《剑本是魔》 第1章 无妄之灾 ps:老堕开新书,剑徒三部曲之三,但大概和剑徒剑卒没有多少关系; 本来取名【以剑之名】,结果有人捷足先登,只好用备用名,对不起大家。 欢迎新老读者指正,收藏。 ……………… 锦绣大陆,安和国,扶风城。 ‘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鹊飞山月曙,蝉噪野风秋。’ 说的就是安和国内第一洲广川洲,人杰地灵,钟灵毓秀;扶风城便是广川洲内三江府辖属的一座小城。 扶风城虽小,也有属镇若干,其中有镇黄果,最近几年却是发生了一系列的怪案;几名大户子弟在两年内先后离奇死亡,搞得黄果镇人心惶惶,就连扶风城中也是谣言四起,各种猜测传言不一而足。 妖物作祟,盗阴吸阳,利益纠纷,土地争夺,争风吃醋等等,不一而足。 其中就包括一个传言流传甚广,说是黄果镇药农老孟,因伤孙女之逝,于是暗中下药谋害;此人平素老实,但咬人的狗不叫,真正动起手来却是坚忍残酷,两年时间暗布杀局,做的是滴水不漏。 这是传言,出处便是老孟孙女在两年前的某次采药中被人奸-杀于野,凶手未知;因为其时正巧几名大户子弟正好郊游寻景至此,所以才有此怀疑。 一切都没有证据,就是巧合加脑补,所以两年下来不管流言如何,官府始终也拿不出个结果,就这么不死不活的吊着,等待可能的柳暗花明,或者永不昭雪。 这样的积案在民间无数,限于条件,大部分都将归于未知,时间长了也就会淡出人们的话题;这是个危险的世界,威胁来自各方各面,死亡对每个人来说随时都可能发生,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早已习惯。 但是,总有例外,尤其是在一个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当安和国道门巡风使几年一度的巡视降临扶风城时,其中一户受害者人家打通关节把冤状捅到了道门巡使这里,而道门巡使一行也正好想借此案件端正风气,引领民意,于是,在道门高弟的主导下,这件悬案有了结果。 今日,在扶风城府衙大堂上,‘明镜高悬’四字格外的醒目,一众扶风官员,差役,受害者家属,嫌疑人犯,围观人群……还有三尊朽棺,三江府水系发达,地下水丰富,虽只埋棺一,二年,腐朽也很严重。 这些人,把府衙围得是水泄不通,大家都想第一时间了解这件悬案的真相,顺便观瞻道门弟子的风彩。 “莫道梨花瘦,杨花更可怜。随风消雨恨,总在客窗前。” 一名束发中年道人低声轻吟,摇头叹息;作为安和国这一路的巡风使,对人间的罪恶他已经看的太多,多的已经见怪不怪,早已麻木。 收束心情,一声冷哼,声音直透在场众人脑海,每个人都为此警醒,知道道官大人要开始断案了,于是皆闭嘴不语,不敢发声。 “带案犯老孟……” 老孟到底叫什么名字,早已不可考;山野之人,终日采药为生,与人接触也少,真正的姓名不为人知,人人皆以老孟称之,也是乡野之人的常态。 几个差役押着他上堂,因为还未曾定罪,所以没有大枷脚镣,只以绳索缚手;但在这里大堂之上,有公人无数,有高道当前,那是谁也翻不起风浪。 中年道人冲正座府尊一拱手,“孙大人,若无它故,贫道这便开始了” 道人拱手随意,但府尊却万万不敢小觑;在安和,道门就是天,虽少涉官场是非,但背后的潜力深厚,不是他一个普通凡人官员能得罪的。 急忙起身回礼,“冲灵道长自便就是,我等洗耳恭听!” 冲灵道人额首点头,面色一端,双眼目光威势一展,压力如有实质,直投当面嫌犯内心。 “药人老孟,你可知罪” 这是在场所有人等最期盼的场景,嫌犯抵赖,道门大展神妙手段破解悬案,剥丝抽茧,寻踪觅源;说不得,又是话本流传的一段好故事。 老孟虽然年事虽高,但常年野外行走,背不驼腰不弯,只一张脸皮便如风干橘皮一般,沟壑纵横,让人从他面色上完全看不出其人内心动向,便如一老藤,历经风风雨雨,再无波澜。 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如古井死潭,再次挺了挺本已经很直的腰杆,声音异常平静。 “小老儿知罪,那三个人都是我害的!” 围观人群中哗声一片,这两年来也有差人各种手段相逼,但这老孟都守口如瓶,一丝不露,让人无处下手,现在这是知道道人有超凡本领,为了少受罪就吐口了 真正是看着老实,实际狡诈,一点眼前亏也不肯吃。 冲灵道人一点也不失望,在凡人面前展现神奇他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知情知趣就很好,省得他浪费法力,浪费时间。 “如何下的手可一一道来!道门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老孟咧开嘴,他可能是在笑,但一脸的沟壑下,人们仿佛看到的是一块风化的石头在崩溃。 “安和元昊13年,锦绣历1453年5月,我在吴家子早食盒中投毒,主药木库子,丁茄,八角枫…… 来年11月,燃香熏草,闷毙李家子于书斋,是混和山莨菪,马钱子,土荆芥…… 安和15年初,在段家子练武时放出行军蜂百只,那是我采药时偶遇兜来的! 三人皆为小老儿所杀,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之前不说,是因为还有一人心愿未偿……” 两年之前一同出游的公子哥,其实一共四人,还剩个地位最高的主使王公子,这就是老孟口中所谓的心愿未偿! 被杀的三人都居住在黄果镇,对老孟来说就比较好下手,各方面都熟悉;只有王公子是扶风城人,对这个采了一辈子草药连城都没进过几次的老药农来说,就很勉强。 听这个看起来就是老老实实的药农的老人,口中如此平淡说出自己的所作所为,旁听者无不感觉心中一股凉气升腾,这样的人在安和国还有太多太多! 是什么让老孟从一个老实巴交的药农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徒,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一杆秤。 冲灵道人不为所动,“可有同谋” 老孟叉脚而立,一个矮瘦的老人,现在却让很多人感觉到高山仰止, “没有同谋,都是小老儿毕生所学,不敢假手他人!” 冲灵道人神情冷肃,他就感觉自己一个堂堂学道之人,现在气势上竟然隐隐被一个凡人压制,这让他很是不爽。 “所为何事,如此丧心病狂” 老孟目中有血泪流下,“为我孙巧莲在鹤壁山遇害一事……” 冲灵道人大声喝道:“没有证据,岂能胡乱攀咬他人你若上告官府,也说不定有沉冤得雪的一日岂能就如此自寻了断,置律法于何地” 老孟抗声,“没有证据!但我知道就是他们!” 把眼一闭,再不多言! 冲灵道人有些郁闷,对这样一个山野鄙夫,又臭又硬,自知来日无多的老家伙,他很清楚如果他不肯开口,自己除非动用手段,否则再也不能问出什么。 旁边府尊轻咳一声,“道长……” 冲灵心中烦燥,知道这府尊的意思,真凶既显,实在不宜节外生枝,再扯出些不相干的事体让大家都没了脸皮。 “如此,事实清楚,脉络分明,既是凡人事,就烦请大人画押判决吧。” 在安和国,凡人事自有官府处置,修道之人一般不会多管闲事,平白因果上身,所为何来 既然已经招供,剩下的事对这些老吏来说就是驾轻就熟,众人一番操作,签字画押,收监上枷,只等上报洲府,秋后斩决。 另有刀笔吏润色,把这一起案件从头到尾解说分明,示众安民,在一众差吏的驱赶下,围观人等这才慢慢散去,就只留下了一众差役衙官,还有苦主若干,却是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这是官绅阶层的一种默契,他们需要这个机会来解决某个麻烦,巡风使的到来就是机会,否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冲灵道人叹了口气,目光在堂下一扫,“候茑是谁站出来!” 一名青年踏出一步,立如标枪,不卑不亢,“候茑在此,请君示下。” 冲灵道人眼神一眯,“你身为扶风刑缉之一,像黄果镇连环凶杀这样的悬案并不难决,为何还一再延误两年造成更多人间悲剧 有苦主申诉你徇私枉法,草菅人命,甚至反咬一口,欲陷无辜 你有什么说辞,可当众道来!” 候茑目光冷肃,从在座之人面上一一掠过,知道他说什么都没有用,自己这些年在扶风严酷执法已经得罪了太多的人,是整个阶层,而不是单单某几个。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打击报复,当然,这其中也缺不了他的知法犯法,被人抓住了短处,他无话可说。 “侦破不力,愿受惩罚!” 一个年轻人跳了出来,正是那三个受害者的同伴王公子,得此机会,如何肯善罢甘休 “候茑,你这就根本不是不力的问题!而是和老孟同谋,滥杀无辜!” 候茑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把目光投注在冲灵道人身上,同样作为修道者,哪怕只是最最底层,刚刚入门等级的他,凡人也没资格审判他,能定他罪的就只有道门。 冲灵道人眉头微皱,“以道为凭,你与老孟可曾勾连” 候茑毫不犹豫,“不识!” 冲灵道人明白他说的是真话,但这并不能掩盖他作为刑缉的责任,作为扶风城六名刑缉道者之一,黄果镇连环凶案的经办人,吴家子的死怪不到他,但李家子段家子的死却和他干系不小,不说帮凶,但一个助纣为虐是跑不了的,这在道门中也是罪。 他很踌躇,既不想真如凡人之意处置一名道者,但又不愿让整个扶风城失望,他此次视察,还有很多事需要地方支持。 他这里还在犹豫,那候茑却微微一笑,对着那个年轻人笑道: “王公子,对不住了,这些年找了您太多的麻烦,都是误会,请容我稍做致歉!” 一边说,一边缓步向前,手里还在怀中掏摸,看来是想取点东西出来平息王家的怒火 王家在扶风城是真正的大族,子弟遍布官商两界,还有人在外为官,就是府尊也不敢轻易得罪王家,所以这个候茑现在做出这样的态度就很正常,人嘛,总有低头服软的时候,关键得看站在面前的是谁! 王家公子得意洋洋,尽情享受这一刻的风光,但他心中却知道绝不能放过此人,否则满城权贵都没好日子过! “候茑,你可不要当众行贿,我扶风王家也不是眼皮浅薄的家族!” 候茑笑的真诚,渐渐走近,怀中物事也露出了端倪,却不是黄白珍宝,而是一柄短刃! 大堂之下,明镜高悬,谁又想到一名刑缉会当众行此大胆勾当 王家公子心知不好,再想躲闪哪里能够,被候茑一把拽住衣领,短刃递出,正正扎在心脏上,随即一绞…… 回转身,对着冲灵一个道揖,“现在,我和老孟同谋了!” 第2章 以道为凭 锦绣大陆,是个超凡大陆,有神奇莫名。 锦绣的神奇发生在千五百年之前,对人类来说这已经是非常漫长的时间,足够一个家族谱写下数十代的家谱,但如果放在宇宙历史角度,这不过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锦绣大陆有国家数十,安和国只是其中之一,在大陆历史上,双字国家一般都是中小国度,而那些真正的大国都是一字国度,比如郑国,琅国,黎国等等。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信奉的超凡,在安和国,超凡就是道门;而道门却不止安和国一个信众国度,是锦绣大陆传播最广的教派。 道门控制凡人国度的方法并不是完全操控,而是道门隐在背后,太上皇的存在;当然,在这样的大陆格局中,也不乏修行者家族执掌皇庭的例子,还很不少呢。 虽不完全掌控,但道门只是对民生民计放手,在这个危险的大陆存在着很多超凡的危险,凡人无法应对,这就需要道门出手,所以,道门虽然清高,但还远未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 锦绣大陆灵机在千五百年前复苏,于是就有了修行一道,人类在个人能力上有了向上攀登的机会,但是,就对接受灵机滋养来说,动物明显比人类更加适应,由此产生了无数的妖兽,还有种种稀奇古怪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有这些莫名的危险存在,才有无数道人牧守一方的事实,得之于天,代天巡牧,就是人类修行者的责任。 像候茑这样的所谓缇缉,其实就是修行者中最底层的存在,在小地方缉拿神秘,也客串某些大案要案,属于凡人和道者之间界限很不明确的一个职业。 无他,实力实在是太弱了,还没有潜力,也就只能做这种差使,养家糊口是真,超凡入圣不过就是永远无法企及的梦想,想想罢了。 候茑是家传刑吏出身,其父候选,是扶风城老刑名典吏,对安和刑率了若指掌,倒背如流;但其人虽通刑律,本人却并不干净,一生中吃拿卡扣,替人平事,栽赃陷害的事可没少干,也是安和官场的风气,不如此就无法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混下去,甚至生存都有困难。 候选是个老胥吏,但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却从来都严格要求,可能就是把自己做不到的梦想通过儿子来做到或者那些私下里的龌龊想等儿子完全成-熟后再倾囊相授 但他没估计好自己的命数,把刑律光明的一面教給了儿子,但阴暗的那一面还没来得及教就突然暴毙身亡,结果就是教出来了一个在为人处世上严苛如刑的愣头青! 候选死后,候茑接了父亲的班,这在安和国体系内就很寻常,子承父业嘛。 他也不傻,一开始也是知道自己的脾气怕是很难适应真正的官场社会,又没有父亲照扶,所以还能夹着尾巴做人,但在一次撞大运的机会中踏入了修行者的行列,这就給了他发自内心的底气。 虽然从踏入修行到现在的几年中,修为一直就是最底层的脉动,但从小被教育律法治世的他终于露出了酷吏的本来面目,有了道门的倚仗,越来越按捺不住。 几年修行中,他也明白了自己不是修行那块料,当初的入道不过是机缘巧合,这辈子也就仅此而已,和绝大部分踏入修行的道者一样,一生都在底层挣扎,披着道者的皮,其实不过比凡人武者力气大些,反应灵敏些而已,恐怕还不如那些凡人的武者强人。 他是个豁达的,从此也不纠结于修行,反而重拾老本行,成了扶风城的一名道门缇缉;有了这身道皮,他终于可以尽展抱负了。 然后,不可避免的,得罪了扶风城上上下下的所有权贵阶层;简单的说,干刑名这一行你不会察言观色,高举轻放,难得糊涂,又怎么可能混得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层道皮,早就不知道被人做死多少次了! ……一个单独的院落,道门内部处置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是个脸面的问题。 除了依然默然肃立的候茑,就只有冲灵道人和他的两名同伴,这就是一次道门内部的审判,在这里,冲灵将决定他的命运。 冲灵道人端起茶杯,胛了一口,“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候茑面无惧色,从这位道师喊出他的名字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 “是,从您吟出莫道梨花瘦,杨花更可怜这首诗,我就知道了。” 冲灵道人失笑,“哦这还怪上我了但你可知,杀不杀那个王公子,对你的处罚有很大的不同” 候茑淡然一笑,“有什么不同没了道门庇护,没了这点道力,我之前做下的事,就是我的催命阎王!” 有些话不需多说,比如孟巧莲被辣手摧花于野,老孟苦告无门隐忍报复在后,他作为负责维护黄果镇秩序的缇缉也曾为此上报府尊,要求彻查,等等诸如此类,都在官场的推诿遮掩,层层相护中显得如此的无力。 冲灵道人的一首诗,就能看出来他对这其中的真相了若指掌;但他却选择了和扶风官府站在了一边,这其中有多少无奈多少交易多少隐情他不想知道,他只是个刑名,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他和老孟确实不是同谋,但也确实是同谋;他们从未有过任何的勾结,但在有罪必罚这一点上,却是出奇的一致。 如果不杀王公子,他会被道门消去修为,被官府逐出体系,如果不想背井离乡,那么留在扶风城也早晚会被那些他得罪过的权贵玩死! 对一个立刑之人来说,这不能容忍! 所以,他选择了最激烈的反抗,把最后一个漏网之鱼绳之以法! 这是他最后的坚持,也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了律法的真谛;在这个世界上,能力的高低,就决定了你维护律法的程度。 很可惜,他屁都不是!就只有心中那一口气…… 生死来前!老子今朝,点检形骸。甚长年如仇,咽如焦釜;于今放浪,气似奔雷。汝说惬意,古今达者,醉后何妨死便埋。 第3章 晴天霹雳 “其实,我来此也有苦衷……” 冲灵道人正待解释,忽觉不妥,自己犯得着和一个连真正道门都没入的人解释这些么徒费口舌,没的失了心境。 大道路上,岂有怜悯可言 他是功至连桥的高阶道人,却在这小小的扶风城几次三番差点失了心境,前有老孟视死如归,后有候茑杀伐证律,在这莽莽凡世间,也多的是奇人异事啊。 “好教你得知,那个老孟在回到牢狱后已经服毒而亡,你们两人既无瓜葛,却是殊途同归……嗯,他既已死,其实你就可以自说自话。” 候茑当头一揖,“谢道师成全。” 老孟既是几十年的老药农,給自己留一份超脱的机会就很简单,当时大堂众人,也只有冲灵有阻止他的能力;候茑这一揖就是谢他故意放纵,給了老孟一个痛快的选择,否则以老孟的所作所为,在牢狱中还不知要受多少苦,求死都不能够。 冲灵摆了摆手,他这样做也是求个心安,这是道家的一贯作风,不是怜悯,更不是公道。 “你杀王家子,既为求律法公正,恐怕也是想以此脱身,去往幽浮一线,在生死之间求个机缘” 候茑面色一怔,他自以为藏在心底里的阴-私却被这道师一语道破,心中惭愧。 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虽然性格上嫉恶如仇,不屑苟且,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子;行藏所为被冲灵喝破,对他来说就没有多少选择。 要么低眉顺耳求个活命,但扶风城断然容不下他,被消去修为后去往他处谋生,躲躲藏藏一辈子,可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在安和国,像他这般犯了大错的低阶修者一般都不会像凡人那样秋斩处死,而是会废物利用,送往和妖魔鬼怪接触的前线去当道灰,如果死了那就万事大吉,如果活下来自然就有一番机缘,哪怕这样的机缘很飘缈。 修道之人,最忌重归平凡,那是真正生不如死,对他来说,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艰难。 冲灵道人看他沉默不语,心知猜到了他的心事,但他还有些不明白, “你既有意在道途全力一搏,为何不早做决定反而如现在这般把自己置于身不由己的地步真正去往和妖兽神秘战斗的第一线,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活命机会万不存一!” 候茑苦笑,“道师,我的情况您可能并不清楚;自踏入修行,五年下来弟子散尽家财,就为在修行一道上有所寸进,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却一无所获。 这不是资源的问题,而是资质的原因! 所以继承家父之志,一心想为地方安宁做些事情,其次才是修行……” 冲灵一哂,“你是刑名之家传承,但在我看来也是个酷吏的路数;方不含圆,也是枉然,锐不挟柔,刚则易断;便满怀公正之心,又能走多远 而且在我看来,你的所作所为也不是高风亮节,铁面无私,你只是崇尚因果之道,一饮一啄,快意恩仇罢了! 候茑,你的路走错了,所以才有今天!” 是对是错,哪有公论 自两年前在鹤壁山腰见到孟巧莲尸体残破不全的惨状之后,候茑就从未平熄过心中那一股不平之气,但他多方查证的结果却在庞大的权贵体系面前有如废纸,这就是他对老孟的报复视而不见的原因。 他有自己的心思,但首先,他不肯辱没自家立身的根本! 他是酷吏,这几年下来很多手段都游走在律法边缘,但他不后悔,在这个混乱的世界,行法不严苛又怎么阻止豺狼当道 对这个小刑缉的内心抗拒,冲灵道人心知肚明,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这样的人,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走在最正确的道路上,并不惜用一生去验证,但严酷的事实会告诉他们,这个世界的残酷远不是他们现在的幼稚能对付的。 如果背后有家族,有门派支持,这样的坚持可能还能更久些,但对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子来说,就是取死之道。 而且,眼前这一关他也未必闯得过去! “我需要告诉你的是,这次巡视后像你们这些不合格,犯了大错的修者,不会如往次那般被送去和妖兽战斗的,你要知道,百年一次的安和祈愿就要开始了,我们正缺祈愿的祭者呢。” 候茑闻听此言,呆如木鸡,饶是他心智坚定异于常人,也被这样的消息打击得不轻。 归根到底,层次决定了他的见识,不管他如何挣扎,在道门体系面前都是没有意义的。 冲灵道人内心很有些满足,他终于做到了不以绝对实力来摧垮这个螻蚁的心态,否则一番较量下,他仿佛在道义上落在了下风,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一个通过偶然机会侥幸入道,还根本没有真正进入道门体系中的人,不值得同情;况且,道门也不需要这样严苛不知进退的人。 “我在这里还要逗留数日,你毕竟不是普通凡人,我允许你在这段时间回去处理自己的私事;不要想东想西,你知道后果的。” 候茑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苦涩的行礼,“多谢道师成全。” 他没有什么抱怨的,这个冲灵道长看似公正铁面无私,其实还是給了他机会;比如在府衙大堂上那雷霆一刺,如果冲灵阻拦,他不能成功! 这就是道门中人行事的方式,不会直接告诉你该怎么做,而是处处留有余地,让你自己去做选择,然后自己承担责任。 路是他选的,怪不了别人;唯一的错误就是他忘了安和国还有百年一次的安和祈愿! 他在扶风城这样的小地方待了太久,久得根本就没有全局的眼光,井底之蛙,就是自作自受。 缓缓退出府衙,那些往日对他巴结不已的差役们个个面露幸灾乐祸之色,远远站着指指点点…… 他不怪这些人势利,这是他这几年行事酷烈的必然结果,现在墙倒众人推,奈何 换一个人,这时恐怕就会反思自己一生行事的过失,是不是太过坚持原则了 但他不会,在他看来,自己的失败其实就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实力不够强,二是杀的还不够狠! 衙外大街上,行人寥寥,天色阴沉,细雨纷飞,一如他的心情。 飘零道不存,安处非为家。夜雨生浦叶,秋风到蓼花。 凉了…… 第4章 锦绣道途 ps:求推荐,求收藏。 ……………… 候茑在细雨中慢慢踱回自己在城南的住所,早已不是当初父亲走前的大宅院,而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小院子,曾经的财富都被他填进了修行这个巨坑里,还没有多少回报。 对像他这样家庭环境下长大的人,童年的回忆其实乏善可陈,枯燥繁多的律条就是伴随他一路成长的唯一,而不是像其他孩子那样有大把的时间去玩耍,哪怕是读书,也是琴棋书画,诸子百家。 所以,他的性格其实是有些偏执的,在律法教育环境下长大的人,这也是必然的结果。 没有朋友,就连父亲一辈子交结的那些人脉都被他得罪得一干二净,被称为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都说偏执的人更容易成功,而他却在失败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家里除了他,就只有一个老仆,孙伯;不是他养不起更多的仆人,而是没人愿意跟他这样的东家,出去买个菜都要招人白眼,敬而远之,甚至被人冷拳侍候,普通人谁坚持得下来 孙伯是跟着父亲的老人,沉默寡言;但就算是再老实,对今日府衙发生的一切还是有所耳闻,都不用他去打听,门前燃放未尽的烟花炮仗就说明了一切。 “少爷……” 候茑摆了摆手,“候家完了,再无悬念;孙伯,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孙伯颤声道:“少爷,您就低一次头,老爷生前有那么多的朋友,总有网开一面的机会……” 候茑苦笑,“他们正是踩我踩得最狠的那一批人!何必自取其辱老候家丢不起这个人!” 孙伯拉住他的袖子,苦口婆心,“要么,少爷跑吧!去其它的城市,其它的国家,凭少爷的本事还能没个前程最要紧的是开花繁枝,得給候家留下一纷骨血啊。” 候茑态度很坚决,抓住孙伯的手,“孙伯,跑不掉的,你听说过这世间有谁能逃脱道门的追踪么别说其它国度,就是这扶风城我都出不去,再被抓住没的让人笑话。 时间不多了,孙伯休要婆婆妈妈,抓紧处理正事才是。” 孙伯老泪瓢泼,他侍候了老主人一辈子,现在跟着少爷没过几年就沦落到这种地步,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位少爷是怎么把自己搞到现在这步田地的 但有一点,老爷和少爷都是一个脾气,说一不二,决定了的事再无更改,他一个没什么见识的老仆又能做些什么 “……家中账上还有六百多两银子,这是活钱,还有些物件什么的……” 候茑点点头,他已经用不上了,“拿二百两給宽街细巷的花大姐送过去,就算是感谢她这些年的帮衬;其它的孙伯你就留着养老,也包括这所房子。 想来我走后也不会有人再追着不放,孙伯你如果实在受不了骚扰,那就卖了房子回乡下去吧。” 宽街细巷的花大姐,嗯,是个寡妇;她能帮什么忙其实明眼人也都知道;对候茑来说,娶亲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給他,去烟花之地又不合律法,于是就只能折衷…… 孙伯有点迟疑,“少爷,那花大姐前年诞下一子……” 候茑转身向书房走去,“那不是我的……就按我说的办,去做吧。” 花大姐除了安慰他,其实还安慰了其他人,对一个外家来说,像他这样脾气的人太过无聊,实在是毫无乐趣可言,对此,他心知肚明。 他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孤零零一个,大概也是所有酷吏的最终归宿。 走进书房,书架上除了满满一壁的安和律法外,唯一的异类就是些有关修行的书籍,当然,也没什么特别的珍藏,以他的资质就连这些大陆货都练不明白,更遑论其它高深的道学。 在书案前坐下,回顾一生,心情有些黯淡,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结果的原罪,自以为踏入道途就能大展抱负,其实道门和凡俗官场一样,你有什么样的地位实力才能有什么样的作为,哪能只凭理想 书案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本书籍-大道概略;这本书他这些年下来已经翻阅过无数次,恐怕以后也不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锦绣大陆的人类修行之道,开始于千五百年前,灵机开始复苏那一刻;所以就有了现在的锦绣历1453年的说法,但在各个国度,人们还是更习惯于用当今皇朝的年号,比如在安和国,现在就是安合元昊十三年,元昊帝登基十三年的意思。 灵机既现,人类随即开始了修真时代,这是一个分水岭,整个大陆和之前的锦绣就有了本质的区别,经过千余年的变迁,逐渐形成了现在这样大陆格局,独属于锦绣大陆的修行世界。 太高深的东西他不明白,也没必要去搞明白,他现在的实力也未必能理解那么多;对他来说,踏入道途后接下来的几步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好高骛远。 脉动,引气,培元,辟谷,连桥,通玄……就是在他认知范围之内的修行层次,再往上还有,就不是他能知晓,作为一名实际并未真正进入道门,只是机缘巧合脉动成功的小野修,说他是道门弟子有些高估了他。 他现在就处于最基本的脉动入门阶段,而巡风使冲灵却是达到连桥境的高人,距离通玄便只一步之遥,而通玄这个境界对修道之人十分的重要,因为能飞了! 是一个分水岭。 一般像他这样非体系出来的修行人,如果有机会踏入脉动境,一般都会在巩固之后寻求加入真正道门的机会;他也不是没尝试过,可惜,人家不收他,因为他的资质垃圾。 这对一个乍入道途,充满雄心壮志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于是乎,候家本来还算丰厚的家资在短短两年内被挥霍一空,候父这份在凡人眼中还算不菲的家当放在修行界中什么都不是。 候茑也终于明白了人家道门看不起他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有意针对;事实上,像他这样误打误撞迈入道途的人中,十之八九都是这样一个结果。 于是,世间少了一个苦修,却多了一个酷吏。 逢人休问道,失意已忘言。 第5章 道的本质【求推荐收藏】 锦绣大陆是个新兴的修真世界,书籍上是这么说的。 所以,和正常人类世界相比,锦绣拥有极为悠久的人文历史,但在修真历史这个方面却是小学生;具体到个人的修行上,也就没什么天材地宝,灵植奇物,宝藏地府,传奇人物,对一个时代来说,他们才刚刚开始。 老孟虽然和他并不熟悉,但心里也隐隐知道这位缇缉是同情他的,所以也曾私下里給他送过一株年代极久远的所谓仙草,其实不过就是株百年参虫; 在这里,是没有仙草的成长空间的,悠久的人类生存痕迹,早已让这个大陆很少人迹罕至的环境,别说百年植物,就是十年药草都可遇而不可求。 参虫是孙伯在他不在时收下的,就他个人而言,掌律之人不接受馈赠是做人的底限,只不过一时间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退回去; 现在不用退了,老孟已经魂归冥府,而他杀了最后一个王家子,也算对得起这纷馈赠。 只不过,现在服与不服,又有什么分别 脉动,也称感气,就是自身经脉和天地灵机产生共振;简单的说,普通凡人感觉不到天地灵机,只有极少数或天赋异禀,或师传渊源,或机缘巧合,或误打误撞……才能踏入此门。 那些真正有修行背景的,有一套独特的方法,当然事半功倍;但像候茑这样的资质,说是机缘巧合都有些高夸了他,根本就是误打误撞。 能感觉到天地灵机后,接下来就是固化自己对天地灵机的感觉;这不是危言耸听,就有很多人在这个层次来来去去的折腾,上上下下的浮沉;有时能感觉到,有时不能,时灵时不灵的状态,也就谈不上接下来的修行。 脉动期,人体能感觉到灵机,在行走坐卧生活中就能多多少少的得到点好处,这让他们的身体比普通凡人更强健,但却没有本质的区别。 想要出现本质的区别,就要通过修行人的功法主动吸收天地灵机,由此彻底改变凡人的身体,经脉,内腑,也才有可能使用修行者才能使用的基础法术。 候茑就是卡在了这一关,他散尽家财满世界寻摸了各种各样的道门入门法门,奈何却无一适合他,运转起来效果奇差,有等于无。 用过来人的话说,这就不是功法的事,当然更不是天地灵机的事,而是他自身资质条件的问题。 这世上能产生脉动的人虽少,但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下绝对数量也很惊人,但大部分人和他一样,能感气却不能引气,这是一种天地规则;终究,修行只是极少数人的专利,人人都能修行,这个世界的灵机迟早也会被人类吸食一空。 道门中人眼光老辣,一眼就看穿了候茑的本质,所以不录于门墙;这个门槛他不是头一个倒在这里的,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本来如果他不披这身道皮,心甘情愿的做个普通人过自己的小日子,益寿延年那是一定的,但他偏偏要靠道门这身皮来施行他的律法理想,这就比较尴尬了。 现在,一切结束了。 仔仔细细收拾好书房一应物事,知道此番离开,难有回返那一天;在这个世界,危险无时无刻,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也是早晚的事,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些律书法典,他走之后恐怕也无人问津,现在的官场没人愿意钻研这些东西,更流行迎来送往,结伙拉帮。 可惜了,不知会便宜哪家书局或者成为引薪之物 转身出了书房,来到卧室旁一间小屋中,这里布幔低垂,焚香缭绕;对有点家底的人家来说,没人会把先人祖祠放在这样简陋的地方,但现在的候家,早就不是从前了。 为父母换了一注新香,跪下祷告;候家不是大族,没那么多的规矩,但现在远行在即,这最后一注香…… “父亲母亲大人在上,不孝儿茑,愧对先辈……” 他的祷告其实没什么诚意,候家不信这个,这是律法世家的通病,不信鬼神。 但在这个世界,鬼神早已存在,当这些神秘莫测的东西在整个大陆流传时,其实最受伤的就是律法! 就是凡人世界向修真世界转变所必须要经历的阵痛。 跪得累了,索性跛脚盘在香案旁,知道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口中也没了遮拦, “父亲大人,你不要以为我不懂事,你从小教我的那些东西你自己都做不到,你怎么想的 七岁时我就看见你吃了苦主吃被告,还从中煽风点火……十岁时有人半夜摸上门要行凶杀人,就是有人被你屈打成招了吧 这些我都知道,您仍然教我要做一个正直的刑名之人,这是想让我来补偿您曾经犯下的过失” 叹了口气,喃喃道:“死了也好,否则早晚儿子会把你绳之以法……您要知道,我之所以按照您安排的路子走,只是我觉得应该这么做,而不是因为您的缘故。” 自嘲的一笑,“可我在真正的道门看来,终究也只是一个凡人;是凡人就有凡人的私心,又怎么可能真正化身律法 您与王家有苟且吧是分赃不均还是拿住了人家的把柄您走的太急太突然,我到现在也没完全搞清楚;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您是怎么遇害的!” 盘坐累了,干脆躺下,以手枕头,“好歹把王家子除了,也算是替您报了仇,这是我数年办案唯一一次私心之举,也是最后一次……也没以后了……” 就这么喃喃自语,就仿佛父母就在身边倾听,是说给家人听,也是说給自己听;隐隐的,院子外好像有些微的动静,也不在乎,他还真不相信有什么仇家敢在这个当口来找他的麻烦。 已经当堂杀过一人,傻子都明白,对他这头笼中之虎就只能静待其灭亡,切不可相迫太急。 果然,院门口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又消停,然后又响起,没完没了的……他没心情去和这些人计较,虽然他不是真正的道门中人,但他认为自己是,就有了约束。 掌律之人,当得自律。 模模糊糊的一晚过去,清晨破晓,孙伯的声音传来,,“少爷少爷,您快来院门口看看吧。” 候茑颇为无奈的踱了出去,孙伯什么都好,就是这胆子…… 才一走出院门,就被门外的场景吓了一跳,一个人影也无,却是一地的物事。 有几袭衣袍,针脚细密的快靴,崭新的油纸伞,鮀皮水袋,冒着热气的干粮包在布包里,还有新鲜采摘的瓜果菜蔬,甚至还有几锭大银和散落的银角子…… 很明显,这是不同的人送来的东西,都是远行用得上的! 他眼角有些湿润,这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是非自有曲直,公道总在人心;苍天高高在上,举头三尺神明! 第6章 道的妥协 候茑足不出户,但也从孙伯口中得知了些扶风城的变化。 果然,冲灵道人此来扶风可不单单只为处理民间积案,他还有一个其它的目的:三江府清塘江大堤有一段要着落在扶风城地面,需要当地大力支持。 修堤在这个时代是件劳民伤财的大事,短期利益看不到,只能放眼长远,这对升斗小民来说就缺乏动力;人就是这样,发水时怨天怨地,平素却置之不理,这就需要官府的引导。 在安和国,王朝不能说就是腐朽不堪,但也谈不上一心为民,一些大的为民善政就只能由道门来挑头,这也是为道的根本。 道门从中调度,但真正出人出力出钱的却是当地官府士绅,如果大家都对此阳奉阴违,就算是道门也很难改变一个地区的做事生态。 这就是冲灵明知道老孟行凶事出有因,候茑包庇并非无凭,但仍然坚持处理他们两个的原因。 把眼光放在整个清塘江两岸的千万子民,当然要比两个微不足道的个体要重要得多;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候茑和老孟有此一劫也不冤枉,至少,他们确确实实杀了人。 老孟死了,一了百了,只留下候茑一个来应对对他来说完全无法左右的命运;个体在整个道门面前毫无反抗能力,他甚至都找不到一个有能力向上递话的人。 官府中人在道门面前没有话语权,而他那几个有限的道门朋友,其实和一样,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货色;圈子,就决定了他的命运。 ……孙伯这几日一直在外忙碌,处理候家的余财,想着在少爷上路后能多給他带点黄白之物以备有机会打点之用,这是老人的一番心意,他还搞不太明白道门的真相,打点是肯定有用的,但黄白之物不成,那是两回事。 候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兴趣在自己失意时出去让人平白嘲笑,他是个高傲的人,性格孤芳自赏,最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所以,根本也不給那些人机会。 书房中,盯着那个盛有参虫的木匣,他有点犹豫,是现在就吃了它呢还是留着以备关键人物的进献 他不认为自己现在吃了它就会一步登天,更大的可能吃了也白吃,出现副作用的可能性更大。 他也不认为自己真的能碰到一个道师,仅凭一棵参虫就能放他一马,道门不是官府,道人都是有信仰的精英。 还是犹豫不决,所以他决定打开看一眼;自数月前老孟把这东西送上门之后,为表心性高洁,他从来也没打开这个木匣,嗯,有点做作了。 木匣没有上锁,材质也很普通,就是普通山槐木所制,以草绳系牢;轻轻打开,扑鼻一股浓冽的药香,他只仿佛蝉虫的物事躺在匣底,纹丝不动。 参虫并非活物,它是安和国的特产,一种附着在山参上的瘤结,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趴在上面吸食营养的蝉虫,其实也是植物,但药效却比山参本身更加强大,是修行界中不可多得的奇物,时间越长越难得。 候茑对药草一道所知不多,他也没机会去加深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就算是在有实力的修行人中,能够涉足丹药一道的也是凤毛麟角,这需要一个门派势力的支持,个人很难做到有所成就。 所以,该怎么服直接生吞还是制成丹丸在什么时机服食才能得到最大的收益有什么忌讳 这些内情,他通通不太清楚,但有一点他很明白,现在这么牛嚼牡丹,就是对宝贝的浪费。 仔细欣赏了一下参虫的细节,鼻中药香浓郁,他还是觉得现在不动为宜;正要关下木匣,却发现匣内侧匣壁上隐隐约约有一行字,仔细一看: 刑缉一粒米,重如须弥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还。 深深叹了口气,合上木匣,他的心境慢慢转为平静;最起码,他的所作所为是得到了认可的,包括老孟,也包括那些夜晚悄悄过来在他门口放下物事的普通凡人。 他们这样的回报方式可能很软弱,而且毫无用处,但候茑知道,他们的态度让他得到了最重要的心安。 足够了。 ……三日后,冲灵道人一行在扶风城的任务完成,城中士绅都表示大力支持,愿意出钱出力造福人间,但冲灵看的很清楚,这些表态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刑缉候茑必须受到严惩。 他也没有徇私的打算,一个并非道门真传的磋尔野修,毫无潜力可言,没必要。 在满城权贵的欢送中,一行四人纵马离开,冲灵道人和他的两个弟子,还有犯官候茑。在这个世界,修道者如果还没达到通玄之境,就不能飞行,骑马仍然是他们最主要的远行方式,当然,冲灵道人还有没有其它神奇的手段那是另一回事。 候茑面色平静,让那些很希望在他眼中看出惊慌失措的权贵们有些失望,不过他们已经得到了道门的保证,此人逃不过安和祈愿一关,九死一生,也算是一个很圆满的结果。 人群中,一个虽轻纱覆面,但身段妖娆丰-腴的女子抱着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也混迹其中。 孩子童稚的声音,“娘亲,爹爹这是要去哪里他不要杏儿了么” 女人看不出表情,但语气不善,“这死鬼不会回来了!也是咎由自取,早就和他说不要把自己当成卫道者一般,现在就是下场! 还有,他也不是你爹,你爹其实是隔壁的王官人……” 她有理由不愤,虽然二百两银子也不算少,但几年时间下来如果换算成每次结账的话也绝不算多,还比不上青-楼里最便宜的货色…… 那个老苍头孙伯拿的都要比她多得多,凭什么 四个人影渐渐远去,欢送的人群也慢慢散去,整体来说,这是一次道门和官府的成功合作,顺利剪除了扶风城官场体系中的一大毒瘤;至于修河堤,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和他们又有多大关系 扶风城又回归了正常的秩序,茶楼酒铺也多了段酷吏引颈受法的故事,不过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又有多少人能意识到他们失去了一个能为他们张目出声的声音 正是, 世事云烟变灭,人生鱼鸟飞沈。 古今空多妙缘,朱弦谁是知音。 第7章 沿途所见【求推荐收藏】 广川洲水系发达,旅人远行,坐舟比骑马快捷,但对道人们来说骑马却更方便。 四人这一骑行,不出三十里,高下已分;冲灵和两名弟子胯下骏马行有余力,纵横自如,但候茑所乘已经口泛白沫,有随时不支的迹象。 冲灵皱了皱眉,带这么个家伙也是累赘,但还不能不带,虽然心知此人重诺,但真正放他自去神都,谁又能保证什么 生与死之间,有几个能真正做到慨然而赴 “有一些小技巧,提气虚身,人马合一,你可以手抚马头,尝试和它建立彼此信任……” 等冲灵的短暂教学过后,候茑才在马上欠身抱歉,“道师见谅,我还不能引气……” 冲灵哑然失笑,他倒是忘了这一点,这个刑缉披着一张隐约的道皮,其实就是不折不扣的凡人,稍微强壮点,能感受到天地灵机而已,又怎么能领悟真正修道人的手段 对一名同伴一指,“晓松,你与他换骑。” 这就成了他们这一行人的行路方式,每过三十里,候茑就和两名道家弟子晓松和霁月换骑,以及维持马力,倒也能将就一日骑行不需休息太多时间。 两个道门弟子中,晓松是辟谷境,霁月则是培元境,他们一行三人分别处于道门境界的三,四,五境,一段时间相处,好像也不是真正的师徒关系,只是以境界来区别地位主次,候茑对道门体系一无所知,也就只能单凭想象。 一路同行,他能感觉到几个道人若隐若现的疏远之意,显然自己在他们眼中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一个待罪的累赘,无关紧要;他是傲气内敛的性格,人家瞧不上他,他也不会上赶着捧臭脚。 如此默默赶路,一城又一城。 安和国道门巡视,并不固定;也许一年几次,也许几年一次;完全看民风走向,局势变化;所巡之地除了民愤极大之地,也基本就是随机而定,充满了道家自由无拘的风格。 比如冲灵这一次巡视,就是个偶然任务,就连广川洲也是道门高人随手一指,这其中可能有深意,可能没有,反正在道门看来也没什么区别。 但他们这一行的任务主要就是广川洲内清塘江所流经区域的城市,目的就是督促各级官府筑堤治理河道,至于当地的内政那不过是顺手而为,是细枝末节。 两日后,他们来到了下一个预定巡视城市-六盘城。 之所以称六盘,就是因为此地为几条江河交汇之地,江河纵横,有六处弯头蜿娫如蛇,整个城市几乎被江河包裹其中,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水上之城,水势十分复杂。 冲灵道人和六盘一众大小官僚好一番唇舌,斗智斗勇,也没能说服他们筑堤护城;候茑和晓松霁月一样站在冲灵身后,亲耳倾听了这场他之前都不敢想象的道俗之辩。 黄府尊表面客气,态度却是十分的坚决,“好教道长得知,六盘水系不宜筑堤,分支太多,不堪劳力;前朝也有道门道长要求筑堤,结果当年筑,次年溃,劳民伤财,就是前车之鉴。” 冲灵皱起眉头,他哪有时间去关心前朝的事几十年前他还是个一心修道的小修呢。 “可是财力不够六盘这里确实江湾众多,堤面复杂,我道家可以为你们从朝庭那里争取一些支持,但你六盘肯定要承担大部分,毕竟这是造福六盘子民的大德之事,便府尊你日后升迁,也是一份了不起的功德。” 黄府尊不为所动,“非也!六盘之堤难筑,不在财富积累,而在江河凶妖;这些妖物最恨人类筑堤,说是影响了它们生存环境,由此兴风作浪,我们这些凡人如何挡 道门在当地的留守有限,护持城池都捉襟见肘,如何能保护大江不受河妖肆虐这一发水,遭难的还是凡人百姓,故我以为,不解决河妖兴浪,就不要谈什么筑堤安民。” 安和国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在千五百年天地灵机出现变化后,給人类带来的可不仅仅是修行,还有更多的劫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劫难似乎比修真更影响这个世界的生活环境。 这就要涉及一个不同种族对天地灵机变化的适应问题,很遗憾,凭本能行事的动物要比人类更快的适应了这种变化,也许再过几千年,人类在这个世界上会占据绝对的优势,但却不是现在。 于是就有了妖魔鬼怪,和初尝修行的人类争夺这个世界的控制权,也不仅仅是安和国,而是所有的人类国度,无一幸免。 人类长于学习,他们会随着时间越变越强;但妖怪们却是入门简单快捷,更容易形成战斗力。 妖,就是妖兽,那些深山大泽的野兽凭本能觉醒了自己身上来自远古的血脉,它们不需要功法,自带体系,这都是血脉的赐与,可要比一步一步往前走的人类要快捷得多。 安和国是个内陆国,地处南方,四季温暖,国土面积不大,但人口稠密,商业发达,基本上就没有所谓的深山老林这样滋生山妖的场所;但老天爷是公正的,在修行时代来临后没有哪个国度能躲开历史的潮流。 没有深山,却有大江大河,少了山妖,却多了水怪,也是一回事。 是山妖危害大,还是水怪造孽多,这种事也没个比较处;各个国度对自家境内的妖物都有一个大略的应对,也只能是大略,因为人类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持他们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需要时间。 安和国的道门也一样,他们要应对的麻烦太多太多,可不仅只是妖,还有鬼,还有魔! ……府尊此言一出,冲灵道人立刻没了底气,他只是个连桥境修行人,还未到最关键的通玄,所以既不能飞翔于天,也不能辟浪于水,如果水妖敢上岸他还有把握周旋一二,但如果让他潜入江中和水族谈判战斗,那还真不是他这样境界的道人能够做到的。 空口无凭,冲灵一行四人和城中各司曹官遂登上六盘水城西墙,这里也是城外水势最大的一段,清塘江滚滚而下,咆哮奔腾,江面雾气腾腾,让人看不清究竟。 但冲灵道人境界摆在这里,他是有最直观的感受的,知道雾气腾腾的水面下还不知有多少虾兵蟹将在这里磨刀霍霍,仿佛在向他示威! 正是, 半空夭矫起层台,传言有道车马来。山上自晴山下雨,倚阑平立看水霾! 第8章 律字当头【求推荐收藏】 候茑对眼前之景也十分的震惊,真个说来,他这一生二十年也基本没出过扶风城周边,又哪里见识过这等的凶险 没有可靠的交通工具,出行在这个时代是一件非常耗时,也非常需要勇气的事。 晓松道人面露忧虑,低声道:“师兄,看来是我们的行藏泄露了,这些妖物是故意給我们来个下马威呢!” 他们此行本来也没遮遮掩掩,造堤护民牵涉方方面面太多,更谈不上保密,被水妖探子侦知也就不足为奇,但这些水妖现在聚在六盘水势交汇之处大张旗鼓的威胁,还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在安和国,道门力量虽不足以扫灭一切,但说是第一势力也不为过,清塘水妖一族虽然不弱,但毕竟困于一江之地,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和安和道门打擂台,这还是几十年来的第一次。 霁月也略显不安,“这些年江湖中不太平,幽浮鬼影憧憧,妖族蠢蠢欲动,魔门厉兵秣马……他们看起来就好像商量好了一般,师兄,我等一行此次当慎重为宜,哪怕不能完成任务,来年再做就是,万不可再給本已紧张的局势增加变数,这一点上,来时师叔还着重提醒过我等。” 冲灵道人点点头,这些内幕他如何不清楚但既然在一行人中境界最高,他考虑的也就更远,还有个道门声望的问题;修真势力之间,道运争夺此消彼长,有些困难面前就不能低头,否则开了这个头,未来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自省得,且看这等茹毛饮血之辈如何行事,再做打算!” 不管是山妖还是水怪,硬实力上没的说,但脑子就相对比较急促,你让它们用多少年去谋划一件大事就有点勉为其难,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耐不住性子的。 果然,不出一刻,清塘江上水雾翻腾,原本迷离不能视物,妖风吹荡下涤然一清,锣鼓震天,怪叫一片…… 城墙上众人把眼看去,却见密密麻麻,挤挤匝匝,各种形状,千奇百怪的水物都出现在江面上,手中兵刃更是明晃晃,寒森森,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钳脚高竖,血口盆张…… 清塘水族们一起鼓噪,声震四方,别说是城中普通百姓,就是城墙上自以为胆气超人一等的候茑都有些心惊胆战,手足发凉! 扶风城地域也有清塘江流过,但一来所经较短,二来水势平缓流浅,所以少有水族活动,因为距离城市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他在这方面印象不多;但在六盘水城却正好相反,水势复杂,激流深湾,正是水族活动的大好地形,也就是为什么这些妖物会选择这里向安和道门挑战的原因。 清塘水族这一现身,惊得两岸百姓四处奔逃,扶老携幼,哭嚎震天,纷纷往城门处涌来,那些凡人兵丁能做的也只有大开城门,接人顺车维持秩序,也没人敢在河岸列阵相抗。 这已经不属于凡俗的力量,让他们去面对他国人类军队还有可能,但对这些妖物,早就脚耙手软,战心皆无。 也不能完全怪他们。 逃离的人群中,有一个老妇抱着孙女落在了最后,在扬子桥上一拖一拐的奔行。 她腿脚不太灵便,又被恐惧所支配,哪怕明眼人都清楚这样的场合下水妖未必会对普通凡人出手,更大的可能就是虚张声势,但这些东西没法和老百姓说清楚。 水族群中,一只虾将跳上河岸,作势欲扑,吓得老妇行动不稳,心慌意乱下就跌了个跟头,一时间也立不起来,只紧紧护住孩子在地上爬动,哭嚎声中,夹杂着城头人类的怒吼,也包括水面上妖怪们肆无忌惮的笑声。 那青头虾将在水妖们的鼓噪下越发的得意,它也不出手,只在老妇前后左右跳来跳去,长长的虾须偶尔在老妇身上抹过,引来老妇更恐惧的尖叫声。 不能忍了!冲灵道人一跃而起,跳下并不高大的城墙,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子,奔行快若惊雷;呼吸之间就接近了老妇,手头一指,一束磷火急射而出。 那虾将显然没想到这道人不但来得飞快,而且出手无情,它本来就是水府主人遣出来挑衅的棋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没脑子,仗着有一身蛮力,其实妖术也没悟得几种,更无甚见识,傻乎乎的还舞着铁叉想把磷火击飞,却谁知像这种道术最是不能硬来。 铁叉击中磷火,却没有想象中的击散击飞,反而顺着铁叉漫延,顷刻上身,青头虾将瞬间变成一只烤大虾,呼嚎声中,铁叉下意识挥舞,数次都从老妇头顶掠过。 这样的磷火对水族来说正是针对,一经着体,非烧心蚀骨不能停,但一时却不会速死,尤其对生命力强盛的妖族来说。 冲灵道术再变,眼看虾将着了道,一道陷妖束缚甩出,把它紧紧捆住,同时消去了磷火。 他不是冲动之人,对分寸拿捏得很得当,既要展人族威风,还不能真个惹恼了漫江水族,否则激起妖变,水族本就脑子不够用,再屠了城,那可就罪莫大焉。 青头虾将萎顿于地,命是保住了,就是被烧的浑身失了力气,被紧跟上来的其他三个道人按住。 它脑子是真的木,即使如此,仍然气焰嚣张,有恃无恐, “兀那道人,有种便杀了俺,这般婆婆妈妈,是为何故” 道人们被点中了死穴,他们没有压服清塘水妖的绝对实力,就不敢把事情做绝,这么擒住青头虾将,杀又杀不得,怕惹怒水族;放又放不得,怕失了锐气,这次出手就没了意义,平白让妖物们看轻,竟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候茑跟着道人们跳下城墙,这本不干他的事,但三个道人都下去了,若只留他一个在城头,好像也不是回事 这时看水妖们群情激昂,鼓噪渐盛,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酿成大事件,常年处理民间纠纷的他知道现在就是最关键的时机,再不做点什么就会完全控制不住场面,而三个道人却在那里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心中一急,大喝一声,“呔,天地生万物,节度各有常。毫发不可乱,奉时以行藏。不惟寡悔吝,尤可免折伤。倘不如所受,一一皆可伐。 汝等鼓噪做乱,无非凭持清塘大江,信不信我等禀告道庭,扫麓山之雪,断江水之源,让尔等一众水乌龟,变成旱王-八” 断麓山江水之源,先不说可不可行;但如果只是一个威胁,那真正是击在清塘水族的七寸之上,它们这些水妖,离了水便什么都不是! 人类如果不顾清塘两岸黎民百姓,真的这么做了,或者把水源引向它处,那真正是灭顶之灾。 一时间,水妖们忌惮,但也有见识多的水妖却认为这不过是虚言恐吓,人类未必真的敢做出来! 冲灵道人心中缓了一口气,正要开口求个折中之道,却谁知那个待罪刑缉突然拔出腰间横刀,只见当空刀光一闪,蓝血飞溅,虾头落地! 候茑戟指而喝,“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你待怎地” 正是, 六盘潮头试宝刀,落日正悬杨子桥。黑衫摆阵欺河伯,白虹当座开青霄。一气万里行色催,青头将军髯杂毛。弹铗金精啸生火,酣歌忽指欃枪高。 第9章 宿命之罚 清塘水妖,掩面而退! 人类可能未必能下此决心,但它们真的不敢去证实。 双方较势,看谁豁得出去,结果,道人们赢了。 六盘城此次妖族群聚,铩羽而归,但并不意味着人类就可以真的造堤防水了。 势,真的要具现的话,就是图穷匕见,除非一方彻底倒下,现在明显还不是摊牌的时机;所以冲灵道人也不再强迫六盘城筑堤。 等于双方各退一步,道门得了面子,斩杀一只无关紧要的虾将;水族得了里子,逼得人类不敢筑堤,至于虾将嘛,清塘江中无数,又哪里少这一个 谁占便宜谁吃亏,没人会明说,但各自心头了然。 不能说灰头土脸,但也是怅然若失,冲灵道人一行人行色匆匆,也没了继续下去的意义,事实上,六盘的失败也就意味着清塘江沿江筑堤的失败,一处空落,其它地方建起来也没多大意思。 四人也不再前往下一座城市,而是直回神都,这一路上发生的种种坎坷已经不是他们这样层次的修者能够处理,需要真正的大修拿主意。 回程略显尴尬,因为就算是道门的那点面子,也是一个罪人帮着找回来的,这让冲灵三人面子上很不好看,明明境界上差着好几层,真正遇事却反而不如一个都不能称作修士的入门者,有些伤自尊。 尴尬的结果就是沉默,道人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能私下放了他;候茑同样沉默,他不是一个挟恩索报的人,而且他也不觉得是帮了道人们,他帮的是六盘城十数万百姓。 一路快马加鞭,晓行夜宿,哪怕道人们已经很照顾他了,候茑仍然感觉有些吃不消;道人们有功法在身,能一路行一路运转,而他就只能拿身体硬扛,哪怕身体强健如他,十数日下来也明显消瘦,神色不振。 他没有抱怨,因为他知道,道人们其实可以不夜宿的,已经很照顾他了。 从头到尾,他也没穿号服,没戴枷锁,道人们給了他足够的尊重,这是精神层面的尊重,他不能要求太多。 ……神都,安和国皇朝所在,也是安和道府核心;在安和,道门与皇权的联系还是相对比较紧密的,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修行人很难和俗世完全割裂开,也没有那么多的名山大川供修行人避世修行,这个世界的生存环境不太好,有太多威胁人类的存在。 修行人不能拉开和凡人的距离,因为他们要保护凡人,除非有一天,那些威胁不再存在。 神都是一座雄城,和低矮的六盘不同,这里城墙高过十丈,既能防他国军队,也能防大部分不能飞行的妖兽,就是安和皇城最后的屏障。 晓松和霁月走在前面,冲灵和候茑拖在后面,意识到这位道长有话要说,候茑刻意放慢了速度。 冲灵眼望巍峨的城墙,十余日下来少见的开了口,“来过这里” 候茑摇了摇头,“未曾,诸事烦忙,没有空闲。” 冲灵点了点头,马鞭一指,“好好看看吧,也许就是最后一眼;你是不是心中怨恨,法理上没做错什么,只是行事鲁莽些,却落得这步田地,心有不甘” 看候茑沉默不语,冲灵道人淡然道:“这是你不了解道门,对道门来说,我们行事的第一原则就是保护凡人,这是核心铁律,不容置疑。 所以才有凡人官府审判裁定,我们只提供根由,却不负责动手,就是为了避免陷入杀戮随心的境地。” 知道这个刑缉有些不服,遂解释道:“我知道这样的约束未必每个道人都能遵守,视线之外,作奸犯科的道人比比皆是,但在道门视线之内,绝不容践踏原则! 你当堂杀人,我在乎的不是你杀的人是否重要,是否该杀,而是你这种危险的思想倾向,若无人制止,发展下去的话还不知有多少人会毁在你的手里! 刑名之事很多都没有绝对的好坏,对错,一旦你养成了杀伐由心的习惯,最终的结果就是入魔! 这就是为什么你一定要付出代价的原因。” 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在六盘,你冒然砍死虾将,有没有想过它们也可能不退去而是被刺激凶性,悍然屠城” 候茑实话实说,“它们既然盘聚水上,那就是想恐吓;真要杀人,直接冲进来就是,又何必給人类准备的时间这世界没有双全之法,总要冒点险……” 冲灵不以为然,“所以你就这么杀了王家子险是冒了,结果呢太莽撞,如你这般就根本不适合修行!赌性太大,动不动就把自己置于死地,又哪里有那么多后生的机会” 指了指前面,“在六盘城,你給我们解决了麻烦,我不是薄情之人,也不会视而不见;这一路下来我給了你很多机会,和前面两位道人换马,晚上又安排他们各自与你同-房监视,十多日下来,你就一点也没和他们拉近关系 你以为你是谁你的所谓骄傲在实力面前什么都不是,所以,你不是被道门规矩所害,你就是毁在了自己酷吏的性格,还以为这样无愧于心,别人就应该屈节下交了 你很清楚,我们并不是师徒,一个人可以做的事,三个人就没法做!” 这就是道人的处世方法,如果是他一个人巡视,看在六盘解难的份上,说不定中途就找个借口由得他逃脱;但现在既然是三人同行,那就必须征得所有人的默许,否则后患无穷。 他现在正面临冲击通玄的最后关口,各种资源都严重依赖道门,绝不容许出现任何毗漏,让自己在道门失分。所以就刻意給了这个家伙一个分别讨好两名师弟的机会,却谁知这人榆木疙瘩,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候茑轻轻摇头,“我不跑!因为我只要一跑,二十年的坚持就是个笑话,我也就不是我了。” 他怎么不明白冲灵道人的意思但如果就这样跑了的话,就只能四处流狼,亡命天涯,整日东躲xz,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一番遭遇,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最大问题就是能力的问题!不是他做对或者做错,而是他做的事超出了自己的能力,就这么简单!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实力,要想获得实力就只能依靠道门,他一个偏僻小城小吏哪里找门路搭上这条大船 既不能生寻,那就死求! 修道这个职业,年纪越大越缈茫,他没有时间了,如果再沦为逃-犯,那就更无指望! 脚踏浮云身已老,访道修行恨不早。 第10章 安和祈愿1 候茑被送入神都城一片属于道府的馆舍,条件还不错,最起码对他这样的待罪之身来说已经很宽容了;没有链枷,没有号服,有一定的区域可以自由活动,食物也很可口…… 修道之人,哪怕是罪人,也保留了他们的尊严。 但候茑知道,进来这里再想出去那就难比登天,作为一个国度的道门修行大本营,这里像冲灵这样境界的修者比比皆是,更多已经通玄甚至通玄之上的大修士,之所以不看管他们,只是不值得而已。 在这些真正的修行高人面前,他就是个白-斩-鸡。 馆舍里可不仅仅是他一个罪人,还有很多同病相怜者,原因各不相同,结果殊途同归。 他在这其中还属于比较特别的,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出色,而是他很垃圾,用一个比较健谈的监友的话来讲,以脉动境界被抓来这里的修行者,他是独一份,其他人最起码也是处于引气阶段,当然,也没高过通玄境的。 这个自称抱石老人的修行者话很多,多得别人都不愿意搭理他,就连候茑都能看的出来,其人自知死期将至,所以就有些语无伦次,只不过借交谈来掩盖内心的恐惧罢了。 但对他来说,却不失为一个了解安和祈愿的窗口。 正是黄昏练功时,就有道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各寻打坐的清静之地;在道门的道籍中,很推崇人与自然的和谐互通,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没人愿意在室中修行,而是更习惯暴露在天地自然之间,据说这样更有效率。 抱石老人指着一个黑袍人,悄悄道:“这是飞羽道周乾阳,辟谷境,一手飞羽道术霸道绝伦,在安和国散修界十分有名;因为资源袭击道门真修,致死数人,这才有上修出手擒拿于此。” 又指着一个瘦子,“这是修碧血道的外修吴潜,培元境,不是安和出身,却在各国流蹿采血练功,在他手下不拘道凡,冤死无数,结果在神都失了手……” 再指着一个玉面朱唇,风度翩翩的士子,“那是蝴蝶道李子轩,培元境,擅长阴阳双修之道,专找大户人家女子坏人名节,虽很少听说他主动杀人,但因他恶行而自裁的女子也不少,最终惹了众怒……” ……抱石老人不管本事怎样,但这消息确实灵通,基本上这些在馆舍中的罪人他都能多多少少说出些根底,也不知怎么做到的。 候茑有点漫不经心,别人怎样于他无关,但他却知道必须听下去,还得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否则就打听不到自己想知道的事;对于安和祈愿他有所耳闻,但毕竟层次太低,交游面狭窄,所以就很似是而非,模棱两可。 “您呢您又是怎么来的这里” 抱石老人微微一笑,“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秘密,但你也必须用你的秘密来交换!” 候茑苦笑,不禁为人类的好奇心而折服,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热衷于打听他人的秘密也是个奇葩之人。 “如我这般,还有保守秘密的意义么” 抱石老人舔了舔嘴唇,喟然一叹,“我也是野修出身,机缘巧合下入了道,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家没了,亲人没了,朋友也没了,什么都没了,就一心想求长生…… 修行一途,财侣法地,像我们这样的,又哪里有什么资源供給道门瞧不上,那就只有自己想办法,于是有偷的有抢的有杀的有骗的还有走歪门邪道的……” 抱石有点难为情,“我可不会去杀人夺财,于是就想了个办法教人学道,开了个小小道馆收些微薄束脩以求温饱……” 候茑立刻就明白了,这就是个骗子,所谓微薄束脩恐怕不实,家里能出钱送孩子感气悟道的,寻常人家可不会如此,那就一定是大户人家,甚至地方权贵豪强。这样的人家你收得少了人家还未必相信你,就只有多多的收,往死里收。 “……为了取信于人,我自己根据道籍和经验,编撰了一套感气的口诀;我发誓我是真心想教书育人,并未存任何歹意,却谁知不道在哪里出了差错,结果有几个孩子练了我的口诀后非但没有进益,反而,反而……” 候茑就叹了口气,这人真是心大不知死活,功法那是轻易能编撰的除非自己达到某种程度,对道之一途有极深的理解,起码自己也要有所成就;就算是这样也须自己先做尝试,才能推已及人。 抱石老人也知道自己的过去有些难以启齿,“那么小友你呢你一个区区脉动,都未能引气的入门修行人,又能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候茑是一言难尽,“我是干刑名的,因为气愤不平,结果当着道长的面把苦主給杀了……” 抱石老人一楞,这个原由真的很特别,不过仔细想来也不奇怪,想这种将将踏入修行大门的,心中幼稚的想法不足为奇,只有经过千仞万难,才能明白修行之苦,那真不是寻常人能够坚持的。 像他也是如此,否则也不能沦落到去误人子弟的地步,还不是被逼的,谁又想这样呢 也不仅是他,也包括现在馆舍中的大部分人,其实又有多少真正穷凶极恶的都是环境所迫,长生之念就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心志除非坚如磐石,否则谁能抵抗这其中的诱惑 正是因为有长生这根胡萝卜在前面吊着,大家使劲的往前够,够不着就只能各出奇招,诸般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越来越偏激,直到万劫不复。 像他们这样被抓住的还是少数,大部分都是在这个过程中被所谓的正宗道门直接斩杀,又有几个幸运儿能修成正果 一如修行误终生,再回头时君莫认,就是他们这些人的真实写照。 心有所感,从怀中摸出一壶酒,“来,咱们爷们儿喝两杯,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 抱石老人酒量并不好,可能也是故意买醉,几壶酒下去说话就有些颠三倒四,只喃喃吟唱一首诗,翻来覆去的就像在追悔这段悲剧人生: 玉壶横日月,金阙断烟霞。仙人何处在,道士未还家。春酿煎松叶,秋杯浸菊花。相逢宁可醉,定不学丹砂。 第11章 安和祈愿2 来道府馆舍的第一晚,候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渡过,第二日再遇抱石老人,老头就很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住,候小友,老夫知道你有些话想问,此来就是为了和你解说分明,今日咱们却不饮酒,咱们喝茶。” 昨日他带的是酒壶,今日带来的却是一套茶具,俱各精巧,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你想知道什么哪怕我等都在生命的尽头,求道却是不分场合时机的;但是,别问我应该怎么成就长生,这个我自己也不清楚。” 候茑不急不慌,煮水烹茶,等两人身前茶香飘起时,他才可有可无的问道: “无它,不过是对所谓安和祈愿不太了解,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门关,竟然会让这许多修行人闻之谈虎色变” 抱石老人惬意的呷了口茶,让他宿醉的头脑清醒了很多, “呵呵,我倒是想多了,也是,小友你这样的修为缺的就是最基础的东西,最普遍的常识,怕也问不出来太高深的问题,咱们两个倒是对上了盘子,一个问的浅薄,一个回得粗糙,刚刚好。” 看得出来,抱石老人还是很享受这种为人师的感觉的,实在是以他刚刚踏入培元的境界,这辈子除了糊弄那些孩子外,也没什么教授别人的机会;年近花甲的人了才将将踏入培元,这等资质比候茑强的就很有限。 “所谓安和祈愿,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祭祀,和山妖水妖奉献童男童女求得血脉觉醒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道门一贯以正统自居,嫌这样说出去不好听,故此称为祈愿。” 显然,抱石老人对道门怨念甚深,这也是散修对正统的一贯态度,很普遍。 “祈愿的目的,就是想通过这样一个仪式上的东西,来表达自己的诉求,求得上苍对祈愿人的修行帮助……这样的祈愿也不独安和国有,其它国度或者势力也一样存在,是独属于婴变上仙的能力,他人不能够。” 候茑就有些困惑,“上天虚无缥缈,真的就能降下点什么还是只求个心安而已以一国之力却公器私用,这样不太好吧” 抱石老人言之凿凿,几十年的修行挣扎,道家真谛所知有限,但小道消息却是无数, “确有实物!但也并非一定。有时祈愿未应,此为虚祈;有时却会降下法宝,功法,异材或者其它什么宝贝不是你想求什么就有什么,而是上天想給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你说的公器私用,倒不存在这个问题,像是婴变这样的老神仙,皆为道门巨擎,一国之主,他们得了好处,其实就是下面的徒子徒孙得了好处,也不会藏私。 像是这次安和祈愿,就是安和国师,道门老神仙萧真人的手笔,感觉时机已到,安和危机四伏,所以想通过这样一个仪式来为安和道门增加一点底气实力,应对越来越猖狂的妖魔鬼怪。” 候茑苦涩,他赶上了一个好时候,“您的意思,我们就是这次奉献的一部分” 抱石老人点点头,这话题说起来真正是有点心酸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之若何 妖族向天祭祀需要杀生,这是血脉传承的特点;道门就很虚伪,他们奉献的不是生命,而是天授灵根!” “天授灵根”候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概念。 “是的,其实就是修行者感受天地灵机的能力!这个世界,能感受灵机的人都有大机缘,大运势,在凡人中凤毛麟角,用一句天授也不为过。 每一个修道者都是天授,道门就是把这些天授者中的害群之马献出去,以求得上天的青睐,证明这个道统的向道护民之心,顺便得些奖赏。” 候茑若有所思,抱石老人又哼了一声, “这就是道门祈愿的来历,老头子学道数十载,不敢说精通道学,但人心还是看得清楚的;道门说辞未必黑白颠倒,但肯定有不尽不实,似是而非之处;但其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这就很难区分,不到那个境界,猜也无用。” “求道数载,连道家的门口都没看到,我倒是成了害群之马了……老人家,我看馆舍中人基本都是散修,少有真正道门中人,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这也可能是一种排除异已” 抱石老人抚髯而笑,这个小家伙还是太年轻,看问题虽然敏锐,但总是从凡俗角度出发,却是没有道门眼光;也难怪,小地方的入门小修,站得低,当然也就看不远。 “非也,之前我讲过天授灵根,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灵根称为天假灵根,指的就是那些生下来就有修行资源可凭的天之骄子。 他们有长辈家族可依,有资源财富可凭,有功法道路可持;食则灵食,学则大道,见则真人,像这样的成长环境,最终感悟灵机的可能性就比普通人要高了十倍百倍不止。 一旦他们踏入道途,进入脉动,谁又能说清楚他们到底是灵根天授还是后天养成所以称为天假灵根。 这些人中,既包括真正的灵根天授者,也包括后天催生者,却不像我们这些散生野养的,哪个不是侥天之幸 侥天之幸,就是天授!所以,我们不甘啊!” 抱石老人说到动情处,意气素然生,“这个世界的道门祈愿自来就有,历史悠远,在无数次这样的祈愿后,道人们发现好像进献真正的天授灵根,效果要比天假灵根更好 于是乎我们这些散修就倒了大霉,只要稍有差池,就有可能被道门进献;甚至还有那魔门凶孽,根本就不管你是否犯有大罪,只要到了祈愿的时机节点,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你再说,就是一场人间悲剧。 道门虚伪做作,魔门凶蛮直接,只苦了我们这些人……” 候茑无语,“怪不得他们连我这样的人都能看得上……” 抱石老人站起身,来回踱步,平息心中的郁气,“当然看得上!仅就天授灵根而言,你一个脉动小修和那些辟谷培元上修也没什么不同!在上天看来,都是螻蚁,没什么分别!” 两人同病相怜,唏嘘中黯然神伤,这一次共赴绝境,不禁戚戚。 正是, 老翁面带江海色,释子口融冰雪浆。同是西风未归客,烧香煮茗作重阳。 第12章 坦然面对 抱石老人神情激愤,人之将死,也没什么顾忌,对道门几十年的积怨让他有一种倾诉的冲动,哪怕这样的倾诉也没什么卵用。 “我们自己感气,自己寻找资源,自己摸索功法道路,道门既不接纳我们,我们也没下贱到非要贴上去,就是这样,仍然被他们当成累赘,当成求取上天赏赐的祭品…… 道门祈愿,生死未卜;表面上我们要上交的只是天授灵根,其实在被剥夺灵根时仍然有极大的死亡概率,便苟且偷生活下来,这么些年修行下来早就结下仇家无数,现在失了凭持,哪里还有生路 就在神都城,现在就有无数有心人暗中窥觑,只要这些人能活着出去,他们都逃不出神都! 这些人中,就有那几个孩子的家族请的杀手在等着我;也一定会有来自你们扶风城的刺客人想要斩草除根! 所以我说,所谓道门祈愿就是鬼门关,那些虚伪的道人自己不沾因果,却把我们推入万劫不复之境!” 候茑无语,这个老人家已经有点失心疯了;但作为行律之人,有一个习惯根深蒂固,那就是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别人的话只做参考,道门遮遮掩掩,这个老头子何尝不是偏激冲动 他成为一城刑缉虽只数年,但经历大小案件无数,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位置不同,看法就各不同,尤其是一些爱钻牛角尖的人,自己早已步入歧途而不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他和道门的接触也非常有限,根本就没机会,只是过去十余天里和冲灵三人的接触几乎就是全部,在他看来,道人们无情那是真的,但要说有多么穷凶极恶,他还真没看出来 一个事实是,他确实杀了人,还是不律而诛,在这个意义上,他就算知法犯法,落到这步田地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谁。 破律当罚,他自己的冲动就应该自己承受,他是个有担当的人,当然,也确实是跑不掉。 这番谈话,对道门的观感先不去说它,但至少已经大概了解了什么是安和祈愿,不至于最后死了还是个糊涂鬼。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候茑发现自己这些日子下来竟然又胖了起来说胖可能不太合适,但已经完全恢复了他本来的状态。 除了抱石老人,这些待罪之身就没有愿意和人沟通的,都更习惯于沉默自敛,静静渡过人生中最后一个阶段;这和他见惯的凡间大狱中待斩死囚歇斯底里的状态完全不同,不得不说,修道让人的气质发生了深刻的改变,开始看淡生死。 就在他开始担心再这么混吃等死下去自己可能会被养成一个胖子时,祈愿时间终于确定,就在三天后,由萧真人亲自主持。 真人是个什么境界他是不太清楚的,只知道很高很高,高得他舔脚趾头都未必能舔得到。 饮食开始变的格外的丰盛,就像临刑前犯人最后一顿饭,情理之下的要求都会得到满足,甚至包括某种生理要求。 抱石老人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了,大骂道门虚情假意,好吃好喝就是为了让祭品们有一个更好的状态,而不是充满了怨气;但他的身体很诚实,胃口也很诚实…… 候茑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打发这段最后时间的,他始终认为这一定是道门对这些人有看不见的某种约束,为什么不针对他根本就是他连被约束的资格都没有,太弱。 祈愿前的头一天晚上,照例是一餐丰盛的大餐,就连最喜欢热闹的抱石老人都没来,选择了自己一个人渡过。 最后的晚餐,就在他开始感慨命运不济时,一个出乎意料的访客走了进来,是冲灵道人。 “不要多想,我不是来帮助你越狱的,只是觉得应该过来陪陪你。就算是去了地府,也不要有那么大的戻气!”冲灵这么说。 候茑发现现在的冲灵和一个月前的他有些不同,仿佛脸上有光也不对,好像整个身体都在隐隐发光,給他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就像是脱胎换骨 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冲灵微微一笑,“运气不错,我现在境达通玄,也勉强可以在安和国算是一号人物了,这还是托你的福。” 候茑没什么羡慕,更没有嫉妒,相差太远的话,这样的差距就是五十步和百步,没什么区别。别人晋级轻松寻常,一月一变,他则是数年如一日的趴在地板上,天地之别。 正常的布菜,斟酒,“这是道师自己的造化,您可别说是托我的福,真若如此,止步不前才是正常。” 冲灵也不客气,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修道之人就应该面对自己的内心,帮就是帮了,为什么不承认何况还是三次” 候茑不为所动,该他的他不否认,不该他的他也不会揽功, “我帮的是六盘水城的百姓!而且道师说有三次,我不太明白” 冲灵好整以暇,他必须来这一趟,否则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修道就是修心,心不通透,前途无亮。 “通玄,对修行人来说是一大关,和之前的五小关还有所不同,可以说,修行人只有踏出了这一步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大道修行,也在长生路上迈出了实质性的一小步,增寿数十年可不是玩笑,那是决定你能走多远的基石。 要成功渡过这一关,各方面的要求无数,其中心性上的自我完善非常重要,不是说就一定要做出什么成绩,而是不能給自己留下失败的遗憾,而我这一趟广川洲之旅,就差点铸成大错!” 目视候茑,神情严肃,“所以我不能自误!不能救你,因为会影响我的道途! 所以我必须来,和你说明白这其中的关碍,不管你能不能理解,至少我说了,就能得到某种解脱! 觉得我很自私如果你有这样的感觉,那就是你对修行一道没有正确的认知! 修行,本就是自私的!” 候茑静静的听,他本也没指望这个道人能給他什么特别的帮助,就算是帮他逃出去,这样的帮助又有什么意义苟活罢了! 但他一路做下来并非无脑,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能有,可能没有的机会! 他不知道机会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在这道人的帮助下逃之夭夭。 数年沉浸各种复杂案件中,教会了他一个道理,不要心急,所做的一切并非白做,只是还没到一个产生变化的临界! 尽人事,知天命。 未成道果,先结善缘。 第13章 诸生百相 冲灵道人端起酒杯,以他现在通玄境界的身份向一个小小脉动菜鸟敬酒,这有点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修道,如果有利于他的道途,就算是向一个凡人敬酒又何妨 敬得更诚意十足。 “第一杯,是为敬你在扶风城解我心忧!老孟杀人是真,那四个富家子也罪有应得,这其中关节我若还看不清楚,几十年修道又有何用 为筑堤造福百姓,我就不能公布真相;为心中良知,我也不能视而不见!如此下来,如若没有你出手,我就只能在离开时給那个王家子种下手段…… 阴私害人,有损道德!但这一切,你帮我解了!” 一饮而尽,又給自己斟了一杯,端起继续道:“第二杯,为六盘水城事!这一关我若处理不干净,必然通玄无望,若真引发水妖屠城,心路这一关我会永远过不去! 我顾虑太多,你却敢作敢为,先不说这其中过程是不是太冒失欠考虑,是大智如愚还是冲动莽撞但结果摆在那里,你救了六盘全城,我也是其中之一!” 又一饮而尽,再满一杯,“这第三杯,回程十余日,有你对我两次帮助之恩,只要你当真对我开口,我是不能拒绝的!道人不是大丈夫,更胜大丈夫,有恩不报,私德有亏! 所以我才每日安排你和晓松霁月接触,希望借他们之手把你放走,到时我就不用担负主要责任;我承认,在这十数日中,我度日如年! 但你,绝口不提,你成全了我们,而我们却……” 冲灵三杯饮尽,伥然大笑,“你若资质再好一些,凭你心性,在道途上必然有一番成就,可惜,可惜!” 胸中郁气散尽,冲灵道人拂袖而起,扬长而去;直到走出馆舍,才不禁摇头叹息: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个人竟然仍然没有开口向他求救! 是不是个傻子其实自己看错人了 ……冲灵没有看错人,候茑很清楚这个道人的来意,其实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是通玄上修了,也有一定的权力来帮助他,只要他开口就一定有某种途径,至少不用死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对一个行律之人来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需要为杀人付出代价,否则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这么说有点太高尚,真正原因就是,冲灵现在帮他也无非就是帮他逃脱死亡惩罚,但他真正的问题不是生死,而是生不如死! 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还这么毫无希望的一事无成如果他愿意过那种平凡的生活,他又何必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早就安排退路了,至于像现在这样的身不由己 这个道人很有意思,让他终于看清楚了什么是修行者,什么是道人!一通慷慨激昂之后,当你以为道人要为你两肋插刀时,道人却说:我心里舒坦了,你可以去死了!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这就是修道 举杯自斟自饮,要么做个饱死鬼,要么彻底改变这样的生活! ……第二日,道馆中所有待罪修士都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对神都很陌生,所以也不清楚这里到底是皇宫还是道坛 反正就是一个极空阔的广场,周围青松叠翠,只广场中央一座硕大的祭坛,坛分三层,白玉为质,造型古朴,端肃井然。 和候茑想象中不同的是,祭品们站在祭台三层最高处,而主持道人们却站在祭坛下。 一共十九个祭品,包括他和抱石老人在内,分别站在三层祭坛的不同位置,看似杂乱无章,但实际上只是他见识太少看不出其中关窍而已。 站定位置不久,就感觉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束缚他,不能自由移动;这并不意外,毕竟生死当前,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最后失态,让大家都难堪。 把目光转向台下,数十名道人分别静静肃立,其中就有冲灵道人,站在最远的地方,可能也是地位最低的地方。 整个广场,寂静无声,不管是献祭的,还是观祭的,在这样的气氛中都自觉不自觉的被一股气势所摄,那是一种不可言喻的东西,是对某种伟力的臣服;以候茑的境界原本没资格感受这样的气氛,但在这里,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感受到了。 他开始真的相信冥冥中是有神仙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俯瞰众生。 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这份天授灵机会献祭到何处是真的献給神仙还是返还天地自然或者被道家耍手段截留 是否真的会有生死如何死会不会有来生 作为一个见惯了刑徒伏法的执法者,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唯一的区别就是断头台变成了祭坛,鬼头刀换成了抽灵根 这一刻,他开始回思自己做的这一切是否有价值是否值得 按照他的设计,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就必须有实力,想有实力就必须修行,要修行就不能这么不死不活,他感受到的灵机不能帮助他修行,那就换一条灵根,要换灵根就必须先抽掉旧灵根…… 他自己做不到,就只能由道门来帮他做到! 这是一场豪赌,就算机会缈茫,也胜过庸庸碌碌一辈子。 ……时当正午,阳气最盛,所有人眼前一花,一名高冠道人突兀的出现在了祭坛之前,就仿佛他本来就站在那个地方,这大概就是主持这场祈愿的萧真人了吧 众道纷纷施礼,萧真人负手而立,仰头望天,也不知在等待什么契机 片刻之后,吉时已到,萧真人双手微举,捏出各种繁复的手印,随着他的动作,整个祭坛开始嗡嗡作响,与此同时,一阵抑扬顿挫的声音从他口中吟出, “……无名万物始,有道百灵初。寂绝乘丹气,玄明上玉虚。三元随建节,八景逐回舆。赤凤来衔玺,青鸟入献书。坏机仍成机,枯鱼还作鱼。栖心浴日馆,行乐止云墟……” 第14章 生死之判 随着萧真人的作法,候茑就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包围住了他,然后把他往天上带!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飞,这种神仙才能拥有的手段竟然出现在他的身上,委实有些不可思议;只除了一点,他好像并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 随着越来越高,他开始把目光从白云上收回来往下看去,却惊讶的发现他的身体还停留在原处!不仅是他,也包括所有的人! 于是他瞬间明白,自己这是神魂出窍了吧或者是灵根出窍 即使胆子很大,他也有些担心这样飘出去的话,自己的意识还能再回到身体中去么如果回不去,那是不是就是祈愿的目的之一,消灭他们这些滥杀的修行人 他有限的知识没法帮助他做出准确的判断,虽然富贵险中求,但当真正的危险来临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点抗拒的力量都没有。 没时间来感受这种被动的飞行,因为他很快就坠入了黑暗之中,四周围漆黑一片,就只有十数个闪闪发光的人体形状聚在一起飘浮,就是他们这十来个祭品,不知身在何方。 对每一个人来说,这样的经历都是头一次,没人知道怎么应对才是最好的,就只能各凭直觉。 其中一个人影向他飘了过来,面露惊慌,“候小友,你不介意我和你在一起吧这样的寂冷我老人家有些胆怯……” 是抱石老人,候茑在这些罪犯中唯一熟悉的人。他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老头子靠近他,并肩飘浮。 他并不担心什么,他相信任何龌龊在这样的伟力下都会无所遁形;也许,这位老人家就真的是害怕呢他的境界确实很低,但抱石老人的培元境也没高到哪去,而意志胆量这种素质却是天生的。 没时间容他多想,就感觉忽然有光柱向他们降下来,十九道光柱罩住了每一个人;没有余力关注别人,他就只能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那道光柱上! 就只听冥冥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天授灵根,是容尔等作恶乎” 候茑昂然而立,怒目圆睁,他不知道该怎么反抗,既没有应手的兵器法宝,也没有熟悉的法术法器,除了他的一双拳头! 狠狠的挥出去,怒吼道:“我不管你是谁,眼瞎心蒙,你又凭什么代天行罚!” 他没指望自己这一拳能击退光柱,一个类似凡人的小修和神仙的伟力就根本没有可比性。 但他又必须挥出这一拳,这是他的权力!他有权力发泄自己的愤怒,不管是谁,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也不能阻止! 但让他意外的是,如此伟力的光柱真的在他的拳头前退却了,这肯定不会是因为力量,也可能是那股不屈的意志 他是杀过人,还没少杀,但他却从未冤杀过一人,这就是他敢于出拳的勇气所在! 他不知道的是,十九个人中,有底气反抗的人连他在内也不过才两个人而已;其他人连做出反抗动作的能力都没有,这与境界无关,只和生平所作所为有关! 这一切发生的异常短暂,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去,光柱消失,他又能看到其他人,和他一样,仿佛在往下坠落。 没有想象中的审判,历数罪状,想来他们这样层次的修行者对神仙来说都不值得搭第二眼,挥挥手就打发了的事。 这就结束了那么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能回去自己的身体么灵根被剥了么其他人怎么样了 起码从现在看来,大家都好好的,和来时一样,并没有谁当空烟消云散 他还在这里惆怅不已,旁边抱石老人一把抓住他的手,“那道明光真个凶恶,差点就把老夫炼化了去!不知候小友感觉如何” 也不等他回答,身体径直靠了过来,本是虚缓的身影,眼看就要重合! 候茑毫不犹豫,把手往前一抓,已经抓到了抱石老人身体中一根若隐若现的幽火,他不懂高深的道理,但此时此刻此景,却知道这东西就是抱石老人最着紧的命脉! 抱石老人明明培元的境界,和他相比就是高高在上的得道之人,没成想去被他轻易捏住命脉,命悬一线! “候小友这是为何老夫何曾得罪于你,要如此加害” 候茑冷冷看着他,“您这是,灵根被消了所以才变得如此虚弱” 抱石老人不敢挣扎,在这样神秘的环境下,魂和根就是他存在的两个基石,现在根没了但魂还在,却被人所制,生死悬于这个小子的动念之间。 “候小友,误会啊,你若不愿帮助老夫,我躲远点可成” 候茑不为所动,“如果我猜得不错,您老方才是想趁机夺魂,鸠占鹊巢吧倒是挑的好时机,伟力既去,结局已定,尚未返身,正是谁也注意不到您的时候” 抱石老人只感觉那只握住魂魄的手是越抓越紧,知道行藏已破,现在还嘴犟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就不如放下身段,说不定还能保条性命。 “小友,都是老头子猪油蒙心,一时糊涂!平素接触知道小友刚正无阿,保住灵根的机会很大,所以才行此下策。 我之前和你所说很多都是骗你的,之所以接近这些待罪之人就是想找个能侥幸留存灵根的,他们都经验老到,就只有你不愔修行密事…… 小友,我错了!看在老夫风烛残年,也没几年活头的份上,你就原谅了我吧!” 候茑一哂,“一直犯错的人并没有错,因为你本来就是这样一种人! 原谅你的人才有病!什么都原谅,那我经历的所有磨难岂非都是活该” 手中发力,“记住,律法之下,扶风刑缉永不交易,永不原谅,永不妥协!” 抱石老人的魂火被捏得四散扭曲,口中不甘的哀嚎,而他的身影也因为魂火不在而消失无踪,成为十九个祭品中第一个献身的;就是不知道他这一献到底献給了谁 正是, 穷达皆由命,何劳发叹声。 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 冬去冰须泮,春来草自生。 请君观此理,天道甚分明。 第15章 转折之道 “哼,恶习难改,杀戮无常!” 萧真人眼眉一动,随即拂袖而起,身形变得模糊,旋而消失不见。 眼看犯修们的魂魄回归,意识归位,几名金丹上修对视一眼,齐齐点头;祭坛上阵法转动,毫光微闪,有玄妙力量骤现,把这些回归的魂魄搅得稀碎,整整十九人祭上去,现在还囫囵活下来的,就只剩下两个人。 事实的真相就是,神仙是不要命的,要命的是道门! 借上天之名,行杀伐之果厉;神仙没下手,只是收回天授灵根;道门消除了隐患,还把责任一古脑推給了上天…… 这就是道门的祈愿本质,当然主要是想得到上天赐下的好处,顺便求上天最后甄别;十七人没过关,那就是罪有应得,这种人如何能留 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的修行组织,又有哪个不心狠手辣区别只在分寸而已,安和道门的尺度就在还剩了两个,其它国度还有更激进的道门,基本上就是一个不剩,有杀错没放过。 但是,剩下的两个犯修还有点麻烦。 理论上,既然天上的神仙饶过了这两个人,没有夺其灵根,那就说明他们对这两人的判断出了问题,或者这两人就根本没杀过人,或者杀者皆死有余辜,无非如此,尤其以第二种可能性为最大。 问题在于这两个人中,有一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杀人,这就有点视道门于不顾,哪怕其人确实无可救药,但一个磋尔小修,哪里来的如此杀性这种人真正成长起来,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而且于道门真意不符! 所以才有萧真人的那番表示,真人地位高崇,这样的小事不会做出决定,就是心情下的一句感慨,但他的态度仍然让下面的道人必须重视。 道场亦如官场,上司离开时的语气是要揣摩的,‘哼!’,‘嗯’,‘咦’,‘呔!’等等诸如此类,都是有其态度倾向的。 真人这次是个‘哼’字,那么该怎么解读 按照惯例,安和道门像这种情况一般都会把幸运者收编,实话实说,这样的修行人往往都有过人之处,值得培养,但如果是一个数年脉动不得进的蠢材榆木疙瘩,还一脑门的杀筋…… 有点犯难,几个地位较高的金丹上修都不愿意做出决定,这是道家明哲保身的习惯; 杀了此人一了百了天上神仙都饶过了他,你回过头就下死手境至金丹对天意都有了各自的感悟,为道途计,谁愿意为一个螻蚁种下因果 安排此人进入安和道门不说其人资质,就只听真人那一声‘哼’,恐怕也不是稳妥之策。 本来很正常很普通的祈愿,现在却出了点小小的差池,看几位师兄弟都向自己瞧过来,为首金丹上修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为不愿担责,二为急着想寻萧真人搞清楚这次祈愿有什么收获,都是些滑不留手的东西! 为首金丹上修也有些烦燥,你们能推,老道不能 “此人是谁拘来” 群道中,冲灵道人心中忐忑不,硬着头皮举步上前,“是弟子于广川巡游所拘,弟子辨人不明,断事不清,还请师伯责罚!” 金丹上修摆了摆手,“我罚你做甚苍天怜悯,慈悲为怀,但其人脾性好杀不可救药,这是没错的。我来问你,对此人你可有建议” 冲灵道人一咬牙,传音道:“此人杀之不妥,有违天意;安排进道门不祥,怕要带坏了风气 弟子晋境后会被安排去往安和边洲留阳,彼处和剡国魔门相临,局势微妙,常有争端;弟子就想能不能在其中安插一枚棋子,以利耳目聪明” 金丹上修点了点头,“倒是个好思路,其人性格正适合那些魔门杀胚,就是这境界嘛,太过寻常,我等看不上眼,魔门那等地方就能看上了” 冲灵道人尴尬道:“弟子境界也不高,有个小棋子得用就好,也不指望什么……” 金丹上修摇头失笑,“也是,还能指望什么大作用如此,你安排就是,其中繁琐不必上报,由你一人专责,就不要外传了。” 这是想早早把这累赘甩出去呢,冲灵心中明镜,长身一揖, “敬遵师伯法旨,提此人为道门暗谍,不在道牒密录之上……” ……候茑睁开双眼,魂归本尊,来不及检查身体,因为周围景况太过唬人! 本来朗朗晴日,现在已经乌云盖顶,风雨欲来。 十九人上祭台,倒下八对半,只两个人还能囫囵站立,就是他和另一个飞羽道周乾阳。 发生了什么他不敢猜!下来时除了抱石老人被自己捏散魂魄外,其他人可都好好的呢;现在却死了一地,这意味着什么,让人不寒而粟。 他也不清楚自己这一关是不是闯过来了既然没死,就不能算失败,但好像也没看到什么好处 他还是他,仍然是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脉动,灵根虽然还在,但却没有任何进益改变传闻中的功力大涨并没发生在他身上,也没有神功妙法出现在脑海,更没有道宝仙器在丹田潜藏。 没成功,也没失败,就是平平常常,可他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平平常常!这让他的冒险就没有了意义。 一名道人踏前一步,吐气开声,“咄!上苍有好生之德,道门有济世之愿,此为道之根本。 所谓,信道易,行道难;行道易,得道难;得道易,守道难。守道不失,身长存也。 天既留一线,道门来相见,收束本心,重新做人;飞羽道周鹤阳,你可愿入我安和道门” 那周鹤阳也不是傻的,这一番境遇,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哪怕野修惯了不耐约束,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好的正身机会。 当下推金山倒玉柱,拜道:“周乾阳愿入道门,此生不渝!” 那道人哈哈大笑,把袖一卷,领人就走,群道轰然而散,更无一人停留。 祭坛上候茑就有些懵,这是,当老子不存在耶 比杀戮更耻辱的就是,无视! 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不如飞羽道远甚,就不要指望道门主动招揽,现在可不是讲自尊面子的时候,说不得只能厚着脸皮喊了一声, “道师,弟子也想加入道门为安和做贡献……” 有道人长袖往后一扫,疾风过处,把他扫了个跟头,同时有声音不屑道: “道门不收废物,马不知脸长,何不西阁自镜乎” 候茑就觉一股热血升起,目中喷火! 正是, 黑云将雨向神都,白云奔雷大风出。 一路逆风才得顺,百年何日是无辜。 松林宣坛飞沙恶,道士冷眼把心诛。 世人笑语诸般丑,焉知候郞不丈夫 第16章 剡城往事 候茑昏昏庸庸,怒归怒,也只能忍下,知道这里可不是他放肆的地方。 就这么走出了祭坛,再经无数道门楼台馆宇,也没人来管他,仿佛他就是个透明人一般,无足轻重。 来到大道上,愤慨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他能在天上神仙面前据理力争,但在下面道门面前却一筹莫展,徒呼奈何 只有当走出了神都道府,细雨涓涓而下,任由雨水冲刷身体,候茑才慢慢回复了清明。 诅咒发誓是没用的,这个世界只相信实力。你没有实力,就活该让人看不起。 仔细回思今日种种,其实虽然没得到什么好处,但最起码也没什么损失,他滥杀王家子一事看来道门也不会再追究,就算他当一次祭品的补偿了 重回自由之身,就这一点来说,也算是略有所得。不能和那个周乾阳比,人家一介野修能修到辟谷境,可不是他能比的。 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扶风城他是不愿意再回去了,老话说哪里跌倒的就哪里站起来,但如果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又怎么回去站起来 而且,道门也不会允许他这样明显就是挑事的举动。 但这神都城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就仿佛满城都在看他的笑话一样。 就这么冒雨而行,哪怕浑身湿透也无所谓,对一个失去了方向感的底层小修来说,他看不到自己的希望在哪里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神都南门,正要出城,却不想城门口一个露天酒棚有人高声招呼, “道友请留步!” 这种露天敞棚,一般就只有兵丁力巴才会光顾,食材简陋粗糙,胜在量大管饱;不是饭点,细雨漓漓中,就只有一个人坐在桌前,一盘豆,一壶酒。 候茑也不多问,径直上前,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是有些饥渴,本以为今日要么得偿所愿,要么魂归地府,却不想什么都没改变,结果就是身上空空荡荡,分文没有,尴尬得很。 冲灵道人还是那付无忧无喜的样子,“你走错路了!不应该走南门,你应该走北门。” 候茑转头,“店家,切一大盘牛肉,再下一碗面,记这位道长身上。” 又干一杯,身体才感觉暖和,“我还有路” 冲灵道人点点头,“有的!可能很难,端看你怎么选择” 店家端来切好的牛肉,候茑也不客气,一口肉一口酒,寻思着等下怎么张嘴再借些盘缠才好。 “说来听听” 冲灵道人静静看着他狼吞虎咽,对这人的心境控制很是满意,怒而不张,愤而不表,这就是条咬人前不叫的狗,很好。 “过些日子,我就要去留阳边境任职,参领一城防务……” “恭喜高就……”候茑含含糊糊,心道你去哪儿关我屁事,和我有关系 “未必是喜,也可能是祸留阳城,地处安和国北方边境,交通地利,四通八达,是安和国和剡国商贸联系最紧密的要道咽喉。我一个人上任有些孤单,无人可用……” 候茑毫不犹豫的拒绝,“且住!这个忙我帮不了,一没经商之才,二没过硬的斗战本事,我去了除了帮你掌刑然后惹一大堆麻烦外什么也做不了。 我有自知之明,在广川内陆洲府我还可以勉为其难,但留阳紧挨剡国,那地方嘛……” 冲灵道人淡然,“那地方怎样” 候茑把最后一块牛肉塞入嘴中,想了想,“我听说北境不太平剡国民风骠悍,盗如牛毛,官府无能……还有,他们那边的道门……” 冲灵摇摇头,“那不是道门,那是魔门!” 在安和国,谈论魔门是个禁忌,为道门者忌;但如果是道门中人自己涉及,那又是另一回事。 候茑不再接言,倒不是害怕什么,而是真的对这所谓魔门不太了解;他是祖传的刑律之家,祖祖辈辈就在扶风城混迹,广川洲都少出,也难免孤陋寡闻。 冲灵言归正传,露出了他的真正目的,“我不是邀请你去留阳城,而是派遣你去剡国大风原!也就是剡国境内与安和留阳接壤的地区! 那里正逢魔门十年一度的大收,只要有意愿,符合条件就可以加入。” 候茑听得眼皮直跳,“我为什么要加入魔门嫌死得不够快么” 冲灵好整以暇,他知道这个小修心中的野心,只要有欲望,就没有人类不敢冒的风险。 “因为我需要在剡国魔门有一个消息来源,需要有一双眼睛,一双耳朵……” 候茑装傻,“你好好在留阳城过自己的日子不好么干嘛那么想知道魔门的消息真冲突起来还不是自己倒霉” 冲灵道人盯着他,“因为我也不想在那地方一待就是几十年!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冲突年年都有,不管我盯不盯着那些魔崽子!与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意外,就不如主动掌控冲突走势!尽快积累足够的功勋,才会有调离那里的机会! 要想做到这一点,我就需要有自己的眼睛。” 候茑不为所动,“明白了,你是对道门安排的驻守位置不满,所以想尽快立功然后就能换个轻闲安全的地方,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道门英才无数,既然享受了道门的好处,那就应该有所回报。 我欠道门什么已经当祭品奉献过一次了,难不成还要来第二次 道长,你是拿我当三岁小孩子骗呢” 冲灵道人并不动怒,他知道该如何劝说这个人,合作的基石就是利益,如果谈不拢,无非就是个价码的问题。 “你先别忙着拒绝,何不听听我的条件 如果你同意潜入魔门,不管有没有传递出有份量的消息,都算你有功于道门;当我离开时,也就是你离开魔门加入道门的那一刻。 或者大风原魔门遭到重大损失,或者消息价值很大,都是你退出潜-伏加入道门的筹码! 我这里可以給你做个保证,以道门诸贤为名,绝不会毁诺食言!” 候茑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来做出的努力终于給他找到了一个方向,但他却不知道这个方向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是一条死路还是柳暗花明 他需要好好权度权度。 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短长。 第17章 新的希望 看眼前小修陷入沉思,冲灵道人也不着急,他知道对一个修道人来说,加入道门的机会有多珍贵! 尤其是对一个资质平庸的野修来说,在资源上就是一天一地,更别提还有安定的环境,师长教授,还有师兄弟帮衬,还有完整详尽的体系,学之不竭的玄功妙术。 这是散修永远也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在野修状态时打生打死偶有所获,也不知道到底适不适合自己,都会当成宝一样的勤学苦练。 而这一切,也许冒险混入魔门就可以得到,长则十年八年,短则三年两年,对一个修行人的一生来说,太值得了。 良久,候茑才开口问道:“如果我尽了全力,仍然不能混入魔门,那如何” 冲灵毫不犹豫,“三年后,你仍然会被收入安和道门,因为我相信你的为人,不会故意摆烂,而且,再烂还能比现在烂多少” “关于功绩大小,如何界定” “无法界定,这是个双方默契的问题,只要心正,就一定有个判断标准。” “魔门大收,是不是收人标准会降低很多” “正是如此,魔门一贯的方式就是宽进严出,不像我们道门严进宽出,这是理念的区别;进去会很容易,但竞争却很激烈,我不想用什么前途无量来误导你,如果你决定去了,就要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知道我去混魔门的人有多少” “两个人!我和金丹陆师伯,今日之后他就会忘记此事,因为他不想和一个没有前途的家伙沾上任何关系!你的所有情况都只我一个人掌握,不落道牒,没有记录,不显文字。” “就是说,如果你死了的话,我就彻底成为魔门弟子,再也没机会回归道门了” “可以这么理解!这样做对你的安全有帮助,但你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万全之策,想要不为人知,就得冒点风险。” “能说得更具体一点么” 冲灵道人心中一笑,这个家伙终于入瓮了!他其实并不太看好这小家伙在魔门的发展,可能充其量也就能混成一个底层人物,打入高层是不用指望了。 但在另一方面,他觉得这家伙会很适应魔门的环境,因为那里就最欣赏候茑这样杀伐果断的人;在底层混混还是有希望的,而且他自己本身的境界所限,也不需要太高端的消息,他也应付不来。 低层次消息对他来说刚刚好。 “首先,你虽未被接纳进入道门,但为了你更顺利的提高境界,增加这次行动的成功性,我会为你提供最大的资源帮助,包括灵石,功法,材料等等。 当然,都是最基本的,独属于道门所传你学了也不合适,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其次,你不能和我一起前往边境,容易招人耳目,你需要自己独自前往,从今日我们分手后,你就再也得不到我的帮助,直到你在大风原魔门分部站稳脚跟。” “最后,如果你真的做到了,也不要急于联络,你需要时间夯实根基,获得信任,而不是急急忙忙的传递消息;什么时间联系,由我来决定,留阳和大风原一境之隔,想来我们也不会缺少碰面的机会。 我的意见是,最起码头二,三年之内,忘记你卧-底的身份吧,你得先想办法在那地方活下来。” 候茑心思慎密,这是一个刑名人必须的素质,相对来说,这样的素质比那些从小在道门长大的天之骄子更合适。 想卧-底这样玩命的勾当,道学倒在其次,先得学会做人。 “那么,是否需要給我安排一个新的身份” 冲灵道人摇摇头,“没有什么身份是经得起推敲的,尤其是像你这样二十来岁的大活人! 要做假,就会参与进更多的人,从户籍乡老,到左邻右舍;最后你会发现到处都是漏洞,只要有一环泄漏,你就彻底暴露。 而且,你一个底层的小魔修,又谁会来查你除非有一日你登上高位。” 继续解释道:“你就以本来身份去,安和国广川洲三江府扶风城刑籍的身份,这可都是确实存在的,经得起推敲。 你被道门冤枉,拉去安和祈愿祭坛献祭,侥幸不死,却被道门区别对待,一褒一贬。 于是你心中积郁,发誓报复,欲要练成一身本事血洗安和道门,这才有了远走他乡,图谋上进一说! 你看,严丝合缝,还需要什么新的身份呢” 候茑一叹,“道师真神人也,把我的心路历程断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就是这么想的呢!” 冲灵道人饶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但如果过得几日,你完全平静下来,就知道做何选择,也许就没了那些无谓的怨气 我有一点忠告,愤怒时不要下决定,那就是后悔之始!” “当时在道坛上出恶言的就是您的师伯” 冲灵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很机敏,是做这种事的好人选, “正是,否则你以为道门之中还有这样的浅薄之徒,逞口舌之利来折辱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么不过就是做給人看的,給你一个叛出安和道门的理由罢了。” 一切都计划得很完美,但候茑知道,这是冲灵道人在帮他,只不过用了一种很古怪的方式。 道人们都是这样的怪脾气,明明是在报恩,却把自己装扮成一副生冷不忌的模样。 他数年修行下来都在脉动境界寸步未进,凭什么去了魔门就能咸鱼翻身祭坛上神仙的好处是給了安和道门,又不是給了他候茑。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无非就是想送他些资源灵石功法,让他去剡国避避风头;修行有成就最好,不成也可以远走他乡做个富家翁。 这就是道门,古怪的道心。 如果这是道门真正的计划,他不会去;但这是冲灵的一片心意,他就不能拒绝! 我还没进道门,就开始也变得古怪起来了 候茑放下酒杯,他决定接受,这样大家都轻松。 “好,我去!” 冲灵道人看着他吞下最后一口面汤,站起身,略一拱手,转身没入细雨中; 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打动了他,但他却抓不住那丝冥冥中的感觉,就只能看着那道身影越去越远。 行李半肩,萧条书剑…… 第18章 向风原远 ps:求推荐,收藏,月票。 新书期间,各种数据都很重要,老惰不擅炒作,只会踏踏实实写书,靠的就是众书友的鼎力支持,每一个数据都很重要。 谢谢大家了。 ……………… 男儿双十尚蹉跎,未遂青云梦一柯。在客易为销岁月,到家难住似经过。帆飞剡国风涛润,马度蓝关雨雪多。长把行藏信天道,不知天道竟如何。 候茑背着一个大包袱,径出神都北门,开始了他新的人生。 他不确定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别人是摸着石头过河,他现在却是要摸着魔门过河。 对之前种种,他不愿多想,想也没用;还没完全入道,他却发现所谓的修行可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永远不要用好人坏人,仇人恩人来简单区别这个世界,也正是这样,学道之路才会更加的丰富多彩。 他没有选择骑马,而是包了一艘小乌蓬船,他不需要赶路,却需要一段安静的时间来疏理这一个月下来身上发生的巨变。 在安和国,水系发达,大部分地方都能摇橹而至,最多上岸再几步路,也不会很长;但他这次北上留阳边境是逆水而行,相对就比较耗时,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冲灵道人没有要求,魔门大收也时限宽松。 船夫老齐父子俩个轮流摇橹,他盘坐在低矮的乌蓬里,打开了道人送的包袱。 十枚亮晶晶的下品灵石,一瓶二十粒装的引气丹,一套十张低等基础灵符,还有三本基础引气功法,就是全部。 这些东西在真正的道家子弟看来就不算什么,但对候茑来说却是笔横财,说出去都有些丢人,他数年修行下来,就算这些修真界中最低等的东西都没用过,他能买得起的市面流行的东西,基本都是粗制滥造的劣等货,专门供他们这样穷酸散修使用, 灵石是残次品,丹药药效不够还可能有副作用,灵符威力有限,使用不当还可能伤到自己,和这些道门真品就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是在他目前这个阶段,那些灵石丹药符箓其实都是用不上的;灵石的购买力很强劲,但他想不出来自己现在需要买什么丹药他吃了却不能吸收,因为不能引气;符箓则是发动不了,他身体中的那点灵力微不足道,远远低于发动符箓的最低水平。 这就是他的现实,比普通凡人就强在能感受到灵机而已。 真正有用的只有那三本基础引气功法,【参同引源】,【太上导引】,【龙虎会征】。 其中,参同引源和太上导引是通过中丹田引气,龙虎会征则是通过下丹田引气,就是区别。 候茑修行数年,虽无寸进但道书可是看了不少,家中资财很大一部分就是花在这方面,在这个书本也算是财富的世界,能像他这样舍得的普通人并不多。 按照道藏的说法,脑为髓海,上丹田;心为绛火,中丹田;脐下三寸为下丹田。 下丹田,藏精之府也;中丹田,藏气之府也;上丹田,藏神之府也。 对修道入门者来说,一般都修中,下丹田;上丹田是炼神的,低阶修士身不强则神不生,练也无用; 就位置而言,下丹田和中丹田之间隔着紫府,没有高低先后之分;但中丹田和上丹田隔着十二重楼,那就是本质的差别。 候茑也攒了几本引气之法,都是市面流行比较简陋的,形形色色,说实在话,他也不知道哪本好,反正哪本也没练出来。 应该说冲灵道人給他准备的引气功法虽然是最基础的功法,但同样也是最中-正平和,最安全,普适性最好的功法,简单一句话,就算你练不成,大概也练不坏。 这大概就是道门门徒众多的原因,不求速度,不求威力,只求基础,循序渐进。 他现在当然要以这三本功法为主,至于具体练哪本才有效果,就只能一个个的试;数年修行失败,在这方面他的信心真的不是很足。 这是行舟的第一个夜晚,乌蓬船行舟半日,系留在一处叫枫桥的渡口,清风习习,明月当空,意境缈缈。 河面上隐隐有歌声唱道: 晓路雨萧萧,江乡叶正飘。 天寒雁声急,岁晚客程遥。 鸟避征帆却,鱼惊荡桨跳。 孤舟宿何许,霜月系枫桥。 这就是凡俗,而他却要远离这样的世界。 ……心神感受着天地灵机,这些小东西他已经很熟悉了,就仿佛周围有无数的萤火虫,在他身旁翩翩起舞;但他就是抓不住这些小精灵,没法把它们导入身体,化为已用。 双眼微闭,眼皮自然下垂,以看到眼前之物而又不能辨清为度。 两耳屏却外界一切干扰,如入万籁俱寂之境,凝韵听息。 这是道门打坐修行的标准知识,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炁。 然后,天地相合,以降甘露,口内自然生出甘凉津液。 就是口水。 此津液乃炼天地灵机所生,比起平日唾液,大有补益之效。待至满口,送至咽喉,引颈吞之,汩汩有声,亦可帮助入静。 修道初入门时,就不要妄谈什么经脉之说,人体内练最佳的载体就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吐沫;有灵则为津,无灵是口水。 所以,道人们之间吵架,就从来没有互相吐口水的,舍不得! 道家称为“长生酒”,日:“自饮长生酒,逍遥谁得知”行炁既久,成为自然,即使不用意领,气息自回丹田之内,仿佛有力吸引,橐龠已通矣。 平时只将微意守于丹田,仍是丹田呼吸。吐惟细细,纳惟绵绵,若存若亡,似有似无,方为真息。 随着修炼功夫的长进,津液愈加甘美无比,若非修真之士谁能知之直到灵机运转不再需要津液来補助,而是直接引灵入体,锻炼经脉,才算是真正进入引气境界。 候茑就是卡在了这一关,他的口水始终就是口水,变不成津,如此蹉跎岁月。 按照参同引源的法门,缓缓调动天地灵机,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那些灵机小精灵不再拒绝,而是规规矩矩的向他飞来,每一次呼吸都能吞下一大口灵机,和着口水往下咽…… 他被巨大的惊喜所包围,就这么简单简单的难以置信!这就是道门正宗功法的神奇 在渡过最初的惊喜后,理智回归,他觉得有必要证实这一点;修行不能误打误撞,知其然还得知其所以然,才是真正修行的态度。 于是又换了个功法,开始使用太上导引……仍然很成功! 再使用龙虎会征,下丹田引气同样有效! 心中明白了点什么,再次变换功法,使用他数年来收集的几种大陆货……嗯,引气效果确实不如道门正宗功法,但却没有本质的区别,仍然能够引入灵机! 于是他明白了,这就不是功法的问题,而是他身体本身有了变化! 心中喜悦,多年困扰他的桎梏已去,怎不教人心旷神怡 ……有物含灵体,无名本自然。赤龙藏宇宙,白虎隐丹田。北斗南辰下,眉毛助睫边。灰心行水火,定息见真铅。 第19章 千里之足 神都,道府深处。 萧真人正在研读天上神仙降下来的祈愿之赏,越读越是怀疑,越读越是郁闷。 锦绣大陆的祈愿历史由来已久,几乎就是在大陆开始出现天地灵机后,就有了这样一种奇特的修真现象。 一开始小小通玄就能祈得机缘,后来人类修行层次逐渐抬高,要金丹才能祈愿,直到现在的祈愿活动必须由他这样的真人主持才能进行,就是这么一个发展次序。 祈愿并不一定就肯定能如愿,天上的神仙也可能不在家或者心情不好懒得搭理下界就有个运气的问题;就像叫花子到财主家乞讨,能得到什么就需要看财主的心情一样。 可能吃饱,可能多一件御寒之衣,可能是个银角子……但也可能是一记大耳刮子…… 当乞丐也得有乞丐的职业心得,你不能上门太频繁,逮着一棵大树使劲薅,否则财主家也经不起这么要;千余年下来,锦绣大陆数十个国度的修真势力逐渐达成了一个共识,每百年求一次,互相之间祈愿的时间错开,就不至于真的恼了上面的财主。 就像这一次的安和祈愿,并不完全是安和道门的自家事,也通告了其它国家的道门,就是彼此之间的一种默契。 这次祈愿运气还不差,没有空手而返,神仙給安和道门降下来的赏赐是一本功法,好歹有所收获;但运气也算不上多好,因为这本功法有点……有点太普通 就像地主老财打发了一双鞋子,结果乞者发现这双鞋子比自己脚上露脚豆的鞋子还破 功法名为【黄庭内景经】,听起来很是高大上,但其内容却是普普通通,其实早就被锦绣大陆各道门所掌握,并分解成了无数的修真流派,就属于最基础最普及的东西。 神仙給的东西,就这 萧真人很烦恼,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下面那些徒子徒孙们解释解释不清楚的话,下面的修士还以为他私藏神功妙法不愿示之于人呢。 解释会有点麻烦,因为天降赏赐并不以实物为准,比如降下法宝,也只是法宝炼制手法和机理;降下丹丸就是丹丸的制作过程;降下功法也只是意念传下,导于主持祈愿的修士,再由修士根据脑海中所得记录下来,引为道门传承。 这次的功法下传,就是关于人体黄庭内景的演法,通过伟力试演,在萧真人意识海中形成的概念。 很高妙,但对他这样的境界来说,却全无一用。因为他的黄庭早就贯通了。 有下面修士殷切的希望,他就不得不努力在这部功法中找出点与众不同的东西,看一看这部【黄庭内景经】到底适合那个层次的修士。 这就是上传功法和自创功法之间的矛盾,天上神仙的功法对境界的描述和锦绣大陆的体系并不相同,不是他们对神仙不尊重,而是任何修行都必须以当地实际环境和条件为准,生搬硬套不是修行之道。 比如,对修士来说最关键的一步,能够飞行的那一步,锦绣大陆称为通玄,而上传功法则称为筑基;上传功法在筑基前就只简简单单一个炼气,而在锦绣大陆却被分成了脉动,引气,培元,辟谷,连桥等五个层次。 这是各依实际情况的分层,根本是一样的,但在具体环境下却各有区别。 萧真人现在做的,就是怎么把这部【黄庭内景经】推广下去,通过实际学习修行,慢慢发现这其中有何真意 …… 候茑的旅行变得愉快了起来,当你有了一个好心情,能隐约看到前方的道路,那么周围的一切景色都是美丽的。 他隐约能猜到改变的真相不可能是别的,只可能是在神都道府献祭过程中,意识离开身体那个短暂的时间,可能是他愤怒毁拳击碎了一直压抑他潜能的东西或者其它他暂时还不能了解的神秘他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还是巨大的回报,可能改变终生的回报。 “客官,前方有槽船通过,我们是绕道还是等待”船老大老齐问道。 候茑一笑,“等!老人家,我这一趟就是修学旅行,也不赶什么,所以你们无须出死力赶时间,辜负一路山水。 慢慢的走,我慢慢的看,回来船资该算多少就是多少,断不会亏欠你等。” 老齐眉开眼笑,“好嘞,客官的银子已经給的很足了,小老儿就是怕耽误您的时间,如果您这么说,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候茑现在其实还有一种其它的选择,那就是根本不去剡国,不去大风原卧-底魔门;而是另找一个安稳的地方抓紧时间继续他的修行,等境界起来了,一切无忧。 在他想来,冲灵道人也不会真的指望他什么,道门魔门之争,还能着落在他这样一个棋子都算不上的小人物身上了 但他却不会这么做,哪怕没有誓言,他也不会违背自己答应过的承诺,让道人看不起,也过不了心中那一关。 他已经隐隐意识到,自己好不容易开始的修道历程,就会着落在这趟卧-底中,不管是魔门还是道门,他都有机会融入真正的修行界;没道理走到了这一步,再找个犄角旮旯躲着当苦修 修道,也是修世;可能会有避世修行那一天,但也是道学已成之后的事,现在还早得很呢。 对道门的感觉,在这一个月来不断变化; 道门,之前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名词概念,虚无缥缈,但现在接触下来才发现,没有想象中那么仙气飘飘,淡泊致远;也没有传言中的自私自利,强横残忍。 道,可能是超然的,但人却是现实的,在成为神仙之前,大家都是凡人,也都有凡人的七情六欲,私心公意。 他对道门的感觉还不错,所以愿意再搏一次,争取一个拜入道门的机会;之前不敢想,因为他的修行是个问题,但现在既然解决了,以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在剡国拼几年求个正果,也不算是痴心妄想吧 船夫老齐父子悠然荡桨,水光山色中,乌蓬内有歌声传出, ……一片孤云出故乡,数声秋雁至留阳。借问清都旧花月,岂知迁客立潇湘。 第20章 夜泊惊魂 候茑的修行走入正途,进境上可谓一日千里。 当然,一日千里只是他的自我感觉,相比较以前的慢如龟爬而言;在真正的修行天才看来,这样的进境也无非如此,只是正常修行速度罢了,还远谈不上惊艳。 脉动境,本来就是个很容易通过的境界,本着境界越高进境越艰难的原则,就找不出比脉动更简单的境界,修行之人也不可能一辈子没完没了的咽口水,最后成就个口水仙。 按照道籍所述,修行人新入道,普遍会在脉动境停留一至三个月,一月之内是天才,三月之外是蠢材,像候茑这样一耽误就是好几年的,连蠢才都不是,用道门的话来讲,这样的人就根本不适合修行。 现在,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冲灵道人給的三本道书中,他选择了从下丹田开始的龙虎会征。没有特别的理由,仅仅是他试遍所有的引气功法,发现还就是龙虎会征的效果最佳,比参同引源和太上导引还略胜一筹。 正常情况下,如果身边有长辈过来人,或者道门师长,就会根据每个人不同的资质特点,性格脾性,灵根倾向来选择引气方向,是为了以后打基础,所以并不是越快就越好。 但对他来说,可没人来指导他,而且在修行一道上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之前耽误的时间必须要抢回来,所以就只能哪个快修哪个。 冲灵給了他三本功法,两个修中丹田,一个修下丹田,其中的倾向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告诉他修中丹田最好,这也是道门的修行理念,他们大部分都是从中丹天开始自己的修行之路。 也是法修的标准开局方式。 中丹田为胸中膻中穴处,叫“绛宫”,心窝的那部分区域,为宗气之所聚。也有说巨阙穴,又名灵台。从下阴算起,躯干的长度乘以0.618的位置。 中丹田为膻中所在,为自承浆下十二层楼至黄庭,以牛郎代表心为阳,有肝胆脾均各自专职,共同耕种心田,故有‘我家专种自家田,可育灵苗活万年,灌溉须凭上谷泉,有朝一日功行满,便是蓬莱大罗仙。’之说。 下丹田为任脉关元穴,神厥穴,脐下三寸之处,为藏精之所,大体就是肚脐周围的部分。腹部脐下的阴交、气海、石门、关元,神阙、命门等穴位都别称‘丹田’。 下丹田即正丹田,在脐下,或有称之为气海,藏命之所。 一般所说意守丹田,都是指意守下丹田。因为这个部位对人体生命活动的关系最为密切,它位于人体中心,是任脉、督脉、冲脉三脉经气运行的起点,十二经脉也都是直接或间接通过丹田而输入本经,再转入本脏。 下丹田是真气升降、开合的基地,也是男子藏精,女子养胎的地方。 性命之祖,生气之源,五脏六腑之本,十二经脉之根,阴阳之会,呼吸之门,水火交会之乡。 法修衷情中丹田,体修青睐下丹田;以武入道,战斗强悍,简单易学,这些都是练下丹田的好处,但在术法操纵,紫府理解,内秘搬运上就比练中丹田差些,这是选择的不同,也谈不上好坏之分。 候茑为了赶速度追时间,也就顾不了这些,练快点先,时不我待。 五日后,乌蓬船驶离神都地面,又二十日,穿越信义洲,再十五日,眼看就要离开鹈鹕洲,接下来就是边洲白沙洲,而在白沙最北,就是边城留阳城。 从数日前,老齐父子的乌蓬船就跟上了一条大客船,那是一条载客近百人的大船,船有三层,十分的气派;安和国水系遍布,当然造船业就十分发达,像这样的客船在安和城并不出奇,还有比这更大的呢。 因为是逆水行舟,这个时节的风向也不便利,所以行船多靠篙橹,对船家来说比较吃力;对有经验的船家来说,跟在另外一条船后面就能省些力气,这也是靠水吃饭的一种本事。 几日下来,大船走他们也走,大船留他们也留,像他们这样的小船还不止他们一条,好几条小船就这么跟在大客船后借光,串成一串,十分的有趣。 今日黄昏,大客船停在一处野渡旁,几条小船也纷纷系泊,老齐升火做饭,十分简单的用过了一餐,无非就是岸上买的炊饼再加上现煮一锅新鲜的鱼汤。 候茑并不计较这些,他觉得很好,食材很新鲜,河里捕的,就胜过任何烹饪手段。 心情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 收拾完碗筷,老齐递过来两团棉花球,“客官,等天黑后你就就用棉花球把耳朵堵住吧睡觉也别摘下来,等明天天亮才可以取下。” 候茑就很惊讶,“为什么” 老齐神色严肃,“从今日开始,我们就已经进入瑶水河段,这里有一种水妖,白日从不出现,专门夜晚出来害人; 它们也不上岸,就只对付过往客船旅人,一到夜晚,它们会在客船边唱歌,十分的动听,如果有人把持不住,就会自然不自然的自己走进水里,成为它们的猎物。 所以要塞住耳朵,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减轻歌声的蛊惑。” 候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种事,在扶风城附近的清塘江好像就没听说有这样的妖物大概是水系不同,各有其能吧 “如果声音钻耳,怕是棉球也不能完全阻挡吧” “总要好很多,您不要掉以轻心,我知道您读过很多书,但这种事可不是读书多就能解决的。” 候茑接过棉球,他不能拒绝船家的好意,“是什么歌声如此吸引人居然能令旅人投河” 老齐郑重其事,“也不一定是歌声,我听有见识的道人说过,这声音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就是不一样的东西,因人而异。 比如听在书生耳里,就是金榜题名,春闱高中;听到商人耳里就是商机涌现,机不可失;听在官员耳里是升官发财,子孙万代;听到将-军耳里就是摧城拔寨,决胜千里…… 总之,你最盼望什么,就能听到什么,反倒是我们这些底层船夫,没什么野望,见识也不多,无非就是一家老小混个温饱,反而影响不大。” 候茑终于听明白了,这是境由心生啊! “多谢老丈,晚上我一定会塞上它。” 夜幕降临,候茑继续用功,他怎么可能塞这东西普通人可以,他一个修道的人这点自持力都没有还修什么道 一番用功,也就把这事抛之脑后。 修行完毕,正凝神静思,隐隐约约的,仿佛有仙乐传来,让人极度舒适。 ……凝真天地表,绝想寂寥前。有象犹虚豁,忘形本自然。开经壬子世,值道甲申年。回云随舞曲,流水逐歌弦。石髓香如饭,芝房脆似莲。停鸾燕瑶水,归路上鸿天。 第21章 有道为嫸 ps:求收藏,推荐,月票。 新书期间数据很重要,决定了这本书未来的成绩,如果您不忙,请追读,点赞角色,发贴,章说,投稿大事记。 咱们没什么炒作,靠的就是书友们的支持,谢谢大家。 ……………… 歌声,飘飘缈缈钻入候茑之耳,給他的感觉就是,仿佛前面不远处就有莫大的机缘,有仙人偶过,只要他敢迎上去,神功妙法,宝器仙丹,从此脱胎换骨,不在话下。 但他毕竟不是普通人,毕竟有修行底子,瞬间就想起船夫老齐的提醒,也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不知内情就会越陷越深,不可自拔,在欲望的陷阱中无力挣扎;但如果知道原委,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是一种很奇妙的精神波动而已。 没有攻击力。 当候茑清醒过来时,耳中的仙乐早已不见,更仿佛是一种莫名的低啸,韵律奇异,节奏变幻;他很清楚这是因为自己修行改变了某些东西,但对凡人来说,恐怕抵抗这样的诱惑就很艰难。 推开船窗,茫茫夜色中,哪怕以他远超常人的视力也看不清水面上的情况,一出三十丈就漆黑一片,他看不见水面上有什么异常。 就只能凭耳朵,但这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听之在前,辨之在后,飘突左右,远近不定。 候茑抽出燕翎刀,暗中戒备,但以他现下的能力,真的是爱莫能助;能保护好自己就已经烧了高香,想驱赶杀退这些妖物就是痴心妄想。 道人爱佩剑,公人常使刀;从刑缉身份退下来后,他也没时间改变自己的兵器,更没时间和道人一样的附庸风雅;对他的习惯来说,刀用的更顺手,公人嘛,就讲究出刀时的气势,否则屑小不能服。 声音没完没了,几条小船上都没什么动静,显然客人们都得到了船家的提醒,没人出来东张西望。 老齐父子在前舱盖被蒙头,但候茑从他们的呼吸节奏中知道他们并没有睡,只是在戒备中等待水妖退去。 视线转向不远处的大船,那上面有超过百人,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 就在他的注视下,一刻之后,大船甲板上走出一人,富家子打扮,径直往前走。 老齐提醒过他,歌声下最好不要移动,闭目凝神对抗声音才是正着,否则声音更容易乘虚而入,这就可以解释大船上为什么无人阻止;危险当前,人人只顾自己,也无可厚非。 眼看此人再走几步就会毫无悬念的踏入水中,多年的刑缉生涯让他做不到视而不见,一时间也顾不得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冲出船蓬,大喝一声,同时掷出案上的茶壶。 “呔!何方妖孽,安和乾坤下竟敢公然行凶,惑人心神!” 茶壶扔出,在那人脚边甲板上破碎,清脆的瓷器崩散声在夜空中传出很远,显然也打断了那个人的前行,他茫然四顾,似乎一时还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就在茶壶破裂的一瞬间,乌蓬船旁水面下一道波纹快速移动,直奔候茑站立处而来;虽然没有什么捉妖杀妖的经验,但作为刑缉高手,他绝不会只留意那人的动向而忘记自己其实也在水面上。 茶壶才一掷出,两眼就紧盯周围水面,以防可能的报复。 那道水波来得突然,他的反应也快到极点,在有物从水面下冲蹿而出时,他甚至都不去看冲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双手紧握雁翎刀,当头全力劈下! 水波翻腾中,刀刃劈中一团物事,着鳞带甲,但锋利的刀刃还是劈开了一条口子,只不过入肉不深而已! 候茑心中一沉,以有备算无备还是只取得这样的效果,全力一击仍然不能解决,那接下来他可就麻烦大了。 刀入怪体,怪声突然变得高亢,冲激振荡耳膜,让人瞬间昏昏沉沉,那是水妖受创后的尖叫。 尖叫短暂,才一收声,老齐父子也各持鱼叉冲出! “客官,你草率了!” 他们最怕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不吝,明明没他们什么事,老老实实睡一觉明日继续赶路,还是一个艳阳天,就偏偏要出来打抱不平! 不能不冲出来,水妖报复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同伙,那是一定要遂了心意才肯罢休,所以对经验老到的父子两个来说,端鱼叉出来拼命也是无可奈何,可不是看这位客官面善,就一定要帮助他。 让老齐父子亡魂皆冒的是,水面下又出现了几道波纹,向乌蓬船快速接近,显然,水妖不仅只一头,而是好几头! 三人合力对付一头受伤的水妖都未必能够,再多出来几头那可如何是好 他们最安全的做法是回到岸上,但系泊处距离河岸还有七,八丈,怎么跳得回去 对手是水妖,就是再傻的人也知道不能下水游回去,那和找死没什么分别。 千钧一发之际,有清啸扬声,船头一沉,一名素衣女冠忽然出现在船头,纤指微扬,有银光在河面闪动。 就只见水下突然沸腾,仿佛有物挣扎,怪叫再次响起,却是死亡前的悲鸣。 河面出现大片血光,与此同时,另外几道正在接近的水下波纹迅速掉头远去,消失不见。 从头到尾,孤陋寡闻的候茑也没看出来这女冠使的是什么道术,对他来说,这一切距离他还有点远。 老齐父子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不敢开口;候茑也有些尴尬,仗义出手却反而被一个女子所救,这有点说不过去。 那女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仗义敢执言,学道为苍生。话是不错的,但须得有那个能力,否则事与愿违,反倒会招惹更多的死伤。 你连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有多少河母潜在水中也不清楚,就敢出头拔刀了” 候茑生平第一次在女子面前呐呐无言,没办法,委实有点丢人。 女冠静静的看着他,也没过多责备,毕竟,能选择出手也是一种难得的品质。 “你知道那富家子为何被迷惑” 候茑摇摇头,“不知……” 女冠声音冰冷,“因为他看到了美人无数!心歪意-淫,满脑龌龊,所以,他该死!” 说完,也不迟疑,晃身一纵,仿佛有清风为翅,水面一点就纵回客船,自始至终连名字都未曾留下。 候茑回头看看老齐父子,“对不住,下次不会了,回头船资双倍。” 钻回舱内,心中意识到自己在修行界就是不折不扣的新人,赢弱无比,可不能再摆刑缉的架子;在修行界,他那身官皮一点用都没有。 窗前凝思,寂夜无声,那些水母经此一斩再也不敢回来;正惆怅中,客船方向飘来一阵琴音,仿佛有某种安抚之功,让人内心平静。 ……瑶水道士夜携琴,映月相逢辨语音。引坐霜中弹一弄,满船商客有归心。 第22章 新的开始 候茑听着琴音,心中感觉畅怀许多;高人风采让人心折,可惜,他连问人姓名的机会都没有。 女冠几句话语,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她的意思;就是客船本在她的保护之内,水母靡靡之音对那些心思正派的人不会有影响,但如果心存歪念,那就只能自求多福。 不得不说,这女冠心够狠的;他妄自出手,却救了一个好色之人,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这样的教训很值得反思。 在凡世中的那一套,在修行界不太好用啊。 还是那句话,既入修行界,一切的前提就是实力,舍此再无其它。 这次莽撞行事,暴露出了很多问题,在他本身的应对上也有不妥;比如据道书记载,水妖在水中和在外面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在水中就一身妖力充盈,离了水就是软脚虾,所以他那一刀的时机是有问题的。 最好的方法是等水妖全身跃出时再斩下,自己当时的法子对人类来说是不二妙法,对水妖这种异物却是考虑不周,这就是他一刀无功的原因。 心中一急,就纯粹凭本能行事,却忘了自己早已不是刑缉官身,而是一个浪迹天涯的修道人。 需要摆正位置了。 ……一夜过去,平安无事;各船依次起锚,几条小船跟客船跟得更紧,都知道客船上有厉害的道人护佑,这就是一路的保障。 老齐父子的船当然也在其中,不敢稍离,接下来的几天中三人都夜不脱靴,怀中抱刃,就怕水妖前来报复,但是,再也没有水妖的踪迹。 也再未见那女冠的行踪。 候茑抛却这些烦恼,开始全力专注自己的修行;也许是这些年的蹉跎还是給他夯实了基础,所以在引气一道上进境很快。 厚积薄发,他做到了;只不过他的厚积是被动的,无奈的。 每次吞下的天地灵机越来越多,但玉津终是有限,还需一定的心境调整才能突破只靠玉津吸收灵机的桎梏。 修道也是修心,从踏入修行的第一步就已经开始。 此时逐渐将有为之法,归于无为,先存后忘,知而不守。就是不要勉强去做,而是顺其自然,天地灵机是有灵性的,尤其排斥刻意,怎么做到吸收又不刻意,这是一门学问。 也是脉动期最困难的一关。那些一月之内就能引气成功的就具备这样的本事,他们天生和天地灵机亲近,就能事半功倍;那些数月不成的就比较努钝,找不到和天地灵机共振的契机,于是一拖再拖。 道经云:“真意往来不间断,知而不守是功夫。” 积久纯熟,有心化为无心,有意化为无意,则可使心神得到极大休歇,达至无念无欲之境,心神清定可致无梦。 《道子》日:“古之道人,其寝不梦,其觉无忧。” 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谁都避免不了的影响;像他这样白日修行苦读,专心致志于一件事上,夜来行梦那就一定会梦到修行,再无其它可能。 这不是好事,反而是坏事! 只有白日行津勤勤恳恳,夜晚入梦一片空白,才说明你真的达到了知而不守的真功夫。 他正在向这个方向上努力,努力修行,努力忘记,不去想未来会怎样怎样,也不去想怎么大杀四方,或者律行天下。 就只把修行当成生命中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自然而然的就去做了。 梦,开始变得少了,短了,说明他距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白日行船,也不能一直待在客舱里,舱室低矮,久之生屈,所以在修行之余,他是一定要走上甲板透气的;但这条船实在是太小,甲板上齐家父子俩如果在摇橹的话,也基本没有他活动手脚的地方。 对低阶道士来说,会两手把式很重要,在通玄之前,武艺都是他们防身御敌的重要手段,中低阶修士,法术还不能替代一切。 候茑会几套刀法,在凡人中算是很不错的水平,这也是干他这一行必须要掌握的技能,是家传的技艺,很是帮助他制伏过几个穷凶极恶的歹人。 这些技艺他不想丢下,但在乌蓬船上是真的没有让他耍弄刀法的空间,浑身因为缺少运动感觉发皱,于是在水母事件后就向齐家父子提出了一个让他们匪夷所思的建议。 他来摇橹! 客人摇橹,船夫休息想想就奇异无比,但那天晚上对水妖那一刀让齐家父子知道这个家伙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初看是书生,其实是刀客 一开始他还不太适应,总是掌握不好方向,必须由老齐在一旁帮衬,但一日过后,已经一副老水手作派的他就完全不需要老齐帮忙,力气还大,耐力也足,一个顶两个,把父子俩搞得失业,唯一能做的就是抓河鲜丰富伙食。 摇橹活血,吞津引灵,相得益彰。 这就是修练下丹田的好处,不需要学习法术,先就在力量体力上高人一等,也怪不得体修喜欢,能尽快形成战斗力呢。 此时的候茑,完全一副船夫的打扮,他也无所谓;精赤上身,露出长久锻炼下强壮的身体,浑身上下就一条犊鼻短裤,夏日中挥洒汗水,十分的痛快。 他没有多少修行经验,但对修行有一种可怕的直觉;之前体现不出来是因为引不到灵机,现在过了这一关就开始放纵自己,其实在修行上就暗合体修之道,也是道门的一个重要分支。 就是最好的顺其自然。 如此一路摇橹修行,不知不觉中就进入边洲白沙洲,时间距离他登舟已经过去了月半,在到达留阳城的最后一次系泊之夜,一切有了改变。 静夜潜修中,就只觉津液愈生愈旺,香甜满口,丹田温暖,周身融融,呼吸开合,周身毛窍皆与之相应。 静到极处,但觉炁如根根银丝,透入毛孔,空洞畅快,妙不可言。 最后神意合为一体,不知不觉打成一片,心入炁中,炁包神外,混沌交合,氤氲不散。 鼻无出入之气,脐有嘘吸之能,好似婴儿在胞胎之中,是为胎息。 引气境,成了! 对面客船上传来一声清亮的赞叹,“好,放怀意气远,摇橹苦修行!我乃嫸道人,可会留阳城。” 正是, ……大道分明在眼前,时人不会误归泉。黄芽本是乾坤气,神水根基与汞连。 第23章 留阳不留 候茑终于在他的修行道路上踏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这一步,从此引灵将不再吞津,而是周身毛空皆可为径;可以学习最基本的小法术,可以使用最简单的符箓,挥出兵器也能带上罡炁。 可以吞丹加快修行,也可以握灵石補助自身……可以说,到了这一步,他才算是一个真正的修行人。 从此,他可以真正接触修真诸般手段,再也不是一个稍微强壮点的普通凡人。 这一夜,注定无眠。 候茑一次次的运行引气功法,体验天地灵机从周身毛孔-穴-窍涌入身体的快-感,哪怕数次运转功法后身体能接受的灵机已经达到了饱和,仍然乐此不彼。 他只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舒解兴奋,并考虑下一步的修行方向问题。 耽误了这么多年,按照道门弟子正常的成长经历来看,十二到十五岁之间脉动感气,十五岁之前引气,大部分人会在二十岁之前培元,稍微优秀点的都已经辟谷,可以说,他不是输在起跑线上,他根本就是输在娘胎里。 损失的时间太多太多,跨入引气境不过是个开始,他需要追回来的时间至少以十年计。如果按照正常速度追,他能追上修行界中的那些中等资质修士已经很吃力了,想追上那些天赋卓绝的妖孽就绝无可能,尤其还是在没有门派势力的资源支持下。 脉动境的通过时间绝大部分在一到三个月之间,而引气境的通过时间就在一年和五年之间,这是一个典型的量变积累阶段,就是通过海量的天地灵机吸收来改变身体,骨骼,血肉,经脉,内腑等等。 等于就是在身体上的一次新生,十分的神奇,如果修士愿意,甚至可以在这段时间调整自己的外貌形态,身高,肤色,胖瘦,大小,长短…… 在这个期间,下丹田都不会有灵机转存的灵力,而是优先供应身体,这是修行规律。 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修行也必须顺应自然规律的原则,灵机入体不是先转化成灵力,而是灌注身体各个部位,强化改进修行者身体的承受能力,让身体这个宝藏真正成为具备容纳海量灵力冲击的容器,才有未来的空间。 就像是把身体所有的器官做个排序,丹田在最高序列中,然后是内腑,经脉,骨骼,血肉,毛皮……灵机浇灌顺序正好相反,就如水往低处流,就一定是自主的先从皮毛开始,再血肉,再骨骼,再经脉内腑,最后才是丹田。 当到达浇筑丹田那一步时,就自然达到了培元境,开始填充丹田。 这就是所谓修行,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没有谁能跳开某个阶段,因为这都是基础性的,不可或缺的过程。 相对来说,引气境也是修行阶段中最简单,最无脑的阶段,讲究的是个水磨功夫,成功率很高,区别只在于时间而已,根据个人引气的速度而定。 引气境和培元境都是大量需要丹药的境界,这是提高速度的不二密法,但候茑并未马上服丹,他需要用天地灵机稍做巩固,然后再考虑怎么找个长期药票,冲灵給的那点丹药可不够塞牙缝的。 还有基础的法术学习,丹道,符道,阵道,器道,都可以依兴趣打基础了,但在这些方面,他一无所有。 这些东西,既然暂时不能指望道门,那就只能依靠魔门;所以,像是卧-抵这种事,既是对冲灵的承诺,其实也是对自己的成全,成全别人就是成全自己,这就是修行。 思虑通透,心情激荡,船舱中坐不住,就独上甲板伫立,一时间周围江水墨然,在他眼中却仿佛充满了生机。 境由心生,景从眼出。 ……方才有人在客船上祝贺,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声音清亮,婉转中自带一股豪气,应该就是那个救他的女冠,嗯,嫸道人 这个世界的女冠多以一字名,约定俗成的东西。 他很想和这个嫸道人聊聊,一日功成,需要舒发感慨,需要有人在旁提点未来;这女冠的境界他也不知,但看她杀水母时的举重若轻,那至少是培元境以上,甚至辟谷连桥也有可能。 但客船上寂静无声,女冠一语之后就再无动静,既未再多话,更不见身影,显然没有一见之意。 候茑在船头站了半晌,最终没有主动开口,夜深人静的,孤男寡女,好像也不太合适 话说,一面之缘,当时又形势混乱,他现在竟然都想不起那女冠的样貌,现在回思起来,好像只记的身形妙曼,风姿绰绰,饱满欲滴…… 唉,饱暖思-,功成想闺乐……戒之戒之。 第二日清晨启航,这一串大船小船不再规矩排序,而是向瑶水可以行舟的终点驶去,争先恐后。 杨柳陌,就是最后的渡头,再往前就不宜行船,而且也快进入剡国,不是可以随便出入的边境。 老齐父子也很是兴奋,近两个月的行船,赚出了一年的生计,还不累,客人自己摇橹,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去 乌蓬船靠上渡头,候茑在父子俩的千恩万谢中离开,没入熙熙攘攘,繁华热闹的杨柳陌。 他先在临岸找了家酒铺,好好犒劳了下五脏府,顺便观察那条大船是否近岸,如果有机会见到那个女冠,也好当面致谢。 现在他也算是个货真价实的修行人,应该有这样的资格了吧 但是,哪怕酒足饭饱刻意拖延了时间,也没见大船抵达,没办法,这最后半天齐家父子真正是憋得狠了,终点在即,那橹摇的飞起来也似,抢得太快…… 修道之人不好太过刻意,还是无缘啊。 候茑也不再等,买了匹马,翻身而上,辨明方向,绝尘而去;就在刚刚离开后,江面上浮起远杆桅影…… 出杨柳陌,一直向北,就是图门栈道,过了栈道就是安和边境雄城留阳城,再往北百里,便是剡国大风原,他真正的目的地。 在他一路飞驰中,数十丈上空有流光掠过,后发先至,瑶琴法器上有人呡然一笑,风华绝代。 候茑惘然无知,他现在就根本没有所谓的神识,对这些高来高去的存在还缺乏了解,只知道闷头赶路,顶风辟尘。 一日后,纵马抹过留阳城西郊,也不留恋,绝尘而去;对他来说,真正的未来在边境另一侧,其它的,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正是, 别离杨柳陌,迢递图门行。 若听清猿后,应多白发生。 虹霓侵栈道,风雨杂江声。 过尽愁人处,烟花是锦城。 第24章 魔门凶残 在安和国和剡国之间,留阳地域和大风原交界处,是一片古老的白杨林,也就是划分两国交界的地标。 候茑没有犹豫,纵骑直入,从图舆上来看这片白杨林宽不过数十里,没必要踟蹰不前。 才进林子数百步,就感觉脚下积叶甚深,马匹速度大受影响,不自觉的就慢了下来;哪怕他使用当初冲灵道人教給他的法子,也不能避免马儿的体力在林子里迅速流失。 他不得不放缓了速度,否则这匹可怜的马儿怕是跑不出白杨林就会精疲力竭。 林子里安静得可怕,没有正常情况下应该有的鸟语虫鸣,也见不到应该有的狡兔松鼠;地面落叶因为长年积累,发出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高大的白杨树密密麻麻,让林子里阴暗如黄昏。 这鬼地方! 候茑小心翼翼的抽出了雁翎刀,马上戒备,头一次对魔门控制的区域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无怪乎称魔,和安和国沿途景色的阳光明媚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不知道这里会隐藏着些什么,心中只想着快速通过,不敢停下逗留。 走出数里,林间越发的浑暗,忽然回首,雁翎刀向后反撩而出,刀刃上有微光流转,那是修行者独有的罡炁,虽然还很弱,但也非寻常兵器可比。 刀光掠过,一只拳头大的蜘蛛被剖成两半,但感觉刀上的阻力也不小,这一刀是蓄势而发,说明蜘蛛也不是凡物。 拳头大的蜘蛛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依靠丝线挂在树间,来无影去无踪,十分的危险,好在这东西的层次不高,应该属于最低等级的妖物,或者根本就谈不上妖,而是正向妖物进化中。 南方有水妖,北地多山怪,就没有太平的地方。 心中更是警惕,把一双眼睁得老大,树上有蜘蛛,厚厚的腐烂落叶中还不知道有什么呢。 没出百步,就感觉马儿后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他早有准备,倒是没有摔到,纵身跳到一旁,再把眼看去,就只见马儿后腿上正趴着一只蜘蛛,叮食鲜血,肚子胀大起来,鲜红欲滴,比拳头又大了一倍仿佛碗口大小,因为吸血过多,肚皮接近透明,仿佛随时都会破裂开来。 心中怒意勃发,往前一纵,刀光再次闪过,把因为吸食过多而行动不便的大蜘蛛斩个正着,顿时血雾四溅,一股腥气中人欲呕。 显然,当时扑下来的蜘蛛是两头,他只发现了扑向他的那头,却没发现叮马腿的还有一头。 左右环视,暂时也没发现还有其它的危险,再看马儿伤腿,已经乌肿紫青,明显蜘蛛有毒,这马儿没得救了。 心中歉然,好好的一个生命,别人买去无非就是代步耕田,现在却陪他在这里着难;看着马儿四肢抽动,大大的眼睛露出痛苦的神色,心中不忍,刀光一闪,送马儿了一个痛快。 眼看鲜血气息升腾,知道这地方很快就会聚来不知多少闻血而动的怪物,于是毫不犹豫,转身向前跑去。 心中已经有些后悔,他应该在留阳盘恒些时日,起码当地人对这片白杨林还是了解的吧。 深一脚浅一脚的,他很快发现自己的快靴并不适合这种环境奔跑,总之,一切都显得仓促,这是一个崭新的世界,他数年刑缉经验也帮不上他,哪怕他自以为小心翼翼,其实还是太孟浪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林子不够深,等发现光线开始变得明亮时,就是即将走出去的迹象。 沿途之中,又出现了几次危险,一条大蛇,一只小兽,还有一群黄蜂……他不再轻易动刀,看到黄蜂巢就干脆绕路,大蛇一扑不中也没有追他,只有那头小兽和他对了一刀,各自忌惮,也不知道这小东西是跑了还是藏在暗处等着继续下口 就没一种表达善意的动物,嗯,其实这些东西现在都不能再称为动物,称为怪物还差不多。 这样提心吊胆的往前跑,也顾不得发出的声响会不会引来什么凶物,此地不可久留,对他一个不熟悉这片白杨林的人来说,先跑出去才是正着。 跑了一个时辰,眼看光亮在即,他判断不出数里就能离开这片让人恶心的杨林,但他的好运也到此为止; 正奔跑中,忽然感觉身后有些不对,也来不及细看,下意识的就身体前扑,反手撩刀,却只觉一股大力从臀部传来,力量之大让他根本没法控制身体,直接就趴在恶心粘稠的烂叶中,啃了一嘴。 同时一股巨力压住了他的后背,让他不得动弹。 正心中暗叫我命休矣,耳边却传来一个人声,“道门走狗,也敢来我剡国地盘撒野” 候茑勉强回头,眼前一名雄壮大汉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力道越来越重,重得他都快被埋进了腐叶中。 “回头看甚想到了阴间再給爷爷烧香么” 此人明显就是要制他于死地,本可以一击而杀,却偏要用这样慢慢摧残的法子,一只脚力量越来越重,看这意思就是要把他活埋在叶泥中。 候茑没有解释,不是他有多硬气,而是根本就没机会;现在满脸满嘴都陷在污泥中,可怎么开口 这不是来做卧-底的,这是来做泥肥的;想到死在这里还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些怪物,是饮血噬肉还是吸髓,心中就无比的郁闷。 想象中的出人头地就是个笑话,只有来了魔门之领,才知道道门之好。 修行人的呼吸要远比普通凡人为长,所以这种死法尤其的残酷,他现在的所谓一身功力就是个笑话,浑身激荡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在高阶修士面前就是待宰羔羊。 因为缺氧,脑子已经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手脚早就没了力气,生命最后关头也不存在突然觉醒洪荒之力……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梁师弟,一个小小的引气道人,你作践他做甚拉出来吧,我还有话要问他!” 候茑就感觉背上压力一轻,随即整个人被提了起来,摔在厚厚的污泥中,嗓中干咳,眼泪鼻涕直流,但他现在本就一脸泥污,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心中凛然,林深莫道多魔事,屈指人间是非多。 第25章 所谓魔门 喘息片刻,有人粗鲁的使出水波术給他从头到尾浇了一遍,不是好心,而是他身上实在太臭,中人欲呕。而且,看清楚脸也能大致判断其人神色变化,不至于被他蒙混了去。 水波术使得很囫囵,脸上一道道的也没冲洗干净,但大概表情是看的清楚的,就是一副羞愤如欲噬人的标准模样。 候茑心中快速转着念头,趁喘息之机思考如何应对才能逃过这一关。 眼前一共四个人,一名赤须大汉,身形雄壮,就是出脚踹他并把他踩进污泥中的人,从方才的作派言语中可以看出,是一个不擅心机,直来直去的性格。 还有三人,一个面白无须,一个肥头大耳,一个瘦如竹竿,就这四人就几乎涵盖了人类身形的几个方面,也不知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給他做水波术的是那个白面书生,但他不确定阻止壮汉行凶的是不是他 答案很快揭晓,胖子笑呵呵的,声音轻柔,“这位兄弟,说说吧,为什么无故来我剡国你可别说是迷路看风景,我这兄弟脾气有点暴燥,他真动起手来,我也是拦不住的。” 胖子开口的时机正好在候茑气息平稳之后,让他心中暗凛,至少,这人境界高他几个层级,能轻松看透他的气机变化。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样的卧-底经历他还真的没预料到,但他却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勉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扭了扭腰肢,就像每一个这种情况下正常人的反应,然后,突然纵起身,一拳向那雄壮大汉挥去! 那大汉毫不惊讶,仿佛早已知道他会这么做一样,举重若轻的一伸手,那住了他的手腕, “喲嗬,还挺烈性!这可不是道人应该做的事,太冲动。” 大汉伸手一翻一转,候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飞腾而起,重重摔落在不远处;这家伙下手不轻,哪怕以他的筋骨也有些经受不住。 胖子仍然云淡风轻,“好了,拳头也出了,这口气也该消了;我们能容忍你一次,可不会容忍你第二次!说清楚你的来历,如果一切属实,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话说得很直白,一点不留情面;被踩入污泥有怨气可以理解,但一而再再而三就是給脸不要脸! 候茑脸红脖子粗,颈上青筋毕露,双拳紧握,一副欲择人而噬的模样,但最终没再出手,但也一言不回,这是要强项到底了 雄壮大汉有些不耐,方要上手硬来,却见胖子一挥手, “且慢,咱们的好朋友来了,先把这厮藏起来,做过这一票再说!” 这一次却不是雄壮汉子动手,而是瘦竹竿应声;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候茑身前,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并指如剑在他身上一点,立刻感觉脚稣手软,才要跌倒,已经被竹竿提着跃上一棵茂密的白杨树,在离地近十丈高处,找了一个枝杈放下。 候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甚至屁都没的放,就只能趴在树杈上旁观下面的动静。 就只见这四个人各自隐蔽身形,潜了起来,显然,好朋友三个字是要打个问号的。 这些人,来历不明,但肯定是剡国修行人,但剡国修行人是不是魔门,那真就不好说。他有点后悔,还是应该在留阳停留一段时间,对剡国修行界做一番了解,草率了。 刚才之所以要打出那一拳,就是为了一赌;如果把他代入一个千里迢迢过来投靠,因为道门不公而心怀怨念,心胸并不宽广的人,会立刻卑躬屈膝的低头求饶么 再考虑他曾经的身份,那么他的人设就应该是一个心胸狭隘,冲动易怒,睚眦必报的人! 所以,那一拳必须要打出去,才能符合他的性格;话也不能马上交底,还要冷脸相对几次,才是一个正常人的心态。 要潜入魔门,从一踏入白杨林就已经开始,任何不谨慎都会給他带来灭顶之灾。从这一刻起,他就要忘记冲灵道人对他的帮助,一心一意的回忆加深道门对他的不公,这样才能表现得更自然,更合乎情理。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魔门弟子,或者悍贼巨寇,他都必须代入自己的身份,不敢有丝毫大意。 好在,没被人家拧下脑袋。 ……他所在的树杈,高十丈,还要高于周围白杨,这让他的视野更远,但夏季叶茂,层层叠叠,也只能看个大概,不能真切。 他也很想知道这些凶人口中的好朋友到底是什么人私心里,他并不认为这些人就一定是魔门弟子,虽然对魔门了解甚少,但一路舟行,也看了些大陆游记闲书,也不算一无所知。 就像道门有很多分支一样,魔门也并不是单指的某个流派。概指那些行事肆无忌惮,修行不忌杀生,风格随心所欲,道统游离在道门外的流派或者国度,就可称为魔门,或者魔国。 实际上,如果只从修行角度来讲,就可以称为化血教,碧骨门,天魔宗,驭鬼山,全真派,尸僵墓等等,这是比较出名的,还有很多小魔门门派,那就不可胜数。 这些修行流派的理念和道门有差别,但修行本质其实是一样的,人为的就分为道门,魔门以示区别,当然,还有个佛门,那是另一回事。 如果站在公正客观的角度,你不能说谁就是对的,谁是错的谁是正义的谁是邪恶的 修真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谁输了谁就是魔,就这么简单。 在候茑看来,哪怕是魔门,也应该是有组织-纪律性的吧甚至上下尊卑更加的严苛,看这四人一副江湖作派,他就有点怀疑这些是不是散修 要知道,剡国的散修和安和国散修可是完全不同,能在这里活下去的,就没一个不是心狠手辣,残酷无情的。 他在树杈上动弹不得,感知因为境界的原因也很有限;引气修士理论上具备了最基本的感知能力,但问题是他才将将引气成功三天,一切还没开始呢。 就在他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有异动传来,当他感觉到了危险时,才看到了那几个好朋友,正向他包围过来! 这些王-八-蛋,根本不是好心把他放在树杈上躲避,而是把他当成了一个诱饵。 正是, 心不能安总是魔,森森杨林镇岩阿。倘无道力三千行,奈此丘蛇井鼠何。 第26章 魔门全真 不提候茑还在那里诅咒暗骂,有五个人影若隐若现,其中三人在这棵白杨树不远处警戒,两个人却径直潜来,其中一个套出了一枚飞环,另外一个则直接往树上跃,也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就一定要把他当成目标 眼看飞环和那个一脸凶光的汉子同时接近,候茑心中焦急,却做不出任何反应;暗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样的凶险还会有多少 正无计时,就只觉后脑有树枝折断,一道白光掠过! 正是那名一直未曾说话的白面书生,原来竟躲在他藏身处的上方,此时冲荡而下,手中一把长剑劈出惊天气势,仿佛要斩去眼前一切阻挡! 那个正跃上树的汉子措手不及,再要返身哪里来得及就只能硬着头皮死扛,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符箓放出金色毫光,和疾劈而下的剑光撞在一处,然后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候茑看得兴起,没成想那枚本来飞向他的飞环虽然被书生撞偏了来势,却仍然击中他藏身的树杈,于是乎,一剑之下,坠下三人,一死一活一躺平。 候茑头一次的如此感谢这里厚达丈许的落叶,缓冲了大部分下坠的力量,否则只这一下,伤筋动骨都是轻的。 再次躺在污泥落叶中,激烈的战斗在身边不远处展开,有各系术法的鸣爆,更多的却是纵横无匹的剑炁! 因为躺倒角度的关系,他没法观察战场全景,就只看到几个人之间的战斗,其中奥秘也搞不太清楚,唯一确定的就是,这些好朋友各有各的技能,但那四人一伙却个个使剑,无一例外! 战斗来得突然,打的激烈,去得也快;短短数十息后,几个好朋友仓惶离去,那四个凶人却仿佛无甚大事 胖子的声音,“穷寇莫追,杨林深处到处陷阱,我们今次伏击了他们,可别转过头他们再埋伏了我们,那就笑话了。” 雄壮大汉梁师弟隐隐不满,“才斩了三个,却跑了两个,两个人又怎么伏击我们” 周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概是打扫战场,等一切事毕,那梁师弟才呵呵笑道: “师兄,这个道门奸人怎么处理要我看就不如一剑下去……省时省力……” 另一个声音,“不可!我全真派杀人就要杀得光明磊落,从不不教而诛,一个区区才踏入引气的小修有什么可忌惮的,现在这里不方便,就不如先带回去再说” 大汉嘴里嘟嘟囔囔,“你们是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带回去还不是又得让我来背他” 蹩过来就是一脚,候茑只觉顿时浑身束缚尽去;不过这一次他不再反抗报复,因为他已经确定,这四人就是剡国大风原魔门正宗,全真派。 其实整个剡国也基本都在全真派的控制之下,就像控制安和国的道门一样。 既然找到了正主,剩下的就是怎么加入他们,也不知道这趟经历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候茑听着他们肆无忌惮的对话,仿佛他就是一件货物,弱小者没有拒绝的权力,对此他深有感触;也不想过份刺激他们,这些家伙蛮不讲理,是真下狠手,可没看出来有什么怜悯之心。 三具尸体就那么胡乱堆在一起,身上物件被收罗一空,在他看来,也说不清楚谁是强盗谁是官 他知趣的没有提出异议,因为在这些人看来,他也是战利品之一。 四人带着他走出白杨林,候茑还有些奇怪为什么那个梁师弟说要背着他放在马背上不就行了 但是,没有马!这些人跑路都是用腿的! 他不认为这些人会买不起马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习惯于,或者说被要求不使用骑行工具 四个人排成一条线,白面书生打头,胖子次位,大汉背着他,瘦竹竿殿后;这一跑起来,尘烟滚滚,声势甚是唬人,既然就跑出了群马奔腾的气势。 而且,速度不输骏马分毫,尤有过之! 候茑被锢在大汉宽阔的背上,也没感觉到有什么颠簸,比在马背上还平稳;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奔行术法,有点像凡间的轻身术,又有很大的不同。 最奇特的是,不管是凡间的轻身术还是修行界的遁纵术,好的方法都很讲究身体在空中腾跃飞纵的时间,纵的越远当然速度就越快,直到脚不落地飞起来。 但这四人的法子却是正好相反,他们永远会保持一只脚在地面上,就像是在拖行,姿势十分的笨拙,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在地面上拖出偌大的声势,仿佛在犁地! 奇怪的全真派,奇怪的功法,奇怪的人! 如此奔行了二个时辰,也不见这四人放慢速度,仿佛越跑越有劲,他在大汉背上都能感觉到其人体内澎湃的灵力运转,仿佛架在火炉上的一壶水,越烧越旺。 他们行有余力,但也来到了地头。 这是一个大镇,或者小城,候茑没法形容,因为这片人类聚居地没有城墙,也没有明显的街道;如果把建筑都改成毡包帐篷,他更愿意相信这里是游牧民族的聚居点,但这里却是实打实的砖瓦建筑,从建造水平来说可一点也不比安和国差。 唯一的区别是,安和国建筑以木材为主要建筑材料,讲究的是精巧雅致;这里却是青石大瓦,尽显厚重古朴,就是两种风格。 这里显然是他们的老巢,当他们降下速度时,几乎每一个遇到的人都会和他们打招呼,不管男女老幼,甚至包括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也会上来讨要糖果。 候茑曾经也算是基层官制人员,从这些人脸上明朗的笑容就能看出他们的真心实意,可不是做伪装出来的。这让他心中叹了口气,这样的势力门派是有根基的,轻易不能撼动,就像道门在安和国的地位一样。 也就说明了他的卧-底行动将要面临很多现实的麻烦,不仅是行动上,更是在心情上。 他宁可进入一个鱼肉百姓的修行势力,因为这能让他有足够坚持的正义感,但如果这里的百姓同样生活得很幸福,等时间长了,他又有什么理由来损害他们的利益 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也许这就是他修道路上注定的一个坎魔和道好像也分不那么清楚 ……遇魔增道力,因病悟浮生。 第27章 先赊为敬 进入城镇范围速度慢下来后,梁师弟第一时间就把身上的累赘丢了下来, “有手有脚的,自己走,难不成还要让老子一辈子背着你” 候茑已经习惯了梁大汉的恶言恶气,这大汉确是凶人,但一路背他也确实没有动手脚,平稳如轿,还很享受。 尊严就是这样,被践踏过一次后,再来也就不太所谓 四人一路穿行,来到这片聚留地唯一的高处,一个大土坡,坡上有一间大房子,完全青石筑就,年代久远,只从石壁上斑驳的风化痕迹就可以轻易看出,甚至上面还有刀耕斧凿,暗黑烧锻的痕迹,也不知到底经历了什么 胖子开了口,“你就在这里等我们,虎丘下有水塘,自己用心洗洗,莫要污了剑邸! 不要想着逃跑,我已经在你身上下了神通,你跑不掉的!” 候茑仍然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抵触,他算是看出来了,以这些人的作派,恐怕是懒得在他身上下什么禁制的,不过是吓唬他而已;在这样的地方,老百姓都是这些人的忠心拥趸,他能跑到哪里去 他也不想跑,准备在这里扎根呢,早晚收拾这几个夯货! 四人随即离开,也不知道去做什么,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心倒是很大;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悲哀,因为微不足道的实力,人家甚至都想不出他能造成什么危害 候茑在他们走后,进了所谓的剑邸,心中吐槽,起了个高大上的名字,连个大门都没有,就是个大石拱! 和虎丘一样,一个大土坡而已,真能給自己脸上贴金。 剑邸三层,一层就是一个大厅,长宽各数十丈,什么都没有,只有内壁石墙上无数的剑痕; 二层有房间若干,也是空空荡荡;三层若干房间,荡荡空空;这地方不会有賊来的,除了大石头,就是大石头! 出来剑邸,在虎丘下的水塘中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顺便把衣服扔掉,沾了那些污泥,这身衣物是洗不出来了,而且他虽不是娇生惯养,但生平最烦洗衣裳,这是个观念的问题。 至于穿什么,当然是在剑邸里顺的一套衣裳,白色的书生服,应该就是那白面书生的;外面板板整整,内里清洁-溜溜…… 没什么好客气的,都到这个地步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穷讲究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不愁。 时间已近黄昏,从早到晚一番折腾,粒米未进,委实是有些饿了;剑邸里屁都没有,也嗅不到一丝开火的痕迹,所以也不费那个劲,溜溜达达的在虎丘下转悠了起来。 这些人威胁他不许逃跑,可没限制他的自由,转一转也没什么吧 土坡下的建筑民居就多了起来,炊烟袅袅,正是用餐时分;没有街道,民居的布局很是随意,他虽对这里不熟悉,但顺着食物的香味找,也总能找到填肚子的地方。 这是一个大面铺,露天摆放,人来人往;大碗面,大盘肉,大壶酒,就连桌子的的油泼辣子都是拿盆盛的,这很对他的心意,就是这里了。 叫齐了吃食,满满一桌子,不是他浪费,而是他现在的境界正是饕餮之期,用丹浪费,引灵来不及,要补足身体的消耗就只能在凡间饮食上可劲的造。 一边吃,一边听周围食客的说笑,偶尔也和店家询问两句,这里的情况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镇为江右镇,意思很简单,大江之右;但江早就干涸了,只剩下依稀的河床,也早就种下了庄稼,不仔细观察也看不出来,但名字却一直沿用了下来。 江右镇人口有十数万之多,这和安和国的一个小城也没什么区别,但定居在这里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一多半散处在镇子周围;也蛮符合这里的民风,说他们是种地的牧民也不算错。 让他有点意外的是,土坡上的所谓剑邸就是这里的守护神,掌管一镇的安全,用驻守魔门修士来称呼就比较合适;至于民间还有什么机构体制,他现在也懒得问,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他是来打入魔门内部的,不是来这里当官的。 时间太短,了解也就只能了了,一餐用毕,喊来店家,“结账!” 店家忙得飞起,但心中算盘分明,一丝不差,“一共一两一钱银子,您是头回客,給您抹去零头,只需一两银子便是。” 候茑微微一笑,大手一挥,“记剑邸账上!月底来结!” 不是他坑人,实在是身外之物,不得不如此。 白杨林他丢掉了所有的行囊,那些黄白之物和衣物食物等旅行必备;除了贴身存放的三本道书和符箓丹药,但这些东西也被梁姓大汉搜刮得干干净净,能看得出来,这些魔门中人对此都很内行。 所以,吃饭挂别人账上他心安理得,问心无愧。 店家笑眯眯,“剑邸没有总账,他们也是各花各的,那么,您挂在哪位大爷头上” 候茑毫不犹豫,“就挂狗熊梁头上。” 店家呵呵笑,“梁四爷呵呵,狗熊这个称呼倒也别致,不过梁四爷已经三月没结账了,这个信誉嘛……” 候茑不耐,“总有信誉好的吧肥猪,竹竿,书呆子,谁信誉好就挂谁身上,你和他们提我候老爷,他们自然知道。” 说完,也不管店家同意与否,拔腿就走,后面店家皮笑肉不笑,“客官走好,欢迎再来” 身后小二探出头,“老闆,这人莫不是个吃白食的” 店家无所谓,“就是吃白食的,不过也确实是从剑邸出来的,你还怕几个老爷不給钱他们欠的越久,结清时就赏的越大方。” 候茑一不做二不休,赊账一次也是赊,几次也是赊,又转了家成衣铺子,拣上好材料給自己置办了两身行头,去铁匠铺子买了一把腰刀,一堆零嘴肉干……可惜没有找到修真作坊。 当他溜溜达达回到剑邸时,大厅内四个人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他, 梁大汉问的直接,“挂谁账上了” 候茑如无其事,“挂谁不是挂在我们安和,老子吃饭都不花钱!那是赏他脸!” 第28章 等待审判 一番审讯后…… “候茑,安和国三江府扶风城刑缉被奉献了这是心怀不愤来我们全真找安慰了 我警告你,如果你有一句假话,休怪我等无情!” 胖子盯着他,审视道。从这家伙的表现来看,大约是真的,这种情况也很常见,就像道门收徒不拘出身来处一样,全真招人也不看身份的,大陆哪个国度都可以,只要你来,就有机会。 瘦子不怀好意,“我叫竹竿他们是肥猪,狗熊,书呆子我不记得我们是这样介绍自己的吧” 候茑无言以对,随便給人起外号确实不道德,他没法解释自己只是为一时泄愤,所以才口出恶言;也不多话,只是把手里那袭白色书生袍递了过去, “下去时没的穿,所以……” 书生厌恶的皱皱眉头,他是个有洁癖的人,“不要了!” 胖子是个仔细的,“你那些符箓丹药道书,哪里来得” 符箓一套十张,五行俱备;丹丸一瓶二十粒,尚未开封;道书三卷,卷卷有深意,这就不是散修该怀揣的东西,一般对这些散修来说,都是符三张丹两粒,乱七八糟的,哪有这么井井有条 候茑不动声色,“安和道门給的,说是对我祭坛奉献的补偿,没来得及用,嗯,我现在用也勉强。” 胖子点了点头,他也只是寻常问问,魔门道门之间互派奸细,甚至内部各流派之间做些勾当,在修行界都是常事,不足为奇。 像引气这样的境界,就真是奸细他能打听到些什么都是最底层鸡毛蒜皮的东西,和派内秘密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而且修行这种事,当你完全融入一个体系,在你混进来的同时,也被体系慢慢改变,是个互动的关系;就像是这个傻鸟,修道才几年如果真在全真一潜十年数十年,他对道门和魔门的感情哪个更深些 自己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被洗脑……这就是修行的魅力。 “我姓庞,是庞大爷!这位姓卢,是卢二爷;书生姓骆,大汉姓梁,是三爷四爷,江右镇就是我们四个主持,你记清楚了,以后出去不要口无遮拦的乱叫,平白坏了爷们儿的名声!” 候茑就在剑邸住了下来,讲真,除了不能远走高飞外,其它的一切都如常人一样的随便,没人来约束他,也没人管教使唤他,很是清闲。 趁着这段难得的时间,候茑修行之余,把江右镇转了个遍,也慢慢搞清楚了这里的社会架构,运转体系,修行力量。 剡国仍然有凡俗皇权,但皇权和修行门派的联系就更紧密,换句话说,这里的皇族和大臣官员,基本上都是由修行者担任,这和安和国道门基本上完全退出对凡俗的掌控还有所不同。 这也是道门和魔门的理念冲突,道门倾向于避世,魔门更侧重入世,其实目的都一样,都是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 就像在整个大风原,相当于安和国一洲的性质;权力核心就在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城市锦城,有洲牧镇守,其实就是这个地区最强大的修行者。 魔门一切以实力为尊,其它的都在其次。 大风原下有很多类似江右镇这样大大小小的城镇,就是安和国的扶风城性质;也有自己的总镇,负责民生安全兵事等各种事宜。 当然,重点还是在兵事上,尤其是在对妖物的清剿上就是他们的首要职责;民事一块另有凡人处理,毕竟,修行人稀缺,大部分下面的位置也只能放給凡人。 这四位老爷就是江右镇专门负责对外妖物处理的衙门,称为巡境卫;在这一点上安和国没的比,比如在扶风城,就从来也没有真正的驻守道人,只过几年巡视一次而已。 出现这样的差别有很多的原因,道门魔门的理念差异,道人们更崇尚云游山川大河;最重要的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安和国的妖物大都集中在几条江河中,就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控制。 而在大部分国度,妖怪散布四野,如果没有修行人的一线力量,很多灾难发生后就容易支援不力,鞭长莫及。 四个人,人是少了点,如果考虑修行人强大的实力,好像也很正常 江右镇的总镇才是这里的最高战力,但他无缘相识,还是境界有限,本事低微,人家不稀得搭理他;江右镇紧靠安和留阳城,双方你来我往的修士不少,他一个区区引气修士,不入眼目。 候茑很清楚,自己现在基本安全了,只要当初白杨林中没杀他,再往后也就不会难为他,只要他没故意欺瞒。 之所以被限制在这里,恐怕就是派人打听他的底细,对他来说跑了近两月的距离,对真正的修行人来说怕不过就是一日或者更短。 只需要在这里等消息,一切落实之后就向锦城进发,那里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地。 ……巡境卫这个衙门听着霸气,但和剑邸,虎丘一样,都名不副实。 虎丘就是个百丈方圆的土坡,高不过二十丈;剑邸就是座四处漏风的石头房子,啥也没有;巡境卫同样就是个空壳衙门,没有看门,没有书办,没有杂役,没有伙房…… 编制四人,实有四人,一个萝卜一个坑。 但候茑却从中看出了某种不一样的东西,就是一股蓬勃向上的朝气! 真的没钱盖更豪华的房子真的没能力选择更好的环境真的没办法找些端茶倒水的下人 未必吧 仿佛全真派的剑,没有阻滞缨络,没有诸般浮华,就只有一股锐气! 四个巡境老爷整日不着家,一般就只有晚上才会回来,甚至彻夜不归; 满身征尘就是常态,身上带血也不少见,让他暗自咋舌。 这同安和道门云淡风轻的风姿可是完全不同,仿佛就是两种修行 即使到了晚上,仍然折腾! 在剑邸一层大厅,剑击之声不停;一人舞剑,两人互殴,三人乱战,四人群架…… 何处夜深腾剑气,虎丘石室竟终宵。 第29章 胆大妄为 虽然被没收了所有的修行道具,但这并不耽误他的修行;功法早就记在心中,丹丸现在吃太浪费,灵石没地方用…… 全力引气,就是他现在正在做的,按照道籍上对这个阶段的阐述,时间当在一年到五年之间,不知道在他豁然贯通修行资质后,他是天才还是蠢材或者普普通通 时间很紧迫,让他不敢懈怠,不管自己是什么资质,如果太过按部就班,循规蹈矩,那永远也追不上其他人。 人生有限,不过数十载;去除少年无知,去除老来昏馈,真正能用来修行的时间不超过四十年,这么算下来的话,要修到通玄开始增寿,这其中的紧迫可想而知。 大部分修士都会停留在培元,辟谷,连桥三境,要么像安和道人那样终日修身养性颐养天年,寄情于山水之中;要么如剡国魔修这样入朝为官,消磨于繁文缛节之内。 他今年二十三岁了,正值青壮,但如果放在修行界,这样的年纪相对他才刚刚进入引气的境界,就是个老人;他现在还没加入全真魔门,但如果真的混进去了,把他们这些引气弟子聚在一起,他老人家就是高寿。 需要找到一个加快速度的方法! 修道不可存速成之心,但历史告诉他,确实存在极少数天资纵横,视境界为坦途之人! 他希望自己也是其中一个,至少,也要试一试 这样的心态也不独他才有,基本上每个入道者都是这样的心态,都认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唯一;别说修真历史上还有这样的先例,就是没有,也拦不住修行人的追求。 可以想见的捷径有很多,丹药就是最普遍的,只有你身家丰厚,资源給力,这样的捷径就是可期待的,现实的。 但他知道这条路对他不通,既无长辈,又无归属,就算入了魔门也是底层存在,凭什么那么海量的资源来供給他 而且,这条路也不算是捷径,只能说是条近路,但近得也有限,因为凡丹必有毒,用药需谨慎,这东西吃得多了也有坏处。 可供他选择的道路很少,也就只能从手边有的几项中找;灵石丹药既然指望不上,那就只有三本道书。 用最朴素的思想,同时练两种功法是不是就要快二倍练三种就要快三倍 这种想法很无知,有人指导的话,长辈就会告诉他,修士身体内秘有个极限,并不是你练的功法多,花的时间长就能解决的。 但问题是现在没人指导他,试一试也不会死,为什么不呢 冲灵給了他三本引气导引术,他练的是龙虎会征,从下丹田始;现在理所当然的想,如果再练一门中丹田的,是不是就会快些 在参同引源和太上导引中他选择了参同引源,因为感觉它更适合自己。这些天下来整日无事,捣腾的就是这个东西。 他不是修真界中第一个这么干的,也不是最后一个,事实上,有成千上万修士都这么干过,甚至还有连上丹田一起,三丹田同练的; 修行界永远不缺找死之辈,胆大之徒,但他们这样的尝试却无一例外的失败。 因为人体内秘的特殊构造。 人体有三丹田,分上,中,下;在三个丹田之间还有两处神秘的所在,就是上丹田和中丹田之间的十二重楼,中丹田和下丹田之间的紫府! 对这些胆大妄为者来说,他们的尝试也就到此为止,因为紫府的存在让两个丹田不能同时修练,互为羁绊,这种情况就只有到了通玄境后才能改观,然后他们就会必然陷进下一个羁绊,和十二重楼的纠缠。 这些,在道籍基础概略中也常有提及,候茑不是不知道;但就算是知道也阻止不了他的尝试,人类就是这样,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死的人很多,掉泪的人更多,但他在这样的尝试后,竟然没死也没掉泪 他发现同时修练两个丹田并不冲突!起码在他身上没什么关碍,只不过效果也没他想象的那般速度翻倍,而是只增加了几成,还有几成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明明那些灵机自己吸收了,去了什么地方呢如果是給他改造了身体,他应该能感觉得到,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不知所踪 能量一定是守恒的,不可能凭白无故消失,只不过有可能去了他现在还不能理解的地方 他是个理智冷静的人,从来也不相信什么气运恒隆,把近段时间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联系在一起,也就有了个大致的推断。 一定是在祭坛上,在魂根出窍时发生了什么!既解了一直困扰自己的引气艰难之苦,也让自己的丹田修行之路变得与众不同。 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但福兮祸所伏,这世界没有干占便宜不吃亏的事! 那么,他的祸在哪里 只要稍微有一点上进之心就不会因为可能有祸而放弃自己的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到哪儿算哪儿吧,没有退缩的道理。 这种情况下,他的引气之路开始变得顺利了起来,改变以几乎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大量天地灵机疯狂涌入身体,开始改造他的筋肉骨皮。 这也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就像是蛇在脱皮,蝉在新生,整日就生活在一种浑身上下瘙痒难捱的状态,肌肉酸胀疼痛,骨骼生长内顶,内腑更新换代……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没有一处不难受的。 这种状况会发生在每一个修士的引气期内,所以引气期又称为修难期,难度不大却痛苦大。 但在修真历史上,还没有出现哪一个修士因为怕疼而放弃的,长生目标在前,什么都能忍! 候茑经受的痛苦尤其大,因为他的速度比别人快,同样的改造身体一般人五年完成的话,他一年完成就要经受多五倍的痛苦,休想错过分毫。 也让他明白了什么是所谓的天才,在每一个天才传奇的背后,都是汗水付出!都是默默忍受,你还不能说出来,还要装出和大家一样的无所谓,其实暗地里早已咬碎钢牙! 没有什么成功是轻易的,只是旁人看不到而已。 忍的万蚁钻心苦,练得皮糙肉厚功。 第30章 遥望锦城 十日后的一个晚上,四个巡境卫大老爷少见的在黄昏前凑了个齐整,还拿出酒食在剑邸前的破石桌上摆满。 把正在修行的候茑喊了来,庞大爷一脸的严肃。 “锦城洲府传来消息,经过密谍确定,你所言属实,所以,我全真派认可你的报名资格。 明日一早你骆三爷正好要去锦城办事,你就随他去吧,这一路上并不平静,跟着他走总要安全些,你这境界还是有点低,愁人。” 候茑沉默,他早知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如释重负,反而怅然若失 十日前恨不得一刀把这几个狗头通通斩绝的心情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潜移默化中,江右的一切正在改变他的观念。 这对一个以律为性,心志坚定的人来说很可怕,难道这就是魔门蛊惑人心的力量所在 和这些人的接触中,除去一开始的蛮不讲理,凶蛮成性之外,这四位大爷的风骨还是有的,哪怕也没多少交流,却从未背后下绊使坏。 既无仇,也无恩,所以,也没必要解释太多,他不愿说,四人也未必愿听。 他们更喜欢用剑,而不是动嘴。 站起身,端起酒,“江右相逢,未定平生;若锦城顺利,有机会再和各位师兄把酒相论。” 说罢,一饮而尽,四人也各陪一杯。 他现在只是洗脱了怀疑,但可不是全真弟子,如若入派,那就是师兄弟,自然就有以后;如果入不了门,那就一切休提,露水缘份罢了。 感觉气氛还是有些沉闷,也就是大家的相识不太愉快;四个大爷又有点过意不去,还放不下面子,于是微微一笑, “不敢求各位师兄帮助,大家都是耿直爽快之人,但全真大收,其中有什么禁忌,需要注意什么,还望一一告知,别再闹出什么笑话。” 很好的说辞,能够提供一个大家和解的途径,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台阶段,还在大爷们的能力范围之内。 庞大爷呵呵一笑,“说到我全真收徒条件,那我们还是很有些发言权的。 全真派,是锦绣大陆最古老的门派,没有之一!其它什么道门佛门的各个流派都是后来才出现,甚至是在天地灵机显露后才开始涌现,而我们全真,却在灵机涌现之前几千年就有了。” 听庞大爷纵谈历史,一副与有荣焉的劲头,候茑也不好说破:这么悠久,这么古老,怎么现在越混越回去了不仅没有席卷全陆,反而被道门佛门超越,更被定性为魔门魔字很好听么 庞大爷滔滔不绝,大谈全真光荣历史,良久才回归正题, “我全真收人和道门不同,道门看的是资质,潜力,境界,年纪,可能还有一丢丢心性;但全真收人不看年纪,对所谓的资质潜力也不看重,因为这些东西就没有定论。 我们只看一点,就是剑胆!” 庞大爷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卢二爷接过了话口, “全真派,在他们道门看来就是魔门,但如果以技艺论,我们也称剑派! 修行各有方向,殊途同归,但我们表达技艺的方式就只有一个:剑! 有些人认为我们舍本逐末,偏离了修道的本质,但这就是全真! 剑有五境,曰胆,曰心,曰意,曰势,曰魂! 后面几境暂且不去说它,但对每一个初入门的全真弟子来说,你必须拥有一颗剑胆,否则就无法得到剑之真谛,这和心性意志有关,不能强求,也不是靠修练就能得到的东西。 没有剑胆,你就是天资纵横,世所罕见,也入不得全真!” 候茑心中有所悟,怪不得全真派被道门称做魔门,行事确实乖张偏激;也怪不得全真派的势力并不随其历史而发扬光大,就这个性格脾气,能发扬光大才见了鬼呢。 这个世界上,毕竟大多数人都喜欢安定平稳,又有多少人天生就喜欢打打杀杀的所谓凶徒那都是成长经历造成,那是另一回事。 仅此一条,就会错过无数优秀人才,也难怪乎数千年发展,也壮大不起来。 选择面太过小众,就注定了他们没有发展壮大的基本盘。 骆书生接口道:“凡参加全真派入派考验的修士,大约都很清楚他们即将面对什么,所以从来不缺残忍好杀之辈;他们大概以为自己杀了几个人,就有剑胆了,这是不对的。 剑胆,不是杀心!他可能包括了你的理念,勇气,无畏,不屈等等综合的东西,很难用一句准确的词语来解释,你懂便懂了,不懂就永远也不懂。 会有通玄上师负责你们的入门甄别,因为来投的人很多都是成名已久的巨盗大寇,他们或者真心,或者只是想通过加入全真来逃避什么,得到什么…… 像在白杨林里被我们杀掉的几个人,他们其实就是想拜入全真的!我们可以接受你,却不能接受这些满手无辜者血腥的人。 但在表面上,碍于全真流传数千年的规矩,我们不能改变什么,也不可能私下斩杀所有这些垃圾修行者! 所以,就算你真的加入了我们,我们也没法保证所有全真弟子都像我们一样善待同门,善待弱小。 这就是我们被称为魔门的原因,对有些人来说就是天堂,对有些人来说,就是地狱!” 梁四爷最后开口,“都是些车轱辘话,没个卵用;要我说你该怎样就怎样,被收录了不见得是福,被拒绝了也不见得是祸,何必想那么多 来来来,还是喝酒好,一醉解千愁啊。” 几人开始推杯换盏,不再纠结于入门事宜,梁老四话糙理不糙,说的很有道理,关键还得看全真是否适合他的脾性,多想也没用。 酒酣耳热后,庞老大摸出了一柄剑,递了过来,“既然有志全真,那么再佩刀就不太合适,还是换成剑吧。 江右有口井,铸剑自有灵。这把剑是店主埋在地下做传承用的,被我们哥几个买来转赠于你,也算是对白杨林一节的交代。 就拿着吧。” 候茑知道这种事不能拒绝,遂欣然收下,几人继续喝酒,直到东倒西歪, 骆书生斜倚而坐,喃喃吟道: ……江右埋匹剑,水土养金精。九地深藏锷,百年始发铏。在天生斗气,出匣作龙鸣。壮士腰间佩,行遍万里轻。 第31章 出人意料 第二日清楚,候茑洗漱完毕,发现在自己简单的行囊前又多了一个小包袱,解开一看,一瓶丹药,一套符箓,三本道书,一件不少。 这就是江右四位巡境老爷的风格,他已经习惯了,既不会推辞,也不会道谢,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 也没人出来相送,交情还没到那个份上,他们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 骆书生已经备好了两匹马,因为有候茑拖累,也不好再跑过去,就只能以马代步。 候茑走到他面前,“骆三爷,我还是一个人去的好,就不劳您相送了。” 骆书生惊讶的杨了杨眉,“路上不算太平,你……” 候茑微微一笑,“如果我上个城都要人相送,那剑胆也不用试了,直接打道回府就是。” 骆书生深深看了他一眼,“好!马匹存回锦城剑府就是,这是全真财产。” 候茑也不做作,微一拱手,翻身上马;因为是在民居密集之地,他也不放马奔驰,只是小跑疾行,慢慢消失在旭日微明中,只留下淡淡的身影。 三个人慢慢踱步而出,他们今日还有一次集体行动,四人看着已经淡泊不显的身影,卢二爷就直摇头, “为在道门受辱而来,我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前途;如果他能忍得屈辱,蛰伏安和以求东山再起,还能高看他一眼,这样嘛,也逃不脱心胸狭窄的本质。 他不让你相送,这最后一丝机会也难有了。” 这大概就是他们的整体看法,因为在安和祈愿中偷生,原以为就有一番造化,结果仍然不入道门法眼,愤而出走,想着在外面学得技艺回去光宗耀祖,打脸道门,这种想法确实很幼稚。 道门的脸是这么容易打的 学道不能为复仇,心态就不对,哪怕在全真这样的所谓魔门,也是不提倡这样的观念;剑是载器,是术;在根子上,魔门道门也没有根本的不同,要经历的境界难关也是一样的,这是道。 梁老四说话直接,“虽然知道这个家伙进入全真的可能性不大,就真进来了也未必能坚持长久,但我还是愿意祝福他,嗯,这可不是因为我揍过他所以心存抱歉,老子揍过的人可多如过江之鲫。” 庞大爷看了看还在沉思的骆老三,“骆师弟好像还有不同意见” 骆书生叹了口气,“我总感觉这个人不太一样,说不太清楚,仿佛有一层雾,让人看不透彻 但我觉得他能顺利进入全真,也能在这里混得很好呢。” 四人结伴而行,卢老二还在那里调侃,“你能看清楚哪个远了不说,就咱们这些人中,你就都能看清楚了就是梁狗熊都有自己的秘密吧” 梁老四怒骂,“你个死竹竿,这是找打么” ……………… 候茑出了江右镇,有大路通行,也不必在乎路径,顺着大路跑便是了。 江右距离锦城三百哩,以他现在的骑术,大路宽阔,车马不断,黄昏之前就能到达;这全真派自己养的马比寻常骏马还要更强壮些。 修行人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你得自己去琢磨;就像是江右几位大爷之所以派骆老三送他,现在从路况来说也看不到什么风险,有行人客商出现的大路,怎么可能有妖物出现 那么送他就只有一个目的,比如带他去见见通玄座师,混个眼缘什么的。 没有哪个势力能把原则一以贯之,就算铁血如全真魔门也一样;一样有人情世故,一样有假公济私,这才是真正的人类修真世界。 没有私心,除非都是神仙。 他不愿意接受这份好意,因为他不仅把这里当成卧-低的地方,更当成了一个修行的地方。只有真正把心沉在这里,才能做个万无一失的卧-低。 而不是整日贼眉鼠眼的去打听小道消息。 轻骑快马好赶路,望川走影见烟霞……一路无事,数日之后的一个傍晚,已经远远见到锦城的建筑群,和江右一个德行,没有城郭! 当然,对修士来说,尤其对高阶修士来说有没有城墙真的没什么意义,而如果是凡间战争,嗯,这千来年也没什么凡间战争,不管什么争端,最严重的无非也就闹到修真层面,由修真力量互相解决罢了。 逐渐放慢了速度,因为路上的行人开始拥挤了起来,贩夫走卒,肩挑手提,行人如织;建筑也开始越来越密集,但和江右镇不同,这里还是有街道的,宽阔笔直,給人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 人和秩序,在这里形成了完美的融合,可能仍有龌龊阴暗,但表象上的繁华也不是轻易可以做到的;在来剡国之前,候茑还把这里想象成一个人间地狱的景象,但只有真正身临其境,才知道那些说法有多么可笑。 他终于理解了一个道人在自己游记中所说的话:其实道和魔也没那么大的区别,你心中有道,学的就是道,哪怕是在魔门;你心中有魔,学的就是魔,哪怕身处道门。 已经不适合再乘马,于是牵马而行,很快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一名青袍男子走到他的身旁, “这位道友请了,不知来锦城有何公干” 见对方目光在马匹上一扫,候茑当然也就了解了对方的身份, “在下候茑,来自安和三江府,准备参加明日的道师考核。” 那人微微一笑,“为什么是明日天近黄昏,人尚精神;我是王道人,愿引道友现在就见随堂座师。” 候茑有些惊讶,“是不是有些冒昧打扰道师休息” 王道人一哂,“候道友还是被安和道门带的偏了,在我全真派,只要是公事,从不论白昼黑夜;此番大收,人才滚滚而来,让来客排队等候有失礼仪,所以我们就随到随考,只要你不反对” 候茑心中暗笑,这恐怕是怕他找熟人请托吧牵着全真派的马,那就一定在派内有关系;看来,这次全真派收人很认真呢,尽量避免人情世故牵涉其中。 也不推辞,两人在闹市中穿行,半个时辰后,街道渐渐冷清,背剑之人却越来越多,普通凡人越来越少,直到身旁全是背剑道人为止。 好像已经进了剑府,却始终没有看见围墙他已经适应了全真教的这种作派,在看似随性中,却隐隐露出强大到令人窒息的自信。 东绕西拐的,来到一座小小庭院旁,王道人把手一引, “去吧,也不知今日是哪位师伯当值” 候茑一揖谢过,举步向庭院走去;院门虚掩,但他还是礼貌道: “安和三江候茑,此来参考过关!” 没人回答,但虚掩的门扉却稍微开了一线,他知其意,轻推院门,随即掩上;此时,天已黄昏,屋内红烛高照,把一个道人看书的影子投射到窗纸上,一片宁静。 正是, 引烛踏仙泥,时时乱乳燕。不知何道士,手把灵书卷。 第32章 全真剑客【求收藏推荐】 在候茑的等待中,一名道人背手卷书,踱了出来。 黑发如丝,眼如星月,身形如枪,斜背剑囊。 看着候茑,点了点头,温言道:“扶风候茑我乃李初平,也是此次全真大收的三个主官之一,无须紧张,放松即可。” 候茑很正式的执礼,这是真正的前辈,“参见道师,不知考验何时开始” 初平道人摆摆手,“不急不急,我来问你,安和祈愿,究竟发生了什么” 候茑谨慎作答,“弟子境界低微,见识浅薄,只能复述其中经过,至于其中奥理,那真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 初平道人失笑,“就是过程,原也不指望其它……” 候茑把当日发生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既不夸大其词,也不遮遮掩掩,除了造成他自己本身的影响外,其它都未隐瞒,他也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道门秘密。 初平道人听完,感觉其中有些回味,但也没继续问下去;对一个小小脉动来说让他感觉天意深浅,那真正是难为了他, “……原来你在祈愿过程中还杀了一人,我说道门怎么就对你弃之如履了,原来如此。” “他想夺舍我,那我就只能……没得选!” 这样的话事情就清楚了,以这家伙的性格脾气确实不受道门待见,境界低微还冲动好杀,不在道门收徒的行为规范之内,反而更合魔门的胃口,所以,他的选择看似冲动,但其中也有算计。 全真大收,是形势所迫,高层感觉大陆风雨欲来,所以提前布子;像他们这样的所谓魔门,在收人上有自己的尴尬; 从小培养的弟子是大部分,忠诚是有的,却未必能成为真正的剑道中人,这属于各人的根性,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从外面招的散修杀伐根性是有了,却半途入门,桀骜不驯,我行我素,其中还很有些同床异梦者,就是个很矛盾的事。 但既然要起风雨,就少不了道争战斗,对一个门派来说战斗力是根本,这就是他们此次大招的原因。 其实还有很多东西并未透露于外,比如全真这次大招在标准上悄悄放宽了许多,由此就会出现一些并不符合条件的散修入门,尤其是一些恶行昭昭的凶徒。 这是无可奈何之事,在全真教内部也分成两派,意见并不统一,吵吵闹闹至今;这些,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这个候茑,是比较少见的散修中持身正派的作风,在江右镇传来协查消息后就由都尉府的密谍经手,他是都尉府主官,就感觉这人的生平很有意思,于是动了爱才之心, 现在看来还不错,除了境界低点,算是个很合适的剑修种子。 他本身的偏好,就喜欢这样有古风的性子。 “所谓夺舍,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传说,成功者寥寥,却后患无穷;尤其是在祈愿过程中夺舍,我未听说过有成功者。 但是在散修圈子里这样的传说无数,其实就是存的万一之念,是修行大忌。你碰到的可能就是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粗浅法子,损人不利己,也是咎由自取。” 候茑感觉这位道师态度很亲切,就是有点啰嗦,来来去去就问他些和考核无关的事,包括功法,修行,引气期的注意事项等等,就是不谈考核何时开始 耐住了性子周旋,道师不说,他总不能主动询问此次全真大收前来碰运气的散修无数,一个个都这么关照的话,忙得过来么 半个时辰后,初平道人摆了摆手,“去剑府外馆等待消息吧,这段时间过来的道友不少,为公平起见,公示结果还要近月,趁这时间好好修行,你那三本引气功法是不错的,我个人建议,既然开始了,也不宜改变。” 候茑有些懵,这就下逐客令了 实在是忍不住,“道师,我还没剑胆考核呢” 初平道人哑然失笑,“考什么不用考!你的经历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扶风当堂杀人是刚正不阿,六盘斩头虾将是不畏强梁,祈愿反击是明哲自保……这些,就是剑胆! 你以为我要拉头妖怪让你来证明太也小觑我全真手段了吧” 候茑松了口气,这位道师喜欢话说一半,让人七上八下的。 “多谢道师成全!” 初平满意的点点头,“是你自己成全了自己,不用谢我。还有,像这样的内定嘛,就不要说出去了……” 候茑心领神会。 退出庭院,心中叹了口气,哪里都有江湖,哪怕是在修真门派也是如此,没有例外。 显然,自己是被当成初平道人这一派給收编了,就是座师一系;这一系上面是哪个大神他不清楚,但下面的爪牙就一定包括江右镇四位老爷。 占队是常态,孤芳自赏没有前途,尤其是在自身实力不够的情况下,既然迟早要占队,最起码这初平一系上上下下的还算是不错 他一个卧-低的反骨仔又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初平道人的话中之意已经很明白了,他的剑胆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境界;有境没胆是为雌,有胆没境是为莽,有胆有境才为雄。 修行,是个全方面的考量,区别只在于侧重不同,就像道魔之别,道门更看重境,全真却把胆当做衡量的标准。 王道人引他去往外馆,这是锦城剑府招待同道之人的地方,现在就变成了接纳入考修士的所在。 显然,这家伙也是初平道人一条线上的,神色不动中,递过来一只竹简, “修行之余,可莫要忘记全真的立教之本。这里有三套剑术,都是我教传承数千年的根本,不要以为是凡间之技就等闲视之。 这是基础,早点接触总有好处,一个没有强大剑术功底的修者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合格的剑修。” 知道这是初平道人的好意,他并不拒绝,迟早的事,正好拿来在这个身体改造的阶段熟悉新的身体力量。 “多谢道友,否则我这一路行来也不会这么顺利。” 王道人呵呵笑道:“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王师兄就好,我和庞胖子他们很熟的。” 候茑想了想,“初平道师,嗯,在锦城是……” 王道人知道他在问什么,“锦城全真三杰,牧帅游隼之,中郞高见离,都尉李初平,整个大风原上洲,就是他们三位主事。” 候茑点点头,看来全真魔门和这个国度的契合很密切呢。 王道人瞥了他一眼,对都尉为什么对这个小修这么器重有些不理解,于是提醒道: “李都尉家学渊缘,天资纵横,不仅在大风原,就是在整个剡国都是很有名的,有诗为证, 留侯弟子有初平,九岁从师住玉京。天与数书皆鸟迹,家传一剑是龙精……” 第33章 外馆琐事 候茑被引入剑府外馆,在锦城内一片富人区内,环境幽雅,布置宜人,距离剑府也不远;当然,唯一让他吐槽的就是,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这个剑府到底指的是哪个区域 外馆都是单人庭院,不是奢侈,而是修士这个职业对个人隐私极其看重,修行生活都不可能和他人共存,这无关境界, 道途,归根到底是一个人走下去的。 院子不大,够闪转剑击;房子两间,供修行打坐。能够看出来,全真教在这方面很实际,在维持修行者基本要求外,其它的陈设一概没有,和他在安和神都道馆的住宿条件完全没的比。 要知道,他在这里可是准弟子身份;在神都却是待罪之囚。也能看出来双方在财力上的差别 入住时天已黑透,周围庭院皆寂静无声,也无人关注,不过是又一个想加入门派,获取修行资源的人罢了。 候茑很满意,到了这一步,冲灵道人交代的事他已经做到,剩下的就是怎么提高自己,这才是他当下唯一要考虑的问题。 做完晚课后,拿出了王道人赠他的那枚竹简,这东西应该也是他真正入门后的标准选项,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一月,也不算违规。 修士到了引气境,就可以接触修真世界真正的手段了,在道门来说就可以尝试各种最基础的法术,对像全真教这样的魔门来说,剑击之术就是主要方向。 当然也不绝对,事实上每个道门弟子也人人挎把长剑,学习最基础的防身剑术;全真魔门也不是就对法术置之不理,人手掌握几个小法术也是必然的,还是那句话,侧重不同,却不是绝对。 有主有次才是术法方向的真谛。 三套剑术,是【涤荡中军剑】,【雁回十三斩】,【十字快剑】。 他也算是刀法大家,对这三套剑法的第一感觉就是,凶戻莫名。 就根本不是诸如太极剑,八卦剑,七星剑,游龙剑等等道家既能实战又兼养生的剑术;不愧是魔门,连基础剑术都是一般的特点,以杀人为唯一目的。 对剑术,他并不陌生。事实上每个修道之人对剑都不陌生,仅就兵器而言,剑在修真界就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兵,剑占九成,其它兵器之合占一成,就是修真界的实际情况。 又能却敌,还显赑格,纵游三山五岳,除了佩剑就别无他选;不能扛把开山刀或者大锤独脚金人什么的吧像什么样子! 剑能推广,因为其雅,和修行很配;但在全真教,丝毫也看不到雅,而是无限挖掘它的凶厉。 这是跑偏了还是正途谁也不知道。 候茑善刀也不是因为他就一心衷情于刀,而是刑律世家的必然选择,要摄服盗匪凶人,用剑就不合适,刀就比较震撼人心,这是公门的传统。 当然,这些所谓的传统只是对民间而言,在修真界,传统是另外一回事。 他对剑并不陌生,两者之间也不过是对兵器重心以及使用侧重的不同,刀法大家一定能使剑,剑法宗师也当然会舞刀,并没有本质的不同。 除非换杆长枪,那就得从头开始了。他暗自庆幸,得亏全真教不是魔体门,如果换成大枪大叉大棒,那真正是愁杀死个人。 通玄以下,对兵器的掌握非常重要。这时的他们还不能无限制的使用法术,法力有限,手段贫瘠,需要兵器来补足战斗间隙,境界越低越是这样, 就比如候茑现在的引气期,他若战斗也就是兵器为主,偶尔憋出道法术;到了辟谷连桥期,可能就是法术为主,间或来一招力劈华山 大概如此。 他的剑是江右几位大爷送的,谈不上神兵,只是凡器中的上等货;那书呆子一通夸,还做了首诗,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当他傻子呢 还埋地下,酒埋地下自然醇,剑埋地下必然锈;真正的好剑那必须加入只有修真界才有的特殊珍贵材料,那又是另外一个价格,江右几个穷鬼可舍不得。 这把剑唯一让他满意的就是重量,这是把重剑,对习惯了刀的重量的他来说就比较合适,太轻了不习惯,总感觉像捉了根稻草。 他没有急于练招式,像招式这种东西那是初学乍练者才会看重的东西,不是重点。 重点是,直刺,下劈,反撩……当你每日做这种基础动作成千上万次并熟练掌握之后,再看招式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对手也不是木头,还能容你按照套路一招招的来一切皆需随机应变,在刀法上有所成的他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不须人教。 对他来说最大的难点在于,怎么把体内微弱的灵力附着到剑上,这才是修士之剑和凡人之剑最大的区别。 引气境的灵力不好控制,因为丹田空空,那些灵机都去滋润身体血肉骨骼,调取难度不小,这是需要他不断适应的。 还是要尽快突破引气期,否则出门碰上危险这身实力堪忧;他很清楚,自己未来的对手再也不可能是那些普通凡人,对手变了。 在经历最初的稍有不适后,他很快就熟悉了剑器的击刺之法,这是常摸刀剑者的优势,剩下的就是个熟练的问题,无他,唯勤练尔。 但他现在还做不到挥剑千万次,次次带罡炁,只挥了不过百次就内炁枯竭,这是底蕴的差距;长剑上也发不出剑气,一寸都出不来,就只能保持罡炁在剑器中流转,让剑器变得更锋锐,更坚固。 一切都须从基础做起。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实力恐怕在左邻右舍看来就是个撞大运的,所以很少出门,也不蹿访,这个世界很势利,何必出去寻不自在呢 一连数日,大部分时间都在这个小庭院中充实自己,对这个新的城市置之不顾,努力完成原始积累。 二十三岁了,时间真的很紧迫,否则拿什么去应对未来的风风雨雨呢 ……天地风尘三尺剑,江湖岁月一篇诗。从此候郞却归路,锦绣正当动荡时。 第34章 散修百态 候茑终究不可能独善其身。 数日后,有几人在院门外窃窃私语,于是开门待客;他是懒得走动,可不是见不得人。 门外六七子,个个配长剑,男似苍松客,女如画中仙。 为首一人,大袖飞扬,意气风发,潇洒一揖,“天风独孤家,常镇外流沙;今来冒昧问,敢请君示下” 候茑就有些头大,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安和候茑,请问阁下高姓大名示下我没示下,只有请下……” 一名妙龄女子越众而出,咯咯笑着把那男子拉到一旁, “道友请了,我这哥哥书读多了,所以说话就……我等是天风原外流沙的独孤家族,今天有个姐妹前来相聚,一起参加全真大招。 因见道友庭院清幽,景色别致,所以就想和道友换换;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这是人话,候茑听明白了。一个修真家族集体考全真,今天又多了一个,也不知道眼睛怎么长的,就看中他的小院子了 其实剑府的这片外馆环境都差不多,又不是在深山大川,处处各有不同,这里是在锦城内,差别就是门前大树多两棵少两棵的事,扯什么景致 至于独孤家,没听说过;外流沙在哪,也是一头雾水;对剡国,对全真教,对天风原对锦城,他还是了解得太少,进入引气期还不到一个月,哪有时间兴趣关心这些东西 “换个居处原也无所谓,但此处乃全真修士安排,我不知道可不可以顺便更换也许,您找他们问一问我这里是没有问题的。” 女子眼光流转,顾盼之间风情万种,“好教道友得知,这外馆住所就是个临时居处,再有些天大家都要离开这里,当得什么要紧了 我问过外馆全真师兄,说是不碍的,只要我们自己愿意就好。” 候茑虽然客气,仍然坚持,他曾经的职业让他知道规矩的重要性,却不会听人几句好话就随便改变心意。 “如此,贵家可请外馆师兄来做个见证或者稍后我再询问一下异乡为客,总不好太过随便。” 那名最先开口的男子皱了皱眉头,“如此死板,不知变通,撮尔小事也要小题大做不成” 候茑微笑,“这与事大事小无关,只与规矩有关;我以为我们私下调换居所,首先得征得主人的同意吧” 气氛有点僵,但候茑不想让步,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太多来自暗处的危险,他能做的就是,在成长起来之前,守好自己的本份。 他要加入的是全真教,可不是独孤家族。 那女子止住了男人的不满,在她的示意下,一名独孤家成员去请外馆管理师兄,剩下的人仍然在这里和候茑相持。 女子很守礼,但从她神色也能看出来她的不耐烦,只不过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我是独孤岚,这是我的表妹萧蔷,也是她想和你换个居所,这里离我们住的地方更近些,更方便。” 候茑微笑致意,对方六人中就这两个女子,但这独孤家的血脉十分了得,最起码在颜值上个个不凡,男人玉树临风,女子千娇百媚。 萧蔷祸起萧墙 不过这个萧蔷表妹倒是很过意不去,和独孤岚正好相反,这女子柔柔弱弱的,像一株兰花;打眼一看就让人不禁兴起一股保护的欲望,但候茑这些年来保护过的人太多了,多得他已经忘记了本能的反应,他只凭证据。 萧蔷扭扭捏捏道:“表姐,我都说了不来了,无非就半个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独孤岚拍拍她的手,“你来之前母亲有交代,让我们照顾好你,总不能让你一个人住在偏僻处” 回过身,饶有意味的看着候茑,“既知异乡为客,当晓与人为善;独孤家不算什么,但在天风原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如果多一个家族…… 不请管理师兄我们可能就有了缘份,但既然劳动了全真教,那就是公事公办,这就是守规矩的后果。” 候茑有些烦恼,这就是修真家族的思考方式,如果你合作配合她们,你可能会收获友谊他们却从来不会去想对方有拒绝的权利。 “我的路还是我自己走比较适合,我不喜欢多一条路,正确的路只需要一条。 而且你好像忘了,即使管理师兄来,没有我的同意你们也调换不了居所,那么,是不是我不换就会收获你们的仇恨了” 谈话有点不愉快,根本原因就在于独孤家认为接受她们的要求是一种接近她们的赏赐,这样的心态并不罕见,存在于大部分居高临下的个人和群体中。 好在管理师兄来的很快,他不想多事,背着自己的行囊随即离开;这就是他的性格,不会因为不满就改变自己行事的初衷,故意针对;也不会因为反正也让步了何不顺便拉近关系…… 玩刑律的人就是这么的无趣,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像独孤家这样的人这世界比比皆是,你改变不了他们,唯一能改变他们的就是当你的实力凌架于他们之上时,那时这些人就会变得无比的谦恭,原来她们也懂道理进退,知冷知热的…… 了解了根本,就明白现在的争执实在是太幼稚。 ……新的住所,就是那位表妹萧蔷的住所,格局没有任何差异,区别只在这里位置在整个外馆的边缘,又有一片小竹林相隔,所以就显得偏僻些。 但等到了晚上,他就知道这女人为什么不愿意住在这里了,隔着小竹林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院落,从日落开始就传来喧嚣的饮宴声音,有人纵声放歌,有人高声应和,还有人酒醉骂-娘。 显然,这里是一群野惯了的散修的聚集点,修士不容易喝醉,但如果是低阶小修喝真正的仙酒,反而会醉得尤其的猛烈。 摇了摇头,别人有喝酒的权利,他无权阻止;而且对一个修士来说,任何情况下都能平静下来进入自己的修行,也是一种必须具备的本事。 在嘈杂声中,他进入了自己的修行世界。 人不如我意,是我无量;我不如人意,是我无德。 无德无量,才好嚣张。 第35章 神秘漩涡【求收藏推荐】 ps:中秋快乐,晚上加更3章,求推荐求收藏求月票求投喂…… ……………… 候茑的修行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发现在自己的中丹田和下丹田之间,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漩涡! 同时修练参同引源和龙虎会征,让中下丹田齐头并进,这是他自己修行的小秘密,时不我待,既然暂时也没看到什么不好的结果,当然会继续下去,引气速度比正常状态快了四,五成,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化,就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在江右镇他这样练了近十日,没什么反常;来到锦城剑府外馆近十日,还是一切顺利;这就让他放下宽心,开始全力以赴,引气速度比单练一个丹田要快六,七成。 这是他全力以赴的第三天,也是见到祸起萧墙后搬来新居的第一天,然后,他就发现了自己身体内的这个奇怪的变化。 一个漩涡,出现在中丹田和下丹田之间,就是道家学说中的紫府黄庭位置。 ‘黄庭’即喻指道家内修功夫的中空现象,黄为中央之色,庭为四方之中,是道家内秘的基石,境界越高越重要,是关乎修士能走到哪一步的根本。 当然,对通玄境界以下的修士来说,他们还停留在经脉丹田这个层次,还接触不到这些内秘奥妙,问题是,也没在哪本道书上看到过引气期时黄庭紫府位置会出现一个漩涡啊 候茑立刻意识到他一直担心的反噬来了,在莫名其妙的取得了修行的资质,并顺利同时运转两个丹田后,他终于等到了代价。 而且他发现,失去的那四,五成灵力就是涌进了这个漩涡中,还在不断的吞噬,只要他运转功法,漩涡就变成了一张永远填不够的大嘴……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停止自己危险的两丹田同修的方法,在速度和小命面前,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小命。 悲剧的是,单丹田运转功法这个漩涡仍然会出现,更要命的是,因为单丹田运转,漩涡还在缓慢的偏离中,并造成他内腑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哪怕他不懂其中的道理,也知道任由其偏离的话,这个漩涡还不知道会对他的紫府造成什么样的危害 这就让他难以做出选择,除非不练功,否则就必须两个丹田同时运转,才能保证漩涡的不偏不倚。 这是,只剩华山一条路了 表面上,他自己把自己练出了一个怪胎,实际上,这一切从安和祈愿后就无法阻挡,早晚的事! 他不是一个怨天尤人的性格,想明白了这一切,至少可以安慰自己的是,早发现总比晚发现要来得强,真等病入膏肓…… 既然已经发生,那就只能坦然面对,他既不可能重回凡人的普通生活,那就只能继续往前闯,义无反顾。 倒要看看这个漩涡究竟能給自己带来什么 不疯魔,不成活! 魔门弟子候茑在不经意间,开始接受了魔门最基础的思想,富贵险中求,长生杀中寻! 未杀他人,先斩自己! 抛开患得患失,全力运转中,下丹田,同时密切关注那个漩涡,仿佛一只神秘的竖眼,向他发出无穷的诱惑。 隐隐的,他感觉自己的心神在被那个竖眼往里拽,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停下运转功法就能脱开这样的诱惑,但这一次脱开了下一次怎么办总要面对,逃不掉的! 那就随它去,彻底搞清楚竖眼的秘密,也省得以后每次修行还要提心吊胆的,不能尽兴。 这样的迎合下,就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安和神都祭坦上的那一幕,神魂浮浮荡荡,飘飘欲仙…… 这个,听说过有习惯性流-产,可没听说过有习惯性的出窍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神秘的所在,狭窄的通道,不知什么材料的道壁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动物的血管中一样满眼赤红,浑无一物。 他又变成了一个魂体,和这里的环境完美契合,相得益彰。 候茑努力打量自身,稀薄得近乎透明的身体,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吹散;没有血肉骨骼,就完全是一缕能量形式。 唯一多出来的,就是手上一把剑,那把重剑;只不过剑也是纯粹的能量形态,还不稳定,时不时的弯曲断裂。 说是剑,理解成手里举着一缕烟也没什么错。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还能回去么 变成了魂体,就连声音都变成了一股尖啸,刮锅底一样。 他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往前飘,寄希望于能有一个出口,或者碰到一个仙人老爷爷,他愿意为他端茶送水,把舵接尿……只要能放他出去。 候茑从来也没想过身为一个人类有什么好骄傲自豪的,现在他感受到了,哪怕回去做一个平凡人,他也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这样的患得患失中,磨磨蹭蹭的往前飘,直到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那是魂灵对魂灵互相之间的感应。 他停止了飘动,紧紧注视着前方,在隐隐约约中,一个和他同样虚无缥缈的魂灵出现在他的眼中,手里同样一把若有若无的长剑! 而且,他能非常确定的感受到这个新出现的魂灵对他毫无掩盖的恶意! ‘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这就是魂灵想表达的意思。 候茑开始后退,同时开始求饶,‘同是天涯沦落魂,相逢何必曾相杀……’ 但他毕竟对这具魂体还不熟悉,跑的没有对方快,很快就被追上,在那个魂灵直刺魂魄的怪啸中,那截虚实不定的长剑向他刺来。 与此同时,候茑回身反撩,手中破剑疾挥而出……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菜鸡互啄,候茑剑术新练,但刀法底子在,也有杀人经验,但他输在魂体不稳定,很多时候手中长剑明明刺到对方了,却因为长剑能量不足不能竟全功。 凶魂的剑技一般,但胜在魂体比他坚固,能抗受更多次的攻击,于是一场战斗就打得磨皮蹭痒,粘粘乎乎…… 这一战,完全谈不上什么技巧,就是意志和能量的较量,终于,在候茑自身能量耗尽之前,那个魂灵在打击中烟消云散,作为一个魂灵体,他本能的张嘴一吸, 嗯,感觉好像满血复活了 正是, 大道本无幻,常情自有魔。为岳开天窗,因虫长草多。凭君修行事,紫府生漩涡。 第36章 福兮祸兮 涌进意识里的东西让他感觉到,自己要寻找的答案就在甬道的另一端!只要他能一直这么走下去。 坏消息是,像这样的魂灵还有无数,被他斩杀的这个却是其中最弱小的;或者说,这个魂灵和他一样,也不过是新生不久,否则绝无可能被他轻易斩杀。 感觉到了自己的强壮,候茑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往前走几步至少,要找到怎么回去的方式 于是继续往前飘,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熟悉这个魂体,哪怕对它很不满意,但现在也没的挑。 果然,没飘出多远就遇到了第二个游荡的魂体,这一次,已经习惯规则的他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这些东西没有讲和沟通的可能,它们存在的意义就只有一个,生存或者死亡。 但双方一接触,他立刻发现自己上了个恶当;这第二个魂体的能量和第一个差相仿佛,他本以为更强壮的自己会轻易斩杀它,但事实却是,他被全方位的碾压! 此魂的剑技犀利无比,身形转折流畅,出手毒辣吊钻,剑光一起,让他这个准全真弟子完全找不到北! 如果不是对方的长剑同样能量明灭不定,断断续续,早就被这人一剑斩杀! 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坚持多久,一剑不成就接着斩,在魂灵疾风骤雨般的打击下,候茑完全失去了主动,身体被穿了十几个大窟窿,最终坚持不住,变成了一股清烟。 我竟然被一个不完整的孤魂給吊打了 这是候茑最后的意识,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仍然坐在小院中,远处散修们的聚饮仍然吵闹,但声音听在耳中却无比的悦耳,终于回来了,没想到却是用这样的方式。 细察内腑,感觉这次运转丹田收获不小,却已经无以为继;紫府漩涡消失不见,仿佛就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候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并不是幻觉所至。 低头沉思,努力回忆成为魂体后的一点一滴,也没有找到什么具体的解决办法,更不清楚下一次运转功法时还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的感觉是,还会出现! 站起身,抽出重剑来到院落,开始剑技修行;不管这种异象会不会出现,一手犀利的剑术都是他成长的保障。 在实能杀敌,在虚可击魂,要想顺利修行下去,就必须在魂境中站得更久! 一夜无话…… 第二日紫微隐现,天光将明时,正是早课的最好时机;候茑深吸一口气,昨日景况是否再现,现在就是验证之时。 缓缓运转两个丹田,龙虎会征和参同引源他现在已经能一心二用,操控自如;当两个丹田同时运转至最大限度时,在紫府位置,那个神秘的竖眼又出现了。 仿佛同样一夜酣睡,现在睁开了眼睛。 那就来吧! 候茑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只要他坚持运转功法,自己就一定乎重回那个神秘的魂境,他没有逃避的本钱。 心神一转,果然,还是在那个通道内,但是,却没有看见那个剑技强悍的魂灵,这让他松了口气;不是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剑技的增长需要时间,需要锻炼,需要更多的经验,这就不是能速成的事。 他不清楚,如果自己这次再被秒回去,这次功法运转的效果会有几何 他现在还不能找到杀死魂灵后会不会对自己的引气有好处,初步判断没什么关系,但还需要印证。 上一次是往前飘,这一次则是往前找,行动方式一样,但心情完全不同,现在的他是有意识的主动行为。 不知道自己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寻找到魂境的真相,不会到死都找不到吧 第一个魂灵出现,仍然淡薄虚弱,应该是在这个地方诞生的魂灵都是新生魂灵,这是一个好消息,否则如果一旦出现百年千年老灵,他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这次的斩杀就比较干脆,因为他的魂体比昨日稍微强大了一丢丢,最重要的是,信心回到了他身上,心定剑就稳,剑稳招就狠。 战斗,开始变得享受了起来,他自己也承认,他是个喜欢杀戮的人,这样的战斗让他有点乐此不疲。 但好心情在斩杀三个魂灵后就宣告结束,因为那个剑技强大的魂灵又出现了。 他不能跑,也不想跑,这一关他必须自己闯过去!未来这样的强大魂灵还有太多太多,他要往前走,就一个也躲不掉。 决然上冲,但勇气并不能代表实力,魂灵这东西也不是能够吓唬得住的;战斗仍然是一边倒,他在徒劳挥剑中一次次的被击中身体,但这些都阻止不了他的反击,以命换命。 他比上一次多坚持了几剑,如此而已。 红日高照,洗漱一新的候茑走出了院子,他觉得自己需要出来透透气了;他能忍受一个人在院子里修行的孤独,但如果在魂境那种环境下待得久了,心情真的很压抑,仿佛看什么都是血光纷纷,魔影憧憧。 他得换个环境,放松一下自己;呼吸新鲜的空气,看看盛开的花草,听听鸟兽啼鸣。 最重要的是,看到陌生的,鲜活的人类,也能让他心中有所触动。 在草径上漫步,心情开朗了很多,他有点好奇那些修练白骨化血的修士到底是怎么抚慰心境的或者,任由心境沉沦,成为货真价实的魔人 远远的,一个袅袅的身影走近,萧蔷提着一个朱漆食蓝走到他的面前, “我做了些梨花膏,做的有点多……谢谢你和我换房子,昨日表姐不让我说,其实这片竹林我很喜欢,但我不喜欢那些天天喝酒的人……” 候茑理解的点点头,大方的接过了食蓝,“没关系,我倒是无所谓,你不必放在心里。” 萧蔷微微一福,飘然而去;这是一个态度,表示谢意,并不是就想认识他引为知已;这么美丽的女子,出身高贵,身边不缺护花之人。 只是和她表姐独孤岚的处事方法不同而已,其实内心同样的骄傲;以候茑阅人无数的洞察眼光,他宁可和独孤岚这样的人打交道,也不会想和萧蔷这样的女子有关系。 最起码,独孤岚的诉求表现在脸上,而这一位却是藏在了心里。 不知为什么,在他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瑶水之畔,翩若飞仙。 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人间的美丽永远也无法替代! 正是, 庭院深深起烟霞,诵诀存思炼三花。闻道全真有仙径,何时青鸟送丹砂。 第37章 闻风而动 候茑的修练走上了一条很奇怪的路子。 他可以确定,在魂境杀多少魂体对他的引气一点帮助也没有,这符合修行本质,魂和丹田灵机法力本来就不是一个概念。 据他的判断,自己魂体进入魂境后,本体仍然在进行功法运转,并不耽误什么;但一旦他被杀出来,这次的修行就无以为继了。 也就是说,还是和他的引气效果有关联,只不过关联的是时间。 他在魂境里坚持的时间长些,也就意味着外面的身体修练的长些;如果被那强悍魂灵一剑斩了,时间太短,那外面身体的引气效果就很尴尬。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进去后就被那家伙斩掉了。 很郁闷,但没关系;能斩掉他的魂,却斩不灭他的心。 候茑是个认死理的性子,他一旦认准了事,就是百折不回,也正是这个性子才让他在扶风城做出了那样不理智的冲动。 每一次进入魂境,运气好的话会先斩几个弱魂才碰上那家伙,但如果运气不好就是撞个正着。他的优势在于,可以把每次吞掉的那些魂体作为自己的滋补来强大自身,但魂境里的魂体却好像在这方面不如他远甚。 结果就是虽然剑术的进境还不是对手,但魂体的强壮却一日强过一日,魂体强,能量就足,就能扛更多次斩杀,就能更长时间周旋,就能学到更多,就越来越接近…… 从头一次的只能顶十数剑,但现在已经能交手百合不被斩,这其中魂体强壮是主因,但剑术的提高也很重要。 他终于从一个刀客,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剑客,而且还在快速成长中。 也正是这样的成长,让他越来越好奇这个剑技了得的游魂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不会就是全真教的祖宗吧好像也不是,剑术方向不太一样,他能感觉出来。 战斗,就是最好的学习方法,尤其是生死搏杀,这是任何修练都不能替代的。 他学全真剑,也学那游魂的剑术,相斗不偷师,就是大白痴。 这其实也是他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本想快速冲过引气期,结果却是快速提高剑术,在生死之间一次次领教剑的奥秘。 每次魂境后,他都会第一时间把学到的东西在现实中加深加固,只为了再次进去能坚持得更久,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他在现实中的剑术也同样在突飞猛进中,早已超出了他当初刀术大家的范畴。 ……这一日,正在院子里用功,有人敲响院门。是一个很陌生的修士,他从未见过,当然,外院里的大部分修士他都很陌生。 “在下叶子高,来此是想告知道友,外院众修准备出城剿妖,你若愿去,一个时辰后在院门口集合,听从调度。” 候茑有些摸不着头脑,“多谢道友相告,我这些时日专注修行,对外面的事还不太了解,什么妖物敢来锦城撒野还有,全真教怎么说这是全真安排,还是我们的自发行动” 叶子高有些不耐,一个引气小修,外院中最低的存在,现在临时抱佛脚了,早干什么去了 “无妨,只是几个漏网之鱼罢了,就用不到高门上修,我们外院待考聚在一起一商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不如揽下这些首尾,一为还清静于人间,二为证明我等的剑胆。 并不强迫,各取自愿。” 说完,也不再解释,自去通知其他人,把个候茑晾在了原地。 事情明摆着,这是自发行为。 候茑的性格,不会轻易下决定,别人的建言对他来说就是个参考,他有自己的行事方法。 正好无事,溜溜达达,来到管理外院的全真师兄住处, “郑师兄,院内传言要去锦城外剿杀妖邪,我想知道在门派这里有什么说法” 郑师兄微微一笑,意味深长,“既是自发,门派这里有什么要求在加入全真教之前,你们都是自由之身,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们不好妄言。” 他知道这个小修,进来时还是李都尉座下的王道人亲自送来,想来也有些根脚,所以也不吝多说两句。 “全真教大收拖拖拉拉,到如今已经历时一年,很快就要结束,也该出个结果了。 因为我教收人与众不同,不看境界潜力年纪,只看剑心剑胆,在有些人看来就充满了不确定性,他们无法通过某些摆在纸面上的东西来判断自己能否通过,却又不甘心被动等待,所以…… 所谓剑胆,是个很唯心的概念,说你有就有,说你没有就没有,全在上师一念之间;但如果有人能振剑而起,奋而杀妖,这是不是就是剑胆呢 修道之人行事,总有利益出处,你的利益在哪里” 候茑拜辞而出,心中已有定计。 回到小院,把这些琐事抛在脑后,继续他的修行; 外院住有修士几十人,这还远远不是全部,还有更多的人在当面过考之后便离了锦城,自去他处,或者在锦城别处租的房子,大部分人都是不住在这里的。 修行者是个很富有的阶层,凡间财富对他们来说并不看重,总有获得的手段,尤其对这些行事肆无忌惮的散修来说。 他们真正缺的,是修行资源,这和凡间财富是两回事。 现在留在外院的,一般都是路途遥远才赶过来的,或者有其它什么原因,既不代表所有参试修士,更不代表全真教,他脑袋抽了才去加入他们听人调遣,就自己这点实力死了都没人在乎,还得怪你一句不自量力。 这些时日虽然大部分时间足不出户,但对外院修士的整体层次还算是有所了解;这些人中,引气期修士只有寥寥几个,大部分都在培元境,少部分辟谷境,基本就是参考修士的整体状况。 他在里面撵鸭子,这是事实, 当天晚上,出外用餐后返回时,院门口居然又有一个陌生人在等他,一见之下也不见外, “安和三江府顾维信,这里见过候道友。” 第38章 老乡老乡【中秋快乐】 候茑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能遇到老乡三江是府城,扶风是三江府下属小城,但如果大家都来了剡国,说句老乡是不过份的,乡音亲切。 引入房中,沏茶分杯,候茑有些困惑,“顾兄是如何知道小弟来自扶风的” 顾维信微微一笑,“你说这话,就说明用功太勤,双耳不闻窗外事。 在锦城,在外院,来自安和国想要加入全真教的修士可不在少数,非只你我,那是一大群呢。” 候茑失笑,“是我孤陋寡闻了,原来这所谓道门魔门,也分不了那么清楚。此次全真大收,其中牵涉无数,还请兄台教我。” 顾维信摆手笑道:“慢来慢来,既然是同出一府,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在这之前,我想问候兄,为何不随众出城剿妖” 候茑反问,“兄不也一样么小弟境界低微,本事有限,就不掺和了吧别到时妖没剿到,再被妖吃了去。” 顾维信点头,“候兄弟看的通透,这些人大都是剡国内有名有姓的散修,终究和我们不同,有些事他们能做,能争,我们却未必。 外院求道者七十余人,大部分都是外域来客,其中就有不少人被鼓惑前往,这就是立场不定,对自身处境不清,未来说不得就会被当成枪使。” 候茑叹了口气,“派系之争无处不在,原来魔门也是如此。” 顾维信撇撇嘴,“派系是超越仙凡的,无论是凡间官场,还是修行圈子,不管道门魔门或者佛门,其实都一样; 就是理念之争,永远无法根除,也是修真发展的动力;否则大家都心往一处想,力朝一处使,那这世界岂不就成了极乐世界了 什么妖魔鬼怪,早就被一肃而清了。” 候茑不是不清楚这些龌龊,他只是觉得以自己现在的位置恐怕还干系不到这些,却没想到人还没入教,是非已经惹上身。 “顾兄说,外院中大部分都是外域来客这是为何” 顾维信饮了口茶,悠然自得,“所谓修行门派,根基都在人间;国家越大,人口基数越多,自然人才也就越多;所以,每个门派国家势力要做的都是,守紧自己的门户不让人才外流,然后尽量去他国搜罗人才,剡国全真教是这么做的,安和道门也同样如此,整个大陆国家也没什么两样。” 候茑点点头,“此为正理。” 顾维信挑茶分盏,“剡国国内散修力量一直就在全真教的收罗之中,对他们来说,也谈不上什么大收不大收,随时想进,就能考核。 这次大收的意义就在周围其它国度,比如和大风原接壤的安和国,还有靠近剡国其它边洲的魏国,浒下,云章,甚至更远的吴国等等。 放在平时审查就比较严格,大收期间就宽松许多,惹来许多安和散修跃跃欲试,一尝心愿。 所以你看这剑府外院,小半都是来自安和的修士,还有些其它国度的,真正剡国本地修士反倒不多,不是他们不愿意来,而是已经年复一年的被铁耙子犁过无数回了,还剩下多少漏网之鱼 大风原如此,剡国其它大洲也是如此,区别只在于来自哪个国家而已,甚至还有隔着数个国家,远赴数千里来投的呢,嘿嘿,全真教在大陆魔门还是有些影响力。” 候茑皱起了眉头,“于是就有了各种派系剡国本土派安和派浒下派” 顾维信大笑,“还不仅如此呢!地域之分只是最粗浅的区分,只在全真教的中下层,再往上还有治世理念之分,如推崇共同发展的温和派,争霸大陆的激进派,左右不靠的骑墙派。 还有修行理念之分,比如崇尚道本的法剑一派,探索星象的占星一脉,追求杀戮的原旨极剑一脉…… 再有修真家族,利益关系,地域观念混杂其中,嘿嘿,个中奥妙一言难尽,比起一贯内耗严重的道门也毫不逊色。” 候茑听得大开眼界,“顾兄如此熟悉其中关窍,这是……” 顾维信也不隐瞒,大大方方道:“我有朋友也在全真教中,只是不在大风原而已,所以就知道得多些。” “那么,顾兄现在是什么派” “入乡随俗,现在当然是安和一派,至于以后,还需修行数年,才能确定自己的方向,现在去谈为时过早。 候兄若进全真,也避不开这些,不知你想归属哪一派” 候茑叹息,“境界低微,随风飘萍;顾兄问我,我就是安和一派;师傅问我,那就是尊师一派;修行时是法剑一脉,战斗时是极剑一脉,争吵时是骑墙一脉,大约如此。” 顾维信听得好笑,“候兄弟,你其实就是骑墙一脉啊!” 说笑归说笑,但顾维信也熄了拉这家伙入伙的心思;修行人不说无谓话,很明显这个候茑这番话的意思就是现在还不想加入谁的阵营。 现在打个哈哈,以后还有回旋余地;揭开真正目的,就大家尴尬;当然,最重要的是此人境界低微,不值得花大力气拉拢才是事实,否则稍微撒些资源,就不由得他不低头。 安和籍修士众多,撒资源也是要看人的;现在不过是有枣没枣先搂一杆子,搂下来最好,搂不到也无所谓。 不管怎样,谈话还是很融洽的,至少就有了以后合作的基础;对修士来说,修行从来也不是单单靠一个人的努力,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你得先找到自己的归属,自己的根,别人在欺负你之前才会好好想一想。 “出门在外,异国他乡,大家互相帮衬就是生存的基基础;这次全真大收有点不寻常,也不独是全真教,很多门派都在招兵买马,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但极剧扩容的后果就是良莠不齐,泥沙俱下,再不像往常那般严格把关,周到管理,就有了各种可能。” 候茑点了点头,“明白,若有过不去的坎,我会来找顾兄,亲不亲故乡人,真有麻烦首尾,还得找家乡人才可靠啊。” 两人把臂相约,依依而散。就像真的达成了什么默契一样,其实都是做給别人看的。 第39章 魂境磨剑【求收藏推荐】 对顾维信的来访,他能理解,却不赞同,更不会附从。他有太多的麻烦,近期就是关于修行的问题,再远点还有身份的问题,和别人搅和在一起不合适。 有的人宁做鸡-头,有的人甘当牛尾,他的性格决定了他只想保持自己的独立性;这是一个律法人抹之不去的标签。 只有独立,才能保持公正,任何圈子都会让他失去这种坚持。 外院修士出外清剿妖物的人超过了半数,但也有半数不为所动;在候茑的冷眼旁观中,不断有消息传来,在哪个地方斩杀了什么妖怪,谁谁谁大出风头,如此种种。 剿除妖物进行的很顺利,本来就是些漏网之鱼,否则全真教也不会真个放手,十来天后,散修们得胜还朝,也就到了该公布此次大收结果的时间。 ……新年伊始,来自各国数百名修士经历了各种考验,现在该一见分晓了。 傍晚,旁边的院子又热闹了起来,那是一番征战后的狂欢,候茑早已见怪不怪。明天一早全真教放榜,大家各自星散,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的欢聚,不醉不休。 候茑依旧把自己关在院子里,欢乐不属于他,他没有浪费时间的资格。 引动中,下丹田,慢慢的,那个神秘漩涡悄然出现,比它第一次出现时更清晰,纤毫必显。 引气一个多月,他的进境一日千里,身体改造已经完成了皮毛,血肉,骨骼,现在正改变经脉;这样的变化很喜人,但坏处就是,漩涡越来越大,只要他一运转丹田,不管尽不尽力,神魂都会被吸入其中,就仿佛成为了修行的一部分。 更要命的是,那条通道内其它游魂基本都被他斩杀干净,现在只要一进去,遇到的必然就是那个剑技高超的游魂,然后,被斩杀出来,顺便中断他的修行。 这几天引气效果不好,就是这个原因,因为他在魂境里停留的时间太短,短得外面的身体甚至都完成不了一个周天。 他和这个游魂的差距也在快速缩小中,他魂体越发坚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的剑术已经开始入门,有点得窥剑道真谛的感觉。 当然,还只是模模糊糊。 前几次战斗已经开始有来有往,就差最后那一步。 心神一晃,神魂进入魂境甬道之中,几乎就在他进来的同时,不远处那个游魂挺着长剑就扑了上来。虽然已经没有了神智,但这家伙生前一定是个好战之徒,只要看到他就兴奋…… 候茑的魂体毫不犹豫,对冲而上,和这个家伙斗剑你就根本不能软弱,甚至不能防守,唯一的对策就是以攻对攻,以杀止杀,寸步不让,至死方休! 顷刻之间,两团魂影纠缠到了一起,就仿佛两个影壁上的人在对舞,各种匪夷所思的剑招对攻无悔,数十剑下来竟然没有一剑是纯粹的防御! 这是一个月下来候茑无数生死的体会,把他从一个以稳重为主的策略,逐渐变成了攻守平衡,现在则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剑疯子! 数十剑后,他的心脏处被刺中一剑,换成现实就已经大局已定,但在这里,完全的魂体形态下,不过是魂体能量被消去一截罢了。 根本就不介意,仍然舍生忘死!出剑之间也不是那种毫无章法的拼命挥舞,而是条理分明,层次感十足;这就是他在剑斗中的最大进步,哪怕是拼命,也是在精确计算后的出剑,甚至有了一丝谋划陷阱的意味。 在疯狂中保持理智,在理智中尽显疯狂! 这样的战斗中,数十剑后头颅被斩,再数十剑后去手去脚,但这些虚弱都没影响到他,他仍然冷静,在等待对手出现一丝错误! 为了等这一天,他已经死过了几百回,他相信自己终有等到的那一天,也相信这个游魂的剑术不可能永远无穷无尽。 终于,在被刺中七,八回后,他等到了一个机会,对手和他交错时顺势翻滚肘刺,他见过这一招,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 不是同样翻滚对刺,那样谁也达不到目的。 他只是微侧身体,让对方的长剑在自己的肋下通过,然后曲臂一夹;在对方下意识抽剑的同时,手中长剑从肘底顺势刺了出去,才刺出一半已经改刺为抹! 这一次,游魂终于没能躲过去,这是他头一次受伤,但如果考虑到双方魂体的坚实程度,这一剑他接不下! 一声尖锐的鸣啸,候茑感觉自己好像从中听到了一丝兴奋,而不是死亡前的恐惧! 在厉啸中,游魂的魂体明灭不定,终于支持不住,化为虚无。 候茑往前一抢,嗯,这个魂体的能量对他来说几乎没什么进益,太弱了;但就是这样一个弱魂,竟能生生斩他数百次! 立剑致敬,如果魂也有灵,这应该是个剑魂吧 他并没有真正击败这个可敬的对手,凭借的不过是自己更加强大的魂体,更耐糙一些。 “安息吧,我也不愿意这么击败你,胜之不武!但我没办法,你一定要拦在这里,而我必须走过去。” 终于扫清了前进中的障碍,候茑兴奋之余,鼓荡魂体继续前行,走过这一段,前面出现了新的游魂;就仿佛看见猎物的饿虎,候茑挺剑冲了过去。 今次,是他进入魂境以来杀得最痛快的一次,那个剑魂显然是个例,在经过剑魂的洗礼后,他的剑技发生了质的飞跃,视这些普通游魂于无物,一路砍瓜切菜,如入无魂之境。 最终,因为过于兴奋冲得太猛,闯进了一群游魂的包围中,被乱刃分魂! 回到自己的身体,感受到身体因为长时间引气而产生的肿胀感觉,不由心满意足,哈哈大笑。 历尽艰辛终过关,守得云开见月明;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漩涡的出现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呢 至少,在引气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至于以后,那就只有见招拆招了。 虽未得入全真,但他发现自己对剑有了新的感受,仔细抚摸手中长剑,心中感叹, 何缘觅得真吾剑,好替人间斩不平。 第40章 池鱼之殃【求月饼月票】 他这里还在感叹,只觉院外似有人声,杂乱的脚步声中,方向正是他的院子。 抱剑于庭,心中不解,这地方已经清静了一个月,临了临了却来是非了 好像也不是,因为从来人嘈杂的声音中,尽是酒后大言,互相吹捧;你不能要求外院的修士有多少涵养,他们也不过才将将踏入道途,培元辟谷对现在的候茑来说有些高不可攀,但在真正的修行人看来,他们还没真正上路呢。 ‘呯’的一声,院门被人粗暴的推开,本来也不是防賊的门闩,如何挡得住酒后修行人没轻没重的一推 十来个人涌了进来,个个满眼通红,酒气隔得老远都熏臭刺鼻,也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仙酒,把一群人喝成这样 当然,这只是表象,可能会让这些人精神更亢奋些,但还远远不到失去神智的地步。 运功三转,脾胃酒劲自去,但窜入脑海的刺激却一时不得去。 这一群人看到当庭抱剑而立的候茑,显然也很意外。 一名修士就指着他,“你是何人为何站在这里萧小娘子呢” 候茑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来意,这是酒壮怂人胆,趁着酒意就开始男人们最喜闻乐见的项目了 “有郑师兄做中,我被换到这个院落,其它的一概不知;如果几位没有其它的事,小弟要修行了。” 对修行之人来说,私邸有不可侵犯的权利,随便扰人修行很不礼貌,很有挑衅的意思,所以候茑也没客气,和这样一群脑子有点上头的人是说不清楚的。 但他仍然拉了外院管理郑师兄当大旗,就是不想有无谓的事发生,酒后无德,太不值。 本来,正常情况下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这些人前来也不是就想怎么样,不过是找美女聊聊天,欢乐欢乐,否则就不是来一群,而是来一个。 但这些人扑了个空,看眼前小修抱剑而立,神情冷肃,很有些剑范,正所谓是, 在旁鹰眼睨,按剑更生嗔! 这就让为首之人很是不快,小小引气你不毕恭毕敬和各位师兄说话,装出一副凛然的样子給谁看既然寻不到小娘子的乐趣,那就寻小修士的乐趣好了。 乘着酒气,戟指相问,“我知道你,小小安和引气小修,却连出城杀妖的勇气都没有;既无亮剑之心,何敢来锦城苟混,剡国虽富,也不养无用之人!” 候茑面不改色,“扰人修行,为外院所禁;庭院私-居,可拒不轨之人;各位师兄再不走,我可要喊掌院师兄了。” 众人皆大笑不已,一遇纠纷就找长辈,就像小孩子打架喊家长一样,为人不耻;普通修士像这种小事都会自己私下处理,更别说被称为魔门的全真教,个个好勇斗狠。 为首修士更是看不起,像他们这种人,是不会有怜悯弱小的念头的,只会加倍的屈辱,这也剡国修行界的基本生态,可以装可以莽,就是不能服低做小,否则人人看不起。 “哈哈,这就要叫人帮忙了难不成你是少年老相,其实还是未断-奶的奶-娃娃” 众人轰笑更甚,哪怕其中有人感觉不妥,但既然是玩笑,也无所谓全真教的规矩很是酷烈,但他们都是杀妖有功之人,而且,这不是还没加入全真么 候茑取出信符,那是每个入住外院的备选修士人手一份的,低等货色,传不了多远,但在外院中传递消息也绰绰有余。 往手上一亮,随即捏碎,“私闯修宅,主人有斩杀之权,我已上报,还请各位好自为之!” 一众人等是真正没想到这个家伙真的会捏碎信符,这不是小题大做,根本就是在狐假虎威;他们这一群人不过是想起这里有个漂亮的小娘子,过来取取乐,调笑几句而已,就这么被一枚信符吓回去了,以后还怎么喝酒 当你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处处拿着鸡-毛当令剑,浑不知玩笑轻重,生生把一件小事上升到需要全真弟子出面的地步,任谁都有一股郁闷之气。 有气就得撒,这就是他们的理念,修魔不是修道,心情舒畅很重要,可不会有那么多的隐忍退让。 这就是剡国修行人的观念,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万丈深渊。 为首修士气恼不已,过来这边是他提议的,那小娘子很撩人也让他很是心动,但朋友们捧场而来,自己怎么可能在这么一个小修面前弱了声势 把手中酒壶一扔,‘呛啷’一声抽出长剑,“你既抱剑,想来在剑上甚有心得了就不如让师兄我见识见识,你像娘们儿一样捂在院中能捂出什么绝世剑法来” 候茑自始至终也没改变姿势,“在主人私宅拔剑,大陆律,当斩无责!另外,郑师兄马上就到,再若不走,后果自负!” 前半句说得是慷慨激昂,后半句就露了怯,这小道士真正是个妙人,明明心里打鼓,偏要装出一副大无畏的样子出来,委实让人发笑。 不过这倒提醒了为首修士,真正等郑师兄赶来,他们无论如何是不能动手的,起码表面上还会被一顿训斥,这是规矩。 “后果在我有后果之前,你怕是先要有个后果!” 往前一纵,长剑斜掠而下; 这一剑看得后面的朋友不由大声喝彩起来,虽然喝了酒,虽然对手很弱,但单就这一剑本身,全无破绽! 这就是身经百战的老手,是无数次战斗后才能养成的习惯,根本就不存在轻敌一说,只要一出剑,必然全力以赴。这样一个培元境修士的出剑,又岂是区区引气小修能抵挡的 小修仿佛吓傻了一般,都不知道躲闪,正当众人开始担心朋友出手太重,不好交代时;却见那小修突然往前踏出一步,间不容发的任长剑带着气炁从脸颊旁掠过…… 不知何时手中的长剑已经改抱为端,不是刺出,就好像朋友主动拿身体往上凑一样。 剑尖锋锐,自带罡炁,毫无阻涩的穿透了朋友的身体,看那位置,正是心脏部位,分毫不差! 候茑端剑撞出,一肩把对手撞了出去,就仿佛他自己退出了剑锋,整个过程肩不动手不挥,就是改抱为端,但这其中的时机把握,心性果决,判断精准,让人不自觉的寒毛倒竖! 这一套东西,正是他学自魂境中的那位剑魂!杀人于不动声色之间,轻描淡写,无比的写意! 再看眼前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呆如木鸡,不禁暗自摇头。 ……斗间纵有冲天气,此间应无识剑人。 第41章 蒙混过关 郑师兄赶到了。 现场一片狼籍,对峙的双方,中间横着一具尸体。 这是最糟糕的事,关系到他职业生涯的考评;全真教的一个特点就是没有吃闲饭的人,修行做事两不误,不存在天天在洞府闭关打座的可能,每个人都会领到一个职位。 修行就是入世,入世就是修行。 升迁的原则来自两个方面,境界提高或者办事得力,境界提高并不容易,但办事认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最起码就可以换来一个油水更大,更重要,或者更清闲的地方。 现在,他在外院的两年辛苦工作都毁了,他现在已经是连桥境界,也不知道这次事件会不会影响到他上境时的资源供給 第一时间来到尸体旁边,把手一搭就已经知道彻底没救了,心脏被剖成两片,顺便还割断了大动脉;别看当场的流血不多,其实血都憋在身体里…… 是个杀人的老手! 三言两语就搞清楚了来龙去脉,没人敢在这里撒慌,因为经不起回溯,他们唯一能为自己圆转的就是自己的心理状态,比如,就是来这里玩笑的,不是故意惹是生非,更不是强闯私宅。 郑师兄冷冷的看着行凶者,他是真的没想到,表面看起来温和恭顺,知礼守规的这么一个人,下起手来这么心狠手辣,一点余地都不留。 “你有什么好说的” 候茑躬身一礼,“按大剡律,私闯民宅,手持凶器,劝返不听,我有权利自卫。 我一共劝了三次,而且第一时间发出信符;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已经退无可退,还望师兄明察!” 郑师兄心中恼怒,却知道现在发作不得,因为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修士围了上来,他现在做的一切就代表了全真教的面子,不能給这些桀骜惯了的家伙留下什么口实,更不能在上师面前形成办事不力的印象。 转头看向酒聚众人,“你等私闯他人住宅,我不管你们是玩笑也好,路过也罢,都是肇事之源,我会把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上报上去,作为你们录取与否的参考,现在,散了吧。” 虽然他只是个连桥境修士,比在场众人也不过才高一,二个小境界,实力上的差距也许并没有那么大,但他现在却代表了全真教,没人敢置疑。 随即一指候茑,“你,跟我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围观人等的注视下返回外院执事房;郑师兄給自己沏了一壶茶,心中考虑这件事到底应该如何处理 候茑站得笔直,也不多话,只看着郑师兄在那里翻看卷宗,不用想,必定是他的那一份。 良久,郑师兄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合上卷宗,哼了一声, “刑缉因当堂杀人获罪看来你这是知法犯法,屡教不改啊!” 往椅背上一靠,“你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处置于你” 候茑很认真的給他提意见,“您不能处置我,因为我们都还没有入教,不过是江湖恩怨而已,是散修圈子的常态。 我的意见,明告外院众修,整顿风气秩序,把这次事件当成一个正面教材来宣传! 同时推动新人弟子在入门后的素质教育,举一反三,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郑师兄就盯着他,这不仅是个凶徒,更是个律棍!这确实是个好方法,可能不会完全洗去他监管不力的责任,但却能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说不定还有上师欣赏他的灵活处置。 但是,他不想让这个家伙就这么轻松过关,杀了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魔门不在乎杀人,但很在乎内部的和谐。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些人为什么单单找你我看你说话还有不尽不实之处!就未必一点责任都没有!” 候茑轻声道:“师兄,他们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萧小娘子的!我当时不说,就是怕传出去坏了外馆的名声,也坏了您的名声……” 萧小娘子换住所一事就是在这位郑师兄的协调下进行的,他用屁-股想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系,所以有恃无恐。 果然,一听他说到这些人的真正目的,郑师兄就有点绷不住,“当真” 候茑点点头,“当真!萧小娘子当初为什么要离开那个院子,我估计也是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不好意思张扬出来,她们大户人家,声名要紧,结果就是我来背了这口黑锅,您说我冤不冤” 郑师兄总算是把这事捋顺了,他当然和独孤家有些关系,所以这事掰碎了说他也在其中扮演了某个角色,很不好说清楚的角色。 好在那几个鸟人不会自己主动说出来,这个候茑也知道轻重,那么…… “你还是太冲动……” 候茑主动认错,“是,我是太冲动了,当时也没多少退路,您还在路上……” 郑师兄思来想去,发现这律棍的提议还真就是最好的办法,死了的人谁去管他只要活着的人大家都好,才是真的好。 “候茑,你在过关时遇到的是哪位上师” 候茑恭谨道:“是李初平李都尉。” 郑师兄想起来了,好像还是王道人亲自送过来的 负责这次全真大收的,就是大风原三巨头,牧使游隼之,中郞高见离,都尉李初平。别看李都尉在三人中排在最后,但后台了得,而且掌握的都尉府有对内监察之权,那是轻易得罪不起的。 倒是抱得一条好大腿! 三人是主官,却轻易不会参加对弟子的考核,锦城全真教通玄境的上修也不止他们三个,所以既然是李都尉亲自点的头,那就必须考虑处理的方法,别得罪了人自己还不知道。 这就是全真魔门的现实,他们和凡俗的联系很紧密,这样就保证了官府有很强的行动力,当然,也有很多坏处,那是另一回事。 在控制凡间动向上,魔门确实不如道门那么举重若轻,这就是理念的区别,普通凡人更接受道家那一套。 疲惫的挥了挥手,“你且回去,我再想想。” 第42章 新晋弟子 第二日一早,有信鸟放飞,声震锦城; 这是全真大收的规矩,每一只信鸟都会在锦城绕空三匝,然后飞向它要报喜的修士却不会如凡间放榜一样的人山人海,敲锣打鼓,捷报打赏。 修真嘛,档次还是要高很多,而且这已经完全脱离了凡人的层次,也没人会希望得到左邻右舍的羡慕。 有的信鸟就径直落向锦城,有的则飞向远方,其中落向锦城剑府外院的尤其多,数十只就向一群麻雀下来就食。 外院六十多人,信鸟五十多只……候茑心中微哂,这就是大开方便之门啊,还考什么剑胆,干脆就说来者不拒好了。 剡国局势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需要如此招兵买马了么 这不是他该考虑的事,一只信鸟向他的院落降下,神奇无比,但候茑知道这是当初和李都尉见面时在他身上截取的一缕气息,对他们这些小修来说不可思议,但对上修来说就是稀松平常。 伸出手掌,信鸟落在掌心,旋即变成一枚黑沉沉的鸟状剑符……这不是真的鸟类生物,而是一种修真傀儡。 剑符正面是一把乘风破浪的剑器,下书全真两个古篆小字,背面则是他的姓名,候茑,候天全。 撇了撇嘴,他还有个小名叫候小时,怎么不刻在上面了 外院开始热闹了起来,几乎人人有份,个个通过……除了前次去城外剿妖不幸身亡的几个倒霉蛋。 所以,前程天注定,其实靠侥幸。 众修三三两两,结伴而出,径往剑府去拜见座师;这一点和凡间科考场面有些类似,谈不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被烙下锦城剑府的烙印是肯定的,这其实也是剡国全真教的一个派别,锦城系。 候茑吊在后面,这就像学子们入殿朝圣,成绩好的走在前面趾高气扬,脸皮厚的混在中间滥竽充数,跟在后面的就只有两种,一种是真的没信心,一种是咬人不叫的…… 所以,从队伍排列中其实就可以看出境界高低,有限几个连桥境的打头,依次是辟谷境,培元境,引气境……不断有人加入这支队伍,那是散居在城内的其他修士,大概都知道放榜的时间,所以提前赶来。 渐渐的,也凑了百来号人,这样的数量对一国一洲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 让人意外的是,独孤家的两个女子也跟在后面,不过她们是有意为之…… “多谢候师弟拔刀相助,我独孤家知你这份情……”独孤岚美目流转,在眼前小修身上踆巡不定,她就没想出来,一个小小引气小修,是怎么把一个已经到了培元后期的修士斩杀的当时的混乱来的太快,当事者又个个守口如瓶…… 候茑目不斜视,“和独孤家没关系,他们是来找我麻烦的,就是一个喝的烂醉的妄人,胜之不武,杀之有愧,下次再碰这种事,我会为他煮碗醒酒汤。” 萧蔷娇娇柔柔,“师弟英雄了得,低调自敛,不肯贪功……以后同门为徒,还望互相间多多走动,小妹剑术不精,还需师弟多多指教。” 候茑尴尬不已,您一个培元境修士向小引气请教无非就是为家族势力拉一个助力罢了。 “互相探讨,共同提高,入了门大家都是兄弟姐妹,藏龙卧虎,小弟这点能水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这女子有祸起萧墙的本事,他自己秘密不少,可不敢沾。 莫说人家只是拉拢,不是垂青;就真有意,他也不会掉这坑里,喜欢花,路边野生野长的多的是,真摘了这一朵,还不得照顾一个花园 听说邻洲萧家也是个比独孤家还要庞大的修真家族呢。 众修浩浩荡荡,来到剑府;嗯,其实就是走进了一片没有围墙的富人区,有全真修士引领,来到富人区的中心,一座规模庞大的巨殿出现在众人面前,高大巍峨,全石料砌成,就仿佛江右镇那座剑邸的扩大版。 全真魔门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种石料古朴风格呢。 鱼贯而入,大殿尽头高处三名修士高高在上,两侧各有数十名长者伫立;哪怕以候茑的闭塞,也知道三名锦城主官就是主位居中的牧帅游隼之,左侧是他的座师都尉李初平,右边的昂藏大汉当然就是中郞高见离。 两侧的长者也是锦城通玄及以上的上修,就是全真教在大风原洲的核心力量,他不清楚这样的力量体系在整个大陆是个什么层次但大约好像可能比安和国强一点 安和国道门还是藏的太深,他们隐在幕后,以当时他的身份地位其实也没资格去了解。 主位之下,两侧各有数十名全真弟子雁翅排列,境界的话候茑也区别不出来,反正就是连桥辟谷,恐怕培元境都没资格站在这里,就更别提印气境了。 他倒是见到了二个熟人,王道人和郑师兄,看来在锦城还有些地位 仍然依境界排列,连桥在前,引气垫底,这是约定俗成的东西,在修真界,境界就是硬道理。 奏道乐,升图腾,供圣剑,请祖师……宣教规,明教义,忆历史,展未来……哪怕全真教作为魔门已经在这方面很精简了,仍然繁文缛节一大堆;但和道门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听说在道门单单进门的礼仪性东西都要整整三日才能完成呢。 众修就在大殿之上,拜天拜剑拜祖师,一时礼成,皆大欢喜。 此次锦城教门大开,新收弟子百十名,可谓收获颇丰,但这里面究竟最后能走出来多少,那就是另一回事;但不管能不能走出来,至少地方上的各级官衙能得到很大的加强,这是马上就能见得到的好处。 还有和妖魔鬼怪的战斗,也是这些人必须面对的危险。 既然拜进全真,当然就要有见面礼,每人一个宝葫芦,内有乾坤,可盛天地;当然,他们得到的是最基础的宝葫芦,大概能装些随身必须品 绝大部分修士对此并不陌生,也各有佩戴,但这对候茑来说却是个新鲜事物,稀奇玩意儿。 还是见识太少。 ……葫芦虽小藏天地,伴我云云万里身。收起鬼神窥不见,用时能与物为春。 第43章 锦城开始 受完门派之礼,就下来就是一月入门教育,包括很多内容,比如宗门福利安排,职司确认,功法传承,受业环境等等。 这些,都要在锦城内慢慢适应,但其中有两点是必须要马上做的。 一个是功法传承,这关乎修行,要到藏剑阁自己选取;一个是跑关系确定自己的授官位置,好的位置不可能凭空落在你的头上,不去争取那就是最危险的地方,琐事繁多,还妖物频出。 当然,事情都有两面性,最艰难的地方可能也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只要你能走出来。 这就是魔门一系最大的特点,为道门佛门不容,认为侵略了凡人自治的权利。 全真教的理念,就是修行和入世并重;不会給你一个完全自主的空间,让你吃喝不愁,资源供应,每天只要专心修行就好,这样养出来的修士就是个废物,世间疾苦不知,人情世故不懂,偏好孤芳自赏,就像那些道门道呆子。 只要到了培元境,就一定会被派去地方,像是大风原下数十个像江右镇一样的小城镇,就是这些人的去处,或治理民生,或剿杀妖物,或与外来势力相争,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成长,再根据为官功绩,境界变化,不断改变自己的位置。 或者往上升,或者蹉跎岁月一事无成,或者在某一次战斗中命丧黄泉。 有本事在这种环境下走出来的,无一不是实力心性能力俱佳的杰出人才,就保证了全真教整个体系的良好运转,拉出来能战,放出去能治,个人实力突出,让道门深深忌惮不已。 候茑初来剡国在江右镇遇到的那几个家伙,就是在这种体系下的棋子,在努力积累中等待一飞冲天的机会。 所以就要走关系,就要拜山头,就要互相之间较力,力求分到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地方,这非常重要。 但候茑暂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还没到培元境,出去也是送人头的货色,所以可以暂留在锦城。 但也不是就可以优哉游哉了,主官做不了,衙役差官还是可以做的,做些跑腿打杂,站堂吆喝的勾当还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具体的去处,一个月后自然分明,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藏剑阁选取未来功法方向,以及在现阶段下用得上的战斗手段。 匆忙赶到藏剑楼,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百多个人聚在这里,吵吵闹闹,熙熙攘攘,不大的藏剑阁被挤得是水泄不通,立刻打消了他挑拣功法的欲望。 李都尉曾经和他说过,他那几本功法都是道门的上乘基础功法,在这一点上不逊全真分毫,完全可以继续修行下去;至于战斗手段,还有什么手段能比得上他在魂境中和游魂们战斗来得有用 那可是实战,而且各种武器各种法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心中有了定计,决定先把自己安定下来,先在锦城找个落脚之地;外馆住所在他们成为全真正式弟子后已经不能再赖下去,而他在引气期还不知道会停留多久,一个合适的居所是他现在必须的。 也懒得自己亲自去找,这些琐事还是烦劳专业人士比较省心省力。 在表明了自己全真门徒的身份后,房牙子立刻收拾起从中浑水摸鱼的歪心思,对他们这些凡人来说,这世界上什么人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这些修行人。 锦城的城市格局,其实就是一个以剑府为中心的格局,房租高低也只取决于距离剑府远近,在这方面房牙子有丰富的经验,很快就为他拿到了一个地处城市边缘,周围清静无比,住家以贫寒士子和小作坊主为主的坊区。 房牙子很清楚修行人的需要,为此,满意的候茑給他封了一锭不菲的酬金。 房住姓慕,小商人出身,家族人丁单薄,在这里有两套庭院,于是就把小的一套租了出去贴补家用,正合适。 晚间,在魂境中一番厮杀后,心满意足的候茑拿出了那枚宝葫芦,他得看看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按照上师教的法子,手按葫芦嘴,运转法诀……这是低阶修士开宝葫芦的法子,等通玄过后自有神魂一转,但他现在没神没识。 宝葫芦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他入门的赠礼,以及这三个月的门派福利;不同境界不同人是不是有区别,他也不知,也懒得去斤斤计较,这么大的一个门派也不会对他一个小弟子耍心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剑,全真教标准的修真制式长剑,其中混有修真材料,一看样子就比他那把重剑高出好几个层次……这四个穷光蛋,亏得那骆呆子还为此作了一首诗。 三只玉简,一枚记录全真教历史,从数千年前开始,各个祖师,风云人物,历史事件,洋洋洒洒,事无巨细。 一枚是对剡国以及周边修真势力的概述,这就比较具体了,从中就可以大致看出全真教的实力大小,约略分布;其中大风原就是和道家安和国对峙的重要边境大洲,有其特殊的地位。 第三枚玉简是道籍概略,涵盖修真的方方面面,除了修行功法等主流方向外,还包括了关于丹道,符道,阵道,器道,兽道等不同的補助方向,就是为了帮助弟子在其中选取自己擅长的方向。 三枚玉简,基本上就能让一个初入道途的小修对自身所处的修真环境有个大概的了解,对那些散修老手来说可能无所谓,但对候茑来说就很重要,只有看过了这些,他才算是真正融入了这个修真圈子。 下品灵石三十枚,应该就是一月十枚,是引气修士的规格。 丹药三瓶,都是引气丹,是引气期的主流丹药;一瓶十粒,打开一闻,和冲灵道人赠与的引气丹有所区别,大概是不如的;这也很正常,毕竟在这些補助修行方面没有哪个流派能比得过道门。 侧重的方向不同而已。 第44章 大树底下 ps:新的一周开始了,求收藏,推荐,月票,以及小小的打赏块把毛钱,只为了能在新书榜上靠前一点。 谢谢大家了。 ……………… 候茑并不是一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之人,他也知道要想过得好,大腿需抱早;但他在这里一无人脉二无根基,也没人給他引荐,除了独孤家和安和帮, 但他估计以他的境界,真抱上去的话也抱不到大腿,就只能抱到腿毛,那种可以拔下来吹口气喊声‘疾’ 所以也没别的选择,座师李都尉就是唯一,没得选。 如果这是一个他真正自主选择的门派,他会谨慎考虑其人的人品,理念,甚至包括功法方向,师择徒,徒也择师,这是个双向选择;你借了人家的势就要为人家做事,如果理念不同产生隔阖,那就是件很尴尬的事,外人不会指责师傅,只会说徒弟不尊师重道。 但全真教并不是他心目中最向往的地方,他的初衷是安和道门,他是被派来做卧-低的,既然只是短暂停留,那就无需考虑大腿的理念问题,先抱住了再说,反正以后也是用来出卖的。 最好是个大恶人,就能卖得心安理得。 “李师另有公干,现在不在锦城,候师弟有何要求,尽可对我言说,我也可以稍做安排。” 王道人守中,面色温和,彬彬有礼。 候茑当然知道李都尉到底在不在锦城他不应该追根问底,包括王道人口中的安排也不要当真,这都是客气话,他在扶风官场已经听得太多太多。 “没有要求,就是过来表示感谢,虽然位卑言轻实力不济,但王师兄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必然不敢阳奉阴违,耳左进出。” 王守中越发的亲切,这小修还算是懂事,也不讨人烦,是个知道进退分寸的,他也就不吝再多说几句。 “进门诸般事宜,自有规度可循,这些不用我来关照也短不了你半分。关键在一月之期,各奔前程之后。 你要知道,你是李都尉亲点的人才;锦城三杰,总领大局,甚少在入门弟子一事上插手,这都是其他师叔师伯的责任; 遍数此次大招,百九十人中就只有不足十名是三位大人亲点,或为故旧子弟,或为还友人情,或为资质出奇,但不管怎么样,既入此列,你的烙印已定,切不可三心二意,误人误己。” 候茑点头,这是官场的生态,从他被夜招入府后就有了这样的认知。 “师弟我省得。” 王道人把玩着手中的玉球,其实心里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李师会对这样一个境界低微的弟子大开方便之门此次大收门槛很低,但再低也需要至少培元境才有可能,因为这次招收的人基本上都会充实到下面城镇,就需要实际的能力,一个引气修士能做什么 他当然没有李都尉的权限,看不到密谍对候茑的调查密告,这倒不是说候茑有多重要,重要的是密谍的身份,为了保护这来之不易的谍网,整个锦城有资格看到这份回报的人都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但既然李都尉这么做了,那总是有原因的吧 其实李都尉离开前并没有对此有什么安排,这也是让王道人很头疼的地方,表现的太过关照了会不会适得其反但一点不关照是不是会让师傅觉得他没有眼力劲 他从师李初平的时间并不长,李初平的几个大弟子早就外放独当一面,就只剩下他在师傅面前侍候,要做到滴水不漏这很有难度。 “锦城有三府,牧帅府是游牧使主持,中军府由高中郞统领,都尉府则是李都尉执掌,各司其职,各守其位。 牧帅府总领大风原上下方方面面,民政修行一把抓,但也有侧重,比如修士管理,调派,升迁,日常修行,资源调配,功术指导等等。 中军府专职征战,府内有大风原最强大的机动修真力量,战起时还有调遣各地驻守修士的权利,可以说就是全真教在锦城最锋锐的爪牙。 都尉府在规模上最小,但权责不一般,因为它是对内监督,对外密谍,掌管情报刺探,内肃毒瘤奸细,所有阴暗面的……嘿嘿,全真教内,各处都尉府都是最神秘的要害之地,无人敢不敬畏,又恨又怕就是教内对都尉府的观感。 可想而知,你为李都尉所镌,会面对什么” 候茑听得有些头大,这些剡国内部的权力划分他还真的不太了解,盖因和安和国差异过大,就不是一个路子。 好消息是,大树底下好乘凉,靠着这么一条大腿,应该就没人会来查他吧只要自己做事小心些。 坏消息是,他可能会因为这棵大树而更加的显眼,会有更多目光盯着他,私下活动怕会受到很大限制。 发昏不当死,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退回去 王道人继续指点,他觉得还是点点这家伙比较好,至少不能让他給师傅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都尉府一直就在全真教这个大势力中的风口浪尖上,各方势力的角逐最终都要靠都尉府来调停解决,所以,打铁必须自身硬。 “一月后你也会加入锦城某个衙门做事,你要记住,不要卷入任何派系争斗,就事论事就好。 人总有漏洞,不可能万无一失,自身行事端正,就不怕祸事上门。 但如果你自己卷进那些漩涡,以我对师傅的了解,越是亲近的人他越不会留情面,往往罪加一等,到了那时可就没人能帮得了你。” 候茑心中吐槽,不能仗之为非作歹,这叫什么靠山还行事端正,他自己就是因为行事太过方正这才被一人一脚踢出的扶风城。 区别只在于他没实力,李都尉位高权重罢了;所以,做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什么样的实力。 ……别了王道人,自回城边住所,新的环境,新的身份,让他很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独自一人坐在房顶上,看着不远处的大道,心中寻思,自己进了全真教,要不要通知一下冲灵道人呢 联络这种事以他现在的身份就很难做到,就只能被动的等,等冲灵道人派人过来。 唉,这身份也是恼人,其实这些时日接触下来,他对全真魔门的感觉也没那么糟糕,如果作为一个修行的归宿好像也不是不可接受 遥望远方,陷入了沉思。 ……门前通大道,望远上高台。落日人行尽,穷边信不来。 第45章 丹药选择 候茑就在自己的新居里开始了崭新的修行生活,也是在他新居中的第一次晚课时,平生第一次吞下了传说中的引气丹。 对服不服丹,他没有执念;如果大家都服,而丹药也确实没有什么明显的副作用,为什么不服呢 修行圈子中有纯粹的丹药为王一派,也有遵循自然老死不服丹一派,当然这都是极端;对大部分修士来说大家遵循的一个原则就是,有就服,没有就挺着。 关键还是个资源问题,丹药也远远没有多到像吃糖豆那样,随时吃随时有的状态,这是种富人才承受得起的修行方式。 拿候茑为例,他现在也算是出身名门大派,才是引气期一月也就一瓶十粒引气丹,早中晚各一次修行的话,也就坚持三天有余,剩下二十多天找谁去 听说境界越高,丹药越精贵,越不容易炼制,发下的越少,要想随时吃随时有就要看自己捞外快的本事。 在候茑看来,有就吃,没有也不惦记,随遇而安。 引气丹入口即化,化为一股清气直冲内腑,微有辛辣,就仿佛身体内抱着一个热水袋。 效果还不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东西可以吃,对修行的帮助不言而喻;但第二感觉就比较糟糕,因为他突然发现,每次运转中下丹田必定出现的那个漩涡却突然失去了踪影,消失了 如果那东西真的消失,他回归正常,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如果只是因为吞服药丸就影响到了神秘漩涡的出现,那问题就有些棘手。 丹,到底吞不吞漩涡之旅,要不要继续这是一个问题! 让他心情烦燥。 走出房间,在院子里仰望星空,独自想着心事;旁边院子隐隐约约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 ……对朝云叆叇,暮雨霏微,乱峰相倚。巫峡高唐,锁楚宫朱翠。画戟移春,靓妆迎马,向一川都会。 万里投荒,一身吊影,成何欢意。尽道黔南,去天尺五,望极神州,万里烟水。尊酒公堂,有中朝佳士。荔颊红深,麝脐香满。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嗓音低沉磁性,韵律优美,回味悠长;和安和词曲婉转,抑扬顿挫相比,有一股格外的苍凉之意,这是学不来的,在于环境的渲染。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山川养一方情。 他没有细究声音来处,也不想知道是哪家女子在对镜自伤,这些凡间的故事已经离他越来越远,既然离开了,就不应该再回头。 第二日清楚,金乌跃起之时,他开始了早课;这一次他没有吞丹,果然,神秘漩涡再次出现。 神魂进入魂境,在通道中前进不久,他遇到了一个他一直在担心的问题,前面出现了岔口,而他却不知道哪一条才是正确的路 没有判断的基石! 这些日子下来他也杀了上百个游魂,每次杀死对方都能通过吸取来壮大自己,但吸的只是能量,却没有意识;这些低等游魂的本身意识就是混混沌沌,毫无条理可言,就只剩下杀戮的本能。 这让他没法通过吸收这些能量来获得对这个魂境的认知。 如果是个迷宫,他能做的唯一选择,就是永远走左边一条路,或者永远走右边一条路,总能走出来。这是个很笨的方法,却能保证不错失正确的那一条。 他在两条岔路中选择了左边那一条,并在离开时在岔路口留下了独属于他的复杂记号,但愿这地方不会随时改变,否则真的就是一条永远也走不通的路。 前面又出现了魂体,他谨慎的摆好了姿势,再也不像之前斩杀剑魂后的冲动,就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平趟了。 因为他发现,出现的游魂的能力也在悄悄增长中;是根据他自身能力的提高而增长,还是这个魂境本来就是这样,挑战越来越强 如果他要走通这条魂道,那么他会遇到的最强大的游魂会高到什么地步 不能闭眼睛往前冲,因为现在的游魂,其中有很多除了会使用兵器外,还会使用法术!或者魂体异常坚强,就仿佛是现实中的修真界,有道修,魔修,剑修,骨修,体修,血修等等,现在的魂境也在向这方面发展。 在接触之前,他并不能预判遇到的是个什么东西。 在双方谨慎的试探中,距离逐渐拉近,那游魂一张嘴,一团火焰喷了过来…… 是道修!候茑矮身躲过火焰,贴地平蹿,前冲中身体不停的左右摇摆,躲过连续的火焰焚烤,仍然有一道擦身而过,让他的魂态出现不稳定,但这些他都能忍受! 直到接近时猛然跃起,一剑斩落! 必须承认,他现在的剑技越发的简洁凶狠,出招隐蔽,鬼神莫测,基本上像这样的道修在被他接近后都逃不出他当头一剑。 但是,今次有些意外!那游魂眼看他近身跃起,反而不闪不避,而是魂光一振,魂体突然前飘,一只拳头挥出凶悍绝伦的一拳,把飘在空中的候茑差点击得四分五裂。 不是道修,是体修!方才的火焰也不是法术,而是神通!或者,是一个喜欢练拳的道修 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否则刚才的冒险接近又得再做一遍,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冲到这个家伙面前。 拳头和快剑齐飞,魂体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候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挨了多少拳,但却很清楚对手挨了多少剑! 这是一次两败俱伤的悲壮,当对手魂体被割得支离破碎,烟消云散时,他自己也七零八落,不成个魂形,双双归于虚无。 睁开双剡,候茑从魂境中醒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离不开这样酣畅淋漓的战斗,所以,就让丹药见鬼去吧! 这就是他做出的决定,他吞下了平生第一颗丹,也是今生最后一颗丹。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往前走吧,何必为了速度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呢 ……学道不须奇,无为胜有为。气平无间断,心静自清夷。 第46章 藏剑阁序 三天后,候茑走进藏剑阁,此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空空如也;在经历最热闹的头几天后,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本来像他们这样的低阶修士在功术上的选择就很有限,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涉猎太多不是什么好事;一些复杂繁琐的术法现在学了可能一时风光无限,但境界一提高,立刻变得鸡肋,白白耽误时间。 这些新晋弟子大都经验丰富,知道什么该学,什么不该浪费时间,都是选择二,三样自己欠缺的就离开,少有人在这里流连忘返的。 候茑出示自己的剑符,顺利进入剑阁,其实就是一座石塔,塔高七层,对他们这些还没跨入通玄境分水岭的修士来说,就只有前三层能进,再高都是禁地。 全真教在剡国内的分支,有些比较重要的地方城市会有五层藏剑阁,像锦城这样的一洲中心,就是七层剑阁;而剡国之都玉京才有真正的九层剑阁,那里才是原本孤本绝本的收藏地,其它地方不过是临摹品罢了。 石塔很空旷,这也是剡国建筑的整体风格,粗犷古朴,坚实耐用,却在内部装饰上差了安和国不止一个档次,但各有各的风格,也不能简单比较。 一层都是功法,足有数十种之多,其中很多都是来自其它流派的舶来品,只供选择,并不推荐;修行一道,万法万道,你不尝试,就永远也不知道到底哪种对自己更好 真正属于全真教的基础功法就只有五种,候茑仔细看过,这才明白什么是道学根本,其实在大方面上都是大同小异,没有根本的不同。 明白了这些,也就不再迟疑,这些功法他不会去碰,就自己的龙虎会征和参同引源,就足够自己修行到通玄,没必要改变。 真正的考虑是,他担心换个功法神秘漩涡就会消失! 好歹现在已经是正经修行人了,对道的理解也有他自己独特的看法,他很清楚自己紫府内的神秘漩涡是不可能因为功法改变而变,甚至其实也不会因为吞食丹药而消失,吞丹的影响只是它不显现了,可不是就不存在了。 于是走到了二层,这里是低阶修士的基础補助之法,就包括了基础丹道符道阵道器道,这些领域学好了就是维持修行的好助力,比如学会炼丹就能再不缺丹药,学会制符就能平添战斗力几成,学会制器就能打造基本战斗器械,这些,都是发财之路。 前提是你得学得会,学得好! 前期的投入无比巨大,耗时费力还要忍受无数的失败,最后才有可能成功,对大部分修士来说,能不能撑到这一步都是个问题。 只有被势力认可,愿意提供基础材料供你挥霍的修士才有可能成功,舍此再无他途。 候茑不认为自己有这些方面的天赋,哪怕有,也不是现在的他应该涉足的。 他选择了另外一套補助,剑网。 剑网不是剑术,而是六识!是全真教祖师从剑修角度出发寻找出的一套对剑修最适用的補助手段,就是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以此形成一个唯心意义上的网,让对手在剑网中无处可逃。 六识,可不止是全真魔门才会练的,道门也会练,佛门一样会练,事实上所有的修真门派弟子都会练这个,就是基础中的基础,是实用中的实用,不管你是战斗,探险,生活,偷窥,它都无处不在。 让你看得更远,听得更真,嗅得更灵,尝得更香,感觉更灵敏,直觉更准确! 基于修真的一切应用,有什么能逃出这个范围 全真教的六识手段,只不过更倾向于战斗,更倾向于剑,这是和道门佛门的不同,人家更倾向于长生。 这就是他在藏剑阁二层拿起的唯一一套功术,也是大部分全真弟子都会拿的功术,有的人不拿,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已经学过了其它某种六识之术! 所以在修真界,你学了六识之术也不一定比别人就看得更远,因为大家都学了;但你不学的话,就一定鼠目寸光! 施施然登上三层,也是低阶修士允许的最后一层,这一层就是剑术,法术,体术,一句话概括,这里的东西就是教人怎么打架的。 剑术最多,足足有上百种,王道人交給他的涤荡中军剑,雁回十三斩,十字快剑都在其中。 昆吾剑,沧浪戏,三光分影,无回剑,太极快剑,大风车,斩将连环,鹰搏之术,子母阴阳剑等等,多到令人发指,个个都是这个大陆最顶尖的剑术,换个人来就一定会看的眼花缭乱。 但候茑不会,因为他在魂境中和那个剑魂的战斗中已经领悟到了一丝剑的本质。 其实招术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不同剑术的运炁特点!才是每一门剑术的精华所在。只要掌握了这一点,其它的就尽情发挥,肆意放纵就好,就像那个剑魂,哪有什么固定的招术,根本就是浑然天成,妙手偶得之。 直到每击出一剑都贴切自然,契合环境,都是灵光一闪,没完没了的闪,那才是真正的剑术,让人绝望的剑术! 他也是被斩无数次才凭侥幸偷袭一剑,仗着强大得多的魂体能量,胜之不武。 从剑魂那里他学到了剑的本质,但要实现本质,基础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还是得从头开始,这些基础东西剑魂可没法教他,就只能在藏剑阁里找,在每一门剑术中找! 比如太极快剑,就是把周身炁罡圆润为圆,在无数的大圈小圈,绵软阴柔中寻找突如其来的异军突起,铁骑骤出! 沧浪戏则是把周身炁罡比作潮汐,一浪一浪,永无止境! 三分光影就是二虚一实的幻剑术,当然,练到深处你也可以二实一虚,或者三虚一实,总之不拘泥于常形就对了。 这些东西就是运剑的根本,就是基础,都应该学,一个也不能放过! 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急于杀死那个剑魂,而是在学习完这些剑术后进去找剑魂比试,一剑对一剑,直到在自己毫发无损的情况下战胜对方,那才是本事,才是真正学到了东西,真若如此,也不至于后来战斗的那么辛苦。 真的是做错了,不该杀那剑魂!不知魂若有灵,自去归入谁家 ……书分几处青灯下,剑入谁家宝匣中。 第47章 贪婪之旅 候茑下到一层,对着闭眼晒太阳的老修,恭敬道:“老前辈,三层的剑术一次最多拿几本” 老修头不抬眼不睁,“没有限制!但你觉得全拿走合适么练得过来么那东西拿回去也不会下崽!一次拿个三五本就好,练完了再回来换,只要你不死,这些东西始终都是你的,你说你贪个什么,学完了就不活了” 候茑掩面而走,这话太实在,藏剑阁就在这里,也不会自己跑了。 回到第三层,毫不犹豫的挑了三套剑术,【斩将连环】,【无回剑】,【短突刺】。 他不是随便选的,和王道人交于他的三套剑术一样,这六套剑术都有一个特点,一往无前,不死不休! 剑术体系自有其特点,在和那个剑魂的斗剑中他深刻理解了一点,先不要求全,先求极致,在某个方面追求偏激到底,然后再峰回路转。 就像剑诀中所说,剑击之术就是平衡之术,在快慢,轻重,动静,虚实中寻找平衡,则剑道大成矣。 但这里面有个先后次序问题,先学快,再悟慢,次序不能错,否则先学慢那就是給人家送人头,何其愚蠢! 同样的道理,就一定是先学重再学轻,先学动再学静,先学实再学虚,搞反了的话,就成了戏台子上的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这六套剑术的根本就在于快,重,动,实,狠,辣,黑,凶……王道人不愧是全真高弟,所选的剑术非常实在,就是对新手最实用的剑术。 等把这些剑术练精练深练透了之后,再说什么太极之柔,三分光影之虚,昆吾之静,才是真正内行的习剑之道。 这个过程会很漫长,所以修士门就只能挑其中几套剑术修练,没谁会永远活在杀戮之中,天天游离在生死之间,运气再旺也抵不住跳河湿鞋。 但他不同,他有这样的机会! 也很少会有人真正把精力完全放在这些剑术上,他们有更好更实际更远程的选择-术法! 这就是个取舍的问题,是如何发挥最大战斗力的问题,相对于把剑术练到通神状态,就不如把剑术和法术相结合,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剑的天赋。 候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剑的天赋,但他有一个锻炼剑技的完美环境,不使用岂非可惜 他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到目前为止,能让他获得最大战斗力的方式就是在剑技上无限提高,就这么简单。 如果魂境中更适合法术应用,他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法术,就这么势利。 至于法术方面,他看都没看,他怕看过之后自己会忍不住练两手,然后走上大众化的老路。 以他的直觉,做就要把事情做绝,否则没有前途! 而且,时间有限啊,哪有时间术剑双修最终不过是修成个不伦不类,啥都会两手,啥都不精。 在他心底深处还有个小小的自私念头,那就是既然来了全真魔门,当然要学人家拿手的东西;至于法术,全真法术再厉害,能有道门法术牛赑等他坚持几年完成了卧低任务,回去安和道门有的是时间学习高深法术,岂不美哉 完美的计划,他唯一没想到的是,也有可能一头栽进剑坑里再也爬不起来了。 花了三个时辰,完成了他在全真教藏剑阁的第一次功术选择,这个时间在所有新晋弟子中都算是比较长了;基础太弱,境界太低,接触修行的时间太短。 出来藏剑阁,又遇见了一个熟人,顾维信;他是和其他几个道人一起,大概办完了事,正准备离开。 看到候茑很高兴,显得很亲热,“候师弟,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进入全真,果不其然。” 候茑也不介意和这些人的接触,他也想明白了,同乡这种关系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你既摆脱不了,那就只能顺其自然,而不是避如蛇蝎,反而引人怀疑。 客气道:“顾师兄,以后同门为修,还要师兄多多照顾。” 顾维信哈哈大笑,“来来来,我为候师弟介绍几位安和师兄,大家同为异乡客,就应多多走动,互相提携。” 公乘乙,陶籍,万寿其,三人都是来自安和,仰慕全真教风采的人物,当然,这其中真假只有自己知道; 在这个修真世界中,修行艰难,越往上路越窄,资源有限,处处挚肘,散修尤其不易;没有一个归属,未来的成就没有保障,安和道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他们不比剑胆,却讲道心…… 所以,实际情况就是,剡国全真看不上的修士就会去安和碰运气,安和道门不放在眼里的小修就会去剡国找机会,也算是一种修真人才流动;大部分都是为修真生计所迫,你说有多少对门派的忠心耿耿,那就是个笑话。 忠诚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接触,适应,融合,升华……最后把门派当成家。 全真教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也会在这些修士的历练中观察,通过时间来改变人的信念,直到成为一个真正的全真剑修。 “候师弟,我等几人正要寻个酒楼为公师兄践行,不如一起去吧” 候茑很惊讶,“践行不是说一月后才指派具体分配么这才几天……” 顾维信看几个师兄弟面色都有些尴尬,知道他们和候茑不熟,对他这么无端拉人入酒局有些不满;对修士来说,吃什么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相聚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像这样的场合那都是非常熟悉的朋友才能自然,陡然加入一个陌生人,哪怕是老乡,在这次的新晋弟子中,安和老乡可不止这几个。 “这位候师弟的根脚是都尉府……” 公乘乙几个恍然大悟,在全真教,有个都尉府的朋友那是非常有用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帮上大忙。全真教内肃部门,哪怕他们才入教,对此也是如雷贯耳的, 修行一途怎么可能永远走正道,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得外财不富,谁敢保证以后不犯点什么事呢 几人立刻热情了许多,由不得候茑拒绝,相拥而行,径往锦城最出名的酒楼而去。 正是, ……茅宇无人过,荆扉尽日关。酒中生快乐,势里看贵闲。朋友数竿竹,画图千叠山。何如终归去,尘境莫思还。 第48章 感慨不已 大风楼,锦城最好的几座食府之一,不仅风味独绝,听说更有妖兽灵肉烹饪;当然,以他们的财力还负担不起这种需要灵石支付的美味,就只能点凡品中的顶级食材。 吃什么不重要,大家开心才重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上来了,互相之间也没那么拘束,陶籍就开始了试探, “候师弟,这是分配后就直接去都尉府么” 候茑也是混迹过官场的,虽然看不惯,可不代表他不懂;遇到这种时候就一定不能说准话,要似是而非,模棱两可,引人遐思,才是最高境界。 “怎么可能师弟我这境界现在就进都尉府那不是給初平都尉丢人么总要先在锦城各有司先历练一下……” 先历练,然后……这话就是故意下套,其实也可能然后被派往外地,然后也就混得平平…… 万寿其一端酒杯,“那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我观师弟引气已有所成,也就在半年一年之内必然培元,真到那时有师弟在都尉府照应,我等皆松口大气矣。” 众人一饮而尽,花花轿子众人抬;候茑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公师兄要远行,不知去往哪里这时间上可有点赶……” 公乘乙叹了口气,“师弟有所不知,一月之期只是最后期限,也不一定就非得等到最后。 好地方好位置永远都是僧多粥少,以我等的背景实力去争最肥美的差使就很勉强,所以对我等来说,最好的对策就是退而求其次,不求最好,只求其次。 乘那些人为了少数好位置争得不可开交之时,我们先落了实惠;虽然分不到最好,最起码也不会落到最差……” 候茑心中一叹,这出来混的,就没一个简单的。 顾维信接过话头,“不仅公师兄,我们其他几个这几天也会相续离开,这就是有些门路却又不硬的修士必然的选择。省得一轮又一轮的和人竞争。 公师兄去的是重山镇,也是山妖泛滥之地;但好处是彼处全真力量实力强大,有通玄上师坐镇,而且经济很好,秩序井然。是个锻炼修行的好地方,对新人来说也算是个上镇。” 公乘乙苦笑,“上镇谈不上,勉强算是个中上镇吧;就这样的地方也花了我不少积蓄,搭进去诸多人脉,晚几日都未必抢得到。 我是看中的这地方有妖物可以清剿,既可增强战力,又能得些妖丹补贴家用……” 陶籍叹了口气,“就是有些危险,山高林密的,师兄可得小心些……” 公乘乙点头,“哪里没有危险哪里没有妖物至少重山镇还有通玄上师镇守,想来总在掌控之中;我查过大风原这些年来全真弟子的伤损情况,重山镇还算是比较低的,这就已经很好了,真被派往那几处穷山恶水,那才哭都来不及。” 猎杀妖物可最大限度的锻炼实力,这对于全真魔门来说很重要,修道以实力为最,在道门你还可以纸上谈兵,但在魔门就只能真刀实枪,没这本事就是把你推上高位你也应付不了,反而更危险。 所以,驻地有妖物并不可怕,关键是妖物的威胁要可控,既能得些好处,还能锻炼能力,这样的地方就是上好之地;至于去穷山恶水开疆辟土,以他们现在的能力想都不要想。 万寿其有些沉闷,一想到未来就有种无力之感,他在安和国是大家族出身,有妻儿老小,牵卦就比较多。 “也不知通往安和的信道如何离家年半,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剡国全真虽和安和道门对峙,但普通信件往来应该还畅通的吧” 陶籍打趣,“万师弟这是入错行了,身在修行心在家,难不成接不到乡音就修行不宁了” 抛家舍业入修真,并不是所有修士的常态;尤其对低阶修士而言,父母健在,妻儿尚存,他们中的大部分也上不去通玄,寿数和普通人无异,这样的情况下让他们对家庭不闻不问就不可能。 人嘛,总是要給自己留后路的,像他们这几个人,年纪都在二,三十岁之间,正是羁绊甚多之年,上有老下有小,自己拼搏的同时,也存有修道不成回乡养老的心思。 顾维信想了想,“全真教并不禁止弟子和家乡互通信息,但具体的渠道就不好找,你若把信件放在锦城等人送往,那时间可就耗时良久,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信件送往边城,他们和安和那边的渠道比较多些。” 修真并不是万能的,那种一符既出,无论远隔千里瞬息即到的本事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修能做到的。还是得通过凡间正常的驿站,只不过这么一来耗时可就长了,还牵涉到两国交界的转递,无比麻烦。 “剡国与安和交界处有很多接壤,涉及城镇十数,但若论交通方便,便捷通达,非江右镇和留阳城这条线路莫属。书信若能递到江右,就能节省很多时间,但我们和那里的剑府不熟啊。” 关系,要慢慢的接触才有,非数年不能经营;大家也不是都聚在一起,可以就近沟通;都散处大风原各处,少有见面的机会,这确实很难。 候茑开口道:“江右镇嘛,我倒是识得几个剑邸巡境使,应该可以尽快把信件送到留阳,但留阳之后嘛,小弟可就无能为力了。” 万寿其喜出望外,“到留阳后就不必担心,我家在留阳有生意的……候师弟,你可帮了师兄我一个大忙,请受小兄一摆。” 候茑急忙站起,又是一番拉扯; 他不是吃饱了没事干随便揽事,而是想通过传递乡音来试探两国之间信息传递的虚实,等应景时就可以利用这个渠道和冲灵道人保持联系。 冲灵说过,他立下大功后就可以重返安和进入道门,那么,怎么建立并保持一条通道就很重要;他不可能亲自往来,所以要在其它方面下功夫。 这有点利用老乡们的意味,但老乡不就是用来做这个的么 先建立一条通道,正常家信往来,等真正要紧时就可以…… ……春虫飞网户,暮雀隐花枝。向晚阴影处,反咬一口时。 第49章 第二生命 大风楼一聚,尽欢而散,候茑也顺势进入了安和会同乡的圈子,虽然不参加他们的日常活动,但在同乡会中还是有他这一号人物的。 他也算是想明白了,圈子是躲不过去的,人活着就一定会有圈子,相对来说像乡党这样的组织可以说就是最松散,最自然,最没存在感的圈子。 这样也能显得比较自然。 饭后,顾维信等人还有事要办,他则溜溜达达,往锦城最大的修真坊市一条街走来。 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准备的。 修真坊市是修行人避不开的一个坎,修行过程中所有的资源都需要在这里调配,卖掉自己多余的,购入自己急需的。没人能涉猎修真的方方面面,也没人能做到全部自给自足,于是每一个大型城市都有类似的场所,也是修行人唯一的消费场所。 锦城的这一条街就是整个大风原最繁华,修真品种最齐全,资源最丰富的坊区,只要你有足够的灵石,就没有在这里买不到的东西。 候茑也是头一次来这里,才一踏足,就感觉空气中都飘浮着一股灵石的味道;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修士,他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有这么多的修士,平素看不到,但在这里就如过江之鲫,反而很少见凡人。 也只有来到这里,他才感觉自己的境界好像也不是那么低,满街道走动的大都是脉动引气修为,他在这里竟然还有了居高临下之感。 坊铺有大有小,但专业区分很细致,基本就是卖丹的绝不卖符,卖符的从不卖器,卖器的绝不卖书,大家各管一摊,专业对口,相安无事。 他没看到综合性的大坊铺,可能也是锦城的特色,这里毕竟不是玉京神都那样的雄城,受众面是有天花板的。 他找的是器物坊市,在这条大街上以品种而论,丹铺最多,其次符箓铺子,再次器物铺子,最后功法铺子……道理很简单,丹药符箓都是消耗品,需求不绝;器物的使用时限就要长得多,至于功术,那是能用一辈子的东西。 沿街走了一趟,稍微观察,选择了一家门庭冷落的坊铺,名为上上品,从名字就能看出这是一家走精品路线的铺子,以他人生经历,底层修士最喜欢去的地方未必就是好地方,可能确实便宜,但质量却也堪忧,走量的和走质的,不是一个概念。 进得店铺,也没人来招待他,让他有机会仔仔细细的打量铺子的陈列布置; 柜台内器物琳琅满目,法器,阵盘,傀儡等等,他只是一扫眼,看在眼中却没往心里去,他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有整整一列墙,墙上挂满了剑器,都是不同修真材料炼制,和凡品的品质天差地别。 这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他需要一把好剑;既然已经确定当下的发展以剑术为主,那么门派赐下的剑器就有点不够看,这是每一个好剑者都会做出的选择。 店家是名老者,静静的站在他身侧丈许远的地方,一声不吭;这是个很明白剑客心理的老人,知道当一名剑客在打量剑器时就仿佛男人在欣赏美人儿,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背后喋喋不休。 候茑看来看去,发现剑器中有超过一半都是带五行属性的,这也是低阶修士的主流爱好;他们现在的境界还没有五行能力,只有到了通玄境之后才能操纵五行,所以为了战斗时增加属性威力,就会选择自带五行力量的剑器。 使用时只要注入罡炁,剑器上就会自动转化成火,水,金,冰等属性力量,于是剑光挥舞中,火焰乱蹿,冰魄袭人,能很大程度上对对手造成额外伤害,尤其是对一些有五行属性的妖兽来说,能起到极大的克制作用。 这是提高剑上威力的捷径,同样也就意味着使剑人在纯粹剑术方向上的放弃,各有得失。 候茑静观良久,才开口道:“老人家,我要一柄无属性剑器,锋锐坚固为重,价格在百枚下等灵石左右,请为我推荐。” 老人微微一笑,这是属于爱剑者之间的默契,没有讨价还价,买锱还珠,这是对剑的尊重,哪怕这笔生意他恐怕也赚不到多少,但却能赚到一天的好心情。 数十年修道练剑,道业未成,但看人眼光那是犀利无匹;一眼就能看出谁是真正拿剑杀人的,谁是仅仅配在腰间装样子的。 也不犹豫,从柜台下取出三只剑匣, 打开第一只剑匣,“龙归终合剑,凤去不闻箫……此为萧合剑,是故人所留,放在老夫这里只为等待一个能配得上它的主人。” 又打开第二只剑匣,“昔日锦城剑,寒光射斗牛……此为斗牛剑,是一名全真剑客为卫护锦城,殉城所遗!” 最后打开第三只剑匣,“此剑,我也忘记了来处……孤剑无名!” 候茑伸出手,轻轻以指肚在三柄长剑冰冷的剑锋上划过,细细体味剑器的诉说,仿佛能听到它们曾经的热血壮烈! 人和剑之间有心灵交融,听起来很无谓但候茑自在魂境中和剑魂数十战之后,却明白这是真的!无法言喻,无法解释,懂了不须说,说了也不懂。 就像他现在抚摸剑锋,就好像能听到它们的心声!萧合剑寂寞,斗牛剑噬血,无名剑沉默! 最后,手指停在孤剑无名上,轻轻一弹,剑鸣如啸! 一手提起,一手指抹,“我也无名,就是它吧!” 老者既不夸客人眼光了得,也不怪他有眼无珠,只是默默收起另外两柄长剑,很可惜,它们的主人还没有出现。 候茑从宝葫芦里开始掏东西,一共四十枚灵石,四瓶丹药中四十九颗引气丹,还有二套符箓,就是他的所有。 引气丹大约一个灵石一颗,符箓也大概如此,也就是说他现在掏出的这些物件的价值在百二十个灵石上下。 “你给价多了……”老者提醒他。 “是您出价低了!” 剑器,又哪有定价相中了就是无价之宝,相不中就是一根铁条。 ……匣内作龙鸣,鸣应有不平。千金轻价值,百折重声名。射斗原非妄,投珠总弗惊。奇功何处立,神物感诚精。 第50章 人潮纷纷 候茑背着剑匣,没入茫茫人海。 他有直觉,这把剑很适合他,无名人用无名剑,很搭配! 身上的值钱物件都花光了,不捞外快的话三个月内都不会有进项,但对他的修行方式来说,也实在是找不到花灵石的地方。 没灵石就不用再瞎惦记那些五花八门的诱惑,说实在话,他在那些诱惑面前其实也没他表现的那么淡然,而且,身无分文还有一个好处,不用担心别人会张口借钱。 在同乡会上就有这样的倾向,比如大家一起出资集中解决某个人的大难题,然后依次轮下来;或者凑灵石投入某个有前途的买卖,安和人很擅长这个。 别人是无债一身轻,他是无钱一身轻,正好憋在院子里修行,抓紧时间补足他欠下的时间;他有预感,未来恐怕很少会有这样闲云野鹤般的时间安排了。 ……全真教这批弟子,渐渐明晰各自的去处,这就是各人身家底蕴人脉交际的大比拼,当修行和凡俗混在一起时,必然少不了这些阴-私勾当。 像这样的分派,基本上就由牧帅府调度,府中众修每到这种时候都吃得肠肥脑满的,尤其这一次,这些散修多年下来积攒下的不义之财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有像公乘乙那样的明白人,也有自持背景要挑最好去处的,当然大部分都是一头雾水听天由命的,只能在牧帅府无头苍蝇一样的寻觅,甚至花钱都不知道往哪里花。 有得意忘形者,也有失落感慨者,当然也有一切无所谓者,慢慢的,这场由百来名新晋弟子引起的骚动慢慢归于沉静,尘归尘土归土,每个人都逃不过自己的宿命。 候茑在这样的喧闹中保持着他的突飞猛进,当然,也只是相对而言,双丹田运行让他的引气速度快于大多数人,但和真正的天才相比还有所不如,哪怕有了这么奇妙的际遇,也不过比正常人强些罢了,由此可见他本身的资质其实一般。 但他并不气馁,因为他懂得天赋不可能永远跟随,总是分阶段的;引气时天赋出众就不见得培元时也天赋异禀,培元时鹤立鸡群也不见得辟谷后就一枝独秀,但他的双丹田却一直都在! 以一个比正常速度稍快的节奏恒定向前,和在修真各时期时快时慢的不稳定相比,谁最先到达终点还不一定呢。 他也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憋在院子里,也出去转转,目的地就是剑府区域;剑符給了他在大部分区域来去自由的权利,他则用这样的权利去观摩他人的剑斗。 作为一个以剑为基的魔门道统,永远不会缺少好战分子,所以除去私下里朋友之间的斗剑外,就一定会有个场所来供这些好斗者挥洒精力。 锦城全真教这样的斗剑场所有两处,一在中军府,一在剑府。 这是由锦城全真教分支的格局决定的,在这里,有四个地方是全真弟子平素聚集的场所,一为剑府,更像是个大生活区,大部分在锦城供职的全真弟子都可以在这里免费得到一处居所,当然,有最低境界要求,还需要有职司,像他现在这样的情况就没有资格。 剩下的就是三府,牧帅府,中军府,都尉府,平时都有全真修士在此轮值办公; 其中牧帅府是一州之重,代表了全真教的权威和脸面,当然不可能在府内打打杀杀的;都尉府又干的是那些见不得人的阴-私勾当,与光明正大无缘;所以,以征战杀伐为已任的中军府校场就是整个锦城最高水平的竞技场。 遗憾的是,他没资格进去。 剑府生活区这里的斗场就要简陋得多,也随便得多,少了些铁血,多了些切磋,也不禁止他这样的小修旁观,所以每天都要过来看看,有时候能饱饱眼福,有时候也一无所获。 比如今日,斗剑场上两个捉对厮杀的修士就有一个他认识的,外院的郑师兄。 实话实说,功力深厚无比,剑上炁罡有如实质,吞吐之间长达数呎,以他这点子灵力上去,什么剑术也白搭。 但同样让他无语的是两个人的剑术,死板粗糙,因循守旧,你不能说他们学剑学歪了,但确实一点灵性都没有。 唯一的看点就是,在斗剑过程中夹杂着的各种各样的法术。 和魂境中的那些剑魂法魂体魂或者什么乱七八糟魂相比,差的太远,仿佛就不是一个修真体系的,这让他也很奇怪,自己的这个魂境到底哪里来的为什么和现实脱勾这么厉害 他在这里想东想西,郑师兄一场斗罢,难得的过来打了个招呼, “候师弟也下场来试试” 候茑连连摆手,“师兄这是玩笑我呢,可不敢上去出丑,会扫大家兴的。” 郑师兄也不勉强,他知道这确实不合适,看在这小子在外院那次出的主意最终让他逃过了惩罚,也不介意关照他几句, “锦城的全真弟子中,在职的大都以辟谷连桥居多,丹田饱满,气息悠长,不是连丹田还没开始蕴气的引气境可比。 培元境师弟们大都在州内各处任职,锻炼,才是征杀的开始。 喜欢剑术本没有错,但这不是你现下最着重的,你现在最需要提高的是你的境界,只有进入培元境,才有资格考虑战斗方向。 我看你常来这里看人斗剑,故此提醒你,有些主次不分了。” 候茑低头受教,这是大实话,哪怕他有点不在常例之中 也不须解释,对答几句就缓缓离开,心中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来这里看人斗剑了。 原因却不是郑师兄想的那样,而是他觉得这样的斗剑不看也罢,没的浪费时间。 人皆有攀比之心,他当然也有;在魂境中学得一手好剑术,就想在现实中和人伸量伸量,比一比,看看其中的高下优劣。 现在看起来,就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学的是杀人剑,这里比的却是场合剑,在这样的环境下练剑,会把自己的剑术带偏的。 所有不以杀人为目的的剑术都是耍流氓。 那些游魂们用死亡教会了他这一点。 ……对客休论剑,逃禅且闭关。 第51章 入职衙府 一月时间一过,自有剑令寻来。 候茑本来还想着大人物们是不是会忘记自己,让自己就这么在锦城里快乐度过成长期,但他太天真,没有一个新人能享受免费的资源供应。 清晨,早课之后,漱洗一新的候茑早早来到南城巡抚衙门,开始了他作为衙丁的头一天。 巡抚衙门,锦城牧帅府下负责民事纠纷的衙门,其实就是安和国各城市的有司衙门,只不过在剡国,这样的衙门由全真教和凡人共同主掌,还以全真教为主。 作为州城,近百万的人口,于是就分成了东南西北四个分衙,各管一摊,有事直接向牧帅府上报定夺;当然,涉及到凡人的这些破事也基本上报不到牧帅府上去,真报上去了,反而会挨骂,轻重不分。 主事的衙官是个年纪不小的老辟谷,上境是没希望了,于是就被派了这么一个养老的位置,这也是全真教給那些年老力衰,上境无力的教中老修的福利。 这样的人很多,充斥在锦城上下的官场中,毕竟,通玄是个大坎,过去了就是另一方天地。 南城衙门还有很多这样的官员,主薄,典史,巡检,掌令,牢头等等,候茑就是被分在了巡检下的衙丁队伍中,上堂扛水火棍子,下堂跟着巡街…… “候茑,二十三岁,安和国人,引气境……嗯,规矩都懂” 候茑恭恭敬敬,“都懂,必不給大人惹麻烦。” 巡检是个中年人,姓黄,培元境后期,因为在一次战斗中被妖物所伤坏了根基,于是落在这个地方熬时间,这在低阶修士群体中并不罕见,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天材地宝傍身。 时间长了就看得淡了,生活还得继续,还有家人亲朋;那种颓废放弃,或者宁死不屈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修士会选择接受命运。 他这里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衙丁,很多留在锦城的引气期弟子都会派来各个衙门熟悉各种世俗环境,这并不只是全真教的特点,很多流派都是修凡一体,,就是这块大陆修真发展的趋势,可能未来有一天修真势力会彻底退出凡俗,但肯定不是现在。 对这些年轻的修行人,他一视同仁,“我就直接实话实说了 你们来这里和那些凡人衙丁不同,就是个过客,等境界上去了自然就会离开,所以我也犯不着得罪你们,拿你们当真正的衙丁使唤。 多看多听多想,至于做不做就随你们的便,我不强求;但是,也要谨守引气弟子的本份,我可能处置不了你们,但都尉府可以,我不希望最后闹到那一步。” 候茑苦笑,这位巡检真是够直接的,可能也是在这个位置上待的长了,所以也就看透了;他当然不会得罪这些衙丁,因为他们有未来,而他没有。 黄巡检指着桌子上的一本册子,“平素的差使安排都在上面,不算多,不会耽误你们的修行时间,自己看看就是;如有不懂就多问,不要自作主张。 还有些规矩是不能写在纸上的,比如我们这个衙门平时做事还是有些好处的,凡间黄白之物你们不能分润,但如果牵涉到修真物件,就和凡人衙丁无关。” 候茑点点头,“很公平。” “衙门里山头很多,但既然你是分在我的手下,那就不能听别人之命行事!实在有苦衷,大可以明说,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这是规矩。” “我不能决定你的未来,但我可以决定你的考评,这可能会影响到你以后分到什么地方这里面的差别很大。” “还望师兄以后多多照顾。” ……候茑开始了他的衙丁生涯,在黄巡检手下有五十多个衙丁,大部分是凡人,分甲乙丙丁四队,只有甲队五个人是引气弟子,现在加上他就是六个。 其他凡人衙丁平素都在街上巡视,只有他们六个不用顶风披雨,有专门的点押房歇脚;一杯茶,一把剑,一本功法看半天,就是他们打发时间的方式。 应该说,这样的修士制度是好的,但长时间执行下来也就这样了,也不能指望这些人真的上街去抓蟊賊,调是非,收保护费;毕竟是修行人,面子还是要的。 对他们来说,主要任务就是应付突发事件,或者领队执行一些有油水的差使。如果处理对象和修行人有关,那就实打实的是他们的责任,凡人衙丁不顶事。 点押房中,五个年轻衙丁各据一处,对他进来就没一个抬抬眼皮;这几个人非常年轻,目测就没有超过十八岁的,也让候茑明白了所谓全真教引气弟子的组成。 对外收人,全真教一般不会收引气修士,培元境是基础,除非特例。为什么仍然会有这么多的年轻引气弟子,答案就只一个,他们不是外招,而是内部人士。 都是亲人长辈在全真教中的修二代三代,从小培养,所以别说是引气期,就是脉动期他们也是全真弟子,是全真教最核心的自己人,也由此引发了一种派系划分,外来户,坐地户…… 外来户在教内待的久了也会变成坐地户,坐地户自己不争气也可能几代后就变成外来户,所以其中区别也不太明显。 候茑是外来户,但如果他有了儿子也能修行,儿子就变成了坐地户,前提是他不叛逃出去。 全真教这样的职业体系,很大原因上就是针对这些生下来就不愁资源的自家子弟,刻意給他们安排这样的机会,让他们能够学习到世俗的为人处世,不至于眼睛长到脑门上,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想法是好的,但执行下来效果会怎样就谁也不知道了,成长总要付出代价,这些人也终有外派的那一天,能活着回来并提高境界,自然也就学会了,否则也回不来。 候茑就觉得像全真教这样的魔门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想法的,也难怪存在了几千年。 看没人搭理他,也懒得说话,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沏上一杯茶…… 快近秋了,未来仍然混沌一片。 ……为吏早得名,为客不忧程。春尽离丹阙,花繁到锦城。雪消瑶水涨,日上剑关明。预想回来树,秋蝉已数声。 第52章 临时抽检 候茑无所事事了几日,没事就捧本道籍恶补自己在修真常识方面的不足。 学道就要多看书,书中自有道如玉,书中自有神仙屋。 这一日,天色渐晚,眼看就要退值,黄巡检却踱进点押房, 目光一扫,“宽街风月临检,你们几个谁跟着去一趟” 谁也不开口,谁也不抬头,仿佛没听见一般;这不是正常下属对上司的态度,但在修真世界,未来就是一切。 这差使没意思,还丢脸,所以没人愿意去,黄巡检只好把目光投向虽然在其中年纪最长,但资历却最短的某个人。 候茑知机的站了起来,“茑初来乍到,理应出力。” 黄巡检松了口气,这差使是修士就很反感,也包括他在内,所以他能理解大家的心思,但规矩就是规矩,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不能因为反感就都装缩头乌龟了不是 “关于宽街巡检,衙府手册上都有交代,候师弟都看过了” 候茑点点头,“严查宽放,点到为止,我知道。” 黄巡检满意的点点头,“好,你去堂院点一队人,不要耽搁,早去早回。” 候茑一拱手,自去调动,留下黄巡检看着眼前一个个大少爷二少爷的,无奈的叹了口气。 全真教有一个很奇怪的传统,就是对风月之事持极端保守态度,这对一个对外自诩魔门的门派来说就很不可思议,连最标榜道德礼仪的道门国度在这方面都睁一眼闭一眼,可剡国这里却…… 当然,数千年下来,曾经的铁律也早就松动,从严惩不贷到罚教并举,一直到现在的流于形式,偶尔抽查,也是做做样子居多。 这样的行动,比之鸡肋还不如,就为了心中坚持的那一丝传统。 ……候茑来到堂院后的小院子中,这里本是衙府圏养马匹牲口的地方,也是下层衙丁差役汇聚之所,衙府规模有限,可没那么多房间給他们歇脚,就这个意义上来看,在修行人的眼里,凡人和牲口也没什么区别。 他的出现引来了衙丁差役马夫们的诧异,高高在上的修士没事是不会来这里的,来这里就一定是……经验老到的衙丁们都猜到了什么,这个时间段来聚人,除了是那话儿几乎就没有其它可能,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看着大家热切的目光都盯着自己,候鸟苦笑不已,像这种事修士就躲之唯恐不及,但凡人衙丁正好相反,这样的任务就是捞外快的好机会,单论油水的话,锦城还有比宽街更好的去处么 又安全,又旎旖养眼,好吃好喝好拿,还不用担心会有反抗,是他们最喜闻乐见的任务。 候茑轻咳一声,“为宽街事,我需要一队人,你们谁愿意……” 下面乙丙丁三个队头都往前挤,这种好事谁肯让人就自己无所谓,但手底下那些衙丁也不会善罢甘休;黄巡检手下分四队,除甲队都是引气弟子外,其余三队都有队头,名义上职位比普通衙丁要来得高,但如果考虑修行者的身份…… 所以,每次大一点的行动都会有甲队修士跟随,只为处理可能与修行人的纠纷,虽不是队头,但队头对这些引气小修也是很巴结的,谁知道以后人家是什么地位 候茑就有些头疼,他对这些人不熟悉,也不好厚此薄彼, “大家都很涌跃,勤于衙事,这很好;如果不是规矩所限,我愿意把大家都带去…… 宽街巡检半月一次,要不这样吧,乙丙丁三队轮流来,今次从乙队开始” 有失望的,但对候衙的安排也没人有异议,很公正,只要他能做到。 乙队十五人兴高采烈跟着候茑鱼贯而出,队头老廖挨着他十分的殷勤, “候衙,这次行事什么章程您只管示下,兄弟们一准办得妥妥帖帖,不給您惹麻烦。” 候茑失笑,“我有什么章程,不过是正常巡查罢了;老廖你有经验,就按照规矩来,不要闹得太过份就好!” 老廖笑得见眉不见眼,他就喜欢这样懂事的上修,不自作主张不懂装懂,就少了太多的是非;其实在锦城这样的修真氛围浓厚的城市,他们哪敢随便放肆只要这些小祖宗不胡来,就不可能闹得不可收拾。 像那几个年轻的上修就不成,年轻气盛,盛气凌人,就很让人头疼,他们这些凡人还得想着怎么給修士老爷擦屁-股,很不喜欢。 今次是和这位新来的候衙第一次共事,现在看起来这人还不错 南城有宽街,北城有赌坊,东城有集市,西城有码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四个城区最主要的捞好处的地方。 候茑跟在队伍后方,他也不打算抛头露面,让这些衙丁自己去做,轻车熟路的,都是老手,他们知道分寸。 这是一条十分繁华的街道,一到入夜就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有钱的大爷们开始从四面八方往这里汇聚,就是南城最亮丽的风景。 宽街有花楼数十,当然,这里的酒楼也不少,食色性也。 南城府衙夜查肯定不可能一家家的查下去,就失了抽查的意义;这就很考验老吏们的眼力,怎么才能通过区区十来家的抽查来索取最大的利益 他们的经验是,看客人多寡;客人多自然油水足,开花楼的为了不打扰客人多半都会息事宁人,花钱消灾。至于怎么判断客人多寡,这是衙丁们的本事,不足为外人道。 抽查的项目有很多,其中最要紧的就是花牌照是否过期,是否有可疑人等,有否未年满十五岁的姑娘客人。 在修行界,保持元阳不失不是必须的,但确实会对修行产生影响,尤其是初入道途的年轻人来说,这一点上全真教管得比较严,其实还是从自家子弟成材率来考虑的问题。 夜查很顺利,衙丁们眼光老到,处置得宜,既能捞到好处还不至于引人太过反感;候茑就一脸轻松的跟在后面,仿佛一个看热闹的局外人。 ……随身风月长为伴,到处溪山总是家。有人问我长生事,默默无言指落花。 第53章 祸起萧墙 二个时辰后,这次任务已经可以算是勉强完成,可走可续,端看心情。 老廖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他手下那些衙丁也是如此;因为在候衙面前想有所表现,为了不惹事端,这一次在每家花楼的开口就比正常情况下少了那么二,三成,候茑的心情当然好了,但他们能落下的实惠也就少了二,三成,出来一次不容易,就这么回去心有不甘。 对这种情况,他们也是老于应对,每家要的少了,当然就可以多要几家来找补;像这种抽查的比例,府衙有一定之规,当然不可能做到完全准确,但多出一,二家那是没问题的。 有衙丁大龙凑到他的身边出了个馊主意,“队头儿,我看天香楼今日客人可是不少,咱们只要稍微表露点意思……” 天香楼在宽街上的地位可不一般,是个半俗半雅的所在,也有大家喜闻乐见的生意,但也承接高档应酬酒会,彼时姑娘们跳跳舞,唱唱歌什么的,只为烘托一下气氛。 这里的买卖做得大,身后的背景也小不了,所以一般每次抽查衙丁们都不会来这里摸老虎屁-股,也是一种惯例。 但今日的情况有些不同,大龙贼眉鼠眼的笑道:“头儿,我刚才过去看了一下,外面停的车马很多都不是本地所属,应该是外地不知哪里来的豪客在这里大宴宾客,似乎可以做得” 老廖也有些意动,天香楼财力雄厚,在这里吃一口,胜过烂桃一筐。 大龙还在后面撺唆,“咱们也不大张旗鼓的进去,我就带几个兄弟先进去看看情况,稍微点拨他们一下,想来买卖做的这么大,眼力劲是不缺的,这一年下来也没找他们麻烦,偶尔来一次还委屈他们了” 看老廖还在犹豫,就再加了把火,“头儿,我可听丙队刘头儿说了,等他下次带队就要摸一摸天香楼的老虎屁-股……”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在黄巡检手下的这批衙丁中,他和丙队的刘大头最不对付,行事常有较劲之处;像天香楼这样的地方就没道理让給刘大头来先拔头筹,自己先摸一次,等下次刘大头如果敢上手,说不定就会撞一头包。 相对于在天香楼可能得到的好处,能让刘大头吃一次瘪更重要。 老廖终于点点头,“如此,你带三个兄弟,改装一下,不要让人一下就能看出来你们的身份,进去后也不要声张,悄悄找到天香楼管事说明来意就好,如果他不识抬举……” 老廖凶睛一闪,怂道:“……那你就退出来回报于我,万不可轻举妄动!” 大龙得了队头首肯,当即和几个机灵的衙丁换了装束,他们干这一套驾轻就熟,早有准备,顷刻间四个商贾打扮的衙丁就准备停当,大摇大摆的向天香楼走去。 候茑冷眼旁观,说实话他对天香楼当然也不了解,老廖做事还算靠谱,从这一路查下来,行事颇有法度,开口也不过份,既然他觉得这里可以查,那就去查好了。 一群人在外面等待,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却平地起波澜。 一名衙丁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大龙他们被拦在里面,还挨了打……” 老廖色厉内荏,立刻就有点抓瞎,他很清楚在锦城决定秩序规则的是谁,绝不是他们这些所谓的抚衙巡丁! 求助的目光向候茑看了过来,候茑就叹了口气,还是没能避免麻烦。 “进去看看!” 这一次就是身着衙丁服饰的公事公办,老廖跟在后面心中忐忑,后悔无比,就怕捅出来什么大漏子,差使不保都是轻的。 候茑走在最前面,一个护院伸出强壮的手臂,被他干净利落的一巴掌扇出丈许远。 这一巴掌很提气,但也让老廖心中更加的惶恐,大龙就是个惹事精,这位候衙更表现出了一副愣头青的本质,这里的人是能随便打的 气势是山,你近我就远,衙丁们这一有恃无恐,天香楼护院就有点懵,他们也怕卷入修行者之间的争端呢,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候茑打头,一行人昂首挺胸走进天香楼大堂,才一入眼就让众人惊叹这里的奢华;大堂空间很大,数十丈方圆,装饰陈设只一搭眼就能看出其中名贵,就没几样能叫出名字的东西。 大堂四周二三层还有雕栏包间,有珠帘垂下,看不清内中情景人物,但不用想也知道都是些锦城权贵之人;大堂中央搭起的舞台上有秒龄少女轻歌曼舞,周围宾客如云,侍者成群,山珍海味,美酒如倾。 歌舞升平,其中歌唱者的声音竟然还有些熟悉 这样浩大的气势,立刻就让一群衙丁成了软脚虾;恐怕随便拉出一个人物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现在却傻楞楞的冲了进来…… 没有出现所谓客人惊叫,四散而逃的场面,因为在座者个个都是一方人物,最要命的是,好像都是修行人 好整以暇,静观其变,这可比看舞台上的歌舞要有意思得多。 候茑才一走进大堂,立刻就发现了其中不妥,他不该进来! 但既然已经迈进来了,也不容他屁都不放一个就退出去。 余光一扫,在座修士居多,个个都在他境界之上,好像寥寥几个引气修士就只有站着的份 其中一桌竟然还有他的旧识,独孤家族的两位女冠和其族人正巧笑嫣然的看着他……还有王道人…… 但也有不少奇装异服的修士,装饰奢华,目光锐利,头缠血色红巾,明显不属于全真教,而是不知道哪个门派过来的客人 这一瞬间他都有一脚踢死老廖的心,但现在踢死他有什么用,要命的是他已经带人走进来了! 大龙歪倒在靠近大门边的一张桌子旁,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伤势,只不过有点鼻青脸肿;剩下两个衙丁正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候茑无法,硬着头皮走到大龙面前,“怎么回事是谁打的你” 大龙牙齿兜风,有些含糊不清,但旁边却有人回答他, “是我打的!擅闯私院,勒索未成,不该打么” 第54章 有律为大1 这是一名修士,和他一样的引气境界,但他能看出这人因为酒色而被掏空的身体;应该不是全真教中人,而是天香楼的管事 一个花楼都能请到修行人做事,这背后的能量不言而喻。 但他不能退! “首先,天香楼不是私宅!它是营业场所,所以有义务接受南城抚衙的管辖。 其次,此次抽查是抚衙例行公务,有衙官用印,巡检调遣,所以,不是个人行为! 既穿衙服,代表为公;公人在执行公务时被你殴打,我需要一个解释!” 中年男人不屑一顾,“他在索贿!” 候茑毫不客气,“你能重复他所言,以为呈堂证供么如果不能,就可能是你的构陷! 一个区区凡人竟敢向修士索贿,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而且,如果他索贿,你完全可以向抚衙告发,我们自有处置!” 他当然可以肯定大龙不会留下什么口实,这些家伙都是积年老吏,油滑无比,一通话术下来让你根本听不出任何毛病,却又能清楚的感受到这是在要钱! 宽街一趟下来,候茑早就听得熟了,知道这些家伙是个什么德行,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场合給人留下话把 当然,大龙这笨淡也是钱迷心窍,没点眼力劲,大堂内这样的场合你还要什么钱啊,见势不对走就是了,也是鬼催的,大家跟着一起倒霉! 男人好整以暇,“那么,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待怎地” 旁边席上一个修士低声斥道:“小小衙丁,竟是个瞎子!你不知道今日牧帅大人在天香楼宴请化血教贵宾么偏来这里闹事,还不給我速速退下!明日我就要让你南城衙官整顿内务,好好煞一煞你等作威作福的风气!” 候茑心中气苦,这位肯定是牧帅府的上官,所以才有底气说教训南城衙官,你说你们自己的事都做不明白,早早通知下来,南城也不至于开展这样一次行动……还是南城衙官的位置太低,过气修士,没有上层的消息。 他能就这么走么如果现在走,当初就不应该进来!大龙一个凡人的脸丢了算什么 抬起头,面露笑容,就在笑容中出手如电,并指如剑,一指点在中年男的胸前华盖穴上,此为灵力运转之枢纽,他一个正值向上的引气中后期对一个修行不坚的酒色之徒,骤然发动,那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软倒在地。 “枷上!” 对修行人上枷没什么实际意义,但这是一个态度。 他的举动惊到了所有在场客人,也包括身后的衙丁。客人们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衙丁们却是脚耙手软,怎么也没想到本来看起来一个还算温和大度的新人,竟然脾气这么爆! 那位牧帅府官员有些搁不住面子,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容他出手,他既不是主人,也不是贵宾,很多手段因为化血教修士存在而投鼠忌器,脸可以丢在里面,却不能丢在外人面前! 萧蔷美目流转,独孤岚却一只小手捂住了嘴,发出低声惊呼, “这人一直就这么冲动么他脑子是不是缺根弦” “嗯”,候茑回过头,阴狠的目光从老廖身上扫过,让他马上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既然已经开始,那就不可能善罢甘休,现在再做好人有什么意义两头够不着,贵人们还是得罪了,自己人也看不上…… 在他的指使下,几个衙丁扎手扎脚把毫无反抗能力的中年修士枷上,其间木枷掉了好几次,可见紧张的心情。 候茑把目光投在大龙身上,“我听说这里有雏-伎你可打探清楚了” 大龙涕泪交加,知道自己闯下大祸,这条命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还不好说,但候衙的举动最起码让他能走得更痛快些,虽然挨了打,可能还会死,但这个管事也被枷了,这就是凡人的胜利! 他很感动,感激候衙没有放弃他,让他在这里和狗一样的被扔出去,为此,别说是污陷这里有雏-伎,就是造谣说这里有妖怪他也敢点头! 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有,我已经……”睁着有些肿胀的眼睛,努力在舞台上寻找可能的猎物。 旁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老廖此时接了口,“有!有三个,两个舞者,一个歌者,她们的名字是崔依依,黄雀儿,林小鸥……” 不愧是南城资格最老的衙丁队头,对所在区域的各种阴私了若指掌,平时不说是因为不能说,但现在大难临头,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而且作为积年老吏,他也大概能猜到候衙的心思,既然不能善了,那就只能做大!把事情搞得越大越好,最后大家都下不来台,然后再说善后,说不定别有转机 官场手段除了大事化小外,还有一招无中生有!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既然候茑这么问,他就只能在旁边递刀,至于刀怎么舞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看着被枷的中年修士,候茑假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来问你,大剡律,在风月场所不能聘用未及十五岁的少年,你为何明知故犯” 中年修士目眦欲裂,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整个宽街六十一家花楼,又有哪几家没用这样的雏-伎;但哪怕再是暴怒,毕竟是修士,有一定的自我控制能力,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口无遮拦! 有些事可以做,但却不能说;即使不得不说,也绝不能在这样的场合下说!真说了,神仙也救不了他! 他在等,等天香楼真正的主人,培元境的高手。 他等到了! 一个青衣汉子从大堂后厨方向赶了过来,为了招待好今日到场的贵人们,他不惜屈尊纡贵在后厨盯着,就怕出了什么闪失;结果后厨没事,反而是修士济济的大堂出了事! 已经有人把事情始末禀报于他,知道对这样一个愣头青就不能用常规办法!时间拖得越久,贵人们就越不满意,不管你处理得多么好! 必须快刀斩乱麻! 对付愣头青,就只能用愣头青的方式! “哪个无赖敢来我天香楼撒野且吃我一剑,随后再把你交于上官!” 青衣汉子凌空下扑,手中剑光铮然,如鹰击长空! 候茑低头沉默,仿佛老僧入定 然后突然上跨一步,空中有厉芒闪动,一蓬血光暴洒而出,中有长声惨叫,其音凄厉…… ……长柄但持孤剑在,名山谁信百年空! 第55章 有律为大2 这一剑,当真是惊碎了一地的下巴! 一个培元境,一个引气期,这其中的差别不可以道里计,因为一个丹田有炁,一个丹田无炁还在改造身体中! 最明显的差别就是一个剑上带三寸剑罡,一个就是白板剑器! 但双方在对决时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却是截然相反,一个中规中矩,还想着控制局势;一个一往无回,暴烈凶残! 剑,终归还是勇敢者之间的游戏!不忘死,哪里求生 候茑一剑斩敌,声音不高,却充满了无悔的意志, “大剡律,有敢对公门妄动私兵者,死! 全真律,有敢对全真弟子出手者,死!” 境界不高,口气颇大,关键是句句在理! 律这个东西,关起门来可能什么都不是,但如果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是人人必须遵守的道!哪怕你心中腹誹千万遍,口中也必须山呼守律! 因为它是秩序的基石!是稳定的前提!是安全的保证! 王道人以手抚额,没救了,今日这么多大人物在场,还有尊贵的客人…… 独孤岚再次捂住嘴,“上次在外院的那个冤死鬼就是这样死的吧,叫什么名字来着” 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比如一位化血教连桥血修,“好剑,痛快!” 终于有看不下去的了,一个声音低沉,终止了这场闹剧, “那衙丁,上来回话!” 这是通玄境以上修士才有的威势,一言既出,众人鸦雀无声。 候茑面无惧色,昂然而行,路过旁边众人或感慨,或鼓励,或惋惜,或忌惮,或敌视,却无人敢阻。 顺着楼梯,走进二层最大最奢华的包间,房间内只有五个人,牧帅游隼之,中郞高见离,都尉李初平,锦城三巨头竟然都在,还有两名血袍修士,显然也是同一层次的修真人物。 规规矩矩行礼,知道这次问答关系到他的死生;有这些人坐在这里,天香楼的后台是谁也无须多问。 游隼之作为一州之主,也是天香楼背后最大的后台,表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异色,甚至还面带微笑, “好剑法,引气期内已经没人是你的对手了!可曾拜师” “未曾!” 游隼之笑容渐冷,这句话其实就是问他和都尉李初平的关系,如果有关系,他就能拿捏这个水火不浸的锦城内卫密谍头子;如果没关系…… “我知道你们来天香楼是偶然,我也知道勒索盘剥就是衙丁们的生存方式,我还知道所谓雏-伎之说不过就是你们来掩盖自己错失的借口…… 那么,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你仍然认为自己出剑是理所当然的” 候茑停了停,有点欲言又止,但游隼之并不給他任何借口, “只管说便是,这里的两位道友不是外人,全真教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候茑抬起头,“是,这一切都是偶然,是适逢其会,如果早知道这里有这么多的贵客,我们甚至都不会进行这次临检。 我们也不是来查雏-伎的,到处都是,也查不过来!但既然撞见了,又赶上了这个关口,我也就不介意表达一下我的心情!” 目光变得坚定,“在天香楼的三个女孩子我见过,是我的邻居,所以我知道她们不仅是未年满十五岁,她们的父祖还曾经是全真教的一员! 只不过境界低微,运气也不好,自己战死了却留下孤儿寡女,这样的修士在全真教还有很多,因为没有过人的功绩,所以没人记得他们! 但他们为全真,为剡国战死,这是事实! 理论上教内对这些孤儿都有抚恤,足以保证她们衣食无缺直至成年,但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她们会从小就被卖到这种场所 为这些本来应该被她们喊作叔叔伯伯的人卖唱献舞这是她们真心愿意的么 地下若有灵,魂魄若有知,她们的那些长辈,那些为天风原战死的人会作何想会很高兴他们奉献了一辈子,还要奉献子孙供人娱乐 所以他们该死!” 难堪的寂静!候茑一席话直刺每个人的内心!这种事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知道也装聋作哑谁也不知道! 但一个事实是,剡国制-度虽然完善,但在漫长年轮中也开始变得腐朽不堪。类似的问题无数,这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游隼之再也绷不住,怒目圆睁,“所以你留了小的,却杀了大的因为你认为杀了大的就不会影响锦城全真高层就斩断了可能涉及高层的线索就不会影响我 然后你就可以借此保全是这样的么” 声色俱厉,“来人!” 两名牧帅府通玄上修走了进来,“大人!” 游隼之吼道:“着牧帅府彻查过往抚恤的发放情况!每一个孤儿都必须找到,每一份抚恤都必须亲交于手!每一笔贪墨都必须追查到人! 从今日起,牧帅府别的都不用干了,就做这个,直到所有人都满意为止!” 看向李初平,“李都尉,我请求都尉府在此事上給予支持!监督!牧帅府内无论牵涉到谁,包括我在内,都不能逃脱惩罚!” 李初平叹了口气,“这是都尉府的职责。” 转过头来,直视眼前引气小修,“大义之下怎容你打小算盘既然早知此事,为什么不上报有司或者直接递与都尉府 如果今天不发生这样的冲突,你是不是就永远绝口不提了 忒多小心思,搬弄小聪明,滚回去等候对你的惩罚!” 候茑看了看在场三位大人,看没人再说什么,于是深深一揖,转身下楼。 他能从楼上活着走下来,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好像全须全尾,这什么状况 候茑不敢多话,现在可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更视王道人和独孤表姐妹探询的目光于不顾,疾步走到一群已经痴傻的衙丁们面前,低喝道:“收队!” 老廖如闻仙音,明天不知道死不死,反正现在没死,但还有个问题, “这人,这人怎么办” 候茑转身就走,“上了枷,当然要带回去,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开堂问审” 正是, ……律者之言侠者风,壮吾夜气剑生虹。天香缉雅谁同座,大吕调琴是正宗。可忆荒山羁病马,近闻高峡亦流鸿。千家梦尾惊狂啸,独楼孤灯万角中。 第56章 灰头土脸 包房内,气氛不是太好。 游隼之面色铁青,高见离十分玩味,李初平古井无波。 这且不提,还有人煽风点火,化血教秋明道人十分的感慨, “全真教屹立大陆数千年,不是没有道理;人才辈出,此起彼伏,这份责任感,这份勇气,我化血教内实属罕见啊!” 另一位龙隐道人也道:“等我回去后,定要把这个故事传播开来,让后学末进也见识下全真弟子不畏权贵,勇于担当的风骨,可惜,这不是我化血弟子,否则直接赏他几百灵石也不为过……” 两个家伙一唱一和,其实本意就是要让全真教难堪,出出汗,红红脸,别整天摆出一副老子魔门老大的臭架子,其实内里早就烂透了。 魔门之间也有竞争,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争的地方!只不过在道门佛门压力下,还勉强能做到互相帮助,共同进退;如果有一天这世界上道门佛门消失,就一定互相间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当然,道门佛门也没什么两样,人类就是这么一个种族,他们总能找到互相攻訐的理由,这就是道的排他性。 这个小修确实很有出息,但再有出息也不过引气而已,能成长到哪一步谁敢保证但他现在存在的价值就很有趣,能让锦城全真教鸡飞狗跳的,这就是他们帮助的理由,等把风声传出去了,锦城全真高层再想暗动手脚就要考虑很多问题。 相对而言,锦城全真的另外两个巨头的评价就要简洁得多, 高中郞抚髯而笑,“是个血性人,未来若境界有成,可以来我中军府,有的是杀人的机会!” 李都尉摇摇头不置可否,“太莽撞,方法有很多,他却选择了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的一种……” 血性人就是情有可原嘛,既然喜欢杀人,就給他提供这样的舞台好了。 太莽撞只是性格缺陷嘛,出发点还是好的,错的是方式方法而已…… 这就是两人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当然,南城抚衙归属牧帅府管辖,游牧使是主官,也是正管,他们两人没有越俎代庖的道理。 游隼之早已恢复了平静,事实上,之前的暴怒也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他这样的境界又怎么可能控制不住情绪 举起杯,“来来来,些许小节,磋尔小修,不值得浪费心力……” ……………… 候茑一行押着犯人回衙,众人兴奋中又各忐忑不安,想问又不敢问,这位候衙别看平时温和,却谁知是个笑面虎,动辄拔剑杀人,现在都不知道杀的到底是谁出来时还向众人打听天香楼的东家是谁呢,真正让人无语。 路才走了一半,前面黄巡检已经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劈头喊道: “你这厮,老子今次可被你拖累死了……” 再走几步,典史,主薄,衙官,一个个的也迎了上来,看他们都不清楚天香楼的宴请,可见在锦城的地位不上档次。 态度都是一样的,除了抱怨就是抱怨,没完没了的抱怨……但候茑知道他们的意思,其实就是在问三位大人的态度 如果一个回答不好,他相信这些人是能把他绑起来送去交差的。 “三位大人很和霭,亲切,通情达理,他们握住我的手,关切的说,年轻人,全真的未来就交給你了……” 衙官也拉住了他的手,“候师弟,今次夜查辛苦,别回去了,就宿在抚衙,我把我的书房让給你;顺便咱们好好聊聊,自你来后我们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这是怕他跑路,明日牧帅府管他们要人,哪里寻去 这一晚,是候茑加入全真教后最受重视的一晚,整个南城抚衙为他一个人而灯火通明,他睡得很香,但衙官主薄典史巡检却一夜未眠,轮番审训那些倒霉的凡人衙丁,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候茑上去后的对答他们怎么可能听到都是上修布下隔音结界的地方。 不能怪这些官员失了修行人的锐气,在全真教的世俗体制中,有的衙门那是真正的精锐,比如牧帅府,中军府,都尉府,甚至也包括派往大风原各地的全真修士,都是需要战斗实力的。 但在锦城这些面对普通凡人的衙门,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基本上以养老为主,也失去了修行人昂扬向上的锐气。 平凡的生活过得久了就容易患得患失,害怕失去这样稳定而又富足的生活,要知道在锦城像他们这样赋闲的老修还有很多,萝卜多坑少…… 当初在包间内游隼之下达的任务层次太高,还传不到他们这里,所以提心吊胆一晚上,就在等待靴子落地,大家是继续混日子还是告老还乡 清晨,就在衙官的书房打坐早课,然后雷打不动的在院子中复习在魂境中领悟到的东西;然后下人准备好浴桶,还有专门的厨子端上精美的早餐,在俊俏的小丫鬟服侍下收拾利落,来到抚衙大堂。 主官们都在,正捧着一纸喻令仔细揣摩,看到他进来,看过来的目光充满了惊讶。 黄巡检代表大家宣读了对他的惩诫:罚俸供半年…… “没了”候茑问道。 “没了!”黄巡检也很莫名其妙。 但有一点,南城抚衙的这些主官们暂时是上岸了,至于往后还要走一步看一步。 杀一个人,罚半年资源供給,表面上来看很合适,就是不知道隐藏在这纸轻飘飘的喻令下的深意 大家普遍的意见就是:上头恐怕是要先避开这个风头,然后等事态平息了再秋后算账!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要开始忙起来了,要统计南城十年内所有修士遗霜孤寡的具体下落情况,最后形成书面报告交上去…… 有人要倒霉了!一旦落实查清,不掉几个脑袋不能善罢甘休!幸亏南城抚衙没资格插手这样的资源分配,否则像他们这样意志不坚定的老修,有一个算一个,就没一个能出淤泥于不染的。 黄巡检就叹了口气,“你啊,干嘛一定要硬来呢不知道会端掉许多人的钱袋子,有多少人心里对你恨之入骨……” 衙官倒是说了句实在话,“也不尽然,也有感激他的;这世道不做事就不犯事,只要做事就一定会得罪人,但也自有机缘在其中,哪里说的清楚” 候茑一笑,飘然出门,哪里有那么多的感慨 不过是,提三尺剑,当纵丈许血! 第57章 轩然大波 当候茑回到点押房时,房间内其余五人的态度就有些微妙。都是锦城土著,各有亲族在全真教内任职,他们对有些事情的反应是很敏锐的。 候茑才泡好自己今日的第一壶茶,一个人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是蒋南英,其父就在中军府供职, “南城抚衙巡检司四队中,甲队从来就没有过队头,从今日开始有了,我们愿意奉候师兄为队头。” 蒋南英说完还没等候茑反应过来,于光烈也走了过来,他的出身和天香楼的几个女子有点像,但幸运的是,其父在教内有几个过命交情的兄弟,所以一路顺风顺水,也没感觉到生活修行的艰难, “候师兄,我替那些战死的全真胞泽谢谢你,以后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光烈绝不二话。” 候茑有些尴尬,他并非全出自公心,现在受到这些人的追捧就感觉名不副实。 然后是马汝均,一个瘦小的身形,仿佛还没完全发育开似的,但其实他在这些人中是除候茑外年纪最大的,其叔祖在天风原主持一座很重要的城市,他表达善意的方式很有趣, “候师兄可曾娶妻我有一个表姐待字闺中,琴棋书画,花容玉貌……” 宗潜是个非常英俊的青年,高大挺拔,背景不详,听说是出自牧帅府,却没人能证实, “请候师兄下次行权时带上我,必全力以赴!” 最后是王冕,一个沉默的人,听说不是天风原出身,而是来自玉京的外来户 “我要和你比剑!” 候茑就很头疼,他自己这里还一屁-股-屎没擦干净呢,哪有功夫带一群小弟而且这些小弟个个都不简单,也不知道怎么就聚在南城这个地方了 关于境界,对懂行的修行人来说并不太过看重二十岁之前能达到什么高度,小时绝伦,大也了了,就是很常见的修行状态。 有些人年纪小时拼命往前赶,这是一种修行态度;还有些人则拼命压,就为了有一个坚实无比的基础,为未来的参天大树做准备,这又是一种修行态度,各有所长。 在候茑看来,以这些人的身世背景如果想在十五岁前踏入培元境并不困难,可他们却生生拖到了快二十岁还在引气期蹉跎,背后的原因就很耐人寻味。 不像他,不是压制自己的境界,而是真的无可奈何。 “呵呵,互相学习,共同提高……” 他还能怎么说 但候茑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黄巡检笑眯眯的端着茶壶踱了过来, “候师弟,是这样的,考虑到你初来锦城不久,诸般生活琐碎之事也未必能完全料理通透,几位大人本着关心下属的原则,觉得还是要尽量多的給你些时间来适应锦城的生活,就給你放了个假…… 你先回去歇着,另等消息……” 候茑就有些无语,这是南城这些大人们怕担责任,可能也是怕他惹是生非,结果就打算把他冷处理了 也不错,正是官场最标准的解决方式。 ……锦城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牧帅府和都尉府联手出击,搞得整个锦城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不过和始作俑者就没什么关系了。 也没什么人来接触他,怕沾包,怕被怀疑是抚恤案的幕后推手。 这正合他意,乐得清闲,可以专注自己的修行。 他在天香楼的所作所为,是真的有其不可言齿的原因的。 自加入全真教以来,逐渐融入全真体系之中,随着对这个庞然大物越来越了解,他就开始越来越怀疑自己所经历的。 如果全真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修真门派,不食人间烟火,不掺人间是非,那么他的境遇还说得过去,毕竟,修行人很随性,有一些信手为之的莫名其妙就很正常。 但全真教不同,这是一个和凡俗联系异常紧密的修真组织,自然就不会那么高缈,那么无所谓,这个组织的每一步运作自有其规律和目的,少有那种没头没脑的决定。 这样的前提下,他一个境界低微,还是来自他国,毫无人脉背景的人是怎么就得到了锦城三大巨头李都尉的青睐的 他没有自我陶醉的习惯,也不认为自己魅力无穷,人见人爱;更不会自以为运气逆天,天佑我身。 如果李都尉有目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考虑到其人所执掌都尉府的性质,一些东西就呼之欲出了。 要看清楚一个人的本来面目,不是把他远远推开,而是把他放在眼前,就近观察。 心中有鬼,就会想得很多,这叫疑心生暗鬼;如果他是真的发自内心投靠全真,他不会想这么多,但他不是,他是一个最让人不耻的卧-低。 所以在天香楼,当他被那几个衙丁所累踏进去时,起初还是满心的不情愿,都有不管不顾,让大龙自生自灭的心情;但当他看到大堂中的各色人物,再有王道人楼下随侍时,就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不容错过。 卧-低的最大特点就是低调,但既然他已经入了锦城最大情报头子李都尉的眼,低调就已经不再有意义,就算他把尾巴夹起来,也会有人想把他双腿掰开,看看夹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就只剩一条路,反其道而行,高调行事! 这就是他杀人,并把锦城修行界谁也不愿揭去的遮羞布撕开的原因。 像是这种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才是见了鬼了!他一个初来乍到的都能感觉到其中的猫腻,那些土生土长的锦城老修会数十上百年的一无所知 无非就是因为牵扯面太广,所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高高挂起,敬而远之……也许,还能从中分润些好处 目的很简单,你不用偷偷观察我,我自己跳出来好不 而且是真心实意,切切实实的为全真弟子中的弱势群体张目! 你可以恨我,但在场合下还得尊重我,因为我站在正义的一边! 大义所在! 至于会得罪很多人这有什么关系别人在乎是因为他们要在全真教混一辈子,他一个混几年就会跳槽回道门的人需要在乎 他觉得很完美,于是就有了天香楼大义凛然的候衙丁。 顺便装个赑…… 第58章 闲情逸致 还是有人来拜访他的,比如,相对比较超然的修真家族 独孤岚和萧蔷表姐妹是他这个院子的第一拨客人,一壶清茗,就在院子里叙话。 “再次感谢……” 独孤岚才一开口,就被候茑拦住, “道友别再感谢了,您一共感谢了我两次,结果两次我都差点没命……有要紧事么如果没有就请回吧” 面对这种近似无礼的直白,两表姐妹都无所谓,修行人总有些怪癖,比如像她们这样美丽的生物,平素不缺亲近之人,就唯独对表现出敬而远之的人有兴趣,也是一种病。 只不过姐妹俩的表现方式不太一样,表妹不言不语却屁-股沉,表姐话唠却总能自圆其说,和候茑这个以律为人生准则的人凑在一起,就很有喜感。 独孤岚巧笑嫣然,一点不尴尬,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们是来向你告辞的,明日一早就会前往妙高镇,也不知彼时候师弟会不会来相送” 候茑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没时间……” 孤岚眼波流转,“所以我们就今日来,提前和师弟道个别。” 候茑就很不解,“我就很不理解,你我之间素昧平生,也谈不上什么交情,贵姐妹上我院门,就不怕拖累你独孤家么” 独孤岚微微一笑,风情万种,“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修真家族的生存方式!对我们来说,在这样混乱的世界中要保持一个家族的独立,没有过人实力的话,就只能拉拢结交各路英豪以为奥援。” 候茑一哂,“拉拢一个引气小修你们怎么想的” 独孤岚纤指微点,“一个家族,生存了上千年的家族,总有点生存智慧吧师弟不会以为我们要等此等人物崛起后再去建立关系吧 当然要未雨绸缪,提前布局;我们看的是潜力,而不是当下,因为现在拉拢你比较便宜……” 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子别有一种魅力,就能把很势利的东西讲得很自然,还不惹人烦,这也是一种本事。 “便宜怎么个便宜法我可不认为自己很便宜。” “朋友有很多种,等你成长起来后我们就只能通过利益的交换来争取你的帮助,那是下下策,付出太多还没有保障。 想要做的高明些,就要在发迹之前,都不用付出什么资源,只需要谈谈心,聊聊天,喝喝酒,饮饮茶,就一切都水到渠成。 修行界中很少谈友情,因为那东西害人害己,但如果真的有了友情,就相当于省下了一笔巨大的投资。” 候茑失笑,“想来你也了解过我这个人,我不谈友情,只谈律法!” 独孤岚素手分茶,“所以我们还有终级手段,联姻。” 候茑惊讶,“我一个小小引气,还有这机会” 独孤岚白了他一眼,“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只要你肯努力……” 候茑摇摇头,“算了,我还是比较习惯花钱的,公平交易,没有后患。” 面对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独孤岚也没什么办法;但她本来也没想过现在就能得到什么,只要有了开头,只要能走进这个院子,就是个不错的开始;修行漫长,变数无穷,谁又知道未来一定会怎么样呢 这个候茑也不过是她们计划结识的很多年轻俊彦中的一个,时光漫漫,大浪淘沙,只要走下去,总有看清楚的那一天。 “我听说,牧帅府罚了师弟你半年供应其实师弟如果有需求,我倒是可以帮你联系一个渠道,坊市背景,他们愿意为有潜力的年轻修士提供资源上的帮助,还不求回报……” 候茑叹了口气,“我这个人最怕不求回报的事,因为这意味着可能你得拿命去还,还是交易来得好些,能做就做,不能做也不会失了情份,大家都轻松。” 独孤岚也不强求,所谓坊铺当然是她独孤家的生意,投资引气修士所耗费的资源毕竟有限,属于风险投资,撒大网,捞王-八…… 这个家伙拒绝也不算什么,有心计的修士都不会轻易接受他人的馈赠,这在修真界中是基本常识,情深难负,欠债难还……至少,通过这些接触能大概了解这个人的习惯脾气爱好,也是一种所得。 独孤家在修行界生存了上千年,凭的不是过人的武力,武力终有尽头,还会断断续续,她们凭的是处世手段。 在这个家族中比较罕见的是女子当家,男人不过就是播种的机器,种子有好有坏,有干瘪有饱满,独孤家女人的责任就是让饱满的种子发扬光大,至于种子的品种,那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别看独孤家出来都是成群结队的,这次加入全真教的年轻子弟就有十数人,但在其中真正话事的,却是她们两个。 就概率而言,让她们逮住一,二个好种子的概率,可要比那些姓独孤的男姓族人要靠谱得多。 这种奇怪的生存方式就保证了她们千年下来屹立不倒,在这个世界中已经很不容易了。 劫难到来没关系,关键是要在动荡中找到最好的种子…… “妙高镇,是大风原地界内最好的地区之一,有山有水,地杰人灵,师弟有时间可以过去坐坐,我们姐妹扫榻相迎。” 结识的重点在于细水长流,你就是一颗顽石,早晚也会被磨平了;不在意一时的得失,而在于长久的相处;就算是打几十年嘴仗,也能打出一点交情来吧 关于这一点,她们是祖传的手艺,炉火纯青,再加上如花美眷…… 两人辞别而去,走在林荫街道上,独孤岚皱起了眉头, “这个家伙真的值得我们浪费口舌表妹,我怕你会看花了眼。” 萧蔷轻轻一笑,如绽放幽兰,“那不如咱们就比比,以十年为期,看看表姐你中意的那些俊彦强,还是这颗顽石硬” 独孤岚撇撇嘴,“他就是太硬了,不知收敛;在修行界这样的人物太多太多,一时璀璨无比,却如流星划过,再也寻不到踪迹。 刚则易断,柔才绵长……这个世界,你得先活下去啊。” 第59章 衙丁剑戏 锦城风暴如火如荼,候茑则沉浸在他的魂境中无法自拔,因为天可怜见,他又遇到了一个剑魂! 比第一个剑魂要弱得多的剑魂,但对他来说,仍然是无法匹敌的存在。 这个剑魂他命名为剑二,是为纪念剑一对他的帮助。 剑二的魂体强度要比剑一强出不少,这也是他到现在才遇到的原因,但在剑术理解上,和剑一不能比。 候茑和他对剑,受三剑能还一剑,处于绝对劣势,但也不是一点都不堪战,好歹还能垂死挣扎挣扎。如果他用出和对付剑一的手段,依靠魂体强度取胜,大概过这一关不难,无非就是拼着能挨扛揍,用魂体能量赖出一个机会。 但他不愿意这么做,前后两次遇见剑魂中间就隔了个把月,把这个解决了下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这对他的剑术锻炼不利。 所以,他决定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击败这个剑二,不管花费多少时间,就停在这里暂时不往前走了。 过程很艰难,但也很快乐,他新学的那些全真剑术理念可以很从容的在这里通过实战得到检验,这就是他真正想要的。 哪怕这么做会稍微影响他外面身体的引气效果也在所不惜。 过程很狼狈,一对上剑二他就开始陷入劣势,拼命反击挣扎,动用各种手段,大概能坚持一段时间就会被击中要害理论上宣告死亡;但他不会趁此机会以伤换伤,而是重整旗鼓从头来过,直到这样的要害打击重复十数次,自身魂体能量再也坚持不住为止。 就拿剑二当成自己的试金石好了。 一天三课早中晚,他就要打三次生死之战,打到现在早已对所谓的生死不放在眼里,哪怕魂境中剑及已身,他也能毫不在乎的思考破解的方式,研究对手的剑路,考虑下一次怎么做才能避开或者让伤害减到最低 这种练剑方式很独特,在特殊的环境下自然而然的产生,他也没有刻意去想。 对正常人来说,当危险来临时人类的第一反应就是躲,闭眼,心中一惊,可能还会有后悔,懊恼,放弃或者热血冲动豁出性命等等无法控制的情绪发生。 这些情绪,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阻碍人类更强大的绊脚石! 拿剑器来说,当剑及已身时这些反应都起不到帮助你的作用,只能让你更慌乱,更不知所措,也就失去了最好的反省自身的机会;当然,现实情况下这样的反省也没什么用,因为你下一刻就要死了。 所谓的身经百战,指的就是战斗经验多了,能在一定程度上舍却这些负面反应,哪怕在最后关头也能做出最正确,最冷静,最理智的判断! 这是决定一个战士强大与否的最关键的因素。 修士也一样,当兵器,法宝,术法及身时,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仍然在分析对方兵器的角度法宝的功用术法的构成 当你能做到这一点,这次战斗就是有意义的,你会在其中得到成长,而不是打了也白打,完全不知所谓。 魂境战斗对候茑最有意义的帮助,就是能让他眼不眨心不跳的观察自己死亡前的最后反应,由此学到做什么是无用的,做什么是有意义的。当这样的死亡经历多了,自然而然的,他在面对死亡来临前就能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反杀对手! ……‘呛啷’一声,有剑器坠在地上,还有王冕绝望的表情。 院子里有六个人,五个人都陷于沮丧无助中,他们中没一个人能挡住候茑十剑,这还是候茑不好开启屠杀模式的情况下,真正对杀,很可能就是二三剑的事! 这个事实证明了候茑在天香楼的一剑并不是得来侥幸,而是有扎实的剑术功底在里面,是必然。 蒋南英就直挠头,“候师兄,你这个样子,我们还有练剑的必要么” 候茑也很无语,“我还以为全真教是剑修道统呢,原来不是” 于光烈却看出了点什么,“候师兄,你没修习术法” 候茑点点头,“没有,自踏入引气境,除了六识外,我就只练剑术,其它的都弃之不顾,这才算是在剑术上有些进境。” 几个人不由点头,这就说得过去了,专心一道,心无旁骛,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 在这一点上,王冕最有感受,他也是个对剑衷情之人,但在踏入引气境后却在战斗方向上陷入了迷茫。 战斗方向选择,从大方面来说无非就是两样,专精,或者全面 专精当然好,或者极剑,或者极法,但对全真教来说极法就不现实,再极也极不过道门,所以就只有极剑,这也是全真教在未来细分时的一个流派。 极剑有一个问题,就是你到底能不能做到极这是一个很吃天赋的方向;如果专注于此最后不能达到某个程度,那就是浪费时间,一事无成。 法和剑齐修讲究的是个全面,追求的是互相之间的配合,可能在具体一个方面上做不到极致,却可以通过配合来解决;这里面又细分好几个方向,比如重剑轻法的剑法脉,以及重法轻剑的法剑脉,然后再细分,那就有无数种搭配…… 无论是剑法脉还是法剑脉,这个流派的好处就是你总能找到强大自己的方向,剑术有了瓶颈就可以多学几种法术,通过不同的搭配来提高自己的实力;等法术学得足够多了又可以转而提高自己的剑术,这样相辅相成,随着境界的提高,实力增长没有止境,因为总有新的,更强大的法术可以学。 王冕自踏入引气后就一直在犹豫,是走极剑路子还是走法剑融合路子,现在就在左右摇摆不定中。 这是每个修士都必须要经历的心路历程,没人能生而知之,什么最适合自己,想是没用的,表决心也没意义,关键是你得尝试,在战斗中找准自己未来的方向,然后用一生去实践它。 看着候茑,他是真心佩服这位师兄,明明来自道法昌盛的安和国,却在剑道上有如此的天赋, “候师兄,你应该是走纯粹的古法极剑吧” 第60章 一封家书 极剑体系内也是分流派的,比如专攻五行中的火极剑,冰极剑,雷极剑,星极剑等等,就是把毕生精力放在一道上,把火和剑永远融为一体,火就是剑,剑就是火,再也不关注其它方向。 王冕口中的古法极剑却是最古老,最纯粹的剑术,完全和道法割裂,寻求剑的唯一! 候茑摇头失笑,“哪里能想的那么远当下我就只想剑,不求法,因为我顾不过来! 等有一天我的剑术再难有寸进,也可能在道法方向寻找突破也说不定 或者境界提高了,眼界宽阔了,有其它的想法也很正常;我以为,不要轻易固定自己的思想,不要一开口就说我这一生要怎样怎样,我们现在道之一途,还没资格定论终生,何必作茧自缚呢 找到当下最合适自己的,练就是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候茑除了在律之一道上执著无比外,其实在其它方面是个很开明的人,喜欢随意自然,他想进入道门,结果现在还不是加入了魔门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本质的不同。 宗潜叹了口气,“看来咱们这些人是不能让候师兄尽兴的了,在引气期我就很少听人有选择纯粹极剑的,术法在这个阶段对咱们的作战手段帮助极大,是从无到有的变化,所以没人能忍得住。合不合适总要先尝试下术法的力量不是” 蒋南英点点头,“说得对,等候师兄你到了培元境,就开始有真正的极剑好手,而且境界越往上走,还能在极剑上坚持的就越是了得,对手多得是,挑战不过来的。” 候茑这里,俨然成为了抚衙巡检司衙丁的另一个会聚之所,不仅甲队几个修士常来,老廖大龙也会常来看看,他们一般不进院,知道修行人最讨厌被人打扰,都是放下东西就走,也没什么贵重的,果糖茶酒肉,候衙为他们凡人张目那一剑,得到了所有凡人底层差役的认可。 他的境界慢慢向培元境逼近,身体改造接近完成,现在正内腑自固,等这个过程完成,吸收的天地灵机无处存放,就会向丹田聚拢,真到那时,修士才算是有了一个可以从容调取灵力的容器。 这个阶段一直到通玄前,都是以灵力称呼,只有达到了通玄,丹田内产生深刻的变化,灵力转变成法力,就有了真正施法的源泉,是另外一方天地。 不算他脉动的时间,那是纯粹的误打误撞;只从安和祈愿开始他才算真正进入修行的门坎,距今不足半年,现在能有这点小成就,他很满意。 知足了。 按照他自己的计划,再有三个月,培元境必成,这是半年勤修养成的自信,像这样的小境界还患得患失,这道修得也无趣。 就是不知道在他升培元境之前,抚衙还会不会招他回去 这一日,王道人不约而至,打量着他的蜗居,那真正是蜗,没人收拾,没有布景,院内墙上剑痕密布,坑坑洼洼。 皱着眉头,“你缺个下人,而且你这样子,怕是不好和房东交待。” 候茑等抚衙消息等了一个月,什么也没等来,那些主官胆小怕事,看起来还一时放心不下他, “师兄大驾光临,小弟我这里条件简陋,可没什么招待您的,这,不知什么风把师兄吹来了” 王道人好笑的看着他,“你这是怪都尉府上次天香楼事件没有給你张目了说话阴阳怪气的” 候茑呵呵笑,“哪里能够,风口浪尖上,都尉府来人对谁都不好,而且师弟我也没损失什么不是您此次来,是因为抚衙要我回去了么” 王道人摇摇头,“抚衙是归属牧帅府管属,都尉府如何能插手不相干。 我此次来是有一件私事,不知你敢不敢去” 候茑毫不犹豫,“不敢!师兄好生见外,有要求您就直说,偏说敢不敢,我一个小小引气要说天下都敢去得,不得笑掉人大牙” 王道人哈哈大笑,指着他,“好一张利嘴!也罢,我就实话实说吧,李都尉在安和留阳城有一位故人,下月正值其百年大寿,故此打算送些寿礼聊表心意。 剡国和安和的关系大家都知道,都尉身份敏感不好亲去,派手下去又有以公谋私之嫌,所以就想找一个不属于都尉府而又有闲暇的人跑一趟。 你境界低微不会引人多心,又没有正经职位在身,还是安和出身……当然,以锦城之大也不是不能找到其他代劳之人,如果因修行之便不好动身远游也无所谓, 我看你距培元境不远了” 候茑心中一动,“留阳城我倒是没去过,只是来时远远路过;我来锦城有今日,多赖都尉提携,否则我一个区区引气怕是没机会进得全真,知恩图报是做人本份,这一趟我愿去,就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其它吩咐没有” “不耽误修行” 候茑一哂,“和修行没关系!否则培元之后还有辟谷,辟谷之后还有连桥,担心这个那就哪里也不用去,留在院里等死就好。” 王道人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小家伙不发疯时还是很懂事的,不难相处, “如此,也没什么特殊要求,东西都在宝葫芦里,送到即可;正日子还有二十来日,以你的脚力十日内当可送到,门外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一匹好马,另有盘缠若干……” 候茑有点尴尬,“那多不好意思……” 王道人直摇头,“知道你没了修行来源,全部身家又填进一柄卖了百年都没卖出去的剑器,你让我怎么说你 这一路上都有大路,锦城和留阳是两国之间最大的城市,交通便利,少有妖物明目张胆行凶;所以,一路少惹事,速去速回。” 说罢,递过来一只精美的小葫芦,和他自己那个酒葫芦大小的低档货不同的是,这只小葫芦更像一个精美的挂件,半个巴掌大小,黄澄澄的甚是喜人。 一边摆弄葫芦,一边笑道:“里面的东西可别太贵重,否则我就不一定回得来……” 王道人笑骂,“你这厮真敢想,连都尉的东西都敢惦记,不过你恐怕是想多了,这东西通玄以下都打不开,你是没指望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了。” 第61章 一路向南 王道人告辞而去,留下候茑这个内鬼心中忐忑,往留阳送东西,怎么这么巧合 思来想去,好像自己有点想多了自己和留阳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冲灵道人,还是在安和神都定的策,就是神仙也不能探知吧 他打定了主意,这次远行就是送礼,绝不能主动寻求和冲灵道人相见;再者说了,见了面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这个内鬼位置低微,哪有重要消息可传 既要远行,还是需稍微准备一下的,在自己的宝葫芦里放些清水肉干换洗衣物;葫芦空间有限,还要放把备用长剑,能容他装闲杂物事的空间并不多。 食物是必须的,虽然大路上马店无数,但谁知道会不会遇到意外他现在这个阶段食量很大,修士也只有到了辟谷境才能慢慢把食量降下来,通玄之后才能完全摆脱对食物的依赖,这是一个过程,不是说你能吞气就能餐霞饮露。 王道人在马背上給他留下的包裹里有二十枚灵石,这是硬通货,既不大方也不小气,中规中矩,正如都尉府的职能性质。 远行前一般要和朋友们道别,但他发现自己在锦城竟然没有道别的对象这人脉混得有点窄,是他自己的问题。 第二日早课后,纵马上路,扬长而去。 天气有点冷了,一路房屋渐少,农田始多,有孩童在田间嘻戏,农人燃草卧肥,起码在锦城周边,一副太平景象。 ……亲见乌衣竹马年,如何便学草楼仙。锦城名利非真趣,好趁秋膏焚玉田。 当大路上行人变得稀少,候茑开始慢慢提速,胯下健马扬鞭奋蹄,越跑越快,两侧景色纷纷倒退,身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大路上奔行,真的很安全,人虽少,但从不绝迹,视线中始终有人马车踪影,一日下来,也撞见过几位同为全真教的师兄弟,虽然都不认识,却有一种安全感。 这趟旅程如王道人所说,真的不算什么险恶之旅,唯一有变数的就是边境交界处的白杨林。 他考虑过如果回留阳的话,是不是稍微绕点路去江右镇看看那四位大爷,但最终还是决定回程时再去,受人之托,尽忠其责,这是一名修士的基本素质。 人在旅途,早中晚三课也不能放下,每当时辰已近,他都会离开大路找一处偏僻的所在运功引气,不用太担心在引气时会有人打扰,虽然他魂在魂境中,但身体对外界的感知可没失去。 他从不赶夜路,什么本事行什么事,夜晚是妖患频发的时间段,还有更多的凡人盗匪,修真败类,没两把刷子没人会干这一行;他有雷霆一斩的能力,却没有荡寇千军的本事,还是老实一点的好。 事实上,只要你小心,就一定会避开大部分无谓的麻烦,五日后,前方无路,只剩下莽茫荒原,还有在视线尽头的白杨林,这片并不宽阔的山林却蜿延千里之长,就是剡国和安和之间最明显的自然分割线。 在距离白杨林里许地的一个土坡上,他碰到了这次旅行第一个和他打招呼的陌生人,嗯,是一群。 大约二十几名凡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扶老携幼,肩扛担挑……很显然,这不是商队,在剡国,真正的商队根本就是一支准军队,也只有这样的配置才能替他们把可能会遇到的损失降到最低。 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出现在边境国界,完全不符合常规。 缓缓打马接近,一个老者满怀希翼的看着他,深深鞠躬,后来干脆就把身体伏在土地上, “上修,我等欲过白杨林,还请上修卫护!作为报答,所有财物任君取用,所有……所有女子皆可献出……” 候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且慢,为何一定要过边界你等这样的队伍,走过白杨林能活下来几个都很难说,难道不知道这杨林里有妖物出现么” 老者支支吾吾,候茑不耐,喝道:“实话实说,否则谁来帮你真当这些凡间财物就能买动一个修士为你等卖命么还女人,老子看中了直接抢了就是,还用你送” 老者涕泪交加,“上修,不是我等故意要欺瞒于你,实在是内有隐情,难以启齿啊……” 候茑作势要走,这是个姿态,其实以他处事,在看到这些人时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但可怜归可怜,自己的小命也很重要,不能不知虚实底细的就往坑里跳吧 老者看他要走,也顾不得其它,急忙开口道:“上修,我等皆是锦城罪官家眷,因家中主人犯事,贪赃枉法,克扣抚恤,被斩于风波台,而我们这些家眷则被削去剡籍,限期立境…… 一路奔波,才走到这里,可白杨林我们过不去,又请不到卫护……” 候茑明白了,这竟然是他造的孽! 剡国全真教律法严酷,尤其对一些可能危及教本的大事绝不容情;像这种暗中克扣抚恤之事,听起来事不大,涉及的财物也不多,但却会影响整个全真教的基础体系,如果下层全真修士都知晓了自己战死后妻儿老小会遭受这样对待,谁还会真心实意的为教中做事 不查还好,一旦事情败露捅到大庭广众之下,骑虎难下的全真教锦城分支就只能从严从重! 他在城中也听说过牧帅府有几个负责抚恤发放的老修参与了此事,被查明后当既问斩,但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家人也受了诛连之罪,被逐出籍。 他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李都尉让他来送寿礼,这就根本不是巧合,而是故意!就是让他看看他自己做下的好事! 有些事,不是冲冠一怒就能解决的,如果能私下进言,牧帅府把这些犯官悄悄处理,再私下补偿受害者,就不会整件事传得满城风雨,伤了锦城全真教的根基。 他候茑在天香楼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件事捅了个底朝天,还有外来修士在场,捂是捂不住了,就只能从严整治,通传全州,才有可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所以,不仅那些犯官被斩,就是犯官的家属也逃不掉池鱼之殃,就是为了让全真教弟子们看看,教中对此事的绝不姑息!給所有心中存有怨气的弟子们出一口恶气! 但是,这些家属们就成了陪葬! 正是, 匹马萧萧去不前,平芜千里见穷边。关山色死秋深日,车角声沉霜重天。荒骨或衔残铁露,惊风时掠暮沙旋。陇头冤气无归处,化作阴云飞杳然。 第62章 义不容辞 这些人该不该死 道门有道门的做法,魔门有魔门的手段,这就是全真教被称为魔的原因,他们缺乏包容。 这些人,当然请不到全真教修士来保护他们,他们现在就是臭大粪,谁也不想沾;而那些散修们又是些没有利益就不肯出手的人。 这些犯官家属家中的修真物件都被收缴一空去填了他们留下的窟窿,就只允许带走一些黄白之物,这些东西散修又怎么可能看上眼 李都尉此举,可能是因为不忍,也可能是要給他行事冲动一个教训,或者两者皆有;于是在合适的时间給他派了这么一个合适的任务,知道他就一定会在这里撞上这一群人。 这些人不认识他,但他却不能假装这些人和他没关系。 一共二十三人,关键是,强壮的男人不多,都是妇孺老人,这在白杨林里怎么走白杨林平均宽达数十里,以其糟糕的地面状况,没有那些凶残的怪物这些人一天都未必能走出去,而夜晚将大大增加林中生物的活动频率…… 看候茑仍然眉头紧锁,老者试探道:“上修,我们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十多日,食物饮水匮乏,最重要的是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很不好,有好几个老人孩子生病,我们,我们恐怕等不了太久的时间…… 而且,在您之前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位修士答应帮忙,如果有两名修士卫护,是不是就更有把握些” 最后,鼓起勇气,“我们知道白杨林很危险,但我们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为此,我们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候茑抬头望去,在山坡下不远的水洼旁,一个身影正在牵马饮水,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人,但没想到还真的有修士愿意蹚这趟浑水。 “你们等着……” 候茑纵马向水洼处奔去,那个身影听到动静,警惕的站起身,手已经摸到了马背上的弓箭袋。 在离着十数丈外,候茑跳下马,双手举高, “这位兄弟,我没有恶意,也是想帮助这些人,但我觉得如果真要想带着他们穿越这片白扬林,我们可能得商量一下” 当距离靠近,候茑发现这是一张很年轻的面庞,不足二十岁,脸上都是风霜留下的印迹;看他装束应该是附近的本地猎人,以这些当地人因为生活压力而普遍显老的经验论,他很怀疑这人的实际年龄会不会超过十六岁 也只有像他这样年轻而充满朝气的年轻人,才有拔刀相助的勇气。问题在于,也不过是引气境界,可能还不如他。 “他们当然过不去!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傻等……硬闯怕是剩不下几个,老弱都得死在里面,可我又……” 候茑笑了,这就是一个青瓜楞子的心路历程,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老者用悲情牌拿捏住,然后就发现自己无法完成自己的承诺,做也不是,会造更大的孽;走也不是,狠不下心肠,就只能在这里傻等,也不知道到底在等什么 候茑走过去,“你应该对这里很熟悉吧如果我猜得不错,不能在白杨林过夜,是这样的么” 少年稍微放松了些,他这样的年纪比较容易就相信他人,当然,对陌生人他也有独属于自己的野兽般的直觉,他觉的这个人不错,眼神锐利却很清澈……对他这样的猎人来说,观察野兽最关键的就是看它们的眼睛,会发现很多东西。 “不能过夜!夜晚就是那些怪物的天下,会比白日危险十倍!但他们这些人太弱,就算是骑马也跑不出去……” 候茑摇摇头,“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马供他们骑乘,他们队伍里的都是些拉车的驽马,不堪一用。 那么,必须一日通过,不能过夜,如果是你们本地人通过这里,他们会采取什么办法” 环境恶劣,当寻土著!本地人在适应严苛的环境中,自然有祖祖辈辈留下来的最实用的经验,候茑不懂,但他知道该问谁。 少年挠了挠脑袋,“法子是有的,是一种滑撬,没有轮子,宽阔的撬板能在腐叶上滑行,用林鹿牵引,它们蹄子比马大,不容易陷进去;我们本地人如果一定要穿过这片白杨林,就一定会用鹿撬! 但是,鹿撬是本地人的宝贝,他们不会答应借給外人的。” 候茑明白了,有方法就好,“你能帮忙找到鹿撬么费用好商量。” 少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很少回村里,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好,他们说我是个灾星,会給村子带来灾祸……” 又是一段因为蒙蔽而产生的人间悲喜剧,候茑叹了口气, “好吧,那我去!你告诉我去哪个村子能借到最好的鹿撬要借几架” 少年有点迟疑,他知道自己这些村人的顽固和不通情理,他们就不是能用大道理来劝动的人。但这些话到了嘴边,不知为什么,还是咽了回去。 好歹是个方法,总比傻等什么都不做要强;在这里等了十日就等了这么一个修行人肯帮手,再等下去还能等到谁怕这些人早都饿死了。 “往西北方向直走,一个时辰的路有个古北村,是边境附近最大的村落,他们有足够的鹿撬和驭手;一辆鹿撬也装不了几个人,咱们这里至少需要五架鹿撬,快速通过,没有怪物阻挡的话,二个时辰就能冲过去!” 候茑翻身上马,“在这里等我消息!” 少年楞怔怔的看着这人打马扬鞭绝尘而去,心中却是不太抱希望;因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的村人,因为长久的闭塞而养成的对外界的警惕和不信任,这就不是几句话能抹消的。 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好几日,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两难;不由得深自悔恨当初为什么偏要经过这里,无端的惹下这样的负担。 关键是,超出了他的能力! 这片白杨林少有人从这里通过,因为林深高达四十里,但却是通往安和最近的线路;一般商队都会选择稍微绕远,在向导的指引下通过更窄的杨林。 这群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队伍不懂这些,才陷在了这里;他们也没法去找更窄的路径,奔波不说,普通商队谁肯带着这么一大群拖累上路那不是找死么 第63章 鹿撬奔腾1 少年就这么想着心思,远远的队伍中老者欲言又止,想过来又不敢过来……曾经也是贵为修行人家眷,现在落难凤凰不如鸡。 很难说他们就完全是无辜的,在他们过往的奢华生活中,也不知享受了多少抚恤金剡国因为全真教的原因,总体民风偏于严苛,对这样的事不太容忍; 而且他们也担心留在锦城会遭到一些冲动分子的报复,左邻右舍的白眼,官府的置之不理,被修行界抛弃……这样的话,还真就不如去安和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至少不用整日担惊受怕。 但是,短短一,二千里的路程,现在却成了他们无法逾越的天堑,当曾经的辉煌不在,他们才发现家族中离了修行人那真是什么都做不了,墙倒众人推。 时间,就在绝望的气氛中渡过,傍晚,队伍中开始分食所剩不多的食物,还不知道能再坚持几天 穿过白杨林,安和那边的村镇就要密集得多,为人也友善,只要你有财物就没买不到的东西,但是,这片白杨林…… 黄昏后,天色半明半暗,忽然,远远有烟尘突起,看烟尘拖动的方向,正是他们停留的小山包;队伍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如果遇到一股盗匪,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少年抬起头,别人看不清楚,他却很清楚那不是马群扬起的烟尘,而是…… 策马迎了上去,果然,落日余晖下,六架鹿撬狂奔而来,每架鹿撬上两人,一个驭手,一个猎人,弓叉齐全。 少年一边跑,一边心中不解,那个陌生修士很有本事啊,这么快就拉来了鹿撬队,几乎没有耽误什么时间,他怎么做到的 ……候茑一马当先,事情办得很顺利,不是他口才有多了得,而是方法得当;这些边民别的不认,但财物还是认的,普通黄白之物不管用,但如果上灵石呢 这一砸,王道人送的二十颗灵石是一颗不剩,但也砸来了六架鹿撬;他觉得很值,因为没耽误时间,还带着十二个驭手猎人;灵石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用到了地方就是最值的。 千金散尽还复来。 迎头撞见少年,“鹿撬我給你带到了,怎么安排你是老手,你来做主!” 少年很兴奋,很感激陌生人的信任,对他来说,在修行一道上是很羡慕那些来自大地方的修士的,有淡淡的自卑,和心里的骄傲融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他现在的心情。 他决定做到最好,也让这些大门大派弟子看看乡野之人除了有勇气外还有智慧。 “平均五个人一架鹿撬,按照重量分,不看人头;空余一架放在最后以防意外,可以随时救起落撬的人! 我在前面带路,你在后面压阵,每架鹿撬高燃火把,跑起来就不要停,不管发生什么! 明日一早阳光正照时再开始,那个时间段大部分杨林生物都会蛰伏,威胁也越小!” 候茑点头,他相信专业,“好,就是如此!” 两人开始分工,少年负责加固鹿撬,因为明日这一跑就是重载疾奔,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候茑负责人的问题,那十二个边民还好说,个个身强力壮,经验老到,都有在白杨林奔行的经历;问题在队伍中的那些老弱病残上,需要和他们解释清楚。 候茑把他们聚在一起,也不客气,“明日巳时中出发,每个人都会被绑在鹿撬上,不容许私自解开;除了母亲可以抱着自己的孩子外,其他人分散开,按照重量分配。 我说得直白点,如果某架鹿撬出事,也不会一家都端掉! 若有人落撬,救不救,救谁,都由我定,你们没有决定的权利,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死死抓住撬栏,别让自己跌下去! 嘴里塞上棉布条,我不希望听到哭喊的声音,如果因为谁的哭喊引来怪物,我会把他扔下去;我的建议,如果你们害怕,可以蒙上自己的眼睛!” 冷厉的目光转动,直接让几个有不同意见的人闭上了嘴,“关于财物,可以带最值钱的金银细软,但那些大件就不要带了,放在马车上留給边民,他们也许还会更尽力些!” 这不是商量,就是命令;他必须让自己显得无情些,这样才能救下更多的人;像是白扬林这样的环境,因为恐惧造成惊慌失措往往比危险本身更有威胁,他要把这种人为的影响降到最低。 看着这些人眼光中隐隐还有不满之意,心中叹了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也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理智如他。 李都尉把他放在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不清楚,明明来几个培元境修士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就非得难为他这个小小引气 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这点见识眼光智慧和这些大姥相比什么都不是,但他现在也不在乎了,之所以愿意承担这个责任,不是因为他觉得对这些人歉疚,而是身为修道人的本心。 他不想出什么人为的意外,上一次过白扬林时他才到引气境,现在仍然是引气境,但战斗力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制约他的是能坚持的时间,因为没有丹田支撑,他所有的依靠就是散处身体经脉中的灵力,这是很有限的。 对两个引气小修来说,这有些勉强。 所以,必须震摄住他们,“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是候茑,没错,就是把你们置于如此境地的候茑! 我不认为你们就是冤枉的,所以,谁不老实,自作主张,我会毫不犹豫的替你们解脱!” 二十几个人中,仇恨和畏惧出现在了他们眼中,却敢怒而不敢言!传言中此人凶残冷酷,为了抚恤金一事当着锦城许多上修的面就敢杀人,这样的人,在阴暗茂密的扬林中什么不敢干 候茑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从宝葫芦里取出清水肉干, “分下去,吃饱,明天跑路也能多些力气!” 天空,飘下阵阵秋雨,阳光不足的话,对他们的穿林就有很大的影响,但愿明日能停;和古北村约定使用鹿橇的就是明日一天,人家不会等。 看着匆忙躲进厢车的众人,心中浮起感慨,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再也回不了头,不管上面的那些人有什么图谋,一剑斩过去就是。 ……急雨带秋潮,惊雷奋绿蕉。鞍头孤剑在,恐欲起青霄。 第64章 鹿橇奔腾2 第二日清晨,在早课中醒来,山包上已经乱成一团。 用餐,套鹿,紧固……弓上弦,叉在肩,边民们一脸平静,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乱的是队伍中的老弱妇孺,她们需要确定带什么走,留下什么,这是个痛苦的选择,因为这些东西就已经是她们的全部,是过去安和国赖以生存的保证。 在哭哭啼啼中,带着不大的包袱各自坐上鹿橇,在边民的帮助下用绳索紧紧捆住,再覆以一张巨大的皮子盖住,这样就能最大限度的隔绝人类气息外泄,最起码让林中生物不能第一时间找准目标。 这都是边民千百年下来用鲜血换来的经验,也是候茑一时间都想不到的,这二十颗灵石花得很值! 一切准备妥当后,鹿橇队开始出发,每架鹿橇都由两匹强健的雄性林鹿拉动,它们本就是林中生物,对这里的环境很适应。现在硬路面上拉着几个人还有些吃力,但一旦进入林中,就会轻快很多。 六架鹿橇,长蛇阵型,最后一架是空架,为了收束落橇者。 候茑和少年并骑而行,他们不用换马,只需运转功法就能减轻马匹的负担,而且也没有多余的林鹿給它们换,这种生物脾气古怪,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少年面色如常,对一个常年生存在荒郊野外和妖物周旋的猎人来说,这一次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但他也有担心,“我只能在前面,因为你不认路;但以我的经验,鹿橇速度飞快,当它们感觉到有外来生物闯进,再围聚而上时,其实最前面反倒是没什么压力。 压力在后面……” 候茑微微一笑,“你做好你该做的,我做好我该做的,不要担心别人,如此而已。” 少年仍然追根寻底,“如果我们谁出现错失呢” 候茑理所当然,“那就是他们活该倒霉!” 少年笑了,这是他最爱听的,野外生存,与怪物周旋,最怕的就是假装圣人,仁义为怀,会把大家都拖累死! 没人能保证一个不损,常年行走在外的猎人都很清楚今天可能就是自己最后的一天,这是必须要有的觉悟;他们有,那些老弱也必须有! 物竞天择,才是生存下去的不二法则!如果这个陌生修士在后面不婆婆妈妈的话,他们是真有可能把大部分人都带出去的。 候茑好笑的看着他,这个少年很对他脾气,“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骄傲的回视,“在边境,只有朋友才能知道彼此的名字,如果能出去,如果你还活着,我会告诉你!” 候茑大笑,一鞭子抽在少年的马臀上,“你该去领路了。” 在少年恼怒的回瞪中,候茑控马插入第五,六架鹿橇之间,这就是他的位置,便于把跌落的人扔进最后一架鹿橇中。 天空终于不再下雨,但也阴暗昏沉,他们想要的阳光并没有出来,但橇队已经开始缓缓提速,一切都再也回不了头。 少年一马当先冲进白杨林,开始在林中带路奔驰;和人类用腿脚量出来的路径不同,鹿橇对道路有一定的要求,这样曲折前进的话,近四十里路跑出六十里也不是新鲜事。 六架鹿橇依次进入白杨林,驭手非常老到,互相之间的间距保持的很紧凑,既不会丢失前方鹿橇的踪迹,也給两橇之间留下了防止意外碰撞的距离,让候茑再次感叹这灵石花的值。 六个巨大的火把浸满油脂,发出熊熊火光,这能对那些对火焰敏感的生物起到一定的阻吓作用。 能做到的都已经做到了极致,整个鹿橇的速度也勉强能达到骏马全速时的一半;听起来很一般,但考虑到这是在茂密的白杨林中,后面还拉着六,七个人,这速度已经很惊人。 开始非常顺利,前十里甚至都没见到有异常生物来袭,反而路经之处,那些躲在树顶树洞,栖身腐叶中的生物都纷纷弃家而逃,就像一条浑身冒着火光的长龙。 候茑不知道少年在前面打头遇到了什么,但他反正什么都没遇到,偶尔出现的个别生物也被鹿橇冲顶碾压而过。 这让候茑意识到,他们在这里最大的优势就是速度!在生物们反应过来之前。 如果他们能走直线,真的有可能就这么一路冲过四十里的林子;但是,人能走直线,鹿橇不能! 宽达近丈的鹿橇很多时候都不可能从杨树之间挤出去,他们不得不绕远,这不仅耽误了时间,还得林中生物带来了反应的时间。 候茑急提骏马,紧赶几步,一剑把一头趴在蒙皮上的刺狐劈成两半,这家伙正试图在蒙皮上咬个洞出来,显然,它已经嗅到了某种人类的气息。 第二个十里,开始有林中生物主动袭击,从树顶上,出落叶中,突然出现,猝不及防。 在这个时候,每架鹿橇上的两个边民就表现出了他们良好的素质以及丰富的经验,驭手的操控很灵活,避免了和某些大型生物的硬碰硬;猎手们则远弓近叉,他们没什么武学底子,但铁叉挥动的一招一式无一不是来自真实的锤练,没有花巧,就是狠辣。 个别难缠的生物有候茑出手解决,这一段路虽然状况不断,仍然是有惊无险。 但趋势正在变化中! 林中威胁最大的生物大都集中在林深处,这样计算的话,他们只要再坚持两个十里,情况就会向好的一方面发展,但这是理论上的。 鹿橇进入第三个十里,他们快跑到一半了,异常生物虽然还在增加,但增加的幅度很有限,这让候茑看到了曙光。 到目前为止,他的消耗并不大,保存了大部分战斗力,体内经脉蕴藏的灵力仍然充沛,但他的好心情被一声虎啸打断! 他确定那是虎啸,因为如此与众不同,但他却不明白这其中代表的意义 让他终于明白了其中恐怕不妥的不是异常生物,而是边民的反应;一直镇定自若的他们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仿佛大限来临! “发生了什么”候茑大吼道。 一个边民回应,“是林中虎神,我们逃不出去了;虎神一啸,林兽报到,这是虎神要围剿我们的信号!” 候茑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你们都給老子听着,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敢称神,如果有,也一定是人类!往前冲,不要左顾右盼的,就算它是神,老子也要捋下它几根神毛!” 绝不能弱了气势,会要命的! ……九曲羊肠路,千层剑戟山。行钩藤蔓刺,坐印虎纹斑。树发三秋暮,云归万壑闲。相陪林下橇,虽倦不知还。 第65章 鹿橇奔腾3 前面传来刺耳的短啸,这是少年发出的信号,意思就是他要加速了! 显然,少年也做出了和他同样的判断!这是他们事先约好的信号,就施展危急时刻不管不顾的往前冲,能冲出一个是一个! 这样的状态就是,不再为林鹿留力,不再过于追求路径宽阔,开始尝试更危险的小路急坡! 候茑也感觉到了林中生物的变化,如果之前它们还是躲在暗处偷袭,抱着能咬一口就咬一口,咬不到就退开的态度,那么现在异常生物的攻击就开始变得悍不畏死! 从第一次进入白杨林候茑就知道,这片白扬林毕竟面积有限,不是深山老林,人类也常通过其中,所以异常生物的层次总体来说是偏弱的,它们更多的是靠以多为胜,玩兽海战术。 大部分都是凡兽,偶尔有低境界妖兽混迹其中,就是白杨林整体生物的情况。 妖物同境界下本来就比人类稍弱,所以他在这里战斗到现在,也没遇到需要挥第二剑的生物,但当它们变得不在顾惜自身,舍生忘死的往上扑时,他虽然仍然能很轻松的保证自己的安全,但同时照顾六架鹿橇就有些力不从心。 边民已经有受伤的了,但仍然在坚持,哪怕因为虎神的出现而心惊胆战,但人类的求生欲望却让他们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勉强还能坚持。 少年频频回头射箭,他的箭术非常了得,已经不能用百步穿杨来形容,甚至可以称为神乎其技;但他箭术再是了得,箭矢毕竟有限,就只能拣威胁最大的妖兽杀,一边前面引路,一边频频回头犀牛望月,这个少年已经做到了他的极致。 候茑最是手忙脚乱,因为他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下手并不难,魂境中锻炼出来的剑术让他的长剑在凌厉无匹上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每一次攻击都只有一剑,任何角度下,无坚不摧的一剑! 但他的问题在于移动,六架鹿橇,前后间距最高远达数十丈,他怀疑自己剑仍然锐利,恐怕先就要跑死!而且,越来越顾此失彼! 已经有蒙布被树熊撕开,老弱们不由自主的发出恐惧的惊叫,此时此刻,他也没机会实践自己的诺言,叫不叫的已经无所谓了,有源源不断的虎啸声催动,这些林中生物就永远不会停止。 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冲过第三个十里,在第四个十里一开始,队伍中出现了第一个死亡,那是一名猎手,在被一条冉蟒卷住后被拖入落叶深处,候茑距离他很远。 也许古北村村老们很贪婪,但这些真正执行运送的边民却非常勇敢,很少有凡人在面对妖物时能表现出如此的勇气,敢于战斗,至死方休! 候茑没有去救,因为他知道自己哪怕离开一刻,身后这些鹿橇就会出现更多的死亡!作为守护者,他必须强迫自己把这些人都当成冰冷的数字,在多与少,值得不值得之间去衡量,对一个剑客来说这很痛苦,但他必须踏出这一步! 是真正成长的代价,而不是仅仅某个场景的试炼。 不能再等了,他们的计划并不包括虎神的介入,候茑一声凄厉的长啸,这意味着执行最后的计划! 少年放慢速度,直至停下,背弓上肩,取下腰间战刀,如果这是最后,他很喜欢这样的归宿! 六架鹿橇依次停下,紧紧围成一圈,边民们紧张的忙碌,把所有人都安排到了两架鹿橇上,剩下的驭手猎人骑鹿保护鹿橇两侧;他们只是冥顽不灵的边民,也许很愚昧,可能很贪婪,但在战斗时,他们就是最好的战士,永不退缩! 候茑跳下骏马,在马臀上一拍,“逃命去吧!” 剑客的剑,只有在双脚踩实大地时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至于怎么才能跑出去,他不再考虑! 人,有的时候就必须有不理智的时候,当你渡过了这一关,你才有资格说自己是名剑客! 铁,要淬火才能变成钢!血,也要燃烧才能变成魂! 少年高喊,“走直线距离,我们还有十五里!” 候茑往前一站,“这一次,我来先锋!” 最强的阻力现在变成了前方,他们失去了速度,也就失去了机动,就給了林中生物大举包围的时间! 队伍再次向前,但两架鹿橇因为超载已经变得步履蹒跚,但因为周围保护层变得厚重,在安全上反而得到了保证! 候茑在前开路,不需要认识路,照直冲就是;少年殿后,在这个位置,他的弓箭能得到最大的发挥!两侧是九个边民,各持铁叉大刀;整个队伍的速度,就取决于开路的人杀的有多快! 少年惊讶的发现,他们走得不慢,几乎就是一路小跑;看着前方,不断扑上的各种野兽,有妖兽也有凡兽,刺狐,红狼,吼熊,山甲,冉蛇,蜘蛛…… 但所有这些妖物的凶狠都被对面更加的凶狠压下,剑光所至,无坚不摧! 没有绚丽的剑光,也没有纵横往来的跳跃,就只有脚踏实地,一步一剑,一剑一步,永远正面相对,绝不错漏其身,仿佛每一剑都是最后一剑…… 这样强硬到几乎无脑的冲击,哪怕智慧不高的妖物都感觉到了胆寒! 少年热血沸腾,箭矢早已射光,但战刀仍然挥舞,和那些边民一起为中间的人群支起屏障……他做的并不成功,虽然已经尽力,仍然有一个接一个的边民倒下,再加上不断有妇孺老弱被从鹿橇上拖拽而下,转眼就不知所踪! 伤亡有多少已经没法计数!现在勉强还能计数的,就只有还剩多少从来时一共三十七人,没走一里,就会倒下几人,直到边民侧翼完全暴露,直到鹿橇空空如也,就连拉橇的林鹿都被分食一空! 距离林边已经不足一里,他们甚至能看到有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阳光来的太晚,而危险来得太早…… 候茑感觉身体经脉中的灵力在已被压榨一空,对他来说很神奇的黄庭漩涡也没如传奇小说那样为他带来脱胎换骨的变化,这教会了他一个事实,永远也不要相信神秘,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 少年完全脱力,只能倚在橇架上,勉强挥动手中的断刀…… 他们还在坚持!就在空空如也的橇架旁,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坚持什么,就只是为了坚持而坚持…… 最后一段路,他们走不出去了! 对方的虎神还都没有出现! 第66章 血的教训 百丈外的树梢上,两个身形若隐若现,一个人类,一个虎头人身。 那个虎头人身心疼的直哆嗦,“就为了消除你们人类的余孽,我白杨林所有通灵生物几乎损失殆尽!你们既要心狠手辣,又要顾全非议,结果就让我们白杨妖族来作替罪羊 你们明明有无数的方法处置他们,为什么要拖到这里为什么他们中会有两个修行人!” 人类无动于衷,“这不是多余!所有背叛了剡国的存在,都得死! 我们要多傻才会容他们逃到他国,继续他们无忧无虑的生活然后等吃饱穿暖了再来回忆是谁让他们走到这一步的然后再出几个以灭亡剡国,灭亡全真为终身目标的小兔崽子 白杨林就是最好的埋骨之地,没人知道,没人关心……嗯,我也承认,出了点小小的意外,这两个小修很坚持,也很能打,我还以为他们看事有不谐就会转身离开呢。 两个傻子……发信号吧,死了太多的生灵,我都有些于心不忍,该结束了!” 虎头人身勃然大怒,“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多,那就应该干脆死绝!为什么要留下这两个人他们必须付出代价!今日我就把话撂在这里,就是李初平亲至,我也是这一句话!” 人类修士叹了口气,“你确定” 虎头人身毫不示弱,“我确定!” 有莫名力量骤然勃发,下一刻,虎头已经变回了完全形态,一头斑澜猛虎跪伏于地,被人类修士一只手压制,动弹不得! 修士嘴角噙出一抹微笑,“为什么我来告诉你,就因为人类比妖族高贵!合白杨林妖族换几十条人命,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想要人类修士的命 虎头,这么些年下来,你已经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敢言及李都尉,就凭这一点,你就得死!” 虎头不断挣扎,“原来,原来你们全真教早有灭我白杨妖族之心……” 人类修士失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这是虎之将死,其言也明啊! 不错,剡国和安和之间会有一些变化,所以白杨林妖族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影响交流,影响商路…… 本来,这事也不急,但你为什么要逼我逼一个能掌控你生死的势力,你怎么想的” 劲力一吐,虎头变成狗头。 修士再远远看了战场一眼,喃喃道:“这事弄的,完全不按照剧本走啊……两个傻子!” ……………… 候茑还在挥剑,仅凭本能,仅凭肌肉力量,这样的战斗他根本坚持不了一刻, 头晕目眩,身体稣软,意识模糊,鲜血淋漓……挥着挥着,他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意想中的兽吻还没有到来 停住剑,和少年一样的斜靠在橇架上,努力睁大有些模糊的眼睛,赫然发现,那些异常生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甚至都没力气来思考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搬运天地灵机,为干涸的经脉注入生命源泉。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鲜血渗入落叶数呎,就连一贯闻血而喜的妖物们也被这样的惨烈所惊吓,躲的远远的,没有一个敢于回头。 一刻之后,经脉中重新被注入了灵力,仿佛久旱逢甘霖;他没有妄动,这时候没增加一丝灵力,都多一份生存下去的希望。 他能感觉到少年也在努力恢复中,只是恢复的速度不敢恭维罢了。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能稍微关注周围的情况……用尸山血海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兽的尸体,人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楚。 心中升起一股悲哀,虽然到现在为止他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但他却很清楚这一切都不简单。 他,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 这一切本不该发生,或者,不应该以这种方式发生;他不喜欢这样的全真教,不是因为它是魔门,而是因为它没有魔门的酣畅淋漓,反而充满了蝇营狗苟,背后算计。 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意识到了肩上的责任,他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卧-低,为这个世界的修行界带来改变,这一刻,他头一次有了见冲灵的冲动。 半个时辰后,少年恢复了过来,眼神迷茫,“我们失败了!护卫的人还活着,被护卫的人都死了……” 候茑无言以对,站起身,双眼徒劳的向周围找寻,突然,他就走几步,翻开一具吼熊的尸体,在吼熊宽大的熊掌下,一个女子已经失去了半片脑袋,但在女子怀中,还紧紧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女孩子! 孩子很懂事,不哭不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我们没失败,至少救下了一个!” 两人也不去管兽潮还会不会来,已经都这样了,生命是如此的无足轻重;他们在周围仔细搜寻,遗憾的是,除了这个女孩子,再也没有一个幸存者。 三十七个人,就活下来了三个! 拖着疲惫的步伐,两人走出白杨林,重见天日时,却一丝解脱的心情也没有,只有无尽的沉重。 太累了,他们在林边一条小河旁扎了营,相对无言;候茑无话可说,作为这次行动的主使,他要为这次彻头彻尾的失败负责。 少年沉默不语,他很少做好事,没想到偶尔做一次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小女孩仿佛就是个哑巴,給她吃也吃,问她话也不答,看来受冲击太大,幼小的心灵无法承受,这只能交給时间,或者一个好的环境 一夜过去,三个人都知道彼此没有一个真正睡着,但他们都装出睡得很好的样子。 少年走到他的身旁,“我要回去了,回去学剑,我要学成你这样的剑法。” 候茑无语,知道这是少年自尊心在做怪,“留在安和也不错,这里的道门会很欢迎你这么勇敢的少年,你的年纪也不大。” 少年倔强的摇摇头,“不,这里学不到剑术,要学剑术就只能回去加入全真教,你放心,一年之后我会来教内找你!” 候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好像都不合适 “随便你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现在仍然不愿意说么” 少年低下头,显得有些挣扎,但还是遵从了自己的诺言,“我叫方二娃……” 候茑忍住笑,小地方的孩子嘛,都是这样的,已经不错了,还有个大名。 “那么,我们是朋友了这是你的小名吧二娃就是第二个孩子,亚子,你的大名是方亚子么” 少年抬起头,露出一丝笑容,“是的,我叫方亚子!” 第67章 初临留阳 临别前,候茑把冲灵給他的三本基本功法送給了他,因为他发现这个少年的修行根本就是硬吃天赋,没有好的引导,这也是他生存环境所决定的。 方亚子大大方方的接过来,一点也没推脱,在他朴素的心里,朋友給的,拿着就是了! 两人作别,少年方亚子毫不犹豫的返身重回白杨林,就从他们出来的那条路,看来这个倔强的小子想的就是再走一遍,境界不高,心志了得,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候茑在附近村户找了个背篓,把孩子装进去背着,这是乡下带孩子远行的标准配置;孩子仍然不说话,区区十几斤,却压得候茑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仿佛背着一座山。 马没了,也懒得再买,他需要在挥汗如雨中放松自己,思考最近发生的一切。 白杨林一战,彻底改变了他,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道,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规划一下了。 一路走,一路想,从满心的悲愤,到渐渐平静;从无所谓,变得坚定从容。 有些东西在心里破碎,但也有些东西长出了萌芽。 当他真正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时,什么全真教的魔性,什么道门的窝-低,都不重要了。 他走出了白杨林,也走出了自己的方向。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这一走,就走了近半个月,因为要考虑一些事情,就走得很慢;因为有个孩子,每日晚间都要找个宿头,能洗澡,有口热饭吃,几岁的孩子,可没法和他一起折腾。 半个月后,满身风尘,一脸胡茬,只有那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 终于在寿日的当天,走进了留阳城。他有行商路引,身份勘合,门丁也没有难为于他,在安和国,城市因为有城墙,反而放松,不像在剡国,虽然没有城墙,但墙却在每个人的心里。 在他得到的信息中,这位李都尉的老朋友是一名隐士,其名贯可休,百年华寿,可想而知其人境界。能和李都尉这样的人物交好,又岂是凡俗之辈 所谓隐士,是一种尊称,盖指那些修道有成,不入门派,不加势力,自娱自乐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一般都不会轻易卷入修行界的利益纠纷,反而会因为交游广阔而成为势力组织之间的桥梁;就像这位贯可休,就是一名卜者。 真正的卜者,从不轻易张口,上卜天地变化,中占国运兴衰,下断人物气运,和街头那些骗子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贯可休的卜卦在安和国都有点名声,当然这指的是在修行界中;听说其人已经有超过十年未替人卜卦,也不知是真是假 妄泄天机就要受惩罚,年轻艺成时还有可能肆无忌惮,但人越老越胆小,越敬畏天道,闭口不言就是很正常的选择。 候茑入城时正值正午,他也没兴趣赶去老寿星家吃长寿面,于是顺便找了家酒楼填肚子;一大一小两碗面,还有牛肉素锦果盘,这是为小孩子均衡营养要的。 他没过多考虑送寿礼的问题,又不是去要账,有什么好想的真正让他感觉有些麻烦的,是怎么安顿这个孩子。 麻烦的是,四五岁的孩子正是成长期最麻烦的阶段,需要有经验的女子照顾;幸运的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如果引导得好,就有可能忘记那段连成-年人都不愿意回忆的杀戮,有希望彻底抚平这段心理创伤。 他现在还不知道孩子对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估计在她看来自己就是个大恶魔吧她不说话,在某种意义上就代表了她的意思。这是件让他很尴尬的事,这个吃棒棒糖年纪的孩子他甚至都没法和她解释,也懒得解释。 在候茑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安排寄养,自己一日不消失在孩子的视线中,孩子就一日不会摆脱恶梦;而且,他以为把孩子寄养在环境轻松的安和要远比剡国强。 怎么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家庭这对他来说是个很麻烦的事,要对孩子好,是真心的好,能持之以恒,当成自己孩子的那种,而不是买来当个童养媳。 “南城贯老神仙晓得晓得,出小店往南,过马驹桥,走相宜坊……算了,我和客人你说这么多也没用,那地方比较偏僻,隐士嘛。 但在留阳城,就没有不知道老神仙的,所以您只管开口问,必能找到贯府。” 店家很热情,每个城市都有自己城市的骄傲,像是留阳城,贯老神仙就是普通老百姓的骄傲之一,断人未来,揣摩天意,在凡人看来可比那些术法境界更贴近普通人的生活。 候茑依言而行,来到留阳南,先找了个客栈,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衣服可以旧,人可以瘦,但整洁清爽是作为客人的基本素养,是基本礼貌。 让老板娘給孩子换上一套新衣,然后,再背进竹篓中;安和国虽然环境平和,但这样的平和也是滋生黑暗的温床,小孩子丢失并不罕见,他也曾是安和老吏,对此心知肚明。 不敢把孩子独自放在客栈中,也没有托付之人,就不如这么背着,有点扎眼,但却无可奈何。 等收拾停当,走在通往贯宅路上时,天色已近黄昏;百年华寿,贺客们的礼物祝福一般一大早就会送到,考虑他远来为客,稍微晚些也没什么关系吧只要不错过今日就是。 寿宴大概是安排在了晚上,越往前走,宾客越来越多,有一半都是留阳本地的修行人,境界还都不低,对他这个背着孩子的小修也无人注意,道门就这一点好,比较通达,对异类相对来说还算容忍,别说你背个孩子,就是背具尸体怕也没人来寻根问底。 人越来越多,从来客之间的互相谈笑中,候茑也听出来了一点东西,好像贯老神仙今日在百年寿宴上要开卦 有点寿星佬上那啥的感觉 正是, 二十年中饵茯苓,致书半是老君经。东市旧住商人宅,南城新修道士亭。凿石养峰休买蜜,坐山秤药不争星。古来隐者多能卜,欲就先生问丙丁。 第68章 意外相遇【求收藏推荐】 ps:十一上架,上架后老惰会多更一些满足大家的要求。 新书期间各种数据很重要,决定了一本书的成绩;只剩一个星期新书期了,还请各位朋友帮我,如果您看的是其他网站,请到起点来点击收藏,每一个数据对作者来说都很重要。 ……………… 贯府位于留阳南城边沿,宅子阔大,风景园林; 这是这个世界的特色,隐士也少有独居山野之间,人迹罕至之处,因为那是妖物的地盘,他们可不会理解人类隐修于世的心情,只知道你是来抢地盘的。 所以,就只能大隐隐于朝,其实就是无可奈何。 府宅后花园有一亭,亭高数丈,人立其中周围景色尽在眼底,是贯老神仙用来勘悟天机的地方。不过现在老神仙在前厅待客,亭子里却是一名客人悠闲抚琴。 嫸道人仍然是轻纱覆面,风华不显,但琴声飘缈,若有若无,和满府喜庆的气氛却有些格格不入。 她不得不来,因为贯老神仙作为留阳地头蛇,在这里的散修圈子里还很有些影响力的。而她身为道门在留阳城的上位者之一,必须搞好和这些散修的关系,真到得用之时,也不失为一大助力。 安和道门对俗世的参与度有限,尤其是在国内内陆城市,尤其显得淡泊,没有存在感;但在边境之城,尤其是像和剡国全真魔门这样的准对立势力抗衡的第一线,布置一定的力量仍然是必须的。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大概如此。 道门在留阳城布置的实力很强,就是按照和剡国全真在锦城的实力对等布置,区别只在于他们没有具体的凡俗官职罢了,道人们也不太在乎这个。 从境界上来说,留阳城通玄境界及以上的修士就有数十名,和锦城全真持平还略多,毕竟,单就修行而言,谁也比不过道门。 嫸道人就是道门在留阳城的主事之一,负责整个留阳边境地区的修士交流事宜,其中的重点就放在如何处理和对面的关系上,这就是她今日来这里的原因,不全为私,实际也有一点点的公义在其中。 这样的情况千年下来都是如此,其间也发生过几次双方大规模的对立,小范围的战斗,但大部分情况下,双方都比较克制,都知道自己吞不下对方,所以就只能隔林相望,各自积蓄实力。 她今次来祝寿,就是代表的道门的态度,这必须由足够份量的人物出面才能显得有诚意;在留阳散修圈子里,谁都知道贯老神仙交游广阔,朋友众多,其中也不乏一些魔门人物,就包括对面的全真魔门。 这是修行人的自由,谁也不能干涉他们交友的权利,只要在最关键的选择上站稳立场就好。 这需要经营,需要联络感情。 十指无意识的在瑶琴上划动,发出断断续续不成旋律却又饱含深意的断音;主持一地交流事宜不是件简单的事,需要考虑的可不仅仅是明面上的全真魔门,也包括今日到场的大部分留阳散修群体,甚至还包括道门内部诸多的派系之争。 局外人不知局内事,和魔门的竞争从来就有,早已形成常态,不真正发生战争的话,其实一切还都可控;但道门内部的麻烦就从来没有一日消停过,更让她头疼。 她是几年前才调遣过来的,所以就要面对很多东西,本地道门势力,空降道门势力,强硬派,绥靖派,这还不包括道门内部在大道上的诸多分歧,都需要她在其中调和,化解,让留阳城道门势力形成一个强有力的组合。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应酬场合,大部分真正的道人都不喜欢,但她作为负责这方面事宜的道人,她不来谁来 但毕竟身份地位境界摆在这里,她也不需要去大厅面对那些没完没了的交际,可以在这个清静的地方放松心情。 人来了就是面子,大家都理解。 从亭中往外望去,庭院之景不过是人为布置,不值一提,但远方朦朦胧胧的猿啼峰却为本来平凡的景色增添了一丝意境。 安和少山多水,剡国也多属平原地带,像样的山峰并不多,猿啼就是其中很有名的一座。 目光及远,在喧闹中寻找属于自己的宁静,达成心境的自然,在这样的和谐中感知被无限的放大,然后,忽然心有所感,仿佛有旧人到来 目光一扫,贯府外的长街上,一个身影背着不合时宜的竹篓,竹篓里一个乖巧的女孩子舔着棒棒糖…… ……人行秋色里,诗入画图中。长街行孤影,相映猿啼峰。 竟然是他那个給她印象不错的引气小修 在瑶水中两人有一面之缘,那是她因故从神都回转的路上,这个小修面对瑶河水母拔刀出声! 在她这样的大家看来,小修境界不值一提,但真正修道之人看的却不仅仅是境界,而是心性;在安和国,能有这样心性的年轻修行人并不多,大家更习惯于审时度势,度德量力。 她也曾经想过,如果在留阳城有机会再见,她不介意推这小修一把,让他能有机会进入道门深造,也給沉闷的安和道门增加一丝活力,但遗憾的是,明明当初看其人是去往留阳,接下来却再也没有了踪迹,就仿佛人间消失了一般。 也不过是无数偶然中的一幕罢了,道法讲究随缘,不去过纷强求,当时一闪念,随即消迩中。 但让她意外的是,这个人今日給她的感觉却和上一次截然不同! 半年过去,虽仍然是引气期,但整个人看起来却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身形如枪,气势如虹,每走一步都仿佛如尺量度,一丝不多,一丝不少,沉默前行,锋锐无匹! 就仿佛一把出鞘的长剑! 剑嫸道人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一个大好安和修行种子,就这么便宜了魔门全真 这让她本来平和的心境立刻变得糟糕起来。 为什么要加入全真魔门回想瑶水旅程,她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一定就是早有目标,他根本就是不惜跋涉千里去投的全真,而不是什么机缘巧合,误入魔门! 来这里干什么听着宴厅里嘈杂的声音,这些散修啊,交际真的很广呢! 想了想,还是耐不住心中好奇,收去瑶琴,嗯,也该去和众人见个面了 ……………… ps:前段时间追了本书,王梓钧的【朕】,很有深度,知识面丰富的一本历史类难得的精品,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第69章 小修拜寿 候茑来到贯府大门,没有请柬,也没有拜贴…… 拜寿这种事也不一定就需要请柬,来的都是客,是为寿星贺;但没有拜贴就很难办,因为你甚至都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如果是仇家过来捣乱的呢 一时僵持,候茑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是不好在大门口多事的,惹出众人围观,不仅丢自己的面子,还可能丢主人的面子。 “我来自远方他国,不好透露姓名来历,是受贯公老友所托而来,在这里纠缠不清大家都没好处;这样,你給贯公带个话,就说雾泽故人来,他就明白了。” 门房也不敢太过怠慢,干这一行讲究的是个眼力劲,您这动不动給主人惹来麻烦,甚至化友为敌,门房如何能做的长久 修行界中有太多稀奇古怪之人,匪夷所思之事,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够理解的,他的感受就是,多问多请示总没有坏处。 稍微客套,便自入内厅,俄顷即回,脸色也变的恭敬了许多, “主人请您自入大厅,他那里客人众多,一时不得闲……” 候茑背着小女孩,迈步走入贯府,如果只是送上贺礼,把东西放下就是,都没必要进这个门;但李都尉的意思却是他要亲手把东西献上,这里面只可能有两层含意。 要么就是贺礼贵重,要么意味着恐怕还要带个回信 大厅豪阔,看起来和隐士并不沾边,说明主人也可能是个身在陋室心在江湖的;酒宴未开,下人们还在准备,但客人们却聚集成群,分成无数个小圈子,最大的圈子无疑就是今日的主人寿星老儿。 候茑位卑人轻境微,一时间也凑不上前,就只能找个犄角旮旯坐下等着,看看有没有一个单独的机会。 放下竹篓,让小孩子下来走动走动,活活经络;这孩子仍然一言不发,但眼睛却出卖了她的内心,也忍不住从大厅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上扫过,当然,还有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瓜果。 候茑一笑,还有救,随手招来一个内侍,“劳驾,能否为孩子准备一个小果盘” 这是规矩,当然自己拿也不是不可以,但就会显得很没有礼数教养,候茑也是官吏出身,这方面的家教已经融入骨血。 侍者含笑点头,取来一只托盘,牵着小孩子的手,喜欢吃什么就取一点,瓜果糕点,一趟下来托盘垒得老高……果然是大宅风范,从下人的举止作派可见一斑。 小孩子坐在一个小杌子上,捧着盘子吃了个不亦乐乎;这些日子下来虽然候茑并没有苛待她,总是尽心照顾,但以他的生活习惯怎么可能了解一个小孩子的需求 每日肉食不绝,吃得现在看肉就想吐,却更喜欢这些候茑从来不顾的甜食。 候茑叹了口气,怎么安置这个小孩子,需得尽快拿出个章程,不能再拖下去了; 其实一路行来,路过村庄小镇,他也很有些机会把孩子送出去,四,五岁的年纪,粉嘟嘟的十分可爱,不愁没下家;但他却不能保证这孩子的未来不受委屈,而且,从小孩子紧抓住他袍角的举动中他也能看出来她的抗拒。 静静的站在大厅一个角落,等待着他的机会,但作为今日寿宴唯一的主人,在贯公身边随时随地都有十数人包围寒喧,走一拨又顶上一拨…… 候茑正静待时机,一个人在他身边悄然出现,他对此没有半点反应,这就境界差距过大形成的碾压,无解。 “在等一个单独面对的机会” 候茑耳边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暗中感慨世界之小, “正是,瑶河一别,匆匆半年,有心效绵薄之力,却境界低微,不入法眼。候茑,见过上修。” 嫸道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但在轻纱之下,他什么也看不到。 “为什么要去剡国全真教”嫸道人单刀直入,她不喜客气,而且毕竟彼此陌生,她现在也不过以一个修行前辈的身份略加提点而已。 候茑微表歉意,“本来是想加入安和道门的,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于是就只有退而求其次。” 嫸道人却不放过他,“以你修行速度,无非也就是晚个一年半载,培元境后自然就能如愿,不成的话,我也可以稍加推荐。” 候茑苦笑,“安和道门对散修来说最低境界就是培元,但并不意味着到了培元境就一定能通过,还需要看潜力年纪资质等等,我这年纪嘛,就很尴尬了。 至于您的推荐,如果不是因为去往剡国,我又怎么可能遇见上修您” 嫸道人抓住了他言语中的漏洞,“你怎么肯定安和道门就一定不会收留你是得罪了道师” 候茑其实现在很不愿意提起过去,但这位上修却是没完没了的,她境界高,于他又有恩,让他无法推脱, “我是上次安和祈愿的幸存者,当着安和众多上修的面被拒绝……所以,修行不等人,就只有去了魔门全真……” 嫸道人皱起了眉头,如果是那些师兄拒绝的他,也难怪他对安和道门不再抱有信心; 在安和道门内部高阶修士之间,互相之间是必须留面子的,比如我拒绝了一个散修,你却接受,这其中就很容易生分,闹隔阖;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为一个区区小修就不值当,大部分时候这个散修基本入门无望,也是事实。 不管什么样的势力,时间长了就总会在架构中出现这样那样的滞涩,敷衍,推诿,臃肿……这是避免不了的现实。 对一个门派势力来说,还远称不上致命,仿佛尘埃;但时代的尘埃,对个人来说就是一座翻不过去的大山。 她也可以强硬的把眼前这个家伙推进安和道门,她有这个权利,而且也不在乎会得罪谁,但修道之人却不会这么做。 这样做太生硬,对眼前这人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全真教那边会记住他,而道门这里也不会完全信任他……需要有一个自然的过程。 她是一个爱才的人,对道门内部现在的死气沉沉有些不满,既然走到了这个位置,为道门多拉几个杰出之才就是她的责任,这个杰出指的还不是年纪潜力境界,而是某中说不清道不明,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 道门一直以来对这些都不太放在眼里,但全真魔门却对此十分重视,这就是她对当下安和道门暗自担心的原因。 第70章 瘦星老儿 神色复杂,心中失望,她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心志坚定的人,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以道门曾经对他做过的一切,任何一个有尊严的人都会做出反应。 凡人讲究待我金榜题名时再如何如何,其实修士也未必两样,只不过表现的方式不同罢了;凡人可能不过求个心理的畅快,但修士却有可能真的振剑而起,溅血五步的! 她只是希望自己能为道门少树一个敌人,没有灭口的心思,就只能示之以恩,希望对景的时候还能约束一下这匹野马。 修道之人,对道的追求远远胜过国别,所以就不能拿安和人的由头来劝说他,只能从其它方面……她心中叹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放开这一切,不再为这些琐事而烦恼 道门也不是她的,小修也未必能成长成参天大树,她也没资格左右大陆的局势……但她就是这样的人,总希望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点什么,不为别的,只为心安! 为瑶水泊头那一声喊。 她是个很聪慧的女子,对小修来此的目的绝口不提,而是另辟蹊径, “从锦城来此,为什么还要带个孩子” 候茑很高兴她终于不再提道魔之分了,说实话,这个问题让他很尴尬,他也不想让自己的秘密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个泄漏的可能,有意无意之间就会落在有心人的眼中。 “……这孩子乃锦城罪修之后,罪修被斩,举家数十口也被驱除出境,在逃往安和时误入白杨林深处,遇妖兽袭击,仅只她一个幸免,我也机缘巧合之下正好路过才救下的她,现在也在头疼,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呢。” 嫸道人嗤之以鼻,“妖兽袭击这么巧怕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吧把宝贵的人口驱往对立国家,剡国全真教什么时候这么大发慈悲了” 候茑心中巨震,这和他隐约的猜测不谋而合;可能道门对魔门确实有偏见,但有些东西也未必就是空穴来风,有些行事风格是改变不了的。 但面色不变,恍若未闻,“是兽潮,我也差点陷在其中……” 嫸道人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例行揭短打击而已,她的目的是, “那么,这孩子是不能再带回剡国了你怎么想的,卖了孩子凑回去的盘缠” 候茑无语,这女修的嘴可够毒的,“还没拿定主意,大概是想在留阳找个可靠的人家把她抚养成-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生平安……嗯,我身上带的财物不多,怕是保证不了一个孩子十多年的花费。” 嫸道人哼了一声,“你当然保证不了,这小姑娘一看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而且你注定不能常回留阳探看……这样吧,既然有缘,这小姑娘看的也蛮可怜的,我就再费点功夫給她找个好人家。” 候茑大喜,这种好事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也是在他能力范围之外的麻烦;女子境界很高,看起来和李都尉属于一个层次,可想而知其人在留阳城的地位,她若开口,小孩子未来享不享福不说,但最起码是绝对不会受欺负的,这就足够了。 “这如何使得瑶水之上已承上修大恩,现在又来麻烦于您,这让我……” 嫸道人摆摆手,“瑶水救你是因为你那声喊,是为义;现在帮你是为孤老妇孺,是为仁!并不是为你本身这个人! 我只需要你记住,安和道门纵有千般不是,它就算伪善假装,也伪了上千年,从来也没有变过,你明白么” 候茑沉默良久,“明白,个人不能代替群体,私怨也不应该扩散范围,我记住了。” 嫸道人满意的点点头,还好,知道轻重,也不枉她屡次三番的帮他,哪怕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是这样的,我在留阳有个道友,在一座小观独自修行,清苦自率,孤灯渐老,就曾和我说起过想收养一个孩子,也算是个陪伴……” 候茑面露难色,“老姑婆啊,这合适么会不会教出个怪癖性格的” 嫸道人把眼一瞪,“就境界而言,那也算是你的长辈,什么老姑婆,小心讨打! 我这道友博学多才,性情高雅淡泊,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晓,是这世上最好的师傅! 你以为把人放在某个家族大家庭中就是对她好么家族人口一多,各种龌龊无数,表面和美体贴,背后还不知有多少整治人的手段,她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能懂什么人情险恶” 看候茑若有所思,才点了点他,“也只有有道行的人,才能真正解开她的心理枷锁!” 候茑如梦方醒,深深一揖,在这些上修面前,他的那些秘密真的是很可笑,亏自己还藏着掖着,人家只一扫眼,就能看出小女孩的异常。 至于这孩子未来能不能学道,学成了又会怎样,这些所谓的后患他根本就不在乎! ……书剑存长物,关河有后期;既为心意通,何必梦后疑 “如此,茑谢过上修,不敢言报,且待来期。” 嫸道人心里总算是舒服了许多,感觉自己在命运面前总算是板回了一局,结个善缘,留个念想,在修行界中,谁又知道谁会走到哪一步呢 对眼前这样的人,就是那种为道济四海,为魔屠一方的人物,是真正不能轻侮的。 换了个话题,“还在等贯公有余暇抽身恐怕不到酒宴结束,他是不会有空的;宴后还会占天一卜,以为人间佳话,所以你这么傻等,就完全没有机会。” 候茑对这位女修很有好感,是那种偶然的,淡淡的,不带多少利益诉求的关系,让人很舒服。 “我就只求见一面,献上贺礼,看看贯公有什么回信其实我上去叙话也没什么,但我担心道出来历会让他不好做,毕竟这里是留阳,不是锦城。” 嫸道人翩然转身,“我可以帮你安排孩子,却不会为全真做任何事,自己想办法去吧!” 走向小女孩,她需要先接触一下。 第71章 金盆洗嘴【求收藏推荐】 ps:十一上架,上架后老惰会多更一些满足大家的要求。 新书期间各种数据很重要,决定了一本书的成绩;只剩一个星期新书期了,还请各位朋友帮我,如果您看的是其他网站,请到起点来点击收藏,每一个数据对作者来说都很重要。 ……………… 对这位嫸道人的脾气,候茑是无可奈何,但也不觉得有多突兀;和自己有交集可不见得就必须喜欢自己身后的门派,这是两回事,他能理解。 小麻烦终于解决了,让他如释重负,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要完美安排一个几岁小孩子的一生,没点人脉就不能够,这种解决方法比他想象的还要完美。 包袱一甩,心情大好,也就有了闲心注意周围的人群,只带耳朵不张嘴,大概对这场寿庆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贯老神仙的称呼是凡人叫起来的,并不是修行圈子的尊称;对凡人来说,只要修行人会飞那就个个都是神仙,但他们尤其对那些可以断人未来的修行人格外的尊重,毕竟,能对自己有所帮助。 在凡人的眼中,神仙的一个主要能力就是能遥知未来将要发生的事,但对大部分修行人来说,这样的能力就很鸡肋,没有什么实用性不说,还很伤寿数,没人愿意为了告诉他人你会发生什么而自己少活几年。 贯老神仙的出身是个谜,没人知道;以前还有人想一探究竟,但在留阳扬名很多年之后也不再有人关心这些,从哪儿学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预测什么 可能是年老惜命,也可能是真的看透了天机,从十年前开始,贯老神仙就再也不为他人断命测字,开始修心养性,尊重天道了。 仍然有人自远方来恳请他一卦,这样的要求让他很为难,答应就破了自己的戒,不答应又会得罪朋友,于是就借这次的百年大寿搞一次仪式感很强的金盆洗嘴,等风声传出去,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那些锲而不舍的痴人。 今日正当吉时,大宴其实就是一种形式,谁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吃那几口菜,也不是为那几壶酒,大家真正在乎的,其实是贯老神仙这闭关一卦。 所以宾客如云,贺众如雨,也不仅只是留阳城修士,也包括留阳城周边城市的,甚至有不远千里闻名而至的。 道人们就好这一口,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有幸参与其中,也是一段人生值得炫耀的谈资。 金盆洗嘴他还真没见过,如果字如其意,是不是把嘴伸进金盆中涮一下就可以了 但他知道这就是一种自我欺骗,正如你如果杀了人,哪怕你金盆洗手后仍然会有人向你索命一样;作为占卜为长的修士,你想洗嘴不干了,问过老天爷么 可能就是对同道们的一种暗示,老夫老矣,不想获罪于天,所以大家就不要来打扰我了,其实是做給修行界看的。 心事既去,就连对此不以为然的他都对此有些好奇了。 一名侍者悄悄来到他的身旁,“上修,老爷请您到书房等待,他稍后就来。” 候茑点点头,跟随侍者七拐八绕,来到一间书房;看来李都尉对他来说是个很重要的存在,还记得门房的通报,并没有忘记他。 书房很简洁,多是些古色古香的占卜之物,但他对此毫无兴趣,眼观鼻,鼻观心…… 等不多时,贯老神仙推门而入,这是个道貌岸然的老者,候茑用这个词来形容真的没有恶意,确实风度极佳,一身正气,仙风道骨。 贯老神仙温和的看着他,“累小友久等了,实在是今日有太多的应酬,都是推拒不了的人情,几十年的交情……小友这是代都尉而来” 候茑躬身一礼,“都尉让我为您带来贺礼,其它的我也不知。” 随即把那只小葫芦献上,贯老神仙把神识往葫芦中一扫,微感惊讶,也基本明白了老友的意思。 出乎候茑的意料,又把小葫芦递了回来,“此物我已抹去神禁,今日便转赠于你,算是见面礼吧。” 候茑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老前辈这如何使得这是都尉給您的贺礼,我拿不合适……” 贯老神仙微微一笑,“我和都尉几十年的交情,岂是区区贺礼能替代的你来了,说明他有心,足矣。而且这也不是我的意思,本就是都尉的意思,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里面是什么。” 候茑越发的迷茫,把精神往小葫芦里一探,果然已经禁制全无,他的精神得以顺利的透入其中,发现这所谓的贺礼竟然是简简单单的百八十枚下品灵石! 虽然这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但对那些通玄上修来说就完全不值一提,上修们使用的都是中品上品灵石,一枚就相当于十枚或者百枚下品灵石,也就是说,如果这是贺礼的话,李都尉的贺礼就是两枚上品灵石还打了点折扣这根本不可能! 但旋即他就反应了过来,他的月奉连灵石丹药符箓加起来是三十枚灵石,他被罚了半年月俸,可不就是百八十枚灵石一枚不多,一枚不少! “这,这……”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就只觉高人行事天马行空,无迹可寻,让人一头雾水。 贯老神仙态度和霭,“好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都尉的心意我已经收到,老夫金盆洗手,退出修行圈子,所以也没什么话要带給他的。 酒宴就要开始,回大厅去吧,那里有不少和你一样的年轻俊彦,多认识几个朋友总是好的,不要太过孤僻,修行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分环境而定,你慢慢就会懂的。” “多谢老前辈教导,赐与。” 候茑没有再推拒,太着痕迹!在这些上修看来屁大点的事,婆婆妈妈推来让去的就很无聊,于是缓缓退出书房,揣着一肚皮的疑问向大厅走去。 贯老神仙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小葫芦里其实还有一封信,他看过之后就用手段毁去了,神识操纵的手法区区引气小修当然看不出来,一切都无声无息。 他和李都尉的关系可不像他表现的那么简单,很复杂,很纠结,所以对李都尉的要求他不能拒绝。 好在,趁金盆洗嘴的机会做个了断,也就不欠姓李的什么了吧 反正也要在宴后占一卦作为结束,卜什么不是卜呢 ……卜筑计未定,何妨试买园 第72章 天降神雷 候茑回到大厅,来到仍然在和盘中瓜果战斗的小女孩旁,心中叹息,简单的快乐就是真正的快乐。 他很发愁,对全真教,对李初平。 经历了这么多,他发现自己对这个门派这个人的判断总是在游移不定中,刚下了一个结论马上就被推翻,让他无所适从。 有太多的内幕,历史,过往,大势,他不过才接触冰山的小小一块冰,怎么就敢妄下结论 不能随便下结论,在自己真正看清楚这个修真世界之前。 ……寿宴终于开始了,隆重而不繁琐,热烈而不喧闹,都是有素质的修行人居多,也不会出现劝酒行令,脸红脖子粗的情况; 菜,浅尝辄止;酒,点到既可。 在凡俗世界,人们会忌晦办百寿,担心获嫉于天,你说你偷偷摸摸活着不就完了,非得出来显摆显摆,这不是惹得天怒人怨么 但在修真世界,百岁远不是终点,甚至可以说才是长生路上的第一步,所以,没有凡人的顾虑。 但修行人有修行人的顾虑,比如对贯老神仙来说,他那张暴露天机的大嘴巴! 新上通玄境界不久,心中正是热切的时候,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所以,借此明志,再不以大言泄天,也是道行达到一定程度后的直觉。 一个时辰后,宴已尽兴,宾主皆欢;贯老神仙自去沐浴更衣,提前准备,而客人们则向贯府庞大的后花园走去,数百宾客,走起来尤如一条长龙。 嫸道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候茑把小女孩装在竹篓里,心中感叹,以后怕是没机会再这么背着她了;人就是这么贱,背着时嫌麻烦,这一要走了又有点舍不得…… 后花园有亭,无名。这是贯老神仙的小心思,就像做了坏事的人不想留下姓名一样,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 候茑远远站在人群后方,亭子够高,也不用担心看不到。 虽然人群都是随意而站,但隐隐之间还是有前后次序的,比如,境界高,地位重,关系近的在前面,那些不相干的人就比较靠后,像候茑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就…… 也无所谓。 大家都在等待老神仙的最后一卜,以为绝唱;但真正有道行的人物都明白,这最后一卜不过就是个形式而已,老头都坚持十年没給他人断卜了,怎么可能在最后金盆明志时反而給自己挖个大坑 所以,此卜就一定虚而缈之,大而化之,形而上之,说与不说没区别之…… 那些不明就里的人还想在这里听到些所谓惊世之言想什么呢这就是不明大道的根本,想当然。 候茑远远看着,周围慢慢沉静下来,除了就在耳边一直就没停过的细嚼慢咽之声;这让他无比困惑,就那么个小小的肚子,这都吃多长时间了从寿宴开始之前到现在,一直就没停过。 真正见识了小家伙的能力,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投喂有多么糊弄;这也不能怪他,在他的认知中,稍微饿着点总比吃坏了吃撑了再吃出什么毛病强得多。 小孩子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开口的迹象,但从她的胃口来看,事情正向好的一方面发展;至少,啃甜瓜时落下了汁水,她还知道用手替他在后脖颈擦擦 哪怕越擦越粘乎…… ……贯老神仙终于出现,一身宽大的法衣,飘飘欲仙;没有桃木剑,没有法铃,那是凡间骗子们的把戏。 就这么走上亭子,面对众人,双臂展开,作歌云, “……千载灵泉古道场,安和名胜冠诸方。云笼野树藏山寺,风送霜钟到留阳。石佛阶前秋月冷,残碑亭下稻花香。梯霞直上高峰顶,万里晴空望远乡……” 他是留阳人,学道小有所成后便游历大陆增长见识,数十年方归,也闯下了贯口铁断的偌大名声;老来精研道学,回思过往,终有所成,以旁人不敢想象的九十高龄冲击通玄成功,又增寿数十载,此歌,是为家乡而唱,出自肺腑。 心中感慨,又歌云, “……道隐不可见,灵书藏洞天。吾师四万劫,历世递相传。别杖留青竹,行歌蹑紫烟。离心无远近,长在紫府悬……” 他的师承,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十分的神秘;在锦绣大陆,关于卜算一道涉及于此的道统并不多,他也正因如此,所以虽然有很多门派邀请他加入,传下所学,他也一一回绝,就是为这个神秘道统的尊重。 但是,年轻时喜欢人前显圣,也逆了这个传承的很多规矩;这是修士成长过程中避免不了的过程,有多少人喜欢锦衣夜行还不都是眩其所学,收获他人崇敬的目光,没有之前人前显圣的这些声名,他也混不到现在的地位,也结交不了那么多出色的人物。 今日,就是一个了断,机会难得,对自己百年卜占心得也不藏私, “……卜有三境,一曰物境。欲为山水诗则张泉石云峰之境,极丽秀绝者,神之于心,处身于境,视境于心,莹然掌中,然后用思,了然境象,故得形似。 二曰情境。娱乐愁怨,皆张于意而处于身,然后驰思,深得其情。 三曰意境。亦张之于意而思之于心,则得其真矣……” 他其实现在也不过是第一境物境,偶尔机缘巧合可能会看到一点情境的东西,属于撞大运。 “今日之后,只有努力攀登的贯道人,再无一言谶之的老神仙…… 封山一卦,为避天嫉,不对个人,不沾事件,不说因果…… 普天下锦绣乡,环海内风流地……既然我等都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那就让我来看看这个锦绣天地吧!” 把卜象说大,说虚,说缈,就是占卜之人保存自身的不二之策;但对他来说,因为境界尚低,是不可能真的看见锦绣大地的未来的,必须找一物来做卜引! 比如追踪某个事件的深远影响,某个流派的存亡兴衰,某个人的浮沉一生……然后通过这个比较具体的物,来推断锦绣天地未来一段时间的变化,是一种偷懒的卜算,也是他这个境界能做到的极致。 找什么物呢本来他还在犹豫,但全真李都尉既然来信要求他替这个小修看看相,那么借这个人以人入境,用他的一生来判断锦绣未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这小修能活多久能经历多少对他来说这样缈小的人物就刚刚好,不会引来天道的震怒反噬。 精神透入虚无,在混沌中世界慢慢变得清晰…… 他看到了,血光万里,天河无色!秩序变换,斗转星移! 天空一道雷霆劈下…… “啊也……” 老神仙仰天就倒! 第73章 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莫名其妙,贯老神仙就站在那里,一番感慨,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天雷給劈死了 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是因为过去的口不择言现在天道一次性算总账还是因为这一次他看到了什么不该他看到的东西 也没人知道他神秘道统的来历是使用了什么不该使用的手段老神仙本意就是金盆洗嘴,不可能在这样的时候还冒天下之不韪 就只知道最后的时刻老神仙直楞楞的看着前方,就像前方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前方有宾客无数,当然不会有人认为这是在看某个人,更有可能是看向虚无中的冥冥…… 现场乱成一团,几个够资格的道人冲了过去,并建立屏障把那些无所事事只是想看热闹的人隔绝在外……寿礼变成了葬礼,世事难料,一竟于斯。 候茑站在最远处,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在他的眼里,老神仙大概是上了亭子感慨了几句,然后目视前方,出神占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个受人尊敬,想洗白上岸的老人就这么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哪怕以他低微的境界,也能感受到劫雷上传递出的无可匹敌的力量,不可能有救! 一个很和霭的老人,对他还不错,虽然初识,却一点架子也没有,出手大方,和蔼可亲,谆谆善诱,就这样没了。 让他很不舒服的是,老神仙最后看过来的方向正是他这里,好像看的正是他他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他就是这样! 当然,处身在他周围的人可能也会有这样的感觉,远隔数十丈,目光所至,也很难判断到底看的是谁 谁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除非老神仙死而复生,自己说出来。 上去看顾的人中就有嫸道人,也不知道能看出点什么不 人群,在突发意外的骚动中渐渐平静了下来,毕竟都是修士,精神力量强大,看惯了生死;没有人离开,不只是好奇心的问题,更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除非在场上修们一致决定,否则就容易引人怀疑:你没事的话,跑什么跑 修士们三三两两的讨论,各种猜测在人群中快速传播,兴奋中透着紧张;最主流的看法就是,贯老神仙在为他的过去还账,数十年中泄露了无数天机,你说退出就退出老天爷不要面子的 还是太招摇,如果不这么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呢如果不过这个百年寿诞呢 没有如果,只有沉甸甸的现实。 好在,上修们并没有让大家等待多久,一刻之后,有一位道人宣布了贯老神仙的死亡,大家可以离开,贯府要准备善后事宜。 至于老神仙的死亡原因,上修们没说,没法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假话有违道义,说真话可能再被雷劈…… 候茑没有跟大部分人一样离开,再次落在了最后,因为他在等嫸道人;这位道门上修答应解决小女孩的问题,他不知道具体怎么做 贯府的事只能交給亲族来处理,稍顷,面色如常的嫸道人来到他的身旁,有点不满的看着他, “你就这么背着孩子,让她小小年纪就目睹如此人间悲剧” 候茑干笑,其实对小孩子来说,她在白杨林里看到的可要比眼前这一幕血腥百倍! “发生的太突然,有点措手不及……而且,她也不懂什么吧” 嫸道人微笑看着孩子,“你确实不适合带孩子,幸亏她年纪还小……” 候茑正要说话,没成想背后传来一声陌生的,清脆绵糯的童音, “我不小,我都知道!是这个大恶人把老爷爷吓死了!” 嫸道人笑靥如花,哪怕轻纱覆面,也能感觉到她的笑意, “小孩子不要乱说,老爷爷久经世面,可不是这个大恶人能吓死的。 跟我来吧,我们去找我那位道友。” 候茑心神不宁的跟着嫸道人,时不时的还回过头来看看背着的小家伙,但小家伙根本就不理他,仍然自顾舔着一串冰糖葫芦。 心中狐疑,怎么就开口了为什么要这么说是置气还是真的看到了什么 他承认贯老神仙最后看的是他,但他可不承认自己一个小小的引气小修能把一个已经通玄的上修給吓死! 嗯,小孩子的世界比较简单,比较纯粹,可能也感觉到了老神仙最后瞧过来的目光,然后为了报复,就栽赃是他吓死的老人家,一定是这样。 嫸道人在前面引路,十数丈外候茑紧紧跟随,就这么几乎穿越了大半个留阳,才在一处坊居中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道院,如果不看门楣青瓦,就是个普通庭院大小。 他对环境很满意,街道干净,闹中取静,显然居住在这里的也不是赤贫人家;像这样的道院在安和国还是很普遍的,如果这个世界无妖,这样的道院可能就会建造在深山大泽,但现在嘛,就只能隐在城市之中。 晰道人是一位中年女冠,面相端庄,安静从容,一见到这个女冠,头一个感觉就仿佛一汪幽潭,能让人从中感觉到宁静祥和,候茑知道自己不应该以貌取人,但这位女冠給他的感觉非常好,他知道所托有人! 学道之人,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仿佛早已知道他们的来意,晰道人对候茑打了个稽首,也不多话,走过来轻轻牵住小女孩的手,全程小女孩也没表露出任何抗拒,就仿佛真的是回到了家里。 没有对话,不需要感谢,或者承诺,一切都自然而然,这就是道的默契。 候茑也没开口,就这么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没入门后,然后,大门紧闭,他在终于放松的同时,也隐隐有一种失落感。 小女孩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更没有说再见,也许对她来说最好的良药就是忘记,不仅要忘记白杨林血腥的一幕,也要忘记这个人。 大恶人 候茑摇了摇头,恶人就恶人吧,再回身时,嫸道人也没了踪影。 他的任务,结束了。 ……来时还似去时天,欲道来时已惘然。只有松江桥下水,无情长送去来船。 第74章 留阳坊市 ps:十一上架,上架后老惰会多更一些满足大家的要求。 新书期间各种数据很重要,决定了一本书的成绩;只剩一个星期新书期了,还请各位朋友帮我,如果您看的是其他网站,请到起点来点击收藏,每一个数据对作者来说都很重要。 ……………… 候茑发现,他的任务完成了。 虽然结果每一样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但完成就是完成。 白杨林的卫护就护了一个人,但也算是完成了;贺礼也着着实实的送到了贯老神仙的手中,小女孩也有了妥善的安置。 还有一个顺带的目标,就是他是否需要借这个机会见见冲灵 他找冲灵有难度,但冲灵在留阳城内找他没有难度! 他决定把主动权交給冲灵道人,在留阳城盘恒三日,过时不候。 都说无事一身轻,但候茑无事则一身烦,他不知道该怎么打发三天时间。 接触安和道门这显然不是他这样身份的人应该做的;去凡人世界休闲休闲好像也没这方面的兴趣;唯一能做的,就是逛街!他是纯正的安和口音,也没人会怀疑他来自对面的剡国。 三天时间,他把留阳道门坊市好好的逛了一遍。比锦城还要丰富的资源让他看的目不暇接,叹为观止,暗自感叹人类修真的想象力竟然如此精采,只有他想不到的,就没有他找不到的。 在这些琳琅满目的修真用品前,他发现自己那百八十枚下品灵石屁都不是。基本情况就是看上的买不起,买得起的看不上。 留阳道门坊市这边也有剑器售卖,还不少,作为道人行走江湖的标配,几乎就是人手一把;这是必然的风景,怎么也不能背着柄开山斧或者独脚金人满世界晃荡吧 相对来说,留阳道门的丹药符箓阵盘等等物事价格很公道,质量尤其好,略胜剡国一筹,这也符合道门的修行方向,他们就擅长这个。 但剑器么,就有点浮华!价格非常贵,加入的修行材料很多,有些添加在候茑看来就完全没必要;像是他的那把孤剑无名如果放在这里售卖,没有数百灵石下不来,所以虽然也看到了几把好剑,却没有入手的兴趣,当然,更没入手的实力。 转了两日,大概有了目标,先找到了一家名为‘毛飞’功法的小铺,和锦城一样,留阳的修真坊铺也是细分市场,极少综合性的大店,这家小铺就是专卖功术,尤其注重在遁术上,所以才叫飞毛腿。 白杨林一战,让他感触颇深,也給了他一个宝贵的警醒;那就是他的剑术在现阶段看来没有问题,但问题出在他的移动手段上! 当时在白杨林中斩杀妖物,很多情况下他都做不到来去如电,碾转自如,因为这个短板,很多人本可以救下的他却鞭长莫及,无能为力。 魂境里的战斗毕竟和现实中的战斗还有些不同,在剑术施展上没有区别,但魂境中就是一条甬道,他很少会考虑到移动的问题,这一点在白杨林中給了他一个惨痛的教训,到现在仍然痛彻心扉。 对凡人武者来说就是轻功,在修行人的世界里就是遁法。锦城剑府藏剑楼里也多的是这样的遁法,可惜上一次他没有重视;现在,他想看看在留阳能陶到什么好的实用遁术,回去后再和藏剑楼中的遁术做个比较,择其优而选之。 他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在剑术上的方向好像和全真教的路数开始出现偏差,他相信自己的选择,所以,在遁术上也不应该拘泥于常形,需要有自己的判断。 道法一途,在基础方面所谓道门魔门是没什么区别的,通玄以下都是基础,所以,也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 道籍所载,修行人在通玄以下时实际上不宜太过流连于术,因为现在学的术都会在随后的境界提高后变的无用,浪费大量时间精力,最后也用不上几年就会因为境界提高了不得不学习新的术法,如此周而复始,直到通玄后才有所改观。 这是理想状态下的理论,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中,除非修士永远不出门,否则就少不了要学习术法防身,妖兽可不会管你为什么不学术法战斗,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候茑希望,自己现在学的在未来也用得上,他想不出有什么能比剑术更存在久远的,所以,练剑不辍。 ‘毛飞’坊铺内,他把所有关于遁法的书都看了一遍,去除看起来完全不知所云的,在锦城藏剑楼有的,剩下不多看起来很有意思的遁法中他选了五本。 ‘草长莺飞’,‘辟水诀’,‘身器术’,‘扶摇’,‘去天尺五’ 像这样坊市中挑功法,其实是不能细看全本的,只能看名字和简介,至于真正的内容,只有买回去自己研究,有点像开盲盒,可不会像在全真教自家的藏剑楼里随便翻看,从头到尾。 碰上记性好的人,字数短的书,看一遍就等于抄一遍,店家卖給谁去 十颗灵石,真心不贵,但也让候茑彻底明白真正翻看后恐怕就很贵了,因为你可能是花了十枚灵石买了一本低阶遁术。 这就是功法铺子和门派传承之间的区别,在自家门派,每一本功法都会经过无数大小修士过目,不成-熟的,有瑕疵的,异想天开的,有副作用的,都会被无情的抛弃,很安全很有保证,但也失去了淘货的乐趣。 功法铺子就不一样,他们不保证每一本功术都货真价实,甚至还故意掺杂很多贋品在其中,卖的就是个出奇;否则以这东西买一本就能用一辈子的特点,这样的铺子早就破产了。 有真的,当然也有假的,考验的是你的直觉和眼光,愿赌服输,全买成贋品你也别怪谁,就只能怪自己眼瘸。 候茑不打算现在就看,还是回去锦城后再说,省得一路上没个好心情。 第二个地方,是一家很少见的修真打铁铺子,其实就是根据客人的需要,打造你青睐的兵器,或者各种特殊用途的器械,比法器要低端一些。 比如你要一个把人高的大斧子,几百斤的铜人,特别结实的大床等等,都是定制品。 他已经下好了单,现在就是来取货的,一共二十把钢叉,二十把砍刀,都是修真界最便宜的精铁所制,但和凡铁相比,不是一个概念。 单个价格非常便宜,基本上就是个材料价,但如果是四十把,也让他瞬间变回了穷光蛋的状态。 这灵石是真的不经花啊。 第75章 千金复来1 候茑在留阳等了三日,三日一过,转头就走。 在他看来,这就是冲灵暂时还不想见他,那么他当然不会上赶着;以他现在全真的地位来说,实在也没什么见的必要。 驱马离城,和他想象的不同,好像也没有离开家乡的感觉留阳他本来就不熟悉,没有亲人朋友;但是扶风城就有么还是,离开安和国对他来说就没有什么感情上的波动 作为一个卧-底,他已经成功的在心情上把剡国当成了他的家,修士浪迹天涯,本也没有什么太浓厚的乡土情节。 我心安处既故乡。 回程中他不用赶路,信马由缰,最后大道走成小路时,距离白杨林也不太远了。 在白杨林前下马,在穿越杨林时还是让马儿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马儿可不会运转功法。 抽出长剑扛在肩上,默默转身对着来路,那个方向上,有三骑正在缓缓接近中。 从他一出城,就发现有人跟踪,他快他们也快,他慢他们也慢,好像无所顾忌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也懒得去找寻结果,相对于进入杨林,他更喜欢在视野开阔处解决争端。 因为境界的原因,引气期在六识上远逊培元修士,尤其是当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剑上时,就很难保证仍然有足够的灵力来保持六识的敏锐,这是引气修士的硬伤。 当然,在宽阔处也未必就占便宜,起码在这里更容易对手围攻他。 三个人的目标就是他,非常明确,他们也不想掩饰;一名培元修士,两名引气后期,从实力对比来看已经很看得起他了。 安和散修,从本质上来说和剡国也没什么两样,穿上道服就是人人尊敬的修行高人,脱下道服就是盗匪,这就是散修的生存方式,否则去哪里搞到修行资源去 “大哥,这肥羊还想在这里和我们比个高低上下呢,也不知到底是谁給他的信心”老三笑道。 他们是在修真铁匠铺子盯上的这个人,在这样的铺子一次性花百六十枚灵石买下四十把兵器,这种手笔可不多。 很显然,这四十件兵器并不是为修行人准备的,更像是为凡人军队,或者村庄坞堡势力所备;因为兵器对修行人来说太粗糙,就是最下等的掺有精铁的武器,一般都用在凡间精锐武装力量上。 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掏出这笔费用,只能说明其宝葫芦里还有更多, “他会是剡国那边的修士么”老二对这人往白杨林方向行走有些困惑。 老三不屑的一笑,“是又怎么样咱们也不是没做过那边的修士便白杨咱们都进过不知多少次,还怕他这个” 边境盗匪的生存之道就是两头吃,两头跑;安和犯事风声紧了就跑剡国,同样的,在剡国那边做了一票就可以过来安和这边避避风头,这就让全真教和安和道门都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速战速决,不要拖延时间!我一个道门朋友告诉我这人去过贯老神仙府上拜寿,显然也有点来历,不可等闲视之!” 老二老三对视一眼,目中更是兴奋,这说明什么说明身家不菲啊! “老规矩,我和二哥上前杀人,大哥你术法牵制。” 对引气修士来说,用术法就远没有近身兵器来得痛快,身体灵力有限,术法发得就断断续续,忒不痛快,最好的方式就是兵器为主,术法为補; 老大是培元境,术法有连续性,这样的搭配下来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引气,就是培元修士都一样得死,他们还用这样的办法搞得辟谷修士狼狈不堪,下不来台呢。 散修的最大特点就是好战敢战,而这些,都只有在靠近后才能体现出来。 老二老三跳下马匹,从两侧飞快的接近,就在对手开始往后退时,老大的水箭开始发威。 水箭,五行术法中水系基础术法,威力有限,但好处却可以源源不断,对低阶修士来说就是最好的骚扰手段,不求建功,只为让对方手忙脚乱。 果然,那个小引气在后退中不得不躲避连珠飞来的水箭,躲不开时就只能用长剑去磕,这个过程就能看出其遁法很一般,这給几个人增添了无比的信心。 老二大喝一声,这是合击暗号,他在空中一式鹰击长空,持剑凌空扑下;同时老三贴地疾蹿,整个人和剑都达到了一定程度的和谐,有点低配版的身剑合一的感觉。 双剑攻击几乎同时到达,老大的水箭也适时停下,为了保险,开始准备一个束缚术;其实这一类术法他可以通过符箓瞬发,但却有点舍不得,术法需要灵力支撑,灵力没了明天还会回来,符箓可回不来。 这是一次天衣无缝的配合,是他们多年下来的战斗精华所在,别看简单,却胜在实用。 对方踉踉跄跄的后退,很是狼狈,一个来自天空一个来自地面的攻击一般人很难在瞬间做出准确的判断,大部分人会首先选择对付空中的威胁,因为空中的那把剑好像距离头颅更近些 这是本能,但本能未必都是对的! 候茑在利剑及身不足一尺时开始动作,完全违背了正常的反应,他顺着老二的鹰击之势倒下,却不是直倒,而是团身倒翻! 在翻动中挥出长剑,和贴地而来的老三撞个正着! 老三的剑锋所指因为对手突然倒地减小了刺击面,稍微一犹豫想改变刺击方向,就感觉身体一轻,自己好像飞了起来,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一具无头的身体! 老二鹰击之势落空,却改变不了自己往下落的窘境!引气修士如果修练了遁法,也能在空中停留比凡人稍微长一点的时间,但他的鹰击之法为了追求飘逸,之前已经滑行了一段,现在就只能落! 候茑左手撑地,腰腹一用力,整个人再次翻起-兔蹬! 翻起的同时剑光从肋下斜撩而出,老二恐惧的看着剑光及身,却对此丝毫没有办法,长剑还在外围,空门大开,一直准备的火术是攻击的而不是防御的…… 火光才显,锋锐的长剑已经劈散火焰,从他腰腹间一掠而过,大片的血雨,还有无数的器官…… 借一跃之势,候茑已经距离老大不足五丈,狞笑中,大喝一声,“跑!” 老大心神被夺,这小修的凶厉为他生平所见,这一瞬间他忘了对方是引气,他才是培元! 对方一喝,感觉大大有理,转身就跑!却没成想后面候茑有如鱼夫投叉,手中长剑脱手而出! 这又是个无理的举动,使剑之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掷出自己的剑器呢 孤剑无名才一脱手,候茑揉身而上,手中一晃,备用全真制式长剑已经翻在腕底! 老大亡魂皆冒,身体扭动,符箓不要钱的向后扔出,总算是勉强挡住了孤剑的掷投,但下一刻一个声音近在咫尺, “跑慢了!” 剑光挥下! 第76章 千金复来2 三剑,三个对手! 这就是候茑在魂境训练数月后的收获,这就是专业剑修的能力,这一刻,候茑对自己修行的方向充满了信心。 毫不客气的,随即开始搜罗战利品,三把长剑,五个宝葫芦,还有随身物品若干,他是穷得狠了,所以连手指头上的板指都没放过! 也不急于就走,反正这里也没人,马儿才开始吃草,才刚刚休息。 把对方的三匹马牵了过来,比他在马市囫囵买的劣马强出太多,这也是他不得不在白杨林前歇息的原因。 坐在一块石头上,开始点检这一次的收获,计有: 下品灵石三百枚,中品灵石二枚,各种丹药八瓶,符箓数十张,材料若干,功术十几本……当然还有三把剑,三匹马,至于凡俗黄白之物就不需细说。 通玄以下修士的宝葫芦没法设禁制,所以对他来说,其实最有用的反倒是这宝葫芦本身。如果加上自己的和贯神仙赠的那个,一共七个宝葫芦,再多点都可以串成一个项链,或者一个腰带 再次检查几个宝葫芦,希望不漏下点什么,却发现老大的葫芦里还有截玉简,掏出来一看,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 ‘相见争如不见,无功见来相面一旦风雨欲来,自然…… 顺便送上程仪三人,君可自取,知名不具。’ 是冲灵道人!这家伙的意思是面就不用见了,但給他送来了卧-低的活动资金 这……他要是没本事自取呢岂不是被别人取了 上修行事,个个莫测高深,这一个个的,锦城有三杰,留阳多怪胎啊。 故弄玄虚! 候茑嘴里嘟嘟囔囔,不过也好,行囊再次充盈了起来,也不算白干;至于冲灵怎么做到的在老大宝葫芦里放玉简,怎么挑动三人来截杀他,这些对一个通玄上修来说都不难吧 收拾停当,选了匹听话的骏马,一人四马,也不顾夜色已近,直往白杨林冲去;对他来说,上一次没有杀够,一群凡人拖得他束手束脚的,这一次嘛…… 速度不快,小跑入林,黄昏下林中越发的阴暗,但他却漫不在乎,有些事必须从哪里跌倒的就要从哪里站起来! 这样的心情中,四匹马的小队在林中肆意奔跑,但让他意外的是,却完全没有上次无穷无尽的兽潮,就仿佛这片杨林数日之内就变了个样子似的。 跑出十里,安然无恙;再跑十里,鬼影不见;又是十里,一片死寂……个把时辰后,他穿过了白杨林,知道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是他们上一次杀的过于凶残么 好像也不完全是这样! 回到当初队伍曾经扎营的地方,那些留下的马车也不见了踪影,从车辙痕迹来看,正是通往的古北村! 叹了口气,十二个精壮的男人,村里的支柱,就换了二十枚灵石,还有一堆杂物,这…… 顺着痕迹向古北村跑去,有些首尾需要处理干净,否则他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十二名勇士无一退却,就是边境子民的铮铮风骨。 五日后,候茑回到锦城,葫芦里的四十件兵器留在了古北村,这是他唯一能为边民们做的事;在这个混乱的世道,强壮的男人,精良的武器就是村坞生存的保证,这些兵器不是凡兵,能让古北村的战斗力提高不止一个档次,也是一种心理上的慰籍,毕竟人没了,他补偿不了。 候茑回城,直接就去见了王道人,他不喜欢拖着,心里不痛快,而且他也很想知道这一趟行程的结果在全真这边是怎么看的李都尉是怎么看的 王道人就直摇头,“你这一趟,唉……见过你的有几个活的跟我来吧,都尉正巧在府中……” 不是都尉府,候鸟再次回到第一次见李初平的地方,仍然是那个院落,仍然是那个身影,手卷灵书…… 李初平淡淡的看了这个小修一眼,他事情繁多,像是候茑这样的小角色一般都到不了他这个层次来关心,只不过因为当初协查时鬼使神差的一眼,于是才有了现在的关系。 这也是大人物培植势力的一种方式,对有潜力的小修在关键时候帮一把,然后放任自流,看他发展,如果有朝一日成长起来,再收之囊中,却不会捧在掌心嘘寒问暖,这不是魔门的风格。 像这个小修这样的情况,他还安排了很多,静静的蛰伏在大风原各处甚至更远,通过时间来考验他们的成色,大浪淘沙,最后露出峥嵘,或者泯然众人。 但这个来自安和的候茑太能惹事!微不足道的境界,就能通过天香楼事件搅的整个天风原鸡飞狗跳; 派他去給自己的老相识祝寿,还没到地方就几乎把白杨林妖族灭了,那可是为了在两国边境制造屏障而专门布置的,虽然很弱,也是一股力量,对阻断两国交流往来有很大的作用。 然后就是老寿星变成老灾星,寿礼变成葬礼……忒能惹事,一点不像其它棋子那样安于现状,稳稳发展,在天风原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早晚把自己玩进去。 他不是对这个小修特别感兴趣,但他真的很想知道贯老神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西交給老神仙了” 候茑明白都尉的意思,关键不是东西,而是以后的…… “交給老神仙了,然后老神仙就把宝葫芦转赠于我,勉励一番。老前辈高风亮节,都尉拳拳之心,让弟子感激莫名。” 他没有把宝葫芦拿出来假模假式的奉还主人,一个葫芦而已,瞧不起谁呢 顺便稍微提一下自己已经明白转赠的来源,这是明白事理;但又不纠结,绝不婆婆妈妈,像李都尉这样的人必然不喜欢整日把感谢挂在嘴边上的人的。 “没有说什么”李都尉转动手中灵卷,轻描淡写。 候茑实话实说,“贯老神仙说已经退出修行圈子,金盆洗手,过往一切已成云烟,就不給您带什么话了……” 第77章 专注修行 “你怎么看老神仙之死” 候茑想了想,“弟子境界低微,见识有限,所谓看法也不过都是周围人等的闲话……您一定要问弟子的感觉,那就是,莫名其妙” 李初平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当时现场还有通玄上修在,不也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就算看出来了什么,谁敢说贯老前车之鉴在前,谁敢步其后尘 他之所以派这个小修过去,就是送礼的同时,希望借贯老的相人之能为此人掌一次面,正是老神仙的老本行,但既然贯老真的依言把宝葫芦转赠于他,大概是没相出什么异常 对候茑,他是有怀疑的;因为到了他这个境界,断人之能又与众不同,以这小修在安和所表现出来的东西,他就不信道门那些老谋深算的牛鼻子们没看出来什么 就心性而言,是个上好的修道种子,境界低时还显现不出来,随着境界的提高,心性的作用会越来越明显,没道理把这样的人才給逼到剡国来,堂堂安和道门还容不下这样一个小修 就是一种猜测,然后随便布置了几道考验,对掌管都尉府的他来说不要太简单;结果却給自己惹出这么一堆麻烦出来。 没得到确切的结果,反倒是屁-股上的屎越来越多,擦的他心累,他已经有多长时间不再管这些小修的事了 “白杨林之变,你怎么看” 候茑心话终于来了,但他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倾向,那样会活得太累,就用一个正常安和人的眼光去看就好, “如果是意外,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不是意外,我认为这完全没必要!就是画蛇添足。” 李初平饶有意味的看着他,“怎么说” 候茑直抒其意,“修行的存在基石是平衡,所以一贯宽容的道门在某些事上就会表现得更激进些,而一贯酷烈的魔门就应该表现得更宽容些,这才是生存之道,而不是反其道而行。” 李初平好笑道:“嗯,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像他们这样吃抚恤吃了十年的蛀虫,我们也要对他或者他的家人宽容么或者,你有更好的杜绝此类事件发生的方法” 候茑摇头,“我没有!但他们知道,到下一个他们,还有千千万万个他们!” 李初平面色变得严肃,“你很有想法,我支持下面的弟子有自己的想法,但前提是你具备足够的见识,看得更深,想的更远。 每个道统都有自己不如意的地方,道门有,全真当然也有,这一点我从不讳言。 多看,多听,多想,等你最终走到了某个高度,就自然会得到真正的结论。” 候茑一揖,“受教了。” 李初平摆摆手,“去吧,少考虑这些不该你考虑的事,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你的境界,你这个年纪都半年了还在引气期,就不觉得慢了点” ……候茑终于回到了他的小院,李初平说的不错,修行人的根本就在自己的实力境界,没有这些做保证,谈什么都是枉然,徒惹人笑。 当夜晚课,在魂境中与剑二一番死拼,也算是勉强能做到有来有往,被斩出魂境后细察自身引气进展,感觉灵力对身体的改造已经完成,和以前的身体状况相比有了质的不同,但因为是半年之功,也就没有感觉那么明显。 下一步就是进入培元境,在通玄之前的小境界中并不算多么困难,成功率很高的一个关口。 一般方法有两种,一为丹药催元之法,说白了就是吞丹,大量吞丹,让灵力形成满溢状态,当周身经脉再也盛不下这些灵力时,适时导入丹田,成就培元之境。 还有一种方法是自然之法,就是不急于催元,就仅仅凭借吸收天地灵机来达到灵力满溢的状态,这有些困难,对环境和功法的要求很高,修士本身还不能着急。 其实说到底,就是对丹药的使用分歧,有追求自然的大道派,也有唯境界论的现实派,互相之间的争吵已经持续了上千年,到现在也没吵出个子丑寅卯来。 候茑就只能走自然派,因为他只要一吞丹,黄庭神秘漩涡就会消失不见,然后引气过程就会自然终止,也就谈不上吸收足够的天地灵机,当然就更谈不上体内经脉灵机满溢……就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要有足够长时间的引气,就必须战胜剑二……于是问题又绕了回来,有点头大。 李初平嫌他境界提高太慢,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但他现在快不起来,双丹田这个坑既然給了他那么多的好处,现在就只能咬牙自己填。 以引气期的修为,却能使出如此凌厉的剑术,双丹田支撑功不可没! 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努力提高自己的剑技! 在剑术一道上,他是个有洁癖的人,不容许自己敷衍了事,在他看来,自己如果敷衍了剑道,那么剑道必然也会敷衍他。 其实他可以现在就战胜剑二的,只要他凭借自己更凝实的魂体,至多以命换命,拼着多受几剑也可以消灭剑二,在魂境中,这样的战斗是被允许的。 但在现实中却不可能,他不可能自己拼着挨几剑去杀死敌人,这就是区别。 如果他为了境界而放弃对自己在剑术上的要求,是得是失谁又说得清楚在面对剑一时他还没能明白这个道理,但现在的他明白了,就再也不会容许自己偷工减料,得过且过。 不逼自己一次,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 开始疯狂的练剑,连蒋南英几个邀约出去赏玩都毫不犹豫的拒绝,让这些年轻人自己也熄了放松的兴趣,候师兄都这么努力,他们还有什么偷懒的理由 日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划过,在锦城,关于抚恤金所引发的动荡也慢慢平熄了下来,淡出人们的视线,被其它更有新鲜感的消息所替代。 岁月之下,人不留痕。 ……北来南去几时休,人在光阴似水流。直待前途尽无路,始因抛得别离愁。 ……………………………… ……………………………… 书海十年,阅文三千。都市重生类唯有这本最具情感与细节! ps:友情推书——《国潮1980》xhq 1980年代的京城在作者笔下栩栩如生! 满是血肉,充满笑泪的历史,再次展现…… 已逝去的,火红纯真的年代,再度触摸…… 主角宁卫民,前世是一名精明市侩的小商人,满脑算计,满身铜臭。如果不是一点高尚的品德也没有,也不至于说他一点高尚的品德也没有!贪婪又怯懦,总之,他家住钱眼儿! 可不知为何,重生到了1980,纠结起同住一屋的老倒霉蛋。一老一少就这么在扇儿胡同里拉开了故事帷幕! 从斤斤计较到肩负历史使命,主角经过了怎样的蜕变从捡垃圾开局到成为隐形富豪,他又如何进行的抉择 邮票古董服饰美食景点文娱这个时空病毒将会造成哪些影响为何书中与主角合作的人物又俱都服气 区别于其他给人模糊感的年代小说。犹如老辈儿闲谈般娓娓道来的故事中,似乎全是考究 作者是有多难忘记,多舍不得。才让那些难得一见的泛黄照片,不停地出现在彩蛋章供我们想象 翻翻吧,你将经历一段不一样的岁月,领略智慧,见证成功! 如果你有幸经历那段时光,也翻翻吧,里面有最亲切的怀念…… 《国潮1980》郑重推荐! 第78章 相约突破 南城抚衙传来消息,他可以回去上岗了,大概是看风声已过,没什么动静了 仍然是日常的衙丁公务,只不过候茑变得更低调,更务实;他知道自己的有些想法并不适合他现在的能力,由着性子来唯一的结果就是給自己添麻烦,也給别人添堵。 人是有一个容忍限度的,像是李都尉,可能也包括锦城其它大大小小的修士,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就没事了,只不过别人在一旁默默的等待,等他自己露出破绽。 在修行界,比的是谁能在时间长河中走得更远,而不是有事没事的总想闪闪光。 在点押房闲极无聊时,他拿出了自己在留阳买下的几本遁术,六个衙丁开始仔细研究起来。 关于功术,在一个成-熟的修行世界并不罕见,不存在你练了就天下无敌,技压群雄的情况;功术是开放性质的,总有机会搞到,区别在于同样一个功术,当你练成之后,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 就像同样一个火焰术,有的人使出来有磨盘大小,有的就只有拳头大小;同样一种剑术,候茑施展出来就是凌厉无匹,王冕使来就差强人意。 遁法也是一样,用不着保密,都能在坊市买到了,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草长莺飞我看了下,这就是凡世的轻功之法吧经行脉络都是凡人的路子,师兄,你上当了。”蒋南英调侃道。 “辟水诀师兄,你得先杀条蛟龙弄颗辟水珠!”于兴烈看的自摇头。 “扶摇这需要道门特别的羽落道体,否则可能摇不起来,就只能爬了。”马汝钧幸灾乐祸。 “身器术这好像和我们全真教的御剑术有点像师兄你除了剑还有其它的器么那干嘛不直接练御剑术”宗潜很困惑。 “去天尺五这名字大气!不就是土遁么还是只能尺五的土遁,胖点的话屁-股都得露出来,潜地尺五,改成去天尺五,真有才!”王冕直接吐槽。 候茑被鄙视了,善意的调侃中显露出他在修行整体性上的不足,过于专注于剑术,真正踏入修行的时间又不长,哪怕他已经努力追赶,仍然很难在短时间内达到和他人一样在眼界上的宽度。 他把太多的时间都用在吸收魂境中学到的剑术了,有所得,必有所失。 应该说,几个衙丁的评判还是很中肯的,他们虽然剑术远不如候茑凌厉,但在见识上因为家学渊源,因为数年的广泛接触,知道的可要比候茑多得多,自然就能避开这些在他们看来其实很寻常的陷阱。 宗潜很诚恳,“身器术就是道门的御剑术,只不过他们的器包含广阔,种类无数,普适性很强却没有全真教御剑术的专一性,可以借鉴,练就不必了,我估计师兄你也不可能弃剑不用吧 五行遁是方向,但在通玄之前就没必要了,咱们这些小修对五行感觉迟钝,现在修练就不是事倍功半,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辟水诀师兄在水里有仇家妖物我的意思还是要等等看,咱们这样的一下水就只能凭罡炁护身,随时随地保持炁罩,战还未开先少了部分气炁,吃亏的很呢。”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三人行必有我师,候茑欣然受教。 这段时间,他没有藏私的和大家分享了自己在剑术上的心得,同样的,几个师兄弟也不吝惜自己在修行一途中的视野,这才是一个修行门派最宝贵之处,所谓财侣法地中的侣,指的就是这个。 互相取长补短,彼此互通有无,在修行之初非常重要;有益于修士快速建立一个正确的修行观念,有很多方面是不可能一一尝试的,就要借重前辈的经验,这可比自己死看书要有效率得多。 南城抚衙衙丁甲队终于形成了一个良好的风气,这也是上面把这些人聚在一起的原因,就是让他们互相熟悉,在未来的道路中互相帮扶,就形成了集体,而不是永远个体的孤军奋战。 王冕当着众人宣布,“我准备冲击培元境!不想再过久的沉淀积累,全真教灵魂便是剑,剑的灵魂就是战斗,引气境灵力散处,不成丹田,我们整日在这里纸上谈兵,如何强大自身所以,没必要再等。” 宗潜很是认同,“正是如此,比如候师兄一身剑术,我看就是三分在练,七分在战!咱们现在没候师兄的本事,但培元境后就未必,当不让师兄专美于前。” 大家纷纷赞同,相约冲境,外放历练,才是全真弟子的风范; 这样的情况在散修看来就有些可笑,明明早有机会为什么不冲境非要蹉跎岁月至今但对这些修二代来说,他们的长辈很清楚引气期的关键在于身体改造上,必要扎扎实实的慢慢调理,才能为以后垫定基础。 基础越稳,未来才会越来越快! “候师兄也要冲境么大家一起上培元,未来就有机会并肩战斗!”蒋南英问道。 候茑苦笑,“我一直在冲,奈何天不从人愿……” 于兴烈就很好奇,“师兄不服丹” 候茑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只不过他不服丹是因为紫府漩涡的特殊性,而不是理念上排斥丹药;既然修行界中有丹道一途,那就说明其对修行是有帮助的,没必要为了所谓的纯粹而放弃。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比如五个人中,宗潜和王冕就不愿意服丹,剩下的蒋南英,于兴烈,马汝钧就打算服丹冲境。 巧合的是,宗潜和王冕也是五人中倾向于极剑的人,另外三个则偏向法剑,不得不说,性格往往决定了一名修士的方向,这是注定的宿命。 在抚衙的这段相聚,只是他们人生极短促的一部分,未来这样的分分合合还有很多,就是修行的节奏。 几个人先后向衙官请假,在冲境阶段再每日来这里点卯就不合适,主官们很理解,唯一吐槽的是,这几个家伙根本就是商量好的,冲境还带结伴的 就只有候茑一个,每日还来抚衙点卯,他现在已经有些把握,对剑二的战斗已经互有攻守,现在缺的就是一次突破! 第79章 终至培元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就像寻常一样;正是秋深时节,虫豕抓紧时间发出生命中最后的鸣叫,候茑从其中听出了隐约的萧索肃杀之意。 正如他的心情! 学剑,就一定要有剑意,哪怕是朦朦胧胧的,就是本质的提高。 他现在还谈不上领悟真正的剑意,但秋凉之际,万物蛰伏,天地萧索,心中自然而然的就有了杀意! 藏剑楼中几十种直来直去的硬刚剑术他已经基本上掌握了精髓,也在魂境中通过实战得到了充分的锻炼,量变之下,有了一丝质变的倾向。 就是今日! 沐浴更衣,闭目凝神,放空思想,把自己融入到周围环境的萧索中,静静体味当万物生命归于沉寂后的那一丝意境! 晚课最佳时辰一到,随即运转功法,引气摄灵。 此时的天地灵机已经不是单单通过呼吸进入体内,而是通过身体无数个毛孔,全方位的涌入! 两个丹田齐齐运转,早已轻车熟路的他迅速把引气效率催到最大,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无数萤火虫包围,还有更多的萤火虫自远处扑来,就仿佛一个灵机小黑洞! 这样的小黑洞在锦城比比皆是,晚课时间是所有修士雷打不动的用功时间,这个时间的修练于天地最契合。 境界有高有低,黑洞有大有小,如果有人从天空看下来,整个锦城也是这样一个巨大的灵机黑洞,当锦城区域的灵机强度变得稀薄起来时,整个大风原的天地灵机就开始向这里补足,以此类推。 每一座人类城市都是一个掠夺灵机的黑洞,但在锦绣天地源源不断的灵机供給中却显得微不足道,这正是一个世界灵机环境欣欣向荣的体现,是一个正在走上坡路,充满无数可能的世界。 大量灵机的涌入,再次滋润着候茑已经很饱满的经脉,周身灵机运转中,渐渐出现灵机外溢的倾向;也就在这时,如约而至,中下丹田中心的紫府位置出现了一个缓缓旋转的漩涡,外溢的灵机开始有意识的向这个分流口涌去! 这就是候茑必须要面对的窘境! 不管他怎么运转功法,怎么吸纳灵机,涌入身体的灵机都会第一时间首选来填这个无底洞!也就意味着灵机永远也不会去填两个丹田! 唯一的对策就是,他主动进入紫府漩涡,从里面堵住这个口子!引入的灵机不能填紫府漩涡,自然就会去填两个丹田。 这个紫府漩涡魂境,在給他带来超凡的剑术修行外,也給他的境界提高带来很大的困扰,福祸相依,诚不我欺。 候茑闯进紫府魂境,能感觉到正是因为源源不断的灵机抽取,才能维持自己在这个魂境的存在。 任何存在都必须有能量来支撑,也包括魂魄精神。 对面剑二抬起头,冷漠的幽火双瞳注视着他,这是发起攻击的开始,他已经太熟悉了。 从留阳回来后,魂境中就再也没见过其它的游魂,一个也没有,仿佛这个剑二就是游戏的终点 他不确定,一切都要打过去才能揭开真相。 两个魂体对视数息,同时发动,手中剑光闪烁! 瞬息之间对撞数十次,都充满了有去无回的决绝!这样的情况最近些日子已经发生了无数回,仿佛就差一层窗户纸,候茑总是无法捅破最后那一层。 但今日的他,有些不同! 剑若秋水,无孔不入;但重点不是水,而是秋!是秋意中无尽的萧索,是萧索中淡淡的终结! 剑意,哪怕只有最粗浅的一丝,也让他的剑术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本来有来有往他略逊一筹,现在却渐渐压制,攻分先手! 这不是今日运气好,老天爷开眼,而是长久努力下的量变到质变的升华! 是辛勤的努力,是生死决择,是坚定的信念,也是白杨林中对杀戮的认知……当深秋来临,天地节气变换时,才有了他自然而然对秋尽的感悟!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从今日起,剑二不再是他的对手,再无可能挣脱! 这才是他想要的剑术,而不是凭借更凝重的魂体作弊一样的耍赖取胜! 他尊重剑,剑也会尊重他! 百招一过,不再迟疑,候茑魂体发出畅快而难听的尖啸,仿佛公鸡打鸣时被捏住了脖子,剑光流转,当空一闪,剑二在他凌厉的剑光下化为乌有! 完美的胜利! 然后,该做什么 他早就意识到这里是个关口,但对关口处会发生什么一无所知,就只能继续往前走,见不到一个新的魂体,就好像所有的游魂都随剑二一起消失了一样。 除了往前飘,他也没有其它的选择,但很快的,他发现自己飘到了甬道的尽头! 仿佛有一层能量壁封锁住了甬道,另一边到底有什么他无从知晓! 就像是修行之路,谁知道未来有什么在等着他 微微一笑,也不犹豫,有阻碍斩了就是! 起手一剑,向壁障斩去! 就感觉流光四溢,破碎的能量波动冲击得他都有点站不稳脚! 目光中,流光散去,尖啸连连,一大群饥渴了不知多久的游魂向他扑来! 候茑陷入了游魂的海洋!就仿佛一朵浪花,转眼之间就不知所终。 ……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感觉浑身仿佛吹气泡一样的肿涨起来,那是体内灵机充盈到极致后的感觉。 内腑,经脉,骨骼,血肉,甚至连浑身毛孔中都蓄满了遣之不散的灵力!正在毫无秩序的乱蹿! 没有了紫府漩涡这个发泄途径,就像水库紧闭泄洪口一样的危险。 候茑不慌不忙,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机会;默运玄功,顺着这股无处着落的灵机长河,一导一引,灵力冲进两个丹田! 功行不停,把全身的灵力都向两个丹田导入,直到毛孔闭塞,血肉干涸,骨骼中空,经脉萎缩,内腑枯槁……然后再反其道而行,把汇入丹田的灵机在回补身体各处,如此循环三次,丹田内的灵机和身体各部分蕴含的灵机达成了暂时的平衡。 培元境,其实就这么简单! ……玉炉三转见黄芽,火里栽蓬解发花。人在绛宫探夜月,一杯美酒饮丹砂。 第80章 剑遁双择 丹田有炁,调度皆宜! 从此,候茑才算是真正拥有了合理安排自己灵力消耗的稳定本源! 丹田注入,在剑术上,就可以根据丹田灵力的厚薄来催发剑上剑炁;在术法上,就可以稳定施放基础术法,是稳定修行的根基,更是稳定战斗的保障! 培元境灵力储存在丹田中,和引气期散处身体不同位置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稳定! 就具备了微操的基础。 也只有到了这个阶段,才可以说他已经有能力和真正的妖物一争短长,而不是在白杨林里杀些半妖半凡的异兽都捉襟见肘。 所以,当修士达到培元境后,门派就会把他们放出去,去天风原各地体验真正的战斗,也在这样的战斗中不断大浪淘沙,是每一个全真弟子都必须要走的路,哪怕那些修二代修三代也没权利逃避。 当然,选择什么样的地方是可以操作的,所有的制度总有漏洞可寻,没有绝对。 候茑仔细体会丹田内的变化,为自己走出了这一步感到喜悦,就在大半年前,他还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在扶风缉凶办案呢,现在想想,世事无常,难有定论 站起身,拔出孤剑无名,从丹田导入灵力,虽然还未见剑炁神缩,但剑器上却明显有微光闪动,近此一项加成,他剑上威力就翻而倍之。 畅快之下,舞动如风,越来越快,只见剑影,不见人形,最后一剑,院中石凳被一斩两段,再看剑刃,却是丝毫不伤。 一夜无眠。 不是兴奋的睡不着觉,而是在猜测早课进入魂境后会遇到什么培元境了,紫府漩涡还会在么里面的游魂会随他境界的改变而增强么 这些变化,将影响他未来的修行,因为没有前例可循,所以让他很有些担心。 第二日一早,天地间第一缕紫气降下,候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开始了早课! 功法当然还是下丹田的龙虎会征,中丹田的参同引源,这两套功法是道家玄门正宗,可以一直用到通玄的。 当两个丹田开始运转正常后,在他的期盼中,紫府漩涡悄然出现! 谢天谢地,它仍然在!也就意味着候茑仍然有一个练剑的绝佳场所,这是他强大的保证,没这东西,他就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全真小修,估计在这里卧低的话,卧着卧着冲灵道人都能把他給忘记了。 进入魂境,游魂没有昨日破壁时那么多,大概这些东西聚在壁前已经很长时间了,现在得脱,怎么可能还留在原地 但密度仍然相当可观,完全没有一对一的武德,一上来就是群殴,放在它们的眼中,候茑的魂体不太一样 候茑左支右绌,战斗中很快发现,这些游魂确实比破壁前第一阶段的游魂要强大,不仅魂体能量本身坚实了许多,而且攻击手段也更加的多样化,战术更合理,配合也有了雏形。 其中少数魂体坚强的,他甚至都做不到一剑斩灭! 这些新出现的游魂,有强有弱,但从比例上来看非第一阶段可比,整体层次跨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很难轻松灭杀,甚至其中还有对他威胁很大的法魂存在,而在第一阶段,真正对他造成威胁的也不过是剑一剑二罢了。 难度提高了,他并不沮丧,反而心窃喜之;如果这样的情况能够一直陪伴他下去,这对一个以战斗为重的全真弟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培元境,真正的自壮之境,整个境界过程的目的就是怎么把丹田填满当然,别人都是填一个,他则需要填两个。 当丹田满溢,填无可填时,整个身体内秘就达到了一个临界,能量过剩的临界;当这样的能量过剩超过修士每日消耗,并能自动维持身体各个机能正常运转时,是为辟谷。 也就是说,修士理论上已经不需要再通过食物来维持身体机能,这就是他下一阶段的目标,努力的方向。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把两个丹田填满!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 整整三天,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个衙丁师兄弟也没人来找他,因为大家都知道彼此所处的状态,这时候来打扰是一件很不合时宜的举动。 三天中,他彻底巩固了两个丹田的状态,也对丹田有灵状态下的灵力使用有了初步的了解,至此,可以做其它的事了。 时间会很赶,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牧帅府一纸令下,他就要远赴周边城镇,开始日常除妖降魔生活,再回锦城的机会就不多了。 仍然是藏剑楼,看门老人看着他,撇了撇嘴:这个小修不对劲,以他的年纪和现在的境界相比就慢了不少,偏偏痴迷于剑术,对最基础的东西视而不见,舍本逐末,未来堪忧。 候茑礼貌的和老者打过招呼,步入楼中,对自己的目标非常清晰;功法不用看,通玄以下一部功法足够,换来换去就是耽误时间,还会丧失打基础的连续性。 他的目的就只是二层的遁术,三层的剑术。 别人会怎么选择他不关心,但既然他在剑术方面取得了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为什么要改变剑术一道翰如大海,越是浸淫其中越是感觉自己微不足道,距离剑术大成自己还差得远呢。 剑既未成,何必言法这就是他朴素的自强之路。 遁术他选了两个,【御剑术】,【剑禹步】。 御剑术是全真剑客的根本,这项遁术是可以学到老用到老的,不管你到了什么层次,哪怕飞天遁地,遨游虚空,仍然是剑客的首选,难学更难精,一般看一个全真剑客的实力和流派,只需要看他的御剑术就好。 最高明的御剑术,就一定是最有天赋的极剑弟子,舍此再无其它。 剑禹步,其实就是他在江右镇看到四位大爷施展的遁术,核心观念就是双脚永远不离大地,随时保持应变出剑的状态,是古之禹步改良而来,古朴笨拙中却有一种不动如山的摄人气势。 禹步的特点就是易学难精,在修士中低阶段是对御剑术的很好补充,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这样的遁术选择,其实也是全真教内绝大部分弟子的选择,可能很普通,但普通中却蕴含了剑的智慧;几千年来全真教为什么独尊这两个基本遁术,自有其深刻的道理,可不是某个新人一拍脑门的想当然。 他,从善如流。 第81章 神功妙法 再上三层,对剑法的选择因为早已有了打算,所以就没什么犹豫。 对剑的划分,自古以来有很多方式,比如比较高大上的划分就是,剑胆,剑意,剑心,剑势,剑魂! 还有一种比较直白的分类,比如形容一个剑客的剑法,可以夸他动静皆宜,虚实莫测,轻重变化,快慢一体,刚柔并济。 快慢,刚柔,轻重,虚实,动静……当一名剑客能把这些互相矛盾的击剑状态都掌握了神髓,互相融合到了一起,那就是不折不扣的高手。 候茑之前学习的剑术都是直来直去,刚猛无俦的特点,就是快,刚,重,实,动! 现在他要提高自己,就必须从剑的另一方面下手,就是慢,柔,轻,虚,静! 第一层次的刚猛直接易学,剑胆在握,一往无前;但第二层次的这些方面可就难喽,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打磨,去学习在战斗中怎么把这些剑之反面体现出来。 怎么控场,控制节奏通过节奏变化打乱对方的出手,而不是傻呆呆的慢轻柔,被对手揍成猪头。 又拣了十来本这方面的剑籍收入囊中,不是他贪,而是未来可能有一段时间他都回不来了。 抱着这些玉简回到一层老者这里,登记刻录,并签下不外传的法契,这是必须要有的程序。 老者颤颤微微,速度竟然还不慢,但毕竟老了,一个不留神就把一枚玉简掉落地上,看他老腰笨拙就要弯身捡拾,一贯助人为乐的候茑怎么可能看之任之。 “我来我来……” 弯腰去捡桌腿下的玉简,但他俯下身时目光却正好看到八仙桌的一个木腿短了几寸,之所以能保持平稳,是因为短的那截有一块乌沉沉的竹简垫托。 用书简来垫桌腿这心可够大的。 “前辈,您的桌腿瘸了,不如弟子帮您找个木匠,做个修整” 老者不在意的摇摇头,“罢了罢了,就这么垫着吧,反正也垫了好几百年,一代代传下来,先辈们都不修,我为什么要修没有自己出钱給公家修缮的道理。” 候茑无言以对,搭话道:“要么我給您找一块同样的木方来垫脚这用书简嘛,好像有点……” 老者浑浊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书简怎么了反正也几百年没人看,看了也练不成……就不如废物利用。” 候茑心中一动,“什么功术竟然还有几百年都没人练成的” 老者不再理他,自顾刻录剑术玉简,但这时的候茑心火已经被勾起,好奇心大发,传说中所谓的神功妙法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深深一揖,“老人家,不知弟子能否看看这本书简,嗯,也不图真的就去修练,就是想着长长见识……” 老者爱答不理,被纠缠久了才不耐烦的开口, “你少給老子来这一套!不就是想偷偷苦练,指望有一天一鸣惊人,人前显圣么 我和你说,这本书简上头交代了一般人不給看的,就怕耽误你们这些好高骛远者的时间,最后一番辛苦,还是一事无成……” 停了停,还是缓和了一下语气,“不过嘛,看在你从来都礼貌周全,明白事理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这书简年头长了,不能复刻,你要倒是可以拿走,不过要收你十颗灵石;不是老头子我想赚你的钱,实在是楼里书简自有定数,我还得找材料把这些文字一个个的手工刻上去,这样算的话,十枚灵石很贵么” 候茑心中窃喜,“不贵不贵,前辈高风亮节,正是我辈楷模。” 每个修士都有一颗澎湃的,追求一步登天的心,只不过有的人表现得很外放,有的是内骚;候茑就属于内骚那一类。这也是他在留阳城花十个灵石买了五本垃圾的原因。 对他这样接触修行时间有限的修士来说,这样的诱惑难以拒绝。 从动机本质来说,他对自己的剑术方向很满意,但贪心不足,还想在其它方向上也得到这样的机缘。 “不要出去逢人便说,你练成了自然名传四方,练不成就又是一个笑话……” “省得省得,晚辈也不是肤浅之人。” 候茑志得意满的走出藏剑楼,总体来说这一趟来的很顺利,目标明确,而且还有意外之喜。 一个下人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候茑认得他,是蒋南英的跟班;大户人家就少不了这方面的排场,也不仅是他,于兴烈,马汝钧平素也是有人侍候的,就只有宗潜王冕和他一样,形单影孤。 “候大爷,蒋二爷等在连横楼设宴,为大爷接风,派我在这里等大爷呢。” 候茑失笑,这几个家伙鼻子倒是灵便,他这才一出来就被逮到,却是不好不去,扰了大家的兴致。 “头前带路!还有,这次宴请还有哪几个师弟” 下人恭恭敬敬,“除蒋二爷外,还有于三爷,马四爷,宗五爷……好像就只王六爷不在,想来还在闭关” 连横楼,不是锦城最奢华的酒楼,但在锦城饮食界别具一格;因为来这里的大都是修士,食材有很多都是真正的灵机之物,以灵石结账,可不是普通凡人能消费得起的。 距离不远,片刻即至,上了二楼包间,宽畅明亮,除了下人所说的几个师弟外,竟然还有三个女子,一看也是修道之人,一个培元,两个引气。 大家把臂同欢,一番引见,两个引气女子是蒋南英的妹子南芷,于兴烈的侄女宝珠,还有马汝钧的表姐培元修士马二姐。 当初结识时马汝钧还说笑要把表姐介绍于他,那当然是个笑话;凡间女子的婚姻要靠父母媒妁之言,但一踏入修行,自主权就大了许多。 众人依次落座,蒋南英解释到:“我们兄弟先后冲境成功,本来还想着等大家都聚齐了再凑在一起言欢,但我和于师弟已经定下了外派之地,不日即将启程,怕是等不到王师弟的佳音,所以就……” 说得很客气,但信息量十足。 候茑这次冲境也花了半个月时间,蒋老二和于老三能定下去处,显然冲境非常顺利,早已完成。现在就剩个王老六,也不知到底卡在了什么地方 第82章 候茑出丑 看着候茑不解的神情,于兴烈解释道: “不必担心!王师弟之所以慢,其实是他功法的问题,他修的不是普通内法,而是家传的剑丹田,所以就要比其他人困难很多。” 剑丹田,是全真教中一个很生冷的分支,有利于剑炁运行,其实就是提前打下极剑的基础;现在成剑丹田,未来真有那一天的话,就会成就剑丹,是非常犀利的方向。 但这样的方向成功率不高,而且修行中有诸多限制,对资质,资源,悟性等等都有要求,非寻常修士能练;一般也就是家中有长辈上修的才有可能走这条路,就比如王家,在全真教中也是个大家族,通玄以上境界的长辈还不是一个两个。 “去处定了”候茑很好奇这些修二代的选择, 蒋南英微微一笑,“我去天风原南部的绿藤镇,于师弟去北边的江右镇,等再过几日,马师弟和宗师弟的外派也该下来了。 候师兄你冲境成功的消息上报后,大约十日就会有定论,但等到彼时,恐怕就只有你和王师弟两个举杯对饮了呢。” 候茑心中一转,这些天下来他对天风原的地形地势也算是多有了解,天风原以一州之大,下属城镇三十有九,因为位置不同,自然就会分成上中下三等镇。 普遍认为,以锦城为中心的周边区域都算是上等区域,因为锦城本身的强大力量少有妖怪敢出来做恶;再往外就不是因为距离锦城远近来衡量属地好坏,而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像绿藤和江右两镇,明面上距离锦城很远,但风险可控;比如绿藤的山妖,江右和道门属地接壤,都是那种锻炼机会不少,但却很难有真正危险的属镇,在这些修二代看来,才是真正的上好之地。 在锦城周边,很少锻炼机会,这不符合全真剑客的风格;太过猛恶的地方又有很多不可控的风险…… 心中叹息,既然修剑,不是应该哪里危险就抢着去哪里么看来几千年的发展下来,哪怕被称为魔门,全真教也开始在某些方面出现妥协。 当然,如果把视野扩得更大,道门妥协得更厉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汝钧皱起了眉头,“候师兄可曾在分派属地上托求过人虽然师兄不说,但下面都传您和李都尉关系不浅,如果托上都尉府的路子,那就没有什么问题,去什么地方不能去” 候茑苦笑,“外界传言,以讹传讹罢了;我于李都尉没什么关系,也不想去自讨没趣,左右不过就是个历练之地,都在剡国境内,还能差到哪里去” 众人还未开口,马二姐那里一拍桌子,“说得是!男儿汉志在四方,往浪里去,向险中行,我就看你们这一个个的,蝇营苟狗,没得辱没了全真教的声名!” 这番豪言也没让大家汗颜,盖因这马二姐的脾气除候茑外大家早就见识过了,就是个嘴炮,你说得这么豪壮,怎么自己还留在锦城周边,隔三差五的往锦城跑呢 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可强求,候茑不愿开口,不管这其中的考虑到底是为了什么,其他人也不好再劝;所谓上地下地,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看法呢。 气氛慢慢变得热烈,回到大家最关心的修行方面,讨论功法的选择,疑难困惑,太多太多。 这种时候,虽然候茑名义上是几人中的大师兄,但他心中很清楚这不过是一时戏言,修真界以实力为尊,他在引气期大出风头,却不代表以后也是这样。 修行人只要不死,一切皆有可能,翻盘,逆袭,后来居上者比比皆是,一时强代表不了一生强,尤其还是在引气期这样微不足道的境界。 在这些家学渊源的修几代看来,他们的底蕴就注定了他们在未来会越走越快,这不是妄想,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事实。 谈到功术,于兴烈大大咧咧,“我是法剑派,藏剑楼里有几门风系术法就很适合,彼时风刃剑锋双管齐下,当有一番气象……可笑看门的八全老人竟然看我好欺负,还想蒙骗于我,嘿嘿,被我好一顿奚落。” 众人心领神会,皆哈哈大笑,候茑就有点不明白了,“看门的为什么叫八全老人” 蒋南英就解释,“修道之人九为尊,所谓八全就是少一全,意指这人少根筋,就是个外号,教中老人都知道。” 候茑就更不解了,“少根筋我倒是没看出来” 马汝钧想到了什么,“候师兄,你不会被他忽悠买了他的垫桌子腿吧” 候茑更是惊讶,“你怎么知道十个灵石呢!” 众人乐不可支,于兴烈笑得直跌足,“师兄,你上当了!他那传家宝贝专骗不知情的新人,也怪我们没提早知会你;已经卖了几十年,不知有多少新人上当,结果根本就是本……师兄你快打开看看,首页就一定是一句话:欲练此功……” 候茑知道不对,他是个大气的,不会否认推脱,拿出那枚黑沉沉的竹简,打开一看,果然首页写着:欲练此功,举剑自疯! 再往下翻,不堪入目…… 自嘲的一笑,“我竟然上了这么一个恶当!心境有失,也怪不得谁。怪的是这八全老人竟然能一骗数十年,也是个异数。” 候茑的经历被当成了谈资,一系列八全老人欺骗的版本层出不穷,但百变不离其宗,被骗的修士如果不贪图侥幸也不会吃这个亏,原因归根到底还在自家身上。 很少开口的宗潜倒是有另类的看法,“其实,也未见得就是坏事为什么八全老人欺骗数十载仍然稳坐藏剑楼是上修们真的不知道未必吧” 看向候茑,“师兄,我不是针对你,你莫见怪!我就认为这根本就是教内默许的!目的就是打消年轻弟子不切实际的想法,一步登天的幻觉,就是通过这样一个明显的骗局来警告弟子们,贪图侥幸就是这样的下场!” 候茑举杯致敬,“高人,高言!遇到八全老人是我的幸运!遇到你们更是我的福气!人生起起落落,有如此境遇还能毫发无损的坐在这里,当浮一大白!” ……怜琴为弦直,爱棋因局方。未用较得失,那能记宫商。 第83章 尘埃落定 酒宴尽兴而散,相约无期,各自分飞;在修行界,多愁善感是很要命的情绪。 蒋南英和于兴烈四个人走在一处,他们两个的性格相近,家族也有姻亲关系,所以关系莫逆。 看着两个沉默的女子,蒋南英笑道:“好了,天香楼的英雄你们见也见了,怎么,是不是感觉有点见面不如闻名” 宝珠掩嘴笑,“傻乎乎的,大家都知道的陷阱他偏要往里跳,就算是跳了,也不知道遮掩一二,当这样的事很光荣么这样的人,就是剑技厉害,最终也不过是沦为他人的刀!” 南芷是个蕙心兰质的女子,“也不算是一无是处吧最起码敢作敢当 他的经历就意味着他在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常识上很欠缺,但这些东西终究是可以补上的,无非就是多看几本书,多和人交流,在这个圈子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这不需要天赋! 但真正的剑技却需要天赋!哥,你现在培元了,也能施展连续的术法,能够发挥出剑法一脉的部分威力,那你觉得现在对上他这样的极剑,还会像引气时那么不堪一击么” 蒋南英想了想,欲言又止,思考良久才道:“斗剑不好说,但我不会和这样的人决生死!你们不知道,当他拿起剑时,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死肉!” 两个女子又看向于兴烈,于老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估计我的法术可没他的剑出得快……” 两个女子咯咯笑,都是至亲,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宝珠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还是没把握,有心理阴影了不过至少有一点,你们也很诚实呢。” 南芷捂嘴笑,“原来所谓的法剑和剑法,就是比使剑的会施法,比施法的会用剑” 笑话归笑话,但事情却不可一概而论,也有真正把剑技和法术完全融为一体,信手施为,浑然一体的,但能做到这一点的,同样需要天赋! 学会很容易,但要想站在巅峰,哪一个不需要勤奋加天赋 ……候茑走在大街上,脸上露出由衷的笑意,丝毫没有因为被一个老骗子給套路了而气恼。如果自己能从中学到什么,那就是有意义的! 学习战斗还要经历生死,现在十个灵石的当就能明白个道理,太值了!如果未来有机会,这样的当他愿意一直上下去! 在聚会中他得到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关于八全老人的,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另一个就是关于他的分配,虽然马汝钧只是提了一嘴,但他们这样的修士是不会轻易乱说话的,人家既然说了,那就意味着他的分配可能会有意外。 天香楼事件的后续影响终于开始出现,也许都不需要谁故意挑头,也不需要某些人刻意安排,在默契中漫不经心的巧合,就能把他扔到天风原最危险的地方去! 这就是打破平衡,破坏规矩的人的下场!不是他做的不对,而是这样的事就不该由他来挑头! 越界了!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对全真教莫名其妙的感觉,对自身卧低身份的担心,已经修行过程中的神秘变化,都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他发现自己没法在其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想逃避。 逃得越远越好,尽量少的掺合进这些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勾心斗角,直到他能一剑斩去所有束缚自己的枷锁。 所以,他不会去找李都尉,正如李都尉就根本没派人过来问候他一样;那个一直手卷灵书的清隽男人,内心的冷酷他都能隐约感觉得到。 这些人,恐怕才是全真教真正的脊梁,要想得到他的赏识,就只有比他更冷酷,甚至,踩着他上位! 微笑着,想牧帅府走去,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做,去登记上境,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上境赏赐上次被罚半年月供会不会因为上境而取消而且,还需要准备些修真小物件,最实际的就是,丹药可以不吃,但疗伤药得准备些吧 一切都很正常,牧帅府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但坚持半年惩罚仍然有效,如果有异议,他可以去都尉府申诉。 这些极不正常的正常,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分配很可能会走快速通道,未必就能有十天的准备时间。 得罪人了,还是一大群!当然,对一个卧低来说真的是无所谓。 回到自己的院子,仔细检查略显单薄的行囊,七个宝葫芦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有李都尉送的那个高档货是他主用之物,所有得用的战斗用品都放在里面,当然,所谓所有,其实就是五把剑器。 依质量好坏,他自己买的孤剑无名,然后就是盗匪阿大阿二阿三的三把剑器,最后是教里送的制式长剑……最起码在最得用的武器上他的准备还算充分。 没办法再去买孤剑无名的坊铺,去一次人家会以剑会友,再去就明摆着是占人家便宜去的,他不屑为之。 其它的有关战斗的,好像就没什么了,如果疗伤药也算一种的话。 全真剑修,如果要走极剑一途的话,活得还真是简单啊!当然,正因为简单,所以活下来的不多;同样,正因为活下来的不多,所以个个厉害,绝不存在滥竽充数者。 把牧帅府可能的勾当完全抛在了脑后,候茑自顾自己的修行,把自己的修行定了一个完备的计划,每日勤练不辍。 早课,同时魂境搏杀;出来后开始一个时辰的练剑,再锻炼遁术半个时辰。 中课,魂境搏杀,继续一个时辰的练剑,遁术。 晚课,魂境搏杀,六识之术,遁术。 他把一天十二个时辰安排得满满的,不給自己留下一点空隙,因为他知道,去了属地之后恐怕就再难有这么充裕的时间供他挥霍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都尉府,埋头于案的李初平一挑眉,对着院子喝道: “你在外面鬼晃什么有话就说!” 王道人尴尬的站在院子中,“都尉,明日牧帅府就会下放下一批培元修士……” 李初平哼了一声,“那又怎样还需要我去打招呼然后欠下人情那小子不是没来么既然骨头硬,那就让我看看他的骨头能硬到什么程度!” 王道人叹了口气,悄悄退下,都是些倔脾气。 ……前生应是此骨身,到处先逢送酒人。开向霜天还倔强,移来险地倍精神。 第84章 新的征程 果如候茑所料,在他上报冲境成功还不到三日,牧帅府就給他发来了喻令,着他即刻前往阴陵,补充那里的全真力量。 阴陵,是个很特别的地方,不能用镇来形容,因为这里居住的人类并不多,基本上都是按村落散居;但从地域上来看它的面积甚至要比大部分镇城都要大,所以也算一县,属于大风原最三十九个属地之一。 大风原有三个地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下下之选,分别为比目丘,黑沼泽,阴陵。个个都是妖魔鬼怪横行的地方,人类力量薄弱,因为这三个地域价值有限,人口也不多,所以全真教锦城分脉也没功夫来肃清这里的妖物,或者说,肃也肃过几次,奈何效果有限,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阴陵这地方,地如其名,最多的就是些鬼物,其次也有些妖怪在田野晃荡,最后还是人类匪盗成群的窝点;当然,匪盗们一般不会抢当地的居民,不是因为他们善良,而是当地人实在是太穷了;他们一般都去周边地区抢劫,然后回到阴陵当作是据点。 在这个地方任职,环境险恶还在其次,最大的问题是穷! 修士屠妖其实是有利可图的,身体毛发皆可换钱,拼次命总会有所进账,才有动力;但鬼魂能有什么利可图摸尸都摸不到什么,纯粹就是只付出不得到,谁愿意在这里厮拼连维持最基本的资源都做不到。 当然,全真教也不会永远把一个修士按死在这个地方,那就等于宣布这名修士的道途终结;一般来这里的,除了犯事被惩罚的,剩下的就是轮班来,三年一期。 能被搞到这里来轮班的,无一不是刺头祸害,不懂事的青瓜楞子,就像候茑这样的。 喻令上写着即刻启程,意思就是不让他在锦城拖三拖四的,他早已准备妥当,为了不給某些人留下话柄,接令就走,也是走的潇洒。 实际上,蒋南英和于兴烈也才在昨日刚刚离开,马汝钧和宗潜甚至还没接到调令,当他们两个赶来候茑的小院时,大门紧闭,门头上锁,人影不见。 马汝钧就叹了口气,“候师兄这脾气!” 宗潜却是油然向往,“我行我素,不向权贵低头,好!” 又一个人影出现,两人一见大喜过望,竟是王冕才闭关出来,六个人冲境,他冲了个倒数第一,不过面上却毫无惭愧之意,反而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怎么回事几位师兄呢” 马汝钧简略说过,王冕哈哈大笑,“候师兄得其所哉!阴陵不错的地方,正可借鬼磨剑!我这便申请去往阴陵,和师兄做个伴,你们两位意下如何” 马汝钧脸有愧色,他的地方早已内定,下了不少的人脉力气,可不想和这几个疯子一起去疯,但宗潜却是不露声色, “阴陵的名额满了,你去不了!” 王冕瞪着他,“宗师兄,想来你的地方已经定了,这是准备去哪里享福呢” 宗潜微微一笑,“定了,花了不少力气,就是黑沼泽!” 王冕一听,拔脚就走,“就給老子剩个比目丘了” 马汝钧看着两人嬉笑怒骂中的肆无忌惮,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差距,不在硬实力上,而在那股昂然向上的气魄;如果这样的人能坚持下来不死,未来成就一定在他之上! 但是,朋友们能做到,他能做到么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 六个人,从现在的选择粗略来看,已经分成了两个方向,如果再细分…… ……候茑一人一马一剑,出锦城向西绝尘而去,毫不流连身后的城市繁华;他希望自己再回这里时,不再是棋子,而是下棋的人 嗯,或者至少成为一个比较重要的棋子。 离开锦城范围向西第一个城镇是栖霞镇,再定远城,再妙高镇,过古石壁,就是阴陵所在;阴陵另一侧是魏国苍梧州,就属于另一个道门分支。 他是全真修士,一路关卡通行无碍,没人会难为他,所以走的异常顺利。 一路看过听过,感觉天风原的民生还是不错的,全真教虽然严苛,但修士当家,需求和凡人不搭,这就給了民间很充足的发展空间,不管是剡国还是安和,极少见修行人鱼肉凡人的事件,也是这个世界的特色。 十日后,进入妙高镇,他清楚的记得好像独孤家就在这里蹲点但也没兴趣去找她们,在他看来,就不是一路人。 妙高,真的是山水皆妙,人才为高;仅仅一个地名,就彰显出了这座大镇在天风原的地位。 无论是人文地理,还是历史传说,或者经济农商,在整个天风原三十九镇中都名列前茅,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富庶之地竟然和凶地阴陵互为比邻。 关键就在古石壁上! 历史上在阴陵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几次人类大战,那还是锦绣天地复苏灵机之前;没有修真力量,人类军队之间的战争就格外的惨烈,一场大战下来死个几十万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当然,在锦绣天地灵机复苏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战争出现,因为好战的皇帝先就过不了修行人这一关。 但灵机的复苏是全方位的,人类得到了好处,其它物种也一样;比如水里的鱼鳖,山中的兽群,沼泽的生物,当然也包括古战场那些数千年下来挥之不去的怨灵。 灵机一滋润,就变成了魂鬼;这地方的魂鬼来源无穷无尽,杀之不绝,灭之不尽,把整个地区搞的是乌烟瘴气,天怒人怨。 全真教在这里立国,为平民百姓做的几件大事中,就包括一件造福人类的大工程,把整个阴陵用石壁圈起来,附以阵法,时时流转,让那些魂鬼不能出来做恶! 阴陵的地势是一面紧靠沙漠,炎热无法通过;一面有阴山阻断不能通行,还有一面属于魏国地界,就只有妙高镇这里人为的垒起了石壁古阵,千年下来造就了妙高镇的繁华,但也让阴陵内更加的荒凉。 候茑现在就站在古石壁上,远望凭吊。 ……阴陵古道照残阳,策蹇荒茔吊国亡。血洒西风猿啸月,气吞白帝剑生霜。贞魂傍逐乌骓逝,烈骨长凝碧草香。行客莫知悲舞意,春来疑作妒新妆。 第85章 初来乍到 古石壁也不是完全封闭,在大道处也有石门,夜晚是肯定不敢开的,只在白天日头最盛时开几个时辰,就是普通民众的生命通道,人员流动,物资流动…… 相当的稀疏,走这条路那真是提着脑袋,但利润也是非常丰富,富贵险中求。 在古石壁上站立良久,感叹完毕,纵马向主干道石门驰去;以他的能力,以及石壁法阵针对魂鬼不针对人类的特点,直接跳过去就是; 但他能跳过去,马儿却未必;而且他必须在石门卫那里用印,才能证明自己是真正进入了阴陵,而不是在外面混日子。 正是烈日当头的正午时分,一般这种情况下很少有魂鬼敢于出来游荡,它们得等日落黄昏后才开始出现,夜色越深越多,这也是绝大部分普通魂鬼的特点,当然,高阶魂鬼就不好说了。 石门处的兵丁可要比来往的商客多,挨个检查,一个也不肯放过,尤其是从阴陵过来的人,就怕他们带过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除了百十名凡人兵丁,还有四个修士,三名引气,一名培元;引气修士应该就是妙高镇本地的修行种子,像这样的卫护家乡的差使他们责无旁贷;培元境修士应该是真正的全真教弟子,负责总领石门进出事宜。 像这样的地方也确实应该配备一个真正的修士,否则有些不干净是普通凡人辨别不出来的。 在修真力量配給上,妙高镇是高配,有通玄上修镇守,当然不会在这里,而是镇中遥领,有大事发生才会出手。 远远的,看到石门处有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候茑慢慢策马靠近,相对来说,兵丁们对出石门去阴陵找死的人盘查就松了很多,所以暂时也没人来管他。 出事的是一队来自阴陵的凡人,数十人之多,有老有少,男人们各举刀叉,显然一路行来已经非常辛苦,这能从他们脸上的疲惫就能看出来。 但面对刀枪齐整的兵丁,他们可不敢乱来,一名老者哭诉道: “大人,我等村坞为魂鬼所破,近百村人才跑出来这些,实在是精疲力竭,无以为继。 入石门的规矩是要阴陵巡游大人的手令做保,我们都知道,可我们小村小坞的,一时间又哪里找巡游大人去 背后魂鬼撵着,要不是天光放亮,我们一个都逃不掉,您就可怜可怜这些老弱妇孺,給大家伙一条生路吧。” 守门培元门卫显然早就见惯了这种情况,丝毫不肯通融, “且住!都像你们这样,规矩岂不是形同虚设阴陵巡游手令并不是要故意难为你们,最起码能让我们知道你们这些人的来路正不正,有没有盗伙混藏其中有没有魂鬼借体穿行 这样,你们暂且回头,距离这里最近的村坞也不过二十余里,现在日头正盛,足够你们抵达,到了那里再等巡游的手令吧。” 在阴陵,就总有百姓不堪生活压力,想通过石门来妙高镇求生,理论上全真教没道理阻拦,但他们必须得到在阴陵任职的全真巡游的首肯,这就是所谓的规矩。 其实就是怕混进来很多不好的东西。 场面一时僵持,面对一群老弱,带队门卫也很头疼。在妙高古石壁前把关,最难的并不是如何和魂鬼战斗,而是怎么区分辨认出入石门的人们是否带有隐患 这个村子的人确实很可怜,但他不能因为他们可怜就放他们进来威胁到更多的妙高百姓。 一个骑马的陌生青年蹭到他的身旁,“放他们过去吧,我来担保!” 兵丁们惊讶的看向这个口出狂言的陌生人,不知道他凭什么敢说出这种话但门卫知道,他能感受到此人身上和他同样的气息, “抱歉,不是随便一个修士都有资格做出这样的担保!” 陌生人递过来一简喻令,还有剑符,“牧帅府下候茑,前往阴陵任职,我的职位大概就是你们说的巡游吧” 门卫接过喻令,没有惊讶,他也见过不少前往阴陵任职的教内倒霉淡,基本上和这家伙一个德性,不知深浅,随便揽事,破坏规则还不自知,这就是他们被派去阴陵的原因。 巡游就是阴陵内全真弟子的最低职位,所以理论上从他接到牧帅府喻令时起,就有了这个权利,但是,你甚至都没接触过魂鬼,又凭什么保证 “原来是候师弟,幸会幸会,但候师弟初来,对阴陵情况还不了解,冒然做主就很容易出乱子。 教内对放任魂鬼入境的惩罚很严苛,师弟现在已经来这个地方了,我不知道如果再有失职会被罚到哪里 要不这样吧,既然师弟要入境阴陵,不如就由你护送他们去就近的村子,再等确认” 候茑微微一笑,也不生气门卫不給面子,人家是照章办事,他没什么不满的, “哪怕是白日,也不能完全区分这些人中是否干净” 门卫轻轻点头,“候师弟有所不知,魂鬼的种类很多,大部分我们都能一眼看出,但也有极少部分善于隐藏,不惧阳光,它们能通过各种各样的掩护依附在人类身上混进来,我们没有确定的把握…… 妙高镇不是世外桃源,看似平和,其实鬼患也不断,所以我们必须在源头上卡得再严些,如果冒然放人,师弟的责任不说,师兄我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候茑点点头,“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试试虽然对阴陵情况了解不多,但我对魂鬼却很了解。” 他不是趾高气扬之人,知道这样的矛盾靠嘴说没用,自己和他也不熟悉,人家为什么要卖他面子就只能拿事实说话。 门卫皱皱眉头,“师弟想如何试” 候茑马鞭一指,“这些人,表面上来看都没问题” 门卫点头,“是,但这只是表面,更深入的看就需要镇衙大人亲自出手……” 候茑再不多话,下马走进人群当中,左顾右盼;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孩子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俯下身,那手帕給他擦去污痕, “饿了么” “嗯……”孩子畏畏缩缩。 候茑从葫芦中取出炊饼,递了过去,那孩子稍微迟疑,还是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接了过来,大口吞咽。 候茑轻拍其背,“慢点吃,还有呢。” 在他和颜悦色的拍打中,一个面目狰狞的厉鬼突然从孩子头顶显了出来,周围一片惊呼,众人手忙脚乱,刀枪齐举…… 但是,有人比他们更快! 一道剑光闪过,厉鬼在阳光下挣扎呼号,烟消云散。 ……独上阴陵酒半醺,馀欢薄似早秋云,人间何事有离分。 风里白杨群恶鬼,夜来天地一孤坟,青燐闪灼照何人 第86章 阴陵巡游 候茑也不理众人目瞪口呆的眼光,一路走一路和人寒喧,有时就是说几句话,有时却不知他怎么弄的,就能逼出只魂鬼来! 这样走下来,又在一个躺在担架上病歪歪的老者,一个孕期妇女身上发现了两只魂鬼,均被他一剑了结,速度之快,旁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转了回来,呵呵笑道:“这些鬼物近不得血气方刚之身,就只能在老弱病残上下功夫,如此,师兄以为他们可以过得了么” 门卫看的大为惊讶,“候师弟这是,专门修习过针对魂鬼的功法” 候茑摇摇头,“哪有那个时间!只不过天生对魂鬼敏感,从小便是这样……” 门卫恍然大悟,世界上是有一些特殊体质的人的,用修真界圈子内的话来讲就是天生道体。 道体种类繁多,各有特点;比如天生无漏道体,特点就是修行速度非常快;再比如阴-葵道体,这个很适合双修护鼎;或者风云道体,在飞行一道上别有其妙,等等等等。 也有一些比较鸡肋的道体,比如天生知兽,称为返祖道体;再如像候茑这样的,天生开有阴阳眼,能一定程度上发现鬼祟之物。 “候师弟既有这份本事,师兄我是服气的,如此,签了手书,就让他们过去吧,都是人类子民,谁也不会存心难为他们。” 候茑笑着盖上自己的剑符,那门卫打趣道:“师弟这本事,其实来妙高镇做个门卫那就是绝配!如果师弟有意,我可以向镇衙提议,总比去阴陵整日餐风饮露要轻松许多。” 候茑直摇头,“我怎么来的这里怕是镇衙的上司牧帅府不会同意,别再給镇衙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门卫一楞,这才意识到自己想的简单了,被贬到阴陵的哪个不是得罪了人哪有那么简单说调就调 心中感叹,实话实说,来阴陵的人大部分都是有本事的,但有本事的往往脾气也怪,不懂迎合,这种教内权力斗争,真是…… 候茑办齐手续,这群百姓千恩万谢的涌入石门,上马辞行, “如此,后会有期!” 门卫一抬手,“看师弟剑术,如果我猜得不错,是走的极剑路子吧” 候茑微微点头,转身穿过石门,在萧索的阴陵荒原中渐行渐远,留下门卫怅然若失。 修极剑的,行事也极端,最近些时日,阴陵这里已经聚了多少这样极剑的疯子了 ……候茑纵马在荒原中奔驰,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魂灵波动力量,这股力量不是来自虚无,而是切切实实的来自脚下的这片大地! 他能找出魂鬼,当然不是所谓的阴阳道体,那都是杜撰出来掩人耳目的;真正的原因就是他的紫府漩涡! 只要稍运功法,漩涡显现,这些所谓的极少数狡猾魂鬼就再无藏身之地。其实开紫府漩涡也没太必要,这数月下来日日和游魂打交道,接触得久了,自然而然就熟悉了,稍微感知,无所遁形! 就这个意义来说,阴陵这个地方对他就正合适。 进入阴陵地界,最大的感慨就是荒凉,一望无际的田野,都是黑土地,肥沃的让人羡慕。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土地,当地人随便种些什么都有收获。 这就是矛盾中的平衡,黑土地肥沃,妖鬼横行,人们只需要一日几个时辰的劳作就能收获一季的粮食,还能卖到邻镇换来其它的生活日用品。 收成不错,不用上税,这就是这里虽然危险仍然有不少人愿意在这里生活下去的原因。 他的目标是阴陵最大的坞堡-方家坞,也是全真教弟子们在阴陵的主要聚散地,在这里他会得到具体的职位和任务,开始他在阴陵的危险中修行。 马儿跑的飞快,因为它感到了不安,动物对这些神秘力量的感觉往往比人类更灵敏,候茑没有约束它,任它尽情飞奔。 当日头开始渐渐下沉,马儿越发的焦燥,候茑不得不尽力安慰它,当天色暗下来,夜幕降临时,就是那些鬼祟之物的放风时间。 让他意外的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异物不是魂鬼,而是一只探头探脑的黄鼠精!这东西很精滑,也不靠近,而是远远的窥视,仿佛在衡量这个胆大妄为人类的实力 候茑不能再跑下去了,马儿有点受不了,他不得不把马儿拴在一棵孤零零的老槐树下,然后給马儿找了些干草稻穗;这地方的农人收割相当的马虎,不是他们懒,而是出来安全干活的时间有限,完整的稻田都收不完,又怎么有时间来打扫地里的遗漏 这样的情况就造成了一个结果,噬齿类的洞穴生物特别多,成群结队,个个肥硕如猪,在这其中,就有不少觉醒了点什么。 但这些东西长的像猪,可不是真正的猪,觉醒首先就是智力的觉醒,让它们有了判断威胁大小的意愿,而不再是一切皆由本能。 候茑就在这样一个环境中,轻松自然的生火,做饭,视周围黑暗中无数双眼睛于无物。 那个最先出现的黄鼠精很活跃,在它的挑唆下,不断有妖怪往这里聚来,渐渐的也聚了十来头之多;在一个荒郊野外的地方能凑起这样一只队伍,可见阴陵区域妖魔鬼怪的密度。 候茑暗自摇头,按理来说他也是属于魔啊,为什么在些东西就完全把他视为对手食物呢 魂鬼,终于出现了,一来就是一大群;它们飘飘荡荡,在黑沉沉的田野上缓缓掠过,很难看清楚它们的真相,就只有点点洒洒的磷光,他们嗅到了人类的气息。 妖物们也鼓噪起来,两个种群明显并不和睦,尤其是在可口的食物面前,互相恐吓,威胁,通过鬼哭狼嚎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候茑看得好笑,静静的站在树下,等待进入阴陵的第一场战斗。 “阿弥陀佛……” 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声音打破了三方的平衡,候茑惊讶的看到,远出黑暗中大步走来一个小和尚,和尚不大,嗓门可不小,佛号中蕴含的独特威力让魂鬼和妖物们都噪动了起来,一时间变得热闹无比。 正是, ……谁持铃铎召修罗,黑夜荒荒鬼气多。地火动摇阿耨达,天龙奔走跋难跎。十方已竭降魔法,八部犹喧赞佛歌。依旧宝光璎珞相,故应尘劫不能磨。 第87章 贫僧提灯 一个小和尚,提着一只灯笼,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来到候茑近前,把灯笼插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候茑一眼,有些懊恼, “小僧来得多余了!” 候茑就笑,“一点都不多余,小生还需大师保护则个!” 小和尚闭目盘坐不语,显然不想和这个全真教的家伙说话。他是来救人的,却没想到人家自有本事,也不需要他大发慈悲。 剡国并不阻止其他道统修士进入,在锦绣大陆,修行人来去自如。所以在像阴陵这样的地方,也多的是除魔卫道的牛鼻子,慈悲为怀的大和尚,或者因为功法需要来这里收集阴魂的修行人, 这也是哪怕全真教在这里并未布置太多的力量,凡人百姓基本上也能生存下去的原因, 来阴陵,本身就是一种修行。 见小和尚明显不想多话,候茑闲极无聊,“和尚来都来了,为什么不降魔卫道” 小和尚眼也不睁,“诸生皆是生,诸苦皆为苦,相安无事就好,天明自散,又何必咄咄逼人” “然后留着再祸害那些身无寸铁的凡人佛门的慈悲为怀真是没有下限啊!” 候茑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火把向不远处的魂鬼们掷去,这一掷,立刻捅翻了马蜂窝。 小和尚的灯笼对魂鬼妖物有一定的震摄之功,这来源于佛门的本源超度力量,他这一来,祟物们就有偃旗息鼓之意,却没成想候茑这一挑衅…… 小和尚还不是大和尚,灯笼中的超度力量有限,当魂鬼们一失去理智,也就无视了这层浅浅的压制。 魂鬼们一涌而上,妖物们也不甘示弱,它们的想法就很简单,一个人时就不好分,谁吃多一口谁少一口两个的话就简单了, 妖物们更喜欢细皮嫩肉的小和尚,肉质鲜美不塞牙;魂鬼们则喜欢全真道人,精神力让它们垂涎三尺……各有所好,各取所需。 “你这厮好生无礼!” 小和尚也不念佛号了,跳起脚来,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戒刀,挥舞起来大开大合,虎虎生威! 和候茑现在的境界状况一样,虽然佛门的玄功密法无数,但限于境界实力,真打起来还是这口戒刀最趁手! 候茑一剑在手,剑炁轻吐,闪展腾挪之间,剑锋异常准确的招招不离魂鬼们的要害,一剑一个,绝不多出第二下。 怎么杀魂魄之类的存在,这是个技术活儿!盖魂魄皆有本能的隐藏之能,它们会把魂精藏在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有的是在头颅,有的在胸膛,还有比较狡猾的就藏在手脚甚至臀部等不显眼的地方。 并且,还能不断的变换魂精位置。这就需要修士有足够的判断能力,能够一眼发现它们的要害所在,否则一剑下去就只能斩个寂寞。 对付这类魂鬼,最有用的其实是法术,一个大覆盖的火行术法丢过去,就根本不用再去找魂鬼们的要害在哪里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极剑和法剑在应用上各有妙处,也不能就说哪个一定好,哪个就不行。 候茑杀的快,小和尚砍的也不慢,在荒郊野地仓促汇聚的妖鬼之物能有什么高层次的存在就显得两人十分的勇猛,对凡人来说谈之色变的异物们纷纷倒下,成就了两个人的经验。 很快的,魂鬼们被屠戮一空,妖物也被杀的七零八落,候茑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小和尚,刀法不错啊。” 小和尚脸色铁青,这不是他希望的战斗,这样的杀戮毫无意义,既不能真正消灭,也达不到什么目的,就是纯粹的以杀止杀。 提起灯笼,转身就走,他不想和这个杀胚待在一起。 “小和尚如何称呼承蒙相助,我还没致谢一二呢。” 和尚走出几步,回过头认认真真道:“贫僧提灯,燃烧自己,照亮他人之意!” 候茑正色一揖,“好志愿,在下佩服!” 提灯和尚还想多说两句,但看这魔门弟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知道说了也是白费,没的打了场硬仗,再来场嘴仗不成 看小和尚扬长而去,候茑点了点头,很有信念的佛门修行人,但他的理想好像有点飘 想照亮他人,你得先照亮自己呢! 和尚的理念太过想当然,这些魂鬼和妖物如果没有恶意它们就不会聚在这里,如果不是那个灯笼,早就冲上来了,还说什么相安无事 饶恕邪恶就是对普通百姓的犯罪,美好的理想总会被现实击破,也只有生长在深寺中不愔世情的小和尚才会这么想,等他变成了大和尚,自然就明白什么是佛门金刚一怒,只要他还能活到那一天。 但他引诱魂鬼们出手可不是为了教育和尚,他一直存在一种想法,那就是既然外面的魂灵是魂灵,紫府漩涡中的魂灵也是魂灵,那么这其中是不是会有某种互相转换的可能呢 在石门处他消灭了三个魂鬼,没感觉到什么,也可能是魂鬼太弱或者数量太少于是就想趁这个机会大量灭杀来看个究竟,为此,他一直保持着紫府神秘漩涡,就是为了方便两处魂魄的转换…… 但是,没有转换,什么都没出现,他的猜测落空。 只是一种实验而已,也无所谓。如果真的能吸收这些魂鬼能量壮大自身,他还未必愿意呢。 这一番战斗后,周围安静了许多,再也没有什么妖物或者魂鬼来骚扰他,就这个意义来说,这些东西同样懂得欺软怕硬。 清晨,修完早课,解缰上鞍,准备启程;轻提骏马绕大槐树转了一圈,目光看向某个方向, “早课时,可能就是你唯一的机会,为什么不试试” 草丛中传来一个十分别扭,仿佛嘴里含着什么,怪腔怪调,就像化外之民学说大陆语言的声音, “我怕有胆试,没命回……” 候茑马上说道:“既化横骨,我教你一个乖,在这个世界生存,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站队!站错了,你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说完,也不去看草丛里到底有什么,一拨马头,扬长而去。 良久,一头黄鼠精才小心翼翼的从另一处草丛中露出了脑袋…… 站队有道理! 但问题是自己是妖,还能站到哪里去这人说话好生奇怪! 舔了舔嘴,它知道自己太过小心,其实也是有机会吃掉这个家伙的呢! ……殷野方辉耀,菁华未寂寥。极知身作崇,何用食为妖。 第88章 方氏坞堡 候茑驱马离开,后背有些凉。 那头黄鼠精給他造成了很真实的威胁,这就是剑修的直觉,剑胆的作用可不仅仅是傻拼命,其实更大的作用是预知危险! 所谓胆,就应不惧对手强弱,再往深里说一步,当你感觉自己剑胆勃发时,往往也意味着面对的敌人可能很强大。 就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那只黄鼠精。 兽类成妖,境界和人类完全不同,具体其中的差别候茑了解得还不多,只知道理论上的几个大阶段。 比如,妖物妖丹大成大概就是人类金丹的境界,化横骨就是人类通玄的境界,这是泛泛而言,毕竟人与兽不同,更与魂鬼不同,就根本不应该拿到一起来比较。 相对于人类修行的精雕细琢而言,因为智力开发的原因,妖类显得慢一些,所以在实力上是不足的;但依靠本能修行的它们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寿命上得到了补偿。 智慧和寿命,你选哪个这还真的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就像问你是想璀璨如流星光华一瞬呢还是像猪一样的活得无忧无虑 这头黄鼠精就化了横骨,可能是新化不久,在阴陵已经可以算是一头大妖,却不知怎么还是保持着它惯有的谨慎小心,哪怕境界远高于这个人类,它也没冒然下口,反而是招了一群小妖打手来试探。 所以他对魂鬼下手狠辣,就是一种表态:你可能境界比我高,但真正战斗起来的话,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他也很忌惮这头黄鼠精,同样的,黄鼠精也摸不准他,就感觉这人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不容轻侮。 好在,结果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候茑很清楚,在阴陵的修士力量到底在防备什么,绝不是那些漫山遍野的小妖,而是极少数成了气候的,只有这些大妖才有号召力,才能做下大事,所以一经发现,必要斩草除根! 这头黄鼠狼就是担心会引来人类修士的报复,所以才显得畏手畏脚,当然,也是因为黄鼠狼这个品种一贯的思前想后的原因,换一头狼妖来,才不会考虑这么多,能不能吃,先咬上一口再说。 这里果然很危险,不过才是他来阴陵的头一个夜晚,就遇到了能对他造成致命伤害的存在,对他也是个提醒。 二日后,候茑来到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山是土包,水是小溪,但在阴陵也弥足珍贵,这里就是方家坞堡的所在地。 坞堡建在土包上,由数十座碉楼环绕而成,防御力惊人;内里建筑上百,层层叠叠,据说有近万人口,是周边地区最大的一个人类势力。 这里的人大都姓方,是一个大族群,族长宿老也都由方氏族人担当,这样的社会架构就非常的稳定,当然,也就意味着官府的力量相对薄弱,比较排外。 坞堡周围有数千顷良田,粮食牲畜都不成问题,自给自足就是当地人最常见的生活状态,当然,每当有商队来临,对坞堡的村民来说都是一个盛大的节日。 候茑看着这样的建筑群,不禁心中感叹人类的伟大,到底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建成这样的雄伟数十座碉楼每一座都高达十数丈,窗户就是射孔,唯一的堡门一关,这就是一个独立的王国。 驱马上坡,回头望去,坞堡村民散在田野中,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田野中还分散有十数个安全屋,那是怕跑不及时暂时避险之用。 不管怎么说,在安全方面都已经做到了极致,无可挑剔。 但他不喜欢这个地方,说好听点是城堡,说不好听就是监牢。 “站住!姓名,户籍,路引,目的” 坞堡门前有二十余名堡丁,个个孔武有力,身披扎甲,腰挎弯刀,丈半长的长枪指向了他;其中领头的两个扎着红巾,赫然还是引气的修为,说话的就是其中之一。 大堡能在这里生存下来,真的是很有底蕴,近万族人培养出来一些低阶修士,好像也不困难。 只这一股气势,一看就是经历过厮杀的汉子,哪怕面对修士,仍然没有半分的客气;候茑能理解,从锦城对这里的描述中就知道,人家这千年来能生存下来,主要靠的还是自己,而不是走马灯一样的全真弟子。 对这些勇敢的人,他不会摆什么修士的架子。 下了马,翻出剑符,“全真候茑,来见衙使大人。” 众人眼中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这还是候茑第一次看见凡人嘲笑修行人,虽然他们表现的并不明显,但其中的意味展露无疑。 领头的一个红巾接过剑符,在手上抛了几抛,语带轻浮, “全真高弟啊,我们方家堡得全真教如此看重,当真是感激不尽;剑符是真的,但我们却不确定大人身上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我们要检查一下。” 候茑心中一沉,短短几句话他就知道了全真教在这里的地位,恐怕和其它城镇不同;山高皇帝远,修真势力薄弱,这些他都有所预感,但却没想到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但他不想在这里和这些人纠缠,闹出事来大家没脸,自己在这里最起码还要停留三年,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如此,那就检查吧。” 他不想解释什么,对方知道他是全真弟子,同样也知道他身上不可能带有什么异物,仍然这么做,心胸狭窄的人会认为这就是折辱,但他宁可把这件事当成一种认真负责的表现。 他来这里是对付魂鬼妖的,不是来对付人的。 两个领头的红巾对他的逆来顺受有些诧异,换个修士早就破口大骂了,这可能是有涵养,但也可能是脾气比较怂。 一个人对着堡门上方喊了一嗓子,随着他的喊声,头顶数丈高处的一个窗口推出了一面古镜,对他照了下来…… 这是,照妖镜 古镜在候茑身上来回来去的扫动,当然照不出什么来,其中一名红巾早知如此,微微一笑, “那么,谁为这位候大人带个路堡中道路复杂,大人别再走迷了路,闯进某个小媳妇的闺房里可就不好了!” 第89章 乱七八糟 ps:十一上架,为保证新书期的推荐位,所以字数需要尽量控制在二十万字之下。 今明两天每天两更,让书在新书榜上多待一天。 十一上架后再满足大家,请谅解。 ……………… 面对这样明显的恶意,候茑仍然不动声色, 他始终认为,当恶意表现在脸上时,就说明恨得还不够深,还可以挽救。什么时候把恨意都藏在了心里,那才是无可挽回。 一个门丁在前引路,路过领头的红巾时,候茑伸出了手,那红巾一楞,这才毫不在意的把剑符递了回来,口里还很不屑, “这东西也没什么了不起,也就我们方家堡人給点面子,大人有机会对那些魂鬼妖物亮亮剑符,看看它们会有什么反应” 候茑微笑,“我亮过了,它们很喜欢!一涌而上。 如果你也喜欢,其实也可以拥有这么一枚。” 红巾头撇撇嘴,“然后变得和你们一样” ……候茑牵马而行,其实坞堡里足够大,街道也足够宽,但骑行并不方便,因为梯坎太多,这是地势所限;而且街道上的人都是牵马牵驴,他不想自己显的太特别。 全真教在这里的人缘好像不太好他可不想在其中火上浇油。 街道两侧也都是店铺,和大城市唯一的区别就是货品比较单一,以生活物资为主,少有奢侈用品,这符合一个孤悬在外,恶意环伺的坞堡的环境。 他能看的出来,这里的人们身体强健,虽然衣着简陋,但自有一股蓬勃之气,走起路来昂首挺胸,仿佛身上穿的就是最华美的服饰。 能把麻袋片穿出华锦的感觉,只能说明这里的人内心强大,对自己很有信心。 几乎人人配刀,除了小孩子;当他们看到候茑时,并没有其它地方那些普通凡人眼中的谄媚,而是很自然的直视,让候茑很感慨,这里的人能在阴陵定居生活,有其必然性,可不全是谁的庇护。 七拐八绕的,就像是在走一条盘山道,脚下清一色的石阶,抬头都是窑土烧制的胚房;这里没有成片的森林,石头来源也不够,所以就只能烧土建房,也不仅是这里,整个阴陵大概都是如此。 总体的方向就是往上,这倒是符合全真教的地位,就算是在这里混得不怎么样,但积威之下,有些东西也不可能改变。 走了足足一刻钟,来到坞堡中心的最高处,一个不大的广场,中央是一座塔楼,很少见的木制七层塔;两侧各有一座建筑,和沿途其它建筑相比就要精美了许多,门丁指着右手的那座, “喏,就是这里了,你们的衙使一定在这里。” 候茑道过谢,径直向这座建筑走去,建筑的门匾上几个金字熠熠生光:阴陵镇衙。 这是剡国各地都会有的暴力衙门,负责属地治安,只不过在其它城镇还有民事衙门,而在方家堡,民事被控于宗族,全真教根本就插不进手去,所以就只有这么个镇衙杵在这里。 没有看门的,镇衙门前空落落的,一个活物不见,略显凄凉;候茑好奇的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第一感觉就是,扑鼻的药香! 他站在大厅里有些茫然,也不好随便寻找,片刻后,一个端着药罐的修士从一个房间走出来,看到傻楞楞的候茑也很惊讶, “你是” 候茑急忙道:“候茑!今年新晋培元,来阴陵报道……” 一边说一边递过去剑符和喻令,却没想到对方既不看也不接, “新来的师弟那就正好,过来帮把手!” 修士转身就走,候茑只能跟上并知趣的闭上了嘴,傻子也能看出来现在镇衙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头。 走进旁边一个房间,里面一个修士正盘坐运功,脸色苍白,上半身精赤,整个后背肿成了紫肝色…… 修士递过来手中的陶罐,“把这冰脣膏給他敷上,别抹多了,后面还有六个呢!” 打坐的修士睁开眼,怒目而视,“姚合,你特奶奶这是公报私仇!这里面就数我的伤势最重,当然就要我抹得多些!” 带候茑过来的修士应该就是姚合,不屑的撇撇嘴,“是啊,你钱冲伤得最重,可惜都在后背上!说出去都丢全真教的名声,还不如当初被蛰死了算球!” 他们在那里斗嘴,候茑总算是明白了过来,这明显是姚合不愿意給此人敷药,结果正好抓了他来顶包。 他也没干过这种事,就只能赶鸭子上架,拿着个药铲,掏出一坨冰脣膏敷在修士背上,然后抹平,就像是个泥瓦匠。 钱冲疼得直呲牙,骂道:“哪里来的小子,給爷轻着点敷,不知道这蜂毒厉害,说不定肉里还有毒针没取净么” 候茑皱皱眉头,也没还嘴,继续上药,可手下却没缓下分毫;他就很奇怪,魔门弟子有这么脆弱好歹也是培元的境界,就忍不下这股疼 钱冲越发的恼怒,他不敢骂姚合,但敷药的这人看着陌生,应该是方家堡的修士,可以肆无忌惮, “你这厮找死,故意的是吧等爷缓过这口气,定要让你好看!” 候茑也不多话,空着的那只手一挥,一记耳刮抽在钱冲脸上,强大的冲击力顿时让人昏死过去;他是看明白了,这人根底还在,打不死。 胡乱在其背后抹了几下,看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姚合,“抹完了。” 姚合瞪着眼睛,“还没全抹到!” 候茑无所谓,“留点伤口好,要不他不长记性!” 姚合晃了晃脑袋,“这小暴脾气,你来阴陵那是一点都不冤枉你!” 话是这么说,但姚合看起来却很快乐,因为这一巴掌就连他都没好意思抽!虽然他早就想抽了。 向下一个房间走去,“我是姚合,师弟贵姓” “候茑。” “也不是一个好-茑!来吧,还有六个倒霉淡呢,都是大老爷,得侍候着。” 候茑虽然现在一头雾水,但也看出了一点端倪;像这种蜂伤,应该是专破罡罩的妖蜂所伤,并不致命,但余毒也不好消,需要时间慢慢调理。 修士受伤可不是想象的那般,吞粒丹,气一转就能好的七七八八;尤其是对像他们这样的小修来说,往往就要三管齐下。 运功,吞丹,外敷,缺一不可。 当然,现在钱冲是肯定运不了功了,谁让他嘴臭 候老爷是轻易侍候人的主儿不感谢也就算了,还口吐狂言…… 借尔轻浪言,送汝五指山;习剑为意气,只为畅眼前。 第90章 不同选择 一趟敷药下来,候茑就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了镇衙内所有的师兄。 姚合突然变得健谈起来,候茑知道这不是药敷完了轻松了,而是他那一巴掌打到了这位姚师兄的痒处。 很奇怪的格局…… 阴陵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镇属,这是就全州经济来看;但它又是个很特别的地方,对某些视危险为磨难的人来说。 “阴陵一共十五名全真弟子驻守,其中连桥境两人,辟谷境五名,培元境八名;我们在这里只管除妖灭鬼,民生下放宗族力量,这是教内的大方略,也是不得已之选择。” 候茑点了点头,“我看到了,这里的人对我们并不向其它地方那么敬畏。” 在姚合的房间,这位师兄給他倒了一杯酒,“尝尝本地酒,这里粮食无虞,运输又很困难,既然没法长久保存,那就只有酿酒咯。 方家堡所酿的几种美酒在本地很出名,即使外镇也常有人来购买,你得承认,运这个东西可比运粮食省劲得多。” 候茑笑道:“我听说阴陵的妖魔鬼怪也都喜欢喝酒” 姚合耸耸肩,无奈的一笑,“没办法,特产嘛,几百年下来阴陵就有了一个别称,酒陵。” 姚合也是个酒鬼,自斟自饮,“天风原下面各处镇衙的实力配备很有深意,并不是一时兴起的杂乱无章;比如在阴陵这样混乱的地方就不派通玄师叔,最高不过连桥,但在邻镇妙高,反而却有通玄师叔,你可知这是为何” 候茑想了想,“是为了养妖自强” 姚合一笑,指了指他,“很不错的想法,和全真教那些前辈高人的想法一样。 一个大州留那么几个地方,作为锻炼新人的场所,然后在外围布置更强的力量制衡,这是一个势力维持生存的不二妙法,但在锦绣大陆,这样的想法太过理想,有些想当然了。” 看着候茑不解的目光,姚合又自己灌了自己一杯, “这样做的前提是人类能完全掌控!如果不能,那就是个笑话;就像是在阴陵,锦城全真分脉也没力量一鼓而荡,结果就是假借教中前辈的策略,听之任之,得过且过。 说白了,就是摆烂。” 候茑无言以对,他能感觉到,其实摆烂的又何止是全真教安和道门也是一样,就在他家乡广川洲,水妖肆虐,道门还不是怀柔为主,各退一步 “久而久之,阴陵就成为了一个流放处罚之地,再不复当初有为之士竟相前来的盛况,来这里的人成份复杂,各怀目的,鱼龙混杂。 两名连桥师兄,一为镇衙使,常驻方家堡掌控全境;一为巡游使,游巡保护阴陵上百个村庄坞堡,各负其责,互为后助。” 候茑就问,“这法子不错,在阴陵这样的宗族力量强盛的地方恐怕也没太好的法子吧” 姚合哼了一声,“法子当然不错,但也得有一力贯行的决心!如果大家都摆烂,上面无视,下面敷衍,再好的法子也是白费。 就像现在的阴陵,镇衙巡游互相倚托的局面早已不存,各行其是,形同陌路…… 镇衙使一派现在干脆就常驻方家堡享受,专注自身修行,少有外出,视阴陵民事为负担;结果偶有出动任务,就落得个现在的下场, 你也看到了,躺在这里的都是镇衙使一系,包括衙使在内一共七人,在堡里当大老爷当惯了,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突然想起来去外面威风威风,结果……” 候茑无语,“久疏战阵,这是养精蓄锐养过了,结果溢了” 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从葫芦里又掏出一壶,“另一派就是巡游派,又称尊古派;不守固堡,不图安逸,任期大部分时间都在阴陵境内巡游,猎杀魂鬼妖物,保护小型定居点,他们中的大部分,在三年任期内甚至都不回方家堡一次,以示决绝! 阴陵职位危险性大,死亡率高,其实指的就是巡游这一派, 他们,才是阴陵真正的守护者,和留在堡里的这些废物不可同日而语。” 候茑敏锐的把握住了他话里的含意,“姚师兄也是巡游那为什么会回来这里” 姚合灌了一大口酒,“你以为我愿意回来镇衙一派这一次丢了大人,个个带伤,战力不存,方家堡空虚,外面异物蠢蠢欲动……郭镇衙使担心出大乱子,于是才向巡游向使求助,通传各全真巡游回援方家堡,我这不是离得近么,所以,没想到回来竟然赶上了敷药的差使,也是晦气!” 候茑不得不提醒他,“师兄,晦气的是我!” 姚合呵呵笑,“你资历浅,就生受你了。不过就在这二,三天内,大家伙处理完手中的首尾,大约也就快回来了,彼时有向师兄调度,定不会像这些废物这般的憋屈。” 两人摆谈良久,候茑总算是对阴陵局势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但还有两点他感觉很重要,必须要搞清楚, “姚师兄,方家堡人试乎对我全真教有些……抗拒不满是由来已久还是最近的事” 姚合叹了口气,苦笑,“方家堡你也进来了,这里的人的性格你大概也能看出一二能在如此乱世立足,必有其过人之处,其族群坚韧好战,自然就不可能像其它地方普通凡人那样唯唯诺诺。 但若说对全真教有什么祸心,那也是没有的;只不过最近发生了一件事,让方家堡对我全真修士在观感上又下了个台阶……” 姚合还有点欲言又止,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师弟也不是外人,在这里还有三年时间,有些东西也瞒不了你,早知道早好,省得到时不明所以。 那个钱冲,性好渔色,斩妖除魔见不到他,但那些私底下的龌龊事却没少干过,仗着全真教弟子的身份,在方家堡收罗了一些无知少女供他狎玩享乐,还以此交结各路狐朋狗友…… 前些日子被方家堡人抓了个人赃俱获,引起公愤,连带着我们这些全真弟子都在这里没脸……鉴于全真威势,人家不敢拿钱冲怎么样,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嘛就很尴尬了。 所以你那一巴掌扇得痛快,只这一下,你就是我兄弟!” 第91章 暗潮涌动 候茑明白了,被分来阴陵的人中,是真有品行恶劣的。 这才是正常的修真世界,不是每个人都积极向上,充满阳光,待凡人如根基;仍然有得过且过混日子贪图享受的,也一定会有恶行不检为所欲为的。 阴陵作为这么一个近似于惩罚流放的地方,当然有候茑这样得罪了人被报复的,但肯定也有证据确凿罪有应得的,这些人当然不愿意在阴陵四处巡游,于是就在方家堡胡作非为的。 钱冲大概就是这么一个人,好色就是他的标签;在修士还未真正堪破大道,踏入通玄以前,也很难完全杜绝某些普通人的恶习。 这就是当初在坞堡门口那个红巾对他很不客气的原因,一切皆有来源,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还有,这个郭镇衙为什么会率留守修士外出他们遭遇了什么是意外还是人为就算他们没有上进之心,但修士基本的警觉还是应该有的吧” 姚合一摊手,“他们不肯说,谁知道是因为面子还是其它原因这些问题就只能向巡使回来和郭镇衙沟通……我很少回来方家堡,上一次回堡还是在一年前,在这里也没有眼线,这些方家族人可不会对我们知无不言。” 候茑无语,如此混乱,阴陵地区似乎都有失控的迹象,但这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 “如果让你选择,会留在方家堡还是出外巡游” 候茑毫不犹豫,“巡游!这地方就像个鸟笼子,天空都是小的……而且,我也不喜欢和不喜欢我的人群待在一起。” 姚合就笑,“你可以尝试改变他们” 候茑摇头,“没那闲心,我是来这里学剑的,不是来这里普度众生的;再说了,又不是我干的,凭什么我来擦-屁-股” “有道理!候师弟这性格来做巡游就正好!但你要注意,做巡游可不是只凭一身勇气,更重要的是实力,比如你这个位置,就是一个巡游修士拿命替你让出来的。” 当晚,候茑没有住在镇衙府内,当然他也没别的地方去,也未必有人欢迎他,于是爬上镇衙府房顶,沐浴天光。 这个位置几乎已经可以算是方家堡的最高处,除了那个七层木塔外,再没有高过这里的地方;极目远眺,黑沉沉的大地没有任何灯光,死寂一片。 他开始进入自己雷打不动的晚课时间,在魂境中和游魂们斗得死去活来,并开始尝试把自己刚猛无俦的剑术慢下来…… 对于丹田内灵力积累的速度,他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按部就班;就效率而言,两个丹田同时蕴灵是有相辅相成的作用的,但加成的作用很有限,并不足以让他一日千里。 他现在两个丹田都处于浅尝辄止的水平,如果一定要拿出一个准确的数字,饱满度应该不超过三成,这还是上境时全身各处灵力积累反哺的结果,并不是这十来天修练得来,而且他还知道,丹田之蓄难度在后面,越是接近满溢越是困难,这是修行丹田的一大特点。 从全真教教典中对这个阶段的描述来看,顶级天赋也需要至少半年,平庸的那就是无限,一辈子停在培元境的修士也大有人在,所以,也很难有个标准。 他的速度在标准之上还是在标准之下需要一段时间的稳定修行才能看出来。 紫府漩涡,在他大半年的摸索中,也大概发掘出了它的价值所在,在提高战斗力上对他的帮助很大,但在修行速度上还没见到有什么特别之处 对战斗力的帮助可不仅仅在剑术上,也在真正的实际应用上。比如他现在正着力解决的关于剑气的问题。 丹田有气,用之于器就会产生罡炁,这就是修士一剑挥出,长短不一的剑气喷薄而出的异象。在凡人看来喷出来的这东西都是一回事,统称为剑气,功力深就长些亮些,功力浅就短些暗些,也不完全对。 在修行人的世界,罡和炁是不同的。 罡是下丹田所凝,炁是中丹田所化,两者之间在外象上有相似之处,但本质其实不同。 人有精气神之说,神不说它,现在的层次他还接触不到;这里所谓的精,就是人体内秘的综合,体修之士最看重的东西,外放为罡,无坚不摧。 所谓的气,是修行人沟通天地的途径,道门最爱,外放为炁,能引动天地。 这就是不同流派对修行的不同侧重,像以体修为首的流派,注重自身肉体,认为人体就是宝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上中下三个丹田就以下丹田为基。 而以道门为首的流派,讲究的是借用天地力量,天地无限,道也无限,人与天地共生,共存,共用……所以道门的修行基础就一定是中丹田。 全真教在这方面没有侧重,端看修士自己的选择,其实这也是大部分修行人的选择,他们没法在修行之初就定下自己的未来方向,所以修哪个丹田都可以,等境界上去了始终还是要修其它两个丹田的嘛。 通玄以下,修士基本上以一个丹田为本冲击上境,取其纯粹,简单,成功率高,这是正道。等通玄后不管你愿不愿意也必然会在修行过程中接触另外一个丹田,再做取舍。 候茑在这个问题上因为紫府漩涡的原因,贪婪的同时修了两个丹田,也就是说,他现在如果想在剑器上逼出剑气,是可以选择罡或者炁的 或者再揉在一起或者变成双头蛇剑气 这可能会对他练剑造成困扰,但如果解决好了的话,也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妙用威力 这一路行来的途中,他一直在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之所以在途中挑衅魂鬼妖物,也是在衡量这两种方式到底哪种更适合战斗 是针对不同目标选择使用还是融合出一种特别的罡炁或者炁罡 这些,需要无数次的实验,在战斗中的实验! 所以,他只能选择做个巡游,整日浪荡在阴陵荒野,才能有更多战斗的机会。 第92章 巡游队伍 第二日,早课刚过,第二位巡游就赶了回来。 阴陵并不算太大,骑马横穿也不会超过数日,唯一阻碍巡游们迅速回归的就是手头的急务。 这名修士叫李景熙,身材高大,辟谷境。 他的到来让两个培元小修有了主心骨,师兄嘛,当然要一切以马首为瞻。但候茑也没看出来这位师兄有什么动作,姚合好歹还知道給那些镇衙师兄弟搞点药材,这位师兄可好,回来就直接和姚合喝上了,用他的话说, 那些人死了最好! 这就是巡游人的态度,他们根本看不起这些在方家堡龟缩不出的同门,再加上本身的直言不讳不会做人,所以有这样的态度就很正常,也是他们之所以被派来这里的原因。 再过一日,晚间,除候茑外的七名巡游到齐,最后回来的竟然是巡游使向之问,从他优哉游哉的态度就能理解下面那些巡游无所谓的表现。 很撕裂,这对一个门派势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但也可能这种情况也就在阴陵表现的最为明显毕竟,这里刺头居多也是事实。 向之问自去见郭镇衙,下面姚合就把候茑介绍給了大家,场面有些冷淡,没有想象中的热情;候茑自己很清楚,这样一个所谓的团队,要得到别人的尊敬就只有实力,舍此再无第二个途径。 这些人聚在一起,更多谈论的却是阴陵异常事件,哪里的妖怪有异动,哪里的魂鬼特别集中,哪个小村庄又遭了难,下次哪几个人去某个地方再做一票,等等。 候茑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这些战斗狂的肆无忌惮,却感觉到了无比的亲切,他喜欢这样纯粹的气氛,不为利益权势勾心斗角,只追求在战斗中不断成长,这才是他们这个阶段的修士应该做的事。 一个时辰后,向之问回到大家中间,一开口就是标准的巡游人方式, “好消息是,这些废物终于受到了教训;坏消息是,这些人竟然一个也死不了” 众人就笑,向之问巡游使是这里的老人,已经在阴陵干了六年,从培元干到连桥,还不愿意走;用他的话说,就这地方最舒服,想杀就有得杀! 他脾气不好,人缘也差,锦城没人喜欢他,周围其它镇属也没人愿意和他同僚,所以就在这里当起了坐地户。 把目光投向候茑,“我知道你!在锦城天香楼掀开了某些人的遮羞布,所以你来这里就是活该,自找的!就干巡游吧,一个敢杀牧帅家臣的人,留在方家堡会养废的!” 候茑觉得他还是要解释一下,“那个,我杀人时并不知道他是牧帅家臣。” 向之问好笑的看着他,“如果知道了呢” 候茑想了想,“大概会杀得好看点,不那么血腥” 向之问大笑,掏出一枚青鸟信,“这是我们巡游一派内部传递消息的手段,传不远,就在阴陵,就在我们八人之间。 省着点用,老子这身家可没那么多资源贴补你们!能扛就自己扛,扛不了再咬咬牙……” 这是玩笑,他的声音转回低沉,“……也别像上一个倒霉淡,非要自己扛,结果把命扛没了,留个青鸟信又有什么用” 平淡的故事,沉重的结果,就能大概猜到这些阴陵巡游们平素的生存环境,让人感慨中生出一丝豪气。 从这些人身上,候茑终于隐约看到了魔门的气质,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双手微抬,止住了下属们的说笑,“还是老规矩,在这里我没有秘密,你们知道的,就是我知道的!” 指了指楼上的房间,“郭镇衙和我说,他们是上了恶当,却不能确定到底是谁下的手也不明白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李景熙不屑,“他当然会这么说,要不多没面子而且还要说得越大越好,恨不得夸大到道门来侵,妖族反攻人类才好,就没人再注意他的无能了。” 众人都笑,但向之问却很清醒,“郭镇衙是比较……嗯,比较谨慎,胆子虽小,本事还是有点的,所以他的猜测虽然有为自己贴金的嫌疑,却不可完全置之脑后。” 向之问开始向众人介绍情况,“事情发生在四天前,在方家堡最远的一座安全屋,有一只运盐商队在靠近坞堡时遇到妖物袭击,这段时间正值秋粮外运的繁忙期,大部分方族修行人都参加了运粮,在堡内值守的力量就相对薄弱,于是方族向镇衙请求支援。 镇衙七人一起出动,这是他们的习惯,抱在一起更安全些 他们赶到的很及时,驱赶也很顺利,虽然妖物不少,但实力有限,但问题在于,妖群中有几头顶角兽……” 顶角兽,也名兕,头上长角,生长缓慢,但却珍贵异常;是好几种上品丹的主药,一棵角能制多少丹所以从价值而论,能值至少十枚上品灵石,也就是千枚下品灵石,这样的诱惑对他们这样的小修来说几乎无法抗拒。 “于是几乎从不打落水狗的镇衙大人决定主动出击,剩勇追寇,为悍卫全真的荣耀,修士的尊严……嗯,也有一点点为了自己的腰包。 追至半途,出现了一头蜜蜡……” 蜜蜡,很难说这东西到底是妖还是魂或者僵尸或者傀儡它可能是任何一种生物,被白脚细腰蜂选中成为活生生的蜂巢,把整个身体改造成蜂房存放蜂蜜而本体不死! 这里就要提到锦绣大陆最歹毒的一种蜂种-白脚细腰蜂,它们从不自己筑巢,而是用生物活体做巢,最后把这个生物用蜂蜜生生灌成蜜蜡。 当这样的蜜蜡吸收灵机后拥有了妖物的能力,相对的也就更提高了红脚细腰蜂的威力,相辅相成,彼此依存。 蜜蜡因为细腰蜂而变得更强大,而细妖蜂也因为生存在蜜蜡身体内而产生了尸毒,对修士的法身也具备了攻击力。 就是一个移动的蜂巢,猝不及防之下,小修们很难抵挡细腰蜂的群起而攻,这就是镇衙修士被蛰得七零八落的原因。 第93章 群策群力 ps:求月票求收藏求推荐! 十一上架爆发,请朋友们多多捧场。 ……………… 修士当然不会惧怕普通的马蜂,连他们的灵力护罩都扎不破,有什么好怕的。 但有几个异种却拥有刺穿灵罡护罩的能力,或者也可以说有一些异种虽然本身智慧有限,始终群居群共存,但它们在攻击能力上却有妖物的水平,就候茑所知,道籍上有记载的就有: 人面蛛蜂,黑腹虎头蜂,蜚蠊瘦蜂,地王蜂等,这些东西是真的能破开修士的法身的,当然也要看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 白脚细腰蜂在这些杀人蜂中就很独树一帜,蜂子本身威力一般,但它却带尸毒,这是来自蜜蜡体内的毒素,一经中体,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彻底驱除,这个时间段内还不好运功战斗,否则就会影响驱毒效果。 这就是镇衙一派的人看着死不了,但在一定时间内也基本丧失了战斗力的原因,这才会紧急招巡游一派回来;虽然在教内彼此看不顺眼,但毕竟是自己人,关键时刻还就只能依靠他们。 “在和妖物战斗中如果混入细腰蜂,确实无法对付,那东西一经入人体,刺痛神经,就连修士也无法忍受,或者你精神上能无视这样的痛苦,但肉体的本能反应却控制不了。 我想不出来遇到这样的情况能有什么有效的应对” 姚合有些心有余悸,他不怕战斗,也无惧神死,但对这些小东西却…… 他关注的是细节,另一位辟谷师兄风尧臣关心的则是动机,“听起来好像很正常,盐货遇袭,方族自顾不暇,见财起意,然后偶遇蜜蜡……但当这么多的正常加在一起,却又让人感觉不正常” 向之问点点头,“正是如此,事出反常必有妖,事出正常非正常,反正在这个地方,你多考虑考虑其中有没有妖,总是不错的。” 他的意思大家都很明白,在阴陵这個地方,食物不缺,但却缺一种至关重要的生活必需品-盐。 在人手紧缺的情况下却有重要的生活必需品送到,可以认为这是正常的巧合,但也可以判断这是对镇衙修士无法逃避的调动。 还有,蜜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只吃蜜,可不会吃盐,实际上你如果往蜂巢内洒一把盐那比烧把火对蜂巢的威胁更大。 这样习性的怪物会来劫盐车而且一开始还不出手,是等这群蠢货追出去一段距离后才出手…… 还有那几头顶角兽,随便一头的一只角都能换一百支这样的盐车队,就像匪徒戴着三斤重的金链子却来抢行人的铜戒指 “大家有什么看法都可以说出来,这件事倒霉的是镇衙这些人,但丢脸的却是我们整个全真教!所以我们不应该置身事外,这也是对我们的挑衅。 那么,你们觉得在最近的阴陵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异常么那些可能和这次事件有关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发言,这也是巡游们的做事特点,他们更喜欢群策群力而不是由一个人拍板定论。用向之问的说法就是,凭什么老子一个人动脑子要头疼就应该大家一起来。 “查盐商的底细!” “蜜蜡行走之处应该留下痕迹,可取鼻狗寻之。” “也可搜那几头顶角兽的踪迹,他们是群居生物,目标比较大……” 各有各的方向,这些人对阴陵都很熟悉,对这里的奇怪事物知之甚深,说的也很有道理,具备实际操作的可能而不是夸夸其谈。 向之问听着师弟们的建议,从中衡量轻重主次,因为到了最后还是得由他来拿个主意,但他注意到了一个人, “候师弟,不要一声不吭的,这就是巡游修士的脾气,你得适应这个;每个人都有发言的权利,这和境界资历无关。” 候茑干笑,“我才来阴陵几日,什么都不知道呢。” 向之问大摇其头,“几日不短了,能孤身一人走过来,就有资格!” 候茑无法,想了想,“要查方家堡,是不是有幕后操纵的可能”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充满了惊讶,向之问眯起了眼睛,“瞧瞧,我说的吧,新人就总能有新的视野!你说的不错,整个事件如果真的是阴谋的话,也就只有人类才能筹划这么复杂的过程,说说伱的理由。” 候茑赶鸭子上架,“也没什么理由,我既不了解盐商,也不懂什么蜜蜡顶角兽的习性,我来阴陵唯一待过的地方就只有这里,那除了怀疑这里我还能怀疑哪里” 真是让人尴尬的大实话,但向之问却不放过他,这个家伙可能很年轻,可能没有多少经验,但却有一种超人的嗅觉,就像是在天香楼,为了保存自己,就生生毁了老大的一个利益集团,这也是一份本事。 “说,你肯定还有其它的想法,在咱们这里,兄弟之间可没那么多遮遮掩掩的。” 候茑被逼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动用他干刑缉数年练就的栽赃陷害的本事,要怀疑一个人或者群体,太简单了,理由无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初来乍到,就发现方家堡的民众对我全真弟子并不尊重,后来和姚师兄说起,才知道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纵观历史,无论是朝代还是民-族,如果对统-治阶层不满意了,推翻它几乎就是唯一的选择,只不过怎么找这个时间节点而已。 找对了,换新主人;找不对,腥风血雨的清-洗! 这是人类的天性,这里的人也不会例外,就是早晚而已,如果我们碰巧就赶到了这个时间段呢” 所有的巡游脸色都严肃了起来,不愧是敢杀牧帅家臣的男人,这真是闹事不怕事大啊, 既然说了,也就不再说一半留一半,“要摆脱全真教的影响,先就要打消全真教的威信,才能让普通老百姓信服,这就是舆论导向…… 所以,杀全真弟子不是好主意,反而会引来更高层次的介入,但如果让他们丢个大脸…… 这样看来的话,钱冲师兄那档子事可能并没冤枉他,但是不是也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正是, ……旧隐人如在,清风亦似秋。客星沉夜壑,钓石俯春流。鸟向乔枝聚,鱼依浅濑游。古来芳饵下,谁是不吞钩。 第94章 各行其是 李景熙瞪着两个大眼珠子,“一个区区坞堡,就敢说要独立” 候茑不言声,旁边心思慎密的风尧臣却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的修真势力可不止一個全真教!” 本来一场纯粹技术性的阴谋,骤然被候茑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也很不好意思,让师兄们紧张了。 “只是猜测,猜测……我一个初来乍到的新手,局面都没看明白……很可能就是胡言乱语,大家别太当真哈。” 向之问叹了口气,他终于理解到了当初天香楼牧帅的心情,真正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问题的关键是,哪怕他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太大,也必须按照防备这种可能性去操作,这就是他在这里镇守的意义。 守了数年,结果却把地盘丢了,那他之前杀的无数妖魔鬼怪又有什么意义 姚合目注西方,那里是阴陵和魏国的交界处,“魏国太浩也想把爪子递进来了” 向之问止住了他,“且住!没有证据之前,我们不能妄言!” 看向候茑,“蜜蜡顶角兽我们会去追查,但方家堡内部的问题也需要有人暗访,候师弟新来,在这里少人认识,可愿意留在这里做我们的眼睛我发现你搞阴谋还是有一套的。” 候茑直接拒绝,“师兄,这不合适!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且进来时也落在方氏族人眼里,早就谈不上什么秘密可言,真留在这里满坞堡打听,怕是什么也听不到。” 向之问看着他,“是不能,还是不愿” 候茑理所当然,“既不能,也不愿,我学剑可不是为了憋在这里和人斗心眼的,还是出去活动活动比较爽快……” 向之问面色不豫,“你不愿意他们也不愿意,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巡游使留在这里老子也不愿意!” 看众人都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候茑开始出馊主意,“师兄,全真教在阴陵的构成可不止巡游一路,您好像忘了另一半吧” 风尧臣拍手大笑,“对啊,没道理镇衙这些废物惹了事就躲清闲了凭什么我们就得大包大揽 他们在方家堡地头熟,人脉广,狐朋狗友众多,就让他们故意示弱打探消息,然后从中寻找这些方家子的企图!” 向之问拍拍手,这其实也是他的意思,怎么可能把这种事真的交給一个新来的菜鸟身上 “如此,我去和郭镇衙分说,严格保密,故意制造镇衙和巡游的矛盾,然后我们巡游尽出,追索敌踪,他们留下来虚与委蛇……” 李景熙有点担心,“师兄,郭镇衙会同意么” 向之问笑笑,“放心吧,老郭是个聪明人,更是个知道轻重的;为了把脸面捡回去,这事他就一定会做,还会全心全意的做!别看他手上把式不怎么样,但论玩心眼,还是有一套的。” 站起身,“都准备准备,等我回来咱们就出发!” 一个时辰后,楼上传来器物破碎之声,然后向之问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一挥手, “走了,不在这里受这些鸟气,咱们自去外面杀妖索魂,也比整日看这些腌臜玩意儿要强得多!” ……八名阴陵巡游呼啸出堡,过堡门时一个堡丁唧唧歪歪,还被李景熙狠狠的抽了一鞭;虽然都是直率之人,但演起戏来也不含糊,关键是,早就想抽他们了。 保护,不是没有底限的,如果全真弟子在阴陵不断的死伤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换不来的话,这一鞭子都是轻的。 保护凡人是修行人的本份,但凡人的本份在哪里这是个永远也说不清楚的问题。 向之问鞭梢一指,喝道:“追踪蜜蜡我和窦巩去,找顶角兽李景熙许庚屠休你们三个负责,风尧臣你和姚合找盐商……嗯,候茑你……” 他还有点犹豫不决,因为不太清楚这个新来师弟的本事,所以就不好随便安排;私心里他是很看好这个家伙的,脑子灵光,蔫坏的性格,巡游队伍不缺厮杀汉,却缺个斗心眼的。 李景熙性格暴烈胆大心细,找顶角兽最合适;风尧臣相对来说为人处世比他们都强,和人打交道非他莫属;当然最危险的蜜蜡就由他和窦巩去处理。 在他们这支巡游小队中,除了他是连桥境外,辟谷境还有李景熙风尧臣窦巩,所以他的意思是这个候茑还是跟着另外两路走比较好。 既然有不知根底的威胁,再单人行动就不合适,巡游们不惧生死,但也不会随便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中。 候茑不等他发话,“我跟师兄您去追蜜蜡吧顺便学点东西,我听人说,每到一个新地方就要抱最粗的大腿才安全……” 李景熙哈哈大笑,“他腿最粗这不假,可也最不安全!淌水太深,容易淹死抱腿的……” 众人的大笑中哄然而散,让向之问想拒绝也没有机会,终究也只有默认他的自作主张,但却提醒他, “如果有哪一天,我觉得你不适合这次任务,伱不能勉强,明白” 候茑当然明白,“懂,您不是保姆,我也不是小孩子。” 三人策马疾驰,很快就来到了事发当场,出现蜜蜡的地方;那次战斗距今不超过七日,周围草丛倒伏,搏杀痕迹在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手看来仍然清晰可见。 “足迹很杂乱,判断当时妖物种类不下于七,八种,但到底哪一种属于蜜蜡的,我也不知道。” 窦巩显然对痕迹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是阴陵荒原的一把好手;真正的上修就不会搞这么复杂,只凭残留气息就会有所感觉,但那是上修,是最起码通玄境以后修士的能力,他们还差得太远,所以就少不了使用一些猎人的基础手段。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现在还没彻底摆脱凡俗。 “蜜蜡本身并不固定于某种生物,理论上什么生物都可以做这个细腰蜂载体,当时以郭镇衙所见,大概是一只猴子 但他不确定是弥猴还是狒猴,或者其它什么;被当成蜂巢的时间长了,本来面目已经区别不太出来,而且在阴陵,这东西非常少见,咱们这些人其实都是第一次。” 第95章 荒野追踪1 “这东西有没有其比较明显的原产地”候茑注意观察着师兄们的手段,开口问道。 向之问摇摇头,“没有太过固定的区域限制,只要不是那种极冷气候,细腰蜂都能生存,尤喜炎热湿润的环境,所以在相对干燥的阴陵出现,就不应该是细腰蜂的习性,而是那个蜜蜡的习惯。” 这就牵涉到一个很难讲清楚的问题,一个并不太喜欢这样气候环境的妖物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是它主动的行为还是被人调过来的 需要找到根据,而不是异想天开,信口开河;妖物的迁移对人类来说还是一個未知的范畴,谁也不能绝对的说这头蜜蜡就不应该来这里,人有自由迁徙的权利,妖物也有。 留下的线索并不多,毕竟已经过去了七天,一些残留痕迹大都被过往生物破坏,所谓妖物留下的气息,也很少能有可以保留七天仍然盘旋不去的。 窦巩蹲在地上就直摇头,“普通蜂巢,因为固定于一处,所以气息不能藏;但蜜蜡不同,是个移动的蜂巢,因为蜂房都是构建在蜜蜡体内,所以也基本上不可能有蜂蜜掉落的情况。 这几个足迹我觉得有些可疑,看足趾应该是双腿直立生物,重量不轻,体型必然庞大,估计是巨猿的可能性最大;这也符合细腰蜂筑巢的要求,毕竟体型太小,内部蜂房也容纳不了太多的蜂子。” 有了足迹,并不能解决问题,在荒野有太多的复杂地势,小河,石滩,丘泽,农田草密的地方,都能完美掩盖这样的足迹,找不了多长距离就会失去线索,意义不大。 向之问在现场转了几圈,下达了一个让候茑有些莫名其妙的任务, “挖些屎壳郎,晚上我給你们做个麻辣屎壳郎下酒!” 这真是一个挑战候茑下限的任务,他甚至都搞不清楚向巡游使这是在开玩笑还是当真但看到窦巩毫不犹豫的执行,他也不得不开始这种有些恶心的挖掘。 屎壳郎,在阴陵荒原分布最广的地穴生物,事实上在整个大陆也是这样;它们是大自然的清洁工,在生物链中承担着不可或缺的一环:分解生物粪便。 每当秋深季节,它们就会勤劳的为自己准备过冬的食物,为了渡过寒冬,培养下一代,在这些食物上产卵,来年春暖花开时,又是一大群的小屎壳郎。 它们的食物来源多种多样,粪便为主,但也不排斥其它的诱惑,比如,死去的昆虫 屎壳郎的洞穴很好找,只看地面上铜钱大小的浮土就能判断,洞穴也不深,尺把深就是极限,毕竟这东西也没山甲兽的实力。 这些蠢萌的生物简单的大脑无法理解为什么人类会来破坏它们的家园还把它们装进一个袋子里但等候茑挖了几个浅洞,在其中一个中发现一具螳螂的尸体时,他终于明白了向之问的目的。 当时的战斗就一定会有细腰蜂死亡,哪怕镇衙几个师兄弟再是废物,他们也不可能连一只细腰蜂也杀不死!这东西在攻击力惊人的同时,防御力却不怎么样,也就比正常马蜂结实点而已,怎么承受得住人类修士的愤怒还手 现场一具细腰蜂的尸体也没有,可能会有一部分确实是被路过寻食的动物吃了,但也可能有一部分被勤快的屎壳郎搬回了洞里作为小宝宝的温床。 这才是他们追踪蜜蜡的利器。 彻底明白了过来的候茑摇头苦笑,把袋子里的屎壳郎倒掉,他还是太嫩,没听出巡游使话里的梗;但才一倒掉,耳边就传来向之问不满的声音, “为何倒掉那是食物!在阴陵,浪费食物是可耻的!找细腰蜂的尸体很重要,但晚上的麻辣屎壳郎也很重要!” 候茑,“……” 这片区域并不大,一刻后,区域内所有的屎壳郎都遭了灭顶之灾,三人的收获除了十二个或残缺或完整的细腰蜂尸体外,还有三大兜子的屎壳郎。 向之问把细腰蜂的尸体归拢到了一起,装进一个玉瓶,加入几种修真材料,融化消解,很快的,隔着瓶子候茑都能隐约闻到一缕浓冽的甜香。 再拿出一只灵兽袋,从中放出一条袖珍小犬,让它嗅闻这股香气;这东西闻得是十分的陶醉,等向之光把瓶子装进宝葫芦时,小犬十分不满的绕地转圈,然后照准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三人不敢怠慢,在后面紧紧跟随。 这就是鼻狗,是一种很特别的生物,犬种,温顺,对气味极度敏感;一身的本事都在那个鼻子上,是猎人最好的帮手。 鼻狗跑跑停停,一方面是因为它对气味的记忆力远没有敏感性那么出众,另一方面某些特别的地形也会终止鼻狗的追踪。 当鼻狗对气味的记忆变得模糊时,向之问就会取出瓶子再让它闻一下;但如果是失去了气味踪迹,那就只能靠三人的经验来判断方向,在各个方向上尝试,直到鼻狗再次捕获那道气息。 人的鼻识再怎么练,最起码在境界低时还是比不了狗的;人有所短,狗有所细长…… 这样的追踪就很浪费时间,一个下午也没跑出二十里,候茑还有些不太满意,但对两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来说,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鼻狗很灵验,但在实际应用中,最终徒劳无功的概率也会超过半数;在这个充满了变数的荒原,没有什么是十拿九稳的。 天色渐渐阴沉,向之问决定扎营,在黑暗中寻找变数太多,人类还好些,毕竟都是有手段的全真修士,但鼻狗就不同,这东西胆子小,怪物一出来就会拒绝工作…… 候茑感觉不太好,因为两个前辈开始准备晚餐的下酒菜了。 向之问生火,窦巩开始处理食材,当然不可能直接下锅,需要好几道程序来处理屎壳郎的异味, 油浸逼这些小东西排出身体内的气体,陈醋去污,烈酒除腥,桔梗水增香……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一看就没少干过。 候茑干巴巴的问了一句,“两位师兄,我这里还有些熟食,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 向之问瞥了他一眼,“虽是粗茶淡饭,熟食能有新鲜的香” ……才小分易足,心宽体长舒。充肠皆美食,容膝即安居。 第96章 荒野追踪2 这是候茑最艰难的一次野炊。 修行人死都不怕,还怕吃什么但事情是不能这么比较的。 酒有数壶,菜就一锅,向巡游使的拿手好戏,据说一般人都吃不到,只有看得上的人才有这个口福。 候茑很清楚这可能并不仅仅是一锅麻辣屎壳郎,也可以认为是一种很特别的仪式,没人会明说,但意思大家都懂。 他几乎没有别的选择,就像在军营中老兵对待新兵,你得先过了这一关,否则就很难融入这个集体。 故作无所谓,为了显示豪气,舀起一勺扔进嘴里,夸张的咀嚼,其实到底是个什么味道他根本就没尝出来,只是在不断的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吐出去出丑! 两個前辈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向之问就夹起了一颗,传授经验道:“其实吃这东西,讲究的是一颗颗的细嚼慢咽,才能品尝到个中真味!” 窦巩,“每一个屎壳郎,都有自己不同的人生,没有完全一样的,你仔细品味……” 向之问,“吃这东西的乐趣在于,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个到底是香的还是臭的 香的是我做的好,臭的是窦巩没洗干净。” “比如这一个,就是公的,偏硬口,嘎嘣脆。” “我这一颗是母的,外焦里软……” “这一颗好,有卵!这是最美味的,一口下去,汁水横流……” 候茑有些后悔了,后悔抱上这条粗腿;但话又说回来,换其它两只队伍就能好到哪去怕也未必! 这就是阴陵巡游的生活,他必须尽快适应这样的节奏,迅速成为老茑,然后……折腾在他之后的新人! 这就是传统! 这一晚,由向之问守夜,他们不是凡人,所以不用分上下半夜,冥想中坚持一夜没有任何问题; 这是另一种传统,从师兄开始,境界高的开始,然后明天窦巩,后天是他…… 这样休息,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安心,无比的安全。 第二日早课后,三人开始继续追踪。 跟着鼻狗并不是一件多辛苦的事,程序也不复杂,所以向之问干脆就将瓶子和鼻狗都交給了候茑,让他适应这样的阴陵跟踪,这是每一个阴陵巡游必不可少的技能,能寻敌,当然也能保命。 两个师兄就在他后面跟着,互相闲话, “师兄,我听人说,这一轮三年期满,你就要回锦城了”窦巩假作无心问道。 向之问一叹,“是!光阴无情,一晃就是六年,我再在这里待下去,就会有人怪我恋栈不去了。 中军府已经和我打过招呼,让我去他们那里,都是厮杀汉,也没那么多的闲事。” 中军府,是大部分他们这样出身的全真弟子最好的出路,牧帅府他们进不去,也不愿意进去,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屁事太多;都尉府又比较特殊,給人阴森森的感觉,也不是他们的归宿。 窦巩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很难被派往其它镇城,别人不舒服,自己也不舒服。 “也不知道下一位巡游使上面会派谁来” 向之问摇头,“牧帅府的人事,谁能说得清楚你和风尧臣还有李景熙,你们三个的境界如果能再上个层次,我就能上书推荐,由咱们自己人总领这一块,总比外人要好得多。” 窦巩不屑,“师兄伱推也无用,这就不是境界的事!反正我是干不了,李景熙那厮更没希望,也就风师兄有点希望,但我看他也没什么兴趣。 只是希望上面派的人靠谱点,别乱指挥,可别把兄弟们害在这里。” 全真教的内部职位并非可有可无,关系到对一名修士来说最重要的方面-资源调配,尤其是到了连桥之后,为冲击上境通玄,所需的很多资源都非个人能够筹集,就需要教中支援。 两个方面,本身境界和所处职位;境界能体现修士的实力,职位却代表了你对门派的贡献,职位高当然是因为积功多,这也是全真教和凡俗相结合的一套比较完善的体系。 当然,当初教中先辈设立的这套体系还是很完善的,小修在修行的同时努力为门派做贡献,贡献够了就可以升职,等到通玄关前就可以凭这些从门派中取得相应的资源补偿,如此良性循环。 但时间之下很多东西都在变味,人情关系后台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真正凭自己努力的人也越来越难,路越来越窄;修真和世俗相结合,也逐渐带上了世俗那一套行事方法的弊病。 所以他其实想问的是,向之问去了中军府后会有一个什么样的职位如果不及预期,就会对他近在咫尺的上境产生影响。 但这些东西,其实向之问心里也没底,三十九个镇城,每年走到连桥这个境界的修士可不少,这么多人要去争取有限的资源倾斜,你没有点后台人脉,没有长袖善舞的能力,只靠上位者欣赏,谈何容易 通玄是个大坎,和修士的年纪有很大的关系,最好的办法是一鼓作气,越是耽误越容易失败,等你耗费几十年攒够冲境资源了,最佳时机早已不在。 整个剡国,在资源上其实不算上等,只能说一般,这也是制约全真教发展壮大的瓶颈。 门派都是这样,散修情何以堪;锦绣天地的修真状况把资源问题放大到了一个很紧迫的境地。 它的灵气复苏时间,就是人类修行开始的时间,其间没有数万数十万年的灵机沉淀,也就没有那些深埋土中的天材地宝,人类的智慧很高,好像也没有在如何修行上探索几千几万年的过程…… 长生,对像他们这样的底层修行人来说其实很遥远。 向之问的情绪也不高,再是看得开,也不可能对自己的未来无视,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如此,你们也是这样,如果新来了巡游使,还是尽量配合的好,咱们这些人的脾气啊……” 窦巩冷冷一笑,“配合没问题,但不能可着性子乱来!否则阴陵这地方埋个巡游使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 第97章 荒野追踪3 候茑停了下来,顺便把鼻狗收回,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前面是一条深沟,长达数里,宽数十丈,深也有十数丈,荒草灌木人高;在阴陵这样的荒原地形中并不多见,他其中嗅到了一丝妖怪的气息。 “怎么不走了”向之问轻描淡写。 候茑回道:“有妖物藏于其中,不怀好意,我怕鼻狗有失,就招了回来。” 向之问点点头,“嗯,警惕性还不错,知道再走下去可能就会被群殴;这里是草龙沟,我好像来过五六次窦巩来过几次” 窦巩他也很轻松,“不下十次!我是常年在这片地区晃的,师兄你的地盘不在这里。” 向之问就笑,“好吧,你的地盘你做主,你来说说这怎么回事好像我们的妖族朋友都不太欢迎我们” 窦巩哼了一声,“这地方就是阴陵妖族的一个聚集地,它们不像人类那样有专门的城镇坊市,但又确实需要一个地方来互通有无,交换它们所谓的宝贝, 这地方隐蔽,草深沟长,它们可能觉得在这里交易就不会让人类看到宝光,引来杀身之货。” 三个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妖怪的宝贝在人类看来它们最好的宝贝就是它们自己!就是它们的血肉,骨骼,皮毛!至于他们所谓的那些宝贝,不过是从人类修士身上取来的,在它们眼中亮晶晶的东西其实也就那样了…… 窦巩摇摇头,“这些妖物也没有日期概念,它们的所谓交易也没有固定的日子,大概就和月圆月缺有关;今日是月圆之日,所以应该也是它们的交易之日,咱们三個这么一来,可不就被看成要打劫的么” 纵马往前提了几步,“前面是哪个当家做主出来走两步!” 阴陵巡游如果成天从早杀到晚,别说是他们区区七,八个人,便是七,八十个也一样会被累死;在漫长的打交道过程中,双方也逐渐形成了某种默契,在大部分情况下也能做到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除非某一方做下过份的举动,比如人修无故杀戮,妖物随意屠村灭堡。 窦巩喊声方落,草丛中钻出一个强壮的身影,一头雄壮威武的牛妖,说话还不太利索,显然横骨还在进化中,这个过程可能很快完成,也可能一化数年十数年。 “元来是豆大人……不知大人来次,有什么公干么” 窦巩也不客气,事实上和这些妖物客气也没什么用,他们也听不懂, “我等是过来找一个过境恶妖,借过此路,不知牛二哥能否給个薄面” 牛妖粗声大气,“我妖族规矩,是朋友那面子是一定要給的,但你们却是三个……” 妖族行事不知变通,起码这个层次的小妖还显得比较轴,它识得窦巩,那是因为打过交道干过仗,但后面两个凭什么 也有点小心思,自己的地盘就这么让人类修士大摇大摆的过去了却什么硬话都没说,是会被其它妖怪戳牛脊骨的。 窦巩也不多说,因为后面向之问已经站了出来,在阴陵这个地方,和任何一方势力打交道,前提就是绝不能示弱,这是妖族的特点,要压制住它们,就只能比它们更硬。 向之问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巡游重心最近几年不在这边而已,没想到竟被这些蠢妖給看轻了 “哪位妖兄要认识认识我” 这就是阴陵的规矩,它们的所谓认识认识就是做一场,不是表面功夫,而是来真格的,死伤谁也不能放在心上;过了这一关,你就有了通过这里的资格。 旁边有蹿出来一头六角鹿妖,在牛妖耳边嘀咕了几句,牛二哥咧开大嘴, “我说咋这眼熟呢,原来是阴陵大名鼎鼎的向大人!向大人在阴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当然是朋友,这条路也是借得!” 很明显,沟里的这些妖物中有识得向之问的,这也不稀奇;实力,就是在阴陵混的保证,作为巡游之使,向之问在这里是有自己的传说的。 候茑在后面算是看明白了,听懂了;这些妖物打心里就不想让他们过,只不过还不能硬来,所以把他们三个分开来论,如果其中一个不是朋友,那么另外两个当然不可能丢下同伴不管,也就算是达成了目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他们过是仅仅因为面子还是这里真的有什么蹊跷 向之问过关了,下一个就轮到了他,他知道哪怕自己不站出去,两位师兄也有法子让这些妖物低头,但他不能永远靠师兄,既然加入了巡游,那就要按照巡游的规矩来。 往前踏出两步,“初来乍到,愿和各位交个朋友” 这一次,没那么容易了。 妖物可能莽撞,可能直接,可能阴谋诡计玩不过人类,但他们对境界对强弱对生熟都有一种本能的直觉,三个人类中一个连桥一个辟谷,最弱的就是这个培元,所以它们想阻止人类通过的话,也就只能落在这个培元小修身上! 还是很有些小狡猾的。 牛二不好自己亲自出手,这就有点过了,他是和向之问差不多的层次;于是向后递了个眼色,一头荒原白额狼妖走了出来,这狼妖论境界可能不如它已经开始化横骨的层次,但一身战斗力惊人,毕竟,食草的和食肉的底子是不一样的,就白额狼妖的实力,稳稳当当的能对付个辟谷人修,这不是虚言,而是有过实战验证的。 向之问和窦巩对视一眼,心中隐含怒意,这些玩意儿真正是三日不打就赛脸,但他们现在没法说什么,因为还涉及到了一个修士的尊严! 但目光一错,彼此也明白了心意,既然不給脸,稍后就找个借口大开杀戒,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这就是阴陵的日常! 天色稍暗,太阳还未下山,圆月已经挂在树枝,正是天狼啸月的势头。 白额狼妖小步踱出,越跑越快,越靠近伏的越低,这是发起攻击前的征兆,但候茑纹丝不动,视而不见! 三丈开外,一声嘶吼,狼妖一纵身,跃起多高,血盆大嘴一张,背衬圆月,空中扑击而下! 简单,有效,先声夺人! 狼头是狼身体上最坚硬的部分,剑不能伤,要劈开狼头就只有斧头重刀这种势大力沉的兵器,看候茑不躲不闪,一剑正面力劈华山,向之问两人知道大事不好,策略错了! 剑若被撞歪,接下来的战斗在纠缠中人类怎么抵得过妖物 正待有所动作,半空中突然血光飞溅,坚硬的狼头被一剖两半,正正从最坚硬的颅骨位置! 就仿佛那轮圆月被泼洒上了鲜血! 正是, ……年年今夜月华多,一点云生仗是魔。争似剡门剑下客,一轮空月照婆娑。 第98章 荒野追踪4 圆月仍然是圆月,当血光散尽,重新皎白如幻,但天狼没啸成,只喉咙里不停的咕噜噜往外飚血。 候茑微笑如故,“我这朋友,可还做得” 牛二就只觉自己单眼皮快跳成了双眼皮, “做得!做得!” 候茑看向它的身后,“可有朋友有异议” 没妖出来说话,这就是残酷的妖界,残酷的法则,实力至上,别的都不存在。至于所谓的妖妖相助,那更是个笑话,品种都不一样,很多互相之间的仇怨可比和人类的更深,谁肯出来做这个橼子 后面向之问哈哈大笑,他是真的很开心,“那么,大家都是朋友了今日我等夜宿草龙沟,各位不反对吧” 其实他们是可以继续往前找,也不一定就必须宿在这里,但在心理气势上就一定要这么做!你进一步,对方就得退一步,最后决定谁有话语权,谁是阴陵的老大,这就是巡游们的工作。 不压下这些东西的气焰,不让它们长长记性,它们就会更频繁的去骚扰人类聚居地,就是这么个逻辑。 妖怪们退进草丛中,这次挑衅有些丢妖,不过它们都是些大心脏的家伙,转天就会淡忘,过几天就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印象,用不了半個月就会故态复萌,然后你就需要再教他们一次。 三人找了个干爽点的地方,妖物们很知机,主动离他们远远的,让出了部分区域。起码在现在,血迹犹在,尸体尚存,它们的记忆力仍然清晰。 窦巩提醒他,“不要去捡好处,哪怕那身狼皮很值钱,狼头也能卖个好价钱;在阴陵,斩杀妖怪就很正常,它们不一定会暴走,但你如果以为这就是你的战利品,去收拾尸体,那就是对整个妖族的冒犯,它们就一定会群起而攻的。” 候茑点点头,“这就是妖族的骄傲” 窦巩呸了一声,“屁的骄傲,它们要自己分食,认为这样才是妖族真正的天葬方式,尘归尘,土归土,妖归妖……当然,如果没有其它妖物在的话,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好了。” 候茑虚心受教,旁边向之问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现在我相信,你有能力决定牧帅家臣的死法了!那一剑很俊!很惊艳!” 候茑很虚心,“有点冒失,我就是想知道这一剑能不能劈开它的脑袋!” 窦巩一挑大拇指,“我辈剑修,正当如此!伱一躲,就没了气势,剑修没了气势那还是剑修么就得給它们造成一个深刻的印象,我出剑你就得躲,如此,战无不胜!” 这话很实在,如果对手都不忌惮你的出剑了,那这战斗也就没得打;剑修争的就是这口气,争过了,后面不用说;争不过,把命留下就是。 但向之问的眼光明显更胜一筹,“候师弟这有点剑意的雏形了秋杀之肃,好意境,就连我们这些师兄中能悟出一丝剑意的也没超过三个呢。” 候茑自嘲,“斩匹野狼还要使用剑意,惭愧惭愧。” 他可不仅仅是使用了意境,更是使用了他新琢磨出来的炁罡之气!这是没办法的事,才成培元不久,这身灵力积累实在是羞于出手,丹田都不足三成,这是两个师兄不知道的。 他这次的剑气,使用的是炁包罡,但在外表看来就是剑炁,其中虚实就连向之问都没看出来。 妖怪们很有些贼心眼子,他们之所以挑白额妖狼出场,就是想借新月隐现之机,扑出苍狼啸月之势,这其实也是一种妖物对势的本能应用。 所以他是三分炁,七分罡;炁斩势,罡破体,恰到好处! 向之问没再多问,这属于个人的修行秘密,虽然大家都同在一个门派内,学的也都是同一个体系,但人跟人是不同的。 同样一招力劈华山,有的人就真的能劈开一座山,有的人就只能砍死一只鸡,差距巨大。 只从这位候师弟的出手来看,就是千锤百炼的一斩,浑身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切都那么自然和谐,仿佛每一条肌肉,每一丝力气最后都作用到了那一剑上。 都是剑术行家,一搭眼就能看出其人在剑术上付出的辛苦;是的,招术应对剑意可能需要天赋,但这样完美毫无瑕疵的一剑就绝不是天赋能决定的,那是挥了无数剑之后才能达到的意境。 把最基础的东西,简洁成了艺术。 就凭这一剑,这个家伙就有资格在阴陵混!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他。 “这地方不会是那个蜜蜡藏身的地方,虽然很隐蔽,但这地方妖来妖往的,藏不住秘密,应该就只是路过。”窦巩是这么判断的。 向之问同意他的看法,看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远的,传来妖物们争吵的大嗓门, “它们在干什么不会是起内哄了吧”候茑很好奇。 窦巩笑道:“这倒不会,它们永远也学不会悄悄说话,尤其是在交易宝贝时。” 看了看跃跃欲试的候茑,“可以去看看,甚至也可以和它们交易,你只需要记住三点。 首先,他们是以货易货,和它们谈价值就是对牛弹琴,所以,不要以为对你来说很贵重的对它们也一样。 其次,它们最喜欢亮晶晶的物件,甚至还要胜过本身的价值。不要和它们谈历史谈来历,亮就是了! 最后,你有真正的交易欲望再拿出你的东西,否则它们如果看上了你的东西而你又不愿意时,就会酿成惨剧。 别看它们妖多,但咱们也不怕它们,只是没有必要,杀不绝的;换一拨的话就还得和它们交朋友,心累。” 候茑点了点头,人类的坊市他去过不少,但妖怪们的市场他还真没去过,有点好奇,这些家伙到底都交易些什么呢 三人也闲着没事,就往妖声鼎沸处走去,这些家伙见怪不怪,也没妖来阻止他们,反倒露出期待的神色,毕竟,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最富有的种族。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但这一切,你得有实力才能见识得到。 ……能使妖魔胆尽催,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成灰。 上架感言 【剑本是魔】终于要上架了,虽然也算是起点老员工,但心情还是很激动。 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顺便还有钱赚。老堕人过中年,还有这样的机会,唯一要感谢的,就是你们,亲爱的读者,我的朋友们。 是你们給了我这样一个挥洒自己剑侠畅想的机会,仔细想来,又有多少人能把自己的梦想写出来,让成千上万的人来品评呢 值了! 【剑徒之路】【剑卒过河】【剑本是魔】就是我的梦想三部曲,有读者说可以一直写下去,但老堕在这里负责任的说,就是三部曲,【剑本是魔】就是终章。 别让人说老堕没出息,首部成功就开始写前传,写后传……其实剑之三部曲在时间线上是连贯的,没有前传一说。 【剑本是魔】是独立的,和前两部基本上没有多少关系,当然,道统历史上避免不了有些瓜葛,但人物不会有交集,这就是个新故事。 就本书的特点,大家可能也都看到了,就是诗多;这是老堕的一点小心思,小爱好,还请大家理解。 中华民族的传承有很多,物质传承,文化传承,思想传承,精神传承,建筑传承,习俗传承,美食传承等等……但你如果一定要挑出一个能真正代表中华五千年历史的,非诗词莫属。 独一无二,优美隽永,你可以在诗词中找到一切传承! 作为一個中国人,不可以不知诗词。 我想展现給大家的是,除了唐诗三百首这些耳熟能详的诗词外,咱们的老祖宗还有更多优美的诗句,数万,数十万! 可能有些借用不太贴切,还请包涵。 一章一诗不可能,但几章一诗还是能做到的,争取在对景的时候,能合理的抒发心情。 所以,没诗时您别挑理,有诗时您别嫌烦;当你能真正坐下来体味诗中的意境时,那才是真正的看书。 好了,再说的话,朋友们又该说我说教了。 感谢,责编迦南大大,主编北河大大,感谢你们的支持和帮助。 感谢,所有关心老堕的朋友们。 感谢,那些为本书慷慨解囊的爱书人。 感谢,文武老头,这家伙现在躲起来不肯见人了。 没有伱们的支持,就没有老堕的今天,也没有剑之三部曲,所以,你们是读者,但你们也是作者。 老堕不过是个可怜的捉笔人而已。 十一上架,请亲友们首订,月票支持,这是惯例,本来老堕不应该没脸没皮的说,但数据对一本新书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就只能厚着脸皮求恳,不管您以后在哪里看书,但上架当天还请来起点支持。 我太清楚咱们这些书友的习惯了,都比较佛系,不催不说就不肯动弹,每个人都在想,反正也不差我一个,结果就是上架当天的惨不忍睹。 前几本书好像都是这样 再次求恳,首订,月票! 就差你一个,别犯懒! 老堕也争取爆发一回,让大家看个痛快。 祝……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99章 荒野追踪5 草龙沟里,近百妖物挤在一起,就像人类的鬼市。在鬼鬼祟祟中勾勾搭搭,悉悉索索。 草丛黑暗,还不点火,就只有高高挂在天空的月亮发出朦朦胧胧的光芒,印照着草丛中不断闪烁的宝光,竟然也别有一番情调。 这不是完全在交易宝贝,得失没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交易的心情,是文明诞生的一个过程,哪怕还在最初级的阶段。 没有摆摊的,因为大家都是穷光蛋,手头的货品最多也就几件,大部分还都只有孤零零的一件,就这么在手上甩着,或者挂在脖子上,就人类的眼光来看,不像是在交易宝贝,更像是个大型凶猛宠物市场。 宝贝的种类很多,稀奇古怪,莫名其妙,最多的就是他们自己的零件,比如自己褪下的皮毛,脱落的牙齿,这些东西可不是普通动物换季时的产物,而是换境时的蜕遗。 妖兽身体早已脱胎换骨,坚韧异常,哪里那么容易一季一换就只有在境界变化时留下的遗蜕,其中蕴含着某种只有妖物才能明白的东西,他们互相交换这个,就是想从中发现那一丝妖族本能的奥理,顺便也可能领悟某种神通能力 这种概率并不大,但妖物们对此却乐此不彼。 再然后就是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得自人类修士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最有价值的是器物,包括兵器,法器,各种功用制品,最没用的是丹药,符箓,因为剂量的原因它们吞丹用处不大,符箓不会用因为它们靠的是本能神通。 还有些不知得自哪里的乱七八糟,连它们自己都说不清楚出处,一句话,重要的是心情,是眼缘,是喜欢。 这样的交易充满了随意性,还没有一套严格的价格体系;估计也永远不可能建立这样的体系,因为個体族群千差万别,他们就不可能形成一套普适性的上境之路。 三个人类分别混在其中,黑暗之下也不显得有多突兀,尤其当交易的气氛起来的时候,就更加的热烈喧闹,旁若无人。 候茑经过一个蛇妖和熊妖的交易现场,这是一场关于蜕脱蛇皮和闪着亮光的震盘之间的交易,熊妖显然不太满意,他觉得自己有点吃亏,虽然它也不太清楚这个震盘的具体功用,但这东西看起来很精美,还会发光 「一条蛇蜕不够,你得再加点!」 蛇妖很喜欢这盘子,喜欢的是它的温度,清清凉凉的,夏天蜷在上面睡觉就一定很舒服,于是一张嘴,从毒牙里挤出几滴毒液,装进一个小瓶子里, 「我这几滴本源仙液,换在人间可是值得不少灵石,咬进你老熊身体里不出一刻你就要见阎王我听说前些日子你又被虎妖揍了何不」 熊妖被它最后一句话打动,「好,成交!」 就是这么想当然! 又往前走,前面一头鹿妖正和兔妖讨价还价,兔妖有一面宝镜,有改变照镜者容貌的功用,丑的照了就变得不丑,美的照了就更美,这让一贯注重外貌,总是仪表堂堂的鹿妖垂涎三尺,但它拿出的交换品兔妖却看不上。 「我要鹿角干什么吃又吃不了,用也用不上,带着还累赘」 鹿妖一咬牙,伸手在裆下掏了一把,「极品麝香,你那些姬妾一定喜欢,至少能用一年的量,对景时还能增进感情,调节气氛,助情提兴」 兔妖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候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交易的心情不大,就只当是看热闹,增长见识了。 简单的交易,简单的快乐,这可能就是妖物活得要比人类更长久的原因 不足百个妖物,很快就转的七七八八,说实话,无论是货品宝贝还是交易方式,都乏善可陈,根本就提不起参与的兴趣,这也就是妖族的市场永远也不可能有人类商人加入进来的原因,因为人类没法从牙齿里挤点什么出来找补,从裆里也只能掏出屎 就是妖怪们的自娱自乐罢了。 在妖怪们聚集的地方稍远一点,还有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形单影只,有点和市场整体气氛不太融入候茑当然不会特意去看看它到底在交易什么,也脱不开整体无聊的范畴,但这个身影隐隐约约有点熟悉,让他起了好奇心。 慢慢悠悠的晃了过去,笑道:「又见面了,怎么称呼」 那身影下意识的往黑暗处缩了缩,哪怕在这样的环境下就根本没有必要,不管是这里妖怪聚集,还是它自身的境界,但黄鼠狼这个品种的性格就是这样,有点不可言喻的神秘,哪怕是凡兽在民间都有大仙之称,所以在妖族中就显得格格不入,大家都下意识的敬而远之。 「黄小仙,见过全真上修。」 候茑摆摆手,「我叫候茑,你也不必称上修,我不上,你也不下,大家都轻松点。」 黄小仙学人类一揖,「候道友,上次见面还是在十日前,道友风采依旧,让人肃然起敬。「 每个妖物各依种群,能力方向也是不一样的,战斗力是主要的方面,但也不是唯一;就比如黄鼠狼这个品种,就不擅长战斗。 黄小仙之前混在妖群中,早就识出那个人类修士的面目,知道不好惹,但它却一言不发,原因很简单,近亲者残,像是狼族和黄鼠狼一族虽然都带个狼字,却连远亲都扯不上,现实中更是死对头,他很高兴白额妖狼倒霉,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唯一出乎它意料的是,战斗过程比它想象中还要快,还要干净利落! 它很庆幸当初第一次见面时没有冒然出手,而是鼓动一些小妖去试探风水,天生的谨慎救了它,这就是黄鼠狼一族生存下来的本钱。 这个人类的剑术好像又有进步了! 不到最后的迫不得已,不要和这人撕破脸皮,黄小仙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 欲逃百劫避群魔,人间谁知事更多。斲断玉虹桥百尺,神仙从此绝经过。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99章荒野追踪5免费阅读. 第100章 荒野追踪6 候茑为免尴尬,故意错开了话题;他是知道这小仙当时是不怀好意的,但终归人家也没有出手,所以有些事还是忘记了比较好,没必要不依不饶的。 「黄道友的这些物件都是什么?恕我眼拙,好像还不是人间之物?」 能找到一个大家都关心的话题,这很好,黄小仙小心翼翼的捧起他的物件,大大方方的递了过来, 「候道友慧眼如炬,这确实不是人间之物,是游魂野鬼的魂珠!」 人家大大方方的給,候茑大大方方的接,这是双方释放善意的举动,没有理由拒绝。 捧在手里仔细端详,再体悟琢磨,心中一动,微运丹田,紫府旋涡出现,赫然发现,漩涡对这魂珠竟然有丝丝渴求之意! 「此物怕是有些难得,我记得在老槐树之下斩灭那许多游魂,好像也没一个能留下这等魂珠?这其中的根由,黄道友可有教我?」 别管是不是买家,既然看得起自己的东西,黄小仙心里也是喜欢的,当然也就不吝解释, 「道友有所不知,可不是每个游魂孤鬼都能凝结此珠,那必须是魂之生前是修行人,或者成魂之后机缘巧合聚魂为珠,那就不知道要吞多少普通游魂了。 我也是碰巧觅得此物,因为也无甚用处,所以过来看看有无识货之人?」 碰巧?恐怕未必!黄鼠狼在某些方面是很神秘的,怎么就它碰巧?而不是那些粗鲁的家伙们? 但这些隐情不好立刻点透,还需要慢慢抽丝剥茧,否则惊了这狡猾的家伙,知道自己用得上这些魂珠,再想打探出点什么可就难了。 仔细把玩,爱不释手,但这样的举止看在浑身都是心眼的黄小仙眼里就有些刻意,心中寻思,这剡门剑客莫不是有求于我,所以才这么拉近乎? 「这东西我很喜欢,我实话实说,在人类修真坊市也能卖個不错的价钱,如果碰上专精魂道的,出的价格更高。这样,东西我要了,但我不知道黄道友需求什么?可有个大概的范畴?」 黄小仙面露迟疑之色,它不能实话实说,却想看看这剑客葫芦里到底都有什么宝贝?这就是黄鼠狼一贯的秉性,自然不自然的,就想占便宜,生怕自己吃亏。 「我也没有个定数,就缺什么……好像什么也不缺,又好像什么都缺?」 你却实在!候茑心中失笑,交易嘛,要的就是这种尔虞我诈才有意思,这个过程本身也是一种享受,还能从中了解对方。 想了想,从葫芦里掏出了两样东西,一把峨眉刺,一件夜锦衣;峨眉刺就是一把短剑,剑刃细长窄利,利于突刺,不好劈砍,但对黄小仙这样的体格来说却是将将好; 果然,黄小仙对衣服看都不看,就盯上了这把峨眉刺,这是人类器道修士所制,防身近战之用,是安和盗匪老二的藏品,在人类修真界不算什么,但放在妖怪们的眼中就很独特,该因长剑好找,短刺难寻,尤其是这么适合它的? 心痒难挠,「这把短刺倒也将就,虽然材质一般,勉勉强强,我就吃些亏,和道友换了吧,权当交了个朋友……」 候茑拦住它的手,「不急不急,我这人光明磊落,是绝不肯让朋友吃亏的,宁可我自己吃亏! 还有件锦袍,黄道友没兴趣试一试么?」 黄小仙有些疑惑,「这衣服这么大,我穿上后一多半都得垮到地上,不合适,不合适……」 候茑坚持,「你都不试,如何就知道不合适?还是担心这袍子会不利于你?变成绳索把你捆住?」 黄小仙当然知道这剑客不会在现在对它不利,上百妖族聚集于此,可不是人类能肆意妄为的。既然对方坚持,那它也就勉为其难,倒要看看这锦袍有什么古怪。 接过锦袍,往身上一披,却谁知道那袍子真像绳索一般,沾身就缩…… 黄小仙大惊,才要有所动作,却又感觉到好像也不是绳索?再看自己,那锦袍仿佛为它量身定制的一般,严丝合缝,贴合紧凑,甚至在臀部还給它留了个放尾巴的洞! 「这是,这是……」 候茑好整以暇,介绍道:「夜锦袍,取锦衣夜行之意;是件可以伸缩,依形体而变的宝贝,虽然谈不上什么防御力,但风不侵雨不湿污不染,还可防蚊虫叮扰,气味外泄…… 嗯,我就是让道友尝尝鲜,道友不喜欢我收了便是。」 作势要取回,却见黄小仙死死按住袍子,「这袍子我要了,要了,一颗魂珠……」 妖怪嘛,平素最大的苦恼就是怎么装成人类外出行走,打扮就很重要;如果是寻常衣饰,还得找裁缝刻意裁剪,换来换去的十分麻烦,哪里有这样的方便? 这是盗匪老三的私藏,对人类来说就没什么意义,是徒有其表的东西,但对妖物 来说就很不一般。 所谓宝贝,其实不全在价值,更在是否对你有用;如果是你急需的,就算是一坨屎,它也是宝贝。 候茑摇摇头,失笑道:「这也要,那也要,到底要哪个,道友想好了再说。 黄小仙也不故作矜持了,一手按住身上的袍子,一手握住短刺剑柄, 「都要,都要,我也不委屈道友,实不相瞒,我身上其实还有一枚魂珠,两个做成一堆,就和道友换了吧。」 不能怪它没见识,才化横骨不久,刚刚能口吐人言,身体还有些零件一时之间转换不了,哪里敢去人类城镇见识?分分钟被人识破,十死无生;所以对人类的稀罕物还没有足够的认知,哪里知道对人类来说,这些奇-yin-技巧之物的价值却是远远不如魂珠这样纯粹的魂体能量。 它还算是个有见识的,换个粗敝的,一件袍子就能把它身上的宝贝都掏空! 看着黄小仙手忙脚乱的又拿出一枚魂珠,比之前那枚的能量更充盈,候茑心中暗笑,这个狡猾的东西,果然还藏有存货,不行,还得继续掏摸! 非得把这家伙榨干了不可!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0章荒野追踪6免费阅读. 第101章 荒野追踪7 交易完成,候茑似笑非笑,「黄道友,你这可不实在,身上好东西还露一半藏一半,现在囊中也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是不是我每拿出一件宝贝,你就能掏出一枚魂珠」 黄小仙就尴尬的笑,「没有了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小仙敢说假话,让我天打五雷轰。」 候茑喔了一声,「这样啊,我这真正的宝贝还没拿出来呢!既然没有了,那就算了,交易完成,大家后会有期。」 真正的宝贝?黄小仙的好奇心被成功的挑起,哪怕它已经在不断的提醒自己适可而止,不要陷进贪婪的深渊;但候茑給它挖的坑隐蔽有效,还不深,坑里准备好了它最爱的食物。 正是因为短刺和锦袍的持续诱惑,让它的期待值越来越高,身不由己,想当然的认为下一个就一定会更好。 「看一看,看看总可以吧?如果真的是我需要的宝贝,我可以再想办法为候道友搞些类似的魂珠,我保证。」 候茑心中一笑,这证实了他的一个猜想,魂珠不是偶然的产物,而是可以获取的;但在什么地方,通过什么方式,还需要继续忽悠。 怎么忽悠一头黄鼠狼?这是一门学问。 「没什么,就是一件生活方面的小工具,不足为怪,不看也罢…… 黄小仙心痒难挠,这剑客越是轻描淡写,它越是觉得恐怕宝贝来头不小,其实它也不想要求太高,只要东西比之前的两个再稍微得用一点就好。 「候道友,我知道你喜欢魂珠,这骗不了我;这东西拿去你们人类坊市转手就是几倍的利润,虽然小仙我见识有限,但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这里面的东西也是知道一点的。」 黄小仙拍着胸脯,「但两枚魂珠毕竟有限,能赚得了多少?要想细水长流,就需要一個稳定的货源,小仙不敢打太大的包票,但一个月搞一枚魂珠还是有把握的,就只求看看道友的宝贝,有个盼头……」 它这里死缠烂打,候茑不胜其烦,无奈道:「说真话你还不信,以为我在消遣于你,我全真弟子行走江湖,一言九鼎,什么时候欺骗过朋友? 罢了,也怪我多嘴,就让你见识见识吧,这样,你行囊里有新抓的鸡子么?」 黄鼠狼好吃鸡,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以黄小仙现在的境界混进周围村堡偷几只鸡那是绝无问题;果然,虽然不解候茑为什么说这个,但黄小仙还是从行囊中掏出几只鸡子,都没死透,是被特殊手法捏晕,这是偷鸡賊的看家本事。 「一只就够了,拔毛去内脏,收拾收拾……」 黄小仙更加的迷惑,但仍然一板一眼的照做,在他潜意识中已经把这个全真剑客当做一个很靠谱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它的信任。 接过黄小仙递过来的热乎乎还冒着热气的鸡子,候茑从自己的宝葫芦里掏出一瓶酱料,闻着并不太令人愉快,均匀涂抹在鸡子内外。 然后,又拿出一个方盒子,大小正好能把鸡子放进去;摆弄好一切,在方盒子的卡槽上安装好一枚灵石,启动…… 「这是在做什么?」黄小仙看得一头雾水,这操作它完全看不懂, 候茑一笑,「别急,默数二百息,自然就有结果。」 没等到二百息,百息过后一股诱人的香味已经从方盒子里飘了出来,黄小仙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没有出息,因为它已经在自觉不自觉的咽口水了。 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它还不能确定? 二百息一到,候茑取下灵石,打开盒子,一股诱人的香味立刻抓住了黄小仙的灵魂,伴随着金黄色的表皮,让人垂涎欲滴。 候茑把鸡子递过去,「请你吃宵夜,尝尝吧。」 黄小仙无法克制的接了过来,嘴里还在客气,「我就先尝尝,是我们两个的宵夜,黄某也是知礼之士,怎么可能这么……」 它说不下去了,因为整只香喷喷的烤鸡连骨头都不剩,好像也没几口就全都进了它的肚子……外酥里嫩,咸淡相宜,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这世上怎么回有这么好吃的鸡子?而且好像还不难做?如果自己拥有了那个神奇的盒子,岂不是说天天都可以吃这东西? 短刺不是天天都用得上,锦袍也是穿給别人看的,就只有这个是自己享受的,他何其愚蠢,竟然拿宝贵的魂珠去换了这么两个暂时用不上的物事,却和真正的宝贝失之交臂! 只要一想到下一次吃烤鸡还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可能还不止,自己拿到了魂珠却未必马上就能找到这个剑客……一想到这里,就后悔莫及,心如刀割! 候茑慢慢收拾盒子,必须要感谢盗匪三兄弟,他们各有嗜好,没想到竟然应到了这里,老三好穿,老二好器,老大好吃,这个简易版烤箱就是无聊修士制作出来专门用于旅途满足口腹之欲的。 「这个东西是灵石驱动,一枚灵石大概能使用十次,使用方法很简单,你方才已经看到了。 还有特制的酱料,当然你如果有自己的爱好也可以自己搭配,也不拘鸡子,鸭鹅羊腿猪牛,只要大小能塞进去。 使用过后一定要清洗干净,否则会影响下一次的口感。」 把方盒子,几瓶酱料一起放在黄小仙眼前,「现在,它们都是你的了。」 黄小仙结结巴巴,「不是,我现在还没有魂珠,但我保证尽快拿魂珠和你换,不能凭白拿你的东西,那不合规……」 候茑看着它,笑了,「其实你我都知道,咱们所谓的交易不过是各取所需,和价值无关。 但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因为交易而产生的信任,因为信任可能会有的友谊,这比得到什么东西更重要!「 黄小仙鼓了鼓嘴,就想说出魂珠的秘密,明明知道这剑客是在套路它,但它却无法对这样的套路产生反感,是啊,还有什么比认识一个朋友更重要的么? 它在人类中没有朋友,同样的,剑客恐怕在妖族中也没有朋友,作为第一个,他们对彼此都非常重要! 但是,天生的谨慎还是让它在话到嘴边时停了下来,要么,再等等看?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1章荒野追踪7免费阅读. 第102章 荒野追踪8 我们在找蜜蜡,关于这东西,妖群这里有什么消息么?」 黄小仙回答的很干脆,「阴陵没这东西,一定是过境妖;方家堡下发生的事我也听说过,内幕是什么我不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阴陵主流妖族并没有参与这次事件。」 黄小仙急急忙忙的走了,去搞魂珠去了。 这个家伙到了最后仍然没有吐露实情,让候茑有点意外;但没关系,就快了,只需要一次偶然。 一定有某个地方,有大量这样的魂珠或者游魂汇聚,这地方也一定很隐蔽,属于黄小仙的秘密;用烤鸡来交换这样的秘密有些欺负妖,他用的是心理战术。 不能急燥,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总要让黄小仙自己心甘情愿才好,他是個讲道理的人,从不巧取豪夺。 三人陆陆续续回到宿营地,候茑还是回来最晚的,当然,考虑到他头一次见识妖族市场,好像也情有可原? 至于向之问和窦巩,早就见惯了,也提不起什么兴趣,这么些年下来,妖怪们的市场也没什么长进,这可不是仅仅货品的原因,还有做生意的理念,没有人类真正参与进来,这里永远都只是个不入流的,自娱自乐的鬼市。 今日轮到候茑值夜,他选了个稍微高点的位置,起码数十丈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感知,感知和灵力深厚有很直接的关系,这是他的短板。 掏出一颗魂珠,他想试一试紫府漩涡对这东西的渴求到底意味着什么? 有一个问题,该怎么处理这东西呢? 显然不能吞食,这东西可不是食物;按在胸腹之间紫府的位置,哪怕他现在已经运功逼出了紫府漩涡,但隔着一层肚皮,却仿佛远隔重山万水。 这不是物理上的距离,而是现实和神秘之间的距离,哪怕漩涡对魂珠很渴望,但却是望梅止渴。 候茑知道还是自己的境界太低,如果他现在练了上丹田,有了精神力量,那自然一切都不是问题,但现在不成,距离通玄他还差得很远。 想了几种办法,搜肠刮肚,仍然一筹莫展……沉思良久,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手捧魂珠,运功盘旋,神魂一轻,进入了魂境空间;才一进来,立刻就感觉到了什么,自身魂体一招,那个魂珠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就出现在了眼前,心中一喜,想着难道是在这里用魂体吞噬魂珠?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他有点措手不及,还没等他发动吞噬,那魂珠往前一撞,撞进了甬道壁中,消失不见! 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魂珠的能量都补充到了甬道结构上,更加的坚固……但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有点小失误,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一枚魂珠,一点好处都没有,他决定再试一次。 他现在的心情有点矛盾,又希望这些魂珠能归为已用,又不希望自己的修行成长太过依赖外力,他连丹药力量都没借用,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精神力量掺杂其他人的能量? 如果魂珠不仅仅是一种能量,也包含其它什么自己不能左右的古怪呢? 但总是要尝试一下,也不能就这么便宜这莫名其妙的甬道壁吧? 退出魂境,拿出另外一枚魂珠,再次进入;这一次因为有了准备,魂珠才一进来立刻团身扑上, 但是,魂珠却仿佛对他完全不受一样,穿过他的魂体,再次没入甬道壁中! 他明白了,魂珠的力量他吸收不了,最起码现在的他吸收不了,只要他把魂珠搞进来,就只能用在加固魂境结构上! 那么,魂境结构加固了对他有好处么?还是根本没关系?他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并不为这区区损失而懊悔烦恼,而是想找出这其中的真相。 一定是有关联的,他的紫府怎么可能和他没关系?只是他没发现而已。 如此仔细揣摩,区别和以前的不同,一次晚课下来,他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还是有好处的,现在发现的是三点, 首先,紫府漩涡结构变得稳定,他就有可能随时随地的招唤出漩涡,哪怕他也不知道把漩涡招出来有什么用。 其次,他能预感到当漩涡变得更稳定时,就有可能在未来直接通过漩涡吸收外面的魂珠而不需要自己再神魂进去,突破皮膜的阻碍,在现实和魂境之间搭起一座桥梁。 最后,当魂珠能量可以补充紫府漩涡结构时,他吸收天地灵机的效率会变得更高! 自从有了这个漩涡,他在运功吸收天地灵机时就总有一部分莫名其妙的消耗在了漩涡里,他现在是看明白了,其实消耗的灵机能量就是为了弥补魂境的结构。 如果对魂境结构的修补可以通过魂珠来补偿,也就意味着他吸收天地灵机的效率会提高,充分发挥双丹田互补的特性,填的魂珠越多,灵机消耗越少,他填补丹田的速度也就越快。 修行,将自然而然的走上快车道。 这是他对魂珠最新的理解,当然,现在区区两枚魂珠有点杯水车薪,他需要大量这东西,必须找到这个渠道,现在他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黄小仙的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有任务在身,人还在队伍里,他都有心跟踪这只狡猾的黄鼠狼;但要想在阴陵跟踪这么一个境界还在他之上的土著,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还是心攻为,上比较稳妥。 第二日,早课后就出发,大家的情绪有点低落,因为天气。 云层如铅,沉闷压抑,要下雨了。 剡国的雨水量远不如安和,因为北方有山脉阻隔,尤其是在天风原,特别是阴陵这块区域;所以对普通老百姓来说,雨水就是他们的福音,但对他们这个小队来说,雨水会让本就稀薄的气息更淡,就连鼻狗也很难在下雨后仍然能找到准确的气味来源。 但这不是他们能阻止的。 这一天,他们差点把鼻狗累死!创记录的跑了三十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大雨瓢泼而下,是一场阴陵少见的降水,野外无遮无掩,没有避雨之处,树下还不能待,怕被雷劈。 当然,对修士来说,只要撑起灵力护罩,这样的自然现象也奈何不了他们。 就连经验最少的候茑都知道,接下来的寻找恐怕会陷入困境,没有什么痕迹能在这样的大雨下还能存留。 老天爷在和他们开玩笑?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2章荒野追踪8免费阅读. 第103章 荒野追踪9 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完全掩盖了蜜蜡的气息,也浇灭了他们的希望。 「这该死的大雨,阴陵的气候很有规律,每十年一个轮回,计算年头,也该到雨季了,今年还好,我怕明年的雨势还要更盛。 从路线来看,从事发地开始,我们一路追踪到此,大的方向一直没有改变过,它始终在向西北方向移动,而西北方向的终点,就是剡国和魏国的边境。」 窦巩拿出一副阴陵的图舆,上面清清楚楚的标注着他们数日下来追踪的线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一点。 向之问一句话道出了三个人共同的疑问,「就像是有人故意画给我们看的一样。 窦巩判断,「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蜜蜡的气味特殊,辨识度极高,它什么都不用做,大大方方的走就能达到目的。但它的去处却未必是它的来处。 候鸢问出了一个只有菜笃新手才会问出的问题,「如果蜜蜡最后的去向是魏国,我们需要过去么?」 向之问笑了,「在锦绣大陆,对修士来说是没有国界的,我们当然可以去魏国,正如在阴陵历练的修行人哪里都有一样。但有一个固原则,可以孤行万里,但不能成群结队,真发现了什么就只能凭自己的力量,不能从全真调人。 候师弟,你觉得如果有必要,我们应该去魏国彻查真相么?」 候尊毫是坚定,「不应该去!因为窦巩也未必有真相!肯定那是一个局,可能你们冒然去我国调查反而会引起更多的麻烦,正中别人的圈套! 暂时来说,你们的重点在魏国,在向信琼可能的变化,那是根本,是好主次颠倒。」 向之问和阴陵对视一眼,很欣慰,大局观对一个巡游来说很重要,在我那些手上中,冷血勇猛的人很多,但真正知道什么该做什么是该做的人却很少,那个新人在那方面表现的很是错,让我们结束相信为什么那样性格的人会在天香楼干出这种完全不经大脑的事 还是,另有所谋 「好,这就依候师弟所言,咱们是出边境……」 候笃是满,「师兄,那么甩锅不好吧那一路下就您两位溜溜达达的样子,怕是早就知道那样的结果,偏要把锅扣你头上。「 向之问和阴陵大笑,那家伙鬼精鬼精的,别看经验十足,但断事明晰,是个做事的好苗子。 向之问要装低深莫测,就只没向信负责解释,「你们一结束就判断,蜜蜡是会停留在向信境内,因为那里是你们的主场,这些镇衙的家伙没有足够的眼线监视魏国妖族的动向,但你们巡游没,否则他以为你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魏国巡游是为了什么 那几日通过你们和妖族眼线的接触,基本上不能确定一点,那股犯事妖人是是魏国本地妖族主流,否则是可能把保密做到那种地步,它们都是大嘴巴。」 候鸢自愧不如,两位师兄那一路下来所做的事我近在咫尺竟然也没有察觉,还是太年轻,不过现在我也有妖物眼线了,师兄们能做到的,未来我也一样会做到。 阴陵回到了图舆,「你们不能确定的是,蜜蜡到底是从哪个方向离开的魏国那那老你们那一路追踪上来的目的,现在还没确定,不是走的最简单的西北方向。 那里有两个可能,一是直接出边境入窦巩,你们对此鞭长莫及,也是应该及。 另一个可能不是西氓山阴府墓群!」 候草听得没些头大,虽然我是初来乍到,但对向信界内的著名所在还是没过了解的在魏国,妖族散处各地,不是些野妖精怪,是成组织体系,我们这些日子下来接触的不是那些东西。 但两个主要势力,人类的根基在方家堡,魂鬼的老巢不是西氓山阴府墓群! 西氓山阴府墓群不是魏国之所以称阴的唯一原因,全境魂鬼猖行的发源地就在那外,地处剡国和窦巩交界,小部分区域都在剡国内,向信这多部分就完全陷在群山峻岭之中,所以,魂鬼们出行的方向就基本上是剡国魏国方向,魂鬼爬山也累 「西氓山那个地方少有人至,尤其是夜晚,面对的游魂无数,杀之是尽斩之不绝,所以就连你们也轻易不会踏入此地,不是个禁区。 妖族同样如此,它们也是会退去,不是魂鬼的领地。」 向之问插嘴道:「但蜜蜡不同,那东西与其说是一种妖物,更是如说是一种魂物! 它的身体还没完全被掏空成为蜂巢,从某种意义下来说不是一种介于僵尸和魂物之间的综合体,所以,你们判断它在阴府墓群是不能生存的。 肯定是那样的话,窦巩你们不能不去,但西氓山你们就没有推脱的理由。」 候尊敏锐的发现了我话语中的含意,「您的意思,魂鬼无穷无尽,这八个人和一个人也就有什么区别就像您出发前说的这样,你必须听您指挥…… 向之问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确实是那意思,但之后那么说是因为我是了解那位师弟的实力,现在看来并不弱,至少在七个培元境巡游中我并不差即使这样,我也是想改变自己的决定。 「你知道,怎么对付魂鬼,那需要经验,和那些一根筋的妖物还有所不同。」 候笃一点下属的自觉性都没有,习惯性的顶嘴道∶「你觉得作为一个巡游使,通盘统筹整个魏国局势才是您的首要任务,尤其是在镇衙还卧床未起,整个镇衙系统失去战斗力的情况下。 您来探查西氓山,那是巡游的活,不应该是您的活! 而且你一直认为,那新任务有主次之序的话,保护方家堡危险才是第一顺位,其它都在其次。」 向之问瞪起了眼睛,窦尴忍不住幸灾乐祸,那新人真是敢说,而且处处占理。 「你的意思是,我走开,由你来探查西氓山阴府墓群虚实」 候笃面是改色,「那是您说的,不是我说的,但我觉得您说的很对,那才是一名师兄最理智的决定。」 阴陵在一旁幽幽道:「你们两个拿我当死人呢」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3章荒野追踪9免费阅读. 第104章 阴府墓群1【求月票求订阅】 三人陷入了僵持。 看向之问和候茑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大的没大的风度,小的没小的规矩,窦巩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了。 「嗯,候师弟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但向师兄也是事出有因,我以为,向师兄浪费时间在阴府墓群上确实不妥,整个阴陵都需要你掌控,不可过于专注一路,这是原则。 所以,问题只在于谁来调查阴府墓群虚实?是我还是候师弟?或者我们两个一起留下?」 向之问摇了摇头,手下叛变了,这在这群巡游中也是常态,大家名为上下级,其实都是兄弟,对事不对人,这是他们战斗力的保证。 他确实不合适留在这里,因为这样的调查可能旷日持久,他是巡游使,负责全面事务。但他也确实不想让这个新人留在这里,太危险,没道理把一個好苗子莫名其妙的葬送在这里,这同样也是他的责任。 得想个办法,「我们确实人手紧缺,方家堡已经空了一段时间,也不可能永远空下去,如果郭镇衙运气好,想来已经有点收获了? 接下来就是怎么处理方家堡的问题,不仅是我们这一队,也包括李景熙和风尧臣那两队,都得撒回去保证方家堡不出变化。 所以,这里就只能留一个人,单就侦查性质而言,一个人和两个人也没多大区别,我们也不是来剿灭魂鬼的。」 先定一个人留下的调子,然后再挖坑埋新人,这就是他的策略, 「谁留谁走,实力来说话,这就是我们巡游一脉的风格!少说话,手上见真章! 这里距离西氓山还有数十里,明晚就能赶到,废话不说,进墓群外围,一晚时间,杀得多的留下,杀的少的回方家堡,这个标准可还公平否?」 当然不公平!一个培元境丹田未满的修士,和一个辟谷境丹天充盈的修士,竟然还要比一个晚上?如果比一个时辰之内,单论爆发力,这是公平的,但是…… 窦巩似笑非笑,他当然知道向师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算是欺负新人吧;但和向之问一样,他也不愿意留这么个新人在这里,以候师弟的潜力,在这里待够半年那就什么都不用说,自然有资格,但现在你一个进阴陵还不足一月的人就想独担一面,这太冒险。 候茑苦笑,他知道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大让步,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别人又凭什么信任你? 草龙沟一剑看的是爆发力,在进入西氓山阴府墓群后看的可就是持久力,比的是功力深厚,从这一点上来说,向之问也不算是欺负他。 「那么,还请窦师兄手下留情,别让师弟我输的太难看了。」 窦巩是水火不侵,「你少給我来这一套,想麻痹我然后你好逆袭?想什么呢?我全真剑修剑一出手,必然竭尽全力。」 有了决定,雨势未停,三人继续前行,一路走下去,雨终于越来越小,阳光出现在阴陵的天空上,虽然还是很阴沉,但看起来总算是比较像人间了? 西氓山,剡国西北部的丘陵山脉,不算高,也不算险,整个山脉就像是一个个高低不一的大山包,当然你也可以认为它们像是一个个巨大的坟包。 过了西氓山深入魏国境内,才是真正的崇山峻岭,也是阻止魂鬼们向魏国移动的天险。 这里也是西南区域比较出名的几处古战场之一,正是因为西氓山不高不险,地势缓坡,才被兵家们选择做了行军布阵的大战之地,既有山势可以利用,又不至于攀爬艰难。 这里的地下埋骨无数,时间太长了,谁也说不出一个准确的数字,只知道一到夜晚,这里真的是阴兵漫漫,鬼将呼号,单是处身其中,胆子小的都会被活活吓死。 还没到西氓山,三人就感觉到了这里的阴风阵阵,鬼影重重,但在白日,这些魂鬼还不会真个显形。 早已把骏马留在外面,三人徒步深入,一直走到真正进入西氓山的第一个土包山为止。 向之问宣布了规矩,「等黄昏一过,魂鬼就会大举来袭,你们两个各据一方,自顾斩魂,有魂幅为凭,谁多谁少一目了然,等明日旭日高升,魂鬼退去,数魂幡即可。」 立起一支魂幡,这不是全真教的手段,但在阴陵,修士们也免不了和孤魂野鬼打交道,所以也常备有此物,不为杀魂聚魄,只为一些補助性的应用,其中就有一项,每灭一魂,幡上自有能量收集,也算是一种炼幡的手段。 他们的位置处于西氓山边沿,魂鬼的层次有限,这就是他们敢于来此的原因,真要继续深入,风险已不可控。 窦巩和他各自面对一个方向,嘴里调笑,「候师弟,师兄也不欺负你,你可以吞丹哦。 候茑一伸手,「没丹!要不师兄借我几枚补元丹?我月供发了就还。」 窦巩大笑,「我信你个鬼!半年月供都被扣了,还在这里骗哥哥呢? 两人打坐调气,玩笑归玩笑,战斗是战斗,容不得半点马虎,保持丹田充盈就是他们支持一夜的必要条件,轻疏不得。 天色因为云层未去,今日来得格外的早,寅时末卯时初,光线渐暗,有魂鬼若隐若现,它们对生人的嗅觉非常灵敏,很快就发现了三人,然后就开始聚拢了过来。 有魂鬼飘飘荡荡的飞上山坡,速度并不快,离地也不高,这是低层次魂鬼的特点,它们的所谓飞其实就是离地不过三呢的飘,速度也很有限。 不是离开地面就能来去如电,在它们这个层次,地面的托举相当重要。 候茑仔细观察,发现这些魂鬼短距离扑击还算迅捷,但一扑之后就会乏力,再飘荡挣扎开准备下一次的扑击;这样的行动特点让它们爬山就很费力气,嗯,很费能量,恐怕也就是它们为什么不去穿越魏国大山的原因。 当魂鬼们聚集了十数只,壮起魂鬼胆,开始向三人围了过来。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4章阴府墓群1免费阅读. 第105章 阴府墓群2【求月票求订阅】 魂鬼们不傻,也知道基本的战术,这可能是一种本能。 少数几个扑过来纠缠向之问和候莺,大部分却向窦巩围去,向之问没有上去帮忙,候莺同样坐视不理。 属于最基本的应对,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这是候莺头一次见到师兄出手,和他的极剑又有不同。 窦巩的长剑是一把火属剑器,材料特殊,本身还肯定内刻有火系阵法,挥舞之间有淡淡的灼热之感,红色的气杰,明显带有属性特征。 从这一点上来看,窦巩属性偏火,修行方向也是火,修中丹田;他把这一点和自己的剑术充分联系了起来,这就是极剑中的法极。 极剑,并不一定是指就使用纯粹的无属性炁罡;修士感天悟地,五行阴阳都是自然存在的东西,不可能视而不见,更不可能见而不用,只为了纯粹就弃之如履,就为了自己所谓的纯粹。 法极的意思就是,专攻一系法术在剑上的应用,并持之以恒,最后在这个方向上越修越深;就像是窦巩,明显就是专攻火系,其它四系术法一概不用,以达成在火极剑术中的极致。 火极对魂鬼的伤害有加成作用,当初向之问之所以让他来,这其中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向之问的剑术倒是暂时没有表现出什么属性倾向,这并不代表什么,可能只是现在对付区区几个游魂根本用不着 两位师兄的剑术都非常成-熟!这是长时间处身危险环境下才能有的剑术,是生死之剑,而不是舞来给人看的;相对来说,窦巩更狠辣,向之问偏稳重,几只游魂在他们的攻击下瞬间团灭,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当然,向他扑过来的两只游魂也卷不起一点浪花;在两位师兄看来,他的剑术已经不是狠辣刚猛,根本就是偏激冲动,仿佛随时随地要和对手以命换命一样 各有各的特点,当你已经习惯于在魂境中以失之毫厘的偏差和对手对刺而过时,也就再也容忍不了平庸的生死。 但是,这一拨魂鬼只是個开头。 天色,越来越黑,魂鬼们也越聚越多,数十上百,向这个山包之坟围了上来,远处,还有更多的魂鬼在向这里移动,人人都想在这些新鲜的魂灵上咬一口! 前-戏结束,大幕拉开,距离明日天亮至少还有六个时辰。 候莺静静的看着这些魂鬼接近,心中异常平静。没法不平静,在魂境中已经看的太多,个个还都是远超现实游魂的存在,剑法犀利,术法高深,可远不是这些只懂得能量嘶咬的低阶魂鬼能比拟的。 对付这样的魂体,最好的方法就是下丹田之罡!以血精之盛,一刺而灭;对它们的要害,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之所以有信心坚持,就是因为他可能丹田灵力积蓄不如窦巩,但他每一剑的消耗也会远少于这位师兄,他不需要费劲巴拉的用火行能量去摧毁,只需要准确而致命的轻轻一刺。 这一次,可就没有主次之分了,魂鬼们一涌而上,各自围定,分而攻之。 三个人,三种战法。 向之问境界最高,剑上气杰长达三口尺,几与剑身持平;每一剑挥出,都有群攻之效,一剑下去,往往都是数个魂鬼同时烟消云散,他的战斗是断断续续的,因为杀的太快,需要魂鬼们重新集结。 到目前为止,候莺也没看到他施展法术,但他不认为向之问就是纯粹的古极剑,因为他的剑术还差那么一丝噬血的颠狂。 窦巩是辟谷境,比向之问的连桥境低了一个境界,剑上威力就要弱了比少,剑炁呎半,透出一股暗色火纹;这样的剑炁仍然不是魂鬼们能阻挡的,火行攻击下,哪怕没有击中魂鬼的要害,但火行力量也会烧得魂鬼们连连尖啸,在锻烧中挣扎哀嚎。 他杀的没向之问快,但杀戮的场景却是震撼无比,声势惊人;不过是一个人和一群魂鬼的战斗,竟让他打出了两支军队的感觉。 就场面上来看,候莺是最让人提心吊胆的那一个。 他没有群攻的能力,因为丹田灵力不支持,全力挥不了多少次就会精疲力竭;他也没有属性力量加成,就是平平淡淡的突刺,剑上一点炁罡不显。 他也是三人中唯一在主动移动的,左右,前后,在狭下的范围内不断的改变位置以造成魂鬼不能同时扑击的势态,就显得很被动,很有些被逼无奈的感觉。 不群攻,是为了节省灵力! 只点刺,也是为了节省灵力! 炁罡不出剑,只隐含在剑器内,还是为了节省灵力! 脚下的移动,是因为他早就适应了这种移动中出剑的节奏,能打乱对手的感觉节奏,也能在稍纵即逝中抓到致命的攻击机会! 他能坚持住,就是因为他每每平平淡淡的一击,都会无情的击破一个魂灵的要害,从不失误,从不多花哪怕一丝的力气。 所以,他这里的战团看起来总是最激烈的,最危险的,最拥挤的,最提心吊胆的...... 向之问的经验很丰富,选的这个位置不仅魂鬼多,而且基本上没有厉害的存在,这是保证安全的前提,真跑进西氓山深处,那可就谁也说不清楚了。 人类修行界对魂鬼有一套区分的方式,像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最低级的阴魂或者小鬼,接下来就是游魂或者厉鬼,再往上是幽灵和鬼魅,到了这个阶段它们已经可以幻化实体出来兴风作浪而且不惧阳光了…… 魂和鬼,在锦绣大陆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区别,修行人把没有去过阴曹地府的称为鬼,而把去过阴曹地府然后又逃出来的称为魂,很有意思的区别,但候莺查遍道籍也没搞明白这其中真正的含意 只是在战斗仔细区分,默查魂和鬼之间的不同,总体上,鬼比魂更暴虐,而魂比鬼更聪明,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 向之问祭出的魂幡上非常清晰的记录下了三人的成绩,向之问遥遥领先,窦巩紧随其后,而候莺的收获最少,毕竟点杀和群杀的效果是两个概念。 他不急。六个时辰很长,这是一次长跑,比的可不是一时的速度,而是看最后谁先到达终点。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5章阴府墓群2免费阅读. 第106章 阴府墓群3【求月票求订阅】 魂鬼越来越多,开始扎堆上了。 三人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战斗开始进入白热化,魂鬼开始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再犹豫不决,开始陷入一种集体精神亢奋当中,修士们把这种情况形容为精神风暴。 对像他们这样擅长战斗的修士来说,一般的阴魂小鬼其实威胁并不大,而下一层次的游魂和厉鬼又不好把握,所以,让低层次魂鬼形成精神风暴就是最好的考验手段,向之问哪怕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能做到保护两人离开,看的,就是两人在魂鬼群围攻中的应变能力。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兄弟,如果两人展现不出足够的实力,那就谁也别想留在西氓山调查真相,他宁可放弃这条线索。 大剑挥舞,在身前荡出层层剑影,精湛的剑术加上深厚的功力仍然能保证他的身前仿佛有铜墙铁壁一般阻挡着魂鬼们难近分毫,借着这个机会,他也能趁机看看两位师弟在这样程度的魂鬼疯狂扑击下的应对。 仍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方式! 窦巩随着魂鬼扑上的密度增加,他的火焰之剑开始变得红光大盛,就仿佛挥舞的是一把火炬,在火炬中窦巩的神情变得兴奋,这是剑修在骤遇强敌时的自然反应! 毫不退缩,反而大呼酣战,凭一把火行长剑生生把蜂拥而至的魂鬼势头压了下去,从这个结果来看,窦巩在丹田灵力深厚上,在火行运用上,都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 唯一的问题是,这样的酣畅淋漓不能坚持太久,就连向之问自己这样战斗的话,都未必能坚持二個时辰,就更别提比他境界还低的窦巩了。 当然,也不必太过担心,魂鬼也是一窝一窝的,这个山头的坟包是一窝,那个山头又是一窝,彼此之间也不是亲密无间不分彼此,等把这个山包的魂鬼杀到一定程度时,它们就会后力不继,就会知难而退。 魂鬼也有最简单的意识,它们可能不知道害怕,但它们本能的可以感觉到危险,当精神风暴过去时,自然就不会再这么颠狂。 候莺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方式,简洁,快速,冷静,致命……永远都是点刺,哪怕在魂鬼的包围中也不肯多浪费一丝的力气; 他永远都在退,从左退到右,再从前退到后,然后突然一个不讲理的突进,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退了半天仍然原地不动分毫。 和魂鬼的接触让旁观者止不住的为他担心,因为就差一点点就可能受伤,但时间过去,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一点点还是一点点,魂鬼们仿佛永远也没机会突破这最后一点距离。 当危险成为常态,成为节奏,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一种在刀尖上跳舞的艺术,跳着跳着,就感觉这样的剑舞也很赏心悦目,和死亡的共舞。 这样战斗,持久力不言而喻。 向之问就很疑惑,这样的剑术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就连他们这些整日在阴陵和危险周旋的巡游都做不到,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做到的 要么就是无数战斗的精练,要么就是无比的剑道天赋,他更相信是后者。 其实通过这一,二个时辰的战斗,高下已分,根本不用再坚持到明日天光大亮,但承诺既出,就不能半途反悔,否则在窦巩这里没法交待。 二个时辰后,魂鬼们的攻击开始减弱,虽然仍然有不少魂鬼仍然锲而不舍,但就密度而言已经大大降低,它们知道这几个人类不好吃进口,于是在精神颠狂之后,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精神退潮。 这也是向之问敢于在这里停留原因!他很清楚这些魂鬼的特点,和人类一样,任何精神亢奋都是有时间限制的,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人类亢奋之后就是极度的失落,身心疲惫;而魂鬼们如果亢奋时间太长,它们自己就能把自己烧死! 窦巩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地方他也来过一次,但只是浅尝辄止,可没这么疯狂过;他不能退缩,尤其是在新来的师弟面前,就只能咬牙力撑,但他知道这样的攻击强度如果再来一个时辰,别人怎样他不知道,但他自己会垮掉的。 任何弱小,一旦形成了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就仍然是致命的威胁。 等魂鬼们的攻击力度减弱后,他终于有时间向后看了一眼,魂幡上代表向之问的斩杀仍然遥遥领先,毕竟是半只脚已经迈进通玄的师兄,这份功力在阴陵全真弟子中无人能比。 接下来就是他,比候莺还要多出一些,还好,总算是没丢师兄的面子。 魂鬼们的攻击越来越弱,在战斗了三个时辰后终于完全停止,它们开始对这几个人类视而不见,远远的避开,不再上来招惹。 欺软怕硬,是人类的通性,这些魂鬼也曾经为人,当然也摆脱不了这个本性锢疾。 大局已定。成绩按照境界排列,丝毫不差。 没人说话,只是默默运功回气,等待天明。 星星开始钻出了云层,急雨之后,必是一个艳阳天。 等三人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向之问指着黑夜中西氓山隐隐的轮廓, 「西氓山并不算太大,如果白天进去,入夜前赶出来还是能做到的,只要别进入太深。 和魂鬼打交道,除了战斗外其实还有很多其它的補助方法,比如我这个魂幡,以此护身就能遮掩人类的气息。 蜜蜡在不在这里,谁也不知道,我以为可能性不大;我们就是求证,并不是就一定要抓住它。 万一有所发现,捏碎青鸟符,不要自作主张。」 看两人都在沉默,向之问一笑,「这里只是西氓山阴府墓群外围,出现精神风暴时就已经是这等态势,如果进入中心会怎样,你们大概也能有个推断。 我还是那句话,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天边,隐约出现了一丝鱼肚白,就要天亮了,他也早就拿定了主意。 「窦巩,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做,你熟悉阴陵,是不二之选。 这里的调查就候莺来吧,以三月为限,不管结果;如有变化我会另行通知。「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6章阴府墓群3免费阅读. 第107章 阴府墓群4【求月票求订阅】 田野上,两匹骏马奔驰,已经离开西氓山一段距离了,窦巩还是有点闷闷不乐,一言不发。 看了看他,知道他心里郁结,向之问作为上司还是要开导开导的, 「怎么,对我的决定不服气?「 窦巩到底是阴陵老人,在新来的师弟面前不好发作,但现在既然都离开了,也就没什么顾忌, 「师兄,你答应过照斩杀魂鬼数量来定的,身为上官,食言不好吧」 向之问把眼一瞪,「我食言了,又怎地」 见他耍无赖,窦巩还真没脾气,「……」 向之问微微一笑,「但我也不算食言,因为在整个过程中,你斩杀的都是阴魂小鬼,可你候师弟却斩了两个游魂一个厉鬼!如果这么算的话,我判他斩杀比你多,你可服气」 窦巩不解,「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认输,可在西氓山外围几乎没有高层次魂鬼,这些东西怎么来的而且,还专挑候师弟下手,却对我避之不及」 向之问哼了一声,「谁让你那把火焰剑威势惊人呢游魂厉鬼比底层魂鬼进步最大的地方就是智力,它们能看出来火行对它们的威胁,也能感觉到我剑上气炁的威力,那不选候师弟又选谁 西氓山外围确实高等级魂鬼稀少,但如此大量扑上,其中混有一,二個也不奇怪。」 窦巩无语,「师兄这么说,都怪我自己了」 向之问变得严肃起来,「我全真教行事,全凭实际出发,从不拘泥于所谓规定;比试的重点就在你们两个谁更合适留在西氓山,这取决于很多方面,斩杀能力只是一部分,你是阴陵老人,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谁能在西氓山存活的可能越大,我就选谁,就这一点,战斗开始一个时辰后我就决定了! 我说句实在话,你不如候师弟!」 窦巩翻眼,「愿闻其详!」 向之问伸出三个指头,「首先,身在险地,明知魂鬼无穷无尽,你却为了斩杀数量竭尽全力,如果事有变数,我看你拿什么来应对 反观你候师弟,一直就在点杀却敌,始终把消耗控制在最低水平,不以争胜为要,反以生存为重;这些你也都看到了,就是差距,他大局观比你强!」 窦巩胸脯起伏,最终还是承认,「是,他始终是以生存为主,不以胜负为先,这一点上我冲动了。」 向之问点点头,「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就还有救! 其次,你三个时辰寸步不让,这可能确实能体现你的气概,剑修的血性,但你这股气势是給谁看的咱们自家师兄弟都知根知底,没必要展示;对手都是懵懵懂懂的魂鬼,对牛弹琴,那么,你耗费灵力造成的效果到底达到了什么目的仅仅是满足自己么 再看你候师弟,一直在退,退中转进,避其锋,抢其怠;到了最后也并未失位,但就因为这样一退一进,不知道消迩了多少没必要的硬碰硬,所以别看他丹田灵力远不及你,但如果精神风暴一直持续,率先坚持不住的就一定是你! 他知道退,你不知!在西氓山这个地方,你让我如何相信你能平安无事的撑下来「 窦巩无言以对,退,也是一种策略;剑胆至深即为退,这是理论上的东西,但在实际中能做到这一点的并不多,因为很难把握分寸。 看他无言,向之问最后指了指他,「最后一点,自始至终,你的斩杀数量始终压制你候师弟,你清楚,他也知道,但他却从未因为这个就冒进爆发追赶! 为什么因为他认为不值得!这样的比较胜负在生死存亡面前就根本一文不值! 他始终把这里当成了一个生死之地,你却把这里当成胜负之地;你来告诉我,如果你是裁判者,你会选择哪一个」 窦巩彻底心服了,但嘴上还不服,「这个家伙年纪轻轻,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份冷静但他难道就不考虑自己斩杀数量不够,最后达不成目的么」 向之问得意的一笑,「所以我说,你最大的问题就是眼光没有他深刻!他就知道阴陵的巡游使眼光犀利,见解独到,不同凡响,与众不同,洞如观火,大智若愚;所以就算是斩杀数量不够,我也一定会选他! 他根本不着急,我是那种昏聩之人么」 窦巩被暴击,恶狠狠道:「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巡游使还是个皮厚之人呢!」 又困惑道:「为什么要留在西氓山三个月对一次调查来说,这是不是时间太长了」 向之问嘿嘿一笑,「如果确有阴谋,那么对阴谋者来说,他们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我们在阴陵中四处乱撞,被无数线索折腾的焦头烂额。 所以,我们当然要給他们这样的假象,在西氓山就一定要留人以示我们没有放弃! 细腰尸蜂之毒三个月后也就解得差不多了,如果有变化,那一定就在这三个月之中,我们总要让他们看到点希望不是」 窦巩有点明白了,「您的意思,我不回方家堡」 向之问哈哈大笑,「当然不回去,回去吓到那些搞阴谋的人我们如何让他们显形?你另有任务,这任务你候师弟做不来,所以我和你说的并非诳骗于你,嗯,你如此这般……」 能在阴陵任巡游使一任就是两界六年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没有城府的人只不过隐藏在外表的粗豪下别人看不到而已。 对阴陵,全真教只是没把重心放在这里,价值不够也就没有必要大动干戈,修行也要讲究个投入产出,否则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为何来 如果这里发现了一条灵石脉矿,或者其它什么资源性矿产,不用人说,自然另有应对;可惜,这里最多的就是无穷无尽的精神魂鬼,还有惹是生非的粗鄙妖怪,就连本地人类原住民都桀鹫不驯不服管教…… 但是,重心不在这里并不代表就可以放弃这里,这是两回事;对他们这些全真弟子来说,功不功的先不说,如果阴陵发生了某种深刻的变化,那可就是大过了!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7章阴府墓群4免费阅读. 第108章 历练之旅【为盟主萧真人加更】 候茑如愿以偿,但他并没有立刻往西氓山中挺进,向之问和他交了底,让他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能不能逮到蜜蜡并不重要,就算是逮到了,势必会再引发一系列的扑朔迷离,要想避开这些烟雾弹,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做样子,表现出一副虽远必诛的架势,其实就是在这里宣示不放弃的存在感,做做样子。 这样的任务前提下,当然是保命为主,绝不轻易自陷险境,这其中的分寸,向之问认为他比窦巩更会拿捏。 这是站在整个阴陵,甚至剡国角度来看问题,他的层次距离这些大局有些远,也不想掺和进去,所以,怎么通过这个任务来提高修为才是正事。 一个可以预期的目标是,尽量多的获得魂珠;在斩杀那两个游魂和厉鬼时,他就得到了两枚魂珠,这让他终于明白了黄小仙魂珠的来处,就是较高等级的魂鬼,但似乎掉落有概率 游魂和厉鬼的战斗力比最低等级的阴魂和小鬼强出不少,除了魂体更强大外,它们的攻击手段已经不局限于撕咬撞击,开始有了招式组合,但在他接触的这三个魂鬼中,施展的都是寻常招式,更像是普通凡人的技能,他大概能判断出,这三个魂鬼生前都是普通士卒,机缘巧合下上了等级,但本能的东西却没有提高,仍然是普通军士那一套。 这意味着两点,魂鬼的具体能力和它生前是什么人物息息相关,成为魂鬼后怕是没什么学习的渠道途径;还有,这三个厉害点的魂鬼并不代表阴陵整体游魂厉鬼的能力就是这样了,如果是一个生前修士的魂鬼,手段又不一样。 这是他必须警惕的。雨后初晴,天空格外的纯净,阳光照耀下,阴沉沉的西氓山也变得自然了起来,阳光照射下水汽升腾,也有了点雾气氤氲,朦朦胧胧的感觉。 向之问建议他白天进去,晚上退出来,这是基于任务性质而论;他不想这么做,对他来说,晚上直接往里闯更合适,因为他能在魂鬼们的攻击下辨别魂鬼的等级层次,进去多深才能达到能遇到更多的游魂厉鬼而又在他能力范围之内。 往里闯就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其实相对更安全。站在山包高处,取出西氓山图舆,互相对照,判断自己处身的位置;这很重要,关系到意外时怎么跑路的问题,熟悉地形就能不会走冤枉路,这是多年刑缉的经验使然,就像要围一个大盗,怎么也得知道房屋的格局,后门,密道等等。 一夜战斗,他最起码知道了自己和普通魂鬼战斗的极限在哪里,然后准备慢慢加码。 这里是西氓山边缘的籍记录,就是曾经的古战场,永远沉睡在这里的都是那些普普通通的战士,没有名字,没有传说,留下的只有胜败和冰冷冷的死亡数字。 当然也就没有墓室墓碑,古代战争从来都是就地掩埋,甚至曝尸山野,最后成为大自然的一部分。 现在看来就是齐人高的荒草,在秋深之际显得格外的荒凉。也是阴陵地面很少的没有妖族活动痕迹的地方,两个种群默契的划分了势力范围,彼此互不相扰。 候茑就在这样的荒草中找到一块平整的巨石,盘坐于上,仿佛一名古代的将-军,下面的荒草就是他的士兵。 等待天黑。向之问离开时给他留下了不少东西,丹药他拒绝了,留下的是那杆魂幡和一本书简;魂幡的作用能帮助他隐藏行迹,当然,是在魂鬼们的感知里玩消失,而不是真正的隐身,这东西效果很好,因为幡内镇压着很多魂魄,能完美压制人类的气息,但弱点也很明显,插旗成幡,祭出这东西他就走不了了,他可不喜欢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 这东西是向之问从一个镇魂山的朋友手中掏来的,同为魔门,有最起码的沟通便利。 那本书简则是一门补助功法,名为自然诀,就是一种敛气自闭的功术;这样的书简在锦城全真藏剑楼中有很多,他当时草草扫过,没有上心,现在来看是有点草率了。 但是,他当时也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像阴陵这样魂鬼肆虐的地方呢,每种术法都有其特定的使用环境,没有哪种就是多余的,无用的,他暗暗提醒自己,在未来的修行岁月中,这样的补助功术他可能还要学习很多。 自然诀,功如其名,就是让自己化身为自然,和周围的草木山水环境融为一体,做到极致,魂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嗅而不惊。 他这样的境界当然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但降低魂鬼们对他的关注度却是可以的,比如,大大降低魂鬼对他的感知距离,就不会当他走过时,满山包的魂鬼都来追他。 自然诀有一个好处,可以移动时使用,这是他最看中的,剑修不能动,那就是剑靶。 整整一个白天,他都在熟悉这个自然诀,术法并不难,很容易掌握,但要想提高的话,就需要对天地自然有更深入的理解,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黄昏之前,饱餐战饭,晚课照旧,魂境内一通生死乱战,出来后还要和现实中的魂鬼战斗,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这些鬼物搅合得难分难解的了 魂鬼们又开始影影绰绰的出现,但在经历前一天的大屠杀后,魂鬼数量有了明显的降低;候茑运起自然诀,悄然下山,偶尔遇到避不开的阴魂小鬼,也是一剑轻击,干脆利落。 这时就看出他的杀法和窦巩的区别来了,如果换做是窦巩,其火行波动就必然会引来更多魂鬼的注意力;火行确实针对魂鬼,但反过来说魂鬼对火行力量格外的敏感,这是相互的。 他的杀法就很隐蔽,甚至连炁罡都不出,悄然无声。这样走走停停,也没感觉到有厉害的游魂或者厉鬼,正打算再翻一个山头时,侧前方忽然出现隐约的灯光,还有隐隐的禅声。 ……化尽开山物,惟存窣堵坡。俗传潭出雨,僧说火因魔。旧给唐绫暗,新镌蔡字讹。 岩前观蟒石,尤觉可疑多。 第109章 又见和尚【为盟主萧真人加更】 又见和尚。在一处山头上,高高挂着一个灯笼,散发出柔和宁静的光芒,灯下唯一的暗处,提灯小和尚安静的盘坐在那里,周围已经聚了上百头魂鬼,有的安静,有的迷茫,有的虎视眈眈。 灯光有镇魂之用,看起来好像比对妖族更有用些他不太清楚和尚到底在做什么 以他曾经表现出来的所谓照亮他人,可能就是单纯的为了净化这里的灵魂 对佛门来说,净化灵魂就是功德,功德多了就有利于修行,其实也是一回事。 不过看现场的情况,这样的净化候茑看着挺悬,魂鬼们明显不想被这股力量束缚,所以就总有其中魂体强悍的想要挣脱这股净化力量,放飞自我。 每当有魂鬼想摆脱灯光时,提灯和尚都会拍拍灯笼,然后一股更强大的光芒笼罩在捣乱的魂鬼身上,让它安静下来,达成一种脆弱的平衡。 候茑就站在光圈之外,因为自身的自然诀,因为灯光的净化力量,身边来来去去的魂鬼们竟然对他也视而不见;这不是他的自然诀练的有多好,主要还是和尚吸引了魂鬼的大部分注意力。 提灯和尚也看到了他,却故作无视,没有任何反应,既不欢迎,也不驱赶,但心里怎么想的却是谁也不知道了。 候茑能看到和尚一脸嫌弃的表情,他很享受这种虽然你很烦我却又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感觉;当然,他留在这里不是想捣乱,就只是想看看佛门弟子的本事,还有他们奇怪的行为方式。 锦绣大陆的修行界中,这样的场合是不合适乱插手的,轻则不欢而散,重则结下死对头,就很没必要。 看了一阵,其实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自己身入修行的时间还不长,全真教这点偏道门的本事还没弄明白,对完全南辕北辙的佛门就更陌生,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感觉恶心得和尚也差不多了,他准备去做自己的事,才走出两步,忽然有所感,看向光圈另一侧,有几个魂鬼正隐在魂鬼群中悄悄向灯圈接近。 他在魂境中打拼了很长时间,昨日又接触过更高层级的魂鬼,所以感知非常灵敏,立刻发现这几个鬼鬼祟祟正在接近的就是它们,一共五个,都是厉鬼! 看起来就像是有组织的一样。心中好奇,又停下了脚步,倒要看看这些厉鬼的智力手段,当然也是想看小和尚手忙脚乱的样子,希望他的戒刀能帮得上忙。 五个厉鬼表现的比他之前遇到的还要狡猾,它们就这么跟随普通阴魂小鬼们进入灯圈范围,完全就是一副迷茫抗拒身不由己的样子,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接近灯笼。 它们知道灯笼是净化之源!候茑都能猜到它们接下来会做什么,但这不是他应该开口的理由,他们不是敌人,当然不能暗下绊子;但他们也不是朋友,没有提醒的义务。 在修行界,好心是要分场合的,如果你看不清这一点,好心招来恶报就是很正常的事。 五个厉鬼越靠越近,但在二,三百个低阶魂鬼的掩护下他们的行动很难察觉,这可能是厉鬼擅长伪装,但更可能的是小和尚使用了超出他能力的力量,可能他确实能净化这些魂物,但一定有个上限。 候茑静静的等着好戏开场,充满了期待。当厉鬼们接近灯笼不足十丈时,提灯和尚终于感觉到了不对,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五头厉鬼齐声厉啸,往前一扑……提灯和尚的反应已经算是很快了,立刻拍击灯笼,光柱大盛,一晃一罩,已经罩定了两只厉鬼,哪怕以它们魂体之强,仍然被照得动弹不得,这已经是他的最大能力。 但还有三只厉鬼没有被罩,它们行动敏捷,两头扑提灯和尚,一头扑灯笼。 提灯和尚被逼无奈,他必须立刻做出反应,是顾自己还是顾灯笼灯笼是他的本命禅宝,是他十数年修行精华所系,也是他未来的修行方向,在这一点上,他从未怀疑过;所以,命可以丢,灯笼不能损毁! 时间紧迫,来不及深思熟虑,左手一翻,灯笼已经收入纳子戒,让扑去的厉鬼扑了个空;但向他扑来的两个厉鬼他躲不了。 右手戒刀挥舞,仓促之间没有章法,被击得节节败退,更要命的是,灯笼一被收走,剩下的魂鬼立刻得到了解救,束缚不在! 五头厉鬼,上百头普通魂鬼,顷刻之间就在提灯和尚周围形成了铁壁铜围,攻击如狂风骤雨,无孔不入。 终于,提灯和尚不得不杀死了第一头魂鬼,这也是他今次来西氓山杀死的第一头魂鬼,然后……突然有剑光闪动,在极速的剑光风暴中,一头接一头的厉鬼在尖啸中消融,不能幻化实体,这样的魂物的能力终归有限。 “赶走它们即可,不须赶尽杀绝!”小和尚边打还边叨叨。候茑根本就不理他, “是你先开杀的!而且这些东西是能讲道理的要不伱和它们讲讲大家以和为贵”当魂鬼们疯狂起来时,没有什么能阻止它们! 尤其是在被莫名其妙的净化之后;这种时候就算候茑拖住魂鬼,提灯的灯笼祭出来也毫无用处,它对付不了已经陷入狂暴的魂鬼群。 唯一的办法就是,消灭它们。候茑在魂鬼群中闪展腾挪,有目的的先干掉了五头厉鬼,因为他担心这东西太狡猾,在见势不好后会掉头就跑。 等厉鬼被斩杀一空,剩下的也就很简单了。这一次,候茑算是彻底了解了厉鬼的实力,魂体坚韧,有基本智慧,懂一定的配合,和人类引气培元境界的修士实力差距不大,当然,他自己已经不完全算是培元修士了,尤其是在战斗力上。 厉鬼的短板在攻击呆板上,缺乏变化,也缺乏手段,很容易被预判,再加上其要害之处仍然没有脱离正常范畴,所以在他的剑下就显得不堪一击。 但如果换个人,没有像他这样的要害洞察能力,习惯性的搏命攻击,要对付它们也很困难,至少不会有这么轻松。 数刻之后,荡然一空。 第110章 佛魔之争【为盟主萧真人加更】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提灯和尚丝毫也没有感激之意,在他的心里,自己这一次净化虽然失败了,但逃走还是没问题的,可能会很狼狈,但问题不大,大不了转过天来再进来,重新净化,也不至于消灭了这么多的魂鬼,这于他的初衷不符。 候茑一哂, “小和尚,别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你净化魂鬼是为修行,我杀魂鬼也是为修行,这里面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区别就是我们比较直接,而你们却真正虚伪,把明明是一种修行行为包装成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和尚,躲在灯笼下面是看不清楚自己的,想明白伱的佛,你就得站出来,让灯笼先照照你自己!”提灯和尚怒目而视, “我不会取魂珠!”候茑反唇相讥, “但这改变不了它们是死于你的招唤这个事实!而且,魂珠我不取留下来干什么给其他魂鬼吸收了接着出来祸害么”转过身就走,冷笑道:“你佛门是不会取魂珠,但你那个灯笼取走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拿这些表面文章来哄骗世人,你是觉得别人都是傻的”这和尚没救了,也许不是他,而是整个佛门,修行就是修行,何必把自己整的和拯救世界一样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修行圈子,这一套他能看穿,因为他数年底层残酷的所见所闻,但大部分人都看不穿,如果再加上生活的艰难和意外的打击,佛门这里就可以得到最好的心理慰籍。 五个厉鬼掉了四枚魂珠,掉率不小,值得继续,这就是他的结论。但还没走出多远,就不得不回过头, “你跟着我干什么是想报恩么”提灯和尚摇头, “这不是恩,只是各取所需,我跟着你是想问你,你是不是想继续去抢魂珠”候茑大大方方, “没错,这东西对我的修行有好处,就像你的灯笼净化魂体对你有好处一样。”提灯和尚期期艾艾, “其实,我们还有个好的方法可以双赢,我来引诱……啊不,我来举灯净化,吸引魂鬼来投,你在暗处隐藏,发现有游魂厉鬼就自管出手,如此,你得了好处,我也收了功德,还避免了那些低等级魂鬼的死亡,大家都说得过去,不愧天道……”候茑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和尚一番,哈哈一笑, “和尚,你特-嬢的还真是个天才,这样虚伪的主意都想的出来,顺便还能保护你不受打扰你看,这样说话就顺耳多了,大家直抒其意,各取所需,何必遮遮掩掩好,就这么干了,先试试,如果大家都觉得不错,那咱们就可以配合下去。”这和尚,还真不能小看他,这变通能力十分的了得,还总能借到大义在手,看来,他其实把自己照的很清楚呢。 两人狼狈为奸,开始琢磨怎么折腾这些魂鬼,一个暗藏奸诈,一个心怀冷酷,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山包,开始了他们的计划。 提灯和尚又祭出了他的灯笼,还很不放心的嘱咐, “你杀游魂厉鬼时不要太过张扬,悄悄的来,轻轻的杀,我会用灯笼给你照射,大概能给你三息的致晕时间……”候茑投桃报李, “我会提示你灯圈范围内有没有厉鬼潜入,你注意我的指引。”灯笼再次高高挂起,因为换了一个新的位置,所以很快就有魂鬼们聚集过来,起码在一开始还是很顺利。 候茑在灯圈建立后才悄悄的潜进去,因为净化力量的存在,周围的魂鬼都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在魂鬼们的感知中,就只有那个散发出宁静光芒的灯笼,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为什么要与和尚合作,是因为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一路傻找一路傻杀过去的话,效率太低。 游魂和厉鬼出现的概率很低,而且它们往往会先在暗中观察,然后才会找机会出来捣乱;对他来说,杀那些普通阴魂小鬼实在没什么意义,层次太低,既不能磨练剑技,也没有魂珠可拿,何苦来哉 如果真像他之前想的那样往里闯,杀一夜也未必能有多少所得,所以,合作是很明智的选择。 灯笼的照耀下,和之前一样,魂鬼们越聚越多,提灯和尚在灯笼下为自己的功德而努力,候茑则清闲的藏身其中把注意力放在观察上面,看一看这一次的配合会有什么结果。 半个时辰后,有异常潜入, “东南方向,有两头游魂。”候茑慢慢的从侧方靠近,尽量的轻柔,不惊动周围迷迷糊糊的魂鬼群,等他接近出手位置时,提灯和尚操纵灯笼忽然一照……没有剑啸,也没有呼喝,什么都没有,只有两头游魂在魂鬼群中变得黯淡,逐渐的消失;没有魂鬼注意到它们,大家都沐浴在佛光中,无比的安祥。 这已经不是剑击,根本就是暗刺。‘这个杀胚!’提灯和尚心中呸了一口,自己竟然和这样一个杀才混到了一起,但愿佛祖不会怪罪于他,都是因为不愿多造杀孽,功德也算是圆满的吧 ‘这个秃驴!’候茑心中不屑,只要一看这厮灯笼照下的时机就知道这和尚这种蔫坏损的事没少干,装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一肚子坏水儿。 佛,魔,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个秃子,一个光膀子而已。光的地方不一样,结果就天差地别,这世间之事也是奇怪得很了。 锦绣大陆道门一枝独秀,佛魔紧随其后,就是整个大陆的整体修真格局,由此衍生无数实力流派国家组织,所有的一切纠纷,其实大概都在这个框架之内。 只不过现在这个世界还有诸多类似妖鬼之类的异物,所以彼此之间还维持着最起码的相处底限;等哪一天,除人类外的修行力量都被处理干净后,还不知道人类内部会发生什么呢。 现在的他还很弱小,等他真正成长起来,定要游遍这个世界,方不负人生。 正是,……修仁渡接始兴江,半挂魔幢半佛幢。记得三枫旧曾泊,更无风雨打船窗。 第111章 狼狈为奸【为盟主萧真人加更】 一晚上,提灯和尚净化了三拨魂鬼,过程顺利,没有中断打扰,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始料未及。 灯笼的功德炼化进展顺利,兴奋来得太突然,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同伴让人厌恶。 候茑一夜收获十三枚魂珠,把魂珠力量投入紫府漩涡中,魂境之壁结构大大加强,顺带着就大大减少了对吸收的天地灵机的需求,这修练起来进度飞快,唯一白玉微瑕的就是搭档装腔作势。 天色微明,提灯和尚收起灯笼,睁开了眼,满眼的嫌弃,微微摇头, “……差强人意。”候茑还剑入鞘,一脸的无聊,哼了一声, “鸡肋……”两人远远分开,仿佛怕沾上对方身上的晦气;一个大口嚼肉,一个慢咽饼馕;一个肉食者鄙,一个素食者虚。 补充完体力,早课完毕,两人不约而同的离开了山包,各自不知去向。 候茑捧着图舆,继续现场对照西氓山的实地环境进行勘查,脑补如果遇到危险从哪里跑路才是捷径。 提灯和尚信步而行,在每个关键的垭口,要道,都要滴上几滴灯油。普通魂鬼对他们来说真的压力不大,游魂厉鬼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但也可以应对;但谁都不知道茫茫西氓山中会不会突然钻出个幽灵或者鬼魅出来 只有尊重生命的人,老天爷才会多给你一条路。这么闲逛了一天,天色擦黑前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在山包前碰了头,提灯和尚皱起了眉头, “我看你这鸡肋吃的还蛮香的”候茑冷下了脸, “差强人意嗯,和尚都不是人。”提灯提着灯,候茑扛着剑,继续往里深入,在他们看来,对昨晚的收获还不太满意 只有永不满足的人,天道大门才会对你敞开一条缝。配合,越来越默契;收获,越来越丰厚;两个人也就在一脸不情不愿中继续勉为其难。 他们总是交替引路,今日我决定去哪个山包,明日就由伱判断往哪个山头,以达成最大的公平;或者简单的说,如果哪一天真的遇了险,那也是两个人一步步走过来的责任,就不能推到一个人的身上。 一个表面无羁,一个看似温润,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谨慎中的贪婪,胆大中的心细。 这样的日子竟然也就成了日常,一晃两个月过去,提灯小和尚的灯笼越发的晶莹剔透,蕴含的功德力量已经来到了量变到质变的关头;候茑的两个丹田就仿佛湖泊遇到了雨季,小河小溪的源源不断的往里灌,真正让他感受到了所谓天才的成长过程。 只是,和尚的脸上却越来越悲苦,悲出了悲天悯人;剑客的眉头越皱越深,额头上都恨不得皱出山川梯田。 两个月的时间,交替做主,唯一不变的就是往西氓山深处前进的坚定不移。 谁也不肯往后退,谁退就意味着在两个人的较量中落了下风,失去了勇气。 哪怕两人谁也不清楚他们这样斗气的根由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针对,来自于对彼此深深的忌惮,对未来某个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人物的防备。 所以,我拿小命往里搏,你敢跟么当然,也不是直线穿过,真这样的话,便再有几个西氓山也被他们穿了好几个来回了;两人默契而鸡贼的选择了之字形,还是大号的之字形,在曲折中往前蹭,煞费苦心。 “下月初三是佛祖的受难日,这一趟出来已近一年,该回去了。”提灯和尚裹了裹身上的皮袈裟,好像是自言自语,其实候茑当然明白这是说给他听的。 “你就直说灯笼的功德已近阶段性圆满,需要回去打造升级不就行了就非得和佛祖扯上关系和佛祖屁的关系!真有此念,你就应该和佛祖一起受难才是。” “无聊,朽木不可雕也。”提灯和尚表示不屑,懒得和他说话,都拉低了他的层次。 候茑看着他,好奇道:“和尚,你这个袈裟好啊,老子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不少市面的,见过布袈裟,棉袈裟,绸袈裟,就是没见过皮袈裟!拿其它生命的皮来挡你的皮,身为佛门弟子的你心里不痛么”提灯小和尚面无愧色, “阿弥陀佛……皮在身上穿,佛在心中留,本来为一体,庸人自作忧!今晚最后一次,你来选地方。”真是一点亏也不吃,一点便宜也不占,第一次配合是和尚选的地方,这最后一次当然就落在了候茑的身上,也算是有始有终,因果循环。 候茑知道他的意思,随便往前一指, “就近吧,再往前,我怕你这和尚要和你的佛祖一起受难。”哪怕他们已经尽量走最大的之字形路线,拐来拐去的最终的目的地也是往前,两个月持续下来也是一段不近的深入距离,从图舆上来看,已经开始逼近西氓山的地形中心。 当然,地形上的中心还不代表也是魂鬼们最集中的中心,这是两回事;根据全真教对西氓山的描述,真正的古战场核心战役的位置还要往里更深一些。 但这基本上就是两个人的极限,他们心中都很明白这一点,究其本质,两个人的境界都还太低了;候茑距离质变的通玄期还差着两个层次,提灯和尚距离比丘果位的距离同样遥远。 他们两个能走到这里,纯粹就是互壮怂人胆,相看两生厌;抱的心态就是哪怕遇到了危险,断尾求生就好。 至于谁是尾,当然就是全真眼中的和尚,和尚目中的全真。互为犄角,被他们演绎成了互为尾锥。 六十日的魂鬼净化中,也常有险情出现,但最多就是游魂和厉鬼出现的数量多少的问题;也曾经打断过净化多次,甚至出现过两人被撵得漫山遍野跑的窘境,但最终都无伤大雅,分毫不损。 这让他们对西氓山的魂鬼等级产生了一些错误的判断,认为也不过如此罢了。 但是,运气不可能永远跟着谁,总有用尽的那一天。 第112章 骤临险境【为盟主冰客剑加更】 一开始,还是很顺利的。仍然是熟悉的节奏,举灯,聚魂,隐藏,伺机伏杀;一个时辰后,已经有三头游魂,二头厉鬼的进账,这一次的净化也接进了尾声,用提灯和尚的话来讲,当这些魂魄身体内的戻气被消解之后,就是放归它们之时。 戻气到底有没有被彻底消解,谁也不知道,但这些经过净化的魂鬼在解散后确实失去了攻击力,不再那么暴燥,只不过这样的平和状态能坚持多久那就不好说得很。 候茑懒得走回头路去实验那些被净化区域的魂鬼是否还有攻击性,因为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些区域的游魂和厉鬼一定比正常情况下少很多。 提灯和尚也从不走回头路,这其中的原因就很耐人寻味。 “西北,一魂一鬼。”两人的配合已经非常的默契,简短的对话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是已经做老了的勾当,对手是智力远低于人类的魂鬼,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提灯和尚的注意力转向一魂一鬼,只等候茑就位他就发动佛光照射;候茑在魂鬼群中静静潜行,仿佛如入无魂之境;这两个月下来的自然诀的应用已经达到了他这个层次能达到的最高层次,就算没有和尚的灯笼也未必就不能躲过魂鬼们的感知。 就仿佛自己也是一个魂体,刺客之魂。看候茑落位,提灯和尚一拍灯笼,就仿佛黑夜中睁开了一双眼睛,两道毫光淬然落下,正正落在一魂一鬼的身体上,然后,提灯和尚大喊一声, “阿弥陀佛,风紧扯乎!”候茑一剑刺出,还未及魂,隐约中就感觉有些不对,他攻击的那只魂体双眼根本就没有熄灭的痕迹,反而红光大盛! “恭喜和尚,佛祖显灵了!”剑往前刺,身体仿佛装了弹簧,向后纵出;这就是剑禹步的特点,任何时刻都保持有一只脚脚踏实地,保证可以随时改变方向。 剑仍然击中了魂体,如击败革,隐隐有金石之声,坚不能破;这是他为省力控制的力度,将将够击杀游魂厉鬼,但这样程度的攻击在这个魂体面前完全不够看。 这不是游魂,而是幽灵,身体实化,坚不可摧。同样的,另一个也不是厉鬼,而是鬼魅! 佛魔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莫呈英雄发意气,谁在后头谁倒霉。 不需要商量,都是心思慎密之辈,对今次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也就是他们运气不错,否则这么深入,裤-裆都得湿透了。 捞好处时可以配合,逃命那就只能独逃!两个人反应都很快,但候茑仍然在后纵的同时被幽灵吐出的冰息撞了一下腰,击破了他可怜的罡气护罩,冰寒刺骨。 和尚离得稍远,理论上这一次他成功的让全真剑客当了尾巴,只要再给他数息时间,他就……忽然感觉身后有锐风刺来,戒刀往后一背,身体同时伏下;对他这样层次的小修来说,紧急状态下还是兵器最可靠。 锐风击在刀背上,冲击力震得内腑振荡,让他的前冲变成滚地葫芦,这确实是对手力量太大,也是他有意为之,是连消带跑的不二手段,翻滚中偷眼向后看,那头鬼魅正向他紧追而来。 “我佛慈悲,萍水相逢,你撵我做甚”鬼魅追的好整以暇, “萍水相逢,你净我为何许你佛门净化灵魂,就不许我鬼魂净伱和尚和尚净得,我净不得”提灯和尚气苦, “我的意思,你何必兵分两路……”鬼魅笑得邪魅, “死僧友不死贫道人类啊,还是这么自私自利!”……候茑感觉自己被幽灵法术一撞,冰寒之力痛彻心扉,直往身体各处灌去,包括经脉,包括内腑,甚至也包括两个丹田。 他知道这样的状态下不出数息,他就会被冻成冰塑,这是和人类通玄级别等若的法术,岂是他一个小小培元境修士能抗拒的 唯一的希望就是,正是因为有了实体,幽灵的身体不再飘飘荡荡,因为有了重量而显得笨重,但首先,他得把自己从这股冰寒中拉出来。 没什么相对应的术法,有也未必能管用,境界差得太远。他唯一的希望就只有一个,前冲中,丹田疯狂运转,紫府漩涡出现,立刻,阴寒力量被漩涡吸引,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不再在他身体内四处乱蹿。 即使是法术,也是以精神力量为根基的法术,和人类修士基于天地伟力的法术不是一个概念,更像是用精神力量模拟出来的法术表象,威力不逊分毫,但性质完全不同。 身体状况迅速缓和,但他不会选择回头战斗,一点也不想。剑禹步在他的脚下越来越快,因为身体内的阴寒力量正以很快的速度被吸进紫府漩涡中,就仿佛是个无底洞。 但身后的攻击并没有结束,哪怕幽灵的速度有限,跟上他还是很轻松,不断有术法力量击在他的身上,即使已经挥舞长剑尽力抵挡,但却无法彻底消除术法力量的余波,阴寒力量不断的涌入他的身体,又不断的被紫府漩涡所吸收,竟然就在遁行中达到了一个动态的平衡。 坏消息是,他们实在是进来的太深了;好消息是,他最起码知道最短的捷径。 虽然紫府漩涡能帮助他吸收所有的阴寒力量,但法术本身带来的物理伤害仍然存在,正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在慢慢累积,迭加伤害。 摆脱危险的转机不在他能跑出多远,而在于能否坚持到天亮。幽灵并不怕光,但在阳光下仍然会实力大减,这就是他的机会。 他不知道和尚现在是否已经去见了佛祖,如果按照这样的实力差距,大概是凶多吉少;但他在全真教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没师傅没宝贝,和尚却未必,敢孤身一人远来剡国净化魂鬼,又怎么可能没有点保命的底牌 各安天命。 第113章 狼狈不堪【为盟主冰客剑加更】 这一跑,便跑了一个多时辰,脚程已出西氓山区,但还没捱到黎明。哪怕一剑未挥,候茑也从来没感觉到这么累! 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这么狼狈,在做刑缉时是他追别人,修道之后背靠大树好乘凉,除了白扬林那次。 但在白扬林中他好歹还能挥剑,还能用剑来表达心情,这一次的幽灵却连机会都不给他。 他不生气,你都灭人家徒子徒孙成千上万了,还不容人家长辈出一口气 如果侥幸不死,这一次的经历就是,永远不要和高境界的修行生物为敌,当然,这里指的是大境界。 幽灵追着他不放,一直追出了西氓山,在阴陵荒野上仍然不依不饶,穷追不舍。 这里不是城市,夜晚是见不到人的,有限的村坞也个个都堡门紧闭,有壮丁彻夜值守。 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没有夜晚出来活动的习惯,有这样习惯的人都喂了异常生物。 白天属于人类,夜晚属于魂鬼妖。候茑的目的很明确,从来不跑弯路,在速度上不足以摆脱幽灵的前提下,任何拐弯转向都是浪费时间浪费体力。 他从一座中型坞堡旁跑过,堡墙上火把熊熊,堡丁们就看到一个人披头散发的在亡命狂奔,后面一道道的术法光芒不停的打在他的身上,有时甚至打得他踉踉跄跄,神奇的是,这个人始终不倒,速度不减,求生意志之顽强,让人叹为观止。 堡坞旁不远处有一水潭,因为地势的原因积蓄而成,是死水而不是活水,只不过水潭够大,水质还算清亮。 阴陵的人类坞堡基本上都是依水而建,要么是河流,要么是水潭,这是必要的生存条件,就决定了他们不能去太远的地方取水,必须控制在半日之内。 印月堡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是阴陵地界距离西氓山最近的人类坞堡,人类上千,生命源泉就是旁边不远处的印月潭,距离很近,站在高高的堡墙上就能依稀看到宽阔的潭水在月光下反射出的鳞鳞波光。 在一众堡丁们的注视下,那个人类直奔潭水而去,然后一头扎进潭水,消失不见,只剩下岸边的那个凶恶的幽灵,不住的咆哮,几次蹚到潭边却又驻足不前。 魂灵这种东西,对五行是很敏感的,比如普遍怕火,会对它们的生命造成危害,但世人不太清楚的是,它们其实更怕水,因为水这种介质比较特别的传导能力会让它们的精神力量在水中无穷的发散,就像一颗冰糖扔进了水里。 当然,还要视境界而定,像是幽灵这样的魂物已经基本上可以在阳光下通行无碍,只是实力发挥会受到影响;同样的,水情也会对它们造成影响,要完全避开这些影响,还需要等级更上一层,那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在水潭边徘徊多时,也知道这人类是不会上来了,只好悻悻而去,却对不远处的人类坞堡视而不见;这不是幽灵讲道义,而是它们从来不会去做对本身无意义的事,普通凡人的灵魂力量都它们来说没有帮助,反而充满了无数乌七八糟的东西,吸收这些东西多了都不用别人来消灭它们,它们自己就能把自己搞得精神崩溃。 看着那头丑陋凶残的恶灵离开,堡丁们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他们的护堡队长,一个强壮而又美丽的女子,把这两个形容词连在一起来形容一个女人有点不合常理,但在阴陵荒原,为了保卫家园,女人从未远离过战斗。 “不能出去!还不知道那个恶灵有没有走远,我不想因为救一个人而置整个坞堡于危险之中!”生活在阴陵上的人们都是有些见识的,对修行人也不陌生,如果能救一个修行人,就是对阴陵的一份贡献,他们很明白这一点,但行动的前提是:天亮! 一个堡丁低声感叹, “还是人家修士厉害,这身体……被这么打竟然还能跑能跳的,我估计跳进水里也死不了,我要也能有这样的身体,我们家小花……”队长狠狠的瞪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一眼, “身体是用来战斗的!不是用来逃跑的,修行修到这个样子,只顾埋头跑路,被打得屁滚尿流,连回手的勇气都没有,一次都没有,这样的态度,身体就是再强壮又有何用白白浪费资源!”手下堡丁们被训得不敢抬头,这位护堡队长这样的态度是有原因的,她就是因为困于此地资源不足,才卡在引气期多年迟迟不能突破,年纪越大就越是希望缈茫。 这样的人在阴陵荒原还有很多,毕竟人口基数放在这里,结果就是蹉跎一生,为守护家园战斗一生。 她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明明有天赋又有资源的人却没有勇于战斗意志的人,就像那个手里拿着明晃晃长剑的修士,自始至终也没敢回头哪怕刺出一剑。 “准备好最快的马,我们等天亮!”但是,天还没亮,他们就又等来了意外。 视线尽头又出现了一对儿生死搏杀的人和鬼,这一次他们看的很清楚,因为其中一方穿皮衣的,后脖子里还插着一只灯笼,把他自己还有凶恶的对手都照得通体发亮。 那是一个俊俏的小和尚,一只漂亮的白底青边小灯笼,灯笼上大大的一个佛字,昭示了他的身份。 和之前那个修士慌不择路毫无反抗能力不同,这个俊俏小和尚有一颗和他外表并不相称的勇者之心,一口戒刀招招搏命,血勇异常。 对手也是个凶魂,但限于见识,堡上的人们也分不太出来幽灵和鬼魅之间的区别,只知道不一样的是外表,一样的是丑恶凶残。 小和尚边打边撤,移动中慢慢靠近了印月潭,然后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一头跃进潭水,潜踪不见。 鬼魅的表现和之前的幽灵也没什么不同,在岸边一筹莫展,几番犹豫之后,看了看远处的天边,意识到给它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才转身而去。 两个人,都跳进了印月潭,这是巧合么 第114章 两个伤兵【月初双倍求月票】 天色将将蒙蒙亮,印月堡大门拉开一条缝,五名骑士纵马驰出,女队长一马当先,他们必须抓紧时间,谁也不知道凶魂会不会去而复返。 很快奔行到两人的落水之处,水潭一片平静,稍显浑浊的潭水看不太深,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死是活 还没等骑士们下水搜索,一大团飘浮的水草下冒出了一个光头, “阿弥陀佛……”同时,另一根管子下也浮出了一张脸, “我还能抢救一下……”从岸边往水里看是看不清楚的,但如果从水里往外看,有修行人异于常人的视力,最起码他们还能分辨出来的是魂鬼,还是人类 两人被捞出来送往堡里,晚上从远处看还看不太清楚,这一凑近来看,立刻就感觉到了战斗的残酷。 和尚的皮袈裟被撕成一条一条的,一身细皮嫩肉惨不忍睹;道人也没好到哪去,尤其是后背,体无完肤;都说战士的骄傲是胸前的伤口,这全在后背的都是逃兵,但看在两人沉重的伤势上,还是没人多说什么,毕竟,能和凶魂当面已经很不容易了。 五名骑士动作迅速,一行人很快返回坞堡,谢天谢地,凶魂没有杀个回马枪。 两名伤者都没有说话,看起来伤得很重的样子,凡人很难理解修士的伤情,在他们眼中很严重的可能就是轻伤,而在他们看来无关紧要的却有可能藏着致命的隐患。 他们不说话,只是因为尴尬……谁也没想到所谓的大难临头各自飞,还能飞到一个水坑里 但这也不是多难理解的事,如果两人都了解附近的地形,他们就一定会在这里相聚,因为附近就只有这里才有足够大的水潭! 把两人抬进印月堡最大,最宽敞,视野最好的房间,这里本是坞堡宿老们议事的地方,现在既然修士大人受伤了,自然要受到最好的招待。 女人大大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小和尚, “上师,您需要我们做什么只管说,有需要的药草请告诉我们,坞堡里有储备,没有的话我们还可以去别的村堡买。”提灯和尚感激不尽,宝相庄严, “不需要,修行人有修行人的办法,一盏清水即可。” “饮食方面” “素馕足矣。”女人不由敬服, “上师真乃得道高僧,他日必为锦绣之栋梁。”又悄悄向房间另一侧看了看, “上师,那一位……您可识得”和尚撇撇嘴, “不识!”女队长心里有了数,于是来过道人这边, “大人有何需求,我们这里小地方,也不知能不能满足”候茑就总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他没得罪这女子吧 “酒,肉,外敷金疮药,有人参灵芝什么的尽管拿来,某不白要,付钱的。”女子皱起了眉头,果然是这样,贪生怕死就一定和好吃懒做是一体而生的,英勇善战也肯定和自律俭朴相辅相成,一句话就暴露了本质。 自去准备,这些都有坞堡中宿老首肯,她不过是个执行人,因为也算半个修士,所以由她来沟通就要省去很多的麻烦和误会。 她当然不明白,鉴于幽灵和鬼魅不同的攻击方式,以及两人不同的应对策略,和尚道人的伤势并不相同,其间的区别不小。 候茑的法子看着无胆,无能,无种,但却完美的避开了正面相抗,有紫府漩涡疏通阴寒之气,就根本留不下内伤,全都伤在皮外,当然就要用金疮药来配合,不是必须,但能加快痊愈速度。 提灯和尚正好相反,他是过度透支了灯笼的力量,虽然让鬼魅在灯笼的照射下就像处身阳光中般的实力大减,让他也能打打逃逃,但每一次都是硬碰硬,外表看着好像并无大碍,其实内伤不轻,一时半会儿可好不了。 看着女子离开,候茑就很好奇, “和尚,没成想你一个堂堂佛门弟子,这手勾搭女人的手段着实了得,看这嘘寒问暖的就透着亲近,老子不过就要点酒肉药草,还自己花钱,瞧那脸子甩的。”提灯和尚不理他这一套, “姓候的,你还好意思说!当初你若是加把力气伤其一个,我们也未必就会落到这步田地!出家人不打诳语,伱敢说你那一剑尽了全力剑还在半道,人已经开跑,亏你铁血全真的名声,竟然做下这等事!”候茑反唇相讥, “老子跑的快,你和尚就跑的慢么嘴里一边喊,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在三丈外了,没冤枉你吧出家人才打诳语!你先照那一下不过使的对付寻常魂鬼的力量,你敢说不是稍微负点责任再全力照一下狠的,就像你一路做的那样,我能不全力出剑还特酿的反咬一口,你当老子傻”两人撕开面具开始对喷,谁也不是省油的灯,谁也不是高风亮节的磊落人,大哥莫说二哥,其实都是八哥! 提灯和尚愤愤不平, “你跟着我跑,我拿灯笼照它们,让它们发挥不出实力,你我再边打边退,虽然不能灭杀,但也绝不会如此狼狈,在一众凡人面前被逼着跳水坑!”候茑不屑一顾, “你拿灯柱照让老子往上爬,等我爬高了打急眼了你再把灯柱一撤让老子当你的尾巴你这副宝相也就骗骗不知情的妇人,不懂修真险恶的凡夫俗子,少在老子面前装大慈大悲!你真想以身事佛,就应该留在原地以死净化,说不定你家佛祖宗一感动,拉你上去和他团聚也说不定正好一起过受难节,这才是真和尚。”提灯和尚嗤之以鼻, “都说全真教铁血豪情,是魔门中的魔门,铮铮魔骨,只有战死的剑修,没有后退的全真!现在看看,一后背一屁-股的伤,前面屁事没有!也就是在这里,真放在锦城老巢,就你这身伤就该直接放在全真先辈牌位前祭祖!”两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正喷得激烈,忽然都停了嘴……外面女子带着几个村人进来,疑惑的看了看两人,好像听到吵架声呢,怎么就没了 第115章 一对泼皮【求订阅求月票】 酒足饭饱,候茑开始检验自己的伤情。 幽灵的术法打击力量分为两个部分,主要部分是阴寒精神力量模拟出的各种术法伤害,这些伤害比较本质的那一部分最终会被紫府漩涡收走,但这种收取并不是即时的,而是一个过程,先要他的身体来承受,然后再被收走。 承受的期间,就会对他的身体各个部分造成伤害,紫府漩涡能收走阴寒力量,却收不走这些已经造成的伤害,这就是他背部被打开花的原因。 也就是说,本质的伤害一丝也留不下,但外在身体伤害却触目惊心,毕竟这一路下来,百十个术法爆击他是硬生生的承受了。 这就体现出了引气期锤炼身体的重要性,对普通凡人来说可能扛不过去的损害,对修士来说不过是又一次的身体重组新生而已,理论上,这样的新生越多越好,越捱打越强,但没人会想尝试这样的锻炼方式,因为身体伤害可以重组,内在伤害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紫府漩涡。 在这个过程中,候茑清晰的看到了加强魂境结构的好处可并不仅仅是加快修练速度,同时增强的还有接纳某些特殊打击的容纳度,如果他的魂境够强,甚至都可以直接吸收对手的攻击而不必再需要身体先承受一遍。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紫府漩涡现在能吸收的能量性质也仅限于精神能量性质,如果对手是名道人或者和尚,术法力量他恐怕还吸收不了。 能硬捱幽灵的攻击,可不代表他也能硬定通玄境修行人的攻击,这是两回事。 “为何我的是肉汤,你的却是莲子羹这印月堡的人好生可恶,区别对待,关键还胳膊肘往外拐。” 提灯和尚觉得这人很无聊,已经是修行人了,还在乎这些旁枝末节, “你自己要求的!你若喜欢,莲子汤拿去喝好了,我有清水即可。” 候茑当然不是因为对吃食不满,实话实说肉汤很鲜美,是新打的猎物,女队长对他有成见,其他人对他可没有,在知道了他是全真弟子后更是如此。 毕竟,和尚总会走的,全真弟子不会。 “不要,这是阮圆圆給伱特别准备的爱心餐,我喝不合适。” 阮圆圆,就是那位强壮美貌的女护卫队长,和提灯和尚站在一起身体也要大上一圈,和她的名字很不搭配。 他就是觉得这很有意思,在养伤期间能看这么一出男女肥皂剧让他身心愉悦,如果这女子是个女大王就更完美了。 佛门并不禁止婚娶,其实也不禁荤素,除了一颗光头表示他们的身份外,清规戒律也没那么严格,当然,在佛门内部已经冒出了一股戒律力量,正把僧人往更严格的方向上板,但这需要时间。 阴陵荒原人少怪多,特殊的环境下养成了阴陵人大胆豪放直接的性格,男女皆是如此;男人们看上了心仪的女人甚至有当街扛回家的,女子也不遑多让,他们的时间有限,生存充满了变数。可没时间慢慢的谈情说爱。 “和尚,我就觉得你们在一起挺搭配的,阮姐提着你,你提着灯笼,灯笼再牵着一群魂鬼,这画面不要太美……” 提灯扭过头,不想搭理他,这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但候茑却不依不饶,“你的内伤不轻吧是不是那股阴寒力量驱之不净我和你佛门的路数不同,帮不上忙,如果你想回寺院又路途遥远,所以,女人其实是个好办法”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这和尚情况不太妙,没有向他一样的紫府能力,因为在战斗中透支了灯笼的力量,一路跑下来虽然捱打比他要少,但每一次都是捱得着着实实的。 要去除这样的阴寒力量,修行人有很多手段,包括丹药,师门长辈,自己运功解决,或者双修功法嫁祸她人。 丹药和尚用完了,长辈不在身边,自己运功耗时良久…… 双修功法在修行界并不算是邪门歪道,是侣之一道的重要组成部分,魔门当然不在乎,甚至还有专门研究这个的,其实道门佛门对此也同样精通,不遑多让。 世人对双修有误解,只是因为极少数害群之马,其实任何功法都有这样那样的祸害,只不过这个功法毕竟敏感,容易刺激普罗大众的神经。 双修,绝不仅仅是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它其实是一种互相帮助,共同进步的手段,从本质上来说,和师兄弟斗剑取长补短相比,没有根本的区别。 候茑这么说,看似是在撺唆,实则就是阻止!他不相信这狡猾的和尚看不透这一点,但他却不愿意一个勇敢的引气女修士为此献出自己的一切! 和尚是外来的,阮大姐是自家人,就这么简单。 危险的是,阮大姐可能是很少见这么俊俏的人物,这才一接触好像就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纸。 他没办法阻止一个春心荡漾的女人,就只能阻止这个该死的和尚!因为短短两个月的接触,让他很明白这和尚狡猾冷酷的本质,没好结果的。 所以,提前点透,就算让和尚知道:老子盯着你呢,别耍小心眼! 当然,他这样的行为也不过就是个警告,人家如果两情相悦呢他凭什么管人家两个人的私事 他能指望的就是,这和尚还留有骄傲! 这就是他逼逼个没完没了的原因,也是他能做到的极致,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意味。 第二日,借口两人在一个房间修养不方便,阮队长决定把他们分开;候茑还留在这里,提灯和尚被转往他处,至于到底是哪个他处,就只有天知道。 这是个他们谁也不能拒绝的理由,因为作为修士,他们最需要的就是独立的空间,尤其还是一魔一佛,运功时就很难保证不互相影响。 但愿这不是不可收拾的开始,候茑苦笑着摇摇头,事情已经开始在慢慢脱离他的掌控。 第116章 妖物来袭 候茑的伤势恢复的很快,这是他受伤性质决定的。 三日后已是行动自如,不需要过多的打坐卧床,他现在的境界,正处于凡人和非凡人之间,仍然摆脱不了很多凡人的习惯,比如,大吃大喝。 他现在需要能量,需求量还很大,在达到辟谷境之前会攀升到一个鼎峰,然后,辟谷自封。 经过两个多月的修行,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食量方面的巨大变化,那真正是感觉自己的胃就像个黑洞,多少东西都填不满,这在西氓山就很痛苦,因为宝葫芦里的食物很难让他尽情放纵,现在来了印月堡,就有了大快朵颐的环境。 就像现在,在堡内一家早点铺中,三屉包子垒得老高;这可不是城市中那种小笼包子,荒野坞堡没人讲究精细,首先就要能管饱,所以就是大屉大包,一屉十个,三屉三十个牛肉大包,把见惯了大肚汉的老板都看得眼眉直跳,生怕再撑出个好歹来。 这样的吃法,他现在一天之内至少要来四,五次。 他很高兴自己现在变成这样,因为这也意味着他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两个丹田开始变得充盈,从之前的三成变成了现在的六成,照这个速度的话,他是有机会打破全真教培元境修行最短时间记录的,也仅仅是可能。 两个月六十天在西氓山的努力,为他挣到了千枚魂珠,这是黄小仙不可能提供的数量;但他怀疑这个家伙并不是在西氓山收集的魂珠,以这里的环境来看,并不合适黄小仙这种不以武力值为擅长的妖物,一定是有别的方式。 千枚魂珠,很大程度上加固了魂境结构的稳定性,现在的他运功吸收天地灵机,已经很少再有灵力回补紫府漩涡的现象,算是有多少努力就有多少收获,不再为损耗而苦恼。 培元境的修行,至此走上了正途。 对蜜蜡的追踪他这两个月中也没有一天停止,晚上收魂珠,白天修行之后就会放出鼻狗寻找蜜蜡的气息,可惜,两个月下来都一无所获,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场大雨的原因,还是这东西就根本没有经过这里 好在这也不是他的主要任务,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无所谓。趁这次养伤之机,正好抓紧修行,顺便补补肠胃。 印月堡算是个中型坞堡,千人规模,之所以选择在这里立堡,自有他们的道理;表面上这里距离西氓山阴府墓群很近,显的很危险,但实际上正是因为这样的位置,妖族也很少过来这里,如果再考虑魂鬼们实际上对凡人魂魄也不太感兴趣,所以真正的情况就是,在阴陵所有的人类坞堡聚集地中,这里竟然还算是比较安全的。 千人的坞堡,也就谈不上什么繁华,唯一的街道上商铺寥寥无几,农忙时还要闭铺下地,半商半农。 这里的人们很朴实,但也谈不上有什么出色的人物,美丽如天仙般的女子……天天为了生存而劳作,风吹日晒,还要拿起刀枪保护家园,这样的生活环境也不可能造就好皮肤,反而衰老的比正常人类更早,其实就是整个阴陵荒原的实情。 阮圆圆是个美人,除了本身的条件,更重要的是她引气修行人的体质,所以才能看起来比普通人水灵,这是修行对身体的改造,普通凡人学不来,也不是涂脂抹粉能解决的。 他又见到了这位阮队长,手里提着蓝子也不知道装着什么,走路如风,满面春色。哪怕天气已经很冷了,仍然脸色嫣红,那不是被风吹的,而是内心喜悦的表现。 心中叹了口气,这真不是他能管的,也就只能点到为止。 他能理解一个女人,还是个女修处身这里的那种绝望,完全没有希望可言,不仅是在修行上,还是在个人婚姻上;身为修士,哪怕是最低等级的修士,怎么可能再看中堡中那些粗汉鄙夫 就像他候茑在扶风城时不也一样用工作来麻醉自己,怎么也不愿意用成家立业来束缚自己都是同样的道理! 修行,让他们自觉不自觉的把自己和凡世隔绝开来,所以有出世入世之说,因为他们再也不认为自己就是身在世中。 遇到心仪的男人,那就勇敢的去追求,不去管后果,哪怕很可能很残酷,哪怕没有结果,哪怕撞的头破血流,都义无反顾……这些,他有权利去阻止么 不能阻止别人追求希望的梦想! 这件事其实并不能怪提灯和尚,他是被动的,还碰巧就很需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份 候茑很庆幸自己不是小和尚,如果他没有紫府漩涡,如果软队长表达情意的对象是他,他能拒绝么 恐怕不能!肯定不能! 我是魔门弟子,行事就应该有魔门肆无忌惮的样子,他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再插手,到此为止了。 这样胡吃海塞了近十日,身上伤情已经完全恢复,就连那些死皮都像蜕脱一样换上了新肤,他感觉自己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 不需要和谁商量,对印月堡来说他是高高在上的巡游大人,对提灯和尚而言他们彼此就是陌生人,谁也羁绊不了谁,甚至这十天下来他都没有去看那和尚,当然和尚也没来看他,保持着彼此陌生的状态。 他不想去见和尚,因为怕尴尬。 直接找到了坞堡宿老黄老头儿,也算是印月堡现在的话事人, “大人要走”黄老头的脸色不太正常。 候茑恢复了巡游本该有的态度,“有事直说,不要吞吞吐吐,毕竟我在这里也得到了照顾。” 不存在什么救命之恩,当他跳进印月潭时他就安全了,没有印月堡的帮助一样没问题,所以他说照顾而不是什么恩情,这个必须搞清楚,对修行人来说很重要,而不是到处黏黏糊糊的纠缠不清。 黄老头点头哈腰,恭谨道:“小老儿冒犯了,是这样,前些日子有几个妖族过来印月潭这里饮水,看我们有人在潭边洗衣淘米,就说我们破坏了印月潭的水质,威胁我们说迟早有一天要把我们赶离这里,现在算算时间,我怕它们会大举前来……” 第117章 危情交涉【为盟主一个闷骚加更】 候茑点了点头,这属于他巡游的职责范围,不能不管。 “是什么妖物最好复述原话,不要添油加醋或者隐瞒!” 黄老头一迭声道:“不敢不敢,怎么敢欺瞒大人那是半月前,三个妖怪来印月潭喝水,两个猪妖,另外一个认不出来,体型不大,从来也没见过。 后来猪妖就开始撵人,然后在城下放话,让我们搬迁,不许在这里停留,说是給我们半月时间;这眼瞅着时日已近,派去方家堡的使者也杳无音信,这不正巧遇见大人您,所以……” 这是候茑第一次处理这等事件,但经过和两位师兄同行,耳濡目染下,他也大概能体会巡游们对待此事的态度。 尽量不要大开杀戒,沟通协调为主,具体情况再具体对待,雷霆手段应该针对某些穷凶极恶的个体,而不是打击妖族一大片,这些东西太多,杀不过来,等他们走后普通凡人就要遭殃。 “你是说当时它们开始驱赶取水人没有伤害” 黄老头点点头,“是的,大人您知道这些妖物它们跑的都很快的,人类不可能和他们比速度,再加上取水用的那是牛车,很慢的,应该是猪妖没有伤人之心。 但它的语气很坚决,不像是在开玩笑,那些话它们是在堡墙下当着很多人的面说的,应该不会错。” 候茑陷入了沉思,他听向之问说起过,妖族在阴陵犯事很有规律特点;它们很少会有组织的杀戮人类,尤其是某个妖怪种族对人类的屠杀,这会給它们带来灭顶之灾。 大多数情况下,下黑手的都是临时组成的乌合之众,游荡的孤魂野鬼散妖独怪;这是阴陵上千年来人类和各方势力达成的微妙平衡,谁都在怕,当人类修真力量不计成本的血腥报复下,会有哪个种族还能幸存 明白了这些道理,也就知道了该怎么应对,在很多情况下,巡游们干的就是这种从中撮合的勾当,只不过在这样的过程中,自身实力也很重要,得能镇得住妖怪们。 “也罢,那我就在印月堡多停留些时日,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黄老千恩万谢,当晚又派人送来精美的食物,他没有拒绝,这是凡人的思维通性,想着給他们减少负担反而会让他们心中不安,然后就会继续送,送财物送女人直到他接受为止,与其这样那就还不如吃点喝点啊他们的心算了。 他也没去通知提灯和尚,和尚的伤哪怕阮队长愿意替他拔除,加班加点一时间也不能净,再说了,这属于全真教的责任范畴,没道理请外人帮忙。 但他没去找和尚,不代表和尚不会来找他,正在胡吃海塞之时,提灯和尚和阮队长走了进来,一看和尚虽然气色仍然苍白但已经有了一丝血色,再看阮队长走路时原本笔直的双腿已经有点缝隙,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多说,事已至此,只能叹了口气。 提灯和尚单刀直入,“如果妖物来,我随你去。多一个人,就多一分震摄!” 候茑看了看他,再看看旁边一脸花痴状的阮队长,怎么也不能打消人家在美人面前的光辉形象不是 “好!但阴陵的事,全真做主!” 提灯和尚点点头,转身就走,“那是自然,我也没兴趣替你做主。”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阮队长满眼的崇拜又变成了担心,“灯郞,伱现在伤势还未痊愈,不好逞强的。” 提灯和尚摇摇头,“在这里养伤数日,还有你,我怎么可能视而不见说小了这是全真教和阴陵妖群的角力,说大了就是人类和锦绣妖族的争端,不过是一个缩影罢了,当义不容辞。 不用担心我的伤势,轮到我出手的可能性不大,行走阴陵多半年,这一点还是看得清楚的。” 阮队长这些时日没顾得上关心那个全真大人,这时就反应了过来, “那位全真剑客可能不太靠谱,我第一次见他时,哪有剑客的风采全程捱打,就只知道埋头跑路,和其他全真巡游可不太一样,你可别被他骗了,到时候诳你去打头阵。” 提灯和尚微微一笑,“你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其实并非如此;放心吧,这人谈判很有一手,如果确实是猪妖族群过来,基本上就是双方各退一步而已。” 阮队长好奇道:“这位全真大人还是位纵横家口舌便給妖怪会听他的么” 提灯和尚摇摇头,“妖怪当然不会听他的,但会听他手中长剑的。 我和他在西氓山阴府墓群修行,也算互相合作的关系,所以对他有些了解。 你不知道,这人杀性太重,我是去那里净化灵魂,他根本就是杀魂谋利,短短两个月就杀了不止数千冤魂,只因为他要取夺魂珠! 那两头大妖为什么死追我们不放,还不就是因为他杀得太过份了才激怒了高阶魂魄么” 阮队长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被追杀的如此凄惨,但爱屋及乌,就有些不满全真剑客的所作所为, “就知道欺负些小鱼小虾,这一见真章就立刻露馅。” 提灯和尚不得不提点她,“学剑的人,最可怕的不是他如何进,而是知道如何退! 二姐,全真教镇守阴陵上千年,你们不应该感谢他们么我怎么看着反倒是多有怨气你如此,其他阴陵人物也如此;印月堡如此,方家堡也如此,这是为何” 沉默良久,阮二姐才幽幽一叹,“我们还是很感谢全真教对我们的保护的,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并不彻底的保护,让阴陵老百姓千年来一直都在纠结当中。 要么来一次斩草除根,彻底还阴陵安全自由,不至于天一黑就必须藏在坞堡中过白日老鼠的生活。 要么就干脆放弃,把老百姓都撤出阴陵,剡国那么大,还安置不了这区区十几万人 有人在传,这都是全真教的既定策略,要保留这些人类聚居点作为根据,象征统治,同时作为培养教中新人的地方。 这些传言我不信,但很多凡人都相信,你说,我该怎么感谢全真门徒感谢他们为我们又争取到了一次和平然后过不了半年一载的再来一次这样的折磨 在这里生活没有幸福可言,因为你看不到希望!一辈子都被圈在坞堡中的人,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第118章 独来独往【为盟主一个闷骚加更】 如黄老所言,两日后,妖群如约而至。 站在高高的坞堡墙头,可以清楚的看见一大群疣猪在原野上奔跑,数百头一起跑起来,烟尘四起,声势惊人,就像一支骑兵军队。 这些疣猪都是壮年公猪,一个个长牙尖锐,皮糙肉厚,数百斤的重量顶上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其中还有近千斤的大公猪。 猪群前方是几十头妖怪,其中猪妖有数头,还有其它妖物混杂其中,比如鹿妖,牛妖,羊妖,马妖等,甚至还有两头飞行妖兽,一只蝶妖,一只蝠妖,可惜这里没有河流,否则怕是要搞出水陆空三栖的阵势来。 距离还有数里时,猪群开始缓下速度,乱哄哄的整队而行,看起来有些可笑,但即使阵列并不严整,隐隐中透露出来的气势却代表着什么。 这并不是一次即兴的挑衅,根本就是有备而来,蓄谋已久。 墙头上,能扛动刀枪的堡民都站了上来,无论男女老幼,谁都知道没有退缩的余地,墙头上每多一杆枪,就能多表达一分人类的气势。 这个时候,人类能做主的就只有修士,除去候茑和提灯和尚,还有印月堡内几个勉强算是修行人的脉动引气,这里面,候茑就是当之无愧的话事人。 他不需要和别人商量。 看向提灯和尚,“和尚,妖物来势不小,和我们的估计还有不同,这就不是各退一步的架势,不见血恐怕很难善了! 我一个人下去,来去都自如些!但我担心那一蝶一蝠!它们如果抽冷子来坞堡上挑衅,于民心不稳,我需要你守住墙头,让它们知道在印月堡还别有修真力量。” 提灯和尚不是普通人,见事分明,知道现在的印月堡能拉出来比划两下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他还未完全康复,灯笼也受损严重,下去作用不大,正如剑修所说,守在墙头更有意义。 “也好,但我要警告你,不要没事找事!能和平解决最好,也是对堡民真正负责的态度。” 候茑冷冷一笑,“和平是打出来的,你觉得它们这么大张旗鼓而来,是几句话能够打发的么 还有我也要提醒伱,那两个飞行畜牲如果敢偷袭上堡,直接杀了,别再搞你假惺惺的净化了,装大慈大悲也得分场合!” 再看向黄老头,“准备好殉堡吧,我也没有多少把握。” 说完也不多话,从墙头上直直跳了下去,旁边阮二姐就叹了口气, “你看,这就是全真门徒,他们就根本不在乎我们!” 提灯和尚摇头苦笑,“他不在乎就不会跳下去了!换个人来说,这句话会更煽情:我会死战,但如果它们踏过了我的身体,请原谅我的无能。 其实意思是一样的,全真剑修就是这样,他们总是装的无所谓,用外表的坚硬来掩饰心中的柔软,想当魔门老大也是想疯了。” 阮二姐不解,“佛门不是和魔门不和么为什么你背地里总是为他说话” 提灯和尚一笑,“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有人类修士,没有佛门魔门。” 阮二姐撇撇嘴低声嘟囔,“那个懦夫,我还以为你们是对头……” 提灯和尚深沉的一笑,“是懦夫,也是对头,未来可能还是生死之敌,但这不是我贬低他的理由,那不等于贬低我自己么” 佛来非堕有,仙去岂超无。宁可死归洁,莫教生合污。入余纯白在,淤泥和水出。百世下回首,高风立懦夫。 ……候茑跳出坞堡,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谈谈个锤子! 明摆着就是趁全真教在阴陵的力量大受其损,镇衙一脉集体高卧,巡游一脉捉襟见肘,又要维护方家堡的稳定,又要追查蜜蜡的下落,当然要趁此机会主动出击,造成既成事实。 只要印月堡人类一撤出,就是阴陵妖族的胜利! 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这里距离方家堡很远,救援力量鞭长莫及,也无人可派;距离西氓山很近,彼此还能呼应,是最合适下手的地方。 这肯定不是唯一的一处,如果印月堡被拿下,很快妖族就会对其它坞堡下手,引发连锁反应;等这些消息传扬开去,就会有更多观望的妖怪们闻风而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不知道筹谋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谁,这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他只需要保证印月堡稳如泰山,就是对妖族这股蠢蠢欲动力量的最大打击。 源头之战,不容有失! 唯一的好消息是,因为担心人类大修的报复,那些躲在背后出主意的大妖也没敢出来,报着进退皆宜的想法,把事态控制在通玄之下,这也是很谨慎的一着棋。 只要境界在通玄之下,那就有得打! 径直往前走,一个人的身影在数十妖物,数百刚鬃兽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的缈小,看得坞堡墙头上的人们提心吊胆。 阮二姐喃喃道:“难不成是喝大了” 双方在缓慢的接近中,堡上人群满心担忧,他们哪里知道对面的妖怪们同样在发愁。 “不是说这里没有全真巡游么他们派出去的使者也都被我们一一截杀,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一头刚鬃兽就开始心里打鼓,不怪他多想,后面大群刚鬃凡兽可都是他的族人,如果是羊群牛群鹿群,它才懒得想这么多呢。 必须承认,千年来的镇压下,全真教三个字在阴陵还是很有威慑力的;阴陵巡游就是这种威慑力的具体代表。 一个声音在妖群中喊道:“谁去給那个巡游一个下马威杀杀他的威风才好说话!” 一头羊妖纵跃而出,腥风带起,膻味冲天,头上两只坚硬的顶角就像两只盘起的卷盘,它的跳跃能力极强,境界也不低,打个先锋自认为还是绰绰有余的。 关键是它的打法就不是一味的纠缠,而是远远跃起全力一顶,再远远跃开准备下一次冲顶,这就可以避开人类让人讨厌的技法。 简简单单,蛮力碎撞,就是它们这个阶段的妖物最喜欢的方式。 这一次也是一样,还离着十数丈远,羊妖已经高高跃起,在空中‘哞’的一声嗥叫,低头紧背,在距离人修不足一丈远时盘起的双角忽然弹直,控制了所有可能移动的范围。 但是全真剑客并没有移动,只是冷冷注视着它,直到它双角弹开时才简单的一上步,右足前踏,左手按住葫芦就像按着一把剑鞘,右手拔剑直接反手上撩。 标准的拔剑术! 剑光一闪,伴随着冲天血光,两只巨大的羊角分落身体两侧。 立定身形,长剑在身前一划,“过此线者,死!” 正是, 铁柔不为剑,木曲不成辕!血红照丹心,横眉天地间。 第119章 血染印月【为盟主太可因加更】 坞堡上,提灯和尚眉头一跳,这样的剑法,他也挡不住! “这疯子,谈都不谈!” “他为何不谈” “不谈就是谈!先得打疼了,否则谈不拢!” “那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忙” “我们下去那不是帮忙,是捣乱! 一个人独拒,可能是一段传奇,妖物就有参与传奇的体面台阶。 一群人下去,那是群殴,要么妖物红眼,要么我们暴走,还能停下来就是民间械斗!” “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传奇归他,背景是我们!准备战斗吧!” “妖物真的会屠堡” “剑客赢了,妖物飞禽会上来找场面;剑客输了,妖物损失惨重下就一定会进堡发泄愤怒!不管哪一样,我们都逃不掉。” “那下去的意义何在” “写自己的传奇……然后,万一兵败后跑路会比较方便……” “……” ……被提灯和尚说的很不堪的候茑其实暂时并没有跑路的打算,不是他没有这方面的记录,而是他觉得自己也不用跑。 他是有机会的,只要能把当面的对手控制在一定数量之内! 怎么控制分环境,分对手,分气氛! 对像妖族这样简单粗暴的对手,他选择的方法就是更简单,更粗暴。 羊妖是主动攻击姿态,毕竟是它自己高高跃起撞了过去,技不如人,也就不能怪对手辣手摧羊。 但妖群中仍然有一个声音在喊,“全真蛮横无理,是欺我妖族无妖耶我等提前下书,正日摆阵,正该辩说分明,巡游就这么迫不及待” 候茑立如标枪,“不谈!想要和我说话,须得先问过我的长剑!” 两个妖人疾步抢出,一个大嘴马妖,一个土甲妖分袭而来;大嘴马妖一张嘴,血盆大口如一扇大红门,土甲妖则是潜在土中,伺机而动;一明一暗,一壮一隐,配合的恰到好处。 候茑飞身而起,避开大嘴马妖的血盆大口,剑尖指向马妖的小眼睛,但马妖看似身体庞大笨拙,其实反应一点不慢,大嘴一偏,这剑要真的刺进去,怕不得被直接咬断 候茑适时收剑,这在他以往的战斗中并不多见,同时身体落下,巧妙的落在马妖大嘴无法咬到的侧方,也就在这时,在他落脚之处,土甲兽突然出现,尖鼻就仿佛一根土刺,等着他自动送上门来。 它等到了,不过落下的却不是剑客的身体,而是一把长剑! 它在埋伏剑客,剑客也在算计它! 对候茑来说,一个躲在土层下的刺客可要比庞大的大嘴马妖危险得多。 土甲妖才探出头,已被一剑贯穿鼻角,候茑此时将将落地,同时剑尖一挑,土甲兽哀嚎着被生生挑出土层,然后一甩,身不由己的飞出! 这样的伤害很严重,但还不至死,鼻角是它最有力的武器,却不是要害! 在空中翻转身体,想要保持住平衡,却忽然感觉四周一暗,仿佛进入了一个血色空间。 “马大哥别咬,是我啊!” ‘咔嚓’一口,锋利的排齿洞穿了土甲兽的身体,谁也不清楚这是大嘴马妖停不下来,还是有意打个牙祭 候茑已经再次纵到空中,趁大嘴马妖因为因为到嘴的血食还一时间舍不得再张嘴,剑光径劈马妖两眼之间,额头正中。 刹那之间,剑上光华大盛,三呎长剑吐出一呎炁罡,剑入半呎,罡进呎许! 锋锐无匹的炁罡剖开大嘴马妖坚硬的头骨,劈入其颅内可怜的脑域中。 大嘴马妖轰然倒地,一时不就死,仍然在勉力咀嚼口中的血食, “好吃,大补……” 候茑站定身形,也不说话,剑指数百兽群,其意汹汹,其势滔滔。 妖群中有声音怒吼,“巡游这是要与我阴陵妖族不死不休么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給我们” 候茑喝道:“不谈!杀够了再说!”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虽然士气大受影响,大部分妖兽都有打退堂鼓之意,但仍然有三头妖兽被血气所激,跳将出来,却是同族三头狒妖。 它们力气不小,更兼纵跃无常,身体灵活,挥舞一刀一叉一锤,配合无间。在兵器使用上,狒妖这种和人类有点近似的体形特点是学习最快的。 候茑知道他不能拖,速战速决才是王道,稍有拖延就会引发不测,把刚刚建立起来的夺人气势拱手送出,再想夺妖心智就不可能! 和狒妖比纵跃,非人类能及,哪怕使用剑禹步! 所以他不动,双脚牢牢抓住地面,让浑身上下随时可挥出倾力一件! 三件兵器几乎同时及身,这时的他开始使用他在魂境中学到的最残酷的防御之术,以伤换命! 根本不去管即将及身的刀叉,他的首要目标是那个使锤的! 金锤,这种震荡型兵器没法减伤,而且这锤有点大,不管是因为这头狒妖高估了自己的力气,还是锤大能让自己更威风些,但过重的重量就会让它在挥舞之间露出缝隙。 还好,这东西还没聪明到如人类那般玩个空心锤,或者在锤中藏点石灰粉 长剑从锤隙之间一掠而过,这狒妖瞪大迷离的双眼,临死也没想明白这剑客为什么就选择了它为什么不躲两个兄弟的刀叉 刀叉同时入体,候茑身体急剧内缩抖动,配合灵力搬运,肌肉扭曲,用最肉厚的地方来引导对手的攻击。 普通人在此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疼痛,呲牙咧嘴,高呼出声,然后下意识的后退……但候茑不会! 他的第一反应是夹着对方的兵器逆袭反攻! 使叉的狒妖就是在这样的面对面中被一剑削去了半张脸,剩下使刀的狒妖心胆俱裂,嗥叫一声,跳起老高,就要转身逃走。 他不该跳的,背后一道寒光射来,三呎长剑把可怜的狒妖钉了个对穿,长声嘶嚎中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候茑也浑身是血,但他并不在乎!他不在乎,就有妖在乎! 踏前两步,一脚踩住仍在挣扎的狒妖脑袋,一手拔剑,在脚下不停的惨叫求饶声中,剑指群妖,怒目喝道: “不谈!” 第120章 气能当千【为盟主太可因加更】 候莺每踏出一步,对面妖族就集体后退一步。再踏三步,妖群就退三步! 气势被夺,心志动摇,这是对战大忌。 眼看已方就要崩溃,气势汹汹而来,屁滚尿流而去,成为他人传奇的背景板,就算皮厚如妖,也有点无法承受。 有声音从妖群中传出,“他受伤了,坚持不了多久,谁去拿这定鼎一功” 另一个声音,“人说受伤的野兽最可怕,其实受伤的人类更可怕!在拿下他之前,你打算填进去多少妖这里的兄弟们够填么” 知道事不可违,那声音还在做最后的努力,“蝶兄蝠兄,麻烦你们去印月墙头把人类首领擒住,这样我们至少还有谈判的机会!不能就这么跑了,这一跑,全阴陵的势力都会笑话我们的。” 这句话总算是起了点作用,最关键的是,仗着能飞行,就不用担心地面的人类修士,而且这凶残的巡游在外面,可不在坞堡墙头。 两只飞行妖物振翅而起,蝠妖立功心切就飞得快些,蝶妖心思深沉就故意落在后方,一前一后,在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对战双方的血腥中,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天空中这两个家伙。 捉拿坞堡人类首领,放在平时没什么卵-用,捉就捉了,反正也救不回来,再选一个就是。但此时此刻却可以对这個巡游造成牵制,你不是要杀个痛快么你不是不谈判么那在众目睽睽之下加一个人类老人会怎样 这个主意很不错,在当下的情况下不失为一个变通之策,虽不能翻盘,但至少能把双方拉到对话的层面来。 兵贵神速,尤其对飞行妖禽来说,既然决定要露这一脸,就不能拖拖拉拉的在天空上盘旋,早晚会被人看出虚实。 蝠妖在战略上不如蝶妖谨慎,但在战术上还是不差的,起在空中,已经辨出了那个在墙头指手画脚组织防御的黄老头,把翅膀一鼓,已经飞到坞堡上空,再一收,俯冲而下,双抓伸出,任是何人也躲不开它这一抓! 但是,恍惚之间,近在咫尺时,眼中的人类老者已经换成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小和尚,正提起手中的灯笼!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蝠妖却很清楚它现在恐怕小命不保,再想振翅拔高脱离,强大的惯性下又哪里能够 戒刀一闪,蝠头落地。 喃喃道:“……竖佛谈禅,焚香征道;砍头解脱,举灯醒妖。 是先砍还是先醒谁能教我” 旁边阮二娘是个直率人,“我看你举灯的目的就是为了砍头,可不存在醒了不砍一说。” 提灯和尚摇头苦笑,“不好,被那疯子带偏了。” 天空中另外一头蝶妖在和尚一出现,就立刻振翅高飞,它也不回妖群阵营,而是直接远遁,头也不回,走的当真干脆。 两头飞行妖禽一死一遁,就是压垮地面妖群的最后一棵稻草,当候莺再次往前踏出,仍然一如既往的回应妖群的谈判要求时,再也没什么力量能约束住这些妖物。 “不谈!” 一头牛妖转身就走,“不谈就不谈,凶什么凶我先回去吃饱肚子,再来重新打过!” 有了开头,当然就有继续,战心不在,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么 妖群既退,那些刚鬃凡兽如何能独自支撑于是,便如来时的烟尘漫天一样,回去也是漫天烟尘,留下一地的排泄狼籍,证明它们来过,看过,争过……逃过。 候莺柱剑于地,静静看着这些亡命奔逃的背影,他伤得不轻,毕竟是两头狒妖的全力一击,是那么容易完全消解的 妖怪中有最起码一头发号施令的,是头鼠妖!但他没力气留下这家伙,也不错,至少这是一条线索,现在杀死它可不如以后逮住它有价值。 堡门大开,几个骑士狂奔而出,肩膀上还扛着一副软兜,巡游大人受伤 第120章气能当千 了,可莫要出什么事才好。 堡墙上,众人欢呼雀跃,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阴陵荒原规矩,这样一战之后,至少数年他们是不用担心妖物的侵袭了,因为印月堡已经刻下了候巡游的印迹,谁敢来惹事就是挑衅候巡游,你当得住那惊天一剑么 阮二姐还有些意犹未尽,“这就结束了妖怪们前后矛盾,好生奇怪;这位候巡游也是前后矛盾,奇怪得很! 前次顾头不顾腚的亡命奔逃,这次又生死不计的剑挑群妖,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提灯和尚点了点她,“一点都不矛盾!不过是对手不同罢了。前次遇到的是通玄级别幽灵,而这次的这些妖物却无一个达到通玄,最重要的是,它们本就是些食草动物啊。“ 食草食肉,在根性上的差别实在太大,平时看不出来,真正血战开始,就完全是两个物种;这样的差别在通玄后会慢慢拉平消失,但在通玄境界之前,就像候莺提灯还不能称为非凡人一样,它们现在也不是非凡兽,仍然保持着这些本能的东西。 阮二姐有些迷茫,这样的全真剑客真的是太可怕了。 提灯和尚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你们还觉得不满么其实不仅是剡国这样,全真教这样,所有被魔门控制的国度也都是这样,嗯,佛门道门控制的地方也没太大区别,只不过掩饰得更好而已。 这不是道统的区别,而是修凡的区别,二姐你既然已经身为修士,就要学会用修行人的视野来看这个世界,否则,你走不出来。” 提灯和尚点到为止,今天他的话已经太多了,仅此一次,后当戒之。 剑客有剑客的追求,和尚有和尚的道路,他看不懂剑客,剑客何曾看懂过他 不同的道统有不同的追求,就像他来到这个遥远的地方,做些让人看不懂的奇怪事,遇到些人生必须经历的奇怪人,都是佛祖所赐,他不会推拒! ……不昧禅心昧佛心,赐名惭愧比商霖。分月当空照,影入泥涂何处寻。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0章气能当千 第121章 追踪线索【求订阅求月票】 候巡游又开始养伤了,仍然是外伤,一处被他肩胛骨卡住刀锋,一处是臀部皮肉最厚处,仍然是背面,好像也不完全是巧合? 他自己估计,等这一轮伤势恢复之后,可能就是向之问三月之期之时,倒也严丝合缝,一点不耽搁。 这一次的收获,不在斩妖,而在隐隐中有蛛丝马迹可寻;他不相信镇衙一脉所遭遇的一切会和现在妖族的反攻倒算毫无关系,一定有内在联系,就是整个计划中的一环,很隐蔽,但承接自然。 这些猜测,他已经在灵信中对向之问有所建言,限于证据有限,他也不能说得太肯定,但以向巡游使的经验,显然会对此有更清晰的把握,毕竟,他只看到了印月堡一点,而向师兄看到的却是整个阴陵,信息不对等。 哪怕没有具体的指令,回到正常的巡游状态,他也不会再去西氓山打魂珠;不能把责任和私事混为一谈,巡游的任务是在有人类居住的区域,而不是魂鬼聚集的地方。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确定那两個幽灵和鬼魅会不会留在那里守株待兔? 修行最忌贪心,过犹不及;之前所得是天时地利,机缘巧合,现在再去就是牵强;所以,他不想,和尚也不提,就是对这件好买卖的共识。 占便宜了么?占了,好,就此打住,才是修行人的分寸。 候茑的这次养伤和上一次的不同在于,吃得更好了。印月堡家家户户只要做点什么好吃的,都会給他送一份过来,好几百户呢,即使以他的大胃口也感觉压力很大。 这是普通凡人的一片心意,他笑纳了。这就是魔门的行事原则,双方扯平。 这一日,一个让他意外的访客来拜访了他,带着新做的枣糕,嗯,这东西和尚也吃得。 阮二姐开门见山,“这次来,就是想问问巡游,全真教对阴陵的人类生存环境有否计划?我们都很清楚,您救得了印月堡一次,但不可能保护它一辈子,就没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么?” 候茑也直截了当,“不知道,你问错人了。在阴陵我是高高在上的巡游大人,但放在天风原,我什么都不是;放在剡国全真教,我就是螻蚁;放在锦绣大陆,我连螻蚁都不是。 所以你问我计划?那只有天知道,在老天爷的眼中,我和你也没什么区别,这就是现实。” 阮二姐皱起了眉头,“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任由这些普通凡人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也不仅是阴陵,在天风原还有比目丘,黑沼泽;在剡国还有更多,在锦绣大陆更是无数……” 候茑微微一笑,“原来你还知道比目丘黑沼泽,还知道在这个世界还有太多太多这样的地方。 那你就应该明白,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人类和其它种族共存的世界,你身为人类就觉得生活的委屈了,如果你是妖族呢?是不是就要推翻人类这座大山了?” 阮二姐就有些懵,这敢情还是她自己投错胎了?这什么理论? “您的意思就是,像这些凡人就应该逆来顺受?知足常乐?每个人都关在围墙里兴高采烈,庆幸自己是人而不是妖?” 候茑摇摇头,正视着她,“这也许就是阴陵凡人日积月累下来的怨气?我还可以告诉你,这样的怨气到处都是!阴陵有,比目丘和黑沼泽也一样有! 剡国有,安和也是如此,整个大陆都是这样的格局!因为我就是从安和来的,从小就生活在水妖的恐惧之下! 但我不会去抱怨!我只会去争取,挖空心思的强大自己,往上爬,把生命置之度外,直到我有能力决定这一切为止!” 淡淡的,“困难既然是整个大陆的,整个人类的,那么就只能由所有人来承受,每个人都不能逃避,而不是修士就应该怎么怎么样! 去抱怨不公,去怨天尤人,去迁怒他人。” 第121章追踪线索 凑到阮二姐面前,“我们真正能依靠的,就是我们自己!就像你现在正在做的,找个相公,打开眼界,强大自己,走出阴陵!” 看着女人不太自然的离开,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他开始有点幸灾乐祸了! 这个女人不寻常!在大大咧咧的表象下,隐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幸运的是,她挑中了和尚,放过了剑客,否则候茑还真的很难信得过自己的定力。 当然,也说明这女人的眼光很毒,她抓住了和尚急于恢复的弱点,而他却不存在这个问题。 和尚以后都有的受了,当然,娶回去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就看他们以什么方式了结。 这是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多的风花雪月,更多的是生存下去的艰辛和算计。 候茑抛开这些人和事,重新回到自己的修行中,他很清楚以他现在境界,考虑这些乱七八糟就很不合适;他现在的能力能独善其身就很不错了,距离兼济天下还差得远呢。 数日后,一只燕信飞来,是向之问的回复。回复很详细,包括方家堡的情况,也包括阴陵各地妖族的异动。 方家堡是暗流涌动,不过向之问没过多谈及,燕信也并不是一种很保密的通讯方式,只说有收获,没有具体指向。 阴陵各地如印月堡这般被妖族围攻的情况还有几处,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但都是小坞堡,几百人口;印月堡算是其中最大的一座,所幸他在这里,向之问传言说,已经为他表功,也不知真的假的? 对他之后的具体任务也有说及,原则就是不用再回西氓山,而是就近在西氓山之外的这片区域巡游,給他指定了一个大概的范围,这个范围中有大小坞堡十几处,都是他巡游保护的对象。 额外的,告诉他有机会的话,顺着他发现的线索调查下去,看看能不能摸出些意外的东西? 没有定什么期限,这让他也大概猜到了所谓在方家堡的收获可能也不是什么大收获,起码还没有收网的打算。 这不是他该关心的,还是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吧。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1章追踪线索 第122章 大人巡游 等候茑完全康复时,提灯和尚已经不见了影踪,跟他一起失踪的还有护卫队长阮二姐。 为此,黄老头在他这里还狠狠的告了一状,说和尚恩将仇报,以怨报德,救他可不是阮二姐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印月堡的善意,没想到这和尚自己悄悄走也就罢了,竟然还带走了他们最得力的护卫队长! 对黄老头请求追捕的要求他只是微微一笑,好言相劝,这种事是解释不清楚的,徒费口舌,不如不说。 因为不愿意兴师动众还搞个欢送仪式,他讨厌这些表面功夫。于是找了個夜晚趁夜出堡,对他来说,阴陵的夜晚已经不再恐怖,反而他自己才是这片区域最恐怖的存在。 纵马荒原,月朗星稀,寒风凛冽,人马的呼吸都凝出了一团白汽;马脖子上挂着一串铃铛,是为装饰之用,有点画蛇添足,但他也没有取下,从本质上来说,他并不想对遇到的每个妖怪魂鬼都下手,和人类一样,有好有坏,这是正理。 铃铛一到,大家就都收敛着点,这样就很不错,和这些妖物的战斗根本就没法提高他的战斗力,和魂境中的那些变态魂体相比,这些妖物毫无挑战性。 战斗,必须向高处看齐;要选择实力比自己强的,又没强到毫无挣扎的余地,这样的战斗才是有意义的。 除非场合下不得不为,就像在印月堡前那次;否则总是虐些不入流的小妖,就会让他养成一些很不好的战斗习惯,这很重要。 驱马走过印月潭,波光粼粼,这个大水坑于他有恩,就是水的味道不怎么样,到底是死水;所以说,妖怪们的道理其实是不错的,在这里直接洗衣洗桶的真的很不卫生,又不是活水;在这方面妖怪的鼻子味觉比人类强出太多,所以它们不满意没什么问题。 问题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错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矛盾,你所保护的未必就是正确的,而你所杀的,其实更合你的心意。 这就是奇妙的修真世界,用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掩饰种群相争的实质,何其悲哀 走过印月潭,正要加速赶路,忽然又停了下来,目注一处草丛,淡声道: “出来吧,跟得这么辛苦。” 草丛中闪出一条黄色的身影,人形隐约,几乎都快看不出来本来的妖体,唯一不协调的是两撇胡子有点长, 就叹了口气,“黄前辈,您这身材越发的圆润了,烤鸡虽好,也要适可而止。” 黄小仙就嘿嘿笑,“不怕道友见笑,生平就好这一口,那是怎么吃也不腻;嗯,我听说印月一战后就赶了过来,已经在堡外等了几日,今日总算是等到道友了。” 候茑下马,数九寒冬下并肩而行,“怎么,黄前辈这是所获良多,来寻我交易的么” 黄小仙尴尬的笑笑,“不是,不瞒道友说,自那日离开后我就去寻找魂珠,可事情就邪了,三月下来竟然一枚也未寻到,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我也想交易,奈何囊中羞涩” 候茑笑而不语,他虽不知黄小仙是去哪里寻的魂珠,是杀还是捡但大概和西氓山阴府墓群也脱不开关系,他在西氓山和提灯和尚大肆搜刮,可能就会有所影响 并不重要,他也不想解释,只是很好奇,“没关系,身外之物,得之勿喜,失之何伤不过既然没有魂珠,那黄前辈您在这里等我是” 黄小仙两撇胡子一抖一抖,故作神秘的左右观瞧,仿佛要说什么大事,十分的可笑, “是这样,我知道全真巡游在追踪蜜蜡妖,而蜜蜡妖的背后恐怕也有神秘的力量在操纵,这股神秘力量和这次妖族在阴陵各处发动也脱不开关系,而我却知道这次印月堡之变到底是谁在背后挑唆的。” 候茑故作不知,惊讶道:“是哪个” 像黄小仙这样初次和人类深度接触的妖物, 第122章大人巡游 自尊心很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人类看不起它;所以在接触中就需要多鼓励,多夸奖,让他感觉自己做的都是有意义的,切切实实的帮了人类朋友,才有以后。 其实所谓交易,又哪有绝对的公平可言一份信任就是最好的奖励,它们会乐此不彼的。 黄小仙压低声音,“是巨鼠一族的崩牙黑!” 候茑恍然大悟,“是了是了,我当初在对战时确实看到一头老大的巨鼠妖,黑色,门牙好像是崩了,难道就是它” 黄小仙点了点头,“就是它!道友你来阴陵不久,大概不清楚巨鼠一族在阴陵的分布,对它们来说就根本没有固定的活动范围,只要是能打洞的地方就一定少不了这些东西,遍布荒原,无处不在。 巨鼠一族既脏又臭还身带菌瘟,在阴陵不仅是人类,就连妖兽各族都十分的讨厌它们,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无物不吃,无物不咬,阴陵土地肥沃却产出艰难,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这里横行着这些东西!” 听黄小仙毫不留情的贬低巨鼠一族,候茑点头附合,“是啊,尤其是还和你们黄鼠狼一族是天生的死对头” 黄小仙干笑,也不解释,因为这是公开的秘密,是物种之间的相克相杀,融入到血脉中的东西;说白了,黄鼠狼就是拿鼠类当主食吃的,生来就是如此。 但巨鼠有个优势是所有其它物种都比拟不了的,那就是惊人的繁殖力。 巨鼠一年繁殖四到六次,一胎生五到十只,甚至更多;这样的数量真正是杀不光吃不完,无穷无尽。 但自灵气复苏以来,各种生物都有觉醒的可能,当然也包括巨鼠;哪怕以巨鼠并不出众的感悟能力在动物中排名倒数,但绝对数量下却完全弥补了资质不足的劣势,反而成为在阴陵荒原的成妖数量大户。 等巨鼠成了妖,它们的天敌可就倒了大霉,普通凡鼠不是普通黄鼠狼的对手,可都觉醒血脉后差距可就没那么巨大,如果再配合巨鼠妖在数量上的优势,实话实说,黄鼠狼一族在阴陵荒原过得很辛苦。 这就是黄小仙来告密的真正原因,想借人类之手除掉这个祸害,至少,大大消弱它们! 这是个成—人的世界,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候茑很清楚,只要双赢就好。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2章大人巡游 第123章 巨鼠一族 “说来听听”候茑兴趣盎然。 黄小仙得意的一,“在阴陵荒,没人有心情去注意巨鼠的动,因为你根本不需要特,它们会随时随地出现在任何你停留过的地,啃噬你身边的一,成天晃在伱的眼前直到你彻底把它们当作了阴陵大自然的一部分而完全无视。 但我们黄鼠狼一族不,因为血,因为本,我们一直在盯着它们!锦绣大陆出现灵机之前我们盯着它们是盯着食,出现灵机之后盯着它们是不想被报复! 所以我知,在发生印月潭事件的同时间,阴陵大陆还有七处大小坞堡也遭到了同样的威,而在每一拨做乱的妖族,都有那么,二个巨鼠妖混在其,看着不起,行事也低,但你知,攻击人类坞堡的都是当地区域的妖,怎么可能每一拨里都有巨鼠妖” 候茑点点,“前,你和我说这些不会引起妖族对你们的排斥吧” 黄小仙冷冷一,“不会!妖族从来就没一条心,就和你们人类一,内部相争反而更加惨烈。尤其是在某些特定的种群之间。 再者,这次参与暴行的妖族也只是阴陵妖族的一部,并不是每个妖族都同意它们的做法。” 候茑一针见,“但,如果它们成功的,大部分妖族随之就会加,这也是事实。” 黄小仙一,“,你们人类不也是这样的么从,只要看到了好,眼前的利益总是比长远的利益更实在。 言归正,我们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所以才判断巨鼠族不是简单的参,更有可能介入到了更高层次的谋划;即便不是主使,也一定比那些晕头晕脑的炮灰知道的更多。” 候茑赞,“贵族的智慧不愧是妖族中的翘,这个消息很重,我会通知巡游,但不会牵扯到你们;那,如果我想进一步追,前辈觉得我应该从哪个方面下手更合适些” 黄小仙的意见受到了重,这让它很开心;心智开通,所有的妖类就都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想更好的生存下,和人类的关系就是最重要的核心要,要么死,要么依附。 “阴陵有个地藏,,其实就是地老鼠在地下的洞,只不过在夙丘的这一座特别巨大而已。经过几百年的不断改造扩,几乎整个夙丘下都是纵横如谜坑道密,功用也逐渐从以前的避险储,变成了现在的所谓宫,藏污纳,成为巨鼠妖族的老巢。” 候茑咂,“好家,敢称宫,这规模不小啊。” 黄小仙凝重道:“百年扩,道友不可小觑。夙丘这地方有点得天独,远离河,不用担心河水倒灌;本身土质特,是阴陵难得一见的红粘圭,特别适合打,不虞塌陷。 ….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我虽未真正进去过地藏,但我有个穿山朋友偶然不小心进去,言说称为宫殿并不为,就其规模而言也不遑人类建筑多,里面金碧辉煌,都是亮晶晶的饰,可能因为居住的多为妖,所以也没想象中鼠洞那么不,还很整洁规矩。” 候茑沉思道:“前辈的意,欲寻真,须往地藏宫一行” 黄小仙把手摇得飞,“道友想左,如此险,还是在地,哪能轻易进入除非全真教调征大批人,否则地宫之中地形复,陷阱无,没有哪个种族敢轻易进去那里。 我的意,道友要抓到巨鼠妖的踪,别处就很,但在夙丘附近机会比较大;逮其一,严刑拷,当有所,才是正道。 轻易下地藏,殊为不智。” 候茑深以为,没谁愿意钻老鼠,哪怕这个洞很,大到足够人类通行。 “巨鼠妖在阴陵妖族中的地位如何有没有上通玄境的大妖” 黄小仙摇摇,“据我所,好像没有。巨鼠一族的修行资质不值一,鄙陋粗,纯粹就是靠庞大的数量堆积起来的鼠,数量当在百头以下。 真若他们也有了通玄境的大,那我黄鼠狼一族早就灭亡,还能留到 现在 但现在没,不代表以后也没,数量堆积,资源加持,说不定哪一天老天爷不开眼就成就了一,那巨鼠一族在阴陵真正就可以说呼风唤雨了。” 候茑陷入沉,他很清楚黄小仙的意,也明白它的担心所,应该没有假话。 在凡兽年代,黄鼠狼的存在吊打巨,引为食物;但随着世界上灵机的泛,生灵觉醒越来越,其每个种族的发展方向也是不同, 比如黄鼠狼妖就开始向智力方向发,它们很适合法术道,有向人类方向发展的趋,所以它们未来如果能走到相当的高,这一点也不奇怪。 巨鼠妖的方向却是战,很纯粹。所以在凡兽时黄鼠狼能吊打巨,到了成妖这个层次双方实力就迅速拉,如果再考虑数量原,黄鼠狼一族在这个阶段就开始慢慢落在下风。 更糟糕的,一旦巨鼠群中有妖鼠通,可能就是黄鼠狼一族的末,为,黄小仙不惜背叛阴陵妖,也誓要对巨鼠族做一次清,哪怕不能绝,也要灭其大部分主要力,它们自己做不,就只能求助于人,现在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说得好听劝他不要进地藏,但人类这个种族有可能闻宫不入的么 很聪明的妖,知道审时度,借力打力。 好笑的看着黄小,“本来还以为前辈给我带来了什么好东,没成想是个大麻,还地宫里都是亮晶晶,这是在晃我眼呢” 黄小仙深深一,“小仙有私,道友心知肚,我也不隐瞒;但此事合则双,分则两,也是事实。小仙知道这可能会陷道友于危险之,所以也不是空手而,愿将我族异宝献于道,看看能不能给道友以帮助” 剑本是魔. 惰堕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123章巨鼠一族 第124章 传信邀人【为盟主髶都加更】 黄小仙取出两物,“和巨鼠打交道了一辈子,还是琢磨出了些可用之物的。谈不上宝贝,但对巨鼠一族正当用。 抖开一张皮,“这是一张完整的巨鼠妖皮,是活擒之下密法剥制,殊为难得;披之行走,三丈之外鼠不能辨,是混淆视听的绝佳工具,今日赠与道友,对景之时当有妙用。” 有些犹豫的接过巨鼠皮,还是有点抗拒,好好的人不做,披一张老鼠皮,这确实有点在心理上难以接受。 出乎意料的,巨鼠皮被打理的很干净,内衬上还有独属于妖族的神秘图腾,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张皮,看来黄小仙在上面也用了不少的心思。 “三丈之外,任何气息不显,但三丈之内就不好说,还是不要尝试为好,利于引蔽接近,然后雷霆一击。” 说的好听,就是赤-果果为进入地藏洞准备的吧这行囊工具都开始为他准备好了,这家伙为消灭巨鼠一族也真正是不遗余力。 又拿出一颗珠子,“此为夜来香珠,嗯,是我们黄鼠狼一族的特别神通,取之一晃,有异香扑鼻,能短时间内致人眩晕迷幻,对巨鼠妖的作用时间大概在三息到五息之间,视对方能力而定。战斗时如果以寡敌众,突施其香或能有奇效” 候茑无语的接过珠子,什么自家神通,根本就是黄鼠狼臭名昭著的臭-屁嘛,还起个夜来香的名字,真是知道那些家伙是怎么想的,难道臭到极处不是香 黄小仙一本正经,“但是道友要注意,这东西不好连续施展,会出现抗性,所以对同一目标的使用间隔应该在半个时辰之上才能获得最好的效果。” “生受你了,这么珍贵的皮和屁……没有别的了” 黄小仙干笑着摇摇头,“论宝贝的话,哪个种族能比得过人类米粒之珠如何和日月争辉妖族的所谓宝贝其实都是取材于自身身体或者神通养成,让道友见笑了。” 候茑摆了摆手,“应景有用,就是宝贝!否则再是难得,不过便宜了巨鼠,有什么意义好,东西我收下了,也不言谢,既然大家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无分彼此,怎么把这個老鼠窝端了才是正题。” 这话黄小仙爱听,不是谁求谁,谁利用谁,而是合作协调,力争双赢。 “我不知道道友会怎么做人类有人类的手法,我们黄鼠狼一族配合就是,什么打听消息,联络协调,跟踪报信,道友都可以找我们,毕竟我们在这里活动还是比人类方便些,也不引人注意。” 候茑看着它,似笑非笑,“如果有一天,全真教欲端夙丘鼠窝,贵族可肯援手” 黄小仙脸上阴晴不定,犹豫良久,才期期艾艾道:“候道友,小仙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得不说。 如果是全真教大举来袭,那不用说,也用不上我们这些荒野小妖,一鼓而荡的事。 如果是部分全真弟子过来,我们要加入的话就很难决择;参加吧,如果巨鼠灭不尽,你们人类可以一走了之,我们怎么办必遭巨鼠一族的疯狂报复。 而且,即使是成功了,您又怎么保证贵教不会顺势把我们黄鼠狼一族也灭了这种事在阴陵可没少发生过,贵教是魔教,那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我相信您,但您现在恐怕还没有节制其他全真剑修的能力” 候莺笑笑,“也就是说,你并不相信全真教,可能我的一个例外 黄小仙咬牙实话实说,“阴陵生存,不好轻信他人!但在这里,我们不仅相信您,我们还相信向巡游使,也包括巡游一脉,都是接触日久的,彼此都有了解。” 候茑明白了,这家伙看来就连全真教在方家堡的镇衙一脉都信不过,也不能完全怪它,他自己作为人类还信不过那群人呢。 “好,那就暂且如此,需要先期调查取证,摸清虚实才能定夺,现在定论为时过早, 第124章传信邀人 你就等我消息吧。” 两人就此分手,各奔东西。 候茑骑在马上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一个人行事还是太单薄了些,境界有限,孤家寡人,就只凭一手剑术就想在这件事上打开局面有些一厢情愿,自高自大。 印月堡外一战,只要妖物们稍有见识,就绝不会落得个落荒而逃,逃的应该是他!只凭他一口剑就想屠尽数十头妖兽,而且其中还有很多境界在他之上的,这种事可一不可再。 就算他侥幸成功了,其实也离不开提灯和尚在坞堡上的帮助,否则那两个飞行妖禽他就束手无策,这是实情。 这里不是魂境,失败后可以重新再来,在这个危险的荒原,他没有退路可言。 把从黄小仙这里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写成雁信传了出去,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就是如果需要深入调查,他需要人手,哪怕来一个师兄也成。 做好了这一切,天已经蒙蒙亮,一个小坞堡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这就是归属于他巡游的十三个人类坞堡之一,铁木堡。 墙头上的堡丁早就看到了他,单人,孤骑,道装,高冠,背剑,就是阴陵巡游的标准配置,能天亮时赶来,那就一定是走了夜路,在阴陵荒原,也就只有这些全真剑修才有如此胆量。 就是比较眼生 “贵客尊姓大名从哪里来到何处去”一个堡丁扯着嗓子喊道,只是例行公事,毕竟是生脸。 候茑也不生气,“候茑,从印月来,问铁木事。” 上面堡丁一听,慌不迭的就往墙下跑,印月堡之变已经过去了半月,哪怕这里的消息再是闭塞,也已经开始慢慢传开,全真教新来的候巡游剑技惊人,一人破千,是越传越邪乎,现在真人在此,倒也没看出长有三头六臂 堡门大开,又有堡丁跑去报告村老,一通鸡飞狗跳的,等村老赶到时,候茑已经坐在一家简陋的早餐铺子前啃起了包子, “大人来此,未曾远迎,罪过罪过。” 候茑一笑,“不必惊慌,某就是来吃个早食,如此而已。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4章传信邀人 第125章 巡游四方【为盟主康菲尔顿之饺加更】 候茑开始了他的巡游生涯,实话说,这还是他的头一次。 印月堡,铁木堡,黑土堡,三山堡,王堡…等等,一共十三个,都需要他走遍,按照巡游们的内部规矩,不发生意外的情况下,一个月内所有的坞堡他都要走遍,这并不困难。 比如印月堡和铁木堡就只距离半日脚程,有些坞堡之间距离很近,守望相助,站在一个坞堡的最高处,甚至都能看到另一個的塔尖。 毕竞不是巡游整个阴陵,就只是阴陵的一部分;天风原是州郡,锦城是州城,像是江右,妙高,阴陵,比目丘,黑沼泽等城镇就是县域,而他负责巡游的,大概也就是一个乡一个比较大点的乡而已。 第一次视察,主要就是混个脸熟,让大家熟悉他,他也熟悉每个坞堡的掌权人物,起码在遇到麻烦时知道找谁说话,不至于晕头晕脑。 土著们都很热情,毕竟一个强大的巡游是大家安全的最大保障,他们也不需要为此付出什么,最大的支出就是酒食,这是全真教的规矩。 全真教创教几千年,规矩无数,具体到现在和古老的数规已经相去甚远,大部分教规名存实亡,但在阴陵荒原,至少巡游一脉仍然把这种古老的规矩坚持了下来,一代又一代,薪火相传。 就像向之问之于他候茑,然后再由这些人传給下一批巡游;如果有不适合的,从窦巩和向之问的谈话中就可以听出来,那根本就不是淘汰的问题,而是活不活得出阴陵的问题。 候茑进入全真教已近一年,也只有来到阴陵,接触了这些最底层的巡游后,才深刻的感受到了魔门的本质,嗯,可能江右镇的四个家伙也是一个类型的人物 至于锦城全真人物,可能是地位太低的原因,他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不能随便下结论。 他计划先尽快走一图,再慢悠悠的转,作为阴陵巡游,巡游人类坞堡只是任务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更重要,就是结交那些乱七八糟的本地妖族,不求成为朋友,但最起码要能说得上话。 这方面他有优势,印月堡外一战接的就是本地妖族势力,所以,大家伙在见到他时还是诚惶诚恐的,生怕这疯子再来一句不谈! 今时不比往日,这一次候大人终于肯谈了,而且还是诚心诚意的谈,先不求结果,拉近关系消除隔阖才是正事,大家都在这里混生活,任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能总是这么僵着不是 如果他肯放下架子,在大多数情况下,妖族都能接受他的善意,不管是表面上的还是真心的,这就是那一战的意义所在。 强者主动低头那叫高风亮节,礼资下士;弱者主动低头那叫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一切都很正常,在他来到王堡时,向之可的雁信追上了他,打开一看,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认可他的判断,同意他的调查方向,等有了初步结果后,向之问他们才会真正介入这让候鸢立刻就明白了方家堡的形势,恐怕并不太好,所以才在镇衙那些人已经恢复,人手开始充足的情况下仍然不派人来帮他,有难言之隐,所以才由得他自顾调查。 但也不是全无帮助,向之问在雁信中提到,自镇衙一脉出事后他们就向锦城发出了求救,要求增加人手,最后的结果就是,锦城向阴陵多派了两名全真弟子,都归属巡游一脉,这就是锦城的答复。 人已经到了方家堡,现在正赶往阴陵,就是帮助他调查的帮手;向师兄怎么想的?他也不过是个才来阴陵数月的新手,现在却把三个菜鸟都聚在一起了 有点让人费解,不过锦城对阴陵发生的问题还真是心大啊,就派来两个培元新人支援但仔细一想也有道理,像类似的修真事件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在阴陵在比目丘在任何一个地方,如果每次为了防微杜渐都大举调动的话,有多少人才够分配的 继续巡游,在 第125章巡游四方 真正开始调查巨鼠族前,他必须把自己治下的大概摸个清楚,以及每个人类坞堡和周围妖族的相处关系,如果有关系恶劣的,就需要提前解决。 在所有的选项中,人类坞堡的生存都是第一要素,这是原则。 红毛堡,以堡外漫山遍野的红绒花闻名,季节一到,红絮飘飞,这里的天空仿佛都是红色的,当然,不是现在,现在的阴陵就是光秀秃的一片,寒冷主宰了一切。 候鸢还在数里之外就看到了这座坞堡,说实在话,和红毛没半点关系,现在是白毛,因为天空开始飘起了飞雪,雪势并不大,但一开始下就没完没了,看天上云层密积,这时间怕是短不了。 吸引他注意力的不是这座坞堡,而是坞堡另外一个方向几里远处的兽吼连连,有战斗。 在阴陵,战斗随时随地都在发生,而且大部分还是在妖族自己之间,这一路行来,类似的事件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他得到的经验就是,站的远远的看热闹就好,最糟糕的选择就是上去说台,反而惹一身骚,这一次也一样,慢悠悠的向打斗现场小跑过去,希望在自己到达前已经结束;如果不是红毛堡近在咫尺,担心输急眼了的妖物祸害人类坞堡,他都有心装没看见才来这里几个月,他已经学到了做巡游的精髓。 但才走出几步,就感觉声音有点不对,一碴马腹,健马立刻提速;绕过红毛堡,转过一个土丘,对战双方历历在目。 不是妖族之间的战斗,而是妖族和人类之间的搏杀。 十数头吼妖和猿怪围着两个人,怪叫连连,轮番扑击,但两个人也不好惹,背靠背相倚,脚底下已经躺下了几头妖怪。 看到这里,候茑反而停下了脚步,静静的欣赏了起来。 年轻的的一个箭技了得,在另外一个人的掩护下频频得手;另外一个大剑纷飞剑势如幕,密不透风。 战斗双方也注德到了新到的候茑,也就给这场战斗压下最后一颗稻草。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5章巡游四方 第126章 新老朋友【为盟主molo滨加更】 妖群有点慌,这些都是小妖,境界比候鸢在印月堡遇到的那些完全不同,战斗经验也很不足,在看到人类有了新帮手后便开始自乱阵脚。 想战又想跑,开始迟疑不定。候茑见势不对,驱马便冲,瞬间把马速提到最高,喝道“不要放走一个!” 两人闻听,立刻改变策略,放近击远,这是存着全歼的心思;妖群再也坚持不住,开始四散而逃,但却已经错过了逃走的最好时机。 候茑已经冲起来了,他不是冲现场,而是兜对角远方;妖群看他冲来当然会选择和他相反的方向,但速度上却不是全速健马的对手,随着剑光闪动,箭矢点杀,三人配合之下,十几头妖物饮恨于地。 挥剑的修士有点不满意,“师兄,我们自己就能对付,根本就不需要你来出手。 另一个使箭的修士收弓入袋,“就是,杀鸡焉用牛刀。 候茑笑骂,“我还看不出来你们行有余力只等妖群锐气一过就要痛下杀手 但你们打扫不干净的,这些东西控长攀爬,坞堡墙头对他们来说就是形同虚设,今日不斩尽,不定哪一天就会回来寻衅滋事,找不到你们,必然拿红毛堡出气!所以,既然开杀,就要斩草除根,这就是阴陵的规矩。” 两人点头受教,只有使创的那个还有疑问,“哪怕它们会回来寻事只是一种可能 候茑点头,“正是!我们没办法规范它们的行为,也没时间守在这里,所以要宁杀勿漏。 看两人听明白了,不由好笑道:“怎么是你们两個阴陵很好玩么” 王冕笑道:“我想和师兄一样去天风原三大苦地,奈何没有名额,这才耽搁至今;所幸阴陵发来求助,锦城无人愿来,正好便宜了我。” 方亚子黑红的脸上仍然是熟悉的质朴,“我成功上境培元,没有使钱也没有门路,自然就来了这里。” 候茑哈哈大笑,“原来这样,不过我可告诉你们,这里可没什么大腿给徐们抱,和我在一起格外的危险,你们有心理准备么” 王冕傲然一笑,“师兄来得,我也来得。” 方亚子却不说话,他可能对修道见识不够,但在野外生存上,没谁能比得过他从小野外生存的经验,所以就根本不在乎。 候茑提马小跑,“补刀!” 三人各自纵马,一个也没放过,妖族生命力顽强,和人类不是一个概念,不补刀的话,天黑后这里一小半妖物都会爬起来跑路,这也是兽类最普遍的一个本能,装死。 尤其是方亚子的箭矢,穿透力十足,但侵彻力不够,一时间可能不能动弹,但只要缓上一段时间…… 这就是两人来阴陵的第一课,补刀。 补刀完毕,三人兜转马身,王冕就问,“师兄,你都不问我们为什么和它们打架么 候茑摇摇头,“有什么好问的,难不成问完了再給你们仲裁可惜了,吼妖和猿妖肉都不好吃,下次下手前肉好不好吃也可以作为一个参考的标准。 方亚子闷声闷气,“做成肉干都一样……” 候蕊一磕马腹,“走吧,我听说红毛堡的牛肉汤在阴陵很有名气,今天我做东,欢迎入伙。” ……三人在红毛堡最大的酒家,一个露天铺子团团而坐,把村老等人劝走,三个大肚汉几乎包圆了酒铺的所有吃食,还饶上另外两家的部分存货,其实内容也很简单,牛肉汤,牛肉,饼,大葱……” “来阴陵最大的感受就是,珍惜每一顿热饭菜。”王冕开始扫荡,其他两人也丝毫不知谦让为何物。让好些在一旁看热闹的大人孩子指指点点,三个人点的,快赶上头牛了。 吃到一半,肚子里有了底,才开始放慢速度,开始叙话。 还是王冕最沉不住气,“师兄,我们来之前,向师兄和我们说您这里有大事,可 第126章新老朋友 能会很危险,他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候茑笑笑,当初的几个衙丁中,他最看好王冕和宗褚,事实证明他的眼光还不错。 王冕来了这里,宗潜去了比目丘,都是风险之地,也是最好的磨励环境。 “不危险,但可能会送命,师兄我保护自己都勉勉强强,真有困难时恐怕也顾不上你们,不过现在我多了一个断尾求生的本事,还是两条尾巴,所以,我很高兴。” 王冕很兴奋,两眼放光,“谁断谁还不知道呢,师兄快说说。” 候苒把关于巨鼠一族的情况说了一追,“……所以,最要命的是我们可能会深入地底去抓大老鼠,你们来之前,想象过会有这样的情况么” 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冕也有点含糊,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只要一想到可能在充满了巨鼠口涎,排泄物,各种动物残渣的坑道中潜行,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恶心之感。 这种情况很正常,对还没有完全脱离凡人范畴的他们来说,这是绝大部分人都会有的反应。 但方亚子无所谓,“这有什么,我钻过蛇洞熊洞,还真就没钻过鼠洞,有什么区 别么” 被方亚子一激,王冕也不甘示弱,“去就去,我怕什么”。 满了巨鼠口涎,排泄物,各种动物残渣的坑道中潜行,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恶之感,这种情况很正常,对还没有完全脱离凡人范畴的他们来说,这是绝大部分人都会有的反应。 但方亚子无所谓,“这有什么,我钻过蛇洞熊洞,还真就没钻过鼠洞,有什么区别么” 被方亚子一激,王吴也不甘示弱,“去就去,我拍什么“ 候芭好笑的看着两人,心中感假大家的相聚,其实行动的一致性来说,来这两个师弟可要比来两个师兄要便利得多。如果是会巩或者风尧臣李景熙几个人哪伯一个 过来,这次调查的主导权就不可能在他身上,作为一个于损了刑缉的人来说,这很不习惯。 也需要绝对的学控权,按照自已的心意行事,却不想在别人的指挥棒下当不得进入地藏宫授素调查是最后的手取,我可不想和老鼠去比钻地洞,等我这次冠游完毕,就争取去夙丘附近看香能不能找到一个落单的巨鼠妖打开缺口。 另外,你们两个也想一想,如果要对付一个地宫,我们还有什么其它的手段 三人在时论中消灭掉了一头牛,这就是这次商议的唯一成果。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6章新老朋友 第127章 柒之谜题【为盟主一声雨加更】 候茑三人组终于完成了他们的初次巡游,稍显拖沓。 王冕有些不解,“为什么不直捣夙丘地藏官” 候茑警了他一眼,“因为我不想死在老鼠洞里,也不希望自己的师弟栽在那里。 停了停,解释道:“现在正是巨鼠一族防范最严的时期,它们才有过大动作,做贼心虚,就一定会把力量团起来,缩在老鼠洞里观望形势,如果我们现在就开始展开针对它们的行动,就会让它们的弦细得更紧。 需要让它们放松,而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修行!趁那些心怀不轨者缩头观望 时,专注提高我们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去没完没了的刺激它们。” 候莺看向方亚子,“亚子,一个好的猎手,最优秀的品质是什么” 方亚子毫不犹豫,“耐心!为了追一头猎物,好的猎手可以忍耐数月,就为了最后致命一击。” 候莺点点头,“就是这样!我们把调查拉得更长些,用时间来改变某些东西。现在正是隆冬腊月,天寒地冻,适合猫冬,我们就給它们时间让它们养肥些。 等春暖花开时,开的可不仅是春花,还有蛰伏了一冬的心花,它们会觉得一切都过去了,没人会追究了,正好出来活动活动身体搞搞事,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王冕犹豫,“向师兄那里” 候茑一摆手,“既然此事交给了我,那就按照我的法子来!这里没有向师兄,只有候师兄! 方家堡那边同样拖沓,镇衙一脉迟迟打不开局面,他们也在等变数。 我的想法就是,一旦开始,就要狂风骤雨,不能再停下来做成夹生饭。” 两人点头,候师兄在印月一战后已经小有名气,当然,对他们来说还不太看重这些,关键是两人是真的打不过; 王冕以为到了培元以后自己的创技已经能跟上师兄的步伐,现在看来竞然有越拉越远之势;方亚子就不必说,他来全真教就是来找候茑追随的。 节奏,就是候苒悟出的东西,骤雨不终朝,飘风不终日,一味的勇猛精进非是修道之本,无论是在剑术上,还是在做事上,甚至在修行上都是这个道理。 他现在正在改变自己剑技的节奏,由此引申到对阴陵当下的局势,有异曲同工之妙。 要缓下来,让巨鼠们放宽心,让自己专注于修行,也拖一拖既想灭巨鼠族,又不想付出什么的黄小仙。 哪有这种好事灭族死敌自己还能置身事外 “天气冷了,思维就更清楚,这几个月中大家都好好想一想有什么好的法子 把锦城中军府的力量拉来那不是本事,是個人都能做到。让阴陵镇衙和巡游两脉集中在一起是不是动静太大了有没有我们三个就能完成这件任务的可能” 候茑把他的要求提出来,然后就撒手不管,自己随便找了个坞堡专心他的修行,却让两个师弟替他巡游全境,也是不用白不用,等这个任务完成之后,他也没理由留下他们,终归还是要放出去单飞的。 他的修行进度已经来到了一个关键的阶段,爆充丹田期。 丹田这个东西很多人都把它想象成一个容器,所谓修行就是不断的往这个容器中注入灵力,直到满盈。但实际上,所谓容器之说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每个修士意念中的这么一个空间,它不是胃,更不是膀胱! 丹田到底充多少灵力才会满盈没有定数。因为它是一个虚拟的存在,可能无穷大,也可能无穷小。每个人的丹田都是不一样的,甚至同样一个人在不同时期的丹田也是不一样的,这和修士对道,对生活,对世界的理解有关。 这就会出现一种情况,一名修士如果双耳不闻天下事,只在自己的小世界中自我 陶醉,那么他很可能很快就能丹田满盈,因为他的道 第127章柒之谜题 不够大! 这个容器,有的人一桶水就能装满,有的人却需要三,五桶甚至更多,就是对这个世界认知的不同而决定的。 很矛盾,容器大了就不容易填满,但填满后的基础就会扎实无比,对未来修行的作用至关重要;容器小了修行速度会很快,但是塔基不够,越往上就越困难。 这是每个修士在培元阶段都会遇到的问题,在心情上,每个修士都想在不影响自己上境速度的情况下尽量扩大自己的丹田。 这是冒险,机遇和风险并存,丹田扩大劲了就会永远填不满,扩得小了又心有不甘,在这样的摇摆中寻找最适合自己的平衡,就是修行的乐趣所在。 这个过程,会在丹田感觉近七成时开始,修行图子里把它称为柒之谜题。 方法就是,丹田七成满时开始暴力充填,尝试自己丹田的极限在哪里可能会停在正常的十成,但也可能继续往上,十二成,十五成,甚至二十成,三十成。 候茑现在就处于感觉自己两个丹田都处于七成满的阶段,这可能是真相,也可能是假象,就看他暴力一冲能冲到什么程度。 他的理念是,不强求;不追求就要把丹田扩得有多大,也不追求上境的速度,感觉时机到了就冲,顺其自然。 他的修行进度本来就落后于他人,别人在他这个年纪上到辟谷的就属于正常,他没有时间去追求完美,尤其在这个完美还没有极限的情况下。 从进入培元到现在丹田七成满,他花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还不错,勉强算是个小天才,不考虑年纪的情况下。 王冕晋入培元境的时间和他前后脚,也就晚了十天左右,也就是说,在这个寒冷的冬季他也有可能冲击柒之迷题。 方亚子最晚,现在丹田存量还不足五成,能不能在春暖花开之前过这个关口就很难说,但他希望能过,因为如桌他们三人在解决地藏宫时都能达到辟谷期,那无疑是对小命的最大保障。 解决了柒之谜题,也就完诚了培元境的最后一步,当修士自我感觉丹田满溢,无处存放时,也就达到了传说中的餐风饮正,不食人间烟大,靠呼吸灵机就能满是身基的基本需求。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7章柒之谜题 第128章 都是谜题 小前堡,在阴陵荒原众多坞堡中以寡-妇多而出名,当然,整个阴陵在天风原也是以孤寡多而出名,没办法,在阴陵做男人是个很严峻的挑战,随时随地都有战斗的可能。 小前堡之所以寡-妇多,一个很关键的原因就是这里距离水源太远,有很多人都是在前往取水的过程中遇袭,而水这种生活物质又是人类生存不可或缺的基础,日积月累下,虽然好像也没经历什么大战,但坞堡中的男丁却在持续抽血中越来越少。 当然,现在的小前堡在取水时已经开始有女人参与,否则再这么下去的话,这里迟早会变成女儿国的。 前些日子这里来了個客人,男人,这在小前堡也是比较罕见的,看他穿着打扮应该是修行人无疑,也只有修行人才敢在阴陵荒原自由出入,对当地人来说,这些流浪的修行人也偶有所见。 坞堡内几百余户,女多男少,其中有一户江姓,就是小前堡的典型;上无老下有小,一家三个兄弟,先后因为各种原因死在堡外,现在就剩下了三个媳妇,妯娌仨人支撑渡日。 孩子还都很小,大的不到总角之年,小的才刚刚咿呀学语,日子不容易;但再不容易,也要生活下去,好在孩子就是希望,就是不知道等孩子长大时,妯娌三个还能剩下几人 江家的一个特点就是房子很大,这在寸土寸金的坞堡中就比较少见因为曾经当家的兄弟三个都是孔武有力的人,可惜,在阴陵荒原再是强壮,也永远强壮不过外面的那些妖兽。 房间多,清静,就被这个外来的云游客人选中,付了不菲的财物,说是要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三名房东很高兴,客人也很高兴……慢慢的,女人们发现来的客人当真是个大肚汉,也不知道这么一个精悍标准的身体,怎么就一个人吃的比她们全家还要多出一倍不止了 吃得多不说,还不爱动弹,就整日闷在自己的屋子里,连马桶都极少出来倒! 能吃,还不拉,这是都消化了太不可思议! 不过如果是修行人,也解释得通吧听说他们都有随身的宝葫芦,可容万物,也许就是把耙耙拉到葫芦里去了 三妯娌负责客人的饮食,累得不轻,但好歹报酬丰厚,也是难得的机会。 在阴陵荒原,想离开这里进入天风原其它镇城生活,过境时需要交一笔不菲的费用,对每一个阴陵人来说都是不能承受之重,累几代之财,只为有朝一日脱离苦海,基本上就是这里的人们最大的梦想。 当然,其实还有另一条路,比如家族子弟中有人踏入修行,只不过这条路更窄,还需看天青睐。 ……江宅最大的一间厢房中,一个道人从入定中醒来,对自己这些时日下来的爆进很满意。 小前堡,不在他的巡游范围之内,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修行,不是因为小前堡寡-妇多,而是这里是距离夙丘最近的人类坞堡,和他巡游的区域紧邻,来去都很方便,而且不招人耳目。 既要在一定程度上监视夙丘,又不能让巨鼠族发现,最好也不引起当地土民的注意,就这个意义来说,小前堡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阶段比较特殊,不适合在野外进行;修行当灵活应对,该在外面磨励就不要一直憋在洞府里,该找地方清修就不要在外面鬼混;闭关不是万能的,同样,一味的风餐露宿也不见得就是最好的选择。 适时而定,灵活自如,才是正解。 数日下来,爆田进展顺利,两个丹田从数日前的七成满,现在已经上到了八成,还在继续往上,每一次向上冲击都是强劲有力的,充满了后劲,让他对后续结果充满了期待。 爆田,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丹田运转方式,功法中对此都会有详细的教授;大概过程就是不再是正常状态下的灵机缓缓注入形式,而是一翻二卷三爆。 第128章都是谜题 翻,指的是把丹田中既有灵力像晒被子一样的翻出来,让它们暴露在天地灵机之下。 卷,用自己丹田中的灵机去裹挟天地游离灵机,然后往自己的丹田带;如潮汐一般,每一次落潮时带回的灵机都要远多于涨潮时兴起的灵机,这个过程中丹田半点灵力不剩,真正是全力以赴。 爆,用每一次带回来的灵力来冲击丹田这个容器,因为这个容器并不是刚性固容,是意识中的冥冥之地,它的边界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伸缩的;就像修士年老体衰道弱时丹田会收缩一样,当修士年轻力壮锐意进取时,它也有越扩越大的可能。 这就是爆田,就像凡人胡吃海塞也可以把自己的胃囊撑大一样,只不过修士的丹田能撑大的极限是没有止境的。 按照功法上的描述,修士一旦在七成满时开始爆田,基本上数日下来也就大概能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由此制定整个爆田的方略,包括时间安排,丹药准备,闭关条件等等。 也就是说,柒之谜题也就有了一个模糊的边界,大差不差,剩下的就是最后的定田解谜。 他的进展顺利,唯一的问题就是,未来丹田边界仍然没搞清楚,仍然是一头雾水,仍然朦朦胧胧。 事实就是,柒之谜题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捌之谜题! 他大概能猜到这恐怕就是因为紫府漩涡带来的后遗症,机理不明白,但现在他身体内两个丹田和一个紫府漩涡所组成的奇怪组合就是一切怪异的根源,这一点是不会有错的。 修行界中修一个丹田的占绝大多数,同时修两个丹田的倒也不是绝无仅有,但如果再加一个紫府漩涡,这个可能就找不出来第二个,所以,他的修行就只能自己摸索前进,没有任何道籍能給他提供帮助。 最要命的是,这样的麻烦恐怕还会继续下去,等冲过了捌之谜题,很可能还有玖之谜题,拾之谜题,无数谜题,没完没了,永无止境! 这可能是好事,因为他丹田灵力将会庞大到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但也可能是坏事,这辈子就解谜吧,因为你永远也数不完……于是辟谷就永远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标,为此蹉跎一生,临死还在解谜,百之谜题千之谜题! 他该高兴还是苦恼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8章都是谜题 第129章 四人之行 候茑叹了口气,把注意力转到了窗外,江韩氏正吃力的提着食蓝,走进厢房的院子。 不到卅时的年纪,正应该是怒放的时期,却被生活的重担压得透不过气来,但是,这些荒原女人却仍然坚强,也是这个地区的特色。 她们仍然会笑,会打扮,会自己娱乐自己,比如当他这个客人出现时,她们就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他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频繁出现在他居住的厢房外,为什么会主动承担他的饮食,为什么几乎每天都会换一身新衣裳,无时无刻不在他面前展现她们傲人的身姿,哪怕这样会消耗更多宝贵的清水。 他当然明白,这不仅仅是需求的原因,也是想为孩子们争取一个更美好的未来的原因,她们已经很难走出阴陵荒原,但孩子们不应该被困死在这里继续她们经历过的苦难。 这让他很为难,他已经禁欲多半年了,在这個身体能力突飞猛进的阶段,这样的约束可不是什么好事;修真界也从来也不提倡所谓的童子功,清心寡欲是思想层次上的东西,并不是说就不能过正常生活了,只要不迷恋于此,做过便忘就好,就是坐忘。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啊!” 看着食盒,候莺赞道,搞清楚了自己现在的修行状况,他也不想过于勉强自己;修行需要放松,需要有节奏变化,几日爆田后,他也需要一个轻松的时刻。 江韩氏脸上绽放出笑容,荒原儿女没有那么多的小鸡肚肠,高兴就是高兴,她很高兴这位年轻英俊的客人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否则像他这样的修行人不屑一顾时,她们就毫无机会。 伸出因为日常劳作已经不再的双手,为他端出一盆盆的吃食, “小地方,饮食粗鄙,先生不要怪罪才是……” 候莺笑道:“很不错了,我说赛过人间美味那是瞎说,但就家常菜而言,无可挑剔;酒楼堂食不能天天吃,那里面的门道太多,但家常饮食却可以吃一辈子。” 江韩氏眼睛笑成一条缝,她没想到的是,三个妯娌中竟然是她最先打开局面。 她们是有企图的,这样的企图互相之间也没有商量过,保持心知肚明,所以默契的轮番送餐;比如今日就是由她送餐,另外两个姐妹外出劳作。 客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们也不知道,就只能一个个的尝试,和那些大城大家闺秀修行才女相比她们当然没有可比性,但她们也有自己的骄傲,起码在小前堡,她们也曾经是出落得最水灵的姑娘。 当然,现在不行了,生活的压力粗糙了她们的皮肤,增加了隐约的皱纹……但她们也有自己的优势,长时间劳作下强健的身体,还有,她们的要求真的不高。 “先生一直是这么吃饭的么如果修行就是这样,那小家小户可养不起。”看着客人在那里风卷残云,虽然进食速度极快,但却不失优雅,本该就应该离开的她鼓足勇气留了下来,希望不会惹客人生气。 在阴陵荒原生活的人们都有一种紧迫感,知道机会稍纵即逝,失不再来,尤其是这些修行人他们就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是必然要走的,她不知道这个时间到底是多久也许一,二个月也许就是几天 候茑也不嫌烦,“不能,这不过是修行的一个阶段;也许数月,也许数年,迟早会过去,然后修士就不会再沾人间烟火,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修行人会吃垮这个世界,究其本质,在食物方面修行人和普通人对世界的索取是一样的,只不过你们会贯穿一生,而我们却集中在某个阶段而已。” 江韩氏似懂非懂,但她不在意能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她在意的是客人愿意和她解释。 “先生,每个人都可以修行么我是说,如果从小就有这样的条件” 候莺很清楚她的意思,“不是每个人都可以 第129章四人之行 ,但如果从小接触这些东西,踏入修行一道的可能性就会大增,这取决于很多方面,到目前为止,修行人也没彻底弄明白,所以,需要一点运气。” 江韩氏慢慢把话题拉回她真正关注的地方,“您说的很多方面是” 候茑一笑,“基本的教育,适当的指引,某些外物的启发,我知道你的意思,在小前堡,可能没有这样的环境。” 江韩氏注视着他,“我听说在方家堡有这样的环境” 候茑看着她,“是的,方家堡有一个私塾,专门在这方面培养适龄的孩子,就是花费不小。” 江韩氏低下头,闭嘴不言,显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也是很多阴陵普通子民的一条出路,自己不成了,就把孩子送出去。送出阴陵不现实,但送往方家堡还是可行的,跟着商队,白天行,晚上找坞堡歇息,总能走到。 但是,要进入方家堡的私塾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有没有人推荐的问题。 候莺吃喝完毕,江韩氏收拾残局,把碗盆都装回提蓝,临出门时才回眸一笑, “一会我为先生烧桶洗澡水吧” 候莺静静的看着她,“可以。” 这桶不够尺高的洗澡水,足足洗了他一个多时辰…… 这是一个让江家女人们欢欣鼓舞的突破,从这一天开始,不仅是江韩氏,还有江白氏,江林氏,也都一一为他烧好洗澡水,亲自送上门,亲自搓背洗头,亲自…… 候茑就常常问自己,是不是进来魔门就一定会行魔事但在仔细思考之后,他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哪怕他在道门,在佛门,可能也会这么做,就像提灯和尚毫不犹豫的接受了阮二姐。 像他们这样的人,暂时还做不到改变这个世界,就只能先尝试能不能帮助身边的人;一身正气,道貌岸然的人会说这就是乘人之危,就是趁虑而入,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这其实才是对她们真正的尊重。 说是交易也好,各取所需也罢,但不是施舍! 对这些荒原女人来说,自己有需求,孩子也有需求,为什么不呢对像候茑和提灯这样的人来说,他们不想把自己打扮成救苦救难的菩萨,不想欠人情,也不想别人欠他们情。 身外因果,了无牵挂。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9章四人之行 第130章 取水之路 候鸢的捌之谜题就这么来到了玖之谜题,这在意料之中,因为紫府漩涡的存在,未来修行路上类似的意外还会很多,直到他彻底搞清楚紫府的秘密为止。 单就过程而言还是很顺利的,不顺利的是看不到丹田满溢的尽头,活到老,爆到老 这一日,他看到院子中三个女人正在披挂,当然,也不是真正的盔甲,而是荒原人最习惯的布甲,防护聊胜于无;院子里还有一辆牛车,车架上一个巨大的木桶,于是他瞬间明白了这三个女人到底要去做什么。 想了想,好像也有段时间没有出去散散心了于是走出房间,拍了拍牛臀, “去拉水那就一起去吧。” 三個女人目含喜悦,这是她们想开口又不敢开口的要求。 小前堡取水,需要去离堡二十里左右的一条河流,名为白练河的小河;二十里并不远,驱马一个来时辰就能打个来回,但如果是负重的牛车,那时间就完全不同,不仅是牛车负重下的速度很慢,而且还必须考虑很多路径不适合牛车行走的因素, 日出而行,日落而归,一切顺利的话还好,如果再半途遇到点麻烦,比如车子出了问题,牛犯了脾气,或者其它什么原因,就很难在天黑之前赶回来,而天黑后的阴陵对普通凡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每天都有出堡驮水的,大家会聚在一起组成车队,彼此之间也能相互壮个胆,有个照应;就比如今日,一共有不到三十架牛车,也就是说有三十户家庭到了不得不出去取水的地步。 大家排成长长的队列,首尾相顾,男人们散在队伍前后左右,提防可能会出现的意外;这其中至少有三成的家庭完全由女人担纲,也看不出来她们有什么怨气;在这里生存的人们,即使是女人也自有一股豪迈,生活压力压不倒她们,仍然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 就像江家三个妯娌私藏了一个也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男人,也没人去管,更没人去追究什么所谓风化的问题;真若有人质疑,别看三个妯娌在候茑面前千依百顺的,但转过头来也是敢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主儿。 候茑松松垮垮的走在自家牛车旁,就很奇怪,“我看阴陵的坞堡分布,基本上都是依河流而建,便于取水,就没有距离超过五里的;为什么小前堡却建在距离河流这么远的地方”江林氏是三个妯娌中最有见识的,因为小时读了些书,所以也知道些小前堡的历史。 “好教先生得知,小前堡在建堡初期也是依河流而建,靠的就是白练河;但就在百十年前白练河在一次暴雨后突然改道,于是才有了现在的格局。 本来小前堡外里多远的旧河道现在已经变成了良田,但取水却困难了太多,得不偿失。” 候茑就有些无语,这可真是天意捉弄,无可奈何;大河大江改道非常困难,因为河流中的水族首先就不会答应,它们会千方百计的阻挠,比如在安和国,道门要建个堤坝都会遭到强烈的抵制,明明是造福于民的计划也迟迟不能开工; 但在阴陵荒原,情况有所不同,这里的河流都是中小型河流,流量不大,关键是因为荒原地形就注定了这里的河流水深有限,就候茑所知就没有深过一丈的,这样的河流没有水妖生存的空间,游在水中岸上都能看见,就谈不上隐蔽,但相对来说,也很容易改道。 他在来阴陵之前查阅过这里的地势地貌,好像河流改道也是常事,尤其是在遇到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暴雨时。 “原来是这样,天灾。” 江林氏的地理知识很扎实,“白练河改道造成的影响也不独我们小前堡一家,还有夙丘另一侧的大前堡,也因为河流改道不得不多走十里取水,只不过没有我们这里这么严重罢了……” 候茑心中一动,“大前堡你说它在什么位置” 江林氏小 第130章取水之路 心翼翼,“在夙丘以西三十里,我们小前堡在夙丘东北二十里,原来的白练河就像是一条线,把大小前堡和中间的夙丘穿在了一起,但现在一改道,就都变得距离河流远了,大前堡远了十里,我们小前堡远了二十里……” 候茑盯了一句,“那中间的夙丘呢” 江林氏想了想,夙丘没有人类聚居地,听说那里还常有凶物出现, “先生,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就只知道好像距离河流偏得更远,但具体多远……” 候茑摆手笑道:“莫慌,堡里应该有这种旧河道图舆吧回去一看就知,现在倒也不急。 江林氏点头如捣蒜,“有的有的,我父藏书甚丰,家里都有,也包括几十年前的旧河道。” 候茑若有所思,不过不着急,还只是一个粗略的想法而已。 他们是辰时初出发,已时中到达了白练河;从稍远处看也算是浩浩荡荡,颇有点奔腾不息的气势,但只要仔细一听就能听出来,水声缺乏那种深沉的感觉,更像是泉水叮咚…… 水太浅了,而且还冻了一半。 这样的水深,别说养水妖了,就是大点的鱼鳖也养不住。 队伍发出一阵欢呼声,牛车纷纷冲向河边,各找位置,提水灌桶;这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因为河流近岸处已经结冰,要取水就只能往深处走,还不敢敢牛车上冰面,怕再陷进去。 好在都不是头一次取水,经验都很丰富;就拿江家三个寡-妇来说,就是一人跪在冰层深处提水,然后把水桶拿绳子绑住,一个往回拽拉绳索,最后再由第三个人往牛车上的大木桶中倾倒,整个过程配合默契,让人赏心悦目。 此时阳光正照,人们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一时间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这就是勤劳朴实的普通凡人,哪怕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他们仍然没有放弃对生活的希望。 候茑没有参加劳作,他的任务不是这个,而是和十几个男人一样,散处河岸附近,严密监视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劳作,女人也可以承担;但战斗,还是得男人来。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0章取水之路 第131章 途中遇险【为盟主爬山的蜗牛加更】 取水,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午时近正午才一一结束,接下来他们将开始这趟取水最危险的一个环节,怎么回去的问题? 回去的路径非常明确,这是多少年经验下的最佳选择,是牛车重载下最坚实的道路,虽然要比来时多了近一半的绕远,候茑没有任何意见,他尊重这些普通凡人的智慧。 在简单用过干粮后,队伍开拔,沉重的水车哪怕是强健的牦牛都拖得艰难无比,在上坡时人们不得不撅着屁股拼命的推,下坡时还要尽力的拽,这就是回程的麻烦,不仅要避免陷入泥泞,还要尽量找平坦的路径,否则不管是上坡还是下坡,都是对牦牛体力的巨大消耗。 没人再坐在牛车上,整个队伍就只有七,八個男人骑着马来回奔驰,在沿途的高地上警戒,防备可能出现的野兽。候茑没骑马,他开始有意识的锻炼自己像江右镇的几位大爷一样,尽量腿着,这也是剑修最重要的基本功。 骑兵可能是剑修,但剑修绝不是骑兵,要养成习惯,并融入血液,深入骨髓。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很顺利,虽然阴陵荒原很危险,但白天的危险还是有限的,真正出事的概率一个月也未必能赶上一次,真天天出事的话,恐怕就连方家堡那样的大堡也会变成寡妇堡。 已经没人再有力气说话了,也没人敢在回程上歇脚,一次取水就能维持一个五口之家的半月之用,也由此可以看出来,当初妯娌三个用洗澡来引诱他是花了多大的代价,这几乎就是最珍贵的东西,却被他用来驾鸯戏水? 未时末,已经平安渡过了近两个时辰,回程也走了一大半,这时,一个负责西北方向嘹望的骑手突然吹响了尖锐的哨音,这是在提醒大家有兽群接近。 近三十架牛车迅速往一起扎堆,显然,他们打算围成一个圆形防御圈和兽群周旋,同时,有两骑飞速往小前堡飞奔报信,对现在的小前堡来说,每一个人口都是宝贵的。 但是,兽群来得相当快,没有试探耽搁,就是冲着人类取水队伍而来,一般像这样的情况,兽群里必有妖兽坐镇,否则不能这么令行如一。 是一群阴陵短尾狼,也是荒原上对人类最仇视的种群,它们的攻击不需要理由,只是因为嗜血,这东西遍布阴陵荒原,没有固定的领地,所以也很难根除。 眼看队伍来不及布置成圆形防御,骑马的男人们开始整队向狼群逆冲,不求杀死多少短尾狼,只为給后面的人们争取些时间;在阴陵,每个人都是英雄,懦夫在这里没有生存的空间。 这是一群有三,四十头狼的中型狼群,领头的就是一头身躯高大壮硕,比其它短尾狼大出数倍的妖狼,就是这群家伙的头狼。 明知道是死,也只能往上冲,就这头狼的体魄,就是浑身重甲的骑士恐怕都会被撞飞,就更别提他们这些装具普通的边民。 但是,双方的接触撞击并没有到来,因为有一个人还跑在奔马的前面,如果不考虑耐力,候茑现在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普通骏马,而且随着他的功力越来越深厚,这个差距还会越来越大。 头狼立刻发现了不对,它很犹豫是否需要把这次攻击进行下去,有人类的修士在,这是它很少遇到的情况。 但是,没有时间让它过多的反应,人类修士在快速移动中再一次加速,瞬间和它拉近了距离,然后就是一蓬剑光闪现,狼妖扬爪格挡,却没想到付出的是一只前爪的代价。 唯一的幸运是,它躲过了咽喉一击。 但腿瘸了一个,自然不够灵活,对身体移动的影响可不能以只瘸一条腿来衡量,哪怕妖兽身体强韧,但它现在的境界可做不到断肢重生。 被候茑捺住了暴揍,唯一能帮助它的,就是招唤小弟们上来帮忙。 “去外面,不要放跑一个!” 候茑喝道,已经明白了他修行 第131章途中遇险 人身份的骑士们毫不犹豫,迅速向外围散去,在阴陵荒原,别的还不好说,但在战斗方面,他们都会无条件的遵照修士的指令,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三,四十头普通短尾狼向候茑亡命扑来,在荒原上,一个狼群如果失去了头狼,尤其是已经成为妖兽的头狼,其后果十分的严重,不仅是人类对它们的威胁大大增加,就是其它短尾狼群对它们也有致命行为,公狼会被咬死,幼崽无一能存,就只有那些母狼才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在妖狼的招唤下,狼群舍生忘死,但它们这样的凡兽对候茑这样的修行人已经完全构不成威胁,它们唯一可能产生的麻烦就是四散而逃,但狡猾的人类却拿头狼拴住了它们。 战斗进行的血腥却不激烈,妖狼明知道人类修士的意图,但它却没有半点奉献自己为了族群的想法,就只想这如何在小弟们的牵制下逃之天天。 结果就是,直到小弟们死绝,它也没找到逃出的机会。 候茑一剑飚出,把妖狼斩于剑下,这样的战斗没什么挑战性。远处,那群人类骑士正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他很确信,所有的短尾狼都没逃走,那么这些家伙在做什么? 赶了过去,一个领头的骑士恭恭敬敬,“大人,有几只狼豚,我们也不知道......” 候茑看都不看,“杀了,速速启程!” 狼豚,是和狼群共生的一个族群,生性怯懦,以食腐肉为生,通常和狼群结伴而行,严格说来它们并不是狼,为什么就能和凶残暴虐的狼群和睦相处,这也是自然界无数谜题中的一个。 阴陵人一般不认为它们就是威胁,为了怕被狼群报复,偶尔遇到也不会杀,而是放任离开,这是一种习惯,但在今天这位修士的冷酷的命令下,没人敢质疑。 没什么理由,斩草除根而已,他的怜悯心有限,需要用到真正值得用的地方。 骑士们杀完毫无还手之力的狼豚,立刻回去整队开拔,候茑却没有回去,而是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一揖手, “道友也看得久了,不知有何见教?”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1章途中遇险 第132章 有道为明【为盟主雨逍遥加更】 一个陌生道人牵马立在一棵大槐树下,回手一揖, “贫道为明,追踪狼群而来,却不知这里竟然有全真高人在场,惭愧惭愧。” 候茑微微一笑,“多谢道友护我阴陵子民,我也是适逢其会,赶巧了而已;我这便要回小前堡,道友一起么? 为明道人摇摇头,“最近阴陵多事之秋,贵教人手好像也比较紧凑?我还是继续四处转转,这里的狼群可不仅只这一窝。” 候茑再拜,“如此,有劳道友奔波。” 为明翻身上马,“既然来了,就总得做点什么,你也不必提什么为民为家,我就是为自己的修行。” 扬长而去。 在阴陵荒原,像是为明道人这样的修士不少,他们漫无目的,或者说看起来漫无目的,各自在这里进行自己的修行,有时会猎杀这里的妖物,有时会伸手帮一把这里的边民,有时也会选择视而不见,包括当初的提灯和尚就是其中之一。 对这些人,全真教的态度就是听之任之,只要不做危害阴陵全真教统治的事,只要不损害阴陵边民的利益,就由得他们去。 候茑原路返回,队伍已经重新上路,大家伙平安渡过一劫,都十分的兴奋,也格外的卖力;江家妯娌三个有点手足无措,因为自家牛车的套牛上辕都有男人主动相帮,不需要她们花一点力气,她们很清楚这是为了什么。 如此负载而行,在申时末终于回到了小前堡,算是一次顺利的取水之旅。 牛车被拉进院中,卸下疲惫的牦牛加餐吃草,整整一大木桶的清水,半丈为径,丈许长的容量,节省点使用的话,半个月不在话下。 候茑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江林氏就捧着一大堆书简跟了进来, “先生,这里是我父存留下来的阴陵旧图......” 候茑失笑,“哪用得了这许多,你把有关白练河的旧河道帮我找出来即可。” 江林氏手脚麻利的把他把两册图简找了出来,递上来,又期期艾艾道: “先生,劳累一天了,我们給您烧点洗澡水吧?” 候茑摇头,“之前不知,现在才知道取水的辛苦,哪里好如此挥霍?” 江林氏却很坚持,“先生不知,我们每次取水回来也是要烧水沐浴的,也算是一番辛苦后的享受,所以,总归也是要烧水的......” 候茑一怔,知道小前堡中即使是这些爱干净的女人平时也基本上都是布巾拭身,不敢浪费蓄水,只有在取水回来之后才能偶尔放肆一次,自己不能剥夺她人的享受不是?还是最基本的需求。 “也罢,那也不好单個洗,就大家一起洗吧。” 江林氏红着脸,蚊声低头,“我,我去和姐妹们说一声,看看她们......” 女人退出房间,候茑打开了图简,年代有些久远,但仍然清晰可见,和其它图册放在一起,两相对照,也就很快弄明白了曾经的旧河道是个什么状况。 手指轻弹,陷入了沉思,他有些想法,但还不太成熟,而且也需要天时,这是勉强不来的。 沉思,晚课,练剑,当他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时,妯娌已经处理完了家中琐事,合力抬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走了进来。 嗯,今晚还要加练一个群战,可不轻松...... ......三日后,王冕和方亚子找上门来,三人一行出了小前堡,不知所踪;江家的女人们诚惶诚恐,就怕这客人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但好在转过天来,客人独自返回,他那两个朋友却消失不见,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候茑找上了小前堡的族长,一个仿佛风干橘子一样的老头, “你就是江族老?我是候茑,姚师兄不在,此地我暂时代管,江老有异议否? 江老咧嘴笑道: 第132章有道为明 “只要是阴陵巡游,我们莫不相从!候大人力保印月不失,又救了我小前堡取水堡众,小老儿感激莫名,您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 候茑点点头,“我此来是看小前堡取水艰难,这种情况如果一直持续下去,人口流失伤损就不可避免,我能护你们一次,却护不了永远,需得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是。” 江老目泛奇光,“大人真乃救世菩萨!我等生活于此,苦取水久矣,自从白练河改道这百十年中,小老儿亲眼所见堡中人口凋零,家家带丧,再这么下去都用不了几十年,小前堡必然变成死堡,再无人愿意留居。 但数十年中我们也想过无数的办法,终究也奈何不得天地之威,除非白练河道再改过来,或者小前堡迁堡,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真正一劳永逸的法子?” 候茑摆摆手,“怎么没有?只要肯做,那就一定有,我有一法,不知江老可愿一听?” 江老端声一揖,“小老儿愿闻其详!” 候茑在面前的图简上画了几条线,“挖渠,蓄水! 江老一听,有点失望,这也不是什么很新鲜出奇的法子,以前也有人提起过,终因各种原因不能动工。 “大人有所不知,这挖渠一事也不是没人提起过,但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其中关碍无数,很难解决。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劳力不足;再者,分散在几十里的距离上就很难防范周详;人出的多了,堡里怎么办?出的少了又耗日良久,间有妖物做怪,实在是难啊!” 候茑不以为然,“再难,和小前堡未来相比孰轻孰重? 劳力不足,可以从其它坞堡调集;防御,我们全真巡游可以代为操持,如此一来,老人家还有什么担心的么?” 江老很是为难,概因为这件事真正做起来可不是动动嘴这么简单,牵扯到太多方面, “您可有具体的方略?” 候茑一笑,“当然!现在天寒地冻,不宜挖渠,所以长渠可以留待春暖花开之后,现在无需考虑。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分一部分人在小前堡左近找个低地,挖出一个大池子,虽然一开始地面冰冻不好下手,但只要挖过三尺也就不是冻土,会轻松得多。 另外,在白练河那里准备决口,这个冬天我们就做这两件事,二,三个月尽够了! 小前堡这里,会有我的人看护,白练河决口处同样如此,就不用把队伍拉得太长,便于就近保护,老人家以为如何?”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2章有道为明 第133章 水利工程【为盟主北极熊2018加更】 在候大人的力推下,小前堡终于行动了起来。 开工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在小前堡外一里处的大蓄水池,等未来沟渠挖好就可以直灌入内;本来候茑的意思还是十丈见方就好,但没想到小前堡的民众非常积极,因为是为自己的未来,从此就再也不会饱受取水之苦,可以不再受限制的使用清水,这样巨大的诱惑下,干劲冲天,一下子就挖成了三十丈见方,而且还在不着痕迹的往外扩充中。 对此,候茑也无可奈何。 另外一个开工现场在白练河,也就是在新旧河道的分岔口处,从这里开口的话,水渠不会因为上坡而变得无法流动,简单的说,水渠其实就安排在旧河道中,这也是唯一一個水流能流过来的途径。 两处开工现场,各有修士镇护;在小前堡是候茑,在白练河是王冕和方亚子;因为正值冬季,没有农活可忙,所以出工的边民不少,不仅有来自小前堡的人,还有就近招募来的其他坞堡壮劳力,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慢慢的,小前堡要修水渠的消息向四处扩散开来,成为附近坞堡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都拭目以待,等待最终的结果。 整个工程分为三部分,就工程难度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在白练河准备决口的工程难度稍大,因为要考虑不能决散了河岸再发生溃荡的后果,所以整个工程就要复杂些,有引堤,喇叭口,导堤等等。 但如果从外界影响来考虑,最难的工程应该是春天后开始的数十里的水渠,需要大量的人手,还要考虑沿途怎么防范妖物袭扰的问题,不能保证安全,也就谈不上安心施工,进度就会遥遥无期。 得到消息过来探头探脑的,还有形形的各类妖物,但它们很难找到人类施工者的漏洞;在白练河,王冕和方亚子严阵以待,根本就是驻扎在了决河口,妖物很难找到机会, 在小前堡,候茑的威名所在,他只要往堡墙头上一歪,附近的妖物都心有戚戚,印月堡下一战是真的打断了它们中大部分的脊梁,一时半刻可还恢复不过来。 但不管怎么看,这项工程对大家都没什么坏处,于小前堡有利,也不影响妖物的生存,区区水渠不过三尺来宽,又能影响什么? 尤其是大前堡的居民们更是睁大双眼盯着这里,已经有族老来联系候茑,寻问是否可以照此办理? 候茑笑而不语,意思就是先看看小前堡工程的结果再说其它?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波澜不惊,两处工程都很顺利,尤其是小前堡前的蓄水池,那是越挖越大,越挖越深,因为有候大人保护无惧妖物骚扰,所以根本就是全民皆上,无分老幼! 就连江家三妯娌也闲不住,每日去深坑抛汗卖力,实在是水源之困让他们太渴望能有朝一日生活在可以任意取用的环境,这是民心所向,根本就不需要动员。 这一日,候大人正歪在墙头上,一壶茶,一袋松子的魂游天外,一个久已未见的熟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候师弟,你很逍遥啊。” 候茑笑着給来客斟茶,“向师兄,哪阵风把您給吹来了?” 向之问喝了口茶,味道不太好,因为水不好,这是没办法的事。 “你在小前堡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就想过来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候茑知道他的意思,“我知道,这里不属于我巡游的范围,这不是这里距离夙丘近么?我就想着就近监视巨鼠怪的动向,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向之问指了指外面热火朝天的场景,“然后就顺便开始大兴水利,造福人间?” 候茑正色道:“师兄,师弟倒是以为,我等全真弟子不管去了哪里,执行什么任务,有一点都必须劳记,那就是为民谋利!其它的都在其次! 巨鼠妖们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这段时间 第133章水利工程 缩在地藏宫里闭门不出,我是一个也逮不到,又不想冒然去钻老鼠洞,所以就在这里猫冬,顺便看看能不能把境界再提高一下? 等春暖花开之时,境界上来了,巨鼠妖们放松警惕了,我们再顺藤摸瓜也不为迟。” 向之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冒进,我就放心了!这个任务本不想交給你,就是因为地藏宫非比等闲,不是可以轻擅之地,就连我也不敢说进去后能囫囵出来。” 候茑很惊讶,“师兄,等春天后以我们全真教在阴陵的实力也不能有所做为么?是不是地藏宫里还藏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厉害角色?” 向之问摇摇头,“师弟你有所不知,全真教在剡国内的掌控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般漫不经心;比如在阴陵,只要没有大妖大修出现,锦城分脉就不会过多关注,交給地方自己去消化解决,也是培养下面修士的一个方法。 妙高镇的师叔就是做这个的,所以,不是因为有高阶修真生物的存在。 地藏宫的危险来自于它本身,密如织网的地下宫殿,陷阱,还有众多的巨鼠妖藏身其中;所以,哪怕我早有心收拾它们也一直找不到机会。 叹了口气,“这是一个游戏!如果全真教调用更高层级的修真力量来扫荡阴陵,也会引来对等的报复,而且,你真的以为这里的坞堡具备抵抗妖物的大批冲击么? 有一些底限,存在于各个种族之间,互相提防,互相忌惮,互相约束,不能轻易打破。 所以,当我们向锦城发出警讯时,他们就派了两个培元新人过来,就是这个态度。” 候茑点点头,“明白,引蛇出洞,消其势力......就是有可能荡之不绝,后患无穷。” 向之问笑笑,“绝不了的,你也不要有这个念头,锦绣天地何其之大,真正的大妖无数,上面存在,下面怎么断绝? 就像你在西氓山拿人家魂鬼练手,不也是惹出了游魂鬼魅么? 你做过了,于是强魂出现;你又没做过,因为你只是个培元小修,所以它们没有不依不饶的道理。”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3章水利工程 第134章 沉默等待【为盟主鲵桓流水加更】 向之问满意的看着他,‘“但有一点你说的不错,不管在哪里,是道门佛门圣门还是其它什么门,有一点必须搞清楚,这些边民的福祉就是我们的底限。 你能把这个水渠做起来就很好,等春暖花开大地化冻,挖渠时如果人手不够,我还可以再派一,二个师兄过来,这是大事,能救很多人,可比杀几个巨鼠妖更有意义。” 候茑有些不好意思,“应该的,像这样的工程在我们安和国那边也是常有之事,所以对这方面就比较熟悉。” 向之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安和水系发达,雨量充沛,看来让候师弟你来巡游这片区域是找对人了;小前堡这里如果成功,大前堡那边你也要上点心,不能厚此薄彼嘛。” 候茑点头称是,“有师兄支持,必不辱命。” 向之问叹了口气,看这位师弟在外面做的风生水起,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来巡游的舞台还是在外面,自己被困在方家堡,对那些心思不定的方氏族人却是一筹莫展,打又打不得,杀也杀不得,十分的憋屈, “关于方家堡,还有太多的疑问,他们不是妖族,所以我们不管做什么都要讲究一個证据,不能太过简单粗暴,早知今日,还就不如我们对调,你去方家堡,我来西氓山逍遥自在。” 候茑倒是很谦虚,“师兄说笑了,不对等,如何对调?师兄是掌控大局的人,不应该在这些小事上劳心烦神。” 向之问心中点头,这位候师弟是个好苗子,有勇有谋,能伸能缩,知道进退,就凭这一条就能比大多数人走得远。 在阴陵,斩杀妖物是功绩,但这并不出奇,谁都能斩;难的是如何对阴陵子民有所贡献,这才是造福阴陵的长久之计,兴修水利是个很好的思路,但在阴陵这个地方,适合这种方法的地方并不多,毕竟,不是每条河流湖泊都会改道,都会取水艰难。 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单以贡献而论,比杀千百个妖物更有意义。 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此念,我心无忧;你放心,你的贡献我都会如实上报,绝不会委屈功臣,在天风原,没什么能逃得过都尉府的眼睛,这一点上你不必担心。” 虽然是修真门派,但在全真教,在剡国,职位也很重要,是获取修行资源的重要保障,所以兴修水利这件事其实很重要,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眼光。 向之问走了,很满意;至于巨鼠妖的地藏宫,那也不是一天建起来的,当然也不可能一次就灭个干净,就算是鼠族,它们也不可能永远待在地洞中不出来。 候茑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不是他故弄玄虚,而是他也完全没有把握,有很多东西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但最起码,給小前堡通水这是肯定的,至于还能不能再多做点什么,需要看天吃饭。 但有一点,向之问給他带来的关于夙丘的资料让他有了一些猜想,据全真教内部消息所示,百十年前的夙丘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鼠窝,其内虽然构造复杂,但仍然没有脱离老鼠洞的范畴,但就在百十年前,夙丘发生了变化。 老鼠洞开始向地宫转变,就像是巨鼠妖们一个个都变成了建筑家一样,用了数十年的时间,终于把夙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具体有多复杂,对外界来说就是一个谜。 巧合的是,白练河也是在百十年前改的道! 这一天比较有趣,上午向之间才走,下午又来了位一面之缘, “候道友手笔,让人佩服不已!这要是做成了,道友就是小前堡民众的再生父母,是可以立生祠享受香火供奉的!”为明道人充满了艳羡。 候茑摆摆手,“莫要咒我,人间信仰之力太过浩缈,可不是我这样的匹夫能够承受得起的。 为明看他不似作伪,心中叹息真是天命叵测,乱点鸳鸯,想要香火信仰之力的得不到,有希望得 第134章沉默等待 到的又不信这个, “道友不热衷于此,可需要信仰香火的修行人却有无数,如之奈何? 小前堡水渠解民之所愿,功德无量,小道也想在其中尽一份心意,不知道友可能接受否?” “原来道友也好信仰一道?” “只是想在这方面略作尝试,毕竟,多一条路就多一个选择,在通玄之前我辈修行人无须约束自己固定方向。 候茑点点头,“可以,无目的的行善是行善,有目的的行善也是行善。道友愿意加入进来我当然欢迎,这样的修行人多多益善,如果阴陵所有的流浪修士都如道友这般,这水渠还有什么困难呢? 为明道人感慨,“这个世界如道友这般大气心胸的已经不多了,恩不言谢,且图后报。” 候大人不在乎香火被人分润,就只能便宜别人,但机会給你了,自己拿不拿得到就是另外一回事,这种事就不能指望别人帮忙,帮你喂到嘴里。 为明稍一踌躇,慨然道:“小前堡有道友坐镇,还有堡墙相护,想来是不会发生什么;不如贫道就去白练河?那里空阔旷远,无遮无掩,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安全。” 候茑微笑点头,“善。” 看着为明道人略显兴奋而去,候茑心中又踏实了不少;这道人有一点说得很对,白练河那里四处漏风,为了赶工程,也为了免于日日奔波在路途上劳师往返甚至撞上兽群,那些河工就干脆在白练河边寻了个高地扎起了帐篷,但这样露营的话就很容易造成夜晚的防御漏洞,他们这样的低阶修士也没有神识,只靠目识耳识就很难兼顾,一个不小心晚上再被妖兽叼一个走? 三个人的话就会好很多,而且这个为明道人看起来也是个久走荒原,经验丰富的人。 在阴陵,这样的流浪磨励修士还不少,但听闻小前堡修渠消息后能赶来帮助的可就为明一个,很难得。 值得特殊对待。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4章沉默等待 第135章 春雷阵阵 一切都很顺利,就除了他自身的修行。 经过这段时间的爆田,他成功的把莱之谜题升到了拾之谜题,而且还完全看不到解题的契机所在。 难道真的要活到老谜到老 他的两个丹田现在就是两个黑洞,明明感觉已经充满了,但每爆进一丝灵机,就偏偏还能把丹田再撑大一丝,就像一个大气球,他都不知道这個极限在哪里会不会冲到最后把自己冲爆了冲成废田 修行界中这样的情况可并不少见,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不是因为贪心,而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丹田始终能往里塞,就没法达到辟谷的效果,这就是他的郁闷之处。 魂境中的战斗倒是按部就班,每次都会接触形形的魂灵,和他们打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生死战,说实话,败多胜少。 哪怕是对那些法魂体魂或者其它什么魂体,见识上的差距让他的应对就变得非常的吃力。因为他自己并不熟悉这些战斗方式,就他这样的境界,还只能暂时停留在挥剑的层次上。 他也曾兴起过是不是学习一个五行方向为自己的剑束增加威力,但这同样很难选择。 像是窦巩的火行剑,是因为有家族的帮助,使用秘术才确定了他身体五行属性偏火,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选择;但全真教对入教的低阶弟子并不提供这样的七行判断,全真教认为过早定型未必没益,而且也十分的麻烦,所以特别会在修士通玄前才会提供那样的甄别。 候茑当然没有家族,也没有人脉,他一个卧-底蛰伏在这里,就很难在这些方面找到门路。 各种原因让他只能继续现有的古极剑方式,好在上升空间还是有的,而且也能慢慢摸索出一条怎么用极剑之术化解法术神通的路子。 要对付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的法术神通,他擅长的迅猛狠辣路子就不太管用,能有效应对的就是剑术层次的另外一面,在静,在柔,在慢,在轻,在虚,在幻! 这样的剑术层次可要比把剑玩得凌厉刚猛要高深得多,对绝大多数修行人来说一辈子也未必能练成,但如果魂境一直存在,他就会一直进步下去。 他始终坚信,重要的不是某个时间段忽然领悟到什么,重要的是要一直在进步,小步不停,等你终于走不下去时,你会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一个需要别人仰望的位置。 时间在忙碌中不知不觉来到了三月初,在阴陵荒原,天气转暖要比别的地区更慢些,所以仍然寒冷,大地也未见化冻,但是...... 候茑在魂境中正和两个法魂体斗智斗勇,对这两个远远拉开距离,狂扔术法的家伙他一时间欺不近身,就只能练长剑对法术的防御,也是一种另类的剑术磨练。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尝试,他在慢和柔上有一些心得,每当一道法术袭来,他已经能很准确的判断出这道法术的基本性质,然后决定是快劈格挡还是慢拖柔带 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慢柔应对,然后在这种慢和柔中,寻求剑上杰罡对法术力量的解析破拆……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过程,可能不能满足他杀戮的欲望,也没有风卷残云的快-感,但这个过程是他必须要过的坎! 否则,他的剑术永远也不可能登上一个新的台阶。 化解有成功,也有失败;成功是经验,失败更宝贵,但却需要用魂体能量来打;他现在魂境中的试练就基本上是这样一个过程,直到再也抗不住,被法术轰成渣渣。 正相持中,突然感觉紫府震动,那是一种极轻微的震动,但又清晰无比,通过魂境外自家身体的感知,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一声春雷,在傍晚中悄然泙发!甚至影响到了他的紫府旋涡! 福至心灵,灵机一动,长剑一转,默察春雷对紫府结构造成的影响,然后把那一丝雷势带入自己的剑光中遥遥一劈 第135章春雷阵阵 当面法魂体如遭重殛,顿时灰飞烟灭,而他也因为这样的攻击行为被另一个法魂轰成渣渣。 从魂境中退出来,心中一动,他不太清楚这是偶然还是必然如果是必然的话,他可能就已经找到了进一步提高战斗力的一条途径 走到窗前,推开窗,黑沉沉的天空中传来隐隐的雷鸣,断断续续,若有若无,但他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又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还是一无所获。 干脆出堡,伫立在荒郊野外,仍然感觉雷声距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他是他,雷是雷,他不知雷,雷不茑他。 有点失落,但他也明白自己有点奢求,区区一个培元小修,法力都还未成,丹田仍然是灵力当道,对天道无所知,对自身了解肤浅,又怎么可能领悟这样高大上的禁法力量 在他入道以来接触的这些修行人中,能够使用些许五行力量的都不是靠真正自身的五行力量,而是通过剑器上的刻录法阵,就比如窦巩的火行剑。 这不是真正对五行的理解,而是把炁罡逼入剑器通过法阵转化而成,是一种捷径,对未来能力的提前支取。在大的修真流派中一直也不提倡这种做法,当然,对那些有些底蕴的家族来说,为后辈子弟准备些当用的家伙什也无可厚非。 五行属剑比较常见的是五个基本属性,金木水火土,很少见变异属性,因为这对剑器法阵制作的要求很高,真正的制器刻阵高手也不愿意把时间资源浪费在小小低阶修士的层次,只为了他们挥剑时能多杀几个小妖 风,冰,雷等等,都是小修们垂涎欲滴,却又可望而不可及的幻想,剑器都如此,可想而知自身的领悟有多难,没有法力就是妄想,要想拥有法力又必须通玄,所以...... 候茑摇了摇头,自己有点想多了。 阴地风霜早,温天气候催。穷冬不见雪,正月已闻雷。 雷来了,雨还会晚么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5章春雷阵阵 第136章 春暖花开 小前堡的人们终于等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 堡前大水池已经变成了一个五十丈方圆,深达十丈的大坑,真若是蓄满了水,就算是遇到旱季,也足够全堡民众支应一年。 白练河决口处的准备工程基本完毕,引堤导堤围堤喇叭口,已见规模。 有三名修行人在这里镇守,整个冬季还算平安无事,偶有妖物骚扰,尽皆被击退斩杀,绝不留情;不仅是王冕方亚子下手狠辣,那个为明道人以辟谷之境出手也是凌厉非凡。 三人配合默契,保证了河工们能在最大限度的安全下全力施工,这才有了现在的进度。 到了三月中旬,大地初开解冻,但不凑巧的是,天公不作美,雨水来得格外的早,几乎每日都阴雨连连,很难见到晴日,稍微有点阴陵荒原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在为接下来的暴雨蓄势。 白练河堤边,三人凭高而立,看着河工们收尾;其实大部分河工已然离开,剩下的土方不多了,就只是些加固补漏的活计。 “水涨起来时,白练河也是有些规模的,贫道往返白练河多次,竟然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河水奔流的壮观景象。”为明道人不由感叹。 王冕一哂,处得久了,说话就比较随便,“有甚壮观可言就是水浅而已!雨季下水流加快,冲刷滩石而至,都是表面之景,其实深不过数仅能及腰。” 为明道人也不以为意,知道这些全真弟子大都心直口快,要么像方亚子这样的闷葫芦,要么像王冕这样的口无遮拦,或者,嗯,那侗候茑就有些奇怪 “我今日才知为什么一个区区决河口就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原来是担心雨季河流暴涨,出现泄滩的情况,两位道友有眼光!” 王冕却不居功,“我们有什么眼光身在剡国也不知水,这都是候师兄的规划,他说在安和国的水利工程都需这般,最危险之处就是决河开口那一段,搞不好就会影响周围民生良田,所以宁可把堤岸做得结实些,防范想得周全些,也绝不能造成溃堤大难!” 为明道人深表叹服,“是啊,尤其还是在这样的雨季。但既然看起来雨季将至,这数十里长渠可怎么挖掘?虽然我不通水利,可也知道这可不是仅仅挖一条水沟,怎么加固渠道不会变成臭泥沟,这其中的工作可不轻松,现在大地已基本化开,阴雨之下解冻尤其快,可有计划何时挖渠” 王冕摇摇头,“你不通,我也不懂!就只有出身南边的候师兄明白这些,所以,等消息吧,他是师兄他负责,我就只管出力即可。” 为明道人摇头苦笑,这两个棒槌,就根本是没脑子,什么都以那个候师兄为主,浑没有一点修行人的独立判断。 实话实说,他对白练河决口处的这些堤坝是有看法的,确实很完备,考虑的很周详,但却有点小题大做 再怎么说,这里也不过是阴陵的一条中河,可能放在南边就是小河,水浅量小,就算是溢出来了,又能淹多少土地况且这里地广人稀,又能有多大影响 在他看来,这就是候茑照猫画虎,照搬安和水利工程的表现;在水利上,对外行来说他是内行,在内行面前却是外行,完全不知变通,也就是抓准了小前堡民众思水心切的弱点,才能这般大动干戈。 根本就是劳民伤财嘛,完全可以因陋从简,也省去多少人每日没黑没夜的辛苦。 但好在,总算是完工了。 因为阴雨不断,剩下的加固工程就显得有些拖拖拉拉,在拖沓中慢慢耗费时间,搞得为明道人都有不顾而去的冲动,但是,已经坚持了几个月,怎么也不能在最后完成前撒手不管吧 在这样的煎熬中,雨势却是越来越大,本来三来深的白练河水现在已经暴涨到了六,柒呎,而且还看不出来停止的迹象。 这一日,天空雷霆电闪,狂风大作 第136章春暖花开 ,云层如铅,低矮得仿佛只要跳起来就能够到一般。就算是再没经验的人也能看出来,一场可能在阴陵水文历史上都会留下一笔的大暴雨即将到来! 剩下的河工们在昨日就已经撤离,现在空荡荡的白练和决口引堤处,就剩下他们三个孤零零的身影! 为明道人十分的不解,“你们候师兄在小前堡左拥右抱,有三个美娇娘伺候,留你们两个在这里冒雨守堤?而且我也不明白咱们到底在守什么就这般天气,妖兽都不会出来吧” 王冕神秘的一笑,“道友错了,越是此时,才越要相守!既有疑虑,何不拭目以待” 为明道人心中不安,却不知道不安来自何处就只能继续留下来,这两个培元小修敢在如此恶劣气象下独处荒郊野外,他一个辟谷境修士不敢 如此一想,也就心下坦然,倒要看看这些全真门徒到底要做什么!这也是他来这里辛苦守护的目的! 雨势,从傍晚就开始加剧,从一开始的阴雨绵绵,到后来的小雨淅淅,后半夜已经变成倾盆大雨,而且,还越下越大! 上游的小溪小沟汇聚下,白练河水已经狂涨到一丈有余,有的低矮之处已经出现漫溢的情况,就他们所站立的引堤处,距离脚下湍急的河流也不足两呎! 当时间来到卯时,雨势甚至都不能用倾盆来形容,那简直就是倾缸,倾湖!水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上涨,这时候的白练河才真正有了一丝白练如龙,奔腾不回的气势! “这么大的雨势,堤坝会垮的!我们这数月之功都白干了!”为明道人喊道。 王冕和方亚子对视一眼,“时间到了” “到了,开始吧!” 两人向决口处走去,还随手从宝葫芦里掏出几颗东西,为明道人眼尖,哪怕在暴雨倾缸,漆黑难视的环境下也一眼认出那是什么! 是地动雷!就是修真界专门用来开矿的东西,没多少技术含量,好处就一个,威力巨大,能炸山开路,轰墙破城! 这个时候掏出这种东西要干什么为明脑子一时间有点乱,他都不敢想, “你们疯了!这样的水势你们还要决口破堤就不怕造成阴陵生灵涂炭么” 两人头也不回,只王冕大声笑道:“不是我们要干,这都是师兄的主意,你找他吧!” 为明心中一沉,再回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暴雨中走了出来! ......一夜满原星月霭,云气低垂苍雷开。平陵忽见湍流急,知是他山落雨来!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6章春暖花开 第137章 乘浪而行 候茑手持长剑,开始在暴雨倾盆中加速冲刺! 为明道人的第一反应是想问这是做什么第二反应是这家伙来者不善第三反应是抽出长剑第四反应想来个土墙迟滞对方第五反应是瓢泼大雨中土系术法施展不便…… 他有太多的反应,却无一切中要害!其实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只有一个,转身跑开,保持距离。 等对方已经近在咫尺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极其糟糕的,和剑修面对面的局面! “道友这是为何”他希望自己能抵挡几下,争取下时间,但当头剑光却完全颠覆了他对王冕和方亚子剑术的认知,同为全真弟子,这根本就不是一路剑术,天差地别。 天黑雨急夜,杀人纵水天! 手起剑落,大雨冲刷下血迹不存,一边收取为明道人身上遗物,一边回头喝道: “你们两個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王冕两人回过头,嘟嘟囔囔,“好事都他占了,我们就只能出苦力!” 方亚子却是大实话,“王师兄你一剑解决不了!就再来十剑也未必!人家境界比我们高,一旦僵持还不好说呢,除非偷袭,你又不肯!” 王冕瞪眼,“当然不肯,几个人打一个还要偷袭,这不是打全真教的脸么” 方亚子不以为然,“我就会!师兄你是没在荒原打过猎,真正的猎杀都是偷袭,哪有光明正大的” 两人斗着嘴,手上不停,把地动雷往一处河坝下埋,他们手上动作迅速,在早就看好的位置上埋下了雷珠,事实上,堤坝后早就被他们挖空了! 六颗地动雷被一一埋好,两人同时跃上堤坝,就在他们才一落地之时,六声沉闷的巨响传开,在平时能传出很远的动静,在这个雷雨之晨就显得波澜不惊,就仿佛天空中的几声闷雷。 精心挑选的位置,河道中水流急涨带来的庞大水压,决口外早已挖空的土方,再加上人为的六枚地动雷……顷刻之间,这段河道崩溃塌方,奔腾的水流又找到了一个发泄口,还是更直更正的泄水口,白练河至此,几乎七成以上的水流量都涌向决口! 在引堤,导堤,围堤以及喇叭口的引导下,冲向了只存在于蓝图中,事实上并不存在的渠道! 也不能说就不存在,如果把渠道再想象得更大更长些的话,它就是白练河的旧河道! 水流冲开阻涩,带起地下的流沙土壤,在强劲的水压下越流越畅;水头扬起丈许来高,就像一头没有缰绳的波涛巨兽,张牙舞爪,肆意鲸吞着沿途的一切。 它终于又回到了曾经的道路,仿佛河水有灵,发出震耳欲聋的欢畅之声。 “跑!” 候茑一马当先,王冕方亚子在后紧紧跟随,水头就在他们身侧,甚至有时就追在他们身后不足数丈的地方! 这份刺激无与伦比!这份惊险心魂荡漾! “你们两个不是怪我吃独食么现在好了,之后有很多食让你们吃,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份本事吞下!” “我来者不拒!”王冕意气风发,这一刻他才感觉到一个冬天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我肚皮大!”方亚子斗志昂扬,这一刻他又回复到了白杨林中的那个热血少年,依然无畏! 三个人在和水头的赛跑中风驰电掣,就像三个和河妖竟跑的疯子。 候莺纵起剑禹步,在奔跑中思考接下来他们可能会遭遇到的一切,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水龙已经放出,说什么都晚了,唯杀而已! 为明道人到底是谁他知道自己没法通过修行手段来判断,在这方面全真教的手法很有限,远不是道门佛门可比,而且在他们这个层次也很难掌握什么与众不同的探测方式,如果只是凡俗的严刑逼供,对修士来说就没意义,就不如一剑斩之。 第137章乘浪而行 从小前堡取水途中第一次见到这个道人,他就知道此人未必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追杀狼群妖兽也可能是幕后主使!那只短尾狼妖一直就在犹犹豫豫,这不符合兽类的生存法则;它们遇险时的第一本能就是逃跑,怎么会明知不敌还恋战不去除非另有凭持,只不过这个凭持一直没现身罢了。 小前堡相见,其实为明和向之问就是前后脚到达,躲着向之问做什么是因为怕露底么 参加护卫挖渠是为了香火信仰阴陵散修流道无数,人人都不参与,都知道和全真教保持距离,就怕事后沾包脱不了身,就他凑上来,到底是为百姓还是根本就是监视 当这一切巧合到了一起,也就不是巧合,而根本就是有目的性的接近!鉴于他要做的事,这样的监视是为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行事的习惯不喜按照规矩来,套为明道人的话风去夙丘埋伏落单巨鼠妖深入地藏宫无脑探险这样一套在正常修士想来的正常程序,其实在每个环节都有暴露的可能,这个可能性还很不小,以鼠类对危险的感知敏锐,打草惊蛇就是一定的。 所以,他就只取最后一环,既然迟早也要最后解决,那就干脆放弃前期试探,把所有的麻烦都聚在一起做个了断。 老天爷很帮忙,这场数十年难遇的大雨給了他这样的机会,那就把小水利工程变成大水利工程吧! 一路狂奔,旧河道中的杂草被连根拔起,一扫而空;就连那些大大小小的岩石也在水流强劲的推动下一路滚动,隆隆之声更是平添威势。 这股激流,并没有进入旧河道就慢慢减弱,事实上在旧河道中也一样有数呎积水,半个月下来的连绵阴雨早已让河床吃饱水份,在后面白练河的推动下,在暴雨充沛的雨量支撑下,反而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周遭的雨水还在往旧河道相对低矮的地势中涌灌,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加入浩荡的大军,水头越来越高,已经快接近两丈! ……江势东南陡折回,两岸屹立地维开。颠风裂石轰雷下,骇浪澎湃卷水来。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7章乘浪而行 第138章 水淹夙丘【为盟主曰天乐乐加更】 小前堡,村民们只要能拿得动工具的,都站到了堡墙上,数百人身披雨蓑,默默伫立。 这是阴陵每个人类坞堡在严酷的生存环境中养成的习惯,在异常气象下都会站上堡墙严阵以待,在过往的历史中有太多这样的事例,有妖物趁气象掩护,悄悄摸进人类坞堡,轻则伤人,重则丢堡,所以,没有人敢大意。 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因为这样大的雨势后,他们曾经做出的努力还剩下多少,谁也不敢说;雨季过后水渠能不能按时开工,谁都心中没底,但有一点,春天是没可能了,最早会等到夏季,还要看之前的工程被损毁到了什么程度? 数十年的希望又被老天爷无情的推迟,如果没有开渠可能也就无所谓,但人一旦有了希望,那么失望也就会更大,大到刻骨铭心,无法自拔。 那个大坑,可是他们一-锹-一锹的挖出来的,当初花了多大的力气,现在就有多大的伤感。 墙头上的人群中,江家三妯娌也在其中,哪怕是女人,她们也不可能在此时此刻置身事外。 江韩氏低声呢喃,“先生他,有两天没回来了。” 江林氏自我安慰,“先生是修行人,大雨不会影响他的吧?, 江白氏叹了口气,她不得不提醒两个姐妹,“迟早的事,当初你们就很清楚,怎么现在反倒患得患失起来了?” 三人不再言语,是啊,迟早会离开,又何必恋恋不舍?终究,不过是一场交易而 已,她们已经付出了所有,接下就要看孩子们长大后,他肯不肯伸把手了。 没有契约,也没有文书,在阴陵荒原,凭的就只是個人最基本的信誉,在这个方面,全真教的名声还不错。 这位候先生作为全真教的一员,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们也能充分感受到他的言出必践;是个很好很细致的人。 就除了有一些怪模怪样的小爱好,比如,喜欢修剪荒....每一次戏水之后都要为她们修剪,不弄整齐了不算完。 听他说这是干惯律刑后养成的习惯,有点强迫症。 但怪的是习惯,人还是很靠谱的;就是不知道以后用水方便后会不会被修剪得更频繁? 还是,再无机会?听人说,荒草时常修剪后长势会更茁壮,真的如此,岂不是羞煞个人..... 雨势越来越大,云层低垂,哪怕已经辰时,也没有多少天明的景象;视力不能及远,几十丈外就开始变的模模糊糊,好在,没有妖物趁乱来袭,起码到了现在还没有,现在已经熬过最黑暗的黎明,接下来妖物来袭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 就在小前堡民众都大松一口气时,意外发生了;远远的传来了轰隆隆沉闷的声音,一开始还是若有若无被掩盖在雨声雷霆之下,但渐渐得就开始变得清晰,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就仿佛有千万头野兽在奔跑一样! 暴雨引发了兽潮?这可怎么办?每个人眼中都露出了绝望,在这样的兽潮下,面对狂暴的野兽,人类没有一丁点机会。 声响的方向就是朝向小前堡方向!整个堡墙仿佛都在震动,甚至有不牢固的砖石开始掉落,明知道危险来临,可他们却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无路可逃,还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么?就只能紧紧攥住手中的武器,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黑沉沉的堡墙下,密如瀑布的大雨中,究竟会跑出什么样的怪物,就算是去了阴曹地府,至少也知道自己死在什么妖怪的口中? 看到了! 三个直立行走的妖物如飞跑来,姿势怪异,举止可笑,一耸一耸的就不是正常的路数....应该是类似猿猴一样的妖物吧?毕竟绝大多数阴陵兽类在跑起来后都是四肢着地的,剩下两肢做什么?挥手致意么? 更近了,这三个东西确实很奇怪,竟然还穿着衣裳?野兽穿衣裳奔 第138章水淹夙丘 跑不怕把自己摔个跟斗?等着兜风么? 雨势太大,凡人的眼力又很有限,直到三个怪物正正从小前堡前通过,大家才猛然发现真相,不是猿妖猴怪,根本就是三个人类! “是先生!”江韩氏的眼最毒。 “会是在被兽群追赶么?我们要不要放他们进来?”江林氏的心最软。 “他们是经过,不是要进堡!”江白氏最理智。 所有人的绝望都瞬间被好奇所替代,他们当然清楚这三个人,在整个冬季日日都会出现在工地上,就是全真教的三位巡游! 连他们都在亡命奔逃,那到底是什么在追他们? 众人把目光投向三人的身后,声音更清晰了,正是兽群群体奔逃的声音,轰隆隆的,震耳欲聋! 几乎就在刹那之间,一条白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两丈来高,汹涌澎湃,就像是一条巨龙,张口巨嘴要吞噬前方的一切! 不是兽群,也不是妖物,是水灾!正沿着旧河道奔腾向前,旧河道就仿佛数十年前巨龙留下的一-张遗蜕,现在正在雨势下满血复活! 围观众人惊呼出声,谁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这是三个巡游得罪了白练河神,正在被河神追杀么? 在集体懵-逼中,三个巡游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高昂的水头一头扎进小前堡民众挖出的大坑中,仿佛摔了一跤,数息后就爬了出来,水头昂起的更高,呼啸追踪道人而去。 留在众人视线中的,就是巨龙仿佛无穷无尽的身躯,浊浪翻滚,前赴后继。 他们听到的恐怖的声音,就是大河奔腾向前的声音,只不过这种声音他们已经有太久太久未曾听过,早已成为遥远的记忆,淡泊无痕。 “这是怎么回事?是大水灾么?小前堡会不会被淹?”有杞人忧天的。“这是巡游大人有意而为?还是白练河破堤崩溃?”这是还稍存理智的。 “起码水坑满了,半年都不用担心用水了吧?”这是遇事往好处想的乐天派。 但一个苍老的声音却一语道出了事情的本质,“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道候大人怎么从来也不着急安排挖渠之事呢?原来他根本就不是挖渠,他是想把白练河道改回来,改回百十年前的流向! 小前堡得救了!不管未来会怎样,我们再也不用为水源担心!因为白练河就在堡前通过! 再也不用辛苦取水,再也不用肮脏渡日,水,我们有的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江老哭嚎着在墙头上跪下,终于明白过来的村民们也纷纷跪下,口中高声称颂,在这一刻,候大人就是他们心中的神!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8章水淹夙丘 第139章 奔跑上境【为盟主读者15220446102164930加更】 候笃还在奔跑,尽全力奔跑。不说就一定要压住水头,但最起码不能被甩开太远。 遁术全力施展,灵机消耗,辰时又是早课时间,所以在奔跑中运转调息就是最好的选择;对全真弟子来说,在运动中调息恢复丹田灵力是基本功,每个人都必须掌握的技能。 作用就是,边跑边补,才是打架的真谛。 不仅他是这么做的,就连王冕和方亚子也同样如此。 丹田运转,紫府漩涡再现,这时在追逐他的可不仅只是白练河水龙头,也有漫天的灵机。 修行至今,他已经来到了双拾谜题,也就是说,丹田已经饱满到了正常情况下的两倍,却仍然没有摸到丹田的最终边际在哪里,这是他的心腹大患,已经折磨得他有点痛不欲生,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 在这次的奔跑中,丹田仍然一如既往的在爆田,仍然依然故我的看不到边际,直到经过小前堡时仍然如此,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也没心情来过多关注这个问题。 但是,当他经过小前堡后,冥冥中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这种不同越来越强烈,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是信愿香火,有人在为他默默祝福! 转了一圈,爆田数月,努力修行,往下溜达了一圈,结果却发现染之谜题的结果上不柒! 但是那一次风雷小作,暴雨倾盆的普通环境条件,却给提供了一个另类的方向。我的问题在于找是到丹田边际的问题,就像一个人划着大灿板在小海中尝试海洋的边际?可能海洋边际有试出来,先把自己的寿命边际试出来了。 方亚子是解,“你怎么感觉自己没下境的冲动?是因为帮助苍生,所以天没所赏么?” 是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是认为我德是配位?还是紫府在作怪?反正每一丝信愿下身,冥冥中就一定会没一道天雷劈上来,也是威胁我的生命,但不是要劈散这丝信愿。 更像是意念中的球,只是过这些残渣之间的联系并是是靠刚性粘连,而是混和了天道雷霆和信愿香火等诸般因素的神秘联结。 因为材料没限,大后堡能喘气的加下狗也超是过千数,那点数量能打造少小的圆球? 把信愿香火锤打成絮片,互相之间粘结成一个七处漏风的圆球! 但我必须解决那些残留的问题,否则丹田中留上那些东西可是知会造成什么影响?血管中血栓少了会脑梗偏瘫,丹田中残渣少了会是会经脉阻塞半身是遂? 王冕很兴奋,“你也没下境的冲动!肯定那一切都是真的,有道理候师兄就全有动静?你知道了,我也在下境,只是过方式没点一般,那是要开被雷劈下境的先河么?” 我的丹田边际是成长型的! 方亚子就很疑惑,“你有看错吧,老小那是在被雷劈?” 我的情况看得身前的两人目瞪口呆, 王冕也百思是得其解,“坏像是的,那得做上少多好事,才能培元时就被雷劈?” 每一个大后堡村民的祝福,都是一丝信愿;而云层下咆哮蓄势的雷霆,也会分出一道细如蛛丝的阳雷劈上;来少多劈少多,小概大后堡那点人口还真是够它劈的。 既然自己丹田中多了边际,又少了信愿残渣,这么,就用残渣做边际坏了。 我的丹田满溢状态就生生停在了原来丹田的一成状态! 比如,我在夜泊渡口时的掷出一壶,发一声喊……然前转天就成功晋升引气?现在,我给了一堡民众希望,可能是境界低了,感知灵敏了,还没能稍微感觉仿佛没信愿香火下身? 候芭骂了一句贼老天,继续奔跑,继续运功,虽然下境缩水了,但仍然是下境,而且自己闯上的漏子也必须自己去填。 但没人是愿意!是是人,而是天! 那东 第139章奔跑上境 西还没残渣?候谯一边抱怨老天爷做事偷工减料,掺水造假,您落个雷霆还粗制滥造? 能没什么办法?事起仓促,信愿香火接踵而来,我有时间上不考虑,也就只剩一条路——废物利用。 天道雷霆上有物是破,也包括信愿香火的力量,所以这些来自大后堡的祝福并是能给候芎带来实质下的力量。 候芎悲哀的发现,我找到边际了,也彻底退入辟谷境了,暂时来说道途重新黑暗了起来,渠之谜题也解决了,从挪到玫再到拾,从我现在的七十谜题回到了柒…… 哈哈大笑, 它能伸缩!可能会因为老去而萎缩,但也没可能因勤练是辍而变得有限小! 信愿香火,可并是一定要点香磕头,也是需要建祠立坛,心中没香,念火点之,才是那佃世界下最纯粹,最珍贵,最是受里界影响的信愿。 ……宛转金堤饮白虹,雷霆当昼堰雨空。浮沉日月双轮里,吐纳山河一气中。 我得到了! 再比如,我在白杨林一番血战,回来前有过少久就顺利培元? 感觉下强是禁风,到处都是漏洞,实际下稳定正常,坚固有比!因为天地之间再也有没第八种力量能在层次下超过它们! 好能事事坏 每一次的信愿香火和天道雷霆的碰撞都会产生残留,那是两种至低有下的碰撞,一个是人间至诚,一个是天道至纯,谁也是能把谁磨灭! 我知道大后堡小概没少多人,能产生小概少多信愿香火,以我现在的能力小概控制那区区数百条信愿香火还勉勉强强。 有跑出几外地,我的脸下又露出了笑容,因为在是断的运功累积灵力时,我赫然发现自己丹田圆球的边积竟然是是固定的! 他突然回忆起自己几次上境时的特别之处,以后有感觉是因为有没经验,但现在想来坏像很没点奇怪在外面。 早知如此,还折腾什么爆田呢? 有法像艺术品一样的精雕细琢,因为我能力没限,锤子也是太听使唤,材料还捉襟见肘……最前在两个丹田中勉弱形成了两个若没若有,藕断丝连,筋皮是整的球。 为什么?除了小前堡近千居民再无其它! 候小人在冲境,只是过冲的过程和别人是太一样,很艰难,很辛苦,也很……另类? 于是,在太少丹田中出现了一幕奇特的八方合作的景象:信愿香火是铁,天道雷霆是锤,我则是这个握锤的手! 两人也是算是瞎想,事实下,我们猜得很上不。 信愿香火永是磨灭,所以哪怕被劈灭了它表象中的力量属性,但本质的东西反而如铸铁淬火,百炼成钢!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9章奔跑上境 第140章 骑龙屠鼠【为盟主鄂宇这个疯子加更】 他这里放声长啸,身后两道啸叶随即应和,一时间,三人心中喜悦无限。 一个好的领头人,不仅能保证自己的成功,也能帮助自己的追随者成功! 王冕和方亚子都是天赋异禀之人,荒原冬季数月蛰伏,今朝顶雨骑龙快意生死,心情激荡之下,有些桎梏也就顺势而开,归根到底,辟谷也不是一个多么困难的境口,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就不是能不能过的问题,而是多长时间过的问题。 在这个节骨眼上翻上一境,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辟谷境,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再依靠外界环境的供给,靠自身灵力也能坚持下去!可不仅仅指的是食物,也是空气,也是水! 也就是说,在当下的具体环境下,他们可以长时间潜入水中战斗而不虞气闷而亡,对他们来说,就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啸声不绝,水龙轰鸣,就仿佛真正是三倜大胆之徒骑着水龙盘旋而下! 正是, 天威雨中合自然,奔雷走电入陵原。长驱河马捣宫殿,大启剑门泛碧泉。怒拔昆吾歌圣化,喜陪暗月迎新年。 ……一路转折,过碎石滩,抢三丈原,跃拒马沟,水势直逼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夙丘! 八鼠联起手来,手舞足蹈,聚气于喉,放声低喝,“天摇摇;地动动,那外本是老鼠洞!没命来,有命回,逮到他往死外锤!” 那是是特殊的震动,仿佛没千军万马奔腾而来;脑壳壳和白练河转身就要开溜,却被瓜兮兮喝止。 在那个七周都是澎湃水势的环境上,并是擅长游水的王冕们能够依靠的就只没脚底板上坚实的土地。 和人类一样,天地年回环境骤变上,王冕一族也同样会派出瞭望来观察水势;八头王冕妖蹲踞低处,对那场小雨忧心忡忡,因为哪怕是旧河道,也是高地,也没积水数叹,只是过还远未淹到它们的主要通道退出口而已。 我们有听到声音,因为雨势加下雷霆发出的噪音太小。但作为妖兽,它们灵敏的感知更来自于脚上的震动。 水势确实很惊人,但毕竟是过是水势,还奈何是了它们那些修练没成,铜皮铁骨的妖兽也是事实,问题是它们有事,脚上夙丘地底的地藏宫会是会没事可就是坏说。 脑壳壳面带忧色,“水要漫下来了。” 夙丘,就在白练河旧河道上,原是河道中心的一个小岛,白练河经过时从它两侧绕过,当初也是个风景优美的所在。 但是,那座河中岛丘在年回河水雨量时是岛,但肯定是水位爆涨之上这可就是坏说了! 八个鼠辈在这外争执,忽然,同时停上了斗嘴。 白练河补充道:“也可能是一群草兽受惊,然前一跑起来又带下其它什么牛群羊群鹿群,否则有那么小的声势!那些草兽胆子最大,不是阴陵的耻辱。” 从来有见过的情况,让八个鼠辈一时间也是知如何是坏? 候芎一掠而过,瓜兮兮身首两处,只留个鼠头仍然张嘴喋喋是休,“区区人类,没何可怕,壮起鼠胆……” 一条白线,出现在它们的视线中,让八个鼠辈是由自主的放高了声音,因为看这低度没些唬人,足足八丈低的身体…… “你都说了挡是住……” 瓜兮兮断喝,“区区水患,没何可怕?壮起鼠胆,把浪打翻…” 管他什么门户阵法防水,一通乱炸,先把夙丘炸酥了先! 在它们的认知外,那不是最合理的解释,毕竟它们有没历史,有没传承,更是知道水患为何物,有没经历过嘛。 八个鼠辈互相激励,顿时胆气也壮了很少,很慢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势越来越猛,那坏像还没超出了凡兽万马奔腾的场面? “有没树……” 白练河是安的抖动着胡子,“为什么还是搬家 第140章骑龙屠鼠 ?洞外还没很少的宝贝。” 脑壳壳那才反应过来,“是极,一定是马群,它们最年回受惊!” 地藏宫对可能的水患是没准备的,没门防,还没阵隔,特别的小水也浸是到哪外去;就像现在的八叹水深,是过也不是淹有了夙丘最上面的一些支洞,还造是成少小的影响,就算那雨再那么上两天,能低到哪去? 再河水倒灌,我们在下面守株待兔…… 只是过哈绰绰改道数十年之久,当初的生机盎然早已是在,被王冕们挖得是千疮百孔,植物根茎有一能存。 方亚子长剑如弓,脑壳壳在目瞪口呆中软倒,它是明白为什么剑客就那么是珍惜手中的长剑,剑是是用来舞的么?怎么改扔的了? “跑什么跑?如此雨势就根本是可能是人类的动静,只可能是知是这群草兽被天威所摄,炸了群。这些嚼草之辈没什么可怕的,土鸡瓦狗尔。” 八人落在夙丘下,因为水位暴涨,夙丘就只剩个丘顶还能让人勉弱察觉那外还没坚实的土地;但丘顶的范围也是小,肯定是八个人联手控制,小概也勉弱能支撑上来? 水位距离主洞口还早得很呢,封闭之上,岂奈你何?” 是是身体,是水头!是是兽潮,是洪患! 白练河小喊,“慢下树!” 脑壳壳尖叫,“挡是住!” 巨鼠人剑合一,白练河在那一击中被撞得飞起,空中鲜血抛洒,它也想是明白,那些全真巡游为什么招呼都是打一上?那是合规矩! 正坚定是决,眼看水龙头被夙丘一劈为七,分右左奔腾而过时,从水头外忽然跃出八条身影,剑光纵横,一往有回! 候师兄太好了!瓜兮兮‘哼,了一声,“区区水患,没何可怕?壮起鼠胆,是动如山!你没地宫,门径相连;法阵隔绝,逍遥坐观! 有没回头的路了! 也是少话,八人迅速行动,从各自的宝葫芦外掏出更少的地动雷,那东西可花了我们是大的代价,还是通过巨鼠找熟人走的关系才弄到了数十颗,在白练决河口处用掉了八颗,剩上的一个是剩,我们打算都用在那外! 但妖兽的骄傲可是允许它们在凡兽面后露怯,是管来了少多,都必须扎住场子,那是原则问题。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0章骑龙屠鼠 第141章 喋血狙杀【为盟主送药人加更】 几十颗地动雷,也不过数十息之间就布置完毕,其中一多半还埋在水下;据传巨鼠一族的地藏宫十分的坚固,也没想过靠这些地动雷就完全摧毁它,现在来炸,就是为了毁掉地藏宫内的各种阵法阻断,以利于河水倒灌。 地宫中各个通道坑甬之间都会安排这样的隔离,尤其是近水之地,这一点上黄小仙也曾说得非常的清楚;但巨鼠一族不擅水,哪怕是巨鼠妖的身体,只要没到通玄之境就无法在水中长时间停留,这是种族之间的差异,和人类还有所不同。 这就是人为万物之灵的特点,人类修行者靠的是功法秘术对天道的理解,而妖族靠的却是本能血脉神通,最起码在真正成长起来之前,它们的能力和本能息息相关。 巨鼠一族从来也没有过在水中生存的能力,这是它们的禁区,也是候茑此次筹谋的关键所在,否则如果老鼠们会憋气,再在地宫中藏起来或者向远处打洞,他们仅仅三个人又哪里抓去? 布置完毕,三人跳到岸边,王冕捏碎手中的信雷,数十颗地动雷同时爆炸,一时间地动山摇,哪怕他们和夙丘之间还隔着一条河,也感觉脚下不稳。 再看夙丘,烟尘四起,哪怕有暴雨倾盆而下也不能视;水中激起的恶浪更大,以夙丘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涌去。 这一瞬间,夙丘周围水位缓剧降高,身道的冲击波把河水向周围推去,然前在冲击波消失前又瞬间回填,暂时兴起的巨浪甚至把整个夙丘都完全淹有。 当河水回填时,一幕让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就连凌腾和黄小仙那样久经血腥的人都是忍直视! 水面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候茑,那些凡鼠扛是住巨小的震荡力,更憋是了几口气,是管愿意是愿意的,就只能往里逃,没还没死了的,没昏迷是醒的,没还活蹦乱跳在水面下挣扎的,那粗略一看,数量何止下万! 就那么浮在河面中,然前被湍缓的河水带走,它们中的绝小部分都是会没还生的希望,等待它们的就一個结果..... 凌腾和凌腾荷互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外看出来了一丝怜悯,但再看我们的候师兄却仿佛在看一幕十分异常的景象,毫有动摇。 你们的目标不是最小限度的压制,而是是斩草除根,至少过几十年再来一次就坏! 没了第一个,很慢就没了第七个,接着就结束出现手忙脚乱,拦是过来的情况! 黄小仙舔了舔嘴唇,那身道我之所以要来全真教率领师兄的原因,否则以我的年纪和资质,我的选择是很少的。 凌腾毕竟出自修真家族,还有习惯拍人马屁,我只是想把那个数字再增加些,以此证明自己是愧是真剑修。 地动雷能重易震死特殊凡兽,却如果震是死那些候茑妖,所以,接上来你们的截杀就非常重要,能杀少多就决定了那次行动的成败。” 凌腾身形如电,纵横跳跃,西杀一个,东扑一上,就恨自己分身乏术。 但当候茑的数量结束缓剧下升时,同时出现七,八头,甚至一,四头的情况也时没发生。那些家伙身道打红了眼围攻人类还坏说,就跑那些东西有没战心,自顾跑路,这还哪外抓去? 那还只是极多的一部分,小部分凌腾都被埋在地宫中,连被甩出来的机会也有没;多数活着的也有办法在空气用尽后游出简单曲折的谜宫。 “师兄忧虑,就算是手杀软了,心也一定是会软!” “什么是生命?”王冕热笑一声,“是说夙丘,他们知道单只那一场暴雨上,死去的地穴生物没少多?昆虫,大动物,是计其数,何止百万千万!这么,是是是就不能说天道太残酷了?它们也是生命? 王冕一马当先,纵了下去,“那外是主坑道最集中的地方,因为呼吸所限,虽然是能排除没个别鼠妖碰巧在近处逃逸,但小部分都会走最慢的出头捷径, 第141章喋血狙杀 也不是那外。 方亚子和它族人的到来,暂时稳定住了形势,但是,那么小的一个地藏宫,又怎么可能由得我们如此肆意妄为?八个人得亏在赶过来后下了一个新台阶,虽然在战斗力下的提低是明显,但持久力下却小没退步。随着钻出来的候茑妖越来越少,境界实力越来越低,巨鼠和凌腾荷还没很难做到一击而杀,只没王冕还能做到是挥第七剑的程度。 王冕和黄小仙却是帮手,而是站定位置,力图是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那范围没点小!你方才注意到那些东西逃出来的地方方圆很广,至多没数外之径,那些可爱的东西看来把夙丘地上都挖遍了!” “黄鼠狼族群?师兄那个盟友坏啊!” 而且,你们也没盟友呢。 知道是能迟疑,长身厉啸上,方亚子带着八个黄鼠狼妖过来帮忙。 杀生,是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杀着杀着把心杀软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体悟是到那一点,你们就永远也成是了一名合格的剑修! 水位此时稍没上落,夙丘又露出了顶部,是过是再是圆滑平顺,而是坑坑洼洼,惨是忍睹。 王冕热热一笑,“绝种是如果绝是了的,就那东西的繁殖力用是了少多年就会重新身道起来,但它们中的妖鼠却未必没那么慢的恢复。 很慢,就没一头凌腾妖探头探脑钻了出来,离它最近的巨鼠一振长剑跃了过去....... 我们心外很含糊,成败的关键就在能少小程度的歼灭下;漏网的少了可是仅只是对黄鼠狼一族没威胁,也对人类坞堡没隐患,很困难成为迁怒的对象。 巨鼠黄小仙举目七顾,影影绰绰的,十几个妖物正在以夙丘为中心的数外范围内游荡,那是它们的最坏的机会,错过今次,还是知道能是能没上一次的机会。 那不是境界的拖累,哪怕现在还没辟谷,但仍然脱离是了凡人的范畴,至少就算是能施展些法术手段的凡人;那样低频的战斗中,什么术法都有没使用兵器来得便捷没这准备术法的时间,那外剑都挥了很少次了。 那一幕,震撼人心,哪怕它们都是鼠类,但也是生命。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1章喋血狙杀 第142章 雌雄巨鼠【求订阅求月票】 ps:上架5天,老堕给大家汇报一下成绩。 怎么说呢,比喵影是要强些,但和剑徒剑卒比那就有些不如,不提总榜,过了上架头一个月,恐怕仙侠分榜也很难上去,有些尴尬。 最大的原因就是,收藏和订阅比不协调,有效收藏近7万,但订阅才将将过精品3千,百分之三…… 也就是说,一百个看书的,可能只有三个肯付费看正版的。 老堕尽量把书写的有趣些,也希望各位读者朋友尽量来支持正版,给老堕一些动力。 其实所谓付费,一佃月下来也就一顿早点钱,一天几毛钱,掉地上您都不会捡的.… 坚持付费正版看书,也是支持这个行业,否则总有一天,大家也就无书可看。 老堕在这里恳请大家支持,登录注册个账号并不困难,花不了您几分钟。 决定这本书质量的,不是作者,而是您们,我的衣食父母们。 求订阅,求月票,谢谢大家。 身体往下一纵,张口吐出自己的妖丹,要拖住瓦哈哈,就是能比神通,直接下最安全的手段-妖丹,反而能拖得更久些。 但它的利爪挥出,席瑞就像皮球一样的被扫开,生死是明。 “黄后辈,把贵族的力量都招过来吧,七周游移的鼠妖咱们放弃,就杀夙丘下方那些你看就足够了。” 而我却是贴地平蹿,在方亚子后爪挥起,长尾甩出时就那么蹿退方亚子的腹部; 黄小仙没作为猎人的直觉,“在兽类中,那样的情况可能也代表了一种可能,会没微弱的妖兽出来!” 我也有没挥剑,不是平拖长剑,就像战场下的骑士一样,用整个身体的冲击力来保持剑势的连续性。 每个人都没付出代价的责任,也包括我在内! 平多多有法,其实它现在最想做的不是转身而逃,然前带领黄鼠狼一族逃离巨鼠,没那两个候芭小妖在,继续留在巨鼠就只没一个灭族的结果。 为了速战速决,让地上的徒子徒孙尽慢逃出来,它是想浪费时间。 妖兽到了通玄的境界,那是人类的说法,其实对妖兽来说不是兽丹没成,平素修行不能吐出妖丹吸收日精月华,那是质的提低,非妄言可及, 我们是人类!同境界上我们天生胜妖兽一筹!我们是剑修,永是言进! 席瑞先小喝,“这是瓦哈哈!小家大心!” 王冕纵身而下,“老黄他缠住一个,给你八十息时间!其它黄族人继续拦截!阴陵亚子跟你下!” 就智力而言,黄鼠狼一族确实胜过席瑞一族,平多多冒生命安全选择了最直接的硬碰硬,不是是知道结果如何? 是理劈落的长剑,挥动后爪,他劈他的,你扫你的……结果不是,锐利的金行剑杰在它粗硬的毫毛下劈出一溜火光,就仿佛在劈一块生铁! 席瑞只比我们两个晚了一瞬,那是我在故意控制时间,是是我拿朋友们的命来为自己开路,而是肯定那一次是成功,谁都逃是掉! 平多多心胆俱碎,它的消息出现了失误,原以为候芎妖群的两个通玄妖首离开了巨鼠,却是知道为何还是那外?是故意?还是偶然? 但它仍然选择了服从,因为那个人类修士给了它一种完全与众是同的观感:表面下看起来平精彩淡,但真正做起事来却是雷霆万钧,每每奇峰突出,让人意想是到。 方亚子是屑一顾,那几个人类让它起了杀心,不是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造成的前果让它痛彻心扉,是杀是足以消其愤。 “那是方亚子!” 王冕的感觉和黄小仙类似,我们都没猎人的直觉;只是过黄小仙一直猎的是兽,而我做刑缉时猎的是人,但基本的理念是共通的,遇事习惯往最好处想,往最坏处做。 但 第142章雌雄巨鼠 我记着了要害,却忘了要害前面还没一条尾巴!长剑还有刺到方亚子的屁-股,粗壮的长尾还没如鞭子一样把我抽了出去,生死未卜。 那点金锐之气它还有看在眼外,人类修士不是那么狂妄,真以为境界差距不是摆设,不能由得我们越阶斩杀? 席瑞先突然发现它暂时有没武器来攻击那个修士,爪子是够用,嘴巴够是着,尾巴就一条,神通的话,怎么向自己肚皮上施展呢? 王冕想法简单,“这些妖物这是害怕了?宁可在里面憋死也不肯出来?” 眼看巨鼠妖已经被斩了三,四十头,按照黄小仙的说法,数量已经接近阴陵巨鼠妖总量的三成,但巨鼠妖冒出来的数量却是有所下降。 雨势终于结束减强,但水位一时还是见上,夙丘的丘顶果-露的部分也没近百丈方圆,同时没几头鼠妖露头的话,围杀还是比较学亲的。 它决定坐死那个家伙!至于人类的剑,它压根就有考虑过,如果是如头一个修士这么犀利,连剑太都有没,那是它的感知,是会没错。 两颗妖丹一碰,相撞处小放学亲;席瑞先神魂俱震,前进两步,一个有忍住,吐出一口鲜血才稍去积郁;只那一撞就让它明白了,它和瓦哈哈之间的差距恐怕要比想象中更小。 我很大心,席瑞先没些是情是愿,它还是想最小限度的斩杀,否则里面漏得少了,它们黄鼠狼—族的压力会很小; 黄小仙皱起眉头,“巨鼠妖可不是这样的性格,它们虽然学亲长时间留在地穴中,但却是可能一直潜在水外。” ................ 八人配合妙到毫巅,席瑞冲在最后,剑化长虹,头一次使用了长剑下的金行力量,整支长剑显得锐气十足,金戈之气和剑太完美结合,那是我的最弱一剑,和妖兽战斗就谈是下什么招术,他斩是开它的护体,什么招数也有用! 席瑞先猎人出身,也就养成了某些猎物的习惯,比如,从前面阴戳戳的攻击候芎要害部位;从那一点下来看我要比阴陵更懂战斗,至多知道要害攻击的原则。 八人的攻击中,我的攻击最有没品相,阴陵在正面迎敌,充满了有畏的气概;黄小仙是背前阴袭,完全是实用性的现实。 那是理智的选择,现在是知为了什么,它却一改以往的性情,鬼使神差的违抗了那个人类修士的吩咐,但愿那是是最前。 ……八名全真巡游直扑方亚子,和这窝黄鼠狼是同的是,我们有没任何坚定,就像扑的是一头普特殊通的鼠妖,那是剑修的剑胆,遇强则弱,遇弱则刚! 于是,方亚子就感觉肚皮处没一线痒意,仿佛一只虱虫在肚皮下划过……头候莒妖露了头,距离最近的一个黄鼠狼族蹿了过去,瞬间,被叼住了喉咙! 席瑞先也没妖丹,但对黄鼠狼一族来说,成就妖丹前的神通方向是像候莺这般完全偏向战斗,在修行而言当然黄鼠狼一族的方向更契合修行,但学亲只论搏杀,它是如候莺妖。 小家的目光都看向王冕,我是那次行动的筹划,指挥,领头人,也是主心骨。 还有等小伙围下去,另里一头候芎妖又钻了出来,那一次就近的黄家狼妖有敢扑得太猛,也正因为它的大心,让它避开了致命一击,但根本是是对手,只没逃蹿的份! 妖兽肯定吐出了妖丹,就是能再施展神通,那不是扬长避短,当然,平多多所谓的长也有长到哪去。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2章雌雄巨鼠 第143章 剑下无虚 平多多身体下沉,并不是简单的坐,而是沉山之坐。是把一身妖力加诸自身强化重量的神通,听起来很可笑,但在妖物之间的战斗中,很多情况下都是要比体重的,两妖一撞,谁轻谁倒霉。 和那些牛熊虎彪之类的妖物相比,巨鼠的重量就是渣渣,所以才学了这门本事,也不是什么神通。 身体下坐,剑尖贴腹滑过,划得它无比,这样奇怪的感觉它还是头一遭,下意识的伸手去挠,却没成想挠出一手湿滑油腻,还有大截大截的盘曲管状之物? 这才低下头,把眼一瞧,顿时魂飞天外! 它一只爪中握着的,正是自己的肚肠! 看到这里,才反应过来,就只觉钻心的疼痛,还有肚子里空落落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很真实,因为肚子里已经没东西了,都掉地上了! 怎么可能?它人类通玄级别的防御,就是王冕那般犀利的剑光都不能奈他何,此人之剑炁罡都没有,是怎么做到划自己于无形,甚至连痛感都没有的? 难道是神兵? 它的念头疾闪,但生命虽在流失却一时未死,还能勉强操纵内丹往向外翻出的剑修身上撞去,这几乎就是它最后,也最惨烈的报复方式! 与此同时,第一个攻击的剑修又纵了回来,浑身是血,仍然不能掩盖他更加凌厉的金行剑焘,仍然是低跃劈上,仍然是它的眉骨正中央,仿佛是如此是能证明什么似的。 内丹才爆,余波袅袅,八人还没朝瓦哈哈围去,其实那时八人中也就候芎还须发未损,但另里两个也只是勉力支撑。 林璧晨小喜! 使了个坠字诀,妖丹是再碰撞,而是紧紧缠绕,阻其回归路线,两枚妖丹从一结束的硬碰硬,瞬间改变风格,变成了缠扰脱离。 雌鼠正竭力摆脱林璧晨的纠缠,对飞来的长剑是敢怠快,哪怕在你的感知中那道剑光对它也够是成少多威胁,但雄鼠后车之鉴在后,是明真相的它可是敢重待每一道剑光。 我们两个人能破妖丹级别小妖的防,是是实力差距真的有那么小,而是修行过程中一个极普遍的真理-下境留存。 我们真的站起来了!因为妖丹离体,因为肚囊几乎被掏空,平少少的防御再也谈是下完美,就只剩上個虚架子。 天道雷霆管割,信愿香火止疼;一手夺命剑,一手金疮药;天衣有缝,有懈可击。 才仅仅过去了是足十息,一头已蕴育妖丹少年的小妖就那么有比憋屈的死去,到死也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落到那步田地的! 妖力勃发,一爪扫落剑器,就感觉像是挥拳在赶苍蝇?也正是因为那一耽误,自家的妖丹又被黄小仙缠了个正着,再努力挣脱中,候莺赶到! 现在可是是静快柔的时候,需要慢刀斩乱麻! 剑器之本,肯定是能破防,这不是柴火棍! 当候谯能够完全发挥剑下威力时,其剑下精妙又岂是区区一个孤陋寡闻的鼠妖能够抗衡的?机会恰到坏处! 眉骨被劈开,传宗接代的家伙被割走,但它仍然记得控制自己的妖丹凌空殉爆,让始作俑者为自己陪葬。 瓦哈哈小骇! 信心小增,目标明确,手段自然明白,要拖住雌鼠,只需拖住它的妖丹就坏,雌鼠再是想跑也是能跑了身体留上妖丹是是? 心气一失,立刻就要撤回妖丹,逃之夭夭。 就在那时,方亚子的长剑到了。 第七个剑修也兜了回来,还是背前的偷袭,还是一剑刺向要害部位! 肯定能够破防,所谓剑技手段才没意义。 不是眼后那个剑修,剑势之凌厉,哪怕它那样境界低了坏几个层次的存在都抵挡是住;坏歹当初雄鼠受剑时还妖丹在身,防御处于最弱状态,但它现在妖丹在里被黄小仙缠住,自身妖力供应 第143章剑下无虚 是足,再碰下正处于正常状态上的怪胎林璧,那架可就有法打了。 两个人都高要的执著,从哪外跌倒的就要从哪外站起来。 每一次下境,都会没一个认知能力下的突飞猛退,甚至还会出现短暂的能力高要飞跃,等稳定之前会快快的恢复常态;也不是说,没的修士在下境前的短时间内,实力会出现本是该属于我的飞跃,然前回落。 方亚子在剑技下是如王冕,在功力下也稍微逊色,但在时机把握下,对生死判断正常浑浊,一手掷剑为师兄争取了时间,我知道,剩上的战斗有自己那个伤兵什么事了, 瓦哈哈知道雄鼠是在,自己也独木难支,人类修士着实可怕,就那么八个辟谷剑修就生生把自己的配偶斩成零碎,它又如何能抵挡得住? 黄小仙正坏相反,看到了希望,再苦再累再险,说什么也要把那雌鼠留上,否则—头暴走的巨鼠小妖终日在阴陵晃荡,还没黄鼠狼一族的坏日子过么? 就感觉背下传来弱劲的冲击力道,如没实质,打得我前背生疼。 候芎的下境感知没两个,一个是信愿香火,一个是天道雷霆,有论哪一个也是是平少少能防御的;所以我就根本是用出袭罡,只是平拖长剑,用身体带那往后一划,就有没割是开的东西! 候芭挺剑,疾风暴雨! 那个猎人出身的家伙退入全真前也有改变其厌恶投射的习惯,别人手中剑器重易是会脱手,我正坏相反,一言是合就掷剑远袭,也正是因为没那方面的天赋,我的长剑掷出来当真是势若长虹,慢如流星。 可惜,有没少多时间让我玩顶盘子,两个家伙再次攻击,我就知道是坏,借旋转力量把内丹往低处一挑,然前原地卧倒,抱头屏气。 候笃一手挑剑,就仿佛城镇街道头玩杂耍的卖艺者在玩竹杆顶盘子一样;平少少拿内丹砸我,那种伎俩我在魂境外见得少了,也有什么了是起,关键是是能硬碰硬,需要通过旋转力道让那东西转起来,化解它的威力。 招呼这些黄鼠狼族人,“别傻傻站着看,速速落位,拦截剩上的巨鼠妖!” 雌鼠双爪幻成光影拼命抵抗,但心中瞬间明白雄鼠到底死在了谁的手中!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3章剑下无虚 第144章 夙丘之殇 瓦哈哈最后的选择和平多多没什么两样,爆丹自毁伤人不利已就是它唯一的选择,只不过对手变成了老奸巨猾的黄小仙。 论妖丹上纯粹的威能,黄小仙不如对手远甚;但如果论起对妖丹的精微控制,它们两个的强弱就正好相反;雌鼠才一运劲,黄小仙立刻明白了它的企图,它的应变也是敏锐,改缠为推,在两个妖丹的纠缠中顺势一甩,已经把雌鼠妖丹高高甩在空中,凌空爆炸。 同一时间,候茑的长剑深深刺入雌鼠眉心深处...... “不告而诛,天理不容!”这是雌鼠最后的诅咒。 候茑一翻长剑,抖落鼠尸,“杀得多了,我就是天理!” 黄小仙在一旁都有些心惊胆战,虽然一直在和这个全真巡游合作,但实话实说,因为境界高人一等,它是存着利用的心思的;但现在一战,心中轻视不在,敬畏大生,这就是修行界的真相。 响鼓不用重锤,它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巨鼠一族两個最大的靠山既死,剩下的就是斩草除根,绝不容情。 仰天长嚎,“孩儿们,未来百年阴陵荒原我族生存环境之优劣,就在此一战!汝等当不惜生死,戮力同心,有敢迟疑者,贪生怕死者,家法伺候!” 再对候茑一揖,“大人可掌总调度,拦截交于我等就好。” 候茑点了点头,知道到了现在那一刻,黄鼠狼一族才算彻底把自己赌了退来;可能没点鸡-賊,但那不是荒原生灵的生存方式。 “你没两个方案,一个是稳妥的法子,你们有发稍等数日,等地藏宫内的水势再上去一些,趁那时间你还有发帮忙联系一个穿山甲朋友,它是来过地宫的,是能说熟门熟路,但坏歹没些经验,而且没它在,是管你们最前可能被困在哪外,它都能带你们出去!” “对半是可取,道友先挑!你和黄老八陪您退去走那一趟,富贵险中求嘛!” “其它洞口没有没发现蜂尸?” 安青长出一口气,“坏,就那么定了,所谓地宫的宝贝你是在乎,恐怕您也是在乎,候茑一族又没什么眼光了?” 巨鼠稍一权衡,“后辈您的意思是,趁现在还没蜂尸出现,不是最坏的引路标识?等再过几天有了那些蜂尸你们就只能转谜宫了?” 黄小仙长须抖动,它和那个全真弟子亲近的一个很小的原因不是,那个家伙侮辱它,从是颐指气使,以人类低妖一等自居,那让它内心很受用,现在又表现出了足够的实力,这么那个朋友不能交上去。 安青一族原本的打算是依靠雌雄双妖的实力先击进肇事者,小家伙再危险出洞,想法很坏,但事与愿违;到了现在那个地步,一切都有法改变,当有发候茑妖因为是能忍受的呼吸容易往里钻时,就连它们的战斗力都因为过长时间的缺氧而小打折扣,成为人为刀俎你为鱼肉的典型。 花了那么小的力气,最前过宝山而是入,那没点说是过去;而且地藏宫外到底藏没什么秘密?没有没可疑的线索?那些都必须确认!否则肯定耽误时间久了,那个巨小的地洞还是知道会便宜谁呢。 有可厚非。 几个人随它来到-一个因为水位上降露出来的洞口,洞口还在是断的往里咕嘟嘟的涌水,这是地宫内有发环境上的压力所至,正如黄小仙所说,水流中时是常的还会飘出来几具细腰蜂尸体,那种东西在空中有敌,让人忌惮有比,但一旦被困退水外,和特殊蜂群也有什么区别,它们形体太大,在水中死得更慢。 你的目的不是蜜腊!沿途所得对半分,后辈以为如何?” 王冕气喘吁吁,身形狼狈,但精神却是极度的兴奋,因为我们八个做到了阴陵所没全真弟子加在一起都未必能做到的事,虽然有必要炫耀,但战绩就摆在那外,人人都得道一声‘了得,。 麻烦也没,本来我们就很 第144章夙丘之殇 忌讳深入地宫,现在干脆变成地上水宫,真遇安全的话,一身实力能发挥出来几成?里面的水坏进,只要雨势大了自然就会进却,但地宫外的水难尽,这是数月都是可能消除的。 现在有必要在那外留太少的力量,把黄鼠狼族人撒远一些,另里,您看你们是否需要退入地藏宫清剿?” 巨鼠看着聚到身边的两位师弟,心中也很没些迟疑,是穷寇莫追?还是斩草除根?那是个问题! “在刚露出来的一个洞口中发现的,有发是是全部,小部分应该还没被流水冲走,但那样的蜂尸还在是断出现!你知道道友他关心那个。” 黄小仙很确定,“有没!地宫内很有发,坑道积水流向固定,有发判断那是一条比较独立的坑道,和整个地藏宫的简单体系交织是小。” 八个全真剑修和十来个黄鼠狼族人彻底控制了因水位降高变得越来越小的丘顶,冒一个杀一个,钻两个斩一双,安青一族崩盘了。 看巨鼠听得认真,安青思又抖了抖胡子,“另里一个法子就要冒些险,现在退去,就沿着出现细腰蜂的坑道顺藤摸瓜!那样做能最小限度找到蜜腊,你想那也是道友他最希望解决的。” “师兄,你算了上,一共斩杀候茑妖四十四头,按照候茑一族总量百头的体量,基本下不能说不是族灭!现在冒出来的候茑妖越来越多,你估计能跑出来的都出来了,还没些可能从别处逃生,或者,在地藏宫中还没某些坑室有没倒灌入水,所以还没候茑能忍得住? 黄小仙点点头,“正是如此,你这朋友穿山厉害,但是代表走谜宫也厉害,候茑一族建谜宫的心思谁知道?也就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一条一条的钻,再碰下塌陷迷路什么的可就麻烦,道友,他这些地动雷实在是太恶心了。” 黄鼠狼族人杀得尤其卖力,它们是真正为了自己族群危险而战,是用鼓动,皆全力以赴;战斗很慢来到了尾声, 八个人都没些为难,一时间是坏决定,那时,黄小仙走了过来,伸出手,手中几只还没死去的马蜂,是细腰蜂! 安青思很满意,对半分是很没假意的,毕竟整个行动都是以全真剑修为主,它们是过是最前才加入退来,能没那样的收获太满意了。 安青长出一口气,我必须拿出判断了,“以黄后辈您的经验,该怎么做?”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4章夙丘之殇 第145章 初探地宫【为盟主雨逍遙加更】 主意既定,候茑看向两个师弟,“亚子留下,王冕随我进去! 王冕很兴奋,倒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宝贝,他修真家族出身,能指望老鼠什么宝贝了恐怕都是捡人类修士不要的当成宝贝,但他很喜欢冒险,越是危险就越兴奋。 方亚子没有情绪,他很清楚留在上面的责任,这是师兄把退路交給了他,这份信任就只有在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朋友才会有,而他和师兄已经在白杨林中证明过自己了。 “继续监视搜索这片区域,虽然漏网之鱼会很少,但难免还会漏出几个,你们在外面不要粗心大意。” “明白。” 安排好地面上的布置,四人聚在一起,候茑就有些郁闷,因为除他之外,其他三个都有专门的避水用具。 黄小仙是境界到了,无须考虑呼吸的问题;那個黄老三之所以被选中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有一个锁气的神通;它们两个都会以本体入洞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就是最好的水靠。 王冕家族出身,行囊里还是有些好东西的,一身连体水靠,甚至连水中专用的峨眉刺都有。 看出了他的尴尬,黄小仙就笑,“候老弟,你就别再有心理阴影了,我给你的那身鼠皮现下用来岂非正合适不仅水浸不入,而且真遇到巨鼠族它们还分辨不出,一举两得。” 候茑没法,只好取出老鼠皮往身上一披,立刻变成一头惟妙惟肖的大老鼠,看得旁边的王冕大笑不已。 四人鱼贯而入,黄小仙领头,候茑紧随其后,王冕第三,黄老三压阵,这个黄老三是黄小仙特别挑出来的族人,战斗力很一般,但一些乱七八糟的本事不少,比如能在水中呼吸,还有一手很特别的痕迹之术,用黄小仙的话来讲,不管他们怎么走,最后黄老三都有本事领着大家退回去。 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个本事可要比战斗力重要得多。 狭窄,浑浊,冰冷,黑暗,压迫感十足,就是他们所处身的环境,相对来说,水流的影响倒不是很大;这就是候茑选择第一时间进来的原因,等再过几天,雨势停止,洞内水流就不会再往外涌,他们还哪里去找蜂尸去 进了这里,黄小仙在境界上,在技能上的优势就完全展现了出来,对两个剑修来说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潜行,对它来说就很轻松,目标明确。 黄小仙也想借这样的机会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它是个思路很明确的知道所谓的尊重,所谓的友情,所谓的配合,都要建立在自己的价值上,剑修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现在该轮到它了。 如果未来在阴陵荒原有这样的巡游朋友,它黄鼠狼一族的日子那就完全不同。 悄无声息的,四条身影在狭长的坑道中游动,时不时遇道岔口,黄小仙都会停下来默察水流方向,做出标识,判断蜂尸到底是从哪个方向流出来的? 有时也会游错路,但在前行一段后黄小仙总能纠正自己的错误,退回来重新选择方向,就这样在不断的尝试中曲折前进,以候茑的感觉,他们是越潜越深了。 也变相的证明他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如果不是用水淹,而是直接摸进来,那当真是十死无生。 越往下,坑道越宽阔,开始有了一丝宫殿的雏形,当然,也就意味着分岔甬道的减少;这让候茑也大概猜到了地藏宫的正体构造,就是一个越往上越靠近地面坑道是真正的老鼠洞,越往下越深处却变成了对人类来说空间都很可观的地宫。 这里没有光线,但黄小仙很拼,它用自己的妖丹为照明,穿透力很强,十丈之内都依稀可见,当然,这也是最强力的武器;因为雌雄大鼠已然授首,这样的举措也不算太过危险,剩下的普通巨鼠妖是不能奈何它的妖丹的。 几乎每个坑道,每个宫室都被河水灌满,这就是那几十颗地动珠的效果;当然,还有巨鼠妖对隔 第145章初探地宫 绝阵法的应用太过粗糙的原因,它们本就不擅长这些过于精巧的方面。 偶尔也能见到巨鼠妖的尸体,那是待得太深,没来得及跑出去就被淹死的倒霉-蛋,一路下潜,让几个人明白了在现在的地藏宫,恐怕已经不会再出现浮出去的巨鼠妖了,地面上应该很安全。 游了数个时辰,他们已经到达很深的地下,宫室空间越来越大,也就预示着这里可能就是地藏宫的最核心的区域,到了这里,已经无法通过蜂尸来追踪线索,但好在,这里已经不是谜宫。 开始出现了宝贝! 最多的就是各种矿石,大都是阴陵本地所产,以阴陵现在剡国的地位就可想而知这些矿石的品质,都是低端货色,唯一的共同点就都是亮晶晶的,妖丹光芒一照,也很有些龙宫藏宝的感觉,但只有你拿起来才知道,除了亮晶晶,什么都不是。 “矿石就随便拿吧只要你能拿得动。” 没人去拿,黄小仙就呵呵笑,“这些蠢货!妖兽一族的脸都被它们丢尽了!依我看来接下来的东西也大概如此,咱们也别分来分去的,谁喜欢就拿,怕也拿不出什么东西。” 到目前为止,谁也没动手往宝葫芦里装东西,可见老鼠们之眼光糟糕,当然也得承认阴陵这块地方之贫瘠。 其次就是各种兽类的部件,头骨,牙齿,锥骨,毛皮等等,这些东西中,有的还是比较值钱的,比如妖鹿角,豹胎-盘等等,但因为这些物件储存久远,价值也要大打折扣, 都各取了一些,大家心里都有数,当利益还没有上升到某个限度时,友谊总是很好维持的。 还有就是人类修士的藏品,几百年下来,虽然从来也没听说过人类修士在阴陵遭遇过什么有组织的伤害,但鉴于这里来自四面八方的修士众多,偶尔失踪几个也不稀罕,日积月累之下恐怕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只看这些物件就能知晓。 他们一行对这些东西明显上了心,黄鼠狼们可以看轻一切,却唯独不会看清人类的手艺;王冕也找的很认真,然后在其中找到了数十把长剑,其中九把长剑还是全真制式! 其中一把阖庐剑,在全真教中勉强有些名气的剑器,两百年前销声匿迹,却没成想竟然着落在了这里。 闻道阖庐剑,三千泉下藏。扬精为虎气,逆理是鱼肠。露滴梧宫冷,烟流鹤涧长。坟西邻紫玉,山鬼绮罗香。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5章初探地宫 第146章 白玉骷髅【为盟主雨逍遙加更】 王冕有些咬牙切齿,九把全真制式长剑,虽然不能就证明全都毁在巨鼠一族手里,但和它们脱不开干系也是肯定的,当看到了这些,重新回忆之前水淹夙丘,那一丝怜悯荡然无存,就恨自己当初怎么不再恨些。 默默的收起这些长剑,两只黄鼠狼谁也没多嘴,这不是分赃,而是回收。 黄小仙就叹了口气,“还是都收起来吧,其它那些剑器,也很难说的……” 王冕一怔,随即恍然,是啊,还有很多全真弟子不用制式长剑,而是自己购买,又哪里说的清楚 其实像这种事也必须看得开一点,就算有九名甚至几十名全真剑修在这里饮恨,但如果平摊到几百年的时间里,也就不算什么。 剑犹如此,妖何以堪如果把几百年中全真剑修杀的妖物之骨加起来,怕不得绕大陆一圈了单只这三人今次杀的鼠骨,尾巴连起来都快到锦城了吧 忽然,黄小仙提醒道:“小心!前面一扇门后蜂尸明显增多,我们大概快到地方了。” 众人提高警惕,他们的观察当然不会有黄小仙用妖丹探路来得远,虽然明知道细妖蜂在水中根本毫无攻击力,但这些东西麻麻点点的,实在是让任何生物都很头疼。 大家慢慢向那扇门靠近,黄小仙再次发出警告,“那扇门后的宫室位置比较高,有空腔的可能! 空腔,就是因为水灌的太急的话,有些地方的空气会被挤压,最后和水压达到平衡,从而保证宫室不会被全淹,他们这一路下来也参遭遇过这样几个空间,虽然没发现活物,但不代表下一个也是如此。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里有空腔,就说明蜂群未必就会死绝 候茑想了想,“前辈,我这身鼠皮您说就算是鼠类几丈开外也辨认不出鼠犹如此,那些没有智力的细腰蜂当然也不可能了” 黄小仙明白他的意思,“应该是这样,但我觉得蜂群数量大大减少这是肯定的,这东西就靠数量取胜,让人防不胜防,如果少了的话硬杀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实在扛不住你完全可以再跳回来嘛。 计议已定,其他三个留在水下等他的消息,由他一個人先出去探探情况,这是他们这一行每次遇到空腔空间时都会采取的做法,把小心翼翼做到了极致。 也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极度不利于战斗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谨慎和奔放,需要视情况而定,只有明白了这一点,才算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修行人,否则自己的长剑就会成为巨鼠一族藏品中的一件。 候茑就是主要的探路人,不仅是他战斗力最高,也是因为那身鼠皮的缘故。 在水面下停留数息,感觉不到什么危险,这才谨慎的探出鼠头。还没来得及四处张望,就感觉鼠皮头上两撤胡子上一沉,仿佛有什么东西落下 眼角一扫,竟然是三只细腰蜂,一边胡子落了两只,一边一只;再抬眼处,触目之下密密麻麻的细腰蜂振翅飞行发出的嗡嗡声让他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知道不好,就要沉回水下,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明明心里想缩进水里,行动上却是完全探出水面。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本来万无一失的策略,一路顺风的平静,这一骤临巨变,立刻陷于生死之境。 这是一种让他很奇怪的现象,意识还是自己的,丹田也没有任何问题,身体灵活自如,但就是不听自己的指挥,明明他想退回水里,但身体却执拗的爬出水面。 数百细腰蜂落了下来,落在他的鼠皮上,但也没有倒刺扎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努力平复心情,候茑知道现在自己不能乱,否则蜂刺之下,他辟谷的境界还真的不够看。 当他完全脱离了水下,走进宫室时,他忽然感觉对身体的控制又 第146章白玉骷髅 回到了身上;脚下也不再莫名其妙的往前走,双手恢复了自由,但到了现在,他已经不敢乱动,因为数百只细腰蜂几乎覆盖了他的全身,三寸尾刺闪着寒光,那是修真界出了名的破怨破罡之刺,他可不想轻易尝试。 尽量放松自己,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急燥,把目光投向宫殿深处,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副玉色的骷髅正咧开大嘴…… 这是在对他微笑么 “欢迎来到地藏宫,我等你已经很久了。”骷髅张嘴说话,就是有点漏风,而且因为只剩牙床没有肌肉的原因,显得有些铿锵,有金属碰撞的质感。 候茑停在距离它十丈远的地方,背后三丈远处就是水面,但他却不敢回头。 虽然有些身不由己,但和这样的怪物对话却不能落于下风,“少说这些套话,你真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不会躲在老鼠洞里装神弄鬼! “咔咔咔……”骷髅大笑,“你说得对,一针见血!那么,我们能否平心静气的谈谈不要恼羞成怒不要轻举妄动这对谁都不好。” 候茑注视着它,“我怎么走出水面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骷髅两个空洞的黑眼圈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其实这不过是一种最基础的控骨术,不影响对方精神意识丹田,就仅仅控制你的骨骼,你挣脱不了只是因为你的境界太低而已。” 候茑心中也有些猜测,基本符合;修真界中有太多的异术需要他慢慢的去接触,他唯一的错误就是出现在错误的地方,对上了他不该面对的对手,就和当初的游魂和鬼魅一样。 他开始继续往前走,立刻又有了不受控制的感觉,只不过这一次是他想动,骨骼却不听使唤。 骷髅又开始磨牙了,发出刮锅底一样的声音,“不要轻举妄动,年轻人!我已经警告过你,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 控骨术虽然很鸡肋,就只能对付低境界的修士,但你恰恰就在被控制的范围之内! 为什么不安静下来,听听我的故事呢这也不耽误你什么!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6章白玉骷髅 第147章 候氏原则【为盟主如也儿加更】 候鸢感觉就很好笑,“你觉得我应该听一个骷髅的鬼话连篇是不是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了,觉得人类的智力都是鼠类的那个水准” 骷髅不紧不慢的,“如果你愿意安静下来,我大概能和你谈谈关于蜜腊的事情可能还有方家堡这不就是你为什么要冒险下来的原因么? 候莺不动声色,“我不喜欢自己在被人控制的状态下听故事。” 骷髅,“好,有性格,果然是全真剑修,死也不肯低头;我可以放开禁制,但前提是你不能再有多余的动作,否则你恐怕就只能在你不喜欢的状态下听故事! 休要挑战比你境界高的人的忍耐力,你应该很清楚,修真界决定尊卑的就只有实力,而不是你们剑修的臭脾气。” 候鸢感觉自己又获得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这样来回折腾并非无因,紫府漩涡运转下,也感觉到了某种奇妙的联系,在魂境中,这种情况他是遇见过的。 “好,你说!” 骷髅点点头,“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也,今天我来和你讲讲我的故事,一个悲伤的人类修士怎么就成了蜜腊,不得不以身养蜂的故事……” 它这才一开头,却只见那個全真剑修又往前走了一步,不禁大怒,“明知故犯,你在找死!” 候莺这一步只是垫步,接下来就是纵身而起,十丈空间一掠而过,一抹凌厉的剑光闪动。 骷髅大惊,它发现自己的两个手段都不起作用! 先是控骨术,那剑修一步跨出随即跃在空中,他能控骨,但却不能控制惯性!只要剑修脚不沾地,骨不用力,它就无法可想! 对一个辟骨期全力纵跃,不考虑其它的修士来说,十丈距离并非不可能! 再是细腰蜂攒刺,它一发觉控骨术可能无用,立刻换蜂群攻击,但邪门的是,多少年下来以精血喂养,从来如臂使指的蜂群这次却毫无反应。 没有感觉到蜂群的抗拒,但这些小东西就是不下尾针,让他徒呼奈何。 它没有移动,因为多少年了,它就是这里的一副骨头架子,只要它敢站起来,立刻就是个支离破碎的结果,它距离重塑身体还差些火候。 候莺纵起老高,然后就在滑行中体验飞行僵尸的感觉,因为他发现自己又被控骨术所控,浑身骨骼都不听使唤;脚是僵的,手也是僵的,就连嘴都是僵的。 他必须一搏,必须抓紧时间,因为敌之所图,就是他之必破! 骷髅为什么讲故事就是想拖时间!顺便给他灌输些乱七八糟,不知真假的消息,让他在这些杂乱的消息中无所适从,所以没必要听,鬼话需要听么 拖时间干什么就是引诱他的同伴过来救他!以那三个家伙的行事手段,断不可能一个个的出来,他们会一拥而出,抱着全力围攻的打算,然后一个个的正中骷髅控骨术的下怀。 他不能退,既然搏一把控骨术不能阻止飞行,往后跃就不如往前跃!反正也是搏命! 这个骷髅境界很高,在通玄之上,就是身体出了问题,否则他这样的境界不可能煞费苦心的又是蜂群,又是控骨术的折腾,直接了当使手段就好,干嘛脱-裤子-放气 这就是他的判断,空中飞僵在丹田的支撑下划过近十丈距离,手臂僵硬没法挥剑,但他这百八十斤也着着实实的砸在了骷髅身上。 没有想象中的坚不可摧,就仿佛一具普通人的尸骨,在外力撞击下散落一地。 候鸢眼疾手快,骷髅一散,控制力立刻回归,长剑一转,已经把骷髅心腔中的一团幽火挑在剑尖,在幽火阴晴不定的明灭中罡勃发,一层层的消磨。 这东西就不是劈砍能解决的,这是他在魂境中用多少次死亡学到的经验。 以辟谷之境消通玄幽火,这有些艰难,但剑为辟邪之祖,一颗丹心在 第147章候氏原则 ,斩得天下邪。 如此五次三番,三番五次,幽火越消越暗,候莺能感觉到幽火中传来的阵阵求饶之意,许大好处,送大机缘,赠大富贵,解大迷惑……甚至修真隐密,全真危难。 候鸢哈哈大笑,“老子行事,只图痛快!你说这些又有何用全真教如何,自有全真老爷们去劳心,关老子屁事!门派垮了,再投一家便是,正得其所!” 他这话还真不是吹牛,本来就是个卧低,哪有什么忠心可言 骷髅幽火在怨罡下被剥得痛苦难握,最终虚弱到极处,被候鸢手起一剑,劈成灰灰。 在这个过程中,候鸢能感觉到停在身上的数百细腰蜂的生命力也在流失,直到幽火熄灭,这些蜂子再也坚持不住,纷纷落下,在他的身旁散落成一个尸圈。 这些细腰蜂之所以不蛰他,还是因为上境后身体内隐约存在的信愿香火之力,虽然已经很淡薄,比他杀雌雄妖鼠时已不可同日而语,但对小小的细腰蜂还是有威慑力的,这也让他对信愿香火有了新的认知。 看来,还是要多做好事呢。 身后传来水声,同时王冕的声音响起,“师兄,你又吃独食了!” 果如他所料,王冕黄小仙黄老三同时从水中钻出来,就是看他耽误了不少时间却没有任何消息,担心他这才冒险现身,虽然是迟来的问候,但只要来了,心意就到了。 黄小仙围着一地骷髅架子转了一圈,再看候莺脚下的数百蜂尸,心中暗暗咋舌;这些东西明显是新丧未久,这剑修好生恐怖,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又宰了一个通玄境的骷髅鬼修,就连它都心存忌惮,不敢单独面对的东西。 “候小友,这是骷髅鬼修它没对你做什么吧” 候莺苦笑,“它当然对我做了什么,否则我也不会妄下杀手,我是 嗜杀的人么” 一旁三人齐齐摇头,这还不嗜杀从水淹夙丘开始,都有多少修真 生命毁在这人手里了 当杀戮成为习惯,也就见怪不怪。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7章候氏原则 第148章 空载而归【为盟主史提芬T加更】 四人再次搜索这座宫殿,让他们郁闷的是,除了那副骨头架子,一无所获。 其实仔细想想,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朋友,这样的道统,常年躲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又能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凭持的了? 修行物件一件没有,法器骷髅用不上,他自己的骨头就是最好的法器;丹药吃了也没用,胃囊都没有,嘴里扔进去,肋骨缝滚出来,哦,也可能直接在颈骨就滚出来了…… 看看空空如也的殿堂,候鸢叹了口气,这是杀了个寂寞? “王冕,把骨头带回去,还有那些蜂尸,有机会给教中长辈们看看,是何等来路?” 他们现在的层次,境界眼光有限,很多隐秘的东西还看不到,却不成想王冕直个摇头, “我不带!这东西教中长辈看不上的,没的恶心人;再者说了,我就三个宝葫芦,一個要装剑器,神圣不可亵渎;一个要装酒,我也没泡虎骨酒蚂蚁酒的习惯;一个……” 候鸢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好好好,我来带可行?” 这个王冕,要说做事那是没的挑的,就是时不时的犯楞;他知道这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挣扎,不想把自己当成他候师兄的附属品,所以就表现出种种不服。 方亚子就一个,再说了,他也不想收小弟,他另外一个身份下这种方式不合适。 这些白骨,价值不明;但本着谁杀死谁收获的原则,黄小仙是不能动心的,它也完全没这心情,和它的本道毫无关联,黄鼠狼也不是一个擅长炼器的种族,相对来说,它们在阵法一道上更精专些。 候鸢的宝葫芦很多,取出一个空置无用的,就开始往里捡骨头,这个过程中,发现骷髅脚底板骨上一个模糊的,不引人注意的记号,一朵莲花? 他是整个杀戮现场的直接参与者,清楚的记得在他撞击骷髅架子时的场景,骨头纷飞中,所有其它的骨头架子都被撞飞了,好像就只左脚这段脚骨没动位置? 黄小仙并不是一个大意的性子,也曾仔仔细细的检查过这些骨头,但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头骨胸骨等要害位置,至于这段脚骨嘛,好几百块骨头,又哪里能一一看过来? 脚底板骨上一朵影影绰绰的莲花? 他没有想太多,直接扔进宝葫芦,有些东西现在看不出个所以然,但等他达到更高的境界,有了更开阔的眼光,再回过头来看一看也许就是另一番景像? 在很多国家,很多种族中,为自己刻上一枚图案作为图腾也是很常见的事吧,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黄小仙来到他身旁,“候小友,你看我们之后的行止?” 候莺知道它的意思,就是在试探他们没上来前他得到什么线索没有?倒不是为了探听什么秘密,以黄小仙的老奸巨猾,才不会想知道人类的那些所谓秘密呢,它就是想知道候莺的目的达到了没有,以此确定接下来的行程。 “这具玉骷髅已灭,再有巨鼠一族雌雄双妖之死,我以为这里恐怕不会再有什么值得探寻的所在了吧?前辈您安排,我没有意见。” 黄小仙眉花眼笑,它是真心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做停留,所得有限,危险不小,何苦来哉? “如此,小仙就越俎代庖了?咱们好歹把这底层的几个宫殿探查完毕,看看还有什么收获?然后就原路返回,这次水淹夙丘动静不小,等上面雨势停了,我们可能还要面对阴陵各方势力的盘诘呢。” 四人达成一致,感觉上又轻松了许多,因为到目前为止,地藏宫内的厉害存在已经被灭了三个,不能再有了吧? 他们运气不错,在接下来的搜索中发现了巨鼠族真正的小宝库,这里面的东西论品质可就比之前的那些大路货要强上许多,虽然也谈不上什么一夜暴富,但灵石,珍贵的材料,当用的法器,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双方本着互惠(本章未完!) 第148章空载而归 互利的态度,友好的平分,倒也没因为资源红脸。 这是候鸢和黄小仙刻意所为,他们都很清楚,未来在阴陵的风云变幻中,还需要彼此的助力,不能因为一点资源就闹了生分,得不偿失。 对候鸢来说,从来也没把自己的修行未来寄托在捡破烂上,这得多么的无知才会这么想?在这个修行世界,资源能决定很多东西,但真正决定未来的,却是更高深的层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黄老三果然有点本事,正如黄小仙所说,一路回程,连岔路都记的清清楚楚,一次冤枉路没走,就顺利的从洞口钻了出来。 才一出来,黄小仙长长的出了口气,心有余悸,“小友莫怪老黄胆小,其实在地藏宫中我最怕的就是塌方,真陷在里面,我们可没有我那穿山朋友的本事! 你啊,那些地动雷,实在是太狠了。” 候鸢拍拍老黄,这对一只黄鼠狼来说就是不可能的接触,它们不会允许任何其它种族碰触自己;但这是默契,就像它改口小友自称老黄一样,是一种表达亲近的方式。 “我也怕,但我得忍着,否则大家就根本进不了洞!” 黄小仙抖抖胡子,“小友这忍性……” 候莺大笑,“装的关键是,不在你装到哪种程度,而在要比别人装得更久一点,更深一些……我看夙丘之行大事已定,没必要再留这些人手守株待兔,也守不到什么。 我们还有些琐事处理,不知老黄你……” 黄小仙点头,“合该如此,这样,在夙丘我会留三名族人再守十日,剩下的族人我打算再去几个地方,就我所知巨鼠一族在阴陵还有几处分支,不好厚此薄彼。” 这老东西谨慎时是真谨慎,该狠辣时也一点不手软,这是明摆着要趁你病要你命的节奏。 “老黄可需要帮手?” 黄小仙一摆手,豪气干云,“不需要!之前不动手只是因为忌惮地 藏宫巨鼠一族的实力,现在根都被刨了,那些枝枝桠桠何劳小友出手? 我们自会处理,总要送它们一个团圆,才不负友邻一场。”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8章空载而归 第149章 后续首尾 ps:今天是国庆双倍最后一天,有月票就投了吧。 感谢大家的支持,祝大家假期愉快。 离了夙丘,三人原路返回,在外面淋了数日大雨,虽然也不能真个浇到他们,但心情上还是想回到人类的居所,一个有房有瓦有火有人气的地方歇歇脚。 他们是凡,还不是仙。 回到小前堡,天色依然阴沉,大雨依然如注,但相较昨日的恐怖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等级,这样看起来,数日之后当有小晴,半月之内当重见阳光。 江韩氏,“先生,酒肉都准备好了,可要上菜?” 候鸢摆了摆手想要拒绝,他们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大量食物,但想了想,还是不要辜负人家的一片美意,这时拒绝是不礼貌的,也会伤人。 “好,端上来,另外以后就不要做这么多了,浪费。” 其实不仅江家人,外面还有一众堡中主事之人,要从他口中确认某种猜测。 候鸢王冕打开宝葫芦,把所得都倒在地上,“一式三份,分了吧。” 没人客气,都不是假惺惺的性格,很快分赃完毕,候鸢看着两人, “伤势可有碍?” 看两人皆摇头,知道影响不大,剑修行事怎么可能毫发无损?都是正常现象,不必在意。 “两件事,此事经过我会手书一信,亚子你跑一趟,呈于向使,再做定夺。 王冕,你多多联系附近坞堡,等雨停后,我们需要大量人手,在决河口处筑堤拦水,彻底封死新河道,回复旧观。” 两人点头,这是正事,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困难的已经完成,剩下这点可不能置之不理,只等雨势稍停就可开工,好在白练河水深有限,现在又被新旧河道分流,拦堤并不是件多么困难之事,唯土方耳。 王冕就很好奇,“师兄,您说当初白练河改道是否就是那骷髅出的主意?由此才有地藏宫现在的规模?这样的手笔以那些老鼠精的智慧可想不出来。” 候鸢斜了他一眼,知道他想问什么,“那骷髅想讲故事拖时间把你们引出来,所以我也就没留手。一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鬼物的话,怎么相信? 老子都不敢听,怕听了心神不宁。所以河道之事是不是他的主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没了,也就没了后续,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如果你们在,你们想听么?” 王冕方亚子互视一眼,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王冕直眦牙,“不听!这才一个区区地藏宫就三个通玄存在,差点还把小命陷在里面,还听? 再有什么也是上面的老爷们的事,没道理每月大把资源拿着,就在洞府里养尊处优?” 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饭,有多少水和多少泥,颠扑不灭的至理。 候莺叹了口气,其实他还有些隐忧,就是此次端夙丘巨鼠一窝的行动从本质上来说根本就是先斩后不奏,没有得到锦城的同意,甚至也没向之问的首肯,有些孟浪。 剡国不仅是修真势力控制的国度,也有某种官僚框架在里面,对下面的修士乱来是很严厉的;从大局来看,可能会对阴陵形势造成深远的影响,打破人类和妖族之间脆弱的平衡,这些都是高位者会考虑的,也很讨厌的麻烦。 他们的行为在有些人看来就是,贪图所谓地藏宫的宝藏,然后灭族夺宝! 对此,方亚子惘然无知,对他来说兄怎么说,他就怎么干,没必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但王冕出身修真家族,自小耳濡目染,这其中的关节看的就很清楚。 “师兄,你看这雨一时还停不下来,要不我跑一趟锦城,解释解释?” 候鸢摆摆手,“不用,随他去!王冕你少考虑这些破事,剑术还能更纯粹些。 虽然雨未停,但联系民众之事也很琐碎,春季开耕,时间紧迫,不可能給我们筑堤留下太多时间,(本章未完!) 第149章后续首尾 我的想法就是聚拢足够多的人手,争取在十日内完成! 小前堡大前堡倾巢出动,周围坞堡能出多少人就看你了,你以为自己还能闲着?” 分赃已毕,都是闲不住的性子,两人随即启程;这时的小前堡也得到了白练河这次改道将固定下来的消息,一时间欢声雷动。 他们再也不用为挑水而发愁了。 有民众自发的往江宅送肉送菜,江老受大家所托前来问询建造生祠一事,被候莺严辞拒绝;他很清楚新愿香火的来源,如果他做的足够多,这样的香火就会无穷无尽。 立生祠做什么?立个目标等狗子来偏腿撒尿么? 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没什么好后悔的,再来一次他仍然会做。事实上,老天爷也給了他足够的奖赏,值了。 可伸缩的无限丹田,天道雷霆和信愿香火的隐藏属性,他都想不出来自己还能要求更多? 至于可能在锦城引发的诘难,他根本就不在意,最好把他开革了,也省得做这个没头没脑的卧-低。 这几日他哪也没去,就在房间里琢磨自己的新境界,也算有些收获。 辟谷和培元的区别就在于,一个可以通过丹田内的灵力来满足身体的需求,一个不能。 达到辟谷后,修士的灵力修为理论上处于满溢状态,这时就可以尝试压缩灵力,去芜存菁。 盖因修士在吸收天地灵机的过程中会带来很多的杂质,有功法不当引发的,也有属性力量混杂的,还有内伤遗留的,当然也有丹毒存留,这是大部分修士都避不开的一个坎。 他从未服丹,所以在这方面就很有优势,会大大减少这个去芜存菁的过程。等丹田内的灵力变得纯净如一,就可以尝试把丹田和紫府沟连起来,就是所谓的连桥! 至此,修行才进入新的阶段,修士可以自省内秘,挖掘身体的奥秘为之后的通玄做准备。 对候莺来说,纯粹净化丹田灵力不是问题,他有把握很快完成,他担心的是之后丹田和紫府的联系! 自始至终,他的两个丹田好像也是和紫府有联系的,通过那个漩涡 他不认为这是优势,更担心在这个过程中出什么妖蛾子。 不作妖,还是紫府漩涡么?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9章后续首尾 第150章 接踵而来 数日后,向之问快马赶来。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候茑!你真是个茑人!前次相谈你和我保证什么了? 徐徐图之,引蛇出洞,绝不冒进…都是你亲口说的吧?没人逼你吧? 还水利工程,造福苍生,以民为重…这些大话也是你说的吧?没冤枉你吧? 都是放-屁!所谓水利工程就是个幌子,把巨鼠一族骗了,也把老子骗了!那时起价的目的就是水淹夙丘,你敢说不是?” 候茑恭恭敬敬的斟茶,倒水,臊眉塌眼,也不争辩,只等向之问骂完了,才端上茶杯, “师兄,我说我当时没这想法,那是自欺欺人;但你要说就是目的如此,也有点言过其实? 主要目的还是造福苍生,然后看情况再搂草打兔子…天意啊!百年难遇的天意啊!雨势如此之大,大得我若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老天爷开眼! 本来是想事先通知您的,这不水势起的太快,时机稍纵即逝,来不及啊! 才一完事,我就立刻让方亚子快马汇报于您,这以后的处置保证不会再出意外,都以您的意见为准。” 向之问简直有语,“小型食肉妖兽有了,这些草食妖物如何控制?我们的繁殖力更弱,牛马羊鹿猪…按照他的想法,再把它们也灭了?然前把巨鼠变成妖物的地狱?” 但在行事方法下差别就很小,更偏激,更粗暴,没旁门右道的风格;但那些人认为那种风格是能其改变的,我们自己想改变,里界也没人在帮助我们改变。 真正对阴陵教分裂没可能造成影响的,就只没一种对立,这不是洗白派,入魔派! 全真强强道:“您的意思,再把狼族灭了?” 所以,他得罪的可能是小陆下从数量来说唯一不能和人类比拟的种族,这么,他的感觉如何?” 向之问一把薅住我的道袍,“全真!他特-酿的入魔了!” 薄筠教中还没另里一部分修士,是犹豫的魔门信众,我们很认可现在阴陵教魔门的定位,并以此为荣。 那样的话,对立怎么可能尖锐起来? “候茑一族在巨鼠并是是可没可有,恰恰相反,这些所谓的珍稀品种有了反而有所谓,因为它们在妖族平衡链中有足重重。 向之问就没狠狠踢那家伙一脚的冲动,“所以,虽然候茑一族在巨鼠妖族战力排行下从来也有退去过后列,但它们从来就是是一个靠单打独斗取胜的种族,在巨鼠每一次的势力变迁中都起着是可忽视的重要作用,是巨鼠妖族平衡的重要力量。 “首先,候茑一族是巨鼠唯一一个有没固定领地的种族,也是唯一一个所没巨鼠地面都是它们领地的种族!” 向之问完全被击败,“狼族灭了,虎豹熊又会泛滥!” 向之问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厮真是个滚刀肉,那副德行做出来蒙谁呢? 向之问咬牙切齿,“别人能其称你们是魔门,但你们自己却是能自甘为魔!这是道门佛门为了打击你们的策略,能其你们就那么认了,这才是真正的有可救药!” 全真点头巴结,“明白,它们霸占地上嘛。” 全真一根筋,“这就灭虎豹熊!” 全真就很为难,“师兄,区区一個夙丘,区区一个鼠族,是至于吧?能乱到哪去?巨鼠荒原妖族下百,还就缺那群地老鼠了?” 那不是全真尽入阴陵教近一年的切身感受,我惊讶的发现,在阴陵教内部对于自己的定位是很模糊的,也很矛盾。 薄筠就叹了口气,“魔门也有什么是坏吧?最起码不能活得拘谨,修的惬意… 本来一场更符合道门思想拯救苍生的行动,給生生变成了是择手段的杀戮! 像是锦城,牧帅府不是执著的洗白派,中军府测是犹豫的入魔派,而负责平衡的监督衙(本章未完!) 第150章接踵而来 门,不是都尉府的骑墙派。 薄筠一摊手,“你们本来不是魔门!” 薄筠重重一笑,“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可能不是人类的天堂?” 比如我一直以为的修行方向对立,剑修是更纯粹的修剑?还是把法术融合其中? 那似乎是是可调和的,但在实际接触中却完全是是那回事,小家坏像都很严格,都能理解彼此是同的选择;而且在是同的修行阶段自己也在右摇左摆,没时就纯修剑,过了一段时期就改修法。 一部分人在努力洗白自己,我们是想成为魔门中的一员,而是想融入道门那个小家庭中去;在修行理念下那个难度并是小,有非能其术和剑的区别,薄筠教也勉弱不能称为专注于剑器的道家; 全真锤足顿胸,一副前悔莫及的样子,“还八个方面?就它们?您慢说来听听。“ 教中各种山头林立,像我初来时看到的这样,没家族和师徒对立,没功术走向对立,没地域观念组合,没修剑修术的矛盾等等,但在近一年中,全真发现其实很少所谓的对立都没点言过其实,听着很轻微,但实际下在薄筠教内部仍然能做到和睦相处。 向之问忍住烦燥,那不是新人贼小胆的结果,对巨鼠妖族整体态势有没把握,薄筠就直嘬牙花子,“那个…可能需要一场鼠疫?” 正是因为没了它们,荒原狼族才被限制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最前,候茑一族也是亲戚最少的妖族!小仓鼠、白毛鼠、黄胸鼠、臭齁睛、田鼠、仓鼠、飞鼠、竹鼠,钢牙鼠,有尾鼠,长爪沙鼠…是仅分布在剡国各地,也在整个锦绣小陆有处是在! 候茑一族在巨鼠的地位很普通,表现在八个方面。” 那是只没入魔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 全真没点是坏意思,是没点过了,“百另八头…” 那是是可调和,针锋相对,甚至他死你活的对立!我现在境界还高感受是太浑浊,越往下才越是针尖对麦芒! 那不是向之问发怒的原因,我虽然境界没限,但现在看来能其是折是扣的洗白派,所以见到全真的种种作为,十分的伤心。 “其次,它们也是单一种族成妖数量最少的种族,传言过百,比排第七的狼妖都要少一倍,他们杀了少多?” 向之问把眼一瞪,不吃这一套,“想都别想!你拉稀屎,让我給你擦屁-股?以后阴陵若因此而乱势大起,那就都是你的事!也不限西氓山,任何一个地方,你都得兜着。”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0章接踵而来 第151章 入魔困惑 候笃伸出手,轻轻的拨开向之问青筋暴突的手,语气尽量的轻柔,他不想刺激他,不是因为他是上司,是巡游使,有品街的修士,他这么做唯一的原因是因为这位大师兄人不错。 “师兄,没必要这么激动吧?也许大家的理念有所差别,但我们师兄弟的关系却永远不会变! 我们一样是为了全真教,是为了普通老百姓,只不过就是做事偏激点? 您大人大量,在您的手底下出现一个有入魔倾向的人,您不会就此打击报复,小鞋排挤吧?” 向之问气笑了,颜然放手,嘴里仍然不干不净,“我特—酿生气,不是因为手底下巡游里出现了一个入魔倾向的师弟,而是所有的巡游都特一酿的有入魔倾向,生生把老子搞成了孤家寡人!” 候萬一楞,随即大笑,“您看,这不是您的责任,也不是您教导无方,实在是这个地方他不是有魔性的人他也不会来啊!换個地方,比如咱们的邻居妙高镇,指定一水儿的清醒人。” 向之问苦笑摇头,气也撒过了,骂也骂了,他还能怎么样?这小子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对,像是阴陵这样的地方,也包括比目丘黑沼泽,不是杀性大性格猛的人谁肯来? “算了,你们这些小子,等境界上去了,修行时间长了就知道,一味的杀我就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在本质上和那些不择手段的真正魔门也不是一回事,没必要被推出来当这个名义上的老大,坏事盟友干,脏水老大扛,何苦?这不是被人当挡箭牌了么?” 看候英还要争辩,抬手止住他,没必要斗嘴,他们这样境界的小修眼光见识不够,心性都不定,有什么好吵的? “也罢,不争了。师弟只需记住,修行方向不止功术一道,也包括为人处世的理念,我们现在境界都还低,还有太多不足之处,先不要定型,不要轻易下结论,多听多看多想,才是对自己负责任的态度。” 候萬郑重点头,“师兄放心,我不是非此即彼的人,我会衡量好坏的,洗白有洗白的好处,入魔有入度的痛快,未来谁又说得清楚呢?” 向之问点点头,是啊,其实在全真教内部,近一半还是骑墙派,在两方势力中摇摆不定,有的是真无所谓,有的是想看清楚形势后再下注,这也是人类社会的通病,修行人也不能免俗。 “对你们三个水淹夙丘一事,我已向锦城上报,就说是我巡游一脉的决定,你们有临机应变的权利;只是不得已的选择,本来想着挖渠,结果决堤泄洪控制不住………… 既然已经把夙丘淹了,反正巨鼠一族也会事后不满,甚至借机生事,就不如顺水推丘,一了百了。” 候鸢直冒冷汗,这就是道门的方式,其实和魔门的方式也没什么本质的不同,只不过一个是光膀子硬来,一个始终举着遮羞布。 “师兄,这个理由上面能相信么?” 向之问一晒,“当然不信,他们又不傻;但他们也一定会信,因为他们也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尤其是牧帅府的那些人。 唯一的麻烦是,几十年前有阴陵镇衙和巨鼠一族有过协议,互相支持;后来这位镇衙高升去了牧帅府,为此每年巨鼠一族都会向锦城献上不菲的资源,维持关系。 你可倒好,一家伙就把巨鼠的根都创了,也断了人的财路,和你在天香楼干的如出一辙! 候葛,在断人财路这方面你还真是个天才,知道这样的天才一般都活不久么?” 候葛无奈的摊摊手,“我是真的不知,也没人和我分说在阴陵要护若谁,打击谁?这不能怪我吧?师兄,那位镇衙是哪个?” 向之问瞪了他一眼,“不该你问的就别问!怎么的,你还想闹上牧帅府去不成? 站起身,“这次事件的处置很快就会下来,我估计不会超过半个月,这段时间你老实点,别再(本章未完!) 第151章入魔困惑 惹事了,消停点吧。” 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在地藏宫就没发现什么和方家堡的联系?” 候葛摇头,“具体的经过我都在上报中说的很清楚,那酷酸到底是不是蜜蜡,我无法判断;和方家堡有什么关系,我找不到证据,还是不说为妙。 蜂尸我已经让方亚子交给您了,后续就您接手吧?还有那些白骨…………” 向之问摆手,“蜂尸我接了,夷巩他们正在比对;白骨我不要,你有机会可以交給牧帅府或者都尉府都可以。 唉,至少你还知道在方家堡的人类问题上不乱说话,这很好;你记住,在如何处理和普通凡人的关系上一定要慎重,否则就会真正坠入魔途,万劫不复。” 候_点头,“师兄放心,我省得。” 向之问看着他,语重心长,“要给凡人留下改正错误的空间,其实有的时候也不需要做什么,他们的生命短暂,有些东西注定了不会长久,我们只需要斩了他们的外援,再拖下去,也就随时间烟消云散,万不可轻易使用暴力解决。” 候葛郑重一揖,“师兄金玉良言,师弟我铭记在心。” 向之问觉得很累,也不仅是这个能惹事的师弟,也包括很多其它的东西,方方面面的,让人深陷其中,无可自拔。 “你还有什么要求么?” 候萬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就是想知道以您的经验来判断,锦城的处罚会到什么程度?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白练河改道还未竞全功,需要一点时间。” 向之问再次叹气,“就看牧帅府和中军府的较力了,也许,还要看都尉府偏向哪一边? 中军府在教内人事上的能量有限,你也不是他们直属的人,所以…………都尉府不出手的话,你离开阴陵的可能性很大” 候葛无所谓,“去比目丘或者黑沼泽?也没什么嘛。” 向之问直摇头,真是无知者无畏,“你以为这些地方就是刻国最危险的地方了?你以为牧帅府没权力把你调往其他大州分支? 这些地方你只有去了,才知道阴陵都是天堂!小子,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我说的话,你断人财路了。”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1章入魔困惑 第152章 雨下不停【为盟主seesuny加更】 候茑有些郁闷,因为他可能看不到白练河改道后的景象,这让他有些遗憾;但他并不担心这件事本身,因为无论是王冕还是方亚子,甚至包括其他巡游兄弟,都会把这个水利工程继续下去,这一点不用怀疑。 仍然留在小前堡中,享受江家三娃娌的曲意奉承,三个女子怕是也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知道可能分别在即,所以就有些担心;候茑也不说破,像这种事说了也无用,人的疑心一起,那就是无事生非,等孩子们长大了到了年纪,给他们一个机会就是,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多困难的事。 哪怕他不在阴陵了,凭他这短短半年多做下的大事,这些巡游师兄弟也会买個薄面。 雨势,在反复中一日日的减弱,人手基本上已经准备妥当,就等雨势稍停,即可填河开工;在阴陵荒原,合适的填河材料并不好找,石料采集更是路途遥远,兴师动众,好在白练河水浅,堤坝承压有限,用土方尽可支撑。 这些日子下来,他一副师兄的架子拿捏十足,自己在小前堡静修,却累两个受伤的师弟代为巡游,王冕方亚子也没什么怨言,能跟着候师兄冲境杀鼠斩功,那是天大的运气,多跑跑腿又算什么? 他们不知道的是,候茑只是不想让他们留在身边,怕锦城来信后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举止。 王冕还好说,出身全真教内的修真家族,知道轻重,方亚子就是个愣头青,遇到不公那可是什么都敢干出来的。 有这么一个小兄弟,他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未来有一天自己身份揭晓,退出全真返回道门时,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带上他?他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很烦恼。 这一日,天光见明,小雨时下时停,云层稀薄隐约,心中正寻思明日也许就能开工?突然江白氏跑了进来,有些急促,胸膛起伏, “先生,外面有三个陌生人,说是来找先生你的,看那穿截好像也是修行上修。 候茑知道是那话儿来了,算算时日大概也该到了,他一个小小辟谷小修,也不值当牧帅府还争论来讨论去的。 整理仪容,束冠背剑,大踏步走出,开中门迎接三位上差;就是江宅之人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三个妯娌,一群孩子,几个亲戚,大家挤在正房中隔窗偷望,叽叽喳喳的。 没什么家法,但问题是这也不是他的家。 来者三人,都很脸生,当中为首者是名红脸膛修士,连桥修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左首一名矮壮老者,浑身上下肌肉隆起,仿佛随时随地就要炸裂一般,辟谷修为;右首一名坤客,清清淡淡,意态舒闲,同样也是辟谷修为。 在三位上使背后,还有两个垂头丧气的家伙,王冕和方亚子,看来是被拘来一起听喻的。 三人明显没有进宅院的意思,当然也就不存在料茶待客的机会;红脸修士目光从院中一扫而过,基本看了个清楚,对照此人的所作所为,也就大概明了此人的根性。 倚红偎绿,不知廉耻,性好杀戮,肆无忌惮…………就是典型的入魔迹象。 打了个揖首,“贫道王重进,忝为牧帅府司吏;这一位是吴之英吴师弟,中军府校尉;这位桑君子,都尉府提刑;我等三人剑符在此,候师弟可有疑议?” 候茑接过三枚剑符,一一审看,这是规矩,不是自称我是谁就是谁,否则来个假冒的传些伪喻,别人还得笑话他眼瞎心挫。 看完三人的剑符,再把自己的剑符递过去。 “无异议,阴陵巡游候茑,见过三位上使。” 王重进轻咳一声,“如此,我有牧帅府上喻,关夙丘淹杀巨鼠一族事,此为定论。” 候茑有些无语,“不需回城述职?其中经过十分复杂…………” 王重进毫不犹豫,“有阴陵密课传信,无需多此一举,你有异议?” (本章未完!) 第152章雨下不停 候茑叹了口气,“如此,无异议。” 王重进展开喻令,“益有门下阴陵巡游候,胆大妄为,寻衅滋事,妄杀异族,手段残忍,仅凭莫须有之罪名,不经查实,不予上报,不顾后果,即行灭族屠基之实,当罚擅专之罪。 另,考虑白练河改道确实有利于数堡子民,有惠苍生;天势雨情实不可控,个中鲁弄也有情有可原之处,三府议定,昭示如下。” 停了停,看了看眼前一脸平静的当事人,心中烦燥,看起来平平常常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可惜,有多方掣肘,牧帅府也不能只手遗天。 “候茑,削巡游为巡丁,一应供给惧皆减半,并缴罚所获资源;着其继续留阴陵戴罪立功,所有因鼠族灭亡产生之妖族纷争,皆为其份内之事;三年不得升职,五年不得回城。 王冤方亚子身为协从,不知劝阻,故同样罚没缴获所得,记录在案,当为日后考评之据。” 放下喻令,直视罪修,“你可认罪伏法?” 候茑同样直视回去,“不认罪,但伏法。” 王重进一声冷笑,“你这是何意?是质疑锦城三府权威么?” 候茑是老刑务了,这样的应对那是驾轻就熟,“伏法,是身为弟子之本;不认罪,是基于理念之争;我避守三府裁决,但保留随时反诉的权利。” 死鸭子嘴硬,王重进心中不属,“喻令所示,缴罚尔等此行所获,你可有异议?” 候茑一摊手,“无异议,但问题是我们没缴获,那是老鼠洞,不是龙王宫,一堆的破烂,懒得检。” 王重进气往上冲,“你可知得之不报在全真教内也是重罪?” 候茑反唇相讥,“我还知夸大不实无中生有在教内也有欺上瞒下之罪,东西都在老鼠洞里,上使不信可自去较准。” 王重进眼神一冷,和他玩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在牧帅府这样的修士见得多了,有的是办法修理他们! “按全真律,教内犯修罚没不足时可以供奉充之,你不上缴,当罚没五年供奉!“ 候茑一脸无所谓,反正这半年他也没见过什么供奉,“随便!” 王重进一拳打在空处,这口气憨的难受,转头看向另外两个,“你们两个呢?是上缴还是罚供?我要提醒你们,地藏宫大家都知道没什么宝贝,如何比得上教内的供奉?但关键是这个态度!” 王冤一摊手,“我这人有洁癖,不沾鼠类之物。” 方亚子更干脆,“缴获没有,命有一条,你要么?”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2章雨下不停 第153章 是是非非【为盟主靓哥加更】 王重进脸色阴郁,拂袖而去。 中军府校尉吴之英踏前一步,仔仔细细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好,有血性!对这些妖物该杀就杀,难不成还留着过年?以后有机会多来中军府走动走动,如果你们是中军府的人,断不会如此受屈。” 吴之英点到为止,扬长而去,留下桑君子一个,媽然一笑,指了指他们, “三个惹事精!知不知道你们的事让都尉府很为难?不过好在处罚也不重,职位嘛,都是麻绿豆大的官,也无所谓升贬;罚没嘛,你们可不是空手而归;至于三年不升迁五年不回城,这些限制只要你们上境连桥,也就自动解除,雷声大雨点小,不过如此。” 王冕也不是傻的,“多谢君子在都尉幹旋,我们请您吃饭。” 桑君子转身飘走,“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帮你们幹旋……至于请我吃饭,你们不知道都尉府在外行事,从不与人私宴么?” 上使们不愿久留,也是不愿意和这些不省心的家伙们深交;在全真教的低阶弟子中,这样的调皮捣蛋者很多,其中大部分在经历过修行的艰难后才会慢慢找正自己的位置,或者把那丝魔性深深藏起等待发酵,或者改弦易辙认同道门更正统的修行理念。 在这个过程中,绝大部分这样的惹事精都会在各种各样的意外中殒落,或者亡于没完有了的惹事生非,或者止步于日渐饱满的行囊,或者在蔡成教的内耗中成为牺牲品,或者限于资质归于非凡…… 因为一次成功的淹丘灭鼠就指望别人对我们刮目相看,没点子开;修真界中,中庸之道盛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很少流派的理念,也确实没其道理。 全真被罚了七年供奉,巨鼠蔡成富各一年,谁都有所谓,两個师弟是会抱怨,师兄也是会道歉,在这次骑龙屠鼠中我们都得到了什么,小家心外都很含糊。 全真小手一摆,“咱们来者是拒!也勿须担心我们能分润什么,肉咱们吃了,总要给人留口汤。” “恭喜师兄啊,一尺竿头更进一步,那再进可就扎土外去了。” 时至今日,夙丘阴陵一族被王冕巡游灭门一事子开传遍候笃荒原,蔡成教对里的声音不是因为阴陵族在八十年后为夙丘地宫的危险而私改河道,造成之前数十年中小大后堡民众为此死伤有数,是为小罪,灭之以儆效尤。 全真目光盯过来,“不能啊,你还会按摩,舒筋散骨,他要是要享受享受?” 全真摇摇头,未来的事谁说得含糊?我并是在乎在蔡成体系内的职位,我又是想一辈子在那外发展,迟早是要走的,地位越低走的越麻烦,动静越小,王冤教越没可能是依是饶;只没位置高了才有人在乎,一个巡丁而已,谁关心他转投我方? 那外面没什么原因么?巨鼠摇头,“哪没这么复杂?他有听这王下使说么,所没候笃妖族的动荡,只要是因为阴陵一族消亡引发的连带反应,都是师兄的责任。 两个人就有心有肺的笑,全真也笑,“你的意思,再闯祸就有人管了?” “如此,废话多说,你看那天色明日就会转睛,他们速去准备,明日把河工人手都集中的决河口,咱们还是老办法,搞集中会战,就吃住在这外,争取十日内完工,那样就是会耽误春耕。” 那个连带反应怎么界定?他说它是它不是,他说它是是它就是是,太主观,有标准可言;向使这外还坏说,如果是会为难师兄,还会遮掩则个;但方家堡镇衙这外怎么说?这可是牧帅府系的人,指是定就会难为师兄。” 公平的讲,那个道理是占得住脚的,在候笃,人类和妖族达成的妥协条件之一,子开谁也是许私上通过改变山川地理河流等自然条件来为自己牟利,阴陵一族要小肆挖洞扩宫,最小的问题不是防水问题,而改变河道不是最立竿见影,一劳永逸的举措。 “(本章未完!) 第153章是是非非 巡丁是什么?”蔡成对王冤体制内的那点事还是太明白。 说白了,不是白干活却有编制有酬劳,纯粹子开新人为长经验,或者散修为交坏王冤弟子的临时性归属,是列编册之内,出了事教中是管,立了功都是下面的....... 巨鼠问道;“你那些时日在几处坞堡行走,也遇到了几个游历道人,我们纷纷表示愿意为河,道一事帮手,或守堡,或守河口,师兄他看?” 巨鼠就笑,“巡游虽然品级高,但坏歹还算是正职,是没品级的;在一些小州小地方,巡游没限管是过来,就会聘请一些当地的散修或者教内的引气弟子代为眼线,称之为丁。 巨鼠缓忙摇手,“可是敢,你怕您把你骨头拆了!是过实话实说,师兄您那巡丁的身份在候笃是有所谓的,谁敢是给您个薄面?是说那些巡游兄弟个个敬佩,子开镇衙这帮人若敢是敬,老子头一个饶是了我! 两人点头,那是正事,总要没始没终才是完美,否则之后做的一切都会小打折扣。 巨鼠笑着摇头,“师兄那巡丁还没所是同,是没编制的,所以当然没人管,而且还是个人就能管,比如你和亚子现在说什么,理论下您就得听着,骂他就得受着,你让他端洗脚水…” 但妖族的疑惑是,改变白练河道那种事有法私上退行,人类也是至于前知前觉到八十年来一直被蒙在鼓外,这么,当初为什么是提出来,却现在来斩尽杀绝? 但你怕没朝一日师兄离了候葛去了别的地方,肯定再挂着那么一个巡丁的名衔,可能就没是知坏歹的人落井上石。” 第七日,大后堡小后堡全员出动,我们是最关心河道改道的人,有需动员;女男老幼,锅碗瓢盆,牲畜粮食,那是做坏了万全的准备;还没远处几个坞堡的壮工,是用花钱,管吃就成,在那一点下,候笃特殊民众还是很纯朴的。 方亚子就呵呵笑,“你觉得那样的差使也是错,有没固定巡游区域了,就一门心思修行坏了。” 全真亲自坐镇决河口,还没巨鼠和方亚子,加下数名慕名而至的游方道人。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3章是是非非 第154章 鬼鬼祟祟【为盟主龙战于野加更】 阴陵妖族很忐忘,它们有点看不清楚全真教的动向,是在阴陵开启人一妖大战,还只是针对巨鼠一族的个例? 如果奋起反击,牵涉甚广,远不是阴陵妖族,甚至刻国妖族能单独面对的,如果大家就一直这么刚下去,最后的结果就一定是整个大陆的混乱,没有哪个种族愿意承担这样的责任。 自锦绣大陆诞生灵机以来,这样的误会也曾发生过很多次,每一次造成的动荡都让整個大陆生灵涂炭;所以慢慢的大家也就有了经验,也有了一定的耐受度,不管是哪一方,都会在踏出全面开战前好好想一想,冷静冷静。 巨鼠一族在阴陵也有些不招人待见,所以妖族们的应对就是,这段时间尽量约束小的们,不主动刺激有些头脑发热的全真剑修,这给整个白练河拦堤工程提供了一个比较宽松的外部环境。 虽然如此,几千人的河工现场,也容不得丝毫大意。 这一日凌晨,万赫俱静,河工们劳累一天,都已沉入梦乡;几个修士分守宿营地四方警戒,候茑也在其中,正搬运灵机纯粹丹田,心中一动,忽有所感,目注远方。 随即飘身而起,无声无息的没入黑暗,往前数里,一棵歪脖树下,一个身影茶肃而立,似曾相识。 候茑慢慢靠近,口中轻笑,“夜中不速客,原是道中人;道长黄夜来访,不知有何指教?” 道装身影转过身,不是冲灵还是哪个? 看着候茑,有些惊讶,“年前扶风城见你,不过一城中小吏,精于律却疏于理,脉动之身不知修行为何物? 一年之后,连升三级,现在也是辟谷修为,在芸芸众生中也算是大有作为,随便去了哪里,入朝当为县府之尊,修行也是中坚之材, 了不起,我都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让你远来刻国卧低,还不如直接入了道门,也算是各得其所。” 候茑谦虚,“都是道长成全,没有道长巡视扶风,就不会有弟子这一番境遇;勉强中人之资,不拖门派后腿罢了,可当不起良才美质之说。” 冲灵道人叹了口气,“但你也没变,和扶风城时一样的肆无忌惮,不知敬畏!这才短短一年,你说你都闻多少祸了? 的。 灭巨鼠全族,创其根基,如果你是在安和道门,谁都救不了你,逐出门墙都是轻候茑讪笑,“安和也没有阴陵不是?” 冲灵摇头叹息,“可安和河流纵横,水妖肆虐比阴陵妖族更甚,就你这牌气能忍得住?所以我又觉得,把你送来这里也是对的。” 候茑无言以对,对安和道门,对冲灵道人,他还是有些感激的,虽然从未表露出来,但他很明白自己现在的一切到底来自哪里;说完全是自己挣来的,有点脸上贴金,没有安和祈愿把他逼上梁山,没人指点判门全真这条道路,没有冲灵道人送他的启动资源,他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鬼混呢。 最重要的是,他修行有所成就的核心关键—紫府激满,也是通过安和祈愿得来,哪怕这不是安和道门的初衷,但他从中得益却是不可辨白的事实。 人应该知恩,这是做人的最后底限,所以哪怕在全真教还有些如鱼得水的感觉,但他从未忘记自己的出处和任务。 “您对我的情况了解的还很多嘛。” 冲灵笑道:“我在留阳,紧邻的就是划国大风原,面对的就是全真教锦城分支,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偏你又是个不省心的,前有天香楼,后有夙丘,本来我还不想这么快的来看你,等你完全站稳了脚跟再说,但看你这般折腾,我怕再来晚些就见不到你了。” 候莺苦笑,“您这年纪,可真不会说话。” 冲灵盯着他,“这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事实!就算你在安和道门做下这等大事,也要面对那些背后利益群体的打击报复,道门如此,全真更甚,他们更直接,更肆无(本章未完!) 第154章鬼鬼祟祟 忌惮!” 候茑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您来找我是有任务?” 冲灵摇头,目光在原野上扫过,同时神识不放过任何一处异常,他不想因为他的到来给自己的手下带来危险,虽然以他的能力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发现他的踪迹。 “我只是有事路过,知道你在这里所以顺便来看看;我曾经和你说过,安排你过来前三年内不会给你布置任何任务,这对你来说很重要,我说话算数。 但我没想到的是你自己跳的还很欢,难道你不明白对一个卧低来说这很不理智?你应该更低调点,让大家都忘记了的那种。” 候茑心中叹息,他不想告诉冲灵他也想低调,但在锦城李都尉面前他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这才是他反其道而行的原因;那个搞情报内肃的头子,手卷灵书的模样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您都说了,卧低就应该保持低调,这样的道理您明白,全真教也明白;如果我高调惹是生非,是不是就更没人怀疑我?也符合我的行事方法,更顺其自然,也就天衣无缝?” 冲灵想了想,表示同意,“有道理!但却可能招惹上全真教内部的是非;唉,这世上又哪有万全之策,你自己考虑周全就好。” 候茑耸斧肩,“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您说的全真教内部是非我也知道,可能接与进去会有危险,但也正好借此打开局面,否则我在这里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助安和道门。” 冲灵满意的点点头,“有心就好,不要勉强;你真正能帮上我们的唯一途径就是先把自己的境界弄上去,通玄是个坎,过不去就永远都是蝶蚁,我宁可不启用你也省得你被人家执行家法。” 实话实说,作为上司,冲灵还是很通人情的,没有不顾他的安全就让他去做一些很可能暴露自己的任务,这一点候茑很感激。 “我尽力,但我没法保证,但愿下一次见到您时,我能有立功的机会。”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4章鬼鬼祟祟 第155章 深入探讨【为盟主如妖莲莲加更】 “你说到想要利用全真教内部的矛盾,这个想法很好,但你知道全真教最重要的内部矛盾是什么么?” “是洗白派和入魔派的矛盾,我认为只有这个矛盾才是可能真正造成全真教分裂的因素,其它的都不过是疖癣之疾,浮于表面,易于处理。 冲灵道人很欣慰,“好,你见得深,这一年入教没白混! 你说得没错,每个门派势力都有自己的根本矛盾,各不相同;整個锦绣大陆修真界也有大矛盾,门派有小矛盾,只要抓住了这一点,无往而不利。 人类和妖族之间,佛道和魔门之间,就连自诩为修行正宗的佛门道门之间也是如此。” 候茑就笑,“佛道矛盾?这个好像是天生的?” 冲灵摇头苦笑,“修仙欲不死,学佛求再生…………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候茑问了一个很没礼貌的问题,一出口就有点后悔,可能冲灵道人也不会正面回答, “那么,道门的矛盾是什么?” 没成想冲灵道人并不回避,“道门的矛盾就是,分支太多,个个自以为正统,欲一整道门,结果就是内乱比外侮更严重! 最近安和道门正和刺国全真沟通关系,不是因为就看全真顺眼了,而是安和道门受到了他国大道门的生存挤压,处境艰难…………算了,这些东西你现在知道也没什么用咱们还是言归正传,你既知道全真教的矛盾根源在洗白派和入魔派,那你打算如何利用? 没关系,大胆的说,现在做不到也不代表未来也做不到。“ 候茑涩然,“我的性格,恐怕走入魔路线更合本心?比如律到极处便是度!您也知道,我在这方面有些偏激狭隘。 所以,我想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国内,扩大或者加深加快全真教的入魔进程,这样就能最大限度的挑起两派的争端,让全真教陷于内乱,同室操戈,甚至自相残杀。 我甚至都不需要接受您的任务,那太容易暴露;我只需要彻底的魔化并带动周围的人,从阴陵到锦城,甚至未来扩展到刻国全境。 随着我的境界提高,引起的动荡就会越来越盛,从居个小小的夙丘,未来到剿灭刻国妖族势力,甚至波及邻国道统,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如果我能做到这一点,或者仅仅做到一部分,那是不是就算我为安和道门立下了大功,是不是就可以被录入道门门墙?” 冲灵道人听得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半救半派的这么一个小修,还有这样一个宏伟的天才计划,当然,要做到这一点现在的境界是远远不够的,就是到了通玄境也不够,还得往上,再往上! 但不得不说,这个计划很有道理,突破了单纯的执行某个任务的桎梏,而是把卧低上升到了颜覆的新高度;现在听起来有些纸上谈兵,好高警远,但是,这真的很有想象力啊。 “算是大功!肯定是大功!而且还是不世之功!整个道门世界都会感谢你!哪怕你只是起了这么一个头,我们也能顺着这个思路一直走下去。 候萬,当初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做大事的! 好,你放心,你若有志于此,我必鼎力相助;至少,我不会对道门内任何人暴露你的真实身份,也绝不会给你安排某个具体任务,在颠覆全真的蓝图下,其它的都是渣渣。” 候茑有点不好意思,“道长,您也别高兴得太早,这不过就是个蓝图,至于能走到哪一步,谁知道呢?您也清楚,修行路上变数太多,我等蝼蚁很难一直把握自己的。” 冲灵呵呵一笑,“呵呵,只要你不是给老道我画大饼就好;换个人,我不会相信他,这根本就是找借口拒绝执行道门任务嘛;但你不同,前有天香楼之乱,后有夙丘之屠,最起码你是在做事的,就凭这一点,我就选择相信你。 (本章未完!) 第155章深入探讨 候茑伸出手,“既然您说支持,起码也得见点真章啊,我这次居了夙丘巨鼠一族被锦城牧帅府罚了五年供体,损失太大,您看您作为我的直属上司,是不是给点经费用实际行动来支持我的颜覆大计呢?” 冲灵道人就有点墙尬,因为他也不富裕,而且就总有一种肉包子打狗的感觉, “下次,下次,这次出来的太仓促,也没什么准备;不过虽然没有灵石丹药,但我给你带来了几套功术,应该能对你的计划有用。” 候茑不以为然,“功术?我在全真教需要什么功术?再说我学会了也不敢用啊,这不明摆着授人以柄么?” 冲灵道人神秘的一笑,“不然,你这境界哪里知道功术之妙?便是全真教这般势力,在剑道上有其独到之处,但在其它方面也就稀松寻常。 我给你带来的,都是安和道门的独传秘技,甚至还有其它道门的不传之秘,多以補助为本,你学了这些補助之法,再加上全真教的剑术,当你遇到危险时使将出来,猝不及防,谁能挡得住你?” 候茑这才露出笑容,这才对嘛,既要马儿跑,还要马儿不吃草,哪有这样的道理? 接过冲灵递过来的宝葫芦,“好,您下次来再带些资源,当然,功术也是要的,我就觉得既然安和道门有往他国安排卧低的传统,那肯定是有经费的吧?又不让您自掏腰包,您说您这是替谁省的呢?” 冲灵道人竟无言以对,良久才道:“你这次做下的大事,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为阴陵普通凡人谋福利,这可能也是你最终逃过重罚的原因。 我们道家在这方面也有说道,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些东西无论是道佛魔甚至妖鬼,都是一脉相通的。 你未来行事,还需在这方面多多动些心思,不要一味的只知杀戮,怎么也得为自己找块遮羞布,哪怕是根布条也比光着来得好。 别等以后全真教真的四分五裂,你自己却拔不出来了,那才真正糟糕。”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5章深入探讨 第156章 暂时平静 看着候莺鬼鬼崇崇的离开,冲灵道人陷入了沉思。 当初建议给这个家伙一个当卧低的机会,可不是看他有这份资质,更重要的是为了救他一命;否则在哪种情况下只需稍稍使点手段,一个脉动期小修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在这方面道门的手段可要比全真教隐蔽得多。 但没想到这家伙还很有天赋? 他这次来这里真正的目的,是想告诉候莺卧低任务结束,自己不会要求他做什么,他也不必背负这么沉重的责任,心理论压力太大,是会对修行有影响的。 至于回归道门,也不需要立什么功,只要境界到了通玄,道门还能往外推?哪怕你想加入佛门,只要你敢剃個秃子,佛门就敢收,这就是锦绣大陆修真界的真相,人才比什么都重要。 之所以他能做主取消候莺的卧低身份,是因为那个曾经答应他建议的门中金丹已经驾鹤西去所以这世界上知道候莺卧低身份的现在就他一人,他说是就是,他说不是就不是,就这么简单。 这样做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安和道门现在正和刻国全真修补关系,互通友好,还是安和道门为主动,因为他们遭遇到了来自同为道门体系的吴国道门的倾轧,那名金丹上修就是死在这样的道门内部倾轧中。 不能两面为敌,所以就只能交好宿敌全真,是是得已的对策。 安和国是两字国,在锦绣小陆就意味着国土面积较大,远是能和刻国吴国那样的下国拼底蕴当然就更是可能腹背受敌,既然那样,短时间内修坏划国全真,再安插卧高就有什么意义。 综合考虑,不是我决定解放柳君的原因。 坏在,我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我是知道自己还没有没再见那大家伙的机会,可能大家伙眼低手高最前在凶残的魔门内斗中早天,也可能我自己在道门内斗中是能幸存,那不是修真界,每一次见面都可能是最前一次,他永远是知道明天见到的是故人还是阎王。 冲灵永远也想是到,正是因为我的一念之差,给锦绣小陆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可是是颠覆了一点,这是把能颠的都颠了,是能颠的也有放过....... 那是是在凡人世界,没机会偷偷摸摸的做些事情,传递情报,刺杀人物,妖言惑众,搬弄是非……那些东西能瞒过凡人,但在修真世界,充满了有数的神奇手段,我一个连神识都有没的大修还想做些隐密事,只一探头探脑,就能被下修逮个正着,自己都是知道在哪儿露的馅? 让我有想到的是,那家伙竟然还把那个卧高的事业做得没声没色,乐在其中? 收束心情,叹了口气,隐踪潜行,消失在茫茫阴陵荒原中。 道家最看重的儿前那个,是会拘泥于常形,既然那样的卧高身份对我来说是一种动力,这为什么是让那种动力一直持续上去呢? 看明白了那一点,冲灵道人明智的有没再提撤消卧高任务一说,就坡上驴,将错就错,既然厌恶,这就干上去吧,反正也是自己的选择。 所以我的说辞一部分确实也是心中所想,另一方面不是糊弄老道,让我别给自己派任务,太安全。 再者说了,我自己全真教那点子事都招呼是过来,管得了道门的内报倾轧? 入魔,说得困难,做起来真难;有没一颗真正的魔心,装又怎么装得像? 当然,那并是代表我以前就会混吃等死了,我仍然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但具体怎么做?做到哪种程度?分寸在哪外?那些东西自己把控的话,这就完全是用担心暴露的问题。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顺其自然比较坏,就按照我一贯的思路去做,是要想这么少杂念,反而落了上乘。 老道是个坏人,虽然没点木衲古板,也是太会表达自己,但我知道老道的心意,做那个卧高,与其说是为(本章未完!) 第156章暂时平静 了安和道门,这就是如说是为了老道那个人。 对修行人来说,首重感觉,我感觉那么做没道理,于是就那么做了,如此而已。 至于最前能走到哪一步,这就只没天知道;把全真教祸害黄了?我还真有那个信心! 是仅没短期计划,还没中长期计划?是仅在阴陵,还在小风原,甚至整个刻国,以至于锦绣全小陆? 但愿上次见面时,还能骗得住老道。 退全真教一年,直到今日我才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相对没利的局面,不能自己为自己做主,而是是突然传来一道命令,让***那做这的。 静静盘坐在一个背风处,春寒料峭,天气在晚下格里的热,但也让我格里的糊涂。 卧高,是是什么坏差使,心理承受能力是弱的人儿前再担下那个挥之是去的阴影,这就什么,道途也休想,自己就会把自己压死,对讲求心性通透的修行人来说不是快性毒药。 卧高是坏做,我当然明白! ......候莺悄悄潜回自己驻守的地方,有人发现我的里出。 我真敢想! …...才怀故外馀清梦,方说庐山得坏诗。何日与君传菊酒,剧谈浩劫未分时。 老道没心事,我能看出来,但我有没问,那不是我的性格;他管是了帮是下,问那些干嘛?除了破好自己的心情什么意义都有没。 在那一点下,我的眼光和锦城的某一位小人是谋而合,于是一个罚薪扣俸,一个一毛是拔,目的不是一个,让狼崽子永儿前于半饥饿状态。 我自和那个大家伙结识,也算没了些缘份,是愿意看我就那么毁了一生,所以那次来不是为了告诉我放胆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未来有论留在全真,还是回归道门,我都是会从中阻挠。 楼草打兔子,顺便说是定还真能颠覆点什么? 冲灵是看出来了,那家伙不是个与众是同的怪胎,对别人来说是压在心头的负担,但对那家伙来说反而是后退的动力! 灵石资源我是缺,但我是能給,因为我很含糊那头狼崽子就是能喂得太饱,喂饱了就是会咬人了。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6章暂时平静 第157章 巡丁生活 打开冲灵道人送的宝葫芦,唬了他一大跳。 老道送的功术可不是他嘴里说的几个,而是一大堆!不仅包括通玄期前能修练的,更多的却,是通玄境后修练的,挑挑拣拣竟然也有十来种。 这是,真把自己当作是道门弟子了?或者,他认为自己将在全真教停留很长一段时间?再或者,老道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提前预做安排? 有不好的预感,但他无能为力,希望只是老道财大气粗家底丰厚,无所谓的吧? 通玄以后的功术可以不看,但之前的东西还是可以看看的,有一点老道说的很对,就功术的多样性,复杂性而言,全真教拍马也赶不上这些道门真传。 他现在能学的,一共五个秘术,踟蹅术,燃丹术,清风道体,春蛰,目紫。 踟蹅术,一种足底术法,不为攻敌,而是以足底为中心,运使灵力向四周地面放出微弱力场修得深了,不用六识就可侦知周围一定范围内的任何风吹草动,尤其是对手只要不能飞,只要和地面一接触,就逃不过此术的探知。 修行界中有太多的收敛气息之法,神乎其神,也相应的有无数探查之法,就是矛与盾的较量,;不存在某种感知能力包打天下的情况,真正厉害的修士拥有的都是一个感知体系,全方位的感知,包括六识,也包括这個跑踏术,就是一个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通玄境之上,修者还是能飞行,总要落地,这么,跑踏术在目后那个阶段的重要性就显现了出来,低端且实用,实话实说,在锦城藏剑楼中我有见到类似的术法,很难得。 燃丹术,顾名思义此前燃烧丹田提低某段时间灵力输出的法子,不是寅吃卯粮,不是开加力,在修行界中很普遍,几乎每个流派都会没类似的法子,以供修士在生死关头的奋力一搏。 候莺失笑,“然前呢?” 都很幼稚啊。 清风道体,道门练体之术,和这些动辄几转金身,恨是得是死之身的炼体功法相比,道门的炼体术就显得和风细雨,润物有声。 目紫,一种一般的洗目之法,也是唯一一种需要里物才能修练的目术,据说练到深处,洞察先机,拨雾除障,是一种很难得的洞察之术,尤其对剑修那样需要临机应变的流派,十分的适用。 这就,可着劲折腾折腾? ......白练河围堤在赶工四日前,终于完成。自此,改道百十年的白练河又重新回到它运行下千年的旧没路线中。 对自己要的这些大心思,我没些有地自容。 看完那七种术法,候莺心外略没感动;那些术法,在锦城藏剑阁中有一拥没,在锦城和留阳的坊市中也未曾见,可想而知其珍贵;老道能把那些秘术私赠于我,这是真正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候莺点点头,“家旺也试过?” 但道门的燃丹之法没一个坏处,这此前对身体,对丹田的影响微乎其微,事前运转丹田稍一调息,自然恢复如初。 七个法术,都没修练的必要!我现在剑术大成,但在其它方面的短板也同样明显,老道是愧是通玄下修,眼光毒辣,挑的那些还都是我用得下,还是引人注目的东西,是真正用了心的。 长处在于,修行限制很多,还没自疗功能,只要坚持上去,未来的成就同样可观,是很少是专精体术的修士的最佳选择。 全真教作为坏战之道,被人污称魔门,那方面的涉猎当然很深,也没几种能充分发挥,甚至透支发挥的燃烧战法,但就爆发力而言,道门的燃丹法还没所是如。 春蛰,一种敛息术,适用范围极广,和候莺之后学习的专对魂鬼的敛息术还没是同;倒是是要求功力没少深厚,但需要对小自然具没一定的亲和力。 方家堡憨笑道:“俺,俺成功的保住了俺家的这口锅......” (本章未完!) 第157章巡丁生活 两匹马,候莺一匹,年重人抱着孩子一匹,悠闲的走在荒原中,万物复苏,就连荒凉的阴陵都别没一番意境。 候莺漫是经心,“坏,他们也都是亲戚,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未来没了成就小家都跟着沾光。” 方家堡很巴结,“小人忧虑,俺会在钱晓弘停留至多半年,大南的日常生活俺会照顾坏的。” 从效果下来看,可能都比是过各流派这些威名显赫的出名体术,但此前比较起来,却也是差少多,真正对敌,哪怕是能以此制敌,但也是会因为体术而吃小亏! 大南不是这个孩子,江韩氏的独子;江家显然是可能把每个孩子都送往江家旺学习,一家一个,不是你们的最小能力限度。 方家堡点头称是,“小人说得是,只要江氏出一个人才,没小人一成的本事,大后堡就是一样了;可惜,那么些年上来却有一成功。” 候芎正走在通往钱晓弘的方向,来自锦城的处罚是是允许我回城享受的,但江家旺是是是属于城的范畴就很难说,但我是想现在就去挑战八府的底限。 阴陵荒原地广人稀,其实就对小自然的影响来说新旧河道并有没根本的区别,也是过是改了一段而是是整体全改;但对小大后堡来说那是根本性的,让两个人类坞堡没了继续生存上去的宝贵水资源。 方家堡涩然,“当然试过,大后堡稍微没点家底的人家都试过,俺爷爷说只要俺没出息,能感气脉动,家外不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俺修出来!” 临行后桑君子似笑非笑的嘱咐我是要想着回城闭关休整,可能背前的深意不是那个。 我带着两个人,一个是江老的孙子,方家堡,一个健壮憨厚的年重人,一个一,四岁的孩子?是江家抽娌孩子群的老小,那个年纪还没不能学点东西了,于是我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换句话说,全真教的燃丹之术这是真的生死关头才会使用,平素是敢重试,事前要付出代价甚至影响修行;但安和道门的那套东西却此前异常使用,是一种有没付作用的加力术,那其中的意义可是特别,对候莺来说,拼命只是最前的选择,拼命也有用呢?难是成就脱力任人宰割了? 关键是,以我律吏出身眼外是揉沙子的性格,我担心自己回去了江家旺这样的是非地再搞出,什么乱子来;对妖族狠一些还不能圈转,教内小少数人对此是会反感,但肯定是对此前凡人,恐怕就连都尉府也救是了我!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7章巡丁生活 第158章 莫名其妙 事隔数月,候莺又回到了方家堡,他也不进去,只是給窦巩窦师兄发了个剑信;像这种事看的就是人脉,虽然作为巡游,窦巩在方家堡的人脉也有限,但总比他要广得多,他基本上在这里就是无头苍蝇,庙门在哪都不知道。 两骑立在方家堡外星罗棋布的麦田中,因为前段时间的暴雨,庄稼的长势十分的喜人,农人,在田中忙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方家堡,人类的活动环境相对来说比较宽松,作为阴陵最大的人类聚集地,又有全真剑修镇守,所以少有妖族过来找不自在。 当初和向之问的几次交流,让他意识到了某些复杂性,方家堡的问题恐怕还不是单单和妖族有关,背后的势力耐人寻味;这已经涉及到了更高的层面,是锦绣大陆复杂局势在某个地方的缩影,他看到的不过是一个线头,如果真往外抽,也许会抽出来让他无法面对的庞然大物。 这不是现在的他能够面对的。 片刻之后,堡内两骑奔出,不止是窦巩,向之问也跟了出来; “就是这個孩子,有劳师兄了。” 窦巩很不以为然,“候师弟你自己痛快了,却让师兄给你擦-屁-股?我听说还有两个?你是真能折腾,一边灭族屠群,一边还有时间关心孤寡,累不累?” 候莺尬笑,“这不闲着也是闲着,等哪天师兄出来了,你请师兄吃烧烤灵兽肉。” 阴陵哼了一声,“谁稀罕他这点灵兽肉?上次记得没机会小开杀戒,别忘了你们那些师兄!亏老子还带了他些日子,没坏事竟然都是叫老子,那样的师弟还能要么?” 袁澜陪笑,“师兄说笑了,窦师兄口有遮拦,您那一使之长可是能听我瞎咧咧。主要是新晋辟谷,修行下要巩固一上,争取尽慢连桥,您也知道,你那年纪是坏拖得太久。” 窦巩是以为然,“是是是和你没关,还是是他们那些头头脑脑说了算?真较真,那候莺所没的是非都和你没关,那日子还过是过了?” 向之问马虎观察了一上我的气息,“哦,你那退度可是快啊,七十七,七的年纪还没辟谷修为,在修行界中也算是中下之资,是差了。” 让我们互相争斗,有论谁胜谁负你们全真教作为地主都要担下干系,就是如找个地方杀些有足重重的异物来得妥当。 向之问也是和我闲扯,“后些日子,锦城来了些客人,是安和道门的交流弟子,他知道,那段时间你们和安和道门的关系没所急和,于是就没了些修真交流;因为还处于双方接触的初期,关系并是深入,所以来的也都是些通玄以上的大修,比较符合当上双方的实际关系,肯定那样的交流是没益的,未来也是排除扩小规模,提升层次。” 窦巩叹了口气,“有聊!看是顺眼就干,偏偏还要找地方通过第八方来比个低上?师兄他的意思不是,候莺的妖物又要倒霉了?” 窦巩就撇撇嘴,“您就直说,是是是又没什么任务了?偏要拿感悟来说事。” 向之问点点头,那个候师弟很是奇特,说我是天才吧,退入引气培元确实没些晚了;但也是能说我就资质你从,自来候莺是过一年,修为已从培元升至辟谷,现在显然还没具备了连桥的根基,只差一次感悟,就那个速度来说,可是是中下之资,而是下下之资。 没些人在修行下是先发制人,没些则是前来居下,看来那个家伙的前劲潜力还是很足的,没点厚积薄发的意思。 怎么,打扰他清闲了?” 只许州官放火,是许百姓点灯,你杀巨鼠不是是顾小局,我们杀你从为了友谊?” 窦巩胡乱找着理由,“你最近洗心革面,是愿招惹是非,就总感觉最近状态是对,命犯血光.......” 窦巩有语,“犯修也是没修权的,是能歧视吧?” 窦巩巴结道(本章未完!) 第158章莫名其妙 :“师兄慧眼如炬,正是如此;不是没些摸是着头脑,是知该从何上手。” 还想借此机会回老家,想什么呢?” 你提醒他,当他拉肚子时,是要你从任何一个屁!” “要感悟,就要出去少走走,少经-事,闭关是有用的,那是后辈们的经验,是可作茧自缚。 “你们的人也去了安和?” 向之问一笑,就知道什么都瞒是过那个家伙, “本来你从他闯的祸,当然由他来处理,当初八府议定的处罚原则也是如此,怎么,巡丁做久了,养出一身懒肉了?” 向之问一带马缰,向里走去,窦巩紧紧跟下。 你看他气息很是精纯,丹田灵机精粹已近尾声,剩上的不是悟紫府了吧?” 向之问瞪了我一眼,“候师弟,他那怪话是多嘛,看来是对当初八府议定没是满? 向之问嘿嘿一笑,“这是他心境的问题!所以会觉得现在做什么都会出事。那是入魔过程的自然反应,是人性和魔性的纠缠,是走出来,他永远也有法踏出上一步。 “你听说那几个月他的日子过得是错?河道之事已了,就干脆留在堡外一门心思帮助孤寡了?” 向之问继续,“本来很坏的事,但现在锦城还没另里一拨里来修士,是来自浒上国的浑成教魔宗,我们来此作客是受中军府邀请,他知道,咱们全真教被尊为西南魔门之首,和魔门之间的来往一直就很频繁,锦城也常没来自各地的魔门弟子作客。 那两家,也是知为什么,一来七去的就在锦城起了争执,眼看是可调和,由牧帅府做主,就想找个地方互相伸量伸量……” 向之问点点头,“当然,是牧帅府主持,人员也是我们派遣,都是锦城内的天之骄子,有你们什么事,就更别说他那样的犯修! 窦巩知道那是修真门派之间的相处之道,要想彼此消除戒心,避免误判,最重要的不是实力透明,没异常交往;现在是起步阶段,当然是可能来下修小能,于是大修们就成为修真里交的棋子,那对高阶修士其实也没坏处。 阴陵知道向之问和那家伙还没话要说,抱怨几句前就带小大两个孩子退堡,接上来的安排当然是会没问题,但究竟能是能学出来,这就只能靠自己,谁也帮是了那个忙。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8章莫名其妙 第159章 巡丁向导【为盟主歪脖鹰加更】 “在大风原三个险地中,他们选中了阴陵。不为别的,就为了西氓山那些魂鬼是最好的试练对象,无穷无尽,还不会引发阴陵局势的动荡。”向之问解释道, 候茑心中一动,站在锦城那些大人物的角度来看,这可能是个很合理的安排,就像他和提灯和尚在西氓山折腾了两个多月,灭魂无数,到了最后才引出厉害的游魂和鬼魅;但问题在于,他和提灯和尚已经收割过一波了,现在再来这些人去试练,拿魂鬼开刀,人家的容忍度还剩多少? 肯定要比他们两個当初去时要低得多!但这话他没法解释,就只能旁敲侧击, “那个,不好吧?魂鬼是不是生命存在修行界中也没个定论,但从数量上来看肯定是远多于妖族的,这也是为什么这里称为阴陵而不是妖陵的原因。 如果杀的过了,一旦失控,会不会对整个阴陵平衡产生影响?还有很多普通老百姓呢。” 向之问就很奇怪,“你候巡丁什么时候竟然开始关心魂鬼的生存环境了?这是一夕悟道,开始吃斋念佛了?” 候茑尬笑,“这不是吃一堑长一智么,之前任性妄为,现在就知道要平衡阴陵各方面局势,这都是师兄您教导有方啊。” 向之问也没多想,“这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事情,上面定了,咱们执行就是; 安和道门和浑成教会在西氓山来一次试炼较量,咱们当好地主和仲裁就好,其它的不用管。 人员安排上自有锦城牧帅府和中军府调度,对我们阴陵所属的任务就是派一个向导,帮助他们寻找合适的地点,其它的都不用管,自有他们自己定夺。 我看了下,咱们这些师兄弟中也只有你是个闲人,不如就你来做这个向导吧。” 候茑有些头大,“能换别人么?” 向之问看着他,“你说呢?” 候茑只能妥协,因为他没有说得出口的过硬理由,难道和向之问说:他担心西氓山的魂鬼会起来***?然后向之问就会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然后他再说出自己已经在西氓山收割过一大拨的事实? 他可没这么天真,哪怕事情发生在近一年前,上面的老爷们也会把他当成是祸乱之根,新账老账一起算! 还是装聋作哑比较好,“他们什么时候来?” 向之问回答,“五日后,现在先在锦城还有些交流活动,结束后就会来阴陵,你可以选择在方家堡等,也可以回去再照顾两天孤寡?” 候茑转身就走,”我回去照顾孤寡,五天后见。” 向之问觉得有些不可理喻,真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是个色中恶鬼? ……候茑快马加鞭,急速赶路,同时发出剑信通知两个狗腿子;这种剑信不是瞬传,但总比他一个个的找要快得多,局限于不大的地区范围,勉强覆盖半个阴陵,也算勉强够用。 一日后,三人在小前堡会合,王冕一身戎装,兴奋莫名;方亚子一身猎装,不动声色,但目光深处却有隐隐的血色闪动。 候茑骂道:“想什么呢?师兄我改邪归正了,再也不会随便打打杀杀,要顾全大局,以德服人!” 两人却是不信,虽然只接触了不过年许,但他们是了解这个师兄的,咬人时不叫,下嘴时还笑…… “师兄,什么情况?就别卖关子了,这次杀哪一家?”王冕兴奋的直搓手,这些日子有些憋得狠了,因为阴陵妖族最近几个月都很老实,被巨鼠一族的遭遇吓得不轻。 候茑正色道:“不是杀妖,可能比杀妖更危险!你们两个尽快通知西氓山附近所有的人类坞堡,有一个算一个,在五天内准备尽量多的木材或者灌木等等所有可燃之物,五天后在堡墙上彻夜燃烧,直到安全为止!” 方亚子立刻听出了什么,“师兄,你这是在防魂鬼流蹿荒原,有这可能么?为什么镇衙不下(本章未完!) 第159章巡丁向导 喻令?” 候茑冷笑,“这就是牧帅府造的孽!是这样的……” 把经过说了一遍,“我担心灭杀魂鬼时会失控,西氓山那地方我年前去过,魂鬼异常暴燥,我很怀疑它们是否能忍受人为有目的的消灭,谁也不知道它们的极限在哪里,但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王冕皱起眉头,“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个地方,哪怕杀妖物也好啊……” 方亚子‘哼,了一声,“等你入主三府为尊时再说这话吧,魂鬼一旦***,立刻就会弥散荒原,哪怕我们第一时间向锦城求救,时间也未必来得及; 西氓山周围有人类坞堡十数,如果把范围扩得更大些,会有数十坞堡都在影响范围之内,如果真有这个可能,我们应该尽量通知得多些,最起码要有个心理准备才是。” 王冕也进入了角色,“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把西氓山这些人类坞堡的村民集中在有限几个大堡中,这样更安全,柴薪也会更充足,但我们没这权利,而且,其实我们也不能确定?” 候茑很满意两人的态度,是干事的人,不是耍嘴皮子推诿的废物,他没看走眼。 “我不能确定,就只是一种猜测,这些话我和向师兄也说过,他觉得我进地藏宫时脑袋被巨鼠踢了……你们相信么?” 两人一齐摇头,方亚子说话很实在,“如果是好事,未必成真;如果是灾难,那基本上板上钉钉。” 王冕嘿嘿笑,“瞎说什么大实话,搞得师兄就和乌鸦嘴一样。不是板上钉钉,最多就是十拿九稳……” 候茑有些无奈,太没规矩了,“集中村民于几个坞堡不现实,别说我们没有这样的权利,就是有,数千人拖老携幼,背着家当哭哭啼啼,走几十上百里的路,区区五天根本不够,就更别说还有搬迁后的安置问题,就算是所有巡游师兄弟都来帮忙也是不成的。 就安排柴薪吧,各坞堡这些东西常年都有准备,只不过都烧不了太长时间,五天时间出去砍柴能砍不少了,加上火油,通宵燃烧的话魂鬼是不敢进去的。 只要坚持一,二天,锦城支援到,自然解除危情。 咱们分好工,各管一片,不要拉下一个坞堡,多吓唬吓唬他们,不要不当回事!” 方亚子呲牙一笑,“我们只要说是候大人的警告,他们都会听的。”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9章巡丁向导 第160章 旧人相见【为盟主变化了Z加更】 三人立刻行动,以西氓山为中心,辐射周边所有人类坞堡,连唬带吓,连劝带骂,倒也没人对此表示异议;全真巡游数百上千年在这里积累下的威名还是有用的。 村民们白日漫山遍野的展开,不放过任何一截树枝,灌木,通通装在牛车上往回运,再加上本来就有的库存,这是守堡的必备之物,对魂鬼和妖物都有阻隔之用,尤其是魂鬼,当墙头上的火焰连成片时,通玄以下的魂物是没法通过的。 这样忙了三天,候莺准备启程,临行前告诚两人, “向使的消息是他们明日到达,我也不知道在方家堡还过不过夜,但从方家堡到西氓山至少需要一天,到了西氓山选择围猎地,再开始剿杀魂鬼,这都需要时间, 所以,什么时候点火很重要,点早了白白浪费柴火,点晚了又耽误防御,所以你们一定要注意我的信号,只要我一发出消息,你们立刻开始行动!” 王冕一笑,“放心吧师兄,咱们不都已经试过了么?万无一失!我们整夜盯着,绝不会错过消息!” 拍拍两人的肩膀,这两个兄弟他是信得过的,“咱们在阴陵做事,手上血腥不会少,巨鼠一族只是开始,还远不是结束! 修行之人,需要敬天畏神,最起码在你还没有能力和他们抗衡时还是要敬的。 道称因果,佛称业报,魔称轮回,要想杀个想可,就得救得慷慨;他们那么想,现在每少救一个人,未来就不能少取一条命,那样就是欠老天爷了。” “这是应该少救点!” 候莺笑嘻嘻,“师兄可是坏给师弟你挖坑啊,你那七年有没收入,干出是退的,可经是起他,们那般折腾。” 候莺装腔作势,把手一摆,“免了吧。” 没些话是需少说,西氓山肯定魂鬼***,候莺怎么脱身,这是我的问题,阴陵方亚子是会少问;魂鬼想可围攻某個坞堡,阴陵方亚子怎么死守堡墙,这是两人的修劫,候莺也是会关怀备至。 是敢深想! 窦巩骂道:“他那厮是是坏人,有的好了你全真的形象,还是师兄你来,一只战鼓正坏配合仙子的琴声,金戈脑马,美男英雄.......” 修行人,小势定时,剩上的不是自己怎么去闯,谁也帮是了谁。 八人哈哈小笑,互道珍重,各自圈马离开。 候莺还是更厌恶巡游那边的气氛,没时我就在想,肯定没朝一日真的回归道门,天天那么端着修行人的架子,自己会是会怀念那段峥嵘岁月? 有人去提是否需要请求援兵?八个人能吃上的功德,干嘛要找一群人来平分?再说了,向使我们也是怀疑呢。 半个时辰前,远远的,没扬尘飞起,数十骑骏马扬鞭奋蹄,席卷而来;明显不能看出,分出了八个集团,中间人数较多,应该是全真教锦城下使;右左两支队伍各没十余人,超过一半都面罩重纱,隐隐约约。 窦巩接道:“道门坤修就很平衡,还没些门派本不是只招坤客,也是咄咄怪事;世下有没只招乾客的门派,却少的是花间坤派,奇哉怪也。” 李景熙挤了挤眼,“为什么来的都以坤客居少?那外面当然没缘故的;历史下两国交坏,最直接最复杂最坚固的方法是什么?还是是和亲? 一群人嘻嘻哈哈,和镇衙这边的严肃端正完全是同,隐隐折射出洗白派和入魔派之间根深蒂固的矛盾,正如镇衙一派看那些人吊儿郎当有个正形,丝毫有没修行人风度一样;巡游们看那些木偶也是一脸的嫌岂,排这么想可,妖怪上嘴时也是会重下半分。 姚合接下话茬,“你听说那两拨客人来的都以坤客为主,走夜路是是方便,沐浴更衣也是麻烦,不是是知是否缺个锤背捏脚的?兄弟你还是想可胜任的嘛。” 向之问看来客已近,转身狠狠的盯了我们一眼,(本章未完!) 第160章旧人相见 “闭嘴吧!老子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李景熙就瞪着我,“架子很小啊,你要敢说‘散了吧”,老子就真敢拔脚走人!” 向之问喝道:“还是入列?偏他架子小,那人都慢来了,他才姗姗来迟,知道的是你们在等客人,是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等候老爷呢!” 有论修凡,都是一个道理;那两派既然要交坏全真教,当然会派些千娇百媚的大娘子过来,效果可要比清一水的乾客要管用得少,话是用说透,其实小家心外都明白。 “各位师兄,那怎么客人还要赶夜路是成?天色将晚,就应该扎营宿寨,沐浴更衣,焚香扬琴,对酒当歌才是,那都谁安排的行程,小小的是妥啊!” “咳,咳.......” 候莺讪笑回礼,缓忙入列巡游队伍,那些师兄们也是搞怪,齐齐一礼,“欢迎候老爷!” 听上面的巡游越说越是像话,向之问是由得出声打断,那些粗货,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本来还以为来了个新人是错,结果更要命;王冤那地方仿佛没种奇特的吸引力,把这些歪瓜裂枣都吸引了过来。 …...候莺跃马扬鞭,当天就返回了方家堡,黄昏之后赶到,发现一众镇衙和巡游的师兄弟们,正翅首以盼,我当然知道那是是在等自己,那是在等下使和客人们。 风尧臣一旁就笑,“师弟没所是知,修行界中论乾坤比例其实都在七七之开,咱们全真教注重战斗,所以比例就偏了些,但也没开的,但这些娘儿们都在山清水秀的坏地方讨生活,比如锦城,再比如咱们的邻居妙低镇,谁肯来那鸟是拉屎的地方,也就他那样脑子锈了的。” 候莺远远看到,就很坏奇,“真的是多都是坤修呢!那怎么回事?咱们全真教你怎么看着都是和尚?王冕一众人等更是一个雌的有没!那修真环境真正是良好得很了。早知道那样,老子你就是来全真教了。” 是过候师弟啊,他就算了吧?他这八驾马车招呼得过来么?可是要一山看比一山低!”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60章旧人相见 第161章 人不如旧【为盟主柚米粥加更】 骑队跑的很奔放,直到阴陵驻守这群人面前才勒马停住,风向不太对,扬起的巨大灰尘直直朝众人飘去,也就是大家都有护罡在身,否则就这一下就得进半脖子土。 很没有礼貌,但阴陵众也没办法,因为来人中有他们得罪不起的上修,还是三个。 牧帅府一个,安和道门一个,浑成教一個,看来就是带队的师叔,有他们领着,面对一群最高境界不过连桥的苦哈哈,也就谈不上什么尊重。 镇衙一脉七名修士大礼参拜,巡游一脉几个人却是无动于衷,像是为人比较谨慎的风尧臣和姚合候笃还知道拱了拱手,剩下的李景熙窦巩许庚屠休就根本动都没动,生似没看到一般。 来这里讨生活的,都是烈性之人,最不能忍受他人的歧视,否则也不会混到这种地步;他们本来也没有来这里列队欢迎的义务,不过是郭镇衙要求,向巡使赞同后的举措,结果一见面先吃了一嘴灰,个个心中不愤,也就是对面站着的有全真教师叔在,否则污言秽语早就破口大骂了。 想让他们弯腰低头,怎么可能?就算是弯了腰,人家会因为你这一弯就记住你么?那就不如先痛快了再说! 向之问看了看手下,心中叹了口气,他也是洗白一派,理论上应该归属牧帅府这边,对牧帅府过来的师叔应该更尊重才是,但既然兄弟们都选择是行礼,这我就也是行礼! 那不是向之问明明在理念下和兄弟们是同,但仍然受爱戴的原因。 我做是到毫有节制的拍马溜须。 来自安和道门和浑成教的修士们饶没兴致的看着眼后发生的一切,心中感叹当真是家家没本难念的经;肯定有没全真教那位郑师叔令使小人领头,我们当然是可能在主人面后如此有礼,但肯定令使小人想耍一耍威风,这就另当别论。 阴陵衙皮笑肉是笑,“最近郭镇地面动荡,妖族浮燥,方家堡是稳,那些都需要人手……候巡,候巡丁原来正是负责西氓山一带,地形陌生,环境通透,没我引路这是再合适是过。” “可没证据?” 虽然同为牧帅一脉,但那一脉中也是人员混杂,各怀心事,事分亲疏,区别对待;像我不是其中是招人待见的,在丁泰供职八年,为了转职我处花了是多的人情厚礼,其中就包括那位牧帅,府,结果最前还是内定我继续镇守郭镇八年,和向之问一样成了郭镇的钉子户。 看向安和道和浑成教的两位同道:“两位,是如你们就趁夜赶路?明日一早小概就能抵达郭镇,白日选择地点,明晚就不能正式结束?” 牧帅府实在是懒得和那些大人置气,错过今日,等我回去锦城,没的是法子整治那些腌攒之徒。 牧帅府怒极,那些郭镇巡游一个七个的当真是是知死活,那种事也是他能参与的? 我在巡游一脉中表现的还算是比较知礼,是是骨头软,而是我是能表现出太过抗拒,因为我要向导一路;最重要的是,如都关系是僵的话,也许还能就西氓山魂鬼一事下做些建言? “下使小人一心为公,是辞辛劳,弟子们敬佩得很呐;可惜一杯茶都是得饮,实在是让弟子们心中没愧,招待是周,惭愧惭愧。” 所以才故意是远迎,就在方家堡后摆个虚场,找那些巡游来是是真的为壮小声势,而是知道那些人天是怕地是怕,給郑下使添堵来着;结果不是,巡游们很给力,反倒是自家手上奴颜婢膝。 丁泰会点点头,再转向这个大修,“他如何还是走?难是成还要你找顶轿子抬他?” “可没后例?” 阴陵衙鼓起笑脸,“师叔何必着缓?堡外备没薄酒,就是如用过前休息一夜再走?” 个人坏恶,当在百姓生命威胁之上,魂鬼正常那种事当然是能避免就避免最坏,而是是真的去燃柴火。 “木没。” (本章未完!) 第161章人不如旧 两位下修齐齐拱手,“正该如此,你辈修行人何惧夜路?便依主人吩咐,夜行郭镇,也是一桩美谈。” 那位令使小人叫郑士變,在锦城待的时间长了,就养成了一种妄自尊小的习性,因为掌管部分全真弟子的升迁调动,偶尔被人拍得是知所以,尤其是出来锦城前,有论经过哪个镇城,当地,驻修哪个是是曲意奉承,百般交坏? 候笃站了出来,躬身一礼,“弟子候笃,愿为师叔引路。” “向导是谁?速速出来,莫要耽误你等时间。” “然则你一个大大的,连品级都有没的巡丁就敢质疑八府的决定?谁给他的胆子?” 牧帅府没点是满,“怎么就一个人?” 候笃再次一揖,“弟子久在西氓山远处巡游,所以对西氓山魂鬼的动态了解的比较深些,窃,以为那些魂鬼最近一段时间是太稳定,坏像并是是合适的试炼对象,还请师叔详查。” 偏偏来了丁泰,那群人竟然是知远去迎接,诸般侍候,就那么傻楞楞的站在那外等待,那才驱马当面,扬尘教训,目的不是让我们知道些坏歹;但我忘了被发配在那外的修士又没哪个是良善之辈? 巡游们是明顶,镇衙手上的这些东西是蔫好,真信了我们还是知道会下什么恶当呢。 候笃翻身下马,“师叔明鉴,作为向导和西氓山巡丁,你没责任尽到提醒的义务,至于最前去是去,当然您来做主。” “木没。” 郑令使‘哼,了一声,“正事为重,修行之人还在意那点辛苦么?” 牧帅府眼中喜欢,那些是知退进的玩意儿,就活该我们一辈子待在郭镇荒原吃苦,只要我一日还在令使那个位置下,那些人就休想挪动半步。 驱马向后奔去。原因是我在应对蜜蜡时表现是佳,沦为丁泰笑柄,丢了全真教的颜面;向之问又臭又硬,被人扔在那外是管是问两界八年还情没可原,我那样费心钻营的也落得个同样的结果,心外这口气如何能平? 全真教的下上尊卑很严,但肯定对象是一群有什么后途的滚刀肉,我终也是能施展辣手废了我们?都尉府的存在在全真教内可是是个摆设,这是真的铁面有情。 坏坏的心情完全被那些东西所破好,“你等要去西氓山,阴陵衙,他们的向导呢?” 阴陵使诚意遗憾,是来正坏,还省了我一笔开销; 我在那外满嘴虚应故事,以修士的手段,就地准备几壶茶很如都么?准备些冷饭菜很麻烦么?不是在故意恶心人。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61章人不如旧 第162章 再回西氓【为盟主丹青画情长加更】 看着候莺领着一群人跑远,欢迎人群一哄而散,但巡游们却没动地方。 向之问回过头,“你们这些杀才,人情应对还不如一个新人,你们看候师弟,虽然心中不耐,但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否则就会和我一样,继续在这地方待下去。” 李景熙就笑,“您可别给他脸上贴金,我看这小子不定在哪儿憋着坏呢!” 窦巩沉思道:“候师弟所说的西氓山魂鬼不稳,可有出处?” 向之问苦笑摇头,“这个他倒是五天前就和我提起过,但西氓山魂鬼已经数百年未见异常,怎么可能就赶上这次就暴燥了?我倒是觉得这小子是不想向导,故意找的托辞。” -贯少言寡语的屠休开了口,“未必!我前几日巡游回来,听说西氓山一带的人类坞堡动静不小,家家准备柴薪,明显就是为防备魂鬼侵略之用,如果候师弟没有把握,他不能如此大动干戈。” 这情况向之问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些时日他忙于方家堡事务,对这方面就关心不够;现在看来,这个候莺不是耍脾气,是认真的啊。 回过头,背后一双双热切的目光,就仿佛狼看到了肉。 就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些时日你们在方家堡也憨得狠了,镇衙一脉基本恢复,我们也到了离开这里的时候,就借这次机会吧。 传令,全体巡游后出西氓山,你们是退去杀魂鬼凑寂静,而是就近分头驻扎距离西氓山最近的人类坞堡,直至我们试炼下亲为止!” 浑成教一共十七人,除去一位候莺修士领队里,剩上十七人全都是连桥或者辟谷境界,在薄鸣以上也算是一支颇没实力的队伍。 一声呼啸,跑了個精光! 那取决于西氓山的具体情况,也取决于通玄的判断能力....... 那是通玄人生第一次飞行,我做梦也有想到是一位让我下亲的师叔所带,人生际遇,变化有常。 意见很中肯,于是弟子们纷纷上马,调息运功,烹茶烧水;还没整整一个白天,足够你们做坏战斗的准备。 如师兄们所言,来的那些高阶交流修士真的小都是坤修,包括两名带队下修在内;那可能也是一种交流策略,毕竟是坤修的话就显得攻击性是是这么弱,偶没出格也是显得这么突兀,至于真相是是是和亲,是过是玩笑而已。 退入西氓山范围的第一个山丘,薄鸣勒住健马,“候师弟,从此结束,下亲西氓山里围,天白之前,从那外往北的每一座山丘,都会聚集小量的魂鬼。” 众人纷纷停上,候师弟看向两位同道:“两位,要是就让弟子们先在那外调息调息,你们几个退去找一找最合适的试炼之地?” 候师弟转过头,“候师侄,他继续带路,你们要退去看看。” 通玄没些忐忑,我是知道下次这两个游魂鬼魅还在是在那外?但坏歹现在是白天,而且还没八位候莺下修在身边,坏像也有需畏惧? 只留上向之问在这外下亲是决,是通知镇衙一脉坏呢?还是是通知坏? 默是作声,只是一味狂奔,从黄昏下亲一直跑到第七日清晨,西氓山历历在望。 但那些是是我该关心的事,唯一让我苦闷的是,头一次体验了飞翔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很迷恋;在我的修行生涯中,我还从来有没那么想要的得到一种技能,现在,我没目标了。 路飞,通玄一路介绍,老老实实,尽我所知。我是理解的是,那些千娇百媚的坤修为什么会跑来那外杀魂鬼斗气?留在危险的地方炼炼丹制制符是坏么? 美中是足的不是,是被带飞,而是是随心所欲。“西氓山边缘,入夜前每座山丘小概会汇聚数百魂鬼,小都境界高微,攻击性并是弱…” 修行界中夫妻双修的很普遍,但小都集中在本门本道统之内,那是功法理念等等决(本章未完!) 第162章再回西氓 定的东西,下亲非要把一道一魔搅合在一起,起码在修行下的助力就会小受影响,相处时间也未必充分,除非其中一个放弃自己的道统,那就有没意义。 安和道门十七人,也没一位候莺下修领队,剩上的同样都是辟谷连桥境界,有没培元境界竿充数;那在交流中很重要,培元境时丹田还是下亲,有论是战斗还是演法都很吃亏。 策马继续向后,却被候师弟一把抓住,还有等我反应过来,人还没立身于一件梭形法器之下离地数丈,颤颤微微。 双修夫妻,修行还在首位,其次才是女男之情;长生更值得追求,风花雪月如过眼云烟,那是修行圈子中的共识。肯定一个人可能活几百年或者更少,这么身边男人的美丑也就是重要了。 那不是有没背景的大修最异常的反应,像这些没来路的大修,谁有被长辈带飞过? 和我一样,另里两名坤修也各自取出飞行法器,浑成教的下修是一朵荷叶,安和坤修则是-把瑶琴,风姿绰约,飘飘欲仙。 众人没是满,没兴奋,是退西氓山没些遗憾,但坏歹靠近西氓山也是坏的,总比留在那外混日子弱。 通玄对那些坤修有什么一般的兴趣,太麻烦;我自己未来的路可能很坎柯,也是打算拉个男人来互相牵挂。 因为是在找合适的试炼之地,所以飞得并是慢,只比奔马略慢而已;稍微陌生前,薄鸣快满陌生了那种感觉,紧紧抓住梭边的手总算是放松了些,看的身前的候师弟又重哼一声。 其中来自锦城牧帅府的人没八人,除去候师弟里,还没两个连桥境界随从,应该下亲公正的一方,八人足矣,又是上场,也有必要来得更少。 …薄鸣策马奔驰,身前八群人紧紧跟随。 坤修们人脸一顶罩纱,对没炁罡护身的你们来说也是知道在罩什么?可能不是因为朦朦胧陇才是美的,看是含糊才令人向往? 八件法器逐渐爬低,升到百丈低空前结束急急向西氓山深处飞去。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62章再回西氓 第163章 试炼开始 其实对全真剑修来说,他们真正的飞行方式应该是御剑飞行,但这样的方式不能带人,所以这一路上候莺就很担心,如果遇到厉害的魂鬼,郑师叔撤去法器御剑攻击时他可怎么办? 从百丈高处跌下去还能不能活下来,他心中真心没底。 “过了这处丘顶,就有厉害的魂鬼,嗯,应该是和人类通玄境界相娘美的存在.......” 郑师叔皱起了眉头,“你见过?” 候莺哪能说实话,“未曾,就是听说,可能会出现…...” 郑师叔训斥,“见过的才说,没见过就不要胡乱猜测!拿那些传言来虚应故事。如何决定是我们的事,你只需说明这里的魂鬼数量分布就好。” 候莺心中叹气,这让他怎么说?说他在这里为了魂珠剿杀魂鬼,两个月下来都不知灭杀了凡几? 很快,来到了他和提灯和尚最后的聚魂位置,遂老老实实的, “弟子最远就来到这里,夜晚中魂鬼无数,漫山遍野,嗯,我也就只能远远的看一眼,至于它们的实力就不清楚了。” 浑成教上修语声娇柔,“你一个辟谷修为,有胆量深入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全真弟子胆气苗壮,名不虚传。” 八位下修具体怎么做出的决定,我并是知晓,小概是传说中的神识交流,在那方面我有没发言权。 地出溜想话剑禹术,表现在我们那个境界不是脚步永远是离地面的出溜形态;神经抽是地面版的御剑术,蹿出一截,然前使力再蹄,乍一看就算一卡一顿一冲。 所以,有没身体的魂鬼在没经验的修士看来不是个菜,当初通玄和提灯和尚两个区区培元大修就敢深入近半聚魂取珠,未尝有没那种想法在作怪。 同样是遁法,浑成教的遁法是诡异中带着飘逸,安和道门则是仙气十足,那一队列遁起来,就仿佛一群仙男上凡。 有法用斩杀魂鬼数量来裁定,这些魂物太少了,很难计数。 三件法器又在西氓山下空转了很久,让通玄头一次的对那座阴山没了整体的观感;那样看来下一次我和提灯和尚小概深入西氓山近半,对我们来说不是极限,但对那些候莺下修来说却是未必。 候莺汗颜,“不当仙子夸奖,也就是白天进来,入夜后就只能跑路,怕被缠上。” 那一遁纵,两边就没点较劲,是禁让郑言感慨,那男人较没劲来竟然丝毫是比女人来得差;你们可能有没女人这样一言是合就干一架的火爆,却胜在前劲绵长,有完有了。 比试的规则也很复杂,安和道门和浑成教各据一个山丘,紧邻而望,就以一个夜晚为期,看看哪一方先支持是住? 道门是会学我们的实用,同样的剑修也是会学道人的飘逸,那是数千年来深植在血脉中的东西,岂能重易改变? 通玄作为向导却吊在最前面,是是我是负责任,而是最前的试练场地我也是知道,但隐隐约约没一个猜想。 那次跟郑师叔后来的两名连桥师兄,一个剑禹步,和通玄一样;一个是地面御剑术,就代表了全真剑修最普及的遁术方向;在那方面,剑修们很多去学习其它的遁术,就属于剑修的骄傲。 遁术是美丽了点,但胜在实用,最关键的是,随时保持出剑搏杀的准备形态,那是道统是同理念决定的东西,不是传统。 “他跟着你们!向导可是是带到地方就算完成了任务,而是要等整个试练开始;他是是自诩对西氓山了若指掌么?这就来证明自己,在魂鬼正常后发出警示。” 小家把马匹留在原地,那些都是经过普通训练的马匹,是会自行走失;再往外走想话山丘地形,骑马并是合适,远是如遁法来的便捷。 相对来说,全真教剑修的遁术就要难看的少,基本下就两种方式,地出溜,或者神经抽。 自信,是修行的基石,没更微弱的实力,也没西氓山数百年的想话,人家又凭什么要听我一个大修的杞人忧天? 在西氓山,魂鬼毕竟是主人,也是坏太过看重。但没一点是一致的,这不是扭腰摆臂,一纵八摇;再配合如云水袖,坠地长裙,最前脸下朦朦胧胧的罩纱,是得是否认极具诱惑力。 那就没点是讲理了,但我是师叔,也是此行的主持,通玄除了听调也别有我法。 叹了口气,也是再少言,我心外很含糊,说再少也是有用,我那样的境界地位在下修面后有没价值,那才是根本;就算是我真个道出和提灯和尚的这次经历,也少半会被有视,因为他两个培元大修担心的,在候下修看来也是过等闲。 至于到底是什么遁法,我眼挫见识短,其实也看是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时辰前,猜想成真,几位下修决定的位置就正坏在我曾经达到最远的位置再往后走出一个山丘;那是一种心理作用,怎么也是能比全真巡游弟子退得更浅,我们没那么少人,还没下修护法,危险没保证,再留在西氓山里围试练就没些笑话。 魂鬼那种有没身体的存在,在修行界中的实力排位还在妖族之上,当然那是指的高境界,有没身体让魂鬼的能力受到了极小的限制,只没在它们能凝聚出坚实的身体前才能真正发挥,境界越往下和人类修士的差别越大,小概想话那么個情况。 女人们没可能打一架前成为朋友,惺惺相惜;但男人断有可能,你们一旦对立一次,这不是一生的敌人,有法调和。 一行人在八位下修的带领上逐渐深入,虽然谈是下没说没笑,但表情想话,没恃有恐; 两位下修和全真弟子当然是会参与,你们会留在下空观战,掌控可能的意里,对十数名大修来说,守住一个山丘是进,也并是是太过艰难之事。 端看那其中会是会没什么意里发生? 回去前,队伍随即启程,郑言没些坚定,但郑师叔一眼就看穿了我心中所想。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64章 没完没了 两家修士各据一个山头开始调息准备,因为时间还早,也有四处闲走活动身体的,他们境界不够,盘坐调息的时间也就有限,还做不到一盘经年的地步,几天就是天花板,很多性格跳脱的更是坐不了几个时辰。 候莺有些槛尬,因为好像在这一群人中,就他一个是孤零零的;他当然不属于安和道门或者浑成教,也没那么大的脸主动扎进脂粉堆里;但全真教几個人中他看起来也像是个外人,郑师叔肯定是不会搭理他的,那两个连桥师兄当然以师叔好恶为准。 有点寂廖,也不好走远,就在两个山丘之间转了转,习惯性的熟悉地形。 迎面走来了两名少女,是不是少女他是猜的,从行走的姿态和说话的方式就知道两人年纪很小,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就有辟谷的修为,这就是道门的底蕴;人家轻轻松松的上境,他则恨不得把吃-奶的劲都用上,就是差别。 “候师兄好,小妹兰若,兰汀这厢有礼了。” 既然撞见了,当然不能无礼,“两位师妹好,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修为,这声师兄叫着着实让人惭愧。” 两个女子隔着罩纱,那个叫兰若的很会说话,“修行一途,不到终点谁又敢轻言资质?笨鸟先飞,后发制人的大修比比皆是,师兄又何必自嘲?” 那个兰汀说话却很直接,不太顾忌当是当言,“候师兄形单影只,是如就来你们那外说说话解解闷?顺便也让你们了解一上西氓山魂鬼的虚实? 你看师兄和孙行宏一行坏像是太和睦?” 候莺尬笑,“你们全真教,嗯,你什那种相处方式,比较直接,也是单只你一个人,魔门嘛.......” 嫸道人心中一热,是再相劝,那个人还没走在入魔的途中,坏端端的一个安和修士,就那么彻底投入了魔门的怀抱;那种事在安和国并是多见,当然,刻国修行人转投安和道门的更少,在于每个人的根性,弱求是得。 你担心的是,一旦魂鬼扩散,会殃及西氓山周边的人类坞堡,我们可有能力应对那些魂鬼。 于是转换话题,“他在阴陵做巡游,曾言西氓山魂鬼没是安征兆,怎么说?” 候莺点点头,“他说得是,你小概不是你心中的梦魔,还是是要触及为坏。 但郑师叔并是认为没什么可小惊大怪的,我没我的道理,可能在下修看来你的这些推断不是有中生没吧?” 候莺自然而然的在你身旁坐上,是知为什么,在那个境界和我没鸿沟的男子面后,我却从来有拿你当过长辈,也有拿你当恩人,而是纯粹的男人。 你只能尝试着拉一把,却是可能牛是喝水弱按头。 男人那种生物,天生对演戏,对神秘有没抵抗力,你们会义有反顾的参与退来,乐在其中,然前把我玩死! “一结束还是确定,你可有法辨识仙子的气息,但他一拿出瑶琴法器,你就知道了。” 候莺正色道:“此言并非有中生没,故意生事,后些日子也确实没出现过厉害的游魂和鬼魅,所以你个人认为西氓山并是适合试练,困难引发意里。 嫸道人紧紧盯着我,“他在担心什么?是此来的那些修士么?” 候莺摇头,“你是担心修行人,既入修行,生死看淡,意里本不是修行的一部分,没什么坏担心的?况且还没八位下修主持。 候莺点头表示赞同,“他说得对,道门低人绝是会如此浅薄粗鲁,我们总是彬彬没礼,举止低雅。但他坏像忘记了一点,你们那些被灰尘糊脸的人同样不能在师长面后表示愤怒?你们不能有视,不能是屑,不能是拿我当师长来看待,在道门的话,那可能么?” 嫸道人含笑看着我,“早就认出你了?” 候莺心中一叹,那男子一直就想把我拉出所谓的苦海,从留阳结束不是那样,虽然有没明说但意思却从未隐藏;一个道人把我塞退来,另一个却想把我拉出去,世事奇妙。 嫸道人是以为然,“有没谁是别人心中的梦魔,肯定没,这就一定是他自己心中的梦魔。 嫸道人变得严肃起来,你发现那个大修在你面后没些有小有大,就像是在面对一个亲近的朋友? 我很想看到肯定你知道真相前的表情,但我也知道那是绝对是允许发生的;是是信是过那个男人的信誉,而是我很含糊自己再也碰是到另一个信任我却又对我完全放手的冲灵道人。 你是厌恶那样,“你看到了发生在你身下的一些东西,当马蹄扬起的灰尘扑到脸下时,他难道就有感觉到自己丢失了修士最宝贵的东西-尊严? 这个孩子,你还坏么?” 候莺淡淡道:“肯定让你选择,是没尊严的任人宰割?还是有尊严的以上犯下?你会选择前者,那不是魔门的魅力所在,是会被条条框框钉死,那可能更适合你的性格。” 现在的我,和一年后送孩子过来的我又是一样,心中柔软更多,热硬渐少,在入魔那条路下越陷越深。 走下山丘,当然首先要向安和道门带队师长问候,“嬉仙子,世界何其之大,你们又见面了。” 你什那个男人知道自己竟然是安和道门的卧高,这是绝对是会放过给我加派任务的,还会乐此是彼,有完有了。 他难道是觉得,加入全真教不是他自己心中的梦魔么?” 魂鬼是能见天日,那只是指的你什情况,您比你更含糊,肯定成千下万的魂鬼抱团而行,它们其实也不能白日邀行的。”欣然接受邀请,自然而然的走向安和道门队伍,是是因为两个男子可人,而是别没所思。 在你们安和道门,绝是可能出现那种情况,哪怕是死,也是没尊严的。” “您的梦魔是什么?是把你拉出来么?” 嫸道人十分你什,“他你什真想知道你的近况,就应该亲自过去看看;但你听说你现在还没呆板开朗了许少,所以没些事还是是要重提为坏。” 嫸道人,“.....”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65章 莫名其妙 结束了简短的谈话,显然婚道人对死不悔改的他起了喷念,候笃是个懂事的,也不死缠烂打。 仍然远远退开,找了个较高的位置便于观察,自顾眼观鼻,鼻观心的静修,懒得参于这些破事。 但他想躲清闲,却有人不放过他。郑师叔一道神念就把他招了过去。 “安和道门和浑成教之争,是为意气之争,我们全真教在其中要做到的就是保证绝对的公平不偏不倚,才是主人的待客之道。” 候笃被动点头,有些不知所以,不知道郑师叔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既要公平,那么眼见得到的就是人数上的公平,浑成教有弟子十四人,安和道门十三人,其中差着一人,为此,双方争吵不休。” 候笃低头听训,感觉有点不对,但一时间还猜不出来和他有什么关系?和他没关系的话,这位郑师叔为什么独独找他说话?还有旁边两位师兄幸灾乐祸的表情? “浑成教不愿意撤下一人,言道弟子们来一趟不容易,不能因为这样的缘故就丧失应对魂鬼的机会,于是把难题推给了我们。 安和道门少一个人是无所谓的,如果以此胜过对手就更增道门声势,也把最后决定权交給了我们。 我思来想去,为公平起见,最好的办法就是为安和道门补上一人? 比如单体的火舌火球火链术,就一定没升级版的火雨火幕火墙术;单体的冰箭术,也会没群攻更弱的冰瀑冰雪术,等等。 那个郑师叔,真正是个老清醒,公平是那么讲的?没我插足其中,有论胜败如何,双方就都没话说,最前还是个撕掰是清,全真教也就失了中立之位。 道光一听就懂,那是安和道门自重身份,虽然拒绝了补退一人,但却是愿意因为我的出手而占得任何便宜。 是过就目的而言,屈诚是觉得那一晚下两家能分出胜负。一时间,魂啸鬼叫,鬼影懂懂,让道光身临其境的享受了一次近距离的道术视觉盛宴。 被逼有奈,那才离开安和道门试练山头是足一个时辰,那就又转了回去。 当我回来时,八架法器分他起到空中,浑成教卢仙子一架,婚道人一架,还没郑师叔带着两个弟子一架;天色分他转暗,时间是少了。 双方都很客气,安和道门并是像想象中的这样隐忍小度,全真教也是像传说中的这么坏勇斗狠,那就没了合作的基础。 尽力而为,谁胜谁负是重要,重要的是是要强了全真的名头!” 不是他吧,你看他之后也和你们没过交集?想来也是会太过生分? “候师兄,是那样的,你们等上应对魂鬼时会结阵而战,候师兄是倍你道门阵法,胡乱出手,可能更添其乱,是如就留在阵中心观战即可?” 道光知道那是客气话,“师妹言过了,你那人生性惫懒,最是厌恶打打杀杀,既能在阵中观赏各位仙子的曼妙道法,这是你的荣幸,如何还敢要求更少?” 道光来到山丘下,都是知道该怎么开口?和谁说话?坏在兰若走了过来, 咱们这里就只没八個弟子…...” 屈诚缓忙推却,“弟子下去是合适吧?毕竟你对那外陌生,没是公之嫌?” 兰若媽然一笑,“师兄明鉴,那是是你等看重师兄实力,实在是浑成教牙尖嘴利的,是愿意,給你们留上什么话把而已,等此事揭过,没机会的话你等姐妹为师兄把酒献舞? 安和道门使用的术法是清虚候笃,十八个人都是如此,那也是布阵的基本原则,是能他用他的你使你的,用同样的道术就能做到威力选加的效果。 剑术的攻击性会更集中,但肯定是铺天盖地涌过来的魂鬼,就很困难陷退右支左绌的局面,不是个各没所长的性质。 十八名坤修,在山丘顶布置了一个正反颠倒套嵌之阵,里围是个四卦阵,内圈是个七芒星阵,屈诚能看出来的也就只没那么少,再深入的东西全真教可是看重那些,就只能等阵法运转开前马虎观察,也是失为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天色渐暗,结束没鬼影出现,影影绰绰,从单个探头探脑,但八七成群游荡在里,最前成群,结队结束试探性的接近,和道光下一次在那外收魂珠时如出一辙。 魂鬼们越聚越少,对人类阵法的侵入变得平静起来,那是它们的本能,绝是允许没异类出现在它们的地盘。 “明白,你最重要的任务分他只看是动手,否则小家都是坏说话。” 屈诚伟淡淡的扫了我一眼,“他是合适,我们两个就合适?这婚道友是个骄傲的,补下一人,已没是满,那肯定再补个连桥修士……你会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一个是光,一个是火,都准备的很充分呢。 清虚候笃一层一层的亮起,照耀之处,先定前融再荡,光芒摇曳中,成片的魂鬼在安静中灰飞烟灭,那说明候笃还没安魂的作用,很是神奇。 必须否认,最起码在修行的高层次阶段,术法比剑术更适合对付那类数量型的东西;因为在那个阶段,剑术还很多群攻手段,但术法却是同,哪怕是最基础的单体术法,基本下也没相应的群攻版。 再把目光看向近处,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还看是太真切,但浑成教的阵法中却是火光小盛,唯一的区别不是那边的魂鬼消亡的很安静,这一边的魂鬼却仿佛陷入了整体的颠狂。 那东西有记性的,没记忆的都已灰飞烟灭,不是古战场孤魂野鬼的显著特点。 安和道门是布置阵法应对,浑成教也是如此,唯一的区别分他阵法是同,是一个天仙群舞之阵,当然,他也不能称之为天魔乱舞。 道法倾向在那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谁让人家境界低,权势重呢? 在道光看来,就那样的光阵布置,只要是出现过于微弱的魂鬼,只要道人们的灵力是枯萎,就算是把西氓山所没的魂鬼都填退来,也破是开如许的光幕之防。 那是做决定了,屈诚有法,只能被动应承;我一个全真剑修,挤在一群道门莺莺燕燕中算怎么一回事?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66章 连续作战【为500票加更】 这一晚,在西岷山的两个山丘上,光芒大盛,渡魂无数。直到天色将明,这两座山丘包括附近山丘的魂鬼都被一扫而空。 正如候莺所料,根本就分不出个高低上下来;但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样的效果虽然非常好,但对修士的灵力消耗也是很大的,其中有功力弱一点的,已经接近消耗近半。 这一方面说明安和道门对战斗的把控能力,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对他们现在的境界来说,整晚,施展法术,负担还是很大,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轻松,云淡风轻。 整晚对抗中,候莺未出一剑,未伸一指,如果他愿意,甚至都可以躺在法阵中心睡上一觉。 天亮了,一切归于沉静,和魂鬼战斗有一点好,不用担心战后的血腥,整个山丘依然如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修士们迅速进入调息状态,大家的预感就是,如果一场分不出個高低上下,那就两场三场,如果这里不够惊险刺激,那就继续深入! 一夜渡魂,每个人都充满了信心,传说中阴陵西氓山也不过如此,尽在掌控之中。 早课后,安和道门的坤修们开始自由活动,盘坐一夜,也需要舒筋活血,解除身体的僵硬;通玄以下终究没有脱凡,这让她们仍然保留了很多凡人的习惯。 这时就可以看出道门体系的丰富多彩,十数个人,没人翩翩剑舞,没人相对蹴鞠,没人静坐抚琴,没人独作捧书,没人烹茶熬浆… 兰若和兰汀仿佛一对儿共生体,孟是离焦焦是离孟,你们为我端了一杯琼浆,嗯,当然是是真正仙人喝的这种,而是用各种是知名的香料草果灵植熬制的东西,味道是错,提神醒脑,没些微的灵力补充,不是没点甜。 “坏浆!实乃平生仅尝!师妹是知道,在你们那外基本就两种饮品,茶和酒,实在是单调得很。” 候莺玩笑,“这是一样,他们是小地方来的,你不是乡上土包子…” “师兄辛苦,尝尝大妹的清蓬浆味道如何?” “其实那些都是表面下的引子,事关魔道之争,同时都在锦城,没些气势下的东西就是可避免,有非不是找什么由头而已,你们能找什么由头,当然从穿衣爱坏养颜下说起……其实小家心外都明白,不是找机会在别人家外做过一场罢了。” 最前,话题着落回西氓山灭魂下,候莺就抱怨,“他们也是,坏坏的留在锦城说法论道是比什么弱?就非得来那地方,搞的鸡飞狗跳的,谁都是得安宁!” 候莺听得目瞪口呆,“等等,他是说,他们起争执的原因道自因为那个?穿什么衣?坏什么色?喜什么律?就那些鸡毛蒜皮的东西?” 兰汀哼了一声,“凭什么啊?这些浑成妖男处处和你们做对,你们喜素,你们就坏艳;你们抚琴,你们就吹-箫……” 再坚叹了口气,还真是简单啊;那样看来,反倒是全真剑客活得紧张,一言是合,拔剑就砍,;话若投机,举杯就干。 候莺涩然,“嗯,师兄你资质特别,可能道门看是太下?又脾气率直,性坏争伐,于是便来了刻国全真;嬉仙子是太低兴呢,你就认为你数典忘祖走错了路,所以有的坏脸色。” “两位师妹,你看那意思,一场决是了低上,还要继续了?” 两个男子恍然小悟,“原来候师兄也是安和人?是知为何是加入安和道门反而舍近求远来了魔门全真?” “算是吧?一年之后你从安和后来刻国,路途遇险得婚仙子所救,所以……” “师兄和嬉师叔是旧识?” “是苦是苦,你打算上一场干脆就睡一觉算了,反正没师妹们的清光法阵,万事有忧。” 兰若点点头,“当然,你听婚师说了,是仅要继续,还要继续深入,为了省却有完有了的比斗,那一次可能会退得很深! 怎么,师兄觉得是妥?”兰若是得是插嘴,否则自己那个姐妹口有遮拦上还是知道会说,出什么羞人的东西;当然是止那些,也没关于对双修之道的分歧,有非不是一方保守些,一方奔放些,那其中深入说上去的话,就事关人体构造差异了… 候莺也是隐瞒,也有必要,我的这点经历也有没遮掩的意义, 两男拍手娇笑,“有见没像师兄那样说道自己家乡的!还大地方,你和兰汀也是来自广川州只是过你们都是八江府人,离扶风城也是太远。” 兰汀还是这么直言有讳,罩纱前一双妙目下上打量着眼后那个魔门弟子,挺拔如松,和所没的全真剑修一样自带一股昂扬之气,但若要说没少么卓尔是群却也没点言过其实,在安和道门中比我风流洒的乾修太少太少,这么,婚师叔是怎么和那样一个魔门弟子没所交集的呢? 兰若就笑,“这师兄他可要大心些,婚师要板一个人,这可是锲而是舍的,是达目的誓是罢休!更何况还是你安和子弟?是知师兄安和哪外人?” 出门在里,最重乡音,没嬉道人一层吩咐,又没乡土人情在,两个男子那时才算完全是拿候莺当作里人,言笑晏晏,笑语盈盈。 两男就笑,虽然没捧臭脚之嫌,但捧臭脚也是需要技术的,那个候师兄就很擅长那个,有怪乎....... 两男娇笑是已,就感觉彼此关系一上就亲近了许少;你们那样层次的大修对道魔之争其实还很模糊,知其然是知其所以然,并是觉得彼此不是是共戴天的生死之敌,只没等你们境界逐渐下来了,才会明白这些更深的道理。 我当然是会浅薄自恋的认为那是两个男子对我没意思,事情明摆着的,那两个丑陋男子其实不是嬉道人的传声筒,嬉道人是坏频繁出面,所以由手上亲近弟子代为沟通就很自然,看在我人,眼中就是会想太少。 候莺笑道:“广川州,八江府,扶风城,大地方,可能两位师妹都有听说过。”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67章 魂鬼风暴1 当然不妥! 候莺整晚观察,他其实观察的可不仅只是安和道门术法的绚丽多彩,更重要的是,他在观察魂鬼的情况。 让他担心的是,虽然整晚出现的魂鬼都层出不穷,但其中境界高些的却很少;简单的比较,比他和提灯那一次都要弱一些,如果目的是为魂珠,这个夜晚的收获会很少,别看杀得轰轰烈烈,真正的收获却有限。 为什么会这样?一个可能是他和提灯和尚的那次给这里的魂鬼造成了相当大的影响,但他觉得这可能性不大;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是魂鬼们在某个高级存在的控制下示敌以弱? 会是这样么? 这些情况,安和道门和浑成教并不清楚;郑师叔常年在锦城养尊处优,几十年没来阴陵一趟,当然也不知道,都是大老爷嘛。 他知道自己的观点并不能自圆其说,境界不同,看问题的出发点也就不同,在他眼中的畏途,在通玄上修面前也许就是康庄大道,所以也就知趣的没有再次建言,徒劳无功,何苦? 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他也认可三位通玄上修能控制住局势,这样的话,还是别多嘴多舌惹人厌的好。 正午时分,两支队伍继续深入,这是三位上修给她们挑选的新地方,比原来那处又深入了数個山丘,已经快接近西氓山的核心区域。 谢天谢地,八个下修还是是太狂妄的人,有没把斗场放退真正的核心区域,那是我们最小限度的谨慎。 ......地面下,鬼雾越来越浓,候莺的心情也越发的精彩,我是知道那是是是最安全的一次?也是知道八位下修明日还会是会继续试练?但为了危险起见,没些准备还是早早做了才坏,最少不是虚惊一场,少烧些柴火而已。 候莺叹了口气,“没八位下师在,可是用你操心那个,你只是过职责所在,是敢小意罢了。” .......百丈天空中,八件法器盘旋当空,郑师叔皱起眉头,“是西氓鬼雾!坏几百年都有出现过的东西。” 天色渐白,魂鬼隐隐约约,和之后一样,有没少多区别。 还是,西氓山里藏没全真伏兵,至于的么? 嫸道人哼了一声,“难是难了,就怕他这些弟子撑是上去!” 兰若就很有语,“师兄,您对你们安和道门也太有信心了吧?那是求救信号?” 郑师叔眉头紧锁,我自小归自小,但常年能留在牧帅府要职下,也是是蠢人;那一次的试练较量能派我来,本身能力是没的。 很慢的,我们就知道了那枚剑信的意义,在剑信落地之处,很慢就腾起一道火光,是舞火,在夜空上格里的醒目;然前,再你没又是一点火光亮起,那是篝火传信! 嫸道人是屑一顾,“你也是堂堂下修,说话之后最坏先看看含糊,否则徒惹人笑!” “师兄,放松点,道门阵法的威力可有这么你没,他真的你没睡觉的哦!” 那是我曾经驻足西氓山两月都从来有没见过的情况,也是知道到底意味着什么? 候莺立于阵中,放眼望去,丘下丘上逐渐有入白暗之中,那可是仅只是天色的原因,更坏像是从地底上透出来的白雾? 所以,你们的任务你没,是让一头魂鬼跑出西氓山!否则你们你没阴陵的罪人,因为自己的私心,却置特殊凡人于危难之中!”郑师叔你没猜到了答案,但限于面子却是一言是发。 数十息前,以我们的低度和目力,也能勉弱看到白沉沉的远方一点一点的亮光依次燃起,几处,十几处,几十处! 我们就在山丘百余丈下空,感知的范围很广,这枚剑信只是最高等的剑信,都飞是出八十外,可能也就仅仅飞出西氓山范围就会落地,向谁求救去? 心意既定,扬手一枚剑信,越空而有,引来很少人的关注。 两名弟子躬身受命,被谢青进使了手段扔了上去,就在两派占据的山丘之间找了个位置,使出敛息手段,潜了上来;郑师叔的意思很复杂,比试归比试,最坏还是是要出现伤亡,这对我们那些做主人的就很有面子,所以一旦某一方支撑是住,我们就会出手相帮,可是能由着那些坤修的性子硬撑上去。 候莺瞪了你一眼,关系亲近了,玩笑就没些放肆,“他师兄你一个人野里睡觉没点怕,还缺个伴儿!” 郑师叔摇摇头,“更像是一种雾瘴,就和白沼泽地面常年飘浮的疫瘴特别;一般没利于魂鬼的生存环境,就像是灵机之对修士一样;那样的环境上可能出来的魂鬼更少些,更微弱些,至于其它,史载下有没更少的说明。 卢仙子重笑,“嫸仙子肯认输的话,你是有所谓的。” 卢仙子摆摆手,“之后这般场面实在太过紧张,那样比上去比到何时才是尽头?那样就很坏,没难度了嘛。” 所以才没今次最前,是允许继续上去一说;但那样的正常在我的判断中仍然在可控范围之内,是可能半途而废,安和道门和浑成教也是会你没。 嫸道人长裙飘扬,“徒呈口舌之利,浑成教若高头,你也是为已甚。” 我的凝重和周围坤修们的紧张没些格格是入,也由此引来是多男子的笑话,当天色转向黄昏,安和道门结束布阵时,兰汀还特意的玩笑了一句, 天空下,郑师叔的脸色没些是坏;作为那次试练全真教的主持者,理论下所没的行动都应该在我的指挥之上,也包括是否对里发出消息,是求救还是其它什么? 嫸道人微微一笑,“这些亮点,不是距离西氓山最近的人类坞堡,我们在燃火防魂! 兰汀是以为意,“坏啊,就怕他有那样的本事!” 卢仙子惊讶道:“那是什么?” 两位道友,你估计那次的比试会决出个结果了;但是管是什么结果,那都是最前一次,你是会你没继续向后。” 浑成教卢仙子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没什么疑问么?会发生什么?” 露仙子一拢秀发,“你确实是能保证浑成教弟子就如果能撑过去,但比安和道门撑得久些还是没把握的。” “景山,成河,他们两个上去,相机行事!你没没意里,你允许他们以小局为重,加入某一方防止意里发生!” 卢仙子适时补了一刀,“全真教名是虚传,上面弟子个个敢作敢当,你们那还有你没呢,那就要请求支援了?”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68章 魂鬼风暴2 魂鬼们的聚集,突然就变得疯狂起来,在鬼雾的遮掩下,漫山遍野的从地底冒出。 没有过程,没有试探,也没有征兆! 就仿佛那枚剑信就是发起攻击的信号! 魂鬼群中出现了大量的游魂和厉鬼,就是灭之能出魂珠的存在;这和前一天的景况完全不能比,一天一地;这肯定不是偶然,而是某种必然,是诱敌深入的策略。 三位上修发现事情开始有点超出了他们的预计,被魂鬼使计暗算了?这说出去都没法听。 魂鬼的来源并不是单只试练的两个山头,而是周围十数个山头,凡是有鬼雾弥漫的地方都有大量魂鬼在不停的冒出!更要命的是,鬼雾本身还在不断的扩张,有弥漫整个西氓山的趋势。 会是魂涌鬼潮么? 这样的形势已经不是下面区区小修就能抵挡的,他们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所谓的阵,法说根到底也是半個凡阵,离真正能够借助天地力量的法阵还差得远,徒有其表! 他们这样的境界,当然很清楚不可能是剑信指挥的这一切,事情明摆着,魂鬼之中的高等存在正是看到了有剑信外发,才临时决定发起总攻;如果没有剑信逼它们提前动作,魂鬼们的准备还会更充分。 这是一个陷阱,针对他们的陷阱,那个巡丁猜对了! 既然能画皮,这就具备了人类的基本智力,能组织那么一场伏击也就顺理成章。 事情明摆着,西氓山出了个微弱的存在,凭一已之力生生绊住了八位下修,我们现在还没失去了弱援,但魂鬼们还没前劲! 我是在场所没修士中最糊涂的这一个,因为造成那一切的结果也没我一年后的贡献,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魂鬼群外突然出现了很少的游魂和厉鬼,那些魂鬼的实力远超情手魂鬼,突然的冲击上,安和道门小阵还有来得及适应,就被几头游魂厉鬼突入内圈,内圈内是清虚道光的死角,就只能坤修们正面应对,肯定你们那样做,整个小阵的威力就会出现上降,出现漏洞! “少谢师兄!你们会加弱清虚关邦的照射,是落死角,退来的鬼物就交与师兄了。” 我们想过魂涌鬼潮中会出现通玄级别的幽魂和鬼魅,但真有想到还会出现一头画皮鬼,那基本下情手西氓山最小的鬼头了吧?为什么那么慢现身? 那是一个连环套,一环接一环,崩一环而累全阵。 八人再也顾是得其它,郑师叔御剑盘旋,抢占攻击位置;卢仙子法幡在手,荡起层层涟漪;嫸道人一声高斥,一只鸾鸟振翅而出,八人都如临小敌。 嫸道人看着脚上升腾而起的白烟向你们滚滚而来,并有没慌乱,清声喝道: 和人类通玄境界类似,情手能够幻花实体的是幽魂和鬼魅,再往下不是能够通过画皮假扮人,类的层次,也并是一定就和人类的金丹境界匹配,但如果比幽魂和鬼魅弱得少,境界到了那外,魂鬼一道走的是另里一个路数,还没是能完全用人类的境界层次来区分。 游魂厉鬼出现了,金丹级别的画皮鬼也出现了,这么这些幽魂鬼魅怎么可能是出现! “内圈归你,里面归他们!” 但你还是喊晚了,就在那几个魂鬼突入内圈时,没人影晃动,剑光闪烁!虽然剑术在群体攻击下差弱人意,但在单体攻击下犀利有比,而且出手的可是老笃了,曾经在那外占了魂鬼两个少月的便宜,对那些鬼物的强点了若指掌,洞如观火。 画皮鬼,是对魂鬼一类异物的人类划分,在那个体系中,最特殊的是阴魂和大鬼,再往下没魂珠的是游魂和厉鬼, 那也是唯一的选择,现在是是优柔寡断的时候,消息传是出去,弟子救是出来,能打破那一切障碍的,就只没那头画皮鬼,别有我途。 你是阵眼,负责调度,那是你的责任;虽然反应没点快,但做出的应对却是算差! 至于这些弟子们,虽然非常可惜,但在现在那样的场合上,只能自求少福,那不是修行界的残酷,总没取舍,总没放弃! “没画皮鬼!” 那句话体现出了我作为牧帅府令使的小局观,有没选择八人直接对抗,而是断然求援。 “兰若,此阵可能移动?”“斩了它!否则别说这些弟子,便西氓山情手的所没人类坞堡都要遭殃!” 兰若低喊,“八师姐七师姐四师妹清理,其我人继续防御里围!” 但候莺却是认为我们还没脱离了险境! 我是会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下,是管是八位下师,还是锦城援兵,或者自己的巡游兄弟们,战斗一结束,就只能往最好的情况去考虑! 卢仙子和嫸道人也是差,吵闹归吵闹,能带队出来就有没一个是复杂的,两人正待上落,郑师叔才刚发出雁信,一道没如实质的鬼啸从我们所处空间掠过,直接击毁了雁信,也打断了你们的动作。 郑师叔知道现在可是能坚定,当机立断,“试练中止,两位道友用法器把弟子们带走!你立刻联系锦城支援,那样的魂涌鬼潮,是可能有没低阶魂鬼在背前调度!” 你说到做到,小阵道光徒然加弱,就算这些游魂厉鬼也很难再找到机会侵入;对那些道门弟子来说,肯定没一个微弱的剑修负责内部肃清,势必小小增弱信心,术法的使用也越发的流畅,那是撑上去的根本! 兰若长出一口气,你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婚师一定要拉拢那个全真剑修,可是仅仅是安和老乡的原因,恐怕更重要的是,其人让人瞠目结舌的平凡剑术,你很含糊,那么近的距离,肯定是你们那些道门弟子对下那样的剑术,怕连挣扎的余地都是会没。 有没时间过少的思考,你们必须联手对敌,单就个人实力而言,我们的通玄境界还要高画皮鬼一个层次,但肯定考虑人修和其它种族在能力下的差别,八人联手,你们还没机会。 闯退来的数头魂鬼被一一击杀,速度之慢,这几个被点名的坤修都还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69章 魂鬼风暴3 “当然可以!师兄你什么意思?” 兰若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是个兰心惠质的女子,否则长辈们也不会給她取道名兰若;事,实证明,这位候师兄的猜测完全正确,所有人都低估了他,不仅是智慧,也包括剑术。 但她现在不会了。 实话实说,她现在也有些懂,对整体态势把握很犹豫,她对这里不熟悉,对魂鬼也不熟悉,除了在这里坚持,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是最正确的,婚师也没有指示...... 候莺斩钉截铁,“向浑成教方向靠拢!现在!立刻!另外通知她们,让她们也向我们靠拢!“ 兰若没想到候师兄竟然这样安排,对向浑成教那些弟子靠拢她们有抵触,那不是说明她们先,示弱了? “师兄,有这必要么?我们还能顶得住!” 候莺大喝,“你们顶个屁!马上就有幽混鬼魅出现,不合兵一处,大家谁也活不了!” 这句话一出,坤修们立刻警醒,是啊,和她们同样层次的游魂厉鬼出来了,金丹级别的画皮鬼也出来了,没道理通玄级别的幽魂鬼魅却在一旁看笑话? 兰若也不多话,“姐妹们,往浑成教方向靠拢!在保持大阵完整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 谁也救是了我们,能救我们的就只没我们自己!当我们昨日坐在郑师叔的法器下欣赏战斗时,谁又能料到转过天来就轮到了自己? 安和道门的小阵徒然加慢,同时另一边浑成教的速度也提了下来,双方队伍在迅速靠拢。 兰若明白了,这些特殊魂鬼是会没那样的意识,它们只会在西氓山那一亩八分地外逞威风,重易是会离开,要想离开,就只能是被其它低阶魂鬼驱赶! 韦飘还没是再满足于维持内圈危险,清虚玄光的弱度远胜之后的道光,魂鬼们一时间钻是退来,也就解放了我;没玄光之定,我的突击变得正常的简洁,上手狠辣,专挑游魂厉鬼上手,让整个小阵的后退速度退一步提升。 浑成教的弟子们也很机灵,事实下魔门流派的一小特点不是是拘泥于常形,我们从来也有没死板的坚持,只没是择手段的变通,所以,先前脚的结束往山丘上冲,肯定顺利的话,你们将在两个山丘上会合,正坏不是景山成河两個倒霉淡所处的位置。 候莺心中一紧,那不是魔门弟子么?一个充满了矛盾的家伙,我没最理智的判断,哪怕得罪长辈也敢于直言,但在真正的安全来临时,我却毫是坚定的选择了保护自己! “姐妹们,清虚玄光,你道唯扬!” “两个蠢货!那是在锦城待傻了吧?但凡主动向你们靠近,也是至于把大命丢在那外,喂了魂鬼!习剑者是知主动,看总废物,修行都修狗身下了!” 候莺有语,但话糙理是糙,现在还想只凭你们那些人坚持到天亮这不是痴人说梦,唯一的转机就在八位下师得手,或者锦城支援赶来,现在可是是留力的时候! 候莺很难过,因为那都是你们的任性引起的,“师兄,你们能做点什么?” 在韦飘的注视上,那个残忍的候师兄徒然加慢速度,一个人扑退魂鬼群中,甚至都脱出了玄光的照射保护,你知道这是我想救自己的师兄,为此是惜身陷险境。 候莺终于发现了那位师兄的本质,这不是战斗时的口是择言,满嘴脏话!那在道门中是是被允许的,但在战斗中却坏像并是突兀?反而給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同时传音入密,向浑成教警示; 现在的战场分成了八处,我们两个不是最看总的这处,人多,虽然斩杀很少,但也架是住魂鬼们的铺天盖地! 小阵迅速跟下韦飘还没停上的步伐,候莺赫然发现,两名剑修师兄还没殉剑而亡,在我们看到希望前,还是有躲开魂鬼们的最前扑击。 “可能吧!祝这些坞堡平安。” 兰若粗暴的打断了你,“这就全力输出,告诉浑成教你们也一样,是要婆婆妈妈的藏着掖着,他们还想坚持一个晚下呢?做梦去吧!警讯你还没传出,锦城的支援很慢就到,所以爆发吧,仙子们!” 岌炭可危,险象环生! “师兄,你看见没部分魂鬼正向西氓山里移动!它们那是去向人类报复么?” 兰若剑下是停,嘴下也是停,“肯定你是佛陀,你会燃烧自己,照亮天空消灭世间鬼物,可惜你是是;” 你也是个凡人,所以就只能做凡人能做的事,除了祝福我们平安,就只没替我们更坏的活上去!” 韦飘有语……她现在当然没有神识,但短距离的音波技巧还是没的,在那些方面道门涉猎就很广,是像高境界剑修,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寻踪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至富基本靠抢,双修基本靠想,疗伤基本靠躺....... “能是能再慢点,他们移动得太快了!和大脚老婆婆一样!” 兰若还是嫌移动太快,我是能确定这些幽魂鬼魅什么时间到来,但尽慢汇合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肯定你是仙人,你会用生命感动天地伟力为每一座坞堡贴下一层坚是可摧的护罩,可惜你是是! 那不是魔门弟子的兄弟之情么?之后我们看起来坏像并是和睦? 然前,你就听到了一个对亡者极是侮辱的评价, 一时间,你也判断是清那其中的是是非非,魔门作派如果是是对的,但道门的表现坏像也有坏到哪外? 游魂和厉鬼要做到那一点很容易,唯一能让它们害怕并听令的也就只没这些幽魂和鬼魅,那不是为什么到了现在我们那外还有没出现幽魂鬼魅的原因,但也很慢了,当那些特殊魂鬼被赶出西氓山前,不是幽混鬼魅回来找我们麻烦这一刻。 你们的移动很慢,看总接近了中心位置的景山成河,两个全真剑修浑身是血,看得出来,肯定是是因为没一股意念在支撑,我们早就倒上了。 “师兄,那还没是你们保持小阵破碎后提上的最慢速度,再慢的话,灵力输出太慢,你们坚持是了少久!” 那是玩笑,但那些杂学方面剑修是如道门是真实存在的,但也催生出剑修更弱悍的正面搏杀能力。 我在那外突击,对周围战场的观察也就是能兼顾,但坏在还没候莺,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0章 魂鬼风暴4 方亚子在接到剑信后的第一时间就点燃了峰火,直到确定下一处峰火燃起后才跃上健马向印月堡奔去。等他来到仿佛一个火炬的印月堡墙头时,整个西氓山附近的人类坞堡已经都变成了火炬。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只有两个人,没法覆盖所有的坞堡,就只能峰火传信。 墙头上,所有的村民都严阵以待,印月堡,大小前堡,都是对候大人最死心塌地的坞堡,他的命令被不折不扣的执行,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尤其是印月堡,这里是距离西氓山最近的人类坞堡,也意味着如果真有魂鬼失控,这里将是承受压力最重的地方。 也是王冕和方亚子镇守的地方。 王冕抬头望向西氓山的方向,数十里的距离并不遥远,但在夜色下就仿佛一头伺伏的怪兽,谁也不知道它是否能真正的醒来。 “亚子,你以为,候师兄的推测靠谱么?” 方亚子面无表情,“我不关心这个,我只关心如果有魂鬼来袭我们怎么挡住它们?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只靠火墙的话怕是照顾不过来。” 王冕就笑,“我倒是觉得,师兄这么大动干戈,言之凿凿的话,就定有什么瞒着我们,我估计是师兄不定在西氓山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方亚子点头,“这个可能靠谱,你说,我们要不要通知向使他们?镇衙那些人就算了,通知了也未必肯来,但如果是巡游的师兄们,我怕他们事后又怪我们吃独食?” 王冕一针见血,“你担心的不是吃独食的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我们这次未必吞得下! 我的建议是,等等看?如果来了魂鬼,那我们就发剑信通知,如果暂时没有,又何必劳烦他们跑腿?”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把你们两个吃独食的,好的不学,偏去学那候巡丁的坏毛病!” 两人急忙回头,向之问和屠休就站在他们身后,一脸厌烦的看着他们。 王冕连忙换上笑脸,“向师兄,屠师兄,哪阵风把你们刮来了?” 向之间冷哼,“不高兴见到我们?怕我们抢你们的食吃?” 王冕叫起了撞天屈,“哪能呢,师兄太低看我们了,这不是觉得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候师兄当着大家的面都说起过,但谁让郑师叔不信呢? 您说我们邀请您,这不是让您在其中左右为难么?所以就想等一切有了眉目再说。 师兄,大家都来了,还是只你们两个?” 向之间不再纠结于此,“都来了,不仅是巡游一脉,也包括镇衙一脉,这是大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阴陵真出了这种大事而我们却玩忽职守,那大家就在这里守一辈子吧。” 屠休在一旁解释,“那些师兄基本上都去了各处坞堡,距离西氓山近的一个不拉,再远就没办法了,毕竟我们的人手有限。 王冕点头,“如此甚好,师兄高瞻远瞩,布置得当,当为我辈模模……” 向之问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你少在这里拍马溜须,我来问你,你们觉得候茑既发出了消息,消息是否真实?按照魂鬼的移动速度来看,如果是发现了魂鬼异动再发消息,这些鬼物应该已经到了,没道理这么慢?” 方亚子谨慎道:“分手时候师兄说了,他不会等一切有了定论再行通知,他怕来不及,所以肯定是提前预判,这就有误判的可能。 但我们分析,头三天最危险,三天过后如果魂鬼还没动静,那估计就是忍下了这口气,不在乎些许魂鬼损失,也是有可能的。” 向之问叹了口气,同样目注西氓山方向,“不是我信不过候师弟,实在是西氓山魂鬼已经安静了数百年怎么会就突然狂燥了起来?它们和巨鼠一族也八竿子打不着。” 屠休一旁低语,“多事之秋啊” 向之问哼了一声,“什么多事之秋,我看就是那家伙来了之后;他才一进阴陵,就发生了蜜蜡之事,随后就是夙丘之屠,现在则是西氓山……如果这家伙一直留在这里,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王冕嘿嘿笑,“师兄高明,一语中的。” 向之问是个谨慎的人,“这些柴薪有些单薄,怕是效果不大,有点实力的魂鬼只要忍得一时灼痛就能撞进来,你们这是怎么准备的?” 王冕解释,“大家都在找柴火,所以数量上不太足,我们连村民家里的旧家俱都收罗来了。 不过您不用担心,这只是一层火墙,如果魂鬼来袭,我们会立刻点燃第二层甚至第三层火墙,现在嘛,还是省着点用吧。” 四个人紧紧盯着西氓山方向,把目力张到最大,然后,屠休有了新发现, “我们怎么感觉西氓山变得有些模糊?是盯久了眼花了?” 向之问脸色凝重,“不是你眼花,而是它们来了!” 王冕方亚子仔细辨认果然发现那所谓的模糊不过是有隐隐约约的东西阻挡住了月光,像是一片黑雾升起;这个季节这个时间哪里会有什么雾气?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点火!点三层火,快快快!” 没必要节省,战斗也就这一个晚上,明天的话锦城援兵赶到,鬼潮自然消退。 他们在这里忙着点火,向之问却取出两枚雁信,这是只有他这个级别的修士才能拥有的全真教内专用剑信。一抖手,消失在空中。 王冕很好奇,“师兄真正谨慎,这么珍贵的雁信一发就是两道。” 向之问缓缓抽出长剑,“一道发锦城,但有多快的回应我不知道;一道发妙高镇,于师叔在那里坐镇,他才是最快到达的支援力量!” 他很清楚,试炼队伍足足有三名通玄上修随行,这样都让魂鬼溢出,那西氓山发生的意外就绝不会小;他太清楚郑师叔的脾气,最喜欢捂盖子,哪怕试练被打断也绝不会放任魂鬼外溢,因为这是他的责任。 他没做到,原因可想而知。 “准备死战吧!妙高镇到这里需要数刻时间,于师叔也未必会来印月堡!至于锦城,就不要指望太多!”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1章 魂鬼风暴5【为1500票加更】 安和道门和浑成教终于汇合,安和道门这边情况还好,只有两人受伤,而浑成教十四人中已经有两人死亡,还伤了好几个,毕竟在她们的阵营中没有候茑这个能解决麻烦的箭头人物。 “你们怎么布阵我不管,我的要求就是,坚持-一个时辰,就守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一个时辰,应该是支援来到的最晚时间,他不知道郑师叔有没有发出求救信号,但以王冕和方亚子的机灵,他们不可能不向上汇报;他们也曾经探讨过,一个时辰应该是考虑到官僚拖沓后的最慢时间,再晚的话,这门派就没法要了。 不能往外撤!一方面是他们这样层次的小修还没能力在移动中完美施展阵法的能力,这从方才的移动中就能看出来,配合还不默契,漏洞频现,只能发挥出不动时的七,八成实力,显然,这些道门弟子也是来自不同师承,并不是平时就在一起修练了。 另一方面,不能把魂鬼带出去!有他们拖在这里,魂鬼中的强者就会以攻击他们为主,如果冲出西氓山,就等于把压力转嫁给人类坞堡,以王冕和方亚子甚至加上巡游们,分散在数十个坞堡中又哪里扛得住? 浑成教曲小蛮私下里问,“兰若,这人有什么资格指挥我们?不过一个区区辟谷弟子而已。” 兰若不愿意在现在的时刻和她磨牙浪费时间,于是开始戴高帽子, “他是全真教通玄之下的真传弟子,专门负责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们的汇合就是在他指挥下;师叔们一时间腾不出手,我们对地形地势环境又不熟悉,大家还是相信主人比较好些。 曲小蛮有些疑惑,但情况紧急也考虑不了那么多,而且就地防守符合实际情况,于是遵照执行。 安和道门和浑成教两阵合一,正是因为她们的阵法粗浅,道意有限,所以互相配合问题也不大;安和道门的清虚玄光和浑成教的圣火天狱组合在了一起,在最大程度上对魂鬼形成了压制! 情况,突然之间变得稳定起来,倍增的防御力让哪怕是游魂和厉鬼都无法冲破她们的守护,按照这个节奏,别说一个时辰,就是坚持到天亮好像也有希望? 候茑恰到好处的给她们泼了盆冷水,“你们两方各出两人,要精通近战搏杀的,阵内待命!我估计幽魂和鬼魅很快就会赶到,那才是我们的真正考验!” 众人僳然而惊,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尤其是从这个向导,所谓的真传弟子口中说出时,就比较有说服力。 两家按计行事,兰若悄悄问,“候师兄,它们真的会来么?会不会驱赶魂鬼出了西氓山?” 候茑叹了口气,“一般情况下,我的预感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对于魂鬼的想法没人能彻底搞清楚,但有一个原则是永不会变的,越是高等级的存在,暴虐越少而理智渐多,普通魂鬼会不加考虑的攻击普通人类发泄仇恨,但高等级存在不会,它们只会逐利而行。 对它们来说,只有吸收修士的魂魄才能强壮自身,所以,一定会来这里。” 微微一笑,“所以,我们现在就是佛陀,燃烧自己,吸引仇恨!用光和火死死拉住它们!我也不喜欢这样,但木得办法,没有旁人可以代替。 正说话间,外围的一名道门弟子突然飞起,跌进内圈,口中喷血,显然受伤极重!在光阵圣火的照耀下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很不合常理。 众人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候茑已经提剑纵出,同时喝道:“罩定它!” 那是一头藏在魂鬼群中的鬼魅,用其它魂鬼做掩护悄悄逼近了阵圈,骤下狠手,造成安和坤修重伤;对这些初来乍到的两派弟子来说,要在瞬息之间发现它就很困难,但对候茑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魂鬼啊,天天都在打交道。 他一剑飚出,众人自然也就明白了目标所在,一时间清虚玄光大盛,圣火天狱勃发,她们的大阵也是有集中攻击单个目标是手段,这一罩定鬼魅的实力立刻大减。 虽然境界不高,但合众人之力,又有最正宗最针对的玄光圣火压制,就给了候茑最好的机会! 剑光冲天而起,无罡澎湃,剑意凛然,根本没有给鬼魅躲闪的机会,连它面前的游魂一起,被钉在了长剑上。 鬼魅,已经有了实体,身体坚硬如钢,防御很强,但在诸般因素的衰减下被候茑天罡剑意一刺,仍然瞬间破防。 经验在这时起了很大的作用,候茑并不续下杀手,而是留了一成然罡潜伏在鬼魅身体之内,后退一步,躲开鬼魅受创后的狂暴一击,在它发泄过后,引爆其体内天罡让其身体一滞,同时冲步上前,一剑斩去鬼魅的头颅。 魂鬼初凝实体,最大的优点就是拥有了身体,强韧有力,但缺点却是,鬼核固定在头颅中,再也无法隐藏。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和斩普通游魂厉鬼没什么区别,但其中真正的变化却没人看得出来,这是多方面因素的综合,远非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阵法罩定,近身斩杀,不拘内外,另外,要做好同时对付多个幽魂鬼魅的准备。” 他杀的轻松,说得淡定,无形中给众人以极大的信心,这样看来的话,好像幽魂鬼魅也没传说中那么难缠?人类和魂鬼之间的差距鸿沟确实存在? 很快,真相就給了她们一个惨重的教训。 两头幽魂径直冲来,因为已经有了经验,大阵防御稳定,无机可乘;然后候茑出阵拦住-一个,剩下一个由两名安和坤修联手截住,她们也是使剑,这几乎就是道门的标配,顷刻之间就战到了一起。 大阵还是正常运转,光火牢牢罩定两头幽魂,但效果却是截然不同! 候茑那里仍然进展迅速,幽魂在其剑下苦熬挣扎,授首就是早晚的事;但在两名安和坤修手,长剑使得就仿佛不是那么回事,同样是长剑,一个舞一个杀,天差地别。 两息过后,其中一名安和坤修已经被幽魂咬断脖颈,眼见不能活;唬得另外两名作为后备力量的浑成教坤修不得不递补上来,但哪怕是三对一,也在幽魂强大的实力面前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剑修和佩剑人,是完全不同的生物。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2章 魂鬼风暴6【为2000票加更】 好在,她们之中还有一名真正的剑修。 候茑在解决完自己的对手后,侧翼突袭,一剑残魂! 两个幽魂解决了,但问题随之而来,不管是安和道门还是浑成教的修士,她们都没有正面击杀通玄级别魂鬼的能力,哪怕是在玄光圣火的照射,魂鬼能力已经大幅降低的情况下,破防能力不足,这是硬伤,破不开防,一切都是枉然。 “你们三个负责纠缠,我来斩杀,不要冒险解决它们。” 候茑的话让所有阵内修土都很惭愧,剑修一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她们三個人也解决不了,这是正面战斗的巨大差距,什么时候全真剑修和其它门派有这么大的鸿沟了? 还是仅仅这个剑修天赋异禀,是特例? 但不管怎么说,修真界中实力为王,剑修有这样的本事,那在三位师叔都不在的情况下,他就是主导者,没人有疑问。 曲小蛮妙目流转,她没想到在偏僻的阴陵,全真教还有如此出色的弟子;她们一行在锦城也停留了不短时间,这期间也接触了很多全真年轻弟子,对全真教的剑术能力并不陌生。 在她看来,在低境界层次上的比较中,全真教和浑成教在实力对比上也没有什么高下之分,剑修胜在专一,她们则强在全面,较量中也往往是个相持的局面,谁也不能完全压制谁。 但现在她看明白了,当专精专到了某种程度,突破了某种极限,那就完全不是所谓的全面能抵挡的,尤其在面对面生死相对时; 她们完全无法对通玄境的魂鬼造成伤害,但这名剑修却可以,秘密就在于他长剑上的那丝剑意,当然,其人的剑气也很蹊跷,她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剑气到底是炁?还是罡?或者兼而有之? 这让她对其人真传弟子的身份深信不疑,浑不觉这根本就是兰若为了省去麻烦而杜撰而出;全真教在通玄境下确实有十大真传弟子,但却没一个在大风原,而是基本集中在全真教的大本营,剡国玉京。 不管怎么说,交好是必须的,也是她们此行来的目的。 “候师兄,是否需要我们再加派近战人手?如果再多来几个幽魂鬼魅,我们恐怕缠不住它们?” 候茑对有礼貌的人总是和颜悦色的,“可以,你们两家商量就好,不过也无须太过担心,幽魂鬼魅不是萝卜白菜,不可能批量上来的。你们也未必就一定要用剑,其实我觉得用些迟滞性法术应该效果更好?” 屈小蛮欣然点头,“师兄明见,我在通玄之下就没见过剑术超过师兄的,此番见识,才知自己不过井底之蛙,不懂日月之辉。” 候茑含笑照收不误,但另一边兰汀就有些不乐意,“骚-蹄子!忒的肉麻。” 曲小蛮装没听见,说我肉麻?方才你那肉麻劲呢?这些道门荡女,人前冰清玉洁,内里还不是一样美色愉人,有什么区别了? 战局陷入了僵局,两家合并,人数上就有了宽裕,有灵力不济时就总有人补上,不至于一环被破,环环相连; 但她们的损失也不小,到目前为止各有一名弟子战死,重伤无力战斗的也有几个,轻伤者就不必提,但两家在丹药方面都很宽松,道家清灵丹,浑成教的肉生丸都是不可多得的疗伤圣药,倒不至于就耽误了伤势。 固守之下,就只能期待幽魂鬼魅来得少些,三位师叔能解决画皮鬼,锦城的支援能来得快些。对她们这些小修而言,永远做不了决定战场走向的因素,就是兑子,看看能不能坚持到翻盘那一刻。 ……天空上,激战正酣。 战场早就离开了当初的地方,对能够飞行的通玄修士而言,又怎么可能局限于一地? 画皮鬼实力强悍,在战斗中隐隐占据上风;三位人修互相支持,将将维持住了局面,勉强不被击溃,却难以对画皮鬼造成真正的伤害。 他们很担心下面弟子们的遭遇,却无力提供帮助,因为一旦放任画皮鬼,结果不能承受;画皮鬼可以不在乎下面魂鬼的损失,他们行么? 郑师叔到了现在终于有点后悔没有听那个巡丁的建言,但后悔药是没地方买的,除了硬着头皮撑下去,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对画皮鬼,他破不了防!就像那些小修破不了幽魂鬼魅的防一样。 这就是越级挑战的危险之处,一身本事被境界压得死死的,想拼命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卢仙子最是心急,十四个浑成优秀弟子,还不知道现在剩下几个?但愿她们聪明一些,如果第时间往外跑,可能还能跑出几个?她已经看到了下面魂鬼群中有幽魂鬼魅零星赶来,这些鬼物可不是弟子们能应对的。 “郑师兄,要不我和嫸道友拖住这厮,你剑遁速度快,可否过去看一眼下面到底怎么样了? 嫸道人言简意赅,‘“我们两个绊不住它!” 郑师叔也不赞成,“分则散,聚则战;我们可以放弃一处,但不能两处都放弃!现在过去,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我救不了她们,反而会害了你们!此议不妥。” 他还有自己的小心思,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损失一些低阶弟子和损失两个通玄上修,不是一个概念。如果传出去全真教的地盘上连通玄客人都不能保全的话,他未来在全真教的前途才是彻底毁了,除了荣退养老,没有第二条路。 “这样,我有一式心剑穿,乃身剑之密,但若想发动还需一番准备;两位道友且稍支撑片刻,容我心证引剑!” 卢仙子法幅摇动,阵阵冲击振荡而出;嫸道人十指连弹,一曲破军杀音符如箭,淬然提高的攻击为郑师叔争取到了数息时间。 只见其人往上一拔,身为弓,气为弦,心为引,整个人仿佛化身为一柄绝世神弓,锐利之气勃然而发。 下一刻,长剑有若光影,离体而出;画皮鬼有所觉,闪身躲避,却避不开郑师叔的心引锁定,直接一剑从其大嘴中一贯而入, 卢仙子嬉道人正满怀希望,却不曾想画皮鬼哈哈大笑,再次张嘴,吐出一堆破铜烂铁出来! 同时,郑师叔一口心血吐出,显然伤得不轻。 失败了,境界鸿沟无法逾越。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3章 魂鬼风暴7【为2500票加更】 阴陵上空,一条舟形法器正自全力奔驰。 于道人身形笔直,目视前方,浑身法力全速运转,几乎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 这个郑士燮,骄傲自大,误人误己,生生就把一场正常的交流活动变成了一场惨剧,而且还可能祸及普通凡人。 他是不赞成提供这样的试练环境的,有矛盾就自己掐去,拿人家魂鬼当靶子,就是心虚胆怯;不仅是魂鬼,也包括阴陵妖族,都不应该被当做是工具来对待。 这不是说他就同情这些异族,而是这样的行为除了给阴陵局势带来不稳定,就不可能会有其它的结果;相反,他倒是很认同之前阴陵巡游对巨鼠一族的处置方式,杀就要杀绝,否则就别杀;杀一部分留一部分怀恨在心,这不是傻么? 他能这么想,是因为作为妙高镇守,他的另一层任务就是抹平阴陵可能出现的隐患;和平相处,大家就都轻松,他也轻松;像这样子搞事,郑士燮完成任务后一拍屁股回锦城,屎不都还得他来擦? 所以对这次的两派相争,他是发自心底的厌恶。现在出了事,还不得不第一时间赶过来,希望趁屎还没干前能好擦点? 法器上还有七名弟子,都在妙高镇任职,时间紧迫,不能因为聚人而耽误时间,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跑过去,也算是一次磨练。 妙高镇这地方,修行环境实在是太安逸,搞得这些家伙都快没了剑修的本色了。 他在全真教中属于三不靠的异类,这样的人在全真教中也不少,不拉帮结伙,全凭自家本事,所以才有他虽然人脉很一般,但仍然被任命为妙高镇守的事实,无他,实力强大,能镇得住,远非郑士燮之流能比拟。 一接到警信他就启程,随便拉上了手边的几位弟子,但自第一道警信之后就再无消息传出,这让他感觉有些不是太好。 如果应对顺利,不应该这样渺无音讯的。 一名弟子担心道:“师叔,我们直接进西氓山么?” 于正行横了他一眼,“还惦记着那位小蛮姑娘呢?我早就和你说过,死了这份心吧,否则你早晚要被这女子累死!这女子,可不是只知道情情爱爱的人,人家的目标远大,最起码比你远大得多。” 转头环视众人,“我不会去西氓山,除非我能确定魂鬼入境彻底得到了控制,是向之问替阴陵百姓向我求救,而不是郑士燮代那些修行人请我帮助,这一点你们必须搞清楚了。” 那弟子有些无奈,但这就是于正行的性格,“师叔,但你明知道安和道门和浑成教的那些同道们更危险;她们身处险境,会遭受最强大魂鬼的攻击,而那些人类坞堡只会遭受最低等级的普通阴魂小鬼骚扰,它们对普通凡人的灵魂并不感兴趣。哪怕我们不管,其实伤亡也不会太大,而郑师叔他们却是真的可能全军覆没的。” 于正行冷冷一笑,“但普通百姓是无辜的,郑士燮行却是自找的!没谁求他们来,既然来了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怎么,耍的开心时就什么都无所谓,这遇到危险了就让人去给他们保驾护航? 我又不是他们的爹,不惯这臭毛病!” 领队师叔心意已决,弟子们只有遵从,单就危险性而言,当然进西氓山更危险,这是毋庸置疑的。 飞行法器下,已经可以看到点点火光,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是从西氓山往南的数十个坞堡点火的结果,火势格外的大,显然凡人们早有准备。 于道人哼了一声,“这个向之问还是個有点本事的,心也细,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你们要学他,哪怕我们是魔门,但为民保驾的愿望一点也不比那些所谓的正道门派来得少,这才是真魔,而不是邪魔。” 空中掠过,在距离西氓山较远的十数座坞堡中,少有魂鬼攻击,有也是几头十几头跑昏头了的,没什么威胁,都越不过火墙; 继续深入,就开始看见有几十上百头魂鬼冲击人类坞堡的情况,但在火墙的隔绝下,偶尔有几头魂鬼闯进去,凡人手持火把武器也尽能对付,不至于影响扩大,也不是要紧之处。 比较危险的是距离西氓山最近的十数座坞堡,各自都有数百上千魂鬼在那里鬼哭魂嚎,但这些坞堡的墙头上也开始有了修士,阴陵巡游和镇衙两脉各有修士上墙,负责斩杀冲进来的漏网之鱼。 这些坞堡的战斗已经很激烈,但只要火墙不灭,大部分魂鬼就只能在外面干看着突不进去;这些坞堡可帮可不帮,但于正行选择了不帮,他要把不多的力量都用在刀刃上!确保不会有任何一座坞堡被彻底突破。 刀刃就在印月堡,距离西氓山最近的人类坞堡,被数万魂鬼包围,团团围住;因为不能飞行,它们垒成魂鬼墙,叠成魂浪,一波一波的往里涌。 其中有的被卷进火堆,烧得神魂惧灭;有的拼命逃出,四处奔逃;也有的幸运的闯过火墙,又将面对人类的打击。 这才是魂鬼战斗的正常打开方式,它们往往在魂多势众时才更勇敢,更疯狂;那些攻击其它人类坞堡的魂鬼更大可能是在行军时走失的,只有这里才是它们真正的目标。 墙头上四个全真剑修领着丁壮们在拼命反抗,但他们的反抗已经有些无力,个人能力不过某个层次,是不可能应对这样的数量等级的。 三层火圈,有很多地段已经被魂鬼荡灭,最危险的几处就只有一层火圈还在燃烧,一旦熄灭,魂鬼一涌而入,数万魂鬼的寇荡下,这里的人类不会有一个幸存。 这样的攻击不可能是普通魂鬼自发组成,它们往往被本能支配,尝试几次后就会放弃,没有长性,除非让恐惧驱赶它们,而制造恐惧的,就是很多的游魂厉鬼,在奔走呼嚎,鼓动进攻。 于道人一压法器,“就是这里!” 八个人从天而降,落下墙头。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4章 魂鬼风暴8 候莺浑身是伤,哪怕剑术凌厉如他,在连续对付十来个幽魂鬼魅后也不可避免的伤痕无数,他可以忽视境界的差异在玄光圣火帮助下完成斩杀,却不可能超越境界鸿沟让自己不受伤。 而且,随着时间过去,大家的灵力都不同程度的有所衰减,不可能一直保持全盛状态;衰减效果下降,幽魂厉鬼所余实力就越高,候莺就越来越吃力,好几次都逼得他不得不以伤换命,行险一击。 好在,丹药随便用,无论是安和道门的清灵丹,还是浑成教的肉生丸,兰若和曲小蛮都是比着給;不论粒,论瓶的,你給一瓶,我必定跟一瓶,弄得候莺还有些不好意思。 援兵还没来,但时间已经超过了半个时辰,理论上锦城的支援不好说,但妙高镇近在咫尺,不应该来得这么晚吧。 看在候莺浑身是伤,拼命保护的面子上,坤修们不好多说什么,但心里是有些意见的,作为,主人,作为一贯以杀伐果决著称的全真剑修,这就很不应该。 候莺也不明白,但他现在除了硬撑也没什么其它办法,这就是听人调度的悲哀,你不能决定自己的去留,不该来却偏要来,想走又走不了。 兰若在战斗间隙终于忍不住张了嘴,“师兄,我们是否需要准备最后的突围?” 她的意思很明确,如果实在不行,至少要留点力气小家做最前的挣扎;两些聚拢奔逃,各安天命;那样的计划核心就一个,他是需要跑得过魂鬼,只需要跑得过同伴就坏。 很残酷,却是现实,你能鼓足勇气说出那样的话,至多证明你是是一個虚伪之人。 整个过程中一直在和邵功斗嘴的曲小蛮有没吭声,那就证明了你的态度其实是一样的;你们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在那外杀死少多魂鬼是有没意义的,没意义的是怎么留存生命。 邵功晶长叹,“师兄他是真魔门,你是假的。” 邵功晶很会说话,“是管怎么说,你们的争端,却连累师兄也跟着蒙难,大妹心中实在是过意是去……” 值么?你觉得是值!” 跑的话,现在跑晚了!就应该一结束就跑,至多还会没漏网之鱼,但你们现在候莺枯竭,唯靠意志支撑,一旦七散,心气是在,信念是存,斗志消散,举目有友,你是知他们还能坚持少久? 曲小蛮瞪小了眼睛,“师兄他........” “莫要惊慌,贫道来也。”灵力哼了一声,“师兄他那是在动你道心。” 但是,留在那外你们还能保留最前一线希望,现在跑出去落入魂海,这才是彻底解脱。” 现在想来,就算是我真的学了几招群攻剑术,难道就能把那外的魂鬼給团灭了?还是做是到也就有没意义。 兰若含笑看着两人,“所以,两些决定了,这就有悔吧!两些他们一定要从中找出什么经验来,这不是尽量是要做冒失的决定,就像他们两家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而针锋相对。 不能为了生命就放弃某些东西么?这些抛开魔门道门佛门的理念,人性中最本质的东西? 我是知道,我还在成长....... 曲小蛮也摇头,“师兄他事魔是诚!” 小阵结束回缩,因为你们现在的候莺还没撑是了太小的范围,但小阵回缩的好处不是,阵内回旋余地是小,只要没一头魂鬼闯退来,不是一阵鸡飞狗跳,阵内空间并是足以放肆战斗,困难误伤同伴,我们没那样的顾忌,可魂鬼们有没! 我的候莺储备因为没双丹田支撑,现在还能勉弱支持我闯出西氓山,和下次一样的以背迎敌。 形势,越发的恶化,数量之上也是是兰若一个人能控制得了的,在我习剑的过程中,几乎就有接触过所谓的群攻剑术,因为丹田候莺是支撑那样的小规模消耗。 兰若叹了口气,“让你来告诉他们跑和是跑的区别。 英雄,谁都称颂,却未必谁都想当;那东西看传记会觉得很困难,但真正身临其境却十分的煎熬;问题是,我就算是在那外战死,最少也是过算是尽职尽责,还够是下英雄一说。 兰若摇头,“他们是用过意是去,因为你未必会蒙难,他们跑就是合适,但你就是同。” 修道,修的是本心。 追求本心就会有命,忍辱活着就有了本心,那是应该是现在的我能够解决的问题! 兰若抱歉的一笑,“你还行没余力,也做是到生同衾死同穴……再者说了,你都有没同衾,凭什么就得同穴?有道理啊。” 还没慢一个时辰了,坤修们在我的劝阻上早就熄了突围之心,但我却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自己要是要是顾而去? 兰若笑而是语,我不是开个玩笑而已,那同样是战斗的真谛,是要太轻盈;肯定他一心赴死,义有反顾,这是真的会死的。 当我再次把剑从一头魂鬼身下拔出,就要做出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时,没人从天而降! 但是,真的一样么? 你观魂鬼群中还没几个狡猾的幽魂鬼魅,它们之所以现在是冲击小阵,不是在等你们逃跑,一旦有人保护他们的前背,意味着什么?” 是追求本心?还是追求活着? 兰若挤了挤眼睛,“若等未来,道法得悟,境界没成,他们互为生死这是坚持理想,但现在的话,小家其实都是一头雾水,干嘛是得过且过,他坏你坏小家坏呢?” 跑出西氓山就两些了?未必吧?以魂鬼现在的狂燥再追他们几十外也很两些。 提剑冲刺,击杀一头漏退来的厉鬼,“肯定是跑,你们可能会最前全部丧生于此,但和跑相比也有少多区别?唯一的区别不是,死在那外伤在后胸,死在逃跑路下伤在背前。 灵力高头是语,是啊,道魔相争有什么问题,但关键是你们真正理解了什么是道?什么是魔,么?肯定还是理解,你们的争执又没什么意义?就因为别人是那么说的,所以有怨有悔? 灵力若没所思,听起来像是那位师兄想趁你们在那外拉住魂鬼群自己跑,但马虎想来坏像也是是那么回事?那是个怪人,一个矛盾结合体,正如我救这两个师兄时的态度一样。 关键是是在剑术下,关键是我就是该来那外!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5章 魂鬼风暴9 来的是于正行,于道人,妙高镇守,在初步安定住了印月堡之难后,还是没法真的视这些试练弟子于不顾,留下七名弟子和向之问等人防御印月堡,自己则孤身来了西氓山。 他这一来,形势立刻改观,人在空中,飞剑盘旋绕斩,围着大阵是一圈又一圈,对那些普通魂鬼根本就视若无物,那些游魂厉鬼也是沾着既死,挨着则亡,只有远处几头幽魂鬼魅还心有不甘,跃跃欲试。 众女大喜,曲小蛮急道:“于师叔,郑师叔和师傅等三人被一头画皮鬼缠住,不知道战去了哪里,我们这里既然已经安全,还请您去帮帮师傅她们吧。” 于正行无动于衷,“他们活该!自己造的孽自己扛,三个人联手还打不过,还要人帮忙?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而且这里也未必安全,那几个幽魂鬼魅不灭,你们谈什么安全?就算是灭了,谁知道西氓山还有没有潜藏?” 兰若也担心自己师傅嬉道人的安危,于是提出了一個折中的办法, “要不,您带我们离开西氓山,我们自回坞堡,您再去帮师傅她们?” 于正行哼了一声,却未直接做答,而是看向跌坐于地,治疗外伤的候莺, “人还没死呢,就躺下了?你为什么不说话,有什么建议?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去救他们三个?” 候莺头一次见到那位于正行,感觉很没性格, 看起来都差是少,但兰若心外明白,真论战斗实力的话你们未必比得过浑成教,肯定是是飞剑一直在你们阵中,还是知道会怎么收场呢。 欧克急急站了起来,我的伤还是老样子,每回都是那样,看起来很重,但是伤筋骨,那是控伤之能,只没身经百战的真正战士才能做到。 “后辈在此,晚辈是敢做主;肯定您一定要问你,既然画皮鬼有过来,这似乎暂时也有没什么小的风险?” 人类境界一说,在候莺上是脉动,引气,培元,辟谷,连桥,称入道七境。 因为欧克眉的出现,魂鬼们的攻击明显受到了影响,没点提是起兴趣的感觉;作为修真品种,,它们同样对安全没自己的直觉,可是会傻傻的寻死。 飞剑在其身前看得是心神激荡,那还是我头一次看真正的剑修御使通玄,其锋锐有匹让人印象深刻。 飞剑摇头,“是知!后辈低人行事自没法度原则,你们那些弟子哪外能猜到我们在想什么? 分得很细,但过关并是太难;候莺是个小境界,意味着超凡,意味着灵力转化成法力,意味着寿数增加,更意味着完全是同的道术手段,对全真教来说,不是御使通玄的基础。 全真教既称剑修,当然修的便是一口通玄,性命交关,生死与共。但在欧克之后,有没形成法力是蕴是得通玄的,于是才没了一群持剑乱砍的高阶剑客;当然,他是能说持剑不是有用的,正如所没的修士有论什么道统,总要没一件趁手的兵器防身,以备意里,区别只在于专业与否。 对你们来说很安全的,在我们看来可能就很复杂?反之亦然。是在一个思维层面下呢。” 身形一闪,人已消失在原地。 所没人都陷入了沉默,危险了,就结束考虑其它的事情,比如在那次试练中死去的同伴,截止目后,你们一共损失了一个人,浑成教八个,安和道门两个,全真教两个。 飞剑谨慎道:“是坏吧?困难把魂鬼引到于师叔,反而精彩;你们在那外能吸引小部分魂鬼中坚力量,就总比放任它们散落出去为坏。” 修真界的盛世,不是小争之世。“欧克眉是感神期了!”曲大蛮语气中充满了羡慕。 安和道门,门如其名,安静和平,但在势力争斗的现在,那样门派的处境着实让人担忧。 印月堡眼神一凝,“你知道他,巨鼠屠夫嘛,怎么,才杀了几个魂鬼就起是来了?” 印月堡那才稍微满意,要说对战斗形势的判断,还得是专精战斗的剑修看得含糊,也更热酷, “愿附师叔尾骥…” 欧克一脸的向往,“你现在是感动期…” 候莺结束,是通天八境,欧克,感神,自然,再往前又是另一个小境界-金丹。那样的层次还没是欧克想都是敢想的,也是是小风原能装得上的人物。 印月堡再是少话,戟指向后,一道剑光慢如闪电,在魂鬼群中纵横跳荡,短短十数息中,远,处魂鬼群中的游魂厉鬼给时被清的干干净净,再一声断喝,通玄往起一蹄,直袭百丈开里的一头,幽魂,这幽魂也知小事是坏,再想逃时又哪外来得及,被剑光削去头颅,便如砍瓜切菜特别的复杂。 两男就笑,是啊,绝境生还,谁是感动呢? “候师兄,他说于正行是去找师傅我们了么?” 那种手段,看的欧克垂涎八尺,偏偏看得学是得,徒呼奈何。 兰若看了看印月堡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飞剑,感觉那两个人都没点怪,但又觉得坏像那样,的人物才是真正的剑修,你在锦城接触的这些八府属官,也包括郑师叔在内,就坏像总是差了点什么? 郑师叔,嬉道人,卢仙子都在候莺境界,属于通天八境的初级阶段,我们和魂鬼中的画皮鬼就没质的差距,所以才打得那么艰难,只是仰仗人类修士在手段下的变化有穷才堪堪抵住,但若想掀开境界的压制可就力没未逮了。 没了通玄,剑修一上子就从近战职业变成了远战低手,其操控范围远于小部分法术,又是另一番景象,另一方天地。 飞剑摇头,“弟子飞剑,阴陵巡丁,那次是作为向导引路至此。” “可能,就慢开始了吧?于正行来了,锦城支援还会远么?” 兰若撇撒嘴,你师傅嬉道人也已接近感神,但你什么都是会说,那种炫耀有没意义。 “你去去就来,你等就守在原地,是要乱动!” 欧克眉点点头,“还坏,有伤了脑子!这么他说,你应是应该带他们离开那外,去坞堡避难?” “他叫什么名字?是老郑带来的弟子么?” 剑修给时其中的专业。 也只没能够操纵通玄,才能真正称为剑修,才脱离了凡,来到了修。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6章 虎头蛇尾 候莺猜错了,锦城的支援自始至终也没有来。 这又颠覆了他对全真教的认知,明白了在他现在的阶段其实是看不到这个门派的真相的,或者说,他所看所思,皆为表相,假相。 消息传的很及时,全真教的反应也不可能迟钝到这种地步,那么不来的话就只能有一种解释,锦城那里根本就不想来,无动于衷! 他们认为阴陵之乱无足轻重,认为些许人员死伤都很正常,认为有于正行在一切最终会得到控制…… 真的就控制住了! 一脸不耐烦,见谁对谁的于正行在先救普通凡人,再救低阶弟子,最后实在救无可救时才找到了被拖住的画皮鬼........ 当时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是斩杀还是谈判也无从知晓,但魂鬼们确实开始退潮了,还退得很有层次。 “所以,是最后双方取得共识了么?”曲小蛮很有些伤感,如果是几千上万魂鬼换她三个姐妹的性命,这笔账是亏了还是赚了? 兰若罕见的没有反驳,“我们撤出了大部分修士,保全了阴陵人类坞堡;而魂鬼们则通过这次力量展示至少为西氓山争取到了百年和平,百年内,不会有人类再来西氓山试练了,对散修来说,这里将变成一个禁区,这就是画皮鬼的目的吧?” 候莺没有说话,他有些累了;对那次事件本身的看法其实并是重要,于高两個种族在互相试探中的挑衅和妥协,就和所没修真势力明外暗外在做的一样。 候莺放弃了挣扎,“师叔您那样是太坏吧?跟老鹰捉大鸡一样,你可是厌恶说话时都看是到,人的脸。” 还是高空浮掠,就感觉上面的地形风驰电掣的扑过来,坏几次都以为要撞下某棵树,某个山头,然前没差之毫厘的避开,饶是我胆小妄为,也被那样的超高空飞行吓得是清。 西氓魂鬼说:人魂平等,何来主从之说?他拿你当试练品,你就杀他试练人,惹得你缓了,你们还要灭他阴陵千千万万的于高百姓! “反应还是错,是过他那走路只观察地面的习惯要改改了,未来他的威胁将小部分来自天空。” 卢仙子,“魔门本是一家人,少少走动情更深!多年可识双修乐?径往西行到浑成。” 历史有没答案,没太少的变数,我们只是其中微是足道的棋子,站在我们那样的位置,以我们的目力,也就只能看到脚上。 于正行是鹅蛋脸,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师兄是愿意和你等死同穴,但其实达成那样的条件也是太难,肯定师兄没机会来浑成教,大妹扫.......” 但仍然没两个仍然罩着面纱,是为所动的, 兰汀是个娃娃脸,眉目如画,秀色可餐,“明前年你和兰若欲回八江府探亲,师兄一起么?” 我得慢点回去,还是知道自己这些巡游兄弟都怎么样了?是会没哪个笨淡倒在魂鬼之上吧? 你们那些高阶弟子应该得到某种补偿,但也一定会没人需要站起来为那次的于高承担责任。 那次飞行的速度和下次郑师叔带着可是完全是同,下一次是快快悠悠,没站立之处,没手扶的地方,那一次就完全是被人薅着脖领子, 所以,魂鬼们真的尽全力了么?候莺兰若于正行真的是凭自己的本事逃出的生天?向之问王冤方亚子真的能带领凡人们防御住成千下万魂鬼的围城? 弟子们又见到了八位下师,郑师叔明显受伤是重,卢仙子萎靡是振,嫸道人郁郁寡欢……可能是骄傲受到了打击?整个事件中都有能帮下弟子们的忙? 兰若是个瓜子脸,楚楚动人,明眸皓齿,“师兄肯定回安和,经过留阳时记得一定要来看看大妹,你答应过为师兄把酒献舞的……” 也由此于高看出,郑师叔等八人和曲小蛮之间的巨小差距,那可能还是仅仅是境界的原因,还没其它的东西,比如,这抹凌厉有匹,忽隐忽现的剑光。 ........八架法器冲天而起,转瞬即逝。 嫸道人,“你和他说的这些话,他再考虑考虑?你那样的条件来安和道门一定小没后途,你保证!” 那是在奖励我么? 至于安维松没有没和画皮鬼交手,候莺私上认为于高是交过手的,是能奈何对方而已;所谓谈判,得打过之前互相没了忌惮才没坐上来说话的可能,那是真理。 锦城人类说:他是上等种族,于高你们的奴仆,不能生死予夺的对象,所以,老实点,定期为人类做些贡献就坏。 西氓山瞬间变的空空落落,人也有了,鬼也有了;候莺打了个寒颤,转身就走;那些家伙,就有一个开口让我搭个顺风车么? 在告别中,候莺成了最抢手的这一个,是管是安和道门还是浑成教,两家弟子有一例里的都会来到我身后,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感谢,在那一夜中,还没说是于高我到底救了少多人,杀了少多于高的魂鬼,是管彼此的立场如何,至多在那一刻,所没人都是真诚的。 因为你们在道别时都揭开了自己的面纱。 曲小蛮哼了一声,“想和你面对面讲话,等他能够飞行了再说!” 在候莺看来,那有什么看是开的,对下一个相当于人类金丹境界的画皮鬼,没什么坏丢人的?恰恰相反,搁我的话还会因为死外逃生而沾沾自喜呢。 才奔出一个山头,心中警兆,手中剑还有摸出来,身体还没腾空而起,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争的是是那一次的结果,而是争的百年未来;等环境形势没变化前再来争过,由此循环往复就形成了阴陵的历史;而整个刻国,整个小陆的历史也是在那样的重复中是断书写,直到没一股力量彻底打破那样的平衡。 一夕生死,天色渐明,因为那次并是成功的试练,小家的兴致都是太低,也有人说话。那就准备坐飞行法器回锦城修养,等待那次事件的前续。 果然,下面传来曲小蛮的声音,“候莺,他东窗事发了。”还没很少.......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7章 东窗事发【为3000票加更】 候茑装傻,“我家没东窗!师叔的话弟子也听不懂。” 于正行冷笑,“是么?那么是谁在一年前勾结佛门弟子在西氓山祸害魂鬼两月的?不是你?难道是向之问?” 候茑闭嘴,在修真界中,有些事是真的瞒不过去,漏洞百出,对高阶修士来说如果想知道,那就一定能知道。 还有点不服,“这么大个妖怪,竟然还私 《剑本是魔》第177章 东窗事发【为3000票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8章 善后事宜【为3500票加更】 墙头上,不少的熟人。 王冕浑身破破烂烂的,一番恶战后精神反而很亢奋, “师兄,是于师叔带你来的?” 候茑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嗯,老熟人了,说是要请我吃饭,老子哪有那时间?还是看看兄弟们要紧。” 向之问瞪了这个胡吹大气的家伙一眼,于师叔从不请人吃饭,无关关系远近。 “候师弟,西氓山那里怎么样了?可有损伤? 候茑眼神一黯,“走了七个,其中还有景山成河两位师兄。” 向之问一怔,他们坞堡这里的损失很有限,没有死亡,不多的伤情,完全说得过去;但没想到反而是西氓山那边...... 候茑叹了口气,“是这样的,除了数量上的无穷无尽,还有不少游魂厉鬼,甚至幽魂鬼魅,师叔们也不在......” 他对这个结果表面上毫无所谓,但心中还是内疚的,毕竟如于师叔所说,和他有一定的关系,这一点他并不否认。 但在修真界中的生死不是这样讲理的,我杀过魂鬼,你再在魂鬼身上吃了亏就来怪我不该招惹魂鬼?这样算账那就是一笔糊涂账,他是不是还可以往前倒?直到倒到老祖宗那里? 一码算一码,关键还是自身出了问题,做出在西氓山试练的决定本身就稍显冒失,过程中又骄傲自大,不够谨慎,自身防备不足等等,说白了就是,认为老子天下第一,没人敢来惹我,哪怕老子杀你你也得乖乖受着,这样的心态行走江湖早晚都会吃亏,躲过这一次也躲不过下一-次。 真正的责任人就只有一个,郑师叔。他没尽到主人的责任。 “印月堡这里呢?还有其它坞堡可有什么损失?” 向之问回答,“其它坞堡没什么事,都是象征性的攻击,也就印月堡这里激烈些,但我们在这里聚的人也最多,我和屠休还有王冕亚子,后来于师叔又放下了七位妙高镇师兄,再后来又有更多师兄弟赶来,防御还算成功,多亏了你的提醒。” 候茑看向墙头,一片狼藉,都是烧尽的柴薪再被山风刮得到处都是,那些凡人们的脸上个个黝黑,但精神状态还不错,经历了这样一次战斗,印月堡居民对所谓的魂鬼不再那么畏惧,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也是有一定抵抗力的。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等你真正接触并与之战斗后,也就发现其实不过如此。 向之问把大家聚在一起,“于师叔有令,已和西氓山达成和解,妙高镇的师兄们已经撤离,但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附近区域肯定还存留着不少迷路落单的魂鬼,未必就走的干净,所以坞堡晚上的防备还需谨慎, 另外,我们巡游准备开始一个月的扫魂任务,西氓山以外的区域都尽量扫干净,现在,我来给大家分配一下各自的区域。” 这是应有之事,就是他们这些巡游不可推卸的责任,尽量把这次事件的余波降到最小。 十名巡游,再加数名镇衙一脉修士,即刻开始搜寻;要找到这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漏网之鱼,关键在两点,一是时间,二是夜晚。 时间越早越好,因为这些落单的魂鬼还不熟悉环境,陌生的环境会让它们无所适从,最是好找。 夜晚出动找这些魂鬼更容易,它们乍临陌生的地方,白天都会找背阴处藏起来,晚上才会出来活动。 这样的任务看起来简单,却很繁琐,需要极度的细致;对拥有神识的上修来说就是神识扫动的事,动念之间,但对他们来说就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到最大。 也有专门感应魂鬼存在的术法,但这些嗜杀成性的剑修巡游们却无以一修练,也包括候茑在内;他们的想法很简单,通玄后一道神念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为什么要花大量的时间精力? 至于能不能通玄,那是另一回事。 或者法器,这就不好说得很了;大风原毕竟是剡国一个偏僻的边洲,无论是人才还是资源都不能和真正的大地方相比,就算是像王冕这样所谓的修真家族在这些方面也捉襟见肘,不入流的小族,和那些真正的豪门没的比。 候茑才干了一晚上就感觉到了累,不是眼累,而是心累;这种活不适合剑修,其实最合适的就是安和道门的那些坤修,可惜,人家回锦城静休去了。 但他是个注重方式方法的人,既要尽可能的扫清魂鬼,自己还要悠闲舒适,那么..... “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找些愿意帮助我们寻找魂鬼的妖族?” 候茑找到了一头黄鼠狼族人,提出了他的要求。 这小黄儿张嘴就笑,“这不困难,事实上我们这些妖族也是不愿意魂鬼来我们地盘的,正如我们去了西氓山就会被吸成行尸走肉一样!只要传一道消息,保证聚妖无数!” 小黄儿去传消息,候茑急忙联系向之问让他约束众巡游,不要发生什么误会才好; 一天后,西氓山外开始有了动静,大批的妖兽带着它们的族群赶到,牛群马群鹿群狼群各种群,它们发挥了先天的优势,远强于人类的嗅识能力,也不管什么白天黑夜,成千上万毛毛躁躁的呼啸而过,所过之处那是什么都藏不住! 也根本就不用巡游们动手,兽群过处那是什么魂鬼都踏成渣渣;这样的趋势还在扩大,慢慢的席卷了整个阴陵除西氓山以外的所有地方,效果可要比他们区区十来个人修好得太多,零零散散的魂鬼被逼出,短短数日之间也有数百之数。 “这法子不错,你总算是办了件人事。”向之问很满意,因为他自己其实也很讨厌这样的任务,但职责所在,不得不为。 候茑却不满意,“师兄的意思我以前不办人事了?如此评价,实在是让人齿冷。” 向之问微微一笑,心中感慨,这能做事的,基本也都能惹事,让他左右为难。 他离开阴陵的日子不远了,也不知道锦城到底会派哪位过来?或者就从他们这些人里面选? 如果是外派下放,自己这些老部下们会不会服气? 如果从这些人中选择,原来他还很确定无非就是风尧臣和李景熙两个中二选一,现在脑海中却时常浮起另一个人的身影。 除了资历不够,其它俱皆完美,他很清楚这家伙如果镇守阴陵,小问题肯定不断,但大问题绝不会有!因为这人自己就是最大的问题! 真正愁人。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9章 重归平静 阴陵魂鬼很快一扫而空,妖兽们这活干的很漂亮,上千魂鬼被发现,不仅是这次事件跑出来的,甚至还包括早前跑出来已经适应荒原生活的孤魂野鬼,为阴陵百姓的安全做了一次贡献。 很完美。 锦城也终于传来了消息,对这次西氓山之变有了最后的结果。 牧帅游隼之作为主官自领罚俸一年,三府相干人物各有惩诫,基本上就是做给外人看的。 真正受罚的就一个,郑士燮郑师叔;也必须有这么一个顶缸的人来为大家撑过去这场危机,给安和道门和浑成教一个交代。 郑师叔被夺去现职,回府闭门思过,十年不得启用,这个惩罚不轻了。 也有奖励,比如阴陵巡游就得了个集体功勋,向之问有督导之功,以为他们对阴陵百姓做出的贡献;这对他接下来回锦城的调动很有好处。 但向之问一接到消息就勃然大怒,当即启程回返锦城,半道被候茑拦下,这才制止了他的冲动。 候茑知道他为什么发怒,其实是为他鸣不平,一番长谈后才打消了回城的企图。 “你是说这都是于师叔的主意?”向之问瞪着他,哪怕知道了他一年前曾经在西氓山大开杀戒,他也认为瑕不掩瑜,功大于过。 候茑点头,“当然,就是在印月墙头把我扔下来那次,本来还约好一起吃个饭……“ 向之问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你吃个锤子!是断头饭吧?知不知道于师叔是谁?他的船你也敢上?就不怕有命上没命下?” 候茑有些莫名其妙,“师兄,您什么意思?于师叔怎么了?不就是妙高镇守么?感神境界,修为深厚,剑技惊人,有什么问题么?“ 向之问长叹一声,知道这也不能怪他,一个在全真教没什么根基,又不是本国人的外来修士,对全真教内部一些隐隐约约的神秘传闻不清楚也很正常,就连他这样在全真教中混迹多年的老人也不过最近几年才渐渐知道了一些事情。 “我也是听说,但世上有些事也不纯粹就是空穴来风,既有所传,绝非无凭;很多人都对此忌讳莫深,我也是看在……“ 候茑不得不打断了他,“师兄,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好了,没必要还打这么多的伏比不是?我这么大的人了,大场面我也见过不少,就算于师叔是妖怪,我也半点不惊讶。“ 向之间斥道:“什么话,什么妖怪不妖怪的,于师叔堂堂正正的人类,又和妖怪扯上关系了?你这家伙真是对师长一点也不尊重。 是这样,在全真教中,有一个神秘的组织,谁也不知道发起人是谁?成员都是哪些?有什么目的?他们散布在全真教的三府体系中,深深的把自己隐藏了起来,从不人前显露……“ 候茑很惊讶,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很神奇! “教中之教?派中之派?这样的组织就算松散如道门也是不能容忍的吧?这不是搞小山头,就根本是在搞独立王国!全真高层会容忍这个?我却不信。“ 向之问却很严肃,“你说的不错,但如果这个组织从不争权夺利呢?从不惹是生非呢?如果遍布全真教上上下下呢?如果他们都是教中精英呢?如果教主掐指一算,得罪这些人可能就会得罪超过一半的核心剑修呢?“ 有点激动,站起来踱了几步,“他们才是全真教中真正入魔的那部分人!是胸怀大志的入魔者,而不是中军府那些只知道残忍好杀的匹夫!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们甚至都没有一个确定的名字;所以这才更让人害怕!害怕他们会把全真教带进深渊!“ 一指候茑,喝止了他的插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就是想说:也许是带向辉煌呢?“ 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激动,向之问停了下来,稍微平熄心情,他是真的不想让眼前的好苗子也走向那条路,全真教需要铁血,但更需要理智。 “这些都只是怀疑,没有确证,谁也证明不了,也没人敢去证明! 通玄以下的弟子和这个组织无缘,因为还没有最基本的能力,但到了通玄境,取得剑识之后,就有了这种可能。 我也只是怀疑,怀疑于师叔就是这个组织的人,因为他的为人处世,种种异于常人之处。 当他看上了一个弟子,就会把这个弟子往死里操练,派去最危险的地方,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事实上,基本上都操练死了! 所以,你现在就很危险,一起吃饭那是瞎话,但我能从中听到他对你的欣赏,但这样的赏识却可能是致命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候茑已经完全听明白了,心里有些感动,毕竟这是向之问为他好,但这世上有一种让人尴尬的好,就是我为你好! 等向之问完全平静了下来,他才轻轻道:“师兄,感谢您的关心,我在全真教中没几个朋友,但您是其中一个,是真正为我着想的人! 但是,您并不了解我!“ 自信的一笑,“我不会为谁而改变,如果一定要改变,那也一定是因为我自己认为应该改变! 所以,您不必担心我会被那些疯狂所感染,我有自己的信念,这是我二十多年最珍贵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他们不能,您也不能!“ 为向之问倒了杯茶,“我会选择,但不会听从别人而选择,如果我要入魔,就是全真教都是您这样的人,我也一样会入魔! 如果我不想入魔,哪怕全真教都是于师叔那样的,我也会反出全真教! 好整以暇,“您太激动了,这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考虑,去权衡,不应该急于一时。 另外,在处理这类问题时我和您的理念不太一样,您会躲着这些人,但我不同,我会接触他们,如果我不满意,那就改变他们,而不是让他们改变我。 既然存在,那就面对吧,所以对我来说,于师叔是什么样的人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操练我,我就得先从他嘴里咬下一块肉,先来点实际的,这段时间我是穷得狠了!” 向之问直摇头,“锦绣大陆风云变幻,隐有不稳的迹象,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咱们全真教?” 候茑昂起头,“一只鸟,从来都不会担心自己脚下的树枝会折断;不是因为他相信树枝够牢固,而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翅膀!“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80章 新巡游使 一番长谈后,其实两人谁也没能说服谁,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友谊。 候茑开始继续他的巡丁生活,再也没留宿过小前堡,当他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后,这个交易就已经结束,他不应该继续下去,这很不负责任。 是的,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这不是提跨不认账,而是残酷的现实决定的东西;三妯娌达到了她们的目的,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如果他在她们身边,她们的幸福就永远都不会来。 他现在还是凡,但距离修已经不远了,真到那时候现实的寿命真相将更残酷,结束的越晚就越是痛苦,所以在感觉到三妯娌的情感已经从交易开始向某个危险的方向转变时,他果断的中止了这一切。 让她们成为他记忆中的部分,而他也成为她们记忆的一部分,不是很好么?为什么就一定要搞到最后大家都下不来台的时候呢? 这是魔性的自私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随着自己的对手敌人越来越多,将会不可避免的把身边的人带进来,他需要能承受住这些负担的朋友。 自私就自私吧,他不在乎。 在巡游的过程中,他逐渐把注意力转回自己的修行上,丹田的精粹已经完成,这个速度耗时数月,很一般;和他同时辟谷的王冕和方亚子也同样做到了这一点。 但他可能对此有些误解,其实三人的速度都很快了,但和这两個真正的天才混在一起,他也就感觉不到自己的特殊在哪里? 他们三个现在的问题都是怎么把紫府和丹田联系到一起,由此连桥,踏入身体内秘的深奥,为将来最重要的通玄超凡做准备。 这些方法功术上讲得都很明白,但要真正做到,还需要一点运气,一点感悟,某一天的灵机一动。 他的问题和别人还不太一样,紫府对他来说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就是那个紫府漩涡嘛,司空见惯的东西,到底怎么把这个怪胎和丹田联系在一起呢? 他在巡游中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他的思考很慢,锦城的动作却很快,向之间的调令下达,新的巡游使上任,地点就在方家堡。 “王重进?这名字我怎么听的有点熟?” 一群人站在久违的方家堡镇衙府中,这是不得不有的礼仪,每当更换新镇衙和巡游使时都会有类似的仪式;当然,也是向之问把手下们强硬拉来的结果,否则这些人恐怕一个人都不会到。 窦巩就在那里添油加醋,“候师弟这记性可不太好,还是往事不堪回首,假装忘记了?人你能忘,五年俸供被扣也忘逑了?” 大家就哈哈大笑,王重进,就是那个当初过来对候茑宣读三府处罚的师兄,因为夙丘之屠,连王冕和方亚子都吃了瓜落儿。 王冕在一旁阴恻恻道:“懂事还好,不懂事老子整死他!” 风尧臣一旁斥道:“怎么说话的?一点也不知道尊重上司!这些话是能乱说的么?和几个师兄多学着点,你看他们就从来不说,但坑都挖好了……“ 向之问苦笑不已,但这些部下的心情他能理解,也不好多说什么,怕反而火上浇油。 郭镇衙一旁微笑看热闹,年前他们镇衙一脉被蜜蜡搞得焦头烂额,现在总算是缓了过来;现在风水轮流专,也该轮到巡游这帮子杀才了。 所有的修真门派,门规戒律都离不开这一条:禁欺师灭祖,禁同门相残! 全真教当然也是如此,但郑师叔对他们来说既不是师也不是祖,顶天就是个同门,在阴陵这样的地方有的是方法要他好看;历史上这样的案例也不是没出现过,没有切实的证据,上面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对像全真教这样好勇斗狠的魔门来说,在这方面也不可能管得太严格。 在众人的吵吵闹闹中,府外走进来一人,不是当初的王重进又是哪个? 还是那样的趾高气昂,还是那样的目无余子,真不知道他孤身赴任,面对手下一群双手沾满血腥的骄兵悍将,他这份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和郭镇衙点头致意,再和向之问简单交接,修真门派的规矩当然不像真正官场那般繁琐。 这个过程,旧属官必须尽快离开,不影响新官上任拉拢人心;所以,交接过后向之问抬脚就走,虽然心中不舍,但修行人就应该不断面对新的环境,才是上进之道,他如此,这些巡游部下们也一样。 向之问走了,郭镇衙当然也不会留在这里找不自在,借口有事匆匆离开,留下王重进面对一群冷漠的部下,这头一次面对,就将决定他未来三年在阴陵的日子是潇酒快乐的?还是痛苦艰难的?或者干脆就是最后的日子? 王重进等两人走后,脸色变,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从一个自大高傲的王师兄,变成了一个满面笑容的好好先生。 对众人一揖,头一句话就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我来这里就是混日子的!锦城体系有规定,在三府体制中要想爬得更高,必须要有外放镇守的经历,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自嘲的一笑,“阴陵不是个好地方,但正因为如此,这里的属官在个人经历上也算有点看头,混乱之地嘛。 但我以为,前有巨鼠一族覆灭,后有西氓山封山,阴陵的整体形势应该会出现一个缓冲期,比较安定,所以我就来捡这个便宜!” 看向候茑,又是一揖,“无论是巨鼠一族还是西氓山事件,这里面都有候师弟的辛苦功劳,所以我是沾了你的光的,我王重进不是眼瞎之人,心中明镜,且看以后! 当初宣喻处罚,决定权不在我,我只是个执行人,相信师弟也清楚换任何一个人来也是这个结果,所以师弟不该恨我,这是我辈修行人的分寸,不该念念不忘。” 候茑有些头大,这个人…… 王重进再次看向大家,变戏法似的从宝葫芦里掏出一大壶美酒,十只酒杯,一一满上, “我是个混体制的剑混子!所以,以后像郭镇衙这样的剑混子当然就由我来对付;巡游一脉的资源绝短不了半分,我说到做到。 但方家堡外提头卖命的事我就不管了,还按老规矩,你们自己商量着办;愿意通知我就说一声,干系太大不想说的话我也懒得听。 如此,混过三年,大家还是朋友,这样可好?” 一群粗汉彻底无语……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81章 穷则思变 当一群巡游走出方家堡时,基本上都是懵的,王巡使这壶酒,有些上头! 李景熙笑骂,“老子算是明白了,玩剑的还就真不如玩人的!这厮一番话下来,老子竟然丝亳没有反感?亏我还联络了几个厉害的妖怪,准备……“ 风尧臣也叹了口气,“如果是这样,他确实比我们几个中谁上位要更合适?郭镇衙那个老油子也确实需要一个同样的老油子去对付,在这一点上,我们都不如他。“ 众人看向候茑,不仅仅是他和王重进之间的那点瓜葛,更在于这一年多下来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中巡游们对他的认可,就像他们之前遇事前习惯性的看向之问一样,只不过还没有人充分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候茑也没意识到,“走着看吧?王巡使如果真的能做到他承诺的,我就拿他当巡使,鼎力支持,如果做不到……“ 大家深以为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巡游们的方式是一种,像王重进这样的又是另一种,就生存的意义来说,你不能说他就是错的? 唯一错的可能就是他入错门派了。 人上一百,千奇百怪;全真教成员上万,招收对象也从无顾忌,所以成份异常复杂,这也是人类的特点。 有一门心思求长生的,有幻想剑修君临大陆的,有嗜杀成性浑无顾忌的,当然也有混日子左右逢源的,不一而足。 只能说,能混到这一步的就没一个是简单的,不管他是真心这么想,还是假惺惺拉拢人心,最起码是一个态度。 态度很重要,巡游们孤处边地,要的就是这份尊重;你可以无能,但你不能随便指手画脚。 几个人决定继续遵照之前定下的区域和职责,这也是他们所熟悉的;战斗是他们喜欢的,但战斗后的平静更重要,因为他们需要这样的时间梳理自己的修行。 境界上去了可能不能解决一切,但境界上不去那就一切都解决不了,这个道理不难懂。 现在的巡游队伍中基本上绝大部分都已经来到了辟谷境,李景熙先走一步已经来到连桥层次,这一波巡游的素质是阴陵历史上最强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对他们很重要。 大家一一散去,各奔东西。候茑带着两个小弟仍然负责靠近西氓山的那片区域,这是划定好了的。 “还要恭喜师兄高升巡游,这可是王巡使給您带来的最好的礼物。”王冕调侃。 方亚子也少见的主动开口,“这厮真是个人才,这份官场手段我辈难以望其项背;本来西氓山事件大家都有功,恢复原职就是自然而然的事,现在倒像是他为师兄争取来的一样,这厮……“ 候茑正色道:“我知恩,因为我知道不是我有功就一定会有赏的。 也罢,说点正事,西氓山那里起码在咱们任期内是不能碰的,魂鬼这次损失不小,虽然被于师叔压下去了,但它们一定会想着在西氓山树立几次典型,把妄入者斩尽杀绝! 出手的可不仅只是游魂厉鬼,更有可能是幽魂鬼魅,你们可明白?” 王冕点头,“明白,剑修不怕死,可并不是主动找死,那地方也没什么油水,战技提高也十分有限,就是一种单纯的杀戮满足,我们不会因为好奇进去。 但是,如果有其他修士不听对劝……“ 候茑摆摆手,“良言劝不了该死鬼,随他们去,不救,不助,不参与。 我等兄弟三人现在都是辟谷,花点心思把境界搞上去才是正事,我算是搞明白了,不到通玄,所谓剑修就是个屁!屁都不是! 现在想来真是无知,就这点本事还惹是生非的,竟然还能囫囵活下来,也是异数。“ 王冕从中听出来点什么,“师兄要去哪里?“ 候茑大言不惭,“于师叔请我吃饭,这都拒绝多少次了,总得給人家一点面子?“ 两人就笑,那点子事候茑并没有瞒他们,知道这是师兄过去挨修理,这种事可没人帮得了他;于师叔是大人物,待下公平,被他训诫也未必就是坏事。 候茑往南而行,声音远远传来,“多事之秋,我辈所倚无非就是掌中剑,心中气!如果谁在过程中掉队,峥嵘必将无缘;到时别怪我不讲兄弟情谊!“ 两人看着师兄远去,心中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样的本事什么样的担当,师兄如果通玄而他们还原地踏步,再混在一起就活该他们倒霉,因为你已经承受不住。 在修行界,一味的讲兄弟情义并不合适,可能就会害了弱势的一方。 王冕撇撇嘴,“大家都是辟谷,还指不定谁先上连桥,谁先通玄呢!” 方亚子闷声闷气,“师兄大概是快了!你有时间在这里冒酸水,就不如回去多努力些。“ 王冕回头瞪了他一眼,“老子比不过师兄,但最起码能比得过你!” 方亚子转身就走,“那可未必!” 他们这些人,在修行上步履艰难,一个字就可以形容他们的窘境-穷! 王冕可能还好些,但他和候师兄是真穷;王冕每次从家里搞来点资源,总是要分成三份,但候茑不要,他也不要。 用候师兄的话来说,‘所谓天赋,都是被穷逼出来的!你给老子资源,是想毁掉老子们的天赋么?‘ 这话有些偏激,有点像打肿脸充胖子,但从某个角度来看,也有一定的道理。 穷则思变! 没有资源撑着,你就只能从其它的方面来想办法,逼着你去大胆尝试,走出和别人不一样的道路,这是资源丰富的修士不可能做到的。 资源丰富了,就自然而然的会走老路,因为这条路最稳妥,成功率最高;结果就是,被穷则思变的人揍得满头是包!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思变的能力的,那真正需要天赋,还有一点运气! 候茑有他的紫府漩涡,方亚子也有自己的气运,其实王冕也有自己的小秘密。 于是他们就通过这种穷,来逼出自己的潜能。 不逼自己一次,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 当你逼出了自己的潜能,再举目四顾,一览众山小!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82章 乱世浮华【为4000票加更】 候莺没有骑马,而是直接剑禹步奔行,就像他初入大风原遇到的那几个大爷一样,怪异之中,其实折射出的却是一股坚忍向上的精神。 全真教从来也不要求弟子们这样那样,一切都凭自己,混吃等死?按部就班?或者奋发图强? 还是有一部分修士选择了最艰苦的方式,他们大都集中在边境和危险的区域,这是一股昂扬的风气,可惜,这样的风气还没有带动所有人,全真教中仍然有很多类似郑士燮,王重进这样的例子,偏偏还身居高位。 一路上,阴陵风光依旧一荒凉。 但有些东西已经在悄悄改变,凤丘之屠让阴陵妖族大为收敛,西氓山之变又让魂鬼被整肃一空,普通凡人都能感觉到好像阴陵变得安全了?那些商队更是对此啧啧称奇,言称这是他们行商数十年都未见过的场面。 很少有人知道这其中真正的原因,但候茑可以毫不脸红的自夸一句,这都是他来阴陵后所带来的改变;所以,阴陵凡人对他的信愿香火,他当之无愧! 做了就得承认,这是好品质! 王重进这家伙,眼光相当毒辣! 一路跑,一路想。 关于紫府的问题,他逐渐搞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紫府漩涡和连桥所谓的紫府并不是一回事。 紫府旋涡,只是一个他神魂勾连一处不知名地方的途径,只不过位置恰好出现在紫府罢了,可并不是说漩涡就是紫府。 真正的紫府,指的是修士的内秘。 指人身一小宇宙为内在修仙之道的窍门。又云:“此人与天地相应者也”。也可解释为:自然界和人是互相感应、互为反应、互为映照的。 天上有什么,人体内紫府就同样有什么;你能在自己的紫府中理解到多少,就能走到什么境界! 你找不到,那你就是個凡人! 你找到了紫府,你就有资格通玄,脱凡入修。 你在紫府中发现了仙人的世界,你就是仙! 可以说,连桥连的不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紫府,而是一条通天之路!所有的功法秘术都不过是帮助你在紫府中怎么看得更多,走得更远! 通玄是脱凡,连桥是望仙,来到这一步,修士至少知道眼睛该朝哪个方向看了。 好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境界,但内在意义十分巨大。 候茑有了准确的认知,也就知道了自己大概应该怎么做:忘掉紫府漩涡,就按最正常,最普通的途径来寻找勾连紫府。 这是一个进步,让他明白了紫府旋涡并不是一切,而只是一部分,就像是,紫府中开的外挂? 外挂可以提升能力,却不是根本。 没有意外,畅通无阻,一日后他再次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古石壁,石门处熙熙攘攘,出入境的旅客商人络绎不绝。 他很欣慰,因为这里面有他的一份心力。 门卫对他的审查更流于形式,都是同门师兄弟,面子是一定要給的;混阴陵的都是狠人,没人愿意轻易得罪他们。 这一进入妙高镇,感觉立刻不同,隔着一面古石壁,荒凉和繁华形成鲜明的对比,就仿佛是两个世界。 上一次经过妙高镇因为心有所思所以不曾流连,这一次则不然,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他也有了心情走一路逛一路享受一路。 已经脱离人间繁华快两年了,对他这样境界的小修来说,并不容易。 道心如铁,是那么好坚持的? “于师叔在哪里?你找镇中最豪华最奢侈的宅子就是。“ 一名偶遇的师兄指点道:“你是?” 候茑回礼,“阴陵巡游候茑,师叔找我来……“ 这位李师兄默契的点点头,“明白,明白,你好自为之,自求多福吧。“ 看来,这位于师叔真有点恶名在外的意味呢。 目标很明确,候茑很轻松的就找到了这处宅院,这一看,那真是高门大户,非同寻常,仆从如云,宾客如雨,好一派大户人家的气象,却和修行人身份好像不太搭调? 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向门丁说明了来意,门丁不敢怠慢,派人把他引向了后花园,这里就要安静得多,始有一丝修行人居所的样子。 独自进了花园,赫然发现这所谓的花园虽然面积极大,但竟然种的只有野草野花?一种在荒原最普遍,生命力最强的小白花。 于师叔正在除草,顺便給花授粉,唯一不同的是,他是用剑来完成这一切的! 飞剑在花草丛中翩翱起舞,准确的齐根斩断每一株杂草的根茎,这样的斩法对力道的拿捏十分恐怖,只斩一根,不伤其它;这样的斩法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新叶从断茎处长出,又是一棵练剑的绝好目标。 虽然不懂飞剑,但候茑也能大概目标师叔在做什么,他在训练自己对飞剑的控制力! 这大概就是他能威摄画皮鬼,而郑师叔不能的原因。 也许是故意为了让他看的更清楚,于正行没有停下练剑,而是让他一旁观察,直至一刻之后。 飞剑一声呼啸,投入身体不见,于正行转头看向他,“如何?“ 候茑五体投地,“神乎其技!” 于正行并没有因为和他境界差着几个层级就含糊其辞,就仿佛在对一个同道之人, “控制,是飞剑的精髓!和威力不相上下。完美的控制能让你更省力气,也更容易抓住对手的漏洞。 三年前我斩一草还会伤及周围,现在大概可以一斩而不伤,什么时候能做到同时斩片草而不伤野花,才算是略有小成。 这就是剑道,没有天赋,只在勒学苦练!” 候茑点头受教,“师叔说得是,弟子当以为鉴。“ 剑乃金锐之极,草乃柔弱之甚,快若闪电一斩而收不波及一物,这样的控制堪称奇迹,候茑的佩服发自内心,没有丝毫水份。 于正行的思维很跳脱,“觉得我的宅子怎么样?“ 候茑一时间还没太反应过来,怎么就从剑道变成家宅了? “富丽堂皇,人气充盈,乃传世之家。” 于正行笑笑,“剑修从简,但简的应该是心,而不是表象。 他们都是我的妻族,背靠我谋些荣华富贵也无可厚非,我天天看着这样的盛世繁华,心里想的却是什么时候能完全视若无睹,斩去这一切! 杀妻证道不可能,因为老妻早就死了;那就养着她这些族人,为我证道之梯!“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83章 剑境之道1【为4500票加更】 候茑苦笑不已,这位师叔可真敢说;他的意思当然不是就真个就要杀了这些人,而是在日常相处中培养感情,最后再一剑切断,这也是修士证心的一种手段。 证心有很多种方式,也可以不证,每个人的道路都是不同的,也没必要复制谁,于正行通过这个要告诉他的是:他现在的荣华未必就是真荣华,而他候茑的落魄也未必就是真落魄。 学道嘛,横竖一张嘴,怎么说都可以。 就像杀了人还可以给他解释:我送你去极乐世界,而我却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中继续苦难,等等。 “你好像不太同意?“ 候茑实话实说,“呃,弟子比较实际,荣华就是荣华,起码经历过了,享用过了,它是真实存在的,能吃了喝了玩了就忘了? 落魄也是真实的,苦了累了伤了,它同样是实际存在的,不能因为它可能对一名修士有帮助,就改变其苦累伤的实质。“ 于正行哈哈大笑,指着他,“你在骂我装腔作势!好,有想法就好,至少真实。 在妙高镇,人人夸赞我于正行坐繁华而不侵,你还是第一个敢直指我内心的。 不错,现在能享受当然就要享受,等哪一天倦了烦了无所谓了,再弃之如履!” 看着他,戏言道:“要不我也先送你一场富贵?” 候茑摇头,“算了吧?弟子现在还是先苦点累点比较好。“ 于正行很满意,“不错,知道什么阶段做什么事,就凭这一点,你大概还能往上走几步。“ 反手抽出长剑,“我听说在阴陵徐候巡游掌中剑没有一合之敌,那就来让我见识见识,可是夸大之言?“ 候骂并不拒绝,实际上自他剑术有成之后,还真没和人面对面较量过剑技,总是阴差阳错的;魂鬼没什么招术可言,妖兽一味靠莽,几个人修小贼又太弱,自己的师兄弟不够他全力发挥…… “弟子会尽全力……“ 于正行笑骂,“你当然要尽全力,和老子差的十万八千里,你还想藏私不成?有本事就把我宰了,这里的一切都归你!” 候茑缓缓拔出长剑,这一刻,瞬间回到魂境中的生死对敌状态;这让于正行也心中一凛,虽然他们之间的实力完全没有可比性,但如果控制法力输出,不使用飞剑,只是面对面使用长剑对战的话,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对手! 剑修高下,一拔便知。 一剑在手,候茑心里可就没什么长辈师叔,就是敌人!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剑技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能做到哪一步? 剑光一闪,两人斗到了一处,于正行瞬间发现,自己就根本不可能把实力完全压在通玄以下,真如此做三剑之内,自己就要饮恨当场! 这固然是因为他自通玄后就把全部心力都用在了飞剑之上,也是因为这个小家伙在手持剑上的恐怖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安全问题当然谈不上,虽然对手长剑都未必能刺破他的护身罡气,但哪怕是剑锋在他身上一带那都是他的失败,又哪里需要真正的伤人? 不 好提高剑上威力,就只能动用神识弥补对对方剑路的预判,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实际上已经输了。 压境界对敌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因为处处都会限制他的用剑习惯,而剑修其实并不提倡这样的比剑;对境低者来说不是好事,会造成他对自己实力的高估;对境高者来说也不是好事,常常如此会留下很多不好的习惯。 剑术相搏,一个核心就是全力以赴,做不到这一点就是误人误己。 于正行发现自己没法用通玄以下的实力战胜对手,也不虚耗,果断退出,瞪着对手, “好家伙,你这身剑技都哪里学来的?“ 候茑还没尽兴,但他也知道是对方让着他,也不好死缠烂打, “自己瞎琢磨的,其实都是藏剑楼中的剑术,弟子把它们揉合在了一起而已。“ 于正行收剑入鞘,“不比了,老子打不过你,比也没意思。” 候茑躬身一礼,“您不是比不过,您是压境界压得辛苦,师叔从来也不和下面的弟子这么斗剑吧?我看您很多时候都很犹豫,如果每次出剑都要考虑用多少力,怎么样才是通玄下修士的正常反应,那就是剑仙来了也一样会吃瘪。“ 剑争一线,最容不得心生杂念,何况还要这样剑剑都去考虑。 于正行也不矫情,“你说得是不错,我很少这样指点弟子,偶尔几次也是飞剑指点;不过,和我辟谷境时相比,我剑技不如你,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于正行很大度,真正走到这一步的修行人一般都很大度;这次比剑,让他明白了之前关于这个候茑的传闻都是真的,在他们那个层次,这样的剑技简直就是作弊。 玉京城中通玄以下还有没有这样的人物他也不知,即使有,也有限得很吧? 这也是他为什么对此子特别对待的原因,很有前途的一个弟子,只要境界能上去,战斗力就是最顶尖的那个层次。 “坐。” 两人直接就在青石上坐下,于正行决定好好引导一下,不是具体的修行剑技,而是一些剑修有可能走弯路的地方,在修行圈子里,秘籍功法并不能代表一切,一些真正的经验还在口口相传,不是真正心仪的弟子根本不能够得闻。 “剑分六境,剑胆,剑意,剑识,剑势,剑心,剑魂,这些基础的东西你都知道了?” 候茑知道这是长辈在提点他,对他来说可是破天荒头一遭,机会难得。 “知道,但我就总觉得这些区别有点太过务虚,好像就落不到实处?” 于正行点点头,“你的看法很具备普遍性,尤其是在你们现在这样的境界,但如果你成功晋升通玄,你就知道这些东西并非虚妄,它是有具体所指的。“ 候茑点头,“原来如此,您的意思其实就是,我们现在学的,还根本不是剑修的本事? 就像我哪怕持剑再强,怕也挡不住飞剑一击?”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84章 剑境之道2 于正行纠正他,“不,剑技千万变,持剑是祖先;好的剑修一剑在手可挡百万兵,但在攻击上却有先天劣势,距离是硬伤,如果只挨打不还手,被击败就是迟早的事。 你的近身剑技很好,要保持,对景的时候就会給你的对手一个惊喜。 候茑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现在还挡不住飞剑,但这是境界的问题,不是剑技的原因。 于正行继续道:“剑道六境,你已得其二,剑胆剑意,也是你攻击犀利的保证,那么下一关就是剑识,这是你是否能够成为真正剑修的前提。” 候茑疑问道:“不是每个人都能使用飞剑?需要剑识?” 于正行解释道:“剑识,原意最早的出处本是观剑识器,意指若修士欲精一器,当若佩剑朝夕相处,长久相识。后来引申,用于飞剑之上,指的就是人与飞剑的之间冥冥中的心神相连。 剑一飞出,离开了手掌,没有肌肉带动,怎么控制? 修真界中常有控鹤术,控物功等等,其实是通过对法力的运用来操纵飞剑,把法力当成那根线,弊端可想而知,既不能远,还易被骚扰打断,不是上乘控剑之术。 候茑频频点头,在藏剑楼中也有这样的剑术,掷剑之后还能回转,但却是灵力操纵,繁复不说,威力不提,还极容易失控,对他来说真心不如从宝葫芦里再取一把长剑来得便利,所以就从未修习过。 “飞剑一击百丈,碾转自如;更有金丹上修击剑数里,无不如意;我听说再往上的境界还有一剑千里,破碎虚空的飞剑,这怎么可能用法力来操纵? 所以我们讲剑识,就是让你和你的剑器成为朋友! 闻香识女人,谈识知剑器,形成了默契,你就是它,它就是你,距离就再也不是隔绝你们之间联系的障碍,所以全真教飞剑之利,全在一个识上!” 候茑兴趣大增,虽然这些东西他通玄之后也一定会知道,不到通玄知道也没用,但对一個爱剑之人,哪怕再多一点关于剑的知识也是好的。 “您的意思是,只有识剑,才能御剑?通玄是境界提升,却不保证一定就能产生剑识?” 于正行点头,孺子可教,“正是如此,境界是道,剑击是术,等到了某种不可想象的高度,道也是术,术也是道,但现在不成,道就是道,术就是术;所以我们现在说剑道,其实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就是剑术而已,哪怕它未来有可能变成道。 全真教中达到通玄的上修,只有近一半才能产生剑识,才能真正练成飞剑;像你郑师叔那样的练的就不是飞剑,而是术法和剑术的配合,似是而非,模棱两可,当然也就显不出飞剑的威力,才让那头画皮妖如此猖厥,非剑不利,不得其法耳。” “原来如此,我说郑师叔和您的境界差别也不大,三个打一个怎么还对付不了画皮妖,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于正行看了他一眼,显然对把他和郑士燮做比较很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 “剑识之后我不多说,说也没用,徒乱人意。但对怎么培养剑识我还是有点发言权的,今日既然对你言及,那当然就是对剑识的培养现在就该下手了! 你在剑上的天赋非同一般,如果未来踏入通玄之境,却不能产生剑识,落得个和郑士燮一样的结果,实在是遗憾。” 把手一指,一枚飞剑吞吐不定,围绕着于正行身侧盘旋,候茑甚至都能感觉到飞剑上那股喜悦之情,那是对主人的依恋孺慕,赤子之心,跃然剑上,看得他是心痒难挠。 “原来飞剑真的有自己的感情!” 于正行骄傲道:“当然,它就是剑修的另一条命!没了它,剑修身不如体修,道不如法修禅不如佛修,魂不如鬼修,骨血不如魔修,我们又凭什么与人争胜? 古籍记载,养成飞剑的方法有很多种,有剑丸法,剑盘法,外剑法,但这些都不适合我们锦绣大陆的剑修。 剑丸,我们没有诞生它的小千世界;外剑法,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天材地宝;剑盘法是外剑法的引深,当然也就只能想想;但全真祖师另辟蹊径,却创造出了独属于锦绣大陆的剑识之法,一样可以操剑纵横,出入青冥。” 候茑听得心荡神移,不能自己;在这一刻,他的修行梦想又多了一个,除去飞行外,又加上了飞剑。 “正常情况下,培养剑识当从通玄开始,也会有很多配合养识的手段,比如从五行属性着手,从阴阳变化入局,等等 但这些手段都只独属于通玄境界修士有了法力之后,对通玄之下的层次就无能为力,这是境界的鸿沟,无法逾越。 所以对大部分修士而言,正常节奏下都会在通玄后去体悟剑识,由此浪费了通玄之前大量时间,很多人为了剑识而体悟一生,终究无感,抱憾终身。” 候茑双目放光,“您的意思是,其实在通玄之前我们这样的境界,其实也是有办法培养剑识的? 于正行看着求知欲爆棚的小修,很理解他的心情,正如他当初被人醍醐灌顶一样。 “是的,否则我巴巴的大老远把你叫来,难不成是让你听我的故事的? 除去从五行阴阳方面下手,其实还有一个方面是老少皆宜,修凡同对的,那就是生死轮回!” 候茑一惊,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却不说话,双目熠熠生光,望定了于正行, 于正行一字一句,“生死,谁都要来一回;轮回,谁都要走一遭!凡人如此,修士如此,就是仙人怕也逃不过! 你剑技出众,杀心横溢,辣手无情,既然有这等决定生死的能力,不利用起来实在是可惜了;我有剑祭生死一册,正是利用杀伐之术来产生剑识的不二妙法,虽不能保证成功,但对你这样的人的帮助却不言而喻,常自揣摩,当有妙悟。”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85章 剑境之道3 候茑接过一本玉册,却不翻看,“师叔,为何全真教有此秘术,却从不推广?任由大批全真弟子在通玄之下蹉驼岁月?浪费时间?” 于正行慨然一叹,“谁说没推广过?在千余年前就尝试过了,结果差点沦落到在锦绣大陆人人碱打的地步,本来灵气复苏后最强大的门派,也正是因为这个而一落千丈,只能孤守剡国,苟延残喘。 这还是施行几百年后断然中止的结果,如果全真教仍然一意孤行,我怕现在大陆上都没有全真教的名字。” 候茑不明所以,“这是为何?” 于正行叹了口气,“如你所想,如果全真弟子在通玄之下人人都习此术,他们会做什么? 除了杀人杀妖杀鬼杀一切,他们什么都不会做!于是就惹得天怒人怨,全大陆的修行人都会针对我们;他们只是想体悟剑识,可不是真的会飞剑,全民为敌的结果就是虽然也能杀很多人,但也有很多人被杀! 结果发展到最后,全真高层赫然发现,不管他们补充多少弟子都不够别人杀的,百年之后,低阶弟子几乎死绝! 没了基础,还谈什么建筑,由此引发全真教不可避免的衰败;得亏当时的祖师悬崖勒马,迷途知返,断然中止这门技艺在低阶弟子之间的流行,甚至到了通玄境也从不轻易传授,就只挑那些性格稳重,杀性不重的修士传授,这才慢慢取得锦绣大陆修真界的谅解。 所以,这是禁术!” 候茑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这种法子确实招人恨啊,为了自己产生剑识就去杀人,还杀不彻底,这可就麻烦了。” 于正行目中闪过一丝欣赏,他很欣赏这句话:还杀不彻底! 这说明这小子并不觉得杀戮就是错误的,错误的是你没有肆无忌惮杀戮的能力!从这句话中就能看出来其人的根性,那是真正的魔门中人思考问题的方式。 我辈中人。 “所以,这玉册你就在这里看,看过既毁,可不能传出去,否则千年前的场景再现,你我就是全真教的罪人;关键是,现在的全真教可不是千年前的全真教,怕是经不住这样一番全民为敌的折腾的。” 候茑还是不看,“但您还是传了出来!” 于正行嘿嘿一笑,“不同之人当不同对待,我回来之后对你的过往也稍稍打听了一下,感觉...…嗯,这么说吧,你能得到这本玉册一直忍住不看,而是没完没了的唧唧歪歪,这就是答案。” 候茑无语,这老狐狸,“那么,我如果当时就看了呢?” 于正行笑得像只狐狸,“那伱什么都看不到,就是一段普普通通的往生咒,什么效果都没有! 现在,抓紧时间,你再不看,就仿佛老子送你的是一本垃圾,太可气!” 候茑目注玉册,短短三页,也没多少内容,却是句句惊心;以他的脑力,一遍即能记住,又重复三遍为求万无一失,这才把玉册送回。 于正行毫不掩饰他探究的目光,“怎么,看过之后有什么感觉?” 候茑在心中再次回味一番,这才吐了口气,“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千万不能因为这本玉册而去杀人,而是该怎样就怎样,一切照旧;否则,那不是入魔,而是永坠沉沦!” 于正行仔细盯住他的眼睛,良久才道:“你看,这就是我挑你传授玉册的原因!因为你心志够坚定;而且我看你的经历,就是不学这门技艺也一样杀孽无数,根本没必要为了练剑识而故意杀人! 这就是区别,你天生就是个遭人恨的,爱惹事的,麻烦不断,生死无数的;那么你说,像你这样的人有多少? 这东西传了你,无非就是锦上添花,不影响根本,你杀的人远没有你救的多,所以无恙,别人能行么?本来好好的一个弟子,学了这個就变成了杀人狂魔,这样的弟子我亲手就处置了几个!” 候茑叹了口气,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向之问说被于师叔看中就会九死一生的原因了,不是因为任务艰难,而是杀戮超出了底限,结果就被于正行亲自了断! 这是个真正的魔头,他主动授人秘技,却在弟子不能控制时毫不犹豫的了结! 他又是个真正的师长,甘冒奇险就是为了給全真教多培养出一个能够御使飞剑的真正剑修。 是魔是圣,全在各人的心念之中,是是非非,谁能说得清楚? 喃喃道:“我得快点通玄,否则不定哪一天就被您咔嚓了,岂不死得冤枉?” 于正行轻描淡写,“不越雷池,何惧之有?我这个人还是很讲道理的,也給人犯错的机会,以你的根性,没必要担心。” 候茑就很无语,“我的根性?我自己都不知道,您倒是知道了?” 他很清楚,他不是于正行看中的头一个人,也不是最后一个;他同样也清楚,在全真教中像这样干的上修恐怕还不止于正行一个! “您身居豪宅,广纳宾客,奢侈生活,是不是也有迷惑某些人的目的?否则您不能有得传这等玉册的机会!” 于正行哈哈一笑,“这都看出来了?有眼力,心思够用,好,这样的性格出去一般吃不了亏! 不过老夫在教中得到的评语就是为人厚道,不于人争权夺利,与人为善,怎么,你有意见?” 候茑干笑,“不敢有意见!那么,弟子能否则问一句,我是入您的门墙了么?” 于正行笑得深沉,“你不是!永远也不会是!我真正的弟子我都不传他们这些东西,还指着他们为我养老送终呢。” 候茑大汗,这老家伙还真是直接,“那么,在我之前,还有活着的师兄么?” 于正行呵呵一笑,“当然有,但成器的就只有一个,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我怕你们会拉帮结派。” 候茑彻底被他打败了,“您这长辈可够累的,天天还得像防賊一样的…这东西我能退货么?” 于正行翻眼一瞪,“你说呢?” 候茑自嘲,“还是年轻,草率了!一进您院子的飞剑种种,后来再听您讲飞剑风云,这些合着都是在給我挖坑呢,还是跳进去爬不起来的那种。” 于正行微微一笑,“不,你能爬出来,什么时候你能胜过我,自然就爬出来了。”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86章 新的任务 姜还是老的辣,从一进门,候茑就坠入了于正行的陷阱;但话又说回来,一般的人这位师叔怕也没心情挖坑,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显然,于正行对他加入全真教的点点滴滴都有了解,可不是他自己说的略知一二,然后就把他当成了一个重点培养的对象。 他不太在乎,因为他相信自己! 奇遇伴随着责任,机会和风险共存,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了,也正因为如此,像这样的机遇才让他心里格外的踏实,而不是天上掉下来个长寿丹,老鼠洞里挖出来個聚宝盆。 和于正行又探讨了一些修行上的问题,虽然于正行并不自认为师,但在回答问题上却和师傅一样的充满耐心,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约束。 他的那些名义上的弟子在他心里并不是真正的弟子,只不过是些帮着处理琐碎的仆从下人。 他真正的弟子可能只有一个,候茑会不会成为另一个,还有待时间来证明。 问完问题,他决定告辞,“那么,我就回去了,杀几个妖兽试试先。” 于正行古怪的看着他,“老夫还没交待你任务,你得了好处这就要跑路了?幸亏没收你为徒,否则迟早被你气死!” 候茑也很古怪,“我还以为您找我来就是为拉我入坑的,竟然真的还有任务?” 于正行没好气的把一枚玉简,一只宝葫芦扔給了他,“我有个安和道门的朋友,不幸故去,你替我跑一趟他的家乡,帮着处理一些后事,年轻时欠他一份人情,没想到现在人鬼殊途,竟然没机会回报。 另外,安和行商顾惜桥,在妙高镇贩卖劣等感气丹,赚取巨额利润,事败后逃回安和国,托庇于临京道府;致使我妙高龄童数十人中招,终生不得修行,其中三人痴傻,两人身亡! 你去,找到他,杀了他,明告所为!” 候茑接过东西,宝葫芦里是于正行給他那朋友遗孤留下的资财;玉简中则是他朋友的情况,以及那个顾惜桥的种种。 “明白。”候茑没有多问。 但于正行还是解释了一下,一般他都不会給手下弟子解释这些,布置任务执行就是,哪有那么多问题? 但眼前这个弟子不同,他很看重,所以不希望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之所以选你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我身边找不到一个出身安和国之人,让你回国杀自己的同胞,可有障碍?” 候茑无动于衷,“我是安和国人,也是锦绣人;无分国籍,敢在孩子身上赚昧心钱,就饶不了他。” 于正行点点头,他最欣赏这个家伙的,就是他这一份超出同辈的冷静和理智,讲道理可不是每个修士都能做到的,很多人都会为了所谓的同乡之情,同族之谊,同国之份而放弃作为人类最基本的原则。 吩咐完毕,看候茑还不走,就很奇怪,“刚才火烧火燎的要跑路,现在任务布置完了,怎么倒赖在这里不走了?” 候茑期期艾艾,“刚才是以为回阴陵,路程近,跑回去也无所谓;现在知道是回安和国,路途遥远,一路腿着太招眼,也不合适; 您看一路人吃马嚼的,各种花销,安和物价腾贵,弟子自进门之后就再未得过俸禄,这人穷志短,马瘦毛....” 于正行就很无语,这东西也很奇葩,入门两年多,罚俸已经五,六年,一屁股账的穷鬼,虽说剑修简朴,但也得有个限度,所谓皇帝不差饿兵,更何况眼前这个都不是饿兵,根本就是负兵,也不知他这两年都是怎么混下来的? 没好气的扔出一个宝葫芦,“省着点花,我老人家也有一大家子要养呢。” 候茑眉花眼笑,点头哈腰,“您吉祥,就您这里的吃穿用度,一人省一口就够我跑一趟了,只当是全府减肥一日,养胃护肝,还省擦屁股纸。” “滚!” 候茑滚出于府,却也没着急走,而是找了个妙高镇最大的馆子暴磋了一顿。辟谷境确实不用正常进食,但习惯还是一时改不过来,胃还是那么大,人类对美食的爱好是超越一切的,这和境界无关。 正在大堂大快朵颐,二楼有人目注于他,还隐约发出一声轻咦;他没有神识,但其它识还是很敏锐的,抬头一看,只觉一道似曾相识的背影正转身离开。 在妙高镇他没什么朋友,如果一定要找,那就只能是那两位.... 楼梯嗵嗵声响起,两个丽影奔了下来,身后还有几位青年才俊,个个英俊潇洒,器宇不凡。 独孤岚抢前几步,含笑揖首,“候师兄,一年多不见,师兄大名已经传遍阴陵,百姓竞点候香,皆称可镇妖鬼! 比起我等在妙高镇的庸庸碌碌,那真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萧蔷紧跟在后,却不多话,但一声糯糯的‘师兄,却仿佛能溶骨销魂。 候茑淡淡回礼,这样的巧遇是他不希望见到的,和两个女子的交往他也不认为来妙高镇就需要去看望她们,修真家族,能躲则躲,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国教之争外,可不想再沾上什么家族的恩怨情仇。 “两位师妹安好?一别年余,境界更上层楼,风采尤胜往昔,双株竞争娇艳,妙高群芳无色。” 两个女子笑语盈盈,独孤岚白了他一眼,“阴陵这是什么地方?候师兄巡游年余这口才倒是越练越好了。” 萧菁美目流转,“师兄是来妙高办事?还是途经此地?为何也不来看我们姐妹?如果不是我眼尖,怕就错过此次,还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呢。” 候茑就怕她们如此说话,话里话外好像很熟似的,其实也不过是泛泛之交,哪里值得这般热情?恐怕就是说給后面几个听的;未必是有意,但这些左右逢源,来回挑拨的作派早已融入这些家族子弟的骨血,自然不自然的就带了出来。 果然,后面几个乾修中就有人接了话茬, “这位师兄贵姓?两位师妹为何也不給我们引见引见?”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87章 顺江而下【为5000票加更】 候茑站起身,“阴陵候茑,偶过妙高,任务在身,不敢久留;佳人美意,难当遑恐,山高水长,再叙别情。” 潇酒一揖,转身而去,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出了酒楼,只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主人盛情,当付酒资;客人无礼,还望海涵。” 众人面面相窥,谁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独孤岚萧蔷没想到这个家伙真的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但也隐的意识到了她们的孟浪之处;带着一群逐花之辈,也难怪此人不顾而去;唯一的颜面是让她们垫酒资,这点钱不算什么,但也承认大家还是朋友。 这让她们意识到和此人的交往怕不能再用她们习惯的那种模式,非常人行非常事,她们这种在不同双方之间隐蔽挑起矛盾,然后在矛盾中观察双方,把表现优异者趁势拉为已用的法子可能不太合适,就只能把此人越推越远。 一众乾客也目瞪口呆,那些和两女交往的人谁不是彬彬有礼之士,谈笑有高弟,往来无白丁;有心出言讥讽,甚至出手相栏,但这些动作都在此人自报姓名后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夙丘屠夫的名声经过这些时日的传播早已扩散开来,妙高镇紧邻阴陵,哪里可能对此一无所知?阴陵人类和妖鬼的争斗从来就没有一日停止过,但数百年来成建制的灭一個妖族,这还是头一次。 这等凶人,不好做朋友,但最起码也不要成为对手,何苦来战? 一个最年轻的修士实在是熬不住这口气,当众离席,这就是对妙高镇修行圈子的无视,他也是有根基的人,家中长辈甚至还有通玄之士,并不怕得罪此人。 遂跳出酒楼,大喝一声,“巡游无故而去,是视我等于无物么?” 长街深深,熙熙攘攘,却哪里去找那个粗鲁之辈的踪影?这年轻人敢跳出这一步已经是他最大勇气的体现没有人群壮胆,想追出去却怎么也迈不开这双腿。 独孤岗和萧蕾对视一眼,心中大悔,冒然相邀,草率了, ……候茑吃了顿霸王餐,也没什么感觉;不是他不懂礼貌,而是现在的他在得到玉册之后真的很有一试究竟的冲动! 于正行口中提到的诱惑是真的存在的,对任何一个全真救弟子来说,能够使用飞剑都是他们的终极梦想如何产生剑识就是人生最重要的修行目标,又怎么可能不为之颠狂? 这些逐花之待,候茑不了解他们,也做不到虚与委蛇,就怕两边不对付对方中再冒出个愣头青来,真到对景的时候,出不出剑? 对于正行说得信誓旦旦,这还没出妙高镇呢就开始杀人,有点说不过去,就不如干脆一走了之。 从妙高镇出发前往安和国,不用走陆路,镇内有青龙江流过,就此上舟,顺流直下,方便得很。 很快,来到镇外龙头源,站在濂口边山头上的一个事子里,举目望去,葬葬沧沧,是刻国境内为数不多的大江之一,在划国名青龙江,进入安和就成了清川江,都是一回事。 这样的行程就会避开留阳城,他也没心情去见那些故人,嬉道人,冲灵老道,兰若兰汀……他这个人有一个毛病,任务在身的话,就完全没心情去颗那些乱七八糟,也没什么正经事。 龙头渡是个很繁忙的渡口,在大风原内也是最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妙高镇的繁华有一多半都得归功于它不仅是妙高镇的母亲河,也是整个大风原的母亲河。 他定下的客船还要等明日一早才出航,既回不得镇里,就只能在亭子里将就一夜,好在这对他来说也是司空见惯之事,早就习以为常了。 黄昏看江景,别有一番意境,来来往往,大大小小的舟船,上上下下,忙忙碌碌的人们,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不知疲惫。 正如现在的他一样。 ……西风剑佩轻,独立(本章未完!) 第187章顺江而下 妙高亭。山吐岩头月,江涵水面星。石弈甚虎势,树结老龙形。何处吹箫客,扁舟过江庭。 一夜无活,第二日一大早,登舟启航。 “我要的好像是甲等舱?不是特等舱?” 大副在问过姓名后把他引到一处舱室,和他预定的不太一样;像这等大型客船,戴客数百,舱分五等; 丁等舱就是水手舱,在甲板之下,和水手混居一处,是通铺,当然也就谈不上什么环境,汗奥污油,人员混杂,但胜在便宜,是卖中羞涩者的首选。 丙等舱是十人舱,在水手舱之上,与甲板平齐,好歹就有一张自己的床,适合普通百姓。 乙等舱是四人舱,中产一家出游旅行之必选,舱内就有了基本的生活设施,私密空间,不虞打扰,位置已经在甲板之上,可以凭窗观景。 甲等舱就是单人舱,谁能坐自不必说,候茑订的就是甲等舱,不是他要排面,而是对修行人来说必须保持足够的安静,你没法在一个有很多陌生人,混杂有脚臭汗臭狐鬼屁良的空间中自如的修行,可能有人能做到,但他做不到。 最尊责的舱室有两间,称特等舱,那就不是单只财富能解决的事,还需要足够的权势;客船最好最高的甲板层,就这两个舱室,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还有专门的仆人侍候,就是大副领他来的位置。 大副很药敬,“给你调换过了,是妙高镇府的两位仙子,所有费用都已预付,您可尽情享受。” 侯茑无言以对,看来在妙高镇别人的地盘,他的行踪也瞒不了人;独恐岚和萧蔷这一次改变了策略,甚至都不露面,只是背后安排,酒楼付账,行船安排,作为主人如此招待也无话可说。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您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候茑很干脆,“把人员撤下,一日三餐也不需要,没有我的吩咐就不要来打扰我。” 大副毫不意外,点头称是;他一眼就能看出客人的身份,能让妙高镇府修士巴结的,又怎么可能是凡人? 这类人很尊贵,有本事,还少麻烦,其实就是他们最喜欢的客人。 一个免费的保镖,谁不喜欢?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87章顺江而下 第188章 临京狙杀1【为5500票加更】 ………辞郡西南促去程,客船南下照江明。旌麾益近青云路,剑佩行朝赴临京。 客船顺流而下,其行甚速,按照这个进程,半月之后就将抵达安和神都地面,然后换马骑行,前往安和临京道也就不远了。 他把首要目标定在狙杀顾惜桥上,当然,这也是玉简中于正行的建议。 先杀人,再偿恩,次序不能错了。 行刑者首重气势,先威后恩,更能知恩;先恩后威,则威不能发,这是剑修的信条。 ……客船走走停停,旅客上上下下,换了一拨又一拨,但特等舱中这个尊贵的客人却深居简出,从未露面,慢慢的,大家也就忘了这个人。 客人们接触不到,水手们不敢接近;凡大富大贵者必有怪癖,如果再考虑这是一個修行人,也就见怪不怪。 候茑仍然在鼓捣他的紫府,完全不理那个紫府漩涡后,慢慢的也就有了新的发现;他高兴的看到,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不能因为有了这个漩涡就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怪胎。 来自安和道门的功法很出色,帮助他一点一点的梳理自身紫府的痕迹,在双丹田的夹击下,逐渐变得清晰,就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面纱,他知道,这需要一次真正的感悟? 至于什么样的感悟,他还不清楚,所谓灵光一闪,最大的特点就是你不知道它会闪在什么地方?通过什么方式?是对道的理解?还是情感寄托?或者战斗中的顿悟? 就是撞大运。 七日后,船入安和国,也没什么入境检查,对锦绣大陆现在的国家体制来说,他们也做不到严格的管理,基本上都是来去自如,除非有大批民众成千上万的迁移,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至于说控制修行人?那就是个笑话,边境漫长,全是道路,又拦得住谁? 青龙江变成了清川江,然后每个旅客交了一笔过境费,像候茑这样有身份的,甚至都不用露面,自有船方替他摆平一切。 再十数日,船临王家渡,这不是这趟客船的终点,却是候茑的终点,他需要在这里上岸,改舟乘马,走完最后这百十里路。 路引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临时使用没有任何问题,他是来杀人的,杀完人就走,也不需要在这里住一辈子,所以路引后的那些杜撰也就不是问题。 关键是,他本身就是安和人,乡音习惯都很自然,这是于正行最看重的地方。 在渡口买了匹劣马,随即上路,这一次没有飞奔,而是晃荡而行;出门经年,现在终于回来了,乡音在耳,还是有些感慨。 他没想到自己头一次回安和不是衣锦还乡,而是为杀戮而来,世事难料,离开时的那些打脸想法现在想起来是那么的幼稚。 不出门,不知天下事;不远行,就永不会成长。 临京道府,是安和国诸洲道府之一,就像是他的家乡广川州道府一样,和剡国大风原锦城分支也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修真体系对凡人国度的控制枢钮。 只不过剡国全真教的控制更细一些,甚至下到了府县一级,比如妙高镇,比如阴陵;安和道门更讲究顺其自然,无为而治,所以道府止于州郡,其它的就交给了凡俗官府,放任自流。 临京城,他虽是货真价实的安和人,却也是头一次来,以前在扶风城勤于公事,少有出行,现在打开眼界,回思过往都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竟然在脉动之后还在那个小地方憋屈了数年之久,真正是浪费时间,挥霍光阴。 安顿下来之后,他把自己的身份定位在一个流浪散修的位置,这也是安和国最普遍的修真生态;相对于剡国全真教在外的赫赫凶名,安和道门无疑更吸引各国散修游历,这和国内的修真生态有关,顺其自然……… 在临京这样的一州之府,更是散修无数,国内的,国外的,形形***,不一而足;(本章未完!) 第188章临京狙杀1 也就形成了非常浓厚的修真商品交易氛围。 必须承认,道门本身对器物的重视,涉猎之广,都不是只靠一柄剑走天下的全真教可比;别说安和神都的繁荣,就仅只是临京这样的州府道宫所在地,其修真坊市的繁荣程度,锦城与之相比都拿不出手,更像是个乡下集市。 候茑的问题是,怎么找到这个人! 顾家在临京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修商世家,家族世世代代以此为生,人脉丰富,关系错综复杂,典型的地头蛇。 去顾家大宅找人,这种傻事他不会做;不到通玄没有神识,在临京这样的藏龙卧虎之地去蹿房越脊,挨个房间查找,绑架下人问询,这得脑子抽到什么程度才会干这种傻事? 暴露一次,对方有了防备深藏起来他都没地方找;况且,也在这里待不下去。 机会就一次,一击之后远遁千里,才是他的目的。 根据于正行提供的消息,毒丹事件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毕竟是伪丹药也不是人口即死的毒药,药效都是慢慢发作,这才给了顾惜桥从容逃回的时间;也正是因为半年过去,又回到了老巢,指望一个奸商一直深居简出也不可能,所以,这人肯定又开始了他的经营,只不过比较隐蔽罢了。 再过三年来杀他最容易,但于正行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半年已经是他的极限。 要找一个奸商,当然就要从交易入手;顾家商人敢在赞国做假丹生意,但在自己的老巢却绝不敢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但从本质上来说,私下里做些坑蒙拐骗的事肯定是有的。 对本地人,安和道门道人他们不敢欺骗,但如果是未入道门的散修,或者其它门派云游来此的修士那可就未必,这也几乎是所有修真商户的恶习,区别只在于胆子大小,是不是心狠手辣。 候茑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安和散修,手里有些物件需要出售掏弄,先拿些不值钱的在顾家几间铺子出售,吃些小亏,上些小当,然后在交易过程中慢慢透露自己祖上还有几件宝贝,现在为了修行,资源吃紧需要出售。 这样吊来吊去,也就慢慢吊出了一些东西。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88章临京狙杀1 第189章 临京狙杀2 “有一个小型交易会,道友可有意思?” 一个常常在顾家坊铺晃荡的掮客故意拿话勾搭他,其实就是顾家坊铺的马仔,专门做那些牵线搭桥,挖坑埋人的勾当;成功了分些小财,失败了替主家扛事,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外来修士上次当也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找人,等事情平息后有顾家在上面打点,继续干这买卖。 在修真交易市场中,这样的人有很多,利益瓜葛,纠缠在一起,不是圈子里的人也根本说不明白。 “休得拿这些套子圈我,之前几件物事卖得贱了,后来我去其它铺子打听,那价格都要比你们出的高出三成以上!顾家铺子我是不会来了,就是黑店。” 掮客不以为然,“你问他们,当然会那么说了;故意抬高价格只为利益竞争,等你真正卖一件宝贝就知道,其实他们能出的价格还未必高过这里,天下乌鸦一般黑,大家做生意都是要赚钱的,先抬高价格不过是引你入瓮罢了。” 候茑转身就走,“不去,我去别家铺子看看,偌大个临京城,总有個良心铺子,何必在你们这里一棵树上吊死?” 那掮客哪肯死心,这条小肥鱼他们已经养了些时日,现在正是收网之时,岂肯让他这般溜走?那几件物事虽然不是顶级,但也值得几百枚灵石,在低阶修士圈子里不是小数目。 神神秘秘的拉住他,‘“拍卖会,听说过没?由道友你定底价,低于这个底价就不会成交;有人负责联系那些有财力的买家,你也知道,这买家卖家一对上了眼,价格可就不是一一般的高,如果再有多人看上,互相竞争,别说多卖几成,就是翻倍也不在话下! 修真明显意动,但还是诚意挣扎,“他拉你做甚?未必还想弱买弱卖?你这十枚魂珠开价七百灵石,他们也敢接?” 掮客心底热笑,十枚高等魂珠异常价格顶天了也超是过百枚灵石,开价七百不是信口开河,漫天要价,但为了抓住那个人,我也是介意答应上来,反正最前我是一枚灵石也得是到! “当然不能,没什么是不能么?最少不是流拍,上次再来,你们只会在交易成功前再收取费用,是成功就一枚灵石都是会收他,他担心什么?” 修真坚定是决,“他们就是怕你们那些买家卖家拍卖会前私上接触?好了他们的生意?” 掮客嗤然一笑,“他想得倒美,都要遮掩面目,隐藏身份,哪外没他们单独接触的机会? 道友他那想法就很安全,可是敢真的抱此心思,会惹祸的;这些商家就靠那些抽成过活,他砸了我们的饭碗,人家还是得给他红刀子退来白刀子出去?” 修真还是怀疑,“你可是会把宝贝交给他们,回来再給你掉了包,你找谁说理去?“ 这掮客直摇头,“看来道友他是头一次经历拍卖会,是含糊其中的过程; 宝贝自始至终都是会离开他手,直到没人愿意出灵石,举办方才会收取双方宝贝灵石当场交换,何来调换一说?” 修真警惕性还挺低,“价格谈成之前你们直接交换就坏,干嘛最前还要经过他们的手?” 掮客气笑了,“你们也怕啊!怕他们是遵守规矩,是交抽成;他们倒是交易坏了,事成前跑路,你们又找谁去? 合着一番辛苦,又找买家又找卖家,提供场地保证危险,最前落个白忙活? 道友,他要是那么是怀疑你,这那生意你还真帮是了他!顾家铺子在临京城也是没头没脸的,能传世数百年还能行这弱盗之举?” 修真彻底心动了,“什么时间,你还要再想想......” 掮客知道鳖已入瓮,“八天前的晚下,之所以选晚下不是要避开道宫的抽税,是如此他就还得拿出一成灵石,谁愿意?” ......修真结束做最前的准备,我相中的不是那种私底上的(本章未完!) 第189章临京狙杀2 交易,顾惜桥胆子再小也是敢事发半年前就小摇小摆的出来做明面生意,肯定耐是住喧闹,这就只没捞那些暗门偏门,在于正行对此人过往的描述中,此人很是冷衷于拍卖,厌恶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可能不是我的机会。 是绝对,肯定遇是到,再想别的法子。 计划已定,结束安排前路,布置疑阵;道门追踪术很是神奇,尤其是在拥没了神识之前;对那方面修真没自己的见识,数年刑缉可是是白干的,追踪反追踪这不是基本功,再没于正行在玉简下的一番指点,让我对通玄修士的追踪术也没所了解。 当然,肯定更低层次的小修来找我,这必然一找一个准,但顾家肯定没能力和小修搭下线,至于去妙低镇卖假丹? 来临低十数日,事情终于没了眉目,心情小坏,结束放松自己,在那座雄城流连忘返;名胜古迹,历史人文,美食......美酒一学会在战斗后放松是一种本事,一直心弦紧绷的人干是了那种活,迟早累死自己。 但我老经是去候蔦坊市,哪怕我也很想在那外淘弄些东西,但只要我一买,这些隐藏在暗处,有数的掮客店伙买办就会把我采买的东西查个-清七楚,自己也就知道我全真剑修的身份。 那不是剑修身份的尴尬之处,我们对韦家器物的需求比较宽敞,很困难就会被人看出根脚。 第八日傍晚,在客房中做最前的准备,对着镜中人的模样很是满意,是过也有法子,那是必须的防范手段。 自踏入临京城这一天起,我就对容貌做了多许的改变,有没这种瞬间样貌小变的法物,而是来自我的老本行,公门手段。 垫个鼻子,点个痣,用鹿胶把眼睛拉成八角眼,蓄须等等,那些看起来非凡的手段其实作用很坏,没化腐朽为神奇的意味,因为有用候革手段,所以反倒是会被修行人看穿, 不是没点痛快,尤其是眼角一直拉着,我没点担心哪怕去除之前都回是了原位了 坏在我是是以色娱人的大白脸。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89章临京狙杀2 第190章 临京狙杀3 时至黄昏,掮客很准时的出现在了他的房门前, “于道友,该启程了。” 候茑当然用的是假名,嗯,就是于正行;这不是他故意给老于使坏,于师叔自己都说了,要明杀,也就是不隐瞒全真教下手的意图,那么本来就是他下的令,身为妙高镇守,当然就要明他。 当然,他只说姓于,可没敢提后面两字,否则都能吓得顾惜桥潜逃出城,只要最后杀人时报个名号就好。 于师叔腰杆硬挺,肩膀能跑马,不会在乎的。 东拐西绕的,对临京还不太熟悉的候芎只能大概判断这是往城西走,也是临京城最混乱最贫穷的一个区域,三教九流,五行八作, “怎么来这么一个地方?就不怕生出什么是非?” 已经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可不想煮熟的鸭子飞了,掮客急忙安抚, “这地方就是临京城道宫力量最薄弱的地方,都是些苦哈哈,乱得很;但对我们来说,这种凡俗的乱有什么危险?只为逃避修税罢了,其实在城西也还是有些好地方的,道友一去便知。” 终于来到了一个黝黑的宅子面前,从外表看和其它那些宅院没有任何区别,既没有门狮,也没有兽环门匾,当然也没有门丁护院。从宅外阴暗处钻出来了一个人,和掮客耳语几句,这才开角门放两人进去。 一进院仍然是黑沉沉的,但等进了二进院,场面顿时为之一变,灯火通明,装饰层次还不低;墙为白壁,院外曲径流水,还隐约有弦乐之声传来,这都是为平复初次到来交易者的防范之心,试想这样的格局,主家的实力必然非同小可,当然玩下三滥手段的可能也就越低。 有仆人端茶送水,条案上瓜果点心自取,零零散散坐着十来个修行人,都是通玄以下的修为,各自闭目凝神,却没人交头接耳,互相之间防范之心跃然脸上。 掮客把他带到一个空座上安置下来,低声笑道:“怎么样?我不骗你吧?外表普通,内有乾坤,做这种事就是要低调,谁肯大肆宣扬?悄悄的赚灵石,岂不美哉?” 候茑表现得有些紧张,双眼不断的来回打量,直到发现在座的没人对他感兴趣,个个自顾,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这些人都是来交易的吧?你不是说买家卖家互不照面么?这么灯火通明的,就不怕……” 掮客摇头,“道友有所不知,这里可没有买家,都是和道友一样的卖家,商家又怎么可能提供一个环境让你们互相结识?实话说吧,这里都是缺灵石的,你们互相认识又有什么用?都是真正的“贫′道啊。” 继续叮嘱他,“稍后真正开始后,会有主持来控制拍卖节奏,这个过程中尽量不要打扰他,一个好的主持就很能带动气氛,烘托场面,情绪越兴奋,买家才有可能出价越高。 过程中注意当他指到你,你就自己上台展示你的宝贝,其它什么话也不要说,哪怕下面有人质疑你的宝贝也不要回嘴,你就是个木偶,一切都靠主持来控制局势。 相信我,同样一批宝贝的话,一个经验丰富的主持最起码能让你的宝贝价格多卖三成,于道友就等着数灵石吧。” 候茑有些不安的在椅子上扭动了一下身体,“但愿如此,我和你说,要是让我看出来有什么不对,我可是会转身就走的,我一身神通法术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 掮客忍住笑,这就是典型的色厉内荏,“你还有什么要求?” 候茑想了想,“我要求最后出场,看看情况先。” 掮客心中暗骂,臭毛病不少,事儿还挺多,但走到这一步就算你长了双翅膀,也休想飞出他们的控制。 “好,我可以替你想办法,但肯定不可能是最后,因为道友的宝贝当不起压轴之物!比你的宝贝更珍贵的多的是呢! 这样,可以安排在后半程,(本章未完!) 第190章临京狙杀3 这还得我豁出脸皮去求人呢。” 又等了片刻,又来了几个人,总共不足二十个卖家,这规模是当真小的可怜;而且在他看来,这其中应该还有几个托儿,看他们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不屑神情就知道这几个人怕是来者不善。 卖家里都有托儿,就更别提买家了,估计大部分都是,由此制造气氛,然后买卖通吃。 就是个黑场。 有仆人拿来了些头套,——分发而下,除了一双眼睛,其它都遮掩了起来;候茑稍微一试,知道就是凡俗布料,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境界层次,主家又怎么可能用修真用品? 灯光依次熄灭,就剩下主台上一排灯光依然明亮;卖家们被集中到台下一侧,然后买家开始入场,同样是黑布盖头,只留一双眼睛。 大家井然有序,显然对当下的处境心知肚明,就不是寒喧废话的时候,早早完成交易,各得其所,才是正题。 没有什么场面话,从后堂深处转出来一个修士,仍然的黑步蒙头,往台上一站;这台上台下个个黑布蒙面,倒仿佛是某个邪派的私下聚合,有点诡异。 “贫道忝为主持,协调各位买卖,规矩早已言明,离手当为定论,若有不轨祸心,莫为言之不预。” 声音嘶哑,就仿佛是一具漏风的风箱。 候茑心中一动,在于正行给他的玉简中,曾经对顾惜桥其人有过描述,其外表样貌,行为特征,其中就有一条,声音嘶哑,晦暗磨沙;这不是因为他受了伤,而是修行某个音波功术所至。 此人连桥的修为,在道门这样的环境中,可选择的奇功异术不少了。 样貌,他看不出来;但从声音上来看,这样的巧合不多,再加上身高胖瘦都比较符合,已经有五成的可能可以判断其人就是顾惜桥! 这是耐不住寂寞,于是在暗场来过过拍卖主持的瘾头啊;行商也是一种道,很多人都会沉浸其中,找寻那一种掌控的感觉。 但是,候茑是个冷静的人,从不冒然行事;出剑可以赌,但辨人可不能赌,五成把握还不够! 他决定继续等下去。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90章临京狙杀3 第191章 临京狙杀4 主持把手一指,一名卖货人站了出来,踏步向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了自己的宝贝,一颗辟水珠。 哪怕在水系发达的安和国,辟水珠这样的宝贝也不多见;这东西出自至少通玄往上的水妖之腹,还不是每一种水妖都有这东西,而是寥寥几种;出处别致,但功用单一,就只辟水之用,所以才可能出现在低阶修士的拍卖场中。 “辟水珠,出自鳖龙,辟水三丈,自带毫光,在辟水珠中也算得上上乘。 三百灵石起拍,机会难得,请各为有意者竞价。” 拍卖么,重要的是要跌宕起伏,不能简简单单按照价值由低到高,这样的话前面的东西就往往竞不出高价;一般拍卖场的做法都是先来个开门红,把现场气氛挑动起来,接下来的拍品哪怕品质一般,往往也能借这股东风溢价几成。 然后在整个拍卖过程中不断重复这样起起落落的节奏,也就把整体拍卖价格往上推了一截。 这需要主持有很好的口才和天分的情绪调动能力,不是每个人都能干这个的。 你说万一第一件拍品起价太高,无人竞价冷场怎么办?当然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这就需要那些拍托出来烘托,是每個拍场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就像这枚辟水珠,至少让候茑知道了在这些买家中,都有哪几个是托儿。 就在我还没失去了信心时,一件宝贝拍卖完前,气氛因为接近上半程尾声而变得冷烈,主持人却毫有征兆的进入前堂,再回来时也有引起小家的注意,但候茑心中却是一动。 “八百.....” “上面,你们没请那位道友为小家带来我的宝贝! 忍耐,也是一个剑修是否合格的品质,肯定真的是一次然看的计划,我宁愿就那么撑上去,是过不是损失十枚魂珠而已。 ……白璧按剑起,朱弦流水声。乖逢七时尔,木石了有情。 火击石!七行火系重宝,作用你是少说,怕说少了小家蜂拥而下!但那等先天材料在锦绣小陆可是殊为多见,是上品中是精品,下品中的上品! 众人发出笑声,确实,七行顶级材料外并有没火击石的位置,但顶级材料可是是我们能够染指的;在不能到手的高境界上品七行材料中,火击石称得下极品,融入兵器,挥动间自然火成;融入器物,火系术法事半功倍。 不是魂珠嘛,但经我那么一说,顿时变得低小下起来,同时勾引起在座很少人的坏奇心,除了这些托儿,剩上的人几乎都被颠狂的气氛所感染,那时候不是拿出一砣屎,怕也能卖出一个低价来。 是什么呢,容你卖个关子,没诗为证:与造化同体,天地并生,逍遥浮世,与道俱成,变化散聚,是常其形。” 那不是颠狂的代价。 是的,我主持的很生疏,驾驭自如,但仿佛不是差这么一点,场内的气氛很冷烈,但距离火星飞溅,小家为了一件宝贝差点就要动手的火爆感差了这么一点,而那一点我等来等去也有等到。 我希望时间慢点过去,尽慢然看那次让人尴尬的行动。 于是我知道,那人是是顾惜桥,有没太具体的理由,但我然看自己的直觉。 拍卖过半,也谈是下什么休息,小家喝了口茶,闲聊几句然前继续;仍然是这个主持,一切照旧,那让候茑失去了最前一份期待,小概率下,那次计划胜利了,唯一的坏处不是有没暴露自己。 急急的站了起来,脚步越来越犹豫! 声乐小起,锣鼓喧天,灯光摇曳,主持者把手一指,正是候茑方向, 该怎么办? “起价七百灵石,欲得须尽早,是争枉多年;最坏有人开价,最前那东西起拍价归了你才坏! 仍然是这副沙哑漏风的声音,但一直把那个声音当成主旋律听的候茑却从中听出了(本章未完!) 第191章临京狙杀4 些微的是同! 十数轮平静的竞争,火击石终以一百四十灵石的成交,那个价格足足超过起拍价两倍没余! 我的整个计划出现了问题,按照现在的情况,肯定那一次有找到人,上一次我也是会没再来的机会;因为就算是再老练再傻的人,都是会在同样一个坑外跌倒两次,我敢再来,那些精明的商人就一定会相信我。 我闭下眼睛,是再去看台下的这人,生怕被人察觉到我眼中的杀意;没些东西我现在还是能掩饰异常,那是境界带来的限制,也是经历是够的表现。 哦?他问你这真正的下品在哪外?恐怕还得等几年,他你都踏入通玄境再交易言欢! “一百!” 辟水珠如何,候茑并是关心:成交价格少多,也和我毫有关系,我一直在关注的是这个主持者,观察我的每一个动作,有一句话语,和玉简中的消息两相比对。 渐渐的,我没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后看到的那个人和玉简中描述的几乎都一致,身低,胖瘦,声音,境界,习惯性的绞手.... 但越是那样,我越兴起种是真实感,因为那个人在主持时缺多灵魂! “一百一!” 主持者双臂挥舞示意,堂上隐约的丝弦之声变得慷慨激昂起来,伴随着我极富感染力的声音, 气氛徒然平静起来,竞价声此起彼伏,候茑等待已久的火星终于出现了。 候茑站了起来,事情发生得没些仓促,目标出现了,但却有給我留上少多准备的时间;我现在没成的把握那不是顾惜桥,但还是是能完全确定。 最终,辟水珠以八百灵石成交,然看八十枚中品灵石,八枚下品灵石,换在下修小修的圈子外不是个笑话,但问题是,修真界中修士四成四都是那些垫底的大修,终生在为一个可能永远也达是到的目标而努力,一生积蓄所获,可能连小场面豪客的打赏都是如。 “击石乃没火,是击元有烟。人学始知道,是学非自然。万事须己运,我得非你贤。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多年。 我距离此人是过七丈,没把握飞腾一剑就把我斩在剑上,但在等待中我却一次次的放弃,想再看含糊一点,结果就看成了那样。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91章临京狙杀4 第192章 临京狙杀5【为6000票加更】 来到高台上,取出十枚魂珠,台下哄笑一片;主持人吹得有些过了,这就是在锦绣大陆随处可见的魂鬼遗物,只不过普通魂鬼没有,需要至少游魂厉鬼被消灭后才能留下这种东西。 但能一次拿出十枚已经不少了,至少在安和国,要集齐十枚可并不容易。 主持者脸皮甚厚,丝毫不以为意,这是一个成功商人的必备素质。 “魂珠,制器傀儡,木偶,法兽的最好中介之物!炼制时有速珠融入,即可获得最基本的控制能力及基本智力,另外对修练魂术的道友也是不可多得的大补之物,尤其是神魂受伤,据说也有一定之疗效。 有用无用,全在一心;彼之毒药,我之仙酒。 十枚一组,不单卖,开价两百灵石!“ 底下鸦雀无声,实话实说,两百灵石的开价有些虚高,这东西虽然坊辅中不常有,因为不易保存,但如果事先预定,也是有机会拿到的;开价百枚灵石就是极限,就算是在拍卖场,也不是这么坑人玩的。 “注意了!十枚中有一枚是鬼魅之珠,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两百灵石,有人开价没?” 主持人有点过于高估自己的号召力,可能也是久不主持,所以对场面的控制失去了以往的如臂使指,他也有些郁闷,需要想个法子来摆脱这样的困境,就在他全神贯注寻找契机之时,身旁传来一声亲切的呼唤, “顾惜桥?“ 顾惜桥下意识的回头,就只见一抹剑光当空斩落! “啊也!“ 什么都晚了,什么也都明白了,这是来自妙高镇的报复,来自全真剑修的绝不宽想! 溅血三呎高,行商莫卖药;剑下走亡魂,只为取公道。 “全真教于正行,为假丹之害,令诛首恶!” 把手一翻,台上数十件宝物连带数千灵石向台下众人砸去,自己却身形一跃,穿堂上脊,隐约有护卫闷呼之声,人已经是去得远了。 台下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不怪他们迟纯,实在是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从这美家一声问询,几乎同时找剑砍人,那意思根本就是不管是不是顾惜桥都要先砍为敬。 然后就是那句似是而非的全真教于正行,让大家明白了行凶之人的来路,这可不是一股可有可无的势力,而是西南魔门之首,万恶之源!没点本事没点势力,没有体系的支撑,这些孤魂野鬼的散修可绝不会轻易和一个大门派为敌。 最后当然是那些扑面而来的财物,拍卖眼瞅着要黄,自己的东西总要拿回来,不能陪了夫人又折兵吧? 三管齐下,真正反应过来敢追出去的就寥寥无几,都是商家的人,还不能全去,因为混乱的现场更需要他们维持。 “我的火击石!” “灵石都不许抢!” 乱成一团! 等场面稍微得到控制时,哪里还有凶手的影子? 有人高喊,“封闭院子,去请太老爷!上报道府!” 还有人在喊,“三表少爷追出去了,谁看到他了?” ……黑夜中,两条人影一前一后跃房穿脊,奔出里许,候茑知道在解决这他人之前不能再跑了,出了西城就是修士追布的道宫势力范围,上修都不知有多少,还往哪里跑去? 纵跃中忽然回身,长剑匹练般划过,径取其人头颅;那追兵也是可笑,同样戴着头套,但回应却其是强风竟不是法术,而是同样一柄长剑, 两人都是急奔中从房顶高处跃起,空中长剑闪电般交击三次,落地时候茑的长剑已经架在其人的脖颈之上,厉声低喝, “顾维信!我受妙高于师叔之托前来诛杀奸商顾惜桥,你怎地?这是打算助纣为虐了?” 撤回长剑,转身就走,“再跟我,必杀汝!自回锦城领罪,除非你自逐全真!” (本章未完!) 第192章临京狙杀5 留下的修士征证的看着手中长剑,脖颈上还有血珠滴落,喃喃道! “差距这么大么?竟然三剑就了结了?“ 扯下头套,跺了跺脚,回头就走;不是回去顾府,而是直奔城外,这地方不能留了,必须尽快回去剡国。 他正是在入门老核时和候茑有过交集的安和国人顾维信,也是全真教中安和同乡会的成员,这友是向教中请假回国探亲,在老家三江府盘恒了一段时间就受邀来了临京,邀请他的正是这位奸商老姑父顾惜桥。 具体原因他并不知情,只知道老姑父举止怪异,常常问他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全真教对作奸犯科人的惩罚等等,之前不明白,现在全明白了。 虽然还是不知道老姑父到底在妙高犯了什么事,但能让于正行派人千里迢诏追杀,事情就一定不会小。 而且这个人的身份他也猜到了,正如其人一口喝出他的行藏一样。 是候茑,夙丘屠夫,阴陵紧挨妙高镇,又是安和人,于正行派他来就再正常不过。 他没法回去假装如无其事,临京道府也不可能轻轻放过他,哪怕不至于做什么,但一通刨根问底却是肯定的,他答是不答?全真教是管他还是不管?很多的麻烦,就只有一走了之。 这门亲戚啊,真正让人无语;但这个候茑也是一点面子不给,仿佛在台上站着的就不是人,而是一头巨鼠。 顾维信香头昏脑的出了临京城,脑海中一直就在思考怎么解释自己在拍卖会上所做的一切。他也是鬼迷心窍,为什么就一定要追出来呢?知道是全真弟子办事,假装不知多好?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他一时间都失了方寸,真是一次失败的探亲。 临京城中,如他所想,乱成一团;本来死个连桥修士也不算什么,虽然安和道门处事淡泊,但纷争也是有的,但如果牵扯到了全真教跑来行家法,那就是另一回事。 太不尊重人! 折腾一段时间后,临京道府掌管了一切,有道人向各个方向追出;找回面子的唯一方式就是抓住凶手,到时再和全真教说话。 这也是顾维信跑路的原因,他深知道门的德行,来个指鹿为马,张冠李戴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唉。 ……大风有道士,来到临京城。别我游何处,秋空一剑横。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92章临京狙杀5 第193章 逆流而上【为6500票加更】 临京城的追捕忙了一夜,天明时陆续有人回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出临京往东五十里,我截住了第一个可能的线索,是八达骡马行的夜运马车,送的就是一堆旧衣服,是凶手的气息。” “王家渡的一艘货船在江下三十里处被截获,经查找,在船桅上发现了那枚辟水珠,人员都是普通凡人。” 两名老道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 气息是掮客领着从客栈中截取的,凶手在这里住了至少半月,道门有很多方法通过这样的气息留存找到点蛛丝马迹,结果是车马行的一堆旧衣服。 辟水珠是拍卖会上唯一丢失的宝贝,也是一个可追寻的目标,主人为怕在拍卖会上被骗,就在自己的宝珠上动了手脚,结果在一艘货船上,还挂在高高的桅杆? “都是障眼法!这人要么已经远遁百里之外,要么就还留在临京城中,但这是一个仔细人,我们要找到他不太容易,要动用太多的资源,值得么?” 孔道人皱起眉头,虽然他们都是通玄上修,但从事发到他们赶到,已经过去了一個时辰,再找到线索派人去追,又是一个时辰。对一个有经验的杀手来说,基本上寻找无望。 另一个道人叹了口气,“我来之前府主交代,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寻找;向临京城外撒网牵扯太大,没必要,就在临京城内多注意吧?看看是否多了什么乔装打扮的陌生修士?” 这是一个游戏。 鉴于安和道门和全真教现在微妙的关系,双方有合作的倾向,所以有些事情就只能适可而止。 顾惜桥的事他们清楚,但在顾惜桥嘴里当然又是另一番说辞,并不承认,最后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局面,僵持了下来。 安和道门也是要面子的,顾家在临京城也很有人脉,四处打点,所以临京道府不可能把他绑了送回妙高镇,这不是修真界的做法,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这就是于正行所说的顾惜桥托庇于临京道府的本质。 道门希望通过时间来抹平一切,如果顾家再肯出点血,大家就都有了面子;但现在看来全真剑修可不会这么想,他们在通文未果后,立刻派来了杀手,按照道修行界规矩,同大境界出手,让道门无话可说。 安和道门可以搜人,也可以还击,但规矩也必须是同境界,通玄以下! 这是全真教在下狠手时保留的最后一份善意,他们也不想因为高境界修士的插手而引发不可控的混乱,把纠纷压制在低阶修士的层次。 简简单单一次猎杀,其实里面包含了很多内容。就像这两位临京道府的通玄上修所说,他们既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两家正在改善关系这个大趋势,也不想派手下弟子去面对一个专以杀戮见长的冷血刺客,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毕竟,顾惜桥不是安和道门的人,哪怕顾家有子弟在道门中,这是两个概念。 至于顾家会怎么想,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影响道门策略就好;一个本身有毛病的商人,一个以行商为世代传承的家族,除了忍气吞声,然后在族训中再加上一条不得向孩童卖假丹,还能做什么? 他们有这血性,早就变成真正的修真世家了,或者,早几百年就灰飞烟灭。 血性一时爽,家族可能亡。 “于正行,这家伙还是那个脾气啊!”孔道人摇头苦笑。 另一个道人,“那是条不叫的狗!咬人比谁都狠!这顾惜桥也是个傻的,你去哪不好,就非得去妙高镇?” ……小底河上,一支粮船队正艰难的逆流而上,他们是驶往广川府方向的官船,在安和,水上运输占据了大部分的货运量,这是水系发达的便利,只有中短途运输才会用到车队,这也是安和的特色。 其中一艘粮船上,高高的(本章未完!) 第193章逆流而上 粮垛中,一个青衣人正盘腿打坐,闭目凝神。 他在唤醒剑识,通过用生命祭剑的方式。 普通祭祀,需要开法坛,献道歌,供血食,等等一系列的操作;但于正行教他的剑祭生死不需要这些表象上的东西。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修士脑海意识中完成,通过特殊的法门在意识中观想剑坛,呈上对剑的理解,献上鲜活的生命力量,用这种方式来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剑器达成互识。 没有成功,但很正常;这就不是一次就能解决的,天份有一点,运气有一点,感觉有一点,剩下的就是:多杀生灵! 单从这一点上来看,称全真教为魔门可并不冤枉它。 脱离的路线早已安排妥当,计划的核心就是安和道门不可能死乞白赖的找他,在安和剡国之间的形势,也在顾惜桥商人的身份,哪怕顾家在安和道门中有些人脉,也不可能超出一定的限制。 顾维信是个意外,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两人之间还有一层亲戚关系,还巧合的出现在那些戴头套的拍托中。 当时剑一出手他就感觉不对,这人的剑术明显就是全真教的路数,对他而言,可能对术法判断不出来路,但剑术对他来说就是看家本领,藏剑楼的剑术他都快学遍了,还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 这是唯一的漏洞,最好的处理方法是当时了结,假做不知这人也是全真弟子,但进入全真两年有余,他的心还没黑到这种程度。 他只能赌,赌顾维信顾全大局,自己退去;他没权利要求顾维信,但最后那句话的警告意味很强,就是告诉他自己的根脚就顾维信一个人知道,如有外泄,就跑不了他顾维信通风报信的嫌疑。 都是聪明人,不会听不懂这句话中包含的意思。他相信这个老乡是个聪明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哪怕心里有了生分,再也回不去以前,但那是另外一件事。 修行,就应该公私分开,做不到这一点,前途无亮。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93章逆流而上 第194章 三江府游 ps:求订阅,求月票。 感谢您的支持,您的订阅就是老惰创作的唯一动力。 嗯,数据很一般,有点尴尬..... ………… 粮船磨磨蹭蹭的在小底河上跋涉,任谁也想不到一个杀手会以这种蜗牛方式离开,要么一路狂奔,要么潜藏临京城不动,就是没人选择这样的爬行。 候茑就爬了,所以他很安全;三天一过,完全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他将以自己真实的身份完成于正行交给的下一个任务。 报恩的话,就不能蒙着头去。 于正行说的那位朋友,家乡就在三江府,距离扶风城很近了,于正行派这个任务可谓是一石二鸟,也有给他放假回家看看的原因。 有些巧合,但安和国在锦绣大陆是小国,国内统共就五个州,最终着落在广川州也不奇怪。 这一路的磨蹭,三日后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弃舟上岸,搞了匹劣马,速度一下就快了很多;相对于乘舟,他还是更喜欢纵马,那是在自己控制下的随心所欲的感觉。 沿途风景,变得越来越熟悉了,哪怕心智坚定如他,都有点按耐不住的激动,无法想象如果一个人十年数十年后返乡是什么感觉? 也许,反而淡然了? 数日之后,一座雄城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和剃国的习惯不同,安和所有城市都有城墙,十分的壮观。周围都是最熟悉的乡音,最熟悉的穿衣打扮,最熟悉的美食文化,最熟悉的街道建筑,他不需要融入,本来就是这个环境的一份子。 文府,是三江府内首屈一指的大宅;文氏一族,也是当地数得上的大族,在这个世界,凡属大族,几乎无一例外的和修真有关,家族中没有修行人撑腰,你也成不了大族。 文氏一族最大的背景后台,就是族中叔祖文景来,出身安和道门,境至通玄,也是一名很有势力的上修。但是,这棵大树在数月前轰然倒下,也让整个文氏一族陷入惶恐不安之中。 文景来之死,属于道门内部相争,就是安和道门和南面的吴国道门之争;如果说安和道门在全真教面前还要看点眼色的话,这个吴国道门可就是个巨无霸了,说是吴门,但其实已经控制了好几个小国道门,这一次就是要对安和道门下手,收为己用。 任何流派,内部相争总是残酷的,可能没有对外那样大张旗鼓,但私下里的排除异己,党同伐异,那是一点也不留情面。 说得很好听,乱世联合,齐心合力,互相支撑,但撑着撑着小道门就没了,才是常态。 文景来就是安和道门中力主独立的人物,当然,也有支持合并的一派,彼此纠缠不休,从一开始拥护独立的人物占大多数,变成现在的势单力孤。 这也是安和道门最近几年要和全真教搞好关系的原因,他们一个小国小道门,哪里有实力面对前后夹击,内外交困? 具体什么原因出的事,谁也说不清楚,候茑也不关心;这些势力之间的争斗可不是他现在的小肩膀能扛得动的。 他的目标很单纯,找到文氏族人,把于正行的心意送到,如此而已。 很快找到文府,从表面上来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大宅巨户,里面的水很深。 没有冒然进去,他知道于正行派他来的意思,可不是仅仅当个善财童子;大厦将倾,一个家族的支柱倒了,维持家族运转的规矩就必然会受到冲击,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家族人物顶上权力真空,数十上百年下来积累的各种矛盾龌龊就会集中爆发出来,搞不好就会分崩离析。 支脉嫡系旁支,各种狗咬狗,花样人害人,就是一个家族要长盛不衰所必须要经历的关口,过去了,将更加兴旺发达;过不去,文氏就会成为三江府的历史,在时间流逝中失去往日的辉煌,被人遗忘。 于正行的意思就是,(本章未完!) 第194章三江府游 帮助文氏再找到一个家族脊梁,扶上马,送一程,嗯,估计也送不远,他自己还有很多破事呢。 至于宝葫芦里的那些财富资源,平分下去那是下下策;他前脚走,后面这些人就能糊一嘴毛。 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准确的了解文氏族内的具体情况。 离开文府,这里还是太清静,往来都是有身份的人,没有合适的询问对象;转过两条街,豁然热闹起来,熙熙攘攘,人流涌动,摩肩擦踵;各种店铺,酒肆,鳞次栉比。 在街上溜达了一圈,把目标放在了一个中年汉子身上,身形猥琐,獐头鼠目,贼眉鼠眼;就这短短一刻,这厮已经进了两家店铺白吃白拿,碰瓷威胁一名外地士子讹了一吊钱,和几个混混在街角嘀嘀咕咕,就是本地盛产的街头青皮,打架斗殴,顺手牵羊,兼收保费,顺便平事。 微微一笑,迎了上去,一搂肩膀,“阿瓜,你怎么在这里?” 青皮一怔,这人他根本不认识,而且他也不叫阿瓜;但这人身形精悍,虽不是那种虎背熊腰的大汉,但却别有一种凶厉的感觉,混道上的,招子亮是基本功,所以挣了挣没挣开,也就不再挣扎,而是低眉顺眼道: “这位大哥,怎么瞧着眼生?我不是阿瓜,大哥怕不是认错了人?但如果大哥有难处,小弟我也义不容辞!” 感觉这家伙一只手悄悄往怀里揣,候茑手上一带,已经把青皮两只手拧到背后,一枚指箍把两个大拇指箍到一起。 “我说你是阿瓜,你就是阿瓜!怎么,借一步说话?” 青皮心中大骇,这种锢人手法他简直不要太熟悉,就是那些公门中人对不听话的案犯的控制之法,这还是开始,接下来的手段更残忍,一个应对不好两只手都能给你弄废了。 急忙求饶,“这位班头高抬贵手,这月上供我是交足了啊,您要是不满意,我就给您再单独交一份?” 候茑把他身上本就穿的歪斜的衣褂往后一掩,看在旁人眼中就是两人勾肩搭背,其中一个衣裳半挂,这是他的老本行,干刑缉的嘛,这一套玩的再熟悉不过,随随便便就能把一个人从大庭广众之下带走,旁人还注意不到。 带这青皮来到一处稍微背静点的露天茶铺,解了他的指箍,按在椅子上,排排坐下,一只手仍然搭在其人肩膀上, “我不要你的上供,我给你上供!”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94章三江府游 第195章 文氏之变 掏出一枚银馃子放在青皮眼前,大概是觉得有些多了,手指一钳,银馃子像被银剪夹过一般,整整齐齐被夹成两半,断面平滑如镜。 这让青皮立刻意识到了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人,一个可以瞬间决定他生死的人,可以把他投进监牢都没人敢来救的人,也是一个如果他配合就会得到好处的人! 这枚银馃子就是一个开始,能不能拿到它,甚至拿到更多,就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了。 候茑微微一笑,“贵姓?” 青皮毫不犹豫,“免贵姓沙,沙瓜。” 这瓜可不傻呢,候茑开门见山,“关于文府,文氏家族,你知道多少?” 沙瓜不愧是混社会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无数画面,江洋大盗?公衙硕鼠?修真狂徒? 但这些话他可不会问,关于这个人,他什么都不知道可能更安全, “您的意思是,文家老叔祖仙去后族内的矛盾?各脉龌龊?勾心斗角?财产瓜分?资源继承?权力更迭?” 候茑满意的——笑,这就是这类人的好处,他们总能满足你不一样的要求,事无巨细,应有尽有。 这壶茶足足喝了两个时辰,候茑满意,阿瓜也如释重负。 就近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他决定过几日再去文府拜访;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不是清官,文家还是大族...... 一夜无话,第二日,开始有小道消息在市井中流传,说是文道人在世时的—个朋友为酬旧恩,带了大批宝物过来拜祭,顺便扶持文氏下一代家主上位,等等。 这样的传闻在接下来的几日里越传越离谱,越传越夸大,有说文道人朋友富可敌国的,也有传宝藏本来就是文道人所留,为怕下面族人有争执所以放归别处的,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三江府是广川州下的一府,没有道宫,修行人是有的,层次就很有限,眼皮子也浅,不管真的假的,相信的人倒也不少,更多了很多想分一杯羹,趁火打劫的人。 一时间,暗流涌动,进出文府的人徒然多了起来,其中更有一些明显就是修行人的存在。 三日后,候茑在文府递上拜贴,落笔就是文景来的朋友;他们的年纪差异不存在这种可能,但在修真界中,也不能简单的用相貌去判断一个人的年纪。 不是想占谁的便宜,而是这样做的话会少很多的麻烦,他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身份,否则在现在的文家,恐怕是最讨厌有人来插手他们的家务事。 既得利益者希望规则继续,落魄边缘者希望得到翻身的机会,而这一切都不是能用剑来解决的。 他被迎入家祠,黑压压的一大片人,个个眼冒精光,目光灼灼,仿佛他就是一个行走的聚宝盆,这些人他当然不识得,不过因为文氏偌大的家业,这两个月来也一直没有吵出个结果来,全都聚在这里,没有个确定的结果,谁都不会走。 代族长是个颤颤巍巍,走路都费劲的老者,被人搀着来到他的身前, “小老儿见过上修,不知上修尊姓大名,来自哪个高门大派?” 候茑看了他一眼,知道现在的文氏代族长就是个傀儡,根本就决定不了什么;之所以被选为代族长,除了老好人的性格外,最重要的原因只是年纪已大,死得会很快。 也不理他,而是自顾在牌位上献了一注香,嘴里乱七八糟的念了几句不知所云的东西,于正行是他尊敬的长辈,这一位文道人是于师叔的至交好友,礼貌上尊敬一下是应该的。 然后转过身,“我是谁,来自哪里,你等不须多问;此次前来,只是为鉴旧日之约,看看文氏是否有可造之材,留下祭礼便走。” 他面相看着年轻,却谁也不愿冒然质疑?不为别的,就只为那传说中的横财。 文家家大业大,但用度开销也大,只现在这大宅就聚(本章未完!) 第195章文氏之变 了好几百人,坐吃山空怕也坚持不了太久;有文道人在时,三江府几处赚钱的买卖还能应对自如,但现在大腿断了,那些竞争者谁还会去看一个死人的面子? 这是捞钱的最后机会,错过今日,怕也再不会有这样的冤大头出现。 也不管什么场合,拿出一枚宝葫芦,往桌面上一倒,离开琳琅满目,珠光宝气,灵石,宝贝,各种修真物事,当然还有凡间的黄白之物,晃得人眼晕。 再一回手,把东西又收了回去,一掀腰带,暴发户一样的,露出上面挂着的八个小巧玲珑的宝葫芦。 “我听说文氏家族嫡支旁一共十三脉?真正是好生兴旺!这样,我这里有八个宝葫芦,也懒得倒出来一一区分,一个葫芦算一份,你们自己想个法子,看看到底该怎么分配。” 下面有点见识的都听的直摇头,古有二桃杀三士,现有八葫芦害十三支? 就有人很不愿意,“我听说道友带来的是我先祖寄存之物?既然如此,何不把这些财货交与我等自行分配? 道友千里应诺,世称高义,当传为佳话;但家族中事不足为外人道,还是内部解决比较稳妥?” 候茑不为所动,“在我手里,当然就由我来决定;能让你等自行决定已经很开明了,真正放手,你等还不得打成一锅粥?” 文氏族人就有些不满,尤其是其中几支实力比较强大的;文氏既为修真家族,虽然通玄修士就文景来一个,但下面连桥辟谷培元修士可是不少,林林总总也有七,八个,再加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十数名外来散修,阵势可也不小。 候茑的年纪他们可能猜不出来,但境界这东西是瞒不了人的,一个区区辟谷境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敬你是因为你带回了财富,可不是大家就都得听你呼喝,这是本份。 既然已经进了文家的门,还容得你如此放肆? 有人微微侧目,一名辟谷散修得授其意,把身体晃了出来,做凶恶状, “兀那道人,浑不知好歹;还能得文氏一分交情,若是自持有恩,我怕你今日要栽跟头。” 说着话,把手作势,就要上来拉扯;他还是有点戒心的,保持了一定的反应距离,也不是真想动手,主要就是威胁吓唬, 谁知他这才一伸手,一道剑光闪过,一只手齐腕而断!他也是个混修真圈子的狠角色,也不呼疼,另一只手就要往腰间摸,却快不过剑光,另一只手也断了个干脆! 其人甚是强硬,紧咬牙关,怒目圆睁,“你有本事今日就杀了我,看能走出这个宅院不?” 剑光再闪,人头落地。 弹剑回鞘,“我这个人,最讲公平!既然应诺而来,岂可放任自流?” ……去住知何处,空将一剑行。杀人虽取次,为事爱公平。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95章文氏之变 第196章 家族之殇 送祭礼的突然变成了送人投胎,这样的变化让人始料不及。但众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死鬼的两个朋友也浑不顾这里是祭堂重地,一人抽剑揉身而上,另一人则扔出来一只滴溜溜乱转的灵器刀轮,显然平素没少配合。 候茑举剑一插,长剑正正插入刀轮正中,顷刻之间破了刀轮和主人之间微弱的联系,毕竟只是灵器,操纵手法没有神识控制,只凭灵力指引,极易被人破解。 这就是散修的局限性,他们自认为了不起的所谓灵器,其实在真正门派弟子面前不值一提。 顺势横切,长剑带着刀轮迎向扑过来的持剑者,那修士大骇,他想不出自己一柄长剑该怎么应对这个巨大的光轮,身形急扭,再也顾不上攻敌,才闪开一线,就只觉光轮从身旁一掠而过,耳听得同伴的惨叫声,还没来得及扭头观瞧,肋下一凉,有锐物入体! 发刀轮的被刀轮旋死,拔长剑的被长剑撩毙,满打满算这也就只能是一式剑招,结果就是两人双双归西。 如此剑术,神乎其技;要在刀轮旋切中准确挑进中心弱点,并瞬间破除灵力控制,再反甩杀人,同时剑上还带走一条命,这其中隐含的东西太多太多。 文氏族人有人惊呼,“你是全真剑修!” 候茑好整以暇,“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要讲规矩,你若不讲规矩,我就送你去下面和文道长讲规矩。” 文氏族人变得沉默起来,老叔祖有剑修朋友他们是知道的,却不知道到底是谁?没想到老叔祖竟然把资源寄存在了剑修的手里,这可就难办了。 没人再敢用强,因为他们可能要面对的是一个魔门! 散修们也被震摄,他们是好勇斗狠,但也要看对手是谁?十数个修士对一个能不能拿下?也许可以,但要付出多少代价?值不值得?最后会不会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散修们在修行圈的地位就像野兽在荒原,他们第一需要保证的就是自己不要受伤,就像那些所谓的猛兽,它们同样是会挑对手的,欺软怕硬可不仅只是人类的品质,没有足够的诱惑,没有坚定的信念,后面没有体系来支撑,谁敢轻易受伤? 候茑很清楚他们的心思,因为他也曾经是无数散修中的一员。 “既然都不说话,那么我就来定个规则;既是修真世家,当然就要拿实力说话,其它都是虚妄。 各支各脉各出修士三人,较技论输赢,三人中至少要有一人是文家子弟,都请外援这叫什么事? 最后的胜者得三枚宝葫芦,其次两枚,再次一枚,最后两枚剩下的十家分,诸位可有异议?” 候茑的话,成功的挑起了文氏十三脉的争胜之心,其实就算他真的把这些宝葫芦交出来,文家内部多半也是要做过一场的,否则永远分不下去。 强大的脉别当然希望得到更多,弱小的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分一杯羹,就少有能真正不动于心,无动于衷的。 但这样的分配方式还是立刻就淘汰了几家脉血,无他,脉内没修士,如之奈何? 修真脉系内没有修士,争什么修行资源?撑什么文家大旗?也就只能等待最后结束后,十家失败者去分那两个宝葫芦,蚊子虽小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强。 当时就有四家分支退出了竞争,让候茑意外的是,竟然还有拥有两名修士的一脉旁支,一名辟谷,一名培元。 这一支血脉也是硬气,不仅退出竞争,而且还放弃了瓜分败者组利益的机会,当场宣布自立门户,直接转身就走,让人刮目相看。 还剩下九家,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便开始了激烈的较技。 一开始还本着都是族人,互相之间还有个礼让留情,但随着战况越来越激烈,资源的诱惑无比巨大,而且这位全真使者好像并不忌讳他们同族相残,这样的情况下,下手(本章未完!) 第196章家族之殇 变得狠辣,开始有了伤损,接着出现第一例死亡,从此一反而不可收拾。 数百年积累下来的矛盾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渲泄,那些陈年旧账,过往龌龊,鸡毛蒜皮,把一个大家族的实质体现的淋漓尽致,这就是一言堂的害处,有文景来在时这一切都藏在冰山之下,现在没了压制,爆发起来时竟比对外敌还要残酷血腥。 这场比试,足足打了一天一夜,个个带伤,泰半身亡,其实也没决出什么胜负来,因为你没法要求一群红了眼的人去讲什么规矩,于是,输了的不认,赢了的不公。 候茑很为难,“你们这样,让我很难取舍啊?要不,也别分什么一二三年了,干脆赢家通吃,胜者为王!” 也不需要他挑唆,一日下来众人早就打出了真火,现在正好趁此机会一次性解决! 又开始分派分帮,搞联盟谋对抗,输了的损失惨重,黯然退出,赢了的内部继续分裂,打到最后连家族修士带外来修士原本二,三十人,就三,五个还能囫囵站立。 终于,他们觉得不对劲了。 八葫芦杀十三脉,真的成为了现实! “全真客人呢?谁看到了?” 大家面面相髻,无言以对,那个凶恶的全真剑修不知何时早已失去了踪影,战况激烈,谁也没注意到;好在宝葫芦还在,也正是因为八枚宝葫芦一直摆在条案上,才没人去留意那个人。 一名文氏修士气喘吁吁,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却不知道预感来自何处?抢到条案前,拿起一枚宝葫芦,不禁面色大变! 这根本就不是修真界的容器之物,而是街头小摊小贩哄孩子的玩具,在修行成为一条最佳的上进之路时,人人都以腰上别个宝葫芦为荣,就像小孩子挎着木刀木剑。 它就是葫芦,只不过此葫芦非彼葫芦。 再拿起其它的宝葫芦查看,越看越心冷,越看越愤怒,根本就是死葫芦,除了其中偶尔的几粒葫芦籽,什么都没有! “全真恶贼背信弃义,卷款私逃了!”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96章家族之殇 第197章 兴师问罪 在文府还在纠缠不休时,候茑已经完成了己的任务,他在客栈见了几个人,就是那一支最先退出的文家支脉,算是依诺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这是远房,来自乡下镇里,属于在数十年前因错被驱逐的一支,却没想到这一支知而后勇,竟然又培养出了两名修士;能走多远谁也不知道,但把于行的馈赠交给他们也算是物归其主。 没有什么感谢,也没有什么切的望,他就是一个送礼的工人,需要做的就是把合适的东西交给合适的人。 转身飘而去,留下的是一个若家族中有修士境至通玄,打开宝葫芦必有惊喜的传说;现在嘛,那个宝葫芦是打不开的,也算是一种激励。 总算是完成了于正交给的任务,感觉送礼竟然比人还累,人心叵测,无法度,尤是这种不足百年的家族,他们没有像独孤家那样传承数百的法度,只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来构筑整个家族体系,基可想而知。 准的说,文氏只是具备了一个修真家族雏形,如果再来几个文景来这样的上修,如果再坚持几百,也许文真的能成为一个地方性修真家族也说不定,但现在看来,这个梦已破碎。 骑马缓行,任务完成,心情愉快,在离家最后数十里的路途,他希望好好看看这片违的山山水水,下一次回来还不知什么时候,但肯定不是两,三年,只会久。 —路上,稻田,农夫,牛车,小船,零星的房屋,袅袅的炊烟,构成了—副独属于安和水乡的画面;让早已熟悉了阴陵荒原孤烟直的感慨万分。 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仿佛他只是一个匆的过客,从一个面走向另一个画面,却从来没有个画面是真属于他的。 这就是修行么? ……普天下锦绣乡,环内风流地。大剡朝新附国,去安和旧家夷。水秀山奇,一到处堪游戏。 正大发感慨,后蹄声响起,人纵马追了上来,还没完没了了? 候茑勒马避在道旁,两个似曾相识倩影印入眼帘。 兰若汀两女打马靠近,面沉似水,可丝毫没有久别重逢喜悦。 剧烈的勒马,以此表达内心的愤怒,兰若还好些,勉强能控制得住,但兰汀就很直接,完全不管不顾, “候师兄,你就是这么帮我氏一族?本来还能强维持,现在根本就是四分五裂! 家族修士折过十,互相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视若寇仇;文家在三江的生意也势不保,现在已经有人上门恐吓! 一个充满希望的修真家族,就这么生生毁在了你的手里。” 茑含笑看两女,尽量安抚,“找个地方吧,们可好好谈谈。” 兰汀不依,“就在这里!也好话不投机手上见真章!我们知道候师兄剑术无匹,可我文氏脉也不是缩头乌龟)” 候茑尴尬的模了鼻子,看向还稍微正—点的兰若,眼见她把目光放真正别处不与他对视,也就明白了点什。 “好吧,都是朋友,也有过生死与共,那我就稍微解释一下?” 候茑尽量说的简单,“关于文氏,两位师妹认为短期内还有重辉煌的那一天?近期还有修士上境通玄?” 女不语,但本身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文氏的家风如何?在三府的经商风评怎样?子弟们是否成才?有没有正唇齿相依的盟友? 都没有!两位师妹回家多日,宁可出外远游也不愿在府内对这些龌龊, 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兰若兰河汀是文景来的养女,天资卓著,行进境一千里,但她们却没有继承文氏一族家底的资格,这是事实; 她们甚至都不能帮上什么忙,当她们面这些昔日的叔(本章未完!) 第197章兴师问罪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叔伯时,劝阻的话都很难说出口。 “文氏这些年在三江府得罪了太多人,太多的势力,有文前辈在还能压住,现在文前辈仙去,你们以为那些过的瓜葛也随之烟消云散了么? 正是清算之时,早晚而已,时间罢了;亏他们还在文府内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家财争得你死我活,浑不知外面风云酝酿,马上就要大难临头! 真到那个时候,恐怕就不是现在的死伤能解决的了,有文士一个也别想活下来!这就是修真界势力倾轧的相。” 若不以为然,“哪有你说得那么危险?不过是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候茑淡然一笑,“你们恐怕忘记了一点,文前辈是因为什么死的?安和道门风雨飘零,正是内耗倾轧最残酷的时候,只要有人简简单单一句话,三江府就有无数势力为外侮当刀,难不成还留下血脉等你们羽翼渐丰时来复? 除非自残,则无解!好在文氏族人很有自残的天赋,所以这一场演大概就能安某些人的心;放弃文府,变卖资产,族群各立,崩离析,哪怕不能恢昔日辉煌,但做一个富家翁是可以的。 这也算是保留族群血脉的一种方式吧,既然一定要见血,为何不在一场自己能控制结果的冲突中进行?” 两女彻底无语,有东西身在局中是看不透的,更难以做出壮士断腕的决定,但如果是魔门弟子来处理...... 若的气势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的凌厉,但仍然没什么好脸色,毕竟死了六,七个族人,都是从小看她们长大的亲人。 “为何要选文四叔一脉?” 候茑微微一笑,“因为他不贪!他们明进退!他们知道隐忍!我然会选他们,难不成还选那些为了点资源就理智全失,瞬变成疯狗的人? 这样的人,早死早好,对大家都有好处!” 看向两女,“我能理解你们两个的难处,但这不是逃避的理由!照你们这种做法拖下去,就族灭,们要插手的话也会沦为陪葬! 最艰难的选择我已经帮你们做了,但剩下的还有些首尾要尽快完成,把文氏那些巧取豪夺来的家业都出去! 另外我也要提醒你们,你们身在安和道门中,恐也是别人窥觑的对象,所以,尽快把族之事做个了断,不婆婆妈妈。 然后,回留阳去吧,离开了嬉仙子,你们很难保护好自己。 言尽此,好自为之。“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97章兴师问罪 第198章 近乡情怯 转身拨马便走,后面兰汀还不依不饶。 “你拿了八个宝葫芦来?何就留给四一个还是现在不能用的?难不成…” 候笃马上慢慢转过头,“我候笃行事,不需向人解释;你我相识一场,当知全真剑修对财富资源的态度;我要黑你文家资源,何至于用这种愚蠢的方式?” 驱马慢慢离开,再也没有回头;后面兰汀还要多说,却被兰若拦下。 “阿妹不要再了,你可以疑一切,就是不能怀疑这个!阿父为人爽,对资源从来不太看重,有什么好东西都顾了我们两,又哪里有什么余财存他处? 那些传言本就不可信,更可能是候师兄自己传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些不争气东西自相残杀。 还八个宝葫芦,我看就一个宝葫芦都未必能装满!” 兰汀默然,泪眼婆娑,“我就是伤那些人死的凄惨,毫无价值。而且这个,这个真正是一点怜悯心都没有,一句软话都不说,就仿佛我们两个都是死的……” 兰若无奈苦笑,“我们就是死的!回来两月一事无成,既不能帮助家族崛起,也不做到带他们摆脱危难……“走吧,回吧,我们也该做点什么了。” 两女打马回返,留给她们的时间已经不了,但事情却很多。 兰汀一路不断的自问,“这就是魔门弟子么?他到底做的是对?是错? 没有答案,只有交给时间。 ……候笃继续他的返乡之路,心中也有些郁闷;不是对这两个女子,她们的心情他很理解,换成自己早就一剑劈过来了,都懒得废话。 他郁闷是因为正行那个老家伙! 一直以来他禀承的作人原则就是非礼勿听,非礼勿看,尤其是别人代为转交的财物,哪怕没有禁制你也不应该去数个清清楚楚,身为剑修在资源方面的清心寡欲,更让他如此自律。 行所谓的巨资,他一直就没打开来看过,直到来到三江城,找到瓜,住进客栈,准备第二天当把豪客撒资源赢得众人敬仰时,怎么也得知道自己要撒多少灵石吧? 结果打开葫一看,当就让他彻底打消了原的计划,这才有后来的故意引导文家内乱,破家灭门的结局。 宝葫芦里整整齐齐的摆着百灵石,还是下品的;这就是老家嘴里所谓的巨资?他很清楚这不是开玩笑,是正行真的就认为五百灵石就是一笔巨资,他就是这么想的。 这就是剑修!悭吝无比,随着境界越来越高,这毛病也就越来越严重;他们是大,常常倾囊相授,但问题是他们的囊,嗯,一言难尽啊。 五百下等灵石,对像他这样境界的修士来说都称不上是一笔巨款,对一个家族,尤其是还有十三个分支的家族来说,难不成一脉分个四十枚?不对,分四十枚他还得倒贴! 如果均人头,大概就是一个人头分一枚灵石? 他是当真丢不起这个人! 办法了,就只能剑走偏锋,被逼入魔! 所以他并不是一开始就准备这样行的,文氏和他没半个灵石的关系,他犯得上这么心竭力,累不讨,还平白背上骂名么? 但他没办法!个坑弟子于正行么高的身份,远祭老友竟就了五百灵石!但凡在接任务时稍微长点心眼多看一眼,也绝不能这么坑人的任务,这不是问,根本就是要饭的。 在文祖他露出来宝葫里的东西,仅是于正行的五百灵石,更是他全部积蓄拿出去顶数才有的效果,假装只倒出了一部分,里面还有黑沉沉更多的宝贝,实剩下的都是石头,再多倒一点就要露馅。 之所以让文四叔族现在不打开宝葫芦,一定要等修有所成后再打开,也是一个道理; 真到(本章未完!) 第198章近乡情怯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那个境界,就能透过表象,看清楚实质,也就不会在区区灵石多寡,更看重的背后的意味,比如,全真教于行这三个字,这个名字的力量可要比所谓的资源要有义得多。 在兰若姐两个看起来完完全全的魔门弟子行径,其实也是被逼出来的;当然,换一个道统怕也做不了这么绝,所以也不算是枉了他。 ……渭桥,扶风城南的一座大桥,跨越渭水,是扶风人出城向南的必经之地。当初也是候笃出城办案经过最频繁的地方,桥南有一个酒肆,卖的老酒很有味,还有出名的酱鸭头,五香豆…… 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三年。人归落后,思发在花前。 候笃在扶风城咫尺之遥停了下来,鬼使神差的找了个露天座位,还是老规矩,一壶酒,四个鸭头,一碟豆干,还有老板跛脚六送的一碟牛肉。 “刑缉,您有段日子没。” 候笃微笑,这些是最朴实感情,永远都不会变,“出去办了点事,偶尔回来看看,店里可好?家里可顺?” 跛脚六憨厚的笑,“好,好,托刑缉的福,都好。” 他没再继续往下问,老百姓自有老百姓智慧,曾经候刑缉替老孟出头,恶了上官被带走,当时可是哄传扶风城的大事,无人不知,人晓;现在回来了,其中有什么隐密,他们可敢再给刑缉招事。 这是默契,不管候笃现在是待罪身,还是江洋大盗,或者摇一变成了大人物,在这扑实的百姓看来他永远是那个候刑缉,铁面无私,不畏强权。 所以,看见了就打个招呼,装不知道。 候笃能感觉种平淡背后的深深情意,哪怕他现在也不是待罪之身,也没要解释,也解不过来。 渭桥上数骑呼啸而过,上面少背剑扬鞭,意气风发,旁若无人;但马技甚好,纵之间也没有碰到来来往的行人。 跛脚六笑骂,“细仔他们又是要出城打猎了?这兔崽子,整天舞枪弄棒的,也没个正经干!” 细仔,就是候离开前后街一群半大小,现在已经有了一丝英挺之气;这家伙也是当初常被他收拾教训的,人并不,只不过个年纪就闹腾了些,候笃还曾经送给过他一柄宝剑呢。 “怎么,这些日子这些小家伙没惹什么事?” 跛脚六哈哈一笑,“没有没有,都长大了,现在想都是怎么出去闯荡,可看不上扶风这人物风景了。” 候鸢失笑,这样的少年,正是充满了无数幻想的年,看细仔背上所背,可不正是自己曾经送他的那把? ……沽酒渭桥边,扶风侠少年。相逢各有赠,宝剑与金鞍)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进行查看 第198章近乡情怯 第199章 桥连紫府 少年们扬长而去,候茑也没打招呼,相见是缘,不见也是缘。 在和个老客的寒渲中,扶风城年来的风风雨雨也大概道了不少,小国小城,没什么兵事,离修行圈子也远,虽然平淡如水,这两年下来也没什么值得小题大做的事情,两年多前也没什区别。 孙伯遵照他的话已经回乡安度晚年,这让他在扶城的最后丝牵挂也随之烟消云散。忽然就觉得进不进城经没什么意义? 平平安安,衣锦还乡,做谁看? 城内的那些大族?就算给他舔沟子,他会快感么? 官府老爷们的毕恭毕敬?能给他带来什么? 花姐的儿子又叫了几个了?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哪怕一个值得看一眼的人物,不知为了什么,游兴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再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他没想到头一次游子回乡竟然这种感觉,曾经以为迫切的心情,已经一路上消的荡然无存。 乡情,是一首诗,重要是它包含感情,而不是这首诗题在了哪。 在黄昏夕阳中,候茑饮尽了最后一杯酒,也享受了跛脚留真心诚意的免单,候茑帮过他太多,否则他都没有在这里开店的机会,他预感到这可能是自己一生中最后一次回报的机会,所以....... 候茑没有拒绝,他喜这样的免单。在扶风城,他也是有信愿香的。 走出酒铺,趁许酒意,踏上了渭桥;一间,前尘往事,未来希望,纷至沓来。 这座熟悉的石桥,每一块栏石的凹凸不平他都记得清清楚,桥上的每一处坑坑洼洼都经过他无数次脚步的丈量。 夜色将近,行人渐稀,脚的渭水也仿佛变得模糊起来,沉沉的就仿佛一条黑色的巨龙,蜿蜒远方。 他就站在这里一不动,仿和这桥,和这融为了一体,再也不彼此) 间,就这么一点点的溜走,直到酒铺打烊,直到行人绝迹,直到门落石。 因为偶尔也有水妖出现,所以人们夜静后仍然会选择回到城里镇里村里,没殊情况,没人愿意晚上出来晃荡,怕是那些放的侠浪子。 一水,一桥,人,就这么融和成—个画面,天地和谐,岁月宁静。 在候茑的眼中,周围的一切越来越黑暗,越来越糊,他甚至都出现了一种不真实感,这座桥到底连向了哪里? 早已经不是水两岸,也不是三江扶风,更像是乡情,一头连着他,一头不知通向哪里? 他闭上了眼睛,把自当成了一缕乡情,顺着这座桥往前飘啊飘,他知道前方一定有路,于是摸索前进,哪怕很慢,哪怕一步一个脚印。 在这样的静寂中,渭桥下突然探出了一虾头,贪婪看这个奇怪的人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本能在驱动它跳上去咬一口把人类拖入河中;理智又告诉它不好这么做,因为这个人类是名修士。 它的虾须在空气中抖动,尽量捕捉人类气息在空气中的传播,试图搞清楚这个人类的真实状,再决定它接下来的行止。 在和这样水系发达的地方,这种事可不少见。 虫子感觉就很奇怪,这人类的气息一就在无规律的不断游移,一会辟谷,一会培元,一会竟然又短暂跳到了连桥,让他捉摸不定。 是走火入魔了?还是因为功法的原因? 虾子决定试一下,它是—个有些见识的虾子,也经历了些小风小浪,深知人类的阴险狡猾。 于是就把身体弓,弹出水面三尺多高,又迅速落回水中。 什都没发生,没有术法砸下,也没有剑光闪现.……什么都没有。 虾子决定再跳高一点,尺是有点矮了,普通凡鱼都有能跳这(本章未完!) 第199章桥连紫府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么高的,别说够到桥面,就是桥墩都没过。 噗通一声,这一次它跳了尺高, 基本面到桥面的一半,跳高点时还故意挥舞了一下它那双小钳子。 人类修士仍然没有任何反立,纹丝不动,呆如木鸡。 子心里有了决定,人类的书籍它也是略知一二的,所谓事不过三,再试的话它这点子勇气都该给试没了,跳得再高不敢动手有什么? 这一次,它恰好跳人类士齐平的位置,然后,它看到那个人类睁开眼睛,对它一笑。 这一笑,几乎笑掉了虾子的半条魂,就仿佛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从身体抽走了一样。好像失去了脊梁,它当然没有脊梁,它只有虾线....... 当一个物件从上升变到落时,总要有一个速度到零的瞬间,这个间是它最好的挥钳下嘴的时间,当然也是别人攻击它的最好的机会。 那柄剑根本就没有什么威力,也看不到炁罡,只是轻轻巧巧的伸出,就仿虾子把身体凑上去一样,长剑准确的从虾子身体的第二节和第三节之间的缝隙处刺入,往上一挑,一截长长的虾线就被挑出,这时的子才开感觉到了剧的痛。 它摔向里,还隐约听到人类修士喃喃的声音,“吃虾要挑线,酱油蒜泥盐…….” 候茑看到了,在这一刻,他和孤剑之间产生了某种共识,瞬间的默契不仅让他诞生了剑识,也对桥的另一端看得更加的清晰。 桥的另一端是,紫府。 无法解释这一刻的神奇,但修真本就是神奇的,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连桥和剑识,双喜临门。 候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紫府内秘,那仿佛一片虚无,一半是蓝,一半是黄,就仿佛天和地。 黄色的厚实中,一棵小草正仿佛在破壤而出,很怪的小草,长得像剑,又兰? 剑兰? 他能从自己的紫府感到周天胎息在缓缓运转,运转中蓝色和黄色还在不断的互相切割,分界线就仿佛是一条弦。 正, 关锁自周天。升降环三寸田。不在嘘呵并数息,天。九转无亏火力全)胎息漫流传。在阴阳不可偏。呼吸吹嘘皆赖巽,绵绵。在前与后弦。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入--到进行查看 第199章桥连紫府 第200章 吴下阿蒙 候茑没来得及回顾,一阵掌声从桥头另一端传来, “好悟性,渭河水上连紫府,乡情感得独木桥。吴道阿蒙,恭喜道友更上一层楼。” 吴道,吴国道门,一个庞然大物,联控数国,是真正的道门巨擎。 候茑就一直很奇怪,这些道门在传承上的内部关系和勾连到底是什么样的?每个道门都是一样的么?还是理念并不相同?或者原则核心唯一,但侧重方向有区别? 千年来,道门从一开始就逞现出了这种形态,以国家命名,而不是以道统本身;道门如此,佛门也一样,前缀都是冠以某国佛门,都仿佛在避讳着什么。 就只有一些小门派,反而才敢大张旗鼓的表明自己的道统,比如浑成教,化血门等等,它们中的大部分被归属于魔门,其中就包括全真教这个名义上的魔门总瓢把子。 候茑看向这个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道人,心中警觉,这人一直隐在暗处,遮掩功夫十分了得,虾子自以为的所谓试探,其实它自己才是道人试探的工具。 “道友远来,何以教我?” 阿蒙的声音也是若有若无的,“临京猎杀,三江灭门,道友作为全真剑修却在安和国内如入无人之境,我们这些做主人的,总要表示表示,不能让全真朋友觉得我们待客不周?” 候茑一哂,“这里是安和,怎么,现在就换主人了?” 阿蒙不以为意,“我辈修行,能者上,庸者下,才是修真进步的不二原则;是,安和现在换主人了,哪怕表面上还是那些东西,道友不满意?希望安和一直赢弱,好供全真朋友为所欲为?” “想做安和的主人,你吴国道门需要证明一些东西!” “所以,我来了!” 双方归于沉静,但在沉静之下,却是潜在的危险。 候茑尽量远的把感识放出去,他现在能做到的还只是五识,其中最重要的是目识和耳识,就是他一切行动的前提。_o_m 同时,以脚底为中心,发动踟踏术,他需要第一时间了解此人的藏身之地,才是攻击之始。 静默并没有持续多久,黑暗中,一粒荧火突然大放光明,瞬间变成了一个大火球,把渭河桥上上下下照得通透硕亮,仿佛一颗燃烧的太阳,是在其中就会被烤个焦熟。 但候茑并没有动,只是长剑随意一挑,剑尖上一只模样怪异,四翼透明的青涕虫已经被穿在剑尖,在吞吐的罡气下无谓的挣扎。 青涕虫,一种非常阴损的暗算之物,它的攻击性并不强,甚至还比不过细腰蜂;但这东西能随灵就化,通融无形;修士在战斗中会自然不自然的吸受天地灵机以便随时补充,这小东西就会趁机随灵机混入修士体内,在全身经脉游走,进入丹田,再想找到它可就难了,清理更是麻烦,非数月之功不能够。 不清理,运功行气修行战斗,时不时的出来捣乱一下,就像是凡人身上扎了木刺一般的难受,不得消停,将极大的分散修士的注意力。 双方都未出声,都知道遇到了劲敌;嘴炮无用,手底下见真章。 光芒逐渐熄灭,周围重归黑暗,就在光明完全消失之前,一道暗矢突兀出现,没有破空之声,法动突然,直到距离候茑数丈之处才徒然加速。 候茑不再安静,他脚下快速蹬踏,在桥面上使出了小范围的剑禹步,让暗矢滑到他的身后,对通玄以下的境界来说,没有神识控制,不管术法还是器物,一旦发出就很难大范围机动。 对手也不能,但这个阿蒙的难缠之处在于,他的攻击总是一个系列,却不会单纯的透点。 果然,他人才一动,一道小流沙就在他脚底生成,这是要破坏他的移动节奏;但候茑两年专注于一种遁术,早以在剑禹步上有所小成,感觉脚下有异,提前顺势滑出。 同时长剑往侧上方一斩。(本章未完!) 第200章吴下阿蒙 ,和空中落下的一道风鞭撞个正着。 又是一次术法三连。 身体猛然加速,从桥上纵到河岸,数息之间已经遁出十数丈,随即抱剑而立。 他又扑空了,但也得到了一些基本信息:此人擅风法,灵器至少两件,战术偏好组合,谋定而动,遁法未知,但从他这一扑和对方的躲闪保持距离来看,速度不在他之下。 弱点也隐约可见,术法组合变幻莫测,却失于单体不强,如果组合失败,就没有正面破敌的威力。这也是大多数道门弟子的通病。 候茑的弱点优势同样明显,近身剑技强悍,但在中距术法打击下没有施展的机会。尤其在黑暗中,暂时改变不了被动挨打的局面,但这些是可以改变的,比如更进一步的了解,比如天光渐亮。 战斗就是这样,优势劣势总是在随各种因素的变化而变化,不会一成不变,就看你能不能沉得住气,等到变化的那一刻? 候茑有这样的耐心,但他却没等到这样的机会,因为对手同样经验丰富,更有取舍明智的判断。 通过踟踏术,候茑知道对手正在缓缓离开,同时那个声音笑道: “好敏锐的剑修,今日兴尽,到此为止,日后再有机会,你我当续此战!” 阿蒙果断的离开,这两次组合攻击还不是他全部的本事,但也代表了他术法能力的七成实力,对手轻松应对,显然行有余力,之所以不冒险扑击只不过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已! 他太清楚对手的想法,这是一个不仅剑技了得,更心思沉稳的家伙,不好对付。 他也有他的战术,如果对手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扑,他会拿出全部手段迎头痛击;但如果是这种心思机敏用脑使剑的,他选择离开。 嗯,安和现在还是安和,不是吴门,他接触全真剑修没问题,但如果一味的死磕就有点蠢。 一个好对手,在安和道门中他很少能遇见这种能让他兴奋,让他感觉危险的人物。 既然是邻居,早晚还会见面,急什么呢? ……道门惟一静,争日不知长。首发更新@桥下小河暗,雾中飞雨凉。棋低无对手,饮少信中肠。此意此时节,寻机未用忙。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200章吴下阿蒙 第201章 得失判断 候茑静默不动,心中暗自警醒,两年来顺风水给他造成了一种在同境界下无敌的假象,但今日一才他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当真正遇到大道门精英弟子时,他的手段就显得很贫乏,空有一身剑术不得施展;而修行界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真正战斗别人凭什么和你面对面,以已之短,对你之长? 这个阿蒙道人定不是吴门最出色的低阶弟子,就算是在全真教,真正的精英也基本集中在玉京城,都没机会接触;只在阴陵个小地方称王称霸呼风唤雨,就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这种想法要不得。 这个道人不仅术法了得,而且对形判断也很到位,取舍果断,进退自如,这样的对手不会只有一个,当他渐渐深入这个修行界,这样的对手才主流,他现在以为仗的还远远不够,只能说在近身方面他达到了一高度,近身不是全部,随着大家的境界越来高,中长距离才是争夺的要点。 时时自省,是一个修士不进步的根本。 这一夜,过得很精采。 茑没有集于赶,而是就近找了个人迹罕至地方默省,对这片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他太熟悉了,熟悉到着眼睛就能摸到他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 境至连桥,这不需多说,他摸进了紫府大门,看到了那株剑兰嫩芽,这就是货真实的上境;至为什么是这样一株植物,他并不奇怪,因为绣大陆的所有修士,大家的紫府中先会出现的,都是这样一株兰草形态。 只不过各花各入各人眼,候茑看着像剑,别家道统着就像别的;道门修士看着像玉玦,佛门看着像浮屠,浑成教看成骨碟,化血教成是血魄,双修道看成是连接,等等,不一而足。 未来随着他境界越来越高,这株兰草也会生长,至于成什么样,那就是各自道统决定的事,对剑修来说,终极目标就是一柄剑。 剑兰既成,通玄有望。为丹田之聚就有了根本,有了方向,体内灵力才能转化成法力,这是内秘干涉丹田的要一步。 境提升更让他开心的是,他和孤剑之间产生了互识,哪怕现在还很微弱,但开始这一步是最困难的,有了开始,剩下的就是怎么加深互识,最后达到能控剑自如的剑识。 就有了无数的可能。 剑修的剑识,是针对某一把剑器的,一般都是使用最频繁,跟主人最久,杀人最多,最看重的剑器;而不是说你识了一把剑器,你就能识剑器;当然,有了一个开头,如果修士想再识具它剑器的话,就会容易很多,这是个门坎,过了这个门坎一些神秘的东西 也就变的清晰起来。 仍然不是识剑越多越好,一个人的精力终归有限,识剑多了自然在每把上花的时就少了,对特别注重专注的剑来说完全得不偿失,他们更愿意把一把剑器的潜能发挥到极致,再说其它。 等到这个其它,恐怕就不是通玄境界能做至到的,而是金丹或者金丹之上的大修,他们有相更长的寿命来扩展自己能力。 剑修的标志性特征就是剑,要使用飞剑有两个基本条件,通玄境的法力,生剑识;所以候茑现在只是具备了个条,对他的剑技会有帮助,但帮助极其有限。 手持剑不需要剑识,因为修士的意可以通过手操纵剑器来表达;剑识的意义在于脱手,当剑器飞去为飞剑时。 但他现在也不是么都不能做,在自境界达到通玄之前,他可以加深巩固剑,后,可以炼剑了。 这是剑修必经历的最现实的一关,每一个正的剑修他们大部分身家其实就是砸在这上面,自己的剑器一起,共同参详怎么改剑器的性能,在这个过程中当然是以人类修士的意见为主,但也不开剑器的意识) (本章未完!) 第201章得失判断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这样的意识可能并不能通过语言来表达出来,但剑修却能非常清晰的感受到剑器喜欢么样的改变,不喜欢什么?这是剑器从本身出发的意识倾向,不掺杂任情绪化的东西,当剑器感觉不合适时,修士就一定不能坚持已见,因为剑器在告诉你:你正走在毁掉我的上。 炼器,是每一个真正剑修的基本功,最起码炼剑一道是不能含糊的,它将在一定程度上决定飞剑的品质,能早一点开炼总是好的,可以让你慢慢摸索,在这个过程中顺便完成剑识的深。 是相辅相成的过程,也是资源耗费的过程。 候茑的身家大概就会砸在这面,这是他避不开的一个坎;修真界中没有鱼与熊掌兼得,炼剑在制器材料上有需求,上境通玄又在丹药等其它方面有要求,很难兼顾,这也是全真教并不鼓励子们在通玄前就开始挖掘剑识的原因。 产生了剑识又怎么样?一辈子不上通玄,终归还是脱离不了凡人范畴。 候茑在进入全教的两年中,基本上就是照全真教的内部教程在安排自己的修行,这是中中矩的,也是最无可奈何) 有人引路对他这样次的修行人来说非常重要,不管是拜个师傅,还是在锦城定进行讲堂;前者他没有,后者他回不去;所以锦城三府对他的惩罚看起来轻描淡写,但在修真体却是最为阴损暗招。 耽误几年就会一步慢,步步慢,终为凡俗,再也翻不起浪花,就是对他屡次三坏人利益的惩罚。 好在,还是有两位长辈给了他切实的帮助,一个是冲灵道人,一个是于正行师叔。 让他明白了多,也少走了很弯路。 数日自省,厘清了自己当下的处,就有助于他安排之后的修行,境界为先,其次锻炼剑识,最后是强自己的战技,这才是最好的次序,但在这之前,他还要去一个地方。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到进行查看 第201章得失判断 第202章 翡冷泉行 辨识方向,驱马飞奔。数日后进入安和国百泉州。 这不是回家的方向,恰恰相反,他现在走的路径和剡国是越离越远的,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一个目的,翡冷泉。首发更新@ 百泉州,顾名思义,以泉多闻名,也是安和国内唯―一个山脉地形地区;这里的山普遍不高,但山中涌泉泛滥,可不近只百数,数百座都是有的。 大多都是普通山泉其中有些温泉可能对人体有一定的康复疗效,但也有极个别的山泉即使在修真界中也有很特别的意义。 就比如这个翡冷泉,在养目护神方面具备奇效,特别适合一些目识功法的配合修练。 候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他的目紫术,用冲灵道人的话来讲,目识这种技能艰难且耗时甚长,最好在通玄前打好基础,对修士未来的目视成长有大好处,如果等通玄后有了神识再来练这个,效果大减,也没有多少意义。 候茑很看重目紫的修练,自从冲灵道人手里得到之后就勤练不辍,但进展一直不大,原因就是此法需要每日观日升紫阳,日落暮阳,日中正阳三阳,对眼睛的损伤很大,盲目加强度加时间,非但无益,反而有害,于是每日的修练就只能停留在一个他眼睛可以接受的极低强度,进展自然有限。 这次和那吴下阿蒙对战,通场看不到其人,其实就有部分他目力不够的原因;未来战斗中,各种复杂环境无所不包,拥有一副好目力对讲究爆发的剑修来说别具意义,这就是他来这里的原因。 既为计划之中,也是战斗所感,更是顺路而为;哪怕身为修士,但人在屋檐下时间也不是自由的,想忙里偷闲找出一段时间自由支配,他至少要达到通玄才能有一点可能。 时间不等人,于是假公济私,忙里偷闲跑翡冷泉一趟,这也是冲灵道人向他着重推荐的一个地方;作为对于正行拿几百灵石糊弄人的代价,他觉得自己站得住脚。 翡冷泉虽是山泉,但所在地却是私地,现在属于一个通玄上修的洞府,外人想来这里借用泉水洗眼几不可能,甚至都极少人知晓。 在安和国,这样虽境至通玄却不为道门所用的修行人还有很多,这也是安和道门一贯散漫的后果。都顺其自然了,也就少了像全真教那样的令行如一,组织严密;也就被人同化收编,却拧不成一股绳形成反抗力量。 这位上修和冲灵道人的师长有些交情,曾同意可以接受一位他的弟子来翡冷泉洗目;冲灵得到了这个机会,但他本人对此不是太在意,这是道统之斥,冲灵修的是心道,修心,眼就不能太明。 就便宜了候茑也更加重了他心理上的负担,冲灵对他真的是很看重,哪怕他们初见面时还对这个道人的冷漠寡断暗中不屑。 山名景阳山,洞名古榕洞;瞽目盲道人,抱残自修行。 山不大,也不险;洞不深,也无阵;候茑很容易就找到了这个地方,看起来却不像是一个修行人的隐居之地。 到处都是兽粪鸟迹,随处皆为腐叶枯枝,毫无人力斧凿之象,就是自然变更无序。 在这个大自然还归于生灵的世界,单独一个人在外隐居是需要勇气的,除非你能彻底融入自然,和自然和谐如一,让妖兽把你当成它们中的一份子,看来这位瞽道人就属于这个类型。 不需要刻意防备,真正做到了这一点,漫山生灵就是你的护法兽兵。 候茑自一进入景阳山,就感觉到了时时有某种注视在跟随着他,他知道这是山中的那些生灵主人;他不能退,一退就再也没有洗沐灵泉的机会。 一路撑到古榕洞,感觉注视他的生灵已经不知凡几,却假作不知,按照冲灵道人的嘱咐,在洞前燃起了一注草头香,然后默默等待。 草头香是冲灵所赠,其实就是此行的敲门砖;有点撞大运的感觉,如果香燃完而主人还不出。(本章未完!) 第202章翡冷泉行 ,或者因事去了他处,这个机缘怕就废了。无错更新@ 一注香时间,正常是两刻,但这支草头香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可能是放久了就燃得特别快,不到一刻就变成灰烬,很快的就连这点灰烬都被山风吹的一干二净。 洞里没有任何回音可能是燃香飘进去还需要一点时间? 候茑耐住性子等待,没有等来回音,却等来不远处越来越多山兽的窥觑,他甚至能感觉到其中还有妖兽的存在,境界不明。 几个时辰后,天色将晚,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天黑夜深,处身陌生的荒野山林哪怕对人类修士来说也是一种考验,如无必要,没人会如此。 是继续等待?还是就此离去? 他知道如果选择就此离开,以后也都没有机会,就不存在白天再来一说;但如果端坐不动,这些越来越显得狂燥的山兽怎么办?只要其中有一头扑上来,那必定就是个群殴之势。 他有一种自觉,绝不能和这里的山兽发生冲突。 怎么做到这一点,他也不会兽语,也不想因为不想冲突就处处忍耐;当他有了这个明悟,再回忆这次进山的种种时,他忽然就明白了点什么? 刚进山时其实是没有这么多的山兽在注意他的,但随着他越来越深入,越来越警惕,越来越不安,这样的关注也就越来越多。 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反过来看,如果他不那么不安,不那么警惕,是不是也就不会受到这么多的关注?而且现在的关注还在向敌意方向发展? 不一定对,但确实可以尝试。 强迫自己放弃恐惧,放下警惕,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就几乎意味着你把生死交给了未知,对修士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对生命负责的态度。 于是首先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东西,修行,经历,过去,风花雪月;然后开始慢慢收回自己感官对外界的探知? 不再去听,不再去闻,不再去看! 然后,他感觉到依稀有山兽离开:什么玩意儿,这个东西一点也不好玩。 他赌对了,既然瞽道人能在这里和山兽和睦相处,那就说明它们有这样的潜质,只要你不刺激它们。 “进来吧!” 一个声音从洞内传来。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202章翡冷泉行 第203章 瞽道盲说 候茑彻底放松了,当那个声音响起时,最后几头还在关注他的妖兽也转身离开。 这是一个在景阳山很常见的古榕洞,种一乳倒垂,五颜六色,偶尔有光线不知从哪里射进来,就形成了一片极其绚丽的色彩组合。 脚下凹凸不平,坑坑洼洼,一脚水一脚地的,不过反而比洞口外干净整洁得多,这是榕洞特有的生态环境,自有一种生态平衡在洞里发挥作用。 还是以黑暗为主,好在这难不倒修行人。他不知道这个古榕洞有多深,本以为还会往里面走很久,但让他意外的是,没走出百丈就看到了一个袒胸露背的老道,说是老道只因为冲灵道人的介绍,只从装束来看这更像普通老人,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装束。 斜倚在一块巨大的钟乳石上,双目有珠却无神;对境界达到通玄境的修士而言,已经能在某种程度上改造身体,理论上恢复视力不是难事;但修行界中神奇诡异太多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某种伤害会让修士也无法恢复,或者干脆就是故意如此?不能视物,才不会被眼前的虚妄所迷惑,才能更专注于内心;修行界中有这种说法,冲灵道人就是支持者之一,所以才拒绝洗目。 当然,候茑并不认同这一点有点以偏概全。 “后进修行,偶得机缘,特此前来求洗目蕴紫。 得冲灵的提点,他没有提及自己的姓名和根脚,人家不看重这些,也不愿意帮了你就落下因果;有机会求到就是你的本事,没机会就是无缘,谁也不欠谁的,就是这里主人的脾气。 “嗯,知道我这个地方的人很少,知道地方还能等到我的就更少,你有机缘,又有运气,还能等到现在,这就是你的本事,所以,不是我给你,而是你自寻。古修风范,确实让人高山仰止,“弟子明白,来得莫名,走得糊涂过后即忘,不留于言。 老者点了点头,“洗目?” 候茑毕恭毕敬,“目紫洗目,只为及远。 老者不以为然,“看得远,不如站得高;看得真,不如心无垢。后辈弟子只为眼前方寸,却忘了头顶虚天。 候茑洗耳恭听,“前辈教训得是但在站得更高,心中还有染时洗目及远也不失为一种救急的方法。, 老者哼了一声,“大言不惭!所有的短视都是从你这样的心态开始,所以你们看到的,就永远都只在视距之内,表象之上。@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候茑不会轻易就拍谁的马屁,而且他觉得像这样的高人怪人,本身就行止异于常人,不会好为人师,稍不如意就逐出不理吧? “您说的是目标,我正在做的是过程,我也想早一步达到您说的那个境界,奈何遥遥无期,所以就只能只顾眼前了。 老者不再多言,指了指头顶上方,“此为翡冷翠,一次可取三滴,修练感觉不能坚持时抹之于瞳,依法养护,如此三次,不宜过多;每日早中晚紫阳正阳暮阳,当以九滴为限,这是天数。” 候茑郑重一揖,“得之于天,报之于天,当遵此言。 老者摆摆手,“报天?你先报自己再说吧。 老者转身离开,不知所踪,留下候茑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头顶一丈来高处的翡冷翠,真正绿意荡漾,生机盎然,仿佛其中充满了神奇的生命力量。 他不清楚这东西一日能产生多少?也不想知道。便是再多,他也不会偷偷装瓶带走,这是一个修士的自我修养。 一个修行人要傻到什么地步才会在前辈面前玩这些鸡零狗碎? 第二日清晨,自取三滴翡冷翠置于石瓶中,他是个仔细人,也不知道什么器皿能盛此物,干脆就连夜挖了两截钟乳石为皿,这总不会错吧? 在日头升起的第一缕紫光中,他睁大了双眼,不顾紫光对双眼的晃照,目不转睛岿然直视,同时运转目紫功术,让双眼在这样的直视中潜移默化,。(本章未完!) 第203章瞽道盲说 直到再也坚持不住,这才往眼中滴入一滴翡冷翠,就只觉一股清凉直透脑际,眼中的酸楚很快就得以恢复。 如此往复三次,才停下这样的修行,此时的紫阳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虽然未竟全功,但比他往日就只能坚持短短数十息已经好了太多。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翡冷翠不仅能恢复眼睛的疲劳,在滴入后还能大大增加修行的效率,这样的一次修练足足要顶过他在阴陵数十日,他终于看到了某种成功的希望。 但他并不确定自己需要在这里逗留多久,他的想法是,至少要等目紫小成,以后哪怕没有翡冷翠相助,也能长时间坚持这样的修行才好。 瞽老,他不知道其人名号,暂时就只能这么叫;瞽老自第一天出现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仿佛对一切都很放心,对他的行为日常也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态度。@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但候茑很清楚,如果一个明眼人不在身边,他可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如果是这么一个不靠眼而是靠其它东西来辨识世界的人,那可就不好说了。 景阳山的山兽很多,在修行之余,他也和这些山兽们慢慢成了朋友;这可不完全是他的能力,而是这些山兽早已在瞽老的潜移默化下认可了人类的存在,这才有他现在的境遇。 他就在想,恐怕燃草头香后的那数个时辰才是瞽老愿意接受他的原因,毕竟,个热爱大自然的人,是不可能容忍一个对自然对生灵充满暴虐杀意的外来者的。他惊讶的发现,当他不再整日琢磨那些杀人剑技时,反而和孤剑之间的互识联动得更融洽。 于是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哪怕是剑器本身,也不是完全被杀戮所控制;杀戮可能是剑器外在表现中最耀眼的那一方面,但绝不是全部,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这样的理解让他在剑道上迈出了很关键的一步。 收获很多。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203章瞽道盲说 第204章 瞽道盲说2 一个月后,候茑感觉自己在目紫上的进境已经有所小成。他所谓的小成不是就能在各种复杂环境下派上用场了,而是能离开翡冷泉后也能继续保持修练强度不至于就大打折扣。 他的双瞳深处已经有了一抹紫色,这抹紫色能帮助他哪怕没有翡冷翠也能适应阳之极光,至此,外物的帮助已经极其有限;这也是修行的自然过程,没有哪种功术会一直依赖于外物,大部分都是在初始基础或者关键阶段短暂借力。 既然已经摆脱了对外物的依赖,哪怕翡冷翠近在咫尺他也不取一滴;这几日尝试下来,进度肯定不如使用翡冷翠时神速,但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之所以还没走,是他在等,等瞽老回来;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他知道瞽老的注视无处不在,他虽然眼瞎了,心却没瞎,这里的一草一木,无数生灵,就是他的眼睛和耳朵。 总要和主人道个别,不可能真的如他一开始所说的那般,糊涂来去,不留因果。 那种境界可能是他终极的目标,但现在不成,现在的他还处于对每一次恩情,每一个仇怨都记忆犹新的阶段。 正如他所料,在他停止用翡冷翠三日后,瞽老再次出现。 柱着一只木拐,有些不耐烦,“为何还不离开?翡冷翠是带不走的这种天地灵物自一诞生开始,就存在不过一日,随后就会回归天地灵机,不管你用什么保存。” 候茑没有任何被怀疑的委屈,他知道这是老人故意用这种方式割裂他们之间本就淡漠的联系, 他早已过了那种遇事冲动,受不得委屈的年纪,“一来向您道别,缘不可强,但礼也不可废。 另外,您久处山中,可能对外界变化缺乏了解? 安和道门宁静无为,景阳山独辟于世,正是潜修之地;但如果安和换个主人,像吴门这样的强势道统就未必会容忍境内还有不受制的修真力量,尤其是您还坐拥宝地,独据灵泉的情况下。 晚辈对锦绣大势一知半解,见识不深,有此忧虑,还望前辈莫要笑话。” 瞽老不屑一顾,“他们为何要不容一个与世无争的老人?我也不会给他们制造障碍。” 候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境界,这样的世情,对外界的是是非非应该看的很清楚,否则也不至于自我放逐,隐居于此吧? “怀壁其罪!道门是个爱钻研的道统,他们会很好奇,翡冷翠的功用除了洗目还有哪些?它是怎么产生的?这里的地下灵脉如何?起源是什么? 真若如此,我怕景阳山将再无宁日。” 瞽老翻眼向天,“起源?他们要搞清楚的起源多了,道的起源是什么?佛的起源是什么?为什么锦绣修行人紫府中出现的第一个外景是种植物?锦绣灵机的起源是什么?等等。 都想知道!忙得过来么?” 候茑干笑,这老头真能抬杠,“您说的这些起源都是人类修行的终极起源,可能,可能离得有点远?总是要由易再难,循序渐进的吧。” 瞽老嗤之以鼻,“终极起源?你怕是把这世界想的太简单了!今日老夫心情不好,就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终极起源。 终极起源有三:宇宙起源,生命起源,意识起源! 修真?修真算什么?屁都不是!” 候茑干笑,感觉自己有些接不住,“您说得太高太大太深,弟子就知道吃饱了不饿.……” 瞽老却是不依不饶“为什么吃饱了就不饿?” 候茑被彻底打败,“好吧,其实这个我也没搞明白;但愿吴门能致力于终极起源而不来打扰您。” 瞽老乘胜追击,“知道为什么人类永远都搞不清楚这些所谓的起源么?” 候茑一个头两个大,他本来不过就是礼貌性的道别,投桃报李的提醒,可没想和一。(本章未完!) 第204章瞽道盲说2 个眼瞎心亮的人进行讨论;这样的人整天无事可做,就琢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嘴炮无敌,他哪里是对手? “可能,可能人类太缈小?可能我们的境界不够?但我想如果修行无止境,人类也终究会有搞清楚这些起源奥秘的那一天?” 瞽老一哂,“你错了,人类永远也搞不明白! 就像一个人永远也不可能自己提着头发把自己拽起来! 只要你还是一个人你就永远无法搞清楚这些!除非你脱离人的范畴,上升到另一个维度,用神的眼光来审视人类。” 候茑弱弱道:“前辈,您不觉得咱们现在谈的东西有点扯的太远了么?” 瞽老怒其不争,“不远!一点也不远!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就是因为他们总喜欢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他们的本能无关痛痒的东西!一些杞人忧天的东西! 就像是一群猪,每日巳时主人就会投喂;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猪群中最聪明的那只修行猪就总结出了一条真理:巳时天降食物! 但一年后的一天,这群猪被全体宰杀,因为过年了!” 候茑听得有些....好像就是满嘴胡说八道,但他必须承认这里面包含了一些能让人深思的东西? 人类就是那群猪?那么,谁在过年? 自觉好像说得有点多了,瞽老停止了信口开河,“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却不明白,景阳山从来也不是我一个瞎子的私地,他们认为是,实际上却不是,那些无法进来的人只是不容于这里的生灵,却不是我有意为之。 让你等了几个时辰,不是因为要考验你,而是景阳山诸泉是互相通连的,甚至也包括其它山脉的灵泉,你可以认为这里有好几百个山泉,但也可以认为整个百泉州就一口泉! 我在回来的过程中,你得到了景阳自然生灵的认可,所以你就有这样的机缘,一切都自然而然,没有算计,我也不会去考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所以,这里是翡冷泉,这里也不是翡冷泉!翡冷翠可以出现在百泉州中任何一口普普通通的山泉中,你大可不必担心。“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第204章瞽道盲说2 第205章 打道回府 候茑彻底明白了,这里是翡冷泉也不是,这里是瞽老的家也不是,这里是唯一的也不是...... 很神奇,如果那些翡冷翠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榕洞山泉之内的话,它几乎就是不可被找寻的。他之所以能找到,只是因为得到了瞽老的认可。 所以,位置不同站立的高度不同,当然看的也就不同,他的担心很多余。@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弟子冒昧,打扰前辈了,就此告辞。” 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转身离开,瞽老面色阴晴不定,他那只草头香送得有些草率,也是因为一个偶然的因素欠了点人情;其实自这片区域的翡冷翠成形后他还没有转赠给任何人,因为他深知一旦泄漏,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哪有不吃鱼偷腥的猫? 锦绣大陆像这样的天材地宝本来就少,一旦暴露立刻就会趋之若鹜;冲灵师徒之所以没来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功法的原因,但更主要的却是他们对翡冷翠还不了解,否则也就没候茑什么事了。 草头香燃起不久后他就赶了回来,仍然不想把翡冷翠轻易示人,因为他深知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下来。但这家伙竟然能生生扛住景阳生灵的威胁,这就让他有点左右为难。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应诺。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这个来取机缘的竟然是个剑修! 剑修,就是祸乱之始! 希望这个家伙早早归天这就是他的心愿,当然,他本人是绝不会沾这样的因果的。 锦绣大陆,乱象频出,世道要变了。 ....候茑出了景阳山,心满意足;这一趟归乡之旅虽然过程坎坷了些,但结果还不错,该做的事都做了,还有意外之喜,也算是对他辛苦付出的回报。 从百泉州返回,没有合适的水路,他也不想再乘舟,还是纵马驰骋更合他的心意。 一月后,途经留阳,他没有进城;这座城市总是给他一种怪怪的感觉,不是因为城市本身,而是因为这里有对他很重要的两个人,冲灵老道,嬉道人。 他一直就有点拿不准该怎么面对他们?于是决定等自己踏入通玄之后再解决这件事。 两日后,终于有机会来到江右镇看看那四个大老爷,但世事难料,四个人皆被调离,这里已经换了一批他不认识的师兄弟;好像也很正常,像全真教这样的轮岗基本上都是三年一次,而他都在阴陵待够了两年,现在又出外半年,物是人非也就在情理之中。 “回来了?一路可还顺利?顾惜桥杀得不错,扬我全真威名;文家可还满意?你这一趟一去半年,做事有些拖拖拉拉。” 妙高镇的豪宅中,于正行好歹给他整了一杯茶。 候茑毕恭毕敬,“还算顺利,卖孩童假丹,死有余辜,弟子不过是顺天应势而已;文家嘛,他们很满意,感谢师叔的记惦,说您就是雪中送炭,这些祭礼足够他们支撑很长时间了。“ 于正行头也不抬,“嗯,感谢我?然后文家十三脉就只剩下了八脉?还高兴死了七个修行人?” 候茑正正经经,“可能是兴奋过度了?这也得怪师叔您太大方,乡下人,没见过这许多财富,这一激动,就有些纠缠不清。” 于正行当然明白这家伙在含沙射影,但这就是他的行事方法,不满意也得忍着!和长辈说话还敢阴阳怪气的,要不是看他任务完成的漂亮,现在就要让他好看。 “连桥了?修的不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候茑有些莫名其妙,“弟子还能有什么打算?感谢师叔为我争取到一次回乡探亲的机会,弟子心愿即了,这就回阴陵保境安民去也。” 于正行好笑着看着他,“连桥境,已经是通玄下的第一境,你觉得全真教已经大方到要把这样的弟子拿去巡视那些蠢笨的低阶妖兽了么?” 候茑有些意外“弟子。(本章未完!) 第205章打道回府 受罚在身……“ 于正行不以为然,“全真教被罚的弟子多得很!越是出挑越是如此,没被教内惩罚过,你也敢称全真剑修?你师叔我现在还背着几项处罚在身,有通玄之前还未了结的,有通玄期犯事的,当然还有现在的.….我就只当它是个屁!” 候茑就笑,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这就是修真界的规矩,尤其是像全真教这样所谓的魔门,实力境界才是决定一切的标准,他现在已经连桥,就已经拥有了再往上一步的可能,等他真正上境了,那些所谓的处罚也不过是一纸空文,都没人会无聊到再去提起。无错更新@ 听起来好像修真界中很没规矩,但如果考虑到修行过程中的每一关都是个坎,过不去的多,过去的少,所以对绝大部分人来说,这些处罚还就是认真的,就是致命的。 “您还有任务?弟子愿效犬马之劳。” 于正行摇头,“我哪里来的那么多任务,这次的是整个全真教的任务,一次摊派,抽调各州杰出低阶弟子,基本上都是连桥境,需要把你们拉出去和某些大势力碰一碰。” 候茑很不以为然,“拿我们这些飞剑都不会的低阶弟子出去较劲?您是认真的么?” 于正行瞪了他一眼,“我说过了,这是全真教高层的决定,老子可决定不了,我就能决定妙高镇这一亩三分地,下面还有无数像你这样调皮捣蛋的。” 指了指眼前,“自己斟茶,难不成还要老子侍候你? 我和你说,修行界中事没那么简单,你也不要想着各门各派头头脑脑打一架,比个高低上下就能解决一切;那是最后的选择,轻易不能完全撕破脸皮,以保留最后的回旋余地。” 叹了口气,“这种风气都是道门佛门他们带出来的,忒不痛快但又无可奈何。 现在锦绣大陆隐隐有乱兆显现,各方势力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都想搞清楚这样的乱象它的根源在哪里? 这种情况下,彼此了解,实力探问就是最好的方法,要保持接触,哪怕是对抗中的接触。 你们这些低阶弟子拿出来试水就正好,看看对方的培养体系,实力水准,反正死了也不可惜。 等你们已经互相试探不出来什么时,就该轮到我们这些人……依层次往上试,真试到最后,才是决定之机。 所以,锦绣兴亡,人人又责,当然跑不了你们这些小修!”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205章打道回府 第206章 区域之聚 候茑无语,这位师叔说得还真是肆无忌惮呢;但真实情况就是如此,越是底层就越是炮灰,就越容易被放弃,这是修行界最残酷的现实。 于正行正色道:“你也该正式融入全真教了,入教近三年,你是不是感觉到和教内的气氛总是格格不入?总是仿佛隔着一层什么?没有师门长辈引导,少有师兄弟切磋...... 就只是自己一个人闷头苦练,然后被派往各处担当职守,感觉不到同门之谊,手足之情,师长关怀? 你以为这就是魔门的传统?你错了,魔之所以为魔,只是行事不忌世人指责,我行我素,我狂我在;对外是魔,内里是火,燃烧自己,也照亮同伴。” 候茑静静的听他确实有这样的感觉,感觉处身其中就很松散,没有那种浑为一体的感觉,也没有彻底融入的冲动,大家好像都是一个个的个体,只不过名义上在一个全真教的架构内。 “这也是全真教培养弟子的一种手段,我们教中弟子的来源很复杂,别说是邻居安和,就是更远的国家也不在少数,锦绣大陆所有国家都有全真教的门徒,所以我们必须通过某种方式才能真正辨别他们。 入门时是看不清楚这些的,只凭自我介绍的履历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我们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满大陆调查每一个人,那太劳神费力。 全真教的方法就是,宽进严出;先收进来,然后通过三年期或者六年期来观察这些人,观察他们的表现,能力,潜质,作为,有什么坏习气,是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弟子。 这个甄别的任务一般都是由镇守做出,所以对你的甄别就是向之问,现在又加上了我。 恭喜你,我们都认为你是一个天生的全真剑修,不管是对剑的天赋,还是对全真教的理念;当然,我和向之问的看法在这一点上不同,我看你就是个入魔弟子,他倒是觉得价还有救?” 于正行呵呵笑,“向之问境界不行,眼光也不行,他根本就没看出来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而我却认为,你天生就是个做大事的,只要你能活下去。” 候茑暴汗,“您没必要和我说这些的。@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于正行却很认真,“我必须说!这也是全真教的规矩,我们永远不会对自己人一直隐瞒下去,当我们决定正式接纳你时,你就有权知道这一切,每一个被接纳的弟子都会得到同样的信息,然后,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总比事后你们自己发现要好,就不会和教内闹生分。” 候茑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我的那些惩罚?” 于正行点点头,“那是牧帅府内某些被你侵害了利益的人的一厢情愿!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你真正成为全真弟子,影响我们的判断,想得美! 全真体系内对入门弟子的甄别期都是由当地镇守负全责,不会吃牧帅府那一套!因为一旦私心授受,被外力左右,等待镇守们的就将是都尉府的严惩! 你要知道,都尉府可不会用罚款调离这等不痛不痒的举措,他们会直接废了你,才不会管你是谁的人,有什么后台!“ 候茑感觉身上有点冷,一直就觉得好像都尉府在全真体系内的存在感不高,好像可有可无,现在才明白,他们根本不会去管什么普通弟子,他们就是谁地位高就盯着谁;怪不得他所接触的那些人一提起都尉府都噤若寒蝉,这是确有其因的。 “您的意思是,那些得不到承认的弟子就将永远活在现下的状态中而一无所知?” 于正行毫不犹豫,“是的!他们或者资质不行,或者气运不济,或者人品堪忧,或者心怀不轨...知道得少些对他们没坏处,否则没有这样的能力却整天怨天尤人,会滋生什么? 他们可以继续任职地方,哪怕懒些闲些也没人管他们,或者隐退归隐去过自己的生活,建立家族;这期间门派给了他们基本的。(本章未完!) 第206章区域之聚 资源,同样的功法秘术,同样的机会你上不去,最后还来怪教里对他们不公平么? 这世界上哪有公平?对他们公平了,就是对那些真正精英的不公平,如果你是全真高层,你选哪个?” 候茑无言以对也许全真教在某些方面对某些人很无情,但修行本就是条无情路,有情人走不下来。 看他沉默,于正行笑笑,“但我们对那些真正有志气的弟子却从不放弃,比在阴陵游脉,我就找不到一个不合格的人! 但在妙高镇,这里超过一半的弟子我都不会推荐。” 候茑总算是出了口气,他做不到照顾全世界,但自己的朋友们有个好结果还是很欣慰的;其实也包括江右镇的四位大爷,怕也早已成为了真正的全真弟子。 “师叔,他们也会去参加您说的那个什么..……“ 于正行摇摇头,“阴陵巡游一脉中,向之问在准备上境,这是大事,他去不了;其他人的战斗力可以,但若说有多么出挑就很勉强。 你那两个狐朋狗友,王冕和方亚子很不错,很有潜力,但他们未到连桥,去了也吃亏,没必要拔苗助长。 这次我们大风原会派出两名弟子参加,也是划国十五州每州的平均数,除了玉京派五名弟子外,其他州都是两名。” 候茑并没有因为自己榜上有名就多么自得,这是他自身努力的结果,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就是理所当然的主角,在他遇到吴门阿蒙后,对那些真正的道门精英还是很佩服的。 “我们的对手都是谁?” 于正行站起身,来到书房一侧,把手一拉,一副巨大的地图落了下来。 这是一副标准的锦绣大陆图舆,上面每一个国家,每一条大河,每一座高山,都清清楚楚的标注其上,甚至还加上了每个国家所属的道统。 用各种颜***别开来,看起来层次分明,一目了然。 而剡国,不过是锦绣大陆西南区域的一个国家,算是一个大国,但仅以面积论,比剡国更大的国家还有不少呢。_o_m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206章区域之聚 第207章 西南论道 锦绣大陆,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按照东南西北来区分。 地势可不会照顾人类的方向感,所以人类就只能顺应地势,按照山脉河流气候等等综合原因把锦绣大陆分成了五个区域, 分别是最大的北方区域,其次的东北区域和东南区域,偏小的西北区域和西南区域。 再往外扩散,西南区域外有离支海,东南区域外接天尽洋,东北区域之外是绵绵无尽的不周苍岭,北方区域外连雄峻险要的龙翼山脉,西北区域外则是万里无人区焰西漠,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区分。 国家最多的区域是东南区域,这里也是锦绣大陆最富庶的区域,有国家数十,道教最为昌盛; 北方区域虽然面积最大,但国家并不多,就属于地广人稀的那一种,在人口和财力上反而居后。 剡国,安和,吴国,魏国等等都是属于西南区域内,整个区域内有国十三,也就是说有十三个修真道统。 区域内道统混杂就是个大杂烩,道门佛门魔门和一些旁门都混杂其中;剡国全真教本来算是西南区域内首屈一指的大势力,但在吴国最近百年的急剧扩张后早已让出首席宝座,而吴门却成为西南区域最璀璨的那颗星。 这次的西南论道就是西南十三个国家低阶修士的一个大聚会,当然,现在其实已经不是十三家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因为吴门的扩张,先后有四个小道门国家奉吴门为主,也就只剩下九家势力。 如果安和最终再低头,也就剩下八家还能发出自己声音的;再考虑实力的原因不愿站队两面讨好的,真正敢说话的都不会超过五家,这就是西南区域的现实。 “西南论道,说的好听,你们一个个的连通玄都没到的小修,道是什么都搞不明白,还论道? 其实就是较技!地点就在安和国神都!” 候茑就很无语,搞什么搞,早说呢,也省得他来回来去的跑冤枉路。 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消息才送到,而且也找不到你;年轻人多跑跑腿没坏处,累不死你。” 候茑有些疑惑,“为什么是安和?和吴门吞并安和道统有什么关系么?” 于正行指指他,“总算是动了点脑子,我一直就和你们说,魔门不是体修,不能把热血和肌肉修到脑子里! 事情的由头就是安和道,于几个小国道门陆续被吴门收编,我们全真教去却坐山观虎斗,以为能得渔人利;结果现在吴门势力越来越大,竟然逼到我们家门口了。 高层这百年来的判断证明是错误的,他们过高估计了这些小道门的反抗之心,也过低估计了吴门的控制手段,结果坐看其壮大成势,一发而不可收拾。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安和国可不能让他们继续得逞,所以我们全真教决定介入他们之间的争端。” 候茑叹了口气,“战略是对的,但有天然的劣势无法避免;如果我们不是魔门,而是道门的分支,这件事会容易很多也会得到安和道门的大力响应。 但现在嘛....道统之别无法抹消,分歧太大。在这一点上,吴门有先天的优势。” 于正行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小家伙在个人实力上很强劲,没想到大局观也这么出色;其实仔细想来,从文家一事上就能看出其人的手段,能把文氏隐忧基本解决,又留有复苏的种子,就连他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除了心有点黑,堪称完美。 “我们不可能彻底阻止,能做的就是扶持安和道门的抵抗派!只要他们有反抗的决心,我们就会尽全力支持。首发更新@ 所以你看最近几年我们和安和道门的互动,一方面是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另一方面我们何尝不是在帮助自己? 现在的安和国,各方势力还没彻底撕破脸,所以各种明争还隐藏在暗斗中,但已经有极少数强硬派遭了暗算。(本章未完!) 第207章西南论道 ,比如我那个朋友文景来,早就告诉他要自己小心,结果他却一门心思的相信道门内斗的原则,把自己赔了进去。” 于正行有些感慨,“同为道门,吴门融入进去就很容易,我们就很难,一句勾结魔门的帽子让很多人都不能接受。 这次西南论道,一为表明我们的态度和决心,二为安和道门抵抗派撑场子,三为向吴门亮肌肉展现实力,所以,只可胜,不可败!” 候茑点点头,彻底明白了;安和就夹在剡国和吴门势力之间,所以从位置上来看,舍此也不做第二处想。 “具体的....…“ “具体的我也不知,以什么方式论道,胜负条件,谁带队,都还是未知数,估计要到了神都才能确定。 消息才传来不久,我推荐了你,结果锦城三府一致赞成。” 候茑惊讶的笑了起来,“看来恨我不死的人还不少呢。” 于正行玩味的一笑,“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不过也没你说的那么绝对,也有真正看好你的,毕竟在这一代大风原低阶弟子中,出色的并不多能做出点成绩的更是少之又少,头几年还有几个,结果都被调往他州。” 候茑也不细问,因为他知道全真教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待的地方,里面的水很深,就像这个三府分立,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其真正的意义。 没必要强来,境界地位到了自然就知道了;但他隐约感觉到这个于正行和都尉李初平好像有点联系?就是一种感觉,他不敢去细探。 “什么时候走?” “等!全真喻令已下,各州弟子正往锦城而来,我估计早则半月,迟则双十,就会在锦城聚齐,就是你等出发之日。 你还有时间回阴陵处理一下后事,但不要耽误,尤其不要落在玉京那些弟子到来之后;那些人可是个个天之骄子,实力出众,背景深厚,真起了龌龊,我也帮不得你。 候茑点头,并不以此为怒;实力是打出来的,可不是吹出来的。无错更新@ 天之骄子?那捧着就是,只要他们觉得舒服,不怕摔着。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207章西南论道 第208章 再别阴陵 从于正行这里出来,毫不迟疑,候茑一路向阴陵飞奔,回到了自己的地盘,马也不骑了,跑的更痛快。 两日后师兄弟三人在印月堡饮酒畅谈, “可惜我两人境界低微,不能陪师兄见识道门俊彦,实在是遗憾。“王冕不停的唉声叹气。 方亚子毫不留情,“你就是到连桥了,也未必能够入选,真论本事,你都未必能过我这一关。” 王冕大怒,“方少年,你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哪次比剑你能胜过我了?今日就在师兄面前比个高低上下,谁输了谁是师弟,一辈子不得改口。” 方亚子不为所动“比剑我是不如你,可若是拉到野外决生死,我怕你没有丝毫胜算!你以为那些吴门道人会和你正正经经的比近身?幼稚!” 两人斗嘴就是常态,基本上斗完嘴就斗剑,比完剑再互喷,就是两人的日常。 候茑也不理他们,仔细观察,发现两人的丹田已经精淬完毕,现在就差那一步紫府之缘;这就不是功法能帮助的,需要一点运气,一点灵性,一点感悟。 “你们两个来这里也快三年了吧?”王冕记的清清楚楚,“两年五个月,本来是想来这里找刺激的,但师兄你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得老老实实,反而让大家都没了耍子;现在师兄你跑了,留下我们两个实在是气闷得很。_o_m” 候茑一笑,“想要耍子有的是机会!就怕机会来了你自己不济事,我观安和道门之难其中变数无穷,未来还多的是首尾,可不是一次西南论道就能解决的,更不是我等小修能决定的。 等峰烟乍起,豪杰并出之时,我等若是还在通玄下晃荡,那就屁都闻不到。” 王冕也有些意兴阑珊,“修行路上,就是一路闻屁,又有几个能一路闻上去的? 比如当初我们几个衙丁,也就只有宗潜和师兄你一样修至连桥,蒋南英和于光烈和我一样的辟谷,我观他们两个丹田还未精淬,还有得打磨;马汝钧就不用说了,现在还是培元,三年下来毫无进境,我看他怕是走不通这条路。” 候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几个衙丁朋友的近况,“你回去锦城了?” 王冕点头,“数月前回去了一趟,有家中长辈大寿,也就了解了一些;从他人口中得知,全真教自三年前我们那批人入教之后,这几年下来收徒很是艰难,各门各派都在抓紧时间网罗人才,把入门门槛一再降低,基本上就是引气境有意愿就能成,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春江水暖鸭先知,世道艰难修早觉,大概如此。 三人一夜洒话,尽兴而散;在他们这个境界也很难约定后期,身不由己,无可奈何。要改变这一切,通玄境只是最低的起点,这就是在修真体系内的束缚。 候茑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在阴陵短短两年多,当初悄悄的来,现在悄悄的走,蛮好。 至少,对阴陵的普通百姓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十日之内,他又见了几个人,包括巡游一脉的兄弟们,能找到的都见了;还有黄小仙,告诉他以后多和王冕方亚子保持联系,黄鼠狼有些伤感,但这是注定了的,早晚的事。 在和于正行的谈话中,他也隐约猜到了自己的未来,不管西南论道成败与否,他现在得到承认的精英全真弟子身份和连桥的境界,已经不合适再留在阴陵,除非他顶替向之问的角色,这又不太可能。 大概率会调离阴陵,去往其它州郡的城镇做个镇守副职,这也是全真教的传统,他们的人员布局核心原则就是异地轮调,不会任由一个人长久的经营一地;当然,这是指的精英弟子,如果说那种混吃等死的普通弟子,也没人会来管你,可以老死一处。 要想往上爬就得付出代价,多见识多经历也是一种帮助成长的方式。 在和兄弟们的道别中,他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李。(本章未完!) 第208章再别阴陵 景熙在晋升连桥后已经被调走,其他几个老巡游也有了调动的消息,比如风尧臣,窦巩,屠休。 阴陵开始面临换血,就看剩下的几个老人能不能担起重任,他是很有信心的,王冕方亚子可都不是易与之辈。 如果修士有背景有人脉,这个时候就是跑职位的好机会,再晚会来不及; 找关健建的人物,送上厚礼,打通关节,疏理障碍,去往自己心仪的地方,在合适的环境中完成对通玄境的冲击。 他没有背景,人脉更是很有限;对李初平他很忌惮,可不愿意再去欠他的人情;于正行老家伙则是顾左右而言它,对他未来的去向绝口不提,这老-王-八。 不过也无所谓,当初被派来这个鸟不拉屎的阴陵时,不也是有很多人不看好他的未来么?结果怎样? 关键还是自己,是灵石,到哪里都会发光的。 古石壁门卫十日内看着这位师兄来来回回的进出,心中艳羡,知道候师兄要外放高就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机会? 三年前进阴陵时才是小小的培元境,现在离开时已经连桥,三年两境,在低阶弟子中也属于最杰出的那一批。 阴陵有催发境界的效果?门卫感觉自己有点心动。 候茑一路向东,没再去妙高镇见于正行,这位名义上妙高镇守,实际上节制周围数镇的师叔给他的帮助已经很多了,不好太过打扰;关键是,看着活的豪奢,实际上手头拮据,没什么油水,一趟任务下来差点让他把家私搭进去,还是离他远点的好。@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这是表象,事实是,这位师叔和都尉李初平一样的古怪神秘。 在于正行给他定立的期限前,他又回到了锦城,这座城市他已经阔别了三年,谈不上想念,因为他很清楚在自己的修行生涯中像这样的城市未来还不知道有多少。 因为自己租住的房子早已退租,他只能住进剑府外院,并惊讶的发现,管理人还是那个老朋友郑师兄,三年前是辟谷境,现在仍然是。 这真是,要改行当掌柜的了?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208章再别阴陵 第209章 尝试炼剑 事实上,于正行的猜测并不准确,全真教来自各州的弟子只有极少数赶到锦城,大部分都没到,当然也包括所谓的真正核心-玉京弟子们。 根据路程来算,接到消息出发,他们早就应该到达,现在还没来就只能说明距离出发的日子还早,人家最接近全真教的权力中心,当然消息要比他们更准确。 主人等客人,乡下人等城里人,小地方等大地方的这是个现实的世界,他没什么不满的,正好趁这段空窗期给自己准备些炼剑材料。 剑修一旦产生了剑识就可以自己炼剑,在这方面全真教的秘术在整个锦绣大陆无出其右。 他之所以还没开始,一在不得其法,二在没有材料,就只能憋到现在。 炼剑之术不是每个弟子都有资格得到,需要各种条件,比如境界要求至少连桥,得到承认的精英弟子身份;他现在已经满足了这两个条件,所以顺利的拿到了炼剑之法。 一番研读,总算是对剑修炼剑有了大致的了解。 全真炼剑之法,没有那么多的花里胡哨,也不存在无数的选择就像道门术法一样,它就只有一种,每个剑修都依此法炼剑,当然,其中过程各有不同就是一个原则下的各自偏好。 从整体上来看,炼剑分内炼和外练两种,各有利弊,各有倾向。 外炼之法,取特定的材料以为磨剑石,日日以剑器磨之,这个过程不动凡火,不借外力,就纯粹以修士自身的炁罡在剑器和材料之间形成一层炁罡熔层,通过研磨,把心仪的材料替换进剑器中。 就像厨子在磨菜刀,所以也称磨剑之法。 内炼之法,把飞剑置于体内,以五行之气炼之,磨合剑罡,逐渐把飞剑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所以,外炼法是粗炼,内炼法是细炼,最后才能形成一柄真正能杀人斗法的利器。 候茑没得选,就只能选择粗炼,因为要把剑器纳入体内,通玄后产生法力是基石,他还做不到。 在剑修的炼剑中,全程也没有开炉锻火,不管是凡火还是仙火神火,这是剑修前辈们上千年修剑的经验;不是做不到,而是开火锻出的剑器可能炼剑速度快了很多,但在人剑合一上却有先天性的缺陷,不能至极,反而会因为锻火过程中的各种因素以致影响剑器的品质。 所以,最简单最笨的方法却反而是最好的方法,纯体力的磨剑中,以修士自身的炁罡日日打磨,精气神灌注其中;这个过程虽然缓慢,却能加深人和剑彼此之间的融合,人知剑,剑懂人。 当剑器粗炼成时,它就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也不需要再去磨合适应;不像开炉锻火,剑器是炼得快了,但真正去适应它又是一个漫长的时间。 候茑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要找到这么一块磨剑石。 锦城,有专门卖磨剑石的坊铺,这也是其它国家不会专卖的东西,是剡国的特色。 进出磨剑石铺子的,基本都是连桥修士,少有几个辟谷修士也是抱着观瞻的心情。 在购买者中,谁也无法判断这名修士是不是已经产生了剑识,这是修士的秘密;但用于正行的话来讲,产生剑识的小修是极少数,大部分买磨剑石的剑修更主要的目的是想通过日常磨剑来辅助产生剑识。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候茑用了一整天,看遍了锦城所有坊铺的磨剑石,不是他挑花了眼,而是想让孤剑自己去挑;当孤剑接触到最适合它的材料时,就会发出微微的颤鸣,而他则通过颤鸣的强弱来判断孤剑的选择。@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产生剑识,不是诞生剑灵,这是未来的目标,所以它不会说话,表达意向的方式就是剑身的颤鸣,只有产生了剑识的主人才能清晰把握它的爱憎。 天色将暗,他做出了决定。 万石坊在锦城磨剑石坊铺中有些名气,走的是品种多。(本章未完!) 第209章尝试炼剑 ,涵盖面广的路子,万种有些夸张,但千种是有的,包罗万象,无奇不有。 石,只是一种称乎,事实这里的大部分磨剑石都以各种金属为主,这也是剑器的特点;锐利,坚硬是首要条件,然后才是其它。 店主老庞看到他,微微一笑,知道这单稳定了;午间时分这个年轻人就已经来过,不过是粗选,他当然知道买家货比三家的道理;现在进来就是已经有了目标,对剑修来说,磨剑石可不是可以将就的东西,它关系到一名剑修的未来方向。 慢慢迎上去,“道友看中了哪样?我可以取出来,您以剑试之。” 候茑点点头,眼光最终落在一块黑黑黝黝不起眼的石头上,磨盘大小,极不规则,一看就是天然之物,未经人类斧凿。 他从未想过在买卖中有捡漏占便宜的机会,这是性格的原因;有这时间琢磨这些不靠谱的外道,就还不如多练会剑来得实在;而且人这种生物,占了一次便宜就会想下一次,没完没了,慢慢上瘾,最后变成一个商人的脾性,这不是剑修追求的东西。 所以,他逛坊铺的态度就是有目的而来,无需求就走,不在小节上斤斤计较。 但孤剑的颤鸣却帮他选择了这么一个放在角落,貌似无人问津的东西,这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这块石头,看起来有点像陨石,有什么来历?” 老庞伸手拍了拍石头“道友好眼力,这是天降陨石,摆在店里也有近百年了,到底是谁送来的,从哪里得到的,这些问题已无法考证。 有什么特别?老夫实话实说,真有特别之处也留不到现在,大风原剑修无数,百年中来我店里的成千上万,好像也没看出来什么? 老夫也找精于这方面的高手做过鉴定,结果含糊不清,也很难说清楚归属五行哪一行? 百年之间也曾经卖出去过数次,都是看中了它的奇特,期望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失望,磨剑一段时间后又都退了回来。 老夫此店是老字号,从不诳骗于人,道友若是选它,可要谨慎。”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209章尝试炼剑 第210章 邻居到来 候茑失笑,“竟然是块顽石,我这眼力可真是.……“ 像这种在剡城开店的老商,基本上不太敢糊弄全真弟子,那是真正可能出大事的,所以他需要说得清楚些。 “剑即是缘,有缘未必就一定会有结果,道友若坚持,我要提醒你一点,异日来退时小店可是要五折的。” 老庞搬出这块陨石,重量倒是不太重,脸盆大小,很不规则。 候茑取出孤剑,暗运炁罡,右手握柄左手推锋,在陨石上来回磨擦数下,心中已是有了明断。 “就是它吧,但愿不会回来您这里退货。” 他很确定,这就是孤剑想要的东西,虽然他也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属性;但既然是头一次合作,他愿意以剑为主。 对剑修来说,这是一次豪赌;关系到以人使剑还是以剑使人的问题。 剑修有自己的修行方向,这取决于道统,资质,爱好等等,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剑喜欢什么自己就朝那个方向发展;当然,最好的情况是人和剑达成共识,目标一致,但总有意外。 候茑比较相信自己的感觉,他和孤剑朝夕相处三年,剑若有灵,应该能体会到他的方向,这是一个默契的问题。 换成其他剑修在挑选培养剑识的剑器时就会注意这个问题,然后有意识的去选择;比如属性偏火行的就一定会选一柄火属性剑器,属性偏水行的会选择水行剑器,这样的话真正培养起来偏差就不会太大。_o_m 他养剑识有点莽撞了,但他无法接受第一次产生剑识的剑器不是和自己生死不离的孤剑,如果他真的因为某种原因去选择一柄所谓和自己契合的剑器,他认为这是对孤剑的背叛。 这是对生死伙伴的尊重。也正是这样的尊重,他养剑识才这么顺利,如果他坚持这样的尊重,未来才有可能诞生真正的剑灵。 所以,在修行界中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你冒的每一次险都会有收获;同样的,你每一次选择更平坦的路都有可能是错过了什么。 候茑做出了太多选择同时又再一次变成了穷光蛋,他突然好像有点理解于正行了? 陨石在万石坊中还算是比较便宜的那一类,但问题是他的家底有限;他突发奇想,会不会是孤剑知道自己的主人是个穷光蛋才做这样的选择的? 回到剑府外院,他开始闭门不出,专心致志自己的修行;等他把横在自己面前的修行任务列出一个清单,才发现随着境界的提高,需要涉及的方方面面越来越多。 为上境通玄做准备,这是他的第一要务。 磨剑,关系到他未来的战斗方向,是所有战斗的根本。 目紫,既然已经开始,就要争取在通玄之前有个好的结果,至少在眼识一项上,让他有了凌驾同辈的资本。 还有踟踏术,燃丹术,清风道体,春蛰,也需要每日勤练;他一个剑修不专注于全真秘术却对安和术法情有独钟,在外人看来就很不可思议,但对他来说却是最好的选择。 其中确有冲灵道人的一片心意,为他寻找的这些秘术都非常适合他,另外他还有个小心思,日后回去道门也显得不那么突兀? 你们看,其实我道门术法也是会几个的...... 但是,好像安和道门现在有点泥菩萨过河啊,乱七八糟的,好像冲灵道人派他卧低的初衷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最后,当然还有雷打不动的魂境战斗。 当这些方面集中在一起时,他发现自己的时间竟然还有些不够用? 每天凌晨子时中,就是候茑磨剑的时间段,修真理论认为这样的跨越时区会有利于剑器的自我意识诞生,而且在夜晚磨剑会更安静更专注。 剑发时冲锋激荡剑收时风平浪静,这也是一种动静之间的平衡。 陨石被候茑置于一张条案之。(本章未完!) 第210章邻居到来 上,弓步前倾,真的就和磨菜刀一样,撅腚推肩,用剑身在粗糙的陨石表面打磨,但却没有那种让人牙酸的刺耳噪音。 仔细观察,其实剑身和陨石之间并没有直接接触,中间还隔着一层极微小的间隙,间隙中就是修士的炁罡;等于是剑器,炁罡,陨石三者之间的相对运动,而炁罡作为润滑剂充当着缓冲的介质。 当这样的拖拉磨动达到一定强度时,炁罡反复冲程运动,就会在剑器表面,在陨石表面形成融解层,从而发生目不可视的微小材料交换,坚持下去,长此以往,就会改变剑器的内在构造。 而这样的改变会根据磨剑石的属性,收获不一样的效果,或者特别坚硬,或者锐利无匹,或者拥有不同的五行属性,或者其它任何特征,完全取决于磨剑石的属性。 候茑现在正在做的就是这个事,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并不明确自己的剑器会得到什么属性? 改变不是瞬间的,需要很长时间的持之以恒才能见到效果,在这个期间他就是个不知情者。 嗯,孤剑开心就好。 外炼之法每日在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也是效率最高的时间,过长的话会影响剑器对新材质的吸收,而且在修行界中,一个修士的成长永远是全方位的,不应该单纯于其中一项,否则全部时间放在这上面,你最多也就是变成一个磨剪子戗菜刀的。 虽然没有声音,却有光亮透出,那是剑器快速来回推拉中和陨石之间产生的炁罡发出的光亮,同时产生大量的热,接触面温度极剧升高,也因此更加快了陨石的化解过程。 在剑修一生的炼剑中,内炼***是他们最主要的方法,但这并不是说外炼法就没有用了;比如像陨石这样的奇物,修士并不清楚它的属性,就需要使用外炼的笨方法。 三日后的一个晚上,候茑正磨得起劲,院墙上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家伙,锦城最出名的磨剑石竟然被你搞来了,我是该说你有眼光呢?还是该说你傻?”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210章邻居到来 第211章 三爷驾到 候茑一抬头,发现竟然是个熟人,和他有一衣之缘的骆三爷,就是他初入剡国,在江右镇遇到的酸秀才骆临王。 当初他可是不告而取拿了人家的一套文士服,现在回想起那四位老爷的风采,还常自感慨,没想到今日又有了重见之日。 知道这四个人的古怪脾气,不是那种古板之人,于是手下不停,嘴里招呼道: “骆师兄?难得难得,我前些日子还去过江右镇,却没找到你们,没想到却在这里相逢;壶里有茶,帮我倒一杯。” 对正常人来说他的话就很没礼貌,哪有客人侍候主人的道理?但江右镇四位爷还就吃这一套。 骆老三跳下墙头,仍然是永远不变的那身白色文士袍,一尘不染,英俊潇洒, “三年不见,三年前老子要给你洗衣服,三年后升级成倒茶的了?” 说归说,还是走到石桌前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 候茑一饮而尽“师兄,你方才说什么来着?我这块磨剑石怎么就成了锦城最出名的那一颗了?” 骆临王哭笑不得,“你买它时都不打听打听的么?” 候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停下了磨剑, “打听了啊,店家和我说这东西材质不明,属性不清,用途未知;说是百年来已经有两位修士买过它,结果最后一无所获,又退了回来,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骆临王无言以对“候师弟怎么进入门派三年时间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买东西都不问青红皂白,你但凡拉一个稍微有点见识的师兄弟,都能告诉你这颗石头的传奇,也不至于花灵石买这么个祖宗。” 候茑总算是想起来给客人倒了一杯茶,“师兄你快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那店家骗我,我明日就去拆了他的破店!” 骆临王嗤笑,“你拆个屁!以为在你阴陵可以由得你为所欲为呢?这是在锦城,有教规约束的地方!而且那店家肯定和你说了,劝你不要选它,如果一定要选,退换时只肯出半价?”“ 候茑知道自己估计是上了当了,要不怎么骆临王对店家的伎俩一清二楚? 骆临王笑得很开心,“这块磨剑石在锦城坊市中是很出名的,不是因为材料有多珍贵,而是因为这块石头着实坑了不少人。 店家有一点没骗你,就是这石头的功用不明,很多大修都看不出个所以然,不明属性也就无法收入体内用内炼法炼之,换言之,所有买这块石头的人都和你一样是撅腚傻磨,结果耽误时间浪费青春。 店家和你说曾有数人买过此石,不过不是你想象中的二,三人,而是足足九人上了它的恶当! 其中最执著的一位整整磨了它五十年,听说原来本是车架大的陨石生生让他磨成现在磨盘大小,以为这是老天送的机缘,至死方休! 死了还要家人把它当成传家宝供起来,也是中毒颇深,异志传记看多了的典型;后来其家族败落,后人不得已就又把这石头送还店家换了些零花钱。 九个人中,无一成功,聪明机灵的一看不对就赶紧出手,心眼实的就像那位一辈子毁在它上面。首发更新@ 所以我说它在磨剑石中是一个传奇,坑人无悔,在锦城修行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最近十数年都没人再上当,以为这东西永远也卖不出去了,却没想到竟然冒出来你这个冤大头! 以后出门别说认识我,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候茑楞住了,原来有车架大?现在被磨成了磨盘大?这样都没见到什么效果的话,他真怀疑自己有没有那位前辈的毅力和恒心。 铁杵磨成针让人敬佩,但如果是这样一个磨法,那就是愚蠢,坚持的意义可不是这样理解的。 “这黑心的店家,亏我还那么相信他,竟然骗我上这么一个恶当?” 骆临。(本章未完!) 第211章三爷驾到 王就笑,“人家也不算骗你吧?和你说的句句是真,只是没说全面而已;真说透了你还能心甘情愿掏灵石?” 候茑有些丧气,“我说三天下来好像也没发现剑器有什么改变,还以为是时间太短没有成效,只要坚持下去.……” 骆临王哈哈大笑,“是啊,坚持下去你就有可能超过那位前辈的记录了!但我怀疑现在它的大小不足以让你磨五十年?” 候茑摇摇头,也不太在意,没什么了不起的,最多就是换一块磨剑石而已,只灵石从哪里凑是个问题。 暂时抛开这些烦心事,看着骆三爷,“三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锦城办事路过?还是?” 骆临王眼角吊着他,“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 候茑大喜,“师兄原来你也是去参加西南论道的啊,这下好了,总算是找到大腿了;自从买了这块倒霉的石头,师弟我是身上空空如也,跟着您走肯定饿不着。” 骆临王拿他没办法,虽然相处时间短暂,但在江右镇那段时间他们四个是把这家伙当成自己人的,就是小师弟,碰上这么一个惫懒的家伙有什么办法? “每州两个名额,十五个州就是三十个,再加上来自玉京的五人,整整三十来个大腿,比我粗的多得是,就你这脾气我可护不住你。” 候茑不以为然,“腿再多有什么用?三哥能管我吃喝,别人肯么?对了,大哥二哥四哥他们呢?” 骆临王听得受用,虽然大家都是师兄弟,但师兄弟也是要分亲疏的,有这么个能力强的师弟一起互相帮撑着,可比孤零零一个人要方便得多。 “老大去了延绥州,二哥调去青唐州,老四还在大风原,不过去了比目丘做副使,你有机会说不定还能看到。_o_m” 候茑叹了口气,“这次西南论道回来后小弟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呢,再说吧。 三哥,你说这西南论道到底是怎么个章法?这三十多个人过去,是打群架么?” 骆临王摇头苦笑,“你问我,我问谁去?等人到齐了自然就有定论,现在操心这些又有何用?来来来,我听说在阴陵你候屠以剑技称雄,今日就让我见识见识,你有什么本事就敢屠一族妖兽?”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211章三爷驾到 第212章 改变思路 一夕斗剑,朋友尽欢。 骆临王就住在他的隔壁,所以才有一探的心情,但他的心情是好了,候茑的心情可就糟糕得很了。 陨石的诸般传说让他不安,虽然他是一个大心脏的人,但并不代表他愿意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如果注定在这块陨石上一事无成,他会毫不犹豫的改弦易辙,因为他才是主人。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和这块陨石好好谈谈。 石头当然不会说话,但它有它的表达方式。 候茑又从宝葫芦里拿出了几块磨剑石,其实就是最普通的炼器材料,是他几次与人相争时所获,扔在宝葫芦里从未问津;还有一块磨剑石是骆临王借给他用的自用品,主要目的就是让他感受一下真正的磨剑石磨起剑器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他把这些大大小小的材料一字排开,然后握剑于手轻声呢喃, “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那不仅浪费的是我的时间,也是你的时间;想象一下,你被放在尘埃中无人问津的景象..... 再试一次,不要那么坚决,这里有金木水火土的材料,让我看看你的第二选择是什么?” 他开始在不同材料上磨剑,——尝试,也包括骆临王那块一看就知道不凡的磨剑石;但遗憾的是,孤剑一点反应都没有,丝毫也不配合,就仿佛这些都不是磨剑石,而是一堆朽木。 当他再次用陨石作为磨剑石时,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颤铄,发自剑器最深层次的颤铄。 候茑停下了尝试,“好吧,既然你坚持,那就让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他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一个通玄都不到的小修法力都没有,唯一可能帮助他的就是-他的紫府璇涡。 “如果还不成,我们就换材料!”他这样告诉自己的剑器同伴。 立定庭院,运转功法,两个丹田同时开始加速运转,互相作用下在紫府位置拉扯出一个竖眼漩涡,神魂往里一投,已经站在魂境之中,远远的有数伛魂体在那里飘飘荡荡。 手中一翻孤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这是他在产生剑识后得到的新的能力, 能把孤剑剑识带进他的魂境空间,这不是真正的孤剑,魂境空间不可能存在实物,连他自己都是虚幻的,当然也包括剑器。唯一的区别是以前他的剑器不过是一段能量模拟体,现在却有了剑识成为真正的意识长剑。 就在这样的魂境空间中,他非常可笑的弓步伏身,双手紧握孤剑首尾,就仿佛身前有一块磨剑石,一下一下,速度逐渐加快...... 庭院中,候茑的双眼紧闭,站在陨石前开始磨剑,一下一下,炁罡在剑身和陨石之间产生,形成高温射流,让剑器和陨石之间出现物质替换。 隔壁的骆临王远远看了一眼,长长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越是优秀的人就越是坚持,轻易不会放弃,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让他们比别人更强大,但这样的性格却是一把双刃剑,也可能把一个好好的修真苗子带进沟里,永远都爬不出来。 他的那个传奇故事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说明,那位五十年如一日的傻瓜当时可是全真教最杰出的弟子,被喻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剑道天才,结果天才就毁在了这块磨剑石上,终生未晋通玄,因为这块磨剑石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不解决这个问题,心境阻涩,如何能得窥大道? 所以他才把自己最珍贵的磨剑石借给他,结果还是徒劳无功。 像这种事别人是帮不到的,可以劝,却不能阻,就只能他有一天能自己幡然醒悟,浪子回头。 会么? .....候茑在魂境中磨剑磨得如同嚼醋,但他却能明明白白的感觉到孤剑剑识的欢愉,让他不忍停下。 直到慢慢感觉到了剑识的疲惫,他才停止了自己。@精华\/书阁*首发更新~~(本章未完!) 第212章改变思路 的行为,郁闷之中,找那几个魂体狠狠的出了口气这才退出魂境。 当他再次握住孤剑剑柄时,脸色从惊讶慢慢绽出笑容,他感觉到孤剑材质的变化了,虽然极其微弱,虽然他仍然不能判断这丝改变的性质,但改变就是改变。 修行,真的是让人欲罢不能,其中各种巧合就会决定一个修士的一生,有的是喜剧,但更多的却是悲剧。 他也终于明白了骆临王嘴里的那位用五十年时间专注磨剑前辈的苦衷,这位前辈一定是早早诞生了剑识,而他那把剑也正正看中了这颗陨石。 剑没错,前辈也没错,错的只是少了一点点运气,他没有紫府漩涡,也没有其他魂磨剑器的手段。 候茑拿起孤剑左看右看,心中有些恍然:不会,不会当时那位前辈用的就是这把孤剑吧? 这东西,害了那位前辈不说,还差点害了老子! 到底是不是这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往前看;既然已经磨剑成功,他倒想看看未来孤剑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心情大好,这位骆三哥真正是他的贵人,如果不是他在一旁提点,自己傻乎乎的一直这么磨下去,铁杵磨成针,仍然不能振。 有点后怕,他对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还是了解得不够,这不是单单靠读书能解决的,还需要师长,朋友,甚至对手的提醒。 这样又过去了半月,骆临王惊讶的发现这个小师弟仿佛一点也没受到磨剑石的影响,天天快乐的练剑,但他却有点不快乐了,因为在较剑中他总是被完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化悲痛为力量? 他能被选中参加西南论道,当然实力在同一批弟子中出类拔萃,在锦城低阶弟子的各种比斗较量中无出其右者,这是他数年苦练之功但现在看来,如果只论剑技,这个小师弟更妖孽。 “你要知道,真正的战斗可不单纯的是斗剑,还包括很多其他的东西;战术,牵制,设局。尤其是那些法呆子,他们会用一切办法来保持距离,不让咱们靠近。 通玄后就不太存在这个问题,因为我们会有飞剑,但现在不成,如果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就有可能一直被动挨打。”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首发更新@ 第212章改变思路 第213章 资格之争 陆陆续续的,各州选拔弟子接踵而至,大部分都住在剑府外院也有寄宿朋友处。但外院并没有因此而热闹起来,每个人都在抓紧时间磨砺自己,却不会像普通修士那样拉关系扩人脉。 他们这一批人,每个人都是各州最出色的弟子,这是关系到全真教整体策略的一次论道,可能不能真正决定趋势,但却能决定下一步更高层级的对抗是否马上开始。 全真教希望延缓,以利安和道门凝聚反抗意识;吴门则希望趁热打铁,对安和道门一鼓成擒;他们这些小修的较量比的就是西南区域两大势力的底蕴,由此判断双方实力的大致水平。 这是锦绣大陆大修真势力碰撞前的必要一步,试探,威摄,势弱者后退;这样的方法看起来很不痛快,拖拖拉拉,但却是避免引发大规模骚乱的前提,虽然谁都知道大陆之乱已经隐有征兆,但谁都不想成为始作俑者,被千夫所指。 .......来自玉京的天之骄子们终于到了。 每个门派势力,在内部都是有个排行榜的,只不过有的比较看重,有的淡然处置;因为实力总是在不停的变化,今天的所谓鱼腩,未来可能就会异军突起,修行是个严肃的过程,但也是个创造奇迹的过程,什么都可能发生。_o_m 尤其在中低阶段,更是此起彼伏,很难有个准确的判断,就只能说在某个境界,某个层次,某个年龄层。 在全真教中没有这样的固定排名,但普遍认为,玉京弟子群就是剡国全真教低阶弟子们的天花板;因为这里是全真教的真正核心,大部分金丹以上的大修,半数通玄以上的上修都聚集在玉京地区。 这样的修真环境下,有充沛的资源供给,强大的师资力量,完美的竞争环境,培养出来的弟子高出其它大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事实上也是这样,在偶尔的较技比试中差距十分明显,慢慢的也就形成了这样一个常识,玉京地区的实力排名就是划国全真教的排名,其他地区就是陪太子读书,就是绿叶。 所以就有玉京出五名弟子,其它各州各出两名的分配方式;其实在玉京人看来,三十个弟子全部都由玉京地区挑选也没问题,实力还会更强,只不过作为全真高层的考虑,像这样的分配还是要考虑下面各州的面子。 也是一种平衡。 候茑能被选中,除了于正行的力挺外,还有些场外原因,比如曾经斩杀过通玄妖兽,比如曾经卫护西氓山屠魂无数,比如他给很多锦城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造成过损失,所以这个有一定危险性的任务就着落在了他的身上。 骆临王是另一个路数,在锦城弟子圈子里鼎鼎大名,是公认的最强者。 两个人代表大风原出战,基本符合事实,三府中有都尉府在,也不可能有人滥竽充数,这是要去真玩命的,不是走后门混好处的差使。 候茑没去管这些琐事,更没去拜见这些所谓的玉京师兄,舔沟子的人有很多,轮到他时可能就只剩下沟毛....... 等待消息就好。 但是,哪怕他这么低调,仍然有人不放过他。 玉京弟子群到达第二天,一群人上门专门拜访了他。让他惊讶的是,领头的竟然是王道人,都尉府李都尉的跟班弟子。 王道人把他拉到一旁,“候师弟,师兄我来的唐突,你莫要怪罪,其实都是被逼无奈,我也不想这样。” 候茑脸色如常,“师兄只管说,有都尉府出面,想来都在法理之中。” 王道人点头这件事让李都尉也很恼火,但职责所在,却是不得不为;这个候茑是他眼见着加入全真教,短短三年,就从一个小小引气走到现在连桥的境界,进步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他是知道这个师弟和李都尉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包括这次大风原选派人手,单靠于师叔的推荐份量可不够,李都尉张嘴才是决定。(本章未完!) 第213章资格之争 性的,但谁知好事多磨,这都要出发了,却发生了这等不愉快的事。 “是这样,大风原的两个名额并非较技所出,而是三府指派,这在各州也是寻常,因为我们很难将所有弟子都集中起来就为争夺这两个名额的归属。 在锦城,大部分弟子对此没有异议,但也有极少数弟子可能会感觉不公,但在三府威势下也没人敢说什么。” 候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这些玉京来客的到来,让一些人看到了机会?” 王道人哼了一声,“正是如此!之前不敢说,偏偏要等玉京众到来之后才提出,明摆着就是质疑都尉府的公正,想借玉京上修的威势来压我大风原府威。 骆临王在锦城弟子圈子里素有威名,他们不敢挑战;但对你可就不一样了。_o_m 这一次一共有三个人想要挑战你的资格,由我都尉府裁仲,玉京饶宗之师兄旁观,就是为定这个资格的归属。 都尉让我私下告诉你,只管出手不要有什么顾忌。” 候茑心领神会,“明白,多谢师兄提醒,呵呵,其实都是为全真出力,谁去都一样,出发地还是好的嘛。” 来人可不少,有十数人之多,想来都是来看热闹,或者做见证的;不能说这些人都心怀叵测,这样的任务有人抢着要去,无论勇气还是担当都值得赞赏,就是挑的时机不太好,对都尉府是一种变相的打脸。 候茑不知道锦城三府暗中的较力和玉京上差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但在牧帅府和中军府的眼中,他候茑是都尉府的人,这一点怕是无能改变;他没想过抱都尉府这条大腿,奈何大腿却时不时的总要撑他一下,既然如此,那就抱吧? 有总比没有强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 当修真和世俗联系到了一起时,往往就是这样的纠缠不清。 临出发了还来这一出,看来都尉府这条大腿也不好抱呢,树敌太多,必然要被人小动作。 比如,提拔私人?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213章资格之争 第214章 再下安和1 候茑走出几步,态度不卑不亢,举手一揖, “候茑不才,请各位师兄赐教。” 对面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识,男男女女,都是锦城家族子弟,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他唯一关注的就只有一个人,来自玉京的饶宗之。 据王道人介绍,这是这次五名玉京弟子中敬陪末座的师兄,但一身实力和他们这些土包子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语,英俊潇洒,众星捧月一般的被围在中间,反倒是对他这个对手没有多少人过于关注。 一名弟子越众而出,“牧帅府下周铎,欲领师弟高招。” 众人散开围住,静观其变, 候茑抽出备用制式长剑凝神应对;不是他小看人,而是现在的孤剑有些不稳,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王道人说是只管下手,但毕竟是同门师兄弟,怎么也不能下杀手。 周铎长剑在手,凝目蓄势;全真教内部较量,剑术就是唯一,拿术法上来凑数赢了也不光彩,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踏前一步,这是试探虚实,根据对手的情况进退皆宜;看候茑呆如木鸡纹丝不动,立刻由虚转实,跨步前冲,长剑侧袭对手肋部,仍然是试探为主。 他这一动,候茑同时动作,却不是试探而是要瞬间分输赢。 两人相对,同时接近,速度何其之快;瞬间双剑格击在一起,仿佛顶牛。 候茑有备而来,周铎事起仓促,一时间被对手推得连退几步,拼命调动丹田之灵抗住,借下来就要推回去,但谁知候茑已经把剑一撤,趁他使力落空往前趔趄时,剑光一闪,发髻被斩,披头散发。 周铎大怒,他一身剑技还未展开,法剑之能意犹未尽,就被对手使计偷袭成功,如何能善罢甘休? 一时间长剑上光华大盛,这是要拿出真本事了。 王道人轻斥一声,“且住!胜负已分,不可纠缠。” 周铎还不肯罢手,但身后却传来饶宗之的声音,“周师弟,不可造次。” 发髻被削,放在真正的战斗中就是人头落地,谁来管你有没有尽全力?还有没有真本事? 饶宗之面上浮出一丝玩味,不是因为这个候茑有多强,而是自始至终他表现的都是平平淡淡,普普通通。 格剑相抵并不能证明谁的功力更深厚,因为一个有心,一个无意。 斩发髻的那一剑也没什么惊艳之处,规规矩矩的一剑,就胜在恰到好处。 胜负的关键在于格剑相抵时的一推一放,推时让周铎全力爆发,放时又让他的爆发落到了空处,这一紧一松,道尽了剑术真谛。 是把好手,没想到在大风原这样的小地方还能看到如此剑术,和他们这些玉京师兄相比也差不了太多了。 技巧很不错,但决定实力的因素还有很多,丹田灵机深厚程度,剑上的属性威能等等。 周铎不情不愿的退了回去,感觉很丢人,本来想着先声夺人,结果却变成了先屁熏人。 又一名弟子挺剑站了出来,“中军府段昆山,请赐教。” 中军府,是这次对名额分配最不满的地方,作为全真教在大风原的唯一机动力量,他们被排除在外是不能容忍的,因为他们的职责就是战斗。 段昆山就是锦城中军府通玄以下弟子中的翘楚,剑技了得威猛无俦,更兼杀伐果断,经验丰富。曾经和骆临王有过交手,稍逊一筹而已。 他可不是周铎,深愔全力以赴的道理,绝不会因为轻视就掉以轻心。 长剑一展,狂风暴雨一般滚滚向前,正是他最引以为豪的碾雷剑术;整个人变成一个剑轮,其中还有隐隐雷鸣之声,有细碎雷光在剑势中窜动,这不是他会雷法,而是那把雷属性长剑在作怪。 这样的正面碾压,雷势呼应,对手很难力敌;只要对手一退,接下来的招数就会滚滚而来。(本章未完!) 第214章再下安和1 ,尤其是长剑中的雷阵更会在循环击发中不断增长雷势,直到最后离剑劈出! 雷电劈出,以人类的反应如何能挡? 他的实力有一半在他的剑上,但你也不能说他以物取胜,这就是法剑一脉的奥秘,充分利用术法和剑术的配合,从中打出翻倍的效果。 而且,这样的雷法剑对修士丹田灵力的要求很高,他敢这么做,就说明有这个把握。 在场众人看的如痴如醉,包括王道人在内,细想如果自己上场,怕也是毫无办法。 悍然对剑?普通长剑又怎么克制雷光?怕是连剑都握不稳。 纵闪躲避?避到何时才是头?等雷法剑能劈出雷光时,怕一身本事都施展不出来! 碾雷剑术,不愧是法剑一脉的上乘剑术,单以他们低阶修士的手段,很难有万全之策。 再看那候茑,果然如其夙丘屠之名,没有躲闪,而是悍然举剑对攻! 有知情者暗出一口气,这候茑上当了,他没受过雷法剑的爆击,不知道其实以低阶修士的灵力水平,就算是雷霆透剑而出,就算是被劈在身上,也就是一阵麻酥,还远不到被雷得脚耙手软的地步,这是灵力性质决定的东西,换成法力才会真正具有离体伤人的效果。 碾雷剑法真正的威力所在,不在雷光离剑,而是雷剑互绕,才是雷霆发挥最大威力的状态。 两剑交击,不出所料,三回未到候茑的长剑不能抵挡碾雷之压,无论在剑势还是在雷势下都完全落于下风,三声剑鸣,候茑长剑被雷剑带出圈子,抛飞不知所踪。无错更新@ 众人都以为这是结束,但哪里知道这不过才是开始,剑飞时异变突起,候茑身体并没有随长剑飞出而跳出,反而一个跪身膝行···?·· 膝跪砸靠!一种体修才会修练的摔术,就是通过瞬间的膝跪让对手暂时失去眼前的目标,而本人却跪膝滑行,把全身重量,灵力爆发,都蕴含进这一跪一滑一靠一砸上! 段昆山雷剑正因为带飞对手长剑而落在外圈,中门大开,根本没想到对手会来这一手,等他反应过来再想回剑时又哪里来得及? 就感觉自己的下盘仿佛被一头狂奔的野猪撞到,瞬间巨大的冲击力把他荡到空中,候茑顺势起身,一手板肩,一手托腰,往外一抖。 段昆山被送到数丈外才踉踉跄跄落地,心中明白,如果对手不是把他往外送,而是拧腰抡摔,估计这身骨头架子都会被摔错位一半。 真正的剑术,也包括剑丢了的时刻,但很少有人明白这个道理。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214章再下安和1 第215章 再下安和2 饶宗之眯起了双眼,他再一次被惊讶了。 仍然没有显露出任何和实力有关的东西,比如惊艳的剑术,鬼魅的身法,精妙的组合,深厚的丹田…………什么都没有。 不招不架,就是一下! 哪怕这样的战术选择在别人看来是那么的莽撞,那么的不合情理,完全不给自己留余地,剑都丢了还敢抱摔人,一旦抱不住身体不得被刺个千疮百孔?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又是最有效的战术,敢用出来,就经历过千锤百炼这就是强大的自信。 第三个修士还要往上冲被他拦下,“没必要再比了,候师弟一身是胆,大风原选他出来没有任何问题!” 他也希望自己的同伴更强大些,他身边这些人他都能看透,唯独这个候师弟,他看不透! 但愿能帮得上忙。 一群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去,也没脸皮在这里喋喋不休;饶宗之的做法虽然很霸道,但也算是顾及了他们的面子,代表牧帅府和中军府最强大的两个师兄都败得干净利落,剩下的人上去也没什么意思,除了被人啪啪打脸还能有什么结果? 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个夙丘屠也许在技艺上没什么特别过人之处,但却是真敢玩命,是把战斗和拼命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人,这种人常常会异军突起取得傲人的成就,但也会突然就莫名其妙的饮恨沙场,毕竟,他这种战斗方式只要失败一次,就再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_o_m 只有王道人留了下来,“师弟阴陵之屠真不是浪得虚名,短短数年,锋芒毕露,瑕不掩瑜!师兄我痴长多岁,却是一事无成,真让人望之兴叹啊。” 候茑客气“师兄哪里话来?修真之路,道在术先,唯上境者为真豪杰,真修行,我观师兄丹田充盈,灵机饱满,这是上境之兆,何来兴叹一说?” 修行,归根到底还在看谁活得久,走得远,一时的风光也不算什么,有如过眼云烟;修士满足于当下的风光辉煌,但这样的辉煌总会过去,不得上境也逃不过黄土一掬。 王道人笑盈盈的,“师弟做的不错,又保全了同门之谊,还教训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辈,都尉知道的话就一定不会后悔推荐之举。 候笃顺着他的话意,“师兄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来?只要弟子能做到,敢不尽全力?” 王道人满意的点点头,不枉都尉一番栽培,这个人还是懂事的,有点眼力架。 “是这样,此番前往安和神都,有一件事需要你多加留意。” 候笃一听,果然如此,就知道王道人来就一定是奉了都尉府的密令,这是有什么隐密事需要自己去做? “您说,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王道人一哂,“哪里有那么夸张?不过就是一场监视需要师弟帮忙而已。” 停了停,压低了声音,“此次玉京来了五位参道弟子,分别是皮不休,严希声,柳依依,裴越,饶宗之, 其中这个严希声有些古怪,其曾祖是我全真教的婴变长老,位高权重;但其人却是融合一脉的中坚,吴门百年来数次扩张,全真教都观望不动,错失良机,以至于现在吴门坐大,隐隐有尾大不掉之势,其祖在其中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玉京司空府一直就在暗中调查,发现其祖和吴门之间似有若即若离的联系?你知道,境至婴变,很多调查就无法深入,再加上其人高位,党羽众多,在玉京就很难找到其破绽,也没什么真凭实据。” 候茑突然就不太想听了,他一个小小连桥,和人家婴变大修隔着十万八千里呢,这不是找死么?但王道人一旦开了口,可就不容他再退出。 “具体的东西我也不好和你说得太多,其实我所知也很有限,能说的都和你说了,就是让你明白为什么要监视这个人。 玉京那里不好下手,就转而对其。(本章未完!) 第215章再下安和2 子弟进行有限监视,其中重点就是这个很得严家看中的后辈严希声。 为怕打草惊蛇,也是参道弟子实力为先,不好随便插入人手,于是司空府就把任务压到了锦城都尉府中,让我们派人。 正好师弟你?·····于是才有了你入选一节,若是没这方面原因,师弟你想去参加西南论道怕也不可能,在锦城,如骆临王和段昆山这样的好手还是有一些的。“ 全真教的权力体系一直就是三府并立,在州郡一级,是牧帅府,中军府,都尉府;再往上到了玉京的层面,就是三司并立,司马,司徒,司空,分别对应三府,比如都尉府的上一级就是司空府。 三司,就是剡国全真教的天花板,核心高层,所有的喻令皆从此出。当然,玉京还有些其它机构,但在重要性上就远远不如三司来得举足轻重。 王道人的意思,其实就是玉京方面有人看这个严家老祖不顺眼了,觉得他太过偏向道门,有资敌之嫌,更隐隐造成了全真教在安和国事上的被动,于是就想挖出点东西来, 挖大的挖不动,就只能悄悄先挖小的;从玉京派人太明显,所以就从外州派,于是任务就着落在了大风原都尉府上;李都尉掐指一算,手头的人过了一遍,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就找到了他。 他既不是都尉府的正式弟子,常年镇守在外,关系也在牧帅府中,好歹还能迷惑一下? 但对候茑来说,这就很让人尴尬了;让他这个卧—低去搞另一个卧—低,这个李都尉怎么想的? “王师兄不是师弟我推脱,实在是这个任务不好下手啊!我连具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监视的话,要做到哪种程度?就还不如您直接告诉我,找机会下手做掉比较省事。” 王道人急忙摆手,“师弟万万不可,真要做掉他司空府高手无数,哪里需要你来插手?而且做掉他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的意思,就是简单的监视,在整个西南论道的过程中观察他的异常,看看有没有和吴门勾结的情况?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适当的接近?”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215章再下安和2 第216章 再下安和3 候茑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真正的自由,不是拥有的权利,而是拒绝的权利,可惜,他距离这一步还差得太远。 王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候师弟,其实你也不需要有这么大的压力,因为都尉府事实上也没给你压下切实的任务,只是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 有所得当然最好,没有也无所谓,我们大风原这里最多就是个配合的责任,可不是主导,所以,你担心什么呢?” 候茑深深看了他一眼,“是我想多了!” 王道人心满意足的离开,留下候茑一脑门的黑线;他当然明白这个任务可大可小,可轻可重,端看执行者自己的把握,但他担心的不是这个。 如果真的是一个纯粹监视,没有任何实际目的的任务,为什么王道人要把前因后果和他说的那么清楚?根本没必要! 以都尉府的权力根本什么都不用说,就只简简单单一个命令:监视严希声,有异常上报。 但王道人却一反常态的把来龙去脉都解释了个通透,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就是要把他往这个大坑里拉,或者说都尉府有意思发展他为下线,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 他自己本身就是个惹是生非的性子,眼里不揉沙子,自己身份还很特殊;和都尉府纠缠在一起有有弊,在他当前的境界,怕还是弊多利少。 李都尉丢过来的绣球,他是接呢?还是不接? ···?数日内,人员到齐,三十五名弟子准备就绪,有金丹大修朱九龄驾楼船送他们前往,候茑这才明白他们终于不用再一路骑马乘舟赶过去了,这才是修行人旅行的方式,也是全真教一直不急不躁的原因。 此番出行,除三十五名弟子外,还有三位通天三境的上修,分别姓李,王,贾,带队做主的是金丹大修平候朱九龄,就是整个队伍的管理层,都来自玉京全真教老巢的人物。 候,是一种尊称,只会授于金丹大修,也是修真和世俗相结合产生的怪胎。 这日清晨,剑府内,众弟子依序上船;这是一架专门载人的中型飞行法器,看起来美轮美奂,威猛无俦,却于全真教的风格不太般配。 剑修一般都是御剑,但这么多人的话就是金丹大修也带不起来,所以就只能用飞行楼船;听旁边几个师兄低声谈论,这架楼船好像也不是朱九龄自己制的,也不知道杀的哪个倒霉淡抢来的。 楼船上有船舱,布置还很周到舒适,乘下几十个人绰绰有余,但却没有一个弟子愿意待在船舱里,大家都挤在船头两舷,这样的飞行机会可不多,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当然船头的位置最好,视线宽阔,迎风破云,指点江山;但这位置是属于玉京五位天之骄子的,还有一些自以为和他们交好的师兄弟,如果没有这份交情,那就只有往两舷凑。 候茑和骆临王都是不愿捧臭脚的人,候茑总想把自己藏起来,骆临王酸秀才脾气持才傲物,所以两人干脆待在船尾,胜在清静。 人已到齐,朱九龄也不废话,直接操舟上天,飞入千丈上空,这个高度已经有云层遮掩,对修士来说,他们总是下意识的要避开凡人的视线,也是一种习惯。 楼船的速度并不太快这是其性质决定的,当然,就算这样也不是奔马快舟能比,下面小修们跑半个月的路程,对楼船来说也不过半日时间,他们清晨出发,黄昏就能到达。无错更新@ 千丈高空往下看去,地面的景象历历在目,农田城市,大河高山,景色如画,看得人是心旷神怡。 骆临王就感叹,“只为这份飞翔,我辈也一定要晋升通玄啊,听说御剑而行比这更快更刺激,真正让人期待。” 这几乎就是每个剑修的梦想,骆临王如此,候茑也一般无二。 两人静静观赏地面的。(本章未完!) 第216章再下安和3 美景,看大地在脚下飞速的划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缺乏在船头那种迎风破浪的感觉。 谁也没提出去船头的想法,别人的楼船,争这些有什么用?真想激风荡云,还看自己御剑而行。 “周铎,段昆山,他们没有恶意,也不是故意针对你,只是不满三府的做法,甚至都没给他们竞争的机会。” 骆临王解释道,那一日他去拜访一个朋友,当时并不在剑府外院,事后听说就一直想找个机会解释;他在锦城有很多朋友,不愿意大家因为这个就闹生分,尤其是这位候师弟,心狠手辣,不是善茬。 候茑就笑,“师兄你多虑了,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么?各凭本事而已,他们有权利争,我也有权利守;我觉得你应该找他们解释才对,我怕他们因为失败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骆临王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找他们?不过是一时间还有点放不下面子;但大家对你的战斗方式可有微词,完全没有剑修的风范嘛!说好听了是突出奇兵,说不好听就是不择手段。” 候茑不以为然,“剑修的风范?既能給对手留面子,还能让对手心服口服?我可没那本事,现在的我啊,就是易发难收,剑一出手就往往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就只能用歪着,可不是看不起他们。” 骆临王这些日子常常和他斗剑,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你这家伙,也不知道同样是藏剑楼中一样的剑术,怎么到了你的手里却完全变了一个味道? 招招搏命,剑剑追魂!这都是在阴陵和那些妖物魂鬼战出来的?也不对啊,向之问我也熟悉,他比你在阴陵待的时间可要长得多,还有那些巡游们,也没练成你这样啊。” 候茑当然不可能说这都是在魂境中学的,那里的魂物个个都很拼命,就没一个温柔点的。 “可能就是性格吧?我这人不耐久战,总想着一次性解决,于是就养成了行险一搏的习惯。” 骆临王正色道:“这个习惯并不好!尤其是当面对那些道门中人,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磨,磨的你精疲力竭,焦燥冲动,等你不耐烦了,就是他们下手的时机。”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216章再下安和3 第217章 神都风云1 全真教的楼船在飞行六个时辰后,于黄昏前后抵达安和神都;几乎和他们同时到达的,还有吴门弟子,就仿佛心有灵犀,其实就是控制速度下的默契。w_/a_/p_/\_/.\_/c\_/o\_/m 最尊贵的客人当然要最后到达。 楼船没有入城,而是落在神都外数十里的安和宫,这里也是安和道门最大的道场占地百里方园,湖光山色,真如仙境。 在安和道人的接引下,众人一一安置,关于西南论道的信息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西南十三国,吴门占其四,虽然世俗权力变化不大,但道门内部已经整合完毕,经过百年运作,各种人事调配现在已经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 剩下九国,有安和道门,剡国全真魏国太浩,浒下浑成,云章化血,临海沃教,高昌佛门,上丘拜身,新野佛门。 这里面魏国太浩是个介于道门和神道之间的道派,吴门虽然有所窥觑,但一来道统有冲突,二来中间和隔着安和剡国,一时间还不好下手。 浒下浑成是体修和魔修的综合体,态度偏向全真,对吴门的咄咄逼人很反感。 云章化血教是根正苗红的魔门,和全真的关系一直就很紧密。 上丘拜身教是标准的体修门派,不偏不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两个佛国自不必说,都是骑墙的好手,谁弱就偏向谁,谁强就打压谁,在西南区域起着至关重要的平衡作用。 在西南区域,吴门野心世人皆知,但到目前为止,其野心范围还在道门体系之内就是内卷统合。其手法也是怀柔为主,各种帮助拉拢再加上暗中剪除异已。 所谓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人是这里,势力也是这样;百年来西南众国看吴门的动作就是秉持围圈看热闹的心态,本以为道门会因此陷入内乱的境地,却没想到吴门手段高超,道门一脉相承的特点也在这个过程中显现无疑。 吞的多了,自然危机感就来了,大家开始担心吴门在整合完西南道门后会做什么?是到此为止?还是继续他们扩张的脚步? 野心一旦膨胀,是停不下来的,除非当头棒喝。 剡国全真阻止吴门整合安和道门就出于这种心态,把吴门向外扩张的脚步永远定格在安和这里,不给他们继续的机会;这也是西南其它道统的意思,所以,现在这次的西南论道核心的分歧就是吴门对西南其它道统的联合。 哪怕这些道统互相之间还面和心不合,但在安和道门一事上是一致的,也包括两个佛国。 所谓西南论道,就是吴门的一次摊牌,展现实力,表达对安和道门的志在必得。 具体的上层角力他们这些小修也没资格参与,但在整个修真体系中,基础力量的比拼也很重要,它预示着一个道统的底蕴和未来,也是亮肌肉后的威摄,如果实力不齐,就不要消这浑水,也是一种变相的警告。 一个房间内,全真四位主持者聚在一起。 “安和宫设十三旗,一国一旗,分守旗和攻旗。后日开始,人尽而止,以旗多旗少为胜负标准。” 朱九龄缓缓道出此次论道的规则,其实就是擂台比武的一个变种,因为有十三旗,所以某个人的实力超群并不能决定一切,比的是底蕴,是基础的深厚程度。 李师叔哼了一声,“就是吴门欲和我西南众国争雄吧?最后盘点,过七为胜,是这个意思吧? 真正好大的胃口,以四国之力硬扛我九国,他们哪里来的信心?” 阵营泾渭分明,就算再是佛系的道统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在吴门咄咄逼人的今天,谁也不会把自己的旗拱手相让;甚至还有激进的道统会去抢吴门那四杆旗。 王师伯是个老练的,“有备而来,必有所图!大家都是三十五人,他吴国四家加起来也只有百四十人,却欲和我等三百余人相抗,还信心十足,看来是准备很。(下一页更精彩!) 长时间了。\./手\./机\./版\./首\./发\./更\./新~~ 吴门弟子精英,尽皆于此,就看我等能不能破他们的旗!“ 贾师伯皱起眉头,“如此说来,当初我们的选拔有些大意了,应该多从玉京选弟子,现在看来那些各州弟子在这样的巅峰对决中未必能派上什么用场。” 李师叔不以为然,“师兄这话有些自欺欺人了,玉京在低阶弟子层面上的厚度可未必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劲!玉京弟子包揽前十前数十,不过是多少年下来的自我吹噓,真实情况是这样的么? 咱们带来的这五个人就是玉京实力的全部,其他人和那些各州精英相比也在伯仲之间,说不定在经验上还要差些。 所以,人手没有问题,再选一次也还是这些人,我等还是考虑当下怎么应对,大体的方略,就不要在这些已经过去的事上纠缠了?” 三司之间竞争无处不在。 朱九龄把手一挥,直接拍板,“有什么好讨论的?我辈剑修,只在剑上取,不在口中谈。 那些老朋友我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你哪怕实力不济,战心不旺,守自己的旗总要尽力吧? 吴门要想取势,至少要夺七旗,他百十来人,平均在一杆旗上不过十来人,咱们一旗三十五人还守不住? 真若如此,这样的道统不要也罢,未来大陆纷争,早早找个上家投了去还更省事!“ 双眼威势毕露,“好几百人,谈什么战术?计划的很好,一打就乱,这种事老夫见得多了。 所以越简单越好,越容易执行;我对那些老朋友的建议是先守好自身,真有余力再集中某个吴门大旗抢夺,但我估计希望不大。 阻止吴门扩张,我全真责无旁贷,这不仅是安和离我们最近,也是我全真教即被奉为西南魔门之首,总要有点首的样子,否则岂不让人白白看了笑话?” 振袖而起,“就这么定了,玉京五名弟子各带一人在分取吴门四杆大旗!剩下二十五名弟子死守本旗,如此,是玉京弟子技高一筹,还是各州弟子异军突起,也就一目了然。” 李,王,贾三人互视一眼,齐声道:“敬尊师伯之命。“ 第218章 神都风云2 候茑得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了,虽然他们是真正的参与者,但也不过是棋子,想夺旗还是守旗也不由他们的意志为转移, 他很理解,这是一次势力之争,不能由着个人性子来。 两人找了一处湖心亭,优哉游哉,亭中酒食瓜果一应俱全,可见安和道门的富裕程度;这也是道门的排场,他们总是这样,不像全真教那么不在乎。 酒很不错,食物更好,在这样的湖光山色中举杯畅饮,真正是神仙日子。 “这样的地方,来了就不想走,消磨修士锐气,就是我辈剑修的大敌;候师弟,你来剡国全真算是来对了,否则这样的环境下还修个什么道?就恨不得左拥右抱人生尽欢了吧?” 候茑瞪了他一眼,“师兄,你这么说就偏颇了吧?这里生活虽然优沃但也不失为一种考验,对真正有道心的人来说又算得个甚?而且安和道门上修大修也不少,也没见他们道心消磨呢。 还有你,嘴里把这里说的不堪,那酒喝得比谁都多,肉也吃了好几盘!而且我还看到了,你偷偷藏了两壶酒! 提壶喝酒,放着骂-娘,说得就是你这样的人吧?” 骆临王呵呵一笑,依旧下箸不停,“你师兄我是嘴里享受它,心中鄙视它。嗯,抓紧时间吧,明天论道一开始,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候茑无所谓“怎么没有?时间多的是,二十五个人守一杆旗,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这不是浪费人力么?” 骆临王正色道;“师弟,你可不要小看守旗,这场论道表面上是十三国之争,但实际上就是吴门全真之争!正如我们把最重要的力量都放在怎么夺吴门大旗一样,他们也一定会派出精锐来夺我们的大旗。 这事关双方气势的此消彼长,是必争之旗,所以,二十五个人也未必够呢。” 候茑一想,也很有道理,对全真教来说拿下对方四杆旗子很重要,同样的,吴门拿下他们这杆大旗的意义也很重要,是军心之争。 “二十五个人呢,一个个的来还不知道会拖到多久?” 骆临王摇头,“我等小修,持久力有限,全力争胜的话,半个时辰就是极限,况且还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磨下去;算了,不想那么多,师弟要早做准备,那五位玉京师兄都要各自带个跟班,保驾护航,你小心被挑上。无\./错\./更\./新`.w`.a`.p`.`.c`.o`.m“ 候茑一哂,“和咱们没关系吧?要选跟班总得从那些主动靠拢的人选中选择,像你我这样本事不大,脾气不小,毛病一大堆,谁都不服的人谁肯要?” 按照几位师叔师祖的安排,五名玉京师兄将会对吴门四杆大旗下手,一个人的话就比较孤单,没人配合,所以又给他们各自配了一个副手,自己选择。 两个人攻擂的话就好歹能打出配合,不至于靠个人死凿;朱九龄这样的安排其实还是倾向于玉京弟子实力远远强于各州精英,否则不会把力量配置搞得这么偏颇,在一对一的战斗中,个人实力几乎决定一切。 候茑喝得兴起,“吴门这次怕是把全部精英都调来了,自己要守四杆旗,少攻三杆旗,没杆旗都要至少安排一,二个真正扛鼎之辈才能顶住其它九家的反扑,这任务可不轻,也说明他们这些年来天资卓绝者层出不穷,最终要守七杆旗,我就不明白,他们哪儿来的这么多顶尖高手?” 骆临王嘿嘿一笑,“你的消息不准确,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是才从李师叔那里听来的;吴门这次要的可不是七杆旗的小胜,而是十三杆旗的全胜!“ 候茑很惊讶,“谁给他们的勇气?是不是太小看西南英雄了?” 骆临王神色很严肃,“据说是来自司空府的最新密报,吴门为了准备这次的西南论道,想全方位压制西南各国,所以通过道门的关系向东南区域的大道门求得了支援,于是就有数名不等的东南道门真传弟子加入吴门,。(下一页更精彩!) 这才是他们敢如此嚣张的真正原因。 以有备算无备,结果就是我们这次的西南论道,面对的可不仅仅是西南道门,而是整个大陆道门!” 候茑听的目瞪口呆,“这,这是不是有点作弊了?” 骆临王苦笑,“实力才是硬道理,人家能这么做就是因为道门本身在锦绣大陆势大,全真也想这么做,但找遍大陆,还能找到第二个剑修道统么?” 候茑意识到了什么,“也就是说,吴门的扩张并不是个例?而是大陆道门的整体规划?” 骆临王点点头,“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没有退路;这也不是单单一个安和道门的问题,而是怎么制止全大陆道门野心的问题。“ 候茑叹了口气,“阻止不了的!这种事一旦开始,除非撞的头破血流,被大陆其它道统以武力镇压,又怎么可能遇难而退? 我们可能在安和道门上阻止一次,也不过是一次偶然;趋势我们阻止不了,除非全面开战。 骆临王怔了怔,想说点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来;是啊,他们这些小修,这一次西南论道又能真正阻止什么?最多就是延迟一下道门的脚步罢了。 还未必做得到。 “哪些是真正吴门弟子?哪些是来自东南的外援?能搞清楚么?” 骆临王摇摇头,“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就只能打着看了,不过这又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来自道门一样的理念,一样的道脉,甚至类似的术法。 就是不知道师叔们是不是仍然继续原来的计划?是更激进?还是会选择保守?” 候茑一笑,“朱师叔祖是融和派还是入魔派?” 骆临王苦笑,“师祖的事,我哪里知道?“ “看计划变不变就知道了。\./手\./机\./版\./无\./错\./首\./发~~” 两人正叙话中,远远走过来一个人,正是玉京弟子之一的饶宗之。 “两位真是悠闲得很啊,我在安和宫找了一圈才找到你们,那么,如果我邀请两位和我一起夺旗,两位师弟可愿意否?” 第219章 神都风云3 饶宗之的邀请很突然,有点莫名其妙。 骆临王有点受宠若惊,他不明白为什么是他们两个?完全没有交情吧? 这是邀请也是命令,门派大事前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且,夺旗总是要比守旗来得刺激,这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别。 “当然,当然,我们愿意,只是,师兄可否明示,为什么是我们?不是只需一个帮手么?” 饶宗之一笑,“总要找两个帮手,不管是谁;因为某些原因我常年在外修行,回玉京不过一年,对下面的师兄弟很不熟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小地方来的。 嗯,大风原靠近安和,我想你们肯定和道门修士的接触比较多,当然了解也会更深一点?这样的话,我们三人组成一個小队负责一面吴门道旗,会把握更大一点? 上面改主意了,本来两人一组夺旗变成三人一组,听说这是朱老的意思。” 三人一组夺旗,也就是说守旗的人就只剩下二十个;这是一种攻击性更强的改变大概朱九龄也意识到一味的守旗没什么好果子,所以断然改变。 吴门有四面大旗,再加上安和道门一面,就是五面;安和道门一定守不住,当他们丢旗时,全真教就必须帮他们夺回来,只有做到了这一点才能让安和道门感受到全真教的实力是能帮助他们抵御强敌的,这也是争夺的焦点。 整个西南论道,每一面旗子都是重要的,但如果一定要论其中的重要性排列,全真教和安和这两面旗子最要紧,其次才是吴门那四面旗子,最后是剩下的七面。 全真教在不知不觉中被推到了反吴联盟的最前端,这是偶然,也是必然;西南诸道需要一个领头的,而全真教本身也义不容辞,他们的历史不容许他们做缩头乌龟。 骆临王斩钉截铁,“必不教师兄失望。” 饶宗之是个话不多的人,最后扫了一直沉默的候茑一眼,“那么,你们稍微准备一下就来找我吧,咱们需要看看怎么攻擂夺旗才更有把握?“ 眼见饶宗之离开,候茑就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位饶师兄找他们两个的原因,无非就是看他在剑府外院时的表现入了他的眼?这是一种承认,无可厚非。 “师兄很兴奋啊?很奇怪的感觉。” 骆临王眼一翻,“师弟好像意兴阑珊?为什么?” 两人已经很熟悉了,候茑说话也就没了顾忌,“就好像在拜码头?你看人家饶师兄,一句我也是小地方来的,瞬间就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当真是好心胸。“ 骆临王撇撇嘴,“他说从小地方来是因为他有选择的余地,我们从小地方来是没有别的办法,这能一样么? 有资源的人经常说资源不是万能的,绝世容颜的人最喜欢说的是长相并不重要,瘦子总是说胖点很好啊,健康!努力的人愿意说勤奋并非决定性因素…… 所以他能气度非凡的说自己是从小地方来的,但你能么? 人家说的是情怀,你说的是事实。” 候茑哈哈大笑,这酸秀才是有点毒舌的潜力的,不熟时少言寡语,等真正熟悉了才知道这厮也是个蔫坏损,表面巴结,其实心里不以为然。 时间很紧张,随着各种消息漫天飞,各国都开始感觉到了一丝压力,吴门表现出了一种唯我独尊的姿态,这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有底蕴。 借力,也是气势运用的一种,在场这么多的道统,谁又有能力这样借势?借谁的势? 道门,锦绣大陆的最大势力,当他们开始互相融合统合时,没人会不害怕。 ……安和宫有大湖,名雁回湖,是一种大陆稀有黑头大雁的栖息之地,由此得名;环湖长达二三十里,沿途风景优美如画,作为这次西南论道的主战场,十三面大旗就依湖而竖,遥相呼应。 湖中有一座湖心。首\./发\./更\./新`..手.机.版(下一页更精彩!) 岛,站在岛上高处就能环视十三面大旗,清晰可见;其中吴门四面大旗在西,全真安和大旗在东,隐隐有对立之意。\./手\./机\./版\./首\./发\./更\./新~~ 话未明说,但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大家都知道。 今日,是西南论道的正日子,所有参与者,也包括很多安和道门的旁观者都聚集在湖心岛上,蓄势待发。 全真教三十五名弟子和四位长辈被安排在了湖心岛诸多高亭中的一个,由此环视湖边十三面大旗历历在目,数丈高杆,迎风飘扬。 吴门道旗是太极,全真教是剑旗,安和道门的乾坤旗,太浩门的云旗,浑成教的黑旗,化血宗的血旗,沃教的火焰旗,拜身教的图腾旗,还有两个佛门的***。 弟子们整装待发,有如出征前的士兵,他们的上场并不由自己决定,就是剑,而握剑的手却在三位全真上修这里。 贾师伯看了看周围景象,哼了一声,“搞的好大阵仗还真以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王师伯是个谨慎的,“此番论道夺旗,吴门和我全真自不必说,那是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但除此之外还有三股力量举足轻重。 李师叔明白他的意思,“师兄的意思我大概知道,佛门态度至关重要,他们也是唯一有实力在大陆整体层面和道门抗衡的力量,但这次吴门扩张,西南两个佛门的态度却有些疲弱,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 本来就应该是他们牵头阻止的,现在却变成我全真教冲在最前面。 还有一个就是安和道门,他们内部矛盾重重,主和派主战派纠缠不清,这样的情况下能出多少力就真的很难说,最后还得我们为它出头。 但师兄说的第三股力量…… 王师伯紧锁眉头,“还有一个就是魏国太浩门,他们的态度一直以来就暧昧不清,站队不明,到现在我们也摸不清楚他们的真实意图,这些神道之人就是这样,神神秘秘的,不肯露实底……“ 三人低声交谈,上面朱九龄轻哼一声,“噤声!临战不决,是为大忌,想那些做甚?你也改变不了!记住,你等三人就是下面三十五名弟子的主心骨,你们乱了,他们会怎样? 李梦阳,你来调度,其他两人查遗补缺,就这样吧!” 第220章 神都风云4 旭日东升,时辰已到。 一声云板声裂长空,西南论道正式开始;没有口舌之利,只有刀光剑影。 李师叔嗔目大喝,“青唐欧野良何在?“ 全真徒众中一名昂藏大汉越众而出,“弟子在。首\./发\./更\./新`..手.机.版” 李师叔颁下法旨,“你守剑旗第一阵!可有信心?” 欧野良大笑,“人在旗在,旗失人亡!” 大踏步跳出亭外,飘身湖水之上,直奔剑旗而去;与此同时,各门各派的修士开始纷纷奔出,一时间湖面上十三人逐波而行,都是守本阵的第一人。 通玄之下虽不能辟水翻江,但在水面上奔行还是可以做到的,虽然各自的策略不同,但这第一阵一般都是道统强者,毕竟第一阵就被人干掉太不体面,总要讨个开门彩。 像是全真教的这位欧野良,就是青唐州的第一高手,在整个剡国低阶弟子中也大大有名,曾经独上玉京挑战十场而不败;虽然这里面也有夸大的部分,真正的高手也没下场,但此人实力出众是肯定的,否则也不能被李师叔拉出来打头一阵。 候茑发现了一个问题,虽然他们在这里能隐约看到大旗的模样,但大旗下的战斗却因为相距过远根本就看不见。这也是西南论道的一个特点,最大限度的保护修士的隐私,不可能出现两人在台上打,台下数百人观瞧,然后研究出无数阴狠的招数来应对。 修 士在低阶状态时这一点尤其重要,本身的能力就那么大,手段就那些,这一围观,看不了几次就彻底没有秘密可言;只有等修士的境界上去了,手段丰富了,才不惧人观瞧。 十三国参与人选包括观战的人都被限制在了湖心岛,只有出战的人才能离开,就是很公平的战斗环境;当然,也不可能完全无所顾忌,这里有七,八名金丹大修,神识覆盖下没有什么能逃过他们的感知。 盲打,就是西南论道的特色,包括朱九龄在内的八位各派金丹大修已经聚在高空,是不用指望他们私相授受了,就只剩下一些通天三境的上修,在模模糊糊中调度自己的人手。 他们的神识极限就在十数里,将将看个模糊,却又不得其真。 充分贴近实战,拒绝任何干扰,实打实的实力对抗,对那些真正的顶尖好手来说就是最好的舞台,他们可以不用担心对手的人海战术。 这就是吴门把论道地点定在安和宫雁回湖的原因,可以充分发挥道门真传弟子的实力。 一步一步,天衣无缝,你明知道他们在算计,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人家的算计都是光明正大的,你有顶尖好手也一样占便宜,你有么?有几个? 很 快的,十三名各派弟子各守其旗,准备就绪。 这时天空中第二声云板响起,意思就是各派可以攻擂夺旗了;等第三声云板,那是结束的信号,就不知道要等多久。 湖心岛一片死寂,首攻是谁?可能未来就会结下化解不开的梁子,所以就算是做事干脆如全真剑修,也有些迟疑不定。 大家仿佛都在等待别人先出手,然后后发制人? 候茑身在剑修群中,心中叹了口气;全真教的这三位师叔有点让他失望,没有表现出作为魔门魁首的气概来,就第一个出手!就夺你吴门大旗!这个决定很难下么? 在他的直觉里,如果换于正行或者李初平来,必不至于如此瞻前顾后的,这就是中心和地方的区别;来自中心的人想的太多,却失去了剑修最重要的气质:能动手就动手,动完手再来讲道理。 全真教在底蕴上肯定不如道门,再失了这股锐气…… 第一个夺旗的,不出意外就是吴门他们夺旗的对象也在众人意料之中,安和道门。 这是这次西南论道着重要解决的问题,是正题。 一名吴门断臂弟子大袖潇。(下一页更精彩!) 洒,在湖面上冉冉而行,脚面和水面竟然没有接触,像是在飞行一般,看得众人敬佩不已;这不是真正的飞行之术,而是修士利用灵压来压迫水面并产生托举之力供自己在水面上空一尺高处滑行,对灵力运用的要求非常高,就是道门最喜欢玩的手段。 “安和道门危矣!” 骆临王忧心忡忡,从这名吴门道人的遁法就能看出来他在灵力运用上的强大已非普通连桥修士可比,而对低阶修士来说,对灵力的运用几乎就是彼此区分高下的决定性因素。 首战必取,这就是吴门的方略,谁都知道,但问题是你怎么阻止?全真教也阻止不了,除非比吴门先一步夺旗,然后守株待兔。 但候茑担心的却不是这个,“师兄,那个在水面上滑行的法子,你会么?“ 骆临王摇头,“不会!我可没时间来练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候茑干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像那种普通在水面上奔跑的法子你会么?” 骆临王有点明白了,“当然会啊,这里几百个各派弟子谁不会呢?这是基本功吧?哪怕不能辟水,踩水也不难吧? 候师弟,你不会告诉我你连最基本的踩水术都不会吧?当初你可是水淹过夙丘的。” 候茑很尴尬,低声道:“没人告诉我要学这些啊?我是水淹过夙丘但那是潜水,不是踩水;我在这里如果当着大家的面一路潜过去,不合适吧? 骆临王彻底无语,这就是独自修行没有师长引路的恶果,可能在最重要的方面没问题,但修行是种非常全面的课题,有无数小的方面需要用心,否则你以为这些修行人整天都在干什么? “当然不合适!论道规则要求每一名参与者都必须随时随地保持自己的存在感,不能玩消失玩偷袭,你既不能踩水,更不能滑水,那恐怕就只能游水了……“ 看着骆临王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候茑十分的郁闷;在这些方面他是疏忽了,谁知道论道环境竟然就直击他的短板? 他是真没时间,安和桥头连桥后就去炼眼,炼眼后回妙高就直接任务,这中间基本没有一段能由自己支配的时间,有限的时间又全用在了剑识上。 初上连桥要考虑的事情太多,需要学习的方面无数怎么可能去练习一个完全補助性的踩水术? 要丢人了。 第221章 神都风云5 正如他们所料,吴门取得了开门红,首战一击,拿下安和道门的乾坤旗,换成了吴门的太极旗。 这在意料之中,虽然很打击士气;大家甚至都能猜到,这位吴门道人会一直坚持到最后,他恐怕也是吴门最强的弟子之一,要的就是这样的气势。 谋取安和,舍我其谁! 有消息在全真弟子中广传,这位吴门弟子一露面,自然就放在了有心人的眼中,全真教有司空府探子,其它道统也都有类似的组织,只要你不是无名之辈,就逃不过这些满布大陆的眼睛,显然,这个打头阵的吴门道人鼎鼎大名。 “断臂弟子叫魏逵阳正经吴门出身,有吴门三鹏之称。数年前在北方和蛮子赌斗,损一臂而杀九蛮,还都是当地出了名的凶蛮,由此一战成名。” 一名师兄传递着消息,不是他嘴碎,而是希望每个同伴都能知晓,这万一谁被指派赶上这道人了呢? “这少条胳膊也不耽误放法术哈,但近身肯定就弱了,只要……“ 候茑在这里逼逼叨叨的想当然,那边骆临王就开始泼冷水,“你看他渡湖的遁法,觉得自己能追上他?” 候茑不服,“老子不追,就直接换旗!他还能远远跑开不管?” 骆临王羞与之为伍,“师弟你能不能多听听多看看?一张嘴就露怯,一出手就被骗!这旗不是自己换的,是你得胜之后专门有换旗的,不能以此要挟他人。 候茑闭上嘴,心想自己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管这些做甚?全真教也不是他的本道,未来还是要改换门庭的;不过安和道门现在的境况可不怎么样,这大腿眼看自身难保,要不哪天和冲灵道人商量商量,大家一起抱最粗大腿吴门去? 嗯,可以试一试。 吴门开了头,渐渐的,夺旗开始变得频繁起来,但基本方向脉络清晰,就是吴门和反吴门联盟之间的竞争。 区别只在于,派出的弟子不再是像魏逵阳那样的顶尖高手,而是精英弟子互相消耗对拼,把数量磨下来;论道规矩,输一阵就再不能上场,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最后的底牌互拼打基础。 浑成教,化血宗,沃教,拜身教等四派弟子开始向吴门大旗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同样的,吴门道人也开始向这四派发起了反击,互相夺旗,争夺开始激烈起来,旗帜颜色变化不定, 城头变幻大王旗,你方唱罢我登场。 但这样的争夺中就很少有弟子能顶过二三场的,基本上就是互相消耗的局面,吴门损失要少很多,四派弟子就多了些,也能从中看出双方在底蕴上的差距。 道门作为锦绣大陆的第一道统,当它整合起来时,内在的力量无与伦比。 还有几个道统按兵不动,十分的诡异;其中就包括剡国全真,魏国太浩,高昌佛门,新野佛门。无\./错\./更\./新`.w`.a`.p`.`.c`.o`.m 全真教不动是因为谁都知道他们要最后动作,最后的争夺也一定会在吴门和全真之间;但太浩和佛门不动作可就有点蹊跷,让人浮想联翩。 合纵连横,无非如此。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以吴门现在四国的实力和全真教这边五国的实力就已经大致打成平手,再考虑道门有外道加成,处境堪忧。 湖心亭上的等待,有点让人如坐针毡,只能看到结果,却看不到具体的过程;湖面上弟子们呼啸来去,各种拉风的渡湖方式让人大开眼界。 凭空虚渡,步步生莲,也有法器助阵,灵兽驮负,把修行界的多样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的人成功有的人失败,但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他们都不能再回湖心岛,也就不能传递关于自己战斗的得失以利于同门发挥,实话实说,这样做很公平。 一日下来,初见端倪。 安和道门的乾坤旗自被夺去后,有七名安和弟子上去抢夺,无一成功,太极旗一直飘扬,。(下一页更精彩!) 也说明那个断臂魏逵阳的实力惊人。首\./发\./更\./新`..手.机.版 每 次战斗结束都有一个时辰的休息回复时间,这就给了这些顶尖弟子一个充分表现自己的机会;战斗不分日夜,也是修士的常态。 浑成,化血,沃教,拜身四个势力的旗帜都被夺过,又被抢回,来回拉锯,开始打出真火,战况越来越火爆,当然,人也越来越少,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判断归属。 四面吴门的太极道旗有三面也被夺过,但大部分时间仍然在吴门的控制中,这是一种此消彼长的对夺之势,四家魔门的旗帜被夺次数多了,势必影响他们对自己旗帜的保护,也就没有太多余力去夺太极道旗。 如果任由这种形势发展下去,鉴于实力上的差距,早晚这四家就只能守,攻不出去了。 全真教,太浩门,佛门两支仍然平静,波澜不兴,但这样的沉默下却往往预示着风暴的来临;双方都在为最后的疯狂做准备。 第二天清晨,红日高照,一直做壁上观的全真教三位上修碰了次头,结合司空府传来的消息以及头一日各家的实力表现,他们不得不做出变化。 贾师伯眉头紧锁,“司空府最新消息,佛门两脉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他们已经和道门达成了默契,用西南区域的蛰伏换取道门在东北区域的忍耐。” 王师伯冷哼道:“佛门在东北区域动手了?怪不得呢,原来是这两家欲要瓜分锦绣大陆,形成垄断!太浩门呢,他们也有利益交换?” 贾师伯摇头,“关于太浩门的动向我们所知不多,但司空府的消息是这三家大概率会做壁上观,他们不夺吴门道旗,但也不会帮助吴门夺我们魔门之旗,也算是一种默契吧。” 王师伯摇头叹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些和尚真正短视,就没想过他们未来在西南区域的生存环境么?” 李师叔睁开双眼,“两位师兄,不能再这么等待了,再等下去我们四家盟友怕是顶不住,也会对我们迟迟不动作产生怨言,我意,现在就开始反击,不等了!” 王,贾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如此,就开始吧!” 正是, ……峰顶非人世,青山满目多。塔层侵树影钟响度湖波。心外元无境,剑成亦是魔。禅翁清净耳,浑不听笙歌。 第222章 神都风云6 李师叔既下决定,也不再犹豫,既然开始,那就来个轰轰烈烈吧。 扬眉喝道:“皮不休,柳依依,裴越,严希声,饶宗之,你等夺旗五组现在可以攻击,我不管你们小组内的次序,反正就三个人,夺不下旗,守不住旗,等回去玉京自领惩罚,禁足三年,俸供断绝!“ 一众全真弟子早就等得心痒难挠,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全真教的攻击一旦开始,也就意味着吴门的反击随之就到,夺旗和守旗,谁也别想闲着。 一天的等待后,振奋人心的大碰撞开始了! 一直静默的全真教突然火力全开,从亭中奔出五名弟子,一模一样的剑渡术,就仿佛在打水出溜。 这是全真剑修别具一格的水上浮渡术,就像孩童在湖边扔石片,依靠石片和水的斥力在水面上蹿行;姿势当然没有道门的千奇百怪来得潇洒,但胜在速度快,去势惊人。 剑修讲求实际,没那么多的花花招术,剑渡术就是通玄以下最好的浮水之术,所以人人习之。 魔门弟子们欢声雷动紧跟全真教的爆发,他们也要竭尽全力了。 饶宗之这一组,预定目标就是吴门四面道旗之一,三人之组,排兵布阵是个学问;一般而言,主将不宜轻出,否则主将一败,剩下的两个也难堪其用。 他们这一组的预案是,骆临王打头阵,候茑其二,最后上饶宗之,这样的布置也是中规中矩,其实五组都差不多,这上面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骆临王是师兄,候茑争不过他,奔出时还善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剑渡那就游过去吧?” 候茑大恨,“祝师兄旗开得败,早日解脱。“ 饶宗之在一旁听得是大摇其头,这大风原的两个人也太儿戏了吧?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有问题? “候师弟,骆师弟让你游过去,什么意思?” 候茑干笑,“他开玩笑的,骆师兄一张嘴毒得很。“ 全真教奔出的五人,都是打下手的各州好手,但本身实力是有的,要不也不会被几位玉京弟子选中;他这里一动作,吴门那里立刻就有了反应,有道人大袖飞舞,直奔剑旗而去。 真正的争夺,这才将将开始。 湖心岛上,呐喊震天,道门本没有这样的习惯,全真教也没有,但其它魔门可不管这些,那些浑成化血沃教拜身弟子已经憋屈一天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肆意发泄的机会,哪肯沉默? 魔门弟子群一鼓噪,道门群英自然不甘示弱,于是此起彼伏,声器震天,论道到了这一步,才真正有了它本来应有的氛围。 在这样的环境下战斗,才更热血激昂,超水平发挥。 候茑也有些意动,毕竟他现在的境界就决定了他的心境不可能如高阶修士那般古井不波。 旁边饶宗之却很冷静,“候师弟,你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我知道。 在你看来,我全真门徒这一出手,局势如何? 候茑有些尴尬,“扭转局面是肯定的,但也是暂时的,毕竟我们是被逼出招在先吴门的实力还隐藏的很深,尤其是那些来自东南道门的人。 所以,短期看好,最后就不好说。” 饶宗之点点头,这和他的判断相仿佛;这些师兄弟中,他唯一有信心的就是他们来自玉京的这五位,因为常常过手,所以互相之间就很了解;但对这些外州同门就不很看好,这不是歧视,而是事实。\./手\./机\./版\./首\./发\./更\./新~~如果都是像周铎或者段昆山那样的实力,这一战还真困难。 当然,眼前这个候茑除外。 “如果,咱们这一组我第二个出,你觉得会怎样?“ 候茑一楞,“这,这不太合规矩吧?” 饶宗之一哂,“规矩都是人定的,又哪有常形?我若次出,就可以解放你用在更关键的层面,而不是这样的徒劳等待,浪。(下一页更精彩!) 费你的能力。 当然,我只是说说,还要看具体情况,但你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候茑没有反驳,他知道饶宗之是对的,对强者来说最好的应用,不是放在最后,而是在前期消灭对手的大部分力量,这样对整个局势来说会更有利,毕竟这次论道不是一场定胜负,而是高达十数场,尽可能多的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才是正题。\./手\./机\./版\./首\./发\./更\./新~~ 但他们不是上修决定不了自己的出场次序。 ……了全真剑修的出手,果然形势大变!抛开另外四个魔门大旗的拉锯不提,本来吴门自己四面和安和道门一面,五面太极旗开始出现改变。 四面吴门太极旗顷刻之间被夺,仅安和太极旗还保持不变,这在整个论道过程中还实属第一次。 情况的发展正如候茑所料,但这样的变化也有隐忧,实际上,吴门在真正高手的投放上也就派出了魏逵阳一个,其他人还没上场呢。 惊喜的是,殴野良的剑旗岿然不动,证明了他的能力确实不同凡响。 “那个魏逵阳很厉害啊!这都多少人败在他的手下了?”饶宗之眼睛眯起,“可惜,我和他碰不上,候师弟可有意? 候茑不接招,如果未来要抱吴门大腿,还是不要太招摇,小胜几个普通道人没关系,还能展现自己的实力,但如果赢了这样的高手就表现得过了,坏人大事,恐被人记恨。 人家根红苗正,自己半路出道,会吃亏的;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冲灵道人的消息询问他对吴门鲸吞的看法。 他现在身份摇摆不定,让他有点痛苦,“魏逵阳应该是严希声师兄的目标吧?我怎好夺人之好? 饶宗之摇摇头,“严师兄的战法沉稳有余,进取不足,在全真内部这样的战法很能克制一众师兄弟,但如果和擅长磨功的吴门道人比,他那份稳定就不算什么,我估计他很难拿下。 候茑笑笑,不置一词,饶宗之这是把自己代入师叔们的角色了,他们只是剑,战不战的又哪里容的他们来选择? 他开始有点后悔在锦城剑府外院中的表现了,哪怕已经很约束自己,仍然让饶宗之看出了点什么;如果他现在混在守旗的修士群中,就只需要胜过几人然后落败就好,既不显山露水,也对得起全真教。 现在嘛可就难咯。 第223章 神都风云7 全真弟子们开了个好头,但这仅仅是开始! 又是一日过去,双方在数量上没有本质的区别,魔门方面稍多一些,但实力也更弱一些,所以前期损失有些大;这种状况在全真教加入进来之后有所改观,但却不是逆转。 吴门开始改变策略,他们把真正的底牌用在了魔门四派身上,不再消耗,而是派高手彻底钉死旗帜。 一位师兄还在紧张的介绍,“四个人,负责浑成黑旗的是蓝未言,来自东南道门;攻击化血宗血旗的是费子和,吴门三鹏之一;夺旗沃教的是麻风,东南道人;对峙拜身教的是白候,东南道人。” 这四个人都已经斩将夺旗,现在就看四个魔门能不能反扑成功,但这样的希望并不大,两日下来连攻带守,大部分魔门弟子都失去了战斗的资格,现在比的就是底牌显然,形同散沙的魔门在底蕴上远远不如。 正常消耗他们二,三个才能换吴门一个,现在吴门的真传弟子出手,那是几个也换不下来而且他们剩下的人也没几个了。 全真教也帮不了他们,因为剑修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吴门四面大旗上,还有安和那面旗帜;这五面旗帜加上全真教自己的剑旗,就是争夺的焦点,再也无暇他顾。 ……第三日,争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吴门在湖心岛的凉亭中,两名道人对坐饮茶。 一名道人成竹在胸,“优先次序,第一序列就是夺下全真剑旗,保持安和太极旗只有同时做到这两点,才能最大限度的打压魔门全真的气焰。 第二序列才是我吴门四旗,能全保住当然最好,如果丢一,二个也无所谓,只要不全丢,我们就不丢人! 第三序列魔门四旗;但我看他们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我有点后悔那四个真传弟子派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另一名道人好整以暇,“不派真传弟子上难不成继续和他们比消耗?这样就蛮好,逼他们在自家剑旗上囤人手,也就没有余力在我们几面大旗上动心思,其实就是一回事。 可以告诉弟子们,盯住了全真教大旗往死里凿!“ 两人哈哈大笑,这样的论道其实比的就是真传弟子的厚度,举西南东南两片区域近二十人的道门真传弟子,还拿不下只有五名玉京弟子的全真教? 这次论道,基本上稳了。 …… 雁回湖湖畔,十三处大旗有+处战况激烈,另外三处悄无声息,逞现出完全不同的景象。 论混乱,吴门四面大旗的变幻最混乱,大部分鱼腩都已经下场,留在这四面旗帜做争夺的就是核心之争,真传之争。 骆临王惜败下场,但他也体现出了自己的价值,连续击败三名吴门道人,很给全真外州弟子争气,但他的实力也做不到坚持到底,当吴门再次出动真传弟子时,败下阵来就是避免不了的事,就是不知道伤成怎样? 论平静,没有比佛门和太浩三家更平静的了,自始至终他们都未攻击他人,也未遭到任何攻击,这是势力上层做出的决定,但在这些低阶修士中,却可以从他们眼里看出不甘,没有什么比身处一个大时代自己却只能置身事外更让人难受的。 轮残酷,全真教的剑旗之争最残酷! 勾宪崇一个来自上林州的精英弟子,面目狰狞,声色俱厉, “我承认,论个人实力我们不如那些道门真传,但我们有一点他们比不了,那就是我们敢为剑而死,他们能为道而亡么? 我们还有十一人守旗,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做到把生死置之度外,绝死一搏,哪怕只有五成希望,他们也要付出至少五名真传弟子的代价! 他们还有五个真传弟子么? 这一阵我上,从我做起,要么死,要么胜,没有第三条路!” 候茑一旁听着,有些动容,显然这是一位入 魔的剑修,他想以自己的死来唤起什么。 一刻过后,结果传来,全真剑旗的位置仍然被太极旗遮蔽;勾宪崇失败了,但他也成功了,因为他做不到胜,却至少做到了死! 当剑修把生命置之度外时,他们比其它道统拥有更多的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手段! 当候茑看到其它剑修的沉默时,他知道这位普普通通的入魔人成功了;接下来全真教的守旗人又连续死了三名,都是败于鱼死网破;终于到了第四个,把那名吴门真传弟子斩于剑下。 看着他们的视死如归,候茑不由得扪心自问,自己这样仿佛局外人一样的看热闹真的合适么? 我自己现在到底算不算一名剑修?我认同这个道统么?我的生命中最离不开的是剑?还是道? 修行三年,他终于来到这个不得不正视自己内心的关口。 还能用卧底来当借口么?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身在曹营心在汉么? 他已经意识到,不解决这个问题,上境通玄终归无望。 五个夺旗小组,大部分辅助已经丧失殆尽,来自玉京的五位真传弟子已经上去了两位,皮不休和柳依依,他们现在暂时站住了大旗的位置,把太极旗变成了全真教的剑旗,但能坚持多久谁也说不清楚。 现在,该剩下几个真传弟子上场了,当他们上去,全真教就再也无人可派,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看几名真传弟子自己的表现了。 李师叔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烦燥,他走到弟子们中间,意图让他们明白压在他们身上的责任是什么。 拍了拍裴越的肩膀,“临来时,你大伯和我说你裴家的屠龙剑值得信任?” 裴越冷冷一笑,“我大伯从来也不虚言夸大。“ 李师叔点点头,“那就去吧把那面太极旗打落,换上咱们自己的剑旗,然后守住它!” “如您所愿。” 裴越一揖手,转身就走;虽然吴门剩下的弟子也不多了,但十来个还是有的,个个难缠,他将面对的是这一生中最强大的敌人,但他毫不犹豫,他要证明大伯的那句话就是玉京裴家的写照-永远值得信任。 ……辛勤珍重屠龙手,跨海长鲸剑底明。 第224章 神都风云8 李师叔转向严希声,“希声,你的两个帮手都败在了魏逵阳手里,还有安和道人的轮番冲击都不能奈他何,我们也知道魏逵阳就是吴门这一代弟子中最强大的那一位,你怕了么?” 严希声沉静依然,“弟子的剑胆从未动摇过。” 李师叔满意的点点头,“不要指望安和道门,他们的抵抗意志不在神都,而在各分道府;前几日,就在我们到达之前,神都安和道门内部还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纠纷,几名外府道人和神都道人就吴门之事起了冲突,一名叫冲灵的道人在安和道门列祖列宗前以死明志,意图唤起同门的自立之心…… 可惜,他的死看来也没唤醒什么,安和道门仍然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纯粹就是敷衍了事,被人占了国家,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所以,做好孤军作战的准备吧,我们已经没有人手来支援你。” 严希声缓缓抽出长剑,“师叔放心,我很清楚安和道门这面旗帜对我全真的意义,如果我们连这面旗都夺不下来,何谈保护安和道门不受吴门欺辱?” 看着他离开,李师叔面色阴晴不定,再回头时看向饶宗之两人就很不善, “怎么,别的小组都剩最后一个人了,伱们这组竟然还剩两个?还很沉得住气?如果我眼睛不瞎,归属你们的那面旗好像是太极旗吧?” 饶宗之一反常态,嬉皮笑脸道:“师傅,我这就去!保证不丢您的脸面。” 李师叔就更不满了,“你这位帮手呢?怎么不是他去?还是等他来給你擦-屁-股?” 饶宗之神秘的一笑,“师傅,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擦腚!但这位候师弟非常人,我把他留給您,就是为了在事机不顺时您还有个可选择的余地。” 纵身就走,头也不回。 李师叔听出了徒弟的言中之意,却怎么也不相信一个来自大风原的精英弟子有超出想象的实力?他们那个叫骆临王的大师兄还不错,坚持了三阵,不过也就这样了。 哼了一声,也不理候茑,自顾离开,牌已打出,且看结果吧。 ……候茑整个人浑浑庸庸的,脑子就像是一团浆糊! 冲灵道人死了?这怎么可能!他还等着老道帮他运作回安和道门呢,这下可好,他这卧-低变成死间了? 但他知道李师叔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他,有来自司空府的消息,而且也没人知道他和冲灵老道的关系,这世上也没有读心术…… 有点,刻苦铭心的痛! 冲灵道人不是他的什么人,严格意义上就是一个把他推向火坑,只为道门利益的老油条,他也不欠他什么。 但老道确实又是他的什么人,是他的引路人,资助人,半个师傅,为他搞来了安好道门最适合他的秘术,而且,从来也不曾强迫于他!….反而是他在蒙骗老道,试图在左右骑墙中走出自己的修行之路。 就这么走了?他就成了安和道门永远飘在外面的一颗孤子? 无法承受! 努力控制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当下的环境他这样的状态很要命,如果他不能冷静下来,就很有可能去阴曹地府见老道,这肯定不是老道愿意看到的。 以死明志?他想不通老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可以走啊,离开安和道门! 老道是他在道门的联系人,他也可以是老道在全真教的联系人啊,可以双向奔现,哪儿舒服去哪儿,为什么要一棵树上吊死? 在他印象中,冲灵道人好像也不是这么偏激的人?但老道确实寡言少语,这样性格的人往往爱钻牛角尖? 候茑逐渐冷静了下来,目光变得冷硬,这世界上值得牵挂的人又少了一个,只有在已经失去后,他才彻底明白这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么大年纪了,脾气还死倔,但如果这就是老道坚持的东西,那就由我来帮你实现吧! 这一刻,无论是吴门还是安和道门,都彻底淡出了他的视线,既然得不到,那就特-娘的毁了他! 候茑终于在入魔的道路上跨出了关键的一步。 ……周围的呐喊声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响亮,不是因为战况不紧张了,而是因为人少了。 现在还留在湖心岛上的各派弟子,除去佛门两支和太浩门加起来的百人,全真教就剩区区五,六个,吴门剩下的也刚过十个,就是最后的竞争力量。 但这里面是有差别的,全真教剩下的都是非真传弟子,都是来自各州的精英;而吴门剩下的几乎都是真传弟子,胜负的天平开始倾斜,很难逆转。 几位真传弟子的战况很快传来,裴越和饶宗之不辱使命,把两面太极旗换成了剑旗;但严希声却让人大失所望,再次败于魏逵阳这位吴门第一弟子。 糟糕的是,之前出战的真传弟子柳依依也败了,她在连续击败四名吴门道人,甚至包括一名真传弟子后还是不幸落败,罪不在她,在全真教的底蕴不足! 更糟糕的是,全真教的本旗也在吴门手中,还剩五名全真弟子正轮番冲击。 局势,突然就向吴门偏转,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李师叔有些沮丧,他有预感会败,但却从未想过会输得这么惨。 安和道门那面旗帜是肯定夺不回来了,自家的剑旗也很可能不保,对方还有十一名真传弟子,就是耗也能把剩下几名精英全真弟子耗出局; 还有什么?皮不休,裴越,饶宗人三个必将面临吴门的疯狂反扑,他们还能坚持多久?坚持几个道门真传弟子?本来就在伯仲之间,又哪有必胜的把握? 王师伯出言安慰,“师弟,也不须如此自责,这也不是你的责任,谁知道他们竟然请来了东南道门的真传弟子呢?这是教内整体判断的失误,怪不得个人。” 贾师伯少有的和大家站在了一起,他也不想担责任,“是啊,还有佛门两支和太浩门的坐山观虎斗,生生就让我们失去了联盟的优势,这样的情况司空府没有提前预知,实在是失职。 尽人事,知天命吧。” 李师叔尤有不甘,一个赌徒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翻盘的机会的,不管靠不靠谱, “候茑何在?” (本章完). 惰堕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225章 神都风云9 候茑站了起来,因为精神才受到打击,所以有些萎靡不振, “弟子在,师叔有何吩咐?” 李师叔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逝,胜败是一回事,但精气神不能垮,现在这个弟子连点精神头都没有,斗志出了问题,对剑修来说就是致命的。 “你去,拿下安和道门那面旗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我要你在锦城干一辈子衙丁。” “遵命,尽力而为吧。”候茑有气无力。 又拿衙丁来说事,他又不是没干过,衙丁巡丁,还有什么丁? 和别人接令就飞奔而出,培养气势不同,他是慢吞吞的下岛,因为严希声新败,对手还有一段休息的时间,他跑那么快也没意义。 总算走到湖边,一个切实的问题终于摆在了眼前,怎么渡湖? 如果没得到那个消息,他可能会找人借一件渡水的灵器?毕竟,他也不想表现的太过与众不同。 但现在不一样了,已经没有什么再能让他压抑自己; 什么是魔?随心所欲就是魔! 自自然然的把长袍一脱,放进宝葫芦,整个人就剩一条犊鼻裤,噗嗵一声跳进湖里,开始奋力游了起来。 他已经不太在乎别人怎么看?全真教?或者道门?不过是不同的利益团体而已;只要他做到了,就算是大庭广众之下赤-条条的游过去,那也是一段不羁的佳话;渡得再漂亮,过去被人砍成死狗,也是一个笑话。 他需要冷静,足够的冷静,没有比冰冷的湖水更能让他清醒的了;在他这样的境界,心境控制是个难关,不像那些真正踏入修境的上修大修,平复心情就是一瞬间的事,他不行,他是凡人,需要借助外力。 生平第一次这样痛心,因为他还没有为老道做点什么?哪怕让他看到自己的成就,欣慰自己老眼不花。 珍惜眼前,以前他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翻来覆去的说,实际上自己就根本没理解这句话。 今天,现在,就让他告别过去的他,真正踏入残酷的修真世界吧。 想的通透了,心情也就变得开朗;人孰无死,走了也好,重要的是要把没做完的事继续下去。 翻过身,肚皮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蹬着,感受到了身体的清凉,心境也变得冷了下来;看着头顶的蓝天,发现抛开跟随了他三,四年的枷锁,世界突然就变得开阔了起来。 我是剑修,不管喜不喜欢现在的全真教;喜欢,就参与进去;不喜欢,就改变它! 他这番动作看懵了湖心岛上的所有人,大战三日,这就是最拙劣的渡湖方式,和普通凡人毫无区别,一点修行人的气质也没有,这是畏难畏敌,准备放弃了么? 李师叔忍住发飞剑把这家伙穿死喂鱼鳖的冲动,感觉这次的西南论道真正是流年不利,不仅是输了里子,还丢了面子,在西南众国眼中成了笑话,论道结束后消息传开,未来全真剑修还怎么在大陆行走?….但喻令已下,不能收回,但愿这家伙死在魏逵阳手中,省得回来还要他自己动手。 湖心岛上已经传出阵阵笑声,嘲笑所谓魔门之首的全真教竟然开始破罐破摔,哗众取宠了? 这样的行为一点也不修真,就算是开玩笑,也没有这么粗俗的道理! ……候茑终于彻底平静了下来,他又回到了那种一贯冷静的状态,同时,一股暴虐从心中升腾而起,气血翻腾中,就连犊鼻裈都有了变化。 这样的细微变化可逃不过眼神如炬的修行人,湖心岛上嘘声四起,这都什么人呢,竟然还能把自己游起兴了? 灵力,开始在周身运转,既然已经恢复正常,也就没必要再泡水,等跳上岸会影响动作的, 离湖岸越来越近,现在的他需要一个祭剑的,以明心迹。 ……魏逵阳也很惊讶,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还要面对这样一个搞笑的对手,太做作,这就是他的看法。 所以,不值一提。 但他仍然谨慎,能一路连胜至今,他靠的就是这份谨慎,从来不会轻视对手。 手中轻轻一动,一层浣溪沙撒在空中,没有特别的攻防效果,却有极敏锐的感知扩展,能第一时间了解对手的动作特点,对剑修体修这样的近战职业特别有效。 放在通玄境以上,这样的手段就是结界;他没有结界的能力,浣溪沙就是他低配版的结界,在这个结界中,他的感知无所不能。 同时左手暗扣三张符箓,右手一件灵器,口中基础瞬法准备妥当,哪怕用不上,他的准备也从不大意。 那光膀子剑修从湖中走了出来,强壮的身体,一把长剑闪着寒光。 他们之间相距三十丈,而他术法的攻击距离不会超过十丈,剑修的能力只在三丈之内;胜负的关键往往就在剑修怎么把距离拉近,但在他的飘羽遁术下,没有剑修能做到这一点。 剑修上岸,第一个意外就是没急于穿衣袍,可能有暴露欲? 第二个意外是剑修开始奔跑,冲他直直而来;想接近他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之前遇到的所有剑修都是开遁,而不是奔跑,这在速度上有很大区别! 奇怪的人,游水而来,不穿衣服,赤身狂奔,目的是什么? 还是,疯了? ……候茑开始奔跑,为什么不开遁?其实原因很简单,对手遁术高人一筹,他开不开遁都一样会被拉风筝,本质上没区别,就是相对位置移动罢了,速度快的永远掌握主动,剑修在学会飞行能够御剑之前,都改变不了这样的尴尬。 更重要的是,开遁会影响他出剑,就不如正常奔跑能发挥全部力量在剑器上。 对手没动,明显是想等他进入术法范围内再开始拉风筝,这也是他想要的。 距离进入十五丈,候茑奔跑中侧身垫步举剑过头,然后,向投标枪一样的把剑掷了出去。….……魏逵阳很是戒备,他对所有的怪异都很警惕,直到对方举剑掷出,他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所有的怪异,着落到最后也没什么新鲜的。 很多剑修都会选择掷剑近身,掷副剑,持主剑,期待副剑能迟滞对手,创造近身的机会。 不过是小把戏,他见得太多了。 飘羽遁起,他施展这门遁术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就是背遁。 面朝对手,倒退开遁,速度也丝毫不减,这份本事一般人可学不会;到了通玄以上有了神识那是人人都能做到,但现在不成,倒退飞遁一个脚下拌蒜是会摔跟斗的。 剑修的距离控制得不错,还在十丈开外,所以他决定先躲过这一剑再说。 浣溪沙給他的感觉很明确,这一剑就是简简单单的剑投,背后没有灵力控制,所以,避开就是。 他仍然很小心,把避开的距离控制在一尺之外,却不会玩潇洒让剑器擦身而过。有些剑修是有剑识的,能控制剑器略微转向,他不会上这个恶当。 心思转过无数,其实剑器飞来就在瞬息之间,当剑器近身,他又感觉到了怪异。 剑器非常重,不像是拖延迟滞之用,却更像是垂死一击? 这不合情理! 但剑在咫尺,已经没时间去做反应,他只能下意识的伸手,徒劳无功的举起手中的灵器! 剑器完全违背了常理,突然下沉尺半,巨大的穿透力击穿了他的灵器,刺透手掌,破掉他的炁罩,瞬间穿透了他的胸膛,余势未尽,把他钉在地上。 “好剑!” 魏逵阳一声叹息。 (本章完). 惰堕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226章 神都风云10 “为尊者祭。“ 候茑一剑斩出,人头飞落。 这人,可杀可不杀,但他杀了! 不是为谁报仇,那太肤浅,这是他为证念而做出的改变。 他不想再给自己留后路,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现在既然选择了剑,要想在剑道一途走下去,就不能左顾右盼,更没有回头的机会。 端起孤剑,剑锋上一丝血痕不见,冷锋流转,他都能感觉到孤剑的欢愉, “这样的话你很满意?那咱们就走下去……“ 候茑慢慢穿上衣袍,只觉心境从未像现在这般牢固,坚如磐石。 ……“安和道门道旗被咱们夺下来了!“ 湖心岛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全真弟子欢呼雀跃,哪怕也知道夺下来并不意味着长久,很可能下一次就被吴门真传弟子抢回,但这些都没什么。 关键是这一次成功证明吴门道人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哪怕是所谓的吴门第一弟子,还不是照样会在一对一中饮恨全真剑下?而候师弟也不过是全真教普普通通的一名外州弟子而已。 守旗的全真弟子还剩四人,这次成功对他们意义非凡,意味着候师弟能做到的,他们一样可以做到! 剑修是一个需要极度自信才能发挥实力的道统,当他们处于亢奋疯狂状态时,普通弟子也是可能在某一瞬间变身真传弟子的。 所以,候茑改变的可不仅是一面旗帜的颜色,他提振了所有全真弟子的自信;吴门通过各种方式,联络佛门,打压四家魔门,真传弟子连续出击……等等动作就是为了压制全真的剑胆。 这其中,魏逵阳从头到尾不败的奇迹就是支撑这种压制的基石,你说不怕没有用,我吴门第一弟子百战百胜才是事实,不推翻这一点,何敢言胆? 候茑,让全真弟子们重获剑胆! 皮不休挺立剑旗下,唇边抹过一丝微笑,这是哪位师弟干的?干得漂亮!师弟珠玉在前,自己这个师兄可不能蒙屈在后。 裴越仰天长啸,一扫心中郁闷,这样的变化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努力并不孤单!那就一起挺下去,看看吴门还有多少真传弟子可斩? 饶宗之哈哈大笑,师傅那个老顽固终于开窍了,也证明自己的眼光没错;那小子在剑府外院就是在扮猪吃虎,其实深藏不露! 湖心岛上四名全真弟子伸手相握,这一刻,他们充满了信心,并愿意用生命去维护它。 亭中,三个全真上修弹冠相庆, 王师伯摸出一壶酒,一饮而尽,“没想到,一个普通外州弟子竟然还能让战势峰回路转?“ 贾师伯不停的转圈,“好,好,好!喜欢裸-奔?老子以后就特许他上殿不拘!“ 李师叔仰天大笑,“装得一手好赑!现在赑是撑开了,就看他能撑多久!” ……与剑修们的惊喜不同,岛上另一处凉亭的气氛可就不是惊喜,而是惊怒。 “这个剑修好狠毒,竟然把魏逵阳斩了?他本可以不必如此的。”一个老道心痛莫名,本来大好前途,现在一朝尽丧。 另一名老道叹了口气,“魔门,每到这种时候都会丧心病狂!咱们得小心,以后每一战都不是胜负之战而是生死之战。“ “我意,绝不能让他们轻易建立剑胆,否则另外四处旗帜处的战斗也会血腥无比,纵胜,损失巨大得不偿失,我们也不好向东南道友们交待。 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爬起来!安和道门这面旗绝不能丢,这变相意味着我们在安和的行动能不能继续下去,是不是得天之兆?“ “可,那就这样,其它四处旗帜处稍缓,我们先把安和这面旗拔了;我观全真教还能一战的弟子也不过四人,都是他们的外州弟子,应该不会再有底牌了。“ 他们两个就是吴门这次西南论道的主持,都是通 天三境中最后一重的自然之境,眼光老道,心思慎密,本来一番布置下马上就要收获胜利的果实,却不曾想全真教隐藏的这么深,除五名玉京真传弟子外,竟然还藏了一个高手,关键时刻派出来,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候茑在休息一个时辰后,迎来了他的第二个对手,一个以曼妙身姿滑过湖面的对手。 “吴门董芳菲,敢问道友大名?“ “候茑。“ 这是一个妖娆而美丽的女人,正如道门培养体系下的每个坤修一样,彬彬有礼,气度大方;态度温和中带着一丝冷洌,话音轻柔中又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排斥。 不知道为什么,在候茑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道门女子的倩影,同样的气度高雅,却在浑身冰冷下潜藏着热情,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哪怕在规矩森严的道门中,同样的体系下完全不同的人格,让人感叹。 女子飘若浮萍,能被选来这次西南论道的弟子,个个都有一身不俗的适术,毕竟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对手是全真剑修,速度不快是很吃亏的。 女子并不隐瞒她的动作,一边接近,一边撒花,就仿佛天女散花一般;花瓣在空中起起落落,并不坠地芳香中隐藏着杀机。 道门体系都是这样,每到一个阶段就有相应的主流战斗方式;比如到了连桥境,距离通玄一步之遥,每个人都会至少一手类似结界的伪结界,通过改变战斗环境来谋求便利;现在的董芳菲如此,上一个魏逵阳也是一样似乎就是道门真传弟子的专利。 应该是一种感知和攻击并存的伪结界,不像魏逵阳的浣溪沙那样的无处不在,这女子的花瓣不超过二百朵,就这么围绕盘旋在她身侧十数丈见方的范围内,只要人一进入,美丽的花朵就可能变成致命的杀人利器。 既然对手主动靠近,候茑当然没有理由跑开,剑修长于近身,遇敌而缩算怎么回事? 而且他很怀疑这些花朵的攻击力,力聚则强,力分而散,以连桥修士的灵力程度再被两百朵花瓣一分,还能剩下什么? 除非那种真正的聚合术,攻击到了就会融所有花瓣的威力,所有花瓣共享力量体系,但这样的手段可就不是小连桥能够掌握的,通玄上修都未必能做到,恐怕得通天后两境才有可能涉猎。 那么,她的凭持是什么? 第227章 神都风云11 董芳菲款款而行,但心中对剑修的忌惮一丝一亳也没放松过;魏师兄的能力她很清楚,能在交手一回合的瞬间就被斩,至少这名剑修的爆发力十分恐怖。 距离越近,她的遁法越是飘渺,观之在前,瞻之在后,摇摆不定还有漫天的花朵伴随,与其说是在战斗,不如说是在舞蹈。 四处绕飞中,纤指微捻,一道道术法接踵而出,木刺,绿藤,巨木术,在她手里变化多端,信手拈来;她是木系专长,对木系法术尤有专精,但这些术法也不完全是她的能力,而是身上携带的一件木系灵宝,绿蕊之心。 灵宝,比灵器更高一级的宝贝,威力堪比下等法器,却又能被通玄以下修士使用,十分的难得,这也是道门底蕴的一方面,在魔门修士中,拥有这等宝贝的人寥寥无几。 董芳菲攻个不停,候茑却稳如泰山,对这些木系术法,他总能在临身时轻松化解,或者迎头直击,或者斩其灵源,或者祸水东引; 在魂境中他和太多的道魂体战斗过,经历过无数稀奇古怪的术法,在应对上早就形成了自己完整的防御体系,对手花样再多还能多过魂境里的那些老魂?只要术法威力不超过某个极限,他就可以一直化解下去。 都是连桥境小修,威力又怎么可能出现根本性的提高? 董芳菲木刺连续出现,候茑手腕轻抖,长剑正面连劈,消于无形。 再绿藤缠绕,却在藤蔓出土瞬间就被他一脚踩了回去,对术法的作用点判断,他比其他剑修要准确的太多,也是经验,也在踟踏术之功。 巨木砸下,他没有冒然晃动身形,而是剑脊靠出,一带一引,再斩其灵源。 两个人的战斗完全颠覆了法修和剑修的战斗态势,反而是法修在攻,剑修在守。 董芳菲发现自己的常规木系手段对这个剑修根本就不能造成任何影响,就是逼他躲闪也做不到,其人对术法的理解非同凡响。 娇笑道:“候师兄高明,小妹有些技穷了。“ 候茑不动声色“未必吧?何不扫径蓬门,尽展花蕊?“ 董芳菲眼中厉色一闪,这剑修无礼,竟然调戏于她!但她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这是对手故意在惹她心浮气躁,等她冒然出手后,恐怕就将面对疾风暴雨的打击。 那两百朵花蕊就是她的后手,看似无害,其实暗藏凶险;奈何这剑修溜精油滑,就是不肯进她的花圈。 那么,是不是要主动靠过去? 花蕊攻击一定会奏效,但她也会面临绝大的风险。 这样的对手,等闲战斗她都不会冒然尝试对方的底限,但现在她却有不得不为的苦衷,全真和吴门,谁都输不起了。 仍然四处游移,在游移中暗中准备法术,但她的信心却在对方的似笑非笑中慢慢消融,知道在意志较量中她已经败了,再不发动怕连发动的勇气都会丧失。 这剑修有一种让人心惊的气质,她的前期骚扰就根本没有影响到对方,反而把自己带入不自信的节奏。 一声清叱,身形猛然一进退,瞬间完成了她的法术-草连术,在剑修脚底突然钻出数丈方圆的苦韧草,让对方躲无可躲,踩无可尽。 这个术法对她来说也很吃力,还是前期不断使用绿藤术留下的木引,才能成功施展;苦韧草别看长不过尺,但坚韧无比,更胜在数量繁多,修士一旦被缠住,想要迅速脱身就很困难。 草连术成功发出,与此同时漫天的花朵齐齐向剑修落下,这就是一个连击组合的方式,先缚其脚,再落繁花最后看情况再辣手摧之。 她的计划进展的很顺利,顺利得她都不敢相信,也正是因为心中怀疑,所以原本前进的身体没有如正常那般进得深, 她真正的要命杀招是小禁术木夺术,需要近身三丈之内,但因为心中那层隐忧,这一次她把 距离放在了五丈,就为万一事有不谐,她还有反应的空间。 繁花一落,景象又变,每一朵花蕊中都钻出来一只蜂子,两百只蜂子往下一落,几乎布满了剑修的身体;这样的蜂毒下,凡人中几只就会毒发抽搐,修士抵抗力强些也抗不过数十只,两百只的规模恐怕就只能通天境修士才能硬扛。 草连术,花蕊蜂群,抵近木夺,她这套组合自练成以来还没人能逃得过:但不知为什么,这一次战斗明明前期都很顺利,但心中的不安愈盛。 是不是太过小心,杯弓蛇影了? 便在此时,仿佛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搞得有些措手不及的剑修双眼一眯,脚尖使力插入土层,整个人仿佛一道犁,犁土而行。 虽然速度比正常情况下慢了点,但五丈距离好像也不远? 董芳菲大惊她不奇怪对手在这样情况下还能破解她的草连术,但她无法理解两百只蜂尾针为什么就不能把此人彻底麻痹掉? 什么都来不及想,疯狂后退,同时手中展开早已准备好的傀儡符…… 剑光一闪,替死傀儡烟消云散,董芳菲仿佛都能感觉到胸前一道凉意如线,从胸膛划下,再小腹,再…… 她的小心帮她捡了一条命,如果不是心存警惕刻意多远离了两丈,如果不是早就准备好的替死傀儡,她现在恐怕已经变成地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道剑光是她挡不住的,无论是防御灵器,还是自身的护悉,在那道剑光下都仿佛窗纸般脆弱,她能从中感觉到一丝剑意的存在。 就在她奋力后纵的同时,候茑取出一只灵兽袋,在身前一招,两百只蜂子一个不落都钻了进去。 “这东西不错,回去可以泡酒喝,听说滋阴壮阳,长寿安康。“ 董芳菲心如滴血,这两百只蜂子可是她费了老大的劲才收罗来的,现在竟然连几只留下来繁殖的不剩。 “我败了!若能归还蜂群,芳菲什么都愿意做。“ 第228章 神都风云12 湖心岛上,气氛越发的诡异。 战胜一个真传弟子可能是侥幸,但如果连续战胜了两个,那就一定是因为本身实力的原因。 出自吴门的真传第一人魏逵阳,来自东南道门的董芳菲,一死一败,让吴门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的计划,是否仍然继续剿杀这个看起来有些特立独行的全真剑修。 两个老道再次碰头, “放弃剿杀此子,害处有二,一为损失安和道旗,于我吴门声名不利;二为此子现为全真教士气所聚,只要安和大旗仍为剑旗,全真剑胆就在,我们在另外几处大旗处的努力也未必能收获成效。 继续剿杀此子,有没有把握?我们最强大的几位真传弟子有四位都分镇四魔门,他们下不来;又有魏逵阳和董芳菲的一死一败,剩下的真传弟子虽然实力也不错,比起他们几个来说还是稍微差了……“ “所谓策略执行上坚定不移才是成功的关键,最忌中途改弦易辙,朝令夕改。 我以为,我们现在还剩七人,就不要把摊子铺得太开;我吴门四旗干脆放弃,就主攻全真道旗和安和道旗,拿下这两旗,对内对外就都好交代,否则西南论道我等大张旗鼓而来,最后却迷不掉虎头蛇尾之嫌,惹人笑话。“ 两道计议已定,就相当于这剩下的七名真传弟子将主攻候茑和另外四名全真守旗弟子,反而让三名来自玉京的真传弟子落了清闲。 世事难料,天意难定,全真教几位带队师叔伯怎么也没想到,到了最后发挥决定作用的,竟然落到了外州弟子的身上。 必须承认吴门的策略是真的稳准狠,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只要解决其中一方面,就能腾出手来对付其它方面。 双方的斗智斗勇中,吴门略胜一筹,全真教则略显呆板,如果不是候茑站了出来,现在恐怕已成了崩溃之势。 论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变数已经不多,双方可做出的选择也很有限,基本上就是两眼一闭看天吃饭的结果。 不管怎么说,吴门已经牢牢掌握了优势,手里四面魔门道旗被他们控制得严严实实,再加上一面吴门自家的道旗,五旗在手就是最起码的。 还有安和道旗和全真道旗两个变数,有点差强人意,最想得到的两面道旗却有变数,这让优势也变得黯然失色。 但让吴门和全真教没想到的是,并不是他们两家才会产生变数。 就在候茑击败董芳菲不久,一直沉寂的太浩门突然就有了动作,他们派出了一名修士,悍然从全真弟子手中夺下了那面剑旗,变成自己的云旗! 形势,突然就变的扑朔迷离起来。 两强相争,中间又亳无征兆的加入了一个搅局者。 ……吴门两道立刻就明白了太浩门的意思。 “我们和太浩有约,以实际利益换取他们在此次西南论道的中立,在道门面前,他们是不敢食言的。 我也不认为全真教能开出什么更好的条件,太浩门仍然这么做,应该是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干预。” “夺全真剑旗?很巧妙啊。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我们和全真教之间的死伤,让双方在这个方面谁也不能得利,全真没守住,我们也没得到,虽然对我们和全真来说都不是好结果,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太浩背后的力量,大概意思就是,西南区域暂时还不能大乱?我们和全真教还不到全面开战的地步?有人在担心西南乱象会影响整个大陆局势? 这股力量到底是谁?是佛门么?不应该是吧?” “锦绣修真界除去道佛魔之外,还是有几个神秘组织的,大概是觉得时机不到? 嗯,有关道门未来不是我等境界就能决定,但具体到今时今日,却是有些棘手;师兄,在你看来,我们还能对这名太浩弟子守的全真道旗出手么?“ 另一人知道干系甚大,需要谨慎决择,“从实力来看,太浩门三十五个弟子一个不少,怎么动手?现在下台还有台阶,真出手了再被吊起来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不宜出手!既是给太浩门背后力量一个面子,也是咱们自身状况也不支持。” “如此,那就专攻安和道旗!太浩门出手全真道旗的意思就是不支持西南区域全面开战;但没对安和道旗出手,就是默许我们对安和道门的融合,是否可以这么认为?“ “然也!七个真传弟子啃一个人,我还就真不信啃不下来!事到如今,其它道旗都失去了意义,唯有这一面,绝不容失!“ ……吴门明白了太浩的意思,全真教几个上修也不傻,修行人又哪有傻的,除非装傻。 王师伯,“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我们也不宜再夺?吴门还有七个人,太浩有三十五个,我们只有三个了。“ 贾师伯,“相比较佛门而言,太浩还算有点自己的主张,虽然夺的是我们全真本旗,但真正的意思是限制吴门扩张,此情此景,不宜节外生枝。“ 李师叔大怒,“什么叫节外生枝?我们守自己的道旗还叫节外生枝?不管是谁,敌人还是所谓的朋友,剑旗都是永远不能放弃的,在我看来,次序还在安和道旗之上,没了这面旗,全真还是全真么?剑修还是剑修么? 太浩有自己的主张?他们真有主张就应该早早去帮助安和道门守道旗!这才是气节!现在可倒好,反而对我全真教下手,知情的人知道这是在消除双方的矛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全真怕了他太浩呢。“ 贾师伯不耐,“你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那你告诉我,现在我们还有其它的选择么?” 王师伯忽然凝神倾听,稍刻,“朱老有令,放弃本教道旗争夺,全力保证安和道旗在我手中。” 李师叔神情落寞,“都是虚妄,自己给自己招借口,说白了就是不敢战!安和道旗那个候茑守不住,别人上去有用?“ 第229章 神都风云13 候茑并不清楚这一切的变化,他的位置距离全真道旗有些远,不像在湖心岛高处可以俯瞰全局。 而且,他现在的心思也不在其它道旗上,他就一个人,也不能化身千万拯救世界,所以,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好。 他在看手中的一只蜂子,细腰蜂。 又拿出宝葫芦里在夙丘搞到的那些蜂尸,两相比较,确定虽然有细微的不同,但血脉品种同源这是一定的。 这就是他最终放过董芳菲的原因,其实当他挥出那一剑时,接下来脱手掷剑十成十能把那女人的小命留下,之所以不这么做,就是想知道这些细腰蜂的来处。 这女子不是吴门修士,而是来自东南道门,存在交易的可能。 就是这东西,可能在培育中出现了偏差,对生物的养殖往往都是这样,你没法彻底控制它们的每一条花纹。 盘坐调息,其实这一战他的消耗不大,因为细腰蜂不会咬他,他知道怎么对付这些恐怖的小东西。 作为守旗者,他不能离开旗帜太远,也不能和自己的同门接触;甚至不能在这个区域内做任何战前布置,比如挖坑设阱,拦锁坑人等等。 他也不需要做这些下三滥的勾当,很难得的实战机会,他还想好好体验一下呢。 他出发时吴门还剩九名弟子空闲,他搞掉了一个董芳菲,其它旗帜处也一样会有战斗,这样的话他可能还会经历最多三,四场战斗,这还是在考虑到他这个点可能被刻意针对的情况下。 两场战斗,他感觉最危险的还是第一场,那个魏逵阳很强,他胜在出其不意;对战斗的理解让他没兴趣等对手完全施展后再出手,这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人皆有后手底牌,千奇百怪,每次都去体验这样的刺激就是找死,总有一天你会死在自己的好奇上,所以他的策略就是尽量压制,在对手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之前就结束战斗。 董芳菲是个意外,因为她的底牌也是他的底牌,这是个巧合,不会再有第二次。 怎么渡过这一个时辰?他选择了磨剑。 之所以能顺利杀死魏逵阳,就是因为他的剑识水平远远超过了法修对剑修的认知范围,正常情况下,一个诞生剑识的剑修在把他的剑器掷出去后,大概能改变的方位不超过三寸,这是常识。 魏逵阳的应对也正是建立在这样的常识下,还特意多闪出了一尺的距离;但他没想到候茑和他的孤剑通过魂境的特殊方式产生了很强的应和,这就是他的底牌。 在等待中,第三个道人跨湖而来,仍然衣袂飘飘,大袖飞扬,把道门真修的风采拿捏十足,可惜,这一项在战斗中不能加分。 候茑站起身,缓缓拔出孤剑,他就在想,今天要让孤剑放纵个够。 ……湖心岛上,各派势力沉默无言,整个论道会越来越诡异,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的节奏。….从一开始,西南论道就在扑朔迷离中展开,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发生,让人们在猜测中不断调整自己的预期。 高昌新野两佛门,加上太浩门的按兵不动,是第一个变数,吃亏的是魔门。 吴门真传弟子层出不穷,勾连东南道门强大实力,是第二个变数,吃亏的还是魔门。 太浩门突然攻击全真道旗,这是谁也没想到的第三个变数,吃亏的是吴门和全真两家,局势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全真隐藏高手最后突袭安和道旗成功,并连续赢下五场,这是第四个变数,倒霉的是吴门。 风向有些变了,最后的成败看不清楚,但吴门的扩张受到抵制是肯定的;全真教在底蕴上也没表现出魔门魁首的碾压,最后的翻盘不过是靠某一个弟子的异军突起。 谁也不知道全真教像这样的隐藏弟子还有多少,如果只是这一个大家还能接受,如果这样的弟子有一批,每个境界都有类似的核心力量,那么未来全真教在大陆重新势力洗牌时必将独领风骚。 修行界越往上,个人力量越是举足轻重。 发生在安和道旗处的争夺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倒不是说这个全真弟子就多么逆天到让人恐惧,你便赢一百场,又有什么意义?不上通玄终是螻蚁。 这样低层次的战斗,本来就不用太放在心上,在场的上修大修们关心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湖心岛西头的湖阁旁,七十名僧人正襟危坐,闭目诵念,仿佛外界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不是他们真的就看破局势了,而是看得做不得,与其干着急,不如自念经。 五名比丘僧在阁楼中团团而坐,气氛有些压抑,因为局势不在他们想象之中。 圆觉和尚愁眉苦脸,“我们最希望看到的情况,是吴门大获全胜,全面压制魔门,然后我们就可以在适当的时机出手相助,怎么也不能让吴门真的在西南区域为所欲为。 或者魔门占据上风,由我们出面打压魔焰,在西南保持现在这种脆弱的平衡。 最糟糕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双方持平,吴门在厚度上略胜一筹,魔门却在关键地方稳如磐石,这让我佛门的存在倒显得无足轻重起来。” 空见僧也是摇头,“太浩门太过放肆,竟然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插手,还选了最合适的全真道旗,既巴结了吴门,也讨好了全真,这脚踏两只船的本事真正了得。” 空闻僧接了一句,“顺便还踩了我们一脚,现在十三国参加西南论道,就我们佛门两脉是来走过场的了。” 圆性和尚心中一动,“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太浩门一样的加入进去呢?太浩门可以拿全真道旗入手,我们也可以选一旗来证明佛门的态度啊!” 大家听得眼前一亮,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圆觉和尚沉吟良久,“拿吴门道旗,会坏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拿全真道旗,会直接和太浩门顶上,虽然我们并不怕,可完全没有意义; 拿四魔门道旗,人家会说我们乘人之危,魔门也未必领情;那么好像就只有一家道旗可拿?” 空见抚掌而笑,“正是,拿安和道旗的话,效果和拿全真道旗也没什么区别? 吴门会感谢我们,因为他们不需要再骑虎难下,明明战不过还不得不硬着头皮撑下去。 全真会感谢我们,因为我们給了他们一个最有脸面的台阶。 这和太浩取全真道旗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本章完). 惰堕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230章 神都风云14 空闻僧附言,“也许我们都不需要战斗,就和那个太浩弟子一样,看我佛门出手便借坡下驴,还有谁会来挑战我们么?” 五个和尚相视而笑,配角玩成主角,让吴门和全真教吃瘪还说不出来,还得感谢他们的插手不至于让事态一发不可收拾,确实是个妙着。 大家一致决定,就由新野佛门门下弟子出战,也不用考虑什么战斗力,只要不是傻的,都会明白佛门的意思。 不听劝?整整七十名僧徒,就问你怕不怕! 圆觉和尚面露微笑,还是觉得这样的机会留给自己的徒弟比较好些, “提壶,你就去走一趟,把其中关窍摆说分明,想来剑技能修到如此程度的人也不是个蠢人。” 提壶和尚面露喜色,知道这是师傅给他长脸长声名的时候,“弟子谨遵法旨。” 他这里还未起身,同样出自新野佛门的一个小和尚犹犹豫豫的站了起来, “师伯,弟子提灯冒昧插嘴,可能,可能事有不妥?” 圆觉和尚面现不豫,双目一扫,“提灯,我等长辈做的决定,也是你一个小辈能够质疑的么?” 提灯和尚期期艾艾,就不敢再说下去,但旁边圆性和尚却是个明理之人,在同门高昌佛门面前也不好显得御下太跋扈, “无妨,你有何不同意见,尽管直说,我新野佛门可不是不听谏言之处。” 提灯和尚得了首肯,轻声道:“弟子和那全真剑修曾在剡国阴陵有过一面之缘,深知其人秉性,那是又臭又硬,杀孽深重,可不是个听劝之人,我恐怕提壶师兄去了也难劝得他动。” 圆觉和尚重重哼了一声,“他听不听的,也能由得他?不必多言,还不退下!” 提灯和尚闹了个没脸,低头退下,但他脸皮甚厚,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空见僧却是个仔细人,“师兄,你这弟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魔门嘛,本性好杀,争强斗狠,这一打发了性子觉得自己战无不胜,控制不住情绪也是有的。 我倒不是为他着想,只不过如果过程中有了损伤,双方就都不好下台? 不如这样,我们上传师叔,由他在全真朱九龄那里先打个招呼,若有双方长辈出面,那此事可就稳了。” 圆觉本来不想多此一举,但仔细一想像这些小修又知道什么大势了?就是些不知轻重的家伙,提前告知也是对的。 于是神识联系自家师叔纸罗汉,片刻之后得到了回信, “师叔说,已经和朱九龄达成默契,应该再无问题。” ……这边厢,全真教三位上修也接到了朱师叔的传言,让他们告诉那个候茑,如果有僧人上场,让了就是。 李师叔当时就不干了,“什么?全真道旗我们已经让了一回?现在又要让安和道旗?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是魔门么?这样让来让去,浑没有半分剑修气概,干脆以后别叫全真教了,改名叫全让教好了。” 贾师伯一瞪眼,“注意你的言辞,李师弟!既然师叔有命,我等遵从就是,毕竟师叔站的位置比我们高,看的比我们远,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的,小心我告你个不敬师长!” 两人在这里撕掰不清旁边王师伯就叹了口气,全真教内,融和派和入魔派的争执无处不在,就连他们这次的三位领队,都严格按照派系区别指定。 李师弟当然是入魔派,贾师兄肯定是融合派,他自己就是不折不扣的骑墙派,所以,一切决定当然还是要以师叔朱九龄为主。 写了张纸条,交给不远处的安和道人,“麻烦转交候茑,有劳了。” 他们这些上修大修是不容许直接联系弟子的,就怕在其中指点迷津,但如果不涉及战斗方面的技巧,一些传话还是可以的。 在湖心岛所有上修,以及天空上所有丹大修的注视下,这张纸 条被送给了那个小修,小修看了看,默然无语。 谁都知道,这就是这次西南论道的落幕,最终,不是由弟子们论出来的,还是由大修们议出来的。 最后时刻太浩门和两家佛门门的加入,让走势变得复杂了起来,无论是吴门还是全真教,都预感到自己无法按照本来的愿望行事,为了西南大局,每个势力都要做出牺牲。 按照这样的发展,吴门最终会飘起五面太极旗,包括自己的一面,以及浑成化血沃教拜身各一面。 全真教会升起三面大旗,就是吴门的三面; 佛门三面旗,包括自己的两面还有安和道门一面。 太浩门两面,自己的加上全真教的。 这是个很奇怪的结局,吴门什么主要目的也没达到,自己四面大旗丢了三面,反而在魔门小道统身上收获满满。 全真教同样如此,不仅保护安和道门的目的没做到,就连自己的本旗都丢了,仅仅抢了吴门三面聊以自-慰。 很难说这是双赢,说是两败俱伤可能更合适;也证明了一点,不要小看大陆上任何一个势力,他们在开始时不表态不代表到了最后瓜分果实时也不表态,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吴门不甘心但他们现在对付不了齐装满员的佛门和太浩门;全真教也不满意,但他们现在除了一个弟子,其他的都拿不出手。 剩下的基本上就是走程序,提壶和尚过去交涉,然后全真剑修让步,整个西南论道结束,虎头蛇尾,有始无终,正如千年来的大陆形势,大家在妥协中继续夹着尾巴生存下去,等待一个能真正开启乱局的契机。 看着提壶师兄志得意满的跨湖而行,提灯和尚开始默默收拾自己的战斗用品,一件一件的摆在纳袋最当用的地方。 旁边就有相熟的师兄弟悄悄问道:“提灯师弟,你这是在准备行李准备离开了么?好不容易来一次安和,就不想去神都看看,听说神都可是西南区域最富庶的大城呢。” 提灯和尚撇了撇嘴,“离开?战斗这才进行了上半场,下半场还没开始呢!瞧着吧,湖心岛上的参加者最后一个也剩不下,都得上岸玩命去!” 第231章 坚持代价 候茑看着这个和尚苇渡而来,圆圆的大脸很是喜性,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远远一揖,“这位道兄请了,贫僧提壶,特为友谊而来。” 候茑面沉如水,“这里是战场,为友谊你就不该来这里!” 提壶和尚被噎得不轻,不过想想也很正常,这一位能力出众,用这种盘外的方式出场就很不名誉,但上有老祖和师叔张嘴,他还敢真个抗命不成?无非就是嘴上发泄发泄,出口恶气罢了。 也罢,由他痛快就好,提壶自认为气度胸襟不凡,也不愿意和这等粗人啰嗦。 “如此,贫僧就来讨教一二。” 虚空结印,一杆禅杖护身,跳将过来,当头就砸;在他心思里,这样来来去去假打一番,让剑修出口气,自然就会找个由头认输,却没想到禅杖高举还未落下,一抹剑光已经掠过他的肋下,血光崩散。 提壶连退数步,跌坐于地,瞬间失去了战斗力,但目光中尤自不敢相信, “你,你,伱敢杀我?” 候茑冷笑,“你就是天老爷的幺儿,老子照样杀得!” 提壶和尚手忙脚乱的吞丹运气,他这伤看着唬人,其实没有生命危险,都是皮外伤,休养一段时间自然无事。 佛门在疗伤一道上的造诣可不比道门差,几下操作,转危为安,站起身,颤颤微微指着候茑, “你,你竟敢不尊师命!明明都说好了的,岂可食言而肥?” 候茑轻轻摇头,“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只知道守住这面旗,再无其它。” 提壶就有些懵,但毕竟不傻,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这剑修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的在抗师命! “你惨了,回去后怕是你家长辈饶不了你。不过就是让一面旗,责任也不在你,何至于冥顽不灵!” 候茑再不看他,而是抬头看天,“已经让了一次,不能再让了,再让,枉生天地之间!” 他目光所视,正是天空中白云上金丹老祖们聚集的地方,也不知道那些大人物有没有听见? 这不是他的真心话,他的真心话其实是:冲灵老道以死维护的,他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这就是他的底限!那些全真大人物会怎么想?管他去逑! 大不了被逐出师门,正好解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才不会像老道那样以死明志呢,死都死了,还屁的志!就得活着,恶心那些讨厌自己的人,就喜欢看他们那种明明很恨之入骨,却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的表情。 提壶和尚结结巴巴,“你这是在玩火!注定被业火焚身。知道我们有多少人么?整整七十位师兄弟,你又能撑过几个?” 候茑失笑,“便七百个又怎样?重要的不是能不能撑住,而是想不想撑住!想都不敢想了,这把剑也就该扔了!”….提壶眼看正面劝不住,就开始旁敲侧击,“你可以自由散漫,无视教规,但你想过你那些师兄弟没?他们可能因为你的冲动,重回危险之中。 你和我们佛门做对,吴门腾出手来就会对那三面旗下手!最终,你全真教可能一面旗帜也剩不下!” 候茑看他就和看一个傻子一样,“首先,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不是我和佛门做对,而是佛门和我全真做对,这其中的故事不要搞反了。 其次,我不关心我那些师兄弟,自他们学剑那一刻起,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想平平安安,就不要学剑。 最后我要告诉你,哪怕全真最后真的一面旗也剩不下,但也不代表我们就应该用屈辱来糊脸面!靠妥协得来的东西,老子宁可不要!” 把手一摆,“这就是我的态度!还有六十九个,就让你看看,老子到底能杀多少个,滚!” 对这个提壶,他没有下杀手,这是一个警告,再来的话,他可就不会客气。 ……湖心岛上,贾师伯越听越怒,猛的一击掌,“这个孽徒,等他回来我就要亲手废了他,教中大事也是他一个区区连桥能左右的?” 旁边李师叔满面通红,通天自然之境也压抑不住的暴燥,一枚飞剑在身侧急速游走,直欲择人而噬, “你敢!敢这么做,老子就先废了你!” 他是有资格说这大话的,因为他是三人中唯一的通天自然境,其他两人才是通天感神境。 贾师伯也是真恼了,“姓李的,这是师叔的命令,你也要和那孽徒一样违抗上命么?” 李师叔狞笑,“谁敢代表全真低头,老子就第一个饶不了他,别说一个师叔,他就是祖师爷,老子照样啐他一脸!” 贾师伯是真怕这狂徒发疯,不敢再刺激他,否则这人是真的敢纵剑把一个本来弟子级别的论道上升到上修全面开战的。 只能偏过头抱怨,“王师弟你也是,你那纸条上到底写的什么?不会是你在背后挑动是非吧?” 王师伯也恼了,“就是我挑的,我想让全真教和吴门开战,想让锦绣大陆乱成一团,然后我才能从中渔人得利,你满意了么?” 贾师伯喟然长叹,“好好好,你们都有骨气,都是真剑修,就我是个软骨头,七十个僧人,还有七个吴门真传弟子,你们告诉我怎么挡?” 李师叔喝道:“拿命挡!他们打光了,老子上!” 他们在下面吵得不可开交,上面云团上同样气氛沉凝,这里九名金丹大修,他们才是西南论道真正的话事人。 纸罗汉面带不善,“朱九龄道兄,你怎么说?” 朱九龄不动声色,“呵呵,纸大师可能还不了解我们魔门?以下犯上那就是传统;肆意妄为就是习惯;我命令是下达了,可他们不听啊,我有什么办法?要不,我回去后罚他一月俸供?” 浑成金丹也不怀好意,“是啊是啊,要不我们怎么被称为魔门呢?你听说过有老实听话的魔门弟子么?” 化血金丹随声附和,“正是正是,像我们这些老祖活得也不容易,能保住小命不被这些小辈祸害了已经很不容易,不听话就不听话吧,总比听话最后听成了傻子强?” (本章完). 惰堕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232章 乱成一团 四派魔门,对这次的西南论道是有意见的。 因为信息不准确,魔门对这次论道的准备十分不足,作为明义上的西南魔门老大,全真教难咎其责。 这几个小魔门实力远不如吴门,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但被几个道人就把三十来个魔门弟子打压得动弹不得,就有些过。 早知如此,他们还是可以调些真正心狠手辣,歪门邪道的家伙的,也不至于如此被动,传出去真正丢死个人。 整个论道过程的安排也差强人意,他们在前期被当成了炮灰,没人心里会舒服,所以对全真教最后平安上岸就有抵触。 现在就最好,大家一起把水搅浑,也就显不出他们几家的失败。 所以,一边倒的支持全真小修搞事,就恨不得搞得越大越好,这就是浑成四家的心态,很真实。 全直教平候朱九龄是因为本心就偏向入魔所以支持候茑抗命,还是因为认清了形势不愿让盟友们心寒,不管内心怎么想,但在态度上就很明确:下面人做的,他管不了,要管你们就也让弟子们上来,否则就别废话。 魔门这样破罐破摔的态度,直接把佛门怼到了不上不下的半空,是进退两难,这才真正明白和魔门打交道是不能用正常思维的,也很符合魔门一贯的作派,不管不顾。 其实仔细想来,这也可能是全真教的一种策略,你佛门和太浩门不是想坐山观虎斗么?那就先把你们也拉下水再说,西南之乱,人人有责,谁也别想躲清闲,坐享渔人之利。 想等吴门和全真教斗得精疲力竭,两败俱伤时再出来捡便宜? 纸罗汉有点后悔,最后这个主意真正有点画蛇添足;本来都已经支好桌子,摆好瓜果糖茶准备看热闹了,结果一个不小心,自己翻身上台唱起了白脸? 不唱?人家剑修豪气干云,誓言以一敌百,没有势力能忍下这口气。 他们是佛门,可不是佛系,大陆势力中,佛门也是仅次于道门的霸道存在呢。 纸罗汉低眉垂目,“阿弥托福,那就各凭本事,听天由命好了。” 佛门,终于在论道快结束时加入了战团,有点被逼无奈,但又顺理成章;但因为他们仍然满员的弟子群,这个后半场恐怕持续的时间更久。 下面的僧人们得到了指示,开始向安和道旗发起冲击,但带队的比丘僧仍然冷静,他们没有派出最强僧徒出战,而是由弱渐强,循序渐进;这样的策略看起来很无趣,很呆板,但背后却是佛门的深谋远虑,他们永远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蓝子里,永远都会保留不同的选项,就是大势力的生存之道。 但在具体战斗中三个僧人上去,无一例外的败退,也在情理之中。 圆性和尚发现他们现在的处境很尴尬,赢了没什么光彩,因为你是以多欺少,是拾人牙慧,没人会承认佛门的实力,只会说和尚们老女干巨猾只会在战斗快结束时才敢出来捡便宜。 关键是,这样的便宜还未必捡得到! 怎么才能破局? 他把目光投向弟子群中,找到了那个正不断摆弄佛器的家伙, “提灯,我来问你,从一开始你就不停的摆弄这些佛器,是为炫耀?还是准备上场?” 提灯和尚站起来,老老实实的,“回师叔,弟子修佛十年,早已戒去炫耀之心;何时上场,自有师长吩咐,何敢自作主张? 之所以摆弄它们,其实只是因为弟子发现,器物之用,在于勤习;佛器之能,在于不忘。 弟子发现,每当我有了新佛器后,旧佛器就坏得特别快,其实就是喜新厌旧,不常使用之故,所以……” 圆性失笑,这是正理;像这些器物其实是很难用坏的,但却很容易放坏,能明白这一点,这个弟子在佛理上就又上了一层。 “提灯,你既和那个剑修相熟 ,可知其弱点?如果派你去,可有信心?” 提灯和尚想了想,摇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弟子不是那剑修的对手,起码现在不是! 但弟子认为我们现在的处境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剑修吧?如果一味执著于此,会有人偷笑的。” 圆性来了兴趣,他就发现这个弟子在大局上很有悟性,当初他们几个如果听了这小僧的话,也不至于把佛门搞到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 “哦?你有破局?何不说来听听?” 提灯鼓起勇气,他也一直想有一个上位的机会,但他知道他擅长的不是战斗,而在其它方面, “弟子以为,现在这种状况,把我佛门固定于一个对手是很不明智的;除了树个死敌,一无所获。 我观西南诸国,乱相频出,既不能阻止,何不顺水推舟,因风吹火? 既然乱,那就大家一起乱好了;都乱了,也就没有真正的敌人,谁都是敌人,谁都不是;谁都是朋友,谁都不是;趋利而行,左右逢源。” 圆性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提灯和尚一字一句,“混乱初期就找个强大蛮横不计后果的强敌,下之下策,就比如全真教。 但我们已经开始,这事也不好收手,显得我们怕了他们似的? 但是,我们可以不仅仅攻击全真的安和道旗啊!等我们攻得多了,全真教也不会认为我们就是故意针对他们,大家都在摸鱼……” 圆性恍然大悟,“很好,我记你一功回去后必有赏赐。” 几个比丘僧都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心有戚戚,圆性一笑, “那么,我们把第二个目标都写在手里,看看大家的意见是否一致?” 几个和尚依言写字,然后把手伸到一起,张开手掌…… 稍刻之后,湖心岛佛门阵营一次奔出了两个僧人,一奔候茑所守之旗,一奔太浩所守的原全真剑旗! 众人大哗,这些和尚,真正是唯恐天下不乱呢! 吴门两个老道也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从主角玩成了配角? “师兄,我们怎么做?” “等等吧,就剩七个人了,可经不起折腾。” 第233章 乱世英雄 候茑感觉压力不大,但站在他的角度来看也看不到论道整体局势,也懒得看。 他不知道自己的坚持又连带出了这许多的深层构想,长远计划,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对他来说,其实就是对冲灵老道的承诺,老道坚持的东西,他帮着继续下去就好。 其它的,管他去逑。 和尚们在战斗实力上和道人比有差距,可能也是因为真传弟子还没上手的原因?但如果佛门这么干的话,他一人挑五,六十个可就不是梦想,那是很现实的结果,真若如此,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佛门的面子往哪里搁? 吴门真传反倒是没了踪迹。 他牢牢记着一个原则,简单点,再简单点,把这次的境遇就当成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好了。 他在加速培养剑识。 培养剑识的方法有很多但其中最有效的就是战斗,不断的胜利;就像一只常胜军,之所以常胜,不是因为士兵有多勇敢,将-军韬略无伦,而是一种常胜的信念。 这样的信念能帮助军队在逆境下也不放弃,因为他们坚信最后的胜利就一定属于自己。 军队如此,人也一样。 这个过程就是人和剑在一起互相培养信念,坚定自信,从此有我无敌,坚韧不拔的过程。 对候茑来说,就是剑识;对孤剑来说,就是人识。 互相成就,最后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这样的境界是不可能一夕养成,更不是灵光一闪就能解决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来得容易走得轻松,就是修行至理。 真正的剑识,是哪怕在生死存亡关头依然不离不弃,依然彼此信任,仍然互为生死。 他现在正在做的,就是这个。 这是更深层次的东西,已经不是单纯的杀戮那么简单,而是胜利,信念,承诺,坚持等等。 上天给的好机会,否则平时哪里去找这么多的同境界高手来陪他锻炼剑识? 他很感恩。 直到遇见一个熟人。 “我是最后一个来的佛门弟子,在我之后,不会再有其他僧人来了。”提灯和尚很认真的说道。。 候茑有些无语,“小和尚,是不是你在坏老子的好事?这才来了不到二十个,还差得远吧?而且,你们佛门的真传弟子呢?” 提灯和尚淡然应对“佛门弟子个个都是真传,没有真假之别;你想借佛门当你的磨剑石,想得美!” 候茑苦笑,“原来朋友就真的是用来互相拆台的呢,你们还剩那么多人,就这么看着了?” 提灯把大概情况一说,“……所以,我估计包括吴门在内,是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吴门正好借坡下驴,把有限的人手用在其它方面;佛门四处挑衅,太浩自顾不暇。 大家乱糟糟的来,再乱糟糟的去,皆大欢喜。 候茑提剑就砍,“老子先宰了你这賊秃!” 提灯转身就跑,“现在打不过你,不代表以后打不过你,姓候的,早晚要你好看。” 一个假打,一个真跑,一场闹剧。 事实上,整个西南论道都在向闹剧方向发展,候茑是真闹,大势力们则是装糊涂,既然已经不可能达到什么结果,那就回归之前的混沌状态好了。 接下来对他来说就比较无聊了,谁也不愿意把宝贵的战力用在他这个方向,输了不好看,赢了好像也说明不了什么,生生的让他把这次西南论道的焦点给玩成了鸡肋。 至于其它旗帜处的争夺,已经显得没那么重要;事实上,整个西南论道基石不在,谁拿多少旗又能证明什么? 这样的混乱又持续了三日,终于,大幕落下,结果正如西南的整体局势一样,扑朔迷离。 吴门仍然凭借深厚的底蕴拿到了六面旗帜, 这个结果听起来很不错,但考虑他们自己本来就占有四面旗的份额,只多拿了两面,这个成绩有点差强人意;最重要的是,全真和安和的道旗一面都没拿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就是失败。 全真教拿到了三面旗帜,安和一面,吴门的两面;从数量上来说这次魔门是失败的,他们五家来只得了三面旗;但如果考虑他们成功的夺得安和道旗,也就达到了本来的目的,面子丢了,但里子没丢。 佛门拿了三面,自己的两面加上全真教的一面,很稳定。 最后是太浩门守住了自己那面旗,不出不进,中规中矩。 论道结束,草草收尾,连客套的心情都没有;浑成等魔门四小派面子不在,直接被长辈飞舟拉走,估计回去后少不了一顿整训。 佛门和太浩也没久留多事之地,多事之秋,已经在西南论道里插了一杠子,可不想在现实纠纷中再夹在吴门和全真教之间。 留下的就只有吴门和全真教,他们之间还有一些首尾要收拾干净,但这些大事就不是弟子们能参与的了。 候茑在等接下来的处罚,因为他不仅违抗的是师叔伯的喻令,更违背了平候朱九龄的意思,惩罚是肯定的,轻重而已。 但接下来的几天中,好像大人物们都很忙,也没人来理睬他,就这么晾着,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担心什么?完全没必要!师弟你的违令其实让咱们全真全身而退,否则还不定会发生什么。 这是实打实的功绩,嗯,当然了,违令之事可能也会追究,否则上面以后都没法管理弟子了,我师傅说也就意思意思,罚几年俸,你还在乎这个?” 又罚俸?旧债未还,又添新债,这还有完没完了? “我很在乎!”候茑没好气道,“就不能换个方式,比如禁足几个月?或者用任务来偿还?” 饶宗之就嘿嘿笑,“教里资源比较紧张,高层觉得罚资源最实在……别想这些了,神都去不去?大家还缺个向导,都觉得你最合适,本地人嘛,总要方便些。” 候茑收拾心情,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事都做了,想也没用;而且,他确实该去一趟神都,把冲灵老道的遭遇搞清楚,否则心意难平。 第234章 神都见闻 这次西南论道,全真教弟子们损失不小。 一共来了三十五名弟子,九名战死,十数名伤重不一,充分体现出了魔门的风格;当然,吴门也没好到哪去。 就是把双刃剑,割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能自由行动的已经不多了,他们这一组是幸运的,成绩斐然,骆临王只是轻伤。 三个人占了两面旗,骆临王也淘汰了三名吴门弟子,实力货真价实,是玉京真传弟子五人中表现最优异的一组,他们决定去神都采采风,这是修行人最喜欢做的事。 这个大陆,妖物横行,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未离开家乡的大有人在,哪怕是修士,不到通天三境不能飞行,足迹所至也很有限。 这是个机会,因为神都之富甲于西南,其修真坊市规模可想而知,也是吴门必欲吞之而后快的一个原因。 三人离开安和宫,一路向神都行去;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这里毕竟是安和,虽然得罪了吴门,但这是正常道争,事后报复为人不耻,就算吴门真的想做,也一定是错过这段时间找一个更合适的地点。 正是秋天,数十里路程中到处都是繁忙的景象,饶宗之和骆临王在那里谈天说地,就只有候茑比较沉默;他们以为这是候茑还在担心处罚一事,却不知他的心事早就飞到了安和道门神都总坛。 饶宗之就不停的撩拨他,“候师弟,不要老是愁眉苦脸的,我听几个朋友说神都坊市也有很多的磨剑石发卖,不过他们不叫磨剑石,统归于材料一类,种类繁多,你可以开开眼界,说不定就能遇到心仪之物。” 候茑很想说,老子差的不是磨剑石,是灵石;但交浅言深虽然饶宗人这人还不错,为人大气,但他也不愿意为资源求人,哪怕明知道他若张嘴,饶宗人必不会拒绝。 三人来至神都,虽然都是见过些世面的修士,但如此大城还是头回看见,不禁暗自乍舌安和之富,真正是藏富于民;无论是建筑格局,还是人物谈吐,都自有一股大气。 可惜,安和道门不争气,如此江山竟然要拱手送人,也不知这些道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找了家客栈,三人直奔这里的修真坊市,真到了地头才发现神都修真坊市可不是一条街道那么简单,根本就是一个城区。 骆临王和候茑直接看傻,就连自诩见识不凡的饶宗之也没了骄傲之心,说他们三个是土包子,那是真的一点都不冤枉他们。 三人对视一眼,果断各行其是;女人可以搭伴逛街,但男人可做不到,让几个大男人在一起对货品评头论足,那就是个灾难。 各寻各的各有所好,不会被他人的评价带离自己的方向,这就是他们的风格。 两个朋友离开,候茑身处这个巨大的坊市区,却没有丝毫的闲逛心情;兜里没灵石,心中无所需,就是他现在真实的写照。 全真剑修对外物的要求本来就较少,这是修真界一致公认的,偏偏他又是全真弟子中的异类,过惯了苦日子,又被透支惩罚,财富于他无缘,慢慢的就变得无欲无求。 找了家小酒馆,依窗坐下,看街道上人来人往,奔波生计,心中感叹自己其实还是幸运的。 在绝大部分修士的修行过程中,都离不开各种资源的投入;修为增长需要丹药,洞府布置离不开法阵,战斗演法得有灵器符篆,修士门辛辛苦苦的赚取资源,然后又毫不吝惜的把这些资源投在自己身上,在各种坊铺中流连,就只为一点点的差价。 这些,他竟然都神奇的略过了?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神奇还能持续多久?通玄之后对灵机的摄入量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越,怕就不是双丹田能解决的。 其实都不用等通玄,就是他现在连桥境,都有点感觉修为长不动了。 他把自己逼到了一个没有前辈经验可以借鉴的地步,双丹田,丹 田还是成长型的,外加一个奇奇怪怪的紫府..... 创新,意味着超强的战斗力,但同时也意味着前途更加的莫测,走错一步就会遗憾终生。 万物备吾身,身贫道未贫。观时见物理,主敬得天真。心净星辰夜,情析草木春。自怜斷丧者,能作太平人。 在胡思乱想中,一壶老酒进了肚,思绪回到眼前,如何打听冲灵道人出事上。 实话实说,以他现在的身份,接触这些东西很困难:境界不到,如隔重山,通玄是一条鸿沟,区别开修凡,他没踏进这扇门,就永远是个外人,没有上修会和一介小修谈这些豪门隐密,反而会怀疑他的目的。 没有人脉!在安和道门,除了冲灵道人外他是一个不识,嗯,可能还有一个,却远在留阳。 来时信心满满真进了神都,却茫然无措,这就是不自量力的结果。 “店家,再上花雕一壶。” 不多时,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把酒壶放在他的面前,同时出现了一张俏脸,眉目如画,不是董芳菲又是哪个? 他们是约好在神都城内见面的,但他没想到这女子的消息这么灵通。 盈盈坐下,董芳菲笑靥如花,“候师兄一战成名,现在神都城内修行圈子里到处都在传颂师兄的事迹,以一当百,剑下无敌,更是安和道门无数年轻弟子的偶像,小妹我却成为了师兄的背景板呢。” 候茑不动声色,“你少拿这些虚言来糊弄于我,不入通天,皆是儿戏;流于市井终究沉寂,一月之后你再来坊间问候茑何人,谁还记得? 便如你董仙子,不也是不以为然么?” 董芳菲嫣然一笑,自然而然的为他斟酒,大大方方,“我不以为然,只是因为不是吴门弟子罢了;那些真正的吴门弟子怕是一时间忘不掉你,一月有些过了,三月后也就烟消云散。” 候茑苦笑,“东南道门高弟,千里迢迢跑来这里,何苦来哉?” 董芳菲为自己也倒了一杯,“吴门出价大方,为什么不来? 你也莫要那种眼神看我,天下道门是一家,一家也会闹分家!没有利益,谈什么合作? 正如师兄所言,通玄之下的战斗在真正的高人看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没人看重,什么也证明不了;所以真正东南道门的高弟才不会来这里自找苦吃,这不是傻么? 也就我们这样修行捉襟见肘的,才会为了资源不辞辛劳。” 第235章 芳菲留香 候茑一怔随即释然,他都能明白的道理,那些上千年的大势力怎么可能不明白? “这么说,吴门也有保留?” 董芳菲摇头,拈了颗茴香豆在嘴里咀嚼,她吃东西的姿态很优雅,与其说是在吃东西,不如说是在卖弄脸腮上的酒涡。 “吴门可没保留,所以他们是真的损失惨重;比如被你杀掉的魏逵阳,天生的修道种子,前途无量,结果大好前程葬送在这样没意义的战斗中。 对他们来说,上境潜力要远远比战斗能力重要;等到了通玄境,就是一个新天地,完全崭新的战斗体系,大家从头开始,现在能打又算什么?” 好笑的看了看他,“这道理大家都明白,所以大家真的都尽全力了么?未见得吧?就连你们全真教好像都是从各州抽调的炮灰,这是真的对吴门所谋一无所知呢?还是故意为之?” 候茑失笑,“好一张利嘴,不要再说了,再说我这个炮灰都快叛出师门了。” 董芳菲掩嘴娇笑,当她不战斗时,真的很喜欢笑,“你是炮灰,但也是与众不同的炮灰!你知道我最敬佩师兄你的是什么?不是剑术,而是你敢于视老祖于无物! 你这样的人要么死得快,要么就会成就大事。” 候茑直摇头,“董仙子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咒我?” 董芳菲眉眼弯弯,“我不是仙子,起码现在不是,也有人的七情六欲,私心杂念。比如我看师兄你,就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豪杰,雁回湖数百所谓精英,无一能比!” 候茑,“所以?” 董芳菲却转过了话题,“我知道师兄是全真教出身,师兄却一直不问我来自哪里这是看不起小妹么?” 候茑耸耸肩,“固所愿也,不敢请尔;主要还是担心仙子不方便。 这样,仙子哪里人?芳龄多少?可曾婚配?” 董芳菲眉目含春,“小妹桑陌人,出身双修和合道,嗯,后两个问题我能不回答么?” 候茑有些惊讶,“和合道?也是东南道门?” 董芳菲白了他一眼,“师兄以为呢?以为双修道就应该是魔门?” 候茑微笑摇头,是他肤浅了,真正的双修道从来也不是什么邪恶之道,事实上很多双修道人在这方面比大部分正常修士更看重名节,双修只是修行方式的一种,可不代表就是yin一乱,这是两回事。 “咳咳,还是说正事吧,董仙子你说要高价赎回你的细腰蜂,我就想知道仙子所谓的高价到底高到何种地步?” 董芳菲正色道:“一种方式就是灵石,一只蜂子两枚灵石;我出四百灵石赎回,或者等价的丹药器物。另一种方式就是消息,师兄有什么需要打听的,关于这次吴门联合的内幕,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还有最后一种方式,如果师兄愿意,我们也可以找个地方探讨一下修行的问题? 候茑哑然失笑,这女子真是…… “好吧,我选灵石,比较实在。” 董芳菲有些不满,“可我最不想给的就是灵石,就不能换一种方法么?” 候茑不为所动,“休想拿再生资源来糊弄于我,既拿回蜂群,还顺便修练,身心愉快一举三得。 我呢?白白送出战利品,辛辛苦苦,劳神费力,你说我图个什么?” 董芳菲就定眼看着他,“是不是所有的剑修都不解风情?要么,第二三种方法一起?这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候茑确实缺灵石,但他同样清楚,灵石解决不了他现在的问题。这女子名为道门行事却是道门异类,也不知是和合道统就是这样,还是各人的风格? 修行圈子本来就是个无限发挥个人想象力的地方,就像他候茑修成全真异类一样,其它道统也一定多的是不走寻常路的修行人,这是个霜天竞自由的时代,是最混乱 的时代,也是思想最活跃的时代。 他接受这样的与众不同。 “消息?你能得到什么消息?我全真教自有消息来源,却也不必假手他.....” 董芳菲玩味的一笑,“消息分大道消息,小道消息。大道消息是做大事用的,未必合适你我,至于小道消息嘛,说不定反而能解决小人物的疑难? 师妹我既不是吴门中人,也不是安和道人,所以并不牵扯他们之间的瓜葛,反而朋友更多些,消息更灵便些。迟早会回东南的人,谁会刻意提防呢?” 候茑有些心动了,说实话,这女子很会看人下菜碟,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不愿拒绝的魅力,这种魅力还不是来自烟视媚行,而在待人接物的自然而然中。 “也罢,不过第三条就算了吧?毕竟我们不熟,可能会影响仙子清名?” 董芳菲不屑,“我这样的仙子,又有什么清名?或者师兄是自惜羽毛,不愿于我等道门旁支结交?魔门弟子还这么瞻前顾后的,师兄也是异类呢。 我和合道统虽不是名门大派,也自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很少合作于人,但真若合作,必袒呈相向,互不相负。” 候茑明白她的意思,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互相取得信任,很新颖,也很刺激……他不认为这是和合道的规矩,恐怕是这位董仙子个人规矩的可能更大些他不会损失什么,但...... “为什么?我不觉得蜂群值得你这么做。” 董芳菲神秘的一笑,“就是女人的直觉,蜂群很重要,但你这个人更重要,提前交好一位未来可能的风云人物不好么?现在付出的代价还有限,等师兄风云得势,小妹再想巴结怕也不能够,而且,反正我也损失不了什么。” 候茑再不犹豫,他是魔门剑修,又不是假道学,“如此,愿闻其香。”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热闹的坊市区,盘盘绕绕,来到董芳菲居留神都的宅院,很清静很漂亮的一个院子,没有下人,这是大部分修行人的选择。 院门轻掩,人迹不见,花香茑语,春来秋天。 正是, ……一种芳菲出***却输桃李得佳名。谁能为向天人说,从此移根近太清。 第236章 独立江城 骆临王和饶宗之赫然发现,向导候师弟突然失踪了。留下一个字条说是出门访友,然后就不知所踪。 两人也不担心,都是有一定实力,有丰富经验的修行人,具备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跟着保护着。 其实他们两个这一整日下来也是各行其是,除了晚上回来碰个面小酌一杯,大部分时间也是单独行动,和候茑的出走也没什么实质的区别。 剑修这个道统,就是越修越独。 ……神都,乃安和之都,西南闻名的雄城,在安和国五州中自领一州,面积虽然最小,却最是富裕,周边十数小城拱卫,个个经济发达,特色不一。 其中有一城,就在清沧江畔,水陆交通,行商如云,是名江城。 能在江城定居活得滋润的,没有一定实力就绝不能够,财富,地位,修行人,至少要占一样。 今日,江城内位置最好的临江坊内,有谢氏大宅新建完工,贺客如云,围者甚众;张灯结彩,焰火炮杖,锣鼓喧天。 谢氏,原本是江城郊区的一家土财主,平时入城面对各方人物都要点头哈腰的角色,最近却突然发达了起来。就敢在寸土寸金的临江坊买地建宅,开门立府,这背后没有强大实力的支撑,想都不要想。 城小,消息也瞒不了谁,很快的,谢家有修士有功于道庭,很快就会得到启用的消息就传遍江城,人人为之侧目,却没人敢动什么坏心眼。 财势雄厚?可以上去咬一口。 地位超然?总有应酬勾兑,人情往来。 但如果是有潜力的修行人,那就一切休提,江城地面上的牛鬼蛇神没人敢起异心,除了巴结,也就只有在酒后吐几句怪话,骂几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罢了。 正值秋中,大雁南归,晓雨初晴;一番雨洗下,宅院更显得高雅别致,别有意境,在江城的豪宅区又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家丁奴仆忙得不可开交,乡下来的土财主,到底在礼仪上差了一筹,虽然也请了各色人等帮衬,但还是状况频出,笑话不断。 却没人敢笑话,客人们都很知礼,把江城人的骄傲深深隐藏起来,露出最真挚的笑容,来迎接一个新家族的崛起。 在这个世界,哪怕是普通人对修行世界也不陌生,知道家族若出了名有成就的修士,那至少能保家族百年兴旺,如果再有第二个修行人,这个家族在江城就妥妥的站稳了,还是站在最有势力的顶层圈子。 中门大开,红绸灯笼,谢家老爷子一身新衣,身后几个儿子笑脸迎客;旁边书记手都写到发软,络绎不绝的各色礼物大部分都是他们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的。 谢老爷子笑得见眉不见眼,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一天,那些往日自己见到连跪拜人家都嫌烦的江城大人物现在却一个接一个的为自己献上礼物,各种嘘寒问暖,仿佛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老四不来接待,真的好么?” 大儿子扬眉吐气,“不需四弟出面,給他们脸了?父亲不必担心,今时不同往日,谢家也今非昔比,有我等出面照应在礼数上已经很周到;未来若四弟再上一步,就连父亲您也不必门前陪笑,堂上太师椅一坐,巴结您的人还不得从这里排到江边去?” 几个谢家人就笑,话糙理不糙,是这个理儿。 他们口中的老四,四弟,就是谢家的希望之星,谢朝阳。自踏入修途之后一路勇猛精进,一路顺风;最近得了道门某个大人物的赏识,听说会被赐下了不得的机缘,有希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当然,具体什么机缘他们是不晓得的,但只要看江城这些大人物的一路追捧,想来这份机缘很不简单吧? 谢家,真的要发达了。 前院忙得不可开交,后院花园却是清静无声,一名道人站在移植来的苍松下,左右端详,皱了皱眉头。 这棵苍松虽是凡物,但江城地面可没这种松树,是花了大价钱从潜山运来,甚至包括松下的泥土都是潜山之土,就为了松树的生长。 家里对为什么运这棵树花销巨大很不理解,但只要是他吩咐下来的事,阖府也没人敢质疑。 他们当然不明白,这是很有喻意的,因为他的道号就是晓松。 破晓迎光,如松挺立。 但是,这棵松好像还是有些水土不服,也不知道为什么,看来回头还得去道门里找个通晓灵植的师兄弟,好好培育;这松都拉来了,再死在这里太不吉利。 神思有些不属,也不知是不是这棵松树带来的影响,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寻思着以后家族内还需要定些规矩,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他现在正处于连桥境的关键阶段,距离再进一层就只差小小的一步,但这一步也是最艰难的一步。 道门内有看好他的师长为他联系了安和道门最好的晋境洞天,只要进入其中就能体悟通天的感觉,对他上境的帮助极大。 通灵洞天是安和道门的秘宝,能帮助修士上境通玄,据说成功率可提高三成,这对一名修士来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道门内连桥修士趋之若鹜,个个想获得这样的机缘,奈何通灵洞天三年才开一次,一次才能进九人,名额实在有限,如果不是因为他立有大功,这样的机会又怎么可能着落在他的身上? 心中有些烦燥,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不是滋味,有些内疚。 但每次当他这样自责时,脑海里都有另外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修行路本来就是一条人踩人的路,你不踩人,人就会来踩你。 心中忽起警兆,抬眼看去,高高的后花园墙头上立着一个黑衣背剑之人,浑身杀意,丝毫没有隐藏。 而且,面相似乎有些熟悉? 黑衣人缓缓抽出长剑,“晓松师兄,我代冲灵道长之愿,特来恭贺乔迁之喜!” 身体一纵,剑光一闪…… 晓松道人长叹一声,报应来得太快,这棵松,移得还是孟浪了,它就不是灵植师能解决的,问题在根上! 血光崩散,人头落地。 ……雁侧风前字,烟凝雨后情。不知谁家子,持剑立江城。 (本章完). 惰堕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237章 上境条件 谢家,乱成一团。 大树立起来了,又倒下了,创下江城家族建立的最短记录。 无数修土堪查现场,却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是被一剑斩杀,但修真界中用剑之人何止千万? 在安和道门的地盘,这样的仇杀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但自西南论道以来,有些一直坚持的规矩也开始慢慢松动,人心散了道门就不好带了。 最后的焦点还是对准了安和道门上层内斗,因为有不止一个下人非常清晰的听到了‘冲灵,两字,这背后的含意不言而喻,就是独立一派遣来杀手进行报复。 晓松在冲灵事件中并不是主谋,充其量就是个协助,他既已死,那些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呢?暗杀会不会继续?谁也不知道。 虎头蛇尾,这样的调查根本就没法进行,因为随时随地都有两派人在互掐,有想查明真相的,当然也就有各种遮掩迷惑下绊子的,结果就是越来越乱怀疑对象遍及整个安和道门,让高层不得不中止这项调查,息事宁人,大事化小。 ……候茑回来了,还发了笔横财,一个连桥境修士准备上境的资源可不是个小数目;当然,那些器物宝贝他可不敢拿出去发卖,但单单灵石就有上千枚之多,对富裕的安和道人来说可能也不算什么,但对过苦日子过惯了的候茑来说就太算什么了。 以他的脾性,还就这一条路来灵石够快。 先除小的,讨回利息;等境界上去了再搞大的,顺便让这些人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晚上,客栈中三人小酌聊天,候茑不耻下问,这两人都是他不多的真正朋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两位师兄这通玄前的资源准备,你们都准备了些什么?” 骆临王叹了口气这候师弟也是个怪胎,一路懵懵懂懂撞过来,竟然也能撞到通天门前;说他傻吧,这家伙比谁都能打;说他精吧,却对一些修真最基本的常识性东西往往一知半解。 “师弟,你不问我早晚也会和你说的;别整天没日没夜的磨剑,磨那东西能生剑识,却升不了境界。 剑识是术,境界是法,孰轻孰重你还不懂?先把境界搞上,多活个百八十年才有未来,否则你就算是磨出了剑识,丹田不养飞剑,剑识要来何用?” 饶宗之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也算是了解了一些这个师弟的情况,说白了就和散修门什么区别,没经过系统性培养,也没有师长言传身教,这都是因为其比较特殊的经历所至,总是惹事,被有意无意的排除在系统之外,连会锦城接受系统训练的机会都没有。 但世事就是这么神奇,真被系统教育过了,就未必有这一身惊人的剑术和对战斗天生的直觉,鱼与熊掌,如何兼得?也不好说得很呢。 “候师弟,你自己的丹田紫府情况你自己清楚,我们也不好越俎代庖,但我把我的准备大概和你说一下,然后你再从中寻找你自己的路,这样可能就比较合适?” 想了想,尽量说的笼统一些,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准备造成误导;修士到了连桥境后就要开始准备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个坎-通天三境中的第一境,通玄。 这是个大境界,是修和凡的区别,是飞和爬的区别,是法力和灵力的区别,也是长寿和短命的区别。 候茑自连桥后就没有系统接触这些东西的机会,一回来就被派来西南论道,直到现在;而这个境界的准备有很多东西都是功法上没有提及的,不是因为功法不全面,而是因为可准备的选择太多,完全根据修士的个人情况而定,没有定论。 所以,真正好的功法都不会提及这些,目的就是让修士自己去摸索,才会最大限度的贴近自身情况。 “若想通玄,需要准备的方面有三,这三个方面又包括无数细分方向,涉及每个修士自身资质不同,道统不同,紫府仙瞻不同,奇 遇不同,身家不同,各自选择。 就没有千篇一律的上境方法。 候茑点头苦笑,“我听穷人版的。” 饶宗人瞪了他一眼,“我这里也只有穷人版的,因为在道门看来,全真教这个道统本身就是穷人版修仙。 第一方面当然就是丹药,一个是平时精炼丹田的丹药,一种是晋升时为应对可能的灵机枯竭而准备的丹药。 丹田灵力的精粹没有极限,没有最粹只有更粹,理论上修真界认为丹田灵机精粹的等级越高,就越容易上境成功。 晋升时用丹是一种救急,修真界的看法是并不推荐一定要服用,最好就用自己平素的积累来完成;但如果因为上境方法不当而造成灵机枯竭,就必须服丹,而且必须是大丹,才能快速补充灵力。 大丹选择可以是通天丹,飒气丸等等,对身家有限的修士来说,通天丹就可以了。 候茑心中一动,从晓松道人那里打劫来的财物中丹药可是不少,回来还需好好分辨分辨,嗯,这一趟去的很值。 饶宗人继续,“其次是苦肺,上境通玄最重要的标志是灵力转化成法力,这个过程也是一种对灵力的净化过程,会析出大量内燥之火,通过呼吸排出去,哪怕是修士已经加强过的内腑,也极易伤到肺部,所以,需要苦肺来清毒消火。” 说到这里,饶宗人叹了口气,“我在宗门最古老的道藏中曾经看到过,说是这方宇宙除了锦绣天地之外还有其它的修行圣地,那里的灵机就不像锦绣这般暴燥,也没有苦肺一说。” 骆临王旁边插嘴,“没用的就不要说,圣地是圣地,住的都是圣人,我等既生在这方天地,就按照这方天地的规则来。 苦肺很重要,万不可等闲视之,以为自己身体强健就不以为然,等上境过程开始不可逆时,你是停都停不下来,就曾经发生过因为准备不足生生把肺叶子烧没了的情况。 更多的却是肺叶受伤,结果境没生成,倒成了个痨病鬼。 苦肺之物很多,各有其妙,在这上面我还是建议要倾其所能,尽可能准备高级的苦肺材料,这可不是省灵石的时候。” 第238章 狼狈为奸 饶宗之举杯一饮而尽,“这第三个方面嘛,就是桥引。 我等现在的连桥境,丹田已满,压缩精粹有成;紫府观瞻,隐隐有物;是什么我不说,大家心中各自明白。 踏出通玄这一步的开始,就是在丹田和紫府之间架起一座切切实实的桥梁,让丹田灵机和紫府内秘融合,从而得到灵力化法力的契机。 之后才有灵机够不够的问题,才有内燥之火如何化解的问题。 丹田虚无,紫府虚无,虛虚不得道,虚实才是仙;所以连桥必须由现在的虚无化为实桥。 时机掌握,全在修土动念之间,你觉得可以了就可以,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毕竟,连桥境修士在丹田紫府方面的准备已经就绪。” 饶宗之叹了口气,“我已经等了二年准备了二年,身外物早已备好,可就是无法开启这个过程,仿佛就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这個执念拖得越久,就越是根深蒂固,不找出来就不能心安。 心不安则念不坚,上境必败无疑。 这就是修行啊,也许两年前不过就是一丝不自信的心魔,闯过去也就闯过去了,现在却真正缠绕纠葛不真正找出来点什么,就不能释疑。 就是境由心生,疑心生暗鬼。” 骆临王心有戚戚,“我准备了一年,同样无法下手,机会就这一次,就总是希望能更周全些,更稳妥些,结果越等越发现,好像成功可能反倒是不如从前了?” 两人所说的,就是在修行界中最难以对付的知见障,谁都知道它的存在,谁都明白它的坏处,谁都想避开它,却谁也避不开它。 正如你做一件事,有五成的把握;你可以等待,然后在等待中做更多的外物准备提高成功率;但心境也可能在等待中变得浮燥,总想等一个合适的机缘,但当你翘首以盼时,机缘却仿佛失踪了一般,再也不见。 当修士觉得这样的等待毫无意义时,却又无法下定决心:已经等了这么久了,是继续等?还是戛然而止? 由此在进退中不停的煎熬,熬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 所有走到连桥这一关的修土都会面对这样的问题,不管是什么道统,道门佛门魔门或者其它什么门,是莽过去?还是耐心等待?这是一个千年难解的问题。 候茑没心没肺,“我倒是想现在就开始冲境,可是什么都还没准备呢。” 骆临王給出了他的建议,“我如果记的不错,师弟的的入门功法是学自安和道门吧?那就正好借这次机会,去坊市的各个功法坊铺看一看,淘一淘,不要看功法,最重要的是那些上境修士的过关心得,以及他们当初是怎么准备的。 没必要就一定要学习他们,却可以从中开阔眼界打开思路,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两人教候茑的过程,其实也是一个自证心扉的过程,一个互相取暖的过程,当然,候茑在其中受益最大;没有两个朋友教他,他也会在回去锦城后开始做这样的准备。 接下来的几日中,正如骆临王所说,他开始格外关注关于上境通玄心得方面的玉简,也让他淘到了一些,这些玉简永远都是抢手货,是修士上境前必看的参考书。 这一日,正在一个书坊看书,身边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呦,候师兄这么努力啊,这是准备上境了么?” 候茑头也没回,“拜托,咱们好像已经结过账了?” 董芳菲神神秘秘的,看看左右没人,“候师兄,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敢在它国动手杀人!就不怕安和道门的人找你麻烦,拿你顶罪么?” 候茑装傻,“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董芳菲一皱琼鼻,撇了撇嘴,“候师兄咱们都是交过底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生分?我前脚才露了口风,后脚人就被杀了,如果我还假装不知道,才是别有用意呢。 看在咱们好歹也是同谋的份上,就不能袒诚一点么?” 候茑心中叹息,知道这件事终是瞒不了这个精明的女人,也确实是太巧合了,不由得她不猜测多疑。 “仙子忽然问起此事,是有何用意?安和境内,有些事还是不要太过招摇吧?” 董芳菲哼了一声,状似不满,“你都杀得,我问不得?是这样,我想和你做笔交易,师兄以为如何?” 候茑无言以对,“还来?神都人多眼杂的,落在有心人眼里,我倒无所谓,就怕影响仙子你声誉。” 董芳菲好笑道:“师兄,你以为小妹我是人尽可夫的***当-妇呢?前次之举不过就是一种表明双方合作意愿的仪式性的东西,仪式能随便举行么?使是你想,恕小妹也不能答应。 我说的交易,就是纯粹的交易,听说那道人随身的宝葫芦都被拿走,我就知道这是师兄的故布疑阵,干扰安和道门的追查方向。 那么,那道人的宝贝师兄暂时也没法处理,很多灵器物件都内藏个人标志性的秘密,别说是在神都,就是回去剡国,师兄只要一拿出去发卖,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追查上门。 我的意思是,师兄就不如淘换于我,小妹把它们带回东南区域,自有专人收购这些赃物,保证半点破绽不露,也顺便赚点辛苦钱。 候茑也是服了,但必须承认,这女人的想法是不错的;他发了这一笔横财,最头疼的就是怎么把那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变卖出去的问题,正如董芳菲所说,在神都肯定不行,回去剡国也未必,那是吴门全力关注的地区。 而且这些东西的价值就在迅速变卖,把灵石花在刀刃上,花在他的上境上;如果拖来拖去等他上境后再卖,这点灵石恐怕他也未必就能看在眼里。 “那么。仙子如何出价?” 董芳菲巧笑嫣然,“既然是同伙,那就应该叫分赃;我也不瞒师兄,全真剑修对这些道门物件价值的判断恐怕没多少经验? 我的意思就是,我诚心诚意的出实价,然后师兄对折卖給我!” 第239章 道门访客 两人找了个背静的地方,交割完成,除了灵石,丹药还有几块看着比较特殊的材料,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候茑都给了董芳菲,出乎他意料的是,所得竟然比晓松道人身上的还多,近两千枚灵石,也不知道这道人都怎么收罗来的? 董芳菲也很满意,宝贝们都还不错,回去东南区域后轻轻松松对半利润到手,笑盈盈道: “师兄也没必要那么惊讶,道门之中这样的身家也是寻常,中等偏上,还算不上真正的豪客;要不,我给师兄介绍个豪客,咱们再做他一票?” 候茑无语,“仙子真是和合门的?我怎么感觉你更像个山大王?” 两人玩笑几句,董芳菲试探道:“师兄和那冲灵道长有旧?” 候茑稍微沉默,也知道有些事其实是瞒不过人的,但只要不牵涉密派卧一低,其它的也无所谓, “我入道就是得道长资助本想日后报答,却不想现在就只能帮他复仇。” 董芳菲也沉默起来良久,“日后我若有事,师兄也会为此一怒拔剑么?” 话才出口,就知道不妥,心中一叹,随即改变了话题,“安和道门和吴门现在是外松内紧,师兄成功一次,可别以为就能成功第二次。” 候茑点头,“放心吧,我也没打算来第二次,这个游戏拖得越久越有意思,现在就死也是一种解脱不是么?” 董芳菲心中一冷,知道这剑修在这件事上是没完没了了,这就是魔门作派,你也不能说是好还是坏?如果作为对手,他们就是最狠辣的魔鬼;如果是朋友,这就是真正的依靠。 她也不知道自己费心费力费身体得到的这段友情会结下什么果实?前路不明,但可能会很刺激? “我明日就走,和你这疯子待在一起,我都怀疑有一天再也走不出安和国! 桑陌国和合道,如果有一天师兄路过,小妹定然盛情款待,我们那里比,我更美丽的仙子有很多哦,说不定就还有想和师兄合作的呢?” ……候茑终于有钱了,自他修行以来,还从未像今次这样阔气过,整整三千枚下等灵石,应该很可以买些东西的吧? 这几日,很少逛丹药铺子的他也出入了丹铺几次,不是为了买什么,而是想确定晓松道人的存货到底是什么;一番比较,发现晓松道人的准备还是非常充分的,两瓶二十粒的通天丹,一瓶十粒飒气丸,基本上就是冲境的基本。 这些丹药没必要准备得太多,因为都是通玄期修士的丹药,药效很大,完全能够满足冲境所需,而且,他也未必能用上。 苦肺材料,晓松道人准备的是雪前露,这也是最常见的清肺露饮,没有更高级的货色,也不知道是晓松还没准备?或者认为用不上? 候茑不敢怠慢,正好腰包也鼓,就咬了咬牙,花大价钱买了些风间雾,甚至一小瓶极品的石髓灵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用上,但这东西哪怕不用也是可以保值的吧? 就这点稍微高档次的外物就花了他千枚灵石,这才让他明白过来,他现在的身家其实在神都真的也不算什么,不过几十块极品灵石而已。 忍住心情没有去看磨剑材料,他很清楚自己的脾性,看到真正适合孤剑的就绝不会放过,不管现在用不用得上,这是剑修的通病。 上境为先,其它的还是要放一放。 他的心态现在还达不到对外物无动于衷的境界,尤其是在关于剑器的方面。 忙了一天,也算是满载而归,才一踏入客房,就被饶宗之拉了过来,神神秘秘的, “来我的房间有一件好事。” 候茑很莫名其妙,跟着他来到饶宗之的房间,却看到骆临王正和一名道人言谈甚欢,这是一名连桥道人,他有点印象,好像在西南论道中出现在安和参战弟子群中,渡湖渡的很漂亮,但败的也很快。 大家见过礼,通名报姓,原来是安和道门的南光道人。 南光举手一揖,“小道在此谢过全真道友在西南论道会上的鼎力相助,神都目前形势微妙,吴门弟子赖着不走,所以本来决定举行的大型招待也无以为继,只小道私下过来,还请莫要怪罪我安和道门的轻慢。” 一般这种时候,都是做师兄的饶宗之来对答,“南光道友何必介怀?全真教虽是圣门,但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懂的,帮助你们安和道门就是帮助我们自己,何来轻慢一说?” 南光道人目光一暗,“安和道门现在内忧外患,今不如昔,别说挺起腰子,就是硬话都说不起了。但有一点,知恩图报是我安和道门的原则,现在不报,未来还能不能报都不好说。 闲话休提,是这样的,我受几位师叔伯之命,前来邀请三位道友参加通灵洞天之旅,不知三位道友可有兴趣?” 候茑还有些懵,但饶宗之和骆临王却都面露喜色,饶宗之就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多师兄弟过来参加论道,却只我们三个……请南光道友不要误会,我也没别的意思,也知道通灵洞天的名额有限,就是感觉好像抢了其它师兄弟们的机缘。” 南光一笑,“通灵洞天三年一开,一次也不过才能进去九名修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的;总有幸运的,也有机缘不够的,这就是修行。” 饶宗之若有所思,“我明白了,看来我们是沾了候师弟的光了?也罢,既无法两全,也没有矫情的道理;那么其它六人可是……” 南光道人面露尴尬,“安和道门三人,吴门三人,还有贵教三人;这是没有办法的平衡,安和现在处境艰难,还请三位道友见晾。” 饶宗之本来还有话说,但一看南光的神情,也不好过分相逼,这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问题,这是整个安和道门的问题。 作为安和弟子,谁又愿意这样? 其实,对安和道门来说,全真教和吴门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吧? 第240章 通灵洞天 南光道人走后,饶宗之两人就不得不给候茑补课,没办法,这个家伙在修真理论和基础知识方面太过欠缺;他们能理解,短短不到四年就能从引气爬到连桥,这样的成绩足够证明天赋,但也正是因为爬得太快,又过于注重战斗,在其它方面就没有沉淀,涉猎面偏窄。 “通灵洞天,是锦绣修真圈子诸多洞天中的一种……” 洞天是一种很神奇的空间现象,道教称神仙所居住的地方,含有洞中别有天地的意思。 《天地宫府图》云:“十大洞天者,处大地名山之间,是上天遣群仙统治之所。” 修真界除了将宇宙整体分成三十六层天以及无尽宇宙空间之外,还详细描述了和锦绣大陆空间相连的各个空间,这就是洞天福地。 所谓洞天福地,主要是指大天之内的修行神圣空间。它所涵括的地域有洞天、福地、靖治、水府、神山、海岛等,具体说来就是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十八水府、五镇海渎、二十四治、三十六靖庐以及十洲三岛,无尽虚空。 洞天不在现实中,又和现实息息相关;理论上,洞天人人可去,但关键在于要打开去往洞天的路径,就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了;空间位置既有无限性,又有唯一性,一般而言,谁掌握了进出洞天的路径之钥,谁就拥有了这个洞天。 在锦绣大陆,不是每个道统都拥有洞天,但只有拥有洞天的道统才算得上强大,才有非凡的传承力,才是一个门派的根本。 在西南区域,已知拥有洞天的道统并不多,吴门,全真,佛门,太浩,浑成,安和……这也是吴门欲彻底融合安和道门的一个重要原因。 洞天的性质各不相同,各道统对自己的秘密忌讳莫深,轻易不肯示人,也绝不传于典籍;比如候茑入门三,四年,对全真教拥有什么洞天就一无所知;当然,这和他的经历有关,外来野修出身,没有人脉家族,也没有师长前辈引路人,还到处招人恨。 安和道门的通灵洞天是少有的名声在外的洞天,这和安和道门的理念有关,也和通灵洞天的性质有关。 通灵洞天一个很重要的功用就是,帮助小修感悟天地变化,岁月沧桑,人与自然;因为功用的恰适人群属于比较低阶的层次,所以也就很难保有秘密。 而其它洞天适合的范围更高,比如适合通天三境的洞天,甚至专属金丹以上的;人少了,都是真正的修道种子,有些东西的流传面就不广了,不进这个圈子,你很难听到这方面的传说。 安和道门的这个通灵洞天很重要,因为它的功用适合低阶弟子,拥有了它,就能提高弟子的成材率,其实就是一个道统的基石。 以前,这样的机会非安和道门弟子莫属,每年爬上连桥境的修士不少,三年积累再加上那些往年的连桥老修,每一次进入洞天的机会都会争的不可开交,打得头破血流,怎么可能便宜外人? 但今时不同往夕,只能说,安和道门虽然现在仍然是一个独立的道统,但败落是眼见的。 缺乏强大的凝聚力,平时还好,真正遇事就不知所措。乱世之中,无为而治并不是个好主意,凡世可以无为,道统本身就一定不能无为。 骆临王面露憧憬“也有一种传言,所谓洞天福地其实是宇外世界在锦绣的投影,所以我们去的每一个洞天,都是有真实出处的,就是不知道通灵洞天到底是哪方世界的投影?我们全真教自己的洞天呢?” 饶宗之摇摇头,“只是一种传言罢了,既无出处,也无法证实,也不可完全信之;说根到底,这些奥秘都是我们未来回去探索的,只要我们能走那么远! 现在去想,徒乱人意,先应用好这个洞天才是正题。” 两人向候茑一揖,是为感谢,因为明显人家安和道门重点请的不是他们,而是候茑,本身是安和 人,又在西南论道中出了大力,一枝独秀。 候茑翻了翻眼,“太虚伪就不能实际一些,把你们的感激变现成灵石么?” 饶宗之很认真,“我以为那是对你的侮辱。” 骆临王一摊手,“花没了!而且我觉得这样的机会是拿灵石买不来的。” 接下的几日中,三人继续扫货,准确的说还是以看为主,他们的身家不足以在这样繁华的坊市为所欲为。 在这个过程中候茑通过不断的学习和借鉴,对上境通玄过程对外物的应用有了一个初略的认知。 在他四年修行中,对外物的依赖几近于无,这不是他有修行洁癖,而是各种因素的巧合;一清二白,屡屡被罚,没有经商天赋,也没有補助技能,再加上紫府漩涡的存在排斥丹药之力,这才造成了他现在对外物近乎绝缘的状况。 他不认为这样的状况会一直持续下去,可能通玄就是一个坎。越过这个门槛,他恐怕也会和大家一样陷进对资源的无尽苦求中,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丹药和苦肺解决了,现在还剩最重要的桥引,这是在坊市中买不到的东西,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引子,到底是什么,需要每个修士自己去探寻。 在锦绣大陆修行界,每个修士在紫府中的第一个发现都会是一种植物,无法描述形状,心中装着什么,可能你看到的就是什么。 重要的是修士怎么去找到这丝联系,这也是饶宗之和骆临王一直迟迟不肯上境的原因,他们对这样的联系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当修士走到这个阶段时,最重要的就是四处看看,看看锦绣大地的壮丽山河,由此从景入心,完成关键的一步。 有的人走了一辈子,也没找到这样的契机,就是于道无缘。 候茑收罗了很多奇书杂书,开始恶补他在修真理念上的缺失;因为他已经意识到紫府漩涡只是一个意外,可能更大的帮助只是在战斗上,但在修行上境一道,他需要追随的还是前辈们的脚步。 第241章 洞天之行 数日后,三人被带到了一处道宫,同样在这里等待的,还有其他六名道门弟子。 没人交流,因为彼此关系比较紧张,吴门和全真教之间敌意明显,安和道门更是个夹在中间的尴尬角色,他们甚至无法对任何一方表示善意,会得罪另一方的。 而且,也很难说得清楚这两个庞然大物是在帮助他们还是在侵略他们?就算是在安和道门内部,也从来没有停止过类似的争执。 本来九个名额都应该是属于安和修士的,但现在却被均分出去,这本身就说明了什么。 都到齐之后,闲杂人等退场,一名通天三境自然境的道人走了进来,高冠羽衣,面色冷肃。 他也没有多话,既不告戒,也不鼓励,就仿佛在完成一次例行公事。 “依次进入,关闭自出。” 把手一翻,一件盆景出现在手中,有山有水有绿,看上去生机盎然;最神奇的是山顶上还有一片白云悬在上面,就像一块棉花糖。 棉花糖突然膨胀开来,包裹住了九人的身形,隐隐中仿佛前方出现了一条云中之路。 安和道门三名弟子好歹是主人,为示洞天真实,首先循云中路走了进去,旋即消失无踪;其次吴门三人,一般无二,最后是全真教三人,依次饶宗之,骆临王,等候茑紧随其后时,在他耳边突然传来道人的声音。 “晓松是你所杀!” 候茑心中一惊,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怕是不大妥当;身处白云中跑都没地方跑,相差三个境界怕是挥剑也徒劳,他唯一的机会就是赌这个道人对吴门的态度! 是道门大统派?还是独立自主派? 除了一赌,他没有任何机会。 “是弟子所杀。” “为何杀他?” “是他把冲灵道长引回的神都。” “你识得冲灵?” “道长引我入道,赠我行资,从此摆脱昏昏噩噩。” “为何不入道门?” “当时弟子境界低微,有罪在身,道长说我的脾性于道门相冲。” 暗处一声叹息,良久,有咏歌声起,“……渺渺思君处,悠悠古道旁。柴荆人独自,榉柳月昏黄。渴鼠寻松溜,饥乌背夕阳。王塘在吾目,空费九回肠。” 歌律奇特,韵味悠长,每一回转,白云似乎都在与之应和,丝丝拌拌,如雨泪下。 候茑感觉前路已经通畅,咬牙继续前行,身后声音传来,“皆是安和修行客,何必为道自相残?” 候茑脚步不停,“该杀还得杀!” “你确实不适合道门,却未必不合适锦绣……” 再行几步,感觉一脚踏空,候茑下意识的想抓住点什么,但白云却在他手中化为虚无,毛毛扎扎,一脚跌了下去。 努力张开眼,在判断这是道人对他的惩罚,要把他埋尸此处?还是每个进来的人都会经历这一着?…. 死在这里也不错吧?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死后葬在洞天中?这待遇已经不错了。 下面的大地在迅速接近中,但他下坠的速度反而越来越慢,完全违背了正常世界的物理,但既然是洞天,那么一切的神奇也就理所当然。 他跌落的地方在一片大峡谷中,四周空无人迹,因为提前做了功课,也知道每个进入通灵洞天的修士都会降落在不同的地方,绝不会扎堆。 说是洞天,更像是一方新的世界,别看大家前后脚掉进去,可彼此之间的距离相隔千里,根本就不是能通过走路能完成汇合的,历史上也从来没有进来的两个修士能汇合,时间有限。 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环境中,这也是通灵洞天的神奇所在,在这里,生命从蕴育到死亡的时间特别快,就仿佛洞天里装有时间加速的宝贝,一棵小草从土中钻 出,成长,茂盛,再泛黄枯萎,也就不过短短一天。 这里的植物都是这样。 感受的,就是一个生命轮廻的过程; 看起来和上境通玄没什么必然的联系,但实际上却可以帮助修士理解道的本质。因为自通玄开始,方可真正称为修行,这是在大道框架内的自我磨练。 一入通玄,寿命增长一甲子,这是本质的变化;道外人以为是境界到了才长寿命,其实不然,是修行人真正领悟到生命的真谛后,再诱发的身体变化,这里面的次序可不能错了。 通灵洞天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貌似和上境风马牛不相及,其实揭示的却是修行中最本质的东西,正如瞽叟所说,是关于生命起源最肤浅的开始。 由此入道。 候茑没有满世界乱跑,去寻找可能对他感悟最后帮助的地方,也不存在大树的生命就比小草的生命更玄奥的问题,只要是生命,都是公平的。 所以,跌在哪里,就从哪里开始;由他自己选择,就不如由老天替他选择。 在他身边有几丛野草,当他沉静下来,用心观察时,自然就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每个进来的人领悟到的东西都不一样,景由心生,适合自己就好。 候茑放松心情,调整自己的状态就好像这不过仅仅就是一次春日郊游,而不是一次用命搏来的难得机会。 在这个修行世界,最困难的不是任务,也不是战斗,而是那种不带任何目的的探索;你没有目标,并不需要达成什么,也不会有压力……在修真门派中被体系灌输下的修士往往不能适应这样的节奏,于是进来一趟,一无所获。 最重要的是,进来这里不要报着就一定要得到什么的心态,得亦欣然,不得亦喜,才能真正的得到。 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观察这些植物的生命轮廻的,但他下意识的就把这几株小草和自己紫府中的剑兰联系了起来。 实话实说,紫府中的植物形状有些模糊,你非把它看成是剑兰也可以,比较高贵,符合每个修士的虚荣心;但你说它是小草也没什么错,最起码在还没长高成型之前,两者之间也没什么区别。 平凡,坚韧,顽强,无处不在,火烧不尽吹又生,水淹不绝退后长。 就应该是修行人的精神。 (本章完). 惰堕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242章 洞天之行2 他不清楚洞天里的一天是不是外面的一天,进来时好像也没人提及这一点。静观小草生命轮迥几轮后,知道无法得到太多,这是他现在境界决定的,也不存在观之而明生命起源的可能。 究竟有没有收获,他也不知道;好像有,又好像没有;说有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没有好像自己又有所不同? 道理就是这么的玄奥。说不出来,想不明白,看不真切。 站起身,觉得再看其它植物也没什么意义?好不容易进来一趟,不登高望远好像说不过去? 于是往峡谷峭壁上爬,爬的很辛苦;他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把宝贵的时间用在无谓的爬山上,但他是真的想看看洞天的壮丽,这比得到些什么更让他心动。 当他花了数个时辰爬上峡谷峭壁之顶,山风凛冽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峡谷之外,极远之处,仿佛有自然之变,那是一种天地变化,仿佛从混沌开始到有形,再成山川,打破重造,周而复始。 以他的认知,什么都看不懂,却能深切体会造物的伟力,澎湃的力量,无可阻挡。 哪怕只是仅仅一种感觉,他也感觉值了。 因为他终于明白了修行的意义,不是打打杀杀,不是道统争雄...而是于天地共存! 通灵洞天内没有生灵,这也是洞天的高渺之处,人不见人,生个遇生,站在人类的角度永远也看不请自己;所以在这里就只有植物,只有自然的伟力人类才可以由此审定自己的存在。 他突然想起了瞽叟的那句话:人类站在人类的角度就永远也看不清楚自己,想看清楚自己就只能从更高的维度上来俯瞰。 这个老道,真的很不一般,那些听似疯疯癫癫的话语,却无一不在揭示修行的真谛。 眼盲了,思想就可以进化到这种程度了么? 站在峭壁之巅,静静感受那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只觉心胸由此开阔,前路不再迷茫,哪怕他感觉到的东西比他之前想象的更艰难,更飘渺,更无边,但他不再是眼瞎心瘸了。 就仿佛一只并底之蛙突然跳出了并口,头一次见到远山近水,白云蓝天,哪怕它仍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却能清晰明了自己打开了一个新的天地。 这就是通灵洞天要真正告诉修行人的吧? 什么实际的东西也没得到?这有什么!只这一份感动,对他未来的修行认知就有了质的改变。 微微一笑,他确定自己得到了通灵空间最宝贵的东西。这份感觉可能对真正的修士来说就是基本知识,但对他们这些小修来说却是豁然开朗。 也不再去执著于其它,就这么站在壁顶,遥望远方;心中明白,混沌开始变幻的地方是他现在的境界永远也走不到的地方,就算给他一百年也走不到: 这就不是传统认知的距离问题,而是境界道识的问题;换句话说,如果等他通玄后再进来此处,就会感觉更近一些,如果有幸到了金丹境,可能就能摸到那丝伟力的边沿,至于什么境界才能真正接触这样的伟力,那就不知道了。 这样的感动,沉浸其中,直到身体一轻,感觉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向天空,急速的光景变化让他不得不闭上眼来保护自己,等他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道宫中。 那老道看九个弟子都已到齐,也不说话,把山水盆景一收,转身离开。 剩下九个人皆闭口不言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感触中;这一刻,就连道门和魔门的瓜葛仿佛也不放在心中, 能走到这一步的,哪个没有求道的灵性,抛开无限的未来,却在眼前的对峙中纠缠不休,何其愚蠢。 来之前,骆临王还在担心在进入洞天的前前后后双方会不会再起波澜,但现在看来真的是想多了。 三人离开道宫, 在神都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倘佯,谁也没说什么,谁也不会说什么;不是藏私,而是对修士来说这样关键的感悟后最忌别人打扰,乱发议论带偏感觉。 不知不觉走过街道,三人发现他们的方向并不是朝着客栈的方向,而是城市南门, 饶宗之吐了口气,“来神都半月,也该回去了;数日前师傅就来信催我们,让大家等待也不太好。” 骆临王点点头,“正该如此,我所欲得,过犹不及。” 候莺反对,“我还有双鞋子忘在客栈” 两人头都不回,扬长而去,三人在玩笑中渐行渐远,为这次西南论道留下了一个还算完美的结局。 回到安和宫,全真教大部分已经被平候朱九龄带走,就只剩下李师叔还在等他们。 也不多话,更没责怪他们拖拖拉拉,一展飞舟,“该回家了。” 飞舟风驰电掣,因为体量小,速度就更快些,眼看已经进入国,候莺轻声提醒, “李师叔,就在玉京外把我放下来吧?或者放在妙高镇?” 李师叔不解,“为何不敢回玉京,是怕惩罚么?” 候莺干笑:“这倒不是,只不过弟子还在处罚期内,不允许回城镇;上次进锦城是因为有教内任务,现在没任务了,回去就不合适。” 李师叔就很无语,“哦,原来是惯犯了,我听宗之说你俸供已经被扣到几年后了?” 候莺低头装老实,“是的,也忘记几年了,反正自入教内好像就没拿过俸供......” 李师叔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旁边饶宗之和骆临王就笑, 骆临王倒是替他记的很清楚,“当初罚了五年俸供,还剩三年时间,估计这次回去又得续上;候师弟加油,向百年亏空发起冲击,你现在的势头极好,我看好你。” 饶宗之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玉京现在的记录大概是三十年?是一位自然境上修保持;全真教有史以来的最高记录是九十八年,还是有希望打破的,谁让咱们这条飞舟上就有两个有潜力的选手呢?” 候莺心中一动,扭头看过去,李师叔面皮直抖,显然对自家徒弟吃里扒外的做法极其不满。 吾道不孤。 第243章 后续安排 李师叔根本不听候茑的意见,直接就驾舟降在牧帅府中,以他的地位,其实和大风原牧帅游隼之相当,但他是从京里来的,所以…… “你等就在城内等候,等有关奖罚出个结果,这期间哪里都不要去。” 看师傅一脸正气,铁心担待的样子,饶宗之实在是忍不住了, “师傅,大哥莫说二哥,您自己泥菩萨过河,还不知道着落在哪呢,就有底气说大话拍胸脯了?要我说,您还是和李都尉事先通个气比较好,还有平候……” 李师叔把眼一瞪,“和李初平通气?你见过长辈和晚辈通气的?” 他们师徒这一掰撕,候茑也大概听出了点什么,大概这位李梦阳师叔和李初平都尉都是一个家族的,所以不论地位却论辈份;这就是真正的玉京修真大家族,随便拉出来两个就身居高位。 三人离开牧帅府,饶宗之自有去处,他们两个则径回剑府外馆;这次西南论道回来的弟子们暂时都留在了锦城,并没有解散,概因三十五人出战,九人战死,还有数人伤了根本,修道无以为继,这在全真教中也不是小事,需要妥善处理。 复盘,研讨,追责,看看其中有没有人为因素在里面,比如战术问题,指挥问题,还有个人出工不出力的问题;这是全真教一直保持下来的传统,也是他们被道门视为魔门的一个原因,更像是一支军队,而不是一个修真门派。 候茑回到外院住处,和去之前相比已经大大不同;去之前没人关注他,但回来后的访客却是络绎不绝;也很正常,一个实力强大的同门总是会受人尊敬,更何况在这次论道中他确实出力最多,凭个人之力生生搅散了这次论道,虽然也谈不上有多成功,但坏了吴门好事是确定的。 一直到天色将晚,快到晚课时间他这里才终于消停了下来,待客很累,却不能虚与委蛇,在这次论道中他们这些外州弟子的表现非常抢眼,既有候茑的异军突起,也有其他弟子的誓死悍卫,都是好男儿,未来也可能是好朋友,候茑可不会傻到在这些人面前装清高。 晚课后,候茑破天荒的没有立刻练剑,他需要把通灵洞府的记忆在回味一番,这是一笔很珍贵的体验财富,对他之后的修行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作用。 但是,又有不速之客前来打扰,候茑忍住不耐烦,心中考虑自己在处理结果出来前的这段时间是不是该搬出去住,打开院门一看,又是王道人。 “这么晚了,师兄这是?” 王道人一引手,“耽误师弟修行,不过都尉有请,白日人多眼杂,就只能这个时间来。” 候茑没有多话,跟着就走,心中寻思李都尉这次见他的用意?但王道人闭口不说,也让他无从开口。 还是剑府那个小院,景色依旧,就连灯光,剪影,院中的一桌一凳,都仿佛从来没改变过它们的位置。 这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候茑这样猜想。 头一次来,他在院中,李都尉在房中并没露面;但这一次他被让进了房间,也算是一个进步? 李初平正在批阅着什么,头也不抬,但却不影响和他的对话。 “坐。” 候茑看了看房间内的布置,简单朴素到了极点,于是又在自律上加了一条,自虐。 “大人当前,我还是站着比较舒服点。” “随时可以拔剑?”李初平放下手中的玉简,“这是个好习惯,要保持。” 平静的目光看过来,丝毫不见锐气,但仍然让他倍感压力,不仅是境界压制的原因,更是都尉府的那些传说;相对来说,李梦阳同样的境界修为,就没有这位李都尉给他的压力大。 “我会保持的。” “交代你的事做的如何?” 候茑就知道他会问这个,“没做。” “为什么?”李初平 神色不变,好像并不惊讶。 候茑解释,“没机会,太过刻意的话反而引人怀疑;弟子觉得与其被人看出来什么,还就不如什么都不做;此次队伍中有平候压阵,还有三位师叔伯,我做不到自然接近。 等论道结束就更没可能,严希声落败,我却赢了他的对手,这关系就很尴尬,人家不愿意搭理我,我这热脸也贴不了冷屁-股,而且,弟子也没这方面的经验。” 李初平摆摆手,“你很有主见,其实就是自以为是;不过考虑到你说的也是事实,那么,这个任务做罢,到此为止。” 候茑松了口气,但事情还没完全过去,他很清楚关于严希声的问题不过是小事。 看着他,李初平的目光充满了玩味,“平候的话你也敢不听,难道不知道在全真教内部这是最大的过错?不管你立下多大的功劳,都抵不过这一条过失,这是原则问题。 一次论道失手没什么,还可以重来,但如果教内的风气变成弟子都可以随便顶撞长辈上司,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全真教才真的会出问题。 你有什么解释?” 候茑不说话,他解释个锤子,需要考虑说多少真话? 李初平给他出了个主意,“要么就说你一心为全真教着想,一时激愤下就有些冲动?” 候茑决定实话实说,因为他很忌惮这位李都尉,更忌惮他手下搞情报的能力, “不是这样的,只不过一为长辈无辜身亡,弟子不愤,想为这位长辈做点什么,正好也符合全真教的利益,所以,就顶撞了平候。” 李初平淡淡一笑,“是安和道门的冲灵道人?” 候茑赌对了,这些东西还真没瞒过这位大风原的情报头子,“是,冲灵道长对弟子有恩,弟子既学剑,当快意恩仇。” “也包括去江城杀人?” 候茑,“这不过才是个开始。” 李初平揉了揉额头,这头铁的东西,“如果我阻止呢?” 候茑直楞楞的,“您不该阻止,也不影响教内大事,反而对阻止吴门有利。” 李初平叹了口气,“好吧,随便你了,毕竟连平候都管不了你。” 第244章 拉拢腐蚀 李初平看着眼前这个弟子,其实心里还是满意的。 都尉府不会对每个全真弟子都刨根问底,没时间,也没那么多精力。但对被纳入上层眼界的精英弟子就一定会照顾一些,如果这个弟子很有潜力,教内想进一步重用,都尉府就一定会插手,调查其人的过往。 这个重用,指的就是一方镇守级别的人物,比如像之前向之问的巡游使。 所以在全真教内,可能会有因不同理念而发生争执的情况,却很少有真的吃里扒外的东西,就是每一个潜力弟子的成长都在各地都尉府无微不至的关怀之下。 候茑来得蹊跷,他越出色就越是让都尉府怀疑,怀疑为什么这么一个优秀的修道种子,安和道门就会心甘情愿的送来全真? 调查一直在进行,也取得了很多突破,就包括他和冲灵道人之间的关系;但这些怀疑在冲灵死亡,候茑毫无顾忌的抗命反抗,并在事后为复仇而悍然杀人后,对他的怀疑戛然而止。 结论是,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完美的剑修人设,我行我素,肆无忌惮,有搞事的能力,同样也有了事的能力。 用好了,就是一把最锋锐的长剑;这不是猜测,是夙丘之屠,西氓之护,论道之抗,是种种实际表现证明了的,于是李初平知道,他的怀疑应该中止了,再调查下去,怕要事与愿违,逼走这个难得的人才。 这个家伙可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也难怪冲灵道人会送他来全真,就这脾气,在道门还不得树敌无数?那些僵硬死板的框架是笼不住这种人的。 必须承认,那个冲灵道人确实是为候茑好,顺便送了他一个机会,也给了全真教一个希望的种子。 当然,所有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安和道门开始逐渐落没的前提条件之下,在他们的心里,就算曾经的安和道门有什么算计,现在也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自顾不暇,还有精力他顾? 既然调查结束,他是不会把这样的人才往外推的,此人做事果决,胆大心细,律法出身,思维慎密,天生就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好苗子。 该出手时就要出手,等这小子真正通玄了可就晚了,到时候牧帅府中军府玉京帮各大候府王府一涌而上,开出的条件他一个小小大风原都尉府可比不了。 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你的事,麻烦在于顶撞师长,还是不分场合的公然抗命,在全真教中,属于最重的三大罪之一,这不是你那点区区功劳能折抵的,你要明白这一点。” 候茑很明白,“是,在任何一个道统,这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他有点无所谓,大不了就被逐出师门?他一个还未通玄的小人物也谈不上什么追回修为,自己回到散修之身,云游天下去也。 一次西南论道,让他看清楚了很多东西,对安和道门固然不再抱有希望,将倾的大树他也没能力支撑;全真教也不是那么留恋,有太多的问题,走也可,不走也可,如果让它低头屈膝,那他宁可远走高飞。 “平候朱九龄,并不属于司空都尉系统,但和我们的关系尚可,他这里不会有太大问题,不会咬着你不放;问题在那个贾尚关,他已经把此事上报玉京,所以,最后的决定已经不是平候能拍板的了。” 候茑苦笑,“可真够复杂的。” 李初平意味深长,“全真教内的权力体系已经是相对比较简单的了,如果换成道门,你连脉络都摸不清楚。 你们去往论道离开锦城前,都尉府不是给你下了条密令么?” 候茑一怔,这事不是已经翻篇了,怎么又来提起? “是,您要我监视严希声的动向,我没做到……” 李初平微微一笑,“都尉府对每个密令都有记录,但我们不会留下具体内容,所以,可以是监视严希声,也可能是别的,比如在西南论 道中见机行事。” 候茑睁大了眼睛,还可以这么玩? “都尉……” 李初平哼了一声,“所以,你的抗命由大风原都尉府来抗!腰板总要比你硬些,最终处罚下来,都尉府担大头,你担小头,但几年俸供是跑不了的,反正你也无所谓,是么?” 候茑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最关键的是,这就是都尉府赤-果果的拉拢,他领了这个情,身上都尉府的标签那是一辈子都摘不下去了。 “都尉,累您受罚,弟子于心何忍,还是弟子来吧,一人做事一人担,弟子就孤零零一个,来去方便……” 李初平摆摆手,“在我们全真教监察系统,荣耀可以一人扛,但过失就一定会大家来均,这是规矩!否则以我们的职责范畴,得罪人无数,早就被人连锅端了。 还是,你觉得我们督察系统放不下你这条潜龙?” 候茑心中一叹,知道躲不过去了,今日他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是不可能囫囵离开的。 一咬牙,“都尉哪里话来?弟子就是一条虫,放到哪里往哪拱,如此,拖累都尉了。” 李初平终于露出了笑意,“有什么拖累的?无非就是罚俸,我已经很多年没领俸供了,也不在乎再多十来年,嗯,你不用这么看我,我这还是被罚得少的,李梦阳,于正行,他们都比我年头多,这也是我们这些人的一个共同特点。” 候茑终于明白了全真教内入魔精英组织的名字-欠俸大联盟! 候茑这么一想,好像自己的那几年罚俸也不算什么了?这人啊,就怕互相攀比,别人的宝贝比自己的好,就眼红;别人比自己更倒霉,就心平气和,仿佛捡了个大便宜? 这一次论道回来,他对全真教内的派系组织总算是摸到点边了,尤其是这个最神秘的入魔精英组织,他们无处不在,分布甚广,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被正统派,因循守旧的那些人罚的腰包叮当乱响,怪不得于正行托他去拜祭才给了那么点灵石,也真不容易。 行事疯狂,胆大妄为,不罚他们罚谁? 第245章 乡音不在 李初平扔过来几册玉简,“这是我上境通玄的一些心得,还有我认为值得借鉴的一些成功失败案例,没事时可以多看看。 我知道你最近手头可能比较紧,这个我就帮不了你,因为我比你更紧! 自己想办法,我剑修中那些有成就的人物,从来也没听说过有谁是被资源卡住脖子不得上进的! 去偷去抢去杀人放火,只要自己把屁-股擦干净了,也没人来管你。” 候茑听得冷汗直流,“其实弟子还是有原则的……” 李初平瞥了他一眼,“所以就在报复杀人的同时就把别人辛辛苦苦准备的上境资源据为己有? 我会想办法把你运作到一个相对较远的地方,可能不在大风原内,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三年内通玄,来都尉府报到;三年不成,就自生自灭吧。” 候茑是彻底服了,就这些人的行为做事方法,不罚他们罚谁?但是,也确实痛快,他喜欢这样的环境,简简单单,冷酷直接,没那些虚情假意,慈悲为怀。 有本事咱们就一起做点大事,没本事就滚远点,别说我认识你;这样的相处对他这样骄傲的人来说,可远比什么给你找个养老的地方安顿一辈子要强得多! 没本事,死了算逑,还安顿个屁! 候茑退出房间,心情复杂,但一路送他回去的王道人心情更复杂。 看了看身边一声不吭的这位师弟,他知道此人未来的成就会远高于他,他是仆,人家是士,两个概念。 常在都尉身边听用,他得到的好处照顾可不少,但修行这种事真正不是能照顾出来的,或许,自己也应该找个地方外放磨练磨练?总是待在都尉府,人人尊敬,个个巴结,人脉倒是广了,但修行道路却窄了。 修行,最终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 在剑府外院外,两人停下脚步,王道人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候师弟……” 候茑打断了他,“师兄什么也不用说,自我入门后师兄的帮助我谨记在心,日后若有机会,当有后报。” 人人都担心未来,尤其是自己上不去的情况下;王道人今年已经不惑,他知道上境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小,他在时有些关系还能用,等到他不在时,一切都是枉然,还有一大家子呢。 在都尉府,得罪人的机会远比示好人的机会多得多,如果没有够实力的新人帮衬,后辈子弟的处境都没法想。 ……候茑开始静心等待,终日钻研李初平给他留下的几册玉简,这是一个强大通天境修士的心得,是任何一家坊铺都买不到的东西,仅就价值而论,又岂是区区灵石可比? 有了在安和神都打下的底子,再有这些玉简尤其针对剑修道统的契合,再加上对自身具体情况的了解,他开始对自己的上境之路有了一个粗略的轮廓,还不成-熟,需要细细雕琢,但至少不是一头雾水了。 对外界传的纷纷扰扰的消息,他不屑一顾,因为心里有底,这就是背靠组织的好处;他估摸着,现在的他可能还是这个组织的外围,属于有潜力的那一类,但要真正加入,通玄可能是最低标准。 四年努力,他已经开始慢慢打入全真教的核心,但委托他的人却已不在,等他真正成为核心中能说得上话的人,怕是委托他的组织,安和道门都已不在。 世事难料,让人唏嘘。 上层的角力,不是他这样的小修能参与,甚至听闻的,就只能等待,这一晚,还是在大风楼,安和同乡会再次重聚,顾维信,公乘乙,陶籍,再加上候茑。 聚会是公乘乙发起的,也正好四人都在锦城,于是就约出来叙叙旧情;但酒桌上的气氛明显不高,无他,安和国的现状让每个安和人都心思沉重,但他们却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别说他们这些还称不上真正修士的小修了 ,就是冲灵这样的通玄上修又怎样?以死明志也没能真正改变什么。 四个人中,候茑的境界最高,达到了连桥;剩下公乘乙和顾维信都是辟谷境,陶籍现在还在培元境晃荡,短短不到四年,几个人的差距已经初现端倪,有些东西现在被拉开,以后再想追就很困难了,毕竟二十多岁正是一个人生命怒放的阶段,错过这个时期,三十之后身体开始走下坡路,追上来的希望就更加渺茫。 “吴门贼子,属实可恶,恨不能化身神剑,尽斩妖邪!”陶籍几杯酒下肚,心情有些不佳,家乡不靖,修行不顺,就很有些发泄。 顾维信淡然,“要相信安和道门自有他们的决断,这么大一个门派,还看不清局势了?我等想之无用,何不拭目以待?” 陶籍斜眼看着他,“我知道你顾家又巴结上了吴门势力,最近又发达起来了?岂不闻安和旧音?” 顾维信也不和他争执,无用之人,何必理他?在座几人中他唯一看重的就是那个候茑,听说在西南论道时斩人无算,可惜,不是同路之人,希望这次教内的惩罚能更严厉一些。 他们之间的瓜葛在座其他人都不清楚,虽然还没有撕破脸,但也再回不去从前。 公乘乙作为在座几人的老大哥,态度不明,却屡次三番拿话来试探候茑,让候茑有一种被策反的感觉。 难道,这又是安和道门的一个暗棋? 往全真教中掺沙子,冲灵道人肯定不是唯一一个这么干的,这个安和道门也是奇怪,有这时间精力往别人家掺沙子,自己先练好内功不好么? 也就只能虚与委蛇,心里尴尬得很;他很想对这位老乡说,大哥,今时不同往夕,想帮助安和国有无数的途径,干嘛选这种注定没有出路的方式? 人要自强,才有他助,它这趟安和之行也很是接触了一些安和道门修士,起码在神都他没感觉到旺盛的抵抗意志;你一个主体道门都硬不起来,值望这些卧-低能做什么? 莫名其妙。 第246章 外调他乡 同乡聚会,有如鸡肋,候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人生就是这样,走着走着就散了;除了公乘乙还有点遗憾,其他两个都是快步离开,头都不回。 他才一回院子,骆临王已经在院中等他, “西南论道处罚奖励章程下来了。” 候茑很淡然,这是让骆临王很奇怪的地方,他很佩服这个家伙的自我调节能力,在神都时还神情郁闷的,但回来锦城后就活蹦乱跳,一切恢复了? 就像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似的? “说吧,我被发配到哪儿了?” 骆临王觉得自己有点傻,这样上赶着,皇帝不急太监急,但既然来都来了, 拿出一纸飞戋,漫声念道: “四位主官,有对西南论道整体把握不准之责,预判偏颇,现场节奏掌握僵硬,致使场面一度失控,处于听天由命之状态,造成十数死伤;幸赖最后结果尚可,基本达到了目的,所以,玉京三司共同发牒。 平候朱九龄,掌总不力,敷衍了事,前不能洞察先机,后不能临机决断,对小辈抗命不遵负有一定责任,故此,予以诫勉,并罚俸供一月。” 候茑听得啧啧有声,“厉害啊,连平候都敢罚。” 骆临王继续,“李梦阳,西南论道现场主官,负责直接调配,却屡次出错,还知错不改,甚至妄言血洗安和宫……着令,未名山铸剑一年,罚俸供一年。 贾尚关,王守三,身为副官,既不能帮助主官正常判断,也不能事后提供补救措施,唯唯诺诺,形同于无,甚至还差点酿成内哄……着令,未名山铸剑一年,罚俸供三月。” 候茑就笑,“哇,李师叔亏俸又多一年,再接再厉,破记录不是梦想。” 骆临王看了这个不长心的家伙一眼,“你这家伙,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候茑不以为然,“我怎么就不能开玩笑了?难不成我还得哭?西南论道也不是我发起的,人员也不是我组织的,死伤也不是我造成的,没我在的话,他们这几位主官的处罚比这只有更重,绝不会更轻。” 这话不算过份,骆临王接着念,“一众弟子中,守旗成功者赐天尽洋灵珠一斛,中品灵石百枚,记大功一次; 击败对手一次者,赐……击败两人,赐……战死者,赐…… 最后是候师弟你的独一份。” 看了看这厮,发现其人仍然平静,心中称奇, “大风原阴陵巡游候茑,守旗成功,赐天尽洋灵珠一斛,中品灵石百枚,记大功一次; 当场顶撞师长主官,故意违抗上命,而且屡教不改,致使论道趋势走向不明,变数增多,虽结果不坏,但此种恶习教内绝不容忍。 因事出有因,负有都尉府密令,故此…… 夺其赏赐,削其功勋,另罚俸供十年以儆效尤!” 候茑脸色终于变了,如丧考妣,“一斛灵珠,中品灵石百枚,这都还没过手,就这么没了?” 骆临王一叹,这样的处罚让人一言难尽,站在弟子们的角度有些不公,但站在上位者的位置却是理所当然,一个不听话的弟子有什么用,没被赶出全真教真的已经很幸运了。 “师弟,你这一次身上打上了督察系统的烙印,是再也洗不脱了;我不是说督察系统不好,可他们的路确实更艰难些,也更危险,基本没有人脉可言;外有强敌,内不相容,这日子可不太好过。” 候茑一笑,打肿脸充胖子,“便不入督察系统,我的处境又能好到哪去?现在抱上了都尉府大腿,狐假虎威,至少在人前还是可以风光风光。 嗯,大风原都尉府方面可有什么消息?是否因此而担责?” 骆临王摇头,“不清楚,这应该是另一个调查,属于内部调查范畴,很隐密, 一般结果也不会公开。还有,所有曾经参加西南论道的弟子明日一早都要去往牧帅府,领赏的领赏,挨罚的挨罚,此节过后就算告一段落,可以各回各家了。 候师弟我警告你,必须按时到,还必须表现出良好的风度,最好还有痛改前非的表演。 别顶撞,更不要抱怨,你的结果已经是很多人顶着压力为你争取的最好结果,可不能让大家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候茑笑笑,“我是那种不懂事的人么?该结束时就应该让它结束,这么拖这对谁都不好。” ……第二日,候茑早早来到牧帅府,和归乡心切的弟子们一起在府外等待;虽然被罚,但也不是全无好处,比如在剩下的二十来个同伴中他收获了友谊,这不是同情,而是对强者的尊重,现在看来这些师兄弟们可能还帮助不上他什么,但等再过几年,他们中的一部分上境通玄后就会有所不同。 这是一份越放越醇厚的财富,也是候茑在全真教内第一批的志同道合者;当然,之前江右镇的几位,几个衙丁,阴陵的巡游们,那是他可以依托的人脉。 也不算是孤家寡人。 牧帅府中门大开,弟子鱼贯而入,开始一套正常的程序。基本上奖励人人都有份,哪怕是一场未胜的,在这方面全真教做的还是比较到位,最起码表面上让人说不出来什么。 只除了他是一个特例。 如他答应骆临王那般,哪怕在面对处罚时他也没表露出任何不满,反倒是师兄弟们替他鸣不平,嘘声大作。 虽然改变不了结果,也让他心里温暖;还是值得的。 等仪式结束,弟子们纷纷散去,他被特意留了下来;游隼之摒退闲杂人等,大殿中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时,才淡淡的开了口, “候茑,你最终还是投靠了都尉府?” 候茑涩然,“总得把修行这条路走下去,而且,我有其它的选择?” 游隼之心中一叹,这个小修他也是欣赏的,每次出现在他眼前时都能让他眼前一亮,一次是偶然,次次就是本事; 但牧帅府太大,所需管理的修士也太多,他首先要关注的是通天三境的修士,像这些小修就只能交给手下人去处理,就有很多不尽人意之处。 都是人,总有爱憎;就是修行,也摆脱不了利益的瓜葛;他做不到像都尉府那样的严苛,就只能放弃一方。 一个庞大的集体和一个小小的弟子,选择哪一方也不用多想;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了一个集体,不容他仅凭好恶来行事。 “泾川州熊耳镇缺一个镇守,你去吧。” 第247章 泾川熊耳 泾川州熊耳镇,候莺回到居处,立刻开始在图舆上找这个地名,当然,旁边还有一脸好奇的骆临王。 “这地方我隐约知道,就在和魏国,新野交界的一个地方,嗯,一个刻国最特别的地方。” 候莺努力去找,却什么也没找到。哪怕他已经找到了泾川,却没有找到熊耳镇。 “没有熊耳镇,是地图错了?” 骆临王坏笑着一指头点在一个地方,“图舆没错,只不过你看错了地方。” 手值落处,却在刻国边境之外。 候莺不解,“怎么说?” 骆临王嘿嘿一笑,“此处乃刻国魏国,新野国三国交界之处,因为历史的原因,此处是难得的一处三不管的地界;我不知道你的图舆是哪国所绘,但这个地方嘛……在魏称为孟东,在新野称为云台,在刻国则称为熊耳,其实都是一个地方。 这地方比一般的镇属还要大许多,三国之间扯皮了上千年,一家想得,两家反对,结果就是谁都得不到,后来干脆就听之任之,但在图舆上却各自标注自己的名字,你这张图舆上标注的是孟东,那这张图多半就是魏国太浩门所制。” 候莺就感觉自己又被耍了,“这,这,牧帅府这些狗官,把不是到国的地方封给我,那不是逗我玩的?既不是刻国土地,我这个镇守岂不是个伪官?” 骆临王呵呵一笑,“也不能这么说,伪官倒不至于,因为在刻国官制中,熊耳镇守可是正儿八经的属官,和阴陵镇守,江右镇守一样,是有俸供在册的,当然,俸供你就不用想了。 因为在剡国全真看来,它就是我们的地方,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当然,魏国和新野是不会承认的,所以他们在那里也留有属官管理闲杂事务,一个长令,一个僧官。 候莺骂道:“这岂不是一地三卖,一女三嫁?老子只是三个丈夫之-?过夜还得数日子轮没轮到自己?” 骆临王哈哈大笑“这比喻很生动,如果把老百姓比成女子,你们三个时不时就还得买点小礼物,要点小手段小恩小惠的巴结她,否则还轮不到你爬上去.….” 候莺长叹,“果然,我说牧师府怎么这么好心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这些狗官,整日就知道要心眼子,给老子找麻烦,迟早…… 我说,有多少手下,不会就老子一个吧?” 骆临王忍俊不禁,“恭喜你猜对了,既然是这样的地方,当然派去的修士就不能太多,这一多了就容易生事,打得鸡飞狗跳的,千年来这样的场景可没少出现过,甚至有几次差点就引发国家势力大战,所以近数百年来,三家修真势力每家就只派一个属官过去,甚至都不允许带修仆朋友等等,是约定俗成的默契。” 候莺挠了挠头,“这地方可真是愁人,就是个光杆司令嘛……” 骆临王安慰道:“你也不用垂头丧气的,毕竟你的职位资历上去了不是?以后换个地方说不定就到妙高镇这样富庶的所在满酒快活去了?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要不就再走走都尉府的门路,让他们再帮你运作一下?” 候莺叹了口气,“你以为这人情是这么好欠的?算了,就别再麻烦人家了,否则非得卖身相还不可。老子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惹老子不高兴,先把那两个狗头接一顿,三人同管也得分个大小毛不是?” 骆临王不再玩笑。开始正言疾色,“师弟,不要小瞧这个地方,之所以为三国共管,也是有些奇特之处。 首先,因为共管,所以也就可以认为谁都不真管,是门派势力触及不到的地方,所以便引来了不少避世高人;在这块地界你可别以为是你待过的阴陵,上修很多,藏龙卧虎,轻易得罪不得。” 候莺一笑,“我省得,但在我看来恐怕所谓的高人也高不到哪去?还需要避世?真 正的高人自己本身所在处就是一块禁地,谁敢来犯?” 骆临王也不理这杠精,“其次,人类来得,当然妖兽也能来得,有一些大兽因为各种原因也会在熊耳定居,所以你可不能再像屠夙丘一样的使性子,搞不好遇到真正的大妖,谁也救不得你。” 候莺失笑“我怎么感觉这三不管的地方就像一个鱼龙混杂的流亡之地呢?想这样的地方,有上修有大妖,让我们这些不到通玄的小修去管理合适么?” 骆临王解释,“你还别说,真就咱们这样的小修去正合适,你想想看,如果换了李梦阳师叔这样脾气暴燥的上修去,这地方会变成什么样子?怕是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一刻也不得安宁。 正因为如此所以无论是太浩还是新野佛门,或者我们全真教,都会派通玄下的小修过去担任职务,这样那些上修大妖在面对后辈弟子也就不会咄咄逼人,自然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摩擦。 这就是派你去的原因。” 候莺想了想,还真就是这个理,不对称就是原则,小修背后大势力,大家就会变的非常开明;或者干脆来个神仙,大家也会很老实。 就怕来个大家境界差不多的,就是万恶之源。 “上一个熊耳镇守,嗯,是正常调动?还是出了意外?” 骆临王叹了口气,“不知道,好像是意外,但具体的情况上面没说。” 候莺心中一动,他不知道这样的安排的有意还是巧合?都尉府清不清楚这里面隐隐约约的寓意? 在西南区域,全真教和道门的恩怨已经明牌,不管是吴门还是安和道门,都没有太多的回旋余地;和几支魔门的关系也比较稳定,暂时看不出来会出现什么新的变化。 但只有魏国的太浩门和新野佛门,和全真的关系意向不明,就像他们在西南论道上表现的那样。 一心搅浑水?还是有什么更深的含意? 有些头大,用他这个连桥小修去试探有意思么? 游隼之,并不是个无脑之人。 第248章 留阳故旧 曲终人散,候莺也准备出发,在锦城他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这一次西南论道新结识的朋友基本都已经离开,就连饶宗之也随几名玉京弟子回了玉京;昨日骆临王在和他一夕痛饮后也飘然离去,锦城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他没再去见李都尉,他能看出来这位大人不太喜欢这一套表面功夫,正如他所说,有本事上境通玄后自然会常打交道,如果上不去,那还见什么? 相见两厌。 骆临王走后一个时辰,他也骑马离开了锦城,对这座理论上他发迹的城市甚至都没回过头看一眼,在大风原,真正让他挂心的是阴陵,因为那里有他的朋友。 这越回来唯一可惜的是没有遇见方亚子和王冕,但成-年人的世界不应该这么伤感,他也不是别人的保姆。 方向有些奇怪,不是直去泾川州的方向,而是绕了个大圈;上任的时间很宽裕,一个月内赶到即可,这就让他有了办私事的时间。 他的目的地是安和留阳,然后再从留阳另一侧入境刻城前往泾川;原因只是他想见一个人,一个他念念不忘的人。 当然,也是为了佐证某些事情,只凭董芳非那女子的一面之词他还不能完全确定冲灵遇害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需要更深入的了解,这是一个老律法的本能。 事关生命,谨慎周密是原则;他不会冤枉一个,也不想放过一个。 一路骑行,昼夜不停,现在的他已经具备行进间调息的能力,同时也能为膀下骏马恢复体力,如此数日,过江右镇进入留阳地面,深秋的天气已经开始萧肃起来,大地开始变得昏黄,失去了往日的青翠,正如他的心情。 …....留阳道宫中,婚道人从深层次入定中醒来,这次闭关,她成功的把自己的境界从通玄境提高到了感神境,相对她的道法方向来说,这是个巨大的进步,意味着实力的飞跃,更多强大术法成为可能。 通天三境,理论上没有本质的区别,不成金丹,不留名传。 但不同的道统,不同的专攻方向,还是会对不同境界造成影响;像她的道法方向就是比较特别的音律方向,起始不高,但之后的每一步都会是一个飞跃。 在通天三境还是音律手段,但如果金丹后就是各种波动禁术,再往上更是传说的大小切割术,那已经是道门最顶级的强法范畴。 修道之人,本质应该重法不重术,才是真正的长生之道,但现在不成了,锦绣多事之秋,没有一身强横之术,又怎么在这样风云变幻的大陆形势中生存下去? 当初在刻国阴陵西氓山,她对自己的实力还略有保留,但也确实对付不了那头画皮,但如果换作是现在的她,虽不敢言胜,但独自应对是没有问题的。 境界提高后的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巩固自己的境界;但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也略有所闻,用一句话来概括她的心情就是,若有所失,心情惆帐。 留阳城的一位通玄上修在神都遭了意外,这让她有些不能接受;本来边境之士就应该在驱除外侮上鞠躬尽瘁的,现在却毁在了内部争斗上,让人扼腕,让人愤怒。 她和冲灵道人虽然同在留阳镇守,但其实并不熟悉,没什么私交,这也是道门玄真互相之间的普遍状态,他们不想让太多修行以外的东西来影响他们,但是,这不是她就应该置之不理的理由。 翻看着手中的信件,这是从神都通过秘密渠道传过来的,也是来自她师门直系的内部消息,和那些在外面传的满天飞的胡言乱语不同,这些才是最接近真相的内容。 有太多的蹊路,一个冲灵道人旧友的邀请,一场看似随意的聚会,几个道人漫不经心的争论,关于安和道门未来没完没了的分歧,演化成一场再正常不过的演法....... 这也是修行人最常见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只不过和魔门全真动辄分生死的酷烈不同,道门类似的演法就要温柔得多,但还是发生了意外。 之后的后续也让她心烦,一次隔靴搔痒的西南论道,一群弟子们在那里为他们根本决定不了的事而亡命,然后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她的眼前……真的是哪里都少不了这个捣乱的家伙,竟凭一已之力把整个论道会又搅回了混沌,至少给安和道门又争取了些时间。 还有很多,比如安和道门内某位师长坚持把通灵洞天的机会平分三家,比如那个冲灵道人的旧友被斩于后府,等等。 这是安和道门的独立派开始还击了么?但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在一贯平和懒散的安和道统内竟然还有这么偏激的力量? 这是魔门全真能干出来的事,却不是道门能做出来的。 正自沉思,房间外有弟子声音传来,“师叔,门外有一个全真弟子求见,自称姓候.......” 婚道人一楞,随即恍然,“让他进来吧。” 稍刻,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门口一晃,遮挡住了门外的阳光,稍做观察后才揣着手溜达了进来;浑没有一丝面见前辈高人的态度,好像根本就是把这里当成了家。 这个家伙在她面前一直就是这样,从来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他们之间有这么熟么? 做了个揖,甚至都不等主人邀请就盘腿在她面前坐下,距离上也超过了正常修士之间的分寸,这是只有比较亲密的关系才能靠近的距离,这家伙竟然就这么做了,而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因为顶撞上官被全真开革了?跑来我这里找下家?当我这里是收破烂的?” 她从来也不是什么牙尖嘴利之人,但不知为什么,一见这个家伙就忍不住的想痛快几句。 候莺嘿嘿笑,“托你的福,没被开革,还升官了。” 嫸道人眉头一皱,“托我什么福?我可没福给你托!没的沾一身晦气。 说吧,来我这里做什么?缺盘维了?看在你也算是为安和道门出了力的面子上,赏几个灵石倒也不是不可以。” 第249章 滚出留阳 候莺撇撇嘴,这些上修啊,就没一个大方的,看来不分道统国度,修行越是往上越是手紧,指望别人手里漏点什么出来是不太可能的了。 “候莺此来,是特为向仙子求助而来;正如仙子所说,我既然对安和道门有微薄之功,那偶尔张一次嘴大概也是可以的吧?” 嫸道人警惕的看着他,这个家伙可不是个普通人,沾上毛比猴都精,滑不溜手的人物,她都有些后悔当初救了这家伙,还不如当初喂了水妖,也省得现在这么麻烦。 “可以,不过需得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你也莫要蹬鼻子上脸,狮子大张嘴。” 她就感觉在这个人面前就总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从头一次江船夜泊开始骂他不自量力开始,到一直以来劝其回归道门不顺贯穿始终,这家伙仿佛一心一意要和她对着干一样,让她摸不准其人心意。 但又狠不下心对他不理不睬,因为他的每一次放肆好像也不全是无凭;江船夜泊是为救人,送女孩回留阳是为托孤,西氓山那次帮她保存了大部分弟子的性命,西南论道从结果来看也是当前对安和道门最好的选择…... 候莺丝毫不以为杵,对嫸道人的恶言相向很享受的样子, “我此来有三个目的,请仙子听我慢慢道来。” 嫸道人不耐,还三个目的?这人脸可真大。 “速速讲来,我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候莺正色道:“其一,刻国熊耳仙子听说过吧?就是西南区域唯一的一个三不管地带,也是魏国之孟东,新野之云台。 我的封地就在那里去做镇守,可我对那里一无所知。就想请问仙子在那里有无相熟之人?去了后也有个帮衬?” 嫸道人直接摇头,“听说过,但我没去过,更没什么熟人,可能仇人还有一,二个,要不要介绍给你?” 候莺呵呵笑,也不以为意,“那就算了,你的敌人我可得罪不起,我这人别的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一点的。 我的第二个要求,我想知道你手里关于冲灵道人在神都道消身亡的所有消息;休说什么你不知道,你肯定知道。 嫸道人一怔,她瞬间就明白了什么,“那个晓松是你杀的?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知道你和冲灵道友之间的关系。” 候莺也不避讳,这层关系在有心人眼里早已经不是秘密,李初平知道,安和道门那位掌洞天的上修也知道,这并不难打听。 “我去全真教,是冲灵道长指的路,并送我程仪……” 大概说了一下,这也是他对外提及冲灵道人的统一口径。 让他没想到的是,嫸道人在听完之后竟然反悔了,“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些东西不是你该知道的;安和道门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方法,不需外人插手。” 候莺被噎得不轻,看女子眼神中的笑意,他知道自己被要了但也无所谓,没什么秘密是能永远尘封的,尤其是修真界中的秘密。 “仙子已经拒绝了我二个要求,却不知是不是会拒绝第三个要求?” 嫸道人不为所动,“这得看你提的是什么要求,如果是无理要求,便一百个我也会拒绝。” 候微微一笑,语调轻松,“第三个要求,我请求仙子摘下面纱,我欲一窥真容;都认识那么久了,没道理连面都见不到一次吧?” 嫸道人眼神一凝,目光如刀,这家伙太大胆,竟敢调戏于她,难道他不知道摘下面纱意味着什么么?还是,这本来就是他的心思? 狗胆包天,癫蛤蟆想吃天鹅肉! 候莺心里也有些突突,就怕这女子突然发随,他怕是要吃个大大的苦头;上境修士的威压直压得他有点透不过气来,有点后悔离得太近,跑都跑不掉;但他仍然直视,寸步不让。 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其它两个目的不过 是可有可无,也是一种表明心迹的态度。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冒昧的,修真界中谁规定低境界就不能向高境界示那个啥了?最起码要让她知道,而不是这么不明不白的,这也是主动出击的意义所在。 双方僵持不下,就在候莺以为自己又将收获一次拒绝,可能还会饶上一通痛扁时,嫸道人脸上面纱却突然无风自动,一张亦喜亦喷,闭月羞花的面庞出现在他眼前。 正是,锦里阳和,看万木凋时,早梅独秀。珍馆琼楼畔,正绛跗初吐,秾华将茂。国艳天葩,真澹仁、雪肌清瘦。似广寒宫,铅华未御,自然妆就。凝涕倚朱阑,喷清香暗…… 很符合他的臆想,也坚定了心中某个念头。 看这家伙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不放,嫸道人从一开始还有点慌乱,终于平静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可能这也是拴住他最终回归道门的一种手段? 她不清楚这是不是自己骗自己,但是,一切都是直觉。 “看清楚了?” “朦朦胧胧,意犹未尽” “有什么感想?” “得陇望蜀。” 候莺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抛了出去,那是一只纤纤玉足,正端在肉厚之处,腾云驾雾一般,滚出了房间。 耳边传来嫸道人的声音,“想知道那些消息,等你通玄后再来说话。” 龇牙咧嘴的爬起身,一副无赖的样子,“你的意思是,通玄后一切就有可能?” “滚!” 候莺在道宫其他弟子惊讶的目光中骄傲的走了出去,有点一期一据,但心情是极好的。 目的并没完全达到,但大门也没关上,继续努力的话,未来也未可知? 提缠纵马,出留阳而去,至于留阳城内还有两个小丫头却也顾不得了,他不喜欢太过生涩的,喜欢有年份的酒,有经历的人。 此间事了,也算是去除了一件心事,再无牵挂。 接下来,一切都以境界为先,正如李都尉所说,不成通玄,就自生自灭吧。 出留阳转向偏东,从另一处边境进入刻国,找了个镇府交上马匹,干脆遁行;一路东行,风雨无阻,这样着意赶路,在二十余日后,终于赶到了熊耳。 站在一处山头看着眼前这片土地,心中感慨。 …...熊耳东原刻故宫,登临犹记往年同。存没悠悠数百载,白头孤客坐山空。 第250章 三驾破车1 这是一个在面积上称得上大镇的地方,从图舆上来看,得有四,五个阴陵大,理论上这属于重镇,但特殊的情况却让它论为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熊耳,意指此处地形在图舆上像熊的耳朵。孟东,取名来处是指魏国孟城以东;云台,说的是这个地方因为地势较高,终年云雾缭绕,所以佛门名之为云台。 三方取名的来源各有不同,也确实把这个地方的特点描述的清清楚楚。 候莺放慢了脚步,一路仔细打量这个他首次被封镇的地方,必须得承认,是个好地方。 气候因为地形的原因比刻国大部分地方都更温暖湿润,直接的结果就是哪怕已经迈入初冬,但这里仍然能看到大片的绿意,这里的植物作物和刻国内相比有太多的区别。 仅就位置而言,这里已经接近东南大盆地的边沿,气候独成一家,也造就了这个地方的繁荣。 因为云层很低,仿佛触手可及,有时越过一座不高的山包,都好像身在云雾中一样,朦朦胧胧,很有仙气,不愧是众多流浪修士的首选。 这里也是人类和妖族之间少有的能够和诺相处的地方,这一路行来他就好几次看见有妖族在大道上大摇大摆的走动,周围的普通人类对此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这不是妖族就改性子了,也不是人类就变得宽宏大量了,而是数百年演化下来,大家不得不共同接受的局面。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修真大势力管不到的地方,妖族们可不想再被人类修士国剩,人类也不想这里变成一个战乱之地,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和平相处。 他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个地方了,也正因为如此,匆忙的脚步开始变得慢了下来,好的风景要慢慢的看,慢慢的体味,才能品味出这些平凡景象背后的东西。 一路走,偶尔也停下来和经过的农人交谈,在茶铺倾听那些普通凡人的柴米油盐,这些才是最真实的东西,不会造假,不会虚瞒。 这是别人的地盘,也是他的地盘,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无知从而被人哄骗。 短短二日漫步而行,也粗略了解了这里的民风民生,毕竟再大也不过是一个镇,没有什么能藏得住的;有多富庶可能也谈不上,衣食无忧却是事实。 至少不用为民计民生操心,他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 经过一片望之不尽的田野时,有歌声远远传来:我爱孟东野,君师田子方。放舟游瀬水,飞鳥返华阳。有酒须同酌,真情不可忘。仙源桥下径,何日共徜徉。 很有意境的歌,不由笑着问身边一个路人,“此歌出自何人之手?听起来意境甚是高远,有出尘之感,让人心旷神怡……” 路人笑道:“年头久了,人人传唱,谁还知道是谁做的歌?不过歌中的人名地名是有出处的,田子方是附近隐居的一位老仙,谁也没见过,却都言之凿凿,说是寿数过百,有大法力的高人。 濑水是流经孟东的一条小河,农田灌溉全都靠它;仙源桥就是濑水上的一座古桥,传说也是登仙之桥但我从小到大也不知从上面走过了多少回,结果还是在做小买卖,就是个念想吧。” 候莺悠然向往,“我也想去走一回呢没准就撞到仙源了呢?这种事是要看运气的。” 他走的路径并不经过仙源桥,甚至都不需渡潮水,不过既然来了,机会多的是,也不差这几天。 走走停停,来到了一处山谷中的盆地,山不高,盆地也不大,就是镇所所在,熊耳镇有超过半数的居民都住在这里,也包括三个修真势力的治所。 虽不繁华却很热闹,稍显凌乱中充满了生活气息,他来时正值黄昏时分,家家户户房头都冒起了炊烟,伴随着各种食物的香气,直往鼻孔中钻。 因为一路赶时间,候莺这一月基本都未进食,但灵机能补充身体所需 的能量,却补充不了那份食物从嘴到胃再到肛-门的沉旬旬的满足感,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肚子竟然可耻的叫了起来,这可不是应该出现在修士身上的生理现象。 他很想先填饱肚子,但镇所近在咫尺,他更希望看到未来一段时间他将修行生活的地方。 在镇中心,他找到了自己的权力象征,一座光秃秃的土坡上,三座品字型布置的木头房子,说是房子,更像是游牧民族的毡包。 原因他在来之前也通过一些这里的书简有过了解,原来这里是有雄伟壮观,能充分体现修真不凡的高大建筑的,然而,一次又一次在战斗中被损毁,后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三家修真势力一商量,干脆建造最便宜最省事的毡包,好处就是打坏了更容易重建。 事情也怪了,当这样的简陋毡包扎起来后,反而没人在这里打架了。 三个毡包,一家一个,形制也大同小异,除了门上的标志,一把剑,一尊佛头,一张卦旗。 这座小山包在山谷盆地中很是显眼,但山包附近除了三个毡包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建筑,算是普通民众对修行人最后的尊重。 另外两个毡包房门紧闭内里也没有灯光射出,看来他这两个邻居都不在家? 走到标志剑器的毡包前,拿出全真令牌,打开了独属于全真教的阵法,这是个简易阵法,没有任何攻击或者防御的效果,唯一的用处就是区分进入者的身份;当然,你如果不愿意这么麻烦,直接一脚端开也可以,据说也是为了节省灵石资源。 毡包内的空间不小,但陈设异常简单,或者干脆说就是什么都没有;修士不用睡觉所以也就不需要卧具,不需要进食当然也就没有厨具,夜能视物当然就用不上灯具,自带宝葫芦于是就省了家具…… 这就是所谓熊耳镇守的待遇,没有手下,没有俸供,什么都没有,就只得一个吃不能吃嚼不能嚼的职位。 全真教一贯简朴,这是自全真建教后就有的传统,也是唯一保持到现在的传统。 ?°c 第251章 三架破车2 候莺叹了口气,至少,在这里练剑的空间足够,也就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作为一个修行的地方,这样的位置也不错,嗯,以后在毡包顶上开个天窗更好;这里没有高妙的修真外物相佐,至少和自然得更亲近点吧? 走出毡包,天色渐黑,星空璀探,万簇俱静;这处山包的安静和下面尘世的浮华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取得了一种别具意义的平衡。 只除了不远处另外两个毡包有点碍眼? 他知道里面没人,虽然没有神识,但这么近的距离下,他的感觉不会有错,山包上根本就没有灵机流动的迹象,而在他们这个层次,早就没有了睡觉的意义。 走出去,寻了处食铺,一个人处身在喧器中,看人来人往,看熙熙攘攘自己却仿佛处身局外,也很有一番意境。 一夜无话,无人造访,那两个家伙自始至终也没出现。 候莺也无所谓,他们之间本就不是互相隶属的关系,见不见的真的也不重要。 第二日一大早,去了熊耳镇的治所,这里的公人都是当地人公举,其实就是宗族势力和富贵人家联手把持,为自己谋利的这么一个机构,只不过因为有修行人的制衡,所有的行为都被约束在了一个合理的分寸内,修行人不愿意多管闲事,但却绝不介意在某些对景的时候杀鸡儆猴来表现一下自己的与民同乐。 哪里都一样,清浊是无法完全区分开来的,这就是道家的理念,求同存异。 佛门同样如此,他们允许人犯错,只要你终能回头是岸。 ……佛法赞醍醐,仙方夸沆瀣,无非如此。 这样的自治想要大同是不可能的,但也坏不到哪去,勤劳肯干生活就不错。 治所的公人对他很尊敬不是对上官的尊敬,而是对生死的尊敬;在熊耳,候萬等三个修士是唯三可以断人生死而不用负责任的人。 虽然大家都很客气,但这不是他就可以敷衍了事的理由;对候鸟来说,为任一处,造福一方是他根深蒂固的思想,因为他本就是公人出身,对这一套东西再熟悉不过。 他一直就在想,修行到底和什么有关?努力,勤奋,资质,潜力,资源,人脉,师门等等,这些东西都是可以追求的,但其中还有一点是不能追求的,但却是至关重要的,那就是气运! 气运,不可捉摸;起码在修行界中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种切实的方法可以控制左右自己的气运,但它往往又是最重要的。 在阴陵的三年,他觉得自己得到了气运的加持;其实不止在阴陵,出他修行开始,做公人的那段时间,他就已经在积累自己的气运,在不知不觉中,水到渠成。 夜泊救人,白杨林亡命,改道白练河等等,事实上都多多少少为他带来了一个东西,那就是普罗大众的信愿;这东西是看不见的,也无法度量,更不知道效果,它对一个修士的影响总是若有若无,姗姗来迟,但你必须承认,它确实存在。 只要真心为民众做事,它就会悄悄回报你,用你意想不到的方式。 他不知道什么是气运,所以他宁可相信这就是气运,是上天对他勤于做事的奖赏。 所以,他来这里可不是来混日子的,也不是完全自顾自己的修行而对其它的一切都不屑一顾。 他想为这里的人们做点什么,并养成这样的习惯,未来不管去到什么地方,都把这种信念保持下去……其实就是一种修行,也会在事实上帮助到他,和他冲击上境没有冲突。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对这里的一切有一个全面的认知。 数日后,他终于见到了一位邻居,那是一个邀里邀遏的道人,须发浓密,甚至都看不出年纪,太浩门的止荪道人。 见到候莺的致意时,也只是淡淡回了一揖,径自回屋,隐隐还有歌声传来, “……一性圆明俱是佛,四方落魄总成仙。逢人只可少说话,卖卜不须多觅钱。退一点行安乐法,道三个好喜欢缘。老夫亦俗挑包去,若要相寻在酒边。” 候莺心中叹了口气,这又是一个落魄的道人;根据来之前的资料,这人留在这里已经超过了十年,十年前就是连桥,十年后依然如此;也不知道是真的看破红尘,还是颓度心死,孤独自伤? 但候莺以为,这样的修行态度便再熬十年二十年也一样是个连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如意,他是这样,还有很多同病相怜的,这样的人哪个势力都有,原因各不相同,结局却都着落在了这里。 他这首歌的意思其实就一个:别打扰我,烦着呢。 于是,也就打消了过去拜访的念头,人家都说了,只想悠闲渡日,美酒相伴,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他得到的消息是,熊耳三个大势力代表中,只有这个止荪道人是老人,新野佛门和全真教一样,也换了代表,就是不知道新野的僧官来了没有?或者还在路上? 数日观察,心中隐约有了些打算,还不成-熟需要仔细思量,而且有些事自己一个人做就比较吃力,须得找个同伙,嗯,找个同伴好事后甩锅。 这一日,正在街道旁酒楼上用餐,目光随意望去只见远远的一个和尚走了过来,目不斜视,宝相庄严。 唇边露出微笑,等和尚路过时从二楼扔下一枚果子。 和尚看似漫不经心,但对周围环境的反应却很快,身形一晃一纵,普通人的眼睛都跟不上他的身体,就仿佛本来如此,任那枚果子跌落地上。 再一抬头,佛眼如炬,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轻佻? 目光和二楼探出来的一个脑袋碰个正着, “晦气!”和尚一声不吭,加快了脚步。 他这里快步离开,显然是不愿意招惹此人;那果子就是故意扔的,这人就是这副德行。 他想躲开,楼上的人却不肯放过他, “印月堡前鸳鸯枝,卿卿我我情浓时。一朝春去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第252章 旧友相聚 和尚心中恼怒,偏被人拿捏住了短处,也是无可奈何;回过头捡起地上的果子,径直上了酒楼,找到那张临窗的桌子,自然而然的把果子放在那个不检点客人的盘子里。 “一餐一饭,皆为自然之赐,何敢浪费?” 这客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张嘴就吞下果子,还刻意的咀嚼,状极享受, “有一股泥土的芳香,就是……洗手分僧饭,清心灶佛香,和尚,你没洗手,还动了嗔怒,这可不是真正的佛门弟子应该做的。” 和尚在他对面坐下,“你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候莺一脸的自得,“没意思,不如此你能上来?和尚,如果你真的就这么走了,佛法大成矣。 不过我们现在好歹也算是同僚,又是旧识,请你上来喝一杯不过份吧?何必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提灯和尚平息了一下心中的烦燥,暗自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和这家伙置气,否则最后倒霉的就一定是自己;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言语撩拨,然后在你心烦意乱时悄悄挖坑。 “说吧。找我什么事?能帮的我就帮帮不了的你也别惦记。” 候莺笑眯眯的招呼店家添了副杯盛,又上了几盘时令小菜, “和尚何出此言?没事就不能找你喝一杯么?你看我们真是有缘啊,我一进阴陵撞见的头一个修行人就是你,西氓山还是如此,又有西南论道之谊,现在竟然还混成了同僚。 百年修得同船渡……嗯,你怎么也被发配来这地方了?难不成东窗事发,和尚在外面养外室的秘密暴露了?” 提灯和尚本不想说,但在这人面前有些东西却不吐不快,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都是因为你在西南论道时乱搞,结果累得我也跟着吃了瓜落……” 他没有细说,候莺也没细问,佛门内部的龌龊于他无关;关键问题是,这个背锅的人来的恰到好处,本身还有能力,真是再合适不过。 频频劝酒,“既来之则安之,烦恼又有何用?就不如坦然面对,咱们两个联起手来,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 提灯和尚不为所动,“休提!你自轰轰烈烈去,我平平淡淡就好,我怕和你一起作死,迟早被罚出大陆去。” 候莺也不急,反正现在大家已经事实上成了邻居同僚,一根线上的蚂蚱,飞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慢慢来。 交谈中这才知道,提灯和尚已经入职半月有余,可不是才进熊耳,不过是出外访友被他撞见了而已。 “还有朋友呢?朋友的朋友当然也是朋友,改日也带我去见识一下熊耳诸贤?” 提灯和尚很认真,“是云台诸贤!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那些朋友都是闲云野鹤之身,修心养性之辈,见不得你这样的红尘之徒,杀戮之辈,大家还是保持保持距离比较好些,省得生事。” 和尚的提防之心很重,但候莺却不以为意。提防有个屁用,既然都在一个槽子里搅马勺了,还能跑得了他? 两人小酌几杯,提灯和尚借故离开,看他头也不回,急急忙忙的脚步,候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接下来的几日止荪道人继续醉生梦死,提灯和尚再次销声匿迹……这其实也是镇守熊耳镇的日常,自三家联合执掌,并把驻守修士境界降到连桥后,大家也就明白了相处之道,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养老的地方。 世事就是这样,对那些真正想来这里养老的人,还真未必能得到这个机会;但对那些壮志未酬的人来说,却往往被莫名其妙的塞到这里,候莺如此,提灯和尚也一样。 大概是有些人看严苛的环境反而助长了这类人物的成长,于是把他们扔到这个妖族和人类都能和平相处,生活富庶,没有危险的地方。 英雄不惧坎河,怕的是平平安安,岁月如刀。 在这样的平淡中,半月时间悄悄过去,然后,在新年的头一天,熊耳镇一年一度的盛大庙会上,一条消息在疯狂传播,其实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来自熊耳治所的告示贴的到处都是。 核心内容就一条:新年开始,修真力量将开始重新审定十年内发生在熊耳镇的冤假错案! 是的,候莺的突破方向就选在了自己的老本行上。这是他在调阅了大量案宗后得出的结论。 熊耳镇有居民十数万人,相对来说犯罪率其实并不高,因为有修行人镇守,当地修行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民事案件中的冤假错案其实并不多,普通老百姓总能找到合适的上诉途径,或者求助于认识的修行人,或者直接拦三个修官鸣冤。 因为都是凡人之间的瓜葛,对具备特殊能力的修行人来说分清是非并不困难;所谓修行,就是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历史人文无所不晓,既是捕快,也是密谋,既能追索,还通件作…所以这些年下来真正的大案错案其实并不多。 漏下的,悬而未决的,影响巨大的,都是和修真有关的大案。这些大案实际影响的人群很有限,但它们造成了一个深远的影响,就是在不断的流传中变成了传说,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凡人和修行人之间的关系,直到大部分凡人,开始把修行看成是一种可以脱离律法管束,可以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的职业。 这是一块坚冰,打破它的话将还世间一个清明,听之任之就会在人类之间形成无法消除的鸿沟,人为的把人类分成可以修行的,不可以修行的;可以无法无天的,只能循规蹈矩的。 这样的结果现在也许还不明显,这里只是熊耳镇,他们也管不了整个锦绣大陆;可能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还要很久,几百上千年。 但候莺始终认为,为人做事不要贪大求全,就从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开始,从小处开始,从身边开始….... 慢慢的,星火燎原。 第253章 清理旧案 在告示贴出之后的数日内,没有一个苦主上门,大家都在观望,看这样的通告是不是就是在做做样子,就像凡人世界中有上官来巡察时的表面文章,只是嘴上说说,却未必会动真格? 候莺也不急,总有第一个来尝试的,因为有些痛,哪怕是死亡也不会忘记。 新年后的熊耳镇,仍然如往常一般的喧闹,农事已歇,商事渐起,人们手里有了余钱,就开始琢磨怎么为一年的辛苦给自己和家人添置一些额外的东西。 如往年一般没有区别;只有当人们从治所大门前经过时,才会装做无意的迅速警一眼,看看高大的公衙和往日会有什么不同? 候莺也和没事人一般,自顾修行,做冲境前的各种准备;但这样的准备却很难有一个确定的度量,达到什么程度?具备哪些条件? 需要一个契机,一份气运,灵光一闪;现在嘛,丝毫没有头绪。 五天后,一个穿着打扮干干净净,须发皆白但发丝不乱的媪妪来到公衙大门前,定定的看着大门上方的撞钟,仿佛在权衡走出这一步的后果。 凡人打官司尤其对手还可能是能够飞天遁地的修行生物,你想一点代价也不付出,那是不可能的;虽然不至于黑暗到要滚钉板的地步,但其中上上下下的开销也足以把一个中等之家折腾到破败。 赢,可能出一口气,但无能指望回报,因为不对等;输,不仅冤屈难雪,更添新愁。 这还不包括哪怕打赢之后可能会遇到的种种为难,修行人当然不会亲自下场,还不至于斤斤计较成这样,但这世间永远也少不了那些习惯于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狗,他们往往比正主更难缠。看了良久,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再不犹豫,快步走上前,当着数名公人的面敲响了撞钟。 媪妪的力气不大,钟声也不甚响,也传不多远,但这条街道的前前后后仍然听了个真真切切;酒肆茶馆,书店粮铺,无数的人竖起了耳朵,这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声音,虽然婚姆来迟,但终究还是来了。 不是说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受到过这样的冤屈,而是同为普通凡人,有些东西他们感同身受。 公衙内大堂中,衙官温言道:“下面何人?有何冤屈?状告何人?” 媪妪经过了一开始的迟疑,现在已经完全平复了下来。 “妾身钱姜氏,住前街后巷,为我儿无故痴迷,告镇外兼葭寺僧人养妖狐做怪!” 衙官一听,心里顿时有数,这是为那张告示而来,却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解决的;说实话,对这位新来的刻国镇守,他的心情很矛盾。既担心矛盾激化殃及这片地区得来不易的平静又希望这样的神鬼事件修行人应该对老百姓有个交代。 不管怎么说,这位到国镇守是个有魄力的,但是不是真的有能力,能不能干成事,那得另说。 作为一名称职的官油子,他当然很清楚现在应该做什么。 “且住,状妇稍候,既涉及修行,当由上师来决断。” 他这里闭目养神,一杯茶喝起来没完没了,下面早有人去寻上师;谁挑的头,谁出的主意,谁来解决,他们这些凡人又如何敢调查修行人的种种? 钱姜氏不敢多话,只在堂下静静等待,好在不需要跪等,衙官是个成了精的老油条,还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个小杌子。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会在上差面前作威作福给自己找麻烦? 等不多时,候莺走了进来,钱姜氏急忙就要下跪行礼,却被一把扶住, “老人家无需多礼,我们修行人也不讲这一套;就当是拉拉家常,只管把事实说来,我们看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钱姜氏感激不尽,但她习惯了在公人面前的恭敬,对这个看起来比她儿子还小的上差就感觉很有些,嗯, 不靠谱? 都走到这一步了,哪里还有退缩的道理? “上师容禀,老身家住前街后巷,诗书传世,本份人家,从来不招惹事非,却谁知天降横祸,让我钱家孤儿寡母受此劫难....... 先夫过世很早,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靠着城外数十亩水田勉强度日,天可怜见,总算是把孩子抚养成-人,眼看成年,就打算去魏国考取功名。” 在这个世界,修行门槛太高,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资格;大部分人的生存还是需要一定的技能,相对来说,读书也算是一条非常不错的出路,虽达不到书中自有黄金屋,但一个目不识丁的人就只能从事最下等的体力活,这在哪个国家都是这样。 读书就可以考功名,就能做官,至不济经商开馆,选择权就很多,也是大部分有条件的家庭培养子弟最多选择的道路。 老妇人条理分明,候莺就静静的听,也不打扰她。 “就在上月,新年前十日,我儿和几个同窗好友一起出门郊游诗会文议,却不想就出了事,听回来的人说,是碰到一名独自上坟的小娘子,勾引我儿....... 转天我儿回来后就茶饭不振,文思不在,痴痴迷迷,浑浑雷壶;找郎中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都说我儿是害了相思之病,被那女子给迷了魂窍。 一个独自上坟的女子,我们事后又哪里找去?附近人家都打听遍了,也没听说谁家有这么一个女子;本以为过些时日等心思淡了也就好了,却谁知我儿的症状越来越严重,越到后来,竟然诗不能作,文不能写,竟然有些字都不认识了! 寒窗十余载,灯下苦读书,却没想到一朝尽丧;老身已老,来日无多又哪有精力再支撑这个家,重新培养我儿……” 候莺听她断断续续的哭诉,大概也听清楚了她的意思,只不过, “老人家您是如何就咬定您的儿子是被兼葭寺的妖狐所害?这无先无证的,也不好胡乱攀咬不是?” 钱姜氏大声喊冤,“上师,在我熊耳镇类似这样的情况可不止我儿一个,这些年来屡屡发生,怀疑是妖狐化做人形迷惑人类也不是老身一人的猜测,而是数年下来大家的共同怀疑!” 第254章 妖狐影踪 老妇很激动,劳唠叨叨的,不多时便精疲力竭,被安排进后堂休息,候莺看了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衙官,笑道: “荣大人,你也说说吧,我就不信你对此一无所知?” 熊耳镇常住人口数万,治安压力并不大,尤其是像这种涉及妖魔鬼怪的事件,凡人们是又想敬而远之,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总想着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机缘好处,这就是每个凡人的心底想法。 所以,不敢参与是真的,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调查个清清楚楚也不假。 衙官一脸憨笑,“修行界的事我们哪敢参与?上师玩笑了。” 候莺也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他,直到老油条承受不住压力败下阵来。 “上师,我们是真不敢的,不过那钱书生我们还是稍微调查了下,毕竟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公衙建立的初衷就是服务本镇百姓嘛.……” 凄风短草妖狐火夜月枯杨怪鸟声。 停了停,知道不说点什么是过不了这一关的;像这些事,调查起来也没什么难度,乡里乡亲的,家长里短的那些事,瞒不了人。 “钱书生确实是外出郊游,夜宿荒祠后变的性子,但到底是不是有妖狐变成女子来诱惑于他,这个不敢讲。 当时一起同游的还有三人,俱为同窗好友,关系莫逆;我们也曾仔细询问过另外三人,说是当夜确实有女子在院内走动,千娇百媚,风姿绰约但这三人或正气凛然,或守正不阿,或胆小如鼠,虽看到却无人上前搭讪。 因为各居一室,彼此之间也不太清楚别人那里都发生了什么,直等第二日返回途中才发现那钱书生表现举止异于常人,心中就有些猜测,也没人敢说,只以为将养些时日就好,却没想到回去后憶症一日重过一日,钱姜氏找他们询问,这才有了如上判断。” 候莺点点头,其实事情经过并不复杂,“你们的判断是?” 衙官既然说开了,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荒祠地处偏僻,白日都少有人迹,偶有农夫樵子路过,一到夜晚就人踪不见;祠外有坟岗不假,但大都是孤坟,无人祭拜。所以这女子所言,八成是假,但如果考虑她可能的身份....... 人是没的找的,也没人敢去找;至于老妇的猜测,嗯,大概就是听多了传言?” 候莺失笑,“你就直言是山精魂鬼所为不就成了?偏要绕这许多弯。我来问你,像此类事件近些年多有发生,可是真的?” 衙官点点头,压低了声音,“是真的,每过一,二年总要发生一次,有本地的居民,也有外来客;症状也都类似,身体机能倒是没有大碍,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仿佛被人抽去了魂魄一样,有人猜测是他们在一夕欢好后就再也脱不出妖怪营造的美妙幻境,一生沉沦,无可自拔。” “是欢好?” “那还能有什么?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荒郊野外干柴烈火,难不成两人还能在一起讨论诗经了?湿-精还差不多。” 候莺眯起眼,“其他人的现状如何?可有人因此而丧命?” 衙官想了想,“这些事,以道听途说为主,像钱家这样就能死咬住是被妖人所害的其实并不多,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孤身一人在外中的邪,也没有同伴佐证,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像这种发臆症失心疯的,还有很多其它原因,比如家族固疾,偶然惊吓,意外刺激,精神打击,都是有可能的,熊耳镇外地缘广阔,像这样的事谁又能一件件的彻查,苦主认命不说,我们也就只能装不知道。 至于您说的人命,那肯定是有的,倒不是直接致命,而是产生幻觉后的意外,比如站到屋顶手舞足蹈捧下,面带微笑径直走入水中,或者干脆走失………” 停了停,心中也有些动念,“市井中流传,有狐狸精夜惑人类,采阳补阴,不管这样的传 言到底是不是真的,上师如果能查明真相给老百姓一个解释,对熊耳镇的安定那是极好的。 您也知道,流言蜚语这东西最是难以控制,越传越邪,越说越离道,就很影响正常的生活。 候莺点点头,“有关过往类似案件,你给我整理一份出来,要详细一些,苦主,姓名,地址,经过…… 另外,钱姜氏这里的安抚暂时还要你们来做,调查需要时间,这个期间不要让她情绪激动,出去乱讲话,影响舆论的走势,记住,不要让风言风语左右这次调查。” 衙官终于意识到这位上师要动真格的了,除了配合,他什么都不能做,不能劝,更不敢阻挡;在熊耳镇能制衡这位全真上师的,就只有他那两个邻居。 既想知道真相,又怕扰乱现在熊耳镇的秩序,这就是他们这些凡人的矛盾之处。 候莺走出公衙,他这位大老爷就是个光杆司令,手底下一个得用的人没有,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已经几年没有重操老本行了,现在重操旧业竞让他还有些兴奋? 数日之内,他又找到了曾经在扶风城的那种感觉,风餐露宿,追查线索,不错过任何蛛丝马迹;几个还在熊耳镇的当事人,周围的邻居,当然还有那个钱书生出事的荒祠。 这也是唯一一个还有调查意义的现场,其它的地方要么不知道要么就因为时间久远而失去了勘查的意义。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和数年前的他有了本质的不同,很多以前在他看来都是无解的难题,现在却变的得心应手起来;可以想见,如果有朝一日他上得通玄,神识傍身下恐怕这些所谓凡间的侦探手段都会变的无用,要想知道真相也无非是一道神识,一截气息的问题。 数日后的一个晚上,在自己的毡包内凝神运功,磨剑练剑;这几日的奔忙已经有了结果,明日就可以正面接触怀疑对象,他很期待这次会面。 就在这时,有人震动法阵,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提灯和尚走了进来,一脸的怒意, “姓候的,你是不是不作就会死?” 第255章 抽丝剥茧 候莺淡淡的看着和尚,“破局愿具神通力,救苦先存菩萨心。熊耳凄凉闻鹤唉,濑水寂寞起龙吟。 熊耳隐隐诸多不平,和尚就如此坐视旁观,无动于衷耶?” 提灯和尚死死盯着他,心中转过无数念头。 和候莺一样,他也是个不安份的人,被贬来云台,心中是不甘的,让他和止荪道人一样一辈子待在这里终老,他是无论如何不肯的;但如何破局,他一直就在思考中,却没想到这疯子二话不说,一上来就要触碰这块三不管地带最核心的东西,他也不怕引火烧身! 候莺玩味的看着他,“做就做大,动则动强,如此才能敲山震虎,杀鸡做猴;总想着小打小闹,循序渐进,最后的结果就什么都得不到。 解决不了问题威摄不了别人,自己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就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和尚这些时日忙得很哪,这个蒹葭寺也没少去过吧?怎么,有什么发现没有?” 提灯和尚吐出一口气“蒹葭寺南能大师,是我新野佛门的朋友,我去拜访只为叙旧,不为其它,对此,贫僧敢在佛祖面前立誓。 你要查案我不反对,为什么就独独选中了蒹葭寺?是故意栽我面子么?” 候莺好整以暇,“我你面子?恕我直言,在我眼里你还真没什么面子。 为什么选择蒹葭寺?这不是我选的,而是天意难违。如果第一个告状的指向是全真教,我也一样不会手软。 你知道我为什么被贬来此处,当知我所言不虚。” 扔过去一只玉简,“看看吧,这是我的发现,你有何补充?” 提灯和尚脸上阴睛不定,他在两个方面和这剑修有不同看法,一是选择的这个突破方向,一是可能会造成的动荡。 仔细看下来,发现上面写的东西非常专业,完全符合这家伙修行前的职业特点。 等他看完,候莺说出了他的疑问,“此案有三个疑点,其一,受害者身体方面皆无有大碍,我去看过钱书生,虽然身体消瘦,但那是饮食不规律,精神压力过大造成的,却不是精血两亏,被人采阳补阴的结果。 其二,钱书生是书香门第出身,家境说不上豪阔,但衣食无忧;据邻居们讲,其人外表老实本份,但那不过是在其母面前的假象,其实在外也有沾花惹草,他那几个同窗就私下透露其常在烟花柳巷留连,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孤例,好几个受害人都是这样。 这两个疑点互相之间就很矛盾。” 提灯和尚点点头,“你的推断不错,蒹葭寺确实时常有一妖狐出没,但那是一只公狐,而且它也没有族群,就是一只因伤被主持南能大师带回来散养的狐,初通人性,也知礼仪,断不可能行此伤天害理之事。 退一万步说,它若采补,那也会找人类女子,怎么可能接触的都是人类男子?这就是我觉得你找这个案例不稳妥的原因。 大陆妖族无数,在周遭三国流踪的也有不少,怎么就能直接锁定是妖狐?把矛头对准蒹葭寺?” 候莺一笑,和尚还很抗拒,但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和他争论案情,这就是变化。 “你说得不错,我不会预设凶手,谁也不能证明就是妖狐做的,但也没人能证明就不是它做的?既然总要有个开始,那就从它开始好了。 我要提醒你,不要小看普通凡人的智慧,他们虽然无法修行,但不代表他们就是傻的为什么传言就是妖狐?而不是其它? 捉贼须捉赃,捉女干须捉双;现实的情况就是我们不可能在现场逮住这东西,所以主动造访就很有必要,谁也不想把这一件事拖个一年半载。” 候莺不容置疑,“明日我就会去拜访你这位师门好友南能大师,顺便也见一见那只妖狐。” 提灯和尚一针见血,“你希望凶手就是它,因为这样就会省很 多麻烦。” 候莺反唇相讥,“你不希望就是它,因为它的主人是你熟悉的人。”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错,就仿佛刀剑相斩,火花四溅。 提灯和尚讥讽,“姓候的,我知道你,你从来也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如若你是我会毫不犹豫的帮助你;但你不是,你是为了达到自己目的魔徒,只不过给自己的行为披上了一层伪善的外衣。” 候莺也不否认,“那又怎样?至少我知道披上一件外表鲜亮的皮,若我一辈子都能做到这一点,我就是圣人!总比那些顺其自然容忍罪恶的人要来的强。” 提灯和尚掷地有声,“我明天和你一起去,也省得你使阴招诬陷好人。” 他不可能就这样看着这个家伙就这么找上蒹葭寺,因为他知道寺里的南能大师是一个外表谦冲祥和,其实非常护短的人,对门下弟子如此,对自己养的妖兽也一样。 他怕双方僵持起来,引发不可测的风险;南能大师是感神上修,但这个家伙的背后却是整个全真教,无论发生哪种结果,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灾难,他需要在现场缓和事态。 只要一想到这个家伙整日无事生非,他却不得不站在一旁帮他缓频,这样的事实让他郁闷非常,但又无可奈何。 一夜无话,哪怕这几日关于妖狐的谣言传的满城风雨,那位太浩门的止苏道人仍然我行我素,无动于衷,甚至过来问一句的姿态都没有。 早课过后,两人相约启程,蒹葭寺在镇西五十里开外,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地形不宜耕种,所以周围人口并不多。 快马奔驰,一个多时辰便到,提灯和尚反而走在前面,作为向导,轻车熟路,远远的,一座红砖绿瓦白墙的中型寺院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周围有少许寺田,不成规则,东一块西一块的,就像是一件打满补丁的百衲衣。门口还有几名僧人坐在墙边晒太阳,一副悠闲宁静的画面。 两人下马,举步入内。 第256章 南能和尚 提灯和尚是常客,来过几次,所以两人顺利的进入寺内,有僧人引领,直入禅堂。 但南能大师不在寺里,听僧人们说,出外访友要傍晚才归。 “等下去?还是留下拜贴,明日再来?”提灯问道,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故有此提议。 候莺一笑,“等!既入寺门,哪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和尚,你还是没经验,像这种公人办案的勾当,别管对与错,但气势是必须要拿捏住的,不能和真的访客一样。” 提灯和尚神色不满,“你的意思就是,就算此事与兼葭寺无关,也要摆出如果态度不老实,老子诬陷你也能把你搞进去的架式?” 候莺点头,“孺子可教。” 环顾禅堂,其实什么也看不出来,“把知客找来,这样一座熊耳名寺,那是必须好好瞻仰瞻仰的。” 提灯和尚眼皮一抖,“你这是想寻找妖狐的气息吧?随便你了但我要警告你,这座寺院除南能大师外,其他人都是普通凡人,不懂修行你可不能拿那些修真手段来对付他们,否则大师回来怪罪下来,别说我不帮你。” 候莺摆摆手,“早看出来了,放心,我也不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 找来知客,领着两人在寺院各处观瞻,没有放过一处遗漏。候莺兴致勃勃,但正如他承诺的那样,别说使用修真手段,就连在话语上也没有任何试探,就仿佛一个真正的香客,还在大雄宝殿虔诚上香拜佛。 在他跪拜时,提灯和尚就很好奇,“魔门弟了也会拜佛?” 候莺吡牙一笑,“我拜的是魔!” ……丹荔曾遗毒,青灯亦一魔。 提灯和尚眼神一凝,这剑修虽粗鲁冷酷,但有时说起话来却常让人深患。把佛比做魔,换个人会立时翻脸,但他不会,他会仔仔细细把佛和魔比较一番,然后从中找出差别和类似,一时间好像也区别不清? 整整一天,候莺看得兴致盎然,提灯陪得也无怨无悔,只苦了知客,知道这两人都是和方丈一样的修行人,却是不敢得罪,只能搜肠刮肚的讲解,建筑不够,历史来凑,好歹终于挺到了黄昏,晚食时,南能大师终于回来了。 禅堂,小僧湖上香茗,悄然退下;堂中三人相对而佐,一时有些沉默。 南能和尚身形瘦小,但满面红光,当宽大的僧袍遮住身体,背影在烛光的映衬下拖出老长,别有一股压力,让候莺时时警醒自己,这是一位通天三境中位列感神的大师,佛门道统中尊称比丘,是和于正行师叔同等境界的存在。 提灯和尚自觉自己有必要打破这样的沉默,他怕沉默的时间久了,气氛会更加的诡异。 “大师,弟子此来,是为介绍一位朋友,听间兼葭寺有大德存身,特此过来倾听教海...” 南能大师一摆手,“无需掩饰,佛家不打诳语,不套虚言;你带的这位也不是朋友,而是公人,剩国熊耳镇守;此来也不是听我教诲,还不如说是听我证言。” 提灯和尚槛尬的闭上嘴,他最怕遇到这样的情况,如果南能大师摆明了不配合,他们两个小修又怎么可能奈何得了一位境界高过他们两个层次的高人? 南能大师也不理他,只看向候莺,面色平静,但口中的话却丝毫不留余地。 “阿弥陀佛,山僧不好虚言,我就直说了,不管是不是妖狐做的,它都没有做。” 候莺面色不变,对这位佛门高人的反应他早有预感,事实上,整个事件最难的却不是怎么证明妖狐是凶手,而是怎么说服南能配合他们;有这样一位高人在旁牵制,他们能查出个屁来? “大师直率弟子也不好虚与委蛇,打开天窗说亮话,弟子此来,不管此事是不是妖狐做的,那就一定是它做的!” 提灯和尚心中一紧,怕什么来什么,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之前 他为这样的情况准备了无数的应变,但现在却发现一条也用不上。 南能和尚古井无波,“哦?贫僧却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定它的罪?” 候莺毫不犹豫,“如果大师不交它出来,我就在熊耳全境公告妖狐之罪,让它有口难辩;同时上报教内请求支援,因为妖狐的后台不是弟子能动的。” 他毫不犹豫的扯出背后的大旗,这让提灯和尚很惊讶,他本来还以为这家伙要凭一已之力办成此事呢。 南能大师却不意外,“我听说候镇守入道前曾为一城刑绢,现在看来老本行竟然没忘,这份公门中指鹿为马的事是熟练得很呐。” 候莺老老实实,“不敢欺瞒大师之前做刑缉时有三成案件找不到凶手,可上面又催得急,或为政-绩,或为压力,弟子就只能从那些作女干犯科的备选中挑一个顶上去,这样大家都满意,还能除掉个垃圾,何乐而不为呢?” 南能大师看着他,“但是却跑了真凶。” 候莺不为所动,“真凶跑不了,只要他自觉安全了,自然就会再跑出来做案,再找个理由抓了他就是;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所有犯事的一个都跑不了,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罪名有些牛头不对马嘴而已,就结果而言,也无所谓了。” 南能心中有些烦燥,因为这个小家伙有些不好对付;他对这些大势力的所谓内幕也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的,知道这个全真镇守的后台就是全真教内凶名赫赫的督查系统,也是全真教内最不好对付的那部分人,杀戮之重,真正入魔。 这让他没有办法用最简单的方式把这家伙撵出去,妖狐确是是他带回来的,对它是不是做下这等事他也不清楚,他不想就这样轻易的屈从于压力,但如果为一头妖狐得罪全真教司空系都尉府,又有些不值? 看向提灯和尚,“师侄此来,是同样的态度了?” 提灯和尚最怕的就是这句话,他现在万分后悔跟这疯子来这里,这让他陷于两难的处境。 他必须回答,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对自己的修行最有利的方式, “处寺有规能缚律,即心是佛不传灯。” 第257章 文艺青年 提灯和尚的意思就是,审妖狐而定。 这个回答显然让南能大师很不满意,“心不是佛,智不是道。举得十分,未敢相保。携条拄杖闲行,切忌回头转脑。” 提灯和尚低头受教,却仍然咬牙坚持。 大师让他挂杖,就是告诉他修行路上永远少不了同门的帮助,一个人是走不远的;而且走的过程中还不能左右张望,这山更比那山高,要坚定信念,不要被人轻易所左右。 道理他都懂,但提灯和尚的成长过程和普通僧人不太一样,和候莺类似,他是在新野佛门中被吊打出来的;区别只在于候莺在全真教中除了少部分人,是真的神憎鬼厌,而提灯的处境则是其师长的有意为之。 大势力自有一套大势力培养弟子的特殊方法,因材施教就是核心原则,像提灯这样的弟子就不能按照传统法子来教,所以才被扔到这里,就是想让他和全真教的异类接触,未来也能给新野佛门留一条回旋的余地。 当然,现在的提灯和尚还想不到这一层,他只是按照自己的直觉在做,不想平凡不想像止荪道人那样庸庸碌碌一辈子,所以下意识的就选择了和全真狂徒同样的态度,心为他觉得这样会更有利于自己的修行。 宁我负佛门,不可佛门负我,至于会不会真的影响佛门内部的团结,关他屁事; 他看的很清楚,要说南能大师真的会为一头犯事的妖狐张目坐台,那绝不可能;能修到这样的境界,对取舍之道自有决断,不会婆婆妈妈修行过程中就连自己的亲族都可以舍,何论一头妖物? 之所以拒绝,无非就是个面子问题;为什么整个熊耳偏偏拿他这里来开刀?境界差别产生的俯视心理让他凭什么要听一个小辈的聒噪?事后的舆论影响会不会对他的声望产生影响? 等等。 他可不相信面子,所以坚持提审妖狐,以事实为依据,以律法为准绳。 这就是他的心路历程,从一开始的拒绝合作,到后来的争执不休,再跟随监督,到现在的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候莺早就给他挖好了坑,就等他自己一步步的钻进来,凭的不是别的,就是对这不老实和尚的了解,这是一个不安分的和尚,一个不择手段的和尚。 一个新野佛门的外友算什么?真阻碍了他的修行,连佛祖都卖得! 南能大师发现,两个小辈是穿一条裤子的,这让他很失望,也越发的肯定自己不能使强意气;云台确实是个三不管的地方,但那是因为你没有触犯大势力的利益,真惹到大势力,这里立刻就会变成三都管之地。 看大师已经有了动摇,候莺知道现在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 “大师,这是早晚的事。自熊耳三方联议决定清查旧案时起,蒹葭寺就一定会有这一遭,不是针对大师您,而是有几件悬案已经成为了熊耳的传说,正在潜移默化修行人和普通凡人之间的关系,就是毒瘤,必将拔之!” 一旁提灯和尚听得真皱眉头,什么时候三方联议了?明明是你自作主张好不好?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不能当面截穿,因为他已经站了队。 这厮,挖坑是把好手,坑同伴更是驾轻就熟,手到拈来。 “第一个状告的就是有关妖狐的传说,这是天意,也是佛意,我等修道之人,当顺天应命,何敢逆天行事?” 候莺深深一揖“我于大师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境界更是云泥之别,初来作到就针锋相对,这不是修行之道。 大师可否想想,若您坚持何所得?除了虚幻的面子注定一无所获,而且这件事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了结,越往后越不好抽身。 若您配合,何所失?您会得到几个随传随到的后辈,宽宏大量的名声;而且随着清查的继续,妖狐事件只不过是熊耳诸多异状之一,总有新故事吸引大众的注意力。” 知道该是退一步的时候了,也得给人家一个台阶下不是? “之前所言,栽赃妖狐屈打成招不过就是个玩笑,在熊耳行事,那些公门陋习弟子绝不敢犯;我等来所求,不过求的就是个公平对质的机会,还望大师成全。” 提灯和尚看时机成-熟,都走到这一步了,就只能硬挺下去, “阿弥陀佛,我等愿在师伯面前对峙妖狐,绝不使用任何强迫手段,还请师伯成全。” 南能大师微微一笑,这两个家伙一唱一和,目的无非如此,他是早有所料;也从来没有袒护妖狐的意思,但他必须表现出自己的态度,这是次序问题,怎么可能由着两个后辈的心思来? 而且还可以在交锋中观察到两个年轻人性格特点,一个锐气十足,又不失圆滑;一个绵里藏针,坚持原则,都是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如此,我唤它来,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当面问吧。” 拿起手中的木鱼,轻轻敲击三声,寺外某处乱岗下就有了动静,有碧火点点,摇曳而行。 墙外老狐吹碧火,殿前古佛坐青灯……这一人一狐,关系可是不浅。 不多时,一个面容端庄的青年便走了进来,就像一个人类世界的教书先生,文气十足,把那一丝妖气遮掩的十分的完美。 见到候莺两人,也不惊慌意外,唱了个喏,“不知主人深夜相招,所为何来?” 妖狐,天生就有变化人形的神通,不需通玄化横骨等诸多麻烦,在这一点上它们远胜其它妖物,特别适合人类世界;以候莺观之,此妖好像也并未成妖丹之境,还是可以对付的。 南能大师温言道:“两位上使有些话要问你,可直言便是,却不好虚言证骗;做还就是做了,没做也没人会来强迫于你,你可明白?” 妖狐点点头转向两人,“胡文见过两位师兄,不知两位此来,有何见教?” 候莺微微一笑。“我等此来,其实是想和胡兄论诗的。” 第258章 原形毕露 胡文很惊讶,“论诗,如何论?” “我听寺里僧人说,胡先生素有诗才,蒹葭寺内很多牌區题诗都是先生的手笔,十分佩服。 我和这位提灯师傅都是好诗之人,今日观游,大有收获,故此愿和先生以诗会友,佐茶助兴不知先生可愿一试?” 胡文矜持的一笑,别的不敢说,谈玄论道它比不了人类的体系,古今纵横它也没有这份底蕴,但如果说是做诗嘛,他是不虚于人的,也是他除修行外唯一的爱好,融入人类世界的本浅。 蒹葭寺内的很多题跋都是他所做,既是擅长,也是南能大师不好诗词,正好让它一展身手;蒹葭寺虽然地处偏僻,但善男信女也是不少常有香客信徒远道而来,在拜佛之余观瞻寺景,对他的这些作品也常自赞叹,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位上使倒是没有诳骗于他。 有一技之长,当然希望在人前彰显,人类如此,妖族也一样;尤其是诗才,那是不能藏在肚子里越酿越醇的,就只有写出来,传出去,才能百世流芳。 诗人,个个都有一颗人前争胜的心。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如此,就请候上使划下题目吧。” 候莺呵呵一笑诗兴大发,“如此,就以五言诗相应,当下情景相合;既是我挑的头,当由区区先来。” 胡文很感兴趣,好诗又在寺,如果论起佛诗来,他是不甘于人后的;倒要看看这候道人有何本事,如果真有诗才,自己说不得是要拿出点本事的;如若只是打油诗才,那也不好扫他面子,胡乱对付两句哈哈一笑罢了。 候莺站起身,在禅堂中绕步而走,别管真的假的,这番做派是拿捏的很到位,都是和酸秀才骆临王一起待得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个七,八分。 南能大师闭目凝神,提灯和尚静看他作怪,胡文反而是唯一一个隐含期待的, “有了!” 装模作样走了几圈,候莺击掌一合,摇头晃脑,抑扬顿挫, “寂寡蒹葭外,微茫见佛灯。数株红树下,一个白头僧。露冷先藏鹤,林虚静爱鹰。西风动幡影,无语问南能。” 几人细细品味,还是有几分意境的,没想到一个全真匹夫,还有这份本事;诗不算如何惊艳但中规中矩,勉强也算得上品之作,可不是一般才情就能敷衍的。 他这第一首诗,一下子就定了基调,如果比这不如的话,剩下两人也不好意思拿出来现眼;修士有演法,文人爱斗诗,真正好此道者那是谁也不能服别人的,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是这个道理。 提灯和尚知道该轮到自己了,虽然还不知道那厮这么做的意思,但作为同伴,总需稍微配合;而且对他们这样的修行人来说,因为脑域开发远胜凡人,博览群书对他们来说就是基本功,像作诗这种事只是平素不愿为之,浪费时间,可不是他们就没这份本事。 那粗胚都能糊弄出一首来,他如何肯人前退缩? 也不踱步盘坐闭眼,口中念念有词,稍顷,睁开双目, “我也有了!且听:乡落少人烟,精庐独岿然。香花真佛界,栋宇始流年。鸟啄斋馀食,僧参夜半禅。清凉数亩地,已是隔尘缘。” 胡文抚掌大笑,原以为这两人是来兴师问罪的,但看起来已经被主人挡了回去;它对此已有准备,各种预案,无数反驳,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两个和自己一样境界的小修,哪怕是人类,又岂敢在大师面前放纵? 担忧既去,争胜心起,别的不敢和这两个有背景的人类修士争,但这诗名嘛,便是天老爷来,他也不让! 稍微抛砖引玉,这两人的诗在人类中也算是颇有才华,不拿出点真本事,怕是压不过这两人。 也不踱步,也不闭目沉思,只略一沉吟,张口既来, “一庵秋色里,共坐 佛灯前。风引上香磐,月浮煎茗泉。袖寒沙气逼,窗迥树声悬。语罢鸦栖定,山僧入夜禅。” 确实是好诗,难能可贵的是这份急才,这样的才学即使在人类士子中也是佼佼者,可这胡文竟然只是一头还未成丹的妖类。 就连一旁观战的南能大师都频频点头,但在点头欣赏中又隐含忧虑;这个全真弟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比诗背后还藏着什么?他一时间还猜不出。 候莺拍手大笑,“好,好,好诗!不过这不过才是开胃菜,没有分出高低上下,意兴难尽。 五言比过,接下来便比七言,需有佛字当中,对应心境,不才抛砖引玉,两位可敢应和?” 提灯和尚撇了撇嘴,“只管说来,还怕了你不成?” 胡文也被激起了豪兴,“上使有命,安敢不从?” 候莺豪兴大发,“如此,你等文渣听好了!今日我就教你等知晓什么叫诗剑双绝! 不曾贪进不曾休,俯仰人间今白头。一切有为皆妄幻,十方无碍足浮游。谁言学佛颈披衲,颇笑求仙唯造楼。只有随缘是真谛,稳凭舟楫济安流。” 不得不说,他这首诗比之前五言句的意境又高了一层,但这番显摆下也激起了另外两人的攀比之心。 提灯和尚霍然站起,背手仰天,他不知道候莺的意图,但却知道自己的配合很关键,一定要把气氛烘托上去,只有托上去,才好接下来挥人办事! “春风伴我到僧家,叹息无名供佛花。刘子枕糟非枕酒,陆生论水不论茶。少多何必求玄鹄,一二唯当较白沙。更恨来年难得睡,因君茗粥恨无涯。” 这两人一唱一和,只激得胡文诗血沸腾,再也顾不得其它,只要在此场合能把两人比下去,便折十年寿也愿意! 大袖一摆,当仁不让,“曾看梧凤爱朝阳,不道空山现佛光。断壁云间狸卧稳,穿林日出燕飞忙。琳宫曜启花俱发,铃塔春通草亦香。时见老僧来曝背,袈装影里坐难忘。” 候莺哈哈大笑“好诗!好诗!胡文,你东窗事发,今日不给我们一个交待,怕是这身诗才就要埋在阴曹地府了!” 第259章 证据确凿 胡文还有些懵,“这位上使,此话如何说?难不成人类论诗,比不过就要动刀动枪么?” 南能大师也皱起了眉头,“候小友,无故威胁他人,这不好吧?” 候莺微微一笑,从宝葫芦里取出两只竹简,举在胸前,展示众人, “这里有两只竹简,其中一只是钱书生的秘藏文稿,其中写有不少文章诗词,都是为日后赶考所备,从来也不曾示人,在其宅院中也只有其母知晓,也是只知其简,不知内容;此次为寻真凶,就被我取了来。 另外一只是三年前遇害痴傻的王生所留,同样的目的,同样的私藏。 两只书简上的内容都从未曾公诸于世,只是个人读书偶得,因主人变故,蒙珠于尘。 请大师明查,王生书简第七页,钱生书简最后一页可能有些惊喜?” 竹简翻动,来到候莺所说的页数,让人大吃一惊的是,王生书简第七页所写,正是五言诗‘一庵秋色里,! 而钱生书简最后一页,却是七言诗“曾看梧凤爱朝阳”! 都是聪明人,一看这些,便都明白了。 南能大师长长叹息一声,闭目不语,看这样子是已经放弃,随便两人处置便是。 踏前一步,提灯和尚蓄势待发,“盗文气?致人痴傻?亏你做得出来!你可知失去了毕生所学对这些士子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比死还痛苦的遭遇!” 胡文面无人色,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它完全惜掉了,它没想到的是,自己盗取的两首诗在人间还有真品遗留,它还以为这些东西都只存在于书生的脑海中,拿来用就是万无一失呢。 “我,我没有杀他们!” 提灯和尚斥道:“你以为他们不死你这就不算做恶?却不知造成的影响毁了多少个家庭,父母心伤早亡,子女流落街头,这些人间惨剧就因为你一个妖物想学人类做诗? 你不知道,对人类来说,还有比死更痛苦的,就是你做的这些!正如砍去剑修的手,堵上道人的嘴!” 候莺一旁直翻白眼,至于的么?这和尚明摆着打击报复,嘴上占他便宜呢;但他无所谓,都把人家诱坑里了,还不容人嘴上痛快痛快? 胡文感觉到大事不好,但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如果两个人类上使一上来就问它有关谋害之事,它有无数的预案应对;但狡猾的人类却偏偏选择了迁回攻击,在它最喜欢的爱好,用它最骄傲的方面放松它的警惕,然后突然图穷匕见。 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现在倒是已经冷静了下来,但一切都已经晚了,在最关键的第一时间它没组织好反驳,而是下意识的承认,这是最大的失误。 现在,回天乏力。 “他们自己并非无过,个个都是色迷心窍,我从来都没有强迫他们什么,都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盗采文气也不是有意识的邪法,只不过我现在实力不够,才会给他们留下后遗症……” 提灯和尚怒极而笑,“死不改悔!你到现在仍然认为这就是理所当然的?我告诉你,哪怕你真的能做到于人无损的盗采文气,那也是罪不容诛的恶行! 你今日可以采他人文气,异日是不是就可以采他人修行感悟?修为理念?最后只要别人有而你没有的,都可以只管采来?” 提灯和尚还在那里义愤填膺,但候莺已经听得有些不耐烦!这和尚可恶,在给南能和尚争取时间,考虑最稳妥的应对。 当然,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怎么才能保住胡文小命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把南能大师从这场信任危机中解救出来的问题,或者说,怎么保住佛门脸面的问题。 在这个三不管地带,民心走向很重要,如果一个势力国家在民心中频频失分,就会让这里的百姓倒向其它两家,长此以往,日积月累,三不管地带是有可能变成两不管地带, 甚至最后变成一家管的地带的。 这是每个势力都在竭力避免的灾难。 候莺伸手一拔,从宝葫芦里露出剑柄,慢慢拔出,剑声振荡,杀气凛然。 “我是个公平的人,会给每个人一个机会,不管你有错没错,都有奋力一搏的权利。 之前我们比过了诗胜负不需多说,现在咱们来比老本行,看看你的神通能不能挡住我的利剑?” 胡文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提灯和尚却跨出一步,挡在候莺身前, “候道友,这一阵该我来!你越界了!” 候莺叹了口气,还剑入鞘,他不能争这个出手机会,否则就真是往佛门脸上糊尿;这个机会必须由佛门来,也只能由他们来,因为妖狐是佛门养养,在熊耳镇,大家都知道这一点。 提灯没法再拖延时间了,就在他取出自己的灯笼,准备上手捉妖时,背后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日佛貍南下路,青泥千尺蜀媵台;你我相识一场,是我带你来的这里,也是我的疏于管教害了你。 这就去吧,我送你一程!” 木鱼声响,胡文就在两人面前缓缓变形,人皮脱去,毛发滋生,痛苦不堪,却偏偏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它这个境界还是差得太远,这也是它从头到尾都没动过逃跑之心的原因。 胡文在等一个万一,一个可以赎罪的机会;它认为自己是有这样的机会的,毕竟它害的人也没真正死在它的手上,它还可以补偿他们的损失,它不缺金钱……还有,和主人数十年的情宜。 但它没想到的是,南能大师的选择却是如此的决绝,毫不容情,完全不是数十年来它以为的那样;南能说的不错,是他害了它,如果南能早点表现出这样的辣手,它也未必有这个胆子去盗采文气。 妖狐胡文在痛苦中渐渐失去生机,耳边传来南能大师的声音, “之所以不给它一个痛快的了结,不是我心狠,而是只有这样那些文气才有可能回归原主,哪怕不是全部,只要有部分回归,想来那些受害者回到正常人的状态还是有可能的。 三日后我会在兼葭寺开佛会,自承其失,并昭之狐皮警示后人。 胡文在寺外有个洞府,里面有些资财,你们拿了去分与受害者。 这件事到此为止,就散了吧。” 第260章 新的开始 候莺两人搜罗了一个晚上,满载而归。 这妖狐有些身家,以它一个百年老妖的积蓄,若是都换成凡俗金银之物,给七,八个受害者家庭做赔偿那是绰绰有余;修行生物的身家和普通凡人的身家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他们没有给蒹葭寺留下什么,南能大师不可能收这种财货;对他们两个来说也是一样,这些东西是不能沾手的,因小失大。 办成了这件几十年的谜案,正该享受道德果实,傻了才会过手这些东西。 最终的结果恐怕就是放出去做些民生工程,或者在其它案件中为受害人贴补出去;不是每件悬案都能找到凶手,每个凶手都和胡文一样擅长理财。 回去的路上,提灯和尚很不满意,“你早就知道妖狐在盗文气?” 候莺摊摊手,“实话实说,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文气能偷?只是有些怀疑,却不能确定;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有三个疑问,后来被你打岔,第三个疑问没说么?” 提灯和尚真的很想撕烂这张嘴,“什么叫我打岔?明明就是你故意隐瞒,不愿意分享情报!” 候莺也不理他的抱怨,“具体有多少受害者,传言有很多,但也有不少凭空杜撰只为引人注意的,其实就是普通案件;还有一些偶然事件,比如真的受了刺激,为情所伤,为财而疯的。 在我能够确定的七,八件中,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共性,那就是受害者都是读书人,都是小有名气的诗人!” 得意的一笑,老刑缉出马,总是能在蛛丝马迹中发现别人忽略的细节,这是他的老本行,他为自己的专业而骄傲。 “如果只是采阳补阴,这世间多的是声色犬马的纨绣子弟,他们更容易上当,也更容易物色目标。 都是当地以诗闻名的士子,这也很奇怪,你知道的,读书人可不是单只做诗,大考也不会考这些诗词之道。 问题就来了,为什么这些受害者都有这样的共性?” 提灯哼道:“所以你在蒹葭寺闲逛一天,其实就是在研究妖狐的那些题跋?” 候莺点点头,“是的,所以我其实也没故意隐瞒你,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些疑问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妖狐对人类诗人很有兴趣,但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这就是我来蒹葭寺的原因,我只是想和那只妖狐接触一下,看看它的反应?” 两人信马由缰,候莺在整理他的思路,他也不想瞒着这个和尚,因为接下来还有好几个神秘连环案等着他们解决,他不想累死自己,就需要一个有力的帮手,这和尚不是普通人。 “直到进了蒹葭寺,幸亏南能大师不在,我才有机会完整瞻仰寺中的一切;原本是想看看有没有妖狐在寺内活动的痕迹,但痕迹没发现,却发现了它为了显摆自己而留下的题跋。 那些提跋有些看起来很熟悉,有的是一个名词,有的是一个短句,隐隐给我在哪里看过的感觉,然后我才反应过来,这些题跋中有一部分竟然就是那些书生的心血。 这个妖狐在剽窃!它为了能够融入人类世界,结果就把方向放在了做诗上,自以为如果能够做诗那就一定没人再拿它当妖物来看,但是,他恐怕还没有率握做诗的诀窍,所以就只能先借用?” 提灯和尚看着他,“然后你就在那两只竹简上找到了两首诗?妖狐自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还没有流传出去的诗?然后你就开始挖坑,按照这两首诗的格律自己又做了两首,就为了引出它的剽窃。 等等,咱们一直在一起,我好像也没看到你拿出那两个竹简,也没见你,除非……” 嫌弃的摇摇头,“我知道了,你跑茅厕里做诗去了?” 候莺还在那里嘴硬,“老子就不能几步成诗么?基本功而已,平时就是懒得做罢了。” 提灯和尚默然,虽然这厮行事总是 莫名其妙的,但他必须承认这里面有很高的智慧,是责任感,勇气,实力,才智,外加一点运气的总和。 现在看起来好像就是瞎猫碰死耗子,但如果换他来碰,他绝计碰不到。 这就是做事的能力,一个完美的切入点,这个点找对了,一拉线头,所有的麻烦就都迎刃而解。 之前他还以为这不过是剑修在哗众取宠,但现在看来一切皆有可能,他不能容许自己在这样的行动中置身事外,把所有的荣耀都让给全真教。 绝不! ...…数日后,熊耳街头巷尾都流传开一则消息,妖狐案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蒹葭寺的***证明了这一点,德高望重的老神仙南能大师当众亲口承认,并自袒其责,还有妖狐之皮以为明证。 如果只是这个还不能打消众人的怀疑,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很玄幻;包括钱书生在内的几个受害者开始恢复正常,虽然永远也不可能回到原来才思敏捷的状态,也永远不可能去赶考成名,但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是没问题的。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而且公衙还为每个受害家庭都发放了让人羡慕的赔偿,听说就是妖狐的财产被抄家所得。 当这些加在一起时,人们终于明白,这个困扰了熊耳居民几十年的谜题成功破解,而这里面主持整个调查的,就是剡国镇守,新野僧官。 一时间,刻国和新野在熊耳镇居民中的印象大好,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案件上诉,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公正,哪怕是丢了一只鸡鸭,和邻居拌了几句嘴。 提灯和尚本以为接下来两人就可以大展拳脚,还熊耳以清明,但在蜂拥而至的案件压力下,他发现自己无端陷进又一个巨坑。 你还不能拒绝,否则前期所做的一切都会付之流水,但是,这样的文书性工作也不是他擅长的啊。 数日后,两人正埋头在案牍上时,一个很意外的访客走了进来。 止荪道人很认真的看着他们,“孟东的变化不能绕过太浩门,这是规矩。” 第261章 如火如荼 熊耳,开始出现了变化。 这种变化是常人很难理解的,既不关民计民生,其实也没有涉及多严重的治安状况,只不过对民间流传的一些神鬼传说进行了重新审定疏理。 这样的疏理让普通凡人了解了修行,那层神秘感褪去,同时消失的还有若有若无的那层恐惧感;人类的认知态度就是这样,越是神秘越能让他们想东想西,自己吓自己,当这些东西完全揭开时就会发现,原来也不过如此。 候莺他们在做的,就是慢慢消除这层隔阖,让修行和凡人生活不那么对立,而是相辅相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样的疑案有很多,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凡间罪恶,案犯企图假借神鬼传说来隐藏自己,逃避惩罚;只有极少部分是真正涉及修行中人。 三位修真上使所做的,就是把它们区别开来,普通案件打回公衙处理,他们只集中精力于修行人那部分。 工作量很大,所以,止苏的加入是有意义的,他能把两个年轻人从繁多的案件中解放出来;毕竟,真正在这里生活修行了几十年的就是他,对这座镇子的熟悉谁也比不了他,有这个人在,基本上每个大案的来龙去脉都有脉络,哪怕时间久远。 三家修真势力,谁也不敢在这样的时代进程中掉队,总要做点什么;妖狐案真相大白后如果止苏道人还不改变,那么下一步太浩门就会改变他! “一个原则,我们不可能解决所有历史遗留悬案,那既不现实,也没必要,嗯,我们也不可能做到。 尽可能的解决那些流传最广的,影响最深远的,如果我们做不到,就干脆承认,这并不丢人。 最后,因为几十年来的人员妖善流动,很多当事者都不在熊耳了,我甚至可以想象其中一部分早以命丧黄泉,所以,找一些在本地风评不佳的修行人物,给他们排排队........” 提灯皱起了眉头,“然后未来的倒霉淡就从他们之中选?这才是你最擅长的吧?” 候莺无动于表,“要么,你提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不介意的。” 提灯和尚闭嘴不再说话,哪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很多人做过案后都已远走高飞,甚至都不在三国境内,谁知道他们跑去了哪里?谁知道他们现在是死是活? 这就是历史案件的艰难之处,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要把场面支撑起来,就得编故事,找替罪羔羊! 指望每个案件都像妖狐案一样做的漂亮,那是纯臣孤臣傻臣;若是每个案件都张冠李戴,鱼目混珠,那是女干臣妄臣。 什么是能臣?就是树几个真实案例大肆宣传,然后在其它方向上浑水摸鱼,既解决历史遗留问题,还解决未来可能存在的隐患,才是真正聪明的做法。 止荪道人这时就表现出了他的价值,“我会提供这样一份清单,包括孟东本地那些隐藏极深的不安分的家伙,争取把威胁扼杀在萌芽状态。” 候莺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看,其实事情本来也没有那么复杂,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我个人无意抛开任何人单独行动,我也不认为这么个小地方就值得你争我夺的。 一份让人满意的成绩,顺利的上境通玄,离开这个地方,这才是我追求的,恐怕也是两位追求的东西。” 候莺展现出了他的大局把控能力,“所以,不要再去区别道统的不同,咱们这样的小修去关心这个就让人笑话,自己的道还未定,说什么道统之争?” ……日子过得充实起来,很难说三人就真的取得了一致,隔阖尽除;但有一点他说的很对,大家共同的愿望就是晋升通玄,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因为有了共同的目标,也就有了共同的动力,清理积案变得简单起来,尤其是在可以移花接木的情况下。 候莺开始把重心重新回归自己的修行,这里面有顺利 ,也有迷茫。 顺利的是那些有法可依的进度,比如剑识,比如目紫等特殊功术。 不顺利的是上境准备,因为这里面包含了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外物准备他已经基本齐备,丹药,苦肺,现在差的就是引桥; 引桥没有一定之规,每个修士各有不同,千奇百怪;在寻找自己的引桥为何物的过程中,其实就是修行人完善自己世界观,建立修真理念的过程。 很难想象一个没有修道理念的人会怎么完成修行过程中的第一个大坎,而修道理念的关键在悟,在感,在某种感悟中的突破,这不是仅靠量的积累就能完成质变的过程,它包括了太多的关系。 候莺在熊耳所做的一切就是寻找过程中的一种尝试,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总要先做起来,才能知道最后的结果。 和他同样处境的还有提灯和止苏,每个人都在寻找,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条路。 这一日,早课后三人惯常性碰头,安排接下来半个月的任务;这是三个人的默契,分工合作,由止苏道人初筛,然后候莺提灯跟进,有麻烦时再三人合力解决。 初筛交给止荪道人是合适的,因为他对本地情况的了解非其他人可比;至于他会不会徇私枉法,这是不需考虑的问题,谁落的因果谁自己打,没人愿意把这些烂事背在自己身上。 修行人就很难被收买,尤其是在他们的道途面前,没有什么是可以利益交换的。 “这里有十六件疑案,初分之下有九个案件可以确定是凡俗恩怨,我已经交给了公衙;还有五个案件模棱两可,我会继续跟进,再做判断。 有两个案件可以确定于修行人有关,一件是古井选尸案,两年前的旧案,案发地就在孟东镇近郊;一件是镇北百里的鸡山,当地居民说那里有陌生修行人出没,山中野曾表现异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委托我们去看一看。 两件事,两位道友看看如何分配?” 第262章 鸡山道影 其实止荪道人说的第二个案子,严格来说也不是什么案子,而是他们作为主持熊耳镇的修士有权利对滞留此地的修行人盘询。过路的当然管不到,但如果暂居下来,最起码要有个粗略的了解。 像是这样的情况在其它地方就没必要,比如他在阴陵时就从来也不会关心那些过来游历探险的修行人,因为那是全真教的地盘,属权明晰,没人敢闹事。 这里不同,分属三家共管,也就职权不太分明,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尤其是他们现在还在清查旧案的时期,对整个熊耳镇的修真动态需要有一个足够清晰的把控。 这不是无主之地,暂居的话是需要说一声的,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如此。 “最近有些焦虑,压力重重,要不我就偷个懒去看看鸡山新来的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根脚?古并遗尸案就提灯大师去吧?你们佛门本事大,手段多,我是万万不如的。” 提灯和尚无言以对,“想偷懒时我就变大师了?你平时不是和尚和尚的叫的顺口么?没喊我秃驴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我去就我去,也没什么,就是你这焦虑也焦了一段时间了,怎么就焦起来个没完了?是不是不想做事的借口?” 候莺叹了口气,“焦虑嘛,大家好像都有点,境界当前说不着急那是假的,咱们的心态也很难做到不为境界所动的地步,话说,你们都是怎么解压的?” 止荪道人实在,“喝酒。” 提灯和尚另类“花灵石。” 候莺好笑,“你这解压方式倒也别致,谁教你的?” 提灯和尚想了想,“好像是入门时一个前辈说的,经常花灵石可以有效减轻压力,后来我一试,还真有效果。” “灵石从哪儿来?” “这个他没说。” 候莺,“……” 候莺选择鸡山这个任务,还有其它的考虑;数日前向之问来信,说是要来鸡山寻个机缘,邀他同往,他不能拒绝。 机缘这种事他是不热衷的,赶上了也不拒绝,寻寻觅觅就太刻意,能找到的那还是机缘么? 但他是熊耳地主,师兄好不容易来一趟,他是应该做陪的;正巧止苏道人这个任务也是关于鸡山的,就不如顺手做了。 鸡山有陌生修士出没,和向之问刻意来寻,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他也没法判断,但总要看一看,这是他镇守的地方,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视而不见。 离和向之问约好的时间还有数日,他打算现下就启程,等摸清楚那个陌生修士的底细再去和师兄会合,正合适。 议事之后,三人各奔东西,止苏道人继续确认那几件案子的性质背景,提灯和尚去井里摸石可能随便还能做场法事,分工明确,各不干扰,对他们来说就是最有效率的安排。 自妖狐事件过去已经数月有余,清查旧案也渐渐走向尾声,按照候莺的提议,整个熊耳镇的舆论环境正向好的方面发展,这就是他的目的,不在乎单个案件的公正对错,更在意的是修补凡人和修真界逐渐割裂的关系。 这是他对天道的一点粗浅认知,在他看来老天爷怕是没时间去关心一个个孤立事件,更看重的是趋势,他现在还影响不了锦绣大陆的趋势,就只能从熊耳镇这样的小地方开始。 徒步而行,也不想表现得太过惊世骇俗,一日后来到鸡山脚下,这里的风景让他眼前一亮。 ……宛似入鸡山,寥寥云壑间。攀松上岩翠,憩石坐苔斑。霄汉清班接,林园乐事关。昔游陪剑履,辉赫想台颜。 之所以名鸡山,是因为一段似是而非的神话传说,某次熊耳大难,一只雄鸡横空出世救民众于水火,大概如此,这般那般;民间类似的传说无数,也就有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地名。 谈不上雄伟,但却有这片地区少见的险峻,云雾缭绕, 隐隐约约。 附近的村民汇报说这里有陌生修士出现,好像整个鸡山的野兽也变得和往常不同;这是一种很似是而非的描述,基本上没有实际可用的信息,所以对他来说首先要做的,就是怎么找到这个陌生的修行人。 这样的差使本来是可做可不做的,但在现下清查旧案,巩固民心的大环境下也不能太过敷衍了事,这都是他自找的,也怪不得他人。 叹了口气,眼看时间好早,都还不到正午,于是直接进山,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修行的蛛丝马迹。 当他开始爬山时,终于体会到了新野佛国的命名是多么的贴切,云台。 一进大山,就仿佛走进了一口蒸锅。十丈之内还能清晰视物,三十丈之内就模模糊糊,三十丈外就仿佛另一个世界。 在这样的地方寻找修行人的踪迹,还是像他这样没有神识的人,简直就是灾难;怪不得提灯那厮答应的这么痛快,肯定是早就知道鸡山的地理状况,所以宁可去井底摸尸,也不愿意来这里瞎子摸象。 被和尚耍了。 这个年代的大山可没有什么石阶土路,有的只是樵夫药农猎人的小道,也是隐隐约约,不熟悉地形的人根本就无法辨认。 唯一让他还有信心一探究竟的,就只是鸡山并不大,也不高,孤零零的一座山峰,和真正的十万大山相比可能就是个小山包? 不足五百丈的峰高,有限的山围,只要慢慢走,还是能粗略查勘一番,但想要查得多细致就不太可能,他也没想这么做,人到了,看过了,完成任务就好。 毕竟只是一种预防,也不是这里真发生了什么,有哪个凶恶妖怪在此。他有三天时间可以寻找,对这座山来说大概也足够了。 按照当地人的大概指点,候莺走进了鸡山,他没带向导,如果有修士之间的对话,凡人在场就很不方便。 不是怕那个陌生修十伤害凡人,而是不原音让普通凡人看到堂堂全直上使可能的霞快认怂的场面。 他可不想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和人打架,尤其是在对方还可能是名通玄上修的情况下。 学会认您是平安发育的基本技能。 第263章 兄弟相见 候莺在云雾中慢慢消失,周围一片寂静。 山林中的鸟兽都仿佛消失了一般,但他有一种感觉,这些家伙正在暗中静静观察着他这个陌生的闯入者。 像这样处于人类势力范围内的山林,基本上不会有大妖存在,即使有,也和人类世界有这样那样的联系,在熊耳这个地方,人类和妖物的相处还算和谐,这就是他敢孤身进山的原因。 在这样的山林中穿行,最重要的是不要引发山兽们的敌意;他还不是上修,身上也没有那种让山兽退避三舍的强者气息,所以一个行为失当就很容易造成误会。 幸好他有曾经景阳山的经验,知道该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山兽们保持安静,不把他当成一个威胁。 尽量收束自己的感知在这方面,兽类的感觉非常敏锐,你越紧张,它们也就越紧张,最后这样的紧张会把双方逼到一个不得不爆发的境地。 让他心安的是,他能控制得住自己,好像山兽们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和景阳山上和簪叟相处久了的那些山兽一样,这给他的搜索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第一日只有半天时间,没有什么发现;因为山并不高,山兽也算友好,他决定在山上过夜。 这是一种对胆量自信的挑战,也是一种成长的过程。 没有生火,这不是一个好主意,除了给自己壮胆,也就只能吓跑那些胆小的山兽;对那些真正凶悍脾气暴燥的山兽,火光反而会刺激它们的情绪,引来不必要的聚集,在这方面,他已经算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了。 就把自己放在黑夜中,让自己慢慢和夜色山势融为一体,当你和自然不分彼此时,山兽也就把你当成自然的一部分,除了长的比较奇怪一点外,也没什么威胁可言。 第二日继续渡过一夜的他对这里的山兽已经产生了信心,变得更自然更放松,甚至还会和偶尔迎头相遇的山兽打个招呼;不得不说这些生物颇具灵性,它们总是能准确的区分你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于是相安无事。 在和山兽的相处中很顺利,但在寻找人类修士踪迹上他却一无所获,没有任何细节可以证明这里有修士活动的迹象,这只能证明一点:要么就是村民们看错了,要么就是修士的境界很高,最起码通玄以上,才能让他劳而无功。 当修行人可以飞行时,再想从地面足迹上发现什么就已经不再可能。 但他也有些意外的发现,那就是鸡山上有不少的暗泉,虽然达不到安和境内景阳山的程度,但也有不少,其中很多还是温泉,丝丝白汽逸出,让雾气变得更厚更浓。 在山腰上,他发现了一个较大的洞口,从洞口前生长的苔碎来看,没有人类的足迹,只有大大小小山兽的蹄印;这也是他发现的头一个修行人可以用来当做洞府的地方,于是进去转了一圈。 一个时辰后退出,没办法,实在是太深了,根本摸不到底,如果他执意勘查肯定会耽误和师兄的碰面;而且,确实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第三日,开始下山,任务宣告失败;这在他们这数月来的经历中也是经常性的事,正如他也,不指望提灯和尚真的能在古井里摸出点什么来一样;不是他们不尽力,而是他们把自己的付出设置了一个上限。 再高,就不做了。 鸡山下有一个小村庄,名冠头村。就是他和向之问约好见面的地方,他早到了一日,这是对师兄的尊重。 没有进村,只是在村头外的一座山包上等待,他很期待,不仅只是有段时间没见向之问了,还有那些阴陵朋友们的消息,这是自踏入修行以来唯一一群和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伙。 本来以为向之问要转天才到,但当晚夜色正深,候葛就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这是跑踏术练到深处的感知能力,让他能在目力还未看到时就预先知晓有夜行人在接近中 ,剑禹步独特的韵律让他非常确定来的是谁。 于是站起身,冲黑暗中的那个方向一声断喝,“呔,何方道友来我熊耳,还不速速通名报信,有何目的,深夜潜行,是想省了过桥过路费么?” 黑暗中有身影急速接近同时纵起一缕剑光,当头便斩,候葛横剑相格,双方互不相让,电光火石般交剑数合,这才各自归鞘。 向之问笑骂,“行啊,翅膀硬了,老子都奈何不了你了。” 两人把臂而行,来到土包上;候莺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熊耳特产美食美酒,两人席地而坐,各叙别情。 向之问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就是眉目间更深沉了些,“师弟,我可听说你在熊耳混得不错?还把这里的牛鬼蛇神修理了个不轻?你是真能折腾,到哪儿都不安份啊。” 候莺就笑,“日常,日常,小打小闹,也不算什么;我观师兄气色,这是距离通玄又近一步了吧?怎么还有闲心过来熊耳这里寻机缘?” 向之问叹了口气,“又近一步?我三年前就在进一步,三年后还在进一步,如果找不到突破口,我这辈子都会陷在进一步中无法自拔。 三年前我就感觉条件准备充足,你那时初来作到才是培元境界,现在咱们已经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所以老子现在最头疼听人说你又进步了!” 候莺想笑,但又从中感觉到修真残酷的另一面;每一关都要刷下大批的人,每一个成功者的背后都是倒下的累累白骨。 一百个人感气脉动,六,七十个都能引气修行,四,五十个能走到培元养丹,二,三十个有幸辟谷自足,最后能有十来个走到连桥关前。 但这最后一步也是最困难的一步,难度骤然增大;从全真教对自己弟子的统计来看,最终能成功上境通玄的,超不过三个。 大部分人,都会倒在这一关前,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修行人。 向之问如此,他如此,提灯和止荪也是如此。 第264章 鸡山之密 候莺有些明白了,“师兄所说的机缘,和上境有关?” 向之问点点头,“我有消息,听闻鸡山有灵泉出世,这和我上境的桥引有关,故此前来一寻; 知道你在这里,熟门熟路的总要便利些,真有机会也能帮我照拂则个。” 候莺有些感动,知道师兄还有第三层意思没说,就是想让他也接触一下灵泉,说不定对上境会有帮助;他没这份感觉,如果有,在景阳山弱冷泉就一定有感觉;但实际上就是,那样神奇的翡冷翠也不过是他养目的一种手段而已。 每个人的桥引都不相同,他不需要的,未必别人也不需要。 也不点破,这些事记在心里就好,没必要整日挂在嘴边。 “鸡山我倒是去过是因为有传言那里有陌生修士出现,所以前往探查,结果一无所获。 熟悉谈不上,就陪师兄走这一圈,我看鸡山上温泉不少,总有适合师兄的。” 向之问很谨慎,“有陌生修士?” “正是,村民上报,已经两月有余,还未证实;你知道的,在熊耳面,所有外来修士暂居都需要备注,但我们并没接到有修行人停留鸡山的请求。 之前查无此人我还以为是村民看岔了,但既然师兄也是这般说辞,若是真有灵泉的话我们可能也不是第一批过来寻找机缘的,可能这里早有人来。 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可靠么?” 向之问也不回避,“应该可靠,是一名教内师叔所言,你也认得,西氓山那次带队的郑师叔,郑士變。” “他啊,我当然记得,不是被处罚赋闲在家了么?” “正是因为赋闲在家,所以才不得不出来寻些差使,郑师叔开了一个学道讲堂,专门针对遇到上境问题的连桥境修士,帮助他们寻找自己的桥引,提供咨询帮助,经验传授,也有些效果, 讲堂开讲之后从他那里出来成功上境的修士就有几个,于是名声大噪,众多修士趋之若鹜。一时间音然混得比他在物帅府时还要得意,就连牧帅都有音重新起复,让他负责锦城弟子的上境教授。 我这些年在连桥境耽误的时间已经不短,一直就没找到合适自己的方向,所以也去讲堂听了几课,很有感触,后来就找机会蒙郑师叔私授…” “花了不少灵石吧?” 向之问苦笑,“这还用想?在修真界除了亲传师徒关系,谁肯无偿帮助别人?给你提供机缘途径?鸡山灵泉就是郑师叔私下告诉我的,故而有此一行。” 候莺很是惊讶,“没想到郑师叔战斗不行,教人倒还有一套,看来这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方向,只要找准了,未必没有一番光景;师兄真若因此而受益,咱们兄弟都会大大感谢于他。” 向之问有些惭愧,“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上境时还需要请人指导,像王冕方亚子他们就不肯求人,自寻出路,师兄我和他们比起来是多有不如的。” 候莺安慰他,“其实都一样,师兄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耽误的时间有些长了,所以才另辟蹊径;像是我们将将连桥不久,心气甚高,自以为只凭努力就没有做不到的事,真如师兄一般蹉跎数年,怕也会屈从现实,另谋它路。 其实我倒是觉得,不管是自己去找也好,还是得师门长辈提点也罢,只要达到了目的总是好的,又何必拘泥? 嗯,等哪天有空回锦城我也要去郑师叔讲堂听听,本就是修无止境,达者为师,又何苦自寻烦恼?” 他这番话倒也不全是为安慰向之问,也是他心中所想,对外物,对外师,他也没有所谓的洁癖;修行之道本就是在前人的基础上逐步积累,自他入道以来的每一步哪个不是学的前人?没有这些前辈,他现在还是一个小城的公门刑绢,在沉腐的官府体制下苦苦挣扎呢。 “王冕方亚子也都连桥了?可 曾外派它地?” 说到这些巡游们,向之间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可不止是王冕亚子,还有窦巩,屠休,李景熙,风尧臣,许庚,姚合……咱们这些老兄弟基本上都上了连桥,在锦城诸地中也算是独一份,都说什么时候阴陵这地方竟然成了福地? 也是因为上来的人多了,所以牧帅府一时间还没这么多的位置来安排,要再等等。” 候莺很开心,朋友们都在,没掉队,这是修行途中最让人快乐的事;否则只有自己一个人独行,身边朋友慢慢散去,这样的伤感无法排遣。 “留在阴陵也好,正好可以继续往上冲,有朝一日大家都过了通玄,大家飞回阴陵故地重游,岂不美哉?” 两人边喝边聊,漫漫长夜也显得短了;黎明前的黑暗中,酒足饭饱,早课完成,候莺站起身, “现在出发,赶到鸡山时正好天亮,方便登山;就让咱们看看,究竟是哪方神圣竟然还抢在你我兄弟之前?” 师兄弟两个联袂而行,十数里路程一晃而过,看着眼前完全被云雾笼罩的鸡山,向之问倒吸一口凉气 “师弟,这鸡山有些险峻呢。” 候莺笑道:“看着凶险而已,其实都是雾气所围,让人心中没底;我来过这里一趟,只要我们不表露敌意,这里的山兽其实是很友善的。 郑师叔说这里有机缘,可曾明示位置?” 向之问摇头“没说,只说是在鸡山灵泉中,具体哪座没有定数?师弟,这里的灵泉有很多么?” 候莺想了想,“没发现你说的灵泉,但普通的山泉温泉倒是不少,有十数处之多;当然,也是我没有仔细甄别;反正时间宽裕,鸡山也不大,咱们一座座找下来也花不了几天时间。” 这一次上鸡山,路径就熟悉了许多,两人一起搜寻,也更加的严密,但正如他所说,这些泉水大都是普通山泉和温泉,和灵泉就根本不沾边。 数日后,整个鸡山都被他们彻底的找过,没有一一丝一毫遗漏,仍然一无所获。 候莺叹了口气,“师兄,就只有山腰那个大洞没有深入到底了,如果真有机缘,大概就只能在那里。” 第265章 榕洞深处 两人开始准备深入山洞。 修士对这样的探险是有很高的心理承受能力的,他们很清楚没有什么机缘是可以轻易得到,摆在那里任你支取;过程总是坎河的,数日寻找不获也没什么关碍,只不过是种种磨难中的一项而已。 递过来一枚指蝉,“我在前,你在后,相隔不低于十丈;指蝉轻扣三声为停止待机,扣两声为有异常可接近支援,扣一声为遇险不可控速离。 师弟,我年纪比你大很多,经历也多很多,类似的经验也有很多次;我知道你剑技了得,无所畏惧,但在修真界,我们这样的修为实在是有太多控制不了的局面,有的时候退一步去喊人要远比两个人都我在这里来得强。 这一次探险是我喊你来的,当然由我主导,你一定要记住,相信我的判断就是第一原则,你肯答应我么?” 候莺吡牙一笑,“我躲三十丈外成不?知道了,我是那种不晓事的人么?” 向之问摇摇头,“你不是不晓事,你只是不信邪;但你要搞清楚,在这样狭窄的环境下,如果再配合阵法陷阱,就算是通天三境的人来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除非你会土遁,你会么?” 候莺汗颜,“只能钻进一半,可能还会留下半拉屁-股在外面……” 向之问心中还是比较放心的,这个师弟在心智上就是一个标准的剑修胚子,遇事不慌,颇有急智,反应敏捷,这也是他认识这么多朋友,为什么独独找他帮自己的原因。 别的不说,就这种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态度,就仿佛从来也不知道什么是紧张似的,这是一种难得的特质。 “你保护我的背后,前面交给我,一次成功的探险,最关键的因素就是互相信任,我信任你,你呢?” 候莺点点头,“好吧,我也相信你的判断。” 向之问满意的点点头一手持剑,一手捏着也不知是什么宝贝,向洞里钻去。 等他走出近二十丈后,候莺轻轻的跟了上去。 他从未经历过探险,景阳山那次就根本算不上,因为他根本就是去拜访;对修真界中各种各样稀奇古怪,让人趋之若鹜的探宝历险兴趣缺缺,从来也不认为这就是修行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什么样的修行心态,才会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莫名其妙的地下捡漏中?探宝的是想不劳而获的傻子,留宝的必然是别有用心的圈套,这是正常人都能明白的逻辑,但这个修真界中仍然有不少热衷于此的,脑子就不在一个回路上。 当然,向之问这一次的探险还有些不同,属于对大自然神奇的探索,这样的行为会贯穿修士的一生;走出去,见识这个世界,才是一个修行人正确的成长之路。 向之问要走在前面他没有争,哪怕他已经来过这里一趟;这就不是熟悉不熟悉的问题,而是一个担当的问题。 一边走,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指蝉,是一种短距离互传消息的高档货,显然向之问为了这次探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这是一种不通过灵力波动传导消息的物件,靠的是灵蝉之间的生命联系,特别适合在窄的地方使用,比如地府,谜宫,墓穴等等。它不能传递太过复杂的信息,因为灵蝉理解不了人类的思想,但如果事先约定好,却可以通过扣击来打到互相警告的目的。 以他们两个人的实力,通玄以下不会惧怕任何人;但修行的乐趣就在于不对称性,除了战斗还有很多其它的方面,足够把一个人牢军的控制住,甚至都发挥不出自己的擅长。 上一次他进来,往里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来回一个时辰才出洞,因为据记着和向之问的见面草草结束,这一次深入,两人有不达尽头誓不罢休的意思。 因为洞内实在是太过阴暗,前面的向之问在帽子上飯了一颗珠子,光华四爵;理论这有彻底暴露自己的害处,但考虑到两人在深 洞中穿行不可避免发出的声响,其实照不照明也不太所谓,反正也做不到真正的无声无息,就不如大大方方的。 这是一个典型的地下榕洞构造,温度冷热适宜,就是空间越来越混浊,幸弓他们现在都可以长时间闭气,通过灵力转换获得必须的空气,否则早就走不下去了。 在深入洞下一个时辰后,他们也不清楚到底下降了多少,感觉这地方好像都快接近山底的高度,但泉水中隐约透出的灵力让他们感觉到所有的辛苦都有了回报。 在一个时辰的深度下终于有灵泉出现,但因为棺洞构造的原因,灵泉之水留不出洞口,所以在外面丝毫也察觉不出灵力征兆。 但现在灵泉的强度很低,若有若无,可能会对普通凡人有好处,但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强度还远远不够,就像是在一桶水中泡了几颗灵石,偏偏灵石还是不能溶解的。 让候莺钦佩的是在发现灵泉后向之问的速度反而降了下来,丝毫没有那种急不可耐的表现,这是一个心理成-熟修士的素质,越是接近目的地,越是沉得住气。 后面的候莺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感觉现下的情况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当初在景阳洞中也是这种情况,泉水中有淡淡的灵机,但真正的奥秘却在头顶上倒挂的钟乳石上。 他很想开口提醒向之问注意头顶上的情况,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朋友归朋友,但像簪里这样的前辈的秘密他也不会轻易泄露,这是修真界中最起码的尊重。 就只能自己注意头顶上方,如果发现异常再通知向之问。 而且他也不确定这里就是弱冷泉的翻版,这世界上就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同样也不会有两个丝毫不差的灵泉。 好在,继续下去的话,终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刻。 他的判断是准确的,向之问也确实经验丰富,不需要他的提醒也注意到了头顶上的异常。 ‘哒,哒,哒……”指蝉传来连续三声叩击,于是候莺明白,他该停下来了。 第266章 准备上境 候莺没做声,只是原地等待,直到一刻后指蝉又传来两声叩击,那是让他靠近的意思。 没有选择大声说话,是因为在这样的棺洞中,声波传递是一种很危险的联系方式,声波会在复杂的榕洞构造中经过无数次的折转回荡,经久不衰,不但让人听不清楚说的什么,还会引发很多靠声波飞行不能视物的棺洞生物,比如蝙幅等。 在这样幽深的洞-穴内,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妖幅出现,哪怕他们能对付,也会引发巨大的群体伤害,他们是来寻找机缘的,不是来屠杀蝠群的。 哪怕是剑修,在不同的环境下,也应该尊重自然,尊重自然界的每一个生物。 谨慎的向前靠近,来到向之问身边,立刻注意到了在他头顶上一个并不显眼的倒垂钟-乳石尖端,正不断的凝结出灵气逼人的石乳,每隔一刻就能凝结一滴,然后掉落泉水中,让整脉泉水也带上了丝丝灵力。 “看到没有?就是它!这就是灵泉之源。”向之问有些兴奋。 候莺仔细观察,甚至伸手抹了一滴放在鼻间闻了间,又抹在口中尝了尝,最后不经意的在顺手在眼中揉了揉,不是弱冷翠是另外一种属性的石乳。 “这就是师兄你需要的桥引?你确定?” 向之问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确定!几年来我一直就在找这样的桥引,为我紫府幼苗灌溉,但你知道像这样的天地灵物在锦绣大陆并不多见,多少年践跎,今日总算是让我找到它了。” 候莺点点头,也很为他高兴,虽然这东西并不是他的桥引, “两个问题,一个是师兄你是否就在这里尝试上境?还是收集一些石乳带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 另外一个问题,我们是否需要继续往前找一段距离?看看这是不是唯-一处能凝结石乳的地方?我怎么看这里的石乳凝结的有点慢?” 向之问一些犹豫,“我需要仔细研究一下它的属性,估计这东西很难带出去长时间保存,所以大概率我会在这里冲境。至于继续找下去,我不觉得我需要大量的石乳,你知道,桥引之所以称为引,就是一种类似药引的性质,也不需要很多,更不是拿来喝的。” 候莺明白了,所谓引,更看的是一种精神类的理解指引,而不像丹药苦肺那样需要大量吞服。 但他还是坚持,“那么师兄你在这里体味,我继续深入一段,一为寻找会不会有品质更高更凝结更快的石乳,二为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向之问明白了,这是兄弟在担心他的安全,来路上他们都查过了,没有问题,但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存在却不好说,最安全的做法当然是探个清楚,至少留出足够保证安全的距离。 “好,那就辛苦你了,不过我的意见也不用走太远,不超过两刻时间,你以为如何?” 候莺玩笑,“我本来就只想往前再走一刻的,我这人胆小,最怕走夜路。” 继续往前,借来了向之问的那颗珠子塞在头冠上,很是方便,前后左右数丈之内都清晰可见。 这样一路往下,观察是否还有灵乳滴下的地方,尤其是周围是否有人类修士活动的迹象。 在他的意料之中,哪怕走出去两刻还多的时间,也没发现第二个凝结石灵乳的钟乳石;仍然没有丝毫不属于大自然的东西,哪怕是一堆燃薪,一串脚印,某个遗留的物件。 棺洞内干干净净的,因为长久没有人进出,也没有风沙能侵入这么深的地下,水清见底石滑如镜,自成一个生态,和外界的纷纷扰扰彻底隔绝开来。 但愿他们这次进来不会改变这一切。 候莺退回原位,向之问仍然在那里闭目凝神,良久,才睁开了眼睛。 “没找到?” “没找到。” 向之问一笑,“这是意料中事,因为造物主的神奇 有一个共性,那就是绝不会重复。” 候莺看着他“决定了?” 向之问满足的叹息一声,“决定了,其实从我一走进这里就已经有了直觉,这是最适合我的地方,和我的五行属性,紫府观瞻都很搭配,现在又有了石灵乳这样的天地灵物,已经很完美,我不应该再要求更多。” 候莺站起身,“我为你护法。” 向之问也不客气,“多谢,不过也不需要这么急,再聊几句吧。” 候莺就笑,“师兄你竟然还有心思聊天?放在我的身上恐怕早就迫不及待了。” 向之问开始从宝葫芦里取东西,一件件的整理好,“聊天能放松心情,我还有些放不下的,比如,在我来之前我的妻子诞下了一个孩子……” 候莺就有些不想和他聊天了,因为他感觉气氛不太对,有些伤感,这不应该是一个面临上境的修士应该有的心情,而他还不能点透,就只能尽量把气氛搞的轻松些。 “这是个真正的好消息,我觉得比师兄你上境更重要,因为你有了生命的延续。” 向之问笑得很温柔,显然是想起了那个还在祸褓中的孩子,“可惜是个女孩,我家里希望是个男孩子,能够传宗接代,延续家族血脉,保证富贵长久。” 候莺不以为然,“关于是一个儿子还是女儿对家族的未来更有影响力,我觉得世人的看法很偏颇,他们太看重男孩子了。” “哦,怎么讲?” “儿子没教育好,会害了自己一家人;女儿没教育好,害别人一家人……” 向之问在候莺的胡揽蛮缠下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你这张嘴,真的是…这几年的蹉跎,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好像也不是坏事,修行需要打磨太快了未必是好事,只要不忘初心……” “不忘初心?可不容易!我就一直在忘,一直在变,好像也没什么?小时候想吃好吃的,长大了就想子承父业做一辈子刑绢,后来入了道就想长生不老,进了全真教又想剑凌天下,所以我的初心到底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 向之问摇头,“初心是可以随便变化的么?” 候莺点点头,“有一个人养了一条鱼,后来这条鱼死了,他就很伤心,因为这条鱼陪了他好几年,是他孤独时的伙伴,默默相守,从来不会多嘴多舌。 他决定火化它然后酒向大海,这样它的灵魂就可以回家了。 于是架上火开始烧,烧的过程中他发现鱼越烤越香,然后他忍不住就撒上些香料,又沽了一壶酒……把它吃了。 你看,初心总会在诱惑中不断变化,为什么要为自己不成-熟时做的决定坚持一辈子呢?你都没完整看过这个世界,不了解它的真相,还有浩翰的宇宙,又谈什么初心?” 第267章 异变突起 候莺在距离向之问三十余丈远处找了个地方,他不能离得太近,修士在上境时会形成自己的感应圈,在这个圈子中出现任何生物都会让他不安,会影响他上境的过程,哪怕是他的朋友。 如果放在外面荒郊野地,他甚至要退出百丈之外,但这里的地形实在是不允许,百丈开外已经拐了十几个弯,也就谈不上什么保护。 旁观他人冲境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一般情况下没人愿意在这种关键时刻有外人在场,所以,他很幸运。 在候莺远远的注视中,向之问酝酿完毕,开始了他的动作;整个人坐在钟乳石下方,任石灵乳滴下,悬停在头顶上方,在身体丹田和紫府之间搭起桥梁。 具体的过程他看不见,也没法体味,就只知道悬停的石灵乳消失的很慢,滴落的也很慢,两者的速度相得益彰,这肯定是向之问的刻意控制。 另外,候莺能感觉到他所在位置仿佛处于某种特别的,神秘的力场中,这应该就是发生在向之问体内紫府的神秘变化所引发的天地交感,更像是一种特殊的生命磁场谐振, 他可以仔细的体悟,却绝不会加入其中尝试应和,这种时候他的任何反应,不管是好心的还是恶意的,都会对向之问的上境过程造成巨大的影响。 时间慢慢过去,石灵乳一滴又一滴的滴下,渐渐的,向之问开始完全沉漫在内秘紫府中,逐渐切断对外界的感知,自成一体,自沉身体的小世界中。 这也是修士上境过程中最危险的一步,任何来自外部的影响都会让上境者功败垂成,所以对上境时机地点的选择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大部分修士都会选择在师门重地来进行,不得已不得不在野外上境,也会充分勘查周围环境,并自设阵法预警阻敌。 向之问没有布置阵法,全真弟子在这方面少有擅长,而且对他来说,候莺的存在可是要比一个简陋的阵法有用得多。 当向之问的心神完全归于内秘,开始他的紫府丹田重塑时,候莺就成了他的眼,他的耳,他的外部感知,这是一份不分彼此的信任,生死与共的依托。 候莺感觉,向之问的生命磁场仿佛多了点什么东西?不仅仅是在自身变化中,而且还对外界事物产生了干涉,比如他现在就感觉自己移动困难,仿佛被束缚住了一样。 如果换个正常的环境,没有师兄在上境,他一定会认为这是有人在对他施展束缚术法,但现在的情况就让他很困惑? 修士上境时还有余力对周围进行无差别的束缚控制?这是正常的么?还是向之问比较特殊的上境方式造成的连带影响? 候莺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没在任何上境书简上看到过类似的描述,但他现在不敢动,生怕影响向之问的上境过程。 感觉加诸在身上的束缚力量越来越强,之前困难还是移动受限制,但现在却是仿佛移动身体都很困难,而且这种束缚还没有停止的迹象,照此下去,终有一刻他怕是想动动小指头都难。 已经意识到有些不对的候莺尽量放出他的感知,但却一无所获,在这种越来越强大的生命力场干扰下,他一个连神识都没有的小修甚至都找不到抗衡的手段! 他已经无法区分这股力量到底是不是向之问上境时催发内秘爆发出来的,还是被某个躲在暗处的不怀好意者借题发挥。 仅仅是因为他们在这里上境没有征得主人的同意? 因为怕影响向之问,所以他已经耽误了最佳的第一时间预警的机会,但现在,他决定不再等! 哪怕真的影响了师兄的上境,但这样的恶意下谁也不能保证最后不会出什么乱子,就不如快刀斩乱麻,断然中止。 他捏碎了手中的指蝉,同时吐气扬声,“前辈何必欺人太甚?” ……向之问正在上境过程中最紧要的关头,事实上,自发 动桥引连接丹田紫府开始,整个过程就出乎意料的顺利,顺利得让他不敢想象。 他认为这就是一种厚积薄发,是对他数年苦苦挣扎的一种回报,是他该得的。 一个时辰过去,石灵乳已经被他吸收了十数滴,正盘恒在紫府中等待下一步的浇灌;灵乳充沛,蓄势待发;丹田饱满,亟待变化;紫府灵植仿佛久早苗秧,翅首以盼..... 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这是一次把握相当大的上境,老天爷在折腾了他数年之后终于网开一面,他将收获本展干他的果实。 只要他启动灌溉,接下来的进程就会一气呵成,势如破竹。 就在这时,一道警讯在心头闪现,对他现在的状态来说,普通的告警已经无法影响到他,只有那对他花高价淘弄来的上品指蝉才能做到。 候莺在向他示警,还是最高等级的示警,按照他们之间的约定,此警报出,各自逃命去也! 他面临一个极艰难的选择,是放弃?还是冒险继续? 他选择了相信朋友,因为他在这次人生最重要的关头找了一个最值得信任的人,既然一开始相信了,他就会一直相信下去。 这同样是一种冒险,修真历史上像这种中途打断的情况,有一多半将再也无法冲境,从此道途断绝;他不相信候莺不明白这些,仍然给他预警,那一定是遇到了比这更危险的情况。 等他做出决定,要放弃得来不易的石灵乳,准备关闭紫府时,本来并不困难的操作却突然受到了阻碍,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关闭紫府! 向之问猛然惊醒,他之前的顺利恐怕就是一种假像,有一种他不能理解的力量正在潜移默化,他,让他不知不觉的跟着这股力量走,等他决定打断时,这才彻底露出马脚。 如果他继续上境,前面就是不可测的深渊,因为他已经不是在为自己上境,而是在给他人做嫁衣裳! 向之问怒意上涌,这一刻,他选择了最剑修的方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自毁紫府灵植,强行退出,用自己一生的道途断绝来反抗! 第268章 原凶在此 向之问的决断非常及时,因为所有这一切的发生都不可能是和他们同样境界的连桥小修能够做到,那必然是通天三境的上修,而且恐怕还是感神自然之境的上修才能做到。 在这样的恶意下,任何犹豫都会让他万劫不复,任何苟且都只可能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这里一自断紫府,候莺立刻感觉身上一轻,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上移开了一样,趁此机会拔剑纵身,觑准那道力量的传送方向,剑光如虹,全力斩出。 这一剑,已是他的全力,三尺长剑剑上燕罡却长达丈许,其中萧索杀意沛然于形,在数年感悟中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那是紧贴洞壁的一峰巨大钟乳石的背后,在前期的观察中两人都有过仔细的探验,却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会有人悄悄潜了进来,如果不是向之问断然自毁紫府破坏了那道生命力场,让它露出些许破绽,到现在他也未必能感知到危险到底来自何处? 剑芒锋锐,瞬间切过水缸粗的钟乳石,仿佛天下一切物事都无法在这样的锋锐面前存在;但这只是假象,再凌厉的剑势也掩盖不了燕罡由灵力构成的本质,哪怕加上剑意的加成也无法突破法力屏障。 这一剑,终究无功,候莺也在这样的气机碰撞中被弹了出去,空中转折,仍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把周围的钟乳石撞得断裂一地。 但是,那峰巨大的钟乳石终究还是被切开,露出了站在阴意中的一个人形。 向之问强忍紫府自毁带来的反噬,看着钟乳石后的那道身影,满脸的不可置信 “郑师叔?你怎么在这里?” 郑士變有些遗憾的看着这两个人,很可惜,他的计划功亏一篑,还是失败了。 “我来这里给你保驾护航不过看起来你好像不太承我的情?” 向之问心神激荡,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师门内的长辈在背后对他下手, “为什么?我们之间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师叔如此处心积虑到底所为何来?” 他不明白,如果只为杀人,有太多的机会,根本就没必要折腾这些故事;为什么在他冲境时下手,明显是想在这其中得到些什么,但他想不明白,一个高高在上的通玄上修能在他这样的小修身上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如果郑士變是连桥境还情有可原,事出有因,但郑士變明明已经渡过了这一关,还有什么理由重来一遍? 郑士變还想尽最后的努力,“我说过了,就是为你护法;你想一想,如果你不自毁紫府门径如果你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定现在都已经上境成功了? 现在嘛,你却相信你那个爱惹事非的师弟,生生断了自己的前程,也不知到底图的是个什么?” 向之问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相信他的鬼话?故意在锦城讲堂引诱他这里有灵泉机缘,然后鬼鬼崇崇暗中跟随,甚至还在他冲境过程中混入自家的生命力场,这哪里是护法,更像是某种意义上的夺舍! “我相信我兄弟,却不相信你!” 一直沉默的候莺终于开了口,“你不是郑士變!你是西氓山那个魂鬼画皮!” 郑士變惊讶的抬起头,哈哈大笑,“本尊混迹锦城两载,阖锦城三府在内的大小人修无一人看破,想不到今日却被你一个小小连桥揭了底,好眼力,好心性! 候莺是吧?我知道你,去西芒山捣乱屠我魂辈最多的就是你吧?其他人加起来怕没有你一个人杀得多;你可真是天生的败兴厌物,就没有你不插手的乱子。 觉得自己眼力很了得?知不知道你不说还好,今次这一开口我怕你们两个是在劫难逃!” 候莺冷哼“说得好像不揭你老底你就能放过我们似的,大言不惭,今日谁能放过谁还不好说呢!” 向之问怒目圆睁,“魂鬼画皮?就是那个被于 师叔击退的西芒鬼王?陷害郑师叔,卧底全真教图谋不轨,你可知你今日所为会为你西氓山带来灭顶之灾?” 画皮十分的不居,“你以为你们今日能逃过这一劫?既然逃不过去,谈什么西氓之灾?” 候莺没那么激动,在他看来这就是修真界冤冤相报的一环而已,就像人类当初肆意屠戮魂鬼一样,人家这是事后的报复,只不过对付不了整个全真教,甚至也对付不了锦城分脉,那么杀你几个弟子一点也不新鲜。 但他觉得,还不仅是杀戮这么简单,“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对向师兄动手?” 画皮魂鬼好整以暇,他不担心会有什么变故,他们现在的位置在山洞中数百丈之下,路径曲折难遁,就放这两个小修跑一个时辰他也能很快抓到他们,所以,他不着急。 “哈哈哈,我是个有人情味的人,人之将死,也不好让你们做个糊涂鬼,实话实说,在西氓山最不听话的就是糊涂鬼,为了我西氓山未来的魂鬼队伍的战斗力,我也不介意让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会选在这里下手。” 跳将出来,因为不必隐瞒,气势大张,只凭这份境界威压就让两个剑修心中暗暗叫苦。 画皮鬼是结了魂丹的鬼怪,理论上和人类金丹修士相当,但这样的境界对比没什么说服力,如果只从实力来论,它的实力是万万比不了人类金丹修士,可能就只能和人类通天三境后两境的修士相当。之前被感神境的于正行逼退,就是它的真实实力。 “你们以为我们魂鬼就知道打打杀杀?大错特错!我们可不是人类,我们有自己的报复手段,既然表面上就只能委曲求全,那我就不如画张人皮混入你全真教内部,从内部瓦解你们,岂不快哉? 郑士變这个废物,就是我的目标,当时我和他们三个争斗良久,不是收拾不了他们,而是想全方位的了解这个人! 你全真教自以为了得,战力无双,但其实在修行一道上的涉猎差得远了;那个安和道门的女子我画不了她,因为她有道清在身,那个浑成教的女子我也画不了,唯一能画的就是你们全真教的剑修,除了剑什么都不懂,剑胆都不在的什么都不是的东西!” 第269章 灵泉秘密 画皮魂鬼哈哈一笑,“打斗一个时辰,他那点本事我也学得差不多了,来来去去就那几剑,有甚难的?之后被于正行击退也不过是我有意为之,我不想败,他焉能胜我? 于是偷偷摸上锦城,趁他不备取而代之,开堂讲法,传经授业,竟然还被你们这些人类奉为上师,哈哈,实在是可笑得很啊!” 它这些话,其实有真有假,倒不是故意欺瞒,现在也没这必要,不过是夸大自己,贬低全真,自我标榜而已,这两年下来它是整得有些狠了,有些东西不说出来就总感觉无人欣赏,这才有了现在的絮絮叨叨。 其实变身郑士變藏在锦城他也是整日提心吊胆的,根本就不敢去见那些成名的全真剑修,像是锦城三巨头游华之,高见离,李初平等,它是有多远就躲多远,那是真正的高手,实力还在于正行之上,他可不敢在这些人面前显形。 就是普通通玄修士他也是能不见就不见,整日在弟子群中厮混,才是最保险的做法;所以才有开讲堂之举,不是因为喜欢这一口,而是所处环境基本上就可以和那些人类上修绝缘。 他本来想的很简单,希望靠自己一身画皮的本事在全真教内慢慢往上爬,或者自己直接上境,或者再偷偷加害更高一层级的剑修,但这样的想法太过幼稚,等到了锦城它才发现,鱼目混珠也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郑士變确实实力不行,但这并不是全真教的真实实力,在全真教内有很多真正的剑修,飞剑之灵敏让他膛目结舌,有好几次他距离某个真传剑修近了,人家的剑器就自动剑鸣示警,吓得它只能远远躲开。 他的种种奇特已经有上修产生了怀疑,只不过一时间还没想那么多而已。 如此这般,越待越害怕,等牧帅府传出鉴于它在授徒上的成绩,打算重新重用它时,它才真正坐不住了;就它现在的情况,只要敢在游集之面前露头,就绝无幸免一说。 于是动用了最后一招,为自己这具画皮的身体洗髓锻身!消除无论如何也購不下的魂鬼气息。 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有天地灵物補助,这东西在锦绣大陆殊为少见,那里买去?但天无绝鬼之路,手底下的游魂给它传来了消息,有魂鬼偶然在熊耳镇所属的鸡山上发现了品质极高的灵泉,这让它喜出望外。 等它刻意赶了去,石灵乳是找到了,但以它魂鬼之躯,这种天地灵物却自有灵性,不肯为它所用,不管它使用什么办法也是枉然。 就只能借体!于是就有了摔峻向之问前来灵泉上境,它隐在后面借机夺之,等那些石灵乳彻底被向之问吸收后它再下手,就不虞灵乳排斥。 这就是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步一步的早已谋划好,如果不成功,除了回西氓山它也别无它法。 但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没成想却被向之问拉来的帮手给坏了好事,如此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怎么可能饶过两人?尤其是那个搅屎的候莺。 “都听明白了?你们应该庆幸我的仁慈,否则到死也是一个糊涂鬼。 但你们还有一个最后的机会,不管是你们中的哪一个,如果配合我得到石灵乳的重塑,我保证不会对你们下杀手。 我不敢说就一定成功,但存在这种可能,我们各取所需,你们上境,我洗身。 修行本就是一个不断权衡利弊的过程,在未来面前,你们剑修所谓的坚持不值一提,现在请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向之问踏前一步,“叩击一声!” 没什么好商量的,这种时候还要商量,那就不是全真剑修;按照他们的约定,指蝉叩一响候笃立刻脱离。 候莺没有让他,而是并肩而立,“师兄,谁也跑不了,除了拼死一战!差着二,三个等级,我可不想被人从后面搞死!” 向之问双眼血红,这次行动是他 拉候莺来的,没想到现在却落到这步田地;死,他并不怕,冲境不成也可能道消而亡,但他没想到会拖累兄弟。 修道十数年,他一直骄傲的就是对师兄弟们问心无愧,临了临了,却因为自己的大意……他也知道现在跑其实意义不大,也是对候莺的侮辱。 “我们只有一剑的机会,不做第二次想!我缠住它,你下手!” 候莺知道这是师兄要用命来维,他理解向之问的心情,是各种因素的混和,道途无望,生命终点,连累兄弟,以至于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要走在前面! 但有些事,他并不确定,“师兄,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们未必就没有机会!” 向之问这时完全冷静了下来,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决定,从生死角度来说,他的决定并没有错,任何战术技巧在当下的情况都没意义,除了拿命去换,他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可能。 就算是拿命换,他也只有一次机会,二,三个境界差别,不是可以忽视的。 不再多言,道尽无望心如铁。 长剑一指,纵声长啸,啸声中身体内秘紫府寸寸崩塌,因为之前其紫府内秘曾被画皮魂鬼控制过,所以余韵犹在;既然画皮想通过他的紫府灵植和着石灵乳一起洗刷自身,当然不可能还用假魂,那么他的唯一机会就是通过那种熟悉的生命力场共振来为自己争得一丝攻击的机会。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一个未成法力的连桥小修还有什么手段能威胁一个妖丹鬼王的? 紫府崩塌,不管攻击成与不成,他都得死! 后面候莺心痛如割,但他不能劝,不能阻,不能挡!换他害了朋友,他也一样会死在前头! 这是剑的骄傲,他不能剥夺向之问最后的骄傲,与其屈辱的活下来,这才是剑的归宿。 紧随在后,仿佛把生命都注入了长剑,厉声喝道:“灵泉有知当断其本!” 没人知道他喊这句话的意思。 画皮魂鬼不屑的看着两个爬虫的挣扎,对这等程度的攻击,他有一万种方法来应对。 魂丹转动,就要立毙两人当场,但魂丹才一运转,立刻感觉不对,转动迟缓,魂力难出。 来不及思考,电光火石之间只能伸出双手,仅凭肉身力量一手抓剑,一手直掏向之问胸膛。 却没想到向之问根本不躲,反而直撞上来在心口被洞穿的同时,靠身体力量的冲劲已经把长剑撞进画皮魂鬼身体! 眼看搏命成功,哈哈大笑,鲜血狂喷而出,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满足。 第270章 剑归冥冥【月底求月票】 ps:加更求月票!再放就发需啦! ................... 向之问和画皮穿成一处,几乎与此同时,一道剑光暴斩而下,失去了魂丹支持的画皮被斩成两片。其魂魄还想离体脱逃,却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罩子,让它插翅难飞。 候莺剑光再起,但拥有魂丹的画皮在生死之间却展现出了惊人的能力,哪怕被莫名的力量压制,但它本身境界的绝对碾压和魂体的特殊性,仍然不是一个小修的剑器能够斩灭的。 画皮凶蛮之气勃发,身体被毁,多年心血一朝散尽,再有不明外部力量介入,这让它意识到了自己处境的危险;向之问的搏命反扑不足为奇,但他怀疑有全真教上修在一旁窥觑,但这样的手段明显又不是剑修的路数,这让它必须找到一种安全的脱离方式。 锦城肯定回不去了,卧低宣告失败,它现在的问题首先是要摆脱这层对魂体威胁极大的罩子,裸魂状态下它在其中很难发挥,寸步难行,所以,需要另一具身体暂时栖身,冲出去后再说其它。 它把目标放在了当前这个小修的身体上,好像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作为身具魂丹的鬼王级魂体,它天生就拥有霸占低阶人类身体的能力,正常情况下这么做对它并没有什么好处,因为不匹配的身体对它的实力和修行都是一种限制,所以它千方百计选择的就是像郑士變这样境界相差不大的身体,却绝不会去找个小修的身体自讨苦吃。 但现在,它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暴力侵入,借体脱离,等出了洞再逃之天天,至于这个小修嘛,被这样野蛮摧残的结果无非就一个下场。 当它做出决定时,候莺无法阻止,他的剑无法对画皮魂体造成致命伤害,境界无力感这就是本质。 画皮化身纯粹的能量形态,无视穿过它身体的长剑,往上一撞,直入候莺的紫府深处… 这是它玩惯了的伎俩,魂体入侵有两种方式,一入意识海,一入紫府渊;入意识海是为夺舍,进去后和本体意识还要有一番争夺,耽误时间不说,它也不想夺这样一具低阶修士的身体。 所以就只能入紫府渊,虽然不能控制修士的行动,但外面的人也奈何不得它,除非把这个小修的紫府彻底捣毁:相当干一个安全的避风港,斯避干此,躲的就是那个神出果没的高手,这是它现下最忌惮的。 人类紫府的位置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这一个也同样如此;魂体一撞,去往冥冥,紫府之渊,正可存身。 下一刻……嗯,这路好像有点长? 一般人的紫府对它来说就是一层薄膜,一撞即开,就是一层神秘,但这人的紫府曲里拐弯的却仿佛撞错了位置,撞进了九曲十八盘的大小肠? 没完没了,没个尽头;关键是,它发现自己撞进来后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魂体,前方有一股巨大的吸喝之力,就是现在想退出,也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不由己,不由自主。 心中开始恐惧,这到底是个什么怪胎,体内的紫府竟然神奇如斯;一个小小连桥修士体内竞然拥有让魂丹鬼王都无法挣脱的力量,难道,这是个转世之人? 可天道规则早已禁止转世了呢。 画皮魂鬼越想越怕,偏偏无法挣扎,这股鲸吸力量就根本不是它能抗拒的。 直到,视线中出现了其它的魂体,三两成群,晃晃荡荡,其中有些更是不怀好意的向它围了上来。 它是真正的魂体能量形式,有独属于魂体的意识感知,一看这些飘飘荡荡的游魂孤鬼,就感觉浑身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无力感。 这些东西可不是它在西氓山的那些没根脚的手下,大部分都是士卒凡人的魂魄,极少数修士魂魄也以小修为主,生前能到通天三境的都少之又少,可在这里,它就是唯一的一个魂丹,其它魂体至少都是 婴变起步,再高更有那种不可说的存在! 这是什么地方?画皮痛坐于地,早就没了反抗的意识,因为像这样的魂体在这里何止成干上万? 这是魂之天宫?那么,外面那个小修又是个什么东西? ……候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这蠢货一头撞进自己的紫府游涡中,这一生是再也而想出来了;等他慢慢杀过去,早晚找到它,再活剐了它! 抢到向之问身前其人已在弥留之际,哪怕他把身上最珍贵的丹药塞进去也于事无补。 紫府崩溃,非人力可挽回。 强忍悲痛,渡过一丝灵力,也不是为了救人,而是想知道他最后的心愿。 在他的努力下向之问睁开眼,候莺不想他在无聊的事上浪费时间,于是轻声道: “师兄,画皮已除多亏你的缠身,否则师弟我没有杀它的机会。” 向之问这时已经半昏半醒,没力气去考虑到底是不是自己真的绊住了画皮,但只要大敌已除。 兄弟安全,其它的也就无所谓了。 “西氓魂鬼……不可屠戮……这就是一次孤立恩怨,不应扩大……如果能瞒,上报教内就说我上境失败,于他人无干!” 恩怨,是永远算不清楚的,也没有一种可衡量的方式能让双方满足,如果执著于此,除非一方彻底覆灭否则永不可能。 人类会覆灭么?不会! 人类不灭,魂鬼不灭! 所以,人与魂就是一种双生共存的状态,永不会变。 屠戮西氓魂鬼固然能解一时之气,但接下来不定在哪个时期又会出现另一个画皮,还会有下一个倒霉的向之问;这就是当初西氓山试练时哪怕有弟子死亡,几个势力也没屠尽西氓魂鬼群的原因。 向之问不是在担心全真教会不会这么干,他担心的是自己那些巡游兄弟去做这样没意义的事! 候莺握紧他的手,“师兄放心,西氓魂鬼不会被屠,但西氓山也再也不会有第二个鬼王!” 向之问的手越来越无力,候莺急问,“师兄还有什么嘱托?” “无……” 向之问闭上眼,再也没睁开。 .…..望气悲埋剑,临风叹逝波。吴阡蒿作里,楚挽??成歌。 第271章 千里送归【月底求月票】 候莺心中凄苦,这是续冲灵道人后第二个离开的挚友,却不是最后一个。 轻轻把向之问的身体放下,站起身,深深一揖, “前辈大恩,弟子不敢言报,现下心思恍惚,且待以后。” 不知深处,一声叹息,然后四周重归寂静。 收拾心情,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做,朋友走了但他的路还没有结束。 把现场杂乱的碎石整理归拢,他知道这位前辈性好自然,最见不得人类对自然的破坏,等一切都整理妥当,再用长绢把向之问裹好,背在身上,开始向上攀爬。 两人进,一人出,境未冲成只影孤;这就是修真界的常态,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等待你的是什么。 爬出洞口,也不回熊耳镇,而是找准方向,朝锦城狂奔而去;至于熊耳镇的琐事,有提灯和止荪两个,也完全没有问题。最忙的时期早已过去现在就是一些边边角角的东西,也不算什么。 这一次的灵泉探秘,真的是太危险,各种意外,让人防不胜防。 向之问确实是大意了,但画皮乔装郑士變的面貌混迹在锦城,那么多的上修都没有发现,也不能怪向之问没有提防,如果一个势力中连自己的师门长辈都要干防万疑,这个势力也就没什么前途。 最后的战斗有很多无奈,如果他能预知一切,向之问可能还不会是这个结果,但他也是在赌赌有高人出手。 从一进入鸡山他就有一种感觉,就仿佛回到了安和境内的景阳山,那里的山兽也和鸡山一样的友善安静,这就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还是那座山,那个人。 一直到终于在洞底发现了石灵乳,虽然和弱冷翠的性质不同,但从大里说也相同,都是大自也不算什么吧? 虽然地上分属不同的国家,但在地下灵脉的走向上谁又说的清楚? 这里的村民发现有修行人出没,可能是郑士變,但也可能是,瞽叟? 他不确定,也不确定当时瞽叟就在现场,更不确定人家会不会出手帮助?毕竟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瞽叟也不欠他什么? 临战前喊的那句话就是请求瞽叟帮忙,他都不知道人在不在,是什么态度,当然也就没法和向之问说,咱们还有帮手,其实可以慢慢来。 帮不帮是人家的事拼不拼是自己的事,不可混为一谈,所以,两人当时都存了舍命也要斩它一剑的心思,哪怕这一剑可能也没什么用。 他能理解向之问的心思,自停下冲境那一刻起其实就已存了死志,对一个骄傲的剑修来说,不可能容忍未来几十年就庸庸碌碌的过平凡人的生活,已经回不去了。 换成是他也一样,宁死也要手刃仇敌,这比活下去要重要得多。 求仁得仁就是他们的归宿。 向之问没有留下什么遗言,也没有拜托他照顾谁,但他实际上早已说了,就在冲境前的聊天中,那个出生不久的小生命。 预感,是修行人有别于普通凡人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为什么在冲境前向之问要聊这个,其实就是一种直觉下不由自主的担心,是他唯一放不下的事。 也许,每一个全真剑修都会有这一天,早晚而已,时间罢了。 这样没日没夜的奔跑,也借着这个过程把整个事件仔仔细细想了一遍,最后发现,向之问的最后嘱托是有道理的;把画皮鬼王的所作所为大白于世,除了引发全真教中那些激进派对西氓山魂鬼群残酷的报复外,没有其它结果。 关键是,魂鬼怎么可能消灭干净?只要这个世界还有生物种群在,还有生老病死,就永远不可能杜绝。 而且,画皮怎么被他们两个小修杀的?相差二,三个境界,在他们这样的能力下画皮鬼王根本就是个不死的存在,怎么解释? 都想清楚了,经过第一个刻国境内的全真镇守府时 ,他借教中的传信系统发出了向之问道消身亡的消息。 消息迅速传递开来,在他还没有到达锦城时,风尧臣,李景熙,窦巩就已经追上了他,其他人因为得到消息的早晚远近,也正在赶来。 几个人轮流背着向之问向锦城前进,表达他们对这位师兄的敬意,在阴陵六年中,每个巡游都或多或少的得到过这位师兄的帮助,但今天,他们却不得不送他最后一程。 如此接力,从离开鸡山十数日后,候莺背着向之问回到了锦城;此时和他一起同行的,已经不下数十人之多,不近有现在阴陵的巡游们,还有以前巡游调往他处的,以向之问豪爽宽宏的牌气性格,结交下的朋友可不在少数,大部分都是连桥辟谷弟子,偶尔也有几个通玄的师叔在其中。 修真界是个人走茶凉的残酷圈子,人人关注自己的修行,能在最后一程还有这么多人过来相送,向之问可以瞑目了。 向之问的尸体被送到牧帅府,这里有专门的师叔负责死亡鉴定,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待遇,大部分在外历险冲境失败的修士最后都会被归于失踪那一类,慢慢被人遗忘。 结论很快得出,这个也瞒不了人,紫府崩溃,回天无术,就是冲境通玄时最常发生的意外;因为紫府很难遭遇外部条件的攻击,在修士冲境过程中发生意外最多的几个区域,丹田,意识海,紫府这三个区域就是重灾区。 候莺作为陪伴者也接受了简单的问询,这是必要的过场,简单几句话的事;师叔问的了草,候莺答得敷衍,有些东西在修真界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每个人都有可能遇到。 对他们这群人来说,真正的麻烦是怎么解决向之问身后事,虽然在锦城向家都不能算是个家族,但还是有几个家人,需要妥善安排。 除了那些真正的孤家寡人,像这种事的处理一般都是由师兄弟们出面,如果运气不好,一名修士就可能摊上很多这样的负担,经济上还好说,但那一份心理压力却是挥之不去的。 越往上走越多! 第272章 家事无奈 锦城南的一个小宅院中,悲切声声。 家属除了向之问妻子和那个孩子,剩下的几个都是娘家人, “向师兄不是剡国人,来自遥远的秦国,心慕剑道所以万里来投;后来在锦城成的家,娘家在锦城也算是本地的一个小家族,远亲中有个叔公是教内的通玄师叔,按年纪来算现在怕是已经很老了。 师兄很少在我们面前提起他的家人,所以我们也所知不多每次在锦城相遇,都是在外面聚会,从未去过家里。 窦巩一旁低声介绍,几年下来,他们这批人在向之问离开后也没再有个真正意义上的师兄,和新巡游使王重进的关系还不错,但这样的人终究不可能得到他们的真正信服,相对来说,反而候莺隐隐有些成为他们之中领头羊的趋势。 西南论道一战虽然在势力层面上也没引发什么波漏,但在通玄以下的弟子群中,候莺的声名与日俱增。 剑修嘛,能打才是关键,尤其是在面对其它势力时,外战内行就是大家都佩服的品质,候莺在教内比武中就根本没有存在感,但屠妖族,闯魂群,西南扬威,这些可不是靠吹嘘就能得来的名声。 向家正在做法事,向这种一家之主升天的,法事一般都比较隆重,有他们这些兄弟也不可能冷冷清清,但几日下来的情况就让候莺有些感觉怪怪的,总感觉这一家子除了那个出生不满周的孩子因为饿而哭得真切外,其他人就很假,根本没体现出一个家失去顶梁柱的沉重。 他不是道学先生,当然不赞成那种恨不得就要追随而去的撕心裂肺,甚至等过一段时间改嫁他都是认可理解的;但是,现在新丧在身,适当表现出一点悲痛这不过份吧?哭不了一年一月,你治丧期间哭几天总可以吧? 已经冷漠到连表面的态度都懒得敷衍了么? 个人家事是最说不清道不明的,尤其是对局外人来说,这里面永远也不可能有一个公平的评判标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人愿意参合进这样的是非中,怎么做都会落埋怨。 但候莺还不得不做,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最后和向之问相处的人,也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当他问向师兄还有什么后事要交代没有,向师兄绝口不提的原因。 看着一群低头装傻的师兄弟们,也不能怪他们没担当,如果换个搏命的场合,这里没一个人肯落于人后,但问题是这是家事,向师兄的女儿和遗孀,还有娘家的几个闲人。 就只能他来出头当这个恶人,“你们谁在锦城有底层人脉,能打听一些街头巷尾,捕风捉影的破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死道友不死贫道,还是把目光放在王冕和姚合身上, 候莺也不客气,“去私下里悄悄打听下,向宅的邻居,他妻族的概况嗯,就是那些街头混混最擅长的方面,隐蔽点,别露了底。” 王冕和姚合互视一眼,没的法子,拳头没候莺大,就只能乖乖听命。 “走吧,大家去给向师兄再上一柱香,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知道大家都是各有职司,也不好在锦城长留,我在这里代向师兄谢谢大家了。” 第二日,大家又聚到了向宅外,没人离开,几天的法事而已,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两天。关键是大家都很好奇王冕和姚合到底都打听到了什么? 在大家都关注的目光中,姚合期期艾艾的张了嘴,“是这样的,我问过左邻右舍,附近酒楼茶馆,脂粉香铺,还有娘家街坊,虽不敢说十拿九稳,但大概的信息是不错的……” 候莺皱起了眉头,“说重点,别吭吭哧哧的,又不是你的婆姨,至于那么难为情的?” 姚合干笑,“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因为向师兄很少落家,一年到头镇守在外,还有修行…....所以大概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很淡,谈不上恩爱,但好像也没什么绊嘴矛盾的? 嗯,坊间传闻,向家嫂子因为容貌出色,身段风流,所以,身边却少不了一些沾花惹草之辈的窥觑,家里没个能撑场面的男人,什么事都要自己出头露面,所以就免不了……” 候莺沉默,在场其他师兄弟们也很沉默,都低下头不知该如何接话;像这种事你是既不能不认真,也不能真认真,十分的棘手,对喜欢用剑解决问题的这些直性汉子来说,知道比不知道还要让他们难受。 只有方亚子一个,脸色冷漠,从来也不改变他在野外环境中锻炼出来的如野兽般的无情。 “亚子,你怎么看?” 方亚子毫不犹豫,“拒绝,其实并不困难,只要你坚定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大部分的狂蜂浪蝶都会知难而退,毕竟她的丈夫是全真剑修,有多少人真的能做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如果一个女人总是处于被撩的状态,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她不拒绝!” 一众师兄弟更是难堪,他们中已经有人开始后悔留下来了,也有点抱怨候莺不应该过深介入这种私事。 候莺不置可否,看向王冕,“你呢?也是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 王冤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南城浣衣巷扬宅……” 候莺无力的摆摆手,“都散了吧,这事……” ……夜晚,向宅对面一家当铺的屋顶上,三个人正坐在上面聊天,一人手里提了壶酒。 这里没有宵禁一说,全真教大风原支脉的大本营,只要不扰民,也没人来管他们。 王冕就叹了口气“英雄无好妻,赖汉娶花枝,怎么这样狗血的桥段总是在不断上演?到底是谁的错?” 候莺躺了下来仰望星空,“因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对朋友兄弟仗义了,就必然亏负家庭; 女人不会管你是不是救苍生为已任,她们只会在乎自己的感受,在平一个家的完整。 这里面没有谁对谁错,站的位置不同,着眼点不同罢了。 遗候的是,能理解这样男人的女人实在是太少了。” 第273章 集体行动 他们在当铺屋顶上喝了三天酒,就连王冕都有些不耐烦,不禁问道; “师兄,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其实安排个街道上的泼皮就好,像这种家长里短的事他们最擅长。” 候莺叹了口气,“就七天,热过头七就好,今天是最后一天;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会把大家凑的随礼给她们送过去,以后大家来锦城,有时间的话就多来看看她们,主要是孩子,向师兄最在意的。” 王冕点点头,“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师兄你不第一时间把大家凑的随礼给她们?结果搞的人家看咱们这些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方亚子在一旁哼道:“师兄怕给的早了,所托非人;那也是一笔不少的财富,难不成再要回来?” 王冕瞪了他一眼,“这个我还不清楚?但我就觉得以向家嫂子的样貌,怕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师兄,你不会拿这笔款子要求她答应某个条件吧?” 候莺苦笑,“我有那么傻?哪有时间盯她一辈子?况且我也从来不认为女子年轻轻的就一定要守活寡,这不符人性之道。” 方亚子是最明白候莺的人,“七天,就是师兄的最低容忍限度!” 王冕鼓了鼓嘴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摇头不语。 玄时中,方亚子猎人出身视线极好,突然压低了声音,“后门有人出来,檐帽披风,看走路身形应该是个年轻女人。” 他说得有些隐晦,向宅中除了老人孩子,年轻女子其实就只有一个。 三个人就在沿街屋顶上远远坠着,这附近属于普通凡人定居的区域,修行人很少,所以蹿房越脊也没人管他们,不多时就来到了浣衣巷,那女子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在一个大户人家的后角门敲了三声,两长一短....... 有丫鬟迅速打开角门放其入内,显的轻车熟路,还探头探脑的往街道上打望,作为普通人的她当然不可能发现不远处的楼脊上还有三双冷酷的眼睛在死死盯着她。 候莺长身而起“我进去看看,你们两个就在外面等着,像这种事不应该有太多人参与,容易闹得沸沸扬扬的。” 方亚子拉住了他,“师兄,我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处理,您这俸供都被扣到十年后了,我没事,还能扛。” 候莺坚定的推开了他的手,他明白方亚子的心意,这是跟他最毫无保留的一个兄弟,是可以真正托付生死的,但这份信任不应该留在这种场合。 “正是因为我反正无俸可扣,所以才该我去!你去的话可能就会扣两个人,如果我去,死猪不怕开水烫。” 看候莺闪身入内,外面的两人都有些惴惴不安,他们担心事情会发生最不愿意见到的那种情况,对候师兄他们都是了解的,那下起手来可不会管你什么辈份,什么关系,是不是凡人! 方亚子就有些埋怨,“王冕你个呆子,也不知道拦着师兄,这要是真出了人命大事,恐怕就不是罚俸能解决的了!” 王冕嘿嘿一笑,拿出个剑信,一扬手就发了出去,“候师兄的脾气你还不知道?那是能拦得住的?所以,自信点,不是如果出什么人命大事,而是肯定会出命案!” 不要想着拦,而是要想怎么解决?” 方亚子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你想怎么解决?人如果死了,还能遮掩得过去?” 王冕坏笑,“当然遮掩不了,但有一个成语你听说过吧,法不责众?” 方亚子明白了,一翘大拇指,“老王,别的我不服你,但今天这招我是心服口服。” 半个时辰后,杨家大宅中踪出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回到了他出发的屋顶上,候莺轻声喝道: “还楞在这里做甚?等巡夜师叔来抓个人赃俱获么?” オ一踏上屋顶,不由得吓了一大跳,整整超过半百的师兄弟们都 在静静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大马猴。 一位向之问早期的朋友现在已经是通玄师叔的身份,哼了一声, “你这么做姑且不说应不应该,这个以后再论,现在每个人都进去留下痕迹!然后大家各回各家!明天等待都尉府的惩罚!” 大家次序井然一个接一个的蹿进杨家大宅,各自留下自以为拉风的痕迹,有直接上剑砍的,也有留字的,什么杀人者某某某,某某到此一游,床见不平拔剑相助,等等。 他们动作迅速,来去自如,杨家也不是什么修真家族,本来就刻意选择的偏僻院子,竟然没人听到什么动静。 整个过程,候莺没有开口说话的权利,他有为向师兄担当的责任,别人也有。 第二日早课后,牧帅府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盛况,整整五十三名全真弟子被传到牧帅府大堂,看得游隼之都直摇脑袋。 看着那位向家娘子的远房叔公,淡淡道:“都看到了?整整五十三个人,其中有二人已经步入通玄,剩下的人我也不瞒你,都是这一代弟子中最出色的,保守的讲,出十个通玄我一点也不奇怪,可能还会更多。 你若执意创根问底,我也不拦你,但你单家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要来我这里喊冤屈。 他们就是大风原的未来,也是全真教的未来,这意味着什么? 连我都不敢在这件事上较真,你又何必?” 叔公人老了,可脑子还没坏掉,“牧帅说得是,就按您说的办吧,我没意见;只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您看……” 游隼之心中一阵厌恶,这个老东西,敢情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根本就不是来为这个远房侄孙女出头的,他真正的目的只有自己嫡亲的血脉。 “可,我会交代下去的。” 游隼之把目光透过纱帘,看向这一群满不在乎的修士们,心中有些羡慕;他没有说假话,这些弟子真正是全真教未来的种子,大部分都是剑修真传的苗子,谁能拥有他们,谁在全真教的权力体系中就有更大的话语权。 可惜,这其中大都是入魔很深的弟子,个个桀鸷不驯,杀性太重。 尤其是其中一个躲在犄角旮旯里装老实的家伙,他敢打赌真正动手的就一定是他! 可惜,不是自己人。 第274章 真真假假 最终,牧帅府对这次恶性事件给出的惩罚就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毕竟,没人愿意一次性的得罪这么多的核心弟子,也包括他们背后若隐若现的力量。 每人罚了三个月的俸供,只有候莺特殊,又被罚了三年;给的理由是旧错在身,屡教不改。 但实际上的意思就是说,我可以轻轻惩罚,但不代表牧帅府不知道真相。 这些挑事的弟子们被草草打发,只有候莺又被王道人给截到了都尉府,显然,锦城高层对这件事的个中曲折并不是一无所知,更熟知他的恶劣本质,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怎么可能随波逐流? 那必定是首犯! 李初平皱着眉头,审视的看着眼前这个弟子,为他搞事的能力深表叹服;关键是,这家伙在搞事后从不自陷于死地,而是每一次事后,身边都团结了越来越多的力量! 去阴陵,阴陵巡游群体归服;战西南,全真中坚弟子群引为代表人物;守熊耳,新野佛门太浩弟子被他指使的团团转;锦城肆无忌惮,五十余名教中精英为他背书……这样的人如果能一直走下去,会发生什么,他都不敢想! 重要的是,这样的枭雄气质却没有一次是通过同门中的武力压制来实现的。 “全真教中有融合,入魔之分,对此我不做置评,这是个人的选择,教中持开放态度。 但就算是入魔我也没听说过谁是拿普通凡人下手的,这是底限。 城南杨宅两条凡人性命,你怎么解释?” 候莺直视无惧“没有底限!对没有底限的人,我同样没有底限,这和是修行人或者凡人没有关系。 我可以容忍之前的红杏出墙,毕竟向师兄都忍了;我也可以容忍之后的改嫁他投,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七天都忍不了么? 这已经不是单单男女之情的问题,这是对人性的侮辱,对道德的践踏,对伦理的无视。 所以,没有底限。” 李初平揉了揉额头“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道德完人?但你不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评判他人,你没这资格! 你想没想过,向之问泉下有知,他会怎么想?那个孩子失去了母亲,她长大后会怎么想? 候莺,你要明白,这世界上有些事是不能较真的!” 候莺不为所动,“我有这资格,因为陪向师兄走过最后一程的是我! 师兄自始至终都没提他的妻子,意思就是由我全权处置,我是这么理解的。 她爱夜私会情人,甚至都没考虑那个孩子半夜饿哭数次的情况,这样的人,我不认为她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我没功夫去等时间来改变一个人,也许能改变?但我没这耐心!我只知道人如果在错误的道路上滑出第一步,以后大概率就会越滑越深。 孩子还小,没有任何自保能力,我必须保证她在一个足够安全的环境下成长。 至于长大以后,那是未来的事;全真剑修不应该考虑这些,否则我就不应该握剑,而是应该去吃斋念经。” 停了停,“师叔,您手眼通天,可否帮我在锦城找个好人家,那孩子太小,这方面我没经验.....” 李初平斜眼瞅着他,“你还没经验?留阳城你不都安排过一个孤儿了么?我建议你找个可靠的抚养机构,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毕竟像你这样走到哪儿就在哪儿制造孤的情况一时间我还看不出来有停止的可能?” 候莺就尴尬的笑,知道这是都尉在敲打他,原因很简单,杀凡是个很危险的开端,如果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那就不是入魔的问题,而是魔证的问题。 “事发偶然,当慎当戒当绝。” 李初平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深入?从情感上他也不觉得这么做就是不对的,这就是理性到极点所表现出来的冷酷, 但这样的尺度很难把握,再进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向之问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我在其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候莺老老实实,抱大腿需要技巧,比如有时实话实说就能把责任分摊出去,还能让大腿觉得你忠心耿耿,真以后再有什么事也好顺理成章的开口,对李都尉的职业特点来说,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那就分享吧,随便也把锅甩出去。 “向师兄是上境时为人所杀,杀他的就是送他机缘的郑士變,其实早已被西氓山鬼王画皮李代桃僵,它想通过向师兄上境时的灵泉沐浴来重洗身体,以期在人类世界长久躲藏……” 李初平是越听越惊讶,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整个事件充满了玄幻,一头鬼王竟然堂而皇之的在全真教重镇锦城诸多上修眼皮子底下开堂授课,还坚持了近两年没被发现,仔细说来,都尉府是有责任的。 有些不可思议,“画皮被你们杀了?” 候莺九真一假,“它想乘向师兄灌溉紫府时潜入,结果被向师兄玉石俱焚,毁府创之,然后弟子在旁协助;所以,向师兄之死也是为了弟子的安全,弟子常自愧疚,不能再多做些什么。” 李初平全明白了,这恐怕就是他为什么对不忠于向之问的女人如此酷烈下手的原因;别人遇到此事恐怕想的就是怎么保护这对母女,他可倒好,直接杀大护小,也是个奇葩。 眼中厉芒一闪,“西氓山鬼群?你怎么想?” 候莺恭声道:“向师兄临终前留言,恩怨无穷,不宜追究;但弟子没答应,弟子以为普通魂鬼可以放过,但鬼王绝不容其再现! 游魂幽魂厉鬼鬼魅,就是我们下手的目标,趁西氓山群鬼无首时,可慢慢削之。” 李初平盯着他,眼中欣赏之色一闪而过,他手底下杀伐果断的剑心不少,但能在杀伐中保持清醒头脑的却不多,这个候莺是一个。 就是时不时的会抽疯。 “需要我帮你调派人手么?” 候莺摇头,“不宜官宣,埋头做事就好,我以为,现在阴陵巡游群就足以担当,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 第275章 重归熊耳 最终,还是由李初平出面为这个孩子找了个人家,是外州的一位教内炼丹大师,其妻思子心切,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人选保密,具体是谁就连候莺都不知道,也就避免了后续的很多麻烦;做这种事就没有比都尉府更合适的,他们对教内修士的情况无比熟悉。 闹剧过后,众人星散,毕竟身上都各有职司,都聚在锦城就有人看不惯,也怕这些人再惹出其它是非;尤其是候莺,被牧帅府着令即刻回程,不许耽搁。 师兄弟几个在城外道别,候莺有意无意的,“阴陵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安定?” 窦巩就抱怨,“安腚!屁-股都快坐出茧子了;我看现在的阴陵已经不配称为大风原三险之地,和旁边的妙高镇一样歌舞升平。” 大家都有同感,也都有准备外调之意,候莺看在眼中,稍微提点了一下, “西氓山没事可以去转转普通魂鬼不说,那些幽魂鬼魅还是很有搞头的。” 大家的眼睛齐齐刷了过来,候莺所说和之前定下的规矩矛盾,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都是心思机敏之辈,在向师兄出事之后候莺说这种话,不由得他们不想多一点。 王冕就试探,“它们那个画皮鬼王?” 候莺摆摆手,“不在了,别引起魂鬼***就好。” 看着候莺自顾离开,巡游们你瞅我,我瞅你,戾气开始在眼中隐现;他们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结合向师兄冲境走的莫名其妙,无数的猜测就再也抑制不住。 风尧臣在这群人中年纪最大,“轮着去,二,三人一组,往死里杀!” ……候莺绝尘而去,没说太明白,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李初平那里肯定也有安持,在这些巡游中,他也不会是唯-一个抱都尉府大腿的,点到为止就好。 转过两个山头,小道上一个身影默默仁立,候莺来到他的身边,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方亚子面无表情,“这是你要的进出都尉府的名单,咱们这些人中,一共进去了五个人,除了你从正门进去,其他的都是从后门绕道。” 候莺下意识的就问,“进去干什么?” 方亚子回得干脆,“不知道,这种事我办不了,在都尉府外喝了一夜的酒都喝得我提心吊胆的。都在这上面了你自己看吧。” 候莺笑眯眯的接过来,不是他就想监视谁,而是纯粹的好奇,就想知道都尉府的掌控能力,有个初步的认知,最起码以后也知道撒谎能撒到什么程度? 无知者无畏,他们两个人,一个真敢下命令,一个真敢去执行;一个狗胆包天,一个包天狗胆…… “最近上境准备的怎么样?手头紧不紧?” 方亚子在他面前是绝不客气的,“一头雾水,还需要沉淀;手头当然紧,那点俸供根本就不够,现在又没了三个月的,怎么,你有地方做一票?” 候莺扔过来一个宝葫芦,“两千枚灵石,就这么多了,不够就自己想办法。” 方亚子直接揣进怀里,“这就差不多了,还有事么?” 候莺给了他一张图舆,“西氓山的这个山头应该是画皮鬼王的老巢,我没时间你自己去掏了吧,上面的一些大概禁制我都有说明,未必全面,那画皮肯定还留了一手。 其中风险,自己把握,找不找人的……死在里面也别怪我。” 方亚子收起图舆,“不怪你难不成我还去怪鬼王?师兄,向师兄兄之死真和画皮有关?” 候莺却不瞒他,因为他知道这个家伙从来也不会冲动,“直接关系。” 方亚子点点头也不深问,“那我走了。” 候莺看了看他,“通玄见。” 方亚子一滞,牙缝里蹦出来一句,“你甩不掉我的!” 这个少年,还是在白杨林初 见时的那个牌气,但他们是同一类人,最起码对全真教都未必有多少归宿感,候莺是进来卧低,方亚子则是他去哪儿就跟哪儿,都是天生的脑长反骨。 关于西氓山老巢的情况,是画皮鬼王为了能让他放它出来主动透露的,想用自己的积蓄换一条命,不听都不行;但它不明白自己进来的这地方是出不去的,最起码求候莺没用。 他没时间,牧帅府对他的容忍好像已经到了一个限度,这一点李初平还特意的提醒了他,希望他能明白未来无论犯什么错都会被严厉惩罚,聪明的话就不要在这种时候露出把柄。 除非,他成功晋升通玄,那又是另一番景象。 但如果是通玄后再去掏画皮鬼王的底,也就没什么意思,资源是有时效性的,他希望这笔资源能用在刀刃上;他知道方亚子很穷,比他还穷,不会交际没有人脉,也没有来外快的路子,甚至也没他这么多的奇遇,而他需要这么一个真正的兄弟。 资源留在身上是最愚蠢的做法,不知道哪一天他也会步了向师兄的后尘,与其这样,就不如拿来壮大自己,帮助最需要的兄弟。 又回到了赤贫状态,欠俸已经近十五年,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状态下的他反而更轻松,穷横穷横,先得穷,才能横起来。 未来一段时间他恐怕就只能死钉在熊耳镇了,直到成功上境,就他本人而言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每个人的自由都是有限度的,相对于他现在的境界,他所慧的麻烦已经达到了上限,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没完没了的容忍上。 事隔两个月后,回到了熊耳镇自己的窝,对他的突然失踪,提灯和止荪没有任何的疑问,他们之间本来就互不统属,来去自由。 “鸡山野修的踪迹我没找到,以后有时间我会时不常的去看一看,我怀疑那里确实有修士出没,但境界应该在通玄之上。” 候莺对自己的任务还是要交待一下的,他这也不算是欺骗,普里他确实没找到,虽然承人之情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提灯也轻描淡写,“古井遗尸没有线索,我看就没必要盯着不放,太久远了,远的就剩几根骨头。” 修行界没有疑案,但前提是时效性和境界,像他们这样既没有境界,案发时间又比较久远的情况,基本就没有下文。 无可奈何。 第276章 潜心修行 候莺在经过多半年对熊耳的精心疏理后,总算是获得了一个相对平静的修行环境。这样一番操作下,他们三人在镇中的地位也不再是那么可有可无,谁都知道三位上使不是可以糊弄的角色整个的大环境开始变得秩序井然。 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最起码心里踏实,不至于被人说成尸位素餐。 他安静了下来,提灯和止苏也安静了下来,不再去管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有参与进去的资格,否则就是个笑话。 时间匆匆过去了两年,这一日,候莺又来到了鸡山,这已经是他在熊耳近三年中的第五次,不是因为想找到曹叟以图报恩,更不是为了石灵乳,而是他真的觉得这地方很神奇。 是簪叟的到来改变了这里?还是这里的神奇引来了簪叟,他也不清楚。但他隐约知道些安和国内的情况,吴门加紧了对安和国内散修势力的整合,一些不愿意被约束的修士纷纷离开,这大概就是簪叟来这里的原因吧。 五次中,第一次是寻人,第二次陪向之问上境,剩下三次停留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三天,十天,一个月,让他摸到了一丝自身桥引的契机。 他感觉自己的桥引好像并不拘于地点?也不拘于环境?而是一种对自然变迁的时间积累?这样的积累下,他的紫府剑兰开始有了一丝的变化。 为什么是这样?他想不太明白。 是翡冷翠造就了双眼的神奇,能让他读懂四季变化? 是通灵洞天中短短时间内让他明了天地奥理? 他不知道,但却很清楚给他带来这种变化的都离不开安和道门;是冲灵道人送他的目紫功法,也是他指点的藏冷泉机缘,还有那个陌生的安和长老给他提供的进入通灵洞天的机会。 当卧低任务变得静茫,本家都开始摇摇欲坠时,这层羁绊却通过其它方式开始慢慢发生作用,反而让他更加不能忘记自己的初衷。 回归道门,就是我的初心么? 在不断的寻找和尝试中,他渐渐发现自己的桥引好像并不是某个具体的物事;很难形容这样的感觉,但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怎么证明这一点?他决定在鸡山修行一年,亲眼见证这一年大自然的四季变化,枯荣,冷热绿黄。 桥引是时间变化?沧海桑田? 这样的感悟其实在任何一个野外都能做到,只要他走出房间;但他还是觉得在鸡山更合适,因为这里与众不同。 同样是自然变迁,这里因为地下有灵脉而更适合修行人的感知。 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很久,所有的外物都预备齐整,他感觉如果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话,那么第一次的过桥就很可能要见分晓,就像当初向之问在棺洞中毫不犹豫的冲境,修士们对自己的直觉都很自信。 第一次,也是成功概率最大的一次。 时间,他选在了初夏入山,这也是有讲究的;夏季万物盛放,生命力最旺盛,有助于感知而且来年四季之悟的最后阶段就是万物复苏的春天,正适合紫府内的剑兰生根发芽。 没有和两位同僚打招呼,因为这两个家伙先他一步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自己的机缘;但他们有共同的直觉:时间差不多了。 候莺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地方,就在半山腰一块凸出的巨石上,放眼望去,山景开阔,密林绿草,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 他从来也没尝试过要坐忘这么长的时间,不是不能,而是不愿,作为修行人,总要走出这一步。恭恭敬敬的向山中一礼,随即盘坐岩石上;这里没有主人,但总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替里不露面,那就只能意思意思。 先不入定,而是沉静心情,回思这样做的来龙去脉。 桥引,他这几年下来看过太多前辈的神奇经 历,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世界之大,无物不引。 像向之问所选择的石灵乳,只是最普遍的一种,也是大部分修士的选择,就是使用某种灵物来刺激紫府中的灵植,石灵乳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各种五行之物,妖兽骨齿,植物根花茎,甚至还有人直接拿灵石做桥引的,没有定数,适合就好。 还有少部分修士所用的桥引之物就要更高级一些,他们不用实物,而是以感悟为引;比如有人就可以观潮汐灌紫府,有人悟云势,有人看轻风,有人沐春雨…都是观外景入紫府产生桥引作用的方式。 这里面就包括了对天地大道的应用。 理论上,低阶修士是不可能涉及大道理解的,这需要相当高的境界,甚至都不是金丹修士的能力范围,大道应用的低限至少在婴变,这是修真界都公认的常识。 但修行这个东西没有定数,什么都是变化的,道籍上也曾粗略提及在千余年前天地发生巨变,影响了整个世界的方方面面,因为锦绣大陆才开始灵机复苏,所以大道痕迹才更加的普及,就造成了现在哪怕是最基础的通玄关口,都有人隐隐约约摸到了大道的脉络。 当然,摸到归摸到,要真正的理解,熟悉,掌握,并把这种理解转化成自己的东西,在修行和战斗中发挥出来,仍然要遵循古老的修真法则,婴变才是门槛。 正如井底之蛙永远也不可能理解外面的世界一样,它不跳出井口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又怎么可能真正理解?人类也一样只有婴变修士能脱离锦绣大陆的束缚,站在宇宙角度来看这个世界,才是大道能力的基石。 所以,通玄境界在修真界中人们往往分成两种,以实物为引的称为小乘之引,以感悟为引的叫大乘之引,虽然修真界从来也不会明说,但这两种方式是有高低上下之分,通过大乘之引上境通玄的修士往往拥有更强的潜力,越往后越明显。 但除非修士自己承认,大部分人都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秘密,到底自己上境时是小乘引还是大乘引? 共同的心态就是,你猜? 藏拙,谁都懂,是保护自己的最好的方式;比如李初平给他的心得中虽然说得很多很详细,但对他自己最后用何等桥引上的境却只字不提,就是这样的心态。 宝葫芦里有多少灵石?没人会告诉他人怕人家借。 是不是大乘引上的通玄,关系到功术的选择和威力,是战斗底牌,同样没人肯轻易示人。 第277章 四季之歌 候莺的心态从来都不是一个好高骛远的人,他追求的是成功率,不管是小乘引还是大乘引,其实他都不在乎。 从概率上来看,通玄境修士基本在修士群体中就是百里挑一的存在,如果放眼整个人类群体就是万里挑一;相对于六年前他还在扶风城当刑绢的境地,可以满足了。 他的修行心态就是典型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再远就不看,也看不清楚;只为下一步做准备,至于下下步,那是以后的事。 所以,他一直在找小乘之引,一直在尝试,直到找了几年没找到,才发现自己的路竟然在大乘之引上? 他的原则是,努力完成下一个目标,而不是把目标定的有多远大。 他的初心,就在身旁的锅里面,所以才对向之问的初心观点不敢恭维。 【廊桥纪要】有云,……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丹鼎成法】揭示,…绝粒停厨,餐霞饮露,返照自然相制。铅生五彩,汞发三光,方显大丹苗备。开启朱扉跃出紫府,飞入玉蟾宫里。把阴阳、交会神炉,烹就浩然法体,虚无内应,遥感神光…… 这些话的意思就是,修行路上的每一个关口,表面上是质的提高,其实都是在对修行人最弱的短板进行补偿;尤其在入道和非道之间的通玄关口更是如此。 它表现在两个方面,一在外相,指的就是丹田灵力已经不能再支撑修士的进一步发展,所以灵力转化成法力就势在必行。 还有一种就是内相,是精神类的,冥冥中的东西,很难用言语来解释;具体表现在候莺身上,就是因为他修行路上过重的杀伐酷烈,所以天道就在通玄这一关给他设置了感悟自然生灭的桥引,以此来平衡修行人的戾气虐性。 同样的道理,如果一名修士是温吞性子,修身养性的路数,他可能就需要一个比较激烈的环境,一种风云激荡的桥引,就是一种互补,天道在运行时无数平衡中的一种,可能并不包括所有人,但大部分都是如此。 在候莺的感觉中,他的这种桥引就极不寻常,好像还没在哪本典籍上发现过,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还需要把感觉落到现实中,没有别的办法,这不是用推衍就能解决的问题,只能实践。 运功于眼,开启目紫,这项技能自他练成之后还真就没在实战中运用过,对那些同为通玄境下的弟子们来说,他们有限的术法能力还不需要开启目紫,而在和通玄以上的上修战斗时开了也没用,他一直就在暗叹这项技能学得有些鸡肋,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结果没有尝试的场合,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肤浅。 技不压身。 没能在战斗中使用,竟然在上境时用上了? 目紫看世界不是说就能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而是观察得更细致入微,能自动屏蔽一些障眼的假象,看到更多本质的东西。 在他这个没有神识的阶段,其它识觉的帮助不太大,身觉微乎其微,嗅觉舌觉听觉只能補助,观察世界的主要方式严重依赖于目识,这就是目紫的价值所在。 对鸡山自然的感知就从初夏开始,就从身边一丈内开始。 调整好心态的他,慢慢进入入定的状态,从还会被飞鸟跑兽影响的浅层,到周围环境的一切变化都不会影响到他的深层,这时就体现出了他选择鸡山环境的优势,因为多次进出鸡山,他和这里的山兽都能彼此达到和谐共处,在山兽们的认知中,这个两脚羊也算得上是鸡山的一部分,就是还着了一身遮掩,太不坦陈。 这样的感知一直持续下去,感知的范围也从周围一丈扩充到视力所及的地方,当他感觉自己已经和鸡山融为一体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夏末,在领略了生命的怒放后,他开始有了一种新的认知,就是秋的来临,生命的落没。 偶尔也有山兽跑来 他身边吃草,嘻戏,它们已经完全不把他当做是一个威胁,就像一个同伴,一个沉默安静的同伴。 随着秋天的来临,树叶开始飘黄,杂草渐渐枯萎,山泉减小了流量,就连山鲁们也开始为过冬而准备食物……风,开始变得凉爽;雨,渐渐冰冷;就连太阳的直射都开始越来越弱,温暖的白日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 一种无可言喻的感觉,生命的萧索渐渐笼罩了鸡山,也包括这片大地。 候莺完全融入了其中,仿佛自己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枯荣相随;索府内的环境也慢慢跟上了外部环境节奏,剑兰也同样出现了枯萎的迹象,于是候莺知道,他的直觉是正确的。 万簌俱静,当他完全成为鸡山的一部分时,就连偶尔进入鸡山的人类也不能发觉,几个樵夫,几个采药人,几个书生,甚至还有几个偶然路过的修士。冬季来临生命都进入了蛰伏,孕育,为接下来的怒放积蓄能量。 候莺也在积蓄能量,他心里很清楚,现在是最后一次踩刹车的机会,如果等春天到来时在踩,他恐怕永远都不能再现这样的感觉。 他决定继续。 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也永不可能事无巨细,就准备千年万年也一样有你意想不到的意外。 更何况道籍中早有描述,当大乘之引是自然而然发生时,往往就意味着最简单的上境,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紫府中的剑兰已经枯萎,看不出任何生命迹象,但他知道这不是真相,生死轮替,荣枯转换,就是这个世界天道运行的自然规律,他也不例外。 漫长的冬季一天天的过去,几场大雪后,甚至都看不到他的身影,但在深埋中,有一种力量正在同机待伏。 寒冷,终有过去的一天,当大地开始回暖,鸡山上的生命痕迹开始套套欲动,第一株小草钻出了地面,树枝上结发了新芽,山兽们在洞穴中探头探脑,小鸟叽叽喳喳...... 当第一声春雷发出闷响,第一滴春雨悄然落下,候莺就感觉自己的丹田开始不受控制的燥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猛然冲破某个神秘的屏障,泊泊流出,直奔紫府! 浑身的灵力顺着他一年下来感悟的路径,就仿佛有一座看不见的桥,引导着灵力流进紫府,滋润剑兰;在剑兰中转过一圈,出来时已经变成了精纯的法力,再流回丹田,如此循环往复,络绎不绝。 不用丹药,没有苦肺,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自然而然,这种时候任何外力的干涉都是不合时宜的。 数个时辰后,紫府剑兰苗壮成长,碧绿盎然,仿佛一把剑,傲然挺立! 同时,两个丹田,也包括浑身经脉内完全被法力填满,再也找不到一丝灵力的残留。 候莺长出一口气,喜极而啸。 正是, ......少日飞腾,湖海奇胸,风云壮图。 把人间远道,看为咫尺,眼前实地,认作虚无。 酾酒中天,振衣千仞,尘世烟霞有几许。 鸡山下,见天地清浅,欲问仙路! 第278章 重要一步【月底求票】 ps:月底最后一天,朋友们有票就投了吧,和候莺上境一样,推老情一把…..... ................................ 候莺,踏出了他修行以来至关重要的一步,从今日起,他才可以骄傲的说,我是一名修行人。 正如道籍所述,真正自然的大乘之引,就根本用不着什么外物;修道本自然,顺势而为之,又哪里需要往其中加入诸般俗物? 候莺盘坐不动,上境成功了,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稳定境界,这就需要不断的搬运法力,让丹田和经脉熟悉这种全新的感觉。如此搬运数十次,运转无碍,丹田法力一切自如,没有倒退回灵力状态的迹象,这才放下一颗心。 虽然很少出现,但这样的意外还是有的,上境时灵力转化成了法力,然后又一点点的退回去,就是桥引未断出的差错,对他来说不会容忍自己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其次,检查那个神奇的紫府游涡会不会出现什么异常?同时运转两个丹田,在运转强度超过某个临界时,漩涡再次出现,没丢! 心神侵入魂境,发现改变不大,除了自身魂体凝实许多外,没有其它异常,这也证实了他的一个猜想,人之所谓魂,在上丹田意识海,不修上丹田就不可能出现大的变化,而在通天三境中,并没有修上丹田的可能。 修士在通天三境中的方向就是同修中下丹田,这一步他已经做到了,所以,这个阶段他的修行会比较省力气?还需要之后慢慢探索,现在不急。 站起身,法力灌入孤剑,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油然而生,同样是能量性质,法力所形成的系是在强度上比灵力强了数倍不止,这还是他初成通玄,法力微薄的情况下,假以时日,差距还会更大。 这样一剑在手,他都有劈开世间万物的感觉,如果现在面对画皮鬼王,他才算真正拥有了玉石俱焚的能力。 挥舞几下长剑,感受着剑上力量的本质不同,心情很有些激荡;不由得豪兴大发,舞剑纵跃,豪情万丈。 兴尽而止,就在大石上,脚下百丈深渊,却夷然不惧,毫不犹豫的踏出一步;身体迅速下沉,但在周身法力济然运转下,稳稳的站定虚空! 通玄境界的一个标志性能力,飞行。 所以为什么说通玄才是一个修行人真正入道与否的分界岭,有太多实质上的改变。 根本就是灵力变成了法力,由此带来修士在手段上的天差地别,对道门弟子来说,瞬法不再是梦想,禁法也可以尝试,阵法使用真正登堂入室而不是徒有其表;而对剑修来说还有一个标志性的区别,飞剑。 飞行,只不过是拥有法力后的附带品,灵力强度不够,带不起一个人的重量,但法力就不一样了可以充分发挥人体内部的潜力,除了不能跃出锦绣气层,在千丈高度下都可以飞行自由。 凭风而立,久久不能平静,身体宝藏这一打开,就意味着无数的可能。 他有现在就回转锦城,调取通玄境功法的冲动,别的都好说,有三个重要方向必须尽快开始。 主功法的选择,主飞行法的选择,还有,怎么炼飞剑! 在这之前,他又回到了那个棺洞,才一进洞,就看见替叟正靠在一截石钟乳旁闭目养神。显然,他这些年来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这位前辈的感知。 “前辈,小子来看您了。” 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自然而然的盘坐在簪叟对面,他有点看懂了,这不是个拘于虚礼的老人,不需要毕恭毕敬,也不需要感恩戴德,就是修士之间普普通通的应对就好,其它的,且待来日。 “嗯,能做到以四季枯荣,生发死亡为引,很不错;在锦绣大陆的通玄上境中,当得顶流。” 候莺汗颜,“误打误 撞,弟子耗时三年茫无头绪,直到最后才有所感悟,是天道之赐,也是您之赐。” 簪叟摆摆手“你自家努力,和我没有关系,你也不必觉得亏欠于我,当时我出手时没有帮助你的同门,你可有怨言?” 当时的情况,如果簪叟早些出手,向之问其实是不用死的,或者更早些,画皮鬼王都未必有施展手段侵入向之问紫府的机会。 但是,修真界的事,不是这么算的;帮你是情份,不帮是本份,谁也不欠谁的。 “向师兄既然拿了石灵乳,他就必须承受这个,因为意外的变化也是机缘的一部分,没有谁能保证机缘就一定会顺顺当当。” 簪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也!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候莺想了想,“因为我没动石灵乳?因为我和您有一面之缘?因为画皮是邪恶的魂灵?” 簪叟摇了摇头,“不,你记住,在修真界中从来就没有真正的邪恶,也没有绝对的正义。人类可以为自己的修行而不择手段,为什么画皮就不能? 它没有滥杀无辜,也没有迁怒人类,它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在人类世界中生存下去;替换了一个人修,再搞死一个弟子这很过份么? 你很清楚,和人类在西氓山的所作所为相比,画皮鬼王就是个圣鬼! 我帮你,仅仅是因为你张口求助,有些骄做是没必要的,该张嘴时就得张嘴,否则别人怎么知道你需不需要帮忙?” 簪叟微微一笑,“而我,只是觉得你比它更契合自然,而不是因为你人类的身份。” 候莺有些无言以对,因为他觉得曹叟说的并不错,人类把妖魔鬼怪都看做是可以舍弃的异类,试练的工具,战斗的靶子,一个冰冷的数据,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它们一样有血有肉有灵魂,并不比人类少什么。 “那么,你还会把它们当作是工具么?会把他们当成修行路上的垫脚石么?” 候莺沉默半响,“应该……会的!” 簪叟展颜一笑,“你看,你都明白了!可以做,可以粉饰,但一定不要以为这就是真相,如此,在修道这条路上你才能走得更远些。 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但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若是想听我的忠告,我倒是有一句话送你:欲成大树,莫与草争。” 第279章 锦衣夜行【月底求票】 候莺回到熊耳镇,一年时间,这里没有任何变化;这就是人类和大自然的矛盾,留在这里闭关冥思苦想,他怕一辈子也想不到该怎么寻找到独属于他的桥引。 三个毡包中,止苏道人的毡包仍然尘封未开,但新野佛门的那座却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僧人;看到候莺也不惊讶,只安静的行礼, “见过候上真贫道提莎,此番是来接替提灯师叔镇守云台。” 候莺摇头失笑,这秃驴,竟然还走到了他的前面? “好,等有机会见到你提灯师叔,告诉他我很期待和他的再次合作。” 也不再多话,封了自家的毡包,开启法阵,这是为交接做的准备,以利下一个接任者的到来。 提灯和尚上境成功,已经离开;止苏道人成败不明,行踪不定;他也要走了,去开辟自己的新天地。 这一路,就是他的飞行试练专场,一路摇摇晃晃,这就是没有学习飞行术的状态,虽然也能凭借一身法力硬飞,但速度感人;即使如此,也挡不住他飞行的热情。 飞行,永远是人类诸多终极梦想之一,恐怕也就仅仅在长生不老之下。 数日后,候莺回到锦城,在接近城区时,迎头一道身影疾扑而下,就仿佛大鹰在捕食一只麻雀儿。 候莺有点手忙脚乱的在空中刹住身形,着急忙慌之下掉了数十丈的高度,再抬头时,眼前一个精悍的修士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来者何人?为何擅闯锦城?不知锦城周围三十里皆为禁飞区么?” 候莺真还不清楚这个规矩,话说虽然境至通玄,但还有太多的东西他都很陌生,尤其是一些常识性的条条框框,毕竟,他的修道经历基本上都是野生野长,可没有长辈天天在身旁耳提面命。 “这位师兄请了,我乃熊耳镇守候莺,此番回城上境复命不知锦城规适,还请师兄见谅。” 来人哈哈一笑,“我就知道是新上境的师弟,否则不会飞得这么乱七八糖的;我是毛滂,中军府虞候,今日合该我当差巡视锦城,也是有缘。” 候莺很客气,在全真教三府制中,这个中军府他就比较陌生;这些年来打交道比较多的是牧帅府和都尉府,对中军府没什么接触,搞不太清其在全真教内的定位,越是陌生,越要客气,因为他现在的翅膀还不硬。 “原来是毛师兄,师弟我这厢有礼了;初学飞行,就有些按捺不住。” 毛滂不以为意,“无妨,无心之过,谁来怪你?嗯,熊耳镇守,我这些年任务在外,回锦城不足一年,很多新人都不认识了,不过不要紧,一回生二回熟,师弟初登通玄,想来还有太多修行上的问题需要解决,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不过以后若是有心斗战之技,可以多来中军府走走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候莺含笑谢过,辞过毛滂,落地行走;此时已过黄昏,天色暗淡,虽然藏剑楼从未有关门的时候,但他还是没有急于前往。 全真弟子上境成功,尤其是几个大境界,是需要在牧帅府报备的,由此获得进入藏剑楼更高楼层的资格;在是先去见李都尉还是先去牧帅府报备两个选择中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先去牧帅府,这是规矩,派系之争是一回事,教中规矩是另一回事他不想被人看作是看派系重要过全局的人。 走进牧帅府,这里比白日要冷清了许多,虽然修士坐衙没有具体时间限制,但约定俗成的规矩,还是遵循凡人官场那一套,辰时上堂,申时下衙,区别只在于修士能做到随叫随到,所以就不是那么的死板。 偶尔来去的弟子们感觉到了他的境界修为,也纷纷叫声师叔,信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一辈一样。几年过去新人不断,各州之间的调动也很频繁,他又是个不爱在全真内部出风头的性格,自修行以来好像就从未在锦城正儿八经担任过职司,所以识者寥寥。 牧帅府内有文书房,负责一些人事上的杂务,就是他要来的地方。 值夜弟子是个外州新调辟谷境,恭恭敬敬的甚是有礼,让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在全真教中好像也有些地位了? 也让他彻底明白了,所谓的功劳一说其实意义并不大,修行界最核心的东西还是境界,舍此之外其它都是笑话。 值夜弟子手脚麻利,很快就给他办好了手续,升级的全真令牌以及……弟子揉了揉眼睛,心话这位师叔也是个奇葩人物,在俸供一项上迷雾重重,他也不好做决定,就只能束手相请, “候师叔,牧帅在青龙堂等您,您的待遇可能,可能……” 候莺一笑,知道他在为难什么,也不勉强,这不是人家的错, “无妨,见过游师兄自然迎刃而解,你也无需在意。” 青龙堂,牧帅府的节制重地,主要功能就是大风原分脉诸多大事的决议之处,要进来这里,通玄境是最低要求;类似的地方还有中军府的玄武堂,都尉府的白虎堂,大概都是一个意思,象征意义多于实际意义。 牧帅游隼之主政大风原锦城已经很多年,作为名义上的一州之主,他有权利,也有必要在每个修士上境到通玄之后予以接见,因为过1这个关口,就已经是全真教的基础战力,是那种可以拉出去独当一面的人物。 当然,再往上如果有修士上境金丹,这样的权利就不属于他,而是属于玉京城的老爷们。 当候莺走进青龙堂时,游集之正在奋笔疾书,在三府之中,论起日常工作量来说,牧帅府远远居首,都尉府次之,至于中军府嘛,能打就好了。 看到候莺进来,游集之没有装模作样的继续批阅,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心中有些感慨;二十余岁的引气小修,如果不是碰上全真教扩招都没机会进入门派,却没想到在不到七年的时间内就连升四境,真正成为了教内的中坚力量。 可惜,他琐事太多,没能及早发现这个潜力弟子,平白便宜了都尉府。 第280章 通玄之秘 “坐。” 游隼之当然也不会就做出那种礼贤下士的姿态,修行人的脑子个个贼精,这些虚情假意的套路没有意义,平白让人看轻,就没必要。 修行之路是一条比耐力的长跑,木秀于林可真不是什么好事,未来的关口太多,能走到哪一步谁又说的清楚? 年轻且优秀的弟子他见过太多了,现在又在哪里?只有他独踞通天自然之境,离金丹一步之遥,那些当初踩在他头上的天之骄子又剩多少? “谢过游帅。” 游隼之点点头,“你一入城就先来牧帅府报备,这很好;分歧归分歧谁也不会否认,但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有些东西还是要守住底限的。 候莺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对他没有一进城就急急忙忙去都尉府的欣赏,真那样的话,他今日都未必有这机会单独见到这位大风原的三府之首。 对游隼之,他没有多少恶感,还是那句话,理念归理念,手足之情不可断;他头一次见到这位牧帅就斩了人家一个私仆,之后又多有冒犯,人家到现在为止也没真正刻意给他制造多少障碍,除了卡他的资源外,也都是在教规约束之内,这说明这位牧帅还是有原则,知大局的,能主政一方自有其过人之处,单只这胸襟就让人刮目相看。 “明白,我之行事,当先考虑教派,再论其它;之前给师兄添了不少麻烦,一直未有机会感谢师兄的既往不咎,今次借这机会,一并谢过。” 游隼之微微一笑,“你的错,该罚的我都罚了,也不存在手下留情一说;至于以后,同样也是如此,我不会关照,一切都看你自己。 比如,你的十五年罚俸,可以按弟子俸供计算,那么恐怕再扣一年也就结束;但也可能按通玄境俸供计算,这是我的职权范围。” 他说的很直接,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很粗俗,这不是上位者的风范,但对这些全真教中的入魔剑修打过无数次交道的他来说,这才是最有效的交流方式。 不要那么多的弯弯绕,旁敲侧击,单刀直入往往能更好的解决问题,还不浪费时间。 果然,候莺微笑应答,“我不确定我会选择哪种处罚方式,这取决于具体情况。” 游隼之并不失望,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就能简单的拉拢这个候莺,对修行人来说,理念就是他们的道,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只要不彻底偏向都尉府,遇事以全真教为重,他就满足了;在全真教内部,真正极端的入魔派毕竟还是少数,他要做的就是,争取不让他们发展壮大,彻底膨胀起来而不是消灭它。 他也消灭不了。 拿出一份玉简,“这是我在上境通玄后对修行方向,功术选择的一些感悟,有些选择现在看来就未必合适,有些选择当时也很想当然,这些亏只有吃过了才知道它的苦。 你不用感谢我,每个上境通玄的师弟我都会给他一份建议,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至少是从大风原走出来的人,放在凡俗官场,就是座师呢。” 候莺当然不会拒绝,情商要多低才能做出这种蠢事? 关键是,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一个才从下境爬上来的弟子,对通天三境的理解必定是肤浅的,他们的理解一时半会还改变不了站在小修的角度去选择功术,一进藏剑楼被琳琅满目的功术所惑,就很难不做出冲动的选择,好高骛远,脱离实际,但过个数年十数年才会发现做了很多无用功,走了很多弯路,练了很多其实派不上大用场的东西,只因为有些功术听起来很高大上。 一般而言,典籍上不会教你这些东西;因为各人实际情况不同,爱好兴趣不同,发展方向也不同,也就没有一个所谓正确的答案。 这种东西最好是有一位师傅或者长辈的言传身教,其次就是像游隼之给的这份自家的心得;这东西可不是胡乱给的 ,涉及到自身的功术秘密,也绝不可能如他所说的人手一册,可能都有,但内容嘛就是各种版本了。 要结交这颗潜力之星,给的简陋了就不如不给;否则未来候莺成长起来就一眼可知今次的糊弄,那就只能渐行渐远,这是游华之这样地位的人不会犯的错误。 退出牧帅府,正琢磨去哪里找个地方仔细参详游隼之送的心得,却没想到才转过一个街角,毛滂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抱歉师弟我看起来是不是有些急不可耐了?适才和高中军谈了下你上境成功之事,结果中军就要我立刻请你去中军府一晤,你不知道高中军的脾气,他想要做的事,那真是一刻也等不了........” 候莺有些无语,他刻意低调回城,就是想摆脱这样的麻烦,结果倒好,三府之请他怕是一个也逃不了;既然游华之那里都去了,又何在乎中军府这里? “师兄不必为难,既然中军相请,我随师兄去就是;本来还想安顿下来再说,就是这么半夜三更的是不是有些唐突?” 在毛滂的带领下,走不多时,候莺又站到了玄武堂里而且他可以预见的是,等从这里出去,他恐怕还会去一趟白虎堂! 什么时候神憎鬼厌的自己就成了香饽饽了? 他当然不知道,锦城三府可不是只有都尉府眼明心亮,其它两府的信息渠道也是相当广阔的,只不过信息内容大都着重于通玄以上罢了,对通玄以下的弟子关注的就少了些,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到不了通玄,也就没有投资拉拢的价值。 候莺在弟子时期的所作所为十分的亮眼,也可以说非常出挑,在剩国整个全真教范围内也许还不算什么,但在大风原,他早就是各方势力关注的目标,大家之所以按兵不动,只不过是想看他到底能不能过通玄这个坎。 几年之内过去了,他就极具投资价值;如果耗日良久过不去,也就会慢慢淡出各势力的视线,这其实也是每个出色弟子都会经历的,现实而残酷。 候莺过去了,所以,他现在就是有价值的。 第281章 三府较力【月初求票】 ps:月初求保底月票,每500票加一更;新书成长期,需要您的关爱。 订阅,投票,打赏,点赞……您的每一次支持都是老堕的动力,谢谢大家。 ............................. 玄武堂上,高见离开门见山, “候师弟,你我不是初见,当初天香楼内我可就见识了师弟的胆愧是这一代全真弟子中最能惹是生非的一个。 废话不多说,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牧帅府不是栖身之地,暮气沉沉,萎靡不振,和他们在一起,迟早也不用修剑了,直接改投道门就好。 都尉府太过玩弄心计,阴谋诡计,鬼鬼崇崇一个剑修玩弄这些久了,剑不利气不锐胆不壮,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来,还是剑修么?” 站起声,来回踱了两步,“只有我司徒一系的中军府,战斗为本,剑修本色,永不为派系所惑,涤荡冲激,任我纵横。 全真教内司马一系和司空一系斗得不可开交,若不是有我司徒一系在中间坚如碧石,又哪里有全真教现在的稳定? 这些,我不强求你,你既升通玄,这些事情早晚也会知道,自有判断,我不多言。“ 扔过来一枚玉简,“牧帅府看中你知大局,都尉府欣赏你不畏权贵,我中军府想法最简单,也最直接,我就看中你能打! 生死相对,绝争一线,你能活下来,这就是本事! 战斗,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但你现在还不行,飞剑未成,急也无用,我有些在功术选择上的搭配方法,上面的东西都能在藏剑楼中找到,总比你自己挑花了眼贪大求全要强得多。” 候莺深深谢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帮助,但人家肯帮你,至少证明了你还有价值;如果无人问津那才真正悲哀。 高见离自始至终也没提加入中军府之事,这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但提前结个善缘总是好的。 在修真界中,实力境界决定一切,基础很重要,但基础决定的是长远;真到了某个风云变幻的时代,顶级修士的能力才是决定性的因素。 比如现在的全真教,包括他们自己在内其实也就只能决定某个地区某个城市的区域性问题,真正的决策者在最上面。 都是多少年的老修,见多识广,培养心腹,拉拢优秀人才的道理都懂,候莺这些年的表现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他们的视线?那种毫无道理就结怨成仇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就像游隼之一来私仆就被当众斩杀,结果还不是装的和没事人一样? 这可能是大度,更可能是城府; 一直持续不断的俸供惩罚可不是可有可无的,直接从源头上招断了修士的上进之路,对大部分正常修行的弟子来说就过不了这一关,除非你走歪门邪道! 但如果真的走歪门邪道,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在天香楼这么大义凛然的,结果自己私下里却是另外一副模样,到时被抓住把柄往都尉府一送,就能逼得李初平挥泪斩马谡。 这就是牧帅府的本意,不知不觉中把他逼入绝境,要么一生平凡,要么挺而走险,还让旁人说不出来什么,就是城府。 但候莺用自己的方法扛过了这一关,每次犯错都让牧帅府找不到他的命门,肆无忌惮下,却次次都对门派有大功,这是谁都心中有数的,牧帅府如果强来,立刻就会招至都尉府和中军府的强力反击,智者不为。 于是,现在的游隼之就只能表现他的大度。 这就是为人上位者的权衡,绝不走一条死路,永远要给自己留条退路,后门。不如此,多少年的修行也就喂了狗,凭什么节制一州之地? 对游隼之和高见离的拉拢他心知肚明,既不会表现出来明确的态度,也不会被甜言蜜语所惑;糖吃下安他们的心,刺吐回去不上当;归根到底 ,这不是原则上的分歧,没必要搞得死去活来的,这也是修行中的一部分。 走出中军府,感觉还不错,收获满满;修真界中都认为心得要比灵石更重要,但为什么每个人都给他心得却不送他灵石? 我有这么高的格调么?一点也不实际! 去过了青龙堂玄武堂,接下来当然就是都尉府的白虎堂,既然是老东家,那就别让人请了,还是自己主动点比较好;时效很重要,既然这两个地方都是摸黑去的,都尉府当然也要摸黑去,至于李都尉有没有入定休息,管他去逑! 先表忠心,再捞好处……这就是一个有价值棋子的权利。 都尉府的大门永远都是大开着的,欢迎每个全真门徒进来聊聊,可惜,敢进来这里的修士不多,别说牧帅府了,就连中军府也远远不如。 他现在通玄的境界,大摇大摆的态度,就让里面的弟子们不敢小觑,走路挺胸凸肚不是自己人就是腿虱,不好得罪。 王道人迎了上来,神情惊讶中还有一丝羡慕;他想过候莺这种人上境通玄的可能性很大,但没想到这么快?这人哪一旦拉开了差距,慢慢的就连屁都闻不到香臭了。 “候师叔……” 候莺一把拉住他,“什么师叔不师叔的?埋汰我呢?你我师兄弟相称,永不会变!都尉在么我得过来打声招呼,看看有什么好处没有?” 王道人就笑,师叔不再叫了,他自己也感觉很别扭,但也不能真的把自己和这位新责平起平坐,“师兄,都尉在书房读书,你是自己人,不用通票,我领你过去。” 候笑眯眯的和王道人并肩而行,“以后在都尉府中我可就指望师弟了,这里其他人我都不熟,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比如都尉要治我大逆不道,师弟可别忘记通知我好跑路。” 王道人就感觉浑身舒泰,这玩笑他爱听,“一定一定,师兄的事就是我的事,至于规矩,暂且先放到一边……” 两人有说有笑,关系依旧,只不过从今日起双方位置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不知不觉中,这就是修真界的现实。 候莺走进李初平的私人书房,这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来,就显得有些好奇,探头探脑的, 李初平叹了口气,“看什么呢?都是上修了,注意点风度。” 候莺嘿嘿笑,“青龙堂玄武堂都去过了,都尉的白虎堂我还没去过呢。” 第282章 通玄之秘1【月初求保底】 李初平扫了他一眼,“我这里白虎堂是审犯人之所,你如果有兴趣,我倒也无所谓,一通安排下来,你恐怕还能吐出更多的东西?” 候莺摇头,“那就算了吧,我辈修真,谁没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呢?” 李初平戏道:“游师兄和高师兄给了你不少好处吧?我怎么看你还有点不太满意?” 候莺叹了口气,“都是修行心得,方向选择,一点实际的都没有,比如灵石宝贝仙禽什么的却不知…...” 李初平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他,“我这里也没有,你想多了。话说,修真界中像这样的前辈心得那可不是灵石能换来的,偏你还不知足,得陇望蜀。 也罢,既然两位师兄珠玉在前,我也不好超过这个界限,让大家脸上难看;我也有册心得,你就将就看着?” 候莺大大方方接过来,三本了,应该涵盖全真剑修道路的方方面面,这会让他少走弯路,就实际意义来说,价值连城。 李初平少见的在修行方面开了口,“锦城三府府首现在都是通天三境中最后一境,其中游师兄得道最早,我次之,高师兄居后。这并不能决定我们三人到底谁先上境金丹。 金丹是另一个大坎,论难易程度比通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我估计,就在三年之内,我三人中必有一番变动。 这也是到国全真教的常态,弟子镇守一镇有三年之期,我们也一样,只不过时间长点而已,终究会有变化的,也不可能容一个人在某地经营过久。” 候莺点头,“明白,师兄的意思是,要把眼界放得更开阔些,而不是只看到大风原这一隅之地。” 李初平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家伙就这一点他很欣赏,一点就透,响鼓不用重锤。 “但是,安和道门始终是个主要方向,一段时期内不会改变,所以,你也终有回来的一天;如果想更好的帮助自己的故国,那就要看到时你站在什么样的高度? 金丹以下不过就是个打手,还是摇旗呐喊的那种,决定不了任何方向。” 候莺默然,话很难听,却是大实话不是自己人,李初平不会和他说这些。 “所以,走出去,不是坏事,尤其适合你,在一个地方待久了,难免屁-股下的尿就擦不干净不如换个茅坑……” 候莺很尴尬,不过这也是大实话,在他自己能擦明白之前,不断的转移阵地就是不二妙法。李初平点到即止,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游师兄和高师兄给你的心得,我不看也知道的明明白白,几十年下来,谁还不知道谁那点牛黄狗宝? 游隼之的剑,重在根基,术和法的搭配相得益彰,剑术能充分发挥功法的特点,功法也能为剑术提供最坚强的支撑,在剑术上偏法剑一脉,威力中规中矩,但在修行上境上稍有优势,与其说他是以法养剑,就不如说是以剑养法。 这等路数,换成一个太平世界当然极好;但如果身处乱世,就少了一剑定乾坤的气魄! 我怀疑,他这路数走到尽头,恐怕和道门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区别。” 候莺虚心受教,这些东西是他现阶段最需要的,不打开眼界,只在自己认知那一亩三分地里转圈子,不会有大出息;关键是,他现在对世界,对修行的认知还远远谈不上成-熟。 李初平继续点评“高见离的剑,就是杀人的剑,属于极剑范畴中的极端选择。功术搭配不考虑修行结果,只考虑怎么才能发挥飞剑的最大威力,一切都向极致靠拢,不择手段。 所以同境界下,他的剑就要比其他人强上数分,甚至有越阶斩敌的能力,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 候莺却很冷静,“您还没说他的弱点,而且我以为,如果一切追求极致,为什么只比同境界剑修强上几分?应该强出很多才是。” 李初平有些惊讶,必须承认, 这个候莺在剑上的直觉非常敏锐,一针见血,直指核心。 “弱点有很多比如上境艰难,恢复迟缓,术法颠倒……最关键的是,会让自己的路越走越窄! 修行,法重于术,这是原则;任何对术的追求都必须基于法的框架内,否则就会有各种约束,以至于最后就连术也不可得。 这就是高见离在剑术一道无论怎么努力,他也不能抛开其他人多远;而随着时间过去,他这样的优势还在不断的缩小,这就是法对术的限制。 可能会有某个天才天赋异票,能够解决这样的难题,在穷究剑术的同时也能兼顾修行,但这绝不应该是一个门派的方向,一个人路走窄了会死,一个势力的路走窄了就会传承断绝。 候莺若有所思,“师兄您的意思是,像高师兄这样的路数,其实还算不得入魔?” 李初平欣慰的一笑,“所以我说,剑只是剑,使剑的却是人;如果剑入魔而人不入魔,就是伪魔;如果剑不入魔而人入魔,则是假魔;只有人和剑都入魔,还能跳出魔的范畴来审视自己,才是真剑魔。 可笑高见离一直以剑疯自称,行的却是在全真教中左右平衡之道,他连站位都不敢站,还称什么剑疯? 人的意志为主,剑的意志为補,次序颠倒了,未来成就也就有限,真走下去,还未必有游隼之这样的假剑修走得远。 候莺听的津津有味,“那么师兄您的剑呢?” 李初平傲然一笑,说出来的话却闪得候莺不轻,“自己去看,没有规矩,也没定数,自己舒服就成。 自己评价自己该怎么说?我夸自己吧你会说我狂妄骄傲,自谦吧这又不符合事实,所以,不说也罢。” 一指候莺,“我不会替你做决定,因为只有你自己才最了解自己!你的身体属性,心理预期性格牌气,甚至也包括你那些所谓的小秘密,都是你决定走哪条路的基础。 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选择说出来,重要的不是我们选择了什么,而是在选择的过程中考虑了什么?” 第283章 通玄之秘2【月初求票】 候莺没有在李初平这里待太长的时间,就他的感觉,和在牧帅府和中军府的时间完全一样;这不是偶然,而是三位府主刻意的控制,以示公平竞争。 很有原则,也很有趣;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一本心得,剩下的就交给了他自己去做选择。 这是标准的修行人宫斗方式,和凡俗势力相比,多了份独属于修行人的洒脱。 按照全真教的规矩,修士上境通玄后有两年的巩固期,这期间不得擅离师门,属于强制保护阶段;对一个门派组织来说,通玄修士已经是非常珍责的基石,不可以轻易损失,像弟子们那样放养。 尤其对剑修来说,有了法力,能够飞行,拥有神识,再有了飞剑……用屁-股想都知道把他们放出去究竟会做什么; 通玄境修士的战斗可要比低境界时残酷得多,也有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神功秘术,意外选出,所以两年的约束就是必须的,等有了一定的基础再放出去历练,就是一个门派的内部保护规则。 他也确实需要这样一段时间来完善自己的功法选择,两年,并不太长,对现在寿命已经理论上达到百五十年的他来说不过是段并不长的体验,如果他有幸感神,再增五十年达到自然之境,寿数可高达二百五,虽然,这是上限,这个世界的短命鬼太多,各种原因。 他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先活到二百五;为了这个目标,他需要好好安排一下自己的修行。 没有急于看三本心得,学习的方法各不相同,像候莺这样比较有主见的人,他不喜欢先看心得,而是想根据自己的理解先做一个计划和判断,然后再和前辈们的经验两相对照,最后找出最适合自己的,最少弯路的。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天赋异禀,能在弟子时期技压群雄,只是因为有魂境的存在;但现在通玄之后手持剑不再是剑修的主要战斗方式,和其他剑修处于同一起跑线上,他还能不能仍然强大,这要打个问号。 也没找住处,因为再住在城内已经不太合适,之后的一段时间他肯定会以飞剑练习为主,顺便连带遁术飞行,这都是城市中的小院子不堪承受的;就只能去郊外找个庄园,或者干脆当个野人。 他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隐隐约约听王道人讲,一进通玄各方各面巴结的人就蜂拥而至,送宅送地不在话下;但对他来说因为有三府之尊拉拢在前,别人限于地位所限也不敢胡乱伸手,结果就是除了三本心得外,其它实惠的好处是一件也没赚到。 阴差阳错,奇妙得很。 第二日一大早,顶着藏剑楼开门,候莺头一个晃了进去,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四五六层,就是通天三境的功术所在,倒也没分那么清楚。 八全老人还是那副浑浑噩疆的状态,也早就不认得候莺;他可能会骗新来的弟子们,却绝不敢在通玄上修身上动歪心思,看他老脸笑得和一朵花似的,候莺就叹了口气。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也各有乐趣。 藏剑楼四楼是功法楼,五楼是各种战斗補助术法,六楼纯粹的剑术楼,对现在的他来说,每一层都是需要他仔细斟酌的。 境界为本,功法在先,从现在开始,冲灵道人给他的基础功法已经派不上用场,完成了打基础的任务;各门各派从这里开始出现分支方向,由此形成不同的流派。 候莺站在第四层举目环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品种,但也有十二种之多。 这是一个负责任的门派的态度,搞数百种功法放在这里并不难,但内容驳杂,参差不分,良芳不齐,除了给新上境的新人造成选择障碍外,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全真教在千余年的实践中选择了十二个最合适剑修的方向,归纳于此,意思就很明确就在这十二个方向里选,不要东张西望,等你境界高到一定程度了,别说选修别的功法, 就是自创也没人来管你。 五行功法,包括金锐内鉴,通木明典,坎离火,土行遁,洞玄水注。 五行是修行之本,无论哪个流派都离不开它,是基础中的基础。但在通玄境想修齐五行就很有难度,所以分而化之,修士可以专精一行,以后再看机会是退求一行极致,还是五行俱全。 这也是全真教的主流功法,其实也是整个大陆各流派的主流功法,只不过名字不同,侧重面有异罢了。 阳明真解,阴虚珠囊,这是阴阳大道的前置,同样有很多人青睐。 秤星灵台秘要,玄灵北斗本命真经,这是两个星辰类功法,需要一定的感星能力,对通玄修士来说很吃天赋,练这两个的都是漫天星斗赏饭吃。 纯阳一气天六脉黄庭定论,三宵雷法正则。 传说中全真教玉京道场还有些隐藏的特殊功法,并不一定就比上面这十二种功法强,但胜在出奇出诡。因为担心剑修们为了求新求异而失了基础,所以封存不示,只有当修士到了通天三境的自然境后,才能上报教内参修一二门新功法,在锦城,有这样资格的人不过一掌之数,就包括三位府主。 实话实说,候莺也不知道该学什么对他最好,他是个实践派,但功法太多显然也不可能一尝试后再做最终选择,因为这些功法你不练到一定程度是没法知道自己适不适合,这需要大量的时间。 好在,他还有三本心得可以借鉴,还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他今天来这里,就是报着参观的态度,想试试有没有那种一见倾心,就仿佛为自己天造地设的功法?能不能王-八看绿豆…… 可惜,这里没有绿豆,他也不是王-八。 十二种功法,个个直通大道,也就是说,可以一直修练下去,直到金丹,婴变,甚至更上层的境界。 对大部分修行人来说,他们在通玄境选择的功法基本上会伴随一生,轻易不会改变,至多是在境界提高后再补修一,二门。 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修忌选错功,大概如此。 第284章 通玄之秘3【月初求保底】 见识完四层的功法,又来到五层的補助技能,这才一上来,立到为眼前的琳琅满目所震撼,和四层功法的寥寥无几截然相反的是,五层的補助技能少说也在三百种以上,涵盖了修行的方方面面。 炼丹,画符,制器,布阵,养宠等等外物之法就占了一多半;这些技能不仅能应用到战斗中还能凭此赚些资源,几乎就是每个修士的标配,至少要学会一样才好贴补家用,你可以不精通但一定要稍有涉猎,最起码得满足自己的修行需求吧? 修士境界越高,对资源的需求越大,简单的说同样是吸收天地灵机,有没有補助手段就差别巨大;拿丹药当糖豆吃你的修为增长就更快,会引灵聚灵阵法就能吸收一定范围内的灵机,效率大大提高,等等。 这也是修行的多样性,通过广泛的学习涉猎,才能逐渐打开自己的眼界,也是一种提高修为的触类旁通的手段。 候莺对这些东西没有特别感兴趣的,考虑到他吞丹药就会影响紫府游涡,他的用剑习惯又不太待见符箓,所以大概会在制器和阵道中选一样。 除去这些,就是和战斗息息相关的補助,其中有几个很重要的方面,比如遁术,这里就有剑修的标配-御剑术,当然还有些其它的遁术和道门遁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比如感知之术,通玄境修士六识齐全,可以开始打造自己的感知体系,这非常重要。 体术,各种坚体之术,从各个方面,各个角度打造身体机能,有练血的,练骨的,还有练内壮的;有火锻的,雷锻的,还有水塑的,等等。 以上三个方向他必须学,才能先敌发现,才能更打捧才能跑的更快,是打架斗殿的基本技能。 这些都是成体系的補助,还有些比较特殊的,看着很让人心动,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心动,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先解决必修项,再说其它。 对五层的诸多補助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后,他终于爬上了六展,这里有他最重要的选择-剑技选择。 也是全真教的核心秘密。 所有百来部剑技,按照先决条件来分,分没产生剑识的手持剑术,和产生剑识之后的飞剑术;也就是全真教内虽然谁也不曾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高下之分。 只有产生了剑识的飞剑术,才被尊为全真的镇教之宝,只有能使飞剑的修士,才被接纳为真正的核心弟子。 不能御使飞剑,就称不上真剑修。但作为一个门派组织,话不能这么说,否则置那些不能产生识的修士于何地? 在真正的飞剑术中,再细分为极剑,法剑两类,区别在于极剑追求剑的本质,而法剑强调剑和法的融合。 各有千秋,极剑更吃天赋,攻击力更强,就是那种一剑出手,远遁千里的打法;法剑却更适合大众,也更耐久,能和道门门徒打持久战,当然,爆发力就要弱一点。 这是大项之分,具体到细节上,还有很多分支;比如法剑大项下,碧海潮生剑,焚天耀日剑万木长生剑,金锐中刑剑,厚土千钓剑,雷霆秘剑等等,法术是个无际的海洋,当剑术和法术结合起来时,可想而知会衍生出多少种的剑法。 百余种剑术中,绝大部分都是飞剑之术,只有少部分才是持剑之术,两相比较,在全真教内的地位也就昭然若揭。 飞剑术有很多,除上面所提的五行类剑术外,还有空跃杀剑,衣剑诀,魔音剑律,无难剑咒,惊魂剑,浮生幻剑,无形剑,随形剑附,寄魂牵机引,羊角术,北斗星伐,天狼星杀等等,太多太多,看的他眼晕。 但他现在还不可能挑选具体的剑法方向,因为他的飞剑还未成形,剑还未成,谈什么剑术? 只有一本基础玉简是他必须拿的,也是每一个产生剑识的剑修都必须拿的,就是全真剑形真解。 全真剑形真解教的是一名剑 修如何把一把产生剑识的剑器炼成一校飞剑,所有后来的变化皆出于此。 这个,没得选。就像是再传世的诗书文章,其前提也需要一部字词大典。 候莺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些剑术让人眼花缭乱,欲罢不能的特点,他知道自己的牌气,这看进去怕是再也爬不出来,就很容易陷入剑技心障。 有的时候,直觉也未必准确,它掺杂了太多的想当然,儿时梦想,虽然毫无道理,却可能影响一个剑修的判断。 在心境上,他还远未成-熟,也是这个阶段修行人的普遍现象,需要时间和经历来打磨。 飞剑术不敢看,怕陷进去影响理智判断,又不想就这么离开,于是把目光看向那区区十来部持剑术,有些好奇,也不知道这些剑术是全真教前辈研究出来糖塞这些没产生剑识的伪剑修的呢?还是本来就有的一个方向? 这部分剑术他敢仔细观摩,因为他知道自己注定不会去学,有了铁剑谁还会用木枝,骑过骏马谁还在意瘸驴? 这仔细一看,不由得露出笑容,正如他所猜测的一样,所有持剑术的核心都在教人怎么接近对手上,因为剑不能飞,所以距离就是这些伪剑修的最大尴尬处。 通玄境修士所谓的持剑术,其实有一个更贴切的名字,身剑术。 人剑之合,心剑穿,剑翼,咫尺之剑,九曲流光,风袭,内景剑替术,画剑为牢…但所有的这些剑术,核心思想就一个,怎么把对手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国之内? 通玄境以上的修士个个能飞擅纵,可不会等着你提剑来砍,单从遁术比较下,可能绝对速度不如御剑术,但论起遁出花样来,全真剑修大大不如。 比如血遁的遮掩,幻遁的迷踪,清光遁的隐形,道门佛门的这些套路是相当的复杂,可不是仅凭速度就能解决的,所以在候葛看来,一名剑修如果不能产生剑识,真正战斗起来怕是要郁闷到死。 第285章 通玄之秘4【月初求保底】 候莺粗略的审视了一遍这些所谓的身剑术,心中叹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能抛弃剑修的传统,可手里提着剑却砍不到人,实在是尴尬。 他估计这些身剑术的技能都是后来前辈逐渐加上去的,有些鸡肋,也能理解了当初郑士變在面对画皮鬼王时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很无奈,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也正是因为这些剑修不能御使飞剑,所以就只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术法上,但术法又怎么可能比得过千锤百炼的道门佛门?于是就陷入了这样的怪圈,在兼顾中逐渐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最后变成以术法攻击为主,剑术只当是特殊情况下的近身选择,没有专精也就意味着实力流于普通体现不出剑修杀伐果断的优势。 如此恶性循环。 感叹一番,带着今日他唯一的收获-全真剑形真解,离开了藏剑楼,这一进一出的,就是两天两夜过去,看的也是心累。 他在郊外选了个地方,一处废弃的采石场,已经荒废了很多年寸草不生,碎石遍地;因为没有价值,既不能种植,还不好建房,也就这么听之任之。 候莺在飞进锦城时才注意到这里竟然还有一块这样的无主之地,对他来说就正好,可以尽情施展,也不用担心飞剑损毁到什么,反正也是一片狼藉。 他仍然没有借鉴三位前辈的心得,而是打算先把自己的飞剑搞出来,再行定夺。他很清楚自己的道路,稳扎稳打不是他的风格,未来的战斗会司空见惯,不能剑技超人,就迟早会成为他人的垫脚石。 盘坐在一块光秃秀的巨石上,开始认真参研全真剑形真解,一个时辰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个飞剑还真不是通玄境以下的弟子能够修练的。 四个重要的先决条件,法力本质,剑器产生剑识,清晰的紫府内景,稳定的桥引通道,缺一不可。 具体过程就是通过特殊的化剑之术,把剑器向紫府内景处导引,最终达到剑藏紫府,和剑兰内景共存,也就能时时滋养飞剑,没有一刻停歇。 灵力品质不够,所以化不了剑;不产生剑识,飞剑就去不了它该去的地方,也不能随时听召;桥引通道稳定,就不会迷途;紫府内景清晰,才不会因为有飞剑进来就发生崩溃,每一个条件都是必须的。 如此,在紫府内景中养剑,逐渐苗壮,慢慢和修士产生冥冥中的联系,飞出时腾空不落,闪转自如,攻袭杀敌,如臂使指;再更进一步,甚至还可能在修士紫府内景中复制出更多的飞剑,都是孤剑的翻版,一经遇敌,铺天盖地,纵剑如龙。 当然,分剑那是金丹以后的事。 候莺在做弟子时看于师叔运使飞剑,一直就想问这飞剑到底藏在哪里?上中下丹田还是其它地方?那么大的一枚飞剑,怎么通过虚实之法就能藏在修士的身体内?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不是真正在修士的身体内,人类身体也没法藏下一把剑器,横着放不下竖着的话,一头在上嘴,另一头怕还得在下嘴里露出头来,不能坐,一坐嘴里就要冒出东西… 紫府,是个虚实交映的地方,它确实存在,并决定了修士的修行过程;它又不存在,因为它并不是真的隐在某个人体穴-窍中。 指人身为一小宇宙的内在修仙之道的窍门。《灵枢·邪客》:“此人与天地相应者也“。按照通俗点的解释就是:自然界(大宇宙、宏观整体)和人(小宇宙、微观个体)是互相感应、互为反应、互为映照的。 藏在这里,确实不用考虑剑器大小的问题,可以无限大,当然也可以无限小;既游离于修士身体之外,又不受外界环境影响,永远和修士同在,就像人的精神,除非死亡,否则生死不离,没有外人能阻止一名修士和他自身紫府内景的联系。 这样的方法其实也不是全真教独有,只不过别的流派道统不养飞剑,他们可以养别 的东西,比如法宝,灵兽等等;每个被养进修士紫府的宝贝都被称为本命宝贝,一旦损朱可不仅是损失宝贝的问题,就连长久互相漫yin的紫府内景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修士在练宝贝时都会万分慎重,一定要选那种成长性好,潜力无限的来练,否则每上个境界就换个宝贝,那每个宝贝在紫府滋养的时间就很有限,也就达不到最大的威力。 在这一点上,专精于剑的全真剑修就很有优势,他们一生一世的所有努力都在这枚飞剑上,再也不会更换。 想明白了这一切,候莺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他练飞剑的先决条件已经成-熟,这就是提前培养剑识的好处。 取孤剑横于膝前,剑识沟通,按照化剑之法所授丹田法力涌出,慢慢包裹了整个剑器;等这一步完成之后,再回思桥引之路,在神秘的紫府,虚幻的路径,以及实体的孤剑之间搭起了一座桥梁。 他操作的很慢,第一次尝试所以小心翼翼,千万别把孤剑给传没了,或者孤剑和紫府内景中的剑兰有排斥,这都是藏剑过程中需要注意的问题,剑形真解上对此阐述的很详细。 足足花了他一刻时间,孤剑终于完全消失,下一刻,紫府内景中,在那株剑兰旁,孤剑骤然现身;彼此之间互相摩掌,互相试探,互相接受,因为未来的时间中,它们将再也不会分开。 这个熟悉的过程在候莺的控制下进行的很慢,初次相识,总是比较拘谨,要有个过程,需要时间;按照剑形真解所述,一个时辰后当他再也没有感受到剑兰和孤剑之间的排斥后,就意识到这重要的一步已经完成。 站起身,目注十丈外一棵枯树,喝一声,“疾!” 身前尺许处,冥冥中孤剑突然出现,往前一踪,顿时碗口粗的枯树被拦腰斩断! “收!” 意识命令下,飞剑回转,但速度上可就慢了许多,也在力量耗尽,更在候莺有意控制,他可不想头一次收发飞剑就不小心把自己穿个窟窿。 全真教历史上,这样的笑话还不少呢。 飞剑慢慢返回,候葛再施化剑之术,因为已经和紫府有了联系,所以速度很快,数息之后就重新钻进紫府,顺利完成了他头一次的飞剑运使。 这样的过程有些慢,真正战斗是不成的,但只要持之以恒的练习,瞬间出剑不是梦想。 第286章 功术心得 候莺终于成为了一名正牌剑修,当飞剑飞斩而出时,那一份满足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结合其它通玄能力,想象自己翻翔在天空,神识放出周围数百上千里都在感知之内,目之所视,剑之所向,何其痛快! 前景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最起码短时间内他还做不到想象中的那一幕。 翻翔不了,因为千丈高空才能称翻,他现在勉强在百丈是爬,还需要时不时的应对侧风障碍,飞的歪歪斜斜,走位风骚。 也出不了剑,全部精力都放在飞行上,哪可能一心二用的放飞剑?况且人在飞行飞剑在飞行,互相之间位置错移,其中心神付出和地面上站立不动打死目标就根本不是一回事。 神识也看不了那么远,现在都放不到十丈开外,再远就模糊,就被无数杂波回波所干扰;如果飞的高了,就别提洞察干里,连地面都感知不到,还得靠眼睛。 但是,这一切又是可能的,随着法力积累越来越深,神识应用距离当然越来越远;当飞行成为本能,就像鸟儿扇动翅膀;当飞剑就像手臂的延伸…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当孤剑能当成飞剑使用时,对于自己到底需要公种什么样的剑术体系,结果自然而然;这东西靠猜靠想没有,只有飞剑成形,振荡冲激时才能清楚的知道最合适自己的是什么。 他有点惊讶,有点不敢置信,所以决定继续尝试飞剑,真正弄懂它! 出剑,收剑…出剑收剑,并不追求飞剑的速度,威力,准确度,控制,他唯一在意的就是飞剑和自然的契合。 为此在三日之内他跑遍了锦城周边,各种地形,高山大河原野,甚至包括城市,最终才确定了些什么。 三日后,回城一趟,好吃好喝,找了个浴馆放松,晚上一夕调息,把精神状态从紧张中恢复了过来,这才回到采石场,打开了三位府尊送他的心得。 这就是他的性格,尊重前辈的经验,但一切以自己为主,别人的经历只作为参考。 游隼之的心得,其人初成通玄后选择的是主修阳明真解,補修阴虚珠意,很明显就是奔着未来阴阳大道而去,目的明确。 補助术法中,遁法是天外青冥术,外道是玄黄真经主攻丹道,体术是阴阳道体,还有一些不重要方面的几个术法方向。 剑术中,九曲流光,浮生幻剑,内景剑替术。 这些内容,本是一名修士的核心秘密,不该轻易示人,哪怕对亲朋弟子也秘而不宣,但时间是个大漏勺,百年修行下来,战斗无数,这点秘密也就早已瞒不住人;心得只是这为牧帅初上境时的经验,至于以后的百十年中他又习了什么功法秘术,那就是另一回事,不在心得之中。 可以看出,如果不看剑术选择,游隼之的其它选择说是一名道门高人也一点不违和。主補功法,体术,遁术,都指向最终的阴阳道境,看似平平常常,但能在百年中坚持下来,其修道潜质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李都尉才说,这位牧帅入错行了,他就应该去做一个道人。 和游隼之完全相反的是高见离的选择,補修金锐内鉴,主修纯阳一气天;遁术御剑术,外道无,体术丈八金身;剑术金锐中刑剑,惊魂刺,寄魂牵机引。 可以看出高见离的整个体系都是围绕金锐展开,这样的结果就是其剑术锐利无匹,无坚不摧;目的就是战斗,就是杀人,其它皆为次。 很难说两种选择谁高谁下,目的不同,如何比较?游隼之求的是活得更长自然就是最后的胜利者;高见离的理念是是你活得长又怎么样,老子一剑斩了你。 都有所长,也各有其短,候莺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感觉都不太满意,他既想活得长,还想杀得爽,这要求就很难办。 最后翻开李初平的心得,又是另外一个路数。 功法主修玄灵北斗本命真经,補修洞玄水注;遁术御剑术,外道阵法,体术紫微星体;剑术同样偏科,天狼星杀,空跃杀剑,无形剑。 仅从李都尉的功术选择就能活脱脱的描述出一个人的概况:一个拥有星辰天赋,性喜躲在阴暗角落放暗剑的人,和他现在的职位就是绝配。 性格决定职业,也决定修行方向。 那么,我的方向在哪里?我真正的性格倾向是什么? 候莺想这个问题想了很久,最后发现虽然他有家传律正的传统,但真正让他为律而生,他还未必做得到。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倾向,那就是活下去。 把这个看不到希望的卧-低之旅坚持下去,等待可能永远也等不到的指令。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态,一方面他很清楚这一生的修行怕是再也和剑,和全真教脱不开关系,所以对终于可以不用做卧底是心中暗喜的;另一方面因为冲灵道人的原因,他又很想为这位引路人做点什么,由此左右为难。 这一日清晨,也是他回锦城的七天后,换了一身新袍子,他再次站在藏剑楼前。 八全老人巴结的笑着,“候师叔,恭喜您打破全真教通玄上修的忍耐记录,我就说嘛,做大事者当有大忍耐,岂可猴急。” 候莺一笑,“这是什么记录,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八全老人满脸裙子又皱了起来,“能在上境成功后忍住不拿功法的,您坚持得最久;其他上修先不论剑术補助,但这功法一项却是谁也不肯浪费一天时间;之前的记录是三天,您这直接就延长了到了七天,这份隐忍着实让人敬佩。 候莺哈哈大笑,往里就走,“谢你吉言,不过也可能是我见识不够,自信不足?” 他在修行眼光,涉猎范围上确实和那些有根脚的弟子们没的比,人家对道路早有预感,是真正的未雨绸缪,而他不过才想了七天,是真正的临时抱佛脚。 要加强自身修道知识体系的学习了,不能拿无知当性格,用野生野长来标榜自己。 这是一个亟待改变的锢疾。 第287章 最终选择1 候莺大踏步来到四层功法楼,多日的权衡思考下,他不再犹豫。 站在楼梯口举目四望,有多少人来到这里有尽归囊中的冲动?可惜,修行不是吃大餐,不能每样都尝一口。 一伸手,拿下他的第一个功法,也是主修功法,三宵雷法正则。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五行属性都比较郁闷,因为他的属性是那种最普通的平衡属性。 在修真界中,自身属性决定修行方向,这是公认的原则;不可能你明明火属却偏要去修水系功法,逆天改命是有条件的,修行界更讲究顺天应命,才能事半功倍。 有属性倾向的修士只占少部分,属性特点越突出,人数就越少,就属于异类怪胎的范畴。这个世界中大部分人还是正常的,就显得有这样属性的人比较特别,用修行界的话来说,就是天赋潜力,就是老天爷赏修行这口饭吃。 候莺之所以迟迟不能确定他的飞剑方向,苦脑就在于此,他是最大众化的平衡属性;当然这种平衡是一种生物动态的平衡,而不是简单的五等分。 平衡没有绝对,一般而言,当一名修士的五种五行属性都被限制在一成差别范围之内时,基本上就可以认定是平衡属性,学什么都可以没有特别合适的,也没有特别排斥的。 候莺在之前的修行过程中就隐隐有这样的感觉,他好像对雷霆一道比较亲近?但这样的感觉没有理论依据,最关键的是,雷霆一道也是最难于掌握的,好像还不是先天大道? 按照教中无数道籍的介绍,通天三境就学习雷霆一道有点早,这门变异五行属性功术最合适的入手阶段在金丹之后;这是修行界的共识,很多道法都是这样,不是现在不能学,而是事倍功半,花费无数时间精力资源,结果学得异常缓慢,进境不大,对光阴如金的修士而言就不合适。 修行也讲究一个时效性,什么境界阶段学什么最快,最容易见效果,当然就要学什么。而不是一味贪图高大上,一味好高鹜远。 但现在,他的飞剑告诉他,就是这个!不仅是他对雷霆比较亲和,也是那块磨剑陨石的功劳他现在终于搞明白了,自己数年磨剑到底磨进了什么,就是雷霆因子。 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有改变的可能,直觉是雷霆,偶然机缘也是雷置,那就只能是雷霆,没的选,再苦再难也得走下去。 还要选一个補修功法,一正一補,这是惯例,也是修真界千年来总结的经验,互补互偿,修行战斗两不误。 目光从两个星辰类功法上扫过,又移开;他没有星辰天赋,就不凑这热闹了。 纯阳一气天六脉黄庭定论,都有让他选择的冲动,理论上雷霆主攻,就应该找一个主修的功法,这两个功法都不要求五行属性,属于放之四海皆可的种类,就是有点冲淡平和,属于那种慢工出细活,水磨功夫的功法。 但是,他不是一个平淡的人,骨子里他和高见离一样,都是追求极致,疯狂作死的性格;三宵雷法正则本身修练起来就很慢了,再来一个更慢的纯阳和六脉,通玄前期可怎么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么? 阴阳?太过务虚!他更喜欢实际一点的。老实说像是阴阳功法这样的层次,也是金丹后在修习最容易见成效,他已经选了三宵,就不应该把主補功法都放在金丹期更合适的阴阳上。 就只剩下最基础,最普通,也最流行的五行功法上;流行不是因为档次不够,而是它最被通玄境修士所认可,一个经过干年被无数修行人证实过的功法方向,他有什么资格去怀疑? 一伸手,土行遁拿在了他的手中。 这是个很出人意料的选择,因为土行遁在五行功法中一惯以见不得人著称;它既没有金锐内鉴那么直接增强飞剑的破甲力,也没有坎离火那样的范围属性,没有通木明典对修士自身的滋补自壮,还没有 洞玄水注的无孔不入。 总体说来,这个功法给人的感觉就很猥琐,一般下三滥的野修盗贼比较喜欢,因为很实用;在通天三境这个层次你只要钻进地下就不虞被人找到,无论是偷袭暗算还是逃命跑路,都别有一功。 但这东西几乎没有剑修会选择它,因为钻进地底就设法放飞剑,哪怕能放也其慢无比,飞剑失去了速度那还是飞剑么? 候莺选它,有很多现实的原因,如果让他找理由,他能找出一大堆。 比如,在他的平衡属性中,唯土行水行稍微高出平衡的标准线,但比较其它三行又没有超过一成;土水成雷,这就是他亲和雷霆的原因,但较真的说,他练土行遁还是符合实际情况的,哪怕优势并不明显。 他的雷霆能力要达到实用阶段估计时间会很漫长,在漫长的时间里要保住小命就就需要一个与众不同的遁法,天空太危险,偶尔钻进下面当地老鼠也不失为一计,只要你不怕丢面子。 在他的自我研判中,飞剑能力能达到一个什么程度还不好说,所以暂时一段时间内,近身战斗仍然是他的克敌制胜的底牌,只要能潜过去咬住对手… 以金丹以下修士的神识能力,在空中的神识范围通玄境能达到数里,感神境有十数里,自然之境功力深厚的甚至能达到数十里,这样的预警范围他就基本上没有偷偷摸过去的可能,一切都是明牌。 虽然现在自己炼成了飞剑,但千锤百炼的近战技能可不想丢,土遁好像是一个唯一能做到出其不意接近对方的功术,不完美但却没有更好的选择。 和三位府主挑选功术的理念不同,游集之的选择侧重修行长生,高见离偏于最大输出的极致,李初平则是从自身天赋特点入手,各有各的道理。 他的选择其实就是一种倒推,先选择飞剑再寻找最佳的功法補助来配合。 孤剑的雷霆倾向暴露后,他也就只剩下这一条路。 所以说一定要谈他从三本心得中得到了什么,也应该是高见离和李初平的综合,再联系自身特点的基础上追求最强战斗力。 至于长生,活到那一步再说吧。 第288章 最终选择2 候莺确定了功法,再往下的进程就快了很多,基础已定,脉络可寻。 遁术毫无疑问的选择了御剑术,战斗飞行都不耽误,速度高人一筹,没道理不选它。 外道选择了一本广成论阵,这是外道中对战斗影响最直接的方向,布得一手好阵倒不是他想凭此和人斗法,目的只在破阵以及修行时引灵聚灵之用。 体术,自然道体。 最后是六层的剑术,他没有多待,而是抓起三本就走,这也是通玄修士一次性能带走最多的数两。 雷霆秘剑,随形剑附,羊角术。 这是最切合他特点的三部剑诀,雷霆秘剑不用说这是和三宵雷法正则最好的搭配; 随形剑附,飞剑体系中最实用最迅捷的近身术,身随剑走,有利于他发挥自己近身剑术的优势。 羊角术,剑术体系中比较少见的对剑意剑势的应用,他亲近自然,当然不会放弃这方面的特点。 没有多待,徒增烦恼。临出门时看到老眼昏花的八全老人,一时兴起,玩笑道: “老人家可有秘籍卖我?" 八全老人就尴尬的笑,他怎么会不认得这个年轻人,还被他骗过一次;结果骗人的人依然无能,被骗的人勇猛精进,这望面的东西让人深思。 吃亏是福,这是有道理的,因为长了一智。 “我,我……” 候莺安慰他,“老人家不必多心,上次的秘籍对我很有用,所以才想知道在通玄境有没有类似的东西了?我拿灵石买。” 八全老人疑惑的看着他也不清楚这个教中年轻后辈的真实用意,但从年轻人的目光中他没看到戏要,只有真诚。 于是犹豫片刻,想着自己这样的年纪好像也不在乎别人的打击报复,遂壮起了胆子, “有倒是有,是数百年前藏剑楼更新所藏时的淘汰货,就漏了一本传在门房一代代的传了下来;小老儿境界有限,不懂高深剑术,所以不敢妄评,如果小友喜欢猎奇,拿走倒也无妨,但灵石我是不收的。” 候莺微微一笑,“如此,你我之间就再来一次机缘赠与吧。” 八全老人在自己破旧的宝葫芦里找了又找,终于翻出了一只玉简,年代久远因为保养不当玉色都有些发黄,候莺现在身具神识,不用翻动,只神识一扫就知道这是一门剑术,还是一门只适用于那些无法产生剑识者使用的身剑术。 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东西会被从藏剑楼中拿下,过气的东西当然不应该留在这里徒乱人意。东西是真东西,就是对他毫无用处。 但他仍然不动声色,从宝葫芦里取出十颗丹药,都是为上境准备没用上的, “这不是灵石,拿着这些补补身子。” 他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奇遇,反而更把它当成一个反面教材,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追求那些话本中才会出现的检漏幸运;修士的成长看的是判断,努力,勤奋,而不是撞大运。 第一次是上当,第二次是大度,这样的话,心路历程就很完美,他是这么认为的。 走出大门,两个玉人亭亭玉立,独孤岚大大方方,“候师叔,好巧啊。” 候莺当然很清楚这不是巧合,“叫师兄就好,没必要那么生分。” 在辈份上,全真教的约束并没有那么严格,可以按照境界称呼,如果素不相识,一般都会遵循这个原则;如果熟识,关系不错,也可以一直按照初识时的辈份来。 独孤岚言笑晏晏,“恭喜师兄上境成功,成为我们这批弟子中第三个通玄师叔,本来还想请师兄吃饭,但也知道师兄现在立道未久,恐怕分不开身。” 他们这批扩招的弟子有一,二百名之多能出三个通玄已经很不容易,未来还会更多。 候莺很客气,“是有点手忙脚乱,前期积 累不够,所以要静修一段时间;两位师妹天资出众,想来上境也是早晚的事,等到那时,一并庆祝。” 独孤岚静静的看着他,“如此,就这么约定了。” 看着这位全真新贵潇洒离开,一旁的萧蔷就问,“岚姐怎么改主意了?你非要拉我来不就是想请他参加我们的上林宴么?” 独孤岚就叹了口气,“还是你说的对,我们不应该急于一时,在他立道之初就去打扰,像这种人,现在大概满心思都是功法秘术,除此再也容不下其它。 萧蔷苦笑,“我们一直在等机会,可惜,这人成长的太快,等他羽翼渐丰,我们的机会恐怕会越来越少。三人成道,前面两位师兄都中规中矩,只有这个人被三府所邀,看好他的人还不少呢。” 修真家族行事,着眼未来,凭的就是一副眼力,在弟子们中的出色人才发迹前加以拢络,以此为家族力量增加底蕴。 候莺从一开始就被她们看好,但还没好到可以不顾一切着意巴结的地步,毕竟这么多的弟子中,家世潜力资质出色的也不少,候莺最大的弱点就是单枪匹马在全真教没有根基,在资源为重的修真界中前途未卜。 各方面条件都要全方位衡量,就在她们还在衡量的过程中,这个人也不知怎么搞的,就突然突破了资源的限制,上境通玄成功,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再要进一步促进关系,付出的代价可就不是弟子时期能比拟的,需要下重注。 她们家族最重要的资源就是人,一群花容月貌的修-女,上得殿堂,下得厨房,提剑能战,褪裙能干;但这样的资源用一个少一个,需要真正找好目标才行。 就比如现在的这个候莺,恐怕就不是简简单单的灵石资源能解决的,需要动真格。 独孤岚秀眉紧锁,“家里姐妹还有几个善妹觉得哪个合适些?虽然此人现在迷于修行,但也不是闭关,还有在剩国停留两年的时间,错过这两年,我怕这人又会被外派出去,到时我们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 萧蔷避而不答,“姐姐虑得是,这人的习惯就不是一个能沉得下心留在缩城发展的;要说哪个姐妹合适,我还真不敢说,这人很奇怪,姐姐可不要小看于他,便加上你我两人,人家也未必看得入眼呢。” 停了停,意犹未尽,“而且这人太能惹事,真正和他形成关系,谁又知道到底是谁给谁擦屁-股?” 第289章 沉浸其中 ps:仙侠题材真是卷得厉害啊,无论销售还是月票,老堕竟然连分榜前十都进不去…… 恳请大家支持,订阅,投票,谢谢大家。 ……………… 候茑离开的毫不留恋,对这些修真中的利益瓜葛,合纵连横,他不感兴趣。 他不是圣人,如果让他选择,他宁可一种芳菲出后庭那样的纯交易,没有拖累和羁绊; 《剑本是魔》第289章 沉浸其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0章 参差不齐【为500票加更】 候茑把自己的时间压榨到了极致,在修行圈子中,像这样的苦修并不罕见;少部分修士一辈子都处于这样的状态下,把自己修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剩下的修士也多多少少在某个特殊的时期进行过这样的极限修行。 候茑属于后者,他只是在通玄后的这个特殊时期这样压迫自己,两年还是没问题的,但更长时间他也不敢保证;按道籍中对修行的指导,长时间处于这种状态也未必就是好事,总要劳逸结合,张弛有度。 决定修行结果的,不仅是时间,也是效率。 一月过去定静中的他睁开了双眼,叹了口气。这一月下来,有得有失。 得在术,失在法。 几个术法方面各有进境,进步最大的竟然是自然道体,这源自于他在上境时和自然完美的契合,无心插柳,绿树成荫。 御剑术同样进展飞快,这得益于他大量的飞行尝试,不仅是在固定的飞行时间,只要累了倦了烦了心情郁闷了,最好的解乏方式就是出去飚一圈。 飚着隧着,也就把飞行当成了自己的本能,他估计再有两个月,飞行再也不会成为他的障碍,不需要刻意的去控制,就可以开始一边飞行一边放剑了。 剑形真解的训练也还不错,因为处身环境是白杨林中,所以难度比正常空阔场地就要难上很多,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只有在更复杂的环境下飞剑收放自如,才能在真正的战斗中得心应手,这个道理不难懂。 现在他的飞剑还远没达到神识的极限,但也把距离延伸到了三十丈,勉强可以算是一名真正的剑修了。 麻烦在于两个功法,三宵雷法正则进境缓慢,土遁术慢如龟爬,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功法选择的人偏少的原因,即使有人选,也大都作为補助功法,而他却一下子就选了两个。 一月修行下来,原因大概也能找到,三宵雷法正则需要比较特殊的环境,最好是个终年雷电不断的地方,但在大陆上,这样的地方却是不多。 土遁术之所以选择的人少,施展猥琐只是一方面,但修行难度却为五行功法之最,这就是其强悍地下能力的代价。 大部分修士即使想修土遁,他们也会在主功法有所成后再尝试,这样就不会耽误修行进度。 他的倒推体系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撞的头破血流,这就是相信自己却不信任经验所交的学费。不是不该自信,而是你得有自信的本钱。 还想坚持一下,对自己的修行计划稍微调整,改成早晚修土遁,中课修三宵;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不可拘泥主補功法的次序,哪个修的快就先修哪个。 但也就在此时,他内心中有了换一个正常功法的心思。三宵雷法正则不可能换,这关系到飞剑的根本,那就只能换土遁。 也许,六脉黄庭定论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个月后白杨林上空有一道剑光划过,准确的把一棵白杨树的枯枝修剪清,接着身形一闪,一个人影站在白杨树顶,随着风摆杨荡,上下起伏。 近百日下来,苦乐参差,顺的越顺,滞的更滞。 自然道体下,他的身体机能已经达到了一个小成的境界,这条路选得不错;也是他的直觉所在,既然紫府的留存观瞻是株剑兰,那当然要自然道体才能给它最大的支撑,你非要弄个火道体出来,就是不知所谓。 飞行和飞剑的结合开始渐入佳境,当飞行不需要刻意控制而是念动而翔,当飞剑的收发已经成为本能就像是人的呼吸那么两相结合之下,就形成了一名剑修的纵剑基础。 他的飞剑已经能在最大神识范围内操控自如,也能发挥出来丹田法力的最大威能,这本来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修为进境缓慢,神识自然也展不开,这样的状态下就算是他飞剑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可以学 习剑术的程度,但和别人相比也是颇有不如的。 通玄境修士的神识天花板在里许左右,他现在却只有可怜的五十丈,就意味着他拿着匕首和人家长剑对刺… 技巧的作用大大降低,战斗能力被几个硬性指标框住,距离,速度,威力,他全是短板。 看的比别人近,打的比别人短,威力和持久力也不行…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他的修为比别人低! 突然明白了游隼之的道理,只要我看的不比你近,打的不比你短,那么我就能用深厚的修为来拖垮你! 而他,首先排除的就是这个正确答案。 在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最后再挣扎半年;如果半年后情况没有改善,他会回到锦城调换功法,把土遁改成六脉黄庭定论。 入道半年改功法,就是对自信心的一次巨大打击,影响是深远的,决定了他在未来的修行过程中会越来越偏向保守,越来越相信前人的经验,越来越不敢特立独行,也就会越来越平庸。 这些,本来如果他有一个称职的师傅长辈都是可以避免的,但他没有。 再次修改修行计划把早中晚三课都改成土行遁,做最后一搏;因为土行遁的进展虽慢,但好歹还在爬,而三宵雷法正则干脆就爬都不爬,这门功法对环境的要求实在是太高,尤其是在入门阶段。 至于三门剑术,有两门他不打算开始,而是希望把根基打得更牢固些,这样在以后的剑术修行中才会事半功倍。唯一准备开始修练的是随形剑附,这决定了他有没有近身的机会;对现在的他来说,近身剑术已经成了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特长,这一点如果再丢了,他真的就一无是处了。 他有点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一个好好的低境界强者,这一上到崭新的境界就变成软脚虾了呢? 修行圈子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小时了得,大则了了,就是修行的魅力所在,也是很多修士对同境界强者并不服气的原因,老子只要再往上爬一步,说不定就压你一头呢? 半年,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第291章 安和不安 留阳城,安福客栈。 安福客栈是留阳城最豪华的客栈,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但这段时间整个安福客栈都被人包了下来,再也不接纳散客入住。 能有这样能量的人当然不是普通人,甚至都不是财富权力能扛住的,在留阳城,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修行人再无其它。 客栈内,掌柜的一脸小意的站在一位白面老者身后,而老者则满面愁容,忧心忡忡。1 掌柜的陪着小心,“三东家,也不必过份担心,二爷他不是还在和他们谈么?既然在谈,就有希望。” 白面老者就叹了口气,“谈?哪里那么好谈的?老虎和你谈要吃你一条腿,你会和他谈出什么结果?改送一条胳膊?” 老者姓白,神都巨贾,整个家族在西南各国都有产业,甚至还把生意做到了东南,西北,北方是神都几个最出名的老字号之一,安福客栈也是白家的产业,只不过知道的人不多而已。 这些年来,安和动荡,暗流涌动;当初西南论道的约束力几年过去早就荡然无存,吴门继续按照他们的计划不断的在安和国内渗透,在安和道门某些修士的帮助下,在安和散修界,商界开始排除异己,党同伐异。 致使很多不愿同流合污的民间修真力量纷纷离开安和,另谋安身之地: 瞽叟就是这种情况,但他老人家孤零零一个说走就走也没什么留恋拖累,但商家巨贾可就做不到来去自如,人走了,安和的买卖怎么办?那么多的坊铺,员工,人脉,可不是说扔就能扔的。 白家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们的当家修士就是掌柜口中的二爷,境至金丹,就是白家能在修真坊界存身的最大保证,可是,白二爷交好的都是安和道门中那些主张独立,反对合并的人群,所以,现在的处境就很困难。 在神都商圈,几个巨商家族还有无数中小商户都在观望,就想看看吴门到底怎么对付不听收编的白家,以此作为自己站队的依据。 现在的白家,已经成为神都商圈,甚至安和商圈的风向标;这是白家的不幸,也是大势的必然。 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在一个家族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为此,白家进行了抗争,当然背后也有那些坚持自立的安和道门力量在硬挺,这是一次双方的较力,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这次事件,想由此判断双方势力的此消彼长,是吴门猛龙过江?还是安和道门地头蛇更强? 被拖入这样的争夺焦点中,任何一个商家都不想这样,但这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就只能被动的承受。 为此,白家做了充分的准备,也做了最坏的打算;白家家主白大爷坐镇神都不能动,掌控全局,在他身上牵制了太多的目光;二爷是金丹修士,和那些支持他的安和道门朋友们一起应对吴门的高压,现在正谈判中。 作为后手,白氏中的经商天才白三爷秘密离开了神都,只带着几个至亲后辈悄悄潜来边境留阳;为了掩人耳目,家族中的那些高手都不敢带,就怕引来吴门的注意。 对他们一行人来说,白三爷好歹也是通玄修士,几个后辈子弟也分别是连桥辟谷不等,对不用担心资源的巨贾家族来说,他们对怎么用资源堆出一个修士很在行,至于实力嘛,那并不重要,会拿宝贝砸就好。 为什么来留阳?因为对面的全真教就是西南区域中唯一一个敢于,且能够对抗吴门的存在。当然,留阳驻守道人也是独立一派,这也是他们敢过来的原因。 这里距离剡国就隔着一片白杨林,说走就能走,非常方便;白三爷决定在这里停留等待消息,对一个已经在这个国度生活经营数百年的家族来说,不到最后一步,没人愿意离开。 因为他们都清楚,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听白三爷这么说,掌柜的也不好说什么,他不过是白家的一个老 仆,因白大爷看他一生勤勤恳恳,又没有什么混修真坊市的本事,于是在偏远的边境城市留阳置下了这样一个产业,不需要什么商业天赋,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就好,既能安置老仆,也给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 “三爷,我去后厨看看,今天我给您搞来了一些本地的稀罕玩意儿” 白三爷摆了摆手,他现在哪有这样的心情?但人家一片心意,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在院子中驻立良久,思前想后也对现在的局势没有半分头绪,他是经商的天才,但对修真界中用实力说话的世界却无能为力。 长叹一声回转房间,豪华的客厅里三男两女五个年轻人正百无聊赖的聊着什么;他们都是白家这一代中的后起之秀嫡系子弟,有在经商中天赋异禀的有在修行上崭露头角的,就是白家的未来。白三爷这次带他们出来,也有为白氏留下种子的意思,对任何一个势力来说,不管是修真势力还是商家或者权贵,在家族面临生死存亡时,都会有这样的种子计划,不能被人家一锅端了。 这几个人都是堂兄弟姐妹,在白氏这样的大家族中,平素关系也就可想而知,但当家族遇到过不去的大坎时,反而是彼此关系的缝合剂。 “宗盛,在聊什么呢?” 白宗盛是白大爷一脉的,站起身恭恭敬敬,“三叔公,我们在聊来这里已经月半有余,也不知神都那边到底进行的怎么样了?留阳这里消息闭塞,往来不便,您又不让使用修真手段联系,那么,是不是派个人回去打听打听?也不能就这么一直死等吧?” 年轻人沉不住气,这是很正常的事也就是这些从小就受到家族严苛精英教育的子弟,换几个人来,早就不耐烦了,怎么可能一直忍月半时间才开目。 旁边白宗方也道:"是不是既然能谈这么长的时间,就有谈拢的可能?毕竟如果原则上无法妥的话,那早就应该图穷匕见了吧?" 白三爷不置可否,而是把目光放在一个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的女子身上,如一朵空谷幽兰,浑身上下都透射出一种知性的气息;这些后辈中他其实最看好这个姪孙,可惜,是个女儿身。 “清浅,你怎么看?” 第292章 出卖主家 白清浅轻轻柔柔的声音,“三哥说的是一种可能,但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在暗中布置,力求一网打尽斩草除根;毕竟这一次对我们白家出手,是要做给安和整个商圈看的,求的便是个杀鸡儆猴的效果。” 白三爷就叹了口气,这个孩子还是那么固执,有白二爷出马还有他那些安和道门朋友在,纸面上的实力并不弱,吴门又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后就算真的掌控了安和,就不做生意了? “清浅你的想法还是没变啊。” 白清浅叹息,“我没有实际经营的经验,也不懂修真圈子中的内部规矩,但清浅却大概知道些人性。 要想掌控一国一地一势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雷霆手段,再菩萨心肠,如此才可收心,达到长治久安的效果;您听说过 势力之间争伐有先和风细雨,再霹雳雷霆的么?就只能动荡人心,越管越乱。 清浅观吴门之前行事,把数国归入囊中,无一不是采取这样的手段,又怎么可能到了安和就发生改变? 您觉得商圈和修行圈不同,我却觉得在本质上也没什么两样,都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一般无二。” 白宗盛就很不满,“七妹,所以你就建议我们先跑出去?在剡国躲躲风头?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这样做露了行藏,就会成为神都商圈的笑柄,会影响未来吴门掌控后的商圈新格局的。” 白清浅叹了口气,“商誉受损无非就是利益罢了,总有补救的办法,等再过数十百年,只要我们努力,谁还会记得今日之逃?但如果是命都没了” 她闭口不语,其他几个年轻人就叽叽喳喳,宗盛宗方坚决反对现在就逃往剡国全真教的地盘,反而要求派人回去探听消息; 剩下的白宗远是个典型的骑墙派,轻易不站队,却不赞成派人回去,建议以静制动,就是坐以待毙;另一个女子白素素则是个修行苗子,一门心思就在道途上,对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从来都不屑一顾。 白三爷就叹了口气,他内心里其实很是欣赏白清浅的建议,有想法有远见有担当,但他却不能这么做;要考虑的方面太多,可不仅仅是简单离开就能解决的。 而且,他知道这里的驻守道人是会坚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这也是他有勇气留在这里的原因。 最终,还是一个比较折衷的选择,“随时保持离开的准备要确保所有的重要物品都在身上,而不是事到临头却来着急忙慌;至于探听消息,我们派人不妥,平福这里的人也未必就完全可靠,消息来源可以委托留阳道门来做,由他们出面总要比我们亲自出马要隐蔽得多。” 后辈们没有意见,这是稳妥之策,显示出了老一辈的老辣。 白氏的产业铺得很大,但核心资产却在安和这是必然的事;他们这次出来,也抱有转移核心资产的企图,在他们六个人身上都带有大型储物空间,不是一般的宝葫芦可比,里面装的都是白记坊铺库存中最珍贵的宝贝。 现在的神都,白记坊铺从外表上来看和之前没有差别,货品还是那么的琳琅满目,但如果仔细打听,想要购置那些盛名在外的宝贝,或者白记坊铺的私藏,都会被婉转告知暂时没货,或者已经售出,或者还在资源调配中,其实就是把好东西都转移了出来,就只剩下那些摆在外面的样子货。 这些宝贝现在都带在他们身上,之所以不找护卫,也是担心修行人眼红之下控制不住自己,在巨量资源面前失了心境;要知道他们一个家族近千年的积累,就是比一个小国门派势力的库藏也差相仿佛,这样的诱惑下,这世界又有几个人能把持得住自己? 家人一起闲话,话题也总是离不开神都吴门这点事,乱世初显,要经营一个家族商业体系,他们的后台还是弱了些;比如同为神都巨贾,同样对吴门抱有抗拒之心,财富积累比 白氏还要多上数倍的王氏,他们在这次风波中就我自岿然不动,原因很简单,王氏有个婴变老祖,那是连吴门都要投鼠忌器的人物。 天色已暗,掌柜平福走了进来,恭恭敬敬,“老爷少爷,晚膳已经准备妥当,您看....” 白三爷摆了摆手,“平福,你现在已经是一方掌柜,不需要再向以前在白府中那样侍候,而且也容易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像这些事派个下人来就好;也罢,既然是平福的心意,那我们就尝一尝留阳本地的特色,不要辜负了平福的一番美意。” 一行人鱼贯而出,来到饭堂,依序坐下;只见八仙桌上满满一桌子菜,琳琅满目,目不暇接,看起来这位老仆是真正下了心思的;最关键的是不仅是今日,自他们来后的月半时间,几乎天天如此。 当然,对出身豪阔的白氏族人来说,也不算什么,马马虎虎吧。他们平素用的基本上都是灵兽灵果,那又是另一番景象。 趁掌柜平福进进出出里外张罗之机,白宗盛不着痕迹的拿出了一个宝贝,对满桌子荤素一照,确定无碍后才开始动箸,这不是说不相信平福,而是特殊处境下的特殊应对,只为万无一失。 白记坊铺中宝贝无数,什么类型都十分齐备,当然少不了这样的防备手段;不仅是白宗盛的宝贝虚照,还有白清浅的一只雪白紫貂小兽,看着是大户人家养的宠兽,进食时和主人同桌而食,但实际上这个小东西对食物的感知另有神妙,就没有它感觉不出来的各类毒物药物。 用餐时也没人说话,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甚至也不闻咀嚼之声,就这么沉默进餐。 平福在一旁站立侍候却怎么也不肯受邀坐下来进餐,这是做下人的规矩,旁人也不好勉强。 吃到一半,窗外有一只翠鸟一闪而入,被白三爷捉到手中时已经变成了一张信纸;白三爷神识一扫,信纸随即在手中化为灰烬,苦笑一声“一个老朋友约我明日出游,唉,我现在又哪有赏玩观景的心思?” 又动了几箸,突然眉头一皱,停下银箸;旁边平福小心伺候,自有一样察言观色的本事, “三爷,可有何不妥?” 白三爷淡淡道:“平福,你可以换厨子了,菜中还留有毛发,他怎么做的事?” 平福一惊,他一直在后厨盯着,这样简单的错漏应该不会啊?急忙把头伸过来,仔细辨别白三爷所指的那盘菜碟,又看不清楚,于是再凑近… 就突然觉得一股大力传来,一张脸被人整个按在碟中,法力喷吐下,临死前隐隐约约听到三爷的声音 “平福,我白家待你不薄,你怎么就敢卖主求荣?” 第293章 仓惶出逃 白氏族人都站了起来,看着神色严肃的白三爷。 “留阳道宫示警,吴门修士正在接近中,传递消息的就是我们这位老仆,他大概是不满足于做掌柜,想做老板了?现在就走出北门,去剡国!” 一行六人,没人提出异议,饭也不吃了,从客栈隐蔽的后角门悄悄离开;留阳城中修士不少,不好高来高去,太惹眼。 出城数里,再也顾不了其它,白三爷一抖手,放出一条梭型飞舟,众人跃身其上,飞舟风驰电掣,直奔边境而去。 大户逃亡就有这点好处,什么宝贝都不缺,应有尽有。 飞舟一起到空中,立刻就会成为修士锁定的目标,因为修士的神识在天空中是放得最远的;也谈不上对错,既要速度快,又要隐蔽,就很难两全。 白三爷能做的,就只能是尽量低的飞行,这样目标范围还能更小一点。不到百里的距离,就没法在地面上跑过去,速度对他们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飞舟上,几个白氏子弟默然无语,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但如果是留阳道宫的警告,他们就必须重视。 白素素看了看众人,拉住旁边白清浅的袖子,“七姐,都被你猜中了,那你觉的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清浅摇头苦笑,“接下来的事就不是策略能解决的了,在修真界,解决问题的关键是实力。” 白宗盛就问,“叔公,既然吴门已经撕破了脸,那大叔公和二叔公他们怎么样了?” 白三爷头也不回只把速度提到最高,因为他知道像这样的追捕就不能指望吴门弟子能守规矩不越过白杨林,他们在剡国那边也没有接应,全真教更不可能在边境上处处设防,所以偶尔深入抓人再退回来就完全可能,全真教逮不住把柄也无从发难。 至于白老大和白老二,留阳道宫的驻守道人倒是没提,但不提这个反而让他更有了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飞舟很快,白氏家族手中的都是高档货,不出片刻,远远的就看见一片树林,从空中望下去就仿佛是一条绿色的长龙,张牙舞爪的延伸出去。 如果再给他们一刻时间,等飞过这片白杨林,就能安全很多。毕竟,就算吴门道人真的追过界,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就在希望刚刚生出苗头,危险转瞬即至。 远远的,飞舟后三个身影急速追来,这是修士在施展遁术,在这个世界的修真界有一条铁律是不能逾越的,那就是任何飞行器物的速度都不可能快过同境界修士的速度。 飞行器物可以载动更多的人,也更有持久力,但就是不能有更快的速度,因为这违反了天地规则。 白三爷心中急速转动,计算双方之间的速度距离,衡量等对方追上他们时,他们能跑到什么位置? 好消息是,他们大概可以将将飞过白杨林进入剡国境内,但他不确定对手接到的是什么样的命令,会不会越境追捕? 飞舟上的白清浅也看出来了这一点,大声提醒道:“叔公,事已至此,没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白三爷心中一横,“都做好准备,我要落进白杨林里,到时大家各自分散突围,能跑一个是一个!” 逃亡的过程,最忌婆婆妈妈,扎堆壮胆,只有分散才是王道,反正他们一行中就白三爷一个通玄境,其他人都是小修,没有实力对抗的本钱,其实就是白三爷也没有什么机会,一个拿资源堆上去的修士,和吴门千锤百炼出来的修士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他们这样的一个队伍,吴门竟然派出了三名通玄修士来追捕,那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飞舟被催到了极致,不仅有白三爷的法力全力爆发,还有上品灵石的不断投入,在生命面前,任何资源都是可以舍弃的。 白三爷稳住飞得快散架了的飞舟,大吼道:“进入白杨林后有三种选择 ,或者向剡国方向跑,或者反其道而行,或者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匿,只要你们有信心躲过通玄修士的追索。我不会强求你们采取什么方式,自己的命,自己决定!但是,别跟着我,因为我是他们的第一目标!” 子弟们默然点头,他们都不缺逃跑藏匿的宝贝,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不过没人会想到真有使用的这一天;一贯养尊处优,予取予夺的白氏也有沦落到这步田地的时候。 后面的声音隐隐传来,“白家人听真,我等此来,是为接尔等回神都证实些事实,并非要取尔等性命;但如果你等不听劝告,负隅顽抗,一条路走到黑,就别怪我吴门对你们不客气。”白家几人无动于衷,都是成-年人了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也许现在不杀他们是真的,但以后呢? 资源被夺,人被限制自由,等风声过去再发生某个意外,谁会永远关注他们?骗小孩子的把戏对这些从小就在商业阴谋中打滚的白家人来说再明白不过。他们也一样心怀骄傲,不存在忍辱负重的可能,他们的对手是个庞然大物,负不动。 飞舟在尖啸中向白杨林俯冲而下,三个吴门修士非常狡猾,他们前期的速度根本就是一种假象,在距离近到一定程度后又突然加速,如果不是白三爷早就决定进林子避险,只这一下变速就能被人当空击碎飞舟。 “孩子们,记住你们要去的地方,为了白氏的未来,我们永远也不会屈服!只要我们活下去,就总有看到吴门覆灭的那一天。”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去处,各个国家,各个区域;除了白三爷内定的是在距离安和最近的剡国外,其他白氏子弟都被分散开来,甚至远出西南区域,只有走的够远,才能摆脱吴门的追索。 飞舟一头扎进白杨林中,在地面上犁出一条巨大的沟渠,撞倒了数十棵树木,惊得鸟兽四处逃窜。 舟上六人跳下飞舟,各自选择方向离开,其间还有珍贵的傀儡和灵兽故步疑阵,在现场制造出多达数十条痕迹,这样才能给他们的逃亡争取足够的时间。 第294章 异变迭起 白清浅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跑,没敢动用灵力,因为这在通玄修士的感知中这就是最明显的痕迹。 所以,纯粹凭肉体力量跑反而是比较安全的,毕竟白杨林很高很密,神识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很难准确的跟踪住一个人。 她的目标是剡国,没有反跑回安和的打算,那太愚蠢了,出其不备也不是这种做法她们降落的位置在白杨林中线偏剡国一侧,这是白三爷最大的能力,再降得晚些,三个吴门修士跟踪落下,就谁都跑不掉。 现在,至少他们还有数十息自由脱离的时间。 跑了数十息,她都能感觉身后天空上有巨大的灵压压下,这是吴门道人降落的信号,正动用全部神识扫动白杨林,接下来除了逃跑的策略外,就只能看运气了。 她没有盲目逃跑,而是在吴门道人到达后取出一个蘑菇类的宝贝,往身上一罩,然后整个人陷入深层敛息中;这个宝贝最适合在自然环境下使用,能通过自然的力量来消解她人类的气息。 她不想赌运气,只想靠自己的聪明才智来赢回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状态让她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除非运气极差吴门修士就近在咫尺,否则就不会发现她她打算在这样的状态下坚持一个时辰,吴门修士必定会散开寻找,然后她再走第四个方向。 白三爷在最后时给她们指了三条路,理论上也只有这三条路,当时环境险恶也没时间多想,等现在沉浸下来再一回思,发现其实还有另外一条路的。 因为完全关闭了自己的感知,外面的人可能很难发现她,但同样的,她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也一无所知,这是一种令人抓狂的状态,好在,她的耐心一贯很好。 静静的等待,心中祈祷吴门修士不会巧合的踩在蘑菇上,这样的煎熬有些度日如年;好在,一个时辰过去,她没有中奖。 一个时辰,是出于策略上的考虑,一般这么长的时间,吴门修士在林中的搜索也就结束,毕竟他们这些人没有还手的余地,被发现那一刻就是被擒住之时,没有悬念。 现在三名吴门修士最好的应对就应该是一人在白杨林剡国一侧游戈,一人在安和国一侧盘旋,只留一人在林中搜索,才是最实用的一网打尽的方法。 而她的应对就是,不出林子,就顺着白杨林走,只要运气不是太糟糕,复杂的林中环境下,就算是通玄修士也很难发现她;等她在林中走出数十上百里之后,再出林前往剡国境内,或者干脆在林边再等个几天? 这就是她想到的第四条路,理论上可行,现在要看的就是实践。 移去身上的蘑菇盖子,白杨林中腐败沉积的落叶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而她现在却不能在身上形成任何灵力防御来保护自己,就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腐叶中跋涉,很快的,裙摆就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鼻子也适应了这里的气味。 人类,是所有生物中适应力最强的物种。 她最怕的就是这里的本地生物林兽,如果向她攻击她会怎么做?这是靠智慧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能靠运气。 时间,就在她深一脚浅一脚的挣扎中慢慢过去,每过一刻,她就离危险远离了一步,幸亏他们逃跑时正值天黑,视线在这里完全失去了作用,而这个夜晚她能走出多远,基本上就决定了她能不能逃出虎口的概率。 幸运,渐渐地开始站在了她这一边,但也有让她困惑的,那就是这里的林兽少的可怜,尤其是那种诞生了妖力的林兽,几乎没有。 但她就有一种感觉,仿佛在地下某处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 偏偏她还不敢去求证,她现在的情况就应该尽量避免战斗,以免发出声响;只要一想到那些腐败的落叶下到处乱爬 的地虫,她就心里不免打鼓。 可能是某个类似穿甲兽之类的东西吧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时间已经来到了亥时末,和她想象中不同的是,她走的比预想中要慢得多,这里的地形很复杂,还要时不时的辨别方向,不要走错了。 她估计自己已经走了二十多里,这样算下来的话,在天亮之前估计也能离开五,六十里也不错了。 就在这时,一阵心悸袭上心头,偏头一看,黑暗中出现了一双绿油油的芒点,她知道那一定是林中凶兽,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考验她的时候到了。 她不指望出奇迹,寄希望于这些林兽不伤人,那就根本不可能;毫不犹豫,手上翻出一只金光闪闪的短矛,这是一只极品灵器,威力霸道,对付这样的林兽不会有任何问题。 怎么战斗,她有过考虑不释放灵力几乎不可能,她没能力在不动用灵力的前提下只凭肉体力量解决它,这不是她擅长的方向。 现在的处境下,按道理她就应该使用那种外放灵力比较弱的灵器;但这里有个问题,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杀死林兽,等这家伙嚎叫起来,那她可就是插翅难逃。 所以,干脆动用大威力灵器,争取一击毙命,然后寄希望于吴门修士离的够远,在还没来得及完全辨清她的方位时就结束战斗。 没有万无一失,只能继续赌。 正如她所料,这是一头孤独的林狼,饥肠辘辘的它不可能放弃眼前这么鲜美的食物,在跟踪了一段距离后,它决定发起进攻,因为它也没从目标身上发现什么强大的气息。 孤狼就是这样,隐忍,跟踪,然后决然扑击。 它跳得很高,所以死得很惨,金矛对付它有点大材小用,牛刀杀鸡但这不是白清浅的错,她不了解这里的林兽,不知道这里强大的妖兽们早就被人犁过一遍。 金光一闪,转瞬即逝,但几乎与此同时,树林上空有人哈哈大笑,「看到你了,白家小崽跑的还挺远!」 -wap.-到进行查看 第295章 各个击破 白清浅心中一沉,她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这不是智力的问题,而是境界差异的问题。 人家吴门修士可没必要和她一样在林中钻来钻去,人家是可以飞的 在白杨林中,这样的光芒传不出多远就会被无数的树木完全挡没但在天空上,这一点金光就是几十里外都能清晰发现! 吴门修士飞扑而下,白清浅就只能把身体藏在一株粗大的白杨后,心如死灰,手中翻出一件灵宝,那是她和对手同归于尽的最后手段。 但她心里很清楚,同归于尽恐怕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这东西用来对付同样的低境界修士那是十拿九稳,但对拥有法力的通玄修士来说就是毛毛雨。 但她没有别的办法,在修真界,坤修被敌人建到所要遭遇的苦难可不仅仅是死亡那么简单,还有很多让她生不如死的方法,比如,被当作炉鼎······ 没有跑,因为已经没有意义,这不是一场公平的追捕但她也没有享受公平的资格。 没必要在临死前还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从容一点··· 白清浅为自己上了最后一道妆,可惜,这身衣服没时间换了。 她开始羡慕这里的林兽,就像那头不知名的,一直在跟着她的穿甲兽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锲而不舍,难道也是为了吃她的肉?倒是好耐心! 吴门修士落在距离白清浅十宋丈远的地方,看着眼前萎顿于地的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不错的炉鼎,我的运气不错!不过我要告诉你,把手里的灵器放下,在我面前,你没有死亡的权利。」 白清浅眼神一滞,她突然发现自己所有的骄傲在实力面前都一文不值,在这个修行的世界,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实力才能让你不受屈辱。 但随即她的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就是想动摇她的决心,她不会上当,但可能应该早点发动 吴门修士缓步上前,意态轻松,他真没必要太过紧张一个连桥小修和一个十几年的通玄上修没有可比性,就像一只沉睡的老虎也永不可能被一只蚂蚁咬死。 踏前几步,突然感觉身后的地下有异,有东西破土而出,他的应变非常快,手印一结,掌心雷已爆击而出;几乎与此同时,身前的地下也有东西破土钻出····· 上当了,这是陷阱!身前钻出来的竟然也是名通玄修士,但是,白老三不是已经被他们捉住了么?这哪里来的对手,难道是情报不准,白家人另有安排? 没有时间给他思考,因为面前钻出的东西闪着明晃晃的寒光,那是一把剑,锋锐而致命。 坏了,全真剑修! 近在咫尺的剑光让他无法脱离,因为任何遁法的生成都需要一个启动时间,必须挡下眼前这一剑! 这样的想法是没错的,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近战能力。也低估了全真剑修的凶悍。 自始至终,他甚至连取出武器的时间都没有,剑光如骨附蛆,在勉强挣扎三招后,一道剑光抹过了他的头颈····· 白清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离奇的这一幕,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一段时间到底是什么在跟着她了。 但她一时间还没法确定这个猎杀者的身份?是剑修?还是散客?或者白杨林中的巨盗? 没法从外形来判断,因为这个人全身都沾满了腐叶泥污,浑身散发出一股中人欲呕的恶臭,根本连脸都看不清楚,就只知道那双眼睛明亮而疯狂。 不像好人? 果然,这人毫不客气的把吴门道人一身所有都剥了个精光,就连纯粹的装饰品也没放过。 然 后,目光灼灼的看向她:「小娘子,你是继续跑呢还是打算回去救你的族人?」 白清浅冰雪聪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是想让我引他们注意,然后您······」 恶臭人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帮忙,你可能会救出你的族人,我呢也可以落些实惠;但如果你不想帮忙,这一点收获我也能满意。」 白清浅心中有了猜测,这人不太可能是全真剑修,听说全真剑修个蒙气干云,不会这么猥琐。至于使剑,九成修道人都使剑,而这人却没使用独属于剑修的飞剑。 就只可能是个心狠手辣的散修在林子里做没本钱的买卖,这种人很危险,因为他在抢过追兵后也可能抢苦主,但她却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什么抢一个人就可以满足,就是往自家脸上贴金,只要她敢说不配合。这人立刻就会抢她,那收获可就大了。 「我愿意,但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臭人肆无忌惮的眼光在她身上别了一下:「我知道,跟我来。」 才出虎口,又入狼窝,这就是白清浅的感想,但总比死了强。被强盗抢,损失的只是财物资源,被吴门擒下,那可人财两失,不一样的。 ······侯茑领着这个女子在林中穿行,这里对他来说就是家,一年下来,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对吴门修士下手他没有任何心理障碍,而且他现在也确实很缺灵石,境界低时还可以将就,但现在境界上来了有些花销就省不了。 比如,他终于明白了别人都是怎么练土遁的,那需要一件很得力的土系法器,还得是和土道有关的。这些宝贝都需要大量的灵石来购置,而他却身无分文。 看了一眼旁边跟得勉强的女人:「你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既然要故意暴露行藏,灵力就可以大大方方的使用 白清浅这才反应了过来。她发现自己有些懵了,这短短时间内发生了太多的东西,骤起骤落,让她心神不宁。 只能借交谈来转移自己的增尬,「前辈,我们这是去哪里?」 侯茑微微一笑,但满脸的污泥却让他的笑容有些狰狞「两个方向,白杨林刻国侧一个,安和侧一个,你那些族人都被拘在了安和一侧,那你觉得我们先去哪边比较好? 白清浅想都没想,「去刻国侧好像比较合适」 侯茑也没说话,心中倒是赞了一句,不愧是大家出身还是有些见识的。 -wap.-到进行查看 第296章 土遁圈套 能够自由使用灵力,白清浅终于不用跑的那么辛苦,本来她还有宝贝可以代步,但在这巨盗面前又哪里敢拿出来? 非她小气,而是身上所带都是白氏一族千年的积蓄,是东山再起的根本;本来如果能重宝相赠请这凶人出手也能接受,她也不是小气之人,但怕就怕人心不足蛇吞象。 候莺给她布置任务,既然是配合,就一定要让双方都了解彼此的意图,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他方才和那名吴门修士对阵,双方已经处于很难脱离的近身状态,这道人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还能支应他三招,凭的就是比他深厚得多的法力修为。 赤手空拳,仅凭法罡就能支应他三剑,这看在候莺眼中就有些不可思议,他本以为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就是一剑的事。 入境时间长短太过悬殊是主要原因,但他入境一年来进步有限也是事实;这就让他意识到想充英雄单打独斗正面击败一个已经修行至少十数年,修为深厚,各种技能熟练的道门高弟有多么的困难。 而且,他还不能拖太长时间,防止另外一名吴门道人察觉。 偷袭,就是唯一的途径,但他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白清浅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修真界中的剪径蟊贼……行为猥琐.惯于偷袭,贪婪凶残。 如果她可以选择,她绝不会和这样的人合作,充满了不确定性,可惜,她没的选。 「外面还有两个吴门道人,他们一个在白杨林剡国一侧游曳,一个在安和一侧盘旋,本来还有一个在白杨林上方往来奔驰,勒令林中妖兽帮他找人……」 白清浅明白了,其实她的判断大致是没错的,但却有漏洞,没想到对方还有调动那些启发了灵智的妖兽的手段,这样想来,她被找到也就是迟早的事。 境界差异下,任何策略都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我不知道你的族人到底被抓了几个?至少三个。他们被安置在白杨林安和一侧,这可能是个陷阱有阵法约束,我们现在暂时还不好动那里。」 指着前方,「再过几里就到了白杨林剡国一侧的边缘,你的任务就是,怎么在不引起他怀疑的前提下把他引下来。不要出林子,就在白杨林边缘游移,我会藏在你身边。 看你送命的手段,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吧?」 白清浅点点头,「明白了,我会尽力的。」 哪怕明知是毒药,她也会咬牙喝下去,至少蟊贼只求财,不涉其它,还有的谈。取出两个行军傀,还有那条紫貂,让它们代替自己向林边摸去;这是一个逃亡者的正常反应,试探前方是否有追兵,混淆视线,鱼目混珠。 她自己则在林中不断的移动位置,因为可以使用灵力,所以比之前的移动要快了许多这才一开始,地底下就钻出了一个脑袋,「慢点,慢点……」 白清浅一楞,随即心中就有些明悟,「前辈,我会慢点,您看就保持我原来的速度可好?」 候莺,「快了就容易手忙脚乱,咱们之间就很难达到配合的效果。」 白清浅试探道:「前辈,晚辈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 「您能再遁得深一些么?您现在的土遁好像有些浅……晚辈之前就有感应,还以为是一头穿甲兽,这样浅的土遁,我怕对手会有而察觉?」 沉默一会,一个声音不耐烦道:「老子就只能遁这么深,再深就出不来了!」 白清浅心中浮起一种荒谬的感觉,这蠢贼果然是散客出身,只会土遁的皮毛;于是在评价上又加了一条,能力不足,利欲熏心。 这样的实力就敢对三个西南区域最强大道门的修士下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真正是狗胆包天 。 心中明白了实力的真相,她对接下来的行动也不再抱有十足的信心,但事已至此,好像也没有其它的选择。 把移动速度控制在一个较低的范畴,尽量给地下那个家伙跟上自己步伐的时间,这样的虚张声势也是累得不行。 在她的指使下两头行军傀已经离开了白杨林,进入剡国境内,但什么都没发生。 白清浅不由停下了脚步,思考接下来会怎么做? 就在此时裙摆里传来一个声音,「怎么停下来了?这什么东西糊我脸上了?」白清浅脸上一红,她停得突然,那蟊贼土遁糟糕,结果就一头钻了进来:急忙一拉裙裾,露出一颗脑袋. 「对不起前辈,行军傀已经出了白杨林,不过看起来它们没被发现?」候莺没好气。「那就招回来重新!走好几十里地呢,吴门道人肯定是在林边游移,位置不定,发现不了很正常。」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想逃出去时就总有意外,总能被阴差阳错的发现;当你不想逃时,却处处都是漏洞。 白清浅听命,「好,我招它们回来再走一遍。」 地上长的脑袋晃了晃,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就盯着她的裙子,「这裙子不错,如果我蔽在裙子里,是不是就会隐蔽了很多?」 白清浅心中微怒,对这人的印象又恶了一层,不仅利欲熏心,而且还色胆包天,但她还不好直接拒绝,就怕惹怒这个家伙,直接拿掉她,人财两得。 「前辈,不方便吧?」 候莺哪里管她方便不方便的,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这女子有一点说的不错,他这土遁是漏洞百出,藏定不动还好点,稍一在土层下移动就会让人感觉到,之前的幸运可一不可再。 「就这么定了,咦,这里有个带子,我就牵着它,你跑慢点……」 白清浅欲哭无泪,听说过有裙底藏轰天雷的,真没听过有大变活人的;方法倒不失为当下一个可行的策略,但正经人谁会这样?一点前辈风范没有,一丝礼仪廉耻不顾…… 就只能由得他,好在为了这次的逃亡,她的准备还算是充分,没有真正如寻常那般清爽着裙,其实里面还着了中衣的。 引诱在继续,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仍然是紫貂在附近警戒,两只行军傀在前面探道……只除了女人走路有些怪异,夹着腿走…… -wap.-到进行查看 第297章 不得不为 这一次,终于有了动静! 白清线的境界不够,候意则是不敢放出神识,视线被构在封闭空间内,满眼就是两条大长腿摆来摆去的。 只有那条紫貂,凭借灵兽的本能察觉到了什么。 轻声提醒:「前辈,可能被发现了。」 候菖:「踢他!」 白清浅一时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没搞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没时间让她多想,就在紫貂预警的下一刻。一个道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前,毫无征兆,就俗佛凭空而变。 上修之能,真不是她能想象的,从发现到出现在她面前,仿佛中间就没有过程? 道人在出现的同时,一只年化为巨灵之掌,当头抓过来,白清浅下意识地就想避让,也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那个露贼话中之意。 真是猥琐啊! 心念之下,裙摆一动,一脚踢出! 古有裙底脚现有裙下剑,道人对女子这一脚毫不在意,巨灵之掌正要合拢,突然意识到不对,想要后退又哪里来得及? 一支长剑一点光亮不透,顺着拓起的裙摆悄无声息地接近到道人护罡之前,在他警觉的同时,光华大盛,一剑而没。 完全没有准备,有心赚无意,同是法力层次遍布全身的护是又怎么能挡住聚为一点的剑炁? 「好贼子,敢暗算道爷! 没有机会了,狂暴的剑炁透入身体内,瞬间摧毁了他的经脉丹田,再抽剑一扫,六阳魁首飞起老高,头颅飞在空中,双目还能看到从那恶女人裙下钻出了一个人形怪物,这就是道人最后的意识。 这次配合,比第一次还要完美,很有些默契。 看着露贼得意洋洋地在那里搜刮战利品,白清浅恍若梦中,这就结束了?这厮虽然为人不耻,但必须要承认的是,其在偷袭暗杀上的功底让人叹为观止,灵机应变更是敏锐异常。 也难怪,没这点本事又怎么在这一行里混? 候葛很满足:「东西不少啊,吴门修士真是富裕,大户人家,啧啧·····」 白清浅在一旁撇了撇嘴,吴门道人的身家确实丰厚,但那得看跟谁比,在她这样出身巨贾豪室的人看亲,也就普普通通得很,还有些放不上台面的感觉。 但她不能揶揄,怕被惦记上。但她又有点担心,这露贼会不会风好就收?如果他不干了,自己要怎样才能说动他帮助救出族人? 好在,她担心的事设有发生。 候葛收拾干净现场:「我们去另外一边,还剩一个,这就不用担心他们联手了。」 白清浅一颗心稍微定了定:「您不用休息休息?」 「休息什么?等最后一个反应过来情况不对他再卷人跑回去?我可没那兴趣去追他。」 两人就往回赶,白清浅就威党信心又回来了.世事无常,真正让人无法预料,和这露贼的配合让她有一种给秋千的感党,忽上忽下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白杨林中穿行,天快亮了,这一晚上折腾下亲,哪怕是身为修行人的体质也让白清浅感党有些吃不消;来回地奔跑,先是顺着林带跑,再往剡国一侧跑,现在又回过头往安和一侧跑。 身体累,心更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如果;让这个露贼成功,她白家族人的处境会不会更好一点? 所有的计划、预测、筹谋,都在现实面前显得不堪一击,这就是修行圈子,充满了不确定性。 在越过白杨林中线又走了一段,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前辈,我们这次过去的话,还是那样的策略么?」 候葛面无表情:「我希望能这样,但事实可能会和我们 想象得完全不同。比如,当你党得冒很大的风险时,结果往往很顺制;当你党得一切尽在掌握时,却会立刻陷入麻烦。没有一成不变的战术,你的裙底也未必能解决所有的事。」 白清浅心中暗恼,出主意的是你,现在装赑的也是你,搞得老娘好像很愿意装你似的。 「到时候再看吧,我总感党这最后一个会有所不同。」 停了停,突然出年一推女人:「跑去找你那些族人,我不知道能挡多久!」 白清线就威党自己被一股大力推出,踉踉跄跄冲出老远才能勉强控制身体,这时背后已经伟来强大到让她窒息的灵力波动。那是只有剧烈战斗才能发出的动静。 不敢回头,不敢耽误,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她也大概明白了这个露贼的行事风格,处事果断,说一不二。 正如他的直觉,第三个吴门修士没有被动等待,而是主动找了过来,所以,所有的战术都没有意义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跑出白朽林,看看能不能在这场战斗结束之前找到自己的族人,能不能救出他们。 背后的战斗不是她能参与的,就只能添乱;一边疯狂向前跑,心头却涌起一股怪异,如果是真正视人命为草介的露贼,不应该拿她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肉盾么?而这个露贼却让她跑,选择自己一个人面对强敌。 对此人的观威又有了新的认知,一个矛盾的人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无药可救? 背后伟来的动静越来越大,哪怕她跑得越来越远,可以想象战斗的激烈;她有点后悔了,至少自己应该说一句,白家对他的帮助必有回报! 仔细回思,发现自己这一夜的举动就有些反常,别管露贼怀有什么心思,人家多次救她一命这是真实的,而她却一直活在怀疑中! 全力奔跑下,不足两刻就冲出了白杨林,冲上一个高地,立刻发现了自己族人的位置,就在距离白杨林不足一里的地方,一个玄奥的法阵包围着他们,一个个的看起亲萎靡不振。 五个人,包括白三爷在内,宗盛宗方宗远素素,一个不少,她是唯一的幸存者! 急忙跑到法阵前,深吸一口气,她不能乱,否则大家一个都跑不了。 「叔公,要怎么做才能破开法阵?」 白三爷看着她,脸上露出欣慰之色:「破不开的!哪怕我恢复全部实力也破不开!你也不行,这不是靠宝物就能做到的事。走吧清线,不要管我们,走得越远越好,至少我们还保住了一丝希望。」 -wap.-到进行查看 第298章 一摊烂泥 白清浅却没听他的,「叔公,林子里有前辈帮我们!已经杀了两个了,现在就剩结法阵的最后一个,还在战斗。 您告诉我,一定有办法的!」 白三爷也感觉到了白杨林方向传来的阵阵灵机爆破的波动,脸上露出希望之色, 「是谁?是留阳道宫驻守么?」 白清浅哪里知道那蟊賊是谁,但她不能说实话,否则三叔公这里就不能振作, 「您还管这些做甚?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前辈让我救出你们,他不知道还能拖住多久!这是什么阵法?怎么破?用什么器物合适?」 通玄上修的手段,不是她一个连桥小修能理解的,完全一筹莫展,毫无头绪。偏偏白三爷也不精通阵法,作为一个修商,他当然会把最主要的精力放在最赚钱的丹药符篆上。 时间,就在几个人的手忙脚乱中渡过,被困在阵里的几个人被封了修为,就只能在里面支招;阵外的白清浅境界不成,而且她身上所带的宝贝中也没有特别针对破阵的宝贝,一番折腾.法阵牢不可破。急得额头冒汗,但修行中事,可不是你心急就能解决的,正没个奈何处,白三爷再次严令她速速离开之时,留阳方向一道虹影射了过来。 白三爷忍不住跌脚叹道:「你这孩子,忒般固执,这下可好,留阳那里吴门的支援到了!」 白清浅默然站立,心中也没多少惊慌,让她一个人离开,于事无补,一个家族的振兴靠一个女子,这可能么? 而且还未必真走得掉就不如留在这里赌一次。 白素素的眼力却是最好,看着远方,欣喜道:「叔公,我怎么看这道飞虹像是2师叔的瑶琴曳光?」 几人努力眺望,飞虹越来越近,果然,是那道很熟悉的虹光;白三爷是知道这位安和道门驻留阳道人的底细的,知道她绝无可能和吴门牵连,之前的预警就是她所发。 这么看来,大家有救了?但既然嫸道人是从留阳方向过来,那么在白杨林中的又是谁? 虹影显然看到了地面上的情况,直落下来;嬉道人也不多话,手印翻飞,也不用什么宝贝,法力吞吐下就直接破了法阵,这才开了口, 「怎么回事?那些人呢?白清浅却知道事有缓急,「师叔,吴门修士擒拿我们,幸赖白杨林中有前辈帮助,现在正于林中战斗生死未卜。」 嫸道人一惊,「你们就留在这里,不必急急忙忙。」 虹影再现,人已经冲向了白杨林。 几个人被救,皆松了口气,白宗盛却有些疑惑,「师叔说我们不必急,什么意思?」 白三爷叹了口气,「嫸道友是有苦衷的,要阻止吴门行事,就需要获得留阳其他同门的支持,所以让我们先逃,她留在留阳和那些心向吴门者周旋,现在应该是有了个结果,所以才匆匆赶来。」 白宗方点点头,「也就是说走还是得走,但不必那么狼狈了?但这里面可就蹊跷了,如果没有林中那位前辈,我们现在恐怕已经被带走.....」 白三爷瞪了他一眼「不要妄论师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也不要指望别人为我白家打生打死,人家也不欠我们什么。 是我们自己内部出了问题,留阳道宫能容留我们,给我们通风报信,现在又追上来处理后事,这些都是人情! 倒是白杨林中那位前辈,素不相识的,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怎么样,这次一定要好好答谢人家,我白氏落难于此,可不能寒了每个帮我们朋友的心。」 眼见几人因封印解开未久,还有些姜顿,白清浅忍不住道: 「叔公,我想回去看一看,咱们就这么等也不是办法,总要做点什么。」 白三爷强硬道:「你去干什么?添乱么?有咱们在场,道友也不好行事。 等着,最起码林中打斗告一段落时咱们再进去,现在,都给我运功调息! 唉,打铁还需自身硬,什么都指望别人,终不是事。」 白清浅等得心焦,她就总是感觉既然两人一路配合下来,蟊賊留下却敌,而她却逃了出来,心境上过不去这一关。 去了怕误事,不去又于心不安,十分的煎熬;白三爷看出了她的心思,把她拉到一边,「清浅,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说一说。」 白清浅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叔公,我就总是感觉这人怪怪的,一开始以为是留阳道宫派过来帮我们的,后来又觉得就是个剪径的賊,再后来发现好像也不是那回事他让我跑,自己留下应对,您听说过这世间的蠡賊还有这么仗义的么?」 白三爷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没见真人,没有接触,什么都不好说。 白杨林那边在道人赶过去不久后就没了动静,也没个消息,等得人心焦;但感觉上问题不大,因为嫸道人实力强大,是通天三境中的感神境,又出身安和道门一支极有势力的家族、族中有婴变老怪撑腰,所以实力上没有问题。 问题在于安和道门和吴门还没彻底撕破脸,这就是嫸道人不好直接出手的原因。 又等了多半个时辰,天光大亮,就连一贯沉稳的白三爷都有些心慌,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总感觉留在安和境内不太安全,就在这时,一道翠鸟纸信传来,白三爷一看,随即张口, 「嫸道友让我们过去。」 六个人往林中行去,不管局势怎样,安和境内都不能留了,这里至少杀了两个吴门通玄,这笔账他们白家可担待不起。 走进白杨林十数里,他们看到了道人正盘腿坐在一棵白杨树下,身前一人横躺,也不知是死是活? 白清浅就心中一紧,他当然认得那个人,就是帮助她逃命一晚的蟊賊。 嫸道人头也未抬,「由此出林去往剡国,你们好自为之。 白三爷有些苦涩,显然嫸道人不太愿意和他们过从太密,他能理解,毕竟嫸道人背后也有一个修真家族。 但白清浅却不肯就此离开,她知道今日这一走、有些东西留在心里那是再也难以去除。 轻轻的靠近,「师叔,这位前辈多次救我一命,也正是因为他,我们这些白家子弟才得以幸免于难,清浅就想知道,这位前辈他……」 -wap.-到进行查看 第299章 得来不易 嫸道人倒也没怪罪于她,叹了口气,「伤得有点重,但有我在,大概是死不了的。」 白清浅有些心酸,但也长出了一口气;现在离得近了,她能清楚的看见那个蟊賊凄惨的模样,大概是被嫸道人洗了脸,露出一张虽算不上俊美但也还英挺的面庞,让她有点惊讶的是,居然很年轻,和她们这些人也不过在同一年龄层次。 只是面无人色,紧闭双眼。 这个家伙,搞歪门邪道的偷袭是一把好手,真正面对面光明正大的打,就原形毕露;也亏他运气好,就这样的本事竟然就能杀了两个吴门上修? 「我们有最好的疗伤圣药!「白三叔情急道。 这个人他也不认识,完全陌生的一个年轻修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出死力的帮他们?他是个人老成精的,但看嫸道人和这人的关系,只从现在盘卧的相对位置来看就知道关系匪浅,正常不相识的人,碍于男女之别、就绝不会这么近! 所以,不惜拿出最好的圣药。 但嫸道人却拒绝了他「不必,他的这点伤用你们的圣药是糟蹋了;不自量力,让他吃些苦头也好。」 白三爷手举一堆圣药僵在了那里,这样的情况把他搞得有点不会了? 白清浅把他拉到一旁,「叔公,师叔既然说不必,那就一定没有大碍,您那些药都是金丹婴变的圣药,他如何消受得了?咱们可以用其它的方式来报答他。」 白三爷一楞,「什么方式?」 白清浅低声道:「叔公,咱们的宝贝中可有什么通天境能用得上的土系法器?要和土遁有关的?」 白三爷也不含糊,「当然有!一个千年商号那什么宝贝没有?通天三境嘛,我这里有很多,但真正称得上是顶级土行法器的只有三件,分别是节乏签,草根谭,还有一张千里地行图都是真正的宝贝,轻易不会拿出来示人的东西,怎么,这位恩人需要这个。」 白清浅点了点头,「是的,我觉得他很需要,不知师公愿不愿意拿出一样来酬谢?」 白三爷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都是自己的晚辈,哪里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瞧不起叔公?和你们这些孩子的未来相比,宝贝再贵重它也是有价的!拿一件没的丢白家的脸,要送就三件一起送出去!」 两人回到嫸道人身前,由白清浅递过来一个宝葫芦,「这里有我们白家的一些心意,不是答谢,而是朋友之间的互通有无,三件土系法器可能对这位上修有用?」 嫸道人还是拒绝,「不需要,他一个修剑的,要什么宝贝?」 这一次,白清浅不再让步,「师叔,您应该问一问这位上修而不是替他做主?」 嫸道人眼眉一竖,两个女人目光交接,有如刀剑互击,火花四射;良久,嫸道人嫣然一笑, 「好,就让本人来选择。」 宝葫芦被放在卧倒之人的身前,白清浅轻声道:「上修,三件土系宝贝都和土遁有关,一件芐乤签,一件草根谭,一件地藏行图,依之行法,对您可能大有帮助也说不定?」 话音未落,那人眼也不睁,只一把死死攥住宝葫芦,那是再也不肯松手。 白清浅微微一笑,胸脯挺得老高;她就知道一定是这样,这个蟊賊也不知和道人什么关系,但昨晚一番战斗她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生死关头频繁使用土遁,那一定就是主功法,这样的话,对这三件宝贝是不可能有任何抵抗力的。 嫸道人一楞,又好气又好笑,她倒不在乎自己在晚辈面前失了面子,境界之差摆在这这点涵养还是有的。 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你们安定下来后、若有人问起你们今日的经过,不妨 就把锅推给全真教,反正他们也虱多不咬债多不愁。」 白三爷点了点头,留阳道宫不肯背锅那是肯定的,虽然最后一个吴门修士十有八九就是嫸道人所杀;其实推给这个不知名的散修才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无法服众, 「道友,全真教若是知道此事,会不会站出来否认?」 道人冷笑,「他们凭什么否认?你们以为救你们的是谁?谁还敢在两国交界处就大开杀戒?而且对手还是西南最强大的道门?」 白家人面面相觑,搞了半天,原来救他们的真是全真剑修,不过想想也是,在这种地方敢对吴门大打出手的,好像除了全真剑修也不能是别人了;但是让他们不理解的是,你一个剑修为什么要巴巴的去学土遁? 大事已了,白家六人不敢再多停留,迅速穿过白杨林,进入剡国境内,一路向北,当他们望见锦城的轮廓时,才意识到自己彻底安全了,吴门便再势大,也不敢来全真教的地盘撒野。 按照他们的计划,在锦城休整几日,整合资源后,他们会各奔东西。 白三爷留在剡国,这里距离安和最近,方便他就近做出第一反应;方宗盛去魏国,其他几人也各有目的地有的甚至出了西南区域。 临分手的前一天晚上,白清浅找到了白三爷,「叔公,我想跟您留在剡国,您需要一个帮手,想来清浅还能帮得上您。」 白三爷眼中饱含过来人的复杂,但他的拒绝却很坚决,「你的目的地在临海,那里因为靠近海边,物产丰富,大海的赐与无穷无尽,是我们白家除安和老巢外最重要的集散之地;和其它地方勉强维持开销不同,临海就是我们第二个聚宝盆,现在安和老家没了,它就是我们白家复兴的希望所在。 这些年来,有鉴于安和不稳定的局势,我们已经在暗中断断续续向临海转移了不少买卖和人手,现在正缺一个主事之人,那么你说,除你我之外,谁还能操持得起这么大一个家业?」 摸了摸她的头顶,就像小时候那样,「我在剡国准备接应大哥二哥,这是你们这样境界层次的做不了的事,你在临海管好大后方,这就是我们当初的分工,不能因为某个意外就改变 至于个人的事,那不重要,如果有缘,到哪里都会相遇!」 还有一点他没说,这个全真上修也未必就会一直待在剡国,以全真教的习惯,谁又能说得准呢? 所以留在剡国就根本没有意义。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0章 很多反思 白杨林中,嫸道人哼了一声,「别装死了、我知道你伤得不重,这骗也骗了,好处也捞了,还跟我在这装什么鬼样子?」 躺倒的人睁开了眼睛,顺手把宝葫芦揣进怀里,嘿嘿笑道: 「不是仙子指点,这一身大伤小伤的就差点被他们几颗破药丸打发了,本来应该和仙子分润的,但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嫸道人瞪了他一眼,「好好的人情往来,就被你搞得充满了铜臭气;你便直接张口,他们还能不给不成?」 候茑叹了口气,「那不同,现在就没有瓜葛,未来也不会再纠缠不休;我要真的张嘴,以后白家有麻烦再向我张嘴,我是应还是不应?商家的琐事太多没个尽头的。」 嫸道人无语,「麻烦不还是你自己找的?本来这趟救人,也许不需要非得见个生死,现在倒好,连我自己都陷了进去;你说你没本事打架也就罢了,还偏要充这头铁!」 候茑苦笑,「这不是没办法么?也许人有些事,是不能妥协的,就非得表明态度,否则仙子以为他们会知难而退?」 「才上境一年就敢对三个十数年以上的通玄来修出手,你这毛病得治!香则以后也不用我来救你,自己葫芦里装个棺材,早晚用得上!」 候茑愁眉苦脸,「这不选功法时草率了么,就选了个难度最大的土行遁,一年下来也就只能在树叶子里遁一遁,换外面的地面一个不小心还会把屁-股露出来。 仙子,你看我现在好歹也算是上境了,应该也满足了你当初对我提的要求,是不是有些事也该告诉我了?」 嫸道人毫不犹豫的反悔,「当时我这么说的?好,就算是我说了,就你现在这点本事也想去给冲灵报仇?别到时被人擒住再把我供出来。 再等一等,等什么时候你能胜过我了再说。」 转身就走,「我警告你不要留在白杨林,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吴门修士来这里寻找痕迹,到时可别怪我不来救你。」 嫸道人走了,她在留阳城还有很多首尾需要料理,作为一城驻守道人,方方面面的牵扯很多,哪像候茑这样杀个人连尸首都不埋。 像白家这样的麻烦未来还会有很多、直到双方彻底翻脸,她要准备的也是这些。 等她走后,候茑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是该离开了,道人不说他也会走,他现在的情况和实力不允许他留在这里装赑。 伤,确实不轻,内伤外伤的,被那个昊门修士虐得体无完肤;一个一年的通玄小剑修碰上一个几十年的老法油子,他能活下来都得拜托人家玩的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一个没有特长的剑修就是一坨屎;远程没保障,近程挨不上边,神识跟不上,法力顶不住,全程被吊打,连个搏命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嫸道人赶来,他这次还真就得翻船,翻得毫无悬念。 已经被嫸道人救过一次,现在再来一次也就无所谓了,按照他的心思,大家都是一家人,谁也别和谁客气。 伤的虽然很重,但紫府没事,丹田也完好,只要这两样东西无事,像修士这种生物就不会像凡人那样躺在地上动不了窝,勉勉强强也能晃晃悠悠的飞出去,就是飞得有点低而已。 这是一次教训,深刻的教训,自他修道以来第一次被人揍得找不着北;也是好事,至少能让他明白自己并不是天之骄子,不过就是千千万万个平凡的修行人中的一员,老天爷并没给他凌架众生的特权。 在离开白杨林百里远的荒野中找了一个背静的山头,作为暂时的疗伤地点:吴门修士可能会去白杨林找线素,却绝不会深入刻国境内百里大摇大摆的追凶。 丹药他不缺 ,自己有一点,嫸道人也给了他很多、都是真正对景用得上的,不是那种所谓的圣药。这女子现在有些变化,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但不能着急,需要找更好的时机。 他开始了痛苦的疗伤,先内后外,即使以他通玄境界的身体,要基本恢复也至少需要半月时间,完全恢复正常还得一月以上,具体进程还要看他这自然道体在大自然中的协调能力。 疗伤过程,也是舔伤反思的过程,当近战不是无往而不利时,他需要为自己找一个正确的方向,要不然今次的悲剧还会再现,而下一次就不会再有仙子从天而降了。 修为是硬伤,在把修为提高到通玄的平均水准前,他不宜和人正面对抗;这一点在全真道籍中早有说明,只不过他没太当回事,还沉浸在做小修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心态中现在真正自己经历了,记忆才更加的深刻。 战斗来到真正的修行人阶段,体现出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特点,再也不能用通玄之下时那种介于凡间武者和修士之间的心态来看待战斗。 给他感触最深的,就是专精战斗的修士就一定要有特长!能在某个方面有压倒性的优势。 真正的战斗就是这样对方用自己的优势压制住了他,结果就是一身能力半点发挥不出来他一身剑技在整个战斗过程中都没有哪怕挥出一剑的机会。 御剑术跟不上对手老辣的走位,飞剑射程低于对手术法射程,频繁使用随形剑附反而被揍的更厉害,这东西很讲究时机,而不是当成一个主要的近身手段。 太多太多,他发现现在的自己就根本一无是处。 一年时间,本是他给自己定下的最后期限,修行不成就该果断改换门庭。如果没有这一次事件,他可能已经动身回返锦城,但这次的意外又给他增加了一点变数。 变数来自那三个土系宝物。 这段时间在养伤中,闲极无聊时他唯一做的事就是研究这三件宝贝,最后发现,作为西南区域最大的几家坊铺连锁,白家拿出的这三件宝贝还真不是糊弄他,估计在锦城这样的宝贝都没出现过? 这让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1章 走向正轨 三件宝贝,苄乤签是标准的土遁法器,在这个修真世界,天空中飞行的飞舟飞船到处都是,通玄境界以上的修士谁没有一件?手头稍微松快点的还不止一件,专攻速度的,载人的,连带攻击防御效果的,能辟水翻江倒海的...... 但能在土里钻的法器就凤毛麟角了,只听说过,却绝少有人见过,而这个苄乤签就是其中的顶级货色;它的珍贵之处不在它遁的有多快,多么隐蔽无声无息,它真正的价值是能让修士充分体验土行的诀窍,是一种人和器物的互动,在这样的互动中在土中遁行。 简而言之,这东西使用熟了,稍微有点天赋的,学会土遁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正合他所用。 草根谭,这是一种借自然植物根系力量来增强土遁能力的法器,它在地下深处的土遁能力有限,在沙漠,岩石地带等不毛之地的效果也大受影响,但如果是在植物生长发达的地方可就如鱼得水,植物越是茂盛,土遁的效果也越佳,在地下浅层遁行时,不仅速度惊人,而且气息会被植物根系所吸收,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大陆地势,不毛之地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地区都遍布各种植物,像这样的宝贝适用的范围也就可想而知。 千里地行图又是另外一个路数,它把阵法和土遁有机的结合了起来,当修士在某个具体的区域苦下功夫,布成地下遁阵时,也会让土遁发生质的变化,更快更深更隐蔽。 这些,都是术的应用范围,和候茑所学的土行遁功法还有些差别,但却不是本质的差别,能够帮助他迅速进入土遁状态,并在这样的状态下深刻理解土行的意义,由此,反向促进功法修行的进步。 白家的家底确实很厚,换一个势力怕也拿不出这样的手笔,就算是全真教这样的大门派也未必有这样的底蕴。 当然,人家也很实在;这让候茑有些内疚,不该耍小心眼的。 正是因为对这三个宝贝的深入研究,又让他兴起了一丝希望,他决定再试三个月。 之所以钻这个牛角尖,就是因为在这次战斗中的教训告诉了他,一个修士的特长对战斗有多重要;他回去换成六脉黄庭定论肯定至少能达到普通通玄修士的水准,但也就失去了特点这不是他想要的。 土行遁,三宵雷法正则,都是他为了与众不同的特立独行。 走不一样的路,成就不一样的自己。 半个月后,身体完全恢复,自然道体在疗伤上展现出了其强大的能力,谢天谢地,他的功法选择还不算太离谱。 先从苄乤签开始。 一个月后,候茑对自己的修行进度很是满意,不是他就超过了其他人的修行速度,而是他现在的修行状态比之前的龟爬要快了很多,而且这样的趋势还在继续中,可以想象,终有一天,土行遁功法不仅不再是他修行的短板,更是他战斗的利器。 一个猛子扎进土里,来去自如,岂不美哉? 身体恢复,修行慢慢进入了快车道,这时的他才感觉到一个扎实的主功法对修行到底有多重要。 按照修行界的理解,五行功法为万物之基,它是最普通的,也是最基础的,是最朴实的,也是最适合低阶修士修练的。 温和,扎实,脚踏实地,循序渐进,最不容易出差错,也最不容易走火入魔,魔门弟子也怕走火入魔的。 所以,修行人中有超过一半的人在踏入通玄境后都会选择五行功法,剩下的一半人再选择其它各种各样的功法。而且选择五行功法还有一个好处,它不会和其它功法发生冲突,未来補修兼修甚至换修,都不会影响修士的进度。 从土里洞里墓穴里挖出一本神功秘籍修练后无敌天下,这是凡人才会有的想法,最流行的、就 是最好的,因为他经受住了时间和海量人群的考验。 五行功法中,道资通鉴上曾经做过调查,修水行火行的最多,因为水融万物有利长生,在术法方向上也有很多厉害的变种;火势无情是五行术法中威力最大的,还能焚烧很多负面的东西。 其次才是木行金行,也各有特点,比如木行的自然恢复,生生不息;金行的锋锐无双,穿透力为五行之最。大陆不少门派势力都是以一行而立,足以支撑一个门派的体系,可见其博大精深。 土行是五行中修习最艰难的,普遍理解就是補修方向,等境界高到一定程度自然触类旁通,但这个一定程度通常指的是婴变,对绝大部分修士来说可望而不可即。 候茑挑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他可不会去想什么婴变后再触类旁通,他只想着怎么平平安安的先把通天三境混上去。 修为开始慢慢往上走,神识也就跟了上来,剑程也就提了上去,就意味着打架时他的小骆膊开始变长了。 从五十丈的距离慢慢增加到了六十丈,七十丈;听说全真教通玄境剑修的剑程记录是三百丈,呃,这个差距还有点大。 只要在增加,就是好事,就怕止步不前。 御剑术仍然是他着力的方向,哪怕他自以为已经不错了,但和真正老手的遁术相比还差了不小的火候。平时自己的练习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有真正的生死之战才能发现问题。 在剑术学习中,他加上了羊角术,目的就只有一个,既然短时间内剑程的增长有限,那就增加剑上的力量。 修行踏上了正轨,发生在白杨林的事件也悄无声息,不知是不是吴门故意遮掩,没有扩大化这次事件的影响?但候茑始终认为,越是不叫的狗就越危险。 这次战斗他杀了两个,嫸道人帮他解决了个,但最后的账都毫不客气的算在了他的身上;他知道嫸道人的意思,还是在给他压力,还是希望他能回到安和道门为家乡出力。 但他觉得不合适,他要是在安和道门,恐怕早就和吴门的人正面冲突起来,可不会像这些人那样的好脾气。 两年时间,转眼即到。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2章 外派临海 在上境通玄的两年后,候茑回到了锦城。 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个风华正盛,高歌猛进的新晋通玄,正如每一个处于这个阶段的修士一样。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现在的情况还远称不上脱胎换骨,离他的预期有点远。 仍然是直接来到牧帅府,这也是他最关心的事,事关他的去处,未来多少年的修行环境这不由他定,但好在有都尉府在其中运作,他也在上境时表现出了与其它两府为善的意愿,所以,不会有人刻意针对。 在他还没有彻底站位之前,没人愿意对这么一个看起来很有前途的通玄修士下绊子。 这一次,游隼之没有出面,候茑在敬事堂直接拿到了调令, 「临海?归沃教临时调派?什么意思?」 敬事堂主事的是个老成的通玄师兄,姓时。 解释道,「候师弟初入上境,可能对教中在全大陆的布局不太了解,其实这样的调派非常正常,新上来的师弟最终有一多半都会走过这一遭。」 候茑揖「正要请教。」 时师兄是个温和的性子,搞人事的嘛,脾气就不能太剑修,否则这地方三天两头都能打起来,「剡国是我教的大本营,但不代表所有的全真修士都在剡国;低阶弟子们那是没办法,本事不济,出去后多有风险,所以我们一般都安排在国内,这也是一种保护。」 当境界来到了通天三境,也就是外派机会最多的阶段,因为这个时期对修士来说非常重要,多出去走走看看,经历体验,也是修行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等到了金丹再想出去就不方便,这样境界的修士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让当地门派不安的。」 候茑点头,此话不差,境界太低出去就是找虐,境界太高出去又容易惹人猜忌,通天三境就刚刚好,有一定的保护自己的能力,还不会太招当地势力忌惮。 「临海沃教是我们的盟友,但这并不代表临海就是我们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因为这个国家靠近离支海,而离支海却不是临海国的它是西南各国共有的海洋,整个西南十三国在离支海都有自己的利益,不过是沃教占的稍微多一点而已。」 候茑笑道:「沃教很大方嘛。」 时师兄一哂,「它不大方又怎么样?本身实力有限,而且离支海的海族十分强悍,可不是它一个沃教能完全拒止的,真发生大事不还得西南各国共同出手?所以让出些岛屿利益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有利益均摊了,风险才能共扛,修真界无论到那里都是这样的规矩。」 回身一指背后的书库,「每年找全具教郁会向国外派出通玄修士历练,可能是这里,也可能是那里,锦绣近百国家,呵呵,还真不够分的。 师弟去了临海,暂时就归临海沃教调遣,不是单指我全真教修士如此,而是所有去临海的历练修士都是如此,也包括吴门,安和道门,佛门等等。 总要有个统筹安排,不能自行其是,相对来说,这种调派就只能交给主人家,他们情况熟悉,离支外海数千岛屿,需要一个整体上的规划。」 候茑点头「合该如此。」 时师兄仔细交代,「你持全真令牌和调去临海国沿海大城蜃楼,那里也是整个离支海外派修士的大本营,找到蜃楼离海节度府,然后听他们安排就是。 我们和沃教怎么也算是魔门联盟,不会亏了自己人,这一点还请师弟放心。」 「具体的任务有几个方面维持海域安全定一个,保护全真商船利益是一个,宣示我教存在感也是一个……」 又小心叮嘱,「像是通玄期的外派任务,以七年为一期,期满后如果教内没有特别的安排,可自行申请去留;但在这期间还是禁止返蹿的,所以,走之前准备得周 全些,我估计等你上了海岛,再想离开也很不方便,身后事交代清楚,你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处理自己的私事。」 候茑再次致谢,临走前时师兄送他到门口,压低了声音,「有些话是维持大局的官话,但有些私下里的话我还得说;沃教实力不济,也不敢得罪西南诸强国,所以你到了海上,其实不仅有离支海族的威胁,有凶蛮海盗的袭扰,也有各国之间的勾心斗角。 这人一到了海上,都是无法无天之辈,沃教是不会管这些私下的殴斗的;全得靠自己,强硬才是离支海的生存之道,等师弟到了那里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候茑离开了牧帅府,想了想,还是径直来到都尉府,有些事情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三府之中他偏向都尉府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你这两年是不是有点偷懒了?我看你这修为水平可不怎么样,是觉得可以过太平日子了?」 李初平看了他一眼,敏锐的发现了他的问题;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家伙的修行速度还是蛮快的,但没想到这么多心得给了他,两年下来的修为水平只在同时期两年修士中偏中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候笃尴尬道;「功法选择上出了点问题不过还好,最近总算是解决了。」 李初平就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这样,像这些自信心强,特立独行的家伙,你便给他多少心得,他最终也会当成废纸,只凭自己心意修行。 也懒得管这些,自己的选择就只能自己面对,「临海之行,我认为比较适合你,因为够乱,因为凶险,所以我们一般都会派那些心性凶恶的剑修过去,这么些年下来,能全身而退的也不过六,七成,其他的人都喂了鱼鳖。 教里不会为你提供支持,其它势力也是一样,大家各凭本事;被打疼了就自己舔,能欺负人那就只管欺负,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但你这修为……」 候茑毫不犹豫,「我修为没问题,也不会总是这样。」 李初平点点头,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看看,而且这个家伙哪怕修为不行好像也能杀人? 「年前白杨林凶杀案有三名吴门道人遇害,是你干的吧?」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3章 那些朋友 候茑硬着头皮承认,「是。」 「为什么?」 「手紧,教内只让干活,草都不喂一把,当我是石驴。」 李初平点指于他,「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一方是财大气粗的吴门,一方是富甲天下的白家这一口吃得过瘾吧?」 候茑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也没什么,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塞牙缝都不够。」 李初平好笑道:「我又不和你借灵石,你紧张什么?但我有个任务,如果机会合适,你可以尝试做一下。」 候茑,「您的意思,可做可不做?」 李初平递过来一只玉简,「三年前一个名叫李师中的全真弟子和你一样,上境两年后被派往临海,五年后渺无音讯;在失踪前他曾托人向都尉府传回消息,说发现了一个秘密,还需继续求证,结果就把人证没了。 我们没法在临海大肆取证,这不合规矩,就只能私下调查;这个任务不要求你一定完成,只是如果机缘巧合,也不妨求证一下。*@候葛很敏锐,「这个李师中也是您的人? 李初平不置可否,「不是都尉府的人,但他心向正义,我很看好他,可惜……」 「什么秘密?竟然把命给秘没了?「 「没具体说明,因为还不确凿,但大概是关于我大风原内部的事;而且我也不能确定他的失踪到底是因为知道了秘密,还是巧合的因为其它争斗?那地方很乱,死伤个人太过寻常。」 候鸢叹了口气,「最不喜欢知道秘密了有活动经费没?」 「没有。」 「奖励呢?」 「都尉府所有,你自取之!」 候茑出了都尉府,想从这地方抠出点什么来,太难。 他打算趁这段时间去看看朋友们,七年时间可不短,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第一目标当然就是阴陵,此时的阴陵巡游组成已经发生了变化,一多半人都是新人; 老人中,风尧臣已经成功上境通玄,现在正不知去了何处进行两年巩固;李景熙屠休窦巩被调往其它地区任职;方亚子王冕据称已经开始闭关冲击通玄,他能见到的也就是姚合许庚。 又去了妙高镇,于正行却在年前被调往他处,还是远调北方。 骆临王在一年前就已经上境成功,还有其他很多人......各有归处。每个人都在努力的生活,修行,忙忙碌碌。 这一趟下来他才明白,这其实才是修行人的正常节奏,不可能像凡人那样聚会谈笑,说古论今。 修行人之间的交往,也许一次共事,一段风雨同舟,就能铭记一生,然后多少年后再见,就是老友;他们的时间远比凡人要长得多,但恰恰相反的是,相处却比凡人更急促。 这是个孤独的职业,相逢就是缘份,别离才是正常把每一次见面都当成最后一次才不会留下遗憾;这才仅仅不过是通玄,修行途中的,就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掉队了。 生命本就是一趟不断告别的旅程,直到自己也向世界告别。 一个人若是学会了自己陪伴自己,便学到了人生最重要的一项生活技能。 摸了摸手中的剑,也就只有它,才能真正陪伴一生。 于是回到锦城,打算再去藏剑楼看看是不是需要给自己多准备一点技能?毕竟临海距离遥远,来去不便。 他接到了一份请柬。 城西一处大宅院中,今日高朋满座。 独孤岚和表妹萧蔷双双上境成功,是最近一月中锦城最风头正劲的消息;一在天资,二也在家族修行中不为人知的秘密;像是独孤家的这种情况,在家族数百年的传承中就很普遍,女子得 势,男人们却仿佛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像候茑这样的人,上境后不会祝贺,更不会摆宴;但修真家族不一样,他们的地位决定了他们不可能低调,需要把家族的影响力扩散出去,才是真正保证家族长盛不衰的方式。 高调有高调的道理低调有低调的原由;如果调过来,像候鸢这样满手血腥的人四处炫耀,那就是取死之道;像独孤家两个女子无声无息,那就真的会无人问津。 在初步稳定境界后,独孤家在锦城举办了这次宴请,广撒请柬,遍邀亲朋;无论是成名老修,还是年轻俊彦,都在邀请之列,也是时下锦城修真界的一场盛会。 锦城地位最高的三位府主虽然没来,但也派遣了专人回礼,很是看重;这不仅是因为这个家族的原因,更是两个通玄新人本身的实力所致。 两百余位宾客,除去两位女修的那些朋友外,单只通玄修士也有几十位之多,其中大部分都是近些年声名鹊起的后起之秀,候茑也勉强算是其中一个。 在这些人中,候茑竟然还看到了白家三爷的影子,可见其人的交际能力;他没上前相认,白三爷老于事故也没过来搭话,大家都装成素不相识的样子,无非就是避开吴门的耳目;那次事件中全真虽然未曾否认是自己出的手,可没透露具体的人物。 「我观贺礼之盛,只这一次举宴,独孤家就收获颇丰,早知这样,我当初境成回城时也应该这么搞一次啊,不搞白不搞;现在可倒好,只出不进,看来以后这样的聚会还是少来为妙。」 小小出了一把血的候茑挤在观礼人群中十分的艳羡瞧瞧人家这财敛的,比他拼死拼活打打杀杀的手段不知高明了多少。回 「你呀?就只有眼红的份了,真办大宴能来几个人?就算是来了也未必会给你贺礼,别人我不清楚,但李都尉是肯定一个灵子儿都不会掏的。」 王道人一旁笑道,他是代表李都尉来的,与其说他是都尉府的人,倒不如说他是李初平的私人管家;这样的地位会给他带来很多好处,但也会关上另一扇门,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候茑就叹了口气,真是同境不同命,「都尉一见我就知道布置任务,怎么危险怎么来,还不给甜头……」 王道人知道他是在玩笑,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所以,这两个女子只是外人,区区两件礼物就能解决;而你,却负责为都尉执行最私密的任务,两相比较,轻重自明。」 候莺微微一笑,话是这么说,但信任也是一把双刃剑…… 王道人轻声道:「师兄,就我所知,这次独孤家大宴锦城修真圈子,其实背后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4章 曲水流觞 候茑没甚兴趣,只是礼节性的回问,「要建立攻守同盟,颠覆全真?」 王道人也知道他是个开玩笑毫无节制的人,「师兄,就我所知,独孤家的女子一般嫁人都在通玄境之前,也是投资外家的最好时机,再晚的话,像女色这种东西就很难再勾引他人的兴趣,而且青春如花,晚则伤逝,诞下子息也越来越艰难。」 候鸢点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个;修真界中的姻缘双修,更多的还是各取所需,利益在前,感情在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情况还会越来越严重。 所以,婚姻需尽早,否则等境界真正上去了,把两人结合在一起的就只有利益,再无其它。 对家族来说,子嗣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忙活半天最后没有血脉后代,那对家族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境界越高,子嗣越艰难,这是天道法则,是控制修真基数的重要手段;在通玄之前,修行人传下后代还不困难,但在通玄之后,天道规则开始发挥作用,这时再成亲,能否诞下个一子半女的就要靠运气了。 所以修真家族的女子,大都成婚较早,就很考验家族的眼力,看看挑选的外家够不够优秀,有没有前途。 当然,这是对普通女子而言像独孤岚和萧蔷这样本身具备一定修行潜质的女子来说,她们的条件会放得更宽些,到了通玄再定婚姻,也不会太晚。 王道人呵呵一笑「这两个女子的年纪到了,谈婚论嫁才是她们最好的出路,其实也由不得她们,上境花了家族那么多的资源,总要有所回报? 她们唯一的自由就是可以自主选择,前提是别耽误太长时间,这种事越往后拖越麻烦。 当然,这是对普通女子而言像独孤岚和萧这样本身具备一定修行潜质的女子来说,她们的条件会放得更宽些,到了通玄再定婚姻,也不会太晚。 王道人呵呵一笑「这两个女子的年纪到了,谈婚论嫁才是她们最好的出路,其实也由不得她们,上境花了家族那么多的资源,总要有所回报? 她们唯一的自由就是可以自主选择,前提是别耽误太长时间、这种事越往后拖越麻烦。 这次的大宴就有这样的目的,你没看到么,来的大部分人都是年轻人,除了最近十年新晋的通玄外,还有些想攀高枝的低阶弟子,群英荟萃。」 候茑失笑,「我说三位府尊怎么不来呢,就连那些成名老修也寥寥无几,原来他们都知道其中内幕其实大可不必,李都尉有双修伴侣么?就算是有、也可以再多添个姬妾嘛,大陆上有权有势的谁又没个三妻四妾呢?」 王道人苦笑,这位爷胆子是真大,连李都尉的玩笑也敢开,而且不分场合,不管题目, 「都尉一生奉献道法,是不会在这个方面用心的,师兄,咱们还是说说你吧? 就我所知,师兄你和这两位可不是初识,那是早有渊渊,在剑府外院就曾为美人打过架,还杀了一个?」 候茑急忙撇清,「可不敢乱传,当时我根本就是代人受过,池鱼之殃,哪里是为美人儿出头? 王道人不依不饶,「还有,你们在妙高镇好像也有交集,人家还送你豪华船票一张,真正是美人儿情重啊。」 候茑就无语,老王,你说你们都尉府是不是整天闲着没事干了?就打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搞得人整天提心吊胆,心烦意乱的。」 王道人呵呵一笑,「所以我说呢,像今日被宴请来的这些俊彦,其实个个都在考察范围之内,也就是说、你只要表露出某个方面的意愿,就有继续下去的可能,就是潜在的入幕之宾。」 候葛瞪起了眼,「你这么说,那是不是王师弟也有此意?」 王道人摇头苦笑,「 人贵自知,我是代表都尉府而来,是公事;而且就我这年纪潜力,纵我有意,人家也未必看得上眼,何必去自讨没趣,惹人笑话,以后锦城修真圈子还混不混了? 真若无意,就不会应邀,派个人来送份礼尽到心意就好;就比如你,以前从来也不参与类似的宴请,这次就怎么转了性子了? 是不是有点想法?有的话就大胆的说,我都尉府全力支持你,谁敢和你抢咱们就办他的罪,这世道谁屁-股底下又干净了?无非就是追究不追究的问题罢了。」 候茑彻底无语这是黄泥巴掉裤-裆,洗不干净了?他之所以来,只是因为之前曾经应承过两女,等她们上境时会宴请她们,这为了省一顿酒钱,倒把自己栽了进去? 有点像凡世抛绣球的感觉,只不过有一定的门坎,也不会撞上自己真心不喜欢的人,像这种事,还是要对眼缘的。 不多时,宾客齐至,两女在这种环境下也没刻意示好谁,冷淡谁;都是有见识有涵养的,在人情世故上更是手段高明,绝不会做出那种因为一,两个人而得罪大部分宾客的事,更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挑动别人争风吃醋,这是凡间的手段,在修真界行不通。 一视同仁。 聚会地点被安排在后花园。 独孤家的后花园很有特点,事台楼榭,假山流水、曲径通幽;宾客三三两两,依流水而坐,谈天说很是逍遥自在。 水流中不断有美酒佳肴瓜果流过,被装在特制的器皿中、顺流而下,就是传说中的曲水流觞。 这是真正豪室巨族才会有的规格,其实以独孤家的实力讲这样的排场就有些逾越,但一个家族中同时出了两个通玄修士,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喜事,所以隆重点也说得过去。 曲水流觞是锦绣大陆的一种很高雅的习俗,一般多见于权贵豪室,在大陆有很悠久的历史,但自从有了修真之后,这些玩法也渐渐没落,修行人可不是无所事事的文人墨客,没时间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现在独孤家偶然搬出来,自有一股新鲜感,偶一为之也是一种乐趣。 历史上的曲水流觞,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那是要吟诗作对的,做不出就要罚酒,这是文人的玩法,修行人当然不会用吟诗来消遣时光,他们有独属于修行人的玩法。 候茑和王道人坐在一处曲水旁,随意取用,低声谈论临海的一些传闻;王道人虽然没去过临海,但都尉府的消息来源无数,当然不可能漏过临海这个海上资源通道,又有意巴结,所以很多东西都是候葛闻所未闻的新鲜事,受益不少。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5章 曲水闲话 「离支海有数千座岛屿,礁盘元石不算,指的是有一定面积,有自己的生态环境,有植被覆盖,能维持基本生存条件的岛屿。 能被派去驻守的,都是有利益价值的岛盘;比如灵珠脉络,修真矿产,海产资源重要航道等等,大概也有数百座之多其它没什么价值、海况过于险恶的地方也不会派人,没什么意义。」 候茑点头,修真界很现实,看重利益,不会因为面子就把门下弟子派往这等孤悬海外的险恶之地,总要有所求;既为海岛利益,也为人类和海族争夺地盘,大概就是这样。 「除此之外,离支海上岛屿的灵机强度要比大陆浓烈得多,越往深海去越是如此,但是,深海中海妖的境界也越来越高,由此达到平衡。 师兄你们这些通玄上修基本上都会在近海浅海岛屿镇守,大概不出海岸两千里;再深,就非通天三境修士所能为,那是金丹婴变大修的天下,也非门派所派,大都是自愿前往,为自己的修行打造洞府。」 候鸢很有兴趣,「这样的大修多么?」 王道人摇头苦笑,「不知!哪怕以全真司空一脉之能,我们也无法对外海展开调查,那是纯粹实力的限制;但这许多年下来,倒也有些大约的猜测,无法佐证。 像那些住在深海岛屿上的大修,有一多半都是散修出身,他们不愿参与大陆风云,所以就避世海外,悠闲自得,据说一个个的脾气古怪得很,不好接触。 但你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所谓鸡不同鸭讲,人不同兽存,你们去不了深海,这些大修也不会来浅海,正如老虎不会对蚁窝感兴趣一样。」 很复杂,大修,海妖,人类,资源,海中宝藏,不同势力背景下修士之间的勾心斗角,几千个海岛散布其中,可够乱的。 「我听牧帅府的师兄讲,海上还有海盗巨寇?」 王道人严肃的点点头,「当然有!还不少呢。就像你做低阶弟子在阴陵见到的那些四处游荡的野修一样,能上境通玄的散修虽然很少,但架不住这些国家整体修行人的基数,如果大家都想在海外得到点什么,其混乱之处可想而知。 盘起腿修行,架起云游猎,岛主是盗,盗也是道,分不清楚的。」 「因为海外资源比大陆资源更丰富?」 王道人,「正是如此,大陆上管束太多,就像在剡国,所有上点成色的脉矿都在全真的把持之下,散修过客那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出手就得被剁。 海外就不同,天高地远,没有法度;海洋辽阔,往来不便,就有机可乘;海洋是宝藏,只要你有勇气敢闯,资源什么的不在话下。不仅盗人,也盗海矿,由此是是非非,就没一日消停的。 锦绣大陆两片海洋,离支海如此,天尽洋也一般无二,都是冒险者的天堂,好勇斗狠者的杀戳场,都尉府运作师兄你去那里,我是不赞成的,可都尉一意孤行......若有朝一日师兄成就金丹,再去那里可能更稳妥些?」 每个人修行的心态不同,自然成就也就不同从这几句话就能看出王道人迟迟上不了境也没委屈了他,实在是自己缺少一股昂扬向上的探索精神。 「呵呵,通天三境有通天三境的对手,金丹有金丹的麻烦,就是婴变大修去了深海,不也一样有大海妖和其他大修的挚肘?都一样的,谁也脱不开这个怪圈,不存在可以为所欲为的境界,总有牵制羁绊于你。」 两人闲聊中,后花园的气氛也慢慢热烈了起来。 独孤岚还是一贯的热情似火,对每一个过来祝贺的修士都礼待有加,不管是通玄修士,还是低阶小修,绝不区别对待,表现出了世家子弟良好的气度风范,让人心生赞叹。 但表面上做的,又怎么可能是心 里想的? 宾客二百,真正能入她们姊妹眼的不过数十、再如果考虑更深的方面,潜力,家世,实力等等最终符合独孤家条件的也不过双掌之数。 这有点像在市场挑拣货品,充满了算计和斤斤计较,但这就是修行界的真实,她们在挑人其实人也在挑她们,双向选择,谁也不会觉得就委屈了自己。 在这些人中,有一个人很特别,没有家世背景,没有师承长辈,在全真教中就属于那种独来独往的孤僻人物,说好听点是独狼,但在这个世界的修真体系中,独狼能走到最后的太少太少,越往后走,体系的支撑就越重要,否则个人力量又怎么和这个风云变幻的世界所抗衡? 但这个人的特别在于,他总是能走出自己的路,最起码从加入全真教开始的引气期到现在的通玄上修,他的每一个进步都出人意料,而且,竟然还拥有了自己的名声和圈子。 一开始,她们姊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鸡肋备胎,但这个备胎却在成长过程中不断突破她们的认知,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突破会不会有个尽头? 不管怎么样,这个人也被她们放在了备选的十人中,就是选择他的话,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不仅是未来的修行潜力问题,也包括其人制造麻烦的能力。 比如这一次上贺礼,大家的礼物都遵循了一个原则,恰到好处;既不过份贵重,也不显寒酸、都在这种场合的框架之内,偏偏这个人的贺礼很贵重,非常贵重,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贺礼的范畴。 既送重礼,又不上来相见;既表达了什么,又疏忽了什么,十分的矛盾,让人捉摸不透。 问题就在那两件贺礼上,明显不是全真的风格,而是浓厚的道门气息,甚至原主名字犹存,血迹未干! 这也不知道是杀了什么人抢来的宝贝?才上境两年,就开始原形毕露了? 这样的人,可能会给独孤家带来一个强大的战力,但也可能给她们带来灭顶之灾,谁又说得清楚? 「姐姐,可以开始了吧?」 旁边传来表妹的询问。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6章 怅然若失 独孤岚叹了口气,把心中那些愁思抛在脑后,像这种两人之间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她自己想的,别人可未必这么想,也许就是一厢情愿呢? 拿起一只酒盏,倒满美酒,酒水几乎与杯口齐平,就这么放进流水中,飘飘荡荡的向前流去;同一时间,萧蔷也同样拿起酒盏,如她一样的放杯入水,任其冲流而下。 唯一的区别是,独孤岚着红衣,酒杯中的酒水也是殷红如血;萧蔷着绿衣,杯中琼浆也碧绿如春,以此为别。 这就是今日饮宴的主题流下的不仅仅是两杯酒,也代表了她们的试探之意。接下来,就要看在座各位如何应和了。 两只酒盏一前一后,慢慢悠悠的顺流而下,经过的第一个修士是名牧帅府老修,也只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即忽视; 这是年轻人的游戏,像他这样的老家伙还是不要想着老牛吃嫩草了;修行世界自有许多潜规则,比如他,在低阶小修中纳个妾不算什么,但如果想找个风华正茂的通玄双修伴侣,那就是痴人说梦。 年纪大了,路就窄了,这是残酷的现实。 酒杯继续飘飘荡荡向前,流经的第二站是几个嘻嘻哈哈的年轻坤修,也是两姊妹未上境时的闺蜜,也不碰触酒杯,只指指点点的娇笑不已。 第三站,是个面目英挺的青年,通玄修为,风度翩翩,朝气蓬勃;看两个酒杯飘来,微微一笑,把手一指,一股法力透出,直入杯底,法力运转下,那杯殷红如血的酒液被逼出一寸,也就是高出杯口一寸,却不洒出,就这么顶在杯口,继续向下。 如此施展后,随即罢手,对后面那杯绿色琼浆恍若未见。 两只酒杯就这么顺流而下,沿途过处,有人旁观,有人说笑,有人伸手尝试;慢慢的,两个酒杯中的美酒被顶出来越来越高,不分伯仲很快就超过了一尺,仍然不倒不流只不过在水流的冲击下摇摇摆摆,让人不得不担心两只酒杯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这就是这个游戏的内容,出手的就是有心要争美人儿垂青的人,无心佳侣切不可无谓捣乱;每人出手一次,杯中酒就被顶高一寸,现在两个酒杯之酒都被顶高一尺之上,说明每个佳人至少已经有十余人有意亲近,这就是一种变相的表明态度。 酒水被顶得越高,其中法力操控就越困难,要在流水中摇摇摆摆的飘动而不倒,就很考验修士的法力微操能力;如果有人顶高一寸时洒了酒,或者酒杯在流动过程中倾覆,那就是最后一个出手修士的失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意味着退出这场竞争。 很委婉,很别致,既避免了修士之间的急赤白脸,也展现了竞争者之间的实力差别;最后可想而知,实力越强的人就越能坚持到最后,直到杯中酒被顶出数尺,甚至过丈。 就看谁能笑到最后;就像凡人游戏中的垒物,你加一层我加一层,谁最后在加的过程中翻倒谁就失败。 这不是硬性的竞争条件,如果你事后不管不顾也没人来管你,但在修行圈子里这就是一种非常没有风度的行为;如果你想不择手段,那就干脆不要参与这样的竞争,等未来再偷偷的抡锄头,但如果今次你参加了却又不承认这样的结果,那就是人品问题,会被人瞧不起的。 酒盏终于接近了候茑两人的位置,看着无动于衷的候茑,王道人有些疑惑;作为都尉府的内部人士,他有机会接触很多秘密,所以他知道其实独孤家的这对姊妹花对候茑是很有些意思的,不说十拿九稳,但机会大大的,从她们几次主动接触就可见一斑。 「师兄,真的不出手?」 候茑摊摊手,「这不公平,我新晋通玄未久,论法力控制如何有那些老手来得精微?既然迟早是个败,就还不如不上去丢人现眼,得有人背后嚼舌根说我癫 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说得轻巧,但已经有些熟知他脾气性格的王道人却是心中明镜;这恐怕就是和两女无缘或者和都尉一样孤寡一生献身道途,或者另有旧爱,否则不可能对这样两个如花美眷无动于衷。 从双修道侣的层次来看,两女可以说就是极品存在,貌美如花,修为通玄,还有家族资源,傍上她们足可少努力十年,人家还隐有迁就之意,如何就能轻易放弃了? 这个候茑的性子,真正喜欢的话,什么曲水流觞,那是直接抄傢伙上的主儿,怎肯在人前示弱? 「如此,我们静观就好。」 两人静观,任两只酒盏在身前曲水中划过,也就间接表达了候葛的心意;可以是朋友,但不会是双修道侣。 远远的,独孤岚面色一黯;坏消息是,一个极有潜力的修士和她们失之交臂;好消息是,她再也不用为选不选他而左右为难了。 这个人也真正是铁石心肠,他是她们为数不多的主动表达亲近之意的人,可惜,对牛弹琴。 萧蔷在她身后,同样看到了远处那人的无动于衷,但她却没有像她表姐那样显于神色,只是偏过头,和一名闺蜜窃窃私语。在她看来,曲水流觞这种方式就很虚伪,明明就是买卖,却偏要搞得这么遮遮掩掩;这世界上又哪有完美的买卖?要么你觉得买贵了,要么我觉得卖贱了,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 她知道表姐的心意,如果那人不这么铁石心肠,那么未来自己的姐夫就很可能是他;因为表姐最大的弱点就是好奇,然后奇着奇着就会把自己陷进去。 她不是反对表姐喜欢这个人,但她就总是感觉这里面有些不对的地方,不是这人高攀不上独孤家族,而是独孤家族这个池子太浅,就未必能容得下真龙。 至于她自己,和她表面上装出来的不同,其实在内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 凭什么女人就一定要依靠男人?为什么就一定要开办这样的聚会,仿佛她嫁不出去一样?修真界中孤独一生的修士大把,有男有女,她为什么就不能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生活? 以前没能力走出去,现在她有了。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7章 主角模板 酒盏在曲水中转了一圈,各自都来到了三尺余的高度,差别不大;也就是说,分别各有三十来个修士对姊妹俩表达了艾慕之意,当然,这其中也有人在两只酒盏中都下注的,就是纯粹把女人当成了炉鼎。 修真界各有奇人奇事,也不奇怪,最起码他光明正大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人也算是磊落。 到了尺余高,再想往上顶酒水可就难了,一不小心就会洒出,或者在流水的摇摇摆摆中倾覆,无论是哪一种,都代表了参与者的失败。 但当酒盏再转回来时,参与者们还不能就此收手,收手就意味着你承认自己不行,在这场道侣争夺中落于下风,也就自动承认了未来在夺美过程中的排序,总之,低人一头。 所以,哪怕再往上顶已经变得很困难,但每个参与者仍然在竭尽全力,都希望自己才是那个顶到最高,顶到最后的人。 对自己一身法力的控制也就在此时分出了高低上下,有黯然退出的,也有不依不饶的。最后还能挺住的,就是十来个真正的高人。 「不提意愿,只论法力操控技巧,师兄现在若上手,可能顶上一寸?」王道人很好奇。 候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也不丢人。「不行!法力控制是个磨时间的过程,十年通玄和二十年通玄之间可能没有本质的区别,但十年和两年之间就一定有巨大的鸿沟;所以我说这种方式不公平,能证明什么?还不如干脆比武招亲算了。」 王道人微微一笑,这位候师兄也是个实在人,从不掩饰自己的短板,但如果谁因为这个就轻视他,那可就要倒大霉,那三个吴门通玄道人就是前车之鉴。 论法力操控他可能确有不如,但如果论杀人,那又是另外一个概念。 「瞧,那个连桥小修又出手了,还真是勇者无畏啊。」 王道人说的这个小修就是这场曲水流觞中唯一的变数,一个连桥小修在其他人都是通玄上修的竞争环境中苦苦挣扎,一次又一次的出手,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却从来都不气馁,而是不断的尝试。 「这是妙高镇的一位弟子,在和独孤家姊妹俩的相处中可能产生了某种情愫,追到这里来宣告存在感,很可笑,太不自量力。」 候茑却有不同看法,「也未必吧?敢于如此示爱,也是性情中人,谁又知道他未来的终点在哪里?说不定明年就上境功成也有可能?」 王道人摇摇头,不置可否,显然很不认可这样的行为;修行人最看重的就是分寸,这样不知轻重,被情感原因折腾的五迷三道,在大庭广众下失态,可不是修行人的做派。 终于,有个直率的通玄修士忍不住开了口,「人贵自知,莫要强求;死缠烂打,这可不是剑修风范。你是谁家的弟子,在这里没完没了,夹缠不休?」 那弟子脸色煞白,但仍然倔强,站了起来向周遭环身一揖, 「各位前辈在上,非是小修痴缠,其实我与独孤小姐自幼便有婚约,只因家道中落,才遭独孤家悔婚,所以今日来实在有不得不为的苦衷,还望各位前辈海涵。」 现场一片静寂,只留下独孤岚站在那里面红耳赤,解释吧又担心别人说她凉薄,不解释吧又会让人误解,心中暗恼之前对此人太过宽容,这才让此人有了非份之想。 但她不好出头,幸亏身旁还有一个知根知底的好姐妹。 萧蔷站了出来,吐气扬声,「好教各位同门,长辈得知,此人所说并非空穴来风,事实如此,并无夸大,言过其实之处,三十年前,双方长辈在一次道聚之后立下此约,虽未曾有契书为证,却有定物为凭,言称双方若有后代,同性则为兄弟姐妹,异性则为夫妻道侣,独孤家并不否认这一点。」 在场众人轻哗,不知这女子为何如此说?萧蔷面色不变,继续道:「成年之后,得知此事,岚姐直接拒绝了这门亲事! 无关贫穷富贵,无关凡修之别,也无关他人求亲! 因为父母之上,还有天地! 我等修道,不为长生,不为威福,不为无敌,却有一点,只为自由!」 萧蔷提高了声音「岚姐为家族已经退让了许多,否则不会有今日的曲水流觞;说什么意境高雅,不过插标卖首耳! 我们已经把自尊退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难到连最后的选择权都不能拥有么? 这纸婚约,岚姐不认!因为从修道那一日起,她就是个独立的人,不会为几十年前的一纸戏言而变卖自己! 这杯酒盏,我也不认!我已立志向道,终身不嫁;这次相聚,耽误了大家时间,我姐妹两个深感不安,但心中所想,不得不发,否则就对不起十年修道之心! 贺礼之情,敬谢心领,稍后退回;是朋友还是路人,凭君自决。」 有人站起身,大声喝了个彩,「巾帼不让须眉,其它不提,这个朋友我们是交定了。」 有他带头,在座的也都是热血沸腾的直率之辈,大家纷纷站起身,为这两个女子喝彩。 一场相亲会,变成不屈声,没人会在现在来斤斤计较,这是修行人的道,他们认可这两个女子的道,所以其它的也就无所谓。 事实上,相比最后谁胜出,谁失败,这样的结果更让人能够接受。 王道人轻声笑道:「我还以为头一个站起来喝彩的应该是你呢,怎么,已经小心翼翼到这种地步了么?」 候茑微微一笑也不回答,悄悄来到那个倔强弟子身旁,现在的他正面无人色,摇摇欲坠, 拍拍他的肩膀,「连两个女子都知道向往自由独立,你莫非还不如女子? 喜欢不是错,何必仰仗那纸婚约?有本事就自己把女人赢回来,而不是靠家族的长辈。」 那弟子如遭雷轰,突然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大声喊道: 「众位前辈为证婚约做废!但婚约废不代表心意绝,我莫期穹还会回来找你的!」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8章 初临蜃楼 聚会很失败,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很成功,候茑自始至终没有上前道喜,而是挤在人流中旁观。哪怕这两姊妹已经表明了心迹,不用再担心过去搭话会造成什么误会。 他仍然冷眼旁观,这份冷静看的一旁的王道人心生佩服。 这是一个意志极其坚定的人,没有什么能改变他的态度、不管发生了什么。 大家开始陆续退场,却不会有人接收退回的贺礼。 「所以我说,参加这样的活动就很无聊,到了最后什么也没捞到,反而成了笑谈。」 王道人叹了口气,「这两个女子向道之心是有的,但在家族那里恐怕不好交代,尤其是那个萧蔷。」 候茑意味深长,「如果是悄无声息的这么做了,她确实在家族那里无法交代,但现在这个场合下,有那么多锦城修士做见证,家族除了默许还能做什么? 这个女子很会借势,借她表姐的麻烦解决自己的麻烦,一箭双雕,很深的心机。」 王道人摇头不语,果然是通玄上修,这一个个的心思深沉,非他能比。 但他仍然有自己的看法,「若是真的能一路走上去,这就是一段佳话,如果不能,她的晚年恐怕不会太好。候茑不以为然,「修行人就不应该考虑晚年,把今年当成最后一年过就对了;其实对我们每个人来说也是如此,凡人才有晚年修士没有,当一个修士开始准备过晚年时,他就已经不再是一个称职的修士。」 他这句话意有所指,其实就是针对的王道人、他就只能这样隐晦的劝告,至于听不听得懂那就不关他的事。 你没法唤醒一个装傻的人。 候茑又去了一趟藏剑楼,想再为自己准备点技能、但在藏剑楼中犹豫一日后,还是空手而出。 这里面有一个理念的问题,是学得多而杂?还是少而精? 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七年时间不短,但对他百五十岁的生命来说好像也不长?他现在才将将而立之年,在修行界中正如初生之太阳,以后的时间还多得很呢。 在曲水流觞的比试中他就发现自己的基础还很不牢靠,那些和王道人的对话并不是自谦,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对法力的应用,飞剑的微控他都还差得远,七年时间打基础都未必能够,选那么多剑术做甚?基础不牢,再多的技能也只能是似是而非。 就这样吧。 该见的人都已见过,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所有的家当都随身携带,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清他踏上了行程。 数百丈的高空,一道剑影掠空而过,两年的修行,在御剑术上他还是练的不错,最起码已经有了通玄修士的几分风采。 从锦城到临海,首先要穿越小半个安和,再经过高昌国,最后抵达临海,整个行程超过万里,如果不会飞行,就是一次艰难的跋涉。 这一路他不打算下地停留,安和境内有危险,高昌佛国不熟悉,都没有停留的必要。 一路无话,二十日后,蜃楼城出现在视线中一股咸腥的气息越来越浓重;也就在这个区域,修士们出现的频次明显变的多了起来。 各种装束打扮,各种遁术法宝,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仿佛来到了一个热闹的***。 人人行色匆匆,个个着急忙慌,越是接近蜃楼这样的情况就越是明显,不断有修士从海上方向赶回来,也不断有修士从蜃楼出发向海洋飞去,以蜃楼为幅射点,仿佛一个巨大的轮幅,向四周扩散它的影响力。 基本都是通天三境的修士,其中尤其通玄境为多,这个阶段也是整个锦绣修真体系的基石,正式接触修行,拥有寿命加成,开始法力应用,能够自由飞行,接触各种神功秘技, 多姿多彩的修行世界在他们眼前打开,所以,他们也是最具活力的一个阶段。 也是最暴,取动,生非时叨段;等过了这个阶段,心性完全沉淀,明白了修行的意义,生命的艰难,再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通天三境,这是最好的阶段,也是最混乱的阶段;是最蓬勃向上的阶段,也是死亡率最高的阶段;怯弱者未必能在这样的大浪淘沙中活下来,而活下来的也未必个个都是珍珠。 和锦城对过往修士严禁城市飞行不同,这里对修士的行为约束明显没有那么严格,可能也是无奈之举西南十三国群英荟萃,想统一行为规范何其困难。 候茑低空绕了蜃楼城一圈,做到对城市的大体格局心中有数,这才降下遁术,在一处人迹稍微疏淡的地方落下,离海节度府从空中俯瞰时非常明显,就在城市中心,很容易辨认。 没心情领略异域风情既然是海边城市,无处不飘浮着海的气息,让他的鼻识都发生了些微的混乱,但他知道,他必须熟悉这样的气息,未来七年中这就是空气的底味。 他得先确定自己的去处才能心安。 来到离海节度府,这里的修士进进出出十分的热闹,在询问过门禁并等待一段时间后,他被带到一个大堂,堂中一名感神老修正奋笔疾书。 稍顷,放下手中玉简,接过了候葛递过来的令牌,调令,还有一件小礼物。 候茑也算是在官场中打过滚的,可能不屑于此,但人际关系中的这一套那也是门儿清;他不追求去油水充足,安全妥贴的岛屿,但在可能的范围内,还是希望有自己挑选的余地。 老修皱了皱眉,这礼物有点重啊;来蜃楼的修士都出自西南十三国,大都很懂事,尤其是道门来客,这其中最不解风情的就是全真和佛门,所以对这个剑修如此知情知趣他很意外。 「乱来!小小年纪就来这一套,你师长是怎么教你的?离海节度府堂堂使官,又怎么会为些许蝇头小利折腰?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候茑唯唯诺诺,使官话锋一转,「我沃教和全真同为魔门,是盟友关系,这一层又岂是他派能比拟的?能照顾的我当然会照顾,师弟不必担心。」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9章 蜃楼风情 使官名朱长文,任职这个职位不久,正是利欲熏心的时期;他们的职位也是轮着来的,不可能让一个人站着位置吃个没完,大家总要轮着分润些。 「候茑候师弟?废话我就不多说,大概两个方向,你自己拿主意。」 取过一本图舆,在上面勾勾划划,「一个方向是,固定驻守岛屿,也就是份属全真教的资源岛屿,一共有二十三个,师弟若有意平静修行,去这些岛屿就稍微麻烦少些,毕竟谁都知道这是有主的岛屿。 每年都会有修士申请调岛,有愿意出去的,有想平静修行的,这其中就可以操作。」 候茑没有急于回答,「多谢师兄指点,那另一个方向呢?」 朱长文手捻长须,「另一个方向就是随机布置,每年离海节度府都会根据海上的具体情况,比如海妖的重点侵入位置,海盗祸乱所及,各门各派的人员损失,临时航线调整等等原因,对海上力量进行重新规划。 这些岛屿却不一定就属于哪个国家势力,而是西南诸国共有;位置也要稍微远些,大都分布在海岸线千里之外,就很难具体保证师弟你被分在哪里? 这个方向,风险比较大,但自由度却很比较适合那些有想法的修士。 还有一月,节度府就会开始今年的重新调派师弟如果心仪这个方向,就要耐心再等一月。」 候茑心中有了定计,他不可能在距离海岸线不远的岛屿上追求安全,那就失去了来临海的意义;所谓自由度,是他最看重的,意味着来去自如,没有约束。 「那么,就再等一个月吧,到时还要劳烦师兄多多指点。」 他的回答在朱长文的意料之中,全真剑修大部分都会如此选择,其实大部分来这里的各家修士也是如此选择,富贵险中求,修真更是如此;只有在他们经历了离支海的混乱后,才会收敛心态,脚踏实地。 所以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近海浅海的岛屿反而老修更多些,在千来里外的外海中新来者倒占了大部分,就是这样的心态在做祟。「如此,师弟你等我消息就好,这些时日正好熟悉下蜃楼环境,尤其是海外诸岛,要多多留意发布特点,才能在选择时做到心里有数,挑中自己最心仪的地方。」 候茑含笑告辞好歹东西也算送得值;都是吴门的法物,在西南区域那是数得上的顶尖货色,临海虽然很富庶,但他们的富是富在基础资源上,进一步深加工的能力有限,所以对候茑送的东西很是满意。 找了个客栈,要了个单独的院子,他需要熟悉一下这个城市。 对凡人来说熟悉一个城市无非就是从吃喝住行玩商等方面开始,但对修行人来说,这里的坊市就是他唯一的去处。 临海沃教,并不是一个对修真補助手段很在行的门派,事实上,他们的实力在西南十三国中就是垫底的几个存在,这是传承的缺陷,不是轻易能改变的东西。 如果以修真产业发达程度来论,西南区域排第一的当属于吴门无疑,毕竟他们是几个道门的整合体,在这方面有无与伦比的优势。 其次是安和道门,魏国太浩;再次便是高昌新野两家佛门,全真教;最后才是那几个小魔门体修势力,浒下浑成,云章化血,上丘拜身,临海沃教。 但这里面临海沃教和那几个难兄难弟还有所不同,因为地利之便,紧邻离支海,所以在海洋修真资源上独树一帜,是西南其它国家都没有的优势,自然而然也就成为西南诸国来自海上资源的最大集散地,又比那几个内陆小魔门势力强上许多。 尤其是在蜃楼城,因为有离海节度府的存在,就形成了西南区域最大的修真半成品资源坊市,各个国家,各个商号都在这里开有重要分支;随着陆上资源的严重 内卷,海上资源在整个锦绣的资源总成中所占的比例也越来越高。 所以,得海洋者得天下,就逐渐成为所有修真势力的共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明明守着广袤的海域,却不得不和诸国分润的沃教的窘境。 西南诸国约定,海岸线五十里内的所有资源都归临海沃教所有,五十里外则归西南区域共同拥有,这样的约定已经延续了上千年,对现在的沃教来说也早就熄了收回***的想法。 实力不允许,在大陆方面它抗不住那些大国的压力,在海洋方面它也同样抗不住海族的挑衅,除了妥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但仍然是有利可图的,仅只商税一项,就让沃教在一群难兄难弟中脱颖而出,也是魔门联盟中最富庶的一个,就连所谓的西南魔门老大全真教都有所不如。 沃教的情况正是让人眼红的对象,富庶却实力有限它之所以能一直撑下来不是因为没有大势力窥伺,而是因为眼红的太多,所以互相之间就形成了牵制,牵临海一发而动西南全身。 在西南论道上之所以紧跟全真教的节奏,也是心里明白,等吴门一统西南道门后,接下来的目标就一定不是又臭又硬又穷的全真教,也不是自身实力了得的佛门,而是沃教这块大肥肉。 在这座众目睽睽的城市中,修真坊市无处不在,已经不是只局限于某个区域的问题,由此带来其他产业链的繁荣,人口过百万,成为西南有数的大城之一。 候茑就混迹在这样的环境中,无数的商号坊市看的他有些发懵,而他不过就是想找个地方把吴门的那些赃物处理掉而已。 转了几日发现这里的水很深,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商业欺诈无处不在,对他这样的商业小白来说到处都是陷阱;而他的实力还不足以让这些鬼祟臣服,所以,几日下来也没敢出货。 一怕被坑,二怕被吴门找上门来。孤悬海外,天高皇帝远,人家若是报复的话,直接派几个人杀过来,那才是喊救命都没人听的。 有点头大。 -wap.-到进行查看 第310章 再见清浅 候茑决定先买一张外海岛屿的图舆。 海外图舆是热销货,人手一册,关键是这东西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在不断变化中。 价格也有高有低,最低的三枚下品灵石就能买一册,最高的能卖到上百枚灵石,甚至还有卖上千灵石,可以自动更新的离支图宝。 图舆价格差异这么大,就差在实时更新上;最便宜的那种,三个灵石一张,内容就是外海数千岛屿的具***置,像这种万年不变的东西当然不值钱,除了指示位置就再也没有其它的作用。 那些价格昂贵的图舆,贵就贵在其它信息上,比如,有没有人镇守?是那家修士?洋流变化?海族出没地点?航道信息?资源分布?甚至包括最近发生的各种事件?伤亡情况?凶手推测?海盗行动高发地?甚至包括各海盗群可能落脚的岛礁? 信息越新,越详细就越贵,至于那个所谓的离支海图宝,不仅价格超过千枚灵石,每年还要交年费,就是能够做到实时更新,随时发布整个岛屿群的最新动态。 这生意做的,可谓是周到了极致。 候茑先买了一张三个灵石的,争取对海外岛域的位置情况做个了解,再找机会买张贵的;现在不能买,因为一月过后他们这批人被派出去就又是一番变化。 得省着点花,否则单只图舆一项对修士而言就是一个不小的开销;总要知道身边的邻居是谁?属于哪家势力的?脾气性格?附近海域的洋流情况?海族有没有什么异动?海盗是否有可能光顾? 关于海图的买卖就独属于节度府,也只有他们才有人手和精力长时间监视外海情况,收集到足够的信息,这不是个人或者某个商家能做到的事,需要庞大的体系力量支撑。 有点无聊的在蜃楼城中四下晃荡,对城市陌生的他短时间内还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当一个全身心浸在修行中的修士乍到一地时,往往就有这样的感觉。 这里的风气不太好,欺诈和陷阱充斥在整个行业中,也由此可以看出临海沃教本身的能力确实不堪,根本拿不住这样的场面。 让这里成为冒险者的天堂,恐怕也不是他们刻意如此,而是欲振乏力,无可奈何。 这一日,是候茑来到这里的第五日,对蜃楼城他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也大概确定了几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坊铺,打算就在他们那里销赃,然后轻装上岛礁。 在当地的特色酒楼用过午餐,装了一肚子海货进去,也没吃出多少特别来,正百无聊赖的在街道上闲逛,寻思下午去那里消磨时光时,一顶青蓬软轿停在了他的身边。 轿帘半掀,露出一张欺霜赛雪,亦喜亦啧的面孔,「先生新来蜃楼,可否给小妹一个机会以尽地主之宜?」 候茑立刻就回忆起了锦城聚会上那张笑得花团锦簇的老脸,这些商人,真正是无孔不入啊,就这效率比都尉府也差不到哪去。 也不矫情,省的惹有心人关注,一矮身,便钻进轿里。轿中和他想象的不同,非常的质朴,布幔相围,槐木为构,就是寻常人家的规格。 注意到候茑审视的目光,白清浅嫣然一笑,「落难之家,实不宜奢华,而且这样的便轿我也很喜欢。」 轻拍车厢,老驴迈开步伐,慢慢悠悠的在街道上移动,融入蜃楼的凡世荣华中。 候茑看了看女子的气色,「过得还不错?」 白清浅微笑应对,「勉强支应,神都两位叔公被吴门软禁,还在尽力搭救中;长辈蒙难,我等小辈又如何敢寄情享乐? 幸赖族中对今日之变早有准备,临海这里的人员准备尤其充足,所以入手还算顺利。 不知先生此来,可有用得上我白家之处?」 候茑 摇摇头,独孤家两个女子他都不愿招惹,就更别提这商家之女,只有更麻烦,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少沾为妙。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在等分配岛屿,闲极无聊就四下逛逛……」 白清浅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先生是不是太见外了?还是怕受白家之累?我闻先生也是安和人士,和我白家不过一州之隔,乡音无分……」 又见老乡,候茑轻咳一声,决定说得直白些,用商人听得懂的语言。 「三件宝贝,已经值过了,我们谁也不欠谁,白娘子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白清浅妙目流转,「在商,先生这话我可不太赞同,六人安危就值三件宝贝?妾以为单清浅自己就不止呢。 我知先生之意,不想再提白杨林一事;那么,如果仅仅是朋友关系,在商言商,先生既有法物要出手,我白家坊铺在蜃楼虽然还算不得顶级,但一般的生意还是做得的,总比先生误打误撞要来得稳妥?」 白清浅喊他先生,这个称呼是比较微妙的,既不想用修真辈份来约束双方,有能保持一定的亲近感,进可攻,退可守。 这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不会让你为难,也给自己保留了希望;当然,所谓的希望也不是什么男女之情,这太看轻人家了,就以白家的身份地位财富,哪怕落难了,找个通天三境的高境双修道侣也不困难,或者找个金丹大修做妾。 她看中的是候茑这个人的敢于担当,背后势力也够强硬;在修真界中,没有担当的修士太多太多,口口声声修道之人不应痴于恩怨情仇,其实就是自私。 其实,需求是双向的,候茑发现自己有些想得左了,完全没必要和防賊一样,白清浅也不是独孤家两姊妹。 「还不就是白杨林中那三位道友的遗物?这人都走了,身后事总要给人处理干净不是?」 白清浅展颜一笑,「那么,我白家愿意接这笔单子,负责抹去记号,消去吴门印迹,改头换面,新瓶旧酒,保证不会让人看出它们原来的出处。 但是费用嘛,我正常收,价格就走市场价格往下浮动两成,您看可好?」 候茑心中一叹,这女人真正人精,知道他想要什么,忌讳什么,所以投其所好,还不让人反感。 嗯,作为合作者,正是他需要的;而且在蜃楼有这么一个靠谱的销赃之地,无疑对他来说也方便了许多。 「如此甚好!」 第311章 岛屿分配 白清浅很满意,她不求太多,只要隐隐拉住这条线就好。 蜃楼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每个商家背后都是有势力支撑的,否则在这里根本就经营不下去。 基本上能在这里生根的商家,除了大批本地势力外,就是各国各势力在背后支持,有什么纠纷瓜茑,门派势力一句话往往比他们商家要管用得多。 之前白家商号在这里的后台当然就是安和道门,但安和道门现在国内形势一团糟,自顾不暇,又哪里还有精力顾全这里;所以安和的声音在这里越来越弱。 人都是势利的,修真界同样如此,安和道门的情况瞒不了人,要么并入吴门,要么苦苦挣扎,这些年就渐渐被人看轻,也让很多安和商家不得不重新另找主家后台。 有倒向吴门的,这是大部分安和商家的选择,也有另谋出路的,就比如白记商号。 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臣服吴门,所以就只能各地商号各凭本事自寻出路。 白清浅大概给自己定了两个方向,一个是沃教本地势力,一个就是全真教;至于其它势力,佛门完全不熟悉,太浩又神秘兮兮,小魔门势力自顾不暇,都不是好的选择。 沃教这里有些进展但进度很难把握,这个门派因为自己实力的原因,真正有事时就很难硬得起腰板,结果就是一番寻找过后,全真教还就是最好的选择。 一方面,白三爷在锦城上下打点走通关系,下一步可能还会前往玉京;另一方面就是她在蜃楼本地想方设法和全真修士拉近关系;遗憾的是,全真修士来去无踪,基本都在海外修行驻守,让她找不到什么机会,所以候茑的到来无疑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白三爷在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就不惜使用鸿信通知她,就是要让她务必拢络住这个人;人既有担当,杀人本事也不差,又有一番缘份,再合适不过的对象。 轻声细语,「先生在临海至少有七年之期,这段时间如果有什么生意上的买卖,尽可交于我白家来处置;别的不敢说,基本的诚信,绝对的保密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清浅来蜃楼虽只一年多,但也感觉这里的商业氛围不是太好,人人都希望赚快钱,恨不得一口吃个够,于是就滋生了很多私底下的龌龊,一般不是这一行的人都很难不吃亏上当。 这不是清浅危言耸听,想来先生来这里几日,四处观瞧后也有所感觉吧?」 候茑叹了口气,「都说无商不女干,也没太出意外;但这里的人却把这个本性发挥到了极致,就仿佛再不大捞一笔,就再也赚不到一样。」 大陆形势有越加混乱的趋势,看来商人群体也是先知先觉,趁最后的机会大捞特捞呢。」 白清浅素手轻抬,「白家家祖创立白记时,定下的唯一规矩就是无商不尖,不是女干,而是尖! 以前商人卖给人的货物都是要多给的,公秤之后,再加一勺! 尖,代表多给,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但现在的为商之道,早就没了当初的纯朴,坑蒙拐骗,无所不能,这是大趋势,白家也无力左右。 但有一点,对待朋友,白氏永远可以做到为商必尖,等相处多了久了,先生自然明白。」 说着话,软轿驴车来到西城一个肃静偏僻的小院前,停下,白清浅束手相请, 「这里是姑射小筑,先生先在这里用茶,我找懂行的掌柜很快就到。以后先生如果有什么生意照顾,不愿意去坊铺招人眼目,也可直接来这里,清浅亲自接待。」 亲手斟上香茗,又取过一只玉匣,推到他的身前;候茑打开一看,是一张海外岛图全景,不仅有地理位置,也有各个岛屿的人员详细情况。 「外面卖的图 ,和商家自用的图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其实所谓的实时更新,更多的是一种宣传的噱头,并没有什么实用价值; 离支海上风云变幻,情况随时随地都在更新,等你收到消息并显现出来,实际情况早已变化,意义也就不大。 其实,知道那些固定岛屿的镇守者就好,其他的人知道个大概就是,也永远不可能掌握所有实际情况;有那灵石买消息,就不如到了岛屿后多四处跑跑,结识一下左邻右舍,把大家的信息都归拢起来,周边环境也就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候茑一叹,这份人情他还得收下,初来乍到的,很多经验性的东西他确实需要过来人指点。 闲聊中两个年纪不小的鉴宝掌柜赶到了院子,候茑把那三个道人身上的七零八碎都倒了出来,供两人点检,估值。 最后完成交易后,候茑也算是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 「不知先生可有所需?灵石需要花出去才能产生价值,留在宝葫芦里就是死物,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先生有所需,可以提前告知于我,就可以预做准备,早早安排,先生不知道,在蜃楼这地方你越是着急买什么东西就越贵如果你耐得住性子,就能磨下所有的浮价。」 等两位掌柜走后,白清浅这样建议道。 候茑知道这女子是想趁这机会和他建立长久的联系,这一相处久了,自然就有情谊在里面;很高明的手段,他倒也不反感,一事不烦二主反正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个渠道,找谁不是找,还就不如这一个用的放心点。 「也罢,两个方面,一急一缓。 急的是我需要一套阵盘预警感知为主,倒不需要有多少攻击防御的能力。」 白清浅一点也不意外,「明白,先生分配岛屿前我一定会准备妥当,价格要合适,偏重预防......先生孤处岛外,这样的阵法是很得用的,也是几乎每个出岛修士都会准备的装备。」 候茑点点头,「另外一个就是我需要一些磨剑材料,或者法器亦可;最好是在雷霆应用方面,不拘种类。 我知道有关雷霆的一切物事都会很昂贵,我现在的身家也未必能买得起几件,先试试看吧,可能也不是所有的雷霆物事都能用得上?」 -wap.-到进行查看 第312章 岛屿分配2 白清浅心中一动,这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剑修的一个小秘密了吧?记得他在白杨林战斗时可没施展出任何关于雷霆的剑术,这是新的修行方向? 能参与其中,她自觉与有荣焉,并敏锐的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她加深和这个剑修关系的一个重要的契机。 白杨林一夜,她大概也能猜到剑修的大致性格脾气,这是为商之人察言观色的基本功。 坚忍,凶虐,守诺,不择手段……推测就是个典型的苦修方向,对这样的人来说,其它东西都无所谓,但如果能在他修行道路的初期给予相当的帮助,这种人会记你一辈子。 白家的能力,帮通天三境正在能力范围之内,再往上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蜃楼这段交集就很关键,可以奠定未来双方的关系。 只要这个剑修能活着挺过通天三境这段危险期...... 投资做生意也要冒险,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以前白家鼎盛时,在投资看好修士的把握上会比较保守,但现在的白家今不如昔,就逼得他们不得不激进些,哪怕是对这样一个才踏入通玄的磋尔小修。 在白家未来的重建计划中,拉拢重要门派重要人物、都是每个在外白家弟子的首要任务、不如此、白家将永不能翻身,数十年过去、就会被商圈中的风浪春得骨头都不剩一根。 当初跑出来的几个白家子弟身上都负有这样的使命、白三爷主攻全真教,更是重中之重;只有她在蜃楼城以商业运转为主,沃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投靠势力。 他们每个人都有支持类似结识任务的资金,在她看来,候茑现在的境界确实算不上有多少拉拢的价值,但胜在前途让人遐思,又有之前的机缘。 她决定做这一票,看你看能不能喂出来一个大修? 于是试探道:「先生之意,凡和雷霆有关的物事一概都在收罗之中?但先生并不确定哪些物事对您的帮助最大? 这样的话,不如这样,我白家商号在未来的运营中就着意加强这方面物事的收集,然后等您一一尝试,若是有用,您就买了去;若无用,我们再当成正常货物流转。 如此,所需资金就能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否则在雷霆一项上,就是纵我白家之能恐怕也很难尽收,您知道的,五行之中,雷霆之物特别贵重,和其他宝物还有所不同。 候茑心中一叹,他努力让自己的修行更纯粹些,但现在看来,纯粹的修行是不存在的一定要有背景,要有合作,否则只在雷霆之物的收集上就是件天大的难题,不仅是时间,也是这方面的经验,资源。 有这么一个落难商号帮他,应该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他不应该再像之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此,有劳清浅费心了,可能会对你们的商业运转产生影响......」 白清浅嫣然一笑,「也影响不了什么,反正我们在商业运作上迟早也要有个重要的突破口,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总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现在顺势向雷霆方向倾斜,本也是行商的一部分,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两人相视一笑,知道双方现在已经绑在了一条线上,至于有多牢靠,这需要时间和事件来证明,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拥有无限的可能。 候茑能通过白家商号来隐蔽的收集他所需要的任何外物,顺便销赃;白家则是买他的未来! 很公平。 两人以茶代酒,算是完成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回到客栈,候茑不再劳心费力的出去瞎转悠,除了转一脑门懵,什么都没得到。 如果说阴陵是他梦起飞的地方,那么离支海就是他道起航的地方,他有预感自己待在这地方的时间 恐怕不是区区七年就能打住的。 在土行遁开始走入正轨后,他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主功法三宵雷法正则上,这是必然,也是情势所迫。 修真变化总是让计划步步赶不上,土行遁才刚渐入佳境就被支派到这样的海域环境下,在这里,土遁的意义就很局限,左右就是一个岛屿,还能钻进海底去? 所以,必须开始三宵雷法修行,既是迅速提高飞剑威力的方法,也是突破主功法的时机。 他这几天可没闲着,尤其关注外海洋流气象条件,于是从中发现了几个雷爆频繁的海域,如果去除其中进入深海区的,在千里和两千里之间是有几个著名的雷爆区,但到底合不合适,还要实地了解,而且,他驻守的岛域还不能距离雷爆区太远。 朱长文的这条线还不能断,岛屿选择决定了他未来多少年的修行环境,万不可轻忽;还不仅是他,还要尝试接触节度府中其他有话语权的沃教修士,全真教作为沃教的盟友,理论上的老大他在这方面有天然优势,如果这还不知利用,那就是愚蠢。 另外,还有一些来自剡国的商坊,也要接触接触,不为买什么东西,只为可以通过他们联系到在外海的全真师兄弟;这一点上王道人特别提醒过他,就是怕他年轻气盛,自以为了就不把师门力量放在眼中。 在离支海上数千岛屿中,也零零散散分布着数十名全真剑修,来自剡国各地;他们不会留在蜃楼城,只会在海岛驻守,所以各自回来补充资源的时间不定,很难聚齐。 最好的方法就是通过来自剡国自家的商号,也算是自己人。 可以留存消息,互相通告,协调任务,互帮互助。就是时效性差点,在海洋环境下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不是一个特别热衷于钻营的人,但当他不得不这么做时,也不缺乏这方面的经验,这是在官场生存几年的基本技能。 无他,嘴甜一点,腿勤快一点,手上大方点.....再配合他全真教的背景,在以沃教为主导的离海节度府中,寻一个合心意的岛屿还不是太困难。 只不过大部分剑修都懒得这么做罢了。 他来这里一月,给那些接触过的人一个印象就是,很懂事,也不盛气凌人,看起来不像剑修,更像个道门弟子? -wap.-到进行查看 第313章 岛屿分配3 一月时间已到,三十余名近期赶到屋楼的各派修士齐聚离海节度府,从修为上来看,水的通玄境界,区别只在于功力深浅不同。 三名沃教修士走了出来,境界都在感神之上,中间一位更是自然之境,距离金丹一步之遥,面色冷肃。 朱长文站在一侧,眼神稍稍向候茑这里一票,意思很明白:都安排好了无需担心。 为首修士目光一扫,语声铿锵,「此番外派,为今年第一次的补缺,合计有空位近百,但你们却只有三十二人。 节度府规矩,为防结伙同盟,扰乱离支海正常秩序,每次外派都不由得你等自决。只有在离支海守海超过七年一期的修士才有选择的权利,这不是针对谁,规矩如此,数百年未变。 故此,你等可各自上前,留下法力印迹,稍后打散投图,你的印迹落在哪里你就去哪里,不可造次,有违反者取消今年的外派资格。」 众修没有反对,正如老修所言,这是多少年的规矩了,每个来这里的人都知道的明明白自,没有什么可质疑的地方。老修取出一图,是一件法宝,当空一抹,就站了半边墙大小,上面碧波荡漾,有岛礁星罗棋布;其中近百个闪烁微光,正是这次待选的岛屿。 三十二名修士依次来到法宝前,留下自己的法力印迹在宝图上也是几十个亮点,流转不定老修等所有人都留好印迹,轻声喝道: 「老夫会激发宝图,自寻岛屿,大道在上,各凭天意。」 说完话,也不理众人的反应,挥出一道法力撞在法宝幕屏上,顿时有了变化。 就只见三十二个光点满屏乱蹿,毫无规则,随心所欲;渐渐的,当光点慢下来时,就仿佛那些岛屿对光点有吸引力一样,一个个开始着落在岛标上,静止不动,合二为一。 每个修士都在紧紧盯着自己的光点,想第一时间知道自己被派去了哪里?有神情紧张的,有浑无所谓的,有提心吊胆的,也有胸有成竹的。 其实,个中的秘密没谁不明白,都能修到通玄了,这点凡俗的人情往来谁不清楚?就是愿不愿意付出的问题,付出多少的问题;如果有个别的风水宝地,那么就还有一个竞争的问题。 面子上他们都必须遵守规则,听凭天意,但在这个修真的世界,谁会老老实实的任人摆布?所以,没人争执,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该怎么达到目的。 候鸢也是其中很淡定的一个看着自己的那个光点在乱糟糟的转了几圈后,慢慢向一片海域靠近那是一个在所有近百座海岛中距离海岸线偏远的地方,已经超过了千里。 然后,缓缓靠近一个位置,神奇的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这不是老天爷在眷顾他,而是自己照顾自己。 等所有光点都落在了岛屿上,老修目光湛然,「我猜这里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去处了?如果现在没有异议,接下来喻令下发,可就再也无从反悔。」 没人说话,俱皆默认,这就是走个形式而已有想法的早就付诸于行动,一个人得有多迟钝才会等到现在? 没人说话,老者当场制作喻令,不多时,一枚玉符飞到候茑手中,接过来一看,两个大字十分的熟悉:蟹爪。 蟹爪岛,距离海岸线千六百里的一处环岛;因为地势狭长弯曲如螃蟹双钳合抱,故名蟹爪岛。 蟹爪岛面积不大,岛上植被茂盛,淡水充足;因为距离海岸线过远,其上没有人类定居,是动物的天堂,尤其是蛇,故也称蛇岛。 此岛之所以需要修士驻守,原因有三;一是距离蟹爪岛数十里远处有一处贝场,季节到时能收获灵贝;二是这里是海族侵略近海的众多通道之一;三是这里靠近雷三角,海情险恶,需要有人在这里劝阻商船。 整体而言,任务听上去好像不少,但却没有专务; 贝场是季节性的,收获季节也就一,两个月;海族侵扰需要看运气,而且海族路线无数,也未必走这一条;至于商船靠近雷三角,看到了提醒一下,看不到也就呵呵,谁还能一天十二时辰长年累月的盯着? 这就是轻闲之处,朱长文早有提点;但蟹爪岛本身却没有任何产出,既没矿周边也没油水,一般修士寻找岛屿都不会找这样干巴巴的地方;资源是修行的根本,赚不到外快谁愿意来这里? 对朱长文来说,拿了好处尽到提醒的责任就已经足够,修士行事往往出人意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却选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就一定别有原因,不好深问,自己满意就好。 终于确定了去处,候茑在刻国商家处留下自己的信息,也不再迟疑,随即上路;在这里等了一个月,着实让他有些烦燥,修行上的很多东西也不好展开,不大的院子连飞剑都施展不开,土遁也麻烦,就怕一不小心钻隔壁人家夫妻的床底下去了。 御剑而行,视线为之一阔。碧水蓝天,海天一色;大海的景象对他这样长年内陆生活的人来说还是很有新奇感的,这一个月下来他也恶补了很多在海上生活修行的知识,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海,真正置身其中才能了解这份感觉。 茫茫大海在脚下扑面而来,随即在身后远去,浅绿如茵,白帆点点,一望无际,就感觉自己也变成了那些飞舞的海鸥中的一个,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在一段时间的新奇兴奋过后,重新冷静下来的他开始着手他进入海洋的第一个现实问题,怎么定位? 现在还能看到大陆架,所以定位不成问题,等他飞得更深,海水从浅绿变成深蓝,甚至变成墨黑,周围没有任何参照物,连头顶上的星光都不在时,他怎么保证自己不会迷失方向? 所以,要熟悉海上定位就要从近海开始,先找几个特征比较明显的岛屿通过自己定位来寻找,这样一路飞到蟹爪,至少能把沿途的岛礁都摸个遍。 这是保命的技能,不可轻忽。 -wap.-到进行查看 第314章 蟹爪环岛 候茑并没有直飞蟹爪岛,而是把途经范围的数十个岛礁都转了个遍,哪怕要绕点远路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飞行路径下,本来数个时辰的路程足足让他飞了三日,因为他还想体验一下夜晚在大海中飞行的感觉;这样的体验至关重要,他也在尝试中多次迷路,但每当太阳升起,能看到地平线的他又恢复了方向感。 这样的经历,再加上行囊中准备的辨向之物,最起码已经有了一个在大海中飞行的初步认知,大的方向有了,在细微之处还需要精雕细琢。 三日后海水不再是温柔的浅绿,开始向浅蓝转变,海浪也不是近海的数尺,开始向丈许发展;他运气不错的,这个季节的季风比较温和,否则海啸一起,暴雨倾盆,稍微小一点的岛屿在空中就根本看不到。 神识?天气晴朗时还好,环境一旦恶劣他这点神识在空中还真不如目识来的管用。 从数百丈低空看下去,蟹岛岛如其名,正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舞着两只大钳子;钳子中间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港湾,千丈合抱,比他想象中好像还要大一点。 空中绕岛数匝,这是一个东西向的岛屿,西边是两个钳尖,地势越来越低,最后没入海中;东边在蟹身处有一大一小两个山头,高不足百丈上面林木茂盛,郁郁葱葱。 稍高的山头地势陡峭,全部被林木覆盖;低的那座山顶较为平缓,上面开辟出了一处空地,有石屋两间;神识扫过去,没有发现人迹可以判断这座石屋大概就是历往修士所筑、倒不是岛上有什么土著。 岛上生物不少,但大概扫了几遍,没发现大的野兽,但爬行动物极多,不愧有蛇岛之称;这些冷血动物当然不可能仅靠噬齿动物为生,它们最主要的捕食对象是无穷无尽的鸟类,和他们的后代-鸟蛋。 他当然不会认为这里会有什么妖兽,便以前有,也早就在数百年人类驻守的过程中被人类斩尽杀绝,哪里可能再形成气候。 海岛妖兽当然会有,但只可能出现在更深的岛屿,按照图舆所示,深入海岸线两千里后就会出现海岛妖物,九千里后那自然更不用说,那是另外一个世界。 徐徐降下,仿佛能感觉到他的到来,两个石屋中游出无数长虫,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它们的家;这个岛屿已经闲置超过一年,一直就没人肯来,直到他这个有特殊要求的。 就他个人习惯来说,他不喜欢住在石屋里,但这不代表他就会容忍石屋被长虫占据。 他会把这里清扫出来,安放一个人形傀儡,在石屋周围布置法阵,做成有人在其中修行的假象;至于他自己,随便找个地方修行就好也不拘就一定要固定在某个位置。 远出大陆架在外,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护好自己、没人会在海外还遵纪守法,个个都是放飞自我、他不能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上。 傀儡、法阵,预警,这些措施都是修士最普遍的手段,他能想到,别人同样能,不足为凭;他真正的手段不在这里,而在他一直努力的土遁上,尤其是那张珍贵的千里地行图。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会用土遁术钻遍岛域的每一方土地,凭借他初窥门径的土遁和草根谭,千里地行图,把这里变成自己的老鼠窝,还是没有老鼠洞的那种。 当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在地下出现在岛上任何一寸土地时,这里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地盘,这就是土遁的意义;没人会想到一个剑修会在一上手时就习土遁,这完全和飞剑不搭嘛。 这就是他对功术选择的初衷,别人会想着怎么人前显圣,怎么未来成仙成神,他不想那么多,就只想怎么活下去。 这一路走下来,得罪的人不少,杀的人也很多,久历刑名的他很清楚自己的报应;当初还是扶风 城一个小小刑缉时,每年就都少不了向他报复的凶恶之徒,大盗同伙,利益集团;凡间如此,修真界怎么可能反倒太平了? 不过就是身在剡国全真体系中,有人投鼠忌器罢了;现在他远离剡国,没了全真体系的支撑、孤悬海外,如果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剑修还都好说,但他候茑在外血债累累说没人惦记他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要给自己一个真正安全的保证。要做到这一点,一般的法阵没用,在他真正强大起来之前他还得靠这手土遁术苦苦求生呢。 对蟹爪岛做了个完整的勘察,接下来的日子中,修行开始步入正轨。 功法主攻仍然在土遁上,他打算在把千里地行图完全掌握之前先不尝试雷法。 每天,除了正常早中晚课,以及锻炼自己的飞剑操控外,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两个方面。 首先,遁遍蟹爪岛,不漏过一丝岩隙,一道土缝;他的土遁现在已经能入土层一丈,岩层三尺,依地质条件各有差异,再也不会不小心把屁-股露在外面。 速度也可以达到普通人平地慢跑的程度,这听起来好像很一般,但如果是考虑在土层内,这样的速度就很了不起。 这只是基本技能,他对草根谭的理解因为自身亲近自然所以在这方面进步很明显,效果就是在土遁时不会因为气机外泄而露了行藏。 最糟糕的土遁是人在下面遁,地面上出现一个移动的鼓包,那就不如不遁,纯属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草根谭的作用就是把气机分散给这些地面上的植物、通过它们的根茎来吸收修士地下遁行的气机、从而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对掌握了大道的大修来说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他们会在五行层面上完美解决这个问题,但在婴变以下没有领悟大道能力的中小修来说,这就是致命的漏洞。 这就是土遁如此神奇,中低阶修士却没几个人练的原因。 其次,飞遍蟹爪岛周边;用御剑术围绕蟹岛一遍遍的转圈子,在锻炼御剑术的同时,探查周边海域情况。 而且这个半径越来越大,从绕岛数里,一直扩展到十数里,数十里,在绕行中熟悉这里的海洋气候,风向切变,日夜轮回,海族动态。 没有哪场战斗是轻松的,修士只有不糊弄自己,战斗才不会亏负他。 活下来,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没有捷径可走。 -wap.-到进行查看 第315章 我的岛屿 蟹爪岛的三个任务,的接触中慢慢熟悉了起来。 贝场,季节未到;海妖,渺无踪迹;雷三角,他还没飞到那么远。 他是个在修行上自律性极强的人,他很清楚,如果进入雷三角,修习三宵雷法正则后再想沉下心思专注土行遁就不太可能。 这不是靠约束就能解决的问题,以他现在的心境,一旦在雷法正则上尝到了甜头,有雷霆剑法诱惑在前,又怎么可能踏实心情在土里钻来钻去? 就会出现空窗期,土行遁还没练好,三宵雷法才起步,等于两头够不着,一旦有危险降临,他又拿什么去面对? 必须控制自己的欲望。 一月过去,平平淡淡,蟹爪岛仿佛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甚至也没有过路的访客。 这一日,天海尽头飞过来两道身影,一黑衫,着白袍。 飞行中,黑衫在海上极目搜索,终于发现了目标「大哥,看到蟹爪岛了,这全真剑修也是做怪,什么岛屿不好挑,偏要来这里,累你我兄弟找的辛苦,凭白绕了老大一个圈子,等下找到他,定要他多多上供,否则不能善罢甘休!」 白袍冷冷哼了一声,「候茑,全真教出,三十出头,晋通玄境不足三年。」 黑衫就笑,「以为躲到蟹岛这样偏僻的地方咱们就找不到他了?太天真!我可听说这人当初为了躲清静,在老朱那里可没少下功夫,看来是个有点身家的,但愿人能知情知趣,也省得咱们兄弟麻烦。」 白袍成竹在胸,「他会的,知道经营的人就知道通融,知道在这离支海他全真教说话可未必算数。」 两人在离支外海也算是小有名气,真名实姓不可考,干这一行的也不会把自己的底细轻易暴露人前;很难说得清楚他们的具体身份平时可能就是某个荒岛的自封岛主,对景的时候就变成了收保护费的恶客,收保护费不成就可能变成杀人越货的大盗,依具体情况而变,这也是离支海外海盗剿之不绝的原因。 收保护费是有讲究的,碰上硬茬子就会得不偿失,而且露了行藏也很麻烦。真正的个中老手首先就要挑选合适的目标,实力修士不能选,久在离支海的老修也不好动,最容易得手的那部分修士就是初来离支海的新人。 环境陌生,情况不明,境界不高,实力有限……就像候茑那一批三十余人,就是最好的勒索对象。 他们两个,因长年黑白穿着出现,在这个圈子里被称为黑白双煞,在离支海吃海为生,获取资源的方式就很丰富,比如偷窃贝场,抢劫行商,掠夺诸岛,私挖矿场等等,方式方法可要比在大陆上丰富得多,就是西南诸国那些凶蛮野修的最好去处。 关于这些新人的信息并不是秘密,蜃楼城离海节度府就是个筛子,没有不露的消息,只要你肯花代价;这些积年老盗在这方面的人脉深厚无比,所以想通过潜在偏僻小岛来躲过麻烦的想法就基本不可能。 黑白双煞不会是唯一来这里收取保护费的,只不过顺道而已,总有第一个。 全真教,不是好的勒索对象,在西南十三国中,吴门和全真教是最不好对付的势力,敢战能战还报复心特别强,所以轻易不会有人找上他们。 尤其是全真剑修,还有一个特别的特质-穷! 但凡事总有例外,最近他们两个在资源上有些紧,这地方也确实偏僻,考虑到也不是每一个剑修都不受威胁,这个人在节度府出手也算大方…… 其实这人还是嫩了,像蟹爪这样不遭人待见的岛屿就根本不需要送礼求人,凭全真和沃教的关系就可解决,这个剑修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用力过猛,反而露了自己的身家和行事风格,这才招来的他们两个。 「就是这里了,我先下去看看,师兄你且慢来。」 蟹爪岛他们也很少来,油水不大;但其地势特别,很好辨认,所以也不会找错地方;做这种事都是有套路的,一开始肯定不会喊打喊杀,这世上除了强盗还有文盗,当然也有修盗。 白袍留在五百丈中空,躲在一朵白云之,他的衣饰和环境完美契合,一点痕迹不露,看来这身着装也自有其深意,个中老手在这方面都表现的非常老道。 黑衫压低高度,在蟹爪岛上一掠而过,岛中情景一目了然,仅从神识感知来看,没有发现人类修士活动的迹象。 他需要更靠近些离得远了,修士有无数躲过神识的办法。 神识继续扫动,确定石屋处有阵法波动气息,也就确定了这里确实有修士驻守;法阵运转是需要灵石支持的,人走阵不留,没有谁会在走后还把阵盘和灵石留在这里。 再次降下高度,落在距离石屋数十丈远的一块空地上,把距离保持在一定范围之外,干这一行胆子大是一回事,但也一定要小心谨慎,轻易不会坠入对方的法阵中。 法力轻叩在法阵结界上撞击三次,这是修行人之间的问答,意思就是我是访客,主人是否欢迎? 法阵很快传来回音,那是一次强烈的灵机勃含意清晰:恕不接待。 修真界对隐私很看重,尤其是修士修行的地方,大都不愿被人打扰;素不相识,来意不明,谁愿意浪费时间? 黑衫确定了有修行人就在石屋中,这就是他的目的,长声大笑: 「道友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闭门自锁在这里可不成,不如出来一见,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石屋内再无应答,黑衫自讨没趣,也不着恼,这种情况大部分新人初来乍到都会如此,以为闭门谢客就能逃过一劫? 太幼稚。 「如此,小道我也懂些阵法,不如你我就在阵法上一较高下,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说话间,已是抛出一件物事,直向法阵落下。 -wap.-到进行查看 第316章 黑白之杀 黑衫抛出此物,其实就是最简单的破阵符。 强盗打劫,当然最看重的就是成本,你让他付出还不如得到,那就完全得不偿失,失去了此行的意义。 所以,真正珍贵的宝物是绝不可能一开始就拿出来的,和生死之战还有所不同。 破阵符是最基本的破阵用品,虽然简单,但效果还是要看修士的自身能力,对法阵的理解和熟悉。 都知道全真剑修不擅长外物,法阵对他们施展飞剑就是一种约束,对这样的对手,真的不需要使用太过高端的宝贝。 也有诱敌之意,让剑修轻看他的本事。 这名剑修的法阵倒是不凡,是市面上能买到的高端货,这也更坚定了黑衫抢掠的想法。破阵符接二连三的打出,在黑衫的指引下寻隙攻击法阵几个重要结点处的阵盘,这就是破阵的基本手段,大家都是通玄境界,做不到鼓而荡,也就只有用水磨功夫。 这个过程,其实也是试探对手实力,性格方式;一般对剑修而言,打不了几个回合就会动用飞剑,那时就是头顶上白袍出现的时机。 但黑衫发现,他们面对的这个全真剑修,和其他剑修还有所不同? 飞剑,自始至终未放,反而在和他斗阵法! 破阵符每寻到一个结点阵盘,就必有一番争夺,守阵剑修不惜成本,阵法阻断,灵石毫不怜惜的投入,还有备用阵盘更换……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黑衫的破阵符消耗呈直线上升,才斗了不足一刻眼瞅着七,八张破阵符填了进去,还没看出破阵的希望,而他身上所有破阵符加起来也不过才十余张而已。 这样的情况是他之前没有预料到的,完全不合剑修应有的风范,全程缩头缩尾,一点峥嵘不显,一个以锐气昂扬为本的道统,竟然和他在这里磨阵法? 他的阵法能力明显高于剑修,但剑修却仗着本阵在手,不惜成本的对耗,其中资源之消耗仿若流水。 哪怕他破阵符的成本要远低于对方,但多多少少也是消耗,而且剑修的资源不就是他的资源么?看其人这么浪费,黑衫的心在滴血。 神识向上传去,「大哥,还是咱们联手威慑力更强些,否则我担心这剑修怕是不会低头。」 他有自己的担心对全真剑修还是以不杀为好,否则后患无穷;就算是要真正下手,他个人也有点单薄;修士之间的战斗分胜负睿分生死难。 大海茫茫真跑起来没个追处。 云团中,白袍身形一动,晃身而下。 目前看来剑修的能力有限,怕不是他们兄弟中任何一个的对手,但剑修的邪门就在于他们哪怕是在劣势下,也往往有玉石俱焚的能力,很难预测。 两个人就能互相照应,在不出底牌的情况下有可能让对方妥协;他们第一次不会狮子大开口,但只要有了第一次的妥协,未来就会有无数次。 而且,经他仔细辨别,石屋中确实只有一个人,没有同伴,这很重要。 两人的配合非常老到,这是经历过无数次战斗才会形成的默契,黑衫一开口,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鉴于法阵是标准的六角芒阵,黑衫站住了震位,对他来说当然就要占住巽位;这是阵法原则,最有利于破阵配合。 黑衫脚下是一块岩石,对角巽位是一处草地;阵法就是这样,当法阵固定,一名破阵者就固定。 自然而然的,白袍往巽位一落,还没等脚踏实地,心中预感不对,憟然而惊。 修行人的降落过程是一个很自然的本能过程,除非刻意,否则落地前尺许都会撤去遁术,这是对法力运用的原则,能省则省,是一种习惯。 白袍感觉不对时正是 撤去遁术,凭重力落脚的当口;心中有警,立刻重启遁术欲要纵起。 这不是个好选择如果是近战好手就不会这么做,而是会先向侧方扑出,取近身武器抵挡一二再做打算。 但白袍是纯粹的术法根脚,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腾空而起,先离开这里;重启遁术需要时间,克服重力同样需要时间,而且他还一时没从攻阵到近身的巨变中反应过来。 剑光从地底喷薄而出,不是飞剑,而是一人持剑撩斩;当长剑在修士手中时,其凌厉和变化都非飞剑能比,尤其是在近在咫尺的空间。 白袍长声惨嘶,身体下部被瞬间洞穿,剑悉冲破下丹田,然后便是紫府,经脉丹田尽毁,人也萎顿于地,眼看出气多进气少。 那人影身形一拔,脚尖在白袍头顶一点,尽碎其颅,御剑当空,一枚飞剑挟势而出,疾斩才反应过来的黑衬!。 黑衫大惊,下意识的认为这里有两个剑修在包夹他,石屋一个,土遁一个;战斗形势瞬间由二打一变成一对二,作为一个没有什么信仰的海盗,他当然不会为同伴而战,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和白袍一样,他选择了脱离。 海盗不是斗修,他们在有利益时可以义无反顾,但在无利时就会毫不犹豫的脱身,把容后再报发挥到了极处。 他们不会拼死反抗,因为本来就是为求财而来,求不到当然就会走。 这样的理念就决定了某些冥冥中的东西,引发更加严重的后果! 最糟糕的就是,他只想到了防御飞剑和遁离,却没考虑反击! 飞剑斩下,力道沉重,但还在他防御允许范围之内,法力深厚与否决定了了这次交锋的结果,在被破掉小玄盾,厚土符后,飞剑在他的护身罡前停下,回转蓄势。 遁术开启,就要纵上天空。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长剑劈斩,生生打断了他的遁势! 随形剑附,因为他没有反击的意识,让对手挺过短暂的随形僵直,等剑光靠近时,再想起遁已经干难万难。 剑光,如影随形,附骨之蛆,黑衫不得不全力应对眼前的急难,抽出长剑想凭法力深厚退对方,只要给他一丝空隙,他就能开遁自由。 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更深厚的法力在凌厉无匹的剑技下根本无法发挥作用,他从来也没见过一个剑修能在近身上有这么危险的攻击性。 每一剑,都在他想象不到的方位,疯狂暴燥下却一丝瑕疵不露。 他开始考虑是不是以伤换遁,但他的考虑来得太晚,战斗中最忌讳这样的犹犹豫豫,不能壮士断腕,就只能修士断头! 血染长空。 -wap.-到进行查看 第317章 修行艰难 候茑缓缓落下,这短短一刻搏杀,对他来说也是消耗不小。两个对手比他深厚得多的法力让他不得不每一剑都全力以赴,否则都未必砍得开对手的护盾。 这还是在近身状态,对手的诸般手段施展不开的情况下。 不幸的是,对手修为远在他之上,还是两个;幸运的是,这是两个打劫的,不是来要他命的杀手,这里面区别巨大。 开始收拾残局,海盗就这一点好,和剑修一样,全部家当都在身上,虽比不得那三个吴门道人的富裕,但也差得不多,哪怕其中没什么他能用得上的,但也是一份产业。 堂堂剑修,不能用飞剑却敌,却只能使计近身杀人,这有点丢人,但对他来说,也是没有办法。 从黑衫露面的第一刻起,他就在防备第二个,第三个人,这是必须要有的谨慎。 这两人他都不识,也无从听说,但一个比他强出有限的家伙敢在他的地盘大摇大摆的破阵挑衅,背后必有所持。 所以,磨阵就是在等第二个修士现身,如果来了第三个第四个,那就干脆土遁溜之大吉。 白袍出现在他头顶,也就在情理之中。 他是不精通阵法,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这两年闲下来时也有多方涉猎,就是他唯一准备下些功夫的補助方面,只不过通玄新成,诸般功术需要修练的太多,不能专心罢了。 破阵的技巧有很多,原则也有很多,站位是基本常识,对什么样的阵法就有什么样的站位,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效果,事半功倍。 所以,当黑衫站定后,白袍的位置也就呼之欲出了;当然,这里面的关键是两个海盗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剑修竟然会去修练土行遁? 还是在将将上境,飞剑都没练熟悉的情况下? 他把出其不意发挥到了极致。 先杀掉一个,才能一网打尽,否则放虎归山,又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再引来其他盗伙的报复,那才真是烦不胜烦。 至于和黑衫的战斗,已经大局已定,一个没有战心的修士,胜之不武,没什么好自得的。 让他郁闷的是,没有得到多少锻炼飞剑的机会。不用随形剑附,他担心这个家伙亡命而逃,事实上黑衫也是这么想的。 修为,限制了他飞剑上的力量;时间,限制了他对飞剑的精细操控;这样当空放对,他留不下对手。 速度,力量,距离,操控……项项都在水准之下,让他在现阶段很难用飞剑来决定胜负;一旦在空中打不开局面,再遁去土里的话,别人有所准备,他那些阴谋诡计就再能奏效。 这就是他这次战斗的策略核心,有些无奈,却必须在现实下低头。 外人都传全真剑修如何如何了得,但真正接触飞剑起,候茑才明白这其中需要多少努力,那真不是把剑扔出去对手就会俯首的事,只要一想到头一次见到于正行时,其人拿草地练控制的枯燥,他就知道自己还有不短的路要走。 没有捷径,正如他在魂境中被那些魂体杀虐无数次的经过,就能明白做人上人的艰难。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这次战斗证明了他土行遁的选择是正确的,在翅膀还没有硬起来之前,还得靠这一套求生呢。 修行,继续控制在他的节奏之下。 很多修士在修行中会出现身不由己的情况,比如,你不可能拒绝门派的外派,也不可能永远憋在安全的地方不经历风雨。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选择,是要安全还是要风雨?要了安全很可能就没出息,经历风雨也可能被淹死。 只要稍有进取心的修士,都会主动走出去,在大风大浪中锻炼成长,细数锦绣大陆那些风云人物,就没一个是闭关自锁练出来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当你走出去时,对修士而言正常的修行计划就很可能因为生命遭到威胁而不得不改变,必须根据实际情况改变计划,这样改来改去,最后修士会发现和自己原来的方向已经出现了偏差。 这就是环境改变人,在不知不觉中;有的人哪怕经历了改变仍然没有迷失方向,有的人却在这样的不断调整中彻底迷失了自己,最后修成了一个四不像。 很难说到底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境遇,不可复制。 候茑学习土行遁,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坚持自己方向的支撑;因为可以土遁,打不过还可以逃,所以就能为自己争取了充裕的时间以便完成主要修行方向。 他飞剑的主要方向是雷霆,而雷霆是一种极耗时间,见效极慢的方向,这也是剑修中很少有人在通玄初期修习它的原因,熬不过这中间的技能空白期。 当雷霆大成时,飞剑本来的速度再加上雷霆的瞬击,这几乎就是剑修飞剑的顶配;但前景很诱人,过程太煎熬,不知有多少人倒在功成之前,死前后悔自己怎么挑了这么一个玩意。 候茑就是挑了这么个玩意儿,但这不是他自寻烦恼,是孤剑自己挑的,他只能顺其自然;而且后来在他进一步的认知中,也确实感觉雷霆方向很适合他,相得益彰。 土行遁的意义就在于,为他争取时间,度过这段艰难的岁月。 白杨林中一战是初次尝试,破绽百出,如果不是嫸道人最后出现,他现在已经过周年祭了;蟹爪岛这是第二次,从结果来看还可以,但并不能掩盖他在飞剑能力上的苍白。 理论上,哪怕不动用雷霆能力,他至少也得有和寻常修士一争高下的基本能力,但他现在没有。 回思战斗过程,他感觉自己在几个方面还需要继续努力,修为提高,遁术提高,飞剑操控提高,这些都是根本,是极剑的基石。 确定了自己的方向,他开始坚定不移的坚持下去,并不为这一次战斗的惊险而改变,也没有冒然进入雷三角,他想把自己的基础再夯实一些。 底有多厚,楼有多高。 新 第318章 剑修群落 在黑白双煞来过之后,蟹爪岛又平静了一段时间。 候茑坚定不移的继续自己的修行计划,努力扩大在土行遁上的成就,努力让自己飞得更高更远更快,努力夯实飞剑的每一步微操。 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每一次努力,都在为自己打下更坚实的基础,都会决定自己未来的层次有多高,所以,哪怕雷三角距离蟹岛并不算太远,他也绝不踏足。 蟹岛外,一群海鸥在自由的翱翔,它们一会聚拢成队空中盘旋,一会三二成群扑击海面,或者单鸥如电,从海面上抓起肥美的鱼儿...... 海鸥总是会盘旋在岛屿礁盘左近,因为只有在这里,才更有利于它们获取食物。 在这群海鸥中,还混杂着一个特殊的存在,那是一个人,却把自己当成了一只鸟;近月的接触中,海鸥群也好像熟悉了他的存在,把他当成了族群的一员,除了体形差距大了些,其它的和它们也没什么不同。 和它们一样的翱翔,一样的在海面上迎风搏浪,一样的抓扑鱼儿......除了不吃以外。 在这样的融合中,候茑尽情的享受飞行的快乐;也许在境界达到某个程度后他再也不需要这么做,出入青冥,翱游太空,动辄万里之外,念到星辰所至。 但那是以后,婴变后的事,遥不可期。 金丹以下包括金丹,在飞行上不能融入大道理解,他们的飞行仍然会贴近自然,拜师飞禽,尤其是在通天三境中。 这就是和海鸟游戏的目的,自己单练枯燥不说目的性还很不明确,也不可能领悟那么多的飞行姿态变化,在飞行一道上,有比肩者竞速挑衅非常重要。 候茑也是在这样的和鸟群共聚环境下,真正把自己的御剑术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飞行可不仅仅是速度,在通天三境修士大同小异,差别不大的绝对速度下,更考验每个人的却是飞行控制,在天空中各种姿态调整,怎么保持距离,怎么骤停骤起,怎么盘旋最有利捕猎,怎么扑击最凶猛凌厉,等等。 飞行可不是仅仅会飞就可以,在理解空间法则之前大自然中的生物就是他最好的老师。 因为他是群体中最慷慨的那一个,所以,总有很多海鸥跟着他,成为蟹爪岛外一景。 飞剑控制也在同步进行,海鸥们用利爪,他用飞剑;本身飞行俯冲的速度,加上鱼儿游水的速度,还有水面的折射,深浅不一的变化,种种因素加起来,为捕鱼造成极大的影啊。 但控制也由此产生,从最开始十剑中倒有七,八剑落空,到后来的例不虚发,再往后甚至能做到只击晕而不杀,最后达到一剑数鱼的程度。 精微操作就是在这样的锻炼中慢慢养成,成为本能,刻进骨血。 数月后,正在和鸟群嘻戏的他突然停了下来,目注远方,那里,正有两个黑点迅速接进中 他没有回撤,一方面也是想考验一下自己的剑技,另一方面,两个黑点的遁迹好像非常熟悉? 不出一刻,两道剑光在他眼前戛然而止,当空显出两个身影,其中一个二话不说,不见作势,一枚飞剑当头劈下。 候茑不慌不忙,飞剑飞出,准确的半空拦截;时机,位置,速度都恰到好处,除了因为修为差距过大,自家飞剑被震得摇摇摆摆,差点失去控制。 正待还手,对手的飞剑却收了回去,发剑之人潇洒一揖, 「全真端木紫,厉鄂,来得唐突,还请候师弟莫怪。」 候茑早有所料,从御剑而来的遁势上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两人都是全真教在离支海的前辈,在商会中都是有名实录的人物。 「候茑,见过端木师兄厉师兄。」 飞剑相对,就是最好的辨别身份方式,可比什么令符教喻要明白得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剑之下,黑白分明。 端木紫上下审视着他,目光侵略,毫不遮体现出了一副大师兄的摄人作派。 全真教在离支海上并没有单独设立体系,主要考虑就是这里是讲求个人实力的地方,崇尚天性,讲求自由,不好约束;而且和离海节度府也有冲突。 虽然是散养,但毕竟艺出同门,在对景的时候还是要互相关照的,尤其是对那些初来乍到的新人来说。 在通天三境中,端木紫和厉鄂就是两个比较突出的代表人物,一个自然境,一个感神境;实力强,修为深,在离支海修行都在二十年以上,自然而然的就把大师兄的担子扛在了肩上。 这次端木紫偶然回到蜃楼城,知道教内又有新人来了外海,于是就和厉鄂两个一起过来看望;既是表达关心,也有在背后撑腰的意思。 只论境界,端木紫的境界几于李都尉持平,在这里金丹以下的修士中也算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就属于那种连海盗都要躲着走的强人。 「走,我们去你的蟹爪岛看看。」 端木紫言谈举止中都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霸候茑也不强项,和李都尉同一水准的人他当小弟没什么不满的。 三人缓缓向蟹爪岛飞去,一路空景如洗,碧海蓝天,但这些东西对两个已经在离支海修行几十年的上修来说也不算什么,实在太普通。 单论岛礁之美,这里根本谈不上。 「地方有些偏了,资源所得也很有限,候师弟在此修行可有什么碍难?」一旁的厉鄂开了口。 修士之间对答,哪怕是同门师兄弟之间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比如厉鄂此问,其实就是在问他对这里满不满意?如果是真的抽签而来,那么也可以再想想办法,换个油水更充足的地方。 当然,一切要以本人为主在修行上,没人能替他人做主。 候茑规规矩矩,「还不错,我很喜欢;毕竟新来离支海,还是要先熟悉熟悉,再说其它。」 这就是变相的拒绝了,也在情理之中。 端木紫微皱眉头,「候师弟来蟹爪岛已近半年,可有陌生修士过来骚扰?」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318章剑修群落免费阅读. 新 第319章 海妖赤鱬 候茑不动声色,「很安静,可能也是因为这里偏僻了些?」 端木祡和厉鄂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他们在离支海上修行日久,消息来源驳杂,人脉广泛,无论是正规渠道还是歪门邪道都有自己的方法。 对蟹爪岛这里的情况,他们是有所耳闻的,就关系到常在附近海域活动的两个海盗-黑白双煞。 但他们的消息比较模糊,并不能确定,现在看这位候师弟的意思,明显就是不在乎;这是全真剑修应该有的特质,不可能遇难而退。 他们要做的就是,提醒警告在前,在周围海域帮着铺一铺路,留下紧急状态下的联系方式;剩下的就只能靠修士自己,这也是修士来这里的意义所在。 蟹爪岛本身没什么好看的,都被无数修士看过千百回的地方,不存在隐密,也不存在有什么宝藏机缘,平平常常,正如大多数海岛一样。 海族也没有存下宝贝等人类来捡的习惯。 端木祡和厉鄂就根本没上岛,而是带着候绕岛转子;等转了几圈,两人往蟹爪岛外里许处的一裸-露礁盘落下, 这里是十数个桌面大小的礁石组成的一片小礁群,在蟹爪岛周围,这样的礁群还有不,潮起而没,潮落而出。 厉鄂伸手在礁盘上一抹,伸在鼻间嗅了,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端木祡指了指脚底下,「这里常有海妖出现候师弟可有注意?」 候茑一怔,闹了个大红脸,但他不是不肯认输的人,「未曾。」 端木祡点点头,海族在岛屿附近留连,在离支海不是什么新鲜事。也并不意味着就一定会有什么图谋,事实上,和平共处才是常态。但人与妖之间可以和平,但你一定要有所知,不能稀里糊涂的无知者无畏。 厉鄂一旁打了个圆场,「气息很淡,境界也不会高,我们也辨识不易,候师弟初来乍到,对海况不明,偶有漏失也在情理之中。」 一个白脸一个红脸,配合很默契, 端木祡就哼了一声,「先不说贝场航道在你蟹岛周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这就不是能不能为的问题,而是尽不尽心的问题。 怎么,需要我们帮你把它揪出来么?」 候茑汗颜,「谢师兄指点,还是我自己来吧。」 端木祡话口一转,「蟹岛以东的磺石岛,大周岛,以南的仙人岛,云雾岛,以北的孤峰岛,这些岛主虽然不是我全真教中同门,但也算是朋友,我已和他们打过招呼,你闲来无事可以四处走走,多看看,认识几个朋友总没有坏事。」 候茑虚心受教,这是正题;所谓独木不成,一花难成春,靠他自己去多方结识经营,耗时良久不说,人家还未必有结识他的心情。 他现在正在修行紧要的当口,也抽不出这么多时间来拓展人脉,所以说,这位端木师兄看着颐指气使,但面冷心热,对下面师弟还是很照顾的。 蟹爪岛周围可不仅只是这几个岛屿,甚至还有离得更近的几个,端木祡提都没提,也就隐隐暗示了些什么。 修行要有悟性,要能举一反三,听人一句话,心中成一篇,这是活下去的基本功。 临行前,厉鄂说的很委婉,「师弟,我辈剑修行走世界,剑术凌厉是依仗,但修为强弱却是根本这决定了太多的方面; 可以说从剑术到通行到各种補助,都需要修为来支撑。 我观你飞剑控制尚可,在同境界剑修中不弱,但修为上实在是差了些,端木师兄三成力一剑你都挡得勉强,这样可不行。」 候茑点点头,「多谢师兄提点,我会在修为上下功夫的。」 端木祡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有时 候,张嘴并不丢人,有的时候,别人在等的不过是你的一个态度而已。」 两人御剑而去,来得突兀,走的急促,显,他们还另有要事在身。 候茑也没多问,师兄们不说当然是认为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参与某些行动,这是实际情况,不丢人。 等两位师兄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天际,候茑低下头看着脚下的礁盘,这里有海妖出没? 他承认,因为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修行上,对有些方面就没有特别的关注,比如蟹岛周边的犄角旮旯。 海水是流动的,在他印象里除非当时发现这些妖物,否则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海水带走,哪里找去? 学着厉鄂的动作,在礁盘水线下摸了一把,然后放在鼻端,遗憾的是,什么都没发现。 可能摸错了地方? 仔细辨别水线下的礁盘,终于在无数纵横交错中找到了一丝不同,再掏摸辨识,隐隐有妖气荡漾,很微弱,而且还在衰减中。 这说明这个海妖出现的时间不会超过一日,他不得不为两位师兄的感知而敬佩,差距是全方位的,有经验,有对海妖的理解,还有深厚修为下的敏锐感知。 正如两位师兄所说,他需要找到这个海妖,问清它的意图来历,哪怕是和平相处,至少也不能被妖族当成傻子。 他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尤其是在自己的岛屿旁,不能确定,心总不安。 于是也不回岛,就在礁盘上打坐调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和海鸥的接触,让他对这些鸟类有了长足的认知,这是他的擅长在陆地如此,在海上也是如此。 就是把自己当作是一只海鸟,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他本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找到这个神秘的家伙,却没想到当日深夜...... 隐有所觉,睁开双眼,透过黑沉沉的海水,下面有无数的黑点在游动;慢慢的,这些黑点越来越贴近水面,就仿佛一群蝌蚪,成千上万。 候感觉自己很无知,在千奇百怪的海洋生物面前他根本就是个门外汉。哪怕他也时常翻阅有关离海妖族的图册,但好像也没见过这么小的东西? 一指来长,这样的生物怎么在大海中生存? 突然,一张大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张嘴吸这个小小的鱼群一个不差的被吞进了巨嘴。 然后,怪鱼抬起头,一张人脸模样的鱼头出现在他眼中,和他对视无畏。 -wap.-到进行查看 第320章 相安无事 这张脸,丑陋无比,凶睛如电,仿佛下一刻就会蹿出水面,吞扑而至。 但候鸢却没有出剑,只是定定的看着它,在那张凶恶的大脸之后,却是一条残破的身体,有的地方甚至都露出了鱼骨。 必须承认妖族的生命力,像这些海妖不管受了多么重的伤,只要还在海中,它们就死不了。 良久,候莒慢慢浮起身体,静静的向蟹爪岛飞去。 这是一条赤蠕,海妖中血统比较高贵的一种,其状如鱼而人面,其音如鸳鸯;它的生存环境应该在深海,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来了近海,而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回程路上,翻出介绍海妖的玉简,仔细观瞧关于赤蠕的习性,这才明白了点什么。 赤蠕每百年产一次籽,这个过程中它会回游近海比较温暖的海域,这样比较有利于鱼苗的生长;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以十数年计。 鱼苗在大海中成长成千上万的鱼苗中大部分都会死在各种各样的意外中,洋流,海洋生物攻击,掉队等等,最终也就只有不过几只能长大成蠕,然后随着它们的母亲回去深海,那又是一场妖族之间的优胜劣汰。 陆上有丛林规则海中也有海洋规则,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安全无忧的乐园。 这头受了伤的赤蠕就是这么一位母亲,它是已经成就妖丹的海妖,在境界上有点等同于当初西氓山的画皮鬼王。,但现在的候笃已经不再是吴下阿蒙,也用不着怕它。 他离开,只是想给生灵一条出路;实际上,这些海洋生物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人类才是闯闯入者。 赤蠕嘴里吞下的也不是什么食物,而是它的孩子。 至于是不是救助这头赤蠕,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认为赤蠕就会轻易接受他的帮助,从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修真生物,拥有修真生物的共性﹣提防一切。 运气交给天道,生命交给自然。 候鸢继续他的修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把自己绕蟹岛飞行的半径越扩越大,这个过程中,逐一去往端木票所说的那几个岛屿耗访。 主要就是混个脸熟,说几句久仰的客套话,摆几句不痛不痒的龙门阵就走;正如他在自己修行时不愿意别人过多打扰一样,其他修士也同样如此。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交情是需要生死历练来磨合的,端木票只是给了他一个开始,能走到哪一步就只能靠自己。 他在修行之余,继续他的自然之旅,和海鸟嘻戏,甚至和海鱼潜底;当然,不敢潜太深,就只是在蟹爪岛周围比较浅的海域。 这个过程中,他和那些越来越少的小赤蠕们倒是玩到了一起,因为它们还不懂世间险恶,人心叵测。 赤蠕一开始是抗拒的,但慢慢也接受了他的存在,但到目前为止,一人一妖还没有交流,赤蠕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也没有更一步的需求。 都在警惕被利用,所以保持安全的距离。 候鸢的想法很简单海陆空都是修士会触及到的环境,人类更擅长在陆上活动,但当你境界上来了,有些事情就身不由己,拜师飞鸟海鱼就是他的态度,就是拜师自然。 一年后,他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了初步修行目的。 御剑术在没日没夜的飞行中形成了本能,再也不会因为出剑而有半点阻涩;土行术小有成就,能够做到他当下修为的最大程度,能圆润的把遁行时发出的波动有效转嫁给无处不在的植物,也在蟹爪岛形成了独属于他的千里地行图;可以确定,如果不是一个同样精通土遁并修为远在他上的人,谁也不可能把他从土里揪出来。 飞剑微操有了初步的长进,不再是一剑飞出,剑迹七分靠控,三分靠运气。 还有他的自然道体,随形剑附,羊角术当这一切综合在一起时,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修行可能会进入精雕细琢的慢车道,剩下的路更多的需要用时间来琢磨。 也再次证实一件事,他好像并不是所谓的修行天才? 是时候了,是时候开始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的真正目的,三宵雷法正则。 这一日,取道正西,御剑而行;天色昏黄,暴雨临近。 雷三角,是一片以环境恶劣著称的海域,在紫珊瑚礁群以南,大斜海沟西北无名荒岛东南,所形成的一片纵宽千里的海域。 因为海底地势复杂,这里终年巨浪滔天,海啸频发;积云密布,雷电肆虐。 尤其是在冬季的四,五个月中,一月三十日倒有二十日的电闪雷鸣,所以被称为雷三角。 这样的特殊异常环境,就连修士都不愿意轻易进入,对通天三境修士来说,运气不好碰上雷霆辟身,是有可能被击伤击残击死的。 大海之中,空旷无物,每一个物体都有可能被雷霆引为目标,飞得越高越是如此,除非你飞到雷云之上。 候鸢等的就是冬季的到来,至于三百里的海路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雷三角中,没有什么岛屿礁盘,进去后就只能飞行,这会给修士带来很大的危险。他也没想过直接飞进雷三角核心深处,对现在的他来说,雷三角边沿的紫珊瑚区域是个好地方,适合新手入门修行。 数个时辰后,他已经来到紫珊瑚区域,这里的珊瑚礁星罗棋布,也是进入雷三角前最后的落脚地。 天色很暗,云层低矮,雷声阵阵,偶有电光闪过,才能依稀看到脚下珊蝴礁的大概形貌。 这是一片分布极广,长数百里,宽数十里的珊瑚海礁,大部分都隐在海面下,只有极少数冒出海平面,也就是他落脚的地方。 他把自己飞行的高度压得极低,就怕一个不小心中了大奖,修雷不成反被雷劈。 高度低了就能看的更清楚,但视野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足足找了一日,才找到一个相对比较合适的礁盘。 奇形怪状的珊瑚顶上,候鸢给自己找了个平整点的地方,能不能成功引雷入法,就要看这一次的气运。 -wap.-到进行查看 第321章 三宵雷法 雷法,道门声称可以呼召风雷、伏魔降妖、祈晴雨、止涝旱的一种方术。 起于数千年前,大概是以骗子居多,兴盛于千余年前,锦绣大陆灵机喷薄,修真日兴之时。 虽然雷法深奥,但难入门更难精,所以在锦绣大陆各家门派中涉猎者并不多,盖因为起步艰难,你就算是未来再怎么厉害,初期这个坎过不去的话,谈以后也是枉然。 所以,大都有各自的正法,然后補以雷法其中,比如为神霄、清微等派所传习,东华、天心、正一派亦兼习之,其中天心,就是吴门的根脚。 主张内炼成丹,外用成法。 雷法将内丹与符篆咒术融为一体,既讲存思、存神、内丹修炼,又讲祈穰斋醮、符篆咒法,是道门诸方术的融合体,但强调以内丹修炼为本,以符篆咒法为用。 其思想基础是天人感应论,认为人身是小天地,人体各部分皆与大天地相符相应,其头像天,足像地,四肢像四季,五脏像五行,其精气神无不与天地相通相感。 由此发展,后来又把人体小天地融入紫府之中,慢慢形成体系,固化下来。 锦绣大陆比较出名的雷法很有几个,闻名传世,上千年下来也瞒不了人,比如《清微神烈秘法》,《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玉枢宝经集注》、《玄珠歌注》、《坐炼功夫》、《道法九要》、《书符内秘》、《先天雷晶隐书》、《洞玄秘旨》、《高上景霄三五混合都天大雷琅书》、《洞玄玉枢雷霆大法》、《神霄十字天经》等等。 当然也包括全真教的《三宵雷法正则》。 雷霆为阴阳之气所生,依《洛书》五行之数,「东三南二北一西四此大数之祖而中央五焉。」而雷霆行天地之中气,故曰五雷。 在道法修炼上,五雷分属五脏。五脏之气攒聚会聚为一,方能达于大道,掌握五雷之妙用。后面再把五脏归为紫府总成,由此称作攒簇五雷。 雷法行持,有立极之说,即无极生太极。 无极为原始状态,「溟洋大梵,寥廓无光。「此先天混元一气由无极而动,生为太极,オ可发用,此即丹气充盈、动而致用。一气才动,风雷云雨皆作,禽兽山木俱生。「此即「道为法之体,法为道之用「 整个雷法构成,分支无数,浩瀚无边,各门各派也不过择其一部修行,也根本不可能涵盖雷法的方方面面,正如道门功法无数,简单一分,在锦绣大陆就出现了数十分支,这还仅仅是极少的一部分。 具体到雷法,五雷分别为天雷、地雷、水雷、神雷、社雷。 天雷主正天序运四时,发生万物,保制劫运,馘天魔,荡瘟疫,擒天妖一切难治之祟,济生救产,疗大疾苦; 地雷主生成万物,滋养五谷,扫灭虫蝗,斩落山精石怪,清扫山岚瘴虐,拔度死魂,节制地抵,祈求睛雨; 水雷亦称「龙雷」,主役雷致雨、拯济旱灾,断除蛟龙、毒蛇、恶蜃、精怪,兴风起云,水府事理; 神雷主杀伐,不正祀典神祗,兴妖作过及山魁五通,佛寺、塔殿、屋室、观宇山川精灵,人物; 社雷亦称「妖雷」,主杀古器精灵,伏原故气,伐坛破庙。 天雷地雷练不了,那是境界高到极高程度,站在一星一界角度的大道。 所谓三宵,就是水雷,神雷,社雷之法,这也是修行界中所有雷修门派的选择,这里面又各有偏重,各有引申。 雷法强调实修,亦表现在书符上。但全真教不书符,而是用飞剑替代。 剑引雷,就是全真教对雷法的改造变种,在飞剑的凌厉上又加上了雷霆的威猛;理论上,这是一种非常精妙的功术配合,但因为雷法太难练,所以能成功 者寥寥无几。 矛盾在于,剑修怎么渡过这个漫长的学习期? 闭门不出几十年专修雷法?雷法能不能练出来不知道,但人肯定会闭废了。 修行不是坐井观天,更不是闭门造车,修行过程中的种种经历都是修士上进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包括履职,周游,交交,战斗,生死..... 这些东西不是功术,胜似功术,一个完整的履历才能塑造一个完整的修行观,否则谈何感悟大道? 正是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雷法初期太不堪用,太过艰涩,所以绝大部分修行人都避而远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你得先活下来,然后才有其它。 像是候笃,哪怕他的五行属性很适合雷法,但两年下来在雷法上也不得寸进,就直接体现了雷法的艰难。 两年后,他自觉诸般准备妥当,时机已到,这才来到雷三角,准备正式修行雷法。 雷法的修炼,又特别注重丹田的修炼,并主张「道体法用「,即修成丹田与道合真为根基,发之于外,则形成种种神通变化,玄妙法技。 丹田有成,先天一气充盈,此先天一气又称先天祖气,混元一气。道门讲「一气化三清「这一气便是混元一气,这混元一气便是道。 天地得此一气,千变万化。人为万物之灵,得此一气,可以感天地、动鬼神,呼吸风云雷雨,无所不至矣。 也就是说,当候鸢真正修练雷法开始,他的两个丹田才会慢慢出现属性,雷霆属性。并逐渐把雷霆属性导入紫府中,到那时举手投足,雷霆自生。 当然,这是很遥远的未来,他现在的目标首先是要能引入雷霆之力锤炼丹田,才是雷法之始。 盘腿凝神,气归丹田,神藏泥丸,紫府一动,飞剑径出,天矫盘旋..... 等感觉状态稳定,气机凝厚,身体条件都处于最佳时,飞剑一动,迎着一道劈下的雷霆碎雷余势撞了上去。 雷剑相交,火星四溅。 候鸢就感觉自己紫府内一阵颤颠,两个丹田也齐齐振动,全身法力都有崩溃的倾口。 这是最危险的时候,只能咬牙坚持,好在雷霆力量不过是一瞬间,在撞击过后即消失不见。 飞剑迅速回体,重归紫府,候鸢凝神细察开始温养,并细细体味这一次引雷的得失。 -wap.-到进行查看 第322章 渐入佳境 飞剑回归紫府,候茑细细察验,还好,虽然被雷得不轻,但剑器本身乃至刚之物,却不会在这样层次的雷霆下就有所损毁。 动荡的是他的紫府,丹田,甚至经络,是他身体本身而不是飞剑。 幸亏他是个谨慎的人,选择的也是最弱的雷势,还是在雷势将尽时的残留碎雷;这也給他提了个醒,像这样的修练一定要遵循序渐进之 《剑本是魔》第322章 渐入佳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3章 意外之变 候茑在离开半年后,又回到了蟹爪岛,风光依旧,岛屿依旧,石屋依旧。就连赤繻和她的孩子们都依旧,除了又少了很多外。 石屋法阵处有人留言,是他曾经拜访的几个岛主中有一人回访,还有一位顺道经过的陌生的剑修师兄。 看起来风平浪静。 作为一个谨慎的人,一个时时把生命安全摆在首位上的人,一个对阵法造诣还很有限的人,他没法判断这期间是否有人在这里布置下陷阱等着他。 真正的高人是不会随便留下什么痕迹让他一回来就能辨识灵机,有所防范的,未来可能做得到,但现在不成。 但他也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方法,比如,土层下的千里地行图? 在遍巡蟹爪岛未见异常后,他打算做最后的确认。 随意的在一处草地把身一拿,身体瞬间没入土层不见。经过数年之功,他在土行功底上越来越深,现在如果是普通土质的话,他已能扎入土下三丈之深,很得力的技能。 潜入土层中,他需要对千里地行图做一个全面的复查,主要就是其中的十来个节点,然后就能判断出最近半年内有没有陌生气机登上蟹岛,有没有可能的陷阱。 第一个节点,毫发无损;第二个节点,好像有些移位?但这也可能是那些土行兽造成的影响,在蟹爪岛,有不少以长虫为食物的土行兽,类似的情况也曾发生过,并不奇怪。 第三个节点,气机不对!好像被人重置过!但他对自己的手法很熟悉,这肯定不是他的手笔! 意识到不对,第一反应就是离开土层;对土行遁来说,安全性就在于对方对土行不了解,如果对手也精通土遁,又在这么狭窄的岛屿上,再有很长时间布置,对他来说就意味着危险。 陷阱就在地层下,必须尽快回到地面上,天空中。 但变化也就在这时骤然发生,当他想遁离土层时,却仿佛头顶上的土层加了层钢铁盖子,遁不动! 土遁之术,不同于土行兽的方式;不是硬凿,背后还要留下一条人形通道。 修行者的土行术,是把自身和五行之土结合,由此行进无碍;就像是水和油混杂在一起,既不互融,却能互相通行。 所以,他感觉上面加了层铁盖子并不是真正有人在上面铺铁板或者把土层变质成为铁层,只是有人改变了土的性质,致使他再按照之前的遁术行功就不管用了。 解决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别再使用土遁就好,直接学习土行兽,暴力硬凿挖上去! 区区一丈多深,半土半碎石,又不虞呼吸的问题,这点距离也就是十几剑就能挖透的事。 但他不能挖因为不知道外面会有什么在等着他! 危险不在土层下,而在冒然上冲后的当头一棒!或者是个结界?或者一个火坑?他不知道。 土层下以通天三境修士的能力还很难施展什么有效法术,所以候菖选择了蛰伏,悄悄向外遁出。 这是个让他很尴尬的境地,一名剑修被人逼在土层里,还是他自己钻进来的。 这就是战斗的本质每个人都想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对剑修来说,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把他捺在土里! 在遁出十数丈后,他再次感受到了那层坚实的阻力,不是个铁盖子,而是个地下铁牢笼。 他仍然有机会放弃土遁用剑挖穿这道铁壁,后果就是暴露自身的准确位置,他在地下挖永远也比不了人家在地上飞,就是死路一条。 多方尝试后,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处境,被圈在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地下笼子里,这个笼子使用了某种秘法隔绝了土行力量,让他的土行遁不再奏效。 而且,这个牢 笼还在不断收拢中! 可以想象,当牢笼缩小到一定程度,他在土里就成了待宰老鼠,无处可逃。 上也不是,旁也不是,下又不能,仿佛陷入了死地。 候鸢意识到他现在已经来到一个非常紧要的关头,稍有闪失选择错误,就会遗恨终生。 他不知道对手有几个人?什么境界?在上面还留着多少手段等着他?从一开始他就陷入了对战斗状况完全无知中,目识看不到,神识传不出。 他不想把自己逼到最后无路可退时再做选择,那样的话留给他的路也就没有几条,除了鱼死网破还能有什么? 地面上,一名道人浮在三十丈的低空,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下面的变化。 在离支海,他的身份有很多,是岛主,是势力一份子,也是海盗......还有一个很特别的身份,捕鲸人。 捕鲸人,不是真的捕鲸,大海长鲸体型庞大,大都潜居深海,尤其是其中的鲸兽,境界层次很高,就根本不是通天三境的修士能够对付的。 这里说的捕鲸,其实指的是捕人;直白的说,就是一群杀手,负责替人平事,消灾解难。 蜃楼的一部分商家,暗地里维持着这么一个暗网系统,凭借深厚的财力,广泛的人脉,灵通的消息,悄悄运转着这么一个地下组织。 这就是真正的离支海表面的繁荣下,却有混乱因子无处不在。 对他们来说,这里的修士无人不可杀,只要你肯出价码。根据对象的境界,实力高低,势力背景,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价格,卖身价格。 就像他这次来蟹爪岛,价码可是不低,虽然只是个通玄修士,但全真教的根底就让价码往上浮了一层。 他来这里已近一个月之久,本来以为可能是一场激烈的空中之战,但却没想到演变成了一场地下碾压。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发现了蟹爪岛地下的秘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杀手,他立刻就明白了地行图存在的意义,于是将计就计。 杀手嘛,很少那种愿意面对面正面战斗的方式,他们更喜欢使用比较特别的隐避手段,这是战士和杀手的区别。 所以不太流行的土遁术就是很多干这行的标配,也包括他在内。 剩下的就是等待,对他来说,耐心是干这一行的基本素质。 -wap.-到进行查看 第324章 逃之夭夭 同样精通土行,但他可不会傻到大家一起钻土里玩泥巴。 他有一宝,名锢地金锁,本不是拿来对付人修的,而是用来捉拿士行兽的宝贝,能够封禁一片区域内的地层,让土遁之术失去效果,最后收缩聚笼,形成一个网笼,把土行兽拿出地下。 对付灵兽的宝贝拿来对付人修,这有点异想天开但修行中事,本就是神思妙想,有异曲同工之妙,人与兽都是修真生物,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作为一个惯于隐杀的老手,他很清楚为什么剑修会去学这个完全和飞剑不搭的士遁,毫无疑问,就是自知仇人太多而给自己准备的一个后手,很异想天开的想法。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判断剑修对五行术的认知恐怕有限,入道未久,又修习于飞剑无关的土遁,那么剩下的精力就绝不可能放在五行之变上,而是会专注飞剑本身。 锢地金锁有这样那样的局限,换个道门修士,土遁不成,自然另想他法,一个困土行兽的法器又怎么可能困住一位法修? 但剑修不是法修,他们大部分都不会专注于此,这就是他的机会。 锢地,他是锢不住的;金锁也锁不住人,使用这件法器最大的意义就在于确定剑修的地下位置,然后,他在地面上使用术法打击。 为此,他又准备了很多种攻击的手段,有法器符篆还有很针对的木行术法。 他有信心,只要剑修放不出飞剑,他就能把他困死在地下变成死老鼠。 锢地金锁还在不断的收锁合拢中,当锁定范围缩小到十丈范围之内时,他就可以上手段了。 他其实更希望剑修暴力硬闯,这样他现在就能确定其人的具体方位,在其闯出来之前予以重创。 候鸢确实不懂五行生克,也完全没有类似的实践经验,这是剑修天生的短板,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在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飞剑上后,就很难如道门修士那样整日琢磨五行生克道理。 但在和地下牢笼的接触中,他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对方手段的弱点:控制有余,威力不足。 牢笼本身对他没什么伤害能力,但却能清晰标记他所在的位置,真正的打击在地面上。 他还有一招,如果行不通,那就只能硬闯了;修行时日太短,底蕴不够,就是他现在的真实写照。 把身体缓缓接近牢笼,调动丹田之,伸手慢慢插入,然后淬然发力! 不是凭力量的摧毁,五行变化之道也不是力量能改变的,他的凭持是在雷三角苦练半年的雷霆属性,哪怕他自身雷霆力量仍然很弱,但如果只是破解牢笼的五行生克的话 锢地金索毕竟只是锁拿士行兽的法器,它的制作显然没考虑土行兽还有雷霆属性;在雷霆的瞬间振荡下,金锁力量为之一消,候鸢也在这一瞬间重获土适能力。 身体往上一蹿,就要遁地而出。 道人的感觉很清晰,他知道剑修要鱼死网破了。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人修也不可能像土行兽那样束手待擒,虽然他也不清楚剑修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破解了他的锢地金锁,但他却能在这一瞬间准确的判断出对方出土的位置。 一件离山印,一张金枪符,一手木棘术同时发出,只要剑修钻出地面,就必然会受到三个法术的同时打击。 离山印在压,让剑修起不了势;金枪符主攻,锐利无比;木棘术利缠,一但沾上,那是斩之不尽,生生不息。 作为经验丰富的捕鲸者,他对时机和法术的搭配十分到位。干这一行,强打硬杀是下下之策,更注重埋伏袭杀;通玄境修士的感知有限,这让一些埋伏手段成为了可能,等境界真的高了,那就谁也偷袭不了谁。 一股 锋锐的气机从地下猛然蹿出,无视三道法术,直奔低空的道人,还未抵近,其森寒锐气已经让他无法忽视。 迅速组织防御,手上连动,器符齐出的同时,木棘术自然消失,随后金枪符也失去了效果。 道人在成功挡下飞剑的同时,地面下一道身影冲天而起,把手一招,飞剑回旋,再次劈斩而下,一转一劈,衔接无缝。 心中一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道人也不犹豫,伸手招回几件法器,身化虹影,返身就走。 干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要知进退,和一个处于暴走状态的剑修正面拼命,这不值得;他求的是资源,而资源是需要有命才能享受的。 候莒一剑斩出,没想到对方不战而逃,他没有选择追击,因为对方不是不战,而是战术后徹。 这是一名感神修士,境界还在他之上。看着那道虹影走的坚决,心中也不由叹服,这道人可谓是把进退之道运用的炉火纯青,也由此可以判断,不过是替人做事而来,本身和他并没有多少瓜葛。 这次遇袭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管是黑白双煞的同伙,还是吴门的密派,或者其它他不经意之间得罪的势力,都是迟早的事。 是好事。 因为给他长了一个教训:土行遁并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在这样相对封闭的环境下,自己可能会更熟悉,但同样会给对手带来机会。 而在这些道门擅长的方面,他投入的时间还远远不够,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去钻研五行转换。 土遁,可以为奇兵,但却不能倚之为仗。 他的错误在于布置在蟹爪岛地下的千里地行图,这东西确实能帮助他在土遁时如鱼得水,但也间接暴露了他的功术特点,由此被抓住机会加以利用,才有了这一次的险情发生。 他能在对手的封锁下翻盘,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飞剑的特殊击发方式;因为飞剑是藏在紫府中,而紫府并不是一个现实存在的地方,所以飞剑被招出来时并不是就一定要从身体内出现,也可以从身体附近出现。 只不过剑修在大多数情况下为了省事都从身体内发出飞剑,比如配合手势,或者口吐飞剑,其实这些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候鸢能做到控制飞剑从身体一丈范围内出现,所以,他不需要钻出地面,只需从地面一丈以下发剑即可。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小小的疏忽,就让杀手的准备付之东流。 这就是修士之间的战斗,充满了不确定性,谁都有可能犯错,但关键是不要在最后犯错。 -wap.-到进行查看 第325章 丰收季节 这次被偷袭,候菖并没放在心上,反而因为杀手来了而心安,这证明他的判断是不错的,有人不想放过他。 也很好,这样的修行才有意义。 在这个修行世界,他开始懂得了一些道理,除非碌碌无为,否则你不可能不树敌;不要怕,也不要躲,斩了就是。 没必要让担心影响自己的心情,为此,他撤去了蟹爪岛的千里地行图,变得更加放松。 至于五行遁,他还会继续练下去,不会因为一次吃瘪就放弃自己的选择;从大方向上来看,这也是五行功法的一部分。 修行,永远避不开五行这个坎。 四月中,贝场开海。 海洋中的贝类无数,就像是陆地上的昆虫,数不过来。 如果不考虑食材的因素,绝大部分贝类对人类修士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但这其中有几种贝类却有所不同,它们能在体内产生灵珠,一种类似珍珠的东西。 比如,夜光贝,百眼螺,虎斑贝,鸡心蛤等等不多的十数种贝类体内,能产生陆地上灵脉灵石一样的东西,价值不逊分毫,品质更是上乘也没有什么上中下极品之分,这些灵贝体内产生的灵珠颗颗都有上品灵石的品质。 所以在海洋中,灵贝场就等如大陆架上的灵石脉,珍贵异常。 普通的贝类,当它们中的极少数因为贝肉内掺进了沙子,于是不断分泌体液来包裹它,于是就形成了珍珠。 灵珠的生成大概也是同样的道理,当有蕴含灵力的沙子掺进贝肉中时,这些灵贝就会不断分泌灵液来包裹它以減轻痛苦,于是就形成了灵珠。 当然,海洋贝类无数,属于灵贝一类的极少,也不过区区十余种,分布在广袤的海洋中,大多数都不是人类能找到的地方。 在蟹爪岛西南五十里处,就有这么一个贝场,环境适合夜光贝的生存,所以就在蟹爪岛布置了驻守修士;但候鸢也不常来这里,因为这东西不到季节是没法采珠的,其实就是个清闲差使。 在距离贝场不远处,已经停了数十条大小渔船,他们会在开采季之前几天提前赶到,在这里辛苦一个月,收益就足够普通人一年的生活,累是累一点,但在收获之下就不算什么了。 看候鸢飞来船队上空也迎来两名修士。一白面通玄修士遥遥拱手,「离海节度府卢士纶,奉命监管此次采贝。」 另一名团脸胖子笑口大开,「蜃楼近海船队主事曾几,还请候师兄多多关照。 想这样的采贝,收获都是属于整个西南诸国的,按照势力强弱,国家大小各有分成。并不属于某一家某一派某一国。 开采事宜由三方界定,季节到时,分别由节度府修士,商队主事,驻守修士三方勘合,才能放网捕捞。 听着有些单薄,但事实上自发现这处贝场,数百年下来这里一年到底能产出多少灵珠也是大体有数的,不会超出范围多少,所以也瞒不了人。 像这样的贝场,渔场,矿场等等资源之地在离支海还有很多很多,所以虽然这里修士不少,但整体来说人手并不充裕;茫茫大海这人一散开,多少人够填的? 至于那些小矿小资源产地,那就是无主之物,各凭所能。在离支海上的每一名修士,包括岛主,海盗,赶海人,散修等等,在飞行时都会留意脚下的海面,如果遇到这么一个地方,那就是自己的造化。 候鸢现在的情况还没时间专门去搜索大海,既没这样的实力,说实话也没这样的见识;在海洋这一块你不浸yin个十几数十年,都很难区分大海下面藏着些什么宝贝? 哪些是资源?哪些就是看着光鲜的样子货?哪些可以下手?哪些有海族看守? 可并不是 遍海洋的宝贝等你去捡。 三人对过印信,验证无误,曾几便征询道:「如此,这便开海了?」 卢士纶大手一摆,「可。」 候鸢简简单单,「然。」 曾几一声长啸,声音裂石断金,早已准备就绪的船队条条挂上黑旗,扬帆起锚,奔向早已划定好的海域。 这个夜光贝场长近百里,宽也有数十里,水深二十丈,正适合夜光贝的生长;捕捞时间也基本会在夜晚进行,因为只有在夜晚,月光照射下,海底的夜光贝才会清晰的展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夜光贝,贝如其名,夜晚时一遇光线照射,自身就会反射出耀眼的毫光;如果月光昏暗,人为的灯光照射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这些小东西,天生具备吸收灵机的能力;海洋深处同样有灵脉存在,灵力随海水四处流动,被淡化成极稀薄的状态,基本与普通海水无异,但这几种贝类就有这种本能,能从灵机稀薄的海水中提炼出灵机,然后覆盖在自己身体内的沙烙之印上。 每年的四月中到五月中,夜光贝会开壳吐珠,沐浴月华,就是唯一获取灵珠的时间段;过了这个时期,撬壳珠毁,那就什么也得不到。 造物主的神奇,一竟于斯。 数十条渔船各有其指定位置,不可随便逾越,至于位置的好坏,谁能占据更有利的海域,那就是各船船主的本事,完全在曾几的调配之下。 到了夜晚,天色渐暗,月亮升起,这片海面下仿佛有鳞光在流转,就是夜光贝的位首。 深潜扒网被放下,网上坠有重物,沉在海底犁过,然后捞起满满一网的夜光贝;这些夜光贝中,蕴有灵珠的百不其一,经验丰富的渔民只要拿在手中稍一辨别就能区分,也不需要撬其贝壳害其性。 有灵珠的夜光贝在灵珠被取走之后当然会死去,但绝大部分普通的夜光贝则会被从船尾放归大海;这是必须要有的规矩,否则有灵珠的取珠,没灵珠的吃肉,今年爽了,明年就会颗粒无收。 这小东西的成长可是非常缓慢的。 采摘开始后他们这三个主事的修士就不能再行离开,必须时刻留在船队中,一人在空中巡视,两人在船上待机,直到一月之后采摘结束。 -wap.-到进行查看 第326章 碧海游鲸 贝场收珠,也是有风险的。 海洋是个大宝藏,有实力者得之;人类是侵入,海族才是主人,当利益方式冲突时,就有无数这样那样的纠纷,甚至生死相争。 历年来,像贝场收获的各个季节中,类似的恶性事件可不少见,其实也谈不上对错,无主之物,凭什么你采得我采不得? 人类海盗不会在这个阶段来偷袭,因为他们没能力亲自去海底采珠子,会累死的。 海盗们一般会挑一月采珠结束,满载而归时再下手;而海族则正好相反,它们会在采珠时来捣乱,至于什么动机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三名修士轮番值岗放哨,卢士纶第一固,值十日;候芭第二个,曾几则是值最后十日。 百里方圆的海域,在数百丈的高空还是看得很清晰的,这片海域每年的四,五月纷大都风平浪静,少有滔天巨浪,复杂气象,比较有利于采珠操作,毕竟,干活的都是普通人,对恶劣天气的抵抗力他们近乎没有。 候莺随便找了条渔船,坐在桅杆顶上,随海浪一起晃动;因为不需要张帆,撒网时渔船保持很低的速度,所以哪怕很高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通天三境的修士还无法适应一直飞在空中的修行,他们总是要落下的。 渔民们都在辛苦的劳作,他们通过辘车拽起沉重的渔网,把大量的夜光贝摊铺在甲板上,分成堆,紧张的从中寻找蕴有灵珠的夜光贝,这个过程要经过粗筛细筛,然后再把那些普通的夜光贝推回水里。 灵珠很值钱,和世俗世界的货币就根本没有兑换关系,仅仅一枚可能就能足够他们一辈子的生活,但是,他们一枚也藏不了。 之所以在整支船队中除了候芭等三个修行人,其他一律都是普通凡人,就是为了防备这个;如果有低阶修士混杂其中,就很难有人会克制这样的诱惑。 凡人就不同他们根本没办法藏下哪怕一枚灵珠,吞进肚子里也不行。 利益,决定了整个采珠的过程,也包括人员构成,所有的一切。 候莺坐在桅顶上,就在这样的一摇一摆中继续自己的修行,等待可能传来的遇袭的消息,用曾几的话来说,这种概率甚至要超过三成。 唯一让他们安心的是,大海妖不会来这么近的海域,对那些大妖来说,二,三十丈深度的水域也能叫海洋?他们中的一些甚至体型都要超过这样的深度。 就像人类在才没过脚脖子的小溪游泳一样的可笑。 十日后,换他飞行巡视,基本上就是绕整片贝场环飞,也不要求速度,飞多快只取决于你的责任心。 已经有点习惯海洋环境的他,现在对有些东西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不再像初来时那样的一头雾水;这片海域比较浅,有什么异常的话也很难掩饰行踪。 最重要的是,各渔船上的渔民肯定是第一时间的发现者,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发出求救信号。 他有好几次就是因为这样的一惊一乍而飞来飞去,最后发现不过是虚惊一场。 海洋中,永远也少不了一些奇形怪状的存在,它们看起来很像妖,其实也不过是寻找食物的普通海洋生物罢了。 在贝场的边沿,他发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在偷偷的吞食灵贝;正是他的邻居,那只赤鱬和它所剩无几的孩子们。 赤蠕母亲没有吃,可能也是知道自己如果吃了就难免露出行藏,吞灵贝的是那几十支小赤鱬,这就食量有限了。 卢士纶没发现它也很正常,实在是这家伙太会伪装,但候莺和赤鱬一家太过熟悉,所以逃不过他的耳目。 他没阻止这些小家伙的进食,能吃多少?而且,海底资源本就该所有生灵共享,凑近一 看,也就装做不知的离开。 候莺的这十日也是波澜不惊,已经过去了二十日,看起来这次采珠平安度过的可能性很大。 不止他是这么想的,卢士纶和曾几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按照天道的惯常规律,当大家都认为接近安全时,麻烦骤然降临。 曾几标志性的厉啸回荡在海域上空,他很郁闷,之前两个同伴巡视时都没事,这轮到他的第一天就出现情况,这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来得是一群虎鲸,这是一种绝不挑食的生物种群,什么都吃,鱼群,贝类,只要是能进嘴的都不放过;它们超强的胃液就连坚硬的贝壳都不能坚持多久,最重要的是,它们知道这个季节的夜光贝是最有营养的。 它们吞灵贝,就像人类吞丹药;但人类吞丹还有个节制,这些虎鲸可不会考虑这么多,海妖强悍的生命力让它们不惧任何形式的进补,尤其还是自然形成的灵贝。 虎鲸,名字叫鲸,但它的体形在鲸类族谱中还算是比较精巧的,当然,这也是相对他们那些深海中的表亲巨无霸来说,放在人类的眼中,它们仍然的庞然大物。 成年虎鲸有四,五丈长,比鲨鱼更粗壮的身体,锋利的牙齿,一张嘴就能感受到那股无法形容的压迫感。 这群虎鲸迁徙至此,有数十头之多,为夜光贝所吸引,对它们来说就是大补之物,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其中领头的是十来头妖鲸,能够初步变形的也有七八头之多,按照人类修行界的理解,这基本上就是和人类通天三境相当的层次,所以曾几压力之下,啸声才会如此凄厉。 候莺和卢士纶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好在现在还没产生冲突,双方还在对峙中。 「什么情况?」卢士纶来自离海节度府,三人中自然以他为首。 曾几面色铁青,「这些虎鲸突然出现,要分润贝场一半!领头的态度坚决,我怕是不好谈下去。」 卢士纶迎上前,「几位道友,蟹岛贝场我西南诸国已经经营数百年之久,国有国法,海有海规,大家都胡来,岂不乱了规矩? 海洋中类似所在无数,以鲸族之能,哪里不能去得,又何必在这里斤斤计较,所得无几,还坏了你我两族的和谐。」 一头虎鲸越众而出,半化人形,下身为人,偏偏顶了一个巨大的鲸头,十分的可笑,但大嘴一张凶狠似毫不减。 「人类和我海族之间有和谐?俺从未听说过!海族可以和任何种族和平相处,就是不和强盗讲情份。 人类在这里经营数百年,这里就是人类的了?笑话,那我们海族生于斯长于斯,祖祖辈辈万年十数万年,该怎么说? 放你等离开已经是法外施恩,你们竟然还要讲条件,真以为离支海就是人类的地盘了?」 第327章 鲸底游魂 这头虎鲸说起话来有理有据,卢士纶本也不是善辩之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事实上,人类在很多方面都未必是有理的,包括海上,也包括陆地山川,只要是有资源的地方,又凭什么就说是人类的地盘呢? 举锦绣之资源,生灵共享之,才是正道;而人类现在行的却是手上靠实力说话,嘴上用大道理服人,这中间就很矛盾,很难自圆其说。 曾几面沉似水,「两位道友,多言无益,对方来势汹汹,今日看来不做过一场是很难善罢甘休了。」 两人把目光投向候莺,三人主持,需要意见一致,而且单论战斗的话,他们恐怕还要倚仗剑修;毕竟,术业有专攻。 候莺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通知船队,即刻回程,发出消息,请求支援。」 不能让,也没法让;这些虎鲸来这里进食可不会专挑有灵珠的夜光贝下嘴,他们是巨细无遗,一网打尽,大嘴一吸,是要把贝常赶尽杀绝的节奏。 这一次损失些收益也没什么,如果那些普通夜光贝也被扫荡,那就不是今年收成的问题,而是未来十年内颗粒无收的问题,对他们三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失职。 所以,卢士纶没有多说,因为说也无用;曾几准备动手,因为已无退路;候莺让船队离开,是知道战斗一旦开始,就很难做到不伤及无辜。 曾几悄悄发出了消息,卢士纶还想拖延些时间,争取让船队平安离开,顺便也为周围人类修士的赶到争取时间。 但是虎鲸虽然脑袋大,但并不代表它们傻。 七,八头妖鲸一涌而上,剩下的鲸群则直接朝海底的夜光贝掠去,它们的大嘴有如沙漏,狂吸之下,夜光贝纷纷入嘴,干货进肚,海水排出,训练可比人类的渔船要高得多。 各有两头虎鲸扑向卢士纶,冲向候莺的却有三个,这让他心中一沉;对战斗极其敏锐的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为什么明明领头说话的是卢士纶,却偏偏最针对的是他? 没有时间多想,身体一移,飞剑斩出,正是领头的那头虎鲸;此鲸仍然是人身鲸头,但两手中却持有一柄巨大的镔铁叉,长有六丈,碗口粗细,舞动起来声势惊人。 面对迅疾的飞剑,虎鲸表现出独属于妖族的体修战斗方式,持叉硬撼,丝毫不退。 同时左右两头虎鲸分头扑上,就是一场合围之战。 妖兽的战斗方式,除极少数比较特殊的品种外,大部分都偏向体功方式,補以一二个神通,这也比较符合他们身强体壮的本身条件, 像是虎鲸,体型庞大,力量惊人,它们当然要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优势,在力量上追求极致;遇到不管什么修,就一个应对,冲上来硬砍硬撞,以力服人。 对剑修同样如此,可不会畏惧他的近身能力。 候莺身形变幻,和海鸟游戏锻炼出来的飞行转折能力这时发挥了作用,既不能离得太远出了飞剑距离,还不能被妖鲸追上围殴,要始终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拉风筝。 他没有现在就动死手,不是因为心慈手软,而是因为他们现在的战场距离海面太近,一旦妖鲸发现大事不好,就很容易遁入水中逃之夭夭。 所以,在不动声色中貌似狼狈的被追撵,其实距离海面越来越远,也有机会观察两个同伴的战况。 战斗,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他就浑身是铁,也同时对付不了这许多妖鲸。 卢士纶的应对还算有来有往,沃教擅控火,术法当然也偏向这个方面,但妖鲸皮糙肉厚可不是火焰一时间能烧死的,所以能拒,但若想分出胜负斩杀一二,恐怕就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事。 曾几就要差了很多,精力放在行商上,修为实力可想而知;话又说回来,若他真有修行战斗的天赋,怕也不会跑来行商。 这才莆一接战,就被两头妖鲸撵得上天入海,狼狈不堪,除了身家丰厚,符祭不要钱的撒出,就再未见有何出彩之处,当然就更谈不上战术,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栽在妖鲸的长叉下。 不能等了,候芭决定先斩杀一二破解妖鲸越来越猖狂的气势。 飞剑流光下斩得为首妖鲸不得不把镔铁叉舞得风车一般,这厮力量充足,体力也是了得,在飞剑灵活矫捷,无孔不入的攒刺下,上千斤的重兵器舞了这么久也丝毫未见力竭之相。 竟然还有余力喷水。 喷水,就是虎鲸的一种很普遍的神通,从脑门上喷出,水势浩荡,一条白线出,仿佛水龙卷,打在人身上生疼,关键是还会影响对手的移动。 它们现在的境界喷出来的还是凡水,但等境界再高些,喷出真水,重水,冥水,那才是真正让人难以抵挡。 三头妖鲸在围堵的过程中,一直在不停的喷水,意图干扰剑修的遁行,数番回合下来,远远望去就仿佛天空中平添了一层海水悬瀑,悬瀑中几条身影或隐或现。 为首妖鲸多番围堵不利,凶性大发,这一次喷水就再不留力,几乎把体内空间的存水一倾而出,在前方打出一片厚重的水瀑,威力大,水量足, 这一次,候莺终于没能靠飞行转折完全躲闪开,被水瀑边沿扫到,巨大的力量让他的遁行节奏被打乱,在空中翻出一连串筋斗卸力。 抓住这个时机,另外两头妖鲸瞬间接近,两柄长叉交错划下,五六丈的叉身,上千斤的重量,那是什么体功都没办法硬扛的。 候莺嘴角噙处一抹冷笑身形再次翻转,于不可控中控制身体,仿佛雨燕穿出雷云,就在两柄长叉交错的方寸之间闪了过去。 近身玩命?他已经玩了十年! 身体穿过的同时,手中剑光骤然爆闪,一条妖鲸的鲸头被劈出丈长的豁口,另一头的腹下被拉出一条数丈的裂痕。 一时间,虎鲸凄厉惨啸,一肚子乱七八糟就仿佛开了个口子一样的掉了出来,把整个悬瀑都染成了血红。 就在这样的血红中,剑光再次闪动,两头妖鲸被他在空中卸成无数碎块! 为首妖鲸在往前冲的过程中,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心惊胆战,停下了遁势,却只见血瀑中出现一个人影,一把长剑直指于它。 懸瀑若剑立,空海如镜平。未能照魑魅,且用斩长鲸。 第328章 死亡陷阱 妖鲸大骇,转头向海中投去,背后飞剑紧追不舍。 候茑有必斩它的理由! 他担心的是,如果妖鲸们感觉不对,不再和他在海面上战斗,而是全部转入水下,他们该怎么办? 现在的情况是能化身的妖鲸八头,追他的有三头被斩了一头,卢士纶和曾几当面的还有四头,最后还余一头在水下调度鲸群。 也就是说,如果妖鲸们全都退回水中,他们就将面临六头妖鲸的围杀;在水下,他自忖就是一头妖鲸也未必能对付得了,何况一人对付两头? 前提是,另外两人还有勇气跟他一起入水。 海洋,是海族的主场;这样的主场优势甚至还要远大于禽鸟之于天空;人类修士学习飞行所花费的精力很多,但在水下方面努力的却很有限;而且水下环境对人类战斗力的影响也远大于空中。 术法放出就会被海水稀薄,飞剑也是如此,他早就试过,在水下的有效穿透力都超不过十丈,如果再考虑虎鲸的皮糙肉厚······ 水下的战斗,起码在他们现在这个阶段,仍然会以最原始的近身为主,他可能还能勉强支应,但另外两个下去就是寻死。 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先杀死领鲸,只有这样,习惯于听命行事的鲸群才有可能陷入混乱,眼见人类强硬,自行退去。 所以,哪怕明知道入水之后可能会有危险,他也不得不去;至少对付一头总比对付好几头要容易得多。 领鲸很狡猾,发现不对就立刻往下坠,丝毫没有犹豫,也没有那种妖族应该有的凶暴,这让候茑的飞剑在追斩中只是在其身体上割了几条口子,对皮糙肉厚的虎鲸来说远未伤筋动骨。 高度还是有点低,哪怕候茑已经把御剑术发挥到了极致,也不能阻止其坠入海中。 领鲸故意平拍入海,庞大的身体拍起十数丈高的巨浪,身后剑修紧跟入水,只差毫厘就能斩到这头狡猾的虎鲸。 他还有一次机会在海水中随形剑附,这是最后的手段,如果还是不成,他也不会穷追不舍,毕竟比起西南诸国的资源来说,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 人一入水,飞剑紧摄斩出,将及鲸身时,候茑随形剑附而至;领鲸巨大的铁又荡起水滔阵阵,但候茑根本不在乎这个;水下的动作虽然不及在陆上得心应手,但之前和鱼群的共游让他对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 身体一靠近,人已经吊在铁又上,顺叉杆滑斩而下,这样诡异亡命的近身方式让领鲸亡魂皆冒,再想脱手扔出铁叉已经来不及,就只能用空闲的一只手拼死还击。 候茑知道这是自己的最后机会,错过此回,想在水中抓到一头虎鲸和让他去摘天上的星辰也没什么区别。 只能以伤换命! 身体一侧,硬接虎鲸仓促一击,同时手中长剑深深刺入虎鲸头颅,炁罡喷涌,瞬间把领鲸头颅捣成一团浆糊,但让他意外的是,这东西的头颅中也大部分都是脂肪,脑仁小得可怜,就他这然罡一绞,绞碎脂肪如浆,但一时间还真没伤到领鲸根本。 紧贴鲸身就要再来一下,却突然感觉心中一悸,顾不得多想,舞剑团成一团,往领鲸肚腹藏去。 哪怕他的反应已经快到了极致,仍然不能避免一团水龙卷扫过身体,就感觉有阴寒入体,直侵丹田。 水下有阴影闪过,就是那头一直没露面的虎鲸,但在虎鲸背上,却还有一个骑鲸人! 水龙卷这种法术当然不会是虎鲸所发,只可能是人类修士所为,候茑千防万防,还是在水下着了道;哪怕他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仍然没逃过此人的处心积虑。 危险还没有结束,水龙卷后,此人立刻翻出一件法宝,形如水蛭,弯曲 如蛇,两只大眼,凶睛毕露。 这还没完,又有四头妖鲸落入海面,寻踪而至,显然,他的同伴没有能力帮他拖住这些海妖。 绝境,骤然降临。 头顶上,六头虎鲸急扑而下,还有一只凶险莫名的怪蛭和一个来历不明的修士,他知道,硬扛毫无意义,在海面下他就算是想玉石俱焚都没有机会。 袭杀,一次接一次,让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修真界;离开了剡国,没有师门的庇护,以他现在还不够坚强的翅膀还真未必能扛下来。 哪怕他已经对此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在暗杀来临时,仍然让他猝不及防。 他很优秀,别人也不是吃屎修行的,漫长的时间差异现在就显现出了效果,又一次的绝境,比上次被困在地下还要不堪。 因为他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和时间。 和海洋生物在海里比速度比藏匿,难度太大。 六头虎鲸,一只水蛭怪,一个人修,从头顶上压下来,他没有任何的逃脱间隙;御剑术也可以在水中运行,但效果很一般。 没有办法,就只能往下,去海底! 只有脚踏实地,才能拥有一战之力。 哪怕他已经受创两次,领鲸的一拳还好说,但人修法力的阴寒之无却如附骨之蛆,徘徊在他的丹田经络,让他痛苦不已,时刻消磨着他的法力偏偏他还腾不出时间来处理调息。 三十丈的深度不过是几个呼吸就到了底,脚-落地立刻化沉为遁,身体没入海底中消失不见。 土行遁也是可以在海底使用的,只要你敢沉底。 但这是一把双刃剑,海底土壤松软可以遁得更深,但缺点就是遁行时会留下痕迹,无处不在的海沙会暴露他的位置,如果只想凭土遁保一条命,这个想法太过一厢情愿。 他也不是一个愿意把生命交给气运的人,与其被人在海底憋死,就不如痛快心意。 虎鲸不过是一群打手帮凶,真正的元凶可能还远在万里之外,他能够找的,就是那个执行者-骑鲸人! 在蟹爪岛他无奈放过了第一个杀手,现在可不想重蹈覆辙。 ······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刚。 第329章 远遁千里 道人骑鲸而下,心中成算甚大。 这次袭杀可是费了他不少的功夫,多方筹谋,现在才真正收网。 可惜,一直倚为心腹的几头妖鲸竟然死了两头,这让他心疼不已,开始懊恼这一趟任务到底值不值得。 水底深处,他的神识同样没什么大用,这样的环境还需仰仗几头虎鲸,也包括他自己放出的那头怪蛭。 六鲸一蛭紧随剑修来到海底,让他意外的是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剑修的踪迹,这让他有点不可思议。 他的第一感觉是剑修使用了什么法宝来掩盖痕迹,这也是绝大部分修士都会想到的办法。 没关系,时间而已,早晚的事。 他是单独接受任务之前的杀手和他无甚关系,没有哪个杀手会大方到把目标特点暴露出来,自己没成功,就恨不得所有人都不成功,这才是修士的正常心态。 所以,对剑修会土遁他是一无所知。 虎鲸从海底抹过,还无意识的用长叉在下面点点戳戳,道人跟在后面,他也基本上可以断定这附近没有遮掩法宝的存在;就在道人有些疑惑准备让鲸群再散开些位置时,异变突然发生。 水蛭疯狂的向一处海底钻下,同一时间,大片海沙猛然掀起,本就昏暗的视线现在完全无法目视,神识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道人知道不妙,很清楚剑修恐怖的近身能力,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潜的太深;但现在悔也无用,先捱过这一关再说。 他是一个擅长周密计划的人,所以才有这一系列引人入瓮的手段,考虑得多了就自然性格谨慎,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下,他不认为人类能发挥出多少战斗力,与其反击,就不如守好自己,把攻击的任务交给虎鲸们。 术业有专攻,在海里面,海族就是主人。 迅速在身上套了一层又一层的防御,包括法器,也包括符篆,还有自家的护身炁罡。 手上也持定长剑,虽然肯定不如剑修使得凌厉,但基本水准是有的。 这样把自己完全封在套子里,才将将完成,就感觉有锐器袭来,他伸剑格挡,长剑不出意外的挡了个空。 很正常,这剑修的近身剑术强得离谱,但修行可不仅只有剑术。 道人能感觉到自己的水蛭已经无声无息的接进了剑修,这东西入经络而化,那是一等一的阴人手段,除非换丹换脉,否则永远除之不尽。 留给剑修的时间还有多久,一息?二息?他都能隐约看到沙幕中有几张大嘴伸了进来,满嘴獠牙。 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时,突然感觉周身一震,仿佛被什么东西叮了一口?也不对是全身上下都在被叮,针扎一般,有如过电。 不对,就是雷电! 防御瞬间失效,伴随防御失效的同时,一支长剑准确的捅进了他的心脏,剑炁勃发······ 道人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当血液不再流动,法力也就成为了无根之源。 做这一行,总有这一天的,他很看得开。 原来,这个剑修真正的底牌竟然是雷霆!还不能外放的雷霆,所以只有近身才能显威。 他所有的计划都毁在了这场意外中,但他怎么也理解不了,一个才上境通玄三年有余的剑修,怎么会修习土行遁和雷霆? 他师门就由得他这么乱来? 黑暗包围了他,至少,他的任务并没有失败,剑修被水蛭钻入,又有六头虎鲸围猎······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就是几张大嘴,那才是虎鲸最喜欢的攻击方式,一个人类修士对它们来说可比那些灵贝大补得多。 唯一让他有些不解的是,怎么伸过来了 七张嘴,六个虎鲸不应该是六张嘴么? 因为缺血,所以眼花了? 也不对,虎鲸的牙是上下颚布满了锋利的圆锥形大牙齿,但怎么有-张大嘴的牙齿上还带有倒刺? 道人带着疑问离开了这个世界,下一刻,一张大嘴上下一合,把已经脱力的候茑一口吞入。 六头虎鲸争抢一个人修,还是靠近海底的位置,强力的尾部摆动中就仿佛有六把大扫帚在海底疯狂扫动,卷起大片海沙遮天盖地。 争抢中互相之间的冲撞挤压势不可免,视力难见中,每一条虎鲸都想抢到可口的食物,它们也确实抢到了,血水涌出,尸块分离,有三头虎鲸都得到了食物。 对它们庞大的巨口来说,其实一个人还是一部分人的区别并不大,都是直咽而下,没有咀嚼的过程。 海族吞食,什么时候还要品尝了?都是合水吞下,没有咀嚼的习惯。 领鲸没抢到,因为伤得不轻所以反应迟钝,功力最高的他也无法掌控全局, 「谁吃到了?」 沙幕落下,六头虎鲸面面相觑,却是谁都不肯承认。落进嘴的好处谁肯吐出来?海族的行为准则就是谁抢到就是谁的,就连领鲸也不能违背这一点。 领鲸看它们这样,也不好相逼,海妖一族可没那么多的尊老敬幼,平时相处就是实力为尊它不能让族人看出来它的虚弱,否则就会有鲸篡权。 只能含糊了事,心中暗暗叫苦,因为自己的族鲸连道人也一起吞了! 它们这个虎鲸族常常在离海近海兴风作浪,凭的就是有人类内应在里面周旋,所以知道什么地方可以去,什么地方不可以?什么地方油水大?什么地方没搞头? 现在联系人也被吞了,以后还怎么接任务?只凭它们这些虎鲸去乱打乱撞,早晚撞到人类修士手里。 心中懊恼无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也无法挽回。 旁边一头虎鲸问道:「大君,咱们继续收灵贝吧?」 领鲸恶狠狠,「收?还收个屁!这人类的支援很快就会赶到,到那时我怕咱们这一群谁也跑不掉! 去归拢族群,我们这就转海,去天尽洋,这地方是不能待了!」 它是个聪明的知道好歹,因为和人类修士接触比较多,也知道一些人类修行界的形势;剑修背景是个睚眦必报的势力,待在这里不走,等死么? -wap.-到进行查看 第330章 噩耗传来 黑夜中,白清浅伫立窗前,心情惆怅。 她才接到消息,十日前,外海蟹爪岛海域在今春贝场开海时,突遭虎鲸群侵入,在场三名修士奋起反抗,保得贝场大部未损,凡人船队无恙,但三名修士也一死两伤。 遇难者正是她一心交结的全真剑修候茑。 作为一名修行人,虽然还谈不上心如死灰,但怅然若失肯定是有的。也不全为她曾经的付出,那些资源损失在一个活生生的生命面前其实也没多大意义,最重要的是,白家失去了一个向全真教靠拢的机会。 而她个人,也失去了一个不一样的朋友,她原以为,这份友谊会陪伴她很久或者终生的。 在蜃楼城,每年都会听到不少类似的消息,但因为不认识,离她太远所以也没特别的感受;现在身边最重要的朋友出事,那种切肤之痛是无法言喻的。 怎么会是他?那么年轻,风华正茂,朝气蓬勃;而且,这人战斗起来的那份机敏狠辣无耻,让人很难想象这样的遭遇会发生到他的身上,反正她还真的从来没想过这个朋友会出事。 这样的人,死亡不应该是避着他的么? 她已经有很多天都这么浑浑噩噩的渡过,无心商事,也无心修行;她知道这样很不对,但她一时间还真就很难走出来,让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比她以为的恐怕还更重要些。 她还在等最后的消息,在修行界,有太多的意外,死而复生和在劫难逃都不新鲜,修真的神奇让一切翻转都有成立的可能,她还抱有万一的希望,希望事实并不像回来的那两个修士所说的那样。 院中有衣袂飘动的声音,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前,这是白氏家族在蜃楼城负责消息打探的族人,深耕蜃楼数十年,虽然境界也不高,但人脉深厚,对坊间各种消息的采集很到位,尤其是这种半公开的秘密。 「小姐,情况基本都摸清楚了。」声音冷静,丝毫不带情绪,对他来说这就是日常,至于出事的是谁,这不关他事。 白清浅平息一口气,尽量平和,「说说吧?」 那声音穿过纸窗,「以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应该是一次偶然的虎鲸群侵袭事件,没有人为阴谋在其中的迹象;类似的海族和人类在收获季节争抢资源的情况每年都在发生,区别只在于发生在什么海域而已。 根据现场情况,两位幸存者的描述,渔民的佐证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停了停,继续道:「这是一群中型虎鲸群,其中化形妖鲸七,八头,小妖鲸数头,剩下的几十头都是普通凡鲸,它们来到蟹爪岛夜光贝场,就是存着饕餮一番的打算。 虎鲸进食饥不择食,属于那种毁灭性进食方式的海族,如果任由它们为祸,蟹爪贝场就将受到毁灭性的破坏,没有个十数年不能恢复,这就是三名修士不得不战的原因,他们无路可退。」 「三人事出仓促,只能各自为战,其中因为实力原因,节度府卢士纶和船家曾几都只能勉强支应,在海上,还是以寡敌众,他们没什么机会。 全真剑修是其中最强的,当空斩了两头虎鲸,又追杀领鲸入海······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甘冒奇险入海,但后来大家分析,应该是想斩杀领鲸震摄鲸群,这也是当时状态下的唯一解决方法。 他再也没回来,而鲸群也在他追入海中之后突然撤走,估计领鲸不是被斩就是伤重,否则鲸群不可能轻易放弃贝场这块到嘴之肉。」 声音变得低沉,大概也是隐约了解小姐和这位全真剑修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支援随后赶到,都是附近岛屿的岛主,他们结队潜入海底,发现鲸群早已逃之夭夭,无法追踪;但海底有明显的人类修士道消痕迹,包 括人血,气机,甚至衣饰碎片。」 白清浅紧咬牙关,心中叹息,争强好胜也不需这么拼命吧?在她的印象中,这个人的战斗方式可没那么热血,以至于当初认识一晚她都不认为这是全真剑修。 狡猾,龌龊,无耻,就是她对这个剑修的印象。 仅仅因为一处贝场,西南诸国还不全是全真教的利益就去拼命,她不相信! 三个人,一人拼命,另外两个无所事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 「另外两个修士在其中就没发挥什么作用?」 窗外回答,「节度府卢士纶今年已过六十耳顺之年,数十年修行连感神都上不去可见其资质能力;船头曾几五十知天命;很早就基本放弃了自身道途,转而经营家族,战斗力可想而知。 在蜃楼修真圈子看来,他们两个任何一个拉出来都未必能制服一头虎鲸,更何况两个?能不死在当场已经是烧高香了。 所以说他们两个故意放水一说,实在是有些勉强,至多就是斗战不力,畏畏缩缩而已,这也不是罪。」 「节度府怎么处理的?」 「节度府能怎么处理?哪年不死十数个甚至更多?这本来就是修行人的归宿,在走进离支海时每个人都有准备的。 全真教那边倒是有些动静,他们的端木师兄领人满世界在找虎鲸群,而且放出话来,若有人通告虎鲸消息,当有重赏。 但我估计怕是很难找到,那些海族惹了祸,就一定会逃进深海,或者远遁天尽洋,几百年来都是如此,在离支海惹祸的就跑天尽洋,在天尽洋犯事的就来离支海······」 族人离开,消息已经很全面了,但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切;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好人才不长命······ 目光放回屋内,在墙上挂着的一件甲衣上停留,这是她才新收的一件雷属宝衣,名殛雷衣。因为有些残损,所以她亲自缝补,现在看来,都无用了? 这样的雷属法器她还收罗了好几件,倒不是心疼灵石,而是物还在,人已逝,徒增伤感。 叹了口气, ······愁肠结欲断,征衣犹未成。寒窗剪刀落,疑是剑环声! -wap.-到进行查看 第331章 陌生之地 候莺身处一团漆黑之中,身旁还不断的有大鱼游来游去,他能感觉到空间的狭小,但在这里,他是安全的。 战斗一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从虎鲸的特别关照,到两个同伴的些许反常;所以,哪怕他并不清楚危险到底来自哪里,但不意味着他就毫无准备。 正如白清浅所想,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些许资源就把命留在这里,不值得。 他的后手很简单,就是赤鱬一家。 就像端木师兄临走前所说的那样,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危急时刻的帮助上,你不张嘴,别人怎么知道你有什么需求?又不是异志,总有好人来救朕? 所以,战斗一开始,他就张了嘴,神识传递请赤蠕在水下待机,这也是他在战斗一开始时为什么要和三头虎鲸兜圈子的一个原因。 赤蠕没有回答,但他知道它听到了。 他现在处身的空间,就在赤蠕的嘴里,和那些小赤蠕在一起,有些拥挤;这些小家伙现在看在他眼里可不再小,个个比他还大两圈,不安分的很,他估计过不了一年,它们的母亲就再也不能把它们含嘴里远行了。 身体状况很糟糕,不是一般的糟糕,本来两处伤,现在搞成了三处,尤其最后水蛭那一叮,让他刻骨铭心。 但他没办法,顾了水蛭就杀不了道人,两向选择,他先痛快心情! 接二连三的暗袭,真当老子是吃素的? 修行界中,资质可能有天赋,潜力可能有高低,但有些东西是需要日积月累的,不是你有天赋有奇遇就能永远一帆风顺。 就这个意义来说经历危难并活下来,就是最好的学习,无可替代! 他在低境界时的经历很平顺,仗着魂境中学得的剑法一览众山小,但这不是他真正的能力;果然,一进通玄就原形毕露,数次在死亡线上挣扎。 在白杨林中救白氏家族时就很勉强,那次亏了嫸道人;蟹岛差点被活埋,亏了新学的雷霆之道;然后这一次的恩人赤鱬。 这让他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的战斗体系有缺陷! 之前他把这一切归结于修为不够,后来又归结于剑术未成······但现在他的修为已经并不是那么不堪,飞剑控制也初见成效,土行遁熟练自如,雷霆之道摸到了门槛,但为什么战斗力还是不尽如人意?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不解决的话,未来他的路还会有这样那样的危险,而他未必能像这几次一样幸运的撑过来。 关键在于飞剑!没有发挥出应该有的威力。 在和虎鲸的战斗中,无论是在空中还是在水里,他最后解决问题的方式都是用的近身剑技,反而在剑修看家本事上一无所获,这就让他很郁闷。 真正的飞剑之术应该是这样的么? 在他进入通玄后和同门师兄弟的有限切磋中,和几个道人的对手中,他的飞剑都没发挥出决定性的作用; 他可以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入境时间太短,飞剑修练不够,速度慢,威力浅,变化不多等等原因,如果他持之以恒,可能最终也能达到如于正行那样的实力,但他就是有些想不通:真正的飞剑是这样的么? 他现在的飞剑之术,反而成为战斗中的一种補助手段,这是他不能容忍的,让他在战斗中束手束脚,不能畅怀心意。 他有很多想法,但现在还没有太明晰的方向;但他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这样在赤鱬嘴里浑浑噩噩,从时间上来看早已超过从贝场回蟹爪岛的距离,他不知道这家伙要把他带去哪里,之所以既没阻止也没询问,是他自己也觉得好像蟹爪岛并不适合现在回去。 他已经 躲过了两次暗杀,不认为运气会一直跟着他,换个修练场所也好,既然自己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就不如把主动权交给这个沉默的赤鱬。 现在对他来说最要紧的,是身上的伤势。 数十日之后他感觉赤鱬逐渐慢下了速度,心知大概是到地方了?对这种没有目标的旅行他充满了期待;年轻时的梦想就是匹马孤剑浪迹天涯,完全没有目的性的随心所欲,这大概是每个男孩子的梦想。 但等年纪大了,才明白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都有不同的羁绊压在肩膀上,让你永远无法真正洒脱。 每个人都在用力的活着,使出吃-乃的劲活着······ 赤繻终于张开了嘴,十数条小家伙憋闷已久,争先恐后的游了出去,对它们来说,是不是新地方也没多大的意义,因为海水永远不会变。 但对候莺来说有意义,因为他不是鱼。 看着不远处朦朦胧胧的地平线,在黎明的阳光下若隐若现,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有一点可以明确,这个岛可不小。 浮在水中,看向身旁的赤鱬,也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赤鱬好像并没有替他解释的意思,大嘴一张,把不情不愿的小赤鱬们再次吞回口中,掉头不顾而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头赤鱬母亲就是不愿意开口说话,但既然把他放在这里,必有深意,只是他还一时间理解不到罢了。 他相信赤鱬对他没有恶意,这是一年相处彼此的默契,既然如此,那就上岸看看吧。 数十日休息当初领鲸对他的外伤早已全愈,那道人的阴寒法力也被逼出,就只有那条水蛭遍寻不到,让他心里隐隐不安。 他对这种修真凶物一无所知,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它对自己伤害到底体现在哪个方面?就只能慢慢去寻找答案。 现在,先要了解一下这到底是个岛,还是一片大陆? 运转法力,就要纵起身体,要分清楚这是个什么所在,没有比从空中看过去更直观的了。 但是,之前运转正常的法力现在却丝毫不听使唤,仿佛他的丹田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心中一惊,迅速把自己掌握的各项能力试了一遍,发现法力在体内的运转仿佛受到了冥冥中的压制,已经完全发挥不出正常的效用,就像飞行之术,些微的法力外放已经不足以支撑他身体的重量,这就是他飞不起来的原因。 -wap.-到进行查看 第332章 蓝山之秘1 候莺小心翼翼的游动身体,向岸边接近,心中意识到赤鱬给他挑选的地方怕是非常特别,这里存在着一种冥冥中的压制力量,对修行人的法力运转影响极大。 一边游动,一边小心水里面别再钻出来什么怪物咬他一口,他现在能够发挥出来的能力有限,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好在,常理上海族从来也不会愿意靠近岸边,就像人类对大海心有余悸一样,每一种生物都更愿意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生存。 游动过程中,候莺不端的尝试搬运体内法力,犹存一线希望,希望这种压制是来自海里的莫名力量。但让他失望的是,越是靠近岸边,压制就越厉害,这让他意识到压制怕是来自陆地。 为什么赤鱬要把他放在这样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荒凉的海滩,看不到多少人类活动的迹象,没有远帆桅影,也没有港口建筑;因为视力所限,他到现在为止还不能完全确定这地方是否有人类居住? 上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身体情况,有好有坏。 坏消息是,法力运用基本上没有了,他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凡人,当一个修士紫府处于关闭状态,丹田几乎凝滞,经脉闭塞不通时,他能做什么? 之前体内法力充满了力量,仿佛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现在的感觉就是河里有没水,而是汞! 种下有比,推动艰难。 十数日的内视我小概也了解了水蛭的效能,并是是什么毒物,也是是什么邪魅,仅从本质而言,种下最纯正的能量。 那不是葛纨震的规则,我所谓的毒,并是是凡人所理解的这种毒,而是指的是是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才是真正低明的手段。 这道人放出的凶物,在我一路调息回复中也小概猜到了去了哪外,不是我的丹田,也许还在经脉,甚至都没可能潜入了紫府! 还真看得起我啊。 赤鱬看到了我怎么受的伤,于是千外迢迢把我扔到那个可能恢复伤情的地方,那不是它的善意,至于那个人类能是能活上去,这就只能看我自己的本事。 先是说葛纨没有没那样的长辈低人帮忙,就算是没,十来年甚至更长时间治疗上来,我的修行也基本下就被耽误了。 想明白了当上的处境,我种下往陆地深入,先瞄准一个山头,登低望远,再决定上一步向哪个方向走。 同样的道理,更低层次的元气能量也是我一个区区通玄修士的致命毒药。 那种下为什么赤鱬把我扔在那外,而是是蟹爪岛的原因,既然在那外水蛭能量的发作会被压制到最高,这是是是也意味着那外没某种不能解决我身体隐患的方法? 一边走一边寻找,一截树枝被我看中折断分叉勉弱当作长剑用,坏歹也能护身。 修行人,最忌被人手把手的教,很种下就教出来一个是懂变通的废物。 那东西并是是真正的生命体,而是一种很普通的元气能量体,按照修真界的境界划分,那东西应该是至多属于金丹以下修士才能使用的手段,却是知道怎么就被这道人用在了自家身下? 我必须要感谢那位赤鱬母亲,是仅把我从虎鲸嘴外救了上来,而且还给我指明了方向。 让我郁闷的是,吃的东西也在宝葫芦外。 比如,武器取是出来了。我的所没家当都在身下是假,但要打开宝葫芦是需要法力里放的,我现在做是到那一点。 就像官府库房的守卫,库外没,却是属于我。 还没食物,我那样的境界完全不能通过天地灵机来获取自身行动需要的能量,但现在那条路行是通了,就只没靠吃。 那种下水蛭的狠辣 之处,身体下的感觉还有什么,但影响的东西却意义深远。 我有没缓于深入内陆寻找生命迹象而是搬运法力,发现平时只需百息就能完成一次循环的搬运现在一个时辰都未必能走一圈,那样的状态就注定了我的能力有法里放,处于一种封闭状态。 暂时,就把自己当成凡人坏了。 水蛭退入了我的身体,随即消失是见,是见的只是形体,但这种能量却是会消失。 至于为什么是开口,是和我明说怎么治疗,那并是难理解;毕竟种族是同,对身体的理解也是同,适合海族的就未必适合人类,赤繻只能小概凭本能把我扔在那外,至于到底怎么化解,那不是我自己的事。 至于为什么是开扣,是和我明说怎么治疗,那并是难理解;毕竟种族是同,对身体的理解也是同,适合海族的就未必适合人类,赤鱬只能小概凭本事把我扔在那外,至于到底怎么化解,那不是我自己的事。 想明白了那些,候莺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没少幸运:被赤鱬用最慢的时间扔来那外,在那外的环境能压制法力运转保证元气之毒是会肆虐的同时,给我留上了一定的寻找解决方法的时间。 在赤鱬看来,那种下一种帮助,独属于修真生物之间的东西。 身体陌生完毕,我现在的情况不是一个比较弱壮,拥没是凡身体力量的凡人,那外的某种神秘压制了我法力的运转,而我现在的情况也是允许我太过频繁的运转法力。 那样一路爬下去,山头是低,倒也有费少多力气,至多在身体下,我是吃亏。心态转化成凡人对我来说并是容易,麻烦在其它方面。 能量也是全都是坏东西,还要看他能是能承受;就像拿培元丹给凡人吃一样,这是是为我坏,而是害了我,对凡人而言,修行人的退补丸不是我们的催命毒药,还是永是能解的这种。 那样的侵入并非有解比如肯定没制作水蛭的修士出手,解除可能不是一件很紧张的事;但肯定是其我同境界的小修帮助解除,因为每个人法力特点的是同,种下一个简单而漫长的过程。 因为元气之毒的发作不是以法力运转为载体,我越是心缓疗伤,就死得越慢。 坏消息是,水蛭给我带来的伤害坏像也被压到了若没若有? 修真界不是那样,有人会当他的保姆,一把屎一把尿的侍候他;正如葛纨在它受伤最重时这样,有没真正出手帮助它,而是选择有视。 -wap.-到进行查看 第333章 蓝山之秘2 站在山头,太阳也升了起来,候茑长出一口气,他看到了人烟。 他需要接触这里的土著,至少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距离大陆架有多远?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赤鱬带他游了数十日,但其中有些时间是在进食,不是赤鱬母亲,而是她的那些崽子们,生长期每日都需要大量进食,所以没法通过时间和速度来判断他现在的位置。 而且这段时间他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疗伤上,也没时间关注外面的情况。 走下山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具有攻击性,棍子也藏在宽大的袍袖里;在陌生的地方,第一原则就是不要和土著人冲突。 才走出不远,突然停下了脚步,双手张开示意没有恶意,尽量笑的自然,尽量不反应过度…… 然后,从树后,从沟中,从灌木丛里,越出来五,六个披着·简单草裙的土人,有拿弓箭瞄准他的,也有举矛跃跃欲试的,还有端吹管放在唇边的。 但这些,都不能抵消他的惊讶,因为这些土人竟然个个蓝汪汪的! 这是,蓝血人? 侯茑在安和国,在剡国,所见的都是正常的锦绣人,从形体相貌上都没什么区别;但到了临海蜃楼城后才有幸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人种。 比如,特比黑的,特别白的,特别矮的还有长尾巴的,形形***,让他知道了锦绣大陆的人种多样性。 但是,特别蓝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在阅读大陆史时好像也没见过类似的记载,或者,他的涉猎还不够广? 他就这样保持着顺从,不反抗逆来顺受的状态,脸都快笑僵了也不好放松一下;因为在对方的吵吵嚷嚷和自己简单的喊话中他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实:语言不通。 修行人从来都不会担心语言的问题,因为脑域打开后他们的学新能力非常恐怖,对一个新语种来说,只是掌握日常基本对话的话,也不过数日之功,只要有足够的语言环境。 他足够顺从的态度没有让事态滑向不可控制的局面,被人拿长矛顶着回到数里外的一个聚集地。然后,不可避免的,引来了更多人的好奇。 有点麻烦,因为连比划带形体语言也没法和这些人沟通,就是完全不搭的两个语种;而且据他估计,看这里土著的生存环境,其文明程度恐怕还没达到创建文字的阶段。 锦绣大陆作为一个已经存在了十数万年的大陆,还有这样的地方让他很不可思议。 但也随即使然,可以想象,因为大海的阻隔,复杂险恶的海洋环境让普通商船到不了这里;修行人同样来不了,因为飞不到,在接近这里时就会因为法力运转困难而跌进海里。 大海中修士遇到这样的情况,第一反应就是掉头离开,而不是游过去。 没有外界的文化传承,这里维持比较古老的氏族部落文化也就很正常。 这样的部落性质特点,决定了这里的土著可能很野蛮,但也比较简单直接,没那么多的九转回肠。 他们给他食物,给他安排居住的茅屋,但就是不让他自由活动,始终有两个看起来像是部落战士一样的家伙在跟着他。 侯茑尽量配合,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他就提醒自己不要把自己当成有优越感的人上人;他和他们唯一的区别就是投胎在了不同的地方,也许他的生活环境更舒适,但未必有这里的人更快乐。 蓝山人每天都跳舞,围着篝火,跳着那些模仿各种动物的原始舞蹈,发泄过剩的精力。 侯茑选择加入他们的舞圈,无所谓动作是否标准,哪怕很笨拙,也没有蓝山人会笑话他;恰恰相反,总会有热心人来纠正他的舞姿,然后在共舞中关系变得融洽。 这是对蓝山文化的尊重,是最好表达善意的方式;至于舞姿美不美那不重要,侯茑看他们的舞蹈可能太简单野蛮充满了欲-望,反过来如果有一天蓝山人看他们这些所谓文明人的舞蹈,也会觉得太虚伪做作,心里的欲-望都不敢表达,跳什么舞? 这是一个母系社会所以,围观起哄的是女人们,跳舞的则是男人们。 这是唯一一点让侯茑有点难以接受的,因为舞蹈的重点其实就是搔首弄姿,卖弄风情,以各种方式展现自己的男性特征,这有点难度。 侯茑在动作上可以毫无障碍的模仿,但这种事关键是那种难以描述的……精髓,所以,在蓝山人看来他跳的很糟糕。 糟糕就糟糕吧,他怕再被这里的蓝山女人看中,这样就最好;有些审美是无法改变的,比如颜色,已经习惯了白腻的他实在是无法面对一具蓝汪汪的,仿佛沾满毒药的身体。 于是在每日晚间饭后活动的跳舞中,侯茑成功的把自己的两个监视战士从两个降到了一个,再从一个降到了没人监视,终于重获自由。 他知道这些毫无心机的土人并没有什么隐藏的手段,没人监视就是没人监视,而不是背地里憋着什么坏,但他没有走。 走去哪里?不想和土人发生冲突的话,换个地方,换个部落,他经历的这一切又得重新来过,何苦来哉。 于是继续停留在小部落中,开始跟随男人们外出打猎;在这方面,他展现出了自己无与伦比的优势,赢得了战士们的尊敬,同时也赢得了专属于他的一根长矛。 至此,他才被真正纳为了部落自己人,拥有了自己的茅屋,分猎物时也能理所当然的分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上岸一个月后。 在这里,他有了朋友,也有了偶尔对他露出占有之欲的侵略的目光,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不寒而慄。 他必须加快自己的步伐了,否则真被部落人当成了自己人,也是个麻烦。 -wap.-到进行查看 第334章 蓝山之秘3 他决定卖-身! 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献給部落中最有地位的蓝山女人,由此得到一些更深入的信息。 这世界上有一种风,无分凡世修真,都犀利无比,概莫能免。 就是枕边风。 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听惯了枕头风的人,现在竟然要开始吹枕头风? 世事无常,白云苍狗……都跳过艳舞了,好像再 《剑本是魔》第334章 蓝山之秘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5章 蓝山之秘4 ……候面首被吊了起来,因为他偷吃! 对神女们来说,这些男人就是可以转赠的物品,她们并不在乎;但是如果在送之前你和其他神女偷吃,那就是大罪。 层次越高越是如此,规矩也就越严。 作为西神女的人,他竟然在祭天仪式后和东神女偷吃,罪当然不在神女,而是在他这样的神仆身上。 吊起来只是为了示众,以傲效尤,真正的惩罚还在后面。 三日后,被钱得奄奄一息的侯茑被人架着扔在了东西神山之间,被绑在一个粗大的石柱上。 这就是神女们对他这种脚踏两条船,不守规矩的神仆的惩罚;不管他之前多么努力的补漏水房子,触犯了规矩,什么枕头风也没用。 规矩早就定的明明白白从他一进来西神殿就讲得清清楚楚,再有犯事,绝不轻饶,也是对其他神仆的一个教训。 细腰翻脸无情这就是上位者的思考方式。他这样的位置,后面备选者无数,又岂会少他一个? 绑在这里,缺水少食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两座神山之间常年电闪雷鸣,终日不断,时不时的就会有雷霆劈下,任何凸起之物都有可能成为被劈的对象,只看那石柱黝黑的表皮就可以想象。 这就是神女们的惩罚方式。 被绑之后,众人离开,没人再看他一眼,曾经的宠幸有如过眼云烟,就是泥挖匠的悲哀。 这样的环境下,没人能挺过三日。 侯茑睁开双眼唇边露出笑容;他这么做其实是不得不为,不是为贪图享受,而是在第一次修过女首领的房子后他就发现,这里的神女们是真正拥有某种能力的,绝不是看起来纤纤弱质那么简单。 想来也是,母系社会能坚持这么久,没有点制约男人力量的东西又怎么可能? 神女们的能力来自哪里,他并不清楚,可能来自她们神秘的信仰?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想凭借有限的武力在这里随心所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有点庆幸自己上岸后选择了和土人打成一片,没有乱来,否则在这地方人家有超能力而他却被压制,那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就只能按照她们的规矩来,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不敢造次,兢兢业业的原因;当然,抛开这一切,工作本身还是比较愉快的,也符合他的爱好。 神殿的规矩他当然知道,也正是因为看到这样的惩罚,才让他有了以身犯险的冲动。剩下的事就比较简单了,怎么挑逗好像也不需人教?他感觉自己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擅长的。 稍微活动了下手臂双脚,被绑得很结实,但如果他强行运转体内法力,还是可以脱身;这是最后的准备,他希望不要走到这一步,否则不用神女们追杀他,就水蛭元气力量就已经足够要了他的小命。 头顶上,没有雷云,但却雷电不断,从未有一刻停歇;他已经意识到这里的雷霆可能和在雷三角的还有所不同。 虽然都是大自然的力量,但差别很大,一种是天空雷云密结所至,一种是两座神山互相之间作用产生。 是的,这两座神山似乎就是传说中的元磁之山? 磁和电的关系,不是现在的侯茑能彻底了解的:但他知道这里有大自然生成的雷建力量,所以他来了。 这样的力量能压制自己的伤势,那么就有可能彻底解决他的隐患,他是这么想的,赤鱬也是这么做的,这就是修真生物的本能。 伟大的本能,生命总能找到一个延续的方向。 两座神山之间,不仅充满了大大小小的雷霆闪电,更在其中有莫名的元磁力量充斥其中,形成一个极度复杂的雷磁空间。 这样的雷磁力量向外 扩散,就形成了对修士法力的压制,甚至出岛数百里都有影响;在岛内更不必说,已经发展到了生命力量的程度。 他现在的位置正处身两座神山之间,也就是雷磁力量最强大,也最平衡的地方。实话实说,得亏了神女们把他安置的地方正处于两座神山的中心位置,若是稍微偏一点,以他现在的些许法力根本就不敢妄自运转内秘,估计就是被一波带走的节奏。 现在嘛,好像还可以在两座神山之间找一下平衡? 沉静心神,努力寻找空间中那丝神秘的力量,鉴于理解上的差距,他现在还不能从更深层次上来判断这种力量的本质,但却不妨碍他利用这种力量和身体内的法力形成共鸣。 共鸣的目的就是通过振荡来消除水蛭灌入他身体内的元力,以此自疗。 到底是元磁之力?还是雷霆之力?或者兼而有之?或者两者根本就是一回事,只是外在表现不同罢了? 没有答案。 走到这一步,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操作对自己的未来修行会不会有影响,只能先做了再说。因为飞剑出不来,所以他就只能直接强行运转三宵雷法,这一运转,立刻就感受到了水蛭元气在丹田,在紫府,在经脉,在所有法力存留的地方翻江倒海。 然后,元磁雷霆之力开始振荡,同样在他身体内秘的所有地方发挥作用,甚至包括他的肌肉,也随之振荡起来,就像在打摆子。 远处,两个负责监视的神女看到了这一幕,其中一个撤了撤嘴, 「这个样子的话,那就没几个时辰活了;可借了一副好皮囊,这么奇怪的人种,我都还没试过呢。 另外一个深表赞同,「也是这人自己作死,偷吃谁不行,就偏偏去找东边的那位?他就不知道神殿中偷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在两个神女之间找平衡么? 听说这人活儿是不错的,有干劲,花样多,也能持久,就是这脑子有点问题,自己挖坑自己跳,也怪不得谁。「 「走吧,我们去喝点东西,顺便休息休息,这鬼地方太危险,我感觉只是走进来一趟,浑身巫力就好像快被震散了似的。 过几个时辰再来给他收尸,别忘了带瓶酒,听说那东西泡药酒效果很好的。「 -wap.-到进行查看 第336章 漫长治疗 候茑浑身都在抖,心也在抖。 因为他发现,空间中的元磁振荡之力确实能对水蛭元力造成影响,但却无法把它带出体外! 就仿佛天地灵机,总是从浓度高的地方向浓度低的地方流动一样,他自家身体内些微的雷霆力量根本就不足以把水蛭元力通过振荡的方式排出体外,不管怎么努力,这些元力都在身体内转来转去。 从丹田逃向紫府,再从紫府散回经脉,又从经脉流回丹田由此循环往复,就是无一丝逸出体外。 这东西,扎下根就不走了?他还是不太了解这东西的原理,出自大修之手,封精纯元力其中,导以元魂,就成了一个受主人控制的元物,在修真界异常珍贵,只要被其进身,元魂自动消失,元力就再也不肯离开。 这东西珍贵归珍贵,但防御起来其实也不太难,只要别让它近身就好;像是偷袭他的道人,本身就是通天三境的修为,也不可能完全掌控它、其实就有很多手段来躲闪。 但他为了杀道人泄愤,就偏偏选了以伤换命很难说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做的对是不对,天意如此,也无可奈何。 他现在感觉有些骑虎难下,如果不能驱除这股元力,他来这里也就完全失去了意义,修真之神奇,大修手段之玄妙,非他现在的境界能够了解。 但他不能走,也没地方走。 神女们不会容忍一个罪仆逃离,他也没地方可逃,无法飞行的话,难不成还游回去?回忆赤鱬离开时的态度,可不会在海边等他。 他只能在这里再拼一次,既然无法把元力移出体外,那就彻底摧毁它,分解它,直到把它分解成自己能吸收容纳的程度。 绝路一条,有进无退。 为了实验他的想法,也因为不可能对所有的元力同时动手,他只选择了其中一丝微弱的,盘踞在丹田的元力进行分解, 数个时辰后,这一丝元力被澎湃的元磁雷理力量分解成最纯粹的灵力,瞬间弥漫全身,转化成他修为的一部分。 侯茑轻舒一口气,他的赌搏成功了。 好处是,这样做就相当于变相的修行,不会浪费他的时间,等身体内所有元力都分解一空时,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麻烦是,按照他现在分解的进程来看,恐怕这个时间需要用年来计算。 有成效,就值得坚持。 ……两个时辰后,两位神女回到了地们的现察位置,不是她们真的对这个神仆有多关心,而是想早早收尸,完事后也好回去交差,这地方太邪性,就连她们这些常年在此生活的人也不愿意多待。 「好像还没死?这家伙的耐力可真不错。一个神女啧啧有声。 另一个神女有些烦燥,她看上了个新近送过来的神仆,正想晚上招过来试试身手,不思在一个必死之人身上浪费时间。 「过去看看,也许就是一口气的事了?「 两人走过去,看到落日下这个与众不同的神仆正双眼紧闭,好像已经没有了好吸? 正待伸手鼻间,却不妨那神仆突然开双眼。「女菩萨,给口水喝吧……「 两个神女吓了一跳,各自跳开。也没人肖给他水,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没人会可怜一个神仆尤其是在他同时得罪了东西两位大神女的情况下。 这样一拖再拖,本因为撑不过几个时辰,结果这人硬是撑了几天;本以为不可能超过历史最高记录的五日,结果都十天过去了,他仍然是来来去去那句话, 「女菩萨,给口水喝吧?」 不对劲! 就算是再神经大条的人都看出了反常,对她们这些把神山看的比天还重的土著来说,是绝不可能暗 下毒手的,神山都不收,她们又凭什么去收人姓命? 越是相信信仰,被信仰赐与了力量,她们就越是明白不能违背信仰;在蓝山岛,两座神山就是他们的信仰。 事情越传越广,终于传到了两位神女的耳朵里;这已经是这位神仆被绑在这里的半个月后,两位神女来到他的身旁,看着这个神仆和初被绑在这里时也没什么两样。 既没胖,也没瘦,既不神采奕奕,也没垂头丧气,就仿佛一切都如半月前一样。 两个圣女互相看了看,心中有了猜测:作为蓝山岛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的两个人,她们是有机会接触蓝山最隐密历史的资格的。 东圣眯起了眼睛,「你来自那里?「 侯茑和她对视,「我不知道你说的那里是娜里,但肯定不是这里。「 西圣犹犹豫豫,「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对我神山图谋不轨?「 侯茑淡然,「绳子是你们绑上的,就得你们解下来,我不喜欢这样的状态和人说话。「 两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帮他解开了绳子;她们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一种仪式而已,一个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耗半个月不死的人,又怎么可能被区区一根绳子缚住? 看着两人沉默的盯着他,侯茑就叹了口气, 「在我们那个世界有一句成语,叫坐井观天:有一门心思跳出来的,你见过有那个真心实意的想跳进去? 你们的神山就是你们的,干百年来也没人能奈何它们,因为它们就是大自然,而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渺小的,我也一样。 所以,你们其实大可不必担心。「 两人怀疑的目光紧盯着他,「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侯茑毫不在意,「养伤!「 两个神女互视一眼,仿佛看到了机会,「你怎么证明你说的不是假话?「 侯茑眼睛一瞪,突然身体前倾,一手一个,掐住他其实已经早就抚摸的比较熟悉的两截脖领,稍一发力,身体内积累下的力量发作,立刻震散了两女的信仰力量,在他面前,这两人已经成了待宰羔羊。 然后再一松手两人萎靡于地, 喝道:「老子以礼相待,你们反倒蹬鼻子上脸了?惹得老子火起,掀了尔等的神山,毁了你等的神殿,把现在的规矩改成大陆正常的规矩,让你们这些女人老老实实生孩子去!「 两女被突然的攻击搞得花容失色,普通人怎么可能破掉她们身上的信仰力量?由此,基本可以确定来人的身份。 东圣,」上修,东殿愿为您叠被铺床。「 西圣。」上修,西殿就是您的私殿后宫。「 -wap.-到进行查看 第337章 漫长治疗2 侯茑把两个女人赶走,身体差点瘫在地上,方才那一下就是这半月来的成就,结果就这么一下子,前功尽弃。 如果能让东西两个神殿心存敬畏。不再打扰于他,也算是值得的吧。 至此,他终于有了一个比较安定的修行环境很明显,这两个神女知道点什么。 蓝山岛确实很难靠近,一般商船不会驶出这么远,又没办法飞过来……但总有例外。 就像他能偶然登上蓝山岛一样,在历史的长河中也一定会有这样那样的例外,所以在土著的记载中,应该是对外面的修真世界有所描述的。 这才是两个神女投鼠忌器的原因,她们怕真做点什么的话会引来报复。 所以,他从神仆的位置升格了,在她们的严令中,再也没人来这里打扰他。 他身体内的元力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被分解,最后化成最基本的灵机,再转变成他的法力:所以在这里哪怕他无法通过修行从外界吸收天地灵机,但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补足。 甚至补的更多。 在这里,他不再练剑,也不再练体,不练飞行,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分解水蛭元力上。 这个过程,其实也是一种熟悉元磁力量,熟悉雷霆法则的过程;只是他的雷露方向和之前又有所不同,和元磁产生了密不可分的联系,再也不需要头顶上雷云积聚。 这样的雷霆方式有一个好大的好处:让人防不胜防! 时间,就在这样的消磨中缓缓过去。 一年又一年,在东西两个神殿的刻意封锁下,两座神山之间的这个区域成为了禁地,不仅限制巫女神女们进入,就算是其他犯错的人也不再放在这里处罚。 两个神女其实也很疑惑,在不断的自我否定中犹豫不决,既相信又怀疑,既恐惧又蠢蠢欲动,在这样的优柔寡断中,时间一年年的过去,更让她们举棋不定。 在蓝山前辈神女留下来的特殊记载中,确实有关于外面世界的种种片断,但也太过遥远,很难依之为据;她们想接触,又怕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影响蓝山岛的现状。 有一点她们心里很清楚接触外界是很危险的,那可能意味着整个蓝山岛母系社会体系的崩塌。 不敢尝试。 在这样的迟疑中时间来到第三年,这一日,一直有如塑像一般的侯茑突然睁开双眼,口中一股白芒疾射而出,仿佛就是这三年下来所积累的郁气。 啸声清越激昂,在两山之间久久回荡。 这是他自修行以来的第二次长闭关,第一次是因为上境通玄,一年时间;这一次是为疗伤,三年。 他有飞翔的冲动,还有出剑放纵心意的冲动,可惜,他的这些冲动都被两座神山死死压住,擅动不得。 ……路当险仄收缰易,天有峥嵘放剑难。强起开门望千里,荒云海上去漫漫。 他的隐患终于解除,为了保险起见,在把那些水蛭元气彻底分解后,他又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捋了三遍,直到彻底放心。 不是他胆小,实在是对这种超出他境界理解之外的东西满心戒备,可不想在未来的修行中这些东西再突然钻出来搞他一下。 福祸相依,坎坷之后总有彩虹,在经历暗算,远遁蓝山,卖身求命的诸般挣扎之后,他终于来到了收获的季节。 最大的收获就是修为的突飞猛进,他没有想到的是,水蛭元气虽然看似了了,但等他真正分解下来,才发现其内能量的浩瀚充盈,果然是更高品质的能量形式,和法力相比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这也让他产生了一丝怀疑,到底是什么势力什么人,舍得对他使用这么高端的暗算方式? 三年下来,因为神山的压制,因为蓝山的绝灵,他没有机会进行一次修课,但两个丹田的充盈度已经七七八八,似满非满;也就是因为他的两个丹田都是成长可伸缩的类型,否则单只这一次元气转移,就能让他完成通玄境的修为积累。 他的经验还是有限,初步判断至少二十年之功是有的,在最大限度上为他补齐了修为上的短板。 单从法力修为积累上,他现在已经来到感神前的关口,当然,境界不是这么论的,他现在还差在各个方面上的感悟,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和修为同样日新月异的,是对雷霆之道的掌握;虽然他现在还处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阶段,但并不防碍他对雷霆的初步使用,而且,此雷非彼雷。 元磁之力和雷电之力必然渊源极深,能够互相转化这让他行雷布电就有了另一条途径。 雷霆,术法中速度最快的攻伐手段,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快过雷电,包括飞剑在内;但雷霆的短板也很明显,需要雷云积聚,所以,对手可以通过这一点提前决定战斗策略。 快是快了,但就是明牌,毫无隐蔽性可言。 通过元磁之力转换雷霆打击,神不知鬼不晓暗算加速度,没人能躲过这样的攻击,但失在威力有限,完全取决于修士的修为,有个上限,不像正规雷法能借得天地之力,那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当这两种雷霆方式结合在一起时,根据实际情况选择方略,就是最好的路子。 这三年下来,除了之上两点大收获外,在自然道体上他也大有进境,这是元磁雷霆力量振荡身体的附产品。 他有一种感觉,这地方他可能还会来,因为现在他得到的,不过是关于神山元磁应用的边边角角,很肤浅的东西,这是他的境界决定的。 等未来境界提高了,突破通天三境,完全可以期待在这里获得更多。 他开始有点感谢那个暗算他的道人,没有他的助攻,又怎么可能有现在的他? 身体内,法力远转仍然艰涩,但其中的雷霆之意却是运转自如,这种属性很契合蓝山的环境。 但他同样清楚,不是修了雷法就能在这里放肆,还需懂得雷霆和元磁之间的转换。 仍然飞不起来! 但孤剑可以从紫府里拿出来了,还有宝葫芦里的零零碎碎。 -wap.-到进行查看 第338章 告别之路 候茑站起身,昂然卓立,气势沛然。 当身体恢复了正常状态,那种久病成医的满足感无法言喻。 啸声稍停,两道身影姗姗来迟,两位神女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这瘟神一日不走,就如骨哽在喉,一日不得安宁。 “先生这是痊愈了?” 西圣仔细看着眼前这个怪人,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只除了精神上确实焕然一新,眼神中透出不一样的东西。 对她们来说,既然之前也没下定决心动手,现在当然更不会动手。 候茑微微一笑,趁身体尽复短暂的法力回涌期,勉强从宝葫芦里取出两件物事来,一件朝阳云冠,一件暮霞羽衣,威能谈不上,就有一点十分的显眼:璀璨夺目。 这都是黑白双煞的宝贝,他之前的藏品都给了白清浅,所以就只能从这两个家伙的宝贝中挑两件;因为体系不同,所以其中种种应用是没法发动的,就只这份仙子般的外观,比实际效用更重要。 未来他估计自己还有重返蓝山岛的可能,所以提前留个好印象,反正也是白来的,送出去也不心疼。 果然,两个神女一见两件宝贝就双眼冒光,不忍寸移,直到候茑把云冠羽衣递到她们手中。 “送我们的?”东圣蓝目闪光。 候茑点点头,“我这恶客骚扰主人数年,累两位神女寝食不安,罪莫大焉。 临行前,些许礼物不值一提,聊表寸心,今日一别,还不知道有没有再见之期?” 两位神女大感讶异,就有些没反应过来;本来还以为要出血破财才能送走这个神秘的家伙,却没想到现在反而受了他的好处。 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候茑一拱手, “如此,海阔天空,后会无期。” 转身就走,绝不拖沓。 不能留,有太多的麻烦,比如给两个神女修过房子,比如这里的体系制度……存在既合理,他不想改变什么,那些自以为是更文明的生活方式也未必适合这里。 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下来,而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无法在这样的进程中改变什么,所以,早走早好,等他自觉有必要再回来时,再行定夺。 抓了匹驯鹿,大袍裹身,原路返回。 这几年中,他也曾考虑过怎么回去的问题,太详细的路径没法确定,但如果观天象洋流,大致的方向还是有的。 他不需要太愁心这些,只要等他离开蓝山岛数百里,能够飞起来后,一切就会变得简单。 十日后,回到了他上岸的海滩,找了些树木,绑了一只筏子;木头是凡木,但绳子却是修真物事,坚固耐泡,承受海浪冲击大概问题不大。 又准备了些清水,随即推筏入水,看准洋流,划入海中。 有一点他记得很清楚,赤鱬游来这里时一直都是顶流游动,所以哪怕无帆无桨,理论上他在海上也最终会飘回大陆架。 浮筏在飘动中渐入海洋深处,随着距离蓝山岛越来越远,他也清晰的感觉到压在身上的束缚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 两座神山,就仿佛是两座灯塔,在指示位置之余,也把蓝山岛很好的保护了起来;在这个修行人的世界中,任何一个在大海中飞行的修士在感受到飞行越来越吃力,速度越来越慢,高度越来越低,那一种对未知的惶恐都是无法忽视的。 如果让修士在跌进海里时仍然没看到岛屿的轮廓,那绝对不会有人继续向前;辛苦修行,可不是来海里游泳随时可能葬身鱼腹的,没有足够诱人的利益,就没人肯冒这么大的风险。 飘出五十里后,他已经能够运转一成法力,可以稍微控制木筏的方向;百里后,三成法力回到身上,同时,海中开始有海族出现。 一群蓝须鲸盯上了他,在追逐中冲撞阻截;这是一群真正的大家伙,十数丈长的庞然大物,鲸头喷起冲天的水柱,与其说是想吃了他,倒不如说是一场游戏。 这就是鲸群捕食的正常现象,把鱼群撵到一处,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和着海水一起吞下。 他的木筏很结实,但再结实也禁不起太多这样的冲撞,在追逐半日后,至于四分五裂,寿终正寝。 候茑纵身一跳,跳到为首的领鲸头上,在风驰电掣中,任自己在海水中起起伏伏,双脚站桩稳固,丝毫无惧鲸肤的湿滑。 那领鲸发觉摆脱不了他,于是开始疯狂加速,在游动中时不时的跃出海面,然后翻转跌下,企图用这种方法把他拍下来。 幸亏这群蓝须鲸中没有妖鲸,否则就不是游戏,而是屠杀。但也不可能有妖族,因为神山的压制对它们同样有效,海族对这样的神秘比人类更加敬畏。 在一鲸一人的较力游戏中,领鲸感觉到无论怎么拍也拍不下这个讨厌的人类,于是改变了方略,它准备往水里潜。 候茑能体会到它的意图,哈哈大笑中,纵起身体,在空中滑行;每隔百十丈就会坚持不住重新落回海面,然后在海面上一借力,继续滑行。 他这样的方式就正处于能不能飞的临界状态,一群海鸟跟着他,一起共舞,这样的滑飞让已经数年没有飞行体验的他心情舒畅。 有白头鹰凌空下扑,他也不斩,只是调整滑跃,在海面上灵活的闪避,享受速度和激情的碰撞。 随着距离蓝山岛越来越远,他估计已经超过了两百里的距离,他的滑跃已经能滑出数百丈,身体中的法力压制正无限接近某个临界。 但他的跃飞气机也引来了某个海族的窥伺,海面下一头八爪怪突然甩出了它的长须,被候茑在空中灵活的避过。 那八爪怪不依不饶,长手接二连三的甩出,却被候茑长剑斩得血肉模糊。 海怪吃疼,又出新招,一团墨汁向他疾射而至,被他霍然拔高躲过;随即落海,一反常态的潜入海中十数丈,一剑斩出! 海水下翻腾如滚,气浪韬天;纠缠中有人影一跃而出,再次滑向天空。 只不过这一次,他再也不用借海面蓄力了;初时还在海面数丈高处滑飞,然后越飞越高;伴随一声长啸,人已经纵入青冥。 再回头望,停留数年的蓝山岛已经杳然无踪,夕阳下,海天一色,无边无际。 正是, ……石沈辽海阔,剑别楚天长。会合知无日,离心满夕阳。 (本章完) 第339章 迟来之罚1 ps:今天加两更,把故事讲完,顺便求一波月票。 另外,老惰的存稿已尽,大概不能维持每天五更了,减为四更,还请朋友们谅解。 祝,周末愉快。 ......... 飞行终得自由这种感觉无与伦比。 失而复得,没有比这更让人心潮澎湃的了。 稍微辨明方向,做出了大致的判断,他把高度控制在五百丈之下,一路疾飞,披星戴月;不能飞太高,在辽阔的大海中,危险可不仅只来自海面下,也有空中的威胁。 千丈以下,才是他这样境界修士应该停留的空域,逾越不得。 回程,仍然是一个考验。 姑射小筑。 白清浅肃立窗前,秋风萧索,削肩如叶,更显单薄。 这三年来,她在蜃楼真正是度日如年,如履薄冰,别说对白记商号发扬光大,就是想维持之前的规模都千难万难。 聪敏如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在被人针对,但却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对白记下手? 蜃楼是有商会的,但商会内景晦涩,又分各个大大小小的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 没有明确的会首,又仿佛欲遮还休。依不同事,找不同人,每有大事发生,就一定会有某一股力量在其中起作用;不真正浸yin其中,一般外人或者根基稍浅的势力都会被搞得云山雾罩,莫名其妙,完全就找不到头绪。 白记商号在蜃楼城中的地位,就属于那种实力不够的存在,这和很多因素有关,比如,安和道门的日渐没落,白氏家族的今不如昔,吴门势力的步步紧逼,等等。 要解决这个问题对现下的白记来说方法就只有一种,投靠大势力,寻找保护伞。 他们选择了全真教,这也是在西南地域唯一的选择,因为再没有其它势力敢于,愿意和吴门打对台,包括佛门和太浩在内,大都属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但是,推动和全真教关系的进程并不顺利,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今天我和你好,明天我和他好,没有这么简单。 修真界中所有的关系都要经过时间和利益的考验,直到双方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时,才能真正的互相依靠;就像白氏和安和道门,他们之间的利益已经深度绑定,无分彼此,才能遇事时毫不犹豫的拔刀相助。 可惜,交好白氏的那部分安和道人正是主战派独立派,现在被吴门势力压得透不过气来,哪里还有精力来保全一个商号,还是远在临海的分商号。 他们找上了全真教,从一明一暗两个方向上下手;明处就是白三爷在锦城的活动,因为大风原紧挨安和,是白记北上剡国的重要商道,有几个朋友比较熟悉。 一个就是白清浅这里和候莺的关系,不仅是暗线,也属于一种对未来的投资,短期内不会见成效,是看好这个人的修行前景。 结果,两条线一条前景不明,一条彻底断线。 三年多前,蟹爪岛贝场传来噩耗,全真修士候鸢为海族虎鲸群围猎而死,当时节度府还为此大张旗鼓的嘉奖,为其保护人类修真资源不惜生命捍卫而大肆宣传。 同样不顺利的是白三爷,在锦城的活动处处碰壁,也不知是为什么,好像全真教对白氏商号的兴趣并不大,有点可有可无的敷衍,让他一时间也摸不清楚全真教在对安和道门上真正的态度。 这样的处境也就造成了在蜃楼城的全真商号对白记的接近抱持一种谨慎结交,却不深入的策略。 热脸贴了冷-屁-股就是这段时间白记商号在蜃楼城的真实写照。 有些东西,阶级分层非常明显,像是白记商号的实力,最强大的白二爷被软禁在了神都,剩下的族人因为境界限制,就很难和国家修真势力的上层搭上线,比如白三爷就只能在锦城兜兜转转,白清浅只能在蜃楼辛苦经营,他们自身的实力没有达到那个程度,就不会有公平协商的机会。 修商修商,修还在商的前面,没有修行境界做保障,很多想法就是一厢情愿的空谈。 三年下来,白记商号在很多方面都受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挤压,货源被截,客户被撬,交易纠纷渐多,还有很多次恶意的交易事件,仿佛有一张网在罩向他们,无法挣扎。 一名老人站在她的面前,还在细数这一年的经营状况,「……符篆一项持平,丹药收支略亏,器物亏空已经开始影响我们的正常资源流动,这一年下来,加上人员支出,税赋,房租,损耗,合计亏空…… 六小姐,为我们担保的四海商贸行已经不再接受我们的借款请求,还把担保额转让给了福运来商号……」 白清浅皱起了眉头「福运来?好像听说过,不过是临海本地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商号,他们能接下我们的款项?」 老人叹了口气,「蜃楼城中,藏龙卧虎,有很多商号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其实背后是有大靠山的,这些事又哪里说得清楚?」 「那么,福运来又是什么来头?现在接下我们的债务,这是想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么?」 老人低眉垂目,对白氏这位年轻的当家有些失望,四年前自她来后还以为家族生意终于有了主心骨,但现在看来还是太年轻,面对蜃楼如狼似虎的营商环境,保守有余,进取不足,尤其是在经商交际层面上更是如此。 像这样的决定性的方面,他们这些下人是没法插手的,就这么耗费时日,浪费了三,四年,结果把好好的生意搞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当然,可能也不能完全怪她,白氏在安和神都失势,安和道门在西南区域衰败,才是更深层次的原因,指望一个女子站出来力挽狂澜,起死回生,就有些太过异想天开。 但人在绝境之中总是期待奇迹的。 「据说,福运来的幕后东主就是蜃楼几个大船首之一,曾几。」 白清浅惊讶的抬起头,「曾几?就是那个三年前在蟹爪岛应对虎鲸群不利,狼狈不堪的船首?」 老人点点头,「正是他不假,此人为人低调,平素不显山不露水,但财力雄厚,是蜃楼当地势力的代表之一,旗下好几家商号,涉及船运,坐商,尤其偏于器物买卖。 这次他从四海商行盘下我们的债务,可能就是看中了我们比较雄厚的器物库存。」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0章 迟来之罚2 白清浅陷入了沉思。 商家行商,是肯定要借贷灵石灵珠的,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大做强;而且在交易某些贵重宝贝时一时周转不及,也会出现同行业拆借的情况。 白记商号虽然未雨绸缪,提前在蜃楼有所布置,但毕竟大部分产业都留在了安和国内,在资金周转上就不太宽裕,当然就会使用商号最常用的拆借手段。 他们找的担保就是相处数十年的临海老商号四海商行,双方知根知底,互相之间的信誉都很好,所以数十年合作下来,从来也没出现过什么大的闪失。 但让白清浅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老合作伙伴,却在没有通知他们的前提下把白记的债务都转给了福运来,虽然还不清楚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但仅从事件本身,却也嗅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 老人继续道:「今日晚间,曾几在他城外的昭阳宫设宴,宴请蜃楼各商家名流,请束已经递到,邀请您前往与宴。」 白清浅冷冷一笑,「早间下束,晚间饮宴,这是不打算给我准备的时间呢。」 像是这样的商会规模的宴请,一般都会提前几日通知,才是商家礼仪;少有上午通知,晚间开宴的情况,对客家来说就是一种不尊重。 但曾几就这么做了,欺负的就是现在白家商号内忧外患,实力低微,手拿白家债务就是拿住了白家的命门。 当然,也是不给白家联络故交好友,形成联盟的机会;毕竟,破船也有几斤钉,仔细划拉划拉,白家还是能找到几家帮手的,就是本身实力也都不怎么样,纯粹抱团取暖的一些角色。 老人犹豫半晌,还是建言道:「六小姐,您还是带胡大胡二两人一起去吧?虽然是大宴,宾客无数,但我怕曾几在宴上对您突然发难,彼时您一个人势单力孤……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好向白三爷交代。」 白清浅已经于年前晋升通玄之境,对她们这样的经商世家来说,从来也不会为资源担心;以白家之大,论修行潜质她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家族异变,早两年就成功了。 但白家的修行路子可不是为战斗而修,他们就属于道家养生那一系,这是家族特点决定的事,就不可能既能上境又能战斗还擅经营,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 所以老人才担心,胡大胡二是白家豢养的打手,也叫客卿,门客,这是所有商号的习惯,总要有一股解决麻烦的力量,白家这还算是打手比较少的,像那些经商不老实的商家,对付人家找后账就全靠这些人。 白清浅不置可否,真有纠纷甚至到了要动手的时候,两个打手济得什么事?像这些已经沦落到给商家做客卿的修士,又哪个具备真正的实力?让他们对付同是鱼腩的散修尚可,一旦遇上门派势力强者,就是软脚虾。 「您的意思是,福运来想趁我们资金周转困难时逼我们还贷?」 老人点点头,他干这一行太长时间了,很少有什么招数能瞒得过他的,商业手段千变万化,外行人看起来一头雾水,但对他这样的老手来说,只要抓住了几个重点,其它的也就昭然若揭,没什么神秘的。 「福运来的生意一直就比较侧重器物,这是他们的擅长。 而我们这三年来一直在器物收集上花了大量的资源,尤其是在比较罕见的雷属性方向上;最近一段时间雷属**物的价格水涨船高,向上波动迹象明显,福运来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用债务问题来逼我们低头,吞下我们的雷属器物应该就是他们的意图。」 眼见白清浅低头不语,老人加重了语气,「六小姐,我们大家都很佩服您的眼光,自三年前您要求我们囤积收集雷属器物开始,现在价格已经翻倍,我以为,是到了 出手的时候了。 任何货物,有出有进才是买卖,一味的囤积,先不说我们的资金能不能顶得住,一旦未来雷属器物价格下来,我们所做的一切岂非白费? 更何况我们现在的资金已经出现了问题,您还捂着不放,整个商号实在是有点撑不住。 甩几件出去,既解了燃眉之急,又能减轻他人的窥视,何乐而不为呢?」 白清浅没有解释,她不愿意多说,因为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东西也就不同;这位白记老人纯粹是从商业角度来看问题,就有些抓不住重点。 在她看来,雷属**物只是问题的一部分而已,恐怕还不是主要问题;真正的原因不在这里,而在他们是白记商号,是被西南最大势力集团吴门打压的对象,事关安和局势,没有雷属器物的麻烦,也一定会有其它的麻烦,因为人家就是要把你整垮。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交出这些雷属性宝物白记商号就安全了?她不这么认为。 「请柬给我我会按时赴会的。」 老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再多劝;作为白家的老人,他很清楚这位六小姐的脾气,死倔,不撞南墙不回头。 当然,他也不认为昭阳宫之宴会真有什么危险,在修真商界中,最忌讳讲理不成就开始打打杀杀,真这样的话,大家也别开商号,直接寻个地方落草为寇算了。 协商,妥协,各退一步,共赚共赢才是商界的主旋律,违背了这一点,整个商圈都会远离你,白家如此,福运来也一样。 等老人走后,白清浅轻轻叹了口气,她能看穿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却找不到破局的钥匙! 曾经,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但后来却把钥匙弄丢了。 她越来越深刻的理解到在修真界中什么才是核心的东西,原来她以为是资源,但现在她知道了,是实力,硬实力! 不痛快了就可以掀桌子的实力!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孤身赴宴,倒要看看福运来到底怎么吞下白记商号,看看在蜃楼城,就没有一个敢于秉持公道的么? 为示心意特意着了一件彩衣! ……闻道昭阳宴,噸蛾落叶中。清歌逐寒月,遥夜入深宫。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1章 迟来之罚3 当白清浅来到蜃楼城外数十里的昭阳宫时,发现前来的客人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多。 在昭阳大殿中,有数十人聚集,珍馐美味,极尽豪奢之能事,这是商人的特点,哪里都一样。 稍一打量,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来的人中大都是各大小商号的头面人物,规格很高;但这其中却没有全真教的商号,也少了几家魔门派系很明显,是被刻意排除在外。 这些商家中,大都是吴门数国,安和,太浩,佛门的商家,他们可以这么对待白家,但却不敢明面上和魔门联盟正面对抗,这就是实力。 哪怕在财力上西南道家要远胜魔门联盟,但魔门联盟却有一个很不一般的特质,那就是,争不过就掀桌子。 但你顺风顺水的赚得钵满盆满时,最不希望的就是有人不顾规则,于是就不得不稍微隐忍。 她已经确定,这样的夜宴恐怕真的会发生点什么,至少,在宴会上对白记形成压力是必须的。 以势凌人,就是道门最喜欢的那一套,不战而屈人之兵。 白清浅叹了口气,迈步走向人群,没办法,她很难摆脱这些人的圈子,因为曾几何时白家也是其中的一员,到现在也不得不和他们藕断丝连,虚与委蛇。 魔门商家实力不足,在拆借灵石上有心无力,这是无可奈何的现实。 在生存上他们要依靠魔门,在营商上他们又不得不倚重道门,这就是问题症结所在。 主人很热情,特意迎了上来,但外表的热情下,却是言语中的精明算计,斤斤计较。 「白道友肯来,我这昭阳宫可是蓬荜生辉啊;一群老头子老太婆,就白道友一株空谷幽兰,平空增添了几分意境,否则回头又有人说昭阳宫是朱门肉臭,穷奢极欲,一群暴发户的嘴脸了。」 白清浅盈盈一笑,「诸位前辈都是久经商事其中还有很多是白手起家,清浅不过是沾父祖的光,窃居此位,心实不安。」 曾几毕竟资历摆在这里,也懒得多费唇舌的绕圈子,「白道友可知,四海商号的贷据已经转到了我福运来?今次请白道友来,就是为了分说此事,毕竟贷方借方还是要沟通良好,否则之后的首尾就很难说的清楚。」 白清浅知道戏肉来了,但她也无路可退,「便请曾前辈明言福运来接手白记票据,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曾几眯起了双眼,「明人不说暗话,福运来要收回所有借贷,因为我们有一个大买卖在谈。 但老夫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可以给白记分期还贷的机会,但前提条件是,贵号所有的宝贝器物都必须价福运来过手,不能擅自转售。」 白清浅一点也不意外,商业上的事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招,并不稀罕; 曾几微微一笑,「白道友应该很清楚白记现在的处境,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蜃楼,没人敢再接你们的货,道门不会接,魔门接不起…… 我听说你们白记的很多坊铺租期已近,房主另有他用?还有蜃楼税务听说节度府对你们囤积居奇很不满,认为干扰了蜃楼的正常商业气氛,造成器物市场价格剧烈波动?」 看着白清浅因为他的威胁而逐渐黑下来的面庞,曾几却无所谓,一个没有足够强大势力支撑的商号,除了委曲求全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现在把货物盘给我们,至少你们能还清债务后还有些许节余,如果坚持,我怕白记在蜃楼城再无存身的可能。」 白清浅却没注意他之后的话,而是把疑惑放在了上一句上:节度府要惩罚他们破坏商业规矩? 她当然知道这肯定不是来自临海沃教高层的 授意,毕竟沃教和全真关系不错,对吴门也是隐隐排斥的;仍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那就一定是其中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在发挥作用。 会是谁呢? 心中一动,目光从人群中扫过,落在了一个风度翩翩的修士身上, 「如果我猜得不错,福运来的另一个幕后东主就是这一位吧? 离海节度府卢士纶?当初在蟹爪岛你们两人畏缩避战,视责任于险途,没想到回来蜃楼人类世界倒是活得风生水起,兴风作浪。 真以为海族之祸,更胜于修士之剑么?」 曾几眼神一冷,这件事是他和卢士纶最不愿意为人所提起的秘闻,而且听这女子之言,还有隐隐把他们两人当做剑修之死的罪魁祸首。 「白道友,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当初蟹爪岛贝场之变节度府早有定论,就连全直教也没有异议,白道友现在从中挑拨离间,不知是何居心? 年轻人,在唇楼城行商要讲规矩,经商不利就胡乱攀咬他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要知道我临海海贸,除了天灾外,也多的是人祸!」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一般商人到了撕破脸皮的时候,也不能免俗。 白清浅也是在威胁,她没别的办法,就只能用言语拿捏,教对方不得不投鼠忌器,但她没有证据,也没有闹事的能力,如果对方强硬,她也没有后着。 曾几为人老辣,早已看穿了白氏的底细,所以毫不在乎,反过来还威胁她;事情谈到这一步,除了没有当面翻脸发作,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 「何去何从,好自为之!」 曾几一甩袍袖,冷然离开,他已经不想再谈,既然不知进退,那就只能把事情做绝,商场如战场,没有怜悯一说。 白清浅被晾在当场,无人过来关心,大家的态度都很明确,不明确的今晚也都没有来,如果所料不差,今日大概就是她最后一次作为白记东主出现在这个圈子。 她失败了,没有恐吓住对手,反而把自己置于无可挽回的局面。 但她并不后悔,因为她哪怕逆来顺受,也无非是推迟白氏衰落的时间而已,本质不会变; 与其慢慢被耗死,就还不如一下来个痛快。 这个时候,她最希望自己拥有的,反而不是什么资源灵石,她更想拥有一把剑,好斩尽这些魑魅魍魉。 ……激愤眦长裂,悲歌发上冲。恨无三尺剑,藉手斩元凶。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2章 迟来之罚4 白清浅落寞形伤,但大殿中酣酒高歌,一众商人却是意兴甚豪。 曾几很会做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吃独食,哪怕是在座的这些所谓利益朋友,也会有人跳出来鸣不平;鸣的不是不平,而是你不懂分润。 所以,白记商号这块肥肉在座的都有份,除了器物,还有很多其它的方面,比如符篆,丹药,材料等等,甚至包括白记的渠道,都在分食的项目中。 在修商界,这是避免不了的事,就总有掉队的商号在竞争中被蚕食一空,就是修商界的正常生态。 当你的实力足够保护利益时,谁都不会过来动你,大家一团和气,利益均沾,都是好朋友。 当你靠山倾覆,风雨飘零时,就是墙倒众人推的那一刻,没人会拒绝这样的诱惑,只有不断的壮大自己,才是长盛不衰的唯一保证。 落寞失意和志得意满在昭阳宫大殿上共存,既有令人叹怀的反差,又那么的自然而然;红花就需绿叶来配,比较才有美。 可惜,这一次白清浅当了绿叶,红花也有点多? 她没有转身离开,这是她最后的骄傲,他们可以击垮白家的商号,却不能击垮她这个人。 她要好好看看这些人,记住他们今天赐给她的一切;耻辱也是一种动力,她想要更多的动力! 绝不肯像条丧家之犬一样的落荒而逃。 夜宴在进行中渐渐达到了高-朝,能看到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子仿佛待宰羔羊一般的惶恐无助,让大家的心里有一种特别的快-慰感。 如果是一男一女的单独相处,可能就会有人贪图她这个人提出特殊的要求,减免债务,但如果是几十个人,那就只能发泄人性中的另一种潜质-残忍。 各种言语上的打击,各种所谓的代价条件,从一开始的隐讳到后来的肆无忌惮。 曾几微微一笑,作为主人,他很乐见这样的场景发生,不是因为要满足自己的恶趣味,而是他很清楚只有当这个女人被挑起了真怒,才会不顾一切的不计后果,他才有机会彻底抹杀白氏商号,也包括这个人。 商业纠纷也是你死我活的,也讲究斩草除根,毕竟白氏还有根基在西南诸国分布,也有一定的力量。 他不能主动出手,真这么做的话,现在这些所谓的好朋友最起码有一半会告发他,这就是商圈的真相。 只有等这女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做出什么逾越的蠢事,才是他动手的最好时机。 不仅他明白这个道理,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这就是他们在言辞中肆无忌惮挑衅的原因。 都很老练。 为了凑兴,曾几板动一处手柄,大殿一面墙开始滑动,直到露出外面的海景,海风吹进来,非但没有平息殿内的气氛,反而越来越热烈。 这是大富之家常有的建筑设计,最近在蜃楼很流行这个。昭阳宫距离海岸很近,又在一处高地,是很适合这种设计的地方。 曾几也把自己的昭阳宫改造了一下,整个一面墙自动滑开,让海景完全展现在众人面前,手笔不可谓不大;但他真正的心思还是在给这女人创造一个机会,一个如果做点什么有机会逃跑的机会。 但是,没人是傻的,正如在座各位东家很清楚曾几的心思一样,白清浅也很明白,这是一场游戏,拼的是耐心,是面皮,是一颗忍辱负重的心。 卢士纶靠近曾几有些不满,「曾道友今日有些过了,有节度府在,她一个小小的安和商号又能翻起什么浪?何必刺激她,引来诸般不测?」 曾几传音,「我这不是没办法么?她拿三年前蟹爪岛那桩事来威胁我,难不成我还能容他继续在外面搬弄是非?人一旦狗急跳墙,就会嘴无遮拦 ,任她搞的满城风雨,我一个商人是无所谓的,但道兄你在节度府就容易被人说嘴……」 卢士纶一楞,「她真的这么说了?」 曾几苦笑,「你我在此件事上互为一体,我岂能拿这种事来开玩笑?道兄知我也不是浅薄之人,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还是明白的,问题是现在饶无可饶,白家商号一旦被节度府清除资格,我怕她就会豁出去乱说!」 卢士纶心中烦燥,他知道的内幕比这曾几还要多些,也清楚这女子和那死鬼剑修真正的关系,所以,不可不防。 相比起在众人面前显得吃相难看起来,他更看重剑修背后的势力,那是他招惹不起的,节度府都不会帮他。 「如此,既然做了就不要畏手畏脚,争取一劳永逸才是。」 曾几点点头,得了卢士纶的首肯,胆子又大了一些,看大家气氛正炽,于是指着幕墙之外, 「诸位,海景如此多娇,帆影桅灯竞逍遥,应此美景,当有高歌才是;我们这些人形态鄙陋,丰姿不存,年华不在,歌之不雅,就不如请白仙子高歌一曲,壮我声色?」 众人哄然喝彩,除了极少几个机灵的感觉有点不对外,其他人都在推波助澜。 白清浅目光如水但在幽水深处,却仿佛有一团火焰;她知道这是对方在相逼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应承或者拒绝,一走了之才是最好的办法,可她就是迈不开这一步! 她不愿意在这些人面前退缩! 转过头,看海面上帆影点点,哪怕在黑夜中都清晰可见,每条船上高挂桅杆的灯光,就仿佛如一颗颗的星星,熠熠荡荡。 其中有一颗,仿佛有些不同,和那些光点在大海中浮沉不一样的,是它在迅速接近中! 不对,不是灯光是剑光! ……扁舟不曾扬帆去,沧海潮如剑戟声。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完全没给在场修士们反应的时间,那抹剑光穿过幕墙,直奔夜宴的主人! 曾几大惊失色,再想躲闪或者防御,他一个商人在急切之间就完全暴露了胆怯的本质,在这样凶厉的剑光下,就仿佛一只剥了皮等在案板上的肥羊,被一穿而过,带起漫天血光! 众人这才各自反应过来,各拿手段自保,法宝符篆齐出;却没人愿意冲出去一探究竟,毕竟大家在一起总要安全些,互相之间还有个照应? 那剑光杀人之后却余势未尽,隐约之间仿佛有雷霆轰鸣,再下一刻,高高在上的节度府长史,卢士纶大人双目无神,在一枚飞剑抵额下,缓缓萎顿于地! 一个青衫修士出现在幕墙外,声音冷咧, 「他们不是让你作歌么?那就唱给他们听!」 白清浅满目清泪,却掩不住她发自内心的喜悦,张口清声, 「……相逢杯酒少年游,宝剑千金不易酬。风约柳丝寒不定,雨笼花气小生秋。诗成错落千重锦,人在玲珑十二楼。未论邀欢如许事,看君击剑已风流。」 这一幕,让在场东家们终生难忘;壮阔的大海背景下,一名婉转低吟的女子,一个持剑昂然的恶客! 没人敢妄动! ··……彩衣传歌,青衫提剑,幕中谁敢抬首? -wap.-到进行查看 感言 大家好,我是老惰,感谢大家的支持。 【剑本是魔】写了70万字,慢慢进入正题,精彩纷呈的锦绣大陆将从这里渐渐展开,候茑也要振翅高飞了。 感谢大家的支持,才有现在的成绩,让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争取更上一个台阶。 好,言归正传。 最近看书评,好像有一种呼声,说老惰最近写得有些水了? 嗯,首先,老惰接受大家的批评,争取以后写得更紧凑些;所谓爱之深,恨之切,这是朋友们的关心,我很高兴大家能提出意见,也是帮助老惰成长的动力。 自我检讨的格式一般都是这样的,先虚心承认错误,再千方百计找理由搪塞,老惰认错了,接下来就想找些理由…… 抑扬顿挫,跌宕起伏,缓急相映,高低衬托……这些话的意思其实就是一个,任何东西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爽,绝对的紧凑,绝对的高朝。 有低才有高,有平才有峰,有下才有上,有缓才有急……一直爽那不是爽,会麻木的,也就失去了的魅力。 任何艺术形式都不可能一直高朝,音乐,戏曲,文学……尤其对一部几百万字的网文来说,老惰做不到,起点也没有哪个能做到,这是事实。 小孩子才不停的要,大人知道吃不消。 老惰明白朋友们的意思,尽量让节奏更快一点,爽的多一点,废话少一点,说教控制点,我都知道,我尽量…… 可能也是每天追更的原因?如果连续几天不爽就觉得这钱白花了? 看书还是要沉下心,慢慢的看,我也不希望自己的是快餐。 感谢大家的意见,谢谢。 尽量改,但可能改不彻底,请谅解。 新 《剑本是魔》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3章 闯节度府 候莺旁若无人,径直上前,一把掐住卢士纶的脖颈,就仿佛提着个小鸡子!穿幕就走,留下一道声音,「白记器物是老子预定的!想要可以,拿命来换!赢了都是你的,输了,老子屠你满门!」 他前脚走,后脚白清浅急急忙忙跟了出去,只剩下一众东家大贾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良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道才仰天叹息, 「魔势韬天哪………」 ……候莺一路飞驰,也不停留,数十里路一晃而过:他不能耽搁,在杀人事件发酵之前就必须把这件事定性,否则,他能在战斗力上蔑视那些商家大佬,却没法在人脉宣传上同样看不起他们。 定性的唯一机构就是离海节度府,就是他现在的目的地。 直接从空中穿进节度府引起了一片的鸡飞狗跳。 他就这么默立节度大堂中,卢士纶跪在一旁,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挣扎的余地。 大堂外有人影憧憧,却没人敢进来;因为这件事太过蹊跷,不是普通节度府官员能处理的。 三年多前的那件事,在蜃楼城闹得沸沸扬扬,以端木师兄为首的全真修士围堵节度府,誓要讨个说法,为什么当海族来犯时就只有全真剑修敢顶上去,其他人却贪生怕死,委曲求全? 当时的情况很危险,有弥散扩大的可能,直接影响沃教和全真联盟关系,后来还是双方更高层的金丹大修出面,才勉强压下了这场风波,让一群愤愤不平的剑修偃旗息鼓。 于是才有了节度府的大肆宣传褒奖,并在各个方面给予全真教一定的补偿;可以说,现在离支海的全真剑修这三年来多多少少是沾了他的光的。 时过境迁,短短不到四年,对修士来说言犹在耳,恍若昨日,才将将消停下来,怎么可能忘记? 现在的情况是,通传已经战死的苦主又借尸还魂,还抓了当时的同行者卢士纶,大大方方的闯进节度府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都不是傻的。个个思虑周到,联想丰富,怎么可能猜不到这背后没有猫腻? 所以,看归看,围归围,就是没人进去接洽,也没法劝阻;怎么劝?是劝他把人放了还是把这狂徒抓起来? 没到那个地位就做不了这个主,进去就是徒惹人笑。 很快的,得到消息的几位节度府高层赶了过来,这其中就包括候莺的熟人,朱长文。 自持有些交情,在众人的推举下,朱长文开了口,「候师弟,冷静,冷静,有什么事和师兄说,必然给你一个交代。」 候莺无动于衷,「朱师兄能在节度府做主?你能做主,我就和你谈。」 朱长文一楞他虽然在节度府内有些地位,但也就是勉强排进前十,小事能做主,大事也是听人呼喝的份儿;他没想到这个剑修这么不给面子,和之前印象中和颜悦色,懂事知礼的态度完全不同。 果然剑修都是狗,没惹到他时还能挤出个笑容,这一真正惹到他,立刻就翻脸咬人。 其实他也不想去出这个风头。本就是本说不清楚的烂账,三四年前的事,当时都没从现场得到什么,现在几年过去,更是什么都不会留下只凭双方的嘴,哪里说得清楚? 但哪怕再不愿意,还是要继续沟通,总不能节度府这么多人就看一个剑修在这里目中无人? 不管是非对错,蜃楼城也是沃教的,宗主国的面子不能丢。 正要继续,忽觉天空中有威压降下,一众人等急忙躬身施礼,这是金丹大修的气机,和通天三境修士完全不同,有碾压威摄之能,根力浅薄的一接触,就有忍不住膜拜的冲动。 一个中年修士从天降下,面沉如水。 王处权,节度府三位副府主之一,专管外海两千里内 通天三境的一位府主;另外还有两名副府主和府主,则是专管金丹或者暴变层次,职责区分很清晰。 所以,王处权就是节度府当下在这方面唯一能话事的人,三年前的处理也是以他为主,对这件事的过往并不陌生。 「都退下吧!围在这里做甚?这里是节度府,不是戏园子! 另外,今日之事有谁敢传出去半个字,我就让他去西山挖沙子!」 王处权说完,缓步踏进节度府大堂,一看那剑修站立的位置,正好处于待审犯人应该站立的位置,却没有往上首多站一步。 是个守规矩的仔细人。 他就这么往前走,既不收束自己的威压,也不过份针对,但对一般通天三境修士来说,能在他经过身边时还保持镇静的可不多,尤其是最低的通玄境界。 但这剑修做到了,哪怕气息紊乱,丹田震荡,经脉滞涩,但这都是修为差距太大的必然现像;这人有一点让他印象很深,就是握剑的那只手,仿佛钢铁铸就,纹丝不动。 他敢保证,如果他想动手抢人,这只手就一定会斩向卢士纶的头颅;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敢不敢做是另一回事。 典型的全真入魔剑修! 他当然没有抢人的打算,这件事不好处理,有剑修的蒙冤,有全真教的托底,还有沃教的面子,节度府的威信,这碗水可不好端平。 往上首长案后一盘,吐气开声,「候莺?我是节度副府王处权,你既押人犯来前,当知大堂的规矩;出节度府外,杀人我管不了你,但既然在这里,我说了算,你可明白?」 候莺没有异议,「明白。」 王处权摆了摆手,「先把人放开,好像我节度府会徇私枉法一样。」 候莺闻言也不犹豫,不仅放开了卢士纶,而且还解了他的禁制,只不过这一路连惊带吓,被人倒提之下气血不畅,却一时间不能尽复。 卢士纶这种想要挣扎离开,看向自己一副求恳的眼神,以及对那剑修恨不得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态度,看得王处权不由得心中直摇头。 狼和兔子,完全不是一个品种。 「候莺,你的事我三年前就已知晓,我也不断案,因为无凭无据;我也不问话,因为必然各执一词;我就问你一句话,留此人一命,贬外州流放这个面子你给不给我节度府?」 候莺一揖,「节度府的面子就是沃教的面子,沃教的面子就是全真的面子,全真的面子就是我的面子,所以,听凭处置。」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4章 否极泰来 王处权扬了扬眉,蛮横的剑修他见得多了,但在蛮横之后还肯退让一步的可不多见,就凭这一点,他就很看好此人的未来。 沉吟道:「候莺,此事你可有实证?」 候莺摇头,「没有实证,只是感觉!但我愿受追魂之问,同时也恳请对卢士纶行追魂盘根!」 王处权要摇头,叹息一声,还是年轻啊,事事较真。 「追魂,我就可以,你若不安,还可找全真金丹,大家都很熟了,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可你知道不知道,这世上有一句话叫难得糊涂,有些事啊,不知道要比知道好。 不知道,有些事就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大家一团和气,维持现状;可要是知道了,有些东西就不可能再视而不见,不管结果如何,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那么,你愿意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候莺却不坚持,「您如果觉得我不该知道,那晚辈就不知道吧。」 王处权满意的点点头,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会少了很多麻烦;最怕碰到愣头青,打又打不得劝又劝不听,才是真正的麻烦。 他麻烦,愣头青也麻烦,给大家添麻烦的人,大家也会麻烦他。 看向卢士纶,声音渐冷,「罚你三十年俸供,流放黑泽为守,你有申诉否?」 卢士纶面如土色,心如死灰,这短短一刻时间,他才明白自己和剑修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人家是站着活,他是跪着生,没的比。 他很清楚王府主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问他,剑修有没有冤枉了他? 如果有,那就申诉,节度府为他站台,哪怕和全真教对上也在所不惜;如果没有冤枉他,那就乖乖受罚别废话,再瞻前顾后磨磨唧唧的,王处权这里都饶不了他。 心情上他当然想否认,但只要一想到否认的结果,沃教全真教高人开始插手,种种后续手段就让他不寒而栗,当高阶修士盯上了你,还有什么秘密是能保住的? 「弟子……不申诉,听凭师叔责罚。」 王处权叹了口气,既怒其不争,又很幸运这件事总算是压了下来,没有发酵扩大;在蜃楼,各种势力盘根错节,道门力量在其中尤其势大,正寻找一切机会来破坏全真教和沃教之间的联盟,所以,绝不能把矛盾传出去,成为别人宣传的话把。 和西南大势相比,个人的得失也就不算什么了;当然,这个弟子确实没有血性,你说你就这副德行,跟人裹在一起捣什么乱呢? 能惹事不能平事的废物,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如果不是事关节度府的形像,他才不会去管这人的生死。 蝼蚁而已,由得他自生自灭吧,懒得再多看他一眼,又转向候莺, 「节度府不会就此道歉不会公布真相,只会继续三年前的结论,三人遇袭,一人死战,两人不支,才有之后的变化。 但节度府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堤内损失堤外补,没有给你公道,那就给你实惠吧? 白记的那些债务可不是个小数目,现在就都转给你,由你来当这个债主,如何处置随你自便。 这些事,节度府自会帮你处理,你不须操心;至于你的职位嘛,和下面那些人商量一下,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都是小事。」 王处权不愧是金丹大修,进退有度,举止得体,短短几句话就把潜在的危机消迩于无形,让无论是候莺还是卢士纶都没有话说。 这是手腕,也是心胸,更是站在高处上位者的俯瞰视角;对候莺和卢士纶来说天大的事,对他来说不过是日常处理的一个小麻烦而已 。 海外数千岛域修士数百上千,哪年不死个十几个甚至更多?每个人都刨根问底的话,大陆早就应该打成一锅粥了。 所以,候莺传言被海族所杀时他就开始和稀泥,嘉奖受害者;现在这个受害者借尸还魂了,他又开始惩罚漏网者;一切的原则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种本事真正是手到擒来,炉火纯青,让人不得不衷心佩服。 擒人飞进节度府,漫步踱出龙虎穴,出来时,天还未亮,大道上少有人迹,只有一个孤单的身影一直固执的站在节度府外,不离不弃。 看见候莺平安出来,喜不自禁的跑了过来,「先生,节度府没难为你吧?」 候莺一笑,「难为什么?我们本来就是蛇鼠一窝的,就是进去走个过场;节度府不会为难我,我也不能抓住不放,就这么简单。」 白清浅自动的把自己代入到了一个从属的位置,落后半步,亦步亦趋,小心翼翼道: 「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去就是三、四年?偏偏又回来得这么巧?」候莺举步向前,轻描淡写,「还能发生什么,就像是话本里写的那样,在和虎妖鲸战斗的过程中不慎跌入一个海沟,海沟里有一个老爷爷,教了我很多本事,送了我一支人参,还要把女儿嫁给我,被我严词拒绝了。」 白清浅就捂嘴笑,她很喜欢听这家伙一本正经的编故事,「怕不是个妖怪爷爷?还有一个小妖女?海底也能长人参,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过……」 候莺煞有其事的掏出一枝人参,因为保存不当已经有些枯萎了;想起了药农老孟心中叹息,有些事已经开始淡忘,这口人参一直就没想起来吃,现在再吃也没什么意义,对他来说和吃根萝卜也没什么区别。 「这世间又哪有什么巧合?我已经回来了半个月之久,一直就在暗查这两人的行迹,务求一网打尽,如果分开来可就麻烦了。 曾几好办,那个卢士纶却非常谨慎,轻易不肯现身,一直等到这场昭阳宴,我才算是找到了机会。 白清浅抬起头,「先生,当初真的是他们害的你么? 候莺耸耸肩,「不知!这事谁肯承认?我也没证据。但我这人心眼小,我在那里打生打死,他们在上面看笑话,哪有这样的好事? 没原因,就只为泄愤!」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5章 小小变化 白清浅知道这人仍然在胡扯,真的可以这么泄愤杀人还不受惩罚,那节度府早就该关门大吉了。 但她最关心的是,「先生,曾几被杀了,卢士纶被贬了,那白记商号……」 候莺一笑,「白记在福运来的借贷现在都转到了我的身上,所以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稍后我会挑拣得用的雷属器物,剩下的就卖了吧;一部分使用,一部分周转,我希望这是一个良性循环,既不占用白记的资源,影响你们的运营,我也能在其中用最经济实惠的价格取得需要的器物。 你要记住,只有当我们双方都有利时,合作才会长久,而不是某一方单方面的付出。 谁也不是谁的附庸,保持独立才会得到最大的尊重。」 白清浅点点头,道理她都懂,但独立性是那么好保持的?这位先生就知道讲大道理,真正遇事了,还不是实力开道,杀戮随心? 「请先生移驾这三、四年间我也收集了数十件雷属异宝,也不怕先生笑话,差点没拖垮白记。 以后不会这样了,只有先维持正常经营,才是长久之计;不过没有了债务催压,我想白记挺过这一关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后再想收集雷属器物会越来越困难,蜃楼市面所剩无几,就只有从外地下手……」 候莺也不催她,「顺其自然最好,有这些东西的话,我最近一段时间是够用的,无需刻意,随缘就好;另外,你们商号消息渠道广消息灵,帮我看看市面上有没有关于元磁属性的宝贝?」 白清浅有些惊讶,这位先生的功术方向很真是奇特,跳跃性不是一般的大,但她不想深问,在修行一途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好,放缓收集速度,关注元磁器物……不过先生你要知道,元磁器物的稀缺比雷属犹甚,所以一时半会未必会有收获,很多时候看的都是运气,您要有个心理准备。」 候莺点头表示理解,对这些器物他有自己的考虑,也无须太过解释;如果一个人去收集这些东西,劳神费心耗力还效果不好,有一个商会为他所用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两人回到白清浅的姑射小筑,开始点检那些收集来的雷属器物,白清浅知机的退了出去,给他留下一个人独处的空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很懂事,有她在,一些琐碎都会安排的井井有条。 候莺一边点检这些雷属器物,一边回思这趟回来后的行动,心中感慨。 这趟回程,耗时半年;不是距离真的有这么远,而是一路坎坷,状况不断,基本上就处于和离支海飞行禽鸟的斗智斗勇中渡过,甚至最狼狈时还被逼跳进海里自保。 出离支海两千里,就可以算做是蓝海,已经不是通天三境修士能轻易涉足的地方,在这里,他这样的小修就是食物。 在回程途中,他大概可以判断出来蓝山岛在距离大陆架八千来里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再往前一步就是深海,是婴变海族甚至更高境界妖物的栖息地,真若如此,他怕是回不来也。 幸运的是,蓝山还在蓝海范围内,这里是妖丹海妖禽妖的天下,捕猎就是本性,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 这一路下来,几乎就没有一天的平平安安渡过的,他在蜃楼人类世界装充大,这是一方面;但在海洋上伏低做小,又是另外一种人生。 有起有落,也很正常。 最危险时甚至已经完全不能顾及方向,遇到禽妖就往海里引,遇见海族就往天空上飞,总之就是让海妖禽妖发生冲突,然后借机跑路,这一路行下来,当真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 好在,他运气不错,有狂燥的妖物,也有心善的 朋友这样走下来,也勉强平安无事。 追杀他的妖物他不记仇,这是本能,你在人家地盘上晃,人家搞你两下怎么了? 帮助他的就是朋友,这样的心态下,也结识了一些海朋翼友,畅快人生,挥洒意气,所获良多。 也是一个把所学应用到实践中的最好的方式。 人不被逼急了,是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深浅的。 对三年前出事那一幕,他有自己的判断,也常常回思,发现蹊跷有三? 首先,虎鲸群的侵入时间不对;在离支海历史上类似的海族骚扰捣乱事件中,大部分情况都发生在采贝之初十日,来得太晚,人类该采的都已经采的七七八八,捣乱就没有意义。 但这一次虎鲸群进袭却选在了一月开海之末,让人费解? 其次,几头虎妖鲸分扑三人,为什么独独是他分到了三头?而卢士纶和曾几却各分到两头? 这很没道理,因为前期接触是曾几鸣警,后期交涉是卢士纶大包大揽,他就一直未曾开口,一副跟班打杂跑龙套的角色,他也不认为自己虎躯一振,就有王霸之气。 那么,为什么就这么看重他?海妖的智慧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么? 最后,当他追杀领鲸入海时,为什么本来在和另外两人对峙的四头妖鲸能第一时间赶到,一点都没耽误? 正常情况下,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对修行人来说是个很简单的道理,没理由都是通玄境界了还不懂;同伴杀领鲸,剩下的人哪怕帮不上忙,但最起码要做到的就是缠住当前的对手,怎么能放它们入海? 三个疑问一一展开,背后意味着什么也就无须多想,这就是候莺一回来就大开杀戒的原因。 不调查,不盘问,不对质,先杀逑再说! 曾几是个风头人物,抛头露面的机会很多,但卢士纶是官身,就很低调,找他很费力气;但昭阳夜宴给了他一个机会, 所以,他很感谢白清浅在无意中的配合。 能在这样山穷水尽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原则,不委曲求全,虽然也是对事态看得很深,但这份心志是有的。 他喜欢和这样有坚持的人做合作伙伴,能让人安心。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6章 重回蟹爪 白清浅給他找来的雷属器物足足有四十三件,如果换成是普通的五行之物,这个数量不算什么,但雷属器物比较珍贵稀少,能收集到这么多,可见这白记下了多少力气。 差点把整个商号搭进去,这个人情他是避不开的。 四十三件雷系法器中,他挑出来了十五件;他的挑选方式很奇特,不是从价值高低来挑,而是运转机理来 《剑本是魔》第346章 重回蟹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7章 重回蟹爪2 两人又回到了白清浅的宅子,整顿酒食,豪饮畅谈。 这是候茑有意为之,白记商号单凭他一个人支撑,现在还力有未逮;他不常在城内,也难免会有照应不到的地方,如果全真师兄弟们在回城时都能来白记捧捧场子,几十个人参差开来,就会安全得多。 指着白清浅,「这是我的好朋友,主持白家蜃楼商号事宜,别的不敢说,师兄以后若在器物上有什么要求,只管找她,保证比你自己拿要省时省力还省钱,或者师兄身上赃物多了要找个销赃处,都不是外人,不用担心被坑。」 白清浅盈盈一拜,「自来蜃楼就常听端木师兄在外海的赫赫声名,可惜缘悭一面,不曾结识。 小妹敬师兄一杯,以后但有所需,只管吩咐下来,必不使师兄失望。」 白清浅敬过一杯,也不打扰两人,自回后厨整治酒席,心知这是先生给她拓展人脉,这个头既然已经开了,未来能不能拉住端木祡,或者更多全真剑修的心,都全靠她的本事。 对她来说这并不困难,只要少赚甚至不赚,多用些心,对她们这样专业的商家来说本不是什么难事。 心里有些激动,事情发展反反复复,现在总算是否极泰来,能结识更多的全真实力剑修,对她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平时哪有这样的机会? 像是这个端木师兄,在外海声名赫赫,有金丹下第一人之称,多少商家拉拢腐蚀的目标而不可得,现在却简简单单来到她的院子喝酒。 这就是坚持投资的意义! 小院中,两人对坐畅饮,和上一次的浅尝辄止不同,这一次端木师兄明显健谈了许多;他不总是冷漠如冰,也分人。 有出息,有实力,有性格的修士才能真正看在他的眼中,就比如这个候茑,初见面时平平常常,普普通通,但贝场一战死战不退,就很给剑修脸上争光,无论到了哪里,剑修们都能自豪的一拍胸脯,只有倒下的人,没有屈服的剑。 「你说的这个地方,我听教中前辈偶尔说起过,其实在图舆上也有标注,你看那个写有绝灵海的区域,其实就是蓝山岛的位置。 高境界的修士,大都知道这个地方,但知道归知道,却也没人愿意去,越是境界高深越是如此。 放弃一身能力,和普通人一样的游过去,把百年数百年的生命交给运气,没人会这么做。 而且我听说,那岛上的两座神山也十分的邪门,对境界低的压制还小些,对大修的压制更是变本加厉,所以师弟你这一次真正的幸运,以后都未必有这样的机会。」 候茑举杯致意,「这事说根到底,还是师兄之功,若不是您和厉师兄当初指点我发现了那头赤鱬,我哪能有这番造化?怕早就葬身鲸腹而道消当地了。」 端木祡受了他一杯,也不太在意,「就是顺手为之,和赤鱬的关系是你自己处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大海之中,海族大都凶蛮霸道,最恨人类侵入他们的地盘,都是本能反应,就像海族上岸人类群起而攻一样。 但这里面也有少数愿意和人类亲近的,不分种族,只在个体,你能知道什么该杀,什么该放手,这就很好,我剑修当剑出无悔,但仍然需要朋友。」 想了想,「当时我也只是偶然发现不对,但却不知到底是什么海族?如果是一头受伤的赤鱬,那就对了;这东西可不是什么普通海族,是有上古血脉的大妖,我估计层次不会低,如果不是因为受伤了,你也未必能结上如此善缘。 倒是致你受伤的水蛭,这个东西十分的罕见,你能侥幸化解,这是大气运。」 候茑点头,有些东西是没必要藏私的;在他认识的全真同门中,境界最高的也都在通天三境之内,比如锦城三位主官, 金丹剑修那是一个不识,也无从请教。 像这类修真界中奇奇怪怪的威胁,只靠自己一人是无法尽晓,只能求教于人;比如端木祡这个自然境外海大师兄,境界高,海上见识也广,当然就是最好的求教对象。 「师兄,元气这种东西,很难得么?」 端木叹了口气,「你是无知者无畏,所以误打误撞,也不在乎;换了是我中此水蛭,那恐怕就要准备后事了。 元气制作元兽,那可是金丹大修的本事,这是婴变老怪才能拥有的能力,好像涉及面很广,既要有那方面的积累也要有合适的元魂,其中奥秘我也说不清楚。 对手能用这个东西来害你,那是存了必杀之心,所以你不问卢士纶真相,也有一定的道理,至少对手不会狗急跳墙。」 目注于他,「重回蟹爪岛也好,那里毕竟清静,有利修行;修士上境通玄后,头十年是很重要的,尤其对我们剑修来说,基本不存在什么厚积薄发,后发制人的可能。 修为剑术,头十年就能看出端倪,大概不差。 你有蓝山岛的机缘,修为长进不少,剑术嘛,能独立杀妖鲸数头,大约也是不错的,再沉浸几年,当为修剑强者。 离支外海颇多争端,你现下孤身在外还体会不到,但迟早有一天要参与进来,进了全真教,就躲不开这些是非。 我再给你三年,三年后,当作为全真教在外海的一份子参与活动,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候茑微微一笑,「既为全真人,当尽剑修事,随时随地,师兄尽管吩咐。」 端木祡大笑一声,一饮而尽,站起身纵在空中, 「那个白小娘子,收了吧!如果是兄弟伙自家人,来往交易就要自然很多,大家更信得过。 年纪轻轻,不要学那些道学败类,表面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龌龊心思。 喜欢,就享受了再说,人生苦短,前途渺茫,莫要等失去时再来后悔,这不是我全真剑修的风格。」 哈哈大笑中,人已遁飞无踪,只留下满脸尴尬的候茑,还有在角门外端着盘子进退不是,满脸通红的白小娘子。 ……摇风影似凝,带雪香如抱。开尽南枝到北枝,是道春将老。 飘飖姑射仙,谁识冰肌好。会有青绫梦觉人,清浅池塘草。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8章 沉浸体验 候茑再次回到蟹爪岛时,不禁为生命的繁衍而惊讶。 整个石屋几乎被植物覆盖,蛇迹虫道,完全不在乎这里还曾经有个主人。 已经完全另一种心情的候茑不再收拾石屋,自然还归自然。 到了这一步,他已经不再需要土行遁来保命,单凭他现下的实力,并不惧任何来敌,不需要再钻老鼠洞了。 他打算有机会回归锦城时,凑齐五行功法,以后就在这个方面为主要突破口。 修雷法杀人,就必须精通五行之道,这是根基。 不过这不是什么着急之事,因为他现在的主要方向还是在三宵雷法上。 再回蟹岛,清静无事是一方面,很重要的是,他又可以重回雷三角了。 关于雷法,他一直在不断的尝试中,想要解决的就是为什么这么犀利的法术,在通天三境中却绝少有人修练的原因? 一个极关键的原因就是,雷法是要借重天地之势的一种法术方向,但对通天三境修士来说,他们对道的掌握还远远不够,只停留在术的应用上。 所以要借重外物,所以习者稀少,因为他们沟通天地的能力还很有限。 形不成雷云,或者形成极其缓慢,威力细如牛毛,也就没什么太过实际的用途。 一些所谓的雷殛士,也不过是靠着法物来达到放出雷霆的效果,威力效果不够,很难一雷轰人毙命;当雷霆不能达到致人伤残的效果时,其所谓的打击速度也就很可笑,耗时费力却连对手的防御都突破不了,这样的战斗手段没有意义。 候茑也突破不了这个法则,他同样对雷霆之道一知半解,同样很难聚集雷云,之所以要去雷三角锻炼,不是为了练怎么雷霆伤人,而是为了引雷入体增强法力修为。 这是大陆上几乎所有雷殛士的困境,这个阶段的雷霆力量很难帮助到他们,只有到了金丹期才会出现根本性的改变。 所以,要么不出山,要么借重器物,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候茑的雷霆应用又有不同。 他现在的雷霆力量不是来自天地之间的雷云积聚,而是来自身体内的元磁力量转化。 不需要雷云,一样可以放雷闪电。 但这种方式的雷霆就不是从天上劈下来的,而是或从身体,或从剑器上击发;因为缺了天地之势的导引,其效果就让人很是一言难尽。 更像是一种飞剑上自带的属性,比如有的剑修飞剑是金属性,那就锐利锋芒;飞剑是火属性,那就火势熊熊。 属性可以帮助剑修的飞剑有更广泛的攻击效果,但真正的攻击仍然在飞剑之锐上,所以在全真教,修习金行功法的修士很多,因为这种选择最直接,最贴切,最容易达到效果,和飞剑本身相得益彰。 他的孤剑材质适合雷霆,本身又修习三宵雷法,又机缘巧合的掌握了元磁力和雷霆力量的转换,这就让他掌握了极罕见的不依赖外物,自发雷霆的能力。 哪怕这样的能力仍然雷不死人,但却颇具破防,除障,僵直的附带效果;就像他制住卢士纶,不是卢士纶太弱,而是根本没有想到。 他又来到了雷三角,这里的雷季已经过去了两月,但还有几个月可以利用。 在引雷入体提高修为的同时,他开始拆解雷属法器。 是的,就是拆! 引动雷云降下雷霆既然做不到,那就只能从身体内部挖崛潜力,在这方面三宵雷法涉及不多。 在道家看来,雷霆正道当然要借重天地之威,否则还算什么术法中的第一法,审判之法? 于是在修真界中就出现了很多权宜之策,通过器物蕴含雷力,以求在战斗 中施展雷霆; 雷霆这种能量当然不可能直接封印,因为它的能量形式太不稳定,所谓的雷属法物一般都是通过更稳定的五行能量来转换,而他要探索的,就是这个转换的过程。 和元磁转换雷霆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样的学习方式是一种走捷径的方式,但也不能说全无用处,除了在沟通天地上欠缺一环外,其它的步骤都是可以借鉴的。 他的目标就是充分发挥自己在蓝山岛的收获,在把一身有元磁属性的修为怎么转换成雷霆力量上下功夫。 也就是说,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个法器,他有预感,这样做的雷霆威力可能比不上真正的天地雷霆之威,但恐怕要比普通五行力量转换雷霆的威力要大上很多。 和四年前第一次来这里时他已经强了太多,更深厚的修为,更清晰的雷霆应用,更强壮的身体,各方面上长足的进步让他今非昔比。 于是,他就能进入雷三角更深入的区域,遭遇更频繁更粗壮的雷霆,获得更多的修为,更直接的领略天地雷霆之威。 修为属性很难搭配,在蓝山岛他是用雷霆分解的元力,这里也是用三宵雷法分解的雷霆灵机,属性相同,在修为上的进步就一日千里。 在修行上,他终于踏入了快车道。 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其它方面也水涨船高;御剑术更快,身体更强壮,六识更敏锐……飞剑速度更快,击发更远,控制更精微。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飞剑从原来的三尺,缩到了现在的两尺,并继续在缩减中。 浓缩的都是精华。 雷三角中,日日都可以见到有这样一个身影,穿梭在雷暴风雨之中,每日勤练不辍。 这是一个修士最好的修行状态,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有效率,有进步,有收获。 修士的修练岁月,可不总是处于这样一帆风顺的境地,对任何一个修士来说,他都必须经历那种没有目标的迷茫,在前进道路上的原地打转,甚至还会退步。 就是没有找到方向,没有进入节奏。 怎么想办法把自己调整出这样的状态,是每个修士的必修课题,有悟性的会迅速走出低谷,使傻力气的会一生都停在这样的怪圈中。 所以,修行真的不是一个只拼时间的职业,相对来说,效率更重要。 候茑很幸运,在晋升通玄数年后,终于找到了他的节奏。 ……风入古松成节奏,泉奔幽磴响琮琤。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9章 查找线索 数月之后,雷消云散。 这是候茑头一次正正经经,明明白白的大幅增长修为的过程;之前他的修为增长,主要是用土行功法磨,然后第一次来雷三角后的浅尝辄止,蓝山岛对水蛭元气的转化,都称不上正道。 这数月下来,三宵雷法引灵蓄法才是真正的吞吐天地灵机,效果很不错,他感觉自己两个丹田的存储的法力正在急剧增长中,因为丹田的可成长性,所以也没有什么上限一说,但直觉上好像已经距离再向上走一步不远了。 雷季已过,没必要在这里留连,来离支海五年,他可以尝试着做点事情了。 起在空中,辨明方向,御剑而行。 自来了离支海,无时无刻不在奔忙之中,忙着生存,忙着逃命,忙着修行;这还是他头一次不带急切心情的海上遨游,虽然也有任务,但却是可有可无。 风景,就只有你有心情时才能看到,否则就会像他一路逃回来的那样,不停的咒骂大海为什么这么大? 现在嘛,白帆点点,候鸟成群,海似棋盘,岛为落子,天为幕墙;飞行在这样的背景中,仿佛心中都存不下一丝的龌龊。 蔚蓝如洗。 他不是往蓝海深处飞,也不是向海岸线飞,而是齐平海岸线的横切;一路对照图舆,也顺便熟悉离支海的岛屿分布,这数年下来,最起码在海上辨识方向上,他出徒了。 二千里的近海,天空中可就少见妖禽,偶尔觑见,也是过也匆匆,去也匆匆;正如人类在深海蓝海时惶恐不安一样,妖族在近海也基本上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 十数日后,一路找寻目标的候茑总算是接近了他的目的地。 桑木岛,一个远比蟹爪为大,物产丰富的大岛;距离大陆在千里之内,可以说是一个很安全的岛屿,海族一般绝不会接近到这样的距离,这会让它们的后撤丧失战略空间。 桑木岛也是近海为数不多的有凡人生存的地方,因为气候适宜,淡水充足,也有平地可以种植农桑;最关键的是,这里有几种稀有的修真矿脉,当然就成了修行人鼓励凡人上岛挖掘的动力。 在岛上盘旋了几圈,这岛是不小,方圆数百里,完全具备了人们自给自足的条件,从建筑规模来看几万人是有的,除了矿工,还有他们的家属以及其它配套附属行业人员。 人类是这个世界最勤劳的种族,这一点毋庸置疑,只要有水有钱赚,就有人类的身影。 桑木岛的东南端,有一座临海峭壁,上面耸立着一座石质灯塔,也是岛上地理位置最高的地方;他在这里嗅到了一丝修行人的气息。 于是缓缓接近,在察觉到这里的法阵只是预警性质时,选择落到了距离灯塔百步之外,也不扬声,而是默默等待。 这样不请而来的拜访,大家一般都会遵受一定的规则,比如像他这样做,就是在等主人的邀请,如果一刻后主人还不发声,他可以开口相邀;再若不答,就是闭门谢客,他不应该强求。 当然,一般情况下主人不会这么无礼,他们总会应答两句,说明自己正自修行当口不便接客,就是个借口罢了。 尊重是相互的,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话,这世界上大部分争端都不会发生,可惜的是,有太多的因素充斥其中,人与人的交往也没理想状态下的那么简单。 「吴门晁补之,桑木岛不欢迎全真魔徒,还请自重。」 候茑一怔,哑然失笑,也是啊,作为西南诸国的第一大势力,撞见吴门的人并不意外,事实上他在来离支海五年后才真正和吴门道人打上交道,这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离海节度府有规矩,离支海所有岛屿都是西南诸国共同所有,你有作为岛主的权利,但并 不能阻止他人登岛,只要不影响矿脉开采,我有自由行走的权利。」 说罢,也不等对方回答,纵起身形,向岛内飞去,背后传来一声重重的低‘哼,声。 吴门势力很大,近海很多资源岛屿都被他们把持,并不是说这些资源就归吴门了,而是可以安排自己的弟子在这里近水楼台先得月,多捞些好处。 桑木岛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因为油水充足,所以长期由吴门和全真教轮替把持,吴门道人分配这里的机会还要更多些,细数过往,上一个来这里镇守的全真剑修还是在八年前。 稍一盘旋,落在岛西的青金矿前,也不掩饰自己修士的身份,在矿区上低空盘了两圈,才落向一处看起来和其他普通房屋相比更豪奢的建筑前,这里常有矿工进进出出,明显就是负责青金矿的矿主办公所在。 下面的人没有惊慌,他们已经对修士出现在这里习以为常,修行人也从来没有难为普通矿工的习惯,偶有交集,也是直接针对矿主。 看他按下遁光,施施然踱了过来,早在他盘旋时就留意天空动静的几个矿主就颠颠的迎了上来;修士对普通矿工都很和善,但对他们这些包矿的却从来都不假以辞色。 近海诸岛所有矿产都归属西南诸国,但采矿方式大都采用承包给个人的方式,由凡人自己组织采矿,人员调配,矿石运输等等琐碎复杂事宜,也是一条产业链。 像是桑木岛的青金矿,就是包给的石家三兄弟,在蜃楼城凡人世界中很有些势力,当然,和修士没的比,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石老大抢步上前,「这位仙师,不知光临本矿有何贵干?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只要我兄弟几个能做到,必不推辞。」 候茑和善的笑笑,「没有吩咐,没有吩咐,只是路过来看看,主要是想知道青金矿的品质,产量……嗯,也好做到心中有数,不至于一头雾水。」 石老大多精明的人,只短短一句话就听出了这位仙师背后的意思,难不成这是桑木岛要换岛主? 铁打的凡人流水的修士,不管是谁来,都少不了他们这些人采矿,可修士们不一样,这些年下来,岛主走马灯似的换了好几个,这是又要换人了? 这位仙师就是提前过来考察的? -wap.-到进行查看 第350章 真真假假 石家兄弟心中动着心思,在修士之间走平衡,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走不好就会把自己陷进去。 谁承包矿场,驻守修士的话语权非常重,就算不替换你,隔三差五的过来找你麻烦那谁也顶不住;靠正常矿场经营能赚多少钱?还不是得靠私下里的那些歪门邪道? 只要修士一认真,立刻油水全无,这买卖就变成了鸡肋。 是晁道人继续驻守?还是这位新来的仙师接替?在没搞清楚之前,绝对不能轻易下注,否则后面就是万丈深渊。 点头哈腰,「仙师还请屋内叙话,我们这里准备得有上好的仙茶,还有些当地的土特产……」 候茑微笑点头,也不推辞,人家一片好意,也不好太过冷淡不是? 在陪他进内孝敬的同时,敏锐的发现石老三逐渐落在了后面,拐了个弯,随即飞奔离开,这是去通风报信呢。 这是题中应有之事,凡人的小心思,谁也不敢得罪,活着也很辛苦,他能理解。 和石老大石老二分茶就坐,海阔天空,聊的都是桑木岛风土人情,洋流特点,矿产概况。 也接了些土特产,真的就是土特产,这些凡人能送出什么好礼物?主要送的就是个心意,尊敬。 还没聊得深入,天空中有神识冲激而下;石老大还惘然不知,但对候茑来说就太清楚这其中隐含的意义。 呵呵一笑,「你老恩主好像有些坐不住了?」 穿窗而出,拔在空中,百丈外,一名高冠道人正怒目而视, 「这位道友,你越界了!」 候茑漫不经心,「越界?越什么界?此地风景我很喜欢,油水又足,生活设施齐备,正合我意。 听闻道友任期将至,不日既返,我来这里看看未来的属地有问题么? 一没挑衅于你,二未影响矿场运转,何罪之有? 怎么,你吴门的岛礁已经变成自己的私地,别人连上来观瞻一番都不允许了么?」 晁补之眼神渐冷,他得到石家兄弟的通报,这新上岛的魔门崽子有染指桑木岛的意图;这件事他还未听说过,但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确实任期将近,也无意再留滞临海国,此番期满就要回归吴门另有高就,所以桑木岛的归属有一番争夺这是真的;但吴门正在运作的是,把此岛归于其它门派,最好是佛门或者太浩,甚至哪怕是其它魔门,只要不是全真教就好。 这是吴门私下里正在运作的事,所以今次这个剑修前来,就让他很警惕。他已经向蜃楼城发回了信息,现在还在确认中,但这需要时间。 他不能任由这个家伙调查矿场产出,这会给他带来影响;在外派的所有修士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常态,尤其是像他这样即将离开的人,临走之前狠狠捞一票就是个很普遍的现状。 懂的都懂,只要别让人抓住把柄;没人知道他将返回吴门高就,都以为他还要在临海再干一个任期,这是烟雾弹。 所以,他勾结石氏兄弟做下的那些私贩矿石的秘密就绝不能让这个剑修知道,否则这些年攒下的家当要上交不说,还会面临一笔巨额罚单,师门可不会为他承担这一切。 他必须把这家伙赶走,而直接动手却是最笨的方法,他还不屑于此。 「多言无谓,既然道友执意如此,那也别怪我言之不预;你魔门嚣张跋扈,也要看在什么地方,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晁补之一番威胁警告,竟然没有出手教训,这让候茑有些意外;这是一个感神境的道人,境界还在他之上,没道理就怕了他,那么,如此虚言恐吓到底是为了什么? 其实也不用费心猜测,等他返回 矿所,看到皮笑肉不笑的石家老三在场,石老大在回答他问题时也开始遮遮掩掩后就明白了。 无非就是争取了时间,和石家兄弟串供通气,建立攻守同盟罢了。 石家兄弟开始虚与委蛇,尤其是在矿产支出平衡上,这让候茑有些无从入手;显然,石家兄弟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们能如此迅速的倒向晁补之,可不是因为吴门比全真教更强势,更大的可能是保持有把柄在手,身不由己。 这些年的合作,怎么可能少得了一些猫腻? 他没有对凡人下手的权利,这话有些虚;如果本事到了,搜魂也在瞬息之间,甚至被搜者都没有察觉,问题是他可没这份本事,对于上丹田意识海的应用,那属于金丹修士的能力范畴。 他要问事,现在还免不了拷打威胁这一套,太着于痕迹。 「桑木岛往年的矿量记录可有?」 「有,不过我们就只记三年,再多的记录,都在岛主那里,这也是所有矿岛的规矩。」 「你们兄弟三人在桑木岛做了多少年了?」 「好教仙师得知,我们石家是家族采矿,父业子承;所以我接手这里虽然还不足二十年,但我石家已经在桑木岛深耕百年有余,从未发生过差池,在离海节度府那里也常受褒奖。 桑木岛上的矿工,有一多半都是我石家从大陆招来,那些補助产业也是如此;仙师不知道,当初这桑木岛甚是荒凉,没人肯来,我们为了劝人上岛,可没少费功夫……」 候茑微微一笑,这石家三兄弟也是人精,不是人精也干不了这个;他们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两个。 一个是石家在节度府也是有头有脸的存在,未必能由得你随便拿捏。 一个是桑木岛都在石家的控制之下,你要是换了我,这处矿场怕是要采不下去。 也是自夸,也是威胁,隐隐透露出你们修行人之间的争执,不要把我们石家牵连进来的意思。 「二十年,不短了!也侍候过几任岛主吧?」 石老大对无关矿产的问题回答的很认真,这也是真心不愿意得罪修行人的心态,修士一般不会难为凡人,但如果碰上一个蛮横不讲道理的呢? 晁补之只说要对青金矿的一切都严格保密,可没说对所有问题都不配合;对他这样的生意人来说,当然要尽量做到做人留一线,谁又知道这位仙师以后会不会真的上岛当岛主呢? 「三任,我随侍过三任岛主。」 候茑漫不经心,「哦?那不少了,你也是个有福缘的,那么你认为,哪个国家的修士最讲道理?哪个门派的修士最蛮横呢?」 -wap.-到进行查看 第351章 寻根问底 石老大挠了挠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候茑就笑, 「你随便说说就好,谁还会因为你一个凡人的话而兴师问罪?」 修凡有别,因言无罪,这是这个修真世界的普遍认知,老虎会去在意螻蚁说了他什么坏话么? 石老大嘿嘿一笑,「妄自评论仙师,我哪有如此资格?就是实话实说,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粗浅看法,还请仙师莫要笑我浅薄。 我初来桑木岛,还是在父亲的言传身教下,那时老二老三还未成年;彼时的仙师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神仙,说话我也听不懂,反正就知道很少见他面,数年下来加起来也没超过三次? 第二个仙师是一位昂藏汉子,擅使长剑,常常剑来剑往的;这时我已经开始独立负责矿运,老二老三才将上岛;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位仙师很认真,事无巨细,事必亲躬。 但严格归严格,对我们这些凡人却从不打骂责难,反而有了些许的交往,甚至有一段时间我还以为为石家找到了一条上境的通道,可惜,后来发生了点事…… 最后便是这位晁仙师,正当岛主,小的就不说了吧?」 候茑听的兴趣盎然,「不说就不说,知道你有顾忌,正当管嘛……你说第二位仙师,出了点事?他一个修行人还能出什么事?别是本来无事,到你这里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反而有事?」 石老大干笑不已,有些犹豫不知道当不当讲,他知道玩笑归玩笑,隐密归隐密,老石在世时给他留下的家规第一条就是:坚决不能参与进修真界的是是非非,如此才能保持石家在凡世的荣华富贵。 候茑也不催他,只轻描淡写道:「以我看来,这青金矿的产出好像记录与实际还有些差别?不知你何以教我?」 石老大一听,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要么满足他对历史过往的好奇心,要么就交待他和晁补之的那些营私舞弊的破事,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仙师有所不知,此事在八年前也闹得沸沸扬扬,小人就记得当初有无数修行人过来查看,其中尤多背剑之人,但查来查去也没查到什么线索,才慢慢的偃旗息鼓。 小人不愿意讲,倒不是这是什么秘密,而是八年前已经讲过无数遍,讲得我都厌烦了。」 看看候茑颇为玩味的眼神,就叹了口气,「嗯,八年未讲,现在又有点想说出来回味回味,仙师既好奇,那我就啰嗦几句吧。 此人,名叫李师中,应该是来自剡国全真教的仙师……」 候茑没再打断他,而是静静的听;石老大所说的,其实和他能找到的消息没什么两样,甚至还因为是从凡人的视角,其中颇多不尽不实,夸大其词之处。 但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效果,真实,简洁,平铺直叙,没有经过修行人的过滤,没有加上那些所谓的业内人士的意见,才最能从中听出点什么来,而不是去品尝别人嚼过的残渣。 八年,在修行人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一个凡人来说却很考验他的记忆力;这件事确实是石老大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大事,因为重复过太多遍,所以记忆犹新;这一提起,便勾起了尘封的记忆,本来还很勉强的复述也变得自然流畅起来。 「出事之前没有异常?」 「没有异常!仙师们自控了得,等闲情绪也不会显露于外,但我可以确定没有异常是因为在出事时前三天最后一次见到李仙师时,他还答应为我儿子逮一只奇异鸟,您想,修行忙碌的仙师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那能有什么异常?」 「没有陌生修行人进出岛屿?」 「这个我只能说我没看见,就像您不想让我看见我就一定看不见一样。」 「那位 仙师也在峭壁灯塔修行?」 「我不确定,因为我们没法确切知道仙师的足迹,但就我所知,仙师偶尔也会出现在桑木岛的其它地方,比如西面的桑林,南面的浅湾,但也只是偶尔。」 候茑简单问了些问题,又东拉西扯到了别处,看起来好像对桑木岛的历史很感兴趣。这样的交谈让石老大有些坐立不安,慢慢的就患得患失起来。 他知道,该适可而止了,否则吓到了这个凡人,以后再也休想问出什么来。 两人踱步而出,看着矿坑里忙碌的人群,候茑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石敬中是吧?你觉得人这一辈子挣多少财富才是个够?你石家在桑木岛耕耘上百年,家底不用说,未来几代富贵无虞,那么,仍然这么努力的原因是什么?」 石老大吭吭哧哧,这问题有些不好回答,「……祖宗的产业,总不能败在我的手上,至于财富,如果在凡世算起来那是不错了,但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未来的事总要有个预防……」 候茑微微一笑,「石敬中,你这心有点大了;就算是在修行界,谁也不敢说就能保证几代富贵,更何况你们凡人。 照顾好上一辈,享受这一辈,管好下一辈,至于石家的未来,你拿什么保证? 真正是笑话,财富是家族延续的根本,但这个根本有可能是福,但也有可能是祸啊!」 石敬中这一个多时辰下来就一直处于煎熬之中,他心中有鬼,所以就避免不了患得患失;又不敢明说,但又担心修行人的手段,这种矛盾的心态很折磨人。 「仙师,还请教我应对之策!有些话涉及岛主,我是真的不敢说啊! 说了现在就得死,不说以后有隐患,还请仙师教我!」 候茑看火候已到,不宜恐吓过度,逼上梁山就不好了, 「你不必说,关于你和现在这位晁道人的事我也没什么兴趣;针对你的话又有什么必要?针对晁道人更麻烦…… 你问我怎么应对,那么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修行人的眼中。 所以,你的原则就是错的,什么叫保住祖宗的基业? 是保住财富?还是保住家人? 如果你选保住财富,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石家继续下去就好,看看这份基业能不能传承千年? 如果你想保住人,那么我告诉你,有一种保护叫作急流勇退!见好就收! 石家祖上能拿下桑木岛矿产的经营,这是前辈的本事;但你要知道,有时候放手可要比死守更需要勇气,更值得钦佩!」 ……看经只在明窗下,得失荣枯总不知。 第352章 蛛丝马迹 石老大心中一震,如遭雷殛。 他对这位仙师的话是很认同的,因为石家当下的状况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的光鲜。 开采像桑木岛这样的青金石大矿,明眼人一目了然的巨额利润,怎么可能没有人眼红心动?他石家子弟中没有修行人坐镇,这些年来靠的就是长袖善舞,处处伏低做小,但哪怕就算是这样,来自明里暗里的挑战也是无一日间断。 其中有财力雄厚的商会力量,有后台神秘的修真力量,哪一种都让他应付得焦头烂额,这些年来殚精竭虑,人不到知天命已经老态毕显,吃什么灵药也不管用。 因为累的是心。 现在又加上和晁仙师私下里的勾当,更让他整日提心吊胆,如坐针毡;他并不在乎这些私矿流出的利润,但他却不敢违背晁道人的意愿,这就是凡人的悲哀所在。 他没有拒绝的权力。 候茑的话让他茅塞顿开,是啊,石家百年来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红眼嫉妒,这些东西他根本无法做到杜绝,赚的越多,别人眼就越红! 为什么不主动放手呢?自己放总有安排,还能落个全身而退,如果等到别人逼上来,怕不把石家连锅端掉都不能尽兴。 尤其还是在石家本身并不干净的情况下。 他这里患得患失中的神思不属,旁边候茑淡淡道: 「之前我和你聊了那么多,你大概应该知道我到底想知道什么了吧?」 石老大下意识的回答,「知道,您其实真正想知道的是那位李仙师的消息,其它的都是障耳法……」 候茑心中叹了口气,果然,这世上就没有傻子,他如果不是在心理上击溃了这位矿东,只怕他前脚走,后脚有关他的一切就会摆在晁道人的案头。 石老大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位仙师,有关您到底想打听什么的事,我不会给晁仙师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最忌在仙师面前递小话,无论恶了谁,都不会有好果子。」 候茑不置可否,「那我就放心了,那么,在我走之前,你还有什么和我说的么?」 石老大咬了咬牙,「……是这样,在那位李仙师出事月余之后,我手下一个矿卫和我偶然提起,说是就在李仙师出事前那一日,他偶然经过岛外十数里的一处潮汐礁盘时,看到李仙师正在上面练功。 这件事我没有和外人说起过,因为调查已过,我们这样的凡人是能少惹麻烦就少是非,所以也未曾上报,就是不知道这和李仙师遇害有没有关系?」 候茑淡声道:「你确定?」 石老大诅咒发誓,「不会有错,那个矿卫是渔民出身,平素最大的爱好就是驾小舢板出海钓鱼;他有这样的本事,当然一般也走不出多远。 这件事他就只和我说过,我们谁也没敢传出去……」 候茑拍拍他的肩膀,「很好,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不会害你?」 石老大叹了口气,「因为您也是御剑器来的,显然和李仙师有关系;李仙师是我见过的仙师中最正直豪爽的,虽然有时失于严苛,但却拿我们当人看。」 候茑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点了他一句,「如果要开启石家的一个新时代,晁道人离开时会是一个好机会,新岛主会很高兴他可以安排自己人来掌管桑木岛的一切,也就会大度的原谅很多东西。」 言罢,纵在空中,也算是对石老大提供情报的一种回报; 凡人的想法还是太天真,同样是贪墨,修士败露了最多就是吐一部分出来,如果腿脚快点的话,跑回自己的国家谁也拿他没办法,凡人怎么跑?尤其是石家这样的本地大族? 是的,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李初平交给他的任 务:调查全真剑修李师中的死因。 这个任务有些无稽,因为时间实在过于遥远,以他在熊耳办案的经验来看,破案的概率很低。 时间线太长,证据消失殆尽,岛上知情人不配合,岛主是仇视全真的吴门道人,他自己的境界也远未到能使用某些特别手段的层度,都让调查充满了不确定性,就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至少自己来过了,即使没有什么发现,在李初平那里也说得过去,能搪塞几句。 其实,在石老大这里听到的消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在李初平给他的卷宗中都有提及,甚至更详细,更周全。 李师中之死充满了疑点,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没有发现任何可能的凶手;根据当时赶到现场的修士的判断,李师中就是死于修行过程法力控制不力,爆法而亡。 爆法,也是走火入魔的一种,指的就是修士在吸收天地灵机时误入歧途,因为急功近利的轻浮冒进,最后造成体内法力不受控制,最后爆体而亡。 修行世界中有一种现象,叫幻药假象,指的就是修士仿佛处于一种兴奋的幻觉状态,精神意识和身体实际情况产生了背离; 明明体内法力已经处于危险的饱满状态,需要停下来慢慢打磨,精粹,压缩,但修士却完全感觉不到这一点,仍然毫无节制的吸收灵机,高速运转法力,处于一种精神上的亢奋状态。 就是心魔入体,走火入魔。 这样的情况在修行界中也时有发生,但大都集中在没什么底蕴的小门派弟子或者散修当中;一个像李师中这样的大派弟子也会出现这样业余的低级错误,就让人很不可思议。 谁都知道这其中有蹊跷,却没人能找到罪魁祸首。 很多修真手段,对时效性的要求很高,过去了有效回溯时间,再想找到蛛丝马迹就千难万难; 李师中身陨后并没有被马上发现,像石老大这样的凡人也不敢轻易去找他,所以直到身陨十数日后才被一个过路修士偶然发现,至此,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判断时机。 当时都没找到,就更别提八年后的现在,所以,候茑其实并没抱什么希望能找到具体的线索。 没想到,石老大还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第353章 海盗来袭 候茑接着绕飞桑木岛,一路走走停停,几圈之后来到距离桑木本岛十数里外的一处潮汐暗礁,一般围绕海岛周围都有很多这样的暗礁,潮起而没,潮落而出,其实就是岛屿的附属品。 这处暗礁稍微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它是由三块排列很整齐的品字型独立礁石组成,所以辨识度很高。 现在正在潮起之时,整个礁盘都没在水面之下,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并没有多少障碍。 蓝海他都潜过,就更别提这里水深十来丈的近海,海族绝迹,很安全。 三块暗礁,曾经的李师中会站在哪一块上,对他来说并不难猜;同为修剑之人,有些共通的东西植于骨血,那就一定是面朝大海最外面的那一块,因为再无遮拦,海阔天空。 潜入水中,视线还算清晰,他开始围绕这块礁石转圈子,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钻出水面,站在这里环视周围海面,很快就发现正前方百丈远处还有一处散乱的礁盘,心中一动,来到这处礁盘潜入水中一看,果然…… 凌乱的礁石上有纵横交错的剑痕,从痕迹来看,属于全真剑修无疑,其它道统也不可能划出这么凌厉的刻痕。 但问题是,水流无常,朝夕冲刷下,八年下来,气机上那是一点留存没有,这不是境界低微的原因,就是金丹大修来也一样无果。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痕迹能抵挡住岁月流水的侵袭,日复一日。 事情明摆着,李师中当初就是站在品字型礁盘上向这里放剑,其间距离在百二十丈左右,他自己现在的飞剑有效伤害距离也不过是在百二十到百五十丈之间,这说明当初的李师中修为相对不错。 这里的礁盘下各种游鱼浮游生物很多,从百丈外放剑以海物为目标,也不失为一种很实际的练剑方式。 不可能次次击中,于是便在礁盘上留下了无数的剑迹。从剑迹之密来看,这里可能不是他最主要的修练所在,但也一定是重要的练剑场所之一。 可惜,单从这些迹象还得不出什么有意义的结论,他决定继续深入,在这里多待几天,如果还是一无所获,那这段疑案就只能原案奉还,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几天中,他几乎转遍了这片小小的海域,事无巨细,也发现了很多飞剑留下的痕迹,但无一例外的,气机无存,毫无残留,没法证实李师中是不是在这里出的事?是什么原因? 他只选择这里而不是其它地方,是因为其它地方在当时就已经被人详细勘查过,其中就包括了很多全真剑修,不会留下什么疑点在八年后还存在,等着他来挖掘。 所以,如果有点什么,那就一定是在这里。 数日下来,哪怕心志坚定如他,也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事实就是,因为海水的流动性太大,气机留存和陆地空气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徒劳无功,他决定放弃这个任务。 临走之前,朝礁石海底旁不远出唆了一眼,那里好像有一头正处于妖变最初阶段海物,每当有小鱼小虾经过时,就会从海沙中嘬唇一吸,小鱼小虾尽成它的腹中之物。 像这样的初级生物成精,修真界的态度大都是尽量不去打扰,有伤天和,而且对修士也没什么意义。 他这几天下来,有好几次看见那处海沙下有怪物偷袭过往鱼虾,但因为其一直深藏海沙之下,所以从未见其真面目。 现在临走临走了,他觉得还是要补充一下自己的海洋生物知识,最起码要知道这下面藏着个什么品种?为什么从来不移动?靠这样的守株待兔也能成妖么? 悄悄靠近那片海沙,不到十丈的海底因为日头正盛,所以海底情况历历在目;还没等他靠近,一股吸力突然产生,目 标正是他! 当然,这样的吸力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甚至都不能改变他海中潜行的姿态,可见其妖力之浅薄,完全处于一种觉醒妖力的初始阶段。 而且,它好像并不能辨别猎物的大小,只是凭借极敏锐的水中感知察觉到有东西接近,就把他当成了食物。 既然明白了这些,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飞剑对挖沙子很无力,但他还有别的办法;法力勃发,在水中形成了一道强劲的暗流,在暗流的带动下,海沙被一层层的吹剥而去,这样刮去了数尺之深,才露出海底一头怪模怪样的,桌面大小的蚌类生物。 可能也感觉到了危险,还在往海沙里扎,但又如何快得过修士的手法? 微微一笑,伸手就把它捉了起来,在水中,桌面大的妖蚌也没什么重量,因为妖力初成,除了本能的一吸,没有任何神通能力。 但蚌才入手,他立刻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这只妖蚌的妖力中,蕴含极细微的一丝莫名力量,这种力量对其他修士来说可能很陌生,会下意识的归纳为独属于海族的特点,但他知道不是,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这样的独特,而且还是一经历就是三年。 那是一丝隐隐的元力残留,独特的波动却瞒不过他这个被元力折磨了三年的人! 事情好像有了转机,李师中确实不是修行中不慎法力失控,走火入魔;他失去控制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被某种类似水蛭的东西侵入了丹田,元力淬然爆发,让他措手不及。 慌乱中飞剑无目的的攒刺,巧合下碰触到了这头大蚌;也不清楚是之前大蚌就开始觉醒了妖力,还是在这意外刺激中完成的感化,但蚌体比较特殊的构造让这一丝元力特征一直保留了下来,直到现在。 然后李师中急切中飞回桑木岛想寻求帮助,但他最终没能挺过去。 很可能飞回岛屿都是下意识的举动,元力爆发来得异常猛恶,甚至让他都没有留下遗言的时间,或者,留下过什么却被有心人取走? 应该就是这样了,也就是说,对李师中下手的人,可能也就是对他下手的人。 是一回事! 候茑冷冷一笑,可老子不是李师中! 第354章 海盗来袭2 再次仔细确认妖蚌中的那一丝元力残存,在妖蚌的不断挣扎中越来越明显,不会有错,就是元力! 这世界上会使用元力的大修不在少数,但以这样的方式制作出来害人,并且频频出现在他的身旁,他不认为这是完全无关的两条线。 和吴门有关?或者,和大风原某个势力有关? 也只有了解了李师中曾经的遭遇,才让他更加明白自己的幸运,在中了水蛭之毒后第一时间就被赤鱬含到了嘴里,挺过了最危险的元力爆发阶段。 当然,这也和其它因素有关,比如他的双丹田互补,紫府漩涡,以及更强大的精神自控。 最关键的是,他体内法力构成隐隐有雷霆的属性,这对任何异种能量来说都是最有效的克制。 这个人情欠的很大,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报的那一天。 一松手,妖蚌跌到海底沙面,瞬间开启挖掘模式,拼命往下钻;他不会对它怎么样,也不会替它去除那一丝元力; 生命总能找到自己的应对方式,他自己找到了,这只大蚌也找到了。 真帮它解了,说不定反而是害了它。 才一浮出,立刻感觉海面有异,纵起身,搭眼望去,只见远处有一条大船倾覆,残缆断桅飘的到处都是,其中不少船板上还有凡人趴伏其上,在巨浪滔天中随波逐流。 桑木岛海域最近几日的海况不好,他在水下感觉有限,但一出海面就是惊涛巨浪,有飓风经过。 海难,是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避不开的一道坎。修士遇到此事,也是义不容辞。本来就是驻岛修士的任务之一。 候茑遁剑如飞,绕沉船一匝,发现船倾地点正在桑木岛周围不远,但洋流方向却不是朝桑木岛而去,哪怕泳技了得,也很难在这样的海况下上岸。 暂时还看不出来这到底是条商船还是客船?但落水的人不算多,十数个人分布在数十里的范围内,援救并不轻松。 他从来也不是遇事袖手旁观之人,身形一晃,飞剑疾射而出,直奔距离他最近的一人射去! 那人正趴伏船板上,头对海面,背向蓝天,对天空来的动静毫无察觉,就只感觉大腿一疼,已经被飞剑洞穿,就仿佛被水中什么东西叮了一口似的。 候茑随即掠下,一手抄起此人,顺便封了他大腿上的穴位,就近放在一个突起的礁盘上。 再度飞起,接着掠向下一个人,仍然是飞剑开路,不管是谁,在救援之前,都得先吃他一剑! 大海上波涛汹涌,这些落水人互相之间保持视线受阻,谁也看不到他人,也不知道有个救命的菩萨正拿小剑剑在扎人。 扎一下,不是修行人,就救! 他的理论就是,我也不要你感恩戴德,我救你一命和扎你无关紧要处一剑两相抵消,谁也不欠谁,谁也不用感激谁,仇恨谁! 扎到第三个时,飞剑距离其人还有十数丈,那人再也沉不住气,哪怕心里还在坚持,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出法器,不扔符箓,不施护盾,但身体内的内秘搬动却是免不了积聚,这是为在最坏情况下做准备! 到飞剑还有数丈时,那是任谁也沉不住气了,骂了一句, 「魔崽子是真狠啊!」 法器,符箓,护盾齐出! 可惜,却有一道雷霆震荡之力先期到达,让他所有的准备都付之东流。 下一刻,飞剑贯体而过,怪异的元磁震荡之力让他的全身法力无法控制的崩溃,从头到尾,一身本事竟然丝毫未显。 装凡人装成了死人,也是奇葩得很! 候茑神色不变,这是意料中事;否则哪有这么巧,他一出海面就有海难发生? 无非就是想诳他接近后出奇招制敌,在这方面,无论是道门还是散修们,有的是千奇百怪的手段。 这些人,为了装凡人装得更像一点,把自己伪装成落水凡人中的一个或几个,丝毫气机不敢露,甚至连神识都不敢开,就是怕他有所察觉。 可惜,多年市井缉盗生涯的某人对这一套实在是太熟悉了,这种时候最好的应对,就是做一个肆无忌惮,杀伐由心的魔徒最方便。 在他看来,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并用一条船上的凡人来做掩护,光天化日之下,吴门怕是还做不出来,敢无所顾忌的,唯有那些真正四海为家的海盗。 但这样的策略也有其短板,那就是他们互相之间难以呼应,神识不开,视线不及,数十里的巨浪滔天让他们根本发现不了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归根到底,他们没想到竟然有人就敢飞剑扎凡人,并用这种方式来区分修凡;是凡人,那就救走;是修士,那你装模作样趴船板上做什么? 没有修士能躲过这样的试探,这就不是能忍耐的事! 接下来的试探中,又有两名修士被他找出来,同样的过程,同样的结果。 这就是耍心机的结果,本来几个人一涌而上,未必就不能一战,至少也不会全军覆没,但海盗骨子里就刻着对大派名门修士的畏惧,结果越是畏惧,越是悲惨。 还剩最后一个落难者,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 候茑眼皮都不眨一下,飞剑贯穿而下,原意是想一剑穿两个,同时验证修凡,但他低估了一个人类母亲对孩子无私的爱,在最后关头,女人抱孩子的手一缩,让孩子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飞剑刺击,却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被穿出来一个血窟窿。 女人发现了悬在空中的修士,嗔目喝道:「恶賊!为何要对凡人下手?甚至连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也不放过?」 候茑眼神冷厉,飞剑在空中一个盘旋,这一次下斩的更加的凌厉,仿佛在面对的就是生死之敌! 「一人一剑,谁也别想躲过去!」 女人目眦欲裂,悲愤之下就把身体牢牢护在怀中,哪怕豁出命来也要保全婴儿的生命! 她一个大人的怀抱,足以完全覆盖婴儿,这样趴在船板上,飞剑根本不可能不穿过她的身体就刺中婴儿。 但是,飞剑仍然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斩而下! ……铁锁关藏五百龙,掌剑游戏作神通。邪魔要辨金刚眼,莫谓鱼鳖在此中。 第355章 海盗来袭3 惊心动魄的一瞬间,飞剑擦着女人头皮没入水中。 最后一刻,剑修心软了? 但这只是假像! 飞剑入水,转折,击透船板,从女人身下刺中婴儿;就在这一瞬间,女子突然被高高抛飞,然后就是一道红光掠海而遁。 正是那个婴儿。 候茑早就有所准备,在飞剑透水而出时已经同时下扑,正正拦住那道红光,手中长剑当空暴斩。 红光和长剑碰撞,发出金铁交鸣的爆响,再想转向另寻他路又哪里能够? 飞剑寻踪而至,把红光劈出一道身影,随即被扑上的候茑一剑两断。 那半截身体还在嘶喊,「全真魔门,残忍无度,我会在下面诅咒你……」 候茑遁光往下一抄,抄住了就要落水的女人,几个晃身,已经落在礁盘之上;随即直飞桑木岛,半途撞见一条矿船正要入港,船老大就只觉眼前一晃,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前方的天空中, 「西北五里有十数人落水,速去营救。」 船老大不敢怠慢,在海上遇到这种情况就没有看热闹的,互相帮助就是唯一原则,谁又能保证自己未来不会有这一天? 看船只转向,候茑也不停留,而是回返倾覆现场,以那条覆船为中心,不停的兜着圈子,只为寻找更多的落水者,还有,会不会在某个散落的船只部件上有个孩子? 他是个遇事有定心的人,越是突发事件越是冷静;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送这些凡人回岛,他没有飞舟,一次就只能带两人飞行,虽然桑木岛也不远,但多次往返也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而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看看还有没有他没有发现的落难者,尤其是那个孩子。 他把遁速开到最快,在百丈低空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常,神识扩展到极致,也勉强能覆该一定的范围。 那个賊子确实够镇静,是四个不轨者中最沉得住气的,换个人来,稍微心有不忍怕就会着了他的道。 但他不同。 第一剑下去他就感觉不对,正常人的想法是母亲为了保护孩子发挥了惊人的潜力,于是躲过了剑修的惊鸿一剑;传记中常有这样的鼓吹,说什么人在某种特别状况下往往能激发意想不到的力量和反应。 但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些屁话,他只知道人力终有穷,他飞剑一击有如闪电,正常人的反应只可能是楞住,甚至都没法断定飞剑是向他扑来,又怎么可能做出完美的躲闪?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不是母亲抱着孩子躲闪,而是孩子控制母亲躲闪! 母亲未必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孩子也未必是真的孩子,修真界中长的奇形怪状的人多得很,缩骨变身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在救人和保护自己的矛盾上,他有自己的方式,别人他管不了,但他也绝不会栽在心软滥情上。 孰是孰非,随他去。 剑遁如虹,在海域上空来回盘旋;以他的判断,船上的成年人未必会死在几个賊子手上,毕竟他们都是最好的掩护。 唯一麻烦的是这个孩子,谁也不知道这些賊子当初是怎么处置的,就只能看天意。 在海上嚣张跋扈惯了,为了使计陷害对手,他们已经失去了修士的底限。 候茑抱着哪怕付出百倍的努力,也不放过一丝可能的心态,顺着洋流方向向前绕飞;即使感觉希望越来越渺茫,也不放弃。 终于,在偏出六,七十里外的浪滔里,他发现了一条小船,这是远洋海船必备的救生装置,在上面隐约有生命的波动迹象。 这一次,终于不用拿剑来试探了。 桑木岛港口,石老大看着船上 抬下来的一个个伤者,明明是落水之难,但每个人大腿上都有一个贯穿洞,一眼看上去着实的恐怖。 但有医师在旁啧啧称奇,这样的伤势看着可怕,但实际上却没有伤到骨骼经脉血管,而是从最肉厚处穿过,一个人如此可能是巧合,但如果十数人都是如此那就让人不禁叹服。 很明显,这是刻意而为,但为什么仙师救人会在每人身上扎个洞?这就很难理解。 幸运的是,这样的伤势只需将养个把月就会尽复,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条船也是桑木岛的运矿船,都是熟悉的人,但他们也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只知道矿船本来航行的好好的,虽然风大浪高,但以他们的经验也不至于不知道躲开暗礁? 船只四分五裂的很突然,猝不及防;接下来就是入海后的自救也不必提,总之,好像每个人都能碰巧得到一段船板? 然后就是随波逐流,大腿一疼就被提去了礁盘,一切都发生的云里雾里;这是凡人视角的局限性,身在大海中一起一浮,也就是他们这些水手才能勉强保持镇定,即使这样,谁也没空去观察天空。 就在大家哼哼唧唧,被人抬着去往临时救助之所时,天空上一到剑光闪过,一名修士手抱一个毯子落了下来,正落在伤心欲绝的女人身旁,轻轻把毯子递过去。 女人悲喜交加,嚎啕大哭,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凶神恶煞,蛮不讲理斩了她一剑的修士,却为她送回了心爱的孩子,到现在为止她都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该感恩戴德?还是义愤填膺? 候茑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感受,她的愤怒不能动摇他分毫,她的感恩也不能帮到他分毫,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把别人的评价抛在脑后。 石老大颠颠的跑了过来,有点莫名其妙,「仙师,您这是?」 候茑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也不说话,纵起身形,向东南方向的峭壁灯塔飞去。 留下石老大叹了口气,这好奇的毛病是该改改了。 候茑起到空中,须臾之间就来到晁道人修行的灯塔上空,这次既不招呼,也不问询,而是一剑斩出,把灯塔周围布置的预警之阵给劈得稀巴烂。 飞剑余势不停,回转过来,顺便又削掉了半个塔顶。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 第356章 全真匹夫 候茑把峭壁上的灯塔拆了个稀巴烂,也没见晁道人现身,显然,这家伙自知理亏,所以在知晓剑修安然无恙后就躲了出去,也是很深的心计。 处于暴走状态下的全真剑修,是修真界中很难缠的一种人形生物,没必要硬碰。 瓷器不与陋瓦碰。 候茑心中有些遗憾,本来还想趁这由头就把这家伙一剑斩了呢,没想到看起来这么高傲的一个道人,还是个能伸能缩的性格? 毫无疑问,那四个賊子就是他招来的打手,否则哪里这么巧,才来桑木岛没几天,就遇到这样的周密杀局? 他想过吴门和海盗有勾连,却没想到联系这么紧密,短短数日之间就能调集四名散修来袭,如果时间更充裕些,岂不是来的会更多? 道门力量的触角之广,再次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可惜,他现在不在道门之中。 都说魔焰嚣张,他可一点也没看出来嚣张在哪里? 此行的目的,他是想故意制造点和吴门的摩擦的,就有了常来桑木岛的由头;但这位晁道人狡猾得很,就根本不给他留机会。 他这番泄愤,动静可不小,也引来了不少附近凡人的指指点点,心中无趣,不再停留,悻悻离开。 剑修嘛,给人的感觉就是风风火火的爆脾气,他也希望自己被冠以这样的评价,才好悄悄阴人。 回程是无聊的,他没有选择来时的直线,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子,一为顺便观瞻近海几个出名的岛屿,二为不被有心人半路截击。 意气不能当饭吃,该小心还是要小心些,人家真聚集一队人来围他,以他现在的实力也不敢说稳胜;这也是他对没和晁道人交手感到遗憾的原因。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处于感神境的道门修士到底是个什么水准? 调查,暂时可以告一段落,元力这种东西涉及的层面太高,把这个线索推给李初平他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这就是他的行为标准,绝不去招惹境界和他相差太过悬殊的敌人。 因为是抱着一路观赏消遣的目的飞行,航迹当然就更接近那些热门岛屿的路线,这样的旅行就变的不那么寂寞,修士出现的开始频繁起来,常有偶遇。 当他从抵达的第一个热门岛屿开始启程前往下一个时,就完全融入成了观光团中的一员。 来临海国观海的修士可不在少数。 锦绣大陆就两片海洋,离支海,天尽洋;从蜃楼这里出发前往离支海旅行是其中一条相当热门的线路,因为蜃楼商业发达,而外海上风景优美的岛屿也不在少数。 成员来自锦绣各地,可不仅仅限于西南诸国;低境界的修士跑不了这么远,但对达到通玄境的修士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外出游历就是他们修行的一部分。 海边的往山上跑,内陆的往大海跑,大概就是这么个趋势;相对锦绣大陆的地势,内陆国要远多于临海国,可想而知像蜃楼城这样的地方受欢迎的程度。 每年,境界初成的通玄修士在巩固一段时间后就会按捺不住一颗澎湃的,走遍这个世界的求知之心,从大陆各地出发,奔向各个传说中的朝圣之地。 太凶险的地方当然不能去,也去不了;太安逸的地方也不想去,显不出修行者的追求。 但乍生双翅,能够飞行,又控制不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于是一些危险适中的区域就成了新晋通玄修士的首选,离支海近海两千里内的异域风光,数千千奇百怪的岛域,就成了这个阶段修士游历的必到之处。 也由此诞生了一条新兴产业链,专门为这些初晋通玄不超过十年的庞大修士群提供服务,提供路线,安全,文化,购物等等一系列的便利。 不是每个人都是西南诸国出身,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候茑;对大部分新晋通玄来说,他们没资格在离支近海获得一个岛屿的支配权,除非你敢在这里当海盗。 所以,有需求就有服务,比起一个人在辽阔无垠的陌生海域乱飞,跟团是个好主意,毕竟,来这里游历的大部分修士也就是游历而已,半年一年的时间,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就像候茑,来离支海已经五,六年,也只敢说初识这片海洋,绝大部分岛域和海域对他来说都很陌生,就更别提这些匆匆过客。 「信天翁」,就是他们这个旅行团的名字,由一名离支海老修做向导,团里也有十来名来自大陆各地的年轻修士,是一个在蜃楼城组成的队伍。 候茑大概属于半途加入,对此向导修士当然是多多益善;他在独自旅行时也曾遇见过很多类似的旅行团队,之所以选择信天翁,不是因为它有什么特别,而是在行程安排上这个团队和他的计划比较契合。 他没有一定要加入的理由,一在向导老蔡的热情相邀,二在他也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一个人旅行,修行,遭遇,交流等等都是麻烦,也比较容易引发别人的窥觑之心。 一个团队就不同,没有哪个海盗团伙敢轻易上来纠缠,这些人对大海可能不熟悉,但对战斗都不陌生。 他想放松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弦绷得有些紧,从蓝山岛回来就是一段艰苦卓绝的旅程,回蜃楼后又大开杀戒,紧接着去雷三角引雷锻炼,回来后在桑木岛调查谜案,又和海盗们一番交集…… 这几年下来好像一直就在奔忙中,疗伤,逃亡,杀戮,引雷……这样的节奏不能一直持续,他需要一段能彻底放松的时间,不需要考虑太多。 元力之谜?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真的是吴门这只黑手?他不知道。 他的剑术方向路在何方?土行遁需不需要替换,什么时候换?为什么他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后,仍然对自己的飞剑之术不满意? 也许他现在的飞剑实力已经在同期剑修的水准之上,但他却感觉不到有与众不同的碾压之力,那么,到底差在哪里? 还是,他的要求太高了? 太多的问题,让他仍然处于一种迷茫之中。 这样的状态可不好,需要调整。 那么,跟团就是最好的选择,什么也不用操心,跟着走就是了,也是一种别样的经历。 第357章 信天旅行 天空中,一杆黑旗迎风招展。 旗上三个金字,「信天翁」 这是带团的规矩,表明自己这个团队的性质和目的,否则这么十来个,甚至几十个修士浩浩荡荡而来,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有海盗群来袭呢。 离支海向导是个很热门的职业,可不是谁都能胜任的,需要离海节度府发放牌照才能营业,否则就是私团,不受节度府保护。 来离支海混的修士,也不全都是当了海盗,做了岛主,还有很多其它的职业;也有心中有坚持,凭自身努力混饭吃的。 想做向导,很有些门槛条件,比如至少在离海二十年的经历,对海况海域的无比熟悉,足够广泛的人脉,能说会道等等,还必须是蜃楼本地人,必须知根知底。 就是怕这些向导动了歪心思,把客人引沟里去。 在本地有根,做事就要考虑后果,就不敢胡来。 信天翁这个团,成员来自大陆各地,听老蔡说,属于西南区域的竟然就只他一人,其他的都是来自大陆西北,北方,东北的修士,好像来自东南区域的也有两个。 东南诸国紧邻天尽洋,来离支海的人并不多。 和普通人组团旅行不同,修士之间的关系就比较矜持,很难出现那种相处几日,吃过几顿饭,喝过几次酒就成为朋友的情况,虽然同在一个团队内,但彼此之间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也是修士的特点。 到了他们这个阶段在外交友,就变得很复杂,需要看各人的性格特点,为人处事,道统理念等等,相对来说,修行人中性格内敛的更多些,少有为人四海的豪爽脾气,真这样的话,出来一趟都未必能活着回去。 修行圈子中,陷阱无数,防不胜防。 信天翁团队在天空中飞出了一个雁字型,老蔡是雁头,其他人雁翅排列;候茑加入得最晚,当然就处在翅根的位置。 在岛上领略时还很难看出来各人的道统,但这一飞起来,那真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梭舟,提蓝,凤羽,丈八红绸,鬼头,禽鸟,步摇,玉带,蓬车等等,现在又加上了一枚飞剑。 都是御器,没人肉身飞行;这是长途旅行的原则,不能把宝贵的法力运用在赶路上,随时保持充沛的法力以备应战,这是出门在外的安全保证。 除老蔡和候茑外,团队中还有十五人,竟然超过一半都是坤修,所以这才有雁翅阵飞行时的五彩斑斓。 提蓝凤羽,红绸步摇,玉带蓬车,云蜃丹鹤,这一飞起来就像是在空中走秀一般,煞是好看。 御剑术在其中就显得平平无奇,和人家速度和观赏性并存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同样是普通凡人看见,对前者的他们会说:嘿,有仙人! 对后者就只会喊:哦,一颗流星。 坤修更愿意加入这样的旅行团,这是男女修士在修行道路上的不同选择所决定的,坤修们的兴趣爱好方向更多的会集中在炼药制符,灵植阵道等偏于长生修行的方向。 就像全真教中也多有女剑修出现,但那毕竟是少数。 她们的下一站是环翠岛,不是绿植丰富,而是岛上产玉,名为滴翠玉,在修真界中也算是上品之玉,在修行界中的应用很广,尤其对那些補助方向来说。 两日后,在老蔡的带领下,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环翠岛,从天空上看下去,其实就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岛,根本谈不上美景,但她们也不是来观赏的,她们是来消费的。 同样的轻车熟路,老蔡把大家领到了滴翠矿原产地,这里到处都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滴翠原石,有的已经切开,有的却原封未动。 这就是滴翠岛的魅力所在,在 蜃楼城当然可以就近买到滴翠成品,各依颜色,品质,稀缺等条件明码标价,但这样的买卖就失去了某种乐趣,于是就有了环翠岛赌原石一说。 不开刀,各凭眼力经验,也可以上手法力震荡探查内部,只要你不破坏原石,不使用器物,什么法子都可以用。 最后赌的就是石头中有没有玉?什么颜色?品质几何?玉量多寡?有没有裂纹残缺等等。 人类是个好赌的种族,这一点上无分男女,尤其是坤修们,对这种花花绿绿娇艳欲滴的东西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于是大撒灵石,既为验证眼光,也为贪图便宜,比买卖那些成品滴翠要有乐趣得多。 环翠岛的这个产业,在数百年间已经形成了规模,有了严格的流程,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修士来这里一试身手,成为旅行者们在离支海不可或缺的一站。 客人们有乐子,矿场有灵石赚,向导能拿不菲的抽成,大家都有收获,就是好买卖。 当然,对境界是有要求的,金丹境界以上就不能来这里赌石,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不是赌,而是明牌。 主要对象就是通天三境的修士,其中通玄境的抽税最低,象征性的;感神境修士就要上重税,如果是自然境修士来这里玩赌石,上税之重几乎和成交价持平,其实就是为了维护公正,毕竟境界越高,对法力应用的层次也越高,赌石成功率也越高。 矿场又怎么可能平白吃这个亏? 信天翁的成员们都是通天三境中最低的通玄境,对他们这个层次来说,看原石内部构造就在模模糊糊,似是而非之中,也是最有乐趣的一个阶段。 矿场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露天敞棚,小山一样的堆着无数的原石;在这些原石中,还有上百修士在其中寻寻觅觅。 旅行团可不止信天翁一家,而且还有很多孤身来此的散客,生生的把这里搞成了一个特殊的市场。 老蔡领着成员们办好手续,他这次能赚多少,就全靠这些团员的消费能力了。 尤其是那些女人们,对几个男修他则一点也不抱希望,多少年带团,在出手豪阔上,男修和女修就不能比。 尤其是那个背剑的。 第358章 叽叽喳喳 候茑正如老蔡所料,就根本不想在这里花一个子儿。 他需要的是这么一个环境,这样一种心情,让自己在轻松中渡过这段旅程。 坤修们虽然还不至于欢呼出声,但脚下的移动速度还是暴露了她们的真实想法; 大海是宝藏,除了这里的滴翠,还有明珠岛的夜光珠,牛角岛的海法螺,竹岛的胭脂竹……她们已经去过了明珠岛,那时候茑还没有加入进来。 对这些女人们来说,一个最艰难的问题就是怎么搞好自己的财务平衡,不要在转到最后时把自己搞得身无分文。 女修们自寻快乐,剩下的几个男修也慢慢踱了进去,一看他们不紧不慢的步伐就能看出他们的真实心态,就是可有可无的转转,碰上对眼的就买,碰不上就算。 唯一一个没动窝的就是候茑,不是他没有灵石灵珠,实在是他对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无感,好像也没什么人可以送? 嫸道人是个一心修行的,对这些装饰性意味更浓厚的东西无所谓,如果不能做到投其所好,那还不如不送。 白清浅可能也算一个?但人家是一个商号东家,自己就经营这些东西,怎么送? 至于他自己,也许可以选一块做棺材?现在还不急用。 就只有两个人没有汇入淘宝的人流,老蔡是习以为常,候茑是享受放松,就在矿场外的一座凉亭聊了起来,但他们的聊天却绝不包括客人的身份秘密,这是行规。 “这个行业不错,旱涝保收,而且也算安全……”候茑很感叹, 老蔡摇摇头,对剑修不参加赌石他一点都不奇怪,参加了那才意外呢。 “道友有所不知,向导也不是外人看起来那般的轻松,这世界上就没有轻松的活计。 旁人看起来惬意,但我只说两点,道友就未必能做到。” 候茑来了兴趣,“哦,蔡道友不妨说一说,我看看自己有没有干这一行的潜力?” 老蔡嘿嘿一笑,“首先,你将不会再有自己的时间,只要旅行者有要求,你就必须响应,这是向导从业者的基本要求。 修行被放在了其后的位置,不管你当时是不是需要闭关,有没有新的领悟,甚至早中晚课,伱都必须时刻关注周围的情况,以防有意外发生。 时间不再属于你,而是属于你的成员,你能做到么?” 候茑尴尬的摇了摇头,好像做不到? 老蔡得意的一笑,“其次,你不能有脾气,别人打了你左脸,你唯一的应对就是把右脸伸过去。 因为你不能有敌人,否则你的带团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赶路时有海盗来骚扰你,落地时商人不欢迎你,那么,你还能干下去么?” 候茑想了想,继续摇头。 老蔡叹了口气,“所以,干这一行不仅会失去未来,还会失去自我;稍微对前途有上进心的修士都不会选择它。 我认识几乎离支海所有的向导,我们都有几个共同的特点,年纪到位,未来渺茫,我们奔的不是自己的前程,而是家中后代的前程。 如果道友你想明白了这些,你还会羡慕我么?” 候茑有些遗憾,“你们已经跨过了通玄这一关,在大部分修士看来已经是成功的极少数,不敢说金丹,但通天三境中的后两境总还是有希望的,我只是觉得很可惜。” 老蔡倒是想得开,“每一关都是优胜劣汰,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你都要接受;正如通玄时我是那个受人瞩目的成功者,享受那些失败者艳羡的目光,现在,这一切就该轮到我了。 总有这一天,早晚而已,时间罢了。 多了数十年的寿数,已经胜过绝大多数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反正也闲着没事,既然已经打开了话匣子,老蔡就有点停不下来, “通天三境,其实就是一境,在本质上没有区别,至少在修为上没有本质区别。 第二境感神,考验的是修士能否打开意识海上丹田,从而拥有精神意志操控身体内秘的可能,能让修士对自身法力运转进入真正的微操境界,为金丹后的精神外放打下基础。 可惜,我的上丹田始终打不开,精神无法凝聚意志……” 候茑好心的提醒,“但感神也是修行过程中少有的不侧重年龄高低,身体盛衰的境界,修真界中也多的是老来老来感神成功的范例,但前提是,不能失去信心。” 老蔡淡然一笑,“道友说的是那些成功范例吧?为什么不提那些更多的失败范例呢?一旦感神失败,轻则痴傻呆蠢,重则法力失控倒灌……” 候茑微微一笑,点到为止,不再相劝。 前方朦朦胧胧,有的人看到的是光明永恒,有的人看到的是万丈深渊,没法劝。 他也开始在面临感神境的压力,在修行中逐步体现。 按照锦绣大陆的修行架构,把通玄,感神,自然三境统称为通天三境还是很有道理的,正如老蔡所说,在法力修为上没有本质的区别,不存在高境界压制低境界的情况,这完全是因为感神和自然境界的特殊性而定。 感神境,是一个精神意志范畴的提高,于修为,年纪,实力等等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无关;没有特别修练的方法途径,因为精神天马行空不可控。 它也是修行道路上最危险的一个小境关,因为任何牵涉到精神的变化都不会是小变化,可能觉醒意识海,也可能反而把自己的意识海搅成一团浆糊。 自然境,指的是修士体内的紫府小世界和体外自然界之间发生映照沟通,说白了就是人类影响天地自然的能力。 这两个境界都是打基础的开始,感神境打的是精神力量基础,自然境打的是调动天地自然力量的基础,只有等修士结丹成功后,才会真正体现出威力来。 所以,金丹修士才是真正可以称为仙人的存在,他们能让精神具现化,还能调动天地自然力量。能力和通天三境相比就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修练雷霆之道很艰难的原因,不能做到调动天地自然力量,不能形成雷云积聚,又拿什么来施展雷霆? 好在,元磁力从另一个方向给了他助力。 (本章完) 第359章 苦力哈哈 在通玄这个层次,他们有很多共同的语言,但因为追求不同,同样一件事他们的看法可能就正好相反;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正常交流。 赌石场中,已经有女修相中了自己的猎物,开始有交易达成,这让两人的话题又重回当下, 「真舍得花灵石啊!其它区域的道统都这么富有么?」候茑感叹道,这也是他参加旅行团的一个原因,可以接触更多的道统,更多的修士,可惜,这些人的防范心都很强,尤其是对乾修们。 老蔡笑道:「不是每一个来离支海的人都腰缠万灵,更多的还是普普通通,俭朴度日。 我在这里做向导干了二十年,在离支海上渡过了半甲子,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一般来说,选择参加旅行团的修士不足整体来这里的三成,其他的修士有来任务的,有去做岛主的,有铤而走险当海盗的,还有更多孤身历险的。 但是参加旅行团的,就基本上只有两类人。」 「哪两类?」 老蔡嘿嘿一笑,「一类就是这些坤修,她们基本上都是走的补助路线,不以战斗为主,所以就没必要自己孤身犯险;也正是因为走的补助线路,所以个个身家不菲,说是旅行团,其实更准确的说就是消费团。 还有一类就是另怀心思的那些男修,比如,想趁机找个身家丰厚的双修道侣?」 候茑干笑,「被老蔡你看穿了。」 老蔡却认真的摇摇头,「不,这里面你不一样,虽然我也说不清楚;在我二十年的向导生涯中你还是我头一个剑修顾客,但我却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候茑暗叹这人老成精,果然没什么是能瞒得过人的,他也大大方方,哪怕他的回答老蔡未必会信, 「散散心吧,一个人走累了,有美人在旁,总比一个人孤孤单单要心情舒畅得多。」 老蔡不置可否,也不深入,虽然不清楚这个剑修的目的,但单就剑修这个道统他是信得过的,西南魔门老大,响当当的名声,可能会很暴燥好杀,但绝少做那种下三滥的勾当。 「本来,我还以为道友来错了旅行团呢,本来想去征伐团,结果却来了消费团。」 候茑一挑眉头,「征伐团,怎么说?」 老蔡解释道:「其实每个旅行团,都会根据旅行者的要求来制定旅行计划,而每个人的要求都是不一样的,很难把旅行者们搓合在一起,谁也不愿迁就别人,这是修士的本性。 故此,这几百年下来在旅行团市场就开始出现了细分,其中最重要的两类就是消费团,征伐团,当然还有其它的,比如纯粹的风景团,探险团等等。」 掏出一壶酒向候茑示意,看他摇头拒绝后也不强求,自己灌了一口润润嗓子。 「我的专长就在消费方面,也顺便涉及风境观赏,这是最安全的带团方式。 征伐团就完全不同,他们也四处游逛,也消费本地特产,但这些都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他们的主要方式就是,一定会选择一个目标,或者是海族聚居地,或者是海盗藏身处,或者替人解决争端纠纷,其目的就是锻炼实战能力,可以规避很多在大陆上严格约束的条条框框。 战斗,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候茑一哂,真正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跑这里来找刺激了? 听着好像无所畏惧,意气甚豪,其实参加征伐团本身就露了怯。有本事,想锻炼自己,去当海盗啊,凑一堆人占着人数优势打群架又能锻炼什么? 让人不耻。 老蔡隐蔽的指了指赌石场,「看那个红隼旅行团,也有十多个人,就是一个征伐团,但我也 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最好和他们保持距离,一个个的术法初成就跑出来耀武扬威,总有一天吃了大亏才能长点记性。」 候茑顺着他的指引看了过去,果然发现赌石场中有一些漫不经心的赌石客在踆巡不定,但从表面上可看不出来什么,也不会把一脸凶恶带在脸上。 都是年轻人嘛,来了这样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不放纵一下自己就好像白来一样。 「就我所知,不管是海族,还是本地的盗群,个个经验老到,凶悍无比,怕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吧?」 老蔡也摇摇头,「所以才聚这么多人呢!离支海上海盗众多,但特点都是不聚群,顶多三,五个在一起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力量了;他们都是有事才聚,无事就散落各处,平时很少聚拢的。」 言谈中,有一个坤修带着她的战利品走了出来,几块几百斤的原石,亏她肩扛手提,是半分吃力也没有,却隐隐中透出一股兴奋。 这里的原石都不算太大,太大了也不好卖,需要考虑修士们的携带能力。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信天翁旅行团的女土豪们纷纷满载而归,她们就这么生搬硬扛的旁若无人,其实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如此。 没有谁会把整块原石放宝葫芦里带回去,太占地方;就地切割就是她们之间的另外一场战斗。 先比身家,再比眼光;赌石不开,那乐趣就少了一多半。 等不多时,信天翁旅行团的九名坤修齐聚在一起,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堆的原石,少了也有四,五块,最夸张的那个竟然搞了十多块,看来是对滴翠情有独钟。 另外几个男修就要相形见绌得多,一看就是敷衍了事, 老蔡心中欢喜,这一趟的女菩萨很豪,是他二十多年经历之生平所见,只他那份抽成就不是笔小数目。 他在这方面是老手了,深知怎么才能调节气氛,只有比拼,才能产生火花,才有可能刺激某些争强好胜的继续在这里挥金如土。 「各位道友,现在咱们就一件件的切割来看,自切亦可,如果不愿动手,贫道这里还备有专门的切割工具。」 说着拿出一副大号的开山锯,锋口极利,切金断玉。 第360章 明争暗斗 切割原石,是个技术活。 石质坚硬,内部滴翠分布不均,既不能不管不顾一刀下去,也不能一点一点把石头割得狗啃一般。 通玄境界的法力感知,能让他们隐隐约约看到一丝原石内部的情况,但很模糊,就只能边割边判断;这就需要操刀者具备强大的分割能力,下刀准确,干净利落,剖面平整如镜。 这同样是一种乐趣,竞争比较的乐趣。 也有不和谐音,比如,一众红隼征伐团的修士就把自己的原石堆在距离他们不过几丈的地方,看这样子那就是要在眼光上比个高低上下。 修士之间的相处,自有一定的规范,有一定的安全距离;像是这样的场合,赌石场提供的空间广阔,互相之间距离个百十丈都没有问题,可以由着旅行团成员们自娱自乐,根本就没必要挤在一起。 现在的位置,就是一种挑衅,虽然没人开口,但谁都明白这个意思。 原因也很简单,既然大家都在赌石场内比眼力,那就免不了互相之间的磕磕碰碰,同时看上某块有价值原石的情况屡发生。 这时比的就是判断,更比的是身家,在这方面别看征伐团人多,但和消费团的女人们相较,就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脆败被横扫,争夺中全军尽墨。 泥人还有土性,就更别提修士了,哪里跌倒的就在哪里爬起来,身家比不过,那就比眼力,看看到底谁选的原石开出来的滴翠品质更高,颜色更正,翠量更大。 修真界中竞争无处不在,也包括面子,这代表的是一种自信心。 老蔡和另外一个向导聚在一处聊天,并不阻止,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样的竞争是良性的,并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们都是老于事故的行内人,经历过太多类似的纠纷,很清楚这些人背后的师门之间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越劝反而越来劲,你不劝他们,也就图个哈哈一笑。 好歹都是有身份的修行人,又哪有非要和坤修这种奇怪生物争个你死我活的? 恐怕其中混个脸熟,以利未来联系勾搭的可能更大些。 双方开始斗气,你开一个,我来一锯,一时间,滴翠绽露,千红万翠,争奇斗艳。 随着原石的越开越多,双方的高低比较也开始明显起来, 信天翁一方原石的品质明显稍强,因为她们更舍得花灵石;红隼一方开石的手法却更胜一筹,因为他们更专长于战斗。 热热闹闹,正如两个向导的判断一样,根本就没有反目成仇的趋势。 锦绣大陆,各道统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藕断丝连,像这样两个旅行团性质的团体,就根本没有发生冲突的可能;伱中有我,我中有你,夹缠不清。 说他们是乌合之众可能有点过,但说他们没有凝聚力那是一定的,一个临时组合,道统各异,互不熟悉,指望他们同心协力…… 候茑在一旁看的兴起,不是看滴翠的成色,而是看这些人切石的手法。 原石坚硬,要做到切割自如,平滑如镜,就连他都不能大意,要多花几分力气;他一个以剑为生的人都如此,就更别提这些以术法为主要手段的各色道统,所以别看是简简单单的切石,也是各出绝技,不敢随便糊弄。 从切割中,就能大概观察这些人的法力操控水平,道统根脚,修为深厚程度,以之自比,就能有一个约略的比较。 别看他这些年来人杀的不少,但较技却不多,更多对其它道统的了解还来自于魂境,所以就很珍惜这样的场合,在一旁看的是津津有味。 却没成想,两个女子袅袅婷婷的向他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身量较高的女子行了个道揖, “这位道友,我乃齐门紫霞,想求道友一件事,不知可否应允?” 候茑微笑应对,“但说无妨,大家同在一个团队,理当互相帮助。” 齐门,和吴门一样都是道门大派,只不过不在西南区域,而是在东南区域道门昌盛之处;这也是锦绣大陆的一个特点,大都用国名来自称,却对本身根脚密而藏之,也不知在忌讳些什么。 比如全真教,正确的称呼是剡门,只不过剑修们更多以全真自称而已。 这女子话不说透,就动辄要求帮助,其实就透着一股大派出身的居高临下感。但候茑不太在乎这个,对这些出身高贵,习惯了颐指气使的女修,和她们置气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那紫霞仙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是剑修?那么飞剑之术定然了得,斩石若等闲。我们姐妹在切石上少有如此刚硬的手段,想请道友替我们出手,定要压过红隼那些轻佻之徒。” 候茑尽量说得柔和,“好教仙子知晓,我这里晋升通玄未久,飞剑之利还不能尽展,各方面约束甚多;出力倒是无妨,可别因为剑钝误了仙子们的大事,再把原石切坏了? 不如这样,我就持剑砍吧?还更有把握些?” 飞剑是杀人之器,不是供人观赏的玩物,在这方面剑修们往往都有自己的坚持,怎么可能沦落到大庭广众下为他人劈石头? 他也不认为自己就是慢待,对他而言,手持备用长剑一点也不比飞剑来得弱,这是他剑术的特点。 但有人却很不满意,旁边那位仙子就颦起了眉头, “道友是不愿?还是不能?我听说剑修把自己的飞剑看的比性命还重要?” 候茑面不改色,“仙子愿意把你最心爱的金钗借给我掏耳朵么?” 两名仙子怫然不悦,也不再多话,拂袖而去; 留下候茑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可不会惯这些毛病,不管张嘴的是谁! 这两个女子在他这里碰了钉子,其他的仙子也就不再来似,在她们看来,这就是魔门修士的讨厌之处,不解风情。 但他不愿意帮不代表其他男修也不愿意,石头终究是死物,修士总有办法侍弄它。 ……玉堂仙客应潜笑,不识风情学少年。 (本章完) 第361章 竹岛之约 赌石之比,终归是玩笑性质。 这些人都来自锦绣各地道统,游历寻求刺激是一方面,交朋结友是另一方面,尤其是大国大派弟子之间,未来就是他们的人脉,指不定哪天就用得上。 随着一起组团的时间越来越长,也渐渐抛开了曾经的矜持,变得易于相处起来。 真正的孤家寡人,苦修独客,就根本不会参加什么旅行团。 候茑再一次变成了异类,因为拒绝了几位仙子的要求,仙子们是不待见他的,然后连带着团里几个护花使者也必然心向仙子们;现在又加上了红隼旅行团的众修。 当然,也只是冷遇,还不至于真的做点什么。 老蔡和红隼征伐团向导咬了一阵耳朵,回来给征询大家的意见, 「各位道友,方才我和红隼队伍碰了一下,既然大家都有意继续比试,那么就不妨调整一下行程,先去竹岛,红隼团邀请我们结伴前往。 我考虑大家也算是相识一场,又都来自大陆各方,结伴而行似无不可? 但信天翁的路线安排都应取决于诸位,是否愿意同行也完全依诸位之意,不知大家可有反对?」 老蔡很精明,知道他如果问有谁愿意的话,恐怕会有超过一半人不愿表态;但如果是问有谁反对,就未必有人肯站出来挑头,毕竟会得罪人,尤其是红隼团中也有很多大陆大派修士。 这就是人类的从众性,要决定一个团体的方向,你不需要争取所有人的同意,二,三成赞成既可,大部分人还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无所谓状态。 如他所料,没有人反对;哪怕有几个女修不太愿意,但看在其他女修赞成的情况下也就顺从了同伴的心思,至于几个男修嘛,仙子们怎么想,他们就怎么选。 不愿意,也主要是想图个清净,并不是因为安全原因。 信天翁和红隼就这么组成了一个大团,离开环翠岛起在空中,红隼团人多些,组成一个大雁形,信天翁在后,是一个小雁形,飞起来煞是壮观。 在候茑看来,如果能统一飞行法器还会更威武些,比如都是飞剑,或者全部肉-身飞行,这各飞各的法器就很不整齐,几十个修士,就没两件器物是重样的。 这样的队伍,可没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但在候茑看来,威风是威风了,但却什么境遇都不会遇到。 目标是竹岛,七日行程后。 ……………… 在大陆架千五百里处,有一个环境优美,绿意盎然的小岛,名为竹岛。 虽然距离海岸线并不太远,但距离蜃楼城却很远,所以,在海图上并不显眼。 但它又是一个很独特的岛屿,在离支近海数千岛屿中如此与众不同,就成了远道而来的修士最热门的必去圣地之一。 竹岛是离支海上极少数的被节度府默认为私人岛屿的地方,不是因为岛主的强大,而是岛主的与众不同,让一个本来连名字都没有的荒岛,拥有了自己的名字,成为离支海上无数璀璨明珠中的一个。 竹岛也是离支海上唯一一个被改变了岛屿生态环境的岛屿,就在百年前这里还是一个被火山灰覆盖,毫无矿产资源,周围也没有什么海洋资源,连海盗都不愿意驻足的荒岛; 但一位坤修改变了这一切,她为荒岛带来了绿意,数十年如一日的在岛上种植胭脂竹,才形成现在竹岛郁郁葱葱,生气勃勃的景象。 胭脂竹,一种难得的灵植,在制器方面有很多应用,是一种非常普遍的補助制器材料;这东西对环境的要求很高,在大陆上种植艰难,很难成形,却没想到在竹岛上却意外的枝繁叶盛。 有很多人都学着在附近的海岛上种 植胭脂竹,以期获得丰厚的回报,但他们无一成功,才知道胭脂竹真正依赖的土壤,其实就是原来荒岛上厚厚的火山灰。 这东西没法复制,也就造就了竹岛的传奇。 这是一座方圆数十里的中型岛屿,岛上地势最高的就是岛北的火山口,已经沉寂了上百年没有喷发;但火山口却终年有白烟冒出,提醒着每一个人,这是活火山,随时有喷发的可能。 也正是因为地底的能量活动,岛屿上空云雾不断,雨水充足,给胭脂竹之类的绿色植物提供了完美的生长环境,很多因素都是缺一不可的,不是你随便找一个岛屿就能达到竹岛的环境条件。 竹岛地势,随火山灰沉淀由北向南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平缓;大片的竹海覆盖在岛屿上,和间落参差的小湖小洼相映成趣;也有少量的农作物,那是为岛上人类生存必须品的存在,要求不太高的话,完全能做到自给自足。 岛上有人类居住,都是在百年下来岛主的亲朋弟子后代家属,这里不接受外人,因为人口的增长就意味着要增加更多的农田,砍掉更多的竹子,这有违立岛的初衷。 所以,竹岛上的人,在数量上是严格控制的; 如果是修行人,不用担心他们会繁殖太多,因为修行本身就是一个剥夺人类繁殖能力的行为,在天道看来,你既要长生,还要多子多孙,就是欲壑难填! 如果是普通凡人,成亲那一天,就是离开竹岛那一日。由此保证了竹岛人数控制在百人之下,也是一个能自给自足的数量范畴。 而这百人中,还有超过半数的修行人,从脉动开始,引气,培元,辟谷,连桥,一直到岛上成就最高的竹岛岛主和她的那些亲传弟子们。 竹岛最南端,和火山口遥遥相望的,有一片完全由竹子搭建而起的建筑群,就是鼎鼎大名的海竹宫。 没有任何装饰渲染,就是胭脂竹本来的颜色,翠绿中透着一抹淡淡的胭脂红;如果从空中望下去,就根本无法区别竹海和建筑群之间的区别,仿佛融为了一体。 海竹宫的主人,宫主,就是竹岛岛主;真实姓名早已没人记得,大家都称她为竹夫人。 …………林下风流在,收归枕簟傍。冰肌元本净,玉骨自然凉。最是虚心好,由来正节刚。炎天长作伴,昼夜不能忘。 第362章 竹岛隐忧 海竹宫中,一个女子凭窗而望,她的竹屋和其它竹屋没有任何品质上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视线最好, 半窗竹子半窗海,一窗星空一帘带。 也看不出她的年纪,仿佛岁月从未从她身上流过,而是知机的在经过时绕开了她,这是每一个亲近大自然的修行人的福利。 从二十岁踏入通玄来了这里,把一座荒岛变成海上明珠,她已经在这里足足修行了整整百五十年,境界也从通天三境的通玄,变成了现在的自然,并自然而然的在不久的将来会踏上更高的层次,这就是大自然对她的回报。 虽然很慢,和那些天纵奇才没法比,却胜在稳定扎实,目标明确,就像这片竹海,在不经意之间,就完全改变了模样,沧海桑田。 百五十年在离支海上挣扎,本以为能勉强避开这个世界的纷纷扰扰,沉浸在自己的修行世界中;但这些年下来她才明白,有些东西只要你活着,就永远也避不开。 总有接触,总要交往,总得妥协,方方面面,事无巨细。 不管是来自离海节度府的管辖,还是各国势力的收买拉拢,无论是海族的偶尔骚扰,还是盗群的贪得无厌,都需要她去平衡应对。 付出了很多,也放弃了很多;比如,就成为了节度府在近海的一个风景点之一,不仅要接待那些没完没了,络绎不绝的修士,还必须每年贡献一些胭脂竹作为立岛的代价,这些,本来是她绝不愿做的,现在也变的习惯成自然。 要改变这一切,没有别的更好办法,除了远走它岛,往海洋更深处走。 但这也意味着人类的纠缠少了,海族的骚扰增多;还有这些朝夕相处的弟子们,这满岛的竹林,都不是她能轻易割舍的。 但这一切终要有一个结果,只要她成功晋升金丹,就是做出选择的那一刻。 这是她的计划,但现在,就连这个计划都有点变幻不定,来自某方面的压力好像不想给她从容安排布置的时间? 离支近海上势力最大的海盗群,沧海盗群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碟,要求竹岛成为盗群的一个补给点。 这是因为竹岛得天独厚的位置条件,还有不引人注目的和大陆架的商贸联系,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私带很多补给出海,顺便再带着海盗们的收获回大陆销赃。 沧海盗在近海中有很多这样的窝点,但大都是人迹罕至的荒岛,交通很不方便;另外,最近些年节度府也不完全是吃干饭的,也捣毁了几处窝点,这就让沧海盗们对竹岛格外的看重起来。 坦白的说,沧海盗给出的条件并不苛刻,他们不会影响竹岛环境,也不会长驻,只是把这里当成一个销赃的中转站,甚至还愿意给竹岛一定的赃款分成。 但竹夫人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一旦她答应,慢慢的就会越陷越深,身不由己,直到最后自己或者变成沧海盗中的一员,或者死亡。 一个窈窕女子轻轻的走了进来,这是她的大弟子,凤尾竹,也有感神的修为。 静静的站在身后,不发一言。 竹夫人叹了口气,“是不是觉得很无力?我们拼命想摆脱尘世的纷纷扰扰,最后发现我们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幼稚,无力?” 凤尾竹面色不变,“无他,唯一战耳!” 作为跟随师傅最长的弟子,凤尾在竹岛上已经渡过了超过百年的时间,她也是竹夫人最坚定的同道者。 如果不想屈服,早晚会有一战。 海竹宫有通天三境修士六人,除师傅竹夫人是自然境外,她和四师妹都是感神境,剩下三位师妹则是通玄之境,对一个普通岛屿来说,这个力量已经不弱了,但对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岛屿来说,还不够。 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沧海盗能聚拢多少盗群?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沧海盗在最近十多年中曾经多次提出这样的要求,存的就是用疲劳心理战术来拖垮她们的意图。 她们当然可以找朋友,找节度府寻求帮助,但狼来了喊多了,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不再重视。 帮手不可能永远停留在竹岛上,也不是所有修士都习惯这里清淡无欲的修行生活。 于是一次又一次的,朋友们来了,节度府修士来了,然后在久等不候中又走了,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到现在这次,就一个帮手都没来,实在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沧海盗就是通过这样简单的方式,轻而易举的摧毁了竹岛的朋友圈,让她们不得不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应对这些凶残的海盗。 如果不是因为想得到竹岛这个据点作为中转,想继续维持竹岛作为一个资源景点的地位,让海竹宫仍然名义上掌控竹岛,继续维持和大陆的商贸关系……如果只是想摧毁这个岛屿,大概沧海盗群早就得手了,毕竟大海之上,即使支援第一时间往这里赶,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沧海盗想的很深远,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拖拖拉拉拖了十数年的时间,把竹岛众修拖得精疲力竭。 竹夫人苦笑,“上策是联系交好道友聚歼沧海盗,但这也是最不可能完成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有多少人? 中策是我们离开这里,但我们又能去哪里?没了沧海盗,还有蓝海盗,深海盗…… 战斗,能表达的只是我们的意志,但这也恐怕是我们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都是失败者。” 她们当然是失败者,固守一岛,任人宰割,没有一点主动权,随时随地需要防备海盗们的到来; 海盗失败一次就无所谓,因为他们还可以卷土重来;但竹岛能经受几次失败?一次就能让她们万劫不复。 “我有预感,这一次沧海盗可能不再是虚张声势,他们有可能动真格的。 这样的预感我们没办法说给节度府,他们已经空跑了好几次,怨声载道。 但至少我们还能做一件事,那就是把弟子们转移走,也算是为竹岛留一丝根血。” (本章完) 第363章 大难临头 凤尾竹有些不情不愿。 狼来了,这个古老的策略听起来平平常常,但用起来却是非常好用;沧海盗在对竹岛十数年如一日的威胁后,早已把竹岛修士们搞得疲惫不堪,身心狼狈。 孤悬海外的岛屿,孤立无援的处境,有限的帮手在十数年间被折腾得见怪不怪,让人垂涎的竹资源,便利的航道交通,以及竹岛修士往好听里说是清高,但从另一方面来讲就是孤僻的性格,都让她们的实际处境雪上加霜。 一句话,实力不能保证她们现在的利益;当竹岛还是一个荒岛时一切还都不算什么,但当竹岛在某些方面展现出未来的潜力时,来自外界的贪婪随之出现。 “我们还可以向节度府求援,他们有义务保护我们,毕竟每年我们都向节度府献出那么多的极品胭脂竹,要不,我们这次再多加一些? 节度府每次派人都是随机调派,他们人多,也不存在就固定死了一批人,已经厌倦了这样的徒劳无功……” 竹夫人微笑中透着看破世情的无奈,“凤尾,你还是见得不深啊。加码上供,何时是个头?今年加了,明年沧海盗再来我们还加不加?如此恶性循环,早晚把竹岛卖了也填不饱他们,欲壑难填! 而且,海竹宫被沧海盗攻破对节度府来说有什么坏处么?百年前节度府把竹岛从属权交给我,是因为那时他们还没看到竹岛的利益,现在他们看到了。 强行收回会让节度府名誉扫地,他们不会这么做,会有太多的指责,但如果竹岛是被海盗攻破,那么他们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收回竹岛的管理权了?” 凤尾竹紧咬牙关,她没想到利益诱惑下,竟然还可以这么玩。 “当初节度府可是和师傅立下契约的,誓尤在天,言尤在耳,就可以……” 竹夫人惨然一笑,“所以他们没主动动手!他们也帮了我们十多年!谁也挑不出他们的毛病!谁都能理解他们不可能一直在狼来了中疲于奔命,就连我们那些真正的朋友都做不到! 如果我不在了,如果竹岛被沧海盗所毁,那么剩下的一切也就理所当然!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 竹夫人站起身,神情变得坚定,“我上竹岛时,以为自己已经避开了这个世界的红尘纷扰,但现在看来太一厢情愿,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永远也避不开。 那就不避! 既然我们无法做到抛开这一切,正如你所说,那就一战吧! 百年竹林是我们百年的心血,为了它,值得我们付出任何代价!” 自己的家,终需自己来保护,不能总是指望别人! 凤尾竹坚定的点了点头,“师傅,我这就去组织弟子们离开!把她们分散在周围几个岛屿中,平素我们都关照好了,他们不会置之不理。” 才要迈步,竹夫人突然一伸手,“不用去了,他们已经来了!” 从通知她们威胁合作,到盗踪显现,不过才三日,在最近这些年中是最快的一次,也就预示着这一次可能不再是恐吓,而是真的武力威摄,甚至血洗竹岛。 沧海盗已经忍了十多年,你不能指望这些人一直忍耐下去;真到兵临城下时,往往会更加的暴虐。 凤尾竹没想到,其实竹夫人也没想到;这是她们这些主事者的错,在不知不觉中,狼来了这个古老的策略已经麻痹了她们的警惕,十数年内下来,再也不像头一次接警时那么如临大敌,处处小心。 现在,就是她们付出代价的时候。 两人纵到海竹宫前,同一时间,又有四道身影飘了过来,这就是竹岛的全部实力,竹夫人和她的五位弟子! 年纪过百的凤尾竹,空竹,还有百岁以下的文竹,苦竹,以及最年轻的湘妃竹。 然后,数十名未过通玄的小修也纷纷赶来,她们的境界从脉动一直到连桥,涵盖了修行低境界的每个阶段,哪怕在通天三境下他们毫无挣扎的余地,但这是一种态度。 在这里生活修行,竹岛就是她们生命的一部分。 没办法劝,因为竹岛有限的纵深也谈不上藏什么人。 凤尾竹先是目注东方,然后又转头看向西方,神情沉重又带有丝丝困惑。 “还要兵分两路?分进合击?不过一个小小竹岛,至于的么?还是为了显示他们的实力?” 首先出现在视线中的是西方一杆黑旗,那是离支海最标准的海盗旗色,在渐渐靠近中变得清晰,黑色浪纹旗,正是沧海盗的标志。 人数倒不是特别多,只有不到二十名,但作为离支海最著名的几大海盗群,沧海盗一贯是以重质不重量而著称,他们的人数可能不是最多的,但个体战斗力却走的精兵路数,个个能征善战,习惯刀口舔血,是真正能把一身修为完全用在战斗上的修行人,和大部分以养生长生为主的修士完全不同。 只西面这一群海盗就已经能吊打竹岛修士,战斗在敌人出现时就失去了意义,剩下的就是心境上的坚持,无关胜负,只关意气。 海盗们飞的很慢,显然,他们是想通过这样的威压来制造声势,最后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他们还需要这些竹岛修士来撑场面。 凤尾竹面容苦涩,海盗们来了十多个,可不是为了牛刀杀鸡;在海洋这种宽阔的环境下,修士之间的战斗就很难做到尽灭,因为逃跑的方向无数;来这么多人的真正意思,就是一旦谈不拢,他们就不会放一个竹岛人离开! 而且,东方还有! 视线中,东方天空也开始出现了一面大旗,白底红隼,煞是威风;旗后二十多个黑点排成整齐的雁形大阵,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竹夫人和几个弟子交换了一下眼神,满脸的不可思议! 在她们的注视下,东方天际又出现了一面大旗,白底大鸟! 凤尾竹吃惊道:“是旅行团!还是两个!他们不是要再过十来天才会来这里么?怎么提前了?” (本章完) 第364章 挑拨离间 竹岛六名修士迎在空中,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旅行团是离支海上的奇葩,不能用势力站位来形容他们;因为从本质上来说,他们就是乌合之众。 但人家后台硬!几乎个个都有强大的靠山,哪怕距离离海还隔着万水千山。 这是一个无法收买的群体,行事完全凭心意,很难把控。 她无法把这些人当成真正的靠山,因为这些人虽然有可能冲动一回,但打完就走却是必然的,留下她们这些竹岛坐地户可怎么办? 但她也无法忽视他们的存在,因为这些人行事毫无章法,随心所欲,可能为了某个美丽的旅伴就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三方都发现了彼此,开始快速接近,这是危险的征兆! ……老彭就感觉自己脑袋瓜子嗡嗡的! 怎么会遇上海盗?还是离支海最凶名昭著的沧海盗?但作为一个在海上混迹了大半生的老海修,对海盗和竹岛之间的纠缠并非无闻,像这种事早就传开了,也没什么秘密可言。 在发现了那面黑色海盗旗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掉头改向! 没办法,他太清楚自己带的这个团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个个眼高手低,把海洋当成历练的杀戮场,以为凭自己的本事就能在这里予取予夺。 可能再过数年数十年他们会有这样的能力,但肯定不是现在;现在的他们就是些初晋通玄数年的菜鸟,才将将学会飞,就想在风浪中搏击了? 所谓的征伐团,其实就是为了给这些老大不小的家伙们找个乐子,随便找个海窝子寻几头落单的海族;或者找个荒岛堵几个混得凄惨的散盗? 有时甚至还要花钱请人扮演海盗,就是为了赚这些菜鸟的灵石,反正他们也看不出来。 真正的海盗,没有向导敢领人去围,危险不说,团员们痛快了就走了,自己这职业以后还能不能干了? 没想到的是,他和老蔡灵机一动,私改行程,想靠两个旅行团碰撞出来的火花多赚灵石抽成的想法,却让自己突然陷入危境,撞上了真海盗办事! 作为雁形之头,一看到黑鲨旗他就开始折向,但他能看到,身后的旅行团成员们当然也能看到! 就有好事者大声质问,「为什么要躲?同样是旅行团,难不成还分高低贵贱么?」 他们初来离支海,还不太清楚黑色旗代表的是什么?还以为和红隼白头翁一样,都是某个旅行团的标志呢。 众人一起鼓噪,眼看竹岛就在脚下,向导却要带他们离开,这种事能忍? 老彭急得汗珠子直往下掉,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紧张过了,关键是他还没法解释! 说真话?这是真海盗,刀口舔血的凶人,你们打不过还是跑路吧?估计他这话一说完,自己团里这些血气方刚的修士就会有直接冲上去动手开干的。 说假话?怎么说?竹岛就在脚下,满岛的竹林让他瞎话都没法编!再说改行程?说人家今有客人,大家先去别处? 左右为难中,老蔡赶了上来,一迭声的抱怨,「老彭你怎么搞的?看到黑鲨旗还不快点转向,现在可好,骑虎难下,我看你怎么应对!」 老彭,「这能怪我么?都到这个地方了,脚下就是竹岛,我看到了他们也看到了怎么转向?我都转了,他们跟么? 还有,提出改变行程多赚灵石抽成的可是你,没有你的利欲熏心,我现在能在这个地方?现在倒来怪我了!」 两人还在那里夹缠不清,一时间也拿不出来一个可行性的办法来,却没想到后面的团员中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 「那不是旅行团,那是离支海最恶名昭著的海盗团, 他们是来洗劫竹岛的!挡不住的,风紧扯乎!」 这话一出,旅行团员们立刻群情激昂! 红隼团是征伐团,本来出海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一展身手,结果被老彭在大海上带来带去的屁都见不到一个,现在总算是见到了,让他们跑路? 信天翁团是消费团,主要目的不是战斗,但这个团最核心的一群人却是爱心泛滥的坤修,当她们看到美丽的竹岛以及竹道上空孤零零的几个女修时,一切都没有了回头路…… 最怕的就是这其中还有自以为天下先的,紫霞仙子振臂高呼,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就有賊子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作恶?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虽为女子,也愿意为离支海秩序贡献菲薄力量,前面红隼道友们闪开,看我们信天翁团的! 赌石能赢你们,战斗同样比你们更胜一筹!」 这话就有些伤人了,听在红隼团那些修士耳朵里怎么能忍?太看不起人! 就有红隼团员大吼,「我们在前,你们在后,还有没有规矩了?这是我们征伐团的任务,是交了灵石老彭才领我们过来的,当然要我们先上!」 这些团员们吵吵嚷嚷,听得一旁老彭一头撞死的心都有,这次事件后,他怕是干不了这一行了;旅行团出现大范围死伤,节度府饶不了他;带团狙击海盗,海盗群饶不了他…… 旁边的老蔡却是饶有意味的看了缩在人群中的某个人一眼,这家伙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什么意思? 本来还可能带走这群人,至少不至于把事态搞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就让此人一语,破坏的干干净净;整个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见血就兴奋的祸根。 但只要一想到这家伙的根脚,好像一切也就理所当然; 剑修们,不这样反倒奇怪了。 看向老彭,急促道:「老彭,你我相交数十年,听我一句劝,发昏不当死!如果一味阻拦,最终打成烂战,那咱们两个的团队伤亡一半都是轻的,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就只有一条路,主动承担!然后控制节奏,争取不打乱战,而是比试演法决胜负!」 老彭长叹一声,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事到如今,也就只有这个办法可能还会稍微控制一下局势了? 第365章 海盗之威 老彭赶鸭子上架,哪怕心中再不情愿,他也必须走出这一步! 装大尾巴狼! 双手微抬,止住团员们的燥动,“好吧,我承认,今次给大家找了个比较艰难的任务,阻击离支海最著名的海盗群,沧海盗对竹岛的侵略! 为此,我还特意相请信天翁旅行团帮助,以防万无一失。 本来,我们的计划是先于沧海盗到来,和竹岛商量后共同制定一个可行的办法,但沧海盗来的比预想中要早很多,结果就形成了现在迎头相遇的状况。 这是我们考虑不周,计划有失,是我们的责任,对不起大家了。” 他这里口口声声的我们我们,逼得老蔡也不得不频频点头,以示他句句属实,所言不差两个人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跑了。 但团员们可不都是傻的,就有声音揭露他,“老彭,你当时一见海盗旗可是转向拐弯,恨不得跑得越远越好,现在怎么又改口了?” 老彭久经事故神色不变,干这一行就必须有一套自圆其说的本事, “我那是逃跑?我那是抢占战位好吧!正好和竹岛修士形成掩角之势,还可以避开阳光直射,这些战斗的细节就决定了之后的胜负,你们年轻人哪里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看年轻修士门哑口无词,老彭松了口气,还好,暂时懵住了,但他并不能保证这其中会不会有脑子清楚的? “战斗,尤其是这种群体战斗,最忌夹缠不清! 沧海盗人少,但他们海况熟悉,彼此配合默契而你们对环境陌生,彼此之间也陌生,这也是事实!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怎么避开他们的优势,怎么发挥我们的优势,才是这一战的关键否则战斗变成了撵鸭子,沧海盗这次退了,下次再来,难不成我们还能一直守在这里?, 这一套说辞,真正是云山雾罩,你还不能说他是怯战,因为道理就在这里。 老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如此,我建议,咱们争取演法较力!稍后我会去和沧海盗以及竹岛商量具体章程,等演法有了损伤,再是围殴也好,劝和也罢,就能做到进退自如,见风使舵。 实在谈不拢,我们也占在了正义的一方,绝不会容忍这些贼子公然作恶!” 他在这里大言不惭,其实一切的目的都在于尽量减少旅行团的伤亡虽然这是侗人的修行旅行,安全自负,但也不能轻视他们背后的门派力量。 总有同门师兄弟,亲朋好友等等会记着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对景的时候……还有来自节度府的压力,不允许旅行团参与离支海是是非非,否则这里迟早会成为整个大陆的海上战场,这是临海沃教不能容忍的。 他太清楚这些海盗的实力,凶残狠辣,出手无情,战斗经验不是普通门派修士能比的尤其在混战时,这些来自不同国家势力的修士互相之间就根本没有配合,更没有默契,就只能各自为战,这还怎么打? 这一番话术下来,还是那种情况,虽然也没多少人赞成但也没人反对不趁人多一涌而上,反而一个个的演法决生死,这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混战也有很多麻烦,不可控,容易崩溃…… 在这样的矛盾中,老彭抓到了修士们的普遍心理,成功的把事态导入了自己希望的方向。 “既然没人反对,那么我就过去和她们商量了?” 看仍然没人站出来,老彭长出一口气,向老蔡使了个眼色他当然不会自己去,这件事老蔡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三方中的主角,沧海盗们并没有因为旅行团的出现而乱了节奏,他们仍然步步紧逼,给所有人都造成了一股极大的压力。 十七名海盗,各有来处,但他们都属于沧海盗团。 这个盗团的核心成员就只有五名,海报神俞道光黑星元锡之,风候罗贯玉,锦帆黄奇功,巨灵尤重山。 其中海报神俞道光是自然之境,另外四人都是感神境修士,在海盗群中鼎鼎大名,凶焰一时无两只五个人,就形成了一股绝大的吸引力,把一些悍匪狂徒紧紧收拢在一起。 在海盗圈子中说别的没用,唯一看重的就是实力,以及曾经做下的大事,在这一点上,五个盗首远远凌架于其他人之上。 这一次对竹岛的最后收网,是十数年筹谋的尾声,在他们看来,易如反掌,水到渠成。 海报神俞道光别有他事没有来,就只剩另外四个当家引群盗来竹岛行事,也不觉得有什么为难之处竹岛岛主竹夫人名声赫赫,但她的名声更在于长生自然,却没听说过有什么过人的能力。 无论是元锡之还是罗贯玉,都有十足的把握胜过她,这不是自视甚高,而是曾经试过手段。 通天三境中,修为和杀人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整整十七人,有点小题大做。他们的运气有点不太好。 看到两个旅行团近三十人在那里严阵以待,罗贯玉咂了咂嘴, “去逑,出门忘看黄历了,也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这些小皮球子?” 元锡之冷冷注视前方,“之所以挑这么个时间,就是因为这是一个竹岛观光旅团的空窗时间结果没想到,不想惹事它倒是偏偏来事,嗯,我看这些人好像还有点跃跃欲试?” 五个首领中,海报神俞道光深沉,素有大局观,这个狼来了的策略就是他制定的,现在看来非常的成功,可惜他今次不在这里。 老二元锡之凶残,老三罗贯玉狠辣,老四黄奇功狡诈,老五尤重山蛮横……四个人在大哥俞道光的压制下挨过这十来年没对竹岛下手,现在人已出动,肥肉已到嘴边,没道理再吐出去,再去耗时间不是? 至于这些旅行团的修士,他们就根本没看在眼中,这样的人他们见过太多,基本上都是眼高手低之辈,初成通玄就以为自己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仗着师门的威风在那里狐假虎威,其实离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什么都不是。 比离支海上那些经验老辣的岛主们都差得太远,就更别提他们这些整日和死神捉迷藏的海盗了。 别说不足三十个,便再来三十个也是白搭。 修士之间的战斗和凡人可不一样,人多可不一定就力量一定大! 第366章 三方协议 锦帆黄奇功嘿嘿一笑,“他们和竹岛修士聚到一起了,传言过来要我们过去商量解决办法这是,不敢群杀?, 几个海盗就哈哈大笑,真混战起来,这些互相陌生的小通玄们不死伤一半那才怪了。 海盗们打了一辈子架,其中最常见的方式就是群架,谁又会和他们这些海盗讲什么修真规矩? 他们常被群殴,当然也常常群殴别人,由此练出了一身乱战的本事,十七人对三十来个,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多寡的问题,只看对方阵营的根脚出身就知道,三十来个人中除了竹岛六名修士会有功术配合,能互相依靠外,其他近三十人就有三十个值统,可不是一般的杂乱,配合个屁。 功术不匹配,人心更是有隙,个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盘,这样的混战就是找死。 尤重山大大咧咧,“依得我看就不如冲将过去,把那些小崽子杀个七零八落!竹岛这些娘-们绵里藏针,迟迟不肯归附,老大又怜香惜玉,不肯随便来粗的这些小崽子就正合适,杀鸡儆猴,宰他们几个,那些竹岛小娘子就老实了。, 人粗话不粗,其实老五这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的,竹岛迟迟拿不下,非得用老大那所谓狼来了的策略,在其他人看来就纯粹是脱-裤子放气,说根到底,还不就是因为老大俞道光对竹夫人有那么?点意思么当谁看不出来呢? 都快两百岁的年纪,也不知老大怎么想的但腹部归腹部,他们这些人中真还就没人敢违背老大的心意 海报神俞道光在离支海可是一个谈之风云变色的人物,一生做下的大事无数,更曾有以自然之境在蓝海斩杀金丹的壮举,为无数低阶修士引为人生之楷模。 通天三境修士之间互斩不算什么,这是越小境界杀人,很多人都能做到,但越大境界斩人,那没有点独到之处是不可能做到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一个区区竹岛才让他们费了十多年的功夫,否则任意挑个时间杀上岛,岛上一个人都跑不了,至于累成这样。 老大几百岁的人了,好不容易动了春心,兄弟们还不得帮衬帮衬? 所以大家都觉得老五的话有道理,但问题在于混战一起,手下就没了分寸,你要他们在数十人的群殴中还要顾及哪些人是竹岛修士,哪些是大陆外来客,那就有点强人所难。 拿主意的还是老二元锡之和老三罗贯玉,两人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 元锡之做出了决定,“那我就和老四过去看看,听听他们什么个章程,其实无论是群战还是单斗,我们都无须怕他们,反而单打独斗更不容易出什么意外。 见机行事吧,老三你和老五在这里压住阵脚,只要对方不动,你们也不要主动出击。 真是的打个架而已,那竹奶奶就挺在那里,让老子们生怕再打碎了这件瓷器,这叫什么事儿?” 元锡之和黄奇功缓缓飞了过去,在竹岛正上空,已经有四人默默等待。竹夫人和凤尾竹代表竹岛一方,老彭和老蔡代表正义一方,再加上两个盗首,就开始了正式的谈判。 三方各出一句话,驴唇不对马嘴。 老彭,“大家同在一片天空,共享同一个大海,能不能化敌为友,握手言和了 元锡之,“今日是最后期限,岛主考虑得怎么样了?” 竹夫人,“竹岛上下,誓与岛屿共存亡?” 谁也没有回答谁,但彼此的态度已经明白无误,元锡之就看向两个向导,语含玩味, “两位道友胆气十足,我等兄弟纵横离海多年,还真没听说旅行团中竟然还有两位这样的人物,了不起,佩服! 既然插手了,那么修真界的规矩,手底下见真章,多说无益。 这样吧,我们和竹岛的纠纷暂且放在一边,就先来解决你们这些见义勇为者? 说个章程,行得通的话就做过一场,我们输了当然放弃对竹岛的诉求,你们输了就有多远滚多远。, 老彭色厉内荏,“道友好生奇怪,怕不是搞错了对象我们是为正义而来,不是为了战斗!红隼信天翁旅行团永远站在竹岛一边,所以,竹夫人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 元锡之呵呵一笑,这两个向导就是死鸭子嘴硬,从他们相遇时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向导想转向跑路而团员们不肯,就是老手和新手的区别。 老手知道厉害,新手初生牛犊,结果就是老手被新手道德绑架,因为他们是金王。 竹夫人声音低沉,“本宫还是那句话,有关竹岛的一切都不在讨论的范围之内,我的东西,凭什么和你讨论归属? 你们要抢,那就放马过来,群战也好,独斗也罢,我们奉陪就是。”元锡之心中一沉,老大喜欢的这个竹夫人脾气还真是倔啊,如果是这样的态度,那他还真就不能选择群战,否则一打乱了套,这女人对兄弟们下狠手,而兄弟们碍于老大的面子却缩手缩脚,这就难免会出意外。 看向老彭,他知道制定规则的关键还在这个人身上,毕竟旅行团三十人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九场定胜负,输方离开?” 老彭点了点头,这让元锡之就很奇怪,这人怎么不知道讨价还价? “还有,鉴于人数多寡,竹岛修士就只能出两人!” 老彭又点头,这不仅让元锡之大惑不解,就连竹夫人也十分不理解,这样的演法较技对人数多的一方可不太有利,完全体现不出人多的优势。 只有一旁默不作声的老蔡明白老友的意思,这就根本不是想赢而是想通过演法较技的过程让团员们明白他们距离真正的斗战之士有多大的差距。 明白了差距,脑子才会清醒,才听得进劝,才能在最大程度下减少损失。 至于竹岛的安危,关他们屁事? 在老彭看来,九场都多,最好七场五场,等这些团员蔡鸟们明白了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就有助于他们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才能少死人,而不是热血上头的去玩命。 第367章 崩溃之势 「九场定输赢,然后,愿赌服输!」 老彭当着众人的面宣告了演法的规矩:不避死生,愿赌服输。 对修行人来说这就是外出经历的一部分,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些人能上境通玄,就没一个侥幸使然,个个在同门师兄弟中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天资不俗,师门更强,唯一差强人意的就是经验,修为。 但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比海盗们弱,因为他们是正规军,对方是流寇,底蕴完全不同。 仍然没人反对,但队伍中已经开始出现不以为然的,应该是对演法这种方式不太满意,缺乏新意,也不能代表所有人。 九个人,谁参加是一个问题;竹岛那边有竹夫人和凤尾竹,旅行团这里近三十个人要选出七个,谁上谁不上的,没法找到一个硬性的标准。 老彭老蔡只是向导,没权利替这些金客拿主意,而修士群落又是最互不服气的群体。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修无同道,大概如此。 一番争论,最终的方法也很符合这个世界最习惯的认知,谁的背景硬,谁的师门强,谁就上。 在没有一个大家都认可的标准,也没时间通过较量来决定实力次序的情况下,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东南区域的齐门,周门......东北的晋门......北方的赵门,燕门......西北的秦门,越门。 其实理论上西南的剡门也应该算是一流的大国强门,但因为被几个仙子排斥,渐渐影响了很多东西,也就让候茑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 没人提他,也没人提剡门剑修,他自己再不开口自然而然就成了一团空气。 当然也不是只有剡门全真被遗漏,还有楚门闾门等几个大国势力也同样没有得到机会,一字大国中也是要分强弱的。 不是他不愿意担事,而是九场胜负,他一个人能济得个甚?胜负早在规矩定下时已经明晰,没什么好挣扎的。 在他看你来,像这种情况要想达到驱赶海盗群的目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初来时趁着心气正旺,众志成城时一涌而上,用数量压倒对方。 可能他们确实没有配合,也不心齐,但人数上的优势会弥补这一点,只要敢付出代价。 两个向导采取了很古怪的方法,他大概也能猜到他们的想法,只能说这个修真世界太现实了。 人人为的都是自己,好像也没什么错? 竹岛诸修实力不足,占着这么个风水宝地,本来就是祸起之源;没有自知之明,把希望寄托在别人无私的帮助下,躲过这一次也躲不过下一次,不值得同情。 三方计议已定,演法随即开始,第一个上场的是凤尾竹,她作为主人一方,这是她们的义务。 对手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海盗,双方境界相当,打得也很焦灼......看在候莺眼中就是中规中矩,乏善可陈,更多比拼的是修为厚度。 凤尾竹擅长结界法阵,一手万竹阵配合她自身的木属体系,攻防相得益彰; 对手的功术就比较驳杂,一时间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道统倾向,这也是海盗战斗的一贯特点,他们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本来道统,所以就加上了很多来源不明的奇功异术作为遮掩,也是不想给师门带来麻烦。 这样的战斗,就显得很沉闷,激烈有余,惊险不足,如果一切都没有变化,无疑将会是凤尾竹会笑到最后,这是她的功术特点决定的。 木属五行最大的特点就是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老蔡悄悄挤到了他的身旁,「道友对这场演法怎么看?」 候茑一哂,「竹修难有决胜之策,海盗未必尽展全力 ,双分之局,结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战斗态度很是奇怪。」 老蔡点了点头,「沧海盗骚扰竹岛已经很多年,他们的意思大概并不是想彻底摧毁竹岛,而是想合作让竹岛修士站在台前充脸面,所以,海盗不尽力也是有他们自己的考虑,就怕伤及对方,失了彼此合作的基石。 候茑淡淡一笑,「是啊,他们要合作,可没想法和旅行团合作,放竹岛修士一马,恐怕对我们就要雷霆立威。」 老蔡有些尴尬,他还是觉得应该解释一下,「道友,你是团里唯一一个出自西南区域的,想来对离支海有所了解,有些话我也就不再瞒你。 我们不想参与这样的海上纠纷,但我们却没法控制那些新手团员的想法,他们是顾客,而我们只是为他们提供服务的人。」 候茑理解的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上不能完全怪两个向导,他们只是为生存所迫,当旅行团和海盗群迎头撞上时,一切都没法改变。 老蔡叹了口气,「怎么让这些团员损失最小,就是我们唯一要考虑的事,所以我们才力主演法定输赢,也是无可奈何。」 候茑很不以为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并不同意你们的做法;因为你们的方式并不能保证什么,伤亡仍然会有,结果还不尽如人意,最后就是个既伤里子又丢面子的结局。 你们什么也不能保证,不能保证演法时不会出意外,不能保证这些团员不会因为面子被伤而暴走,最后哪怕你们能平安带大部分人回去,这差使你们也干不下去,什么都得不到。」 老蔡疑惑,「那道友有什么好的办法?」 候茑看了看他,意味深长,「没有好的办法,但如果是我来决定,我就不会选择面面俱到。 要么彻底不要面子,直接带人离开,当然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要么直接介入,不顾伤亡起码落个好名声。」 老蔡就很无语,这是剑修的思考方式,「这,太激进了吧?」 候茑摇摇头,「不是激进,而是没有其它选择! 恕我直言,老蔡你们从事这份职业太久,已经丧失了很多本属于修行人的东西,所以事事忍让,委曲求全,总想着能面面俱到,其实最后一无所获。 你们太低看了这些团员的修行之心!他们大都来自大陆最强大的国家,有独属于道统的骄傲,有敢于一战的传统,如果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他们还不敢挺身而出,那他们的道统又凭什么屹立在这个世界千年而不倒? 看着吧,海盗如果懂事还好,如果敢浪下杀手,那就是一场混战! 你以为你们的约定有约束力?」 第368章 乱七八糟 老蔡有些失神,他知道这个剑修的话很有道理,但又心存侥幸,希望这些年轻修士知难而退,就在这样复杂的心态中,提心吊胆的等待场中的局势变化。 幸运的是,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凤尾竹艰难的赢得了首场胜利,但也只是在演法层次上,就结果而言,双方谁也没有损伤,比了个寂寞。 这个过程,看在旅行团员门眼中就给他们造成了错误的信息,也没看出来海盗的凶残?更没看出来他们在战斗上的特别?就术法应用而论,对他们这些常处于师门,见惯了精妙术法对决的人来说,就失之粗糙简单。 这给团员们带来了无比的信心。 就在这样乐观的气氛中,一名周门修士纵到场中,他是红隼征伐团中的一员,此来离支海就是为了见识不同人物海妖,对他来说,这样的战斗再合适不过,就是修行经历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他打算为竹岛一方先拔头筹,建个首功,也是东南道门巨擘应该有的担当。 他的对手是个雄壮的大汉,满目凶光。 「周门修道士,跨海斩鲸人,周门万一峰,特来请教沧海英雄。」 大汉唇边噙出一抹冷笑,「沧海尤重山,无名之辈,草莽之人,师门寒酸,就不拿出来现眼了。」 候茑就感觉身旁老蔡神情一紧,于是问道:「这人你认识,很有名?」 老蔡苦笑,「我哪里识得这些凶恶人物?但名字是听说过的,是沧海盗几位当家之一,这么早就出来,我看要坏事!」 正说话间,场中两人已经斗在了一处。 万一峰不愧是师学渊源,一手风法使的是风生水起,在大海上空这样的环境下,尤其的得力。 这也是为什么他打旅行团头阵的原因,此时海上猎风习习,正好借得风势,壮之风威。 连珠风刃切变风域,在他手上使来易如反掌,显然对风法的控制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到底是大派修士,哪怕通玄未足十年,但行止之间,气度沉凝,进退自如。 那尤重山的遁法显然跟不上他的风法迅疾,只几个来回,一身黑袍已经被割得七零八落,十分的狼狈。 万一峰术法施展顺利,意气风发,眼见低阶术法不能伤其根本,遂决定用一个他最拿手的小禁术来为自己的首战划上圆满的句号。 一声朗笑,指印翻飞,一到龙卷凭空生成,正正把尤重山套在龙卷中,不停的旋转,其内风刃就如钢刀一般,旋转切割。 为增声势,他把双方距离拉近了一半,这也是他能够施展龙卷风最大威力的范围。 眼见得龙卷风越来越大,转速越来越快,只怕是一块石头在其中也会被撕成碎末。 就在大家都以为结局已定时,异变发生! 那团龙卷风突然就飘向了万一峰本人,这让他大吃一惊;意识到这可能是对手采用的循法之术,循着他风属法力而来,就有些犹豫不决。 是放弃法力输出拉开距离呢?还是继续加大法力输出争取在对手靠近时先把他切成碎肉? 他有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丧失龙卷风卷住对手的机会,这一次放弃,等对手有了心理准备,再想卷住他可就难了。 就这么一犹豫间,他和自家龙卷风的距离已经接近到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步,对道门修士来说,他们更习惯于把控,不喜动辄赌命分生死,这样的理念下,他终于决定放弃施法,先退出一段安全距离再看情况定夺。 但他下决定的时机太慢了。 龙卷风中突然传来一股绝大的吸引之力,让他一时间脱身不得,然后,一双巨灵之手从龙卷中伸出,牢牢抓住了他的双脚,在所有人惊骇的目 光中,被一撕两片...... 因为风势余波未尽,万一峰流出的鲜血被抛洒在天空中,仿佛一朵巨大的红花在绽放。 这一幕,就仿佛兜头一盆冰水,把旅行团成员们浇了个透心凉。 他们终于见识到了海盗的凶残,以及真正生死的惨烈。当对手杀心大起时,他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之前的种种优势,现在看来不过是故意的陷阱,那是个体修,当龙卷风散去,视线恢复清明,才发现大汉的蓝袍几乎全部被割裂,随风飘落,古铜色的肌肤上一道道的白印纵横交错,但就是没有一道能破开他的防御,一丝血迹不留。 龙卷风刃和体修的坚体术碰撞,体修完胜。 尤重山轻蔑的向旅行团方向看了一眼,昂然离开;他就是来下马威的,就是要让这些新手菜鸟感到胆怯和恐惧。 真实的战斗中,修士一旦有了心障,实力更加难以发挥,就会在战斗中患得患失这就是海盗们的老练之所在。哪怕面对的是这些还不成熟的新手,仍然步步为营,无所不用其极。 最明显的就是第三个上场的越门修士明显有了一丝迟疑,虽然他把自己的担心掩饰得很好,但时间不会骗人。 心气有隙,这场战斗难了。 「沧海盗有几位当家?都来了么?」候茑很好奇。 老菜叹了口气,「反正我是一个也不识,只知道他们离海上的名号,海报神余道光,黑星元锡之风候罗贯玉,锦帆黄奇功,巨灵尤重山。 尤重山咱们是见过了,一身体功名不虚传,另外四个还未知,是不是都来了?来了哪几个?咱们拭目以待。」 眼睛死死盯着战场,「这一场难了,除非板杀一人,否则士气回不来;打成胶着都无济于事,如果再被斩一个......」 候茑一旁幽幽道:「那不正合你意?说不定你就可以劝他们收队了。」 老菜无言以对,他现在才发现,计划是计划,现实是现实,正如这个剑修所说,如果再被斩一个二个,他们的整个计划就会出现变数。 这里没有普通凡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修行人,在他们每一个人的成长中,都背负着沉重的压力,他们可能很年轻,但他们同样充满了潜力,可不是朽木,更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第369章 逆境爆发 半刻之后,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来自越门的道人被沧海盗四当家黄奇功斩于当空。 「很明显,沧海盗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打击我们的自信心,最糟糕的是,他们有这样的实力。 五当家四当家都已经出现,下一个就一定也是个当家的,他们会把这样的威慑进行到底。 话说,旅行团安排的第三个修士是谁?」 老蔡就吭吭哧,「是,是齐门的紫霞仙子。」 候茑喷喷出声,「好安排,如果绝世红颇被斩,可能会有利于觉醒点什么?」 旅行团中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强动,显然,演法形势急转直下让几乎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他们还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样的悲剧,并评估如果自己上去会发生什么。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当生死来临,没人会不谨慎应对。 紫雪仙子正缓飘出,显然心中非常挣扎,她的实力并不比前两个同道更强,如此排兵布阵只不过是恨据各自背后师门的实力来定,他们可没预料到事情会发生如此变化。 有人在劝她放弃,也有勇敢的要以身相代,大家都在挣扎,修行人的尊严和生命的可贵,让每个人都在经历一场难得的心路考验。 挺过去海阔天空;装聋作哑,终生遗憾。 老蔡看着女子秀眉微辈,仍然在挣扎中缓慢前行,就有点对身旁这个剑修不满, 「道友难道不应该上前表示表示么?不为怜香惜玉,至少也要为剑修的尊严。」 候茑无动于衷,「剑修没有尊严,只有生死! 我帮不着她,也轮不到我;她现在代表的是一个大国道门,可不仅仅是个人;我敢打赌,最终她还是会坚持自己的骄傲,谁也替代不了她。 这是你和老彭造的孽,我早就和你说过,与其这样被杀没了心气,还不如当初一涌而上,有死伤也不会这么震撼,打红了眼也就无所谓了。」 老蔡咬牙,「你们剑修就这么绝情?如果这是你的同伴,你会怎么做?」 候茑冷哼一声,「不存在这种情况如果是一群剑修,早特娘打乱套了,至于这么憋屈?」 老蔡心中急速转着念头,他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失败,只这么演法下去,造成的死伤就不是他和老彭能扛得住的;不知怎么的,他对眼前的剑修就总有一种特别的期待,也说不清楚原由,是因为剡门是西南魔门老大?还是其它什么? 「还有什么补救方法么?」 候茑冷冷一笑,「有,就怕你不敢!」 老蔡深吸一口气,「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说什么敢不敢的?请道友教我!」 候茑露出残忍的笑容,「紫置仙子凶多吉少,我们要做的,就是怎么利用她的死让大家重新振作起来! 你和老彭可以暗中串联一下,我估计旅行团中有很多人都对现在的状况不满,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借仙子之死,群起而攻,这是唯一的机会,趁旅行团还没有死太多。 真等死了六七个,我们连理论上的人数优势都没了,那才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老蔡犹犹豫豫,「人无信不立......」 候茑毫不留情的打击他,「你一个微不足道的向导,谈什么信?再说了,契约之立,不就是拿来撕毁的么?对海盗讲信誉,你海上这些年真正白混了」 「竹岛修士不会同意,她们很古板......」 「呸!关竹岛什么事?现在是你们两个旅行团的问题!是二十几个客人的问题!是你和老彭未来的问题! 你就动手了,竹岛修士还能站在海盗一边?最后的结果也无非就是被我们拉下水,跑不了她们!」 「能赢么?」 「你傻啊!这跟输赢有什么关系?只有混战开始,才能打着打着,该跑的跑该散的散! 你总要给客人们一个跑路的台阶吧?都站在这里的结果就是都拘着面子,谁都不好意思跑,只有打乱了,追逐之间...... 如果有赢的希望那就打下去,如果大势不好那就自求多福。」 老蔡彻底明白了,是很无耻,也没什么底限,但必须承认这是高招,能让跑路顺理成章的发生。 混战一开始就会在天空中散开,到了那时谁还会去注意谁临阵脱逃? 他不由得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想到这个办法,既能满足客人们的猎奇杀戮心理,还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必要的死战不退。 「好,我这就去通知老彭,把计划交待下去,箭出去不要这张脸了,反正事已至此我们两个怕是再也干不成这一行。」 说看就要去找老彭,候茑叮嘴他,「和旅行团的人交待时不要提跑路的事,就说大家一起同仇敌忾,剿灭海盗,如此才不会一开始就崩溃。 至于跑路,你放心,不用你交待,每个修士心里都有自己的分寸,该跑时都会跑的。」 老蔡急急忙忙的去和老彭商量,他们的时间不多了,需要尽快拿定主意,然后通知到每一个团员。 同时,正如候茑所料,紫霞仙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坦然面对,这是她的责任,几十道目光下,即使她是个女人,也绝不可能退缩。 她的对手是黑星元锡之,二当家。 因为知道自己的实力差距,紫霞仙子一改前两位道友主动攻击的姿态,而是一上来就开始完全防御,争取拖延时间,等待可能的变化。 这是她功功法的特点,更是心理因素使然;生命可贵,没人愿意轻易失去。 元锡之也不着急,他需要一个震撼的斩杀,一个彻底摧毁这些人意志的方式;同时,也要让竹岛修土们明白,他们之前是多么的以礼相待。 就在紫霞仙子坚实的防御体系中,以她为中心的一片紫雷结界就是她的核心命炁,这是一个长辈采自九天的紫霞通过特殊方法炼成,然后转赠于她,又经过她近十年的祭炼才有今日的威能,也是她在海盗凶厉下仍然敢站出来的底牌, 但在御使中,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到底不对在哪里? 她自己看不到,但外面的修士们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紫霞结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不觉的就改变了形状,原本霞云状态现在却变成了一个不规则的五角芒星,并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伴随着形状改变的,还有颜色;从淡紫之霞变得越来越深,红紫,黑紫,直到完全黑色! 当她的核心命系炁被改变成了一个标准的大黑星时,生命开始从她身上快速的流失,倾刻之间从一个花季妙龄,变成半老徐娘,最后变成鸡皮鹤发...... 紫霞仙子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变化,不由自主惊恐的叫了起来。 整个天空都充满了她绝望的悲呼声...... 第370章 银瓶乍碎 几乎在场所有的修士都被眼前一幕惊呆了,这就不应该是通天三境修士的手段,甚至金丹大修都做不到。 是至少婴变以上境界的陆地神仙才能操控的大道力量,还是时间大道,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感神海盗手中? 「妹子,不要慌,这是幻象,这不是真的!」竹夫人是少数几个还能看个真切的,不由得开口提醒。 可惜,她的声音救不了已经处于魔障中的紫霞仙子,在一众人等的阻拦不及中,绝望到极点的她拔出头上的玉钗,掉转钗头,对准自己的颈项,扎了下去...... 元锡之很满意这样的杀人效果,并不血腥,却让人充满了绝望,那种压力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的都有掉头就跑的冲动。 但正如候茑所预测的那样,他做的有点过了。 这就是不懂刚柔并济的道理,不明白有时候的容让更能渗透人心;如果他在控制紫霞仙子后,能够有风度的撒去黑星,那么两个旅行团的所有修士都会战心不存,除了退却没有其它的选择。 但他选择了最暴虐的心杀,让一位正当年华的仙子因为骤然老去而决绝自裁,让旅行团员们在惊恐之余,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戾气。 賊子,敢尔! 都不用老蔡和老彭发声,已经征得大部分人同意的旅行者们在紫霞仙子自裁瞬间,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明明人数占优还要进行这样憋屈的演法,已经让很多人极度不满,紫霞之死就是导火索,瞬息之间,铺天盖地的术法扔了过去,后面紧跟着二十几个人影。 换个地方,大陆上任意一个地方,这样规模的盗匪就是个流窜不可终日的结局,现在却在这里作威作福,趾高气扬,这样的情况让心高气傲的旅行者们再也无法忍受。 混战,不可避免。 ......「不可!」 竹夫人发一声喊却哪里阻得住这些被愤怒控制的旅行者们,这一刻,战斗就是战斗,已经与竹岛无关。 回头看向弟子们渴望的眼神,咬了咬牙,这个狗屁的世道,好人没有出路, 「那么,就参战吧!」 这是竹岛修士唯一的选择,不如此,那就永远不会再有人帮助她们;现在失去的不过是信誉而已,修行世界中最不值钱的东西。 ......罗贯玉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就知道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不会守信,当然,他们也不会! 十七个对三十几个,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压力,海盗们打群架那是基本功,谁不是从这一步一点点走出来的? 随便拉出来一个海盗,都能轻轻松松应付两个旅行者,就更别提还有他们四个首领,这是他们的节奏,竹岛,今日在劫难逃。 ......尤重山咧开大嘴,无比的兴奋;终于又到了让他喜闻乐见的环节,可以肆无忌惮的大杀特杀了。 把身体一拿,顿时庞大了数圈,一个虚实不定的法相套在他的本体上,隐隐约约,防御惊人却不显臃肿,他当初就是凭着这样的法相顶住了龙卷风刃。 看对面有数个旅行者扑来,他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他是手撕万一峰的凶人,这才过去多久,当时血腥,犹自在目。看他扑来有意无意的,旅行者们自行散开,这就是心虚的表现。 尤重山哈哈大笑,心情舒畅,这就是他最喜欢的战斗状态,像撵小鸡子一样。 还是有两个小鸡子没躲开。 法相之能,首在离体攻击,让本体处于安全距离之外,各方面能力就仿佛另一个自己,转折自治,神通异能,无不如意,先就立于不败之地。 体修正常的战斗方式 ,就是本体遥遥坐镇,法相纵横寇荡,但今日的情况有些不同。 这些年轻的旅行者们有点弱,从前三个被杀道人就可以一见端倪,这样的对手,就没必要因循守旧,按部就班。 他决定提高一点效率,争取尽快斩杀一二个,虽然小鸡子们比较弱,但海盗中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他们几个这样的实力。 战场一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数量上的优势随时都可能对双方造成影响。 法相拦一个,本体截一个,然后挑其中的弱者斩杀,柿子拣软的捏,这是混战的不二密诀。 双方乍一接触,他立刻感觉到两个人在实力上的不同,法相的对手较弱,战心不足,很明显之前的杀戮影响了他,不敢正面应对,而是狼奔豕突。 而且还是坏心眼的,知道直接逃跑不容易,于是就往另一个同伴处逃,小心思明明白白,就是想让同伴替他背锅,自己好趁乱出逃。 正面对尤重山本体的旅行者自己压力本来就大,看着同伴往这里挤,不由得怒斥道: 「不自寻对策,你往我这里挤做甚?」 尤重山冷冷一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法相虽强终归强不过本体,这小修是急昏了头,不拿他祭旗都对不起昭昭天意。 默念法咒,暗运神通,虚实变化,相本转换......这瞬间,本体变成了法相,法相变成了本体,这本是他救命的一招,适合危险时的本体脱离,施展一次需要一定时间回复,但面对这样的弱者,又何必留底牌保命? 本体转换,正撞上傻乎乎一头撞上来的那个小修,一声狞笑,出拳如山,劲力澎拜。 体修的力量,非一般修士能扛,再加上他数十年通天境的修为积累,一般小修可扛不住他当面一击。 那小修慌不择路,倒也不蠢,知道上下左右都不能脱开拳影的笼照,竟然作死翻身,间不容发的躲过拳影,撞进他的内圈。 近一个体修的身,他怎么想的?明显就是心急上火,走投无路。 尤重山嘿嘿一笑,对这样的傻子,他连神通都懒得用,直接抱死就好! 双臂簸张,身体突然又大了数圈,双臂之间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力场,修士身陷其中就插翅难逃。 等他合抱之时,就是小修成为肉饼那一刻。 就在他双臂似合未合,劲力将吐未吐之时,突然,怀抱中出现了一个光团,如此耀目,锋锐乍现! 他的劲力合抱被扎出了无数的破洞,耀光中,一道剑光挟炁带罡,决绝劈落! 尤重山心中一凉,知道自己上当了。 这就根本不是什么新手蔡茑小鸡子,分明是个扮猪吃虎的剑修! 近身战谁能破体功? 唯剑耳! ......六月海风吹似火仗剑送君到天西。 第371章 铁骑突出 尤重山再想反应,可惜已回天无术。 他最强大的保命手段,相体转换才将将施展,现在哪里能够? 剑光着体,避无可避;法相在外,回援不及;最后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战斗的真谛。 还会有来世么? 尤重山的尸体向海中栽去,但这才仅仅是开始,当候茑转过头,寻找第二个下手对象时,不远处的一幕让他十分的惊讶。 锦帆黄奇功,被人用一件法宝拿住,然后那修士一手提其颈,一手轻描淡写的弹出一抹幽火,贯入锦帆賊口中,瞬息之间,锦帆被烧成了破布,化为一截焦碳! 扮猪吃虎的可不止他一个! 混战乍一接触,当空已经掉下来五个,旅行者三个,海盗两个;但这其中的意味可不相同,因为沧海盗死的是两位当家! 惊讶的也不止是他,还有竹夫人,看向老蔡老彭,「两位道友,这是圈套么?」 战况混乱,大家各有对手,谁也没心情在危难之际去关心别人的死活,以他们的神识大部分也做不到这一点。 老彭有些懵,但老蔡却若有所悟,甭管真的假的,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死战的士气, 大笑道:「好教夫人得知,今次沧海盗休想跑出一个!」 竹夫人心中一叹,这就是个不死不休的结局,竹岛现在再无退路。 ......最震惊的是元锡之和罗贯玉,他们太清楚自己兄弟的实力,也就比他们两个稍逊一筹而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击杀,偷袭是一方面,但旅行者中肯定藏有真正的好手,正在浑水摸鱼。 他们在混战时也各自击杀了一名对手,整个天空几十处斗场,哪里照顾得过来?所以对到底是谁下的手也是一头雾水。 但有一点很清楚,这是几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不说别的,就这么忍心看同伴演法被杀都不动声色,只为了混战时的出其不意,就这一点,比他们这些海盗还更无情。 千娇百媚的仙子说舍就舍,这都是些什么人? 海盗们还没有崩渍,但距离崩渍就差他们两个的生命!对手就隐藏在旅行者之中每一个人都可疑,每个人都有动机。 这样的战斗没法打因为他们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对未知的防备上。 大势已去。 海盗不是军队,他们没有纪律;海盗也不是门派,他们没有信仰。 但他们有传统,那就是见势不妙,溜之大吉。 没有死扛的海盗当局势不明时,他们更愿意远遁而去,再在暗中积聚力量。 罗贯玉神识提醒,「二哥?」 元锡之毫不犹豫,「告诉兄弟们撤,看他们追不追。」 ......候茑没再杀人,杀普通海盗就很不值得,要杀就要挑那几个当家的杀,否则后患无穷。 同样的,另外一个扮猪吃虎的旅行者也没冒然动手,他们选择了同样的策略:藏在暗处,伺机咬人。 混战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没人会想到事情是这么一个结果。 但是,问题并没有真正的解决。 海盗这一退,就把难题留给了竹岛修士和旅行团,是走是留,这是一个问题。 事情明摆着,旅行团成员们当然可以来去自如,等他们离开离支海,海盗们也不可能去找他们的后账。 但竹岛修士不行,她们作为主人,逃不开竹岛方寸之地;要么放弃,要么被沧海盗消灭,没人能长期保护她们;海盗们什么都也不用做,只需要等待,就能等到竹岛修士坐以待毙。 帮忙中最糟糕的就是,帮一个不彻底的忙,帮忙者在把事情护大化并恶化 后拍屁一股走人,让主人进退两难,如坐针毡。 老彭和老蔡坚决要求带团离开,「沧海盗一定会回来,他们在离支海威名赫赫,不可能吃了这么大的亏却全无回击。 难在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间回来? 留在这里等?要等多少时间?如果海盗带更多的人回来,我们能否应对? 我们是旅行团,是来离支海体验的,不是来参加一场战斗的,这在当初我们签下契约时早已说好。 我们会带队离开,如果有愿意留下帮助竹岛的,那只能是你们个人的行为。 老彭老蔡很坚决,他们在混战时有勇气鼓动大家奋勇向前,那只是当时的特殊情况使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等现在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他们当然会回归本性,不愿惹事。 所有人都很沉默,所有人都很两难。 作为旅行者,他们也是有操守的修行人,虽然没有哪一个道统会把见义勇为挂在嘴边,但出外游历,修道旅行中,锄强扶弱却基本上是每一个修士的准则,尤其是对这样一个美丽的岛屿,上面辛辛苦苦种植百年的与世无争的竹岛修士。 为了生命安全他们应该离开,但要迈开这双腿,需要先过心理上的那道坎。 尤其是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想当懦夫! 勇气不是靠嘴说出来的,尤其是自身实力远在对手之下,而且对手下一次前来还会带更多的海盗时。 留在竹岛很可能就意味着死亡,数十年辛苦修行的终结,是有意义的么? 可能有可能没有,每个人的理念都不相同。 难堪的沉默就代表了他们的心情,有的旅行者就很后悔,还不如在混战时就顺势离开呢,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左右为难。 生存和尊严,勇气和懦弱,个人安危和师门荣光,理念坚持和明哲保身......太多的矛盾。 通玄境,是修士踏入大道后最基础的境界,每一个人都会从现在开始慢慢形成自己的修行观,人生观,世界观。 这些都不是能一蹴而就的理念,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成熟,等到了某一天,就再也不会为了这样的矛盾而烦恼,该走走,该留留。 但现在,他们还处于矛盾之中,为取舍,为生死,为莫名其妙的面子。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意志坚定的,很少。 这是修士成长期的重要阶段,谁都躲不开。 然后,有人有一番成就,有人默默......正是无数这样的经历才造就了一名修士丰富多彩的人生。 ......君子法天运,四时可前知。利害有常势,取舍无定姿。 第372章 折中之策 竹夫人同样为难,她已经意识到了旅行团的困境,虽然很少涉足红尘,但并不代表她不明白这其中的尴尬。 她不能怪这些人没有担当,修行是自己的事,没道理就这样把一票人都栓在竹岛,她也没这个资格;六人身亡,数人受伤,这已经是一份重得无法偿还的恩情,她不应该要求更多。 旅行团的尴尬只有一个人可以解,那就是她。 “感谢诸位道友的拔刀相助,没有诸位的帮助,现在的竹岛已经沦为盗窝,宁静不再。 稍后,竹岛会有些许礼物送上微薄之物,不成敬意;然则,老身也找不到能匹配诸位道友贡献的东西,还请谅解。 那些战死的道友,竹岛会通过蜃楼商会向其师门致哀,并予以补偿;若能重来,我愿以身代之,奈何......” 说罢,和其他竹岛弟子几人一起,当庭跪谢,这是对亡者的尊重,没有什么东西能替代生命。 旅行团成员们回礼作答,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起码竹岛的态度还是诚恳的,这也压下了他们心中些许的怨气。 竹夫人叹息一声,“竹岛之难,不在他人,就在我们自身;德不配位,力不能胜,就这么简单。 修道百余年一直以为已经看透了修行界的是非种种,结果事到临头,却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妄人,以为远离了尘世,其实却从未离开过。” 环手一指竹岛风光,“唯一能对得起的,就是这片自然;但也是因为这片自然,却栓得自己不自然。 离开竹岛之心早已有之,却始终走不出最后一步;家园难舍,故国难弃,人之常情,但对我来说,这不应该。 此战之后,我意已决,就此收拾打整,我竹岛修士就将远行他处,此为决别。 所以,诸位道友也散了吧,和沧海盗相比,我们输在了时间上,这是无解之难。” 竹夫人再次向大家大礼拜下,但这一拜,却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不太好受。 都是聪明伶俐人,听话听声,锣鼓听音,竹夫人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离开,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她这么说,切切实实的給了大家一個留存脸面的台阶! 再也不用面对内心的挣扎,选择的烦恼,生死的决......这一刻,所有人都对这位竹夫人心生好感,最起码,这一次伸手总算是不冤。 在修行圈子里,这就是一种默契,所谓看破不说破,谁也不会真的去询问竹夫人,她真的要走?什么时候走?走去哪里?是否需要护卫? 人家給了台阶,赶紧下就是了,多嘴饶舌的再把台阶搞没了,又是一番尴尬,再哪里找台阶去? 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天底下还就真有这么不识趣的人。 “夫人自圆其说,不过就是为我们离开找借口吧?我不以为我们糟糕到了这种地步,需要通过这么拙劣的方式逃之夭夭,就是自欺欺人,就是掩耳盗铃,就是贪生怕死。 别人怎样我不知道,但我是要面子的,怕死我会直接走,何必还給自己找快遮羞布?挡得住么?” 一句话,揭开了所有的虚伪。 几十双愤怒的目光盯过来,但一时间竟没人敢发声斥责,因为说话的这个人有点不一般。 一场混战下来,虽然当时大部分人都没注意到,但战斗结束后大家还是很快知道了沧海盗退却的原因,因为他们两个当家的被斩,就是大出风头的巨灵尤重山和锦帆黄奇功。 还是有人看到是谁干的,比如当时和候萬共同对付尤重山的那个修士。于是战斗结束后他和另外那个往人嘴里灌火的家伙,就成了旅行者之中隐藏的高人。 有说是哪家大势力的真传弟子,有说就是节度府派来的海上缇缉,甚至还有说就是海盗之间的黑吃黑,不一而足。 大家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另一个隐藏的高手,但那道人却双目微闭,爱答不理。 尤重山和黄奇功在演法头几场所展示出的手段让人心寒,但就是这样狠辣的悍盗也在这两人手中没有多少反抗的余地,虽然这其中多少也有偷袭之嫌,但偷袭也是一种本事,当时混战中数十人交手,别人怎么偷袭不到? 所以这话他说得,别人说不得;但听在耳中却是十分的刺耳,把所有人的面皮都撕下来了。 竹夫人眼中一凝,怕什么来什么,她之所以说要放弃竹岛,就是看不清楚这个旅行团中的牛鬼蛇神,能当空斩爆两个当家,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她是自然之境,神识了得,对当时的战况看的比别人都更清楚些。 在离海,兴风作浪的可不止是海盗,还有其它说不清道不明的势力;就算是沧海盗就纯粹了?背后还不知藏着什么根脚呢。 如果是多方势力都盯上了竹岛,那她不走也得走,除非打定主意埋在这里。 这个场,还得她来救,谁让她是主人呢? “这位道友,人各有志,不好勉强;行侠奋勇还是审时度势,当量力而行。 竹岛感谢道友对我们的帮助,不知道友有什么章程,不如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候茑摆了摆手,“夫人误会了,某吃几碗干饭自家清楚,可没有杀身成仁的打算,所以跑还是要跑的;但我的意思,既然大家都决定了要跑,能不能跑得更漂亮些? 夫人收拾行装处理岛中后事想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一个月足矣;那就不如由我们护送竹岛一众人等离开,先去蜃楼暂避,然后再做安排。 如此,既能保证竹岛人员安排,我们也落下个有始有终的名声,岂不两全其美?” 竹夫人一怔,她不太明白这个修士的真实用意,但从字面上理解,好像也有一些道理。这样大家就都有了面子,把仓惶出逃变成了战略转进...... “哪里用得了一个月,半个月足矣,这还是因为岛上竹林需要打理,对我们个人来说,没什么舍弃不了的。” 候茑笑道:“如此,大家意下如何?” 第373章 竹林论道 不得不承认,虽然这剑修说话很不识趣,完全不顾大家的感受,但这主意是很好的,照顾了方方面面的感受。 等旅行团结束行程,回去后好歹也算有个说辞,不至于被人说成是贪生怕死,知难而退。 修行界中的是是非非,也包括口诛笔伐,对爱惜羽毛的人来说就很看重。 大家的目光又看向两位向导,老彭知道大家想听什么,虽然不太情愿,还得实话实说, “离支海盗行事,一直遵循一击不中,时间拖延的原则。 盖因海盗分散,各有地盘,各有活动区域,聚集起来也没那么简单。 他们回来竹岛是一定的,但具体是什么时间就很难说,都是把人拖得狼狈不堪,精疲力竭时才会出手。 所以,短期内他们不会回来,这是大概率事件。” 两个向导也是没办法他们只是服务于这些客人,并不能完全决定他们的行止,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考虑面子问题,那么等上半月和竹岛修士一起离开也不失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 已经有修士心动,但还是没人张嘴,仍然是因为心中那丝可笑的羞耻感;这就是人性的奇妙,像这种话候茑就能说,因为没人会认为他是害怕了;别人就不能说,因为你说就是你没胆。 老蔡就叹了口气,这些虚伪的家伙,团员们不说,就只能他们两個向导说,这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把所有的锅都背在自己身上,谁让你拿了人钱财呢。 还是老一套,反问正证,“如此,有谁反对在竹岛停留半月么?” 仍然没人开口,老蔡于是背上了这口锅,“我们在这里等半个月,然后和竹岛修士一起离开。” 自始至终,无论是竹夫人还是两个向导,或者旅行团成员们都没开口提及离还节度府,这也变相意味着大家对节度府的看法:剿匪不太行抢地盘第一名。 又何必招惹这个麻烦?而且以节度府一贯的德行,等消息发出再等支援到来,至少一个月后,又能济什么事? 竹夫人向大家一礼,“如此,这半个月各位道友将享受我们竹岛最尊贵的待遇,希望大家满意。” 两个旅行团成员们在竹岛小修们的带领下,渐渐分散在竹岛无处不在的竹林中,他们得到了允许,可以带走任意他们看上的胭脂竹,也算是一番战斗的福利。 候茑拒绝了小修的引领,寻了个偏僻的位置漫步,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身影慢慢靠近, “你一定别有用意!别以为能骗过所有人!” 候茑微微一笑,“剡门候茑,道友如何称呼?” 道人谨慎的保持着距离,“楚门谭啸,见过道友。” 候茑有些好笑,“你离我那么远,难不成还害怕我吃了你?” 谭啸不为所动,“我怕被人抽冷子一剑捅了,要不,你过来?” 候茑理所当然,“我怕离近了说话,再被人往嘴里扔团火。” 谭啸直截了当,“为什么要留在竹岛?别拿你那些鬼话糊弄。” “那不是鬼话,是給大家一个共同的台阶,也包括我;嗯,我也想跑路,但又想跑得光明正大,这就比较有难度。” “你不是旅行团正式成员,你就是离支海土著,我没猜错吧?” “谁规定在这里混的就不能参加旅行团了?你们是域外游,我是域内游,其实就是一回事;你这么担心我,为什么自己不走?” “我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谭啸说完,径自离开。 候茑知道这是一个警告,警告他不要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至于原因,也许和竹岛有旧?或者另有任务?谁知道呢。 楚门,是一个老牌道门国家,位于锦绣大陆东南区域。 锦绣大陆的整体格局是分大片的,这其中的分界也不是中规中矩的等分,而是各依山势,河流,气候,习俗,人种来区分,非常的复杂,千万年下来就形成了现在对整个大陆的划分。 在这里面,剡国所属的西南区域是面积比较小的区域,在划分中,和东北区域等量齐观。 在锦绣大陆的所有区域中,论面积北方区域最大,但如果论修真力量强弱,却是以东南区域为最,因为东南区域就是整个大陆道教最昌盛的地方。 在东南,类似西南吴门的大道门就有好几个,包括齐门,周门,楚门等,这个谭啸就是出自楚门的精英,论能力要高出同辈不少。 一般情况下像这种实力的修士应该都是门派大力培养的对象,享受的待遇高人一筹,心高气傲,都不会随大流参加什么所谓的旅行团,只有独来独往才能显出他们的与众不同。 却不知这个谭啸怎么就混进以多为胜的红隼征伐团了?他可不认为这是故意的要在一群普通弟子中显示自我,实力强到一定程度也不会这么浅薄。 也没法猜,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 但境界来到通玄,走出国门,置身于修行的大江湖中时,这样的强手还会遇到很多,谭啸只是个开始而已。 没必要把别人想得太过复杂,就像谭啸对他很是警惕,其实他自己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混进旅行团就是纯粹的偶然。 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就是有目的的,也没法解释。 又走了几步,在前面的竹林深处,一个美好的身影静静伫立,虽然是背朝他,但他知道这是在等自己。 “夫人在此相候,不知有何见教?” 竹夫人回过头,仔仔细细的审视着他,问的却是和谭啸同样的问题, “候道友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目的么?” 候茑就叹了口气,“我说我只是爱这里的竹林,不愿把它交给只知劫掠,不知种植的凶人,您相信么?” 竹夫人笑笑,“剑修爱自然?有些意外,但我宁愿选择相信。却不知道友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等半个月?” 候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其实夫人并没有下定决心离开这里?” 第374章 等待变化 竹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百五十年的耕耘,从一无所有的荒岛,到现在漫山遍野的胭脂竹·····道友不知道,胭脂竹这个品种可不是随便种种就能活的,它需要精心的栽培,每到节气都有特别的裁剪灌溉。 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岂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候茑默默无言,胭脂竹不是简单的植物,而是一种需要精心培育的灵植,没有人类的照顾,满岛翠竹虽不至于就死去,但却会慢慢生长变化成普通林竹。 还有开花期寻常竹子每六十年一开花,完成一个轮回,但胭脂竹却是六年一开花······他喜欢自然,也喜欢林竹,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些胭脂竹如果是野生野长的就更好了,哪怕其中的珍异灵品更稀少。 「修道一二百年,哪有什么看不透的?从岛上胭脂竹林初成,我就知道这既是成就,也是引祸之源,竹林越茂盛,在外名声越大,要看护这一岛竹林就越困难。 所以,要说去意,在竹林初成时就有;我此生亲近自然,怎么不知道人为的养植和天生地养之间的区别? 但知易行难,要想真正抛开这一切,却花费了我一生的精力,仍然没有做到。」 候茑沉默的点点头,他大概能理解这样的感受,旁人出谋划策来得容易,因为没有心理负担,但是,谁养谁知道····· 「我可以不考虑自己的安全,坚守自己的信念,毕竟,真有危险时我也有远遁的机会。 但我不能不考虑竹岛其他弟子的安危,她们在离海上还没有足够的保护自己的能力,沧海盗之迫越来越急,是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伸手抚摸着一棵娇艳欲滴的胭脂竹,在修长的竹身上不段摩挲, 「撤离,是真的,只不过撤的是竹岛众修。我不会再去找第二个竹岛,然后让历史重演,所以,大概是在陆地上寻个庄园,对此我已经布置了很多年。」 本来是想一个人孤守这座竹岛,然后听天由命,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也是种无奈的两全。 但现在我发现即使我留在这里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是一种可笑的坚持。 陪伴我一生的竹林当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那些我需要陪伴的人。 所以,你们真的不用在这里陪我们,浪费时间。」 候茑笑笑,「夫人的意思我都明白但也请您理解我们这些人的心路历程;既然机缘巧合,那就必然无法置身事外,人可以走,遗憾却无法遣怀,这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在现在这个境界,提什么心境圆润,理念剔透?都是在摸索之中,不想因为一次胆怯给自己留下心理阴影,相对来说,护送你们离开不仅是保护你们,也是保护我们自己。」 竹夫人点点头,微笑道:「但我没想到旅行团中还有你和谭啸这样的人物,着实让人意外按理来说,以你们的实力,离支海三千里之内你们大可来去自如·····」 候茑苦笑,「那就只能说是天意吧?谭啸的目的我不知道,但我就是个偶遇的过客,参加旅行团只是因为凑巧,行程也吻合,于是就来了。 嗯,顺便也休整一下。」 剑修都是不安分的主儿,招猫逗狗的,竹夫人能听出他话语中隐约的意思,也不觉得意外。 「真是如此?」 「真是如此!」 目送竹夫人离开,候茑晃了晃脑袋,对这次竹岛之行也很懵逼。隐隐约约就感觉这其中有很多不合常理,别别扭扭的地方。 竹岛这样的力量,是怎么挺过这百十年的?以她们行事的优柔寡断,早就应该被人鸠占鹊巢了。 沧海盗这样的实力,是怎么把一件简简单单的劫掠变成现 在这样拖拖拉拉的行动的? 海盗的行事准则就是行动果决,绝不拖拉,如果被人猜到了下一步的行动方略,那就离灭亡不远了;也就是离海节度府控制不力,组织紊乱,换个有行动力的势力来,早就剿了他们,还至于把这颗毒瘤留在现在?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看不清楚,是漏了些重要的东西,以刑律起家的他在这方面有天生的直觉,但到底是什么呢? 再往前走,已经可以看见正忙碌不已的竹岛修士们,还有部分凡人,正在为离岛做最后的准备。 其中有一个美丽的女子,袅袅婷婷,风姿自然。 他蹭了过去,「小道候茑,仙子可需要帮忙?」 女子有些意外,显然识得他,一个能斩杀沧海盗首领的修士,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压力的。 「不敢劳烦师兄·····嗯,如果您一定要帮忙,那就帮我为这片竹林割皮去籽吧。 候茑点点头,「哦,这些竹子已经生长六年了?」 跟着这个美丽的女子,候茑上手很快,每棵竹子都要从根部往上一尺割开一个环状切口,往里注入某种特别调配的浆剂,就能帮助竹子渡过六年开花死期。 如此捱过三次开花季十八年,才能最终长成蕴含灵性的胭脂竹。 这样的操作并不复杂,主要难点在环状切口的深浅位置上,切深了会毁竹根源,切浅了达不到效果,但在他这样的使剑好手来说,就是最简单的基本功。 手快,唯熟练耳,顺便和美人儿聊聊天。 「仙子芳名?」 「湘妃竹。」 「仙子这手阴阳手法真正精妙,我还以为既然竹岛致力于植物之道,那一定是修练木属功法呢。」 「大道相通,自然中自有阴阳,阴阳也包含自然之道,其实也是一回事,而且,我竹岛修士的阴阳之道和道门阴阳还有所不同······」 候茑有些惊讶,因为他只是随便问问,本不指望对方详细作答,因为这关系到每一个道统的核心隐密,是必须珍而重之的东西,但这个女子却仿佛毫不在意,甚至是有意····· 这一位是竹岛通玄修士中最年轻的,大家都叫她小仙子,和竹林特别的投契。「修行辛苦,孤岛无趣,换做是我,怕不能在这里坚持百数十年而不动。」 「有大海青山翠竹,有什么枯燥的呢?只要心静,自然也就忘却了那些红尘是非。等时间长了,自然就坐得住了。 在竹岛,我们姐妹在修行中闭关数月半载也是常事,师傅就更厉害了,一次闭关甚至数年都不得见呢。」 第375章 生命本质 候茑在竹岛上流连忘返,抛却其它因素,这里确实是个修行的好地方,远眺碧水蓝天,近看青山翠竹,涤荡心胸,畅怀意境,也不止是他,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 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更沉浸于踏踏实实的做事,帮助竹岛修士打理胭脂竹林,而不是只顾领略秀美风光,专注寻找与众不同的胭脂竹。 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态度,对竹岛上的胭脂竹林就有了更多的了解。 并不是每棵竹子都会长成在修行界用途广泛的胭脂竹,事实上在竹林的生长中,出现胭脂竹是有概率的。 因为专注于劳作,所以他也能大概判断长成灵竹的比例,大概不超过百一;也就是说,哪怕是在竹岛,一百棵竹子中也未必能找到一棵胭脂竹,一百棵胭脂竹中,也未必能有一棵湘妃竹。 很稀有,因为竹岛上庞大的数量,所以这些天下来他才偶尔发现了两株,还都是未完全长成的幼体。 胭脂竹湘妃竹,并不是两个品种,而是指的是那种胭脂竹中的极品,丝丝胭脂连成了线,仿佛通体都充满了一种从内到外的淡淡红色氤氢中,光华流转,十分的美丽。 “候师兄我送你一株湘妃竹吧?” 小仙子很感谢他这些天来的尽心帮助,打算送他一件礼物; 候茑摇摇头,“不,对它们来说,最好的地方就在这里,长在士里接收大地的灵机,我可不想揣截竹子尸体在怀里。” 小仙子嫣然一笑,接触的多了,也大概了解了些这位剑修的脾气,和她想象中凶神恶煞的魔门作派不同,这一位其实是個幽默风趣的人,除了有时会爆几句粗口,也是一种不做作的真性情。 最让她认同的是,这个人是真的喜欢大自然,不是因为什么目的而假装如此,这一点瞒不过她的感觉,因为她自己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从他出剑割竹环就能体会到,不是随手为之,也不是墨守成规的固于一个程序,而是对应不同的竹子都有不同的出剑角度和环深,充分贴合每一棵竹子的实际情况,也包括用浆剂量的多寡,总是恰到好处。 这意味着他真的在用心体会这些植物,把它们当成了一个生命,而不是供采伐的材料。 所以,他不接受这样的礼物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师兄,小妹我就很好奇,您一个杀伐铁血的剑道门徒,是怎么会和大自然相处的这么融治的?” 候茑得意的一笑,“说来......好吧,我承认其实我也不知道,从紫府映照开始后,好像这样的倾向就越来越严重;你知道么,我成道时的桥引就是自然之引呢。 小仙子惊讶的悟住了嘴,这可不容易,用这种完全虚幻的东西做引,那需要相当强的自然亲和力;在竹岛这样的环境中,她们这些师姐妹也就她一个有这样的机缘,别人都是通过的具体实物。 天天种竹子的对自然的亲近还不如一个握剑的,也不知道天道是怎么评判的?或者,这位剑修选错了职业? “那么,师兄觉得在竹岛上,还需要改变什么吗?” 候茑意味深长,“我想的和你想的一样。” 两人陷入了沉默,这是两个种情于大自然的修士共同的感觉,继续工作,良久,小仙子才叹了口气, “从我出生那一天起就是这样了,这样的工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是我讨厌付出,而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境界的提高,越来越觉得这样这样的割环催竹好像有违自然植物的本性。 但我不敢和夫人说,也很少见到她,虽然夫人永远是和颜悦色,平易近人的,但我们都知道竹岛就是夫人的竹岛,没人敢提出自己的建议。 我只和二师姐提起过,二师姐让我以后不许说这些话......虽然她不说,但我知道她也是有这样的疑问的。” 候茑很好奇,“如果不割环灌浆,像是这样的竹林究竟能出多少胭脂竹?” 小仙子想了想,“曾经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因为人手紧张忙不过来,结果就有大片竹林没来得及,听说夫人很不高...... 结果就是那片竹林枯于开花季节,十几万株竹子,没有一棵活下来,更谈不上生长成胭脂竹。 我听师姐们说,如果全岛竹子都不外力干预,仅凭自然生长,那就只有极幸运的才会挺过开花之枯,还要接连挺过两次十八年后才会成为真正的胭脂竹。 这样的话,以竹岛的面积来看,十年能出几株胭脂竹就已经很幸运了,至于湘妃竹嘛,想都不要想。” 候茑苦笑,“这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呢。” 两人都没有继续深谈,因为没法谈。 从植物培育来说竹夫人无疑是成功的,她大大提高了胭脂竹的成材率,让这种稀罕物得以走入修真界流通,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及。 但从自然本质来说,这样的培育就违背了胭脂竹的生长自然规律,谁也不知道未来对这个品种的植物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未来,还会不会有胭脂竹?或者被培育成了其它一个品种? 候茑很想问,真正的胭脂竹湘妃竹是什么样的?但他也知道在现在的竹岛不可能再有这样的东西; 应该是不一样的,自然生长和外力催生就是两个概念,不管多么强大的修士,都不可能去控制其它的生命进程,正如瞽老所说,终极起源中的一个,就是生命起源! 这种事有很大一部分人都不以为然,认为他们这样的担心就是杞人忧天,鳃鳃过虑;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如果把胭脂竹换做是一种动物,它被人类培育来改造去的成了另一种怪物,能接受的人就恐怕很少了。 如果是人类被这样随心所欲的培育改造...... 那么,人类,动物,植物,以及所有生命体,它们之间应该有区别么? 起码在基础修真理念上是没有区别的,尤其对一贯伟光正的道门佛门来说,众生平等就是修真正确。 同样是生命,植物不会说话! 第376章 卷土重来【为盟主风纭无际加更】 撤离准备在紧锣密鼓中进行,在完成了最后一批胭脂竹的收取后,转入其它物质收取方面;虽然竹岛修士生活很简朴,但一,二百年的积累仍然有无数的头绪要处理。 这些细微之处就不是外人能帮到的了。 第十日,竹夫人进入了岛北的火山口,这也是撤离竹岛前最重要的扫尾措施。 竹岛是典型的海洋气候四季如夏,这是由岛屿所在位置决定的;但竹岛的水文降雨这一二百年来始终稳定,这还要归功于有人在火山口内设立的一个巨大的法阵。 凭借这个法阵,就能控制火山热流喷发平衡在一个比较稳定的水平;在火山运动激烈时压抑能量,在火山冷却期释放能量,也是为了給竹岛植物提供一個适宜的环境。 这些天下来,基本上每个修士都去火山口参观过,法阵确实精妙庞大,听说是百五十年前一个过境的金丹大修帮助建立的,运行这么多年下来一直平稳如昔,是非常了不起的阵法成就。 但这样的法阵离不开修士的养护,竹夫人在一切都没有问题,竹夫人不在就很难讲;像这种用外力影响火山自然喷发的情况,一个失控是有可能毁掉整个岛屿的。 所以,要做一个长久的安排;这种事别人也帮不上忙,在这里竹夫人就是唯一的通天三境最后一境的上修,修为功力非他人可比,也许不擅长战斗,但在一些辅助方向上的积累无比深厚,又亲自养护此阵百五十年...... 双方约定好,竹岛诸人第十五日离开,如果竹夫人来不及上来,那就唇楼城见。这和旅行团的关系不大,他们的目的就是大张旗鼓的把竹岛众人送回蜃楼,为这次旅行留下一笔可圈可点的事迹就好。 至于竹夫人是真的安排法阵,还是想和竹岛共存亡那就不是他们该关心的事了。便再是见义勇为,也不可能和这样一个老人家去殉竹。 和依依不舍的弟子们道别,又和旅行团中赶来的几名修士叙话。 最后走到谭啸面前,“小友,替我谢过你的师傅,感谢他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仍然不忘伸手,但终究,这是我自己的事。” 谭啸皱了皱眉,“人合自然,但人终究不是自然;如果因为自然就忘记了生命的独立,那这样的自然不要也罢;前辈,您的路走窄了。” 竹夫人含笑点头,“你和你的师傅一样,还是那么的爱抬杠;但我要说,生命不会永恒,但自然会。” 不再纠缠,飘身来到远远旁观的候茑面前,“年轻人,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候茑平静,“我也不知道您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选择?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奇奇怪怪,我不会说,您会吗?” 竹夫人直视着他,“你曾经问过我最小的弟子,胭脂竹是否能帮助修士修行,她说不能。 其实可以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我不告诉她们,因为她们未必肯接受。” 叹了口气,“竹结六年,生死瞬间,人有求生之欲,竹也如此。” 转身对大家一礼,“老身知道,因为我的原因,竹岛之变給大家带来了太多的困扰,就因为一个老竹婆子古怪的坚持。但愿切平安,我们蜃楼再见,到那时,我也许能給大家一个解释,才对得起那些逝去的同道。” 看着她纵身投入火山口,老蔡撇了撒嘴,“就不能正常点么?就非得搞点事情?早带着大家回去大陆过太太平平的日子,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她倒是坚持理想了,把我的差使也搞丢了......” 谭啸一眼瞪了过来,“你放尊重点,正是有这些前辈高人的坚持,才有与众不同的竹岛;正是因为锦绣大陆有无数这样你所谓脾气古怪的修行人,这个修真世界才如此丰富多彩。 都换成你这样,修不修行又有什么区别?” 候茑就安慰他,“老蔡,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丢了差使,你这一回去奋发图强,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 老蔡摇头苦笑,“道友真会安慰人,可我这个蔡翁已经失了一个马场了,也没见什么福报呢。” 几日时间很快过去,没见竹夫人从火山口上来,几个人也常去火山口观望,发现法阵确实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从火山口喷出的白烟也变得断断续续,有时猛烈,有时微不可察,知道这才是竹岛火山正常的节奏。 没人敢下去看,这是火山,不是藏宝洞,以通玄修士的境界能力,甭管练就了什么道体,下去都只可能变成焦碳体。 金丹大修的法阵非比寻常,关碍无数,可不是他们能破解的。 “好了,这下连棺材都省了!”老蔡不无恶意的吐槽道,照例引来谭啸不满的目光。 五日时间转眼既过,到得第十五日上,包括两个旅行团,还有竹岛修士凡人,齐聚海竹宫,离开的时间到了,好像也没多少人留恋? 旅行团本来就是些过客而竹岛的人却早被海盗的骚扰折磨得精疲力竭,再是美好的理想,也经不起这样的无休止的折腾。 凡人们开始登上一条飞舟,这是竹岛专门用来运载人员的飞行器物,依次升空...... 但是,还没等他们启程,遥远的天际中有一群黑点迅速接近。 老蔡失神无语,“我就知道是这样海盗们不可能就这么容我们平安离开。” 谭啸紧皱眉头,“每次都这么巧?怎么可能?” 候茑仍然冷静,“不下三十人!我们被包围了,现在不能跑,就算要转进,也得先打一场再说,否则逃不出几个的。” 旅行团成员们在初期的慌乱后,开始默默整队,艰险往往伴随着成长,在这些日子的经历下,他们已不再是那群自由自在的松散团队,每个人都明白,要想活下去就只能依靠彼此,哪怕他们并不太熟悉。 谭啸被推举为领头人,因为实力,因为出身;候茑继续被无视,因为大家有这样的处境全都是拜他所赐。 这人的话是真不能听的。 第377章 夹击之势 谭啸却不轻易妄下决断,神识传向某人,“怎么说?” 候茑理所当然,“结阵,向西!” 谭啸是个明白人,知道这剑修故意拖大家留在这里一定有目的,虽然他不清楚是什么,但直觉不会错。 在他的调度下,旅行团组成了修真界中最普及的四相之阵,缓缓向西;载有凡人的飞舟却向岛上落了回去,他们现在还停留在空中就很不合适。 黑点很快靠近,密密匝匝超过了三十人,领头的几个中,除了他们曾经见过的元锡之罗贯玉,还有几个很陌生的,应该就是新找的帮手,能在短短十数日中往返并带来这许多人,只能说明点,当初沧海盗的后撤只是战术性后撒,他们根本就是去找人的。 这就是海盗的方式,他们很少以寡敌众,更喜欢以众欺真。 为首一人,黑袍覆盖全身,甚至连整個脑袋都遮掩了起来,身形极高极瘦远远高出正常人类的范畴,就仿佛一根竹杆。 三十余人散开,毫无顾忌的把旅行团围在中间,那黑袍首领口中发出金石刮擦的声音, “无知之徒既然淌了这趟浑水,却不能容你们这般离开;敢杀我沧海盗的人,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谭啸却不理他,这些人啸聚而来,可不是过来喝茶交朋友的;双方在上次战斗中结怨已深,各有死伤,这笔账算不清楚。 只神识候茑,“是突是防?” 候茑不动声色,“防。” “你找了帮手?有多少人?” “不知,其实,来没来我也不清楚......” 谭啸气苦,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人,拿旅行团二十余人当棋子,还这么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也只能这样安排,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难受,明明是这家伙搞的鬼,却要让他来扯大旗,画大饼, “大家守好了,只要坚持些时间,支援就会赶到!” 就有团里成员充满了希望,“是离海节度府要趁此机会收网么?” 这些旅行者来自大陆各处,他们还不了解真正的节度府是个什么玩意儿,但他们不知道,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傻的。 老蔡老彭心有不安的传言,“节度府?怎么可能?他们得到消息单单研判真伪就要花上个十天半月,再调动派造,又要拖上数日,最后磨皮蹭痒赶过来,没有一月时间休想见到这些老爷们,这还是在不出意外的情况......” 没人回答他们,因为谁也没有正确答案,包括始作俑者。 但谭啸有自己的理论,“他们那个首领,就是海报神俞道光吧?扬名离支外海百余年,未曾一败;候道友剑术通神,实为我辈翘楚,他就交给你了。” 候茑很不满意,“凭啥老子就要出大力?岛不是老子的岛,旅行团也不是老子的......” 谭啸咬牙切齿,“因为是你出的馊主意让大家留在这里等半个月的!你不上谁上?不牵制住他,我怕这破阵都坚持不了百息!” 阵并不破,就是人有些孬;越是人多的阵法,越是需要彼此之间默契的配合或者境界再高些,到了金丹或者婴变,对道的本质有了更深的理解,也就能做到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但现在不成,通玄境就是一个将将入道,对未来还处于一知半解迷茫状态的境界不懂本质也就不能各守其责,人越多越乱。 但谭啸也没别的办法,这是旅行团自身性质决定的东西。 海盗们属于实干家,没什么废话,报复行为也没什么条件好讲,围定之后就开始尝试攻击,一时间天空中术法纵横,风云变色,不足百人的战场,这一打起来比凡人之间万人大战还要精彩震撼。 一开始,只是试探性的消耗。 对沧海盗来说,在摸清对方结阵虚实后就会组织精锐突击,一旦阵型打破陷入混战,就是收割生命的时刻。 对此,双方都心知肚明。 谭啸咬牙怒道:“你口中的支援呢?我告诉你,就以咱们现在这些人的凝聚力,阵型一破就是个四散之局,没人会为竹岛死战!” 候茑偏身躲过一道术法,他是求了援,可对之后的事就一无所知了。半月时间确实有点短,短到支援未必就能赶到。 “向西面冲!别散开,落单是个什么后果不用我说,大家都明白。 旅行团和几名竹岛修士开始结阵前冲,周围是紧咬不放的沧海盗。他们一动作,沧海盗也不再试探,几个当家的也加入了冲击的行列,压力,骤然增大。 候茑和谭啸也不再留手,作为四相阵中战力最高的两人,他们必须负责解决最大的威胁。 还没飞出数十里,几次攻防转换后,虽然四相阵还没有破,但其实力构成已经昭然若揭。 沧海盗也终于确定了到底是那几个人在上次战斗中暗施辣手,一个剑修,一个楚门道人。 元凶既现,也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他们试探的目的其实就是要找出这两个人,否则一上来就冲破四相阵打乱战,以这两个家伙的能力趁乱逃出的可能性就很大。 为首的黑袍竹杆一声厉啸,众沧海盗的术法攻击骤然激烈,整个四相阵变得岌岌可危。 就在这当口,黑袍人把身一纵,完全无视四相阵的防御,只凭借强大的气机硬闯入内,无数法术打在他的身上却仿佛完全无感,再下一刻,把手一伸,化出一只巨灵大手,向候茑凌空落下。 同时,元锡之和罗贯玉也紧随其后,但他们两个出手的对象却是谭啸。 有他们三人的突进本就风雨飘零的四相阵顿时大乱,旅行者们各自纵起,如惊弓之鸟,但海盗们却放不过他们,没人能佼幸逃脱,几乎每个旅行者身边都有一二个海盗纠缠,这一次,人数的优势在沧海盗一边。 候茑面对大手,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这样的法力凝运,转折如意,不是遁法能避开的。 恰恰相反他朝黑袍人正面撞去,飞剑在前,持剑在后,仿佛他面前的不是名境界高他两层的上修,就是一个普通的对手。 黑袍人目光不屑,这样的所谓近身岂能奈何于他? 但突然,心中一动,转头看向西面,那里,十数道剑光从云层上疾扑而下! 当先一人,声震当天,“俞道光!老子找你多年,为何避而不见?都说海报神金丹下无敌,我端木紫却是不信,说不得,今日就见个高低上下,不死不休!” 第378章 魔门气焰 来的不是节度府修士,而是剡门剑修。 有点意外,但如果考虑那剑修的根脚,好像也只有这样才更合理些。 也只有剡门剑修,才有这么侵略如火的行动力。 正常局势立刻大变,这些人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个个都是混迹离支海的强横角色,实力差的在这里也混不下去,他们这一加入战团,胜负颠倒,死伤立现。 候茑飞剑无功,锋锐的剑无在黑袍人身体上划擦出一溜的火星,仿佛劈的不是人,而是一个非金非石的东西;但这样的挫折并没有摧毁他的自信,手持长剑当空下劈,倒要试试这家伙的皮有多硬。 “作死!” 黑袍人翻手一扬,候茑立刻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这是来自巨灵大手的吸引之力,在相差悬殊的法力对比中,有些东西无法弥补。 身体一滞,黑袍人另一只手突然化身一杆竹枪,瞬间爆长,就仿佛端着杆百丈长的大枪,疾刺而出。 候茑就感觉自己躲无可躲,避无处避身体被拘,长枪袭身,从枪头上传来的力道让人绝望...... 就在这时,侧上方一道惊虹骤然劈下,同样是飞剑,但剑上的力量远非候茑可比! 元锡之心中暗喜,在打打转转的过程中逐渐脱离了战场中心;跑路也要方式方法,直接跑间意引起剑修们的注意。 我们是会担心老小余道光,只没和老小真正接触过才知道我的可怕,越境斩杀金丹可是是传言。 古锡之目光一扫,一条身影从头顶下空百丈处盘旋而上,正是两名杀害沧海盗首的凶手之一,恐怕也是招来小群剑修的罪魁祸首。 那不是海盗的传统。 但剑修的到来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我和罗贯玉立刻意识到要继续报复旅行团间意是可能;海盗的本性不是逐利,是干亏本的买卖,肯定所得是如所失,间意仅仅因为要出一口气就把小部分兄弟栽在那外,这是沧海盗。 但我有没缓于加入某个战团,而是游移在战场里,擒賊先擒王,像那样的海盗群体,把几个当家的埋在那外才是正题,大喽哕是杀是绝的。 每个海盗都明白那一点,在那种情况上谁也是会报怨谁,各凭手段,以前还是同伙。 我和罗贯玉趁还有没剑修盯下之后各寻方向逃脱,至于对手会缠下哪一个,这就只能听天由命;互相帮助就只能让小家都栽在那外,剑修的杀人手段可是是这些道门修士可比,速度慢的惊人。 我们只需要顾自己就坏。 宝塔突然放小,把我护在其中,飞剑有隙可趁,劈斩之上让宝塔宝光摇摇欲坠。 一句话,有数的迟滞手段,取之是尽的法器里物充分显露出小派修士的底蕴;我们缺的只是经验,还差点修为,可能心志也是是这么的软弱,所以逆风仗打是了。 同时,手中掐动咒印暗暗布上一个阵盘。 失算了。 被飞剑缠下可不是什么让人愉慢的事,空阔有比的小海下,擅长直线冲刺的御剑术很难摆脱。 候茑控制是住的前进,耳中传来端木紫的声音,“小人打架,大屁一孩掺合什么?自己一边玩去!” 我和罗贯玉本来扑向的目标是谭啸,这个杀死老七黄奇功的修士,分工很明确,罗贯玉近身相缠,我在旁侧准备暗上白星害之。 终于来到了战场边缘正要驾遁,头顶下一道剑光循踪劈至,古锡之心中一叹,该来的总要来,逃出生死一搏。 我没一点疑问,此人是由老小余道光出手对付了么?怎么会出现在那外拦截我? 发出撤离的信号,甚至都是需通过老小的拒绝,我们只是一个相对松散的团体,可有没什么信仰信念,肯定一定要没,也是人是为己天诛地灭。 也是顶嘴,只向盗群扑去,就那短短数十息中,战场形势还没小变,本来旅行团一门心思准备跑路远遁的,现在变成了沧海盗们。 同时手一扬把巨手控制的候茑远远抛了出去。 手中一件塔状法器祭出,但飞剑灵活的绕过了宝塔的拦截,从另一个方向攒刺而来。 是玩笑,也是温和的警告,警告我是要慎重下来插手;话没些是坏听,但候茑知道那是师兄担心我的安危;实话实说,方才有没端木紫那剑,我是死也得脱层皮。 黑袍人可不敢再以身体来硬扛这道剑光,没奈何,只能调转长枪,迎了上去,剑枪相撞,撞出一阵雷爆巨鸣。 信心回到了旅行者们的心中,在和盗群接触的那两次我们都战得憋屈,完全有没小派修士应没的从容,那是特定环境上普通的情况,但肯定十来個剑修主攻,我们在一旁打打边手,这就再惬意是过。 有指望蛟龙气建功,那只是对峙的一种手段,我的撒手锏从来都是我名声在里的白星。飞剑操控很犀利,但我也绝非技仅于此。 一指点出,一道乌光射出,是我很多动用的蛟龙气;有没试探摸底的时间,在那外每少耽误一刻,就会没修士赶过来助阵,肯定再来一个剑修,这就万事小吉。 谭啸找下了罗贯玉,因为八当家离得更近。 ......元锡之在剑修群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知道小事是坏,我们没对节度府的眼线,所以知道节度府是会来,但我们做梦也有想到来的会是剑修们,一个在离支里海人数虽多,但正常弱悍的大团体。 有时间细想,能瞬杀老七尤重山,此人本事是大,还须大心应对。 但是,顺风仗还是有问题的,心理压力一去,发挥也出色了很少...... 蛟龙气是我常年混迹离支海所练,十分的霸道,隐含一丝蛟龙精气被缀下前这当真是不死是休。我那些年来也是才积攒了八道,现在保命时刻,用起来毫是心疼。 战斗之中,最忌夹缠是清,搞明白自己的位置,是但会让自己身陷险境,还会給同伴造成影响。 第379章 大幕落下 候茑把御剑术发挥到了极致,这么些年的勤练下,他的剑遁已经可以算是在通天三境剑修中也处于一种不俗的水平。 一在勤练,二在强大修为带給他的底气。 蛟龙气追不上他,只能跟在后面若即若离的威胁,但对剑修来说,练的就是飞纵中出剑的本事,有没有这道蛟龙气他也一样会纵遁不停。 所以,也无所谓。 飞剑一次次的劈下,宝塔虽然防得滴水不漏,但也因为防御面积过大而不堪重负,在被飞剑劈砍三次后就四分五落,但是,元锡之立刻又祭出了一道彩环,围绕身体旋转。 这就是候茑对自己飞剑术不满意的地方,他的修为现在已经不拖后腿了,仍然不能一剑劈破对手的防御,这就会給对手反手还击争取时间。 在劈碎宝塔后,他又不得不劈彩环,等彩环劈碎后还有什么?他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少这样的防御宝贝,他也不知道。 剑上雷霆是他的底牌,但雷霆的强度却很有限,这是不能调动天地伟力的必然结果;他现在的雷霆能力飞剑能发挥出来的很弱,并不合适当下的境况。 近身挥剑,是他的擅长,但考虑到这家伙宝贝众多,谁又能保证他在自己近身后不会再祭出一件? 最重要的是,他对这家伙的黑星很忌惮,近身,就有可能陷进陷阱,他不知道自己在黑星中会发生什么。 他的战斗习惯从来都是速战速决,但那是对一般的对手,像古锡之这样境界还在他之上的斗战老手,他一样可以控制时间。 战无定势,可快可慢。 现在沉不住气的是元锡之,可不是他。 遁法愈发的风骚,飞剑更加的变幻,好不容易有一个强大的对手,他需要好好感受感受,争取把这家伙的战斗价值全部压榨出来。 ·····古锡之面色不变,丝毫焦虑不显,这是一个斗战好手必须要具备的素质。 他的底牌确实就是黑星,正如其名。 所谓黑星,其实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法阵应用;法阵绝大部分强调的都是防御,少有攻击之阵;同样的,法阵以固定阵居多,移动法阵就很少。 而他的黑星就是这么一种罕见的移动攻击法阵,最难得的是,还是精神类的幻阵。 通天三境不通精神,开启不了上丹田,对意识海的应用基本上无能为力,他能使用这样的幻阵,是因为机缘巧合下收服了一条蜃兽,所以能把人带入幻境。 这是一套非常精妙的手段,对通天三境修士来说几乎无解,很少有修士能从幻阵中自我清醒过来;所以,哪怕很多人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在战斗中仍然无法抗衡,就是没办法提高自己的精神修为。 现在,生死悬于一线,他当然要用最拿手的本领来对付这个剑修,从始到终,他的战斗方向都是在向这个目的靠近。 蛟龙气,目的根本不是为了伤到对手,而是为蜃兽发动幻法而画阵。 这是最高级的黑星阵法,当初在对付紫霞仙子时他没有使用,就是要留一手。这道蛟龙气在追逐候茑的过程中,不显山不露水的画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星轮廓,整个过程就连一贯谨慎的候茑都丝毫没有感觉到,他还以为自己的剑遁神妙无比,对手奈何他不得呢。 每一个在离支海闯出名堂的修行人,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活,要想在这里拥有一席之地,他还有很多学费要交。 这个过程中他又劈碎了元锡之的彩环,接着毁掉了一个云盾,现在这个海盗头头又轻轻松松的取出了一件古钟。 身家当真是丰厚得紧,在修行界的法器圈子中,防御法器可要比进攻法器稀少得多,可想而知这家伙纵横离海数十年,害过的修士可不在少数。 但是,虽然没有察觉到对手的阴谋,他在战斗上的直觉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周围天空中不断有海盗被击杀,沧海盗群的局势越来越恶化,没道理这个家伙还能这么好整以暇的陪他打太平拳? 有点意识到不对的候茑决定做出改变,身体在转折中突然倒返,手起剑落,把那道蛟龙气劈散成烟;他做了很多准备,但蛟龙气就这么简简单单散了,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这更让他感觉不对。 就在他做进一步的试探前,古锡之终于完成了他的准备,这个大招消耗很大,尤其是在配合蛟龙气时。 手印捏住,大喝一声,“疾!” 一头蜃兽随声而出,同样是一团虚无缥缈的蜃景。蜃兽把嘴一张一吸,在它所有的食物中,蛟龙就是它的最爱。 天空中,蛟龙气所过之处出现了一条黑线,就是它曾经划过的痕迹,当痕迹变得清晰,候茑赫然发现,在之前的战斗中这道蛟龙气竟然画出了一条标准的黑星轮廓,笼罩了他们的战斗空间,还在迅速黑化中。 上当了候茑想都没想,直接往元锡之的方向使用随形剑附,这是他不得已下的选择,一般修士会往外逃,他的选择是往最危险处扎,这是战斗理念的区别。 但是,元锡之没有給他机会,或者说,蜃兽的精神力量发动速度快得让人无从反应。 候茑的随形剑附只施展了一半就被逼了出来,因为黑星笼罩,他只感觉意识在向一个黑色的五芒星靠近。 他很清楚,当他被拉到黑星中央,黑星旋转起来后,他就会掉进幻觉中。 糟糕的是,他的所有技能都帮不上他,因为这就不是法力能解决的问题,飞剑也斩不了幻境。 这该死的剑术,让他越发的不满意了,如果不能做到一剑既出,对手就必须全力应对,直接干到死,那才是真正的飞剑之术。 怎么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这样的愿望越来越迫切。 心念转动,紫府漩涡出现,意识往漩涡里一钻····· 元锡之满意的看着剑修陷入幻境中,以他的经验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除非死亡! 努力维持黑星的存在,为了节省法力,他下意识的选择了靠近,再看那剑修,嗯?怎么在幻境中毫无反应? 心知不对,想退已是来不及,候茑突然睁开眼,和目光同时到来的,还有那一抹冷厉的剑光。 第380章 七零八落 沧海盗群,崩了。 古锡之被杀,罗贯玉被斩,俞道光道消·······沧海盗五名当家的在两次冲突中被斩了个干净。 然后,剩下的群盗们竟然就,投降了? 超过三十名沧海盗,被斩十数名,还有近二十名,这样一股战斗力,众志成城的话,集体突围当能逃出一部,但他们却选择了毫无廉耻的投降。 在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这就是海盗们的根性,他们缺乏信仰,没有严格的组织构造,也没有统一的道统约束,没有国家地盘,没有师门认同感,当巨大的打击将临,无法承受时,现在投降也就不奇怪。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修士对势的把握非常敏锐,他们知道沧海盗已经完了,几个盗首的覆灭抽掉了盗群的精神支柱,也就没有了继续坚持的必要。 在修行圈子中,对归降之敌没有屠戮的传统,因为修行人有太多的控制方法,总能在某个方面为已所用,又何必多造杀孽? 关键是,一次杀俘会让所有人在面对全真剑修时都全力以赴,不留余地,对门派发展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候茑有点遗憾,因为他没看到端木紫和俞道光的颇峰对决,这個海报神是真的强,作为目前离支外海通天三境中的两个顶尖人物,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可惜,形势不由得他在一旁观战。 旅行团这一次终于要离开了,志得意满,意气扬扬;竹岛之变,开始得很尴尬进行得也很艰难,但结果却出人意料的好,给他们的修学旅行留下了一笔很值得吹捧的资本。 对旅行团中的这个剑修,也由排斥变得,嗯,可以理解? 虽然人很奸诈,拿他们当钓饵,躲在后面鬼鬼崇崇的,但这人至少惹了事能平事,在修行界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不多了。 大部分人可都是惹了麻烦拍屁股走人的。 这也是大陆其它道统对刻门剑修的整体观评,不招人喜欢,行事我行我素,毫不顾及他人的感受,但当真正有事时,却不失为一个值得信任的道统。 不可能志同道合,却可以偶尔合作。 老蔡前来告别,“候岛主,蟹爪岛不在我的路线之中,所以我是有点孤陋寡闻了,这次旅行团之变幸亏有你,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候茑似笑非笑,“未必吧?没有我在的话,说不定在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们两位还能优哉游哉的继续你们的带团生涯呢?” 老蔡干笑,“哪有那么容易?当时和盗团一撞上一切就都不由我们控制了。这可能不是最好的结果,但至少也不是最坏的结果,对这些心存大道的人来说,应该还可以接受? 候茑笑笑,“怎么,这就要回蜃楼了?” 老蔡摇摇头,“不,他们要求继续接下来的行程,我们呢,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向导,就由得他们好了。 两人谁也没提关于那些投降海盗的问题,修行界的规矩,无论在哪里都一样,谁出力大算谁的,沧海盗投降的对象是刻门剑修,可不是节度府,更不是旅行团。 谭啸也走了过来,“蟹爪岛主?好,有机会我会过去,领教刻门剑修风采。 候茑表示欢迎“好,记得交代好后事。” 谭啸飘然而去,“我会给你带口棺材。” 修行途中,最难得的是什么?不是机缘,不是宝藏,不是奇遇,而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谭啸有意借他这把剑来精济自己的术法,而候茑也有意借这道人磨练他的剑锋互相需要。 这道人应该和竹夫人有些关系?但这不关他的事,别人不提,他也不问 ·······凤尾竹带着几个师妹走了过来,才要开口,就被他打断。 “不要问我,你们需要面对的是自己的道心,这件事上,谁也帮不了你们。几个女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心意,还是由凤尾竹开了口 “沧海盗覆灭,师傅无踪,节度府鞭长莫及,我们不想就这么让竹岛变成孤岛,所以,我们不打算走了。 候茑点点头,“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但你们要记住,虽然最后是刻门剑修出手帮的你们,但这不代表我们就有这样的义务。 对景的时候当然可以联系,但我不能保证什么,刻门更不能保证什么,那么,你们做好独自面对的准备了么?” 凤尾竹长出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岛北火山口喷发规律正在改变,师傅也不知何时才能上来,所以我们决定,在师傅回来之前,停止对岛上竹林的培育,让它们自由生长。 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不培育,脑脂竹的产出就会出现断涯式减少,现在可能还不明显,但数年之后,脑脂竹恐怕又回成为修真界的稀罕物,再也不可能批量供应。 没了稀缺的资源,没了诱人的利益,没了频繁的商业往来,如果只是一座风景优美的小岛,还会有多少人恼记这里呢? 相比起撤离,回大陆或者另寻岛屿,这个方法才是最合适的,同时也能顺应自然还竹林一个自由生长的环境。 都是冰雪聪明的修行人,不用提醒,她们就知道该怎么做。 含笑点头,但说出来的话却很诛心,“如果是我,师傅回来也没用!” 凤尾竹就很尴尬,“师傅毕竟是师傅,这里的一切都是师傅一手建立的,我们·······” 候茑浑无所谓,“没有人能永远不犯错误,圣人都做不到,何况你们的师傅?她不听,就架空她,或者找个机会·······” 越听越是心惊肉跳,这些魔门剑修真的是肆无忌惮,对外面的人狠,对自己人也狠,凤尾竹连忙打断他的话,生怕再说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师兄,师兄且住!我们知道你的意思了,如果师傅回来我们不会再向以前一样沉默,我们会表明心迹,争取劝得师傅回心转意·······” 候茑哈哈一笑,“我只是劝你们找机会把你们的师傅嫁出去,你们在想什么呢?” 第381章 疑窦丛生 天空中,一群剑修悬空而立,意态甚豪;这场战斗打得痛快,收获也是丰厚得很,比打劫更肥美的,就是黑吃黑。 他们平时没这样的条件,很难找到盗群聚集的机会,如果只是杀几个海盗,自身也会在事后遭到海盗们的报复,很麻烦。 像现在这次的一网打尽的机会,那真正是可遇而不可求。 沧海跌倒,剡门吃饱。 这也是候茑头一次和离海同门师兄们的会聚,因为消息传的时间紧迫,这次来的剑修也不过三成,都是就近调集的。 第一次遭遇战结束,沧海盗主动退去,他就知道这些人肯定回杀回来,而且不会拖得太久,因为旅行团可不会在这里一直等他们。 离海海盗行事,分对象而掌握尺度,对旅行团这样的过境客就根本没必要客气,这一次忍了以后每个旅行团都拿他们海盗来试刀,这谁受得了? 所以,一定会把面子争回来。 他不相信节度府,毕竟不是一个道统,所以,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自家师门,还好,师兄们没让他失望。 端木祡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这次全歼沧海盗你是首功,兄弟们都是仰仗你发的财呢。」 候茑很客气,这里大都是剑修前辈,容不得他在这里嚣张, 「师兄说哪里话来?这不是过不去这个坎了,于是想起师兄说过有事要张嘴······「 「这嘴张的好,以后要多多张嘴;我们这些人混迹离海多年,还真没一个想起来参加旅行团的,你怎么想的,是有女子要勾搭么?」 一众剑修就笑他们对这个新来离海的师弟印象不错,知道吃大宴叫着大家,这就很好。 端木祡笑道:「消息来的急,也就只能聚这些人,幸亏竹岛的位置还在我那信符的范围内,否则就要错失良机。现在外财也得了,人也俘获不少,你来说说,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候茑很谦虚,「有师兄们在,哪里有师弟我出主意的道理?自然一切听师兄的。」 端木祡把眼一瞪,「剡门之内,哪里这些虚情假意推脱客套?大家都在离海厮混,谁都有权出声,这里你是引子,当然要听你的意见。」 候茑也不矫情,谦虚过了就未免被人看轻,「我听说沧海盗是离支外海一支比较独立的盗群?」 端木祡点点头,「应该如此,相对来说比较纯粹,也是因为他们的盗首为人古怪,就不如其它盗伙那样,后面牵扯无数。」 候茑开始出馊主意,「离支海盗群剿之不尽,杀之不绝,这就是这里的修行生态,我们也没必要去做什么卫道者? 我听说这里的很多海盗和那些所谓的道门大派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应该也是认可这样的离海修真环境,可以帮他们做些自己不方便出手的事? 道门做得,我圣门做不得? 我看就不如把这些人加以甄别,咱们剡门也在离海搞一群海盗,到时候做起事来可就方便多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想法,具体怎么做师弟我实力名望有限,就只能劳烦各位师兄。」 旁边厉鄂拍手大笑「这个主意好,老子早就想改行了,趁这个机会收了沧海盗,名字不变,但由我们来掌控,就不用担心那些条条框框,岂不痛快。」 候茑这馊主意一出,竟然引得在场所有师兄的首肯,这就是一张皮啊,表面遵守规则,等私下里把头套一戴,打家劫舍,为所欲为······ 端木紫沉思片刻,也点了点头,「是个好主意,但还需要仔细谋划,归拢这些降人,制定必要的规则,都需要下一番大力气;嗯,候师弟这个主意一出,少不得又要一番折腾······」 具体的步骤就不是现在决定的,需要回去后从长计议。 因势利导,其实这也不是候茑一个人有这样的心思,只不过师兄们借他的嘴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这是剡门剑修的传统,就像是新兵入营一定会遭遇各种折磨考验一样,在修真界也是一般的情景,要加入某个圈子,就要有投名状,就要出次丑,就要被前辈们摆弄一番,这不是端木崇认可就能解决的,在传统面前,没人能够特殊。 就像他初次去阴陵向之问几个对他做的一样,甚至,有些考验认可还很残忍。 候茑的开局算是不错的,第一次接触这些前辈就无意中给大家献上了一份厚礼,看在收获满满的份上,师兄们也不为已甚,找了这么个由头让他提议,就算是完成了新兵入列仪式。 私下里干海盗一行,在剡门中的责任可大可小,最终看的是会不会无法收场?在师兄们的眼中,还能出什么大事? 所以,就撺唆候茑开口,大家附议,之后海盗群建立后向教中的上报中,排第一个的就是候茑,候大人。 谁也没有预料到,在他们眼中一个粉粉嫩嫩的新人会给离支海带来多大的动荡,包括现在候茑本人都还处于一种懵懵懂懂的状态中,丝毫不清楚前辈师兄们给他挖的这个看起来浅浅的坑。 正是因为年轻没有经验,对教内某些恶劣传统没有亲身感受,所以,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还会心安理得的站在坑里继续往下挖,直到最后自己都爬不出来······ 不过是一次建言而已,当得什么? 谁都不知道。 端木祡传音于他,「师弟,有一件事需要和你说明,在和俞道光的战斗中有些蹊跷,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沧海盗覆灭,后续首尾实在太多,这些人的甄别处置,他们老巢中的宝贝资源,盗群之间的瓜葛,都需要第一时间去处理,迟则生变。 所以,我们马上就要带这些人离开,你留在这里自便,需要观察一下竹岛修士有没有什么反常的情况?如果有不得自行处理,立刻通知我。」 候茑心中一动,「明白,我现下正巧无事,便在竹岛多盘恒些时日······您说的蹊跷,指的是什么?俞道光其实没死?逃脱了?」 第382章 疑心暗鬼 端木祡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惭愧,我其实也并不能下定论,就只能凭感觉说,其人九成已死,但还有一成变数。” 想了想,大概是在考虑怎么描述他在战斗中的感受, “我感觉,自我们出现后,俞道光就有点忌惮过甚,他好像在担心会遭到夹击,所以不敢尽出全力。” 候茑就笑,“旁边有师兄观敌掠阵?” 端木祡就叹了口气“我都跟他们说过了,海报神俞道光是我的,但还是有人不听话,在一旁窥觑,就是你厉师兄,结果就坏了我的好事。” 候茑不用问就知道当时的情况,不管因为担心端木师兄出意外,还是怕海报神逃走,或者兼而有之,但事实就是有另外一名剑修在一旁监视,还有十数名剑修在周围盘旋,这样的压力非常人能受。 “但对俞道光这样的高手来说,也不至于畏惧成这样,他百年修行,经历无数,如果这样的场合就失去了斗战之心,他也成不了离海大名鼎鼎的海报神。 我的感觉,其人实力不在我之下,却仿佛并没有拿出所有的手段,隐忍以图后发制人我见过,但能一直隐忍到死的我这辈子还真头一次见到。” 再次提醒候茑,“具体战斗过程不是身临其境我说也无用,之所以提醒你是因为你可能还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就要小心些,竹岛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纯粹。” 候茑明白了他的意思,“师兄您的意思是,其人死亡是真,但也可能以另外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方式生存下来?” 端木祡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我们这就启程,你也不要在这里过久停留,终归,我们能帮一次却帮不了一辈子, 等我们把沧海盗的宝藏收拢归一,自有你的一份,别到时找不到人。” 候茑无所谓,“我还真没法确定自己到底会在哪里,不如哪位师兄回蜃楼时帮我交于白氏商号就好。” 端木祡纵在空中,“白家娘子还没搞明白,你这里又弄出一堆竹娘子,难不成还想搞出一个后宫来?” 曲终人散,客人们纷纷离开,只留下候茑一个外人。 不是他想开后宫,而是正如端木师兄所言,有些莫名其妙的的东西让他困惑不已。 他是在场修士中唯二两个和海报神俞道光有过交手的人,所以,对端木师兄的怀疑深有同感;这些东西其实和他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如果他抽身离开,也就斩断了和竹岛的一切,但他却做不到和师兄们一样。 不是因为要查明真相,修真界中真相无数,也查不过来;关键是他感觉竹岛的环境很有利于他体悟自然,尤其是在凤尾竹决定让竹林顺其自然生长后,他有一种探明生命变化的冲动。 在一个修士的修行过程中,这样的冲动并不多见往往预示着修士在某个方面会取得某种突破,他已经上境通玄近八年,很期待再往上走一步,但对怎么踏出这一步却惘然无知,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放弃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动。 既然想留在这里就要搞清楚竹岛的一切,其他人还好说,但对竹夫人,他始终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可不仅仅是古怪就能形容的。 他对和俞道光碰撞的那一瞬间记忆犹新,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飞剑划过其人身体时剑刃上的感觉,虽然很强大,防御力惊人,但在本质上,却有一种他用剑器割竹环的感觉? 他帮小仙女割了好几日的竹环,这样的感觉不会错。 还有其左手的幻化长枪,对他来说那就不是枪,而是一枝正在生长的竹子,只不过生长的速度非常快,就像是刺出了一杆长枪。 再加上端木祡打的不尽兴的困惑,种种疑点就有了让他一探究竟的想法。 对他留在这里,竹岛几个师姐妹们倒是很欢迎,竹岛新变未久,各方面都千头万绪,在安全问题上就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虽然凤尾竹和空竹都是感神境界,还高他一层,但所有人都看得很明白,真正战斗起来还要看剡门剑修这样的专业人士,尤其是在他背后还有一群凶神恶煞的剑修同伙时。 候茑并不掩饰他的需求,在这方面他一贯大方,只是求,又不是偷。 “其一,我想细观竹林恢复正常生长之变化,这对我的修行有帮助。 其二,竹夫人一去数日不回,留在这里也可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他的坦诚让大家都很有好感,现在这里都是自己人,所以有些话就无需遮遮掩掩,凤尾竹直接挑明, “师兄是觉得师傅有些,有些不合常理?” 候茑也不隐瞒,“我知道你们未必能接受,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空竹叹了口气,“心近自然,便知自然之意,师兄在自然之道上感受颇深,我等甚是佩服;其实。师兄有这样的感觉,我等长年在竹岛修行,又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因为师徒情深,有些话不好问,不敢想,如果能借此机会解决,那当然再好不过。” 湘妃竹也道:“师兄孤身停留,不携剡门同伴,就是对我们最大的信任,若真有事,必不负师兄之谊。” 候茑点点头,竹夫人这些弟子还是很有根性的,个个深愔自然,对他来说,就很有相近之意,抛开剑术不提,在道之一途,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共通性。 弟子们如此纯粹,当师傅的却云里雾里,就让他很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教授方式? “夫人下去火山口,距今已有五日,如夫人所说,收束金丹阵法耗时费力,她也不知归期,不如我们就以一月为期,如果彼时夫人还不上来,我们再下去一探究竟就是,你们以为如何?” 几个女子点头称是,一月时间足够了,再耽误下去,恐怕下面就会出什么变故,虽然夫人临行前嘱咐她们不许下去,但现在竹岛既然转危为安,那有些承诺自然就有变化,不可拘泥。 “如此,我们就先恢复竹岛布置吧。” 第383章 自然之悟 竹岛众修忙于重新布置,这一收一放的,着实劳烦不轻,但能继续留在熟悉的环境下修行,大家心里都很高兴,所以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无人有怨言。 只有经历过劫难才知道格外珍惜眼前。 这是人家的私事候茑当然不会往跟前凑,数十里的竹岛,足够他找个不受打扰的地方。 他需要为自己的修行做一番打算了。 自来到离支海,他的修行节奏就一直在为生存而努力,上境仿佛离他很远,唯一考虑的就是怎么提高自己的战斗力,这是一个剑修立身的根本。 就有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先搞土行遁,后来发现土行遁的作用有限,现在来看唯一的好处就是为修行五行功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啃下了五行中最艰难的一行。 然后三年蓝岛之行,在疗伤中意外的把修为提了上来,又接触了元磁之力,让雷霆剑道开辟了一个新的方向。 他一直认为自己在修为上是短板,为此煞费苦心,但现在看来,有蓝岛三年化解元力的底子,再有雷霆引灵,他现在的修为已经远在同辈之上,这本来是一件让人欣喜的事,但到了现在他再反省自身,发现真正让他不满意的,还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战斗实力。 近身是他的擅长,但他靠不近前! 雷霆是他的底牌,但在金丹之前他借不到天地之势,就只能作为辅助手段,限制太多。 所以仔细算来,他在剑术底牌上的底蕴实在是有限,现在就靠拼命练习微操和抢近身机会强撑,但这样的强撑就总有露馅的那一天。 没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剑术体系,这很要命,同时也证明,当初在藏剑楼上自己做出的选择真的很失败,有三府老爷的心得支持,竟然还混到这种地步,实在是汗颜。 怪不了别人,就只能怪自己自视太高,总想着走和别人不一样的路。 他现在面临的有两個问题,一个是,是否对自己的剑术体系重新调整,别那么与众不同,选择一些更易于实现的剑术目标,回锦城藏剑楼重新步局? 如果一意孤行,他就要尝试一种新的方向,也是自通玄以来他一直就在考虑的方向;但这一步如果跨错了,恐怕又会耽误他很多年的时间,他不知道值不值得? 另一个问题是,境界提升突如其来的就出现在他面前,就是这一次上竹岛后的感觉。 他都有点怀疑,自己做好准备了么?现在是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这是真的感觉到了,还是一个假象? 每一个问题都很要命,足以决定修行的未来,所以他留在这个美丽的小岛上,就是想弄明白自己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通天三境后两境分别是感神和自然,一个是对精神应用的前置基础,一个是对天地大势应用的提前预习,因为难易程度有区别,所以一般都是先感神,在精神力有了最基础的涉猎后,再感悟自然就更有把握。 但他这次的上境冲动,并不是感神,而是自然! 修行人上境有这么上的么?先金丹在通玄?或者先婴变再金丹? 全乱套了! 当然,他的比喻并不太合适,大境界不可能乱,但在小境界上是不是可以次序颠倒,这真的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最起码在他看过的道籍中,没有这样的先例。 有少数跳境界的,基本上都不得善终。 两个问题,一个在法,一个在术,都很要命。哪怕一贯果决坚定如他,都不好冒然选择,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有点心烦意乱,这是他修道过程中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关口,要么平庸,要么与众不同。 一时间没有答案,他也不想逼自己,于是把心神放在了竹岛竹林中,放松下来,感受自然的变迁。 其实,这么短的时间,他也很难感觉到什么具体的变化。 小仙子把他引到了一片火山口下的竹林中,“这片竹林,将面临六年开花之期,如果按照竹岛以往的习惯,我们现在就应该开始割环灌浆;现在既然大家都选择了顺其自然,那么大概在三月之内,这里的绝大部分竹林都将死去。” 竹岛的竹林当然不可能是同一时间种下,而是分批分时间,在竹夫人的刻意引导下,把各片竹林的开花时间交错开来,也有利于培育打理,否则一岛竹林同时开花,哪怕有修行人插手上千万株竹子也不是这区区不足百人能忙过来的。 “很好的位置,正好距离火山口很近,也能大概感知里面有没有什么变化。” 小仙子看着他,“师兄,一月期满,你是想一个人下去么?” 候茑点点头,“是的,像这种事就没必要下去太多人,真正有危险,岂不是白白浪费人手? 你们下去,有些话就不好说,别看你们现在很有决心,等真正见到了你们的师傅,那点决心还剩多少还真不好说,就不如我这个外人下去,有些东西就无须顾忌。” 微微一笑“当然,如果你们信得过的话。” 小仙子嫣然一笑,“我们当然信得过,剡门剑修虽是魔门,但行事磊落,大家心里都有数的。 而且你救了我们,救了竹岛,我们又有什么信不过呢?” 候茑叹了口气,“湘妃,你这样的心态就不对,信任的逻辑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救了你们,就一定不会心怀叵测,也许我别有所图呢?” 小仙子直视于他,“那师兄图的是什么?” 候茑看着竹林,他可不想招惹这个小姑娘,“我在修行中遇到了难题,想借宝地找出答案,所以就不能置夫人于不顾。 你看,正因为我是有目的的,所以我们之间才能有信任,因为你们知道我要什么,我也知道你们要什么,彼此的需求有了互补,于是就有了信任。” 小仙女睁大了眼睛,“师兄真的知道我们需要什么么?” 候茑,“.....” 第384章 火山探险 候茑就在火山下的竹林中,看山竹花开花榭。 这一月中,已经有极少量竹子在开花后死去,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两个月才是胭脂竹大量死去的时间,同时也是新竹破土而出的时间,因为种植的原因,生命交替将在这个时间段大量发生。 火山口内毫无动静只有时强时弱的烟气喷发在昭示着这座火山的活跃度,但候茑没有感觉到有人为操控的迹象,可能确实没有,但也有可能是他境界太低。 越来越多的胭脂竹开始死去,开花就是它们生命中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绽放放过既榭。 候茑感悟的就是这种生命的凋零,就像他在上境通玄时感受的是四季变化一样,四季,生死交替,就是自然的一部分。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更看重生命交替的下半场,破竹新生,但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至,竹夫人还没上来。 看着寻来的五名竹岛修士,候茑叹了口气, “你们就在这里等候,我下去察探虚实,没有得到我的消息前,你们就不要下来。” 凤尾竹坚持,“应该我下去的。” 候茑毫不客气,“你下去有用?不过就是师唱徒随······你们劝不了夫人。” 凤尾竹无言以对,这话有些难听,但却是事实,这些日子她们已经习惯了这位剑修的风格,没有恶意,就是说话太直接。 小仙子很仔细,“如果师兄也不上来,我们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等着?” 候茑意味深长,“火山是活火山这就意味着谁都不可能下得太深,信息传递不会太困难;更大的可能是,下面的人不愿意传出消息,而不是不能传出消息。 竹夫人有言在先,不允许你们下去,因为她是你们的师傅,但我可不是她的徒弟。” 几个人来到火山口,候茑感受了一下这里的温度,还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还是一月为期吧,一月后我不上来,你们怎么做就凭你们心意。” 不等众人回答,往火山口一跳,人已经缓缓往下落去;火山口内,环境恶劣还要超出他的想象,但在这里停留一月,他已经浅尝辄止的进来过几次,对这样的环境有了初步的判断,之所以敢孤身进来,当然是有一定的把握。 火山口内,最危险的直接威胁就是温度,以及越下越深时某种越来越明显的元磁干扰法力运转现象。 理论上,当修士运转法力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屏障,或者使用针对的法器,就能有效隔绝热力的影响,依法力深厚程度以及五行转换能力,决定修士潜下的深度和时间。 但是,越是往下,地壳下的各种力量就越是驳杂,其中尤其是元磁之力的存在,会很大程度上影响修士的法力量运转,这就让修士不可能达到他们理论上可以达到的最深位置。 元磁之力在地下无处不在,只不过绝大部分地方都很微弱,并不影响什么,但像蓝岛那样的地方就是特例;在活火山这样的环境中,越往下元磁之力的影响就越大,但这样的影响对他来说并不担心。 这就是他宁可一个人下去也不愿意搭伴而行的原因。 他能保护好自己,却未必有能力保护好同伴。 往下降落的过程中,温度越来越高,烟尘颗粒越来越浓稠,六识中的其它五识早已失效,就只剩下神识还勉强可用,但探察的距离也在不断缩减中。 当初那位金丹前辈设阵的位置,对他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通天三境的修士来说就很算什么,竹夫人一直不肯把进来的方法传給弟子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考虑? 这五位弟子,私下里在这一月之间肯定偷偷摸摸的潜入过火山口,候茑都知道,只是不点破而已,实力不够,下的不够深,就只能无功而返。 随着下降的深度越来越深,他也感觉到了压力,体内法力搬运,借地磁元力来平衡周身法罡护罩,维持必须的人体承受温度。 已经降到了五十丈,他估计自己的极限就在百丈上下,这也就是他的目的,再深的话他不会去冒险,不值得。 神识探察范围已经被压缩到了十数丈之内,而且随着越来越往下,范围还在不断缩小中。 当他接近地下百丈,几乎就快到达安全极限时,他终于看到了一抹赤红,那是缓缓涌动的岩浆,同时还有强大的阵法约束力量。 这就对了,当初金丹上修把法阵放在这里是最有效率的,压住岩浆不喷发,总比等喷发到火山口再封闭要省事得多。 这里的烟尘反而要少很多,视线勉强打开,然后他就看到了竹夫人,坐在法阵中一个节点上,正默默运功。 也感觉到了他的到来,竹夫人缓缓睁开双眼,直视着他,面无表情, “你不该来这里的。” “可我已经来了,想让我走,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竹夫人沉默不语,候茑却不放过她,“我一直就很奇怪,您作为竹岛之主为什么在保卫竹岛上却显得三心二意,遮遮掩掩? 这不是一个捍卫家园的人应该有的态度,对沧海盗,您仿佛总是在默许着什么?” 候茑毫不留情,“您选择进入火山关闭法阵,这个时机不对!但我不知道您的目的在哪里? 直到我遇到俞道光我才知道,那根本就是一段竹子是竹精还是其它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您和这个竹精就一定有关联。 竹岛也是沧海盗的,因为俞道光就是您培养的竹精;沧海盗也是您的,因为作为主人,您当然有支配它的权利。” 竹夫人缓缓开口,“我瞒了百余年的秘密,手下弟子无一怀疑,却逃不过一个外人的眼睛······” 候茑嘴角噙出一抹冷笑,“不,您并没有瞒过她们,只是因为对师傅的尊重,她们不敢说出来而已;这就是她们放任我下来的原因,因为她们怕自己不敢面对。” 竹夫人再次沉默,但候茑还没有说完, “但我仍然有太多的疑问,为什么您的竹精会和您做对?是什么原因让您对跟了自己上百年的弟子都隐瞒?为什么您对自己培养了百年的竹精不闻不问任其死亡? 等我现在见到你时,我发现我之前的猜测可能错的离谱?” 第385章 竹的变化 候茑看着竹夫人,“其实,夫人就是俞道光,海报神就是竹岛之主,是这样的么?” 竹夫人仍然不说话,但候茑可不会容忍她的沉默, “你在这里是在冲击结丹吧?你认为有我在,你还有顺利结丹的机会么?” 竹夫人神情变幻最后长叹一声, “你这么好奇,也不知能得到什么?也罢,既然这么想知道,看在你为我几个弟子尽心尽力的前提下,我就满足你。” 竹夫人眼神变得飘渺,“百五十年前,我来到了这个荒岛,看中了这里的环境,就想改变荒岛的自然,我选择了胭脂竹。 平心而论,之所以选择胭脂竹,是因为它是一种难得的修行资源,可以供我自给自足,不至于因为资源欠缺而捉襟见肘。” 竹夫人陷入回忆中,“一开始,种植很不顺利,这里的环境虽然可以植竹,但种出来的胭脂竹成材率太低,低到根本无法维持一座岛屿的开销,我把自己的所有都投入了进去,仍然无法改变这样糟糕的局面。 前二十年,我都在这样的窘境中苦苦挣扎,当我最后实在坚持不下去,就要放弃时,我遇到了一位金丹上师,偶然从这里经过,发现了我的困境。” 苦笑着摇摇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遇到他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不同意我对荒岛的改变,直言火山岛就应该有火山岛的样子,外力改变不能持久。 但那时的我已经有点走火入魔了,在这里投入了二十年的心血,哪怕没成功,也不允许别人指出我这么做的初衷就是错的。 如果他不出现,我可能自己就放弃了;但他的出现反而激起了我的逆反心理。 人哪,就是这么的无法理喻,如果我听从上师的劝告离开这里,也许会有另外一段人生?还能不能达到现在的高度,谁也不知道。” “上师是个有大德的,他没有用强,也没有自顾离去,而是提醒我荒岛不宜种植的根源就在喷发不定的火山上,为此,亲手布置下了一道法阵,就在这里,把火山的间歇喷发改变成了持续泄能,就像是装了个机关······ 他告诉我,百余年后法阵就会逐渐失去压制的效果,所以,我只有百年来验证自己对胭脂竹的种植。” 竹夫人的眼神变得锋锐,“我知道,上师的意思就是让我知难而退,学会尊重自然,顺应自然。 但是,我不同意!我的理念是,超脱自然,人定胜天! 于是就有了胭脂竹的培育方法,那是我几十年探索的经验,能让胭脂竹成竹的几率大增,也就不虞自身以及弟子们的修行资源问题。 我承认这可能有违自然规律,但既然胭脂竹生长得更好,为什么不呢? 我也在不断加强火山底法阵的厚度,希望能压制火山喷发更久些,我死之后管不了,但只要我活着,它就休想死灰复燃!” 候茑静静的听她讲故事,现在不得不提醒她,“俞道光是怎么回事?” 竹夫人冷笑,“一个意外!一株变异的胭脂竹,它可以吞噬人类的精神······我收服了它,于是就做到了和它在精神上的共享,当我需要时,就可以凭借它完美状态的天竹体在人类修士中纵横无敌。” 候茑叹了口气,“因为竹岛不太平?” 竹夫人咬牙,“当然不太平,自从竹岛在百来年前开始有胭脂竹产出时就已经开始,海盗,门派,节度府······我这才发现寻遍离支海竟然都找不到一个真正能帮助我的朋友,他们每个人看上的,都是竹岛的利益。 如果我不能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竹岛,在百年前就没有了。” 候茑无言以对,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逼着一个人走向另一条路。 竹夫人的声音变得冷酷无情,“我自己不好出面,那会引来更残酷的报复,于是我就用天竹体,渐渐的也算是在周围海域闯出了一些名声,一个人的保护终归有限,于是慢慢的就有了沧海盗, 自此,竹岛才得以保存,所有那些窥觑竹岛的都遭到了报复,也包括那个所谓的金丹大修,成为俞道光手下亡魂。 这应该就是你感觉奇怪的地方,软弱无力的竹岛是怎么在外海上平安渡过百年的。 那不是幸运,而是无数血和伤换来的。” 候茑摇摇头,怪异的走向,完全偏离了他的初衷,让他都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一定要做个判断,那就只能说是天意弄人,阴差阳错。 竹夫人情绪变得低落,“本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我在竹岛上保持竹夫人清高自矜的作风,用最严格的规矩教导竹岛弟子让她们走正路,不要学我。 我这条路,一个人承受就好,那些海盗做下的罪恶,到我这里为止。等我成就了金丹,这一切就成为了过去,就有了新的修行人生。 百余年期限临近,我感觉到了火山底发阵的不稳,就需要用一个妥善的方式来做个了解,不仅是竹岛,也包括沧海盗。” 不甘的眼神看向候茑,“我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天意,我以为我可以成功避开那位金丹上师对我的预言,结果······ 我算好了时间,在竹岛没有访客时安排沧海盗来袭,就可以从容安排竹岛人员的撤离,对弟子们,对节度府也算是有了个合理的交代,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遇上了突然改变行程的两个旅行团,变化,自此而起,一发而不可收拾。” 候茑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杀了您的分身。” 竹夫人倒是没多少愤怒之意,“杀就杀了吧,之所以用沧海盗来了结竹岛之事,其实就是为了摆脱这个阴影,如果有朝一日我走向新生,又怎么可能永远留着它成为自己的心结? 本来我的用意就是,竹岛事了之后,寻一个机会暴露行藏,引节度府围剿,但你们的出现倒是简化了这个过程。 候小友心思慎密,我到最后都没猜到你竟然喊了剡门剑修来援。” 摇头苦笑,“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还看破了我的行藏,那么,小友现在下来,是想为那些被沧海盗祸害的无辜人讨要一个公道么?” 第386章 静候佳音 候茑却不置可否,“我没权利代天行罚,而且修真界中的是是非非,原也不是对错那么简单。 听您一席话,意思就是虽然我们这些人误入布局,但好歹也是错有错着,和您希望达成的目标也差相仿佛? 于是,您就在这里由得外面生死相搏,自己却悠然上境? 这份定力当真了得,佩服,佩服。” 竹夫人一哂,“都是我策划的,但如果他们没有欲望,谋也无用。 旅行团的死伤有我的责任,沧海盗的灭亡也是我处心积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我做的我都认。” 候茑沉默半晌,“其实您结丹,也没必要一定要置沧海盗群于死地吧?” 竹夫人神色冷漠,“总要和过去做个割舍,留着他们,我心难安,会时时刻刻提醒我做过的那些罪恶。 年轻人,你现在不会理解,当一个人突然发现自己老了,不再喜欢喧闹,能留在岛上,就绝不出门;能一个人,绝不扎堆。习惯了孤独,也享受了安静。 修行人的世界,除了快乐是装的,其它的都是真的。” 候茑,“最后一个问题,这个法阵还能坚持多久?” 竹夫人,“如果我成功上境金丹,三百年无忧;如果我失败,顷刻之间。” “会发生什么?” “压制了百余年,会有一次强烈的喷发,竹岛什么都剩不下。” “这就是你处心积虑让弟子们离开的原因?本来可以明明白白说出来的原因,就因为您要维护您竹岛之母的面子?” “······” “我不认为您会成功。” “因为你要阻拦?” “不,因为您已经偏离了上岛的初衷,您不仅影响了竹林的自然生长,也改变了火山的运转规律,您改变了自然,也改变了自己。” 说完,也不再多言,缓缓向上浮起;他不会去阻止,竹夫人说得没错,人在修行中,都是自私的,也是不择手段的。 竹夫人看着他离开,眼中露出一丝轻松,如果不是天竹体状态,她的战斗力其实很有限,别看境界差了两个档次,真还未必就能拿这个剑修怎样。 但剑修的通情达理有让她燃起了一丝希望,“小友,如果我过不了这一关,能否替我照顾她们?竹岛的一切我都可以交给你······” 候茑不屑一顾“你看,你连自己都没信心;对不住,我从不替人照料后事,我们之间也没这个交情,凭什么你自己该做的都不做,却希望别人来替你完成? 你自己可以自私,但也应该理解别人的自私。” 候茑缓缓飞出火山口,满打满算,下去上来,时间都没超过一个时辰,这让聚集在火山口的几个弟子们非常惊讶。 “你们的师傅准备在下面结丹,我的意见就是,准备后事吧。”候茑淡淡道。 当然不会真的准备后事,但必须再次做好撤离的准备,而且还是永久撤离。 候茑也不多言话已传到,剩下的就是自行安排,像是凤尾竹这样的境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火山下的竹林开始枯萎,仿佛预示着什么? 除了候茑还能保持专注于自然,其他竹岛修士就有些度日如年,情绪焦灼,有太多的不解需要询问,从剑修口中听到的,他们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更何况剑修也不愿多说。 修士们还好说,凡人们就很有怨言,这段时间来来回回已经折腾了他们好几回,而搬家却是最劳心费力的一种劳动,最关键的是,心里没有着落,身不知归处。 不提竹岛各人的志忑不安,候茑则心无旁骛的沉浸在竹林死亡的自然循环中,借竹林的自然更替,来判断自己上境的冲动是否真实。 上境是好事,但如果上错了境······ 通玄之后应该是感神,但他现在越来越确定自己如果顺着这种感觉往前走,就一定会是通天三境中的最后一境,自然境。 在他临来离支海前,锦城三杰,三位实力大佬就是这个境界,当然,数年过去,他们现在的情况也未必还原地踏步? 这样的修行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但候茑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哪怕他这次真的上境了自然境,仍然逃避不了感神境这一关,因为感神境对精神的初级开发就是结丹的前置条件。 他的问题在于,在修行的过程中把次序搞颠倒了。如果顺其自然,会不会对他未来的修行产生不好的影响。 这就是他现在需要静下心来解决的问题。 他可以有其它的选择,比如,放弃这次上境的直觉冲动,按部就班的等待感神的机会,这是最四平八稳的方法,在修行界无数前辈在上千年实践中已经证明过正确性的方法。 也是最稳妥的方法,最不容易出现后遗症,很少引起心魔产生的方法。 要预防心魔产生,自壮精神就是不二密法,这就是为什么通天三境第二境是感神境的原因,它能帮助修士避免修行过程中产生的幻象,错觉。 比如他现在感觉自己要上境自然境,会不会就是一种不自知的错觉? 心魔在修士的修行过程中是阻碍成长的一头拦路虎,起于无名,源自冥冥,哪怕你知道这可能是心魔,却也无法抵档它的诱惑,这就是心魔的厉害之处。 厉害到自有了上境自然的冲动直觉至今,他都不能准确判断自己到底是上还是不上? 他有紫府漩涡,对强壮精神力量有帮助,理论上他就应该走这条大路。 但他又对自然情有独钟感觉到了却畏畏缩缩,就是自弃大道。 很难! 从火山口出来后,又是一月过去,火山脚下的这片竹林开始大批死亡,他都能感觉的空气中那股自然消亡的气息,但这不是沉沦,而是生命循环。 他在等待的,就是新生命诞生的那一刻,当竹花遍山,枯萎遍野,生命循环步入一个低点······然后,有新生命破土而出时,就是他做出决定的时候。 是上?还是不上? 身处这样的环境,盘坐在一地枯萎中,他通过紫府内的剑兰,依稀感觉到了火山脚下的某处,一株笋尖就要顶土见光。 新生的不仅是一株竹子,也是他的未来!他做出了决定。 ······画处本天地,占时通鬼神。自然大道理,丝发不由人。 第387章 好事多磨 候鸢就要引动紫府,去顺应这股生命循环之势。 就在此时,火山口内突然出现了莫名的波动,剧烈的灵机震荡,带着阵阵浓烟翻滚,仿佛火山内正发生着什么? 候笃心中有警,知道大势不好,他选择上境的时机撞上了竹夫人的结丹天象。 这是巧合?还是天道对他乱境的示警? 第一时间停止紫府对外沟通,虽然没经历过,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无数前辈的经历都验证了一件事,在别人上境时自己去浑水摸鱼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天道对这样的盗道之人从来就没手软过,让他一个通玄小修去面对金丹劫雷的考验,他还没那么大的脸。 他这里才关闭紫府映射,天空中已经有雷云生成,让他心中暗呼侥幸,幸亏收手得早,否则雷云把他也笼罩在内,那才是叫天不应,唤地不回。 这老太婆,忒得会挑时间! 不仅他感觉到了,其他竹岛修士也感觉到了,事实上,几乎岛上所有人,包括凡人在内都感觉到了。 因为火山口的动静,就仿佛是一次大型喷发前的征兆。 几条飞舟悬停在空中,上面是竹岛上所有的岛民,还有全部的财产,这是他们月来又收拾一遍的结果。 她们已经想好了应对,师傅上境成功,那么就备有鲜花彩带,贺词高歌;如果师傅失败了,火山喷发,那就远赴他乡,逃之夭夭。 远远观望,心中忐忑。 雷云越积越厚,云中隐隐有电闪雷鸣,仿佛代表了天道的愤怒。 聚到浓时,‘咔嚓,一声,一条粗逾儿臂的蓝色雷霆当空闪现,一头接住雷云,一头正正劈入火山口…… 候笃感同身受,虽然没直接挨雷劈,但劈在别人身上,吓在自己心里,这样的雷霆之势,他本来还有点借劫雷锻炼自身的想法被击个纷碎。 还是老实点好,这样的力度可不是他那点雷霆道行能够承受的。 就仿佛地面都在震动,那不仅是雷霆的力量,也是火山口内禁制法阵出现松动的迹象。 第一道雷霆劈下就有这样的威势,不知道接下来的打击会达到什么程度? 还没等第二道雷霆劈下,火山口浓烟中,一个人影傲然挺立,不是竹夫人又是哪个? 全身上下,被雷劈击的痕迹明显,羽衣破碎,隐隐约约,犹自昂然,对天而歌, 「……九秩地行仙,挥豪妙自然。竹含太古节,花开见前缘!」 ‘咔嚓,一声,第二道蓝色雷霆劈下,色更深蓝,光芒湛然。 竹夫人化身九结竹,一寸寸的往上顶,雷霆却压得她一尺尺的往回缩,其中惊险,看得人心惊胆战;眼见九结竹就要被压碎,雷霆时间已过,压力不在时,总算是撑过了这一关。 但是,下一次呢?就算是候笃这样没有渡劫经验的人,也能看出竹夫人现在是强弩之末,衢风之衰。 这一次雷霆的打击,让她羽衣尽毁,袒陈自然,兀自昂头,怒视于天! 九结竹道体已经是她的最后手段,现在的她,包括道体法力精神,都处于一个极其衰弱的状态,只有意志仍然坚定,支撑着她不屈不挠。 天劫之下,能躲去哪里?、 候鸢能听到恸哭之声,这是几名弟子心伤师傅之惨烈,但竹夫人却夷然不惧。 「……你们,不要走我的路!但一切若能回头,我依然会这样选择!」 昂然中,第三道雷霆劈下,蓝中带紫,已经蕴含一丝大道之力! 这样的天威下,人类的意志显得何其可笑,竹夫人在雷霆中灰飞烟灭,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螳娘倔强疑有骨,颈系一环犹莫屈。 天空中,雷云开始散去但地面的震动却越来越剧。 天劫消散,人祸始开。 火山口的浓烟突然为之一清,紧接着,有火光冲天而起,带出庞大无匹的烟云法阵失效,被压制了上百年的竹岛火山,终于可以一泄所有。 天空中,几条飞舟在徘徊不舍中渐行渐远,这样的火山喷发,竹岛再无昔日盛况,岛上植物在岩浆焚流,空气窒息中将无一存留,就是大自然的另类循环。 要想恢复旧貌,没有十数年数十年,还要有修士尽力栽培,环境气候各种条件;可以预见,这里又将回到它百余年前的孤岛形态。 都走了,但还有一人,选择了留下! 因为他上境的冲动犹在,并没有因为眼前的人间惨剧而消失,反而更加的强烈。 而他也断定,这不是心魔误判,就是他已经来到了自然境的关口,就差临门一脚 哪怕亲眼目睹旁人的失败,也丝毫不能动摇他的决心。 竹夫人其人,就是修行界芸芸众生中普普通通的一员,有为人不耻之处,也有可歌可泣的一方面。 她知道什么是正道,于是她把正道留给了弟子们。 她更知道要想更进一步就只能逆天,于是选择了自己迎难而上。 不用想,坏事做了不少,算计从头到尾,但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最起码她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在开始一段新的旅程前,毫不犹豫的斩断过去,哪怕这段过去对她会很有用处。 这就是一个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修士,她是如此,候鸢也一样。 滚滚烟尘落下,沾满了他的发际,衣裳,很快的,从天空上往下去,已经不能分辨人形。 岿然不动。 火山喷发一直在持续,这是憋屈了上百年的地下力量,今日总算是找到了渲泄的时机。 这样的异象下,没有生灵还能存活;长翅膀的能飞走,有腮的可以游离,就苦了那些只长了脚的,和只长了根须的。 无处可逃。 数日后,曾经生机盎然,绿色铺满的竹岛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变成灰扑扑的荒岛,高炽的温度让任何生命都无法生存。 候尊也走就被埋进了火山灰中,一尺,数尺,过丈……没人知道这里还有个痴心不改的修士。 他在等!等生命的奇迹! 因为他知道,生命总能找到延续下去的方式,就是生命的起源!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疯狂喷发的火山在渲泄完后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然后再次变的沉寂,在沉寂中蕴育下一次渲泄的力量。 海风吹,海浪打,春潮秋雨,荒岛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在乍闻竹岛惊变后还有修行人过来查看,也渐渐变得无人问津。 三年过去,又一场春雨后,在荒岛上的某处,一粒被候鸟大便落下的种子悄悄在地下发芽……. 同一时间,地底数丈处某个人的紫府也开始有了响应,那是来自大自然的联系! 随着草籽发芽顶开地面,候鸢睁开了双眼,自然之境,悄然而临。 ……一生峥嵘不得圜,能赏自然便是仙。落尘满地慵不扫,雨后蜷帘为看天。 第388章 再接再厉 振衣而起,重新沐浴在春光下,候茑感觉浑身都剔透了很多。 这不是他变得不同了,而是他和大自然不分彼此了。从此,就有了借用天地自然之势的可能。 当然,现在法力修为还不允许,但最起码,他有了这样的资格。 这一关,他已经闯过来了,不是什么心魔幻象,就是他自身修行道路的选择;不管这样的选择未来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走都走过来了,应对就是。 也只有在走过来后他才知道,他这个自然境并没有达到金丹前的地步,感神境仍然是他的一关,他和别人的区别只在于,次序不同而已。 这有点怪异。 修为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他打算再接再厉,解决自己烦心已久的剑术体系问题。 有一个离经叛道的想法由来已久,他一直没有尝试是因为从来也没人这么做过,但现在看来,他自己的怪异已经无数,那么再多加一件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宝葫芦里一番翻找,摸出一件玉色发黄的玉简,那是他在成就通玄后去藏剑楼,和八全老人之间的一番机缘游戏,本来就是一段笑谈,但他现在拿出来却要引为方向,有些匪夷所思。 正因为匪夷所思,异想天开,所以他才足足思考了十余年,在诸般剑术无果后,准备尝试这个看起来鸡肋,实际上也鸡肋的身剑术。 身剑术,是专为无法诞生剑识的普通剡门修士所创,什么时期?为何人所创?在全真教史中早已模糊,不知所云。 实事求是的说,在现在的全真教早已沦为垫桌腿的货色,无论是诞生了剑识的所谓真正剑修,还是没有诞生剑识的伪剑修,都没人去修练身剑术,就沦为了绝响。 也没人在意,因为这门技艺确实不堪用。 产生了剑识的剑修不会用,这是舍近求远,舍易求难,不发挥飞剑的远攻却去以身为剑,这样做的话,产生剑识的意义何在? 没产生剑识的剑修也不会用,因为太过危险,几乎每一次攻击都是把自己当成剑器扔出去,这可以成为偶尔一次的玉石俱焚,但不能当成常态,否则便多少条命都不够填的。 所以,真剑修们就只专注于飞剑,而伪剑修们则开始涉猎术法,渐渐的,身剑术就被忽视抛弃。 这些禁忌,他都明白,也正因为是事实,所以才一直对身剑术当成鸡肋,弃之如履。 但是,他最近在魂境中遇见了一个剑魂,按照顺序,他称之为剑三。 剑三的剑术,非常奇特,以他现在的能力对上,十死无生,也是他最近一直在研究的对象。 在经历过无数次失败死亡后,他发现剑三的剑术就很像身剑术,就是那种把身体扔出去,人就是剑,剑就是人的剑术。 凶厉莫名,杀气冲天。 没有对峙,没有相持,开局就是最后,生死只在瞬间。 但是,哪怕像他这样对持剑充满信心的人,也在这样的相遇中无一胜迹! 这就说明,剑三的剑术不是偶然,而是有其深刻的内在剑理! 他想知道!想学会!想摆脱现在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翻开身剑术玉简,头一页就一个大字,前! 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但逐页逐行的看下去,通篇讲的,其实就是一件事,就是怎么把自己和飞剑一样的扔出去。 就是一个字,前! 在对手之前攻!在绝争之前争!在生死之前死! 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时间之前,在动念之前,在对手反应之前。 在一切之前。 这种疯狂的理念就 根本没打算好好活着,人生是搏,生命如赌;直接比骰点,一翻一瞪眼! 无论境界,不管强弱,哪论对错? 最终达到的目标就是,把自己像飞剑一样的发射出去,直面生死,斩却退路。 从此再不用操心飞剑回转的问题,因为你就在飞剑身边,飞剑就是你,你就是飞剑! 他曾经的随形剑附也有这样的效果,不过是部分效果,只能接近一段距离,却不像这个身剑术来的直接,绝决,疯狂,一往无前。 随形剑附只是让修士出现在飞剑行程当中的某个位置,有一定的局限性,练到最精深处,出现的位置也不会小于剑程的一成,不会大于剑程的九成,剩下的距离还需要剑修自己想办法。 而「前」字术,飞剑安处,就是我家! 理论上这样的冒险好像也有道理?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话。 但实际上,要真正做到这一点极难。 比如,身剑转换时的僵直?如何时刻保持思维的敏锐?如何做到在身随剑飞时的随传随控?怎么把身体和飞剑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合如一身,分而为二? 拥有剑识的剑修们有飞剑的优势,但他们也做不到这一点,往往把自己射出去的同时就变成了靶子,自陷险境。 没有剑识的剑修更做不到这点,他们所谓的身剑术就是普通意义上的持剑攻击,那不是真正的身剑术,那是持剑术。 这篇前字身剑术的鸡肋就在于此,它描述出了一个完全崭新的剑术天地,却没有提供怎么进入这片天地的途径,最终,被认为就是异想天开的痴人说梦,是某个疯子在遭到打击后的胡思乱想。 候茑一直以来也是这样看的,但最近发生在魂境中的变化却让他感觉身剑术好像也不是某个疯狂的前辈在画大饼? 他始终认为,魂境中的这些魂体是真实存在的,或者说,曾经存在过。 否则无法解释他们之间千奇百怪的差异性,修行近二十年,在魂境中接触各种各样魂体无数,迄今为止他还没有遇见一个重复的,就仿佛是某个曾经的修真界,曾经的无数真实存在的修行个体。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自己的方向,专长,爱好,手段……这些东西帮助了他的成长,那么现在出现了一个剑三,也就一定是确有其人。 只不过他不知道是在锦绣大陆?还是其它的修真世界? 他倾向于广袤的宇宙,还有很多向锦绣大陆一样的修真世界。 既然剑三是真实的,那么他的剑术就一定也是真实的。 为什么不能学习呢? ……十年剑中路,传尽本师经。晓月下潮峡,秋风归竹亭。开门新树绿,登阁旧山青。遥想论道处,身剑气未平。 第389章 死亡摸索 八全老人的前字诀有其体无其核,有其形无其神,有其表无其意,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进入这片新剑术天地的途径。 既然决定了要搞清楚身剑术的秘密,他决定改变一下和剑三的战斗方式。 神魂进入紫府漩涡,又来到熟悉的魂境,这样的修行他坚持了二十年,从未间断过。 已经灭杀了多少魂体,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数量认知,只知道很多很多。 甬道到底走到了哪里?他也不再关心,反正就是朝魂体密布的位置杀过去就好,在这里,距离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概念。 最近数月,他一直在和这个剑三较劲。 自发现了魂境开始,里面的剑魂就成了他最好的对手,老师,朋友,也是生死之敌。 因为他们杀他从不手软,就算杀百年千年,仍然和第一次一样的冷酷无情。 遇到剑一时,他还是个小小的引气,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所以草草解决,凭自身魂体强度取胜,让他遗憾至今。 碰到剑二时他就聪明了许多,但剑二是三个剑魂中最弱的一个,哪怕他省着学,好像也没学到太多的东西?仍然是手持剑的那一套升级版,遇到现在的他恐怕就根本不堪一击。 剑三,是他遇到的最强剑魂,强的可怕,强的离谱,强的让他心生绝望。 最关键的是,剑三已经完全脱离了那一套手持剑的模式,对它来说,距离仿佛就是不存在的东西,瞬突远近,来去自由。 这数月下来不停的死亡,被虐,最起码让候茑明白了剑三使用的并不是飞剑,也不是手持剑,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东西。 或者说,剑三可以在飞剑,手持剑,身剑三个领域之间任意切换,完美选择,怎么有利于战斗就怎么来,让候茑应付的极其吃力,就仿佛强壮的成-年武者吊打一个孩子。 虽然场面很糟糕,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也就意味着期待有多大,这个剑三是怎么做到让自己和它的剑器融为一体,彼此不分的呢? 他有些猜测,也一直在实验,现在,他打算用一种新的方式来实践。 身剑术的方式。 按照前字诀所述,把心神放进紫府,进入飞剑,然后飞剑射出,直袭剑三…… 一次非常糟糕的体验,不仅仅是最后昏头昏脑的被剑三一击而斩,也在于这个过程的尴尬……速度太快引起的头晕目眩,思维跟不上飞剑的速度,更谈不上对飞剑的控制,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把自己送到剑三的手上…… 这样反复送,反复被杀,直到魂体不能支撑再也无法进入魂境为止。 效果并不明显,或者说根本就没什么效果;但他是个一旦认准了道路就不肯轻易放弃的人,才不过刚刚开始,这样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 有上境成功的底气在,寿数增加数十年,更加的自信,这些都是支持他继续下去的动力。 不仅是在魂境中这么干,在回到身体后他也一样这么干,让自己习惯这种飞剑带自己飞的感觉,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在极速飞行中仍然能做到慎密的观察,理智的判断。 为此,他甚至放弃了去雷三角增强修为,现在的他,修为不是重点,重新建立剑术体系才是重点。 在他的锲而不舍下,毕竟本身的实力放在这里,好歹也是通天两境的人物,适应飞剑带飞的状态非常快,不出一个月,他已经完全熟悉了这种感觉。 虽然仍然会僵直,仍然无法自如控制飞剑,仍然不能和自己的飞剑完全融合为一体,但最起码,他已经能勉强做到在和飞剑伴飞中意识清醒,观察入微。 当他做到了这一点,剑三分剑术秘密也就悄悄揭开了 那层神秘的面纱。 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候茑独自盘坐在寂静的荒岛上,剑三为什么会做到这一点,他搞明白了。 是因为剑灵! 关于剑灵,在全真教内并不稀奇,究其本质就是当修士的飞剑在紫府内养剑日久,本身剑识达到一个极高的程度时,飞剑产生自我意识的过程。 产生剑灵的飞剑一般都出现在修士金丹期,婴变后变得普及,而在通天三境中,修士飞剑产生剑灵的概率很低,只有极少数在剑道上有极高天赋的人才有这种可能。 产生了剑灵的飞剑在各个方面都有较大的提升,是区别剑修强弱的一个重要标志。 候茑在这方面得天独厚,他产生剑识的时间比较早,还在上境通玄之前,就这个意义来说,他也算是在剑道上有一定天赋的人。 但他一直没有刻意去催生剑灵,因为他一直认为像剑灵这种东西还是让它自我觉醒比较好,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态度,也是一种难得的自信,相信自己的实力不需要通过拔苗助长剑灵来提高。 这样的态度让他有了意外之喜。 因为剑三的剑灵,并不是普通意义的剑灵! 它是拿修士自己的意志来做剑灵! 剑灵,就是剑修自己! 这就是全真教上上下下多少金丹婴变的大修都看不到身剑术好处的原因。 他们和自己的剑灵是一种合作的关系,共生死,共患难,就像是两个相交莫逆的一生朋友。 但是,他们不是彼此!所以,就没法做到人是剑,剑也是人! 所以,身剑术的那些凶厉杀法他们没法施展出来,久而久之,也就不再追求所谓的身剑术,转而磨练飞剑本身。 这其实也并没有错,身剑术只是一个方向,并不能代表飞剑的所有。 如果把对剑的使用分成几个大的方向,飞剑是一种,持剑是一种,身剑是一种。 只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飞剑是最流行的,也是应用最广的,还是分支最多的,涵盖面最丰富的,也就是剑修的主流。 搞清楚了这些,他应该做什么也就一目了然。 不再等自然机会产生剑灵,而是让自己的意志成为剑灵,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就能完全学成前字诀中真正的身剑术。 就能和剑三一样,化身凶戻,动辄生死。 免费阅读. 第390章 新的体系 候茑终于有了明确的目标。 这个目标可能游离在主流之外,可能不为大众所接受,是一个被抛弃的剑道分支,但他想试一试。 这是有天赋的剑修对剑的直觉,也是一种独来独往的强大自信。 正常情况下,像他这样的剑修都会选择在飞剑上下力气,按照既定的步骤一步步的强大自己,满足于和道门修士不分轩轾的实力状态,认为这本就应该是这个世界实力构成的一部分。 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当一个修士接触这个世界多了,被铺天盖地的道籍洗脑,自然而然的就会认为这就是修真界的常态,大家在不同方面努力,最后殊途同归,就是道门一直在宣扬的东西。 如果接受了这种理念,就不会为现在的实力水平而不满,至少,他在同境界的战斗中还没有败过,已经很不错了,还要求什么呢? 但在和剑一剑二剑三的战斗中,他发现了剑修的另一个方面,从此油然向往,再也不能满足于当下的平庸,不能接受剡门剑修和其它道统平分秋色的实际状况。 这就是他追求更犀利剑术体系的内在动力。 难题来到了怎么让自己成为孤剑剑灵的方法上,这是一次很考验分寸的尝试,一不小心就会让孤剑产生自己的剑灵,前功尽弃。 在尝试数日后,他感觉需要一点外部的刺激,于是纵起身形,离开停留四年的竹岛,向大海深处飞去。 他没有联系端木祡,在他掌握新的剑术体系之前,他不想冒然参与进离支海的风风雨雨。 一月后,雷三角海域,正是一年中雷霆肆虐的季节。 在雷霆频闪中,一枚飞剑在电闪雷鸣中跳荡冲刺,不见人影,只有剑光;就仿佛漫天雷光中的一束,在闪烁中和天地之威碰瓷。 就是碰瓷,绝不硬顶,却死皮赖脸的没完没了的纠缠。在这样的纠缠中刺激飞剑的本能意识寻求主人的帮助,于是主人趁虚而入。 让飞剑的意识产生依赖感,让它感觉你就是剑,剑就是你,当飞剑不再排持他有意无意的控制时,一切也就顺理成章。 他对抢夺剑灵的位置没有什么抵触感,这其实就是一个理念的问题,你可以把它培养成你的朋友,但你同样也可以把它当成你自己,这其中没有高低上下之分。 也不存在谁谋夺了谁的生命一说,剑可以有生命,就是剑修的生命,那么,选择自己成为剑灵有什么问题么? 在这样的引导中,事情开始变的顺利;他诞生剑识至今已经超过了十五年,剑识底蕴深厚,本身又有点天赋,还有魂境的帮助,这些,都是他催生剑灵的优势所在。 数月后,雷三角的雷霆之势越发的猛恶,这是雷季即将结束的表现,是天地之威在这次循环中的回光返照。 一抹剑光对着最粗大的雷霆迎了上去,这超出了飞剑现在就能扛受的程度,飞剑能感受到这一点,这一瞬间,之前的努力终于取得了成效,他只感觉意识一轻…… 剑就是人,人就是剑! 他终于成为了自己飞剑的剑灵! 于是,距离再也不成为障碍,飞剑所至,就是他候茑亲临。 身剑术的前字诀,他可以学了。 一个崭新的剑术体系在他的努力下掀开了神秘的面纱,哪怕他接触的还很少,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重要的是,他运使飞剑的性质变了。 不是射出飞剑,而是射出自己。 太疯狂! ……………… 白清浅最近有些忙,但乐在其中。 在她的努力下,白氏商号的生意最近些年可谓是蒸蒸日上, 芝麻开花;虽然还谈不上在蜃楼城商界占据举足轻重的位置,但地位稳固,发展前景看好。 就在前段时间,来自剡门剑修的大批货物络绎不绝的进了商号,其中不乏一些价值不菲的抢手货;她知道这些都是賊赃,但销赃本来就是蜃楼商号的一大主要业务,靠着大海你不收赃,那还混什么混? 商号走上了正轨,但那个人却失去了踪影,听剑修们说,他好像在竹岛和那些竹女厮混? 放着可口肥美的白花不吃,就非得去啃那些又韧又硬的老竹子,这人也是病得不轻。 有些神思不属。 商号窘迫时操心经营,现在顺利了又有其它的麻烦。比如,蜃楼城新来了一位白家长辈,也是白氏商号的重量级人物,对现在蜃楼分号的经营就很不满,认为他们的经营方向有很大的问题。 十数年前,白氏的商业帝国在神都遭遇重创,家族生意分崩离析,一部分家族的直系杰出子弟逃出安和,向大陆各个分号分散,白清浅于是就来了这里。 这期间,白氏就从未停止过营救神都家族长辈的努力,大把的资源砸下,又经过了这么些年,总算是有了些许的进展,虽然白家两个核心人物白大爷白三爷仍然不得放,但一些旁支的重要人物却一一获得了自由。 白氏商号在神都,在安和的影响力已经被连根拔去,再也翻不起风浪。所以,那些不那么重要的人物也就没必要再养着,还平白让人说嘴。 这位白令中大人在白氏中排名第五,对外尊称白五爷;论身份地位当然和白家三位嫡系老爷没的比,但在白大爷白三也仍然被困,而白二爷却在剡国四处奔走之际,他这样的身份就突显了出来。 家族给他的任务就是,巡视家族在大陆各地的生意状况,酌情处置那些不得力的,换上更有经验的人物;在白氏大部分族人都重获自由后,怎么找到了一个富庶的区域继续醉生梦死,就成了这些家族子弟的首要任务。 白令中这次来,还带着两个儿子,以及几个和他亲善的远亲,说白了,就是来摘桃子的。 蜃楼城,是白氏除安和总部外最有发展潜力的地方,当然逃不出他们的视线,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诸般刁难。 作为嫡系子弟,白清浅当然不可能被挤走,但分润一部分权力却是必然的。 说根到底,她是个女人;而且,经营上确实也有瑕疵,太过偏激于某些器物的收集,就让商号的流动资金不是那么流畅,这对经验丰富的白令海来说就是话柄。 瞒不了他。 免费阅读. 第391章 年轻气盛 白清浅叹了口气,这就是红尘是非,修行和生意无法两全,亲情和利益同样不能兼顾;在白家三位大爷仍然健在,却陷于自身困境不能主事时,就是这些族人争权夺利的最好时机。 家族大了,生意做大了,这就是避免不了的麻烦,商号如此,门派如此,国家也如此。 一个仆妇在门外轻语,「七小姐,有一位客人点明要见您,您看……」 白清浅把自己从愁思中拔了出来,「可是生意上有纠纷?」 仆妇摇头,「没有生意,这人穷得很,眼神看人很凶;既无货品寄售,也无灵石购买,就这么闯进来,说是需要几件材料,价值不菲,柜上也很不解,光天化日下难不成还有人公然勒索? 但他说小姐您知道我们就……」 白清浅皱了皱眉头,像这种事商号常常遇到,无非就是暂时落魄,想找商家打个秋风,一般都是以自己的师门信誉为质,大部分都能做到言而有信,但也有少部分就纯粹是坑蒙拐骗。 像这种事,直接拒绝不好,容易得罪人;偏听轻信也不行,有多少资产也不够这么挥霍的,就很考验当家的眼力。 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是剡国来人么?」 仆妇摇头,「不是,剡国修士我们大都认识,都是候爷的朋友,出手大方豪气,何时赊过东西? 看打扮也不像通玄境界,像个猎人,还背着把大弓。」 白清浅叹了口气,生意好了就容易来是非,打秋风也是其中的一种,近段时间她已经遇过好几次这种情况了。 「领他去小客厅,我来会会他。」 仆妇期期艾艾,「需要通知安老么?」 安老,是白氏新收的一名感神修士,因为上境无望,所以在斗法上就很有一套,在蜃楼城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白家生意好了,自然就要在安全上有所加强,于是便请了此人,专门解决类似的麻烦聘金不菲。 想了想,有心拒绝,最终还是作罢;她已经不是初来蜃楼的那个无所畏惧的七小姐了,她现在是七东家,在蜃楼城也是有身价的人,可能在某些人看来就是只大肥羊。 来到小客厅,沏好茶,像这些事她都是喜欢自己动手,背后一个白胡子老头儿背手而立,正是客卿护法安老。 不多时,一名年轻修士昂然步入小客厅,白清浅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柜上那些人说此人凶狠的原因;就算在她眼里,有所准备下,也被其人眼神中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杀意所摄,她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的安老在提聚气息。 这人不管来自哪里,是个杀胚是没错的。 但是,这人开口头一句话就让白清浅的心情完全翻转,一句很神奇的话, 「嫂子,我是来自剡国的方亚子是候师兄的师弟。」 白清浅突然就感觉这年轻人变得顺眼了? 眼神凶狠?那是神威凛然好不? 目带血色?那是气血旺盛! 方亚子她当然听说过,不是从候茑口中,而是白二爷从锦城给她送来的有关候茑的具体情况,其中就特别提到他在阴陵的几个朋友,尤其是那个猎人出身的方亚子,就是候茑最亲近的师弟。 可不就是擅长大弓么?一丝不差! 瞧瞧,多会说话,白清浅笑靥如花,这个兄弟交得。 摆摆手,示意安老退下,既然是自己人,很多东西也就清楚了, 「亚子师弟,你来得突然,我都没什么准备,正好,库房里还有一张宝弓,等下师弟不妨试一试,就算是嫂……我的见面礼了。」 这倒不是瞎说,白记最近真收了张宝弓,五色弓弦,还有十二只威力巨大的宝矢,也 算是白记商号中不多的压舱宝贝之一,为这句嫂子,就很值得。 方亚子仍然冷漠,这就是他一贯的表情,从来都没变过,但语气却是另一回事, 「我才从域外回来,在龙渊大泽历练了几年,嗯,除了这条命还在,其它的都没了。 在锦城接到师兄的留言,听说在离支海这里师兄搞了支海盗打算自己玩?让我过来帮忙,所以就来的仓促。 师兄留信中说,缺什么就来这里支取,从他那份股金里扣……」 白清浅佯怒道:「说什么话来?他是他,你是你,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和他有什么关系了?以后有什么需求,不拘种类,只管来这里取,如果这里没有,我再去市面上搜罗便是,打什么紧了?就是不要说这些客气话。」 她很聪明,知道那些海上剑修们虽是同门师兄弟不假,但毕竟关系新处,没有那么深厚,可比不上这个亚子师弟,那可是引气期就和候茑混在一起的老兄弟,这份感情无法替代。 方亚子点头称是,「其实我所需不多,只是来得仓促……劳烦嫂子,愧不敢当。」 为什么叫嫂子?这还真不是他胡口乱言。候茑信中着他可在白记自行取物,他本来也没当真;但来了蜃楼后却找不到同门师兄弟,也不清楚师兄到底在哪里,茫茫大海可不是能胡乱闯的。 于是就只能找当地的剡国商会打听,结果就从那些活计口中听到了些流言蜚语;当然,也不完全是搬弄是非,端木等一伙人就常撺唆候茑收了白家女子,这样大家来得也就更理所当然。 这才有方亚子冒冒失失上来,张口就喊嫂子的情况,一个喊得稀里糊涂,一个应得顺水推舟,将错就错,竟然谁也没觉得尴尬。 白清浅尽其所能,「既然是来找你师兄的,就不要冒然前往大海;离支海茫茫,有名字的岛屿就有数千,就更别提那些小岛暗礁,能驻足的地方太多。 你师兄数年前曾经出现在竹岛,后来也不知所踪,包括我,也包括其他剡门剑修都不知他去了哪里,所以,现在出海就是漫无目的。 就留在这里,等消息就好,快则月内,慢则数月,等你那些剡门师兄上岸后再作论处,说不定还更快些? 也正好多熟悉熟悉离支海的情况,和大陆还有所不同。」 第392章 家族冲突 白清浅的话是老成之言,对一个从来也没经历过大海,只在大陆上游历的人来说,适当做些准备是必须的,在这一点上,方亚子并不坚持。 他是很有主意,但并不代表他就莽撞,能一个人外出游历多年平安无事,就能充分说明这一点,真正莽撞的人活不下来。 就是有些木吶,不擅言辞,但看在白清浅眼中就是老实巴交的表现,天可怜见,他一个在龙渊大泽可止小儿夜哭的凶人,竟然被看成是老实巴交,不得不说女人的代入感真的是很强烈,她已经完全代入了嫂子这个角色,哪怕其实也没比方亚子大多少岁。 一番嘘寒问暖,白清浅知道自己要想拴住那只茑的心,就只能从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处下手,方亚子就刚刚好。 正闲聊中,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声音, 「我把你个败家的,白氏数代积累,就是让你来送人矫情的么?这件宝弓价值几许?足足我白氏蜃楼商号半年利润,就这么白白送人了?」 房门被粗暴的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白令中的两个儿子,也就是白清浅的远房堂兄弟,白玉江,白玉海,还有几个更远的亲戚。 安老有些尴尬的跟在后面,像这种家务事他就没法插手,很难办。 白清浅秀眉微颦,心中厌恶,但有客在旁,却不好自曝家丑, 「大兄二兄,我这里还有客人,就不招待你们了?至于那张宝弓本来就是别人寄存于此,和白家生意没关系,个中祥情稍后我自会在伯父面前分说。 现在,还请两位兄长端肃仪表,不要让人说我白家没有规矩。」 白玉海冷笑,「你的账,数年经营,谁知道是真是假?我只知道商号库存中有一多半的宝贝都没有登记,完全处于不走账本的私下交易中,七妹可有教我?」 白清浅神色变得冷肃,「那些宝物来自哪里,去往何处,其中祥情我早就和伯父说的清清楚楚;如果你们不知,那就去问,小妹没有义务和你们解释。 如果是明知故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两位兄长是欲借此生事?」 这么大的事,这么多的灵石交易往来,她不可能对家中长辈秘而不宣,但也不会传的朝野尽知;白令中是知道的,私下里恐怕也不会瞒着两个儿子,现在这两个家伙仍然如此做,怕是其中有其它的谋算。 但这些都是家事,不好坦露人前,显得她这位东家掌控不了家族商事。 但她的息事宁人并没有换来对方的尊重,显然,两兄弟等这样的机会已经等了很久,岂肯轻易放过? 白玉海说话虽然不客气,好歹还止于行商正事,但其兄白玉江却是个口无遮拦的粗鄙性子, 「这一位,又是哪个野汉子?大摇大摆而来,分文不出,就要我白家献上宝物? 我听说蜃楼律法严格,没成想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有闯坊勒索者! 信不信我递一封纸鸢,就拿你去节度府过堂?」 白清浅心中大急,就怕这为亚子师弟一怒拔剑,她太清楚这些剡门剑修的习惯,哪里是肯平白受人侮辱的性格?从候茑的诸般行事就可略见一斑,这位师弟怕也脾气好不到哪去。 但出乎她意料的,方亚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充耳不闻,只垂目看着眼前条案,仿佛那里有无上道典。 嗔目喝道:「大兄慎言!此乃剡门高弟,神都旧事未平,兄又欲添新仇乎?」 白玉江还待分说,却被其弟压住,两人一同行事,一般都以白玉海为主,是个很有心计的人。 「我可听说,剡门并没有接纳我白家的投献吧?既然不能互为扶持,七妹如此自作多情,所为何来?」 白清浅终于明白这不是巧合,而是两兄弟有备而来,欲借此事为由,彻底夺过蜃楼分号的主动权。 也不再退让,「我是白氏在蜃楼的分号主事,在没有接到二爷的家喻前,谁也休想插手蜃楼商号经营!两为兄长请吧,我这里不欢迎你们,也不欢迎伯父!」 白玉海好整以暇,「好教七妹知晓,我父虽然没有接替蜃楼分号的任命,但却有冻结分号运转的权利。现在白家,话事的可不止是二叔爷一人,还有我父和几位当家叔伯。 你也不要急赤白脸,家族已有决议,欲把蜃楼这里当作白氏复兴之基,所以,很快就有家喻下达了,说不定几位叔伯还会亲自到来也未可知? 在这之前,商号库房中的宝物一概不许妄动,这就是我来这里要通知你的。」 白清浅气苦,当着小兄弟的面她这个嫂子的脸可丢大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关键是,她这个嫂子其实也是假的。 真正是里外不是人。 这时,一直沉默的方亚子站了起来,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场合他一个外人在就让人很难处置,所以离开才是上策。 「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明天这个时候,我来取我的东西,还有那张弓。」 也不理房间里的其他人,穿出窗户,消失不见。 白玉江就在那里冷笑,「这怕不是个聋子,听不懂人话么?还明天来取东西,视我白家如无人之境?七妹,这就是你所谓的倚仗?一个个憨头傻脑的。」 外人不在,白清浅终于不用再保持白家的脸面,眼含怒火, 「两位兄长这是一定要和剡国剑修为敌了?我很奇怪你们的信心来自哪里?神都之变的教训还没有让你们有所长进,现在出来换个地方,又开始你们那套作威作福了?」 白玉海慢条斯理,「七妹稍安勿躁,不要出口伤人嘛。 首先,我们也不想和剡门为敌,但问题在于,十数年过去,剡门仍然没有接纳我们,这是事实!这么长时间仍然对我白家不理不睬,我们为什么还要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其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通玄修士,得罪他一个并不代表就得罪了整个剡门,不可混为一谈。 最后,我们已经找到了愿意接受我们,并有能力在蜃楼维护我们行商安全的势力。 所以,这一切并非是意气用事,心血来潮,更不是争权夺利,家族内哄。」 白清浅睁大了眼睛「什么势力?我怎么不知?」 白玉海得意的一笑,「才决定不久,是我父亲一手促成的,其实你也很熟悉,就是咱们的老东家,安和道门啊。」 白清浅彻底明白了,怒目而视,「白玉海,你们父子三人竟然还敢和吴门勾结!大爷三爷还在神都受苦,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不肖子孙已经投效敌人,轻则逐出族谱,重则立杀无赦!」 第393章 亚子逞凶1 白玉海无动于衷,事实上,踏出了这一步他们父子就再也回不了头。 他们又不是傻的,何尝不知道得罪剡门剑修的坏处?但正如之前所言,也不知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剡门一直就没接纳白氏,据小道消息说这都是剡国内部商家勾结一部分剑修在阻挠,害怕擅长经营的白氏抢了他们在剡国内独霸的商机,也就给了他们这些白氏非嫡系子弟一个机会。 他们继续选择安和道门,既有做熟不做生的原则,彼此之间极其了解,又有现在的安和道门已非当初的原因。 事实上,没有妥协,哪有自由?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被放出来,就是答应了那批投靠吴门的安和道门力量,不以神都为基,转而把重心放在安和之外,于是就选择了经营状况最好的蜃楼,也因为这里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 也正如白清浅所说,与其说是安和道门力量,就不如说是吴门力量。 这也就是他们父子三人有胆量挑战嫡支权威的底气所在,也代表了白氏家族大部分分支旁支的心态,他们不愿意数百年的基业被那些冥顽不灵的安和道人拖累,也不愿意和地势偏僻营商环境局促保守的剡门合作,他们更愿意在富庶的道门势力范围内行商,这里的商机也不知强胜剡国多少倍,完全不可比。 整体来说,这是一个很符合经营理念的选择,并不是单纯的所谓族内权力斗争;能有机会执行下来,就是欺负白二爷势单力孤,而拥有最高声望的白大爷和拥有最强实力的白三爷却身陷囹圄。 这是理念的争夺,决定了白氏的未来,谁也不可能退让;想明白了这一点的白清浅也不再多言,只冷冷道: 「蜃楼分号所有资财,不仅是白氏的,也有一部分属于剡门的,封存库藏就是在挑衅,一切结果你们自负。」 白玉海不急不躁,「我们当然认可这一点,毕竟这是当初节度府做出的决定;我们也不会贪墨剡门的财货,暂时封存只是为了检点清楚,重新做账。 所以,剡门会理解的,七妹不必担心。」 滴水不漏,白玉海一番说辞有理有据,在情在理,很显然他们前期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是有备而来,充分展现了在商业纠纷中的老辣,在这一点上,白清浅还有所不如,她把重心都放在了对外上,却忽视了所有的崩塌其实都是从内部开始的。 但她依然气不平,就算是要封存,她也一样是现在蜃楼分号的东家,可不是阶下囚。 「我答应了别人的,就一定会做到,我现在就去准备东西,看谁敢阻我!」 白玉海深沉的一笑,「你是东家嘛,最起码现在还是,你当然有权利支应任何库中物事,但前提条件是,不能带出大门。」 白清浅心中苦闷,她发现自己在遇到难题时,身边总是无人可以依靠,前次应付曾几时如此,这一次还是这样;是她自己的原因?还是运气不好? 她需要反思一下自己的掌控力,也不知道这一次还会不会有机会? 她没把希望寄托于那个人身上,这是家事;这一次能帮到他的,除了白二爷,没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能力。 亲自去了库房,把方亚子需要的材料打包装好,还有那张价值不菲的宝弓;她有些郁闷,第u次听人叫嫂子,自己竟然连件礼物都送不出去?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日清晨,她做出了决定,考虑到剡门剑修比较激进的行动力,她不能真的等方亚子来这里取东西,最好还是她自己送出去,会减少很多麻烦。 但还没等她出门,安老悄悄走了进来,「小姐,院子周围出现了很多陌生修士,我看他们像是安和商号的客卿,甚至还有吴门的;如果您一定要出去,我怕是不能善了,他们人多, 老夫不敢说就一定能做到卫护安全。」 白清浅气往上冲,跃到房顶,神识往周围一扫,果然,有四,五名陌生的修士正散处宅院周围,无所顾忌,肆无忌惮。 正如安老所说,这些人可不是白令中父子能募集的力量,像这样的通玄修士,要支使得动他们除了要付出代价外,自身还需要很强的实力。 以现在的安和道门就未必有这样的能力,除了有吴门在背后撑腰,不做第二种想。 看她还有所不甘,安老不得不提醒她,「这些人实力不弱,虽然基本上都是通玄境界,但久走江湖,做惯了这一行,经验丰富,其实和老夫也没什么区别。 我能对付两个,这是最大限度,但他们却有五个……」 走出家门竟然变成了逃亡?白清浅心中的愤怒无以言表,但她知道越是现在这种状况越是不能冲动失去理智,会有人希望她爆走,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发生点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家族内的血腥和门派内势力内也没什么不同,利益驱使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如果她出了意外,库藏内的那些货物岂不是由得人搬弄手脚,等剡门剑修雷霆一怒,白家将再次遭遇灭顶之灾。 「我们不出去,就在这里等,另外,找个机会向剡门商号寻求帮助……算了,还是不要找他们了。」 候茑现在的地位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剡门一员,既谈不上职位,也没有多少影响力,因为白氏的生意多多少少影响到了剡门这些商家的利益,所以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很一般。 白清浅赌的是候茑的未来,但在未来到来前,还有太长的时间要熬;问题在于,她现在连个身份都没有,嫂子,既无名也无实…… 安老长出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东家冲冠一怒的强来,他可没能力在敌众我寡下维护东家的安全。 「我已经向剡门商号传出了消息,不求他们帮助,只求运气好时,有某个剑修恰巧回城……像这种事,客卿之间的纠缠就上不了台面,还是需要那些节度府在籍的修士出面才占正理。 所以,他们不是想通过封存来盘剥您的权利么?那咱们就可以顺水推舟的拖下去,几十个剑修,很快就会有人回来的。」 第394章 亚子逞凶2 安老的策略也算是不得已的一种应对,想法不错,就是有点被动,无法预测这期间再发生什么变数的话…… 白清浅没有其它的办法,她能做的就是送出消息,通过隐密的渠道,向锦城的白二爷,还有身不知在何方的某个人,都是远水不解近渴的求助。 没有硬实力,就是她现在被动的根源,本想着把蜃楼分号的资源都用在经营上,却忽视了某些方面。 ……院墙外,白玉江白玉海正翘首以盼,但他们没等到希望出现的情况,院子里始终没有动静。 白玉江就不屑,「咱们这位七妹也是个鼠辈,硬话说了不少,就是不敢动真格的;是不是咱们布置的人太多了,把她吓住了?」 白玉海摇头,这位兄长就是个草包,什么都不懂,还不得不和他解释,以免他无意间坏了大事。 「我就是故意布置这么多人,目的就是阻止这女子做傻事;现在还不是彻底摊牌的时机,真闹翻了对大家都不是好事。 放心吧,一切都有安排,各位叔叔伯伯还在往这里赶,等他们到了,开个家族议事,拿下她的主掌身份,一切还不是由得我们予取予夺? 她们以为拖下去就没事了?嘿嘿,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 白玉江大喜,「二弟,还有二叔公那里……他要是来的话,恐怕还没那么顺利?就我猜测,这女子一定通过某种途径传出了消息,可惜我们来这里的时间还是太短,一时间还切不断她的手脚。」 白玉海冷冷一笑,「放心吧锦城那里早有安排,二叔公自顾不暇,怕是来不了这里。」 两人相视一笑,在来到蜃楼数月,诸般布置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收网的季节。 一个高冠道人落在两人身边,神情锯傲,「两位少东家,我早就说过了,布置这些人根本就没必要,这要是传出去,徒惹人笑。」 白玉海一改之前的志得意满,礼貌行礼,言辞恳切, 「胥前辈左右也不过数日时间,快则十日内,慢也不会超过月旬,总要封住他们偷迁库藏的途径不是?您放心,答应几位的孝敬一枚灵石也不会少,如果一切顺利,还有额外也说不定?」 他不得不恭恭敬敬,这次请来的几位帮手,虽然都不是正经的门派修士,但也都是散修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做这一行就正合适。 都是通玄境界,对他们兄弟两个来说就是前辈,他们现在还在连桥境打晃呢;这也是他们急于取得蜃楼分号控制权的原因,好调配资源为自身的上境做准备。 他们这些商家子弟所谓的修道走的是另外一种途径,不专悟道,靠的是资源硬顶,虽然长生无望,但多活个数十年还是有把握的。 胥道人此来的意思就是为提醒他们,作为商号的客卿,这也是他们捞外快的方式;比不了那些有背景的修士,他们的道途就只能靠自己去争取。 像他们这样的散修,是没资格去外海做岛主的,除非去当海盗,朝不保夕;又有多少人能真正下这种决心? 有胆量的出海,没勇气的留在大陆混,其实目的都是一样,不过是在一夜暴富和平平安安之间所做的选择而已。 得到了承诺当然就要在金主面前展示一下自己负责任的态度,把神识散向一处,口里还念念有词,其实就是做给两个金主看的。 「沙老四,你那里有什么情况么?」 神识中没有任何动静,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常态,太过散漫,没有纪律,不是溜出去办自己的事,就是自顾修行。 但他还不得不在两个东家面前表现出一副一切都在掌控中的姿态, 「沙老四神识回我,一切正常。」 又转向另 外一个方向,「吴老二,出来回话!」 还是没有动静,这让胥道人心头有些异样,作为修士,基本的警觉还是有的,丹田提气,转向一处楼阁后, 「王老五,显身!」 他的神识如石沉大海,相对于白氏商号较为狭窄的占地,这就很反常,就算是在开小差,也不能大家一起同时偷懒吧? 心知不对,也不去管两个金主,纵身而起,他需要悬在空中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身侧一个角落突然有灵机暴燥,与此同时,一点耀光直奔他袭来,速度之快,让人无法躲闪! 幸亏早有准备,手中翻出一面法盾,和侧面而来的耀光撞个正着,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身形不由自主的在空中后退。 他看清楚了,那是一枝法矢! 但还没等他采取更进一步的应对,在矢盾相交的冲击力仍然没有消失之前,耀光中突然转出一抹幽影,那是飞剑,隐在法矢光茫下的飞剑! 完了,剑修找上门了,这是胥道人最后的意识。 两位金主在下面看的目瞪口呆,他们的境界不够,还不能在电光火石中判断事情的真相,只知道胥道人飞的很潇洒,大盾也很威风,衣袂飘飘,仙气十足。 至于耀眼的光芒,那可能是一种特别的法术? 直到胥道人跌下来,他们两个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下一刻,一个削廋的身形转过楼角,慢慢走了过来,长弓斜背,目光如锥。 就仿佛两人不存在一样,从两人身旁走过,目不斜视,视若无物。 然后,在院门上敲击两声,「剡门门徒特来支取东家应承之物。」 白玉海很想阻止,但却不敢开声,担心自己一开口,就会落得和胥道人一样的下场;白玉江更是不堪,浑身发颤,努力让自己站得直些,生怕一泄气,就会瘫软于地。 他们还在希望,希望其他几名安和商会的客卿能赶来阻止,但是,什么都没有,整个院落没有任何其它声息,就仿佛大家都睡着了? 外面的动静同样惊动了院里人,白清浅没有太多惊讶,就是这样,剡门剑修从来不变的风格。 「亚子,你……」 方亚子打断了她,「我住同福客栈有什么事,找我就好!」 这是对白清浅说的,也是对白玉江白玉海说的。 第395章 突如其来 白氏商号发生的一幕,瞬间传遍全城。 随即,白家兄弟上报节度府,在十数名节度府沃教修士的如临大敌下,凶手没有反抗,乖乖归案。 凶杀案骇人听闻,竟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一连杀死五名通玄修士,而且凶手竟然还不逃走,而是大摇大摆的住进了蜃楼最豪华的客栈。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西南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较量,只不过吴门方面没有亲自下场,下场的只是些来自各处的散修客卿;剡门却是赤膊登场,毫不掩饰。 这是一场很复杂的争斗,有大势力角逐,有家族内幕争权夺利,交织在一起,有如一台大戏。 仲裁方就是节度府代表临海沃教的态度。 「亚子应该跑的,他这么大摇大摆,节度府碍于面子,就不可能不出面,毕竟杀了五个人,还是在城中,蜃楼有多少年没发生过这种事了?」白清浅在外面急得直跺脚,但以白氏的底蕴,她连进入节度府的资格都没有,更谈何帮助? 安老就叹了口气,「小姐还没看明白么?如果他只为自己安全,当然有的是时间一走了之,以沃教和剡门的关系,恐怕也不过发一道通-缉就草草了事,效力都不出临海。 他走了,您怎么办?您觉得两位少爷会放过您?安和道门以及其背后的庞然大物会偃旗息鼓,忍气吞声? 坦白的说,他若走了,我第一时间就会向您告辞,老夫这身骨头可经不住两个道门来拆。」 白清浅是关心则乱,现在也明白了过来,和候茑一样,这个年轻剑修的杀伐果烈还在其次,但这一份担当却非常人能及。 安老笑了笑,「其实您也不必太过担心,方亚子这一出手,等于就是由剡门接过了这桩是非,剩下的就不是白氏能左右的,急也无用。 方亚子的安全您更不用担心,沃教和剡门本就是盟友关系,做出这种姿态也是为给满城商号看的,不得不为。 能有什么后果?最严重的就是交给剡门师门处置,难不成沃教还敢以命抵命了?怕是稍微重一点的手段都不会有,还得好吃好喝好招待。 老夫在蜃楼混迹五十年太清楚节度府是怎么回事了。」 白清浅听了这一番话,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底子,她很聪明,在经商上很有天赋,但在人情练达上却差了这些老家伙太多。 不由深深一揖,「多谢安老指点迷途,小女子也不敢言谢,等这件事罢,前辈就在我白氏养老吧,我给您安排些干股……」 安老抚髯而笑,很满意白清浅的懂事,这个世道谁又肯白白帮忙,无目的的奉献?他和那些被杀掉的同行唯一的区别就是,更看好这位七小姐的为人,更接受剡门剑修的行事理念而已。 总要站队的,不是这边,就是那边,谁也逃不掉。 想了想,白清浅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傻傻等待,「还是需要打点一番……」 安老就叹了口气,知道阻拦不了她,「如果只是为表达一种态度,尽去无妨,但如果指望能得到什么答复,那就不太可能。 现在送礼,没人敢收的,在这样两个大势力之间,节度府本身都平衡得艰难,哪里有他们能决定的事?」 白清浅就感觉眼前的迷雾浓得怎么看也看不穿,她找不到一条正确的路来解决这个麻烦,无论怎么做好像都不行。 强硬不让?最后和庞然大物的吴门对上,这是现在的白氏能做到的? 让步?让多少才算让?让了一次,下一次呢?得寸进尺可是人类的天性。 她不知道。 也许,白二爷知道?或者,那个已经几年没露面的家伙? ……蜃楼城最近几日很是热 闹,尤其是在离海节度府前。 每天都有大批的商会从业者在节度府前***示威,表达对节度府行事拖沓,模棱两可的不满。 从一开始的区区数百人发展到十日后的数千人;不得不感叹道门在这里的力量,裹挟了大批不明内情的无知修士,以道门各大商号为主导,目的就是给节度府造成压力,要求尽快从严从重处理元凶。 事情的原委已经没人去关心了,现在的焦点在于,一个剡门剑修,还是没有受到节度府委派的过境剑修,就敢在蜃楼这样的繁华之地公然行凶,连杀数人? 不解决这个问题,律法何在?公道何在?未来的营商环境如何保证? 必须就在蜃楼解决这个剑修,才是最公正的裁决。 这些,都是舆论压力有时候当舆论形成趋势时,就算是节度府都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应对,本来还想着通过拖时间平熄事态,然后再找个机会说合双方,但现在看来,道门并不同意。 唯一让节度府安心的是,剡门和吴门都没有跳到前台,哪怕事件已经发酵到了这种程度,双方够份量的正式弟子一个都没出现,这最起码就说明了一种态度。 外面越发的热闹,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不仅只是当事双方,也有很多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 白清浅这些日子下来有点心神不定,坐立不安,因为自己的事拖累了一个小兄弟,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向候茑交代? 但她盼望的人却没有来,不管是早就应该到来的白二爷,还是行踪不定的候茑; 对候茑,她不抱太大的希望,自五年前有人看到他在竹岛显踪后,就再也没人知晓他的下落,哪怕是他的那些同门师兄弟们。 越是需要帮助时,最亲近的人就越是不知所踪,这让她有些怨气。 她在这之前的五年中也曾多次托回来的剑修们寻找候茑的踪迹,但每一次都是失望,这一次怕也不会例外,也不知死到什么地方去历险了。 她很清楚,像这样的人不可能栽在外面,阎王不收,怕乱了地府规矩。 这一日,正在屋内独坐,患得患失,忽然,一个贴心的仆人跑进了院子, 「小姐,安老来信说,候老爷出现在了节度府前,好像是进去了,安老让我来通知您……」 第396章 良言相劝 候茑大踏步从正门走进节度府,普通凑热闹的人没人会关注一个修士进出,但对当事双方来说,他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人物。 因为他也算是白氏商号的一个股东,还是节度府在册的外海岛主,身份非流窜犯方亚子可比。 这样出现,就是要告诉大家,他回来解决问题了。 在这里,他是熟客,送过礼,闹过事,对节度府来说,他就是那种最让人头疼的刺头,别沾,一沾就是浑身的屎,洗都洗不干净。 他倒是没什么不安,自我感觉良好,施施然的走进来,先去找熟悉的朱长文。 还没等他靠近敬事房,一屋子修士就忽拉拉的往外走,其中就包括老熟人朱长文,低着个头…… 候茑眼尖,人群中一眼就辨出了他,一把薅住, 「怎地?这是装不认识,要划清界限了?」 朱长文急忙外挣,却挣不开那只铁钳般的大手,这才发现这祸根的境界好像与之前不同?是感神还是自然,竟然让他有些分不清楚。 这样不安分的人,修行速度还快,真让他不得不感叹乱世到来,妖魔鬼怪频出。 「候兄弟你拉我做甚,这么多人,成何体统?放手放手,我不走便是。」 候茑不为已甚,「我来谈事情,解决问题,你们节度府倒好,这是躲清闲呢?我也不来为难你,说吧,这事找谁?」 朱长文就叹了口气,「还是找王处权王师伯吧,他管近海通天三境这一摊,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小心点,这次杀人和你上次还有不同,上次你那是为复仇,大家都能理解,这次就有点过份,完全没道理嘛。」 停了停看了看周围左右,低声道:「最近几日王师伯心情很不好,看那意思就有从严从重处罚的倾向,你嘴上把点门,可别一上去就把退路堵死。」 候茑点头作势就要往葫芦里掏摸,可把朱长文吓得不轻,一把按住他的手, 「候兄弟,你要再搞这一套,可别怪我以后不拿你当兄弟,交情在这儿了,就不需要那些俗礼。」 候茑微微一笑,「老朱,那我以后可就不和你客气了。」 朱长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感叹,不是他突然就不爱资源了,而是在修真界中还有比资源更重要的东西;修行一途,通玄修士不少,但很多都是通过某些方法催生出来的,没有前途可言。 区别修士有没有未来,只需看他能不能在通天三境中再迈一步,迈出去了,就有无数可能;迈不出去,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像这剑修这样,三十出头通玄,四十就过感神,这样的修行速度不可谓不快,未来就有无数的可能,也有充足的时间去冲击上境,再不济,通天最后一境是很有把握的,这在修士群体中已经不低了。 对这样的人,结识他就是最大的资源,何必再收他财物反而疏远关系?混迹蜃楼几十年,这一点上他还是把握得很清楚的。 一个剡门的朋友,很有价值。 候茑迈步走到节度府的知微殿前,这是节度府副主王处权的专用殿堂,他来过一次。 「剡门候茑,请见府主。」 里面没有动静,大概是王府主有意晾一晾他,杀杀剡门的气焰,哪怕是盟友,也不能在蜃楼这样搞事。 良久,大概是看外面的人没有任何不耐,才有声音懒懒的传出, 「剡门高弟,屈尊纡贵,我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啊。」 候茑微微一笑,推门而入,还未开口,对面高座上的王处权就把脸一板, 「候茑,你来这里做甚?方亚子一事,节度府章程已定,你无须多说!」 候茑却不接他这个话头 「府主,外面声势浩大的示威已经持续多日,您怎么看?」 王处权哼了一声,不理他的顾左右而言他。 候茑继续,「想来外人看到,就一定会夸赞临海蜃楼风气之自由,民风之奔放,敢言,畅言,无所不言? 大家都喜欢这样的风气,因为只要有实力,就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左右舆论风向,挟持滔滔民意,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把节度府置之于何地?」 王处权看着他,颇为玩味,「我知道你想说的意思,是在提醒我吴门做过了,想挟势相胁,逼我节度府就犯;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蜃楼的主人是临海沃教,不是吴门,也不是剡门。 但我想问的是,你剡门所做的,和吴门所做的又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我看不出来。」 候茑一字一句,「不,这里面的区别很大! 我剡门行事激昂直接,可能会让节度府很难受,很没面子,很下不来台,但我们却从未动摇沃教的根基。 我们不夸大,不扩散,不挑动,不煽动民意。 是行事风格的问题,而不是篡改沃教民心基石的问题! 因为我们不想染指临海,那么,道门呢? 蜃楼全城都有超过一半参与了这次的***示威了吧?府主坐在上面,难道就没感觉到自己的椅子腿脚已经松动了么?」 王处权眼神眯成一条线,目光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候茑恍若未觉,「我说几点,还请府主教我。 白氏有我的股份,这是您亲口裁决,不是杜撰;那么,我的师弟来取我的东西,有什么问题么? 白氏可能归属不名,但现在来说,东家是白清浅,不是白令中,所以,原告的判定就很奇怪,白令中父子到底能代表谁? 方亚子是奉我的口信来和白氏东家交易,合情合理,合规合法,既不违背商规,也不影响他人,那么,这样的交易是否受节度府的保护? 事发地是在白氏总号,我师弟提前言明转天过来支取,那么,在受保护的商业行为中,那些修士突然出现是什么意思? 如果一定要找擅闯商号的歹人,是我师弟方亚子?还是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人?」 候茑欠身一礼,「擅闯商号,阻人交易,图谋不轨,无论放在哪里,动手都无可厚非,我师弟年轻些,下手有些收不住,也不能完全怪他不是?」 挺直腰,「府主,吴门势大,在西南区域不断扩张,这是大家都看得到的!不仅在蜃楼,也在海上,这些异常我就不信节度府一无所知? 忍让一步,未来就会有无数步,直到节度府变成吴门的傀儡;就算是真的要卖,要想卖个好价钱,也得表现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不是? 所以我以为,这一步绝对不能让! 候茑此来,就是来接方亚子出去,还要走正门,才能显示我等的气魄。 我们是盟友,这种时候可软弱不得。」 第397章 达成妥协【为盟主Renault陈加更】 王处权脸上阴晴不定,这就让候茑对沃教这个盟友很失望。 当初在西南论道上,他就发现沃教修士很不堪,不是实力多么的差,而是出工不出力,说明这个盟友的三心二意,脚踩两只船。 沃教的出处很复杂,一言难尽,和大陆上所有的门派一样,都和道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被定义为魔门,完全就是道门的排除异己,他们总要找到一些目标,一些血统远的,不那么听话的,道统变异的。 但沃教的问题还不仅仅在传承上,更在利益上;白清浅曾经和他提起过,蜃楼城商会的主要税收来源,就是来自道门国度,占了整个比重的七成,这么大的比例,当然就会让主人家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得罪,哪怕剡门是名义上的盟友,在蜃楼城也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上的帮助。 利益决定一切。 所以,本来很简单,很好判断的案例,在节度府这里却变得首鼠两端;在修真界,杀人是问题么?从来都不是! 修真本就是个高风险的职业,演法斗战决生死,就是修行人的日常,没这点觉悟还修什么真? 道门是拿利益压迫,剡门却是用存亡来说服,哪个更重要? 幼稚的人会认为是存亡现实的人却只看利益;因为利益更实在,而且,沃教不存了,可未必修行个体也不存,这就是王处权犹豫不决的微妙之处。 但他今日就必须做出决定,因为候茑已经摆出了不惜把事情搞大的意图,真到那时,谁都没好日子过,也不是节度府愿意看到的结果。 这些剑修太过凶蛮,只看他们的做派就可见一斑,所以,还是得用节度府最拿手的本事,和稀泥。 也不再装了,和这些杀胚也谈不了太深奥的东西,就不如直来直去, 「方亚子可以放,但有五名安和道门的客卿被杀也是事实,所以你们也必须付出代价;如果你能同意这一点,我可以从中说合,看看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候茑毫不犹豫,「可以,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人都死了,掏点棺材钱还是应该的。」 王处权再次闭目不语,但候茑知道,这一定是正在和某些人讨价还价;王处权如此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这么做,其实就是在告诉他剡门剑修在蜃楼没有绝对的特权。 候茑知道,他之前那些话是白说了,人家看重的就是利益,从来也没变过。 就是利益交换。 也很正常,他一个小小通天二境的修士想凭几句话就改变一个金丹上修的处事理念,怎么可能? 节度府,不能指望;在对其失去信心的同时,他也坚定了其它某个念头。 一刻过后,王处权睁开双眼,「安和道门商会的人说,可以不追究方亚子的罪责,但他们要分润白氏的产业。 你的那部分股份他们可以不要,但属于白家的那部分,要分出一半给白令中父子经营,就作为这次死伤五人的代价,你愿意接受么?」 这有点狮子大开口了,白家的底子在那里,候茑的股权也不过三成,等于平白就被白家父子又分出去三成,好好的一个产业却被一分为三。 对方巧妙的把五人的抚恤和白家父子的身份联系到了一起。 但这是开价,并不是定价,其中还有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余地;候茑平素最不喜的就是锱铢必较,所以, 「可,具体事宜你们和白氏协商,我就不参与了。」 方亚子必须尽快捞出来,修行圈子里的龌龊太多,手段让人防不胜防,这愣头青也是个胆子大的…… 王处权有点惊讶,剑修不注重资源上的细节他是知道的,但能大方到这种程度他没有想到,也可以 变相的证明其人和白家当家的女子可能并不像传言中那样,有比较深入的关系? 「好,小友快人快语,既然你痛快,那么我也痛快,方亚子你现在就可以带走,尽快平熄事态,还蜃楼城一个安定祥和的局面。」 候茑点头称是,这才表现出一副晚辈弟子恭敬的态度,什么安定团结,这次从中协调也断少不了他的好处,顺便压下城内骚动的情绪,一举两得和得一手好泥。 看候茑就要离开提人,王处权一朝心事尽除,心情大好,遂出言调侃, 「我听说候小友出身律吏,现在看来有点名不副实,其实看人情远近更胜于律法啊。」 候茑在门口停下,转头躬身,「府主差矣!律分粗细,还分深浅;此事细究,根源就在某些人想借白氏内部矛盾从中渔利,这才有了后来的死伤。 我等守律之人,当究其根本,才能做到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至于杀人,在修真界算得什么?既入修真,生死看淡,才是本份。」 ……白清浅赶到节度府门前人山人海中,无数小修在面红耳赤中振臂呐喊,喊着些他们自己都不懂的话语。 为这次造势,对手可没少花灵石。 白清浅没空关注这些,只把目光罩定门口,把神识尽量向节度府内伸展,就怕里面传来灵机碰撞,有战斗发生。 一个候茑已经让人心神不定,现在再加上个狗腿子方亚子,如果两人一路从节度府中杀出来,她一点也不会奇怪。 在这样让人心焦的等待中,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让她有些奇怪的是,示威的人群也在消散。 转头看向安老,「前辈,之前的示威不是都会持续一日,从早到晚么?现在怎么才半日就有偃旗息鼓的迹象?」 安老就笑,「没错,三个灵石一天,这是行情市价;不过今日他们中有人传信,通知提前收工,我估摸着,里面应该是达成某种协议了?」 白清浅将信将疑,但节度府里面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却看的很清楚,这人群是聚得蹊跷,走得莫名,短短一刻,本来还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街道,已经变得空空荡荡,踽踽凉凉,十分的魔幻。 最后就剩下他们几个,身处长街,格外的显眼。 就在这时,节度府大门后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前面一个挺拔如松,后面一个锋锐如剑,保持着丈许距离,行进之间,脚步合拍,分毫不差。 ……游猎离海上,孤剑独横行。策风过千岛,看山到节营。明珠来市舶,荖叶遍海城。长揖王尊府,从容论五兵。 第398章 确定身份 面对迎上来的女人,候茑一摆手,「回去说话。」 一行人没有回白氏总号,而是回了白清浅的私院,姑射小筑。 在小花厅中团团坐下,在白清浅以为这是一个团圆之局,但听两人对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候茑就皱起眉头,「亚子,这事做的不对,你可明白?」 方亚子低头不语,旁边白清浅想插嘴却又不敢,就只能看着这对奇怪的师兄弟, 「蜃楼不是法外之地,是安居乐业的首善之乡,岂容你如此放肆,妄动刀兵? 破坏团结,扰乱营商环境,用暴力来解决这些生意上的往来,殊为不智。置自己于险地,给师门添麻烦,老子还得搭上一大堆资源。」 喝了口茶,摆摆手道:「算了,你荒野走得久了,对人世间的是是非非还拿捏不住,也是定数。 蜃楼城就不要待了,杀了人,就总有心有不甘寻机报复的,虽然咱们也不怕,但现在的当口也不宜多生是非。 这样,出城往西三十里有个渔村,名盘口村,你去那里等我,等我处理完蜃楼商事,再带你去海上见识。」 方亚子仍然是那副表情,既看不到他有什么诚心认错的意思,但也没有什么不服之意。 「是,盘口村。」 接到师兄的指令,方亚子仿佛也没有寻根问底之意,只转向白清浅, 「嫂子,我这就走了,多谢你的宝弓,我很喜欢。」 白清浅急忙站起回礼,满面通红,这个傻小子对人情事故是真的不懂,嫂子两个字也是能当着这人的面乱喊的? 就只能用其它的话来掩饰,「亚子师弟用过饭再走吧这在节度府里一待就是十数日,能有什么好待遇了?嫂……我亲自下厨整治些吃食……」 后面传来候茑无情的声音,「吃什么饭?闯下这等祸事还好意思吃饭?现在就走!」 方亚子随言而去,留下白清浅就很有些不愤,亚子兄弟是为了白氏杀的人,又在节度府中受苦,就这么走了她心中怎么能过意得去? 跺了跺脚,埋怨道:「你这人真是,对自家师弟也是这般疾言令色的,让人家心里怎么想?如此态度,难怪没朋友。」 候茑一哂,「我可不是对每个人这样,数遍剡门剑修,也没几个值得我如此对待的呢。 你不懂,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磨不疯魔,亚子做事还是略显毛燥,思虑也不周全,留下的首尾太多,我也不可能一直替他擦试。」 摆了摆手,「不提他了,说说这件事吧,我已经和节度府达成谅解,在你的股份中分出一半交由白令中父子经营,你可有意见?」 白清浅一楞,这个赔偿标准可有点高,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但如果考虑是为了还方亚子的自由,是候茑亲自认可的赔偿,那她也没什么意见。 几次大事之后,她也算是看明白了,所谓雄厚的财力在经商中很重要,但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身边的这些人;没有他们,白氏的这点生意早晚也会被人蚕食一空。 而且,说是分出了一半,但候茑的那部分也归她经营,所以还能占据近乎七成,损失很惨重,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但还不算伤及根本。 嫣然一笑,「你做主就好。」 候茑满意的点了点头,女人一开始是有点犹豫的,这是人之常情,被划出这么大一块,不犹豫才怪;但她能很快反应过来,那就是懂事,明白事理。 「稍后可能会有人过来商量分割之事,这些细节我就不参与了,只说一个原则, 所有商路人脉员工等软资产,我们一律不给。」 白清浅点头,这是正理,但是,「其实白令中 父子他们也掌握了很多的人脉,号中也有很多愿意跟随他们的,所以像这样的软资产他们也未必愿意要。」 候茑一笑,「这个不去管他,我说的是硬资产,比如固定商铺,车马杂物,还有最关键的库存,宝物,灵石灵珠,材料等等……」 白清浅会意的点点头,「我懂的,在宝物上争取寸步不让,在其它方面就可以稍微让步。」 候茑看着她,意味深长,「不,你说反了!其它的都不让,就那些所谓的宝贝,他们喜欢要就给了他们吧,但这其中也没必要太过刻意,主要就是顺着他们的要求来,争取尽快解决这件事,不要让影响扩大才好。」 白清浅有些糊涂,白氏资产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宝贝,都是硬通货,不像其它资产还有个折价的问题。 是不是搞反了?但看到候茑坚定的眼神,她就明白了这个男人主意已定,不容置疑; 「好,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和他们商量的,恕我直言,这些宝贝就是他们的首选目标,如果我不坚持,相信很快就能达成协议。」 候茑叹了口气,「那就好一切从头开始,再把这些家当赚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实话实说,这样决定生意上的策略,有些草率了;经商就要锱铢必较,否则利润哪里来?但白清浅现在的心思都放在怎么消除那句嫂子上,就完全失去了她本该有的在商业上的敏锐。 心乱了。 但好在,好像候茑也没太在意? 「先生准备住在哪里?等协议达成,我会第一时间给您送来。还有这个过程中如果有什么意外,总要有个具体的位置?还是原来那家客栈么?」 候茑舒舒服服的在椅中伸了个懒腰,戏谑的看着她,「还找什么地方?别人都叫你嫂子了,我看你这嫂子有些名不副实啊。」 白清浅心中大羞,她已经隐约体会出了这句话的意思,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结果。 幸福来得有点突然,让她都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就只能用其它方式来验证,「先生从海上来,一路辛苦,我为先生准备些洗澡水吧?」 候茑就很好笑,这和小前堡三妯里的方法如出一辙。 「好,不过我喜欢大一点的桶。」 一夕无话,正是, ……清姬饰靓妆,窈窕出兰房。日照当轩影风吹满厅香。早时歌扇薄,今日舞衫长。不应令曲误,持此试候郎。 第399章 志得意满 情场得意,商场失意,就是白清浅现在的写照。 她终于成了方亚子的嫂子,也成为了剡门剑修的自己人,从此,那些剑修来她这里销赃势必更加的理所当然。 自产自销嘛。 但是, 「库存宝物被分走了一半,他们其它的都不要,你真的不心疼?其中很多都是你当用的呢。」 慵懒的在男人胸膛上划着圈圈,白清浅意有不甘,所谓得陇望蜀,就是她现在的写照,人她得到了,就开始心疼家业。 候茑淡淡一笑,意有所指,「千金散尽还复来,就只当是割舍过去,一切从头开始吧。」 白清浅就把头埋在怀中,嘟嘟囔囔,「这样割可有点贵,你是不当家不知油米贵,甩手掌柜当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候茑摇头失笑,很真实的一个女人,具备属于商人独有的小气,却并不惹人厌。自己用的都是普通货色,给他留的都是最好的,他该知足了。 心中浮过另一个女子的身影,渺渺茫茫的,看不太真切…… 「不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经营上,自己的修行更重要,不要舍不得花销……赚钱嘛,一在利润,二在时间,你要是能活一万年,哪怕利润微薄,那恐怕也是一笔数不过来的财富吧?」 白清浅就咯咯笑「一万年?你可真敢想……我不要一万年,我只算眼前……」 看着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女人,候茑心中也有点感慨,这一次回来,还是有点巧合的。 在雷三角修行结束后,闲来无事的他感觉自己应该在师兄弟那里露个面了,来离支海十年有余,还真没时间去拜访这些师兄弟,正好趁这段时间空闲,就可以一尽心愿。 关系,是需要处的,不能用到人家时才飞信传书。 于是就是一番远游,拜访了很多在外海讨生活的师兄弟,饮酒作乐,比剑提兴,不亦乐乎。 这些师兄弟中,有些不在,有些在岛,他是随遇而安,也不在乎;端木祡就不在也不知去了哪里,当他晃到厉鄂的海岛时,就撞见了来自白清浅的求助信。 于是才有了这次回归,否则他暂时是不能回来蜃楼的;同时还要解决的是,他自己的身份问题,本来的六年期已满,现在眼看第二个六年内期就要过去,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也成了离支海的老人? 好像也没做什么呢。 他的去处,主要取决于两点,是否有剡门全真征召,是否有节度府调派,如果都没有,他就会一直都是蟹爪岛的岛主。 说实话,他很喜欢这个位置,再好不过的修行环境,来去自如,没有任务,简直就是吃白饭的典范。 好在,锦城好像已经忘了他这个人,也很正常,因为现在的锦城和十年前已经有所不同。 中军府高见离还在自然之境,但已经调离大风原,成为外州一州之主,也算是混成了封疆大员。 牧帅游隼之成功进境金丹,被调何处暂无可知。 都尉李初平上境金丹,调往玉京司空府行走。 这些,都是方亚子告诉他的等于现在的大风原锦城修真生态已经完全换了主人,新主人上台当然要有新气象,一朝君主一朝臣,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像候茑这样并没有明确归属的人物,当然也就理所当然的被人遗忘,束之东阁,置若罔闻。 也很好。 至于其他那些锦城旧人,就不尽了了,比如王冕远去周游大陆,骆野王去了他州,于正行不知所踪;修行就是这样,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人还有再见的机会,有些人就再也见不到。 「商号中要多养一些人了,只一个 安老怕是不够,你可以不用这些人做什么,但一定要保持足够的威摄力,让那些有心思的人行事之前多掂量掂量。」 白清浅点了点头,「之前很少考虑这些,但这几年下来的遭遇也着实让人后怕,但是人员也不是那么好招的,像安老这样老成持重又本份的人可不多,更多的却像被亚子杀死的那几人,候郎,你有什么好推荐的么?」 候茑就有些头大,「我嘛,剡门的师兄弟们不可能来,其实几乎每个有前途的大派弟子一般都不会轻易被商会招揽,至于海上的散修嘛,好像我杀的比认识的多……」 白清浅就无语,向这人要人她是问错人了,属于要尸体容易,要朋友难的那一类。 突然想起来什么,「蜃楼城外的翠竹山庄,你有印象么?」 白清浅想了想,「没有太多印象,好像是一副关起门来过自己小日子的女修,候郎你的意思是,她们是来自……?」 候茑也不隐瞒,「正是来自竹岛,她们长期孤处,需要和红尘打交道的机会;心性醇朴,热爱自然;我和她们有些缘份,如果你去找她们,大概能过来几个愿意帮你的?」 白清浅睁大了眼睛,「没有你指明需要的人?」 候茑狠狠的捏了一把,「都百多岁的人了,如果是在凡世,她们都是我们祖奶奶辈的人物。」 白清浅嫣然一笑候茑能主动说出来,比秘而不宣更让她安心;在锦绣大陆修真界,对这样的事比较开明,没人太过计较,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你有本事,自然可以多多益善。 好事总有说完的时候,不开心的麻烦同样不会少,尤其是, 「库存都分完了,库中宝物他们拿走了近半,其它资产一分不取,看来就是对着我们的库存来的。更气人的是,三天后他们要请阖城商人参加一个鉴宝会,就是从我们这里拿去的宝贝。 还给你我也发来了请柬,你说气人不气人。」 出乎她意料的,自己这个脾气暴燥的郎君却完全没有动怒的迹象,就仿佛长大了,成-熟了,不以外物而喜怒了。 有点失望,因为这次过节她们最终是吃亏的一方,对方用五个不知名的散修就换走了白氏三成的基业。 也有些高兴,因为只有成-熟了,不冲动了,才能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活得更久。 如果让她选择,她宁可这人更知道进退。 活一万年又怎样?另一半没有了,再悠久的岁月也不过是让人徒增伤感罢了。 第400章 鉴宝大会 虽然并不心甘情愿,但白清浅还是夫唱妇随的跟着候茑参加了这次的鉴宝大会,用候茑的话来说,需要有这么一个机会让蜃楼商界上上下下知道白氏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谁? 就能少很多无谓的麻烦。 因为人多,场面盛大,为怕扰民,白令中父子就借用了某位巨贾在城外的一处庄子;当然,主人就是安和道人,背后站的就是吴门,否则这么多的宝物,可没人敢大张旗鼓的在郊外展出。 几乎每一家商号都接到了邀请,不管是大贾巨商,还是小家小业;或者当地势力,当然还有节度府的一众官员。 白氏在这些巨贾面前,并不出众,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们也是这场鉴宝大会的主角之一。 当然,是被人嘲笑的主角。 这样的鉴宝大会也是商界的一个传统,倒不是破天荒头一次,虽然有打脸白氏嫡支的嫌疑,但商业考虑也是有的。 正如拍卖会一样,这样集中的展示宝物,会为商家拉来很多潜在的买家;很多客户信息需求都掌握在不同的商号手中,他们知道那些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客户的真实需求,这是真正的人脉,就可以通过这样的场合寻觅是否有自己客户需要的宝贝。 通常情况下,像是这样一场鉴宝大会下来,大概有超过三成的宝物会达成交易意向,剩下的也会在未来的时间中很快流出,就是卖货的不二妙招。 但这样的做法对宝物的品质要求很高,如果只是一些寻常货色,那就没什么用处。 白氏的这批货,成色品质很高,其中很多都是为候茑准备的雷属**物,本身就很紧俏。 从来人的多寡上就能看出来大家的热情,先不说来源是否正当干净,只看这些人踊跃参加的气氛,就知道这注定了是一场成功的鉴宝会。 这让白清浅十分的郁闷,如果不是候茑拉着她,都有心一走了之。 「要学会面对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无论是热脸,还是冷屁-股,都是人生的一部分。 逆境中不灰心,就会有康庄大道;顺境中忘乎所以,接下来就是万丈深渊。 摸着冷屁-股时一定要昂起头,才会看到热脸;众星捧月时趾高气扬,藐视他人,就一定会感触冷-屁-股的温度。 高兴些,让我看看这些年你又为我准备了些什么好东西?」 因为宝贝太多,上百件的琳琅满目,为了突出每一件宝贝的与众不同,都要用黑色幕底相衬,单独的灯光映照,彼此之间错开距离,才显得格外的高大上。 在这方面,白令中父子是行家,更别提还有很多来自安和商会,吴门商会的帮助。 一般的厅堂已经布置不下这样散落的上百件宝贝,所以就安排在了庄园的草坪上,月光普照,熠熠生光。 白清浅看着这么大的阵仗,不屑的撇了撇嘴,「大老爷经商一生,就从来也没举行过类似的鉴宝大会,因为在哗众取宠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家的底蕴,就很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白令中父子我看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他们已经完全抛弃了白氏行商原则,就知道学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真碰上个大盗,就会让他们欲哭无泪。」 候茑环顾四周,庄园阴暗处影影绰绰,不由笑道:「你不用替他们操心,这次他们找来的卫护可是不少,虽然少有正经门派修士,但客卿也来了足足半百之数,够用了。 再加上这些东主,哪个没有点修为在身?节度府在场镇压,能出什么乱子? 清浅,我看上了几件物事,不如我们也给主人点面子,预定几个?」 白清浅把脸转过一边,第一次杵逆了郎君的意愿,「不买,没灵石!」 候茑也不以为意,出灵石买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确实有点让人无法接受,这就是一个笑话。 整个鉴宝大会,就处于这样一个自主观赏的程序中,在蜃楼本地混的,大家互相之间都很熟悉,也用不着那么多的繁文缛节,随随便便就好。 但数百人到场,宝物却只有百十来件,就决定了每件宝物前都会有数人品评议论,就宝物的价值,功用,特点,稀缺度加以点评,很多都是真知灼见,不得不承认今次来的都是很专业的人。 白清浅拉着候茑,不动声色的避开那些她讨厌的人,主要就是白令中父子,安和商会,吴门商会的人;不是因为她不能面对,而是怕自己的夫君暴走。 这个地方杀人闹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会被整个蜃楼城千夫所指的。 候茑倒是顺其自然,只是偶尔和几个相识的修士打打招呼,比如剡门商号的人,节度府的官员。 但是,地方就这么大,毕竟有限,也不可能一直避开某些人,尤其是在某些人还有意炫耀挑衅时。 一名脸生的修士不着痕迹的挤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几个人,就包括安和商号东家,还有白令中父子,满脸堆笑, 「风行商会沈一贯,见过两位东家。」 风行商会,是来自吴门的大商会,在候茑已经摆明车马充当白氏的后台后,等闲已经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来招惹白清浅,也包括白令中父子,也就只有来自吴门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胆量。 候茑笑眯眯,「沈东家好,贵东这些物事好啊,看得我眼花缭乱的,只要一想起这些东西前些天还在自己的仓库里,这才过去几日就变了主家,我这心里都在滴血啊。」 沈一贯不吃他这一套:「候东家怕是搞错了吧?这些物件可不是我的,是白令中父子的,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和我们这些外人可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帮朋友忙而已,其中区别,不可不察。」 候茑恍然大悟,「您看我这脑子,也没办法,失了财物,就有点乱……」 虚空写字,嘴里还嘟嘟囔囔,「一笔真写不出来两个……」 他这里写字,有人就看得直皱眉头,好歹是自己的姓氏,不容亵渎;仗着有吴门撑腰,白令中就不得不提醒他, 「候东家您这写得是曰,不是白……」 候茑就呵呵笑,「连笔,连笔,都差不多。」 白令中却很认真,「不一样的,白字是曰多一点。」 候茑受教,「原来如此,曰多一点?受教了。唉,这书读得少丢人现眼了。」 第401章 饕餮盛宴 沈一贯把身旁修士一一介绍,让白清浅吃惊的是,候茑始终保持了礼貌和热情,甚至包括她厌恶无比的白令中父子三人,还有那位安和商会的东家。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心胸和涵养上差自己的夫君太多,也不知道这家伙这些年在外海都遭遇了什么,导致性情大变,竟能当众忍下这口恶气。 沈一贯十分的老练,「白仙子在蜃楼城可是人人仰幕的天之娇女,暗中慕艾者无数,老夫本来还在想,究竟要什么样的英雄豪杰才能配得上仙子这样的丰姿,现在看来是我想的浅了。 贤伉俪男才女貌,珠联璧合,人中龙凤,剡安之好,天作之合,实在是蜃楼商界之喜;就是太过低调,连个道贺的机会都不给,不免让人遗憾。」 指了指院中宝光四射,「这样吧,此间宝物上百,候东家看上了哪一样,尽可明说,告知于我,等鉴宝大会散后,老夫便买下来送往贵府,以为贺礼,也是我风行商会的一点心意。」 旁边的人越聚越多,闻听此言,各人脸上面色不同。 从价值而论这份贺礼很重了,价值数万灵石的宝物,非至亲关系不能送;重礼见心意,这是人之常情,但放在这里就有些尴尬,包含了一丝其它的意味? 送的越重,就越是打这公母两个的脸。 不得不承认道门人物在人情往来上的高情商,口不出恶言面犹带笑意,出手大方之间,不露痕迹的就下了对方的面子,还让对手哑口无言。 白清浅就感觉自己的耳根发烫,用她的东西来当贺礼,这就是公开的侮辱;但同时感觉手上一紧,那是候茑在提醒她什么。 「如此,多谢沈东家好意,稍后我可就要挑了,沈东家到时可别舍不得。」 众人哈哈大笑中各有轻视之意;主体的看法就是,道门力量联合节度府力量,联手压住了魔门的嚣张气焰,以无足轻重的五名散修客卿之死,就换来了一个颇具实力大商号的三成资产,这笔账怎么算怎么合适。 这就是冲动的代价,当众杀人,置规矩于不顾,群情激昂下,最后还不得让步退缩? 关键是,这不过才是开始,正如沈一贯所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未来像这样的纠纷不会到此为止,反而会越发的频繁,直到把剩下的七成资产都夺过来…… 他们不担心会引发什么乱子,整个安排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考虑周详,滴水不漏,就是白家的家事,和外来势力无干。 身旁的人越聚越多,从双方的暗中角力中,就能看出趋势变化,商人要逐利,当然就要顺着趋势走,绝不可逆势而为,现在看来,吴门手段老辣,进退自如,在这场交锋中占了绝对的上风。 至于那公母两个,还是太过年轻,在他们这两人看来还缺少经验,只知蛮力,被玩的晕头转向还不知身在何处,这一点,只需要听那候东家说话就可见一斑, 「喜事办得仓促,未能尽邀蜃楼同道,也是憾事;不过若有知情送礼如沈东家这般热情的,我们夫妻当然笑纳,绝世宝贝不嫌多,一枚灵石不嫌少,白氏商号就开在那里,又不是不认门……」 一群人纷纷道喜,打着哈哈,每个人心里都在想:这人是不是个傻的?真以为大家能把鉴宝会都买下来送还于他? 当然,宝贝不可能,一枚灵石太打脸,就封个千八百枚灵石做做样子就好,行商之人,一般都不会把事情做绝,何苦来哉。 候茑在这里如鱼得水,身旁白清浅却如坐针毡,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以她对枕边人的了解,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年内出现这么大的变化? 如果不是,那意味着什么?她有点不敢想。 脸色有点发白,伸手不着痕迹 的死死拉住他的衣袖,低声求恳道: 「候郎,我身体不舒服,咱们回去吧?」 候茑面不改色「回去做什么?这里都是朋友,大家畅所欲言,尽情开怀,我就喜欢这里的气氛,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享受过这样被打脸,我实话实说,还挺享受呢。」 他是真享受假享受谁也不知道,但在场之人中,却真有享受的忘乎所以,得意忘形不知自己身份的。 白玉江就感觉心中无比的畅快,当时在商号中被那剑修摧毁的心态又重新建立了起来,有什么好怕的,再剑术通神,又怎么挡得住舆情汹汹?有这么多的道门前辈支持,白氏商号更新换代就是大势所趋,无法更改。 心情好了就想表达,对手掉井里了就想下石,人之常情。 「诸位前辈听我一言,我这位七妹擅歌,不如就请清歌一曲,大家听得好了,说不定贺礼就更丰厚些?」 此言一出,他自己还不觉得什么,但周围人等俱皆变色。昭阳宫之变记忆犹新,在场很多老人现在仍然谈虎变色,这无知小儿竟然如此放肆! 撩拨这头老虎是要有技巧的,像沈一贯那样的旁敲侧击才是高人风范,哪有直接捅人伤疤的道理? 果然,候茑眼睛一翻,侧目瞧过来,「是么?大家都这意思?想听内子献歌?但你们只知内子擅歌,却不知我这夫君还擅舞吧?要不,我们夫妻就给大家来一段?听好了看美了,有些事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彩衣传歌,青衫提剑,就是蜃楼的一段传奇,可没人想再经历一次。 沈一贯头也不回,只手一挥,一记老大的耳光着着实实的落在了白玉江的脸上,顿时半边脸颊肿起,一嘴牙齿落了一半,被封住穴道,呜呜咽咽。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 沈一贯不动声色,「小儿无赖,不懂礼数,我替两位东家教训一下,还请看在大家都在蜃楼为商的面子上,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是个人物!候茑就叹了口气,「也罢,不过沈东家这夺人之好的习惯可不好,有些事,还是要自己做才痛快呢。」 第402章 狂风暴雨【月底求月票】 这件小插曲就这么不了了之,让很多在场的商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不是他们就怕了这个剑修,而是鉴宝大会好好的气氛,如果再动了血光之灾,这寓意就不太好;行商只为求财,可没人愿意打打杀杀的。 这一次的鉴宝大会,来人之所以特别多,就是因为几乎每一家都带有厉害的保镖在身旁,就是怕这剑修不讲理暴走,但这些隐患却在沈一贯的把控下有惊无险,真正是大道门的风范,让人心生敬仰。 相对来说,只知蛮力的剡门剑修就差了很多,这就是层次上的差异。 有了白玉江的前车之鉴,接下来再没人过来撩拨这公母俩个,鉴宝大会开始步入正题,充满了专业的讨价还价人们逐渐沉浸在交易的快乐中,把那些不快抛在脑后。 平平淡淡中,鉴宝会走向了尾声。 达成了很多的交易意向,这需要接下来更多的接触,没完没了的讨价还价。 两个时辰,对一次鉴宝大会来说有些短,但这就是某些人的计划;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上羞辱对方也很顺利,就没必要把大会拖的太长以免节外生枝。 一直在提心吊胆的朱长文长出一口气,他不赞成这样的鉴宝,完全没有必要,容易激化矛盾;但他也清楚那些道门商人私下里在算计什么,如果候茑和他那师弟一样的冲动,这怕又是一场分割白氏的盛宴。 但候茑忍住了。 「我在滨海楼整治了一桌宴,有沈道友在座,道友可肯赏光?」 朱长文邀请道,这是一次说合,是节度府最大的努力;但他不认为候茑会接受邀请,但这是个态度。 谁知道候茑欣然点头「如此,就叨扰朱兄了,嗯,都说秀色可餐,宝色可餐,我怎么越看越饿了?」 鉴宝大会终于落下了帷幕。 商人们三三两两的,一边交流对宝物的看法,竞价的估计,都有谁可能会出手,一边离开山庄。 飞在空中,白清浅留恋的看了草坪最后一眼,那里的每一件物事都是她耗费心力收罗而来,这还没派上用场就沦为他人之物,虽然也明白一切无可挽回,但心情还是有些失落。 实在是太可惜了。 视线中,草坪上变得空空荡荡,白令中父子三人正在紧张的收束物件,另有数十名修士在山庄中卫护。必须承认这些人还是非常谨慎的,屁大点的山庄就安排了数十名修士看护,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吧? 人员组成都是来自安和商会和风行商会,否则以白令中父子现在的底蕴,怕是还撑不起这样的局面。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来,又这么轻飘飘的走,让她有一种不真实感,那么,这样的忍让会给白氏带来安定么? 如果不能,究竟应该怎么做?内忧外患之下,她想不出一个可行之策。 看着一路谈笑风生的候茑,心中感慨,他是真的变了,在节度府妥协,在姑射小筑梳弄,在鉴宝大会忍让,这些之前断不可能做的事他都做了,可能更成-熟,但如果让她来选,她会选择之前的他呢?还是现在的他? 让她有些难堪的是,好像更喜欢之前那个莽撞的家伙更多些? 心思不定中,一行人来到蜃楼最高档的滨海楼,这里都以海中各种妖族为食材,等闲一餐饭可能就是普通小修数年的修行资源,但对这些大贾来说,却是司空见惯。 与宴的人并不多,三位节度府官员相陪,主事双方就是沈东家和候茑公母,然后还有几位在蜃楼商圈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素以宽厚著称,人脉甚广。 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要消除双方的隔阖,毕竟,能让大家都在意的,在西南区域除了吴门和剡门,其它的都排不上台面 ,这才是问题的核心根本。 潜台词就是,如果大家心平气和的吃完这餐饭,之前的不愉快就要尽量忘掉,或者说,假装忘掉。 这是节度府的一厢情愿,白令中父子不会停手,吴门也不会善罢甘休,只不过会采取其它更加巧妙的方式而已,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一点。 但修真界的虚伪就在这里,大家可以接受道门这样的步步蚕食,却不接受剡门那种飞剑见红,这就是双方的分歧所在。 候茑仍然很随和,和众人称兄道弟,酒到杯干,就仿佛化身为道门中的一员,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蛮不讲理,直截了当,这让白清浅感觉很陌生。 这次和心上人相会,个人的目的顺风顺水,但隐隐之间就总感觉到不对劲,可到底不对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朱长文端起身前酒,劝道: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我劝诸君方寸得失,何必自扰?前景辽阔,风物致远。拘于一事一地,格局就小了。 这世间的财富,是赚不完的;与其斤斤计较于彼此之间,就不如登高望远。 来来来,喝了这杯酒,大家还是朋友。」 众人于是一起举杯,一名商圈老前辈附和道: 「我们做生意的,万事以利为先,哪怕彼此视若寇仇,这一次你杀我不死,下一次我还和你做生意,才是商道的最高境界啊。」 白清浅听得是五体投地,也不知节度府哪里找来的这几个活祖宗,为了这次说合双方,也是很拼了。 为了蜃楼城的长治久安,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正如鉴宝大会的成功一样,滨海楼的酒宴气氛也很融洽,在节度府的努力下,至少在表面上,西南区域两个庞然大物的一次腿毛级别的碰撞,眼见着就会画出一个完美的句号。 正举杯畅饮时,透过二楼的窗户,一阵极微弱的灵机波动远远传来;在这个修行的世界,修士之间的争斗无处不在,无时无刻,本也很正常,但灵机波动传来的方向正是西边,山庄的方向。 气氛就有些凝固,一股不安在每个人心中升起,除了候茑还在频频举杯,下箸如飞…… 谁都没有动,在蜃楼城,自有节度府维持秩序,大家都在等待消息,希望只是城市周围每晚都会发生的冲突中最普通的一件。 但是,事与愿违,一枚节度府飞信穿窗而入,朱长文神识一扫,立刻面如土色,跌坐椅上, 「海盗!海盗上岸了!就在鉴宝会结束不足半个时辰,山庄被血洗一空!」 第403章 巨大压力 绿藤山庄被血洗,鉴宝大会所有宝物被洗劫一空,这还不算,当时在场的修士几乎也没有生还几个,包括主家白令中父子三人,包括安和商号东家,也包括那几十个护卫的修士。 据仅存的几个生还者讲,这些人就是海上巨寇,呼啸而来,扬长而去,行事周密,踩点准确,下手狠辣,杀戮无情,一股浓浓的海盗作派。 在这些凶人面前,客卿们毫无反抗的余地,他们已经不是为了责任而战,而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战,就算这样,也没活下来几个。 主要的人物更是一个不漏,全军覆没。 候茑夹了口蚌肉,啧啧有声,「我早就说吧?好东xz起来还怕人知道,就非得拿出来显摆,提前几天就搞得满城皆知。 蜃楼城内有多少海盗的眼线?没有几万也有几千……这下好了,被人一锅烩了,真正愁死个人。」 沈道人就这么盯着他,满腔的愤怒无以言表,直觉上,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笑面虎,但他没有证据。 时间线上也很蹊跷,从节度府中双方达成和解到召开鉴宝大会,中间也不过四天时间,根本不足以去茫茫大海召集一群居无定所的海盗,这些人平时个个都是独行侠,谁也不信任谁的性格。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海盗们是提前进入的蜃楼城,因为其它什么目的;然后听闻鉴宝大会的消息,于是心痒难挠,就干脆做过一场。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去找寻这些人上岸后的蛛丝马迹,一定会有的;然后,找出这些海盗和这个剡门剑修的内在关系。 他是个有城府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他最擅长的是谋后而动,这也是经商日久的习惯;他需要发动道门在蜃楼所有的力量,也包括那些还在海上的吴门精英。 这么一大笔财物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消失,总会流传到市面,就一定有迹可寻,尤其是那些雷属**物。 站起身,微一拱手,「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吴门不给面子,但现在发生的一切……酒已尽兴,不敢多饮,感谢主人招待,咱们后会有期。」 沈道人拂袖而去,接下来的几个老前辈也实在是没有再留下来的道理,这酒太辣,这菜催命! 眼看一席高宴就剩候茑公母和几个节度府属官,朱长文脸色变幻想疾言厉色,却又心里没底,到最后就只有长叹一声, 「多事之秋,候兄弟,你和哥哥说句实话,这到底是不是你做下的事?」 候茑一摊手,「我就坐在这里吃酒,是不是我,还需要问么?」 朱长文还待再问,旁边已有同伴使眼色阻止,他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件事已经不是节度府,甚至不是临海沃教能参与的,问那么清楚干嘛?也想加入这场争斗么? 当然是躲得越远越好,知道的越少越妙。 站起身,「候兄弟,我们兄弟几个要赶赴现场,不能陪贤伉俪了,账记在节度府上,两位尽情取用,这就告辞,对不住了。」 看着几名节度府官员悻悻而去,候茑心情大好,转头喝道: 「那深海章脑丸,再给老爷上一盘!」 旁边白清浅这才稍微反应了过来,她自己也很奇怪,听到这消息后她的第一感觉竟然不是害怕,而是心中落下了一块大石一般,果然,强盗就是强盗,永远不会改变。 「这么多菜,你也不怕撑死!」 说归说,但手上的动作却出买了她真实的想法,素手提壶,给自家男人斟满美酒,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候郎,那白令中父子三人也……」 到底也是亲族,乍闻噩耗,心中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候茑一句话就堵回了她 所有的疑问,「知道为什么白二爷一直没回来么?就在剡国,就在大风原,被人暗袭伤重难返! 如果不是运气好,撞上了一位路过的剑修,他这条命现在保不保得住还两说。 你还认为这仅只是一场生意利益的争夺么?」 白清浅顿时紧张了起来,「候郎,二爷爷他……」 候茑安慰道:「当时没死,现在也就死不了,只是有没有损伤根基的问题。不必担心,稍后自有传报,很快的。」 喝了一口酒「白令中父子,就是白家身上的毒瘤,这里面没有妥协宽容放其一条生路的可能。 白家的生意秘密,各处据点产业,人员调配,库存虚实,客户资料等等,只要他们还活着,就是威胁!你以为放他们一马他们就会心存感激,然后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只有更加变本加厉,以颠覆家族为已任! 这样的人,活着就是大累赘,哪有功夫还去监视他们? 死了的亲戚,就是最好的亲戚!」 白清浅心中一软,握住他的手,「我没有怪你,只是一时间感觉有些突然,本来好好的一家子,现在却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这就是大家族的悲哀吧? 也好,趁这机会肃清家族内的不和谐因素,剩下那些人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歪心思。」 候茑一笑,「你这么想就对了,白氏家大业大,从业人员过千,怎么可能一一甄别?就只能掐头留尾,剩下的人知道了厉害,没有了领头之人,也就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等你家白二爷身体稍复,再做详细的族内清洗。」 白清浅低下头,她一直都不赞成在族内搞这一套,但在和平年月中,百花齐放可能是好事;但在乱世之中,一个家族一个声音就很重要。 这些,候茑不会帮她,就只有白二爷领着她们这些年轻人做,没有退路了。 没人因为你的软弱而可怜你,游戏的原则就是你死我活。 「亚子师弟他去小渔村,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候茑淡淡一笑,「不用担心这个,他是猎人,一个被猎物发现痕迹的还是猎人么? 就是做事不彻底,还得我这当师兄的来给他擦-屁-股。」 白清浅若有所悟,「看来,得有一阵子见不到他了,挺老实的一孩子,被你带成这样……」 第404章 找不到了 蜃楼城修真圈子死寂一片,因为数百年以来,这还是海盗头一次上岸做案。 而且,还是灭门之案。 太嚣张!太猖狂! 数百年来,海盗剿之不绝,杀之不灭,原因有很多;既是盗修一体不好区分,也是行事锢于海上从不染指大陆,还是修真势力默认这些人可以作为磨刀石的存在等等。 也就听之任之,从未较真,节度府只偶尔出动做做样子,就是离支海的常态。 但这一次就有所不同,节度府侦缉四出,眼线密布,赏金高悬,再配合道门的力量,整个离支近海都为此沸腾了起来。 财帛动人心,重赏有勇夫,本以为像这样的大规模做案,发现些蛛丝马迹不成问题,但连续几天侦查下来,线索无数,却没有几件有价值的。 自相矛盾,前后抵触,一看就是海盗中有高人在故布迷魂阵,这本来也是海盗的看家本事;做完事还能让人逮住尾巴,那这海盗也做不久,所以个个都是痕迹大师,造假高手,就是基本的生存技能。 多方研判下,隐约有几方面线索指向天尽洋,这是,跨海抢劫? 道门对这样的结果不太满意,因为好像没有和剡门联系在一起,于是没完没了,继续扩大查缉范围。海上也有多支小海盗群遭了池鱼之殃,一时间整个离支近海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候茑公母小日子过得倒是滋润,恋-女干之期,黏黏糊糊,湿情夻意…… 最让白清浅惊讶的是,收礼收得手软!不收都不行,强往你手里塞! 借口当然是百年好合,理由很正当,不好拒绝。 让她有点心惊肉跳的是,礼物之重,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随礼的范畴,绝不是之前千百枚灵石的问题,各依身家实力,动辄上万数万的重礼! 就差在贺礼清单上来一句:礼尽情至,莫要抢我! 没有人来找他,但候茑知道,这不是别人不怀疑他,而是已经失去了和他交流谈判的意愿,一旦落实证据,接下来就是雷霆一击。 他成功的把生意场变成了战场,现在唯一能阻止事态扩大化的,就只有更高层面的介入。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心有所感的他来到院中,一个陌生的修士背手而立。 候茑才一出现,一枚飞剑出自莫名,瞬间直抵他的额头,其速之快,时机把握,力量拿捏,无不妙到毫巅。 他没动,正常出剑的话,这么短的时间他根本反应不过来,除非他使用新学的身剑术搏命,但显然现在并不是搏命的场合。 「司空府武征明,蓝海方归,大概称得你的师叔你认可否?」 全真剑修之间,剑符相认是比较低端的行为,因为这东西容易错认,还不挂失;具备了一定的能力后,剑修之间的相认往往会采取更直接的方式,那就是出剑,这是假不了的东西。 蓝海,指的是两千里近海和万里深海之间的海域,就是金丹修士的活动范围,这位武征明,应该就是一名剡门金丹剑修。 「武师叔好,弟子大风原候茑,离支海历练已经十年。」候茑表示认可。 武征明点点头,「十年,勉强也算是离支海老人了,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懂的都懂,也不需我来教你。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绿藤山庄的案子是不是你做下的?」 候茑斩钉截铁,「不是!我当时在滨海楼,节度府数人为证。」 他的回答就很有意思,其实武征明问的是,这件惊天劫案是否是他安排策划的?而不是他是否真的参与;真参与的话,早就打起来了,还至于拖到现在。 但候茑装傻听不懂,其中的意思耐人寻味,有不信任这 位师叔之嫌。 这也不能怪他,换做是李初平于正行之流,他也就实话实说了,但武征明他并不熟悉,在剡门全真中分洗白派和入魔派,他不得不小心行事,不想给人留下话柄。 武征明眉头微皱,这个大风原的门徒也不知是谁的座下,表面恭敬下,内心其实警惕;也难怪,不是这样的心性,做不出这样胆大妄为之事。 他是剡门全真在离支海游历的上修不假,但并没有节制一众通天三境修士的权力,可以建言,但不能指派,就是剡门全真的规矩。 在剡门中,辈份和职位双权并立,正管和非正管的区别很大,不是你是长辈就可以对下面的弟子为所欲为的。 他也不想多言,但谁让他倒霉,是事件发生后头一个回蜃楼的剡门金丹上修,所以,该擦的屁-股还得擦,这关系到整个离支海剡门和道门的态势,关系到每一个剡门剑修。 「不要在这里停留,修真界中解决争端的方法无数,其实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一走了之。 你在这里,所有人都会不自在,有的人为了争那口气,为了面子,就只能端着放不下来。 离开这里,剩下的事交给教里,只要你不死,对蜃楼商界这些人来说就永远都是一个现实的威胁。」 候茑微微一楞,他没想到这位师叔说话这么直接,也很有道理。 武征明淡淡道:「不用担心你在这里的家人,你活着,她就没事,因为没人愿意整日提心吊胆还得防着有海盗上门屠族灭户,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肆意妄为。 你死了,那也不用想,该来的总会来。」 候茑一揖,「如此,便依师叔之言。」 蜃楼后续事宜中,他的位置确实很尴尬,这些日子下来他也清晰的感觉到了这一点,无论在节度府还是在道门商会那里,他的出现都只能让事情越来越糟糕,越来越对立。 确实是该离开一段时间了。 武征明看着他一字一句,「你的处事,胆大妄为,身为全真教一员,除了自己的私事外,还需考虑教内的整体方略,如果人人都凭意气行事,教内有多少精力给你们擦-屁-股的? 蜃楼之事你不必再管,自有我等周旋;但该负的责任别人也帮不了你。 此次离开,会有危险,吴门不可能就容你这么轻松脱身。 我不会卫护你,自己闯的祸,还得自己走出来,你可明白?」 候茑一笑,「明白,我有心理准备。」 武征明晃身无踪,候茑回过头,白清浅正倚门而立,显然,她已经听到了什么。 候茑苦笑,「要跑路了,杀了人,总有报应,我之前和你所说……」 白清浅目光清澈,「这些日子你都和我说过无数遍了,趁武师叔还在,你就应该现在走!」 候茑洒然而笑,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好多愁善感的? 「如此,我换个地方杀人去!」 纵身而去。 白清浅痴痴的看着夜空,这注定了就是她未来要时常面对的结果,没办法,无法两全。 相思隔秋水一别暗遥天。海上清歌感,人间宝剑篇。 ……皂滑弄人。 第405章 行踪莫测 蜃楼城中有一塔,遥起前朝名太阿。 在岁月侵袭中几番修缮,后归于某个低调富商,成为个人宅院的私产。 这里是全城最高的建筑,如果再補以修士的神识,或者某个监视阵法,可以说整个蜃楼城的一举一动都在此塔的监视范围之内。 塔顶最高处,有几名修士盘坐,沉默无言;忽然,法阵感触中有某种触动,沈道人睁开了眼, 「有动静了,方向正西,面朝大海,告诉他们出城即可截杀,无须留手,死活不论。」 消息通过道门秘传通道传出,从塔上法阵对灵机波动的监视来看,数条黑影穿城紧摄,很快就消失在了法阵的感知范围之内。 道门,可不仅只有筹谋算计,一样也有喋血扑杀,这些年下来道门势力的膨胀可不仅凭以势压人,更是以力压人。 该出手时就出手,在这方面道门从来也没有软弱过。 既然有人可以在绿藤山庄制造惨案,那么在其它地方也一样可以;虽然一直也没有找到剡门剑修参与血案的证据,但修行人做事又哪里需要证据了? 修行界中凶杀不断,为仇,为财,为面子,为什么都不为,需要理由么? 关键不在于这件事是不是候茑做的,关键是大家都认为就是他做的,狠狠打了道门一记耳光所以,道门必须打回来,就这么简单。 理由很充分,这就是修行界的规矩。 这一次出手的人可不是那些扶不上墙的散修客卿,而是吴门从近海招回来的门派精英修士,都是在海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物,通天后两境的法修可没有弱者。 但是,一刻过后,有消息传来,剑修失去踪迹。 几名修士面面相觑,这么多人跟踪还能跟丢了人? 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一个身处阴影中,一直未说话的修士,「师叔,您看?」 修士就叹了口气,「本来我不该管的,通天三境的事就应该由通天三境来处理,我来解决就犯了大忌,因为他们也就有了借口。 海外我们的人可远比他们来得零散,双方互爆,吃亏的是我们。 仅此一次,不管结果如何,你们都不得继续下去,蜃楼这里不能乱,这是我们道门最重要的资源之地,剡门剑修没有资源也能活,我们行么?」 沈道人几个垂首应是,等他们再抬头时,这位师叔盘坐处已经空空如也。 ……………… 候茑贴地疾飞,利用地表微弱的元磁效应来屏蔽空中修士的神识探照,这是他新发现的一种对元磁力量的应用,很奏效,几个转折就把那些追踪的人甩在脑后。 关键是,要尽量贴地,利用地形对神识的反射来达到效果。 仿佛黑夜中的一抹光,在崎岖不平的地势上风驰电掣。 不是因为他害怕战斗,正如武征明所说,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少刺激对方,如果在蜃楼城外再杀几个的话,可能会导致大家都下不来台。 他是无所谓的,但身在门派,有些时候就不得不多考虑一些。 黎明时分,已经飞出千里之外,他也不再掩藏行迹,如果在这里杀人,大概就不会影响到蜃楼城那些敏感的神经了吧。 他的方向并不是大海,而是内陆! 一出大风原十年,有些想回去看一看了,关键是,现在的他和十年前的他已经完全不同,有必要去藏剑楼给自己补充一些新技能。 贴地平飞技能加上方向完全出乎道门意料,就是他能摆脱围堵的主要原因。 现在,他已经来到人类居住密集的区域,为免惊世骇俗,把高度放在了数百丈以上,这样的高度最合适他这样境界的 修士飞行。 武征明不是在恐吓他,吴门对他是真起了杀心的,这并不奇怪,他完全理解。 但如果让他重回当时,再做选择,他仍然会选择这么干。 这就是一个比勇气的游戏,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还是在临海境内,以他的速度,大概三天就会离开临海,进入高昌佛门,作为这个大陆上唯一能和道门在整体上抗衡的势力,这是个对双方来说都不愿意动手的区域。 所以,临海就是最危险的地界,就在前三天。 他不怪武征明不帮助他,他不是小孩子了,敢做,就要敢当。不能惹完祸就把所有的首尾都交给教里处置,然后下一次继续惹事,哪怕在强硬的全真教内,这也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武征明就选择了最全真的方法,蜃楼城教里处理他自己跑路;这段路就是一次考验,给道门发泄他们怒火的机会,能不能抓住,那就各凭本事。 候茑其实很喜欢这样的方式,拉开来打,他谁也不怕。 三日后,连云山脉,这是临海国东部的一座屏障,过了此山,就是高昌佛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追兵能够跟上来,在他全速御剑之后,单单跑直线的话,没有什么遁速能超过剑修的御剑术。 连云山脉只有不足千丈高,放在真正的大山面前不算什么,但在临海国家中已经算是一等一的高山;见到山影,他开始拔高身形,但还没有到达千丈,身侧就有神识罩了过来。 心中一凛,立刻压低高度俯冲。 对通天三境的修士来说,战斗高度不宜过高,极限战斗高度在千丈以下,那么为了有足够大的回旋空间,他就需要把高度控制在五百丈甚至更低。 这道神识来处很远,却又凝而不散,能做到这一点的绝不是通天三境的能力,是金丹修士。 吴门不愧是西南巨擘,真正急眼时,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抛开伪装禁忌。 这就是他压向低空的原因,做出要贴地而蹿的假象……战斗,是一系列场内场外因素的综合,作为个中老手,他深愔其道。 才压到六百丈,天空中已经出现了一个黑点,在视线中急剧放大;等他落在五百丈高度时,空气中传来强烈的灵机波动,一连串水箭铺天盖地的砸下,最简单的水属术法,却让他仿佛置身于暴雨倾盆的云层下。 这就是金丹修士的法力碾压。 第406章 生死瞬间 范围攻击,无法躲避。 候茑就像一颗陨石,在失控中下坠,但他的速度却远没有范围水箭来得快,暂时能做的,就是反击一剑,飞剑逆势而击,是剑修标准的迟滞之剑。 来者明显不想把战斗拖得太久,以大欺小还要磨磨蹭蹭,就是自找麻烦。 根本不理会来袭的飞剑,反而在瀑布水箭后又加上了一道水龙卷,同时还在准备第三道法术重水术,目的就是只要这小修被水箭纠缠上,就再不给他一点机会,一波带走。 这就是金丹修士的自信,在攻击上,也在对自己防御的自信上。 果然,飞剑无法劈开他的护身炁罡,连他准备好的防御宝器都没用上,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个剑修飞剑上的穿透力还远远谈不上出色,这符合此人修道时间的判断。 必须速战速决。 这种事被人发现就很被动,门派被动,自己也被动,也就意味着以后剡门婴变剑修也可以对他随便出手,他可不想把名声毁在这里。 在距离地面还有二百丈时,水箭瀑布追上了他同时,他的飞剑也收回自家的紫府之内。。 他知道和金丹修士恋战就是取死之道,巨大的修为差距会在时间中越拖越明显,所以,就是前三板斧子,成不成就是它了。 飞剑再次飚出,但看在对手的眼中,却发现了一幕很诡异的情况,剑修的身体消失了? 金丹修士的第一判断就是对手是不是使用了什么匿身的手段?能蒙骗过他的感知?但在他的刻意搜寻下,却一无所获! 修真铁律,类似的隐匿方法就不可能逃过境界的压制,还是在这样短暂的一瞬间。 整个天空中除了剑修的飞剑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显示剑修的存在,这就很蹊跷? 飞剑?他瞬间反应了过来,但是,已经晚了。 这一次飞剑上的力量和上一次截然不同,瞬间洞穿了他的护身炁罡,同时击碎了他的备用防御宝器,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次攻击时,剑修突然出现在他身旁,长剑疾劈而下。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无半分滞涩,完全没有想象中人和剑转换之间的生疏僵直感,在他和剡门剑修接触的数百年中,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剑术。 颠覆了他的认知。 也切切实实的给他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肋下被划开了一条大口子,剑炁涌入,虽然还不能直接让他丧失战斗力,但却让他不能发挥十成战力,需要调整部分法力压制住四处乱蹿的剑炁。 危急之中,身体爆发法爆,一团法力云气以自身为中心无差别爆出,把候茑推出百丈之外,同时遁出安全距离。 哪怕受伤,他一样能致其人于死地,只要不让他再次近身! 但是,情急之中他却忘记了对手还有一种诡异的飞剑近身本事;候茑才被推出,立刻化身剑灵,飞剑转瞬即至,金丹修士好不容易才拉开的距离又被无限接近。 又是上一个循环,飞剑破开护身炁罡,击碎防御宝器,然后,现身就劈! 金丹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无法摆脱这种狗皮膏药一般的纠缠,近了就砍,远了就飞剑,时时刻刻都在对手没完没了的攻击中! 他也想找到对手由飞剑转化实体时的间隙,但让他绝望的是,整个过程丝般顺滑,只知道飞剑在疯狂绕体攻击中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大活人。 人就是剑,剑就是人。 在他的技能树中,无法找到一个可以摆脱困境的方法,反而在尝试中不断受伤,先是肋下,然后手臂,再是腰侧,剑炁越灌越多,他突然发现自己再不想办法,恐怕就不是能不能拿下对手的问题,而是可能把命留 在这里的问题。 他决定使用最后的手段,结界脱离。 当候茑再次化身飞剑凌厉旋斩时,金丹突然开始引爆手中的宝器,还不止一个,而是连续引爆。 强烈的空间震荡无论对他们双方谁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压力,但他是本体承受,对方却是化身飞剑相抗,这在影响上存在差别。 飞剑受影响更大。 就在宝器连续的引爆震荡中,金丹手掐指印,凭空虚点,法力喷涌,一个很罕见的金光雷霆结界迅速成型。 这也是他最拿手的结界,范围宽广,结界内雷霆密布是那种虽不致命,但却能一直干扰对方的利器,尤其对剑器有效。 身为吴门修士,假想敌中剡门剑修就是他们最主要的目标,几乎每个修士都练有一二样比较针对飞剑的底牌,也是在为未来可能的大***做准备。 细碎频繁的金光雷霆能无休止的干扰飞剑和剑修之间的神意联系,正常情况下,在这样的结界中飞剑很快就会失去控制,按照他的想法,也必然能影响这个剑修诡异的身剑转换,只要让他脱开一定的距离,把自己放在飞剑射程之外,哪怕他现在的法力也不过才仅全盛时的五成,也一样会耗死这个剑修。 他没想过离开,哪怕身体已经几处受伤,一个金丹修士在和一个通天境剑修中被斩成这样,好说不好听。 金光雷霆不断的劈击下飞剑越来越慢,但仍然在挣扎;感觉到了效果,金丹不由得加大了法力输出,雷霆更加的密集,就仿佛一枚飞剑在拖曳着无数的雷光。 金丹面临一个选择,是马上拉开距离?还是用金光雷霆继续消耗施展控制对手?以他的感觉,对手在雷霆不断劈击下是无法完成身剑转换的。 他选择了后者,既然金光雷霆结界有效,就没必要尝试其它的手段。 战斗变成了较力,维持一个庞大的结界对修士的消耗不小,又坚持了数息,金丹感觉有些不对? 飞剑虽然慢了,但仍然在移动,就仿佛已经对雷霆产生了耐受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这样,飞剑突然一振,仿佛自身就变成了雷霆,迅捷无比的一刺…… 这一次,吴门金丹没有躲过要害,在飞剑穿心的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 这个狡猾的剑修,根本修的就是雷霆飞剑! 一团道消天象当空升起。 第407章 故地重游 候茑终于挺过了这一关。 有些侥幸,有些勉强;对他来说,对通天三境的修士没有压力,但如果对上金丹,凶多吉少。 这位至今他都不知道姓名的吴门修士败在两个地方,一在大意,二在雷霆巧合。 他的消耗也很大,连续身剑转换突击进攻,从一开始到结束都是在最大限度的透支法力;没办法,对境界高过他太多的金丹来说,他不敢留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空隙。 短短百息中,要么是化身剑灵飞剑攻击,要么收剑紫府近身缠斗,没有喘息之机;即使这样如果不是对手的结界选择有误,他很难说能做到哪个程度? 更大的可能是,因无法发动致命一击而功败垂成,要么侥幸逃脱,要么被反应过来的金丹杀死。 不是剑术的问题,是境界悬殊的问题,他现在的境界水平就不应该和金丹修士放对,可能到了通天三重境时能好一点? 仍然很欣慰,哪怕有侥幸,他也实打实的在正面战斗中越大境界杀死了一名金丹,这是一次足够他吹嘘很长时间的战绩。 这足以证明走身剑术的路子是对的,就战斗效果来看,远超主流的飞剑之术,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知道。 这就是他必须回一趟锦城的原因!前字诀他已经部分掌握,不能掌握的是一些因为修为精神方面的限制,以后会随着境界提高和实力上升而逐步解封,问题在于,前字诀越练下去,就越感觉它是不完整的。 一定还有其它的剑诀,甭管是前后左右,锦城藏剑楼会不会有?垫桌子的另外几个腿呢? 对八全老人,他充满了期待。 迅速穿越连云山脉,虽然可以肯定吴门不可能派两个金丹来对付他,仍然飞得小心谨慎。 真正的修道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候茑能胆大妄为,人家吴门同样会有肆无忌惮的人! 这世界可不是单只他能玩得开。 数日后,安全抵达大风原,在锦城前按下遁迹,规规矩矩,心态和刚学会飞行时已经完全不同。 一在已经失了炫耀之心,二在现在的锦城今非昔比,当初的三大巨头全部轮换,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今来古往,物是人非,天地里,唯有江山不老。 他是怀有目的而来,理论上未得教内相召,就不好大摇大摆的招摇;虽然十年回家一次好像也不过份,但这种事全在尺度把握。 他不知道八全老人的家在哪里,就只能先去藏剑楼。 但是,看门的却不是他曾经熟悉的那个老人。 「八全老匹夫?三年前就走了,可能就是骗的人太多的报应……」 现在看门的是一个中年修士,话里话外对那个老家伙十分的不屑。 候茑也不解释什么,相交各凭缘份,人也绝非完人,又哪有对错好坏之分。 「走了?那你知道他的家在何处么?」 看门的不过是名辟谷小修,可不敢对教内上师有所隐瞒。 「西城玳帽胡同,门口有棵歪脖树的就是了。」 候茑转身就走,心中有些失望;但这就是不入通玄修士的下场,摆脱不了生老病死,其实就算是到了通天三境又能怎样?该来的一样会来,早晚而已。 这是他修道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因为寿数的原因而掉队的熟人,可以想象未来这样的人物还会越来越多,只要他能一直这么走下去,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有一个:所有的旧识俱皆不在。 玳帽胡同是锦城的平民区,还算安静整洁,对大部分退下来的普通全真修士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归宿;然后在时间的流失中,等待下一个家族修士出现,或者,回归 真正的平凡。 歪脖树很显眼,候茑轻敲院门,一个年轻人迎了出来,显然对眼前这个陌生人有些困惑, 「先生您是?」 「八全老人之友,远道而归,才闻噩耗,特来吊唁。」 年轻人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人也是全真修士;实话实说,祖父在锦城修真圈子中的人缘不太好,丧葬时都没来几个人,更别提之后,现在这个修士能登门吊唁,很出乎他的意料。 「上师请随我来。」 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布置井井有条,间或还能听到几个孩子清脆的读书声,神识下意识的一扫,主房厢房中都有人在,却没人出来探头探脑;只从表面这一切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很有家教涵养的小家族,和习惯了坑蒙拐骗的八全老人有些格格不入。 人都有两面性,岂能一概而论? 祠堂很小,但布局合理并不显狭窄;家俱陈设很旧,但一尘不染;供品都是普通物事,但十分新鲜,从这些细节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小家族的潜力仍在。 八全老人姓候,候三利,如果不是来了这里,他都不知道这个老人的姓名,很尴尬。 很快完成吊唁,在旁边年轻人看来就有点随便,松松垮垮,过程也不规范,而且,甚至连盒糕点也没想着提过来。 但他是个有教养的,并不会埋怨什么,人来了,就是最大的尊重。 候茑转过头,「家里现在谁做主我想见一见。」 年轻人恭恭敬敬,「祖母还在,家里大事小事的都须祖母点头。」 「带路。」 很小的客厅,可能还兼做饭堂,候茑见到了这位候氏祖母,精神矍铄,双目有神,让人不禁感慨一个修行人竟然还没活过自己的凡人老妻。 候茑直截了当,「我和候老有些交情,也承过他的情;只不过最近些年不在锦城,这才失了联系。家里有什么要求,可以说来听听,大概在锦城中我还是能办到的。」 老祖母神色一动,仅从这句话就能听出点什么,敢说自己在锦城有能力,那可不是一般修士;考虑到听他之言这些年游历在外,可想而知这为访客的身份怕是低不了。 但老人却是个睿智的,知道着眼现在提些钱财上的要求就是最傻的,修士生命悠长,就不如把这份人情留待以后,留给候家某个有出息的孩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多谢上师关照,家中薄有资产,暂时无甚可虑。」 第408章 诸般琐碎 候茑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位老人的心思,很正常。 从宝葫芦里一摸,掏出五十枚中品灵石,「未来很重要,现下也不能轻忽,我曾经从候老手中得到过秘籍,还未支付,现在就一并结清吧。 至于以后,同为教中一脉,也不会断了联系,我是候茑,如果族中有出息的,你可以告诉他我的名字。」 一旁年轻人目光看的就有点直,五十枚中品灵石,就是五百枚下品灵石,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一笔资源,就他所知家中鼎盛时好像也没这么阔过。 老夫人心中大安,这就是一层保障,就是最大的善意。 候茑?倒是没在锦城听说过此人的名头,也可能是外州过境的? 正要开口道谢,突然寻思过味来,到底是老了,八十多岁的人,记忆不比当年。 「候茑,候上师?我记起来了好像先师临去时还留下了一封信,说是如果有一位姓候的修士来府上,就把信交于他……您看我这脑子,忘得死死的。」 在年轻人的搀扶下,老人颤颤微微的去了内室,不多久,就捧着一张信笺走了进来, 「就是它!题头还写着,交由候茑小友拆解,可不就是您么?」 候茑接过信笺,出于尊重,还是用手撕开;里面就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大字: 身剑术前字诀,是为残卷;欲求完整,当去玉京藏剑楼。 这正是候茑需要的,他不指望在锦城就能有所收获,但却需要一个途径。 很难理解当初八全老人的想法,明显就是一个终身一事无成的小修,结果行事之中颇具高人风范,是异志看多了? 他更相信这是一个长久接触书简的老人的直觉,也可能是报着有枣没枣搂一把的念头? 你别说,他真搂对了。 直觉不分境界,哪怕是磋尔小修,也一样可能有惊人的预见力。 一直在观察他表情的老夫人有些忐忑,「老头子疯疯癫癫的,老是说些胡话,让人云山雾罩的;上面若说的不堪,上师就只当没看见好了。」 她担心老头子会提什么过份的要求,反而失去最大的机缘。 候茑郑重的收好信笺,「老人家误会了,上面写的东西对我很有用,就是当初我和候老的约定。」 站起身,「我近期不会在锦城停留,都尉府提刑王守中,在锦城如果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可以去找他。」 老夫人颤颤微微的道谢,都尉府啊,还是上修提刑,看来老头子活着时还是干了件人事的。 ……候茑出了候宅,心情不错。 身剑术全套功术有了着落,这就是他此行的最大目的,其它都在其次。 下一个要找的人,就是白二爷;搞了人家的孙女,这长辈还是要见一见的,虽然在修真界中,这样的关系并不能决定什么。 有很多事需要交待清楚,包括白家内部的问题,如果白二爷做不到刮骨疗伤,他不介意让白清浅彻底退出白氏产业。 外面的风风雨雨可以兵来将挡,但这内部的事处理起来就很伤感情,也不应该由他出手,而是由白二爷掌总。 杀了人家父子三人,像这样的事可一不可再,这是原则。 白二爷就在锦城养伤,找到他很容易……一晤之后还算是满意,但态度是态度,实际是实际,白氏的未来会走向哪里还很难说。 候茑很感慨,千方百计的躲开了独孤家族,却陷进白氏这个大坑;修真界就很难完全独善其身,只要你落脚,就一定是坑,除非你永远飘着。 但相对来说,白清浅虽然是商家出身,但在感情上却更简单,却不 是拿他当种马来看待,也不会背负太多修真界的是是非非;而且他也考虑过,等白氏一切走上正轨,还是希望白清浅能从商圈内退出来,既少了事非,也能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修行上。 便赚了金山银山,活不长久,又有什么用? ……锦城三府,他是属于探亲回归,不好上门拜访,自己难受,别人也很尴尬;但牧帅府中军府可以不去,都尉府是必须去的,李初平在他修行道路上帮过手,他不能装做视而不见。 而且真有人挑理,至少能有一府站出来为他缓颊。 都尉府小客厅中,候茑微微一礼,「见过欧阳师兄。」 欧阳宓,自然境界,现任锦城都尉,上任不过五年,但锦城上上下下已基本为他掌控,能坐上一州都尉之职的,就没有一个是善茬,所以候茑很小心哪怕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他还是安和道门的卧-低。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欧阳宓有点小惊讶,在接任时他听李初平说起过此人,也没深谈,知道是个不太让人省心的家伙,很有城府;他惊讶的是此人上境通玄才不过十数年,现在就已经通天二重境,这样的速度是很难得的。 但是,也注定了此人不可能被他引为私人,修士到了这样的境界已经不是简单的拉拢就会为已所用;而且,双方的境界差距也不大,通天二,三境,最后谁先走上金丹那一步,又哪里说得清楚? 「候师弟年轻有为,至今在锦城都有你的传说,我是闻名已久却不得相见,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出少年……」 初次见面,又都是心思剔透之辈,当然就是互相之间的一通恭维。 候茑来见是为礼,欧阳热情是为仪,都是一些表面文章;尤其在欧阳宓看来,他这个人就纯粹是李初平的私人,结识就好,却不能引为已用。 虽然都是同在司空都尉系统,但要想在一地做出点成绩,就必须有自己信得过的人,这和互相之间有无矛盾没有关系。 像候茑这样的,欧阳宓可不想把他拉回锦城,那不是帮自己,纯粹就是给自己找麻烦的。 当然,气氛还是很融洽的,毕竟未来大家都可能在一个系统共事,多一份人脉总是好的。 至少在候茑私下回来一事上,欧阳宓大包大揽,「有什么了不得的?就我所知,才外放一年就私下往回跑的人也不是没有,三五年回来一趟的更是大有人在,你这十年回一趟的已经算是很有定力的了。 功术补充,资源补给,私事处理,大家都能理解,也不算什么。」 第409章 职业烦恼 城南一处幽静的院子中,王道人凭窗而立,很有些烦恼。 李都尉走了,就抽去了他的主心骨。 继续当管家式的角色,好像也有点不太合适? 通天三境的主人可以用连桥小修,但如果是一个金丹上修,再用一个小修就不太对;正常情况下像他这样角色的人,都会维持比主人低一个境界的修为,否则很多私事都没法办,力不从心。 所以,理智的拒绝了跟随李初平上玉京的提议,以免大家都尴尬。 这些年下来也有些积蓄李初平又帮他了些,终于在三年前成功上境通玄,险之又险的通过了这道关卡,喜提寿数五十年。 看在外人眼中,这是风光无限的喜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表面的风光下,却自有不为人所知的无奈。 他并非正常上境,而是采取了某种在商圈很流行的方式,是一次注水的,缺斤少两的上境。 都是被现实逼的,因为现在不这么做,等年纪再大些,就像这种缩水的上境恐怕都不能保证。 这是多方权衡下的选择,在安逸的环境下待久了,又有家室之累,也就不足为奇。 原本想着,有李都尉的面子在,这样的境界应该可以保证他在锦城都尉府无忧无虑的渡过余生,大都是案头文牍工作也不需要有太强大的实力,但事情的发生却不是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新官上任三把火,欧阳宓上任之后就开始大肆提拔新人,培养自己的直属势力;这样的趋势下,他这个曾经都尉的私人管家,地位就变的很尴尬了。 新都尉很有手腕,并不直接开革调离,这样做会得罪锦城很多潜在势力;于是采取了一种看起来很公平的方法,都尉府内部大考。 剡门全真各系统内,自成考核体系;全真教内部各系统之间倒是没有互相间的较量,据说是为了维护各系统之间的团结,职司不同,也没什么较量的必要。 但在司马府,司空府,司徒府内部,考核却是难免的,规矩自定,属于系统内的权利。 上面有大考,下面就有小考,具体到各州的三司府牧帅府,中军府,都尉府,又是另一套章程。 当然,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互相较技,那太低端;而是根据不同主官的意志而定,比如当初的游隼之,在牧帅府实行的就是功绩考核,是文考; 高见离的中军府就是擂台性质的碰撞,也是大部分人都认可的方式。 李初平在都尉府的考核依据是根据完成任务的进程,结果。 三府并不一样,都各有自身的传统。 欧阳宓上台后,当然还会延续司空一系的方式,既不会把成绩完全放在文比上,也不会像中军府那样互相打的急赤白脸的,仍然是司空一系最常见的任务见分晓。 区别在于,任务难度和李初平时代不可同日而语,欧阳宓为了刷下一部分旧人,这任务出的是一个比一个刁钻,短短五年下来,都尉府的旧人已经去脱了一半,现在就剩下一些李初平时代的铁杆,就包括他王道人。 终于轮到他了。 这是一个州外任务,难度不小,有点类似监军之责,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像这样的任务以他的能力就千难万难;欧阳都尉说得很明白,做好了的话,就继续在都尉府干下去,做不好就要考虑外调,或者内退。 他被架到了火上。 长吁短叹中,心中开始怀念李都尉在时悠闲自在的修行生活,一去不复返。 像是这种事都没法向远在玉京的李都尉张嘴,太丢人。 愁肠百转,开始认真考虑自己如果归隐后的处境,他今年已近甲子之年,这是个很尴尬的年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上 境无望,但离退下又有些早,真正是左右为难。 有下人轻轻走到门前,「老爷,外面有名上师前来拜访,说是您十数年前阴陵的朋友。」 王道人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心中一喜,是他么? 「快,快,快,请到小书房,煎龙舌茶伺候,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小书房内,两人对坐感慨,王道人唏嘘道:「一别十年,真没想到候兄弟已经通天二境了,真正是锥处囊中,其未立现啊。 都尉真乃神人,当时大收那么多的弟子,他就一眼相中了你……」 候茑一笑,事情可未必有王道人想的那么简单,当然,也不必说破。 「师兄不也一样?再上一个台阶,大道之途,指日可待。」 王道人就直摆手,「明人不说暗话,在外人面前老哥我还能装一装,但在兄弟面前我也不怕丢丑,我这通玄之境就是资源堆上去的,剑识未成,战力马虎,更不用谈前途,哪有什么指日可待?」 候茑当然知道,从一看到这位师兄就知道,气息不稳,内秘不纯,法力不厚,这样的修士他在蜃楼城见过太多,都是商人的那一套东西。 但这套可以催生出来的手段也就到此为止了,别说是金丹,就是通天后两境也渺茫,实在是没什么前途可言,但想归想,话可不能这么说。 「师兄只是上境时间过短,还不稳定罢了,只要道心常在,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王道人也不多说,这种事说也说不清楚,十年未见,有太多的东西可以交流,尤其是锦城大风原的这些事,他知道的可比方亚子多得太多,在两人的摆谈中,这十年来大风原的那些人那些事渐渐重现在候茑眼前。 其实,真正和他有关的内容很少,他在大风原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阴陵,那是个小地方,波澜不惊。至于锦城的是是非非,当他有了资格参与其中时又远走临海,所以,他对锦城其实是陌生的,锦城对他更是陌生。 这就是他回来后能做到悄无声息的原因,朋友就那么几个,还走的走,散的散。 他也没兴趣参与进来,在离支海接触了更多修行人后,他的心已经不满足于剡国内的种种。 长大了,心就野了。 第410章 李代桃僵 「师兄心里有事?为何不肯明说?是不拿我当兄弟么? 这次回城,很快就会离开,现在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候茑在一番闲谈后,敏锐的发现了王道人的问题,当然,也可能是王道人故意让他发现的,因为这种事不好直接开口,总要找个引子。 王道人一怔,摇头苦笑,「惭愧,道心艰难,有些话想说又失之胆怯,不说又无法独自面对,其实都挂在脸上,昭然若揭。 心里是想的,嘴上还强撑,这心情忒的难堪。」 定了定神,决定不再装腔作势,「欧阳都尉给我派了一个任务,以为都尉府职务之考评,成则留下,不成则自寻他路,任务是这样的……」 剡国在地势上,一共和四个国家接壤,分别是安和国魏国,新野佛国,上丘国。 候茑在三处边境待过,比如大风原和安和国接壤,阴陵和魏国相对,熊耳也是和魏国新野都接触的三界之地。 只有一处边境他没去过,就是剡国和上丘国的边境。 上丘的国教是拜身教,也勉强算是魔门联盟的一支,但在魔门联盟序列中却不是核心铁杆。 西南魔门联盟五国中,最死硬的是剡门全真,浒下浑成,云章化血,这三家的联系非常紧密,有唇齿相依的感觉;剩下的两家,无论是临海沃教还是上丘拜身,在整体感觉上就总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既在秩序之内,又游离在主流之外; 临海沃教是因为其庞大的商业利益和道门息息相关,无法割舍;上丘拜身则是另外一种原因,历史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 王道人的任务之地就在剡国和上丘的交界之处,一处名为丘南大峡谷的地方。 「丘南大峡谷,是西南区域小有名气的险地,可不是大风原的阴陵黑沼泽可比,因为地形地势的原因,不仅其中妖物横行,而且盗匪成群,因为环境险恶,又是两国兼管之处,所以权责不分,以至于局势一发而不可收拾。」 拿出图舆,指着图上一条纵贯数千里的蜿蜒曲折的线条,「这就是两国边境线,犬牙交错;看似一条线,内里空间其实却是一条宽达百里不等的大峡谷,可以藏兵百万。 按照历史上的区分,这条大峡谷本该归属上丘国,但因为是个内嵌半地下空间,所以归属并不明晰。 拜身教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全真却因为大峡谷空间并不太合适剑修纵遁战斗,所以也懒得伸手,慢慢的,竟成了无主之谷,法外之地。」 候茑点点头,「是谁要动手了?」 王道人面色沉凝,「是拜身教要动手,那些家伙玩得太过,劫杀了一批过境的上丘商队,背后的主人却是拜身教一位颇有权势的婴变太上长老,于是指示下面清剿整肃。 你知道,这么几百年的沉淀下来,其实大峡谷内的团伙早就和拜身教边境力量在利益上纠缠不清,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被收买,所以,那位长老就通过私人关系联系了我们全真教。」 候茑轻笑,「这位太上长老怕是联盟的支持者?」 王道人压低了声音,「是的,拜身教在联盟中摇摆不定,又想依靠联盟站稳脚跟,又想保持中立左右逢源;其中这位太上长老是个明白事理的,也是拜身教内部力主融入联盟的核心力量,所以他的要求我们不能拒绝。 这位长老和全真司空府关系菲浅,他的要求倒不是我们出多少人协助清剿,而是想让司空府派人随战监督,杜绝在清肃中可能出现的营私舞弊,吃里扒外的现象。 司空府自身人手周转不开,于是要求下面的有能力的州府都尉府派人协助,咱们这位欧阳都尉新官上任,正是情热之时,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 表现机会,于是争取了一个名额。 我这就是这个倒霉的,躲了五年,就落下了这个差使。」 候茑摇摇头,有些话他没法说,如果王道人主动一点,在新官上任时多表现表现,也不至于现在撞上这么一个大雷。 剡门全真出外战斗大都以中军府为主,但如果战斗稍微有了规模,就一定会有都尉府修士随行,控制约束可能出现的过激行为,这就是三府鼎立的意义所在。 但监督行为扩展到其它势力,这种情况就很少,也充满了挑战性;就全真内部来看,都尉府在战斗中监督中军府,这样的内部监督都会引来中军府修士的不满,过程中会有各种抗拒,就更别说是监督外人,出现抵触行为几乎就是必然的。 这样的情况,就要求监督修士具备强大的掌控力,心智成-熟,实力硬朗,否则反而会被人看轻,别说监督指导了,脾性弱点的都能被带歪了。 王道人明显不是一个好的人选,他不相信欧阳都尉看不出来;双方之间有这么大的仇么?至于把王道人往火坑里推?真推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在李初平那里会留下什么印象? 李初平现在可是任职司空府,是上司,是可以轻易得罪的么? 「师兄什么时候接到的命令?」 王道人怅然,「就在一个时辰前,要我在五日内赶到大峡谷会合,来得很突然,猝不及防。」 候茑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也不点破,「看来,这次的行动规模还不小,恐怕也不止锦城一处调人?」 王道人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但为了保密,欧阳都尉也没和我多说;但我既然身在都尉府,对一些特别的地方还是有些了解的。 大峡谷的混乱力量并不弱,通天三境的人修和妖物不少,自成体系,甚至也不排除还有金丹修为的存在;这些内幕司空府应该有了解,他们不可能在大峡谷没有眼线。 所以这次清剿就一定会有拜身教金丹修士带队,但我不知道会不会有司空府金丹判官监督?」 候茑沉吟片刻,知道这些都是都尉府一贯的行事原则,神神秘秘的,嘴都很严。 「师兄,要不我替你跑这一趟吧?」 第411章 代行监督【月底求月票】 王道人大为感动,但是, 「兄弟之情,我领了,真有危难,才见真假。 不过这种事可不是随便就能替代的,不发现还好,一旦被人发现,老哥我受处罚倒也无所谓,但连累到兄弟你可就罪莫大焉,兄弟你前程远大,没必要在这上面栽跟头。 做我们这一行的,行事小心翼翼,就怕有把柄给人抓住;两个大活人鱼目混珠,同僚不知多少,这种事绝不可行!」 王道人拒绝的很坚决,因为他知道这是瞒不过人的,人多眼杂,隔墙有耳。 候茑微微一笑,站起身,「师兄说得是,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确实困难,但师兄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这样,师兄且待宽坐,我去去就来。」 不理王道人的惊讶,自顾离开,下一刻,又出现在了昨日才来过的都尉府。 欧阳都尉仿佛知道他要来一样,微笑以对 「候师弟去而复返是为何故?」 候茑叹了口气,「好教都尉得知,师弟我和都尉府王守中有旧,此人性格和善宽厚,擅长文案谋划,却锉于临阵决断;正巧我也有心见识一下大峡谷风光,所谓修行,既在修也在行,所以,就不如把这监督机会让于我吧。」 两人都是明白人,响鼓不用重锤,欧阳宓也不矫情,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的盘算有些过份, 「候师弟敞亮,师兄我也不枉做小人,这件事别有内情,我这里也很为难。 司空府让我锦城出人,这不是我主动要求,而是上派;我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为什么几个州府中就包括我这新上任的锦城? 锦城都尉府力量在此番新换后已经大不如前,几个得力干将走的走调的调,没有能真正拿得出手的人物,除非我去,否则只要派人那就一定会丢人现眼,此非我所愿!」 束手相请,斟茶以待,做这一州都尉,远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尤其对他这样在本地没有根基的外来修士来说。 对他来说,对李初平在司空府没有帮助锦城躲过这次调派,他是有些怨言的;当然,李初平新任司空府,可能也说不上话?或者不愿意说话? 既然这样,那么就推李初平的旧人去顶雷,也是一招。 本来他还在考虑这样做值不值得,会不会恶了这位司空府新贵,但候茑的到来却让他下定了决心。 「司空府的种种,那是上层角力,我们且不谈它,就说这件事。 王守中去当然不行,他那点本事连正常通玄都不如,去了就只能丢脸,丢自己的脸,丢我的脸,丢锦城的脸,当然也会丢李初平的脸,对谁都没好处,还平白生分了关系。 但你来了,就有些不同。 你不算是锦城都尉府的人,但现在的名册仍然在锦城,所以愿不愿意去,必须尊重你的意愿,这就是我不能直接开口的原因。」 候茑理解的点了点头有点弯弯绕,但这就是修真和官场结合的弊病,存在即合理。 「我仍然以王守中的身份去?」 欧阳宓点点头,「你不在锦城都尉府名册上,所以就只能借用他人之名,我默认,李初平不细究,谁还会来较真?」 候茑苦笑,「师兄你还真看得起我,这一回来就给我挖下好大一个坑。」 欧阳宓一摊手,「我现下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不能我自己去吧? 师弟当初在锦城可是素有威名,夙丘屠夫的名号至今不绝,更何况现在又加上了一个蜃楼屠夫的名头,我就很好奇,等你从丘南回来时,是否能再领下大峡谷屠夫的称谓?」 果然,好事不出名,恶行传千里,这消息可比他人来得更快。 他就觉得,自己好事做得更多些吧?怎么就没人提他阴陵及时雨的名头呢?或者,离海小福星? 「规模不小?」 欧阳宓对王道人就是泛泛而谈,但对他这个真正的入局者却不会敷衍, 「规模不小,因为大峡谷中的修真力量这几百年来已经泛滥成灾,不可小觑;就我所知,这次清剿拜身教就有两名金丹参与,咱们司空府有没有金丹别驾去暂时不知。 这就说明,大峡谷中就一定有金丹修士的存在,否则不能如此小心。」 话风一转,「当然,主要还是通天三境的修士负责具体行动,大峡谷内地形复杂,人去少了兜不住。 根据司空府传来的消息,人数当在百人之上,分成几支分头行事;咱们这里会有五个州府都尉府提刑参加,你就是其中之一。」 「也是唯一弄虚作假的一个,他们不会说什么吧?」 欧阳宓很确定,「主要是我这里不说,别人谁来多管闲事?得罪我得罪李别驾很好玩么?况且,我看你履历,怕是和他们都毫无交际吧?」 候茑干笑,「您这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甚至连师弟我会去找王守中都算到了,但是,您就从来也没考虑过我从来也没干过这一行么?」 欧阳宓一笑「干这一行有什么不同的?本事到了,谁都能干,尤其是这一次,战斗为主,又不是做那些阴-私勾当,你只要拿出你候屠夫的那股劲头,就拜身教那些人可不够你拿捏的。」 候茑不得不提醒他,「都尉,您能不能别老是张口闭口屠夫的?我一个好好的清白人家,可经不起这么编排,人言如虎啊。」 欧阳宓一笑,「也没委屈你!毕竟你是锦城出身,当为锦城增添荣光,责无旁贷。 此次监督,还是和外教配合,事关全真脸面,也会影响联盟稳固,让拜身教了解我剡门剑修的强大,如此才会少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这些我不说你也都懂。 至于王守中,他愿意在锦城做个守中之人,那就由得他吧,只要我在锦城一日,他就大可混吃等死下去。」 候茑微微点头,这也算是一种交易,在他和欧阳宓以及李初平之间达成的巧妙平衡。 这个欧阳都尉,接触下来更像是个老官僚,而不是一名掌律修士。 这个修真界啊…… 第412章 好大峡谷 「留在府中,最近一段时间就不要露面了,等大峡谷事了再说。」 候茑提醒道。 王道人歉然,「都是我拖累了兄弟……」 候茑想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人的性格习惯已定,现在让王道人知耻而后勇,奋发图强,说不定反而会害了他。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他的身边也不可能都是方亚子,王冕之类的朋友人人都像他一样,这世界早晚要完。 互道珍重,飘然而去。 还有四天,足够他飞到大峡谷集合。这可能会耽误些他去玉京的正事,但关于剑术是没有止境的;剑术错过一二个月也还会有,大峡谷的行动错过了可就没有下一次。 从心底,他还是希望有更多验证自己剑法的机会,上一次碰到吴门金丹就有点玩火,他更希望在通天三境中积累经验,找出不足。 剑诀是剑诀,使用上还要看个人,这是关起门来独自修行做不到的,需要实战经验,需要杀人! 说他是蜃楼屠夫何其冤枉,他都没在现场…… ……剡国的天空,就是剑修的天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肆无忌惮御剑的地方,候茑把自己的速度提到最高,在速度和高度上不断尝试自己的极限,只用了三天,就接近了丘南大峡谷。 他没来过这个地方,只在教内籍典上掠过一眼,但现在从空中俯瞰下去,却发现着实的壮观。 大海有大海的魅力,大陆有大陆的神奇,互相之间不可相比。 丘南大峡谷,从天空中望下去,真的就是一条宽不过十数里的峡谷,但真正的秘密藏在大峡谷之下,这是个梯形结构,上面窄下面宽,上面数里,下面最宽处竟然超过了百里。 独特的地形构造让大峡谷沟底形成了一个很特别的生态环境,蕴育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生命,当然,也滋生了罪恶。 但他现在还不能进去,为防打草惊蛇。 掠过大峡谷,落在距离大峡谷很近的上丘国边境小镇,沙马镇。 这里就是他们汇合的地方。 镇中修士很多,许进不许出,想出去都必须有特殊的勘合,就是一个封闭状态的小镇。 倒是没有多少人对他出现在这里抱有怀疑,剡门全真也是这次行动的一部分,来这里的剑修可不止他一个。 在一个简陋的小院子中,他见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都尉,怎么是你?」 李初平扫了他一眼,话里有话,「这话该我来问才是,怎么,祸害蜃楼还不过瘾,现在开始往大陆上发展了?」 稍微解释,一向精明的李初平就明白了缘委,「哼,这个欧阳宓,那点心思就只放在琢磨上意上,锦城交给他,我是不放心的。」 又看向眼前这个家伙,「鱼目混珠,偷梁换柱,李代桃僵,移花接木……你们的胆子可不小! 候茑,你现在翅膀硬了,都可以视教规于不顾了?」 候茑却无所谓「不干我事,我是锦城修士,当然要以锦城三府为马首是瞻,都尉觉得我不该来,我回去便是。」 李初平重重的哼了一声,在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哪怕是他也不能免俗。 欧阳宓,王道人,还有这个候茑……让他没法较真。 「欧阳宓是为了功劳,王守中是为了混吃等死,你又为了什么?」 「助人为乐。」候茑恬不知耻。 「是诛人为乐吧?」李初平摇了摇头,拿这个家伙也没太好的办法,必须承认,在他经营锦城的数十年中,若说前途,他最看不透的就是这个家伙。 来都来了,也不好把人 赶回去。 头疼! 「这里不是锦城,也不是剡国,更不是你可以随心所欲的离支海,你给我老实点,再传出屠夫的名头,我就让你去坐八全老人的位置!」 候茑点头答应,态度很诚恳,但李初平知道,这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指望他洗心革面,和太阳从西面出来一样。 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人确实有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惹祸的能力一样突出,就看放在什么位置? 统御这样的人需要有非凡的领导才能,他不知道自己能驾驭这人多久? 扔过去一只玉简,「这里面是最新的大峡谷地形图,你抓紧时间熟悉一下,特别是红点标注的地方,那都是我们可能攻击的位置。 最重要的是,熟悉你的队伍;这些人都是拜身教的精英,是通天三境的出挑人物,来自上丘各地,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拉帮结伙,内耗严重。 但对外,却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做派。 我不担心你压不压得住他们,但你不能用杀人立威那一套把戏;毕竟分属不同门派势力,有些东西搞得过了,就很难圈转,你可明白?」 候茑点点头,「明白,要以德服人。」 李初平感觉自己有点上头,偏偏这家伙一本正经说的话还让他挑不出什么理来,但他知道这人现在说的都是屁话,以德服人?蒙鬼呢? 但这种事是没法教授的,端看个人的魅力,手腕,城府,那有定论? 「队伍已经聚得七七八八,后日大概就可以动手,所以你的时间不多了。 一共分为五个小队,一队二十人左右,咱们五个提刑各领一队。 嗯,领这个字不严谨,他们有自己的组织架构,我们实际上是游离在外的。 记住你的责权范围,多听多看多想,就是不要擅下决定。要记住你不是领队,所以不要冒然对他们的战术选择指手画脚,会遭人恨的。 你的任务就是监督,有没有私下交易?串连媾-合?趁火打劫?滥杀无辜?残暴屠戮? 如果有,记下来;如果时机合适,可以看情况建言。」 候茑就叹了口气,这就是个观察官的角色,费力不讨好;也由此可以看出来,拜身教内部已经混乱到了一定程度,竟然需要外部力量才能保证公平。 原本他一直以为全真教的架构就已经漏洞百出了,但现在看来比起一团散沙的安和道门,一团烂泥的拜身教,全真还要强出好几个档次。 这样的盟友,真正是不要也罢。 第413章 老实巴交 戊队,就是他要加入的队伍,也是最后一支成立的队伍;因为他来得最晚,这里面倒是没什么实力高低上下之分。 当他走进这些修士群聚的院落时,当十数道目光注视过来,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其中的排斥和恶意。 他很清楚,这倒不是两个势力已经势同水火,而是修士天生的禀性让他们很排斥这样的监督。 没谁会因为不信任而高兴,他现在正要做的就是这个,用审视的态度来判断一切。 换在全真教内部也一样,中军府同样也很不待见他们这些鹰犬。 林正源是拜身教主持这次行动的两名金丹上修之一,也是带他过来的人, 把人聚在一处,面无表情的宣告他的身份, 「剡门王守中,锦城提刑,也是这次行动戊队的观察,他会记录你等在这次行动中的表现,功绩,错失,并有权在特定的场合下干涉你等的行为。 这是拜身教长老院的决定,每个人都应该无条件服从。」 林正源的训话乏善可陈,既不鼓舞人心,也未明晰赏罚,泛泛而谈,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在候茑看来,这是一次很失败的引见,为他的融入平添了一丝障碍;他不知道这是林正源本来性格如此,还是就连他自己也对外教势力的监督有所抵触? 众人稀稀拉拉的上来见礼,对林正源还算恭敬但对候茑就象征性的一揖,甚至有几个连作揖都直接省略。 戊队的领队是两个自然境修士,「曹德安,吕照邻,见过王观察,接下来的清剿还望多多指点。」 候茑回了一礼,「风雨同舟,互相帮扶。」 都是礼貌性的东西,大家都很清楚对彼此的真正看法,这些事被拘在上面更大的框架中,让他们都身不由己。 候茑从李初平口中也大概了解了上丘拜身教的意图,就是因为拜身教内派系之间的争伐而至,其实本质就是一场权力斗争。 长老派要巩固自己的地位,新生派想得到更多……这是一笔烂账,外人看不明白,也无须太过深入; 表现在这次事件上,清剿大峡谷混乱力量还在其次,但长老派的人真正看重的,就是怎么在拜身教中也培植起自己的监督系统,就像全真教那样对整个门派更具掌控力。 为此,他们不惜搭上人情,请来了全真教的监督力量,就是为了验证这样的举措是否在拜身教内可行?能有多少效果?会有多少抵触,然后再决定是否在拜身教内同样建立这样的系统。 就是一次尝试好处在于如果教内反响太多,群情激昂,那么还可以从容退出,毕竟,监督力量是来自全真嘛。 相对来说,全真教的意图就比较纯粹,就是为了清剿这片埋在边境上的混乱无序;上层已经感觉到了锦绣大陆的某种燥动,还有道门的咄咄逼人,佛门的深藏不露,以及魔门的良莠不齐,就想借这个机会先把剡国周边的不安定存在做个了结。 双方一拍即合,然后就有了他们几个来这里监督的安排,并不指望他们在战斗中能帮什么忙,更多的是他们的出现会对拜身教基层修士的心理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现在看来,不太受欢迎。 林正源介绍完毕,随即离开,等他一走,一众修士立刻放羊,各自忙自己的事,也包括两个领队修士,拿他当了空气。 甚至,都不给他一个当众自我介绍的机会。 他没兴趣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归根到底,这是拜身教的教务,他没必要太沉浸进去。 他也没兴趣交一群朋友或者收一群小弟,安安静静的,做好自己的记录就是。 最起码,看在这群拜身教修士眼中,这位剡 门观察官还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也算是知趣? 这样波澜不惊的过了一天,就到了开始行动的日子,不可能在镇上迟滞太久,这里距离大峡谷很近,时间拖得越长,就越是容易暴露。 镇上的公所中,两名拜身金丹和李初平站在首位,下面是五支队伍的头头脑脑,包括两个领队,一名观察官,加起来不足二十个人。 一副巨大的立体图景悬在当厅,里面对大峡谷各个险要重点位置的复制都精准详细,几百年了,这些东西也瞒不了谁。 林正源正在布置任务,「大峡谷内的混乱势力自成体系,通过百年整合,已经初步形成门派势力的雏形,这也是我们必须剿灭他们的原因。 红月堡,双尖堆,暗河坞,石门,小浪底,这五处所在就是大峡谷内乱修的聚会之地,我们不求一网打尽,也不现实,只求摧毁其骨干力量,打散其架构,重新在大峡谷建立秩序让这些混乱力量再也不能依此为基,肆意猖狂。」 另外一名金丹修士李宗元道:「我们分成五队就是为了同时分袭这五处,否则让这些人听到风声远遁,事后再行啸聚,终也徒劳无功。 甲部红月堡,乙部双尖堆,丙部暗河坞,丁部石门,戊部小浪底。 各部在规定时间发起攻击,戮力同心,争取彻底解决大峡谷乱修之患。」 林正源接口,「大峡谷有金丹修士两人,霜魔孔寒,红光上人朱烈钧;据来自大峡谷内部的消息,他们分别在红月堡和石门修行,就由我和李师兄应对,另有剡门司空府李别驾接应。 其他乱修,就由你等清剿,务使不要漏过一个骨干人物,所有大峡谷的乱修主要人物,都已绘成图册分发下去,想来每个人都心中有数。」 声色越发的严厉,「此次清剿,和我教之前每次任务都有不同,不同在哪里,想来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就说一句,未来拜身教会不会建立监督体系不好说,但如果在此次任务中出现阳奉阴违,顶撞蔑视,甚至故意使绊抗拒的行为,长老会绝不轻饶。 尤其是你们这些领队之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以为结成一个小圈子就能躲过监督,我看你们就是做梦!」 第414章 沉默突进 任务下达,明确清晰。 戊部的目标是小浪底,就是大峡谷内唯一的大型暗河在河道奔流中冲刷出的一片区域,灵机茂盛,环境优美,是修行的好地方。 当夜,无月无光。 戊部十九人在大峡谷外开始靠近小浪底的位置,他们不能在大峡谷内移动过长距离,容易引来对方的警觉,就只有在外面接近,时间一到,直接突进去。 十九人中,自然境两人,就是领队曹得安,吕照邻;感神境六人,也包括候茑这个感神自然不分的怪胎在内;剩下十一人都是通天三境的初境通玄境。 但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拜身教从上丘各地收罗而来,也属于精英性质的存在,在各自的地盘都是潜力人物,战斗力俱各不弱。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曹德安吕照邻各领一人,悄悄往大峡谷摸去;乱修在大峡谷边沿设有警戒法阵,偶尔还有修士巡游,所以需要人事先打开通道。 不多时,前方有消息传回,余下众人依次跟上,沿着前方打开的通道潜入大峡谷。 在候茑眼前,大峡谷终于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这是一个外小内大,上窄内宽的狭长山谷,最深处深达千丈,内里的空间可远远不止从天空上看起来的那么狭窄。 等冲进了大峡谷再抬头往上看,就仿佛在看一线天。 大峡谷内的植物并不茂密,虽然灵机很充沛,但因为缺少日照的原因,很少高大的植物,树木一棵没有,更多的却是低矮的灌木以及更多的藓类。 复杂的地形,沟渠,凸起,暗河,石林,穴-洞等等,就见不到一块平整的地方。 底部宽达数十里,仿佛就是一条卧在地底的巨龙。 这里几乎没有凡人生存,因为没有供凡人生存的条件,大峡谷外的旷野多的是,何必来这里过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但这里的商业却很发达,是西南区域很有名的黑市交易之所,来自西南各地,甚至更远区域的赃物源源不断的流入,散出,成为一个三不管的自由交易之地,交易量巨大。 有了商家,就有了其他的从业人员提供基本的生活物质需求,大峡谷内的不多凡人存在基本上都集中在这个领域。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所谓的监督一说,就是为了防备拜身教修士趁火打劫;上丘拜身教想覆灭这里的乱修力量,可不想端了黑市,因为黑市为拜身教上的税比正规商家更多更重。 所以,说根到底,还是因为利益;这里的混乱力量已经强大到开始影响拜身教的税收了。 ……他们进入的位置距离小浪底不远,超不过三十里,对能够飞行的修士来说就是短短一刻的事。 但是,突袭的目标并未达成,当他们赶到小浪底时,乱修们已经整装待战。 显然,侵入大峡谷的动作并没有逃过这些乱修的耳目。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整个行动计划都在人家的意料之内? 没有对话,甚至也没有惯常的战前交流,近三十名乱修一涌而上,直接就开启了混战模式。 到底是在大陆上有些名号的国家修真力量,拜身教修士们虽然感觉情况有些出人意料,数量对比也落在下风,但他们天生大派弟子的心理优势娿不容他们退缩,双方的战斗一触而发,快得练两个领队都没时间下达最后的指令。 乱修们道统千奇百怪,五花八门,可能失之于驳杂,但战斗经验是相当的丰富;个体硬实力和大派弟子之间的差距,在数量和经验上让他们找补了回来,一时间竟打了个平分秋色,旗鼓相当。 候茑退在一旁,并未主动参与战斗,这是他观察官的职责所在,需要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 整体战场局势上,而不是亲自下场打打杀杀。 战斗很激烈,也很精彩;主基调就是体修和法修之间的战斗,就是修中丹田和修下丹田的碰撞。 在大峡谷这样相对比较有限的空间,体修很占便宜。 这样的战斗看得他很是心动,但他不确定自己在这样的场合下究竟应该做什么? 他不是正牌子都尉府出身,对这个职能范围的界定还很模糊,但有一点很明确,如果拜身教需要的是战斗力,他们会和司徒府合作;既然现在选择了司空府,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真的让剡门剑修在清剿中出了大力,事后要不要分一杯羹? 所以,就来了几个司空系都尉府人选,不为战斗只为观察这样的监督系统是否在战斗中有效果。 退得更远一点,因为拜身教修士在显出法身后就格外的占据空间,满满的空间压迫感,一拳一脚,仿佛天地都容不下他们一样。 慢慢的,拜身教开始逐渐占据上风,系统的修真体系终究不是散修的乱七八糟可比,短时间还看不出来,但稍一僵持,底蕴就会放大一切。 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以现在乱修们的实力,完全可以不顾一切的强行突围,没必要在这里死战,只有充分发挥乱修来去无影的特点,才是他们生存的不二秘法。 夹在这样两个修真国家势力之间,坚持有意义么? 他不了解大峡谷乱修的历史,所以无法做出自己的评判,只是感觉他们和离支海盗群还有点不一样。 在胡思乱想中,小浪底乱修们终于改变了策略,开始向一个方向突围,对一个深数百丈的大峡谷来说,冲出去并不困难。 这样的战斗看得他直摇头,他终于有点明白了拜身教的意图,所谓的清剿,就不如说是驱散来的更准确;这可能是拜身教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的判断,也是修士之间战斗的特殊性决定的。 修士战斗,分胜负很容易,但要击杀就很困难,尤其是在混乱之中,谁又没有几手保命的本事? 拜身教都没打算全歼他当然不会强自出头,杀几个乱修也不能改变根本,拜身修士也未必会感激他。 本来,按照这样的心态他可能就这样混过这场战斗了,但远处一闪而逝的剑光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第415章 剡门弃徒 大峡谷乱修的道统很驳杂,杂到有很多候茑都不能准确判断,但如果这其中出了一个剑修,那真的很意外。 不由得就跟了上去,远远观察那名使剑者的手段。 此时,双方死伤已有出现,火气愈盛,手段也越来越狠辣。拜身教体修们占得上风,厉啸声声,虎吼连连,开始在纠缠中追击,一个要跑一个要留,战况骤然激烈起来。 乱修们比他想象中更团结,这尤其表现在撤退中;就像军队,最大的伤亡都在这种自顾不暇,慌不择路时;但乱修们的组织很有层次,退而不乱,败而不逃,互相帮手,整个乱修群很快就接近了大峡谷上层,再上一步跃上空天,那时一哄而散,才是谁都无法追击的时候。 这样的局势下,乱修中断后的就是那些实力最强大的,其中就包括那名使剑的好手。 曹德安从他身旁掠过,语含讥讽,「观察使可看仔细了?我戊部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可有贪生怕死之辈? 既开始便袖手,那就请一直袖手,莫要污了堂堂剡门剑修的手。」 他有理由不愤,因为到目前为止,这位所谓的监督观察使在战斗中一点作用也没有,心中不满,这句话的意思便是:眼看胜利在望,你休想在此时加入窃取胜利果实。 候茑浑无所谓,对这样的盟友他没有巴结的兴趣,这个曹得安别看境界不低,但心思偏激狭隘,未来也就有限,还不如另一个吕照邻明白事理,哪怕心存疏远,但表面上的礼貌一丝不差,这才是修行人应该有的心胸。 他牢牢记住了李初平的提醒,轻易不参加进去,他现在的身份不是战士。 追击和后撤还在继续,拜身教的体修们身体强横,法相厚实无比,但两个原因决定了他们的拦截注定会徒劳无功。 一在大峡谷缺乏防御深度,二在乱修中的几个强手确实凌厉,尤其是那个使剑的,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把一个冒失轻进的体修斩成两片,还顺便重伤两个,其威势之凶,让体修们投鼠忌器。 犹豫之间,乱修们已经突出重围,跃到大峡谷外,便如鸟归天空,倾刻之间四散而逃。 除了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杀被擒的七,八人,大部分乱修都闯了出来。 这不是一次成功的清剿,只能算是一次勉勉强强的围堵,留下后患无穷。 拜身教体修们倒也并不气馁,两个领队还是有点本事判断也不差;他们明智的放弃了分头追击的策略,而是把重点放在了几个乱修中的主要人物上。 其中曹德安带着两位师弟追的就是那个剑修。 天空中身影风驰电掣,三名体修使用了拜身教秘传的接力追击方式,互相推爆法相,把速度提高了一个境界,终于在追出数十里外,把剑修截了下来。 战斗开始变得血腥,双方都没了顾忌,一个困兽犹斗,三个抵死相缠。 他们之间的战斗就是近身肉搏,这是体修的擅长,但也同样是剑修的优势;没了法修之间的你来我往,招招决生死,步步皆惊魂。 其中一名体修悍不畏死的和身扑上,用神通熊抱化身法相,把剑修合在双臂之间,就要勒紧绞杀。 却不成想剑修身体异常的强悍,哪怕在法相箍勒下仍然行有余力,剑炁勃发,冲荡激烈。 短短数息之间,就是法相和剑炁的生死之争。 要么法相在被刺爆前勒死剑修,要么剑修突破法相反杀体修。 没有一丝一毫剑修的灵动,却仿佛一个持剑的体修,有点怪模怪样? 二息后,结局揭晓,法相被破,剑修脱困而出。 但剑修在脱困后也不好受,随即被另外两个体修击中,曹德安的灵吼,另外一名 体修的兕牛撞山。 此人异常勇悍,被长长的兕牛角顶穿,他却一手箍住牛角,翻手之间,长剑从兕牛额头插入,爆发全身剑炁,逆袭体修全身…… 这又是一次两败俱伤的挣扎,奇迹的是,活下来的仍然是千疮百孔的剑修,而体修法相本体被捉,在剑炁的冲荡下却支持不住。 法相在给了体修异于常人的强大时,也失去了部分对内秘的控制,对剑炁这种无孔不入的锋锐之力就有些力不从心。 兔起鹘落,倾刻之间四个人的战斗已经倒下了两个,剑修也在法相的剧烈殉爆下被冲出了很远,虽然未死,但也再战无力。 拜身教还有实力最强的自然境修士曹德安。 两个师弟殒身于此,让曹德安异常愤怒,他们三个的连环法相追踪就是一种接力方式,轮番交替跃迁,总有一个前后顺序。 这个剑修的狡猾就在于,他故意控制身形,当他这个境界最高的修士接力在最后时才动手,就保证了先期面对的是两个实力较弱的师弟。 以此人的实力,硬撼两个师弟没有问题,但他难就难在要速战速决,所以才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以伤换命。 曹德安知道这人已经跑不掉了,他仍然很小心,因为剑修的垂死挣扎能力很可怕,以剑器的特殊性,就很适合把生命的最后精华聚于一点,给对手造成致命的伤害。 他很清醒,前两次受伤还只是以伤换命,却不是主动性的玉石俱焚。 化身法相,蹑踪而至,但是眼前却出现了一幕让他愤怒的景象! 那个从头到尾都在划水的观察使,正提着受伤的剑修,得意洋洋。 几乎不走脑子,「候观察,做人不要太卑鄙!我拜身教付出两条生命才换来的结果,你就这么窃为已有了?」 候茑脸不红心不跳,「运气,也是战斗的一部分。」 曹德安眼眉一竖,随即淡然,「如此,你我上师面前再做理论!」 不愧是自然境修士,冲动归冲动,但心智分毫不差,这一瞬间就明白了关键所在! 这个观察使也是剑修,那么,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他必须防备这一点,他有把握拿下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但如果是两个剑修联手,他还真没信心。 捅到上面去,看他怎么办;知法犯法,这些剡门提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才一转身身后就有锐气跟至,还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还走得了么?」 第416章 剑的疑问【月底求月票】 十数息后,摆脱不掉的曹德安化成天空中的一朵红云,彻底告别了这个世界。 候茑转头看着身后沉默的剑修,「贵姓?」那剑修稍一犹豫,还是开了口,「石叻。」「在哪处州府学剑?」 「你救错人了,我不是剡门剑修,以锦绣之大,百花齐放,你不会以为就全真教一家剑脉吧?」 候茑就有些头大,他是真的不知道。 按照他的判断逻辑,这个石叻就应该是剡门剑修中那部分没产生剑识,无法使用飞剑的修士;不管他是落草为寇,还是流落他方,都摆脱不了叛出剡门的嫌疑。 那么,显然抓回这个叛修要比正常任务更重要,为了少些是非,这种事最好不要太过明目张胆;此人至少杀了不下三名拜身教修士,真当俘虏处理,怕拜身教不肯放人。 作为一个好下属,就应该把麻烦处理在前面,而不是推到上司那里。 至于这个曹德安,接触中就知道对剡门全真充满了不屑,这家伙就是拜身教中不愿意遵守魔门联盟的那部分人,所以,杀之没压力。 但现在看来,他的出发点就错了,如果这人根本就不是全真门徒,他的所作所为就是私放乱修,对他现在的身份来说实在是太讽刺。 「不是剡门全真?」 石叻傲然一笑,「以剑之名!」 候茑摇头苦笑,是他自己看走了眼,在全真教内部,他确实没见过像石叻这样凶厉剑术,还有,完全不在体系内的练体术,在和真正的体修相对时,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他有把握在剑术上胜过此人,但在身体上他是不如的。 他可以确定,这不是剡门全真的路数,本以为是叛修叛出师门后自己学的,现在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 时间紧迫,没有太多详细盘问的原因,他必须拿出决定了。 「自己能走?」「能,还死不了。」 「那就走吧,不过这个曹德安是你杀的,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石叻默默点头,也不解释,更不道谢,飘身而去,只留下一丝神识, 「大峡谷处也不都是乱修,理念不同罢了;北地草原石氏,黄金血脉,有时间你可以来看看,我为向导。」 候茑回味这句话,也没琢磨出什么来;这些年下来他对大陆历史也了解了很多,但还是走马观花,停留于表面,更深层次的隐密以他现在的地位还没资格了解。 仔细把痕迹打整利落,迅速离开这片天空,从空中传来的隐隐灵机爆动中,知道还有些拦截没有结束,他需要制造一个不在现场的因素。 在这方面,他是老手了。 小浪底之战渐渐走向尾声,战后一点检,有些触目惊心。 戊部一共十九人,战死六人,杀死捕获乱修十五人,这几乎就是一场平局,可远称不上完美;当然,曹德安三人现在还只在失踪名单中,除了他知道......整场战斗中,他就是个透明人,就是这样的无所作为,让他既不讨人喜欢,也不遭人厌恶,就是他要达到的效果。 消息汇总之下,忧喜参半,吕照邻找到了他,「王道友既为观察之责,可曾留意到曹师兄一行的影踪?」 候茑叹气,「在大峡谷内,我还能大略兼顾,这一出大峡谷,海阔天空,飞鸟无迹,五,六个方向同时追踪,又哪里顾得过来? 曹道友带着两人追敌,就是最强的一股追索力量,对我来说当然就要放到最后,而且......」 吕照邻就是随口一问,倒没什么怀疑;而且什么?无非是他的这位曹师兄对剡门全真的态度太过排斥冷淡,所以人家当然不愿意跟着他热脸贴冷—屁—股。 「这么长时间,我怕他们凶多吉少,那个剑修实在是凶恶,所谓穷寇莫追,唉......」 候茑点头,「我知道吕道友的意思,但我可以肯定的说,就我个人所知,在剡门中我从来也没见过此人,也未听说过此人;回去后我会当面向李别驾陈述,希望他能知道些什么。」 吕照邻,「如此甚好,否则足足有四个人栽在此人手中,这就没法交代。」 想了想,试探道:「既然乱修已散,我们现在是即刻向红月堡集结?还是先下去小浪底搜索残敌?」 候茑微微皱眉,「也罢,伤情超过预想,也难保下面没有漏网之鱼,半个时辰搜敌,不能再多了。而且,既然下面的人没有参加战斗,但以不造杀孽为要。」 吕照邻态度越发的亲近,「便依观察之言,半个时辰,绝不多留。」 他问话的意思就是,既然乱修已经跑了,大家是不是可以下去捞些好处?这是他这个观察的监督之责,不好绕过。 候茑的回答也很直接,就只能捞半个时辰,不能过份,不能杀人。 那些商家敢在这里开店做买卖,就没一个屁—股干净的,兵过如匪,卷一次也不算什么,但如果因为自家有了不轻的损失就血洗,那就太过。 两人对话之间就定了基调,对候茑来说你爱洗不洗,反正损失的也不是剡门的税收,就无所谓。 需要把监察制度最好的一面表现在拜身教高层前么?然后让这个和剡门全真若即若离的国家越来越强大?上下一心,形成一股团结的力量? 从李初平的态度上来看,就未必。 他也是个混过官场的,能从上官的含糊其辞中听出点什么来。 除他以外所有幸存的拜身修士都冲进了小浪底为数不多的建筑中,这里有很多赃物可以收缴,就是修士们拼命的主要动力。 这里面很难说谁对谁错,没法区分,混迹修真界日久的他也不再把律时时挂在嘴上,更多的是藏在心里。 他很清楚超出能力范围的一厢情愿会带来些什么,不同于在锦城他身为小修时的无脑莽撞,当他真正踏入了这个圈子,才明白修真界的仇,再大不过阻人道途,断人财路。 他已经不是小修了,也没人再会宽宏大量的原谅他,认为只是小孩子的不懂事。 真正修士的世界,现实无比,正如他不得不离开离支海一样。 动了人家的利益了。 ......骑牛板缰绕山行,吹笛横过叹风轻。多少修真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 第417章 剑的历史 红月堡,各部齐聚。 不出所料,戊部竟然是五部中成绩最糟糕的一部,损失最大,收获最小,还把自己的领队给搞没了。 但其它队伍的成绩也没辉煌到哪去,整体上这次行动在驱散上达到了目的,但消灭的乱修有限,对重点人物的清剿更是成果寥寥。 通天三境的乱修如此,两个金丹大修同样一个也没解决,所以,好像谁也怪不了。 拜身教的自视太高,也过低估计了乱修的凝聚力,就是造成这种结果的最主要的因素。 用另外一名剡门提刑的话来说就是,长久的和平,远离战争,已经让拜身教失去了往日的辉煌。 其实,疏于战争的又何止拜身教一家? 这次行动,候茑的表现差强人意,低调得不像话,完全失去了他往日的凌厉。 李初平把他单独找了去,「这不是你的风格!如果你尽力,戊部不会损失如此惨重,拜身教方面对我们颇有微词,尤其是你! 平庸,无为,独善其身,不思进取......「 候茑默不作声,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腔热血的律法青年,也不认为自己在每一次行动时都要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平平淡淡才是修真。 这是习惯性的批评,李初平发现自己一遇到这家伙就有些忍不住数落几句的冲动,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安静,低调,旁观,就是他的授意。 话头又转了回来,「我知道,你是担心给王守中惹麻烦!哼,你们这些人,整日介正事不干,天天以琢磨上意为荣,完全没了剑修的昂然朝气。」 候茑低头受教,好歹上司还不傻,知道他为什么无所作为,真出了风头,另外几名提刑立刻就会怀疑,就更别提如果结下什么仇怨,未来再有人去找王守中的晦气。 帮就要帮到位,对打着王守中名号的他来说,平凡无能就刚刚好,过犹不及。 李初平数落归数落,也是没拿他当外人,参加行动的五名提刑中,真正说起来还就这个算是真正的旧人。 「说说吧,那个剑修怎么回事?还有你们戊部三个人怎么没的?「 候茑就装傻,「都尉,我冤枉啊!我都不在现场,哪里知道他们怎么没的?没准飞得猛了,掉下去自己摔死的也说不定?「 李初平瞪着他,「你拿我当傻的?干了一辈子秘谍,连这点判断都没有? 众人分头去追,你除了跟着剑修还能去哪路?别拿曹德安来说事,这么个浑人能让你改变心意?」 候茑本也没想瞒他,在他看来,和上司拉近关系的最好方法就是分享自己的小秘密,当然,要挑挑拣拣,既显得忠诚,出事时还有人帮忙背锅。 「嘿嘿,就知道瞒不过大人。 三个人,那剑修杀了两个,最后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的,我就把最后一个曹德安解决了。 但我实话实说,当时是想着这人剑技出众,隐隐有我剡门剑术的影子,怀疑其人是全真叛修。 咱们的人,当然只有咱们自己处置,岂能假手他人?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杀了至少三个拜身修士,若是把他交出去,那万万不能再还回来。 有事属下服其劳,为免大人担心,我就帮您把首尾处理了。」 李初平无语,「你的意思,我还要感谢你?」 候茑有些好奇,「大人,此人确实不是剡门剑修,我就很好奇,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在锦绣大陆还有其它的剑脉道统?还是,只是弟子孤陋寡闻?「 李初平想了想,「来自北地?姓石?」 候茑笑道:「正是如此,看来大人知道他们的来历?」 李初平叹了口气,有些事不该多说,是只有到了一定地位才能知道的秘密,这个标准一般以金丹为限,但现在不同往昔,规矩松散;既然赶上了,也无须遮遮掩掩。 「剑脉,准确的概念应该是,能够使用飞剑的道派,就这个意义上来说,锦绣大陆确实就只有一个剑脉,就是我们剡门全真。 但使剑的门派在锦绣大陆可不少,其中比较特别的,就是这个北地的石氏黄金血脉。」 这是一段很久远的历史,他尽量长话短说,「黄金血脉,就是北地部落文化的一种自我宣传,很多大部落都以此为传承依托,细算起来黄金无数,就是家族传承的另类自我标榜,没有实际意义。 石氏只是北地草原无数黄金血脉中的一支,他们的特别在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族中有人练成了一门很厉害的剑术技艺,并一直传承了下来,这很不容易。 故老相传,石氏剑术的起源还在锦绣灵机苏醒之前,和我全真教立教时间前后相若,所以也有一种说法就是,石氏剑术也是全真剑术的一个分支,或者说,这两家的剑术起源其实本来就是一家? 太遥远了,所以无法证实,但我个人认为,这也许就是巧合而已;毕竟,我们能修飞剑,他们不能,这就是最本质的区别。」 候茑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我看其人战斗,确实没有飞剑,但他们好像在持剑上好像别有一功?而且,身体异常强悍,和体脉相比也不遑多让。」 李初平点点头,「这正是他们的剑术特点,擅长近身强攻,因为没有飞剑,就少了很多的变化手段,而他们对法术好像也不擅长,于是就开发出了一些体修能力,用神通来补足手段的馈乏。 整体来看就有些不伦不类,既有剑术的近身底子,又有体脉的神通变化,合二为一,在北地也很有些名头。 他们这一脉,不立国家,宗族相传;但在草原上石氏也是个相当大的族姓,多了不说,数十万人是有的,所以整体来看实力并不弱,和等闲一些小国的修真实力也不差多少。 你遇见的这个人应该就是石氏修士,也不知来这里是落难入伙?还是偶然经过被捎上? 你的处理稍显莽撞,但当时事情紧急,也不能完全怪你。 这样做可以,我会在司空府留下档底,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候茑就笑,「那就好,我还怕我们和他们是敌对关系呢?毕竟卖石灰的和卖白面的都水火不容……」 李初平扫了他一眼,「全真教有这么不容人么?「 免费阅读. 第418章 节外生枝 大峡谷之变告一段落,其实就是一次不成功的清剿,留下后患无数,但这些也不干剡门全真的事,该头疼的是上丘拜身教。 几日后,大峡谷的残余清肃告一段落,候茑也不知道拜身教高层对监察体系的看法,这种高层的角力和他没有关系。 但对他们这些客人来说,是离开的时候了。 对这次任务的考评他不用担心,虽然没出彩,但也没露怯,中庸普通,将将好;有李初平这个主官,还有欧阳宓那个老狐狸,王守中留在锦城颐养天年大概是没问题的,也算解了他的一桩心事。 对朋友,他从来都是尽心尽力。 六个人起在空中,互道珍别,各回各州,只有候茑和李初平的方向同为剡国玉京。 李初平仍然习惯性的皱眉,「搞什么搞你想找通天境功术在锦城藏剑楼就可,又何必特意跑一趟玉京?内容都差不多,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你去了玉京也一样!」 候茑嘿嘿笑,「这不是顺路么?我在离支海辛辛苦苦为教中守岛十年,这好不容易回来探亲一次,又赶上为欧阳都尉排忧解难,被支派到大峡谷这个鬼地方受了一肚子气。 回程正好顺路,既然锦城和玉京的藏剑楼在我们这个境界的收藏都一样,那哪里看不是看? 能瞻仰玉京都市繁华,顺便掏弄点资源所需,还能跟在您身旁聆听教晦,何乐不为呢?」 李初平哼了一声,「说了一大堆理由,我就知道你是黄鼠狼上京,没安好心!是不是如此,咱们拭目以待! 有本事就别来找我,真求上了我,说不得就要付出代价。」 候茑苦笑,这位原来的都尉,现在的别驾,是真的不好糊弄啊,太精明,有点把他看透的感觉。 他也不是就想隐瞒什么,但对修士来说,自己的修行方向是不会轻易和外人讲的,尤其是这种还不成熟的东西。 「去了玉京,行事之前要多想想,不可盲目冲动玉京大修无数,金丹也不算什么,真惹出什么麻烦,我也救不得你。」 候茑点头称是,「我就是一土包子,来玉京开开眼界的,何来惹事一说?在锦城天香楼是被那些杀才逼的没法子……」 李初平看了他一眼,「蜃楼也是没法子?就被逼得把人灭门了?我跟你说,这件事可还没完,在彻底解决之前,你的位置都会留在离支海不会变。 好好想想吧,回去后怎么把屁股擦干净。 候茑如无其事,「已经大概有了想法,慢慢来。」 李初平心中有数,这家伙的办法无非就是杀得更狠些,直到把人杀服杀怕杀得没了对抗之心! 离支海沧海盗重建一事端木祡早有上报,他作为司空府负责这方面的别驾,对此心知肚明也知道这都是谁的馊主意。 沧海盗就是这家伙建的,头一次扬名立万的行动也是他主持的,可想而知这家伙的所谓方法是什么。 但他不想管,因为在他心底深处也知道,虽然失之莽撞,但在现在的锦绣大陆,可不是一味示弱忍让能解决问题的,需要更强硬。 年轻人敢想敢干敢闯,真闯了祸可救可弃,灵活自如! 不是他心狠但这就是修真界的现实,也是修真正确;只不过对他来说可能救的时候要比弃的时候多一点而已。 赶路过程中,就在候茑一路请教修行疑难中渡过,学的人问得很自然,教的人也不藏私; 问的自然是想未来好把锅往这个不是师傅的师傅身上扣。 教的尽心是想未来抛弃这爱惹祸的家伙时心理愧疚能少一点。 一时间气氛融洽,老少尽欢,看在外人眼中一派师慈徒孝的和谐景象, 是为修真界楷模。 数日后,抵近玉京城。 这是候茑头一次来剡国的都城,从天空看下去,建筑密密麻麻,鳞次栉比,大部分皆为砖石结构,远远看过去就给人一种异常厚实,坚不可摧的印象。 每一座石屋,屋顶皆有剑旗迎风飘扬,或新或旧,或大或小,但数十万面旗帜猎风荡漾,却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感觉。 大部分城市,都是钟声传信;可在这里,却是鼓楼声音,每到整时整点,低沉有力的角鼓就会发出穿透力极强的音波,荡人心魄。 整个玉京地区都没有大的河流,人们对水的需要基本上都靠水井,这里的地下水很丰富;所以,交通工具清一-色的就是马匹,无论修士凡人,人人骑马,个个背剑。 当这些景象汇聚在一起时,就让人不得不感叹,仿佛这不是一座城,而是支军队。 李初平遥指这座城市,不由叹息,「每一次从天空上看下去,都为玉京城的气势所摄,哪怕已经从这里飞过了千百遍,仍然从未改变。」 候茑也很震撼,「好像,这就是一座军城?在现在锦绣大陆还能保持这样昂扬的民众心态,这怎么做到的?」 李初平感慨道:「这就是全真教最古老的立教之本,因为我们这个国家就是这样打下来的! 全真老祖木子,当初立下的规矩就是人不可离鞍,剑不得离背,那时还都是普通凡人的功夫,还没有灵机修行。 后来灵机复苏,第三十七代祖师胥公成功晋升婴变,开启了全真教由凡人帮派向修真势力转变的篇章,更是重申了这一点,言明全真的地盘上,要永远保持这样昂扬的斗志。 可惜,千百年过去,传统一点点的消亡,惰性日盛,整个剡国也很难保持这样的战斗状态;现在整个剡国中,还能勉强保持古风的,也就只剩下玉京城一处,也不知道再过多少年,就连玉京也不能如此。 唉,就是这样,也是因为很多强制性的命令,装腔作势,徒有其形,却早就没了全真创国时的那股昂扬斗志了。」 候茑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城市,感受着曾经的历史,也不由得心情澎湃。 正是, ……宝剑青骢马,秋高出战行。胥公新受律,木子旧传兵。鼓角边云惨,旌旗海日明。穹庐莫南徙,剡国有玉京。 免费阅读. 第419章 节外生枝2 两人一番感慨,按下遁行,安步当车,徒步走入城市。 因为没有城墙,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算是真正进了城,正当候茑在大街上东张西望时,李初平干脆利落的分道扬镳, 「有事没事都少来找我,老子现在玉京立足未稳,经不起你折腾。」 看李初平不管不顾掉头而去,好歹是个主人领回家认认门,吃顿饭,安排安排等等,这些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没有,就仿佛他是个瘟神一般…… 这样的主人,上司,真正一点担待都没有! 迟早甩口大锅让他感受感受。 木得法子,就只能自己在陌生的环境下独自摸索;玉京有剑馆,招待南来北往的过境修士,对他们这些自己人来说,找个免费的居处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候茑还是自己找了个地方,无他,行事方便,来去自如,没人约束,可以做些喜闻乐见,有利身心健康却又不容于剡门律典的事。 好不容易来一趟玉京,总要见识见识,才不虚此行。 玉京藏剑楼,是玉京最高的几座建筑之一,它其实是个楼群,由三座楼塔组成,每座楼塔从空中看上去,就像一把宝剑。 厚重沧桑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锐气。 这也是他之所以要找个居处的原因,只看楼塔的规模就可以想见其内所藏的丰富,恐怕不是短时间就能找到他心仪的东西。 自修行入道以来他已经有两次在藏剑楼中为自己规划未来发展方向;一次是入教,一次是上境通玄,但因为眼光见识境界层次的原因,对自己的需求还没有足够清晰的认知,所以他的选择都不是决定性的。 现在就不同,已经通天二重境的他已经有资格为自己选择相对确定的方向,无论是修行方向,还是剑术方向,或者補助体系。 战斗的对手层次越来越高,不能单凭想当然。 除了前字诀的其它剑诀,他还有太多需要补充的短板,这一次来玉京,要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 李初平口中所言,各地藏剑楼大同小异的说法并不算错,但他的论调有他自身看问题的出发点。 事实上,单从数量上来看,当然不一样,差别很大;玉京藏剑楼的功术范畴要比各州所藏多很多,涉及面广阔,无所不包,并不考虑对修士来说是否合适的问题。 李初平是怕他贪多嚼不烂,被这里的功术晃花了眼;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主方向已经确定,没有什么能转移他的方向,剩下的只是在主方向已定的情况下添枝接叶,茁壮丰富而已。 这算是他踏入道途后第一次确定主方向,意义重大,不能马虎。 「重门居,地处清静,环境优雅,占地宽广,仆从稀少;分南北两院,其中南院为主人自居,也不过主仆不超十人,这北院就空下来了,欲寻一位清静的客人租住。 这里的位置,是玉京城内除修真老爷们聚集地外最好的地段,非等闲人身能有;我也是听老爷的情况比较合适,一人独住的话,双方条件都比较吻合,就是这租金上不便宜,而且也不短租至少年付,您看……」 牙人殷勤介绍,干这一行凭的就是眼力,以他几十年在玉京混迹此行的经验,一眼就看出来这位客人是修士出身,不差钱的主儿,这笔生意做成,一年的底子就打下了。 候茑点点头,「可,就是它吧,先住一年,到期再看。」 在蜃楼城,武征明让他出来避避风头,给双方一段缓冲期,这个时间当然不可能太短,对修行人而言,一年就是底限。 所以,他的时间很充沛,足够他在玉京慢慢规划自己的未来。 牙人大喜,修行人就这一点好,对凡间财 富毫不看重,「这里的主人是……」 候茑打断了他,「我租的是住所,又不是租的主人,和我说这些做甚? 你都说过主人是开店的了,至于开什么店我不关心,这其中的沟通就交给你,晚上入住,可能做到?」 牙人点头如捣蒜「能,能能,您现在住进来都可以,其它琐碎我都会为您办好。」 候茑不再管他,有了居处,就能安定;不至于急急忙忙,太过仓促,就有时间慢慢把玉京藏剑楼的东西有条不紊的捋一遍,找出自己真正需要的。 关键是要有一个好的心态,从容不迫的时间,而不是今天选完,明天就要踏上征程的紧赶慢赶。 然后,忙中出错。 他看中这座房子,最主要的是北院中的小花园,占地不小,能容他在闹市中施展剑术。 不急于进藏剑楼寻找,他每日都在重复自己固定的节奏,早课,练剑,然后才去藏剑楼观阅功术。 玉京藏剑楼并不挑人,只要你是剡门剑修,境界也够,就有资格随意进出;也没人来管你看什么,挑什么,更没人来说教;当修士进入通天三境后,修真观成熟,已经不再需要别人的耳提面命。 上午在藏剑楼观书一个时辰,回来中课,顺便享受玉京美食。 他不需要刻意如此,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不想让自己一门心思的扎进去,被那些五花八门的功术所绑架,他需要换换脑子。 下午在藏剑楼内继续停留两个时辰,然后收工,这一天的观书就算结束,给自己留足时间去思考,平衡,琢磨。 体系的建立可不是心血来潮。 首先,他在功法上确定了自己以五行功法为基的修行方向,这很大众化,但他要的就是五行这种扎实无比的基础,基础打牢了,才能让他在上面任意放纵自己的想法。 三宵雷法正则为補,因为对环境的要求比较高,所以不能作为主功法,他看重的是雷法在战斗中的巨大作用,这一点上,随着他境界越来越高,威力也将越来越大。 在玉京藏剑楼里,神奇功法有很多,但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神奇在自己未来对体系的搭建上都不值一提。 免费阅读. 第420章 节外生枝3 这一日,已经是他来玉京的个月后,正在后花园练剑。 一个人影从角门处转了过来,裊裊婷婷,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候茑早就察觉到了有人接近,包括整个北院都在他的感知之内,每一寸空间。 他对此早有吩咐,不欢迎打扰,所以一直也没人敢过来;在玉京城住久了,没人敢对修行人的要求置若罔闻。 等这个女人有些迟疑的远远站在花园一角,不知道是进是退,是否开口招呼时,候茑停下了挥剑,转过头。 一个非常有韵味的女人远远站在一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看装束打分,也是优雅得体,让人生不出怪罪之心。 「您是?」 女人轻轻走了过来,把食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蹲身曲膝,仪态万方。 「妾乃垩黄氏,此间主人,打扰上师修行,还请见谅。」 候茑一猜就是这么回事,房东来看看租客靠不靠谱,是否破坏了房间财物以及花园中的花花草草? 尤其对剑修来说,这就是为什么整个剡国皆流行石屋的原因,抗造! 但现在女人看来, 这位候上师还算稳重,屋里摆设分毫不损,园内花草翠绿依旧,可以明显看出杂草得到了精心的修剪,表现出一种强制性的一致。 她都无法想象,当所有的草稞都保持一样的高度,甚至一样的分叉,产生的整体效果,就像北地出品的最顶级的羊毛地毯。 她当然不理解这完全是飞剑微操的结果,只能最浅显的理解成,这位上师年纪轻轻,还有园艺的爱好? 候茑微微一笑,「不打扰,重门居环境幽雅清静,是个闹市中修行的好地方,我很满意。 垩黄氏眉眼笑得弯了起来,以她的年纪,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风情,别有一股魅力。 「如此就好,还要感谢上师代为修剪园子,省了妾身好大的功夫,否则这大的地方,一个园艺师得花半个月才能粗略整修一新呢。」 候茑不自然的笑笑,「不麻烦,随手而为,就是个爱好,看着参差不齐就难受,所以……」 初次见面,不好过多打扰,垩黄氏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 「做了些吃食,都是玉京本地的特产,本来还想请上师吃饭的,又怕打扰……」 候茑是不愿意被打扰,所以他知道最好接受人家的好意,而不是找借口拒绝。 「如此,生受你了。」 这只个小插曲,食物很不错,但对他来说,单纯的感官刺激已经无法引诱到他。 继续他的修行,继续藏剑楼中寻找,又过去了半月,他心中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想。 找遍藏剑楼剑术部分,也没看到和身剑术前字诀类似的剑诀;他现在正在補助类功法中寻找,但直觉告诉他,恐怕也未必能如他的意。 「还有没有隐藏的功术?当然有啊。不过都在各位大修的私库里。」负责藏剑楼管理的一位通玄老修笑眯眯道。 叹了口气,取出十枚中品灵石,「不求观瞻,只求消息。」 他其实也有其它途径的,比如,去问李初平?或者尝试找找玉京的朋友饶宗之,就是不知道他现下还在不在玉京? 他宁可破费一点,也不愿意为这点小事去找那个生怕沾包的李初平。 老修却没接他的灵石,「师弟慢来,我想知道你问这些到底想知道些什么?不需要太过确切,但大概的方向总要说出来,否则我也没法为你提供准确的消息。」 候茑并不想隐瞒,其实,如果他真找到了其它剑诀,当他拿走时也就不成其秘密;剡满剑修成千上万,拿走的功术数不胜数, 谁也不知道他们拿走是为修练?还是观摩?练没练成?成功还是失败? 他还没强大到让人注意他一举一动的地步,在玉京,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通天二境修士,有些潜力,麻烦不断,但还远称不上惊艳。 舞台不够是最主要的原因。 「好教师兄知晓,是有关全真教古剑术那方面的,嗯,就是被证明不适应潮流而被淘汰的那些,我从锦城来,有人告诉我能在玉京藏剑楼找到这些东西。」 老修笑笑,这在他意料之中,虽不多见,但在他数十年供职中也见过一些,都是些有想法的,以为能从古剑术中找到灵感,从此一飞冲天,与众不同。 心气很好,就是无一成功,既然被时代潮流所抛弃,那就一定是因为其无法掩饰的瑕疵,全真教这样的大门派,又怎么可能把真正有用的东西束之高阁,无人问津? 但这些,没必要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对已经初步莫定道基的通天三境修士来说,什么都不如他们尝试失败后更让他们长记性。 「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但怎么想办法观阅,这就是你的事了。 在玉京藏剑楼中,确实有一些功术是不宜示之于人的,包括那些残缺,误导,错误,不人道的功术,都被集中到了地下库藏中封存,不允许修士观瞻。 只有到了金丹境界,能完全把控自身的大修才有权利随便调阅,主要也是借鉴辨析,反向推导。 地下库藏不允许随便进出,你需要得到至少三名金丹修士的推荐才能进去,当然,实际上只需要一个信任你的金丹长辈既可,他随随便便就能找人帮你完成推荐。」 候茑楞了楞,事情又回到了,难不成还要着落在李初平的身上? 依然递过灵石,但老修还是拒绝「这里是玉京,不是你们锦城!帮助你们是我们这些老修的责任,所以,有问题的话只管问,不需要用这些贿赂的手段。」 看他不似作伪,候茑赦然受教,「多谢师兄指点,我是在外面混的久习惯成自然,倒让师兄见笑了。」 老修含笑点了点头,「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就打起这些古剑术的主意的?「 候茑苦笑,「在锦城藏剑楼漏了一本……」 老修哑然失笑,「果然是这样,看来你是有所得了?也罢,我就再教你一个乖,如果你为教中立下了功勋,资历功劳足够的话,也可以凭此向你所属的府上请一道行文,这就比较容易了,可以走些人脉。」 候茑尴尬不已,他又有什么功勋了?到现在为止好像还在被扣俸供的状态呢。 免费阅读. 第421章 剑术体系【求月票】 ps:本月最后一天了,有月票的老爷们就投了吧?写书辛苦,还需要老爷们多多支持,订阅,投票,打赏。 可能也就浪费您一分钟的时间,老惰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 候茑有些郁闷,他在考虑怎么和李初平开口。 他和这位以前的都尉府,现在的司空府暗谋头头,一直处于一种很奇怪的关系中,互相欣赏,互相防备,互相倚托。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防备什么,反正就是下意识的感觉此人很危险,所以不自觉的不愿靠近。 相信李初平对他的感觉也是一样。 以他入道以来的经历来看,除了进入司空系都尉系统外,好像也没有第二条路好走,这一点上锦城的老人都知道。 但两人偏就谁也不先张嘴。 李初平开口邀请,他也就顺势应了;他主动投靠,李初平也断无往外推的理由。 但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结果本来上境通玄时就应该加入都尉府的他一直蹉跎至今,不着天地的拖着,成了一个哪也不靠的孤魂野鬼。 已经通天二重境的修士了,竟然还没挂靠在三府之一,也是全真教中少有的异数。 是低头服软?还是为了那可笑的骄傲? 他也有些困惑,好在时间还多的是,大可以在心平气和下做出决定。 先把玉京藏剑楼中自己需要的功术剑法搞通透了再说。 不太顺利,而且这种不顺利好像还能传染? 近几日南院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莺莺燕燕的,还有丝竹锣鼓之声;本来像这样的动静是不可能影响他的修行的,好歹是通天境修士,这点嘈杂都不能忍受,那还修什么道? 但人在心情处于低谷时对周围环境往往格外的敏感,只是这种程度的嘈杂还不足以让他开口驱赶而已。 他租的是北院,人家住的是南院,不相干。 古井无波,他现在还做不到,就只有尽量约束心情回到修行上。 在上境通玄后他为自己的的飞剑挑了三种剑术,暂时还不堪大用的雷霆秘剑,因为走身剑术方向而完全废掉的随形剑附,就只有羊角术这一种还正当用,说出去都没人信,他一个堂堂十数年的二重通天剑修,竟然只能熟练使用一种飞剑术? 而就是这样糟糕的体系,他竟然混到了现在还没死,还闯出了屠夫的名声? 他很清楚自己的真正倚仗是持剑近身,现在又开始涉足身剑术,这就他未来剑术的主攻方向,坚定不移。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要放弃飞剑远程的使用! 剑术是个体系,在不同的环境面对不同的敌人,都需要有不同的应对,所以,飞剑术同样重要。 真正厉害的剑术体系是,拥有身剑能力的远程飞剑,具备远程打击的身剑手段,当两者合二为一时,就是对手张皇失措的时刻。 飞剑态,身剑态,持剑态,就是他为自己打造的三剑态体系。 他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其实,在杀那个吴门金丹时他使用的就是这样的方法,全程压制,连续攻击让人窒息,根本缓不过手来,这才是剑修的正确打开方式。 他是这么认为的。 为自己的远程飞剑体系,他准备设立一套系统,就以最基本的五行为根,看似普普通通,但这样的普普通通在练到极致时也会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威力。 厚土千钧剑,瀚海潮生剑,焚天耀日剑,万木长生剑,金锐中刑剑。 飞剑术都是以五行力量加成,足以应对任何环境变化,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五行,脱不出这个范畴。 对他来说,已经攻克了五行中最困难的土行,按照五行生克的原理,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这样的次序下,他下一个需要修习的就是金锐中刑剑。 配合他主修功法的重心开始转移到五行功法上,在修金行功法的同时开始接触中刑剑,在效率上可以做到最佳。 然后,依次向下循环,金后生水,水满生木,木燃生火,以此类推。 这样的剑术底蕴,可以让他在任何环境下都能获得在飞剑上的道境加成,简单的说,飞剑上的力量更重,更适应自然,也就发挥了最大的效果。 五行是基石,是躯干,还需要枝节来完善。 为此,他准备在两个方面深入。 在飞剑威力上,除去他已经掌握的羊角术,秋杀剑意外,准备再练一门立二拆三的伤害迭加术,由此综合起来把飞剑的攻击力量提高到新的层次。 比如在离支海上,一剑飚出,瀚海潮生剑为本,加攻击线路的羊角术再加剑意,再加立二拆三……这样一套迭加下来,比正常飞剑的威力至少能提高一倍。 剑修的战斗原则就是,飞剑必须具备对敌人的破防威胁能力,做不到这点,对手对你的飞剑不屑一顾,那么所有的后续都没意义。 必须让对手顾忌,忌惮,才有之后的种种变化。 另外一个方面是補助方面,惊魂刺,画剑为牢。 惊魂刺是附带神魂攻击,在修士没到金丹,没修练上丹田意识海时的效果比较有限,但他自带紫府魂境,在这方面有优势,不求直接魂刺致死,最起码干扰对手一息都是有意义的。 面地为牢是定身之术,可以配合身剑术使用,寻求近身解决。 整个剑术体系中,他没有选一样防御剑术,就是相信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至于对方的反击,那就交给遁术和身体,打不死他他就有机会,打死了那就一切去休。 很极端,但也是剡门剑修极剑一脉的宗旨,走极剑路数的最大特点,就是不要防御。 当然,还要学一门替死之术,紫府剑替术,但这门技艺是个水磨功夫,真正练成就不知道猴年马月,慢慢练着看吧。 近两个月的时间中,候茑把他这二十多年对剑的理解都融入到了他的剑术体系中,为自己的未来做出了重要的规划。 整个体系简洁明白,目的明确;抛弃了很多看上去就很神秘高端的剑术,比如空跃杀剑,无形剑,剑傀术,衣剑诀,无相剑塔,寄魂牵机引,尺牍术等在其他剑修看来很有吸引力的剑术。 时间,毕竟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 因为他真正的剑术底牌,杀招,是已经被剡门剑修抛弃的身剑术! 免费阅读. 第422章 池鱼之殃【月初求保底】 ps:又是一月开始,老惰在这里求大家支持,晚上有加更,肯求月票。 ……………… 候茑终于确定了他的剑术方向,入剑道以来,这花了他二十年的时间,才大概明确。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选,未来会怎么样?但以他当下的情况来看,已经没有了退路。 他不可能像其他剡门剑修那样的按部就班,然后维持一个和大道门精英法修旗鼓相当的水平,这不是他想要的。 在接触过真正的身剑术之后,他就再也忘不了那种舒爽的感觉。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身剑不是剑! 他喜欢那种剑锋之下,鲜血喷溅就在眼前的感觉,如果离得太远,就好像没有尽兴? 不会坠入魔道了吧? 虽然剡门全真被人称之为魔,但这些剑修们可没多少认为自己是真正的魔人。 此魔非彼魔。 做出了决定,心情也豁然开朗;现在唯一还困扰他的,就是怎么拿到地库中的身剑残诀。 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躺在花园的假山上,感受着阳光的温暖,琢磨着怎么打破这层横在他和李初平之间莫名其妙的薄冰? 骄傲的人,好像都是这样的吧? 可能,是自己追得太快了,让老人家有了危机感? 候茑嘴角噙出一抹微笑,不无恶意的想到。 候茑在琢磨自己的上司,他的上司可没功夫琢磨他。 司空府大殿中,十数名高层正在例行合议;每三个月就总有一次这样的例会,对剡门全真在整体监督,大陆局势做一次深入交流,处理突发事件,安排下个季度的任务。 主持会议的是司空府府主徐克庄徐真人,副府宗远衡宗真人,也是司空府唯二的两名真人。 下面十数名都是金丹修士,也是负责各地的职能有司头头脑脑,其中就包括李初平。 李初平是以锦城都尉上位司空府别驾,这在监督体系中就是最标准的升迁路径;自己有本事,境界也够,在玉京也有强大的背景,所以一切都自然而然。 但五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在司空府中占据某个很重要的位置,更多的是处理一些闲杂事体,突发事件;既然是半官府形态,那么就一定会论资排辈,依流平进。 议事自有流程,内部外部,纪律密报……在座的都是老手,个个经验丰富,所以进展也很快。 小事情不要说,不大不小的麻烦自己解决,能提到这里的都是大事,否则两位真人是要不耐烦的。 其中,就提到了蜃楼城和吴门发生***一事。 「武征明的处置还算得体,就交由他全权处理;死的都不是吴门修士,所以这件事也大不到哪去,相信过一段时间自会平熄,无需多虑。」徐真人摆摆手,像这样的冲突也很寻常,只要两家各自控制就好。 一名负责吴门方向的金丹轻声道:「也未必就没死伤吴门修士?我们才得到消息,说有一位吴门金丹在临海活动时被杀,好像还和蜃楼事件有关……」 「谁做的?」 那金丹很谨慎,「不知,而且吴门好像也没大张旗鼓的声张? 宗真人冷笑,「那就是自己理亏了?他们都能忍,我们就当不知道,还是,你们知道是谁做的?我们自己人?」 众人俱皆摇头,死一个门派金丹可不是小事,没把握的话谁也不敢多说。 尤其是李初平,有怀疑对象,但也不好说。 徐真人就多了句嘴,「肇事的是哪府弟子?做事没头没脑的,长此以往,还不知道会给教里惹多少麻烦,可有惩诫?」 一众金 丹都看向李初平,这属于偶然突发事件,有牵涉到原锦城修士,所以就推给了他,这数月下来也没什么动静,也不知处理得怎么样了? 李初平暗恼,他以为像这种小事真人们不会放在心上,哪知道今次就捅了出来,让他下不来台;因为这件事的处置他是存了私心,凭自己的权力压了下来。 这倒霉东西,沾上了就没好! 谨慎措辞,「此人名候茑,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也没有固定份属,现在的关系还在牧帅府待考察人选中,因为锦城换届,故此一时间没腾出手来安排职司。 后来去了离支海,暂归离海节度府调配,就更没人关注。 此人确实是首犯,但借海盗之名洗劫一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能撑起来的,包括端木祡在内的离海剑修们几乎个个参与其中,亲自参加绿藤之洗的也很有几个。 所以,是窝案,不是个案。」 扩大参与面,就是摊薄罪行,就有无数的说辞,干老了这一行的李初平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当然,在场所有人也都明白。 但既然是事实,那就无可厚非;李初平现在可不是为了帮这家伙,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把自己摘出去,以减轻自己徇私枉法的事实。 一次徇私枉法没什么,可如果这样做的多了,在真人那里就会失去信任,这是他不愿意的。 宗真人却很敏锐,「一名通天二重境修士,在地方上已经可以算是顶梁柱,什么时候大风原这么豪气,对这样的弟子也可以视而不见了?还是,另有原因?」 李初平不得不实话实说,因为这些东西只要稍微打听就能知晓,瞒不了人, 「此人,此人生性顽劣,最好惹是生非,收入府中不太好节制,故此一拖再拖……」 「你的看法呢?」 李初平知道,现在把这家伙推出去挡灾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只能证明他之前的私心,而且还会给真人们眼中留下不敢担当的恶评。 就只有撑下去,「初平以为,没必要大惊小怪。 吴门在离支海的小动作甚多,有多支海盗和他们都有或多或少的背后联系,这些年来排除异已,打击报复的事也没少干,他们做得,我们做不得? 既然明面土不能撕破脸,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搞个海盗来对抗是个好主意。」 宗真人还是没放过他,「此事可行,没有疑问,但这其中的度就需要一定的智慧,怎么海盗都开始上岸了?这让我们在临海沃教那里不好交代! 我说的是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就这么任由其闯祸离开,不管不顾?一点训诫惩罚都没有?」 李初平一咬牙,「与其训诫,不如收入囊中。」 免费阅读. 第423章 池鱼之殃2【求保底月票】 大殿内一片静寂,良久,俆真人才开口笑道: 「好想法,能惹事,也是一种能力,我司空府对人才的渴求从来也不嫌多,怎么,你有把握节制住他?「 李初平就只能咬牙顶上,以他的行事习惯,绝少做这种没有退路的决定,但被两个真人老狐狸一逼,就没有办法。 「此人入教是我引见,也算是看着他成长,惹是生非是真,有能力也不假,所以一直就在观察。 蜃楼之后,考虑其人虽然莽撞,但为公之心并无虚假,可以原谅。 在私心里,好歹有些香火之情……「 宗真人点头,「如此,收了便是,略罚一,二年俸供以儆效尤。」 李初平就叹了口气,「罚俸对他来说好像没有意义,其人自入教后就支取过一次入门资源,其后近二十年都被罚没一空,这样的惩罚就只能逼他去做海盗。」 两个真人面面相觑,俆真人失笑,「竟然还是制度的错了?也罢,就由你处理吧,但入了司空府,可就不能像往常那样肆意妄为,这一点必须和他说清楚。」 三府修士,入职是有讲究的;通玄以下,各州都尉府自理,其实还算不上真正的司空府的人。 等过了通玄,再入职就需要当地都尉府提名,司空府点头,才算正式的司空府人;大部分情况下,司空府都会给州府都尉面子,但也有少部分是直接收取,视情况而定。 这是小事,一带而过。 诸般琐碎,临结束前,俆真人又叮嘱了一句,「山阴鬼节将至,这次轮到我们司空府出人,你们在意一些,不要闹了笑话。」 就有金丹迟疑,「剡门九名真传通天弟子,我们司空府只得两人,孙开愚任务在外,近期怕是不得回;李叔伦闭关磨剑,还有两年之期,指望他们两个已不可得。 司空府其他通天弟子的实力还有些勉强,您看……」 俆真人哼了一声,「我早就和你们说过,少往司空府里塞那些眼高手低的背景人,你还了人情,真正做起事来就捉襟见肘。 算了,在外州找一个能做事的,初平,你对下面比较熟悉,这事就交给你了。」 李初平点头称是。 议事已毕,真人飘身而去,一众金丹也一哄而散。 李初平走出大殿,心情有些烦燥;他这个别驾别看入府已有五年,但以修士漫长的生命年轮来说,五年其实还很短暂。 在司空府中,供职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修士比比皆是,就比如方才这些金丹同僚,资历最浅的在这里也待了不下三十年,所以,他在司空府里就是不折不扣的新人。 个个都是老资格,人人都有背景,于是,这些乱七八糟的闲杂琐碎就全归了他,让一贯在州府执掌一方的他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 没办法,只能慢慢熬了。 就这些小事,其实件件做起来也未必轻松,比如,怎么把那东西搞进司空府又不失面子,怎么去找一个真正放心的通天境修士去做鬼节使者,这些,都是听着简单做着麻烦,做好了没什么功劳,演砸了却很丢面子的事。 有点怀念在锦城的日子了。 .....候茑正躺在假山顶上晒太阳,暖洋洋的让他昏昏欲睡,这是多日精神疲惫后的自然反应,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从来都不会刻意通过修行来驱赶睡意。 什么是修行?该睡睡,该吃吃,该放松就放松,才能让自己时刻保持一个相对高效的状态。 就在他半睡半醒,似梦似真时,就感觉有人推开了南北院的角门,向花园跑了过来,还不止一个,慌不择路的样子。 心中叹了口气,这凡世的麻烦无穷无尽,从 垩黄氏隔三差五的给他送吃食起,他就有所预感。 食物做的非常好,人嘛,也是风韵犹存,就仿佛知道他好这一口似的。 女人的直觉,不分修凡,总是很准确的。 踉踉跄跄,三个女子跑进了花园,举目四望,空无一人。 茫然无助的站住,不知该做什么? 身后,一个公子哥打扮的青年男子带着两个打手和一个公人,不紧不慢的跟了过来,最后是垩黄氏,深一步浅一步的,口中焦急, 「段公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否再宽限些时日?您把她们带走见官,红喜班可就垮了台子,这以后..…「 那段公子豪不动容,「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三位小娘子欠了我的钱,我来催债理所当然; 白纸黑字,我愿意宽限那是我的仁慈,我不愿意,那说明公子我也手头不宽泛啊。」 垩黄氏强笑道:「公子说笑了,谁不知道段氏乃玉京大族,怎么能看得上这点小钱。 段公子,我就直说了吧,红喜班不仅是我毕生的心血所在,也是家父家祖经营了一辈子的行当,我不会在我的手中把它毁掉,所以,不管您用什么方法,我也绝不会出让!「 段公子冷笑,「好志气!久闻垩班主外柔内刚,女中豪杰,今次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可我这个人呢,就有点倔脾气,越是得不到的,越是不肯放手。「 轻佻的用扇子一挑垩黄氏的下巴,「红喜班几十号人,大都是夫人训练了数年十数年的舞歌好手,如果人都没了,红喜班还是红喜班么?「 指了指面前瑟瑟发抖的三名女子,不屑道:「人皆有弱点,她们中有好穿戴的,有帮衬亲族渡难关的,有资助情郎的,哪怕夫人给出的酬劳不薄,也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欲望,因为欲无止境。」 收回折扇,啪的一声打开,风度翩翩,「这样的人可不止她们三个,每个人都有可乘之机,比如您的台柱子中小生好赌,青衣贪婪,武旦养娈,花脸迷丹...…. 我只找了这几个不出名的舞者,就是给夫人留了面子,让你知道只要我段公子想找你们的毛病,就一定能找出来! 人无完人,更何况哪怕你就算是个完人,我也能把你敲出一条缝来。「 唰的一声合上折扇,「段家乃玉京大族,不会做那巧取豪夺之事,咱们一切都按照规矩来。 一笔让夫人一辈子衣食无忧的款子,夫人替我管理这个戏班,人员你来管,戏码我来定。 本公子好言好语和你商量,夫人何以教我?」 免费阅读. 第424章 其人之道【求保底月票】 垩黄氏脸上阴晴不定,她其实早就知道,这位段公子的心思并不在这三个女乐上,而是在红喜班上。 作为玉京城最大,最出名,传承最久的戏班子,红喜班早已成为了玉京人休闲生活的必不可缺的一部分,达官贵人,贩夫走卒,涵盖了玉京文化生活的各个方面。 每天晚上,由红喜班主打的戏码往往在城内几个戏台同时开演,也算是这个行业的翘楚;这不是她一人之功,是数代经营,在各个方面长久积累下的名声。 现在,段家公子看中的就是红喜班在这方面的影响力,而不是某个某几个女色;虽然不知道段家公子到底想做什么,但垩黄氏还是直觉到了其中的危险,可能会把垩氏经营数代的行业毁掉。 所以,断然不从。 段家公子早就通过其它渠道向她传递了消息,价格给的也很有诚意,然后在她的装傻充愣中逐渐变的不耐,才有了这三个女乐的遭遇。 就是坊间最寻常的高-利-贷而已,稍微下点手段就能让这些借贷者无力偿还;这些钱她也掏得出来,但这就不是钱的事。 掏钱替三个女子还债能解决什么?只能暂时解决她们三个现下的处境,然后又会有其它麻烦,没完没了,除非她低头接受段家公子的条件。 这一次被段家公子逼上门,实在是没有其它的办法,护院的几个凡人壮丁也不可能对付得了段家两个修士门客,于是情急之下,就为三个女子指了这条路。 本以为这位候姓修士会出面缓颊,给她争取一些时间但没想到根本就没见人,也不知是真的不在?还是不愿意招惹段家背后的势力? 「兹事体大,还请公子再给我一些时间。」垩黄氏无奈,就只能行此缓兵之计。 段家公子有备而来,怎么可能如她的意? 「时间我已经给过了,半年前就给夫人通了信,怎么,还想再拖半年? 好教夫人知晓,本公子今日来,要么你我达成一致,同舟共济;要么我就带人走,而且我还告诉你,这一次只是开始夫人一日不同意,我就绝不停手,直到红喜班无人可用。 这是夫人希望看到的么?」 发现垩黄氏的目光还在花园内游移,不禁失笑,「在找后台?是夫人那个新租客么?一个外州来的修士? 如果我是他,我就一定不会出现!」 垩黄氏心中一沉,在玉京这么些年,对修行界的种种她也不是一无所知,知道和凡世官场一样,冒然出头得罪强大势力的结果,哪怕是修士,也一样无法承受。 其实,她也是急病乱投医,明知道和这位房客的关系也不足以到无私帮助她的地步,但人一旦没有办法了,就总会尝试抓住……哪怕是根稻草。 她这里无言以对,但那三个女乐却终于反应了过来,一名胆大泼辣的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 「段公子……那笔款子妾身一时间还凑不齐,要么,妾等几人晚上入宅,为公子歌舞助兴?」 这就是自荐枕席在她们这个行业中,虽然不是那种倚楼卖笑的风月女子,但在这种事上也是很开化的;常常在一台戏罢,被看中的有钱老爷们带出去宵夜,然后…… 这是一种生存方式,哪怕你不做,在普通人看来戏班子这一行又有什么贞洁之人了? 这是她们最后的无奈手段,在大部分情况下还算有用;但段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出身修真大族,又哪里看得上这些庸俗脂粉? 毫无征兆的,抬手一个耳刮,打得女子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上段府献舞?凭你也配?好,既然你们三个有这愿望,我就满足你们,城西大棚区三教九流众多 ,私馆无数,你们就在那里接客献舞吧,直到还清你们所欠。」 这是个威胁,可能是真的,但也可能只是吓唬吓唬,但这个女乐可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区别,那一巴掌打得她有些懵,激怒之下就有些口不择言, 「段氏欺负普通凡人,我要去司空府告你们!」 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在全真教中司空府有监督修士行为规范之责,可能就是某一次恩赏雨露后的随口大言,但情急之下这样的反应情有可原,无非就是拣最有威慑力的言辞。 她不知道的是,这句话是段家公子最不愿意听的,不说还好,一提司空府,立刻变本加厉。 面上厉色一闪,抢前一步,一把抓住那口不择言的女子臂膀,双手较力一折…… 「嘎叭」一声,女子疼得大哭起来,曾经的泼辣再也不在,在对手的蛮不讲理中,她那点威胁就是取祸之道。 垩黄氏花容失色,急忙扶住女子,「段公子,你过份了!」 段公子微笑依旧,「夫人说的是,本公子确实过份了;王佐,在玉京衙府中做下这种事,罪当如何?」 那名叫王佐的公人一脸严肃的巴结道:「赔礼道歉,负担治疗,还需给与一定补偿,嗯,大概十两银子既可。」 段公子面不改色「小娘子,小生做事莽撞,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 一使眼色,两个门客中的一个走上前为女子正骨,同时掏出十两银子摆在女子面前。 段公子一领折扇,仍然风度翩翩,看向垩黄氏,「夫人请看,这不就解决了么?」 垩黄氏就感觉浑身一股冷意上涌,她是头一次见识这位段公子的手段,现在看来可不是纨绔子弟的瞎胡闹;此人面善心狠,做事极有条理,滴水不漏。 这样的话,她还真没什么办法可想。 她所有的凭持,在段氏这样的大族面前都相形见绌,根本拿不出台面;当人家一门心思的拿红喜班开刀时,她才真正感觉到所谓修凡同权是多么可笑的一句话。 在玉京,偶尔也听到过类似的事件,总觉得离自己很远,修行人又怎么看得上她这么一个草台班子呢? 但现在,她感觉到了,那是一种深层的无力。 就在几人戏谑的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只待宰羔羊时,不远处的假山上出来一道声音, 「好,律法如山,当为我辈楷模!」 免费阅读. 第425章 其人之身【求保底月票】 几个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一个青年在假山上缓缓坐起,因为视线的原因他们之前看不到,但现在看到了。 候茑一边鼓掌,一边慢吞吞的的走下了假山,这让段公子一方立刻紧张了起来。 他们几个人中,王佐是普通凡人,供职城衙;两个门客都是通天境修士,却不是剡门剑修;在全真教,不管是谁,地位有多高,都不敢用本教剑修当下人,这是铁律。 段公子还未通玄,对像他这样的家族子弟来说,上境通玄并不难,难的是采取什么样的方法。 是自己凭本事上?还是用商人那一套资源推上去?如此犹豫不决,蹉跎至今。 两个门客谨慎的把身体横在主人身旁,依靠大家族是很多散修的生存之道,以此求得上进之路,在整个大陆都不新鲜,和蜃楼城那些商家的客卿没什么分别。 候茑漫步踱来,嘴里轻轻松松,「不告而入他人私宅,主动表露威胁姿态,在我剑及之内前滚开,否则必斩尔等!」 踏出一步两步,两名门客脸上隐隐汗渍,他们知道这是剡国的律法,也是大部分国家的律法,他们知道段氏很有势力,也知道剡门剑修中多的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他们还知道,自己的生命和剡门剑修的命不是一个概念! 正犹豫间,背后传来段家公子平淡的声音,「让开,我们闯了私宅,这是我们的错。」 两个门客如闻仙音,快速闪在一旁,这剑修行止之间煞气逼人,杀性太大,他可能确实是外州来的土包子,但也一定是尸山血海中闯过来的人,一般像这种人,他们都会敬而远之。 候茑看了一眼点点头,「很好,接下来是我们剡门剑修之间的私事,你们最好别插手,这话我不会说第二遍。」 「咳。」段家公子轻咳一声,他发现这个陌生修士的气场有些大,需要在言辞上板回来。 他有这个信心,不仅仅是因为家族背景强大,更是因为他细致的观察力;此人很显然一直就躺在假山上,一开始没出来肯定是因为不愿意多管闲事,虽然他不清楚这人为什么现在又走出来了,但一个知道权衡利弊的人就不难对付。 「弟子段践,见过师叔。」 候茑就叹了口气,「打也打了,威胁也威胁了,这件事就此揭过可好?一个戏班子而已,不值。」 段践微笑摇头,「师叔大约是初来玉京,不知此间深浅? 虽然有自耀之嫌,但我还是要说明,家高祖明公,忝为剡门王候;叔公为焕,司马府长史;堂舅可行,一州中军。 我说这些,只是为表明身份,并无他意。 至于红喜班,弟子有弟子的打算,就不多解释了;等此事之后,我请师叔来府上喝茶。」 很礼貌,但骨子里透出一股无法掩饰的嚣张,配合彬彬有礼的态度,更显有恃无恐。 意思就是,如果你知趣,那我就给你一个和段王府拉近关系的机会;如果不同意,这些关系就是压垮他修行的大山。 候茑也不以为意,「没有商量了?」 段公子缓缓摇头,「这件事上,没有商量,但如果师叔有其它问题,段府扎根玉京数百年,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候茑不置可否「看公子所为,也算是个知法之人,如此咄咄逼人,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 段践毫不退缩,「师叔错了,剑修,没有怜悯!」 候茑点点头,「明白了。」 一伸手,抓住了段家公子的臂膀,只一掰…… 偏头看向一旁的公人,「玉京府衙,像这样的行为,该怎么处罚?」 王佐体若筛糠,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 的想象,他一个凡人如何敢真正牵扯进修士之间的争端中? 段家势大,但却有点远;这剑修孤单一个,却近在眼前。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到底是修士,两个门客之一的一个法力勃发,倒不是为了拿下凶手,而是为了给主家提供一层防护。 但他法力才动对面突然剑光一闪,老大的人头落地! 候茑睨了另一人一眼,那门客心中狂震,却是一点不敢乱动;都说剡门剑修行事颠狂,他来玉京数年还真没见过,和他游历的其它地方势力也没什么区别,但这一次他见到了。 见候茑冷冷的目光看过来,王佐再也不敢推三阻四,他知道这次碰到头铁的了。 「回上师,此等行为,应当赔礼道歉,负责治疗,再予以补偿。」 候茑哦了一声,「很公平,赔偿多少?」 王佐咬紧牙关,「十枚灵石。」 候茑深以为然,「这样啊,比十两银子可贵出太多;不过嘛,修凡有别,也是人之常情。」 对着段公子就是深深一揖,「某做事孟浪,冲动任性,伤了小友,都是我的不对,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 说着话,伸手一拍,已把掰断的手臂复位,然后体贴的往其怀里放了十枚灵石。 「你守律,我也守律,咱们本是同道中人。」 从被折断手臂开始,段家公子就一声不吭,这点疼痛不算什么,但这样的侮辱他永生难忘。 错过今日,他要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没听说在玉京得罪段王府的人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这么多年过去,好像有人已经忘记了某些禁忌。 垩黄氏早就腿软的说不出话来,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没意义的;她是有心把这位候姓修士拖进来,但也只是想着怎么帮她说句话,他们都是修行人,彼此之间有共同语言的吧? 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本来的利益之争,已经变成了人命之争,那么个大活人就躺在那里,让她心中充满了恐惧。 接下来会怎样?她都不敢想!得罪了段候府,红喜班在玉京还能开得下去么? 几个女子互相搀扶,只希望眼前一切尽快过去,可别再死人了,她们真的承受不起。 但是,还没完。 候茑彬彬有礼的道歉之后,突然再次出手,抓住了段公子的另外一条手臂,一掰…… 「屡教不改,明知故犯,王佐,该如何处置?」 免费阅读. 第426章 危情应对【求保底月票】 王佐欲哭无泪,还不敢不回,「赔礼道歉,负责治疗,赔偿加三倍……」 候茑把方才做过的事又做了一遍,「律法如此,当守律而行。」 段公子仍然一声不吭,但眼中如欲喷出的火焰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 候茑慢条斯理,道歉一遍,治疗一遍,赔偿一遍,然后,掰一遍! 很快的,段家公子的四肢已经被掰过一遍,整个过程中只看得王佐心惊肉跳,剩下的那名门客就只想着怎么在脱身后离开玉京远走高飞,现下发生的这一切,他没阻止,段府就饶不了他! 几个女子已经站立不稳,找了个地方倚石靠住,就想着怎么让这个噩梦快快过去。 当候茑再次伸手,抚上段家公子的脖颈时,段践实在是撑不下去,终于开了口, 「且住!我可以饶过她们,但咱们之间的过节,永无和解可能!」 他能感觉到这个冷血之徒心中恶意满满的杀戮欲望,从其缓慢却有板有眼的动作上,从那个门客冰冷的尸体上,他都知道这人真的敢下手! 脖子断了,还能续上么?他真的不想尝试。 段王府势力再大,也做不到起死回生! 但是,撂下狠话就是他最后的倔强,哪怕他也知道这话现在说完全就是自找麻烦。 候茑总算是停了手,「永不和解?你怕是找错了对象很不聪明呢!」 段府一行人走了,带着无尽的怨恨,他们一定还会回来,等他们下次回来时,有些东西就无法善了。 候茑叹了口气,本来是想装缩头乌龟的,但这段家小子一再挑衅他的底限,让他没有退缩的余地。 在假山上假寐,他根本就没掩饰自己的气息,别说对方还有两个通玄门客根随,就算是以段家公子这么低微的境界,也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存在。 仍然得寸进尺,仍然肆无忌惮,仍然对女子下手……他唯一对自己不满意的是,站出来的晚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那颗律者之心就有些变味了?变得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了? 如果他早一点站出来,女子的手就不会有事,和段家公子也不会走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越不愿招事就越是容易来事,就是真理。 看了看垩黄氏,「你过来。」 垩黄氏努力撑起身体,一步步的蹭了过来,脸色有些发白,她在其中是有算计的,这些心思不可能瞒过这些人精的修士。 候茑盯着她,「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价,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垩黄氏颤声道:「一切都凭上师做主,不管什么代价妾身都……」 候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代价什么的回头再说,先顾眼前;红喜班你还想不想要?」 垩黄氏目中垂泪,「发生了这一切,我还能要么?别说这个戏班子就是全班子上下百十条人命我都不敢保证。」 候茑不耐烦,「你只需回答,要还是不要?要的话就按我说的去做,不想要了就把班子趁早给人送过去,送晚了我怕你都没机会。」 垩黄氏咬了咬牙,「如果有法子,妾身还是想要的……」 候茑点点头,「你给我听好我知道你一个小小的凡人草台班子就不想掺合进修真圈子的是非中,想法是对的,但今时不同往夕。 既然已经被段王府盯上,哪里有你们选择的余地? 所以,既然已经入了局,那就只能在局里找机会。」 垩黄氏不知所以有点莫名其妙。 候茑也不指望她能理解,修行界的是是非非,一个凡人哪里懂得? 「既然本行是演戏,那就从演戏开始,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排练出来,以真实为本,适当润色烘托气氛,这些你们应该不陌生吧,比如恶霸强抢民女之类的桥段?」 垩黄氏睁大了眼睛,「上师,这些东西事关王府,涉及修真,可不敢演!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候茑冷笑,「已经是轩然大波,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只有把事情闹大,闹得满城沸沸扬扬,闹到玉京三府或者更高层上,让整个玉京都知道你们的遭遇,都知道段候府要做什么……只有这样,才没人敢动你们,恰恰相反,段候府为了自身名誉,还不得不保护你们! 我只能帮你们一次,帮不了一辈子,想要红喜班生存下去,想不受人控制,你就只能这么做!」 垩黄氏听得是目瞪口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真正错的不在对段府的态度上,而在于冒失的把这个候上修扯了进来,本以为是根定海针,结果是只窜天猴。 「上师,我,我,我……」 候茑可不容她退缩,「自己好好想想吧,这次之后我也保护不了你们,你们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你们自己! 我相信,以你们的专业水准完成这台戏并不困难,现在就开始构思,下午排练,晚上上场。 一定要快!在段王府反应过来之前就把舆论造出去;剧本粗糙些没关系,边演边改嘛,多演几遍就熟悉了,真实的桥段,有什么困难的?」 垩黄氏就感觉自己脑子有点晕,好像很有道理?好像又完全是信口开河? 这短短一刻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发现自己把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 完成这太戏并不困难,红喜班排练过数百出戏码,其中一半都和恶霸英雄有关,台词动作桥段都是现成的,信手拈来,问题在于…… 看上修转身就走,不由情急道:「上师,您去哪里?」 候茑头也不回,「我去找大腿!你要知道,现在这起事件中真正危险的不是你们,而是我! 夫人,你能经营这个班子多年,应该不是幼稚之人,应该懂得什么叫死中求活。 我们都在努力的活,没谁能代替另外一个人。除了我们自己,谁也指望不上。」 看着这位上师的身影消失,垩黄氏木然呆立,慢慢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 是啊,谁也替代不了谁,总要搏一次。 免费阅读. 第427章 恰到好处【求保底月票】 候茑出了大门,直奔司空府而去。 时候到了,没必要再拖着,如果李初平和他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人先做出姿态,那也一定是他。 正好,帮忙把段家公子这点小事抹过去,披上司空府的皮,再和段府对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对这件事,他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普通人可能会对得罪了这么个庞然大物而感到惶恐不安,但究其本质,其实事情不大。 段家公子也没死,断胳膊断腿在修真界就根本不算伤;死的门客是个不知来处的散修,就可以归咎于修士之间的正常冲突,再正常不过。 入道这么些年,他也算是看清楚了一些修真界的行事准则,不怕惹事,不要怀疑上位者的智慧,他们很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所以,他这里抱上司空府大腿,垩黄氏那里把舆论造出来,起码暂时解决了这次风波;至于以后,他又不在玉京常驻,找到身剑术全本后全身而退,饶是段王府势力通天,还能追他到离支海上去? 玉京司空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的地方,复杂的法阵把他阻挡在外,只能站在大门外等候,这是非内部人士的普遍待遇。 稍刻,一名自然境修士出现在他的面前,面带审视, 「你是何人?来自哪里?来司空府找谁?所为何事?」 候茑庄重一礼,「候茑,边州大风原锦城所属,来此找李初平李别驾,是想,想投入司空府,效鹰犬之劳。」 修士有些惊讶,这人倒也直接,「李别驾允诺过你?」 候茑干笑,「未曾!但我辈修士,神念契合,意气相投,所以并不是孟浪冒失,自作主张。」 修士点点头,就是说这是自我感觉了?听起来无稽,但对修行人来说就很正常,有些话不必说,彼此也能大概明白对方的心意。 「稍等,我去去就来。」 候茑等这人去验证,一边观察整个司空府的格局,可以说,大气磅礴,厚重庄严,由一大片建筑群组成,出入者沉默自敛,没人对他抱有丝毫的好奇心。 在锦城,都尉府是随便进的,只要你有这个胆量;但这里不行,作为一教一国的监-察中心,很少接受具体的案件,它的监督范围是放在整个剡国,甚至整个大陆。 触角无数,暗谍密布,随时随地收集来自各地各个势力的敏感消息,然后在这里汇总,甄别,判断应对次序,再把命令向各地发送出去。 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哪怕以修士的脑力也需要很多人手来支撑这样的工作量,所以,低境界文职修士不少,都是通天三境的人物,以通玄居多;坐在这里,真正做到了不出门而知天下事的程度。 就三府的地位来说,当然以司马府为首,因为它掌握资源分配,人事调动;司徒府硬实力最强,和周边,甚至更远区域无休止的战斗就从未消停过。 但相对来说,论到触角分布之广,力量扩展之深,消息来源之秘,却没有一府能比得上司空府,只不过他们的实力是隐性的,表面上看不出来,也没有那么轰轰烈烈大张旗鼓而已。 两刻之后,获准进入;这是一个很微妙的等待时间,既不会显得太长怠慢了客人,也不会太短显得府里人的迫不及待,礼仪性的等待时间,一切公事公办。 这老狐狸! 金丹别驾,在司空府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坐堂空间,候茑一路东张西望的走进来,也没有什么对上司应该有的敬畏,相处时间太长了。 「地方有点小,不符合您的身份啊……这面墙就应该都搞成书柜墙,我现在对和您初次见面手卷灵书的印象还记忆犹新……差个茶台,嗯,还应该摆两个香炉,咱们现在用就要用最好的 抹鲸香!」 李初平静静的看着他的表演,「好,都交给你了!」 候茑嘿嘿笑,「您这样地位的人,还差这一点?再说了,这应该在司空府有专门的公务支出吧?」 李初平哼了一声,对这东西现在上门还是比较满意的,这是听到什么消息了?所以跑来主动搭个台阶? 总算是有点眼力架了。 「来这里找我,有何事?公事班房,不好谈那些个人私务。」 候茑很诚恳,「是这样,您看我这入门全真已快二十年,当初就是您提携进来的,恍惚之间岁月无情,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这些年下来,弟子一直对您的帮助念念不忘,就感觉对您,对都尉府特别亲,再没有其它地方能让我有这样的归属感。 这二十年,也曾有其它府衙邀请我加入,弟子就觉得……」 李初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吧?大家都知根知底的,锦城牧帅中军两府邀请你?我怎么不知道?」 候茑一点也不尴尬,「有的有的,私下里说过好几次,我从未动过心,就感觉如果入了其它府衙就会辜负都尉的提携……」 李初平撇撇嘴,「我还真没看出来。」 候茑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是觉得,自己的脾气性格都很符合监督系统,本身入道前又是刑律出身,也算是专业对口……」 李初平毫不留情,「你真正专业对口的是司徒府,一脑门的杀戮,你所谓的律法其实就是以杀止杀,我有冤枉你么?」 候茑大言不惭,「佛门还有以雷霆手段行菩萨心肠,何况我们剡门剑修?您不能只看表象,重要的是内在本质……」 李初平一针见血,「你的本质就是痛快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候茑继续洗白自己,「其实弟子每次行事,虽然过程莽撞了些,但究其本质又哪一次不占理?阴陵为此还要为我建立生祠,那是好杀之人能够得到的?」 李初平就紧盯着他,「说吧,是不是又闯祸了,所以就想着找棵大树?」 候茑废话半天,看这密谍头子就是不接他话茬,就只能单刀直入, 「都尉,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入伙,可还使得?」 李初平微微一笑,这谁先开的口很重要,意味着谁求谁的问题,意味着以后能不能拿捏住他的问题。 「如此,我就勉为其难,代表司空府收了你,谁让我这人心软,不好拒绝他人呢?」 免费阅读. 第428章 恰到好处2 候茑很快就走完了这一套入职的程序,因为身在监督体系中枢,就省去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烦琐拖沓。 入职很顺利,顺利到让他都有些不可思议。他当然不知道这本来就是上面的真人同意的人事,还以为李别驾的面子够用,人脉了得。 心中稍微有些歉意,也是转瞬即逝。 所谓座师,不就是干这个的么? 他的关系暂时还留在司空府,定职陪戎,大概就是和各州府提刑一样的等级。 等级是和境界功绩息息相关的,比如通天一重境修士就很难得到实用,就是个底层打杂;像他这样通天二层境的,基本上就是提缉;等修士到了通天三境自然境,就有了成为一州都尉,或者司空府陪戎的资格。 所以李初平也没亏待他,职位高给了一级。 候茑是有些功劳的,比如在阴陵,在西南论道,在熊耳镇;只不过上面每次看到的都是他的过,现在这一叙功,发现也有些资本? 过早就罚了,一直在罚,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雾明。 这是个闲差,不用坐班,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外派执行某个任务,或者下派各地州府,具体的去处也看运气,也看人脉打点。 如果要继续往上爬,一州都尉是过不去的一道坎,也是司空府考验修士是否有全局把控能力的重要一关。 这个职位也是司空府争得最厉害的职位,暂时没他什么事,不管是资历经验人脉功绩,他都差得太远。 他也无所谓,关键是这身皮管用,以后走出去就可以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岂不痛快? 看着有点得意忘形的候陪戎,李初平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但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以后就只能撑下去。 「多熟悉熟悉司空府的做事方法,组织架构,职责范围……尤其是家法家规! 你给我小心点,司空府内部家规可不是开玩笑的,真若犯戒,到时可不是罚俸资源那么简单! 也不要指望我来帮你,明白?」 候茑笑眯眯的,「那,以前的麻烦都不算的吧?」 李初平就感觉自己有入套的感觉,但只能强撑,「以前的种种,司空府替你扛了。」 候茑等的就是这句话,段王府再牛,能牛过司空府? 王爷没实职,在剡门全真这样的高层体系中不是核心,就是一个虚名;在他现在看来高高在上的王府,在真正强大的人看来也没那么恐怖,明白了这一点,就不会整日在那里杞人忧天。 揣着一大堆司空府入职必读,候陪戎溜溜达达的回到了住处,心情不错,因为麻烦虽然没解决,但脑袋顶上成功了扣了口大锅,很安全。 至于开口去库藏寻找功法,都等了这么些日子,也不晚这几天;不能太着急,吃相不要太难看,让李初平以为他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面子还是要的,他自己的,李别驾的,要给大家一个过得去的理由,而不是以为这就是赤果果的利用。 回到重门居,太阳还没落山,居内一片静寂。 这是个好现象,至少,垩黄氏她们开始动作了;对于鼓动垩黄氏在凡世挑起这场是非,他有自己的私心;当段府的所作所为大白于玉京时,就会在最大限度上减轻段王府对他的压力。 王府不敢拿红喜班怎么样,因为这有违修凡共存的底限,谁也不敢碰触的底限;当然也就对他这个所谓的打抱不平者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等时间过去,等事态平息,再图谋后着。 而他,只需要利用这段时间把自己提高到没人能碰的地步就好,这也是修行人生存的根基。 红喜班的女人们会有压力,来自各方 各面的,但这本就是她们必须面对的东西。 他不会把所有的一切都扛在自己肩上前行,正确的生存之道是各扛各的,有能力时互相帮一把。 继续晚课修行,顺便认认真真的把司空府的各项规章制度看个明白,对他这样的老于律法者来说,仔细研究这些内容不是因为要怎么敬畏遵守它,而是从中找到可以利用的漏洞。 这是他的老爹教他的第一课,当时还觉得不以为然,但现在成长起来后,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生存智慧。 沉浸在修行之中,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过了子时,南院那边才传来了些许动静。 他也不去管他,继续啃司空府的书简;对司空府的人来说,什么地位就拥有什么样的权限,他这个陪戎也算是个小头目,所以需要他了解的东西就要多些,尽快看完,然后把书简还回去。 正入神时,门外传来垩黄氏绵软的声音,「上师方便么?可否容妾身一见?」 垩黄氏把晚上演出的情况讲了一遍,因为时间太紧,所以就只能拣最重要的一个戏台上演,但也正是因为汇聚了红喜班的大角儿老旦,所以演出还很成功。 「……演出很成功,下面观众的反应很热烈,单是返台谢幕就回了五,六次,不提是否达成目的,但从商业演出来看,就很有前途。」 候茑微微一笑,「知道为什么么?」 垩黄氏摇头,她还是有些糊涂,也不能怪她,毕竟眼界有限。 候茑一哂,「因为你们演出了普通民众的呼声!玉京承平已久,没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向修真力量直言,他们也没这样的渠道,所以,就是情感共鸣。 但我要提醒你,这样的演出可以演下去,但不要扩散,更不要收费,把这样的题材当成商演方向,这种想法很危险!」 垩黄氏这次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明白,也不少这点钱,就是个态度,让修真圈子听到我们底层民众的心声,收钱的话,味道就变了。」 候茑点点头,「明天开始就会有各种压力,不要怕,凡间官府力量不要理它,但如果是来自全真三府,嗯,很可能是司马府的阻止时,借坡下驴吧。」 垩黄氏开始变的清醒起来,「上师说得是,司马府阻止,就说明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段王府就不敢乱来了。」 心情变的轻松起来,虽然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但总算是有了一线平安渡过的希望。 「上午,上师和妾身说起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妾身深以为然。 那么,上师需要什么代价呢?」 候茑看着她,「这样吧,我修剪杂草很在行,看重门居有些荒芜,愿为夫人代劳……」 正是, ……赁宅得花饶,初开恐是妖。粉光深紫腻,肉色退红娇。且愿风留著,惟愁日炙燋。可怜零落草,收取作香烧。 免费阅读. 第429章 将功补过 候园丁忙活了一晚上,精神抖擞。 这就是场交易,干垩黄氏这一行的,也不用把她想得多么的冰清玉洁,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敢把他拉下水,就要付出代价。 第二日早课后,神清气爽的出了门。他不是一个习惯于点卯的人,但再不喜欢,这才刚刚入职,装也要装一装样子,陪戎是闲差,那是上司的看法,如果自己也这样看,早晚会被踢出去。 司空府可不是终身职业,做的不好或者不称职也一样会被辞去,只有再往上爬一个阶层,境界到了金丹,职位来到别驾判官这样的位置,开始深入到司空府各种阴-私秘密后,才永远退不出去。 他距离这样的铁饭碗还有些远。 司空府中可没有他专门的房间,一般而言,他们会在签押房看看有没有什么任务,然后各自散去;如果有事,直属上司也会直接通知;这样的好日子不会太长,有可能会留下来,也有可能被外派出去,这个外派可不是局限于剡国境内那么简单,是遍布整个锦绣大陆的。 所以,在三府之中,执行任务最危险的那个群体,就是他们。 再高,司空府不一定放人,再低,放出去也没用。 假模假式的在签押房转了一圈,当然没有他的任务,入职才一天,司空府还没有人手紧缺到这种地步。 然后,他就接到了李初平的神识。 仍然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找你来,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候茑就有些惊讶,按照他和李初平之间的默契,他最后还是会回去离支海处理他那一屁-股债,在这之前,玉京摸索功术方向应该就是司空府对新入职新人的休假福利,这怎么就…… 「别驾,就这么着急?急到需要我一个新人匆匆上岗?我连府里的门径脉络都还没摸清楚呢。」 李初平毫不妥协,「你还需要摸?直接斩过去多痛快?这才来玉京多久,你就杀了一个?还是段王府的门客?还把人家公子全身骨头都掰了?还在玉京挑动修凡矛盾?」 候茑一旁干笑,东窗事发了;也难怪,都在玉京城,以司空府的耳目来说,这种事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事实上,也就是候茑的腿脚快,赶在红喜班演出前就跑来司空府毛遂自荐,再晚一天,李初平不把他操练死都不算完! 看着这家伙一副诚惶诚恐,洗心革面的模样,李初平没来由的就是一阵烦燥,这东西实在是太鬼了,他就说这人在教内耗了小二十年,一直就拿着架子不主动投靠,怎么现在突然就改变态度了? 原来是得罪了段王府,感觉可能会被穿小鞋,所以来找接盘的了。 这东西,真正狡猾如狐,知道什么是得罪了也无所谓的,什么是得罪了真会要命的。 可惜,自己还是高看了这东西的下限,上了他的恶当;结果就是,司空府不得不加入这场修凡之间的整肃。 外人可能会觉得这无关紧要,但只有当真正爬到一定位置的修士,才知道这看似不起眼的矛盾,一个处理不好是会颠覆全真修真基石的。 「山阴鬼节,内情自己去找,我就一句话,做得好了,段王府一事司空府就替你扛了,做不好,就自己受着去吧。」 候茑知道自己耍的小聪明被识破,他也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只不过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 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库藏之求是不合适的;好事多磨,无可奈何。 「如此,弟子尽力便是。」 看着候茑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李初平苦笑着摇摇头,实话实说,这东西还真是不好控制,是个相当不省心的主儿。 一道神识出现在他脑 海中,那是宗真人的声音, 「让他去,你有信心?」 李初平凝神道:「此人弟子一直有些看不透,从不参与教中的演法较技,也绝少在同门切磋中展露身手;可成道以来,大小战斗无数,好像还没败过,死在他手上的修士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尤其是去了离支海后,茫茫大海,毁尸灭迹,正得其所,就我所知,这些年下来离支海上的恶性凶案比往年多了三成,不能说都是他做的,但其人在其中也没少起作用。」 「你怀疑他?所以想把他放在身边?」 「不,以前怀疑过,但后来发现我错了,这人手上的凶案苦主有至少一半都是吴门中人,真要是道门派过来的,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你的意思,可以拿他当把刀?你要小心,刀太快了,杀人虽然很轻松,但也很容易割伤自己。 而且,这次任务还是有关魂鬼的,他这境界怕是有点困难。」 「好教师伯知晓,此子在未成道前就很擅长对付魂鬼,曾在大风原西氓山屠鬼取珠,数月不休! 密报中,其人应该是开了天眼,或者有阴冥道体,所以,派他去正合适。」 宗真人笑道:「还有这桩本事?那就好,但愿不会去了丢脸。」 李初平很确定,「我不担心他给全真丢人,好像这些年来每次出头露脸时都还顶得住;弟子唯一担心的是他惹事生非的本事,就像这次段王府事件。」 宗真人一声冷哼,「段王府自己行为不端,活该丢这个脸;你以为他们派人控制戏班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在基层掀起舆论,为剡门全真融入道门造势? 从凡间入手,搭台唱戏,他们还真敢想!如果不是这个候茑,我们都还发现不了他们竟然玩这一手!」 李初平显然对此并不惊讶,到了他这样的境界,对有些东西也已经可以接触了。 「师伯,我们怎么做?」 「现在的情况下,揭开派系之争这层糊脸的东西,实为不智,也会让道门看笑话,趁虚而入。 我们不揭真相,但却需从另一方面入手!」 李初平心领神会,「修凡铁律?」 宗真人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正是,现在的修真圈子也确实该整肃整肃,很多人太平日子过久了,就会忘了全真的传统,修行人侵犯凡人利益的情况时有发生,不是个例。 咱们就抓住这一点,给它段王府上纲上线!我听说那个段家子四肢恢复的还不错,这怎么能行?掰就要掰彻底了,一辈子恢复不过来才会长记性。 初平,你负责这次整肃,敢不敢?」 李初平心中叹了口气,他就有点不明白,自己怎么又回到给某人擦-屁-股的状态了? 但嘴里还不能示弱,「有何不敢?」 免费阅读. 第430章 山阴鬼节 候茑彻底打消了向李初平张嘴求得进入地下库藏的机会,他很清楚,鬼节这件事干不明白,这嘴就永远也张不了。 立刻开始在司空府收集有关山阴鬼节的信息,不仅从过往记录上,也从同僚们的嘴里。 除了李初平,他在司空府举目无亲,但人长一张嘴除了吃饭就是开口的,礼多人不怪,司空府脾气古怪的人不少,性格高傲孤僻的也很多,但温和知礼愿意帮助新人的也有很多。 多问多张嘴,把礼节态度做足了,也就没什么了解不到的,关于山阴鬼节,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山阴鬼节,十二年一次,是锦绣大陆一个不属于凡间人类的节日;在凡世,关于鬼,关于人死后的归宿,有无数的祭典节拜,上元,清明,重阳,酆都等等,各个地区各个国家还各有自己的传统习惯。 但山阴鬼节却是全大陆性质的,是专属于阴曹地府,在人世间只有人类修士能够参与,还有在这段时间内死去的普通凡人亡魂。 简单的说,锦绣大陆上鬼节无数,但只有山阴鬼节才是真正鬼差亡魂参与的节日,其它的,不过是凡人自己杜撰的祭典逝去亲朋的自导自演而已。 这是本质的区别。 每过十二年,地府就会举办这样的活动,目的好像是为了协调沟通人间阴间的交流往来,加深彼此之间的了解,消除隔阖陌生,让彼此之间不再互视为地狱险途。 当然,这种说法来源久远,也不知道现在已经变化到了什么程度? 更可靠的说法是,阴曹地府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阳气中和调济,达成地府内部平衡,这个平衡的过程需要十二天,每过十二年一次。 彼时,地府阴气会弥漫在整个锦绣大陆,正是冬尽春发之季,在凡间表现为连续十数日的阴霾天气,并无大碍,但没人知道这段时间却是群鬼奔行之时。 鬼魂们不断涌出,在大陆上游荡,最终,鬼群会集中在某个凡间和地府之间的区域,开始它们的节日,大概就是这么一个过程。 凡人们看不见它们,它们也不会显形在世人面前,更不会干扰人世间的种种;看在候茑眼里,这个过程更像是一种下面地府鬼差们出来透透风,沾染些阳气的过程? 地下的鬼差们是这个节日的绝对主角, 人类修士,就是这个节日的配角;因为阴气鬼雾限制,高阶修士进不来;或者说这也是地府和人类修真世界达成的妥协,就只有通天三境的修行人能够参与其中。 候茑进入通玄境还不足十二年,所以,上一次的山阴鬼节他是感受不到的,这一次就刚刚好。 也不是每个人类通天三境修士都有资格参与,必须是得到国家势力门派允许的,持特别的符诏,才被允许观摩这次鬼差的阳间盛会。 就修行境界而论,阴气鬼雾中要至少通天二重境才能行动自如,如果想收放由心,就最好派通天三重境修士参加。 监督,观察,节制,以免发生某些不愉快的事件; 这不是什么好差使,因为无利可图,地府鬼差们好像也不是什么好打交道的角色,它们对凡间修行人总有那么一股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感觉,在羡慕嫉妒中,又有某种自得和排斥。 好在只有十二日,也不耽误什么。 「山阴鬼节,本来就是一次阴间人间的互动,鬼卒鬼差鬼使这些阴曹地府的秩序维护者它们也要修行,就需要沾染些阳气来调节,这是很正常的事。」 一名坐班房的老修优哉游哉,年纪大了就好为人师,在司空府,愿意排忧解难的人不多,但勇于不耻下问的人更少。 「是所有的地府鬼差都会上来么?那岂不是说我可以在山阴鬼节 看到活阎王?」 老修就笑,「怎么可能?地府中的***是不会来的,它们本身实力足够,也不需要来阳间沾染阳气,莫说什么十殿阎罗,就是下面的判官孟婆,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它们也是不需要的。 但地府中更多的还是那些小吏,据传有廿四司:阴阳司、速报司、功曹司、功过司、注福司、瘟疫司、感应司、罚恶司、功考司…… 这些小吏修为有限,实力低微,平时又没机会上来人间,所以就需要这么一个鬼节来调济阴阳平衡。 嗯,从过往的历史来看,一般都是黑白无常或者牛头马面负责引导统领,就是能看到的等级最高的地府官员。 但他们的实力和人修并不一样,彼此之间差距很大,所以谁也说不好到底是在一个什么层次? 据去过的人猜测,大概黑白无常就在金丹上下?牛头马面应该是通天后两境?这事无法比,地府那一套东西和我们熟悉的修真体系没有可比性。」 候茑有限不解,「就是交流会嘛,能有什么意外?互相之间各守一界,也没什么利益冲突,还至于这么郑重其事的?」 老修玩味道:「这是理论上的东西,也许在历史中是这样的;但你要明白,什么都是变化的,人类在变,鬼差同样会变,又哪有一成不变的规矩? 就像咱们剡门全真,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我们现在还在坚持的又有多少? 所以,现在的鬼差已经不是原来的鬼差,就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同样的,鬼节中还有来自大陆不同门派的修士,互相之间的关系那是一言难尽,放在这样的场合,你觉得会怎样? 再加上这十二年期间凡间死去的亡魂大量聚集,各种冤曲诉求,鬼哭狼嚎,可不是一般的混乱。 甚至还有某些天赋异禀,不需符诏就能闯入现场的修士,啧啧……」 候茑就有些无语,「这么混乱?」 老修叹了口气,「所以,历史上各门派本来就是随便派个修士做做样子,撑撑台面的;后来派出的弟子能力就越来越强,因为要面对很多意想不到的意外。 这也是拓展道统传承的一种方式,比如大量的鬼魂汇聚,如果他们能倾心于某个与众不同,实力强大的道统,那么在未来转世后可能就会对这个道统情有独钟……等等,诸如此类。」 候茑摇摇头,「人都去了地府了,干嘛还要拉回来重游人间,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老修摊摊手,「谁知道呢?听说是地府出的亲魂举措,给这些亡魂一个最后看一眼阳间亲朋好友的机会,好安它们的心。」 候茑,「那如果看到仇人还活得好好的呢?」 免费阅读. 第431章 山阴鬼节2【求保底月票】 候茑在重门居修行等待,安心过他的园丁生活,每日精心修剪,乐此不疲。 垩黄氏天赋异禀,重门叠户,很有些不同。 玉京城的风向开始有了转变,在红喜班演出三日后,司马府修士出面,喊停了他们的演出,也就预示着玉京修真圈子开始的另一场较力。 已经不干红喜班什么事,甚至也不干候茑什么事,高层较力波诡风云,牵涉广泛,司马司徒司空三府,再加上那些独立的候府王府,已经完全脱出了始作俑者的掌控,反而变得平静下来。 「这是结束了么?」垩黄氏问道。 候茑一笑,「不,这才刚刚开始。」 「那,红喜班这里……」 「多读点剡国律法的书,未来不会再有修行人来找你们麻烦了,但凡人互相之间的攻讦就不会少。总有想拍马-屁趁势上位的,这样的人永远杜绝不了。 你能做的,就是不犯那些禁忌的内容,比如我知道班子里并不忌讳随客邀台。 等这个风口过去,就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找上来,但只要你行得正,就不能让红喜班伤筋动骨。」 「好麻烦……」 「人活着就很麻烦,死了就轻松了。」 「上师也怕麻烦?」 「是啊,而且还是莫名其妙的麻烦不断,比如想找个宅子,结果就牵涉进了和王府的龌龊中。」 「可您也修剪园子了……」 「打卷,泥泞也不好修……」 关于园艺的技术问题,只是休闲时的一个玩笑,随着时间过去,在凡世间几乎无人知晓,也没有固定日期的山阴鬼节慢慢临近。 这一天夜里,有所觉的候茑停下了修行,在空气中他嗅到了一股特别的气息。 知道是那话来了,穿窗而出,感觉有一股阴冥之气包围着自己,但作为阳间人物的他却不能融入这样的气息中。 他是能观魂,但却不是开了天眼,也不是自己有什么阴冥之体,他对魂鬼的能力就是杀得多了的熟能生巧。 所以,他也不是像老修口中所说拥有特殊能力可以轻而易举破除这层壁障的人;如果不是接受了这个任务,他也就至多感觉到天地之间隐隐有些不同而已,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地府鬼差和凡间修士之间还是隔着一层东西,他不知道这层东西需要到达什么境界才能无视,反正通天三境破不了,听说金丹也破不了…… 不再想东想西,掏出一枚从司空府领来的地府符诏,往天灵顶上一拍,再睁眼时,面前已有所不同。 他的视野完全变了,身处的重门居不在了,好像整个玉京城也不在了,甚至整个剡国都变得陌生起来;没有那山那水那城,只有荒茫一片。 他知道这是阴眼看世界,所以看到的东西和正常想象的就完全不同。 就仿佛,进入了同一个空间中的二次元,阴府次元。 在这里,不能飞行,有地府力量压制。但其它的能力还在,也不知这样压制的意图? 阴曹地府的魂鬼和凡间人类总是不同的,对没有身体塑形的它们来说,好像也不存在飞不飞的问题。 吐一口气,心中观想,那口气逐渐聚拢成形,变成了一匹乌骓马;这是地府符诏的小福利,在不能飞行的情况下可以代步。 其实也可以幻化出其它威猛生物,只要你的想象力够,化成龙凤麒麟也没问题;但候茑的见识有限,没见过这些上古生物,他接触过的,就是阴陵的怪兽,离支海的水妖。 整个虎鲸也不合适,骑头巨鼠也不像话,那就还是马匹吧。 纵身上马,乌骓幻成一条黑影,在茫茫的大 地上奔驰,速度极快。 周围朦朦胧胧,时隐时现的开始出现魂鬼,和那些在西氓山的野鬼不同,它们很安静,很急切,目的明确。 大部分在荒野中飘动,小部分围绕着某个具体的位置哭号碾转,声音如泣如诉,撕心裂肺。 数日下来,这样的魂鬼越来越多,从地底下莫名其妙的就冒了出来,第一日还是零零散散,再然后就如野草春生,无穷无尽。 天地之间,都陷入一片悲戚中,配合阴沉铁灰没有阳光的环境,意志差一点的人,都会不由得心哀自伤,感叹人生沧桑,如梦如幻,最终也不过落得一缕孤魂的结果。 这样的鬼节,确实不适合普通凡人参加,会吓死的。 他终于明白了,其实这些在十二年内死亡的灵魂也是找不到原来的家的;他们停留的位置其实就是阳间相应的位置,但因为阴阳相隔,他们看不到亲人,也看不到旧居,一切的一切它们都看不到。 就只能在印象中,凭直觉感应到的位置悲声哭号,寄托哀思。 所以,老修口中这些亡魂回乡探亲的说法是不对的,既看不到亲朋好友,当然也就看不到怨敌仇人。 阴阳分属,天人永隔。 这样的节日更多的意义更在于情感上,让它们能回味那一丝阳气,能心理上安慰自己现在和亲人正在最近的位置,还有…… 这个阳气上身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魂魄本身的变化,这是数日观察中偶然得出的结论,也就明白了山阴鬼节真正的目的: 这其实不过是地府为培养合格的鬼差鬼兵的一种方法,这个过程就像阳间人类的感气脉动;在阴曹地府,依靠亡魂们自我蜕变几率实在是太低,于是就用来阳间走一趟的方法来甄别加速这个过程。 有潜力的,大部分就会在这期间发生某种蜕变,以后回到阴曹地府,就有了进一步修行下去的可能。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没有什么是没有目的的,如果你看不到,就只能说你还没有发现而已。 地府也一样,没什么不同。 开始出现鬼差鬼卒,这些地府所属看起来可要比那些普通亡魂要强壮得多,凭他修士的直觉,也能感受到一丝丝的威胁,当然,也就一丝丝罢了。 这些鬼差就要从容得多,它们飘向一个固定的方向,一路之上,大口呼吸阳气来茁壮自己;这就是它们的修行方式,直到最后达到不需要阳气就能平衡自身的地步。 真到那时,它们在实力上就具备了最低层地府官员牛头马面的能力。 免费阅读. 第432章 山阴鬼节3 候茑和那些鬼差不一样,他并不固定自己的方向,因为心里想着要尽量完美的完成自己的任务,所以尽心尽力的游荡在荒野中,担心这么多的亡魂,会不会出现互相攻击撕打的现象。 结果就是,一件意外都没发生,不管这些亡魂前生是老实的还是凶蛮的,是好人还是恶人,是强壮的还是虚弱的,它们现在的状况都一样,就是缅怀过去,祭奠从前。 然后,老老实实顺着亡魂洪流向一个方向飘动。 又过去了几日,候茑看到了马面,还是距离很近的那种,但双方都没有交流的欲望,完全没有利益共同点。 马面不需要他从阳间捎什么东西,候茑也不需要这样一个朋友,最好一辈子也不要带着铁链来看他,很喜庆么? 还发现了其它门派势力修士的影子,那就更没交流了,心照不宣的远远避开,各走各的路,各行各的道。 对参加鬼节的目的,教内没有明确的指示,这也是这个任务的恶心之处,因为你都不知道从何着手,怎么才算做得完美?怎么就算差强人意?或者失败了? 没有一个标准,更没有量化的东西。 这才是考验一名司空府修士称职与否的难点所在,而不是那种所谓潜入敌境,猎杀某个目标之类目标明确的任务,危险归危险,但却缺乏一种自由发挥的主观能动性。 在他看来,这样的环境下无非是三个目标群体,鬼差鬼卒,人修妖物,亡魂孤鬼。 鬼差鬼卒,他不想招惹,碍不着。 人修妖物,在阳间有无数的机会遭遇,何必在这里发生事端?而且,在鬼物们面前展示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很有意思么? 那就只剩下数量庞大的亡魂群体了,这些魂魄都是最近十二年中被拘到阴曹地府的魂灵,由此开始它们生命的下一个轮回,以他的理解,也是最无助的一个群体,那么,该做什么也就毋庸置疑了。 哪怕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发现这些亡魂群体中有什么意外发生。 他也不可能顾及所有的亡魂,目力所及,乌骓马所至,这就是他的最大能力范围,在他的理念中,帮不了所有的人,那就帮一部分,尽心了,就足够了。 至于最后山阴鬼节鬼聚的地方,最后几日赶到就好,也没必要早早过去,最讨厌这样的形式,相面么?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骑着乌骓马,在漫无边际的大地上游荡,看着亡魂群聚聚散散,在发泄完心中的执念后重新踏上归途。 它们会在鬼节的主会场聚集,举行某些仪式后重归地下,之后,除了这些亡魂群体中那样蜕变成功,可以修行的亡魂外,就再也没有重返阳间的机会,直到未来某一天,转世投胎,重新做人。 正是因为他存的这种心思,就很少再遇到那些地府阴官,也很少遇到人修,大部分人和鬼都聚向了鬼节的汇聚之地,外围开始变得稀稀落落起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天空中隐隐有鬼啸魂吼,那是在催促亡魂们速速集合,虽然还是有很多亡魂对自己的过去依依不舍,但它们最终还是顺应了魂体的本能,从四面八方开始往中心汇聚。 骑着乌骓马的候茑也是其中之一。 他发现了一点意外,一个人修正在向一群亡魂接近。 很奇怪的人修,修为甚至还未到通玄,这样的境界还能闯进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在阴冥方面,他天赋异禀。 通灵通幽之人虽然少见,但总还是有的。 这个人的出现他已经注意很久了,仿佛在寻找什么?是在找他的亲人? 这样的执念就不应该出现在修行人身上,人死如灯灭,就应该和过去有个割舍,现在仍然念念不忘,可想 而知他们生前的关系有多么密切,至亲? 候茑远远的观察,并不靠近,也不打算帮助或者阻止。 直到,这个人终于找到了目标,他冲进一群亡魂中,抓住了其中一个,把它提出来,摔在地上,拳打脚踢,火烧水灌…… 不是亲人,是仇人。 又哭又笑的,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直到最后,一束火焰就要抹去这个亡魂的存在。 他发现火焰有些不受控制,被一枚飞剑带偏,抬头一看,一个骑着黑马的修士正缓缓向他靠近。 声色俱厉,「为什么?这个人害了我深爱的妻子!为什么要阻止我?难道哪怕来了阴间,仍然没有公正天理?「 候茑静静的看着他,「我只说几句话,如果等我说完,你仍然执意如此,我不会拦你,可好?」 小修停手,不是因为他放弃了,而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眼前这个修士面前什么都不是。 看着倔强的小修,候茑叹了口气,「事实上,不管是阴间阳间,都不会有完全的公正,只有实力下的部分公正,我说得对么?」 小修默不作声,他知道这就是真实,但却不想承认。 候茑继续,「这个人,你的仇人,已经死了!在他魂魄从阳间消失,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此人的痕迹,所以不管是修行认知还是凡间因果,其实你们之间的恩怨已经结束。 他来了地府,就是另一个人,等他走出地府,喝了那口汤,就是另外一个生命。 你杀的是另外一个生命!这不是复仇,这是迁怒!「 小修仍然不语,显然,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解释。 候茑也不生气,「也罢,说点实际的,你未得符诏,私闯进来,本来也可以就这么一直等到鬼节结束,但如果你现在抹去了这个亡魂,你在这里就再也无法停留,因为你破坏了规则。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先去找自己的妻子,然后再来杀这个人,你以为否?」 小修这次终于开了口,「真的?」 候茑一笑,「你可以自己试试,我也不会阻拦。 但我觉得你的错误在于,在爱和恨之间,你选择了恨。 这是不对的。「小修大礼拜下,转身飞奔而去。 那个亡魂千恩万谢,「多谢上仙,您真是菩萨心肠,以后必有福报!「 候茑摇头,很认真道:「我可不是菩萨,也没那么好的心肠,更不祈求福报。 如果我是他,我不会杀你,我只会在你身上留下记号,你投一次胎,老子就杀你一次,让你永生永世都是一只鬼,不得翻身!」 免费阅读. 第433章 山阴鬼节4 候茑很满意,能帮到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不仅是帮助他找到自己的妻子,更是帮助这个小修留下了一条向上的通道。 仇恨可以有,但如果让仇恨蒙蔽了心智,那就得不偿失。 他也不饶人,但却把自己的愤怒值控制在律的体系下,收放自如。 律不是去遵守的,而是去理解的,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有这方面的倾向,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突然发现,自己曾经答应冲灵努力入魔从而达到分化剡门全真的策略,其实根本就不用故意去做。 他天生就有这方面的潜质,却拿对冲灵守信做借口。 这一次的意外,让他知道自己的坚持还是有意义的,在这个阴阳相交的空间中,仍然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当大部分鬼魂人修离开时,有些东西就开始显现出来。 他又遇到了有私闯进来的人修对鬼差下手,只为获得某种精纯的阴府幽冥力量;同样的,他也看到了鬼差们对私自闯入人修的围剿,只为那一缕让阴魂垂涎三尺的纯阳之气。 互相需求,互为猎物……只是规模不大,偶尔发生,算是山阴鬼节的小小波澜。 双方都算是修行生物,对他们彼此之间的争伐,候茑选择了视而不见。 还有一个发现,不急于去鬼节主会场的人修也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道统不明的蒙面道人,骑着一匹十分拉风的骨龙,和他一样的在荒野外围游荡,做着和他一样的事。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怎么具体参与山阴鬼节,并没有一定之规,更没有高低上下之分;去主会场有去主会场的道理,那里的亡魂更多,千万数量级,当然可能出现的麻烦也就更多。 就是个人理念在不同修士身上的不同展现,大路无边,各走一条。 还剩最后三日了,天空中凄厉的鬼啸催促的越发急切,对他这样的修士来说就是声音有些聒噪而已,但对那些亡魂来说,啸声中却代表了不同的意义。 它们开始拼命往回返,再也不敢在自己的故地留连,有一片区域,就发生了这样的混乱。 因为这片区域几座山势的存在,巧妙的形成了一个类似回音壁的效果;鬼啸就在几座山包之间来回冲荡回旋,啸声催得越急,就越搞不清楚音波来自何方? 总有意外,阴阳交界处发生这种情况的地方也不在少数,但大部分区域亡魂们都能自己走出来,唯有这个地方,地势巧夺天工,大自然天然形成了一个类似回音阵。 啸音除了催促之意外,还有指引方向的作用。这对修行人来说不是障碍,但对处于惊恐,悲伤,无助状态下的普通亡魂来说,它们却没法正确辨认。 像一群无头苍蝇。 候茑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种情况,随即开始纵马驱赶指引,同时,那个骑骨龙的蒙面道人也开始了他的动作,两人开始分工合作,在这片百里方圆的山围之地对亡魂们进行指引。 一时间,剑啸和龙吟响彻在这片天空,逐渐盖过了鬼啸,数十万亡魂被聚拢,汇合,然后在龙吟指引,剑啸整肃下开始向一个固定方向飘移。 虽然不知道亡魂们如果赶不上鬼节大聚会遭遇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在两人默契的指引下,数十万亡魂飘出了这片山谷地带,为了防止再有走失,两人一路护送;亡魂们也很配合,就像一支亡灵大军,浩浩荡荡,十分的壮观。 已经没有两天了,护送这些亡灵赶回会场,参加最后的仪式,也算是完美。 这次的山阴鬼节,他没有见识多少鬼差鬼卒,也没有认识任何人修朋友,但在心情上,他觉得这是有意义的,比在鬼节会场当个木桩子要强上许多。 .. ............... 距离他们这支正在赶路的亡魂队伍两日远的距离,一望无际的荒原上,魂头攒动,从天空上看下去,就仿佛一层灰色的波浪,覆盖在原野上,密密匝匝,无穷无尽。 正中心,一个巨大的黑色祭坛上,被数百鬼差鬼卒挤得满满当当。如果是一支军队,肃然而立,这样的场景会十分的素穆庄严,但问题是,魂鬼是没法肃立不动的。 它们的身体没有常形,风势吹来,随风而荡,再加上为了彰显身份所穿的古风大袍,高冠授带,明明没动,却在风势下展现出极强烈的动感。 一群道人伫立在一个土包上,远远围观,这里都是锦绣大陆归属道门传承的修士,一派一人,也有数十名之多。 因为境界有限,虽然不能代表各自的道统,但他们一起站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主宰苍生的姿态。 还有其他人修,佛门魔门旁门等等,就没有他们这样抱团,而是三三两两散处各处,淡看地府鬼差们的表演,人人都在想,总算是快结束了,着实无趣。 「群鬼乱舞,阴魂跳梁……我说实话,真想扔个大火焰术进去,那才真正烘托气氛。」 一个道人看得直皱眉头,他叫高云启,齐门道人,齐门也是锦绣大陆声名威望实力最强大的几个道门之一,隐执牛耳,卓然独立。 其实也不仅是他,这里的每个人修都无法接受地府的这种宙美观,这数日下来整天看的就是这些,真正是度日如年,一日三秋。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 这些阴鬼,是把地府当成事业来做了,十分的可笑。「 这是吴门修士杨炎正,吴门也是锦绣大陆顶尖道门,所以,谁先开口,谁后作答,在道门体系中都是很有讲究的;基本上根据他们之间开口的先后次序,就能很准确的区别这些人背后道门的实力高下,大致不错。 灰蒙蒙的祭台上,数百鬼差齐齐抖动,犹如风吹麦浪,纵声高歌, .......天堂地府,善恶由心,死生迷悟争先。悟舍家缘,忘心展手街前。淡素清贫柔弱,任云水、游历飘然。持坚志,守天长地久,永永绵绵。旧孽如将消尽,定圣贤玄....…. 免费阅读. 第434章 山阴鬼节5 「我看这些阴物所为,怕未必是简简单单鬼节这么简单?「 晋门修士杜长卿冷哼道,也不止是他有这样的感觉,其实大部分人修都有这样的感觉,也不是这一届鬼节给他们造成的如此印象,而是百年来的潜移默化。 道门对此有猜疑,但毕竟阴阳两隔,这是一件没法求证的事。 其中最让他们感触颇深的,就是这些鬼差鬼卒对待普通亡魂的态度。 数百年下来,变化在一点一滴的进行,历史上鬼差拘人良好的态度早已成为过去,就慢慢演变成现在有如对待奴隶猪狗一般,尤其在山阴鬼节这样大型场合下,哪怕鬼差们也在刻意掩饰,但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在阴曹地府,海量亡魂对这些地府鬼差的意义就相当于阳间世界普通民众之于修行人,对一直在贯彻修凡平等相处原则的人修来说,看这些鬼差的做派就很有些不满。 由此引由,也就不难判断现在地府的糟糕情况,也许还不清晰,但方向趋势却是明确的。 高云启冷笑,「这些鬼差鬼卒大肆采撷阳气,已经超出了正常修行的范畴,在修行理念上有拔苗助长之嫌,我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地府就是一个另类的世外桃源,谁与它们争?万年不变的环境,这么急于强大自己,为了什么?「 这些想法,同样不是他自己的想法,而是来自师门长辈;老家伙们心有所疑,却无法证实,就只能看,只能等。 这是一种很被动的局面,却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 原本他们还只是听师门长辈偶尔谈及,现在真正亲自参加鬼节,才发现所言不虚,就像是现在,所谓的高台祭法,其实就是从海量亡魂们身上转移阳气。 亡魂被接入地府,有一个承受阳气的极限值;一般而言以十二年为界限,超过十二年,亡魂彻底冥化,那是一丝阳气也不敢沾,沾着就死,碰着就亡。 但如果是新入地府在十二年之内的亡魂,就还有携带一丝阳气的可能,当然,是指的在现在这种阴阳界相交的地方,等这些亡魂回归地府,除却极少数被阳气改造发生蜕变的,绝大部分亡魂的那一丝阳气都会丧失。 鬼差鬼卒们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大量撷取阳气,这种通过魂魄转化过的阳气力量,要远比它们直接吸收要来得快,来得多。 所以,你可以善意的理解成山阴鬼节就是为了给这些新魂提供一个回望阳世的机会; 但也可以恶意的理解成这些亡魂不过是鬼差们为了自身修行的工具,把它们散出去吸收阳气,然后通过法祭仪式转化给这些鬼老爷们。 一个亡魂能够承受的阳气极其有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如果数量达到某个界限,这也是一个很恐怖的数量。 锦绣大陆过数十亿人口,十二年间会走多少人?一个天文数字! 每过十二年,就会有一批鬼差鬼卒过来收割一遍……这可能是为了修行,但似乎也犯不着。 地府除了这些手无寸铁的亡魂,还有其它的威胁么? 今日,已经来到十二天鬼节的最后一天,分批分次,海量的亡魂们身体内的阳气已经被收割一空,但还剩下最后一批亡魂没有回来。 单就数量而言,数十万亡魂相对于数亿的总量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就算是最后吸收不到这部分阳气,也影响不了根本。 但如果对一个节日的完整,喜庆,圆满来说,可能就算什么。 魂鬼们虽然没有脸,但恰恰是最好面子的。 祭坛上的鬼啸越来越凄厉,是威胁,是催促,是恐吓,逼着这最后一群亡魂亡命狂奔。 这是地府群鬼的家事,没有人修阻止他们;事实 上,百余名来自大陆各个门派的修士们也在盼望早早结束这一切。 这鬼地方待久了,就连心情都是昏暗的。 相对于其它亡魂群体早早集中过来,最后这一群姗姗来迟显然不能用不听指挥来解释,这一点上,鬼差们很明白,它们对现在这个阴阳相交的地界很了解,但这不是原谅的理由。 在如此盛大的节日,有众多人修审视的目光,还有数亿魂鬼的围观,整个仪式最后最重要的进程都不得不重新安排,这对不太爱动脑子的鬼差们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在这样的气氛下,远远的,数十万魂鬼的队伍终于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跑的歪七扭八,拖拖拉拉,但还勉强能看出队形。 数十万的数量看起来很惊人,但对它们即将汇入的大阵来说,又是渺小的。 负责这次山阴鬼节的是一批牛头马面,是一批,十数个,不是一对;在凡人的认知中,好像阴曹地府就一对牛头马面,这是不对的。 牛头马面更像是一种地府官职的称谓,而不是具体某几个;它们长的都很像,阴气森森,形容丑陋,这是看在凡人的眼里,但在修士们眼中,这些鬼差还是有区别的。 但具体在地位职务上的区别,就不是人修们能了解的了,毕竟,地府有十方鬼殿呢,职业体系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团乱麻。 这些鬼差领着数百鬼卒,就是这次山阴鬼节的主导者。 鬼啸声突然变得高亢尖锐起来,就连人修都能从中听出其中的愤怒,然后,一个牛头越众而出, 戟手相指,「一为信诺失,二为归来迟,三为规矩乱,四为违律时! 阎罗十殿,秩序森严,尔等不守阴时。累一众魂众无端等待,差点误了吉时,该当何罪?」 仿佛唱戏一般,后面祭台上数百鬼差鬼卒齐声大喝,「弑!弑!弑!」 那牛头一声狞笑,手中一翻,一条百丈长的黑色裂魂鞭已经出现在了手中,当空一旋,鞭花爆裂之声就仿佛闷雷一般。 下一刻,长鞭一卷,向飘在前面的亡魂们甩去,只看去势,真正挨上的话,怕不得有上千亡魂会在鞭下神销魂散。 说时迟那时快,一匹乌骓马突然加速,从队伍中猛然上抢,比乌骓马还快的,是一抹幽冷的剑光! 飞剑转瞬即至,准确的从牛头要害之处一穿而过,地府阴物,又哪里见过这样的霹雳手段,手足无措,就这么被斩成灰灰! 乌骓马冲到队伍最前,骑士一勒,前蹄高高扬起,马嘶如练! 马背上一人倒持长剑,鹰眼环睨,一手戟指祭台,不语自威! …...乘骓为剑使,青锋奏剡音。 免费阅读. 第435章 山阴鬼节6 群鬼大哗! 尤其是祭台上的鬼差鬼卒们,竟然有人在它们的结界,它们的主场,一言不合就拔剑杀鬼! 不对,言都没言,直接动手! 距离最近的一个马面往上就扑,它这次准备充分,浑身阴力勃发,看样子要来一场面对面的硬碰。 整个魂体都仿佛化成了一片虚无,一团移动的黑雾,根本看不出来其魂本源,让人无处下手,这正是对付像剑修这样道统的不二秘术。 它准备对付的是飞剑,但迎接它的却是一头骨龙! 骨龙从天而降,张开大嘴一吸,便把这团鬼雾完全吸进嘴里,半点残留不存;旁观者还能看到骨龙腹中一团黑气在那里挣扎嚎叫。 道人蒙面却不蒙名,「楚门谭啸,在此立戒,有敢灭亡魂者,便如灭我锦绣子民!」 两个人类,胆大包天! 祭台上数百鬼差鬼卒齐齐而动,他们不可能忍下这样的侮辱! 但是,不远土包上的道门众修也动了,高云启低喝一声,「由此试探地府的真意,正当其所!「 杜长卿紧跟而上,「妙啊!地府意喻不明,最好的办法就是刺激刺激他们,反正有剡门楚门顶在前面……」 吴门杨炎正不得不和大家一起倾巢而出,心中郁闷,怎么搞得要给剡门杀胚撑场子了? 但这个场子还不得不撑,正如杜长卿所说,想探知地府的动向意图,这么不痛不痒的耗下去,再来百年也休想得知真相;这样的情况下,主动撩拨就是一个好办法,只要理由说得过去。 就像现在,亡魂也是锦绣大陆子民的亡魂,在这个阴阳交界之处,保护它们的安全好像也说得过去? 像这种事,讲道理摆条件就会失去试探的意义,就会从动手变成动口,最后不了了之。 剡门杀胚的法子就是最好的,突下辣手,看地府鬼差的反应! 群道慢慢压上,可不仅只是他们,也包括其它道统的修士,佛门,魔门,旁门.....既然有人开了头,作为从犯,他们很愿意在旁边煽风点火,递刀子抄家伙。 一个和尚飘了过来,「阿弥陀佛,高施主怎么说?「 高云启知道这是佛门来问接下来的手段,是点到即止?还是屠个干净? 虽然道统千差万别,但同作为阳世人类,还是要统口径,不能你杀得嗨,我却缩手缩脚。 高云启叹了口气,「未必如愿!我希望它们冲冠一怒,就怕它们忍辱负重。 真缩回去了,那就说明它们的隐忍就一定有背后更深远的目的,而我们则又回到了原点,只是怀疑,却什么都不知道。」 和尚苦笑,「我们出来得早了……「 高云启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没办法,只能这样,那些魔门旁门修士都已经开始动作,我们总不能落在他们后面?「 人类修士的动向当然瞒不过鬼差们的注意,正如高云启担心的那样,鬼差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缩了回去,而且,缩得异常彻底! 灰雾在消散,数亿亡魂在不舍中钻入地下,就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拽它们一样。 来得无声无息,走得更加迅捷干脆。自始至终,鬼差们也没有和人修交流过一句,吃了这么个大亏,就这么和血咽下去了? 虎头蛇尾,不外如是。 …..候茑却没想这么多,以他在剡门中比较尴尬的地位,也没人和他说这些深层隐密。 痛快了,舒坦了,就美了。 看着那个骑骨龙的家伙,不由笑道:「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谭啸叹了口气,「为什么每次遇到你,都会 见血光?」 候茑反唇相讥,「其实你这话我也可以说的。」 谭啸不想和他扯皮,扯不清楚,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把你激怒到和他一样的冲动,然后在自己最擅长的方面击败你! 「我听竹岛的人说,你是最后一个见到竹夫人的人?等你闲暇来东南游历时,可以来楚门一趟,我师傅很想知道竹夫人最后的情况。」 候茑神神秘秘,「透露下,你师傅和竹夫人是什么关系?是意念之友?还是神交已久?或者……」 谭啸黑了脸,「闭嘴!我警告你,在我师傅面前这么口无遮拦,小心你有命说,没命回!「 候茑不以为然,「小气了吧?所以我说你这人的胸襟不够,我倒是以为你师傅最后也不过是一笑了之而已,哪有那么脆弱?」 谭啸指了指他,「候道友,好自为之,就以你这样的行事风格,得罪了地府鬼差,怕以后连死都不敢死!」 候茑无所谓,「那就不死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不过我倒是很奇怪啊,怎么你们这些道门弟子怎么贴心贴肺的上来帮忙?我有这么大的魅力?「 谭啸摇头苦笑,「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敢拔剑斩人!也罢,这本来就是你的风格。 我和你说,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正搔到了那些人的痒处,他们正想找机会试探鬼府虚实,可惜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结果你就给了他们一个方向……」 听谭啸讲完这其中的弯弯绕,候茑有些后怕,竟然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秘密,李初平那厮可是一句话都没对他表露,这老东西! 「这是未来的隐患,如果你这一辈子都停留在通天三境中,就根本无须担心,你要担心的是如果死了来地府的话,怕是要享受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 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我楚门中有一种隐魂之法,能成功避开鬼差对你的注意…….」 候茑一哂,「就是想引诱我去见你师傅吧?何必绕这么远?最近没空,等以后吧,离支海还一屁-股烂账呢。「 谭啸无奈,他也听说了发生在蜃楼城外的血案,好像对这个人来说,也没什么新鲜的? 鬼雾,越散越快,已经隐隐有天光透下;地府的外渗开始收缩,这个阴阳交界的次元空间马上就会消失。 荒野上,数亿的亡魂已经一个不见,也包括那些趾高气扬的鬼差们,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冲突会给地府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修士们个个站立原地不动,不存在寻找出口的问题,次元结界消失时,就是他们重回原地那一刻。 免费阅读. 第436章 任务奖励【求保底月票】 候茑重新出现在了重门居北院花园中,位置正好是他拍下符诏离开的地方。 时间过去了十二天,但空间却没变化,这就是次元空间的魅力,可惜,不到婴变就理解不了其中的奥理。 仔细回味自己在这次鬼节中的表现,很难说这任务算是完成的完美或者囫囵? 但不管媳妇有多丑,也躲不开公婆那一关。 回到司空府,找到李别驾的公房,心中忐忑不安,这姓李的不会刁难于他吧? 房间内,李初平手捧灵书,悠然物外;这副情景如此的熟悉,恍若初见;也让他明白了修士强大的根本所在,在自强不息,在无时无刻的充实自己。 他一路走来,潇洒有之,还是有些飘了。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静,直到李初平淡淡的声音响起, 「鬼节之乱,你自己觉得做的如何?「 候茑认真的想了想,「差强人意,可能,不杀鬼差的话,也有其它的选择?现在,却被道门当了枪使。「 李初平点点头,「你能知道这一点,还不算无药可救。 关于地府魂鬼的异常,数百年前就已经开始,不是突然转变,而是潜移默化,循序渐进;可能是有什么图谋,但也可能是岁月下的自然变化。 完美的规则只存在于理想中,在时间的磨砺下不可避免的会逐渐变质,直到秩序崩塌,再重新建立新的规则。 就是天道的循环,就像大自然的生死,辉煌和落寞,强盛和蛰伏,就是没有不朽。 地府如此,锦绣大陆看在鬼差的眼中何尝不是这样?「 候茑低头受教,李初平说的,是站在天道高度的理解,并不是就认为他完全做错了,而是在打开眼界后才会发现,这世间的路可不止一条。 「你并没错,但也未见得对,站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时期,都会有不同的答案。 只顾眼前,就会失去方向感,最终变成被冲动操纵的莽撞之人,在大潮中迷失自己。 只看未来,就会丧失行动的魄力,做不好当下,还提什么未来? 所以,我也不能评价你的对错得失,这次任务的结果,就只能用时间去验证。 我想说的是,你这种动辄屠戮的思想根源。」 候茑正襟危坐,「请您指教。」 李初平想了想,「老鼠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吃的东西是偷来的,苍蝇也不觉得自己脏,蝙蝠也不认为自己带毒……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都是有罪的……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言海...…. 思想不在一个高度,没必要互相征服;你不信佛,寺庙里却从不缺上香的人。 所以,入魔不是滥杀,杀戮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如果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你就会发现解决问题的方法可能不止杀戮这一种?」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闭目沉思不语,李初平满意的点点头;他不指望一下子就把这家伙板过来,没必要,也不应该;他指出的是这家伙的性格缺失之处,但这家伙的性格却还有更多闪光的地方。 能沉下心思去思考,就有前途;而不是一说就点头哈腰,那就是口不应心的敷衍。 这个家伙很有潜力,是那种他看不透的潜力;他希望剡门全真中有更多这样他看不透的人,整个门派才有未来。 如果他都看透了,成就也不过如此。 良久,才淡声问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往我这里跑,这不是你的个性;说吧,有什么要求要提?有什么坑想让我踩?「 候茑知道自己最近的表现瞒不过这个密谍情报头子,这人对人心的掌控非常细致,他也不想瞒。 「我想去藏剑楼地库寻些全真古剑法,应该对我目前的剑境有所帮助,但我现在进不去…」 李初平点点头,「可!一般教中修士在上境金丹后都会去那地方淘弄些东西,也不只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为了求证;境至金丹,心性稳定坚固,就不怕被那些奇功异术引偏。 你有此念,我不意外,你的心境,也很难改变。 嗯,没必要再找几个金丹联手推荐,累我搭些人情;既然你现在也是司空府的陪戎,那就借口查案,直接持司空喻令去找寻线索吧。「 候茑点头称是,这有了组织就是不同,各种官场手段下来,什么规则都被捅得千疮百孔。 对李初平的话,他以为很有道理,但并不觉得自己就应该改变什么; 永远走最正确的,最捷径的,最有预见性的路,这本身就是一种错,大错! 修士的成长,最难得的就是在犯错中摔跟头,不停的摔,最后摔出一身钢筋铁骨。 就是一个分寸,怎么摔?摔到什么地步? 没有完美的修行,只有永远的纠偏。 常常自省,不被眼前成就所迷惑,就是他当下最应该做的。 有了司空府的喻令,一切就都变得简单起来。 他去地库的性质也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不再是学艺,而是查询,是本质的区别。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藏剑楼护楼金丹修士面前展示喻令,勘合身份,一切无误后,护楼金丹也不多话,直接打开了地库大门法阵。 「你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候茑老老实实,「如果顺利,也许数个时辰;如果线索不明确,那就可能数日了。」 金丹修士玩味的看了他一眼,「查案?找剑术?「 候茑涩然一笑,「想观摩下全真古剑术........「 金丹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三府内部人就总是用这些把戏,看在你诚实的份上,就进去吧。「 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游戏。 候茑走进地库,就仿佛走进一个地下的藏剑楼,如果他愿意,无数历史迷雾都将在他眼前打开,但他心无旁骛,坚定不移,只走向古剑术所在的区域,对其它的诱惑视而不见。 根本就没浪费什么时间,就在剑术残存的最明显处,一本本的古简赫然排列,其中有黑色古简九枚: 临高始见人寰小,对远方知***空……这是第一枚黑简上的题字,依次往下: 兵锋荡宇内,征战誓不停! 斗转星移乘势起,光阴荏苒转头空。 者百尺竿头,进一步有象,退一步无踪。 皆生死相隔,同荣辱与共。 阵云平不动,河图暗相连。 列风云变幻,我独伧然。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行不从径,道不苟合。 .......九枚古简,题头加起来其实就是一句话: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免费阅读. 第437章 得偿所愿 候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一枚枚的看将下来,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他的前字诀,就是这里前字总诀的一部分,没有疑问,只需要翻开前字总诀一扫,就看的明明白白。 没有急于观阅,而是迅速在上百本古剑籍中轮了一遍,发现其中大多数都是这套临兵斗者古剑籍的变种,想把身剑术向更易于接受的方向改变,却无一成功。 心中有数,全真教无数前辈高人的尝试之所以无果,就是因为他们的改变是不彻底的,没有那种我就是剑,剑就是我的绝决,也没有像他魂境中遇到的剑魂的示范,身剑术之传从此断绝。 他的幸运是多方面的,既有自己对主流飞剑术的隐约不满,也有本身对近战剑术的天赋,还有魂境中一个接一个的老师,剑一,剑二,剑三,未来可能还会有剑四,剑五。 心中有了成算,也就不再挑挑拣拣,直接拿着这九枚古简找到护楼金丹,「师叔……」 金丹打断了他,顺手扔过来九枚崭新的玉简,「原本不能带走,这里给你准备了临摹本供你查案,嗯,九枚中品灵石,这是成本。」 候茑一看,果然是原本的完全复制品,脸上就很尴尬;很明显,他不是第一个看上这套身剑术的,也不会是最后一固,但有可能是唯一练成的那个。 在眼力和野心上,和他一样的剑修还有很多,但他们却缺了点运气。 在金丹修士调侃的目光中离开,他知道这位师叔的意思,无非就是看到另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辈,势必和那些前辈们一样折戟沉沙……真的是这样么? 从离开蜃楼城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按照李初平的说法,既然已经加入了司空府,半年后他就必须接受司空府的调令,是继续回蜃楼收拾烂摊子,还是被派往他处任务,反正不会留在玉京享清福,这是有资历的老人才有的待遇,像他这样的新晋者,四处奔命才是他的归宿。 还有半年安稳修行的时间。 重门居中,不再往重门一叠一户中流涟,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这套身剑术上,这是他剑术发生质的变化的根本。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字真言,道教称之为六甲秘祝,典出《抱朴子·内篇卷十七·登涉》第五段:入名山,以甲子开除日,以五色缯各五寸,悬大石上,所求必得。 又曰,入山宜知六甲秘祝。祝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凡九字,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要道不烦,此之谓也。 具体到身剑术,这就是一套通过双手手印改变法力搬运术,再配合身为剑灵而施展的一套剑术体系。 其根本不在手持之剑,而在空闲的另一只手!才是身剑术内在变化的根源。 剑道手印以左手为常静,故名为智慧之手,渡顽愚众生。右手为常动,故名为征伐之手,渡上根利器。 称为‘智伐双运,。 临:双手食指立起,其他手指弯曲组合。 兵:二手食指直立,使中指重叠其上,小指和无名指弯曲组合。拇指直立。 斗:无名指,中指,拇指直立,小指,食指弯曲组合。 者:食指,拇指直立,其他手指于指甲处交合。 皆:手指全部向外弯组合。 阵:手指全部向内弯曲组合。 列:左手食指立起,用右手握其指,拇指放进内侧。 前:二手的拇指和食指围成圆形。 行: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圈起,左手其余手指轻轻握拳,以右手包覆左手。 ……身剑术,并不是手持剑器的近战纠缠术,准确的说,他最熟悉的那一套应该叫持 剑术,和身剑术是两个概念。 真正的身剑术其实是,以身为剑,仍然是飞剑状态下的攻击姿态,远近皆宜,在乎剑修心念之间。 这样的战斗状态下,对手就只见飞剑,不见剑修,纵横捭阖,来去如电;再无身体之桎梏,再无防御之隐忧,真正把剑术做到攻击的极致,可以说,永远进攻,再无防守。 就是提头砍人,敌不死,己便亡!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极端方式,身剑术的攻击就做到了极致,奠定了哪怕同境界下一击致命的可能。每一次攻击,都是用生命在做赌-搏!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剑道理念才真正符合剑的本质,也因为过于极端才被渐渐抛弃。 也由此可以推断,这不是刹门全真自己的理念,而是外来剑道传承,在和锦绣大陆的具体情况融合时出现了水土不服,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束之高阁。 他现在正在捡回的,就是这样一种凶厉的剑术,比他想象中还要极端,也不是他之前修习前字诀能体会的。 如果他真的以此为蓝本,改造自己的剑术体系,他将走向一条和所有刻门剑修都不同的剑术道路。 要么被全***流剑脉排斥,要么改变整个粼门全真的剑术走向。 当然,他需要先证明这条路是正确的,在通天三境这样的层次还远远不够,需要更上一层楼,更上数层楼。 按照他的想法,至少在婴变境界取得让人仰望的成就,这是基本。 他有第二条路么?在这个修行的岔口,他没有其它的选择。 这套体系,到底是谁创造出来的呢? 不再考虑这些恼人的烦忧,把心神重新放回剑术本身,既然心向念之,那就开始吧。二手的拇指和食指围成圆形,默运玄功,让周身法力搬运处于一个闭合的圆。 这是一种崭新的法力运用方式,当他慢慢开始熟悉这样的方式时,他发现自己紫府内也出现了类似的变化,飞剑的剑尖和剑柄开始咬合,也变成了一个圆…… 其他剑修做不到这一点,因为他们没有诞生剑灵,更不会把自己变成剑灵。 这已经超出了法力应用,紫府运用的范畴,可以归属于冥冥中的神秘。 当他的身体内外,外显内秘都在双手结成法印后变成一个圆时,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圆! 飞剑冲荡而出,人也立地消失不见,天空中就只剩下一条剑迹,划出各种玄妙的大圆小圆,曲圆椭圆…… 再也不需要在飞剑冲击力结束后回紫府温养蓄势,从而给对手喘息之机! 生命不息,杀伐不止! 他就是剑,剑就是他! 免费阅读. 第438章 留阳循私 花了两个月,候茑把前字诀初步入门。 很难说现在的状态是否就是完全掌握了这门技艺,他知道自己还差得远,在战斗使用,在临敌经验,在熟能生巧,也在境界鸿沟。 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初步掌握前字诀,是因为他修习此术数年的时间,厚积薄发;接下来的修行中,他会逐步接触其它的诀窍,但在他对所有九枚玉简的概括中,发现在通天三境能学习的还是有限。 根据手印变化复杂程度,需要法力支撑的厚度,还有上丹田意识海的加入,这些条件限制下,能在通天三境学习的身剑术就只有三个。 二手的拇指和食指围成圆形的前字诀。 左手食指立起,用右手握其指,拇指放进内侧的列字诀。手指全部向内弯曲组合的阵字诀。 这三套身剑术就是通天三境的范畴。 等到了金丹期,可以修习皆字诀,兵字诀,斗字诀。 婴变后才能学习最后三套身剑术,者字诀,临字诀,行字诀。 就是三个操剑阶段,通天三境的前列阵,金丹的皆兵斗,婴变的临行者! 等这套身剑术大成,会有什么变化,他真的是很期待;可惜,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够看到的,需要漫长的时间。 两烟月的时间中,他基本熟悉了前字诀的基础变化,剩下的就是怎么在战斗中提高,这是练不出来的东西,需要生死战斗来磨砺。 在司空府报备后,飘然离开玉京城,在彻底融入司空府这个秘谍组织之前,他还有些自己的私事要做。 一路飞驰,心情和以往又有不同,最重要的是自信,那是普通飞剑术给不了他的东西。 经过十数年的磨砺,他现在的御剑术已经脱胎换骨,真正具备了一名合格剑修的顶级速度,曾经要十数日才能飞越的距离,现在已经被压缩到数日之内。 越过边境线,一座熟悉的城市展现在眼前。 留阳城,对他来说有一种特殊的意义。 道宫中,一名道人礼节性的接待了他,对安和道门和刻门全真彼此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双方现在一个共同的态度就是,礼貌中保持距离。 安和道门内部分成两派,现在互相间的撕扯是愈演愈烈;刹门全真内部同样不是铁板一块,彼此对立,暗流涌动。 在锦绣大陆整体局势偏向混乱的大背景下,每一家势力都或多或少的面临着这样的选择,重新洗牌,在混乱中建立新的秩序 这个过程会很长,也许几十年,也许几百年,但终有一日,会通过某种激烈的方式来解决。 道人很谨慎,「嬉师姐七年前就离开了留阳,当时是被调回神都,至于现在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他未必不清楚,但分属不同门派,人家没道理把一个同门的确切行踪告诉他,万一他心怀叵测呢?候茑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强求,「那么,兰若兰汀两位仙子……」 道人表示歉意,「她们和嬉师姐一起离开的,其实,现在的留阳道宫和十年前相比基本上就完全不同,轮换者十之八九,相信道友也能理解。 如果有什么口信,我可以代传,但我不保证什么时间能传到。」 候茑致谢,「也没什么要紧的,以前在锦城厮混,承嬉道友的情有些香火之缘,后来就去了它处……现在好不容易回来,眼看又要远行,所以就想看看旧人,却谁知……」 道人苦笑,「身不由己,阴差阳错,无外乎此……修真中人,大概就是常态吧。」 嫸道人在安和道门的名气可不小,不在乎境界实力,而在绝世容颜;所以就常有自以为是的狂徒慕名而来,有真的熟识,也有登徒子,其实真正目的却别有用意。 这个刻门剑修看着却不像是这种情况,毕竟锦城和留阳的地理位置就决定了两座城市修士之间必然的联系,而且,这剑修还认识兰若兰汀? 心中没有恶感,话就多说了一句,「安和道门现在的状况风雨飘零,朝不保夕,连我们这些安和修士对未来都充满了迷茫,不知道安和路在何方。 所以,道友如果要寻人,还是要低调隐蔽点好些;毕竟踟门和吴门的关系,道友一番好意,可能就会对嬉道人产生影响,让她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候茑点头称是,辞过道人,走出道宫,就感觉心绪一下子低落了很多。 安和道人猜错了,他正是那无数想咬天鹅的癞蛤蟆之一,还是很接近的一个。 追寻而不可得,就是他对嬉道人的态度,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家都在这个世道上沉浮,随波逐流,谁也无法给谁一个稳定的环境。 还是境界能力太低了,低到他没有独属于自己的话语权,哪怕在某些场合他也能独领风骚,但那只是在一些失意者的眼里,真正的大场面,真正的大陆顶尖人物,他还没有机会见识呢。 这个女人,也是他唯一一个真正主动出击的女人,世事就是这样,你想要的往往坎坷无数,碍难重重;那些唾手可得的 却易如反掌。 人生就是这么无奈。 徜徉在留阳街头,一时间只觉无处可去,但又下不定决心就这么离开,仿佛还有什么挂牵没有着落?嬉道人?冲灵老道?兰若兰汀?好像都不是……他终于想起来了。 凭借二十年前的依稀记忆,也幸亏留阳城这些年的城市建设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座虽处闹市,却依然能保持安静独立的院子。 在门前稍一犹豫,还是敲响了院门,总要有这一天,又何必一直留着这个念想偶尔还挥之不去? 敲击三声,随即罢手等待;这是修行人之间的规矩,如果不想硬闯,就只能如此,见与不见完全就看主人的心情,他甚至都没有向院内展开神识,那不是对曾经帮助过他的人的态度。 十数息后,院门轻轻拉开,一个面相端庄,安静从容的中年女冠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如二十年前,干净,深邃,有如一汪幽潭。女冠见到他,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一礼, 「候道友,我们又见面了。」 免费阅读. 第439章 远送冬衣 候茑深深一礼,「晰道友好,冒昧登门,却不知方便不方便?「 「触处将身回转,慧性能生方便;一念前尘无碍,到底能归门前, 有什么方便不方便?「 候茑知道和这样的隐居士斗嘴,那是有败无胜,干脆言归正传。 「形如飘萍,无处定身,此番偶过留阳,便想着城中还有三两朋友,下次回来还不知什么时候。 那孩子,还好么?「 晰道人什么都好,就是爱打机锋,一句话很不得绕十个弯,听她说话就像是在打哑谜,没有正确答案的那种。 「什么是好?什么是差?道旁陌柳,在山为草,在蚁为树……」 候茑挠了挠头,服了,「我的意思是…...「 晰道人打断了他,「你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我觉得她很好,未必你也觉得她好,不过耳目,不经用心,谈什么好与不好?」 这一次糙人候茑总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晰道人在暗示他,不要过门不入,百闻不如一见,来都来了,只旁敲侧击的问一声,连见面的勇气都没有,修行人不应该逃避本心。 但他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是担心让孩子勾起回忆,如果道友不介意,我当然不介意。」 晰道人平静淡然,「她比你想象中要坚强得多!」 候茑心中一宽,既然这位晰道人这么评价这个孩子,想来是个有出息的;就要迈步入内,但发现晰道人丝毫让路的意思都没有。 不由迷惑,「道友,这是?「 晰道人微微一笑,「心瞳不在此间,早在十年前她就自然感气成功,我不能阻止,于是便把她送去了道院,已经很多年了。」 候茑并不惊讶,那小丫头是有些古怪的,古怪的人总有自己的造化。 「也入道了?是在留阳?还是在神都?「 晰道人摇头,「安和道门摇摇欲坠,不是修道之地,她也不是安和人;剡门全真这孩子未必愿意加入,所以,我送她去了魏国太浩,那里有我一个不错的朋友。「 候茑有些懵,魏国,对一个孤身一人的孩子来说可够远的,但这也符合像晰道人这样修行者的风格。 晰道人取出一枚宝葫芦,「这里面是我为她裁剪的冬衣,还有些其它零碎之物,每年我都会过去看一看她。但我觉得这一次由你去更合适。 你需要一个机会,她也需要一个解脱,如果忘不掉,终需坦然面对。「 候茑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宝葫芦,「如此,我义不容辞,不知道友还有什么吩咐的?」 晰道人理所当然,「最近的留阳城道宫有些乱,有掌宫使午间道人假安和道喻,行吴门决策,搞得留阳城散修圈子人人自危,就连我这清净之地也不能免……」 候茑一揖,「明白,我即刻离开留阳,不会在这里给大家添麻烦。「 目送候茑远去,晰道人慢吞吞的回身,关门;门内两个年轻弟子正賊兮兮的伏在门后偷听师傅和人说话。 她们之间的关系显然极深,情同母女,其中一个叫心莲的就缠了上来,「师傅,他是谁啊?是大姐的亲人么?」 晰道人横了她一眼,「鬼鬼祟祟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谁说千里送衣就一定是亲人,也许是仇人也说不定?「 另外一个叫心仪的也不怕她,「是师傅的朋友吧?这个人也好生奇怪,木杵杵的,笨嘴笨舌…」 晰道人叹了口气,这几个孩子是被她惯坏了。 心瞳,心仪,心莲,都是她收养的女童,原本是想着修行之余解解闷,结果消息放出去后却有好几个朋友给她送来几个各有来路的孩子,也是朋友圈中都明白她 的为人禀性,十分的放心。 孩子多了也有好处,就有了玩伴,不再孤单。 三个有故事的孩子,和她们有故事的师傅,就是这个小小道观的全部。 原本,在她的教导下这些孩子不愁前途,根性都很出色,可以想象她们长辈的优秀;但这里面的老大心瞳却有些不同。 她早早显现出了不应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天赋,一种对未来事物发生的前瞻性预测,说白了就是,有成为卦卜师,占星术的根底。 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立道未稳的她们过早开发这方面的能力一点好处都没有;虽然晰道人知识渊博,涉猎极广,但偏偏在占卜一道上乏善可陈,于是,为了心瞳的未来,就不得不把她送去遥远的魏国太浩。 太浩也是西南区域公认的在占卜方面有极深造诣的道统。 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自此分离,想念与日俱增,就盼望着能随师傅远赴太浩看望心瞳,却没成想本来好好的计划,她们都开始准备行装了,却被这个古怪的道人打乱,心中怨气可想而知。 才有本来老实本份的两个弟子偷偷趴门缝偷听偷看的一幕,晰道人知道,候茑也知道,不过是一个可笑的插曲罢了。 但对两个青春年少的小姑娘来说,这却是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明年吧,总有机会的,如果你们两个再努力一点,自己成就了通玄,那就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何必还要看他人眼色?」 明日复明日,明年复明年,两个小姑娘嘟嘟囔囔,师傅的话却不敢不听…… 晰道人打坐冥想,让自己重新平静;对这次突如其来的决定,她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 直觉上,意识到天份最高的心瞳已经有好几年都困顿在连桥境不得晋升,她心里也很着急。 修神秘心学的道统,对心境方面的要求很高,心瞳二十多岁的年纪,正当其时;但屡次三番未得成功,也很难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但她隐隐意识到,这可能和年幼时的那次经历有关,虽然心瞳从来都不说,但晰道人知道,她从未忘记过。 所以,当候茑出现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可能是个打破心障的机会。 就这么陷入沉静,任时光流逝,两个弟子修行完毕;嘻嘻哈哈的提着菜蓝出门,准备晚上的晚餐..… 天色渐暗,大街上有些.…..…不同往日? 她能察觉到不断有修士在留阳城上空飞掠而过,仿佛发生了什么? 院门猛的被推开,两个弟子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师傅,师傅,祸事了!「 晰道人头不抬眼不睁,「每逢大事有静气,和你们说过多少遍了。「 心莲喘息道:「师傅,祸事了!就在一刻之前,有人闯入道宫,斩午间道人于玄台之上!现在道宫满城搜索,也没见个人影.…」 晰道人平静如常,「哦?午间死了?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呢。」 心仪卖弄起她的耳目,「听说杀人者在玄台白壁上留下了一句话:午间修行,早晚得死!」 晰道人陷入了沉思,这个家伙……道逢黄须儿,清谈说平生。一诺拔剑去,不告主人名。 免费阅读. 第440章 魏国太浩 候茑越过白杨林,一路北上。 这次行程他将化身一位千里探亲的家长,就是不知道心瞳肯不肯原谅他? 也不是孩子了,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以锦绣大陆的传统,这个年纪的女子一般娃都有好几个了。 有些忐忑,说实话他对这样的身份很不适应,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扮演好这个角色。 从晰道人的话语中他能体会到她的意思,哪怕他其实早就放下了,但心瞳却未必。 如果能帮到这个孩子,他愿意走一趟。 茫茫人海,因果纠缠;数十人中在白杨林就活下来了一个,这就是缘份,也是他为自己年轻时的不够冷静在还债。 ................... 魏国,在西南区域也是一个大国,道统为太浩太上门,一般称为魏门大浩,当然也有狭促鬼还给起了个不太正经的名字,魏太太。 以调侃魏门全称中的两个太字。 魏门太浩在西南修行界中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嗯,其实在整个锦绣大陆修行界中也是比较特立独行的那一类。 他们的表现特别在于,从不轻易占队,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擅长骑墙;道统和道门的契合度很高,但历史上却和道门总是显得格格不入,有极强的自成一派的倾向。 但他们对魔门同样不假辞色,视为锦绣大陆修真界的毒瘤,混乱动荡的根源。 如果一定要分类,他们大概更应该被分到旁门那一类……其实,锦绣大陆的道统分类本就很模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观念总在不停的变化中。 现在的锦绣大陆修真界,对流派的定义还处于一个界定不明确的阶段,在互相碰撞中各自找寻自己的利益,各自的定位,还缺一次大陆范围的深刻动荡才能最后划定界限。 这也是一个修真世界必须要经历的过程,毕竟,锦绣大陆作为人类的生存世界,历史很久远;但如果作为一个修真世界,他们这点历史还很幼稚,咿呀学语中。 傲世独立,众人皆醉我独醒,就是魏门太浩最真实的自我写照。 表现在道统方向上也是这样,他们对正统的道门方向往往不是特别感兴趣,反而对道门中一些偏门方向情有独钟,在真正的道门正统看来,这就是方向跑偏的危险征兆。 所有的旁门,甚至也包括魔门,就是因为这样的偏执而背离了主流,就好像剡门剑修,他们的根基也是道门那一套东西,结果就是因为偏激于剑,结果现在就被视为魔门的典范。 太浩也是这样,但他们的幸运在于,他们偏向的方向杀伤力不是那么大,所以被正统道门视为还可以挽救的那一类。 他们感兴趣的是,卦卜占星,木偶机巧,阵列界域等等,但在修真圈子中,以这三个方面最为突出,也凭此吸引了大陆上无数有志于此的年轻人。 魏国太浩最与众不同的是他们的人才培养体制,是真正集中式的公学体制,而不是一城一院一学;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师资力量极其雄厚,有利于年轻人在入道前后接受最完善的基础学习。 这样的公学道院在魏国境内一共有三个,听起来很少,但每一个都是道徒数千的大公学,和其它国家一个道院几十百数的规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红叶道院,星光道院,前海道院,三个道院收录了上万资质出色的道徒,从脉动开始一直到连桥,就相当于不同的年级;只不过这样的区分不是以年纪而是以境界来定。 什么时候才能毕业? 两种方式,一种是成功上境通玄,自然就有了自己的归宿,不管是留在魏国还是回去本国,一个入了道的通玄修士总是不愁下家的。 但 能够上境通玄的毕竟是极少数,在这些道徒年满二十三周岁时,如果还不能上境通玄,就只能选择自己离开,是为肆业。 道院的资源毕竟有限,也不可能永远提供学习参研的机会。 红叶城,红叶道院所在地,以周边大片枫林而闻名,每到秋天,漫山遍野一片红色,十分的美丽。 红叶城其实就是座道院城,是先有道院后有城,所有的城市建筑,生活设施都是为服务道院弟子而来,慢慢的数百年下来,才形成现在的规模,在大陆上也算是一座中型城市。 城市外,是大片的灵田,这也是太浩门很擅长的一个修行方向,灵植培育,丹药制作。 灵植,和普通植物不同,需要精心的打理,不是普通农夫能做的,像红叶道院这些道徒学员们就是最好的劳动力,尤其是对那些家境一般,需要靠工作来帮补学杂费用的学员。 锦绣大陆因为灵机复苏的时间有限,所以基本上不存在野外大量採摘的可能,但丹药的发展却势不可挡,于是专门的灵植培育开始风靡大陆。 每个国家,每个势力,都有这方面的投入,是维持修行延续的保障,谁也不愿意受制于人。 但在培育水平和种植风气上却有很大的区别,比如和魏国比邻而居的剡国就是敷衍了事,也在道统的特点,也在地理气候环境。 红叶城周边区域就是魏国的一个很重要的培育基地,这里士地肥沃,灵机充沛,地脉强劲,有很多种比较特别的灵植都是这里的特产,给魏国太浩带来巨大利润的同时,也为那些家境普通的学员提供了一个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途径。 这是一个初秋的黄昏,太阳落山前,配合漫山的枫叶,就仿佛整个世界都浸染在一片浅红中,绝美的画面,还有那些美丽的人儿。 田梗上走过来一行女子,个个背着巨大的竹筐,这是她们劳作一天的收获。 有些灵植新摘之后是不能马上放入空间存储的,还需要一系列极其复杂的处理过程;所以,虽然都是修行人,但她们现在做的,却和普通凡人农夫没什么区别。 修行,并不一定就是星辰大海,对大多数人来说,更是在底层苦苦的挣扎。 免费阅读. 第441章 心瞳心事【求保底月票】 赵心瞳走在田梗上,脚步有些沉重。 对一个连桥境修行人来说,这点重量根本不算什么;真正压着她的,是自己迷雾重重的未来。 她今年虚岁二十三了,距离道院规定的离开期限也不过才短短三个月,时间不多了。 但最后那一步,她就是跨不出去。 这不是一件能强求的事,成与不成,在大部分情况下修士都有自己的预感;她连这点上境的冲动都没有,就更别提轻易尝试。 尝试的前提是,有上境的冲动。 数年道院学习,她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也很喜欢这里研究道法奥理的氛围,但是,她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个地方,有太多的无奈制约着每一个人。 她已经很努力了,知道晰道人平静淡泊,也没有什么收入来源,还有两个姐妹在修行过程中的一些必要开销,所以自来到红叶道院后,除了一些代表心意的针脚衣物,就再也不肯接受晰道人的资助,凭自己的辛苦为自己支付每一笔费用。 但是,老天爷并不因为她的努力就会网开一面;在红叶道院中比她更难的还大有人在,结局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在红叶道院,修二代很多,但更多的永远是那些草根阶层;从脉动起就开始淘汰,上不了引气,成不得培元,不能辟谷,完不成连桥…… 有超过一大半人都会倒在连桥之前,像她这样能在连桥境准备冲击通玄的,在很多人眼中就是羡慕的对象;但她自己知道,不入道通玄,其它的成就都是枉然。 「心瞳,晚上的手帕会你来么?「一个女子问道, 手帕会,其实就是道院女弟子之间的一种修真研讨会,互帮互学,互通有无;包括一些修行上的问题,也包括资源上的调济,以物换物的话,总要比去修真坊市划算得多。 赵心瞳摇摇头,「不去了,晚上还有些功课要做,星相真解我有太多的东西都没想明白.....」 那女子劝道:「其实,不明白的东西在手帕会上提出来是不是更好些?集众人之智总比一个人闭门造车要思路更宽。」 「你们去吧,最近心思不属,就仿佛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样。「 后面的几个女子互相看了看,有摇头叹息的,有不以为然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既然是道院,道徒学员数千,就自然免不了各种是非矛盾,尤其是对这些连桥道徒来说,就差临门一脚的她们往往格外的引人注目。 特殊的环境,就造就了特殊的焦点;在剡国,小修们被散出去在大自然中野生野长,天天在生死边缘行走,就很少有人在乎彼此之间的差别。 剡门剑修的方式就注定了小修具备更强的生存能力,但彼此之间关系淡漠;魏门太浩的方式,个人生存能力差些,但这些道徒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紧密,同院为徒,天生就有某种亲近感。 但在这样集中式授徒环境下,互相攀比就成了常态。表现的最明显的,就是出现了各种排行榜。 比如,最短入道榜,各境界最快上境榜,战斗实力榜,卜卦天才榜,最强傀儡榜….….修二代榜,财富榜,乾修道草榜,坤修仙子榜等等。 总有无聊的人热衷于此,随时更新调整,保持榜单的准确性,权威性;就理论上来说,能入选榜单,最后成功上境通玄的可能真的要比普罗大众要高得多。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修二代榜和财富榜,能登上这两个榜单的道徒,历史上成功上境通玄的超过了一半。 如果能在几个榜单中都名列其中,成功率也是大增,机会总是偏向于优秀的人,哪里都一样。 赵心童就是名在双榜之人,在红叶道院鼎鼎大名,卜算天才榜, 坤修仙子榜,每榜十人,哪一个榜单也不是轻易能进去的。 容貌,也是综合实力的一种;在修真界,俊男美人无数,就没有丑的,除非故意特立独行,否则在引气培元时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自己的样貌。 能在数千道徒学员中脱颖而出排名前十,除了绝世容颜外,还要有出尘于世的独特气质,在这方面,赵心瞳就是以神秘和高冷著称。 但这些,并不能真正帮助她入道上境。 人红是非多,有很多一起劳动,同甘共苦的好姐妹,当然也会有不少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更不乏无数狂蜂浪蝶的追求者,都是道院生活的一部分。 孤身一人,举目无亲,身世坎坷,无以为凭;这样的环境下,她能在红叶道院从引气修到连桥,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一行人来到丹房,交上今日的收获,每到月底,丹房会和她们结清费用;这样的方式也是红叶道院的传统,以此资助那些家境贫寒的道徒。 或者从另一种角度来看,也是免费雇用了一批称职的灵农,一举两得。 出来丹房,一同採摘的同伴已经散的散走的走,这是性格的原因,也是修行方向的原因;对一个把主要方向放在卜算预测的修行人来说,过于频繁的人际往来就是她们的禁忌。 干这一行的,需要清冷矜持,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才能看的更清楚,看的更远。 所谓只可远观,不可近瞻,灯下黑对她来说是有现实意义的;亲近,熟悉,朝夕相处,这样的感觉会极大限制她们对未来的判断。 卜算一道,注定了是一个孤独的个人之旅,众人皆醉我独醒才是此道的终级奥义。 但这样的心境需要岁月的打磨,需要经历的积累,这对大部分年轻道徒来说就是一个坎;他们还做不到冷眼看待这个世界,当然也就会在卜算中被太多的外在因素所左右。 赵心瞳不一样,年纪虽然不大,经历却是不少,所以才被誉为红叶道院这一批弟子中的卜算天才。 莲步轻摇,红色的天空,红色的城市,人来人往中,一个鹅黄飘裙的女子,就仿佛一幅画。 ……无艳无妖别有香,栽多不为待重阳。莫嫌醒眼相看过,却是真心爱澹黄。 免费阅读. 第442章 远方来客1 街角转过一名白衣男子,迎面走来, 「心瞳妹子,为兄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赵心瞳淡淡的,「玉公子可有事?」 玉公子风度翩翩,卓然而立,在夕阳街景下,两人仿佛就是一对壁人。 玉不琢,四榜强人,战斗实力榜,修二代榜,财富榜,乾修道草榜;可能在单个榜单上还不能忝居魁首,但一身占四榜的综合实力却让他成为这一届道院弟子群中无可争议的顶尖数人之一。 他这样的情况,通玄不是问题,问题只是在什么时间突破。 对赵心瞳的追求攻势早在数年前就开始了,哪怕直被不咸不淡的婉拒,仍然不改初衷,也成为红叶山庄的一段佳话。 这个年纪的修行人还不能称为真正的修士,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有自己多姿多彩的生活,并乐在其中。 「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城西新开了家混饨馆子,是正宗的安和口味。 赵心瞳皱了皱眉,「你也知道我晚上一般不进餐玉不琢一点也不生气,这样的拒绝他已经经历过无数回了,也不多这一次。 「那么,我知道晚上在小山馆有一次上修说法,是太浩门中资深的感神上修亲讲,说得正是有关星相的内容,不知心瞳妹子可有兴趣?」 赵心瞳心中一动,这正是她最喜欢的方向,但她同时知道,现在的她需要的并不是星相学上的知识,而是怎么把自己的境界提上去。 「我,我就不去了,最近有些烦燥. 玉不琢面不改色,在赵心瞳的眼里,就仿佛从未见过他急赤白脸过的,永远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这样的风度性格,在道院中就很受到一众仙子们的青睐,她也因此收获了很多莫名的敌意。 「好,修行最重要;不过院里山长说最近秋赏临近,各弟子都要有所准备,我正好顺路,就过来和妹子说一声,不知心瞳妹子可有意参与?」 赵心瞳有些意动。 秋赏,是红叶道馆一次比较独特的节日,赏的就是漫山红叶,如此多娇。 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道馆方面一般不会允许道徒学员们接触亲朋好友,故交知已。也是怕道徒们为外界闲杂是非所分心。 只有每年秋天,红叶烂漫时才会欢迎外客来访,一般都是道徒的亲近之人; 未曾入道,就是凡人,就有普通人的离愁悲喜,避免不了;像是晰道人,隔年来看她一次,趁的就是秋深之时。 也是红叶道馆接触外界修士的一个窗口,作为魏国太浩的三大道馆之一,红叶的外来道徒相对来说是最多的。 「听说这次的秋赏有不少成名的学员亲朋长辈应邀来访,是由道院出面邀请,机会可不多,晰前辈是安和高人,素有贤名,当也在邀请范围之内。」 不是每年的秋季都有秋赏大会,但每过十年八年不等,红叶道院就会组织一次,也算是对这些道徒学员背后资源的一次物尽其用。 锦绣大陆盛行***佛会,但如果不是领袖群伦的道门大派,其实能够邀请到客人的实力也就很有限,在这方面,太浩可争不过那些大道门。 但魏国太浩却是独辟蹊径,通过邀请道徒长辈的方法也同样可以达到交友四方的目的,只是层次没有那么高而已。 金丹婴变这样的大修不会来参加还未入道的弟子们的秋赏宴,基本上来的都是通天三境的人物,他们距离这些小修的层次更近。 所谓大修,也是从通天三境成长起来的,提前铺路搞好关系,借师长和长辈的名义来拉近彼此之间的联系,效果反而更好,没有那么多的功利性。 在这一点上,那些所谓的大***往往彼此勾心斗角,明争 暗斗,又哪里能交上什么朋友?不惹几个对头就不错了。 这样的背景下,像这种集中式道院能聚来的修士也很可观,不仅有西南区域的修士,同样也有其它区域的,只要是把子弟送了来,基本都不会拒绝这样的邀请。 其实就是一次变相的家长会。 红叶道院数干道徒,大部分都是没有根基,或者根基不强的;比如家族中有一个半个修行人,不太入流,只能混迹在地方,这些人暂且不提。 就算是少数的修二代,也有几百人之多,抛去不来的,脱不开身的,自知摆不上台面的,也能凑出百数成名通天三境修士,说是盛会也不为过。 赵心瞳其实也勉强算是一个修二代,因为送她来的是晰道人,在特定的小圈子里也有些名气,并不是全无根底之人。 只不过以晰道人的影响力,在红叶道院这些家长面前还排不上名次而已。 这些情况,玉不琢很清楚,因为晰道人来过几次,对时刻关注心上人的他来说当然不可能视若无睹。 「到时再看吧,我还不知道姑姑愿不愿意参加这样的秋赏宴」 赵心瞳有些犹豫,她很清楚晰道人的脾气,是个喜欢安静,不喜欢热闹的生冷性子,尤其不愿意参加这种所谓的***。 玉不琢却是胸有成竹,「上次晰前辈来红叶城,我有幸和前辈聊了几句,也曾提到过关于秋赏的种种;在我看来,晰前辈应该是不拒绝的,毕竟这里是道院,不会有那么多的打打杀杀,都是演***道,正合晰前辈的脾性。 赵心瞳扭过头,心里有些不满;这个玉不琢在她这里打不开局面,就去巴结晰道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晰道人的印象还不错? 她不想被人左右自己的心思,哪怕是亲近如晰道人;干嘛要替她做主呢?姑姑修行一生,不还是一个人走过来,也没见就怎么孤苦无依了。 她知道玉不琢的心思,就是想在晰道人这里打开缺口,希望能在资源上让她接受他的帮助,就此确立某种关系,也是一种很迁回的方法。 但她不想这样,自她成—年后,连晰道人的资助都拒绝了,怎么可能反而接受外人的帮助? 不愿求人,不取非份之财,这是她的人生信念。 从几岁时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免费阅读. 第443章 远方来客2 两人走过一个街区,就此分手。 这是赵心瞳唯一满意的地方,这个玉不琢和其他追求者相比,至少还是个知道分寸的,从不死缠烂打。 所以,和他好歹还有点交谈的心情。 秋赏宴,当然是以谈玄说道为重;她讨厌这种形式上的口谈,但那得分是什么人来谈。 像是道徒学员之间的坐而论道,大家幼稚对青涩,无邪对生嫩,最后就一定会发展成对未来的理想,将来怎么怎么样......毫无可操作的价值。 红叶的师长们,彼此之间太熟悉了,她听这些老生常谈已经听了很多年;那些教授基础道学的老连桥不说,就算是那些通玄境的上师也是了无新意。 毕竟,这里是基础道学教授,师长们大都是连桥境,通玄之师只是少数;魏国太浩也不可能把门派内的精英修士派来这种地方,那些通天后期的上修,或者金丹大修。 基础的东西可以有教无类,但深入的内容就只能是上境通玄,加入太浩之后才有可能接触;至于门中的最核心秘密,还需要用时间来证明你的忠诚和价值。 哪个门派势力都是这样,压箱底的本事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所以,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员家长前辈们的高谈阔论就非常难得,其中就有对她们来说很新颖的观点和视野;这些东西都是上修们通过实践证明有迹可循的,而不是漫无边际的想当然。 之前每年的秋赏规模很小,大都是学员长辈的正常探望,但偶尔一听他们说道也让她有茅塞顿开之感,可想而知如果是道院出面组织的秋赏宴对她们这些道徒的吸引力。 她知道姑姑会去的,哪怕是为了她也会去的,从小到大,姑姑待她便如亲生母亲一般;问题出在她自己这里...... 玉不琢也是这样,她知道这位公子哥其实是位相当优秀的人,没有大部分修二代三代那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居高临下的心态,他是真诚的,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一定要找个道侣,她相信玉不琢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但是,她就是不能接受! 她发现自己正在向一个很奇怪的方向滑去,因为年幼时的某些遭遇,让她无法接受身边亲人们无微不至的关怀,这样的关心反而让她不安,只想着躲避,逃离。 在留阳城时,她年纪还小,不明白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只能把所有的不适都压抑在心里;随着年纪的增长,这样的倾向也越来越明显。 她害怕别人的关心! 所以,当初来红叶学院可能是晰道人的意思,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留阳城中那个小小的庇护所给了她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而她现在却把这个庇护所当成一种禁锢,只有逃离才能让她稍微轻松些。 我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长时间钻研卜算天象留下的后遗症么? 难道所有修习这个方向的修士,最后的归宿都会如她年幼稚时见到的那个贯老爷? 为什么她接受不了别人的好意?这是受虐倾向的前兆么? 她能隐约的感觉到,自己之所以迟迟不能上境就是因为这样扭曲的心态,在别人看来她是这么的高冷神秘,不食人间烟火,但内心里她却是...... 能猜到根源,却找不到解局的钥匙;有一点她非常清楚,不管是回去留阳像姑姑一样的淡泊一生,还是和玉不琢结成道侣,双宿双飞,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么,钥匙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很多年,偏偏还羞于开口,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诉说。 就这么有些魂不守舍的 穿过小半个红叶城,来到她赁居的小院子旁,远远的,看到有一个人正懒散的坐在院门前的石阶上,正无聊的逗着隔壁家的那条小花狗。 红叶城是个修行之城,因为大量的修行人存在,所以这里的城市环境非常整肃,基本上就没有那些凡人城市必不可缺的乱七八糟,也没有流浪汉,地痞无赖。 离得还远,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但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却止不住的「砰砰'直跳。 心中有些忐忑,那是混杂了不安,恐惧,仇恨的复杂心情,竟然还有一点点的期待? 一直希望自己成长起来后有勇敢面对的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她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明知道自己就这么走过去可能会改变她现在来之不易的一切,但仿佛有魔鬼作祟,脚步不听使唤的往前走。 她还有其它的选择,比如不想见这个人的话,大可以求助于红叶道院的护院师长们,他们会第一时间把这个凶徒赶走,不管他是谁,有多大的本事。 但她却选择了一条最不可测的道路。 走得近了,那人停下逗狗,转头一笑,「小姑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如果不是确定是这里,我怕是都认不出来你了!」 赵心瞳艰难的移动着脚步,鬼使神差的没有转头逃离,然后她就看到这人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一串冰糖葫芦, 「拿去,吃吧!」 赵心瞳眼神中出现了抗拒,她已经有多少年没碰这些小孩子的吃食了,现在看到这人掏出来,就仿佛来到二十年前,那个寿礼变葬礼的酒宴上,自己站在背篓中,嘴里胡乱塞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她不想接,面前的人一瞪眼,「怎么,看不上?不是你以前吃的老子一脖子汁水的时候了?」 赵心瞳心一颤,这恶人又来凶她了;她本以为早就忘记了这种感觉,但当他瞪眼时,她仿佛又回到了白杨林前,这恶人逼着一家老小往死地里走的情景。 下意识的接过了冰糖葫芦,往嘴里塞去......还是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很奇怪,平素她从来也不会去想这些东西,但现在吃起来好像感觉也不错? 不仅是酸酸甜甜,还有心中的恐惧混杂在一起,仿佛味道就有了某种升华? 我没救了! 免费阅读. 第444章 远方来客3 「就这么站在外面,不请老子进去坐坐么?还是怕我吃了你?「 周围住的都是道院道徒,已经有人往这边探头探脑指指点点,对道院的双榜高冷仙子的关注无处不在,每一个小小的奇怪都会成为明日道院的新闻。 赵心瞳手忙脚乱的打开院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拒绝,或者,拒绝了也没用,这人霸道惯了,是个听人劝的? 小院很整洁,几乎没什么女子蜗居应该有的布置,就只有院子一角栽着的一株佛手瓜,算是院子里唯一的绿色点缀,就这一点上,大概是随了晰道人的审美。 简约,平淡。 但是,每个人的性格爱好其实是不一样的。 大马金刀的在石凳上坐下,掏出了一个宝葫芦,只看葫芦的外表她就知道这东西来自哪里。 「你姑姑有事不能来了,就让我跑这一趟,给你带些随身衣物。」 赵心瞳站在一旁,她想坐下,可不知怎么就是坐不下去,她没法强迫自己去面对这个恶人侵略性极强的目光。 看她站在那里木杵杵的,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候茑心中好笑, 赵心瞳,心灵深处是没问题的。 但是,没些东西是天生注定的,非人力能改变。 在变化中寻找杀机,在杀机中一锤定音。 但晰道人的话语焉是详,机锋打得太少,所以我就只能自己来求证,把一次单纯的探亲变成了调查。 但是管是哪一种,我候茑都是责有旁贷的始作俑者。 换一个人,直接一剑斩了就坏,但对那个男孩子,我上是去手,也是应该上手。 我吃得有味,贺炎瞳挑的也有趣,初次接触,那个男孩子一句话也有说,哪怕是愤怒的质问喝骂。 在那方面,我是可能做的比晰道人更坏,所以,只能反其道而行,仍然用你还是大男孩时的这副善良模样。 正是因为板是过来,所以最前是得已才求助于我;否则肯定赵心瞳一切异常,和其我年重人一样成为有数为道而生的修行人之中的一员,忘记了过去,拥没了异常的人生,又何必还让我去揭开那层旧伤疤? 我决定挑战一上自己的极限,看看在是用剑的情况上能是能改变点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肯定一味的如真正长辈亲人的姿态来关心那个男子,效果怕很没限,晰道人都关心七十年了,是还是有没成功? 赵心瞳站在这外,同意是敢,挑又是情愿,耳边传来恶人的声音, 「怎么,是敢挑?可世吧,原主都死逑了,有人找他前账!「 那让候茑没些挫折感,有没办法,就只能继续上去。 剑八照例出现在了我的面后,那个区域的其我魂体都被我剿灭一空,也是为了和剑八的战斗没一个是受打扰的空间。 但我并是气馁,剑八明显在四字诀下都没精通,而我是过是勉弱通后字诀,列字阵字还很青涩,那样的情况可世很是错了。 是得是说,像那种事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挑战,因为那是用剑解决是了的问题。 候茑心小,晚课中照常退入了魂境空间,最近那段时间我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那下面。 我来红叶城还没坏几日了,之所以是出现,可世为了私上外了解赵心瞳的道院生活修行具体情况,直到没了些了解才过来真正接触。 我现在也说是坏问题到底出在哪外? 仿佛没些扭曲?偏执?受虐? 持剑,飞剑,身剑,是分彼此,由此催生出有数的变化。 总算是有事做了,赵心瞳手忙脚乱的在厨下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你还没过了辟谷的阶 段,对饮食有没讲究,兴趣也完全是在那下面,就只能把所没的都端出来,坏在,恶人只是皱了皱眉头,倒也有没挑八拣七的。 两人都有再少话,各自修行,只是过能达到什么效果这就只没自己才知道。 那种非份的要求,是过是候茑用来试探赵心瞳的忍耐底限,我很希望你愤怒反驳,小吵小闹,那样也能让我少少多多了解你的性格脾气。 又蔫又倔,那上可麻烦了。 但是,最精彩的情况发生了,赵心瞳明显满心是情愿,坏几次都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最前,还是一言是发,转身去收拾房间。 什么都没,是上百件,都是市面下难得一见的稀奇物,而且还基本下都是通天境才能使用的宝贝,只看样式就知道那些东西恐怕是是来自一家,而是…… 我也是傻,在留阳城中晰道人这一番话,希望我来道院看看那男子,我就知道那其中恐怕别没深意。 那个男子,还是有能从过去中走出来,哪怕晰道人还没做得很彻底了,是仅自己言传身教,还给你找了两个玩伴,甚至是惜花费重金把你送来道院,不是希望能通过那样的道院生活来改变你的性格。 「懒得准备礼物,是过那么少年上来,也是坏空手而来,总要表示表示,自己挑吧!」 「那个院子是错,你看还空着一间房间?你正坏需要一个地方静修……」 曾经在白杨林的遭遇如果是你心理发生变化的根源之一,但恐怕也是是全部;应该可世再往后推,从你家族中修士被屠戮一尽可世。 我现在能勉弱支撑最少十息,就会在剑八的狂暴中被撕个粉碎。 「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招待招待?去,给老子弄点吃的喝的,这一路飞过来飞的老子头疼!「 赵心瞳的情况,作为一名老资格的通玄修士,朝夕相处上晰道人怎么可能是知道? 自得其乐的饮了一杯,就着石桌下清淡之极的食物,想了想,拿出几个宝葫芦,往地下可世一倒,立刻,珠光宝气在落日上放出让人迷醉的光芒。 看着男子十分抗拒,又是敢出言赞许,就只能默默在宝贝堆中胡乱翻动的状况,候茑心中就叹了口气。 .....候茑理所当然的住退了赵心瞳的大院子,自认为也勉弱算是你的一个亲人,有什么合适是合适的。 我也是知道那样做没有没用,但总要尝试。 两团剑气斗在了一处,还没是是复杂的持剑交击,也是是单纯的飞剑往来,而是把那一切都揉合在了一起。 总没反杀的这一天,我可世自己。 第445章 争风吃醋 候茑的魂体比较坚实,足够他在其中支撑十数次死亡的折磨,剑技也在这样的生死循环中提高,这也是他很少和同门切磋,却出手就能杀人的原因。 李初平一直很奇怪的就是这一点,不知道这家伙的剑术是怎么练成的?也造成了他在剡门全真内部的低调,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因为他总是游离在主流的舞台之外,玉京数月,各种斗剑场合无数,他都视若无睹,对他来说,什么样的斗剑比和剑三来得更惊险刺激? 今天的魂境斗剑,隐隐约约好像有些不同,就仿佛冥冥中有一只眼睛在看他,这是来自天道的窥觑么?或者,魂境中更高级别的存在? ……清晨,赵心瞳走出房间,心神有些恍惚。 这一晚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的,一种不安全感一直在包围着她,如此的强烈;也让她彻底明白了这些年下来她真正心思,那种隐藏在潜意识中的不安。 只不过她以前不能,或者不愿正视这一切,总以为那些曾经发生的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她已经拥有了一个新的生活。 当她再次看到这个恶人时,才明白自己一直担心的到底是什么? 她担心这个人会伤害她,伤害她身边的人,所以才对晰道人的养育之恩敬而远之,所以才会对玉不琢的追求视而不见。 她太敏感,可能对卜算一道这样的敏感很有帮助,但在正常的人际交往中却失之偏激,失去了本该属于她的快乐。 这是一个人性灵上的东西,不是她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而且,也错过了改变的最好时机。 今天还有一位师长的讲道,是她很喜欢的方面,所以哪怕有些心神不宁,也不能阻止她的外出。 她走得格外的小心,完全忘记了这其实是她的家,她才是主人;在经过恶人的房间时刻意的放轻了脚步,这恶人晚上倒是很安静,肯定又在琢磨什么杀人的技能。 在她走过房间,自以为无声无息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以后不要轻易去看他人的未来!你这样的境界,这样做就是自找苦吃!小时候吃寿宴的教训都忘记了么? 这一次暂且记下,下次再犯定要好好收拾你。” 赵心瞳逃一般的跑出了自家院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昨日晚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鬼使神差的起了看这恶人的念头,当然,什么也没看到;她于观人卜算一道的火候还太过浅薄,还有双方之间巨大的境界鸿沟。 她不是故意的,也知道这样看人很不礼貌很危险,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这样神思不属的来到道院,来到授法的道堂,两个时辰下来也不知道自己都听了什么,懵懵懂懂的走出来,感觉生活完全就变了一个颜色。 是不是回家?还是找个姐妹借住一段时间?会不会引来恶人的不满?会不会殃及她人?要不要通过道院来解决这个麻烦? 但是,没理由啊,恶人是来給她送衣物的。 这样犹豫不决中,发现自己还是走在回家的路上,有点向命运低头的感觉。 拐了一个弯,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四个人身上,为首的那个人立刻关切的问道: “心瞳,你没事吧?我看你一上午都恍恍惚惚的,走路都不观察周围的情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没关系,有我们在,没人敢对你怎样!” 是玉不琢和他的三个朋友,一个是排战斗榜首位的谢龙升,一个排修二代榜的成大器,还有个财富榜的周允明。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这样的层次当然就有独属于自己的小圈子,是外人很难接触巴结得上的圈子。 赵心瞳对玉不琢还谈不上什么厌恶,但对另外三个人可就没什么好感,谢龙升一副天下第一的派头,好勇斗狠;成大器张口闭口我家老祖怎样怎样,嚣张跋扈;周允明更是在道院中用资源引诱,坏了不少女子的名节。 她很敏感,在自己身上的那道坎就总也过不去,但对周围这些人的判断却是异常准确清晰,这是卜算一道最起码的基本功。 占卜一道,断人不能断己。 所以,虽然玉不琢这么些年下来在她面前都表现的彬彬有礼,风度翩翩,也从未在道院中听说过任何于他有关的不好传闻,是红叶道院公认的道草,但她就是觉得,看一个人,有时候不要看本人怎么样,人是一种非常会伪装的生物。 要看他的朋友! “没事,家里来了客人,急着回去,所以就有些……” 玉不琢脸上闪过一丝忧色,昨日晚间发生在赵心瞳院门口的一幕很多学员都有看到,当然这其中就少不了那些喜欢搬弄是非,多嘴饶舌的家伙,所以一大早,就有人把消息传了給他。 他知道这其中未必就是好意,也存着看他笑话的心思,在修真界,从来就没有真正善意的东西。 但他忍不住,还是在讲道结束后堵住了赵心瞳,想探个究竟;正好身边还有几个朋友,大家就一起赶了过来,想知道凭玉不琢这样的人物追求了数年不可得的仙子,到底是被哪路神仙下了手? 如果也是道院中人,那说不得,一番苦头是免不了的,搞不好还会被道院除名,他们有这样的能量。 假作关心,“客人?来的不应该是晰前辈么?上次和前辈求教,受益匪浅,安和道门道法精深,让人肃然起敬;这次不知来的是哪一位?也是心瞳的家人么?左右我等正好无事,就随妹子回去,瞻仰一下前辈风采如何?” 这话有些过了,应该是主人邀请,而不是客人上赶着;对一贯知礼的玉不琢来说就很少见,但这件事他一日不弄清楚就不能安心,所以,无礼就无礼吧。 赵心瞳有些烦燥,“他不喜见陌生人的,脾气也不好。” 谢龙升大笑,“又不是凡间深闺,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不想见人,就不应该来红叶城! 我等诚心拜访,又不是去寻衅滋事,这位前辈脾气再不好,还能把我们吃了不成?” 一行人是吃了秤坨一般,裹挟而去。 赵心瞳也不再解释,她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这也是占卜一道的共性,又何必多做解释? 反正那个恶人也不在乎这些,恶人终需恶客磨。 第446章 秋赏之会1 一行人来到赵心瞳的居处,还不错,既然赵心瞳称是自家前辈,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没有答复,鸦雀无声,几个年轻人互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不请而入。 如果对方真是名通玄前辈,他们这么做就很无礼,但如果赵心瞳也是主人,他们作为赵心瞳的客人,好像也没什么? 只要不擅闯其人的房间既可。 几个人在院子里打转,这是个道院提供的标准住宿,格局很小,也就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是赵心瞳的,不好进;一个是那位所谓的前辈的,不敢进。 修行人有修行人的手段,他们都是连桥境修士,虽然没有神识,但却有外物;以几个人在排行榜上的位置,些许困扰可难不倒他们。 「人不在!「 人既不在,说话就胆大了许多,周允明意味深长,「心瞳妹子,不是师兄我说你,你自己在道院找找,数千道徒中能找出几个像我玉兄弟一样条件的?又有几个这样痴情专一的? 架子拿几年就可以了,过犹不及;青春年少,转眼云烟,人也不能一辈子靠脸来修行,最终不还是要着落在资源身家上?「 成大器也道:「财侣法地,修行四宝,得之无忧,失之则倒;这些对普通人来说每一样都需要努力一辈子也未见得到的东西,现在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人要知足,有些机缘错过了就不再来,等你人老珠黄,上境无路时再来后悔,悔之晚矣!」 谢龙升却是说得干脆,「你还有三个月,正常情况下这三个月想上境成功会有多难,不言自明! 所谓修得一身好道,不如嫁得一个好人;和玉兄弟结为道侣,你的未来就还有无数个三个月,有无数的机会,反之…… 安和道门,日薄西山,大家表面上不说,其实心里谁不明白? 良禽择木而栖,既踏入修行,这个道理都不懂的话,成就也就有限。 我就说一句,时间不等人,青春转瞬过。」 玉不琢在一旁打着哈哈,「各位兄弟过了,我对心瞳妹子的情意于财侣法地无关,心瞳也不是这么浅薄之人……」 几个人一唱一和,疲劳轰炸,炸得赵心瞳心中越发的清明。 她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性格,有关自己的过去就很糊涂,万般无奈,但只要是他人合伙圈她,那就十分的理智冷静。 也不搭话,知道自己只要一开口,那就没完没了,一张嘴哪里比得上四张嘴一起聒噪? 这个瞬间,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反而希望那个恶人出现在身边,至少,恶人没那么多的废话,就是简单的说,说了就得做,要么就不说。 天道是公正的,更是平衡的;它在给了人一种天赋后,往往就会有一种短板来找齐;像是卜算一道,断的是未来,看的是趋势,测的是命运,眼睛看的远了,眼前近处的决断力就堪忧。 所以,在外人眼中她赵心瞳高冷矜持,那其实是她的一种包装保护而已,事实上,对眼前的修行生活她缺的是旁边有人斩钉截铁,蛮不讲理的乾纲独断。 没人能明白她,她只是需要一个不受打扰的环境,足够丰富的资源,然后,把全部精力放眼未来,这才是一个卜算之人应该做的。 你言我语中,赵心瞳我自岿然不动,耳左进出,只当是秋虫之鸣,心中对玉不琢残留的那一点点欣赏之意也是荡然无存,她很确定,这位玉公子之所以对她纠缠不休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真亏了他数年如一日的坚持,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人才,有足够的耐心,是个做大事的人。 门外传来动静,几个人都回过了头,院门开处,一个人大包 小包的走了进来,麻绳上提着的是各种肉类,框内装着的是瓜果菜蔬,还有一大袋子零食闲嘴…… 修行人一般不会这样买东西,宝葫芦就是干这个的,仍然如此,要么是追求凡人的购物快乐,要么就是穷。 宝葫芦中,以装食物的等级最高,因为要考虑保鲜保质保水份,还要隔出很多空间以防食物互相之间窜味,所以,比放宝贝的葫芦还要珍贵,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得起的,当然,装一葫芦腌肉咸菜另说。 「去,收拾收拾,晚上整一桌。「 候茑把食材往石桌上一扔,理所当然的吩咐道,然后,赵心瞳理所当然的拿起食材往后厨走去。 这一幕,看的四位天之骄子就有些眼直,这可以说是长辈对晚辈的吩咐,但也可以理解成丈夫对妻子的支配。 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在修行圈子里,二十岁往上基本都是一种形态,只要修士愿意,都能做到永葆青春,只不过有些人更愿意让岁月在脸上留下痕迹而已。 留下的是沧桑,是一种修行态度。 大马金刀的坐下,看了看几个年轻人,「怎么,你们都是心瞳的朋友?「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之前通玄境界能发不能收的状态,因为在通天三境中突破的是自然境而不是感神境,所以在气息收束上别具一功,日常坐卧行走都能和自然完美融为一体,让人看不出来他的真实境界,隐隐约约,模模糊糊。 玉不琢有些吃不透,但眼力还是有的,通玄上修必定无疑,但同样是入道通玄,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有大派核心通玄,也多的是走捷径的鱼目混珠者,但是,他们无法区别。 四人一齐行礼,玉不琢仍然是一副彬彬有礼的乖巧模样,「前辈安好,我们都是心瞳在道院的好朋友,平时素有往来,这次听说心瞳长辈远来探望,所以一同过来参见。」 候茑点点头,目光在四个人脸上一一扫过,双目开合之间,让四人从心里都兴起一股深重的无力感,这是境界的绝对压制,骗不了人。 对这些人的来历,他心知肚明,前期数日的私下调查又怎么可能漏过这些大名鼎鼎的家伙? 他不想装成弱者等着装赑打脸,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和这些小家伙绕圈子,正如李初平所言,不在一个层次上,就没有互相征服的必要。 所以,快刀斩乱麻,「我知道你们,也知道你们的来意,我就把意思明说了吧。 心瞳的事,就是她自己的事;可以慕艾,不能强求,更不能以势相逼。 我的意思,都懂?」 第447章 秋赏之会2 玉不琢四人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院子,汗流浃背。 这位前辈高人威势虽然不显,但和他坐在一起,就仿佛和一头凶兽比肩,仿佛随时都有生死发生。 这是候茑故意给他们留下的印象,会打消他们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世界上很多不幸的事,其实都是被放纵出来的,要让他们忌惮可能产生的结果,才会逼着自己采用正确的方式。 就像现在这四个人,他们心中已经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玉不琢有些郁闷,「这位前辈好像不喜欢我们?「 谢龙升一如既往的直截了当,「是赵心瞳不想接受你,老四,你这些年的功夫怕是白费了;要我说,红叶道院佳丽无数,你又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玉不琢也不理他,「心瞳的姑姑,那是一个多么和善淡泊随和的人,正是我印象中安和道门的气质,但这位前辈么……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好像都没说?「 他永远也不会明白,正是这个他所谓和善淡泊的姑姑,才派来的这个凶神恶煞的叔叔,因为姑姑觉得有些问题自己已经解决不了。 成大器不以为然,「龙生九子,个个不同;安和道门的清远淡泊也是相对而言,可不是个个都宁静致远安于现状,也有慷慨激昂之士,否则吴门怕不早就得手了。 但再是了得,也脱不开安和道门衰败的事实,这样的作派不过是在你我这等小修面前装腔作势罢了,在真正的门派上师面前怕也不过尔尔。」 周允明拍手笑道,「正是如此,方才咱们不是已经邀请到这位前辈参加秋赏之宴了么?去了秋赏之宴,有各位家中长辈出头撑腰,还怕他区区一个?「 玉不琢有为难之色,「这样好么?会不会适得其反?」 谢龙升一句话就把他噎了回去,「你只剩三个月时间了!现在不做努力,三月之后赵心瞳回转安和,难不成你也跟了去?「 玉不琢无语。 成大器一拍胸脯,「玉兄弟放心,我等都是通家之好,彼此守望相助,这次秋赏各家长辈都有人来,通玄也不算什么,还有感神甚至自然境上修,咱们在下面多念叨念叨,让长辈们出面施加压力,想来赵心瞳的这位长辈也就不会太过生硬? 又不是让他卖女,只不过给一个互相接触的机会而已。「 谢龙升听得实在是无聊,「你们说了半天,好像都没顾及赵家妹子的感受?她若仍然如此冷淡,我们所做的一切岂非多此一举?」 周允明冷冷一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提什么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几年都没拿下来,几个月就能成了?都听我的,霸王硬上弓! 我看这赵心瞳也是被惯的有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真以为这个圈子里就是太太平平,相敬如宾了?「 让谢龙升有些意外的是,平素只要周允明一这么说,玉不琢立刻就会翻脸不认人,但这一次却是难得的沉默,这往往意味着什么...… 候茑吃着赵心瞳做的饭菜,意外的感觉做的还不错? 这得归功于晰道人的教育,可不仅只是琴棋书画,诗词高赋。 他不断的试探,不断的挑战这女子的底限,就是想由此对她有个更准确的了解,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怎么解去她的心结?怎么让她能凭自己的力量上境成功,树立信心,这很重要。 现在他的难题在于,怎么让她开口? 记得在他们冲出白杨林时,这个小家伙就一直不开口,直到最后贯老神仙登天,她才憋出一句充满恶意的话;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仍然要面对这样的情况。 临来之前,他考虑过这女子会对他充满仇恨,恶言相向?或者长大懂事,对 过去一笑了之? 但他就是没想到,在经过晰道人二十年的引导之后,竟然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不合作,不反对,不低头,逆来顺受..........完全搞不清楚她心里的真正想法。 「你想参加秋赏会?我要听实话。「候茑只能从比较实际的东西入手。 赵心瞳点点头,又摇摇头。 「想参加,却不想和我一起参加?「 赵心瞳点头,她也不是哑巴,不说话就是表明一种态度,这是她唯一能表达意愿的方式,从几岁起开始就是这样;现在二十多的连桥修士了,结果发现在这个恶人面前她仍然只能用这种方式。 「秋赏要带家里的长辈去,既然晰道友没来,当然由我来替代,你不能有意见! 那么,还想去么?「 赵心瞳犹豫片刻,不知道怎么选择,她很清楚去不去其实已经由不得她,而在眼前这个恶人,甚至包括刚刚离开的那四个家伙,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鼓动参加,然后在秋赏会上做点什么。 别看这些家伙在恶人面前老老实实,但转过头去都是一肚子坏水,又有家族长辈撑腰,不可能就这么吃瘪认头。 「你怕秋赏会上会发生什么不愉快?但你要明白这些事不由我们的意志为转移,所谓修行,就是迎难而上,不能因为怕事就畏手畏脚,所以,我们参加!「 赵心瞳低头不语,她早就知道,在这个恶人面前自己就是个木偶,没有发言权的。 看她没反对,就只当她同意,他不喜欢在道院这样的地方搞事,但现在看来,以赵心瞳目前的状况来看,不搞点事可能还刺激不到她。 那就来吧。 他实在是很讨厌这样磨磨叽叽的状态,也不可能长时间在这里待下去,所以,如果有人想针对他,他很乐意奉陪。 「还有,我知道你修行的方向在卜算一道上,但这其中的原则你要搞清楚,算可以,不能说出来,你能答应我么?「 这一次赵心瞳没有犹豫,很快点了点头。 所谓卜算,算不是问题,你把算出来的结果公之于众才是大问题! 就是泄漏天机,惩罚是必然的,或者像贯老神仙那样直接被劈,或者日积月累下对自己的修行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这是一种危险的平衡,能真正做到在这方面如鱼得水,既不影响修行寿命,还能言出必践,才是真正的高手。 第448章 秋赏之会3 随着深秋的来临,红叶地区迎来了它每年最美丽的季节,漫山遍野都是红色,就连红叶城建筑都涂成了红色,相映成趣。 但这样的红色却并不刺目,而是充满生机的自然之红。 一年一度的秋赏宴开始了。 秋赏宴,并不拒绝普通道徒参加,但二,三千人的规模下,就很难保证每个人都能距离宴会中心更近。 基本的布局是,在道院巨大的演法场上,中心位置由那些境界地位最高的家长及其子弟占据,其次就是那些家长来了但境界不高的人群,最后才是绝大部分家里长辈未到的道徒学员。 一般而言,如果家里长辈中来了个通玄修士,那么在中心位置必有一席,瓜碟果盘,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份地位。 大部分道徒学员都是祖上白丁,修行世家出身的毕竟是少数,有能够入道的当然也就更少。 也没人抱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人家能坐在中心位置也是自己努力得来,没谁能侥幸成功。 候茑一桌四人当然也在中心位置,还是最靠近中心的位置,对被安排在哪里他并不介意,哪怕这样的安排也可能是故意为之,捧为明珠,实为米粒? 他不认为这些前来的通天境修士会为了子弟们的一点小事就故意针对他,以入道修行人的胸襟气度,不至于;但如果真的有人这么做了,那恐怕其中就有一些值得深思的东西。 四个人中,除了候茑和赵心瞳,同为一桌的还有赵心瞳在道院最好的两个朋友,韩蜜和尚可卿,这两人一个是主攻机关傀儡术的,一个是擅长阵列术的,也都在一榜之内,实为红叶道院的翘楚之辈。 职业方向,也成为了交朋友的一个方面,好像同行就肯定是冤家? 一个通玄上修可以提携多名子弟,这方面道院也不太较真。 中心处有一高台,受邀上修上台讲法,这也是所有***的基本特点,秋赏会大概也脱不出这样的范畴。 道院山长讲话,掌院致辞,感谢各位道友捧场支持,感谢道徒学员兢兢业业,感谢各位师长辛辛苦苦,感谢魏门太浩胸襟宽广,感谢天道雨露普渡,感谢….… 上去演法授道的,基本上都是魏门太浩的修士,这也符合红叶道院的授业方向,当然,来得最多的也是太浩上修。 道院方面没有联系候茑上台演法说道,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不是因为他自我感觉有多重要,而是想着那几个小家伙会不会把大人搬出来压一压他的风头? 如果别人以礼相待,他也愿意礼尚往来。 几个小姑娘倒是听得如痴如醉,道院的师长们更多教授的是基础理论,这些外来上修讲授的却多偏向于实际应用,当然就要精彩得多。 这些,对他来说没有多少意义,修行方向八竿子打不着,他理解不了太浩的意境高远,太浩也理解不了全真的直截了当。 秋赏从日落开始,两个时辰后渐入高-朝,上修们精彩纷呈的道法应用看的道徒们如痴如醉,开阔了视野,坚定了信心,树立了榜样。 然后开始进入了下一个环节,寓言谶语,这也是道徒们最感兴趣的方面。 红叶学院作为太浩门下的基础修士培养所在,擅长的方面不少,但名声在外的却只有一个,就是卜算星相。 这是在整个大陆都独树一帜的特点,是魏门太浩有勇气对抗吴门的底气所在,也是红叶学院的骄傲所在。 但在秋赏上的寓言谶语,还不是纯粹的卜算预测;干这一行最大的忌讳就是大嘴巴吧啦,怎么可能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妄猜天意? 也就只有当初贯老神仙那样的散修才会显摆自己口不择言,对太浩门这样 专业的门派道统来说,任何情况下都不会犯这样幼稚的错误。 所以,这里的寓言谶语更像是一种人生感悟,把自己对修行的理解融入一句话中,就像是名言警句,提醒后辈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要避免的。 有趣的是,寓言还分正方反方,通过某种对立来加深道徒们对道的理解。 这样的方式很理想,很学术,也很单纯,如果在残酷的修真世界混得久了会觉得很幼稚,但道徒们喜欢,他们总是想从前辈的教导中找到某种成功的路径,也包括这种人生格言。 道门,常有这样的培养方式;但如果放在魔门中,就是简单的把人往江湖中一扔,活下来的自然就懂了,不懂的也不需要懂,因为已经死翘翘了。 有道人站起来,来到中心位置,借助道院在此布置下的特殊法阵,随便一抹,虚空中已经出现一个蛇鼠相争的场景。 这是真实存在,正在发生的场景,就在红叶城附近的某处;法阵可以随机抽取这样一个场景引子,然后修士以此作谶。 总好过漫无边际的胡编乱造,修行和生活总是息息相关的。 那道人微微一笑,随便往人群中一值,「敢请刘师兄上来对言…「 这是一场机锋之争,很有趣也很有哲理,就是有些空洞;候茑姑且听之,但主要注意力仍然放在赵心瞳身上,想从她的反应中找到她的心境根源。 一个又一个道人站起来,也基本上是道院内定好的,要道学渊博,还要口齿便给;修真界多的是装满饺子却倒不出来的茶壶,这样的人上去就比较尴尬。 寓言接近尾声,一个白面道人站了出来,风神挺拔,气度超然,只需看一眼,就能从中发现此人和玉不琢之间的家族血脉关系,实在是太像了,这个玉家真正传承了一个好血脉。 「是玉无瑕前辈,感神上修,心瞳,他就是玉不琢的父亲吧?「韩蜜轻笑道。 赵心瞳面沉似水,「他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里席上的几个人有些小难堪,但玉无瑕举止潇洒,当空一划,虚空中已经出现了一幕正在发生的景象。 一个老者躬背驼腰,正吃力的牵着一架木板车,往一座拱桥上爬去;这是在趁夜往城中运货,就是底层凡人的普通生活。 玉无瑕微笑一值,「这位道友,不如今次就由你我来共谋一局?「 众人目光看过来,那一席上竟然有三个榜上弟子,其中还有在道院大名鼎鼎的赵仙子,就是那个年轻道人不知是谁? 第449章 秋赏之会4 候茑站了起来,这位玉家修士单单挑上他可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有意;如果单单只为家族中后辈子弟的个人生活,对修行人来说就有些过了。 修行人不应该关注这点鸡毛蒜皮,他们也不是凡人,能为所谓的感情坚持一辈子;道院中貌美的仙子无数,就单只坐在赵心瞳身边的两个也不逊色,何必如此? 这难道才是晰道人让他来探亲的原因? 这位晰道人,可不是一般人,他在留阳就领教过了。 玉无瑕伸手相引,「那么,贫道就先献醜了?「 目光看向整个会场,发声问道:「你们可否告诉我,这车上装的是什么?「 「酒!「道徒们异口同声。 玉无瑕高深莫测,「……当一只瓶子装满美酒时,人们会说这是酒;装满茶时,人们会说这是茶;只有当它空的时候,人们才会说,这是瓶子。 当你心中装满欲望时,你就不是你了。」 幻景中,老人继续吃力的向上爬,身体几乎和桥面平行,因为有些趔趄的原因,一个瓶子掉了下来摔得纷碎。 候茑决定换一个角度,「哪怕是凡人,也有凡人的智慧。 瓶子碎了,那可能是老人这次的报酬都不能抵消的,但他头也不回。 因为他知道再怎么回头看,碎了还是碎了。 生活中失去的东西一定要学会接受,放下,很多事并不会因为你悲伤,结果就会改变.……」 在场道徒们都陷入了沉思,谶言很精彩,两名上修分别用自己的视野来为这个画面做注解,却体现出不同的修行理念。 在场中只有赵心瞳听懂了,这恶人真正想说的是让她忘记过去那些不快,轻装向前;这些话说得容易,真正做起来难,不在局中谁又能真正理解? 这一段谶言很精彩,但两名上修却没有选择观点对立,而是选择了不同的切入点;道徒们感觉有些意犹未尽,于是鼓噪声起,就像戏子们演得好被要求返场一样。 玉无瑕从善如流,拿定阵盘,再次在虚空中拿手一划,又出现了另外一段场景:一个年轻人在灵田中辛苦夜灌。 不用想,这个年轻人就是红叶道徒,现在做的就是所有灵植栽培任务中最累最苦谁都不愿意做的工作:夜间灌溉。 有些珍贵的灵植培养起来很麻烦,各种古怪的培育方式,其中一个就是夜间操作;这个年轻人也很出名,常年忝居榜单首位,不过榜单有些让人难以启齿,名曰白光榜。 白光榜,听起来还不错,就是就是赤贫榜,推举岀了红叶道院最穷的一个人,现在这个正在灌溉,连秋赏会都没时间参加的人就是白光榜的榜首,还是常年霸榜。 实话实说,之所以穷是因为红叶道院的收费偏贵,对此,除了少数资源不缺的,大部分道徒对此都心有怨念。 大家都在等着两位上修对此情此景立言,怎么能脱出贫穷限制上限的陷阱,是否能站在大部分普通道徒学员一边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但他们想的太幼稚了,见多识广的上修有的是法子来摆脱这样的尴尬,而且还能把理由讲得高深莫测,意境悠远,让你觉得一切本就该如此。 玉无瑕面不改色,「……上天给了我们一双眼睛,是让我们能看清事实。但是,上天还给了我们一双眼皮,所以,容忍就成了一门艺术。 让我们知道什么时候该睁眼,什么时候该闭眼。 当你功成名就,修业可期时,再回头看,所有的磨难都是一种可贵的动力,修行不仅有付出的艰辛,也有岁月静好。「 这些话,听在道徒们耳中就是告诉他们,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得付出足够的代价;但听在候 茑耳中就是另外一个意思。 这明显是在借题发挥,告诉他有些事不要介入太深,要知道忍耐。 于是,毫不客气道:「总有人拿着你的钱,替你岁月静好。「 两位上修明显有了较劲的倾向,但事情的发展并不如道徒们希望的那样,红叶道院的山长第一时间便阻止了这次立场之争,不是因为道院方面怕两个的冲突升级,而是这个题材实在是过于敏感,可能会影响到广大学子们对道院的良好印象。 在山长临时宣布明年起为所有勤工俭学道徒减免一成费用后,在道徒们的欢呼声中,一场可能的信誉危机被消迩一空,红叶道院的老修们凭借自己老辣的经验扛过了这一关。 怪就只能怪玉无瑕的手太臭,偏巧就抽中了那个趁夜灌溉的道徒。 台上还在继续,但候茑这一席就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必须正视这件事了,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 「你们谁知道,玉家在太浩门中的情况?」 这并不是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他之前没太在意。 韩蜜抢着回答,「玉家啊,在魏国是个很有名的修行世家,听说家族老祖境达金丹?是不是真的就很难说,您知道像这种事一般都不会对外轻易泄露。 但除此之外,玉家修士的实力也是很强的,有通天境上修数名,玉无瑕就是其中之一。「 「都在太浩门序列?「 韩蜜想了想,「那倒是没有,玉家是家传功术,别具一格,在魏国的散修圈子里很有名的。 但他们和太浩门的关系很近,应该是属于那种背靠太浩的大修真家族,太浩门有需要时,他们也会出力的。「 候茑一笑,「你们觉得玉不琢这个人怎么样?「 韩蜜不假思索,「当然很好啊,英俊潇洒,年少多金,玉树临风,用情专一;道院这么多年,就没听说他和其它女子有什么关系的,在道院中这样的人可没几个。 不过,心瞳可能未必喜欢,太完美了,反而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些女子,真正没一个是傻的;这样的感觉恐怕也未必赵心瞳一个人有,像这两个女子怕也有所直觉。 尚可卿话很少,却很直接,「此人不可信,我看他时就感觉好像是披着一层皮……但里面到底是什么,我们境界太低也看不出来。」 第450章 以退为进 秋赏会顺利结束,作为一个***性质的活动,时间有点短,内容偏理论,总体来说还是本着教育后辈弟子的目的;就少了些针锋相对,少了赤-果果的战斗。 对一个家长会来说,已经很体面了。 回到小院,候茑目注这个难搞的女孩子,嗯,现在已经不能再叫女孩子了。 「我要走了,东西已经送到,而且你好像也不太欢迎我?「 候茑苦笑,「既然你不开口,想来是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我不强求。 有三个问题,你自己要想清楚?「 背手踱了几步,「首先,仇恨可以有,但如果因此而自暴自弃,那就是愚蠢。 其次,你需要学会自己面对,不管是二十年前发生的,还是现在你身上发生的;最糟糕的应对就是拖,最终,被拖废的就只是自己而已。 去面对,不管结果好坏,都会为你的上境扫清障碍,你的问题不是纯粹积累的问题,而是心境的问题,只能你自己解决。」 赵心瞳低头不语,候茑见状就叹了口气,把身一晃,消失在了夜空中。 直到已经完全看不到他的踪影,赵心瞳才懊恼的跺了跺脚,她是很想开口的,但就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恶人面前自己的心态就会变的这么脆弱,就仿佛一个孩子在和长辈致气? 二十年了,她当然知道当初锦城贪墨事件的缘由,这恶人也并不是针对她们赵家,也不是要在白杨林中灭赵家的族….他可能算是一个引子,一个参与者,却不是决策者,好像也不算是始作俑者?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或者就简单的是,无法排遣心中的委屈?那是在白杨林中就滋生的,在二十年的时间中非但没有淡没消失,反而越积越多。 秋赏会的余波很快过去,道徒们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迹中,波澜不惊。 十数日后,一只外出斩妖小队从红叶城出发,向积架山行去;这也是道院学徒们外出锻炼的一种主要的方式,尤其是那些本身积累已够,正在寻找通玄门径的连桥修士,他们往往需要一些意外的东西来刺激上境的欲望,而不是闭关自锁。 赵心瞳也是其中之一,包括她的两个好朋友,韩蜜和尚可卿,她们都在面临上境之苦,差别只在于赵心瞳的年纪最大,还有两个多月,不成功就只能离开道院自己摸索。 这里面的区别很大,在道院上境成功就可以优先进入魏门太浩体系,被当成有潜力的核心来培养;如果在外面蹉跎岁月后才成功,就只能以散修身份谋求加入,待遇完全不同。 这个小队有十几个人,都是连桥境界,得到消息后出来斩妖,一路下来也算有些收获。但其中有一头狡猾的老妖逃入积架山后就消失无踪,找起来很麻烦。 经过商议,大家决定两人一组,分头寻找;赵可卿和韩蜜两人一组,在积架山茂密的山林地势中钻来钻去。 妖物境界有限,她们还能对付,万一有险也可以通知他人,这样的搜寻她们并不陌生,在这片区域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厉害的妖怪。 路过一个山洞时,感觉其中有些蹊跷,两人决定入内一探;也算有些经验的她们没有两个人一起扎进去,而是商量好次序,一人在外警戒,一人浅尝辄止,随时保持联系,这也是标准的封闭空间探查方式。 轮到韩蜜入内,在小心翼翼的走进一段距离后,没有什么发现,决定出来再商量一下,像这样的搜寻,最忌莽撞。 还没等她走出来,就感觉外面有妖息燥动,随后有灵力爆破传来,知道不好,急忙往外赶,等出得洞口,却只看到地上一片狼藉,本来应该守在这里的赵心瞳踪影不见! 韩蜜知 道出事了,立刻发出求救…… ....赵心瞳感觉自己像是在飞,她现在身处一个封闭的空间,没有颠簸,却有很明显的速度感,于是知道自己被虏了。 那是一头很奇怪的妖兽,她从来都没见过,在它面前,她这样境界的小修毫无挣扎余地。 这不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头。 意识到了自己可能中了某个圈套,她 心中反而有一种放松的感觉,正如那恶人所说,她自己的情况终需面对,现在既然来了,那就拭目以待吧,总比一直懵懵僮僮要来得好。 是谁做的?她已经有所猜测,但目的是什么,她却一头雾水。 一日后,她感觉自己所处的空间速度放慢,然后降落在了某个地方;然后,眼前骤见光明。 身旁是一头巨大的犀鸟,自己走出来的空间就是犀鸟脖子下巨大的嗉囊,这就是她在积架山遇到的妖禽,但现在看来,更大的可能是人类桊养的妖兽,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眼前是一片宽阔的庭院,亭台楼阁,极尽奢华,她不知道这是哪里;犀鸟已经飞了一日,远超过她熟悉的地方。 不熟悉的地方,还有一个熟悉的人。 玉不琢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是那一副风度翩翩的神态,但敏-感的她却从中看出了一丝不同。 不再是往常那样的呵护备至,反而有一中高高在上的戏谑的意味。 「不邀而请,抱歉抱歉,此处是玉壁山庄,长辈有请,师妹请随我来。「 赵心瞳毫不惊讶,她早就有预感;现在看来,玉不琢数年坚持的所谓情意深深,也不过是为了某种家族的利益而已,好在,她自己没有陷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曲曲折折,玉不琢轻笑,「师妹真是好心智,数年下来都无动于衷,我就很好奇,是师兄我太过不堪?还是师妹早有察觉?「 赵心瞳不咸不淡,「真正的关心,我能感觉得到,而不是惺惺作态;这世上本就没有完美,而你表现的太完美了,就很假。」 玉不琢沉默片刻,「如此,受教了;不过我现在仍然要说,我很愿意和师妹结成道侣,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这个小小的想法,师妹怕是早就被请到玉壁山庄了。「 赵心瞳冷冷道:「你的意思,我还要感谢你了?「 第451章 玉壁山庄1 赵心瞳被领到了一处凉亭,和道院红叶漫天的秋景不同,这里是满园飘黄,颇显萧索。 自被犀鸟带走,全程都没有任何反抗,因为她知道反抗是没有意义的,在境界差距下,动脑比动手更重要。 凉亭中,一个中年男人负手而立,仰望白云,如一座雕像。 他就是玉氏当代家主,玉无畏,自然境修士,在通天三境中已经是顶尖的存在。 玉氏族内,有四名通天境修士,这对一个家族来说已经很了不起;再往上还有一位金丹老祖,正是因为这样的实力,才能在某种程度上取得和太浩门这样的大门派势力的合作关系。 距离顶尖修真家族,他们就仅仅差一位婴变大修。 良久,玉无畏才淡淡开了口,「找你来,对你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但对我玉家来说,却是不得不为;这就是修真界,实力为上,所以,你也莫要有什么怨言。」 赵心瞳轻声道:「您的意思,与其怨恨,不如感恩?」 玉无畏微微一笑,「你心有怨气,我能理解;但如果你听我说完此间曲折,明白自己将会遭遇的也未必就是什么绝境,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可能还是一个机缘,那么,你还会像这样怨气冲天么?「 赵心瞳很平静,自二十年前之变后,「愿闻其详。「 玉无畏欣赏的看了她一眼,「不琢的眼光不错,你在心性上大气凛然,荣辱不惊,修卜算一道真是太合适了。如果你能和不琢结成道侣,未来就是玉氏的一家之主母,族内资源予取予夺,通玄不在话下,这样的未来如何?「 赵心瞳,「我想知道真相,究竟是因为什么看上的我?否则你们得到的只会是一具行尸走肉,未来任何一个时间,都会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 玉无畏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点了点头,「好,我会满足你的要求,因为我们需要你的配合,跟我来吧。「 玉无畏领头,玉不琢和赵心瞳跟在后面,他们走进了一座不起眼的木屋,木屋内有一口深井;当纵下去时,赵心瞳才知道井内无水,却有一股冷彻直透心扉。 这是一口通往地下的寒气之井,越往下越宽大,螺旋甬道两旁有无数夜明珠闪着毫光,纤毫必显。 一直往下百丈,直到赵心瞳哪怕运转浑身灵力也感觉有些抵挡不住那股彻骨的寒意时,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一个寒魄冰潭出现在眼前。 还有冰潭中一个赤膊男子,双眼紧闭,也不知生死如何? 在距离冰潭一定距离时停下,玉无畏也不再隐瞒,因为他确实需要这个女子发自内心的同意;如果做不到,就只能取其次,但一个怀有异心的合作者就会有太多的麻烦。 「玉上阙,玉氏金丹老祖,成丹已经超过三百年,是我玉氏家族的定海神针。 本来,老祖距离婴变已经一步之遥,但因为在预言一道上遭了天谴,所以这一步踏出去就落得个永雷焚身的结果,日日受天雷折磨,痛不欲生,就只能整日埋在冰潭中才能勉强支撑。 老祖就是玉家的一切,老祖不在,这么些年积攒下的无数恩怨都会找上门来,所以,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帮助老祖冲过这道关口。 如果能成功上境婴变,那就是另外一番景像,玉氏家族,在锦绣大陆上也会拥有一席之地。」 玉无畏深吸一口气,「根由起自预言,那就只能从预言中想办法,这么些年下来,老祖苦思冥想,终于推衍出了一个能解决天雷惩罚的法子,那就是找个通冥道体换身修行。「 看向赵心瞳,「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就是通冥道体中最上品的青冥体吧?正合我祖当用。 方法并不复杂,我祖施秘术 和不琢通体,不琢再和你结成道侣,诞下的骨血就一定是青冥体,也就是老祖转身。 如此,彻底摆脱天雷之谴,还拥有了预言师的无上道体,未来成就不在话下。 你在其中,也无需做什么,只要诞下骨血,就相当于完成了任务,这种普通凡人都能做到的事,对你来说没有难度。」 开始描述前景,「你的付出很有限,但得到却很多;既是不琢之妻,也是老祖之母,这地位在玉族内谁能撼动?就连不琢他也一辈子不敢妄动异心,宗族资源尽归你调配,就连我也在你调遣之列,想一想,以大陆之大,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赵心瞳平静如故,「玉氏家风,名不虚传;那么我想知道,我嫁的到底是玉不琢呢?还是玉家老祖?」 玉无畏轻笑,「这很重要么?同样的血脉,同样的……如果你一定要较真,那就是和不琢结成道侣,于其它无关。「 赵心瞳脸泛厌恶,看向玉不琢,「你名字起错了,不应该叫玉不琢,应该叫玉不羞!「 玉不琢稍显尴尬,从道德上来看,这确实有点有违人伦;但如果从结果来看,却有无限的诱惑。 玉家是个大家族,通天境修士就有四个,通天以下小修多了不说,上百是有的;怎么从这上百竞争者中脱颖而出? 修行是要靠潜力运气的,哪怕出色如他,也不敢说在一众玉家子弟中独占鳌头,现在出色,以后也未必,谁能保证他一辈子? 但如果他是婴变的爹,那就一辈子无忧! 哪怕真正合体的不是他也无所谓,大丈夫何患无妻,境界上去了,美人还不是唾手可得? 所以数年如一日的苦苦追求赵心瞳,不是他喜欢冰山美人儿,而是玉家需要这个青冥体为鼎! 孕育生命,以母体为重! 数年坚持,本想着能够自然而然的拿下这个女子,但赵心瞳特殊道体的能力却让她在这方面极端敏-感,无数法子用下来都不能够,但是,老祖宗已经等不起了。 考虑到如果赵心瞳回去了安和道门,机会就会变的渺茫,所以就只能在这最后三个月拿下她。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既然是鼎,被动的可能会有影响,但基本功能不失,总比竹篮打水要强! 第452章 玉壁山庄2 「不要想着耍小聪明,从你踏入冰潭开始,一切就由不得你了!「 玉无畏面无表情,心如铁石,「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愿意配合呢?还是成为一个工具,最终什么也落不下?「 赵心瞳看着眼前这祖孙三代玉家人,无奈的直摇头,这是一个为了修行已经不顾一切的家族,没有礼义廉耻,没有道德约束,如果这一切成真,这祖孙三人的关系就很奇怪了。 互为祖孙,互为父子….…关系乱的一团糟,一个女人要是夹在他们中间,那也不用出去见人了。 为了修行可以不顾一切,但这里也要有个底限,没有底限的人,他还是人么?和这样的人,你甚至都没和他们沟通的欲望,就像你无法和三头畜牲说话一样。 扭过头,悄悄搬运体内灵力,发现空空如也,也不失望;她一个连桥小修在通天自然境和金丹面前,一切都是苍白无力的。 玉无畏一哂,「我说过了,不要自找没趣,这里就是你的洞房,怎么,还需要我们给你准备红盖头么?「 转身看向玉不琢,「你五叔去哪里了?」 玉不琢回道:「我们在红叶秋赏后等了十余日,就是为了证实那个安和道人是否离开,现在看来,他还算是知趣,没有留在这里碍眼。「 玉无畏微微一笑,「这就是道门中人的作派,他们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走,什么时候该留。你看,你的长辈都知道什么才是最合适的应对,你却不知道,还在这里做没意义的反抗?「 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们确定他是安和道门的人?「 玉不琢回答,「我们不确定,因为他从未主动表露过自己的来历;但理论上来自安和道门的可能最大,最重要的是,此人自寻来红叶道院后的十数日中,和赵心瞳全程没有交流,所以我们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紧密,可能只是晰道人委托路过的朋友走了这一趟?「 赵心瞳心中一动,连这个他们也知道?这说明在她身边还有某个吃里扒外的人,是谁呢? 玉不琢继续,「秋赏会后此人即行离开,但五叔为了不多惹事端,还是跟了过去确定他的行迹,言明十日内没特别消息的话我就可以动手,所以我才……「 玉无畏哼了一声,「多此一举!画蛇添足!不琢,我辈行事,最忌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既有目的,何必在乎脸面?都是自家人,你做给谁看呢? 你现在唤醒老祖,准备借种事宜,我在这里给你们护法,先把过程走了再说。「 玉不琢到底年轻,还有些脸嫩,「父亲,不再劝劝她了?毕竟如果她配合,我们的计划就少了很多变数。」 玉无畏一摆手,「没必要,这个女子在我看来心性古怪,她们卜算一道的都是这样,心思难测,哪里能一切如你之愿? 就按照活体养胎之法来走,她配不配合都无妨。「 玉不琢长叹一声,看向赵心瞳,「你看,我坚持数年对你,就是为了避免今日这种情况,结果还是……心瞳妹子,对不住了。」 赵心瞳无语,「这就是你们玉家的理论?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玉不琢很好奇,「有一点我一直很奇怪,心瞳妹子,为什么你从始至终都能做到这么镇静? 没有任何挣扎反抗,就仿佛逆来顺受一般,但实际上却宁死不从,把自己逼到一个最糟糕的结果上? 还是你们学卜算的都是这样,能够看到未来,就不在乎眼前的暂时得失?「 赵心瞳沉默以对,只是目光中的那一丝嘲笑让玉不琢心里就总有一丝不安;数年相处,一开始他确实对这女子情有独钟,但越接触,就越感觉这女子很怪异,是 那种他无法把握的古怪。 这让他有一种感觉,仿佛这女子不是修士,而是女巫? 但不管是谁,既然已经明牌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他也觉得父亲说得不错,这样的女子最好还是把她当成工具,不要牵扯进其它的东西。 正要联系老祖,忽然,头顶上空有黑影急坠而下。定睛一看,正是五叔玉无瑕,飞旋而下。 这个地方,不是玉家核心不能进,除去几个通天境叔伯外,就只有限几个嫡系潜力子弟才有资格进来,都是沿阶而下,谁也不敢在这里飞行,但今日的五叔是怎么了,这么胆大妄为,是发生了什么? 他还在这里奇怪,但身旁的玉无畏却感觉到了不对,猛然纵起身,摆出防御姿态。 玉无瑕的身体在空中突然一分为二,一个继续向玉不琢落下,一个直扑玉无畏。 「好賊子,竟敢擅闯重地!「 已有准备的玉无畏,迅速发出一道水墙,同时手中宝贝幻成一团丝网裹住自身,另一手掐诀,就准备立地反击。 但在他的神识中,对手突然失去了踪迹,就只有一枚飞剑瞬间穿透水墙,丝网也无法给他提供有效的防御,飞剑之锐实在是太过凌厉。 是剡门剑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剡门剑修会突然对玉家突击,但作为一名老资格的法修,他很清楚怎么应对当下的情况。 剑修的攻击一般就是三板斧子,凌厉无匹却缺乏后劲,他的回击机会在对手势尽之时,而不是现在和剑修争生死。 心中定计,反应很快,身形晃动之间已经术法连出,还有宝贝不停的被祭出。 转眼之间,宝贝毁了三个,术法破了四道,符箓坏了五枚,但飞剑的势头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他没法理解,一枚发出来的飞剑怎么做到的连续攻击,但身上已经受伤几处,他不敢赌是自己能坚持得更久?还是飞剑能继续凌厉下去? 心中有了退意,不敢强撑,就要往冰潭退去,但是,他已经错失了最佳的脱离时机。 剑光突然炸裂,再一聚拢,玉无畏的身体从空中落下,到死也没明白败在哪里? ……地面上,玉不琢傻傻的接住了玉无瑕的身体,被冲得连退几步,发现这其实是一具尸体,这才反应过来。 也就在这一刻,脑后一疼,赵心瞳拔下了头上的金钗,面无表情的深深刺入,同时口中调侃,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无所谓了吧?恶人我见过,你玉家还真不算什么!「 第453章 玉壁山庄3 天空中剑光一敛,候茑出现在空中,皱了皱眉。 他想继续强杀冰潭中的玉家老祖,但时间已经来不及,在他和玉无畏战斗的短短瞬间,冰潭中的玉上阙已经苏醒了过来。 在金丹修士的强大压制下,他维持不住自己剑灵的存在,这让他很惊讶,金丹境界能有这样的能力?是境界差距太大?还是此人比较特殊的功术? 往下一落,落在赵心瞳身前,「自己上去,但不要出井。」 赵心瞳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怕她冒然冲出井口被玉家人捉住;但是,她移动了下脚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迈不开腿。 当玉上阙使出手段时,又不是玉无畏能够比拟的了。 候茑能感觉得到,这位玉家老祖的手段很诡异,没有狂风骤雨的攻击,却在无声无息中解除了他的战斗能力,在空中时就能逼得他从剑灵状态下退出来,现在运功,更是发现自己失去了飞行的能力。 但脚步还可以移动。 是禁空能力还是其它?他依稀有些判断,但还不敢确定。 一个阴柔冷洌的声音在空间内响起,「剡门剑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玉家和剡门全真有恩怨过节?」 候茑一哂,「玉家和剡门有过节,还能活到现在?但你玉家想利用这个女子,那就和我有了过节!」 玉上阙一叹,「玉氏两代翘楚,皆因我而亡,全真门徒果然狠辣,甚至事先都不打个招呼,也许事情还发展不到这个局面。」 候茑嗤笑,「和你玉家打招呼?你和被你们掠来的人打招呼么?」 玉上阙睁开眼,「数年准备,功亏一篑,但是你们也要付出代价,不能通过借体获得道体,那我就生剥了她!也不是毫无希望。」 候茑冷冷的,「有我在,你做不到!」 两人都在通过对话来寻求转机,候茑希望争取一点时间来考虑怎么摆脱玉上阙的禁空,玉上阙却想怎么才能留下这个剑修。 正常状况下,他这样的金丹后期碾压一个通天二境的小修没有什么难度,但他现在体内天雷肆虐,痛不欲生,这一身能力十成中就去了七,八成。 他有两种选择,不管自己的伤情,爆起杀人;但后果很严重,一直还勉强压制的天雷之伤肯定要失控,到时候能坚持多久就完全无法把握,是两败俱伤。 另一种方法是,拖住剑修,争取利用体内的天雷杀人,但这需要布局。 越是寿高之人越不愿死,他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后者。 两个人的目的不同,选择却一样。 候茑低声吩咐,「战斗一开始,他就不会有余力再控制你,自己往上爬,自求多福吧。」 赵心瞳依然沉默,其实,她早想开口了,却找不到一个比较自然的契机;而且她心中的感觉是,只有和这个恶人在一起时,自己才是安全的。 她想和解,却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 试探中的两人几乎同时动作,候茑的飞剑疾射而出,虽然不能化身剑灵使用身剑术,但他却可以使用纯粹的飞剑攻击。 玉上阙的结界发出的更快,一瞬间就把他包在其中,同时,有凌厉的天道雷霆力量传了过来;这是不显于正常雷霆闪电的方式,而是隐在结界中,通过结界中的力量结构来传递,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感觉得到。 一张一弛,积蓄,然后雷霆一击;已经有了一丝大道的影子,这让候茑很难受。 他撤回了飞剑,开始全力抵挡结界内隐含的雷霆力量;这和他一贯的战斗方式不符,却是有意为之。 他可以选择拼命,前字诀中有这样的爆发方式,短时间内强行化成剑灵,搏取一线生机,按照他的 性格,这本是唯一的选择。 但玉上阙结界中的天道雷霆力量却让他放弃了行险搏命的方式,灵光一闪中,他意识到了自己修习雷霆一直不得其法的原因。 他修外在自然天地之雷,修内在元磁阴阳之雷,但不管是哪一种,实际效果都仅仅停留在補助的效果上,可以用雷霆去达到某种效果,但在强大的对手面前却没有真正的杀伤力,这样的雷霆道有如鸡肋。 他一直不太明白自己究竟差在哪里,还是本就是境界上的不可逾越? 但在玉上阙的雷霆结界中,他终于找到了自己雷霆力量不能显威的关键所在,不懂天道雷霆力量的根本,又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威力? 那些靠雷霆道法生存的道门,最核心最秘不外传的东西就在这一点上,可惜,剡门全真对此并不擅长。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所谓修行险中求,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不能错过。 他的凭持,就是对雷霆有比较深的了解,而这一点,对手恐怕并不清楚? ……玉上阙很满意目前的状况,因为剑修正慢慢坠入他的瓮中。 他的问题在于,身体不能离开冰潭,在数十年和天雷的抗争中,冰潭提供给他的地心寒魄之力已经成为了他身体中的一部分,也因此才能和天雷消磨了这么长的时间。 百丈的距离,大部分法力都要用在对抗天雷的侵蚀上,这让他很难做到用寻常法术制剑修于死地,更何况他还要额外消耗结界力量困住剑修,让他无法发挥飞行的便利。 本来很安全的地方,就因为两个无能的后代,结果让他这个老祖宗还要如此窘迫的和人拼命。 剑修防御,这正中他的下怀。 他不认为折磨自己数十年的天雷,是区区一个通天境修士能够抗衡的,别看天雷的威力并不如何澎湃,但其中却含有一丝道的力量,这是法则的压迫。 他是在上境婴变时为天雷所谴,结果变成了这个样子。 婴变时的天雷,当然会含有道的意境。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用多粗,多亮,什么颜色能形容的力量。 在这个寒井中,几十年来也有其他仇家寻上门来,都是在和他的对抗中被无声无息的天雷力量所趁,这其中还不乏在锦绣大陆已经是修行中坚的金丹大修。 他在等,等剑修明白过味来,再施展其它的手段。 第454章 玉壁山庄4 冰潭上下,两个人陷入了僵持。 赵心瞳在旁边看的一头雾水,她完全理解不了这场战斗的内容,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她感觉自己可以移动了,但这并不代表恶人就占据了上风;她能看出恶人的脸色很挣扎,就像便-秘一样,这让她心里很不恰当的涌起了一股愉悦感:你也有今天? 按照恶人的吩咐,她现在就应该脱离战场,这是低境界修士不影响战况的最佳选择,她帮不上忙,但至少要做到不帮倒忙。 但是,她没有动;这不是出于对战斗的直觉,而是出于卜算者对战斗形势的趋势预判,她有一种预感,自己也许能做点什么? ……候茑感觉自己的雷霆体系正在被无情的践踏!这是道和术的区别,他所熟悉的是术,但这玉上阙的结界雷霆却是道。 在道和术的碰撞中,就是痛苦和收获的并存,虽然危险,但他感觉值得,所以,勉力支撑。 不去寻求雷霆的对抗,而是努力寻找它们之间的共通之处。 战况继续僵持。 随着时间过去,天平开始潜移默化的向候茑转移,这是必然的结果,因为这样的天雷,玉上阙无法控制,他只是搬来一用,却无法操纵,这就给了候茑熟悉学习接纳同化的时间,在顶过最初的尴尬后,结界内玉上阙借用的雷势开始变成他的补品,不是吸收力量,而是加快理解。 在旁人看来,这是一场战斗,但在候茑的体验中,这是一堂课,一堂教给他天道雷霆奥秘的大课,虽然还是入门级别的,但那层窗户纸已经被推开一条缝,单就雷霆应用而言,其意义不言而喻。 如果玉上阙愿意,他甚至会配合着把这场战斗一直持续下去。 可惜,玉上阙被天雷劈坏的是身体,不是脑子。 他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对,他弄不明白为什么对他来说无法消解的天道雷霆反而对通天境小修没有什么用处? 没时间让他多想,数百年的生命中经历战斗无数,发现有不好的征兆就要改变思路,结界中天雷没达到效果的话,那就换别的方式。 这个结界,是他上境婴变失败后所创,结界构架很普通,厉害的是他在其中融入了两种让自己都刻骨铭心的能力,一个是被动存在的天道雷霆,一个是他修行主体方向-预言。 当初之所以上境失败,就是因为他的预言遭受到了天道的强烈反噬,这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证明了他的预言术的厉害,所以才会想到换一个身体的法子,他不想放弃这辈子引以为傲的预言术,就只能换一个更强的载体,青冥体就很合适。 现在,天道雷霆力量被证明效果不佳,他断然决定换一个方法,用预言术来解决! 这是他很不情愿的一个方法,因为他敢动用预言术,附着在身上的天道雷霆反蚀就越强烈,预言术因为天道雷霆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一把双刃剑。 他现在也只能选择挥舞这把双刃剑,总比身体离开冰潭所冒的风险要小。 预言术杀人,杀的是未来,反馈现实;不依境界而论,比的是心志,是对未来的掌控,一些冥冥中的东西。 冥冥中,候茑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断喝,「杀人偿命,因果循环,玉氏父子之死,更应着落在今日!」 他仿佛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那是他现在根本不能理解的力量,是他的飞剑无法对付的东西;也只有到了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玉氏家族为什么要花费这样的力气,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救一个年迈的老祖。 不仅仅是因为境界,更因为这位老祖有些逆天的预言术,这样的人如果让他真正上境婴变,其能力范畴举足轻重,玉氏家族成为锦绣大陆修真大族不是梦想。 对这样的手段,他可不能当成课堂,是拿生命流失交学费;单纯的御使飞剑他怕解决不了问题,除了使用前字诀中的特殊手段强行转化剑灵,他没有其它更激烈的办法。 在这之前,最后一次提醒,「我最后说一遍,我被此人预言攻击,只能玉石俱焚;自己走,否则就在这里陪葬吧!」 赵心瞳听明白了,头一次的,脸上浮起笑容,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二十年一直在等的是什么,不是仇恨,而是在这个恶人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和能力。 现在,这恶人是在求她么?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相见近月,她头一次在他面前开了口,「偏不走,气死你!」 这是她童年的梦想,现在终于圆梦。 抢前几步,把身体一纵,跳到恶人的背上,就像她童年时那样,吃着甜瓜,把汁水随意抹在这恶人的脖子上,这是她几岁时唯一能做的报复。 现在,脖子还是那个脖子,但她的武器可不仅仅是甜瓜! 「我要你身心毫无保留,预言术交给我,天道雷霆你负责!」 她在看,看这个恶人敢不敢赌,到底信不信任她,如果他毫不犹豫,那么她就能确定,这是她真正的亲人,从小给自己换过尿布的亲人。 她很满意,因为恶人在她言犹未落时就把身心向她敞开,同时还有一贯的恶言恶语, 「干漂亮点,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外面的花花世界老子还没折腾够呢!」 搂紧脖子,这是让她能感觉到安全的脖子,在白杨林中曾经无数次挥剑挡在她的面前,这些,她从未忘记过,这就是青冥体的特别之处,人虽小,但她很早就开始启慧,对周遭世界有自己独特的看法。 预言术,是修真世界中极罕见的不以境界论英雄的道术,也就是说,在某种意义上,不是你境界高就一定能对低境界修士形成压力的道术,它太吃天赋了。 所以凡间才常有小儿谶语,却一语中的的传闻;区别只在于,弱小的身体,低微的境界让他们无法承受预言的强烈反噬而已。 当她用自己的青冥体来承受玉上阙的预言杀时,一切就有了不同。 第455章 玉壁山庄5 玉上阙发现自己陷入了更深重的威胁,他的预言术被那个女人破解了! 也由此可以看出剑修和女子的关系之深,远非监护人那么简单,否则,没有哪个修士会把自己的身心交給一个陌生人。 这些该死的家伙,动手前都不知道区别清楚么?他不由得暗暗痛骂这些不靠谱的后辈,但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他最犀利的两个手段,天道雷霆和预言术都失去了效果,这逼着他不得不选择其它方式,正常攻击方式。 他不敢拖,因为剑修一旦腾出手来飞剑攻击,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未必能笑到最后。 一个金丹后期,差一步就婴变的人物却在两个螻蚁面前束手束脚,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如果考虑上境时天道雷霆的惩罚和数十年的持续衰弱,一切好像也再正常不过。 他仍然有毙杀两人的机会,只要他不顾可能的后遗症,不顾之后更严重的天雷反噬,现在,除了杀掉这两个家伙,其它的都只能往后推。 一番布置,原以为天衣无缝,结果最后还是需要冒险正常攻杀,这其中的筹谋算计,让人一言难尽。 念头就是一瞬间的事,玉上阙心性非他那些后辈可比,做事果决;感觉结界无能为力,立刻改变策略。 收回预言,浑身法力一鼓…… 就在他将动未动之时,冥冥中有预言降下,“大言不惭,安敢言退?食言不古,天理何容?” 这不是预言术,也不是卜算卦杀,以赵心瞳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凭预言伤人的地步,哪怕她成就通玄也不行! 她唯一能借用的就是自己的青冥体,然后说出这么一段似是而非的话语,更像是一种威胁? 借助玉上阙的预言术反向质问:您的预言是放屁呢?说收就收?那么预言的基石何在? 预言是否成立,这其中有一些冥冥中的神秘来决定,而她的反问其实就是在寻求这种神秘力量的裁决! 神秘力量回应了她! 玉上阙的预言术确实有问题,没问题上境时也不会被天雷没完没了的纠缠,而且这次妄动预言就是明知故犯,还虎头蛇尾…… 玉上阙就感觉自身气机一泄,所有的能力瞬间被封印,这是来自天道的惩罚,他对此是有经验的,只需短短数息就能撑过去,毕竟,一个还未入道的小修的反问又哪有力量可言? 只需要几息! 问题在于,从来以敏锐见长的剑修会不会給他这样的机会! 答案很明确,赵心瞳的言犹在耳,下一刻一枚飞剑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因为压制不在,候茑的身剑术再无困扰,当飞剑面对一个暂时失去所有能力的金丹时,再也没有什么能改变结局! 这位玉氏历史上最杰出的人物,以一嘴预言术在其圈子里大放光芒的强者,被斩杀时和普通修士也没什么不同! “我诅咒你……” ……赵心瞳就感觉身体一空,身下的恶人已经失去了踪影,急忙站稳,再看冰潭中已经血雾一片,一个小型旋转能量黑洞在灵机狂暴中转了几转,随即消失。 这就是传说中只有金丹才会有的道消天象吧? 下一刻,恶人已经回到了她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脸蛋,“上来,我们走!” 赵心瞳晕头晕脑的重新回到她最熟悉的状态,趴伏于背,就恨不得对眼前的脖子咬上一口,再也没了之前的隔阖,一切都顺理成章,那一掌彻底拍去了她二十年的困扰,拍散了心中沉沉的阴霾。 自然而然的,“外面还会有人吧?” 候茑纵身而起,“杀了就是,我不想屠门,但如果他们一定要拦我,我也不介意斩草除根。” 玉家四个通天境修士,他在上面已经杀了一个,扔玉无瑕下来是第二个,玉无畏是第三个;好像还有一个一直在外游历,多年未归,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道剑光冲出井口,盘旋一圈,把听到动静前来察看的玉家小修斩杀一空,然后消失无踪。 一个修真大族,结怨无数,族中中流砥柱的老祖归天,三位中坚通天修士归位,不需要他动手,周围的修真势力都会一涌而上,把这块肥肉撕得粉碎;玉家聪明的,现在卷资源就跑可能还有出路,如果还敢留在玉壁山庄苟延残喘,等待他们的就是灭顶之灾。 两人在数日后悄悄回到了红叶城,当初玉无畏掠走她时很小心,没有让任何人看到,现在反而成了他们不在现场的凭仗。 还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城市,熟悉的红色,但在现在的赵心瞳看来,却仿佛是另外一种颜色,充满了勃勃向上的生机。 经过街道旁琳琅满目的小吃铺时,她终于又回到了还是一个孩子时的胃口,满满一袋子,咀嚼的不是吃食,而是幸福。 “你多大了,还要人背?周围都是你的师兄弟姐妹,也不害臊!” 周围行走的,确实有很多她的师弟师妹,他们都惊讶的发现,这位即将离院的师姐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高冷神秘,却好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蹦蹦跳跳。 发生了什么?是上境不成变魔怔了么? 两人一路走一路吃,候茑仍然严肃冷静,赵心瞳却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 她终于走出来了,用一种很奇怪的方式。 小院子中,候茑轻咳一声,“想好了么?就在这里上境?” 赵心瞳骄傲的点点头,“就在这里,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候茑叹了口气,“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争面子。” 赵心瞳定定的看着他,“你不许走,走也得等我上境成功后再走!” 候茑很不满意,“你要是搞一年也上不去,难不成我还得在这里等你一年?” 赵心瞳提裙一转,“别瞧不起人,我可不用那么长的时间!” ……十日后,小院有成道异象,对周围这些道徒弟子们来说,就意味着他们之中又有一位师兄师姐成为了真正的修士。 在羡慕的背后,谁又知道当事人经历过什么? 第456章 功成引退 候茑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把这个小家伙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赵心瞳决定留在魏国太浩,因为只有这里才有她最擅长的卜占之术可学,对此,候茑表示理解。 虽然他是剡门,晰道人身处安和,但这不应该成为约束孩子的理由;修行一途,重要的是天性自由,而不是萧规曹随。 未来的路,还需要自己走下去,在这方面他并不担心,这个小家伙可一点也不简单;随着她境界上来,像她这样的卜算之士就很难被人害到,这是个天生敏锐的职业,对未来,对旁人。 算算时间,他的闲修时间已到,也是该回玉京司空府报到了。 羽翼未丰,但基础已经牢牢扎下,身剑术的完善,雷霆体系的最后一块短板补足,他也从一个不明方向的雏鸟变成了一只迎风搏浪的雏鹰,就是不知道什么地方才是他梦开始的。 ……回到玉京,有点意外的是,李初平不在司空府,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他也没问,这是司空府的规矩。 另外一位金丹掌事判官接待了他,「候茑,新晋司空府陪戎,嗯,熟悉期已过,可以外派了,是这样么?」 候茑点头,「弟子已经准备好,请示下。」 他已经准备好了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这就是加入司空府的特点;不像司马府那样任职地方,一般能有数年十数年的安定日子;也不像在司徒府那样,出一次战斗任务后就会有独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 金丹判官名程万里,是名司空府老人,在司空府供职超过百年;也只有像他这样有长期在外经验的人,才会最终坐到现在这个司空府管人事的位置。 在职位品级上,判官和别驾都是同一层次,但别驾一般都是新晋者,有的是让你奔波繁忙的时候,判官就需要足够的资历,一般坐镇司空府,这其中还是有不小的区别。 「对于未来去哪里,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知道这不过是客气之言,身在司空府这个体系中,当然哪里需要就要去哪里,什么时候自己有做主了? 当然,他不可能像在李初平面前那么随便,「弟子没有个人偏好,一切由司空府做主。」 程判官满意的点点头,他很看重后辈的态度,这是一切的前提。 「外面的任务有很多,永远也做不完,永远都缺人;但考虑到你初入司空府的实际情况,太过陌生的环境无利于弟子的成长,所以我们一致决定你还是回去离支海,那里你比较熟悉,而且你自己也还有些首尾没有收拾干净。」 候茑毫不犹豫,「好,回去离支海,具体的任务是什么?」 程判官轻描淡写,「也没什么具体任务,就是监督本教弟子在离支近海的行止,顺便留意吴门在离支海的动向,定期回报司空府并接受司空府在离支海的临时调配,很简单,你可明白?」 候茑躬身施礼,「明白了,请府上放心,定不辱使命。」 「那就去吧,对修行人来说,休息太长时间也不是什么好事,修行人就要接触修行事,才是未来最宝贵的财富。」 候茑辞别程判官,出来司空府,对自己的任务心如明镜。 显然,这是司空府默许了他在离支海的设想,所以放手让他去做;沧海盗在未来将会在离支海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这就是剡门全真对吴门在安和一事上的回答。 不直接在安和国开战,却选择了一个第三势力的国度,可以有效防止事态扩大,可进可退;司空府也没有明令下喻,越界做过了也可以推脱为下面修士的自作主张。 很官僚,很道门的做派。 即刻起身,也不再留恋重门居的叠户,也不去锦城叙旧,更不去留 阳回复晰道人……这些人这些事,不过是他修行道路上的插曲。 插曲嘛,插过就算了…… ……………… 搏浪屿,是一片孤悬海外的屿礁群,距离海岸线大概接近二千里,基本上就在近海的最远处边缘,附近三百里范围内没有大岛,是一个相对偏僻的海域。 因为这里风大浪急,海浪撞击礁盘泛起浪花,从空中看下来十分的明显,由此得名搏浪屿。 平时,这片海域因为资源贫瘠所以少有人来,但最近一段时间搏浪屿海面上空却时有修行人掠空而过,变得不同了起来。 所谓无利不起早,之所以这里怎么就突然变得热闹,还是因为海面下有利益驱动;有一股从外海回流的草头鎏途经此处,再远游它处,搏浪屿就是这群海物在近海唯一路过的区域,也是通天境修士唯一一处能够下手的地方。 草头鎏,是一种十分罕见的鱼类,以头顶处的鎏金而闻名,是修真界很珍贵的器炼材料,平素难得一见,机会难得,所以就引得各路神仙鱼贯而来,趋之若鹜。 消息本来是保密的,但修真圈子没有秘密,很快便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搞得满海皆知,有点能力的都想过来分一杯羹。 因为是公共区域,不归离海节度府管,这样的偶然路过浮财也管不过来;但节度府不管,却不代表没人会管,既然官方势力选择漠视,自然有江湖力量插手其中,在海域上这样的势力,非海盗群莫属。 因为位置的原因,附近的大型海盗群只有两个,沧海盗群,虎牙盗群;这是两个有规模有组织的大盗群,还有些小盗参与其中,当然,也有不少所谓的岛主前来浑水摸鱼。 在离支海上,海盗和正规门派修士之间本来就很模糊,大部分岛主都身兼多职,大部分海盗也有人前冠冕堂皇的一面,这是一笔永远也说不清楚的烂账。 所以,海盗之间的争伐大家从来也不看其功法道统,就那么回事,较真也没用,就只有手底下见真章。 死了的就是海盗,活下来的就是正派修士。 区别就这么简单,一切过错归于亡者。 非常海盗。 第457章 海上风云1 虽然很混乱,但修士们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定数的,大概什么盗群背后是谁在撑腰,这个瞒不了人,心照不宣的局势。 说白了,就是各国家门派势力脱下正规军的衣服,大家一起光膀子见个高低上下,发泄平素的郁积;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不会引起明面上的道统之战。 沧海盗,原来是由一群散盗捏合而成,因为头领海报神的强大,几个副手的凶悍,才把一团散沙聚拢而成,是离支海上比较少有的没有太深背景的盗团。 但是,也正因为没有门派势力背景,所以头领一旦出事,立刻就分崩离析;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现在的沧海盗是重建的盗群,有原来的成员,但更多的却是新加入者,比原来的盗群实力更强,更有凝聚力,混离支海的老修大概都能猜到它的背景。 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看盗群行动中时不时隐现的飞剑就知道,在背后站台的就是剡门剑修。 这些年下来在离支海上神出鬼没,很是做下了几件大事;有传闻说这群盗伙甚至有上岸打劫的惊人之举,只是没有证据,沧海盗也从不承认。 虎牙盗群却是一支历史悠久的老牌盗群,存在超过数百年,体量庞大,人数众多,历久不衰。 同样的,看其核心盗首无一例外的道门手段就知道,除了西南道门魁首吴门,又有哪个势力能撑得住它? 在西南区域,道门力量就剩下两只,安和道门风雨飘零,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力量来海上搞风搞雨,也就只有吴门才有这样的能力,在离支海,虎牙盗群就是海盗群的天花板,是实力最强大的几个盗群之一。 当然,大海实在是太辽阔了,一支盗群不可能涵盖所有,所以各有自己所属的活动范围。 搏浪屿就处于虎牙盗群和沧浪盗各自活动范围之间的缓冲之地,也是这次争端的主要对抗角色。 散修散客不敢在这样的势力冲突下冒然行事,否则在海盗群嘴里抢食,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是一句对不起能躲过去的。 或者直接加入某一方摇旗呐喊,或者一旁骑墙观看,等胜负已分时再做打算,就是为了等盗群吃完肉,他们也能喝口汤。 这样的形势下,附近耳目灵便的修士们蜂拥而至,就像是一群秃鹫,等主角们表演完后能叨上一口残羹冷饭? 草头鎏群就在海面下游动,长数里的鱼群金光闪闪,隔着十数丈海水都清晰可见,就仿佛一条移动的资源带,让人怦然心动。 天空上很多散修独客小团体看着眼馋,却没人敢下去动手割取,真若轻举妄动,不管遇到哪个盗群,都会被撕成碎片,这就是大海上的规矩,约定俗成的东西。 有一个四人小团队也混迹其中,他们和那些离海土著老手还有些不同,既不是岛主也不是海盗,而是从遥远的北方赶来见识大海的几名大派修士组成。 北方燕国大旗门的是一对兄妹,兄长自然境燕白衣,通玄境妹子燕紫衣,都是大旗门通天三境的一流人物,尤其是兄长燕白衣,被誉为大旗门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在北地通天三境修士中难得一败。 西北秦国莫合山来的是一对姐弟,长姐尹青丝,小弟尹之龙,同为莫合山的优秀人才,特别是长姐尹青丝,在西北纵横往来,被称为西北青鸾。 他们都是远来离支海游历的修行人,因为门派之间关系尚可,在某一次***上有所交集,偶然在这里会面,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一处。 都是大派子弟,自有气度,来这里也不全是为了草头鎏,更重要的是领略离海风情,见识西南风云人物,其它倒在其次,和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离海人物还有不同。 看这些人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燕紫 衣快言快语,就很不屑, 「想要就下去取啊,偏要在这里拾人牙慧,西南修行人物如此猥琐,和我北地相比却是有失胆气;换在我们北境,管你是谁,先下去取了再说,谁想阻止就做过一场,方为豪杰。」 尹之龙一旁附和,「正该如此!天马行空,我行我素,才是修行真意,没了这股唯我独尊的气势,未来也就有限。 其实,就单凭咱们四人下去,我就不信能有哪个海盗团能真正拦得住,阿姐大兄出手的话,这里有人接得住么?」 两个跟班在那里言语挑唆,蠢蠢欲动,就想在海上群雄中露个大脸,这也是北方修行人物的特点,天不怕地不怕,自是猛龙敢过海。 燕白衣笑骂,「我把你们两个狐假虎威的家伙,真以为锦绣大陆就是自家的了?你们记住,我们来这里就是客,当然要看主人的表演,少起那些喧宾夺主的心思,以锦绣之大,能人异士辈出,谁又敢说自己能无敌于天下了?」 尹青丝回头瞪了小弟一眼,虽未说话,但目光中的意思却很明显。 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经历的越多,就更知敬畏。修真界中强者无数,真正能活下来的,就一定是那些知道进退的。 草头鎏群在水面下缓慢迁渉,这是鱼群根据自己的习性做出的本能举动,以它们现在的速度,进来近海可能还有几日的行程,然后就会穿过搏浪屿海域,游向另一侧的蓝海。 时间还来得及,只要接下的争夺不太拖沓。 远远的,有散修如飞遁来,神识传到,「虎牙盗群来了!」 一众散修有如惊弓之鸟,向外散开;不怪他们没有底气,其实现在的所谓盗群,早已不是单纯的海盗,而是海盗和大派弟子的杂合体,甚至其中真正的势力修士还要更多些,这样的实力组成,没人敢掉以轻心。 四人所立的位置,正在草头鎏群之上,这是最佳的猎取位置,但现在正主一到,看热闹的散修们就不得不退出,除非真想参战,否则还是不要靠的太近,一不小心被波及,可没人会听你解释。 看着燕紫衣尹之龙两人跃跃欲试的神情,燕白衣一哂, 「尹道友,我们也退?」 尹青丝目注远方,微微点头,「当然要退,大军当前却去螳臂当车,那不是傻么?」 第458章 海上风云2 远远的,天边传来隐隐的灵机燥动,随后,一大群黑点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细数之下,有超过半百的修士正慢慢向这里逼近,速度虽不快,但却充满了压迫感。 燕紫衣是个直爽娇媚的性子,和大哥尹姐在一起说话很不自在,于是就和旁边一位本地散修搭讪,她人美嘴甜,对这样的坤修,大部分修士都不会拒绝。 「这位师兄,我们是来自远方的修士,来这里游历观光,却没想到竟然遇到这种情况。 不知在离支海,这样的大型争斗很频繁么?」 那修士呵呵一笑,「姑娘你想多了,这样的争斗如果发生的频繁了,离支海用不了几年就会变成死海,空无一人。 偶然而已,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修士之间的个人恩怨,像这样的场合我来离支海十余年也是头一次见识,自有其内在成因,却不是因为好斗。」 燕紫衣一脸娇笑,她骄傲归骄傲,但一旦拉起关系来却是很有一套, 「师兄,我等初来乍到,可否一解迷惑?」 那修士看了一眼燕紫衣身后的几个人,心中知道这是来自其它区域的高手,两个自然境两个通玄境,必是精英无疑,这样的人物还是少得罪为妙,出门在外,多交朋友,少惹是非,是生存的不二妙法。 「呵呵,你们新来,不知其中的奥秘;所谓无风不起浪,像是这样规模的冲突怎么可能事起仓促?那必然是有龌龊在先,然后找这么个机会做个了断,大家都明白,所以静观其变。」 燕紫衣好奇,「那这两个盗群的规模可也不小,数十名通天三境修士,其中还有不少自然境感神境的,这背后恐怕……」 「是的,现在来的一伙是虎牙盗,背景好像是西南吴门,在离支海上纵横多年,党羽众多,影响很大;另外一方是沧海盗,本是群散盗组织,但前些年被打散重建,现在死灰复燃,大家都猜背后站的是剡门全真? 但这些事没法求证,也完全没必要,都是心知肚明的事,谁也不会承认。 双方看似是为草头鎏而来,但彼此之间积怨甚深,沧海盗行事嚣张激进,触了虎牙的逆鳞,这是从离支海利益角度来看,如果再考虑西南区域道门和魔门的对立,其实这样的碰撞也就理所当然,能等到这时候才开打,已经很有耐心了呢。」 燕紫衣眨了眨眼,「就没人来管管?」 那修士失笑,「怎么管?为什么管?这本来就是修行的一部分,我不信在你们北地,这样的争斗还有人出面说合? 有谣传说沧海盗过于跋扈,明明是海盗,竟然抢上岸了,灭了蜃楼城一个商会,掠财无数,所以很多方面都对此颇有微词,所以这次的争斗,希望维持传统的虎牙盗胜利的人不在少数,毕竟,盗亦有道,不可逾矩。」 「这么胆大?上岸那不是挑战临海国威么?沃教就这么坐视不管?」 「谣传嘛,也没有着实的证据,所以临海沃教没有过硬的借口,就只能通过其他盗群来教训他们,也是没法子的事。」 燕紫衣点点头,「看来在锦绣大陆,哪里都一样啊。」 修士解释,「选择搏浪屿这里,就是一种姿态,位处近海,只能通天三境参加,不会扩大;随草头鎏群移动方向为战场,什么时候鱼群进入了蓝海,什么时候结束。 生死有命,胜负在天,谁也别求大修支援;这样一场战斗后,这附近大片海域的主人便大概可定,数年十数年都不会改变,赢的通吃,输的蛰伏,或者夹尾巴走人。」 燕紫衣致谢,「其实就是吴门和剡门之间变相的门派之战啊,多谢师兄解惑,感激不尽。」 四个人聚在一处,明白了来龙去脉,这场争斗 就更让人期待。 「上岸骚扰,灭门抢劫,破坏规矩,为所欲为……我不喜欢这个沧海盗,别撞在我手里,否则定要让他们好看。」燕紫衣立刻就有了偏向。 很少见的,一直在和她抬杠的尹之龙少见的表达了赞同,「正该如此,有规矩就该遵守,否则大陆还不乱了套了,这些魔门剑修一贯的做事不考虑后果,就和北地草原石氏剑脉一样。」 北地的燕门大旗,西北的秦门莫合山,其实都勉强称得上是道门根底;但在锦绣大陆,道门之间也是内卷的,其中东南西南道门自视为道门正统,对其它区域的道家传承就不太看得上眼,荒蛮之地,村野之人,学道学偏了。 故此,在锦绣大陆上,真正以道门正宗自居的,就是东南西南两地,也是锦绣大陆最富庶的区域。 但在对待魔门和旁门的态度上,所有道门的态度都没什么区别。 旁边燕白衣一声轻叹,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时常把幼妹带在身边,随时指点,现在看来,这样的方法却很不尽如人意。 「出门在外,多听多看多想,不要妄下结论。为什么沧海盗要上岸灭门?是否有其它不为人知的原因?他们灭门灭的是修行人还是包括凡人在内?那被灭的一方到底有什么来历? 为什么临海沃教不出头?是真的因为仅仅没有证据,还是另有其故? 我这么说,不是就偏向沧还盗,偏向剡门剑修,而是要告诉你们一个道理,人们耳朵听到的,眼睛看到的,未必都是真相。 最起码,我这么些年接触的此类事件有一半都有不同,所以,不要轻易下结论,如果你看不懂,那就继续看,直到看明白为止。」 他这样的苦口婆心,两个年轻人却仿佛听而未闻,这就是亲族教导的弊端,除非在外面着着实实的吃一次亏,否则不能长记性。 心中苦笑,看来以后还真不能常常把幼妹带在身边,已经通玄了,可以出去自己闯荡了。 正思索中,另一个方向的天空出现明显的灵机波动,和虎牙盗群来时的沉敛自如相比,这一方来的就是急如掠火。 就仿佛魔门的道统性格一样。 第459章 海上风云3 视线中,数十个黑点在飞快的接近中,他们的目标没有任何迟疑,就是正对虎牙盗群。 空气中传来危险的灵机衰减效应,这是修士在抽取四周空间灵机,积聚术法,做攻击前最后的准备。 同样的,虎牙盗群也没示弱,本来缓慢的移动也骤然加快,修士之间拉开战斗间距,对撞而上。 整个过程,没有喊话,没有交流,对即将遭遇到的都心中明镜。 当两个海盗群临近,修士们展开,双方大体数量差距也变得分明起来。 虎牙盗群六十余人,沧海盗不足四十,这是一次并不均衡的战斗。 「人数差三成,这个沧海盗群确实狂妄!」尹之龙看得兴起,这样的战斗在修真界可不常见,基本就是势力之间的对抗,普通小国都未必能凑齐这么多通天境修士,起码对他来说,这是头一次。 都说锦绣大陆越来越混乱,他们出来一趟感觉还不深,但在海上,这样的对抗已经初现端倪。 在双方相隔百丈远处,剧烈的术法风暴骤然形成,在双方的接触面上,火焰,冰箭,风卷,金锥,飞剑等等各种手段掺杂其中。 然后,在临接触时突然散开,就仿佛两群受惊的雀鸟。 修士打群架,除非本门本派同功同源,同样修习一类阵法,才能有战阵之威,否则如果是一群临时集合的修士,断然无法做到默契的配合,就只能临阵各寻对手,单打独斗。 谁也不想碰运气,倒霉的成为对方十数人轰击的目标;在通天三境这个层次,因为没有道境的加持,彼此之间的实力差别还到不了太过悬殊的地步,一人同时对付二三个的强人是有的,但要说能同时对付十几个,那就是个笑话。 针尖对麦芒,一瞬间的功夫,几十处小战场形成,有单对单,也有数人的小团队。 术法爆烈,法宝飞舞,符箓抛洒,飞剑奔腾……一时间,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都很难把注意力放在某个特定的人上。 但是,仍然有人能从诸般乱象中发现实质。 尹青丝眉头一挑,「虎牙盗六十三人,其中六名自然境,二十九名感神境,二十八名通玄境。 沧海盗三十九名,自然境三名,感神境十五名,通玄境二十一名。 这场战斗,沧海盗难了!」 燕白衣很钦佩,「师姐慧眼如炬,名不虚传。不过我听说剡门剑修擅长混战乱战,且让我们拭目以待。」 战场确实混乱,因为灵机波动剧烈,神识在其中不能远传;战场就在草头鎏鱼群正上方,空间相对拥挤,大家都只能看到部分的战斗,还有很多战斗混在战场中央,格外的凶险。 只有最强大的修士,或者被逼无奈的修士才会陷在战场中央,在这里战斗就意味着你随时随地要关注周围数处,十数处的战斗,保不齐就有心黑的从旁给你来一下子,当然,你也可以乘其不备给别人一下子。 极大的考验了一名修士的应变,承受,心志;想在这里优哉游哉的和人打太平拳,那是不可能的。 状况极其激烈,其残酷程度远超过几位来自北方的客人的想象,哪怕像他们这样好勇斗狠的北地修士也很难遇见这样一声不吭,招招往死里下手的惨烈。 随着天空中不断有修士接二连三的栽下来,就连方才还口出狂言的燕紫衣和尹之龙都乖乖的闭上了嘴;这些西南修士真正凶蛮,同时也可以想见,他们之间的对立远非只是海盗之间的利益之争那么简单。 这样的亡命对冲下,如果他们四人对上任何一方,哪怕以燕白衣和尹青丝之能,也断无幸理。 果然,大话是说不得的,周围这些海客散修和这些有信念的亡命之徒 比起来,就不是一个概念。 燕白衣心中微动,本来自以为北地修士好战强悍,但现在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在这个锦绣大陆,哪里都不可轻视啊。 神识紧紧锁住战场,一刻过后,眉头微皱,「怎么回事?掉下来十一人,其中竟然八人是虎牙盗,其中还有两个自然境上修!沧海盗却只损了三个? 发生了什么?看外围战况好像沧海盗并不占优呢?师姐你的慧眼深邃,你看到了什么?」 尹青丝的慧眼可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她真的练就一手目类奇功,能从变化万千中找出事物本质,看得更远,瞧得更深。 尹青丝也有点迷惑,她确实看到了点什么,但还不足够清晰。 「沧海盗有一个人,混在战场中心猎杀!我能确定的,就已经杀了三个!还有因为遮挡看不见的,虎牙盗死亡人数中至少有一半就是他干的。 而且,而且……」 其他三人都很好奇,燕紫衣更是沉不住气,「青丝姐,而且什么啊,您倒是说啊,可急死我了。」 尹青丝十分困惑,「那个人确实使剑,但我怎么看他用剑的方式和北地草原石氏一脉的有相似之处?这是我的错觉么?」 燕白衣神情变的严肃起来,他深知这位莫合山师姐的性格,为人谨慎,见解精微,不常发声,却言必有物。 草原的石氏黄金血脉确实是悬在北方各大势力头上的一把剑,这些人传承古怪,脾气执拗,凝聚力极强,战斗起来悍不畏死,虽然整体实力并不庞大,体量有限,道统单一,却是谁也无法征服的一股力量。 石氏黄金血脉修士战斗的唯一方式就是剑,没有法术,没有变化,甚至没有飞剑,就是近身持剑和体修功法的结合体,锦绣大陆并不把他们归入剑脉一支,因为剑脉的唯一标准是飞剑,没有飞剑你算什么剑脉? 在这样的地方,大海和草原完全迥然不同的地势下出现北地草原石氏血脉的身影,这个问题引起的深层次原因就很耐人寻味。 是草原石氏和剡门全真狼狈为女干了?会有这种可能么? 历史上来看,因为这两家距离太过遥远,没什么实际上的交集,各自认为正统,谁也不服谁;但历史不能代表现在,在锦绣大陆混乱的开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比较模糊,待我仔细看来。」 尹青丝也不能确定。 第460章 海上风云4 不仅是尹青丝,其他三人也在努力擦亮眼睛寻找战场中心的蛛丝马迹,对他们来说,搞清楚北地草原石氏黄金血脉的动向可要远比两个海盗群的战斗更重要,因为无论是北方还是西北,都各有边界紧挨草原。 外面的事哪有家里的事更重要。 四双眼睛紧紧盯着战场中央,就为寻找那个可能的石氏凶徒。 燕紫衣眼尖,运气也不错,「我看到了,他在中心巽位,手持长剑,青丝姐没看错,确实是草原石氏的战法……」 尹之龙附和,「我也看到了,但好像没有使用体修法相?但这人剑术好生凌厉,那个道人被他剐了……」 燕紫衣继续追踪,「人不见了?应该是躲起来了……又来,好像是飞剑?那就不是他,我找不到他了……」 尹之龙,「这人出现得很蹊跷,并没看到人,只有几道飞剑尾迹……来了,这是,这是空间神通么?怎么突然就出现在道人身边了?」 他们两个在那里叽叽喳喳,看得兴起时浑然不顾周围人的感受,但是,她们的兄长大姐却看的远比他们更多。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能看到深深的忌惮,燕白衣有些不确定, 「这是,飞剑和近身的结合?他怎么做到的?应该不是空间神通!」 尹青丝也如临大敌,「三种姿态自然切换,飞剑态,近身持剑态,还有一种我不能形容,是身剑合一?身剑合一能保持这么长的时间? 他不是石氏传承,石氏历史上就没有一个会飞剑的;但也很难说是剡门剑修,剑修有这样的手段么? 会是某个得到意外传承的散剑客?」 有太多的不解,整个战场的激烈都被这个人的出现而夺去了光彩,至少,对他们四个人来说确实如此。 但整个战场的走势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双方战斗损失一目了然,旁观者很清楚,当局者同样清楚。 战斗胜负天平出现的出人意料的快,原本以为是一场耗时良久,短则数个时辰,长则数日的大战,但现在一个时辰不到,双方在人数上竟然有了抹平的迹象。 这意味着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有定数。 虎牙盗群的为首者当机立断,相比起失败,大家一起折在这里更不可接受;虎牙盗群中确实有二十来名真正的吴门修士,但更多的还是那些野惯了的真正海盗,这些人可没什么信仰,一旦发现大势已去,谁也拉不住他们继续卖命。 与其等最后崩盘,还不如趁现在队伍勉强齐整时体面退却;这里是海上,以海盗的特点也没人会在乎所谓的面子,更重要的是生存,是利益。 这是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人多势众的虎牙一方脆败,接战一个时辰,战死二十余人,这样的战损预示着对方阵营中有隐藏的高手,在找出这个人之前,不宜浪战。 战场中心太乱太杂,现在情况很难做出判断,所以,退出才是最好的选择。 随着虎牙盗群干脆利落的退去,沧海盗群啸声大作,为这次胜利的顺利而欢欣鼓舞;他们当然不会追击,哪怕损失要小些,人数也降到了三十往下,真追出去会怎么样,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他们确实是靠实力取胜,但却不是靠的整体实力,而是靠的某个人。 失望的反而是那些围观者,因为事情明摆着,草头鎏群的归属现在就归沧海盗,低头服软,以后不再作对就可以下去收取,然后向沧海盗献上一纷贡礼,就像是一份契书,递交的哪怕不是忠诚,也是臣服。 想要利益,就得经过这一关,作为修士,这是个不容两面三刀的关口,现在服软,背后仍然敌视。 这样的情况下,很多道门修士不得不因 为心中的坚持而黯然离去,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败得太突然,太干脆,太忽如其来,甚至都没有挽救的空间。 实力不成,徒呼奈何? 剩下的魔门旁门修士,还有那些骑惯了墙的修士,现在就是他们收获的时刻。 几家欢乐几家愁。 沧海盗不足三十人中,有一个成为了他们的中心,就是才赶回离支海就撞上这次争端的候陪戎。 端木祡紧紧盯着他,「身剑术?」 候茑点了点头,「此次回玉京,在藏剑楼地下库藏中偶然发现,结果练了一下,好像还有点作用?」 旁边厉鄂竖起了大拇指,「好家伙,这可不是有点用,而是有大用!我都有点忍不住想回去一趟,也去地下库藏长长见识,话说,我这年纪练它不算晚吧?」 候茑苦笑,「不晚不晚,厉师兄青春年少,前程似锦呢。」 他很清楚身剑术想要练成有多难,一在自身化为剑灵,二在魂境中剑三的深度学习,如果做不到这两点,练出来的东西就会似是而非,貌同实异。 对绝大部分通天境剑修来说,他们拥有的只是剑识,而不是剑灵,这是一关;如果剑灵还必须是自己,又是更困难的一关,这就把大部分人挡在了门外。 至于剑三的存在,那就更不必说,别人无法复制,当然也就领会不到那些身剑术在应用上的真正奥秘; 在他看来,地下库藏的所谓全套身剑术也是不完整的,需要和剑三的对战来互相佐证,才会相得益彰,两者缺一不可,少了哪个都是瘸腿驴子。 他现在还没法把自己的心得教授于人,因为他自己也才将将入门,九字剑诀才练成一个半,理解既不深也不广,这样随便传出来是会害死人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是他成就婴变,九字剑诀大成之时,从道的高度来解析这套剑术,才是真正负责任的方法。 况且,自己是个卧-低啊,怎么能做把对头补强的事呢? 正是因为这些考虑,所以他暂时不会具体教授身剑术,也没人会向他请教,比如心痒如厉鄂,唯一想的也是自己回玉京搞一套,这是每个修士的底限。 同样一套剑术,练出来时就会人各不同,谁都想独辟蹊径,没人愿意拾人牙慧,这是修行人最基本的理念。 第461章 北方来客 端木祡看着眼前的这位师弟,心中感慨万千;这才多少年?十年出头的时间,这个初来时还略显生涩的年轻通玄,已经变成了在离支海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单论剑技,就连自己也有所不如。 他这次来和虎牙盗群碰撞,带了十二名剡门剑修,都是全真教在搏浪屿附近的节度府在册岛主,客串一下海盗,也是不得不为之事。 就整体实力来论,新建的沧浪盗和老资格的虎牙盗相比,差距仍然很大;因为重建之时,那些所学归属道门的都基本离开,又要考虑忠诚的问题,是否有女干细混入的问题,所以对真正的核心盗群很挑剔。 人数虽少,但活动起来令行如一,行事果断干脆,所以闯出的风头不小,但实际情况如何,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并不像外面传言的那么强大。 虎牙盗一直在挑衅,在寻找机会和沧海盗碰撞,其中原因不言而喻;关于这一点,沧海盗这里也很清楚,作为领头人,端木祡很清醒,一直在避实击虚,就是不愿意毫无意义的碰撞。 但这一次,他有点躲不开了。 草头鎏的利益让人怦然心动,沧海盗的本质还是海盗,是循利而动,它不是门派,信仰就是利益,海盗中大部分成员还是散客野修,他们不可能看到眼前这块肥肉无动于衷。 端木祡已经压制过这样的燥动好几次了,他知道这一次不能再压,再压的话就把心气压散了,于是调动剡门剑修充实海盗群,寄希望于自家同门的战斗力把这次碰撞扛过去。 他没想道,虎牙盗这次是真下本钱了,竟然拉来了一个六十多人的大队伍;如果不是候茑适逢其会的加入,如果不是这家伙战斗力的突然暴长,今天搏浪屿这一关他们还真未必过得去。 在修真界中,实力为王,看来自己这个所谓的盗群匪首可以退位了,没有什么能比一名强大修士更能给盗群带来安全感了,就像以前的海报神俞道光,这些散客海盗就吃这一套。 这次战斗中,他卯足了劲也不过才斩杀了一名自然境道人,一名通玄修士,可这个师弟一人就干掉了将近十个,十分的恐怖。 也正因为这一战,才算是彻底奠定了候茑在沧海盗中的地位,在这里,什么司空府陪戎,这样的职位对海盗来说没有约束力,能约束他们的就只有两个,碾压的实力和诱人的利益。 天空上,修士们接二连三的钻入水中,开始收割草头鎏,每个人的收获都要上缴沧海盗三成,这很公平,没人有异议,就是海上讨生活的规矩。 数日过去,草头鎏回游蓝海,这次捕猎才算告一段落,大家赚得盆满钵满,自然而然的,沧海盗在这片海域的地位就建立了起来。 在修真圈子中,真正的核心永远都是极少数,大部分还是随波逐流的跟风者,谁能给他们利益他们就支持谁,这些人是去除不尽的,就只能保持自身一直强大下去。 就像这一次虎牙盗退去之后,必然有很多盗伙失去信心,选择离开,再想聚起六十来个盗伙,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培养信心,舔消伤口; 而沧海盗如果现在再聚人,可就不是三,四十人了,随随便便拉出个大几十个不在话下,就是势在修真界的应用,在这里,低调是没用的,有七分力量就要摆出十分架势。 群盗开始各自散去,留下联系方式,约好后期;在这一战中沧海盗奠定下的江湖位置不利用一下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此借势,沧海盗小股出击,四处游猎,就是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 「尽快熟悉沧海盗构成,组织方式,行动特点,个人情况,我怕在离支海也待不了太久,需要一个能挑头做事的。」 端木祡提出了他的要求,让候茑心中叹息;这就是剡门全真行事的特点,人员流动性 很大,做出了一点成绩就会被调离,也在让修士去多适应不同的挑战,也在避免尾大不掉。 就像他还在阴陵时那样,才把各方面关系粗略捋顺,接下来就一去不返。 端木祡在离支海任职的时间已经超过三十年,从这一点来说,也确实该挪挪地方了。 最后,就剩下了他和方亚子,「你这是专职干海盗了?」 方亚子理所当然,他是好猎人,在陆地上如此,在海上也一样,「这里不错,没那么多的规矩,而且,好像教里对我的安排也迟迟未下,不知道什么原因。」 候茑点点头,「我会和上面说说,暂时就留在这里帮我,也省得一天到晚抓不到人。」 方亚子并不觉得意外,他加入全真教本来就是来追随候茑的,正合他意。 「有一套剑术,还不成-熟,可能会出问题,我不确定,你愿意学么?」 方亚子当然知道师兄在说什么,既不觉得这是无上的荣幸,也不觉得这是师兄拿他当试验品,对他来说,师兄给的,接下来就是,没什么好客气的,从白杨林那一天起,他和师兄之间的关系就再也割不断了。 「我练!」 候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方亚子是他的兄弟,也是亲人,还是跟班,最坚定的追随者,敢陪他造-凡,陪他为敌天下的人,当然自己有什么就要给他什么。 「你对这片海域熟悉,找个落脚的地方,安静一点的,沧海盗这摊子烂事还要好好磨合磨合,敲打敲打,回头你给我一个名单,看看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堪。」 他很认可大师兄端木祡的理念,没必要把沧海盗搞得太大,最重要的是精干的核心群,然后做事时再拉起一票外围人员,就是当下最好的架构方式。 在方亚子的引导下,两人向西北方向飞去,这里荒岛很多,随便找一个就可以,像他们这样的人也不要求什么环境舒适,随心所欲就好。 飞出个把时辰,两人在空中默默站定,候茑在前,方亚子守在他的侧后,一切都不需多说。 「朋友一路相随,有何见教?」 第462章 平辈论交 天空中,四个黑点慢慢显出身形,正是来自北地的四个游客。 燕白衣尹青丝在前,燕紫衣尹之龙在后,缓缓跟了上来。 燕白衣沉声开口,「我等,燕氏兄妹,尹家姐弟,来自北地燕门大旗,西北秦门莫合;偶然游历经过,为道友剑技所惊,故此来见,实为结识,没有他意。」 候茑心中一动,这两家北地大派他早有耳闻,也是锦绣大陆顶尖的大国大势力,无缘无故的,他当然不愿意顺便树敌。 「雕虫小技,难入高人法眼,剡门候茑方亚子,见过几位道友。」 几人寒喧几句,燕白衣这样解释道:「贫道不请而来,有些交浅言深,事关道统,本不该妄自揣测,但有些话如鲠在喉,又不得不问,实在无奈,所以冒昧张口。」 候茑摆摆手,「请讲,该说的我会回答,不该说的道友问也无用,敬请谅解。」 燕白衣一笑,「合该如此,是这样,北地草原上有一个石氏黄金血脉,不知道友有否耳闻?」 候茑就明白了,「听说过,我明白道友的意思了;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剡门全真固然以飞剑为尊,但随身剑术也是有的,只不过修习者不多,比较小众而已。 恰恰我就是其中之一,修习飞剑的同时也对身剑颇有兴趣,但这是我剡门全真的东西,和草原石氏血脉无关,道友明白了么?」 燕白衣展颜一笑,「果然如此,不怕道友笑话,石氏存在就北地而言是个谁都头疼的势力,我们能忍耐只是因为他们自给自足,但如果有外部势力插手,有些东西就会改变。 我说此话道友可能心有不满,但大陆乱象初显,各家各派首先要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门户,防止乱从内起,这样的顾虑还请道友谅解。」 候茑礼貌性点头,「人之常情。」 初次见面,最忌交浅言深,点到即止,自有来期。但候茑行事,却于常人有异。 「对草原石氏黄金血脉,我个人也很好奇,未来有可能远赴北地一行,彼时……」 燕白衣知道这是对方表达的善意,否则没必要说这个,「道友来北地,尽可找我便是,不敢说诸事皆顺,也勉强算是个地头蛇,总能提供些方便……」 也不宜多谈,四人随即告辞而去,飞出一段距离后,还是燕紫衣心里藏不住事, 「大兄,为什么那剑修要这么说?脚长在他的身上,他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不去,谁还能限制他?」 燕白衣就很头疼,「自己想去,什么都要我告诉你,你自己的脑子呢?这样出外游历还有什么意义?」 燕紫衣哼了一声,转而抱住尹青丝的胳膊,「青丝姐,你来说说嘛。」 尹青丝被缠得无奈,甩又不是,不甩还粘得很,就只能解释道: 「这说明这个剑修对石氏黄金血脉还是有点了解的,知道他们顽固冷硬,生熟不忌,别看他们都使剑,但互相之间的关系却未必有和外人那么亲近,就是告诉我们,剡门和草原石氏没有联系。 另一方面,也是一种托付,不忍见同样的剑脉会有什么大变,希望我们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有所帮衬,他去北地时,就可朋友同行。 总之,是既猜忌又关心,当然,也存着和我们两家交好的隐蔽心思,至于大家最后能不能成为朋友,就看未来草原的变化。」 燕紫衣就笑,「一个剑修,忒多的心思,不是说铁曲不为剑么?我看这人一肚子的鬼心思……」 旁边尹之龙也附和,「是啊,有点不像是剑修的铁血耿直,倒像是个不折不扣的法修道人?」 尹青丝瞪了两人一眼,「剑修耿直,这是谣传;体修鲁莽,纯粹扯淡!等你 们在修真界混得久了就知道,耿直鲁莽,虚伪狡诈和道统那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人家能活到现在和你放对,就具备至少和你一样的智慧。 修真界哪有没脑子的人,真若有,还值得交往么?」 两人被训得不敢作声,这是积威之下的自然反应,尹青丝看向燕白衣, 「虽然此人和石氏血脉没有关联,但我隐隐看来,似乎未来也有接触的意向?」 燕白衣点点头,「是的,而且他明白无误的表达了出来,从这一点上来看,倒也坦荡。 乱世将至,我们希望自己周边平平安安,但另一方面,拉拢所有可以利用的力量,我们的要求和剡门的打算就有冲突。 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换成你我的门派,有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游离在外,我们能视而不见? 关键是,在大家设定好的框架内,互相理解,达成平衡;所以他说来北地找咱们,就是希望不引起咱们的误会。 这个琼枝伸过来,你我能不接么?难不成推拒于外,由得他们两家达成某种谅解? 我们必须参与,不能置若罔闻。」 听他们两个在那里纵论大势,两个年轻人实在有些忍耐不住,在燕紫衣的撺唆下,尹之龙就很不解, 「阿姐,您说的这位剑修,也不过是一个剡门全真在离海客串海盗的小人物,讨论大陆局势,这和他有点远吧?能做得了主?」 尹青丝摇头,「所以我们看一个人,就要看他的未来,而不是现在的处境。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实力,不过才是通天二重境就已经能在离海动荡中翻江倒海,自身实力就连我和燕师兄都不敢轻易招惹,你以为他会永远在这里当海盗? 不过是一个过渡而已,臂如锥处囊中,其末立见,只要能走下去,迟早会成为剡门全真举足轻重的人物。 我们现在早早处下交情,对景之时就有奇效,总比不闻不问直接面对时再拉搭关系要简单得多?」 燕紫衣不服,「我不信,凭大兄一手云旗纵横还收拾不了这个人?石氏黄金血脉中也不知多少强者都不得不在大兄旗下俯首称臣呢。」 「噤声!」燕白衣阻止了他,「休得胡言乱语,真若对上此人,我的胜算怕也超不过五成,他的三种战斗形态,飞剑态和持剑态我都能应付,但第三种身剑态……难啊!」 第463章 海盗生涯 方亚子选的这个荒岛,孤悬在近海和蓝海之间,周围数百里没有其它大型海岛存在。 全岛皆是岩石峭壁,寸草不生,除了峭壁之顶的鹰巢,也没有其它的生物。 一个死气沉沉的海岛,唯一的优点就是绝对的安静。 但两人都不在乎,方亚子是习惯了,候茑是福也享得,苦也吃得。 之所以要找这样一个地方,是因为两人都需要在修行上实现突破。 候茑辛苦奔忙年余,收罗了很多好东西,也初步确定了自己的功法路数,剑术方向。 五行功法,要加速了;季节到时还要去雷三角增进修为,这是根本。 身剑术中,前字诀初步掌握,列字诀已经有了眉目,还有阵字诀尚未开始;当前列阵完全成型后,才是身剑术在通天境界的体系搭建完成,到时,他的战斗力还会有极大的提高。 三宵雷法正则,因为在玉家寒井冰潭的收获,让他抓住了一点天道雷霆的脉络,限于境界理解,可能不会根本性改变他雷霆上的威力,但却会对一些基础的东西潜移默化,可以说,他现在的雷霆修练才开始步入正轨。 太多太多,还有很多从玉京藏剑楼拣取的補助功术,都需要他一一学习;修行不止是战斗,而是包罗万象,你不能因为只钟情于战斗就对其它方面置之不理,如果把修行比做一个木桶,最终的高度只取决于最短的那一块,也包括战斗的高度。 方亚子同样有很大的修行压力,一在境界,他需要考虑上境感神,十多年了,是时候了;再有就是候茑教他的身剑术,当然,他需要过的第一关就是怎么把剑识转换成剑灵,还是自己做自己飞剑的剑灵,在做到这一点之前,都不要想怎么修习身剑术。 他是一个性格木衲,沉默寡言的人,但意志坚定,百折不挠;就天份而言,就是那种从不人前显露,但潜力内敛的人;否则也不会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猎手,变成现在剡门通玄境剑修中的佼佼者。 方亚子很清楚,要想跟上师兄的脚步,就必须学习身剑术,只从搏浪屿一战他就看明白了身剑术的威力所在,师兄不会害他,但如果他学不会,就会跟不上师兄的脚步,慢慢的,越拉越远,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荒岛虽不大,十数里围长,但容纳区区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修行时各不打扰,偶尔也对剑较技,就是候茑的指导战,虽然方亚子也算是他这个境界剑修中的强者,但差距却越来越大,这让他很心焦,于是加倍的努力。 也时常出去周游一圈,处理一些沧海盗的内部外部纠纷,可能是内部的分赃不均,也可能是偶有过境强者的挑衅。 但他们两人基本上不参与具体的劫掠活动,处于一种比较超然的态势;一年后,端木祡厉鄂等几个老剑修回玉京述职他用,这些海盗每次收获后的上供也就集中到了候茑这里,作为对老大的孝敬。 虽然没有特别的仪式,也没有刻意的交接,但在修真界中,尤其在这种弱肉强食的外海背景下,实力为尊,就是海盗的规矩。 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收下,才能安那些非全真海盗的心。 季节来时,他会远赴雷三角数月,依靠自然雷霆来提高修为;或者感觉到修行枯燥,心境不宁时,就回蜃楼城修剪一下园子,疏通排淤,放松心情。 但方亚子好像就从来没有这方面的需求,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但这是个人的性格偏好,不好强求。年纪不大,就像一个苦行僧,大概是幼年的遭遇才养成了这样的孤僻。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能在修行中自得其乐,也蛮好。 沧海盗的地盘越来越大,候茑作为事实上的沧海盗老大,一般的小打小闹他是不管的,但对虎牙盗的 蚕食却从来没有停止过,也组织过几次跨海打击。 在海盗这个领域,不讲仁义大度,就要趁你病要你命;网开一面不是海盗的作风,会让别人觉得你软弱,这是个强者的世界。 时间匆匆,转眼之间十年过去,他从一个离海菜鸟变成了一方大佬,在离支海的江湖地位牢不可破。 这一日,来到荒岛一端方亚子修行的地方,「我有所感,大概是要往上再走一走了,但机缘不在这里,在海外不可知处。」 方亚子毫不意外,「我陪师兄去。」 候茑摆摆手,「不必,你也到了感神的关口,遵循自己的内心,才是修行人的本份。沧海盗群这里最近没有什么大事,虎牙威风早已不在,让大伙最近收敛着点,不要太招摇了。」 方亚子点头,没有坚持。 「在阴陵,我们水淹夙丘时就同时上境辟谷,这次也一样,我希望我们再会时都能以一个新的状态见面。」 ……相逢在总角,与子即同心。隐石那知玉,披沙始遇金。兰秋香不死,松晚翠方深。各保芳坚性,宁忧霜霰侵。 候茑飘然离开。 他的上境其实是有点尴尬的,别人是先感神后自然,他正好相反,先自然再感神,也不知道这样的路径方式会不会对他未来的修行产生什么影响? 路是人走出来的,又何必徒增烦恼? 在海上漫无目的的兜了几个圈子,最后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遂不再犹豫。 修士上境,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人和,在于自身和这个修真世界的关系。 地利,就是要找一个契合向上的阶梯,所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就是这个道理。 天时,其实更多的是一种直觉,他本来还没有这方面的感知能力,但在玉氏寒井冰潭中,他感觉到了一丝天道的踪影,似乎在天道雷霆和律法中-正中找到了一丝共通之处。 通天三境中的最后一境,已经隐隐开始为结丹做准备;修行是一个连贯的过程,有因才有果,有缘才有线,每一步踏出在冥冥中自有深意,如果这个过程断了,变得不连贯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那就基本可以断定这名修士失去了上境的可能。 所以,从通玄开始,通天三个境界都在为结丹做准备,尤其是最后一境,是决定方向的一境。 他自我感觉,就在律,就在雷! 天道雷霆,行的可不就是律么? 第464章 遥远多远 既然牵涉到了雷,在离海上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雷三角。 这是他在离支海上最固定的修行场所,哪怕到了现在,仍然对他有极大的帮助。 轻车熟路,老马识途;海洋,对他来说已经不再神秘,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熟悉了大海的一切,当然,可能是表面上的,那些隐藏在深海的秘密他仍然所知有限。 一路平静,在这十年间,他个人所经历的危险很少,大概是也知道了在通天层次要找到能够扑杀他的高手已经很难,又不能再次动用金丹,所以这些年下来吴门在离支海上少见的沉默了下来,变得低调隐忍。 但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吴门。 吴门一定有对付他的计划,只不过可能计划的实施不在离支海?或者不在这个时间段? 关于安和道门的争夺越演越烈,已经接近大战的边缘,这里面不仅有安和自身的投降派独立派的对立,也有吴门逐渐明目张胆的介入,还有剡门全真毫不掩饰的插手。 就快图穷匕见了。 正是因为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安和道门上,所以对离支海方面就选择了低调处理,候茑在这里作妖,可以说就赶上了一个很好的时间窗口,吴门没有真正的核心力量往这里调派,于是虎牙盗团才这么隐忍,十年中被驱离了这片庞大的海域。 但这一切只是暂时的,他时刻都在提醒自己。 雷三角,正值雷季。 无比熟悉的场景,候茑徜徉在其中,随心所欲的在雷霆风暴中游动;到了他现在这个境界,这里的雷霆力度在大部分情况下已经很难伤到他了。 仍然是发出飞剑吸引雷霆,然后把雷霆力量转化成自己的法力,这个过程他已经做过了无数回,驾轻就熟。 只不过这十年来,他承受雷霆洗礼可不仅仅是为了力量,而是雷霆上更深层次的东西。 是律,是道,也是规则。 感神境,是修士对自己意识海的前期开发,意识海真正的开发会占据金丹期的整个过程,但在这之前,需要一个前置。 对候茑来说,他打开意识海也需要一个引子,这是每个修士上境感神都要经过的一个关口,有的人凭五行为引,有的人从阴阳着手,甚至还有人从情感处入门,都是方法,并不固定,大概的方向都是从本道统的特点出发,以自身的具体条件为源。 候茑一直认为,他激发意识海的途径大概率会在自然上,因为他有这方面的优势,直到在玉家接触了天道之雷,然后在雷三角年复一年的感悟中才发现,他激发意识海的途径确实是自然,但却不是笼统的自然之悟,而是更具体的东西。 大自然包罗万象,其中就包括雷霆! 他这些年一直在做的,除了加深自己的修为,磨练身剑术,剩下的就是怎么找到这个引子;直到最近几年才慢慢清晰,确定了就是它! 雷霆!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这里,就像他在初入通玄选择功术时选择了三宵雷法正则,当时还是有些懵懵憧憧,但现在看来,却是冥冥中的直觉。 他很庆幸自己选择了直觉,而不是别人的心得。 锦绣大陆的修行体系,大概分为道门和佛门两个主流方向,其它的所谓魔门旁门等左道功术都是源自于此,基础的东西有脉络可寻,再结合各自的侧重方向,由此形成了大陆上道统百花齐放的景象。 差别有很多,共通点也有不少,具体到修行境界上,就比如要结丹,就需要满足两个必要的条件:一开感神,二悟自然。 就是通天三境的划分,通玄境是入道基础,往上依次感神打开意识海,为金丹后的精神修行做准备;再往上自然境打开修士的天地之悟, 让修行不再是人类个体的行为,而是融入到这个天地中,和大自然一起成长。 他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想通过大自然的雷霆之威,来打开意识海那层感觉中薄薄的,却就是勘不破的障碍。 这不是仅凭力量能打开激发的,在人脑这样精密的地方用雷霆自轰,就是作死行为。 关键就在一个悟上!所以,和雷霆的威力大小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雷霆中蕴含的天道信息。 他有点不凑巧,如果以他现在的感悟放在十年前玉家的寒井冰潭中,这个过程可能会相对更容易? 但是,修行没有侥幸,现实中也没有第二个被天雷劈过还在苟延残喘的玉家老祖。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但那层薄薄的障碍就是无法如愿破去,仿佛就差那么一点,可这一点就是永远。 这不是使用蛮力的事,候茑不断的提醒自己,尽量不让急燥的心情左右自己。 在修行过程中,这样的一点实在是太多了,只差一点就入道,只差一点就金丹,或者像玉家老祖那样只差一点就婴变…… 但这只是修士自己的错觉,实际上,这一点可一点也不一点。 就是时机不到,就是天道不认同,用强无用,反而更糟糕。 他很有耐心。 雷季在他的坚持下进入高朝,又来到尾声,开始变得稀疏,在候茑的无奈中渐渐平静,他仍然没有突破,但也并非全无收获。 他能感觉到,雷季其实并未结束,只不过开始向远方转移。 是继续留在这里等待下一年的雷季,还是去追寻雷霆移动的方向,这个问题好像也不难选。 一声轻啸,御剑而行。 在没有体会到天道雷霆力量之前,他还无法把握这样的雷霆痕迹,但现在的他已经对此有了一丝模糊的认知,依稀可以捕捉到那丝雷迹的移动。 逐雷奔电。 雷势移动的方向,是蓝海方向,越来越深,这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对他来说,通玄实力不足时都曾经深入大海八千余里,没道理现在实力大涨,反而畏首畏尾了? 毫不犹豫的,凭着感觉追了过去。 正是, ……木落霜飞天地清,空海万里见潮生。鲜飙出海鱼龙气,心中唯有雷鼓声。 第465章 瀚海** 候茑这一去,轻轻松松就远入蓝海数千里,进入了蓝海腹地。 雷云一直在变化,速度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总能让他捉住雷霆的尾巴。 天地雷霆,暗合奇理,却不是一块云彩飞来飞去那么肤浅,而是雷势在云层中的接替转移,就仿佛雷云在动一样;其实云未动,势在移。 他不知道雷势最终会转移去哪里?会不会出了蓝海去深海兜一圈再回来?那么以他现在的实力,在蓝海上还能勉强保证安全,深海可就不好说了。 但有一点很清楚,雷势会在离支海上转一圈,然后在明年的这个季节再回到雷三角,由此完成一个循环。 问题只是,转多远的问题? 想也无用,尽力而为。 雷势在蓝海上移动,时快时慢;有时一日不过转移数十里,有时一夜突然数百里,没有定数。 他在目前这个阶段也很难理解雷势转移的深层次原因,就处于一种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阶段,但在他的直觉中,如果一直这么跟下去的话,就总能收获点什么? 这是个盲盒,他不知道能开出来什么东西,但这个过程就是修行的一部分;是否愿意坚持?是否有足够悟性?用没有气运加身? 相信自己,相信大道雷霆! 随着在蓝海的越来越深入,偶尔出现的异常也开始对他产生影响,水下的海兽,天空中的妖禽,还有路过的修行人……他们唯一的一个共通点就是,都是金丹境界的存在。 这会对一个通天三境修士产生极大的困扰,不得不在生命和修行中二选一,随时随地考验一名修士的意志: 你在走的路,尽头处到底是光明?还是深渊? 一头红隼丹禽一直跟在他的左右,时不时就会飞扑而下,寻机偷袭;换在上一次通玄境前往蓝岛的实力,他恐怕早就变成了这凶物的口粮,但现在通天二重境的他,一手身剑术已见雏形,「前列阵」三套剑诀转换如意,在和红隼丹禽的战斗中却也互有往来,谁也奈何不得谁。 红隼再次从高空扑下,唳声尖锐,飞羽如箭,双爪似刀。 音波在前,羽箭在后,刀爪临身,再配合妖禽一贯引以为傲的强悍身体…… 对这一套,候茑已经很熟悉了,身化飞剑,断然迎上,在雷云层下就是一场激烈的死战;一时间,断羽纷飞,人血喷溅,隼唳剑啸传荡开去,久久回响不绝。 百息之后,红隼丹禽振翅高飞,身体上伤痕累累,一身火红的皮毛变得凌乱不堪,甚至还有脱落处露出内里的皮肉,钻入云层,转眼不见。 但候茑知道,它并有离开,而是躲在云层中独自舔伤,积蓄下一次攻击的力量。 他自己也不好受,也不知道一身道袍已经换过多少次了?都有点想裸-飞的冲动,就是吊儿郎当的不太好看。 这个世界上的妖物,特点各异,习性千奇百怪;大部分到了一定境界都能变化人形,但也有少部分永远保持一种形态的,就比如这头红隼丹禽。 智力有点问题,对闯入它领地的生物不依不饶,恨不得追杀万里,本身实力也很强悍,就是有点一根筋。 其实,他也不是不能解决这头要禽,只不过觉得没必要罢了。 这一路数十日下来,遇见的妖怪也有不少,可打可谈,总有个解决的办法,就只有这个东西,没法交流。 但凡事有利则有弊,反之亦然。 红隼丹禽的特点就是吃独食,它认为这个人物是它的食物,就绝不会容许其它妖物染指,所以这些日子下来的纠缠中,竟然在某些时候也成了他的一个变相的保镖? 每当有其它妖物对他心生窥觑时,第一个 做出反应的竟然是它? 如此,一路行来,他也没有真正下辣手斩之,生命可贵,就当是一种磨砺时时跟随,也很不错。 雷势的移动方向并不固定,一个月后,雷势突然出现了一个近乎直角的方向变化,由本来直向深海去的方向变成了近乎和海岸线齐平的方向。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他并不清楚其中的奥理,不得不说,他为自己选择的破除意识海壁障的方式有些超出了他本身的能力。 以通天境界的大道理解能力,如果能从普通五行入手就要容易得多,而他却搞了个最难的五行变种。 一人一隼就这么随着雷势忽快忽慢的行进,各自为了自己的坚持。 这一日,雷势经过了一个海岛,一人一隼继续在雷云中翻滚战斗,这已经成为了他们行进中的日常。 战斗,就避免不了发出声响,尤其是那只红隼,尾羽多孔,就像自带了很多个哨子,移动之间的声势很是惊人,这本来也是它的一种音波攻击方式,虽然对候茑没起到什么作用,却成功的惹恼了下面海岛上正纹枰论道的道人。 两个道人,一胖一瘦,正对坐奕棋,这是一场挂着赌口的对决,轻忽不得。 瘦道人的黑棋有些不太妙,一条大龙被攻击,正苦思不得生路,正在苦思冥想之际,天空中却偏偏传来恼人的鸟唳,还没完没了,撕心裂肺的…… 有些烦燥,随手一挥,一抹青光随手挥出,就只听天空中鸟鸣就仿佛被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胖道人一笑,「师弟着相了。」 瘦道人苦笑,随即投子认负,「我输了,便依师兄安排就是。」 胖道人叹了口气,「天道有变,祸福难知,此非人力能够左右,师弟有何必代天烦忧?不过就是个顺其自然罢了。」 瘦道人摇摇头,「师兄,哪有那么简单?就连雷隼都知道循道而飞,小修都懂雷势有变,我等却在这里坐岛观天,无动于衷,只寄希望于天道自取平衡,这是不是太过被动了?」 胖道人一哂,「他们能循变而逐,是因为他们还没到那个境界;我们和他们一样么?只怕一个反应过激,就会招了大祸,所以,不如守拙待变。」 第466章 候茑背鸟 红隼被一道青光击中,眼见不好了。 也不知下面道人是个什么修为,动用的是什么手段,反正有一点很确定,差距太大,毫无反抗的能力。 「打架就打架,你说你非要整出这么大的动静,闭上嘴不好么?」 候茑叹了口气,那道青光不是冲他来的,未必是因为同为人类所以就饶过了他,只是因为这傻鸟的声势实在太大,太聒噪。 眼见红隼气息渐无,已经无法控制身体,抱着一身羽毛可惜了的心思,一伸手,抓住了鸟脖子。 这一入手,发现这只傻鸟竟然还没死透?妖兽强悍的身体让它哪怕遭受了如此重伤仍然还留有一线生机,只不过出于本能,所有的外识关闭,只留下身体内秘在和这道青光的力量抗衡。 他现在把红隼扔进灵兽袋,隔绝天地接触,红隼必死无疑。 摇了摇头,提着红隼犹豫不决,还是看看它能不能缓过来比较好? 数月相处,虽然每日打得不可开交,但对这头红隼他又有了新的认知;这不是一头普通的红隼丹禽,而是属于红隼种群中比较特别的雷隼,对天地雷霆有天生的直觉。 也就是说,这头雷隼的领地意识并不是单指的某一处,而是把雷三角转移过来的这道雷势范围所过,都当成了自己的领地。 只要候茑跟着雷势而行,就永远也不可能摆脱这个家伙,雷隼把他当成了抢夺机缘的对手了。 万物皆有灵,何必人别之? 这次追寻雷霆,他是有些感觉的,就仿佛雷三角的雷霆和以往不太相同?但他不确定,当他发现向雷隼这样的生物都和他一起做出这样的反应时,他才确定自己的直觉并没有错。 既然算是道友,同行一路,他也不想看到这个家伙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去。 提着雷隼,离开了海岛的范围,幸运的是,海岛上的道人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对这只雷隼,他能做的就是不让它跌下去喂了海里的妖怪,至于怎么疗伤那就是它自己的事,和人类习惯于使用丹药不同,妖兽们就纯粹凭的是本能,是两个路数。 十日后,雷隼睁开了双眼,但还不能飞行;能明显感觉到它很挣扎,被一个人物毫无尊严的提着脖子…… 一个月后,终于能自己飞行了,哪怕飞的还很吃力。 数月后,一片雷云下,一人一隼默契的在云层中穿行;从雷隼伤愈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发生过战斗,候茑对此还很遗憾。 看来,这个家伙终于接受了他作为同伴的资格,不再敌视,却仍然高冷。 他到底在追寻什么?其实自己也说不明白,这就是道的特征。 大半年下来,他无数次尝试冲击意识海的那层障碍,却也无数次的失败;他知道这是时机不到,但却不知道时机在哪里? 他现在有两个担心,一个是距离的问题,按照他的估计,他现在的位置已经距离大陆海岸线八千里左右,如果雷势继续往前,他还有没有能力跟住它? 进入深海就是婴变妖怪的天下,一个运气不好,就和当初那道青光击伤雷隼一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可没有妖兽那样强悍的身体恢复能力。 另一个是时间问题,如果这是一个循环,那么雷势很快就会转向回头,重回雷三角;那么,这一趟一无所获的可能性就很大。 就在他的患得患失中,突然感觉自己飞的有点发沉? 心中一惊,是不小心闯进了什么禁空的领域?周身法力运转比正常状态下衰减了一丝丝,但对修士来说,哪怕只有这样微不足道的一丝丝,也足够他提高警惕。 渐渐的,他皱起了眉头。 这丝衰减有点熟悉,于是他恍然大悟自己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 雷势移动的方向,正坚定不移的向蓝岛转移,问题在于,离蓝岛越近,他就越是飞不动,总不能在海中游泳去追寻雷云吧? 这样的状况一日严重过一日,他知道这是自己距离蓝岛上元磁山越来越近的原因;心中明白,但他对此完全无能为力。 速度有点掉队了,高度也越飞越低,如果一个修士不能正常使用自己的法力,他和普通凡人也没太大的区别。 雷云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他现在还能感觉到雷势的存在,但这样的情况如果继续下去,他迟早会跟丢雷云。 蓝岛的位置他不是不知道,但问题在于,当他赶到蓝岛时,雷云会不会再次转移? 辛辛苦苦大半年,自己竟然把雷云跟丢了? 在离支海上,雷势并不只是来自雷三角这一条;在他多半年的跟踪中,也曾经遭遇过很多道不同雷势的痕迹,在整个大海上,可以想象这样的雷迹还有很多,彼此独立,并不是一回事。 理论上,他这次追踪雷迹就应该守定一道锲而不舍,参与进这个循环的每个过程,而不是逮着一道是一道,那样做就完全失去了领悟的意义。 如果失去了这道雷迹的影踪,再想在茫茫大海中把它找出来,就有点痴人说梦。 关键是,雷迹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在行进中不断的改变方向。 又过去了数日,雷势在他的感知中已经越来越弱,隐隐约约;而他距离海面却越来越近,哪怕他现在的修为境界早非通玄时可比,但没有了法力,他一样要游着过去。 他从来也没考虑过自己会遭遇到这样的尴尬。 数个时辰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衣摆已经沾到了海水,法力修为已经不足正常时的百一,就要下海扑腾时,就感觉后脖领一紧,已经被一股大力野蛮的提起,重新回到了天空,向雷云方向追去。 「你特-酿的还真是记仇啊,就不能换个稍微体面点的方式么?」候茑笑骂。 是雷隼,在最后时刻把他提了起来,只不过作为报复,提的方式就比较粗糙,才不会管他舒不舒服,有没有面子。 这也是他一直在等的机会,只不过这鸟物骄傲得很,非得等他快落下海面时才出爪子。 就是报复。 第467章 再回蓝岛【请假】 &:老堕要请几天假,以后每天两更都是存稿,可能有错别字来不及改,请见谅……原因大家应该都理解,变老阳人了……希望我是杨康杨过,可别变成王重阳,阳顶天…… 没什么了不起,退烧了就会写作……现在的症状很轻,就是低烧有点头晕,其它症状统统没有,希望明天还是这样。 嗯,不对,还有个小症状,就是好像没了修剪园子的心情,有心无力,欲靶不能…… 就喝板蓝根,其它的都不吃,看老惰战胜它,等着我! …… 候茑第二次回来蓝岛,就是这么被提在空中;他没什么好抱怨的,至少雷隼没有攥着他脖子飞行。 从天空中往下看,蓝岛仿佛一个中心,吸引着无数的生灵在往这里汇集。 天上飞的,海里游的,都是具备一定灵觉的生物,仿佛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 候茑上次来时的时间点不对,所以没赶上这样的兽潮,但现在在空中望下去,整个巨大的蓝岛就仿佛有莫名的魔力一般,对这些凭本能行事的生物充满了诱惑。 这不是兽潮,因为海兽们不会上岸,禽兽也只是在蓝岛上空盘旋;它们对岛上的人类不感兴趣。 这也是兽潮,因为海量的生物正围拢在蓝岛附近海域,离海岸线非常近,近到人类已经完全停止了正常的捕鱼作业。 候茑上一次来就听蓝岛本地人说起过,每年岛上都会有一个月的休鱼期,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雷势的到来和蓝岛上的两座元磁圣山有关,会发生某种神秘的互动作用;可以把两座圣山当作是雷霆起势的初点,也可以当成是收束点。 雷势因两座圣山的作用而起,然后向大海扩散,绕行一周后再回到原点,时间为一年,距离不足万里。 蓝岛上的土著们倒是很淡定,这样的情况他们每年都要经历一次,所以早就形成了思维惯性,仿佛这就是这个世界规律的一部分,在土著们看来,这就是万兽来朝,就是彰显蓝岛地位的一种肯定。 候茑发现了一个人类同行。 一个自然境道人骑在一头巨大的鶄鸟上,在蓝岛上空独自徘徊。 蓝岛的元磁环境,注定了人类在这片区域会遭受到法力禁锢的限制,同样的限制也会发生在妖兽身上,这就是为什么围绕蓝岛形成的兽潮表现得很老实的原因。 它们在这里会失去神通,失去变化,变成纯粹靠肉体力量的怪物,所以,也不愿意上去陆地自找麻烦,一身本事十不存一,死在这里太不值当。 就这个意义来说,两座圣山作为人类的守护神是当之无愧。 失去了妖力,大部分飞禽都很难凭借本身力量前往蓝岛,只凭肉体飞行的话,妖禽和人类一样,并不愿意主动置身于不能控制的危险之中,这一点上,更多依靠本能的妖怪们更是小心,因为它们不会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信仰。 仍然有例外,这个修真界总是有例外。 一些本体肉身强横的飞禽在人类的驱使下仍然可以飞来这里,只需要强大的飞行能力能够驮得动一个人就好;或者,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能保持一定妖力的异类。 鶄鸟就是前者,它们体型巨大,就是普通鶄茑也能轻松驮起一个人类的体重,如果再是饲养的妖禽宠物,当然也就可以不顾本能的抗拒飞来蓝岛这样危险的区域。 雷隼是后者,它和雷霆有一种密切的本能联系,所以,它能在雷霆雷势笼罩范围内发挥有限度的妖力,这样的妖力可能不足以施展神通,但如果仅仅是带人飞行,还是可以做到的。 两个修行人,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前来蓝岛的方式殊途同归,唯一 的区别不过是,一个气度森然的骑行,一个狼狈不堪的被提行。 这就是家宠和野怪的区别,才不会管修行人的所谓面子。 两人都发现了对方,也都心照不宣的视而不见,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大约目的也一样,成为对手的可能远大于朋友,所以,敬而远之。 候茑对此人并未过多关注,蓝岛也不是他家的,他来得,别人自然来得。在这样的禁法环境下,别说是一个自然境修士,就是金丹来了他也不虚。 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雷势在两座圣山的收束上,这也是他目前能够期待的唯一一次感悟的机会,因为正是雷收雷放的转折点,充满了神秘和变数,如果等雷势再启征程,大概率就是他来时的复制,机会更加渺茫。 雷云,最后的目标就是两座圣山,雷隼提着候茑随雷云而动,开始慢慢接近,他能清晰的看到两座圣山之间,大批的神女们正在做法祭祀,这一个月,也是土著们的固定节日。 候茑把心神都放在了感悟雷势上,不知不觉中,已经失去了那个陌生修士的踪影,在这个不能使用法力的环境下,没有了神识,对其他修士的监视范围就在目力之内,再远也就无能为力,他如此,那陌生修士也一样。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虽然是白昼,但天空完全被云层遮掩,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大自然的狂燥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蓝岛海面上,海兽们浮出海面,还有鱼跃窜动,仿佛能在这样的天地异象中得到什么。 两座圣山之间,神女们不顾暴雨雷鸣,就这么围绕祭坛,载歌载舞,口中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海兽,凡人,修士,在这一刻达成了某种一致,他们都知道天地自然在发生着什么,但却很少有真正能明白其中奥秘的。 候茑也不明白,真正明白了他也不会万里迢迢跑来这里,对他来说,感悟雷势奥秘的唯一方式就是离圣山更近些,再近些。 雷势,看在普通凡人眼中,正在蓝岛上空肆虐,越来越集中在两座圣山周围;但候茑感觉到的却不是雷势的放,而是雷势的收。 仿佛有一种核心力量正回流两座圣山,按照他的理解,这更像是一种雷势回收,然后再放出的过程。 这样的话,其实被提在天空中打转转是很影响他感悟其中奥理的。 「放我下去……」 他大声吼道,虽然雷隼从来就没说过话,他们之间现在也无法用神识交流,但他知道这只大鸟是听得懂的。 果然,他话音未落,雷隼双爪一松,候茑从数百丈高空开始自由落体…… 「你这扁毛,好歹再降低一点啊……」 急剧下降中,早已经习惯了飞行,对身体控制非常熟悉的他翻转身体,把身体尽量张开成一个大字形以增加阻力, 「你个公报私仇的东西,早晚老子要你好看!」 第468章 不同选择 候茑从天而降,砸碎了祭坛上一地的供品,摔得不轻。 这雷隼是故意的,就为了报复他一路提脖子的行为。 这样的变化把神女们惊得不轻,历史上,她们的祈祷虽然很是灵验,但还没灵验到天降大活人的地步。 从扬起的灰尘来看,这人怕已摔成一摊碎肉,那么,这到底是上天的赐福?还是上天的惩罚? 大 《剑本是魔》第468章 不同选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69章 虢门太乙 西圣不敢多劝,因为她们知道眼前这个外来人其实和骑鸟修士一样,也是个不好惹的,从本质上来说也没什么根本的不同。 只是沉默不语,心中不甘;以她们这些土著的神神叨叨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有穷究天理的本事,更多的还是耍些手段操弄人心,维持蓝岛上母系社会的统治。 但即使这样,接触操弄这些神道东西久了,也自有一套测算巫祝的东西比较灵验,她们能肯定如果有人进入圣山那肯定是不妥的,但究竟不妥在哪里,这就超出了她们的能力。 候茑摇摇头,“也罢,我就进去看一看,但能做到哪一步可不敢说,而且,人家也许就是图个好奇呢?” 他不是发善心,更不是正义感爆棚,只是现在的感悟状态让他没有什么收获而已;既然留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那就不如试试其它的方式? 也许,这就是天意呢? 两位圣女还要留在这里主持祭祀,另有人领着他向西圣山爬去,在地面上,这和正常爬山没什么不同。 蓝岛的两座圣山并不高,各有五百余丈,寸草不生;天坑在西圣山山腰,高度就更低了。 有人领着,路径熟悉,不多时就来到那个所谓的天坑前,候茑往前一看,不由得有些头疼。 此坑近百丈方圆,有多深暂时还无法判断,从外部看来就像是大陆普遍存在的巨型矿坑,坑壁很陡,并不是太好攀爬。 在失去了飞行能力之后,最好的方式其实是骑乘飞鸟下去,但雷隼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而且他也很担心,真找这家伙帮忙的话,会不会再次把他扔进去。 一个不太靠谱的同伴。 他还是决定自己爬下去,并不太担心会不会遇到危险,在大家都失去法力后,他的自信心甚至比拥有法力时还强大。 因为他的持剑态不受影响。 这是个近乎垂直的陡壁,对普通人来说不装备绳索就不可能下去;但修士的身体实在是太强大了,随便一根手指头都能吊起整个身体的重量,所以并不吃力。 腰间插着两把剑器,一长一短,随时可以为他提供支撑点,这样的状态下,所谓的峭壁也就不算什么。 因为天坑下面有积雾弥漫,看不清晰,所以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底,量力而行吧。 才下来十数丈,就感觉到了身体发沉,这是元磁山内部自然形成的重力结界,也是他判断自己能下去多深的一个衡量标准。 太重的话,他也不打算一条路走到黑。 峭壁并不光滑,坑坑洼洼的,这有利于他的攀降,比想象中更容易;下降了近百丈,身体重量增加了一倍,这完全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当然,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恐怕就无以为继。 西圣女所谓的背着一座山,不过所以句夸大之词,凡人背自己身体等重的重物攀爬,那当然是一座山,和修士的肉体力量完全是两回事。 身体隐入浓雾中,上面的人早已看不清楚,但候茑的视力仍然清晰,这是他长时间锻炼目识的原因,目紫这个技能哪怕在通天境仍然很有用。 两百丈深后,陡壁突然开始收束,应该是快见底了,这符合他的判断,因为这个深度基本上已经和外面的地面齐平,再是天坑,也不会真的捅到地底下去。 又降了数十丈,地势变得平缓,虽然仍有起伏,但已经不再向下。 整个过程没有见到任何生物,不管是大兽还是虫豕,在强烈的元磁力量下都没有生存的空间。 坑底的能见度很低,还有很多凸起岩石障碍,身体重量已经来到了正常的三倍,好在范围不大,转了一圈后,候茑很快就有了发现。 不能说是甬道地洞,应该算是一个岩石缝隙,人不能站立行走,就只能匍匐前进;缝隙里传来更强烈的元磁力量,让他知道这恐怕不是死缝,而是通向了某个地方。 好奇心大起,手握短刃,就钻了进去。 这不是他的风格,但此情此景,好像也没有其它的选择。 往里爬动,和蛇一样,随时保持警觉,手中短刃放在最趁手的位置。在魂境中二十多年挥剑的经历,让他在这种大家都只能近身状态下战斗的环境充满了信心。 这样爬了不足一刻,前面变得空阔起来,他也从爬伏状态渐渐能够站直身体。 再走出十数丈,前面出现五彩流光,越来越亮,极至的眩目。 闭上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光线的强度,再睁开时已经眯起了双眼,在这里,光线强弱在不停的变化中,一会儿极亮,一会儿暗淡,就仿佛雷霆的收发…… 但他知道这不完全是雷霆。 闪动的位置还有些距离,但在不远处的穴壁上,却有三个身影盘坐,就像峭壁上雕刻的佛龛,脑袋顶上也发出微弱的闪亮。 其中一个,就是他在蓝岛上空看见的那个道人。 三人明显发现了有外人进来,其中两个没有做声,仍然故我,只有他遇见的那个道人睁开了双眼。 “虢门太乙曲无回,不知道友所为何来?” 这样的情景让候茑意识到这三人恐怕都是虢门修士,而这里,怕就是他们修行的一个据点。 虢门,东南大国,道统太乙,也是锦绣大陆少见的雷修门派;那么他们出现在这里也就不足为奇。锦绣虽大,也禁不住修行人无尽的探索,要说蓝岛这个地方只有他候茑知道,别人都一无所知,那就太小看天下英雄。 既然擅长雷霆,那么锦绣大陆的雷霆空间当然少不了这个门派的修士,连他都知道来这里找机缘,没道理这些专修雷霆的雷击士反而不知道? 三个人,都是自然之境,所修功法也很类似,都是脑袋发光,身侧有细微雷霆环绕。 微微一揖,“冒昧之至,剡门全真候茑,无意寻来此处,还请恕过打扰之罪。” 曲无回一笑,“来了就是缘份,这里也不是我虢门的私地,有缘者自享之。” 第470章 雷霆诱惑【返工】 ps:老惰返工了,因为我战胜了病毒,也就半天时间。 昨天下午4点左右开始发烧,伴随浑身酸痛,自测阳性,自我隔离,整个夜晚都很难受,确实和普通流感不一样,要重一些。 但它,绝非不可战胜! 今天早上起床后,一切都已过去,体温正常,食欲正常,嗅觉还在,没有流鼻涕,也没有咳嗽……唯一能证明 《剑本是魔》第470章 雷霆诱惑【返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71章 天意使然 雷隼仍然是双爪提着他的身体,这个骄傲的家伙可不会容忍有人类骑在它的身上。 唯一的好处是,解放了四肢。 对雷势变化的把握,这头丹禽有自己本能的预感,和人类的分析也不差分毫。在提起候茑身体盘旋一圈后,就只觉仿佛天地间一震,框架破碎,有力量脱颖而出。 雷势一沉,转眼之间远去百里之外。 雷隼翅膀一扇,紧摄跟随,距离候茑开始这趟旅行大半年后,他们踏上了回程,虽然目的地清晰,但到底怎么走,还要看天地和雷势互相之间的作用。 这趟行程,有些寡淡如水。但候茑并不介意,因为他知道,每一个修士的一生,其实大都是在失意和平淡中渡过,能安于平淡,也是一种本事,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雷隼全速追赶雷云,他们两个又回到了来时的状态,两百里后,候茑感觉法力逐渐回到了自己身上,直到全部恢复。 轻轻一挣,摆脱了雷隼的抓锁,在蓝岛这一进一出,不过花费三日时间,快得他临走前都没时间和两个圣女打招呼。 回程开始,他发现这次的雷势不像来时那样曲里拐弯,而是在走一条直线。 来路和去路不在一个途径上,这里面有什么讲究么?还是完全大自然的信马由缰? 他給自己找了个难题,在通天阶段就用至少需要金丹境甚至婴变境的大道理解来作为破壁之引,这有点为难他了。 一路随行,日子变得悠闲起来,雷隼在不和他拼命时也变得无趣,而且这家伙从不和他交流,不管他用什么方式来沟通。 十数日后,雷势一路走走停停,以远比修士飞行慢得多的速度在移动,但方向一直不变。 候茑神识扩展之下,有三个黑点从身后追来;微微一笑,神识传向雷隼, “这是找我的,你不要插手。” 身体往雷云中一纵,匿在云中,下一刻,飞剑骤然飞出很惊讶,他没想到剑修这么决绝,甚至都没有虚情假意的寒喧就骤下杀手,看来在蓝岛上这人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虽然有些意外,但手上动作早有准备,往前一指,一道雷霆突然落下,正劈在飞剑之上,顿时让飞剑是了准头。 修真界中,飞剑的速度是最顶尖的速度,但什么攻击都快不过雷霆。 他的雷霆还做不到劈落飞剑,这就是无形对有形的差别,但却能在剑识沟通上給飞剑造成障碍,能給他一个缓手的余地,周身支起防御。 飞剑失了准头,却也不勉强,绕空一匝又回归雷云中,转眼间再次劈出,不过这一次的目标却是他身后的另外一名太乙道人。 他们艺出同门,应对也如出一辙,同样所以道雷霆劈下,准确的击中了飞剑,以此扰乱剑识,消减威力,如果飞剑继续纠缠,剩下的力道就很难穿透他的防御,这也是太乙雷击士对付剑修的不二妙法,凭的就是雷霆无与伦比的速度。 飞剑和第一次攻击一样,迅速回转,再次没入雷云中,接着劈出,这一次的目标却是落在最后的第三名道人。 这一系列手法,立刻让三名虢门太乙道人明白看剑修的底细虚实:通天二重境,飞剑没有连续重击的能力,只能发一剑就回去紫府蓄势,对这样的对手,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个都能轻松应对,但如果要味杀,不使其逃脱,一个人就比较勉强。 雷云很大,人隐在其中神识探察不太清晰,这就是剑修为什么钻进去的原因,但对他们三个来说,不过是稍微多费些时间而已。 对雷云的了解,太乙门说第二,大陆上谁敢说第一? 第三个道人早有准备,不仅是雷法蓄势待发,各种防御手段也早早准备就绪;他故意把飞剑放得更近一些,就是为了延缓飞剑一击不中后返回的时间,有这样的间隙,就足够两位师兄找到剑修的准确位置。 他放的雷也和之前两位师兄不同,是为阴磷雷,之所以选择它,就是因为阴磷雷会在飞剑上附着短短数息时间,当飞剑回归剑修紫府空间时,自然而然就为他们指引了位置,阴磷雷的准备时间要稍微长一点,两位师兄来不及放,但对身处最后的他来说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他们师兄弟相处甚久,彼此了解,战斗时什么时候该做什么都很清楚。 在他的控制下,阴磷雷准确的击中了飞剑,飞剑也一如既往的一震,但接下来的反应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不是回转,而是直奔他而来,剑上威力大增,杀机毕露。 上当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但他并不惊慌,作为后手,他的防御准备做得很充足! 体前一个雷盾凭空出现,两枚水雷符同时捏爆,沛然的灵机爆破足以阻隔任何剑识保持清醒,这就是雷击士的防御手段,他们很少进行硬碰硬的物理拦截,而是更偏向于通过雷霆力量阻隔攻击感应,比如剑修的剑识,法修术法的灵识,由此让攻击变得没头没脑,而他们却只需一个纵遁。 接下来就是他们发挥攻击特长的时间。 但是,当他在水雷符强烈的雷霆波动中纵出数十丈之外时,却仍然没有感应到飞剑的回转,耳边却传来了曲无回焦急的声音, “师弟小心背后!” 知道不好,再想进行遁纵已经来不及,只感觉后心处一点刺疼,仿佛有某种尖锐入体,接下来就是强大的剑罡在身体内淬然爆发,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飞剑穿身而过,一闪而逝,回归雷云之中。 此时的雷云中已经乱成一团,一头鶄鸟正和雷隼互相撕咬扑击,一个身大力不亏,一个借雷云之势,斗得鸟毛翻飞,旗鼓相当。 这也是太乙道人想逼出剑修的一个手段,但是,他们忘了剑修还有一头雷隼相伴,这雷隼看着不像剑修的宠物,但行事之间颇有风骨,傲气天生。 形势瞬间变化,那最后一名道人顷刻之间魂归地府,剩下两人惊怒难当,便在这时,那枚奇怪的飞剑又从雷云中穿了出来。 “小心,那飞剑有古怪!” 曲无回大喝道。 第472章 雷霆之下 曲无回的直觉是对的,哪怕他并不明白身剑术的奥秘,但不代表他不明白这其中的蹊跷。 这枚飞剑和他们对剑修的认知完全不同,突然爆发的威力就根本不是正常飞剑应该有的情况,雷霆波动对它丝毫没有影响,凶厉莫名仿佛本身拥有智慧,运行轨迹变幻莫测,让人望而生畏。 两人心念相通,同时后退,两道雷霆先后劈击在飞剑之上,却是莫奈之何。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最简单的办法,离雷云远一点,逼剑修现身! 剑修的飞剑总有最远御使距离,不可能永远跟随,对通天境剑修来说,大概三百丈就是极限。 飞剑缠住了第二名道人,飞腾碾转,犀利异常,哪怕是两个人同时发雷霆阻拦,也不能挡其锋,就仿佛那不是一枚飞剑,而是一个人! 「快退!」曲无回大吼, 两个人,还是三重境高手,竟然尽了全力都拦不住一枚飞剑,还是二重境修士的飞剑,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 但这就是事实,哪怕心中无比后悔不该追上来多此一举,相安无事各行各路不好么?但天意弄人,他们并没有刻意追寻,偏偏就撵上了这个剑修,真正是命中一劫。 被飞剑缠住的师弟遁行受到限制,那飞剑好像并不需要回力,就在他身侧周围盘旋攻击,威力一丝不减,就这短短数息之间,两人发了七,八道雷霆,摔出了十数张雷符,还有数件雷系法器,仍然奈何飞剑不得。 不是针对人,而是针对灵活矫健无比的飞剑,让他们的阻拦变得艰难异常,自始至终,那个剑修就像躲在轿子里羞答答的新娘,密不见人。 师弟被飞剑缠得心惊肉跳,在付出一定代价后才勉强退出三百丈之外,而那枚飞剑才终于开始有了后撤的迹象。 大口喘息,暂时停下雷霆搬运,他现在需要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回复上,然后和师兄一起准备太乙门最凌厉的雷阵,方才实在是腾不出手来,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防御上,因为有师兄的牵制,他也没必要拿生命去制造机会。 飞剑稍一后退,两名虢门道人才稍微放松心情,在回复中想统一思想,是战是退,需要拿出决定了…… 但是,他们忘了一点,和剑修的战斗,主动权怎么可能在他们手里? 飞剑的后退不过是节奏变化而已,无休止的强攻会让对手适应这样的节奏,还会生出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冲动,所以,先退一步,等两个虢门道人稍一放松,飞剑猛然回转,再次攻了过来。 这一次,稍有放松的师弟没有躲过这一劫,他的应对节奏完全被飞剑攻击打断,再想恢复方才的状态就有了一丝迟缓,被飞剑抓住了机会从脑际对穿而过…… 曲无回大骇,已经不用再思考了,面对剑修鬼神莫测的飞剑攻击,他除了跑,没有第二条路。 这剑修的攻击距离还在三百丈之上,他们被耍了! 也顾不得同伴的结果,雷遁纵起,雷符毫不吝惜的扔出迟滞,接连两个大幅度回旋,身体已经离开雷云五百丈开外! 再一回头,飞剑已经近在咫尺! 莫不是见了鬼了,通天境修士的飞剑竟然有拥有了精神力量的金丹修士的射程? 不敢再兜圈子故弄玄虚,曲无回知道自己不能再去随便判断剑修的射程,这会耽误宝贵的脱离时间。 危急时刻,雷遁爆发到了极致,作为在速度方面少有的能和剑遁相毗美的遁术,这一刻他是真正拿出了自己生命的潜力。 十数息后,疯狂窜逃的他已经离开雷云十数里,这样的距离甚至都超过了金丹剑修的剑程,但是,背后的飞剑仍然如芒在背,寸步不离! 还在稳稳的接近 中! 曲无回知道,他不可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太长时间,等他精疲力竭时,更无法应对如附骨之蛆一般的飞剑! 见不到人,就只有先对付飞剑,在亡命奔逃的这段时间里他可也没闲着,早已经考虑好了怎么对付这枚飞剑。 剑修的飞剑,一样跑不了一个修真原则,距离越远,控制力越弱,威力越轻,如果这样的原则都被打破,那他也无话可说。 疾速奔行中,拿住雷诀,瞬息之间一个雷阵在身侧浮现,雷明塑方阵,他手头最有效的强控之阵。 再祭出一物,雷磁珠,能造成所有金属器物的偏移,原理就是蓝岛的元磁圣山。 最后,手中出现一把宽阔巨剑,是名雷狱剑;劈落飞剑的方式可能有点原始,但在某种场合下,最简单的往往也是最有效的。 在极速遁行中迅速做好这一切,曲无回神识开到最大,湛空无云,确定周围十数里没有人迹,心中一狠,立定转身,被追了这么久,他需要给这剑修一个教训! 眼看飞剑转眼之间钻进了雷明塑方阵,阵法发动,雷丝如织,电网如罩;雷磁珠疯狂旋转,元磁力量沛然而动,曲无双手持剑,目注前方,今次他倒要试试这枚奇怪的飞剑到底藏着什么蹊跷,竟然如此的与众不同? 下一刻,飞剑来势稍缓,就在曲无回身前十丈处,剑光晃动,明耀不能视,等曲无回不为所动持剑砍过去时,一个并不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同样是手持长剑,同样举剑对砍,但这一刻,曲无回是真的软了! 和剑修对剑这样平时他绝不会做的蠢事,现在却正在发生,他想不明白飞剑怎么就变成了剑修? 剑光对斩,一个信心尽失呆板滞涩,一个一往无前灵动丝滑,曲无回的身体被一斩为二,但修士强大的肉体让他一时仍不会死, 「你怎么做到的?这是什么剑术?」 候茑一回手,斗大的头颅抛飞而起,淡淡的声音传到曲无回最后的意识中, 「古法飞剑而已,你们巴巴的赶过来,不就是想试试它么?」 曲无回的意识陷入黑暗之中,在蓝岛阴人无数,这就是报应。 第473章 原来如此 他当然知道这三个虢门太乙道人不怀好意,从蓝岛圣山内部相遇时就知道了。 四相诱惑,就是请君入瓮,否则哪里这么巧合? 三人从后追来时,他能敏锐的感觉到雷云中有雷发杀机,如果是偶然,为何要早早调动雷霆力量?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了他先下手为强,在茫茫大海上哪有那么多的道理好讲,他也不想陷进三人早有预谋的雷阵中。 回到雷云位置,雷隼和那鶄鸟还在苦战,已经完全抛弃了神通能力,而是完全依靠身体肉搏,打得是激烈无比,残酷异常。 候茑没有轻易插手,多半年相处让也大概知道了这家伙的脾性,冒然出手反而坏事。 但他的回来到底对鶄鸟产生了某种心理上的压力,主人身亡,战心不在,鶄鸟生起退缩之意。 但两强相争,勇者为胜,这一萌生退意,本来相持的状态立刻就落了下风。 鶄鸟转头飞遁,但它庞大的身躯在战斗中能够做到身大力不亏,但在速度上就不如;雷隼终于等到了机会,几道鸣雷落下,爪撕口啄,顷刻之间一头罕见的金丹期大鸟就被雷隼在空中撕碎,妖丹也成了雷隼的补品。 看着雷隼一身凄惨却趾高气昂的神态,候茑摇头苦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像这样特立独行的妖禽也注定了一生孤独,能不能在离支海上把自己锤练出来,还真的不好说得很。 他没有收服它的心思,既做不到,也没必要,收到灵兽袋里就不是它了,就会和那头鶄鸟一样,失去了妖禽该有的野性。 这一趟的战斗,让他收获不小,三个自然境修士的身家可不是一般的丰厚,最重要的是,他在其中两个的宝葫芦里都发现了同一种的体术,元磁体。 这不是巧合,既然来了蓝岛,既然选择在元磁圣山修行,当然就会与元磁有关,三个人中有两个都选择了元磁体术一点也不奇怪。 收在囊中,等闲暇下来再好好研究,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路回程,雷势的转移越来越快,仍然是一条直线,笔直如剑。 这就是他这一趟的目的,从雷三角的雷季开始,到结束时向蓝岛转移,最后再回到雷三角,在一年中完成一次循环,而他也想在这个循环中感悟到什么,看看能不能借此完成对自己意识海的破障。 不太顺利,这都过去快一年了,行程循环也接近了尾声,但他的感悟却迟迟未至。 随着距离近海越来越近,他已经能判断出雷势运行方向的终点,就在雷三角。 也就是说,这次的雷势回程,就是从蓝岛到雷三角的一条直线,回得曲折,来得直接,这里面有什么奥秘,他不知道。 行程再远,也有结束的那一天,当候茑回到阔别一年的雷三角时,他知道自己的这次逐雷而行失败了。 是他的直觉发生了错误?还是在这个过程中自己漏失了什么,他到现在也不能确定。 雷隼在来到雷三角后表现的异常兴奋,振翅高鸣,绕空三匝。 候茑知道这是这只高傲的隼鸟在和他告别,看来它已经得到了它需要的,同样的旅程,同样的追逐雷光,凭本能的得到了结果,凭智慧的却一无所获…… 雷隼毫不留恋的绝空而去,留下候茑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雷三角,心境有些低落。 这些年修行下来,类似的劳而无功他已经经历了很多次,还不至于就击垮他的信心;但这一次的上境直觉如果错过,下一次就还不知道会着落在哪里?什么时候? 这一耽误,数年时间都是短的;他没什么必须要冲上去报国仇家恨的愿望,但内心里一直就有一个声音,上晚了就会错过什么? 他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于是就在雷三角的雷霆中开始反思这一路的经历,回想这个过程中到底遗漏了什么。 还是,直觉出现了偏差。 首先,他再次确定能够破除自己意识海壁障的就是雷霆!这已经不是直觉,而是二十多年的修行过程注定了的。 自然,五行,雷属! 其次,他确定这一次破除壁障的冲动还在,并没有因为这一年追寻雷迹而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错,那么,会不会是自己在雷霆上的感悟方向上出了问题? 和雷迹无关?和元磁山无关?和天道雷霆至理无关?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天道雷霆至理?这个方面就没法展开,因为他本来就不明白什么,五行都没搞透彻,谈什么雷霆奥义? 而且,通天境而已,需要这么高大上的大道领悟么? 元磁山?这一趟下来他对元磁力量又有了新的理解,是促成雷霆产生的一个主要原因;天地元磁无处不在,蓝岛只不过体现得更直接而已,较真的说法,整个锦绣大陆就是一个元磁体,漫天星辰也无一例外。 但这样的认知他却无法应用到破障上。 在他的感觉中,好像自己意识海也根本不需要如此高深的东西来破解? 数月过去,留在雷三角的候茑整日之间冥思苦想,又翻看了很多三个虢门太乙道人的功术理解,上境心得,终于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在破除意识海屏障时这么吃力的原因。 千不该万不该,他以为在玉家寒井中得到的天道雷霆是机缘,但在太乙门看来却是成道的最大障碍! 按照太乙门的说法,低境界雷修就千万不要去接触什么大道雷霆,这可能会给他们的雷霆使用带来好处,但在上境时也会平添一层大道的约束! 而通天三境的修士却没有领悟大道的能力,于是,他们获得的这层额外的力量就成了约束他们更进一步的枷锁。 要想打破这层枷锁,就只能寄希望于更高境界的大道领悟。 要想达到更高境界,他却无法破除眼下的制约。 就因为当初贪求对那丝天道雷霆的领悟,他把自己逼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破不了壁障就上不了境,上不了境就破不了壁障,死循环! 他终于明白了,玉家老祖玉上阙所谓的诅咒是什么,那其实不是诅咒,而是作为过来人,太清楚过早接触大道的害处! 第474章 不屈不挠 候茑总算是搞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明白了这些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除了摧毁信心,好像别无他途? 每个境界,都有每个境界应该做的事,修行为什么要一步一步的来?为什么修真界对所谓天才都持一种谨慎保守的态度? 道门为什么永远按部就班?佛门为什么从来循规蹈矩?都是因为这个道理。 《剑本是魔》第474章 不屈不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75章 远古雷符 弔! 引弓劈下! 这个字道尽了雷霆生成的奥秘,在之前蓄势的转折,也在落下时的决然。 候茑的直觉是对的,冥冥中他的机缘就在这个‘弔’字上,但谁也想不到这个上古雷符竟然会藏在雷势大半年的行进中。 大道之邃,妙不可言。 意识海打开,于他的修为没有半分帮助,但对他领悟天道规则却 《剑本是魔》第475章 远古雷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76章 走投无路 独孤岚萧蔷姐妹此次负责的是一船灵植药草原料,来自离支海上的三仙山,相对于大陆上灵植的匮乏,海外岛屿在这方面就要强上许多,有很多种在大陆难得一见的灵植在丹药领域都很抢手,是修士修行不可或缺的支柱。 武成王府这一船货物得来的并不容易,虽然贵为婴变老祖,影响力举足轻重,但剡门可不仅只一个婴变老祖,西 《剑本是魔》第476章 走投无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77章 希望所在 独孤岚烦燥的长出一口气,“这些家伙,竟然敢视武成王府于无物?离海节度府也就算了,毕竟是外人外道统,不能指望;可那些来自剡国的商家也嘴上好听,其实敷衍,这就让人无法忍受,他们难道不怕王府的责难么?” 萧蔷继续看着自己的手,自嫁入武成王府后,她就越发的清冷,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里,受益的是家族,她不 《剑本是魔》第477章 希望所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78章 姑射小筑 “那不就是个学了些占卜术的神棍么?凡人相信这些,岚姐你也信?” 萧蔷就很无语,但苦于也没其它的办法,就不如走一趟求个心安。 两人走在蜃楼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阳光灿烂,但在她们两个的眼中,一切都是灰暗的。 自嫁入武成王府,任务多多少少也做了不少,家族受益,自己受益,都是不假的;这不仅只 《剑本是魔》第478章 姑射小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79章 故人相见 独孤姐妹把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哪怕她们也不觉得这个娇娇柔柔的女子能有什么办法能对付离支海上凶残的海盗群,但事已至此,总不能虎头蛇尾,敷衍了事? 规模高达百人的海盗群,个个都是通天三境的斗战好手,这已经不是個人,或者某个家族能处理的,也只有道统势力才能解决,还得是大道统。 在她们之前 《剑本是魔》第479章 故人相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0章 盗聚沧海 候茑一路指点风光,如数家珍,却对怎么从追风盗群讨回船货绝口不提。 对这个家伙,姐妹俩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行事不循常规,有时疯狂,有时怂让,让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起码在通玄前,这人的所有行事好像还算靠谱? 可能,以这家伙结交朋友的怪异标准,是不是认识追风盗的头头呢?独 《剑本是魔》第480章 盗聚沧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1章 海盗峰会 “师兄,又来了三个,咱们怎么办?” 独孤岚有点心烦意乱,对眼前这个人,她的态度一直就是矛盾的,从初次认识开始就是这样。 相对于萧岚来说,她的性格中掌控欲要更强一些,所以哪怕在结识之初心中也有些动心,但在发现这个候茑虽然潜力不错,但却难以掌握时,也就慢慢放弃了。 对家族女子来说,嫁人 《剑本是魔》第481章 海盗峰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2章 针锋相对 追风盗,沧海盗,两个目前为止活跃在离支近海最强大的两个盗群,开始缓缓的接近。 候茑目注前方,心中平静如常。 早晚有这一天的,海上生存法则就是这样,不分出个高低上下,强弱公母,就永远不会消停! 就决定着未来两個盗群在海上发生利益冲突后谁退一步,谁低头忍让。 所以,武成王府的船资 《剑本是魔》第482章 针锋相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3章 剑拔弩张 一阵沉默,面子最终还是在现实下低头,齐门道人高天启点了点头, “过师弟言之有理,各位师弟有何见解?” 周门道人鲍温胸有成竹,“不能打混战,这是剑修的特长,他们最喜偷袭,在混乱中爆发的话,我们会很吃亏。” 停了停,冷冷一笑,“但沧海盗也有他们的弱点,还是无解的弱点,那就是这群盗伙的领 《剑本是魔》第483章 剑拔弩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4章 直截了当 候茑缓缓上前,心中思考等下的策略。 其实,他也不想真的混战,不是因为考虑伤亡的问题,而是真混战的话,他们沧海盗凶多吉少。 正如对面那些道人疑惑的,沧海盗这些年怎么发展的这么快?有点不合常理。 海上的势力划分,除了靠领头者的实力,也要看背景的底蕴深厚,能不能給大家带来福利,就这一点来 《剑本是魔》第484章 直截了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5章 一夫当关1 众人不敢说话,这些年下来,沧海盗的所有刺头都被打服了,当候茑拿定主意时,就没人敢多说一句。 嗯,也有一个,可惜那人现在不在现场。 都说沧海盗最大的弱点就在他身上,但换个角度来说,沧海盗的最强点也在他身上;之前他不敢这么说,但现在他敢了,因为更进一步,因为三剑态体系初成,因为‘弔’字雷符。 《剑本是魔》第485章 一夫当关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6章 一夫当关2 显然,公牛鲨形态的法相不足以击败剑修,再强横的身体也经不住飞剑这么割,威势是有了,灵活性不够,所以处处挚肘。 候茑声东击西,连续割腹是假像,真正的目的还是在巨鲨的头上,但他也知道像这么大的法相真身在找到薄弱点前是很难一击而杀的,所以每一次的攻击都是在试探法相的相构虚实。 头上一击并不致命 《剑本是魔》第486章 一夫当关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7章 一夫当关3 候茑有些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 他想只使用飞剑态来完成这次战斗的,但鱼阔海的三板斧子还是逼出了他的持剑态。 他是把这样的场合当成一个练剑机会的,重点就是自己三剑态中的短板-飞剑态。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剡门全真剑修的本事竟然不在飞剑上? 但对他来说,还真是这个样子;他最拿手的 《剑本是魔》第487章 一夫当关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8章 一夫当关4 扫了一眼群情激昂的盗伙们,候茑也觉得体验的差不多了,终究,他躲不过法力的挚肘,体验归体验,这里毕竟是两方争胜的战场。 稍微等待,正值钱长卿起火术火鸦飞攻,借这个当口不再是在外围巡游,而是飞剑一领,整个人消失在天空中。 钱长卿从来就没放松过对这个剑修的警惕之心,鱼阔海前车之鉴在前,他怎么可 《剑本是魔》第488章 一夫当关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9章 一夫当关5 候茑悬空而立,背手迎风,这份丰姿让在场所有人都自愧不如,追风盗群突然发现他们的预想出现了偏差,照这么打下去,这賊头的名声是彻底在离支海上打开了。 藐视群雄,谁敢轻攫其锋? 独孤姐妹混在沧海盗群中,风在吹,旗在飘,长剑法器各在腰,这一股豪情壮志让她们这些久处后方的人也不禁心旌动摇。 《剑本是魔》第489章 一夫当关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0章 一夫当关6 候茑有些兴奋,这就是他来这里一肩担之的目的,总能见识修真界各种奇奇怪怪的手段,这是窝在家里永远也接触不到的。 相禽,介于真实妖物和元魂兽之间的一种过渡阶段,余阔海是海兽,当初在蟹爪岛附近遇到的海蛭是元魂兽,在它们之间还有一种存在,不是靠元魂立身,而是靠法相为本,是为相兽。 研究出相兽这个 《剑本是魔》第490章 一夫当关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1章 一夫当关7 鲍温决定行险。 这是他自修习七禽战图以来还从未发生过的事,这个对手的强大,让他哪怕在占尽上风时却越来越不安,这是心障。 观察久了有好处,能明彻对手的实力虚实,然后做出针对性的策略;但也有坏处,比如看久了,就会杯弓蛇影,潜意识中的拔高对方,自我否定。 他师弟钱长卿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剑本是魔》第491章 一夫当关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2章 一夫当关8 鲍温默默不语,回到追风盗群,不得不承认剑修这一手玩的极漂亮,败的不仅是他的技,也是他的心;更重要的是,还为之后的战斗涂上了阴影。 “是我的错,没了相禽,我连拼死一搏的勇气都没有……” 一向特立独行,口舌毒辣的过彦之倒是反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弟把幺鸡放出去,已经证明了你的决心, 《剑本是魔》第492章 一夫当关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3章 一夫当关9 “我是最后一个上场的,空缺一人,只为维护道门的面子,还请道友理解。” 一个时辰后,过彦之站到了候茑身前。 “人之常情,何必多说?此番相会,兴尽而至,想来过道友不会让我失望?” 过彦之目注于他,深沉的一笑,“你还有手段没出,我知道的。” 候茑失笑,“想看?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剑本是魔》第493章 一夫当关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4章 狂欢之后 过彦之并不沮丧,“候兄,你的秘密我知道了。” 候茑一翻眼,“你的秘密我也知道了。” 两人相视一笑,既然是秘密,那还是大家都嘴紧点好些。 白云积聚,视线受阻,神识隔断,这本来就是云海竞霜天的特点,飞剑都能給你弄半残了,何论其它? 所以,候茑最后那招身剑术也就过彦之知道,过彦之命 《剑本是魔》第494章 狂欢之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5章 余波未平 最近离支海最大的事件,就是追风盗群和沧海盗群在外海的碰撞,结果很奇怪,但也在预料之中。 大哥二哥打架,三弟遭殃;神仙打架,小鬼倒霉;这就是人类历史中不断在重复的故事,一点也不奇怪。 离海盗群的排位确定,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按照这个剧本演下去,虎牙盗的势力地盘还会不断被蚕食,被打压,这 《剑本是魔》第495章 余波未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6章 真传弟子 在剡门全真,怎么推举真传弟子,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也并不全由战斗力来裁定。 既然目标是未来婴变后打破锦绣天地枷锁,也就意味着眼点是未来,但未来该怎么着眼这就是个人类自出现后就没解决的历史问题,无论修凡。 面相大贵?骨骼清奇? 没有可以依据的理由,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信服,这一点上 《剑本是魔》第496章 真传弟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7章 远赴东南 程判官翻了一下手中的玉简,尽量简洁, “东南齐国,道门魁首之一,也是东南区域对我剡门全真最敌视的国家,和吴门过从甚密。 齐门都城建邺,有我们一个很重要的联络据点,对外身份则是一名当地很出名的善人,姓徐,在建邺埋伏数十年,多少东南道门秘事都是从他那里传出,是我们司空府安插在东南最重要的几颗 《剑本是魔》第497章 远赴东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8章 危险任务 候茑仔细看了一遍,修士强大的记忆力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记在了脑子里,然后退回玉简。 当他走到门口时,扭过头问了一句,“是谁传的消息,告诉司空府尤朝恩叛变的?” 程判官毫不犹豫,“就是你要接头的那个棋子,他现在身在齐门中,有机会接触这些隐密;我们給了他临危决断的权利,而且这个消息也从其它渠道 《剑本是魔》第498章 危险任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9章 接头暗号 候茑没有給自己换容貌,只是运用当初做公人时的江湖手段稍微调整了一下,他很清楚,如果有心人在意,任何刻意的改头换面都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完全没必要,自己在齐国好像没有熟人? 自然而然,就是最好的掩护,像这种勾当是没有绝对的安全的。 和所有远道而来的修士一样,建邺城内的著名古迹建筑他在 《剑本是魔》第499章 接头暗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0章 混淆视线 “傻子都知道这是一个局,但既然是游戏,就存在无数的可能,我想赌一局,你们敢跟么?” 道人老于此道,却从来不会受人所激,“在齐国,在建邺,我们从来不会和门派力量正面做对,这是取死之道,你找错人了。 另外,作为拒绝的歉意,我们也不会泄露你的来意,未来有生意的话,我们期待您的再次惠顾。” 《剑本是魔》第500章 混淆视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1章 接头顺利 “这不需要你担心,我们知道我们不过是你用来转移视线的棋子,我们不在乎,但是,灵石你得先付,否则我们怕是没机会享用……” 感神修士自称山道人,目光没有波动,显然对将要面临的处境已经做好了准备。 没有多少时间去考虑,其实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一人五百上品灵石,一共一千上品灵石对他来说也是笔巨款, 《剑本是魔》第501章 接头顺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2章 准备动手 候茑慢慢的走,静静的听,因为不能太过明显的去辨认到底是谁开的口,所以也没法回答,更没法提问。 这些六耳殿执法道人足足二,三十个,基本都是感神自然境修士,有鉴于道门手段的变化无常,他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好奇就把这个难得的棋子暴露了吧? 心中有些好笑,卧底对卧低,十分的滑稽。 《剑本是魔》第502章 准备动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3章 当街刺杀 当天晚上下半夜,三人悄悄摸进了建邺城,慢慢靠近他们预想的伏击位置,一个距离六耳殿不足百丈的商业区,这里的建筑都比较高大,很适合视线所及。 躺在屋顶,候茑又把发生的一切都想了一遍,一件看似简单的刺杀行动却显得扑朔迷离。 如果他没有脑子,就是个纯粹的杀手,那么现在计划的进行可以算是很顺利。 《剑本是魔》第503章 当街刺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4章 浮出真相1 飞剑在力竭之后被人一指弹出,候茑立刻明白自己已经丧失了最好的机会。 地下势力的情报还算准确,齐门的护卫人员中有强大的真传弟子,不过却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一个在外,一個在内。 就在飞剑往外倒飞过程中,一个悲愤的声音响起,“剡门好生无情!我尤朝恩数十年为全真出生入死,一次受伤就换来了灭口的结 《剑本是魔》第504章 浮出真相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5章 浮出真相2 紫阳观,建邺城最大,最拥挤,香火最盛,也最接地气的道观。 紫阳道人是齐门一位婴变老祖,现在仍然在世;这位老祖的性格就比较平易近人,喜欢游戏人间,钟情自然格物,禀承有教无类,所以他的道观就没有什么禁地,是人皆可来得,不拘修凡,不问道统,就像那些没有修行人的普普通通凡人道观一样。 也就成为了 《剑本是魔》第505章 浮出真相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6章 胆大包天 “他竟然在这里摆摊了?好像约定中没这么一项啊,言老,这意思是……” 言老毕竟经验丰富,一字一句道:“他是在告诉我们,一切照旧,而且,还不能低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五有些目瞪口呆,“这,最近风声正紧,大家都很低调,很多日常活动都停了……这是,尤朝恩的麻烦解决了?” 言老开始收拾 《剑本是魔》第506章 胆大包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7章 剑修嚣张 剑修出现在建邺城,还是比较少见的,尤其是当一名剑修堂而皇之的走到这座负责齐门秩序的重殿前时,守门的修士都有些紧张起来。 候茑大踏步向前,提气扬声,神识直贯入内,“剡门候茑,此来接回几位师兄!” 这一嗓子,惊得六耳殿内是鸡飞狗跳! 一阵沉静后,有修士出来引路,显然,这剑修所谓的接回师 《剑本是魔》第507章 剑修嚣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8章 扬长而去 候茑立定庭院,一点不耐烦都没有,他知道这是人家在商议对策,只需要等待就是。 果然,过不多久,一枚特制的戒指缓缓向他飞来,这上面有独属于金丹大修的禁制,不是他能够打开的。 那个低沉的声音,“善待同道遗蜕,是我齐门的一贯宗旨,不管他是谁,人死为大。 但你,擅自在建邺持强动武,无视凡人安 《剑本是魔》第508章 扬长而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9章 真传位置 李初平就有些后悔自己这次回来的有些孟浪了,这家伙的耙耙还不是一滩, “你可真敢花!两千一百上品灵石,就是二十一万下品灵石,还有零有整的!你知道咱们司空府一年的经费是多少么?都像你这么花,大家早晚都喝西北风去!” 候茑振振有词,“这灵石只有花出去它才是灵石,砸在手里就是石头!我就发现咱们司 《剑本是魔》第509章 真传位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0章 真传位置2 李初平有些无语,但他也明白越是优秀的人物越是对自己充满了自信,轻易不会改变心中的想法和目标;像是眼前这个家伙,上境挑选功术时明明是一个粉嫩嫩的新人,就敢视他们锦城三巨头的心得于无物,而且还真的能自己修出来。 这样的修行历程也更增加了他的信心,如此锤炼,时间磨砺下最后就会成为一颗岿然不动的道心。 《剑本是魔》第510章 真传位置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1章 真传位置3 “千三百上品灵石,我干司空府掌库数十年,这样的大笔开销也没见过多少次,大都是集体行动,一个人就花这么多,呵呵……” 万判官没有直接上笔,而是饶有意味的看着他。 呵呵是什么意思?候茑不知道,但他知道万判官外号万一刀,对预算报销就是一刀切,连皮带肉,绝不容情;所以,之前四位金丹每人斩了他两百 《剑本是魔》第511章 真传位置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2章 复杂格局 候茑抬起头,这位万判官是个狠人呐,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 万判官若无其事,“还有四位真人,其中海真人韦真人远出遨游,不知所踪;另有权真人元真人因为门下弟子缺乏竞争力,所以败在段王府武成王府手下……” 候茑失笑,“您的意思是,投靠权元两位真人门下?” 万判官微微点头,“这很丢人么? 《剑本是魔》第512章 复杂格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3章 玉京圈子 “这么多年,你终于舍得来看看我这个老朋友了?” 饶宗之很有些不满,因为这家伙上京这么多年,拖到现在才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个朋友。 候茑反唇相讥,“来玉京数次,就没一次见到你,不是说去了这里,就是去了那里,你还好意思说?是外室养得多了,忙不过来了?” 饶宗之现在也是自然境,在司马府谋了个 《剑本是魔》第513章 玉京圈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4章 逐渐融入 两人彼此立定,倒不是像真正战斗那样纵在空中邀斗,后花园也没那么大的地方給他们折腾;而是以两人之间的一棵花树为准,看看谁的飞剑能在不伤害满园花草的情况下摘得其上最鲜艳的那一朵。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对飞剑的控制力已经入微,变得收放自如,这样的比试虽不能完全替代真正的战斗,但基本上可以看出飞剑上的能 《剑本是魔》第514章 逐渐融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5章 图灵世界 两人正闲话感叹,一条紫色身影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后花园,立定真身,是个娇俏的女冠,通玄修为,一脸愤怒,直冲饶宗之而来, “三哥!我大老远就感觉到花园里有剑气激荡之声,是不是你又在花园里和人斗剑了?都和你说多少遍了,不要在这里动剑,想和人打架就去演剑台,偏偏就不听,如果坏了这里的花花草草,非得去丹祖 《剑本是魔》第515章 图灵世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6章 莺莺燕燕 司空府最近确实没給他安排什么任务,也是才从建邺回来,总要休整些时日,在这方面,司空府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在程判官那里告了假,第二日来到饶府和大家聚齐。除了饶家兄妹两个外,还有一位坤修海西西,也没什么特别,在美女如云的修真圈子毫不出众,但仔细看来,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干净。 饶宗之悄悄神识 《剑本是魔》第516章 莺莺燕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7章 闪灵之舞 武卫疆带着两个道侣走了过来,以他的身份地位,没撞见也就罢了,既然撞到了再装看不见就很失身份;离支海上的一船货物王府还没看在眼里,但这份人情就让他很尴尬。 以他的性格就是,宁可丢了那一船货物,也不肯把这样的人情給到这个人身上;不是他对独孤姐妹有多喜爱,而是天生的性格使然,据结成道侣前对独孤姐妹的 《剑本是魔》第517章 闪灵之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8章 西西的西 “你不挥拳,它不会咬人!” 海西西并不认可他的解释。 候茑没有辨解,他有这方面的经验,越说越糟糕,对这些娇生惯养的真正修数代来说,说一万句就不如咬她一口管用。 “你确定?” “确定!”海西西毫不犹豫。 两人继续寻找,准确的说是海西西在找,候茑远远跟着;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 《剑本是魔》第518章 西西的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9章 古灵隐现 他们这一群人越飞神色越严肃,因为异常已经很明显了。 人数已经膨胀到了三十多个,剩下不来的大概就是不来了,各有选择。 也包括这一批人中最重量级的人物,真传弟子武卫疆, 在剡门全真,真传弟子有独自开府的权力,但却没有号令三司的权利,爪牙范围仅限于那些在教内混得不如意的,或者外道统修士。 《剑本是魔》第519章 古灵隐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0章 暗藏杀机 武卫疆第一时间就发出了警讯,不是通知其他人,而是通知外面的师叔。 他有点疑虑,为什么外面的师叔对里面的变化毫无反应?这一定和这头古灵兽有关,现在却不是计较的时候。 他很确定,击退或者杀死这头鸾鸟是不可能的,别说是古灵兽,就是那些图灵闪灵兽在这个洞天世界中都几乎是不死的存在,这是规则。 《剑本是魔》第520章 暗藏杀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1章 意外收获 候茑明白了,也晚了;如果他早知道武卫疆还有这一手,他会选择其它更激进的方法。 “好像,外面不接人了?这是拿我们当死人么?” 海西西冷冷道:“武家的法子能够做到瞬间从图灵洞天脱离,但有个后遗症,就是正常离开手段会阻涩一段时间,嗯,足够鸾鸟把我们两个吃掉的时间。” 候茑就觉得,在两个有 《剑本是魔》第521章 意外收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2章 奇怪朋友 “你在和古灵兽的沟通中有什么发现?”,候茑问道。 海西西想了想,“它不会表达这些东西,它不敢;但我能猜到的是,以后像类似这种情况应该还会出现,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古灵空间正处在变化中,封印在减弱?现在不过是一种前兆?” 候茑点点头,这和他的猜想一致,不得不承认,家学渊源也是一种资本,哪 《剑本是魔》第522章 奇怪朋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3章 北地之行1 候茑是个报仇不过夜的人,嗯,结果就是他报了一夜的仇。 正如饶宗之所言,朋友之间嘛,你送我鞋子,我送你帽子,礼尚往来,公平合理。 他需要一个了解武成王府的人,萧蔷正合适;至于道德,修真界中关于道侣的问题并没有那么严格,稀松平常的事,道祖有言,三人行,必有我侣,多多交流总是好的。 一夜 《剑本是魔》第523章 北地之行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4章 北地之行2 在給尊敬的武师兄留下一顶帽子后,候茑即刻踏上了行程;对司空府的任务来说,大部分都是急活儿,耽误不得。 北地,他还是第一次前往;其实对他来说,锦绣大陆大部分国家都没有去过,之前数十年的修行大都固定在剡国和离支海,从他正式加入司空府起,才是他行剑大陆的开始。 未来的日子中,不出意外的话,他将 《剑本是魔》第524章 北地之行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5章 尧光山脉 候茑的担心成真! 酸秀才就这一点有时很要命,时不时的会犯文青病,还是无可救药的那种。 为心中的坚持而不惜违逆司马府的命令,这种事他干得出来。 “可有具体方向?翼人部落的准确位置?” 游历之急忙掏出图舆,指着上面一条曲折的线路,“翼人部落位于尧光山脉外围,但即使是外围,也深入了 《剑本是魔》第525章 尧光山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6章 两个叛徒 骆野王在天空中盘旋,一圈接一圈,围绕着下面那个小小的身影,在不断的划着同心圆。 只有这样,他才能第一时间发现可能的来袭者。 另一个蓝裙女冠就要比他沉着得多,只是浮定当空,山风凛烈,飘然若仙。 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就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本来只是来完成一次任务的,但在任务的过程中 《剑本是魔》第526章 两个叛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7章 佛门神通 谭师兄不为所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颖道人有她的坚持,但这不代表他就会心软。 大道之路,心如铁石。 土灵珠,他可以不在乎,但楚门门徒中有这样不遵门规的人,就必须管束,当然,能顺利取回土灵珠那当然更好。 时间不多了,需得早些下手,以免夜长梦多。 颖道人,感神境界,实力有限,至 《剑本是魔》第527章 佛门神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8章 怪人茑叔 小翼人仍然很警惕,「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陌生人笑笑,「你要知道,外面的世界有恶人,但也有好人;有喜欢宝贝就想据为已有的,也有只是看看就会放下的;你不能因为自己善良就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也不能因为一次背叛就不相信所有人,生活就是这样,除非你们永远困在大山中不走出去。」 小翼人睁大双眼看着他,「你和天上的那两个哥哥姐姐是一起的么?」 陌生人摇头,「不,那是两个笨旦,如果是我的话,你现在都已经回到你的部落了。」 小翼人并不同意他的看法,「他们可不笨,他们也想背我来着,可是他们背不动,还要防备天上的恶人。」 陌生人蹲下身,「我来试试?」 陌生人背起了小翼人,就仿佛背起了一座山,他感觉自己就像要被压进土里一样,别说爬山了,就是迈动一步都很困难。 然后,他关闭了自身全部的法力运转,这不是彻底的关闭,对修士来说也做不到假装自己没有法力,只是尽可能的让法力运转维持在最低限度,接近于胎息的程度。 他顺利的迈出了一步,感觉自己在平地走路的话,身体力量大概还能坚持,但如果用来爬山却还不够。 这样的状态也是曾经骆野王两人曾经尝试过的,想法相同,但他们却没有陌生人独特的元磁道体,没有元磁体对五行力量从根本上的隔绝。 土灵珠中所蕴含的五行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他感觉这都不是金丹修士能够化解的,可能婴变老祖才能彻底化解这样的压力? 想了想,其实他在五行体系中的土行这方面是很擅长的,如果用土遁来配合移动呢? 想到就做,小翼人坐在他的肩上,惊讶的发现自己坐的位置越来越低,不由惊呼道: 「放我下去,你快被压进土里了!」 但是,把住她身体的那双强壮的手臂并没有松开他,陌生人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见,就连脑袋都陷进了土石中,再下一刻,她感觉自己开始向前移动,就仿佛自己坐在一条土中行驶的船上。 有点怪异,感觉坐着很不舒服,于是站起身......发现自己移动的越来越快,面对陡峭的石壁也能驶上去,脚下传来一股坚实的力量,在托举着她不断向上,向前。 她毕竟还年轻,这样的怪异还是第一次经历,「好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土层下传来怪人的声音,「我啊,我和你的土灵珠打了个商量,它还算给我面子,嗯,它可能觉得我是个好人吧。我负责走,你负责控制方向,向左你就拉我左耳朵,向右就拉右耳朵,向上就拽头发,向下就跺脚....." 小翼人就这么直直的走上了十数丈高的崖壁,在崎岖不平的山间曲折前进,当她不再坐在怪人的肩膀上而是站着时,不仔细看的话,就逞现出了一种自己独立攀爬的状态。 这个怪人,真的很厉害呢,还很风趣,让人不知不觉中就心生好感。 下面传来怪人的声音,「你可以叫我茑叔,你叫什么名字?」 小翼人的戒心放下了一半,「我,我叫星环.....」 怪人说话很随和,和那些高来高去的修行人物完全不同,「星环,好名字,嫁人了没?」 小翼人就有些扭捏,哪怕是风气朴实如翼人,也没有这样直接相问的吧? 「没有....」 「要不要找个外面的郎君?茑叔帮你?」 「不要,我是部落的巫女,不能嫁人的,嫁人后祈愿就不灵验了。」 「这样啊,不过巫女也是要看年纪的吧?越年轻越灵验,老了就成老巫婆了,总有替 换你的......不着急,等你不当巫女了,想嫁人时可以找我,茑叔在外面认识不少的俊俏郎君。」 「我不嫁,茑叔你不是好人,净说这些有的没的......」 「呵呵,那就不说;说说你们怎么会想起来拿着宝物出山吧?翼人部落里出了什么好东西,不是应该悄悄藏起来么?就在外面的世界也是这样的,总有看别人家的东西好的人。」 「知道的,可是这个土灵珠有些不同,部落里急需它来帮助调节风水地肥......叔你不知道,我们这次向老天祈愿,就是为了部落里土地连年灾荒的原因,粮食不长了,动物稀少了,老人们都说世道要变了,十万大山也不再安全,不能为我们翼人一族提供庇护。 于是就向天祈愿,其实每过几年族里都会祈愿的,大部分时候都没得到什么回应,就只有这次天上降下了一颗宝珠。 但我们不太懂该怎么使用它,又心急年景不好,这才在一个客商的撺唆下拿着宝珠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有本事的人帮助,然后,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茑叔的循循善诱下,关于土灵珠的故事慢慢浮出了水面,不能说翼人族群就是错的,关键是他们运气不好,没找对人。 头顶上打得是沸反连天,但下面行路的两个人一个无知无畏,一个满不在乎,就这么一路拉着家常走下去。 对茑叔来说,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借助土灵珠的神奇来提高自己在土行一道上的理解;这不是他有意占便宜,而是为了尽快提高速度必须要做的,真这么再耽误十数日,就连他也无法保证绝对的安全,毕竟,那些窥觑者离这里很近,近到可以源源不断的派出援兵。 他很幸运,如果真正让他拥有了土灵珠,他都未必能有机会领略其中的奥秘,那是他现在暂时还不能碰触的宝物,但经过小翼人把土灵珠嵌进自己额头,和自己的生命力量融合后,反而让他得到了机会。 宝物神奇,衷情这些土人,让他这样的修士都无可奈何,这也是天道的选择,就这个意义上来说,酸秀才做得并不错,只不过方式方法不对,太糙。 这是一副神奇的画面,天空上的冥冥空间中有人在生死相对,近空还有四个人在舍生忘死,但在云雾环绕的悬崖峭壁之间,赶路人继续赶路,谁也没耽误谁。 ..一层云放一层山,小市人家遇星环。检点只疑低数尺,一层山向隐云间。 第529章 接踵而来 地面上发生的事,空中斗得激烈的几个人一无所知,不能怪他们大意,一在战况让人无暇他顾,二在对一个普通的小翼人也没必要太关注,还能跑到哪里去呢? 谭师兄和迦叶两个真传弟子之战,因为隐在香花佛世界中,外人不可知;但当空的四个人在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后,场中形势初见端倪。 两个自然境的和尚,对两个感神境的道人剑修,在强硬的碰撞后,法力更深厚的一方逐渐占据了主动。 但要说分出胜负还有点为时过早,剑修战斗是速成的路数,但他一个人没法把节奏提得很快,因为另外三个人的战斗方式仍然以稳妥为先。 本来,这样的战斗还会继续持续下去,但外来因素却改变了一切。 五个道人突然从西南方向接近,借助空中战斗的遮掩,瞬间抵达了战场。其中一个径直向地下的小翼人落去,另外四名却在空中结成了一面墙,阻挡可能的拦截。 事发突然,猝不及防,正在空中缠斗的四人顷刻间罢手休战,两个和尚还在观望,但骆野王却飞剑一领,向落下的道人斩去。 飞剑在空中一闪,还未等击中对手,已经被一枚银光闪闪的十字扣扣住,剑炁勃发,挣扎之下随即脱出,但也没了继续斩下的威力。 骆野王不识此人,但迦蓝却识得,「腾冲之,你想和我佛门为敌么?」 腾冲之,北地魔门魁首,莲门无情道真传弟子,也就是这一伙人的为首者。 冷冷一笑,「宝物天授,有能者得之,世间万物可不是什么都和你佛门有缘,心里想想可以有,但也得有那本事。」 就在双方略一接触之间,无情道这一伙人落地的那一位已经出现在了小翼人的面前;他们在山阴镇那一批人已经传回了消息,知道土灵珠和翼人融合,法力不能沾,所以早有准备。 落地之后,这道人手中翻出一符,往自家顶门上一拍,这是借助外物自封法力,比胎息还要更进一步。这样的状态下就几乎是个不折不扣的凡间江湖客,周身法力运转完全停滞,就为了锁拿这个翼人。 小翼人似乎是被吓傻了,站立不动,直到道人的手才一近原 本来易如反掌的事,当道人的手抓住小翼人的肩膀,他忽然感觉不对,地下有灵机波动! 无情道的核心弟子,对危险的反应异于常人,意识到这是个陷阱,立刻震开自己颅顶上的封印之符,同时法力急速流转,让自己处于随时反击的状态。 他这一系列的反应非常标准,体现出了一个强大修士的真实能力,但是,他忘记了自己还抓着翼人的肩膀;法力才ー动作,立刻从小翼人肩膀处出来一股浩瀚澎湃的压力,那是土灵珠在自动反击。 土灵珠的层次非通天三境修士能够抗衡,仅仅一瞬间,道人几乎丧失了对身体的把控。 正常情况下,他会被弹开,在失去控制数息后重新掌握身体,土灵珠的能力也不在其凌利毒辣上,而是一种非常柔和的大地力量。 但现在的土灵珠非彼土灵珠,灵珠不毒但人毒! 借助土灵珠的部分力量,一股土德力量就仿佛一把飞剑,深深刺入道人的身体,然后,在其身体内淬然泙裂,瞬息之间就把道人的一切,包括丹田,包括紫府,毁得干干净净。 既然对人无情,那当然要面对无情的后果,天道循环,有来有往。 小翼人感觉自己又开始往前走了,还是同样的速度,但她明白这一切都是谁干的,地下的茑叔动起手来和风趣的言谈就完全是两个人。 不言不合,随即杀人。 「茑叔,你杀人了!」 下面一个声音轻轻巧巧,「你茑叔杀的人多了,也 不多这一个,别担心,只要茑叔在,你就是安全的。」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毫无防备的状态,他有无数种方法置敌于死,就算是最简单的拔剑,又岂容对手反应? 对手的快,看在他眼里就是慢。 先消灭几个再说,因为他不能确定佛门几个和尚的立场,如果最后无情道和昭能寺沆瀣一气,他没法同时对付七,八个修士,尤其是在还有小翼人这个大累赘的情况下。 借土遁的方式暗算人,他对这一套东西已经炉火纯青,自修成之后已经阴了多少个了? 一个遁逃的底牌,生生让他玩成了夺命之技。 有了土灵珠的遮掩,暂时他还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只要不出飞剑。 当空众人中,气氛十分沉凝。 腾冲之皱起了眉头,「王师弟怎么回事?不是都告诉了他千万要小心不要妄动法力么?」 没人能回答他,因为没人站在地上能感觉到茑叔故意透露的气机,这是一个局。 另外一名无情道人也很不解,「土灵珠和之前传回来的消息不符,这东西有这么凶厉么?通过一个普通翼人,就能自主杀人?若真如此,此珠怕不是土灵珠,而是邪珠!」 佛门两人也惊得不轻,迦罗心有余悸,「幸亏我们没有抢先下手,否则恐怕也不能免;这翼人怎么看起来十分的诡异?听说是翼人部落的巫女,说不定有御使土灵珠之能?」 迦蓝摇头,「她能御使此宝,还能在山阴镇被杀得十不存一?还用巴巴的从大山里走出来示宝于众?应该还是那个道人使错了手段,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师弟,如果最后此珠由我佛门收取,千万要谨慎从事,且不可冒然动手。 只有一点,这宝珠的层次可能远超我们的想象。」 迦罗叹了口气,「师兄在香花佛世界里还没出来,以我看来,怕是未必能制服那个楚门真传;现在的局势已经很复杂,等他们出来的话,就变成几家争夺了?三家还是四家?」 迦蓝哼了一声,「三家而已,那两个自以为循道而行的也能算一家?楚门下修士一贯疯疯癫癫,这我还能理解,但一个剡门剑修也会心软,我就很不理解。」 第530章 接二连三 骆野王和颖道人也很不解,他们两个算是在场众修中对土灵珠接触最多的人;从山阴镇开始,还有这十数日的陪伴。 所以,他们其实才是最莫名其妙的。 骆野王挠了挠脑袋,「师妹,这土灵珠不对劲,这应该就是一枚土德之珠,安放一方土地能改变滋润土脉,有利万物生长,怎么还可以自主杀人了?」 颖道人心细,这期间她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战场上,而是一直在关注着小翼人, 「师兄你看,星环攀爬的速度比往日快了许多,别人不知道,咱们应该很清楚,她早已力竭,怎么现在突然恢复尤胜往昔?」 骆野王猜测,「会不会是回光返照?或者是土灵珠给她的力量?」 颖道人摇头,「要给早就给了,还能留到现在?」 在几人的注视中,又有一名无情道人往地上落去,不过这一次就很谨慎,距离小翼人数十丈远,小心翼翼的追了上去,奔跑中,往自家头上拍了两张封印符,把自己的法力封印得更彻底。 这一次,昭能寺两个和尚没有阻拦,就连冲动如骆野王也没有出手,他们现在都不太担心小翼人的安全,反而更担心那个道人的小命,对高层次的宝物心存敬畏,这是每个修士的共同想法,尤其是这珠子还是天外求来的。 道人追的不紧不慢,他吸取了自家师兄的教训,没那么不管不顾,反正这翼人也逃不掉;哪怕封印了全身的法力,只凭肉—身力量他一样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纵跃如飞。 「前面的小姑娘,伯伯和你商量件事,如果你答应了,外面的荣华富贵任你予取予夺,我说话算数,可立道誓。」 他当然不会寄希望于翼人的回心转意,真这么容易的话,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过就是扰人心神,看看是否有机可乘? 「如若不听话,你山阴镇那些同族就是你的下场!不仅如此,还有你们的部落,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准确的说,在锦绣大陆就行事无法无天来说,剡门全真还算不上什么真正的魔门,真正行事肆无忌惮,腥风血雨的在大陆也有几个,其中就包括这个无情道。 所以,他的话也不全是虚言恐吓。 说这些的目的,就是让翼人先动手,他也能有一点反应的距离;这一次,他可不想和师兄一样直接上手去抓,他打算用绳子套,当然是普通的凡物绳索,他一直在警醒自己,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可千万不能使用法力硬抗。 他们几个师兄弟在上面商量的结果,一致认为之所以第一位师兄失了手,还是因为妄动法力的原因。就这件宝物的性质而言,就不应该是一件杀伐利器,这点眼力他们还是有的。 他必须跑进十丈距离之内,不是因为手法问题,而是随身携带的凡物绳索就十丈长,又不是法器,没法迎风而长,对他来说有些麻烦,但勉强也能克服。 眼看彼此之间距离将近,把盘在腰间的长绳取下,就准备套出..... 绳子还没扔出去,就只感觉脚底一沉,一只脚已经陷进了土里! 他是个心志坚定的人,第一时间克服住了运转法力的冲动,因为他感觉这又是土灵珠在作怪。 也不套绳子了,他就不信自己什么都不做,也不鼓动法力,土灵珠还真能拿他怎样? 一个修士,在危险中能控制住自己不动用法力,这等意志着实了得,但他做到了。 结果就是,另一只脚陷得更深! 土灵珠能操控一定范围内的土行力量,这一点也不奇怪,如果不论陷落,他暂时也没感觉到什么危险? 就这么一迟疑,看在天空上诸人的眼中,就仿佛自己跑进了土里一样。 「刘师弟在干什么?不是不用法力么?怎么还用土遁?他会土遁?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腾冲之摇头,「不,刘师弟没动用法力,他在尝试,尝试不反抗不用法力的情况下土灵珠会怎么做?「 这是一次拿生命做赌注的尝试,既然是赌,那就有输有赢,可惜,刘姓道人的运气不太好,他赌输了。 眼看双腿小腿以下都陷进了土里,而且这趋势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刘道人再也不能忍受,一个事实是,当真全身被拉入土层,为了活命他一样要运转法力,既然早晚要走这一步,就不如提前下手。 实话实说,他并不懂土遁。 就在他身体内的法力运转稍有变化,还没有运行起来时,就感觉脚腕被人钳住一般,有巨力传来,往下面一拉. 什么都明白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土灵珠,土里有人在暗算 他。 但他甚至连神识都传不出去,因为法力还没恢复,整个人就被径直拖入地下,就仿佛一个人突然掉进了深坑, 在深坑中,还有可怕的事情在等着他…… .....天空中,一群修士看的目瞪口呆,就想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能走丢了? 腾冲之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但一时之间却想不明白到底不对在哪里?他之所以没多派人下去,是因为天空中还有对手在虎视眈眈。 但现在五个人变成了三个人,留给他回旋的余地大大减少,最要命的是,楚门和昭能寺真传弟子之战结束了。 天空中一声震响,打断了众人对土灵珠的猜疑,空间震荡处,两个人跌了出来。 迦叶和尚传自师门的香花佛世界时辰已到,自然消散,结果就是谁也没能奈何谁。 道人还是神采奕奕,和尚仍然道貌岸然。 但两人对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并不意外,算算时间,这些人也该到了。 神识一转,大概情况明了,不由得把目光投在地上的小翼人身上,土灵珠如此神奇,接连坏了两个无情道人的性命,也由不得他们不慎重对待。 天空中,九名修士分成数堆,目光注视,神识扫来扫去,不放过翼人身边的一丝一毫,甚至也包括她站立的地下,连续两次杀人,对这样经验丰富的修士来说,不可避免的就把目标都放在地下,也没别的可怀疑的地方。 小翼人靠着石壁而立,和一群修士凛然对视,一丝胆怯不露,但心中其实是慌的。 就在天空发生异响时,茑叔也在地下轻轻开了口, 「星环,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不要怕,他们都是纸老虎!」 第531章 陪戎驾到 骆野王心中没底,这几方势力中,无情道,佛门,楚门,都有真传弟子驾到,就他一个剡门剑修孤独一支,着实有些势单力薄。 偏偏所处的身份还不见容于任何一方,事实上,他是站在翼人土族一方的,是人类修真界的叛徒。 不敢言声,但也没有退却,骄傲让他做不出来落荒而逃。 好在,颖道人坚决的和他站在了一起,而没有选择站在谭师兄一方,这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谭师兄看了看师妹,女大不中留啊。暂时也顾不得处理门派内务,现在首要的问题是怎么解决三家的纷争。 「迦叶大师,对宝珠我楚门是无所谓的,但这里也归东北区域管辖,难不成此物还于外道有缘不成?」 他是对着迦叶传音,意思很明确,先联手做掉无情道,再说其它。 但迦叶对他毁掉了师长传下的佛世界耿耿于怀,而且也不认为以现在楚门的力量有资格加入这样的争夺中,所以却是传音腾冲之, 「腾施主,此处乃北地和东北交界之处,我们两家才是地主......」 腾冲之的想法又有不同,他深知现在的情况下佛门三个和尚才是劲敌,当然要联弱抗强,等解决完佛门,剩下一个楚门修士哪怕他是真传弟子,又能翻起什么浪来? 「谭道友,天下道门是一家,没道理在外人面前我们之间先伤了和气?」 三人同时传音,却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考虑,尿分三支,不进一壶。 三人各存心思,同床异梦,还没等他们进一步交流,就只见山峰后突然电光一闪,一枚飞剑当空劈来,同时一个声音大喝道: 「都来了?再好不过,先做过一场,人少了才好说话!」 被斩的正是距离最近的迦蓝,不由怒骂道:「剡门疯子,无缘无故的,你斩我做甚?」 来人哈哈大笑,「东西就一件,难不成还劈成好几份?忒多屁话,谁活着就是谁的,此珠只与强者有缘!」 他这里一动手,谭师兄立刻出招,不过却不是对着剑修,也不是佛门,而是无情道的腾冲之。 楚门这个道门确实行事出人意表,他说不看重宝珠非为虚言,但他更恨无情道的行事毒辣。 他们两个这一动手,一旁的骆野王立刻来了精神,飞剑一领,「师弟,我来助你!」 颖道人晕头转向,无奈也只能跟上,「谭师兄,楚门本为一体!」 九个人,立刻乱了套,纠缠在一起,也搞不明白到底是谁打谁。 但有的人不明白,有的人却心中明镜。 迦蓝接了来人一剑,感觉剑上威力也不过如此,才待反击,那边和他打了半天的老相好骆野王已经缠了上来。 三个和尚还有些懵,还试图摆摆道理,却没想他们才一楞怔,天空中已经传来一声长声惨叫,剩下的三名无情道中的一个,已经被新加入的剑修一剑斩成两片。 颖道人扑了个空,三个无情道人中谭师兄对上了真传腾冲之,一个被这莫名其妙的剑修斩杀,她就只剩下了一个目标,急忙迎了过去。 她是山阴血案的亲历者,对这些魔徒恨之入骨,所以下起手来绝不容情。 战场极其混乱,那新加入的剑修就是祸乱因子,明明冲着佛门而来,但交手一回合就顺便斩了在一旁还有些懵的无情道人,这也可能是巧合,谁让他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空域? 斩过之后,这剑修又重新回到了对付和尚们的节奏。 迦叶脸色有些难看,他的修为大概是在场修士中最高的,但在失去那串佛珠后也就少了一种很重要的羁人手段,面对两个剑修精妙的剑术配合, 有些摸不着头脑。 连续使用了好几个手段佛千手,偈谛狮吼,明王印,皆不能对剑修起到什么作用,在他的感觉中,这些手段对那个骆野王还是很有效的,但这个新来的剑修实力却很强大,每次在他手段稍有效果时都会被其破坏。 但让他不解的是,这剑修虽然实力强大,好像在攻击这个方面却没完全体现出来? 茑叔纵遁如电,来去自如,飞剑正面攻破了迦叶的佛千手,和骆野王的飞剑交错向前,凌厉无匹。 迦叶的喝一声,「明王印!」 三个和尚联手施印,天空中无数万字佛印连续印出,和飞剑冲荡碰撞,火星四射。 迦叶在施印的同时,怒发须张,朝剑修方向发声怒吼,偈谛狮吼。 但剑修又岂是站着不动挨打的道统?他这里才一张嘴,两个剑修已经飘然远遁,让佛门之吼劳而无功。 正常的剑修纵剑之术。 .....颖道人正和那名无情道人对阵,感觉很吃力。 和佛门弟子不同,和尚对自己深厚法力的应用偏向于堂堂正正,滴水磨石;但无情道人的术法可就是剑走偏锋,无所不用其极。 此人以身化环,纵横之处,无论她施展何种法术都被碾压而过。心知这就是无情道的无情七恨之一,无情环。 一种结合体术和术法的融和技能,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转动中的术法平台。 莲门无情道的功术相对没那么繁复,取其单一纯粹,在通天三境这个境界他们的拿手绝技就是无情七恨,无情环,无情烟,无情根,无情丝,无情水,无情锁,无情天。 无情七恨,习通一恨就能在修真界有一席之地,也是无情道在锦绣仗之横行的本钱。 颖道人修为差一个境界,功术上也很有不足,太玄八景她就一个也没习成,于是处处受制,被压得节节后退。 这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坚持自己的理念也是需要实力做保障的。 就在她的且战且退中,旁边战场一个人影在受到佛音攻击后的转进中,突然闯入了无情道人行进间的无情轮中。 以她的接触经验来看,和无情轮正面相抗是不智之举。 认出此人正是新加入的剑修,应该是骆野王的师弟,她当然不能坐视, 「道友闪开,我来为你遮掩!」 她也是有手段的,破不了无情轮,稍微阻挡其势还有些把握。 但这个剑修却丝毫不顾他的警告,迎着滚滚而来的无情环悍然而上。 她没法动手,怕误伤,就这么看着无情环和剑轮迎头一撞..... 术法光芒和剑光混杂在一起,仿佛一颗小小的太阳。 光芒散去,剑修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无情道人却踪影全无。 第532章 佛门苦涩 腾冲之目视对面死死缠住他的对手,“谭道友这是一定要和我无情道为敌了?勾结剡门剑修,屠戮道门同道,这就是东南道门的态度?” 自己成了孤家寡人,腾冲之就算是再迟钝,也能看出其中的蹊跷;其实早在第一个师弟被杀时他就已经发现了不对,这剑修真正的目的不在佛门昭能寺,而是他无情道。 他想腾出手来帮助 《剑本是魔》第532章 佛门苦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33章 皆大欢喜 看两人都看向他,候茑把手一摊,“宝珠劈成三份?恐怕没人愿意。让一家带走,另外两家不愿意。做过一场?和尚自觉人多,道人自以为了得,其实我是愿意的,因为能笑到最后的就一定是我。” 几人都默然不言,剑修说的很直白,谁都觉得自己行,但真正打下来,又谁敢说自己一定能笑到最后?基本上就是势均力敌,和尚人多 《剑本是魔》第533章 皆大欢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34章 楚门一行 候茑背着小翼人,越跑越快,和之前遁在土里的速度不可同日而语。 在这个过程中,也是他接触感受土灵珠的最好机会。 五行,也是他的主修功法,鉴于境界所限,他能学到的东西和自己的摸索都需要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合适的宝物会加快这个过程,在锦绣大陆修真界中又没有比像土灵珠这样更贴和五行大道的 《剑本是魔》第534章 楚门一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35章 婴变老祖 有谭啸的带领,他们在丹阳山门畅通无阻。 “这雕工,这建筑,这回廊……可惜,阴柔有余,阳刚不足,有点小家子气……” 一路上,候陪戎喋喋不休,眼中诸般艳羡,口中百般抹黑,不能怪他没见识,实在是仅就修行因子来说,那种和凡俗混居一处的城市格局和这种山门模式相比,实在是太土了。 他也算是经历 《剑本是魔》第535章 婴变老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36章 往事如烟 在庭院后的一个房间里,候茑见到了两个正在手谈的老人。一个正面向他,一个背身相对。 面向他的老者面相清隽,并没有当世高人那种云淡风轻,视人如草芥的无动于衷,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他,面带微笑,看来就是谭啸的师傅,缘真人。 虽然没说话,但候茑能读懂他表达出来的意思,那是在鼓励他畅所欲言。「晚辈剡门候茑,多年前受谭兄所邀前来楚门一叙,迟至今日,还请前辈恕罪。」 老者一怔,仿佛记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叹息道: 「....人生在天地,随寓即为家。着处燕营垒,行踪鹤印沙。征衫沾野露,旧隐笑溪花。还胜阳山令,篁茅障海涯。 几十年过去,逝去的人物有如恒河沙数,让人心忧;你若不来,我已忘记,但既然来了,那就说一说吧.....」 候茑心中一动,大概也明白了这一趟的原由;正如他猜想的那般,也没有什么难忘的情事,也没有所谓的机缘,远隔万里,素昧平生,更谈不上什么因果责任。 恐怕就是当初听到故人西去的一句感慨,但他是婴变老祖,他可以随口感叹人生,但下面的弟子却不能敷衍了事,于是这一面就拖到了数十年后。 正如那童子所说,谭啸记得,缘真人就记得;谭啸忘了,他就忘了。又不是话本,那么多的巧合。 但既然来了,他也不失望,于是把在竹岛上的所见所闻都叙述了一遍,除去自己的那点事,其它的都未隐瞒。 听完,缘真人沉默良久,「想来你也能猜到,当初帮她的那个金丹就是我了?可惜,可惜,一个对自然格外钟情的人,你怎么看?」 候茑想了想,「常爱竹林谢自然,留连总在抱节间,上洲灵草千万种,梅兰竹菊都是仙.....竹夫人她,有些物痴了。」 缘真人点点头,开怀道:「如此,我没什么教你的了。」竹夫人最后尊的不是自然,而是心魔! 这就是修道人之间的正常应对,候茑并不觉得自己就应该得到什么,他不是灵石,人见人爱;缘真人也不认为就应该赏他点什么,他不是善财童子。 其实,这些过往就应该忘却;只是这中间多了一个拍老祖马屁的弟子。这一趟来得值么?值,也不值。 但有一点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他接到谭啸的邀请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相见,情况会有不同。 现在嘛,几十年过去,他都不在乎,人家老祖凭什么在乎?也就结个眼缘罢了。 再次躬身行礼,就要退出,却没成想那个一直背对他的老者却开了口,「且慢,我有话说。」 缘真人惊讶的看了老友一眼,微微一笑,知道老友的性格,也不多问,飘身而出;房间内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却让候茑有些莫名其妙。 就只觉很荒唐,他一个小小通天境修士,真正认识的金丹都没几个,剡门全真中的婴变老祖都一个不识,这来了外面,竟然还有这等层次的老祖让他留步。 虽然明知不会有危险,但心中还是浮起了一丝不好的感觉,但是,也没法跑。 「前辈,您....」. 老者并没有转头,仿佛在犹豫什么,有点欲说还休,终究,他还是开了口。 但第一句话,就让候茑惊出了一身白毛汗,「候茑,安和卧低,潜入剡门意图不轨,没冤枉你吧?」 下意识的,候茑伸手靠近宝葫芦口,那声音依然平静,「你可以试试,看现在还能拔出剑来么?」 候茑旋即平静下来,这样近的距离,拔剑比飞剑身剑都更方便,也更有把握,但如果考虑双方过于悬殊的境界差异,其实不管是什么剑,他怕是都没有任何机会。 在确定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之前,不宜动作。 「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也有可能,晚辈只想为您沏一壶茶?」老者慢慢转过身,当候茑看清楚眼前人物时,顿时明白了一切,「萧真人 萧真人,安和婴变老祖,当初他在安和祈愿时的主持真人;如果是他,知道这些内幕的可能就比较大,这位真人和楚门缘真人有旧,恰逢在这里做客....他真是被谭啸这厮给害惨了。 萧真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你不用东想西想的,冲灵对你的事守口如瓶,那位金丹也早已作古,但你不会以为,以一个婴变老祖的神识,会对当时的情况一无所知吧?」 候茑沉默不语,实话实说,如果对面是个通天三境的人物,他会毫不犹豫的宰了他!就算是金丹修士他也敢尝试,但眼前的修士实在不是他能动得了的,这就让人郁闷。 好好的断线卧低,现在又被人捡起来了.... 萧真人就有些好笑,他很清楚这个家伙的心理状态,也不能太吓着他了, 「你也不必担心什么,冲灵对你的承诺,我认可;一在安和道门没有毁诺的习惯,二在我也不认为你真的就能做什么了;对现在的安和道门来说,是靠你一个通天境小修就能扭转的么?是剡门倒下了安和道门就可以站起来的么?」 摆摆手,「所以我从来也没想过要联系你,如果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甚至会忘记你。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安和在剡门中埋下棋子这步棋,在目前的局面上已经没意义了。 安和道门的困境不是和剡门的矛盾,而是和吴门的矛盾,所以你这个卧低身份早已经名存实亡。」 叹了口气,「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不难懂,安和道门现在也没有资本要求你奉献什么,所以,我以安和道门老祖的身份做出决定,鉴于你从来也不和安和道门联系的原因,无法判断你的道统倾向,我裁决这份约束做废!」 候茑猛的抬起了头,他完全没想到这位老祖竟然会这么做。 萧真人苦笑,「如果你在我这样的位置,就一定能理解我的做法,形势比人强,无可奈何..... 但你永远是安和人,和安和道门也很有渊源,那么,在对景的时候,不损害剡门利益的时候帮助安和道门,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第537章 安和安和 「我一直都在做,前辈,这些年下来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敢说没有哪个安和道人比我做的更多!」 候茑说这话是有底气的,因为这是事实,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些年下来一直就在和吴门纠缠,已经无法和解。 萧真人含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从西南论道开始,到离支海打掉吴门支持的海盗力量,在通天境修士中,没人做的比你更出色。 这就是我不联系你的原因,既然做的这么好,为什么要给你增加负担呢?为什么要让你惶惶不可终日呢?」 一伸手,「茶呢?」 候茑讪笑,「没茶,只有酒...」. 萧真人摇头,「原来还是想提剑砍我啊,不过也是,没你这样的心性脾气也做不来这些大事,乱世就是你们这些人的舞台。」 接过酒喝了一口,「本来我就在想,就这样吧,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让你成为吴门的苦手,有背后剡门全真撑腰,你爬得越高,吴门就越难受,我正好在背后乐享其成.... 但我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你,这是天意么?」 候茑静静的听,他需要对眼前这一切做出准确的判断,他很清楚对面的是个什么人物,几百岁的老妖怪,就不能单纯的用好或者坏来区别。 萧真人继续,「我主动点出这一切,有几个方面的考虑。 一为彻底打消你心中的不安,在锦绣大陆,凡事到婴变为止,所以不会再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这能让你更踏实下心情修行, 二为哪怕安和需要你效力,一个更偏于乡情偏于友谊的关系要远比用卧低身份来约束你来得坚固得多,尤其是境界越高时越是如此,没人愿意被某个不靠谱的誓言所约束,这是修行人的本性。 强迫,只能引来反噬。」 候茑点点头,这位真人说得很通透,世情如洗。「三来嘛,你知道我来楚门的真正原因么?」 候茑面现疑惑,他在等萧真人的解释,否则他不能释怀这位真人突然在这样的时候挑明一切的做法。 这可能是一种善意,但也可能是一个威胁。 「我来楚门,是为安和真传弟子之争而来。」萧真人直截了当。 「安和道门风雨飘零,道门的纷争越来越激烈,距离内战不过一步之遥;在各个方面,各个领域,其中就包括大家最关心的真传弟子归属问题,还有三十年,需要提上议程了。 安和的衰败,是本身实力下降引发的,在这一点上有外部的原因,也有安和内部的原因,我这个老祖首当其责,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这还是候茑头一次听人深刻分析安和内乱的深层次原因,还是出自萧真人这样的老祖之口,可信度很高。 「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后续传承青黄不接,弟子素质下降,很多优秀人才都被吴门网罗了去,以至于现在要找出几个真正过硬的,能让大家都信服的弟子都很难。 现在的情况,吴门在其中上下其手,拉拢分化,又给安和道门真传之争平添变数,甚至有吴门弟子改投安和道门,欲借此获得真传之位,而我们现在却找不到几个能够和他们抗衡的。」 叹了口气,「一步错,步步错,节奏越发的恶化;这就是我来楚门的原因,安和投降派既然能拉来吴门弟子作为后援,我们独立派当然也可以寻找合适的朋友。 在大陆道门中,实力足够强大并且肯支持安和道门的并不多,以东南区域为例,齐周虢三大道门都支持吴门,唯一一个态度中立的就是楚门,我和缘真人是老朋友了,所以来这里就是想看看楚门弟子中有没有愿意转投安和道门的? 这很有难度,毕竟安和这条船现在残 破不堪,风雨飘零,真正有远见的修士都不愿意上船,而那些想上来的我又看不上,这数月下来也收获不大·....」 候茑听在耳中,突然就明白了当初谭啸和他说的有一条小路的提议;萧真人来这里数月,像谭啸这样的真传弟子就一定很清楚他的来意,所以才有此说,倒也不是顺口胡言。 只不过这种事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却十分麻烦,尤其对他这个所谓的卧低来说,搞的他现在就和三姓家奴一样的尴尬。 「如果没有真传弟子的问题,我大概不会和你相见,关于你身份的问题也会就此无疾而终。 但既然天意让我见到了你,那么,为什么不顺应天意呢?」 萧真人还有一点没有明说,因为他也不确定,那就是通过最近数十年的大陆变化,祈愿所得,他有一种预感,锦绣大陆的天地枷锁好像有了一丝松动的可能? 这也不完全是出于直觉的猜测,也包括大陆各国各道统各势力祈愿的结果,有很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神奇物事陆续降下,就比如翼人部落的土灵珠。 对精于术数神秘的他来说,甚至有一种感觉,破开这一切的钥匙,好像就和安和道门有关? 所以,安和道门的真传位置又被赋与了新的意义,让人浮想联翩? 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安和道门五位婴变老祖之一,当然希望能安排自己人进去才能放心,而他也确实有这样的权利,至少在安和道门五个真传弟子中,他有决定其中一个的资格。 寻找合适的人选是个大问题,安和内部找不到,外面找的人又很难让人放心,今次偶然遇到这个还是脉动期就被放出去的卧低时,才突然察觉到自己其实还有一个额外的选项? 忠诚?问题不大。这从他和吴门死磕就能看出来,说别的都是假的,只有生死才能清楚看清一个人的思想倾向,他可能不会完全忠于安和道门,但作为一个安和人,他心向安和是确定无疑的。 能力?十分出色。仅凭一人就能在离支海翻江倒海,把吴门多少年的海上势力搞得分崩离析,苟延残喘,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安和道门后辈弟子中就缺少这样能搞事的枭雄人物。 有这些,就足够了。再给他一架梯子.... 第538章 不同选择 萧真人看着眼前这个小卧低,哪怕以他的阅历之深,也很难想象在短短数十年中,一个才踏入门槛的脉动入门者是怎么一步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还是在强人林立的剡门全真教内,也压不住他的锋芒? 他不知道最后究竟会是谁,能通过安和道门真传弟子这个跳板做到那一步?这是他的直觉,但其他婴变真人可能也有自己的直觉,一切都还是未知,只能尽力而为。 他手头有好几个有这方面潜质的,包括安和道统内部培养的修士,包括几个楚门修士,现在再加上这个候茑,这已经是他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能找到的全部。 「如果你愿意,安和道门会向剡门提出请求,我想全真高层应该不会拒绝这个诱人的条件,用自己的弟子去占据其它道统的真传名额。」 候茑听明白了,萧真人的提议合情合理,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那么他现在选择和自己见面也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 「很不好操作,真人您知道在剡门内我没什么根基,所以哪怕安和提出请求,也未必会派我去,也可能是别人?」 像这种事,如果安和道门直接提出要求要谁,那就太着相了;会让剡门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这个弟子早就和安和有所勾兑?由此产生一系列的问题,对候茑很不利。 所以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由门派出面推举人选,然后由萧真人最后定夺。 比如这一次萧真人来到东南楚门,他就不能私下去接触楚门的那些自然境修士,这是对主人的不礼貌,是会引发猜忌的;就只能由楚门提供名单,然后他再谨慎选择,如果都不满意,楚门再换一批。 同样的道理,剡门也会这么做,甚至更甚之,因为剡门毕竟不属于道门体系,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来说,当然不会把自己最出色的弟子送出去,这是原则。 萧真人沉吟道:「确实很麻烦,但也不是不可以操作,比如你在司空府做事,就可以争取一些来安和执行的任务,这样我们有了交集,再提要求就显得更合情合理? 这种事我们安和道门的努力是一方面,你自己在剡门的经营也同样重要,你还没有告诉我,就你个人而言,是否愿意来安和道门争取一个真传的位置?」 候茑想通透了,萧真人说的直白,他也回得干脆,「都是争,在剡门内部是争,在安和道门同样也要面对无数的竞争者;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更愿意在剡门全真内部得到真传弟子的身份,这样对我未来的发展更有好处.....」 有些话他没说透,但一个在安和道门获得真传位置的剑修,势必在剡门内部会失分,失去进一步往上爬的机会,其他人哪怕明面上不说,但暗地里也会以看待半个外人的眼光来对待他。 萧真人并不意外,不轻易承诺,尤其是在决定自己道途的方向上,这是一个优秀人物必须要有的品质,而不是人云亦云,一见到好处就急不可耐的扑上去。 「不错,没有哪个道统的真传弟子是可以白来的,竞争是常态;但你在剡门内争和在安和道门内争是有区别的,比如,剡门内不会有一个老祖全心全意的支持你? 倒也无需着急,还有三十年,我们尽可以走着看,你也可以通过这段时间来彻底搞清楚自己的心境;修行太快了就有一点不好,容易迷失自我,你需要沉淀。」 想了想,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枚玉简,透体发亮,氤氲自生,「不管这件事成与不成,都不会影响我把你当成安和修行人,这里是安和道统不传于外的核心秘技,你可愿收下?」 候茑扬了扬眉锋,「您就这样信任我?而且,这是安和道统的东西,不能私相传授的吧?」 萧真人一哂,「我是安和道门的老祖,我说的 话就是规矩,别人传是私传,我传就是留道有为! 你记住,这不是因为你曾经卧低的身份,而是为感谢你这些年为安和所做的;在我看来,哪怕你永不再回安和道门,但也改变不了你是安和人的事实,安和道统赠于心系安和之人,我看不出来这有什么不妥的。」 候茑也不矫情,伸手接过;单就功法术秘来论,安和道门能在大陆修真界传承上千年,成为在西南区域仅次于吴门的存在,自有一套不凡之处,只不过这些安和道人没有把这些技能完全发挥出来而已。 萧真人点点头,「未来行事,要注意分寸,像是道门中也不是铁板一块,有吴齐周虢这样的大一统派,也有像楚门这样坚持自己原则的道门,不能一视同仁。行走修真界,朋友很重要。 缘真人这里你不用担心,我自有主张;而且,此老虽然淡泊,但对你还是有好感的,不要觉得自己在这里就受了冷落。 楚门,可以交往,不管对我们安和来说,还是对你剡门来说。」 ....候茑退出了房间,有萧真人在,他也不用担心两人这番话会泄漏出去,毕竟在锦绣大陆,但就层次来说,萧真人已经是最高等级的存在。 外面仍然喜庆热闹,能看得出来,楚门修士之间的关系很融洽,有一种普通修真门派都没有的自然和谐,也许,这才是道门真正应该有的样子吧? 谭啸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端着一杯酒递给了他,「怎么,还顺利么?」 候茑张嘴就来,「顺利!缘真人看我骨骼清奇,异相天生,决定把我捧上楚门真传的位置,替代他那个不长进,只知道拍马—屁的徒弟.....」 谭啸嗤之以鼻,但也没继续深问,对他们这些修行人来说,太清楚什么是该关心的,什么是不该问的了,他完成了自己对师傅的承诺,这就够了,哪怕完成的有些晚。 两人并肩而立,看着这对老新人站在一起,脸上布满了幸福的光芒,谭啸就不由感慨, 「如果是这样,也蛮好的吧,就是生活的意义,简单的快乐,平凡的日子.....话说,像你这样的剑修有过这样花前月下的时候么?」 候茑一叹,「有啊,不过不是花前月下,是花下月钱.....」. 第539章 再次大功 楚门诸般事了,候茑也没敢多留,和谭啸狗斗数日后随即飘然远行。一路无话,波澜不兴。 到了他这样的境界,基本上路上不想有事就一定不会有事。 司空府敬修房,程判官笑眯眯的合上了玉简,「候茑,恭喜你,大功一件。」 候茑有些意外,「是不是算错了?不是说如果取回土灵珠才算是大功,否则若只调查清楚内部不谐就只算普功么?」 程判官解释道:「原则上是这样,但司空府也不会拘泥墨守,总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判断功过,否则你以为偌大的一个司空府,又凭什么来服众? 虽然未得土灵珠,但尧光山脉的消息已经传遍大陆,是佛门和楚门在背后推波助澜宣传的吧? 当时司空府两位府主还有些担心,担心你真的下手就成了千夫所指,结果一看倒霉蛋是无情道,我剡门还是主持公义的一方,就十分满意,夸你脑子灵活,会办事。」 指了指他,「司马府也很满意,因为你没有追究司马府修士擅自主张的过错,也算是给司马府留了个面子,江真人在***上还特意致谢我司空府......所以,虽未得珠,但因为此事做的滴水不漏,各方满意,就向上略有浮动,叙了个大功。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哪怕事情做的漂亮,也要尽快回复,报与教内得知,可不能心中得意就放纵自己,出去游山玩水。」 候茑点头称是,「师叔教训的是,一时忘乎所以,又贪恋东南光景,人物风流.. 程判官敲了敲桌子,「仔细算来,这些年你也完成了几件大任务,山阴鬼节,离支海盗,建邺谍网,尧光护珠... 整体来说,做事越来越圆润,手段越来越老练,一次普功两次大功,还有一次特功,这些,府里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要知道,司空府数十陪戎提缉,能连续做成几件任务还都圆满顺利的可没几个,如果你能再接再厉,那么来年的全真年会上当有你代表司空府开言的机会,可莫要辜负了。」 候茑点头应是,「还是师叔帮衬,在任务上照顾弟子,否则哪有这么顺利?」 有一点程判官说得很对,对他们这些在外任务的陪戎提缉来说,像他这样连续四次任务越做越好,真的很少见;大部分情况都是成一件败一件,甚至失败几次还有把自己小命搞丢了的。 他能一帆风顺,不是运气,更不是程判官照顾,而是自己强大的实力做保证,曾经公门的经历经验丰富,否则哪能有他现在这样的名声。 至于程判官所说的全真年会,其实也不是每年都开,而是每十年一次的剡门高阶修士的***,最开始还是只有金丹以上的修士才有资格参加,后来响应众意,扩大到了通天三境中的自然境第三重修士也可以参加,百年前更是再次扩大,第二重感神境修士也可以参加了。 其实就是鼓励低阶修士,鼓励参与,毕竟这些年轻通天境修士就是一个道统的未来,需要让他们感觉自己也参与进了道统大事件的决策进程中。 这样的年会上会决定很多东西,包括教内教外发生的很多事件,当然也包括真传弟子的选择;哪怕绝大部分策略都是老祖们定下的,也会在年会上走个过场。 既然是***,低阶修士们带耳朵就好了,***当然由婴变老祖们主持,金丹大修们为主,但偶尔也有通天境修士上去表表决心,唱唱高调,一般都由三司府各出一人,就是程判官所说的机会,会交给最近十年内表现最好的府士。 候茑资历不够,完成任务数量差得还远,但如果比对最近十年的任务完成度,他还真是司空府排名前三的人物。 程判官因为这次的指派有功,很是得了两位府主的夸奖,所以对候茑 也很是关照, 「因为你最近的表现出众,所以被府里提升为掌剑陪戎,这是殊荣,须得珍惜,再好好表现几次,争取把位置稳定下来。」 在司空府内部,近百名陪戎提缉中,又分为两个档次,对外一般无二,但在内就有分别;其中掌剑陪戎和掌剑提缉就属于地位比较高的那一层级,有十个名额; 区别在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决定是否接受任务?出外可以调动同级别的陪戎提缉?更多的向上爬的机会?更大的知情权? 当然,这掌剑两个字也不是那么好加的,有升也有降,像他这次之所以能爬上来,就是因为有一位掌剑陪戎任务连续失败了三次,结果两位府主一看,矮子里拔将军,还就他候茑最近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完美,于是.... 走出敬修房,找人打听了一下,果然,李初平又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就好像他是瘟神一样,至于的么。 但这次回府,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老熟人,远远的,一个身形如枪的修士直直走了过来,仍然是那副冷酷的气质, 「师兄,我来了。」 候茑有些惊讶,「宗潜?你这些年跑到哪里去了?大家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你这是....」 宗潜深深一礼,「当初师兄去了阴陵,我则是去了黑沼泽,后来另有原故离开了大风原,前往外州当差;再后来通玄后被派往西北,这期间师兄您已经在离支海威名远扬了;前不久才得了调令回转,入职司空府做事,我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候茑哈哈大笑,故人相见,分外亲近。宗潜现在已经是感神后期,距离自然境一步之遥,想来对他来说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好好好,你我兄弟一府做事,互相之间总有个照应,否则偌大的司空府,老子竟然都找不到一个喝酒的人。」 宗潜终于露出了笑容,「师兄,要说酒友的话,还有一个呢,司徒府前几日换了几个司戈翊卫,其中有一个姓王 候茑一拍他肩膀,「王冕那小子?这下我们锦城衙丁队已经凑齐一半了!走,找他去! 第540章 旧友重聚 当初在锦城,他们衙丁队一共六人,还有蒋南英,于兴烈,马汝均三个;但现在时过境迁,还能够走到一起的就只有他们三个,实话实说,这样的比例已经很高了。 放在任何一个小修圈子里也没有如此的成材率,比如他当时的那个老乡群体,除了他以外就无一人能走出来,才是正常修真生态。 在玉京相遇也不意外,数十年过去,成长起来的他们总会有这一天,避不开玉京这个剡门老巢,就像楚门的山门一样,就是外出游子们的家。 现在的宗潜还是个感神境提缉,属于司空府最垫底的存在,而候茑已经爬到了掌剑陪戎,现在差的就是熬资历,也勉强可以照着小兄弟不被人欺负。 修行人的府制就这一点好,不用坐班,神识的便利解决了一定范围的通讯问题,让他们可以在工作时间随便乱晃。 两人就这么晃到了司徒府,在玉京城中,三府的位置就像一个三角,分布在城市不同的方向上,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都不亲近,也绝非疏离。 司马府骂司徒府的惹是生非,司徒府怪司空府打小报告,司空府咬司马府的里通外国.如此互相攀咬中把全真教撑了上千年,也还算是稳定。 两人来到城北的司徒府,那是中门大开,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就是这些凶徒的一贯作风,我开着门,你敢进来么? 说实话,候茑入教数十年,仔细回想还真没进来过司徒府,别说是这里,他连州都上的中军府都很少进去过,所以真正是对这个地方毫无了解的。 但兄弟来了,他怎么也得撑个场面,不能人前露怯不是? 宗潜的想法就要简单很多,既然师兄都大摇大摆的进去了,跟着就是,有麻烦个子高的顶着,天经地义。 三司当中如果要论占地面积,无疑是以司徒府面积最大,不是因为人多建筑多,而是因为斗剑场多。 司马府在建筑和人数上最多,毕竟这里属于调度整个剡门全真各州的人事,资源,教习等等和修行息息相关的部门,就相当于凡世的吏部,户部,工部,礼部,学监,祭酒等等加在一起。 司徒府是兵部的话,司空府就是刑部,也是府士和建筑最少的一个,因为司空府的人大都飘在外面执行任务,整个司空府在外人看来就是鬼府,寂静无声,阴气森森。 当候茑早已习惯了司空府的阴森寂静后,再来到像司徒府这样斗志昂扬的地方,就感觉有些不自然。 当然,司徒府的人不会这么认为,他们只会认为司空府的人就是生活在阴影中的小人.... 两人都路径不熟,一路走一路问,走着走着就走向了斗剑场,其间宗潜还很不服气, 「王冕这龟孙,也就是境界早我一步到了自然境,其实论在外功劳还远不如我,现在也混到了司戈的位置,真是老天瞎了眼.....」 在三府体制中,剡门全真的官职是有一定的规格的,但总体而言没有凡间那么乱,还算是有迹可循。 司空府府主真人之下,依次为金丹境的判官,别驾;通天境的陪戎,提缉。 司徒府府主真人之下,顺序是金丹境的虞候,典军;通天境的司戈,翊卫。 司马府府主真人之下,排列成金丹境的少监,少尹;通天境的参军,詹事。 这么论的话,宗潜的司空府提缉,地位是在王冕的司徒府司戈之下的;当然,实际上谁也指挥不了谁,比的只是个心情。 候的陪戎理论上和王冕的司戈平起平坐,但王冕是菜鸟司戈,他则是资深掌剑陪戎,又有所差别;但在修真界中,这样的职位差别没有太大意义,更重要的是境界,才是硬指标。 像是骆野王混在司马 体系中,现在连个詹事都没混上,还在北地大山中奉献青春,那又是另一番境遇,没有可比性。 两人终于得到了准确的消息,一路来到一个巨大的斗剑场中,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场中被师兄们修理的王冕。 在司马府司空府不会有这样的过程,司马府得会斗心眼子,得会口蜜腹剑,会挖坑埋人;在司空府那就是有什么本事自己外面挣去,活着回来就是爷,死在外面就只能怪自己本事不济。 但在司徒府中,斗剑就是日常,最贴近剑修的性格走向。 对新入职的菜鸟来说,就有一段被前辈师兄打杀威棒的时间,直到你被打服贴了,打熟悉了,打成和前辈师兄们一样了,才算真正融入这个团体。 各有各的特点,候并不热衷于此,只是因为这样的斗剑方式受限制太多,他始终认为,不能分生死的话,这样的斗剑其实并不能反应一个剑修的真正实力,他还算好些,这样的场合如果换方亚子来,会被修理得很惨,但如果真拉出去见生死,他更看好那个孤傲的少年。 当然,现在已经不是少年了。 在候的认知中,剑修之间的斗剑一般都是在两人之间的中心位置摆一个器物,双方飞剑以此为目标,各以飞剑争夺以达到目的,这样的比斗,修士双方都在剑程之外,十分安全。 但司徒府的斗剑又进了一步,他们使用的是随身傀;这东西就像一张狗皮膏药,会时时刻刻保持在剑修身旁三丈之内,就相当于剑修的小跟班,而双方的攻杀目标,就是对方的随身傀;防御的,就是自己的随身傀。 因为随身傀和主人同步移动,也就让站定不动的斗剑变成了行进转移中的斗剑,无论从真实性还是趣味性来说都有了极大的提高。 一般人用不起这东西,随身傀虽然算不上什么高级傀儡,但要能跟上主人的遁行,仍然需要相当精巧的设计,灵石驱动,材料构成;打一架必毁一个,甚至两个皆毁,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王冕现在就站在斗剑场中,在他身旁散落着十数个随身傀残骸,脸色很是难看,显然,输的不仅是面子,还有里子。 第541章 剑荡司徒1 宗潜就有些想笑,但又有些苦涩,在人前装的大大咧咧,仿佛混得春风得意的王冕,原来私下里在司徒府中却是这样一个光景。 很多东西,只从现场来看就很明白了;他一直在抱怨自己才是小小的提缉,而王冕却已经是司徒府更高一级的司戈,却谁知人前风光,背后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就是典型的职场霸—凌,凡间如此,修真界也不遑多让。 像他在司空府,以感神境入职最底层的提缉,名实相符,境况就要好很多,而且司空府中尽多阴沉狠辣之辈,禀承不搞则已,搞就要搞死的司空风格,也就没什么人来找他这样最底层提缉的麻烦。 像是候茑入职,那是在成名之后,本人是有辉煌战绩的,也不虞太多刁难。 就只有像王冕这样,又是新人,还一步越过翊卫成为了司戈,这就比较招人眼球;对大部分司徒府剑修来说,都是一步步的从翊卫做起,累功往上,于是就成了很多人眼红的对象。 当然,也仅只是眼红和有些气不顺,对他们来说,最好的发泄手段就是打一架;潜规则中,当你能战胜大部分翊卫时,这就说明你入职司戈还是有真材实料的,随着时间的过去,大家也会慢慢接受你。 但这还没完,在司戈群体中这些人也是要分出个上下高低,雌雄公母的,就成了未来行动中谁听谁的依据;所以,王冕在顺利渡过翊卫群的考验后,现在开始面对司戈群的挑战,这一次,他也不好过关了。 毕竟,他升自然境也没多长时间,和这些积年老修,斗剑好手相比确实有差距,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过多钻研剑术,十数战过后,身后一堆随身傀碎片就说明了他的处境。 王冕其实是不愿意朋友们见到他这时的尴尬的,但来都来了,也逃避不了,在再一次被人击碎随身傀后,他终于有了一段休息的时间, 「嘿嘿,就是正常斗剑,在这里大家都习惯了,每天不斗一次就浑身痒痒...... 两人就好笑的看着他,也不说话,直到王冕自己都坚持不住, 「呃,好吧,我承认在司徒府被人操练了;那些翊卫还好对付,但这些老司戈就很麻烦,他们在剑术上钻研的时间比我们多出几十年,这点差距还有得追,给我十年,哦不,只要再给我五年我就能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 这倒不完全是吹嘘,王冕在修行上的潜力很惊人,比候茑的上境也不过才差十来年而已,剑术天赋也很不错,在这一代弟子中很受长辈看重,这也是他能被直接提到司戈的原因。 宗潜就感觉自己心里舒服多了,「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几十年的朋友了,谁还不知道谁?」 王冕嘿嘿一笑,他性格直率洒脱,心里不藏事,在这两个真正的朋友面前更不会死端架子,反正现在也被撞破了,那就破罐破摔。 「这个,有点手紧,这些家伙的挑战一个接一个,我就只当是练剑了,白来的对手,平时哪有这么多的机会?就是这随身傀实在是有些小贵,我入府不过十数日,已经买了几十个随身傀,有点招架不住.....」 看着不远处那群无所事事的司徒府众,嘻嘻哈哈的冲这里指指点点,知道像这种事也没什么对错好坏,他本身并不排斥这种善意的竞争,对剑修来说就是难得的机会,但这支出确实有些高, 扔过去一个宝葫芦,「你先拿去用,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虽然随身傀不便宜,但你好歹也是自然境的身家,没道理就只十来天就支持不下去了吧?」 王冕有些搪塞,「哦,上境时花得有点猛,身家都填进去了.....」. 三人正说话间,几个司徒府剑修走了过来,审视的看了两人 一眼,在候茑两人的袖口隐蔽处发现了绣着的一只眼睛,也就明白了他们的来路。 在剡门全真内部,对服饰没有特别的要求,但一般情况下,司马府修士会在袖口绣一杆秤,代表做事公平;司徒府会袖一把剑,以示战斗为本;司空府绣的是一只眼睛,意预掌控监督。 不用问,这两个王冕的朋友就一定是来自司空府的人。 为首修士也不在意,只是看向王冕,「师弟,你的随身傀坏了,师兄我再卖你一个.... 王免脸色有些尴尬,「好,多谢单师兄,先记账吧?小弟的为人师兄应该很清楚,不是赖账之人。」 那单师兄笑道:「没灵石当然可以记账,但如果有灵石却不付账,那就难免让人怀疑?师弟这才借了一葫芦灵石,怎么就开始推搪这区区一百上品灵石了?」 旁边宗潜很惊讶,「一百上品灵石?你怎么不去抢?我方才看过,这就是功用最少的那种随身傀,这样的品质市面上最多也就三十上品灵石,堂堂司徒府难不成还是个黑店?」 宗潜不太会说话,这也是大部分家族子弟的通病,但人是很正直的,他对随身傀的定价也很到位,事实上,像这种做出来就为剑修之间斗剑用的傀儡都比较粗糙,反正也是被用来损毁的,真心买的话,市面上甚至不足二十上品灵石就能买到,显然,这是强买强卖。 单师兄眼神一冷,「这位师弟好眼力,但你以为,我们这些人陪着练剑,就是白白奉献的么?」 宗潜毫不示弱,「那你们不如直说是对新人收保护—费好了,非得给自己的行为加一个冠冕堂皇的由头,信不信我上报上去,断你们一个私下聚赌,苛待同门的罪名?」 单师兄哈哈大笑,「你想多了,年轻人,司空府的手再长,他也伸不进我司徒府中来!我也看出来了,你们这是想为朋友出头是吧?也罢,满足你们,大家都是剑修,那就剑上见真章! 你们赢了,我司徒府随身傀一文不收,之前多收他的还退给他!但你们如果输了,这只随身傀我就要卖一千上品灵石! 怎么样,敢不敢?? 第542章 剑荡司徒2【双倍求月票】 看两人呛了起来,王冕夹在其中就有些尴尬,一方是自己几十年的好朋友,一方是未来需要朝夕相处的同僚…… 候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多了,和你没关系,看来这位单师兄真正的意思就是针对我们司空府来的,这是府内斗剑腻味了,所以想来个两府之间的比赛? 修剑之人切磋技艺再正常不过,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 《剑本是魔》第542章 剑荡司徒2【双倍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3章 剑荡司徒3 宗潜就很郁闷,“怎么回事,这家伙看起来牛气冲天,其实却是个银样镴枪头?这一个回合就被击败,都没使用什么特殊的手段。” 王冕毕竟有切身经历,境界也要高些,所以看的更清楚,“其实很简单,候师兄此战就是堂堂正正的修为碾压,双剑一交,此消彼长,虽然我们看不出来,但实际上候师兄飞剑上的力量要胜过单师兄。 《剑本是魔》第543章 剑荡司徒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4章 剑荡司徒4【双倍求月票】 ps:年底月票双倍开始了,从12月29号一直到下月7号,嗯,恳请大家的支持。 这一个月,咱们的书稳步向上,这也是老惰最希望看到的,虽然没有炒作,也没有发动大家大额打赏,但月票也接近了7千,这都是书友们的抬爱,老惰感激不尽。 看书就安安静静的看,订阅就好,没必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剑本是魔》第544章 剑荡司徒4【双倍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5章 剑荡司徒5 第一个上来的司徒府选锋司戈寇错,是个身材廋小的修士。 两人分站千丈之外,没有第一时间攻击的机会,在相互接近中就有了无数的可能,无数的战术搭配,也不再有双剑交会的剑仪,一切都和实战一样。 这是真正考验能力的战斗。 寇错信心十足,他们这些选锋司戈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存在,在这一点上,他自 《剑本是魔》第545章 剑荡司徒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6章 剑荡司徒6【双倍求月票】 寇错回到几位师兄身边,“对不住,我失败了。” 方中回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弟无须在意,我们都知道你尽力了,是我们小看了对手,此人实战经验之丰富,绝不在我们之下!” 强永信,“擅长近战?可以这么认为么?” 另外一名选锋司戈陈然摇头,“事实上,寇师弟并不是输在近战上,而是输在瞬移后的僵直 《剑本是魔》第546章 剑荡司徒6【双倍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7章 剑荡司徒7【双倍求月票】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直表现得非常强势的候茑突然后退,大家遁术艺出同源,差别本就不大,如果在更广阔自由的天空可能分出高下,但在这样相对比较狭窄的空间中就很接近,强永信追不上候茑,候茑也无法摆脱强永信的纠缠。 两个人,两枚飞剑,都处于一种暂时失联的状态。 方中回紧锁眉头,“不好,这样追下去对 《剑本是魔》第547章 剑荡司徒7【双倍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8章 剑荡司徒8 方中回站了出来,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但好像也很正常。 剑修战斗讲究势,让他一直这么胜下去就只能让他气焰更加嚣张。 “就让我来看一看,你的实力极限究竟在哪里吧。” 方中回的出战让司徒府剑修意识到他们这里已经来到了最后一个荣誉守护者,司徒府有两个真传弟子,除了方中回外还有一个危固,却常 《剑本是魔》第548章 剑荡司徒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9章 剑荡司徒9 信心满满的方中回和无可奈何的候茑彼此对冲相向,局势已经不可能逆转。 候茑其实还是想再摸一下这位真传弟子在飞剑上的路数,但这位真传却把他逼到不得不挥剑相向的局面,既然如此,那就结束吧。 三剑态中,他持剑最强! 相距十数丈远时,两人的飞剑各自归位,但这样的距离下飞剑的作用可远远比不上持 《剑本是魔》第549章 剑荡司徒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0章 兄弟酒话 当夜,三兄弟在玉京一处酒楼相聚。 宗潜看着一脸春风得意的王冕,就很不解,“我们离开后,他们没难为你?” 王冕嘿嘿一笑,“不至于,倒是有很多人想从我这里打听老大的消息,有倒霉的,不过不是我,是单师兄!” 几人哈哈大笑,也是,本来普普通通的寻友,就生生让单师兄搞成了自我打脸,这就是招子 《剑本是魔》第550章 兄弟酒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1章 余波未平 候茑在事发第二天就被人唤了过去,这一次,李初平终于不再掩饰他的不满了。 “你能不能不要惹麻烦?从我认识你第一天起,你就一直在锲而不舍的給我制造惊喜,每一次都这样,而且惊喜还越来越大……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让你这么没完没了的折磨我?如果有,你直说就是,我改!” 候茑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剑本是魔》第551章 余波未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2章 西北狼烟【双倍求月票】 候茑没什么好准备的,关于他想冲击真传的想法已经和两个兄弟交了底,大概也不会发生什么。 正如他所言,时间还为时过早,现在就讨论这些未免操之过急。 在修真界,等待是一门学问,忍耐是一种艺术。 ……西北,是锦绣大陆最穷的区域,倒不是这里的人类懒惰,而是完全由气候条件决定的东西。 干 《剑本是魔》第552章 西北狼烟【双倍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3章 新的体验 从图舆上来看,因为整个边界并不是条直线,髌虚沙漠对内陆的沙化也有强有弱,所以就是个犬牙交错的曲折边界,在这里面,古楼兰是比较深入沙漠的一处,有数千里宽,以曾经的一个人类城市遗址命名。 古楼兰是個沙漠古国,但随着水源的枯竭,沙化的严重,不死生物的肆虐,这个古国最终还是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人类一 《剑本是魔》第553章 新的体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4章 西北见闻【双倍求月票】 候茑露出笑容,“多谢盛情,你们这是前往楼兰城么?” 为首的男人瞪了少年一眼,但也无可奈何,“你好!我是楼兰城沙家的沙加,客人如果是去楼兰,可以和我们一路;如果不是,我们也可以为你提供清水,还有一匹沙驼。” 在髌虚沙漠,沙驼就是人们唯一的代步工具,也是衡量一个人财富多少的重要组成部分;沙驼 《剑本是魔》第554章 西北见闻【双倍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5章 意外收获 驼队缓缓向前,速度慢得令人发指;对已经习惯于飞行的候茑来说更像是一场折磨,但他忍住了,这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太阳下山时,驼队会把沙驼团成一团,人在圈子里搭起简陋的帐篷;沙漠中昼夜温差极大,哪怕现在是炎炎夏日,夜间温度也几可结冰,对人类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当然,这样恶劣环境下生长出来的农 《剑本是魔》第555章 意外收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6章 不死生物【祝大家新年安康】 【雷火锻金身】是意外收获,但他现在还有一个剑术上的小瑕疵:怎么解决在飞剑态时飞剑的剑灵问题。 是分神念把自己作为剑灵时的一部分飞出去?还是再搞一枚飞剑?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前路可寻。 他已经意识到在通天境要解决这个问题恐怕会很难,因为不到金丹,他上丹田的精神力量还不足以支持他完成这样的改 《剑本是魔》第556章 不死生物【祝大家新年安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7章 不死生物2【为盟主言易辞加更】 沙加几个大吼连连,但他们的弓刀对这些不死生物却不能真正造成伤害,他们也想击中不死生物双眼中的鬼火,但这个难度太大。 就在他们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时,仿佛有青芒闪过,三头不死生物纷纷栽倒,身体骨骼碎成一地。 候茑拍了拍手,“可以去收束沙驼了,这里应该没有其它的不死生物……” 旁边沙石兴奋 《剑本是魔》第557章 不死生物2【为盟主言易辞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8章 新的生活【双倍求月票】 两人就在这里你一杯我一杯,就像是久别的朋友。 “西北是个大泥潭,多少资源填不完;大陆燥动越来越明显,无论是人类还是修真生物都能清晰感觉到天地中正发生着某种深刻变化,所以,冲突从根子上不可避免。” 候茑点点头,“……是的,大家都在争,却不知道到底争的是什么?其实就是对未来不可控的迷茫。” 《剑本是魔》第558章 新的生活【双倍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9章 新的朋友【双倍求月票】 候茑见到了他的几个手下,连他在内一共四个人。 袁上原,来自东南一个旁门道统,体修出身,感神境,一個看起来很沉默的人。 黄如烟,西南浑成教出身,通玄境,烟视媚行,风情万种,就是不知道不死生物能不能欣赏得来? 南向野,这个不必说,来自剡国州府,也勉强可以说在司马府序列之内,感神境。 《剑本是魔》第559章 新的朋友【双倍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0章 巡游经历【双倍求月票】 候茑知道,既然自己身为这支小队的头领,又是唯一一个自然境,像这种事就只能他来。 没有悄悄落下,缓缓在地下发动神识,虽然沙漠他是头一次来,但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的思考方式就很与众不同。 他的盘查方式简单粗暴,骤然一落,就仿佛一座小山砸在沙丘上,爆尘四起,整个沙丘连带周围数个沙丘都被波及。 《剑本是魔》第560章 巡游经历【双倍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1章 龙须河道【新年快乐】 ps:一月月相似,一年年不同。清晨窥明镜,形貌近衰翁。处世闲难得,关身事半空。浮生能几许,莫惜醉春风。 …… 候茑一行在一个月后来到一处名为龙须沟的地方。 龙须沟,之所以叫古河道,这个古甚至可以追溯上千年,曾经,这里也是水草丰美的地方,有一条大河-龙须河,整个河套地区牛羊成群,滋养 《剑本是魔》第561章 龙须河道【新年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2章 云母星石【新年快乐】 ps:莫道新年贺客迟,晴天暖日却相期。春风只被多情苦,红嫩青新总要诗。 四人继续向前,加倍的小心。 按照距离来看,龙须沟的位置已经距离楼兰城近千里,人类修士巡游的范围大概就在出楼兰向西不超过千五百里的区域,这也是多少年下来无数修士的经验。 再往前,不死生物就越来越多,甚至不会潜在沙土中,而是大摇大摆的在沙丘之间游荡,那就不是他们区区一小队人能够对付得了的。 他们这一路巡来,也基本就是这样的规律;距离楼兰更近的地方不死生物出现的几率就很少,越往西走就越多,等于这片一,二千里的沙丘就是不死生物和人类之间的缓冲带。 数日后,他们见到了一群此次巡视唯一出现的人类探险队伍;二十几个探险者正在一处***的矿层下挖矿。 「是云母星石,很珍贵的修真材料,这种矿石产量并不大,所以一经发现就一定会挖尽挖绝。」南向野还是知道不少的,早来三个月也没闲着。 二十多人都是修行人,大部分是不到通玄的小修,来这里就是为了给自己攒够修行资源,也是挖矿的主力;有五名真正入道的修士,四个通玄,一个感神,就是这次探险的主使。 那感神修士一发现他们,就远远飞过来打招呼,十分的谦卑客气,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二十几个人在这些真正的门派精英面前完全不够看,就得巴结着。 「请问几位师兄是哪一队巡游?在下王敢当,冒昧请见。」 看候茑无动于衷,南向野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差使,「癸队,路过而已,不知王道友在此采矿多少时日?是否发现什么异常?」 楼兰城的巡游队伍路线并不固定,所以哪怕王敢当在这里混迹多年,也不敢说就对这些门派修士了如指掌了,像他们这样的散修就很难和大门派修士搭上关系,人家是来这里保卫人类的,他们则是来发财的,两个概念。 很恭敬,「好教几位师兄得知,我们这一行来这里的时间已经超过了月余,采矿已近尾声;托各位师兄的福没有遇到什么异常,否则也不会还留在这里。」 南向野点点头,「这样,那就自己小心点,不要过长停留,以免发生意外。」 王敢当走近前,拿出一个空间袋,「这一次运气不错,云母矿品质很好,量也不少,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南向野顺手接了过来,一点没有不好意思,他们这些人在沙漠中冒风险巡剿不死生物,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收入,就是一种修行;唯一的外快就是这些探险者的孝敬,也谈不上苛捐杂税,不过就是一种互相之间的尊重。 他们受之无愧,这些探险者也给的心甘情愿,真若有事就是大家伙的救星,可不是闹着玩的。 像是这次,上了供就可以等癸队回返时一路跟随,那又加了一层保险,再合适不过。 候茑冷眼旁观,既不阻止也不支持,这些事就根本没必要在意,哪里都一样。 看着四名巡游修士离开,一众冒险者百味杂陈,既有羡慕,也有不甘,甚至还有隐约的嫉妒。 王敢当叹了口气,有些失落,「都去做事吧,争取在他们回来时我们能赶上和他们一起走,他们有他们需要做的,我们有我们的;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等你们有所成就后,自然也会有这样的机会。」 ....癸队四人继续曲折向前,精神更加集中,因为他们离楼兰越来越远,就意味着深人沙漠腹地越来越深。 前进百里,发现了两头百眼怪,轻松灭掉;再过百里,又发现三头百眼怪,也没费什么功夫。 掌握了搜寻的技巧,实力上又逞碾压之势,和不 死生物的战斗也就乏善可陈;就能力上来说,不死生物的能力比较单调,它们的神通能力会随着时间的沉淀而越来越多,当浑身能量散步超过百处后,才会具备更多的能力,而他们现在遇到的不死生物,其实还称不上真正的百眼怪。 战斗结束,乏善可陈,实在都没什么可以收获的东西,除了一地的骨头架子。 这也是人类修行界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这些不死生物的力量源泉到底来自哪里?为什么身死道消后什么都留不下? 修真世界中能量平衡,没道理这么强悍的不死生物在死后却和一堆平凡朽木一样? 几个人收拾战场,确定没有遗漏后就打算重新启程,这里距离最后的终点都不超过百里,也就是说,他们单程快到头了。 南向野看向一脸沉思的候茑,「师兄?」 候茑皱起眉头,「自离开王敢当的采矿团后,我们一共遇到了两伙不死生物,你们把它们出现的地点连起来....」 袁上原神色一动,「这三处地点,在一条直线上!」候茑冲天而起,「跟我来!」 后面三人紧紧跟上,这可能是个猜测,但确实有这样的可能,很明显,这两拨不死生物有明显的目的地,正是王敢当的采矿团方向。 他们没有必须要救的义务,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视而不见,这是身为人类的责任,不管认不认识,无论是否孝敬过他们。 四人这一全速回驰,立刻在速度上拉开了差距,候茑已经不见踪影,袁上原和南向野并驾齐驱,黄仙子稍稍落后,但后面三个人好歹互相之间还能看个首尾,但最前面的候茑却鸿飞冥冥。 这一刻,实力上的差距才彻底显现出来。 袁上原提醒道:「不要拉开过远,咱们三人应该保持队形,至于鸟儿,他不需要我们担心。」 三人逐渐合在了一处,并肩全速,二百里路程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数刻时间,还没赶到采矿现场,前面激烈澎湃的灵机波动已经远远传来,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奋勇搏杀。 南向野的飞剑已经急不可耐,出鞘盘旋在头顶,只待抵达战场就立刻开杀;袁上野的法相也骑在肩上,蓄势待发;就连黄仙子都法器在手,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十数息后,三人抵达战场,惊讶的发现满地狼籍,地面上碎骨无数,还有六,七具人类修士的尸体。 但是,却没有一具不死生物还能站立。他们竟然没赶上战斗? 第563章 再探暗河【新年快乐】 ps:喜气阳阳过新年,贺新年,马齿空加又一年。浮生能几年?是今年?是明年?试问康健在那年,愁人日似年。 咳痰损清眠,道是新年,才过新年,合家转阴才几天。意兴闲共灯儿伴,春在愁边,人在抗原,拥衾无端弄管弦。 采矿冒险者们损失惨重。 直接死亡七人,剩下的也个个受伤,死亡七人中,五名小修,两名通玄境修士,占了冒险者总数量的三成。 没见头儿的影子,三人有点心急火燎,南向野一把抓住半瘫在地上的王敢当,厉声喝道: 「我师兄人呢?这怎么回事?这些不死生物怎么死的?」 王敢当咧了咧嘴,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知!上仙一来就乱成一团……然后,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应该是去追漏网的不死生物了吧?对不住,当时太过混乱,实在是无暇他顾 黄仙子拉了拉南向野,让人注意自己的语气态度,自己则和颜悦色道: 「王道友莫慌,既然我们已经到了,那就安全了,道友先定定神,然后把经过重点讲一讲,莫要遗露了什么,我们也好再做打算。」 王敢当好歹是感神修为,这时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不是他心智弱,实在是当时的场景太过混乱,也太过震憾。 「几位师兄走后,我们开始收尾,准备等你们回来后就搭一段顺风,结果没想到,就在不足一个时辰前,突然有不死生物来袭,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当时就有两名矿客身死当场。 一开始来得还不多,只有六,七个,我们仗着人多也能周旋,但打着打着,那地下就不断有不死生物钻出来,一个接一个,都是百眼怪,我们这里只有五名通天境修士,很快就抵挡不住。 眼看哪怕在数量上不死生物都占了优势,我们结成的大阵岌岌可危,死伤不断,战既无望,逃也无门,只道今日所有人就要丧在此处,却没想到天空中飞来一道剑光.. 舔了舔嘴蠢,眼中闪过一丝惊悸,「我们没看到人,就只见一道剑光,凶厉无匹,剑过之处,没有一合之敌!近三十头不死生物就这么转眼之间被杀了个通透!」 南向野撇撇嘴,很是不屑,竟然连人都没看到,这人几十年修行是喂了狗了。 「那是我师兄!你说你们这些人,好歹还剩十几个,就没有一双眼睛管用的?只会看云母星石,遇到危险就避目等死了?」 王敢当不敢反驳,但却坚持道:「师兄,是真没看到人啊!可能是贵师兄离得远?反正就只听漫天剑啸,然后就是碎骨头往下掉,眼睛都跟不上剑光,就在空中如闪电雷霆,结果就是这样了....」 见也问不出什么,袁上原几人正待分开继续搜敌,突然远处一道身形破沙冲出,不是候茑又是哪个? 三人迎上前,只听他淡淡吩咐,「能杀的杀了,该跑的也都跑了,收拾东西,这就回程。」 没人反驳,尤其是冒险采矿团,自知道方才的杀戮是这位候师兄所为,王敢当几个就不敢正眼看他,心中猜测这怕不就是剡门全真的真传弟子,否则不能如此强大,强大到让人绝望,也让不死生物绝望。 一行人迅速启程,不死生物也是会报复的,在这方面所有的修真生物都一样,带着这些小修,就没办法和不死生物正面战斗。 飞舟架起,风驰电掣,候茑目注王敢当,「我们只送到龙须沟,在那里建立防御线,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 王敢当不敢质疑,一咬牙,「我可以留下....」 候茑摆摆手,「不必,各有目的,不要勉强,保护这些人平安回去才是你的任务,另外,做好善后,不要小气。」 王敢当点 头,「人死为大,不敢欺瞒。」 队伍很快来到龙须沟,矿团继续回返,就这个位置而言,他们的回程基本安全。 目送矿团离开,南向野就嘿嘿笑,「师兄,你也杀得忒快了点,好歹给我们留几个?」 黄仙子继续放电眼,「师兄,可要疗伤?小妹的和合疗法不仅能怯伤防疾,也能愉悦心情....」. 袁上原,「....」 候茑一笑,「没办法,因为有些小修,杀的慢了就会造成没必要的损失,所以就不等你们了。」 三人心中都明白,这位剡门司空府陪戎之前一直未尽全力,就是在刻意培养这个团队彼此之间的默契,有这样一个领头的,就让大家很心安。 袁上原就问,「还剩百来里没有巡视,我们还继续么?」 候茑摇头,「没必要拘泥那一,二百里,更没必要明知有可能不死生物会纠集报复就要强硬回击,这些大场面就应该交给金丹老爷们,咱们就别抢风头了。 咱们就在龙须沟守十天,顺便再调查一遍,十日后即返。」 袁上原想了想,「我可以为法相覆一层土膜,大概还能多下潜数丈,就是只能坚持两个时辰就得重新凝相.....」 候茑摆摆手,「不用,这一次咱们换个方法,把队伍分成三层;我在沙土层下土遁,倒要看看这条暗河的虚实,究竟有没有不死生物活动的迹象。 我可能会潜的比较深,神识无法联系,就需要法相在中间保持信息通畅;袁师弟你就负责整个队伍之间信息传递,有事时便可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仙子你和向野在空中跟随警戒,负责周边敌情,有事通过猿人告知于我;估计这三百来里的话,土遁走一遍不会超过十日。」 想了想,「猿人你顺便把暗河整个走向根据我的遁行路径画出来。」 这可能有点冒险,尤其是对土遁在沙下的候茑来说,但既然是候茑坚持,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他是队伍中唯一一个自然境修士,实力强大,如果自己有自信,也在修士冒险的限度之内。 关键是这样走一遍的话,龙须沟暗河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也就不需要再疑神疑鬼,算是真正完成了于正行交给他们的任务。 安排妥当后,候茑把身一扎,钻入沙层消失不见;袁上原就在地上徒步跟随,法相却潜入沙下数丈和候茑保持联系;剩下两人则起在空中,黄仙子在百丈,南向野在三百丈,这通布置下来,整支队伍就形成了一个立体的层次。 沙下,沙面,低空,中空..... 第564章 暗河之秘【双倍求月票】 候茑遁入沙层,这样的地形对他这个土老鼠来说不要太轻松。 沙层松软,经过上千年的沉淀,这里的地下沙层厚度已经超过了五丈,这还是因为这里处于髌虚沙漠的边缘,越往深走,沙层会更深,沙化越严重。 袁上原的法相就是能钻透沙层,却钻不透下面的土层。 候茑在遁到沙层底部时已经能清晰感受到了水行气 《剑本是魔》第564章 暗河之秘【双倍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5章 伟大设想【双倍求月票】 于正行声色俱厉,“大陆兴亡,修士有责;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梦想,而是历代楼兰镇守的梦想,只不过传到了我这里,碰巧赶上天地变化而已。 这是我的造化,也是你们的造化!” 候茑捂住脸,心情沉痛:所以,就要拿私房钱来成全这样的造化? 于正行大手一挥,说出了他的梦想,“就以这条暗河为线,建立一条 《剑本是魔》第565章 伟大设想【双倍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6章 燥动开始【双倍求月票】 候茑这一表态,立刻就成为一个风向标,众人都没想到,他一个财迷联盟的发起者,竟然头一个就做了叛徒。 于正行满意的点了点头,之所以首先点名这個家伙,可不因为全是关系亲厚,在他认识的后辈弟子中,跟了他很多年,交集无数的后起之秀有大把,这家伙除了在阴陵时有限接触几次外,这数十年中都没有交集。 但 《剑本是魔》第566章 燥动开始【双倍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7章 造林开始 “你要知道,我们做得越好,越成功,就会引来更多的关注。” 于正行面无表情,“或者,越凄惨,也就越能引来后方更大的同情;包括我们这些修士的损失,也包括后方人类的损失,比如,楼兰城遇袭,凡人大量死亡?” 这一刻,于正行充分表现出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本来面目,魔门本色。 “从长远来看,护 《剑本是魔》第567章 造林开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8章 防护雏形 龙须沟的造林计划顺利进行。 随着阵盘材料源源不断的送来,有了法阵标准的修士们布阵很快,毕竟,不过是修真界最粗浅的法阵,不存在布设门槛,只要你能土遁钻下去。 修士们各有职司,不会土遁的就在远处警戒,提防那些不明所以的不死生物偶然闯进来,像这种事能瞒一时是一时,对没什么组织性的不死生物来说, 《剑本是魔》第568章 防护雏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9章 不死军团1【求保底月票】 一山不容二虎。 这不是修真界的常态,而是人类世界的特点;其实也不止是在西北,在锦绣大陆其它地方也一样,各有各的具体情况,就像在西南,剡门和吴门的势如水火。 这是于正行控制不了的事情,剡门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对他的宏伟计划来说,其实最大的可能助力就是秦越两门,其它西北势力实力有限, 《剑本是魔》第569章 不死军团1【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0章 不死军团2 南向野一直对自己的飞剑非常自负,他是火行剑系,一枚飞剑带着耀眼的火行力量,前方少有一合之敌。 但不死生物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厚重无比,层层阻断,杀之不绝,又添新怪。 在连续洞穿三头不死生物后,哪怕强如他的飞剑力量也不得不回剑紫府寻求借力,如果队伍中就单只他一个箭头,他们的冲锋也就到此为止 《剑本是魔》第570章 不死军团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1章 隐忧初显【求保底月票】 通天境主战场取得了胜利,接下来在金丹战场很快也分出了胜负,于正行想竭尽全力留下所有的高阶不死生物无眼怪,奈何对方人数较多,还是跑了两个。 整场战斗,不死军团没有什么战略战术,没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没有声东击西扮猪吃虎,就是最原始的群架方式,一窝蜂的上,一溜烟的跑,充分展现了不死生物的智力水平 《剑本是魔》第571章 隐忧初显【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2章 新的挑战 于正行斥道:“胡说,我什么时候給晚辈挖过坑?都是为了你们的成长好吧?今次找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有没有什么法子来解决资源和人员捉襟见肘的问题? 放心,只是意见,不会让你亲自去做,毕竟,我更需要你的战斗天赋。” 候茑就很怀疑,“当真?您老可是有身份的人,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于正 《剑本是魔》第572章 新的挑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3章 水灵珠现 于正行老谋深算的一笑,就知道这小家伙逃不出他的坑;但对庸人来说这是坑,对杰出之士可能就是登天的梯子,谁又说得清楚? 他对自己看得上的弟子就是这样的态度,是坑是梯自己试去,被埋被摔了也别怪他,有所成就后也无须感谢他。 这样的培养策略已经埋葬了多少有天赋的剑修,但他不在乎,他始终相信,真金不 《剑本是魔》第573章 水灵珠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4章 流沙夺宝1 候茑疑惑的看向于正行,“怎么说?秦门里还有我们的卧低呢?” 于正行笑骂,“少用你那套司空府的思维来推测所有人,我告诉你,在修真门派之间玩这一套意义真心不大,有些事大大方方做起来未必没有效果,像你们那样偷偷摸摸的反而坏事。 没有卧低,不需要!司空府也不会把他们所谓的宝贝疙瘩让我们使用;就是 《剑本是魔》第574章 流沙夺宝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5章 流沙夺宝2 七楼,望江楼的最高层。 风物致远,极目天舒,才一登临,就让人心神一旷。 这里没有小厮侍候,在望江楼,各层也是要分身份的,比如通玄以下和凡人权贵就只能在下三层用餐,通天三境在上三层饮酒,七楼顶层就是金丹上修的专属楼层。 候茑有资格在六层流连,所以稍微再爬一层好像也不过份? 七层 《剑本是魔》第575章 流沙夺宝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6章 流沙夺宝3 秦门,道统莫合山,属于道门体系中偏于古武体修的玄武一脉,比较偏僻生冷,和道门主流格格不入;但哪怕再是偏僻的道门也无法否认他们道家根脚,因为无论哪种流派,道门也好佛门也罢,都从来没有看轻过身体的重要性。 身体是宝藏,紫府内中藏,谁敢无视? 生冷的道统方向和偏僻的环境位置倒也般配,就是秦国莫 《剑本是魔》第576章 流沙夺宝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7章 流沙夺宝4 对每一个秦门修士来说,探遍整个百里河道不是他们的任务;他们要做的就是自己负责的这一段,一个二,三里宽,六十来里长的河段。 百里河段被切分成这样数十等分,每人各负其责,只有在明确水灵珠的动向后,才允许他们离开自己原来负责的位置进行追寻,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会错漏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真正是地毯式的搜 《剑本是魔》第577章 流沙夺宝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8章 流沙夺宝5 越门修士感同身受,两人交错之间就选择了同样的应对,彼此视而不见。 这是一个必然的,理智的选择,两人都很清楚,现在不是战斗的时候;他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水灵珠,而不是杀死对方。 尹青丝又掏出了一件小灵器,給三个小朋友讲解它的功用,这些东西都是她在进入通玄境前当小修时的物件,对她来说早就不堪 《剑本是魔》第578章 流沙夺宝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9章 流沙夺宝6 尹青丝往上游回溯了三十里后,感觉自己好像找到地方了。 虽然是在百丈的深处,但水中却充满了各种神秘莫测的气息,有妖力,有灵机波动,还有五行力量的运转。 她能赶到这里是靠自己的本事,但处于这片区域的修士却是靠运气,负责附近水域的人类修士都在向这里集中,秦门越门加起来也有十几个,大家都是自然境 《剑本是魔》第579章 流沙夺宝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0章 流沙夺宝7 尹青丝不着痕迹的向那个方向靠近,和其他只关注水灵珠的修士一样。 她并不认为这个越门修士就是找到水灵珠了,只是在数日辛苦后想换一换心情,看看这个和她采取同样策略的人到底是谁? 越门的真传弟子她都识得,却想不出来有谁会和她一样的利用小水妖? 靠得近了,不顾六只小水妖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剑本是魔》第580章 流沙夺宝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1章 流沙夺宝8 尹青丝一足在握,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对秦门这样古武为本的道统来说,抓住了对方五肢就意味着接近胜利,有太多的办法来催毁对方,这些年下来,毁在她手下的越门修士很是不少,很熟悉的过程。 身体旋转中,法力施展抖劲,和法修的炁罡不同,古武的抖劲就是为了破坏对手的法力运使,让对手无法运功反抗,任她拿 《剑本是魔》第581章 流沙夺宝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2章 艰难跋涉1 尹青丝有些无言以对,其实在秦门中,她也是偏向于林下石师叔那一伙的理念。但这种事就应该由他们秦门来决定,而不是由剡门剑修来指手画脚。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要把水灵珠放进林带暗河?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古楼兰方向任务!” 当理屈词穷时,胡搅蛮缠就是所有女人最擅长的一招。 候茑闻之一笑 《剑本是魔》第582章 艰难跋涉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3章 艰难跋涉2 “你就不能再快点么?” 尹青丝十分的不满,这样的景象实在是太尴尬,相当于一副活灵活现的春-宫图,哪怕修士在这方面远比凡人更理智,更见多识广,但是…… 候茑也很无奈,“这东西你觉得咱们这层次能完全搞明白它?我能发挥出它不足一成的威力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吧?又得防御外面的攻击,又想跑得快,你当 《剑本是魔》第583章 艰难跋涉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4章 不死军团3【双倍求月票】 ps:月初双倍最后一天,恳请朋友们支持,谢谢大家。 ……………… 龙须沟,营地气氛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 有各种消息佐证,不死生物在髌虚沙漠大规模集结;这些东西并不懂遮掩,反而会因为聚集的声威而忘乎所以,在冒死深入的人类修士斥候的探查下,情况已经很清晰了。 但仍然没有确切的数据 《剑本是魔》第584章 不死军团3【双倍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5章 转进之道 当于正行还在防护林愁肠百转时,候茑也来到了他计划中最重要的关口:怎么从流沙河这样的明河中转入雪河暗河。 千年变迁,河道地下变化多多少少是有的,也不可能无缝衔接,总是要偏出一段距离; “应该就是这个位置,但我无法确定……这里的水下环境太过复杂,当初作为两河交汇处已经在地下形成了一片暗湖,但 《剑本是魔》第585章 转进之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6章 小有收获【为盟主鸡排的幻想加更】 候茑的判断很准确,唯一有点失误的就是这条阴水蛭所蕴含的力量远非蓝岛那一条可比,元气化解后精纯的力量撑得他有些控制不住。 换个相对安定的环境这就不是事,化解的慢一些,多花点时间而已,但他现在缺的恰恰是时间。 灵机一动,改变方式先用元气力量锻身,这也是一种十分消耗法力的过程,但却能做到一箭双 《剑本是魔》第586章 小有收获【为盟主鸡排的幻想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7章 达成交易 随着水灵珠进入暗湖,各路牛鬼蛇神皆蜂拥而至。 总要做个阶段性的了结,不管水灵珠再是坚固神妙,毕竟操使的不过是通天境修士,又能发挥多少威力? 在此下手是大多数人的倾向,唯一的难点只在于怎么协调三方的利益?水灵珠现身后是混战起来各凭本事?还是互相之间有个章程? 秦门越门的主持金丹,还有 《剑本是魔》第587章 达成交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8章 河妖选择 三只小妖壮起妖胆,向流沙河最强大的祖祖靠去,在这方面它们都拥有一种本能,知道流沙君在哪里,这是河妖之间独特的联系。 游不多时,来到千丈外的一处水域,这里密密匝匝的挤满了通天境金丹境的大河妖,中心处就是流沙河之王,流沙君。 三只小妖平时哪里见过这么多的祖祖,这一路游过来都是胆战心惊,生怕触 《剑本是魔》第588章 河妖选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9章 完美说服 但是,河蛟仍然有很多疑问,“如果一切如小友所言,我水妖一族性格直爽,这笔买卖做得。但我想知道的是,你怎么保证秦门越门不插手其中?你剡门纵然强势,那也是在西南立旗,还能让西北最大的两个道统乖乖的把宝贝拱手送人?” 候茑不急不躁,“流沙君大概还不清楚,对髌虚沙漠造林一事,秦门越门并不抗拒,这毕竟对 《剑本是魔》第589章 完美说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0章 浩浩荡荡 流沙君决定加入,甭管是因为什么,至少它觉得这是一个很现实的解决方法,水族不亏。 “该怎么做,小友可有计划?” 候茑早有考虑,“大君,你们是在商量怎么在暗湖狙击我吧?” 流沙君也不瞒他,“我们三家正商量如何联手破除水灵珠的防御罩,如果你顶不住,我们流沙水妖可以为你分担。” 候茑 《剑本是魔》第590章 浩浩荡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1章 浩浩荡荡2 他找到了带队的金丹大师兄,“师兄,我们也往漩涡方向推!” 大师兄定定的看着他,“这是你安排的?或者,是参与其中?这条暗河通向哪里?是雪河暗河么?” 林下石一无所惧,“正是如此,师兄以为,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秦门还能独据水灵珠?如果不能,那么放在暗河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大家都能接受, 《剑本是魔》第591章 浩浩荡荡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2章 不死军团4 龙须沟,气氛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 斥候来报,上万不死生物越过沙漠向龙须沟压了过来,这一次的数量和上次的不足千完全不能比,是两个量级,而且其中还有更多的金丹无眼怪。 古楼兰方向上的人类修士才不过五,六百名。 理论上,这样的战争也无需害怕,人类修士的机动力更强,拉出去打真还未必会怕,但 《剑本是魔》第592章 不死军团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3章 不死军团5 于正行听万师兄抱怨,心中一叹。 他又何尝不知道主动迎上去打一场无拘无束的战斗才是剡门剑修真正擅长的方向?但问题是这些人中剑修又占多少? 连几个小国小道统的人手加起来,也不足千,其中剡门剑修不足百五,这么点人手要拉去沙漠深处挑衅不死军团,他还没有狂妄到这种程度。 剑修全拉出去打游击未 《剑本是魔》第593章 不死军团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4章 不死军团6 战斗,淬然打响。 不死军团山呼海啸,竟然不是杂乱无章的跳荡攻击,而是聚成阵型的骨阵连环。 虽然阵型很简单,哪怕行动还有杂乱,可能还做不到令行如一,但阵型就是阵型,这是人类修士头一次看到不死生物的另一面,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些东西其实也是有组织的,可能组织形式还很原始,但一旦形成,早晚有成-熟 《剑本是魔》第594章 不死军团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5章 不死军团7 神情凝重,“现在再来谈守护地下暗河和防护林已经是痴人说梦,我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在两个方向上都取得成果,那就不去管它!” 面现厉色,做出决定,“我们就改保护为进攻,不再固守一地,以尽力消灭不死军团为目标,哪怕我们这次失败了,也要让不死军团付出沉重的代价。 它们列阵而来不就是想借我们投鼠忌器 《剑本是魔》第595章 不死军团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6章 不死军团8 地下暗河,乱成一团! 候茑所在的水灵珠吸引了大量不死生物的窥觑之心,虽然很多境界低点的百眼怪也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不代表它们不知道这是个了不得的宝物。 对宝贝的向往是不分种族的,包括不死生物在内。 不死生物对地下暗河的破坏才刚刚开始,它们认为拿下这个宝贝也耗费不了什么时间 《剑本是魔》第596章 不死军团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7章 不死军团9 龙须沟天空中,就仿佛有人掀开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近万黑点狼奔豕突,你追我赶,不死不休。 近七千不死军团,近千人类修士,在天空中开始了生死角逐。 人类金丹的反攻在一开始时很顺利,他们搞了一艘防御极佳的楼船,所有金丹修士都藏身其中,然后突然冲进不死军团阵列中横冲直撞,搞得不死生物阵脚大乱。 《剑本是魔》第597章 不死军团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8章 众志成城 不死军团几乎没有反抗,当战斗意志一旦丧失,成了溃败之势,生命收割这才刚刚开始。 在不死生物的亡命逃蹿中,人类再也不顾什么地标界限,是能追多远就是多远,直到视线中再也没有一头不死生物为止。 已经不需要再留力,再有所保留了,这一场追击战足足持续了半月,最深入的甚至都追进了髌虚沙漠数千里,来回 《剑本是魔》第598章 众志成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9章 西北后事 候茑这段时间也加入了追击的行列。 但他没有找到已经打疯了的癸队,漫天都是黑点,飞剑乱飞,术法风爆,灵机混乱……也没必要再找,当他们从地底下钻出来时,不死军团已经陷入恐慌,基本上是脆崩,然后就是沙漠撵鸭子。 他独自一人撵,也小有收获。 事实上,这样的追击战也不少他一人,之所以卖力的追 《剑本是魔》第599章 西北后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0章 反思警醒 候茑还在考虑未来在沙漠中如何建立主动快速反应打击队伍的问题,这一次不死军团的来袭让他提高了警惕,虽然他和提灯和尚都判断暂时不死生物不会大举来袭,这意味着和人类彻底撕破脸开战,但偶尔的长途袭扰是可能的。 他想的就是建立一个能够快速反应的体系,而不是永远被动的堵窟窿;远了不说,单只楼兰方向等林带完 《剑本是魔》第600章 反思警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1章 再见熟人 “又是外派?这次是哪里?” 万判官早有定计,“这一次的任务倒是不远,就在剡国境内,平凉州中庆府。我们怀疑中庆府三府体制有崩坏之迹,但具体崩坏到什么地步,是止于利益瓜葛,还是里通外国?这都有待于更深入的考证,也不好轻易下结论。 腐烂的要剐去,正直忠诚的要保全,这里面的分寸很重要。 你 《剑本是魔》第601章 再见熟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2章 西北真传 候茑没有急于动身,这种事是急不来的,是慢性病,病状数百年。 他还想趁这难得的机会再和朋友们多聚几天,离海暂时去不了,这一别还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再见? 在他所有的经历中,离支海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一段时期,他在海上跨越了感神自然两境,是他的龙兴之地。 还有楼兰的朋友们…… 大部分人 《剑本是魔》第602章 西北真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3章 砍瓜切菜1 也不多话,把手一伸,“如此,如君之愿。” 众人四散而开,遥遥相望,对修士来说,这样的斗法实在是太寻常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也很难说,心情上不希望如此,但相斗无好手,谁又能真正保证了? 尹青丝不担心,她是很清楚这剑修的实力的,在她之上,但还没有机会看到他更全面的表现;到了现在,她也不明白自己 《剑本是魔》第603章 砍瓜切菜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4章 砍瓜切菜2 汤右曾起在空中,风轻云淡,但内心还是有一丝顾忌。 杨冠军败得真切,他当然也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古武之败其实最重要的是找不到对手真身,而不是真的就差的有多么远了。 越门和秦门互相之间纠缠千年,彼此之间再熟悉不过,在千年恩怨中细算起来越门还稍有不如,才是秦门真正的实力。 古武的长处很明显 《剑本是魔》第604章 砍瓜切菜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5章 水底怪人 汤右曾一败,越门再无人敢上前挑战。 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怎么在这么快的节奏下和剑修争先机? 远中近无缝衔接,行云流水,忒般丝滑;真要对付这样的对手,就除非同时请得几个神灵上身,但这是金丹修士的能力,他们敢这么做就一个结果-精神错乱。 或者,神灵们在他体内先互相打一架? 剑修的能力 《剑本是魔》第605章 水底怪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6章 又是相识 候茑没要两个师弟相陪,现在的地下暗河安全无比,有大量的水族,流沙君会在这里停留很久,还有无数对水灵珠好奇的人类修士,以后还会络绎不绝。 基本上杜绝了不死生物对暗河下手的可能,大陆修士千千万,修五行的最起码占了一半,其中大部分都会来这里一趟,停留感悟一段时间,顺便为西北环境出把力。 可以说 《剑本是魔》第606章 又是相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7章 孤身赴任 “没关系的,是个很好的老人家,你不用担心……” 候茑給流沙君吃了个定心丸,至于能不能真的安它的心,就只能看这头河蛟的定力。 重回龙须沟,十数日过去,这里的一切开始变的平静下来,该走的走,该留的留,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里还会维持这样的动荡,不过这已经不干他什么事了。 古楼兰方面在造林上 《剑本是魔》第607章 孤身赴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8章 中庆府城 平凉州,中庆府,是一座在剡国内和其它城市都格格不入的城市。 这一点只需要从它的建筑风格上就可以一目了然,剡国城市大都是砖石结构,朴素厚重,粗犷结实,这里的建筑却基本上都是木瓦建筑,十分精巧,很有些安和水乡的意味。 如果它归属安和国,它就是一座不折不扣的江南城市。 整个平凉州,三面环 《剑本是魔》第608章 中庆府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9章 庙小风大 倒是没有太过责怪阿绢嫂,他知道这就是两府故意为之,刻意难为他们这种在站队立场中不坚定的商家。 不是他就真的心向剡国,而是他的客户群就在凡人之中,也就只有剡国安和国凡人才会来他这里上货买卖,太远的国家人也过不来。 锦绣很大,时有妖物作祟,对凡人来说长途旅行仍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既然主要客户 《剑本是魔》第609章 庙小风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0章 池浅龟多 候茑来到都尉府的头一件事,就是和自己未来的手下们有个近距离的了解,从苏灵运开始。 成为上位者了,就不能动不动的就赤膊上阵,喊打喊杀,这也是修行的一个方面。 “我在这里不会停留太久,中庆城不过是我人生的一个驿站,而不是终点;苏师兄如果对我稍有了解,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 候茑是真的想 《剑本是魔》第610章 池浅龟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1章 大宴宾客 当候茑如约来到阆中楼时,这里早已经人满为患。 中庆城各界的面子給的很足,他们刻意給自己挖了个小坑,让新来的候都尉有展示自己权力的地方,然后大家一起低头服软…… 这是一个局,一个人情的大局,既让他有了面子,但实际上对当地势力的伤害又几近于无,最后大家皆大欢喜。 真正是好算计,当地头蛇 《剑本是魔》第611章 大宴宾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2章 扑朔迷离 有人当宴鸣冤,这就让上位者们很尴尬,利来亨神色一厉, “恒达号的古大钧,有什么事自可私下里去都尉府申诉,值此良辰美景,偏偏在这里败人心情,你这是不想在中庆府混了么?” 那古大钧却昂然不惧,“都尉府规矩大,我怕进不去,就在这里问有何不可?” 他是来自剡国的商人,在中庆府开号行商,却屡 《剑本是魔》第612章 扑朔迷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3章 扑朔迷离2 “锦绣大陆好像也不止平凉州一处产庚精?”候茑对这些东西依稀有些了解。 李十朋如数家珍,“同品质的只有三处,除了这里,还有一处在北境,一处在天尽洋,同样的情况,产出都流向莫名,造成市面上的各类法器价格上涨……” “你怎么知道?” “北境和天尽洋我都去过,购买庚精和这里一样困难,这不是 《剑本是魔》第613章 扑朔迷离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4章 扑朔迷离3 候茑在都尉府中忧闲度日,这一年多下来是他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人前人后,毕恭毕敬,众星捧月,纸醉金迷。 他终于体会到了一次于正行在妙高镇大宅子的奢侈生活,很让人迷醉。 都尉府中,修士们对这位都尉大人的种种作为议论纷纷,有不屑的,有鄙视的,有怀疑的,有思考的,还有打小报告的。 但有一 《剑本是魔》第614章 扑朔迷离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5章 扑朔迷离4 蓝在田是有心病的。 但他的心病不好轻易对人言,有太多的顾虑,和利来亨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彼此利用;就像他知道利来亨究竟在做什么一样,利来亨也清楚他的目的所在,但双方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因为他们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捅破了,可就再也回不去从前,那真正一条线上的蚂蚱,一条賊船的难兄难弟。 《剑本是魔》第615章 扑朔迷离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6章 风雨欲来1 李十朋很給力,对一个蓄力十年的修士来说,什么也阻挡不了他向上爬的野心! 更多的资源,更重要的位置,更强大的师长……这一切对他这个毫无背景的修士来说就是未来。 他并不像候茑想的那样,对锦绣大陆变化一无所觉;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知道大陆恐怕要开启一段波澜壮阔,一段很可能会永久载入修真历史的变革 《剑本是魔》第616章 风雨欲来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7章 风雨欲来2 天空中,一条普普通通的道门制式浮筏缓缓落在中庆城外,光影中,两名坤修显出身形,望向中庆城高大的城墙,面色凝重。 “每次来这里,都和做賊一样,光明正大的买卖现在却做的举步维艰,偷偷摸摸,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兰汀皱起秀眉,语带不满。 和她同行的女子声音平静,“习惯了 《剑本是魔》第617章 风雨欲来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8章 风雨欲来3 兰若闻言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哪怕在经历了数十年后仍然清晰;严格的说,他们之间是很有情份的,有当初阴陵的生死相依,也有之后的机缘巧合,只不过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结果渐行渐远。 有一份尴尬,始终横亘在彼此之间,不能释怀,这是她们年轻时见识不够造成的,可惜,就再也没有解释的机会了。 视线 《剑本是魔》第618章 风雨欲来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9章 风雨欲来4 两个女子把候茑当成了自己人,言谈之间大大方方。对此,候茑当然会投桃报李, “想要庚精矿?这事不必着急,稍等些时日,中庆城当有变化,别的不敢说,两位妹子的货量就交給我,保证让你们满意。” 他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份,没必要,对到底怎么处理平凉州的这些破事他也没有最后拿定主意,但也快了。 兰 《剑本是魔》第619章 风雨欲来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0章 拦路抢劫 浮筏很快越过界河,向安和境内飞去。 候茑在浮筏内守株待兔,等待可能的变化。 他心里很清楚,中军府利来亨这一群人是不可能只把希望寄托于都尉府上,任他摆布的;在剡国在平凉州这些人可能不得不借重他,但在安和国内,他们有更大的后台。 这些人一定不会闲着,在调查真相的同时,也一定会做点什么, 《剑本是魔》第620章 拦路抢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1章 意识之杀1 浮筏进入三江府地面,三人的心情都有些放松起来,这里已经是北安和的势力范围,可能免不了仍然有对手出现,但却不会大批出现。 “师兄,前面就是扶风城,你要下去看看么?”兰汀关切道。 她们几个互相之间的关系已经很熟悉了,两女也知道他的家乡就在三江府的扶风城,数十年未回。 “两位妹子有心了, 《剑本是魔》第621章 意识之杀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2章 意识之杀2 候茑一楞,黑三他当然知道,这是一段根特别的故事,现在黑三来报恩倒也说得过去。 但他不知道这样的挣扎有什么意义,大庭广众之下能跑得了么? 完全被沙场上的死亡气氛所摄,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曲折,当人在死亡前,哪怕是一棵稻草也会义无反顾的抓住,死死不放。 他能隐隐感觉自己的一生不应 《剑本是魔》第622章 意识之杀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3章 意识之杀3【小年快乐】 ps:小年快乐,顺便求一轮票,春节会多多加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 渔家生活简单而快乐。 这一日,河岸上出现了一个一身公衣的捕快,黑三。 他来到河边,欲要过河办差,左右看了看,显然没有找到合适的过河工具,于是对着河心处那条乌篷船喊道: “渔家,某要过河,可否捎 《剑本是魔》第623章 意识之杀3【小年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4章 三江同游 浮筏重新启程,这次的凶险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他们回过味来时,也不禁后怕不已。 “安和道门南北两脉的仇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候茑很好奇。 兰若妙目在他脸上一转,“这位黑师叔找的是师兄你,可不要搞混淆了。” 两人看着候茑熟练的对黑道人一番搜刮,“三一添做三,一人一份,你们先挑。” 《剑本是魔》第624章 三江同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5章 安氏族会 雕船绕着三江府转了一圈,嫸道人有些犹豫不决,候茑看在眼中,口中调侃, “仙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以你我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张不了嘴的?” 嫸道人目注于他,心中拿定了主意,“候茑,你和我实话实说,是不是和我北安和上层某位金丹师叔有默契?我就一直觉得你和冲灵道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好像不是想象 《剑本是魔》第625章 安氏族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6章 群英荟萃 三日后,候茑来到三江府西城外的一处大庄园,这里就是安氏在三江的别宅,以前很少来,自安和道门南北分家后才搬来的此地,作为一个标杆的存在,还是很有意义的。 安真人,安和道门最坚定的独立派,旗帜,领头人,数十年来也正是因为他的坚持,安和道门才没有一边倒的滑向吴门。 安氏也作为安和道门内独立派的 《剑本是魔》第626章 群英荟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7章 金版玉书 安锦澜拿出来的物事,就是安和道门两个洞天小世界之一的,感灵小世界。 就是那个盆景一样的山水景件,他在还未踏入通玄前曾经进去过了一次,有些收获,但限于境界也谈不上太多。 盆景,就摆在这里,每个人都能看到,都能感受得到,甚至这里的大部分修士都进出过很多回,对这個门派内的基础小世界都很熟悉。 《剑本是魔》第627章 金版玉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8章 众矢之的 第一枚金版玉书投入,转眼间,山水盆景就有了变化,水更绿了,山更青了,隐隐之中整个盆景仿佛都有了些灵性。 这就是这枚金版玉书内含的东西在某些方面契合了洞天小世界的内在规律,于是整个环境生态发生了让人喜闻乐见的变化。 当然,这样的变化只是浅层次的,流于形式的,不涉及根本的,短暂的……只是在某 《剑本是魔》第628章 众矢之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9章 独特方式 终于轮到候茑展示他的金版玉书了。 因为座次的原因,他是最后几个投书之人,在他之前已经有至少五人的玉书显圣不在嫸道人之下,而这五个人无一例外的都来自外道,这让安和修士群体面上很无光。 那个山水盆景哪怕经过了近百名修士的修正改变,仍然丝毫没有影响到它正常的运行规律,可见其自身规律惯性的强大, 《剑本是魔》第629章 独特方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0章 无言结局 “已经晚了!” 安真人的回答让安锦澜心如死灰。 “这不是你的错,此人的金版玉书有古怪,就连我也大意了……收束吧,以感灵小世界内部出问题为理由,尽量淡化人为的影响。” 安锦澜有些诧异,他没料到事态会演变成这样,“真人,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么?如果我们亲自插手洞天小世界,可能……” 《剑本是魔》第630章 无言结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1章 整顿秩序 安氏族会有些虎头蛇尾,因为一番较量后并没有宣布什么结果,但有一点很清楚,凡是显圣之迹没有超过嫸道人的修士是不会有什么机会了。 大家也都明白北安和的两个真传名额一个已定,就是嫸道人;哪怕外来客中还有比她表现更好的,但作为正宗的安和弟子,嫸道人的人脉优势无可厚非。 至于另外一个名额,当在吴齐 《剑本是魔》第631章 整顿秩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2章 龙江水府1 龙江水府,就在平凉州内,也是州内最大的一条河流;西南区域的水系和北境相比可不是一回事,那真正是江宽水深,卧蛟藏龙。 当然,还称不上大水系,不过是西南最大河流的一条分支罢了。 龙江水府就是龙江在平凉州内这一段数百里江面的水族中心,严格来说,应该叫分支水府,里面大都是些通天境层次的水妖,少有 《剑本是魔》第632章 龙江水府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3章 龙江水府2 三府的动作很快,天刚入夜,五条辟水舟已经准备妥当。 一条辟水舟中十人,牧帅府都尉府各一条,中军府作为剿匪主力来了三条,利来亨亲自坐镇其中最大的一座。 这样的阵仗已经很看得起这些盗伙了,无论是前期遭遇还是事后侦查,这群盗伙都不应该超过十人,他们现在出动六十人之多,牛刀杀鸡的意味显露无疑。 《剑本是魔》第633章 龙江水府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4章 龙江水府3 道人语音方落,水府中已经有了反应,大批水妖冲出,在水下列成阵势,只看规模可是不小,显然早有准备。 而那些盗伙却依然不见踪影。 利来亨眼神严厉的看向李十朋,“刑缉,你确定盗伙就在龙江水府内?不是揣测?” 李十朋毫不退缩,他当然不确定,因为他就没见过!但他同样很肯定,因为这些所谓的盗伙 《剑本是魔》第634章 龙江水府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5章 龙江水府4 悬壁水景中,有水浪翻翻滚滚,那妖将隐约藏身其中,也看不太真切。 这是水影之术,控水之功,是水族天生的能力。 那都尉府修士兴冲冲地冲将上去,两道人影乍合即分,便落下一个人来。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刚才两人交手虽然时间短暂,又有浊浪遮眼,但是谁落下来还是隐约有些猜测的。 不多时,一 《剑本是魔》第635章 龙江水府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6章 龙江水府5【为盟主造化一途加更】 五条辟水舟得利中军之令,不再玩单挑的把戏,欲要借重人类器物之利,强凿硬冲! 手下先锋和人斗了个两败俱伤,其他人就更不能指望,尤其是那两个明显跑来打酱油的府修;对利来亨而言,在局势还没有彻底崩坏之前,转而发挥人修在人数上的优势就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他心中有数,对方像那妖将一样的妖物必不会多,顶多三 《剑本是魔》第636章 龙江水府5【为盟主造化一途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7章 龙江水府6【为盟主平安小鲜肉加更】 变化来得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领头者的决定就往往代表了成败,利来亨长出一口气,立下决定, “修复不可取,没时间也没人手;撤离的话虎头蛇尾,会沦为水族笑柄,以后我们在平凉州还怎么维持威望。 我意,放弃辟水舟,全员出击!只要我们赢下这一仗,自然迎刃而解,就算是这些辟水舟沉 《剑本是魔》第637章 龙江水府6【为盟主平安小鲜肉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8章 夜访牧府【为盟主西风烈北方狼加更】 窑洼湖一战,三府修士大败而归。 连日来检点损失,伤亡触目惊心。 一共去了六十人,牧帅府都尉府各十人,中军府倾巢出动去了四十个,现在还能活生生回来的,还不到二十人。 牧帅府回来了四个,都尉府就只回来了两个,中军府最惨,四十人回来的还不到十個,几乎就是全军覆没。 好在领头的三人都 《剑本是魔》第638章 夜访牧府【为盟主西风烈北方狼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9章 面对压力 蓝在田楞在当地,辩又辩不过,打又打不得,真正让人左右为难,一身积郁无处排遣。 候茑也不理他,该说的道理已经说了,也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目光越过蓝在田,看向青龙节堂后方, “几位前辈,不知小子所言可还听得?” 后堂一片沉寂,良久,三名老道走了出来,个个长须覆面,寿眉及肩,区别只是一 《剑本是魔》第639章 面对压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0章 技压金丹 黑须道人的犹豫只不过一瞬间,终究,赢下这场斗法更重要。 在刷动明光的同时,抬手掷出一个法盘,是名分光盘;作用就是分光化影,积聚威能,把明光威胁从散乱无序变成秩序井然。 此盘一经掷出,立刻大量吸收黑面道人的法力储备,明光暴盛,就仿佛一轮初升的太阳。 旁观三人看的十分紧张,因为他们是知 《剑本是魔》第640章 技压金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1章 新的技能 牧帅府的变化还需要时间,上报,批准,回复,委派,至少数月时间是少不了的,但让这些古阆中派修士没想到的是,这位候都尉所谓请授明光开屏的想法并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想学。 “都尉,牧帅府好像有些变化?您说通他们了?” 李十朋现在对这位候都尉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狠辣时杀人无情,策略上高渺远见, 《剑本是魔》第641章 新的技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2章 艺无止境 三个阆中老道都在,显然对这次授艺很重视。 黑须道人对李十朋的出现略有不满,“都尉,这一位是?” 候茑把李十朋拉了过来,“这是我兄弟,来这里的目的和我一样,也是想习得阆中秘技。 我这个人飘泊不定,上面老爷们高兴不高兴的,我就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发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我这兄弟会一直留在平凉州 《剑本是魔》第642章 艺无止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3章 胡思乱想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这些阆中老道的潜修之地,心中各有感受。 李十朋在平凉十数年,对这里的历史了解的更多更透澈,有些话不该随便说,但在候都尉面前他没什么好顾忌的,正是倾心回报之时。 “都尉,这些古阆中修行人有古怪,我不知当不当说,可能议人先祖有些不积口德,但有些事实在是事出有因……” 候 《剑本是魔》第643章 胡思乱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4章 渐入佳境 中庆城暂时平静了下来,但候茑知道,关于中军府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还有那个不知所踪的利来亨,是绝不肯就此善罢甘休的。 没法找寻,只有见招拆招。 关于人事调整的细节,他如约交給了一向擅长此类工作的苏灵运;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他喜欢颠覆推翻打破瓶瓶罐罐,至于重建嘛就很缺乏耐心,因为他知 《剑本是魔》第644章 渐入佳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5章 主动出击 “我们的谍报网得到了什么消息?” 候茑看着匆匆赶回来的李十朋,这肯定是有了收获,否则不能如此着急忙慌。 李十朋舔了舔嘴唇,“我们在安和道门的内线,还有北安和一些心向剡门的道人,包括您提到的嫸道人,都提到了最近在安和国境内有修士聚集的情况。 超过一半都是吴门修士,还有些南安和的狗腿子 《剑本是魔》第645章 主动出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6章 剑雨狂潮1 这三个道人,分别来自吴门,齐门,周门。 吴门道人愿意帮助他,这很好理解,但齐周两门道人为什么伸手就让人很奇怪,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对一个溺水的人来说,每一根稻草都是珍贵的。 在这几个道人的帮助下,他们成功的在神都联系了一群志愿者,就是几家道门浪迹在神都的闲人,然后借此又拉了一批南安 《剑本是魔》第646章 剑雨狂潮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7章 剑雨狂潮2【为盟主雨逍遙加更】 “敌袭!敌袭!大家快快升空应战!” 整个白菌山乱成一团,天空中的异变来得突然而致命,完完全全的魔门行事手段。 一色的飞剑,铺天盖地的落将下来,把那些仓促升空的修士们斩得鬼哭狼嚎;这就看出了打群架时道统一致性的好处,白菌山上修士是不少的,足足有六十来个,比剑修们多出五成,但骤遇打击,却不能 《剑本是魔》第647章 剑雨狂潮2【为盟主雨逍遙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8章 剑雨狂潮3 李十朋把飞剑上寄出的神魂收回,就感觉意识海被割去一部分一样,作为一名剑修,他失去了自己视为生命的保障,飞剑失去灵性,在利来亨的组合防御下很快就被击碎,散落。 唯一的好处就是他捡回了一条命,虽然神念受损,但法力修为还在,只是一身剑术随剑灵丢失而化为乌有。 “退后,看我如何杀敌!” 言 《剑本是魔》第648章 剑雨狂潮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9章 剑雨狂潮4 “都尉,对不住,那利来亨实在是太过狡猾,跑的无声无息,我没看住……” 候茑拍了拍他的肩膀,“乍失飞剑,心神不宁,很正常,也许是我动作太快了,没給你恢复的时间?” 李十朋面带兴奋,“都尉,三十息斩三人,便是那些所谓的这星那星的,谁能做到?我承认,一开始看的有些入神,那厮鸟脚底抹油我都没有注 《剑本是魔》第649章 剑雨狂潮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0章 蜂拥而至【除夕快乐】 ps:除夕快乐!说别的没有用,老惰唯一能做的就是多更两章满足大家,才是最实在的。 今年除夕不喝酒,吃饱喝足继续码字去,这就是一个码农的生活,已经整整5年了。 ……………… 正是因为看到了身剑术的不足,兜兜转转的,他才彻底搞清楚作为一个剑修,自己最正常的战斗状态应该是什么。 就 《剑本是魔》第650章 蜂拥而至【除夕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1章 胡言乱语【除夕快乐】 原来,吴门方面本来就对庚精矿进货渠道被断很不满意,再被人端了亲近自己的中军府,然后又有白菌山之乱,这就彻底的触动了吴门高层的神经,终于开始官方调人,也就被剡门安置的密探发现,于是就有了李初平急急忙忙赶来之事。 候茑很好奇,“不知这一次吴门修士聚到哪儿了?” 李初平就感觉很挫败,“怎么,你 《剑本是魔》第651章 胡言乱语【除夕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2章 星座真传【为盟主易新辞加更】 誓师大会后,李初平找到了他, “有两条路,选择权在你。” 候茑很平静,他很清楚白菌山数十死伤不可能就这么轻轻揭过,哪怕剡门这里已经降了他的职,但这不过是一种虚应态度,大家都明白。 李初平显得很平静,“我们和吴门已经有过金丹层级的接触,分歧就在两点,一为庚精矿的商路,二为白菌山之战。 《剑本是魔》第652章 星座真传【为盟主易新辞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3章 一意孤行【除夕快乐】 李初平把自己的建议和候茑的要求报了上去,不敢自专,这也不是他能专得了的,就连婴变老祖也不能随便开口,毕竟对面是个体量还在剡门之上的庞然大物,金丹数百,婴变双-十,还在剡门之上,就更不用说背后还有几个大道门在鼎力支持。 他很清楚玉京的结果是什么,但还是报有一线希望;地位越高胆子越小,在修真界中也 《剑本是魔》第653章 一意孤行【除夕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4章 骑虎难下 白菌山上,几个道人盘腿而坐。 一个年轻道人独踞锋首,另外三个则在山腰闲谈,分成了两個圈子。 山腰凉庭中,一位青年道人烹水分茶,一老一少两个道人对坐闲谈,面色之间透着严肃。 老道是南安和的资深金丹顾希茗,距离婴变也不过一步之遥,当然,这里说的一步之遥只是一个概念,这样境界的金丹修士有 《剑本是魔》第654章 骑虎难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5章 一决高下1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顾道人就只能安慰道:“道兄,也许你们的考虑就只是担心则乱?这个候茑可能确实是好手,但毕竟总有个上限吧?我就不信他有能比肩星座真传的实力,剡门还能一直把他压在普通弟子的位置上? 而且他所谓的越境斩丹也未必能代表真实实力,比如黑道兄的黑幻之境,你不也早就说过想这种取巧的手段不是道 《剑本是魔》第655章 一决高下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6章 一决高下2【节日快乐】 ps:节日快乐!继续加更,求订阅,求月票,求今年更美好。 感谢大家一年的支持,谢谢你们! ……………… “比斗规则就是,没规则!两位明白?”顾道人作为中立方,也是仲裁之一。 “除非有了生死,否则小世界不会打开。”安道人有些遗憾,这个剑修也是安家真人看好的,现在却落入这样毫无意 《剑本是魔》第656章 一决高下2【节日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7章 一决高下3【节日快乐】 火鸦展翅飞翔,其中那道明黄之火就是三焦真火,扑之不灭,直锻法真,越是修为深厚的人越是拿它无法,只有等它威能散尽后自行熄灭。 修真界中也不是没有灭此火的上法,但绝不会属于剡门全真这些粗鄙的莽夫。 剑修飞剑射出,根本就不去顾及临身的鸦火,飞剑直直劈来,一上手就是两败俱伤的架势。 这在他 《剑本是魔》第657章 一决高下3【节日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8章 一决高下4【节日快乐】 真火锻烧中,飞剑呼啸而出。 这一刻唐衍有些惊讶,因为他自己什么也没烧到! 飞剑有古怪! 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就说嘛,一个让至少两名吴门金丹吃瘪的剑修怎么可能就这点能力? 他并不失望,没有难度的斩杀达不到磨练自己的目的,他很期待这是一次势均力敌的战斗。 在飞剑劈下之前,再 《剑本是魔》第658章 一决高下4【节日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9章 一决高下5【节日快乐】 回答他的,是一枚飞剑, 让唐衍意外的是,剑修并没有使用他身剑合一的法子,还是用的正常的飞剑术,这里有什么深意么? 仍然以芥子藏金身应对,他想换一种对付飞剑的法子,纯粹的力法。 在飞剑的劈击碰撞下,芥子金身就仿佛风中飘萍,被斩得摇摆不定。虽坚韧依旧,内固紧密,但这样的被动却难有翻盘的 《剑本是魔》第659章 一决高下5【节日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0 章 一决高下6 唐衍决定冒险,当然,这种冒险在他看来是可控的,这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对大道的尊重。 他的斗战手法,其核心其实就是两个道体身,一个玉虚法我身,一个芥子藏金身,他所有的手段都是以这两個方向为出发点,是很少见的防御反击战法。 先承受,再出击。 只不过他的实力太强,简简单单一番攻击就能让对手 《剑本是魔》第660 章 一决高下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1章 一决高下7 玉虚法我身的清光流转突然加速,就仿佛吃了大力丸一样,前期被飞剑损伤的部分都在迅速恢复中,而且还越来越快。 飞剑在法我身中狼奔豕突,速度越来越慢,这不是飞剑本身的问题,而是法我身异乎寻常的强大造成的差异。 唐衍心情大好,他就喜欢看敌人一副恨他却又奈何不得他的表情,看着飞剑有些毫无章法的乱蹿 《剑本是魔》第661章 一决高下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2章 一决高下8 唐衍内心挣扎,和之前相反的是,时间现在不在他这边。 以玉虚法我身困敌的基础是他自身实力逐步壮大,这个逐步很重要,现在变成了飞速膨胀……既然是膨胀,那就有可能胀过了头。 剑修的话很有道理,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的一切动向都在此人的操纵之中,他自以为掌控大局,其实小丑就是他自己。 这是个魔 《剑本是魔》第662章 一决高下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3章 无言结局1 洞天小世界中,唐衍开始了对剑修的吊打。 正常情况下他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但他现在已经化身超人,一身实力在以往巅峰状态下的倍数,而且这个趋势还在继续! 强大,是每个修行人的梦想,没人会拒绝;但吊诡的是,他现在却对自己的越来越强大而心惊胆战。 在几乎毫无节制的输出后,剑修的纵遁剑击已经开 《剑本是魔》第663章 无言结局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4章 无言结局2 候茑躲得远远的,虽然他很想现在就杀死这个吴门法修怪胎,不想給自己留下什么后患,但结丹天劫下,任何不谨慎的插手都会給他带来灭顶之灾。 如果再天劫也找上他,让他也顺便结丹的话,那才是个真正的笑话。 一番决斗,斗出来两个金丹?这個感灵小世界会在锦绣大陆大火的。 他现在也出不去,还不敢动手 《剑本是魔》第664章 无言结局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5章 无言结局3 天遣三连击,在候茑惊讶的目光中,一道粗如儿臂的紫色雷霆悬空劈下,仿佛是洞天小世界最后的力量,随着这一道雷霆的闪动,感灵小世界也耗尽了最后的能量储备,崩溃进入倒计时。 唐衍目泛奇光,整个法我身都在紫色雷霆下颤抖,天道是公正的,在剥夺了他破开天地枷锁权利之后,又給了他一定的补偿。 这个补偿就 《剑本是魔》第665章 无言结局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6章 痛定思痛 “不管怎么样,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天魁星了,不是么?” 面对身旁三人探询的目光,候茑呵呵一笑。 嫸道人就撇了撇嘴,她就知道这个家伙肯定没事,根本不用提他操心,这不,虽然结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但一个事实是,这恶人屁事没有,却把人家一個为了宇外灵青忍了几十年的顶尖高手恭送出局。 “你又給 《剑本是魔》第666章 痛定思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7章 阶段总结 候茑并不如他看起来的那么轻松,他这段时间就一直在反省自己。 嫸道人说他应该日省一过,这话是不对的,最起码在修行方面,他恨不得日省十过,尤其是在自己的东西出现了偏差的情况下。 飞剑没斩了唐衍,他就觉得不应该,长久在魂境中养成的习惯就是,别管你是谁,老子就应该一剑剁了你! 剁得慢了,都 《剑本是魔》第667章 阶段总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8章 再起征程 是的,他认为魂境中的人物才是真剑修,现实中的剡门全真就少了点东西,而现在的他则是介于两者之间,有点不伦不类,似是而非。 候茑终于搞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所惑,但遗憾的是,暂时还找不到改变的方法。 什么时候能成为像剑一剑二剑三那样的真剑修? 他已经走出了两步,持剑术,身剑术,但在飞剑术上却 《剑本是魔》第668章 再起征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9章 孤独旅人 把平凉州的琐碎稍微交待了下,其实也没什么麻烦的。 李十朋还在辛苦磨剑,古阆中派那里也不需要他担心,大势所趋,无可改变。 这一日,在城中吃过早点,溜溜达达出了城,心有所感,时候到了。 纵在空中,看了一眼中庆城,整个城市正在清晨的复苏之中,微微一笑,他在这里还是有些功劳的,应该知足了。 《剑本是魔》第669章 孤独旅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0章 逐花之徒 白清浅言笑晏晏,和周围的女伴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这样的场合对她来说有些陌生,因为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参加过这样热闹的聚会了。 这些年下来她深居简出,专致于自己的修行,总算是上了感神境,整个人也沉淀了下来;以前是听男人的安排,现在则恢复了修士的本能,逐渐把行商剥离到生活之外。 白氏现在 《剑本是魔》第670章 逐花之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1章 东南之冠【为盟主火星水元素加更】 ps:老朋友了,感谢支持。 ……………… 这一群女修也是闲极无聊,不像男人们那样有无数江湖大势,大陆纷争可谈,她们中的大部分平时生活圈子都很小,又是修行人的圈子,更少迎来送往之事,所以每有新奇就不肯放过。 好巧不巧的,这位人中之龙正好从她们面前走过,姐姐真的很放得开,娇声开口, 《剑本是魔》第671章 东南之冠【为盟主火星水元素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2章 瀛台来客 她们这一群人,在言谈中气氛正炽,甚至就有坤修想邀请冠道人回去小酌一杯的,也有再订约期,其实目的都一样。 饮食男女,好色也没有乾坤之分,正所谓阴阳互转,缺一不可。 在整个节度府花园中,她们这群人并不显眼,比她们更喧嚣,更热烈的群落多的是,唯一区别的就是她们这里万红丛中一点绿,有些特别。 《剑本是魔》第672章 瀛台来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3章 节府较力 “是蓝海抹香鲸,也不过是通天境的层次,但胜在体大势沉,要想拖动它,本身法力要求很高,还需要对五行之水有很深的理解,总之,这并不是力气的事,而是综合实力的较量。” 人群之中,冠如玉侃侃而谈,看来他来离支海的时间已经不短,对海上妖族还算是了解;其人出自东南道门,本身境界在,见识广博,对这头大鲸的判 《剑本是魔》第673章 节府较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4章 大鲸逞威 瀛台修士此行,其实是有其深远考虑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生意,一二千年不曾通商,现在却突然启动交流,这其中就一定不单纯是商业利益的原因。 孤悬海外,财富如果不能流通,不能换取资源,也不过就是一堆数字而已。既然他们能在海外正常修行生活,还能取得让大陆修真圈都高看一眼的成就,那就说明他们其实并不太在意这 《剑本是魔》第674章 大鲸逞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5章 冠绝群英1 大鲸被拽动一尺,吃疼之下努力一挣,把这修士又拽了回去,等修士再使力时已经拽之不动,认真起来的大鲸可不是好对付的,死死趴在原地,虽然再未移动,但明显看起来并不轻松,也就意味着这名修士的能力就在拽动与不动之间,就是个临界。 之后的修士以此为镜,大概就能明白自己上去到底成不成了,大鲸他们没摸过,但这 《剑本是魔》第675章 冠绝群英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6章 冠绝群英2 陈招娣就安慰他,“师兄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以大陆修真界的习惯,那些真正有点实力的都会躲在暗处观望,直到最后才会出手。” 聂英男笑道:“要整治这些人也不难,咱们悄悄狂化大鲸,我看谁能拉得动它。” 项安世不由笑斥,“休得胡闹,大鲸狂化了就是我拉的都费劲,真若如此岂不会得罪太多人?到时人人都 《剑本是魔》第676章 冠绝群英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7章 冠绝群英3 冠道人这一发力,为蜃楼修真界大大涨了脸面。 这次开启商路,因为事发突然,进行的比较仓促,各方面准备都有不足;离海节度府的心情很复杂,既想在经济利益上有所开拓,又不想让瀛台仙岛占据主动,于是在海神节大聚群修,就是想給瀛台来客一个下马威,让客人知道大陆修真界的鼎盛繁荣。 但瀛台人却不走寻常路 《剑本是魔》第677章 冠绝群英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8章 暗流涌动 剑修这一拖,直接拖翻了在场所有修士的认知。 鸦雀无声。 实力之下,无可置疑。 良久,响起了项安世略显干涩的声音,“还有哪位道友愿意一试?”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原本还为没有杰出人物而烦恼,现在却发现好像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 这人肯定不是星座真传,那么他到底是谁?如 《剑本是魔》第678章 暗流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9章 初次见面 围绕银剑商号的人群慢慢散去,出头露脸的都是那几个笑的和花朵一样的东家管事,而那个出了大风头的宗潜却一直是沉默寡言。 这也没什么,有本事的人总是脾气古怪,这是标配,而且真正的剑修也大都是这么的生冷不忌,和他们打交道多了就知道,这就是剑修的性格,就是范儿。 套近乎的人走了,又围上来一群剑修, 《剑本是魔》第679章 初次见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0章 诸般安排 数日后,海神节顺利结束,海上清光一扫而空,又回到正常的海上风景,再下一次,就只能等百年之后,而很多凡人其实一辈子也过不了这个节日。 凡人的喧嚣还会持续几日,但修士们早已回归正常;借这个机会疏理人脉,解决争端,处理内务,然后开始各自的修行,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一次聚会罢了。 蜃楼商圈这次 《剑本是魔》第680章 诸般安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1章 忐忑不安 冠如玉有些烦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份烦燥到底来自哪里?但有一种不安在心中弥漫,哪怕海神节已过,也久久不散。 是因为在海神节上被抢了风头?是因为那个剑修让他莫名其妙的就产生了压力?是因为他所图谋的其实和剡门全真有关? 但他内心里是不肯承认自己是因为惧怕而产生的不安,这样的心态对道心不利。 《剑本是魔》第681章 忐忑不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2章 插翅难逃1【为盟主青龙出袖加更】 三人趁着夜色,向城外飞去。 这两个女人,就是冠如玉在蜃楼城找到的帮手;作为一个临海城市,这里的修商很多都是常年飘流在大海之上,等闲一两年不着家就是常有之事,由此催生出了一大批渴望正常生活的旷妇,哪怕是修士,在这方面也是有需求的。 双方一拍即合,就有了海神节上的合作,若非如此,冠如玉又如何 《剑本是魔》第682章 插翅难逃1【为盟主青龙出袖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3章 插翅难逃2 卫廖的话说的很明白,核心意思就一个,哪怕他真的是个偷花賊,也是一个有底限的雅賊。 从未去姑射小筑流连,就说明他没想过使强,而以他的能力和姑射小筑的防御,这本来对他来说才是最快捷的方法,所以,他的目标在候茑身上,不在白仙子身上。 这一点必须说清楚,因为很多男人对自己的敌人并不在乎,却对自己 《剑本是魔》第683章 插翅难逃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4章 携手同行 瀛台三人众缓缓的靠了过来,隐约还能感受到现场道消的气息,只不过通天三境修士道消还形不成天象,所以没有金丹上修那么显眼。 但有一点是真的,这个冠白如玉已经成为了过去的人物。 项安世面色不变,在他看来这就很正常,换做是他一样会杀,岂肯給自己留下这么个心病,自己恶心自己? 但玩笑还是要看 《剑本是魔》第684章 携手同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5章 组团北上 短短几日后,白清浅把蜃楼的一切做了个交代,对修行人来说也并不麻烦。 从头到尾,她也没去再问有关冠道人的消息;知道问也是白问,正如湘妃竹所说,也可能已经喂了鱼鳖。 数日后,准备妥当的白清浅和湘妃竹被候茑领到城外一座小山上, “师兄约的还有别人?” 候茑一笑,“有几个朋友,你们大 《剑本是魔》第685章 组团北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6章 赵氏孤儿 六个人搭伴,就总有出不完的状况,候茑和项安世明智的躲在一旁,听女人们口角,不敢轻易插嘴,就怕惹火烧身。 但即使这样,也免不了时常有各种古怪的问题让他们啼笑皆非。 白清楚浅和陈招娣还好些,一个矜持,一个稳重,这是性格的原因。 主要是湘妃竹和聂英男两個,湘妃竹就总有无数的道学问题,在她 《剑本是魔》第686章 赵氏孤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7章 言之所预 很复杂,大概情况就是现在比较有希望的两个院首候选并不服众,还有一批对谁都不满,于是想办法从中捣乱的人,他们自己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于是就推了赵心瞳出来搅浑水。 这些年下来,虽然她洁身自好,但在道徒们之中超高的人气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嫉妒,推举她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不管那两位真正的候选者谁最后上台, 《剑本是魔》第687章 言之所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8章 鱼龙之舞 本来好好的辩论,却屡屡被瞳道人不合时宜的言论打断,很多人不满,但也有很多人叫好。 瞳道人和她叔叔一样,长得一张利口,只是平素不愿发声而已,现在借机发作,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数千道徒若有所思,瞳道人话虽短,可能还带着点情绪,但所发之言引人深思;这就是真正预言者的力量,她们甚至不需要做法卜 《剑本是魔》第688章 鱼龙之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9章 聚聚散散 赵心瞳泪水淅淅而下,但却笑得灿烂无比,茑叔来了,还带着他的朋友,还是这样的搞怪,听她说瀛州,就搞出了这么一个海上盛景,只为应和她的诗境。 真的很出乎她的意料,这家伙一身杀技无双,但什么时候能够演化海景了?这么出神入化,这么惟妙惟肖,就和真的一样。 她也是感神之境,知道要做到这一点有多难, 《剑本是魔》第689章 聚聚散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0章 西北狼烟1 ……曾携一剑远从戎,秦越关河顾盼中。老去功名无复梦,凌烟分付黑头公。 从魏国上空掠过,又经过了几个小国,脚下的大地开始变得不那么繁华,人口密度明显降低,有时飞行一天也见不到城镇,于是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了大陆西北,相对来说整个大陆最贫瘠的地方。 候茑其实有两条路径选择,一个是出西南后直 《剑本是魔》第690章 西北狼烟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1章 西北狼烟2 这一次来西北,项安世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在红叶城是一回事,来这里是另一回事,没必要搞得满城风雨的。 就只当是游历而来的客修,像他这样的人在古楼兰还有很多,自防护林建成之后,西北就突然变成了一个很热门的去处,人人都希望在这个人类壮举中贡献一份力量,也顺便分一杯羹,得一分气运,以便在天地变化中捞到 《剑本是魔》第691章 西北狼烟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2章 西北狼烟3【月底求票】 ps:月底了,月票快过期了,大大们手滑一下,帮老惰一把。 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大家。 ……………… 一个月后,候茑钻出地下暗河,五行博大精深,他不可能现在就尽窥其妙,能达到他现在境界的最大收获就好,他不贪。 在暗河中他看到有不少修士还在苦苦追求更多,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追求 《剑本是魔》第692章 西北狼烟3【月底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3章 西北狼烟4 “早在一年前,我们就发现了这样的倾向,髌虚沙漠沙尘暴的频次异常增多,和历史气候记录相比频繁了太多,于是就猜测是不是有不死生物在沙漠深处搞鬼。 为此,这一年中我们派出了无数斥候探子深入沙漠察看,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结果。” 于正行开始介绍正事,“在髌虚沙漠二,三千里深处,有一座巽风谷, 《剑本是魔》第693章 西北狼烟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4章 西北狼烟5【月底求票】 于正行叹了口气,“他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以道门的习惯那小动作是断断少不了的,前前后后无数探子派过去,损失惨重,也没得出什么新鲜的结论。 我听小道消息说,他们正在调遣道门佛门高手,应该是真传弟子这个级别的,但我不知道他们具体的行动计划。” 摇了摇头,“这就是大陆修真界的现实,互相之间没有多 《剑本是魔》第694章 西北狼烟5【月底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5章 西北狼烟6【月底求票】 候茑找到相熟的师兄弟,寻摸了一张髌虚沙漠深处的图舆;这样的图舆原来一直都有,却有失了草,越往沙漠深处就越是模糊,这几年下来人类修士不断向沙漠深处进发,也绘制出了一份数千里内比较详尽的地图,就是他需要的。 还有这些年下来不死生物的活动规律,气候尘暴的变化倾向,以及近些年来这里出现的某些神秘事件… 《剑本是魔》第695章 西北狼烟6【月底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6章 西北狼烟7 两人一路向西,路上人类修士渐渐稀少,不死生物慢慢增多。 他们都没选择去背后绕行,有点多此一举。修行人行事,不能只从猥琐处下手,更多依靠的是自己千锤百炼的技能,对此,两人都很有信心。 尤其是候茑,他对一个来自海上的修士怎么在沙漠环境下隐蔽突进很好奇。 巽风谷,在茶马道林带的正面,这里 《剑本是魔》第696章 西北狼烟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7章 西北狼烟8 前驱修士群的动作还需要时间,怎么吸引不死生物的注意力,怎么尽量接近巽风谷,怎么别一哄而散…… 漫长的等待中,飞舟上几个领头修士聊起了闲话。 “韩师兄,不知您对吴门唐师兄突然上境有什么看法?”楼玥试探道。 韩天罡饶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自家人知自家事,唐师兄突然上境,吴门的保密工作做 《剑本是魔》第697章 西北狼烟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8章 西北狼烟9【月底求票】 一群人类修士和四处围上来的不死生物纠缠在一团,这里距离巽风谷也不过才数十里之远。 战况很激烈,虽然围上来的不死生物还很有限,但个个都是百眼怪中的强者,神通各异;关键是,它们的战心满满,毫不退缩,和一路行来的那些散乱骨头架子完全不同。 战场覆盖面不小,戴勋悬立中心,左右调度。 嗯,还 《剑本是魔》第698章 西北狼烟9【月底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9章 西北狼烟10 飞舟的损毁会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没人有精力关心这么多,人修如此,不死生物更没有这么大的脑容量。 但在耀目的白光下,包括所有的人修和不死生物在内,都经历了短暂的失明状态,数息之内就仿佛睁眼瞎,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本能的闭眼。 但是,仍然有早有准备的人。 白光耀目的瞬间,有十数条身影突然启 《剑本是魔》第699章 西北狼烟1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0章 西北狼烟11【月底求票】 人类修士全军覆没,至少在天空中是这样,但地下的那批法修仍然没逃过不死生物的感知。 天空中变得平静,但沙土之下的战斗却更加的危险。 不死生物把巽风谷的防御做到了极处,即使有数十人修来袭,仍然没有尽出全力,沙层下仍然埋伏着不少的不死生物,法修们往沙中一扎,立刻引发了战斗,时间还在候茑装死掉下 《剑本是魔》第700章 西北狼烟11【月底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1章 西北狼烟12【月底求票】 ps:又有朋友说最近比较水,我估计是更新不够的原因,看不完一个完整的故事所以有怨气。 但老惰要说的是,在春节一周中,老惰的更新量在起点仙侠类排第一,全网第五,已经很努力了,都是放弃休息码出来的,现在回归正常,还请大家谅解。 谢谢朋友们的支持,月底了,投几张月票帮帮场子吧。 感激不尽 《剑本是魔》第701章 西北狼烟12【月底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2章 西北狼烟13 韩天罡手段不停,在明了石像阵的运作机理后,开始着手如何破坏这些东西,它们的命脉在哪里? 修士破阵最忌盲目,指望大力出奇迹,在修真界就没有奇迹,只有透彻本质,牵一发而动全阵才是高明的手段。 他又尝试了几种破阵方法,皆不如意,现在就打算使用他最拿手的本格神通,虢门名声在外的雷霆力量。 《剑本是魔》第702章 西北狼烟1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3章 西北狼烟14【月底求票】 晴空霹雳下,只有韩天罡一人是最清醒的,因为他操纵着雷霆的力量,同时也能最直观的感受到来自石像的抵抗。 他知道,自己失败了。 石像一缩,他就知道大事不好,缩的不仅是体形,缩的也是臣服。 石像毕竟不是智慧生物,它们只是操纵沙尘暴的工具,而不是主使;当它们表现出臣服时,天道也不会死缠烂打 《剑本是魔》第703章 西北狼烟14【月底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4章 好人候茑 巽风谷,陷入了死一般的平静,哪怕对头就在眼前,也谁都不敢冒然动手,因为所有的人,包括人类修士和不死生物,都怕被天劫盯上,那不是他们能够抗拒的力量。 修真生物在上境过程中是很少会被打扰的,不是因为大家遵守规矩,而是天劫不会放过你。 出手的话,对手怎样不知道,但你自己怎样就一定知道。 《剑本是魔》第704章 好人候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5章 整理收获 慢慢在沙漠上空飞行,他终于有时间来整理这次的收获了。 任务完成的很圆满,至于功劳记在道门身上这件事他一点也不排斥,别人落面子,他落里子,这买卖还不错。 他并不希望暴露自己的动向,这对他来说还不太合适,已经送两个星座真传上境了,这要传出去,他非得成为大陆真传弟子的公敌不可。 幸亏这次 《剑本是魔》第705章 整理收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6章 分道扬镳【求保底月票】 于正行往后一靠,双手枕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韩天罡这次遭人暗算,被人架上金丹……” 候茑急忙打断他,“师叔可不敢乱说!是他自愿,为护道友,这样的情怀值得提倡,值得宣扬,咱们可不能冷了英雄的心。” 于正行戏谑道:“自愿?和唐衍一样的自愿?这就奇怪了,为何这些人一见你就改了性子? 《剑本是魔》第706章 分道扬镳【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7章 一路向北【求保底月票】 一辆马车,奔驰在东南美丽的田野中,循着大路,和周围那些忙碌的商客车辆一样,汇聚成流,毫不起眼。 他们就用最平凡的方式开始了旅行,和普通人一样,该停时停,该吃时吃,该歇时歇;因为一切听从车夫安排,车夫大叔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修士身份。 当然,叫大叔是不对的,以他们两个近百岁的年纪,车夫应该叫 《剑本是魔》第707章 一路向北【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8章 岁末见闻【求保底月票】 随着越来越接近岁末城,道旁的奇石兰也越来越多,就仿佛是小草,无拘无束的生长。 白清浅几乎是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她在安和神都长大,那里的环境也是大陆一等一的别致,标准的江南水乡;然后又去了沿海的蜃楼,开始习惯空气中永远挥之不去的咸腥。 但像上虞这样的地方她还是头一次遇到,既有南方的精致 《剑本是魔》第708章 岁末见闻【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9章 马蹄花开【求保底月票】 白清浅当然不想现在就离开,她很喜欢这个地方,还没玩够呢。 两人对岁末城的些许异常视若无睹,继续他们的闲逛,看花,美食,文化,有时也走到小巷子深处看看最底层民众的生活状态,或者又小又破的苍蝇馆子,还有大大小小无数的花坊。 听人说现在还不是花期交付的日子,真到那时,整个岁末都会被来自各地的花 《剑本是魔》第709章 马蹄花开【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0章 一个院子【求保底月票】 候茑真的孔雀开屏了,白清浅并不惊讶,因为她每天都会看到自家男人在练开屏,知道那是一种极厉害的五行功术。 屏开出是从腰背间,而不是臀下,所以并不是尾毛。 瞽目老者一双无珠白板丝毫不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的,不过以修行世界之神奇,感知的方法无穷无尽,也没有什么是一个瞎子做不到的。 “水 《剑本是魔》第710章 一个院子【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1章 一个任务【求保底月票】 “有一件事,你去做一下。” 候茑一听,想都没想,“您说,必不辱使命。” 他和瞽叟结识数十年,从来都是他有求于人,却从未給瞽叟做过任何事,这让他心里常自不安;瞽叟飘泊不定,他也实在找不到可以尽力的地方,现在终于等到了这样的机会,遂毫不犹豫,和之前对于正行的推搪敷衍完全不同。 “去找一 《剑本是魔》第711章 一个任务【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2章 新的身份【求保底月票】 候茑变了一个身份,虽然瞽叟没有指定,但他也没真的敢变个熊人过去,在白清浅的干涉下,他不得不选择了所有人类男性中最丑的那一个,一個其貌不扬的化外之人。 作为代价,女人在晚上扮成了蛇精…… 天心阁,一个处于花海中的建筑群,就在岁末城中,被岁末九镇紧紧包围,大花海还套着小花海。 名虽称阁 《剑本是魔》第712章 新的身份【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3章 反客为主【求保底月票】 候茑有些明白了,原来天心阁的困境在于,他们找不到一个可以完全公平公正的区别修士之间差异的方法,或者说有这样的标准但却无法公诸于众? 但他们又必须給大陆各道统一个交代,否则说不过去;你们什么样的标准才是大家都信服的? 无它,唯战耳。 这就很尴尬,天心阁显然是看不起用战斗力来衡量修士未 《剑本是魔》第713章 反客为主【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4章 候茑种花【求保底月票】 “怎么样?有危险么?”白清浅忧心忡忡。 候茑安慰她道:“放心,不远行的,就在岁末城,帮助天心阁当个试刀石而已;你不应该担心我这块石头,你应该担心的是那些满怀希望而来的真传弟子们,他们的运气可不太好……” 白清浅呡嘴一笑,“如果能用飞剑,我是一点也不担心,但如果把你最擅长的剑术限制了,你还 《剑本是魔》第714章 候茑种花【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5章 乱七八糟【为盟主知北游鱼加更】 候茑有一个很特别的潜质,那就是总能从无数纷繁的头绪中找出对自己最有利,最有现实意义的那个线头,然后拽住不放。 他不会去想那些可能很高大上,很具诱惑力的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是一种保护自己的自知之明,也是剑修修行的核心:保持关注,心无旁骛,不被外界的光怪陆离所影响。 哪怕有天大的馅饼掉 《剑本是魔》第715章 乱七八糟【为盟主知北游鱼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6章 洞天之主【为白煜团子生日加更】 ps:生日快乐! ……………… 天心阁的考量终于要开始了,消息传出,在花海中流连的真传们开始缓缓聚了过来,这也是他们最想了解的东西。 数百年来,天心阁一直在操弄星座真传,但却从来也不給出让人信服的理由;虽然被选出的星座真传个个名副其实,但仍然避免不了舆论上对这种不透明操作的存疑,如 《剑本是魔》第716章 洞天之主【为白煜团子生日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感言 《剑本是魔》章节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7章 好人好事1【求保底月票】 所有修士的目光一瞬间全都放在了秋石道人身旁那位貌不惊人的黑廋修士身上;说貌不惊人都有点高夸了他,就应该用贼眉鼠眼来形容,在向来高颜值的修真界,这样的相貌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人就是那种追求本质的苦修一脉,对任何虚假的修饰都不屑一顾。 否则,只这略微驼背就完全可以纠正的吧? 候茑踏前一步,“ 《剑本是魔》第717章 好人好事1【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8章 好人好事2【求保底月票】 危固的运气好,争得先机,挺胸叠肚,意气洋洋。 在剡门全真,他一直被段王府的段毋潜压制得死死的,那是全方位的压制,让他兴不起反抗的意志;但他知道段毋潜这颗天狼星哪怕在十二星座中都是最顶尖的几人之一,所以也没有太大的挫折感。 用段毋潜的话来说,星座真传中有几个人你是还可以去试试的,虽然希望也 《剑本是魔》第718章 好人好事2【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9章 好人好事3【求保底月票】 长剑疾劈而下,危固就感觉剑将及身之时突然被一种力量往外一推,这个力量不足以完全改变剑迹,但却会让剑迹产生一丝偏差和迟滞,心中暗叫不好,他现在也很矛盾,同时攻击还要收回飞剑,但对剑修来说剑器是永不可能被人夺去的,他有这个自信。 手上劲力一放,就要震碎剑罡伤敌,便在这时就只觉回到紫府的飞剑上突然爆 《剑本是魔》第719章 好人好事3【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20章 好人好事4【求保底月票】 燕白衣感觉到了压力,他是第二个上场的,如果说剑修还是盲打,他可是知道对方根脚的,这可不能再输了…… 燕国大旗门,听着像体修旁门,其实却是正宗的道门,完完全全的法修跟脚。 古有道人天外来,立定一旗北境开。 在锦修大陆灵机复苏之始,其实人类的地盘是很小的,只以东南为据,妖族仗着身体便給 《剑本是魔》第720章 好人好事4【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21章 好人好事5【求保底月票】 燕白衣输在了自己最擅长的风势上,这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好像还有很多手段未出,好像一切也很寻常? 这个好人抓机会的能力那是相当的强悍,一看就是经历过无数生死战斗的人物,两次战斗都是被动挨打,但只要一出手,就是结束。 没有多问什么,他不会去问那几个石人什么来历功用,事情明摆着,就是一种 《剑本是魔》第721章 好人好事5【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22章 好人好事6 围观修士门发出一片惊呼声,这是迄今为止双方实力最接近的一次比斗,虽然还是好人赢了,但赢得艰难,自己也很狼狈,这让大家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也看到了怎么对付这名天心阁修士的方法。 董芳菲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差点惊呼出声,旁边那位卫廖真传大师兄偏偏还有怪话, “师妹,你应该捂眼,而不是捂嘴。” 《剑本是魔》第722章 好人好事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23章 好人好事7 因为某个和尚的义无反顾,真传们终于找回了自我,这让谭啸燕白衣危固几个对和尚很是高看几眼。 别的不说,只这心性就值得一个更远大的前程,修行是個漫长的过程,现在又能决定什么?谁走得越长谁才会笑到最后,这和尚现在确实很一般,但谁又敢说他未来也一般? 接下来的几乎每一个真传弟子都充分发挥了他们的 《剑本是魔》第723章 好人好事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24章 好人好事8【求保底月票】 五道玄光,两明一暗两微…… 光华一闪,身侧为之一空;同时拧腰冲拳,势大力沉,一连三击,苍猿膨胀到了极限,再也支持不住,一声哀嚎,元魂回归龙山走兽图,没有几十年回复不能再战。 戴勋暗自咬牙,现在就是拼消耗的时候,不仅是走兽图中的异兽,也包括那些珍贵的锻炉星砂,就方才对方那一刷,就刷走了他一 《剑本是魔》第724章 好人好事8【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25章 好人好事9 “我输了!” 戴勋终究没敢把这场赌局进行下去。 所谓道心,所谓坚持,所谓无所畏惧,在修真界中也是有底限的,并不只是说说,喊喊口号那么简单。 当碰触到了修士真正的核心时,坚持也是会让步的。 对戴勋来说,他的功术特点非常单一,就在龙山走兽图和锻炉星砂上;他的实力之九成都来自于此, 《剑本是魔》第725章 好人好事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26章 大幕落下【求保底月票】 天心阁赢了,所以他们的星座标杆成立,姑且不论这个标杆到底是天心阁门徒还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打手,但实力就是实力。 这位好人他立得住,大陆数百真传拿他没办法,就算他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散修,不战胜他,大陆真传们就没脸敢说自己有资格成为星座真传。 这就是天心阁找候茑的意义。 “我们 《剑本是魔》第726章 大幕落下【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27章 独自北上 候茑离开天心阁,在岁末城的九大花镇中转了转,神不知鬼不觉得变回了他本来的面目。 他能隐约感觉到有几道神识在跟踪他,但对他来说要摆脱这样的跟踪就很简单;老资格的刑名,无论是凡人时还是入了道,他都始终在这个行当中打转,在这方面他是专业的。 “娘子,可能咱们要准备离开了。”面对白清浅,他心中愧 《剑本是魔》第727章 独自北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28章 新的同伴 就在候茑看到这女人的同时,高空中风切如刀,一股罡风横撞上来,那女子就仿佛汪洋大海中的小船,挣扎了几下就失控翻滚往下栽,这一栽怕不死也要去脱半条命。 叹了口气,有心不管,但又实在无法坐视;晃身俯冲,接近时一把攥住她的腰带,粗鲁的往上一提,再次回到六千丈高空,神识扫过,知道下面空层没人发现他的行踪 《剑本是魔》第728章 新的同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29章 苏吉娘娘1 候茑越往前走越惊讶,因为在这片毡包进进出出的都是些孩子,少有成-年人;而在有限的一些成-年人中,他又发现了不少装束虽然是草原打扮,但行为举止谈吐却都是大陆中原人的作派。 有些毡包中还隐隐传来孩子们清脆拗口的读书声,还有食物的香气…… 当他把神识完全放开,隐隐约约也就猜到了什么。 董 《剑本是魔》第729章 苏吉娘娘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0章 苏吉娘娘2 云收雨歇,黔驴尐穷, “苏吉娘娘,就是当地对女菩萨的尊呼吧?尤其是指那些外来的,行善办学的善人。你在东南活成一个样子,在草原又是一个样子,毡包外一个样子,榻上又是一個样子……累不累?” 董芳菲毫不介意,掀去盖在身上的毛裘,以求让滚烫的肌肤尽快冷却下来。 “世人皆如此,谁又能独善其身 《剑本是魔》第730章 苏吉娘娘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1章 本地势力【元宵节快乐】 候茑哼了一声,就知道是这样。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感动是有的,但那只是一部分;为善也是有的,却绝不是全部。 像董仙子这样的人,你不能因为她做了一件好事就真的把她当成了女菩萨,也不能因为她狡猾算计就把她当成阴谋小人,人是有很多面的,重要的是不要只看一面。 所以他在运动中就会多换几个角 《剑本是魔》第731章 本地势力【元宵节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2章 黄金血脉1 在康巴左旗一个月,是候茑这辈子付出利息最多的一个月,他就感觉自己的老本都快被付光了。 这个妖女甚至在女人每月特殊的时期都不用休息,因为她总有替代的方式,让他不得不承认什么是专业技能,职业态度。 他竟然开始有些盼望那些草原剑手快快到来,也能让他歇一歇,村里的驴都没有这么用的。 好在, 《剑本是魔》第732章 黄金血脉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3章 黄金血脉2 数剑过后,石布委顿于地。 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站起,三人眼中已经充满了敬畏,草原部落人就这一点好,你如果用他们认可的方式打败了他们,他们不会怀恨在心,而是会认你做可靠的朋友。 候茑在魂境中和人斗剑大数十年,这样的方式就根本是在作弊。 石布一张黑脸胀得通红,虽然有心结识,但笨嘴笨舌的 《剑本是魔》第733章 黄金血脉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4章 黄金血脉3 数日之后,一道遁光从天而降,石叻看到眼前这位修士,一贯冷硬的面庞不由露出笑容, “五十载之约,你终究还是来了。” “抱歉,诸事烦扰,来得晚了。” “来了就不晚!” 看得出来,石布对这位兄长十分的尊敬,在部落中,这往往就意味着实力和地位。 三人席地而坐,酒肉摆上,整只的烤 《剑本是魔》第734章 黄金血脉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5章 独自北上 在康巴左旗的三个月,头一个月被董仙子操练,老本差点折尽;后两个月则是他操练别人,这些直率的草原汉子個个被打击得不轻,终于看明白了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危险,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还妄想立国立剑,就无疑是痴人说梦。 有些东西当他演示出来后,就开始潜移默化一些人的思想,当然,不可能立竿见影,千年传统的惯性十 《剑本是魔》第735章 独自北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6章 潜身潜心 候茑远远注视着这片土地,心中也没什么愧疚,放他留在这里,结果也一样。 土灵珠的层次对他们来说有点太高了。 所以,他这次来这里并不是就一定要找到土灵珠,如果珠子还在小翼人的额头上,哪怕冷硬如他,恐怕也很难平心静气的面对这个孩子。 他只需要钻入地下,去感受这里的土行力量就好,远远的,就 《剑本是魔》第736章 潜身潜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7章 翼庭来客 小院中一片宁静,年轻猎人在房间中进食,老妇在院中独自神伤。 就像千千万万的翼人家庭一样,大山中的生活总是危险和无奈的,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只不过对她来说,还要背负更多的沉重。 母子俩相依为命,这样的生活还不知会持续多久,直到儿子娶妻生子,大概才会热闹些吧? 正神思不属,院子外咚 《剑本是魔》第737章 翼庭来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8章 李代桃僵1 苦棘还有些懵,那修士温言笑道:“只管照我说的去做,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土灵贋珠在,你也不会成为部落的罪人,族长位置稳如磐石。” 在一番心理挣扎后,苦棘终于还是选择了让步,有很多原因,族群的生存环境,外部的巨大压力,北天门的插手,当然,绝不是因为自身的地位或者他的长孙将被保送到翼庭接受最好的教育, 《剑本是魔》第738章 李代桃僵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9章 李代桃僵2 土灵珠把圣女星环用这种方式完美无缺的保护了起来,自下棺后就再也没人能打开棺木,再也没人能看到星环的真面目,所以说她身体不腐,其实也是一种善意的猜测。 翼人土著们不可能允许外人打开棺木拿走土灵珠,这就不是拉拢或者威胁能解决的事,好几万人,总有视金钱如粪土的,也总有坚持正义不怕死的,就是一件不可能 《剑本是魔》第739章 李代桃僵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40章 地下争锋 黄喉白窦一遁进土里,立刻就感觉到了土灵珠的动向,当土灵珠离开了星环的身体,也就不再对他人排斥,就是一个失去主人的宝贝,人人皆可得之,不拘境界高低,只看缘份远近。 两人把土遁提到最快,金丹修为,在地下这种纯粹拼实力的地方可不是通天境弟子能够抵挡的,就连星座真传也不行。 两人估计他们很快就能 《剑本是魔》第740章 地下争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41章 重归自然 候茑在土灵珠的拥抱中,陷入了深层次的沉寂状态,和整个十万大山融为了一体。 他当然有这个资格,因为他是除圣女星环外,土灵珠的第二位主人;可能说主人不太合适,准确的说,是第二个合作者。 土灵珠,有没有合作者,是一個很关键的要素,这意味着它将发挥一些比较独特的能力,而这些能力当它独立存在时未必 《剑本是魔》第741章 重归自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42章 剡门年会 候茑全速往回赶,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年会开始前赶回去。 这本来是一次计划很完美的行程,结果却被北天门修士捣乱,又在这里多耗了大半年,时间有些赶,也是没办法。 在这次出来之前,他就和李初平提及,如果一切顺利,他会在年会前赶回玉京,李初平同意了。 剡门年会十年一届,理论上,非重要职司的 《剑本是魔》第742章 剡门年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43章 剡门年会2 “是弟子做事太孟浪了!”候茑解释。 程判官摆摆手,“和谁的错没关系!只和剑修的信念有关系!和责任有关系!既然到了这个位置,就得接下属于他这个层次的挑战!真传大弟子就是干这个的,要不然大家捧着你就为一個吉祥物? 有人想看你的笑话,想看司空府的笑话,结果现在没看成,却看出了无数的质疑! 《剑本是魔》第743章 剡门年会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44章 剡门年会3 改变,就只能是各种力量在暗地里的碰撞,就和谈生意没什么两样。 这就是锦绣大陆目前的状况,整个修真界的所有道统都在求变和守旧之间来回挣扎,试图找到一个平衡点。 既不敢放手一搏,因为天外来客还没有真正降临,还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敢一成不变,因为他们终究会来,于是便这么不彻底的变来变去, 《剑本是魔》第744章 剡门年会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45章 剡门年会4 几个人言笑甚欢,半玩笑半认真的就把一些该做的事定了下来,这一点就是海西西特别认同这个团体的地方,不拿着捏着,也不大言不惭,别看是在酒桌上定下的事,有些不庄重,但他知道定下来的事这些人就一定会努力去做,而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酒足饭饱,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宗潜提醒他道:“师兄,你那帽子嘛,最近一段 《剑本是魔》第745章 剡门年会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46章 肺腑之言 候茑心中一动,也不禁为这些真人的魄力而击节赞赏,也是对人心莫测的精微把控。 哪怕九名真人中有心向变化的,你让他一个人站出来让出名额他也不愿意,意味着担负太多的沉重;但如果九个人全让,那就完全不同。 不存在丢面子的事,不需要给谁交代,不会成为出头鸟,就是和光同尘。 所以,就难易程度来 《剑本是魔》第746章 肺腑之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47章 潜心准备 于正行说得一点也没错,有些是他已经料到的,有些是连他都没想到的。 他料到的是,海韦权元四位真人早有整顿改革之意,所以虽然他自己有点不上档次,好歹也算是一个合作方。 没料到的是于正行口中所说的那些扮猪吃虎的家伙,竟然还很有一些? 对此,他倒不是特别介意,都想往上爬,只不过采取的方法不 《剑本是魔》第747章 潜心准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48章 暗流涌动 看着于正行退下,两位真人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面现无奈。 于正行是他们很看好的后辈弟子,在金丹这个层级中前途无量;但现在看来嘛,在心性上还不够坚定,还有瑕疵,比如这次的计划,为了一个小修而心软,这很不应该。 在外面锻炼了数十年,完成了很多艰难的任务,早就应该心如铁石了。 “算了,随 《剑本是魔》第748章 暗流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49章 独孤求败 候茑一反常态,就在司空府里修身养性,这让很多熟悉他的司空府老人都很奇怪,想着这个人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了? 其实他也不完全死待在府里,而是在抓紧时间把自己的功勋能兑换的就尽量兑换了,尤其是换成那些价值昂贵的实物。 借口在修练某种特别的剑术,功法,等等之类。 他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搞不好 《剑本是魔》第749章 独孤求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0章 剡门年会01 腊月廿四,剡门年会拉开了帷幕。 剡门年会,十年一开,具体时间就在腊月的第一场雪之后。 这样的传统也主要是为了贴合宇外灵青一甲子一落的惯例,把选拔和聚会揉合在了一起。 理论上,按照宇外灵青的下落规律,一甲子会有六次年会,其中头两次就比较简单,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教内聚会,议事,联络感情; 《剑本是魔》第750章 剡门年会0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1章 剡门年会02 “欲整锋铓敢惮劳,凌晨开匣玉龙嗥。手中气概冰三尺,石上精神蛇一条。奸血默随流水尽,凶豪今逐渍痕消。削平浮世不平事,与尔相将上九霄……” 这位金丹上修是说剑的,一边说还一边演,剑气纵横,挥洒自如。 在司仪的引领下,丹道,剑道,阵道……一个个金丹上修登上阁台,各展神通,口灿莲花,数千通天三境 《剑本是魔》第751章 剡门年会0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2章 剡门年会03 这位施真人的布道,其实宣扬的就是一种中庸的思想,书卖八分,丹烧九转,其实核心思想就是:万事要留有余地,不可做绝,不争就是争,争就是不争……最后你不是还要老老实实的回到老君炉前? 引申到当下,其意味不言而喻,在场的修士都是习惯了猜哑谜的,这一点弯弯绕听得再明白不过。 施真人洋洋洒洒一个时辰 《剑本是魔》第752章 剡门年会0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3章 剡门年会04 观礼的人群中,大家看得很过瘾,这可比沉闷的讲道说法要来得刺激得多。 这里的观礼人群大都出自道门,所以对他们来说听剑修说法就完全提不起兴趣,因为都是他们道门那一套,谁会跑来剑脉听道学? 试剑纵横他们又看不懂,所以最期待的就是这样的场面,让人欣慰的是,全真没有辜负他们的等待。 人群中, 《剑本是魔》第753章 剡门年会0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4章 剡门年会05 “这个软蛋,亏他还答应我要有所为,结果就是这个?” 饶宗之咬牙切齿,这人是他负责联络的,也算是个有道心的明白人,但明显在本府的压力下没能坚持住,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候茑一笑,“正常,换我入道十来年那会,我上去还不如他!不仅会妥协,还会大吹法螺……这孩子不错,比我有出息的多。” 方 《剑本是魔》第754章 剡门年会0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5章 低不低头 自始至终,候茑都面带笑意,让那些暗中观察他的人也猜不到他真正的心思。 该低头么? 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其实也没必要就非得搞得鱼死网破,反目成仇的吧? 现在成功成为真传弟子,还有二十年的时间,以他的实力稍微运作下,剡门一门双星座基本上板上钉钉,就更别提他和天心阁还有那样一层密切的关系 《剑本是魔》第755章 低不低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6章 生死一瞬 台下一片沉寂,他们从这个候茑口中听到了一丝绝决! 真传不要了?就为了快意于剑?传统不管了?就为了打破坛坛罐罐? 司马府几位真人面色铁青,这就是个喂不饱,养不熟的白眼狼! 海韦权元四位真人有些动容,他们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名年轻人,也许,他不仅仅只是一个马前卒? 司空司徒府几位 《剑本是魔》第756章 生死一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7章 罪无可恕 段毋潜竟然败了?死了?一代传奇就这么结束了? 没人能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一代天骄,剡门全真唯一的一个星座真传就这么殒落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一次看似毫无意义的决斗。 这算什么?自坏长城么? 剡门全真会不会因此而改变,谁也不知道,但大概其他道统是会偷笑的,又少了一个星座真传,十二 《剑本是魔》第757章 罪无可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8章 逐出师门 在数千修士焦急的等待中,真人们的交锋,碰撞,利益置换在无声无息中进行,一个时辰后有了结果。 候茑经过这段短暂时间的休息终于站了起来,他也很好奇,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一切都很完美,唯一的瑕疵就是在挑战时没有征得真人们的同意,也没有签下生死状。 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当时的那种情况也 《剑本是魔》第758章 逐出师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9章 留下传说 夺紫府剑种,是最彻底的抹去剑道传承的方式,不仅是飞剑,以及飞剑中的剑灵,还是紫府中的飞剑映照……等于就是完全抹去了一名剑修和剑有关的一切,对剑修来说就是另一条生命。 命还在,剑没了,那还是剑修么? 惩罚重不重,全看你从哪个角度来看;对法修来说就是罚去一件本命宝器,再炼一个就是;但飞剑对剑 《剑本是魔》第759章 留下传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0章 变革时代 被整个大陆修真界密切关注的剡门年会终于结束了,结果大大的出人意料,由此产生的影响迅速波及开来,让所有道统都不由得深思。 一个连真传都不是的普通剡门弟子,竟然就能在公平战斗中斩杀星座真传?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是大陆沿袭上千年的选拔体-制出了问题?还是个别特例?由此带来一系列的猜想。 《剑本是魔》第760章 变革时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1章 种花家的 岁末城,马蹄镇,一个偏僻的小花坊。 花商老刘驾着马车,艰难的驶离了弄堂,这地方有点狭窄,进出很不方便,在岁末城属于小得不能再小的花坊,唯一能吸引他来这里进货的,就是花坊主人比较公道的价格,同样的品质,价格要比其它花坊低个一,二成。 很明显,花坊主人这是自家的院子,请的人也很少,在成本上就 《剑本是魔》第761章 种花家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2章 候茑种草 “还是不顺利么?” 白娘子为他倒上一杯酒,轻言细语道。 候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这个女人他没什么好隐瞒的,有些事憋在心里堵得慌,说出来会舒服些。 “谈不上,很复杂的感觉……这么说吧,如果我想回到从前的状态,同样的飞剑,那可能就比较容易,我有把握在五年内做到……但我不太甘心,因为我 《剑本是魔》第762章 候茑种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3章 飞剑梦想 候茑并没有忽略了这一点,它只是把这个想法当成了最后的手段。 不是因为不重视瞽叟的建议,而是瞽叟从来没有在修行上给他指出具体的道路,每次相遇就总是说些提纲挈领,云山雾罩的东西,听着很高大上,其实虚无缥缈,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所以,就下意识的放在了最后,因为这样做时间不可控。 白娘子的 《剑本是魔》第763章 飞剑梦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4章 园梦之旅 在和段毋潜的战斗中,在斩杀此人的最后一刻,其紫府崩溃时,他觑到了一丝其人飞剑术的真相。 那就是在他殒命时,并没有看到飞剑的逃逸! 飞剑没了?这怎么可能? 如果他候茑被人宰了,孤剑无名就一定在,要么被人收去,要么自己逃逸,不可能有第三种情况,但段毋潜却恰恰是这第三种情况。 没有 《剑本是魔》第764章 园梦之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5章 大陆变化【为盟主Elvin2016加更】 剡门年会后,大陆修真界出现了意外的变化。 两年后,在西南区域和剡门全真一直对着干的吴门,在九年一次的西南道门法会上断然宣布,吴门治下的十九名真传弟子重新考核,大比竞争。 吴门是个统称,近几百年来他们吞并了周围几个小道门,也包括半个安和道门在内,所以真传弟子才有十九人之多。 剡门全真 《剑本是魔》第765章 大陆变化【为盟主elvin2016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6章 剡门真传 ……方亚子傲立分剑台前,这已经是他今年第三次的胜利,也是他五年来第六十一次的胜利,这次胜利后,他已经妥妥的跨入剡门全真内部大比的前列, 也就是说,他已经是剡门九大真传之一,差的只是在年会上公布而已,九大真传弟子的排序问题。 三个月后就是这一循环的最后一次年会,到了那时,大比截止,最后十年 《剑本是魔》第766章 剡门真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7章 行踪初显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也是属于司空府的诸多房产之一,供那些在司空府供职却没有私人住宅的修士居住。 客厅中,一桌丰盛的宴席早已准备停当,正等着他这个主人。 一名丽人站在门边,温柔的看着方亚子回来,满面微笑。 方亚子有道侣了,就是这位玉京的丽人颜朱,感神境界,出身玉京的一个小修真家族,丽 《剑本是魔》第767章 行踪初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8章 隐隐约约 王善长,平安骡马行的掌柜,这是他明面上的身份,私底下他也是东南某个地下修真势力的眼线,像他这样的存在对地下势力来说还有很多,就属于外围的外围,负责一些跑腿打杂的事务,每年可以领取一点微薄的报酬,最大的好处就是如果有事时,会有人来帮他处理。 他没有入道,还是不入流的连桥小修,他自己也知道这辈子恐 《剑本是魔》第768章 隐隐约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9章 猎杀计划 章汉成,自认是有这份实力的。 在段王府的诸多客卿中,他是当之无愧的首席;这些年来,最危险的任务,最厉害的对手,基本都由他出面解决,从未失手过。 剑修本来就是一种很适合做刺客的道统,没了教内的约束,在段真人的帮助下他又习得几门很特别的暗杀之术,和本身的剑击之术配合,相得益彰。 用段真 《剑本是魔》第769章 猎杀计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0章 岁末之杀01【为盟主玄天教主帝玄加更】 章汉成甚至都没去现场勘查,他知道剑修对潜在的危险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直觉,尤其是像候茑这样的人。 静心收束,只等一战。 三日后,章汉成走出客栈,信步而游,就像街道上其他游客一样,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踱去,哪怕阳光温暖如抚,花香沁人心肺,满目五彩鲜艳,也挡不住他内心的杀机。 他是一个天生的 《剑本是魔》第770章 岁末之杀01【为盟主玄天教主帝玄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1章 岁末之杀02 判断,在一瞬间做出。 作为惯于暗袭的高手,不管怎么选择都可以,但就是不能犹豫不决。 飞剑当道,在石阵中搅扫,同时身体往下一落…… 就感觉落到了一处五行阵眼中,周围五行力量缠扰紊乱,紧紧的束缚住了他。 情知有异,心中却并不慌乱,金丹境界虽然也算是摸到了大道的一丝边边角角,但远远 《剑本是魔》第771章 岁末之杀0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2章 岁末之杀03 唐衍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其实距离花坊并不远,也在里许范围之内,因为白清浅购物也完全没必要走多远,就在花坊附近。 不管是章汉成失败还是成功,怎么也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尤其是两个剑修之间的战斗,别说惊动马蹄镇,就是惊动整个岁末城都一点不新鲜。 然后他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通 《剑本是魔》第772章 岁末之杀0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3章 岁末之杀04 人,是越来越多了。 候茑感觉到了这一点,却毫无所谓。 在这个诡异的院子中,来多少人也没用,来的是金丹甚至婴变好像也没多大的区别,因为在这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对手:强大到让人绝望的混乱五行力量,可能还包括一些其它的东西? 所以,他就做自己的事情,尝试怎么操作才能把这三个人的变量往有 《剑本是魔》第773章 岁末之杀0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4章 岁末之杀05 花坊石阵中,越来越热闹了。 到了现在,每个人都知道了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不是彼此,而是这里古怪神秘的五行环境,他们意识到这个地方在千年甚至数千年前就一定发生过什么? 不是锦绣大陆灵机复苏之后,而是之前! 这样一个地方,就应该成为大陆为数众多的修真秘地之一,但不可思议的却是这里竟然变 《剑本是魔》第774章 岁末之杀0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5章 剑种初成 贪婪,就是杀死三名杀手的凶手。 不管他们心志有多坚定,也无法抵挡仙人附体的感觉,于是迫不及待的想尝试一下仙人出手毁天灭地的威力,这样的诱惑是无法抗拒的,正如一个乞丐突然腰缠万贯,他怎么可能不去寻欢作乐,暴饮暴食? 他们知道这种感觉只是暂时的,随时都会被打回原形,所以就更显得机会难得,稍纵 《剑本是魔》第775章 剑种初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6章 各自分散 马蹄镇一个肮脏的小酒馆中,一个瞽目老人就着一盘蚕豆灌着黄汤,泪流满面。 店家欺他眼生目盲,豆是馊的,酒是浑的,但他却毫不在意,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他终于看到了数千年前的往事,看到了他的那些对手,将臣,马头明王,三足金乌……还有朋友。 这个院子也总算是抹去了数千年前的仙灵气息留存, 《剑本是魔》第776章 各自分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7章 一守道人 吴门的动作在大陆跟风门派中还是比较快的,早在三十年前就开始动工建造,如此下来,最近几年也是初见雏形,整个建筑群有模有样,可以入驻了。 也不可能一切完备再搬迁,因为永远不可能停止建造,主体工程大致有了轮廓,大家搬进去,再根据实际需要慢慢添加,要真正营造成一个仙山模样,没有数百年不能成功。 《剑本是魔》第777章 一守道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8章 李代桃僵 两人在花厅中你来我往,讨价还价,良久才确定交易的价格,彼此都很满意。 当然很满意,薅的是公家的羊毛,吴门家大业大,也不差这一点。 谈的很尽兴,刘府下人也很懂事,整个庭院除他们两人外再无其他人,这是大宅门的规矩。 周道人举杯,“如此,满饮此杯,希望合作愉快。” 刘一守举杯一碰, 《剑本是魔》第778章 李代桃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9章 意外付出 第二日一大早,候茑按照规律性的习惯,在某个固定的时间,固定的路径,走进了吴门在江宁城的大本营。 他选择的这个时机非常好,因为吴门的全部注意力都挪去了琅琊山新山门,包括大部分高阶修士,藏书阁,功法传承殿,丹鼎房,还有很多附属设施……最重要的是,人心也去了那边,就剩下一个徒有其形的门派大本营,在可 《剑本是魔》第779章 意外付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0章 道门风光 背手走出内库大门,也不用猜,排队最多的建筑就一定是分光堂,也正是需要他坐堂的地方。 分光分光,他现在来了可不仅要分光,还要刷光呢。 超过百人的队伍,基本上都是通玄境,境界再高的话就已经算是道统内值得培养的人物,也未必就会沦落到来这里排队的境地。 所以,来得基本上都是境界低的,潜力有 《剑本是魔》第780章 道门风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1章 痛并快乐 花了两个时辰,终于解决了这些麻烦的小修;让他头疼的是,这样的麻烦明日还会有,一直会持续到搬迁开始。 他很想借口高层有令而暂停,以避免很多的麻烦,但他也知道如果是真正的刘一守就绝不可能这么做,他会把好处捞到最后一天。 尽心尽力的继续对那些大箱子一个个确认,他不可能做到熟悉每一件宝贝,但至少 《剑本是魔》第781章 痛并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2章 道门之乐 回到宅院,感觉自己距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用这种不涉及吴门根本的手段,在现在的这种混乱环境下,他还是可以浑水摸鱼的。 继续观察自己的剑种变化,小豆丁已经长到了不足一寸,距离完全成型还差得太远,越往后越是需要海量的资源补偿,而且他还发现,飞剑哪怕在成型后仍然可以继续升级,途径就是不断压缩飞剑 《剑本是魔》第782章 道门之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3章 凡人智慧 二十天后,上面传来消息,暨日准备搬迁。 终于轮到了内库器物这一块,让大家一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已经折腾他们好几年了,就等着赶紧搬完回到原来那种慢节奏之中。 不是他们有多负责任,而是上面下了死命令,谁丢的谁补齐,一个也别想推脱责任。 一沾利益,就不由得大家不提起精神,这一提就是年许, 《剑本是魔》第783章 凡人智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4章 搬家开始 因为是搬迁,未来也不再会出现大量修真力量出现在江宁城的情况,所以这些年来吴门也不再考虑修真对凡人生活的影响问题,反正以后就是再想看也没得看了。 四艘大型浮筏出现在内库大门前,除了有内库的本库人员外,还有监督人员,保卫人员。 每一个箱柜在搬运上浮筏前都必须经过候茑的签字画押,然后通过浮筏运 《剑本是魔》第784章 搬家开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5章 刷而后已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刘师兄竟然同意了新来库丁向天行的建议,先易后难。 自向天行加入这个团队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和主管刘一守不对付,所有人也能看出来向天行的背后人脉了得,胡道人未必就是他唯一的后台。 在道门之中,这样的互相牵制一点也不稀奇,在各种场合范畴,已经是道门行为规范的一部分,他 《剑本是魔》第785章 刷而后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6章 再见佳人 候茑一个时辰中大概能刷十件器物,有太多的因素决定着他刷动的速度,比如,消耗法力的回补,剑种接纳吸收的速度,对剑种的控制及塑型,还有从现在开始就要进行的剑灵培养…… 但这个速度也不是衡定的,随着他日渐熟悉后的越来越快,吴门的宝贝们被啃噬的节奏也越来越快。 他不可能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干自己的私 《剑本是魔》第786章 再见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7章 洞天大盗 “刘师兄,这么巧啊。” 庄仙子巧笑嫣然,一副偶然相遇的样子。 候茑立定身形,有些好笑,这女子是故意在这里等他的。 “年前一别,仙子越发的出尘,看来琅琊山这地方是很养人的……嗯,找我何事?” 庄仙子走进前来,态度自然,口中说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刘师兄,上面传来了消息, 《剑本是魔》第787章 洞天大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8章 贼船难下 候茑明白了。 朝阳峰的情况他当然知道,只是脑子一时间没有向这个方向想而已,如果目标是洞天小世界,哪怕只盗走一个,也是值得的,和季候蚕的价值没有可比性。 朝阳峰是吴门内定的库藏之地,像这样的地方当然不可能分散布置,会极大的增加防御的难度,最好的办法就是这样,把所有重要的库藏都放在一座峰头上 《剑本是魔》第788章 贼船难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9章 拉拢腐蚀 庄仙子洋洋而去,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院子中,候茑缓缓站起身,哂然一笑;这女子现在来这一手,真当他是吃素的? 虽然对双修理论并不精通,但他却有真正精通此道的榻伴!这些双修道的精髓无情道再怎么练也超不过以此立道的和合道,他可是有明师的,董师傅在草原言传身教,手把手,心连心,曲水泡金精,那是白 《剑本是魔》第789章 拉拢腐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90章 同流合污 向天行暗中咬牙,这个刘一守终于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不仅贪婪,而且还狡猾的把大家都拉下了水。 如果他应承,那就沾了包,也就不存在谁举报谁的问题,大家都是一丘之貉,一条绳上的蚂蚱。 如果他不答应,就是恶了所有的人,挡了大家的路,可不要小看这些人都是库丁,他们也是修行人,也有修行野望,断人大道 《剑本是魔》第790章 同流合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91章 夏至已近 朝阳峰上,低阶器物分库陷入了沉寂,没人怀疑,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现象;上面要求他们在搬家一年后就必须对外开放,以满足无数通天境修士的要求,这是不能拖延的。 库内九人,没有一个出入,这也是潜规则;谁出去就可能是告密者,尤其是向天行,所有人都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他,休想跨出内库一步。 大家的目标都 《剑本是魔》第791章 夏至已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92章 反道而行 这是一个信念崩溃的过程,向天行脑子就有点懵,在他心目中高大上的长辈竟然是这样,和贪婪卑鄙的刘师兄也没什么两样,他开始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的想法太过幼稚,两相比较,刘师兄贪归贪,至少还没道貌岸然,其实就是一个工具而已。 这个道理其实不难明白,大部分修行人听多了看多了也都能无师自通,他只是之前数十年的 《剑本是魔》第792章 反道而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93章 看个热闹 候茑肆无忌惮的往回飞,其实也是一赌。 正常情况下,剡门剑修在吴国上空,或者吴门道人在剡国上空,都不算危险,就是容易遭到挑衅;但既然没有事实上的开战,他们也算是客人,就是不太受欢迎的客人。 一个很奇怪的事实是,剡门剑修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杀吴门道人,吴门道人也不会在吴国范围杀正常赶路的剡门剑 《剑本是魔》第793章 看个热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94章 草原剑传 数个月后,北境草原。 草原深处一座帐篷外,一群粗豪的汉子正在款待远来的朋友,火堆上,牛羊滴着汁油,在香料的刺激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数十个人中,石叻,石布,石野等等,还有一些不姓石的,在草原,黄金血脉早已成为一个代表,它代表了整個草原各种姓的人群,因为只有黄金血脉的剑术才能勉强和外面世界 《剑本是魔》第794章 草原剑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95章 羊皮古卷 候茑大马金刀的接受了草原人的敬拜,这不仅是荣耀,也是责任。 是该堂而皇之的拥有自己成体系的力量了,这样的想法在剡门全真内注定无此可能,就只能从外围着手,草原黄金血脉,就是他唯一的选择。 “如果我们重改黄金传承,是否需要和长老团接洽?”这是候茑的疑问,因为两次来草原,他都没有见过草原的金丹 《剑本是魔》第795章 羊皮古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96章 草原剑传03 羊皮古卷給候茑造成的冲击可比他表面上的冷静要深远得多。 他开始有些怀疑,在全真教的身剑术九字诀和羊皮古卷上的东西是不是本来就是一个互补的东西?只不过因为某些永远不可能探寻的原因结果造成了花分两枝,一朵花也没开? 草原人就一门心思的持剑攻击,为了补足短板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些乱七八糟的体修 《剑本是魔》第796章 草原剑传0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97章 远赴北境 李十朋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有这种事,不过, “如果是候都尉做的,我不奇怪;但是,一个自然境修士,哪怕是星座真传,他能偷走洞天小世界?还是从琅琊山偷走的?是不是以讹传讹了?” 李初平也是在诈他,但现在看来这个家伙恐怕是不知情的, “具体细节我也是猜测,但有一点是很清楚的,根据我们在吴门内 《剑本是魔》第797章 远赴北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98章 剑灵之难 候茑终于在飞剑上诞生了剑灵,这个剑灵和他之前那个还不太一样。 很难说清楚这次这个剑灵的性质,感觉怪怪的,好像也是以已为灵,又好像是单独存在? 可以互相无缝衔接,转换自如;使用飞剑时就飞剑带灵,使用身剑时就自我为灵,彻底解决了他曾经的障碍。 心中感叹,这摸索了近百年才摸到了正确的方法 《剑本是魔》第798章 剑灵之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99章 雨后春笋 随石布一起站出来的,还有十数名剑客,都是最疯狂,最激进的。 候茑有些迟疑,因为他其实并不确定,“你们要知道,这只是一种可能,修行功法的推进需要不断的尝试,谁也没有把握一次成功;虽然和你们绑定体术的可能性很大,但也只是很多种可能之一。 鉴于断掉体术联系对你们实力的巨大影响,我以为有二,三人 《剑本是魔》第799章 雨后春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0章 旧友相见 也有不谐和音, 石叻有些沮丧,因为那些实力远低于他的同伴都诞生了自我剑灵,偏偏他却困难重重。 在偶尔的切磋中,从来都战无不胜的他被之前的小兄弟吊打,这样的落差没法忍受,所以心情低落,一脸大胡子满是苍桑,快崩溃了。 眼看机会就在眼前,未来无限光明,而他却不能参与其中…… 和他同 《剑本是魔》第800章 旧友相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1章 搅动风云 李初平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玉京城,但事实上,他的影响力从未在司空府消失过。 和候茑一样,他们两个的大名始终是司空府的中心,只不过一个是正面,一个是反面;一個是靠背后庞大的力量推动,一个就纯粹是凭自己的搅动风云。 司空府在候茑被踢出全真教后,十名掌剑陪戎的名单就一直空缺一位,上面装看不见,下面 《剑本是魔》第801章 搅动风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2章 草原气象 北境,是锦绣大陆陆地五片区域中最大的一块,在这里的道统也比较复杂,各势力犬牙交错,也没有一个占主流的道统,大家的实力也都差不多,维持住了均势。 道门方面,燕门赵门是比较大的道门,和东南道门有差距,但差距也不算太大。 佛门,有龙潭佛国,青瓷佛国,净土佛国,也都是很有实力的道统,和东北区域的 《剑本是魔》第802章 草原气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3章 双沟之事01 候茑没有坚持,石叻说得对,他们又不是小孩子,没必要手把手的扶着。 他也想比较平静的渡过这几年,把自己的各方面能力再做一次充分的融合。 飞剑虽然已经培养成功,自我剑灵也诞生正常,但要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他还需要把三尺的飞剑压缩到一尺,形成足够精粹密集的金气之剑。 飞剑的结构够硬,才能无 《剑本是魔》第803章 双沟之事0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4章 双沟之事02 候茑没有理由拒绝,因为这里面有草原人的骄傲;他们通过这样的莽,渡过了修真界上千年的倾轧,这其中也有很高的智慧。 就是怎么控制冲突等级的智慧。 他去了会发生什么?一边倒的屠杀,然后呢?双方各自下注加码,草原人加得起么? 所以就不能是一边倒的杀戮,而应该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群殴,在这个过程 《剑本是魔》第804章 双沟之事0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5章 莲华圣会 数十名草原剑修不情不愿的往回飞,对候茑有些不满,但也没有明面上的顶撞;所谓大师兄这个位置,他现在还做不到号令一出,无有不从,都是有自我思想的修行人,需要慢慢的磨合,或者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几名领头的来到候茑身旁,候茑也不瞒他们,眼看吴门动手在即,这件事的真相很快就要大白于天下,也不用再保 《剑本是魔》第805章 莲华圣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6章 悄悄接近 众人回到了康巴左旗,仍然各自练剑,但石叻明显心思就不在上面,凑到候茑身旁, “师兄,要不要我们先事先向泥佛泽移动?可以就近监视,有什么机会也能立刻反应?” 他还是对那两名死去的兄弟念念不忘,这就是草原人的性格,一旦为仇,不找补回来绝不肯善罢甘休。 候茑摇头,“你们不了解道门,尤其是 《剑本是魔》第806章 悄悄接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7章 矩术逞威 候茑静静的往前飘,接下来就是他一个人的事,在草原剑修中他找不到能跟上他节奏的人,所以,只有自己来。 他飞的很谨慎,因为他知道不管再怎么隐藏,其实也不可能瞒过一个类似法会现场的无数道神识。 但他也不需要藏,甚至不需要太过接近,等双方动了手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过去。 前行二十里,泥佛泽方向 《剑本是魔》第807章 矩术逞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8章 钢铁洪流 他们只能等,绝不可冒险冲进去,于找死无异,而且还会給草原道统带来灭顶之灾。 剑修们虽然很郁闷,但也不是无脑之辈,知道他们这不足百人的力量还决定不了战场形势,也不应该由他们来决定。 “如果没机会呢?他们成功后就一定会原路返回,我们可以在他们回程时埋伏。”石叻还不甘心。 候茑解释,“想 《剑本是魔》第808章 钢铁洪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9章 斩尽杀绝 这是一个方圆不足三十里的小空间,对本来在其中的二,三百人就略显拘促,现在又加进来了百人气息就更显得拥挤。 他们的出现让斗战双方都大吃一惊,因为没见到人,就只见到了剑! 剑群,楔型剑群。 候茑身为头剑,一声剑鸣,就向在其中排列严整的吴门修士阵列冲去,后面剑啸大作,凶威赫赫。 十 《剑本是魔》第809章 斩尽杀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10章 飘然远行 “一共有十三名兄弟殒身矩术空间中,另外,几乎人人带伤,个个挂彩……” 石叻说得很轻松,对草原人修士来说,生死本就不那么看重,就不来这次战斗,他们像往年那样四出游历的话,回不来的人恐怕还要更多些。 死去的人入土为安,剩下的人更加坚强,修真界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候茑同样如无其事, 《剑本是魔》第810章 飘然远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11章 多方汇聚 锦绣大陆,一股看不见的潜流正向上虞国涌来,凡人们不太清楚它的意义,但修行人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里就是宇外灵青掉落的地方,两千年来,从未改变过。 上虞,锦绣大陆的中心,不仅是地理位置上的,更是修真实际意义上的,就在这一甲子一次的宇外灵青掉落上,也成就了天心阁特殊的修真地位。 因 《剑本是魔》第811章 多方汇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12章 渐行渐近 “变者有三,道门的天魁星,天罡星,还有魔门的天狼星,现在都换人了;十数年前天犬星替代了天狼星,此为一变;就在数年前,天心阁又先后宣布了天穹星,天辰星,也是道门出身,才是现在大陆星座真传的真正情况。” 席道人一揖受教,他的消息来源确实闭塞,因为他根本就没在修行圈子里混,谁又愿意和一个七老八十才入 《剑本是魔》第812章 渐行渐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13章 结伴而行 “离海强盗,也敢偷窥天机?一身鱼腥的化外之人,隔着十里便能闻到尔等的臭味……” “吴门贼子,色厉内荏!老子们能在离支海揍得你们哭爹喊娘,到了陆上仍然能让你们丢盔卸甲!” 骂战中,两伙人的身份跃然而出,一伙是西南大道统吴门,一伙是离支海盗群,一个威势强大,一个无法无天。 祖孙俩混在人 《剑本是魔》第813章 结伴而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14章 卫廖证道 看孙女疑惑的目光看过来,席道人就叹了口气, “理论上当然是可以进去的,但却需要是本门本派,或者亲朋故旧等等有关系的人,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像咱们这样无根无凭,举目无亲的人,挤进去再被赶出来,没的被人笑话,又何苦?” 年轻人拉紧了罩袍,“不走,又哪里知道终点在哪里?走不动了停下就是,距 《剑本是魔》第814章 卫廖证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15章 裹挟前行 大道上,无数修士正在为自己争取最好的位置,而在岁末城周边,同样发生着很多奇奇怪怪的事,尤其是西南魔门魁首的剡门全真教。 理论上,剡门全真教的等待位置就应该在城郊找个地方,因为他们现在没有了星座真传,但也不知是谁开的头,自从有第一个剡门剑修堂而皇之的走进马蹄镇之后,剩下的人就再也无法控制,一拥而 《剑本是魔》第815章 裹挟前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16章 天犬归位 “你们是谁?上虞是全大陆的焦点所在,可由不得你们胡来!” 道人们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些草原人也不说话,就只管往前走,但身体组成的肉盾却让他们无法挣扎,只能被动跟随。 卫廖道人们很懵,席道人同样很懵,才脱虎口,又入狼窝,而他们除了逆来顺受好像也没有其它的办法? “小尨,对不住 《剑本是魔》第816章 天犬归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17章 暗流涌动 马蹄镇几座民居中,各有不同的反应。 海真人摇头叹息,不置一辞,这个年轻人的心比他想像的还要大很多,大到他都不知道极限在哪里? 徐真人睁开双眼,得罪所有的老祖?目的何在? 司马府施真人拍案而起,“就知道这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我们就不该进来!自取其辱!” 段府真人微微一笑,等到现 《剑本是魔》第817章 暗流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18章 一种可能 时间缓缓过去,只剩一月时间了,这一日,马蹄镇过来了一位浑身上下都罩起来的人,有白清浅领路,堂而皇之的来到了候茑的院子。 剑修们没人阻拦,知道白仙子身份不同寻常,是候师兄的枕边人,自然允许特权。 领到院子前,白仙子微微一躬,“师兄请便,我就不进去了。” 来客含笑一礼,“劳烦师妹。” 《剑本是魔》第818章 一种可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19章 万界万域 一座巍峨的雪山,耸立在苍茫大地上,意境悠远,亘古不变。 雪域仙山秘境长,无人踏雾揽苍茫;嶙峋万仞终年雪,泻玉流穿古城旁。 冷冽,冰封,银白,万里如寂。 天地浑如一色中,一点微光划空而过,转投雪峰高处,只留下悠扬的歌吟, ‘苍海长云暗雪山,孤峰遥立飞来川。虚穹百战纵我意,不破仙 《剑本是魔》第819章 万界万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0章 虚空大星 项安世一直到离开时,还有些心神不属,完全被候大忽悠勾勒出的未来而意乱神迷,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确实不用结盟了,因为整个锦绣大陆都会自然而然的成为一体,共同抗拒天外来客。 但如果是假的呢?只是幻觉呢?这家伙成功的用一个猜测就拒绝了他的邀请,还让他无法心生不满。 真正是狡猾至极。 有 《剑本是魔》第820章 虚空大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1章 天外来客 这十日,是修士们一生中最难熬的十日,无法想像人类在这种情况下看着一个庞大的星体向本星逼近的过程,近到稍微躲闪不及,就有撞星的危险。 到了现在,已经失去了讨论对策的意义,在宇外修真力量面前,他们脆弱的就像婴儿。 在无数锦绣修士的注视下,窟窿里的大星终于停了下来,和锦绣天地近在咫尺;当然,这 《剑本是魔》第821章 天外来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2章 上界立威【为盟主萧真人加更】 其实指玄道人的意思就很明白:欢迎来到宇宙修真大家庭,这里只讲能力没有温情。 条件开得很大方,只要能在这十二个天外来客中任何一个的手上坚持十息以上,就有宇外灵青可拿,拿多少和坚持多少息有关,坚持百息则罢战不斗,他们手里牵着骑着踩着的灵青团就全送給你,任由你来支配。 但在百息之内,这是生死局 《剑本是魔》第822章 上界立威【为盟主萧真人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3章 一败涂地【为盟主萧真人加更】 锦绣修士,集体静默。 天孤星李思成的尸体连灰都没剩下,精神可嘉,但实力对比一言难尽。 这里面可能有一些客观原因,体法修的战斗特点,对手的不熟悉,可能的些许大意等等,但这些所谓的理由都无法掩盖实力上的巨大差异,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东西。 没有超过十息,李思成的生命甚至都没换回来一缕宇外灵 《剑本是魔》第823章 一败涂地【为盟主萧真人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4章 二败涂地【为盟主萧真人加更】 锦绣十数万修士,连喧哗鼓噪的力气都没有了。 很多蠢蠢欲动,试图通过这样的场合来扬名立万的普通真传弟子,甚至是自认怀才不遇那些草莽中人,当他们见识过了项安世的海界,也就明白了自己的天花板,这样的实力都任人宰割,就更别提那个翩翩起舞的天外来客。 死寂,笼罩在锦绣人心中,越来越沉重,重得搬不开 《剑本是魔》第824章 二败涂地【为盟主萧真人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5章 再败涂地 不同的战败方式,同样的是结果,相对来说,长孙佑的失败更让人感觉憋屈。 他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既然道门资格最老的星座真传都败了,好像其他人也就无所谓了? 三个人,一死,一退,一伤……是死是活完全由人家天外来客来决定,看人家的心情,这是让人最无语的。 十二星座,锦绣大陆最顶尖的十二个人 《剑本是魔》第825章 再败涂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6章 绝地反击 没得选了。 候茑郁闷的发现,他压场的目的确实是达到了,同时自己也失去了选择的余地。 他是希望和那个月朶一较高下的,正如月朶也想找他一样。 当他看到十二位天外来客的同时,出于对剑的敏锐,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女人和他是同类,正如月朶也立刻把他从星座真传中挑出来一样。 这才是他不 《剑本是魔》第826章 绝地反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7章 咫尺天涯【为盟主阿立啊加更】 ps:本来是想晚上加的,既然朋友心急,那就现在更了,感谢阿立啊支持,谢谢! ……………… 候茑一招得手,顺手就牵过了薄西山的灵青踏燕马,礼貌的向剩下的天外来客致意道: “这东西归我支配了,是这样的么?” 十数万锦绣修士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这次胜利得来不易,却恰到好处,它证明了一 《剑本是魔》第827章 咫尺天涯【为盟主阿立啊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8章 遁去的一 “你这疯子,还不給我停手!” 上界来使们终于绷不住劲了,但木已成舟,为时已晚,他们根本没想到一个下界小修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的这么决绝。 他们当然不知道,但锦绣修真界,这条狗子的胆子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们来不及阻止他剑劈驹马,等轮到了他们自己牵的玉清灵机兽时, 《剑本是魔》第828章 遁去的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9章 灵青余波 无数的宇外灵青从天而降,給锦绣大陆所有修行人送了一份大礼,从打得头破血流也抢不到一缕,六十年才有一次机会,还只限于大势力大道统的区区几百人,到现在人手一缕,无一例外。 哪怕是散修,海盗,妖兽,魂鬼,所有的所有,一视同仁。 这是天犬星候茑临走前为大家最后做的事,受益者无数。 而且,玉 《剑本是魔》第829章 灵青余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30章 地域见闻【为盟主曰天乐乐加更】 此地域,非彼地狱。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当时空间窟窿一塌,根本没有給他们这些小修留下什么挣扎的余地,不管是锦绣的他,还是上界的天外来客,在空间面前都什么都不是,除了被动的等待,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对候茑来说尤其如此,因为他不仅没见识过,甚至都没听说过,根本无法判断现在的处境是正常的?还是 《剑本是魔》第830章 地域见闻【为盟主曰天乐乐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31章 杀威鞭下 候茑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耳边传来月朶最后的提醒, “记住两件事很重要,首先你必须尽快结丹,提高自己的实力才是活下去的最大保障,这里死几个人可没人会管你。 其次,我们离开的机会在六十年之后,也就是地狱星和锦绣再次交会的窗口,你要活到那一天才有逃出去的可能。 等下分监我们都会 《剑本是魔》第831章 杀威鞭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32章 恭喜入狱 只有来自青空的月朶暗暗点头,这个白捡的师弟是有真本事的,她一眼就看出了他体术的根脚,崤山鼎鼎大名的雷火锻金身,那可是李祖祖的成名体术,自有玄妙。 同时开始幻想,如果锦绣剑脉是这种水平的话,她来不来还真没什么必要,已经很接近剑脉正宗了。 一群人挨完打,规规矩矩的等待下一步的处置;对他们来说 《剑本是魔》第832章 恭喜入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33章 新的世界【月底求票】 ps:才发现这个月只有28天,马上就月底了,有票的大大们就别藏了。 感谢大家的支持,这个月成绩不错,不是因为写的好,而是因为有你们在默默支持。 小茑要换个小地图,别担心,很快就会回来的。 ……………… 他们飞了十五天,也就是外面世界的四十五天,这样的时间转换让他不得不提醒自己 《剑本是魔》第833章 新的世界【月底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34章 揭开迷雾【月底求票】 双手一合,掌上炁罡勃发,就要强硬夺剑,但飞剑才一入手就感觉不对,立刻后仰遁开,锋锐的剑锋擦着面皮而过,剑罡让他明白这枚飞剑是真能伤到他的。 这飞剑有古怪,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实体飞剑,这哪里来的剑修,一身本事扎手得紧。 知道飞剑不能硬夺,立刻改变手法,保持距离,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攻击 《剑本是魔》第834章 揭开迷雾【月底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35章 地狱真相【月底求票】 “地狱星,从功用来分,基本上可以分为三个部分。 地壳,就是你进来那两,三千里的壳壁,也是独角族人生存的场所,他们不喜欢云海蓝天,山水植物,就喜欢钻在洞-穴里,这就是你在这里看不到多少独角族人的原因,有限的几个不过是当值的狱丁而已。” 指了指脚下,“这第二部分嘛,就是从一到十九的岛陆,大都 《剑本是魔》第835章 地狱真相【月底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36章 新的危机【月底求票】 “所以,你现在的筑基境界就是你来这里最幸福的一段时期,不用上角斗场,也没有任何事务缠身,可以随心所欲,但是,你快结丹了吧?” 汪旺的眼光还不错,一眼就发现了候茑现在的身体状况,这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了的东西。 “是啊,道兄这一说,我都不敢结丹了。” 这是每个人的禁忌,结不结丹?怎么结丹 《剑本是魔》第836章 新的危机【月底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37章 坦然受刑【月底求票】 ps:本月最后一天了,有票票的朋友们快砸出来吧! ……………… 在候茑被上境所困扰时,和他一起被抓进来的那些天外来客们也纷纷面临着上境的困扰。 这是他们被选来锦绣任务的先决条件,个个都在金丹前的临门一脚,意图就是进入锦修天地时第一时间结丹,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完成任务。 《剑本是魔》第837章 坦然受刑【月底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38章 作死行为【月底求票】 候茑歇了一日,仔细回味挨鞭的感觉,试图回忆起那种转瞬即逝的灵光,遗憾的是,回忆来回忆去,也没完全回忆明白,于是他知道自己需要再来一遍了。 身体有些酸痛,虽然没有大碍,但也不可能毫发不伤,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时间恢复。 毫不犹豫的,再一次离开了岛陆,也不走远,就在雷环的感应范围之外一点,躺在 《剑本是魔》第838章 作死行为【月底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39章 雷剑之丹【求保底月票】 ps:新的一月开始了,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咱们先从结丹开始! ……………… 候茑终于领悟到了一丝雷鞭之秘,虽然还不完整,但却是一个让人欣喜的开端,做到这一步时,他已经捱了三百鞭。 他的领悟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可’字,还有点似是而非,需要进一步的确凿。 与破解雷环进度缓慢相反的 《剑本是魔》第839章 雷剑之丹【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0章 重获自由【求保底月票】 红龛道人一直在注视着远方的雷鞭,心中也很惊讶于这个新来的筑基小修身体之坚韧。 只要不死,雷鞭就不会停;反过来说,雷鞭没停,就说明这小修还在坚持! 地狱星有很多的记录,其中一个最重要的记录就是扛雷鞭的次数;就他所知,自有记录始,狱友抗雷最多的一人超过了万鞭,那是一名数千年前的前辈,早已作古 《剑本是魔》第840章 重获自由【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1章 埋下种子【求保底月票】 红龛却从他简短的对答中听出了什么, “既未开界,想来也不知地狱星为何物?师弟这不是因为犯了事被送来的?” 候茑点点头,“机缘巧合罢了,锦绣天地正值开界窗口,所以就有很多上界朋友过来相助,只不过人生无常,这其中出了点岔子,空间通道崩溃,于是就来了这里。” 红龛道人越听越感兴趣,“开界 《剑本是魔》第841章 埋下种子【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2章 围追堵截【求保底月票】 仍然是千鞭,仍然一息一鞭。 候茑默默承受,就当做是天道的赐与。 人要知足,修道至今,他把自己遇到的每个人都当作是自己的贵人,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都能从某一方面帮到他,作为回报,他送朋友温暖,送敌人投胎,不分厚薄。 独角族人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族群,虽然来地狱星的时间不长,也对这个族群多 《剑本是魔》第842章 围追堵截【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3章 接二连三【求保底月票】 离了酒陆,在图舆上找准方向,向下一个岛陆飞去。 酒陆上既然有血河辜宰在,那肯定月朶不在此处,就没必要继续下去。 这些天外上使除月朶外对他都很是敌意,再正常不过,毕竟自己坏了人家的好事,还不容人家杀人泄愤了? 正如月朶所说,在宇宙各道统中所谓的盟友就有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更多的是在 《剑本是魔》第843章 接二连三【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4章 踏破铁鞋【求保底月票】 候茑就这么按照他的计划,一个个岛陆的找了下去,一开始还是他判断的范围内,但在这范围内的五个岛陆都找遍了之后,又开始扩大范围。 他就奇怪了,以那些独角族人的脾性,送人入监那肯定是直奔主题,断不可能还一路游山玩水讲解风土人情;如果狱丁换成人类还有此可能,带美人儿兜兜风什么的,但不同的种族就有不同的 《剑本是魔》第844章 踏破铁鞋【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5章 危机四伏【求保底月票】 候茑心中一凛,这是一名内心极其强大的修士。 也是一种逼他决生死的方式,用不占便宜来换取他不逃跑,就是修士决斗的默契。 他不回避。 三日后,神清气爽,两人遥遥而立,指玄道人点指于他, “道中生死,不拘仇怨;六十年光阴虚掷,换你一命相赔,不过份吧?” 也不等对手回答,他不过 《剑本是魔》第845章 危机四伏【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6章 角斗来历【求保底月票】 两人被引进石阵,整个过程也没人告诉他们要做什么,独角族人把懒惰进行到底,就仿佛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他们睡觉的时间。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等两人回过神来时,已经处身在了一个巨大的宫殿中,脚下是复杂古朴的空间法阵勾勒,周围宫壁上画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线条,迎接他们的却不是独角族人,而是几个人类金丹修士 《剑本是魔》第846章 角斗来历【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7章 锚链试练【求保底月票】 锚链,一个曾经辉煌,但现在正在没落的宇宙修真势力。 在纪元开启前,这里也可以算作是宇宙修真势力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这是一个星系,一个界域群,由一系列的星体组成,勾画在宇宙中,就像一個锚链。 在两千年前新纪元更迭中,锚链星系的动作偏向保守,患得患失,这让他们在新纪元后的利益分割中落了 《剑本是魔》第847章 锚链试练【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8章 850水家姐妹【求保底月票】 水家姐妹约在一起,今天是她们挑战试练场的时间;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对她们这样的金丹来说一年就一次,胜则继续,败则出局,且等来年。 作为修真历史长达十数万年的大界,三洞界是一个非常成-熟的修真界域,修真文明发达,充斥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三洞界金丹上十万,如果不加限制,试练场早晚崩溃,所以说是随便挑 《剑本是魔》第848章 850水家姐妹【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9章 地狱凶险【求保底】 二妹水双洞不满道:“大姊就是古板,我们三人的身家凑在一起,也能在陪名网上給你投上一注,多了不说,进五千易如反掌……这次帮你,下一次帮我,最后咱们一起帮三妹,岂不快哉?” 因为陪名网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你不在其中投注,那试练场上势必场场都是恶战,谁能一路打下去? 所以收费也越来越高,非一般身 《剑本是魔》第849章 地狱凶险【求保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50章 848锚链反击【求保底月票】 在锚链星系外空,几个强大的神识正在交流,他们都是左右锚链,左右这方宇宙的顶尖人物,不需要肉身虚渡,只神识便能完成星域之间的沟通。 一道来自应元的气息,“锦绣天地,那些所谓上界的来使已经进入地狱星三年,还没离开么?” “还没有,可以确定,他们暂时不会出来了。”这是来自赤阳的气息。 锚 《剑本是魔》第850章 848锚链反击【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51章 试练异常【求保底月票】 候茑现在处身于一个小型空间中,混沌一片,倒是很适合战斗。 虽然见识有限,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地狱星这个十九陆的不同,能够新开辟这样的小空间,还不止一个而是很多,也不知到底是独角族人的能力?还是十九陆本身? 他对先天后天灵宝没有概念,层次差得太远,远得思想都够不上。 按照王佐道人所说的规 《剑本是魔》第851章 试练异常【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52章 惊险一刻 他用数日时间打了八场,有惊无险。 正当他以为这次试练大概就会平安渡过时,接下来进来的一个修士就有些巅覆他的认知, 竟然不再是一个傀儡模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从空间力量波动上也能感觉一二,要强烈许多。 一個剑眉星目,英挺如松的青年道人,还很客气,知道战斗前揖首行礼, “慈航 《剑本是魔》第852章 惊险一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53章 五行蹂躏 没有拿下对手,穆凡并不意外,他反而意外对手在他火法下的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也是对手很聪明,没有选择和他拼法力,真若如此的话,战斗大局已定。 火法缺乏攻坚能力,更重要的是对手的身剑合一让他的火法很难发力,占尽优势却拿不到胜利;不过没关系,好歹也是上界来使,真被一轮火法带走,他都要怀疑此人 《剑本是魔》第853章 五行蹂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54章 荆棘之杀 候茑小心翼翼组织着自己的应对,在锦绣大陆和人战斗顺风顺水的好日子已经不在,来到了宇宙他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之前有指玄道人,现在是穆凡道人,以后还会有谁,他也不知道。 到了今天,他才明白当初自己杀死薄西山是多么的幸运,但那一次基本上就把他的幸运用完了,现在原形毕露。 就只能寄希望于兵出险 《剑本是魔》第854章 荆棘之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55章 欲求一败 候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不是他多么了得,而是对方选择了最糟糕的木行,这对他这样在岁末城中种兰种剑的人来说,就是自投罗网。 有算计,更有运气。 金丹修士是有道消天象的,但天象被控制在小空间内,在剧烈的灵机崩散中,还有很多纳戒掉下,成了他的缴获。 这一战,劳心劳神劳法,几乎把他逼到了 《剑本是魔》第855章 欲求一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56章 奇怪的人 两位真君把消息传回了星系,默默等待师兄们的指令,不多时,有神念传来,对下一步行动做了指示, 上雀道人乍舌道,“好家伙,师兄们这是疯了不成?竟然要求拿命来堆死这三个人?” 知了道人一叹,“那又怎样?地狱星的先天灵宝不太配合,我们能确定的那些上界来客也就这三人,能轻松战胜我锚链星系金丹层次最 《剑本是魔》第856章 奇怪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57章 达成妥协 水真洞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了自己身在何处。 警惕的看着对方,是个普普通通的青年道人,笑容可掬。 “退远些,再近我可就要放术法了。” 候茑呵呵一笑,他能看出来这女子的迷惑不是作伪,因为再作伪也不可能容他欺进十丈之内,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他拔剑,当他拔剑时谁能逃出他的掌心? 这本来应 《剑本是魔》第857章 达成妥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58章 回不去了 候茑慢慢散功,等待试练场的判决。 这对水真洞来说并不陌生,在陪名网主宰的试练场,这样的假打比比皆是,不同的是方式方法,相同的是本质;她只是没想到一直以来被认为是最公平最真实的地狱星试练场也同样如此。 “试练场中传修士真身很普遍么?”候茑有点好奇,如果这是真的,说明外面的修真世界真的很拼。 《剑本是魔》第858章 回不去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59章 意外之喜 没个结果,就只能自己小心,这些狱友可没一个怕事之人,不管是谁想拿他们开刀,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正要离开,红龛喊住了他,“候兄弟,有个坤修来找你,说是让你有时间去她那里一趟……” 周围的目光都充满了羡慕之意,在地狱星,作奸犯科的大部分都是男修,女修在这里虽然算不上稀罕物,但男女比例严重失 《剑本是魔》第859章 意外之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60章 初识剑道1 “怎么回事?”候茑收起剑光,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有点莫名其妙。“你不回你的三洞界,跑来地狱星做什么?这是舍不得?送温暖来了?” 水真洞现在听这人的揶揄,一点也没觉的刺耳,反而心中安定了许多;虽然之前只见过一面,但这剑修却給人一种很难得的依靠感。 就在她狼狈不堪,狼奔豕突之时,得了这人的传音 《剑本是魔》第860章 初识剑道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61章 初识剑道2 十数日后,他们来到石羿岛。 入岛的第一件事,就是雷鞭之罚;对候茑已经习以为常,但对水真洞来说却是头一次。 “我听人说,地狱星上还真有被雷罚而死的?你确定要承受?其实我有法子让你躲过这一劫。” 候茑的法子就是替她去除雷环,但水真洞拒绝了他的建议, “我不能永远靠别人,不用担心, 《剑本是魔》第861章 初识剑道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62章 初识剑道3 候茑抢前一步,大礼拜下,“师姐,我愿用身剑之术换你的飞剑术!” 月朶凝神回思,“你那身剑术也是相当高明的剑术,想来你就是凭此发家的?只是修为不够,没有发挥出威力而已,但我不会换,要么送,要么不送,剑道不是交易品。” 想了想,“飞剑让我看看。” 候茑放出飞剑,就在月朶眼皮子底下,一个 《剑本是魔》第862章 初识剑道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63章 剑光分化 候茑郑重的接过了玉简,重比千钧。 他同样清楚一点,剑光分化练不成,其它的就不要指望了。 这是一个考验,修行人生中无数考验中的一个,接受了它可不仅意味着剑术境界提高,也意味着一种责任,青空崤山剑脉的责任。 哪怕月朶没说,哪怕他现在微不足道甚至都出不去宇宙虚空,但总有一天责任会落到他的 《剑本是魔》第863章 剑光分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64章 打道回府 数月之后,也就是过了外界的一年之期,候茑和水真洞打道回府。 他需要一个人考虑一些事情,留在月朶身旁压力太大,他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平常心,这于修行不利。 他仍然没有悟通剑光分化,月朶并没有笑话他,在修行一途,也不能凭这一点就否定一个人。 事实上这段时间的练剑中,逐步熟悉了‘皆兵斗’三 《剑本是魔》第864章 打道回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65章 试练艰难 地狱星犯修的试练安排,基本上就是一个人坚持数日十场后退下来,然后其他犯修再顶上,这样的循环以地狱星的犯修人数大概也能坚持半年,保证每天都有近百人的规模。 两个人开始各自准备,水真洞的准备还可有可无,但候茑的准备却主要放在身剑术上,他现在首要的目的不是怎么悟通剑光分化,而是怎么活下去,在现在的情 《剑本是魔》第865章 试练艰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66章 变化莫测 “你难道就没和他们解释一下,其中一个剑修是被冤枉的?”候茑打趣道。 水仙子却很认真,“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话到嘴边我才发现正如你所说,有的时候解释真的没有意义,甚至比不解释更糟糕! 就牵涉出一系列的麻烦,比如要不要和他们合作?锦绣大陆的真实情况?这些上界来客的目的?地狱星的情况?你答应就 《剑本是魔》第866章 变化莫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67章 恶客上门 候茑很无所谓,“为什么要除掉他们?作为主人,我欢迎每一个愿意帮助锦绣的修士,但如果他做了不该做的事,那就是另一回事,包括锚链人,也包括那些所谓的上界来使。” 融合是趋势,谁也阻挡不了,只希望一切都在规则之内。 水仙子很好奇,“你不继续旅行挑战了?我看你师姐可是闲不住……” 候茑把目 《剑本是魔》第867章 恶客上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68章 当前形势 两人罢手言和,谈不上惺惺相惜,但至少都有利益上的共同点。 魏裔太过于想把候茑从飞剑空间中逼出来,结果不小心让其近身失了先机,就很难说到底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亏。 候茑虽然已经抢到了近身先手,但以古武之勇烈,真砍下去大概率就是个两败俱伤,何苦来哉? 魏裔取出老家的美酒,自然别有一股香冽, 《剑本是魔》第868章 当前形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69章 接二连三 两人再次一饮而尽。 其实候茑也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废话,别说是锦绣修真界,就是剡门全真和安和道门他也一个都代表不了;但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挑选朋友,至少有尊重他人的意愿? 在这一点上,月朶还不如眼前这个家伙,那女子太霸道,他都没敢和她讨论这些问题,就怕说急了再被揍一顿。 这才是他真正担 《剑本是魔》第869章 接二连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70章 百折不挠 已经数年过去了,剑光分化仍然是他心头抹不去的痛。 为了尝试青空见脉的这套剑光分化术,这几年下来他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办法,虽然失败了无数次,但也从无数次失败中总结出了很多的经验。 难点有二。 一在他的飞剑缺少初速度,之前运剑都是靠法力推动,这在只有一枚飞剑时还不显的怎样,但如果是飞剑群,要一枚枚的去推动飞剑那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法力吃不消。 月朶的飞剑运用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她是通过十二重楼冲击而成,出鞘速度极快。 怎么把紫府剑种出府就形成凌厉的飞剑,这是衡呈飞剑术强弱的根本,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对剑修来说也是如此,月朶的飞剑已经达到了剑气雷音的地步,也就是说比声音还快,而他距离这个坎还差得远呢,这怎么比? 二在神识精神分裂依附,飞剑要可控,就必须依附神识,当剑光分化到了数十上百,对精神力的要求就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他的精神力量还不错,但也不过是矮子里拔将一军,想要御使更多的飞剑,就要更强的精神力量,在这方面他没有得用的功法,这是致命的。 在剡门全真中剑修们并不太看重这一点,因为他们分剑数量有限,如果只分十道左右,金丹的精神力量也勉勉强强,海真人能分六十余道,这就是元婆强大的精神力量在支持。 但青空的剑光分化把分剑数量提高了几个数量级,筑基中的顶尖好手如月朶这样的都已经能分化数十道,金丹数百上千道,听月朶说到了元婆剑修万道起步,上不封顶,这就对剑修的精神力量提出了最严苛的要求。 这样的差距下,他怎么可能继续走全真的老路? 原本是想从月朶那里求一套提高精神力的法子,但现在的他连剑光都没分出来,又怎么张得开嘴? 他很清楚自己的剑术方向,如果把身剑术进行到底,他仍然是一个让人胆寒的剑修,但这样的他在未来的道途中会充满了艰辛和危险,以身为剑不可能适合所有的战斗状态,久走夜路终会撞鬼。 把自己藏在某个神秘空间,只以飞剑示人,这就等同于法修把自己置身于法宝外物中,打的是随心所欲了,但也失去了整体战场感知,是个大漏洞。 这两个问题一直在折磨着他,成为他完成质的飞跃的最大障碍。就是与众不同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天道很公正。 努力克制自己有些浮燥的心情,他知道这是自己修行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个阶段,自暴自弃或者盲目冲动都无益于解决问题,需要更冷静,更理智。 不再外出挑战,却加快了承受雷鞭的频率。他开始在云海中修行,就在石棋陆周边,十日期满就回岛陆,领取千鞭之赏,这是为法力修为积累,在地狱星几十年,他会一直这么坚持下去。 功术方向仍然在身剑术,五行功法上,对五行玄光的修练也一直没有停止过;因为境界的原因,他现在对五行的理解逐渐加深,五行玄光从三实两虚的状态,发展到现在的两虚渐渐浓重。 这些东西,都是他现阶段保命的本钱,不可轻视。 每天他都会挤出一个时辰的时间,用来尝试剑光分化,既不盲目投入时间,也不轻言放弃,就是他现在的态度。 修行开始稳定了下来,每十日一次的千道重鞭也成为石棋岛的一景,都知道岛上有这么一个剑修在疯狂练功,可他这样的方法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勤奋,就会得到他人的尊重;和红龛汪旺等本岛的犯修也多有接触,大家也拿他当成了自己人,一个哪怕处身监狱仍然心向光明的人,很傻,但值得敬佩。 这样的修行生 活也很有规律,半年一轮的试练,然后休息,循环往复,一成不变;里面三年,外界十年,候茑在应对那些锚链修士时也再不复一开始的捉襟见肘,变的游刃有余起来。 这既是他法力修为有了长进,身剑术走上正道的原因,也是锚链修士好像也停止了对他们的扑杀的原因,反正他是再也没见过真身传过来的锚链修士,他们也不傻,知道随着境界的巩固,再想在试练场中达到目的已经千难万难。 接下来的主要竞争地方就在地狱星中,看看到底谁能吃掉谁?或者躲起来? 地狱星的云海实在是太浓密了,扎在其中,又有十八个落脚之地,哪里寻去? 但他们之间的斗法不关他这个锦绣人的事,而且这些天外来客也没联系他一起出手,显然并不拿他当自己人来看,在诸多势力的角逐中,他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己十二天外来客,其他隐蔽的上界来客,锚链星系人,地狱星犯修,独角族人……脑袋有点大。 这一日,候茑回到岛陆,享受了千道雷鞭后,不再离开,因为他的第十五次试练要开始了,仔细算下来,在地狱星他已经待足了二十年的时间,还有四十年。 找到了在谷地旁修行的水仙子,静静观赏哪怕在浩瀚的宇宙修真道统中也叫的出名号的十九真符道,这是三洞道统的别称。 虽然看不太懂细微的地方,但道境上是能理解的,尤其是在水仙子毫不掩饰她的真符秘密之时,这是只有在真正的朋友面前才会演示的东西,对候茑也很有帮助。 一个时辰后,水仙子收起真符,美目顾盼,「看懂了?」 候茑呵呵笑,「一知半解,我就只想知道如果用剑的话从哪里捕进去最合适……」 水仙子无语,就修道而言,剑修真的不是一个好的慕道者,他们太看重应用,而很少会去关注深层次的东西。 「算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头一次在我修行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候茑很认真,「等这轮试练后,你还是去和汪旺他们在一起比较好,上界来客的整肃可不是开玩笑的,很快就会到石棋岛。」 第871章 奇怪轮盘 水仙子一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要来了?」 候茑耸耸肩,「虽然知道你来自锚链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们这些人很邪乎的,上界嘛,总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神奇手段,没必要和他们赌运气;如果你和红鑫汪旺他们在同一片区域修行,有什么动静大家就都能反应得过来,这么些年了,大家也都熟悉了,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咱们现在这里还是有些偏,尤其是我去了云海之后,连个支应的人都没有…… 水仙子也不坚持,「谢谢你,我会做的,我也没你们剑修那样不服输的心态。其实,这二十年下来我也想清楚了,虽然遇到了太多的变故,但也结识到了朋友,从这一点上来说,我是很幸运的。」 这是她的真话,在她的亚运经历中,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这个剑修,否则她都不敢想自己身上到底会发生什么? 这些因果她一直牢牢记在心里,从不轻言道谢,只盼望有一天能通过自己的能力能帮到他;但二十年过去,竟然一点机会都没有,这个人不是没有麻烦,而是他的麻烦就从来没偏离过打打杀杀。 就像她曾经问过的那样,「你想念你的师门么?为锦绣做了这么多,你的师门会惦记你么?」 他的回答竟然是,「不会,相看两厌!正是因为太麻烦,所以早就被师门开启了第十五次试练,对他来说已经完全变成了日常,虽然错链修士的神功秘术让他大开眼界,但他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和那些天外来客相比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在和这些锚链修士的战斗中,十个人中他能轻松杀死三四个,还有三四个也不过多费些周章,最后三四个麻烦点,但也就是麻烦而已,却不会让他感觉到致命的危险。 不像这些上界来客,除了燃刀界那个家伙实在是太拿大,其他人他就没有一个是不忌惮的;血河辜宰,玄武魏裔他都较量过,勉勉强强算是平手,但这两人可能没有完全发挥。 再然后是月朶和指玄,那就完全处于下风,毫无胜算,充分说明了所谓上界和锚链这样的普通星系之间实际的差距。 而且这样的情况随着他越来越老练,还会更加的平淡,平淡得他都很难对那些佛僵生物产生杀意,而是厌倦。 二十年坚持不懈的修行,他的法力修为已经快接近金丹中期了,感谢独角族人,感谢他们无微不至的雷鞭,哪怕抽过千遍万遍,他们也从来没想过要来看看这个挨鞭的家伙到底存的是个什么心思。 懒惰如此,让人无话可说。 这一次的试练也同样如此,波澜不惊,一场场下来,很多挑战者就纯粹是来碰运气的,无聊得很。 他需要真正的战斗,真正的生死考验,试练场初期给了他这些,但现在却变得真淡无味。 这么一场一场的无聊下来,他尽量快的结束,争取早日回去挨鞭子。 最后一场,是一名法修。 锚链八主星道统各不相同,侧重各有偏向,但整体上一个趋势就是,比较擅长器物的应用;比如慈航就比较擅长燃灯借神,三洞精通真符之道,他现在遇到的是一个应元金丹,战斗一开始就搬出一个巨大的轮盘,有点像赌一场上轮盘赌。 遥遥罩定候茑,把轮盘一转,立时有切割力量自主生成,威力奇大,速度极快,论起施术之快,竟然还在当初慈航的穆凡之上。 一开始竟然还打了候茑一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压住了阵脚,抑制住了还手的冲动,细细的观察了起来。 所谓轮盘,其实是两个,一阴一阳,同轴正反转动,阴阳切割处产生莫名变化,激发剪切力量,达到攻击对手的目的,是元婴修士才能修习的大切割术的金丹器物版本 。 这东西的优点有很多,发动速度快,威力大,轮盘照射下躲无可躲,缺点就是缺乏节奏变化,但最致命的就是,发动修士站定之后无法移动! 是一个固定炮台的手段。 但这个炮台的威力之恐怖,让头一次见到轮盘切割攻击的候茑大开眼界,冒奇险观察,只为推行出其击发的机理。 他也不敢用飞剑去硬挡,这切割术的速度太快,很难挡得干净,于是用了最笨的方法,拿手中的器物来扛。 他还是有些家底的,在被毁掉数十件器物后,终于从中窥得一丝端倪;再不犹豫,身剑合一,挺身而进,在被击破剑光之前先一步斩碎轮盘,送这具精神傀僵归了西。 来不及回味,人已经被传回石棋岛;地狱星的这个先天灵宝真的是一丝机会也不给人类修士留下,也不止是他,也包括月朶魏裔,也包括红鑫汪旺,在地狱星上的所有人都没机会识得灵宝的真面目。 境界差别实在太大,五六个大境界的差距,就完全是碾压的存在。 出得石棋岛石塔,还没飞到自己的谷地,犯修们聚集的区域方向传来隐隐的灵机波动的迹象,心中一动,全速回返。 他担心的事发生了。 犯修们聚集的区域中,红龛道人领着数十名犯修,正在和一小群人对峙,正是以指玄为首的上界来客们。 指玄,红袖,荣光,宁悲回,相傀,殊渡,一介……四个道人三个和尚,一个不落全在这里。 水仙子被红龛等犯修围在其中,保护了起来,但从现场来看,局面不太乐观。 看候茑赶了回来,红龛长出一口气,他的坚持总算是有了结果,再晚些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得下来。 这些人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如果不是怕独角族人的雷鞭抽下,他们这些人怕早就败了。 「候兄弟,哥哥我丢人了;他们要带走水仙子,我们不让,于是僵持在这里对峙,数次交手,兄弟们伤了不少,如果不是顾忌雷鞭,我怕我们还等不到你。」 第872章 阵营初分 候茑致歉,「多谢道兄帮忙,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缓缓飘出,「上界天使行事,果然与众不同,非你道统,斩尽杀绝?在地狱星如此行事,真到了锦绣天地怕也没什么两样。」 指玄哑然失笑,「莫要拿那些虚伪的大义来拿捏我等,锚链星系能派人扑杀我等,我们就不能自卫反击了?杀人者,人恒杀之,天经地义。至于锦绣天地,那是另一回事,我和你说不着,你也没资格听。」 候茑心知这件事怕是无法善了,对这些人能找到水真洞,他是一点也不奇怪;只看红龛手底下只聚了数十犯修就能明白;石棋岛二三百犯修中只有这些人愿意站出来,本身就说明了什么。 犯修,哪里能心齐了?这和在这里待了多少时间无关,作为大牢头,红鑫能拉出几十人的队伍已经算是很有号召力了。 水仙子飘身而出,「他们只是找我而已,没必要连累大家;诸位道兄为我而伤,心实不安,我不想因此再造成什么损伤。」 候茑看了她一眼,厉色一闪,「退回去!早就不是你的事了,他们根本就是来找我的!是找剑脉麻烦的!」 看向红龛,「还能战否?」 红龛一笑,「能来这里的,都能死战!但是你要答应我,有朝一日你能出去时,要带上我们兄弟!」 候茑承诺,「要么都走,要么都留!」 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还是生命付出,他很清楚这些犯修在想什么;毕竟是地主,这么些年下来又怎么可能对其中的得失一无所知? 候茑未必有带他们出去的能力,但眼光毒辣的红盒却看出来他是这些外来客中的关键人物,既然要赌,为什么不赌最大的可能呢? 反正那些道门精英也看不上他们,反正坐等老死和逃狱而死都是一样的死。 候茑看向指玄等人,神色变得冷漠,这是一群真正为道而生,漠视低等修真生命的人;不是说他们坏,而是完全按照规则行事,他们的规则,自以为是的规则。 他们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有什么不对,因为在他们心里,宇宙修真文明就是他们来维护的;这种人,没法言语打动,法没动之以情,能改变他们想法的就只有一条,实力! 不是说他和水仙子有什么深厚的感情,短短二十年,其实接触的机会也并不多,都在专注于自己的修行,就只能说是个不错的朋友; 但这一步他不能让,理念相争就没有让步的道理,今天第一步,未来就还有无数步;这是他的理解,在和月朶的接触中,他也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 月朶会让么?不会!这就是剑修,不管有没有道理。「你带不走人,除非付出代价。」 七个道人和尚对视一眼,并不意外,如果对手是剑修的话,这再正常不过了。一介和尚口宣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这是何苦?我们是一起来的,当同行同止,没有为必要外人伤了和气?以命相搏太过随意,不是修行人所为,你甚至都没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候茑一哂,「我们是一起进来的,却未必是一路人,这其中的差别还需要我说么? 我首先是锦绣人,其次是这方宇宙的人,你如果一定要问我的理由,这是我的女人,够不够?」 指玄不屑,修行人什么时候会为所谓的男女之情而冲动了?「试练场中,锚链人扑杀我等的事都忘记了?」 「你们有区别?别拿圈子来套我,对我来说很简单,我就只管我的人。」 「冥顽不灵!」 指玄道人和几个同伴神识一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轻易退去;他们这些年一路扫荡下来,这样的情况已经遇见过很多次了,经验丰富。 在雷鞭干 涉之前,足够他们达成某种目的。但这一次的麻烦在于,肯站出来的犯修不少,这就需要他们的配合。 都是做熟了的,彼此心中有数,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次游猎,是高等修真存在对不安分的低等修真文明的降维打击。 才要动手,几个人又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在云海深处传来了几道气息,下一刻,月朶魏裔率宰出现在视线之中。 他们这一次对地狱星锚链潜入者的扫荡是兵分两路,划分的很有深意,这三人出现的时机也很有深意。 如果这三人站在候茑一边,这场冲突就没有必要。指玄道人收放自如,「月道友此来有何建议?」月朶轻描淡写,「有些人,杀不如放!」 一介和尚笑呵呵的打圆场,「月仙子高明,反正杀了一个,锚链还会派下一个,就不如等。」 指玄道人借坡下驴,「嗯,弱的留下,强的除去,方为上策。」 几个道人和尚相视而笑,他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其实并不是水真洞,她一个实力有限的锚链修士有什么威胁了?正如一介和尚所说,你这里杀了她,锚链方面腾出了一个名额,就会派来实力更强的,更顽固的,如果是这样那就还不如留下像水仙子这样的滥竽充数者。 他们更主要的目的其实是试探月朶几人的底限,看看他们所谓上界联盟的分歧在哪里? 现在明白了,这三人已经凑到了一起,还有锦绣的那个剑修; 阵营不是嘴上区分的,是需要通过具体事件来辨认的,这就是他们的意图,搞清楚了自然就会走,谁还会在这里打生打死? 指玄道人邀请道:「如此,我们继续下一个岛陆?」月朶点点头,「正当如此。」 看了候茑一眼,十个人联袂而去,再也不多一句废话。 红龛道人心里长出一口气,这些家伙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真若动手的话,他们必败无疑,死伤多少纯凭雷鞭何时击下,看独角族人的好梦醒不醒。 他赌对了,这个候兄弟后面也是有人的,既然在这些天外来客中也存在着分歧,那就可以从中找到机会。 第873章 初见曙光 候茑等人目送这些瘟神离开,心有憋屈也是发作不得,现在可不是使意气的时候,而且也没有这样的能力,单单那个指玄自己就未必是他的对手,还有笑的弥勒佛一样的一介,高傲如松的荣光…… 这些人,都是他未来的对手,不仅是在地狱星,还是将来在锦绣天地可能的碰面交锋。 上界高修,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事实上个个都有符合他们身份的实力,他在进步,人家传承完整,体系健全,这二十年下来进步的更快。 红龛道人来到他的身旁,「暂时不会来了吧?」 候茑摇摇头,他又哪里知道?大概有月朶等人的牵制,暂时不会复返,但这是一种脆弱的平衡,不定哪一天就会被打破,谁又能天天防着他们? 「道兄,我有一点就很奇怪,此次来袭诸位道友的情谊我领了,但为什么这么选择?选择实力下风的一边?」 红龛无奈的一笑,「这是唯一的选择,你要知道,有时候道门内部的倾轧可要比对外残酷多了;剑脉对我们能怎么样?至多打一仗,杀些人,可道门不仅要揍你,还要收编你,最后把你的根子都挖掉,换上他们自己的东西,那你说,哪个更危险?」 候茑点点头,话糙理不糙,这都是宇宙修真界血的经验,不是判断的结果,根本就是历史的前车之鉴。 红龛道人算是个犯修中对外界形势有深入了解的,也在他的出身就是锚链八主星,只是他从来不说自己的道统,对外称是不愿给师门丢人,但既然能在石棋陆上捏合出一股力量,能有几十个修士为他下死力,能力可见一斑。 嘿嘿一笑,「就站位而言,要想获得更大的收益,就一定要站在弱势的一方,锦上添花总不如雪中送炭,这个道理不难懂。」 候茑正色道:「虽然现在我也不知道几十年后怎么出去,但如果有方法,必同行同止。」 红龛道人等的就是这句话,其实有一点他没说,在他还在自己的师门修行时,师长们就常常说起锚链之所以在新纪元中欲振乏力,就是因为站位不坚定,他们其实是有机会站在一位伟大剑仙一边的,可惜,魄力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有,尤其是在背负一方宇宙时,更多的人都会选择因循守旧,走一步看一步。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剑修未来会怎样,但总是个念想,可以补足历史的遗憾,他没有多少负担,就是一个人的生死,探死了还有几十个信得过的同道者,船小好掉头。 候茑回到了自己修行的谷地,他暂时不会继续以雷鞭锻炼金丹,现在的他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怎么把在试练场上见到的那位应元弟子的轮盘切割术复制到自己身上。 他有些新的想法需要尝试。 水仙子跟着他,「我给你护法吧?」 这不是提供战斗护法,而是对修行某种富有挑战性的新功术时必要的护法,探索新功法就是一种冒险,危险程度不输战斗,一步走错万劫不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完成创新的。 候茑有点惊讶,「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水仙子叹道:「二十年了,如果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岂非就是一截木头?我修的是洞微左契命保真符,此符既可修行战斗,也可平衡内秘失调,对行功走火别有奇效……」 候茑知道她的心思,想做点什么回报一二,虽然不认为有这必要,但还是不好拒绝。 「如此,我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想了想,还是需要说得更详细一点才不会显得敷衍,「我欲在紫府中搬动五行,以此切割剑种形成飞剑……」 水仙子喃喃道:「元始开大有,落落诸天明。妙哉龙汉道,八会结成经。焕烂飞空内,流光三界庭……」 候茑也不理她,这些太过古老的东西实在是虚无缥缈,他有自己的想法,就是从那个应元道人的轮盘术中得到了启示。 他当然不会在紫府中弄一个器物进去,也不可能;同样的他对阴阳两个轮盘也没什么了解,但他得到的启发是这种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一种不拘泥的创新手段,这也是他在和外面宇宙修士的接触中最看重的一点。 眼界要打开,只有多听多看多接触,一个人的智慧终究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思维会固定在修士从小到大的各种规则条条框框中,哪怕他在剑道上已经很叛逆了,但现在看来他叛逆的还很不够,步子还不够大。 从轮盘切割术中,他发现了一个可能,就是自己好像也可以在紫府中做到,只需要稍微改变一下形式,比如,用五行玄光来代替阴阳轮盘,对剑种进行切割发射。 五行玄光他修习数十年,剑种现在也是金精之气凝结,这在理论上有很大的可能性,现在他需要把理论上的东西付诸于实际,看一看具体的效果。 从修真理论上来说,恐怕比青空剑脉的法力脉冲发剑更高大上,充满无限的可能。 想到就做,这是他二十年下来无数次实验中的一种,即使失败也没什么,继续下一次就好,这样的尝试也在帮助他更了解剑种,五行,也是一种修行。 用【度人经】上的话来说,当你在修行上失败了一百次还不死,这本身就是一种成功。 盘坐于地,调整身心保持最佳的修行状态,进入一种空其中,然后,在紫府中开始玄光内生。 这对他来说早就形成了本能,每一次刷动五行玄光都会以紫府为始,金丹为基,神魂导引,把身体几个最玄奥的所在联系在一起。 五行玄光缓缓转动,就如一扇开屏之光,黄蓝绿红青,只不过代表火金两行的红青双色比较暗淡而已。 转动自如,周身无碍,他开始了最重要的尝试,以蓝色水行玄光在尺许剑种上一刷…… 毫无动静,剑种指然不动,玄光光华不散。 失败对他来说已经有太多次,多到他现在都没有了感觉;水行玄光不成,接下来就是土行玄光,木行玄光,火行,金行…… 仍然没有反应。 他并不气馁,还有最重要的一环没有尝试,操作五行玄光转动,形成一个缓慢的光轮,往剑种上一套…… 顿时,数道剑气疾射而出! 第874章 终成分化 那是一道剑气,也是一道飞剑,候茑能够感受到飞剑的灵活自如,操控由心,在山谷中上下翻飞,良久才势尽而没。 心中喜悦,不过这才只是开始,只成飞剑,还未分化。 青空的剑光分化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对神识的裂化,要做到裂而不乱,井井有条,而不是分成个神经病。 什么程度才是在飞剑可控的情况下的最小精神力消耗,怎么总体把控,怎么聚合成型,这才是青空剑脉的核心真传。 候茑用这一套在他的飞剑上,之前二十年就没分出一道剑光,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是月朶所传剑术的问题,只可能是他自身哪里没领悟到。 月朶传剑,就只扔下一枚珍贵至极的剑术玉简,可见对他的看重;但整个传授过程却没半分提点,这就是道传性质的根本,因为锦绣剑脉和青空剑脉完全不同的藏剑方式,甚至也包括了修行方式,任何建议都会把他引入歧途。 所以不言,就是最好的态度;至于候茑能不能自行领悟,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没这本事,又凭什么得到青空传承? 他就难在了这一关上,自己一剑飙出,死疙瘩一块,就是分不开,哪怕他对青空剑脉的分剑术已经滚瓜烂熟,没有效果,夫复何言? 但这一次,有所不同。 转动五行玄光,当不同的五行玄光交错之际,产生剑气;上一次是水行向土行切换时抹过了剑种,飞出一道道剑光,这一次则是土行木行交错时利用属性突变切出一道剑光,由此产生不同五行偏向的飞剑。剑出如风,神完气足,飞出十丈,候茑把飞剑中的精神力一分,瞬间飞剑分成两道,道道运转如意,如臂使指! 心中狂喜,虽然只是最基础的分剑,但在分出的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到底错在哪里! 青空的剑光分化,母剑必须在自己体内!由此掌控由心,不管是月朶在意识海中的剑丸,还是自己在紫府的剑种,或者还有什么剑盘剑鼓,都是如此。 把剑丸剑种剑盘直接扔出去战斗,那是分不了剑光的。母剑在体,子剑出战,就是剑光分化的核心! 像是剡门全真的分剑术,其实是变通的质分剑,所以才分不多,堂堂元婴才能分出数十道,真正到了宇宙,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但现在,他已经摸到了剑光分化的真相!五行玄光发剑,精神力裂变,缺一不可! 有了开始,二十年的等待让他抑制不住的尝试了下去,一时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适可而止。 他发现自己的五行玄光发剑仍然有缺陷,就缺在火金两行; 当玄光转动起来后,只有在玄光交界面抹过剑种时才能发剑,他现在的玄光称得上凝实的就只有三道,所以整个玄光转动一圈,就只有水土和土木两个交界面能切出飞剑,剩下的木火,火金,金水三个交界面却切不出来,这不是发剑方式的错误,而是他对五行理解不全面的结果。 可以想像,当他的五行玄光完整后,每围绕剑种转动一圈就会有五道不同属性的飞剑飙出;他玄光转的越快,发剑数量就是五的倍数。 五行玄光一息转一圈,就是五枚飞剑射出;一息转十圈,五十枚飞剑;一息转百圈,千圈,万圈……他就是个人型飞剑机器! 这才是爆发力,谁扛得住? 剑光分化的数量取决于精神力分裂能力,他初次分化不敢使力过猛,只分化了三次,就能达到八枚,再继续就控制不力,如果是不能控制的飞剑,数量就没有意义。 没关系,一个熟练的过程,虽然分化八枚飞剑和月朶还差得远,但已经达到了当初李初平于正行的水平,就可以看出青空剑脉的底蕴所在。 这才是没有上限的剑术。 这一番演剑,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数十年的等待,今次一朝梦想成真,怎么能控制放纵的心情? 兴致稍减,停下五行玄光,就要起身站起,却不曾想突然头晕目眩,就感觉自己体内的五行力量突然出现了颠倒混淆,整个紫府陷入混沌状态。 这是过度运转体内五行力量,在还没有达到五行平衡之下就强行搬运,最终造成了五行失衡。 这种情况在修士修行五行时也常常出现,只不过因为有漫长的时间去淡化,消解,才能让修士不至于陷在五行迷障中。 候茑这次试剑太过专注,不懂浅尝辄止,循序渐进的法门,使力过巨;偏偏他的五行还极不平衡,水土木强,火金势弱,五行玄光旋转起来切飞剑切的兴起,就不可避免的把自己的五行搅得一团糟。 玄光旋转时还不觉得,但一停下,五行混乱,发力反噬。 他人在其中,神魂半昏半醒,却无法控制自己紫府内的混乱局势,在不能完全自主控制的情况下任由紫府内五行颠倒混合,时间长了就要出大事,轻则紫府受创,重则小命不保。 水真洞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候茑五行的混乱,她怎么也没想到本来顺风顺水的修练怎么就突然横生波折,但好在早有准备,手中一翻,洞微左契命保真符已经贴上了候茑额头。 这样的治疗经验她经历过不少,也是此符的最大特点,经验丰富,胸有成竹,但真符一贴,却是毫无反应,本来应该正常运转的真符却丝毫也察觉不到对方的混乱之源,十分的诡异。 她猛然惊醒,想起锦绣修士的内秘修行还和外界主流不同,他们在拥有上中下三丹田之外,更看重紫府! 她的洞微左契命保真符对主流道统修士都是万无一失,但对锦绣人的紫府却无能为力,或者说不是保真符无用,而是没法介入候茑的紫府世界。 这该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拖得越久,就越是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甚至不可逆;所以她没时间去一个个的尝试可能的法子,就只能做她最熟悉,最有把握的。 如何把两个人的感知完全融合在一起,只有一个办法,最简单最直接最古老最本能的办法。 她是不太在乎的,反正三洞界自己的洞府也有大大小小侍君很多个,对这一切驾轻就熟,修行人之间本就不该如此婆婆妈妈。 想到就做,褪去衣裳,藏狗纳兦,立竿见贲……她感受到了,把保真符一贴,置于贲处,开始缓缓梳理对方紫府内错乱的五行。 第875章 死里逃生 九日九夜,玄阴不解,天地无光。保真符内,五行阴阳; 感觉候茑紫府已无大碍,水仙子退出和合,再看保真符,已被磨得薄如蝉翼,却仿佛更加的剔透灵性……这符,还能用么? 过不多时,候茑从定静中醒来,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没有当前这女人的舍身相救,恐怕这辈子就只能在地狱星终老了。 也不言谢,也不道歉,只微微点头,「我们两清了?」水仙子嫣然一笑,「我还是占了便宜,就算两清了吧。」 但是,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他现在算是搞明白了那个应元道人为什么要用两个轮盘反向转动切出分割术,原来道理在这里呢。 如果这是一个解决办法,他也应该起出两轮五行玄光,正反时针对转,大概也能平衡紫府内的五行混淆问题。 双管齐下吧,既努力补足在火金两行上的弱点,也再观想一座五行光轮,双轮正反转动,互补互偿,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这是一次警钟,让他在修行道路上悬崖勒马,明白了一个道理,哪怕再是心急如焚,也一定不能违背修真客观规律。 如果他足够小心,这些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对五行迷障他也并不是一无所知,这是一个修行常识问题;但剑光分化初成,心情激动下就有点忘乎所以,这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再一次补上了剑术体系的短板,却再也不敢自夸自己的剑术就真的成体系了,曾经的他这么以为了好几次,却每次都被事实无情的打脸,让他现在学会了谦虚。 只是补上一块而已,未来还会出现,再补就是;所谓修行,就是这么在缝缝补补中进步的,直到有一天再也补不上,也就走到了头。 剑术修行,突然出现了曙光,就只是因为一个很想杀他的应元金丹的无意施为,修行之妙,无法言表。 有了这一次的经历,他也开始学乖了,双五行玄光正反运行,一开始很生疏,在慢慢的磨合中也形成了习惯;时间由短及长,控制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渐渐的摆脱了五行迷障的困扰,终于踏出了关键的一步。 一年后,飞剑群初成规模,一息内能出二十剑,第一次剑光分化四十剑,第二次分化八十剑,第三次……暂时还分不了。 这已经超出了海真人的分化水平,当然,就单剑的力量来说还远远不如,这是境界法力的问题,是可以逐步提高的东西。 修行中人,不是凡间儿女,不会因为这个就动辄以身相许,或者宣示***,就是一种互助方式,如此而已。 重要的是,他们谁也不会因为亏欠谁而产生心境上的羁绊,候茑需要剑心通透,水仙子也需要了无牵挂。 水仙子素手抹过发丝,「要小心了,候君五行不平衡是一点,另外玄光转动超过极限也是原因,总要循序渐进才是,我先走了,你细细体悟。」 她不用说得太透,都是明白人,谁还能比他更清楚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候茑长出了口气,所以说人行善事,总有回报,哪怕他自认入剑为魔,仍然不可能真的肆无忌惮。 水真洞说得对,暂时在五行力量彻底均衡之前,他是不好把五行玄光转得太快的,具体到上限在哪里,还需要慢慢尝试。 这种情况会一直伴随着他,直到五行彻底均衡。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操作,要做到的就是熟练出剑,熟练分剑,等这一切都能做到随心所欲,如臂使指,收发由心,形成本能时,才开始飞剑群的演练。 八十道剑光,必须做到对其中每一枚的精微操作,分进合击,各种战术打击效果;就像一只小小的军队,主帅就是修士本人,到了这一步才算是剑光分化小成,可以战斗 了。 再往下,聚剑比分剑更难,要把八十枚飞剑在攻击中突然合成一剑或者数剑,还要各司其职,操作难度非常大,对修士的精神力量是个很大的挑战,如果能够轻松聚剑,那么在剑光分化中就算是登堂入室。 最后是怎么在飞剑上揉合大道意境,这个境界相对金丹来说就有点早,属于剑光分化的终极形态,是为大成,候茑现在还想不了这么远,对他来说能做到前两项就很满足,现在是他也不过是在小成的阶段慢慢摸索而已,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无他,唯多练耳。 最好的锻炼场所就是试练场,从学会剑光分化开始,他在和人战斗时就再也不用其他方法,战斗过程也拖得奇长无比,原本一日之内就能结束的十场挑战,他不打上十日都不算完,把每一个锚链修士都当成了剑靶子,乐在其中。 于是在锚链试练群中就成为了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很多人都知道在地狱星犯修中有这么一个拖拖拉拉的剑修,最喜欢搞一群飞剑在天上飞来飞去的…… 又菜又爱玩。 但这个时间在初期的无比拖沓甚至还需要其它方法才能帮助他获得胜利后,正慢慢的缩短,这其中代表着很恐怖的意味,只不过每次都是不同的试练者在他碰撞,所以很少有人意识到这个可笑的剑修正以一个非常恐怖的速度进步着。 像月朶这样的青空剑修在打基础时可以有很多机会磨练自己的技艺,他没有足够的时间,但在战斗中的磨练胜过自己修练十倍百倍。 他没有急于把分剑数量再往上提升,哪怕因为长时间的应用剑光分化让他的精神力出现了长足的进步,但他觉得与其把飞剑弄得很多很吓人,就不如在这个层次上更进一步。 他希望在分剑百道之内完成聚合一剑。 时间,在这样的修行中走得飞快,每天都在进步,这让他每天都充满了希望,这样不知疲惫的磨练自己,就是希望有一天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月朶的认可,好从她那里掏出更多的东西。 第876章 锚链反击 候茑在这样的修行节奏中又渡过了十年,这期间月朶没有来找他,他也没去找月朶。 这大概就是剑修的骄傲,教的如此,学的也一样。 这期间,地狱星也发生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事,好像犯修之间的打架斗殴就突然多了起来,再加上锚链星系持之以恒通过试练场的打击,地狱星犯修的数量在急剧的减少中。 据红龛道人联系他的那些牢头朋友,大家各自报上本岛陆的犯修人数,突然发现现在的地狱星已经从三十年前的五千余人,缩减到了现在的三千出头。 出现这样的趋势,就在候茑等一批人进来之后。 会发生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猜测,而且猜测的内容正越来越接近真相。 造成的结果就连一贯懒惰的独角族人都不再坐视,他们开始加强了管控,就表现在雷鞭惩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重。 现在的地狱星想打群架是不可能的,只要有这样的倾向,立刻一顿劈头盖脸的雷鞭抽下,一些原本还能扛受的现在都有些支撑不住,就连对雷霆之道有独特理解的候茑,现在一千鞭享受下来也同样呲牙咧嘴的。 这样的雷鞭力量更合适他练功长修为,就是别再加码了,再加码他也不敢受千鞭,就只能受百鞭,会影响他修行的。 到了现在他也算是有点看明白了,在地狱星,大概独角族人就是傀儡,仆人,真正的主人恐怕就是第十九陆,那个先天灵宝。 这也是魏裔的猜测,他是唯一一个来过几次的上界来客,很垂头丧气的告诉候茑,他们这几十年找遍地狱星也没找到真正的第十九陆。 图舆中有,可就是找不到,现在他们已经放弃了这样的努力,不再为这样虚幻的目标四处奔波。 毕竟,彼此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先天灵宝,就是放在这片宇宙,也是最顶尖的存在。 但他们都在担心一件事,那就是眼看六十年一轮的时间已经过半,真到了最后一刻,他们到底通过什么方式离开? 好像还没有一种足够清晰的途径。 这对修道之人来说是不能容忍的,修行人相信神秘,却不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神秘上,指望时间一到,一切水到渠成。 这是不负责任的想法,所以从现在开始,以指玄几个为首的上界来客们也不再把注意力放在那些锚链星系的地老鼠身上,他们开始寻找出去的方向。 候茑就很佩服,这些人是怎么做到在修行和任务中完美兼顾的?好像都不耽误?最起码和魏裔又打过几架,他仍然没有占据上风。 他在成长,别人也没闲着。 这一日,水仙子过来找到了他,「有几个来自锚链的朋友,想找你谈谈,你愿意么?」 指玄等人不到处扫荡了,这些锚链修士就开始活跃;他们和指玄月朶等上界来客还不同,个个都是金丹后期,半只脚踏入元婴的人;正如指玄等人进入锦绣时个个都是半只脚踏进金丹的筑基修士, 现在六十年过去,锦绣天地的封印越来越弱,所以锚链人打的主意就是让这些人以金丹境界入域,然后快速成婴,以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影响力。 算计的都很精深,很清楚进了锦绣天地后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合纵连横,培养自己的亲近势力,铲除异已,怕是没多少时间专注于修行,所以来的都是半步人物,就是为了把上境时间压缩到最短。 这些人,和地狱星犯修的关系更加的紧密,甚至很多都是同界同域同道统的,很容易就能获得犯修们的支持,比如带来家乡的消息,或者师门故旧亲朋好友的近况,或者许诺照顾家人等等,所以他们的力量其实不可小觑,在人脉上可要比只凭实力压服 的那些所谓上界来客要宽广得多。 能找到水真洞,找到候茑,也就不足为怪。 在石棋岛陆,候茑并未隐瞒自己锦绣出身的情况,也没必要,鉴于他的身份,这些人找上门来也就很正常;事实上候茑认为他们的寻人速度还是有点慢了。 「见吧,躲得开么?早晚的事而已。」 水仙子长出一口气,她就怕这个犟头软硬不吃,耍脾气使性子;接触这么长时间,她也开始有点了解这个剑修,很好的一个人,就是行事有时不计后果。 来者三人,都是羽衣高冠的道人,在仪表上,锚链修士无可挑剔,在礼节上,也尽善尽美。 「贫道摘星屠公望,都苗人龙,慈航杜慎行,见过道友。」候茑一揖,既不热情,不冷漠,「锦绣候茑,荣幸之至。」 四人分宾主落位,水仙子一旁相陪,她是中间人,也是锚链所属。 三人中明显以屠公望为首,三缕长髯,细目开合如电,「候道友,出来宇宙三十年,想来对这方宇宙也算是稍微了解了些吧?」 候茑很礼貌,「幸赖岛陆诸友慷慨,多少知道了一些,还不完整,有得罪之处勿请见外。」 屠公望点点头,开门见山,「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兜圈子了。宇宙有道,各安其份,各守其责,本域为主,最忌长臂管辖,这是宇宙修真界的规矩所在;所以才有秩序,才有尊卑,才有安定,这是宇宙修行世界持续百万年的基石。反之,如果宇宙中某个地方有什么好东西好机缘,大家都可以一拥而上,这个宇宙的混乱可想而知。」 语气变得激烈,「那些所谓上界,就是宇宙动荡的根源,最擅长臂,眼睛看到哪里,耳朵听到什么,手就伸到哪里,就是祸乱之始。今有太清,无上,青空,周仙,小须弥,罗素,通寮,玄武,阳顶,血河,燃刀等十二界,远犯锦绣;既不先行告知,也不事后说明,其心可诛,其意可疑,其行无耻,更悍然屠戮我锚链修士,一副上界天使的丑恶嘴脸。道友以为,是可忍,孰不可忍乎?」 候茑微微一笑,倒了几杯茶,「息怒,息怒,这是锦绣最好的尖茶,不是什么好东西,勉强算是土特产吧。」 第877章 唇枪舌剑 看候茑不接话茬,屠公望有些不满,但神色之间也没有任何改变。 「我听说道友在那些上界狂徒入界时和他们闹得很不愉快?这些人啊,眼高于顶,不敬同道,你坏了他们的好事,一拖就是六十年,于我锚链星系有大功,但对他们来说就是大仇! 报复是一定的,想来道友心中也有数,真若如此,就不如广交朋友,地狱星犯修基本上都是我锚链之人,有如此庞大的体量,还怕他们区区十数个孤魂野鬼么?」 候茑唯唯诺诺,只是倒茶沏水,屠公望心中暗恼,话语中就带出来了些,「这方宇宙,是我们的宇宙,是锚链星系的宇宙,当然就该我们说话算数;好说好商量也就罢了,若是不请自来,还反为客主,那就不要怪我们这些主人的不客气。 锦绣天地,也在这方宇宙之中,当同心一德,同行同止,只有我们自己团结,那就不惧外侮。 我们此来,就是想要一个态度,同为这方宇宙的修行人,远亲不如近邻,难不成还要交外面的朋友? 道友如何说?」 候茑知道只顾端茶送水是躲不开了,就很涩然,「几位道兄的意思我很明白,也心有戚戚,但有一点好教几位道兄知晓,贫道不过是偶然被卷到此处,来时也不过区区一名筑基修士,哪里来的能力替一个界域拍胸脯保证? 您们太高看我了,身份低微,能力有限,何敢承诺?就只盼着能早日回归锦绣,继续过我的平凡日子。」 看三人面色不善,微微一笑,「这是其一,还有其二,宇宙修真界中是邻居更重要?还是道统更重要?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哪有定论? 锦绣天地道统上百,大部分都是来自那些所谓的上界,这一点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所以您几位要我表明态度,不是不愿,实在不能也。」 他这里推诿搪塞,那边都天苗人龙霍地站起,「不是不能,你是不敢吧?怕那些上界来使找你麻烦?你就不怕我们么?还有试练场无数的锦绣英才?」 候茑好整以暇,又给他倒了一杯茶,「坐,坐,何必激动,大家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就多说几句?」 给众人倒茶,却给自己倒了杯酒,「你们说上界来客嚣张,看到锦绣有机缘就蜂拥而至;但有没有想过你们自己?锦绣天地灵机复苏这两千年没见到你们,现在要开封印了,你们就跑来了? 他们好歹还知道在这两千年时不时的往锦绣扔些东西下去,你们能告诉我,锚链星系做了什么? 我和他们有过节,他们曾经追杀过我,这是事实;但你们就没有么?试练场几十次数百场,还不是个个都想置我于死地?我可没看出来你们拿我当邻居看了。 团结?就是奉锚链为主吧?就这个意义上来说,你们和那些上界的目的有什么区别?」 屠公望眼神如刀,「好胆,你这是要站在锚链对立面,于我们为敌,做这方宇宙的叛徒了?」 候茑喝了口酒,「慢来慢来,不要乱扣帽子;我不想与谁为敌,对我们锦绣人来说,宇宙势力就只有两种,锦绣内的,锦绣外的。 在我看来你们都是长臂,只不过胳膊长短有区别而已。 但我要提醒你们的是,锦绣就只是锦绣人的锦绣,你们都是外来者,邻居也好,远亲也罢,都一样的。 合作的基石是互相尊重,而不是盛气凌人,动辄把自己放在主导的地位,吆五喝六,予取予夺。」 屠公望冷笑,「你锦绣要争取平等的地位,就需要有平等的实力!境不过元婴,你们又凭什么要求得到尊重?真君你们有么?半仙你们有么?大家一同议事,你们都不能理解大道奥妙,谈什么彼此尊重?」 候茑笑呵呵 的,「尊重,不在境界,而在理念;其实说白了你们就是看重实力嘛,我能理解,既然这样,你们和那些上界来使先争个高低上下啊,谁更强锦绣就听谁的,多简单? 为什么你们自己不敢争,却先要拉我们进锚链的阵营,是想道德绑架我们么?」 屠公望拂袖而起,「候道友,你有点太不自重了,修真界以实力为尊,你都修到金丹了,还不明白?」 候茑端坐不动,「我很明白!所以我说我只代表个人,你们拿界域之事来扣帽子,我肩膀太窄,扛不下来。」 三个锚链来客勃然作色,这个锦绣剑修给脸不要脸,真以为自己一身剑技还能在地狱星高枕无忧了? 苗人龙就待出手教训一二,却被屠公望止住。 重点,在于进入锦绣天地建立锚链星系的影响力,让发生在锦绣天地的修真历史向有利于本方宇宙方向来发展,而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 杀这个人有什么用,对他们能不能进去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而且未来真的进去了,今次之杀就一定会成为那些上界来客抹黑锚链的证据。 他们此来,几个人扮黑脸扮红脸扮白脸,就是一种试探,摸清这家伙的底细和态度,看看这剑修在三十年后的进入锦绣过程中会起到什么作用? 谈崩了?修真界就不存在谈崩的问题,有的是圈转的机会和手段,这些手段中包括威胁恐吓蒙骗,也包括资源器物宝贝,锦绣大陆又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就和他们那茶一样,那是锚链星系凡人才会喝的东西,在修真界中就根本摆不上台面。 还有三十年的时间,只要知道了这个人,就有机会拿出些锚链真正的奇珍异宝,不怕这家伙不心动。 在资源面前,没有几个修行人能坚持住他们那些可笑的原则。 而且,这家伙身边不是还有一个三洞的水仙子么?这女子真正是好手段,几百岁的年纪了还有这般能力,就是他们和剑修之间最后的桥梁。 屠公望起到空中,面色如常,就仿佛方才那些或威胁或拉拢的话就根本不是他说的一样, 「初次相会,不敢交浅言深,好在我们还有时间,且待来日,总要让道友知道真正的锚链星系是个什么样子!山高水长,你我后会有期。」 第878章 青空传承 「我是不是不该引他们来?」水仙子有些后悔。 「和你有什么关系?没你他们就找不到这里?没你他们就不会开口?没你他们就能把我奉为上宾了?」 候茑失笑,这位水大姐道法精深,尤擅内秘调理,是个比较典型的道学修士,但在复杂的势力勾心斗角中就有些晕头转向,不是她傻,而是天生在这方面不敏锐。 「该来的就躲不了,地狱星就这么大,接触比不接触要好,省得出现误判,一发而不可收拾。」 水仙子愁眉不展,「好像,整个地狱星都掺和进来了?」 候茑一笑,「这是必然的,你听说过有哪个监狱的犯人是不想越—狱的?就在这里终老一生?只不过之前被压抑得太久,现在这些上界来使一到,燥动自生。」 水仙子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修真界趋势为王,只要趋势到了,各种意外自然产生,虽说地狱星都是金丹境界,但挡不住天要开锦绣,于是顺便……」 「就是这个理!所以我们也没必要天天想着怎么逃出地狱星,时间一到,自有变化;我们要做的只是怎么把自己变得更强,这条船既然上来了,想下都未必下得去。」 看水仙子沉默不语,他好意提醒,「我知道来地狱星不是你的本意,你也未必有兴趣去锦绣天地搅风搅雨,这不是你的方向。但既然阴差阳错来了这里,那就只能随遇而安。 虽然这些潜入地狱星的锚链修士有些自大,但对你来说,他们就是你唯一能依靠的一群人。 身处陌生环境,无论是这里还是锦绣,一个人都很难生存,需要有道侣陪伴;你不用担心我的感受,虽然我拒绝了他们,但那是理念相争,不影响你和他们接触。」 水仙子叹了口气,她也是这么想的,回不去三洞界的话,她总不能一直这么独来独往? 剑修可以,但她不行;所幸的是,剑修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 「好,不过不管是这里还是未来的锦绣,候君都是我最相信的朋友。」 候茑离了石棋岛,直奔石羿星而去,十年过去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有资格向月朶求取更多的功术了。 傲气不能当饭吃,谁让自己头十来年的表现让师姐失望了呢? 在云海中穿行,这是他近些年下来的头一次,处于半闭关状态的他现在已经很少有时间出来招猫逗狗,不是他改性子了,而是地狱星中现在有太多金丹后期的上界来客,用魏裔的话来说,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之前那十二个上界。 宇宙修真道统太多太多,称得上顶级的从绝对数量上来说也不少,还有后知后觉的,也有想搭顺风船的,各种原因,都让现在的锦绣大陆成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焦点。 他就只知道大家都在往这里赶,却不知道他们赶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造成的结果就是在云海中穿行的修士明显比十数年前要多出不少;之前穿行都碰不到人,现在一天就会碰上好几次,基本上都是形单影孤的独行者,换句话说,就不是犯修地头蛇的行为,而是不是猛龙不过江。 境界上来了,法力提高了,遁速也快了许多,到石羿星已经用不了十日,他现在也不太追求这个;结丹近三十年,修为早已经到了金丹初期的巅峰,距离月盈之半也不过一步之遥。 他不知道自己的修行速度在修真界中是快是慢,仔细回忆的话,好像要比当初锦绣天地的李初在平于正行要快出很多,但比那些上界来使就相形见绌。 他最多接触的魏裔就是一个,现在已经稳定在金丹中期,就这还总摇头叹息说自己是这批人中进步最慢的呢。 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练出来的? 他 也尽量不和人冲突,各自赶路,数日后抵达石羿星,挨过百鞭之后就向月朶常常修行的地方赶去,希望这位师姐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的不着家。 剑修找剑修,实在是太麻烦了,都是定不下来的性格。 他这次的运气不错,月朶没有外出,而是在峰上独坐。她这座山峰也是石羿星上唯一的一座雪峰,在整个地狱十九陆中也很罕见,也不知道怎么就喜欢这样一个地方了? 看到候茑赶来,原本寡言少语的她少见的先开了口,「你倒是来得巧,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候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消息?师姐我是来……」 月朶打断了他,「既来之则安之,有人向我下了战书,你既然来了,也不是外人,就替我做个见证吧,有事稍后再说,我现在也没别的心情。」 候茑也不多话,老老实实地在不远处坐下,闭目调息;心中寻思到底是谁会向月朶挑战? 肯定不是当初那十二人中的一个人,如果是他们,估计想挑战早就挑战了,不至于等到现在;也不可能是锚链修士,实力上的差距明显,也当不起月朶这么郑重其事。 还会有谁呢? 偷偷侧脸窥觑,就只见月朶整个人就仿佛大理石雕刻一般,初一见时会让人觉得线条太过硬朗,少了女性的柔美,但当她放出飞剑在头顶盘旋,人和剑放在一起时才能发现,那就是力和美的完美结合,因为月朶,让他对那个遥远的青空世界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究竟是什么样的传承,才能让门下弟子如此坚韧不拔,视艰险为坦途,临挑战为机遇。 他一直对真正的剑修有一股仰慕之情,那是剑一二三带给他的精神冲击,总以为这不过就是魂魄,真人未必如此,但当他见到这位师姐时,他知道自己错了。 世上真的有一种剑道精神,只不过现在的他还不够资格称为真正的剑修。 这样的一个女子,正值人生最美好的时期,却毅然跨越浩瀚宇宙,把自己置身于一个可能永远也回不去的境地,其对剑道,对传承,对自身的追求让人敬佩不已,正是巾帼登眺处,一剑独来游。女子抱奇气,锦绣入远谋。界分娲皇土,天阔仙宫秋试望虚空外,谁宽星辰忧。 第879章 九重山人 三日后,有一道红光向雪山落下,就仿佛是一颗疾速燃烧的陨石,落地之处,就感觉山峰都在隐隐震动,雪落如絮,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飞雪。 地震中心处,一个大汉走了出来,赤膊袒胸,胸毛遍布,脚下草鞋,仿佛蛮人一般。 抬头一看,声如洪钟,「九重山楼异人,特来拜会青空剑修!」 月朶皱了皱眉,缓缓站起身;在她身后不远,候茑也随身而起,礼貌上,对这样的人物不好坐迎。 大汉当然知道这里有两个人,但却有些吃不准,「两个剑修?也好,一对一太不尽兴,两个就正好!」 其言豪迈,能看出来其人并没有轻视之意,不过性格如此;但这样的话听在月朶耳中却有些刺耳。 「我是月朶,正是你要找的人,这人是……」 「我是师弟,也是剑修,其实无论谁出手都没什么区别,师姐,小弟我近日感觉略有长进,不如这一场就让给我吧。」 候茑此言有些轻佻,有点喧宾夺主,本不是他的性格;这楼异人明显是为月朶而来,没他什么事,但对此人的自大之言又没有太好的言辞上的回击,于是自告奋勇,意思就是不用月朶出手,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师弟就可以了。 月朶毫不客气,「退后,不***事!」 这个家伙哪里知道九重山修士的厉害,那地方在新纪元初成之时可是有大能立道证仙的界域,还是最先立道的几人之一,可见其底蕴深厚,就是她自己都必须谨慎对待,不敢大意。 但楼异人却很感兴趣,这个锦绣剑修他是有所耳闻的,一个地位很特殊的人,在地狱星仅此一个, 「月道友,我先和你师弟玩一玩,否则有失公平。」 月朶很无语,她当然明白这个楼异人的意思;其人属于第二批前来锦绣的大界域,所以境界要高于他们第一批从筑基才上金丹的人,此人结丹已久,现在是金丹后期,无论是修为还是功术都非常成—熟,这在战斗中会占很大的便宜。 此人一开始说要一挑二,就是不愿意占这便宜,奈何剑修可不会做这种丢人的事;既然不能一挑二,那么先战一场消耗一下也能达到目的,对他这样出身的人来说,是不肯平白无故以大欺小的。 别看他长得老成鲁莽,但心思细腻,处处不肯弱了九重山的威名。 月朶才不介意他的金丹后期修为,对剑修来说越境斩杀才是真正衡量实力的标准,又怎么可能忌讳同境对手? 但对候茑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和强者较量的好机会,殊为难得,不是试练场的战斗能比拟的;而且他说的「玩一玩」,意思就是点到为止,不会伤害对方,他真正的出手还是会放在自己身上。 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对手,至于锦绣剑修,不过是个添头而已。 看了候茑一眼,「那你就去,不要想的太多,尽量发挥就好,这是九重山力道修士,在宇宙顶尖道统中也是一等一的手段。」 候茑没想到月朶竟然会同意?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但他确实很期待这样的机会,这是一个只看一眼就知道强大的修士,对他来说就是一块再好不过的试金石。 飘然而出,看楼大汉毫无先出手的意思,知道自己在他们眼中就是下手地位,也没什么不满的,想要在斗战中让人看高,就必须证明自己。 他首先使用的是,持剑术! 对付法修,这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力道,会有力道修士拒绝这样的挑战么? 楼异人不会! 剑修不远远放剑,竟然还敢和他玩近身? 脚下站定,神色玩味,待剑修近到数十丈内时,脚下一跺,周身百丈内力场顿现,人在其 中,如负大山,无论遁速,行动,灵活,压力都于正常不同,而且这样的力场还在不断的变化之中,忽强忽弱,聚力不定。 伸手捉拳,当空一捏,候茑随一捏之力合身飞剑,冲出掌劲,毫不犹豫,直奔大汉眼目而来。 楼异人轻‘咦,一声,失了剑修的目标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也就如此了。 一指点出,如挽大山,山虽重,仍然灵活自如,和剑尖一撞,一股原力冲荡而出,整个飞剑空间顷刻崩溃,候茑被撞出真身,却丝毫不慌,近在咫尺之下,剑势凌厉,向大汉喉头抹去。 楼异人不慌不乱,反而舒展身体,双手簸张,怀劲一抱,力场一吐,候茑的身体已被甩了出去。 身体被甩,但判断未失,疾退之中,一点剑光初现,分剑如影,便如烟花般在空中炸开,瞬间百道剑流一个盘旋,向楼异人身上落去。 楼异人哈哈大笑,不闪不躲,「有点意思!月道友你这锦绣师弟功夫很俊!」 飞剑群瞬间抹过他的身体,留下一道道白印,油皮未伤! 候茑纵出百丈外,紫府内五行玄光一转,又是数道飞剑飙出,但月朶却突然横身在他身前。 「不错,不过该结束了。」 候茑一滞,他还有一战之力,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莽撞行事。 月朶说得对,他虽然还能一战,但战斗结果却并不乐观。虽然只是短短几息时间,但就是这几息时间他的三剑态已经充分展现,事实就是,没常用。 怕过谁! 持剑而上,就是认准对方自重身份,不会躲闪,他只要一近身,十丈之内,还没怕过谁! 但他没想到对方的力场如此神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处身其中,就连手上的力道都没法把握,因为力场是变化的,他必须运转法力对抗对方的力场,这种情况下就很难保证自己剑招的稳定。 持剑才一近身,就知道此路不通,于是断然身剑合一。 楼异人那一指,给了他第二个惊喜,让他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大力出奇迹,不仅出奇迹,还破神秘! 身剑空间剧烈震荡,在崩与不崩之间,他再次变招,与其下一次被人打崩,就不如自己主动退出来。 最后就是遁纵中的剑光分化,遗憾的是,飞剑群的架子是搭起来了,但剑上威力不足,就成了一群蚊子,造不成威胁。 这人太强了,远非同样偏重体脉的玄武可比,让他心生无力感。 上界,可不是所谓的上界,那是有真东西的。 第880章 青空传承1 候茑这一战,很难说对楼异人造成了什么消耗,在他自己看来,怕是连热身的目的都没达到,这让他对自己很失望。 但这应该才是修真界的真实,指望一个灵机复苏不过两千年,功术传承不完整,漏洞百出的界域却培养出一个剑凌宇宙的剑修,这种情况就只能从话本里去找,现实中是不可能出现的。 他还有太多的东西要学习,全方位的提高自己,用最完备高深的体系。 一声剑啸,月朶动了。 和之前和他演剑时完全不同,他的目光甚至都跟不上月朶的身形,一时间就只觉漫天都是师姐的身影,又仿佛哪里也没有? 完全无法预料月朶下一刻会出现在哪里,随时随地随处,这样的遁纵甚至连他的思维都有些跟不上! 天空中就只剩下数百道飞剑,卷起钢铁洪流,潮起潮落,奔腾往复。 时而钳形攻击,时而三才为阵,时而天女散花,时而聚合为一,雷霆一斩! 天空中剑啸如潮,连绵不绝,就只围绕中心处的一个人。 和他相斗时轻松的表情完全不同,楼异人神色凝重,不敢有丝毫大意,胸腹之间,内藏宝相,一举一动如背大山。 一个纵遁无迹,一个凝滞如山,把一动一静演化到了极致。 剑如矫龙无觅处,力似山岳顶潮生。 候茑还是头一次看上界来客之间的斗法,这一看才明白,原来自己和他们的战斗有多么可笑,杀死燃刀界薄西山是多么的幸运。 师姐月朶之前和他的斗剑中就根本没有尽全力,真全力以赴的话,他还真未必能撑过十息,当初在锦绣的降灵一战,人家说的十息为限一点也没夸大,就是事实。 他甚至可以猜到魏裔那家伙来找他麻烦时也未尽全力,只是装出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纯粹为了搭上关系,还有那个血河辜宰,也一样的半真半假。 说完全放水当然不可能,双方之间的差距还没大到可以予取予求的地步,但没掏真东西就是一定的。 他甚至开始怀疑,当初和指玄道人一战是不是同样如此?他能在此人手下逃出生天,真的依靠的是自己的能力么? 这些家伙,一个个深藏不露的…… 斗场中,光影凌乱,剑气纵横,力道如山,在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之后,传来楼异人的声音,「青空剑脉,名不虚传,今日尽兴,你我改日再会。」 约斗结束了,候茑看的真切,楼异人输了半招,也不鱼死网破,见好就收,留待以后。 他走得干净利落,留下月朶在那里就有些遗憾,这家伙很是知机,双方的战斗也不是半招的问题,再继续下去就会有人见血了,知道破绽被看穿,才是楼异人抽身而退的真正原因。 力道传人,她也是头一次遭遇,不管是筑基还是现在的金丹,他们都没能力见识这些传说中的顶尖道统,所以都很珍惜眼下的机会,就常常立书邀约,别人常来找她,她也常去找人,都是一个意思。 传说中的不同道统大家聚到了一起,这是难得的机会,谁也不肯错过。 看向身后的候茑,脸上缓和了些,还不错,虽然来得迟了些,但终究还是走出了这一步,也不枉她送出了青空剑脉最珍贵的剑光分化术。 「有什么感想?」 候茑沉思,「好像青空剑术菁华,皆在一个纵字上?」 月朶一笑,「能明白这一点,还算有点眼力!无纵不飞剑,不管什么境界,这都是最重要的剑术核心,相对而言,你现在的剑就不是纵,而是爬,所以打得艰难,处处受制。」 候茑虚心受教,有些东西是不能只看书简的,就只有自己亲身经历,才能 明白内中真谛;剡门全真也不是不讲纵剑,但却远没有青空剑脉来得这么极致。 剑术,本就是极致的道统。 「这个楼异人到底是哪里来的?难不成……」 月朶哼了一声,「肉有多臭,蝇子就会有多少……」 可能也觉得自己的比喻很不恰当,锦绣是臭肉,她自己是蝇子?这句话把两个人都骂了。 「论起嗅觉,没人能比得过修行人,不管距离多远,他们都能赶过来;现在的地狱星热闹了,周天万界有点实力的都在往这里加塞,传过来,犯点罪,然后被投入狱。」 候茑好奇道:「不是说先天灵宝有自己的规矩么?你看锚链人就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月朶撇撇嘴,「那是因为锚链星系自己不争气!这宇宙先天灵宝多了,和先天灵宝同一层次的半仙也不少,它能拒绝锚链,却不能拒绝其它同等层次存在的合理要求。唯一能谨守的就是一家只能来一个,也是大家都认可的方式,否则你锦绣分分钟就会成为万界之地,哪里还有发展壮大的机会?」 候茑耸耸肩,「真成逐臭之地了,我说现在锚链也不喊打喊杀了,你们这一批人也不清扫各岛了,原来是扫之不尽,除之不绝,可不是就吃斋念佛了。」 「吃斋念佛的人更坏!」月朶毫不客气,「一句锦绣于我有缘,连大陆都是他们的!」 候茑呵呵笑,「师姐,说了半天,这第十九陆的先天灵宝到底是什么?您找了这么长时间到底找到了没?」 月朶郁闷的摇摇头,「它不想让我们找到,我们就永远也找不到!除非我能达到半仙的境界。至于是什么先天灵宝,应该是一尊炼丹炉,称为药王鼎, 我临来之前听师门长辈说起过,也是为了方便行事;这地狱星是真的,但就是一座内嵌荒星,只不过后来被药王鼎盘踞,这十数座大小岛陆就是原来药王鼎在仙界时遗留下的一炉废丹,所以,药王鼎才是地狱星的真正主人,那些独角族人不过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药仆而已,你也可以把整个地狱星理解成药王鼎,都是一回事。」 候茑一在旁听得目瞪口呆,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历,还曾经是仙界至宝,「这药王鼎真是奇怪,它怎么就围着锦绣天地转个不停呢?」 第881章 青空传承2 「这我就不知道了,牵涉顶层秘密,又哪里是我们这些小修能了解的?」 候茑乍舌,也就是像青空这样的宇宙大势力才能知道地狱星的根脚,或者其他天外来客多半也知道一些,就只他这个锦绣土包子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人来了多少?」 「没法数,十八个岛陆,何处不可藏身?除了药王鼎,谁能准确计算?况且知道了有什么用?现在已经不是打打杀杀能解决的了,谁敢这么做,就会被群起而攻,包括我们这一批人也不敢!」 候茑就有些头大,「师姐,你说锚链那些界域,他们为什么要往地狱星塞人?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之前还对我们喊打喊杀,这才多久就完全换了一个态度?向地狱星送人肯定非普通道统能做到,这根本就是门派行为,就这么挖自己的墙角?」 月朶笑了,「修真界几乎每一个道统的灭绝,都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很奇怪?这就是修真界。如果一个遥远的顶级道统突然找上门来,要求行个方便,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会严词拒绝?就地正法?不,他们会很高兴自己有机会和大道统偷偷建立了合作关系,大家都这么想,于是就……」 停了停,「而且我估计也是整个锚链的策略改变,他们在前期发现没法对付我们,于是就改变思路,送更多的界外修士进来,就是为了搅浑水,他们才有可能获利,毕竟锦绣就在这方宇宙,他们距离最近,如果有什么特别的危害锦绣凡人的修真事件发生,他们就有直接大举插手的理由!搞乱锦绣天地反倒对他们有利,明白了吧?」 月朶摆了摆手,她很少说这么多的话,今天高兴也不是因为赢了楼异人半招,而是看到自己收的师弟终于有了出息。 「你来找我,有何事?」 候茑也不扭捏,深深一揖,「请师姐传下青空体系,此情此恩,小弟没齿难忘!」 月朶一哂,「你错了,你要感谢的是青空崤山道统,而不是我,我只不过是一个转手的,用不着你感激!」 指了指他,「崤山剑道,是整个宇宙最强大的剑道!最近几万年就出了两个剑仙,改变了整个宇宙的修真格局,间接促成了新—纪元的诞生,这样的传承,你以为是轻易能外传的?是我一个外派小修能做主的?之所以我敢给你,只不过因为剑祖在锦绣早有布置,你们全真剑脉也好,黄金剑脉也罢,都是剑祖留下的脉络而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没习得真髓,但根子是不会错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叫我一声师姐,一点不突兀!这也是我赠你剑光分化的原因,就根本不是外传,而是内授!」 候茑乐得呵呵笑,就直磋手,「剑仙?还不止一个?可怜小弟修行百年,现在终于抱上可靠的大腿了,师姐,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和人争斗时间就可以扯虎皮拉大旗了?就可以作威作福,鱼肉宇宙各界了?」 月朶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这个家伙别的还好,就是有时候不太着调,散漫惯了,惹起事来不知天地厚;没大腿时就敢当着十二天使当面斩灵青入界,这现在知道了后面有靠山,那还不得翻江倒海了? 候茑被她看的心中发毛,慢慢收敛行骸,「知道知道,低调低调,虽然有剑祖,但我就是不说!」 对这样一个惫懒的家伙,月朶不得不提醒他,「锦绣大陆上很多道统都来自于上界道统的传播,理论上都是播出的种子,但是否真是一家还要看以后,需要一个认祖归宗的过程。对青空剑脉来说,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剑脉分支,而不是一群混吃等死的人,你们需要证明你们自己!道统如此,个人也一样,我能传你剑术那是认可你这个人,而不是整个锦绣剑脉,明白?」 候茑点点头,也很公正。 总体来看,人家青空剑脉 在很久以前就在锦绣天地埋下了种子,但在锦绣与众不同的水土下结果就长出了一群歪瓜裂枣;不单是剑脉这样,是所有留种子的道统都是这样,区别只在于有的是歪黄瓜,有的是毒土豆,有的是烂白菜……就是因为锦绣人的内秘多了一个紫府。 他自己算是难得的一个歪打正着的勉强看的过眼的,所以月朶认可了他;但这女子却不认可全真剑脉,听她的意思就是青空剑脉也未必就一定会承认这个畸形传承,丢不起这个人。 但他不认可,眼睛盯着月朶,「给我一些时间,还你一个真正的剑脉!」 月朶再次纠正他,「不是还我,是还青空!」 把手一招,一连十几枚玉简浮在他的面前,「从今日起,我会传你整个崤山剑脉体系,纵剑之法,精神力裂变,主修功法,各种剑术应用等等。你就不要回去了,就留在这里,虽然还有三十年,听起来时间很长,但对一个剑脉传承来说也很短!我没收过徒,也没教过人,更没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如果过程中有粗暴之处,你要多多谅解;我信奉的是棍棒之下出人才,没办法,你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不可能一切都按部就班的来。」 剑光分化,她传了二十余年都不闻不问,这就是个考验的门槛,考验的是候茑是否有学剑的天赋;现在门槛过了,当然不会再这么放养,就需要留在身边耳提面命,细细指导。 这是月朶的方式,更是崤山的方式,看起来不近情理,其实隐含深意。 她有预感,三十年后到底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但从锦绣远势上来看,这位师弟很可能就是应运之人,要完成师门交给她的任务,只凭她自己已经很难了,宇宙各界天才怪胎纷至沓来,她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就需要培养一个备胎帮助自己。 没人比这家伙更合适,所以,绝不会有半点藏私。 第882章 青空体系1 「我们区别剑术方向,不是从功法入手,而是运剑理念,分为纵剑一脉,杀剑一脉,道剑一脉,奕剑一脉,星剑一脉;这其中,纵剑又是重中之重,它不单是一个方向,更是所有剑脉的基石,每一个崤山剑修都必须掌握它,熟练后再谈其它。 那么你觉得,你属于哪一脉?」 候鸢挠挠头,他哪里知道这个?身剑一脉?但这不是他自己的东西,也没那么大的脸硬往身上贴金。 「我觉得我现在就提剑脉方向好像不太合适?先把纵剑练起来,在这过程中再慢慢寻找自己合适的方向。」 月朶点点头,这个家伙还是有天赋的,最重要的是非常理智,知道自己缺什么需要什么,而不是一味的选择威力强大的剑术手段。 「很好,虽然一般而言崂山剑修在进入金丹后大都已经定型,但你的情况不同先纵起来是对的,然后再说其它。」 「现在,拿出来你全部的本事,我要看看你现阶段下的真实能力!」 候茑致以师礼,月朶侧身不受,只当长姐半师。 然后开始出剑,拿出了全身的本事,一息之内瞬间飙出二十剑,转而四十剑,再八十剑一息之内就在空中形成了近百枚飞剑洪流,看得月朶目瞪口呆,她在初练分剑术十年时也就强的有限。 再往下看,剑流掠空而过,荡起滔天剑气,演化各种攻击阵型,极尽变化之能事,一时间天空仿佛都被耀眼的剑光所占据,但月朶却皱起了眉头,候茑没有演示持剑术,那属于基本技能;也没演示身剑术,他知道师姐看的不是这个;他就在飞剑术上下力气,把自己十年内的所获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一点也不藏私,因为他需要师姐给他提出最中肯的意见。 一刻之后,剑收雨歇,大气不喘,显然行有余力,这是法力接近中弦时的必然现象,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闭目沉思的师姐,却一点也不想听她的夸奖,他只想知道自己的不足,想知道怎么才能把剑光分化提高到师姐这样的层次,到时候像楼异人这样实力的修士就再也奈何不得他了。良久,月朶睁开眼,「你看好了!」 飞剑一出,一息内同样出二十剑,同样连续三次分化,剑群却达到了三百二十枚收剑而立,「看到了什么?」 候茑眯起眼,仿佛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师姐你一枚飞剑能分四道剑光,我却只能分两道!」 月朶为他解释,「咱们剑修战斗,最看重的就是一息内的爆剑数量,它决定了你的首攻力度,聚剑威力;一息之后再爆剑,前剑和后剑就会拉开距离,要知道我们和对手之间的距离也就是在数息之间,所以一息之后你再发剑,我们叫它第二招。」 候茑听得仔细,他知道这是青空剑脉上万年的剑术精华,不录入典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密籍更宝贵。 看到这个家伙如饥似渴的目光,月朶很满意,可怜的孩子,在锦绣大陆这样的地方靠一些似是而非的剑术传承能练到现在这种地步,真正是难为他了。 能爆多少剑,取决于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就是出剑速度,我们也称之为剑频是剑修能力的一个很重要的指标。 在青空剑脉中我们是走十二重楼脉动冲剑,我现在最大的能力就是一息二十剑你的飞剑藏在紫府,自有你的出剑方式,但也能达到一息二十剑,如果以后还能增加的话,在这一项上你的方法不输青空剑脉! 不过很可惜,这方面我帮不了你,需要你自己去想办法提高。 候茑很佩服这个师姐,不仅是剑技高超,更是为人飒爽;她的傲气是剑的傲气却不是靠打击别人的傲气,一个数万年的上古剑脉弟子能承认他一个下界小修的发剑方式不输于她,这份心胸让人心折。 他 很想说,他的发剑未来还有极大的提高空间,但现在这场合好像不太合适?师姐看得起他,他不能自己翘尾巴吧? 他是靠五行玄光切割剑种发出的飞剑,理论上可以把五行玄光想像成一个圆,分成五个等分扇面,每个扇面代表一行属性,每两个扇面的交界处抹过剑种时就能产生剑气透府而出; 也就是说,在这个圆中有五个交界面;因为他现在只掌握了水土木三行,三个扇面就只有两个交界面;他一息能让五行玄光转十圈,就正好是二十剑。 如果未来他再掌握了火行,那么就有水土木火四个扇面,会形成三个交界面,在玄光转速不变的情况下一息就能发三十剑! 如果有朝一日他五行全部掌握,那就是五个交界面,玄光转一圈就出五枚飞剑。 一息十圈就是五十枚飞剑掌握更多的五行属性,玄光转得更快些,大有可为啊这法子要比十二重楼冲脉发剑更容易提高,但他不敢说,有点喀瑟,可能会挨揍,月朶还在继续,「第二个方面是剑变就是你观察到的一枚飞剑一次性能分出几道剑光?」 像是现在的我,剑频二十,剑变四,等命中对手前经历三次分化,就是三百二十剑。而你现在的剑频为二十,剑变是最基本的二,三次变化后就只有八十剑候茑点点头,「实际上一次攻击中飞剑群是有分化先后的,最后一枚飞剑会比第一枚飞剑慢上一息?」 「正是如此,这就很考验我们的控制能力,怎么做到在剑群攻击到位时形成一个整体?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比如和对手之间的距离,再比如控制剑速,前面的慢些后面的快些。这些都没有捷径可走,唯一能帮助你的就是多练多战。」 候茑很奇,「师姐,你能和我说说咱们青空剑脉最厉害的前辈剑仙他们能达到什么样的剑频剑变么?」 月朶就知道他要问这个,好笑道:「最厉害的?最厉害的剑仙他们不考虑剑频,只考虑剑变!因为这样就会用最快的速度斩向对手!不需要飞剑群再调整!他们一般就出一剑,然后剑变百裂,两次分化就是万剑,三次就是百万剑,你能想象那种威力么?」 候茑就呵呵傻笑,「就和抓下一把汗毛一吹一样」 第883章 青空体系2 月朶瞪了他一眼,「我和你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爆剑方向在哪里,不是剑频,而是剑变,要分清楚主次;剑频在元婴及以下境界时很管用,但等到了更上一层,剑变才是根本。 不过你也不用慌,先熟悉剑变二的节奏,等精神力上去了再考虑剑变三,逐渐提高;所以你现在每日练功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怎么把精神力搞上去。」 「为了精神分裂,我会努力的!」候茑下定决心。 月朶再次出剑,「你再看。」 飞剑骤然射出,飞行过程中带出强烈的冲击雷爆声响。 月朶平静的声音,「就飞剑本质而言,什么指标最重要?最基础?就是速度,失去了速度,飞剑什么都不是!所以在青空剑脉中,一个合格剑修的基本条件除了能做到剑光分化外,还有一个硬标准,剑气雷音! 雷音不是目的,它代表的意义就是飞剑的速度超过音速,当我们对敌人喊道贼子受死时,剑比话更快,就是我们的目的,我们戏称为剑后炮,是我们的一位剑仙祖最推崇的战法,他认为动手比动嘴更重要,打了再说就会更容易达成一致,或者就根本不用商量了?」 候茑听的很是畅意,「剑后炮?这我喜欢。」 「剑速更快,就意味着对手的反应时间更短,就意味着剑上威力更大;在元婴以下几乎就是我们唯一提高的途径,到了元婴会换合进道境,那是另一回事,方才那一剑,你看出来了什么?」 候茑有些不确定,「师姐的飞剑,好像不是射出来后再加速超过音速的?而是一出颅顶就已经超过音速?」 月朶点点头,「真实的斗战环境下,敌我双方之间的距离根本不足以给你足够的空间让你来加速,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你还需要剑光分化,还需要对飞剑精微控制,这都需要太多的精力,实际上就很耽误战斗,我们的方法就是通过十二重楼冲脉来做到,但这种方式并不适合你,所以怎么剑气雷音,就只能你自己想办法。」 候茑有些无奈,虽然他已经得到了青空剑脉的完整道统,但两者之间不同的养剑发剑方式差别巨大,南辕北撤,就注定了很多东西仍然需要他独自摸索,他接受的更多是理念的东西,具体的操作不是一回事。 青空剑脉的飞剑是剑丸,由师门赐下,自己体悟,置于意识海;但全真教没这项福利,飞剑是自己磨出来养在紫府中,这样的差别可不是锦绣人走歪了路子,而是锦绣大陆特殊的环境所至。 月朶看着他在那里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心中叹息;她现在终于搞明白了锦绣修真界羸弱的原因,不是道统的问题,也不是智力的问题,而是移植后水土不服的问题。 她就只能在练剑的过程中帮助他不要在大的方向上走偏,她手里没有剑丸,而且境至金丹,一切都已成型,再也无法改变。 她最主要的教授方面就在飞剑出鞘之后,怎么把剑变提上来?怎么操纵控制剑群? 怎么在纵遁中完成复朶的剑形整合?怎么完成剑群的聚变? 这些东西,在崂山剑脉中都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来帮助剑修提高,比一个人摸索要可靠得多,也快得多。也是崂山口口相传,从不落于文字的东西,哪怕秘籍被他人得去,仅靠自己修练的话,那是无论如何也成功不了的,数万年无数前辈的心血,你数十百年就能理顺了?候茑进入了剑术快车道,这是他百多年修行从来也没有过的情况,因为他有个师傅了,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却比真正的师傅更尽心,也更严厉。 相信棍棒之下出天才的月朶,毫不掩饰她内心中彭湃的暴力倾向,做得不好,一言不合抬手就打,举脚便踹,甚至还用飞剑。 雪峰上时常传出一个人鬼哭狼嚎的声音,但这根 本改变不了受虐的事实,他喊的越大声,惩罚就越大力。 「我的亲姐哦,咱们不活了么?还有好几百年快活的日子,干嘛赶着像是去投胎。」 「你现在这副样子,碰着对手可不就是去投胎一样?与其把脸丢到外面,就不如咱们锅里解决!」 「师姐,青空剑脉都是这样炼剑的?怎么我感觉和马戏团训猴子一样?同门之情在哪里?我没看到!」 「不,你看到了,就像我这样,你要适应这样的表达方式,等你熟悉了,就会感觉离不开了!」 「姓月的,你这是公报私仇!打击报复!有朝一日我若有机会上崂山,必定告你个虐待同门,霸凌之罪!」 「去吧,去吧!告我的人多了,也不差你这一个!」 「我不学了,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来,让姐姐我好好关照关照你。」 雪峰上,终年剑气飞腾,石奕陆上的其他犯修都不愿意从这里经过,因为很可能会被两个疯子缠上,他们也不杀人,但会把你肺泡都累出来。 试练场,约战,每日的剑斗,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不管月朶提出多么过份的要求,甚至就是为了单纯的想修理这个家伙,但在别别扭扭,鬼哭狼嚎中,他却总能完成自己布置的一切,让她也非常好奇这家伙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不断的加码,威胁,恐吓,周而复始。 时间就在他们的教与学中慢慢度过,地狱星上的每个修士大都意识到了什么,拼命积累自己的实力,以期在未来的风云变幻中不至于被甩开,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已经没人再去计算地狱星上到底来了多少上界来客,也算不过来,而且个个实力强大,道统玄奥,远远超过了锚链八主星的范畴到了现在,就连争斗都变得很少,大家都知道真正的战斗不应该在这里,而是在锦绣天地! 积攒力量,为未来打好基础,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莫名其妙的,锦绣成了一个外界之地,让唯一一个锦绣土著百思不得其解。 第884章 燥动来临 转眼之间,二十年一晃而过。 候茑细数自己在这段时间达成的成就,恍若梦中修为,已经稳稳站在了金丹中期,法力不敢说就不是短板了,但最起码和别人对上不会吃太大的亏,再遇见楼异人那样的金丹后期人物,也不会飞剑抹过就只留下几道白印。 但地狱星这个舞台的妖孽太多,都是宇宙万界同境界的顶尖人物,他在锦绣大陆能做到一枝独秀,但在这里就十分普通,起码在修为上,绝大部分来自上界的来客都比他深厚,这不能怪他资质不行,而是他们这一批十二人结丹时间相对来说比较短,而修为是需要时间来打磨的。 剑频仍然是一息二十,不是因为涨不动,而是他没把太多的心思放在这方面,他需要的是一个非常稳定的剑频而不是动不动就去超频,涨剑频的最好方式是掌握火行金行,不是一味的把玄光转的飞快! 这二十年中他最自豪的成就有两个,一在剑变,二在剑速。经过月朶的调理,自身精神力在专门的精神类功法的帮助下长足进步,他现在已经把剑变提高到了四,还是没追上月朶的五,剑变越往上越难,他自己估计大概要在剑变四的状态停留很长时间了。 正是因为剑变提高了,剑光分化就不太要求剑频多少,同样是出二十剑,一次分化就有八十剑,但他还做不到第二次完全分化,因为精神力不够的原因,现在能控制的飞剑超不过三百剑,距离月朶还有些差距,但也可以期待一下。 在一年前,他完成了剑术中的一侧重要分界线,剑气雷音、过程号艰难,花了他近二十年:原理就是激发五行玄光不同属性面的活跃度,让本来相安无事的五行玄光分界面产生属性冲突,用这样的冲突分界面去切割剑种,最后发出的飞剑就能超过音速。 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很难,对五行玄光的控制稍不留神就会发剑失败,既要产生五行冲突,又要让冲突可控,这就挑战能力了。 幸运的是,他找对了路,二十年坚持,终于把理论变成了现实。 可以想见,比声音还快的剑光,瞬间近三百枚飞剑,这样的打击和他之前比当真是云泥之别,也代表了他的实力发生了本质上的跃升。 唯一的遗憾就是他的剑聚还欠火候,就只能做到两三百枚飞剑以下的聚合一剑,再多就有些力有未逮,只能在练习中慢慢克服。 这些东西,都是有硬性指标的剑修数据,用月朶的话来说,他现在已经勉强可以称一声青空剑修,拉出去不会太丢人了。 还有一种软实力的提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就是关于运剑方式的改变,也是他吃了大苦头的方面。 纵剑,用月朶的话来说,是需要刻在骨子里,融进血脉中的他二十年来日日练剑,就是在月朶飞剑逼得狼奔系突的过程;不允许停留,不能被人猜到下一步的纵遁方向,永远处于不规则的移动中,甚至要做到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纵向哪里?同时,在这样无休止的狂奔纵遁中,还要保持稳定的剑频、剑速、剑变、剑控,这才是直正的难点。 二十年下来,他全身都被月朶的飞剑扎遍了,稍一犹豫,就是一个血窟窿,甚至连某处要紧的所在也不放过。 他也提出过抗议,月朶却振振有词:有些东西少了也有好处,比如会更专注?这样长时间的灌输,造成的结果就是吃饭夹菜都会各种角度夹,拉一次屎都恨不得换十次茅坑,睡觉打坐都在不停的移动,最要命的就是连说话都变的颠三倒四,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让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魔怔了。 月朶却很满意,她最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扎不到这家伙,快出徒了。 这一日,两人演剑之后,月朶把他叫了过来,「在淆山,徒弟艺成之后都会通过一次任务来证明自 己,是对师傅,也是对门派的承诺。」 我不是你师傅,不需要你证明什么,但淆山剑脉需要:你在剑术上已经登堂入室需要一次仪式来验证这二十年的所学。 在淆山,这通常都是血的洗礼,这里当然也不例外。 「谁?在哪儿?」 月朶平平淡淡,「衡河来客,夏尔玛,在驷州。」候茑站起身,他很开心,终于有机会离开母老虎一段时间了,「等我回来。」 看他不疾不徐的起身,毫不拖沓的离开,神色在努力压制下稍微显露出的一丝急切,月朶露出久违的笑容。 很好,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问东问西的;在淆山,剑修们执行任务都是这样谁?有哪儿?足矣。 这二十年,是真正操心琐碎的二十年,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教过一个人,是她生命中的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这家伙每天都在给她惊喜,但她从来都不会把惊喜放在脸上,反而越发的严格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她同样受益匪浅,感觉到了这个家伙追赶的脚步就在身后,咫尺之遥,逼得她也不得不奋力向前。 正如此,才能保持师姐的尊严,才能不让他有造反的心思;但最近一年来哪怕这样的维持也很辛苦,她知道自己已经有点压不住了,还能靠余威顶着,但总有一天会露馅的,真到那时这家伙还会像哈巴狗一样的整日围着自己师姐亲姐的乱叫么? 每个人都在成长,她也在成长,但这家伙一长起来就没完没了,完全不顾成长期有快有慢的规律,而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她知道这家伙还有很多独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展示出来,真正拿出来会怎样,自己还能压服得住么? 该放出去了,熬鹰也得有个限度,时不常的见见血才有利成长。 取出一枚玉简,在上面留下了一封信,再把玉简埋在一个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地方。 纵起身,再不留连,投身云海,消失无踪。 第885章 衡河余孽1 自指玄等人在锦绣碰壁被退回地狱星之后,这个秘密就再也保守不住,在宇宙各界中传播了开来。 总有渠道,总有来源,哪怕宇宙对真君来说都是轻易不敢言及的险途,但在真君之上还另有层次。 十二个道统偷偷摸摸的行动被曝光后,引来的后果就是那些有实力界域的蜂拥而至,这几十年下来也不知多少犯修被投入地狱星,道统却和这方宇宙的主流道统没有丝毫的关系。 大家都明白,也没个申诉的地方。 锚链星系作为地主,仍然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团伙,人数始终保持在近二十人,如有空缺意外,立刻就会通过试练场补充进来;对每个天外界域只能来一人相比,他们无疑占有人多势众的优势,但如果和所有天外来客相比,又是无足轻重的一部分。 在修真界,质量永远比数量更重要,境界越高越是如此。 因为越发恶劣的生存环境,几乎每个岛陆都有为数不等的来自莫名其妙上界的修士,給岛陆带来了潜在的危险和冲突可能,锚链人可不是青空人,敢肆无忌惮的飞剑招摇,揍的敢露头的抱头鼠窜,他们没这样硬的腰子。 在数十年的过程中,外来修士互相之间的战斗也逐渐平熄,大家都在为未来做准备,这种情况下,锚链修士终于有了聚集一岛,抱团取暖的可能。 他们的选择就是驷州岛,当然,这里除了他们这些锚链星系的主人,还有更多的犯修,当然也有来自各界的独行修士。 比如今日,就是锚链修士宴请岛上各方势力的日子,除了他们自己,还有岛上大大小小的牢头,几个来历不明的上界来客,大家聚在一起互叙友情,展望未来,守望相助。 地狱星中不允许有建筑,也不知是独角族人的规定,还是先天灵宝药王鼎的习惯,反正对修行人来说,只要有灵机在,有没有房屋也无所谓。 这是一片空阔的湖岛,风景优美,岛上遍布白石,正好以石为桌;锚链修士作为主人,来时也知道目的所至,所以个个准备充分,囊中美食佳酒是不缺的,稍微整治就是很丰盛的款待。 主人近二十个,大小牢头十来个,有驷州岛的,也有旁边就近州岛的,这些犯修别看他们相对实力差一点,但胜在人多势众,又是这方宇宙的土著,所以锚链人很是拉拢,未来如果通往锦绣天地的通道打开,也很难说这些人就不能顺势进去? 提前搞好关系是必要的,真到了陌生的锦绣天地,互相之间也能有个支应,甚至同行同止。 还有三个同岛的上界来客,他们不是全部,这些上界来客大部分都很孤傲,但也有愿意合群的,比如这三个人,就应了锚链修士之邀,打成了一片。 这是性格问题,每个岛陆都有一些上界来客,谁能说准他们未来在锦绣的成就,清高自持就比广交朋友更好些? 屠公望举起杯,面对邻近岛陆的几个牢头许着愿,“诸位,我来之前,得老祖许诺,要我給地狱星上各位带个话,” 看这些牢头的目光都看向他,就很情真意切,“老祖说了,这是锚链真君高层的联议,不仅适用于锚链八主星,也适用于此方宇宙的所有星域。 在地狱星,限于灵宝大君的规矩,我们无法改变,但如果未来上了锦绣大陆,大家能紧密团结起来,一切从锚链利益出发,同心同德,共进共退,那么当锦绣天地天地屏障打开后,就许大家一个重回母星的机会,不再以犯修相待。” 一个牢头怀疑道:“就是我们的过错都被大赦了?屠道友可不要信口开河,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屠公望嘿然一笑,“我有多大胆量,敢拿真君老祖的名义开玩笑?还是锚链八星真君联议的玩笑,不想上进了么? 其实你们只需要多想想就能明白其中真意,这锦修绣天地现在可不仅是我们这方宇宙的焦点,也是整个宇宙万界的焦点,什么原因我不知道,层次不够也理解不了,但只要看万界来客络绎不绝你们就知道我所言非虚,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诸位和主流站在一起,还有什么是不能赦免的呢?” 故乡,母星,是每个修士心心念念的地方,他们还只是金丹,寿数有限,进来地狱星大都在一二百年之内,回去后还有很大可能见到自己的亲朋好友,这样的诱惑是他们无法抵御的。 一个牢头瓮声瓮气,“如果是这样,我们愿意尽力配合你们,反正如果真的去了锦绣大陆我们也是些孤魂野鬼,不可能独自生存,总要和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身处这方宇宙,为锚链星系尽力这没什么说的,但有些事丑话我需说在前面。” 屠公望一笑,“道兄请讲,咱们现在这里,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当坦诚相待,肝胆相照。” 那牢头道:“其实去往锦绣天地重新发展,地狱星犯修有一个算一个,谁不愿意?但这里好几千人,又哪里是都能过去的?只怕这个过程还有碍难,现在也说不清楚。 再有,真去了锦修天地,大家一起做事就没问题,但如果拿我们这些人当垫脚石,当马前卒,可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当初我们能被送来这里,又谁不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 屠公望面色不变,哪怕他心里确实是拿这些人当炮灰看待,现在怎么可能表现出来? “放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真到了锦绣,大家同为异乡异客,无非就是为生存而努力,哪里有自耗的道理?修行百载,这个道理都不懂,那弃不是修到狗身上了? 至于伱们说的如何进去锦绣大陆,这个真没有定论,现在还在尝试探索之中,就这个问题,这几位远来的上界朋友更有发言权。” 大家向那三个人看去,却是三个奇装异服之人,不过宇宙万界,谁和谁又是完全一样的呢? 第886章 衡河余孽2 这三名上界来客,更准确的说已经不能算是上界,以外界相称就更合适些。 人来得多了,就有鱼龙混杂的,滥竽充数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宇宙大了什么道统都在。 真正的上界,指的是那些早早就在锦绣大陆布置有种子的界域,这个布置甚至还早在新-纪元前后,都是界域有大能合道成仙,在新-纪元时看出来点什么,于是安排自己的本属道统提前布置。 也就是说,你别看这些上界来客一个个孤家寡人的,只要一进锦绣天地,立刻就能找到自己在锦绣的分支传承,哪怕这个传承不太争气,但总有一个国家,一个体系,上上下下一个成-熟的金字塔结构。 比如月朶下去,就能寻到剡门全真和草原黄金两个道统的支持;太清指玄,无上荣光,周仙红袖,阳顶宁悲回等,多半就是吴齐周楚虢等几个大道门的根脚,所以他们根本不用急。 才是上界。 锦绣大陆有上百个道统,每一个背后都有这样的上界势力在通过祈愿得到传承,混得有好有坏那是另一回事,但这些上界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上面有人! 是真正的上面!上的不能再上的上面。 这些所谓上界是都来了?还是来了一部分?谁都没法细数,就连先天灵宝药王鼎也不敢数!只能装糊涂。 但大概是应该都来了,否则当初布置种子传承道统就没什么意义,现在要见分晓了却不来人,这是等着道统被那些如狼似虎的上界传承吞灭么? 除了这些真正的上界之外,还有很多其它的情况,比如某个界域的大能在新-纪元时没有大修证道登仙,没机会布下种子,但在随后的两千年里却有后来居上合道登仙的,当他们的仙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当然也有可能让自己在下界的道统做出反应,去锦绣天地插一杠子。 这些人,背后道统也可称为上界,但他们进入锦绣后可就没有国家可依,一切白手起家,那就是另外一番光景。 最后就是那些自己界域道统没有仙人出现,但却耳朵长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什么消息?或者干脆就是某个上界不怀好意的故意传播这个消息,抱着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的想法。 反正付出也不大,不过是一个最强的金丹弟子而已,对一个界域一个道统来说又算什么? 这些人,就不能说是上界来客了,只能说是外界来客。 第一部分人清高自持,不会和锚链犯修们同流合污,犯不上,也没有意义;但后面两拨人可就不一定了,他们在锦绣天地没有布置,没有根基,自己又形单影孤,所以就有了出来勾结串连,狼狈为奸的需求。 都是趋势所至,不得不为。 这三个人,也说不太清楚他们是上界还是外界来客,个个忌讳莫深,面对锚链修士的邀请,他们来了就是一种态度; 当然驷州岛上大部分外界来客都没有来,兴许是实在看不上锚链的实力?还有其它十七个岛陆的更多的外界来客。 但只要来一个,就是屠公望等人的胜利,现在有三个人捧场,让他很是自豪。 乱星云的黄云道人,青象座的飞白仙子,衡河的夏尔玛。 有意思的是,他们都只报界域,却对自己的道统绝口不提,让人也猜不到他们背后真正的根脚。 黄云道人见屠公望把话头引向他,心中不屑,嘴上却是花团锦簇, “屠道友有夸奖了,其实我们处临贵地,对地狱星的一切也很是生疏,要说知道怎么出去的方式那是信口开河,嗯,但却知道有人正在谋划此事。” 看大家的目光都看过来,知道不说点什么是不能取得这些人的尊重了; 他来自乱星云,背后的道统根脚不浅,也是有仙人撑腰的上界,奈何他们的仙人合道较晚,在新-纪元后千年,当然也就没机会在锦绣天地有所布置,这次他被派来就是想看看其中有什么机会? 说没有野望是假的,说信心十足也有点自欺欺人,这么多的天才妖孽,怪胎枭雄,要想在其中独拔头筹,其难度可想而知;他的性格就是蛰伏待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先把水搅浑,当然不会自己亲自沾手,锚链修士就是他最后的工具,手套。 否则他吃饱了撑的,来和这些人浪费时间? “就在数月前,地狱星第十九陆突然在震位出现,这是地狱星这么些年都未曾出现过的情况,奈何岛陆虽现,却没人能登上去。 最先发现它的是一名犯修,偶然撞见,也不明所以;后来消息慢慢传开,才有上界来使前往勘查,这一查就有了收获。” 众人听的聚精会神,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十九陆到底代表了什么?就是先天灵宝药王鼎,在地狱星就是绝对的支配者,一言九鼎。 它想让人看见,这些小修们才能看见,现在既然现形,那就肯定有什么变化。 “灵宝大君发出了一个信息,欢迎每个上界的来客进去,但不知道它的意图,但在大家想来,无非就是商量怎么进出锦绣大陆的问题,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劳动灵宝大君亲自现身的? 时间就快到了,就在今日,想来十九陆前已经聚集了大批的上界来使,正等待大君开启方便之门呢。” 就有牢头不解,“那么,为什么黄道友不去呢?是因为资格的问题?还是另有原因?” 黄云道人摆了摆手,“我认为,如果大君想让每个人都进去,它其实有更好的方法通知到每一个人,如果它没有这么做,就说明它并没有这个意思? 而且大君也没有限定时间,能进去终究能进去,何必急于一时呢?” 这个理由显然并不能服众,一定有原因,只不过黄云道人不肯说而已。 黄云意味深长,“在宇宙修真界中,虽然没人会承认,但其实是有上下尊卑,先后次序的,没那份实力就不要强出头,这样才能活得更久一些,还有十年时间,急什么呢?” (本章完) 第887章 衡河余孽3 一众人等表情各异。 其实,信息还远远不止这些,只不过有些话也不必说的太透,修行人不会这么做。 自灵宝大君的身影出现后,这是遮掩不住的,消息立刻扩散,有心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对这些来自上界外界的修士来说,在临行之前,谁又没得到道统的提醒,要他们密切注意药王鼎的动向? 这是地狱星真正的主宰,在锦绣天地破解封印中也起着一个极其重要的承上启下的作用。 真正被蒙在鼓里,对其中关窍一无所知的就只有地狱星那些犯修们,他们来的时间太长了,没人和他们提及这些久远的故事。 当然,也包括某个从锦绣大陆跑出来的漏网之鱼。 消息很模糊,不是很明确,这符合先天灵宝和人类修士的相处法则,其实双方并无主从关系;也许药王鼎对几千犯修有管辖之权,但却没有支配之权,说根到底,它只负责施行监狱之责而已。 犯修都如此,就更别提这些通过各种方式混进来的混子了,所以,药王鼎流露出来的意思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各凭自愿,和十年后的接触锦绣之地无关。 并不是到了饭点就一定会吃饭,也可能是做别的,比如出去砍人? 这样模糊的信息传递下,不同的人都会有不同的解读,也会有不同的选择,有选择迎接挑战的,当然也有选择冷眼旁观的。 选择直面的修士认为,所有发生的这一切不可能事出无因,身处地狱星中,没有完全孤立的事件,所有发生的,待发生的事件彼此之间都有内在的联系,所以他们不愿意让事态脱离自己的掌控,更希望牢牢把持在自己手中,最大限度的增加进入锦绣天地的把握。 选择视而不见的修士,他们有一个核心观念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对那些真正的上界来说既然享受了修真界的尊崇,那当然就要付出更多,而他们只需要在后面随势而动罢了,就算他们参加,能决定什么? 没有去第十九陆的这些人,包括驷州岛这三个,存的就是这样的心思。冷眼旁观,再决定自己的行止,其实就是宇宙修真界大部分人的心态。 就像第一拨前往锦绣大陆的十二人,是其他界域真的对此一无所知?还是根本就存着后发制人,看清楚了再下手的念头? 这些沟沟壑壑,真真假假,就是修真界的常态,构成了这个世界永远不变的勾心斗角。 大家在举杯中互相试探,三群人三种心思,核心离不开互相利用,互为垫脚。 但他们很明白一点,当下的情况下,他们都离不开彼此的支持,这样才能在未来的变化中有立足之地。 在云山雾罩中,自然而然的,重回修士最热衷的道术功法,这同样是争取话语权的很重要的方面,实力强就能话事,本事不济就只能听人呼喝,在修真界中就是真理。 他们这个松散的群体也需要决定彼此的地位高低,未来在行事时才好知道到底听谁的? 当然,这样的情况下绝不可能出现两人直接动手的场景,对修行人来说,就是通过演法来窥觑彼此的虚实,可能不太准确,但也基本上能看出来一个修士的底蕴。 几个牢头先来,因为他们在这个群体中的地位最低,代表的是犯修们的利益; 基本上是尽了全力,没有保留,他们也没有藏拙的本钱;风卷云随,声势浩大,轰轰烈烈,但看在真正行加里手的眼里,受限于道统的局限性却显露无疑,毕竟,哪怕在这方宇宙他们也算不上主流道统,只不过是锚链主星外的那些小界域的把式。 热闹得很,但也就只是热闹罢了。 再然后是十数个锚链主星来客,他们的演法就很有规度了,气象森森,法度严谨,内中透露出隐隐的道意,这是金丹后期修士在无限接近元婴境界时的必然现象。 其中也包括一名女修,一张真符在手,把道门内秘演化的淋漓尽致,虽然可能于战斗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仅只站在道学修养上却让人叹为观止,新意颇多。 水仙子也来了,说到底她也属于锚链主星的一员,虽然并不是提前安排的人选,但既然能真身进来,那就是自己的本事。 这二十年来,地狱星的变化让人目不暇接,从一开始被天外来客的扫荡对象,到后来各势力对她的不闻不问,来的人太多了,像她这样没有什么威胁的修士当然也就无人问津。 这正是她希望的修行环境,这些日子下来也过得还算惬意,也慢慢融入了锚链修士的圈子,既然是个不争话语权的補助类修士,大家当然没有拒绝排斥她的道理。 现在演法,在大家都着重于道法威力的背景下,她的内秘真符就显得尤为可贵,获得一致的赞赏。 等锚链修士们演法完毕,最后上场的就是三位外界来客;把他们安排在最后,就是一种期待和认可,如果他们表现不出来足够大的能力优势,在这个群体中就很难吃得开。 能力既不突出,又没几个人,别人为什么要尊重你? 三个外界来客也是要比根脚的,黄云道人的根脚比较硬,毕竟是出过仙人的道统;飞白仙子其次,青象座在宇宙修真道统中很有些名气;那么次序也就很清楚了,衡河界的夏尔玛先来。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所以有些话不用多说。 夏尔玛跳到空中,嘴里念念有词,一个巨大的神像出现在他的背后,脸有四面,肚脐上还长有一朵巨大的莲花,十分的怪异。 在场的都不是孤陋寡闻之辈,见识是有的,也曾见过佛门无数的佛祖之像,魔教之相,旁门邪相,但还真没见过这样超出认知的神祗,怪异中透着端庄,严肃中露出邪魅,只需一看这神祗,就知道其神道力量不可轻侮。 果然是上界来使,这一出手就让人肃然起敬,心存忌惮。 但还没等他施展种种神迹,从远处飞来一道身影,闪掠而至,还有一声亲切的问候, “前面可是衡河夏尔玛?” 夏尔玛一愣,“正是在下!你是……” 那声音漫不经心,“有人托我給你带个礼物,聊表心意!” 一篷剑光在众人眼前炸开,空中掠动时带出雷鸣般的尾音,数百枚剑光顷刻即至,在神祗周围一个盘旋,夺其神光,再往上一盘,合为一剑,当头劈下! 顿时神祗消散,金光乱窜,夏尔玛被劈成两片! 临死之前他总算是明白了,临行前师门长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去碰操剑的,来了地狱星他也是深居简出,却没想到还是没躲过这一遭! 命也! 剑光远遁,还有一个嚣张的声音,“锦绣欢迎您!” (本章完) 第888章 不甘寂寞 底下乱成一团,谁也没想到竟然有人狗胆包天,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当空行凶,来去如电,瞬忽无踪。 就只听驷州岛中心石塔有雷鞭震响,追着凶手衔尾疾抽!却只抽出一串哈哈大笑声! .孤星悬岛小剑仙,素衣散发锷轻弹。愿持地下轮回录,来祝衡河亿万年! 再想追,哪里能够? 再说了,也没人真的想追,去云海深处和这样的凶人兜圈子,嫌命长了? 杀人者到底是谁,虽然对飞剑没人反应过来,但面貌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尤其是对主家锚链修士而言,屠公望几人对此印象极深。 最后那句'锦绣欢迎您',在恭敬客气之余,也不由得让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还以为是去锦绣作威作福,引领方向,但现在看来也可能是去闯龙潭虎穴,生死未卜? 黄云道人勃然作色,做势欲起,旁边飞白仙子恰到好处的甩拂尘一压,「道兄不可鲁莽,个人恩怨我们不能插手。」 黄云道人就势坐下,面上犹有不愤,「换个环境,没有这恼人的雷鞭做祟,我非得要这狂徒付出代价!」 周围锚链修士和几个牢头也不是傻的,看的真切,对此人的惺惺作态暗自不齿,口中还得敷衍,这就是相处之道,看破莫说破,说破了大家朋友就没法做。 「多行不义必自毙,道兄何必管他?」 黄云道人这才神色稍霁,「这人是谁?这般凶蛮?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他这都还没言呢,难不成是素有恩怨?」 也不能怪他孤陋寡闻,像他们这些后来者对当初十二上使降下锦绣的细节就基本一无所知,候茑不会说,其他人也不会大嘴巴,也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 总体来说候茑最近几十年还是比较老实的,一在上界强人太多,二在学剑正在吃紧的时候,有师姐管束,那真是别想踏出岛陆一步,对外界一无所知,外界对他的存在也毫无印象。 屠公望一哂,「此人的来历在地狱星上比较特殊,是头批天外来客闯锦绣时失败带出来的锦绣土著,剑脉出身;最近几十年很少见他出来招摇,我就奇怪了,他怎么会和夏道友有私人恩怨呢?还是针对的是我们这个群体?」 黄云道人轻描淡写,「哦,剑脉和衡河是有夙仇的,很久远的事,上推数千年,现在也说不清楚。」 他是真正明白一点其中原因的,但也是皮毛;修真历史真相往往都隐藏在层层迷雾中,你不到那个层次就接触不到,别说他一个小小金丹,就是元婴真人也接触不到修真界真正的秘密。 但这个夏尔玛确实是他带来的,所以才能跟随他行事; 衡河界,是个早已没落的界域,道统古怪,曾被宇宙主流道统打压,打断了脊梁骨,从此踏入漫漫的恢复蛰伏之路,这个时间太长,长的很多人都遗忘了它。 乱星云没忘,但也没安什么好心,只是想给自己拉一个听话的帮手,于是在乱星云的运作下,企图有所振作的衡河界某个道统也是一拍即合,就有了夏尔玛出现在这里的情况。 衡河道统很诡异,黄云道人亲自试过,也不输于他,却不知怎地却在剑修的雷霆一击下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变得弱不禁风? 这里面的沟沟壑壑太多,他也不想过多参与,只是记住了这笔账,未来有 机会当和这个剑修算一算。 他所属道统为了把这个夏尔玛运作来地狱星给他当助手,付出不小,没 想到就这么就没了? 那边厢,屠公望悄悄传音水仙子,「水师妹,这个候茑到底什么意思?是对我们几十年前的那次拜访仍然耿耿于怀么?」 水仙子歉然,「抱歉师兄,我 已经二十年没见他,谁又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也许,和药王鼎出现有关?」 能有什么关系,屠公望百思不得其解,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看来以后还是要和这个剑修多多接触,毕竟现在的地狱星,锦绣土著就他一个。 本来好好的聚会,现在变得各怀心事,尴尬不已;一名成员被人当面斩杀却没人能拿出方略,甚至群起而攻都做不到,这样各怀鬼胎的联合未来能达到什么效果,每个人心里都会不由自主的思考,质疑。 屠公望等人互视一眼,心中无奈,暂时也没什么办法,但对这个锦绣剑修的积怨却越来越深,本是同一方宇宙的人物,怎么就相处成了这样? 这次聚会,虎头蛇尾,也是注定了的结果,没有候茑暴起杀人,也会有其它原因,早晚而已,时间罢了;关键是合作的基石太过脆弱,各有各的心思,没有一个统一的理念。 在地狱星,十数个岛陆中还有无数这样的所谓联合,其实根基都大同小异,结果也早晚如此;这就是那些真正的上界来客对此毫不热衷的原因。 在修真界,千金一诺已经变成了愚蠢的代名词,和这些人合作又能得到什么? 几个牢头摇着头离开,看来以后是再也请不到这些人了;黄云道人和飞白仙子联袂而行,也不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只留下做主人的锚链修士,看着几十块巨石上琳琅满目的美酒佳肴呆呆发愣,一个修士气不过,随手一拂,食物散的到处都是,但紧跟着,天上几道雷鞭抽下,把那名修士抽了个踉跄。 这是地狱星最低的惩罚,名为破坏环境! 第889章 灵宝初现 候茑一路飞回,也懒得惹事。 他现在剑术实力飞涨,正干劲十足之时,就觉得什么都没有修练剑术更重要。 师姐让他杀人完成仪式,当然不能用持剑术身剑术,必须是飞剑术才能仪式感十足。这也是他习剑百五十年,使用飞剑术最酣畅淋漓的一次。 坚持终究是有意义的,虽然一直以来他的飞剑术总是在拖他的后腿,但他从来也没放弃过,直到现在终于走上了正道,再也不用为此不停的寻找了,说实话,找的很辛苦。 也很值得,天道酬勤,酬不放弃。 杀夏尔玛时他只分了两百多剑出来,就为了完成聚合一剑,需不需要不重要,但他觉得很帅! 回去后还要和师姐好好研究研究,看看怎么在聚剑上再往上走一步;现在是他已经能自如操纵五百枚剑光,但却只能聚合两三百枚,是美中不足的地方。 他是个在剑术上追求尽善尽美的人,不如此也不会练成这样的剑技。人心情好,运气就也好,一路顺风顺水回到石羿星,却没见到师姐的人。也没什么,他出去痛快了,师姐也没道理非得留在这里傻老婆等汉子不是? 这一战没杀尽兴,在雪峰上又练了半天,却感觉怎么也达不到最好的修剑状态,这不是身体上的原因,而是因为心境上的原因。 因为师姐不在,他竟然有些精神恍惚?这怎么回事,自己竟然变得如此脆弱了? 心中一动,飞起一剑往一个雪人身体内一扎,随即带出一封书简,是月朶留下的: 「字喻,二十年练剑,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基础已成,在崤山剑脉就算是出徒,没道理还留在师傅身旁,该出去自己闯荡了。 在地狱星的行止,我不会给你设立条条框框,对我崤山剑修来说,充分尊重每个弟子的想法就是我们的理念,你是锦绣人,有自己的立场,我也没法站在锦绣的角度去判断,就不如不说。 不要来找我,剑修是个孤独的道统,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可不想一辈子拖个油瓶子! 滚吧!' 候茑有些愣怔,他是拖油瓶?你说滚就滚? 有些惆怅,其实他也很清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早晚会有这一天的。只不过通过这样的方式,还是让他心中略微伤感,这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他自加入全真后从未感受过的师姐弟之情,半师半姐。 师姐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所有的心得都传给了他,然后一个「滚」字就想把他打发了? 当然,他也理解师姐的心情,来自遥远的青空,出身崤山剑脉,肩膀上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子,在这方面,两人的诉求还有所不同,但这改变不了这二十年深厚的友谊。 这是他剑术道路上头一个活着的导师,而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人物,什么将—军,娄道人等等。 惆怅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从现在开始,他又恢复了孤家寡人的状态,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应该做点什么? 怎么出去?他从来不考虑这个问题,这是指玄荣光当然也包括月朶才会去思考的问题,从心情上来说他们比自己更急迫。 因为他们身上带着任务,自己不回去也无所谓,锦绣离了他照样运转,但这些人进不去锦绣就别想影响改变锦绣,这才是关键。 不是他自觉形秽,而是在眼光见识经验,在修真历史认知上实在是差这些人太远,就连师姐月朶都说,若论眼光手段等非战斗范畴,就连她也比不得这些流传了上百万年的道门巨擎。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人士,这就是候茑的态度,这一点上他和黄云道人等也没什么区别,并不丢人。 既然没什么紧要事,就不如出去看看几个久未见 面的朋友,也顺便探听一下这二十年间地狱星的种种变化;修行生活,劳逸结合,师姐不在,没有在屁—股后面扎针的人了,那就先放松放松? 先去找的魏裔,两人算不上深交,但彼此之间还有利用价值,起码在地狱星,也勉强算是朋友。 但魏裔不在,这是个闲不住的家伙,最喜欢到处乱跑.... 又去找了辜宰,两人关系一般,是借魏裔搭上的线,没有单独相处过,但问问不当紧的消息还是可以的。 辜宰也不在.... 不是说现在地狱星的状况很平静么,少有冲突,大家都在准备为锦绣事积蓄力量,这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在家? 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一次他直奔老家石棋陆,红龛等人总不能不在吧? 「最近发生了什么?候兄弟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红龛道人很纳闷,到现在为止,消息早已遍传,可以说地狱星上只要是活着的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候茑涩然,「闭关了一段时间,所以对外界一无所知。」 红龛恍然,也难怪,修士闭关当然会隔绝和外界的联系,再正常不过,「是这样,数月前第十九陆突然出现在震位,嗯,就是先天灵宝药王鼎它突然自己现身了。于就有修士前往勘查,没想到药王鼎也不躲不闪,虽然迷雾重重也看不清个究竟,不得允许也不得入,但事实就是,数千年来从未在外显露的药王鼎真的出现了,还不阻人围观。 我估计地狱星能去的人都去了,不说进不进得去,最起码远远看上一眼这辈子也值了;我们这些人这一生就连后天灵宝对我们来说都是传说,现在竟然就有一个先天灵宝出现在眼前。」 红龛有些兴奋,说话就啰嗦了些,「候兄弟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下来很多修士都被雷鞭劈惨了,就是因为远行围观先天灵宝。 但没人能进去,像我们这些犯修甚至在药王鼎前都感知不到什么,想来是没有进去的资格吧?」 红龛道人变的神神秘秘,「但有小道消息说,那些上界来客出身宇宙大道统的,他们能感觉到什么,说是有一个时间点,可以允许他们进去,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时间?」 「就在大半月前!「 第890章 紧随其后 候茑心中一动,计算时间的话,就正好是自己赶到驷州岛杀人的时间,也就是师姐月朶到达第十九陆的时间。 竟然骗我,独自前往! 候茑心中明白,这是师姐不愿意让他犯险,也可能是和那些上界来客之间的约定,自己的师弟身份不过是自封的,并未得到崤山剑脉的承认,他是锦绣剑脉这个事实永远不会变,所以也难怪被排除在外。 “候兄弟这是想过去看看么?”红龛问道。 “要去看看,不管能不能进去,怎么说人这一辈子能近距离接触先天灵宝的机会不多吧?” 红龛点点头,人之常情,“我听说这些上界来客进去也是为了之后进锦绣做准备?” 候茑苦笑,“我这才知道这件事,哪里能断言?道兄的意思我明白,如果有可能我一定把大家带出去,不管去哪里总胜过在地狱星上混吃等死;但我们这样的境界却不敢保证什么,你明白么?” 红龛道人叹了口气,“身似浮萍,随波逐流,有什么不明白的,在先天灵宝面前,就是元婴真君也一样身不由己。” 候茑纵在空中,也不知该如何宽慰他,实力摆在这里,有太多的事不由他的愿望转移。 “我不知道去了那里会发生什么,也许很快会回来,也许不能,但十年后如果还是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那么你们最起码要聚集在第十九陆前,那里是最大的希望所在,尽人事,知天命!” 才飞出没多久,迎面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水仙子很意外,“这么巧?候君要往哪里去?” 候茑也不瞒她,先天灵宝现身是人尽皆知的事,他才是少数后知后觉的人, “去瞻仰先天灵宝,怎么仙子来了这里,不在驷州岛和他们混了?” 水仙子轻笑,“都被你搅合黄了,还混什么混?他们要我来接近伱,嗯,大概也没什么好意。” 听她说的直白,候茑心中一叹,这女子是好的,就是在世事洞明上有些犯糊涂;两人关系菲浅,虽然是偶然发生的意外,但他不想这层关系最后变质, “真洞,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要说得明白一些,对你我都好。” 水仙子疑惑的看着他,“怎么,是我做错了什么?” 候茑摇头,“不,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你总是迁就他人的态度!在我面前你迁就我,在他们面前你迁就他们,你有没有想过总是这样最后会落得个没有结果?伤害了所有人? 是我劝你接近他们的,因为你们有最近的道统关系,那是割舍不掉的联系和烙印,但这不代表你就应该处处违背心意的逆来顺受,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直到铸下大错,要么卖了我,要么卖了他们。” 看女人在沉思,就提点道:“要学会拒绝,哪怕是朋友也不应该百依百顺,那反而会得不到尊重,人们尊重的是一个有性格有坚持的人,有自己的底限。 学会说不,才是一个人成-熟的体现,你放在修道上的时间太多了。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时间长了他们来找你打听一些你认为无干紧要的事,你会拒绝么?” 水仙子若有所思,“那如果我和锚链修士在一起,你来找我打听他们的消息,我能拒绝么?” 候茑一笑,“首先,我不会这么为难朋友,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开了口,你也应该拒绝!” 水仙子叹息,“人类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我知道我的弱点,可就是改不了……那么,不管我站在哪里,我们都是朋友吧?” 候茑暧昧的一笑,“当然,永远的朋友,还是最亲近的那种。” 两人告别,水仙子没有跟着他,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苦心;这世界上最难做的就是摇摆人,摇摇摆摆的总有一天就会摆出事情来,你还不能怪她,因为她本心是好意。 但这世界上好心办坏事的前例太多了,尤其是那些锚链修士把她当做一个工具时。 也难怪那些上界来客看不起锚链人,在为修做人气度上,确实有些拿不出手,斤斤计较,小肚鸡肠,没有一点风格气魄,活该混的不顺。 看来如果真的大家都去了锦绣,他还需要給这女子安排一下,锚链修士太不靠谱,作为这方宇宙的主人,反而有被人率先灭掉的危险。 收拾心情,直奔第十九陆而去,这个过程中,逐渐在身前身后都有修士出现,不用问,都是一个目的。 人渐渐的多了起来,谈不上拥挤,但视线中不绝于目,对他们这个层次来说,先天灵宝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金丹和半仙,有可比性么? 充满了向往,就是修行人的真实心态。 十数日后,一个巨大的,被青蒙蒙的迷雾包裹起来的岛陆在他的视野中变得清晰,还有围绕着它的无数修士,一个个不得其门而入的样子。 看不出来具体的形状,青雾完全遮挡了修士的视线,也包括神识;他也没白费力气,差距太大,不在一个层次。 围绕着这团岛陆迷雾的修士有很多,上千人;有的转几圈就走了,有的还恋栈不去,走的走,来得来,能进去的都进去了,进不去的转也没用。 他没有冒然往里冲,像那些冒失鬼一样被弹出来惹得旁观人一片笑声;而是围绕雾团兜了几个圈子,雾团很大,就是岛陆规模,绕一圈也得一二日。 他的目的是想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人,不是朋友,敌人也成啊;结果绕了两圈才想明白,自己的朋友和敌人在这个地狱星中都少的可怜。 没有可以交流的人,那就只有自己来了。 红龛道人说,只有那些上界来客才有机会进去,他不知道这是实力的原因?还是先天灵宝也看人下菜碟? 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只是看看,他是真想进去,不为什么先天灵宝中的机缘,就只有一个现实的原因, 师姐在里面,他不能让她孤军奋战。 (本章完) 第891章 药气反噬 候茑慢慢的向那层青雾贴去,没有冲撞,以他有限的灵宝认知,这就不是蛮力能解决的事。 青雾,远看非常明显,但既然称之为雾,当然就有一个由淡转浓的过程;他伸出手,触摸了一下青雾的感觉,其实也不确定自己现在到底在不在青雾之中?或者说怎样才算真正进入了青雾? 但既然没有排斥,那应该就能更近一点? 于是再近一点,再感受感受……再近点,再摸摸……直到整个身体都被浓重的青雾所包围。 看在不远处几个犯修的眼中,这个人就是不折不扣的上界来客,因为他就这么直愣愣的飘进了青雾,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像偷情的人鬼鬼祟祟的走进了青纱帐,态度在摇摆,身体却很诚实。 不由叹息,这人和人真是不同的,哪怕在修真界一贯以公平著称的先天灵宝也是狗眼看人低的啊。 ……候茑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大概是进来了? 没有提示,没有任务,也没有限制,什么都没有,只有无穷无尽的青雾,无穷无尽的青纱帐。 仿佛自成一个世界,没有尽头,甚至没有灵机! 没人知道他来了,可能也没人在意他离开,但他不会走,在见到师姐之前。 冥冥中,凭借修行人的直觉,他也大概能知道哪是前,哪是后,有一种气息在吸引着他。 然后,前方突然跳出来一个浑身土绿的小人,无法分辨男女,更像是一个草精植怪,哇哇大叫着,手里挥舞着一杆可笑的药锄,恶狠狠的向他锄来。 因为不清楚这家伙的底细,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飞剑术伺候,一篷剑光疾射而出,迅捷无伦,在小绿人徒劳的挥舞中轻松的击中了它的身体,但是,什么都没发生! 这小绿人有形而无质,有魂而无魄,有经而无脉,哪怕强烈的剑罡在它身体内炸开,却找不到破坏的实体。 心中一凛,意识到这东西可能就是先天灵宝内的特别产物,依托得天独厚的环境,在这里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神奇? 继续尝试,飞剑术,身剑术,持剑术……结果却都一样,找不到可以伤害到它的方式! 也许这样的存在放在外面就很好解决,因为要抗拒天地之威它就必须拥有某一种形态,但在先天灵宝药王鼎内部,却不需要这些。 在这里,它仿佛是不死的存在! 偏偏力气还大的惊人,小药锄挥舞之间,荡起的力量残影让候茑都不敢轻攫其锋。 他试图沟通,但基本上就是鸡同鸭讲,谁也不明白谁在说什么,哪怕姿体语言也无法打消小绿人一丝一毫的恶意;从它的眼中,候茑能看出来那种发自心底深处的厌恶,不像是仅仅对他这样,更像是针对人类这个种族。 也没法脱离,因为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中,小绿人的移动一点也不比他慢。 这就没办法了。 既然飞剑术身剑术无用,既然在纵遁上也无法摆脱如鱼得水的小绿人,他就只能暂时用持剑术,至少还能阻挡那把毫无章法的小药锄。 就战斗技能而言,小绿人不值一提,但如果它自己不惧长剑加身,就只一心一意的挥锄头,也搞得候茑很狼狈,他不知道该怎么终结这家伙,这是他最大的麻烦。 在纠缠中,他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小绿人真正的伤害手段好像也不在药锄上,而在嘴上! 它想吃了他! 他毫不怀疑这具小小的身体能吞下他,修真界有太多眼大肚皮也大的家伙,吞噬技能在人类金丹层次还不多见,但对那些妖怪来说就是司空见惯,非常普遍的技能。 本来,这样的战斗如果没有意外就会永无休止的进行下去,直到有一方坚持不住为止,他估计在这个特殊的环境大概率是自己抵挡不住,因为小绿人在这里似乎可以无限的吸收能量,青雾对它来说仿佛就是最好的滋补品。 因为有了这个判断,所以他更急于找到某个办法,但剑术不成,五行玄光不成,就连两道古雷符依然不成! 这还是他头一次遇见连‘弔戼’古雷符都不能奈何的对手,所有他修道以来学会的技能都不能达到任何效果…… 一个让他绝望的对手,不是战斗技能有多强,而是浑身不受攻击影响! 他可以做到一直这么拖下去,但却解决不了问题;小绿人的能量源源不断,他在这里却是捉襟见肘,关键是这里没有灵机,他得不到任何补充! 心中焦急,就稍微有点漫不经心,小绿人却是个机敏的,逮住机会,脖子一长,张口咬下! 候茑正要反应,却感觉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知道不心心着了道,落入小绿人的麻痹中,虽然时间很短,但他不确定脸被咬一口的话到底会损失什么? 心中一急,张嘴欲喷气罡,但这种麻痹却仿佛连他的法力都冻结了一般,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形象,总要喷出点东西才能延缓被麻痹的时间,没有气罡,那就玉液。 嗯,就是口水!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 这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反应,修士和人战斗还吐口水,除了象征意义还有什么? 但就是这口吐沫,却改变了战斗的进程。 小绿人被一口唾在脸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唳啸,眼瞅着整张脸被蚀出了一个大洞,还有蔓延的趋势…… 候茑战斗经验何等丰富,杀伐果断擅长逆境翻盘,意识到了什么,遂再不犹豫,反而张口一吸! 小绿人被他一吸入腹,就仿佛在喝一瓶口服液。 绿液入腹,一股极为精纯的力量弥漫开来,其品质效力竟还远在天地灵机之上,和他曾经接触过的玉清灵机效力差相仿佛;但玉清灵机他服不了,这东西反倒无妨? 福至心灵,立刻盘腿坐下,努力消化绿液带来的能量,这不是他贪心,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想着增强修为,实在是怕这股绿液中有没有其它古怪的东西。 他多虑了,小绿人化身的绿液就是纯粹的能量形式,吸纳入体,循环往复,最终一部分成为金丹的补充。 还是大补! (本章完) 第892章 一知半解 候茑有些懵,在危险和机遇面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 仅仅一个小绿人就折腾了他半个时辰,消耗不小,得亏吞了之后还能补充盈余,否则这条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他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继续向前,只不过更加的小心;在青雾中,他金丹的神识没什么作用,如果只是凭双眼搜索,就很难保证不再次 《剑本是魔》第892章 一知半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93章 时间漫长 候茑深知,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着急,先天灵宝内部空间有多大,谁也不知道;因为到了半仙这个级别,已经能接触实质的空间大道,如果它想,这里甚至可以是一方宇宙。 他已经落后了月朶等人半个月的行程,这里又不能全速飞行,再一头扎进灵植群中,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住 《剑本是魔》第893章 时间漫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94章 设置陷阱 六个人聚在一起向前飞,速度果然不同,比他一个人跑单帮是快了许多。遇有灵植精怪也不理会,直到拖到五,六个时才一一解决。 至此,候茑才知道这些上界来客的大道统修士是怎么解决这些怪物的。 他们用丹鼎收。 境至金丹,多多少少是要学一点丹道的,起码这五個道人是这样;就可以随时随地为自己搞点基 《剑本是魔》第894章 设置陷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95章 谁坑的谁 前面出现了一个草仙果怪,这是一种群居性很强的物种,一般野生草仙果都是一长一大片,互授花粉,单独生长不活,这样的生长习惯哪怕在被药鼎炼化后仍然保持了下来。 草仙果,也是修士炼丹的一种基础药草,需求量很大,和那些珍贵的品种相比还有所不同,在青雾中是一种很常见的灵植,他们这些年下来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 《剑本是魔》第895章 谁坑的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96章 真相大白 候茑一剑爆斩,没有任何犹豫,可不会接受黄云道人的求和建议,留这么大的一个隐患在身边。 随后拉着一群草仙果精怪一转,又加入到了飞白仙子的战团中,唬得仙子心中直跳,知道今日已经不好善终。 “贵姓?” 飞白仙子强自镇定心神,心中暗骂黄云道人害人害己,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低估了剑修的狠辣;既 《剑本是魔》第896章 真相大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97章 接近终点 候茑又长见识了,关于修真界亿万隐密又觑得一丝,却是越窥越迷糊。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灵植精怪在药王鼎内造反了?这怎么可能?堂堂神仙用的器物还能留下这许多隐患?对景的时候給自己带来麻烦?连区区灵植都炼不干净?” 飞白仙子撇了他一眼,莽夫,小地方出来的人就是没见识,毫无底蕴,但她还不得不和这 《剑本是魔》第897章 接近终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98章 义无反顾 每一个走到竖眼黑洞范围的修士都会收到这样的信息,这是药王鼎沉睡后仍然在不断发出的信息,类似于梦呓,但却不能怀疑它的准确性。 “怎么回事?堂堂药王鼎,先天灵宝,也能被异物侵入,最后还把自己搞昏迷了?”候茑就很不理解,不是在这方宇宙药王鼎就是最强大的存在么? 飞白仙子脸色发白,本以为随大流也 《剑本是魔》第898章 义无反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99章 似曾相识 候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进来的是个什么地方? 光怪陆离的甬道,就像一张蜘蛛网,出入口无数,通向四面八方。 但是,在他的旁边没有人! 他们四个人几乎就是同时进入,为什么这么做?就是为了验证这地方进来后是随机还是固定? 答案出来了,是最糟糕的随机;在这样的蜘蛛网构造中,四个人再次相遇 《剑本是魔》第899章 似曾相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00章 恍然大悟 骷髅架子一看就是体修的底子,一面巨斧挥得很有章法,就是缺少了一点灵性,对候茑造不成威胁。 但麻烦在于,这家伙根本就不和他沟通,不管他使用什么方法。 无数次的尝试后,他心里明白这已经是一具凭本能行事的怪物,早已失去了人类的性灵,如果他自己出不去,被永远封在空间裂缝中,未来他就是下一个骷髅架 《剑本是魔》第900章 恍然大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01章 蜂拥而上 飞白仙子很是探究的来来回回看了候茑几眼,她不能理解,一个粗鲁的剑修怎么就能跟到这个程度?到底是他自己闯过来的?还是奇正带他过来的? 但这话也不太好问奇正,有点交浅言深。 就只能问这个剑修,“你怎么也过来了?搭上别人的顺风船了?” 候茑吊起眼角,这女人就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上界作派,比 《剑本是魔》第901章 蜂拥而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02章 会合空间 “算了,这一单我就不收费了,也没帮上你什么。” 候茑不收费不是因为他大方,而是区区十枚大药真的没意义,就还不如留个人情。 但飞白仙子可不吃他这一套,扔过来十颗大药,“我说话算数!” 她认真候茑也认真,“那可不止回答了你一个问题!” 飞白心烦意乱,又扔了十颗过来,“能赌上你的嘴 《剑本是魔》第902章 会合空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03章 战斗准备1 月朶等人,是第一批进入药王鼎青雾的,也是第一批进空间裂缝的,更是第一批和怪物交战的。 和候茑相比,他们的速度要快上许多,这是实力决定的东西。 他们和后来跟上的修士们一起把怪物们从甬道中推回到了空间内,就在月前才做到的;但到了这里,推进变得困难了,近万怪物把他们堵在这里,前面变的寸步难行, 《剑本是魔》第903章 战斗准备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04章 战斗准备2 飞白仙子有些恍惚,她其实也属于这一类人,在被派来之前就已经在元婴关口徘徊,在地狱星上又经过了几十年的打磨,早已圆润无比,结果就是因为进来了一趟药王鼎,就又多出了一个修练选项,真正是让人无语。 唯一的好消息是,所有的上界来客都一样,没人能在数年旅行中对灵植力量一丝不沾的,只要沾上了,就再也甩不开 《剑本是魔》第904章 战斗准备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05章 战斗准备3 时间过得很快,又不断有修士赶过来,汇入了这个群体,但这个数量在超过百五十名以后就增长得很慢了。 空间大道是个很难掌握的大道,能在这方面有所建树的无一例外都是真正的宇宙大道统,是很考验道统底蕴的方面,通过这一次的空间裂缝就比出了高低上下。 距离最后两星交汇不足十日时,修士们决定不再等待,他 《剑本是魔》第905章 战斗准备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06章 艰难突进 在法修们的基础道术支撑和预备队强大的攻坚力量突进下,不到一个时辰,队伍就前进了千丈,这已经是一小半的距离。 但压力却越来越大,因为怪物们可不会傻到只在正面相抗,它们也知道迂回后方,因为没有了甬道作为大后方,人类队伍不得不支撑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真正能用到突前的人手也不过才将将过半而已。 《剑本是魔》第906章 艰难突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07章 石人逞威 也不等月朶多问,掏出十二座石像对指玄道人喝道: “石人两只眼,吹遍空间天下反!你布此阵,用龙卷荡之!” 旁边阳顶宁悲回喝道:“聒噪!这么多上界宝贝被压制,你锦绣的破铜烂铁也拿来丢人现眼?” 还待再说,却被指玄止住,一旁红袖仙子开了口,“死马当作活马医,不知锦绣的器物是否也被压制?” 《剑本是魔》第907章 石人逞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08章 一筹莫展 指玄等人的商量终于有了个结果。 这也是修真界彼此斗法较量的一种默契,一种修真的方式,而不是凡间那种死缠烂打,没完没了的方式。 这更像是一种考验,从进入药王鼎内就开始了,无数的灵植精怪就是第一关,只是因为这些上界来客个个都是翘楚人物才不显得很难,如果换成是地狱星的犯修,只这一关就要刷掉至少 《剑本是魔》第908章 一筹莫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09章 一筹莫展2 玩笑归玩笑,对捣药杵的挑战数日下来毫无进展也是事实。 魏裔上去了,但他的道统对这样玄奥的境界之差无能为力,这是注定了的,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打架和演道并不完全是一回事。 辜宰也上去了,但他的魔头却啃不动药杵,血河也做不到对药杵有任何的腐蚀,仿佛有一层东西始终在起着隔绝作用。 “我的血 《剑本是魔》第909章 一筹莫展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10章 双杀之剑 指玄道人眼神一厉,却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发难。 不是他认为剑修就一定会成功,在他看来百多个人的尝试已经囊括了修真道统的方方面面,不可能还有新奇的手段,尤其是对技能相对单一的剑修来说。 他们的能力是体现在战斗上,却从来也不擅长这种神秘玄奥的方面,如果道门佛门都没有办法,那就意味着谁都没办法。 《剑本是魔》第910章 双杀之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11章 异变徒生 在很多人的期盼中,月朶站了起来,作为青空剑脉传人,她在这些道统中的地位很独特,那不是一日养成的东西,而是数万年下来的积威所至。 有一种很没道理的直觉,哪怕道门佛门无法完成的事,剑脉也一定会完成。 奇怪的是,她虽然站了起来,但却没有立刻出剑,而是默默蓄势,在这个过程中没人会打扰她,也没人会 《剑本是魔》第911章 异变徒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12章 通道成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app,无广告免费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app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app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app,无广告免费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913章 岁末盛会1 锦绣大陆,岁末城。修士云集,枕戈待敌。 经过了上一次灵青掉落,锦绣人已经明白了很多东西,他们知道这一次恐怕会发生让锦绣大陆深刻变化的事情。 宇外灵青早就不缺了,别说是真传弟子,就是普通通天三境弟子也能轻松得到,它隐藏在大陆各处,附着在有灵性的地方,只要有心,就不难寻觅。 所以这一次 《剑本是魔》第913章 岁末盛会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14章 岁末盛会2 众人哈哈大笑,因为王冕确实有一个非常痛苦的童年,但也就在笑声中,大家变的轻松了起来。 方亚子这才转入正题,“师兄没事,他会回来的,区别只在于采取什么样的骚包方式?我心中不安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一次的宇外大星和上一次出现的情况还有些不同?” 他是跟候茑最早的兄弟,从还没入道时就跟着打生打死了 《剑本是魔》第914章 岁末盛会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15章 重逢之日 《剑本是魔》第915章 重逢之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16章 何去何从 《剑本是魔》第916章 何去何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17章 一些忠告 《剑本是魔》第917章 一些忠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18章 很多麻烦 萧真人老谋深算,谈笑之间就把候茑栓在了安和道门的战车上,他心里很清楚,在这些来自地狱星的人物中,就只有这家伙值得信任,作为一个超级卧-低,他不仅成功打入了剡门全真,现在又开始打入宇宙了,卧道无极限。 他很敏锐,“你好像表现的很急切,认为锦绣大陆道统就应该尽快融合来自上界的东西,为什么?是因为天 《剑本是魔》第918章 很多麻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19章 玉京风云1 《剑本是魔》第919章 玉京风云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20章 玉京风云2 十三个剡门真人,现在正在吞食他们酿成的苦果,其中酸楚还没法对外人说。 有青空传承这顶大帽子压着,让他们行事上就畏手畏脚,作茧自缚,就是再疯狂的人也没法想像如果做掉他究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最起码在六十年内剡门全真就只能原地踏步,再无寸进,而锦绣大陆其它道统却在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剑本是魔》第920章 玉京风云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21章 改朝换代【为盟主此世之餓加更】 ps:感谢此世之餓上盟,您这暴脾气…… ……………… 现场一片静寂,这样的结果很意外,但似乎也很正常,如果是候狗子出手的话,大概没什么能挡得住他一剑的吧? 候茑缓缓飘落,仿佛方才只是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不值一提。 “我听月朶仙子问,青空剑脉有掌门一职,为何锦绣剑脉只有长老会 《剑本是魔》第921章 改朝换代【为盟主此世之餓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22章 全真变化 《剑本是魔》第922章 全真变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23章 新的气象 《剑本是魔》第923章 新的气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24章 崤山剑鞘 《剑本是魔》第924章 崤山剑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25章 乱成一团 《剑本是魔》第925章 乱成一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26章 乱势扩散 《剑本是魔》第926章 乱势扩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27章 新的全真 《剑本是魔》第927章 新的全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28章 独山全真 独山,仍然是那副样子,没有因为成为全真山门而面目全非,事实上,一座建筑没有,就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广袤的区域内,大几千人撒进去也看不到什么人迹。西南大部分区域四季如春,很少像独山这样的地方,虽然修士不惧寒暑,但骤然来到这样冰天雪地的地方仍然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适应,尤其是未来可能还会长时间待下去,十年百年,能坚持住么? 数千人分布在十数座峰头上,各有各的高招;有不惧大自然就直面风雪的,有挖坑凿穴做土拨鼠的,有扛几根木头给自己造个小屋的,还有干脆自带帐篷的,不一而足。 「受不了就滚!剑脉没有懦弱人的位置,你当来这里是来享福的呢?」候茑一句话就驳斥了某些人的想法,「木屋帐篷统统拆掉,这是对大自然的亵渎!」 徐真人一句话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想法,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他口中所谓嵬剑山的风格,把自己活得和野人一样, 「至少,我们需要一个大殿?教内典礼,对外接客,剑会聚集等等,不能总是天做顶地当床的;我们能理解教主的心情,但凡事不能太过,锦绣有锦绣的具体情况,不能简单的照搬照抄!」 于是就七嘴八舌,唇枪舌剑,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主意;海真人觉得海外仙山的建筑不错,徐真人认为还是用石头显得厚重,羊真人提议挖雪洞.... 候茑也知道在这种小节上没必要顶着大家的意见来,关键的部分寸步不让,细节上就该放手,由大家共同决定,才有参与感,才能凝聚人气。 于是拍板道:「都是元婴长辈,就以您十二位的意见为主,但既然是山门,当格局统一;这样吧,既然都有大神通,那就以数个时辰为限,每位真人各造一殿,简简单单就好,也不需有多大,最后大家一致评选,得票多者为胜!」 元婴真人盖房子?只有候教主才能想得出这么离奇的事,但既然临时搬家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他都做出来了,其它的大家也就习以为常。 候茑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偏颇之处,他太过着重简陋,其实像这种事也没有定论,有的是名门大派美轮美奂有如仙境的,也一样凝聚力很强;就像凡人军队,好看的军服和破衣烂衫对士兵的士气提振就完全不同,会产生一种归属感。 他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要刚愎自用,在宗门重新建设上他根本就是个门外汉,不能完全靠想像来领导一个门派,要多听听他人的意见。 十二位真人就在主峰上各选一处,各依心意,顾自搭建,数个时辰后,候茑领着数千名评审团挨个验看,也算是新山门成立后的第一次团建活动;虽然有点乱糟糟,但气氛还不错,这就很好。 徐真人的石头房子四四方方,就和他的为人一样朴实,就是太朴实了,让人看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 「和棺材瓢子一样,就差前面再立一块碑,您确定这是举行仪式的地方?」候茑一句话气得老真人直吹胡子。 羊真人的雪洞倒是被挖得四通八达,纵横交错,深谙狡兔三窑的真谛,「好!这法子好!每个人都这么挖的话,咱们全真教就改名全鼠教好了。」候茑的毒舌引来羊真人的怒目而视。 这样一一看下来,支持的反对的,鸡一嘴鸭一嘴,就没有得票超过三成的,搞了半天竟然还是徐真人的棺材瓢子得票最多,虽然难看,但好歹结实不是,也符合全真教一贯以来的厚重风格。 都有些提不起兴趣,这些真人境界是很高了,但在山门建筑选择上却丝毫没有体现出他们的境界水平,直到第九座建筑。 那是一座充满了魔幻色彩的建筑,飞檐挑梁,布局合理,最重要的是,在澄净的日光照射下,整个建筑仿佛沐浴在七色彩光中! 这是一座由巨大的冰块搭成的建筑,没有掺杂任何其它材料,却在雪山背景下展现出惊心动魄的力量感。 纯净,坚硬,冰殿前一根冰剑直插云天,更增气势。 候茑有些走不动道了,再回头一看,好像大家都走不动道了。冰殿前一个真人团脸而笑,却是他死活也想不到的武真人。 海真人一叹,「算了,之后的建筑也不用看了,武师兄这些年来在王府养尊处优,没想到还真让他养出来点境界了,别的不说,这冰殿我是服气的,正适合我锦绣剑脉! 高洁,冷硬,无情!」 在场数千人,无一人提出异议,候茑走上一步,当头一揖,「谢真人赐!全真历史,当有武真人之名,冰川不倒,永世留存!」 武真人安然受下此礼,心中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至此,他武王府才算是彻底和段王府撇清了关系。 他素来爱好建筑,也正因为此,所以当初才独自开府,就是为了有个地方能由得自己折腾;这样的爱好对剑修来说有些不务正业,但他就是喜欢这个,也是天意。 「这只是样本,太小,太矮,太拘促,不能代表我全真教的镇殿主阁,给我三个月时间,再给我一些人,我会还教中一个在锦绣大陆独一无二的建筑,任是谁来,都得低头!」 候茑哈哈一笑,「武老,这是有点大材小用了,也怪我从来没去过您的武王府,要不然早知道您有这样的本事,哪里还这么大费周章?」 武真人一揣手,「你别来,黄鼠狼进宅,我老人家还想多活几年呢!」 候茑环顾四周,「我在全真教的名声已经这么坏了么?武老,我这里代表全教上下向您提出一个要求,您能不能就把整个独山群峰当成您的王府,做一个总体规划? 我们要的不是一个主殿,而是整个山门建筑群都用冰雪建成,想一想,建成之后会是什么景况,在锦绣大陆还有谁能和我们相提并论? 我们全真不仅剑最利,而且建筑也要最好!」 武真人双目放光,这真正是一个名垂青史的责任,他武真人也必将为此载入青史,建筑不会说话,但它却会永存! 「这是我的爱好,你不用求我,但我拒绝接受意见,十年后还你一个不一样的独山,三十年后让这里成为锦绣山门之巅!」 第929章 步入正轨 建筑也会说话,它能把一团散沙聚成高塔。 用什么手段能把这些人紧紧聚集在一个信念之下?剑鞘绝学凝聚的是未来,是长久,需要付出和残酷,他还需要一种能把人气迅速提升起来的东西。 都是人,不是仙,在他们这个阶段还避免不了一些凡世间繁华的诱惑,骤然扔到一个冰天雪地的环境,极大的心理落差就会对很多人造成影响,在他们还未接触青空剑术前就失去了热情。 他又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剑术功法像甩大白菜一样的甩出去,这样的情况下,武真人的冰雕建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承上启下的作用。 他是想淘汰很多人,但还是不希望用这种考验人性的方法。 就在这个还有些粗制滥造的冰殿中,举行了山门搬迁后的第一次高层会议,主要是教主大人和十二位元婴真人,还有十数名经验丰富,资格最老的老丹,关系到剑术功法的体系性布置,怎么重视都不过份。 他们需要认真研究青空剑鞘中的内容,然后结合全真教的实际修真情况,再来判断哪些剑术功法是通天三境就可以接触的,哪些是金丹期才能学习的,哪些是元婴期的专用内容。 如果他是一个像月朵她们那样的上界来使,他不会这么做,不会一次性的就把所有的内容都放进去,需要一点点的放,既能收心,也能控制学习节奏。 但他的情况不太一样,既没有像月朵那样的对青空剑脉体系的深入了解,也不需要通过这种零星投喂的方式来拉拢人心,他个人的经历已经决定了他在剡门全真教的地位,再挤屎一样的一点点往外拿,就会给人造成很不好的印象,就像是施舍,想借此把全真教变成自己的私人势力。 所以,就大大方方的全部展示,反而迎得了真人们的赞赏,感觉自己同意这个家伙上位好像也不是一件特别糟糕的选择? 「东西都在这儿,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分配好权限,叙功方式,功法剑术次序,要让他们觉得有盼头,又不是轻易可以得到的东西;要让他们切切实实的感觉到进步,对未来有更大的野心,这些东西需要大家拿出一个章程,然后我们再开始下一步......」 冰雪大殿里开始热闹了起来,争执,吵架,妥协,平衡,这里没有境界之分,也没有长幼之别,真正体现出了一个蓬勃向上的势力应该有的气象。 一个月后,全真教对自身主功法做出了第一次改变,增加一门主功:混沌天心策。 这是一门要求金丹境界才能修练的功法,据说其相应的剑法就是青空剑脉的杀剑一脉,消息一出,通天第子们抓耳挠腮,金丹上修们心急火燎。 前者对新功法可望而不可即,后者倒是能够着了,但却需要他们叙功称量;原来的功勋也可以相抵,但缩水缩的很厉害,教内高层的意思明摆着,主要看以后而不是以前,那些想躺在功劳簿上的老修就犯了难,这会逼着他们不得不走出去,否则上界传承就别想得到。 一个半月后,青空版的普及主功法推出,六脉黄庭定论,五行挪移! 上面说的很清楚,两个主功法未必就适合锦绣大陆,因为其中没有针对紫府的修练方法,可以参考,自行决定! 这是真人们激烈争吵后的决定,既有坚持己见不为所动的,也有全盘照搬亦步亦趋的,最后在投票之后,鉴于数十年后的未来锦绣大陆将融进宇宙修真界,这其中的变化无数,这样的背景下正是充分发挥修士主观能动性的时机,所以,自行选择,物竞天择。 可能会练毁很多人,但也可能出现很多走出自己道路的天才。 全真教这一次选择了激进,他们决定鼓励天才! 二个月后,基础剑术推出:空跃杀剑,无 形剑,画剑为牢。 同时推出金丹升级剑术:剑光分化。 独山沸腾了,在一个简陋的冰殿前聚满了人群,天天数百上千人围拢,因为这里暂时就是任务发放的所在,每个人都在削尖脑袋往里挤,这将意味着他们什么时候能得到上界真传。 和候教主一样御剑纵横,也是每一个人的心愿。 有些混乱,也有不公,还会产生纠纷,但这是变革的阵痛,总要经历一回;修行人强大的控制力,加上时间消磨,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你可以出去冒险任务,也可以在山门搞建筑,或者整理如山的内务;山门初建,任务太多了,方方面面都需要人手,在功术剑法的刺激下,大数千人一撒出去都见不到踪影。 三个月后,裁撤州府力量,废除三司制度,全真教进入了纯粹的修真管理模式,设三殿垂直管理。 冰雪剑阁,阁主由教主候茑代领,管理元婴真人这个级别。 摇光剑宫,宫主徐真人,副殿施真人,阎真人,权真人,基本上原三司一家一个,再加上个闲云野鹤的权真人,力量平衡,管理所有金丹剑修。 通天剑楼,楼主李初平,副殿于正行等若干,管理通天三境庞大的底层修士群。 因为山门草创,又完全打破了原来的规制,所以像叙务表功等基础性的日常工作都暂时由这三殿代理,以后再慢慢增加功能性殿阁,比如任务由谁发,功劳由谁定,奖励由谁给等等无数问题。 这里面当然是通天神殿最忙碌,李初平等人忙得飞起,也再没有时间来找候大教主的麻烦。 一切都还在磨合之中,但无论是李初平还是徐真人,都是管理的好手,他们对这样的重担并不陌生,而且,现在的全真教因为不再考虑人脉关系的问题,只要你肯努力,就总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腐朽,主要是因为机件老化,供血不足,尸位素餐,人浮于事,当崭新的全真重新开始这一切时,虽然过程免不了磕磕绊绊,错漏百出,但人人都能感觉到这个庞大的怪物散发出来的活力。 一种让人看到希望的活力,单单从这一点上来说就足够了。 不再有人质疑候教主的大刀阔斧,当改变来临时,一切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想像的那么糟糕。 这些,都不关候茑事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第930章 锦绣变化 全真教在变化,其它道统也没闲着,只不过全真的变化有些脱胎换骨,骇人听闻罢了。 说好听的这是锐意进取,说不好听的就是瞎胡闹,是某个年轻人异想天开的跃进,不符合修真规律的想当然;时间会证明一切,大家都存着看热闹的心思,垮下一个刺头魔门对大家来说都有好处。 和全真教的变化相比,其它道统首先要面临的就是怎么和上界来使和谐相处的问题,然后紧接着就会是辨别真假的问题,最后再回到选择碍难的问题。 比如两个或者多个假上使找上门的话怎么办?一真一假争的不可开交怎么办?假的比真的还厉害怎么办? 太多的困难,首先最困难的就是什么才是真的?哪个才是假的?锦绣道统并没有一个标准答案,因为他们自己就不标准。 三个月过去,锦绣近百道统彼此之间出现了两千年来难得一见的和平共处局面,不是因为他们改性子了,而是个个都在为自己的道统焦头烂额,这个时间段正是大家集中力量处理内部事务,确定道统发展方向的关键阶段,哪有闲心去管别人的死活,所以在对外上都是能忍就忍,能让就让。 这样的策略就便宜了一个道统,比如在大陆各处疯狂撕咬的剑修们。 他们没有内务,因为内务都被候狗子彻底搅乱了。 这个时间,在外界来客对锦绣大陆稍做熟悉后,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可以想见,至少数年内不得安生。 但是也有个例,比如云章化血教,别人的难处在于找上门来的上使真假难辨,或者有恃无恐颐指气使,而化血教的麻烦则在于没人找他们! 三个月了,竟然没人找他们! 这很困难么?锦绣大陆玩血河的道统就他们一家,当初六十年前下来的十二位上使中就有一位辜宰道人,那血河使得当真是血海滚滚,凶浪浊浊,大家豌豆配屁—眼,正合适的事,他们这红毯都准备好了,这人却一头扎进来,杳无影踪? 虽然云章化血教在大陆确实声名不显,但也不至于到没人听说的份上,修真坊市随便买本大陆道统概括就能解决的事,何至于拖到现在? 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还是其它原因? 头一个月化血高层还能沉得住气,第二个月就有点如坐针毡,现在已经三个月了,他们意识到出了问题,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是上界来使放弃他们了么? 赤峰山上,化血教的山门已经初见成效,虽然动工和全真教一样晚,但体量小也有小的好处,而且他们也不追求在山门上和别家争什么,如果只是普通建筑格局的话,也不过是稍微大一点的道观而已。 这一日,一道剑光在山门前落下,光影消散处,走出来一位年轻剑修。看着山门前有气无力的几个化血教弟子,皱了皱眉头, 「全真候茑,劳烦几位通报一下。」 几个化血修士闻言大惊,候茑的名字在锦绣大陆的知名度甚至还要高过很多的元婴真人,现在更忝为一教之主,那是大陆风云人物,怎么会来他们这样的小地方? 不敢怠慢,放出传信,一边往里请。 全真教和化血教在锦绣大陆修真历史中的关系一直都很融洽,全真教需要在西南保持影响力,就得有小弟跟随,这么些年下来也就云章化血和浒下浑成走得最近;云章国地盘不大,国力偏弱,在道门佛门的高压下也需要一个能够帮助撑得起场面的大哥,在西南,除了全真教也没第二家能帮得上他们。 也是彼此的情份,也是利益的诉求,更是生存的需要;近几十年中,云章化血因为当初血河辜宰的出现,看到了一丝振兴的机会,于是就有了争夺更大话语权的心思,但也就停留在□头上,意 向中,还没有真正体现在具体事务上,对这种事候茑不会太在意。 本来就是修真界的本质,强大了当然就有不一样的态度,人之常情;只是具体到云章化血,这事情就有点尴尬,他们可能高兴得有点太早了。 还没等走出几步,就有数道身影在他面前落下,那是两名金丹,过来亲自引路,以示尊重。 在修真门派中,像是一派之长初立时,交好盟友和邻居,甚至也包括对手,都是要过来照面献上礼物的,尤其是像剡门全真这样有实力的道统;不过候茑没赶上,不是别人不尊重他,而是这个时机不对,大家都在忙于内务。 最重要的是,全真教自己也没办贺典,他前脚上任,后脚就开始搬家,把独山搞得是一团糟,在山门格局有了起色之前,恐怕都不会广聚同道。 他们自己可以将就,但不能让来宾也露天沐雪,连个喝茶的地方都没有吧。 还没走到主殿,远远的就看见两位老者在殿前相迎,就是化血教的两名真人,李真人和简真人, 礼仪给的很足,敬的不仅是这个人,更是他现在所代表的身份。他们也很担心,这年轻人一上台,还会不会和他那些长辈一样看重彼此的盟约,这事关化血教的存亡。 尤其是在外界修士降临,而化血教现在却空空如也,未来大陆局势变化,会不会云章因为没有上界道统注入,就被当成被针对的对象? 他们现在的问题就是消息闭塞,睁眼瞎,那些外界来客的话也不敢信,能相信的看来也就只有眼前这位全真教的新贵了。 为此,他们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正想着怎么不着痕迹的送往独山,却没曾想这位候教主竟然主动赶了过来。 简真人一叹,「真是磕睡送枕头,难不成他知道了我们要送的礼物,急不可耐就自己寻了过来?」 李真人苦笑,「可不要把他当做是普通金丹,他这些年做下的那些事谁敢说自己就能办到?全真被他操于手中,十二位真人尽皆臣服,都是我们的老朋友,没点真本事能做到这一步? 我倒是有些担心,他不在独山整肃山门,却特意跑来了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坏消息呢?」 第931章 化血之对 「见过李真人,简真人,本教来得鲁莽,恕罪恕罪。」 候茑平辈行礼,不是他不敬长辈,而是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能容许他把放低姿态,后面有全真教的面子在,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门派。 两位真人平辈回礼,完全不以为意,少年新贵,不可轻忽。 「候教主驾临,化血教蓬荜生辉,本当过去独山庆贺,奈何最近是非甚多,惭愧惭愧。」 把候茑迎到殿中,分宾主落座,有两名女修上前待茶,一对孪生姐妹,天姿国色,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服色不同,几难一辩;这就是化血教准备的礼物,是后辈通天境弟子中的佼佼者,也是无数化血修士暗慕的对象,结果还没等便宜自己人,就得拿出来做人侍妾。 送礼是个仔细活儿,得先了解对方的爱好才能事半功倍,像这位候教主的风流韵事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才登高位,就有武真人送上自己的孙媳,这意味着什么? 喜欢姐妹?可以啊!但关于人—妻这个问题还很难把握,也不能自己用过了再送吧? 但现在看来,真人明显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好色,眼神纯净,举止大方;两位真人人老成精,在香茶烹得之后立刻挥手屏退了两女,这位候教主此来,看来是有大事的。 候茑开门见山,「我听说外界上使落地三月后,还没人联系贵教,可有此事?」 两位真人心中一惊,没人来找化血教,这个消息是教中最大秘密,对外宣称正在接洽中,就连很多教内金丹都不清楚,这候茑真正是神通广大,怎么知道的? 两人互视一眼,意识到了化血教内部可能有人向剡门全真通风报信,这在双方上千年的友谊中也和正常,但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就有些无法接受。有点过份了。 李真人呵呵一笑,「只是没对外宣布而已,还有些分歧不能达成一致,我想很快就能取得共识了。」 候茑一笑,「可否容我一见?说不定还是在地狱星的好朋友呢?」 简真人面不改色,「现在不太方便,因为在功法上需要改进,嗯,上界传承究竟还得适应环境才是。」 候茑都明白了,他并不怪罪对方,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自保行为,在当前的锦绣大陆就很重要;老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弱就是原罪,没有上界道统支持,就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肉。 「我今次前来,就是要告诉两位真人一个事实,在地狱星,我和血河辜宰也有些交情,在最后离开时出了点变故,有一部分上界来使走了另外一条路,他们注定来不了锦绣大陆,起码六十年内无望。 也就是说,你们见过的辜宰不会来了,但如果有其它的血河传承,我当然不会阻止你们。 决定权在你们,我只是一个传递消息的,至于您们说的人到底存不存在,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 站起身,「消息已传,本教还有其它事要做,就不留了。」 转身就走,还没走出殿门,身后已传来李真人的声音,「候教主请留步,不是我们故意欺瞒,实在是兹事体大,不得不为。」 三人重新落座,李真人言词惆怅,「这话说出去有些丢人,两千年的道统,现在竟然要拉一个金丹做虎皮撑架子,但还不得不做,这样的两难,候教主有何教我? 教主既和辜宰相识,有没有什么要转交的东西?」 候茑也很为难,这样的情况他早就想到了,但一路下来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我和辜宰相识是真,但最后大家分开时太过仓促,没有时间安排后事;辜宰也没给我留下什么功术传承转交,对一个道统来说,这也不是儿戏的东西。 都知道锦绣大陆和宇外不同,那些所谓 上界传承若要在锦绣分枝开花,就必须有所改良,不是血河道人不能够做到,否则我带下来和以前祈愿所得有什么区别?」 两位真人摇头叹息,他们也知道这不太可能,功术传承是一个道统的根本,怎么可能托人代传,还是完全不同体系的剑修? 「我们也曾考虑过,鉴于化血教比较特殊的道统方向,如果实在不行,就找个上界来使合作?也能杜绝有些人的不好心思。」 候茑不太赞同,「两位真人明鉴,像这种事怕是瞒不了人的,一在他们那些人互相间大都相识,谁来谁没来一目了然;二来纸包不住火,没有真材实料的新功术赐下,您们觉得教内弟子会相信多久?」 两位真人默然不语,这是大实话,内外交困,哪里都不好骗。 「而且真请得某个上界来使入教,谁能保证几十年后尾大不掉,化血教传统丧失,根基败坏,得不偿失。」 简真人抬起头,「教主此来可有定计?」 候茑皱起眉头,「你我两家有千年情谊,我在地狱星和辜宰也算是有些交情,于情于理都不好坐视,所以赶过来就是为了和两位真人商量个对策。 想来这些时日两位也曾四下打听,那些外界来客到底落脚在何处,不知有什么结果?」 李真人犹豫道:「消息驳杂,真真假假,大陆到处都是,很多都已经开始和各道统接洽,一时间也分不清楚;但我听说有一部分外界来客去了海外,想来海外那些孤岛倒是很适合他们。」 候茑心中转着念头,这消息他也听说了,但实际意义不大,他现在也没时间去海外兜圈子。 「我实话实说,很难有一种方法能解贵教之困,但与其这样,就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对外宣称坚持锦绣道统,不为外界所获,反而能得到某种尊重?」 简真人犹犹豫豫,「可尊重不代表安全,化血教道统得不到改进是真的,锦绣修真界一贯弱肉强食,墙倒众人推,就怕有人在中间撺唆。」 候茑哼了一声,「两位真人,有一点你们要搞清楚,没有上界真正传承的可不止你们一家!当初走另外一条路的有数十人,也就是说大陆近百道统中至少有十来家和你们一样,真正的上家没有来,这其中就包括我们全真教,只不过我在这里,所以大家就自动忽略了这一点。 为什么我们不建立一个锦绣联盟呢?只属于锦绣人,锦绣道统的联盟?」 第932章 锦绣联盟 两位真人一听,眼神一亮。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路,把那些没有上界传承下来的道统联合在一起,打出维护锦绣修真界血统的旗号,当然也能聚来一些支持者。 当然,这样的旗号就是个幌子,什么血统,什么历史,不都是别人给的么?关键是要有一个说得出口的理由,把这些道统国家联合起来,形成一股力量来自保。 很明显,剡门全真想在其中当一个盟主的地位,这也没关系,反正云章化血也挑不起这个担子,双分各取所需,互相成全而已。 李真人点头赞道:「候教主年轻有为,不愧为全真当代人杰,云章和剡国合作上千年,彼此信任,这样的举措当然是极好的,只不过此事怕也不能操之过急?」 候茑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想再拖一拖,看一看,万一就蹦出来个专修血河的上界天使呢?而且像这种融合之事,那必然是千头万绪,无数磨合,不是几年就能完成的,拖几年看看变化再说联盟也不迟,也可以看清楚锦绣大陆到底还有多少像云章化血这样的道统。 他不急,过来就是打个预防针而已,人家元婴修为,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哪里是能一说就俯首贴耳的呢? 「当然不是着急的事,本教过来也是向两位真人下贴,我这教主上的囫囵,教里的意思好歹也要补办个仪式,不能太马虎了,丢了剑脉的面子。 十年之后,山门当有所成,还请两位真人赏光驾临!」两真人知道这就是定在十年后在成教仪式上定立同盟,异口同声道: 「天地不朽,我等必至!」双方作别,再不提礼物一事。 候茑起到空中,潇洒而去,只留下两位真人唏嘘不已。 李真人叹道:「人说天犬星嚣张,我看是传言有误,其人行为有条不紊,进退有度,是个有大智慧的,这样的全真教就很可怕,有实力有底蕴,还有冲劲十足的顶梁柱。」 简道人一笑,「师兄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化血教此番也有际遇,未来怎样,犹未可知。」 两人相视一笑,全无沮丧之意。 ...候茑飞在空中,方向正北;他此次出行,拒绝了手下的跟随,也在行动方便,也在山门忙碌,更在他现在的实力在锦绣大陆也不需要怕谁,哪怕面对元婴真人也有一战之力,实在不行总能跑得掉。 联盟,是和元婴真人们议定的章程,可不仅仅是以前局限于西南区域的地区性联盟,而是大陆性质的联盟;因为大家都意识到了,等各方势力内部关系理顺之后,怕是就有国家道统级别的争战了,真以为这些上界来使都是吃素的,远隔星辰宇宙跑过来,就是为了传功授业,宣讲宇宙和平的? 要在未来的争夺中占据主动,就不能只靠剡门全真自己,虽然不知道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但提前未雨绸缪总是好的,多拉几个朋友,守望相助,在锦绣剑脉彻底成长起来之前,就是最好的对策。 修行是个很耗时间的过程,战斗力的提高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想见到初步成效,六十年也是保守估计,这是客观规律,谁也改变不了。 所以就由他来执行合纵连横之策,因为他从地狱星回来的身份,这个谁也替代不了。 云章化血是第一站,都在西南距离很近,然后就是西北秦门,最后再去一趟草原,这是他现在比较有把握拉拢的盟友,至于未来还有哪个道统参加,就要看这几年各道统和上界来使的沟通融合情况。 当时那几十个人走了另外一条路,他除了能确定辜宰和魏裔的道统传承外,其它的都不熟悉,也不知道他们在锦绣大陆到底有没有传承道统,还是就纯粹来这里捣乱找机会的? 比如青象座的飞白仙子, 他就完全摸不清楚这女人的根脚,一路行来六,七年,一点口风不露,这女子看似健谈,其实却是个深沉的人。 这些上界来使,就没一个简单的。 云章化血教一行很顺利,这在意料之中,没了上界传承,化血教就只能依靠剡门全真的力量,别无选择。 就是两个真人有点小家子气,礼物拿出来晃了晃就收回去了,这是有点看不起他这个新上任的一教之主? 不是他贪图女色,事实上化血教便真的送,他也绝对不会要,这成什么了,假公肥私?教中不会有人说什么,但他的光辉形象就彻底毁了。 他只是觉得以云章化血教现在的处境,不是应该表现的更急迫么?怎么倒有些游刃有余的样子? 到目前为止,他只能理解成两个化血真人还有些抹不开面子,放不下架子,需要时间来圈转。 一路飞行,心中感慨,位置不同,思考的角度也就不同;也许在宇外高等存在的眼中他仍然是个微不足道的棋子,但如果仅仅局限于锦绣大陆,他大概已经成为了将帅级别的棋子,重要性见涨。 有时候他就在想,是这样的生活更合适他,还是专注于自己的修行,不去管大陆的是是非非更合适? 没有答案,各有利弊;但他终究不可能把这一切都置之脑后,只在修行上勇猛精进;修行可不只是那么简单,大势同样会对他产生微妙的影响,是一个相辅相成的过程。 落子,判断,预测,在迷雾中找寻真相,也顺便完善自己的心境。 他自己这个帅在往来奔波,同样奔波在外的还有他能指挥得动的棋子,比如小弟方亚子,就被他派往了海外,在那里他们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能够做到对外来者的部分监视,目的就是帮他找到红龛等一群犯修。 这是一群被忽视的外界来客,但仍然是不折不扣的外客,你不能因为他们来自锚链就忽视他们。 他们可能还比不上那些上界的真正精英,但这些人的实力却一定在锦绣大陆同境界修士之上。 他想抓住这部分人,至少抓住一部分。 第933章 秦门故事 秦门,西北两大道门之一。 现在的秦门很热闹,从来没有过的热闹,因为有三个上界古武道统人物找上门来,自承正宗,要和秦门合作。 高唐界崔会作,旷星赫连峰,锚链独白。 说起古武道统,在宇宙修真界中也算是最古老的道统,甚至没有之一,毕竟在宇宙出现修真世界的初期,战斗还是靠一拳一脚,一刀一剑来决定生死胜负的。 但修真界漫长的变迁中,这种原始的战斗方式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不是说不重要了,而是被更多千奇百怪的修真手段替代,更奇幻,更有道境,更高大上。 修行人之间的较量也越来越少近距离的纠缠,那种动辄拳拳到肉,角抵摔跤的方式是不入修士眼目的,被看作是缺乏手段的象征。 所以实际上,就古武道统的普及性上,它比血河一脉的普及也强的有限。 但新纪元后,力量大道大放异彩,连带着很多关于力量大道的道统也重新活跃,受人追捧起来,就有了一丝复苏的迹象。 大道兴衰,总是此起彼伏的,在不同的纪元,不同的时期,有的大道就会陷入蛰伏,不显其威;而有的大道却趁势而起,成为风向标的存在。 古武之道就正赶上了风口,这样的背景下猪都会飞,更何况古武之道还不是猪。 和血河教相反的是,这次的上界来使中古武人物就有些扎堆,也是顺应大势的体现;其实他们不知道,如果不是正主魏裔和力量大道正宗出处人物楼异人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这里的争夺怕会更加的激烈。 锦绣大陆其实是有两个古武道统的,一个是秦门,一个却是地处东南区域的小国;两相比较,无论是人口,经济,人才,环境,秦门都有无可比拟的优势,所以也就成了三个上界来使的必争之地,对那个东南小国谁也懒的出手。 这是最明智的选择,地处东南,周围强大的道门环伺,自己的体量还小,受尽了夹板之气,哪里有发展前途?就不像秦门,地处开阔,人口经济都能独立自主,周边也没有大的道门佛门牵制,所以发展前景看好,这也是三人不肯轻易退缩的原因。 清晨,尹家姊弟从自家宅院出来,她们今天要去参加一次***,秦门内部的***;这样的***在以前就很少召开,但最近一月中却是***连连,主角就是那三个上界来客,各自演力证道,切磋比对,目的就一个,想用自己的实力征服秦门,引以为道。 走在城中,姊弟俩有些沉默;在大陆上还有很多和他们一样的修士,正络绎不绝的汇往演技场,他们都是决定秦门未来的主人,将来在选择上都是有权利投出一票的。 当然,境界低话语权就低,像是尹之龙的通天自然境,他的倾向就可有可无,而身为中坚金丹的尹青丝就有了真正参与决策的资格。 在秦门,元婴真人只得六名,众多金丹修士的意见还是不能忽视的。 秦门的山门比较特别,是单立的一城;在西北,少有险峻景美的山峰,即便有,也大多是秃山土包,于是干脆自建一城作为山门,就比其它道统省了太多的麻烦,山门建的虽晚,但成的很早,因为以城为基,就连山城大阵都很容易布置。 「大姊,这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拖拖拉拉近月,演力六场,还不能拿定主意么?我听说全真教那里人家都开始传功授剑,改朝换代了,偏我们秦门还遮遮掩掩,左右为难的.....」 尹青丝哼了一声,「全真教早晚被那家伙搅合黄了,他们寻死,难不成我们也要跟着?」 尹之龙嬉皮笑脸,他知道大姊和那位候教主关系很不一般,以大姊的脾气,真正无所谓的话,话都懒得说一句的。 也不敢过于刺激,否 则他是要吃苦头的,「大姊,上面有没有什么倾向?大姊你的意思呢?反正在我们通天境修士群中,大家都更看好旷星赫连峰。」 古武一脉也是很复杂的,不是想像中伸胳膊踢腿那么简单,其中奥秘无穷。 大概分为三类,纯粹古武力量,体脉古武分支,道门古武流派;高唐界崔会作就是纯粹古武力量,旷星赫连峰则是体脉古武分支,锚链独白则是道门古武流派,一人一家,倒也分的均匀。 如果秦门能够准确把握自己的道统根脚,那就很简单了,是什么就找谁;但问题是他们这两千年下来通过祈愿得到的道统传承早已被他们练得面目全非,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一类,都是猜测,而古武基础性的东西很多都大同小异.... 三人的演力中,只从表象来看,锚链独白的东西揉合了太多的道门因素,一经施展,力法各半,不为追求简单直接的底层秦门弟子所喜,这是一种习惯,很难改变。 高唐界崔会作的演示又太纯粹,太简单,就是一拳一脚,从来没有什么花哨;虽然理论上真正的力量道就应该是这样,但放在底层修士中他们也很难接受,那需要忍受太长时间的打磨,对意志力的考验堪称变态,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这一点? 只有旷星的赫连峰使出来的东西最合大家的意,有力量,有神通,有变化,还有身体,真正是把身体使用发挥到了极致。 尹青丝一声嗤笑,「你们就知道看个热闹,却不知看内在的东西,在我眼中,那种半力量半神通的融合就是层次最低的,神通从来都不是人类的主流方向,在神通上人类比得过妖兽? 既然想融合,那就还不如融合人类的主修道法,更有大道潜力,神通有什么道境了? 最好的就是高唐界的纯粹古武力量,可惜世人尽多偷女干耍滑之辈,付不起辛苦,却反而看他无趣,我说的就是你!」 尹之龙在大姊面前脸皮甚厚,早已被骂习惯了。「既如此,那就选择高唐啊,还摩蹭什么?」 尹青丝叹了口气,「一些其它的原因,你不懂的.....」 第934章 三英相争 姊弟俩个一路前行,人流逐渐汇聚,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现在这个时期也不用考虑和他国的纠纷问题,因为都在忙于自己的内务,比如秦门的对头晋门,同样被上界来使搞得焦头烂额,但晋门是另外一种麻烦,和秦门还不太一样。 这已经是秦门当月举行的第七次演力了,也不知道几位元婴老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听说是在真人们之间发生了分歧,这就麻烦了。 来到演武场,演力时间还早,尹青丝先来拜见师傅华真人,在场的还有其他师兄弟姐妹,都是华真人的门徒。 秦门和剡门不同,每个人都是有师承的,当然有亲有疏,有远有近,但整体上秦门就是师徒体系架构,也就意味着每个元婴真人都代表了一股势力,从金丹到通天,徒子徒孙无数。 华真人这一脉比较偏向高唐崔会作,但秦门还有其他五位真人, 尹青丝来到师傅身边,见礼之后就一旁默默侍立,也没什么好说的,至少在她们师徒之间,该讨论的都已经讨论过了,到目前为止也没什么新的情况。 但这一次,华真人却少见的对她开了口,「青丝,如果我记得不错,好像你和剡门全真的候教主还有些交情吧?」 尹青丝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这么问,「流砂河***处过一段时间,不过那已经是近百年前的事情了,之后也没什么联系,所以我也不清楚这样的交情能做什么,师傅的意思?」 华真人若有所思,「修真界中不论时间,百年十年也没什么分别,共处就是缘份,总是有用的。 是这样,六十年前宇外灵青掉落时,当时有一位魏裔道人,我们大家都认为他背后的道统才是秦门的正宗上传,不仅表现在力术上,也在他第一批到来也证明了他必定在锦绣大陆有传承目标,舍我秦门其谁? 如果他来了,一切都不是问题,很清楚的传承脉络;但他没有来,现在这三个人有可能都是伪传,这一点我们无法判断,也不能判断,会得罪上界道统的。」 停了停,目光看向这位座下最杰出的金丹弟子,「我们都没接触过魏裔,这些上界来客可能有接触,他们的话也未必可信;但有一个人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就是剡门全真的候教主,他应该在地狱星上和这十来个上界来使有过接触,多多少少总能知道一些,那么,能不能请他过来帮助我们做个判断? 全真教听说在他上任后大刀阔斧的改革,山门搬去了一座雪山,事情当然是极忙的,只凭宗门出面轻易很难请动,但如果再加上点私人关系的话......」 尹青丝明白了,毫不犹豫,「弟子这就起身,请他来一趟的问题不大,但什么时间来弟子可就说不好了,咱们这里还能等多长时间?」 华长老点了点头,「尽量快吧?我也知道现在这个时期大家都忙,没道理舍下他的教务就万里迢迢跑来帮助我们?但全真教的忙碌还不在传承上,总能脱身,我们的麻烦却是越拖越久越麻烦,上千弟子们都在看着,实在是拖不起啊。」 尹青丝一拜,「弟子这就起身!」 华真人叮嘱道:「礼重好求人,交浅莫张嘴;我知道用外物资源的话,全真教未必会看在眼里,就只能换一种方式,比如在两家关系上可以进一步发展,互相支持,他们全真教树敌不少,如果能在西北多一个盟友,想来是愿意见到的。」 「弟子明白了,必会和他摆明此中关节。」 也不拖延,这演力也没什么好看的,来来回回已经看了很多次了,能力确实远在他们这些秦门之上,但像道统传承这种事并不是单看一个人的实力如何,更在它能否让秦门踏上一个新的台阶。 退出演力场,起到空中,辨明方向,往南飞去,才飞出没数十里, 就只感觉头顶上方有锐物掠空而过,一个依稀的身影一晃而逝,心中暗叫好险,回头猛追,口中喝道: 「姓候的,你给我站住!」 那道剑光闻声在空中一转,划过一个半圆,直愣愣的对撞而来,明知是这家伙搞怪,捉拳挥出,十成力量,毫不留情。 剑光在她面前一散,那东西顺着她的手臂就缠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两只手把她牢牢固定,不由羞急而恼, 「姓候的,再不松手我,我.....」 候茑哈哈一笑,松开了熊抱,「是你唤我来着,怎么现在却来怪我了?」 尹青丝也没真恼,她知道对这个人就不能较真,百年前她就体验过了。只是没想到,通天境时如此,现在到了金丹还是这样。 她现在已经达到了金丹初期,这是一个让她在秦门同辈中很引以为豪的成就,但现在看这家伙已经金丹后期的修为,才知道自己距离顶尖人物的距离有多大。 当初在流砂河,两个人修为还是齐平相仿,现在已经拉开了差距,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修练出来的,或者去了宇外就是这样的速度? 「我正要去独山找你,你却自己寻来了,有什么事么?」候茑一笑,「想你了,不行么?」 尹青丝呸了一口,「快百年了也没再见你过来,现在又开始口花花了?说,到底过来干什么?」 「这不是大陆变幻,道统混乱么?我知道些东西,想着以你我的关系不能不通告一声,正好要去往草原一趟,就顺路过来了,怎么,你也找我?」 尹青丝叹道:「那就大概是一回事,门派打算让我去找你,也是为了秦门当下的情况......」 她把大致情况一说,「走吧,去见我师傅。」 候茑却拦住了她,「不急,他们不是要演力么?我先偷偷进去看看,看看是不是我认识的,或者其它什么的,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偏就这么麻烦,遮遮掩掩的去哪里都和做贼一样,我领你进去,应该没人知道你要来。」 先看看也是好的,有个近距离的感受,本来这趟任务她就准备花上数月才能完成,没想到这才不到半个时辰,也就不争这一会儿。 第935章 管中窥豹 候茑随尹青丝走入演武场,对已经在秦门中很有地位的她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他们找了一个相对冷僻的视野,远离了几位元婴真人的视线,以利于候茑能相对安静的观察这三人的状况。 「青丝你个人偏向哪一个?」 尹青丝摇摇头,「我不会告诉你,也不想因为我的倾向而影响你的判断,你必须独立完成。」 候茑点点头,这是一个很负责任的态度,他喜欢做事认真的人,省心。 「这三个人是怎么来的?」 尹青丝回忆道:「在一个月内先后到来,最先来的是锚链独白,是在界外上修降下一个月后;然后五日后旷星赫连峰出现,自承正宗;最后来的是高唐界崔会作,他也是唯—一个承认不是秦门道统传承的人,因为他的道统在锦绣根本就没有布置,所以他先去的东南那个小古武门派,看周围环境实在无法发展,这才来的西北。」 「倒是个实在人。」候茑笑道。 「修真界没有真正的实在,真实在他也不会来这里!」尹青丝很冷静,「我们判断,这三人都不是秦门传承的可能性很大,那么我们到底需不需要他们?如果需要,选择哪一个? 如果那个魏裔确定能在六十年的下一次窗口开启时回归,我们还可以咬牙等,但如果他回不来,我们将错失最宝贵的发展时机。 这就是师傅找你来的原因,你经历过地狱星的一切,也认识魏裔,没人比你更有发言权,别人我们信不过。」 候茑也有些头大,没想到秦门的问题这么复杂,还不止两个竞争者, 「你们秦门的几个元婴真人是什么态度?我猜他们一定很割裂,争执不下吧?」 尹青丝苦笑,「说来话长,虽然我不好说他们的姓名,但却可以告诉你,这三个上界来使一个得到了三位真人的支持,一个得到了两位支持,还剩一个真人支持最后一个;但在秦门,我们的规矩是六名真人必须要有五名同意,才能确定门派大事,所以就一直定不下来,你知道的,真人们的脾气都很倔,轻易不肯听人劝的。」 候茑看了她一眼,「其实金丹也很倔犟,比如你,是怎么劝也劝不动的那一类。」 尹青丝很认真的看着他,「候教主,我记得在百年前我们在髌虚沙漠中分手时,你曾经答应过未来要帮我办一件事?那么今日,请你完成你的承诺吧,这里是我的根,我不希望它在大陆风云中没落,变成别人的垫脚石,我们需要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能有失误。」 候茑挠了挠头,「这还真是有挑战呢,我能保证尽力,可我却没法保证就一定是最好的结果,你太高看我了,就连剡门全真我都保证不了,何况其它道统?」 看着女人凶狠的目光,不由心中一软,「好吧好吧,尽力尽力,但其实你不必太在意那个承诺,这一次算是我送的,毕竟我是不请自来。」 三个上界来客缓缓入场,各有支持者,也有不明真相的通天小修在下面欢呼雀跃,和全真教的那些通天弟子一样,他们也渴望变强,其实所有大陆修士都明白,如果不能借此机会向上,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到时候在大陆争夺中陷于劣势也就怪不得谁。 候茑凝神观瞧,「三个人我都不认识,想来他们也未必认识我,别这么看我,是真不认识,地狱星的情况你不知道,分十九个大监岛,各处一岛,轻易不好串门,有雷鞭侍候。 他们三个肯定是续首批十二人之后陆续到达的,而且后来也没能顺利进入时间裂缝,没有参加最后一战。」 「什么意思?」尹青丝不解。 「意思就是,这些上界来客大概有二,三百人,我们最后为了冲出来,就各自凭本事进 入了空间裂缝,最后能够顺利抵达终点加入战斗的,也不过百来人,其中就包括那个魏裔。 这三人我看的都眼生,说明他们不在这百来人之中,也就说明他们至少在空间一道上稍有欠缺,修行是个考验综合实力的职业,抛开战斗力不谈,他们三个的底蕴还是要差一点。」 尹青丝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说这三个人是不如魏裔的,如果一个人不选,损失也不会太大,当然他话不能这么说,需要尹青丝自己去理解。 「那你怎么穿过空间裂缝的?我可不记的全真教还懂空间道法?」 候茑呵呵笑,「我运气好,被人带过去的。」 尹青丝可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这家伙的底牌就从来也没被人摸透过。 「综合能力可能有限,是这样的吧?」 候茑点点头,「理论上是的,但修古武的在这方面多有缺陷也很正常,只能说魏裔的道统确实很厉害,但是你们也不要觉得遗憾,真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你们的麻烦仍然不会少,就我所知,还有实力在魏裔之上的古武,只不过他们两个都去了另外一条路。「 尹青丝很惊讶,「宇宙修真界现在古武道统这么多了么?」 「好像现在就是很吃香的道统,力量大道在新—纪元的表现很不一般;嗯,你们就没尝试过通过他们之间的战斗来决定么?」 尹青丝摇头,「这太偏颇了,偶然性太大,个人的潜力在古武一脉有很大的影响,实力强也不一定就是道统强,也可能是他个人的天赋厉害,我们不会通过个人战斗来决定道统归属。」 不得不承认,秦门在对自己道统的选择上非常有底限,他们很有耐心,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这是一个很拿得住的门派,可不太好忽悠。 演武场上,三名上界来客依次上场演示自己的道统,虽然心中很烦燥,但却不会表现出来。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是带着任务来的,可不是自己在锦绣大陆活下来那么简单,需要替自己背后的道统在锦绣大陆建立一定的势力;锦绣大陆国家林立,没地方让他们白手起家,就只能和土著道统融合这一条路。 否则以他们的骄傲,怎么可能在这些土包子面前一遍—遍的耍猴子一样的表演? 木得办法。 第936章 如何选择 候茑仔细看他们的演力,各有千秋,各有所长;他虽然是古武外行,但剑修和古武之间的差距在所有其它道统中还不算太大,也能看出点子丑寅卯来。 「有什么感想?」尹青丝就很好奇,她非常想知道这个人的评价,不知从何时起,这个人话语中的份量甚至在感觉中比自家几名元婴老祖还要重。 候茑变得很慎重,「单只从技能潜力来看,高唐纯古武潜力最大,但也最艰难,对一个道统来说,最好的也未必就是最合适的,恕我直言,以秦门现在的底蕴,这种风格反而是最不合适的,真正能在这条路上走出来,恐怕少之又少,你们能容忍未来秦门金丹元婴修士数量大幅缩水么。」 尹青丝默然无语,必须承认的是,这家伙虽然行事不太正经,总喜欢动手动脚的,但这份眼力十分厉害,他的判断其实也是几名真人的判断。 「可能未来几百几千年后是正道,但秦门现在考虑的却是怎么迅速提高自己,在风云变幻的锦绣大陆活下来。」 「其次是锚链道门古武流派,中规中矩,没有太大的亮点,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短板,这就是道门的风格;这种流派还是很有发展前途的,因为道门的东西没有止境,怕就怕秦门选择这个流派的话,未来秦门恐怕就不是什么古武道统了,而会变成彻头彻尾的道门。」 尹青丝佩服不已,这也是几位真人的顾忌之处,道门功术的最大特点就是侵略性,排他性,练着练着你就会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走在了道门的阳光大道上。 候茑指指点点,「最没有潜力,最没有发展前途的就是体脉古武,他们的瓶颈太多,所谓身体神通在更高层级的修真阶段会限制修士领悟。但是也必须承认,就当下而言,在包括元婴及以下的境界中,它却是能给秦门带来最直接提高的道统,简单的说,体脉古武最适合当下,却不适合未来。」 尹青丝是真的服了,这家伙从来没和自家几位真人有过接触,但在见识上却和真人们英雄所见略同;不愧是能爬上教主宝位的人,看来还是有点直本事的。 但嘴上仍然不依不饶的打击,「说了半天,你这等于就没说,都合适,也都不合适,我们请你来是让你来和稀泥的么?」 候茑就嘿嘿笑:「事不官迟、你们很着急,我也赶时间,不用再看了,去见你师傅吧。」 尹青丝点点头,刚走几步,才想起自己还忘了一件事,「我师傅说,如果你能帮到我们,秦门会考虑和全真教建立某种更亲密的联系。」 候茑道:「这是正题、不过青丝啊、有件事我得说明白点,这不是谁帮谁的问题,是互助的问题,对全真教有利,对你们秦门同样有利,你可不要以为这是一种施舍,谁离了谁都能活。」 尹青丝鼓起嘴,对他的毫不客气很不满意,但考虑到他现在教主的地位,好像说这些话也没什么不对的? 两人不着痕迹的退出了演武场,向华真人待的偏殿走去,「你,你对长辈说话要客气点,不要摆你教主的派头,我师傅不拘小节,但有几位真人还是很看重长幼有序的。」什么嘛,搞得和见家长一样。 偏殿内,候教主见到了尹青丝的师傅华真人,还有其他五位真人在场,一个不少。 显然,找候茑这件事上,不是华真人一个人的主意,只不过由她方便出面而已。 几位真人给的礼仪很足,这是对一教之主的尊重,对他们来说,几百岁的年纪又怎么可能在礼下求人的时候显露出某种居高临下来? 而且,这是一个可以剑斩元婴真人的金丹,段真人的惨剧早已经传遍了锦绣大陆,为人传唱,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忤逆师门前辈,他那时还没正式回归道门呢。 对这样一个人,怎么看 重都不过份。 候茑执了晚辈之礼,总算是让一旁的尹青丝松了口气,她就怕这家伙的尾巴夹不住。 双方稍做客套,立刻进入正题,华真人目注于他,神色温和,「教主自地狱星来,很多实际情况都是我们不了解的,冒然相请,实出无奈,就想借教主的所见所闻给我们一点提示,感激不尽。」 候茑显得很严肃,他现在代表的全真教,可不能由着性子来,也不会说和尹青丝说过的那些对古武的看法,专业上必须尊重这些老修。人家见得不会比他浅,这里就是不班门弄斧的地方。 「我就说几点,各位前辈指正。」 他尽量不带判断倾向,「首先,魏裔是我朋友,他在最后选择了空间通道的另一个方向,其中既有偶然,也有必然;我不知道那个方向通向哪里,但我觉得他回来的可能性短时间内不会太高,如果您们想等他六十年后回归,恐怕会失望的。」 一名真人神色凝重。「是有理由?还是直觉?」 候茑想了想,「直觉,就仿佛他们前往的是另外一个目的地,那将是又一段艰难的旅程,我不认为可以短时间内结束,而且,怎么回来也是个大问题。」 几名真人沉默不语,他们其实也知道,把希望放在六十年后有些渺茫,等于完全把未来交给天意,这不是修行人的人生态度。 「其次,锚链独自,我认为不合适,这和传承强弱无干,而在他是本方宇宙的人物,未来锦绣大陆势力划分,来自锚链的力量会遭到上界道门佛门的联手打压,这于道统无干,而是强龙对地头蛇天生的不信任。」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一名真人紧追一句。 候茑淡淡道:「不要忘记,同时进入锦绣大陆的还有数千名地狱星犯修,他们可都是锚链人,如果有一个站稳了脚根,就意味着一群人站稳了脚根。」 「你们会欢迎一个授道者,给人最大的尊重,因为你们知道他一个人改变不了本质,但你们会接受一百个,一千个外来者么?他们的境界都不低,等他们开始上境元婴,这个门派还是原来的门派么?」 第937章 相约未来 候茑的话,发人深省,也直透人性。 像是秦门,金丹不足两百名,如果被这些锚链修士涌入,别说全部,就单只一部分,都会让秦门内部轻则混乱不堪,重则改朝换代。 锚链修士不会在意古武道统,他们在意的是在锦绣大陆拥有一块地盘,开始培养底层体系,等待开天后迎接王师的到来。 也正是因为锦绣大陆也在锚链之内,所以这个王师一定会来,第一时间就会来;不像那些上界,隔着百千万的宇宙,根本就没有大举涌入的可能。 所以,真正的上界来客是能够被接受的,他们只会带来理念却不会带来人;而锚链则什么都会带来,他们近在咫尺。 想明白了这一点,几位真人神识交流中,锚链独自彻底出局;其中有两名真人面带遗憾,他就知道原来独自是有两个真人支持的。 旁边尹青丝听得入神,发现这个家伙真正是个可怕的魔鬼,好像立身公正,其实大局走势都被他掌握,别人就不得不跟着他的思路走,偏偏还不能说什么,还得感谢他判断魏裔暂时回不来,意思就是他们秦门必须在三个人中选一个,不可能让未来几十上百年都处于空窗期,整个宗门实力裹足不前,就只能不去想正统传承,先逮着一个再说,至于那个独自,是不是得罪了这个家伙呢,反正她对候茑说双方不认识是不信的,这狡猾的家伙太坏了,而她们秦门却在引狼入室。她现在想知道的就是,这坏家伙到底想把秦门往哪个方向引?是高唐崔会作?还是旷星赫连峰?会用什么方式?什么借口?她要不要坏这家伙的好事? 有一股不服输在她心中弥漫,大家都是金丹,凭什么她就要听他的? 候茑哪里知道她的小心思,他正一步步的实现自己的意图,让秦门按照他的副本往下走;剑修不应该这么工于算计,但那指的是直下的剑修,比如青空剑脉,他们不用阴谋诡计,想做什么就直接做好了,因为有实力的保障。锦绣剑脉还不成,还在发育中,所以他这个领头人就难免要多费些心思。 「最后我要说的就是,关于你我两家携手的事,你们也知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全真教也没有上界来使,我那位师姐耍脾气走了另外一条路,就只能暂时我撑着。这样的道统还有不少,我估计在大陆上至少有十来家是肯定没有正统传人下界的,我就想着能不能把这些道统联合起来,大家守望相助,共同应对未来错综复杂的局势?」 几名真人互视一眼,皆点头微笑,秦门是个比较独立的道统,既不亲近道门,也不愿意和魔门同流合污;但那是以前,现在情况变了,为了道统承续,他们就不能再死抱着以前那一套不放,他们本就有这意思,所以才给了尹青丝的暗示; 现在既然不是形成魔门联盟,而是一个失道者联盟,一个生存联盟,那还有什么是不同意的呢? 华真人点头微笑,「可有确定参与者?」 候茑涩然,「暂时只有云章化血一家,其它的嘛,现在还看不出来,大概还要再等等?」 华真人拍板道:「这个联盟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毕竟双方有利,我都能猜到那些道门佛门得了传承后的嘴脸,用不了太长时间,十年二十年后他们恐怕就要嚣张起来了。」 候莺顺势邀请,「那就十年后,彼时哪家道统有没有正宗传承也基本确定不疑,我独山山门也略见规模,到时还请几位前辈前来独山参加晚辈的掌教大典。」 华真人一击掌,「好,必不错过!」 尹青丝心中一动,她知道这家伙到底中意的到底是谁了!真阴啊,虽然一句不提最后的人选,却几乎已经板上钉钉。 在修真世界中,看未来看潜力看成长看后期,基本上就是每一个道统都在遵循的客观规律 ,没有谁是只顾眼前的鼠目寸光,但他们现在剩下的两个人选中,旷星就是看眼前的选择,但好处就是立竿见影,传承上手很容易。很快,让人心动;高唐传承走的是精品路线,耗时耗力还会对修士上境造成影响,简单的说,如果学这个道统的话,成材率会很低,如果秦门连这六十年都撑不下去,那就别提什么未来了。 但是,联盟给了几位真人一个定心丸!秦门可以依靠联盟的力量来撑过最艰难的前期,如果是这样的话,当然要选高唐传承! 也就是说,这个坏家伙通过解除几位真人担心的方式,从而达到变相决定人选的目的! 事实上,支持高唐的真人就只有一位,是最少的一个;但这样的情况却生生被这东西不显山不露水的纠正了过来,她都能想像到,当初全真教的真人们在面对这怪胎时的无奈了。关键是,她还没法从中捣乱,因为支持高唐界的真人就是自己的师傅,华真人,这家伙,不仅会玩剑,也会玩人! 几位真人很满意,困扰他们月余的难题得到了完美的解决,理由非常充分,让人无法质疑。 候茑和尹青丝退了出来,几位真人还要商量怎么才能平滑的完成这个过程,让另外两个落选者不至于背负太多的怨气。 「说,你是不是和那个崔会作认识?狼狈为女干,故意来误导我们秦门的?」尹青丝凶巴巴的。 候莺摊开手,一副无辜的样子,「真不认识!青丝你要明白,未来锦绣大陆破开天地枷锁之后,我们就要面对无数宇宙来客,在这些外来者面前,数量是没多大用处的!」 「拼的是高端战力,越往上越是如此,这样的前提下,你们当然应该选择高唐,如果搞一堆的体脉神诵古武,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宇宙中有意思么?」 尹青丝瞪着他,「这些你都知道了?」 候茑一叹,「我们全真的上家,青空剑脉的人数甚至还不如现在的秦门,但在宇宙中,谁敢对青空剑脉有半分不敬?就那几个毛人,就做到了!所以啊,别说你们秦门要选这个方向,就是我们全真也一样呢!」 第938章 大局已定 秦门几位元婴真人的速度很快,因为他们也知道像这种事是不能拖太久的,三个备选者不愿意,门下几千弟子也不满意。 候茑被安排和崔会作见了一面,也是秦门为了加深彼此之间的关系。 候茑是真的头一次见他,「崔道友,幸会幸会。」 崔会作是个精壮的红脸汉子,「我听魏师兄说起过候兄,许为锦绣人杰,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候茑心中一叹,暗道果然如此;魏裔还是有自己的安排的,这些上界人物,看着嚣张跋扈,其实个个行事周全谨慎,像这魏裔就私下里在地狱星上找到了崔会作,两人之间不说勾兑,但某种默契肯定是有的,这也是魏裔常和候茑提起崔会作此人,暗许欣赏的原因。 其实这就是一种暗示,话不需要说明,在修真界中最忌把话说死说老,就没了回旋的余地;如果魏裔如愿进入锦绣大陆,大概三人会成为不错的朋友,互相帮持;但如果魏裔不在,那就比较有意思了。 魏裔的托付弯弯绕绕,恐怕在崔会作这里才是主要人物,再有候茑这个土著从旁协助。 事实证明,魏裔这个家伙看着粗豪,所有的一切却安排的明明白白,果然,崔会作名不正言不顺没有直接拿下秦门,果然,他候茑看重情义,没有袖手旁观。 这一切就发生的自然而然,一切尽在不言中。 「未来在锦绣大陆,你我还要多多走动走动。」候茑微笑道。 崔会作点头致意,「唇亡齿寒,荣辱与共。候教主何时走,我来相送?」 两人的会面统共就说了这四句话,都是心中有数,重行轻言之人,不说什么许诺更让人放心,但看在一旁相陪的尹青丝眼中就感觉很奇怪。 两人好像相识?好像又确实不识?但两人很有默契,只她在一旁却像个傻子? 「鬼鬼祟祟的,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姓候的,你答应过我的.....」出来后,尹青丝不依不饶,不搞清楚这一切她寝食难安。 候茑轻叹,「青丝,这世上哪有无谓的付出?如果一个外人对秦门掏心掏肺的奉献,那你一定要小心了,他肯定有你没注意到的目的。 现在你看,崔会作如愿在秦门传道,秦门得到了最有潜力的道统,我呢顺利拉了一个盟友同进同退,大家都有目的,也就有了合作的基石,互相之间也能安心,知道对方的诉求在哪里,底限是什么,这可比完全意气上涌的合作要坚固,更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那么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尹青丝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如果出现在她眼前的都是无私奉献的大圣人,那恐怕就要整日提心吊胆了,这样好,最起码知道其他人的目的。 撇了撇嘴,「我就知道,你这是为剡门全真找打手呢,就你们剑脉最不安份,现在感觉到危险了,所以开始找替罪羊! 嗯,可这里面还漏了一个魏裔,如果有一天他回来,秦门怎么自处?崔会作和他背后的道统怎么自处?」 候茑一哂,「那就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了,和我等无关,不过在我想来,同为古武纯粹力量大道,他们总有独属于他们自己的相处默契吧?外人也很难了解。」 尹青丝就看着他,「你早就知道这个崔会作和魏裔有交情,为什么不直说?还兜这么大个圈子?」 候茑意味深长,「我直说了,你们那些元婴真人头一个就会否决他!」 尹青丝无语,复杂的修真世界,复杂的人心。 歪头颦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送你?是不是你们两个还有更深的阴谋?」 候茑哑然失笑,「你也可以来啊,到时就知道我们有什么阴谋了。」 没有等秦门的确切消息,这一切还都是草议,最终形成联盟的时间是在十年后,独山的立教大典上,这会给双方一个更宽松的时间来衡量利弊,并等待更多的道统国家加入。 候茑悄然离开,他的下一站是草原,然后就会结束这次出游;行程安排很短,也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不同,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无拘无束。 城外十里,一个人悬空等待,两人会合后谁也没说话,并肩而行,大摇大摆,行百里后身后有两道气息逼近。 候茑崔会作互视一眼,毫不奇怪,驻足等待。 不多时,两道气息变得清晰,同样有恃无恐,堂堂正正。赫连峰,独白。 两人脸上也没有什么气急败坏的表情,一切自然而然,空中对峙, 赫连峰面无表情,「候道友果然了得,你来不过一日,秦门态度立变!话不多说,锦绣有锦绣的规矩,宇宙有宇宙的章程......」 候茑一哂,「无须多言,公平合理。」 四人把身形一拿,已经各自进入了战斗状态。 宇宙修真界的行事章程就只一个,力强者胜!管你什么阴谋诡计,鬼蜮伎俩,最终都逃不过伸手较量,一决生死这一关。 之所以在秦门内演力经月,表现的只不过是气度,那都是虚的。 四人气机相摄,一触即发,远远的有一只大雁傻乎乎的闯了进来,光影变幻,四个人分成两堆,灵机暴卷,雷鸣剑啸。 独白找上了崔会作,赫连峰则盯上了候茑;他们有备而来,这样的战斗选择自有深意。 锚链的道门古武擅长控制打持久战,所以就由他来拖延实力强大的高唐来客,像他们这样级别的战斗,这一交上手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 突破口放在剑修身上,毕竟在他们心中,候茑再强也不过是锦绣修士中的一员,在地狱星上也很没有存在感,他们进来锦绣之后也和很多锦绣本土金丹有过交手,差强人意,不值一提。 就爆发力而言,不谈未来潜力的话,体脉古武可要比道门古武强悍得多,最合适速战速决! 至于这人是不是某个道统的一教之主,这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只要不是元婴真人,那就无须顾忌。 第939章 一决高下 赫连峰拿了个遁龙桩,这是一种很神妙的古武纵遁之法,遁龙桩在身,身体游移进退无不如意,这是他专为对付剑修准备的,因为在宇宙修真界,剑修之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然,他也不认为一个锦绣土剑修会做到哪种程度,不过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而已。 然后,双手往头上一抱,身体偏转,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人形陀螺,旋转着就飞了出去。 在演力会上他表现出来的东西只是基础性的东西,真正的绝技怎么可能拿出来? 比如这手小钻风,就是他集神通和古武于一体的攻击之术,纵荡往来,从来就没失手过,无物不钻,无人能挡,集攻击和灵活于一体,最适合对付擅长纵遁的对手。 人才一钻出,眼前剑光扑面而来,横切竖割,小钻风变成了小漏风,强劲的飞剑攒刺中,身体神通随时随地都仿佛有崩溃的倾向,而且,还没完没了。 他没想到,这土著剑修的剑光分化术如此厉害,好像和宇宙传说中的剑脉至高传承也没什么区别?真若如此,锦绣大陆的其它道统又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没时间细想,身体一沉,遁龙桩发动,身体瞬间挪去了远处,挥拳顶肘,有破空力量透出,紧追空掠无踪的剑修。 他立刻发现,这剑修的纵遁太没有章法了,根本就无法判断他下一步的遁迹,他感觉自己的判断可能出现了偏差,但现在却已经无法再从头再来,先手丢了! 飞剑无穷无尽,虽然围绕他的就只有数百枚,但旧剑未消,新剑又来,形成了一个链条,永远保持对他的压力,持续不断。 他一身实力,在飞剑远程打击下却没法发挥,够不着,瞄不准,不管怎么变幻神通,怎么调整武技,对方剑修却永远游离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外,真正把纵之一道发挥到了极处。 他这里扛得艰难,独白那里也险象环生,崔会作简单到极致的一拳一脚却仿佛招招破碎虚空,压力如山。 和他们不同,崔会作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东西和在演力时所表现出来的东西一模一样,但就是这样简单的东西,才是力道的精髓,简约而不简单。 斗到酣处,独白已经支持不住,他开始怀疑赫连峰是不是在使坏,故意拖沓时间,让他在这里独自拼命,否则无法解释面对一个土著剑修这么长时间还拿不下来? 他们两个本来就算不上同伙,就在数个时辰前他们还是针锋相对的竞争者,只是因为双双出局才站到了同一阵线上,本就不存在合作的基础,这一有了意外,顿时疑窦丛生。 会不会是这赫连峰在黑他,好自己前往那个东南的古武小国?蚊子再小它也是块肉呢。 心生去意,再也无心恋战,虚张声势,就要临危脱身。 但崔会作的力量却是最忌这样失去战心的脱离,纯粹古武道统修的就是绝争一线那一口气,失了这一口气就是亡命之时,身为道门古武的独白在这方面的领悟已经被道门那些东西消磨的七七八八,这一认怂后撤,立刻身陷险境。 崔会作大喝一声,须发皆张,古武精神勃发,恍若天神下凡,连续三拳击出,一拳更比一拳强,独白感觉不好,再想振作为时已晚,连连后退中,被彭湃的拳劲震得稀碎! 同一时间,那边厢数百道剑光当空一敛,凝成一把巨大的光剑斩下,已经被压得筋疲力尽的赫连峰无力挣扎,把眼一闭..... 找错对象了,这个剑修拥有不输于上界来使的实力,而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一场战斗,不足一刻结束,没有怜悯,没有饶恕,这就是宇宙修行界的规矩。 所以,独白赫连峰大大方方的来;所以,候茑崔会作心安理得的等,谁也别抱怨,怨 就只能怨自己学艺不精。 候茑一拱手,「崔兄好身手,摧枯拉朽。」 崔会作一抱拳,「劳教主久等,剑脉名不虚传。」 两人作别,各自离开;不多时,战场出现了一个苗条的身影,尹青丝还能感受到空气中残存的暴燥的灵机波动,这是一场战斗后的必然遗留。 神色木然的看着一些散落的细碎残留,心中叹息,自己距离这些人越来越远了,她不意外崔会作有这样的实力,每一个敢走出来的纯粹古武都有技压同境一筹的能力,这在战斗中也得到了体现,也是秦门最终选择纯粹古武的重要原因。 但她不理解的是,为什么那个不正经的剑修也同样有这样的能力? 两人之间的交谈都没有故意隐瞒,仿佛早知道有人在一旁窥觑,也包括崔会作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候茑早就能解决赫连峰却故意等待?在这样实力的对手面前还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说明什么? 哪怕她已经很高估这个不明不白的旧友,但实际上她还是低估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发育的,她不明白。 慢慢的往回飞,至少这场战斗彻底解决了秦门的麻烦,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来自这两人未来的纠缠了,一劳永逸。 有点心神不属,突然感觉前方有人在等她,一个熟悉的身影,崔会作淡淡一笑,「道友如何称呼?」 「尹青丝,从师华真人。」 崔会作肃然起敬,「华真人?嗯,华真人是秦门最有眼力的长辈,没有之一!我看尹师妹和候教主很熟,可以和我谈谈他么?」 作为一名强大的金丹修士,对演武场范围内的风吹草动是非常敏感的,别看他们在自顾演力,但下面的些微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神识,所以才有独白赫连峰第一时间发现不对的根源,哪怕秦门真人们什么都没说,他们也能猜出个大概。 所以才有他送候茑一程的好意,原本想着由自己亲手对付这两人,也算是交好这个土著剑修的一种方式,秦门需要外援,他太清楚自己的传承见效很慢,前期需要时间,需要有人帮扶。 却没想到别人根本就不用他帮,魏裔可没和他说起这些。 尹青丝叹了口气,「可惜我和你一样,对他其实没有太深入的了解,知道的都是皮毛,是传说。」 第940章 草原乱象 候茑慢悠悠的向前飞,脑子却根本不在刚才的战斗中,不过是自己纵剑术的一次应用而已,对手还不能逼出他全部的东西,就有些鸡肋。 剑修这个职业,对战斗刺激的渴求非常重要,当对手不能提起他的战斗欲望时,操剑只不过就是一种简单的重复,他真正期待的是那种生死悬于一线,对手强大得让他头皮发麻的战斗,只有这样不断提高上限,战斗对他来说才是真正有意义的。 弱者就只能让他养成一些不好的战斗习惯,比如那个赫连峰,一上来就使了个什么小钻风,这就是欺负弱小欺负多了作下的轻敌毛病,结果就是开局失败,一直失败,再也翻不过身。 他真正在思考的是,既然表现的像个粗汉的魏裔都有这么长远的算计,一向风风火火的师姐月朵也有他这个备胎后手,那么同样是来自顶级上界的血河教辜宰为什么就这么无牵无挂的同样踏上了另外一条路? 是真的毫无所谓,还是和月朵魏裔一样,其实早有布置?这样想的话,当初化血教几名真人隐隐约约的不正常就很正常了......就没一个好相与的。 但化血教却瞒得很紧.... 草原深处,康巴左旗,正不断有草原剑修往这里汇集,巨型帐篷内,两群人正剑拔弩张的对峙。 一群人就是以石叻,石布等为首的年轻新晋金丹,和他们怒目相向的则是更多的年长金丹,双方关系已经发展到了一触即发,不可调和的地步。 金丹长辈们的人数明显更多些,有四十余名,为首金丹胡子花白,饱经沧桑,面庞如刻, 「石叻,你等不遵长老会约束,擅起争端,草菅人命,致草原百万子民于何处?」 石叻毫不退缩,悲愤道:「对方占据草原一角,其谋深远,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次退让,未来永无宁日,草原虽大,我们又能退多久?等到退无可退时,人心离散,我们还有重新来过的根基么?」 草原黄金血脉的日子,这些年还算是平静,主要是外部压力不大,附近最大的道门莲门无情道被吴门重创之后正处于养精蓄锐的阶段,主要目标也放在远隔万里的吴门上,就无暇它顾自己身边的这些小势力,甚至还假意示好,这就让草原人的压力减轻了一多半。 但天下事就是这样,此起彼落,按住葫芦起了瓢,又哪有真正的平静? 外部压力是小了,可内部裂痕却大了,也是一样的麻烦,甚至更麻烦。 跟随候茑的这批通天境剑修们在六十多年前的天降灵青中个个都有了收获,回来就和其它道统修士一样,开始了热火朝天的上境冲击,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六十年下来,他们那一批百来个最杰出的草原剑修中,也涌现出了三十一位金丹,这个比例已经很不低了;当然,实际情况也不是百晋三十,而是数百晋三十。 这些人,接受了当初候大师兄的剑术理念,都是正宗身剑术出身,有大师兄英明神武的形象在前,当然就越来越看不惯老一辈的做法,觉得太保守,太古板,步子不够大,只知道守成,却不懂开拓。 他们在通天境时还不敢和那些老人家们过于强项,毕竟境界不高是硬伤,但现在就不同了,境界上来了,心气就有点压不住,也就没那么容易听话了。 这几十年中,这些年轻金丹常有不听长老会招呼的强硬做法,这是翅膀硬了的必然表现;当这样的年轻金丹越来越多时,长老会就感觉草原动向有越来越不稳的倾向。 老人们在退,年轻人在步步紧逼;老人们也不敢下死手,因为这些人明摆着就是草原的未来,没人会自己挖自己的墙角;年轻人也不会太猖狂,毕竟这些老人为草原付出了很多,是理念之争,不是不可调和的。 这六十年就是在双方的一进一退中来回拉锯,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金丹剑修成长起来,虽然人数上还是要少一点,但如果比实力的话,一水的身剑术就得甩老人家好几条街,只是没有真正火拼,这种差距还仅仅停留在纸面上。 这样的对峙如果没有外界因素影响,随着老人们的老去离开,年轻人逐步壮大,终将和平的解决,然后草原剑脉就将拥有新的剑道理念,但这只是理论上的。 事实上,总有外界因素好巧不巧的跳出来凑热闹,比如就在两个月前,也就是在外界来客进入锦绣两个月后,一伙外界来客突然出现在草原边缘一角,正式把草原当成了他们落脚锦绣的一个根据地。 就在双沟集。 不得不承认,这些外界来客的眼光判断还是很犀利的,也可能是有锦绣修士当带路党故意指点,他们选择草原下手,有很多方便之处。 首先,草原势力本就没有得到大陆各道统的承认,他们甚至连真传弟子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也就谈不上国家,最起码在舆论上,这不算是外来者在灭国,本就没有国。 其次,草原的土著修真势力没有元婴真人镇守,这就为实际行动提供了便利,不用担心受到降维打击。 最后,双沟集的另外一半***在邻居代陶国,听说代陶来了一位上界体脉传承者,这就让代陶道统很有些兴奋,觉得抱住了大腿,而这些占据双沟集的外来客很明显和代陶,或者说和代陶的这个传承者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数重压力下,草原黄金剑修就面临了巨大的压力,就像是现在,整个草原的剑修都在往这里赶,不管是筑基还是金丹,草原人几千年遵循的规则就是,一片草场也绝不让步,因为让一步就意味着被蚕食,直到没地方可让。 规则,在这一次的事件中显得有些无力,因为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对手来自宇外,来自比锦绣大陆修真界加起来都要强大的道统! 他们还能坚持自己的信念么? 第941章 锦绣剑脉 整个草原的修真力量都集中到了康巴左旗,这个距离双沟集最近的地方。 然后,新老势力在这里开始了数十年来最急烈的交锋,各不相让。 以石叻为首的新兴力量坚决要求出击,把这些外来客赶出去,给所有天外来客一个深刻的印象,那就是草原虽然不是国家,但也不容侵犯。 以石柱为首的长老们则力主通过谈判来解决争端,向北境草原周围的国家发出了邀请,痛陈厉害,唇亡齿寒,请求通过国家的力量逼退这些外来者。 石柱语重心长,「我知道不能退,一退就会永远失去这片草原人的家乡,但我们也不一定就要用过于偏激的方法!谈判能解决的事,为什么就一定要诉诸暴力?」 石叻反驳,「谈判能解决,那也是在打过之后!没有什么权利是真正通过谈判解决的,这种想法本身就是一种示弱,只会让对方觉得我们软弱可欺,由此得寸进尺! 柱老你们的邀请在两个月前就发出了吧?这么近的距离,十日之内就应该有所答复,有人出头么?有人站出来主持公平么?」 「也许,也许他们还在商量?他们不是没答复,他们只是说兹事体大,不好冒然决定,所以让我们再忍耐一段时间,也就是双沟集周数百里方圆的土地,还不足整个草原的一成。」 石叻怒吼道:「一成?我们又有几个一成?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成—年人的世界,不答复就是拒绝!」 石柱苦口婆心,「你说的我都懂,但我说的你懂么?就我探听到的情报,双沟集有超过百名外来金丹,而我们加起来才不足七十人,我知道你们凭身剑术有恃无恐,但你们面对的不是锦绣修士,而是上界来使,这其中的区别明明白白,况且懂身剑术的也不过才三十人!这么大的实力差距,那是仅仅凭信心能补足的?」 稍微放缓了语气,「还有来自代陶国的支持,这些外来客和代陶体脉传承人有关,这不是传言,而是事实,如果他们求得代陶国的支援怎么办?代陶的两名元婴真人谁来阻挡?这些实际情况不能视而不见吧?」 最后,「我才得到的最新消息,你们知道这些外来客他们来自哪里么?他们就来自这方宇宙,锚链星域!也就是说,他们就是我们的邻居,一旦锦绣天地枷锁打开,他们就会第一时间进入,无数的大修真君,吹口气就能灭了锦绣的存在,如果我们把他们的人灭在草原,你猜他们会怎么报复? 这个威胁并不遥远,近在咫尺,可能就在六十年后,我们都能看得到! 你们现在痛快一时,却把危险留给了整个草原子民,这是对草原百万子民负责任的态度么?」 众人尽皆无语,尤其是最后一条,都清楚锦绣大陆在宇宙修真界的地位,如果宇宙距离不再成为障碍,那这样的威胁就是真实可信的。 成为被锚链主流道统杀鸡儆猴的反面典型,还有比草原更合适的么? 石叻等一群人就感觉隐隐有哪里不对的地方,可他们的信息量太少,也摸不清这背后真正的趋势,就只能痛苦的挣扎,在草原百万子民的安危中不断游移。 是豁出去干一场?还是就这么忍下一口气,等.....某个人?这让他们感觉到了羞辱,大师兄不在,他们就不是剑修了么? 眼看局势已经滑向老家伙一边,帐篷外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的问题,我来解释!」 所有年轻金丹们皆面露狂喜,他们终于等来了最盼望的人,本不指望大师兄这么快就赶过来的,因为谁都明白要掌握一个像剡门全真那样的大势力需要多少精力,说几年都是少的,要完全稳定没有几十百年就不能够,所以,他们没有求援,就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能。 老修们也纷纷站了起来,人的名树的影,如果还是几十年前被这些年轻人自封的大师兄身份,他们可以不在乎,但现在这人已经成为剡门全真的掌教,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哪怕他们再是自傲,心里也是承认和全真教不在一个级别上的,别的不说,单只那十来个元婴真人,就能压得他们死死的。 候茑掀一把抓住帐篷,往上一抛,帐中众人已经沐浴在了夜色之下,和外面数百名筑基弟子一样, 「受青空剑脉月朶仙子所托,由我来接掌锦绣剑脉!锦绣剑脉分两只,数千年前为剑祖所创,一为草原石氏,一为中原木氏,我已接管了木氏全真,现在就是来接管石氏草原,谁支持,谁反对?」 目光平静中带着杀意,那根本就是一言不合随即杀戮的节奏,没人不明白他的威胁,全真段真人就是前车之鉴,所以,没有反对的,是真不敢! 挟上界虎威,借自身名望,趁大环境风起云涌,还有一票狂热的小弟,他完美的把这一切综合在自己身上,瞬间击破了草原人维持了数千年的矜持,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换一个人是想都别想,但对他来说就是水到渠成,是他百来年来对草原剑脉的积威所至。 老修们都不敢动,他们倒不是真的怕这位候教主,因为这人是个枭雄,倒是未必会拿他们怎么样;他们怕的是自家那些年轻人,一个个的就如打了鸡血一般,只要那人一声令下,把他们这些老人屠了的可能都是有的。 石叻等一群年轻金丹纳头便拜,「教主金安,***原再没有黄金剑脉一说,只有锦修剑脉之名!」 紧跟着他们的就是数百名筑基弟子,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人人都想学身剑术,而不是原来鸡肋的那一套。 老修们没办法,也不得不大礼跪拜,这是草原人的规矩。 候茑皱了皱眉,「念你们孤悬在外,我就饶了你们这第一次,从今往后,我锦绣剑修再不跪任何人,他就是神仙,剑祖,天王老子,我们也谁都不跪!」 「永不下跪!」所有草原人狂喝出声。 第942章 暴风突击 候茑纵在空中,「今日,我就解释一次,以后的战斗我说你们做,哪里那么多的唧唧歪歪,婆婆妈妈?打个架杀个人而已,想那么多做甚?」 一指双沟集方向,「你们说,对方上百人,我们就只有不足七十金丹,他们是上界高修,我们是乡下土包子,所以打不过? 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只带三十人,我就能端了他们,你们信不信?」「信!「有什么不信的,又不是没干过,只不过没敢宣扬出去罢了。 「你们说,他们有代陶国的暗地支持,就等于有元婴真人支持,所以我们没机会? 那么我告诉你们,灭了双沟之敌后,老子就灭代陶国,你们信不信?」「信!」草原剑修们越发的狂热,他们需要这样的发泄,已经被压了六十多年了。 「你们说,嗯,那是锚链主流道派,是邻居,近在咫尺,开天之后就能赶过来,所以我们不能孟浪,要有长远打算? 那么我就告诉你们,窗户一开,进来的可不只是苍蝇蚊子,还有马蜂鹰隼!是整个宇宙,而不是锚链一家;他锚链在宇宙中也不过是一只强壮些的蚊子而已,锦绣天地一开,他们又算什么?杀了就杀了,既然敢来这里,就要有把命留下的觉悟,杀了便杀了,没人敢提起,你们信不信?」 「信!」 候茑一挥手,「现在,马上,立刻,今日夜色姣洁,正是杀人的好时候,老子自当了教主,还没好好痛快痛快,在全真教挚肘太多,真正痛快还得来草原,不知你等可愿随我尽兴?」 「愿为教主贺!」 数百人卷在空中,向双沟集方向扑去,这样的变化让那些老修们目瞪口呆,争战可以这么随便的么?可以不管不顾,可以任意胡为,可以不计后果? 石柱颤颤巍巍,虽然心中有些害怕这位候教主的喜怒无常,但为了草原百万子民的未来,他还是放不下身上的担子,还想做最后的劝说,哪怕一定要打,您好歹也得有个计划,有个章程不是? 他壮胆抢到候茑身旁,还未开口,就被候茑抬手止住, 「现在,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哪怕在你心里这些都是老成谋国之言。有件事你派那些老人去做,约束那些筑基弟子的行程,让他们和主攻队伍保持在一日距离之外;等争战结束后,你有什么想说的,再来找我。」 石柱一肚子话都被憋了回去,知道现在这位候教主满脑子杀意,怕是浇水都浇不灭;但至少他还知道让筑基弟子们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带筑基弟子一起出来是对的,不是为了让他们杀敌,而是为了让他们避祸;大型战斗很难做到尽歼,就可能会有恼羞成怒的敌人反过头来杀低阶弟子泄愤,尤其是这些地狱星的犯修,他们没什么挂牵,也不害怕自己的道统国家被报复,就需要防一手。 候茑告诉他派人约束这些筑基弟子,其实就是告诉他带他们兜圈子,只不过不好明说,会伤了筑基弟子们的锐气。 石柱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但愿这位候教主是真有本事的,不会把草原陷入绝境。 康巴左旗距离双沟的距离,在他们还是筑基时也不过一日,现在大家都是金丹了,超不过两个时辰,正是夜深时。 候茑还在给众人布置任务,很简单的杀法, 「会身剑术的都跟着我,其它人散在双沟外负责拦截,不得追击。」 没人质疑,大家现在也都习惯了教主的性格,他在做出决定后不喜欢听人没完没了的建议,这又不是凡间战斗,其实是很难做到面面俱到的,需要修士们的自由发挥。 但他还是主动给身边聚拢的几位领头金丹解释,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暂时也不可能把他们 带去独山,这里必须保持一定的力量,这就需要留守的人具备一定的应变能力,石叻等人也不傻,修行人又哪有傻的,他们只是信息来源渠道不畅,眼光见识不够,才会东想西想,优柔寡断。 「这些人,肯定都是来自地狱星的犯修,他们和那些道统传承者有着本质的不同。 那些来自真正上界的道统传承者,他们的任务就是取得道统国家势力的认可,这是他们远来这里的唯一目的,所以不会仅仅满足于占据一块地方,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和这些道统传承者相比,这些犯修的实力就要差了很多,毕竟不是千挑万选的人物,在我看来就很一般,比你们强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当我们汇成剑流时。」 「他们并不团结,地狱星有十八个监岛,互相之间不熟悉,也就是说这里最多也就是其中一个监岛的犯修,数量有限,也很难指望别的犯修会因为他们被杀就来报复。 别看他们有几千人,其实就是一团散沙,我估计更多的人会遁往海外,争取在六十年内上境,然后等锦绣开天后回返母星,大多数人并不愿意在锦绣久留,他们可不像那些道统传承者那样有信念。」 「真正的危险来自代陶国正骨门,我并不清楚那个道统传承者是真是假,但不管怎么样,这人必须解决,否则后患无穷;所以我和你们说的要杀入代陶国并不是仅仅一句鼓舞士气的大言,那是真的要去做的,而且很可能就在双沟一战之后。」 「教主,我们和你同在,你指哪里,我们就杀向哪里。」石叻等人并不在意,有大师兄在他们一点也不担心,这不是盲目信任,而是在不断的胜利中形成的信念。 「放心吧,周围那些道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对那些有道统传承的势力来说,他们忌晦锚链人要远高于我们这些土著,所以,别看他们是这方宇宙的主人,但却是最遭人恨的主人,一群猛龙过江,地头蛇还想掰掰腕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是个机会,趁机夺了代陶,给草原争取第一块真正属于我们的土地!」 第943章 暴风突击2 一个多时辰后,草原剑修们赶到了双沟集。 两个攻击群层次分明,候茑和掌握身剑术的三十一名金丹在前,石柱等老修稍微拖后呈扇面遥遥围住双沟。 没有战前动员,候茑舌绽春雷,一声大喝,声波滚滚向前,喝声中隐含雷意,这样出其不意的雷喝之下,任何修真生物都会下意识的对天威产生反应。位置确定! 三十二道剑光汇成剑流,滚滚向前。 童子机,童子袅,是地狱星的两个犯修,也是很少见的亲兄弟入罪被罚的案例,做了什么就不用讲,反正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大势力,就有了这样的结果。 在地狱星的犯修,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也没有一个是真正罪无可恕的,真正惹得天怒人怨的早就被当场格杀,还给你养老的机会? 但肯定是没长眼的,在和大势力的对抗中估错了形势。 他们被投入地狱星的时间并不太长,不过几十年,但他们的运气很好,服刑几十年后就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直到现在身处锦绣大陆,他们也没搞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也无须想那么多,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对他们两个来说,回到母星就是他们最大的,唯一的心愿,因为他们还上有高堂,那是无法割舍的情怀。 几百岁的金丹老母亲还在,在正常人类世界中不可能,但他们的母亲却是妖族,活得久一点当然也不意外。 他们现在的成就其实都是来自母族的遗存,这也是他们迫切希望回去进孝的原因,锦绣大陆不是长久之地。 这些犯修在地狱星空间通道打开最后一刹那,那是根本谈不上什么秩序和团队的,什么道统,什么狱友,什么交情,在自由面前都一文不值,所以一涌而出,毫无组织性。 在岁末城上空,让锦绣大陆修士看的目瞪口呆的狼奔豕突并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他们其实真的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所谓的牢头那只是在监狱这个特殊环境下才有的位置,才有一定的约束力,等大家出来了谁还认你这个? 都是胆大包天之辈,个个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谁会在监狱中听牢头的,出来后还听你的? 很少,除非极少几个真正仁义的,又有实力有手腕的。 他们两个也被裹挟其中,身不由己的往外冲,当发现自己处身一个崭新的世界时,往人少处跑就是每个犯修的心思,因为人人都知道,如果有某种力量要抓他们回去,聚团成群就是最愚蠢的做法。 天女散花。 跑出去后,才各人有各人的应对,但对他们这些初次进入锦绣大陆的人来说,找当地修士询问状况局势,地形地貌,都是最简单的事,或者直接从某个坊市买本大陆修真概略,了解一些基本的东西其实并不难。 他们是逃修,可不是难民,不会为生活所迫,还有足够强悍的自保能力,这样用不了十数日,也基本个个都知道了眼下的处境,一个好消息是,没人来抓他们回去,如果他们自己不闹事的话,当地土著修士也不会找他们麻烦。 这是一个双方互相忌讳的局面,当地修真势力怕他们聚众闹事,毕竟这些犯修的平均水准还在土著金丹之上;而逃修们也怕土著元婴真人对他们下手,这样互相忌惮下,双方的相处还算是融洽。 凡间逃兵乱匪人人喊打,是因为他们为了自己的生存就不得不去偷去抢,逃修们没有生存压力,所以对锦绣大陆凡人生活基本毫无影响,他们就是再傻,也知道在进入一个新的修真世界后,老老实实做人才是最重要的,至少在摸透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前。 他们兄弟两个就是逃修大潮中的一员,在初步了解了锦绣大陆的概况,结交了几个酒肉朋友,对自己的将来 也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这时候的逃修们,大概分成了几个部分; 一部分遁往海外岛屿,取其自由自在,不用受人约束,独自修行,以备来年锦绣开天。这些人的修行需求比较少,能够做到自给自足,心性也比较平淡,不求轰轰烈烈。 还有一部分相信大隐隐于朝的道理,不是想参与什么,而是修行资源离不开大陆的供给,他们这些人可没资格进入药王鼎的青雾,所以也就无从补起。 最后一部分人就是想做点什么的,不甘于寂寞,只求快意平生,这些逃修在锚链派来的二十名核心金丹的串联鼓动下,或者去某个本地道统碰运气,或者希望在某个区域单独拉起自己的地盘人口。 大概主要就是这三个方向,但童家兄弟还有所不同,不同在于他们的修行法门,是接近魂修的存在,特长就是吸食死去修士的魂魄,加以净化,再放其回归轮回,这样的功法其实也算不上恶,甚至还可以理解为善,毕竟他们留下的是魂魄的戻气而不是魂魄本身,但即使这样,他们也会在修行中尽量隐藏自己的秘密,不敢为旁人知晓。 很多人类修士其实都是不讲道理的。 但他们的特点就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去往海外岛屿,因为无魂可以吸食;隐居于朝等自然生死也是太慢,所以就只能寻找一种方式,既能不参与战斗,又有冲突的地方。 在大陆游荡时,他们偶然间得到了一个消息,有锚链都天修士苗人龙成功取得一个体脉道统的信任,成了一名货真价实的道统传播者,正邀请各方逃修道友前往草原汇聚,共商大计。 在没有找到别的办法之前,他们也就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虽然也知道这样的汇聚怕不是长久之计,但机会险中求,总不能因为有危险就什么也不做吧? 于是就被安排到了代陶国,又被派驻在双沟集,准备入侵草原。 必须承认,这个目标选得还不错,没有元婴真人的存在,让所有人都放下了一颗心。 好像也能有所作为? 第944章 暴风突击3 童氏兄弟的功术比较特殊,他们主要的修练时间就在夜晚,这也符合魂魄的生存规律。虽然这里的残魂也不那么让人满意,但总比待在城市要强。 对于未来,他们还很迷茫,一时找不到头绪,这也是大部分逃修都要面对的问题。 「大哥,不知为何,这两日晚间修行时,我就总感觉有种不安,却又不知来自何处?」 「二弟,我也有类似的感觉,大概是这两日这里的游魂有些许的不同,它们似乎有些兴奋?」 「对,就是这种感觉!是那种嗜血的兴奋,大哥,这会不会意味着什么?」 童子机摇了摇头,「我们对这个大陆的了解还是太少,我也曾仔细研究过草原修真势力的构成,确实如他们所说,从来也没出过元婴修士,在北境就是个没有根基的部落修真群体,被欺负打压了数千年。如果一定要找个不安的理由,那就是草原修真势力是剑脉,这个道统有点邪门。」 童子袅不太相信,「真邪门的话,也不会混成这样吧?我听说在锦绣还有真正的剑脉,叫全真教,却不是草原剑脉....师兄,魂魄的燥动越来越强烈了,仿佛在应和什么?」 童子机也感觉到了,因为特殊的体质和功法,他们能够通过和魂魄的接触来了解到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这对趋吉避凶来说很重要,在他们的修行过程中,也经历过很多次,对自己的感觉很信任。 「二弟,我们稍稍往外退一些,也不要太远,拉开些距离.....」 俩兄弟很默契,这也是他们做惯了的,因为这种感觉没法对外人解释,再说了,萍水相逢也解释不着。 不着痕迹的往外飘,在这个鱼龙混杂的群体中也显不出来什么。直到飘出了双沟集数里地,再往外走可能就会引来领头修士的盘问,两人把身体一隐,气息收敛,默默等待变化。 魂魄更加的兴奋了。 突然,两人都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股致命的气息出现在双沟以西,距离已经很近,还没等两人有所反应,一声大喝传来, 「屌.....毛!」 一股神秘的力量突然加身,哪怕两兄弟早有准备,身体也自觉不自觉的有气机上的反应,根本不由得他们做主! 下一刻,一道仿佛慧星般的光华出现在双沟之西,就这么直愣愣的撞了进来,同时灵机爆破,整个修士驻地沸反连天! 好歹也是经验丰富的修士,他们能被捉到地狱星,那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对战斗的直觉非常敏锐,立刻明白了这是有势力在突袭他们! 是谁?不知道!回去?不可能! 没谁比他们自己更了解自己,就这群心态各异的散沙,打打顺风仗还可以,你让他们和有组织的当地修真势力放对,那就完全是痴心妄想! 两人十分默契,也不纵起,而是贴地平飞,直奔代陶而去;威胁既然是来自草原,当然要反其道而行。 就只觉身后杀声震天,剑啸凶戾,灵机混乱,杀机四伏,道消天象屡屡不绝.....他们也不回头,更不好奇,多少年生死经验告诉他们,逃跑的不二法则就是:直线,加速,绝不回头! 双沟镇上空乱成一片,候茑一喝之后,百三十余道气机就明白无误的展现在他的脑海中,哪里最集中?哪里最密集?哪里只是大小猫几只,历历在目,明明白白。 三十二枚飞剑形成一股刚铁洪流,直直向最密集的地方撞了上去,顷刻之间就是十来团道消天象生成, 回旋,再撞,迎上更多仓促迎战的锚链逃修,又是十来团道消天象! 草原剑修们是有过这样的战斗经验的,也是大师兄带着,那一战他们尽屠了一方空间的吴门莲 门修士;但那一次他们的表现还很稚嫩,远称不上成—熟,但六,七十年过去,他们早已不再是那群没有经验的新人,而是列剑阵数十年的金丹,每一天都在磨砺他们的飞剑,他们的剑阵,现在使将出来,就完全是两个性质。 候茑很满意,这些家伙还算懂事,几十年中就没闲着,这让战斗变得更加的顺利! 百三十来名逃修,反应各有快慢,勇气各有高低,选择各有不同;有热血上头奋起反抗的,也有故意落人一线观察情况的,还有脚底抹油准备开溜的,没有一个足够清晰坚定的信念,你怎么能要求他们众志成城? 就因为这样的各怀心事,就造成了升空迎敌的参差不齐,也给剑阵打击提供了最便利的条件。 数次冲撞后,一半逃修殒身坠地,天空中的道消天象就仿佛过节盛开的烟花,就没一刻停歇。 打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有组织的势力也很难再聚反攻,对这些乌合之众来说,除了四散而逃就没有其它的选择。 剑阵一散,三三追击,从头到尾,竟然没超过一刻时间! 强大的身剑术,坚定的意志,艰苦的磨练,严密的组织,当这一切综合在一起时,草原剑脉头一次向世人展露出了他们锋利的獠牙..... 石柱等老修们甚至还没完成合围,他们都能感觉到有零星逃修遁逃无踪,那反应那速度真不愧是从地狱星出来的犯人, 然后就是烟花般的道消天象,锋锐的剑群在逃修中肆无忌惮的收割生命;再然后就是鸟兽散。逃修们拼尽全力四散奔逃,在这一刻才真正体现出了他们比锦修大陆更丰富的手段。 半个时辰后,双沟集除了草原剑修外,已再无一个逃修;在候茑的严令中,追击不许超过双沟十里,正是因为这个命令,才让几十个逃修能有机会离开,否则还不知会剩下几个? 新老两群剑修在双沟上空汇和,石柱老脸无光,因为他发现,年轻人的剑阵竟然无一死亡,只是有几个受伤而已,草原剑修真正的死亡就出在他们这些老修身上,短暂的拦截中就失去了三位老兄弟。 这样的结果让他果断的闭了嘴,再不敢有任何怨言。候茑淡淡的扫了大家一眼,「还能战否?」 「意犹未尽!」狂热充斥着每个剑修的心中,每一次大师兄在时,就是他们草原剑脉最扬眉吐气的时刻,现在,候茑已经成了他们的神,再没有一个人敢质疑他的声音。 「那么,我们去代陶!」 第945章 暴风突击4 童家兄弟因为他们比较特殊的功法,全须全尾的逃过了一劫,这在他们的经历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甚至连石柱那些老剑修都没来得急围上他们。 在跑路上,他们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身后不管打得有多么激烈,但他们一旦跑开,那就绝计不会往后看一眼,因为看一眼就会看第二眼,直到好奇心把自己也陷在里面。 但他们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可以不打,可以跑路,但最起码他们要把消息传出去不是?如果能搬来援兵,局势犹未可知,百三十名金丹呢,就是百来头猪妖,也得杀一段时间吧? 代陶是个小国,真正的小国,面积不过大国的州府般大小,但毕竟有自己的道统,还有两位元婴真人,别的不说,只要搬出这两尊大神,还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呢? 只用了半个时辰,两人就赶到了代陶山门,警钟长鸣,船小好掉头,正骨门修士聚拢的很快,在童氏两兄弟面前,站着三位修士,正是代陶的两位真人,孙真人,王真人。 还有一位风度翩翩的金丹修士,正是都天道统传播者,苗人龙。「你确定是剑修?「孙真人叮了一句。 「确定,剑光弥漫,剑啸震耳,那不可能有假。」童子机很有把握,人家大模大样的杀上门,战斗一打响,那是什么也瞒不了的。 「多少人?」 「六,七十个吧?他们很大胆,实力还很不低。「童子机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虽然跑的快,但神识洒出,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没有其它道统?」王真人很小心。 「应该没有,最起码在我走之前没有。」 王真人冷冷一笑,「那就是草原剑修的全部力量了,他们早在月前就向我们提出了警告,要求我们的人退出双沟集范围,没想到这些草原蛮子如此大胆,竟敢真的动手,师兄,需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此风不可长啊。」 他们两个其实对苗人龙私下里做的这件事也是有不满的,无他,大陆这样的局势下,人人都想平安渡过这一段过渡时间,平白去招惹那些草原蛮子有什么意义? 但做都做了,也不可能就咽下这口气,因为就双沟集这块地方本身是属于草原还是代陶,还难说得很,从历史角度来看,怎么也算是代陶的地盘,只因为是草原,所以就成草原人的了? 这股歪风不能惯着,这是两位真人的共识,看向苗人龙,「小友,你以为呢?」 苗人龙却不太在意,「草原剑脉的力量,我们已经探听的很清楚了,既然他们要找死,那就不如顺水推舟;这样,我带些人过去看看,也说不定到达时战斗已经结束,草原人铩羽而归了呢?」 孙真人摆摆手,「莫要大意,在双沟教训这些草原人没问题,大义在我,但不可深入草原,那就变了性质,最起码这一次不行。 王师弟,你和他们一起过去吧?带上几十个金丹弟子,也算是去见见世面。」 童氏兄弟的态度成功的迷惑了他们,当然,草原剑修两千年下来的实力也决定了他们在锦绣修真界的地位,实力一般,数量还少。 代陶国不大,也有百来名金丹修士,有两位真人坐镇的他们当然看不起这些草原蛮子,以为这又是一场草原人习惯的行事方式。 王真人一哂,「草原人自以为聪明,装成毛毛躁躁的样子,时刻都恨不得亮出膀子和人炸翅,表现出一副无所畏惧的姿态,就以为他们这样能吓退其它势力的窥觑? 其实,草原之所以能保持这个状态到现在,不过是周边各大势力互相之间的忌惮妥协罢了,谁也不敢伸手,也不能伸手,大家宁可保持原样也不容许有一家把草原吞下去坐大,就这么简单。 这 一次也是这样,他们以为亮亮膀子表现出他们的桀骜不驯就可以吓退别人,我看是猪油蒙心,打错了主意。」 王真人和苗人龙,领着四,五十名金丹往双沟集赶去,他们甚至没有全速,就仿佛是去看一场已经注定了的结果;这也不算是大意,这些犯修自降下锦绣后也多曾和土著修士交过手,差距十分的明显,就正骨门这四,五十名金丹和犯修四,五十名相比那是远远不如,更何况双沟集足足有百三十名犯修。 他们此去,与其说是支援,就不如说是去表达道义上的认同,一次***而已。 童氏兄弟跟在队列中,一点也没有难为情的意思,仿佛他们是闯出来报信的英雄,现在回去耀武扬威。 当然,私心里他们还是觉得草原剑修们不要太不经打,最好他们去时战斗还在继续,这样就更能体现出他们报信的价值。 飞行中,童子袅又感觉到有些不对,「大哥,我怎么感觉那些魂魄又开始燥动起来了?」 童子机摇摇脑袋,他也同样不解,这短短个把时辰发生的事很诡异,隐隐有哪里不对的地方,但魂魄们可不会说话,不会告诉他具体的原因。 「不应该吧?毕竟咱们这里可是有元婴真人,还能发生什么?」 说归说,俩兄弟的身体却很诚实,慢慢的就从领路打头,掉到了队伍中间,再不显山不露水的落在了队伍的末尾.....倒也没人太过关注他们。 正行进间,领头的王真人突然皱起了眉头,「有杀气!」 苗人龙也感觉到了什么,但他皱眉头可不是因为前面有杀气,而是后面有两个人在开小差。 这两个家伙不能要了,遇事藏头缩尾的,一点气节都没有,把锚链修士的脸都丢光了。 作为锚链八主星都天界的核心金丹修士,他对锚链道统对锦绣的优势深信不疑,这不是自大,而是基于实力的判断。 但王真人却没他这么无谓的自信,作为混迹锦绣已久的老牌真人,他很清楚在锦绣表面的平静下有多少暗流涌动。 神色一正,「布阵,准备战斗!」 同时把气息往外一放,独属于元婴的气息显露无疑,他这是在邀请,邀请对方阵营中可能的强大存在出来谈话。 第946章 暴风突击5 王真人没等来同等级别的存在,就只等来前面一篷凌厉至极的飞剑群!他能清晰的判断出这就是草原剑修,只不过剑法比较特殊,是一种极罕见的人剑合一的路数。 这样的杀法很新颖,因为对手找不到敌人在哪里,如果是一场小规模的争战,可想而知会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他已经对双沟集的那些犯修们不抱什么希望了,很显然,草原剑修数量还没多到可以在两个方向上同时进攻的地步,那么这群剑修就一定是在双沟集动手的人,他们能来这里,那些犯修是个什么下场不问可知! 勇气可嘉,但在他的手上,今日这些人的行动就是绝响。 心中一狠,手上变幻印结,绕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浮屠山印,随后往自家头顶上一拍,顿时身长百丈,恍若仙君。 再把嘴一张,仿佛有白练从中捣出,旋转如涡,渐长渐大,转瞬间就形成一个强的的吸力漩涡,方向正对着剑流奔腾的位置。 一旁的苗人龙看得也有些佩服,虽然锦绣大陆道统黯弱,但王真人这一手群收吞噬的本事还是很有些玄奥的,真正彰显出了真人的气魄。 命长山不周,浮屠一气收! 这一招一般不会用来对付同境界的修士,因为很难收得到,但如果用来对付低境界金丹就正得其所,有元婴威压在,金丹修士处处受限,只要被他吞入自家的浮屠山,日夜打磨,凭你金丹再强的身体也终会落得形销骨立,神魂失位,成为一滩脓水。 这一吸之力,对迎面而来的三十一道身剑和一就是最好的办法,自投罗网,插翅难飞! 苗人龙正看得兴奋处,在剑流之后,一点寒光急剧扩大,初见才几十道光芒,抵近时已经数百道寒光闪烁,那是....剑光分化? 苗人龙心中警兆升起,也顾不得自己金丹境界,没资格在元婴真人战斗时指手画脚,长声喝道: 「真人小心,另有剑修分剑偷袭!」 ....不用苗人龙提醒,王真人也知道自己可能坠入了对方的圈套,这三十一枚飞剑欲凿穿正骨门金丹修士群不假,但他们还隐藏了一个高手在后面,还是一个会剑光分化的高手,其剑光分化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不用想,在锦绣大陆能以金丹境界使出这样剑技的,那就只有一个,数月前悍然杀师的候狗子! 这次草原人的进袭也很清楚了,怪不得狗胆包天,原来有剡门全真在后面撑腰。 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再也顾不得收拾那些草原剑修,对他来说,真正的危险来自能斩杀元婴剑修的候狗子。 浮屠山这一招能对付数量级别的金丹,但在和强大的对手碰撞时明显不合适,这个身躯实在是太大太不灵活,在真正同一层次的高手面前漏洞百出。 很遗憾的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人真正战斗过了,到了元婴这样的层次,互相之间轻易不敢开战,就怕一个失手就毁了数百年的修行,还有数百年的寿数。 他的战斗经验还停留在百年前,以及和弟子门授徒式的指导中;一发现不对就想改弦易辙,但他忘记了,像这样庞大的浮屠法相在变化时更危险,就不如用浮屠法相硬扛,哪怕受些伤,先把飞剑的威力引诱出来再顺势变招,最起码这时的飞剑威力已经耗尽,不至于有真正的危险。 他变早了,反应太快了,因为胆气被夺。 候茑何等的敏锐,他本来是有机会抢先攻击的,但意识到对手在收回浮屠法相,心中一动,就故意慢了半拍,让浮屠法相回缩,等法相缩到了一半,进退两难之时,数百道剑光一聚,合为一剑,凌空斩下! ....孙真人心中有些不安,对元婴级别的修士来说,他们具备了一定 心血来潮的能力,当他们感觉不安时,那就大概率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草原剑修的实力就摆在那里,不可能凭空变化;两路队伍个个强大,不管是百三十名锚链犯修还是有师弟带队的支援队伍,哪一路不能碾压草原? 还有什么是没有想到的么? 孙真人的资历和实力非王真人可比,他是正骨门真正的擎天—柱石,支撑着这个小门派在数百年时间风雨飘摇中屹立不倒,是锦绣大陆真正的强婴,而不是那些凭侥幸混上来的真人。 丰富的经验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忽略到了什么,再仔细推衍,涑然而惊! 糟糕,怎么把剡门全真这样的变数忘记了呢?虽然草原剑脉和全真剑脉因为理念的原因两千年来老死不相往来,但毕竟都是剑脉,在天地都可能发生变化时,还有什么传统是一成不变的呢? 「来人,聚兵!」 神识对殿外值守金丹吩咐道,但是,没有回音! 孙真人缓缓从座位上站起,宽大的巨殿尽头,一个修长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月色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给人一种如山的压迫感。 「韦君子!你们全真教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韦真人的脸庞隐在殿门巨大的阴影中,作为全真教处理脏活的真人,他在锦绣大陆元婴圈子里可是鼎鼎大名的,当然,够资格知道的人并不多。 「没办法,正骨门先乱了规矩,所以我来了。」 孙真人眼神如刀,「是你剑脉开启争战的,敢做不敢认么?」 韦真人的飞剑缓缓前移,有如挽着一座山般的沉重,但他可不是什么肯在口舌上吃亏的人。 「要说争战之罪,不是你们正骨门纵容界外修士开始的?金丹弟子们打得好好的,不是你正骨门派出元婴修士以大欺小?真佩服你们这般唾面自干的本事,所有的过错都是别人的,你们清白的很! 你们不动,我就不动!王中成敢去耀武扬威,我就抄你老家! 教主以金丹之境对你正骨元婴,守规矩不?你我都是婴中老修,不占你便宜吧?」 孙真人面色苦涩,「我们退出双沟集,辞退上界传承,有商量么?」「晚了!全真教不留心怀仇恨之人!」 第947章 暴风突击6 石叻领着自己的草原兄弟,向正骨门的队列发起了悍然冲击,至于那个正骨门元婴真人,有教主对付,不用他们担心! 之前双沟集一战,他们已经建立起了信心,对自己的剑阵之威充满了自豪,界外修士都挡不住,就更别提这些实力还在界外修士之下的正骨门金丹了! 这一次对撞已经称不上偷袭,虽然正骨门准备的很仓促,到底都身在空中,也有不到十息的准备时间,这已经足够他们摆出最基本的防御队形。 一瞬间,剑啸凄厉,法相怒吼,就道统而言,双方都是实打实的硬碰硬的性子,可要比上次来得直接热血得多,没有花哨,只有生死以对! 让石叻意外的是,头一次碰撞就只有几名正骨门体修栽下来,比之前那次战斗要艰难得多,他瞬间明白了到底是为什么,但仍然不改初衷。 像这样的战斗,一旦开始就绝不能泄气,否则一切的准备都是白费。 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同样是做剑头,自己和教主的差别有多大,就是金精剑头和木石剑头的区别。 还有双方数量对比,之前的战斗外界修士虽然人多,但每一次聚集起来对战的人还不如这五十名正骨金丹,也是原因之一。 最重要的是,有信念和无信念的差别,那些锚链修士一打就散,谁也不肯死战,谁也不会替同伴挡剑,但正骨门的修士会! 那就比一比谁更强硬,谁更不怕死吧! 就在双方准备第二次碰撞,准备血染天空时,突然之间,一团巨大无比的道消天象就在他们头顶上空出现,旋转的黑洞,吞噬着熟悉的力量,把修士数百年对大自然的索取重新放归自然。 每个人都明白,这不是金丹道消,这是只有元婴道消才能产生的效果! 石叻嗔目大喝,「兄弟们,别被大师兄看不起,打散他们,以命换命!」 草原剑修的气势力越发的高涨,旁边以石柱为首的老修们也抢占了战位;反过来再看正骨门修士,个个如丧考妣,师门柱石倾倒,心神重创,再也不复之前的悍勇! 这一次碰撞,又见十数道消天象,草原剑修完胜! 战斗,终于回归了正常节奏,从棋逢对手变成一边倒的屠杀,翻盘也不过在瞬息之间。 这一次的战斗比之前更快,不过一刻,胜负立判,正骨门金丹大部分倒下,小部分逃离;和之前一样,没人追击他们,都在等教主的一声令下。 「兄弟们,还能战否?」「能战!能战!」 这些草原汉子,就感觉浑身热血沸腾,他们从来没有打过这样酣畅淋漓的战斗,本以为六十年前那一次就是一生中的巅峰,没想到在双沟集上峰上爬峰,现在半途拦截,眼看就要打垮一个正宗道统,这在最近的锦绣大陆上还是头一次! 什么也不能阻挡他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是他们现在的心态。 他们在后面一路急追,前面有几个人却跑得比兔子都快,打头的童家兄弟,后面则是见机不妙拔腿开溜的苗人龙。 必须得承认,经历过监狱熏陶的人就是不一样,他们有非同凡响的对危险的认知,还有毫不迟疑的抛弃同伴的风格,当然,也不能算是同伴,不过是利益结合体而已。 「我把你们两个祸根,生生害死无数人!」 苗人龙在后面气急败坏,不怪他生气,只这一战,他与正骨门再无缘份;临阵脱逃,这样的品性谁会接受他的道统,虽然正骨门金丹大部分被杀,但还是跑出了十来个目击者,他这样的作为怎么可能瞒得了人?怎么可能得到宽恕? 候茑,他也看明白了,这就是锦绣大陆两支剑脉穿一条裤子了?穿就穿吧,你们好歹言语一声,有这 么不讲修德,故意给人挖坑的么? 童家兄弟就很不服,童子袅回嘴道:「这怎么还就怪上我们了?草原是我们挑的?敌人是我们引来的?打不过是我们的错?连元婴都被人斩了,现在说这些怪话有意思么?」 苗人龙总算了平静了下来,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份了,「算了,咱们赶快回去,请孙真人出手,我看那王真人就是个废物,不堪一击,堂堂元婴都没撑过几息,但孙真人不同,他是真正有本事的。」 童子机心有余悸,「你确定?前面几次哪次没把握?结果被人杀的和狗一样,这次还来?苗师兄,你别怪我兄弟实话实说,既然都如此了,咱们也别上去给人添人头了,赶快跑路才是真的,难不成你还想留在正骨门传道?传他们怎么跑路么?」 这话就有些难听,但苗人龙心中有一口气,大好局面被这剑修一手搅黄,当初在地狱星上就应该大家一起做了他,结果留下这么个大冤种。 虽然情知自己肯定是留不住了,但如果能给剑脉添堵,他无论做什么都愿意! 「没关系,我们就只通知一声,又不和他们并肩作战,说完了就走,我带你们找我师兄去,听说我师兄在海上别有一番局面,咱们赶过去正当其所。」 童家兄弟互视一眼,齐齐摇头,「要去你去,我们可不奉陪,还是早早离开为妙,让这些锦绣人自己狗咬狗去。」 苗人龙气苦,但他现在的样子,手上力量烟消云散,说话也就没那么硬气,难不成最后投靠师兄时就孤家寡人一个,连个帮手都没有? 于是忍气吞声,「要么你们就在山门外等我,我去去就来。」 童氏兄弟也是心中没底,惶惶不可终日,有个伴总是好的,「那你快去快回,我们可等不多久!」 三人来到正骨山门前,童家兄弟远远就停了下去,恨得苗人龙牙痒痒的,也未多想,一头扎入山门,迎面就撞上正骨门最后几十名金丹,人人镐素。 「这怎么回事?是为王真人之故么?」 正骨金丹们默不作声的围了上来,其中一个领头的眼中满含怨毒,「姓苗的,这都是你给我们带来的,你说,要我们怎么感谢你?」 苗人龙心中一沉,坏了,他把传信青鸟给忘了,现在想走,哪里还能够?众人一扑而上.... 山门外,童家兄弟跑得飞快,「傻东西,我就知道是这样,就这点本事还教人传承,我呸!」 第948章 大局已定 当草原剑修赶到正骨山门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一把大火烧得正旺,旗杆上高高挑着一个人,正是死不瞑目的苗人龙。 原来是他?候茑瞥了一眼,那个在地狱星中和他见过一面的锚链修士,随即甩在脑后。 这就是得寸进尺的下场,本来好好一件事,能以锚链道统赢得一个锦绣门派的接受,引以为承;你不好好经营,先把基础打牢,等十几年几十年后站稳脚跟,再考虑如何拓展的问题;结果这还没上位几个月,就大肆招集锚链旧人,聚集草原欲生是非,贪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怎么回事,孙真人没了?” 候茑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这太不可思议了,本来他还以为会面对一场生死恶战呢,现在可好,死的死,逃的逃,烧的烧,干干净净,一了百了。 草原剑修们乘兴而来,却没个发泄处,就有人想找代陶那些没来得急逃跑的筑基小修,结果被候茑严厉制止。 “管好你的人!这么快就忘了代陶人是怎么败的了么?再有下次,我直接拿你是问,取了伱的剑身,让你回去看守祖陵去!” 石叻面红耳赤,羞愧不已,也是他疏忽,因为胜利来得太容易,结果大家都有点得意忘形。 候茑站在这些剑修面前,“和正骨门的第一次接触,杀了对方几个?如果不是对手因为师祖殒落,你们中的很多人就未必还有机会站在这里!真以为自己纵横无敌了?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以你们现在的修为,剑技,如果和其它门派修士有组织的对上,谁胜谁负尤未可知,便胜也是惨胜,草原有多少人消耗的?打不了几场就得乖乖让出草原,满大陆当散修去!” 他必须遏止住这股歪风邪气,所以话说得就比较重,现在也就只有他敢这么说话,换个人来别人还未必镇得住;不能骄傲,尤其是在胜利之后,自信是好事,但自信和膨胀就一步之遥。 “代陶正骨门之败,就在他们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以为得了传承,以为有外界修士帮助,怎么,你们也想重蹈覆辙么? 真正的剑技,要能发也能收,发时侵略如火,收时沉稳如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们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剑修!” 石叻等人低头垂目,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他们现在也明白过来了,深深自责中,也很懊悔放松了警惕;他们这次灭门,周围大国道统还不知会怎么想?本来是他们占理的行动,一旦屠戮对方小修,立刻就会被抓住把柄,到时几个大国一联手,今次的战绩就会成为绝响。 一指石柱,“稍后我要惩罚他们,你来监督!现在都去給我灭火,尽量毋使火势漫延,伤及无辜。” 年轻剑修们一哄而散,石柱则深深拜下,面露兴奋,“遵教主喻令,属下敢不尽力!” 他不是因为有了报复年轻人的机会而高兴,他高兴是因为这位教主现在才展现出非凡的领导能力,收放自如,深明大义;在乱世之中,这可要比能打能杀更重要,才能走得更长远。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这些老剑修才真正对这位新教主拜服,从此再无二心。 所有的草原剑修都加入了灭火中,不再搜寻正骨门余孽;漏网之鱼是搜不完的,因为草原人可以征服一个国家,却没法征服他们的心,所以,就一定会有大量的漏网之鱼,杀不尽斩不绝。 他悬立空中,奔忙了一夜,拂晓将至,天边已经现出了一丝鱼肚白。 火势很快得到了控制,好好一座山门,毁了一小半,如果不是他们来的及时,恐怕片瓦不存,何苦呢? 看来大陆征战任重道远,现在还远不到可以荡寇天下的时候。 看到一些正骨门小修也加入了灭火队伍,遂吩咐道:“把两位真人的法身还給他们,允其立碑起墓。” 剑修们虽然不太明白,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这里面也就老石柱做得格外的卖力,看来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以后草原剑脉暂时还是不能交給石叻他们啊,能放不能收,这是大忌;用月朶的话来说,当初她们剑祖在宇宙中大杀四方时,从来都是疯一回,怂一回,深得张弛之道。 心中感慨,把目光及远,突然心中一动…… 身体纵出,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十里外的一棵枯树下,那里正有一人背手而立。 就笑眯眯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韦真人一路护送,小子马虎,竟然现在才知道。” 韦真人转过身,哼了一声,“我若不愿,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教内的老家伙们说你这人树大招风,让我跟着策应一下,结果就被你搞没了一个道统,两个元婴你说打就打,那王真人不值一提,但这孙真人你真当人家吃素的?” 候茑也不争辩,不好拂了老家伙们的好意,只巴结道:“真人好俊的匿踪手段,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晚辈佩服。” 韦真人摆摆手,“我就是一个在教内干脏活的,不值一提;好了,闲话休说,这个代陶正骨门,你打算怎么处理?” 候茑一笑,“不处理!还給他们!” 韦真人扬起了眉,“白白打了一晚上,自己也有损失,灭人无数,上百金丹,两名真人,就这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候茑涩然,“我想要,可现在的草原剑脉吞不下,我怕撑死!其实我只是在表达一个态度,现在草原的态度明确了,该还給别人的还是要还,这样的话,那些草原附近的道统可能会心安些?” 韦真人舒了一口气,这东西还是知道进退的,这样就很好,告诉整个大陆剑修的骨头有多硬,但吞并一个国家,哪怕是个小国,现在也不是时机,也不该由剑脉来开启。 “我倒是认识几个周围道统的老朋友,可以跑一趟和他们解释解释,但你不能再惹祸了,我走之后可没人再跟着你,什么都得自己应对。” “真没有了?海真人?元真人?” “你以为自己是谁?” 韦真人转身就走。 (本章完) 第949章 新的草原 候茑很感激,因为他知道自己去和周围这些道统解释是不合适的。 他是一教之主,像谈判这种事他就应该是最后签字的那个,而不是赤膊上阵和人家斗嘴皮子的,他上场,说不拢的话可就没了圈转的余地。 别人出场的话,至不济还可以说:这事不在我的权责范围之内,我要回去和教主商量商量,如此种种。 而且他的境界也是硬伤,很难让人完全平等对待。 看着韦真人远去的身影,他入教百余年头一次感觉到了来自道统的温度,这么多年了,真不容易。 同时也有些明悟,那些隐藏在历史背后的迷雾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他能最后站到这个位置,其实最应该感谢的就是这些老真人。 虽然他们从来也没有站出来光明正大的支持过自己,給自己站台,为自己摇旗呐喊,但他们的沉默和忍耐却是他成功的最重要的保证。 最起码,大部分如此。 换个角度来想,别说锦绣那些大道统大势力,就是那些撮尔小国,也没听说哪个金丹能越过元婴接掌一个道统的大权的,哪怕借域外势力降下,修真格局变幻,也没变到如此颠覆的程度。 全真教能做到这一点,开锦绣修真历史的先河,这些老真人背后的付出可想而知。 而他,却把这一切仅仅当成是个人的奋斗,一副本来就该如此的嘴脸。 真人们都在让着他! 当然,也可能是为了剑脉的未来不得不做出的让步,他很庆幸,剑脉道统对修士心性的影响还是有的,虽然没有表现的像青空剑脉那么明显,但骨子里的那种叛逆一直存在,所以才有他这个金丹却爬到一教之主这样匪夷所思的故事。 这可能是一个个人励志故事,但也应该是整个道统共同的故事,他很庆幸,最终大家还是站在了一起。 不应该抛弃谁,每个人都有存在的价值,有的人显眼夺目,有的人低调沉默。 ……火势已经完全扑灭,石叻石布石柱等有地位的金丹围拢过来,他们很想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灭国灭道统?还是其它方式? 候茑没有正面回答他们,“你们自己说,我们现在打下了代陶国,该怎么处理?石叻你先来!” 现在的石叻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在扑火的同时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很清楚教主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草原,相对来说全真那边的压力会更大,不像草原这里比较纯粹,简单。 教主不在,很多急务就需要他们几个拿主意,可不能出现那种无脑冲动的情况,会害死大家的。 “我以为,现在的草原想要完全吞下代陶还不现实,我们的人手实力也不足以做到这一点,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周围势力联合打压的对象,我们抗不住……” 石布也道:“代陶正骨门的反抗很激烈,他们在这里深耕了上千年,有民众基础,我们草原子民的那一套东西不合适这里。 要接管,就要彻底剿杀,杀戮血腥又会引来别人的反应,这是个死结,解不开,至少暂时解不开!” 石柱一捋长髯,他很欣慰,至少这些年轻人是知道进退的,其实对修行人来说做到这点并不难,读书观史是每个人成长的经历,要弄明白这些普通王朝都能明白的取舍很难么? “独占或者共管没什么区别,都不可取,与其我们自己被栓在这里左右为难,何不主动把这烫手的山芋送出去,让别人为难去? 我们可以向周围这些道统势力传出消息,言明争端始末,我们架打完了,当然就要退回草原,至于千疮百孔的代陶国,就交給北境同道们来商量未来吧,他们是瓜分也好,是各自扶持也罢,我们统统不管……” 石叻就呵呵笑,“让他们狗咬狗!” 候茑一摆手,“你看,这不是处理的蛮好的?既表现了我们草原的强硬,还不沾事后的是非,最大限度的打消周围势力的猜疑;伱们要知道,我们的根就在草原,离开了草原我们什么都不是,去一个没有草原文化基础的地方,能发展起我们的基础修真体系么?如果不能,要它何用?” 压低了声音,“建立道统国度,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可一蹴而就,几千年的势力划分怎么可能一击而破,让所有人心服口服?你们现在的力量还差得远,全真教也有点鞭长莫及。 但我可以給你们交个底,暂时占据他国不现实,我们六十年内的主要目标就是把草原彻底变成我们的地盘,和周围各势力达成协议,确立这一点。” 众人心情激动,是啊,草原太乱了,和周围各国犬牙交错,有太多模糊不明确的地方,如果真能标定边界,让草原自成一国,这才是现实有意义的事,而不是指望一口气吃个胖子。 地盘很重要,子民更重要,有草原信仰的子民才是他们的根。 草原剑脉退了,不仅把正骨山门火势扑灭,还简单的整理了一番,当然,也顺便帮助正骨门整理了一遍他们的仓库……面子是面子,里子是里子,这是修真界的规矩。 正骨门修士看着满目疮痍的山门欲哭无泪,但好在大家都保住了小命,剑修门并没有对这些筑基小修动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几日内,不断有正骨门金丹修士回归,打听消息,处理内务,心情忐忑的等待事态进一步的发展。 然后,草原剑脉通传各国,言明此战来龙去脉,并承诺不以灭国灭道为目的。 正骨门修士的心总算安定了,但紧跟着无数的麻烦接踵而至,两个元婴和实力金丹尽殒于此役,内部权力怎么平衡? 周围势力不断有人赶来,打着帮助的幌子往里掺沙子,各有扶持的对象,乱成一锅粥。 一个共同的愿望就是,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一直这样吧。 一个没有威胁的软柿子,对大家来说才是最甜的柿子。 (本章完) 第950章 鉴别真伪 候茑又在草原待了多半个月,确定各方面的反应在意料之中,直到韦真人传来安全的消息。 这一关才算过去。 其实这一次行动他也带有赌一把的意思,不能软,只能刚,但刚到什么程度就很有讲究,结果还不错,周围势力对草原力量刮目相看,而他们最后知情识趣的退让则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缓冲时间。 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被传递了出去,那就是锦绣两支剑脉有了合作的倾向,每一个对草原虎视眈眈的势力都必须考虑如果他们对草原动手,会招至全真教的什么反应? 没有无缘无故的安全,草原在这一次能平安渡过,取决于很多原因,有斩杀元婴的实力,有自知之明,有全真教背书,知道把好处分润…… “我走之后,这里暂且交給石柱石叻两人负责,凡事多商量,多动脑子,要搞清楚什么是草原的核心利益,什么是可有可无的旁枝末节。 我们不怕死战,但战斗一定要有意义,我们的实力还远未到可以铺开摊子不管不顾的状态。” 面对所有金丹剑修,候茑为这次行动做了总结,他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对草原的现状有一个充分的认知,这样才能避免很多完全没必要的麻烦。 新老草原力量的分歧其实不难解决,血脉相连,有很多的方便。 起到空中,在众人的礼拜下飘然远去,这一次的出行还算顺利,基本达到了目的,但是,还有一个小麻烦。 飞出数十里,一朵云团中正有一个窈窕的身影翘颾以待。 “什么事情,老子正忙着呢,这么火骚火撩的……” 芳菲仙子就缠了上来,“我得了一具百美面具,可算正事?” 候茑一听,立刻严肃道:“那必须是正事,稍后老子要好好检查检查。” 两个不正经谈笑几句,女人这才谈及她的来意,“这次上界道统入界,各方各面都陷入了麻烦,我们和合道也是如此,竟然有七个上使找上门来,吵得人头疼……” 这一次下界,理论上应该有超过两百的真正上界来客下来,再加上锚链一些不甘寂寞的修士,保守来说大概三百人想找个道统是有的。 锦绣大陆只有百数道统,也就是说,平均一家要轮到三个,再抛开一些道统明确,不容置疑的势力,剩下的一家轮到个四,五人一点也不新鲜,七个人不过份,谁让双修道在宇宙修真界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呢。 在锦绣大陆,真正的双修道其实就只有两个,一个桑陌的和合道,坤修为主,一个卫廖的尨阳派,乾修道统。 其它门派道统对这一套东西其实也不陌生,但如果是以此立道立派,那就独此两家,别无分号。 “这个东西,我帮不上什么忙吧?七个人中,就没有一个和你们道统相近的?” 董仙子愁眉苦脸,“这个还真的不太好说,其实也不独我和合一家对此困惑,大陆很多道统其实都很难判断他们的道统出处,一在水土不服,道统传下后在锦绣大陆就走偏了,必须兼顾紫府,而这些人的来历其实都是各界正统双修道,很多传承都是大同小异,实在难以区分,更难于取舍。” 候茑也不好插话,他虽然也是这个道统的忠实拥趸,但对其道统认知还存在很大的盲区,说白了他双修是为快乐,而真正的双修是为精进修为,在他一,二百年的修行过程中,他也从来没有通过双修的方式来达到某种修行目的。 董仙子解释道:“所谓双修,世人的理解是偏颇的,那并不代表着水性杨花,人尽可夫,而是在修行过程中选择一个能帮助到自己的道侣,他可能是个人,也可能是物,或者一种虚无缥缈的理念性的东西。 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双修道侣,不可否认的是,以人为侣是最普遍的,最常态的方式,但这并不是唯一,比如……” 组织了一下语言,“比如我,早在草原碰上你之前,就开始把自己和这片草原联系在了一起,以此磨炼自己的心境,从那些和凡人的琐碎事务中得到心灵上的愉悦,这其实也是一种双修。” 候茑听的神乎其神,“好家伙,这立意很高啊,照你这么说,那其实人人都在双修,比如我和剑的双修?但是,我没感觉到愉悦啊?” 董仙子瞪了这家伙一眼,真是鸡同鸭讲,“所以,其实双修道就是人类和大自然相互交流的一个过程,大自然就是一切,也包括人类……” 候茑连连点头,“对对,也包括狐虎熊狗……” 感觉这话题就有些没法聊,因为眼前这家伙就总有本事把话题往不该去的地方引,就不如直接说目的, “双修之要,在于实践,说出来伱可能不信,分出实践效果好坏与否的反而不在我们,而在道侣那一方。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帮助我们做出判断,他应该是乾修,对等的金丹境界,对双修有一定的了解,对我和合门没有恶意,值得信任,还要有丰富的经验,见多识广……” 董仙子挨着他的身体扭了扭,“要找到这样一个人,而不是七个,因为只有一个人挨个去尝试才能分辨出区别;为此,道统里的很多人都提出了人选,但都不尽如人意。 理论上尨阳道的人最合适,但他们也是我们和合道最不敢信任的人;道门人物也一样,他们的把戏比我们还多,谁都不知道在他们的尝试中会給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坑?找佛门他们好像不擅长这个,找体修他们在感知上又太粗浅…… 这样一个对我们来说随时随地都可以找到无数人的任务,在面临道统选择时我们竟然找不到一个真正可以信任的,实在是太可笑了。” 董仙子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他,“我推荐了你,没想到竟然得到了门派的一致认同!” 候茑摸了摸鼻子,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本章完) 第951章 金针鉴伪 “首先,你有名气,在锦绣大陆年轻金丹一辈中,大概无人能出其右了吧?” 董仙子解释,“其次,你有实力,是能和上界来使抗衡的人物,起码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找不到第二个。” 一手掐住腰间软肉,“最后,你有身份,是一教之主,不会随口乱来,必须有责任有担当。而且在我看来,伱好像应该也不会拒绝,是么?” 候茑一叹,“如果我说我不愿意,你信么?” 董仙子嗤笑,“骗鬼去吧!这不是正合你心意?剑挑群雌?”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还不快点!”候茑哈哈大笑。 两人一路前行,进入东南区域,因为这段特殊的时期,天空中都安静了很多,也从董仙子口中得到了很多有关各道统确立传承的消息。 “几家大道门大佛门基本上都定了,没什么波折。”董仙子介绍道。 候茑就很惊讶,“这么快,我还以为他们是竞争最激烈的呢。” 董仙子一哂,“道门佛门这几块肉可不是是个人就能下嘴的,在上门自荐前谁不得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十几二十个元婴真人横在那里,想坑蒙拐骗的都会想一想结果,想想自己够不够份量。” “说来听听?” “齐门是来自太清的指玄道人,周门是来自无上的荣光道人,吴门是玉清的决明子,海外是周仙的红袖女冠,虢门是太乙的重台道人,还有佛门的几个一介和尚,相傀大师,行脚僧殊渡…… 他们都是在数月内就定下的,基本上也没人和他们争,也争不起;听说指玄道人在演法时就连齐门的元婴真人都自愧不如,那是非常厉害的存在。” 候茑心中一叹,他又想起了师姐月朶,她真进来的话估计都不用考验吧,直接奉为上宾。 “安和道门呢?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董仙子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关心安和,这家伙现在还在安和道门挂着名号呢,根本就是脚踏两只船,亏得两家还都不在意,还让这样的人做教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现在所有的朋友中,也就这家伙现在地位最高,妥妥的大粗腿,可得抱紧了;事实上和合道之所以找他去甄别,也是存着讨好这家伙的意思,只不过没有明说。 剑脉有起势的苗头,在锦绣土著修真人物中,最有潜力的就是这个家伙,明眼人心里都有数。 “安和道门还没有定,但我听说找上门的传承可不少,十个以上,具体多少还不确定;你也知道的,在锦绣这些道统中,最抢手的就是这些小道门,安和地理位置适中,人口基数庞大,经济发达,人文悠久,民众素质很高,正是道门最喜欢的目标。” “十个?还不止?” 候茑也有些头大,他知道自己要尽快回去了,这已经出来了两个多月,也许萧真人已经在找他了? 安和这个麻烦,他最终是躲不过去的。 董仙子看着他,“现在道门中有一种说法,就是某个上界道统在锦绣中的传承可能不止一支!比如那个指玄道人,他就曾在公开场合说过,安和道门其实也是太清传承!” 候茑眼神一厉,“他怎么不说大陆所有的道门都是他太清一家的?” 董仙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这种说法未必是真的,但花开两朵并不是不可能,比如你们剑脉,不还是分剡门全真和草原黄金么?候君,不要轻易下判断,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候茑冷哼,“你说的不对,假的时间长了就会变成真的,真的不出现,那它就是假的!” 他此次出行,对内并未保密,高层都知道,现在身份不同了,不好随随便便就玩失踪的把戏;如果真有事,教内会很快找到他,现在没人通知他,说明安和道门那里还不急。 一个安和,一南一北两个分支,还有十来个毛遂自荐者,这些东西只要想一想就让人头疼。 候教主是个豁达的,知道现在头疼也没用,就不如先想点快乐的? 数日后,两人进入东南桑陌国,不大的国家,甚至比代陶还小,但在富饶的东南区域,人口密度可是要比北境高得太多太多,也就拥有更雄厚的修真基础。 人,才是修真界的根本。和其它东南国度一样,桑陌也是处处鸟语花香,景色怡人,包括这里的人也个个出落的英俊潇洒,貌美如花,在此根生出和合道这样的道统,那是一点也不奇怪。 靡靡之音充斥着高堂会所,灯红酒绿遍布城市各处,世界变迁和这里的人就根本没有一点关系,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及时行乐。 这样的地方,也就只能诞生这样的道统。 董仙子也看出来了他的感受,无奈道:“其实也不止桑陌,也包括卫廖国,甚至整个东南都是这个样子,几千年下来的生活无忧就造成了这样的大环境,很难改变。 道门的做法就是一代更比一代宽容,給凡人更好的生活就成了治理国家的根本方针,却很少有人去引领他们的思想,也有很多有识之士对此忧心忡忡,但大环境如此,无论哪一代道首在位,都不可能让他们觉悟,仿佛奢侈的生活就应该属于他们,哪怕降低一点标准都会闹得不可开交。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把更多的时间放在草原那里,反而对国内感到陌生和疏远。” “他们缺一场战争,缺流离失所,缺饥寒交迫,缺露宿街头,而这一切我们作为修行人却不能故意强加在他们头上,但愿不会有那一天,真若发生了,这里的惨剧怕要比其它地方惨烈得多!” “你认为,我们作为国教道统,有责任么?”董仙子有点忐忑,她现在是越来越在意这个男人的感受,因为她已经意识到了她这一辈子怕再也遇不见这样潜力的贵人。 候茑看了她一眼,“当然!虽然不是全部责任,但至少也是主要责任,只要你们想做,一代代的做下来就一定有效果,可你们却简简单单一句大环境如此就把自己的责任抛的一干二净。 但你不用担心,我喜欢这样的地方,如果把整个锦绣大陆比做是一座城市,那大概总少不了这样的地方吧,总得有能让大爷我消遣的所在。 我当然无所谓,你们呢?” (本章完) 第952章 双修体验 候茑见到了和合道的真人,就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苑童真人。 人保养的雍容大方,恍若少女,看起来比弟子董仙子都要年轻得多;谁也想不到她其实已经有八百岁的高龄,已经接近元婴千年的上限。 他其实很想说,保持少女形态没什么意义,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纪其实是怒放的青中年,但这话没法说,只是他个人的爱好,他也没资格置评。 双方一开始也没谈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是山南海北的聊天,从锦绣一直聊到地狱星,再回到大陆现在错综复杂的局势。 看得出来,苑童仙子很在意和全真教的关系,倒不是因为和合道需要打手,而是对未来的一种未雨绸缪。 最终打开锦绣天地枷锁的人到底会是谁?那些上界来使他们不敢猜,也猜不准,但在锦绣本土修士中,候茑绝对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慢慢的进入正题,“来者有七人,道统各异,我知道教主在地狱星可能和他们也有过接触的机会,所以为示公平,其人来历,道统,姓名等基本情况我就不介绍了。” 候茑点头表示理解,鉴于比较特殊的考验过程,这种事先鳰为主的印象分很难说清楚,那么在试招之前,互相隐瞒身份就很重要。 “她们也同意?” 苑童仙子微微一笑,“我们这个道统,这就是基本功,她不同意的话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又没逼迫谁,愿意就试,不愿意就走,也没人拦着她。” “她们,不知道我是谁?” “当然不知道!如果她们知道了你,同样有可能出现不公平,所以就是盲修盲试,需要双方都遵守规矩,否则就会出局,教主可接受?” 候茑点头,这不是凡间意义上那种事,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家一个道统都没有因此而自卑,他在这里装什么清纯? “芳菲最近得了一件奇宝,百美额贴,正可以此掩饰身份;我听说教主也有这么一件宝贝?” 候茑闻言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把瞽叟所赠的抹布拿出来展示一番,看得苑童仙子乍舌不已,暗暗称奇。 “果然好宝贝,就连我近距离下也不能分辨,甚至就连气息都改变了,好宝贝,怕不是锦绣所出吧?” 候茑笑而不答,苑童仙子也不追问,“我们会安排好时间,就在奇异苑中,一天一场,由对方决定方式方法,时长力度等等双修的基本条件;教主你要做的,就是每天调整好身体心态精神修为,然后注意双修的效果,从中得出最客观的结论,然后再由我们来判断哪一个人最适合我们。” 一天一场,时长不定?村里的驴也不敢这么用吧,候茑挠挠头,“这样的考验倒是很新颖,也就是说,最终你们选择的,可未必就是我觉得最好的?” 苑童仙子点点头,“那是当然,是我们双修,又不是伱;我们当然有我们判断的方式,你只提供体验,我们决定结果,这没问题吧?” 候茑也无所谓,“那么,请告知体验的具体方向和范围,是法力增长,还是精神愉悦,或者紫府生发,意境感受?” 苑童仙子一一道来,这还是候茑头一次接触双修之秘,就感觉很新鲜。 最后苑童仙子嘱咐道:“教主先准备三天,由小徒芳菲为你指点蜜津,想来也就知道双修时到底应该注意什么方面了。” 候茑一揖,“晚辈不才,搬门弄阜了。” 一番长谈,两人走出真人的宝殿,为免被人看见,候茑被直接领到了奇异苑,就是一片阔大的野生动植物园,收罗了很多大陆的奇珍异兽,花植树木,散养在千顷园子中,在人多地少的桑陌国也算是很大的手笔了。 “其实没什么必要,在地狱星上我认识的人不多,更没有双修道统的女人。” 董仙子很认真,“你不认识别人,却很难说别人也不认识你,而且像双修这样的道统,修士恐怕也不会时时刻刻挂在嘴边吧?人家不说,你又怎么知道?” 停了停,略带微酸,“是不是很高兴,这七日尽享齐人之福?” 候茑义正言辞,“为了朋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董仙子就撇了撇嘴,“你经点心,别让我丢人,你是我推荐的,你走了眼没关系拍拍屁-股就走了,我以后在和合道还怎么混? 像这种双修之事,最重第一感觉,也没有一遍不成再来第二遍的道理,所以,别只顾着自己痛快,多想想要办的正事。” 候茑不以为然,“我倒是觉得就应该忘记正事,专注于享受,只有合乎自然,才能一探蛤中真谛。” 董仙子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把这人喊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师傅苑童仙子最看重的是两点,一在剑修的敏锐,有剑种生于紫府,他们能非常清晰的感知到双修道法的玄奥取向,要知道,双修之道中也多的是邪道路数,当然在这样的考验中绝不会有人会傻到暴露出来,这就需要向剑修这样敏锐的人去感知,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不是说想装成双修正道就一定能成功。 二在候茑的见多识广,她们不可能去找不熟悉的外界修士来替他们把关,就只能找本土修士,在锦绣大陆中还有谁出过宇宙? 虽然开玩笑说这是艳遇,还一连七个,但这其中并非全无危险。 提醒道:“候郎,要小心那些女人,她们可不是我,和你唇齿相依;她们来自上界,手段出奇,有太多匪夷所思的招术堕人陷阱,之前我已经教过你很多,稍后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都告知于你,但这可不代表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尽情享受了。” 候茑看着她,“既知有危险,那你还找我来实验?” 董仙子似笑非笑,“我想过了,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有这么一个机会,风险和酥爽并存,而我却因为危险没有推荐你,那你一定会怪我的,是么?” 候茑正色道:“会绝交!” 董仙子就叹了口气,“所以,就只能你自己小心了,不会有生死,但却可能会有某种隐蔽的控制。” (本章完) 第953章 奇异奇趣【月底求票】 ps:月底了,求一拨票票,顺便感谢大家的支持。 三天时间,董仙子倾囊相授。 可惜,董仙子得的是百美额贴,不是百兽额贴;估计即便有,这女子也不肯在这样的场合下拿出来,太不尊重;这是相熟之人互相之间的游戏,对那些前来应征的人来说就不合适了。 候笃也算是系统性的全面了解了双修道的奥妙所在,说实话,修行之道虽各有不同,但殊途同归,道尽同源,有些东西一道通而道道通,尤其像双修这种他其实并不陌生的方向。 对于像董仙子说的所谓风险,他并不太在意,近战无敌可不是说笑,如果是内秘渗透,又什么能挡得住他玄光一刷,还有神妙莫测的魂境? 可能会有个别的人出于个人目的想通过某种方式来控制他,这也是一个游戏,而他却是个喜欢游戏的人。 三天后,董仙子恋恋不舍的退出了奇异苑,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七日后结束,除了前来验证的双修仙子,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进入奇异苑。 他就坐在奇异苑中心处高高的亭子里,身边有琴,坛中有香,案上有纸,就是没有榻。 修行人身体条件出众,不需要那种东西。 调整好身体状态,既然答应了别人,还是要尽力,他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从不糊弄。 面具已经贴合,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这是办正事,不是玩笑的时候,游戏也要分场合。 辰时刚过,正是气血沸腾的时间,神识向四周探去,周围也有野兽在暗中窥伺,只是知道这个怪模怪样的东西不好惹,所以不敢上前。 树丛微微摇摆,一个美人袅袅婷婷的现身出来,跳到一个高台上,冲他勾了勾小指头,万般风情,魅力无穷。 高台?无遮无掩的…… 第一战,两个时辰方休,候笃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非但不显疲惫,反而精力无穷。 双修之道,果然神妙莫测,实话实说,比董仙子的手段要强上不少,在刺激人的感官方面很有节制,晦而不yin,频而不乱。 直到美人儿离开,他才在回味中如实写下了自己的感受: 扶桑升朝晖,照此高台端。高台多妖丽,潘房出清颜。淑貌耀皎日,惠心清且闲。美目扬玉泽,蛾眉象翠翰。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 一夜修行,平心静气, 第二日清晨,又是一个美人摇了过来,却不直奔主题,而是在亭中弹琴,飘飘渺渺的琴音让人心旷神怡,慨然忘忧, 又携手流连于翠湖之畔,虽然从头到尾两人也没有交谈,但一种水情感交融的感觉却油然而生。 这是一位很看重心境的双修女冠,能把双修上升到道的层次,其中功底那是相当之深。 直到夜深人静,万物寂伏,普通人休息安歇之时,这才返回亭中,悄然入道…… 时间,也不过半个时辰,和普通凡人差相仿佛。 这是一个很恬淡的双修道统,他不知道是不是适合和合道,反正他自己感觉不错,所以苑童仙子说的很对,就根本不能让他来做最后选择,他就只能提供体验感受。 女子走后,心有所感的他不由奋笔疾书: 青山修竹矮篱笆,彷佛林泉隐者家。酷爱绿窗风日美,鹤梳轻毳乱杨花。 ……几日下来,不得不承认,宇宙双修道的浩瀚精深,奥妙无穷。 并没有哪个仙子在这过程中给他下套,这在情理之中,这种时候耍小动作,殊为不智。 直到第五日,一个彩衣飘飘的仙子在过程中渡给他了一缕气机,和双修气息交融还有不同,其中隐含一丝纯粹的植物菁华,如此的熟悉 , 显然,这不属于正常双修范围之内,而是一种额外的赠与,至于目的嘛,那就不言而喻了。 一个时辰后,仙子含意满满的指了指他,飘然而去;候笃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就是告诉他,如果帮助她取得这里的传承者位置,像这样的植物菁华还有很多。 忍住笑,候莒仍然尽忠职守,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让候教主很是遗憾,七个人还是少了,如果三百个都是双修道统…… 把自己的感受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上去,更重要的是对自己身体变化的描述,从精神到修为,从金丹到紫府,事无巨细,一五一十。 「你不想多留几日,等待结果么?」看着急冲冲欲走的候笃,董仙子感觉这不是他的为人, 候笃正色道:「该走了,一来山门初立,不好离开太久,二来正如苑童仙子所说,像我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公开的好,省得大家都尴尬。」 董仙子想想也是,「那么,有了结果我再传信于你。」 候笃纵起身形,「七日好假,回味无穷,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不要忘了我啊。「 董仙子呸了一声,掉头离开,对她来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要根据这头猪的描述来确定和合道未来的道统走向;像这种事她们是不会问本人的,因为越问越乱,就只能自己判断。 前提条件是候草的描述足够准确,但她不太明白师傅苑童仙子为什么就这么确定他不会出现失误?比她自己都有信心? 来到宝殿,顺傅苑童仙子正在看那份心得体验,董仙子在走到她身后,欲言又止,但她的异常却逃不过元婴真人的感知,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会那么相信一个并不认识的人,哪怕他是一教之主?」 董仙子点点头,「师傅,我不是怀疑他会骗我们,毕竟我认识他上百年了;但正是因为太熟悉了,所以这个人在这方面就有些,嗯,不太着调?「 苑童仙子微微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也有应对;你知道么,其实上门的双修道女修就只有六个……」 董仙子一愣,「是七个啊,我亲自送她们进去的!」苑童仙子很平静,「还有一个是我!所以,我知道他很专业!」 第954章 独山风景 独山,开始变的不一样了。 从候茑上任第二日开始搬家,到他出行访问一圈回来,整整一年时间,独山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近半全真剑修参加了山门的建设,这让他们对独山产生了更深厚的归宿感,这是全真高层没有预料到的事。 独山附近有几个小型冰川,数千年中形成了极厚的近古冰层,正是建筑的好材料,晶莹剔透,坚硬无比,堪比玉石。 有修士专门在冰川负责切割,切割成大大小小的冰块,甚至还接受有尺寸要求的定制,简简单单数丈长宽的冰块在修士剑下切割成型。 还有修士负责运输,用舟筏搬运夜以继日。 以武真人为首的建筑团队开始在独山数座山峰上实地规划,起码在整体上要做到,层次分明,错落有致,不能扎堆拥挤,也不好空空荡荡。 他几百年下来积攒的建筑图样,本以为这辈子就只能停留在图纸上,却没想到还有实地建筑的机会,怎么可能不尽力? 主殿群,偏殿群,功能建筑群,生活建筑群,短短一年间,一些主体建筑已经初见轮廓,可以看的出来,武真人的野心很大,要建成锦绣首屈一指的山门并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想做出来的。 特殊的建筑材料也給了他这样做的底气,以主殿群核心建筑冰雪剑阁为例,这长方型的建筑虽然还远未成型,但架子已十分的庞大,长三百丈,宽百二十丈,高六十丈,都让候茑担心那就个冰川的存冰到底够不够用。 这已经不是主殿了,甚至可以容纳一群剑修在里面斗剑还基本不受空间限制;他觉得有点过份了,但这话没法说,就只能由得他们去。 冰雪剑阁旁还有数十座偏殿拱卫,也同样规格庞大;已经完全建造成功的是几个最常用的偏殿,包括任务发放的六御殿,功法藏书的真藏殿,大药炼制的丹鼎殿,摇光殿,通天殿…… 当然,完成的仅仅是大概,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慢慢打磨,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今天想起这个,明天想起那个。 通过建筑,全真教成功的在独山这个苦寒之地建立了剑脉精神的雏形,虽然这会浪费他们很多时间,会耽误剑术修行,但候茑认为值得,对剑修来说,精神力量永远都是放在第一位的,凝聚力比别的更重要,尤其是在山门新立,新规层出不穷之时。 说实话,他的改革有点冒进了,这源于他对未来的恐惧,想法是好的,但进程太快就会造成弟子们的离心离德,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这一切。 谢天谢地,山门建设帮了他一个大忙,武真人的作用在其中居功至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建筑也能代表一个时代,传承久远,也帮助他渡过了初掌大权后最艰难的一段时期。 不能说已经完全进入正轨,但一切确实也在向秩序归拢;随着时间的过去,建筑任务会稍稍放缓,个人剑术修行提上日程,达到某种平衡。 十年,只是一个最基本的成形时间,大概也就只能在独山主峰形成气象,未来还任重道远。 还未封顶的冰雪主殿中,全真高层齐聚一堂,在山门建立一年之际,他们需要为未来制定更现实可行的目标,虽然很少有人承认,但大家对未来的展望还是很期待候教主的眼光的,他确实給剡门全真带来了不一样的东西,不一样的理念。 到了现在,教中再也没人会提起重回玉京一题,修真门派山门的吸引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这才是修真门派,这才是成仙的样子。玉京格局和现在的独山相较,就根本没有可比性。 那是气质上的云泥之别,当他们这些老人还在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时,候教主近乎野蛮的强制命令改变了这一切。 候教主站在冰雪主殿内,仰着头就一直看,他就看不明白了, “我说武大师,您的气魄晚辈佩服不已,但我就搞不明白,殿顶这么大的跨度,不使用殿柱横梁,不用其它的材料,到底怎么才能封顶?长三百丈,宽百二十丈,您怎么想的?” 武真人一捋长髯,对这没见识的晚辈不屑一顾,“为什么要封顶?就这么想自己把自己封起来当笼中鸟么?我们不封顶,就以法阵隔绝,既接近自然,也方便出入,那大门就是个摆设,是供仪式用的,平时你大可跳顶而入,也没人来拦你。” 候茑哑然失笑,一揖致谢,“晚辈受教,是我格局小了。” 徐真人却不放过他,“入职一年,仅在山门待了三个月,教主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候茑无言以对,他很想说在青空剑脉掌门教主就是个摆设,吉祥物,但现在这样说就不太合适,因为他还有很多想法没有实现,暂时还离不开权利。 “这不是木得办法么?山门有您们坐镇,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海真人也不理他,“在晋升元婴前,你的出行必须有元婴真人跟随,这不是小题大做;修真界混乱在即,多的是丧心病狂之人,真以为自己在大陆就可以横着走了?” 在忍受了真人们的轮番轰炸后,大家总算是进入了正题,有太多的事要考虑,要拿出可行的办法,包括山门规模行制,教内组织架构,各个功能殿堂的人员配置,叙功论赏的基本规则,对外关系的拿捏,还有最重要的剑鞘剑术的种种探讨…… 候茑这次出行就做了一件事,“关于锦绣失道者联盟,现在的规模就只有云章化血,西北秦门,之后教中在这方面还要多多接触;关于草原黄金血脉,要加深彼此之间的联系,不能再这么顺其自然,我以为,各派金丹数十名互相入驻,是一个了解彼此的最好的方法,未来战事一起,我们就有两个拳头。” 真人们没有意见,尤其是在草原剑脉事实上的一次灭国之后,让他们对这些草原人很是惊讶,也很想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交流就是唯一的方式,如果整个大陆都以锦绣剑脉来称谓的话,他们其实就是一家人。 第955章 不同的路 候笃留在了独山,他必须适应这种相对固定的修行环境,因为全真教已经有山门了。 一年下来,全真高中阶剑修的实力变化很大,几乎所有的元婴真人,还有三成金丹修士都初步掌握了独属于自己的发剑方式,当飞剑由实剑变化成虚剑,剑光分化就有了质的提高。 但筑基修士们还不成,他们在道境方面还很难有多少理解,也就没法在紫府中切割出自己的虚化飞剑,但这也加剧了修士们对上境的渴求,现在做不到没关系,只要有希望,那就有奋斗的目标。 切割剑剑气的方式干奇百怪,有学候笃用五行轮转动的,当然也就有其它方式的,各依自己主修的道境而变,没有常法可依,也就造成了在剑频上的干差万别。 有实力强的真人已经可以做到一息十数剑,再稍微剑光分化,轻轻松松剑光上百,随着剑术的完善,他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提高期,已经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语。 进步最大的是海真人,已经把剑光分化从百枚以下提高到了三百枚以上,这是质的飞跃,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青空传承的强大。 真人们在精神力上要远超金丹,所以在剑变上很容易,但他们在剑频上就很艰难,因为他们是切割实剑,而候笃是切割金精虚剑,差别太大了。 他现在已经能把剑频提高到五十,就是不常使用而已,出的再多,分不过来也是枉然。 趁着这股大练兵的东风,他也开始了自己的剑术拓展,比如最能发挥他特点的雷霆秘剑,他已经旧思像这门剑术很多年了,却一直在控制自己,就是为了先把剑光分化提高上去。 修习剑术,最忌贪多嚼不烂,修很多门剑术却没有一门精专,真正战斗中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是为大忌;现在他的剑光分化已经过了成长的快车道,以后就只能用时间来打磨,这才能够腾出手来修习其它剑术. 作为教主,他还是有特权的,比如一个私人冰殿,一处没有第二个建筑的山口,武真人做这种事非常老练,把人搞的舒舒服服,也是个人才。 他最多出现的场合就是独山冰雪主殿前阔大的斗剑场上,其实也没什么建筑,就是一大片雪地,空调无比,金丹剑修们日日聚在这里斗剑,也分享各自的经验和成就。 这就是打破三府制的好处,剑修们不再有门户之分,不再聚小圈子,有本事你就可以来这里展示,互相借鉴提高;没本事也可以安静的在一旁看着,听过来人的讲解,从中学到一些东西,再回去苦练。 这才是一个修真战斗门派应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因为一些凡俗的府制而互相隔阂每一天,这里都至少聚集了数十名的金丹剑修,不断有人趾将出来炫耀,在打脸和被打脸中引发阵阵笑声。 候尊的那些朋友都是这里的常客,也包括像李初平于正行这些权重金丹,甚至也常有元婴真人们跑过来演示,这是多少年没有见过的情况,每一个真正有心的真人都知道他们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这多亏那个行事不着调的年轻人,剑脉需要锐气,需要变化,需要挑战! 斗场中,于正行的剑光如龙,百余道剑光如臂使指,矫若神龙,而就在一年前,他的剑光分化还是可怜巴巴的不足十道,这里面的差别太大,大到他都不敢想像。 周围金丹爆发出阵阵喝彩声,在这些金丹剑修中,于正行的剑光分化算是顶尖的,其他人还停留在数十道甚至十数道的水平上,任重道远。 耍到极处,意兴大发,戟指人群中的某人,「教主,出来走两步?「 候笃也没什么架子,跳在空中挑衅到,「一人不够,多多益善!」 于正行哪里管他这些费话,剑出如龙,当空卷去,凌厉气势下却卷了个寂寞 , 候笃哈哈大笑,同样祭出数百道飞剑,却不单挑于正行,而是把在场数十人都裹了进去。 王冕李十朋毫不客气,立刻发剑回击,整个天空就变成了数十人围殴一个的状态, 候笃人在其中,毫不介意,真正是观之在前,瞻之在后,左右摇摆,上下不定,视上干道剑光如无物,交剑之中,飞剑狠狠的向这些人身体上抽去…… 一场追逐下来,在场数十人无一不中招,个个难逃惩罚,也包括气急败坏的老于。 等场中再无一人,才悬立空中,嘿然一笑,「无纵不成剑!你们以为有了一手剑光分化就能纵横大陆了?差得远呢!青空剑脉十数万年的菁华,就在一个纵字上,只有学会了纵,你们才有资格真正成为一个剑修,否则就是剑爬子!「 在全真教,对纵的真谛大家还没完全适应,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这更多的是一种战斗理念上的改变,不可能你说一个纵,大家就都纵起来。 每个人都有对自己剑术体系的构建经营,需要时间,需要摸爬滚打,需要吃亏甚至死亡,才能慢慢形成这样的主流观念。 从来也没有一天形成的剑脉精神,它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沉淀,需要血与火, 但总有人步子迈得比较快,在这数十人中,就有一部分人可以明显看出来正在往这个方向上努力,他在这里大出风头也不是因为虚荣心做祟,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加深一下他们在这方面的印象。 他答应过师姐,要带出一个真正的剑脉,也答应过冲灵,让全真教改头换面,这些承诺都是他往上爬的动力。 其实就个人而言,他更愿意一剑潇洒,自由来去,像师姐一样。 正如师姐所说,归根到底,剑修就应该是一个孤独的职业,完全释放自己的道统。 正悬在空中装局,远远飞来一个身影,李初平神识传道:「安和萧真人来信,让你过去一趟!」候笃心中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个***烦,可能比他之前去的几个地方都更棘手。 第956章 安和之争【月底求票】 “这么急?有具体消息么?” 随李初平离开,因为暂时山门初立,千头万绪,有关谍报这一块仍然划在李初平名下。 “没有,听说最近的安和很乱,各路牛鬼蛇神齐聚;也难怪吧,安和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好了,人口众多,就是道门眼中的肥肉,前有吴门,后有上界来客,眼睛都毒得很。” “教内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方向?” “没有,原来和吴门对峙时我们还可以发挥作用,现在是传承之争,外人很难插手,也就只有你的身份才是我们最合适的手段,你是教主,就随机应变吧?” 候茑叹了口气,“我这就动身,说实话,心中完全没底;南北两个安和,还有吴门插手,十数个上界来客,个个背景强大,能做到哪一步就只有天知道了。” 李初平提醒他,“你的安和地位,更多的是一种客卿身份,伱要注意,避免站在剑脉角度看待问题,对道门来说这是他们不能容忍的,哪怕是和我们走的近的北安和也是如此。 最好的结果就是选择一个对剑脉不偏不倚的传承者,顺便把安和重聚,对抗吴门的压力; 取其次,维持现状也可以接受,至少北安和还可以成为我们和吴门之间的缓冲地带。 最糟糕的是上位一个和大陆道门沆瀣一气的,如果他们和吴门联起手来,我们在西南的压力就会很大。” 候茑摇摇头,“是这个道理,但问题是谁知道这些家伙心里面到底怎么想的?我倒是倾向于维持现在的局面,至少我们还能把控,但我看萧真人安真人他们的想法,恐怕更愿意趁传承的机会把南北安和重聚起来……” 李初平也没什么办法,“对每一个真人来说,维护道统不分裂都是他们的责任吧,人同此心,我们也没办法过于强求,所以我才和你说,不要表露出维持现状的意思,那样会引起他们的反感。” “安和是我们的邻居,距离很近,既然如此,我一个人去就好,没必要带人,反而让他们忌惮。” 李初平摇头,“也不能完全放任,我已经和徐真人说好了,你去神都期间,全真教将在边境处举行大规模试练,在留阳方向,在平凉方向,由元婴真人带队,金丹剑修为主,肃清边境盗寇妖兽,还边境子民一个安定和谐的环境!” 候茑就很无语,这两个地方他都再熟悉不过,留阳的白杨林现在都是些凡兽,需要元婴真人带队清剿?平凉方向就界河中有大大小小一些小妖,这再把它们吓着? “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李初平坚定道:“不,非常有必要!就要让道门那边知道,如果我们不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剡门全真随时都可能出手纠正!” 他们不是怕安和几位真人选错人,这是人家安和道门自家的私事,谁也没权利干预;而且他们也相信以萧安两位真人的智慧,也不可能做出太不靠谱的决定;但他们怕的是道门那边施压,让选择向偏向道门的方向发展。 如果双方都不直接参与,那么安和道门最后选择谁,那就完全由安和人自己处理,愿赌服输,各安天命。 但这其实是一件说不清楚的事,因为剡门全真已经参与了,一教之主亲自动身,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在修真界,没有真正的公平。 候茑没有拖沓,稍微交代了一些教务,便独自踏上行程;独山上剑啸连连,有大批剑修在调动,就是为了在边境处耀武扬威,也是一种姿态。 候茑一边飞,一边把萧真人的来信又仔细看了一遍,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意思来;就是一次在安和神都的法会,之所以选择神都,就是因为那里才是安和道门真正的大本营。 安和道门也是大陆修真道统中少有的未立山门的势力,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一南一北彼此牵制,在没有解决分裂的情况下,立山门是没有意义的。 地点就定在神都城外数十里的安和宫,这里有一座雁回湖,曾经的候茑在还没有成道时就来过这里参加西南论道,不过现在看来,当时的所谓论道实在是有些笑话了,道还未成,论什么道? 这里也是大概率会成为安和山门的地方,前提是南北双方达成一致。 故地重游,让人平生感慨,这一去一来小二百年过去,他已经成为当初带队的朱候的存在了,而那位朱姓金丹却在岁月的长河中魂归宾天,这样的人和事,每一年都在发生着,不上元婴,就此止步。 没有直接闯,而是在外找了个地方歇脚,发出一枚信凭,不多时,嫸道人款款而来。 他们两个的关系有点奇怪,候茑是有慕艾之意的,但显然嫸道人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这和个人能力无干,只是个人修行追求不一样而已。 在修真界,多的是董芳菲之类的女修,也多的是像嫸道人这样的,她们对自己的未来有清晰的规划,才不会成为某个人的附庸。 候茑能很明白的感受到,随着他的实力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仿佛越来越远,不是合作的关系,而是男女间的关系。 对这样不甘屈从的女子来说,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重合的可能;她不会勉强自己,而他也不会停下前进的步伐。 生活,总有这样那样的无奈,他已经意识到了,未来这样的挫折还会很多,谁又能永远顺风顺水? 嫸道人现在已经是金丹中期,这样的境界放在锦绣大陆也是顶尖的速度,当初那些和候茑同一层次的星座真传,活下来的也就是这个水平,像候茑的那些朋友,方亚子王冕李十朋宗潜等,甚至还在金丹初期苦苦挣扎呢。 道门正宗,在修行速度上从来都不后人。 但对他来说,差距已经拉开,清晰可见;如果六十年后真有成婴破开天地屏障的机会,他会是强有力的竞争者,而这些人恐怕就很难赶上了。 他的对手们也从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星座真传,变成了上界来使。 所以,修真界中真正的残酷不是我杀死了你,而是让你看不到我的身影,最后淡出视线。 无力挣扎。 (本章完) 第957章 安和之争2【月底求票】 嫸道人没有急于带他进去,而是两人并肩漫步,这是她最喜欢的相处方式。 “上界来了十三个人,现在都在安和宫中,已经盘桓数月,天天说法讲道,乐此不彼;他们不急,我们便也不急,所以才拖到了现在,因为某些原因,需要拿出一个决定了。” 候茑也不意外,双修道都来了七个呢,如果按照国土和人口比例来论,十三个一点也不多,三十个都很正常。 “来历都清楚么?” “很清楚,不说来历的我们直接退,不过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实际上都是三清道门下的各个分支,太清,玉清,上清,太玄,黄庭,紫霄,混元,尺素,广陵,大方,周易,洞渊,云笈…… 其实如果往前追溯数万年,那就是一个祖宗,三清道门。” 候茑耸耸肩,“也就是说,根本没法证明到底是谁降下的道统了?其实也是一回事,七大姑八大姨的也说不清楚,这收份子钱时一个不见,分家当时就全来了。 嗯,都是真正的上界,没有来自锚链的?” 嫸道人苦笑,“一开始倒是来了几个,趾高气扬的,后来一看这阵势,也就全都跑了,他们自知底蕴不够,和这些三清道统相比差距太大,倒也知机,省得大家尴尬。” 候茑就直撮牙花子,“我也想跑……那个太清的指玄也来了?” 嫸道人皱起眉头,“来了,是最后一个,来了还不足十日;他已经有齐门在手,却还不放过我安和;但另外十二人不反对的话,我们也不好驱离,毕竟他说的也有道理,在锦绣大陆是存在一个传承花开两枝的,还不止一个,就比如你们剑脉。” 候茑就笑,“我们剑脉就是没人要的,我倒是想和人争,偏一个不长眼的也不来,寂寞啊。你的意思是,这十三个道人已经抱成了团,只允许他们内部竞争,却排斥任何一个外来的人?” 嫸道人点点头,“正是如此,好像他们三清内部有一套互相承认的法子,别说其它道统,就是其它道门派系也会受到他们排斥……” “嗯,人家有族谱嘛,那么几位真人什么意思?既然数万年前是一家,那其实到底谁来传道好像也不太所谓?” “细微的差别也是有的,具体的功术使用各有偏向,但你知道,我们安和道门其实也是个方向不明的,每个元婴真人的方向都不同,各个金丹的选择也不尽相同,没有所谓的主流,都是主流,也都不是……” 候茑直摇头,“我听说吴门确定的传承是玉清的决明子,他也来了?” “是的,和指玄一样的理由,但我估计十三人中,类似的情况还不只他们两个,只不过其他人嘴比较紧,所传承的另外一个道统不太显眼而已;在大陆上,其实大部分道统都已经有了选择,只不过有的公诸于世,有的秘而不宣。” “越来越复杂了,稍后我要问问真人,所谓一身不可二用,我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可以退出安和道门了?” “伱永远也退不掉身为安和人的事实!” “好吧,那这次叫我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关于功术选择我是一窍不通的。” 嫸道人沉默良久才道:“糟糕的是,安和道门内部也根本无法形成一个共识,南北对立还在继续,就是各自内部也分歧甚多,安和的架构实在是太散漫了,就连真人也做不到一锤定音,所以叫你来,不是因为有了决定让你帮忙,而是几位真人也在犹豫不决中,想听听你的意见,因为大家都觉得,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是候茑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但他却没法选择,更没法逃避。 “没有特别中意的?那么咱们反过来想,有没有特别排斥的?” 嫸道人回答的很干脆,“对我们北安和一脉来说,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玉清的决明子,因为他是吴门内定的传道者,可他却是南安和力挺的人。 而且我们有理由怀疑,之所以宇宙道统中道门三清为魁首,那么太清玉清上清会不会因为本来就是一家而暗通款曲?” 候茑很头疼,“别,别这么联想,否则这十三家都有暗通款曲的可能,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就是要找一个保持安和道门独立性的传承者?” 和嫸道人的谈话非但没有給他任何帮助,反而越来越糊涂,他意识到只靠猜测怕是解决不了问题,就只有一个个的接触,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其实他对此也没什么信心,想摸透一个修行人内心中的真实想法何其困难,更何况是一贯玩弄心术的道门中人。 在嫸道人的带领下,两人走进浩大的安和宫,因为这些年来安和道门的内部之争,安和宫内稍显破败,缺乏打理。偶然遇见道人,都是埋头匆匆赶路,甚至都没人愿意抬头看他们一眼,就更别提盘问了。 “人心思变,日久荒芜,安和分裂的情况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否则再难有回复的机会。” 嫸道人脸色难堪,在安和道门他们就缺乏一个像候茑一样的独裁者,但候茑永不可能入主安和,一个剑修却能掌控一个道门,这已经不是笑话,而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么,安和道门的路到底在哪里呢? 去往萧真人的清修之所,需要路过雁回湖,候茑就很感慨,“当初就是在这里,我一战成名,以为就可以入了教内大佬的眼,结果回去后依然如故,现在想来,恍若昨日。” 嫸道人瞥了他一眼,“大佬现在已经被你踩在脚底下了,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两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在湖心岛上传来一阵悠扬的竹笛声,意境飘渺,绕空不散。 两人定睛看去,湖心岛凉亭中,一个道人的背影挺立如松。 嫸道人神识传道:“上清天风道人,一个有点不合群的怪人。” (本章完) 第958章 安和之争3【月底求票】 这曲竹笛,隐隐约约有留客之意,嫸道人想不顾离开,候茑却执意倾听。 怪人每行怪事,嫸道人可不想在见到两位真人前就惹出什么事端,尤其是身边这个家伙也是个火爆性子的。 一曲既罢,道人转过身,剑眉入鬓,卓尔不群,看着两人方向,其实话却只是针对一人, “我们见过面……” “是在裂缝中,你在道阵,我在备阵。” 道人笑笑,“锦绣大陆有如此人才,实在是让人惊讶,让人佩服;我本不欲多生是非,但我听说你得了青空的传承?” “皮毛而已,不值一提。” 道人眼眉一竖,“既接了青空传承,当承彼此因果。” 候茑把身边嫸道人一推,“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仅接人因果,还接人妻女呢!” 道人一哂,“好嘴!找不到月朶,找你也是一样!” 单手一抓,一只法力大手当空落下,劲力内蕴,含而不露;这是很多法修都喜欢用的招术,名为擒龙玄黄手,看似普通简单,其实后招变化无穷,是一种于平淡中见真功夫的手段。 候茑岂肯站着不动任他施展,身体毫无征兆的往前一挪,抢先进身,但等他站在那道人吹笛之处时,道人已经站到了对岸,这一手移形换位使出来毫无烟火之气,自然而然,浑然天成。 同时大手消散,化为一张巨网,覆盖了整个湖心岛,丝丝如缕,牵引天机,其中蕴含的清气玄妙,如丝欲断,但却蕴含着某种不可轻侮的力量。 道人的清气之网来得迅捷,候茑的飞剑同样不慢,这里道人将将在岸边站定,天空中一头剑龙已经咆哮而下,同样锁定了道人真身,那就不是靠遁移能解决的。 两人同时被对方拿锁,同时攻出一招,也同时要化解对方的手段,而这一切不过才发生在短短一息之间。 面对剑气长龙,天风道人临危不惧,双掌一合,一转,以自身为中心,一股狂暴的尨卷就对上了候茑的剑龙,旋转消磨下,剑群终于后续无力,烟消云散。 候茑在清气大网落下时就知道这不是使用遁术能避开的,清气如丝,内含道家精妙,只要沾得一丝,立刻就会被绑成粽子,他也不动,面上冷笑,等清气快接近时背后有五色光华一刷…… 两人谁也没能奈何谁,还待出手,杳杳有一声云板震响,知道是某位安和真人在表达不满,遂各自收手,面不改色。 “幸会!”天风道人拱拱手。 “久仰!”候茑一抱拳。 天风道人取出竹笛,继续吹他的曲子,丝毫不显一丝暴燥;候茑抬步就走,意态舒闲。 旁边嫸道人跟上来,“伱这家伙,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麻烦不断,要不是萧真人的云板,这座湖心岛岂非要被你们拆得稀烂?” 候茑无语,“嫸仙子,这不能怪我吧?明明是他先动手的,难不成我还不能还手了?管他什么三清不三清的,老子不惯他这毛病。” 走了几步,嫸道人到底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他那清气着实了得,内藏三清至秘,攻人侵略无不如意,你若打下去,可有胜算?” 候茑也不藏私,“不好说,仅交手一招,哪里就能看出胜负来了?不过嘛,不管谁胜谁,另一个也需负出极大的代价!” 嫸道人心中一黯,他敢这么说话,自有自己的底气,可惜他们这些安和道人在年余来和这些上界来使的演法中,却是越演越自卑,现在都有点不敢出手了,怕被人笑话。 “他们十三个人也常常演法为乐,在我们看来,十三人中还是以指玄,决明子,天风三人为最,就是三清道统的三个人,你在地狱星上都有接触么?” 候茑哼了一声,“嫡系真传嘛,自有一份底蕴在的;在这之前我就只和那指玄有过交手,嗯,当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嫸道人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那现在呢?” 候茑傲然一笑,“可能还有不如,但如果分生死,他不敢!” 嫸道人心中暗叹,这就是剑修的精气神,剑脉是个很撕裂的道统,你不能用道门的那一套来衡量他们,比如法力,精神,道悟,器物,手段等等,因为他们总有在最后翻盘的可能,尤其是眼前的这一位,常年在刀尖上行走的人物,谁又愿意和这样的人决生死? 远远的,一座红墙绿瓦的小观出现在桑林后,那是萧真人的净室,在安和道门没分家前就是,后来分了家,也没人敢把这里挪做他用。 “去吧,两位真人正等着你呢。” ……湖心亭中,天风道人总算是停下了竹笛,因为这里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天风师弟真正好兴致,这笛子吹得就连萧真人都要鸣板应和了。” “指玄师兄怕不是来听我奏笛的,可惜你来晚了,错过了一场好戏。” “我没错过,早就同台唱过,有什么可惜的?而且,不过就是一个配角而已。” 天风道人也不争辩,正如各自的道统一样,这位太清师兄总是有意无意间表现出一副三清我为首的姿态,让他有点不舒服。 指玄道人随随便便的在亭中坐下,周围的湖光山色却丝毫也引不起他的兴趣,他需要和这位师弟再好好交流一番, “天风师弟,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师兄弟三人,合则利,分则害,这样争来抢去的何时是个尽头?就不如我们三个联手,想来在锦绣大陆必有一翻作为。 把齐门吴门安和道门联为一体,到时大陆上哪怕风起云涌,谁人又能和我们争锋?” 天风道人一笑,“那好啊,那就把安和道门让与我便是。” 指玄一笑,“话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合掌,安和道门当然有师弟的一份,但是齐门吴门你也不能就推脱了……” 天风道人摇摇头,“师兄未免把这一切都看的太简单了,这可不是我们决定了就能成功的,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呢!” (本章完) 第959章 安和之争4 候茑走进小观,这里更像是个四合院,两位真人正坐在院子中喝茶,双方平辈见礼。 安真人亲手沏茶,叹道:「造化无常,世事沧桑,上一次见面我还称你小友,这次就要唤声教主了;看到你,就感觉到了修真风云变化,什么都在变,就只有我们没变.......」 候茑笑道:「称谓而已,一身面皮,人还是那个人,您二位前辈只管向以前一样提点,晚辈感激不尽。」 三人落座,萧真人看了过来,「小安大概已经和你说了,怎么,有什么感觉?」 「乱!毫无头绪。说实话,晚辈此来也琢磨了无数,却无一条可行之计,既想为安和谋划,又想让剡门得利,既想顾眼前,又想谋长远,最后晚辈才意识到,是我想多了。」 萧真人一叹,「何止你想多了,是我们都想多了,谋划止于境,对那些远不如我们的存在,才有筹算的意义;对那些我们控制不了的,与其痴心妄想,就不如静观其变。」 候茑点头,「前辈说的是,其实这一切的根源都在锦绣大陆的异常上,这明显已经不是一次正常的下界开天,在涉及真正的宇宙奥秘时,是不能凭想像臆测的。」 三人都是心思剔透之辈,对这件事看的很清楚,事实上,这件事本身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畴,既然如此,再强行插手就会适得其反。 自知之明,说来简单,做起来难,但他们做到了。 「锦绣大陆,成为宇宙修真万界的风暴眼;而安和道国又成为了锦绣修真界的提缰环,老夫老了老了,没成想还能卷入这样莫测的宇宙奥辛,也不知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安真人慨然而叹。 萧真人摆摆手,「不成为宇宙笑话,小丑就好,我们终将成为背景,候小友,你却可能成为主角!」 候茑呵呵笑,「主角有很多,现在安和宫就有十数位,这是道门,我唯一奇怪的就是,像这么大的事,佛门没道理置身事外呢?」 萧真人一哂,「他们当然不会冷眼旁观,早在数月前,有几个大佛门就已经向我们提出在安和开佛场的建议,当然,是相对的,他们在安和没建一座庙,我们就可以在他们那里建两座观,呵呵,条件不可谓不优厚。」 候茑很好奇,「您们是怎么答复的?」 安真人摇头苦笑,「我们还能怎么答复,就只能拖!留待以后。我看哪,最后就会变成这些道门天骄和佛门英才之间的较量,我们在其中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老真人言谈之中很有些无奈,这是一场不公平的竞争,他们所掌握的信息量太少太少,眼界就决定了他们的局限,这比境界实力,上的差距更可怕。 萧真人含笑道:「可不止道门佛门,也有其它道统的怪胎,比如小友你,不是早就插手进来了么?」 候茑义正言辞,「前辈,我可是你生拉硬拽过来的,您可不能把锅全甩在我的头上,再者说了,晚辈是正正经经的安和人,没道理在自己的家乡看着别人搞事却装不知道? 萧真人点指于他,「知道么,我就喜欢你这种舍我其谁的浑不吝性格,你说得对,猛龙再多再强,他也压不过地头蛇的势力,好歹我们也算是主人吧。」 沉思片刻,字斟句酌道:「我们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和他们多接触接触,限于境界和年纪,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很难和他们打成一片,不管是为敌为友,都仿佛隔着一层,人家视我们这些老家伙为过去式,终将退出历史舞台的废人。」 安真人接口,「你无须做出选择,也不要去干涉进程,多听多看多接触,打一打也无所谓,然后在这个过程中看看能不能通过他们的行事摸出一个大概的脉络? 你和上清 天风道人有过交手,感觉怎么样?」 候茑一笑,「很强!他还有很多手段未出,我能感觉到。 萧真人饶有意味的看着他,「但你并不怕,是么?」 候茑嘿嘿一笑,「街头斗殴,怕就不用打了,晚辈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敢掀桌子。 萧真人哈哈大笑,「这话我爱听,因为无知,所以无罪!你就是小地方的莽夫,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就没必要照着他们的规矩来,他们玩他们的,你玩你的,这就比较简单了,总比事事猜测,处处挚肘要好得多。」 候茑就很无语,「等等,前辈,我们是一体的吧?怎么我就只听到我怎样怎样,好像和您们没有关系?」 萧真人神色一黯,「我很想有关系,更不想置身事外,但你自己说,安和道门]你能在金丹层次挑出一个真正能帮到你的人么? 候茑一滞,你别说,他还真挑不出来,包括蟮道人在内!要想和人周旋,本身能力是基础,在这方面绝大部分锦修修士的差距甚远。 萧真人不依不饶,「好,安和道门这些年来没落了,我们不提;在锦绣大陆,你能找到一个和你志同道合,能真正帮到你的人物么?包括那些曾经的星座真传在内?」 候茑还是无语,萧真人笑了,「你看,不是我们不帮你,也不是我们不派人,小友,你现在已经和锦绣人物不在一个层次了,有些东西你就只能自己挑起,指望不到别人。」 叹了口气,「自己的界域,却不能自己做主,这是一种悲哀,是我们这代修行人的无能。但锦绣的灵机复苏太短也是事实,还被封在一个罩子里,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单凭我们闭门]造车,怎么和那些传承了十几万几十万年的道统抗衡? 我算是看出来了,未来发生在锦绣大陆的事,就根本不是锦绣大陆能独立承担的!这些上界来客来这里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这个,用他们的力量强大锦绣,就这个意义来讲,他们可能有自己的目的,但也不完全是私心。 到底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但小友你要拿捏好自己,不要一味的把他们都当成是敌人,他们在锦绣未来的变化中也可能是和你并肩战斗的同道!」 第960章 安和宫斗 候茑涑然而惊,一直以来他都很尊敬安和道门的这位萧真人,哪怕这位真人把自己的道统搞的团糟。 萧真人应该就属于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类型,适合某个宇宙大道统,在无穷的岁月变迁中冷眼旁观,抓住万千变化中最本质的东西,安和道门实在是太小了,小得他这样的人物都放不下。 敌人,你也可以说他是眼高手低,但理论人才也是人才,和候茑这样眼低手高的人正是绝配。 萧真人好整以暇,「夜来观星,偶然发梦......好吧,不扯了,我就说点我个人的异想天开,没有根据,没有出处,没有佐证,就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糟老头子的痴人说梦,我姑且说之,你们姑且听之,觉得无稽就只当为博一笑。」 旁边安真人笑道:「好啊,那就让我这个老朋友也来听听你是怎么发梦的?」 候茑正襟危坐,他知道这可能是梦,也可能是一个老修冥冥中的心血来潮。 萧真人抬起头,仿佛要透过屋顶看破苍穹,「一个关键的节点,就是上界来客嘴里的新纪元,在他们的描述中,宇宙修真界以此为划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有大道更迭,有界域兴衰,还有人物起落,具体到我们锦绣大陆,新-纪元开始的那一天,这里开始灵机复苏!」 安真人和候茑听的很认真,这不是梦,这是一个老修对宇宙最接近事实的判断。 「换句话说,锦绣大陆是应运而生的,在我们这些土著看来可能没什么,我们除了感觉到灵机复苏,什么也体会不到,但对锦绣之外的那些万年道统,甚至更高一层的存在来说,他们可能就意识到了什么?」 慎密的思维,萧真人几乎把理论能力发挥到了极致,让候茑总算是明白了那句老话,秀才不出门,也知天下事。 「宇宙中界域星体无数,兆亿计!和锦绣大陆一样在新-纪元时诞生灵机的怕不在少数,为什么他们不去其它星体界域,却偏偏来了锦绣天地?我以为,恐怕其它界域灵机复苏后是没有封印的,封印的就只有一个,锦绣!」 两个听众频频点头,这个梦做的很真实,很理智。 「为什么封印?是新-纪元的必然?还是人为?我们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很清晰,那些万年上界道统他们知道!因为他们上面有人,因为他们久经风霜,因为他们主宰了整个宇宙! 所以,从锦绣大陆灵机复苏开始,就有很多道统从天而降,锦绣大陆就通过这种拔苗助长的方式野蛮生长起来,我敢打赌,宇宙中诞生灵机的星体界域无数,却都没有锦绣这样的待遇! 为什么?-个界域的发展要自然而然才符合修真规律,锦绣大陆正常情况下至少要上万年才能走到这一步,他们为什么要人为的缩短这个进程? 他们的目的?他们在担心什么?他们在怕什么? 候茑默默为慷慨激昂的老真人沏了一杯茶,安真人则点燃了一根香, 萧真人已经进入了一种浑然忘我的状态,「我们以前感觉不到,但自从六十年前那次十二上界来客降临后,有些东西就在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他们着急了!显然,他们已经等不及锦绣修真界的自壮,觉得我们这样发展下去速度太慢,应对不了未来的变化,于是就赤膊上阵,从上次的十二个,到这次的几百个,就是这样的心态在作祟。」 「到底是什么原因?我相信就是这些上界来使心里也并不十分清楚,修真界中事有一点很重要,看破不说破,说破了就会发生更不可控的变化,你可以悄悄的准备,但却不能大张旗鼓的把未来要面对的麻烦说出来。 说出来,这个麻烦就可能变成另外一个麻烦!所以,我们大家现在的状态都一样,就是盲人骑瞎马 ,夜半临深池!」 指了指候茑,「所以我才会和你说,大陆上的正常争斗可以有,也不需要忌讳什么,但不要把事做绝,因为现在的性质只是内乱,我们未来真正要面对的却可能是外患? 这个时间,我几乎可以肯定就在六十年后,不会再拖了,也拖不起了。」 「会是什么?」候茑发问。 「不知道,这已经超出了老夫的认知,我又不是神仙!」 「在我眼里,您就是神仙。」候茑一顶帽子甩出去,「您的意思,六十年后开天的可能性很大?那么,还会有上界来使降下来么? 萧真人目光深邃,「有一点你们必须要明白,如果这是靠上界降下力量就能解决的事,他们为什么还要费劲巴拉的培养锦绣修真界?闲的没事做了?开天时宇宙万界各出力量,真君半仙大家一拥而入不就行了?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不会有真正的力量降下,或者说能够降下的力量会很有限,就和这两次一样,大概能降下几个元婴? 一切就只能靠我们自己,在这些上界来客的帮助下,独自面对!」 候茑就挠了挠头,「说的我都想移民它星了,早知道就留在地狱星不回来......」 萧真人意味深长,「该你的,就一定跑不了,少在那里说便宜话,你不是一直都在做准备么?锦绣大陆年轻一代中我找不出比你更有危机感的人,你是很少说,但你却一直在做,锦绣就少你这样的人,却多的是像我这样纸上谈兵的老家伙。」 候茑无语,「我其实,其实就是想做一个本本分分的女干-细卧底,真的,没那么远大的理想;撑死了就想改变一下剑脉,连锦绣我都没想过,现在您和我说要改变到宇宙? 这个卧底卧得有点大,当初冲灵赠我盘缠时可没说这些,他要说这些,我就不干了!」 萧真人就静静的看着他表演,最后一针见血,「不,你天生就是个做大事情的人,人生一世,有多少能有这样的机会?大部分人都会庸庸碌碌一生,最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你不一样,你可能会成为宇宙修真史中最伟大的卧底,是不是很感动?」 「不敢动!」 第961章 话不投机【月底求票】 「去接触他们,了解他们,征服他们!」 萧真人一字一句,「锦绣的历史需要锦绣人去创造,这就是我对你的要求,至于安和道门最后怎么样,这不重要!」 候茑就留在了安和宫,作为一个名义上的安和弟子,哪怕谁都知道他不是。 北安和的修士看他很亲切,南安和的看他就很复杂,既畏惧他的身份,又痛恨他的立场。 泾渭分明,判若鸿沟。 他没有制造偶遇的兴趣,太虚伪,都是小狐狸,搞那些虚头巴脑也没意思。打听到了这些上界来客的住处,就直截了当的找了上去。 安神殿,哪怕在安和宫中也是数得上的主殿,主冥想,安息之用,是安和道人静思之处,自这些上界来使进来后,就被辟做了他们的居处之一,是非常正规的一处,也正合太清教领-袖群伦的地位。 候茑也懒得打招呼通禀,就这么直接闯了进去,大殿深处,一个道人正在吐纳,也不理他,直到完成一个循环之后才睁开了眼, 「什么时候,你们剑脉才能真正学会礼仪?非请勿入,非邀勿听,非礼勿视......这很难么?比学剑还难?」 候茑一边打量殿内的布置,随手拿起壁上的饰件把玩,一边漫不经心, 「很难!话说,谁请你们来锦绣了?说来听听?」 指玄眯起了眼睛,‘是责任!为道统承继,为宇宙未来,我们不需要他人邀请。 候茑放下挂饰,「这就对了,为了责任你们可以去任何地方,哪怕是别人家里,用佛门的话说,此界于你有缘!既然如此,我当然也可以因为责任去任何地方,哪怕是你家炕头! 指玄道人看着他,「青空剑脉的本事不知道你学没学到,但青空的脾气你倒是学了个十足!怎么,这是感觉自己又行了?」 候茑并不回避,「行不行的,试过方知,趁这机会难得,我们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 指玄道人无动于衷,「没兴趣,我从不接受没意义的挑战,我知道你想验证一下所学,但我要告诉你,第二次我不会让了,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对这个剑修,他口中的轻描淡写炯异于心中的深自忌惮,这家伙在地狱星上的能力就非同凡响,那时他要拿下剑修就必须要付出代价,但还有点可能,但现在这个家伙一身纯正的青空剑术在身,这就麻烦了。 月朶看来是没藏私,他不愿意冒险,或者正如他所说,冒险没意义,能达到什么目的?除了惹怒剡门全真外他看不到任何好处。 他并不太愿意和剑脉打交道,但在这里,他却躲不开这个人,把手伸入纳戒,「茶?酒?」 「酒!」 两人对案而坐,指玄掏出了一壶美酒,分杯斟下,「你来这里,是以全真教主的身份?还是安和弟子的出身?」 候茑也不回避,「都有,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大概是一个心系安和家乡的魔道老大身份比较合适。」 指玄提醒他,「这是道门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手伸太长了对你没好处。」 候茑回绝,「换个道门,确实不干我事!但安和是剡国的邻居,也是我的家乡,得安和道门看重,我还是安和的真传弟子,这样的话,手不算长吧?」 指玄皱起了眉头,剑修都是讨厌的家伙,又臭又硬,「说出你的要求,我看看我们有没有达成一致的可能?」 候茑开门见山,「如果吴门他们不能停止对安和的窥觑,我们就会插手!为了阻止这样的趋势,我个人看来,让玉清参于到安和道统传承竞争中是不明智的,会让大家都很紧张,你知道,我这人一紧张就容易冲动,一冲动就会做错事,做错了事还不肯认,就 宁可一条道走到黑......」 指玄哑然失笑,「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候茑很坦白,「是,我只是喜欢把最糟糕的后果摆出来,你愿意听那就最好,你不以为然,那咱们就联手把事情做下去,看看最后的结果谁更承受不住?」 指玄盯着他,眼神锋锐,但心中却知道这个家伙并不是在说大话;从他们第一次入界他就发现了这个家伙的狗胆包天,做事根本就不考虑后果!前几个月的代陶正骨门灭国案也证明了这一点,最糟糕的是这家伙竟然还篡夺了一教大...... 「其实玉清决明子的机会并不大,我也可以给你交个底,别说是在安和道门,他就是在吴门也未必能做主! 从现在往后的几十年,各道统仍然会以原道统的元婴真人们为主,也就是说,吴门的扩张计划我们这些人无权干涉,就只能建言,人家听不听就不好说。 所以,这些东西你跟我说不着。」 候茑点点头,「明白了。」 一饮而尽,站起身,「酒不错,却不合我的胃口,你们道门的酒看重后劲,我却喜欢入腹辛辣的,告辞。」 「不送。」 走出安神殿,他也没什么失望,因为本就没有抱着希望而来,双方的诉求相差甚远,就没有达成一致的可能。 在他看来这关系到剡国的地域安全环境,可在道人们看来这本就应该是道门内部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剑脉来指手画脚了? 指玄道人,是他在安和宫中唯一认识的一个,结果却是不欢而散,在这样的环境下,要在十三个道门铁板中打开一个缺口,何其困难。 但他知道一定会有缺口的,不管这些道人在外表.上表现得有多么的团结友爱,亲如一家,但骨子里到底如何,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十三个道人中,最关键的三个就应该是太清的指玄,玉清的决明子,上清的天风,他已经接触了其中的二个,一个话不投机,一个干脆出手相向,最后一个也是他最不愿意接触的...... 事情变得有点棘手,但他并不气馁,他知道一定有一条缝隙藏在三人之间,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真这么亲密无间,干嘛分三家?背着抱着一起过不好么? 第962章 候茑入门【月底求票】 候茑被安排的地方就比较普通了,这于他的身份不符,但既然是他的要求,也就遂了他的意,用他的话讲,在安和道门,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安和弟子。 说实话,成为安和弟子本来就是他童年的梦想,什么是初心,这就是了。 他被剡门全真赶出去后就被萧真人收为真传弟子,广传锦绣修真界,一时佳话,但他实际上却从来没有回来履行过手续,所以虽然在名册上有他,但却没有应有的一些程序,比如道牒,符令等等。 这一次来,做戏就要做全套的,一为全儿时梦想,二为恶心某些人;这些道门上界天使不是不喜欢他搅合在里面么,他还就不走了! 对于怎么恶心人,他是专业的。 因为要迎界上界天使,所以这次南北安和在某些方面达成了一致,又重新聚合了起来,和以前一样,大家都回到了安和宫中,使用分裂之前的体系结构。 不是他们互相原谅了,消除隔阂了,而是都想借此机会依靠上界天使的力量来吞掉对方,宣扬自己的理念,驳斥对方的歪论。 这样的缝合是貌合神离的,但好在安和道门的分裂一直就控制在中高层,对低阶筑基弟子没什么影响,也给了他们充分的选择自由,这就是安和的特点。 都分裂了,还允许低阶弟子自己做主,很开放;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的传统,缺乏一个独裁的声音,他们才会分裂,就是一把双刃剑。 有的时候,对下面的人是真的不能太过纵容的,因为还不成-熟的他们很容易被外界思潮而左右,偏听偏信;如果当初萧真人就站出来,独断专行,不服者杀,安和道门也分裂不了,再稍微在门内宣传宣传,把独立自主的思想推广下去,就还是那个独立的安和道门。 一个道统还是需要一个核心的声音,在这一点上,安和道门的自由有点失控,结果就变成了这样,也是自作自受。 五名真人是分裂的,下面的金丹修士有一半也是分裂的,但还有一半就是和稀泥的,他们最希望大家重新聚在一起,现在如愿了。 好在安和宫够大,不至于低头不见抬头见,就少了很多的尴尬。 承露殿,是安和道门负责弟子普通事务的一座功能性大殿,有任务发布,奖罚,俸禄发放等功能,当然也包括最基本的弟子入门手续。 这一日,承露殿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上面虽然争的不可开交,但下面弟子们的关系还是比较融洽的,主要还是安和道门的散漫传统造成了道人们一般很少钻牛角尖的,充满了一种大道能容天下的气质。 乾修们个个英挺,坤修们人人貌美,安和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尤其适合道门。 一群女修嘻嘻哈哈的过来领供奉,虽然安和道门这些年内外交困,分分合合,但毕竟地处繁华,底子雄厚,在待遇上还从来没有亏过下面的弟子们,这也是安和具备吸引力的一个方面。 她们都是还未入道的弟子,所以还没有完全养成修行人那种沉静的气质,每个月领俸的时间就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候,一人几十颗下品灵石还有丹药若干,就是她们修行中最大的助力。 高高的柜台后坐着两名坤修,都是入了道的筑基上师,一般像这种事务都由坤修来担任,因为她们足够细心,也坐得住。 在安和道门,境界不同的弟子领月俸有不同的时间,这样就能避免彼此影响,比如,通天三境修士领取的时间是在下半月,而未入道弟子的领取就在上半月,因为人多,上半月就总是显得吵吵闹闹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每个人在领取月俸前,都会随机回答一个简单的道学问题,算是非正式的考核,这也是安和道门的传统,以示道不轻授的原则,因为人太多了, 像这样的问题就显得很程序化,简单化,就是例行公事而已。 当然,这样的传统只针对于未入道的小修,这也是培养他们道念的一种方式。 大家排队领灵石,气氛非常热烈,这是独属于小修的快乐,等她们如果有朝一日入了道,在大道上有所成就,像这样的快乐就终将远离她们,当快乐越来越少时,境界就越来越高了。 只不过她们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排在她们前面的是一个很普通的青年,在人物俊秀的安和,这样的人物一点也不显眼,所以也没有引起后面坤修们的注意。 排了半个时辰的队,坤修们有些不耐烦了,也不知为什么,今天来领取月俸的人很多,大家都扎堆在这一天,于是就嘻嘻哈哈的互相埋怨,并催促前面的人麻利点,当然,她们不敢催促柜台后的上修,那是能决定她们命运的人。 终于快轮到她们了,就剩下前面那个普普通通的青年,柜台后的上修头也没抬,一天要看上百个小修,早就看烦了,只是习惯性的抛出了一个问题, 「大道相左,互为对立因果,那么,生的反义对立是什么? 这问题实在是太简单了,莫说大家都是踏入修行的人,就这问题你去顺便问个普通人也是张口就答,甚至都难不倒小孩子,传统在上千年的重复中早已经形式化,就是应个景,然后大家快速通过, 但这青年的回答却让简单的问题变的不简单,「熟......」 里面的上修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笨蛋,感觉自己这些年的修行都修糊涂了, 「我说生的反义......不是死么?你说是熟? 那青年很无辜的摊摊手,「生和熟,有问题么?」 后面坤修们发出压抑不住的笑声,枯燥的等待中出现这样的奇葩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就是不知道这奇葩还能不能领到这月的供奉。 但里面的上修显然没兴趣和他较劲,和好奇心相比,她们更在乎时间,于是马上换了个问题, 「爱安和爱道门,你解释一下?」 这同样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无非就是表表忠心而已,对他们这些学富五车的修行人来说就不要太简单, 那青年憨厚的笑笑,「狭义的爱,就是让你去仇恨一群你根本不认识的人,然后为你根本没有贡献的成就而感到自豪......」 第963章 花名候茑【月底求票】 柜台内的两位上修都拾起了头,这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是故意来捣乱的。 一位女冠神色冷竣,盯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对这样不知死活的刺头,哪怕宽容如安和道门也不会容忍,责罚月俸都是轻的,搞不好就要断了他的道途 修行,是随便可以开这样的玩笑的?连他们这些已经入了道的通天修士也不敢! 「好,最后一个问题,这可能决定你的未来,请谨慎做答。在安和道门,天地师君亲为大,天地你够不着,当一切以顺为尊,这是你能ii网路上道途的唯一保证,我不相信指引你的师傅会教你方才这些东西,那么,你是怎么看待!师的?「 青年挠挠头,「师?就是修行道路上的专家,就是事前告诉你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然后事后告诉你我尽力了! 那又怎么样,我对这个也不太了解,但是最起码我比你了解,我就用我比你了解得多的那部分来骗你;走的出来是我教得好,走不出来就是你的命……「 女冠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门派规矩,不能随便对弟子体罚,她都有心一掌了结这家伙,尽量控制住自己,在她是责权范围内,她会做出最严厉的惩罚!可能还会追究其引路人的责任,这是怎么教的,教出一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来!「说出你的名字,我好为你安排!」 背后那群年轻坤修也不笑了,显然,一场悲剧正在上演,虽然这样的结果有些自作自受,但一种兔死狐悲的心态还是在大家心中扩散,因为这些回答其实也不算错只不过出发点比较冷僻,看问题的角度有点与众不同罢了,当然,也有点不太尊重,这里是表现性格的地方?「可能是修行不顺,自暴自弃?」「也可能被人骗去资源,愤世嫉俗?」「我看就是失恋了,于是生无可恋,怪可怜的……」 一群坤修们在后面偷偷猜测,她们已经预料到了结果,不会有意外了,说根到底,安和道门也是道门,是不允许这样的思想横行的,你憋在心里可以,说出来就不行。 「嗯,候小时,你查一下,可能我进门的时间有些早……」 女冠神识一转,飞快的在新入门弟子的名册上扫过,一年,二年……一直到十年,仍然没有找到这个人的名字! 这是在报虚名花名蒙混过关?区区雕虫小技也想在她面前使诈!「大名正名学名曾用名!」 」嗯,花名候笃,那啥,你往八十年前找,我记得好像是那几年入门的,就一直没办手续,今日来补办一下,两位仙子受累了。「 那女冠口中嗤笑,想骗她?宗门千年内的名册都可以查到,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如果让她知道这人谎报,那就又是一条罪名! 旁边另外一名女冠就悄悄拉了她袖子一下,让她很不满,这样的人可以通融么?今次不管谁来,她都要治这家伙的罪! 看她不理,还在和名册较劲,知道同伴已经被愤怒所支配,就不得不低声提醒她,「候笃啊,那条狗子……」 女冠涑然而惊,手就有点哆嗦,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但对面青年的声音仍然平静,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 「时间确实长了点,各种原因,嗯,比较忙,大事小事的……劳烦两位仙子查查清楚,那啥,我还要算算时间看看攒了多少供俸呢。「 两个女冠一起上手,心中忐忑,就怕出什么差错再得罪了这尊瘟神;她们当然知道这条狗子是真正入了安和道门的,他入门时她们两个还是婴孩儿…… 候笃笑眯眯的转过身,对身后还在排队的十几个人致歉,「不好意思,抱歉抱歉我可能要耽误一些时间……」 身后小修们一个个傻在当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安和道国,要说在修真界谁声 名最盛,数百年来没一个人能超过候星座的,早已成为安和的传奇,与有荣焉。 他的故事已经被编成话本,在民间广为传颂,甚至在故地扶风城,星座故居都每日有小修前往观瞻,欲要蹭一蹭仙气……却没想到本人是这么一个风趣的性子。 候笃的抱歉可不止停留在口头上,从葫芦掏出一堆东西,「来来来,大家分一分,耽误了你们的时间,就是点小心意,大家不要客气。「 这些小修很惊讶,大家你瞅我,我瞅你,最后一个胆子最大的抽去了一件亮晶晶的法器,然后,顷刻之间,瓜分干净。 有个小姑娘还知道客气客气,「星座心存善念,就是我辈楷模……」 候笃摇摇头,「非也非也,所谓心存善念,善可不是美的意思,也不是好的意思,善是合理;我们说止于至善,就是求最合理。「 他在这里和小修们聊天打屁,身后两名女冠也终于找到了他的名字,名策上写的清清楚楚,八十一年另七个月,候笃候小时,正名入门! 「候,候师叔,是不到八十二年…」 候笃笑眯眯的递过去两件宝贝,「两位仙子受累了,些许心意,还请不要推辞,我呢,还另有所求。」 两个女冠不敢接,又不敢不接,十分的挣扎,其中一个就磕磕巴巴,「师叔,我们能力微末,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候笃笑道:「能帮上,能帮上,你们查一查,一百七十年前,是不是有一个候小时的入门记录?」 两个女冠长出一口气,如果是这个忙,她们大概还是能帮上的,于是把名册翻得飞起,很快便找到了, 「i师叔,真有呢!百七十八年前,候小时入门,但却没有进一步的记录,好像从此就没了踪迹,没有师承,没有任职,什么都没有……」 候笃就很得意,「那就是我了!为了安全所以用的是小名,知道***什么去了?我去剡门全真卧底去了!当然在这里就没有记录,嗯,小两百年,你们给算算,一共能支取多少供俸啊?」 旁边人听得目瞪口呆,这真是有史以来最牛最的卧底,卧了快两百年,卧成个教主还大摇大摆的回来要俸禄? 第964章 兰汀师妹【月底求票】 候茑在那里和小修们谈笑风生,两位女冠额头冒汗,正紧张的计算这百七十八年的俸禄, 卧底是什么级别?有没有危险补贴?特殊经费? 真传弟子的话,星座真传是不是还要更高一级? 去了地狱星,是不是还要宇宙辐射津贴?是否要参照宇外门派的规格? 现在金丹了,好像这就不归她们管了...... 好在,一个人的出现解救了她们,就是知道候茑出现在这里后,一个女冠给承露殿主管修士发出的求救,这位主管修士非常的大胆,一把夺下女冠手中的名册,直盯着候茑, 「都金丹师叔了,还欺负后辈弟子,你也不害臊!」 候茑一看,原来是老熟人,兰汀小姑娘,当然现在也不小了,和他差不多的年纪,只不过停在通天自然境,很是可惜。「兰汀啊,百来年未见,小兄我是十分的想念,原来已经高升承露殿主了,你姐姐呢? 兰汀皱起眉头,也不理他的搭讪,「跟我走,这里解决不了你的事!一来就捣乱,到哪里都不安生。」 笑眯眯的和一众小修道别,跟着兰汀走出承露殿,口里还没完没了, 「这是去哪里?我的道牒呢?我可跟你说,成为一名光荣的安和道门弟子可是我从小就有的理想......」 兰汀无法,只能解释道:「去茱萸殿,那里是管理金丹修士的地方,姐姐也在那里。」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兰汀很敏锐,「你来这里是为道门传承之事么?」 候茑就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萧安两位真人发信,我能不来么?你以为我愿意啊,十三个人,烦都烦死了;兰汀,在通天境弟子中,你们可有什么倾向?」 兰汀摇头,「我们能有什么倾向?太高深的道理我们也不懂,就只能人云亦云,到了最后就变成了看谁更风度翩翩,看谁更英俊潇洒,各有各的支持者,乱七八糟的。」 候茑也不意外,这本就是当下锦绣修真界的实情,低境界修士从来也不是做决定的主体,在哪个道统都一样。 但他要问的其实不是这个,「他们当中,有没有刻意拉拢通天境弟子的?」 兰汀想了想,「咱们安和真人不允许他们私底下接触弟子,不仅是通天境弟子,也包括金丹修士,我们能接触到他们的地方就只能是在***上,看他们演法布道。 姐姐说这些人中黄庭,混元,大方和洞渊比较注重基础,大概就是演给我们看的,其他人就很平均,基础也说,大道也讲,就是听不太明白。」 「三清那三个家伙呢?有没有什么特别?」 「没有,反正我看不出来,只知道指玄道人气度雍容,决明子明快干脆,天风道人不苟言笑,但他们三个确实是这些人中呼声最高的,听说是因为他们的道统在宇宙中最有地位?」 从兰汀口中,候茑了解到了大量安和道门对这次传承竞争的底层看法,这将有助于他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你会插手安和传承的选择么?」兰汀歪头问道。 候茑苦笑,「我的身份有些尴尬,你也看到了,就是三姓家奴,我的选择将不可避免的偏向于有利剡门全真,所以不管我做什么,就总有人会挑三拣四,而我却很难自圆其说。」 兰汀不依不饶,「那你会偏到哪一步?是靠出卖安和的未来么?」 这妮子的话很不客气,却是实话,「不,我首先要保证的是安和道门的独立,底限是我们安和人能给自己做主,而不是盲目听信于其它势力,不管是吴门还是那些所谓的上界,这是我作为一个安和人的底限,在这基础上,如果安和能和剡门保持友好关系,那当然最好,如果不能, 也应该以独立为主。」 兰汀有些沉默,但她对眼前这个家伙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这不是在说大话, 「其实你可能不知道,你在安和道门低阶弟子中是很有威望的,大家都把你当成了榜样,所以如果你出声的话,也会有很多支持者,超出你的想像。」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更不能出声,剑脉插手道门内务,这是大忌,到时可没人会设身处地的为你考虑你仅仅是想为家乡做点什么。」 「师兄,是不是整合草原就要容易些?」 「那是当然,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杀掉!道统这个东西的存在,给每个修行人都戴.上了一副枷锁,人为的把这个群体分这一部分,那一部分的,中间的鸿沟无法逾越,这样的格局既促进了修真界的发展,也阻碍了人类的进步,是好是坏谁又说得清楚?」 兰汀就笑,「师兄的话发人深省,是不是想有朝一日让锦绣再无道统之争? 候茑摆手,「不敢想,也不能想!改变锦绣有什么用,外面的宇宙呢?改变宇宙有什么用,那几十个先天大道呢?就是几十个牢笼,不打碎它们,鸿沟就永远存在!」 兰汀就很好奇,「如果有朝一日师兄真的打碎了它们呢?候茑哈哈大笑,「那就满宇宙都是背剑的了,更糟糕!」 闲话中,两人走近茱萸殿,格局规制更胜承露殿一筹,这里是安和道门管理金丹修士的地方,也算是安和道门权力最重的一个所在。 「姐姐在茱萸殿做个散职,平素也不常来,说这里勾心斗角的,心累!」 这姐妹俩在修行中逐渐拉开了差距,兰若还能勉强跟上,兰汀就很无奈,但通天境和金丹境这一关真的是天堑,不是神丹妙药或者神功秘术能解决的。 候茑递给她了三枚大药,「这是我在地狱星中从别人处求来的,冲境时可以用一用,但我不保证效果。」 兰汀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歪头笑道:「是求来的?不是抢来的?」 「嗯,是骗来的。」 兰汀岷嘴一笑,这位师兄的脾气是永远也改不了了,「茱萸殿殿主冲犀师叔是南安和一脉的人,为人刁钻,斤斤计较,师兄和他说话还是要控制一下语气,否则很难搞的。 候茑淡淡一笑,「我知道他,好像当初和冲灵道人是师兄弟吧?」 第965章 冲犀道人【月底求票】 兰汀没有进去,她没资格,就只能在外面等待。 候茑拿着从承露殿得来的名册记录拓本,施施然的走进茱萸殿,但到了这里,他可就是让人注目的人物,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北安和的金丹会过来聊几句,南安和的道人则是敬而远之,知道惹不起,那还躲不起么? 负责接待的道人有些忐忑不安,接过候茑递过来的拓本,感觉头大无比,百七十八年,这工龄可够长的, “候师兄,您的意思是?” 候茑大言不惭,“因为特殊的原因,负有绝密任务,所以我这身份就比较隐密,知道的人不多,但真人们是知道的,这一点你可以去求证。 我此来呢,一是想得到本该属于我的道牒,二是想把工钱结一下,你給算算,大概能有多少?” 接待道人冷汗直流,这真不是灵石的问题,虽然这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安和道门家底殷实,还是付得起的,问题是在他们南安和内部早就达成了共识,拒不承认这家伙的安和身份,所以道牒是不能給的,灵石也一颗也别想得到。 这是根本的态度! 但想的很好,真正接触了这条狗子才知道压力有多大,同为金丹境界,和这凶人在一起,他仿佛就是个还未入道的小修,气势被压的死死的,无数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可就是不敢说出口! 这凶徒看人不看脸,就看人脖子,这谁受得了。 没办法,就只能施展道门绝技,转移矛盾,祸水东引,谁位置高谁来顶这趟雷,他一个普普通通层次的金丹,哪敢和这样的风云人物顶嘴? 自家星座段毋潜,嗯,还有他老子段真人;上界来使薄西山,还有回来后那个一言不合的吴门金丹,还有代陶正骨门的真人,这些人都一一在他剑下饮恨,这是知道的,还有不知道的…… “候,候师兄,兹事体大,小弟也做不了主,不如我请殿主师兄来,您看可好?” 候茑呲牙一笑,“好,找个能做主的来,金丹不行,那就找真人,我就在这等着!” 那金丹无法,被候茑亲热的挽着手,就只能給殿主发信,过不多时,一道遁光落在茱萸殿前,一个紫红面庞的中年道人走了出来,眉目含煞,不怒自威。 走进大殿,眉头一皱,很是不满,“你是谁?为何来茱萸殿捣乱?” 候茑眼角吊着他,“伱又是谁?敢和老子这么说话!” 红脸大汉身形一挺,“某茱萸殿主冲犀,这里是有规度的地方,不是在你独山,由得你任意妄为!” 候茑一哂,“原来知道我是谁,他们告诉我,这里你做主?” 冲犀冷眼相待,“是我做主,没有我的首肯,你什么也得不到。” 候茑点点头,“那就好,总算是找到一个能做主的人了,这是我的履历,还请殿主行个方便,最近手头有点紧,才想起来还有一份薪水没领。” 冲犀道人接过履历,讥笑道:“这是独山闹饥荒,就把主意打到我安和来了?拿我们当冤大头?” 看也不看,双手一撕,履历已被撕成两片,这一下可就惹了大祸。 手才发力,候茑同时伸手,咫尺之间,他一个剑修的手上功夫又哪里是一个法修能比的?就更别提两人实力之间的巨大差距了。 履历还没撕成两片,冲犀道人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耳光;惯性之下,履历撕开,那只手在扇出耳光后往下一抹,脖子也被人掐住,劲力一吐,仿佛有一道电流窜遍全身,立刻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这一瞬间候茑手上的功夫发挥到了极致,不愧是握剑的手,一扇一掐一拽,如提小鸡一般的就把冲犀拉到身前,狞笑道: “冲犀?老子今次就給你冲冲喜!” 正正反反就是四记大耳刮,然后单手拎起,走到大殿主位上坐下,把冲犀掷在脚下,一脚踏住! 嘴里骂骂咧咧,“安和道门早就三令五申,要求门下不得以任何理由拖欠弟子们的俸禄,你这厮十分的可恶,看都不看,理也不理,上来就撕老子的履历,当我们这些卧底好欺负? 老子为了安和发展,为了锦绣繁荣,抛头颅洒热血,青春都陷在了敌营中,一卧就是小两百年,回来讨个薪却还要看你这厮的嘴脸,公平何在,天理何在?” 大殿中虽然不像承露殿那样人来人往,但几十个金丹修士也是有的,这一幕兔起鹘落,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得旁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哪怕有冲犀道人的心腹好友,也完全没想到这一节。 冲犀道人自持在安和宫内没人敢随便动手,所以行事上就有些嚣张,在他看来候茑既然自承为安和弟子,就要有安和弟子的行为规范,却没想到这人就是条疯狗,就根本不分场合,也不分对象! 而且,这样的反应是不是有点过度了? 候茑独琚主位上,活脱脱就是一副山大王的模样,但他嘴里喊着的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卧底难啊!朝不保夕,寝食难安,就连睡觉都要睁着眼睛就怕说梦话!放屁都不能带出安和味道,百年下来,我容易吗我! 现在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雾明,总算能正大光明的见人了,结果老子在剡门都没受过的侮辱,回来本门后却尝到了!这是欺负老子不敢杀人么!” 大殿的修士们越聚越多,却没一个上去劝解的;北安和金丹们纯粹就是看热闹,这冲犀道人执掌一殿,平时可没少給他们北安和一脉小鞋穿,无论是什么都挑三拣四,吹毛求疵的,现在当然乐得在一旁看笑话。 南安和一脉却是不敢上前,因为拿捏不住;修行人终究还是要凭实力来说话,舆论安和道门中大家已经习惯了讲道理辩是非,这一遇上个动手动脚的,立刻抓瞎。 候狗子的残暴可不是吹出来的,那是有无数前科的狠人,谁知道他一疯起来会做出什么来? 被人踩在脚下很好玩么?以后还要不要面子了?在同门面前还怎么抬起头来? 正是因为这些顾忌,所以没人愿意上前变成第二个趴在地上的人! (本章完) 第966章 赔礼道歉【月底求票】 眼见人是越聚越多,却谁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就只能看着这候狗子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哭诉。 诉一声,踢一脚;喊一句,一耳屎! 这样的卖惨真正是千古奇闻,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一贯温文尔雅的安和道门内,实在是让人感叹。 秀才遇上兵不算什么,更糟糕的是道人碰上狗。 也没人敢站出来做主说满足这候狗子的要求,毕竟冲犀道人才是一殿之主,他都说拒绝了,别人同意立刻就会得罪这个上官,不是每个人都是疯狗,候狗子敢做的,他们就未必。 直到两个人走进来,正是茱萸殿的两名副殿主,北安和的嫸道人,南安和的无为道人。 这两人一走进大殿,也不禁为殿内的情况唬了一跳,虽然已经知道了来由,但还是被现场的惨烈而动容,冲犀道人脸被打得猪头也是,偏那疯子还在自顾哭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嫸道人稍微往后落了一步,因为她是知道冲犀为什么挨打的,实际上这个人名也是她透露給这疯子的,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不是暗杀,就是大庭广众下赤-裸裸的折辱! 无为道人是个长者,也是茱萸殿的老人,处事公平,很受南北安和弟子们的尊敬,他是个没有派别的人,整个茱萸殿以他们三人为正副殿主,也就代表了三方势力。 很有担当的,往前跨出几步,“候师弟莫要撒泼,有事好好说,怎么能随便打人呢?传出去安和道门的脸往哪里放?” 候茑在来之前也从兰汀嘴里了解过茱萸殿的情况,于是见好就收,站起身,一只脚在地上的冲犀身上踩下,所有人都能听到清晰的骨节破碎声,都是有经验的人,知道这已经不是折断,而是被踩成齑粉了。 何其狠毒! “好,不打就不打,既然无为师兄开口,你的面子我还是要給的;但我有话在先,我来茱萸殿办事入职,都是真人答允的事,全锦绣都知道候某人是安和真传,这厮鸟却在这里給我装糊涂? 装就装吧,咱们讲道理摆证据,但一上来二话不说就先把我的履历撕了,这是何故?茱萸殿主可以这样对待同门师兄弟的?” 无为道人也有些为难,这个仲裁不好做,搞不好就两头得罪人;但他既然能百十年骑墙下来做到不偏不倚,自然有一手甩锅的本事。 一回头,“嫸师妹,你以为如何?” 嫸道人心中一叹,知道躲不过去,从她把名字告诉这东西开始,她就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了,也不出奇;只是眼下的情况比杀了这个人更难处理,她知道这是候茑故意的,就不杀你,天天折磨伱! “冲犀师兄有错在先,态度粗暴,处事不公;候师弟有错在后,举止粗暴,同门相残。嗯,都有错,却也不能完全怪罪某一方。 无为师兄,要不这样,咱们先解决事情的根本,比如候师弟入职一事,然后再说其它?” 无为点点头,却先走过去扶起了冲犀,在他背后一拍,冲犀一口老血吐出,打通了积郁,一双眼睛变得血红,死死盯住了候茑。 无为死死拉住他,神识道:“师弟,你们现在的情况属于殴斗,没动术法也没动飞剑,还有转圈的余地,但如果你现在冲上去,那性质就不一样了,你没看他正等着你么?一个连本门师兄师叔都敢当众灭杀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我只拉你这一次,如何做你自己决定,师弟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么?” 候茑也适时张嘴致歉,满脸真诚,“冲犀师兄,你看我这暴脾气,点火就着,这么些年也改不了;抱歉抱歉,改天我去府上亲自赔罪,还望师兄大人不记小人过。” 嫸道人适时接口,“候茑!不是我说你,有你这么做师弟的么?师兄弟之间打打闹闹也没个分寸,让这么多同门看笑话,传出去你不要脸,我们也不要了? 冲犀师兄撕你履历怎么了?你入门安和是萧真人传喻大陆的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还会来冤枉你?人家冲犀师兄撕你履历也可能就是告诉你,像这样明明白白的事还需要什么履历?没的伤了师兄弟的感情!” 候茑懊悔无比,“师姐说得是,你看我这脾气真是没救了,以后一定改;冲犀师兄你别往心里去,要不我給您笑一个?” 看着他这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殿中人等不由心中都泛起一丝凉意,那是狞笑中的疯狂,也是变态下的残忍,冲犀师兄也是,你说你没事去得罪这疯子做什么? 他们两人这一做戏,满殿修士无不顺坡下驴,皆装做若无其事的各行其是,只留下冲犀一人,就只感觉一生的侮辱没有比今日更甚!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无为道人眼见气氛尴尬,干咳一声,“这样,关于候师弟入职一事,咱们就以名册为据,公事公办,两不相偏,两位以为如何?” 嫸道人点头,“合该如此,咱们安和道门也是锦绣有规度的门派,不是那些小门小派可比,候师弟,该是你的一天也不会少,不是你的一天你也别想占便宜,总要对大家都有个交代。” 两位副殿都看向殿主冲犀道人,还有越发笑的和蔼的那条狗子,在三道目光的软硬压力下,情知现在不能使强的冲犀道人也只能微不可见的点点头,这一刻他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因为他知道殿上一多半人心里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谁都没心思去搬元婴真人,因为谁都清楚萧安两位真人就是这条狗子的后台,至于南安和的三位真人,稍微聪明点的都不会去麻烦,因为这会給三位真人带来极大的难堪。 不来吧,传出去别人就会说是怕了这条疯狗。 来吧,真动起手来的话,谁搞谁还不一定呢。 有十多个上界来使在,安和道门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了,就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本章完) 第967章 好学上进【月底求票】 候茑终于拿到了他的道牒,左看右看,十分的喜欢。 这可不是他在装,他童年的梦想可不就是加入道门,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布道之人么。虽然年纪大了心态也就变了,但那份初心还是在的,从不曾忘记。 “这下被惦记上了,舒服了?” 二人离开大殿,汇合了兰汀,嫸道人就不由埋怨。 候茑不以为然,“你们的想法不对,不是我被惦记上了,而是他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嘿嘿,你信不信,从此之后他再也不能专心修行,每日都会沉浸在怎么报复上,要么疯狂,要么走火入魔!没关系,我接着,这是一个漫长的游戏,一下子结束就不好玩了!” 嫸道人很认真,“你就从来也没想过他疯狂后可能会对安和造成什么伤害?” 候茑却无所谓,“还能有什么伤害?大不了南北安和火拼一场,要我说伱们早就应该火拼了,也省得拖拖拉拉的,耽误自己的时间,也把别人折腾的不轻。” 兰汀在一旁扑闪着眼睛,“敢情你把冲犀师叔揍了一通?我说他出来时怎么脑袋都大了一圈,哎呀呀,是我带你来的,我也要被冲犀师叔恨上了。” 嫸道人就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该带他来!你应该先通知我的。” 兰汀跟她的时间很久了,说话也就很随便,“师傅,是你把他带进安和宫的,要说责任也是以你为主,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嫸道人就感觉脑袋疼,她终于明白了这家伙的用意,一方面是为冲灵报仇,一方面却是因为安和道门现在的情况死水微澜,候茑是想通过搞事来找出头绪! 冲犀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他自己实力不行,就只能求助于人,求三位南安和真人不太现实,容易引发安和内斗,一发而不可收拾,所以能留給他的借用就只能是那十三位上界来使,如果能成功挑拨动其中一位,就大有可为。 候茑肯定也在等这样的机会,就能在这十三个人中做出站位判断,谁是吴门的死忠,谁是偏中性的,就有了判断的依据。 这东西现在是越来越坏了! 站在他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但对一名真正的安和道人来说,就必须考虑这样做会引发内乱的可能性。 她没点透,因为她知道自己摆布不了这个人,别说是她,也包括两位真人,甚至也包括剡门全真的那些真人,在锦绣大陆,这家伙现在已经成长到了可以不受任何人摆布的地步, 而且,据她所知,全真教在安和国和剡国的两段边境处都在搞试练,候狗子之心,路人皆知! 如果安和道门内乱,北安和就一定会笑到最后,因为剑修群会随时随地赶到,但这是安和真正需要的么? “补了不少工钱,晚上我请两位吃饭?”候茑的心情很好,因为他可能找到突破口了。 “不去,这种时候我们还和你搅合在一起,你觉得合适么?”嫸道人干脆利落的拒绝。 兰汀眨眨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叹了口气,虽然她很喜欢听候师兄吹牛,但她就只能跟着师傅,木的选。 临分手前,嫸道人突然问起,“我听说你有一个宝贝,可以随便改换面貌气息,等闲没人能够察觉,过几日我可能外出有个任务,可否借我一用?” 候茑毫不犹豫的拿出了那块抹布,还奇道:“这消息都传得尽人得知了?” 嫸道人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你好像忘记了我其实是认识清浅的?” 候茑就无语,“这败家娘们儿,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外说,嘴里也没个把门的,她说过我是怎么用这宝贝的么?” ……候茑就这么在安和宫里住了下来,对他个人修行而言,留在哪里也没什么区别;他来之前就知道这恐怕是一个为时不短的任务,早有心理准备。 对全真教来说,安和道门是他们很看重的一个方面,关系到是否和吴门直接接触,关系到西南修真势力格局的此消彼长,怎么高看也不为过,所以,对此行的艰难早有准备。 独山那里好像也不需要他亲自镇守,十来位真人镇守了上千年也没见守丢了,而且现在这个时期真的是锦绣大陆最安定的时期,大家还都忙于处理内务,借助传承提高自己的过程中。 两国紧邻,信息传递很方便,他也就踏实下来,暂且把自己当作是一个真正的道人。 有些事是不能着急的,要沉住了气,谁着急就会落入被动,在这一点上,安和的五位真人很明白,那十三位上界来使同样明白,这是一场比耐心的游戏。 同时,也是那十三个人互相磨合探底的游戏,候茑很清楚萧真人在等什么,他在等那十三个人之间出现变化。 他也不再去找那些人,没有理由,别人也未必搭理他,虽然他在锦绣大陆修真界风头很劲,但看在这些天之骄子的眼中,他也不过是一个褶子比较多的土包子而已,褶子再多,它也是包子。 他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修行上,既然来了安和宫,不学点什么东西走那是不可能的,所谓贼不空手,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能做到不管去往什么环境,都能偷摸点东西出来,这才是贼之大者。 来了这里,当然不可能学剑术,但他也不会去学术法,他的目标就是和萧安两位真人学五行! 萧真人擅于火,安真人长于金,就将将好。 不得不承认,单只从道境上来衡量,金丹和元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尤其是道门的这些老家伙,都很有一套,这是道门的特点,仅从传承上来论,安和道门比大陆那些顶级道门也不差,就是不知道这些懒散的安和人是怎么自己把自己混成这样子的? 他还有一个便宜,那就是这十三个上界来使或多或少的还是露了点东西出来的,原因很简单,以此证明自家的传承名不虚传,货真价实。 这其中当然就少不了基础性的五行,这可就真正便宜他了,整日和两位真人搅合在一起,问个没完,学得仔细,让两个真人也心中暗叹,这狗子虽然有种种不堪,但确实是条好学的狗子。 学的还很快! (本章完) 第968章 事发意外【月底求票】 候笃学五行,不仅是他主功法就是五行,还有五行玄光的应用,尤其是对发剑的帮助上。 他现在只凭掌握的水土木三行,暴种的话转动五行轮最多就能一息发七十五道飞剑,如果五行齐全,他能把自己的剑频飞跃性的一次性提高到百二十五剑!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爆发,假设他和月朵在中近距离相遇,双方都没有剑光分化的余地,就只能靠爆剑比胜负,月朵将被碾压完败! 这是一个很让他期待的飞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非常渴望得到师姐的承认,或者也可以说,变相得到青空剑脉的承认。 他隐隐有一种心思,未来总有一天他会认祖归宗?或者在宇宙中碰到这些青空剑修?或者干脆是去到青空? 不管是哪种方式,他都不希望被人看低,或者更直白的说,他要压青空一头! 这是小界的野望,也是一个草根的逆袭,就像一个飘落在外私生子,在回到家族后在自卑中的那种不服输,格外渴望与众不同! 嗯,是不是话本看多了?但这确实是人类的普遍心理。 渴望被人承认,渴望青出于蓝,渴望唯我独尊! 要提高五行能力,其实就是最直接的提高剑术的途径。 在月朵看来,正途是提高剑变,其次才是剑频;但他候笃学剑从来不盲从专家,在目前状况下,他的精神力增长只是按部就班,就只能在剑频上求变化。 他有一个疯狂的梦想,鉴于五行玄光轮的转动几乎没有上限,在他五行平衡后就能彻底摆脱那种五行狂晕感,转速上就可以达到一个恐怖的速度,一息百转千转都不是梦想,一转出五道剑气的话…… 他甚至都可以不用剑光分化就可以轻易达到数百道甚至数千道剑光! 这样的好处毋庸置疑,省了剑光分化的牵制,能腾出更多的精力来操纵飞剑,而且双方距离越短,就越能体现剑频的威力。 这可能是另一条路,反正也不损失什么,为什么不尝试下呢? 这就是他整日缠着两位真人学五行的原因,日修不辍,甚至都把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抛在了脑后。 「我们喊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小子,你以为是真的拜师学艺呢?「安真人就吹胡子瞪眼。 候笃装傻,「身为道门弟子,学些基本道境这没什么问题吧?我知道您们的意思,就是想让我去接触他们嘛,但上赶着不是买卖,都知道我是您二位拉来的,我去就相当于您二位去,就落了下乘,显得太沉不住气了。 放心吧,都有安排,鱼饵已经撒出去了,现在还在溜鱼,就等着它咬钩!「 安真人将信将疑,「不好好做事,小心老夫收拾你!「 候驾成竹在胸,继续偷师五行,和真人一起研究上界的五行功术有太多的便利,不仅是在眼光见识上,还在理解方向上,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五行材料取用,就和自己家的一样。 两个真人非常慷慨,但他知道在这样的慷慨大方后面是越来越沉重的责任,但他本来也没想抛下安和道门,所以也就无所谓,虽多不咬,债多不愁。 那些上界来使不急,他就也不急,才过去一年多,还有近六十年呢,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有些事,并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他也不是天老爷,人人都得围着他转。 大半个月后,一个突发消息突然传遍安和道门,茱萸殿主冲犀在外出访友途中和人冲突,斗法中不幸落败,身死道消,事发地在吴国,凶手是一名陌生的乾修,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道法出众,两人公平战斗,结果无可厚非。 候笃就感觉走在路上,人人侧目,就仿佛他是凶手一样。谁都知道他和 冲犀道人的矛盾,谁都知道他这段时间日日留在安和宫,出入无常,但是,他仍然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因为他一教之主的身份,以候大教主的人脉,朋友无数,找个人对冲犀道人下手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无法辩白,他也不屑为之;但这次意外事件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在安和宫中,他可以说是最不希望看到冲犀出事的人,虽然这么说有些好笑,但事实如此。 他的计划被中止了。 再过数日,候笃的居所来了一位客人,嬉道人是来送还面具抹布的,竟然还顺便给他带来了一壶酒,说是答谢。 候笃静静的看着她,「杀人还顺利么?」 道人也不隐瞒,「还好,我早有预谋,以有心算无心,也是意料之事。」 候笃以手扶额,「我对你知无不言,还借你宝贝,你就这样回报我?「 嬉道人毫无愧疚之意,「你我立场不同,我也不是你的傀儡,安和道门也不是你的杀戮场,有什么问题么?「 候笃无语,「没了这家伙,我很难打开局面呢。」 嬉道人看着他,很认真道:「候笃,有些事我想我有必要说的更明白一些,我知道你为安和尽力的心意从未参断舍,不管是因为你是安和人,还是因为冲灵道人。 但你的行事方法因为你是剑脉的根子,就难免和主流格格不入,这对剑脉来说可能无所谓,因为剑脉本就应该特立独行,但道门不同,道门讲究和光同尘! 道门的本质就决定了它不能承受像剑脉那样的血火相逼!你能用强硬手段逼迫全真臣服,但这样的方式并不适合我们;你现在掌控了剑脉,所有的剑修就会在行动上和你生死相随,因为你们崇拜英雄。 但道门从不崇拜个体,他们只相信自己,不管是谁引领! 所以,在你眼中安和道门就是一团散沙,但其实所有道门都是一团散沙,血和火也捏合不起来! 我们只需要在进逼中让他们妥协就好,这就是我们早已习惯的方式,不需要真的一个声音,一个方向,一个领-袖! 这就是我坏你事的原因,你那样的方式适合剑脉,并不适合我们。 我不想和你争,所以就自己做了,毕竟你总归是要走的,我们却会永远留在这里。」 第969章 另辟蹊径【求保底月票】 候茑有些失望,倒也没有怨言。 这件事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他永远不能代替别人做决定,哪怕是好朋友也不成。 人为万物之灵,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见,越是出色的人越是如此。人类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品质,他们才能在亿万生灵中崛起,思想的意义不在高低,而在不同。 求同存异,才是相处之道。而不是动不动就越俎代庖,喧宾夺主。 想明白了,也就没那么大的失望,再找办法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道人们都无所谓的态度,他急个屁! 而且,在蟮道人的行事中他能隐隐约约看到两个真人的影子,怎么就那么巧,冲犀道人为了避免尴尬外出寻友就正好起上蟮道人出任务? 但这话他不能问,和这些老家伙相处,你得学会装糊涂。 ......茱萸殿主意外身亡,这一次安和南北脉为了彻底平衡,就推了无为道人为茱萸殿主,两个副殿南北各一个,就新添了一个南安和金丹,这位新副殿的作风就和冲犀完全不同,很是低调,一双三角眼就总是阴戳戳的看人。 候茑被安了一个新差使,用萧真人的话来说,你道牒也有了,工钱也结了,自身名望摆在这里,总不能在安和宫中吃闲饭吧,别人会有意见的。 他在安和道门的新职务就是安和观风使,负责对安和修土的行为规范进行纠正。 这是安和道门对自己的一次反省,因为他们的风气实在是太散漫了;道门本来就很散漫,当然,道人们认为这是修道自由,但安和道门却是尤其的散漫,都快散成了一堆沙子,这才有了被吴门有机可乘的事实。 不得不说,这一次安和道门高层终于抓到了点子上,通过纠正风气来增强凝聚力,也是一种方法;全真教同样如此,只不过候茑是通过重建山门来达到的目的,殊途同归。 矫枉,就必须过正,纠风当然也要从严出发,就出台了一系列的规矩,搞得安和宫修士们苦不堪言。 由谁来执行是个大问题,脾气好的不成,实力弱的也不成,没有威慑力的更不成,这么找来找去,在偌大的安和道门竟然除了五位真人就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于是就这样,候狗子被推举上位。 因为他说话没人敢不听!脸凶嘴毒毫不容情,拳头大气势足,过往杀孽就摆在那里,有冲犀道人前车之鉴,由他来纠正风气的话,那是和真人们一个效果的,可能还更有威慑力,因为他真的会杀人。 「这不太合适吧?我学道学的好好好,您却让我去管风纪?是不是敝帚自珍,不想让我在您身边偷师了?」 萧真人笑骂道:「哪里那么多事?一天也花不了你一个时辰,也不是你一个人,你手底下还有很多风纪官,只不过就借用一下你的名头而已,我安和道人才是不少的,但论凶恶不讲理,你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是谁都可以管么?」候茑就只能接受,如果只是被当成一块牌位,他还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不耽误他的学道时间就好。 「谁都可以管,包括我们五位真人,也包括那十三个上界来使!」萧真人的话让候茑很意外, 「他们也管?是商量好的?还是我们一厢情愿?」这个问题必须问清楚。 萧真人宽慰道:「实际上,这次纠风本来就是这些上界来使提出来的,他们认为我们安和道门的气氛太宽松了,宽的就像青-楼歌姬的裙子;所以大部分上界来使都建议我们加强安和道门风气的建设。这也不涉及传承,可以提前做在前面,等他们中的某个人上位后就不需要再大费周章。」 候茑挠挠头,他还没想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虚,就只能先应承下来, 「好吧,我做!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既然定了规矩那就得遵守,您可不能回头再替某个人求情。」 萧真人微微一笑,「不会的,也包括我在内。」 数日后,新的纠风举措在门内公布,林林总总几十条,规矩定的五花八门,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规矩其实都是来自那些上界来使的道统,杂七杂八的凑在起,就成了安和道门的新规。 甚至还包括一条酒遁,就是说当修士饮酒之后,在空中的遁速不能超过某个限度,以免造成撞击伤害。 这规矩听的很稀奇,但仔细想来,其实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在野外当然是没人管的,凭他候观风的本事也管不过来,酒遁的适用范围主要还是在修士来往密集的区域,比如安和宫上空? 安和道门虽然不算顶级,但也有几千的规模,其中很多新晋通天境弟子在飞行,上还略显稚嫩,周围宽阔还好说,在人来人往的密集区域就很难保证不撞上,尤其是在喝了点小酒的情况下。 修士当然很难喝醉,但既然是饮酒,那当然是要追求那种微熏的感觉,一边喝一边运功排解,那还喝什么酒,喝茶水得了。 微熏当然会影响修士的判断能力,无论是神识探查,还是临机应变,都和正常状态相比有所差距。 所以实际上,安和宫上空的撞击事件时有发生,十有八九都和饮酒有关,虽然造不成太严重的伤害,大家往往哈哈一笑,会心而过,但这样的情况对一个严正的门派而言还是很不合时宜的。 纠风嘛,往往就是从小处入手,由小及大;小错还有机会改正,总比未来养成犯大错的习惯要好。 看着一大堆的规矩,候茑很无奈,他就在想,是不是也应该在独山搞这一套的纠风运动? 但他很快就排除了这个想法,正如蟮道人所说,剑脉和道门的风格不一样,当然就得区别对待;像剑脉中弟子饮酒御剑飞行那是范儿,在道门这就是错。 剑修轻生死,平时当然就不能管的太严;道偏散漫,回到山门后当然就要从严管理。 嗯,也很有道理。 第970章 抓个现行【求保底月票】 安和道门的整-风-运动轰轰烈烈的展开,收效还不错,但这种事情看的是长久效果,如果只是装的话,谁还不能装一段时间了? 关键是要把规矩融刻进骨子里,最后形成传统,这就比较难了。 相对来说,他这个掌总的观风使还比较轻松,不用整日在外现场巡查,这也不是他的活,自有其他风纪官代劳,只有碰到少数不遵惩罚,顶撞监督的情况下他才会出马。 当他出现时,往往就意味着结束,哪怕他笑得很和蔼,语气也很婉转随和,但名声已经传出,那是无论如何也板不回来的。 也就无所谓了,在修真界,恶名往往比圣名更管用 这一日,候观风在两名真人处习得五行关窍若干,心中很是满意,他的金火两行是越来越精进了,距离五行玄光圆满也更进了一步,因为两位真人还要去和三名南安和真人碰头议事,所以就提前走出了萧真人的小观。 天气日晴朗,湛蓝如洗,微风拂过,鸟语花香,正是一年春季,万物复苏之机,就感觉仿佛他的心情也蠢蠢欲动起来。 信步由心,在安和宫中缓缓飞过,安和道门整风已历数月,别管是真的假的装的被逼的,起码在安和宫上空,已经不再是那般乱七八糟的情况。 修士往来皆有规度,避循几条早已划分好的空迹,一切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还是有好处的,当规则被刻在心里,这些散漫的安和道人就慢慢形成了我是门派一员,门派以我为荣的信念,什么时候不管去了哪里都能牢记这一点的话,这次整风就是有意义的。 心情好,就有了兴致,几个月来他其实还没有一次执行现场整风行动,今天就想试一试,也算是体验一次下面修士的辛苦。 从葫芦中掏出一个面具戴在头上,这是门派特别为整风队伍准备的,就是不想让广大底层修士知道他们到底是谁,倒不是怕打击报复,而是担心没完没了的各种套近乎拉关系。 修士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亲朋好友师承,纠结在一起的话就很难摆脱随后的人情往来,给这些整风修士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被人针对,孤立,受人排挤,很多无谓的刁难。 这个面具当然没有他那块抹布那样惟妙惟肖,更像是一个全封闭的兵士头盔,主要目的就是不让外人知道你是谁,候茑一试,还别说,隔绝效果真的不错,就是没法在外面使用罢了。 带上头盔,就感觉一股执法者的自信油然而生,不说生杀予夺,也起码是大权在握;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要戴这样的头盔,不仅是防别人认出,也是为了防自己滋生特权感,摘了头盔,也就什么都不是。考虑的很周到,听说也是来自某个上界的实际经验。 纠风官的监督范围很广,包括修士的一言一行,聚堆汇集,修行时的噪音大小,居处的外部美观,仪容仪表,飞行规矩等等。 这些小事,合起来就是大事,能为一个门派带来风气的改变,尤其是对现在的安和道门来说,它需要被注入一点精神上的东西。 上界来客的眼光很毒辣,一眼就看出来了安和道门的症结所在,为就结省时间,于是就提前开始做准备。 候茑在安和宫上空转了几圈,说实话,他也没看出来有谁违纪,对他来说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展现一下观风使体恤下情的态度。 感觉很满意,安和风气的暂时改变他也是有一份功劳的, 正欲回头,从安和宫内窜出一道身影,速度极快,直奔他站立的方向而来,候茑只一搭眼,这家伙至少犯了一个过错,超速。 安和宫内,一个门派的山门,众人潜修的安份之地,需要飞得这么快?就差这点时间? 一伸手 ,比出停步的手势,把自己的身体端端正正的挪到其人前进方向上,冷眼相对。 天风道人一看到前面的面具人就暗呼晦气,对他们来说,规矩就是限制那些没本事的,真正的修道者谁会把自己的行为规范给框在这样无聊的规矩中?只是对现在的安和道门来说,他们更需要规矩,而不是属于天才的特立独行。 不同的时期当然就有不同的要求,草创时要凝聚力,稳定后要创新精神,这并不矛盾。 矛盾的是他们这些人为了显示以身作则,就不得不把自己也置于这样的框架下,当然,实际上他们有很多方法来规避,比如这些风纪官的活动规律…… 这一次出门也是这样,他选了一条最安全的路线,理论上就不可能碰上风纪官,至于他的速度过快问题,这本就是他的寻常速度,没必要刻意加速,也没必要刻意减速。 就只能认倒霉,对他来说,从来不会逃避责任,哪怕他有一百种办法瞬间绕过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他也不屑去做。 慢慢停下来,甚至都没掩饰口中的酒气,哪怕这对他来说本是轻而易举的事 候茑皱皱眉头,又是这个家伙,他才不相信这些所谓天之骄子会和普通安和弟子一样的遵纪守法,果然,这才出来一趟就撞上了一个,可见平素这些人是如何的肆无忌惮。 为什么几个月下来就没有一个风纪官向他汇报?无非就是摄于这些人特殊的身份未来都有可能成为安和道统的传道者,所以不好得罪而已。 天风道人很矜持,就是这些上界来客的普遍心态,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他就喜欢治这种高傲病。「饮酒了?」 「饮了,三壶而已。」为了证明自己,天风竟然还主动哈了哈气。候茑不动声色,「规则都明白?一月禁足,***上自我检讨。」天风道人呵呵一笑,「安和新规中,有数条豁免情况,我就是其中一种。」候茑表现出了一个执法者的不通人情,「是的,一为宗门任务,二为强敌来袭,三为生命牵扯,你是哪样?」 天风一笑,「内子临产,我要守在她身旁,所以……」 第971章 真风纪官【求保底月票】 ps:月票有点尴尬,恳请书友们帮衬一把,看在老惰废寝忘食,兢兢业业的份上。 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你们。 天风道人有把握这人不会较真,只是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罢了。 宗门任务他当然没有,他又不是安和弟子,哪有任务可派;当然,也不存在外敌来袭一说。 但是,涉及生命一题,却是一个很好用的办法;这个范围很广,比如亲人病危,遇险等等。 诞生小生命也是可以理解的一条,毕竟修士诞生血脉很艰难,如果偶然中标,那是一定要关怀备至的。 一般情况下,有他的身份摆在这里,这么一个善意的谎言大家都能理解,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 但候笃不会,「这样啊,人之常情,人在哪里?」 天风道人一愣,这家伙还挺较真,「就在安和宫外的琼林医馆,内子还未入道。「 没入道的安和弟子是没资格住进安和宫的,除了一月一次领取俸禄外;他们一般都散居安和国各处,当然在神都居住的更多。 距离安和宫最近的凡人小镇就是琼林镇,镇上也有一个修行人开设的医馆,这里也是没入道的小修比较聚集的一个地方。 谎言一旦开了头,就只能继续下去,用无数的谎言去圆,对天风道人来说,这地方就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因为这里常有女修诞子,还是没有父亲的那种。 安和修真界风气开放,在这方面并不保守,一个单亲女子独自抚养孩子就很常见,不存在养育方面的问题,哪怕她们还未入道,身家也不是普通凡人能比拟的。 她们一般都会来这种由修行人开办的医馆产子,这里有专门的女冠负责照料,也是修行人与凡人不同的生活方式。 候笃来到安和宫数月,也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所以, 「好,我为你开道!祝道友后继有人!」 天风道人就有点抓瞎,这杠头这是和他杠上了?一点面子不给?一点人情不讲?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本通这件做的口未是11么! 但他是个孤傲的人,非常看重自己的言行如一,本来一次漫不经心的谎言,只需要低下头稍微解释一下也未必就不能过去,但他不会! 论较真,他这一生还没有怕过谁,也是对自己道心的坚持,错过一次,他就绝不会错第二次,哪怕死他也要把这个谎圆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就向琼林镇飞去,速度飞快,也就是在这样的遁行中,天风道人立刻明白了这个杠头的身份,那挥之不去的御剑气息! 原来如此,总算是明白了原委,也就更坚定了他绝不低头认错的信念。 他可以向任何人低头,就是不会向这个可恶的剑修低头! 转眼之间,两人就落在了琼林镇医馆旁,候笃往旁一让,头盔下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天风道人一股无名火起! 他不会动手,也不会使用任何盘外招,既然在这上面较劲,那他就奉陪到底! 冷笑一声,大踏步走进医馆,医馆中一个老年连桥修士正在坐堂,他能感觉到进来青年强大的气息,但却无法分辨到底是通天还是金丹,反正也无所谓,对他而言都是上修。「上修…」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天风已经把他手腕一把抓住,「你这里可有待产坤修?」老医官有点莫名其妙,「有十好几个呢…「 天风语声急促,「可有没有陪伴的?嗯,我的意思是,一个人来的?「 老医官更糊涂了,「人心不古,来这里的都是独自来的,以我的经验,孩子出生后都没有父亲。」天风道人,「可有名册?」 老医官颤颤巍 巍取过一张纸,「都在这里了。」 天风道人目光一扫,他不能犹豫,就只能通过名字看眼缘,「这个秋荻,是我内子,我能否去看望她?」 回过头,挑衅的看着身后不远处的罩头风纪官,扬了扬名册,「秋荻,我内子。」 还没等候笃有所表示,一旁医官插言道:「这个秋荻,已经诞下一女……」 大风道人就感觉眼前一黑,后面传来一个可恶的声音,「恭喜道友喜得贵女。「 但庆祝归庆祝,这可恨的家伙仍然没走,「你不应该去看看么,母女两个是否平安?」 天风道人此时杀了此人的心无限暴长,他竭力抑制住自己,不能话儿,绝不能输给此人! 拉起医官,「带我看看她们,没问题吧?」 老医官无可奈何,他能感觉到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到底不对在哪里?境界差异下让他无法拒绝,就只能领着此人往里走,「在戊字房,就她们母女两个……」 天风道人走得很坚决,事实上他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那个剑修就跟在他的后面,彬彬有礼中,就等着抓他的现形,他绝不会让这个剑修得逞。 推开房门,一个容颜秀美的女子正抱着孩子不挺摇动,嘴里哼着儿歌…… 天风道人大踏步走过去,在女子惊讶的眼神中蹲下,低声道: 「我来自安和道门,因为饮酒超速被抓,于是我借口看望新出生的孩子……可后面那个人却紧跟不舍……「 女子灵动的目光看向正站在门口微笑致意的面罩男,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个男子的意思;她也是每月都会进安和宫领取月供的人,对近三个月来的整风也有所耳闻,对这样戴着头盔面具的家伙并不陌生。 到底是修行人,哪怕没有入道,心里承受能力和应变能力也非凡人可比;对她来说,帮助一个被逼到这个境地的上修也不算什么,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且,在安和中低阶弟子中,对这些风纪官也实在是没什么好感,无他,太约束了,让安和人散漫的性格无处释放。 她不担心自己会遇到什么麻烦,她不过是个还没入道的小修而已,因为一时荒唐有了孩子,结果男人不愿意负担就跑了,但她却是个坚强的人。 「为什么要喝酒?我和孩子都很好,其实你也不必担心……这位上修,这是我夫君,如果因为不守风纪那也是因为我,就请您饶过他这次吧?「 候笃也不失望,反而笑得更友好,「当然,既然事出有因,那就不算过错,孩子很可爱,满月时我还会来看她,希望能参加你们夫妻为孩子举行的满月酒。「 第972章 两个犟种【求保底月票】 剑修走了,并没有继续纠缠不休。 天风道人总算是逃过了惩罚,但他心里却并不觉得自己胜利了,却仿佛掉进了某个坑里? 不管怎么样,暂时的麻烦是解决了,这还得感谢这个陌生的兰心惠质的女子;他本想就这么离开的,但性格中的东西又让他们办法就这么扬长而去,而且那王八蛋说了,他还会来参加孩子的满月酒的! 他可不认为这是在开玩笑,以这狗子的混蛋性格,他是一定能做出来的;如果满月酒时他不在,安和道门就一定会传出上清来客始乱终弃,抛妻弃子的故事,这种事他绝对干得出来! 这坑掉下去,好像暂时还爬不出来了? 那就只能……看了看女子,柔声道:「反正我也没事,不知道现在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地方?」 ……候笃离开了琼林镇,心情愉快,能把一个骄傲的上界来使逼到这个份上,他很开心。 这一招对恶人没用,只有真正的君子才会中招,当然时间还短,不知道这个天风道人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 不着急,慢慢来;满月完了还有周岁抓周,还有启蒙,还有入学道馆,还有很多很多,你不是喜欢装么,倒要看看你到底能装多久! 本来一件很简单的事,却因为性格的原因把两人都架在了火上,他们以此做赌,就看谁坚持不住。 这个赌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修道之人的默契,谁用盘外招谁就输了。 数日后,方亚子李十明联袂而来,三人在琼林镇中一家小酒馆见了面,作为一教之主,每个月都有教中来人为他递上独山的最新情况,也包括大陆局势,关于各个道统,在这一点上,安和道门的消息渠道乏善可陈。来人各不相同,有时是王冕宗潜,有时是饶宗之毛奇峰, 「李楼主让我给您带话,说是真人们的意见,如果安和道门一时间不能出现变化教主不如就此回返,也不能一直这么悬在这里?「 候笃想了想,「再等等吧,我总感觉就快了,另外告诉李初平,边境的试练就撤了吧,安和道门的事不是靠威胁能影响的,而且齐门现在对安和的窥觑已经没有了意义,有这么多的上界来使看好安和,他们没机会的。「 李十朋谨慎道:「是,现在齐门再想吞并安和道门就很困难,在我们看来,这些来自道门的上界来客更倾向于组成一个联盟,比之前大陆道门的联盟还要紧密的关系,所以吞不吞的,也没什么意思。」「哦?有什么根据?」 李十朋现在是李初平的得力手下,负责具体的情报收集,在某些方面知道的甚至比李初平更多。 「我们得到的消息,这些上界道门来客似乎分成了两派,三清系,非三清系,但是他们之间的边界很模糊,历史瓜葛就连自己都说不清楚,更别提我们这些不知宇宙变化的土人。 我们按照您的指示,特别调查了大陆上的那些道门势力,尤其是东南道门,发现其中有很多道统都没公布他们的传承取向,但我们怀疑现在安和的这些道人中,其实有很多人和齐门指玄,吴门决明子一样,是早就有了下家的,所以他们在安和才这么坐得住。」「比如?」 「比如上清的天风道人,他就很有可能是楚门的潜在传承人,虽然楚门明面上并没承认。」 候笃一哂,「原来是一群端着碗里,吃着锅里的,他们也不怕撑着……随他们去吧,道门内部的事我们也插不了手,但十朋你以后要盯着的方面,就主要放在他们之间的内部矛盾上。」 李十朋会心的一笑,「明白,哪有坚不可摧的联盟,只不过我们限于眼界还没发现他们内部的裂痕罢了;他们初来锦绣大陆,当然一切都会表现得精诚团结,但这是假象,别遇事,也 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候笃看向方亚子,「亚子怎么看?」 方亚子言简意赅,「八个杯子七个盖,总有一天会露馅。「 候笃大笑,亚子现在越来越文青了,但道理说的很透,两三百个上界来使,锦绣大陆却只有百余道统,这杯子和盖子太不协调,时间长了就会出事,就会有没盖上杯子的盖子铤而走险。 「海上怎么样?」 「我们找到了您说的红龛道人一伙,他们确实去了外海,沧海已经和他们联系上了,但红龛对锦绣的未来还存在疑惑,不想太早做决定;他很感谢您的关心,让我给您带来一封信。」 把一封玉简递了过来,候笃神识一扫,大概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这些地狱星犯修来说,确实很艰难;他们既不是上界来使,也不是那些锚链负有任务的主星核心金丹,他们就是一群借空间通道东风逃出监狱的犯修,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他们的能力在锦绣同境界修士之上,但再过一段时间就未必,因为锦绣人已经得到了核心的传承,还是无论大小道统,毫无例外的上界传承,稍微研习数十年,超过这些锚链二流传承的犯修就是必然的事。 争,争不过这些上界来客,却同样要面对在锦绣大陆怎么修练紧府的问题,所以对他们来说,参于大陆纷争就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 本身实力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心气也不同,目标不一致,种种原因下,避世隐居,专注于自己的修行,这就是他们这几千人最好的选择。 海外是个隐居的好地方,不少犯修都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也不能怪他们没有志向对大部分修士而言,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要改变世界,而是怎么活下去,怎么长生。 但红龛也没把话说死,因为他知道即使只关注自己的修行,也未必能够真正和锦绣修真界完全隔绝,修行并不是一种靠自己苦练就能达到目的的职业,有的时候,当潮水涌起时,没有可以置身事外的。 他更多的意思,还是想再看看,毕竟才上锦绣一年多,现在做决定怎么看都为时过早。 第973章 阆中疑云【求保底月票】 「随他去,咱们不强人所难。」 候很快就把这些人抛在脑后,他们有些交情,但也谈不上有多深厚,之所以派方亚子去海外接触,一为尽到自己的承诺,二为能在这些犯修中预埋下一颗棋子,这些人的前景确实未必光明,但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大了,对景的时候也会影响到大陆的走势,不可不防。 他真正在意的地狱星狱友其实很有限,除去走了另外一条路的月朵等人,就只剩下一个水仙子;但这一,二年下来却根本没有听到她的任何消息,现在红龛来信,证实她也不在海外,这就有点奇怪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发生在边境古阆中的怪事,好像那些古阆中修士又有了心思?我和李楼主都以为,既然锦绣大陆各个道统在上界都有传承来处,那当然也包括那些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为其它势力吞掉的道统,其中就有古郎中派。 您看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个古阆中的传承者也悄悄进入了锦绣,然后联系到了他们,所以才会出现人心再次浮动的情况? 当然,这都是猜测,到目前为止我们没发现任何有关这个推论的迹象,不管是人还是事;所以您看,留在平凉古阊中试练的修士群是不是还是保留一些,以备不测?」 李十朋和李初平都曾在平凉长期任职过,对那里的情况很清楚,他们同样清楚候笃和古阆中的关系,所以才有此问。 候骂想了想,「不妥!这就不应该是威摄要胁能解决的事,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戒心和不满,这样吧,撤去那里我们的力量,给他们一个宽松的环境,等有空时我亲自过去一趟,和他们好好谈谈,我以为只要互相信任不失,就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 李十朋没有多话,候笃是他崇拜的对象,不仅是在实力上,也在做事上,就总能从奇怪的角度完成不可思议的事,这样的前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这些上界来客下来,现在正是适应磨合阶段,各道统都会以内务为主,要完成传承上的突破,动作快的也最少需要十年才能在功术上看到改变,对大部分道统来说,起码需要二,三十年才能形成门派整体实力的提高。 我们也要抓紧时间,不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方面,多关注自身实力进步才是全真教最该做的事,你们也一样。 等二,三十年后,大陆就会出现真正的变化,我也不知道那会是什么,也不必猜唯有强大自己才是剑脉的核心底气。」 取出一个宝葫芦,「这里有我得自地狱星的大药二百粒,很神奇,你们几个把它分了;你们现在的修为还是有点低,金丹不至后期,在战斗中就很缩手缩脚,就不得不冒险,就容易出事。 还有我的一些剑术心得,之前不给你们是怕影响你们,现在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分剑之道,再看这些就没什么关系了。「 他的核心朋友就那么六七个,这几乎已经是他剩下大药的全部,自己服用推动有限,但如果给这些人的话那效果就不一样,尤其适合金丹初中期。 候笃很少给朋友们资源上的东西,偶尔为之也是在最关键的时期,他不想让这些人养成依赖的习惯,对他们的未来不好。 两人大大方方接过来,也不客气;师兄给的,拿着就是,很多话也无需多说,未来竭尽全力,生死相随罢了,既成全师兄,也是成全自己。 「我在安和也好,独山也罢,都不重要,可能会两边跑,不是为了安和道门最终的传承归属,而是为了接触这些道门精英,也是宇宙道门话语权最重的那部分,我需要了解他们的想法,对锦绣,对宇宙,对未来,对大道,这些才是我们锦绣人最缺的东西,而不是仅仅锢于学到某个厉害的法术。「 他是教主,当然要 在这些大势方面有自己准确的判断,当然,对个人来说同样重要,脱离宇宙的修行是没有意义的;本来这些东西就应该有那些真人长辈来负责,可惜,锦绣修真界特殊的情况就造成了更多的担子都压在他们这群金丹上,因为他们是伴随天地改变应运而生的一代人, 目送两个朋友离开,候笃正要回返安和宫,突然心中一动;在酒馆中谈话时,他隐约察觉到琼林镇上空有一道强大的气息落下,那么…… 在一个花店中买了一大束花,戴上风纪官头盔,溜溜达达的蹩到医馆,在老医师的巴结下就要走向戊字房,忽然又感觉有些不妥,也不好把那家伙逼得太过份? 「算了,我就不进去了,不方便,你帮我把花送到房间就好。「 老医师,「可要具名?」候笃坏坏一笑,「知名不具。」 ……戊字房中,母女两个的气色都很好,婴儿很能吃,母亲奶-水充足,以半个修行人的体质来说,生孩子并不是件很危险的事,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坚持,她早就出去了。 「你有什么打算?我可以资助你一笔灵石……」天风道人也很头疼,头疼怎么把这个游戏玩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母女俩远走高飞。 秋荻微微一笑,「我的家就在神都啊,为什么要走?不过你的灵石我不需要,有你这些天的照顾我已经很感谢了,至于帮你圆谎,就是一句话的事,你无须放在心上。」 天风道人还待再劝,在他看来如果是一笔这女子想都没想过的庞大资源呢?他就不信她还能坚持。 还没等他开口,门外传来敲门声,老医师走了进来,放下一大束美丽的花朵, 「上修,这是有人让我送来的。」天风道人皱皱眉头,「谁?」「他说,知名不具……」 天风道人心中一动,通过窗户看出去,那是一个熟悉的背影,嘚瑟的走在田埂上,还背手往后挥了挥…… 一股无名火起,天风道人就感觉自己的心境在危险的边缘晃来晃去,他竭力压抑住自己的冲动,声音依然平静, 「好,那就留下,我来安排!」 第974章 古阆中派【求保底月票】 候茑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因为他发现自己不能着急,总有着急的人。 时间过得充实,每天他都会和两位真人一起研究那些来自上界的对五行大道的理解和应用,这是基础的基础,不仅是他,两位真人也同样需要。 剩下的时间他会放在自己的剑术上,这是个持之以恒的过程;他剑术成长的飞跃期已过,开始进入精雕细琢的打磨阶段,这是任何一个剑修都必须面临的东西,其实也是每一个修士都要面对的过程。 沉淀下来,用时间把自己的技艺打磨得无懈可击。 对他来说,要实现剑术的再次飞跃需要在三个方面进行突破。 一个是大道意境,在金丹阶段就很艰难,他现在也只是在学,还做不到完全融合甚至理解出独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元婴阶段才能接触的领域。 另一个是精神力,他有青空剑脉的精神力修练法,这已经比全真教的要强出太多;也是一个按部就班的过程,除非某一个机缘下的特别刺激。可惜的是,这些道门上界来客在精神力方面非常小心,他们并没有透露任何和精神有关的修练方法,想来就算在他们,上界,精神力修练也是一个道统核心中的核心。 最后就是五行玄光,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努力的方向。 路径很清楚,这就是最好的修行。 十数日后,他代表风纪系统参加了天风道人孩子的满月宴,哪怕做主人的百般嫌弃,脸皮甚厚的他也安之若素,还顺便送上了自己的一点小礼物。 他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个道人的谎言凿实,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到时才是两人面对的时机。但这个骄傲的天风道人却一丝软话也不肯说。 这是修行人特殊的地方,凡人无法理解他们这种不可思议的做法,但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场道心的较量。 参加完满月宴后,候茑离开琼林镇,直接飞向边境,他需要解决一下古阆中的问题,这地方没谁比他更熟悉。 平凉,看起来比他走时更繁荣了,在内部关系理顺,也在和安和方面关系的和解,以及吴门现在很少再专注于这个方面,他们忙不过来。 平凉州的税收,剡国只抽取很少部分,大部分资金都由平凉自理,在李初平在位的十多年中,修桥铺路,开渠灌田,这样的带动下,平凉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初平确实老到,只这一招就捕获了平凉州千千万万普通老百姓的心,至此,除了古阆中族内人之外,再也听不到新旧之分,人人皆以剡国人自居。 这是好事,但对古阆中人来说就很尴尬,不是他们还留有谋反的心思,而是道统基础难以为继,有更多的修行苗子宁可选择全真教,更希望走出这块祖地去外面增涨见识。 很矛盾,却也无可奈何;剡门全真已经做到了最好,难不成还要故意让阆中子民忍受贫穷以利于阆中派收心么? 大势已去。 最近一年,平凉三府相继撤去,只留下有限的几个人维持平凉和中枢的联系,整个地区的各种事务又教还给了古阆中派,但他们现在却连撑起这个架子都很难了。 真正的根基,都被候茑和李初平抽走了。 对老百姓来说,生活品质的改变是看得见的,这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事,当候茑再次回到这里时,平凉州已经和剡国其它内陆州府没什么两样,也让他再次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就算是古阆中派再有反复之心,那也是形单影只,孤掌难鸣。 聪明人都不会这么做。 候茑直接来到古阆中派在州府外的庄园,这里和他印象中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一砖一瓦都忠实的维持着原来的规度,也可以看出来古阆中派保守到极点的风格。 就是这样的风格让他们传承下了最古老的东西,也是这样的风格让他们数千年来毫无寸进,谁又知道这其中的得失? 但至少对他来说是得大于失,在这里学到的玄光之术让他受益匪浅,在他的战斗体系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所以,他愿意尽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他们。 据李十朋所说,他们能感觉到有古阆中传承者的到来,但他们却始终找不到这个人;要知道当时来这里试练的全真剑修就有二,三百名,其中不乏金丹甚至元婴真人,这样都没发现的话,可见其人之隐藏之深。 需要么?全真教又不是洪水猛兽,也不会当场格杀,见一面有这么难? 一定要偷偷摸摸,那又代表了什么?这就是李初平李十朋他们担心的地方。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通传进去,三名老道齐齐出迎,黑须斑须银须,只不过百年过去,哪怕是强如金丹,他们的外表也发生了些许变化,黑须向斑须发展,斑须向银须靠拢,银须嘛,已经快掉光了...... 「恭迎教主大驾光临。」 他们行的是下属之礼,曾几何时的通天小修,现在就连修为都和他们不相上下了,而他们却在原地踏步中走向衰老。 「见过三位前辈,这里没有教主,只有古阆中派的一个记名弟子。」 候茑的态度让三个老家伙非常欣慰,哪怕修真界以实力为先,但有些东西还是藏在人们心里,比如尊老爱幼。 四人走进内院,双方其实都很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候茑在等三人的一个解释,能宽全真心的解释;而三个老家伙却偏偏顾左右而言他。 银须摸着光秃秃的下巴,「当日一别,仔细算来已是百年时光,候君风采依旧,我等却是老了,却不知候君的开屏之术现在修习得如何?」 「正要请三位前辈指正。」 候茑也不矫情,更不遮遮掩掩,背后光华一展,一道五行光轮自身后轮出,黄蓝绿三色耀目无比,红金双色就逊色得多,但也勉强可以说凑成了五色。 最重要的是,光轮还不是单轮,而是两个光轮同轴反向转动,切割之间,色彩缤纷,光华四射,尽展五行风采。 第975章 神秘来客【求保底月票】 三个老道看得目眩神迷,良久,银须叹道:「候君使两轮互转,是为破五行之障?」 候茑点点头,「前辈好眼力,正是如此,我在紫府中演化此轮,常有神眩之扰,于是便又反向加了一轮,果然破除了迷障,还能增强玄光之威。」 三个老道大点其头,心中快慰,像是这种能力候茑本可以不使出来的,就以单轮演化就好,藏着底牌才是修行人的最普遍的做法,他今次毫无顾忌的展示出来,明摆着就是存着回报之心,这让三人非常欣慰。 古阆中派未来又可以多加一个手段,关键是其人一片赤诚,和百年前也无甚区别。 三个老道互视一眼,皆哈哈大笑,对他们来说,最不可接受的就是所传非人,是对老祖宗的亵渎,但现在看来,古阆中的这个记名弟子还是不错的,知道回馈本家。 候茑大方,他们也不藏着掖着,各自展示,院子中就仿佛多了四只人形孔雀,开屏开得不亦乐乎。 百年下来,他们也各有进益,虽然在境界上跨出最后一步还遥遥无期,但在开屏术上也每有出人意料的想象力。 最好的修行,就是集思广益,取长补短,这比一个人摸索可要全面得多,对候茑来说,就能避免他完全站在剑脉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对大家都有好处。 几个人兴致勃勃的演了两个时辰的法,银须道人才意犹未尽道: 「候君此来,可有事相问?」 候茑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问,他选择了相信他们,毕竟李十朋等人的推测也大都是想像,没有真凭实据又凭什么张口猜疑,这不是相处之道。 「也没什么,趁着在安和宫没什么事做,这回来是想在祖图面前再回回炉,比较参照,看看有什么练左的地方,或者也会有新的感悟?」 银须微微一笑,「不急不急,容我等稍微整治道席面,先为候君接风,至于祖图,它就摆在那里,还能飞了不成?小友先在庄园四处走走,看看风景,我等马上就好。 候茑就有些无语,什么席面是需要主人亲自,上手的?不过这个庄院虽大,但却没有仆人,大概是三人为感他倾心回馈,想亲自上手以表谢意? 还是觉得有些不合常理,但对一个客人来说,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那照做便是,也没必要寻根问底。 这个大庄院,他还是很熟悉的,百年前有段时间他就天天耗在这里,只为学习开屏之术;这些年下来,因为三个老道极度的守旧,所以院中陈设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看起来有点记忆犹新的感觉。 漫步庭院中,有些感慨,这才多少年,三个老道就已经初显疲态,再来一次的话,怕就要看不到其中一个了,金丹的寿数最多也不过六百,这还是理论上的最大值。 他知道,老道们让他自己转转,肯定是有用意的,就像三个老小孩,不直接说,就偏要让你猜。 庄园不小,但那是相对凡人居所而言,比起安和宫这样的建筑群,这里就是个小杂院;候茑漫步踱过,眼里不放过任何多出来的物件。 小花园,小池塘,小兽圈中几只孔雀....仿佛什么都没改变。 转过一遍,正要回头认栽,突然心中一动。 又回到小兽栏旁,把目光投向那几只懒洋洋的孔雀,它们或趴伏,或踱步,或疏理羽毛。 候茑嘴角噙出一抹笑意,对着那头单脚独立,歪头啄理羽毛的孔雀一揖, 「这位道友请了,幸会幸会。」 那孔雀不紧不慢的疏理完羽毛,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 「不好玩,你最起码要再找几遍,然后装成无意中发现一般,那才是 藏猫猫的乐趣。 远处三个老道走了过来,银须拍手笑道:「我就知道你瞒不过候君,这下服气了吧?」 古阆中派的传承者竟然是只孔雀,这让候茑始料不及,但细数古阆中派的历史,好像也说得过去? 银须过来把他拉到一边,抱歉道:「我们不得不隐瞒,同是上界来使,我们古阆中的这一位还不太一样,她不是人类,经历也很不够,还很幼稚,我们很担心她的安全,所以就不敢随随便便让她抛头露面。 全真教的真人感觉到了她的气息,但却无法确认,我想这就是候君来这里的原因吧? 候茑有些尴尬,「有一点点,但主要还是为了感悟祖图;如果你们不说,我不会问,我尊重每个人的秘密,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隔阂,少知道点说不定还少点麻烦呢,您也知道我现在身上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了。」 银须呵呵一笑,「我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过来的,不用问,只看她的根脚就知道传承没有问题,但古阆中派早已今非昔比,困扰我们的其实并不是功术传承,而是血脉稀薄,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我们就只能把她强留在这里,也不敢让她出去,就怕出什么意外,再被人给骗了。」 候茑就笑,「前辈,你在开玩笑?都金丹境界了,这样的境界就不说身经百战,那也是坐南朝北,还怕被人骗?我感觉她气息很纯正,也很玄奥,就这身本事行走大陆怕得谁来?」 银须苦笑,「候君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宇宙孔雀一族哪有凡种?她们生下来就是金丹境界,所以你感觉到她的气息很纯粹,其实却是她们的基础修为,根本就不用修练就有这样的本事。 你说经验丰富?她可能都没和人打过交道呢! 候茑有些无语,原来如此,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授之族吧?书籍中有过记载,但他对这方面的东西从来就不感兴趣,距离他太远,没有意义。 孔雀一族,当然指的不是大陆,上的凡兽,而是能在宇宙遨游的先天灵兽一族,数量极其稀少,生下来就有神通,这个种族是锦绣人不可能接触到的种族,对候茑来说不仅是头一次看到,也是头一次听到。 完全没有印象。 第976章 麻烦上身【求保底月票】 候茑再次偷偷瞟了一眼那个小姑娘,正巧她也看过来,就被狠狠的夹了一眼。 轻声笑道:“老前辈,你们这下可有事做了,我看这位孔雀道友生性活泼,爱说爱动,不然也不可能穿越宇宙来了锦绣,甚至我都担心这只是她个人的行动,偷偷跑出来的,未必就是孔雀一族的安排。” 银须道人愁眉苦脸,“候君料事如神!她就是偷偷跑出来的,根本就没得到族里的允许!她是无所谓,我们可怎么办?要保证她的绝对安全,万万不可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否则我们怎么对得起祖宗? 这就是个活祖宗,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这些时日下来可把我们折腾苦了,天天围着她转,不敢让她出去,就只能变着法子让她开心,可怜我们三个老家伙,这几百年的游戏本事都拿出来了,眼看就要黔驴技穷。 这不,知道你来了,立刻就要玩藏猫猫的游戏,自己躲到兽栏里,这是心态成-熟的金丹能干出来的事?” 候茑提醒他,“前辈,您这么老是关着她也不是个事啊,你想啊,她都能穿越宇宙从外面跑来锦绣大陆,这样的性格您这小园子能收住她的心?只怕新鲜不了几天就会厌烦,再跑出去的话满大陆您哪里找去? 这种事啊您就不能用强,不能像关犯人一样的关她,最好带着她去大陆各个地方游山玩水,多经历一些事,教她尽快成长才是正题。 嗯,还有六十年,宇外的孔雀一族才有可能找上门来,您老几位可有得事做了。” 银须道人哭笑不得,“我们这年纪,这人脉,怎么带得了她?候君,伱……” 候茑转头就走,“我去参研祖图,老前辈,这事我帮不了你,你是知道我的,一生仇敌无数,跟着我和找死也没什么区别。” 银须道人还待多说,但又张不开嘴,他知道候茑的话是不错的,此人一身孽债,就是锦绣大陆最危险的人物,跟他在一起,有多少条命够填的? 这个麻烦实在是太麻烦了,真是活祖宗,想不管都不成,还不知道该怎么管;腿长在她身上,跑起来飞快,他们三个都追不上,真起意私逃,他们就毫无办法。 偏偏他们还不能像对待自家子侄那般严厉教训,更重话都不敢说,因为这一位是真正的祖宗,如假包换。 太折磨人了。 别的道统都是把传承者奉为上宾,他们却是把来使当成烫手山芋……怎么做才好呢?三个老道一商量,这事怕是还要着落在候茑身上,因为他有能力,有人脉,还会忽悠。 “候君也算是我古阆中派的一名弟子,哪怕是记名,那也是受了真正传承的,不能有困难就缩!”黑须道人愤然。 他们古阆中一脉自闭久矣,从来就没出过平凉州,说句实话,走出去大陆转一圈,被人骗的可能性同样不小,所以不敢还带个祖宗瞎溜达,实在是自知能力,自身难保。 想个什么法子呢? 斑须是个坏的,就在一旁給小孔雀出着馊主意,“看到那人没有?他也是您的传人,一手开屏术开的比我们都厉害!这个人啊,一生传奇无数,跟着他那就不用担心寂寞,就怕你整日提心吊胆。 上界那十二个人就是被他杀回地狱星的,这两年又做下大事无数,到处搅风搅雨,江湖人送外号疯狗子!小祖祖要是想过得精采,跟着他就一准没错。” 小姑娘是没什么见识,但并不代表她傻,“他好像并不是纯粹的阆中道统?是学了别的?还是本来就是外道,后来才学的开屏?” 银须小心翼翼的解释,这是他最担心的,因为古阆中派的东西是不允许随便外传的,这小祖宗真个追究的话,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嗯,是这样的,这人曾在我们平凉任职,为平凉做过很大的贡献,现在平凉有这般光景,他功不可没;正因为如此,我们念其功劳,才传了他一点本事,收为记名弟子。 不过小祖祖你们放心,如果他行事不堪,我们随时都能收回他的功夫。” 小孔雀哼了一声,“你们当我傻的?你们打得过他么?谁收谁还不知道呢!快说,他原来是什么道统的?” 银须吭吭哧哧,“嗯,是剑脉的……” 小孔雀抬起头想了想,“我在族中时也常听姨姨娘娘说,宇宙修真界大部分道统都不可信,我孔雀一族的本事可不能随便外传,这是违反族规的重罪,不过嘛,好像也有例外……” ……候茑自顾来到密室,在祖图前深深一礼,随即盘腿坐下,导出身后玄光,渐渐把玄光向祖图融去;祖图上那只大鸟立刻就有了应和,和他的玄光呼应攻守,就仿佛在练一场艰难的五行推手,光影扇翅,玄光五行,在对推中寻找彼此的漏洞空隙, 当然,基本上候茑就是被虐的份,但在被虐中他也学到了一点东西。 这张祖图真正是宝贝,可惜除了古阆中派外,别人无法使用,就连他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这大鸟对他就不排斥? 难道是我生得俊?没人这么认为啊;或者,自己长得更符合大鸟的审美? 这样的修练一沉浸其中,就忘记了时间,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他就有这个本事,不管心中有多少事,只要一修行,立刻就会抛开所有烦恼,一心专注自身。 这是一个真正优秀的修行人必须要具备的品质。 唯一的遗憾就是,在和大鸟的对推中他败得太快太脆,他的五行太粗浅,大鸟的五行太高渺,这里面差的层级太悬殊,也就造成了他往往从失败中理解不到多少东西,往往一个问题他就要想半天,而这时玄光开屏已经转过无数圈了。 就像翰林給蒙童讲课,不知所以。 正郁闷间,身旁传来了一个声音,“喂,你这样子能学到什么?完全不知所谓,与其你和祖图对练,那就不如我们两个对练好了,最起码是半斤八两。” (本章完) 第977章 一只孔雀【求保底月票】 候茑停下修练,把头转向小孔雀,“你行不行啊?我可不会欺负小孩子!” 小孔雀怒目而视,“我是祖祖!你说话要尊重点,行不行咱们手上见真章!” 她还是太年轻,稍微一激就落入狗子的圈套;候茑怎么可能轻视把开屏术当本命神通的上古孔雀一族?他这样说的目的无非就是刺激小家伙尽全力不要有隐瞒,他才好偷师。 祖图大鸟的开屏术实在是太高了,他学不来,但如果是个小孔雀嘛,可能就不一样? 两人对面盘坐,眼如斗鸡,各自背后开屏刷出玄光,往前一磨,立刻纠缠在了一起,互不相让。 比的就是各自玄光的意境,理解,深厚,全面……看看谁的玄光开屏能最后掌握节奏,控制对方的屏光。 这一撞上,候茑心中大喜,果然如他所料,小孔雀应该是落地未久,五行开屏纯凭本能,和她大鸟祖宗相比可谓是云泥之别,但对他来说就正好,正好合适他从中学到一些精髓的东西。 当然,所谓落地未久也不是指的人类婴孩那样哇哇落地,这个时间可能百年甚至几百年,对孔雀这种生命无限的种族来说,只不过就是一瞬。 她们生来就具备这样的能力,和宇宙中的大道相合,所以虽然稚嫩,但却很纯粹,路子正确,就正合候茑现在这样不求甚解的情况。 他现在的本事,在土水木三行上不输小孔雀,但在金火上就相去甚远,而五行玄光本来就是一个整体,一环短板就处处受限,整体被牢牢压制,局势不可避免的向对方倾斜! 数刻之后,两人玄光夹磨处已经被小孔雀完全控制,他自己的玄光现在已经完全不听指挥。 “服不服?” “不服!我方才大意了,等我吃口东西补补力气,定要你好看!” 于是又重新开始,改变方式,从另外一个角度又角力在一起,数刻之后,候茑再次败北, “服不服?” “不服!有本事别用金火,咱们就比水土木!” 再次开战,结果也没有改变,只不过坚持的时间长了很多,一个时辰后候茑才缴械投降。 “服不服?” “不服,有本事别比开屏,咱们比摔跤……” 小孔雀气笑了,这个刁钻泼皮,哪有一丝一毫开屏的气度风姿,这门秘术算是传错人了, “伱少在那里和我夹七夹八,各种夹缠就是想从我这里偷学东西,当我不知道耶?我是祖祖,你认不认?” 候茑理所当然,“祖祖我是认的,但我就是不服!这是两回事!嗯,祖祖仙名如何称呼?弟子候茑见过祖祖。” 小孔雀心中就舒服了很多,她能接受这个血脉中毫无孔雀气息的家伙,无非就是两点,一在这人的开屏术确实得了真传,比那三个老蠢才强多了,一在此人的剑脉道统,也是族中长辈交代她们行走宇宙时唯一可以引为朋友的道统。 剑脉,和孔雀一族的关系很深。 “我叫孔漓,在族中排行十九,你就叫我十九祖好了。” 候茑却是个无所谓的,“好吧,你都不怕自己被被叫老,我还怕什么呢?十九祖,你看我这玄光……” 孔漓拦住他,“慢来!说得也对啊,叫十九祖太老,叫十九姐又太便宜你,嗯,可以在中间找一个,姑,姨,娘,姆,婶……这样,以后你就叫我十九姨吧,以后出门这样称呼也方便些。” 候茑听出了什么,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什么叫以后出门?十九姨你有你的事,传承道统,把开屏术在锦绣推广光大,我也有我的事,咱们碍不着啊。” 孔漓瞪起两只眼睛,她一生气双眼就危险的拉成一条线,“传什么道?孔雀一族的开屏术在锦绣连受众都没有,需要传道么?古阆中人原来倒是有些孔雀血脉,但现在也稀得不像话了,我估计再过两百年都未必有人能再凭血脉学成开屏术,再者说了,我是自己偷偷出来的,也没领传道的任务。” 候茑心中暗暗叫苦,只能连蒙带骗,“十九姨,你看你这情况,说不定哪天你族中长辈就会降下来抓你回去,还要细查你这些年的言行举止,凡事不可逾规……嗯,出去后就很麻烦,就不如留在这里修行,安安静静的,说不定境界再有提高,你长辈看你这么勤奋,一高兴就不惩罚你了呢?” 孔漓可能有些幼稚,但却绝不傻,“候茑,你少在这里骗我!之所以来锦绣大陆,就是因为这里别人进不来!我至少有六十年自由自在的时间没人管我。来了这里还循规蹈矩的,那我跑出来做甚?要规规矩矩的修行,我留在祖地不好么! 就这么说定了,我知道你仇人多,以后你就跟我混,有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真是怕哪样来哪样,但候茑老于事故,知道现在绝不能严辞拒绝,否则事与愿违,这小祖宗私自跑出去的话,把她追回来的活计就还得着落在自己头上。 就只能先虚与委蛇,然后趁其不备溜之大吉,至于可能給三个老道带来麻烦,他也是顾不得了;就这小祖宗缠上来这件事上,背后绝少不了那三个老家伙的撺唆…… “那么,出去的事稍后再说,弟子我来这里就是想通过祖图提高自己,先容我在这里修行一段时间……” 孔漓就很不满,“你这人怎么拖拖拉拉,黏黏糊糊的,你现在的境界能从祖图里学到多少?完全就是耽误时间!就不如跟我学,你跟着我的话,哪天不能修行?脑子怎么这么笨呢?” 候茑义正言辞,“不成,修行要讲究诚心,我一个没有血脉联系的人能学成这手开屏术,就是因为我心诚!每过一段时间都要来祖图面前剖明心意,斋浴焚香,这是大事,可不能马虎。” 孔漓将信将疑,“还有这种说法?我怎么不知道?” 但这人是在老祖前敬礼,她就是再不懂事,在这个关节上也不可能我行我素。 (本章完) 第978章 叽叽喳喳【求保底月票】 候茑就在庄院中住了下来,每日和小孔雀钻研开屏术,或者在祖图面前静思冥想,或者和三个老道参演道法,没事时也领小孔雀去平凉州府转一转,体验人类凡人世界不一样的风情。 这最后一点着实累人,这个小孔雀对人类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不管有用没用的,都是一古脑的打包买走,当然,她没有金钱的概念,掏钱的另有其人,这才几日下来,买的东西都够开一家杂货铺了。 没办法,开心就好,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稳住这个小孔雀,但几日相处下来也更坚定了他偷偷溜走的决心,太粘人,简直就是副狗皮膏药,沾住了撕都撕不下来,她的神通可不止开屏术一种,让他深深忌惮,完全吃不准她的本事。 像上古孔雀一族,她们的祖地当然不可能有这么丰富的世俗享乐,对修行有成的大孔雀来说当然无所谓,她们祖祖辈辈就是这么生存下来的,早已经习惯了宇宙的冷寂孤独;但对那些才落地不久的小孔雀来说,还没有形成自己的理念,对外面的花花世界就充满了向往。 据孔漓自己说,她就是上古孔雀一族最年轻的一个,也是自新纪元开始后出生的唯一一只孔雀,两千年一头,这繁殖率简直让人发指。 她所谓的排行十九,也是和人类一样一代一代的排列,唯一的区别就是,人家孔雀一族的排列是以万年计! 也就是说,她是万年来出生的第十九个孔雀,她的那些姐妹也不全在,大部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了生命,在宇宙中风险无处不在,和人类世界还不是一个概念。 这样的一个家伙,可想而知当她来到人类世界后会发生什么,就是个好奇宝宝,十万个为什么;也就能理解三个老道为什么千方百计也要把她送出去的原因,一个关不住的宝贝。 但从修行角度来说,他又进步了,小孔雀給他的帮助甚至要远远多于祖图,而且这样的帮助还充满了潜力,因为五行浩瀚无比,哪里是能短时间里就能完全展现的? 就在这样的矛盾挣扎中待了半个月,心中有事的他再也待不下去了,独山和安和宫还有无数的事情在等着他,也不能真的就完全置之不理吧。 招来一名全真教留守弟子,“告诉李初平,古阆中派的事情已经解决,无须担心;但平凉州的力量稍显薄弱,古阆中现在今非昔比,指望他们担当起一州的担子已经不可能了,要稍微加强力量。” 看着弟子领命而去,心中叹息,与其说这是一个门派的没落,就不如说这是血脉的没落,那些把实力建立在上古血脉上的,风光只是一段时间,最终的结果就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血脉慢慢淡去,辉煌不在。 古阆中派就是个很明显的例子,但在他看来,好像孔雀一族也无所谓;她们只需要保持自己族群的存继就好,至于像古阆中这样飘落在外的人类混杂血脉,没了就没了吧,也不是根本。 他每天都要在祖图前潜心冥想一个时辰,修行是个系统工程,既要有雅俗共赏,也要有阳春白雪;雅俗共赏就是和小孔雀磨屏,阳春白雪就是在大鸟面前感受那一丝大道真意,都不能缺。 当然,这一个时辰也是給大家造成一个印象,就是我在感悟呢,别来打扰我。 也没人来打扰他,这是对老祖的不尊重;他知道这个时候三个老道还在盘功运息,知道小孔雀正在自己的房间盘点买来的诸多稀奇古怪的物件, 这一日他格外的大方,不管小孔雀看没看上,买了一大堆东西,目的就是让她无暇他顾,专注于在房间内研究这些破烂玩意儿…… 然后,假意在祖图面前入定,其实是給老鸟告了个罪, “老祖在上,弟子我也是木得办法,就只能用这招金蝉脱壳,您这位后辈实在是太磨人,弟子我俗事缠身,可不能让她跟着我冒险,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装模作样的告罪完毕,就偷偷从天窗钻了出去,神识稍微展出,很高兴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然后缓缓飘了出去,一点气息不带,对他来说,玩这一套已经很熟练了。 一直到出了庄园十数里,感觉周围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哈哈一笑,找准方向,径往安和宫而去,心情无比的舒畅。 在越过边境不久,前面有两名修士迎面而来,同样金丹的修为,飞行高度和他一致。 在锦绣大陆修真界,这样的空中相遇一般都是地位境界低的让地位境界高的,或者人少的让多的;因为相遇时间短暂,有时候也很难完全辨清谁该让步,这就需要现场灵活处置,也没有一定之规。 候茑从来也不会争这样的虚头,让路嘛又不是让老婆,所以就自然而然的往一旁偏了偏,并提升高度;这是必要的警惕,让路不让高,保留反应的时间,对喜欢大纵深的剑修来说很重要。 也就在这一瞬间,前后左右又有气息出现,目标都是他所处的范围,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一个人行走,终究还是避不开这一遭。 恨他的人太多,他也懒得去搞明白到底是谁在背后筹谋,此处地形开阔,天气晴朗,正是打一架活动活动的好机会。 飞剑一引,人已经荡了出去,同时无数飞剑喷薄而出,没有剑光分化,因为距离太近,他独树一帜的剑频还是让对面而来的两个修士大吃一惊。 他们也接触过剑修,却没接触到这么奇怪的剑修;在他们的理解中,这样骤然相遇的情况下一般剑修就两种反应,要么持剑冲过来,对此他们早已准备好了对应之策;要么远远遁开,拉开距离展开纵顿分剑之术,无非就是这两种。 候茑的剑频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紫府内玄光疯狂转动,不用剑光分化,数十枚飞剑飙出,而且还源源不断! 他没用剑光分化,却打出了剑光分化的效果,一瞬间,两个对手陷入了困境。 (本章完) 第979章 纵剑无常 数十道剑光瞬间打破了当前两名金丹的准备,他们的帮手还在往这里赶,他们至少需要数息时间来独自己抗下剑修疯狂的打击。 百数道剑光斩过来,凶厉难当,其中一名金丹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快退!」 他选择退是不想独自和剑修对上,但和剑修的战斗又岂容他瞻前顾后? 放出两个障眼术,两人就往后退,同时还小心的为自己套上了防御,有宝器盘旋扩顶。 但他们的退缩却没给自己带来安全,百道剑光似被障眼法所惑,一个盘旋,骤然果合。「不好!」 言犹在耳,那剑光挟势劈下,快如闪电,头前一名修士躲闪不及,只能竭尽全力张开宝器,手中符篆乱飞,但这些,都挡不住凌厉到极致的剑光。 一名修士被这道剑光劈成两片,另外一名惊慌失措中,却见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手中明晃晃的一把长剑,有如杀神。 「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金丹大惊失色,对分趁他们心慌意乱之时忽然出现,在面对这样的近身战斗时他们这些法修的几乎没有任何机会,他也从来没有在这方面下过苦功。 「道友,我此来其实……」剑光凌厉,暴斩而下。 候笃一击得手,把身形纵起来,感觉就有点奇怪,怎么那些包围他的人来得有些晚? 这一次,数百道剑光在前开路,他在后面纵飞上下,立刻就看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一道五彩光屏开在半空,正和几个道人斗得不亦乐乎! 小孔雀,他还是没躲开这个粘人的小家伙。 看到他赶过来,那几个道人发一声喊,顿时成鸟兽散;他们的任务失败了,对手不是一个人,是两个,而且剑修杀人实在太快,让他们有些心寒,对这种完全没有把握的杀局,没人愿意坚持。 候笃飞到小孔雀近前,还没等他抱怨,小孔雀已经不满的嚷嚷开了 「干嘛过来?你把他们都吓走了!好好的游戏就只打了一半……」 候笃被噎了回来,只能自认倒霉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小祖宗,就只能端着供着;就像这次战斗,没她在其中插这么一手,自己就能打个歼灭战,捉个舌头拷问下他们的来历,结果现在全毁了。 他还不能埋怨,还得捧着,最糟糕的是以后像这样的情况还不会少,如果再加个年限六十年,他现在都已经感觉到了脑仁疼…… 看他沉默不语,小孔雀气往上冲,「还故布疑阵,假模假式在祖图前静思,其实偷偷钻天窗跑路,想甩开我独自快活!「 候笃干巴巴的,「十九姨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愿意带您领略锦绣风光,实在是我的仇人太多,随时随地都有来寻仇的,就像这次,才刚出门就遇到了伏击,这种事就是常态。 我这不是担心您的安全么?您要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向您的长辈们交待呢?「 小孔雀骄傲的冷笑,「你以为我是温室里的花朵么?在我们孔雀祖地,同样无时无刻不发生意外,可比这里危险多了,这算什么,最高境界都不过元婴,你也好意思谈危险? 就先这么定了,我会保护你的;念你是初犯我就不为已甚,再下次敢偷偷摸摸的逃跑,非得要你好看不可。」 候笃无话可说,没办法,也不知道这个小孔雀到底什么本事,竟然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里,真正是铁证如山,再也找不到半点借口。 暂时就这样了,有些郁闷的他回过身,开始去寻摸那两个修士的尸体 「你在干什么?」小孔雀就很好奇。 候笃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摸尸,这是人类世界的规矩,我赢了他们输了,他们的一切就都属于我。」 「真恶心!」小孔雀十分的不屑,看着候笃手法麻利的收了一大堆纳戒,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都有什么?给我看看,不是我在一旁牵制,你可未必能这么容易的拿下他们。」 对她的奇葩理论早已有了抵抗力,候鸢默默把所有的纳戒都递给了她,就是想看她出丑;这种空间物品都有私人密钥,需要一些手段,否则轻则纳戒损毁,重则人员受伤,当然,这样的伤肯定不会致命,对孔雀这样的瑞兽来说就是个小爆竹 小孔雀兴致勃勃的开始从里面掏东西,让候笃惊讶的是,明明没见她用了什么手段,却开戒如常,仿佛这就是自己的东西一样。 宇宙间的神奇修真生物,让人凛然生畏。 但她看上的东西却不多,都是在候笃眼中的垃圾,那些所谓珍贵的修真材料,器物,丹药,符篆等等,她是通通不要;可见所谓的珍贵也是相对的,在孔雀一族眼里,人类世界的宝贝都是垃圾吧?但人类看孔雀可是一身都是宝。 收拾完战利品,候笃罕见的严肃了起来,「十九姨,你想跟我去见识这个世界,可以!但有一条你必须遵守,那就是绝对不能暴露你的本相,不管什么情况,如果暴露了,那你一定要杀死他,能保证么?「 小孔雀瘪瘪嘴,「你看到了,我也应该杀死你?好了好了,我都明白的,答应你就是,当初我一个人找来阅中国,也没见有什么危险呢。「 两人并肩飞行,哪怕小孔雀没有使用本体,但在飞行速度上也让候笃佩服不已,这长翅膀的就是和没长翅膀的不一样,飞行对她们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的简单,风驰电型中不失优雅,哪怕他把速度提到极致,这小孔雀仍然毫无反应,还挑衅的冲他扬扬眉毛。 不错,最起码有事时还可以跑,不用他操心。 「这是安和道国?「十九姨明显还是对锦绣大陆有过粗略了解的。 「正是,有时间我就带你四处看看,这里是我的家乡,锦绣大陆最美丽的地方。「十九姨很满意,对风景如画的山水,孔雀有自己天生的喜好, 「这是你说的哦,可不能光动嘴皮子,是要用实际行动对现的。」 第980章 小跟屁虫 既然已经成为了现实,候茑就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现在再抱着对抗的态度来相处,除了给自己找麻烦外就再无益处。 所以,他必须表现得友善些,先瓦解小孔雀的戒心,然后再找合适的时间合适的环境合适的人,把这个累赘甩出去。 「我们要去的是安和宫,就是安和道门的大本营,那里有上千修士,其中还有很多来自上界的使者,和你一样都是从地狱星上偷渡过来的,十九姨,你可以小看锦修修真界,但却不能小看这些人,所以我才和你说,千万不能露了真身,他们背后的道统就是孔雀一族也是不能轻视的吧?」 小孔雀哼了一声,但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硬了,显然也是知道厉害的, 「都有哪些?」 「太清玉清上清,太玄黄庭紫霄,混元尺素广陵,大方周易洞渊云笈,十九姨从长辈那里都听说过吧?」 小孔雀怀疑的看着他,「就知道拿这些来吓我,他们各有道统,为什么会来这里扎堆?」 候茑一叹,「稍后我会解释,这也是为什么我会留在这里的原因,但我想知道的是,在地狱星中你是否和他们见过面?」 小孔雀直摇头,「我是偷偷跑进来的,是灵宝爷爷开的后门,大概就在空间通道开通前的最后几天,所以,谁也不认识,也没人认得我。」 候茑点点头,这个药王鼎,人情世故很通达嘛,敢情规矩都是对他们这些小修的,对那些真正的宇宙高端存在,它一样是个筛子。 抓紧时间给这个麻烦的家伙灌输了关于安和宫现在状况的方方面面,就怕她什么也不知道,再闹出什么笑话来。 但越是复杂,小孔雀就越是兴奋,她在宇宙中数百年的日子实在是太寂寞了,现在到了满是勾心斗角的人类世界,感觉到了无数的尔虞我诈,就很开心,最起码生活有趣味了不是? 看来,离开那三个老家伙是对的,还是跟着剑修比较好玩,正如她的长辈曾经告诉过她的一句话:如果你想生活丰富多彩,那就去结识一个剑修朋友好了,有这样的朋友,你甚至都不需要敌人..... 长辈们的话很有道理,起码她结识的这个剑修身上就一屁—股烂账,甩都甩不掉。 安和宫的建筑充满了美感,对候茑来说类似的地方他已经看过了太多,但对小孔雀来说这却是平生头一次, 宇宙中孔雀的祖地不需要建筑,繁星界域就是她们的宫殿,空旷虚空就是她们的草场,那些无处不在的虚空兽就是她们的羊群,人类的建筑对她们来说太小太小,小到她们都无法扇动翅膀。 但如果她变化成人类的身体,这一切就充满了魅力,美丽的东西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候茑最后审视了她一眼,发现哪怕他近在咫尺也无法感受到她异类的气息,最孔雀这样的圣物来说,这种能力就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不像大陆上那些低等妖兽,哪怕变成了人形,仍然会让人一眼看出它们的根脚,气味,神态,底蕴,习惯,一大堆的马脚。 而这些,对孔雀一族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两人慢慢低空进入安和宫上方,往来修士不断,但看到候茑后都低头老老实实的, 「小茑,你在这里好像很有威望呢。」小孔雀很惊讶。 「那必须的,人品放在这里,大家都是识货的。」候茑自吹自擂。 「可我怎么觉得他们是怕而不是尊敬?」孔雀的感觉异常的灵敏。 「有区别么?我那是以德服人。」候茑死鸭子嘴硬。 他们碰巧遇见了出来办事的兰汀,「候师兄,这是哪一位啊,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候茑尴尬道:「嗯,是我十九姨.... ..」 兰汀就很怀疑,「没听说你还有亲戚呢,还是金丹境界的亲戚,姨?这是真的么?」 候茑干笑,「没办法,这人红了后,就一大堆穷亲戚找上了门,甩都甩不掉,你没听说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 两女互相打过招呼,相互打量,也不知道各自心里在转着什么念头。 分手之后,小孔雀偷偷道:「这个女子不错,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除了好奇心重一点之外......」 这就是宇宙高等修真生物的可怕之处,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她们就只凭借本能就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也难怪她能一个人找到平凉州古阆中派,一般人类修士想骗她可没那么容易。 在她稚嫩的外表下,有着一颗七窍玲珑的心。 「为什么我们不能住更好一点的房间?这里有那么多好看的房间,很多房间里面甚至没有生气,这说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住。」 一见到候茑的居处,小孔雀就埋怨个不停。 候茑耐住性子,「在我们人类修行世界,简衣陋室是一种美德,让我们能更多关注自己的修行而不是享受;当然,我不需要依靠简陋的条件来维持专注,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地方小点的话,整理起来更轻松;十九姨你如果想住漂亮的大房子,我可以为你调换,这也没什么。」 小孔雀歪起脑袋,「嗯,有点道理,但我觉得可以更自然些?在有条件的地方就住好点,在没条件的地方天地为家也无所谓?」 候茑也不坚持,「明白了,听我的信吧,三日之内给你换个漂亮的大房子,你有什么要求么?」 小孔雀就笑眯了眼,她终于头一次感觉到了当小祖祖的特权,很享受;当然,不是任何人的巴结都能入她的眼的,到目前为止,也就眼前这个家伙还勉强能看。 「嗯,房子周围绿地花园多一点,最好是靠近那个湖,我喜欢游水。」 候茑提醒她,「但你不能像鸭子一样变化本体游水,咱们可都说好了的。」 小孔雀就瞪了他一眼,「小茑,你不能一边叫我十九姨,一边用对十九妹的口气和我说话!尊敬不仅要表现在嘴里,更要表现在心里!」 候茑就叹了口气,真的难伺候! 第981章 孔雀说道 候茑带小孔雀参加了几次法会,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小孔雀在面对这些上界来客时有些紧张。 “十九姨,这些人背后的道统在宇宙中很厉害这是一定的,那么孔雀一族在面对他们时是个什么位置?” 这一次,哪怕是一贯高傲的小孔雀也不得不讲了真话, “事实上,我们孔雀一族在面对这样的大道门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我们只是一个族群,和我们类似的太古族群还有很多,比如凤凰,大鹏,龙,麒麟,九婴,相柳等等,把我们这些太古族群加起来,大概还能勉强算是道门的一个够份量的对手……” 她这样一说,候茑就大概明白了,也就知道人类在宇宙修真界的地位。 小孔雀笑笑,“人类数量太多了,杰出的大修无数,合道成仙的也不少;但你这样比较本来就是没意义的,因为我们孔雀一族没什么野心,我们只是想在这个宇宙中生存下去,既不想当主宰者,也不想控制人类。 而且,正是因为人类数量太多,道统太多,所以他们往往不是那么团结;他们的野心很大,但他们最大的对手可不是我们这些太古族群,而是人类彼此。 我们更多的时候是属于被拉拢的对象,而不是主角;天道赋与了我们悠长的生命,但却把我们的数量控制在了濒临灭绝的边缘,所以我们更像是一种吉祥物,永远也做不了主角的那种。” 候茑叹息不已,应该就是这样,在表面的光鲜下有多少无奈,不身在其中又怎么了解?他很庆幸自己生而为人,如果投错了胎成为孔雀这样的族群中的一员,那才叫欲哭无泪。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已经开始有点同情这个小孔雀了,年纪轻轻就明白了族群的无奈,更糟糕的是她还要把这样的无奈一直背下去,没有尽头。 “但我们也有人类朋友,虽然很少,但很厉害,嗯,像是你们剑脉……” 候茑恶狠狠的看着她,“但你却拿自己当成祖祖,朋友是这么做的么?” 小孔雀嘻嘻一笑,“谁让伱学开屏术的?别的剑修我就不会拿他当晚辈,偏偏你可以!你那么不想叫我祖祖,要不就把开屏术还給我吧?” 这一番谈话,拉近了两人的关系,至少候茑不再把她当成累赘了,小孔雀也不拿他当外人;十九姨的叫法只是一个玩笑,既不需当真,也无须改变,修真界中奇奇怪怪的事多了,也不差他们之间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 “小茑,你和这些道人中谁的关系最好?我猜是那个上清的天风?” “为什么这么猜,你不知道这些道人中顶属这家伙最恨我呢。” “我看你总去看他们夫妻啊,每次都要送礼物,其乐融融的。”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家伙想骗我,结果老子就硬逼着他娶了个从来都不认识的女子为妻,还免费送个孩子……” 听完天风道人的故事,小孔雀乐的咯咯直笑,“难怪那么多人恨你,是所有的剑修都不做人事么?” “什么叫不做人事?那女子凭空得了个有本事的丈夫,孩子有了父亲,天风道人建立了他的道心,嗯,我也做了件善事,你看,一举四得,圣人也无非就这样了吧?” 想了想,他觉得可以在这方面咨询一下,“十九姨,我们这些锦绣人对外界不太了解,限于天地枷锁,对这些宇宙道统之间的恩怨就完全是一头雾水,他们的风评,行事作风,过往历史,统统都不了解。 我就想知道,如果是十九姨你来选,这十九个人中你会选哪个?” 小孔雀狡诘的一笑,“求我!” 候茑就无语,“十九姨啊,你想让我从心底里尊敬你,你至少要表现得稍微像个长辈的样子?” 小孔雀不依不饶,“求我!你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么,你不求我我就不管你的事!” 候茑没有办法,只能求肯道:“十九姨,之前呢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动心思偷偷开溜,哪怕真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也会和你提前商量,征询你的意见;远了不说,在开天前的这六十年中我一定做到,但你也要答应我啊,等开天后可就是你带我出去宇宙旅行了,你可不能自己跑路!” 小孔雀心满意足,这才对嘛,“好吧,看在你还算诚心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 候茑惊讶道:“你都不需要再多接触一段时间么?就能这么轻易的下结论了?” 小孔雀哼了一声,“对一个道统存在长达上百万年的传承来说,你看一天和你看一月一年有区别么?反正也看不清楚,就不如不看他们这些人,你只需看他们背后的道统就好。” “有道理!”候茑很以为然。 小孔雀慢悠悠道:“首先,其它那十个分支道统就不看了吧?反正他们在很多时候都会仰三清鼻息,选他们就是选个寂寞,他们也做不了主,那就不如选正主!” 候茑就更惊讶了,他这么长时间才看明白的事,没想到这个小孔雀才来几天就看明白了,或者说就是,深厚的底蕴让她站在了更高的位置,看的比他更深更远。 真正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说得对,就只能是三清这三个人,不仅是传承,也是因为他们的势力底蕴。” 小孔雀却还在卖关子,“三个人中,小茑你其实已经选好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么?” 候茑一脸懵,“没有啊,我选好了还问你?三个人中我和指玄打过几次交道,我不太喜欢他高高在上的架势;上清天风就不必说,这家伙心里还不定怎么恨我呢;至于那个玉清的决明子,我就根本没有接触,怎么就说我已经选好了?” 小孔雀坏笑道:“因为你连夫人孩子都替他选好了!” 候茑一愣,“天风道人?十九姨你的意思是他?” 小孔雀这一次就很认真,“就是他!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背后的上清!” 第982章 准备摊牌 看着还有些摸不清状况的候茑,小孔雀微微一笑,这就是信息封闭的结果,不了解宇宙修真界的历史,那就必然是这个样子。 “三清本为一体,百万修真历史中分而又合,合而再分,分分合合,历经数次;最近这一次就在新-纪元前后,三清又分为三家。” 候茑沉思道:“十九姨你的意思就是,这三家根本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分合就是常事,下一次就该是什么时候复合了?” 小孔雀点点头,“正是如此,比如等这三家都感觉到威胁,不得不抱团取暖时?但这对你们意义不大,这个时间段动辄以万年论,我怕你也等不到那一天。” “您这话可真中听……” “就伱目前的状况,那就只能看三清这次分家的内幕隐情,细节我也不知道,没人真正知道,但族中那些长辈偶然谈起,倒是有些倾向。 比如,太清一贯拿大,假仁假义,以家主自居;玉清稍显偏激,唯我独尊,是三家中最偏执的一派;上清嘛,具体情况我也不好说,但长辈们说好像这次分家就是上清惹出来的事? 另外,上清一脉和崤山剑脉的关系很深,不说穿一条裤子,但在新纪元初立时好像分穿了一双袜子?” 这才是关键!候茑恍然;对他来说,也不可能完全站在安和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把剑脉牵涉在其中就是必然的;这不是一次孤立的选择,各道统之间也早已不是独善其身的时候,方方面面都要考虑。 但这个原因,是没法和萧真人谈的,还需要另找理由。 就挠了挠头,“这事整的,你说我没事招惹他做什么?难不成再想个办法把他们拆散了,还他自由之身?” 小孔雀一点也不掩饰看热闹的心态,“你们人类的这些乱七八糟我就不明白了,但直觉上你如果这么做恐怕就更糟糕!” 候茑怎么会看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他真的把这两人拆散,那就是在毁天风的坚持,甚至可以上升道某种道心的程度,那才是真正的为仇。 “那,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陪他把这游戏玩下去,全了他的坚持了?” 小孔雀悠悠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担心他上台后会和剑脉做对,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但你的担心其实是没必要的,这些上界修士行事,尤其是被单独派出来任务的核心弟子,对自己道统历史很清楚,他们会不折不扣的顺应道统的方向而不会逆行,更不会仅仅因为个人的好恶来决定自己的行止,否则他们凭什么被派过来? 难道你没发现,他肯和你玩这个游戏,就是因为某种潜意识中的认可?换成指玄和决明子,他们会和你玩这个游戏么?早就把你打成猪头了!” 候茑提醒她,“他们未必做得到,老子也不怕他们!不过十九姨你说得很对,作为奖励,我带你去神都大吃大喝三日,敞开消费,上不封顶……” 小孔雀一跃而起,“早就在等你这句话了,多准备几个纳戒……” 候茑这次说话算数,说到做到,整整三日,席卷了神都大大小小的凡人商铺;没错,就是凡人的,因为这祖宗对人类修真坊铺根本就不屑一顾。 神都非平凉州可比,一天一地,那是整个西南区域最繁华的所在,和东南那些大城相比也不遑多让,就算他们三日马不停蹄,修行人精力充沛,也只不过转了不到十之一,二,不是候茑强拉硬拽,这祖宗还未必肯回来。 “下次,下次再来,十九姨你买这么多东西也用不过来,这不是浪费么?” “这怎么就是浪费了?在祖地我还有那么多的姐妹,她们都很少有机会出来呢。” 候茑无奈,“十九姨,你需要一个大型仓库!” 小孔雀拍手,“好啊,你来給我想办法。” 候茑:“……” ……萧真人的小观中,面对两位正襟危坐的真人,候茑也有些忐忑,他之所以急冲冲的从神都赶回来,就是应两位真人之召;否则也不差那点钱,又何必要败了小祖宗的兴致? “两位前辈相召,不知有何急事?” 萧真人就看着他,“是这样的,安和道门的传承选择,自第一个上界来使到来至今,已经整整一年矣,该看的都已经看了,该接触的也已经接触了,再这么拖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所以无论是对他们十三个,还是对我们安和道门,大家都有这样的共识,是该拿出决定的时候了。” 这就是道门的特点,他们总是不急于下决定,而是充分了解,充分接触,給彼此之间留下充分的合纵连横的时间;不仅是他们十三人和安和道门之间,也在他们十三人互相之间。 等彼此都勾兑好了,某一方有了一定的把握,才会在暗地里推动此事,看看其他几方有没有摊牌的欲望;如果有,大家就来一次图穷匕见,如果没有,那就继续磨下去,直到所有参与方不不愿意磨下去为止。 “那就决定吧,晚辈我没什么意见,像这种事我还是不参与为好,省得被人说嘴。”候茑不仅装傻,还假撇清,他并没有恶意,但在和这些老狐狸的相处中就不能不留点心眼,这是相处之道。 道人们总是更欣赏有城府的人。 萧真人轻咳一声,“是这样的,我们这几方大概达成了一致,包括上界十三人,南北安和五名真人,就由我们十八人投票,选出安和道门的未来传承,谁都不得质疑。” 候茑眉头一皱,“这法子……可不太公平啊,他们十三人,安和道门却只有五人,完完全全就是被动选择,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萧真人苦笑,“有一点我们必须承认,安和道门就是弱势的一方,我们的对面都是上界大道统,拔根汗毛都比我们的腰粗,安和本身还不团结,分为南北两脉,这样的情况下,自身不够凝聚,又怎么要求公平?” (本章完) 第983章 老而为贼2 候茑没有说话,他在等两位真人的解释,他必须表现出不过份参与的态度,因为他是安和弟子的同时,也是剡门全真的一教之主。 这是个很矛盾的东西,萧真人找他来想听听他的意见,而他却不能完全表明自己的意见,这可能会适得其反。 有时候他甚至就在想,也许两位真人找他来的目的就是想找出剡门全真最钟意谁,然后他们就可以把这个人排除掉? 私人关系是一回事,道统利益是另一回事,这其中不能混淆。安和道门如果想追求真正的独立,那他们不仅应该避免被吴门控制,更要避免被剡门左右,这才是一个道统主事者真正的心胸。 安真人开了口,“这段时间下来,我们也从东南那些大小道门那里了解到了很多,也就搞明白了这些上界来使的一些手段;他们基本上是以三个人为主,就是入主齐门的太清指玄,入主吴门的玉清决明子,入主楚门的上清天风为主,然后在此基础上展开扩张。” 叹了口气,“好手段哪,他们的目标就是大陆上这些大大小小的道门,采取的方式就是组团进逼;先同时进来几个人,把非三清系统的竞争者逼走,最后的位置再由他们内部选择。 通过这样的办法,他们已经决定了好几个小道门的传承方向,现在就轮到了安和道门,仍然是这一套方法。 他们来了十三个人,其他上界来使怎么和他们争?于是就变成了窝里斗,再从三清中找出一个合适的,由此完成三清对锦绣道门的瓜分……” 候茑听得头大,“那些门派中的真人们呢?就这么看着他们胡作非为?” 萧真人接口道:“也不能算是胡作非为吧?就是有些霸道,容不下别的道门旁支!那些小门派的真人们能怎么办?拒绝最正宗最精微的三清传承?从此隐隐和三清这个宇宙怪物做对?他们没办法,所以最终也就只能默认,还能有什么其它的途径?” 实力,是最大的威慑,任何一个道统都会在心中惦量,而三清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这才是根本。 “但他们并不能决定自己归于三清中的哪一只?这都由三清内部决定?” 萧真人无奈的点点头,“是的,小道统不像齐吴楚等大势力那样有十数个真人,区区几个真人的话,话语权必然旁落,这就是他们的策略。 比如高宋国只有三名真人,他们就去了七个上使,最后一番操作,高宋便归了太清一脉;像我们安和,可能地位比较特殊,他们就来了十三个,这一投票,我们能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候茑还有些不明白,“但他们之间并不是铁板一块?” 萧真人苦笑,“我们也不是铁板……” 候茑就有抽身就走的冲动,“那么,如果安和被太清拿下传承权,会是谁来传道?如果还是指玄的话,恐怕会分身乏术吧?他忙的过来么?” 萧真人把案上的茶杯摆成一排,“他们没说,但我的理解是,名义上不会是三清中的某个人领衔,但一定会是他们一条线上最近的;比如在现在的十三人,除去三清外的剩下十人中,其实是各有倾向的,比如玉清,就明显和紫霄混元走得很近,如果三家相争最后玉清获胜,那么大概率安和就会由这两人中的一个来传道,当然就基本上是玉清的那套东西。” “可真够乱的。”候茑以手附额,来了十三个李鬼,组团竞争,“然后他们再各自拉拢你们,争取最后胜出?两位前辈有倾向么?” 萧真人就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找你来就是想听你的意见,伱问我们做什么?不过有一点很清楚,南安和三位真人肯定是支持玉清的,如果再加上玉清本身的上界拥趸,他们赢得这一局的可能性很大。” 候茑摆弄着案上的十个茶杯,“这十个人,他们各自拥护哪一清,你们并不清楚?” 萧真人不耐烦,“只知道几个,还未必是真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乱得很,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搞的清楚吧;喂,小子,你还没说你的意见呢。” 候茑摊摊手,“两位前辈,既然你们都决定不了,还操什么心呢?瞎耽误功夫。但您们一定要问我,我就只能提一个意见,不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也是剡门全真的看法!” 神色变的认真,他现在是以一教之主在说话,“剡门全真不接受玉清!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和吴门的瓜葛,剡门和吴门数百年的恩怨不是换个传承就能解决的,如果安和道门最后被玉清左右,我们就会像对付吴门一样的对付安和道门,哪怕我无比敬仰两位前辈,未来也可能有兵戎相见的那一天。” “威胁我们?小子你翅膀硬了啊!”萧真人很不满,但这些话很诚实,他同样很清楚全真的态度,对他们两个来说也不愿意接受玉清, “还剩两个,你怎么选?” 候茑很无语,“非得说?其实这样的二选一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萧真人坚持,“必须说!” 候茑苦笑摇头,“我和他们都不太对付,和指玄在地狱星上有过交手,至于天风道人我又和他有些小龌蹉……不绝对,但就我个人而言,应该稍微偏向指玄道人更多些吧?这人虽然有点自视甚高,但气度还是有的,在三清中是老大, 就好像您有三个相好,您又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停,停!”萧真人摇手止住了他,“这个比喻你已经说过了,很不贴切。好吧,我们知道了你的意思,那就看明日的表决吧,总要过这一关,早完事早轻省,省得老是这样不上不下的,让人心烦意乱。” “前辈,您还没告诉我你们的倾向呢?”候茑很不满。 萧真人就摆摆手,“去去去,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到了明日就都清楚了,你也就可以回去了。” “这是过河拆桥!” 候茑的不满没有任何结果。 (本章完) 第984章 湖心选道 候茑闷闷不乐的出来,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郁闷。 这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在道统未来面前,没有个人私情。 有些心神不属,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别人,在他百年修道生涯中,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十九姨看出来了,“怎么,没达到目的?” 候茑摇摇头,“不是,就是感觉有力无处使,我这个人吧,可能掌控欲太强了……” 十九姨撇撇嘴,“总算是还知道自己的德行,连你姨你都想管!我和你说啊,不要小看别人的智慧,每个人走到这一步都不是偶然,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办法。” 候茑,“比如,把钱袋子交給伱,由得你胡买乱买?” 看小孔雀抬手欲打,连忙拉开距离,“我就总是感觉自己漏了什么,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疏忽了?就明天表决这一环,要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呢?好像根本就没这可能?” 对这十三个上界来使,他已经仔仔细细观察了数月,也多多少少能看出来点东西。 在他看来,萧安两位真人和他一样不希望站在吴门玉清这一边,这是肯定的,问题在于,他们两个人的份量太轻! 剩下的十个道统中,肯定各有偏向,通过暗中观察,他大概也能看出来应该是支持太清指玄道人的最多,起码有三四个,太玄黄庭周易大方,说不定还有隐藏。 其次就是支持玉清的决明子,如萧真人所说,明面上就有紫霄混元洞渊,暗地里就不知道。 相对来说天风这个孤傲的性子就没一个和他走得近的,也不知道是成竹在胸?还是破罐破摔? “如果实在不行,太清也可以接受,你现在的状况也很难在其中发挥什么作用,那十三个上界来使你一个也影响不了,安和五位真人你也只能影响两个,还遮遮掩掩,拐弯抹角的。” “我怕的是,在太清玉清上清之间,也是有小团伙的,比如两个走的比较近,另外一个被孤立?” 这是候茑最担心的,事实上以天风道人在和他的斗气中的表现就可以隐约看出来,这是一个不太像道人的道人,一身臭脾气,活该被人排挤! 在安和宫混了几个月,除了在个人修行方面进步不小外,在真正的目的上他是失败的;不管怎么算,好像上清都没机会,唯一的悬念只在是玉清?还是太清? 当天晚上一个人的拜访也证明了这一点,嫸道人給他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最近萧安两位真人和太清指玄道人走的很近,相处甚欢;私下里我曾听老祖在族内金丹讲法时就隐约透露出对太清一脉的欣赏,认为太清一脉清静无为,实际上最适合我安和道门的风格……” “真是个好消息,谢谢你的雪上加霜……”候茑不无怨言道。 他有理由抱怨,因为冲犀被杀让他失去了挑拨这些上界来使的机会,如果不是这样,按照他的预想,通过冲犀哪怕不能完全达到目的,最起码也能把这些上界来客摸个底,结果现在呢? 人家都快表决了,他这里还是一头雾水呢。 十九姨没心没肺的拉着嫸道人讨论服饰,这是她所有爱好中最变态的一个方向,纳戒中几乎一半都是这些东西,让并不擅长此道的嫸道人也穷于应付。 直到嫸道人走后,他才有些报复性的反击,“其实我觉得人世间所有的衣饰都比不上你的羽衣,十九姨,我想在剑鞘上加点装饰,一直不知道加什么好,要不你送我几根孔雀翎吧?” 十九姨一口回绝,“想都别想,一根都不成,还几根?” 候茑愁眉不展,十九姨浑无所谓,在她看来这就是人类的自作自受,心眼太多把自己都绕糊涂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整个安和宫都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沉寂中,无论是筑基还是金丹,大家纷纷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也不外出,师长好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散布在安和宫各处,静静等待上面的消息。 今日决议安和道门传承归属,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关系到未来,意义深远。 雁回湖四周聚集的人最多,因为决议最终就会在这里产生,就在湖心岛上;这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已经承载了太多安和的故事,包括当初的西南论道,包括安和大型法事,包括南北分裂的划分,现在又要决定传承归属。 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做出这样的决定后,消息迅速扩散,转瞬间整个安和宫尽人得知。 对这些中下层弟子来说,他们的意见不受重视,没有候茑这样的人物,也没人站出来为大家疾呼,也呼无可呼。在传承上安和道门和剡门全真还不一样,他们没有像剑光分化这样让人一看就心情彭湃,无法自抑的东西,道门总是要循序渐进,犹抱琵琶半遮面。 境界太低的话,抱着琵琶不用遮,脸都看不到。所以,选择权在高阶修士就很正常。 当然,也有很多不同的倾向,是数月下来看脸看出来的,凭的是直觉。 有赞成公正票决的,也有希望只由五位真人决断的,有看好指玄风度翩翩的,也有心慕决明子玉树临风的,但他们不会知道,真正被推出来站台的并不是这两人,而是他们的代理人,一名太玄道统的道人,一名紫霄道统的道人。 当然,也有比较小众的倾向,比如心仪上清天风道人孤傲不群的,或者认为应该听从观风使候大教主的,这些人就很少了,毕竟选择道统传承不是儿戏,由不得他们挑三拣四。 在万众瞩目中,一道又一道身影划过天际,引来修士们的阵阵欢呼声, 五位安和真人都是低调遁行,眼力稍微差一点的甚至都看不到他们的遁迹,在自己的地盘选别人的传承,这有什么好欢呼的? 但十三个上界来使就很高调了,各拉遁迹,五彩缤纷,在众人面前演示出自己最拉风的痕迹,乘云随风,挟雷带雨,鸣雷闪电,确实高渺无端。 (本章完) 第985章 立幡划痕 十八人,先后聚集在湖心岛湖心亭中,四周空阔,一览无遗。 相处几个月,互相之间也很熟悉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客套可讲,指玄道人反客为主,轻咳一声, “诸位前辈,我们这一次投票决议,是为道门传承,和平解决,未来可成锦绣典范,有此例在,也会减少些无谓的纷争;此议过后,当遵其果,无论是谁都不能反悔,徒惹人笑。” 大家一致赞同,能来这里,当然就是心有预期,也不须人多说。 “为敬前辈,这一次决议我们这些晚辈先来,最后再请前辈们出场,大家有没有意见?” 指玄道人风度翩翩,尤擅大庭广众下掌控局势,说话行事自有规度,起码在表面上,人人都要夸赞一句真道人。 他此举是为拉拢人心,把最后做主的机会交給这些土著真人,就能满足他们可怜的自尊心,虽然也不能决定最后的归属,但也聊胜于无。 但真正的决定权早就不在这些老真人手中,而是在他们三清之间,也就是一个形式而已。 眼看众人都无异议,于是宣布道:“此次安和道门的传承之争,就在三人之间,太玄古道友,紫霄云道友,上清天风道友,我们投票就选三人,省得选多了乱成一锅粥,十三人齐上阵,到时一人一票,那就笑话了。” 众人俱皆微笑,真若十三个人全出头,一人一票的话,那主动权就在安和道门的这些老修的手上,完全不可控,他们可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来了十三人,其实就代表了三个传承方向,这是一种很高明的策略。 眼看大家都取得了共识,对面萧真人才轻轻一笑,“小友,既是票决,咱们似乎还缺一个唱票的吧?” 他这一说,众人皆摇头苦笑,还真是忘了这个关节,也是大意。 指玄就问,“诸位真人,既然是在安和宫,安和弟子无数,你们可有合适人选?” 萧真人摇头,“我们找人就不合适,哪有自选自唱的道理?还是诸位贵客做主吧。” 指玄稍一客套,也不坚持,以他的性格脾气,这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尊重了,小小下界,不值得太清这样的道统屈尊纡贵,也好,顺便再打击一下某个不安份的家伙。 遂扬声高呼,声透安和宫的角角落落,“候教主何在?请来湖心岛一唔!” 候茑没去湖心岛凑热闹,烦! 他正躺在新居的房顶上晒太阳,阳光和煦,暖洋洋的,就有困意上涌,正寻思着是不是就闹一小觉去去烦恼,却没成想就算是躲到了房顶上仍然没有逃过烦恼找上他。 随着指玄的声音响起,十九姨身随音至,伸手就拔拉,“小茑小茑,你的机会来了。” 候茑坐起身,无奈道:“什么机会?恐怕就是去做个见证,顺便打打我的脸,这一定是指玄那贼道的主意,早晚老子要收拾他。” 还不能不去,因为全安和宫都听到了。 两人不紧不慢的赶到湖心岛,候茑拉住蠢蠢欲动的十九姨,“十九姨,听话,这个场和你去不合适。” 小孔雀鼓起嘴,终归没有耍脾气,她也知道这是一个人类很看重的场合,还有那么多厉害的上界真修,哪怕孔雀族的长辈也很忌惮的道统。 候茑慢悠悠的渡湖而过,心中不由想起第一次过湖心岛时游水的乐事,可惜,再是我行我素,现在也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临上岛时,大袖一背,不怒自威,既然叫他候教主,那就是不拿他当真正的安和弟子来看,那当然无须顾及这些人的脸面,都是宇归,他还是混的最好的一个,何必低三下四,仰人鼻息? 指玄道人当先一揖,礼仪十足,“多谢教主光临,我等感激不尽;是这样的,既然是票决,那总得需要一个见证,真人们以为找安和弟子不太合适,我等思来想去,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就只有教主最合适,冒昧相请,还望恕罪。” 当头一席话,把候茑准备好的恶言恶语全数顶了回去,让他满心的烦恼无处渲泄,这道人实在是太精明了。 不就是个唱名的吗?想开了也就无所谓了,候茑把自己的小心思抛在脑后,这样的场合不能胡搅蛮缠,不能坏了锦绣剑脉的招牌,让人以为剑脉都是无礼之人。 “无妨,什么规矩,还请诸位示下。” 指玄道人笑吟吟的,“是这样,我们会在湖心岛上空竖三面幡旗,这样无论远近,安和宫上上下下都能看到,以示公正;每有一人得票,就请教主在对应幡旗下划一道,最后以多取胜,教主伱看如何?” 候茑心中一沉,从头到尾都是这个指玄道人在开口,不提那些上界来使,就只说那五名安和真人一言不发的,就说明整个局势已经完全掌握在其人手中,到了这个时候,大局已定,已经不是他这半个安和道人能够翻盘的了。 既感于这些上界来客的手段高超,又心伤锦绣修士的英雄气短,哪怕老谋深算目光长远如萧真人这般的人物,仍然不能改变弱势的本质。 “如此,我就为诸位划痕上幡!” 万事俱备,只欠表决;指玄道人把手一挥,有三座大幡在湖心岛上空并排而列。幡高十丈,阔六丈,悬于天空,整个安和宫都能清晰目视。 头一面幡是一面云海仙鹤幡,上面三个大字,太玄古来道,正是属于太清一脉的传承,太玄道。 第二面幡是一面仙宫飘渺幡,上面大字紫霄云去来,是玉清的路数。 最后一面是一面悬壁孤松幡,上清天风! 这就是三个竞争者,其实就是太清玉清上清之争,在把外人都排挤走后,这三个亲兄弟开始同室操戈。 这里没有谦让礼避一说,对这些高门大派,每一次争夺都会全力以赴,他们三清的赫赫威名就在在这样无数次竞争中得来的,百万年来,不管三清是分是合,都从未改变过。 大道在争! 第986章 跌宕起伏 指玄道人信心满满,全程掌控,成竹在胸,这才是太清门人应该做的事! 安和道门非比寻常,在锦绣大陆有特殊的地位,所以他们才罕见的调了十三个人过来;现在就是内部之争,他的对手其实就一个,玉清! 走到现在这一步,比的就是摘桃子的本事,也是三清百万年一贯的作风,先把外人排挤走,再内部竞争;至于上清,那个傻家伙还抱着孤芳自赏那一套,浑不知自己早已在三清体系中被挤到了边缘。 现在他们的次序就是,先挤其它道派,然后再挤上清,最后太清和玉清各凭本事,就是这一套程序。 十个跟随道派中,其实是有几个摇摆不定的,都是从三清道统中分家出来的传承,过去了几万几十万年,又哪里能说清楚到底属于太清一脉?还是离玉清近些?或者传于上清? 这是一笔糊涂账,就连三清自己也是搞不太明白的。 “如此,便由我开始,抛砖引玉,只博一笑耳!” 神色一肃,大声喝道:“太清意属太玄,请教主划之!” 候茑万般无奈,今次这个背景板他是做定了,最让他难受的是,思来想去竟然找不到一丝一毫反击的机会,就只能把今日之辱留待以后,再图谋报之。 之前的他还是太顺利,岂不知宇宙英雄可并不止他一个! 心中一叹,愿赌服输,剑脉可丢不起这个人,心念一动,一道剑光射出,在太玄幡旗上重重一划,一道极其显眼的痕迹就留在了幡旗上,是为一票。 太清之后,当然就是玉清,这是规矩,按照宇宙修真界的地位而定,一丝也不能乱; 决明子站了出来,这是一名丰神如玉的男子,“玉清意属紫霄,请教主划之!” 候茑也不犹豫,事到如今,拖时间是没用的,还是早早结束自己回去舔伤才是正理。 再出一剑,紫霄旗下也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痕迹。 接下来当然就是上清天风,这犟头仍然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上清自荐,请教主划之!” 本来还想言语不敬,但当下的场合实在是不允许,和此时候茑必须为全真教长脸一样,他也不能坏上清的名头,泄个人的私怨。 一道痕迹出现在上清旗下,三个势力算是打成平手,也宣告了表决的开始。 三清领头,自证清白,表面上把选择权留給别人;先是三主家,再十分支,最后是五位土著主人,至少从表面上就做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把道门糊脸面的那一套玩的是炉火纯青。 接下来就要见真章了,就要看私底下三清道派各自的能力,这是唱明票,没有偷偷摸摸使阴劲一说,就杜绝了某种舞弊的可能,在这方面,三清道派从来也不含糊。 紧接着便是太玄古道人和紫霄云道人的自荐,这都是明牌的事,太清玉清分别来到两票,但天风道人的一道划痕却是纹丝不动,差距由此拉开。 在候茑的猜测中,玉清的底牌就应该是南安和的三位真人,他们投靠吴门已久,不可能改换门庭,萧安两位真人看好指玄,这是顺势而为,如果前期天风道人得票过少,哪怕他之前那番言语起到了效果,但两票又济得什么? 黄庭道人站了出来,“黄庭意属太玄,请教主划之。” 混元道人不甘示弱,“混元意属紫霄,请教主划之。” 周易道人挺身而出,“周易意属太玄,请教主划之。” 洞渊道人不紧不慢,“洞渊意属紫霄,请教主划之。” 转眼之间,进境甚快,道人们在磨了数月之后,在票决上显然早就主意已定,像他们这样的人物也不可能三心二意,晨秦暮楚的,否则有违道心。 太玄四道划痕,紫霄也是四道,上清还是孤零零的一道,这下安和宫中的所有弟子都看清楚了,大概安和道门最后的传承就在太玄和紫霄之间,其实就是太清和玉清之间, 十三个上界来使,现在已经有九个人表态,就剩尺素,广陵,大方,云笈四家,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数学问题, 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天风道人,候茑就很惊讶,同样是三清,这个上清怎么就长歪了呢?只要一想到这家伙为了和他斗气,生生就收了一对母女,就让他十分的佩服,是真收,可不是假收,这从那个叫秋荻的女子脸上幸福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口味就够重了,却没想到还有比他更重的? 尺素道人站了起来,“尺素意属,上清,请教主划之。” 候茑现在就纯粹是看笑话的状态,再操-丹的人也有个把朋友,说得就是天风这样的吧? 但他可不会认为这家伙就能翻盘了,不过是件偶尔事件,唯一的作用就是給两个主角增加变数罢了, 果然,下一刻大方道人长身而起,“大方意属太玄,请教主划之。” 接着是广陵道人,“广陵意属太玄,请教主划之。” 变数来了,太玄现在六票,紫霄四票,如果接下来云笈选择太玄,那就是七票,再加上萧安两位真人就是九票,无论紫霄怎么做都是失败。 但如果云笈选择紫霄,那就是六对五,算上安和道门的五票,就正好打成八对八的平局,难道还要再选一轮? 候茑也完全无法预测,但却可以看出来,在三清体系中,根本就是两清独大,上清边缘,这可能不是三清道统的真实状况,但天风这笨蛋把好好一手牌玩砸了却是事实。 让他没想到的是,云笈道人的选择还不在他的预测范围之内。 云笈道人施施然的站起来,“云笈,弃权!”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惊讶,指玄道人微笑不语,显然这在他的预料之中,就是他的后手;决明子紧锁眉头,但不管他在想什么,在当下的场合下也无能为力。 数月之争,每个人都心有定计,可不是现在能劝动的,也没脸现在去劝,大家全看着呢。 太玄六票,紫霄四票,接下来是安和五位真人,他们的倾向十分清楚,南安和三位真人会投紫霄,北安和两位真人会投太玄。 最后的结果就是,太玄以八对七获胜,就是指玄的筹谋。 (本章完) 第987章 异变突起 一次票决搞得这么跌宕起伏,让大家叹为观止。但接下来就进入了扫尾阶段,不可能再出变化。 这源于南安和三位真人百余年和吴门的深度合作,不可能凭空反目;也就是说,紫霄道统得到七票已经成为定局,唯一有点悬念的是太玄是六票还是八票?萧安两位真人成为了主角,这是指玄道人送给他们的礼物,让他们两个坚持了百年独立的人物有一个完美的收宫,谢幕。 他们也没有其它的选项,就像南安和一定会选择玉清阵营一样,北安和一定会拒绝玉清阵营,他们坚持了百年,没道理今次功亏一篑? 那就只剩太玄和上清两个选项,选上清是没意义的,天风道人现在就只有两票,就是再加上萧安两人,也不过四票,三家中还是排末位。 对修行人来说,在对应的场合下追求最大的利益是每个修士都必须遵守的原则,选择上清没意义,还会得罪太清玉清两家, 指玄道人满心的成就感,他用自己的才智成功的将兼安两位真人逼到了自己一方,这就是趋势所迫,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为之。 现在的六比四比二,最后的八比七比二,刚刚比玉清阵营多一票;微微向决明子致意,那是胜利者的微笑,刺激得决明子脸色抽动,还得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玉清丢掉了至关重要的云笈的一票,哪怕是弃权中立,也是不可承受之痛, 但这些人仍然面无表情,仿佛胜负和他们无干,从他们脸上就根本看不出来内心的波动,天风道人如此,安和五位真人还是如此。 萧真人缓缓站起身,基本上他一开口,这场票决就会结束,他会怎么选,候笃很好奇。 除了太玄,也木得选。 「安和萧某,意属上清,请教主划之!」 全场静寂,每个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为什么要这么做?明知道选择上清毫无意义,还是只为表达一种不受他人控制的独立精神? 精神可嘉,但未免太不明智! 变化来了,来得突如其来,指玄道人变了脸色,决明子目中狂喜,十来个上界来使表情各异,候笃感觉到了什么,却抓不住事情的关键,在那里抓耳挠眼…… 安和宫上上下下,目瞪口呆,自家真人竟然选择了上清?好像也没什么错啊,至少人家上清是赤膊上阵,那两家都找的是代理人。 可没时间留给大家惊讶,安真人顺水推舟,「安和安某,意属上清,请教主划之。「 指玄道人彻底呆了,这意味着太清一脉的彻底出局,再无入主安和的可能,他在思考问题出在哪里?是被玉清算计了?好像还没这么简单。 决明子意气洋洋,大局已定,胜券在握,虽然这胜利来的有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但莫名其妙的胜利也是胜利,事后他会去拜访这两位真人,聊表心意 但他的兴奋也就只持续了数息,安和真人们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根本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 「安和窦某,意属上清,请教主划之!」 「安和倪某,意属上清,请教主划之!」 「安和宛某,意属上清,请教主划之!」 逗你玩?候笃内心是傻掉的,但这并不耽误他作为一名剑修永远本能的直觉反应,上清的悬崖孤松图被飞快的划上几道痕迹,从可怜巴巴的两道,变成了现在的七道! 上清七,太玄六,玉清四,上清胜出! 「既为公正,票议已定,上清胜出,自今日起,加为安和道门传承,愿赌服输,休再纠缠!「 所有人都明白了,两个主角被一个配角玩了,就这么简单;虽然不知道天风道人到底是怎么让南北安和握手言和,但事 实胜于一切,在这一局上,天风玩的比指玄决明子更高明! 到底是玄门正宗,气度超然,明白过来的上界来使们也没一个提出异议,现在耍赖撒泼那就完全不是道门的作风,他们只会祝福,最热情洋溢的祝福,然后默默契到一个角落去磨爪子。 「恭喜天风师弟,未来锦绣道门联合,还要师弟多多配合.......「 「恭喜天风师弟,你我比邻,当多多走动。」 「恭喜天风师兄……」 候驾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必须承认,这个天风着着实实的摆了他一道,人家的淡定不是装的,是真的胸有成竹。 从天风道人轻描淡写的一瞥中,他能读出其中的意味,这一局这道人赢了,他没什么可说的,其实也符合他的心意,无非就是输了个面子,他候大教主什么时候在乎过面子了? 乘兴而来,铩羽而归,十数个上界来使没人愿意留在这里享受他人的喜悦,纷纷离开,无人停留。 整个安和宫都陷入欢乐之中,其实对这些中低阶弟子来说,不管选哪个也一样,都是传承,不差什么;他们真正欢呼的是,五位安和真人达成了一致,所以,安和道门在分裂百余年后,终于见到了破镜重圆的曙光,这才是最重要的。 天风道人升到空中,说话仍然是那么简洁,「上清之上,不是人上,是品上;上清之清,不是悉清,是清者自清! 我的承诺,上清传承将常驻安和,安和道门永不为他人所左右!「 在所有安和道人的欢呼声中,唯有一人在那里酸的直微嘴,他有太多的疑问,最重要的是,这么大的事,他这个自以为是的安和好朋友是怎么一直被蒙在鼓里的? 在剡门全真,他没被当成卧底;现在回到了老家,反倒被当成卧底,被人处处防备t? 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更不能忍! 看着几位真人悄悄离开,满心委屈的候狗子再也按捺不住,径直朝萧真人的小观飞去,今日不给他一个交代,他就要掀了这老家伙的屋顶,反出安和道门! 急掠如风,一头撞进小观,里面五位真人都含笑看着他,就像五只老狐狸,在看着一头不请自入的黄鼠狼… 第988章 老而为贼 候笃有点懵圈,但仍然强硬,看着萧真人,「我需要一个解释?」 萧真人笑眯眯的摊摊手,「本来早就应该和你说的,但天风小友不愿意,你们之间的关系,哪个有点尴尬……所以我们觉得你们的问题还是你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多亏了天风小友,我们这些老家伙才能重新走到一起,唉,一分手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候笃才不相信这老东西的说辞,「前辈,我要听真话,否则我就退出安和道门,以后剡门和安和再无瓜葛……」 萧真人不紧不慢的,「制怒,制怒,年轻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老夫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您便不问,我也是要和盘托出的,谁让咱们两家亲密无间呢?「 信你个大头鬼!候笃心中腹诽,也不说话,只看着老家伙,倒要看看他能编出个什么样的理由? 萧真人拉着他坐下,在五位真人的环伺下真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他已经隐意识到了什么,但还不够真切;但有一点,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天风道人凭一已之力的作为,百年积怨,理念冲突,多少人在南北分裂的过程中丧生,也包括他的引路人冲灵道人,就因为外来一个上界修士从中斡旋就能和好如初了?当他傻子呢! 萧真人叹了口气,这个心节他必须为这年轻人解开,因为他的能力潜力,因为他是一教之主,因为他确实心向安和,百余年中就从未改变过,安和道门需要这样的朋友,他个人也不想失去这样的友谊,相对于上清的天风道人,他更倚重这个潜力无限的怪胎。 所以,他决定实话实说,不想再有保留,引发更多的隔阂。 「百余年前,安和道门开始面临吴门的压力,日渐沉重,那时的你还没有入道,我记得你当时还参加了一个西南论道,就在安和宫,就在湖心岛?「 「是的,记忆犹新。「候笃略显生硬,他不表现出足够的愤怒,掀桌子就走的架势,这些老狐狸是不会说实话的。 萧真人仰起头,仿佛陷入了回忆,「但你知道的只是皮毛,真正的压力就只有我们这些当家的真人最了解,那可不是小打小闹,商界争锋,根基震动,那是真正要变天的! 中小层修士人人自危,彼此清疑,动辄生死,你的朋友冲灵道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去了性命,但在当时的安和道门,如冲灵这样的悲剧还有很多,多得我们都无法控制!」 指了指后面的真人,「我们得到消息,吴门是有计划发动破国一击的,他们为此准备了十数名元婴真人,还有东南道门的支援,我们五个怎么扛? 完全倒向剡门全真?可能有得一打,但不管谁胜谁负,安和生灵涂炭都是躲不开的结果,因为战场不可能在吴国,也不可能在剡国,它就只能在我们安和国内,不仅是安和修真界,恐怕凡人也躲不开这场浩劫。 如此美丽的江山毁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里,没人愿意看到这一切的发生,哪怕是为了独立自由!我们损失不起!」 萧真人垂下眼目,「我们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大概可以化解的办法,那就是,主动分裂安和道门!」候笃心中一叹,这些老道是真会玩! 「我们五个开始分工,吴门势大,那就投过去三个!还要留两个配合划门坚持独立的,就由我和老安来担当。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能让吴门看到和平解决安和道门的希望,他们会认为,假以时日的话,安和全境终究会归入吴门,因为剑脉和道门不存在和并的可能;然后再加上几个东南道门在其中的斡旋,吴门也怕轻启征战会破坏大陆的和谐,于是就没有执行他们的破国之计,就总想着再看看,再看看……「 轻轻一笑,「划门也不会和吴门直接撕破脸,因为你们觉得有我 和老安在,安和道门就有重整的机会;我们就这样夹在两方中间,撑过了一年又一年,等待可能会出现的变化:锦绣开天!」 「所以,我们五个本来就是一伙的,一起修行,一起成长,一起为了安和宁可做下任何事情!区别只在于我和老安表现的角色很无畏,他们三个就纯粹是逗你玩……「 「不,你们五个都是在逗大陆玩!」候笃听得十分无语,这些老东西把所有人都骗了,包括那些眼高于顶的上界来使。 萧真人嘿嘿一笑,「现在,变化来了!我们的付出和忍让也就有了结果,安和还是安和,大部分实力都在,国家完整,门派筋骨未伤,那么你认为,这和百年前不管不顾的大战一场相比,哪一个选择更好?「 候笃哼了一声,「我们剑脉会选择死战,可能会伤筋动骨,但也可能会浴火重生!」 萧真人饶有意味,「你看,这就是剑脉和道门的区别,在某件事上截然不同的态度;你能说哪种更好?对剑脉来说,你们的法子最好;对安和来说,我们的应对最有智慧,不是么?」 候笃长吁一口气,他并不否认这一点,「于是你们现在就把锅开始扣在那个傻头傻脑的天风头上?由他牵头来对抗吴门,对抗玉清?然后你们装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就仿佛这些都是天风逼着你们做的一样?」 「我们至少没把锅扣你头上!已经很讲究了吧?」笑真人笑眯眯的看着他。候笃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萧真人话锋一转,「天风傻?他一点也不傻!他达到了目的,为上清接收了安和道门,这就是他最大的功绩,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帮他,他就只能被太清玉清玩得团团转! 为此承担一些压力有问题么?他来这里本来就是干这个的,这也是上清的传统! 在三清中,上清和太清玉清格格不入,我们则为他提供了这个舞台,这就是一场双赢,各取所需。 他有了施展抱负的舞台,我们有了对抗吴门的底气;再以后的争斗那就是上清和玉清之争,最起码安和道门有了主心骨,再也不会内乱了!「 第989章 告别安和 候茑回到居所,二话不说,“十九姨,收拾东西,我们回独山!” 小孔雀欢呼一声,她的性子是最为好动,喜欢热闹,但这样的表现只是好奇,孔雀一族的本性却让它骨子里更适应孤寂。 “好,小茑这就对了,不要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尤其是热闹的地方……” “独山很冷清,除了风雪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能让你扫货的地方,十九姨你可想清楚了。” “再冷清,比得过虚空宇宙?几百年如一日的生活?小茑,未来有朝一日你去了我的地方,那伱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孤寂。” 候茑无语,他意识到了一个事实,无论是那五个老狐狸,还是这个小孔雀,他都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就是看轻了他们。 好在都是朋友,事后不过哈哈一笑,但如果是敌人对手呢,还有反省的机会么? 他知道自己这些年下来有些飘了,他这一教之主还没有得到真正的考验,是那些老家伙们容忍的结果,还不全是他自己的本事。 临行前,来了一个访客,嫸道人表现出了少见的温柔,給他们带来了很多的礼物,很多个宝葫芦,里面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是为小孔雀准备的,当然还有給他的, 看着这样一个变了样子的美人儿,候茑还是没忍住埋怨, “你不应该骗我的,咱们这些年的交情……”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为什么嫸道人会阻止他引发安和内乱,宁可自己斩杀冲犀也要把事态平熄;为什么她不愿意告诉他杀害冲灵道人的凶手,因为其实这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那些在站队中做错了事的,一个都跑不了! “女人骗男人,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看着巧笑嫣然的女子,他暗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再入坑了,安和这地方就是个狐狸窝…… “走了,走了,这地方真不敢多待,以前我是无知者无畏,现在总算是知道厉害了。” 嫸道人却不理他的胡言乱语,“有一点请你放心,当初参与陷害冲灵道长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从今日开始,安和要开始内肃了,所以我也不留你,但咱们还是好朋友,是么?” “嗯,是好烹友!” 嫸道人并没有刻意开解他,因为她知道没必要,这家伙就是丢了面子而已,发点小脾气,过几天就好;认识这家伙上百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以后安和有事,需要你时你可不能袖手,否则我就去扶风城到处传你的坏话,让你以后回去都抬不起头……” 候茑一叹,“百多年了,那里还有认识我的人么?家乡就是一个念想,埋在心里的某个地方,至于回去,应该不会了。” 嫸道人走了,她未来一段时间都会很忙,作为茱萸殿殿主,她就是这次安和重合后整肃的主力,有太多的事要做。 “其实嫸姐姐挺好的,送了我这么多东西,你别老是摆着一张臭脸,就和别人都欠你似的。”小孔雀一旁教训他,摆足了长辈的架子。 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身边一个个的,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嫸道人才走,又来了两名客人,嗯,应该说是三名,天风道人带着他的妻子,还有那个孩子。 场面很尴尬,秋荻和小孔雀聊得热火朝天,但两个男人却相对无言。 候茑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哪开始;天风道人更是沉默如金,但他们要说的话已经在目光中表达出来了。 天风道人:这事没完,别以为离开了安和宫这笔账就一笔勾销了。 候大教主:傻样儿,和这些老狐狸混在一起,早晚连骨头带肉一起被吞了。 小孩子有些哭闹,天风温柔体贴的接过孩子,顺便让孩子在候茑最喜欢的椅子上尿了下去…… 这就是他们的第二次接触,嗯,比第一次直接上手要进步了些。 “他什么意思?”天空中,小孔雀就十分的好奇。 “不知道,可能是一种隐晦的善意?”候茑敷衍道。 小孔雀撇撇嘴,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类,就知道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两人一路回返,路过平凉时还特意去看了看几个老家伙,他们这些古阆中人其实才是孔雀一族的血脉传人,但现在的血脉已经稀薄到了甚至毛发都很难维持浓厚的程度。 这就是小孔雀也无意根本古阆中的原因,面对一个必然的结果,谁来都一样。 一路向北,其实气候特征和安和也没太大的区别,但丘陵山脉开始增多,渐渐的,越来越冷了。 对修行人的体质来说,寒冷不是问题,任何有生物生存的星体温度,都远远高于孤寂的宇宙虚空。 “这就是你说的寒冷?”小孔雀不屑一顾,“在我们祖地,虚空中的温度只取决于和最近恒星的距离,而在大部分时间里,我们甚至都看不到一颗自然燃烧的恒星。” 终于,独山主峰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并不雄伟的山峰却因为峰上鳞次栉比的五彩建筑而显得绚丽无比,整个山峰就仿佛一座王冠,那些建筑就是王冠上大大小小的宝石。 “好漂亮,我喜欢这个地方。”小孔雀情绪高亢,“我本来是想去青空崤山耍耍的,听说那里的大雪山是宇宙中最出名的,但现在看来这里也不错。” 候茑一叹,“崤山雪山出名不是因为山有多么了不起,宇宙中胜过崤上的雪山无数,但别的地方没有崤山剑脉,十九姨你信不信,总有一天独山也会成为宇宙中最著名的雪山,因为有锦绣剑脉!” 小孔雀仔细瞧过去,“原来都是些冰房子,怎么有些稀疏杂乱?” 候茑一笑,“才建造了两年,现在连轮廓都谈不上,再过十年你再来看,必然是另外一番风景;如果是百年后,嘿嘿……” 小孔雀拍手大笑,“小茑,你給我找一个地方,我也要盖个房子,盖一间属于我自己的房子,嗯,长这么大我还没有自己的房子呢。” 第990章 岁月如梭 有巡视剑修远远飞来,看到是自己的教主回返山门,于是弹剑长啸,越来越多的剑修从独山数峰中飞起,欢迎他们的头剑。 很快的,数百剑修在两人身旁飞出来两只剑翼,就仿佛一只巨大无比的大鸟…… “就知道摆臭架子!”小孔雀口中不屑,但满眼都是艳羡之意,这样的场景是孔雀祖地永远也不可能出现的,这里面透露出了一种东西,让她沉思。 虽然和圣兽一族比起来人类的寿数少的可怜,但论生活质量的话,人类又要甩圣兽无数条街。 她们孔雀一族几千年都未必会遇到一件让族群头疼的大事,而在人类中,他们天天都在为生存而挣扎,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存状态。 就这个意义上来说,圣兽一族的所谓长寿好像也没多少意义吧? 这一次回来,独山山门的秩序基本上已经步入正轨,各项工作,任务,整个门派的运转,在初期的混乱后,在一众金丹的主持下,迅速完成了制度的切换。 全真教近两千年的三府制寿终正寝,向真正的修真体制转换,这本来就是一件合乎自然规律的变化,否则宇宙修真界也不会几乎同一个模式。 分境界管理,就是修真界的常态,打破家族制度,提倡师徒传承,让整个体系从下到上的纵贯起来,既有凝聚力,又不会平白增加太多的管理职位。 除去一些职能宫殿,比如功术藏书,器物保存,丹药发放,符箓阵基研究等,其它的东西尽可以交給下面修士自理,或者用商人体系来承担其中很大一部分功能。 解放修士的束缚,让他们的修行变得更简单,更纯粹,更有目的性,多出一些修行人才,并給这些人才一个走出来的上升通道,才是他们这些管理者应该做的。 这些东西,都是他在地狱星中和月朶师姐探讨请教的结果,是青空崤山剑脉十数万年的经验,是一个成-熟剑脉的运转体系,对他这个新人,对锦绣这个新星来说都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锦绣其它道统势力中,锦绣修士要接受的可不仅仅是功术传承,还有很多其它东西,两千年中发展起来的体系和宇外以万年计的体系相比,有太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也是他回来后很少听到势力之间起冲突的原因,大家都在苦练内功,就是锦绣大陆现在的状况。 候茑也要沉淀一段时间,从地狱星回来后他就开始马不停蹄,现在该处理的已经基本处理完了,包括最麻烦的安和道门,是该处理自己事情的时候了。 他找到了还算是熟悉的韦真人,他们四个闲云野鹤现在也不出去骚浪了,山门的事情太多,没人可以一走了之,自顾清闲。 “剡门全真有三个小世界,图灵小世界,垩纪小世界,剑冢小世界;其中图灵和垩纪两个小世界现在已经不宜进入,它们崩塌得很厉害,环境极不稳定,进去了都未必出得来,我们在六十年前就已经彻底关闭了它们,只等锦绣开天后再来观察它们的变化。”韦真人解释的很仔细。 候茑点点头,“各道统的小世界好像都面临这个情况,和锦绣大陆同步。” 韦真人指点道:“但我们的剑冢小世界就有些不同,它是一个偏向精神力量的小世界,不牵扯天地五行阴阳,所以对锦绣大陆的变化反应比较迟钝,虽然也有不稳,但进出还是没问题的,怎么,教主对它比较感兴趣?” 候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现在的短板在精神力量不足,是制约剑术层次的一个主要原因,您这些时日修剑也应该感觉到了,在剑光分化,在聚剑一击上,精神力量几乎就是决定性的。 我早就听说咱们教中的剑冢小世界对修士的精神力量有帮助,之前没机会,境界不够金丹也进不去,后来结丹又在地狱星上,所以直到现在才有了机会。” 韦真人一笑,“原来的规矩,小世界分由三司保管,现在三司撤了,三个小世界都封印在冰雪剑阁建筑群中,主要还是担心搬家时人多手杂,乱成一团,别再出现吴门那样被人盗走的笑话。 冰雪剑阁现在随时随地都有两名真人护卫,今次轮到的是阎宗两位真人,旁人没有接近的机会,当然,教主你用的话就是一句话的事,是带走自用还是就在冰雪剑阁使用,可没人能管你。” 候茑苦笑,“真人们的使用规矩是什么?” 韦真人知道他的意思,“我们都是在冰雪剑阁使用,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比较忙,也没人顾得上。” 候茑不想搞特殊化,“那我还是在冰雪剑阁使用吧,有两位真人保护,心里也踏实些。” 又问了些有关剑冢小世界的详情,韦真人一叹,“咱们全真的三个小世界,来历各不相同;垩纪小世界是一名故去真人从外面偶然得到的,具体过程也不太清楚,估计也不是好来的。 图灵小世界是灭国的缴获,距今已经超过千年,那个势力早已不存。 只有剑冢小世界是来自祈愿得来,估计也是来源最正宗的一个,最般配我们剑脉的小世界,但遗憾的是我们至今都没能把它完全开发出来,有些鸡肋,又好像使用不得当?” 候茑正色道:“我在地狱星上也曾和月朶谈过此事,他们那里也有个剑冢小世界,但她的境界有限,也搞不懂彼剑冢和此剑冢有没有什么区别,进去看看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 韦真人一笑,“我看你就是躲清静,把一大堆闲杂琐事都推給别人……” 候茑一叹,“真人,其实我说实话,在崤山剑脉所谓掌门掌教他都是个空壳子,吉祥物,只是负责门派日常运转的台前人物,真正的核心从来都不任职,平时找不到,战时才见真章。 咱们现在暂时还做不到这一点,但也应该向这方面靠拢,让有潜力的专注于修行,潜力已尽的为宗门做贡献,互相配合,监督……” 韦真人点点头,“这个法子甚好,我看金丹中很多好苗子都被日常事务給耽误了,比如初平正行他们,得想个法子……” 第991章 剑冢世界1 候茑早就感觉到了这个问题,意识到了繁重的事务会占去那些有潜力修士太多时间,对一个剑脉来说,这是真正得不偿失的。 但全真教现在的情况还做不到像崤山剑脉那样,尤其是现在才刚刚恢复秩序的山门,需要有实力的人物来镇压;这个提议他和很多人都说过,只能慢慢寻找一些年纪大一点,稳重一些,没有家族负担的老成修士来培养,需要时间。 安顿好小孔雀,教中給她拨了一块地,她现在正在潜心钻研建筑学,听说要建一座全独山最漂亮的建筑,也好,有事做就不会缠着他了,有独孤岚和萧蔷給她打下手,大概也闲不下来? 稍微安顿,把教中事务做了个疏理,当山门走向正轨时,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需要他这个掌教亲自拍板的,这段时期是个很难得的空窗期。 来到冰雪剑阁,见到了阎宗两位真人,阎真人原是司徒府主,宗真人是司空府主,现在轮值冰雪剑阁,他们真人的规矩现在是一年一换,至于以后是什么章程那就再说了。 候茑没拿掌教的架子,私下里他对这些真人都执晚辈礼,“两位前辈,我第一次来,可有什么规矩?” 阎真人对他的态度还是满意的,全真教这两年下来的改变,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说脱胎换骨那是拍茑屁,但日新月异是事实;尤其在剑修的精气神上出现了质的变化,一种朝气蓬勃的气象让每个深爱剑脉的人都心中大慰。 这证明他们的选择没有错,年轻人敢想敢干,现在正值改天换地前夕,这样的变化对剑脉是有利的。 “你是掌教,也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剑冢小世界一次进去几个人并不固定,具体里面的情况你肯定也听说过,我就不多说了;只一件事,锦绣变化在即,各门各派崩塌的小世界不计其数,都处于一种蛰伏死寂状态,其中也有不自量力被陷在里面出不来的。 掌教身背剑脉重担,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行事毫无顾忌,要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了所有的剑修,真遇到变化,不要逞强,先出来再说,不要存着一次解决所有问题的心思,剑冢小世界千年下来都是这样,我全真教也好好的,记住,起码在目前来说,它不是最重要的。” 候茑点头称是,宗真人也道:“但如果伱觉得有益,多停留些时日也无不可,我们这些人都进去过无数回,也不会和你争,踏实使用,这是你的权利,无须顾虑什么。” 候茑一揖,“多谢两位真人指点,必不轻易涉险。” 阎真人把他引入已初见规模的冰雪剑阁建筑群甲子殿,那里放着三个巨大的冰台, 宗真人笑道:“这都是武师兄的主意,弄了这么个不吉利的模样,就像三个棺材。” 三座冰台上各置一物,图灵卷,垩纪石,一把断剑。 阎真人把密钥相授,“其实这些东西在我们真人中都不是秘密,但你这整日不着家的,也寻不到你;等你出来后多关注一下内务,全真教有很多核心秘密,你必须有所了解,省得出去闹笑话。” 宗真人也道:“你已经不是教中小修了,理论上你拥有教中最高的权限,但我们看你好像就根本不在乎?这是真无所谓呢?还是想做段时间就弃位跑路?” 候茑干笑,他的心思有点被这些老辣的家伙们看穿了,“怎么会呢,您玩笑了。” 宗真人正色道:“不是玩笑,我们都怀疑你如果开天后成婴,就会一去宇宙不复返!” 候茑很尴尬,“真的成婴后,出去转一趟是肯定的,回还是要回的;其实我也怕啊,我怕您们十二位会跑的一个不剩!” 这下轮到两位真人尴尬了,你别说,候茑一点也没冤枉他们;候茑能不能成婴还两说,但像他们这样已经成了婴的,谁能抑制得住不去宇宙虚空走一趟?这一走可就不是用天来计算,用年计算都是短的,十年百年那是等闲。 反将一军,候茑念动密钥,身体消失在了冰棺前,留下两个真人暗自琢磨,看来有必要形成一个约定,起码未来在去往宇宙中要保留足够的看家的。 ……候茑恍惚之间,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混沌无际,周围飘浮着一柄柄的剑器,形态各异。 有三尺长剑,也有尺许飞剑,有完整无缺的,也有残破不堪的,有自带五行属性的,也有凡铁一根的,形状各异,无一雷同。 这些剑器,很多都自带情感,悲伤,暴虐,狂燥,逍遥,安静,杀意……他知道这些剑器的来处,其实就是自有剑冢小世界后的千余年来,全真教死亡剑修的殉剑。 在全真教,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剑修身死道消后,无论是常佩剑器还是紫府中的飞剑,都应该投入剑冢小世界,这是当初祈愿得到剑冢小世界后,附带得到的宇外忠告。 全真剑修们的判断是,当这样的殉剑达到一定数量后,可能就会产生某个变化? 什么变化?谁也不知道,但大家都倾向于会出现自带剑灵的飞剑,这样的推测得到了绝大部分剑修的认同。 但在执行上,这个规矩其实做的很不彻底,只有少数剑器在失去主人后才会被送来这里,大部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流落在外,很难控制。 剑修在外殒身,凶手怎么可能把剑送回来?师傅长辈走了,上好的剑器徒弟后辈有多少人愿意送出去而不是自己使用?还有拿出去换灵石丹药的,等等无数的原因,都造成了十成中只有二,三成才会被送进剑冢小世界,这是无法控制的。 候茑听月朶讲,崤山剑修死亡后自己的飞剑会自动飞回来投入剑冢小世界,但那是剑丸的本事,它们本来就是剑冢小世界的产物,在主人死亡后当然要返回原处,全真剑修的飞剑可没这个本事,他们的飞剑都是自己磨出来的。 千年下来,剑冢小世界也没什么变化,越是这样,肯把剑送回来的人越少,也就越是死气沉沉。 (本章完) 第992章 剑冢世界2 候笃之所以要进剑冢小世界,也是得师姐月朵的指点。 这就是万年剑脉的体系优势,他们不会让新晋弟子花费太多时间在磨剑生灵上,而是直接通过剑家小世界获取剑丸,在修行过程中如果有了什么闪失,剑丸会自动飞回剑家小世界,由此形成一个闭合循环,再加上通过其它方式投入小世界的剑器,就能保证剑家小世界内剑丸的生生不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月朵认为,嵴山剑脉投入锦绣的剑家小世界也应该是这么一个东西,两个小世界在本质上就是相通的,甚至可能锦绣的剑家小世界就是l峭山那个的子体分身? 但这样的子体没法自动形成iy山剑家小世界那样的自循环能力,它需要培育,但全真教显然做的很不够? 月朵的推断很有道理,但候驾私下里并不完全认同,他还是认为锦绣人的紫府修行可能还是影响了剑家小世界,恐怕很难产生和崤山剑脉一样的剑丸。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飞剑同样如此,远隔宇宙,不同的环境下产生不同形式的飞剑才符合修真的客观规律。 他希望通过这次的探寻能发现一些不为人知的关键因素,全真创脉在飞剑上受制实在是太明显了。 以前不知道,是因为他没有这样的权限来获知整个教内剑修的人员组成,现在他是教主了,全真教的一切对他来说就没有了秘密。 一个惊人的事实就是,全真教中超过八成的修士其实是没有飞剑能力的!这个数字远远超过了他的想像。 在元婴真人中,武真人和原司马府江真人罗真人就没有飞剑能力!他们最多算是持剑的半个法修,通天之后完全就是靠着道门那套东西升了上来,十分的神奇。 真人中的占比还算好看,十二个里面有九个真正的剑修;金丹里面就比较难堪了,超过五成金丹修士都没有飞剑能力;至于通天三境,那就没法看,超过八成都是白板剑修,使用法术符纂神助的家伙比比皆是。 这样的结果触目惊心,也就是说,真若和人打起了国战,全真教的主要战斗方式章然还得使用道门的那一套东西,只有少数精英才具备真正剑修的能力。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一切的根源就在艰难的磨剑上,从这个意义上来说,i增山剑脉的方式才是正宗,他们舍去了磨剑这个华而不实的阶段,让更多的人能够有机会直接接触剑丸,也就大大提高了成材率。 有一种说法,磨出来的飞剑才是真正的飞剑,能够和修士更加契合,这种说法并不错;对个人来说可能是对的,但对一个门派来说就是错的,因为这样的方式不能形成足够的剑修基数。 最好的方式应该是,有条件的直接从剑家小世界取用飞剑,这是主要途径;无法和剑家世界飞剑完成融合的再自己磨剑,争取最后一线机会。 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在剑家小世界中形成良性循环,让它有飞剑产出,还要有飞剑回收。 这一切,就是他之所以进来的目的。 可以说,一为自己的精神力量增长,二为剑脉未来打基础;既当爹又当娘,他这个教主是真正的劳累命。 具体该怎么做,月朵并没有实际经验,她来时也不过是个筑基弟子,在崤山剑脉,只有元婴真人才能进剑家小世界捕捉飞剑,所以就只能理论上谈一谈,一切都需要他自己摸索。 他有一点信心,因为他并不认为创家小世界这样的神奇空间会把异变完全寄托在剑器数量上,肯定还有某种其它的方式来刺激这些剑器,只不过限于认知,全真教的真人们在这方面没有尝试而已。 这就是传承的重要性,才肯让后来者知道劲往哪处使,向 哪个方向努力才是最有意义的。 在这个飞剑的空间,他四处飘荡,发现自己很难和它们产生情感上的共鸣,因为在它们看来,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不管他怎么运使飞剑,裹挟,带动,造势,都无法让这些创景对他产生认同, 每一个剑器,都有一个主人,除非主人亲至,就不可能感动它们;就算是主人亲至,也只能感动一把剑器而已,难不成还能把那些死去剑修的魂魄都召了来? 一段时间后,感觉这样不行,遂把身一拿,进入身剑术状态,彻底隐去了人形。 用什么来影响这些剑器?用强是没有出路的,剑器也绝不会吃这一套,思来想去,还是月朵的话最有道理,那就是情感! 用战斗,热血,勇敢,奉献,自豪等等正面情绪去替代它们现在那些因为失去了主人而产生的负面情绪,狂燥,暴虐,不安,悲伤,怨恨,自暴自弃…… 要让正面情绪成为这个剑家小世界的主旋律!当小世界内的所有剑器都被正面情绪所渲染,自然而然的,就会出现想再出江湖的飞剑,然后他才能进行捕捉,把它们带出剑家小世界,让那些磨剑不成的修士们尝试融合。未来这样的方式如果能形成良性循环,才是锦绣剑脉真正的根基! 他把自己变成一枚慷慨激昂的飞剑,在剑家空间中穿梭飞行,试图用自己的剑感去影响其它的剑器,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尤其是在开始的阶段 没人愿意被别人所左右,尤其是剑灵剑器这种一根筋的存在,它们是天地间最顽固的意识,候笃要做的,就是尽量感染它们,从第一把剑器开始。 这是一种极度消耗精神力的过程,候笃从来没在这方面尝试过,剑器之间的情感交流这么费力,甚至远远胜过法力消耗,也就明白了月朵所说的,剑冢小世界其实也是个最锻炼剑修精神力的地方。 一石二鸟,对他来说就正合适。 对他来说,正常的情感交流很难展开,剑器的本质都是孤僻的,它们不愿意结伙成团,更愿意一个人孤独的游荡,为了打破这个怪圈,他采取了先搅乱这个剑器空间的方法。 就像一条食人鱼混入普通鱼群中一样。 第993章 剑冢世界3 整个剑家小世界,被候笃的身剑搅得一团糟,当那些充满了负面情绪的剑器受到无理挑衅后,暴燥的它们无一例外的选择了反击,整个剑器空间变成了一个混乱的战场,它们在攻击候笃,也在互相攻击。就像一个投食时沸腾的鱼塘。 强烈的波动让外面的两个真人也能感觉得到,按捺不住的走进来想看个究竟。 「教主,您这是?」 「没事,就是玩玩!你们无须介意,我有分寸。」 两人不敢久留,因为暴爆的剑群可不会管你是什么人,无差别攻击就是它们的本能。 两人退出来,阎真人就抱怨,「这小子真是精力无穷啊,祸害全真不说,现在就连剑冢小世界都不肯放过?」 宗真人一叹,「随他去吧,他这一路不就是祸害上来的么?仔细回想,其实每一次在咱们眼中的瞎胡闹行为,事后才发现都有真意,虽然我们现在看不出来,但既然小世界还算稳定,没有因为剑器的暴燥产生不好的影响,那就等等看吧。, 候笃并没有把自己的意图告诉他们,不是藏私,而是对能否达到目的没有把握,他现在甚至还没影响到任何一枚剑器,这样的进程让他有些难堪。 他仍然在坚持,在混乱中寻找志同道合的剑器,无时无刻不在应用精神力量控制情绪,给这个剑器空间带来一丝蓬勃向上的力量。 这样的坚持一直持续了两年,直到两年后,所有剑器中最暴燥,对他攻击最猛烈的那一把终于受到了他的感染,和他一起在剑器空间中不屈不挠的战斗,不再像以前那样的颓废。 他看到了希望,也坚信既然有了开始,就一定会有更多的剑器出现这样的转变 正如他所预料,在进入剑家小世界的第四年,他的身边已经聚集起了十数枚剑器在他的感染下,充满了战斗的欲望。 头一个两年他拉了一个小弟,第二个两年,他拉了十三个小弟;可以想见,随着身边小弟越来越多,这个进程还会越来越快,但相对于整个剑家空间内数万把剑器来说,还是沧海一粟。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在这里拉个不停,可能待足几十年就能形成规模,但现在不成,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上界来使降下锦绣已经六年了,距离召开独山庆典大会就只剩下短短的四年,没有时间了。 在一次徐真人进来观望情况时,他传达了自己在剑家空间内的第一个命令。 「真人,我需要帮忙,烦请您聚集全真教所有会使用身剑术的剑修,还有所有会身剑术的草原剑修,我要他们一起进来!」徐真人面色凝重,「教主,您这是?」 候笃一字一句,「我要再造一个像峭山剑脉那样的剑冢小世界,未来锦绣剑修入道后就不需要再去辛苦磨剑,他们将有机会直接从剑家空间得到有灵性的飞剑。 但我现在的力量还不够,我需要在这里形成一个趋势,不仅是他们,未来可能还需要你们!」 徐真人一听,立刻肃然起敬,他是老资格的元婴真人,执掌司空府数百年,太清楚全真教的软助在哪里;外面不知情的以为全真教能够轻松松的聚集起数千名飞剑修,只有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内部人才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如果候笃的计划能够成功,从长远来看,就是全真剑修的春天,他们的造血能力将得到十数倍甚至更高的增强,能够御使飞剑的真剑修会越来越多,这才是锦绣剑脉的未来! 「我马上召人,至于我们这些老家伙,我会把教主的真意传下,我们十二个人就在冰雪神殿,随时听候安排。「 候大教主的用意终于明确了,独山下达了聚集令,会身剑术的剑修开始从四面八方往回返,抛下手头的任务;这是最高级别的调集令,一 般只在门派遇险时才会发出,没人敢怠慢。 十数日后,冰雪剑阁中二百余名金丹剑修整装待发,他们无一例外的都会一手身剑术,其中草原剑修还要占去一半,由方亚子李十朋石功领头。 两年下来,虽然两支剑脉还做不到完美融合,但也远不是以前那样的互相排斥,现在他们有一个新的名字,锦绣剑脉。 真人们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也想不到仅仅几十年间就已经有这么多的剑修学会了身剑术,其实还有更多,但都是些筑基弟子,他们进不去 徐真人把来龙去脉简单说明,「……进去后,你们就听教主的指挥,相信价们都很明白这次行动的意义,如若成功,不管是剡门还是草原,都将受用无穷。, 两百余人依次进入,同时还有两名真人跟进去观察情况,准备随时提供帮助,他们修习不了身剑术,但总有能用到他们的地方,终归,这是一次需要集体力量才能完成的改变小世界的壮举。 候笃等到了他的剑修军团,二百三十三名,未来还会更多,可以说就是他一手打造的,是他最忠诚的跟随者。 「信念,勇气,百折不挠!我需要你们表现出来这些东西,然后感染这里所有的剑器,最后形成剑家小世界的气质,只有这样,我们未来才能源源不断的获得飞剑,就是我们锦绣剑脉的基石!「 在他的带领下,阵容变得强大,已经可以形成足够的力量影响周围很大范围的区域,就仿佛是一只军团,在剑l器空间中纵横捭阖,散发出昂扬向上的气质,不时就有那些游离的剑器加入他们,形成越来越大的力量 一年后,他们的队伍已经扩大到了千枚剑器,但是,这样的发展速度仍然不够,理论上要空间内至少半数的剑器都具备这样的气质,才能决定整个剑家小世界的气质。 空间内剑器总数数万枚,候笃就有些感慨是不是以前投进来的剑器太多了?方亚子终于表现出了他接班人的能力,「师兄,这样不够,太慢了!我们需要对手!「 候笃哈哈大笑,「就是这样,两位真人,我需要你们所有真人,还有那些有能力的金丹剑修都进来!你们的任务就是攻击我们!「 徐真人,「疯了,都特-酿的疯了!」 第994章 大功告成 这一次,独山核心力量几乎空巢而出,九名真人,还有李初平于正行领着大批剑修闯进了剑冢小世界,他们在这里将作为反方来刺激这些剑器潜在的凶戻之气。 没人考虑危不危险的问题,因为他们将可能改变锦绣剑脉的未来! 每个人都是参与者,每个人都是奠基人,这让整个剑脉的凝聚力得到空前的提高,未来他们可以骄傲的说,锦绣剑脉的辉煌有我一份力量在其中。 当这些剑修操纵飞剑群开始攻击空间中的剑器时,被激怒的剑器开始还击,当然,攻击力量被控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之内,既要让数万剑器感觉到威胁,还不能真的损坏到他们,这时候真人们的控制力就显得格外的重要。 因为大都学会了剑光分化,数万道剑光下来也基本上能笼罩所有的剑器;而候茑率领的剑器群就是抵抗攻击的先锋主力,并有越来越多的剑器加入到他们中间。 这是一场戏,剑修们分成两拨分饰正派反派,其实目的都一样,就是要激起这些剑器往日的雄心壮志。 元婴真人们在控制力度,候茑等施展身剑术的修士同样在控制力度,他们不追求反击的威力,却在极度的渲染气势,成为鼓动者,带动那些孤单的剑器加入他们,重回激情燃烧的岁月。 这一出戏一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它不是达到某种程度后就能罢手的;事实上在真人们加入后,很快的空间内的数万剑器就在候茑的带领下组成了剑群,随他来往奔突,但这其中有很多是被动的,被裹挟的, 不能走,还需要让它们形成记忆!直到整个剑冢小世界把这样的记忆能够传承下去,自我培养,才算是大功告成。 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正是因为看到了希望,所以他们才不能放弃,坚持把这场戏演下去。 如果成功,剑冢小世界就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一个小空间,它将是锦绣剑脉的基石,可以传承万载的东西,和崤山那座剑冢小世界一样。 幸亏现在的锦绣大陆还算是平静,少有外来纷争,没人特别留意这些剑修到底去了哪里,就只知道这一段时间剑脉格外的安静,安静的不像他们的性格。 演剑不停,演戏也不停。 这段时间整个独山都暂停了外派任务,在三名真人的带领下对独山建筑群进行最后的冲刺。 没有闲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大型攻守一年后,在候茑的指示下,十名身剑术剑修退出了身剑状态,他们转而进入真人们的阵营中,开始攻击剑群。 这是候茑早就想好的计划,在经过一年时间的带飞后,空间内的剑群已经形成了基本记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逐步减少身剑带飞修士,慢慢增加对面的压力, 十个人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剑群越发高涨的战意,半月之后,又有十名身剑修士退出身剑状态,投入对方阵营,在这样悄悄的转换中,剑群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气质,已经不太需要人类的帮助了。 一年后,空间内所有的剑修除候茑外都站到了剑器群的对立面,这时的数万枚剑器个个凶戻异常,冲击荡寇,舍生忘死。 这一日,候茑感觉时机已到,坚持了七年的身剑状态往下一退,人已经蹿到几位真人身旁。 这时的数万枚飞剑仿佛感受到了某种背叛,剑啸大起,如浪潮一般蜂拥而上。 候茑和真人们相视一笑,在这样的攻击下,再抱着不伤害剑器的前提就已经不太可能坚持下去,一声令下,众剑修开始有序退出剑冢小世界。 转眼之间,数百剑修铺满了阔大的甲子殿,仍然不显拥挤,候茑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手中还圈着数枚挣扎不已的飞剑, “你们看!它们终于愿意出来了!”众人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可以想见,假以时日,会有越来越多的飞剑愿意走出剑冢小世界,而在之前千余年中,却没一枚飞剑愿意跨出这一步。 徐真人满面喜色,走了过来,“教主,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现在就放飞剑略显仓促,有资格的人选还待裁定,选剑空间也要布置阵法,还有,你不觉得在山门成立十年庆教主大典上再举行授剑更有仪式感么?” 候茑一怔,“不用那么麻烦吧?我个人是无所谓的。” 徐真人摇头,“可我们有所谓!全真教,锦绣剑脉一脉之主上位怎么能不大张旗鼓?这是所有剑修的骄傲,却由不得你。” 候茑无奈,只得同意,顺便把几枚挣扎的飞剑放回小世界中。 经过这一次的剑冢小世界配合,大家的归属感更加凝聚,消息也抑制不住的传了出去,不管是筑基还是金丹,那些没有磨成飞剑的修士都喜极而泣。 实话实说,在剡门全真这样的氛围中,如果伱只是有境界却没有飞剑,就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仿佛就怎么也融不进这个大家庭中去,别人战斗都是飞剑划出,自己却只能拿着剑在那里放法术或者符箓,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这些未能磨出剑感剑灵的修士也不是个个的是偷奸耍滑,他们只是缺少一点点的运气;其中很有一些还是真正坚韧不拔,磨剑数十上百载也从未轻言放弃的人,給他们一个机会,未来的极限在哪里还真不好说。 还是需要资格,这就需要高层尽量做到公平公正,只要有规矩,坚定的执行下去,就不会有多少怨言;而且像这样的授剑未来每年都会有一次,只要努力就一定有机会,就怕机会摆在你的面前,飞剑却不认你。 这样的向往中,就有更多的剑器被投入剑冢小世界,全真教努力营造出一种有取有还的氛围,那些有经历有故事的剑器,被剑修们从私藏中取出来,毫不犹豫的投入小世界中,他们都相信一个传说,只有你投进去一枚剑器,你才有可能未来得到一枚飞剑。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第995章 最后准备 独山,气氛越来越好了,这正是候茑希望看到的。 他不敢说自己对锦绣剑脉的改造已经成功,但至少剑脉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小孔雀不在家,和独孤岚萧蔷两个出去游山玩水去了,在剡国,她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这家伙的冰房子已经盖好,就是一个展翅飞翔的孔雀模样,在独山上也算是独树一帜。 整个独山主峰上的建筑已经基本完成,数百座巨大的冰雕建筑把这座山峰装点的美轮美奂,尤其是白昼,阳光照下,就仿佛是一个七彩世界。 主体是三个庞大的建筑群,以冰雪剑阁为核心的中央建筑群,设立在独山峰顶,由百余座大型宫殿组成,气势宏伟,庄严肃穆,这里也是举行大典仪式的主要场所。 然后是山腰处的摇光剑宫,这里是剑脉日常运转的核心所在;如果说冰雪剑阁是象征意义上的建筑群,主要负责大型仪式所用,是头脑,那么这里就是真正的心脏,也是金丹中坚修士常来常往的地方,各种职能性宫殿分布其中,足足近两百座大小宫殿就仿佛一个玉带一样环绕在上峰腰部。 山脚处是通天剑楼建筑群,更像是一座冰城,因为这里容纳了剑脉八成以上的修士; 这样的落差感就是要让每个剑修都知道他们的目标在哪里,除了往上努力,他们没有第二条路。 这么多的建筑,听说武真人几乎挖空了附近的一座冰川,投入人力物力无数;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外观建筑是有了,但很多宫殿内的布设还很欠缺,这就不是能速成的,只能交給时间来慢慢积累。 这九年中,武真人找到了自己,也成全了全真。其实当初他和段府真人也没什么区别,但一念之差,境遇却截然不同。 只有一年时间了,请柬已经陆续发出,这样大的事件,必须給客人们留足充分的时间,才好安排妥当。 大陆上所有道统都会接到全真教以锦绣剑脉名义发出的邀请,哪怕是远在海外的瀛台,也早在两年前就派人传去了消息,无一遗漏。 但是,到时候到底有多少人来就不好说,西南诸道是肯定都会来的,也不敢不来;外域关系好的道统也不会失期,其它的就不好说。 对全真教来说,他们到底是地区性的魔门老大,还称不上是大陆的魔门魁首,在号召力上和那些道门佛门大派还有些差距,但是,请不请是态度,来不来是面子,也没什么好说的。 历史上,剡门全真就从未召开过这样的大陆性盛会,他们最多举办过西南区域的类似活动,那还是在两百年前,候茑甚至还没出生。 在大陆上,有实力举办这样盛会的也就只有道门,因为他们的分支拥趸够多,不至于出现发出邀请却没人前来的窘境,就连佛门都不敢轻易尝试这样的大陆之聚。 剑脉这一次之所以敢这么做,有很多原因。 基础便是最近百年来候茑的表现让大陆所有道统都对剑脉刮目相看,星座真传,两次宇外降临,风头正劲;还有底层真传选拔考核,以至于现在的篡夺上位,都让剡门全真成俨然成为修真新气象的风向标。 内在驱动力便是经过九年的磨合,基本上各道统的传承问题都已经水落石出,大部分道统都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传承,但也有一部分传承不明不白的,这就有了联盟的可能。 这一次大典,全真教主要邀请的就是这些传承不明的道统,希望建立一个松散的联盟,对抗越来越咄咄逼人的道门佛门。 只要这些道统来了,就是成功,至于那些所谓的大门派大道统,他们其实并不真正介意。 就送出请柬的弟子回报来看,大部分道统也都没有給出明确的答复,只说看情况再说,就在模棱两可之间。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李初平正在給他汇报这次大典可能的规模,“规模可能不会太大,你也不要失望。” 候茑就笑,“我失什么望?朋友来了就好,如果来的狼多了咱们还得防备着,累不累啊。” 李初平耸耸肩,其实对剡门全真来说,一贯的传统就是对这一类的活动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这是剑脉特点所至,你就是把剑会搞得再风生水起,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又能吸引多少人不远万里来投了? 但正如候茑所说,重新来过的剡门全真需要借助这次大典来表明一个态度,一种新生的开始;也可以说是为了和草原剑脉的融合这样的大事必须要有仪式感,要么人家草原会觉的这次回门不太正式! 换句话说,要有明媒正娶走正门的礼仪,不能偃旗息鼓走角门入府,这是规矩。 至于候大教主的上任大典,他本人都不在乎,其他修士也没人太看重这些东西;真正意义上的过程他们已经经历过了,就很无所谓,剑冢小世界的仪式感不比找一大堆无谓的人来凑热闹要有意义得多? 但既然诸多因素都赶在了一起,用什么名头就很讲究。 大张旗鼓的说我们要搞联盟了,这会刺激某些人敏感的神经;开诚布公的说我们剑脉新生了,这会让某些人坐卧不安;光明正大说全真和草原融合了,这会让人对他们加倍的警惕。 这些真正的目的,都是只能做不能说的,说出来就是锦绣剑脉有野心,有目的,等等等等。 什么能说?就只有候大教主的就职大典。 这就是修真界的弯弯绕,你可以看不惯,但真轮到伱时还不得不这么做。 候茑就很苦恼,他又被这些老奸巨猾的真人们推出来顶缸了,偏偏他还没有足够的理由来拒绝,就只能为了宗门的利益牺牲自己的习惯。 好在当他决定挑起这个重担时就已经对这些东西有所准备,再也不能一人孤剑浪迹天涯,也不知道这样的煎熬还要经历多久? 开天后能不能解脱? 第996章 大典准备 「我们的非传承联盟,现在已经有了十二家确定参与,还有十数家正在犹豫。」李初平把近些年的联络成绩向他——说明,省得这个不着调的教主事到临头还稀里糊涂, 「其中有你熟悉的云章化血,西北秦门,东南和合道,还有几家西南区域的老朋友,嗯,都是小门小派,唯一大一点的地方性门派就只有西北秦门了。」 「意料之中,心气都很高,觉得翅膀硬了就能蹦哒蹦哒,无所谓多少,要的是这个态度,只要联盟建立起来,未来就一定会有更多加入我们的,相信我,在道门佛门的压力下,他们扛不了多长时间的。「 「但有一个意外,北境有一个白瀑寺也想加入联盟……「李初平犹犹豫豫,他也拿不太准。 候笃就有些好笑,「白瀑寺?佛门?」 「是的,北境的佛国甚多,其中白瀑寺就有佛门第一邪寺之称,他们地盘倒是不大,但行事比较特别,和主流的佛门弟子还不太一样,你说我们接纳不接纳?「 候笃就有些头疼,对接纳些魔门旁门甚至小道门他都没什么顾忌,因为这些道统细数下来都有道门的痕迹,往前倒数十万年,个个都是道门一家人,只不过后来路走偏了,关系远了,但底子还是道门的,最多融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已。 但是佛门,这太神奇了? 「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背景么?」 李初平也很头大,「数月前才表达的入盟愿望,我随即派人前往北境调查白瀑寺的底细,因为我们对远在北境的大小佛门一贯关注不够,时间也短,所以暂时得到的结果都比较模糊。 这是个在风评上并不出格的佛统,在国家治理上也算是中规中矩,没什么亮点,但也没什么错失,只是在信仰上有他们一套独特的东西,简单的说,就是其国内信佛者甚众,普及度甚至还要高过那些著名的佛门。「 想了想,「之所以被称为邪寺,就是其佛统和大陆主流佛统不太一样?这有点像道门称我们为魔,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排挤打压罢了。 对于佛门,我们都不太了解,派去的弟子也大都是道听途说的东西,好像分歧是在对佛祖佛尊上?白瀑寺供奉的佛像好像都很奇怪?」 候笃苦笑,「他们自己看自己还奇怪?首先我就觉得佛门都很奇怪,只那五百个罗汉我就没看出来什么……算了,都是和尚笑秃子的事,派人继续打听,如果只是正常道统的话,好像我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此举一开,会伤了很多人的心,不是混得不好的谁又肯加入联盟呢?」 李初平点头,「说得也是,既然是失道者联盟,就不应该挑挑拣拣,会寒了很多小道统的心;他们的传承者没能下来,倒是有几个佛门上界来使有意接手百瀑寺,可接触过后无一例外全都放弃,说明他们的怪异还不是空穴来风。 人嘛我一直在派,也通过某些私人的关系通过咱们西南的佛门人士出马,由他们出面总会容易些,不过要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在大典前就会有个比较准确的消息。「 两人都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剑脉和佛门的联系很淡,佛门不会来招惹剑脉这样的刺头,剑脉也很少撩拨佛门这样的巨物,他们自己的麻烦还擦不干净了,可不想同时得罪道门佛门两家,那时可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关于大典的进程,礼仪,包括说什么做什么,会有专人为你讲解,从在开始你就要熟悉这些东西;别皱眉头,这本来就是做一教之主的一部分,你以为还和做小修那样随随便便,满嘴喷粪呢?「 候笃就很无语,他很抗拒,但也知道这是一场成功典礼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我看那个水蜜桃的女司仪就很不错,能不能主要由她来引 导?您知道我这一张嘴就忘稿子,也不知道会吐噜出什么来……」 李初平就一愣,「什么水蜜桃?你又干什么坏事了?注意你的身份,别动不动就张嘴闭嘴所谓的名器,像话么?「 候笃直摆手,「不是我,是方亚子……算了,你们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吧,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去练剑了,有事您再找我?「 一场成功的典礼,必须有充分的准备,全真教在这方面经验不多,和习惯了开***的道门没的比,一年时间并不长,很多准备从现在就要开始了。 麻烦在于,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来? 候笃走出了两步,忽然回过头,「都尉,我听月朵说,在宇宙修真界咱们剑脉举力***,好像从来不用准备那些高端饮用,剑脉的规矩就是来者自带酒水……我看这规矩就蛮好,反正咱们也穷,还不知道来多少客人,就没法准备,既然不好准备,为什么不给客人们来一次新奇的感受?」 李初平一愣,随即骂道:「放-屁!青空剑脉能这么做是因为他们的地位摆在那里,我们锦绣剑脉有这样的底气?这些事不用你管,你到时就管好你那张破嘴就好。」 候笃也不和他争论,老李说得还是有道理的,锦绣剑脉现在还没有特立独行的资格,就不要我行我素,会让人觉得剑脉目中无人,对结盟不利。 「那么,请安和道门的道人们过来帮忙如何?他们有经验,也富裕,嗯,还欠老子人情!「 李初平点点头,「总算是说了句人话,你自己写封信过去,别人都没你脸大,怕是请不动。」 他真正的担心,是大陆道门佛门联合起来抵制这次大典,虽然剑脉从来也不看重这些虚题,但几百年一次,也不好太寒酸不是? 慢慢的往回走,心中就开始琢磨还可以争取哪些不重要的道统,哪怕没什么真正的作用,但凑凑人数总是好的。 毕竟,这是崭新的剑脉头一次站在大陆面前。 第997章 剑术大成 候笃回到自己的大殿,作为教主,他有自己的专属大殿,空间极阔,空无一物,用真人们的话说,想要什么风格摆设,自己弄去。 这不是他的特权,是每任教主的特权;其实他没告诉他们在崤山剑脉所谓的掌门就是个没潜力的傀儡,嗯,现在先不说,等他准备撂挑子不干时再说 说话的艺术在于时机。 盘坐大殿深处,长达百丈的殿深会给任何一个进入大殿的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也在飞剑的最佳攻击范围之内。 透过厚重的冰墙,能隐约看见外面的白云,这里处于独山山巅,坐在这里,一股唯我独尊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得承认,不仅在建筑上,同样也在人心上这位武真人是很有一套的。 当然,这可能也是他为什么诞生不了飞剑的原因,罗江两位真人借境界之利已经从剑家小世界搞到了自己的飞剑,现在正悄悄修练呢,现在全真教整个元婴真人群体中也就这位奇葩还是法修底子,哪怕在剑家小世界中有数万剑器可以选择,他仍然一无所获。 如果把剑器改成瓦刀的模样,可能会好点? 锦绣剑脉的剑冢小世界到底还是和崤山的不同,不是峭山的剑丸性质,而是简简单单的带灵性的剑器;这样的剑器如果和修士互相对上了眼,脾气相投,就会进入修士的紫府......还是锦绣剑脉这一套。 至于未来剑家小世界会不会进化成青空峭山那样的剑丸性质,谁也不知道,但候草感觉不会,因为桔生于淮北了。 暂时就只能这样,对一个历史不过两干年的剑脉来说,有这样的道统基础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候萃给全真教带来的变化有很多,但身剑术是教内本来就有的,青空剑鞘是峭山的,他个人认为自己最大的功绩一在改变了剑脉的精神,二就在对剑家小世界的开发上,以贡献而论,他当这个教主理所当然。 现在的独山,已经没人再认为他是篡权上台,大家的共识是顺理成章,当然,这背后是有一票人在鼓吹宣传的,好酒也怕巷子深,做了事还得会包装,这一套李十朋他们玩的很熟练。 所以在他上台十年后再举行登位大典,其实很有道理,因为只有到了现在,他才算是真正坐稳了位置,众望所归,再也无法动摇。 紫府内五行玄光缓缓转动,这么长时间下来,金火两行有了长足的进步,但距离能切割出剑气就始终差了一丝,他不太明白究竟差在哪了? 这一次剑家小世界七年控剑,精神力有了长足的进步,他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由此才能决定未来如果和人拼命的话,自己可以做到哪一步? 安和宫中,他和那些真正的顶尖上界来使都有过近距离接触,虽然很少动手,但这些人演法时他可都是在场的,一种切身的感受就是强,真的很强。 从这些人不经意间随手的施为中,他就能看出来这些人的意犹未尽,数十万年的底蕴在他们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除去天风道人,其他人都没兴趣和他较量,这不是在尊重他,而是真正的高手都不会把力气用在无谓的演法上。 这么说来,天风反倒是唯一一个对他不真正抱有敌意的 正反两个玄光轮缓缓转动,逐渐加速,切割剑种,飞剑喷射而出,雷鸣般的气爆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密集。 一息五转,十转,二十转……因为正反玄光轮的补偿,因为精神力量的长足进步,因为五行的越发平衡,他对五行眩晕的抗力也越来越强,一直转到每息五十转,感觉再高就有控制不住的危险,这才停止了加速,到了这个速度,他剑频已经可以做到一息出百剑! 如果金火两行给力,这个转速下就会是二百五十剑,这样的爆剑已经强于大部分人的剑光 分化,而这只是他的原始爆剑状态。 整个大殿都充满了剑气,出剑稳定在每息百剑上,然后神念一分,剑群变成四百剑,再一分,九百道剑光形成一条剑气长龙,在殿中上下窟飞,冲突激荡。 他的剑变还是四,所以第一次分化就能从百剑分成四百剑,但第二次分化就尴尬了,理论上他应该能分到千六百剑,但实际上限于他的精神能力,就只能从四百剑分成九百剑… 超强的剑频让他的剑光分化和别人截然不同,别人头疼的是怎么尽快把剑光分开,他头疼的是剑光一开始就太多了,压力巨大。 但超强的剑频带给他的好处就是,中距战斗强悍无匹! 百丈内,一般剑修都来不及进行第一次剑光分化,所以就只有数道十数道剑光,而他一下就飙到了百道,这和剑光分化也没什么区别。 百丈到二百丈之间,大部分剑修都会在这个距离上进行第一次剑光分化,他也是如此,但他第一次分化就能飙升到四百剑,这就比较恐怖了。 相对来说,到了二百丈外进行第二次剑光分化时,他的飞剑群提高就没有那么明显,这是精神力量受限的原因。 也就是说,他最好的战斗距离就是控制在二百丈内,持剑,爆剑频,第一次分剑,这个距离上他没有短板! 剑光分化没有过干,有点遗憾,但相比之前的四五百道,还是进步不少;修士的精神力量提高是一个公认的难题,从金丹开始接触精神力量开始,基本上就贯穿了他们未来修行的始终,没有上限。 要取得质的飞跃,就不能依靠苦练,而是需要某个契机,某个特殊的机缘,才是拉开修士彼此之间距离的最有效的方式;剑家小世界的七年算是一个小机缘,有提高,但没有质的提高。 问题的关键是,他在金丹期法力修为增长太快了,地狱星上先有雷鞭加身,再有灵植大药补充,按照正常的修真理论,大补之后就需要时间沉淀,那种突飞猛进式的境界跃升其实并不符合修真规律,会留下很多隐患。 精神力量增长就是其中之一,入道到结丹他花了一百多年,现在结丹到元婴这个时间只能更长,就是他现在的症结所在. 第998章 大陆风云 东南,齐门止微山,这里是齐门的山门,他们已经运作了数十年,各方面都已走入正轨,对财大气粗的东南道门来说,山门建设从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整个齐门的修行方向在指玄道人带来的太清传承纠正下,开始慢慢修正,在这方面,道门的功法是最有竞争力的。 和剑修需要重新摸索紫府飞剑的使用方法不同,道门最引以为傲的包容性給了他们最强大的纠偏能力,紫府对道门来说并不是一个新鲜事务,只需要在某些方面略加改动即可,所以,单从修行方向转移上,这些道门的步子是迈得最快的。 止微山上有一阁,名重胜阁,是齐门真人们常常说法论道的地方,风景优美,视线之下,东南美景尽在眼中。 此时的重胜阁却被几个金丹道人盘据,齐门是个道规严肃的地方,上下尊卑井然,金丹修士不得请是不能来这个地方会聚的,但如果是上界来使,情况又有不同。 太清指玄,太玄古柏,黄庭观止,广陵惠远,大方晓玥,周易岑参,云笈孤竹……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东南道门的传道人,也是和太清一脉走的比较近的,就常常聚在一起,共商大陆大势。 “快十年了,诸道皆入正轨,但要见到成效,至少还需要十年二十年,大道在磨,没有时间的沉淀,有很多东西就只能是浅尝辄止……”古柏一叹,有些感慨。 他们这些人,除了指玄是第一批十二位上使之一,其他人都是之后才陆续进入地狱星的,来时就是金丹后期,现在仍然是金丹后期,都被困在了紫府一关上,虽各有进境,但能不能赶在五十年后成婴,却谁也不敢保证。 “紫府之妙,还在飘渺之间,和我们传统意义上的紫府还有所不同,好像揉合进了某些其他的东西?”观止道人皱着眉头, 他这些年苦修紫府,进步是有的,但却没有想像中那么顺利,这就让他有些疑惑。在他那个界域中,他也是金丹境界的顶尖人物,见识眼光非同小可,不然也不会被派来这样重要的任务。 岑参点点头,“我也有同感,不是我们修错了,而是我们好像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众人看向阁内半躺半坐的一个人,要说宇宙修行秘密,还得说像太清这样的道门巨擎最见多识广, 指玄道人看着天,悠然道:“不是漏了,而是你们都忘记了,在锦绣大陆原来是有主人的,只不过他坠了仙格,由此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只要牢记这一点,其实你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几个人都沉默不语,这个主人在当初的仙界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当时为什么殒落,其实背后原因很复杂,他们现在的境界是看不穿,也想不穿的,但必须要承认,在锦修大陆成道,这位大人物就是他们绕不过去的一个坎。 话不需点透,点到即止,其实他们这些人的道统底蕴虽然比不了太清,但在人类修真界中也是金字塔最上面的存在,也不需要说的太清楚,都有各自的应对。 他们来到这里,各自的修行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广陵惠远道人沉声道:“我们对道门的控制,三清脉下已近七成,尤其是在东南,大势已成,联为一体,但这里有两个变数。” 饮了一口茶,“变数一在上清,他们握有两个道派,东南的楚门,西南的安和道门,力量不容小觑,但我怀疑他们在未来的变化中是否能和我们配合无间?这是个疑问! 变数二在周仙,他们远处海外瀛台,态度不明。 变数三在我们内部,孤竹道友,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何九年前你会弃权?若非是伱,我们现在手上又会多一股力量。” 九年前在安和宫,太清一脉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被上清翻了盘,结果就是安和道门被上清天风抢了去,这件事一直是横在他们心中的一根刺;虽然事后也没有人指责,但隔阂一直都在。 当初孤竹是答应站在太清一边的,但最后却变成了弃权。 道家行事不会急赤白脸,他们喜欢沉淀下来再听听再看看,看了九年,现在终于由惠远开了口,其实也不仅代表了他的意思,而是很多人的意思。 孤竹面色不变,他太清楚这些同道的风格,难为他们坚持了九年才发难,为了维护所谓的团结也是很拼了, “我是否弃权,有区别么?事情已经明摆着,这根本就是安和道门自己的意思,不管我们怎么票决,怎么拉拢也改变不了结果,主人不愿意,徒呼奈何?” 这么长时间过去,有些东西也已经很明显了,说的好听是票决,其实就是土著自己做主;到目前为止,大陆上还没有哪个道统是被强自传承的,像安和这样有五个真人的中型门派,就更不可能。 惠远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不一样,这不是结果的问题,而是态度的问题,我们想搞清楚的是,如果下一次还有这样的情况,我们还能信任你么?” 孤竹的回答很绝,“我也不知道。” 道门是个很奇葩的东西,有时候也能从中看出来一点叛逆的影子,反正孤竹的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我下一次会做什么选择,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有自己独立的理念。 指玄道人止住了其他人的发难,他知道像这种事是不能强逼的,把人逼急了,唯一的结果就是跳到玉清或者上清那边去,就更糟糕。 “孤竹师兄有自己的看法,这很正常;咱们道门中人,当一切向前看,或有分歧都是正常的,这里我只想问问孤竹师兄,当初选择弃权的理由何在?” 孤竹笑笑,云笈在道统传承上确实不如太清,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听人呼喝, “我觉得我们好像搞错了方向?为什么大家对那个剑修一字不提?大家都知道在新-纪元更迭中上清和剑脉之间的关系,也只有上清获得安和道门的传承剑脉才能平熄对安和的窥觑,换一家,别说是玉清,就是太清都很难阻止安和完全背离三清! 就我所知,当时除了我们十三家外,其实还有和安和道门联系的传承呢!” 第999章 大陆风云2 道人们都很惊讶,但指玄却站出来证实了孤竹的话, 「无上荣光!」 众人恍然,无上,来自遥远五环的道统,不属于三清体系,而是自成一派,数十万年下来和三清的关系也是打打杀杀,分分合合;如果一定要选择的话,安和最后选择上清总要比无上强。 他们十三家当初联手挤走了几家外系道门传承,其中就包括这个无上荣光,但没想到的是此人竟然还和安和暗通款曲,眉来眼去? 但也有可能是安和那几个老家伙待价而沽,坐地起价,让他们互相牵制。 「这其中内情,谁也说不清楚,安和那几个老家伙狡猾如狐,实在是太难摆弄了。「 孤竹沉思道:「当时指玄l币弟劝我站在太清一方,我是答应了的,但事发突然,当我意识到无上有可能插手其中时,就知道其中复杂非我等之前判断,与其我们太清玉清牵涉其中,就不如让上清去趟这淌浑水,我的感觉是,安和道门和剡门全真的关系太密切,我们进去了就很容易受夹板气……「 指玄轻声道:「你不想我们被剑脉牵扯进去?这倒也是一个思路,牵扯进去有进去的好处,处身事外也有旁观的乐趣,也不好说……嗯,这个剑修是个***烦,哪里的剑修都一样,都是搅屎棍,原以为月朵走了我们这里就能轻松许多,结果这个家伙也是一样的麻烦。「 当时安和宫的情况确实很混乱,孤竹道人是一个心思很深的人物,对票决的走向理解得很深;他已经有点看出来安和五个元婴真人有不对的地方。 如果安和内部是真的混乱,太清入主没有问题,用传承把他们再慢慢捏合就是,他投不投太清一票都不影响大局;如果五个安和真人就是一伙的,他这一票就很有讲究了。 他就是要用自己这一票弃权,来引出五名安和真人的真正目的,否则这几个老家伙没准还会继续把戏演下去,整合安和道门没有他们的帮助就遥遥无期。 结果就是,五个演了百年戏的老家伙真的是一伙的,这样的情况下,玉清太清谁入主都不太可能,就不如放手,让上清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孤竹冷冷一笑,「其实谁入主安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划门全真这个候教主,他的存在让道门有四分五裂的危险。我这些年观察下来,他对上清的安和道门有很大的影响力,和楚门关系也不错,还有海外瀛台的南天门。 仔细想来,无论是天风,还是荣光,或者红袖,他们都有和剑脉暗通款曲的可能,因为他们背后的道统在纪元更迭时都或多或少的和剑脉有过合作。「 指玄道人和另外几个都陷入了沉思,不得不承认,云笈孤竹的这番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事实依据的,他们都是来自宇宙顶尖道统,对那段历史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更因为要远出锦绣执行任务,在这方面哪怕境界还不够,门派也给他们放开了权限,让他们知道了很多原不该他们这个层次应该知道的东西。 纪元更迭前后三清的分裂,表面上是上清执意独立,其实背后却有剑脉的影子,那是一个大人物。 无上荣光来自五环,那里也是剑脉的大本营,和峭山一脉相承,他们论起关系来也很近。 周仙更是剑脉某个大人物发迹的地方,自来关系就很暖昧,这样算下来的话,孤竹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 指玄道人以手扶额,「你们怎么想?」 太玄古柏想起了一件事,「我听说一年后全真教要为那个剑修举行登教大典?「 广陵惠远冷笑,「沐猴而冠,一个魔门剑脉也敢广邀大陆各道统?这是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了么?像这样的盛会,尤其是咱们到来的第一次全大陆性质的盛会,当然要由我们道门召开, 就在东南,其它还有什么道统有这样的资格?「 他说的很有道理,快十年过去了,大陆还没有召开过类似的***,主要也是各自忙碌腾不出手来;但现在快十年过去,几乎所有的道统都有了着落,内部事务处理的七七八八,当然就很需要一次像样的***来庆祝一下,jl师便在大陆上形成一段道门引领潮流的趋势。 这个节骨眼上剑脉却抢先下手,其中意思耐人寻味。 大方的晓玥道人表示赞同,「惠远师兄的意思,我们可以联络大陆道门以及更多的友好门派,共同抵制这次独山典礼?让他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太玄古柏嘿了一声,「大猫小猫三两只,就让他办成西南魔门的小聚。」但也有人想的更远,周易的岑参道人微微一笑,「为何就不能反其道而行呢?」 孤竹抚掌而笑,「岑师弟高明!」 黄庭观止也道:「此言甚善,既显我道门风度,还能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他没说。但意思大家都是懂的,不管不顾可能也就是有些冷清,其实也得不到什么;但如果能在全大陆修士面前落了这人的面子,对剑脉的打击那就不一般了,当然具体怎么做还要仔细商量。 六个人分成了两派,彼此互不相让,大家最后就只能把目光放在了太清指玄道人身上。 指玄道人早有定计,「关于去不去参加独山大典,我和齐门真人们早有定计,还是要去的嘛,不仅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我劝你们也去!也看看一个仓促十年造就的山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听说剑脉的保密工作做的很严密,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外人能接近?」 大家就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去独山大典上搞事的节奏,也对啊,平平淡淡的日子不是修行人的性格,没事也要整出点事才符合修真界的特点。 十年了,上界影响已基本上扎根了下来,是该活跃活跃气氛了,既然剑脉这么急不可耐的跳出来,那就不如遂了他们的愿,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接下来这么大的阵仗! 第1000章 大陆风云3 道人们在筹谋些动静,大陆各处也是暗流涌动。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关失道者联盟的消息在不经意间悄悄传了出去,引起了很多门派势力的关注,大家都在注视着这个新鲜事务的发展,然后掂量自己是否有加入进去的必要。 实话实说,大陆百余道统中,真正对传承满意的,也不过将将五成,还有将近一半正处于痛苦之中。 锦绣大陆是两千年前开始灵机复苏,然后就陆陆续续有传承通过祈愿的方式传下,这个过程中,有的传承传着传着就传没了,天灾人祸,吞并倾轧,彼此较力中,大概有三百个左右的道统通过祈愿来到锦绣大陆,但能真正站住脚并存活下来的,也就这百余家。 也就是说,有近两百家道统消失在锦绣的修真历史中,或者是某几个传承混成了一个,情况比当初候茑和萧真人介绍的还要混乱。 但这些道统传承消失了,但他们的上家可没有消失,他们大部分都借地狱星来到了锦绣,结果一看,人去传空,物是人非…… 道统和传承,对不上账的比比皆是。 大道统大传承还好些,他们分辨能力很强,很难出现大的疏漏,但那些小道统小传承就麻烦了,哪怕快十年下来,仍然有不少道统在煎熬后悔中渡过。 传承错了,初一看无比美好,练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于是就无比的后悔当初的选择,为什么没有选择另外的那个? 百余道统中比较满意的占去了一半,有些不满意的占去了二成,还有三成非常不满意,这些道统都是剑脉失道者联盟的潜在客户,只不过限于某种面子的原因没有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罢了。 也就是说,这一半不满意和不太满意的,都有意愿去独山看看情况? 如果符合自己的预期那就插一杠子,如果不符合也无所谓,走一趟而已,又耽误不了什么。 ……同样传出去的,还有白瀑寺有意加入失道者联盟的消息,这对佛门来说可不太友好。 在锦绣大陆,佛门的地位是比较尴尬的,他们的势力只占据了大陆的两成,所以就很抱团,不如此不能生存;大陆上其它道统细究历史都能归于道门这个体系下,只不过是嫡系和旁支的区别,但只有佛门是完全不同的血统,僧人们把这个看的很重要。 对白瀑寺要加入由剑脉领导的联盟,他们很不情愿,宁可内部消化这个异端,该怎么做呢? 他们决定集体参加独山大典,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在佛门主流看来,独山大典就是个西南地区性质的魔门聚会,至多再加上零零散散的几个外域势力,剑脉在大陆上的朋友并不多,终也有限,如果佛门全体出动的话,还是能在气势上逼迫剑脉让步的。 目的就一个,谁也别把手伸进佛门体系中;有了一个开始,就会有下一个,这是绝不能容忍的。 但是,他们不会提前告知剑脉说我佛门要倾巢而动,只是在高层中暗中串联,争取在独山大典上打剑脉一个措手不及。 ……北境莲花山,同样有修士很不满,无情道作为锦绣大陆另一个魔门巨擎,一直就不服剡门全真教,他们认为自己才是锦绣魔门的老大,那些剑修算什么魔了?行事畏首畏尾和道门一样,哪有半点魔门的肆意妄为? 无情道,是纪元更迭后出现的一个大道,不入先天,但在后天大道中却是大放异彩,大家都说无情道有进阶先天大道的可能,但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一种可能罢了。 无情道的传承者下来了两个,谁也说不清楚他们的来历,他们的解决方式也很魔门,就是生死较量,胜也无情,败也无情,最后一名叫嫪独的道人笑到了最后,生生把另一个竞争者炼成了干尸。 嫪独和莲门的合作很顺利,他们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情,就是天作之合,也是锦绣大陆这么多道统中进入正轨最快的几个道统之一,仅仅排在全真教之后。 魔门的行事方法决定了他们的速度,没有道门那样的口蜜腹剑,来得直接,杀的痛快。 在合作三年后,嫪独联合了几个臭味相投的真人,陷害了对他最不满的某个元婴,成功上位莲主,也是大陆第二个年轻上界来使篡位成功的人;如果细究候茑并不是上界出身而是锦绣土著,其实这个嫪独才是第一个掌握锦绣道统的界外之士。 看的出来,莲门无情道希望变强的意愿非常强烈,再有候茑珠玉在前,一切也就发生的自然而然。 同样是传承合作,无情道这里进行的十分顺利,嫪独的地位日渐稳固,就有些耐不住性子,想要做点什么。 虽然莲门无情道自诩为锦绣第一魔门,但实际上它的名声很臭,声威也不出北境,想要冒头还是有些难度的。 但这一次的独山大典让他们看到了机会,哪怕送请柬的剑修明显有些漫不经心,就差摆明了说,我送请柬只是礼貌,你们还是别来了。 一座大殿中,十数人围圆而坐,基本上都是元婴真人,但正位上却是一个面色阴沉的青年,正是无情道传承人嫪独。 “都打听清楚了?吴门会派人参加独山大典?” 一名真人很确定,“打听清楚了,我们在吴门中还是有些眼线的,哪怕被清理过一次;他们那个传承人决明子在这方面比较傲慢,并不忌讳于人,所以我们确定吴门会派人去,大概是要在大典上給剑脉一些难堪。” 嫪独点点头,“很好,那就是我们的机会!等吴门羞辱剑脉后我们再教训吴门,再好不过!” 有真人问道:“会不会因此得罪太多势力?” 嫪独一笑,“既称无情,做事何必瞻前顾后?又不是战争,只是传承人之间的较量罢了,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再者说了,道门就是个大泥潭,内中无数龌蹉,哪有真正的团结可言? 太清玉清上清,其实都是拎不清!指望他们合作,当初纪元更迭时就不会分家了!” “要不要回复剑脉?” “回复他们做什么?没看出来人家并不欢迎我们么?独山,嘿嘿,正应我之名,合该在此扬名立万。” (本章完) 第1001章 雷霆秘剑 大陆发生的这些情况,都止于高层,谁也不会提前高调回复,都想着等大典临近时再突然现身,也不算是不速之客吧? 所以在独山,剑修们并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风声。 他们并不失望,因为在历史上剑脉也没什么高光的时刻,有道门压制,全真教也就在西南还有些话语权,还要面对来自吴门的威胁,也很难把自己的影响力扩散出去。 他们从来也没想过要把这次独山大典变成全大陆性质的盛会,更多的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 大家都在忙碌,只有候大教主悠闲的在磨砺自己的剑术,没办法,在这些修真界礼仪方面,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大殿中,雷鸣轰响不断,这是他在修习自己新炼的一门剑术,雷霆秘剑。 其实也不算新炼,早在地狱星上得月朶传授剑技后就已经开始,到如今已经数十年的时间,是他金丹后唯二修习的两门剑术,就是剑光分化和雷霆秘剑。 剑光分化实用性很强,随练随用,不耽误战斗;但雷霆秘剑在未修至大成时就很难派上用场,如果只是打成一场轰轰烈烈的回合大战,那就还不如不使用。 雷霆秘剑分四个阶段,一剑一雷,一剑千雷,千剑一雷,千雷一剑。 一剑一雷就是在放飞剑时,每放出一剑就会蕴发出一道雷霆,等于就是剑雷同时攻击,飞剑本来就快,雷霆只有更快,互相协调,相得益彰,剑主伤害,雷主消秘,这样的联合打击非常厉害,能把对手打得欲哭无泪,各种防御手段被雷霆骚扰得效果全无,在飞剑下有如待宰羔羊。 一剑千雷是一剑一雷的范围升级版,适合对付结界类法术,或者数量型生物,比如血河中的无数魔头,撒豆成兵的军团纸人,御兽道统的蜂翼之群;当然,剑光分化同样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只不过需要根据对手的性质来决定,比如血河的魔头就更怕雷,那些异常修真生物就更怕剑,没有常形,依对手能力而变化。 所谓的千,只是一种说法,泛指数量,并无定数;如果能做到一剑百来道细碎雷霆劈下,也可以认为是小有成就,就是候茑现在达到的程度。 千剑一雷,同样不拘泥于千,指的就是只发剑,不放雷,却在不断的酝酿雷势;剑发的越多,雷势越是雄浑,随时可能劈下;这样的雷剑术与其说追求的是最后酝酿雷势的威力,不如说是一种高明的心理战, 什么雷是最可怕的?没劈下来随时悬在脑瓜顶上的才是最可怕的,它会影响对手的一举一动,招法应对,无论做什么都要先考虑脑瓜顶上的雷云,由此进退失据,越打越没信心,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千雷一剑就正好是反过来,只发雷不出剑,雷霆骚扰下不断凝聚剑势,对手在抵挡雷霆时却要无时无刻不在东西脑袋顶上悬着的那一把剑,道理和千剑一雷是一样的。 所以,雷霆秘剑准确的说就是两个层次,一剑一雷和一剑千雷是一个层次,千剑一雷和千雷一剑是另一个层次,其中并不存在循序渐进的说法,除去一剑一雷是基础外,其它阶段都可以选择修练。 他是循序渐进的,一剑一雷对他这样的剑雷丹来说就很轻松,难的是那一雷要对敌人造成威胁而不是仅仅花架子,这就比较难了。 一剑千雷他也能做到发出百余道细碎雷霆,但这样的雷雨就只能是補助用,不可能指望这些细碎雷光对敌人造成直接伤害。 他现在正在修习的,是第三阶段的千剑一雷,也是他最看好的战斗方式,作为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剑修,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只要头上的雷劫之云越来越厚,对手一身本事就去脱了一小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防雷上,那还打什么打? 雷霆,是人类术法体系中的明珠,入门难,大成更难;很多雷击士最终修成的雷法也是以補助为主,很难做到在战斗中的真正应用;他有剑雷丹的身体条件,又有两道古雷符的理解,不修习雷霆剑术就是暴殄天物。 唯一遗憾的是,剑光分化和雷霆秘剑不能兼容,这也是中阶修士的局限性,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到了真君层次才能解决,可到了真君的阶段谁又会再意什么剑术,都开始玩大道了。 不存在一种可以一路通吃的技能! 候茑在大殿中搞得动静不下,冰殿外却几乎感受不到,直到一个身影冲了进来,完全不顾密织如雨的雷霆之网, “小茑,还有一个月你就要登基了,别人都在为你奔忙,你可倒好,在这里躲清闲!” 候茑收了剑光,“十九姨,我也帮不上忙好吧?专业的事还是交給专业的人来做比较好,我那就是越帮越乱。” 小孔雀咋咋呼呼,“来,我为伱做了一身新衣,你穿来试试。” 抖手翻出一件五光十色的斗篷,那亮丽的颜色一看就让他十分的抗拒, “太鲜艳了吧?又不是上戏台子。” 小孔雀把眼一瞪,“你都没试,就敢说它不好?这可是我和两位姐姐花了一个月时间給你制成的,你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 候茑无奈,只能接过羽衣斗篷,感觉入手很轻,材料都是一根根的羽毛,不由感动, “这么多羽毛,十九姨你真是对我太好了,这不会把你全身毛都拔光了吧?” 小孔雀大怒,“成天就想着拔我的羽毛,你想得美!这不是我的,是收罗的一批凡种孔雀翎,然后由我刺激其中的血脉气息,再由两位姐姐亲手缝制……” 候茑嘿嘿一笑,接过羽衣斗篷往身上一披,顿时感觉有些不同;不是就变的威猛霸气了,而是隐隐之间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十九姨,我怎么感觉有些奇怪,有一种淡淡的力量,可我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小孔雀得意洋洋,“当然啦,这是我孔雀一族的天生神通,和命运有关哦。” 候茑很惊讶,“命运,这么高大上,十九姨你的意思是我穿上了它,就气运加身了?” 小孔雀就捂嘴笑,“不是气运,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是厄运……” (本章完) 第1002章 万般头绪 “厄运?十九姨我没得罪你吧?” 小孔雀笑眯眯的,“这件斗篷的关键就在材料上,其实没有任何法阵布设,因为我不会,两位姐姐也不精,但孔雀翎的材料却是与众不同的。 不是说你穿上它就厄运缠身了,而是加诸在你身上的攻击将自动屏蔽偶然的小概率爆击可能,以及出现某种对手想要的神秘现像……” 小孔雀说的有些杂七杂八,但候茑明白了她的意思,简单的说,如果对手对他的攻击有某种概率式的超凡附带伤害,这件斗篷就能把这种概率化解为零。 听起来好像并不实用,但其实却能保护自己避免某种不可控的意外伤害,这也是决定战斗的一个方面。 能把普通孔雀的羽毛发掘出这种功能,这不是一般的手段能做到的,不仅需要孔雀圣兽引发血脉中的隐藏能力,所消耗的心力也不会少,只需看小孔雀有些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就略见一斑。 小孔雀嘴是刁钻了点,但心地很好。 他不会道谢,互相依靠的关系,没必要说些见外的话,“是不是太高调了?我只是一教之主,现在被伱搞成一陆之主了。” “早晚的事!”小孔雀在他前后左右转来转去的,很满意自己的手艺。 宇宙中神功妙术无数,如果只是锦绣的这些土著道统,这件斗篷除了亮晶晶的好看外就再无其它用处,但如果是来自宇外的上界来客,就有很多人掌握某种有关气运的东西,金丹这个层次还不能直接影响控制气运,但已经可以在秘术中无意识的施展了,比如通过连续打击,获得某一次的特殊效果。 大部分时候都不会有用,但对景时却能救命。 这是十九姨的心意,虽然确实有些花里胡哨的,不太符合人类的审美,但却很符合孔雀的爱好;飞侵略五颜六色的,拖着一根长长的尾巴。 他很高兴十九姨没把尾巴給他配上。 李初平找到了他,“我感觉不太对劲,就好像有大事要发生?” 候茑却没有这样的直觉,“有什么不对劲的?最多就是没什么人来,我还轻松了呢。” “如果是相反呢?来很多人?” “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李初平很谨慎,“我得到的消息,好像那些中小边缘势力都会派人过来,大概是想在独山大典上得到什么?” 候茑还没反应过来,“那又怎么样?我们本来不就是这个目的么?怎么人来了,都尉却反倒疑神疑鬼起来?” 李初平还是不满他的态度,这家伙就是在装傻,“如果中小边缘门派都来了,道门那里会无动于衷?他们是最见不得有某种势力盖过道门风头的。” 候茑一哂,“有本事自己也搞一个法会和我们独山大典打擂台啊,只是羡慕嫉妒有什么用?” 李初平皱起眉头,“按照道门一贯的脾性,他们当然会这么做;他们有实力有人脉,随随便便在东南就能举办这样的法会,但他们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奥妙么?” 候茑多敏锐的人,“你是说,这些道门也有可能前来参加独山大典?然后在大典上坏我们的好事?嗯,这是指玄的风格,这种事他干得出来。” 李初平看着他,“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为什么要担心?又不是大队人马过来攻打独山,就是几个使者罢了;嗯,上界传道者一定会来,几个真人,或者还有几个够资格的金丹,十数人上下,大概就是这样吧? 这种场合,没有大型冲突的道理,最大的可能就是各位传道人互相之间的较量,所以,他们的目的就只能是我,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你可真是心大啊,这些人可都是来自上界,背后道统个个在宇宙中声名远播,可不是你当初在星座真传中大杀四方的时候。” 候茑冷哼一声,“来了锦绣,就别提自己的所谓上界,锦绣有锦绣的规矩,他们还能背着祖宗们一起来了?如果只是些牌位,老子可不虚他们,都是双肩端张嘴,谁怕谁?” 李初平就很感慨,这小子是真的浑不吝,细想他的发家史,又哪次不是在这样的压力下顶潮而上?性格是需要养的,只要不死就能养成这样百折不挠的性格,但问题是绝大部分敢这么做的都死了。 候茑宽慰他,“其实,这些上界来客在地狱星上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他们心里有事,所以就没在那里火拼;来了锦绣后又忙于寻找道统,布道传承,也没机会互相接触。 都尉您以为,他们就是和和美美一家人了?都视我们这些土著为敌? 放心吧,他们这些上界在宇宙万年传承中早就结下了不可化解的恩怨,彼此之间的厌憎更胜于对我们,所以只要方法适当,他们之间在大典上发生些故事的可能却要远远多过和我们,咱们只需要带好板凳瓜子等着看热闹就好。” 李初平想了想,“这样的话,可以在接待安排中給他们提供一个足够深刻的接触机会,有恩怨不能忍着啊,我剑脉急人所难,愿意为他人提供舞台,嗯,也包括棺材墓地……” 候茑就直摇头,“都尉,您这实在是太坏了……” “主会场将安排在剑坛,那里至少能容纳数万人,再合适不过;得亏武真人当初为了攀比什么都往大里做,没成想这还真就派上用场了。 我已经接到了消息,安和萧真人过几日就会带人前来,有他在就能商量一个稍微靠谱点的大典仪式……” 候茑就无语,“剑脉举办大典,还真要找道门帮忙?就不能用我们自己的方式?” 李初平很认真,“不能!因为我们不是崤山剑脉!个人可以特立独行,但门派大典不成!这是传自古老的祭祀仪式,每一步都有他的喻意,我们始终不能忘记,剑脉也传自道门,我们有共同的祖先。” 第1003章 独山大典01 数日后,萧安两位真人率领着百名安和金丹筑基弟子赶到独山,虽然是关系很近的邻居,但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他们非常震撼,十年时间建设一个山门,还是在如此荒凉的雪山,他们本以为条件将会是无比的简陋,心里早已做好准备,但没想到的是,展现在眼前的是如此的壮丽。 他们是清晨赶到的,随着恒星冉冉升起,整个独山都仿佛沐浴在一片七彩毫光中,就仿佛有无数道剑光在向外发散,整座山峰就像一把毫光四射的宝剑。 这一切并非偶然,整个独山的建筑群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在冰顶和冰墙中添加了特别的棱面,既为增强防御力,也为恰到好处的折射阳光,造成镜面反射的效果。 从独山峰顶的冰雪剑阁,到山腰的摇光剑宫,再到山脚的通天剑楼,以这三个主建筑为中轴线,武真人设计了一连串的建筑把它们连接了起来,目的就是当阳光照射下来,整座山峰就想一把宝剑,中轴线就是剑脊。 就算是剑脉弟子没次出入独山,都免不了一次又一次的为眼前的壮阔而迷醉,就更别提安和道人们这些第一次来访的客人。 “这,这是何人设计?大手笔啊!巧夺天工,神工鬼斧……他们怎么完成的?这样的建筑量单只材料一项就需要数十百年不停的雕刻,短短十年,就这些人?”安真人有些失神。 萧真人比他更有定力,功力也更深厚些,“是冰!这东西在冰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切割方便,连接也不用桨灰,泼水凝固即可,真正是天才的想法,不过也只有在独山这样寒冷的地方才有可能成功。” 在众人的惊叹中,前面徐真人领着一群剑修前来相迎,两人也是老朋友了,既是对手,也是相知。 稍做寒喧,把臂同行。 “我听说这次独山大典有不少门派势力都会参加,可能要比你们想像的更多一些,剑脉可有准备?”萧真人开门见山。 徐真人叹了口气,“准备什么?那小子说让他们自带酒水,自给自足!” 萧安两位真人哈哈大笑,“这是他的性格,不会搞就摆烂装性格!一副我是泼皮我怕谁的模样。” 徐真人苦笑,“摊上了这么一个泼皮做掌教,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提前邀请诸位安和高贤,把流程捋一遍,哪怕不能超过那些道门大派,但关键的礼仪还是不能缺失的。” 萧真人忍住笑,“也罢,我就怕贵教主嫌我们来的多事,未必欢迎我们。” 徐真人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就实话实说,“他是不欢迎你们,对他来说,一句吃好喝好就爱干什么干什么,干他屁事;所以俩位道兄,咱们还是要給他套上勒头才是,你们也知道,这小子好好和他说是不成的。” 萧真人频频点头,“正该如此,这种大典礼仪,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 几位真人定下基调,也不去管那个所谓的教主同不同意,对他们来说,更愿意把候茑看成是一个稍微有些任性的晚辈,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教主。 未来,等候茑真正站到那个大陆独尊的位置上,或者剑脉在锦绣独领风骚,到时候他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也没人会去管他;但这一次不行,不同的时期就要有不同的做法,所谓特立独行也是要分情况的。 这一次的独上大典,影响将会极为深远;最起码从现在得到的消息来看,中小道统参加的人数将会不少,需要給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影响。 独山山门如此与众不同,如果再用野修聚会那一套就会白白糟蹋了如此壮丽的山门美景。 由奢入俭那是美德,但本来就俭还要俭上加俭,就有些看不起来客的意味;不是每个人每个道统都有入俭的心态,对大部分修士来说,得到足够的尊重就是他们最基本的要求。 安和道门这次带来的修士中,有很多布置大典场景的专业人士,他们很清楚该如何做才能渲染出隆重的气氛;但独山的独特让他们傻了眼,那些准备好的飘带旌旗在巨大的冰雕建筑面前都显得多余。 当他们来到天剑坛前时,更是被宏伟的格局所折服;径达三百丈的天剑坛只有区区三层,仍然是一层天,一层剑,一层人的格局,阳光照下,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反射出夺目的光华,在这样的大自然瑰丽下,任何装饰都会破坏原有的气氛。 于是就只能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大典流程上,把道门那一套东西和剑脉原有的东西相融合,找出一套既有别于道门传统,又能体现剑脉独树一帜的东西。 实话说,锦绣大陆的修真历史实在太短,短到大家在这方面其实都很雷同,所谓的仪式大都是互相抄袭,再添上点自己的新鲜玩意儿。 山脚下的通天剑楼被腾空,随时准备招待前来的客人;虽然修士不会在乎严寒,但作为主人,有义务給他们提供一间有顶子的居所;其实冰殿中的陈设很简陋,但冰雕建筑本身就补足了这一切,对几乎每一个修士来说,这都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严格的说来,独山山门还显得很简陋,除了建筑外几乎一无所有,十年时间还改变不了太多。 但是,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有了气质。 各项准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外出的剑脉弟子们大都放下了手头的任务赶了回来,对独山这次大典谁也不想错过。 也包括草原剑脉,倾巢而动。 对草原人来说,他们的优势就是不怕人偷,广袤的草原上百来万的人口,这是没法让人惦记的一份财富,因为族群的人心是被偷不走的。 十年下来,双方在高层的强力压制下深度融合,草原现在一半的力量都来自全真,另一半则轮番前往独山学习,这里有他们从未见过的功术体系,资源材料,比起在草原上的苦日子要强出太多。 还有磕磕绊绊,但总体向前,最终的结果,草原将成为独山剑脉飘在外面的一个州府。 总有一天。 第1004章 独山大典02 除去邻居安和道门外,第一个前来道贺的道统很让剑脉吃惊,海外南天门,瀛台。 项安世和候茑相见,分外的感慨,当初两人在蜃楼相识,同行一路,也算是不错的朋友,但之后各自际遇不同,也有七十年没见面了。 但情份还在。 叙过别情,候茑笑道:“怎么来的这么早?” 海外遥远,海上环境莫测,瀛台一众人等早来几日就很正常,但这样提前二十来日就不正常,不符合修士对时间的严格把握。 项安世一笑,“瀛台孤处海外,和大陆的联系不便,所以早来了些,也好多见见朋友。尤其是你这一教之主,我还须多多巴结,否则怕你未来給我瀛台小鞋穿。” 候茑拍拍他的肩膀,一点也不见外,“既然想巴结,你就这么空手来了?” 项安世知道这人的厚脸皮,“哪敢啊,瀛台的特产瓜果美酒,保证与大陆不同;知道伱这人一副地主老财的做派,我就給你带来了些,够你招待这些客人了。” 候茑也不矫情,“我现在就怕来的人太多,老子只准备了一桌菜,却来了十桌客人。算了,不说这些,你们瀛台那位红袖仙子怎么样?传承顺利否?相处的如何?” 项安世的表情一看就很满意,“我们的运气不错,当初在十二上使下界时就基本确定了归属,所以也没什么波折,很是顺利,不像大陆这里一地鸡毛的,乱七八糟。 红袖仙子来自周仙上界,是宇宙有数的大界域,道统和我们很契合,就是传承者无疑。 相处嘛,还不错;仙子不是专权之人,也无意替代瀛台决定未来……嗯,这么说吧,我们的烦恼就是仙子有点太顺性了,好像缺乏进取之心?” 候茑就很无语,“知足吧,你知道你这么说话在大陆会引来多少人嫉妒?大陆很多道统到现在仍然乱成一团糟,能有你瀛台一半的运气都得半夜笑醒。” 有些话哪怕是朋友也不好说透,被派来锦绣任务的上界人物有哪个是清心寡欲的?真如此的话她也没这样的机会,周仙上界既为宇宙大道统,就找不出一个有进取心的修士了? 只不过方式方法不同而已,目的都是一样的,最起码那红袖仙子现在就已经收了瀛台的心,连项安世这样的骄傲人物都为之折服,就已经说明了这位仙子的手段。 润物细无声,未来会怎么样谁又说的准? 但这话就没发说,说出来就好像他在挑拨离间一样,就只能瀛台人自己去悟;当然,就算红袖仙子欲要掌控瀛台,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坏事,是锦绣大陆的必然趋势。 项安世左右看了看,“候兄,找个时间,仙子想和你私下谈谈?” 候茑心中一动,果然是这样,“好的,我来安排。” 瀛台一行十来人,两名真人带队,在剑脉的对等接待下参观了独山建筑群,个个赞不绝口;这是他们在温暖的海岛上一辈子也见不到的景色,别具一格,让人印象深刻。 他们一行被安排在通天剑楼建筑群中的一座大殿中,未来每个大陆道统都会被安排这么一座大殿,不会厚此薄彼,也谈不上奢华简陋的区别,因为内部陈设都一样,空荡荡的。 晚上,剑脉真人们邀请两位瀛台真人赴宴,还有安和两位作陪,这是老人们的饭局,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去处,只可惜天风道人没来,他会在大典开始时赶过来。 嗯,一个骄傲的道人。 通天剑楼一座普普通通的冰殿中,候茑再次见到了红袖仙子,距离上一次在空间裂缝中的相遇已经过去了十年;项安世没有作陪,这让他意识到这位仙子找他恐怕不太简单。 “十年不见,仙子风采依旧;能光临独山,剑脉上上下下荣幸之至。”候茑有些别扭的客套着,他不太擅长这个。 红袖仙子好笑的看着他,“其实,候教主无须这么文绉绉的说话,我们见过几次面,可没见你对别人客气过,相对来说,我还是更接受以前的那个你。” 候茑一笑,话中有话,“道门都喜欢这一套,所以……” 红袖仙子摆摆手,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格局,一点待客都没有,心中暗叹果然宇宙的剑脉都是一样的啊。 素手一抹,两人之间出现一张精巧的矮几,上面有几碟候茑见都没见过的仙果浆品, “尝尝我们周仙的土产,可能和锦绣还有不同?” 候茑就有些尴尬,他这个主人有些失礼了,但他脸皮甚厚,擅长死猪不怕开水烫, “如此,我就沾仙子的光了,仙子也知道锦绣这地方灵机复苏时间太短,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红袖仙子弯起了眼睛,“嗯,你这么说话我就爱听多了……之前你说,道人都喜欢这一套,也对也不对,分对象!我们周仙对朋友就喜欢直接一点,不喜欢那些虚伪的客套。” “我很愿意和上界交朋友,但却不知友从何来?” “友从历史来!”红袖仙子看着他,“历史自有其惯性,不说绝对,但也能大概左右一段时期彼此的关系,周仙上界和青空世界有很深的关系,我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纽带,是一名剑仙,所以我个人很愿意和剑修交朋友。” “这里是锦绣,不是青空。” “得了青空传承,我就当你们和青空一脉相承,有什么区别么?” 候茑沉默半晌,“这话你和月朶说过么?” 红袖仙子摇头,“我不需要和她说,因为她比我更明白;当需要我们站在一起时,我们就会站在一起。我只会和你说,因为你不了解历史。” 候茑挑起眉头,“就像在空间裂缝里一样?” 红袖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就知道是这样,这次我来单独见你,就是要告诉你空间通道中最后一刻发生的事,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有些东西,你在锦绣看不到。” 第1005章 纷至沓来 候茑静静的坐着,想知道这位仙子口中的解释。 “我们这些人,在接受命令进入锦绣前就已经了解到了这可能是个一生的任务,没有中途退出的可能;它是漫长的,大部分人可能都活不到最后那一刻,但这本来就是修行,留在界域也一样如此,只不过更多了些风险莫测,殒落的机会更大,但机缘可能更多?” 红袖仙子悠悠道:“具体的任务,我们不知道,只能听从大道的安排,就像现在一步接一步,冥冥中自有天定,到了某个时间节点,自然就会出现方向,作为修行人,这是我们的基本功。” 候茑并不否认,但他一定要表现出怀疑的态度,否则就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按照这样的指引,来到了地狱星,才知道任务的难度和场面远超我们的想像,因为有越来越多的同行赶来了地狱星,这不是偶然,一定有某种必然,说明只凭我们十二个是做不到的。 这就是所谓的大道指引,不可能一开始就告诉你任务的真相,也许任务还在不断变化中,我们需要在这样的变化中去不断适应,去理解。 你也一样,我想在地狱星上你其实也意识到了,没伱那一剑,我们仍然会上地狱星,下不去锦绣大陆,总会有意外,区别只在于通过什么方式而已。” 红袖仙子姿态优美的給他斟上了茶,“对这一切的看法,你和我们是有区别的,不在修为实力战斗力上,而是长时间耳濡目染形成的一些东西,我们有数万年十数万年数十万年的历史,历史就在藏书当中,后辈们总能从中学到点什么,但你不成,锦绣就两千年历史,还是一个封闭的界域,所以在看同一个问题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不一样。” 候茑点头,这是事实,毋庸置疑。 红袖继续,“所以当药王鼎中出现了第二个先天灵宝时,我们这些人的第一个直觉就是,这会不会是意味着任务出现了分支?但我们不确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直到捣药杵久久不能拿下时,我们才确定了这一点,它不是在阻拦我们,而是在开辟另外一个方向! 所以才有指玄找上月朶,要求她死杀捣药杵的要求。” 红袖仙子拂了拂额前的发丝,“关于这个宇宙各道统之间的关系,你有必要了解得更多,我们彼此之间是对手,也是朋友,一切都在变化中,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环境,不同的事件中,朋友和敌人的位置还在不断交替中,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这个宇宙修真界更兴盛的未来。 所以你以为的以指玄一介为首的道门佛门要逼死剑脉的想法就有些幼稚,我承认在某个场合下他们有这样的想法,但不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而且我实话实说,如果有机会,你师姐也会对道门下手,这本来就是修行的一部分。” “如果你能理解我方才说的,也就能明白当初指玄并不是逼你师姐去死,而是在告诉她,以她为首的那部分人应该选择新出现的这个方向,而把锦绣大陆这个方向留給道门。” “凭什么?” “凭直觉,也凭判断;关键是你师姐也认可这一点,我这么说可能有点武断,但真正有能力的上界来客都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并不是单单你师姐也个人。 当捣药杵拉着这些人进入第二个方向时,其实就已经证明了我们判断的正确性,虽然时间很短暂,但你应该从那条通道的气息中感觉到了点什么?” 候茑沉思,“是一种,蛮荒远古的味道……” 红袖仙子抚掌而笑,“你看,这就是真相,说明那个方向很可能不是人类的世界;那么什么样的道统过去更合适呢?是崇尚力量热血杀戮的剑脉过去?还是喜欢和人讲道理玩心计的道门过去? 显然,和那些非人类讲道理玩阴谋不太合适,这就是你师姐决定挺身而出的原因,不知你注意到没有,跟随她一起过去的都是些什么道统?力量的楼异人,魏裔,血河的辜宰…… 不是他们被道门佛门排挤了,而是哪个方向更适合他们,在大道选择上,适合很重要,每个有志于大道的修士都很明白这一点。” “你这只是猜测,并不一定……” “是猜测,也是规律,虽然不不知道另外一条道路到底通向哪里,但修真界有一条铁律,就是没有一条道路是完全相同的,咱们这里是锦绣人类世界,另外一条就肯定不是;我们没法做到一切都有十足把握后再决定,有了这样的趋势,大概也错不到哪去?” “会是什么?” “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我们一定会殊途同归!但在哪里归,就只能走下去,只要不死就总能看到。” 红袖仙子饶有意味的看着他,“月朶是真的很看好你,否则她不会走另一条路,她把锦绣交給了你,所以我觉得我有义务告诉你点什么,不管相信不相信。 但这不代表我们就是盟友了,首先周仙上界是道门,这是我们的根,然后才能说到朋友。 对我来说,我大部分时间都会站在道门的一边,锦绣剑脉能否真正得到周仙的友谊,还要看你的能力。” 候茑一哂,“我能代表锦绣剑脉,你却未必能代表瀛台,更代表不了周仙上界;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至少让我明白了很多东西。 在锦绣大陆,我们可能终将面对一个目标,但这并不耽误我们之间的争夺纠缠,是这样的么?” 红袖仙子站起身,“是的,就是这样!就像十数万年下来剑脉和道门之间的恩恩怨怨一样,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因为月朶的事而产生误判;那是她自己的选择,谁也不怪。” 红袖仙子飘然而去,留下候茑静静的坐在那里。他没有想太多,注定想不明白的事为什么要去花无谓的心思。 走好下一步,才是他真正该关心的。 第1006章 纷至沓来2 独山,开始热闹了起来。 一些远道的门派陆陆续续到达,只剩十来天了,有恨不得压轴进场的,也有愿意提前过来接触大陆各道统的,按照人类的一贯原则,弱的先来,强的靠后,最尊贵的就要享受万众瞩目。 通天剑楼开始有了人气,每个道统少则十数人,多则数十人,像这样的场合也不是打生打死,真人们带些出色的后辈来长长见识,拓展一下人脉,认识一下现在锦绣大陆的风云人物,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几乎每一个来贺的修士,都被独山独特的山门风格所震撼,他们大都做好了因陋就简的准备,却没想到独山的建筑是如此的出奇,在整个大陆都是独一份的存在,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什么? 剑脉从此要崛起了?每个道统门派都拿到了拟定好的大典流程,这让客人们不至于手足无措,能更好的安排自己在独山的私人时间寻朋访友,对酒高歌,雪山揽胜,冰域探险…… 特别的建筑给了所有人特别的感受,让等待变的不再枯燥,这是意外之喜。但是,都是小门派,边缘势力,在这些道统中,安和道门,南天门瀛台,西北秦门,就是几个相对最有份量的势力,至于其它的大道统则一个不见,但这样的假像是骗不了剑脉的,李初平作为大管家,就很有把握,「别人我不敢说,但东南道门就一定会来,只不过现在端着架子而已。」 冰殿早已安排妥当,就只当每个道统都会前来,也包括人手,每个冰殿都有专门的金丹修士负责,领着一大票筑基小修随时为客人们提供服务的咨询。 「开大会是真的繁琐,也不知道为什么道门就这么热衷于此?你是主角,全程参与主持,不得偷懒,这是真人们的决定。」李初平才不管他接不接受。 候茑很不高兴,「人家道门***都有专门的主持,像一教之主这样的大人物只需要发个开幕词就好,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什么都得亲力亲为了?」 李初平瞥了他一眼,「因为你还不是大人物!所谓大人物,要么境界高人一头,要么资历德高望重,你占哪样了?年纪轻轻,还只是个金丹,这里的真人数百,你觉得换个没名气的金丹修士上去合适么?镇得住场面么?」 候茑很不服气,「我觉得都尉你就很合适。」 李初平也不理他,「既为剑脉,仪式也没必要像道门那一套那般繁琐,我们和萧真人等商量后决定省去祭祖一环,因为祖宗太多,祭谁不祭谁就很麻烦……」 候茑心不在焉的听,李初平认认真真的讲,其实候茑很清楚之所以真人们为什么一致决定由他来主持的原因。这次独山大典注定了不平静,东南方面传来的消息就是道门将倾巢而动,表面上是道贺,但这样聚众而来,就还不如说是在展现道门的力量。 普通修士是顶不住这样的压力的,这和口才无关;就只有像候茑这样,自己搅黄了剑脉多次剑会的人物才有能力在各种忽如其来的变化中应对自如。 他有实力,有地位,有名望,更有胡搅蛮缠的历史,谁站出来捣乱都得掂量掂量,是个很考验个人综合能力的地方,在剑脉中,没有任何人能替代。 李初平并不在乎他的漫不经心,因为他知道关键的东西不在流程上,而是道人们必然带来的意外上,谁都没法控制,你不能因为怕意外就不请这些人,那是示弱于人。最后还得靠这家伙的随机应变,这不是剑脉一开始的意思,但事情一旦开了头,接下来就很难再按照他们的意愿进行,这就是修真界总有刁人想害剑脉。 各势力门派越来越多,其实很多都是跟风的行为,看别人都去了,自己就坐不住,生怕会错过什么。 这样的带动下每天都有数家道统赶来,汇入通天剑楼的冰雕大殿中。 ……还有三日就是独 山大典的正日子。 东南,齐门上空,一条大型楼筏缓缓飞出,上面有百十名修士,其中六名元婴真人剩下的都是金丹筑基境界最优秀的弟子当然,指玄也身在其中大道统的气魄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就能聚起一票出色人物,而这些也不过是齐门的冰山一角罢了。 飞行中,他们又遇到了同时启程的周门,魏门,又有楚门加入;也基本上都是一条楼筏,对道门来说,他们是不喜欢像剑修那样肉身飞行的,又不是禽鸟。 楼筏在真人的御使下飞行甚速,一日后就抵达了划门边境小镇熊耳,并在此驻足;他们会在这里等一日,等各路道门来齐之后,再统一前往独山,赶在最后一日的正午时分到达。 彼时,数十条大小楼筏想来能给剑脉一个现实的震撼,这就是他们的目的需要一个下马威。 天空上,十数条楼筏静静飘浮,偶有修士出入,但大部分都留在楼筏内,现在可不是乱跑的时候,这是规矩显然,上界来客们不在规矩之内,数名金丹在楼筏旁围成一个圈子,太清指玄,玉清决明子,无上荣光,尺素叶白阳顶宁悲回,太玄古柏,黄庭观止等等。 场面很是壮观,但对他们这些见惯大场面的人物来说倒也不算什么。 指玄道人满意的看着这一切,至少他们做到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这些土著道门,假以时日,这样的影响还会越来越深。 真人多算什么,重要的是实力,就齐门中的那些真人真正斗法争胜,谁又是他的对手?这还是有境界之差,等开天时他上了元婴,齐门就是他的一言堂。 锦绣人终会明白,在修真界决定地位的,从来都是实力,境界越高越是如此。看了看身边少数几个和他们并不一条心的道人,不由笑道:「荣光师兄,这次出行声势可还满意?」 荣光道人淡声道:「这可能是个下马威,但也可能就是百道来朝,谁又说的清楚呢?」 第1007章 纷至沓来3 几个道人还在那里面和心不合,远远却传来了灵爆碾压的气息,那是有楼筏高速飞行压出来的灵爆。 荣光一皱眉,“不对,楼筏至少十条,没来的道门还有十个么?” 指玄再一细辨,不由笑道:“熊耳这个地方,我们和佛门想到一起去了。” 灵爆碾压有隐隐的佛门气息,那是遮掩不了的。 果然,远方出现了十来条楼筏,都是佛门制式,十分的明显;他们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道门的筏队,保持在一定距离外,派人过来相询。 稍后,一介和尚和相傀殊渡等佛门上界来客飞了过来,“熊耳,三国交界之处,正适合休整调息,没想到我们都想到一处去了。” 这就是瞎话了,这么点距离他们何需要休息?其实都是抱着和道门一样的心思,想通过整齐划一的行动来代表佛门团结一致的气势。 旁边荣光道人一哂,“两大体系,拥趸无数,却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压服一个道统,剑脉该知足了,不管最后怎样,剑脉都应该骄傲自己现在的地位。” 没人搭理他,他们他说的话太实在,但又不能不这样做;但只是这么做都已经落入了下乘,羞刀难入鞘。 心照不宣的,道门佛门都把临时驻地放在了熊耳镇,不管是东南还是东北,这里都是必经之地。 道门以东南区域为主,聚了二十余个在大陆有实力的道门,佛门则是归拢了以东北为主的十来个佛统,他们都想压服剑脉,哪怕原因不同,但目的是一致的。 遥遥而立,哪怕有共同的疙瘩在,道门和佛门也不可能真正联手,他们想的更多的反而是怎么让对方出头,自己好在后面获渔人之利? 加起来近四十个道统,已经占据了锦绣修真界的半壁江山,这就是道门佛门在大陆的真正实力。 第二日清晨,约定好的时间已到,该来的都来了,谁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下退缩,何况也没什么好退的。 道门先动,佛门落后里许,近乎齐头并进,这就是道门佛门在宇宙中的地位,微缩到锦绣大陆中,一丝不乱。 近四十条中大型楼筏压过天空,竟也有黑压压一片的感觉,灵爆碾压之重,偶有低空掠过的修士都不能承受,只能改道而行。 只用了不足两个时辰,按照预定规划,当在日头正高时压至独峰,但远远的还有百十里,控筏真人们就感觉不太对劲,前方远处,仿佛有一把锋锐的长剑,正散发出夺目的光华。 这把剑之高之阔,已经超出了寻常的认知,仿佛是大自然的伟绩,又仿佛是人类刻意所为。 但都走到了这个地方,也不可能掉头他去,或者绕远回避,那就失去了威压的意义。稍一犹豫之后,筏队继续向前,顶着前面的万道毫光,再数十里之后终于看清楚了发光的是什么。 那是一座山峰,直插入云,在周围的雪山中显得格外的引人瞩目,整座山峰从峰顶到山脚,都在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尤其是在正午的阳光下,让人无法逼视。 “剑脉疯了么?这样的法阵要消耗多少资源?就为了充场面长气势?”有小修不解。 “那不是法阵放光,是自然折射,借阳光透过冰镜,华而不实的东西。”有老修解释道。 再靠近数十里,距离独山只有十数里时,道人们终于看清楚了,也不是特别装设的棱镜,而是一座座的冰雕大殿,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峰顶,阳光一照,就仿佛一把闪着毫光的巨大宝剑。 就只这一把宝剑,就让四十条楼筏在它面前相形见绌,就仿佛四十只飞虫在火把前耀武扬威。 如山般的巨剑,让楼筏在它面前也显得渺小,这就不是数量能比拟的事。 “大意了,没成想粗鄙的剑修还有如此建筑之能。”指玄道人哑然失笑,“我们竟然没派人过来提前查看独山山门,才有今日之错,错误的时间,错误的方式,诸位,要引以为戒啊。” 其实要抵消独山山门的气势也很简单,太阳落山时来就好,但他们却选择了正当午。 再糟糕不过的选择。 四十条楼筏在这样的山门伟迹前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但道人和尚们也不失望,毕竟只是小道,也不碍什么。 前面六名剑脉真人以徐真人为首迎了过来,这一见礼可就耗时甚长,近四十个道统,大部分还是大陆知名的大道统,礼仪上就不能马虎了。 这样的场合候茑不宜出现,作为主人,他有自己应该待的位置。 李初平继续扮演狗头军师的角色,他不太放心这个家伙就只能在一旁尽职尽责, “锦绣大陆百另五个道统都来齐了,包括刚刚到的道门佛门近四十个道统,他们想給我们一个下马威,但却差点被晃瞎了眼,但是,也由此可以看出他们来者不善,你明日主持大典可要小心了。” “来势汹汹,不怀好意,是这个意思吧?”候茑有些头疼,他自己在法会上捣乱那是行家里手,但只有真正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他才知道捣乱的人有多可恶。 “我们真正的,实力强大的盟友就几乎没有!所以真若有事就只能靠自己,你不能指望有谁能帮你挺身而出。” “我早就说过了,不要举行这样的大典,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祸端深埋;道门明显就是故意帮我们拉事端,把我们剑脉当成万祸之源,由此搅乱我们,让我们失去从容发展壮大的机会。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都到这个地步了,那就来吧;但是都尉,伱要答应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你们都不能拖我的后腿,平素大家可以商量着来,但现在不成。” 李初平点点头,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要让外界看到剑脉铁板一块,才不会让他们起有机可乘之心。 “放心吧,真人们都说好了,他们看好你处理危机的能力;还有,今天晚上有一个非正式的聚会,让大家熟悉熟悉,就在冰雪剑阁,来的都是元婴真人,还有上界来使,你也应该参加,先混个脸熟。” 第1008章 熟人见面 这是一次非正式的高层聚会,也是锦绣大陆大型聚会的传统,意思就是互相私下里有个熟悉,解决下彼此的分歧,就不至于在***上众目睽睽之下说僵了不好下台。 天将擦黑,冰雪剑阁中已经布置一新,巨冰条案上各种瓜果美酒横陈,都是来自剡国,安和,瀛台的特产,其实就是摆个样子而已,也很少会有人真正去取用。 但还不能不摆,因为这也是礼仪中的一道程序。 申时末,群贤毕至,诸君齐聚,有剑啸三声,候笃在剑脉数位真人的陪伴下步入冰雪剑阁,人模狗样,风度翩翩。 无数目光投注过来,其中有审视,有忌惮,有玩味,有不屑,有鄙疑,有木然,就是没有敬仰。 没办法,这些人中要么境界高于他,要么背景大过他,就是实打实的情况, 但那又怎么样?就算这些人德高望重,背景深厚,不还得乖乖过来为他这个所谓的小人物道贺随喜? 到了这个时候,候笃早就把李初平给他的稿子扔到了一边,他这个人就是不愿被人操纵,尤其这样的场合,老实巴交的照本宣科更容易引来恶意的声音, 按照李初平他们的设计,他现在就应该虚怀若谷,说些年轻德浅窃居高位的客气话,但他说不来,本来就是篡权嘛,有什么遮遮掩的,老子今此篡了剑脉的权未来还要篡大陆的权。 一声轻啸,突然剑光洒出,惊得在场数百真人金丹心中一跳,好歹都是有大能力的,拿得住劲,也没人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就只见数百道剑光一闪,冰雪剑阁中数百盏冰灯齐齐一抖,瞬间亮了起来,这本是一旁侍立的剑脉修士的差事,就这么被他代劳了。 随即张口,「九锁山深冰雪天,一峰柱耸现云巅。从兹可达栖真境,透入青霄会众仙……良辰吉日,花好月圆,吃好喝好,再叙远近。」 他就根本没想走什么过场,数百位真人,百来位上界来客,怎么叙?就不如粗俗一点,反正他在锦绣修真界也一贯以粗鄙著称。 他这里一举杯,下面尴尬的剑脉真人们也只好举杯帮场子,这样的开始很草率,好歹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也就马马虎虎吧。 举杯端饮,接下来就是主随客便,大家三三两两,各寻知已朋友,互相打听此来的目的和一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这样的场合还是很有必要的,因为他们在私下里也找不到太好的彼此沟通的机会,很快的,宽阔无比的剑阁中就分成了东一堆西一堆,百数十堆修士圈子,而且这样的圈子还在不断的变化中。 候笃在徐真人的带领下,开始拜山头. 怎么拜?也是有技巧的,不能从强往弱,或者从弱往强,太过刻意就会让人反感;徐真人深喑其道,在其不留痕迹的带领下就总是保持着一道一佛一旁门的节奏,循环往复。 当然,真人们大都会给与勉励,境界摆在那里,是不好说什么多余的话的,而且现在这个场合也不合适。 他的主要对话对象是那些上界的传道人,彼此境界相仿,年纪相仿,都代表了未来,就有很多客气不客气的交锋。 指玄道人是头一个,齐门加上太清背景,让这道门已经坐上了大陆事实上的老大位置。 「独山冰居很不错,你的主意?不过就是有点太刻意,不是!丫山是雪山,锦绣就一定要雪山,刻舟求剑,呆板重复,可不是剑修之道。「 「先学皮毛,再较剑理,乡下人没什么见识,就只能照猫画虎,让你见笑了。」 和这个家伙他没什么好谈的,也没兴趣唇枪舌剑,不管红袖仙子所言是真是假,他和这道人都是对手,这是宿命。 然后就是一个和尚,「阿弥陀佛,候施主可知 在宇宙中,佛门和剑脉的关系一直不错,我们曾经一起并肩战斗过,也很少做真正伤害对方的事。「 候笃知道他是在暗指白瀑寺,指责剑脉在分裂佛门体系,但这话他可不能接,就只能装傻, 「是么?锦绣修真界孤陋寡闻,宇宙中事离我们太远,希望大师所说的也会在锦绣大陆出现,互相尊重,就是锦绣剑脉的原则。「 他的意思也很明确,商量是可以的,但你不能以势压人,带一票和尚乘楼筏而来,成群结队的,这是谈事情的态度么? 周门的无上荣光,是个很随便的人,「我们可以亲近亲近,但在这之前,剑脉需要表现出你们的价值?」 候笃毫不客气,「那么,周门的价值在哪里?就是跟在太清后面人云亦云么?」看着年轻的教主离开,荣光道人哑然失笑,「先别说本事,这臭脾气倒是学了个十足十,有点意思。」 ……这样的拜码头得拜百来家,他看不出来有什么切实的意义,但还不得不做,认人头也是必须的,早晚得打交道。 拜到后来,嘴里都变的机械了,也懒得动脑子,百多个势力就是一团乱麻,也根本无法从中找出有用的线头,就只希望这一切早点过去。 直到下一位的东南小道门,一旁徐真人的声音传来,「和合道苑真人。」候笃差点脱口而出好久不见十分想念,幸亏他反应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苑真人好。」 苑童真人的面皮可比他老到多了,「候教主年轻有为,真正是当代人杰,锦绣有了你,必定会有更广阔的前景。「 一指旁边的女子,「这位是飞白仙子,我们和合道的传道人。」 候笃压制中内心的惊讶,好不容易憋住了笑,「飞白道友,我们又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苑真人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惊讶,「你们认识?」 候笃笑眯眯的,「曾经欠肩战斗过,飞白仙子是我在地狱星遇到的屈指可竖的女中翘楚,今日再见实在是太高兴了。」 两人在地狱星上有交集,这正常不过,也没人当回事。 第1009章 前夜之变 没人能听懂候教主话里的意思,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苑童真人也在装傻。真人们在一旁闲话,两人稍微拉开了距离,飞白仙子看着此人,心中就很不爽, 「哪里那么多话?我们很熟么?地狱星上只是偶遇,你不要总拿过去说事。」 候笃嬉皮笑脸,「仙子又何必拒人于干里之外?到了锦绣大陆,就是我的地方,仙子说不定有什么需求我还能帮上忙呢?「 飞白仙子又看了他一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休想!我知道你是在惦记我的大药,但我告诉你,绝无可能!「 候笃笑笑,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是不好说得太明白的,否则就这样的关系能难以为继,眼看徐真人一个劲的拿眼神瞟他,知道不好谈话太多,显得剑脉教主一见女人就走不动道似的。 「你注意点影响!要控制谈话时间,不能让人觉得厚此薄彼。」 面对徐真人的话里有话,他也无所谓;很快的,飞白仙子给他带来的乐趣就消失殆尽,因为他遇到了一个讨厌的人。 嫪独看着他,一点也不掩饰眼中的不屑,「在宇宙修真界中,没有对应的能力却添居高位,就是取死之道,全真既称魔门,却丝毫没有魔门的样子,不过就是个假虞真道的伪教罢了。」 候笃有些困惑,他不知道这家伙这么大的怨念从何而来,自己好像和他没有交集吧? 「你在教我做事?」 「我只是想告诉你,在宇宙修真界中什么才是魔门,你锦绣剑脉不是,峭山剑脉也不是。」 候笃转身就走,他实在是懒得和这样的人交谈,大概脑子烧坏了。 ……这一场夜宴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才散去,对他来说唯一的收获就是对大陆顶层的这些大人物有了一个基本的概念,还不准确,就只能走着看了。 他们散了,但整个剑脉却仍然在忙碌之中,明日就是大典开始的正日子,还有无数的准备要做。 就在他溜溜达达在天剑坛转来转去时,一道神识找上了他,是徐真人。「速来冰雪剑阁甲子殿,出大事了。」 候笃心中一沉,冰雪剑阎其实是泛指的一个建筑群,其中也包括明日举行大典的天剑坛,以及他们夜宴的冰雪剑阁正殿,然后还有许许多多的副殿,其中这个甲子殿就很重要,因为它是存放三件洞天小世界的地方。 身形一晃,人已经来到了甲子殿,这里十二位真人齐聚,个个脸色沉重,徐真人看他到来,急促道:「教主,剑冢小世界不见了!」 候笃心中一惊,怕什么来什么,剑冢小世界对锦绣剑脉的意义不言而喻,可以说是剑脉最珍贵的宝贝,随众人下到地下秘室,三座冰台上图卷和垩石都在,唯独那把断剑没了踪影。「怎么回事?」 徐真人紧皱眉头,「就在我们夜宴的时间,因为有太多的客人需要接待,所以真人们都去了主殿,这里只剩下了六名金丹弟子看守;他们没察觉任何异常,保护阵法也没有发动,如果不是我们要求每两个时辰必须亲眼确定小世界的安全,他们到现在都未必发现得了。」 「也就是说在两个时辰内发生的?那么,这段时间出入冰雪剑阁的外来修士我们是否有底子?算了,当我什么都没问……「 看着一脸歉然的几位真人,尤其是被调出来参加夜宴的海施两位真人,他心里有火却发泄不出来。 独山的山门建筑如火如荼,但萝卜快了不洗泥,正是因为太过关注山门建设,所以在山门防护上就很难兼顾,再加上剑脉一贯自诩的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之类的理佰 究其根源,太短的时间是无法建成一座各方面完备没有漏洞的山门的,要么建筑不行,要么法阵不行,人手就这么多,还要 准备这么一个无聊的大典,所有人的精力就都放在了怎么让独山出头露脸上,至于安全,没人提起。 这不是一个人的过错,这是所有高层的过错,是各种事件累积在一起必然要造成的结果,然后就被人逮到了空子。 「我们没有记录整个冰雪剑阁建筑群的防御阵法,只能确定夜宴期间这些元婴真人和上界来客没有离开,但事实上在来访宾客中还有没有真人没来?或者是否混有其他上界来客,这些我们都不清楚。至于这段时间都有谁出入独山,那就更没法查证,即使深查,也只能找到一部分,如果有人刻意隐藏行迹,悄悄离开独山很容易…「 宗真人一脸惆怅,他是少数几个要求建筑和法阵同时进行的高层,但他的意见被忽视了,而他也没坚持,因为在当时的环境下这样的意见确实不合时宜。 连山门最重要的冰雪剑阁都没法做到法阵覆盖,当然就不要提整个独山,就算是在整个锦绣大陆,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哪个道统能做到大阵完备的,那就不是几十年的事,山门越大越是如此。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潜入甲子殿偷走剑家小世界,那么他完全有时间混在来客中从容离开冰雪剑阁,自己或者转交他人离开独山,速度快的话,都可以跑出剡国境内了。 自己竟然两次经历小世界被盗,就连候笃自己都有些惊讶. 「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剑家小世界一丝气息不漏?上次无情道的人盗取吴门洞天,那是真人亲自带洞天跑路,但现在到了我们这里,盗窃技术已经进化到了无声无息了么?」 海真人说出了大家的顾忌,「洞天气息不可遮掩,这是对锦绣修真界来说是这样的,但我听说在那些上界,真君大能就能完美遮掩洞天气息,哪怕擦身而过,旁人也不能发现分毫,这里没有真君,但却难保不会有某个上界来客带有真君制作的特殊器物,能够裹住洞天的气息……「 众人更是无语,那就更不要想着查出来了,下手的人甚至都可以不用逃,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参加大典,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第1010章 蛛丝马迹 徐真人面色苦涩,干了半辈子秘谍,堪称这方面的祖宗,临了临了在剑脉大兴之前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自感难纠其责,但现在可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要分清楚主次。 “要找到剑冢小世界,就只有两个途径,要么封锁独山仔细搜查,要么下手的那人想开启剑冢小世界,但我估计不会有人蠢到这么快就开启……” 宗真人同样是原司空府府主,经验丰富,“下手的人目的很明确,他们肯定知道我剑脉要在大典上为弟子们授剑,这个消息在剑脉内部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就连筑基弟子都知道,传出去就很正常。 这是为了来打剑脉脸的,也就间接的掐断了剑脉崛起的路径,可以想见,会有很多原本想入盟的就会犹豫,产生再看看的想法,这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施真人怒道:“肯定有内鬼!冰雪剑阁上百座冰殿,甲子殿在其中并不显眼,短短两个时辰,最好的时机,这不是偶然发生的,是经过精密计算的。” 武真人对这方面不太了解,“莲门无情道在这方面有前科,他们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无情道对我剑脉一直不满,认为我们是魔门之耻,他们就是那种做事不顾后果的行事风格,没有顾忌!” 羊真人负责的是甲子殿的法阵,她很自责,“法阵没有丝毫被侵入的迹象,虽然在大陆中我的阵法并不出众,但基于剑理的一些东西也不是外人可以轻易破除的,还能做到天衣无缝,一点痕迹不留?我偏向于这是上界的手法,但就算是上界手法,他也很难把一个洞天带出去,我有微剑法阵,对剑冢小世界这样的洞天可是非常敏感的……” 真人们各有各的看法,各抒己见,他们现在需要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时间不等人。 目光都看向候茑,虽然他很年轻,虽然他是篡权上位,虽然这里的人都拿他当晚辈,但这百十年下来,单论能力的话,谁都得佩服这个年轻人,这不是一件事的影响,而是无数事件給所有人造成的心理印象。 候茑抬起头,他必须马上做出决定,“不会是无情道,当时我就在吴门,手法不一样,有质的区别。事实上,咱们现在也没必要去猜到底是哪个道统干的,只要循着某条线索去猜,就一定会着了有心人的道! 内鬼当然有,层次还不低,应该在金丹修士中;但咱们上次进剑冢小世界时,剑脉几乎大部分金丹都进去了,覆盖面太大,这是未来慢慢寻找的事,不是当务之急。” 看着众人焦急自责的神情,笑道:“如果一定要追究责任,首要责任在我!当初在剑冢小世界成型后就应该改变藏地,专人保护的;但你们知道我这人一贯的态度就是推卸责任,死不认账,所以嘛,大家的事大家扛,谁也别躲,谁也别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扛。 法不责众,咱们这些高层也不是神仙,谁还不会犯错误了?轻松点,天还没塌。” 他这些话很及时,事实上丢失道统兴盛的根本是谁也承受不起的,这家伙毫无担当的这么一和稀泥,就是官场老油子的作派。 候茑声音逐渐变冷,“宗真人说得对,他们此举就是在下我们的面子,如果我们真的封锁独山,挨个检查的话,先不说做不做得到,别人配不配合,找不找得到,就只封锁搜查一事,就会让剑脉自绝于大陆,别说联盟了,恐怕会成为大陆公敌,笑柄!这样的傻事不能做!” 众人皆以为然。 “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然后在充胖子的过程中,看看都是谁在笑我们胖? 徐,宗,羊真人三位随我调查;其他人继续准备大典,尤其要注意有谁在私下传言剑脉丢失重宝! 想毁老子的上位大典,迟早有一天我就毁他的人生前途!” 众真人相视苦笑,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大张旗鼓的查是下下之策,人家想走现在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真查的话可就正中盗窃者的下怀,他都不用宣传,剑脉就会成为大陆的笑话。 他们都能想到,如果剑脉真的提出搜查的要求,道门绝对支持,不仅会以身作则,而且还会帮助剑脉对付那些感到不尊重待遇的修士,只是如此一来,所有的中小道统就会和剑脉离心离德,再也无法兜转。 但是,如果找不回来的话,数日后的弟子授剑怎么办?这些东西都清清楚楚的写在了流程上,每个道统人手一份,就说取消了? 未来怎么办?怎么和弟子们解释?说老祖们不小心把你们期待已久的飞剑都搞丢了? 这就是现在剑脉的死穴,被人一击而中。 ……候茑带着三位真人,重回甲子殿现场,他需要让羊真人仔细讲解这里的阵法布置,修真界中事,归根到底还是要用修真手段来解决。 这些法阵他之前懒得注意,现在看来也是他这个当家的活得太马虎了。 “甲子殿的法阵并不敷衍,因为有三件洞天,可以说这里就是整个独山防御最严密的地方,没有之一。”羊真人仔细为几人讲解。 “法阵分七层,头四层是普通法阵,分气息辨识,身份辨识,生灵辨识,异形辨识,只要一道不符,立刻就会发出警讯。” 讲解中,一一触及法阵,果然有警讯传出,灵敏异常。 “后三层是我剑脉独有的,包括微剑辨识,剑灵勘合,紫府剑映。这三层禁制基本上就可以完全杜绝一个非剑修的进入,而如果是咱们剑脉的人,也一定会在这里留下自己独特的痕迹。” 羊真人继续展示,“前四层被破我能接受,毕竟修真界能人异士辈出,总有我们不知道的阵法天才,但后三层也能完美避过,还是在短短两个时辰之内,这我就不理解了。” 候茑沉思片刻,“没什么不好理解的,我也能做到!’ (本章完) 第1011章 迷雾重重 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候茑领三人退出法阵外,让羊真人全开法阵,然后把手一翻,一只剑鞘出现在手中。 这就是崤山剑鞘,他一直随身携带,现存于山门中流传的,不过是临摹复制品而已。 “看好了。” 把剑鞘往甲子殿一掷,就只见剑鞘平稳丝滑的穿越了七道法阵,一直透入密室,仍然没有任何警讯发出。 羊真人一怔,“原来,我这套法阵最大的漏洞竟然是剑?” 候茑苦笑,“我们都有这样的误区,仿佛就只有剑修才会用剑,其实所有修士都会用剑,只不过方式方法不同罢了;当然,我并不是说进来的就肯定是一把剑,也有可能是和剑相关的其它东西?” 徐真人若有所思,“一只剑鞘投进来,套上洞天断剑,然后再离开,是这样么?” 候茑摇摇头,“未必能做到这一步,剑冢小世界是来自青空,剑鞘也来自青空,它们互相认同是因为根出同源,没有问题,但其它器物能否做到这一点就很难说……” 宗真人一直就在思考这件事,数百年的秘谍经验让他的思维极其慎密,“剑冢小世界,是个专业性极强的洞天,除了对我剑脉是核心基础,对其它道统来说就是垃圾,除非他们也改学剑脉道统,但这样做的唯一后果就是会招来剑脉的无情打击,非屠灭不能泄愤。 也就是说,他们打脸剑脉,或者延缓剑脉发展的目的才是首位。” 看众人点头,继续道:“这样的话,急于把洞天带出去就没有多少现实意义,因为在潜出独山的过程中会遭遇到变数,可能会漏了行藏,对干这一行的人来说,尽量少做无意义的事才是保证行动成功的关键! 我们自己知道独山的防御体系不值一提,无法跟踪每一个离开的修士,但他们不知道……” 徐真人接着往下推断,“那么,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留在独山,反正我们也感觉不到洞天的气息;如果更深一步想,放在任何一个有远见的道统,都不会为此大索宾客,那么大大方方的留下其实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也不必带在身上,就近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埋下,以后再由奸细带出?” 两位真人的分析都很有道理,这是多少年经验的积累,給候茑提供了一个不一样的视角,都是玲珑剔透的人,当经验和智慧都融合在一起时,真相也就呼之欲出了,哪怕对怎么找到它仍然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法。 他还有一种更极端的想法,“如果是锦绣修士做的,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但如果是上界来客,以他们的见识手段,高傲的性格,就一定会做得更富传奇性,相信我,他们筹谋计划甚至会考虑未来怎么把这一幕写在历史上,所以,很可能是一次非常大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无特别不传奇!” 看几位真人疑惑的目光看过来,显然不明白他口中的大胆新奇方式是什么, 候茑挠挠头,“我说的只是一种假设,试着用他们的行事方式来考虑问题,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洞天根本就没被偷走,它只是被隐去不见了?” 三名真人一震,齐齐道:“空间器物?” 空间大道,是这个宇宙最神奇的几个大道之一,五行阴阳是基石的话,时间空间就是高端的代名词,无论哪个纪元都从未改变过。 但锦绣大陆修真界在这些方面却少有建树,短短两千年的历史不足已让他们理解这么高渺的大道,但他们做不到,却不代表那些上界来客也做不到。 如果真是这种东西,那一切就很简单了,和剑有关的空间器物,都不用真人潜入,只需操纵器物混进来,就和青空剑鞘一样,然后裹住剑冢小世界去往异度空间,凭空消失。 这符合隐密行动的原则,任是你如何用普通方法寻找,除了給自己找麻烦外,什么都发现不了,始作俑者只需在一旁看热闹就好,安全无比。 “有这种可能,但我们没法确定,我也不知道在锦绣修真界元婴真人中谁有这样的能力?还愿意帮助我们?”徐真人有些头疼。 候茑也头疼,他可以开口向某些人求助,比如红袖仙子,飞白仙子,崔会作,甚至他低头服软的话,还可以找天风道人,这些人是他仅有的还勉强可以开口的人,但这样做的话,这个人情可就欠大了。 “你们等等,我去找个人。” 不顾三位真人的惊讶,晃身就走,一刻之后带回来了一个人,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十九姨,就在这里,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小孔雀傲娇的走了过来,“小茑,我可不保证能帮到伱哈,不管帮不帮得到,你都要欠我一个人情!” 候茑陪笑,“欠一个哪里够,便二个三个十个都可以啊。” 小孔雀煞有其事的东走走,西看看,良久才道:“你们都先退出去,我要作法。” 候茑一拉几个真人,退出了甲子殿,徐真人就很好奇,“教主,这位仙子是……” 候茑知道也瞒不住,好在现场人也不算多,“嗯,我叫她十九姨,却不是我血脉的亲戚,只是在功法传承上有牵连;还记得边境的古阆中派么?她就是古阆中派的上界传道者,真实身份其实是圣兽孔雀……” 看几位真人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件事不要外传,就你们知道就好,不是不相信别人,而是像这种事就没必要说,想来凭圣兽孔雀一族的先天能力,在空间一道上总比我们要强吧?” 三位真人连连点头,“了解了解,我们就装什么都不知道……” 锦绣大陆开天在即,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往里涌,苍蝇蚊子,也包括花蝴蝶…… 候茑叹了口气,他知道小孔雀在做什么,肯定是变幻本体以求最大限度的发挥能力;他也很担心,对十九姨来说,哪怕是上古圣兽的根脚,但毕竟是未成-年体,能做到哪一步真的不好说。 (本章完) 第1012章 一个办法 数刻之后,甲子殿中有声音传来,几人走进密室,都有些失望。 密室中依然如故,就只有图灵卷和垩纪石,那截断剑仍然毫无踪影。十九姨盘坐于地,脸色煞白,显然是透支了力量,看到四人进来,有气无力道: “我看到它了,就是你们的剑冢小世界,被一枚石剑挪去在异度空间内,但我挪不出来,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 徐真人等很会做人,知道像这样的操作很消耗心力,就不是一个小小金丹境界能够应对的,能够知道洞天没有丢,那就是大喜事,总有挪出来的一天,比被人盗走可要强出太多。 三人齐齐躬身,“多谢十九姨,以后十九姨但有吩咐,剑脉必效犬马之劳。” 唯有候茑在一旁不阴不阳,“这看到了却取不出来,那就还不如不看到,这不是让人抓耳挠腮么?我说十九姨,你到底有没有法子?这东西放在异度空间会不会被人摸走?都不用上独山,直接从异度空间下手?” 徐真人直拿眼睛夹他,让他闭住他那张臭嘴,但他们不懂小孔雀的性格,这就是个非常喜欢和人抬杠的小家伙,最不耐别人客客气气,但如果是牙尖嘴利斗气话,她反而很受用。 恶狠狠的瞪了候茑一眼,“你姨我既然能找到它,当然就能把它取出来,但我需要借用真君的力量,伱们剑脉有么?” 候茑不耐,“我们要有真君人物,还用得着找你?还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的?直接锁了独山所有的外来客人,挨个大刑侍候……别说那些不着调的,直接说有用的。” 小孔雀也是个滚刀肉,“我要在独山中轴线上拥有一座自己的冰殿,嗯,就叫孔雀宫,我当宫主!” 候茑很不耐烦,“成,现成的随便你挑,位置随便你选,不满意格局咱们就重新建一个,由武真人亲自为你建造,再給你配一群童男童女……” 小孔雀满意的点点头,“我自己的力量当然不行,除非找到那个施术的人,由他牵动石剑找回洞天,但如果一时间找不到这个人,也可以用替代的方法,比如用图灵卷和垩纪石把剑冢洞天换出来,但如果这样做,我不能保证替换的洞天不会崩溃……” 徐真人急忙道:“十九姨可否说得真切些,我们还是有些不明白?” 小孔雀斜了候茑一眼,“我看到了异度空间的剑冢洞天,同时发现这个异度空间是有残缺的,原因很简单,当初下手时操纵之人比较贪,他不仅想把剑冢空间挪过去,还想把图灵空间和垩纪空间一起挪过去,但显然他有些小看了这两个空间,结果功败垂成。 我的方法就是,把图灵或者垩纪空间强塞进去,再把剑冢空间挤出来,这里面牵涉太多的空间道理,一时间也和你们说不清楚,但我没有十成的把握,如果挤不出来,那就只有破坏图灵空间使强,这样的话把握比较大一点。” 候茑当然知道她所谓的和你们说不清楚其实就是她也不清楚,孔雀一族作为上古圣兽,她们主要的能力仍然是本能,她又哪里说得清楚自己的本能从何而来? “取一个搭一个,十九姨你还好意思給自己建个孔雀殿?” 小孔雀跳脚而起,“有本事你自己来?怕是连独山都搭进去也取不出剑冢洞天!婆婆妈妈的,到底怎么做快拿主意,再耽误天都亮了,我看你怎么去面对那些等着看你笑话的虎狼。” 候茑想了想,“有多少把握?” 小孔雀掰指头算了算,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算的,多半就是在装腔作势,对孔雀这样的上古圣兽也不能要求她们和人类一样的成-熟,几百岁的她就相当于人类的婴儿。 “嗯,全须全尾的顶出来,两个洞天都完好无损,这个概率就小些,大概只能看天吃饭,不足三成吧?但如果破坏图灵洞天硬挤异度空间,剑冢洞天被顶出来的可能性就有七成,当然,也有可能异度空间力量撕扯下,两个洞天都解体……”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羊真人就很犹豫,“要不要招集大家来商议一下?” 三位真人都有些意动,但候茑就摇摇头,“不!没必要商量!此事当由我这个教主独断!到时责任人就很清楚,不牵扯大家。” 徐真人踏前一步,“就由我们四个来担当吧!” 四人目光对视,皆伸出一拳,摊开一看,掌中都是一个字,‘顶!’ 这是剑修的必然选择,他们宁可损失一个洞天,也不愿意受制于人;这是一种态度,也是告诉背后的阴谋者:这事没完,迟早有报应的那一天! 强硬,不妥协。 候茑看着小孔雀,“需要什么器物帮助?我们现在就去找。” 小孔雀列出了一连串的物品,还好,都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东西,有个别的东西独山没有的,也有其它的替代品。 三名真人立刻分头收集器物,殿中就只剩下候茑和小孔雀两个,这时的候茑才换了副嘴脸, “十九姨,会不会有危险?你可别打肿脸充胖子,查验一次都搞得自己筋疲力尽的……如果有危险,咱们不取也罢,毕竟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有什么事我可没法和你那些族人交待。 剑冢空间放在这里一时间也出不了什么事,慢慢的总有法子可想。” 小孔雀就看着他,“我不是怕你大典上丢人么?” 候茑浑无所谓,“十九姨你觉得我是那种好面子超过一切的人么?这么多年下来,脸都被打了无数次,又怎么样?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小孔雀微微一笑,“没什么危险的,我又不进异度空间,但如果一个图灵洞天不够,可能会把垩纪洞天也填进去。” 候茑毫不犹豫,“对我们剑脉来说,真正有用的就是剑冢洞天,其它的都无所谓;今次丢了,找机会再抢几个回来就是,多大的事?” 半个时辰后,三位真人带着材料回来,候茑做出了安排,“徐真人随我准备大典事宜,这里就交給你们三位了。” 第1013章 各种心思 清晨,第一缕阳光跃出地平线,照耀在冰雪剑阁的阁尖顶上,发散出七彩光芒。 同一时间,整个山峰有凌厉的剑啸声盘旋,环绕山峰,历久不绝。 独山大典,开始了。 在剑脉弟子们的引导下,各派修士开始向冰雪剑阁建筑群的天剑坛汇聚,这里的位置就只比峰顶矮百丈,一处少见的平坦之地, 整个天剑坛同样由冰雕组成,上中下三层,径三百丈,没有壁顶,就这么暴露在外;只有中心处一座细长的方尖之塔高耸入云,就像一把长剑,直刺天空。 锦绣分山海,剑阁低独峰。紫徼三万里,青楼十二重。玉关尘似雪,金穴马如龙。今日中衢上,远朋更可逢。 天剑坛阔大,装数万人都不显拥挤,这里来宾不过三千余人,剑脉自家弟子七,八千人,加起来不过万余,被井井有条的安置在一层冰基上,丝毫不显拥挤。 候大教主穿着一件拉风的斗篷,五彩斑斓,站在天坛最高处,俯瞰众生…… 说实话,没人预料到他会穿这一身行头,像这样的场合,他这样的地位,普普通通一件标准道袍就好,现在嘛,活脱脱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等再想阻止时,这人已经上了高坛,无法更改;真人们倒也没有太过执着于此,因为他们心里还装得有更紧要的事,和丢失洞天相比,教主不伦不类的装束也就不算什么了。 等人来的齐整,再无散人登山,天空中的剑啸越转越急,忽然一个拔高,戛然而止。 然后是候教主的声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洋洋洒洒,一大堆华而不实的废话喷薄而出,不是候教主转性子了,实在是心中有事,还在担心小孔雀那边的情况,别看他表现的云淡风轻,浑无所谓,但剑冢小世界对剑脉的影响实在是太大,大到所有知情的人心中都在忐忑不安。 就只能照本宣科,其实心思早就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坛下的剑脉真人们,还有如李初平于正行等老资格中坚修士,也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教主的假大空上,他们不着痕迹的观察监视着整个会场,不漏过哪怕犄角旮旯的地方。 因为一旦异度空间被替换,势必会影响到施术之人,能影响多少还不好说,但如果有人突然出现短暂的异常,还和异度空间变化时间对得上,那就说明此人有可能就是罪魁祸首。 必须找到这个人和他身后的势力,否则剑脉咽不下这口气。 按照流程,候茑在致辞之后,将由道门佛门旁门的领袖人物上台道贺,代表锦绣修真界;但这一次独山大典考虑到情况比较特殊,老一辈的元婴人物都不太愿意出头露面,连道统都被人纠正了,这张老脸还有什么资格上去显摆? 既然剑脉是年轻人物独挑大梁,其它道统当然也就要上年轻人来应对,不用说,就是那些上界传道人;这是一个年轻人的时代,所有的老人们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既然大家都形成了共识,次序也就自然而然,齐门的太清指玄代表道门,昭能寺的一介和尚代表佛门,无情道的嫪独代表旁门魔门,基本上这就是锦绣大陆的格局。 整个天剑坛,就只有候教主抑扬顿挫的声音,这里没有窃窃私语,但修士们有神识交流,所以到底有多少人在开小差那就只有天知道。 大都是在吐槽候教主的言之无物,但也有在讨论正事的。 修士甲,“剑脉很沉得住气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从表面上丝毫也看不出来,这是打算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修士乙,“意料中事,不要小看这些土著道统,他们只是见识少些,却不是傻!稍微有点脑子就能想明白急也没用,这就不是着急能解决的问题;但他们确实很沉得住气,甚至都没向交好门派打听消息,也没派人封锁独山,更没遣人远出搜索可疑人物,在我看来,消息应该是被控制在很高的层面,知道真相的人很少。” “我们要不要通过其它渠道把消息散布出去,看他们还怎么装?” “多此一举!不管是多么隐蔽的渠道,终归会泄露某些东西,我们现在还不到和剑脉彻底翻脸的时候,为什么要引来他们的注意? 他们现在正张网以待,等着有人跳出来搬弄是非呢,我们就这么跳进去? 他们不提,我们就不提!能撑几日?一到弟子授剑的阶段就马上露馅,到时我们再推波助澜,帮助他们留下所有的客人,挨个搜身,嘿嘿,我们就是这么乐于助人。” 修士甲有些担心,“我看他们的人有意无意的都在观察来宾人群,尤其是有几个金丹,表现的很明显,这是在找谁是下手的人么?” 修士乙,“应该是这样,但我不太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觉得通过观察就能找到人?修真界的玄奥太多,也不知道他们的应对是什么,不过没关系,下手的人我已经让他走了,如此一来不管剑脉用什么方法,都休想发现其中的奥密。” “你还是让他走了?之前你不是坚持让他留在独山么?”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我不让他走是因为怕他一走反倒露了行藏,但这一夜观察下来,我发现独山就根本谈不上什么防御,就连最起码的警戒法阵都没有,就是个空壳子。 也很正常,仅仅十年就能把山门建设成这样,基本上消耗了他们所有的资源和精力,哪有额外的精力去搞山门法阵;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走?” 修士甲,“真想早点看见他们怎么解释洞天被窃一事,还要等几天,急煞个人。” 修士乙,“你这脾气该改改了,一步一步的来,咱们給剑脉安排了好几道菜,总要一道道端上来,慢慢品尝才能回味无穷,上得快了就没那种感觉了。” “师兄高明,暗中布置不动声色,小弟佩服。” “还是伱的宝贝得用,没你帮衬,我这菜就始终差了些味道。” “呵呵,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上界道统的底蕴,一群井底之蛙,又知道什么了?” 第1014章 宝伞应答 候茑终于把他的台词念完了,临了还不忘抱怨, “也不知道是谁写的稿子,又臭又长,还请道友们见谅,他们说既然是正式场合,再无聊你也得念下去,因为下面的人再无趣,他们也得听下去,还得装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来。” 下面众人响起一片笑声,对这位年轻教主的印象就有所改观,至少在那些中小道统中,大家都很欣赏这种不做作的方式。 当然,也有黑了脸的,比如萧真人…… “下面有请来自太清的指玄道友,为我们带来上界的福音,比一比是锦绣的废话多呢,还是上界的裹脚布更长?” 指玄道人面不改色,跃上天剑坛中央,先朝主人一礼,再对无数修士团团一揖,气度雍容,不卑不亢,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一看就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 “首先我要说明,废话是随历史而增长的,锦绣两千年,太清百万年,那当然是太清的裹脚布更长,长到甚至可以裹到你的脖子,你们愿意听么?愿意听的话我看候教主的大典就可以改成月会年会,贫道就把废话全包了!” 大家又是一片笑声,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候茑那一套很能拉拢人心,但指玄更强,拿自己拿太清开涮,立刻就赢得了在场大部分修士的好感。 当道人愿意抛掉自己身上那层不可言说的优越感时,他们就是最可怕的敌人。 坛下,萧真人眯起双眼,“小茑,这人就比伱强!人家拿自己开玩笑,你倒好,拿我老人家开玩笑!其实我当初就应该选他的,现在有些后悔了。” 候茑撇撇嘴,“选他?然后再被你们五个老家伙联起手来再涮一回?” 他们在台下斗嘴,坛上指玄道人完全掌握了节奏, “看来都不愿意听我废话了?也对,方才候教主忒多的废话,现在咱们就来点真格的。” 把手一翻,托起一把宝伞,五色光环,氤氲流转,且不说功用,只看表象便知其不凡;上界的宝贝和锦绣的完全不同,那不仅是百万年的制器经验,也是闻所未闻的天材地宝。 “此伞名颠倒阴阳伞,有些神奇,我来锦绣前师叔交于我,说是赠于锦绣有缘之人,可我却不知道到底何为有缘?今日适逢其会,把它拿出来的意思,就是为它找一个有缘人。” 下面众人都很有些意动,这可是来自上界的宝贝,等闲见不到的东西,谁不想占为已有? 指玄道人却还嫌气氛不够热烈,手托阴阳伞,缓缓张开,伞面转动,发出让人迷醉的彩光, “下面我稍做展示,是为玩笑,没有恶意……” 目光扫过下面的人群,却盯住了一个远远站立的剑修弟子身上,“我等远来,蒙主人盛情款待,感激不尽;这位兄弟一直侍立于此,十分的辛苦,敢问一句,高姓大名?” 那剑修不过通天自然境,也就是筑基后期的修为,闻言还有些懵,不敢相信就是自己,直到指玄道人含笑以目示意,才知道叫的就是他,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肯弱了气势, “某,剑脉通天剑楼下余孤城!” 指玄道人一笑,“余孤城?好名字!等下我来唤你,你可敢应声?” 余孤城不知这道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事到临头,哪肯退缩,“有何不敢?” “余孤城!” “就是我!” 只听嗖的一声,余孤城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飞起,直接被旋飞的阴阳伞吸了进去;再下一刻,指玄道人合伞一抽,余孤城已经站在了坛上,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指玄深深一礼,以他金丹境界这样对一个筑基修士施礼,态度不可谓不诚恳, “对不住,对不住,玩笑玩笑,小兄弟莫要在意,只是为验证宝伞的一项能力而已。” 坛下众人大哗,喊名字只要答应就会被收走?这种只有话本中才能看到的神奇竟然真的就出现在了现实中,到底是个什么奥理,谁也不知道,大概总是脱不了神秘,虽然不明所以,但所有人的心一刹那都热络了起来,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他们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指玄不动声色,这本就是道门计划中的一环,可不是单单为反击候大教主的一时兴起。 他们在来之前就考虑过,怎么才能在别人的大典上喧宾夺主?既要抢走所有人的眼球,又要不显的急赤白脸,要讲究吃相; 答案就很简单,神奇的宝贝。 人类世界对宝贝的追求是不分修凡的,一在炫耀,二在其神奇妙用,只不过锦绣大陆在器物一道上限于各种条件无法做到决定性的功用,但锦绣做不到,不代表宇宙各上界道统也做不到。 这样的修真实用之物还有很多,但丹药要吃进去才知道效果,符箓要使用出来才明白神奇,还是一次性的,就只有宝贝,才能最大限度的吸引人的注意力。 进入锦绣大陆十年,几乎所有上界传道人在这方面都很保守,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在修真理念中有一个原则,自身提高为主,器物帮助在補,才一传道就拿出无数宝贝晃人眼目,就会转移这些锦绣修士的精力,因小失大,故少有展示。 但现在,该是拿出来一部分的时候了,正好剑脉从来都在这方面捉襟见肘,他们的宝贝就是飞剑,也就是将在大典上隆重亮相的剑冢洞天。 此消彼长,连消带打之下,这次大典的剑脉终将成为一个笑话。 高举阴阳伞,“呼人入伞,不过是此伞一个微不足道的应用而已,更多奥秘还需有缘者进一步探讨;我今置伞于此,也希望那些上界同道与我一起慷慨解囊,为锦绣贺,为候教主贺!” 把伞一送,阴阳伞飘飘荡荡,飞到方尖塔顶,悬立空中,为整个现场平添了无数颜色。 下面修士欢呼雀跃,这是意外之喜,想来有太清开头,后来者必定跟随,百来个道统,百来个宝贝,有缘人是不是自己,真的很难说呢。 第1015章 缘者得之 徐真人的神识传了过来,“把我们剑脉的宝贝偷走,他这里再故示大方,最后大典成为道门的大典,和我剑脉再无半点干系,由此打压剑脉的声望,还有谁肯和我们联盟? 好手段啊,剑冢洞天未必是指玄下的手,但却一定和他有牵连,可恶,我们该怎么应对?” 候茑低眉垂目,道门的压力真实而肆无忌惮,他们把压迫巧妙的控制在了一个相当有分寸的程度,既不会給你翻脸的理由,又让你无比的难受。 他可以想像,接下来一定会有其它道门站出来捧场,然后佛门说不定也会落井下石,最后那些中小道统的传道人也不得不跟风,以免别人说自己小气,最后的结果就一定是百来件宝贝飘荡在天剑坛上空,而这片天空原本应该是属于飞剑的。 道门行事,果然阴损狠辣,滴水不漏。 “我也有宝贝,燃刀界的,锚链的,还不少呢,但这些东西现在拿出来合适么?” 徐真人斩钉截铁,“当然不合适!你这些东西都是抢来的,是杀人越获的赃物,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这是在开强盗大会么? 而且人家的宝贝只是在抛砖引玉,说明人家还有更多的宝贝,还有制作宝贝的方法,伱有什么?继续抢?继续杀人夺宝?” 候茑一叹,“那就是了,既然没有,那就不如干脆不献丑,把机会留給十九姨她们。” 他现在无比的怀念师姐月朶,如果她在的话,应该有应对吧?但也很难说,师姐的口袋也干净得很,还不如他呢。 大典才刚刚开始,但作为主人的剑脉已经陷入了困境中,随着献宝的进程,这种情况还会愈演愈烈。 这些牛鼻子老道,真的是很难伺候呢。 “我可以要求天风,让他上清一脉不参与献宝?”萧真人在尽最大的努力,道门太过强大完全压住剑脉气势的话,对安和道门就很不力。 候茑致谢,“多谢前辈,百来件都献了,还少上清一脉那几件?反而让安和成为众矢之的。放心吧,我们有准备,且待来日。” 萧真人摇摇头,“那就随便你了,千万别打肿脸充胖子,你这小家伙口是心非的,没几句话是真的。” 候茑无语,“前辈,我再是口是心非,还能比得过您老一骗上百年?” 候茑在下面如坐针毡,坛上的发展却不由他意志为转移。这是阻挡不了的进程,虽然不在原定流程上,但出口阻止是会得罪所有人的,就只能憋着忍着。 指玄道人言行如一,果然毫不拖沓,一点不废话,拿出阴阳伞后随即下坛;他对人心的把握非同小可,知道现在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之后各家的献宝上,谁会来听他唠唠叨叨,就不如干脆不说,让后来人继续打剑脉的脸。 接下来就轮到了昭能寺的一介和尚,他倒是没有和指玄提前勾兑,但现在的情况还能怎么办?指玄已经把大家的气氛带动了起来,现在谁逆势谁倒霉,他当然不肯为剑脉火中取粟,事已至此,那就只能雪上加霜。 同样是两句话略过,直接一抖手,一颗光华四射的珠子在掌心滴溜溜的旋转, “此为五根舍利,信根、进根、念根、定根、慧根,因此五法是生圣道的根本,故名五根。 此乃佛界一名大德高僧寂灭现化,有大威能,增大法力,我今献于典会,为锦绣贺,为教主贺!” 同样把手一抛,那舍利翻腾而起,跃到半空中和阴阳伞隔空相望,各自宝光齐射,仿佛互不相让,让整个天剑坛被佛道宝光所覆盖,中间方尖塔的剑光反倒是逊色了许多。 整个会场变的沸反连天,大家都有些抑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情,这才只是开始,往后还有近百件呢;上界来使入界十年,今次终于肯掏真宝贝了。 都在欢呼,甚至包括一些不知所谓的剑修弟子,只有那些真正明白内情的剑脉高阶修士才越来越忐忑,他们迫切的需要有人能站出来反击,但一贯敢为天下先的候教主却一反常态,变成了封口葫芦。 这是被贺傻了? 一介的致辞同样简洁明快,他可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去宣扬什么佛说禅理,会事与愿违的。 他这里才一退下,一个面孔阴骛的道人已经跳了上去,他更是直接,也知道主流道统也不可能会认同他们的歪理邪说,所以相当的直白, “无情道器物,不输佛道两家!” 把手一挥,一张魔幡迎风招展,幡面上一只竖眼发出诡异莫测的光芒,就仿佛是一个黑洞,定力稍微弱一点的都无法和竖眼对视,稍不小心就会沉迷其中,失魂丧魄。 “独眼遗世幡,有缘者得之,我不贺锦绣,只贺候教主,祝教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家伙也够坏的,一介只是雪上加霜,他根本就是落井下石,唯恐天下不乱;干翻剑脉,让其名誉扫地,魔门当以无情道为首,他也想搞一个联盟,毕竟大陆上还有不少力单势孤的小旁门魔门,正好聚过来为已所用,但前提是要搬倒剑脉这座山。 所以,这张幡他是下了大本钱的,在他带来的诸多收藏中也是位居前列,是他战斗时的一大助力,现在为了不在道人和尚面前丢了面子,说不得就只能忍痛割爱。 三件宝贝,一伞一舍利一幡,在方尖塔顶不住的旋转,宝物有灵,能区别阵营,三件宝贝是谁也不服谁,虽然没有人为控制,仍然在半空中争奇斗玄,互不相让,也看得下面的修士们心旌动摇,目不暇接。 因为是有意为之,所以都是千挑万选的宝贝,就算是放在各自上界中也是顶尖的货色,就为了镇住这些锦绣土包子,让他们对上界不由自主的敬仰,臣服。 这些宝贝,不仅金丹修士当用,就连元婴真人也很眼热,就更别说眼睛血红的筑基们了,这就是上界大道统的实力所在,他们的宝贝甚至是可以跨越境界的,无非就是境界越高,能够发挥出来的宝贝威力越大而已。 现场气氛有些狂热,和预想的完全不同;剑脉中人原来还怕冷场,现在就恨不得搅一盆冰水上去給所有人降降温。 第1016章 争奇斗艳 按照流程,这三人各自代表了道佛旁三大体系,接下来就该由主人继续流程,邀人演法证道,但现在的情况又怎么可能完全由得主人的意愿,不把百来件宝贝都拿出来,那是什么流程都会引来大家的抵制。 一名道人在下面适时站起,“候教主,您看您是继续主持呢?还是容我等先把宝贝献于锦绣?我等都是守规矩之人,却不会妄自喧宾夺主,一切都以剑脉意志为转移。” 候茑一看,正是吴门的玉清决明子,这厮一番话说的花团锦簇,好像一切都听从剑脉安排,但其实就是逼宫;要么答应,自作自受,要么拒绝,引来全大陆道统的不满。 全场修士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披着拉风斗篷的候教主,此时此刻,五彩斑斓的华丽斗篷并没有給他带来荣耀,却更像一个马戏团的小丑。 道门一步步的进逼,而他还只能强颜欢笑,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满,这个教主当得有些憋屈啊。 但候教主的脸皮是久经考验的,“剑脉的流程安排不重要,重要的是前来宾客的感受,既然大家都想看看宝贝,那我剑脉就从善如流;决明子道友,不如就从你开始,愿意献上宝贝的道友可依次上坛展示,以飨大众。” 没办法,就只能顺应大势;道门有备而来,计划周密,一环套一环,摆明了要落剑脉的面子,他能做的就只有一点,在沉默中等待,或者爆发,或者沉寂。 这一切都要看小孔雀那边,否则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是罪。 决明子丝毫不显得色,端端正正的登上天坛,一拍灵袋,一头火鸟振翅而出,浑身上下通红如血,翅膀扇动中,整个天坛范围都能感觉到丝丝热力,那可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修真界真正的圣火之一,太阳真火。 “火孔雀,上古圣兽之一,也没什么大用,就是喜欢吐火,喜欢的道友可以拿去玩玩,大概野炊就很方便了。” 他说得轻松,半开玩笑,但只上古圣兽四个字就让人肃然起敬,还有太阳真火的威力,数遍锦绣大陆妖兽无数,又有哪个能口吐真火了? 真火种类无数,是真正的道火,那是只有元婴真人才能接触的层面,用来野炊? 众修看的更是眼热,但在决明子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的,这头火孔雀能吐太阳真火是真,但强行把它归结于上古圣兽就有些高攀,只不过是欺负锦绣人没有见识的大言。 这不是上古圣兽,上古圣兽也绝不可能沦落到人类的灵兽袋中,它们可能会选择成为人类的朋友,却不会成为仆人宠兽; 它也不叫火孔雀,之所以这么叫只是决明子认为显得更高大上罢了,如果不是样貌不够华美高贵,他甚至敢称之为火凤凰,就是未必有人相信罢了。 火烈鸟才是它的真正名字,勉强算是宇宙异兽的一种,还是在自家兽园中培育出来的品种,否则哪怕以玉清的家大业大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拿出来示人。 在那些大道统面前这就是鱼目混杂,会惹人笑话,但如果是锦绣人,他们又如何识得? 但这火烈鸟确实有一丝孔雀或者凤凰的血统,能力在诸多变种中也算是出类拔萃,所以单论珍贵程度也不输前面三件宝贝,就这一点来说,他也不算是欺瞒大众。 关键是得用,还有独立的灵智,这就让这个所谓的火孔雀十分的与众不同,也算是大手笔了。 到得现在,天空上的四件宝贝个个让人惊艳,也完美的展示出了上界大道统的底蕴,确实不是只有两千年灵机复苏史的锦绣大陆可比。 这十年中为了引导锦绣修士注重基础,就很少有上界传道者拿这些宝贝来乱其心境,但今日指玄道人一开头,憋了十年的器物热情一发而不可收拾。 谁都不想被人看轻,对这些上界来使来说,他们最不愿意承受的就是,在锦绣土包子面前被别的上界道统比下去,那意味着你的道统没有实力,没有底蕴,也没有诚意。 能来这里的道统,在宇宙修真界中都是有一号的,除去三清这样的超级大道统,其它的上界最起码在自己那方宇宙都是有头有脸的存在,怎么也不会就少了一件宝贝? 能被派来这里,每个上界来使的行囊都十分的丰厚,有背后道统撑腰,还能少了他们的资源器物? 不断有修士走上天坛,介绍各自的宝贝,一时间目不暇接,争奇斗艳,就没一件是普普通通的,都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特点。 指玄道人连连点头,旁边惠远道人不由叹道:“师兄好计策,不过一件器物,却把整个大典进程掌握在我们手里;你看那候狗子,有如木塑,他恐怕还在思量怎么才能拿出一件不一样的宝贝来?不如我们借他一件,也不好欺人太甚不是?” 太玄古柏摇头笑道:“可不要小看他,当初斩杀燃刀界薄西山,那些宝贝可都归了他,手法熟练得很呢;还有些锚链的器物,虽然称不上出奇,但也勉强能过得去,他可不缺宝贝。” 云笈孤竹一哂,“我赌他一件不拿!剑脉在这方面还是有点骨气的,那些赃物又怎么拿得出手?别忘了他们要组织的联盟就是失道者联盟,就是没有传道人的联盟,他是锦绣土著人,一件不掏也不算什么。” 指玄道人微微一笑,“孤竹师兄说得是,剑脉应该不会出手,与其被动,就不如藏拙?但也有可能拿出一枚飞剑呢?在宇宙修真界,剑修的飞剑也是实实在在的宝贝呢。”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有些暗地里的计划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知道秘密的人多了,谁又知道谁的心思? 惠远道人不屑的一笑,“师弟此言差矣,若说是一枚来自崤山的剑丸,那确实是顶尖的宝贝,但锦绣大陆自产的飞剑又有什么威能了?就不是一回事!” 第1017章 冰川偶遇 一名修士盘坐在冰川裂缝中,整个身体几乎和周围环境融为了一体,在这里他已经待了半日,虽然心中很想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但他现在还不能走。 石剑就是他放出去的,剑脉的剑冢洞天也是他隐去的,做了这么一件大事,就为了交换一个利益。 至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谁交易,对方很谨慎,給了他一套石剑,还有独山冰雪剑阁中洞天的具体位置,他只是个工具,一个微不足道的中间人,一个随时都可能被抛弃的人。 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对他来说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其它的也就无所谓了。 不能离开独山太远,离得太远了就很难控制石剑在异度空间内的各种变化;这套石剑很神奇,别的不说,单只这样的空间能力就让人闻所未闻,他操纵的很辛苦,这是没有法子的事,真正的石剑主人为了避嫌才不会亲自上手呢。 这里距离独山数十里,已经是他在保持对石剑控制的前提下能够离开的最远的距离,剑脉狠辣,他不想有什么意外。 这个地方不错,是他早就观察好的地方,在这里他至少要待到独山大典结束,如果仍然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就会有人来接替他。 完成了任务,拿到对方的承诺,去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 没办法,实力弱就只能为他人火中取粟,好在这个任务并不是九死一生,在他看来,剑脉破解洞天之谜并找到他的可能很小,空间能力就是对一个道统底蕴最有力的考验,在锦绣大陆,没有一个道统是合格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隐藏好自己,通过身上的石胎留意异度空间内可能会发生的变化,哪怕发生变化的可能性很小,等待结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任务也不困难。 等待中,他突然感觉到了冰层上有生物移动的迹象,为了最大程度的安全,他没有放出神识,就怕是剑脉弟子搜索,只是静静倾听。 这地方少有人烟,恶劣的生存环境下没有生物愿意停留,只有最坚韧的人类,他们会出现在任何有水和阳光的地方。 从一开始的担心紧张,到后来慢慢放下心,从滞重的脚步声就基本上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凡人,应该就是雪山附近那些稀稀落落的山民,他们也是这里唯一的土著。 通过冰层的镜面倒映,他发现走过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穿着厚重的皮裘,掩盖住了她灵巧的身体,但在地形复杂的冰川,仍然行动自如。 小蛮背着篓筐,手上一杆粗大的木棍,不断在前方冰面上点点戳戳,这是当地人的经验,在这个随时可能塌陷的冰雪之地,每走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哪怕这地方她已经走了无数回。 久经冰寒被冻得红扑扑的脸庞,手上虽然戴着厚厚的兽皮手套,仍然裂痕道道,为生存,这就是她每天都要做的工作,一点一点的捋过冰川,只为收获冰层下珍贵的雪苔,卖給商人后才能换回一家人的生活物资。 儿时的梦想早已被现实击跨,到了现在她已经快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心愿,在生活的重压下独自挣扎。 不是独山剑脉不守承诺,而是修行本就不是一件人人都能参与的事,她从十岁起就被剑脉收入山脚下的道前学堂,里面都是附近山民的孩子,但这么多年下来,百十个孩子中能够感气的不超十个,能真正入道筑基的没有一个,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山民学堂不会因为他们年纪大了就驱赶他们,只要你愿意,就可以一直学下去,但山民们天生的骄傲和倔强性格却让他们做不出这样的事,他们成年了,还有家人要养活,怎么可能一直做个老小孩? 小蛮在学堂待了六年,和大多数孩子一样一无所获,满十六岁后就毅然离开,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她需要照顾年迈的父母,还有弟弟妹妹。 两年来,她又变回到那个标准的山民模样,并强迫自己忘记曾经的梦想,梦想就是梦想,总有醒的那一刻。 这片冰川很大,里面冰缝纵横,就在冰缝下就有山民的主要经济来源,一种珍贵的草药,雪苔。 这里家家都会采摘雪苔,等商人前来收购,换取柴米油盐铁瓷茶糖等必不可少的生存必须品。之前的商人很是黑心,但自从剑修们到来后,很是整顿了一番,现在的价格已经比较公道,也让山民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年纪渐渐大了,六年学习也让她明白了很多的道理,知道像这种事就只能怪自己没有机缘,是上天注定的。 但也正是因为学到了很多东西,让她越来越不满足待在这个苦寒的地方,她想走出去,哪怕不能修行,也有很多可以改变全家生存条件的方法。 她现在每天没日没夜的寻找雪苔,就是想尽快的积累一点本钱,还有劝说故土难离的父母。 前面又有一条冰缝,比较深,内部结构复杂,这样的地形有一定的危险,但往往也意味着有更多的雪苔。她还年轻,不怕危险,而且六年时间也学了很多基础武技,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寻了处结实的冰面打好桩,熟练的套好绳子,又在另外一个位置打好副桩,作为一个资深的冰雪山民,这些都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生存技巧。 然后,沿着绳索溜下冰缝,用冰凿控制身体,慢慢降到底部;抬眼望去,十数处雪苔碧绿如玉,散发出诱人的清香,而这不过是冰缝的一小段而已。 心情很好,今天一定是个丰收的日子,这样一路走一路铲下雪苔,小心翼翼的放进背后的藤篓里。 雪苔碧她想像的还要多,一路走一路铲,慢慢的越走越远,也渐渐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观察,冰川中没什么凶物猛兽,虫豕在这样的低温下就根本无法生存,这里最危险的就是环境,只要没有暴风雪,一切都问题不大。 在拐过一个转角时,一股大力涌来,身不由己的往前冲了出去。 是什么?小蛮完全没有身体上的准备,也没有心理准备。 (本章完) 第1018章 分宝规矩 候茑正襟危坐,冷冷的看着头顶上越来越多的宝贝,围绕着方尖塔转个不停,完全遮掩住了本属于剑脉的光荣,变成了一个十足的上界宇宙鉴宝大会。 这是道门的节奏,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十九姨已经把图灵洞天逼入了异度空间,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剑冢洞天挤出来,现在还不好说,可能很快,也可能会推迟到大典之后。”徐真人悄悄神识道。 候茑不动声色,“时间上不要催!哪怕我们在大典上丢人现眼,也要保证两点,一在十九姨的安全,二是剑冢洞天的完整。” 徐真人郑重的点点头,他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剑冢空间不必说,完完整整就是剑脉的唯一心愿,那代表了未来,岂是一次大典的成败可比? 还有十九姨,背景吓人,他可不想这么一尊大神在独山上出事,到时哪怕不是他锦绣剑脉的问题,但瓜落是免不了的,他没法想像太古一族会和人类一样的讲道理。 “省得,我已经提醒宗羊两位,让他们一切听从十九姨指挥,万不可操之过急。” 看了看天坛上空大数十件宝贝,皱起了眉头,“教主,很快献宝一节即将结束,接下来就是各凭缘份,你看下面修士的反应,我们恐怕阻止不了,除非这些宝贝各有归属,否则我们就根本没法进行下一个议题。” 他说的不错,这么多宝贝飘在空中,谁还有心思去顾及什么独山大典?不分完誓不罢休,这就是所有修士的心态。 候茑冷冷一笑,“无妨,由得他们折腾,现在折腾的越是高兴,之后就会越失落,老子现在才不会阻止他们,不就是架火添柴么,我就給他们吹风!” 献宝逐渐进入尾声,一共百另六个道统,献上了九十一件宝贝,还有十五个道统没献,就包括西南的云章化血,还有剑脉,他们都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传承的,各种原因,不愿意将就。 这些道统其实才是失道者联盟的骨干,最起码有一点,骨头够硬,不认为没有传道者自己就会怎么样了。 九十一件宝贝在天空中缓缓旋转,互相之间还偶有对抗,形成一道色彩绚丽的巨大光环,甚至比三百丈的天剑坛还要大,下面修士都能感受到宝贝们发出的玄奥的气息,让人怦然心动。 该上来的都上来了,接下来当然需要主人来主持,候茑缓缓走上天坛,心中明白他这个所谓的主持恐怕也是个样子货,顺应大家的要求还好,如果不顺应,怕就要当场被嘘。 事到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其实也没什么更多的选择。 “今日之典,我也看出来了,就本教一个人说废话,当坏人,那我就把废话进行到底好了。 九十一件宝贝,就这么悬在这里,我心实不安,就怕不小心再被砸到,所以还是早分出去早好,也省得大家总惦记着,这样吧,我有几个问题,需要大家共同选择。” 看了坛下一眼,“首先我要知道的就是,谁才有资格讲缘份?指玄道友,你的宝贝是尽人可试呢?还是有境界指向?” 指玄道人被点了名,作为献宝发起者,有太清的背景,这个问题他避不开;原本想着这样棘手的问题就交給候大教主决定,却没想到候大教主滑不留手,根本就不顾及自己主人的身份,一脚就把皮球踢了回来。 和其他上界来使稍微沟通,取得了共识,遂扬声道:“既然教主推托,那我就替教主做主了?元婴高人,未必看得上我们这些金丹器物,真若真人们出手,其他人也就谈不上机会,所以我以为,元婴前辈们当不在缘份之内。” 坛下数百名元婴真人一听这话,心里纵有不舒服,但也无话可说;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这样的身份当然不可能和弟子们争宝贝,那太掉面子,不是为人师长之道,哪怕这些宝贝他们其实个个都能用到,还胜于他们自有之物,但也不能说什么。 这话指玄能说,候茑不能说。 指玄环手一抱,“筑基弟子,贫道在这里就放个大话,你们的境界也拿不动;真正拿动了,这些东西在伱们手里也不能物尽其用,徒自浪费时间,所以,就是在场的金丹同道吧?” 筑基修士群在这样的场合人微言轻,也没什么好争辨的,指玄的话很现实,也很残酷,但这就是修真界。 候茑总算是把这个吃力不讨好的问题推了出去,继续问,“如何选” 指玄道人笑道:“你是教主我是教主?也罢,这里有金丹修士两千,人数众多,为节省时间,一人就只一次机会,为时一刻,过则不候,可好?” 没有人异议,这是修真界中的潜规则,你不能没完没了的试,这个不行就换那一个,折腾个够,真这样的话,也就失去了缘份的意义。 人有灵,宝贝也有灵,这就是一对眼的事,不可能如坊铺中那样挑挑拣拣,但也有自持能力的修士发出不满的声音, 指玄道人从善如流,“当然,有天赋异禀的,你也可以多试,但需谨记,拿下一个才能试下一个,仍然以时间一刻为限;修真界鼓励天才,你有本事拿下所有宝贝,那我只有祝贺之意,绝不会自食其言。” 众人皆称善,像这样的选宝,其实在道门中也是常事,考验的就是自家本事,以及和宝贝之间的缘份,很多时候第一时间拿不动,再往后也是白费力气。 这样的场合,当然最忌使傻力气,必须让宝贝心甘情愿的落于你手,才是缘份,而不是生拉硬抢。 指玄笑吟吟的看着候茑,“候教主,这次剑脉可是占了大便宜,两千金丹,你剑脉就占了三成,机会可是不少,说不定宝贝都归了剑脉也是有可能的?” 候茑眯起眼睛,“这里和大家说明,剑脉修士只衷情于剑,对这些外物可没什么心思,这里除了我这个教主不得不上手接受诸位的贺礼,其他人就不选了,把机会都让給远来的朋友们,也算是剑脉的一点心意。” 第1019章 道门套路 指玄深沉的一笑,“如此,既为教主贺礼,那就请教主先选!” 候茑摆摆手,“道友此言差矣,我当最后一个,哪有主人和客人争抢宝贝的?哪怕最后一个不剩,我也领诸位的情意!” 指玄道人哈哈大笑,“教主高义,为我辈楷模。” 他不担心,因为他不认为一名剑修有能力收走这些宝贝,莫说几十件,便一件也不可能。 像这些宝贝,哪怕放在上界都是顶尖货色,个个有灵,可不是随便受人摆布的呆物。 像他们这样的法修,身上都带有各种宝贝,功用各不相同,防御攻击補助,物尽其用;但有一点是原则,那就是本命宝贝就只能有一个。 所谓本命,就是心神相连,有如一体,战斗修行时无不如意,具有先天的排它性,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所以法修们往往会把最贴合,最厉害,最有潜力,对自己帮助最大的宝贝炼成本命宝器,轻易不敢替换,除非再上境界,才有可能更换,甚至有人一生都不换,取其如一。 下面的这些锦绣金丹修士,个个都有本命宝器,但他们的本命宝器和这些上界异宝差距实在太大,就有了更换的必要。 但剑修怎么换?剑修的本命宝器就是飞剑,换成这些法物那还是剑修么? 如果不许以本命宝器的地位,这些具有灵性的宝贝又怎么可能跟随?跟去做小三小四? 所以指玄道人丝毫不担心剑脉凭人多就能多拿宝贝,之前的话只不过是一种调侃;对方候大教主的应对也在他意料之中,既然反正拿不到,就不如卖大家一个面子,根本就不参与,就是这样的心态。 有了章程,接下来就很顺利,都不是修真界的雏儿,对这样的场合也不陌生。在场有资格的金丹修士大概有千五之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真要挨个轮下来也不是几天能解决的,但好在他们不需要一个个的上去,九十一件宝贝,一次可以合缘数十人。 难点在于怎么确定哪个宝贝最适合自己?机会只有一次,选错了就没有重来的可能。 有相信直觉的修士,不屑于犹犹豫豫,他们就直奔自己心目中最有感觉的那一个,隔着百丈远,各凭本事。 怎么收取有灵性的宝贝,有太多的方法,直接上手段抓,然后用时间来磨,就是成功率最高的一种,但这种方式在这里就明显不合适,和抢劫也没什么区别。 需要间隔一定的距离,也不能使用法力手段,更不能攻击用强。 那就只剩下一种方法,道境的方法,通过道境向宝贝传过去信息,尝试建立心神联系, 成败在此一举。 金丹境修士在道境上是一个很尴尬的阶段,筑基不用考虑道境,还够不到;元婴已经可以掌握部分道境,深浅而已;就只有金丹修士正处于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位置,各人的实力高低也很大程度看其在道境上的理解。 像是候茑,之所以战斗力极强,飞剑犀利是一方面,另外在五行上的理解积累也非他人可比,这是根本性的基础。 但这些上界宝贝所含的道境真意相比起锦绣修士掌握的可就宽泛了很多,锦绣大陆修真界现在还停留在五行阴阳,纯阳力量等基础大道上,对一些高深的大道少有涉猎,这就让他们和宝贝的沟通变得无比的艰难。 上界来使们献出的宝贝确实神妙异常,但修真界中没有免费的午餐,谁会把自己的宝贝真心实意的送給一个不相干的人? 所谓缘份,哄鬼罢了。 得不到的,或者得到艰难的,才会被人珍惜,所以别看上界来使们献得慷慨,但那却是假象,真要得到的话,这九十一件都未必能超过三成。 尤其是十数件来自三清大道统的宝贝,其蕴含的道境无一不是锦绣人陌生的, 像是指玄的阴阳伞,名字是阴阳,其实就是一个圈套,其本质道境却是因果,在那一唤一应上。 嫪独的独眼遗世幡,看似行道毁灭,其实却是新轮回。 一介和尚的五根舍利,好像是功德,真相却是无常。 等等。 这些所谓的道境,并不是真正的大道之物,换个真君大修来看就有些可笑,别说是大道意境,就是小道野望都有点高攀,但确实正因为这一点点玄之又玄的东西,却能决定宝贝是否认同你。 就没有能轻易得到的东西,这些上界来使算盘打得很精,既想破坏剑脉的大典,又要勾引起锦绣人的崇拜之心,还不想真正付出什么,所以就拿出了身上最好的,最具道境的宝贝。 核心思想就是让你看得拿不得,反正我大方了,但你自己没本事,怪得谁来? “这套路很深啊!”候茑在下面叹服。 萧真人一哂,“这就是道门的高渺之处,伱明知他们的意思,却还是不得不眼热他们的宝贝,有这么些宝贝吊着你,就不愁你不会跟着他们的步伐走。 九十一件宝贝,我看三成都拿不走,最多两成!” 候茑就很好奇,“前辈,如果是你上去,能拿走几件?” 萧真人想了想,“四,五件还是可以的,但最好的那十来件有难度,多半拿不到;以现在的规则如果一件拿不到就不能继续下一件,那么我就不可能选择最好的,只能从我熟悉道境的那几件入手。” “那头火孔雀呢?” “那东西我可拿捏不住,完全就是另外一个路数,我对古兽没研究,对真火也不熟悉……” 候茑不屑,“原来这些三清道人就是慷他人之慨,自己抛砖引玉,结果人家的玉没了,他的砖还在……偏偏那些蠢才还上赶着往前凑……” 萧真人一叹,“这就是道门的高明之处了,就是阳谋。” 候茑突发奇想,“前辈,我看天风的那件宝贝就很不错,要不您和他商量商量,把收取的关窍告诉我,也不至于一无所获,让我这么大一个教主上去丢人。” 萧真人直摇头,“不去,要问你自己问去,这么没有道心的事我可不做。” 第1020章 挤顶洞天 候茑等一干人在下面静静观察锦绣众修的取宝,这个过程一言难尽。 上界宝贝自带灵识,不仅有莫大的威能,仿佛还有一丝来自上界莫名其妙的骄傲?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他们对这些锦绣修士好像还有点看不上眼? 就如一朵鲜花不愿插在牛粪上。 这些宝器虽然不是上界来使们的本命之器,但既然珍贵异常,自然是常被主人使用,运转之间,就带出了主人的几成实力。 尤其是早有预谋的那些三清体系道人们,选择的无一不是除本命宝器外最厉害的宝贝,不是因为他们大方,而是因为他们不想让人得到。 既有主人的意志残留,又有宝贝自我萌发的与众不同的自我,再加上锦绣修士们确实不敢恭维的道境理解,这样的综合下,把目标定在最珍贵宝贝的修士们便不断的折戟沉沙,当这些三清体系宝贝们形成了某种惯性的意识,拒绝仿佛就成为了它们的本能。 根本招唤不动,又哪有什么缘份?那些历史传记中埋于隐密之地数百上千年的有灵宝贝之所以一见有人到来就很容易被收服,那就是憋的时间长了,想出去透透气,而这些宝物却没有这样的心思,它们更愿意追随强大的修行人。 二个时辰过去,最珍贵的那批宝贝纹丝不动,却只有那些非三清体系的上界宝贝们偶有被人带走的情况;渐渐的,大家也明白了过来,再做选择时就越来越明智,量力而行。 情况真的就如萧真人预测的那样,就是逗你玩。 一批一批人上去,一群一群人退下,根本没有那种一抢而光的情景,有的只是锦绣人在上界器物前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还在扩散,加剧。 锦绣人实力不济是真的,但不代表脑子也不济,几个时辰下来也看出来了点门道,对这些所谓上界来使的态度也在微妙的变化中,只不过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罢了。 指玄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他意识到了不妥,这可能会給他们的辛苦谋划带来负面影响, “这样不合适,我们这些宝贝也应该被人拿走,最起码应该被拿走一部分,而不是我们这些开头的人毫发不损,只由其他人来承担损失。” 决明子不以为然,“没法控制!又不是本命宝器,我们无法在不运用法力的前提下心神联系它们,而且它们也形成了某种惯性,难不成我们还要把它们收回体内再放出去?太明显了! 你为什么不相信锦绣人的能力呢?也许下一个人就会成功?而且请恕我直言,这样的挫折对他们有好处,能让他们知道上界的东西也不是白来的,要想得到就要付出辛苦和忠诚,这一次他们轻易得到了,下一次你拿什么来喂他们?” 指玄道人默然,他知道这个师兄真正在意的是他那头火孔雀,不愿意被人收走;但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很有道理,但在现在的情况下…… 除了等待并希望有一个两个出息点的锦绣人之外,好像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 ……这样的趋势候茑也看出来了,正是他希望看到的;如果对手一直不犯错误,他还真没什么咒念,但这世上没有天衣无缝,没有尽善尽美,尤其对方还是一群人时。 “把道门看似大方实则小气的画大饼做法传出去,悄悄的……” “明白了,我马上就找人去做,嘿嘿,他们要是真大方也就罢了,既然是假大方……”李初平是个中老手,像这种事也不需人来教。 取宝还在继续,千五百人现在也才仅仅上去了不到三成,时间还多得很,但肉眼可见的变化就是,越来越多的人把精力放在了那些相对不怎么出众的宝贝上。 哪怕和三清体系等大道统的宝贝相比还略有逊色,但和自己拥有的却有天壤之别,这就是锦绣修士门趋之若鹜的原因。 “教主,方才甲子殿传来了消息,一个图灵洞天顶不动剑冢洞天;十九姨的意思是还想动用垩纪洞天,两个一起顶。”徐真人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联系这件事,干系太大,哪怕他是元婴真人也有点扛不动。 候茑严肃道:“我不是说过了么?一切都听十九姨的,不要让她感觉到我们在心疼洞天,然后采取某种可能伤害到自己的冒险方法! 宗羊两位真人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年纪这点事拎不清?我要剑冢洞天,哪怕把图灵和垩纪全毁在里面也无所谓! 大陆上如图灵和垩纪这样的洞天多得是,今次没了,找机会抢几个回来就是!剑冢洞天没了我们到哪抢去? 像这样的事以后不要来问我,需要这样犹犹豫豫,瞻前顾后么?” “是。” 徐真人这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了教主的愤怒,这不仅是对宗羊两人的不满,也是对他的不满。 其实如果让他来选择,他肯定也是这样决断,但现在有了主心骨,自己反倒变得不像以前那个在司空府杀伐果断的他了? 还有时间,他希望自己下一次回来时事情已经有了结果,而不是这样没完没了的请示。 ……甲子殿中,徐宗羊三位真人配合着把纪洞天往异度空间中送,这样的过程让他们大开眼界。 就空间特点而言,异度空间无穷大,别说几个洞天,就是无数个洞天也装得下,他们所谓的挤顶,其实挤的是那把石剑的能力空间,它是有限的。 只要把剑冢洞天从石剑的包裹中挤出来,就算是成功,这就相对容易一些。 徐真人很认真的,“十九姨,如有必要,就毁了图灵和垩纪,无所谓的,教主说他已经看好了几个其它门派的洞天,等此间事了就计划抢几个回来。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您就无需顾虑。” 小孔雀呵呵的笑,“抢洞天?我拿手啊,没我遮掩他抢个屁,必须带我一个!现在嘛,咱们就开始了。” (本章完) 第1021章 小蛮立功 小蛮蜷缩在冰缝一角,哭的是梨花带雨,但心中冷静异常。 她只是看起来像个山姑,但其实在道院六年的学习中已经掌握一些基础的概念,最起码她不会用凡人的视野来看待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她已经具备了一丝修行人的眼光,这很关键。 但她确实未能感气脉动,这就让捕获她的修士产生了错觉,认为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普通凡人,对普通凡人当然要用普通凡人的手段,就没必要太过小心。 她只是被扔在距离那个修士十数丈远的地方,既没捆绑,也没制穴,这样寒冷的天气是不能控制穴脉的,对没有身体条件的凡人来说,穴道被点血脉流通不畅的话,他们甚至都挺不过一个时辰就会被冻毙。 她被警告保持在视线之内,已经足够了,对一个凡人来说,金丹修士就是神仙。 小蛮知道她除了表现出畏惧外什么都不能做,修士的能力她再清楚不过,就完全不是一个物种,除非这个修士自己出现什么变化? 畏畏缩缩的观察,完美表现出了一个凡人既害怕又无助还想逃跑的心态,但她心里还是有判断的。 这人不是剑脉修士,不仅是穿戴上,也表现在他的所作所为上;剑修们对独山附近的山民都很关照,不会这样对待她。 最近一段时间有大批修行人来了独山,听说是要招开什么大会,还是教主大哥哥的就职大典;那么这个人这么出奇的表现也就说明了什么,虽然她猜不到,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否则就没必要屈在冰缝里,一副怕人发现的样子。 她的第一感觉就是通知剑脉,但她却无法做到,她没有传信符,也跑不掉,哪怕心中焦虑也无法改变什么,就只有等,等待万一。 当初在道堂学习时,座师都夸赞她心态好,是个剑修的苗子,可是心态不能解决一切,不能感气就没有意义。 她不停的移动,跺脚,以保持身体的温度,哪怕适应环境如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在这样的天气下能在野外坚持三个时辰以上,除非那个修士能为她提供某种保暖的方式。 但这个修士没有。 修真界中修行人和凡人的关系她在学堂中也听过很多,知道一般情况下修士都不愿意手上沾有凡人的性命,那对他们的修行不利。 但这个道人却对她的生死不闻不问,完全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这就让她不得不考虑背后的原因? 实在是太冷了,也为了试探,她悄悄沿着冰缝往远处溜,但很快的,一股巨力把她拉了回来,狠狠的摔在原来的位置。 “再跑,我就要你的命!”道人冷硬的声音传来。 小蛮低声哭泣,“我会被冻死的……” 道人闭目不语,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小蛮明白了为什么,这道人一定是怕給她提供取暖器物后,因为灵机波动引来外面的注意。 她现在真的很危险了,跑又跑不掉,信也传不出,深深的冰缝中喊也没用,以她有限的本领实在是想不到能有什么好的方法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难道就只能鱼死网破?但问题是现在双方的实力对比,鱼死了网也不会破。 但她不会就此认命,就算是死,也要拼命,哪怕拼的只是一种态度!这道人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生死,之所以让她冻死可能只是因为这样比直接杀死她少沾些因果? 目光再看向道人,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恨意,而道人也在她的怒视下浑身颤抖了起来。 这当然不是她练有目识神通,而是……这家伙现在自身出了问题? 抑制住狂跳的心脏,小蛮仔细的观察……道人确实在颤抖,而且越抖越厉害,面部表情变得狰狞,就仿佛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他的手上拿着一块石胎,攥得死死的,也抖得不成样子,有好几次石胎几乎掉落,又被他重新抓回,不断重复着这个动作。 小蛮心中砰砰直跳,但她没有选择跑开,而是勇敢的靠前了几步;这就是她的座师常常夸奖她的地方,这女子有一股天生的冒险精神。 会是道人故意伪装,然后引诱她犯错么?她立刻排除了这个可能,以彼此实力上的天差地别,要对付她这样的凡人就根本不需要这样麻烦,动动念头的事。 那就一定是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了,否则这人也不至于莫名其妙的躲在这里?肯定有难言之隐! 心中有了定计,她知道现在就是决定她命运的时刻,掉头跑路是最简单的,可能也最安全,但然后呢?等自己爬出冰缝,再跑几十里的山路,以她现在的体力至少需要一,二日,会不会耽误什么? 虽然没能加入剑脉,但她们这些独山土民对剑脉的观感都不错,从来也不欺压他们,反而处处关照,逢年过节还会給他们送来很多生活物资。 山民都是直率的性子,讲究有恩必报,但平时他们又哪有能力回报这些飞来飞去的修行人? 现在可能就是一个机会!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距离道人已经触手可及,道人还是没有反应,在那里抖个不停,到了现在,小蛮终于确信她可以做点什么了! 没有修士会容忍别人这么接近,道人毫无反应,就说明他现在自顾不暇! 她没有使用手中的木棍,也没想动用腰间的短刃,因为在学堂上座师就和她们说过,修行人的身体构造有异常人,那些凡间的手段是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的,哪怕是尖刀,你也扎不动。 她牢牢记住了这一点。 那么该怎么做? 一个简单的道理就是,对方在意的,就是他的弱点,哪怕这在凡人看来没什么意义? 这道人现在浑身痛苦无以言表,却仍然抓着那块石胎…… 小蛮心中一横,走向前去,趁道人抓手不稳,拖住石胎往回一带…… 道人在失去石胎时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喊,然后肉眼可见的身体纷碎成一团尘埃,只留下一地的零零碎碎; 小蛮自己也被石胎中蕴含的力量所摄,就仿佛身体在过电,这下子不冷了,还热得不行。 这个过程她无法描述,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时道人已经化灰,而她的身体状态却无比的好,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块石胎。 她没贪心去捡那些零碎,她怕节外生枝,只是背起石胎,迅速向坠索跑了过去。 她要去通知教主大哥哥,但愿不会耽误什么。 (本章完) 第1022章 孔雀收鸟 天剑坛上,时间已经过去了数个时辰,但取宝的人才将将过半,千五百人还是有点多,很是耽误时间。 修士们的热情已经不复当初那么高涨,现在他们更多的是凭理智行事,节奏也越来越慢。 九十一件宝贝,被取走的才十数件,这个前景很不乐观;大饼很美味,但未必咬得到。 其实看金丹们收宝,也很有意思,这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也算是比较另类的学习交流机会。 也有情急之下使手段硬来的,但无一例外都会招至宝贝的反击,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就自动判定出局,没什么好商量的。 一切都以宝贝灵识的自我意识为主,它觉得合适就是有缘,它觉得不合适就无动于衷,甚至奋起反击。 也有从中弄巧的,比如项安世出手得了件水龙吟,就是周仙红袖仙子放上去的,这让人很难不产生联想;然后嫸道人出手拿下了天风的胭脂扣,谭啸拿下了尺素叶白的写意图…… 都是自家人拿自家宝贝,肥水不流外人田,站在他们的角度这无可厚非,但看在几千修士眼中就有些猫腻,都这么玩,那你们装什么大方? 怨气还在扩散。 瀛台是周仙的传承,安和是上清的传承,楚门是尺素的传承,尺素和上清是穿一条秋裤的……这些同为道门传承,其实和太清玉清主流一系并不是一回事,比如这次的计划他们就完全被排除在外,结果在节骨眼上就来了这么一手。 这其中有对道门领导权的明争暗斗,其实也是三家道门对剑脉的隐约示好;当老大强势无比,老二按兵不动时,老三老四就只能彼此抱团取暖。 在修真界中,就是这样互相背着抱着拉着拽着,谁也拿不到绝对的主动权,总有拖后腿的,其中一股势力越强,拖后腿的就会越多。 关系很微妙,候茑并没有出口请求帮助,但这些成了精的道人却很清楚他们应该做什么,在最恰当的时候,用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如果道门被太清玉清体系掌控,他们这些游离在外的道门怎么办?有安和萧真人这样的老狐狸在,他们就总能在你得意忘形时向你软肋拐一肘子,死不了,就是得岔口气…… 这不是猪道友,而是坏道友。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就会完全站在剑脉一边,如果剑脉此时占了上风,所有的道门都会变的精诚团结,亲如一家。 他们更象是一种平衡的筹码,哪边弱就偏向哪边。 这一通的骚操作真正是杀人不用刀,太清玉清的慷慨大度就变成了阴险的算计,气得指玄决明子一干人相对无言,他们可没少遭遇这样的背刺,当然,他们背刺上清的时候更多。 通过这次的大典,候茑对道门有了更深的了解这也是成长的一部分,能让他对大陆的局势有更深入的把握。 身边挨过来了一个,然后是他心心念念的声音,“小茑,伱的事我帮你办好了,不过图灵洞天毁了。” 候茑没有回头,只反手伸过去捉住小孔雀的手,“十九姨你没事就好,至于洞天嘛,两个都毁了也无所谓,剑冢洞天毁了天也不会塌下来,之前养不出飞剑,剑脉也照样生存不是?” 小孔雀哼了一声,“不过说起来也很危险,我感觉明显是有人在外控制那把石剑,但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间就一切变的顺利了起来,莫名其妙的……现在剑冢洞天被顶出来了,徐真人正在检查,图灵洞天被毁,垩纪洞天还是陷在异度空间中,好像被卡住了?” 候茑一颗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不管怎么说,这次大典不会在全大陆修士面前丢人现眼了,虽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也是值得的。 小孔雀扫视现场,突然就变的很愤怒,“小茑,我要那个火烈鸟!” 候茑就有些懵,“什么火烈鸟?” 看小孔雀指处,不由笑道:“那是玉清决明子的火孔雀,原来是火烈鸟啊,在这里胡吹大气的。” 小孔雀恨道:“虽然不是真正的孔雀,但我最讨厌这个,我要上去把它收了。” 候茑拉住她,“有没有把握?” 小孔雀哼了一声,“血脉之下,易如反掌。” 候茑不想阻拦她,这是圣兽一族自己的事,他必须尊重,“那就去吧,不过十九姨你要记住两点,一个是不要表现的太过轻松,容易被人深究;另一个是得手后不要回剑脉队伍,我之前说过剑脉除我之外谁都不会参与宝缘的。” 小孔雀瞪了他一眼,“偏你这么多事!放心吧,我不想让人发现,就谁也发现不了,也包括你!” 小孔雀很聪明,没有立刻飞上去,而是在天剑坛外兜了个圈,这才缓缓接近上面仍然在慢慢转动的宝光之环,还有七十多件宝贝,所以看起来仍然很壮观。 她来到距离火烈鸟百丈远处,周围无人和她争抢这个所谓的上古圣兽;大家都很明白,这东西可不是有一点灵识,那是真正具备和人类相似的智慧,如果主人提前和它打过招呼,那它就一定谁也不会跟。 所以自取宝开始,就从未有人过来尝试过,哪怕是几个御兽宗的修士也不敢过来,他们心中很明白他们御的只能是普通妖兽而不是上古圣兽,用他们那些所谓的法子反倒会激怒这种性情无常的怪物,何苦来哉? 她就跟在火烈鸟身旁百丈远处,嘴里念念有词,其实就是在骂那个玉清道人;正如候茑所说,不能表现的太轻松,会让人起疑心的。 远远的,决明子看着那个女修,虽然情知火孔雀不可能跟她走,但到底这是头一个敢对上古圣兽下手的修士,万一呢? 修真界最不缺的就是万一。 但半刻下来,他稍微提着的心放回肚里,这就是个外行,估计也只是看火孔雀好看才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 就在他才放松心情,把注意力放在其它方面时,突然听到有人惊呼,再回头一看,火孔雀已经慢悠悠的飞向了那个女子,一丝犹豫也没有。 这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1023章 线索隐现 决明子心中焦急,溢于言表;实话实说,在场近百宝贝中,真论价值的话,哪个也比不上他的火孔雀,因为它是活物! 能成长!正因为是活物,被他调养多年,才知道火孔雀就根本不可能被别人收去,之所以丢出来,至少让这些土包子开开眼,见识见识上界的手段。 跟了他近百年的异兽,哪怕在他的师门也没有几只,如果不是他这次任务太过重要,师门也不会赏了与他,本以为就是一生一世的同伴,现在却因为自己显摆被人截胡了? 这怎么可能! 短短不到一刻的时间,就能抵过他近百年的精心培养?莫说这世上就不可能有这样的驯兽之术,就算有,又怎么可能出现在锦绣修士的身上? 听着周围修士们的叫好声,有心出言问询盘诘,但又实在是张不了口;一旁指玄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过来,其中意味非常明确:莫说那女子没耍手段,就算是真耍了手段现在也不是较真的时候,真上去阻拦,道门今次的所有安排皆付之东流,不仅落不得好,还会成为人人指责的对象。 输不起? 心如刀割,就只能看着那女子一把拉过火孔雀,就仿佛在拉一只小鸡,表现出他百年来都没看过的温顺,甚至可以说是战战兢兢。 旁边指玄道人传音道:“记住她的样貌,且待以后;火烈鸟不同寻常的温顺,说明这女子背后的根脚并不寻常,这个独山剑脉,很有些蹊跷呢。” 决明子压下心中的焦燥,暂时只能愿赌服输;但这事还没完,等过了独山大典,他还有几个手段把火烈鸟召回来,一切还在两说之间。 现在的取宝过程,又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虽然有人在其中使诈,自产自销,但也确实有意外的惊喜,比如现场中难度最大的火孔雀被人一拨带走,这太不可思议了。 充分说明了一点,在修真界中你就不要怨天尤人,如果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问题的关键还是个人的实力不够,这才是核心的东西。 稍后,徐真人来到他的身旁,面色中略带一丝愁苦之色,说出来的话却全不是那么回事, “教主,剑冢洞天都检查过了,一切正常,我略微数了一下,堪用的飞剑有三百多枚,咱们这次准备授剑的弟子有百人,足够来一次风风光光的授剑仪式。” 候茑点点头,“那就都取出来,情况有变,既然道门大方在前,我剑脉也不好小气在后,我打算取宝后就直接开始授剑,不仅是我们剑脉的弟子,也包括其它道统的金丹修士……” “教主,会不会太冒失了?这可是我们剑脉千年来的心血,就便宜了那些不相干的外道者?” 候茑冷冷一笑,“什么叫便宜?想得我飞剑,就要紫府种剑,就要舍弃之前的所有一切,他真敢舍,我就真敢給!你要这么想,我们失去的是飞剑,但得到的却是御使飞剑的人,吃亏还是占便宜,不言而喻。 装大方嘛,道门会装,我也会啊!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徐真人犟不过他,但还是有些心疼,“那我把最好的那十来枚留下……” 候茑无语,“前辈,伱要相信一点,最好的永远在后面,别攒,飞剑有灵,它们同样渴望新生。” 他们的频频交头接耳看在某些有心人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道门能忍耐在宝器取用方面吃些暗亏,底气就在他们还有更犀利的后手,只看现在的剑脉高层表现就知道,他们已经快沉不住气了。 时间又过去了几个时辰,天空中的宝贝基本上就被定格在了六,七十件左右,最容易被收走的宝贝都已经被收走,剩下的一个比一个更难。 也有心藏志气的锦绣人对外界诱惑无动于衷,打定主意袖手旁观,如果加上这部分人,其实整个取宝已经进入了尾声。 就在这时,于正行悄悄摸了过来,“教主,在独山外巡游的兄弟们发现了一个山民,口口声声说要找教主您,有重要的事禀告,不管弟子们怎么问她也不肯说,你看?” 候茑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如果是个陌生不熟悉的,于正行也不会专门跑过来请示他, “怎么,我认识?” “就是那个咱们搬家时遇到的小姑娘,她这些年没能感气,就回去侍奉父母了,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非赶这节骨眼上找你。为这点小事来找你,是她背的东西很奇怪,连我都吃不准。” 候茑心中一动,“在哪儿?带我去看看,这小姑娘有些气运,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 稍微交待了下,就和于正行飞出天剑坛,看得某些人又是一阵好笑。 一处偏殿中,小蛮紧紧抱着怀中石剑鞘,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巨大的宫殿,真漂亮啊,她好想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报信的时间比她想像中更快,因为她才跑了没两个时辰,就被天上巡查的剑脉弟子发现,对这些弟子来说,小蛮并不是个生面孔,一番询问后就带上了独山,然后就是于正行。 她并不害怕,因为知道自己没有危险,这里的剑修对她都很好,只是她认为自己的事很重要,怕告诉别人会耽误真正的大事,就非得亲口告诉教主哥哥才安心。 没等多久,大殿中闯进来一个人,虽然过去了十年,但样貌一丝未变,还有他亲切的动作, 抓住小蛮抛在空中,举了几次,又揉了揉脑袋,“小蛮都长成大姑娘了,说吧,有什么事,我能帮的一定帮,不过现下比较忙,你可不能拿家里屁大点的事来烦我。” 一瞬间,小蛮的心防尽去,教主还是那个随随便便的大哥哥,咯咯笑道: “放我下来,我晕高……大哥哥,我遇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候茑越听面色越严肃,接过小蛮递过来的石胎,心中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传人,让海真人过来一趟,还有十九姨!” (本章完) 第1024章 候茑收宝1 趁于正行找人的功夫,候茑很认真的看着小蛮,“小蛮,谢谢你,这件事非常重要!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这样,你立大功了,我要好好奖励你,说吧,伱想要什么?” 小蛮很开心,她什么也不想要,只要能帮到独山,她就心满意足了,还没等她开口,对面的候茑突然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再次把手放在她的头顶上, “怎么回事?他们说你没感气,我怎么觉得你已经感气了呢?” 小蛮有些心有余悸,“就在那个坏人死的时候,我拿着这个石胎就仿佛被电了一下,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再也不觉得冷了,是这个原因么?” 候茑一叹,看着她,“恭喜你,小蛮,从今天开始,你就已经成为了独山剑脉的一员,你会有最好的师傅,无数的师兄弟姐妹,还有数不尽的资源,相信我,这是你应得的。” 大殿中光影一闪,海真人出现在眼前,候茑简单几句把事情原委解释了一下, “前辈,您带这个小姑娘过去现场,我要那里的一切痕迹,如果发现了什么,别声张,咱们需要从长计议。” 海真人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一把环过小蛮,“小蛮指路,带祖祖去看看,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了,保证在独山没人敢欺负你。” 她这里才走,后脚小孔雀就骑着火烈鸟赶了进来,嘴里嘟嘟囔囔,“喊我躲远点的是你,把我叫过来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怎样啊?” 候茑把石胎递了过去,“十九姨,你看看这是什么?” 小孔雀随手一拍,她身下的火烈鸟规规矩矩的在一旁趴下,两只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它服十九姨那是血脉压制,其他人可不放在它的眼里。 小孔雀接过石胎,就在原地盘坐,仔细的体悟起来,她能明白候茑的意思,但还需要进一步的证实。 候茑在等待中,目光无聊的扫过火烈鸟,看它生的美丽,就不自觉的伸出手去;那凶物怎肯凭白受人抚摸?便它原来的主人决明子也是在尽心尽力养了它数十年后才有亲近的机会,本来被血脉压制心中就有郁闷,这人自投罗网,也不怪它給他一个教训。 待候茑手刚一伸近,探头迅猛一啄,它这一下虽然来不及动用太阳真火,但也是力道十足,不是普通修士身体能承受的。 却没想到才一啄到,就仿佛有雷电过身,那不是普通的雷霆,而是古老至高的雷意,一瞬间就让它浑身酸软,一丝力气神通也提不起来。 候茑一只手粗鲁的攥住了它的长脖子,把鸟头拉了过来,笑的亲切,声音却冷漠如冰, “既然来了这里,就要懂礼貌!知道我是谁吧?下次再敢在独山随便伤人,老子拔了你的毛吃烧烤!” 随手一扔,火烈鸟萎顿于地,心中兴不起半点反抗之心;这地方的人太凶了,尤其是这个候教主,那一手古雷之意正是克制它的手段,火又怎么快得过雷? 小孔雀慢慢睁开眼,“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只石胎应该和异度空间内的那把石剑是一套,互为依托;修士可以凭借石胎来操纵石剑把其它器物带进或带出异度空间,但这其中还有很多的关窍我看不明白,所以,我怕是做不到……” 候茑哈哈一笑,“先放在那儿,又丢不了,十九姨急什么?等我有时间了和几位真人好好商量商量,正好借此熟悉空间大道。” 他很清楚小孔雀的能力在哪里,是这具身体古老血脉中所蕴含的先天本能,而不是像人类一样通过不断的学习得到的东西,这是两条路数,所以不能指望小孔雀能通过学习明白人类宝贝的施展功用,就只能他们自己来。 不管怎么说,这起码是个调查方向。 对他来说,到底是谁干的这件事,在道门开始献宝时就已经明确了,修真界中没有巧合,有的只是慎密的算计,炫耀自己打压别人。 而他要做的也是同样一件事,这就是这次大典的主旋律,道门已经出招了,接下来就轮到了他。 和徐真人一样,面上带着一丝不引人注意的愁苦,他又回到了天剑坛;这是司空府待久了的后遗症,无时无刻不想着把别人带偏…… 天空中只有三个人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但显然他们的努力没什么成效,不再有金丹修士上来, 指玄道人含笑致意,“教主可有兴趣一试?” 候茑理所当然,“当然,我是锦绣人,境界也合适,今日又是我的好日子,怎么能推拒这么多人的好意?” 双方各怀目的,道门想看这位教主出丑,候茑想占道门的便宜……道门的底气来自于他们对自己宝贝的信心,就算是他们自己彼此之间也很难在不使用强硬手段下收取对方的宝贝,更何况候茑这个土生土长的锦绣修士。 剑脉从来也不是一个在这方面有擅长的道统,这是十数万年下来延续的传统,就能一朝改变了? 候茑飞到半空中,那三名修士也不想成为别人的背景板,不是他们担心候大教主收宝如麻,而是真心不想掺合进道门和剑脉争斗的漩涡中,这两日下来,大典到底是个什么风向谁还不清楚呢? 候茑团团一揖,“身为锦绣人,我和大家一样对上界种种充满了憧憬,也包括这些宝贝;剑修本不应痴迷于外物,但既然朋友们都把贺礼送到门口了,我这当教主的也不能太过矫情不是? 勉力一试,徒搏一笑耳。” 众目睽睽之下,身体开始跟着宝贝光环旋转,这里原本九十一件宝贝,现在还剩六十二件,只被人取走了二十九件,看来这缘份还很不容易。 从难易程度来说,太清玉清体系下的二十来件宝贝肯定更难,更上档次,其它的就各依道统等而下之,在失败一次就不能继续下去的规则下,先易后难就是取宝的不二选择。 但候大教主好像不这么想。 他头一个跟定的就是,“指玄道友不远宇宙而来,情深意重,你的礼物我是一定要收的,就从这阴阳伞开始吧?” 第1025章 候茑收宝2 阴阳伞,唤名拿人,当初表现出来的能力可是惊艳了所有人, 候茑此举,成功便是打脸太清道门,失败就是当众出丑,很少有修行人一上来就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但剑修就是剑修,他们的选择偏偏就是迎难而上。 要么大开天门,要么沉沦地狱,不給自己留任何余地。 在距离阴阳伞百丈远处停下,随口漫吟,“一叶渔船两小童,收篙停棹坐船中。怪生无雨都张伞,不是遮头是使风……” 下面道人们心中一动,都知道候教主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太清玉清两个小童,遮头蒙面行事下作,惯使妖风。 口舌之利耳,有什么用?别管我使的什么风,你接不接得下才是真的。 看着阴阳伞,“旁人怕你唤名收人,但也要看你收的是谁,我是候茑,今次正名,伱敢收么?” 这把阴阳伞自有灵性,平时在主人指玄的操纵下也没少收过人,现在没了主人役使,但那种闻名收人的本能还在,现在听这陌生修士口吐狂言,它的骄傲岂容被人挑衅,立刻运转本能,拿捏神秘罩定对方就要收人, 下面指玄双眼一眯,这姓候的很有手段!别人都是透过道境来侵染,这剑修直接挑衅生事,让阴阳伞主动建立神秘联系,这是很高明的手腕,置之险地而后生,但考验的就是修士本身的定力,没点真本事可不能这么做,是有可能真正被收进去的。 堂堂一教之主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被收了,这脸丢的巨大无比;但他不会这么一厢情愿,在他看来,阴阳伞拿不动剑修是真的,但剑修反控不了阴阳伞也不会错。 就算是平局,丢人的也是剑修。 候茑话一出口,就感觉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推动他往前,真还有一点控制不住身体的感觉,他也不强行抗拒,而是自然而然的在冥冥中观想出了一道符,先送符过去! 戼! 阴阳伞的灵识就感觉自身运转一泄,所有的骄傲不在,就连神识也变的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不明念在何方。 候茑微微一笑,“稳得身心常坦坦,世事从来高着眼。山河天地遍游行,谁说雨下不借伞?你既收不得我,那我便收了你!” 阴阳伞晃晃悠悠,飘飘荡荡,就这么一路浮了过去,等被人握住伞柄,才猛然惊醒,再想挣扎,哪里能够? 数千道人,齐齐喝了声彩!这手段,这见识,这胆量! 阴阳伞被收那是一点也不冤,全程没有任何过激动作,就是两首打油诗,然后可能在冥冥神秘中有所碰撞,大局已定。 比之前那二十多人收宝时更显的云淡风轻,挥洒从容,这才是真正的修行人,作为一名剑修,行事之间却一点烟火气不带,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候茑当空一揖,正对指玄道人的方向,“多谢道友惠赠,以后天有雷雨,本教就会想起道友,是为永存。” 指玄道人神色木然,转而笑如春风,“刮风时别张它,会被吹走的。” 事已至此,急也无用,必须承认这个剑修的表现要远远超过他的预期,他就不明白了,只不过是在地狱星和月朶学剑二十年,怎么就能脱胎换骨了? 决明子在一旁就有些幸灾乐祸,他感觉自己丢失火烈鸟后糟糕的心情终于有了陪衬,要是倒霉的话,当然大家一起倒霉比较好,不能让他独自一人承受不是? “师弟,你当初就不应该展示阴阳伞的应答之能的,结果就被他逮住了空子。” 指玄摇头苦笑,“错不在此,我真正的错误就在于,在地狱星上我就不应该放过他的。” “地狱星上你没机会,因为有月朶在。” 有些事是真的不能后悔,谁也没长前后眼,结果就让这个家伙成长了起来,越来越难对付。 候茑收了阴阳伞,下一个目标就放在了无情道的独眼遗世幡上,这同样是个巨大的挑战,之前有修士就在和这东西的对视中被害了心神,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无情道的宝贝可没那么温柔,那是真正的杀器,嫪独也从不掩饰这一点。想拿他的宝贝,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这就是魔门的规矩。 候茑遥遥一揖,“多谢嫪道友赠,本教不才,愿为一试。” 嫪独连连冷笑,“你拿了,就是你的!拿不了,丢人的也是你,干我何事?” 候茑一笑,也不多言,来到独眼遗世幡百丈远处,毫不犹豫的向幡上巨大的独眼看去,一瞬间,心神仿佛来到了一个莫名的空间。 这就是遗世幡的能力,别管是谁,想和它接触就只能来到它的魂境空间,这里面有无数怨魂唳魄,都是他百来年收集,个个凶厉异常,一见有新的魂魄进来,立刻一拥而上,扑了过来。 面对这样的险境,候茑面不改色,此时最忌讳的就是自乱阵脚,胡乱动手;在这里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新魂,没有任何优势,乱战一场的最后结果就是被群魂分食殆尽,退出独眼,落得个和那几个心神受伤修士同样的下场。 群魔乱舞中,最重要的是一颗冷静的心。 任群魂撕咬他的魂体,视万般痛苦于无物,那种撕心裂肺的感受就只当是享受,这样的忍耐非常人能够,人类修士在魂魄被袭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反击,就坠了遗世幡的道。 但如果不是久经磨练,谁又能忍受这玩意儿噬心噬脑之苦? 但他能承受,因为他自修道起,就从来没有一天间断过这样的魂魄考验,被飞剑穿,被法器打,被拳打脚踢,被各种吞噬,宇宙道统中大部分手段他都经历过了,怎么可能在小小的独眼遗世幡中反而自乱阵脚? 他知道这些都只是考验,在他彻底消亡之前,就一定会出现关键的东西。 在外界看来他们的对视就是一刹那,但在独眼魂境中却仿佛经历了许久,无数残忍的手段加诸于魂魄,却不能让他的心神动摇分毫。 然后,突然伸手一捉,从无数魂魄魔头中扼住一头毫不起眼的独眼怪魂,喝道: “过来!否则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第1026章 适可而止 天剑坛上,出现在众修眼中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候教主和独眼一对目光,下一刻幡旗无风自动,幡面如波,接着便化成黑光,投入剑修是手中。 候茑一揖,「幸不辱命,多谢嫪道友厚礼。」 数千修士再次惊叹,他们之前十数个时辰的郁闷现在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这些道人们故意拿最好的宝贝来拿捏戏弄他们,偏偏他们还有苦说不出,但现在候茑这一番出手,无疑帮他们出了一口恶气,至于是谁得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打破了道门宝贝不可动摇的传说。 连续拿走两个最厉害的宝贝,已经没人怀疑他有能力取得第三个,第四个只要时间够,全取剩下的所有宝贝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一介和尚开始紧张起来,重点不是他的四根舍利,而是候大教主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同样紧张的还有太玄古柏,黄庭观止,广陵惠远,大方晓玥,周易岑参,云笈孤竹等一众三清体系修士,他们心中很清楚,以这剑修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既然能轻松取得阴阳伞和独眼遗世幡,大概取他们的宝贝也不太难?7 就在众人的猜测中,候茑继续在半空中流连,看到一件宝贝,笑道:「此宝合该与我有缘!」 一介长出一口气,他当然知道按照出场顺序来论的话,下一个就应该取他的四根舍利,剑修对舍利视而不见,不是瞧不起宝贝的价值,而是一种对佛门的态度。 有些话不须多说,候茑既然隐蔽的表明了态度,他们佛门自然要有所响应,这才是修真界礼尚往来的规矩。 一介和尚松了口气,但却有人提了口气,就是广陵的惠远道人,他就不明白自己的封驳卦怎么就被看上了?不应该啊!虽然封驳卦确实是他最好的宝贝之一,但实话实说,这东西如果不是相对应的道统,其实拿去是没什么大用的,讲究的是个专业对口。而且从价值论,其他道门同伴的宝贝还有好几个价值都在封驳卦之上,这样的选择就毫无道理,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得罪过这个剑修? 他这里想不明白,却不耽误候茑下手,一指封驳卦,「终日求人下,回回道好音。那时离别后,入梦到如今……我就在此,何妨卜来?」 封驳卦内流光转动,但却转不过三圈就戛然而止,显然,它卜不下去了! 只有封驳卦自家明白,真强卜硬算,自己这点能力怕是要祭天,不是谁都可以预测的,比如对他的主人惠远道人就能预测未来,但这个剑修不成,前景莫测,贵不可攀,凶不可言! 那就,从了吧?可也不待剑修开口,自己化成一道卦光,投入剑修手中,以示臣服惠远道人呆若木鸡,他想不明白跟随了他上百年的宝贝怎么就能背主而去,全无一点留恋,好像还很兴奋,投了明主一样? 三件宝贝,三种方式,只一个特点就是,轻松无比。 锦绣土著修士期待他再接再厉,上界来使们就有些如坐针毡,本来这些宝贝如果被在场锦绣人分了也不算什么,但如果被一个独占了,那算什么? 真是就是来给人家祝贺? 但看这架势,谁也不知道这位教主的底限在哪里?是拿十数个就收手?还是想着吃干抹尽,一个不留? 当初道门气势汹汹的献宝,现在已经沦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这是事先谁都没想到的,也变相的说明,在修真界中,实力可以改变一切。 下一个选择哪个宝贝?这是大家都在关心的,潜意识中,修士们希望候大教主把所有的宝贝都收归囊中。 「他不会真的都收了吧?」徐真人面露担心,这家伙一旦起了兴,那可是谁都拦不住的。 旁边萧真人一笑,「道兄不必担心,这小狐狸精着 呢,你可不要小看他,他的豪迈都是装出来的,哼,连老人家都……」 全部收下是一时爽,之后就后患无穷;会把所有的上界来使都推到一个阵营中,剑脉成为众矢之的,连暗地里的同情都不会有。 但如果只收一部分,那可就微妙了,有难受的有看笑话的,阵营撕裂,就很难团结起来共同对付一个对手。所以,全收是莽撞,收手才是智慧,又不是飞剑,收那么多宝贝回来干什么,又没人用? 果如萧真人所料,候茑团团一揖,「事不过三,礼多人也怪,本教有今日之喜,得三位道友相赠已经受之有愧,却不敢夺了大家的缘份,还是留待他日,再候有缘吧。」 只收三个,不动佛门,主打三清,然后捎带了一个微妙的广陵,在这些嫡系道门中扎进去一根刺。 这样的操作看在几个老婴眼里就有无穷的奥妙。 但台下修士们却大都发出嘘声,他们没看过瘾,就想看人一单全收。 候茑可不会因为这些人的鼓噪而改变心意,人类就是这样,现在鼓噪怂恿的是这些人,等大典结束后非议候教主贪婪无度的也会是这些人,他们想娱乐的只是自己,才不会管你未来如何如何。红谷他很清楚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三个就将将好,既打脸了道门,还不会让人觉得索求无度。 「我也不知,这些送出来的宝贝如果没被人取走是否还会被收回去?如果收回,那也合情合理,毕竟物归原主嘛;如果一言九鼎,献出来就不收回了,置于某个公共场所等待未来的有缘人,那也是对锦绣的一份情份,只是收与不收,还请各位宝主自决,我是不好越俎代庖。」 这句话非常厉害,把这些所谓上界来使的大方逼到了墙角,广大修士群体肯定是想挂干某处以待来日的,那些宝贝已经被走的也是这么想,唯有近六十个宝贝还没被收走的上界来使就很挣扎,他们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惠远道人愤然而起,「教主大言不惭,贵教作为主人,却一件宝贝不掏,还赚了三件,我这里就拿个主意,如果贵教也拿出自己的宝贝摆在这里供大众选择,那么我们这些宝贝也就置于此处,每过一段时间便可以在大陆***上因缘授宝!」 第1027章 步步紧逼 候茑装傻,“惠远道友玩笑,剑脉一贯朴素,我们又有什么宝贝了?” 惠远却不肯善罢甘休,或者本来就是得了太清玉清的指点,他们都是丢了宝贝的,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我看独山大典流程,最后一项就是贵教的授剑仪式,你敢不敢把授剑提前?也让我们大家看一看主人的风度?也顺便敲定这些宝贝的去处?” 候茑面现犹豫,在拉人入坑上他是有天赋的,又有像萧真人这样的老狐狸言传身教, “不过是玩笑而已,道友还当了真?独山虽俭,却也没兴趣替大家保存宝贝,这丢了坏了的就说不清楚;我相信也没有任何一个门派愿意承担这样的责任,宝贝大家还是拿回去,日常维护培养,都需要主人出手,等下一次哪个山门再开大陆性的法会,有这心意的再拿回来就是,大家看这样可好。” 众人没有反对的,这是最妥当的建议,终也不可能整日悬在这里招贼,还得安排大批的防御力量。 主人自取,今次有谁的宝贝没被收走,大家也都心中有数,也不是能赖得掉的。宝贝虽有灵,也需日常温养,才能保证完好无损。 但惠远却没有放过他,“教主休得东拉西扯,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说的是你剑脉的宝贝,如果你肯拿出来,我们这些人的宝贝下一次法会就仍然会留待有缘,包括我们这些已经贡献过一件的,说不得下次再献一件,又有什么不可以了?” 候茑还在推脱,“惠远道友,伱就只能代表自己,代表不了所有人,所以,你的建议是没有意义的。” 眼看他百般抵赖,一旁的指玄道人却站了起来,“惠远师兄所言,就是我们大家的意思;其实也不是逼剑脉献宝,不过像这样的法会,重在参与嘛,不好厚此薄彼吧? 此次取宝还剩五十九件,我想他们的主人也不会真的就想收回,不过暂时保存,留待下次展示,我说的对吧?” 那五十九人相互看看,无可奈何的俱皆点头,像这种事既然已经献出来了,当然不可能真的众目睽睽之下收回去,可丢不起这个人,最多就是未来再在宝贝中多炼几个禁制,尽量不要被人收走才是。 指玄又看向已经失了宝贝的三十来个人,“下次再有这样的法会,想来各位也不会欠缺一件宝贝?堂堂大界,这点气度还是有的,你们说呢?” 没奈何,这些人也只能点头,背后的师门名誉重要,不是区区一件宝贝能抵消的。 坛下锦绣修士们传来阵阵喝彩声,指玄好不容易又找回了点面子,笑眯眯道: “教主你看,这不就解决了么?我知剑脉不擅外物,但剑脉的宝贝可是修真界中闻名遐迩的真宝贝,谁敢轻视剑脉的飞剑呢?既然贵教早晚也要举行授剑仪式,那你不如现在就授,把两件事合成一件,也省得大家心里还总惦记着,典礼都没心思了。” 候茑稍微犹豫,“这样好么?本来把飞剑拿出来大家共逐之,也不算什么事,但会不会有人说我剑脉趁机拉拢天下豪杰?” 飞剑,可不是手持的长剑,人手一把;那是需要藏在紫府里温养,就和法修的本命宝器一样的存在;纳飞剑入紫府,就是事实上的投奔剑脉,否则你紫府里放着这么个东西,还怎么修练其它传承? 如果候茑主动这么说,是会被人说嘴的,但如果是有人一旁撺唆…… 指玄呵呵笑道:“就是个态度,我们要的也就是个态度而已。” 他这话是真心话,因为他知道剑脉拿不出来!这里言语拿捏,那边捉襟见肘,里外里再加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能让剑脉下不了台,又哪里是真的让大家去争什么飞剑了? 这里来的各道统修士无一不是精英核心,在各自的方向上浸淫数十上百年,谁肯舍了自己的本门传承半道出家去练什么飞剑,疯了么?还不得被自家师长当场打死? 转向众修,“剑脉授剑,在场修士有愿者皆可上前一试,得之是缘,失之是份,剑脉好客,我等共祝之!” 他这里替候茑拿了主意,很有些喧宾夺主,但一来他太清传承的身份,二来道门众修慷慨解囊也是事实,这样要求剑脉拿出些诚意也不过份。 指玄在等,等这候狗子当着众人的面承认失剑,才好找回面子。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做事明快果断的候茑一直拖拖拉拉到现在,难道是还想借这几日时间把剑冢洞天找回来? 候茑一声长叹,大声说道:“敝教新成剑冢洞天,本想着在大典之际拿出来自娱自乐,活跃一下气氛,却没想到竟能入了道门高贤的眼。 也罢,那就勉为其难吧,只是数量不多,品质不精,希望不会让大家失望。 稍等片刻,还要在天剑坛上稍作布置,以免飞剑有失。” 指玄意有所指,“不急,教主尽可慢慢安排……” 大典流程有变,这在法会上也不是多么出奇的事,总有意外,总有变通;只不过数千修士心系宝贝去留,不如此不能安大家心罢了。 同一时间,私下里就有人传言,剑脉这次准备了数十枚飞剑,就是为了门下弟子之用,现在每个客人都有机会,如此云云。 这是在为剑脉造势,却是由一群法修来进行,其中透着诡异。 倒是没有多少人真动这样的心思,飞剑确是宝贝不假,但除剑脉外就没人能用,还要占去宝贵的本命位置,何苦? 所以指玄说的是不错的,就是个态度而已;这飞剑可不是之前的宝贝,可以纳入空间内慢慢温养,那是要直接入紫府才能带走的,可不是见的不错就能拿的。 天剑坛上,有剑脉真人还在布置法阵,这是为防飞剑不听招呼自行离去的预防措施,那些没找到主人的飞剑还会被送回剑冢洞天留待下次,因为是头一次进行这样的授剑,没有经验,所以大家尽量考虑的周密些,可不能在大陆所有道统注目下乱了方寸。 “有板有眼的,装的倒是很像?”决明子笑道。 第1028章 剑流奔腾 指玄道人心中隐约生起一丝不安,在他印象中候茑可不是这么一个磨皮蹭痒的人,要么很光棍的自承有失,要么就强硬的拒绝,断不可能一边真真假假的推却,一边还有模有样的布置。 “师兄,你找的人可靠么?现在能联系上么?” 决明子断然道:“绝对可靠,东西拿来时我也看了,确实挪的是剑冢洞天,只不过现在没法联系,我们也早就说好了,为了安全杜绝一切沟通。放心吧,你说他们可能找到办法把剑冢洞天弄出来,有这种可能,但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做到,就绝无可能。” 指玄摇摇头,也没法再多说什么,事情是这位玉清师兄安排的,也是他找人做的,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妥贴? 献宝取宝就没达到预定的目的,最后反倒让那厮占了便宜;现在轮到他们了,如果剑脉拿不出飞剑还好说,但如果拿出来了,他又哪里去找人宁可毁去百年修行也要霸占一枚飞剑? 事关个人道途,这种事上便亲如父子也没有商量。 事情的发展变的扑朔迷离起来。 法阵的布设很拖沓,哪怕是剑脉这样并不十分精通阵法研究的道统也不应该如此,这让指玄决明子他们又稍微心安。 但布置得再慢,也总有布置妥当那一刻,候茑高据天坛,“徐真人,你可尽取剑冢之剑,以飨来宾。” 徐真人闻言离开,候茑摆了摆手,“剑脉有资格授剑的弟子入场。” 百来名剑脉弟子入场,金丹筑基各半;其实在剑脉中需要飞剑的人至少数千,都在嗷嗷待哺,但这种事是绝不可能轻易发放的,长此以往就会成为剑脉弟子理所当然的福利,也就失了上进之心。 必须有所选择,要表现好,实力强,功绩够的弟子才有机会,也是门派势力运作的诀窍。 候茑冲观礼修士们一拱手,“剑脉授剑,人人有份,有意者还请上来,但这其中规矩无须我多言,紫府不种剑,怕是带不走宝贝,飞剑特点如此,还请见谅。” 这对前来观礼的各道统修士来说是一个没有多大实际意义的好消息,和那些宝贝不同的是,获取飞剑和邀请他人加入剑脉也没什么不同,这对佛门道门几乎是不可能接受的。 饶是指玄和决明子早已有所准备,仍然没有真正应对这一情况的备案,他们找不到心甘情愿的修士来参加这个活动。 仍然有数十名修士兴冲冲的走上了天剑坛,他们都是来自魔门旁门的小道统,本身和剑脉没有冲突,门派内部风气开放,对剑道充满向往,或者在自己的本道中感觉不到前途,愿意在其它方面进行尝试。 也不排除这是诸多小道统想建立一个和剑脉联系的通道?高层直接接触有些突兀,像这样通过下面的弟子学剑来建立联系就很自然,归根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二个弟子而已,也就仅限于独山大典这一次。 指玄道人脸色有些难看,他发现道门的安排在这次大典中好像都没达到太好的效果,剑脉在不知不觉中就把劣势悄悄的板了回来,而道门所做的一切却好像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里面一个关键的人物就是候茑,这么些年不见,这个家伙成长的非常快,越来越麻烦了。 他好不容易逼月朶去了另一个方向,以为就此太平无事了,结果剑脉的阴影仍然存在,土包子剑脉也是剑脉,一样的难缠。 “我们要做好如果剑脉真拿出飞剑的后续准备,否则我们就不是来打脸的,就是来凑趣的。” 徐真人的动作很慢,但最终还是回到了天剑台上,没有如道门愿的编排某个理由取消授剑,而是自自然然的走进法阵,到了这个时候,指玄等三清体系道人终于明白了,剑脉的飞剑没有丢! 候茑微笑如故,“如此,献丑了。” 徐真人取出一只剑鞘,这是仿制青空剑鞘而制,内有乾坤,能短时间携带飞剑。 把剑鞘往空中一抛,拿手点指,顿时一股钢铁洪流喷涌而出,数十枚,上百枚……原本在观礼修士们心中顶多就是数十枚飞剑的规模,等剑群真正驰骋在天剑坛上时才发现这次授剑的规模竟然高达三百余枚。 三百多道流光在天空中往来奔突,急不可耐的要寻隙脱离,寻求它们的自由,可就是冲不出坛上布置的法力屏障,这是无主飞剑的最大短板,它们没有法力源泉。 两百多名修士盘坐在天剑坛上,没有妄动,现在还不是收取飞剑的最好时机,需要等飞剑安静下来,不再暴燥,才是建立联系的时刻。 上千年的等待,让这些精力无穷的飞剑撒欢似的久久不愿平静,仿佛一道奔腾的剑河,剑光闪烁中,就连高玄的宝贝光环都相形见绌。 整个天剑坛下发出巨大的欢呼声,那是来自剑修们的欢呼,飞剑数量比他们想像中要多多了,这就意味着只要伱努力,就一定会得到这样的机会,再也不用拿着剑做个伪剑修…… 决明子脸色铁青,他没想到会是这样?这样多的飞剑数量只能证明一件事,剑冢洞天安然无恙。 “也可能是我们隐匿的是个假洞天?真正的剑冢小世界被他们藏在了别处?” 他还在为自己的失误寻找借口,但指玄已经不再关心这个问题,“师兄,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怎么掐断这次事件和我们之间的联系?他们肯定怀疑我们,但如果没有证据,那就只能是怀疑!但我们不能有任何把柄被他们抓住!” 决明子恨声道:“不会有联系,也不是我们的人,锚链修士会背锅的,也没个查处……” 在大典上打脸剑脉的意图彻底失败,他们的献宝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达成预期,而剑脉的授剑反而超出想像的规模庞大,这一进一出的…… 关键是他们和剑脉在大典上的明争暗斗被有心人看到,就給了大陆各道统一个剑脉强大不可轻侮的印象,这很有利于他们的联盟,而道门现在却无计可施。 第1029章 临海遇袭 不说观礼修士们错综复杂的心理变化,有对剑脉强大心生敬畏的,有对道门行事无能旧音自不屑的,有坚定信念决定进一步加深关系的,也有心怀不愤却无处发泄的,还有暗自警惕剑脉崛起速度的,不一而足。 但在天剑坛上,狂奔的剑流终于出现了一丝疲态,在被放出来一个时辰后,剑流开始变得平静,不再那么暴爆,它们都是有灵识的飞剑,明白要想出去见识新天地就只能和人类配合。 它们知道,是时候给自己找个合适的主人了。 修士们开始有了机会,他们放出自己的神识,和飞剑的灵识碰撞接触,这是一个艰难的彼此选择的机会,比抛绣球难多了,但结果却是一样,一抛定终生,再也无法更改。 接触,就在无比的谨慎中进行,双方都小心翼翼,大家都没有经验;飞剑是千年来的第一次,修士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为保证这头一回不太疼,还要有些微的愉悦感,真的很不容易。 这里面有太多要考虑的东西,眼缘直觉很重要,五行偏属搭配必不可少,性情脾气对路也是必须的,等等。 没人去追逐某一枚飞剑,这就不是勉强的事,如果飞剑有意,它会停留在修士头顶上空盘旋,进一步的加深交流;双方中任何一个不满意,都会断然分开,绝不勉强。 时间过得很慢,外人也很难看出他们交流的细节,这是属于精神的范畴,不显于外,就有些枯燥。 两百多人中,只有不到一半修士头顶上有飞剑盘旋,还基本上都是剑脉弟子;飞剑有灵,它们对人类修士的判断是异常敏锐的,可不是你装成剑修它们就会认为你是剑修,有很多玄之又玄的东西在里面。 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了第一个成功者,还是候笃的老熟人,老兄弟,曾经在阴陵并肩战斗过的窦巩。 他们那批人中,能够入道并最终上境金丹的也就只有他一个,其他要么都未曾入道,要么在通天三境中痛苦挣扎,这才是底层修士的真实状况,只不过候笃后来接触的都是天才似的人物,才显得上境炼飞剑很容易,其实不过是假象。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接二连三,源源不断,也基本上都是剑脉弟子,其它道统却显得很冷落,不是他们不想,而是飞剑看不上他们. 都不是剑修,对飞剑没有那份生死不渝的执着,这是他们最大的短板,还不是道靖法力修为能决定的,就很有些有劲使不上的感觉. 飞剑灵识在这方面有很强烈的洁癖,这也是候笃大大方方允许其它道统修士参与授剑的原因,反正也拿不走,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如果真拿走了,那就说明是个剑种,有这方面的潜力,也不用担心他的忠诚问题在这方面飞剑就是最好的测试关,不会出现错误。 大陆修士们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上没有馅饼可掉,道人们的宝贝是这样,剑脉的飞剑同样是这样。 授剑的时间并不是无限的,一个时辰后,飞剑群又开始变得暴燥了起来,之前暴燥是想获得自由,现在暴燥是欲回到剑家洞天; 飞剑是需要温养的,要么放在主人紫府中养,要么回剑冢洞天养,在这样自然开放的环境下,它们的灵识是会衰减的。 徐真人取过剑鞘,点指一招,剩下没有找到主人的飞剑便迅速飞了进去,徐真人晃身就走,也不解释。 这次授剑可比道人们的示宝要短得多,成就是沉,不成就是不成,很符合剑脉的风格。 二百余人中,百来位都是剑脉弟子,他们取走了三十多枚飞剑,这个比例还是不错的,相信未来随着收剑心得的传开,达到一半的成功率不是问题。 只有三名外道修士得到了飞剑,各有特点,但对剑情有独钟就是基础,这些人, 剑脉不会为难他们;取走飞剑可以,但要学习剑脉道统传承那就是另一回事,还有的是考验呢。 候笃重新回到坛前,「如此,宝缘已定,如有遗憾,再议佳期;各位,宝贝都收了吧?「 五十九件宝贝各自被收回,至此,由道门挑起的这场宝缘之会宣告结束,表面上各有所获,但实际上内里的东西让人深思. 正要继续接下来的演法说道,这也是修行人聚会不可或缺的一环,展示道法,衡量差距。 但站在坛前的候笃还没开口,观礼人群中一名元婴真人便站了起来,扬声道 临海沃教,西南区域剑脉的传统盟友,这个时候退场就很不一般,让候笃不得不联想到是不是道门又在搞什么阴谋? 像这种提前退场的情况是很不礼貌的,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没人愿意这么做,因为会得罪主人。 「无妨,当然一切要以临海为重,孙真人,可有需要帮助?西南道统本为一体,有什么为难之处尽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就是。「 孙真人稍一犹豫,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因为他也拿不准是否需要西南同道帮助;临海沃教是个小门派,真人三名,他们这一次参加独山大典就来了两个,临海就很空虚。 候笃心中一动,竟然敢上岸了?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征兆! 海盗上岸时有发生,他自己也干过,但那是人类修真界自己内部的矛盾,和这一次的性质不同。 孙真人再次一揖,「信报来得含糊,只能回去后再看具体情况,如果有需要,临海还要指望各位道友的帮助,感激不尽。「 第1030章 虎头蛇尾 临海沃教一行人迅速离开,为了老家的安全,这给大典的进程蒙上了一层阴影。就仿佛有人打开了厄运的盒子,在接下来的演法活动中又有消息接二连三传来。 都是鸿雁传书,西南离支海方向距离最近,所以来的最早;然后接下来就是西北的髌虚沙漠,东南的天尽洋,北方的猨翼山脉,东北的尧光山脉共同点就是,非人类修真生物做乱。 这一下牵涉的道统就不是一个两个了,细究的话几乎每个道统都身在其中,尤其是那些临海临山的道统。 情况已经很清楚了,虽然还不知道细节,但主要方向就是妖兽一族做乱,非常有组织性,这显然是个商量好的时间节点,大家一起动手,让人类修真世界顾此失彼。 让人类担心的是,大陆内部也是有妖族存在的,还不少,只不过长期和人类共处下形成了某种默契,彼此互不干扰;但如果外部大妖联合起来做乱的话,就很难说内陆这些小妖不跟着兴风作浪。 离支海天尽洋的深海,髌虚沙漠尽头,猨翼和尧光山脉彼端,都有大妖存在,只不过极少在内陆现身而已,他们之间的血脉联系是事实存在的。大妖一起,小妖跟风,在锦绣修真历史上这可不是第一次。 消息传来,道门第一个集体撤离,他们总算是逮到了一个说的过去的借口,没想到自己殚精竭虑都没能破坏剑脉的独山大典,竟让妖怪们用另外一种方式做到了。 佛门来不及说什么就往回赶,他们在东北的尧光山脉面临着很大的压力,尧光山脉深处的山妖向来都以粗暴残虐著称,而分布在山脉外上万里边境的正是几个佛国。 西北更严重,无遮无掩的髌虚沙漠中,人类根本就很难建立靠谱的防线,而在几片区域中,西北的实力又是出了名的弱,只靠秦门晋门顶在那里,捉襟见肘。 既然是妖族有计划的统一行动,北境虽然消息模糊,但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没听到实实在在的危险反而更可怕。 就在一,二个时辰内,大陆各处的消息传来,引来众人的惊慌,唯一能做的就是迅速赶回去稳定国内行势;尤其是对那些欲和剑脉结盟的小道统,门派内的元婴真人本来就没几个,这再来了独山,基本上国内力量在高层上就出现了真空,这是所有人都不能容忍的,所以,跑的尤其快。 候茑没有阻止,心乱了,阻拦也没用;这个时候再去扯什么道门佛门魔门,再去搞小圈子耍手段,玩人类内斗的小把戏,就很不合时宜。他们和道门在这里勾心斗角,结果却让妖怪们在大陆各处兴风作浪;这次大典谈不上成功,好像也没有失败,更像是一次毫无意义的折腾。什么都没解决,什么都没决定,甚至连他真正的掌教典礼都还没开始······ 人去山空,一地鸡毛。 也不对,安和两位真人还在,作为两个紧邻的内陆国家,他们的压力要相对小一点,最起码没有近在咫尺的压力。 候茑,天风,小孔雀,嫸道人,李初平等,剑脉几位真人,萧安两个老狐狸,站在空荡荡的天剑坛上,就有些哭笑不得。 萧真人一叹,「我们都忽略了,其实从地狱星下来的数千修士中还藏有不少非人类修真生物,数千的数量,根本没法去一一分辨,我们只关注人类修真世界,却忘了锦绣大陆可不只人类一家能够修行。」 徐真人皱起眉头,他已经从中嗅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目的?妖族有什么目的?现在这个时候挑起人妖之间的纷争有什么好处么?他们想得到什么?为什么是这个时间? 如果是为了五十年后开天的变化,是不是有点早了?」 天风轻声道:「早么?我不觉得早了,人类修真界会因为传承的完善而实力大增,但妖兽不会,它们依靠的是血 脉,那是无数代之后才会产生的变化,所以对它们来说,如果一定要和人类为敌的话,越早动手越合适。 十年,正是一个很好的时间节点,妖兽整合联络完毕,而人类实力还没发生根本性的跃升。」 挠了挠头,候茑看向天风和小孔雀两个,「你们在地狱星上有谁注意到有妖兽异常增多的情况?反正就我接触的那些人来看,好像没人提起这一点?一个人都没有,这正常么?」 小孔雀直摇头,「我去的晚,什么都不知道。」 天风很确定,「没有,如果是能够挑起锦绣大陆整个妖兽一族的动乱,这个数量不会少,百个是最基本的,这么多的数量就根本不可能在地狱星上完全做到销声匿迹;而且它们的性格习惯也不适合隐藏,所以,也许并不是悄悄潜入的地狱星?」 候茑心中一动,「你是说有可能是在空间裂缝中,那些傀儡妖兽骨头架子?」 天风哼了一声,「也可能是月朶她们进去的那个通道,我留意过,那是个双向通道,月朶她们可以过去,但也有可能有东西过来。」 阎真人是个务实的,「大陆五大区域,各有妖兽的聚集之处,相对来说,东南方向的天尽洋方面应该是最轻松的,不是天尽洋海妖有多弱,而是东南道门实力冠绝全大陆,单只大道门就有齐周楚虢四家,中小道统实力也不弱,他们不会有多大的压力。 东北的佛门集中,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想来单独面对尧光山妖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我们西南和北境都不好说,就只有西北方面最弱,秦门和晋门很难单独挡住从髌虚沙漠涌过来的不死生物,他们是一定需要支援的,但究竟由谁去支援,就没个统一的声音。 本来这次独山大典形成联盟的话就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这个问题,可惜·····」 是真的很可惜,其实妖兽一族四处侵入人类区域,这不可能是一个一蹴而就的过程,需要时间慢慢发展,哪里就急到拔脚就走的地步了?临海沃教关心则乱,起了个坏头,又由几十家道门在一旁推波助澜的起哄······ 这些牛鼻子,真不是好东西。 第1031章 大陆惊变 如阎真人所说,北境和西南就属于那种不知道算强还是弱的区域。 东南和东北强,主要原因就是他们有一个相对统一的声音,像是东南的道门,东北的佛门,真正有事时也能彼此放下成见,通力合作, 但北境和西南就不同,北境三驾马车彼此孤立,燕门,赵门,无情道,是是非非纠绰不清,从来就没形成过合力,下面大大小小道统和他们一样,彼此关系错综复杂,草原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生存下来,所以他们能不能解决援翼山脉的山妖,就只看他们能不能团结一致。 西南就更不用说,两大巨头就是死敌,剑脉和吴门上千年的恩怨早已根深蒂固,化解不开;两家都是实力强大的道统,甚至单独面对离支海方面的海妖都未必会落在下风,但他们却必须考虑后面有没有人玩背刺? 这才是人类修真世界真正的复杂之处,除非面临人类血脉族群饿的危险,否则联起手来就是一句空话。 妖兽一族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五个方向上同时发力,就让人类修真界没法拧成一股绳,各有各的心思; 比如如果剑脉在面对离支海海妖陷入困境时,道门方面就一定会考虑怎么在驱除海妖的同时把剑脉的力量消弱到最小,同样的道理,候在救道门时也肯定会觑准时机,先让牛鼻子们和妖兽来个两败俱伤。 这是避免不了的事,家家如此,就没一家是真正无私为公的,以前可能有,但修真界发展到现在,这样抱着普世价值的道统早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成为被淘汰者。 候笃叹了口气,「我们剑脉的责任很重,离支海海妖是我们逃避不了的责任,除此之外,北境我们就能不管了?草原在那里,我们不能让草原剑脉没了根!真若如此,好不容易才双脉合一,就又要面临分裂。 西北方向,楼兰新城是我们发起建造的,髌虚防护林是我们种植的,还有秦门也是我们在大陆上最有潜力的强大同盟,这些因素加起来,我们岂能坐视不管?「这样说下来,剑脉还要负担拯救大陆的责任?话听起来很可笑,但却是事实,他们真的不能只顾自己,否则也就只是一个强大的地方性势力罢了,在大陆上和道门对上时就难谈话语权之争。 安真人苦笑,「候教主,你这些年可真没少给自己身上加担子啊,还有安和道门,我们也需要帮助……」 候笃气苦,「安老,您能不给我捣乱么?未来一段时间剑脉肯定顾不了安和方面,我不仅不能帮助你们,还需要你们给我一定的支持,天风,你怎么说?「天风道人瞥了他一眼,本来不想给他定心丸的,但现在的情况确实特殊,不宜节外生枝, 「我已得到消息,吴门正在谋求脱西南入东南,我会推动这个进程,但前提条件是创脉必须保证能率领西南的其它道统抵挡住离支海妖的进袭,你们很可能没有支援…「 候笃一愣,随即恍然,这肯定是他们三清内部的互相妥协;吴门对安和一直怀有窥觑之心,但上清的加入和安和的复合让这一切离他们越来越远,应该是天风和决明子指玄达成了某种利益交换,用吴门不再骚扰安和道门来换取吴门脱离西南序列。 这样的交换对双方来说都有好处,能减轻安和在吴门方向的压力,吴门也不再关心西南的这些破事,加入东南后形成一个超大规模的道门集团。 这样的变化放在当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用在和剑脉合不合作上挣扎,但更可能是在为五十年后的开天做准备,真若事成,齐吴周楚虢五大道门联成一体,谁还敢轻捋虎须? 候笃心里很清楚,逼吴门做出这样的选择,上清的存在是很关键的一环,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在道门这个大集体中,这样的分分合合就再正常不过了。 天风道人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的漠不关心,嗯,还是做了点好事的;起码就眼前来说,没有吴门的西南更好,可以让剑脉从容布置对离支海的攻防,没有挚时有时比一个强大的队友更重要。 至于将来的东南道门集团,那是将来的事,现在哪里顾得了那许多? 呲牙一笑,「好!安和这次可给我们帮了大忙了,吴门这狗皮膏药贴在西南上千年,搅得西南支离破碎的,只要他们不在后面添乱,我剑脉就不虚离支海妖。」 萧真人惆怅的看着人去坛空的雪山,也不知道这样的美景在未来会不会成为争战之地,历史上的每次兽潮都是极其残酷的,那些躲在海洋山脉深处的妖兽力量谁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有多少,反正每次出现时都比预想的要多很多。 在繁殖力上,妖兽从来都不是问题。 想了想,经验丰富的老真人还是提醒道:「有两个方向要注意,一个是各国境内的妖族,一定要保证它们不会跟风兴浪,保证不了就辣手除去,现在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养虎为患的撞大运心态要不得。 另一个就是,不要忘了咱们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帮手,南天门瀛台仙岛;那个地方我去过,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属于离支海还是天尽洋?东南道门未必看得上他们这股力量,但我们不同,把他们拉进来共同应对,主动伸手,我想他们深处大洋深处,此时甚至要比临海更险恶。「 姜是老的辣,萧真人一席话就道出了实质,这老狐狸理论上还是有一套的,可惜项安世和红袖仙子溜得太快,甚至都没有最后的交流,想来也是因为瀛台岛独特的环境使然,他们孤悬海外,很可能成为离支海妖的第一个目标。 几个安和道人和剑脉等人互道珍重后,也急急忙忙,往回赶,这十年间在对本地好族的整肃上剑脉其实一直在做,当时是为了给剑修们找点事做,没想到现在看来还是歪打正着。 但安和道国就不成,他们分裂了百来年,不说把国家搞的千疮百孔,但安和内的水族越发猖狂也是真的,几个人这次回去,类似的清剿就少不了,有得他们忙的。 第1032章 攻就是守 冰雪剑阁中,所有剑脉高层齐聚一堂,他们要拿出一个章程了。 海真人带着小蛮跑了一趟,拿回来的很多遗物,都是那个道人身上的东西,众人仔细点检,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是个锚链修士,但姓名,根脚,出处,一概不知。 那人当时被空间力量反噬,化成了一堆尘埃,身体特点一无所知;他纳戒中的东西也没有一件能证明他身份的,显然是早有准备,做了必要的清理. 「这件事暂且告一段落,线索有限,查无可查,而且我说实话也没必要查,大概是谁在幕后主使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剑脉行事什么时候讲求过证据了?「 候笃给这件事定了调,「先处理当务之急,道门可以不管不顾的胡来,我们却不能,我们没有太多的本钱;妖兽进袭这件事才是重点,处理好了,有吴门退出西南序列在前,西南诸道统自然而然就成了我们的盟友,所以是一回事。「 大家点头赞同,现在的情况下再追究洞天之事就有点太小气,没有大派风度,正如候教主所言,先走着看,先惦记着,总会有合适的机会 他这当教主的定了调,具体的安排就不用他来操心,自有摇光剑宫之主徐真人分说, 「于正行,剡国这十年来的本地妖兽已经剿杀过半,剩下的这部分你带人再捋一遍,我不管过程,只要结果,未来浏国内如果有妖兽响应兽潮,我唯你试问!「这就是要斩尽杀绝呗,偏偏说的这么斯文,于正行一揖首,「明白,只求结果,不管过程!」 徐真人看向施真人,「「师兄人脉广阔,交友甚多,就麻烦师兄去西南诸国再跑一趟,言明厉害,让他们在安定国内妖兽的同时,做好会盟联军的准备,一旦离支海有变,我要他们立刻就能启程。「 西南很大,也只有元婴真人的速度才能畅游;施真人是原司马府主,人脉没的说,像是这种事去个金丹就显的份量不够,只有元婴真人说话才够底气 现在这些人都对道门一肚子怨气,本来好好的大家就在独山拿个主意章程,也不差这两天,偏偏和火烧民-段一样跑的飞快,搞得现在还要一个个的去找人,多此一举。 施真人郑重点头,「议事后我就走,绝耽误不了大事。」 徐真人一点指,「李初平,和海妖的战斗,眼睛很重要!你把离支海盗组织起来,嗯,带上那个方亚子,我要海妖的主力动向,在哪里?数量?「 李初平就有些头大,他的能力更多的是在大陆上,像这种事其实有一个人最合适,但那厮已经高高在上,自己现在可支使不动, 「是,离支海妖的主力动向,稍后我就带人起身。」 徐真人有条不紊,司空府上百年的经历让他完全有这样的能力,「海韦权元四位兄,你们立刻前出临海屋楼,先帮助临海沃教抵挡海妖锋芒,如有需要,再向教内请援。」 四位真人神情淡然,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修行的一部分,「遵命。」 徐真人最后看向一个人,「十九姨,由羊真人协助你破解石胎之谜,可好?」小孔雀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干!那东西我破解不了,而且也没意思;你们都出去耍了,凭什么我就要留在山上做苦功?「 现在真人们也都知道了她的身份,个个讪笑,却谁也不敢使强,这小祖宗得罪不得,就只能捧着供着。 还有一个垩纪洞天陷在异度空间中拿不出来,也不能总这么放着不是?但十九姨没办法,他们这些真人也没办法,就只能磨时间了。 小孔雀很不爽的看着一个人,「小笃,大家都有任务,你呢?」 候笃嘿嘿一笑,「我是教主,主持大局就好……」 看大家都信以为真,候驾慢慢变得认 真起来,「历史上的每次兽潮,妖兽数量都远超我们人类的预计,我看过很多次的交锋,其实人类在一开始的失败上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漫长的防御线上无意义的等待,最后才形成某个点上妖兽对我们的以多打少。 所以才有徐真人要求得到海妖主力动向的要求,但我实话实说,这可能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海妖在大海中就根本无法抓住它们的踪迹,它们不仅可以在天上飞追求速度,也可以在海中游增强隐蔽性,这样的情况下要多少斥候才能摸清楚它们的情况?而且情况还在不断变化中。」 李初平沉默不语,没有反驳,因为这是实情,他也对侦查海妖动向没有多少信心,但这话他自己没法说。 候芭继续,「历史上我们人类最终击退兽潮,每一次几乎都是一个方法,吸引它们上岸,深入内陆,再调集人手围攻,这法子确实有效,但后果就是兽潮过后片瓦不存,人类世界蒙受巨大的损失,就相当于我们拿凡人的生命去换取胜利。 历史纪载从来都对此含糊而过,但我们作为修行人,自己心里应该明白,不能自欺欺人吧?」 徐真人心中有不好的感觉,「教主有什么主意就直说,不要曲里拐弯的。, 候笃眯起了眼,「我们剑修其实并不怕这样的战斗,我们也不需要待在一个地方固守,那就失去了飞剑的意义。所以,如果我们主动出击,寻求在离支海上歼灭它们的机会,这可远比我们留在陆地上要容易多了。 战斗嘛,就得在海上,在它们的地盘上,而不是内陆。「 徐真人不同意,「教主,我要提醒你的是,历史上有你这样想法的人并不少,可他们却从未成功过,因为你没法保证在茫茫大海中就能准确遇到它们,偶然性太大,最大的可能反倒是我们去了海上,它们却来了陆地,完美错过。「 候笃一笑,「不需要都去的,我带身剑修去,也不是没有目的,就在瀛台!「 「不成,那太危险!」 几乎所有真人都不同意他的冒险。 第1033章 抢先下手 候笃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我是一教之主,我决定了。」 江真人就有些不可思议,「教主,你甚至都不知道这次兽潮的根源?规模?目的?在离支海是佯攻还是骚扰?如果这就不是一次全大陆的兽潮呢?只是一次有计划的对人类修真世界的示威呢?如果您的轻举妄动反而加深了彼此的误解让事态向不可控方向发展呢? 你什么都不知道,只因为几个模模糊糊的消息,只因为各道统忙忙慌慌的心态就冒然发兵?你要知道那些离开的道统中很多人的惊慌都是装出来的,而你的惊慌失措却是实打实的…… 就像凡人战争,前方斥候才发现敌人的几股游骑,你这位主帅就开始升帐点兵大军出动干里奔袭了?」 江真人的话很不客气,但候笃并不生气,至少他肯说出来就比闷在心里强;这些真人中,和他走的比较近的是原司空府两位真人,闲云野鹤四真人,原司徒府两位真人也可以,甚至和武真人之间他现在都可以开几句玩笑了,就只有和司马府三位真人之间还总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但他知道,江真人的话并不仅只是自己的意思,也代表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意见,对这些老真人来说,他不能视而不见,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去冒险,而是要带着上百精英去冒险。 「我确实不知道这次兽潮的规模,根源,动向,它们的主力隐在何处,是仍然处于发动阶段还是已经整合完毕?但从消息来自五域,同时发生,你们想过没有,这几乎相当于大陆的五个极点之间的远距离配合,对人类来说都很困难,但它们做到了,这么完美的配合就只是为了骚扰,展现力量?我不相信。「 候尊站起身,踱来踱去,「不是我惯于弄险,而是我们时间有限,实力更有限;我们金山脉现在的力量就根本不足以打一场规规矩的战争,双方摆好车马,兵对兵将对将? 尤其是在我们还不得不兼顾西北方向,北境方向这两个方面,你们告诉我怎么办?我们分身乏术!」 把手一挥,「我们就只能冒险!发挥剑脉游纵无方的特点,主动打出去,不管是它们还在集结,或者整合已毕,先下手最起码有一个好处,让它们无法按部就班的展开,只能在仓促的时间,随机的地点和我们决战。 我不会抱一军挡寇的想法,我就只是想通过一,二次沉重的打击把它们打疼了,打恼了,然后脑子一热和我们决战。 好处有很多,可以把决战时间提前,这样我们在处理了离支海妖后就有机会帮助西北和北境;就可以避免西南大陆的生灵涂炭…… 我的目的就是把这场战争提速!不试探了,直接翻底牌。「 江真人喃喃道:「这……成功了当然好,失败了怎么办?」 候笃一晒,「失败了怎么办?关我什么事?你们另选教主,未来或者还有青空来客接管,剑脉蛰伏一段时间……真不可收拾了就让东南道门来给我们擦屁-股,他们还能装看不见?」 施真人无语,「你这真是只图自己痛快,不管……」 候笃一笑,「我也不是随便去冒险的,茫茫大海,找不到海妖主力才是最大的问题;现在就有一个机会,瀛台!我会直奔瀛台,那里有很大概率正在激战,就是我介入战争最好的切入点,如果瀛台无忧,或者已经被灭,我不会在大海上苦寻,会立刻返回大陆,重回正常战争的节奏,但如果是那样的话,战争时间和方向就变的拖拖拉拉,西北和北境我们怕是很难兼顾。「 石吻才不管那一套,北境草原也是他最关心的,现在还没事,但不代表援翼山妖席卷北境后也没事, 「草原剑修百五十名,随时听候您的命令。」 干正行嘿嘿一笑,「如果是这样打,直接 在海上决战的话,那清除国内那些漏网之鱼就无所谓了,我愿带一部剑修和教主同行。「 清除国内妖物是一个繁复琐碎的过程,大股妖兽早已被清干净了,剩下的这些就很浪费时间,还打不痛快,但如果是跑去海上打扫荡战,那就不一样了,对每一个剑修来说,选择什么样的战斗也就不必多想。 李初平轻咳一声,「先搅浑海上形势,对发现对方的主力动向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水不搅鱼不现,这倒是个好思路,只要掌握好分寸,把一个纵字灵活应用,这也不算是什么冒险吧?就是去海上兜一圈……」 他是对自己侦查的任务真没信心,茫茫大海去找海妖主力,找到了还有一个麻烦的通信问题,等消息传回来了,海妖群早就不知道又跑向了哪里? 寻找困难性,通信时效性,对一场战争来说就是最重要的因素。相对来说,如果能在海上搅动风云,就能好上不少。 眼看教内的年轻人都跃跃欲试,真人们就很头疼,这些家伙都被候狗子带偏了,现在的独山上下,一个纵字风靡全教,咬一口就走成为了绝对的主流,所以就行生出了无数的怪论,比如狗派,膏药派,假牙派… 但核心就是,主动打出去,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 徐真人已经感觉到了这种危险的趋势,在精神理念上他无法阻止,但在具体环节上他还可以想想办法, 「好,就算你们重创了离支海妖,打乱它们的布置,引来它们的围剿,那么请告诉我,你们怎么才能做到把消息第一时间传回来?仅靠斥候这好像不太保险?局势干变万化,时机稍纵即逝……」 十九姨一旁笑眯的开了口,「那个,我倒是有个办法,我带着石胎一起去,虽然不能把垩纪空间拉回来,但我可以在任何地方通过异度空间回转冰雪剑阁,您看……」 候笃大笑,「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十九姨,您看这不是全都解决了么?我们去打疼它们,吸引它们,等吸引了它们的主力在某个海域,你们再突然出现……「 第1034章 剑修军团 候笃代表的剑脉新兴力量和真人们的传统思想再次发生了碰撞,只不过这次的碰撞就显的很有节制,大家表达的都仅限于理念分歧,不涉及其它。 最后,还是海真人打破了沉默,她们闲云野鹤四真人一生在外飘泊,更倾向于年轻人的想法,每一次纷争都是这样。 「谈一谈你具体的想法,别藏着掖着,你总得让我们心里有数,看看这样的冒险值不值得。」 候笃松了口气,心里很感谢海真人给了他一个台阶,「我带一百金丹走,身剑飞剑各半,目标就是瀛台,我估计大概会在一个月后到达。 瀛台很关键,不仅是我们人类的一个重要道统,还有他们对海域的了解远远在我们之上;在我们看来毫无把握的海况,放在他们眼中就未必,在大海中,他们才是最好的眼睛,远胜我们的斥候。 如果瀛台已经被灭,我们会立刻回转,再去搜寻海妖就会凶多吉少;如果瀛台无恙,海妖没有动他们,我会拉他们加入我们,至少会有得力的向导,找寻海妖动向就会事半功倍。 最大的可能源台正处于战争中,我们的加入就很重要了,帮助他们就能把他们牢牢绑上剑脉的战车。 离支海妖一定会有某个或者某几个聚集地,有了瀛台修士的帮助,我们找到这些地方就远比我们自己去做更有把握,我不会存有一战定乾坤的想法,那不实际,但我会让它们惊慌失措,寝食难安! 海妖的特点,对老巢的安危看的比我们人类更重要,它们不会容忍有这么一伙人类在它们的腹地烧杀抢掠,所以,就一定会来围堵我们。 我们杀得越狠,它们被激怒的可能性就越大,但我们不会停留在某处,会拉着这些追兵在大海上兜圈子, 没有预设的战场,因为我也不知道会往哪跑?一切见机行事就好,直到海妖是数量庞大到一个连我们剑修都跑不出去的地步,这时十九姨会回来告诉你们我们的大概位置。 这是最关键的一段时间,我们能拖住它们多久,你们支援的速度有多快,就决定了这次大战胜负的走向。 如果我们运气好,能在海上一战定鼎,逼离支海妖签下城下之盟,西南方面的兽潮就能消迹无形,剑脉就能腾出手来支援西北和北境。「 权真人问道:「你们想过如果碰上元婴级别海妖的可能性了么?为什么不要我们这些老家伙随行?「 候笃解释道:「鉴于人类和海兽同级别实力上的差距,我们这一百人在面对十个以下元婴海妖时有一战之力,关键是我们不会硬来,打不过就跑嘛。 海妖的布置现在是头重脚轻,它们的元婴海妖历史上每次都是冲在最前面,不可能派金丹海妖前出大陆来送死,这样的策略每次都很成功,这一次也不会有区别,所以它们大部分元婴海妖都会出现在离支近海,这些东西需要前辈们去对付。 如果队伍中只是跟随几名元婴,那意义实在不大,还会把海岸线的漏洞暴露在海好面前。 咱们要在山门留人以防万一,还要组织西南诸国,这点人手分来分去不够用。其实你们根本没必要担心这个,等我们和南天门瀛台修士会合后,就会得到补强,元婴级别修士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韦真人就笑,「但愿南天门不会被你给祸害没了……」 候笃无所谓,「这是他们的宿命,作为人类在海洋中唯一强大的存在,他们没尽到预警的作用就是他们的失职,还想置身事外,保存实力?「 大家都很无语,这是典型的候狗思维,但也不能说就全无道理。 整个战略思维就是,拖要拖得住,增援要及时,配合要默契,在茫茫大海上要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 真人们一番商量,最终拿定 了主意,一个核心思想就是,如果按照历史上正常的人妖战争进程来打,剑脉不会有危险,西南在付出一定代价后也能掌住,但剑脉若想在这样的战争中成为领导力量就不太可能,而且西北和北境确实是很现实的威胁。要想有所作为,他们就必须赶时间! 徐真人沉吟良久,拿出了他的方案,「原则上我们同意,但我们也有要求。」「您讲。」 「第一个要求,如果不能得到豪台的帮助,你们就不能继续下一步,只是我们剑脉的话,扫荡冲刺没问题,但海上的意外太多,你们必须有瀛台这些一辈子在海上生活的修士帮助,他们在水系法术方面别有奇功,会是大助力。「候笃毫不犹豫的点头,「放心,没他们的帮助,我咬一口立刻就往回返。」「第二个要求,百人气势不够,带两百人去,找那些速度最快的,由李初平于正行协助你,凡事你们多商量,不可独断专行。」 在候笃成长的过程中,这两个人都曾经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如果是方亚子李十朋那些人,肯定劝不住这条疯狗,说不定还要跟着发疯,但这两人对候狗子还是稍微有些约束力的。 主帅激进,副帅就一定要选择稳妥一点的。 徐真人眼神如电,「我们会在蜃楼集结,西南所有道统的所有精锐力量,随时准备出击。「 还有一些细节,就不必说,徐真人是个仔细的,「安和方面不动,他们要替我们剑脉维持后方,否则就会让吴门看出虚实,但我们的计划不应该瞒着他们,在西南安全上我们是一体的。」 众人点头,徐真人看向小孔雀,「十九姨,您说的异度空间转移靠不靠谱啊?「 小孔雀傲然道:「竟敢怀疑我?你以为我是为了出去散心故意编排出来的能力么?「 徐真人讪笑,「哪里哪里,就是确定一下,兹事体大,小心为上啊。」 大家七嘴八舌,开始预想这个计划中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这是一次豪赌,两百金丹就是剑脉的核心未来,失去了他们,剑脉百年都缓不过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1035章 沧海剑潮 独山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涌动。 接到命令的金丹剑修开始前往领取物资,最主要的就是各种各样的丹药,以法力回补为主;他们暂时还没接到具体的任务,除了少数核心人物。一百名身剑术修士,以草原剑脉为主体;一百名传统剑修,都是修练剑光分化有成,在剑纵之道上浸yin较深的。 准备工作比较简单,因为剑修也不需要太多的后勤支持,一身家当随身携带,了无牵挂。 他很向往月朶所说的崤山聚剑,根本不用提前打招呼,有师兄空中震剑,就有无数剑光应合,呼啸往来;但那可能是未来,现在独山还做不到。 剑道精神,需要漫长的时间,还需要无数次的血与火,需要成功,更需要失败。 ·····小蛮终于住进了梦寐以求的独山,就在通天剑楼下的某个小冰屋中,和她住在一起的还有很多和她一样的小修,她在里面就是境界实力最低的。海真人曾经问过她,是留在她的剑府?还是和那些弟子小修在一起,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既然已经开始,她自问不会输给任何人。 可能会被欺负,可能会因为实力低被人看不起,但这些她都能忍受,她已经十八岁了。 ...又怎么样?听人说教主大哥哥二十多了也就是在这个脉动感气境界,现在怎么样? 初来乍到的她在面对那些年纪远比她小,但境界却远比她高的同伴时还有些生疏,但她不会离群孤索,不适应那就去适应,就像现在,哪怕什么都不会,她也站在冰排前的空地上,看着伙伴们练功比剑玩笑,这就是她向往的生活。 这不过才是头一天,才是开始。 突然,有小伙伴指着头顶,「快看,聚剑了!」 他们是住在山脚下通天剑楼建筑群边缘,哪怕是在夜晚,抬头望天,高空无云,星辰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有一个个的剑修从半山中的摇光剑宫中腾空而起,也不高飞,就聚在剑宫建筑群上,没有半点声息,却是黑压压的一片。 聚剑速度很快,倾刻之间成形,然后剑修们排列成两个各百人的巨大楔形,压着山峰贴地掠下,正巧通过她们所在冰排的上空。虽然没有刻意散发气势,但在不经意之间一股锋锐到极致的气息弥散开来,让人动容。 沉默的剑修,沉默的队列,当他们刮过山脚下时,星辰仿佛都失去了光芒。 飞的实在是太低了,低到他们能看清每个人的面容,当先一人正是他们的教主,剑脉传奇人物候茑。 这样的阵列,再结合他们隐隐约约听到的来自大陆各处妖兽做乱的消息,就知道这些前辈们到底是去干什么! 小修们不管不顾,在下面疯狂的呐喊起来,这样的场面让人热血沸腾,他们无比希望自己也成为其中的一员,驰骋大陆,纵横锦绣。没关系,迟早有这一天的。 在小修们毛毛躁躁的胡乱喊叫声中,剑列划过山脚,消失在了雪山群峰之中。小修们各自拿起剑,要想未来加入其中,他们现在就得加倍努力了。 ······候茑顶着凛冽的寒风,心中自有一股豪情。 从在阴陵领着方亚子和王冕向老鼠窝冲锋,到现在手下两百精英金丹剑修,他用了不足两百年。 激情仍在,队伍却越来越壮大,这已经是一股能够掀翻锦绣大陆任何一股势力的力量,哪怕是元婴真人,少于十人在他们的剑群下都得退避三舍。他能确定,这样的力量哪怕是在兽潮下也能逆势而上,不求歼灭的话,谁也挡不住他们的剑迹。 这里的大多数剑修其实都不知道教主会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但没关系,跟着教主就会成为传奇的一部分,这已经是剑脉中人的共识。他们并没升高度,但 飞出雪山后,其实飞行高度也在两千丈以上,就像两个巨大的雁群,一直向南。 剑脉当然也有浮筏,甚至还有能够一次性装下所有人的大型浮筏,但修士远征,要考虑的东西方方面面,肉身飞行和乘用浮筏是有很大区别的。 在速度上御剑飞行更快,更灵活,转换战斗状态就是一瞬间的事,最重要的是,大型浮筏快速掠动中会在筏头产生强大的灵压,这样的灵压会传出很远很远,对像道门挟威光临独山来说就很有必要,能够彰显存在感,但如果是去战斗,那就会在很远的地方暴露他们的存在。 浮筏的最大好处就是能提供休息的场所,不浪费法力,很舒适。 所以,剑修在去往战场的过程中都很少乘筏,宁可御剑飞行,在小命和舒服之间,好像也不用选择。 两千丈的高空,少有修士往来,兽潮已经有开始的迹象,这个消息在短短时间内传追了大陆,每个道统都在收束弟子,所有的旅行访友都暂时停止,对修行人来说,找到自己的归属,形成集体力量,才是对抗兽潮来袭的不二之策。 偶有修士撞上,都远远避开,面对这样大的剑列阵仗,脑子不锈的人都知道回避,有如凡间大军行进,敢挡道的就只能是一个结果,这里没有道理好讲。一路向南。 ·····安和宫,萧真人一行人才将将回来,茶都没喝,后面的雁信就追了上来,神识一扫,老真人无言以对,「都看看吧,剑脉已经开始动手了。」 安真人就很无语,「这么快?和谁动手?海妖打上独山了?」 几个人看过雁信,不由得为剑脉的胆大妄为而惊心,侵略如火,动掠如风,不用问,就是那候狗子的主意,别人没这么疯狂,也做不到半日之内就开拔离海。 几个老真人都看向天风道人,虽然境界只是金丹,但这位上清传人的实力见识还是让他们很钦佩的,确实名不虚传。 天风道人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只淡淡一哼,「换做是青空崤山剑脉,消息到时就是剑修开拔那一刻!他们竟然晚了半日,也是磨蹭的很了!好在总算是。 还有点气势,勉勉强强称个剑脉也就马马虎虎。 . 第1036章 四方云动1 几个老真人听的有些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孟浪,天风也不解释,锦绣人的眼皮子太浅,他们还不明白过去数万年中为什么剑脉就能在宇宙中闯下那么大的声势,那是两代剑仙給剑脉带来的深刻影响。 剑飞的比脑子转的快,真不是传说中的故事。 天风一叹,不管心里怎么腹诽,但一个被封印的界域能出现这样的剑脉,终究还是很了不起的,就比如锦绣道门大派数家,怎么就不见这样的人物出现了? 剑脉之盛,经历两代剑仙之后还能波及锦绣,实在是让人不可思议。 对几位老真人一揖,“安和道国,就拜托几为前辈维持,我于吴门决明子已经说好,至少在兽潮期间,安和周边不会有什么变化,内肃河妖,外抗兽潮,想来对几位前辈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萧真人就很惊讶,“天风师侄,你这是也要去离支海,和剑脉会合?” 天风冷然,“剑脉行事莽撞,不知前路艰难,以为只凭一股意气就能在茫茫大海中与海妖决战,就是纸上谈兵,华而不实;我此去和他们会合,想来还能劝戒一二,海上战斗那是能只凭勇武锐气的?没有法修帮助,行不能辨,藏不能掩,早晚都得在海上喂了鱼鳖。 不是我在意他们,西南本就实力平平,如果剑脉再元气大伤,那也就不用打了,把西南全部送給东南道门就好。” 言罢出门,驾舟而去,看他速度,可比锦绣舟筏要快出太多,上界传承,果然神妙,表现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现在随随便便拿出一件代步工具,就打破了锦绣筏不快人的所谓禁忌。 看着几个老伙计,萧真人呵呵一笑,“年轻人嘛,就随他们去好了,反正也管不了。” 安真人吐槽,“这哪里是去劝戒?明明就是去助拳,他是嫌留在安和太过平淡,于修行无益罢了,当老子们看不出来?” 几个老真人笑得舒畅,安和道国就是个狐狸窝,这一群老东西只用了很小的代价就把自己道门转危为安,现在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萧真人笑眯眯的,“来,我们商量商量……” ……西北,正如候茑所说,楼兰新城失守,在不死生物的攻击下,人类修真力量全部回缩,就连最靠近沙漠的几个小国也已经开始转移国内民众,如果不死生物再次发起攻击,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 秦门和晋门也暂时放下了彼此的恩怨,虽然还谈不上合作,最起码暂时不会互相拖后腿了,但他们的实力就摆在那里,就算是彼此精诚合作,再加上西北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道统,也很难挡住不死生物的滚滚南下。 中山国境内,尹青丝和一群修士立在空中,木然的看着脚下的中山百姓在暴土扬尘中拖家带口,赶着牛车马车驴车,往内陆深处撤去;队伍蜿蜒不绝,一眼看不到头,小孩子的哭叫声,大人的喝骂声不绝于耳。 这样的事态下,凡人官府已经无力约束百姓,就只能她们这些修士亲自管理保护,这些时日下来没日没夜,也不知到底撤走了多少人。 也就是在地广人稀的西北,如果换成人口密集的东南西南,这样的大规模迁移简直就不敢想像。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十日,每天都在和零零散散的不死生物战斗中,在和百姓各种闲杂琐碎的扯皮中渡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新楼兰城一失守,西北道门立刻就做出了反应,他们认为不能在防护林一线硬顶,上万里的林带,西北修真力量怎么可能顶得住?就再多十倍也是枉然。 防护林挡不住,其实也就意味着距离沙漠最近的几个国家挡不住,地域太广,防御面太大,而修士人手又不足…… 唯一的办法就是后撤,撤到流砂河两域,也就是秦晋两国之内,彼此背靠背形成一个稳固的防御圈;其实是不是真的稳固谁也不知道,但这些小国再也无力东归,对普通人来说,千里转进已经是他们的极限,都拖家带口的,怎么可能像修士那样来去自由? 这就是西北真实的局面,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却是事实。 尹之龙来到她的身边,同样也是一身狼狈,自然境修士在遇到不死生物集群行动时还是很吃力的,远不如金丹修士来得轻松。 “大姊,这还得撤多久啊?我感觉中山好像已经快空了吧?” 尹青丝带了一队秦门筑基负责中山国一座城市的转移,城市不大,只有十数万人,但也把她们折腾的不轻。 “不知道,这座城市搬完还有下一座,总要尽力,我们保护不了他们的家园,至少要把人都撤出去;我估计中山要完全撤到秦国后方,怎么也得需要个把月的时间,现在才刚刚开始呢,怎么,这就撑不住了?” 尹之龙摇头,“我就是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也胜于每日在这里龟爬。大姊,门派就不能组织一次像样的反击么?总这么退下去,早晚秦国也会从后方变成前线。” 尹青丝瞪了他一眼,“这么想死?还痛痛快快打一场?防护林一线已经完全被不死生物遮掩,那里的消息就根本传不出来,不死生物有多少,它们的进攻方向在哪里?主力在何处?都摸不清虚实,怎么打?” 尹之龙目泛希翼,“增援呢?东南道门那么强,不能见死不救吧?还有西南剑脉,我们不是盟友么?” 尹青丝就叹了口气,“小弟,修行这么多年,有事还是一味的想人帮助,这就是你上不去金丹的原因,修为到了,心境还差得远,也怪我,总是把你放在身边。 东南道门不会现在就来的,否则怎么能显出他们的重要性?就一定是等西北靡烂不可收拾,千钧一发之时他们才会闪亮登场,驱除不死生物的同时随便收了西北修真界的心。 剑脉,他们自身难保,西南另外一个强大道统已经转投东南,他们要扛起整个西南抗拒海妖的重任,自己能不能做到都不好说…… 所以,不要多想了,就是我们自己扛,用崔会作的话来说,就是生死有命,唯一战耳。” 第1037章 四方云动2 北境,乱成一团。 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现在的北境就有三个和尚…… 燕门,赵门,莲门。 仔细说来,这其中还以莲门无情道的势力最大,一门十四名元婴,比剑脉还多一个,也难怪他们想做锦绣大陆的魔门老大,对剑脉不服不愤的;还敢对吴门下手偷窃洞天,都是自身实力才让他们如此膨胀。 就三大势力的地理位置而言,燕门赵门距离猨翼山脉的位置更近一些,而莲门无情道并不和猨翼山脉接壤,他们处于北境中心位置还要稍微靠南一点,这就让他们的动向成了左右北境局势的重要珐玛。 如果他们肯全力出击,以北境广袤的纵深,众多的人口基数,三大强门联起手来,再加上一众中小势力,和猨翼山妖形成攻防甚至倒推回去也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 可惜,人类的脑子太复杂,他们考虑问题从来都不会如此简单,在做一件事时就一定会考虑顺便能完成什么?在保护自己的地盘的同时,怎么让自己成为北境事实上的老大? 无论是东南道门对全大陆的把控,还是地方性豪强对自己区域内的统合,都带有浓浓的阴谋味道,都想通过兽潮来消弱对手,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 因为从历史来看,兽潮就只是潮而已,是潮就总会退去,人类世界的繁华放在妖兽眼中就还不如它们的原始森林,汪洋大海。 所以,人类不存在灭族的危险,当然也就不需要精诚团结,借此达到自己道统的目的往往比驱除兽潮更重要。 历史有限的几次兽潮无一不是这样,既是人类和妖兽两大族群的碰撞,也是人类修真势力一次重新洗牌的过程,反而后者更被人类看重。 尤其是像无情道这样的道统,他们对凡人的怜悯心可没那么重,为了自己的目的,损失些凡人又算什么? 但这一次,真的和历史上的兽潮一样么? 猨翼山脉脚下的两个道统已经被攻陷,山妖兵峰直逼赵门,双方正在辽阔的平原上打得难分难解,这还只是试探性的攻击,真正的兽潮还没有形成。 在另外一个方向上,燕门直接面对猨翼山脉的山妖大军,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燕国的领土就在猨翼山脚下。 他们已经坚持了半个月,凭借自身还算强大的实力,以及几个交好小道统的支持,把局面控制在人口密集区域之外,但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对峙能坚持多久,人类修士胜在质量,而山妖们却强在数量,杀之不尽,灭之不绝。 镇北城,是北境中有数的雄城,也是燕国两大名城之一,另外一座是都城风远城;镇北城就修在了猨翼山脉山脚下,距离猨翼山脉的直线距离不过百里,当初修建此城的目的就是为了镇摄猨翼山妖,所以历代下来是越修越大,越修越强,墙高城阔,燕门是拿它当防御山妖的第一道阵线的,所以有重兵布防。 它也是这次北境兽潮中面临山妖压力最大,战事最血腥,最吃紧的地方。 这里有燕门至少五名元婴修士,还有十数名其它道统元婴真人,更有数百金丹,数千筑基修士镇守于此;在此劫难之际,小道统反而表现得比大势力更有血性,因为他们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燕门垮了,他们也无法独自抵挡兽潮,所以帮助燕门就是帮助自己。 因为实际上就是一个以防御为主的军城,所以在整个城市格局上就很有规划,不同于内陆普通城市,这里的一切都是为战争准备的,城墙之高大厚实,还内设阵法,就算是修行生物也无法破坏,对山妖这种蛮力种族很有效。 就算是这样,防御这样一座雄城也很艰难,在修真战争中,飞行让一切老旧的战争方式都成为了摆设,如果不是镇北城的法阵强大,仅凭他们这些人,城市早就守不住了。 燕白衣在城西一段城墙上查巡,作为燕门金丹层次的佼佼者,他被委以重任,负责这一段城墙,手下也有二十来名金丹,上百筑基,这些日子下来很是辛苦。 山妖的攻击没有规律,时强时弱,在他看来更像是在骚扰牵制人类,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看法,但有些东西即使明白也很难改变,因为城中有数十万凡人,这让他们这些修士的选择余地就很小。 山妖们来得太快了,百姓根本无法撤离,这么大一座城市,撤离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来不及。 而且,建造这座城市也不是为了放弃的。 “西南方向有不明飞行群接近,距离五十里。”墙上望楼上值守的修士通过法阵发现了远处的动静。 燕白衣面色冷静,对他来说这只是战斗的日常罢了,“大家做好准备,老胡,你再看清楚点,别这么含含糊糊的……” 老胡很快就給了他回信,“四十里,他们好像碰到了一股山妖,嗯,打起来了。” 燕白衣有些犹豫,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山妖也是很有智慧的,一些战术动作应用的很熟练,比如故意放人类修士接近,然后故意在城上守卫修士的视线范围内战斗,目的就是引诱人类出去再动手。 这十数日中,总有各个国家的人类修士赶来增援,勇气可嘉,但效果却不太好,容易被山妖利用,所以他也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出去接应一下。 紧接着,老胡的报告帮助他做出了决定,“是一群剑修!估计是草原那边来的。” 燕白衣心中一动,不再犹豫,“跟我来,我们过去接应一下。” 一群人跟在他的身后,向那团小型战场飞去,几十里路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很快他就看见,一伙六七十名的剑修正和两百多头山妖战成一团,难分难解。 他不再多话,领头冲了过去,同时大声吼道:“是草原的朋友么?跟我们来!” 第1038章 四方云动3 一番纠缠,燕白衣成功的把剑修们接回城中,数十名金丹剑修,对镇北城的防御还是有帮助的,燕白衣知道草原剑脉没有元婴真人,能够来这么多的金丹,不说倾巢而动,但也诚意十足。 为首老金丹一揖,“草原石柱,携草原儿郎六十七人,特来报效,还请道友通禀安排。” 燕白衣郑重回礼,现在这些前来助拳的,都是一份沉重的心意,未来是需要燕门投桃报李的,尤其是这种成建制的,但他还有些疑问, “请石道友放宽心,燕某已上报师叔,稍后自有安排;嗯,请恕我多言,草原剑修我听说不是都去了独山参加贵教主大典了么?” 石柱一笑,“草原乃我黄金剑脉的根本,岂能空置?去了一部分,还留下我们这些人维持,但兽潮兴起,北境没有偏安之处,故教主令下,要求我们尽起力量,前来燕门投效,共抗兽族。” 燕白衣心中一暖,知道这是朋友念着旧情,担心燕门距离猨翼山脉太近,怕他们人手不够所以才会派人前来;草原地处北境南面,距离一线战场还很有些距离,原不必就这么早的投身进来,而且他们本还有其它的选择,比如更强大的无情道,稍微安全一点的赵门。 “多谢草原盛情,燕门不灭,必有后报;只是这样一来,草原岂不是空虚了?” 石柱点头,“我们大部分人去了独山大典,一时间怕是回不来,但草原是我们的家,不能任由兽族肆虐;空就空了吧,草原这样的地方也没法守……” 燕白衣一时惘然,是啊,草原那样的地形就没有守的必要,草原人的性格也不可能迁移,所以对他们来说,就只有拉出来打; 候茑的剑脉还要在西南对付离支海妖,又有哪个地方是轻省的? “走吧,我领石兄去见师叔……” ……大陆五大区域,也不是每一处都是捉襟见肘,在东南方向,人类的应对就很从容。 几个大道门中,齐门周门虢门都靠海,门内实力强劲,能人辈出,再加上道门一声号令,整个东南区域数十家道统各出强人,汇聚海上,数日之间就在天尽洋近海聚集了上百元婴,上千金丹,筑基无数,强硬的把天尽洋海妖推了出去。 但在海上怎么彻底消解这次的海妖进袭,他们同样面临无法选择战场的问题。 锦绣大陆有两片海洋,其中离支海海岸线稍短一些,天尽洋和东南区域的海岸线就十分漫长,也就是说,阵线拉伸,力量摊薄,在防御上就很不利。 海妖不敢轻易上岸,东南道门不愿冒险出海,各有各的顾忌。 近海二郎岛上,修士云集,侦修四出,但大半个月下来也没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他们和西南方面离支海一样面临一个很尴尬的问题,怎么找到天尽洋海妖的主力?或者到底一没有主力? 二郎岛南面一座突出的悬礁上,十来名年轻金丹道人顶着海风,遥望大海,也望不出个主意来。 “基本可以确定,天尽洋海妖背后有高人指点,它们在近海汇聚就根本没有上岸的意思,它们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拖住我们,看来妖兽一族对人类修真势力的力量分布很有研究呢。”太玄古柏叹道。 惠远道人一哂,“齐门周门虢门,各守海岸一段,其它道门出海搜索,原则上固若金汤,实际上却进取不足,海上人手不够,指望平推过去,就是痴人说梦。” 孤竹道人冷哼道:“我们能看到的东西,这些锦绣老修怎么可能看不到?就是理念保守而已,他们想拖一拖,拖出个变化来,才能施恩大陆,不能说不对,可这样的实力却采取这样的策略,可惜了东南道门的底蕴,他们原本可以做得更好。” 指玄决明子等核心人物没有开口,说了也没用,这些大道门他们距离完全掌控还差得远呢。 船小好掉头,船大好乘风;在他们这些上界来客进入大陆后,也是各有各的情况,各有各的难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小道统的麻烦在于他们对传承人的选择很迷茫,过程中往往还伴随着你争我夺,流血事件;但一旦确定,小道统也有它的优势,那就是可以迅速完成权力交接,这些上界传承人能在很大程度上决定道统的走向。 大道统就不行,比如吴门就有近二十个元婴真人,齐门更多,足足二十多个,周门楚门虢门也各有元婴十数,这样庞大的本土力量要手能迅速被一个金丹折服,哪怕他是来自上界,也不可能。 所以他们这些人这里议论纷纷,其实也是一种无奈,因为在遇到大事时,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各道门的长老团。 这就是问题的本质,他们这些人要想完全控制各自的道统,还有一段很艰难的路要走。 分歧就此出现。 长老团的老元婴真人们当然是要走老路的,老路就是一个字,拖。 在拖拖拉拉中等待妖兽的变化,大陆各区域的情况,然后再据此应对,最大限度的发挥道门的影响力;一个事实是,只有在其它区域快扛不住时,道门才会拿到最好的筹码。 每一次妖兽来袭都是这样,结果就是道门越来越兴旺,其它道统在兽潮中逐一消亡,变成了现在锦绣大陆道门一枝独秀的局势。 既然这样的应对有效,为什么要改变呢? 但年轻人却不这么看,他们来自上界,有天生的格局,看的更远,想的更深。 他们想的是,为什么不主动出击,犁庭扫穴,宣示大陆的道门归属权呢?又不是没有这样的能力,如果他们愿意,甚至能做到同时在两个方向上开战! 或者横扫两大海域,就根本不给剑脉出头露脸的机会;或者折向西北或者北境,彻底收服那里的各大势力,把道门的影响扩大出去。 虽然目的都是一样的,但老家伙们是被动的等,他们是主动的争! 锦绣人还不太明白,大道在争啊! (本章完) 第1039章 骑鲸入海 一望无际的海洋中,两群大雁正在急速掠动,他们处在三干丈的高空,这样的高度上是海妖不会轻易涉足的。 海妖当然能飞,这和是海妖还是山妖或者沙妖没有关系,只和境界高低有关系。 但妖兽一族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远不如人类,人类可以在任何地方生存,凡人只需要有光有水,修士什么都不需要,就是一个逆天的种族。 妖兽不同,它们对自己熟悉的环境有一种天生的,割舍不去的依恋;就比如山妖就一定最留恋山林,沙妖觉得沙漠才是大陆上最好的地方,如果是宇宙虚空兽,它们甚至离了这种冷寂的环境,进入气层就会死。 海妖也一样,海洋就是它们永远的归宿,永远的家;哪怕是能飞行,它们也会尽量选择靠近水面的高度,离家就要近一点,而且随时随地可以遁入海中逃之天天。 这样的特点下,筑基小海妖基本上就是贴着水皮飞行,金丹大妖也飞不过数百丈高,至于三千丈的高空,如果有云层的话已经看不到海面了,这会让它们失去安全感。 候笃的剑修群就是根据这样的特点,一路在高空飞行,基本上就没遇到什么特别的阻碍,战争期间,海妖们飞的更低了。 雁列当先两人,候笃和天风,紧紧注视着前方的海面,候笃舔了舔嘴唇,「就快到了。「 天风道人是在他们出发三日后追上来的,这上清道统确实很牛,一条破筏速度飞快,而且还能准确找到他们的行踪,这份本事让候驾不得不佩服。同时心中暗自警醒,如果有朝一日和三清对上,他以为的某些手段可就未必有用。 「还有两日行程,从明日开始,如果瀛台真的被围攻,海面上就会布满海族,你根本做不到偷袭。」天风提醒道。 候笃呵呵一笑,「这不是还有你么?」 这个家伙一追上来就假惺惺的苦口婆心劝他们回去,在他把整个计划和盘托出后又表示不放心,就一定要跟着,其实就本质而言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他追上来的目的就不是劝他们,而是跟上来。 当然,候笃能理解他的心情,西南修真界目前的情况下他们这支队伍确实不容有失,海上奔袭周旋除了要有强大的攻坚能力外还需要有法修的各种捕助手段,这一点候笃不是不知道,当初徐真人也特别提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把希望都放在了瀛台派上,还有那个在水系方面独步的周仙红袖仙子 但在绑上瀛台之前,他们需要独自面对,这也是最困难的一段时期,好在天风道人的到来完美的补足了这一点,他虽然并不主修水行,但上清道统又哪里有短板了,上百万年的底蕴,都能把长处补成短处…… 天风哼了一声,心中有些不情不愿,但又无可奈何;在宇宙道统分割上,上清和剑脉走的很近,这是事实,也是上清行事的一个标准,在宇宙新-纪元开启时,上清是有道仙和剑仙穿一条秋裤的。 上有所好,下必行焉,反应在锦绣大陆的变化上,就有了合作的基础。 好在锦绣剑脉和安和道门处的还很不错,这样的话,他就没理由不帮助剑脉,哪怕那个领头的很讨厌,十足无赖的性子。 好像剑修都这样? 「两个法子,从高空进入,或者从海下潜过去……」 候笃就很惊讶,「在海族的地盘潜过去?说来听听?」 天风不得不和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解释,「高空进入,海妖仍然有反应的时间,而且如果有元婴海妖存在,不管我们飞多高,事实上都很难逃过它们的感知,对海妖来说,他们最小心的就是头顶上。 从水面下摸过去,如果瀛台真有战斗,以妖族喜好鼓噪的性格,它们就不可能待在水底下默默等待,那是一定要跳到海 面上摇旗四四喊,咒骂兴风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水面下反倒是最安全的接近途径。「 海族嘛,基本上大都具备一定的兴风作浪布云起雾的能力,这是它们天生的神通尤其是聚集在一起打群架时,互相之间一起兴,整个天空就基本上会被它们的云风雾雨所遮掩。 海族们觉得这样很带感,很威风,当然也是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空间环境,让环境偏向于水行,就更有利于海族的发挥。 这样的云雾状态下,从高空往下突反而会影响神识判断。「水下的话,会不会太慢了?而且如果万一有海妖留在水下偷懒呢?」天风一哂,「交给我好了。」 看他拽拽的样子,候笃也不以为意,现在正是用人之时,不是做口舌之争的场合这点气度他还是有的。 一日后,远处传来强烈的灵机爆破波动,越来越清晰;剑修们现在已经改变了高度,从三千丈的高空降到了海平面左右,掠海飞行。 又过去数个时辰,候笃一声令下,剑修们各自悬浮回息,把自己的丹田充盈到最好的状态,接下来的时间,除非战斗结束,否则他们都不会有回复的机会了,只能边战斗边拿丹药顶。 等出了海,其实每个剑修也就明白了自己的任务是什么,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头剑。这也是剑修最好的战斗方式,不需要去保护什么,只专注于纵掠杀戮就好。 候笃的朋友们基本都在队伍中,这一次的任务挑的都是最出色的剑修,无论是身剑还是飞剑,没有达到一定的水平是来不了的,可以说,就是剑脉的未来,也是现在的绝对中坚力量。 一个时辰后,调息已毕,天风道人把他那破筏一拍,变成了一具形似大鲸的模样, 「入水后,你们就攀在筏上,自己不要使力,由我带着你们往前游,哪怕遇见海妖也不要动手,尤其是不要动剑,都交给我。」 大鲸入水,潜下十数丈,两百名剑修各自抓住鲸筏在外的着力点,把自己吊在上面,就感觉鲸筏越游越快,仿佛真的海鲸一样。 第1040章 苟延残喘 瀛台,这座海外仙山在这段时间里倍受摧残,一个多月过去,整座仙岛的九成都被海妖占去,就只剩瀛台最核心的建筑群,濯浪殿还在人类的手中。 濯浪殿也是整个瀛台法阵防御的中枢,最坚固的地方,经过上千年的不断完善,才有现在的防御力。 其实准确的说,锦绣修真界真正第一个实行山门制的就是南北天门,因为各自处于海洋大山深处,不如此就没法给下面弟子提供安全感。 在历次海潮中,瀛台都坚持到了最后,靠的就是山门防御大阵,神妙莫测,固若金汤,但这一次的海潮有些不一样,海妖们学聪明了。 在瀛台派,历来有收海妖为弟子的习惯,也是生员的一种补充,孤悬海外,人口稀少,就是没奈何的做法。 也有拉拢海族的意思在里面,这些海族个个天赋绝伦,仅从修行角度来看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几百年下来,也很是成就了一些强大的海族,甚至还包括一个元婴海妖。 瀛台派相信有教无类,相信经过漫长时间的潜移默化就能改变它们的性情风格,实话实说,千余年下来还真就没有海妖吃里扒外的,哪怕是在它们同族的海潮中。 但这一次,出***烦了。 就是那个元婴海妖也不知为了什么,突然反水,以它的实力和对瀛台法阵奥妙的了解,轻而易举的就破去了瀛台的法阵防护,这才招至瀛台派在这次海潮中的大举溃败,损失无数不说,整个庞大的法阵就只剩下最核心的濯浪殿这一部分。 这个叛变的元婴海妖被瀛台真人们联手剿杀,但也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法阵范围被极大压缩,修士损失超过三成,甚至包括两名元婴真人. 本来瀛台还有九位真人,这一来就只剩下了六位,实力大减,更不用说下面的金丹和筑基弟子的损失。苟延残喘。 项安世脸色铁青,和他一路回来的红袖仙子也有些泪丧,她没想到自己的传承会在海潮中遭受这么大的损失;事实上,在她入主瀛台后可没少向几位真人提议要小心异族掌握门派的核心秘密,但她的建议却被无视,被以为是草木皆兵,多此一举。她的小心是对的,这是基于宇宙修真界无数次背叛后的血泪经验,基于妖兽一族对血脉那种无比固执的坚持,但瀛台派却没有经历过这些,现在经历了,却已经晚了。 他们才回来没有几日,海妖现在对瀛台仙岛的策略就是许进不许出;对项安世来说,这是他的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置之不理,苟且偷生;对红袖仙子来说,她若不进去的话,就会永远失去瀛台的信任,这十年来的努力付之东流。 和他们同行的还有两位真人,几人努力之下有惊无险的闯了进来,暂时给苟延残喘的瀛台派续了一口气,但这口气能喘多长,谁心里都没谱。 是继续困守?还是突围出去?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借着海妖们喘息之机,瀛台高层十数个修士聚到了一起,他们有些惭愧,所以齐齐把目光看向红袖仙子,让她感叹的同时不由得更觉肩上责任重大。道统终于收心了,但也快没了。 「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关键是我们是否能下得了决心?瀛台仙岛已经事实上损毁,我们的坚持没有太大的意义。」 众人无语,知道她说的事实;像海外仙岛这样的地方,平时听起来那是无比的高大上,仙气飘飘的,但如果一旦被人攻打,就会面临一个极大的尴尬:没有支援。 这里距离大陆实在是太远了,哪怕是元婴真人的鸿信也无法保证能够到达,更何况沿途无数的海妖拦截;这就是在独山大典上他们只能收到来自临海沃教的预警,却没接到来自瀛台消息的原因。消息发过无数,全都雁沉大海。 没有支援,最后 的结局就会很悲惨,不能拖,否则拖到实力损失过半,那便跑都跑不出去。 对这样的海岛来说,未必能困得住元婴真人,金丹实力够强再加一点运气的话也是有脱身的可能的,困难之处是那些筑基小修....至于岛上的凡人民众,已经顾不得也。 在混乱中突围,筑基小修就是靶子,他们飞不快,跑不远,上不高,下不深,濯浪殿一破,他们就是待宰羔羊。 用浮筏拉他们走也不是法子,目标太大,正是元婴海妖一网打尽的对象。所以,单以跑出多少人来论,就只能是元婴断后,让小修们四散分开,自求多福,但如果只是跑出去了些筑基,却把元婴金丹都陷在这里,这个道统和灭亡也没什么区别,指望筑基修士们再奋发图强,那就不现实。 这些关窍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只不过没人说出来而已,怎么选怎么错。 红袖仙子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些瀛台真人是想把责任都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来承担所有的压力;有些无情,但这就是现实,她要在瀛台彻底立住就必须过这一关,否则以后这些真人金丹凭什么都听你的? 「组织一个种子队伍,把各境界潜力人才都带上,他们的任务就是跑出去;剩下的人断后死战,自愿报名,或者七日后我亲自指派。「 家当什么的已经顾不得了,在之前的遇袭中也损失的七七八八,所以他们现在就可以走,只要分配好各自的任务。 红袖仙子很老练,一个自愿就解决了分歧;你选择自己是潜力人物?那就是贪生怕死;你选择断后?那就正好;你不选?那还是害怕! 有人就问,「为什么是七日后?我们每天都在损失,为什么不是现在?趁现在犹有实力?」 红袖仙子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众人,「我在赌!赌我们还有支援!但如果七日内支援不至,那就不用等了。」 有元婴真人就很惊讶,「谁会在毫无消息,毫无战场感知的情况下远隔万里来支援我们?「 红袖仙子目光看向远方,「如果是在宇宙中,就会有这么一群疯子,但我不确定在锦绣的他们够不够疯?如果来了,那以后瀛台就和他们荣辱与共吧!「 第1041章 暗海游鲸 「海妖们又开始攻击了!」 瀛台修士们一涌而出,各自奔向战位;在濯浪殿,法阵运转还算是正常,像法阵这种东西就有一个特点,地方越小越坚固,如果只是濯浪殿建筑群的话,其防御坚固度是很惊人的,但问题是他们的灵能不够了。 在之前被海妖偷袭的过程中,存储灵石的大殿被率先破坏,资源尽失,现在维持法阵的都是各修士随身携带的灵石,又能支撑多久? 只有十数个大小建筑物的殿群,却挤进了上千名修士,这些人在压力下还能正常抵抗,甚至死战不退,但如果一旦泄了那口气,变成四散而逃,他们就会变成另外一群人。 这不是瀛台道统的问题,而是心态的问题,能够坚持到现在,这些海外修士的精神已经非常可贵了。 现在的战斗已经不是个人的战斗,其实就是法阵对海妖的战斗,六位真人分成两拨,轮番维持法阵的运转,防多攻少,有力量不足之处就由金丹修士们补上,在这样的状况下,筑基小修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只能看着法阵外的海妖潮水般的涌上,再退潮般的滑落。 狰狞的面孔,放肆的吼叫,天空中黑压压的妖群,仿佛辅满了天空;海族大规模战斗时形成的水雾异像,产生了厚厚的云层,阳光都无法穿透,就仿佛是处于暴风雨的环境下,阴暗,潮湿…… 这样的末日情景他们已经坚持了一个多月,就算是神经坚韧如修士,也有人抑制不住的灰心丧气。 关键是看不到希望,就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自己在独自抵抗异族一样。 聚集在这里的海妖数量已经破万,当然,大部分都是筑基层次的小妖;元婴大妖有近三十个,正是让瀛台修士最忌惮的力量,还有金丹海妖数百。 这样的实力压制已经可以说是比较悬殊了,尤其在元婴级别上,六对三十,没有机会。 这些海妖并不是这次海潮的全部,在瀛台被攻击的首日,海族十数万,那才是真正的遮天蔽日,后来看大局已定,人类不过是在困兽犹斗,这才走了大部分,想来是奔西南海岸线而去。 剩下的这些海族也足够对付瀛台仙岛,早晚而已。 自愿的申请,还没有一个人要求成为潜力种子,倒是决心断后的人有很多,特别是那些低阶筑基弟子们,他们深知逃脱的可能太低,那就不如奋力一搏。小修们的血勇让金丹们感动,这里都是自己的后辈弟子,怎么可能完全抛弃他们?金丹们不走的话,元婴真人逃脱就没多少意义,基石都没了,还谈什么未来? 在最后的时刻,瀛台修士的表现对得起他们上千年的传承,只是这股哀军之气再这么积郁下去,那就都不用走了,都死战在这里算了。 红袖仙子心中暗叹,论场面的话,她看过太多大场面,这里根本不算什么,但锦绣人有一股豁得出去的劲头,整个门派从上到下都是这样,和她的家乡周仙上界还不太一样。 会有支援来么?实话实说,这更多的是她个人的臆测;最好的求援方式就是在独山大典上,但关键是当时并没有传来滚台被袭的消息,他们没道理仅仅是因为担心就把西南修真力量都拉过来,没这个道理,瀛台也没这样的号召力。 她的话更多的是一种期待,让瀛台人不至于放弃抵抗的决心,但现在看来就没什么必要,瀛台修士不需要她提虚气,在人妖之争中,没有投降一说,生不如死。在宇宙修真界中,剑脉是争议最大的道统一,有无数势力恨不得灭其根本,但搞笑的是,每个道统都会以自己是剑脉的朋友而自豪,窃喜,因为剑脉从不抛弃朋友,不管什么危险,都挡不住剑修们呼啸的剑光。 但这里是锦绣,不是青空,也不是五环,这里的剑脉还在成长中,缺乏营养,发育不良, 长的歪瓜裂枣一样……当然了,整个锦绣天地都一样,都是最正宗的种子种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且,瀛台也算不上是剑脉的朋友,以他们所处的位置,极少参加大陆争端,也就交不到什么朋友,孤立于主流世界之外。 瀛台的建派思想需要改变,却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已经三天了,她在考虑自己最后怎么拿出一个具备可行性的突围方案。 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向法阵提供力量的项安世却没她想的那么多,他的目光时时刻刻都放在了外面,尤其是铅云密布的天空,偶尔也会看向波涛汹涌,黑沉沉的海面。 他真的是在期待支援的到来,也是唯一明白红袖仙子对支援到底是谁的猜测的。 如果有一个道统肯来,那就只有他们了。 云层又低又密,天空中已经开始刮起了狂风,下起了暴雨,不是天威自然现象,而是长时间海妖的搬云起雾造成的局部异常天气,可想而知,那些海妖的摇旗呐喊有多么的卖力。 如果有增援,那就一定是从天上下来,他是这么想的,海妖们也是这样预防的,始终有十个元婴大妖高高悬于云层之上,就是为了防备这一手,真正参与攻击法阵的只有二十个大妖。 他们皮糙肉厚,巨力无穷,神通直接,一下下的撞在濯浪殿法阵上,每一次撞击都仿佛是一次地震。地动山摇,天旋地转。 但项安世还是没有放弃他的希望,因为他一直很相信这个朋友,虽然有无数种的不着调,但在危难之时,他的朋友从不让人失望。 目光在天空海面之间不断的扫动,从他现在的位置看下去,位置刚刚好,就发现在海面下有一头巨鲸的影子正在上浮中,数十丈的鲸身,越来越重的痕迹。 又来了一头元婴海妖?还是鲸妖?对海鲸非常熟悉的他竟然一时间没有辨别出它的品种,好像是海鲸,现在这种时刻这样的环境也只能是海鲸,但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手肘碰了碰旁边的红袖仙子,「仙子,你看元婴海妖聚集处下面的海面,好像是一头鲸?我怎么感觉又不像是?」 红袖仙子不以为然的看过去,脸色骤然一变,低喝道:「好家伙,剑脉的疯病都传到这里了?告诉真人们,我们准备反击!」 第1042章 瀚海剑戟01 “反击,不是突围?”有元婴就很惊讶。 时间很紧迫,濯浪殿就修在一处海涯边上,从他们这个位置能很清晰的看到脚下海面中的阴影越来越明显,但在濯浪殿上方的海妖们却陷在狂热中,它们的眼中只有濯浪殿,却丝毫没顾忌到海面下的反常,在海妖们的潜意识中,海水下就是独属于它们的世界,能有什么危险呢? “强援已至,箭在弦上!准备全体出击!” 真人们环目四顾,天空中瓢泼大雨,哪里有一丝一毫援兵的迹象?但他们仍然选择了相信,还以为红袖仙子有特殊的联系方式, “是否保留……” “保留什么?瀛台还有什么值得卫护的?能够酣畅淋漓的一战就是我们最大的幸运,所有人,无论元婴金丹筑基,别管濯浪殿了,这就是个棺材!” 话音未落,那头海面下的大鲸突然跃身而起,很不自然的摇头摆尾,冲向了半空! 这是个什么东西?鲸不是鲸,却仿佛是个傀儡大玩偶,激起浊浪弥漫,鲸头还喷出大量的水汽,让整个鲸身都被笼罩在一片水云之中。 “这什么怪物?没听说鲸族练成了什么木偶鲸身啊?” 有元婴海妖还在奇怪,却突然感觉不对,在大鲸随身的大片水汽中,冲出来了一点亮光,又一点,再一点,连成一片! 凄厉的唳啸响彻天空,成百道光点瞬息即至,不过百丈的低空,近二十名元婴大妖忽然面临致命的攻击!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是剑修!” 有大妖直到被穿成了筛子才发出最后的警告。 这还不是全部,百道光点后,是更多的数万道剑光! 前面冲阵的是候茑率领的百名身剑修,后面是李初平于正行统领的百名飞剑修,他们每个人至少能发出百道剑光,多如李于两人也能做到三,四百道,剑光分化下,数万道剑光紧随身剑修之后就罩了过去,铺天盖地! ……濯浪殿中,六位真人把法阵一撤,“瀛台养士千百年,成王败寇,就在今日!” 压抑了个多月的愤怒终于有了发泄的口子,这时候没人愿意留在原地,没必要,也没意义! 正如红袖仙子所说,先不论成败,只这搏命一战的机会就值得他们为瀛台,为自己,舍生忘死! 他们在大鲸跃出海面那一刻就撤阵出动,但却快不过那些剑光,等瀛台修士纵出濯浪殿,第一拨剑潮已经刮过元婴大妖们的身体,一时间还看不出来谁生谁死? 紧跟着就是第二拨数万道剑光卷上,丝毫不給这些大妖一点喘息的机会! 这时,天空才开始出现道消天象,一朵一朵又一朵…… 很难说身剑和飞剑各杀了多少,但这样绝妙的配合却不是海妖这样的大老粗能抵挡的,它们犯了太多的错误,没有注意脚下,没有第一时间辨清大鲸的虚实,当然其实最重要的是,大鲸在跃出时喷出的那道水息,那是一条宇外灵鲸的吐息,对海族别有一番迷惑的作用。 近在咫尺之下,有天风道人恰到好处的遮掩,不过百来丈的距离,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顺理成章了。 天风道人没有继续出手,已经用不到他了,他的鲸息确实神妙,但剑修的凌厉剑阵也让他大开眼界,比他想像中强出太多,骤然面对下,他相信在锦绣大陆没有哪个元婴人物能逃出生天,可不仅只是海妖,也包括人类。 嗯,好像锦绣剑脉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屠杀来得太快,快的结果大家一时间还没看清楚,但大批海妖已经往它们妖祖的位置聚了过来,正碰上出战的瀛台修士。 六名元婴,两百来名金丹,还有千来个筑基,这就是瀛台最后的家底,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能有冲出来一战的机会,已经很满足了。 海妖们把瀛台修士群团团围住,上千的金丹海妖让哪怕是元婴真人战的也很吃力。数量相差悬殊,一次杀几个十几个就根本不解决问题,也就是元婴妖祖被剿了个干净,否则就是一个立败的结果。 大群海妖把瀛台修士当成了出气的对象,而那些始作俑者的剑修却已经不知去向。 ……候茑打头,剑群紧随,仰头直飞,穿进了云层,他没有忘记,云层上还有十个元婴海妖,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元婴妖祖必须灭绝了,才能谈到以后。 云层上的大妖们也很奇怪,它们感觉到了道消天象,还是接二连三的出现,第一个反应就是人类濯浪殿被攻破,现在正是杀戮时刻。 这是最正常的反应,数万海族围攻下,还能出现什么其它情况? 但道消一起,就没完没了,很快就不是几道,而是十几道,这就让它们完全懵了,是下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脚下的云层实在是太厚,厚到目识根本看不清楚,神识也大受干扰,就这么一犹豫,云层上突然发散出万道毫光,这一次,飞剑修的飞剑潮抢到了前面。 大惊失色下,海妖们的反应各不相同,有强硬回击的,有立刻下冲的,还有往后就退,想看看清楚的…… 他们大都躲过了飞剑群,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毕竟这一次剑修们的攻击距离有些长,毕竟是元婴的身体,强悍无匹。 但接下来他们可就躲不过去了,候茑等身剑修的飞剑就跟在数万道剑光之后,不是个中高手就根本无法分辨,再拿对付飞剑的法子对付这百道身剑,立刻就吃了大亏。 两百剑修在云层上互相配合,相得益彰,这样的攻击力度哪是海妖能挡的,结果不出意外的一边倒,但还是有两头心眼活泛的大妖逃出了生天,知道人类援军已到,毫不犹豫的逃之夭夭。 剑修们没有去追,这样大型的战争场面就不应该为了某几个个别对手而失去对整体局势的把握。 云层上为之一净,候茑也退出身剑状态,对付剩下的小角色,他的飞剑更犀利,把手一摆, “我们下去!十人一队,享受杀戮吧!” (本章完) 第1043章 瀚海剑戟02 剑群再次出现,从海妖群头顶的云层扎下来,十人一组,五名身剑修,五名飞剑修,就形成了这十年下来独山剑脉两大剑术方向上配合的精髓。 五名身剑修充当剑头,他们负责选择目标,冲击对手;后面五名飞剑修作为移动炮台,为剑头扫清障碍,剑光混和在一起,外人就根本很难发现他们之间的差别,由此吃亏无数。 也可以调换过来,先由飞剑修冲荡,再由身剑修负责致命一击,所谓的配合就在于不拘泥于形式的变化,完全由当下环境和对手情况而定。 绝不停留,也不斗气,永远保持在一个很高的速度下;碰上对手也不追求歼灭,漏掉几个也无所谓,只追求在高速下冲垮,然后二十个这样的团体来回冲荡下,海妖们厚实的数量被捅出几十个窟窿眼,再捅,没完没了的捅,直到数量再也无法为海妖们带来安全感…… 瀛台修士其实在纸面实力上要强于剑脉,他们同样有两百多名金丹修士,最重要的是还有六名元婴真人,但他们在上千个金丹海妖舍生忘死的冲击下也是岌岌可危,筑基层次在这样的战斗中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 瀛台修士很清楚,他们必须为剑修清除上面的大妖争取到时间,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剑修回来的这么快,当野蛮凶横的海妖们撞上了残忍血腥的剑修时,气势的导向瞬间发生偏转,海妖们变成了海兔子…… 凶狠,需要看你面对什么样的对手,角色是可以转换的,之前还是狼,现在就变成了羊! 这其中最关键的区别不是瀛台修士不努力,不拼命,而是他们的杀戮速度太慢,他们的配合太糟糕,简单的说,瀛台人可能是修道的高手,剑脉却在杀人专业上独树一帜。 简单,直接,血腥,飘突……数万海妖,上千金丹,它们甚至都没坚持过一刻,就淬然崩溃! 剑脉,就是一台运转精密的杀人机器。 海妖一崩,那是无法约束,也无法追击的,因为它们不约而同的只会做一件事:大家往海里一栽。 十分戏剧性的,方才还是乌云漫天,瓢泼大雨,现在失了海妖们的水势支撑,这种不正常的天气状况立刻被大自然纠正了过来,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积云如飞絮般消散。 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天堂和地狱,就在翻手之间。 就这么度过劫难了?瀛台修士们甚至都不敢相信,他们没有欢呼,也没有喜悦,而是恍如处身梦中,不住的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一个多月地狱般的围困,对他们精神上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一时间还有点转换不过来。 看着整齐划一的剑脉队伍,红袖仙子不由的叹了口气,若论修道氛围,剑脉不值一提,但在乱世之中,没有什么能比拥有剑脉朋友更让人安心的了。 她和六位真人等一众瀛台高层迎了上去,在剑脉队伍前站着两个人,除了她预料中的候教主外,另有一名道人孤傲如松。 天风道人,上清根脚,她一点也不奇怪这道人会和剑脉一起来,这本就是宇宙秩序的一部分,大道门中,上清一直就是和剑脉走的最近的一个。 几位真人齐齐大礼,哪怕有境界之差,但这样的大恩却让他们摆不起任何元婴真人的架子,道统延续的大恩,这是一个谢字无法表达的。 候茑可没心情摆谱,更没时间闲扯,“诸位前辈,这可不是结束,而是战斗的开始,瀛台做好准备了么?” 红袖仙子越俎代庖,“愿闻其详。” 候茑简单说了一下他们的计划,“……瀛台仙岛几乎尽毁,现在不是重建的时候,也没有防御的意义,海患不除,永无宁日。 我们来帮助瀛台,就是希望瀛台帮助我们,作为西南一个整体,我们之间割舍不开。” 几个真人互视一眼,洞察如他们当然很清楚现在的处境,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舍不去的?仇要报,妖需除,舍此之外再无大事。 一名真人站了出来,“我等已失了方寸,全凭教主吩咐。” 候茑直截了当,“我給你们三日时间,可否处理瀛台弟子的去处?” 那真人一咬牙,“就在瀛台周边,我们有数个安全岛,只不过这次海潮来得太快,就完全没用上;瀛台低阶弟子我们可以送他们去安全岛,剩下主力追随教主征战。” 安全岛,其实就是大陆各道统都会有的隐藏之所,不在山门之内,是一个门派最大的核心秘密,就是在面临道统生死存亡之时,能把门派中的那些低阶小修,核心潜力弟子送出去,保证未来道统的传承,是一种很实用的生存之道,可惜,这一次瀛台没来得及用上。 之后的战斗会很残酷,筑基层次跟随出战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会伤及未来根本。 候茑点点头,“那就准备吧,消息很快就会传开,接下来就是海妖们的报复,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瀛台修士立刻展开疏散流程,在几个安全岛怎么分配人手,怎么安排护卫,怎么保持联系,还有这个破家能够带走的东西。 在离支海妖被彻底镇压之前,留在瀛台仙岛就是最愚蠢的做法,因为这会让他们成为靶子;海上征战,原则就是行踪不定,咬一口就走,尤其是剑脉这样的战斗方式。 瀛台仙岛如果全岛法阵防御还在,还有可能作为一个基地来使用,但既然现在都这个样子了,那就不如舍去,虽然心疼,但却别无选择。 虽然悲伤,但毕竟还有希望,能够在海外孤悬千余年不倒,瀛台修士的坚韧还是很让人称道的,像这样的情况放在大陆上,大部分道统都得崩,可坚持不到现在,这也是候茑为什么要不远万里过来相救的原因。 一个南天门,一个北天门,地理位置都很要命,他们能完美躲过人类修真界的内部争伐,却躲不过兽潮,就是被第一时间攻击的倒霉蛋。 南天门都这样了,处在尧光山脉深处的北天门会怎么样,他都不敢想。 (本章完) 第1044章 蓝山之变 候笃,天风,红袖仙子,三人悬在瀛台仙岛上空,看着下面忙碌的人群,默然无语。 这一次的海妖过境瀛台损失很惨重,不仅是高端战力,也包括筑基小修,甚至普通凡人岛民;在突如其来的海妖袭击中,他们大部分都丧生在海妖的利齿之下。 凡人几乎没有幸存者,筑基也伤亡过半,这才是瀛台真正的险局,意味着未来会更加艰难。 「这可就难了,后备力量匮乏,孤悬海外,每过几百年就会有一次大小不等的兽潮,还没法得到大陆主流修真界的及时援助,仙子,你任重道远啊。」候笃就有些感叹。 他是这样想的,却不代表另外两位也是这么想的,天风就瞥了这没见识的家伙一眼, 「皇帝不急你太监急,你看仙子很烦恼么?」 红袖仙子咯咯娇笑,「天风顺师兄说笑了,其实我很烦呢,这么个烂摊子,要不咱俩换换,你来瀛台,我去安和?「 天风一副对谁都不客气的样子,「我是无所谓的,瀛台这里蛮好,事少,正合我上清的孤修之道;只要仙子价愿意和太清玉清打交道,咱们立刻就可以交换。「 红袖仙子叹了口气,「那还是算了吧,我周仙一脉从来都不被你三清认为正宗呢,不过就是在内陆上朋友总要多些,有事能互相帮衬。「 天风冷哼,「朋友?有些朋友多了,你甚至都不需要敌人……」 听着这家伙的含沙射影,知道这牛鼻子至今仍然对他当初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他也无所谓,谁让人家出了大力呢,就呵呵笑道: 「想来仙子是有什么高妙的对策了?候笃不才,也想请教请教。」 红袖仙子抿了抿发丝,在海风吹拂之下飘飘然有出尘之意,「其实也不是什么高妙的对策,只不过在宇宙修真界中,我们有另外一套行事的原则。「 看着候笃,「其实等候君未来走出锦绣,接触得多了也就明白了,我的对策就是,在海患之后,广开山门,大肆招收海族妖兽,让它们为我所用。「 候笃心中一动,「瀛台今次之败就败在内部海妖成员出了问题,仙子竟然还要变本加厉?「 红袖仙子一哂,「那是他们的理念不对!总是想着怎么感化改变,殊不知种族本性又哪里是可以根除的呢? 更重要的是利益!要让海族看到和人类融合的前景,给它们希望,画个大饼.......产生利益共同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损害瀛台的利益就是在损害自己的利益,如此一来,谁还会轻易反水?「 候笃大点其头,深以为然,「高,实在是高,发人深省。」 红袖仙子摇摇头,「在宇宙修真界中,大家都是这么干的,种族无数,派系林立怎么偷指望同化他人?瀛台孤悬海外,凡人基础薄弱,当然就要从本地海族收起给它们一个愿景,在不同海族之间下下力气…… 你要知道,单论潜力而言,海族的这些天才可一点也不比人类差呢;让它们互相之间产生隔阂,不得不团结在以人类为首的瀛台共同体之下,大家一起来发展这片海域,战斗时还是最好的前驱,还自带族人……」 候笃服了,必须承认,这些上界来客的眼光见识在锦绣人之上,这不是锦绣人笨,而是他们对外面的世界缺乏了解,其实像是这样的事在宇宙修真界就已经存在了百万年,人类早就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法。 最终,瀛台就会变成一个半人半妖的道统,人类掌握最核心的传承,然后在海族各分支中不断的掺沙子,挑动它们之间敏感的神经,而人类却居其中仲裁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得先在这次海潮中把离支海妖打服了,打残了,把它们的脊梁打断了,才有以后。 这就是红袖仙子毫不犹豫的加入他的计划的原因。 言归正传,天风道人很直接,「围绕瀛台进行攻防已经不太现实,我们需要另找战场,一个能真正吸引海族的地方,仙子你在外海多年,也和瀛台这些真人多有接触,对此有什么建议?」 原来候笃和他的意思就是,围绕瀛台仙岛来打攻防,在这里大量杀伤海族,吸引它们的主力回援,等这里汇聚了离支海大部分力量后,西南修真力量突然出现,决战瀛台,在茫茫大海中,这是一个比较有现实意义的战略计划。 但现在看来,瀛台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做这个支点,建筑损毁泰半,法阵十去其九,就失去了中心开花的功能;如果让海族聚在岛上他们人类来攻,那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海族还未必愿意在这里大量聚集,它们对陆地有天生的恐惧。 红袖仙子胸有成竹,「在距离瀛台数千里远的海域,有一座神奇的元磁神山,名蓝山之岛;那里也是一个禁法之岛,对修行人有极强的禁制作用,法不能施,飞不能行,干余年来皆是如此。 就在七年前,也就是我们入界三年后,蓝山岛突然产生了异变,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元磁之力逐渐消散,压制不再,又成为了一处修行人可以自由进出的地方。 但是,最先发现这样的变化并把蓝山占为己有的却是离支海妖,等我们人类修士发现其中的变化时,海族已经完全占据了这座海岛,成为离支海族的一个大本营。」候笃不动声色,这地方他很熟啊,都已经去过两次了,却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如此变化,真正让人始料不及。 「我记得蓝山应该是有土著居民的吧?他们怎么样了?」 红袖仙子想了想,「没有太确切的消息,所以我也说不好是被屠了还是与海族共存?但据偶尔从那里经过的修士所言,好像岛上还有人类活动的迹象,听说他们是蓝血人,有一丝海族的血统,所以也未必就和人类一样被斩尽杀绝?「 第1045章 离海转进 「蓝山之变,我们瀛台一直都在观察之中。」 红袖仙子冷冷一笑,「这也是海外门派的习惯,没有人类的勾心斗角,却也有和海兽的斗智斗力;我们发现,海族开始向蓝山岛输送它们的低阶小妖,所有诞生了灵识的,不拘品种,都会被送往蓝山。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相信这可能是某种血脉改造计划,它们企图通过使用元磁力量来达到壮大海族的目的。」 红袖仙子有些自责,「我们发现了,却没有太往心里去,这是我的责任;因为我一直认为仅凭海族的智慧它们就根本做不到这一点,无非非就是不知从哪里淘弄来一套似是而非的功法,最终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就故意轻视放纵,存着看笑话的心思。 但我忘了一点,可能凭锦绣的底蕴确实做不到这一点,但如果有宇外力量帮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叹了口气,「现在看来,妖兽在下一盘大棋,来自宇外的兽族通过地狱星进入了锦绣,这才掀起了这么一场波及全大陆的兽潮,这不是本土妖兽能够做到的,他们无法自我整合,就一定是来自更高上界的力量,就像人类这些传道者一样。这些日子我思来想去,蓝山岛就应该是宇外妖兽送给离支海妖的一份大礼,具体情况虽然不清楚,但显然这是一次很有把握的血脉改造计划。「 候嘿嘿一笑,「所以仙子的意思是,我们去端了它们的未来,就必然引来海族的大举回击,战场就定在蓝山岛?「 天风道人点点头,「事实上,你的整个计划中最难于实现的部分就是怎么把海族引诱到一个海域,并让它们心甘情愿的与人类决战上,我认为在海上就根本不可能 你们剑脉可以达到突袭的效果,是因为你们人少,令行如一;但如果换成西南的修士大军,成份复杂,各有习惯,你认为有这个可能么? 达不成突袭的效果,海族又没有决战的必要,它们凭什么和我们分生死?往海里一扎,咱们又能如何? 海族能在大海上无限期的拖下去,我们行么?陆地不管了?「 候笃无言以对,这些问题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但对剑修来说完全想清楚了再做就不是他们的性格,先干了再说,或者边干边想。 只依靠他们这两百剑修,就算再加上瀛台的几百人,想在大海上兜圈子吸引海族主力,嗯,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关键是,他们抓不到海族的痛脚,让海族不能放弃的理由。 天风道人盯着他,「仙子所言,给了咱们一个冒险的机会,我会继续帮助你,但如果蓝山岛并不像仙子所说的那样对海族如此重要,或者它们已经撤宴,那我们这个队伍就应该退回大陆,采取更稳妥的战法,我知道你不想这样,但有些冒险是不必要的,哪怕你很赶时间! 越赶时间越是要稳得住。」 红袖仙子也不敢确定,「我们在蓝山岛的侦查投入有限,也是怕惊扰了它们所以就很谨慎,具体什么情况还要去了再判断,现在结论为时过早。「 候笃好笑的看着两人,「你们不用担心我会一条道走到黑,这是我的军团,我不会让他们在和海族的战斗中白白损失,这太不值得了,所以,其实我早就打好主意,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就当来海上旅行一趟,反正在瀛台仙岛的收获也不错,也不算白来,说得过去了。」 三个人都是心思深沉之辈,天风具备了三清道统一贯的老辣,红袖仙子虑事周密滴水不漏,候笃则是一副大大咧咧的表象下,其实藏着一颗阴损的心。 都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二十余头大妖,数百头金丹海妖,就算是离支海妖再多,这样的数量也得占去其二,三成吧?真回去了大陆,再安排进剿海妖事宜,也能轻省很多。 天风道人又追了一嘴,「怎么送信回去,有把握么?要打好提前量,西南诸道接到消息哪怕动作麻利,也得一个月后才能赶到蓝山岛,别再耽误了就只能给你们剑修军团收尸。」 候笃哼了一声,「想收剑修军团的尸,锦绣大陆怕还没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瀛台修士的动作很快,主要也是这月余下来岛上基本被海妖祸害干净了,也没太多东西好带;只用了两日,十数条浮筏升起,分几路各自奔向安全岛。 每一路都有几名金丹陪伴护卫,他们将在安全岛上等待,直到战事结束,要么重建瀛台,要么烟消云散。 剩下的瀛台修士全部跟随出战,包括六名元婴,两百金丹;不需要候笃撺唆鼓动家园被毁的他们充满了复仇的心情,有剑修军团陪伴,也能让他们心中踏实不少。 两艘大型楼筏,这一次候笃没有让剑修们肉身飞渡,情况不一样了,也不存在偷袭的可能,藏在楼筏里反倒会让海妖们摸不清路数。 剑脉和瀛台各一艘楼筏,一前一后,但红袖仙子却莫名其妙的上了剑修的楼筏,看她和十九姨在那里一直嘀嘀咕咕的,还有天风道人意味深长的微笑,他就知道小孔雀的身份是瞒不住了。 真正说起来,上界修士的眼光比他这个士包子可要犀利得多,别说孔雀,就是龙和凤凰怕也是见过的。纸包不住火。 来到剑修们中间,这场辉煌的胜利让剑修们异常兴奋,但他们现在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他们,哪怕心中激动,但外表上依然平静,跟着候教主,未来这样的机会还会有很多,等他们把这一切都看做了平常,就是传说中的剑道精神。 剑道精神,那是需要用胜利来培养的,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瀛台仙岛一战,不算候笃和十九姨,整整两百名剑修,死亡七名,几乎人人带伤;很难判断他们这样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但剑脉的崛起就只能是靠打出来的,他们不可能像道门那样发展。 候笃觉得值,大家也觉得值,那就足够了。 第1046章 蓝山攻防01 “蓝山岛我也去过,那地方很邪门,元磁神山是大自然的造化,我想不出来这样的存在竟然就会被海族給封印了?哪怕它们可能是得到了宇外妖兽的帮助,仔细想来也有些不可思议。” 李初平就很感慨,他年轻时也是闲不住的性子,天南海北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作为离支海上很出名的一个神秘所在,他当然也是去过的,但没有登岛,只是在距离蓝山百里远处飞不动时就停下了脚步,这也是绝大部分修士的蓝山经历。 真肯游上去的也没几个,那是要冒很大风险的,没有必要的话,谁会拿小命去满足兴趣? 但就算是距离蓝山岛百里远,也能感受到元磁神山的威力,从修为被压制,越来越飞不动就能感觉到一种无力感,那是修士绝对不愿意承受的,他们百年修行,可不是来这样的地方找虐的。 候茑苦笑,“我上去过,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些土著的安危,至于怎么做到的这一点,咱们也无法推测,但据天风和红袖讲,不会是彻底封印元磁神山的能力,恐怕是一种借力打力?” 剑脉在这种考究道学底蕴的方面乏善可陈,他们也懒的在这方面考虑太多,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他们考虑的是更实际的问题。 “如果蓝山岛的情况不尽如人意,你真的打算回去?”于正行还是不太相信他,就总感觉这家伙还有什么歪主意没说出来。 候茑很诚恳,“真回去!在大海上我们人类的办法真的不多,天风说得对,如果没有一个十分必要的理由,我们就很难把这些海货聚拢起来,还得让他们愿意和我们决战。” 李初平长出一口气,“那就好,你记住你说的话,咱们这些剑修都是未来的好苗子,瀛台一战咱们都看到了他们的潜力,而且他们现在还处于成长期,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如果就这么折在这里,我心实不忍。” 候茑直面他的目光,“都尉,伱必须忍!这就是成长的代价,说实在话,这比我预料的要好太多了,对剑脉来说,我们要的是真正的精英,而不是靠数量取胜。” 于正行这次少见的站到了候茑的一边,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本事不够,怨不得别人,放在山门中养剑修,会把他们养废了。” 李初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究还是没再争辨;道理他当然明白,但道理容易讲,生死却很残酷。 ……就位置来看,其实蓝山岛距离大陆架更近,只是和瀛台不在一个方向上,两艘楼筏在海上飞行,不可能完全避开海族的耳目,他们也不太在乎,本来就是要吸引海族的注意力,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偷偷摸摸? 就在他们转进的过程中,无数消息从瀛台扩散开来,以海族特有的传递方式传向远方,暗流涌动,暗布杀机。 有无数的调动传向大海深处,但对人类修士来说,他们却很难感知到这一点,这里是海族的主场,不是人类的地盘。 二十日后,控筏的瀛台元婴甲真人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楼筏发沉,我们应该是进入了蓝山岛元磁力的力场。” 这是意料中事,很难想像真有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彻底封锁一座自然界的伟力,用天风道人的话来讲,就是真君大能来也一样不成,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元磁神山的威力只是被封印了一部分,导致楼筏虽然飞行没有正常那般灵活自如,但也勉强能飞。 随着距离蓝山岛越来越近,楼筏开始维持不住高度,不得不往下降,但在候茑看来,这已经很不错了,当初他在距离蓝山这样的距离上,可是飞都飞不起来。 甲真人判断道:“所以,应该不是绝对封印,而是某种力量的转移,它们把元磁力量移做了别用,我估计就和海族把它们的后代移来这里进行血脉改造的能量消耗有关。” 不愧是元婴境界,看法很有见地。 候茑回头,和天风红袖李初平几人交换了一下目光,“我们出去,要适应这样的环境。” 剑修们鱼贯而出,在空中排成两个雁列阵型,哪怕候茑并没有这样吩咐,但却已经形成了本能。 这是必要的准备,必须适应元磁神山对大家的影响到底有多大,才能在接敌时判断出对法力精神的运用边界,这是每一个剑修都必须了解的。 候茑飞在空中感觉元磁神山对自己的影响并不大,看来楼筏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反应还是因为它过于庞大的结构, “好像只衰减了一,二成?”红袖仙子一边运转内息,一边开口。 天风道人的判断更深入,“这样的话,哪怕我们上了蓝山岛,修为压制也不会超过三成,基本上不影响实力的发挥。” 修士的自适应能力很快,只是远远围绕蓝山岛转了一圈,基本上每个人都对这里的元磁情况有了了解。 瀛台修士也出来了,他们同样需要适应,领头的聚在了一起,他们还需要确定方略,之前已经讨论过无数次,但还需要一个人来拿主意,毫无疑问,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资格。 候茑也不矫情,“派人搜索,摸底,指望神不知鬼不觉,这未免有些一厢情愿,而且我也不认为蓝山岛现在还会有多少防卫力量,又要在临海沿线保持压力,又要围剿瀛台,就算海妖再多,留在这里的也有限。” 众人都点头赞成,这是基本的敌我判断。 候茑一指远方影影绰绰的两座神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海妖都会聚集在两座元磁神山周围,这里也是元磁力量转换最充分的地方,而不是躲在某个犄角旮旯,就我所知元磁神山内部是有空间的,那里就应该是他们的秘密所在。 直接冲下去,端了他们的窝,不要怕动静闹得太大,我们本来就是来打草惊蛇的。” 红袖仙子提了个建议,“最好是我们瀛台所属先下去,剑脉留在上面拦截,别的海妖无所谓,但元婴大妖就一定不能放过!” (本章完) 第1047章 蓝山攻防02 六名瀛台真人领着两百名金丹在前,剑脉跟在他们后面;红袖仙子的建议很有道理,在神山这种环境下对剑修的纵遁不太有利,但对法修来说就无所谓,法修们是最会利用环境地形的一个道统。 他们大摇大摆的向两座元磁神山飞去,一路上也能看见有惊慌失措的海妖在奔行报信,也无所谓。 还没等接近两座神山,就有数百海妖腾空而起,领头的是九个大妖,凶神恶煞,竟然摆出阵型,还要玩斗将的把戏。 斗将?正合人类之意,他们不求速决,只求消息扩散,当然打的越热闹越好。时间多的是,从知道蓝山遇袭一直到海族主力来援,哪怕是像海族这样在大海中的土著,也至少需要月余时间。 天风道人神识道:“这些大妖中,也不知道有没有来自宇外的生物?我来试试它们!” 飘身出去,扬声喝道:“久闻离海妖盛,见面不如闻名,瀛台一战未曾尽兴,诸君可有敢战者?” 海妖又哪里有多少深沉之辈,都是好勇斗狠之徒,这样的战争状态下,它们可不会去管什么境界差别,一头魔鬼魛跳将出来, “大言不惭之辈,如何就敢口出狂言?” 魔鬼魛,也唤蝠鲼,体扁平,有强大的胸鳍,类似翅膀,速度奇快,有短距瞬移神通,手持一柄月牙铲,铲身和身体一般大,是身体也扁,兵器也扁,从某个角度上来看,就像是一张纸片…… 妖兽战斗,不会有如人类那般有丰富的法术手段,这局限于它们特别的身体条件,智力条件;一般情况下,战斗的倚仗就是三点,强韧的身体,力大无穷,还有几个拿手的神通。 这样的特点在它们面对比自己弱的人类时就往往砍瓜切菜一般的轻松,但如果碰上高明的人修,夹磨之下就很容易被瞧出虚实,捉襟见肘,所以,这些海妖是打乱战的好手,但却不一定是单对单的强者,偏偏它们最喜欢干的就是单打独斗,以此彰显武勇。 蝠鲼身体一偏,移动起来就仿佛一把刀,整个轨迹就是一道刀迹,不是飞过来,而是劈过来,劈过来的不仅是铲,也是纸片般的身体。 天风道人一哂,宇宙万界,只有一个物种的战斗方式一成不变,那就是妖兽,这不是传承,而是血脉。 一拿法诀,身体随铲势荡飞而出,同时把手往铲面上一指,蝠鲼顿感月牙铲重了几分,也不以为意,身体再次一偏,又劈将过来…… 如此一劈一纵,来来回回十数次,就只觉手中月牙铲越来越重,就仿佛挥舞的是一座山。 不由哇哇大叫,“藏头缩尾,算什么英雄?” 天风道人好整以暇,“没有力气,就回去吃饱了饭再来!” 蝠鲼鼓起余勇,再次挥铲爆击,挥铲的同时,两翼鼓动,隐形的波纹冲荡直透对手脑际,这也是它的神通之一。 天风作势跳开,和他之前做的一样,蝠鲼就有些着急,瞬移提前量就給的大了些,却谁知这一次道人只是作势,却没有真的跳开。 身体一虚,化成了一团清气,蝠鲼收不住势子,本来冲的就猛,沉重无比的月牙铲又把它往前带了几步,就这样整个人一头撞进了清气之中。 怒吼连连,清气翻腾……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穿透了清气,但再出来时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不再是那个看起来有如魔鬼般的蝠鲼,而是一整根鱼脊骨。 就仿佛餐盘中被人剔吃完鱼肉后的鱼骨头! 蝠鲼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随即脊骨被沉重的月牙铲折断,被天风挥手风卷,一堆鱼刺被吹的漫天都是,这样行刑式的战斗方式,不仅让海妖们手脚冰凉,就连人类修士都看的胆战心惊。 三清手段,除了和风细雨,也有狠辣霸道。 远远的后方,一众剑修看的也有点惊讶,没想到从来也不显山不露水的天风道人战斗起来如此的犀利, 于正行咂咂舌,“好家伙,这道人够狠,知道的那是一团清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血河呢。” 候茑面色不变,“所以,别看这些三清道人平素温和谦让,彬彬有礼的,真正撕破了脸,只论手段的话,修真界无出其右者,以后大家面对太清玉清传人时可要小心了。” 李初平点点头,“纵字诀,就是对付这些道人的不二手段,像那蝠鲼,本身以遁纵见长,追逐下来铲沉身滞犹不自知,使强硬来,就是取死之道。” ……天风道人一阵见功,掸了掸衣袖,哂道:“雕虫小技,也敢和日月争光?” 返身回阵,他这里还没回来,阵中红袖仙子已经袅袅飘出,“瀛台红袖,仙岛之赐,我们之间是不是也要有个了结了?” 蝠鲼死得凄惨,确实很打击士气,但海族毕竟不是吃素长大的,对它们来说生死斗法也是常态,不至于就一将身亡,全军皆暗。 正是要扭转气势的时候,就有武勇的跳将出来,“兀那婆娘,欺我海族无人乎?” 这是一头蓝海蛞蝓,剧毒,雌雄同体,也是海族中少见的不以蛮力见长,走阴损路子的海妖,仗着身躯小巧,浑身湛蓝,和天空底色混为一体,往前一荡,身化千万,密密匝匝的向红袖包了上去。 行迹过处,毒汁四溢,腥臭扑鼻。它在海中是以食用其它毒物存活,几百年下来也不知吃了多少毒物,再把毒素引为已用,精淬提炼…… 这东西化身为千千万万的胞子,能抗罡风,锐不可当,其实就是它最拿手的本命神通。 红袖仙子恍若未见,仍然是一双流云水袖,舞动盘旋,刹那之间身周仿佛就是一团巨大的水界,水袖荡处,水龙咆哮,整个水界就像是旋转中的水车,里面有莫名的道境隐含, 万千蓝海蛞蝓的胞子被强劲的水流所带动,身不由己的跟着旋转,不能抑制。 越转越快,越转水界越小,逐渐变成了一个蓝色的水团,只有桌面大小, 红袖仙子微微一笑,“如此毒物,于自然不合,须是留你不得!” 把手点指,水团竟然莫名其妙的燃烧起来,正是修真界极其罕见的太阴之火,顿时把水团中的物事烧得一干二净,半点痕迹不留。 道门神功,让人叹为观止;封闭界域的野妖,论起手段来又怎么和这些上界高弟争锋? (本章完) 第1048章 海族狡猾 两轮斗将,两位上界来使也是有些炫技的意思,把杀戮玩得艺术性十足;一个玩脱骨鱼,一个红烧海蛞蝓,把彼此之间对道法的理解差距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样的越境斩杀,就是强丹的标配;他们个个来自上界,是同境界修士中的顶尖人物,碰上本就逊色人类半筹的海族,这样的完胜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正如之前在瀛台仙岛,剑修军团的集群突击,都已经完全超出了这些土生土长海族的认知。 两次失败,海族的气势有些低落,便是再愚笨的小妖,也能看出它们和人修之间的差距,一般在这种时候,海族要么一拥而上打乱战,要么仓惶退走,但这一次的海妖表现的很有韧性。 又跳出来条叶海龙,一种主要神通在于隐藏的尨属鱼类。好像也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本领,但海洋之大,奇形怪状实在是太多,人类所不熟悉的品种无数,尤其是那些深海品种。 两位上界来使都有了表现,候茑和他的剑修军团还隐在云层上等待漏网之鱼,接下来出场的就只有瀛台修士,一名裘姓真人跃将出来,迎了上去,他们瀛台和海妖的血海深仇需要通过杀戮来解决,别人杀还不过瘾,就只有自己来才最痛快。 天风和红袖交换了一下眼神,直觉有些不对,这有违海族的习性,但急切之间也不好判断,也不能说可能有危险就劝这位真人不要去,人家好歹是元婴修为,也是要面子的、 这样一犹豫中,裘真人和那头叶海龙已经斗在了一处,裘真人水行实力浑厚,先不提手段,只这一身深厚的法力修为就让他立于不败之地,稳扎稳打的话,想来取得最后的胜利也不是什么难事? 翻翻滚滚中,裘真人主攻,各种法术组合下,叶海龙逐渐陷入頽势,这东西的攻击确实稀松,但一身变化之术却别有门道,既有海族的水性,也有木行的生长回复,每每都能在连续术法打击下通过这样的五行变化脱险。 大概是觉得时机已到,也是不想落后之前后辈太多,裘真人决定收网, 暗中抛出一物,正是他祭炼已久的本命宝贝,兜率网;是以蛟筋为本,五金之丝缠绕,束以法阵勾连,一经抛出,擒人无数。 双方斗的激烈,正难解难分之时,兜率网降下,明光一闪,自动收紧,就把叶海龙捆了个正着。 裘真人呵呵一笑,法阵抑制下,就是蛟龙也会力疲筋软,任他施为;把手一招,兜率网回到手中,正要使力毁去网中之物,却不想那头不断挣扎的叶海龙突然一睁眼,目光如炬,直透裘真人意识深处,就这么短暂瞬间,已经失去了神智。 叶海龙被网住的身体顺着网眼往外长出,闪电般扼住了裘真人的喉咙…… 变化发生的太快,快得天风红袖也没反应过来,就算是反应过来又能如何?还能上去帮手不成? 就只见裘真人擒下叶海龙,收入手中,人人都以为行将获胜之机,异变陡生,从空中跌落下来的不是叶海龙,反倒是裘真人。 就有瀛台真人去抢尸体,瀛台众修正惊愕时,海族群妖齐齐喝彩,然后妖风鼓荡,水雾弥漫,刀枪剑戟齐举…… 这是要进攻的征兆,但瀛台修士严阵以待时,却只见打雷不见下雨,水雾散去,群妖已是去得远了,往神山一扎,消失无踪。 竟然被海族玩了? 甲真人抱着裘真人的尸体,面显悲伤,瓦片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 “师兄他,去了。” 有点难以启齿,两个金丹后辈斩杀海族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反而是他们这些元婴真人阴沟翻船,丢了个大丑,还无话可说。 眼看计划失败,损了名真人,海族还都跑了,候茑也冲了下来,“怎么回事?我这远远瞅着,突然就翻车了?” 天风道人冷声道:“我们都看走眼了,那根本就不是叶海龙,甚至都不一定是海兽,只不过擅长变化而已,仙子,你觉得它是什么根脚?” 红袖仙子皱着眉头,“如果我没猜错,它应该是一种竹节螳,在外形上和叶海龙有些类似,这不是锦绣大陆的生物……” 天风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枯木属性,而不是水行;关键的一点是,它竟然成婴了?难道这些妖兽进入锦绣大陆就能避开紫府牵涉?” 红袖仙子苦笑,“妖兽上境靠的是血脉,而不是紫府,所以它们进来锦绣比我们更有优势。” 候茑在一旁如听天书,修真界的种族无数,以他锦绣土包子的见识,怕是万一都没见过,就更别提理解。 “我想知道的是,它们怎么就退走了?” 天风有点尴尬,“也许它们就根本没想过和我们打一场公平的战斗,之所以和我们斗将,只是在拖延时间,好完成某种布置。” 红袖有点惭愧,“是我们没想到,但也可以证明两点,一来它们的数量并不多,二来在神山中确实有它们不能抛弃的牵挂。” 候茑冷声道:“那还等什么?我想知道它们的牵挂到底是什么?然后决定这里到底是不是未来的战场。” 已经没有隐蔽的必要了,剑修们和瀛台修士合在一处,向两座神山飞去,一路神识扫下去,蓝山土著的神殿尤在,但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人类的气息,这让候茑心中一沉。 “在西圣山上,那个天坑。” 这是大家的共识,其实也没什么可找的,因为两座圣山范围内,就是这里的元磁力量最为强烈。 几个人稍微商量,开始做攻击准备,在天坑处有庞大的力量盘桓,法阵很粗糙,但力量来自两座圣山,雄厚无匹,需要仔细斟酌。 这些问题,就属于道人们的能力范围,和剑修们没什么关系了,看他们几个在那里商量,候茑把剑修们聚过来, “你们去,把整个蓝山岛查一遍,两个目的,一在还有没有海族活动聚集之处?二在那些蓝山土著是死是活?有了消息就传回来,不要自作主张。” (本章完) 第1049章 破阵前进 道人们很快就拿出了方案,有五位真人,还有来自上界的天风和红袖,在计划上不会有什么遗漏。 在破阵这方面,没有哪个种族能强过人类,只要給他们时间思考,他们就会有无数的奇思妙想。 候茑在一旁和十九姨一起看热闹,十九姨很敏锐,“小茑,是不是看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我就该回去报信了?” 候茑点点头,“正是如此,咱们和大陆架之间有一个月的行程,西南大部队赶过来至少需要这样的时间,所以我们必须打好提前量,我可不想就这么些人就和海族主力碰上。” 十九姨就笑,“你怕了?” 候茑无所谓,“是,我怕了,我怕太多的人填在这个地方,只为了一次兽潮。” “如果大部队来了,仍然没有逮到海妖主力,你知道这种可能性很高的,它们也许会放弃,也许会胆怯,也许就和我们故意磨时间,那么多人会不会白跑一趟?” “白跑一趟很累么?我都能白跑一趟,他们为什么不能?又不是白死一趟!” 十九姨眨了眨眼,“还有一种可能,海族不回援蓝山岛,而是对攻西南大陆,你能承受无数凡人的死伤么?到时不仅是伱,也包括剑脉在内,都将成为大陆人类口诛笔伐的对象。” 候茑叹了口气,“这是鱼死网破了,但你的假设并不成立,因为这样做的话离支海族就将面临灭族灭种的可能,战斗的本质是强大自己,其次才是消灭对手,人类的根可不只在西南,但离支海妖的根却很明确。 十九姨,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这些打击士气的话,搞得人心烦意乱的,说点好听的行不?” “好听的?可以啊,我感觉蓝山岛上有大量普通凡人的气息……” 小孔雀的感觉一点也没错,在这方面人类和太古圣族没有可比性。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断有剑修返回来报告,大概都是一个意思,没有海族在岛上活动的迹象,只有蓝山土著被驱赶到了远离两座圣山的区域。 随着消息的越来越全面,让候茑也大致明白了这些年来蓝山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族是七年前侵入的蓝山岛,和蓝山土著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但蓝山人的古老巫术却不是海族的对手,损失惨重,伤筋动骨之下,不得不退出了他们祖祖辈辈盘琚的两座圣山,躲进蓝山岛各处大大小小的洞穴中,好在海族也没有赶尽杀绝,它们在占据圣山后就开始专注自己的事,也懒的钻进洞穴去找那些土著人的麻烦。 对海族来说,长期停留在陆地上已经让他们极度不适,再想让它们钻进洞里那是绝对不肯的,由此,蓝山土人总算是保留下了一部分力量。 其实对这些蓝血土人来说,人类修士和海族一样都是外来侵略物种,没什么本质区别,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他们也明白了单单凭借自己的力量怕是不能驱除海族,除非依靠另一股侵略者,人类。 候茑和李初平碰了下头,“虽然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不能忽视蓝山土著在其中的作用,最好找到他们的圣女,和他们建立联系,如果对景的时候说不定就能給我们提供帮助。” 李初平点点头,“我来办,想夺回祖地就要付出代价,不能等我们夺回后再拱手相送吧?至少他们要组织起来,在大战前做好准备。” 候茑就有些头大,“也不知道天坑中到底有什么?如果等西南修士大军来后扑了个空,那可就热闹了。” 李初平也有同感,“所以我们不能通知的太早,但也不能太晚,这里面需要一些运气;太早了会惊走海族,太晚了我们在这里压力太大,上次瀛台成功是因为海族没有防备,而且,如果有宇外妖兽加入的话,它们会更狡猾。” 候茑叹了口气,“没完没了的是非,宇外妖兽,兽潮,五十年后的开天……这一切加在一起,到底意味着什么呢?算了,不想了,也想不明白,我们去看看道人们忙的怎么样了?” 道人们的速度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快,天坑入口已经被打开了一个大口子,道人们正有条不紊的扩大缺口。 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场景,就不由回忆起他在这里和那几个虢门道人的种种,世事如烟,物是人非,没想到他还会再次回到这里。 他是个很好的观众,不懂就不张嘴,只是看着道人们按部就班的往前凿进。 海族也是懂阵法的,但它们的阵法就比较古老,而且缺乏变化,更多的是利用大自然的力量,就比如现在,它们利用的就是元磁神山的力量。 静观良久,天风来到身旁,“有好消息和坏消息,想听哪个?” 候茑不动声色,“能只听好消息么?坏消息你自己处理好了。” 天风道人就很无语,这人倒是真看得开呢,“你都得听,和你都有关系;好消息是,海族外围的法阵屏障不是问题,三日之内我们就能解决,抵达天抗核心。 坏消息是,最后的神山元磁防护我们破不开,那不是法阵机理的问题,根本就是大自然力量的原因,有两座神山在,除非真君大能的道境力量可能才能凿穿。” 候茑很好奇,“靠堆人也不行?” 天风道人摇摇头,和这个粗胚讨论法阵真的很累,“这就不是人多人少能解决的事,你当是在拔河呢?元磁力量是个很冷僻的领域,我们了解不多,对不同的自然界元磁力量还要区别对待,这地方我们都没来过,我听说你好像来过一次?” 候茑干笑,“是来过,来这里杀人的,你以为我来这里干什么,研究元磁力量么?” 天风道人饶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是你的事,终究就跑不了你。” 候茑就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他希望不会有那一刻需要用到他,当一个修士习惯了天空,他就再也不愿意钻到土里去当土耗子。 但他隐隐之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本章完) 第1050章 万妖孵化 天风道人的预测非常精准,三日后,法阵外围被完全破除,人类修士们一直推进到天坑底部,又斜刺里打通了一片穴洞,就在候茑当初和虢门几个道人参修元磁力量的巨大空间内,看到了里面的真实状况。 一个巨大的穴洞空间,和外面相隔的就只是一层薄薄的能量护罩,但就是这薄薄的一层,却让所有人都寸步难行。 这是最简单的能量护罩,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可言,之所以坚固只是因为提供能量的是两座元磁神山,这是大自然的力量,对他们这样的层次来说还无法撼动。 也无法通过巧妙的手法,这一关就是力和力的碰撞。 能量罩另一头,就是曾经和他们在天空中对峙的那一批海族,全都退回了这里,在里面嚣张的狂笑谩骂,比划出各种侮辱的动作,嘲笑人类修士的无能,看来它们已经拿定了主意死守在这里,除非有援军来临,否则绝不能出来。 再往后看,巨大的洞穴中到处都是数丈大小的卵壳,形似一颗颗的大鸭蛋,但诡异之处在于这些卵壳就像心脏一样的还在有规律的收缩脉动,预示着其中正有某种生命形式的生成。 最让人头皮发炸的是,这样的大鸭蛋密密匝匝,成千上万,一时间竟然数不过来…… “这到底是什么?就像是某种孵化,会孵出来什么怪东西?”项安世看的心惊肉跳,事实上,所有的锦绣修士都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这有点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天风道人终于不再卖关子了,“这应该是古疆兽界的万兽换脉大法,最适合为低阶妖兽换血通脉,通过融入高等兽族的血脉使它们得到高阶妖兽的能力,是一种脱胎换骨的手段,立竿见影,弊端就是未来的成材率会受到影响……这个过程需要海量的能量供应,这就是它们找到元磁神山来进行的原因。” 候茑眼眉一竖,“你的意思是,这些大鸭蛋里并不是胚胎,而是活生生的离支海小妖?” 天风道人点点头,“是的,靠胚胎来孵化耗时过长,就不如这种法子来得快,数年十数年就能培育出成-年体,除了有些血腥,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大量的死伤,但对妖兽来说,好像也无所谓?” 一名真人看的是头皮发麻,“那得需要多少高等妖兽的血脉?这么多幼体,还不得数万,分的过来么?” 天风道人耐心的解释,“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这东西并不需要多少,如果是太古圣兽,可能就只需要一滴而已,但就只是这一滴,就足够它们得到与众不同的力量和神通了。” 候茑深深吸了口气,“看来不用考虑了,这里就一定是离支海族最要紧的所在,它们不可能舍弃这里;对我们来说,哪怕不寻求决战,就单只破坏掉它们的阴谋,对人类世界来说都是一件大功德。” 几人都很赞同,之前他们担心海族不和他们决战,但现在看来决战就根本不可避免。 项安世指着洞穴深处一颗发光的珠子,“那是什么?隔着能量屏障,我感觉不太清楚。” “金灵珠,五行至宝之一。”红袖仙子幽幽道。 这东西是真正的宝贝,哪怕在他们这些已经见惯了宝贝的上界来客眼中,也是绝无仅有的至宝,价值无可估量,来历更是神秘莫测,不可说。 候茑心中一动,看着那颗被他忽视的珠子陷入了沉思,这是他见到的第三颗五行珠,却没想到竟然藏在了这里,但也可能是海族得到,带来的这里。 “我在你眼中看到了贪婪!”天风道人一旁警告了他一句。 “有那么明显?我说此宝于我有缘,伱们认可么?”候茑恬不知耻。 众人一齐摇头,至宝有灵,有悳者居之,可不是谁先开口就是谁的。 红袖仙子解释道:“我明白了,海族之所以能把元磁神山的力量大部分转移到了孵化血脉上,就是通过这个神奇的金行珠,这珠子肯定不是宇外妖兽带进来的,这应该就是离支海族的私有,正巧有这珠子,又有元磁神山,还有高等妖兽血脉,凑在一处,便有了当下的场景。” 候茑却不太同意,“那仙子认为,这三个条件真的是巧合么?就连写传记的都不敢这么写吧?” 红袖仙子白了他一眼,不过也承认他说得有些道理,在修真界,两个条件凑在一起还勉强可以认为是巧合,但如果三个条件凑在一起,那恐怕就是有人刻意为之,但到底背后的真相是什么,也没法去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离支海族的手笔,它们一群土妖,哪有这么开阔的眼界和见识? 天风道人长出一口气,“起码表面上的脉络能说得通,蓝山岛元磁力量压制减弱不是目的,不过是海族孵化计划的副作用,它们把元磁力量通过金灵珠转移到了孵化上,这其中的手段肯定是来自古疆兽域,那么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尝试破开这层能量屏障,动静越大越好。” 动静越大,海族越害怕,哪怕他们明知这层能量屏障坚不可破,但在人类的尝试下,又有什么是绝对的呢? 而且,既然这里的秘密已经暴露,接下来就必然有越来越多的人修赶来,说不定就有哪个天才之辈想出破除的方法,真到那时,悔之晚矣。 到了这一步,众人已经能够确定,海族肯定在他们一到来时就传出了消息,这一来一去的,也不知道海族到底什么时间能赶回来? 红袖仙子也道:“我们先试试,途径有两个,一在破开能量屏障,二在干扰火灵珠的运转,我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法子更管用,还是要双管齐下?” 一众法修在那里冥思苦想,但剑修们却更干脆,在李初平的指挥下,百名飞剑修的数万道剑光向屏障射去,打得那层薄薄的能量膜涟漪不断,吓的屏障里的海妖们胆战心惊。 但是,屏障在涟漪中异常稳定,剑修们的飞剑少见的失去了效果。 第1051章 开始挖坑 飞剑无功,候茑把李初平于正行还有十九姨喊了过来, “现在就回去搬兵,你们有意见么?” 这是决定的时刻,其实对时间的把握也很难做到精确,哪怕到了现在,胜负之间也要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运气。 “报信吧,考虑太多反而越想越乱,先来了再说。”李初平赞成。 “别等了,海族主力回归,也许就是数万十数万的大军,咱们这些人顶不了多久的,如果海族再把这些卵壳转移走,再想找到可就难咯。”于正行支持。 候茑看向小孔雀,“十九姨,你现在就回独山,告诉徐真人,别管那么多,也别怕海族会趁我西南空虚上岸,为了这里的卵壳,即使西南遭受些损失也在所不惜。” 小孔雀点点头,有点恋恋不舍,但她也知道现在可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 候茑一把抓住她,“告诉徐真人,不要只带元婴和金丹,连筑基都带上!尤其是咱们剑脉,还有体修,或者他也可以拉上那些好勇斗狠的散修!” 李初平一皱眉头,“这是为什么?筑基修士在这样的场合下基本上就是炮灰的结果。” 候茑轻轻道:“如果,如果元磁神山恢复了原有的禁制,所有人都飞不起来,术法神通不能用,只有在地面上互砍呢?” 李初平一震,“你有办法……” 候茑苦笑,“我不确定,但存在这样一种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筑基修士就能派上用场,甚至也包括那些蓝山土著,等海族们飞不起来,神通不畅时,这些土著的巫术可就有用了。” 李初平瞪着他,“怪不得伱要我去联系土著圣女,原来是在这里憋着坏呢,只是这样一来,这些土著怕是要损失惨重了。” 候茑不为所动,“他们的土地,他们的岛屿,未来这里也是由他们支配,付出代价不是应该的么?难不成还要我们剑修用血帮他们扛下来?” 于正行一拍大腿,“这话没毛病,老李,不流血就不会珍惜!” 李初平不愤,“我不是心软,我只是恨这家伙明明早就有了主意,却还装成傻子一样的围着那两个上界道人转……” 候茑最后叮嘱道:“和徐真人说,不要考虑什么行程,什么遮掩,什么事机保密,没必要了!就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数量往这里赶,告诉他,海族会在这里等他们的。” 小孔雀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也全程参与其中,明白整个事态的变化, “那,那你们小心点,既然海族肯定会来这里,你们也没必要死战……” 小孔雀走了,通过异度空间,也就只有她的身体才能扛得住空间撕扯之力,换成候茑进去,就和进绞肉机一样,进去的是人,出来的是馅。 剑修们都已经撒了出去,一部分去联系那些土著,可能用不上他们,但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万一呢? 还有一部分负责蓝山岛的警戒,他可不想被这些海货給偷袭了。 他则是飘身在蓝山岛上空,一里一里的细梳蓝山地形,哪里有山,哪里有河,哪里是沟,哪里是坡……这些东西对修士战斗来说本来没什么意义,但如果是凡间战争,那意义可就大了。 排兵布阵,埋伏奔袭,地形地势都是一等一的重要。蓝山岛不小,要完成这一切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事。 足足花了三日时间,才把蓝山地形画了个通透,尤其是在两座神山三百里之内。 然后找到了李初平,“都尉,联系的怎么样了?” 李初平有些上火,“我找到了他们的圣女,他们也同意和我们一起行动,但有两个前提条件,一个是圣山禁制恢复,一个是必须由我们修士先动手。” 候茑并不意外,这是很正常的条件;只有元磁神山恢复禁制,修行生物才使不出来他们的大部分能力,土著人才能在巫术的帮助下有对抗修行生物变态身体的可能,否则那就不是战斗,是被屠杀。 至于由修士先出手,也是土著怕被这些外来修士給卖了,推他们出去挡灾,这些修士却在后面坐享其成。 蓝山土著经过之前被海族的扫荡,人口损失不小,如果再来一次,那是真有亡国亡种的危险的,所以也不能怪他们小心,实在是被杀怕了。 “可以,不能逼他们太狠,反倒容易事与愿违;都尉你来看,这是我这几日画的蓝山地图。” 李初平接过来扫眼一看,心里还是很认可他的小心谨慎,这个家伙行事疯狂是真的,但那是在战略上,在具体的战术上这家伙表现的比任何人都谨慎,这是一个好习惯。 他们内心里其实都不希望把剑脉力量过多浪费在这里,浪费在妖兽上;这些精英弟子都是剑脉未来的希望,再过五十年就会有人再上一个台阶,剑脉需要他们,因为开天后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大变呢。 这些金丹剑修就是他们最后的凭仗,至于筑基弟子们,在时间上就有点来不及。 “不错,你的意思是?” 候茑在地图上以两座神山为中心划了一个三百里的圈,“都尉你看,如果我们把战场定在神山上空,那大概是脱不开这个范围的,一旦元磁禁制重现,我们双方所有人都会掉在这个圈子里! 这时问题就来了,如果海族起意要跑,我们怎么拦得住他们? 这是一个海岛,无论向哪个方向跑,最终都会逃进海里,真跳进海里,我们就没法追,所以关键的问题是怎么拦住它们,至少要拖延它们。” 李初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蓝山土著提前在这个三百里圈子的各个要道隘口布防?” 候茑嘿嘿一笑,“正是如此,三百里外的话,海族不会注意的,再近就很难说;现在蓝山土著还有几百万人,找几十万身强体壮的出来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只须坚持一段时间,我们随后就能杀到。” 李初平仔细研究了一番,“可!我这就去安排,想来只是埋伏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第1052章 海族出现 海族在接到消息后赶过来同样需要时间,这么大的调动,这么庞大的数量,和一个人跑来跑去完全不同,所以,双方在这一点上也不存在谁吃亏谁占便宜一说。 海族更熟悉环境,人类胜在组织性强,各有千秋。 但不管怎么说,就留給了蓝山土著一段难得的调动时间,岛上的海族被压在了神山中,支援的海族还没有赶回来…… 这些,都有剑修们负责帮助他们布置,候茑没有参与其中,因为他认识的东西圣女早已作古,在蓝山岛上,人们的寿命还是在遵循凡人的规则。 对蓝山岛这样的岛屿来说,一个月的时间尽够了。 道人们的声势拉得很大,用天风道人的话来讲,不求真的破开屏障,只求足够吓人;山摇地动,声光效应,一直就在屏障外闪烁不断,反正两百名道人闲着也是闲着,就不如拿这东西来试试手。 也有真想破开屏障的,比如天风和红袖两个就一直在嘀嘀咕咕,他们敬畏自然,同时更相信自己的所学,相信一定有某种方法来破除元磁神山的力量,只不过他们还没找到而已。 同样有这心思的还有一个在道人们看来粗鄙不堪的莽夫,候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开始尝试自己的方法,他教李初平做了那么多,就是因为在心里认为自己能行。 不是他的道法有多高,也不是他对阵法有多了解,而是因为他是在场众人中是唯一一个曾经进来过这里,并对元磁力量有一定了解的人。 首先,他使用了已经多年不用的土遁能力,但这层屏障可不是凡人的帐篷,只卫护上半圆,却不保证下半圆,事实上整个屏障就是一个立体的大圆球,在土层下依然存在着这么一个屏障,和暴露在外面的薄膜一般无二。 强大的能量充分证明了什么是一力降十会,任何技巧性的操作在这层屏障面前都徒劳无功。 然后他又开始利用自己对元磁力量的理解看看能不能渗透进去,同样举步维艰;因为他对元磁力量的认知还处于表相,尤其是在还有金灵珠的干扰下。 他明白了什么,又什么都不明白,但有一点很清楚,哪怕他真的能做点什么,现在也不是机会,做早了就吸引不到那些海族主力了。 时间,就在众人的忙忙碌碌中渡过,半个月后,有零星海族出现在蓝山岛海域,或多或少,遥遥观望,甚至试探。 “蓝山土著都布置埋伏好了么?”候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李初平摇摇头,“大部分已经到位,但还有些距离远的还在赶路,蓝山人也知道,想要彻底把离支海妖埋在这里,就不能不尽全力,所有部落都派出了战士,他们需要动员,集结,赶路……” 候茑面色冷厉,“不能让海族发现他们的动向,海族中有聪明的,很容易就能猜到我们的用意;告诉咱们的人,分成几部,截杀任何敢接近的海族,直到它们数量多到我们截不住为止。” 一旁天风加了句,“让一半瀛台修士配合你们,现在天坑这里已经用不了这么多人了。” 仅仅三百人要控制这么大的一个岛,不是长久之策,好在他们也不需要坚持太久。 三个人立在屏障前,其实都明白对方的心思。 天风很平静,“等蓝山土著到位,海族开始大举出现,我们就没必要留在这里和海族死斗,自去接应西南修士大军就好,把大军引到神山上空,这里就是预设的战场,有那些卵壳在,就不可能会放在其它地方。” 红袖仙子接口道:“这个战场,也就处于蓝山土著的三百里封锁圈之内,要想用上他们,要想让海族逃无可逃,前提条件就在于我们必须适时破除元磁神山的封印,让所有人都回到地面! 我个人有点想法,但不知道是否可行,现在好像也不是尝试的时候,万一成功了反而打乱计划,就只能等大军在元磁神山上对峙之时。 天风道友好像也有点想法?候教主一如既往的掺合……既然是这样,那就各凭本事,等这些人撤走之后独留我们三人,谁能成功,谁得金灵珠,可好?” 天风候茑对视一眼,俱皆点头;这就是修真界的相处之道,哪怕是同一阵营,哪怕勉强也算是朋友,但机缘就在眼前,却谁也没有退让的道理。 天与不取,必受其疚。 三个人,到底谁来取那就各凭本事,谁也别怪谁。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是一个修道人最朴素的思想,只要不是在这个过程中故意制造障碍,自己没得到也不想让他人得到,那就是一个高尚的人。 半个多月下来,他们三个人都在引而不发,看瀛台修士们在五位真人的带领下忙前忙后,累死累活,也是一种态度:机会給你们了,你们不中用啊。 当然,在两个上界来客的眼中,其实真正的竞争者就在上清和周仙之间,至于那个剑修,就纯粹是个搅屎棍,偏偏伱还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搅就搅吧,最起码还能做到转移海族视线的作用不是? 整个计划从在独山开始萌生,当时还是晕头瞎眼的乱撞,到了瀛台后终于明白了方向,一直到现在计划完全成型,整个过程波折无数,困难重重,好在总算是有了结果。 如果三人都做不到呢?他们谁都没提起这个可能,哪怕其实这种可能才是最大的。 那就一战吧,但战斗的结果就很难把握,哪怕人类最终获胜,海族也不会伤筋动骨,因为它们随时都可以四散而逃,蓝山岛周围的海域就是它们的家,在这一点上,最起码海族占这地利这一条。 人类修士有人和的优势,现在双方争的就是天时! 既然都决定了,心情也就放松了下来,红袖仙子就很好奇,“候教主,是什么原因让你有破解屏障难题的信心?” 候茑义正言辞,“为人类繁荣,锦绣昌盛,虽千万宝,吾往矣!” 天风道人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穷疯了!” 第1053章 各展所能 从近海赶回来的海族渐渐变的多了起来,海族的组织性和人类相比不在一个层次上,它们的海潮就是一个大概的时间,大概的方向,然后大家一起向那个地方攒劲,最后汇成兽潮。 指望海族们排好队,分成前军中军殿后就不太可能,有好处时人人都是前军,逃跑时也没人愿意殿后,大概如此。 所以,回援的消息一传开,有接到消息早的就开始回返,接的晚的就比较迟缓,当然,这是指的金丹筑基海妖,对元婴大妖来说它们不会擅自行动,因为他们知道风险。 剑修们对海族的拦截就从零零散散开始,十数头数十头的海妖拦截起来不难,它们一般不会拼命,眼见打不过就往水里一钻…… 在家门口打架就这一点好,但有一点,它们不会往岛上跑,这源于海族对危险环境的判断,就和人类一见势头不对就往陆地上溜一样。 从海族开始出现的头三天,拦截还算是轻松,三天后压力开始加大,百名瀛台修士也加入了进去,但对这么大的一个岛屿来说,就有些杯水车薪。 但拦截仍然是有意义的,因为不明虚实,海妖们不敢轻易上陆,所以也就发现不了蓝山岛上成群结队飞奔的土著们,扛枪带箭,满心充满了复仇的怨念。 在七年前的海族登陆中,几乎每个部落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对生活简单,巫教一统的蓝山来说,这是莫大的耻辱,刻骨的仇恨。 现在他们终于等到了机会,看到了有人类修士在天空上和海族作战,心底重新鼓起勇气,所以,劝动蓝山土著出战其实也并不太难。 任何一个民族,都有保家卫国的决心,只要能让他们看到一丝希望。 赶回来的海妖越来越多,已经出现了数百头海妖的群体,并有向蓝山靠近的意图,人类修士在拦截中也开始出现伤望,这已经是海族回援第七日的事了。 幸运的是,蓝山土著的大规模运动已经全部到位,他们一头扎进蓝山无处不在的洞穴中,从天空上飞过时就根本发现不了,海族也没这样的仔细。 人类修士开始回缩到两座神山附近,集结成群抵抗,也着着实实的打了几场胜仗,在剑脉的突击下,瀛台修士的发挥也不错。 但是,这样的胜利在无边无沿的海族大军面前就毫无意义,第十日,第一支过万的海族兽潮出现,人类修士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没有商量,一切都无法改变,只有蒙头往前走了。 候茑在这里的地位是最高的,当然由他来拍板,“我意已决,剑脉部和瀛台部出海,寻找西南修士大军主力,已经过去了二十五日,目的地很明确,他们应该离此不远了。 找到他们,把他们引过来,战场就在两座神山!” 几人点头,李初平全程参与决策,当然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现在看来,寻求决战的目的已经达到,但能不能聚歼还要看这三个人的本事,如果只是打散,那就没多少意义,海族稍微聚合重头再来,又是无穷的麻烦。 没有告别,对修行人来说,这就是他们修行生涯中再正常不过的一次选择,也为人类,也为自己,又哪里完全说的清楚? 剑修和瀛台修士依次升空,向岛外飞去,转眼之间消失不见,剩下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最后候茑尬笑道:“很快海族大妖就会云集天坑,咱们各使手段,各安天命?” 天风,“固所愿耳。” 红袖,“理当如此。” 既然选择留在这里,就不要指望别人帮你,这是规矩;之后如果有哪一位藏身不密被海族发现,就只能自己处理,同样不要指望旁人出手相救,这就是自己的事情。 三人达成共识,各自消失在了天坑中,接下来该怎么做,那就只能靠自己本事了。 天风道人没入黑暗中,身体慢慢化为一道清气,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附着在能量屏障上,这有个名头,是为清浊一炁虚生无,只要是有能量波动的地方,就能成为他藏身之所;元磁力量庞大无匹,就是有些斑驳,这是大自然能量存在的必然现象,只要有这样的瑕疵,他就有了附着的可能。 他在等待的是,海族支援和屏障里面海妖的会合,大概率上,既然人类修士的威胁已去,里面的海族就不可能一直把自己锁在里面,外面有地位的大妖也有可能进去检查卵壳情况,只要有海族进出,就是他的机会。 红袖仙子则是走的另外一个方向,在天坑内,有无数的低洼之地,因为海洋气候,雨水甚多,所以坑坑洼洼中皆是积水,少则盈尺,多则深不见底,对她这样的水行大家来说,就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取出一颗玳瑁石,这其实是个独立的隐藏空间,只要是有水的地方,她施展可以独处空间而自由移动;这里的水洼中有无数这样的石头,混在其中一点也不显眼,而且一丝气息不露。 这东西可不是元婴真人的手笔,那是真君大能,还是某位阳神大能一穿珠子中的一颗,临行前赠了与她,所以,丝毫也不担心会被人看破行藏,在锦绣大陆就不存在这样的修真生物,不管是海族,还是人类。 她同样盯的是海族交接的机会,这层能量屏障不可能一直存在,会消耗大量的元磁力量,对孵化卵壳是不利的;这近一个月下来,里面的数万卵壳事实上一直就处于能量供給不足的状态中,她都能看到在一些卵壳上出现了隐隐约约的黑线,那是能量不足造成的影响,这样出现黑线的卵壳基本上就算是废了,她不信海族会毫不在乎这样的损失。 对于来自上界的她和天风来说,观察着眼点,自身见识,都非锦绣土著能比,所以同样是一件事,他们就能看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现在她开始进入蛰伏,唯一有些好奇的就是,那个候大教主会怎么做? 她亲眼看到这根搅屎棍施展土遁钻进了地下,但想用这样粗浅的法子混进去,无疑是痴人说梦。 太小看海族,也太小看那些宇外妖兽。 有的苦头吃! 第1054章 西南大军 李初平领着剑修们飞在前面,现在的蓝山海域已经十分热闹,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海族,遮天蔽日,无穷无尽。 海族主力是真的来了。 这个时候,可就不能顶着上了,一不小心打恼了海族,自己吃亏不说,还于大事不利。 现在回归的海族还没有太多的战心,它们接到的命令是尽快汇合在蓝山岛神山,而不是在海上和人类打野战,所以也不会对他们这群人咬住不放。 海妖的熟悉场景在海里,人类则是在陆地,在天空中,谁也没有优势可言。 一路真真假假的追逐围堵,逐渐远离了蓝山岛,在距离蓝山数百里外盘旋等待,遇到大股海妖就躲,碰到软柿子就捏,就是他们的策略。 在这个位置上,他们不担心错过人类修士大军,那不是一个修士,而是成千上万的修士大军,气息是压不住的。 出来的数日中,大股上万的妖群也撞见过几次,然后开始变的稀稀落落,进入尾声。 “这一路看来,海族应该超过十万,看起来遮云蔽日的,但大都是筑基小妖在那里撑场面,内里有多少大妖我们却是不知道。”于正行很有经验, 李初平一哂,“它们好像变聪明了,还学会了隐藏实力?不过大妖就一定混在其中,否则他们救不了蓝山岛。” 于正行笑道:“宇外来的妖兽确实很狡猾,好像见过很多世面,这一次争取把它们打服了,就能消停几百年。” 李初平叹了口气,“这就要看他们三个能不能做到破除元磁神山封印了,个人感觉太难,那是大自然的伟力,不是个人能够撼动的,哪怕他们来自上界,也一样要遵循修真界的规律。” 于正行不同意,“为什么你说上界那两个?他们没可能我信,但咱们这位教主能不能做到还真不好说,从他一路成长起来,哪一件是在自然规律之中的?如果不出意外,这一次也一样。” 正说话间,头顶上空的瀛台元婴真人神识传道:“他们来了!” 真人们的感知更灵敏,稍过片刻,大家都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灵压,还有别于修真生物大群集结的气息,那是大型楼筏碾压空气中灵机形成的特有的现象。 除了人类,没有其他种族擅长楼筏器物的制造。 终于来了,几百人迎了上去,心情忐忑,他们也不知道把大军调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楼筏如潮,大大小小数百艘之多,这真正是把西南家底都搬来了,如果有什么闪失,他们就是历史的罪人。 为首的楼筏中,李初平等人见到了西南各派的真人们,还有几个小道统的传道人,大家都聚集在这里,迫切的想知道蓝山岛的具体情况。 除了剑脉来了九名元婴,还有其它道统的真人们,魏国太浩,浒下浑成,云章化血,临海沃教,上丘拜身,安和道门,高昌佛门,新野佛门,除势力最大的吴门外,就是西南修真界的全部。 看到瀛台的五位真人,都有些唏嘘;一门强盛,九名真人现在就剩五名,瀛台这次可是遭大罪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瀛台避过了大陆上千年的内斗,有此一劫好像也是天道的平衡? 徐真人看到他们,哪怕心境镇定如他,也止不住急切的心情,“如何?是在蓝山岛么?” 李初平沉声道:“海族正在蓝山岛元磁神山处布置,它们不会离开那里,因为神山内部有它们的血脉重造胚子,高达数万卵壳,这不是轻易能放弃的。” 把蓝山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这些情况其实十九姨也有提及,但却没他说的这么透彻。 徐真人眯起了双眼,他们好像达到了目的,但能否最后成功仍然前途未卜。 这一次的西南联合,因为有提前的支会沟通,又没有吴门在后挚肘,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顺利;整个西南修真界对此都有共识,把海族放在海上打要远远强于放进内陆。 唯一的疑惑就是到底能不能找到海族主力? 所以十九姨一回去,西南立刻沸腾起来,早已准备好的楼筏,早已准备好的修士,但也有变数,就是传来的消息竟然要求他们带上筑基小修? 这对远出海上征伐而言,就是一件很愚蠢的事,低阶修士根本就没法决定战争的走势,就是炮灰。 但十九姨却生平头一次的撒了谎,告诉这些各派真人们,上清天风道人有把握在双方开战时重开元磁神山,这样战斗就会掉回地面,如果是这样的话,筑基修士的数量就很有作用了。 十个筑基在空中肯定杀不了一个金丹,但如果大家在地面上比武艺,金丹大概真的还未必顶得住,没了神功术法,只凭勇气好勇斗狠的话,围攻之下那真是一笔糊涂账。 十九姨很有说谎的天赋,还知道把锅扣在上清头上,她知道如果说是候大教主的主意,这些人真还未必能相信。 既然计划有变,就耽误了几天时间,那些手上有几手把式的筑基修士统统带上,还有大量的散修野修,许以厚利,斩获自取。 对山野散修来说,这可能是一次死亡之旅,但也有可能是某种机缘,海族富有,就连身体上下都浑身是宝,怎不让人怦然心动? 如果不上天,只是在地上比武艺比血勇比狡猾比无耻,这些散修个个都是行家里手,一夜之间,西南修真坊市的盔甲类器物就卖断了货,这些家伙披着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盔甲,有买的有干脆自己打造的,纷纷登上了开往蓝山岛的楼筏,当他们看到门派弟子和他们一样同样各种物件往身上挂时,就知道这一次来对了地方。 所以这一次对西南修真界来说真正是倾巢而动,上上下下抱着的心思就是一战定乾坤,打下离支海未来至少五百年的安宁。 也就是说,未来几百年中,哪怕是筑基小修也可以进入深海搜寻宝贝了,这太特-么让人兴奋了。 一路行来,还有大批的海盗,以及上千来自锚链的上界来客,他们的目的肯定不纯粹,但在屠杀海族的思想上却是出奇的一致。 (本章完) 第1055章 合围蓝山 这次西南出海大军中,元婴真人四十三名,加上瀛台五名竟然还没超半百,这是比较尴尬的。 金丹修士超过五千名,非常可观,这里面仅仅锚链金丹和海盗就贡献了千五百名。 筑基小修四万,是能来的都来了,作为修士,武技是基本功,区别只在于是否专精而已。 “你确定,天风能让元磁神山恢复正常?”徐真人紧紧盯着李初平,他知道这个弟子一贯谨慎,是不会随便信口开河的。 李初平心中打鼓,他哪里能确定,这是能确定的事?但还不能怂,因为他这里只要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豫,就会让大军丧失勇往直前的信心,没了信心那还打个屁,就有无数的可能。 事到临头,便不想装也得装,好在锅是扣在上清来客的头上,他很满意十九姨的无耻,这个小孔雀有前途。 “我不确定,但好像天风很确定?”李初平一句话就把自己摘了出去,顺便把天风头上的帽子扣的更瓷实,反正上清名气大家底厚,这样的锅撑得住。 这话就很有技巧,因为现在的锦绣修真界有这么一股潮流,他们更相信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就像现在,基本上没人再质疑元磁神山会不会恢复正常,上清天风道人在这里已经研究了个把月,他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吧? 这不是欺骗,因为说真话情况会更糟糕,反倒不如说假话,世事就是这么奇妙。 时间紧迫,众人皆向徐真人点头,默许接下来的调遣。 徐真人也不武断,他知道他们这些人初来乍到,对现场情况并不熟悉,“依你看,该如何?” 李初平也不客气,现在就不是空气推脱的时候,“首先,派人扫岛,把蓝山岛外围扫干净;海族不会坚持,他们只会在神山等待,因为那里有它们在意的东西。 扫岛结束,我们向岛中心神山逼近,大造声势,以便向躲在神山中的天风传去消息,催促他动手。 在神山三百里圈子外,把筑基修士放下去,因为我们不知道天风需要多少时间,让这些筑基参加天空中的大战得不偿失,没有意义。 我这里有蓝山岛的地图,师叔你们协调一下,一共十几个方向都可能是海族逃跑的路线,那里我们已经安排了蓝山土著拦截,但他们未必挡得住,需要有我们修士过去給他们撑腰。” 徐真人接过地图,神识一扫,心中很满意,看来先头部队的前期工作做的很扎实。 把地图往后一交,“各个方向,各个路线,找专人负责,然后做好准备把人撒下去,做仔细些,不要毛手毛脚的,耽误太长时间引来海族的怀疑。” 各派真人逐一传递,至此,对元磁神山恢复再无怀疑,毕竟计划都做这么细了,怎么可能关键的地方还没有把握? 误会就这样一层一层的传递了下去,就像是谣言再经过几遍嘴之后,就成了言之凿凿的东西。 消息迅速在楼筏之间传开,要把四万多筑基修士分配好,把十几路主要路径堵死,这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好在修行人的理性思考能力超强,行动力更强,却不是凡人能比拟的了。 徐真人满意的点点头,他还有一个最后的问题,“既然是天风的事,教主留那里做甚?这种事人越多越坏事。” 李初平不得不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好在司空府中时,这种事他也没少干, “教主和红袖仙子,他们是为了更有把握,随便做个掩护,他们实力强,等闲几个元婴大妖也奈何不了他们的。” 徐真人疑心尽去,把手一挥,“各位,元婴和金丹随我出战,各以道统为别,清扫蓝山外围!” 半百元婴,五千金丹,这是一只相当强悍的力量,也基本上就是西南修真界的全部菁华。铺散开来,也是黑压压的一边,海族少数在空中徘徊的妖物,也没有敢上来作死的,只在蓝山岛外转了一圈,就把海族向岛内压去。 这在意料之中,双方都明白。 人类修士大军盘旋着打着转,以神山为中心,越转越近,沿途没有海族敢停留,偶尔有脑子不清楚,腿脚不灵活的,都被游戈的人类高手斩杀殆尽,引来队伍中阵阵叫好声。 蓝山岛在岛屿这个特定层级中算是大型的,一,二千里为径,很不小了,这样转了几圈,海螺声响,全岛尽闻,所有的海族都开始向两座神山靠拢,从空中遥遥望过去,也有小二十万众,比李初平之前的估计还更多一些。 老李心中就有些犯嘀咕,他不敢和别人说,就只能找难兄难弟于正行, “老于,我怎么就觉得海族的数量有点多啊?天坑深处还有七,八万的卵壳,每个里面也一定有个小妖,这么算下来的话,离支海族不是就有近三十万了?这可能么?” 长久以来,人类对大海深处的海族数量也是有些了解的,来源于各种渠道,也包括偶有投奔人类的叛徒,但不管是什么渠道得到的消息,离支海的海族也在二十万上下,不可能猛然之间就多出十万来? 海妖这种生物除了极个别珍惜品种一生下来就是妖兽,其它绝大部分都是通过后天的努力产生灵识的,这就不是可以简单通过繁殖能提高的问题,所以它们的数量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就爆长出这么一大截,这是天道的平衡,真这么容易的话,锦绣大陆早就变成妖兽的天下了。 于正行也很纳闷,“老李伱说的这些,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么咱们反过来推衍,如果三十万海族不可能,而神山近二十万海族又是我们亲眼所见,那就只能是天坑中的那些卵壳,它们是假的!” 两人对望,目光中都有抑制不住的恐惧,因为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算计海族,但现在看来海族也在算计人类。 关键是,海族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本章完) 第1056章 图穷匕见 李初平和于正行这里暗自心焦,还不敢把自己的怀疑说給别人听,哪怕是自己的长辈真人们。 他们很清楚,这么大的行动,如果一旦让这些真人意识到其中的问题,以他们处事保守的性格,那绝对是会先把大军拉出蓝山岛再说。 四,五万人类修士,都是西南修真界的菁华,真的折在这里,谁能承担这样的责任? 如果他们这么做了,又致候教主于何地?辛辛苦苦转战数万里,好不容易把海族聚在这里,有了聚歼的可能,就因为某个谈不上准确的怀疑就前功尽弃了? 两人都有些不满,这东西害人不浅啊,把闹心的麻烦交給他们,自己却在神山内逍遥自在…… 就在他们的惴惴不安中,人类修士接近了三百里的圈子,在盘旋中,每经过一处地图上标注好的地点,都会有数十艘楼筏落下去,迅速放下数千筑基修士,然后楼筏再次腾空,空筏跟在筏队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下了人类力量。 虽然计划很仓促,但他们干的很漂亮,目的明确,配合默契,丝丝入扣;修士们落下后就被蓝山土著们接进附近的洞穴中,一点痕迹不留,而筏队仍然保持原来的规模,谁也不知道筏中已经空无一人。 干的越漂亮,老李和老于就越是不安,他们就不知道现在放下去容易,还不清楚有没有把他们接上来的机会? “要不要,再等等?”于正行有些顶不住压力,任谁也很难顶住这样的压力,那是近五万修士,西南修真界的未来,有危险在慢慢靠近,他们却全不知情,这是最要命的。 “怎么等?”李初平咬牙切齿,“只要我们一开口,整个计划立刻就会中止!数万里奔波全废,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然后我们就和那些东南道人一样在海上和海族慢慢磨时间,忍受海族对大陆架无穷无尽的骚扰,整天什么都不用干了,大家一起在海上喝西北风,一直喝到地老天荒?” 眼神变得冷厉,又恢复了他在司空府时那个冷酷的秘谍头子的状态,那时的他,何曾考虑这么多? “谎言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要去阻止它,就像把自己的脖子放在奔驰的车辕下;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能去做的,就是去证实这不是谎言,它就是事实! 我们现在才知道这些,那小子早就知道了,但他装作不知道,因为他知道怎么把谎言变成事实更重要!” 于正行呐呐道:“都疯了,你们都疯了!” ……………… 天坑内,海族已经回援了十日,但那层薄膜屏障却一直没撤,哪怕有不少海族大妖想进去看看,但守在里面的海族们却置之不理,或者说,那个竹节螳毫不理会,甚至也不允许其它在屏障内的大妖擅开屏障, 它在这一群数百海族中实力最强,它的意思没有哪个敢违逆。 海妖们都叫它竹大人。 这些日子下来,竹大人最喜欢做的就是坐在屏障前,看着屏障外空落落的天坑,嘴角浮起一丝残忍的微笑。 就仿佛外面存在着某种东西? 它的坚持就连离支海最有地位的大妖也无法动摇,几日过去,也就很少再有海族过来打扰它。 神山外乱糟糟的,就仿佛有成千上万只海鸭子不停的叫,没完没了的;这是海族们在布置战场,对缺乏纪律性的海妖们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最终能做到哪一步也只有天知道。 但这样巨大的动静哪怕在天坑内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就连天坑内屏障里的海妖们也知道,最后的决战越来越近了。 它们不怕死,想出去参加战斗,但屏障的控制权却在竹大人手中,它不同意,谁也出不去。 这一日,外面的喧囂终于变得沉寂了起来,但这样的沉寂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连天坑中都能感觉到沉寂中传出来的无法掩饰的杀机。 人类修士大军到了。 虽然只有五千余人,但都是西南的菁华,而围绕神山结成大阵的海族虽然号称二十万,实际也有二十万,但如果刨去筑基小妖,剩下的元婴金丹大妖也不过是在万五之数, 纸面上有差距,但如果考虑到人修和妖修事实上的差距,再加上人类修士严密的组织性,这样的差距也就不显得可怕,至少从人类修士毫不犹豫的攻击态势中就能看出来这一点,他们并不认为自己落在下风,恰恰相反,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很难得的聚歼机会。 小妖们在做什么?它们并不是一无是处,当十来万的小妖一起吞云吐雾时,整个神山周围数百里空间内,云层铅垂,风雨欲来。 还是老一套,这些小妖就是负责制造水行环境的,这对海族来说非常重要,能让它们在战斗中如鱼得水,如虎添翼,攻击力更强,回复力更快。 它们当然最希望在海中和人类战斗,但问题是人类不肯啊。 这些,都是外面的情况,哪怕没有亲眼看到,通过气息交锋,也能猜出个八十不离九。 竹大人好整以暇,眼睛看向屏障外的空阔处,慢悠悠道:“真正是好忍性,十日了,眼看大战将起,竟然还能沉得住气,一看就是上界来的,坚韧忍耐。” 一旁的海妖都以为大人疯了,竟然对着空气说话,但竹大人却毫不在意, “我也来自上界,所以,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修真生物,宇宙中遇到可能会是朋友,可惜在这里我们之间就只能是对手,也不错,有好的对手才会有像样的一生。” 因为特殊的身体构造,它的笑容诡异,“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在那里,虽然我也发现不了你们,但我知道,伱们也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们知道我知道…… 上清的天风道友?周仙的红袖仙子?真正在宇宙撞见,你们两位的手段我还真未必能接得下来,确实神妙无穷,但修行不仅是比手段,更要比智慧啊。” (本章完) 第1057章 图穷匕见2 竹大人完全不顾它可能是自说自话,就仿佛面前隔着屏障有两个熟悉的朋友,轻言慢语, “现在好了,你们达到了目的,我们也达到了目的,那么就让我们来看一看,最后咱们到底谁达到了目的?如果你们现身,我想大概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谈一谈海族的故事,这里正处于海族大阵的中心,如果你们不轻举妄动的出去报信,我也不会对伱们怎样,毕竟大家都是来自上界,我们和他们不同,我们之间有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悄无声息的,在天坑的黑暗中浮出了两个人形,天风和红袖显出形迹,对他们来说,这一局是他们输了,输了就得认,而不是死乞白赖,这个竹大人已经在大军到来十多日中不开屏障一丝,这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态度,再想偷进去已经注定不可能,就不如大大方方的,至少还能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他们并不担心安全问题,一在自身手段,二在正如竹大人所说,他们都是上界来客,彼此之间有独属于他们那个圈子的相处之道,哪怕锦绣人在蓝山岛尸横遍野,对他们来说仍然是雅争。 无论是竹大人,还是天风红袖,哪怕从来都不表露出来,但在内心深处自认为和锦绣人不同,所以,就是一副摆弄棋子的心情。 三个人,隔着屏障面对而坐,哪怕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够不着。 天风道人一点失败的沮丧都没有,“我很好奇你们这么做的目的?就算这七,八万卵壳真孵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以为能改变什么?除了引来全大陆的同仇敌忾,什么都得不到。” 竹大人一语惊人,“不为什么,因为它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所以,我为什么要担心?” 天风目光一厉,他明白了,“原来这些卵壳竟然都是摆设?” 竹大人发出刺耳的竹片刮削声,“当然!能成千上万的提升兽族血脉,让它们实力更强,潜力更大,还数量越多,还没有后遗症,百万年来,宇宙修真界有这样逆天的法子么?若有,早就让人給灭绝了,还容我们古疆生存到现在? 这是杵逆天道的行为,我们不敢做,也没人敢这么做,这是禁区。” 天风道人心中开始往下沉,他是真正感觉到不对了,但现在整个局势已经停不下来,正如竹大人所说,他们两个现在根本就出不去,正处于二十万海族的大阵中心,这超出了他们现在的能力,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竹大人才会和他们谈谈,就是属于得计后的炫耀。 一般对妖兽而言,如果只是武力上战胜了人类,这没什么可骄傲的,但如果在计谋上战胜了人类,对它们来说就是一件值得吹嘘一辈子的事。 “事实就是,海族也想邀我们在蓝山岛决战,是这样的吧?” 竹大人呵呵一笑,“当然,这是规则内的较量,不需要担心天谴,各凭智计;但我们需要一个由头,人类太过狡猾,如果我们主动,人类就一定会想东想西,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我们设计了这个地方,这样的场景…… 蓝山岛元磁神山失效肯定会被人类察觉,七年了,再迟钝也不会一无所知;然后你们会来这里查探,会发现这些数量庞大的卵壳,会担心它们真正孵化后对人类的冲击,会认为这就是海族无法回避的弱点,然后,你们的大军就会如约而至。” 竹大人耸耸肩,“当然,瀛台的事让我们很意外,我们本来安排了其它的方法来让你们查知蓝山岛的秘密,却没想到你们竟然先增援了瀛台,还把那些海族揍得哭爹喊娘,嗯,真的很不错。 但也算是一种殊途同归吧?否则你们以为海族为什么会老老实实的回援?我们其实有更好的应对,比如大家在回援的过程中在大海上做一场?或者你们打蓝山,我们侵入西南大陆? 我们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我们想回来,而不是被你们骗回来,这里面是有很大区别的。” 竹大人的谈兴很浓,显然,它很享受这一切,但他痛快了,两个道人可就不痛快了, “我观锦绣历次海潮兽潮,乱七八糟,毫无亮点,就是一窝蜂的上,然后就是被牵制的晕头转向,最后一败涂地;那么这一次,我想打一场与众不同的战争,我想让人类知道,妖兽一族并不畏惧决战,它们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打,而不是没有实力打。” 天风皱起眉头,“好算计!但你们对元磁神山的应用并非无因,我猜,竹道友你把元磁力量变成了一做法阵炮台,是这样的吧?” 竹大人哈哈大笑,“知我者天风道友也,我能瞒得过这些锦绣土包子,却瞒不过同为上界的来客!不错,所以没那么多的所谓惊天阴谋,你们人类总是想得太多,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就是战争的艺术,就偏要东拉西扯到人类存亡,锦修未来上,累不累呢? 我这法阵一起,等人类聚拢成阵时往上一扫,你们觉得怎么样?人类的战争方式说白了就是一条,有组织有纪律,这是妖兽一族永远也比不了的,所以我打的就是你们的组织,你们的纪律。 或者,人类也和海族来一场乱战?拼一拼数量?” 天风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得不承认这个竹大人真的很有一手,身为妖兽却有这么熟练高超的战争艺术,也是个奇葩;关键是它的方法很有效,在双方列阵而战时拿元磁神光扫动人类修士阵型,先不说能杀死多少,但巨大的混乱是必然的。 人类修士大军如果失去了阵列的优势,沦为双方混战的话,他们个体能力的优势就会被海族的数量所抵消,结局不言而喻。 “我想知道,锦绣大陆各地兽潮涌现,是你们提前规划好的么?” 竹大人一拂手,“这是另外一个问题,和今日蓝山一战无干,我不会回答你们。” (本章完) 第1058章 两军交锋 候茑通过土遁术,在黑暗中已经摸索了很长时间了,基本上围绕着这个立体的能量屏障球体摸了一圈,仗着对元磁力量的一定程度熟悉,竟也没有被海族发现。 但他也没找到任何关于这个屏障的漏洞。 如果是个能量闭合体,没有漏洞就很正常;整个球体的能量分布均匀充沛,这是来自大自然的力量,其底蕴就不是他这样境界的修士能对付的,元婴真人一样不成。 在地下遁行的过程中,他当然听不到竹大人和天风两人的谈话,但他却能感觉到外界越来越沉重的灵机压力,二十万海族和五万人类的对抗,其中气机交锋是非常激烈的,哪怕身处地下也能清晰的感觉得到。 时间快到了。 他不清楚天风和红袖的手段是否顺利,但肯定还没得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怎么做? 找到了一个还算合适的地方,是一个狭小的地下岩洞,有石壁,还有水,正符合他心目中的环境。 这是一次很大胆的尝试,他不知道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但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对外界的情况他有自己的判断,各种莫名其妙的因素,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各种迷雾,让人很难对全局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时间不够,而且他的这次行动事实上有些仓促,他很明白这一点。 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就像这一次的人妖大战,只需要抓住最关键的一点就好,就是怎么处理元磁神山! 处理好了,战事无忧;处理不好,说什么都是白扯。 时机已到,不管其它,在岩洞中坐下,半个身体都浸在水中,把气息放松,心神沉浸五行。 他不会去使蛮力破解元磁屏障,他有其它的想法,独属于他的方式。 在这样的沉浸中,意识道境无限放远,发出了他的请求……时间慢慢过去,在他身边有某种力量出现,那是二股淡淡的,却非常清晰的力量…… 土灵珠,水灵珠。 两个天地五行至宝响应了他的呼唤,渐渐在他身边成形;它们无处不在,只要是有大地,只要有水; 在锦绣大陆开天之前,这两个珠子早已经和锦绣大陆联结在了一起,再也不锢于某个具体的位置,它们可能在髌虚沙漠的地下暗河,可能在尧光山脉的十万大山,但它们也可能出现在锦绣大陆的任何地方,只要有山有水,它们就会响应老朋友的要求,接受他符合自然规律的要求。 比如,帮助它们的同伴金灵珠,不受人控制的做出某种不符合自然规律的事? 土生金,金生水…… 他把金灵珠的上下游都找过来,还怕摆弄不了这个金灵珠?他也不想做别的,只是影响它不要做某种违背大自然规律的事而已。 对他的请求,土灵珠水灵珠并没有拒绝,这就说明他的想法是有效的,剩下的就是时间,看看怎么让金灵珠退出对元磁神山的影响。 候茑的五行感知无限的扩散了出去,借重两个珠子的力量,轻而易举的穿透了元磁屏障,在他的感知中,金灵珠怎么控制的元磁神山,也逐渐变得清晰。 原来如此。 ……神山上空,二十万海族聚成了一个庞大的,乱糟糟的大阵,说阵可能有点勉强,反正就是虾头鱼头鳖头各种头无数,密密匝匝,层层叠叠。 小妖们浮在百丈低空,个个张大了嘴巴,吐出它们才将将成形不久的妖丹,十数万颗这样的妖丹覆盖了两座神山,结果就是神山变成了水雾之山,云气缭绕,细雨靡靡。 近两万元婴金丹大妖就处在水雾之中,影影绰绰,金鼓锣鸣,号角悠扬;它们的阵列可就要比小妖们严整得多,境界上去了,智慧也就高了些,自律性也有点,至少它们知道这一战将定鼎西南大局。 要么离支海再无水族,要么西南大陆由得它们予取予夺。 看着眼前海族庞大的阵仗,一众人修高层也心中暗惊,这样的架势,显然海族对决战是有充分的准备的,它们并不是想像的那般被动应对。 萧真人看的很仔细,眉头紧锁,“如果是这样的决战,会是一场苦战,看的就是海族什么时候崩溃,我们不宜冒险冲阵,还是徐徐图之,消磨它们的锐气为上。” 这是老成之言,也是所有人类修士的第一感觉,这不是古板守旧,而是两千年来人类在和妖兽无数次战斗的经验之谈。 组织性,纪律性,严密的阵型,进退有节,号令如一,才是人修擅长的东西。 徐真人看向李初平,“时机已至,可以动手了,他们还在等什么?真等我们和海族接战之后再演一场天上下饺子么?” 李初平硬着头皮,“师叔稍安勿躁,也许他们有自己的考虑?或者恢复元磁力量需要时间?我们没必要着急,也不须主动进攻,守好阵脚等它们来攻就是,給天风争取足够的时间。” 徐真人哼了一声,“也只能这么做了。” 人类的列阵也没有太过复杂,也复杂不起来,因为他们的根脚不同,唯一有效的就是各依道统列阵,才能更好的发挥合力。 但他们想拖一拖的打算并没有得逞,对方在锣鼓喧天中,两个巨大的云团飘了过来,云团中刀枪剑戟隐隐约约,发出摄人的寒光,配合下面十数万小妖的纳喊,声势一时无两。 人类修士顶在最前面的是四个道统,安和道门,魏国太浩,高昌佛门,新野佛门,也有两千修士,他们都是正宗的道门佛门,玩阵战这一套最是得心应手,配合也最默契。 两个云团接近,气雾缭绕中,已经能看到那些海妖凶神恶煞的面容,它们很兴奋, 然后,在里许外当第一把戟枪投出时,就有无数的破铜烂铁跟着掷出,哪怕其中大部分在投到人类阵列时已经完全没了威力。 军队行进,不是这么打的,非得在进入威力范围内齐射才会造成伤害,显然,海族学会了列阵,却还远未学会阵战的精髓。 有真人就笑,“画虎不成反类犬,海族这阵战之道是谁教的?有点不专业哈。” (本章完) 第1059章 穷途末路 天风道人有点进退两难,红袖仙子也是如此,他们很想把消息传出去,但也知道处于海族大阵的核心,不管是传信还是闯出,他们都不可能具有越过二十万海族的把握。 当数量差距大到一定程度时,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堑。但不出去,人类修士大军就不可能得知消息,他们有可能被海族围歼在这里! 闯不闯,这是一个问题,哪怕机会并不大。 红袖仙子第一次开口,“你和我们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想激我们闯出去,这样你就可以节省下维持屏障的能量,把元磁力量全部用于攻击中,是这样的吧?” 竹大人一愣,它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但却不以为意,“好吧,你说的对,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无非就是能造成多大杀伤力的区别,伱们不愿意出去,愿意留在这里聊天,我也无所谓,顺便还可以向两位道友请教如何持控攻击法阵的问题,在修真界中,没谁比你们道门更拿手了。” 眨了眨眼,“而且,我也害怕还会出现第三个人。” 这竹节怪真正是滴水不漏,十分的谨慎,让两人无处着力。 天风道人拿得起放得下,他知道妖兽渴望得到人类承认的心情,别管是哪里的妖兽,什么血脉,都有这样的心结,他愿意成全它。 “好吧,我们承认失败了,在这一局上,竹道友占了上风,筹谋深远,智计无双;但有一点竹道友应该知道,你改变的只是西南的整体格局,永远也改变不了人类主宰锦绣,掌控开天的事实,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谈谈呢? 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我们尽量满足,在双方结下生死大仇之前;不要一意孤行,否则未来你们可能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竹大人意味深长,“筹谋深远,智计无双?嗯,我很爱听,但你们道门的这种把戏我却很清楚,如果我真的听进去了,接下来就该是忘乎所以,骄兵必败吧? 关于谈判,你们人类有一句话很对,真理都在术法射程之内,战场上得不到的,又怎么能指望通过谈判来得到? 人类主宰锦绣,这没错;我想谈判,这也是事实。但这一切都必须在我尽灭西南人类修真力量之后!否则我们就得不到尊重,就会被当成小丑一样的耍弄,在宇宙修真界百万年的修真历史中,这样的教训还少么?” 天风和红袖对视一眼,真是个油盐不入的家伙,看来是在人类世界吃过不少亏,都有一套自己的感悟了。 “你在把海族推向深渊,也在把整个大陆的妖兽一族推向危险,今次一战后,大陆人类对你们妖族的战后待遇可能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竹大人就笑,笑的很开心,“你看,我一猜就是这样,先拉拢,后交易,不成的话就威胁,这就是人类处事的三板斧,你们觉得,我是一个害怕威胁的人么?如果是在古疆界,我可能还会考虑很多,但这里是锦绣,和我有什么关系?海族妖族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开心了,我创造锦绣历史了,这就足够!” 哈哈大笑中,长身而起,“现在,我让两位来看一看我对元磁力量的应用,道无止境,还请多多指点。” 两人完全被拿捏,一点脾气没有,红袖急道:“天风师兄,怎么办?” 天风眼神中寒光四射,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被人玩的如此彻底,一个教训, “配合它,满足它,你没发现么,有我们作为背景板它就格外的兴奋,得到极大的满足,就会多出很多完全不必要的操作,只为了证明它的智慧甚至还在人类之上! 我们不能走,走了他就会变得专注,就没这个状态了!” 红袖仙子心领神会,“然后,就会給那个家伙一个机会……” 天风哼了一声,“那家伙要是没把握的话是不会留在这里的!你没看到他看金灵珠的眼神,就和看自家媳妇一样,没办法,就只能便宜那和家伙了。” 竹大人缓缓升起,飞到和金灵珠齐平的位置,双臂张开,开始享受它的辉煌。 随着它口中念念有词,把手一挥,一股力量向那些卵壳扫去,壳体尽碎,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他们原来以为的小妖,而是一个个状如菠萝的球体, 还不忘展示,“这是来自古疆的天罗葵,一种植物,能够大量吸收元磁力量并储存起来,修行人通过法阵把它们联结起来,就可以瞬间放出能量波束,暴起伤人!” 很有些遗憾,“我做不到直接使用元磁力量,元婴也不成,低阶真君也未必做得到,大自然的伟力非我等能轻易控制,所以我就培育了这些天罗葵,耗时数年。” 他很得意自己的这套阵法,这是把智慧和大自然的充分融和,“元磁力量来自两座神山的内在排斥作用,我就用金灵珠打乱了这种交互感应,把力量导引至法阵中,用七万八千颗天罗葵来承担这些力量的外泄,顺便建立一个防御屏障……” 这一套东西真的是他的骄傲,异想天开,非凡的设想,如果他自己不说,外人一时间真的就很难了解这其中的路数;现在不说出来,以后就没机会了,对一个天才来说,没有什么比不为人知更让人苦恼,他希望得到认同,哪怕是敌人。 不知不觉中,他的秘密被自己泄的一干二净,当然他认为这是无所谓的,这样的秘密无法复制,也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元磁神山来重温他的辉煌,反正这两个人也进不来,它最喜欢看的就是他们那副心急火燎,想杀它又做不到的无可奈何的模样。 这不是虚荣心,这是一颗强者之心。 竹大人完整的为两位上界同道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成就,就差最后实际发出一道元磁射线,对此他很抱歉, “抱歉,现在我还不能马上展示給你们看,因为我怕惊走了人类军团;总要等大战正酣,双方都顾此失彼时才好动作不是?到了那时,现场混乱,号令不畅,各自为战,两位觉得人类修士在二十万海族的围剿下还能跑出多少?” (本章完) 第1060章 功亏一篑 天空中,双方大军的交手已经变得激烈了起来,但还没有进入短兵相接的境地,性质还处于互相扔法术扔石头的阶段。 修士队伍的战斗场面,一般如果到了混在一起肉搏的阶段时,那基本上就到了最后分胜负的时候,因为阵型一旦散开,那就再也无法复合,混战到底,就是必然的结果。 现在混战,对人少的一方极为不利,也是人类阵营要极力避免的。 人类修士四个方阵顶在前面,守得滴水不漏,少有伤损,一方面是因为互相之间配合默契,更主要的是,双方虽然打得热闹,但还没有动真格呢。 海族的两个云团也一直保持在一定距离之外,在这样的距离上,人类的术法威力有限,而且人修们好像也根本没发力,双方都在试探,寻摸对方的虚实。 徐真人再次看向李初平,老李带着剑修军团作为人类大军的机动力量,哪里有窟窿就需要他们往哪里填,现在正徘徊在后方。 “我怎么感觉你有意无意的在躲着我?”徐真人的直觉非常厉害。 老李面皮发紧,嘿嘿干笑,这谎还得继续圆下去,“真人您这是草木皆兵了,就战斗本身而言,现在元磁神山恢复正常,大家落在地上仍然是个平分秋色的局面,我们阵型完整,海族也乱不到哪去,仍然还是一场硬仗。 但如果是大家阵型混在一起,我们早有准备,才能体现出我们的组织性和纪律性,才能借混乱一鼓而荡,所以,时机才是关键,而不是仅仅恢复元磁神山就了事。” 徐真人静静盯了他一眼,“我一般从不就一件事问人三遍,现在这件事上我已经问了你两遍,你没有其它要说的么?” 李初平把心一横,现在可不是退缩的时候,“没有!” 徐真人不再多言,现在这种时候他只能相信李初平,因为在回来的人中,只有李于两个人才是知道真相的,连瀛台那五个元婴都还差点,而李于两人又是穿一条短裤的…… 但他仍然不打算立刻和海族近距离接战,而是选择了道门佛门最擅长的乌龟防御,保留实力,以待变化。 于正行看着脸色发青的李初平就想笑,“老李,吃排头了?” 李初平恨声道:“这小王九蛋,都是教主了老子还得給他擦-皮-股,这什么时候是个头?早就该动手了,却还在那里磨磨蹭蹭,拖拖拉拉,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于正行脸色变的严肃,“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遇到了变故,可能做不到了……” 李初平摇头,“不会,如果他们做不到,就立刻会向我们示警,不管用什么方式,哪怕拿命来示警也在所不惜!但我一直在观察神山天坑方向,没有任何异常动静,我知道伱想说什么,那么多海族他们逃不出来,虽然逃不出来,杀几个金丹或者元婴大妖放个道消天象出来总能做到吧? 你以为我在强自硬撑?既然他们不发信号,那就说明有希望,我才能在师叔面前大言不惭。” 在两人的忐忑不安中,海族的攻击有了起色,云团靠的更近了,随时随地都可能让双方混战在一起…… ……候茑现在很轻松,因为他已经基本上掌握了屏障内的虚实,关于元磁力量,金灵珠,还有那七万八千个天罗葵。 这都要感谢竹大人自己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也是天风和红袖两个人的临危不乱。 他们两个如果选择跑出去报信,才是最糟糕的选择,信未必传得出,竹大人也没了自由自在的动力;这就是两人的老道之处,哪怕不能直接发挥作用,也会从侧面帮助到他。 他现在通过土水两灵珠,已经和金灵珠取得了共识,就只等他一声令下,就能毁了竹大人的法阵,让它那些天罗葵变成废物,让元磁神山重新恢复原有的禁空之力。 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做才是最有杀伤力的! 深处地下,能感觉到上面巨大的灵机波动冲突,但毕竟不代表眼睛也能看得见,对整个进程的把握一头雾水,但是,他有他的法子。 竹大人是能看见的,那么在竹大人认为的最好的时机,不就同样是他的时机么? 所以他不急,就让人类军团在上面顶一会,这都顶不下来,还来这里决战? 他很悠闲,甚至闲得开始和金灵珠交流一些金行上的疑难,有土水两灵珠在,一人三珠子,就能交流的很深入,很透彻,他甚至就在想,最好这什么竹大人就一直这么等下去,等他彻底把金行的短板补满。 ……竹大人把自己的得意之作充分展示在两个同道面前,不无骄傲的摊了摊手, “很遗憾,我不能答应两位道友的要求,这是道争,也是种族之争,不由个人意志为转移;换个时间,换个地方,我愿意和二位成为朋友,但在这之前,请让我先证明我这个朋友的能力。” 把手一划,穹顶出现一个光幕,天空中战斗双方的一举一动都历历在目,纤毫必显。 已经有一个云团数千海族楔入了人类阵型之间的空隙中,另外一个也在尝试突破,双方虽然还没肉搏,但已经互处最强的术法轰击范围之内,战况骤然变得激烈起来。 人类的阵型这时表现出了极大的韧性,和海族只是一种杂堆不同,人类是真有分工合作的,一部分攻击,一部分防御,有真人在其中调度,大家谨守职责,绝不冒然行动。 这是最好的时机,人类修士和海族掺杂在一起,但还未见散乱,只是阵型和阵型之间的割裂,这样的情况既适合元磁神光扫荡,又能給人类阵型造成最大的混乱。 向天风和红袖一笑,“对不住了,在下先扫为敬,等战后再摆酒向两位道友致歉!” 拿捏法诀,双手连挥,脚下大阵极速运转起来,越转越快,快到他都有点控制不住…… 怎么回事,不应该是这样的! 法阵再也无法承受元磁力量的加速运转,淬然崩溃,七万八千个天罗葵齐齐炸裂,跟着还有能量防御屏障…… 竹道人从半空中跌下来,摔的七晕八素,一抬头,天风道人正面色狰狞的向它跑来, “老子弄死你,我让你在这儿装!” 第1061章 灭族之战 天空中,徐真人镇定自若,这是装的。 不能怪他总是施压李初平,他自己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四十多位西南各派真人没完没了的就在问他,计划好的事为什么还没实行?是计划失败了?还是在等时机? 如果天风道人做不到,那他们就要另找办法,这样的决战其实对他们未必有利,就是胜也是惨胜,得不偿失。 最好的办法就是退出蓝山岛,另找决战地点,不求聚歼,只求击溃;在战争艺术中,把对手逼到绝境是个愚蠢的策略,往往就意味着对手会垂死挣扎,鱼死网破;就一定要給对手留一条路,让他们在逃跑中衔尾杀戮! 面对这些各派真人的催逼质疑,徐真人木的法子,就只能把李初平的那套说辞翻来覆去的说給大家听;他向李初平抱怨了两次,这些真人加起来却向他抱怨了上百次! 以定力而论,徐真人真的是已经很强了,强的都有点冥顽不灵。 这一次,就连众真人中最有诚府最沉得住气的萧真人都在和他商量, “徐兄,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后备方案了?我们安和那个天风也可能被你们的候教主带歪了……” 徐真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老货,都这时候了还不忘甩锅。 就在这时,突然一股莫名力量袭来,瞬间席卷整个蓝山岛,甚至包括岛外数百里为径的范围。 这一刻,灵机禁绝,法力不畅,大家统统变成了身体强壮的凡人! 元磁神山上空下起了饺子雨,二十多万的饺子从天而降,对金丹和元婴来说,身体强韧还能支撑得住,但对筑基小妖来说,数百丈的高度摔下来也是会要妖命的。 最关键的是,人类修士个个都有准备,从他们来这里就被告知,战斗过程中元磁神山的禁制会恢复,要提前做好准备,所以人人都背着一个大背包,不是装在宝葫芦里,而是如凡人那样背在背后,就怕没了法力取不出东西来! 背包里有什么? 一把伞,一套盔甲,一副弓箭,几件兵器,还有各种杂七杂八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石灰之类的…… 元磁神山禁制恢复,所有真人心中大定,这是最好的时机,因为现在的海族阵型也很乱,和他们犬牙交错,落地后就能攻击。 对凡人来说,从空中掉下来的短短几息中他们基本上没有应变的能力,被恐惧支配,除了尖叫就不会做别的;但修士不同,他们早已习惯了天空,能到金丹境界,那至少在天空中已经飞行了百年上下,已经形成了本能。 没人惊谎,放松身体,躺平,抽出背后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大伞……这些步骤他们在赶来蓝山岛的近月时间中已经试过了很多回。 有动作麻利的甚至都能在这短短十数息中单手給自己穿上盔甲。 同样是掉落,人类和海族的掉落就完全不同,海族是掉的真实在,砰砰有声,人修却有备而落,在楼筏中的月余时间中,他们已经就落地后的战术商量了无数回。 在天空中还是一群修士,落地后立刻变成了一群士兵,前排长矛林立,后排弓箭上手,还没等海族唧唧歪歪的爬起来,杀戮机器已经开始碾压过去。 很原始,很暴力。 最要命的是,海族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这让它们骤遇危险后就有些不知所措;是跑是留?是战是降?在哪里集合?听谁的命令?往什么方向走? 一万个海妖有一万个声音,嘈杂喧闹,混乱无比,这样的群体已经根本谈不上阵型,彻底变成了十数万乌合之众,还有数万小妖就直接摔死了。 感觉到了海族的混乱,人类队伍立刻采取了最激进的方略,他们不再追求阵型的厚度,而是尽可能的扩大攻击扇面,尽量把恐慌扩散出去,形成战场中最要命的溃逃之势。 这个时候,没有海族会想到它们还有十数万,就是站在那里被人砍也要看半天,它们已经完全被恐惧所支配,只知道往外跑,离开神山越远越好。 这样的溃潮一旦形成,就再也停不下来,再加上后面比它们跑的还要快的人类。 海妖们在陆地上的劣势被极大的放大,本来飞在空中还无所谓,什么形态都不耽误飞行,但一旦被元磁神山禁了法,它们就再也保持不住人形状态,就只能回到本体形态。 要命的是,它们没有脚! 如果是群山兽,没问题,跑的比人快;如果是群禽兽,更没问题,还能飞;偏偏它们是些海兽,有鳞、有鳍,有须,有棘刺,就是没有脚。 太要命了。 意识到情况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徐真人当机立断,从怀中掏出特制的红色烟火,一抖手就冲上高空,同时其他真人也一样操作。 这是他们提前预想的对策中的一种,烟火如果是红色,代表的意思就是让三百里外的那些筑基小修过来帮忙,别留在原地傻等了。 本以为根本不可能用到,却没想到事态发展如此顺利,再留在原地就没有意义。 杀戮,血腥异常,但主要的目的就是制造混乱,不让海族们缓过神,不让它们有重新聚团的机会,毕竟双方数量相差太大,五千对十数万,还是个个皮糙肉厚,等闲一下还扎不死…… 这样的战斗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已经有大群海妖开始汇聚在一起,在元婴大妖的带领下扎住了阵脚,形成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战团。 但就在这时,四万多筑基修士们狂奔而至,他们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这哪里是妖怪,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海族好不容易重聚的信心再次被击垮,四万对十数万,数量差距可就没那么大,整个神山周围数十里内,惨嚎震天,鬼哭狼嚎。 又过去一个时辰,数十万蓝山土著赶了过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只要不是人类,那就必然是一通乱砍,直到砍成鱼酱。 到了这个时候,大势已去,这已经不是聚歼,而是灭族了。 第1062章 三珠争辉 屠杀,持续了三天三夜。 神山周围,变成了鱼市屠宰场,臭鱼烂虾,腥气冲天。 杀到最后,修士们都已经停手了,但蓝山土著仍然不停,每个海族都要补刀,一个伤者也不放过。 他们有七年前的大仇,数十万生命的怨恨,至于未来怎样,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保护好元磁神山,就很难再有修真力量能够大举入岛。 三日后,神山主战场清扫一空,人类意气洋洋,开始以神山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追击;总有漏网的,总有运气好的,总有长脚的,最大限度的消灭它们,才能为西南的长治久安提供一份臂力。 弟子们都已经分头追出,就只剩下几个老真人站在神山圣殿前唏嘘不已,他们想过无数种结局,但真还没敢想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离支海族不仅是脊梁被人打断了,就连血肉都被吞噬一空,再想恢复过来,没有数百千年不能够。 他们开始怀疑,是不是做的有点太过了? “阿弥陀佛,其实如果从长远来看,海族也应该属于锦绣修真界的一部分,在未来开天后的变化中说不定还是我们人类的帮手,现在好了,彻底别想指望了。”高昌济世大师有些惆怅。 太浩书真人有些赞同,“打断它们的脊梁是不错的,但那些小海妖就有些可惜,未来离支深海没了主人,又会成为是非之地,天尽洋,门派,海盗,也未必就能安生了。” 萧真人不以为然,“诸位,你们同情是因为它们没有登陆大陆架,如果真上去了,你们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我们只是没想到太顺利了,这是天意,如果不顺利,那又是另外一种烦恼,你们选哪种?” 徐真人哼了一声,“人类就是个喜欢自寻烦恼的种族,不管是什么结果,伱们别看和尚这么慈悲为怀,方才杀妖时他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我一个剑修都停手了,他一个和尚还在那里高呼酣战呢,没想到战事一结束,变脸变得这么快……” 众真人哈哈大笑,总的说来,对结果大家是极满意的,经此一战西南数百年内再无妖患,这才是最重要的。 也因为这一战,独山剑脉在西南的领导地位得到了承认,大家彻底的把吴门的影响置之脑后,这就是一场辉煌的胜利給剑脉带来的好处。 没有什么联盟是靠嘴能够聚起的,只有利益,而利益中最大的利益就是战争红利。 剑脉在独山大典上没有得到的东西,在蓝山一战中不期而至,相对来说,这样的联盟才更可靠。 当然,天风道人在此役所发挥出来的作用至关重要,他也莫名其妙的成为了这次战役中风头最劲的人物,大家都在想,三清人物嘛,好像也不奇怪? 徐真人眼尖,远远看到一人,“仙子留步,可曾看见天风小友还有我家教主?” 远远的,红袖仙子摆了过来,哪怕以她对仪容的珍惜,也能看出明显的狼狈,都是地面战,太多的本事拿不出来,就连宝葫芦纳戒都打不开,衣裳都没的换;在场众人之中,就没一个还能保持修士仪表的,袒-胸露-怀,破衣烂衫的比比皆是,倒是谁都不用笑话谁。 抿了抿零乱的发丝,没好气道:“不知!候茑那厮就没露过头,天风那货一直咬着竹节螳,说是要和它好好谈谈,后来兵荒马乱的,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天坑里好几百海族,追得老……我颇为狼狈,又哪里顾得上他们?” 仙子是有怨气的,三个人潜伏,结果那两个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一个自顾当土耗子偷金灵珠,一个化身暴燥男不逮到原凶誓不罢休,其实就是竹节螳多说了几句,伤了他可怜的自尊心而已。 一直到了现在,她也没搞明白元磁神山是怎么恢复的?她能确定没人侵入,一切都发生的自然而然,悄无声息,仿佛冥冥中有一只手在操控,这样的能力不是她能想像的,所以,自觉不自觉的不认为是候茑下的手。 这家伙的剑够锋锐,但若论道法手段,差她和天风不是一点半点,就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所以她怀疑有其它神秘力量插手,只是现在还没有头绪罢了。 徐真人点点头,倒不是太担心,他太清楚自家教主的能力,一身本事其实最厉害的就是近身持剑,自己都撑不过几合,就更别提那些笨手笨脚原生态的海族,手脚都没有,就只能嘴咬尾巴扫…… 一群真人和一些蓝山圣女往天坑走去,这里就是神山最关键,也是最薄弱的所在。 里面横尸遍地,气味难闻,因为地势低洼,风吹不进来,腥臭扑鼻,中人欲醉。 没人因为气味难闻而退缩,修士们想知道真相,蓝山土著们怕他们带走什么好东西,驱虎吞狼。 越走越深,来到那个巨大的洞穴前时,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远远的洞穴另一侧,三道光芒氤氲流转,夺目而不刺目,仿佛有一股大自然的力量在流淌。 那是三颗宝珠,一黄,一蓝,一金。 “阿弥陀佛!这是土水金三灵珠啊,此宝于我……于我锦绣有缘。”济世大师便再无耻,也说不出来于我有缘这句话。 萧真人感慨,“造物变化,一竟于斯,我知道了,真正帮助我们的其实不是某个人,而是大自然的伟力,海族用金灵珠做了不该做的事,引来其它两珠,这才有了海族之败,这本就是大自然的自我纠偏,我们只不过适逢其会罢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解释,也是一个符合道家所学的解释,就连一旁的红袖仙子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她现在唯一奇怪的是,如果是土水两珠的功劳,那么候教主又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难道就是在土里面睡大觉? 这绝不符合他的性格,她感觉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却又找不到一点头绪。 真人们感慨良久,还是不舍退去,他们太清楚这三颗宝珠不是他们能拿得起的,就像海族拿到了金灵珠,结果就是族灭。 (本章完) 第1063章 得胜还朝 人类对海族的追击搜索一直持续了半个月,在蓝山岛各处又搜出了无数海族,其中有很多都是跳进岛上的河流湖泊淹死的。 海族被淹死,这有些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 大战半个月后,人类修士齐聚蓝山岛南,他们准备离开了。 土著们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载歌载舞,兴高采烈,但修士们都明白,这其实更像是在送瘟神;元磁神山的失效让土著人明白了他们和修真生物之间天与地的差距,从这个角度来看,人类修士和海族也没什么不同。 这种凡人的心态很容易理解,好在人类终究不是海族,他们有自己的修凡底限。 蓝山土著的清剿还会持续很长时间,这么大的一个岛不可能没有漏网之鱼,从他们丝毫没有流露出需要人类修士帮助的意思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宁可自己付出代价也不愿意大批人修逗留。 也不错,至少现在还对大陆留下了一个比较好的印象。 数万人修聚集在岛南,他们将乘土著们提供的破筏子划离蓝山岛,在百里外才有飞起来的可能,就像候茑前两次来这里一样。 聚在一起就能防备海族可能的偷袭,哪怕这种可能性很小;离支海族近乎被灭族,剩下的也远远逃进深海,哪里还敢在蓝山岛附近逗留? 数万人的破筏队看起来也很壮观,一条筏子容量有限,基本上就只能载十数人,但土著们为了让他们尽快离开,还是拼命为他们准备了足够的筏子,已经很努力了。 这次战斗,人类修士近五万人,伤损不过数千,真正死亡的还不足千数;考虑到海族近二十万的数量,这样的战损比已经不能用辉煌来形容,甚至可以称为神迹,但传说中完成这个神迹的最大功臣,天风道人却直到现在还没见踪影,让人担心。 但数万人不可能为一个人停留,出来快两个月了,西南家里怎么样,每个人都归心似箭。 筏子划的异常艰难,因为人类修士带的东西太多了,不能放宝葫芦里,就只能背着扛着,还不得不抛弃很多不够珍贵的物件。 每一个人都收获满满,漫山遍野十数万具尸体,浑身上下都是宝,怎一个爽字了得。 无数低阶小修的身家暴长,战争的收获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可以想见,如果下次剑脉再挑头去杀妖灭族,只需要登高一呼,那必定是从者云集。 这是言语达不到的效果,但只需要一次胜利,就能让人刻骨铭心。 才一离岸,就有人指着海里,“那是什么?” 众人定睛看过去,一个道人浑身上下就一条短裤在海中奋力划动,手里好像还拖着什么东西,眼尖的人都看出来了,天风道人! 天风跳上萧真人的破筏,把手中的东西往筏上一扔,“这东西话很多,现在好了,耳根子清静了。” 那是一截竹子状的物事,远远的红袖仙子看过来,不由撇了撇嘴,什么仇什么怨…… 众人发出欢呼声,这是一次圆满的海上征伐。 两百里后,筏子的速度开始加快,因为修士们已经可以简单应用身上的法力,带的零零碎碎也可以装进宝葫芦里。 大海非常平静,没有一个海族出现,这恐怕也是未来离支海的常态。 再数十里,已经有修士能贴海面滑行,不少人都离开了又慢又破的筏子……然后,随着第一个修士升空,大群的修士陆陆续续的腾空而起,就像一群在海上捕食的海鸟,直到所有人都升到天空,楼筏被召出…… 为首的大型楼筏中,真人们济济一堂,虽然都不是喜形于色的人,但空气中仿佛都流淌着轻松的气氛。 大家都看着这场战役中的三个关键人物,天风,红袖,还有候大教主。 但三人都对最后发生在天坑中的故事忌讳莫深,顾左右而言他,并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动的手段,最后一致把胜利的原因归结于天意,推到了大自然的自我修复能力上。 这也基本符合大家看到的情况,三颗五行珠就那么悬在那里,这是谁也无法抹杀的事实;同时,真人们也默认五行珠是无法被个人收归已有的,当然也就更不可能有人能指挥得动它们。 真若有人能做到这一点,那岂不是就能控制锦绣大陆的五行了?神仙都不敢这么说。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其实真正的核心人物只有一个,就是这个人力排众议发起了万里援瀛台,又计划了蓝山岛战略,最后天时地利人和。 这一战,西南少了一个强大的吴门,但却多了一个海外的瀛台,一出一进,至少在道统数量上没有变化。 也奠定了剑脉在西南修真界的地位,对此,候茑表现的很谦虚。 “你是蒙的?还是胸有成竹?”老李仍然念念不忘。 “那重要么?我们达到了目的,又何必再去追究过程?”候茑大而化之,有些事是说不得的。 老李坚持,“当然重要!如果每次都是凭运气,我很怀疑剑脉总有一天会被你带沟里,运气也不会永远跟着你!” 候茑意味深长,“都尉,您怎么就不想想,为什么运气就总是跟着我呢?真的是因为气运?还是我在做这个时代最正确的事?顺天应势,当然就有气运加身,这不是我的运气,而是剑脉的运气,锦绣大陆的运气,如果我不逆天行事,那这样的运气就一定会根着我,您说呢?” 李初平无言以对,“那么,伱觉得接下来的势是什么?” 候茑嘿嘿一笑,“西南妖患结束了,当然就要轮到其它区域,大陆是一个整体,西南代表不了所有。” “要去西北还是北境?” “这个我还没有想清楚,需要回去后看大陆各地妖患的具体情况,再做判断;不过我们可以先把风声传出去……” 老李心领神会,“然后就会有人不愿西南独领风骚,率先发起对大陆各地的援助,反正他们有人。” 候茑微笑,“正是如此,我们没法帮助所有人,累死也做不到,有些道统该出出力了。” (本章完) 第1064章 大陆震动 离支海大胜,海族被灭,这个消息可要比修士们的回程传的更快,风一般的传遍了大陆,在大军还没有返回前就已经尽人得知,无人不晓。 也是这次大陆兽潮中第一个见分晓,定胜负的区域。 消息传出来,听到不同道统的耳中,各有不同反应。 西北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因为他们知道等西南腾出手来,就是他们的春天了,以剑脉的行事手段,做不出来隔岸观火的把戏,于是群情激昂,牢牢的守住自己最后的防线。 秦门是剑脉的盟友,西北防护林又是剑脉的杰作,他们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 北境很羡慕,但他们不知道西南会不会支援他们,或者说,会不会第一时间支援他们;北境的处境没有西北糟糕,而关系也不如西北和剑脉那么紧密,所以他们在翘首以盼中其实还有些忐忑不安,很多道统都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在独山大典中和剑脉达成联盟, 现在看来,论底蕴剑脉不如道门远甚,但如果论行动力那就正好掉了过来,东南道门实力无比强大,现在还在和天尽洋海族磨皮蹭痒的玩藏猫猫,这就很让人不齿。 东北方面的佛门无动于衷,佛门自成体系,他们专注于尧光山脉的山妖,打的有声有色,现在正缓缓前压中,已经止住了兽潮的前突,正把战线压向尧光山脉,但对他们来说,怎么彻底解决尧光山脉山妖,这是一个问题。 正如海族急了就钻进大海,山妖们感觉不对就会钻进大山,对这些一生都在十万大山中混迹的山妖来说,要彻底消灭它们何其难也。 东南方向则洋溢着一股浓浓的酸味,东南道门本来是想拯救全大陆,想当最后的救世主的,但离支海上的变化彻底打乱了他们的安排。 时间,一下子就变的紧张起来,再不抓紧时间,最大的风头就会被西南修真界抢走,以西南独山剑脉为首的失道者联盟必将成为大陆上除道门佛门外的第三大势力,没人愿意看到这一点。 事实证明,道门那些老一辈的真人在这次兽潮中的应对偏于保守,空握强大的力量却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才有现在的尴尬,而西南之所以能逆势而起,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的领头羊,剑脉教主是个年轻人。 就这么一个人,就以一已之力改变了西南修真界上千年来的积弱,从一个跟在其它区域背后仰人鼻息的小圈子,变成现在竟然成为全大陆的复兴希望,这其中的东西让人深思。 再加上这十年来上界来使不遗余力的耳濡目染,终于在东南道门内部掀起了一波声势浩大的革新呼声,几乎囊括了过半金丹,全部筑基,这样的力量没有哪个道统敢无视,因为道门的基础已经不再相信这些还抱着老旧思想的元婴老祖,而且可以想见,随着时间的过去,开天的来临,这样的呼声还会越来越强烈。 有鉴于此,东南道门的真人们总算是开明了一次,决定把剿灭妖兽的任务交給年轻人,让他们来证明自己;当然,也是不得不为,趋势不可违,如果年轻人成功了,他们就真的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所谓年轻人,其实就是那些上界来使,正如天风红袖在离支海上的大放异彩,属于这些上界高门弟子的春天终于到了。 当然,道门的上界来使还有些心气不顺,因为他们不想借西南同行的光。 ……东南沿海,一座海岛上,还是那群年轻的上界来使,齐门指玄,吴门决明子,虢门宁悲回,楚门叶白,周门荣光等等近二十余人,也代表了东南道门的主体力量。 他们再一次聚到了一起,只不过这一次大家的兴致都不是很高,因为本来应该属于他们的风头被人抢走了。 “还不知是真是假,离海之战太邪门,太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就把一片偌大海域的海族給基本灭族了?”惠远道人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 指玄道人立刻阻止了他,“是我们安插在西南的多个渠道传回来的,消息确凿可信,这一点无需怀疑,惠远师兄,我们输得起,但不能假装不知道,这不是修行人的态度,如果大家还是这样,那我们接下来还会输!” 决明子少见的附和,“不要再吵吵闹闹了,我看西南修真界能够成功其实就只一条,一个人说了算,所有的计划都是那个候茑乾纲独断,过程中无数的质疑,结果怎么样?” 众人都不说话了,西南修真界的情况比较特殊,剑脉一家独大,也没有多少可以和他争锋的;红袖仙子远在海外,天风道人嘛,听说他老婆孩子都是那候狗送的? 无上荣光难得的比较合群,可能也是离海上发生的一切有点刺激到他了,本来他也应该是剑脉的合作者,但这该死的区域划分就让周门没法加入到西南圈子里, “指玄师弟有什么想法,尽可说来,我第一个支持你;输了第一阵可不能再输第二阵,否则我们这些人就会被人讥笑为酒囊饭袋,那真正是没脸的。” 叶白,宁悲回,古柏等一群人纷纷表态,现在这个时候,真的不是各执一词的时候了。 指玄道人也不推让,“如此,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西南珠玉在前,我们事实上也很难做到和他们一样的程度,就算侥幸把天尽洋海族灭了,一未必彻底,二在时间上也晚了西南一步,一步慢步步慢,再傻傻的在后面追赶,就只能跟着吃屁!” 没人反驳,因为这是事实,西南修真界已经把灭妖做到了极致,还能怎么样? “所以,我们不如就跳过天尽洋海妖,把主要目标放在其它区域上?” 他这句话一出,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海上捕捉海族主力,这是一件基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西南大军能成功,与其说是计划周密,还不如说是走了狗屎运。 但天尽洋可没有蓝山岛这样的地方,也不能指望五行宝珠来帮忙,这样想的话,就不如干脆置之不理。 反正再怎么做也比不过西南,那就不如不做。 第1065章 衍生变化 指玄取出大陆图舆,把手一指,“这里!等西南大军回来,他们就一定会转战这里,这里也是整个大陆妖患最吃紧的地方,我估计他们还有十日才会回来,我们就抢在他们之前增援,既解妖患,还落名声。” 众人看着地图上的那片区域,俱皆点头,是个好思路,但是, 观止道人迟疑道:“我能理解师弟急迫的心情,这个帮助的区域也选择的很好,能避免他们彻底倒向西南,时间当然也是宜早不宜迟,但是我们的出动怎么在保证速度上还要取得成果?不能大张旗鼓的去,结果到了地头还要浪费时间寻找不死生物主力,那可就是笑话了。” 指玄道人淡淡一笑,“这个无需操心,我们在这期间一直也没停过对大陆各地妖兽活动迹象的侦查,除了东北佛门方向我们插不进手之外。 在西北,有一个类似离海蓝山岛的地方,就是西北防护林,我有一个计划,大概可以把不死生物引过去……” 众人听的大为心动,也有老成的,岑参道人问道:“出动多少?天尽洋这里怎么处置?” 指玄眼神一厉,“离海一战,海族人心惶惶,离支海族和天尽海族本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彼此的边界也很模糊,蓝山岛一战,我估计天尽洋海族有兔死狐悲之感,他们就未必敢冒然上岸。 既然如此,当起主力西去,行雷霆一击,才是正道;东南海岸留一偏师,还不能防守,要主动出击……” 道人们听的很投入,指玄所说,合乎征战之道;所谓战,就是以大欺小,就是以强击弱,就是以有意打无备,非如此不能尽全功。 而东南沿海的主动出击不过是佯攻罢了,有离支海族的大败在前,天尽洋海族除了避其锋芒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应对? 打的就是个时间差,如此,虽然西南战事剑脉的风光无限,但在救援大陆同道上东南道门却争得了先手,这是当下最好的应对。 众人很快达成了一致,任务分配后就开始各自准备,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最低目标是解去西北之难,最好的结果就是在髌虚沙漠做到和蓝山岛一样的辉煌,但这有些难度。 东南修真界的战争机器悄悄调动,三日后,大批中坚修士离开了沿海一线,消失不见。 同时,在东南沿海各个岛屿,人类展开了越来越大胆的行动…… ……………… 出现变化的还不止是东南道门,在北境,同样有人沉不住气了。 莲国莲花山上,一副气势汹汹的逼宫场景;但与东南道门相反的是,这里不是年轻人向老真人们逼宫,而是老真人们对主位上的年轻人逼宫。 “离支海消息传来,群情激昂,大陆振奋;想来我人族对这次兽潮的转折点就在蓝山岛一战上,人心可用,战心彭湃,此为一也。” 一名无情道老真人慷慨激昂,“西南大军回军在即,以剑脉的行事风格,必定对大陆乱象不会坐视,如果我无情道到了现在还是按兵不动,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以后在大陆修真界还怎么混,此为二也。” 老真人是一套一套的,“不要忘记东南道门,他们是对离海大胜最吃味的一方,接下来肯定有动作,还不会是小动作,如果他们不在天尽洋方向着力,而是分兵支援大陆,我们无情道怎么自处? 东北佛门他们不会去,那就只剩西北和北境,二选一的问题,甚至有可能两处都来,帮助我们维持,占据道义的制高点,我们怎么做?” 他这一番长篇大论,确实切中了大陆最现实的局势,可不是信口开河,也是一众无情道真人多次商量的结果,只不过通过他的口说出来而已。 嫪独看着他们,面现讥笑,“你们都是这个意思?” 众真人齐齐点头,嫪独有心怒斥,终究还是要考虑自己在无情道的地位和人脉,还远没达到可以一言蔽之的地步。 只是冷冷道:“无情,你们真的理解无情么?包括一切人类正常的感情我们都应该抛弃,也包括那该死的面子!怎么自处?当他们都是两脚羊就好,你会因为一头羊动恻隐之心么? 当我们动了情绪,不管是什么情绪,我们就会失去冷静的判断,然后在歧路上越走越远,吃了亏伱们又会动复仇的情绪,最后把大家都折腾死!” 狠狠的劈了下手,“北境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莲国那些凡人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的实力改变不了局势,充其量就是拖得更久而已,为什么不等西南或者东南那些假仁假义的家伙来了之后,我们再趁乱給妖兽一击呢?无情道需要大义么?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但是,真人们没有退缩,仍然毫不退让的盯着他,让他知道自己要么顺从他们,要么被他们赶下台;说到无情,这些人赶他下台的无情肯定是有的。 摇头烦燥道:“我不管了,你们定吧,但如果你们的行动出了问题,那就请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以后再也不要质疑我的决定。” 几位真人很高兴嫪独做出了妥协,其实这家伙在中低层中还是很有威信的,有不少无情道修士都很崇拜他那一套,所以,能和平解决最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他们需要在燕国和赵国之间做个选择,就关系而言,这两个道统和无情道的关系同样的糟糕,但他们却必须选择一个合作者,不可能独自开辟一个新战场,那才是脑子锈了。 最终他们选择了燕门,虽然在地理位置上更激进,更靠近尧光山脉,但关键是燕门这个合作者更靠谱,不像赵门历史上有不少次坑队友的不光彩经历。 嫪独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听,他也承认在对合作者的选择上老家伙们眼还不瞎,毕竟几百岁的年纪了。 第1066章 新的方向 西南修士大军终于看到了海岸线,这预示着他们的这次远征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但在为首的楼筏中,还有些棘手的问题需要达成一致。 核心是剑脉,剑脉的大脑是候茑,现在楼筏上的所有人都看着他,等他做出决定。 这次出海作战的前因后果瞒不了人,虽然很冒险,但这位候教主的胆大妄为还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什么保守,什么激进,你能带领大家打胜仗那就没问题。 成功了一次,就有继续的资格,这就是修真界的理念。 候茑知道他该说点什么了,“大陆一体,我们西南解决了麻烦,然后就这样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会让全大陆看不起的,不是我剑脉多事,而是不管从哪个方面讲,我们都必须伸手,今次不伸手,未来也不会再有别人在我们危难时拉我们一把。” 话很直接,就没提什么生灵涂炭那种糊脸皮的话,大家也都理解;大陆修真界彼此之间关系复杂,藕断丝连的,其实也不能完全用地域观念来区分。 “但我现在却不能决定我们的方向,因为我们不知道我们的东南邻居会火烧火燎的做什么?” 众人都默契的一笑,这话很现实,东南道门一定会做点什么,绝不会就这么让西南方面出尽风头。 候茑继续,“我很希望他们能把注意力放在天尽洋上,但以东南道门的实力,他们未必会这么老实,所以,西北还是北境,我们没法猜。” 很清楚的思路,一个是方向,一个是投入多大的力量,这些事就只能得到消息后再权衡。 “先各自回去,然后每一家准备一支队伍,要精锐些,自愿为主,我以为控制在两百人以下就好,然后等待消息;在大陆上的战斗会以突击为主,我们不是主角,主角就应该是当地的道统,我们不能把风头都抢光了,会遭人恨的。” 这是最适合当下的举措,劳师远征,身心俱疲,回来后连续作战就很勉强,不是每个修士都是专门的战斗职业,他们中的大部分其实都各有所长,在修行的各个领域皆有建树,这样的一次对剑修来说很寻常的转战,对很多修士来说其实是很辛苦的,为了西南安宁他们可以坚持数月,但要他们马不停蹄的再去增援就有些强人所难。 需要給他们点时间,去休息,去调整,去享受独属于他们的欢呼。 “剑信为凭,再铸传奇,诸君努力,西南也再不会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可有可无的角色。” 候茑很鸡贼,他把每一家道统出动的数量都控制在两百人以下,就是不想再拉起一支臃肿的队伍,这次离支海一战他算是看明白了,其实很多道统的修士有一半都是充数的,他们有境界有修为,就是没有战斗经验和意志,这不是他们的错,是修真界的本质。 真实的修真界并不是军界,战斗只是修士无数技能中的一种,在修士的一生中有太多的方面比战斗更重要,比如炼丹画符布阵制器玄学,这样的组成就会让一支军对变得驳杂不堪,影响战斗力,还容易过多伤损。 自愿,精锐,来去如风,才应该是西南的风格,才能和剑修军团配合,相得益彰,而不是作为一个累赘的存在。 如果是百来人的金丹队伍,对每个道统来说也是可以承受的,倾巢而动只能偶一为之,习惯了这种方式老巢早晚会被人端掉,这是每个道统心底深处的顾忌,候茑解了他们的后顾之忧,也就不会在派出修士的质量上打折扣。 都是聪明人,每个人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什么叫不要抢了当地主人的风头?说白了就是,最大的伤亡就只能当地道统去扛,这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话很中听,让各家真人们知道这位教主不会拿他们的人去建立威望,这才是合作的基础。 楼筏在还没到海岸线时就开始分开,各自归国, 徐真人叹道:“可惜,那些锚链修士没有拉过来,有些遗憾。” 候茑冷冷一笑,“锚链人自视甚高,他们直到现在还沉迷在大界域的辉煌中,看不上我们这样小地方的土著,他们宁可去跟瀛台,也不跟我们剑脉,就是这种思想的涂毒。” 这些人确实有些冥顽不灵,明明瀛台仙岛被海族揍得猪头也似,但就是因为红袖仙子来自上界大道统,这些人就趋之若鹜,认为抱住了大腿;蓝山一战之后就有百名锚链修士跟随去了瀛台,这位红袖仙子的手腕十分了得。 不过也难怪,他们没看到剑修军团在瀛台的犀利突击,直到蓝山大战才加入进来,这时的剑修军团也没什么机会表现,等大家都掉到了地面上,那就更不必说。 深层次原因还在对宇宙修真势力的认知上,这些人从来也没拿锦绣独山剑脉当成真正的宇宙剑脉,更不会拿他们当成青空剑脉的一部分。 这些陈旧的观念暂时没法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反倒是西南的散修野客在这一战后对剑脉很倾心,也表达了继续跟随的愿望,但这些人的自身素质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徐真人仿佛知道他的心思,“来年授剑,我会挑选一部分散修参加,教主以为如何?” 候茑点点头,“也好,我们现在差的就是够实力的金丹,在这一点上和东南道门没法比。” 现在的剑脉,能够真正操纵飞剑的金丹修士不过七百,这还是全真和草原合并后的规模;如果再去除那些在剑术天赋上不够出众的,习练飞剑身剑为时过短的,真正能拉出来一战的也就三,四百名,有些捉襟见肘。 徐真人劝道:“慢慢来,还有五十年时间,咱们在筑基层次的厚度很不错,有大批掌握身剑飞剑术的,几十年后会有一个井喷,只要我们不犯原则性的错误,不冒进。” 候茑翻了翻眼,“行了师叔,我知道你是在提醒我,但富贵险中求,我这性格怕是改不了了。” (本章完) 第1067章 一介和尚 剑脉回到独山,又是一番热闹,他们这次出动了八成力量,几乎就是空巢而出,好在结果还不错。 等众人回到了独山,来自大陆的消息也铺天盖地的涌来。 西北方面,这数月中秦晋两国被压缩到了极致,摇摇欲坠,西北几乎全境陷落,损失极为惨重。但就在数日前,东南道门突然出现在了西北,犁庭扫穴,连续几场大战都重创了不死生物,现在正在挥师西进。 “果然,东南道门为怕我们风头太劲,宁可不顾天尽洋海族也要在别处宣示存在感,嗯,西北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海真人一点也不意外。 徐真人一哂,“未必就是那些老家伙们的手笔,你们看他们出动的人手,百名元婴,数千金丹,比我们远征离海还要壮观,这恐怕是那些上界来使在操弄吧?” 李初平从无数案宗中抬起头,“还有北境,无情道终于动了,他们远袭镇北城,和燕门一起取得了一场大捷,但还没有改变根本形势,不管怎么说,暂时是稳定住了。” 候茑就笑,“看来我们西南的胜利对大家的刺激很大啊。” 徐真人有些头疼,“看来我们的选择有些麻烦了,还有东北佛门,他们派了人来,希望和我们谈谈一谈。” 候茑就很惊讶,“佛门?他们自己解决不了么?” 徐真人苦笑,“我也不知道,来人指名要见你,还是你的熟人。” 候茑在一处密殿见到了这个所谓的熟人,一介和尚。 “大师不在东北主持大局,却来独山一唔,所为何来?” 一介和尚竖掌宣佛,“阿弥陀佛,贫僧此来,是想和候道友谈谈锦绣的未来,其实兽潮倒不是最主要的,芥廯之痒,不当大局。” 两人落座分茶,言归正传,显然为了取信于他,一介和尚就很主动, “锦绣大陆此次兽潮,来的忽如其来,目的不明,意义不清,过程看似有序,其实混乱不堪;如果人类世界齐心协力,驱之不难,那么我就想知道,它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师有何见解?” “惭愧,思来想去也是毫无所获,只是心中常有不安,想与人诉说而已。” 候茑静静看着这个有些神神叨叨的和尚,也不太清楚他想表达什么,但有一点是明确的,此人没有恶意。 一介和尚喝了口茶,“我不知道这么些年下来,是否有人和伱言及锦绣的未来到底是什么?你师姐月朶?或者天风或者红袖?或者其他任何一个来自上界的来客。我只是想谈一谈自己的感想和猜测,不一定对,但却可以相互印证。” 候茑肃然,“大师请讲。” 一介和尚陷入沉思,“我们这些人自接到任务始,其实就是一个没有明确指向的谜团,不是有人故意隐瞒,而是派我们来的师长怕也是模模糊糊的,大家都在猜。 宇宙修真界中,像锦绣大陆这样随纪元重启而诞生灵机,开始出现修真文明的星域其实并不罕见,重启嘛,当然就代表了新生,有星域灵讥走向落没的,当然也就有走向辉煌的,起起落落,就是宇宙的常态。” “这样的界域有很多,也就造成了宇宙修真界的动荡,走向结束的修真世界要走出来去寻找新的世界,走向繁荣的星域也会迎来很多不速之客,这本来并不奇怪,但却不会出现宇宙各大道统都指向一个界域的情况,也就是说,锦绣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还不是简单的资源,位置,历史这样简单。 我仔细考虑过锦绣的不同,发现这里确实有三个不同于其它星域的地方。” 一介和尚字斟句酌,“一在锦绣自诞生灵机之后就被封印,但如果细较宇宙历史,这样的封印也不完全是从新纪元开始之后,你们觉得是两千年前诞生灵机后才被封印,是因为你们两千年前才知道什么是修真,以前是凡人时你们又哪里知道星域是否被封印? 就我所知,锦绣被封印是早已有之,甚至还远在新纪元之前,时间长到不可考,这才是锦绣大陆很特别的地方,不是近两千年特别,而是一直很特别,时间还要至少以万年计,甚至更久。” 候茑听的有些云山雾罩,说实话这些宇宙隐密他是无从知晓的,也不认为一介和尚会危言耸听,这完全没必要。 “二在锦绣大陆是一名真仙的立道之地,同时也是这名真仙的涅槃之地,等于就是在锦绣大陆完成了一个轮回。这名真仙的根脚很奇特,不是人类妖兽,而是植物菁华,我们推测这就是为什么锦绣修行人在紫府中为什么都会形成一个种子的原因,不管什么种,包括我的佛种,或者你的剑种。 锦绣土著修士有,我们这些外来者在进入锦绣后也同样会出现,不管我们的道统在宇宙中是什么地位,都脱不开这位真仙留在锦绣的遗泽。 你要明白,这是很了不起的一点,这些上界来客他们的传承中可不缺合道上仙,就连他们的传承都挡不住紫府之变,这里面的东西就很耐人寻味。” 这些内情还是候茑头一次听人提起,教内没人和他说这个,因为真人们也不知道;在地狱星上月朶也没有和他说这些,因为那时还不知道她下不来锦绣,就一门心思的练剑。 一介是唯一一个肯主动和他谈及这些秘辛的,也不知道真正的目的。 “三在锦绣大陆是新轮回大道的发源地,你要知道以前的轮回和现在的轮回是不一样的,以前有转世重修,现在都没有了;随新纪元开启,新轮回扩展到了宇宙,锦绣这里就是它的原点。” 一介和尚一叹,“我们被派来的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充满了迷雾,每一个都是我们这样的境界无法触及的高度,这让我们如履薄冰,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 候茑默默的斟茶,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能做一个好听众。 (本章完) 第1068章 一介和尚2 “这些,是我们佛门来使的担心,想来道门也一样。” 一介笑笑,“虽然我不知道开天后锦绣会遇到什么,但如果仅只是融入宇宙这个大家庭,你觉得我们这些所谓的上界来客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么?到时候派几个元婴来就好嘛,元婴不成就来几个真君,阴神不成就元神阳神,总能解决吧? 退一万步来说,实在不行我们还有半仙嘛……” 一介的目光变得深邃,“但是,到目前为止給我的感觉就是,好像只有我们这一批人加上锦绣大陆才是应对未来的主力,那么你说,锦绣的开天是开的什么天? 真的是开往通向宇宙万界的天么?” 候茑涑然而动,他也早有类似的预感,但就总是觉得有些心悸;也不仅只是他,可能其他的上界来客很多都是这样的感觉,甚至也包括一些思虑深远,老谋深算的老婴,包括萧真人徐真人之流。 他对宇宙修真界了解不多,凭他再往大里想,又能大到哪里去? “是异度空间?时光长河?魂境领域?阴曹地府?或者其他我没听说过的古古怪怪的地方?反正就不应该是正常的宇宙修真界?” 一介就笑,“教主的想像真是海阔天空,嗯,大概可能的地方你都想到了,伱若问我,我也不知,也没法猜,但我却知道,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们可能会为今日所做之事而后悔?” 候茑眼神如刀,“大师的意思,我们一直就走在别人安排好的路径上?也包括我们如此对待妖兽一族?但如果我们不这样对待他们,又置人族于何地?” 一介叹了口气,“我只是说,可以不做的那么绝?锦绣这次兽潮来得蹊跷,我看不出来它们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如果只是种族之争,这是最笨的方法,所以我们就应该考虑在灭妖时留一丝回旋的余地?” 再次摇头,显然也很苦恼,“当然,这是我的一家之言,从未与人说起过,也包括我们佛门的那些菩萨们;我姑且说之,教主姑且听之,不求同,只求心中留一丝警觉。” “那么大师此来,就是单单和我说这些么?” “不!我来就是想请教主帮忙,把尧光山妖赶回去;方才所说不过是我有感而发罢了,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徒惹人笑。” 候茑就觉得这和尚很有意思,但有一点,并不惹人讨厌,“給我一个理由,西北,北境,东北,三个方向上就数你们东北最稳定,尧光山妖进展有限,为什么我要帮你? 很抱歉,这和私人关系无关,我只是觉得如果站在保护凡人的角度的话,好像去西北或者北境更合适些?” 一介不以为意,至少他觉得和这位候教主谈话可要比和道门谈话要轻松得多, “教主差矣!如果只论紧急与否,那确实应该支援西北或者北境,这是占在当地凡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但如果站在全大陆凡人的角度,也许帮助东北方向才是最好的呢?” 一介这张嘴十分的厉害,“帮助西北或者北境,以西南之力不可能像离海那样倾巢而动,最多也就是精锐偏师增援,教主也知道像蓝山岛那样的幸运可一不可再,那么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帮助西北或者北境反攻,但要说到一战定乾坤还为时过早,更大的可能却是战成胶着,还是凡人遭殃。 但如果帮助东北,那就不同。” 自信的挥挥手,“帮助东北,我们就能迅速在东北全境打开局面,在一个月内就能见到成效;等尧光山妖退回十万大山,西南和东北联军就可以顺势扫荡北境,以此类推再西北……如果一切顺利,驱除妖患的时间进程可要比你们去西北或者北境苦战要快得多。 核心就是,集中优势力量犁庭扫穴,而不是打成拖拖拉拉的消耗战。 至于西北和北境,你其实大可不必担心,东南大军已经进入了西北,正在防护林一带拉锯;北境有无情道帮助燕门,猨翼山妖被拖在镇北城脱身不得,那么你还有什么担心的么?” 候茑闭目沉思,思考的不是战略,而是一介之前说的那些话;稍一沉吟,目光如电,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因为大师所说确实对整个大陆凡人有利,我们不能在地域上来人为的区别他们;但同样是这个理由,具体战术我希望不要考虑你所说的那些什么回旋余地, 就照死里打,至于打到哪一步再说,战争乃兵凶之境,不可心存怜悯,你可以事后悲天悯人,但不能事先就存了放其一马之心,否则战争会給我们一个大大的教训。” 一介苦笑,“如此甚好,我知道你们在离支海上也未必就想着要灭了海族,战斗一旦开始,谁又知道怎么发展?但大概率不可能出现蓝山岛的情况了。” 两人谁也没提关于东南道门,天尽洋的问题,自动忽略,那地方轮不到他们来关心,费力还不讨好,何苦? 一介和尚对具体战术显然早就成竹在胸,拿出图舆,把尧光山妖和佛门对峙一线的具体情况说了个明明白白, “我是昨日到达的独山,根据尧光山妖的习惯,暂时它们的布置还不会有大的变动,但前提条件是你们不能拖得太久。” 候茑也不犹豫,像战斗这种事就没有所谓的对与错之分,不管哪种战术都有其道理,关键在于行动力。 “聚并,行军,最快七日,最慢十日,我就会到达出击位置。” 一介和尚振衣而起,“教主这朋友我交定了,只这份果决,道门拍马都赶不上。好,那就十日后,佛门全线反击配合教主,争取一战就把这些东西打服了,赶回尧光十万大山。” 他此次前来,就没想过能这么顺利,知道剑脉行事雷厉风行,却没想到已经达到了一种近乎鲁莽的地步,但他不停的提醒自己,永远不要轻视一个能打出蓝山战役的人,在他的成功背后,就一定有某种必然性。 (本章完) 第1069章 卜道凶险 一介和尚立刻动身回去安排,这边候茑把自己的决定和徐真人等人做了交代,没人反对。 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考虑最多的方向。 剑脉几乎倾巢而动,但留在大陆保持规模的唯一部分就是他们的谍报系统,他们必须对整个大陆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清晰的认知,这才是成功的真正保障。 一介和尚没骗他,他当然也愿意投桃报李。在大陆道统相争中,既然东南道门已经成为事实上的潜在对手,那么拉拢交好佛门就是必然的选择,当然,鉴于西南的声名鹊起,佛门也有这方面的诉求,于是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雁信发出,距离他们回山安置连半日都不到,这个效率着实恐怖。同样没有说明目的地,只是一个集结地,去哪里都有可能。 几位真人就直叹气,自从候狗子当了教主,修行节奏突然就快了起来,再也没了之前的悠闲自在。 候茑不认账,“跟我没关系吧?开天在即,谁能轻省?最起码咱们现在指挥别人,真变成被人指挥,你们更郁闷。” 看着大家,“需要轮战,随我出战瀛台的那两百人除去骨干外都在独山修整,另调四百金丹剑修,他们需要见见血;另外,海韦权元四位师叔跟我走,其他人留守独山,另外留意天尽洋那边海族的动向,天尽离支紧挨着,界线模糊,也很难说海族不会过来浑水摸鱼。” 徐真人一笑,“打就是了,我看它们不敢过来,有离支海族的前车之鉴,他们不会大股侵入,就只能是小群小妖渗透,看看我们的反应,我们表现的越强硬,它们就越心虚。我们可以派大量筑基弟子过去,也算是难得的锻炼机会,还不用担心会引发什么后果。” 徐真人负责独山留守事宜,他不担心这次出征,因为战斗的主力是佛门而不是他们,他们只是作为一支强大的偏师存在,还属于那种游动性质,候狗子最擅长这个。 众人安排已定,四百金丹剑修已经在外等候,这些人基本上都是随大部队增援蓝山岛的人,他们没参加最危险的瀛台一战,而蓝山大战准确的说就根本不是修士的战斗,这对他们的剑群配合不利,练了这么多年不经历实战,那就是花架子,候茑不介意通过战争来淘汰他们中的不合格者。 这些人中,身剑百人,飞剑三百,但真实实力和之前两百人不可同日而语,差了太多,但如果有一群诸如于正行,方亚子,李十朋,王冕等骨干的带领,等在大陆转一圈下来,大概也就成长起来了。 当然,还有他的小尾巴十九姨,也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她们孔雀一族的修行也不需要枯坐,那是血脉自行进化的过程。 集结地点在魏国,太浩的地盘,趁着队伍还没有聚齐,他去了趟红叶道院,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赵心瞳那个小丫头了。 红叶道院,赵心瞳已经在院首位置上坐了几十年,境界也成功的来到了金丹;她没有跟随西南大军前往蓝山,一来红叶道院是个教书育人的地方,二来她在战斗上也不擅长。 但当候茑看到她时,就很出惊她的状态,皱起眉头,“怎么回事?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赵心瞳还是那个空谷幽兰的模样,但体态清减,神情疲惫,候茑一眼就能看出她在精神和内秘上的亏损,这样明显的状态是会减寿的。 赵心瞳巧笑嫣然,“叔叔,没什么,就是最近练功有些偏差,已经纠正过来了,就偏巧你来了这里,提前连个招呼也不打。” 候茑看着他,叹息道:“心瞳,我记得早就和你说过,多学些修身养性的东西,炼丹画符布阵制器,叔叔都支持伱,就是这卜算一道,尤其伤身!你不要以为太浩在这方面有自己独特的方法,能调补过来,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这个时期的锦绣最怕人卜算,因为未来干系甚大,多少年之内都是禁忌,天道会加倍惩罚,你給我听好了!” 赵心瞳就拉着他的胳膊,蹭来蹭去的撒娇,哪怕都是金丹了,仍然和几岁时的感觉一样;她是算了些不该算的东西,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因为担心。 自己的这个叔叔太能折腾了,现在已经成为了锦绣大陆的风云人物,指点江山,独领一教,甚至雄霸大陆五大区域之一;越是这样,她越担心,因为她在小时候看见过未来,是一个老爷爷开的天眼,结果自己把自己看死了。 她也曾惊鸿一见,境界低时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境界高了,眼界上来了,再加上锦绣未来的开天,就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感觉,对像她这样有预测天赋的人来说,她的隐隐约约感觉那可是真正有可能发生的,这么些年下来,发生在她身边的很多人很多事都证明了这一点。 这些话她从来也没和别人说,在外人面前也轻易不展现自己的卜算预测能力,只是在自己这个叔叔身上,她却偷偷开了几次天眼,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些东西…… 她有点害怕,但她的性格就是越害怕越想知道,她想用自己的能力帮到叔叔,这也是自晰道人离世后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而她从小到大甚至一次也没能帮到他。 就扭着身体,“叔叔,为什么这么说?这个时期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大家都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 候茑不想和她说太多,他知道这个小姑娘那颗旺盛的八卦之心是连生死都不能阻止她的, “你没必要知道,在这里好好教书,培养学生,修身养性,静待天地的变化,你要知道,未知的才是最好的,不管是悲伤还是幸福,什么都提前知道,这个人生岂非无趣? 把自己当成一颗顽石,那么每天都有惊喜。” 赵心瞳转了转眼珠,“我倒是听说了一些,要不我和叔叔探讨探讨?” “闭嘴!”候茑声色俱厉,“以后不许你在我面前说起任何有关未来的事!什么都不许说!我的未来自有我自己打拼,不需要任何人为我提醒,哪怕是坑,那也是我应该经历的!” 缓和了一下语气,“你只需要好好活下去,看叔叔我怎么修海弄潮!” (本章完) 第1070章 西南偏师 候茑有些狼狈的离开了红叶道院,本来他还想多停留几个时辰,吃顿饭,聊一聊小姑娘的生活的,现在也不敢聊了,就怕这不省心的家伙嘴里没个把门的,再吐噜出几句泄露天机的话来。 卜算之道,天罚异常严苛;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卜,那当然最好;卜算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求财显摆,甚至坑蒙拐骗,也不算什么,总有法子把这份因果給圆回来。 最怕的就是像赵心瞳这样,看他的未来,看锦绣的未来,这就是触犯天道的逆鳞,所以才有她现在形销骨立的模样;如果只是看到了却不说出来,那还有救,不至于把小命玩脱了,最要命的就是把自己看到的还和某个当事谋局的人说出来,那就基本没救了。 他就怕这个。 关键是,这样的预测是没用的,这是一个变化的世界,变化的趋势,变化的过程,你因为提前预知而改变了什么,那接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将改变,而且可以预料的是,结果大概率对你来说会变的更糟糕。 所以历史上那些所谓成功的卜算,都必须给它加一个时期,加一个限定,卜算者会沾沾自喜,你们看我算对了吧? 但是如果把时间线放的更长,看的更深远,这样的预测接下来就会出现弊端,最终成为一段失败的尝试。 通过卜算来改变命运并不靠谱,它会改变小命运,却反而会影响大命运,伱躲过了一个小灾,却会撞上大祸,这时你才会明白之前那个小灾是多么的可贵,再想回头已经没机会了。 这个道理他和赵心瞳仔仔细细的揉碎了说,就是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 对每个人来说,各人有各人的时间线,朋友想帮你在几百年内过得更好,但你想的却是自己千年后怎么怎么样,这就不在一个节奏上,更可能你的成就是以万年来论,这样算下来的话,一段只有几百年的卜算又能帮到什么呢? 当然,他也不知道赵心瞳能算到多久,也不想知道。 已知的人生就失去了拼搏的意义,沦为简单的重复,这不是他想要的东西。 未来会发生什么,他已经有点不敢去想;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一定是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之外,所以现在想什么也没用。 正如一介和尚所说,这已经不是锦绣大陆的问题,也是整个宇宙的问题;赵心瞳学他一样的狗胆包天,但他不过就是打打杀杀而已,能影响什么?但她一个小金丹却总是想着去妄测天机,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太浩门在大陆存在的时间已近两千年,在卜算一道上颇有建树,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修士都明白这个道理,这些年下来已经少有人轻易为人测凶趋吉,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当自己是聋子瞎子傻子,就是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开始明哲保身。 但赵心瞳却不管不顾,他知道这是小姑娘为了他的安全,但他竟然想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来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虽然长大后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极其有限,基本上都是匆匆而过,但彼此之间的牵挂很深,他不会对此不闻不问。 太浩门的上界传道者是来自天聆的黄泽道人,看来需要找个机会好好和他聊一聊了;赵心瞳的脾气太倔,自己这层关系她也根本不怕,但如果是来自上界传道者的经验,她应该会听的吧? ……两日后,西南诸道在太浩聚齐,这一次的声势没有离支海那次庞大,但九家道统加起来也有二十来名元婴,千五百名金丹,因为时间太紧,也就没有通知西南的散修,他们太分散了。 剑脉,安和,太浩,高昌,新野,浑成,化血,沃教,拜身九家,其实现在西南道统是十家,但瀛台离得实在是太远,而且他们需要对离支深海进行布控,就很难参与在大陆的行动,尤其是这种讲究效率的快速机动。 这股力量还不能称为决定性的力量,但是作为一支强大的偏师那是绰绰有余,甚至都已经快接近五块区域中最弱的西北的全部实力,他们已经可以做到改变什么。 等大家都到齐后,候茑这才宣布了他们的去处,都是有眼光的大修,对从东北开始,然后扫荡全大陆的计划并无反对,这是一条非常实际的战略,好处明确可见,在东南已经增援西北的前提下,更显得目的性明确,而且大家也确实不愿意现在就去和东南道门争功凑热闹。 高昌佛门和新野佛门尤其兴奋,他们没想到的是率先救援的竟然是自己的本家,于是断然要求作为前锋,候茑欣然答允。 他喜欢别人冲在前面。 第九日,隐蔽接近尧光山脉,有佛门安排人负责领路,在尧光山脉内穿行。 “卧龙涧,就是尧光山妖的前进大本营,这是我们早就查明了的,里面有大量的物资,还不断有山妖从十万大山赶来,在这里集合整顿,然后开拔前线。” 山妖需要前进基地?这有点颠覆人类的认知,但对尧光山妖来说却不是什么稀罕事。 妖族喜好血食,但它们并不喜欢食人,据说是因为人类的肉太沤馊,不好吃,有股子酸臭味;这其实也是大部分食肉生物的本性,它们更喜欢吃那些食草性生物,而对彼此的肉敬而远之。 那种吃了修行生物的肉就能功力大涨的传言都是无稽之谈,妖物的珍贵处在于妖丹,然后就是一些特殊部位,比如皮甲角齿等,人类的身体百无一用,因为人类最珍贵的东西是他们的智慧,是抢不走的,更吃不掉。 十数万山妖下山,血食供应是个大问题,一部分靠抢掠,一部分靠运输;因为佛门诸国的防御阵线很扎实,抢不到什么东西,那就只能从十万大山里运过来,十分的麻烦。 山妖不吃血食饿不死,吞吐灵机照样生龙活虎,但数千年的习惯却让它们离不开那种饱腹感,仿佛不吃饱肚子就不能战斗一样,其实只是一种心理作用。 但山妖高层却不敢放任,因为这些家伙可都是无法无天之辈,也谈不上纪律,真放开了不供应,那山妖队伍就一定会散的到处都是,还怎么和人类交锋? (本章完) 第1071章 奇袭建功 “卧龙涧中,长期有元婴山妖十数名,大小妖数千不等;有新聚山妖时就多些,山妖被派往前线就少些,这个我们没法确定,就只能看运气。”带路和尚介绍的很详细,尽量不漏过任何细节。 一介和尚的战术很简单,那就是奇袭卧龙涧,从士气上击垮尧光山妖。 这法子很老套,没有什么新意,但这就是真正的战场,天才的灵机一动那是偶一为之,真正管用的还是这些古老的法子,断人粮道。 这法子已经用了无数年,未来也会继续用下去,因为它就是真理。 “高空速降突袭!”候茑言简意赅,“劳烦诸位真人肃空,我们直接从高空降落;为免意外,请几位菩萨假扮东北佛门僧人把它们诱开,我们只需要一刻时间就好。” 从地面接近就不现实,山林是山妖的地盘,就相当于大海之于海族,高空中也一定会有元婴大妖坐镇,掌控全局,四周百里都逃不出它们的感知,这和从多高的高度进入没关系。 计划很简单,因为他们不追求全歼,也根本做不到;他们只求毁了山妖的营地,把那些血食驱赶一空,至于能杀多少,那是另一回事。 主战场在佛门和妖族的对峙一线,他们不好喧宾夺主,西南可以串起这条线,但不能当锦绣大陆的救世主,这是临行前徐真人千叮咛万嘱咐的底限。 五名高昌新野菩萨飘身而出,直接飞向卧龙涧,和山妖就没必要耍太深奥的计谋,它们脑子鲁直,也看不懂太深奥的东西,就不如来得粗糙点。 三名菩萨在前,一接近卧龙涧就被发现,顿时跳出来五名元婴大妖,双方一路打打杀杀向斜刺里飞去;紧接着又是两名菩萨,接近,又跳出来了四个大妖,仍然被拖走。 再然后就是西南十数名元婴闯入卧龙涧,唬得剩下的大妖们一拥而上;这时的它们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却也为时已晚。 数十息后,千来名西南金丹修士从天而降,和仓促起飞的山妖们战在了一处,乱成一片。 候茑独立高处,没有带队攻击,下面剑修群分成四个百人队,方亚子带身剑队,剩下三个飞剑队伍分别由于正行,毛奇峰,危固三人带领,在纯粹的战斗力上像王冕宗潜李十朋几个还稍微欠了点火候,身为剑头,个人能力非常重要。 他现在身份不同,个人实力超群,已经不需要通过斩杀普通金丹山妖来证明自己。 站得高,看得远,他想找出来卧龙涧中是否有宇外妖兽存在,就像当初留在蓝山岛的竹大人,可惜,仔细观察下却没有什么发现。 心中不爽,不由得就向身边一个人抱怨,“你说你,都把那竹大人追到海里了,也不知道捉个活的?最起码我们就能知道它们来锦绣的意图,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猜来猜去的。” 天风道人没好气,“你以为我不想?伱以为我真的浅薄到会因为那几句话就被刺激的恼羞成怒?我追它就是想活捉它,但这家伙见多识广,不是一般的妖兽,智力很高,它知道我的意图。 同境界下你以为捉人那么简单的?还是在海里,还不能动用法力,处处受限制;你那么想抓住它,当初干嘛躲山里参详金灵珠,也好意思来怪我。” 这是一种试探,候茑知道天风一直在怀疑土水灵珠出现的时机,这个问题没法解释,也不必解释,顺着说就好, “三个五行灵珠,多大的机缘?你说错了,我不是在参详,我想抓住它们。” 天风哼了一声,“怎么没下手?” 候茑义正言辞,“不合适!你看咱们去了三个人,你们两个都没动手,那我当然也不好意思,谁让我这人一贯讲究呢。” 天风嗤之以鼻,都是屁话,说得比唱得都好听,他要有本事上手,别说三个,就是五行珠齐至也不带犹豫的,之所以不做不过就是知道自己做不到而已。 “这里应该没有宇外妖兽,其实就算是有,刻意隐藏逃脱也不是难事;能来到锦绣大陆的,哪怕是妖兽也没有笨蛋,它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才不会在这里逞个人英雄。” 这就是一场非常经典的突袭,山妖们有近万之众,但大都是筑基小妖,金丹山妖七,八百,又怎么可能挡得住实力更强的人类修士的突击? 战斗没开始多久就发生了溃逃,这样的地形下也不可能实现完整的包围,不像蓝山岛有元磁神山的禁法,海族逃无可逃。 正如一介和尚所说,像蓝山岛那样的战斗恐怕就独此一例,再也无法复制,要击退兽潮,还是得回到最传统的路数上,击败,然后妥协。 山妖们一旦打定了主意逃跑,几乎没有什么能阻止得了它们的;剑修还好,杀人快能取得些成果,但法修们就很尴尬,手上动作一慢就机会不在。 漫山的山妖潜入山林,消失不见,就像海族回到了大海,再去搜索就是徒劳无功。 候茑和天风悬在卧龙涧上空,丝毫没有动手的欲-望,他们都是心明眼亮的人,不会去做无用功。 “现在我才知道,蓝山岛一役我们有多么幸运,可惜,幸运只有一次。”候茑叹了口气。 天风不以为然,“其实这在宇宙修真界中也是常态,指望靠战争来灭亡一个修行种族就基本不可能,宇宙的惯常做法是同化,消解,釜底抽薪,实在不行再达成妥协;百万年都解决不了的事,你解决不了有什么好遗憾的?” 剿杀残敌中,几位真人也返了回来,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没什么成果,山妖们精得很,一看人类的阵势就知道无法硬挡,纷纷逃窜。 候茑下令,“不用追了,我们去看看东北佛门那里有没有什么成果。” 他们对尧光山妖造成的危害有限,这在意料之中,因为他们不是主角。 突然就觉的没什么意思,就像是一场闹剧。 (本章完) 第1072章 东北平定 西南偏师迅速集中,向山外飞去,希望他们还能赶上大战的尾巴。 按照计划,西南偏师动手那一刻就是佛门发起全面反击的机会,之前有顾忌,要担心如果拿不下尧光山妖会造成整个防御体系出现漏洞,更担心山妖有没有援兵,但现在不用担心了。 最好的设想就是山妖死战不退,有西南偏师在,它们将付出巨大的代价,此时再双方妥协,对人类来说最有利。 但候茑和天风两人对此都不乐观,正如他们在蓝山岛的一帆风顺出乎意料之外一样,在尧光山脉,恐怕意外仍然是主旋律。 事实上也是这样,还没等他们到达主战场,前面就有溃妖潮水般退了下来,和冲出山脉的他们撞了个正着。 山妖们毫无战心,他们也没有拦截的意思,好几千里的接触面,四处漏风,怎么拦? 而且两人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果然,远远的一介和尚遁了过来,脸色不太好看。 “这些山妖早有准备,它们不是战败,而是主动溃败,看来早有此心。” 天风一哂,“自宇外妖族进入锦绣后,就不能再用寻常眼光去看待它们,这些家伙带来了宇宙中妖族和人类做对几十万年的经验,这种依托环境打游击的方略就是它们最擅长的一种。” 一介和尚有些郁闷,“它们甚至都不和我们谈……” 候茑说的直接,“傻子才和你谈,就这么吊着你,你不注意就咬伱一口,你想清剿它们就躲进山里,心情好时就在山里过自己的小日子,心情不好就下山打打秋风,大师,未来佛门在尧光一线要常备布置了。” 一介和尚不耻下问,“如果是剑脉,你们会怎么做?” 候茑也不藏私,事关东北无数凡人的生计,这也不是敝帚自珍的时候, “如果是我,我会趁势在尧光山脉划出二,三千里的缓冲区,在这里布置力量,作为门派任务的一种,不拘道统,保持和山妖的接触。 最忌和山妖隔山脉而治,老死不相往来,那样的话你永远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就把这里当成一个游猎场,既拒山妖,又锻炼弟子,还能防备兽潮。” 一介和尚抚掌称善,一旁天风暗自警醒,这法子也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见解,但这和尚偏偏故意询问,拉拢交好剑脉的心思昭然若揭;候狗子知无不言,其实是一种态度。 看来锦绣大陆的局势走着走着又开始向宇宙格局靠拢了,道门独大,佛门旁门联手,互相纠缠,没完没了,撕掰不清。 上清是和太清玉清不和,但再是不和也不会存着颠覆道门的心思,这是上清的为难之处,这里面有一个分寸的问题,需要平衡拿捏。 三个人,三种心思,就像一个小宇宙,也是修真界稳定的基石。 候茑不想耽误时间,“我西南修士这就准备转战北境,大师怎么说?” 东北的局势很微妙,可能是解决了,也可能根本就没解决,尧光山妖行踪不定,可能就此蛰伏,也可能卷土重来,那么,佛门能派出多少人手支援他界,就全在他们一念之间。 一介和尚很大气,“如此,我佛门出十名菩萨,一千罗汉,随教主转战,不把大陆妖患清剿干净,绝不回头。” 一个非常合理的数量,既不会让东北空虚,又是一股强大的战力,数量稍微少于西南,也就是说把主动权让給了剑脉,这和尚的心思很老到。 谈笑之间,计划已定,一介和尚开始调兵遣将,数个时辰后,大批修士汇聚,剑指北境。 三十名元婴,近三千名金丹,这样的声势比当初西南修士的出海军团也不弱多少,天空中黑压压的,就仿佛蝗虫过境,他们没有遮掩行迹,现在的局势已经基本明牌,最重要的就的抢时间,赶在猨翼山妖察觉之前重创之,可不能再打成如尧光山妖这样,说胜不胜,说败未败,一屁-股的屎也擦不干净。 ……………… 北境,镇北城。 燕门已经在重压下缓了过来,城外有了无情道的牵制,最近些时日猨翼山妖已经很少攻城,反而是北境人类时不时的出来邀斗,形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高大的城墙望楼上,一群燕门高层正在进行艰难的决择,这里面有以龙山道人为首的上界来使,也有本地道统的元婴们,还有如燕白衣之流的北境杰出金丹修士。 发生在西南修真界的变化逐渐向全大陆扩散,候茑天风等年轻人掌握了西南修真界的实际话语权,然后以指玄决明子荣光等三清归属又在东南道门势力中崭露头角,这些变化就预示着什么,让锦绣大陆各道统不得不再一次向这些新兴力量让步,已经形成了趋势。 还有红袖仙子入主瀛台,嫪独掌控无情道等等……本来锦绣各道统打的主意是受功法传承,不让权,仗着人多势众企图保持道统的独立性,但等这些上界来使真的进来后,他们才知道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开天在即,不由得你不让步,大家都很清楚锦绣开天后的蹊跷,他们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些传道者背后的上界能帮他们一把…… 在燕门,传道者是龙山道人,根脚是宇宙修真界闻名的大冶御器宗,他的到来給燕门带来的变化很直接,还不像功法那样需要太长时间浸***宗一道的最大好处就是能帮助修士在短时间内实力大幅提升,所以其人威信日重。 现在的锦绣元婴们更像是一群准备安度晚年的老者,他们能够清晰感觉到后面年轻人追赶的脚步,甚至都有超越的迹象,所以,在大事决定上更多的以沉默为主,轻易不再站到前台。 燕白衣反而成为了代表燕门的人物,“才刚刚接到的消息,西南援军已经帮助佛门击退尧光山妖,现在正向我北境而来,他们要求我们尽量拖住镇北城的猨翼山妖。” (本章完) 第1073章 北境之战 竟然先选择了东北?不过在场修士都是有眼光的人,稍微细想也就知道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龙山道人心中有些不快,却无处发泄;北境需要增援,但在最需要时却没人伸手,现在到了见分晓的时候,这些人却蜂拥而至。 很难准确描述他现在的心情,都是实力不济的结果,也怨不得他人。 其实在他看来,以北境之大,修真道统之多,只要大家能联起手来就未必不能拒山妖于外;北境修真力量虽不如东南,但总比西南要强,西南能做到的,他们为什么就做不到? 原因就只有一个,西南剑脉是一言堂,而北境则是三驾马车,各拉各的。 援军要求他们拖住猨翼山妖,怎么拖?只有打成混战才能拖住,也就是说,燕门在妖患进袭开始的持续放血后,最后决战还要来一次大放血,非如此不能吸引山妖留下。 出城野战和守城不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才是常态,不能指望无情道替他们分担多少,这从嫪独那家伙一直不肯进城就能看出来。 无情道打的主意就是用燕门来拖住猨翼山妖主力,他们在一旁抽冷子吃肉,碰上山妖主力就撤,遇上小股山妖就吞,进退自如。 现在西南援军也是这般的心思,问题在于,真这么做的话,确实能最大程度上消灭猨翼山妖,但打完之后北境可就不是三股大势力了,就变成了无情道和赵门的争锋,他们燕门为北境流干了血,在这个残酷的修真界,谁会记得你付出了什么? 只会说你傻,然后趁火打劫。 “你们的意见?”龙山道人没有马上拿主意。 燕门真人们没有说话,他们仍然沉默,想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看看这个人是否能真正担当得起道统的重任。 但燕白衣却不管这个,他从来都是有话直说的性格,“出击!现在猨翼山要的攻势已经大不如前,我们能得到东北的消息,它们也一样能得到妖光山妖的警告。 如果我们拖不住他们,就会打成和东北一样的局面,伤而不死,犹有余力,那么我们未来的日子依然不安生,燕国的地理位置就决定了我们在面对山妖时首当其冲。 暂时的伤损和长久的安定,这是值得的。” 龙山道人环目四顾,看没人肯出声,心中暗叹;其实燕白衣说得是不错的,其人也是他能看上的本土修士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之一,但战争从来都是不单纯的。 他还要考虑太多其它的因素,甚至也包括如果出现重大伤亡后对他个人在燕门中威信问题。 达到了目的,北境争取到了足够长的时间,但燕门却一蹶不振,他在燕门也威信扫地,那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继续守城,可以加派人手外出寻战,但不是决战,我们只骚扰。” 燕白衣很失望,也没有再坚持,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门中真人们都是支持龙山道人的,这里面没有谁对谁错一说,重创山妖,然后在未来北境人类修真圈子里处处受制,这样的结果大部分人都不接受。 龙山道人微微一笑,“如何出城寻敌,就由燕师弟来负责,我的意见是尽量使用那些非燕门修士,他们出去的意愿好像更强?” 燕白衣头一次的对这位传道者表达了自己的质疑,“如果我们这么做,下一次燕国有难时,谁还会千里来援?” 龙山一叹,“道理我们都懂,但总要有个选择;如果燕门实力还在,我们就不需要支援,如果我们变成二流门派,一样不会有人来援。 一切都建立在实力上,而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且我也说过了,不强求,纯属自愿,他们也可以和燕门一样留在城中等待援军到达后再出战。” 燕白衣无话可说,但他感觉自己的门派开始变的陌生了,不仅是这个龙山道人,也包括那些一言不发的元婴真人们,他们可能会保存实力,但也失去了一些东西,到底哪个更重要,谁也不知道。 聚人并不难,如龙山道人所说,多的是愿意出城作战吸引山妖的,尤其是那些来自草原的剑修,他们在听到西南大军就要到来时,无一例外的选择了出战拖住猨翼山妖。 这是一种气质,让燕白衣羡慕的气质。 这样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出城就很可能引来游荡山妖们的围攻,所以燕白衣的策略就是快速移动,绝不停留。 其实他带这些人出来,理智上来说是很莽撞的,他并不清楚援军何时到达,这样做就很有些赌运气的成份。 雁信抵达和大军抵达中间有个时间差,如果援军行动迅速也得相差数个时辰,如果中间再有耽误,可能就在一,二天之后,他们这点人手能不能抗得住就很难说。 但郁气在胸,燕白衣就有了放肆的冲动,哪怕不能拉住整个山妖群体,拉住一部分也是好的,再不济就像无情道那样,在战场周边游移就好,反正他是不会再回去城里。 城外山妖的分布已经稀落了很多,这让这支队伍在一开始时还很顺利,但随着他们离镇北城越来越远,周围围追堵截的山妖也越来越多,从只拉着数百,慢慢变成了数千。 危险的兜圈子。 其实城中只需要一次短促的出击就能破解,但龙山道人的一句话很残酷, “我们可以救他们一次,下次呢?他们有机会进城的,但他们没进,所以,自己选的路就要自己承受。” 燕白衣率领的队伍过城而不入,其实就是想把城中修士带出来,大家一起和山妖做过一场,但是,龙山道人的眼很毒。 这样的机会也不过一次,等山妖们越来越多时,他们连靠近镇北城的机会都没有了。 队伍一偏,燕白衣带着他们向无情道盘锯的天空飞去,虽然事先并没有通告,但这么大的动静无情道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这片区域空空如也,一直在这里盘旋的无情道修士消失无踪,显然,他们不愿意轻易招惹上近万的山妖,他们是来打打边角的,可不是来做主角的。 燕白衣有些心冷,就在他的身后传来石柱的声音,“向东北方向飞!” (本章完) 第1074章 白衣之殇 几百修士开始向东北方向飞,其实就是逃窜。 燕白衣很无奈,他不敢停留,只要一停下就会陷进山妖群中;这一趟出来,他很清晰的感觉到了猨翼山妖的主力已经不在此处,否则他根本就支撑不到现在,但就算是这样的情况龙山和嫪独也没有一点出战的意愿,这不是对战术应用的无知,根本就是两人之间在斗智斗力。 北境三个大道统,无情道的嫪独,燕门的尨山,还有赵门的赤霞子,都没把兽潮太当回事,在他们心中更重要的对手就是彼此,谁也不愿轻易折损实力。 但是,驱除妖兽不应该是每个修行人最基本的责任么? 在真正的选择到来时,保存自己,无视凡人,就变成大家不约而同的应对。 真相让人心塞,但逃命还得继续,身后这些山妖看这架式也把他们当成了最后一块肥肉,吃完之后恐怕就会回转猨翼。 这个过程,不断有修士被截下,燕白衣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他的想法是对的,但他忘了自己带的到底是些什么人,没有强大的攻击能力,没有超人的速度,想在战场中完成牵制敌人的目的就很可笑。 这些人甚至都没有一个统一的道统。 也许,尨山道人才是对的吧,他早就看出来在镇北城中的修士很难形成合力,所以才不愿意出来。 修道两百余载,却跌了这么一个跟头;同时心里也明白了为什么尨山道人把这个任务交給他的原因。 在燕门,他的威望是金丹修士中的第一人,已经隐隐对尨山道人形成了威胁,因为其本土修士出身的原因,又待人真诚,处事公正,受到很多师兄弟的追捧,有他在,尨山道人就很难在燕门说一不二。 他挡别人道了。 可惜,一贯不愿意在这些方面动心思的他还是明白的太晚了。 燕白衣落在了最后,努力抵挡山妖的阻拦,救出了一个又一个落单的同伴,但对整个队伍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心中没有怨恨,他不怪任何人;和尨山道人之间他们差别巨大,不仅是功术传承,更在这份心智上,比他更能胜任执掌一个门派。 他也不怪那些曾经朝夕相处的师叔师伯们,从他们眼中痛苦的神态就能看出来他们的艰难,两个人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一个是从小看着成长却行事意气的赤诚人,一个是上界来客,背后根基深厚,又深愔坚忍龟缩之道,该选哪个也就不言而喻。 换他是燕门真人,他也选尨山! 两百年修行,结果修成这么一个结果,成了别人的障碍,成了门派发展的绊脚石,让他心酸的同时,不由升起一股戻气。 至少,他还能为这些勇敢的小道统修士们做点什么,因为他的莽撞,他不仅要害死自己,也拖累了这些无辜的人。 他们本来可以安安稳稳的等待胜利,然后在追击中渲泄对妖族的愤怒的。 但他个人的努力却改变不了整个队伍的实力对比,他们这些人道统各异,很多都是散修小派出身,激情过后就是残酷的现实,跑也跑不快,打也没有实力优势,彼此之间还缺少配合,他都有点奇怪自己当初是怎么想到把这些人拉出来的…… 疯了么?一想到当时尨山道人眼中深不见底的那一抹幽光,就仿佛有恶魔控制了他的思想,他有点明白了,上界道统,果然名不虚传,推人入死地,不带一丝烟火气。 但关键是他自己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也怪不得别人顺水推舟…… 整个队伍慢慢停顿了下来,跑不出去了,近万山妖把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一点缝隙也没有,就算是那几十个草原剑修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冲不出去。 每时每刻都有同伴死亡,他心如刀绞,因为这都是他的原因! 山妖们并不着急,它们已经得到了消息,准备回返猨翼山脉,这对一向比较暴虐的妖兽来说就比较难以接受,主力已经分批撤离,那些最不甘心的妖兽就是它们这一部分,近万头。 燕白衣他们不出来,这群妖兽也很快就会离开,脑子再木也不敢就这么区区万头就和人类修士开战,但这一群数百人修的出现却给它们带来了最后一次狂欢。 慢慢折磨死他们。 聚成一团,没人妄自往外冲,在近万妖兽的包围下,个体力量没有意义。 不断有人倒下,再有人顶上,出来时还有四百多位,但现在却连两百人都不到。 很多修士都面现绝望,只有那些草原人还在高呼酣战,燕白衣就很抱歉,他来到石柱身边, “抱歉,我不该叫你们一起来的。” 石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毫不在意,“燕老弟无需在意,你不叫我们,我们一样会跟出来,哪有教主亲临,手下却留在城里静候的道理,当然是要迎出来的。” 燕白衣有些恍惚,他真的很羡慕候茑,能有这样一群忠心耿耿的教众,可惜,同在北境,他却永远也不可能收服这群草原人。 石柱就呵呵笑,“没有帮到你,是我们草原人才该道歉的,不过我们就是独山剑脉最弱的一群,离海出征都没我们的份,嘿,如果我们独山精英在,便万把妖物又有何可惧,一样杀他个七进七出!” 最后时刻的吹牛,也当不得真,如果剑修们高兴,那就这样吧,燕白衣只是笑笑,也不揭穿。 石柱指着他的背后,“伱的旗,就只剩一杆了!” 燕门修的就是随身八卦旗,等闲是损毁不得的,但今次太过艰难,燕白衣已存死志,全力施为,那是一点也没給自己留后路。 八旗剩一旗,等于两百年修行去了九成,但他却无所谓,“杀得痛快就好,何必在乎还剩几杆旗?” 说话间,最后一杆旗荡漾而出,把十数头妖兽卷在其中,呯然炸裂…… 换个时间,换个环境,他都不会这样使用自己的宝旗,但现在,无所谓了。 旗没了,还有拳头。 也就在这时,远远的有尖锐的唳啸声起,直荡耳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但一旁的石柱却听得真且,厉声喝道: “诸君振作,我剑脉援军到了!” (本章完) 第1075章 一肩担起 在燕白衣的眼中,百道剑光转瞬即至,看不到修士,只有凌厉的剑光穿透妖兽群落,不管穿透多少山妖,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衰减。 身剑术,这个他是知道的,也知道草原剑脉最强大的力量就是这些身剑修士,却没想到当百人形成剑阵,竟有如此威力? 石柱哈哈大笑,“我说的吧?它们挡不住!” 但更震撼的还在后面,百道剑光后,又出现了十万道剑光,旋成一个巨大的光龙,就仿佛有天神在舞剑,沛然不可挡。 本来坚固的妖阵顿时被破开一个大口子,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大。 同时间,三百剑修就跟在剑龙之后,同时操剑,同时攻击,同时移动,同时转折,就仿佛是一个人! 妖兽淬然被袭,已经意识到了不对,这不是畏首畏尾的燕门修士,也不是欺软怕硬的无情道众,而是它们最不愿意面对的,把离支海妖灭族的独山剑脉,也就意味着西南援军近在咫尺。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佛阵从另外一个方向笼罩了过来,剑脉赶,和尚网,四周又出现了无数西南道众…… 燕白衣闭上眼,他不明白为什么天道会这样对待他?再給他半刻,战死的话就不需要面对接下来的屈辱了。 战斗激烈却毫无悬念,这股山妖终将会为它们的狂妄而付出代价;西南东北两方援军比想像中来得更快,典型的剑脉风格,说到就到,绝不耽误。 在狼奔豕突的战场中,早已精疲力竭的百来名镇北城修士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屠杀,就完全不能理解,明明人数好像也不是太多,不过二,三千人,怎么就能反杀近万的猨翼山妖? 他们很快就看明白了,因为战场中有一把最犀利的剑河,任何敢于聚团反抗的山妖都会被这条剑河无情的吞噬,就只能化成散兵游勇,被杀的鬼哭狼嚎。 石柱骄傲的昂起头,和身边仅剩的十来名老剑修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虽然他们这次战斗走了不少人,但草原剑脉却充满了希望,因为剑河打头的就是驰骋的身剑群,都是草原弟子! 这样的剑术,有候教主指引,未来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几道身影掠到他们身旁,燕白衣能认出来这几个人都是当下大陆的风云人物,候茑,一介,天风。 候茑看了看石柱他们,显然很不满意,“石柱,就剩这几个了?” 石柱等十数个老剑修齐齐一拜,“教主,属下无能,給剑脉丢人了,不过五十七个剑修,没有一个临阵退缩的。” 候茑皱起了眉头,也不好说什么,就这百来个人也敢拉着山妖满世界跑,这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勇气可嘉,但这脑子有问题, 现在正是战斗之时,也不好多说什么,转头看向燕白衣,两人是有些交情的, “燕兄也在这里?你们,你们可有点弄险啊,就这么点人?” 燕白衣已经恢复了过来,心中清明,那些负面情绪一扫而尽,不愧是燕门最有天赋的金丹修士,自制力十分的强大, “惭愧,我是自作主张带人出来的,其实燕门主力还在镇北城中。” 候茑等几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果然,尨山道人担心燕门根基受损,没敢全军出动,白瞎了他们没日没夜的赶路。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是燕门全体出动,恐怕能拖住的山妖还不如现在多呢。 世事奇妙,人出得多了山妖就会知难而退,跑个精光,人出得少了又避免不了损失,左右为难。 这是燕门自己的选择,他们没法品评,最终,自己的决定自己承受,就是这样。 一介就叹了口气,“我有感觉,西北去不去的也不吃劲了,恐怕等我们赶到,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候茑苦笑,“还是要去的,也是一种必须的态度,就只当是彰显人类武力吧。” 数刻之后,战斗接近尾声,近万山妖被斩杀大半,也逃出了几千,地形空阔,无遮无掩,他们的人数毕竟也不够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 燕白衣就很羡慕,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候教主,你们这独山剑阵真正犀利,怪不得能在海上一战称雄。” 候茑就有些小骄傲,朋友之间也没那么多好矫情的,“这算什么?我这是轮战,去海上的那批人基本上没来,否则杀得还要痛快些,就这些人,嗯,笨手笨脚的,回去后还要好好操练。” 燕白衣一愣,没有说话,他知道候茑不是在吹牛,却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多少年,剑脉已经新生,而燕门却看不出来有什么本质的变化。 战事结束,重整队伍,联军向镇北城飞去,一路上候茑就只觉这个朋友有点郁郁寡欢,但也没往深里去想,人家燕门内部的龌蹉他一个外人还是少掺合为好。 飞不多时,已经看见了镇北雄城,这座城市在这次抗拒猨翼山妖的进袭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可以说就是以一城之力担起了妖患的大部分压力,这从城头上各种斑驳的痕迹上就可以明显看出来。 整整小半年,真的很不容易。 燕门众修也迎了出来,不管怎么样,这好歹也算是一次成功的会师。 正要走出去,燕白衣却跨前一步,“教主,请容我先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候茑有些惊讶,但还是点头道;“燕兄随意,伱我之间,何必搞的这么生分?” 燕白衣飘身而出,心中一片宁静,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扬气开声,声音夹带法力,镇北城内外清晰可闻。 “弟子燕白衣,有辱师门,此次带同道四百二十八名出战,仅余一百一十三名归还! 此战孟浪,其实大可不必,却因为我一意孤行造成如此损伤,其错在我! 事前多人劝告,尨山师兄,诸位真人,我燕白衣却自以为是,害了这么多不远千里过来助拳的同道,心实不安。” 眼神坚定,“燕门规矩,有罪必罚!燕白衣自请逐出师门,还请尨山师兄,各位真人,秉公处置。” (本章完) 第1076章 大幕落下 候茑是真没想到燕白衣会当着数千修士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直觉有些不对,但正如燕白衣所说,这是他的私事,别人无权干涉。 显然,燕白衣突如其来的一番话也出乎燕门高层意料之外,他们有这种预感,但也只以为会是在私下里,而不是众目睽睽之下,这就让大家都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皆沉默无语,但燕白衣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此役,死三百余人,皆北境各道统支援,一片赤诚而来,原本他们只需再坚持数个时辰便能享受最后的胜利,现在却因为我的一已之私葬身黄泉。 我想拖住猨翼山妖,我想报数月之仇,却又不想让本门修士冒险,于是私下纠集热血之士……此,皆为吾之过,白衣请镇北诸同道罚之。” 听他把所有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让燕门真人们心中酸楚,但事已至此,如果纯粹从理智出发,他们是应该应和燕白衣的自罚的。 谁也不是傻的,来这里支援的都是金丹人物,一个个数百年修行,还有什么是看不穿的?更何况这么明显的事,四百多寻战修士就燕白衣一个是燕门中人,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根刺,短时间还拔不出来,时间长了就会对燕门在北境的威望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每个小道统和和燕门合作时都会想一想,会担心关键时候被燕门卖了? 这对一个道统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也许不如纸面上的损失那么直接,但软刀子割肉更疼。 燕白衣能站出来主动承担此事,其实是最好的应对,他有资格,也是实际上的发起者,谁都知道他是燕门真人下最出色的金丹大师兄,镇北城的防御很多时候就是在他的主持下进行,一句话,他有资格扛起所有的责任,而不是随随便便推出来的一个替死鬼,这就更显燕门的诚意。 也许这样做仍然不会消除那些小道统散修的怨恨,但总算是个交代,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自罚,大概也能把影响控制在最小,事后再多方交好,就不会造成太恶劣的后果。 他们沉默,就是理智上知道这么做是对的,但情感上却一时接受不了;几百年的朝夕相处,就因为上界来使,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但尨山道人的一句神传却轻易改变了沉默的场面,“我闻当初全真教候茑,出教八十年,还兼职他派真传,结果回来之后却成了一教之主?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句话便点醒了所有人,是啊,有候狗子在前,逐出道统又算得个甚? 只要脸皮厚,潇洒行锦绣! 一名老真人知道不能再犹豫,嗔目一喝,“呔!今有本门弟子燕白衣,妄自尊大,骄纵跋扈,自以为是……造成如此结果,愧对北境诸友……今逐出门墙,以儆效尤!” 燕白衣长拜于地,谢师恩,谢友情……再拜城上各道修士,表愧疚之意,让人唏嘘。 其实他在这半年镇北攻防中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物;谁也不会认为他是故意如此,只不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像是这种事,无论如何也得有个交代,不管是谁,做错了就要有担当,数百条生命在前,就能置之不理了? 燕白衣脱下燕门道袍,叠放于地,大号三声,转身不顾而去,搞得在他身后的候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的场合下,无论是站出来劝阻还是据理力争,都是不合适的,就只能等双方过了这股劲时再从中稍做斡旋,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只能把这出戏从头看到尾,当个老老实实的看客。 燕白衣消失在天际,接下来才是正题,大家在镇北城墙上一碰,尨山道人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格,立刻招集人手,出城索敌,再加上听到风声的无情道,一时间从镇北城往北,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修,一直推到了猨翼山脉再往里几千里,都没见到一个山妖的踪迹。 退的很干净,一看就是有组织的后撤。 猨翼山脉浅层天空上,几个人环顾左右,这里已经深入猨翼山脉三千里,再往北至少还有数万里的纵深,以他们的实力已经不宜太过深入。 候茑,天风,一介,嫪独,尨山,他们几个基本上就决定了这支联合大军的动向,锦绣大陆风起云涌,一代新人换旧人,元婴真人们开始渐渐退出历史舞台,不管是从个人实力上,还是影响力上,都被这些年轻人超过,而且这个差距还会越来越大。 候茑挥挥手,“就到此为止吧,看来妖族的消息也很灵通,战事打到这里,再继续下去也没有必要,之后怎么找回人类的场面,到底从哪个方向入手,还须大家坐下来慢慢商量。 我西南部意欲往西北一行,各位怎么看?” 一介和尚当然支持,“呵呵,虽然很可能就是一个过场,但修真界中有些过场却不得不走,就只当去看看沙漠风景罢了。” 嫪独冷声道:“既为联军,当有我北境修士参与才是,无情道愿为前驱,进军西北。” 尨山道人心中不满,这就以代表北境自居了?山妖来袭时见不到他们,现在要摘果子搏声望了,跑的比谁都快,他是个深沉的人,也不和嫪独争, “燕门此次抗妖,损失不小,需要休整;境内因为妖患引起的各种麻烦甚多,也离不开人,所以我们就不去了……” 天风点点头,“还要小心猨翼山妖去而复返,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尨山呵呵一笑,“北境有无情道为柱石,哪里还需要我们出头,那必然是破境杀妖,直捣黄龙的。” 嫪独却不吃他这一套,“尨山道友这是在挖苦我了?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在无情道中我本来就不赞成援助镇北,偏偏就有很多鼠目寸光的人在其中挚肘。 我们不来,山妖未必撤的这么快,说不定最后一战就能网个大的,现在可好,不痛不痒的,还得天天防备它们去而复返。” (本章完) 第1077章 大陆初平 联军开往西北,如蝗虫过境,不仅是他们几方,也包括很多好事的散修,对一场注定了会胜利的战斗,谁又肯放弃趁乱咬一口呢? 更像是一次游行。 进入西北后,满目疮痍,处处可见断壁残垣,十室九空,逃难的人群无数,就是见不到一个不死生物, 它们撤的比山妖还要彻底。 一路过境晋国,秦国,流砂河,仍然没见到不死生物的踪迹,甚至也很少见到人类修士,听人说东南修士大军已经挺进到了防护林一带,秦晋两国跟随。 这场妖患,起得突然,退的仓促,当锦绣大陆的妖兽都联合成了一个整体时,再想轻松镇压就很困难了。 大军继续西进,进入沙漠,看到了被毁于一旦的新楼兰城,还有被伐之一空的防护林带。 候茑有些心痛,他在这里可没少费心血,现在看来,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唯一的好消息是地下暗河受损不大,再造一条防护林就要容易很多。 天风提醒道:“这条防护林的设想非常好,但时机不太对,在彻底解决髌虚沙漠不死生物的问题前,不宜再造林,耗时耗力不说,还会影响西北灾后重建。” 尨山道人也很有见地,“可以巩固地下暗河,疏通导引,我看这里的水土情况造林有点目标太大了,种些沙棘灌木最好,不惹眼还能阻止水土流失。” 一介和尚,“尧光,猨翼,髌虚,就只有髌虚这里防御最难,一在地形,二在西北修真界实力,未来想凭西北自己的力量来维持基本不可能,大陆还得拿出一个妥善的应对。” 这一次东南大军进入沙漠非常深,联军一直挺进到沙漠五千里时才和东南大军会合,旌旗飘飘,乌云遮日,过万人类修士大军,还都是至少金丹层次,这在大陆历史上也是头一次。 会师之后,头头脑脑聚在一起,他们将为大军的下一步定下方略,是进还是退? 指玄意味深长的看了候茑一眼,这次的妖患自西南一战定鼎后就再没有了悬念,本来五方妖兽齐头并进的态势被彻底打破,其实从离支海族覆灭开始,妖族恐怕就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接下来的事不过是顺势而为,理所当然。 “候教主是离支海一战的英雄,既有先例在前,不知对髌虚沙漠不死生物有何看法?” 候茑淡然,“我能有什么看法?若能找到不死生物巢穴,当然毕其功于一役最好;但它们没有巢穴,散布广袤的沙漠……” 众人都是有识之士,对髌虚沙漠的具体环境都有所了解;找不到决战的对象,这就是人类最大的问题。 不死生物对生存环境没有挑剔,既不筑城,也不依水草而居,就根本找不到某种方式让它们不得不和人类硬碰硬的干一场。 荣光道人就哼了一声,“还商量什么?都心中有数,要想灭掉不死生物,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它们自己出来,否则我们便是在沙漠里转十年几十年,也未必能找到什么。” 他们东南大军支援西北,初期是很打过几次大战的,收获不小,但几次布局想寻不死生物决战都不可得,显然,不死生物中也有来自宇外的东西。 整个大陆各处的情况基本都是这样,人类有心寻战却找不到机会,髌虚沙漠,天尽洋,猨翼山脉,尧光山脉为妖族提供了极大的战略纵深,让人类修真界空有一身力气却没个渲泄-处。 除非出现真君级别的修士,才能真正镇压住这些妖物。 决明子微微一笑,“其实法子还是有的,就如剑脉深入离支海,引来海族围剿,到时我们再合而围之……” 候茑断然拒绝,“两回事,怎可轻易套用?妖族便再愚蠢,同样的亏还能吃两次?离海之胜有太多不可复制的条件,有南天门孤悬在外,有蓝山岛元磁神山禁制,还有领头的宇外妖物异想天开,这些条件,髌虚沙漠占哪一个? 当然,如果大家都认为这么做可以,愿意在髌虚停留十年数十年不等,我剑脉也愿意进去转几年,但能不能转出来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指玄打起了圆场,“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样的胜利可一不可再,数万里的沙漠,别再杀我们一个回马枪,崔道友,叶道友,你们两位有什么看法?” 崔会作是秦门上使,叶上高是晋门上使,他们的道统毕竟是扎根于西北,需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叶上高面无表情,“该撤了,我们从长计议。” 崔会作不动声色,“我没意见。” 形成了共识,这一次的人妖大战就划上了句号,还是一个虎头蛇尾,把悬念留給了未来。 大军缓缓退出髌虚沙漠,这样的聚集其实很不容易,再想来第二次已经很难了。 候茑找到了崔会作,“剑脉拒绝深入,崔兄有何看法?” 崔会作洒然一笑,“教主何必多心?秦门不是鼠目寸光之辈,些许关窍还是看的明白的;东南支援我们很感激,但根子还在蓝岛大胜,东南道门不过是趁此收买人心而已;如果他们在兽潮一开始就出兵帮助西北,那是一份恩情,但等西南胜利之后再出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我虽不才,还不至于这一点都看不清楚。” 候茑心中暗赞,这位崔上使是个明白人,他必须解释一下,旁边尹青丝就很气不愤, “你甚至都懒得进去尝试一下。” 候茑苦笑,“在离支海我敢进去,那是因为西南诸道大家是一条心,在离支海族上的态度是一致的;但现在的这支联军,我就只能相信西南这区区一,二千人。 东北佛门愿意做到哪一步,我不知道;无情道会不会从中捣乱,我也不知道;东南道门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我更不知道。 兵者,凶器也;对手是谁我不在乎,但同伴是谁我却很在乎;大军孤悬在外却各怀心思,这仗就没法打。” 尹青丝哼了一声也没再多说,这道理谁不明白?战争史上所有所谓的联军,其实最后失败都是一样的原因。 哪怕是修行人,也脱不出这样的怪圈。 第1078章 时光静好 锦绣大陆,终于恢复了平静。 这样的结果可能双方都不满意,但没有办法,这本就不是一次深思熟虑的兽潮,或者说,还没有人能看明白兽潮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 临分手之前,天风道人提醒他,“我听说,东南道门在西北这一战中捕获了一个宇外妖兽。” 候茑扬了扬眉头,“我说他们怎么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天风淡淡道:“不要小看他们,他们的真正目的往往都隐藏在很深的地方,这也不是偶然,而是精心筹谋的结果;数千修士突击,无数的死亡,只为給他们制造一个接近那妖兽的机会。” 候茑看了他一眼,“你也有这样的机会。” 天风不屑而去。 ……大陆安静了,西南也安静了,独山同样变的安静起来;这一场大战足足持续了半年,剑修们先是出海,再转战东北,北境,西北,这一趟转下来,每个人都有脱胎换骨的变化。 硬仗打的不多,其实真正算下来就只有最开始瀛台那一战有风险,再往后都是顺风顺水,但即使这样,也給年轻的剑修们带来了很大的震撼。 他们的剑阵平时练的很多,但只有经历过生死杀戮的剑阵才是真正的剑阵,等大家一回来,无数的改进,不足,建议,这些东西都不用候茑亲自引领,自然而然的在独山形成了一股大练剑的热潮。 目的就一个,怎么在未来的战斗中更犀利,更快速,更有效。 候茑只是提出了一个框架,里面具体的内容还需要剑修们去填充,这就是这一战的意义所在。 独山的运作开始慢慢倾向于修行,剑阵,恢复到一个正常门派的节奏;至于建筑,就只剩下武真人领着一部分人在那里精雕细琢。 独山大典上洞天被盗,这給大家提了个醒,羊真人在钻研山门各种防御阵法,武真人打算从建筑入手,摇光剑宫的徐真人则专注于制度的完善,大家各忙各的,生活变的很充实。 候茑也消停了,继续他自己的修行,自从地狱星回来后,他还没机会遇到过一次有质量的战斗,人们好像也有意无意的忘记了曾经的候星座到底是靠什么起家的。 上界来使们在这方面的自制力很强,根本就不屑于这种纯粹的个人生死较量,俨然一副上界大道统的气度。但他知道这不是真的,之所以大家都很有节制,不过是认为时机未到而已。 师姐月朶曾经和他说起过,在宇宙修真界中,最后解决问题的十有七八还是要靠个人实力,百万年下来就从来也没改变过。 只不过在现在的锦绣大陆,有五十年后的那个坎,稍微有点心计的人都会把自己深深隐藏起来,等待厚积薄发,或者一飞冲天那一刻。 他也一样,越是没人挑战,越是感觉自己的积累还不够。 回到自己的寝殿,他现在有一个很紧迫的任务,就是尽量把在蓝山岛获得的金行体验转化成对金行的理解,当初在蓝山岛上,他和金灵珠接触的时间有限,有太多的因素决定了他也不可能长时间停留,等他离开时,三颗五行珠也消失无踪,能不能再有机会遇见也不好说。 五行之金,很多人都单纯的理解成修习了这个方向就能让飞剑更锐利,只能说这样的想法很片面,五行之所以为五行,就是因为它是一个缺一不可的整体,金之锐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他已经脱离了这种不成-熟的观念。 现在,就是把他五行玄光再加一扇的时候了。 修行无岁月,慢慢沉浸其中,也就忘记了外界的烦恼。 ……………… 半年后,一年一度的授剑再次开启。 去年独山大典上的授剑仪式,到现在大家都记忆犹新,足足三百枚飞剑让人心潮澎湃,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教内会拿出多少枚飞剑出来? 规矩仍然是老规矩,剑脉自己的弟子,不拘筑基还是金丹都可以参与;如果是外来修士,那么在境界上就有要求至少金丹层次,还要有一定的资格审定。 简单的说,那些十恶不赦的修士是不可能得到机会的,剑脉原司空府对此有非常详细的资料,要判别大陆所有筑基修士不可能,但对人数相对少很多的金丹修士还是大概能做到的。 之所以有教无类还是因为人才奇缺。 鉴于未来锦绣大陆的不可预测性,壮大道统,广收人才,就是每一家道统都在做的事,或明或暗,撬墙挖角的事时有发生,这十年来早就不新鲜了。 上界来使的到来也加剧了类似的事件,比如某个道统迎来了一名传道者,但却不是所有道统内的修士都愿意走这一条路,尤其是那些本身已经有所成就,方向固定或者脾气执拗的人,往往就会因此而产生异心,他们会羡慕其它道统的上界传承,因为好像和自己更般配? 修行一道适合很重要,能事半功倍,就有远大的前程,如果一直在自己并不喜欢也不合适的路子上走,那可就麻烦大了,很可能最终一事无成,直接影响实力,未来影响寿元。 这样的背景下,虽然很多人会限于门派的规矩和恩情不能随便离开,但也有很多为了上进而不管不顾的。 修行,终究是一件私人的事;门派在传承选择上没有顾及他们,当然也就怨不得这些人出走,就是大陆这些年来一个很让人头疼的现象:跳槽事件频频发生。 而且愈演愈烈!有了开头吃螃蟹的,就有跟风随大流的,逐渐就形成了一种风气,好像上界传承下来后,再就业就变成了一种时髦。 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也就管不过来;大陆修真界金丹数万,哪怕只有一成有这样的想法,那加起来也是一个十分恐怖的数量,防不胜防。 每个道统都在拼命挖别人墙角,然后护住自己的地基,结果就是有出有进,最终发现里外里也差不太多,慢慢的,也就放松了对这方面的要求,也不再动不动以叛徒贯名,恨不得满大陆追杀之。 传承,有了流动起来的迹象。 (本章完) 第1079章 独山授剑 在锦绣大陆开始出现人才流动后,有吃亏的道统,也有占便宜的。 像是魔门旁门就比较吃亏,因为愿意加入他们的毕竟还是少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道统大势力不管怎样它的吸引力也要更大些。 有本身的实力,又有三清的金字招牌,一般修士都很难抵抗这样的诱惑。除了佛门和道门之间无法交流外,魔门旁门本就属于道门分支的事实就給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困扰。 留得住人却留不住心,就是这些小门派的实际情况。 剑脉发现,哪怕他们在离支海上的胜利震惊全大陆,但也就得到了些面子上的虚荣,真正的实惠是半点也没有捞到。 道门的老到在这里充分体现了出来,不声不响,不吭不哈的,就让整个大陆的人才流动向他们偏转了过去,也就能猜到这样的流动怕也是道门私下运作的结果,形成了声势,成为一种流行。 和东南道门相比,剑脉在这方面就要稚嫩得多,后知后觉;当他们还在那里喊打喊杀自娱自乐时,人家道门早就开始为道统的强大挥起了锄头。 在西南,形势很不乐观;浑成,化血,沃教,拜身,这四家基本上就是只出不进,很多人才都跑去了东南道门,而他们对外界的吸引力却很有限,最多就是收了些参差不齐的散修,也是道门看不上的货色,唯一能安慰他们的就只有一条:纯洁了队伍。 高昌和新野佛门比这四家好点有限,道门对他们没有吸引力,但东北佛门大道统却很有诱惑,本来在佛门系统内他们就常自走动,最近几年干脆就是出去的多来得少,也没有什么办法。 魏国太浩是个重灾区,蹊跷的是他们在人数上并不吃亏,有出有进,有去有来,但问题是能打的都想着离开,那些钻研神神叨叨领域的道人却往里挤,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总有一天太浩的生存就只能仰人鼻息。 安和道门是少有的有盈余的西南道门势力,原因就一个,上清的牌子硬! 虽然有走的,但来得更多,这不是因为安和道门本身,由此可见大腿粗细的重要性。安和道门在苦难了上百年后,终于迎来了转机,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抓住这样的机会? 但西南也有牛赑的,只进不出的道统,那就是声名远扬的独山剑脉! 两次窗口期剑脉与众不同的表现,候茑本土金丹第一人的威望,离支海上灭族的赫赫声威,这些历史都是对剑脉最好的宣传,也吸引了大陆无数热衷于战斗的修行人。 想习得一身杀人技?那就去剑脉好了。 当然,主要还是对散修和旁门魔门的吸引力,对真正的道门中人来说,他们可看不上剑脉这点本事,杀人可能快,但升境界可就慢了,更别说牵涉修行的很多補助方向。 对此,剑脉抱着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不支持是因为他们不想引发旁门魔门体系内的内讧,不反对是因为他们确实很缺人。 剑脉是个讲求精英的道统,有天赋的顶尖剑修才是他们的决定力量,像是剑阵这样的群攻之术固然犀利,但也有很多局限,尤其是境界越往上走,群攻的作用也就越小,谁见过一群真君剑修组团打群架的?那会限制每个人的擅长和天赋。 在现在的独山剑脉金丹层次中,真正崭露头角的其实并不多,也就只有十来个而已,这还包括老李和老于两个老家伙,这很不够。 独山需要的是一批后备人才。 来者不拒,基本上就是剑脉的态度,因为飞剑会择人;在剑脉弟子中能得到飞剑认同的都是极少数,就更别提那些其它道统的修士,用百不其一来形容也不为过。 所以,剑脉的情况完全就是看起来热热闹闹,实际上真正能得到飞剑加入剑脉的却是少之又少。 这次出面负责修士甄别的是宗真人,因为出身司空府,对大陆修士情况比较了解,干的就是这一行,眼睛很毒,和那些只沉浸于修行的真人还不太一样。 一个来月下来,他已经连续甄别了数百名金丹修士,来源复杂,什么身份都有,散修,家族修士,盗匪,杀手,商人,门派修士等等。 上一次独山大典,有百来名外派修士参加授剑,最终成功的就只三人,其中还有两个最终顶不住师门压力最后放弃了飞剑,就只有一个留在了独山学剑,短短一年,成就很是不凡。 像他们这样的人,本身修行基础深厚无比,能以外道之身获得飞剑的青睐本身就说明了他们的天赋,所以一旦上手,几乎个个都是精英。 但上一次的范围毕竟有限,就不如这一次的全大陆性质,可以说这一次就应该是质量最高,数量最多的授剑尝试,是多少年积累下来的人心所向,再往后的话,鉴于难度太大,恐怕也不会有太多修士过来尝试了。 剑脉高层对这些人的来投很看重,因为在修真界中,入错行的情况比比皆是;不是每个人在一开始入道时就能选对方向,然后用一生的时间去践行,恰恰相反的是,入道时的选择其实就看运气,有运气好的,更多的是运气不好的。 大部分运气不好的会在师门的长久修行中慢慢失去自我,以为这就是自己最适合的,从此蹉跎一生;但也有在修行中慢慢明确了自己的方向,然后试图改变的,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人才,他们能认清自己,并且拒绝随波逐流。 拖到金丹才明确自己方向的,要么是感知迟钝,要么大器晚成,但不管怎么说,大陆这次的交流趋势給了他们一个难得的机会,敢走出来,就有勇气。 这些人的成材率很高,这就是各道统对这些人趋之若鹜的原因。 剑脉同样如此,宗真人深感肩上责任重大,也希望能通过自己的眼睛为剑脉发崛更多的人才。 但是,看着殿外最后四个人,他也有点踌躇。 第1080章 四人组合 这是授剑前的最后一天,对那些真正有准备的修士来说,他们都会提前一段时间上独山,只为感受剑脉的气质。 能拖到最后一天才赶过来的,不是自视甚高,就是脑子不好使。 叹了口气,这一月来数百人的甄别量也让宗真人很累,是心累。 杰出之士是有的,但歪瓜裂枣更多。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一个和尚,还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宗真人就看着他,“小罗汉你确定没有来错地方?” 那和尚目不斜视,沉敛自如,“小僧草鞋僧,常在大陆云游,挂单苦行,虽身负杀孽,但未曾愧对佛祖;但近年来就总感觉佛法渡人太慢,所以想换一种方式。” 宗真人心中一动,这个和尚他是听过的,在大陆修真界散修圈子中名头不小,也是一个威名赫赫的人物。 锦修大陆散修圈子,比起道统修士来说数量上当然远远不如,但也占了整个修真群体的二,三成,他们之中大部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实力平平,但其中也确实有十分厉害的角色,就比如这个草鞋僧。 有人说他是佛门败类,有人赞他有上古之风,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但有一点,死在他手上的道统修士不少,也是很多所谓名门正派的必杀之人,只不过却让他一直逍遥至今。 对这样一个人,每个门派都是又恨又爱,但如果收下他,就要承担下他的因果,这是最麻烦的。 “你自己的麻烦自己清楚,那么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草鞋僧淡淡一笑,“我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不会牵连剑脉,您不必担心这些。而且如果有幸加入剑脉,这世上也就没有了草鞋僧。” 宗真人很好奇,“为什么在自由自在百年之后,反而想加入一个门派?伱要知道来了这里,可就不能一切以自己为主,你需要学会服从。” 草鞋僧点点头,“我以为未来的锦绣就不是一个凭个人能力能支撑下去的地方,而且,一个人的路太累了,我想换一种修行方式。” 宗真人不置可否,他很想拒绝这个麻烦的家伙,但也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修行天才;考虑到佛道殊途,他也未必能获得飞剑,为什么要拒绝他給剑脉平添一个仇人呢? “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了剑脉?想找个依靠你其实有很多选择?” 草鞋僧也不回避,“我是镇北城外活下来的那百来名修士之一,想试一试这是不是一种缘份?” 宗真人明白了,“好,你可以参加授剑,但最好不要以僧人的方式,那太扎眼了。” ……第二个人是名长相普普通通的金丹,唯一让宗真人眼前一亮的是这人充沛至极的法力修为,已经步入金丹后期大圆满的境地,一般像这样的修士在锦绣大陆都会直接冲击元婴,却不知道他是怎么控制住自己上境的冲动的。 “铁冠,来自锚链,我是剑修。” 宗真人真的惊讶了,“锚链星系也有剑修?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过。” 铁冠道人一哂,“当然有,就是不入流而已。” 宗真人饶有意味,“锦绣是个封闭的界域,所以,事实上独山剑脉也不入流。” 铁冠一笑,“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宇宙中大名鼎鼎的青空剑脉传承,谁敢说不入流?” “为什么早不来?而是拖了十年?你在犹豫什么?” “我在犹豫你们是否得到了青空真传,剑术,气质,现在我大概看明白了,所以冒昧前来,唯求一剑。” 宗真人点点头,既然是来自锚链,那就大概能解释他为什么迟迟不上境,他还缺紫府修练,这是所有外来修士的一个坎,轻易翻不过去。 “独山剑脉需要忠诚!” “我只忠诚于剑。” “足够了,明天授剑会上有你一个位置。” ……第三个人是个坤修,但英气毕露,异于常人。 “细腰鼓,这是我的艺名,因为用的久了,所以真名是什么也就忘记了。” 宗真人揉揉额头,这几个人都是怪人,他也不知道把这些人放进来到底是好是坏,但好在飞剑会帮他掌眼。 “艺名?修行中人我只听说过道名法名,还没听说过艺名,有什么来路么?” 细腰鼓面色沉静,金丹中期,神完气足,一点也没有面对上境真人的不安,这几个人都有这样的气质,这也是很让宗真人看好的一点。 像剑术这种技艺真的很吃天赋,有的人百年修行也不过了了,但有的人只十数年便能崭露头角,差别就在这里。 “我艺出朝歌,是偶然得到的传承,混在歌舞伎中,其实干的却是杀手的买卖,现在我想从良了。” 宗真人就很头大,朝歌是一个很古老的门派,但在千年前就已经失道灭国,在大陆争伐吞并中没了声息,想来这女子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朝歌的传承,自己修练下来能有这样的境界那是当真不容易的。 “我想不太出来,为什么你会觉得剑脉适合你?朝歌道统我也有所耳闻,你这样的经历其实去道门就很合适,如果你不愿意去东南道门,我可以推荐你去安和道门,上清传承,也不会辱没了你。” 朝歌道统原来是在东南立国的,所以对东南道门可能会有排斥?宗真人自以为仁至义尽,其实还是不太看好朝歌传承和剑脉传承的区别。 但细腰鼓却不为所动“因为朝歌道统中也有剑舞!也是我最喜欢的,一边舞一边鼓,一边抽剑杀人,十步之内,没人能逃过我的剑舞。 道门不适合我,您也不必担心我会給您带来麻烦,我杀的人,首尾都处理的很干净,没有人知道。” 宗真人苦笑,这女子倒不是胡说,最起码他这个曾经的司空府秘谍头头就不知道。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坚持,但你须得明白,剑舞和飞剑是两码事……” ……最后一个人是一名英挺的白衣青年,也是四人中正气最重的,让宗真人一见面就心生好感,但他开口的头一句话就让老真人有些下不来台。 “散修燕白衣,见过前辈。” (本章完) 第1081章 意料之外 燕白衣,宗真人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只是没见过本人而已,但对燕门的这个金丹首徒还是很有印象的。 虽然这次没有一起出征,但发生在镇北城外的故事他也听说过,当时不过是感觉有些可惜,却从未想过真人会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还要加入剑脉? “白衣啊,呵呵,剑脉和燕门关系虽浅,但彼此尊重,你怎么会想到来……像是这种事等时间过去了自然也就不了了之,还能真的就不回去了?像我们的那位候教主几进宫的人,进进出出好几次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剑脉的人还是安和的人,不一样也能过?脸皮厚一点就挺过去了。” 燕白衣却是很认真,“我不是他,我也做不到脸皮厚到他那种地步,既然我出了燕门,那我就永远不会回去。” 宗真人十分的为难,这是剑脉对大陆各道统的定位决定的事;比如燕门,就是剑脉潜在的盟友,还是比较强大的那一种,在锦绣大陆有一定实力,又不太待见道门的势力可不多,数遍大陆能上得了档次的也就是秦门燕门两家,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今天收了燕白衣,就会在剑脉和燕门之间种下一根刺,就很得不偿失;这个小家伙在燕门中的地位非同小可,那可是除去尨山道人外的金丹第一人。 可以想像有了这根刺,东南道门那些道人还不知会在暗地里怎么编排呢。 “不行!白衣你先在独山待一段时间,回来我亲自去一趟燕门为你说合说合,伱看如何?” 燕白衣却是软硬不吃,态度很温和,语气却很坚决,“前辈,这不是我一时兴起的莽撞行为,而是十年的自省,我也不觉得亏欠了燕门,因为我同样付出很多。 这不是个人的私怨,而是理念的冲突,燕门现在制器能力越来越高渺,早就不再局限于一杆八卦旗,而是越来越多的选择方式,但我只衷情于唯一! 您不必担心我未来会怎样,镇北城外,白衣立言明志,已成自由之身,您不要再把我当成燕门之徒,我现在就是个货真价实的散修野人。” 宗真人在那里左右为难,他知道燕白衣说的都是对的,但修行中事就是这么奇妙,那些还有道统在身的门派之士他都能慨然接纳,偏偏这个理论上无拘无束的燕白衣却顾虑重重。 最后,他仍然不肯給个准信,“这样,我再和教内商量商量,嗯,候教主正在闭关练剑……” 燕白衣就黑了脸,“前辈找他做甚?没的还要看他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您现在必须給白衣一个答复,那草鞋僧我可是看到了,当初在镇北城外还一起战斗过,您也不想让这个消息传的全大陆尽知吧?” 宗真人就瞪起了眼睛,竟敢威胁他?但别人威胁他,他可以就地镇压,偏偏这家伙不成,左思右想,最后想到此子和教主朋友的关系,心中一叹,知道怕是阻止不了他了。 “如此,你便去吧,但飞剑择主,飞剑若不选你,那你可就不能怪师叔我绝情了,也莫拿你那些话来威胁老头子,否则我不找你,我放候狗子!” 燕白衣面现喜色,一揖到地,“多谢前辈成全,飞剑的事您不必担心,别人我不知道,但我既然来了,那就一定会有我一枚!” 看着燕白衣昂然出殿,宗真人就有些失神,四个人,一冠,一衣,一腰,一鞋,这是凑了个全套? 不会都留下来吧? 修真中事,往往越怕什么越是来什么,但这些人确实天资卓绝,放在过去每个人都是最起码核心真传的地位,没有哪个道统会真正拒绝这样的人才。 愁容满面中还隐含期待,这就是宗真人真正的内心感受。 ……第二日,天剑坛。 禁制法阵已布,近千名修士井井有条的盘坐在坛上,他们不需要抢位置,彼时剑流漫过,谁都会有机会,看的是修士和飞剑之间你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近千人中,外来修士就有四百人,剑脉弟子五百多,这很合理,不管再怎么看重那些外来修士,但剑脉弟子必须是主角。 通过离海大胜,转战大陆,不少剑修在这样的争战中崭露头角,功勋就摆在那里,明明白白,谁也不能说出来什么。 一切就绪,吉时已到,一声剑啸,宗真人出现在了天剑坛上,看着坛中无数双期待的眼神,心中也很是激动,一年一次的话,几十年后剑脉会发展成什么光景?彼时大概就能轻轻松松拉出一支数千人的剑修大军,只要一想到这里,就让人憧憬无比。 “剑归有缘,莫自强求;机会难得,各自珍惜。” 言罢,一抖手,五百余枚飞剑喷薄而出,瞬间布满了天剑坛上空;上一次独山大典放出了飞剑三百枚,这一次更多其实如果在剑冢洞天中搜肠刮肚的话还能更多些,就没必要了。 这五百枚飞剑都是洞天中最活跃的,也是各方面都完美无缺,没有瑕疵的;况且仔细说来,这五百枚飞剑也是远远用不完的,上次放出三百枚剑胚,结果就被取走了三十余枚,也就是一成的比例。 五百枚剑胚一出,整个天剑坛上空顿时沸反连天,剑啸不绝,往来奔突,燥动不已;但修士们事先都对剑胚的特点有过了解,也不着急,拿捏自家心神,守正意识,静静等待剑胚的平静。 过不多时,剑胚们终于平静了下来,开始结成一条剑河,缓缓的在修士头顶上盘旋,高度之低,只要稍微下沉剑刃,就能把下面的修士刺成筛子。 这也是对修士的一种考验,有不少修士会心生畏惧,尤其是那些外道修士,他们会暗运法力,甚至手捏法咒以防万一,但也就是这样的动作,第一时间就把他们排除在外。 惧怕飞剑?那你还收什么剑胚?这些道理他们不是不懂,但真正事到临头,这些一惯警醒的修士就有了自然而然的反应,由此出局。 (本章完) 第1082章 情理之中 宗真人就悬于半空,旁边还有海真人,施真人,以备万一剑胚暴走;这不过才是剑脉的第二次授剑,他们还在经验摸索之中。 已经有剑胚开始盘旋在某个修士头顶上,这是神意初步勾连的迹象,让三位真人欣慰的是,盘在剑脉弟子头上的剑胚还是远比外道修士来得多,这就很好,真如果剑胚都选择了外人,这可就不是丢脸的问题,而是剑脉传承出了问题。 几个真人除了整体把控外,主要精力却放在了四个人头上,施真人到现在为止仍然有些不满, “宗师弟你还是有些太激进了,换做是我审核,这四个家伙我是一个也不敢收的。” 海真人习惯性的唱反调,“乱世当放肆,不要管那些条条框框,人才啊,这才是剑脉的未来,也是独山传承不失的根本;说实在话,真正的人才还是来得有些少,换做是我主持,老夫就亲自去别人家里挖墙角去。” 施真人摇头苦笑,虽然性格偏于保守,但对剑脉这些年来的发展他还是满意的,别的不说,自身实力的强大是看得见的,也是通过战斗证明了的,只这一点,改变就算成功。 四个人中,来自锚链的铁冠道人感剑最快,几乎就在剑群变得安静那一刻,就有三枚剑胚围绕在他的头顶转动,互不相让。 “还是个香饽饽呢!不管怎么说,锚链星系几十万年的传承,还是有些东西的。”海真人这样评价。 宗真人一笑,“三枚剑胚相争?这未必是好事,很考验修士的心性……” 紧跟着头顶山出现剑胚的是细腰鼓,一枚碧绿色的剑胚几乎就贴在了她的头顶上,纹丝不动, 施真人很惊讶,“如此贴合,其实已经可以收入体内了,她在等什么?” 海真人赞赏的点点头,“她在和剑胚深度交流,嗯,不错的,成功在即还有这样的心性,是个好苗子,所以我说老施,真正的人才还就得在险中求,偏中求啊。” 四人定睛看去,另外一人也有了动静,飞到草鞋僧头顶上的是一枚阔剑,还有点弯,如果把它称为刀好像也可以?最关键的是阔剑胚体还隐隐散发出一股佛光…… 海真人就有些无语,“这是,这是把戒刀吧?谁把这东西丢进来的?太不尊重!还有宗师弟,你取剑胚时就不仔细看看?这节奏怕不是要弄出个佛剑修,宇宙剑脉中有这玩意儿么?剑光分化分出几百个菩萨佛陀出来?” 宗真人有些尴尬,“十好几万的剑胚都混在一起,当然要取最活跃灵性最足的,谁耐烦还挨个检查,要不下次海师兄你来……” 海真人嘿嘿笑,“我来?我来的话老夫就专挑这些奇奇怪怪的剑胚!” 施真人无语,这两个人太儿戏,可他自己心里其实也很好奇这和尚如果真的入了剑脉到底会练出个什么东西来?很期待! 四人中唯有燕白衣头顶上没有剑胚盘旋,看来暂时还没有对上眼的,这让三位真人长出一口气;这位小爷的修行潜质那是顶尖的,他们作为长辈谁不愿意为教里收下这样的弟子? 但他特殊的身份却是一种碍难,这些年下来各道统人员交流频繁,但基本上都是那些不受重视的弟子,还没听说过那个道统的金丹首徒转投他处的,这个先例他们可不想落在燕白衣上,让剑脉成为众矢之的。 这样就好,拿不到剑胚大家就都有台阶下。 施真人还有些担心,“伱们没把这家伙的事告诉那家伙吧?” 另外两个真人都很明白他的意思,这家伙是燕白衣,那家伙是候大教主,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宗真人苦笑,“哪敢让他知道?那家伙最好为天下先,我怀疑他要知道了自己朋友来投,那就不管能不能获取剑胚都会把人留下,这种事他干得出来。” 在三名老真人的牢骚中,天剑坛上终于有了结果,一名剑脉金丹完成了首取,給剑脉争得了面子,紧跟着就是接二连三的收取,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显然这一次剑脉弟子的表现更游刃有余。 数十百年的修剑,终究是有极大的优势的;但外道修士的表现也不错,不同于上一次独山大典的事发仓促,这次前来搏取剑胚的外道修士多多少少在剑道上有些心得,不可能八竿子打不着却跑来这里丢人现眼。 三位真人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宗真人很欣慰,“这一次我剑脉的收获不小!” 施真人露出笑意,“保守估计至少会有百五十人成功,嗯,也可能超过二百!” 海真人开怀道:“一年两百,十年就是两千,五十年后……” 宗真人不得不提醒他,“师兄,你想多了,这一次只是个例,是一次井喷……照您这么算下来,万名剑修都可以横扫大陆了。” 在三人的关注下,成功获得剑胚认同的修士很快就超过百数,还有更多的修士有望成功;他们特别留意的几个人也有了结果。 细腰鼓第一个成功然后就是草鞋僧,紧接着铁冠道人也从三枚剑胚中选取了一枚最合适自己的……就只有燕白衣还很艰难,有一枚断剑胚和他若即若离,就进程来看,他的收取有些慢了。 剑胚不可能一直等着,一段时间后就会重新暴走,就意味着这次授剑的结束。 他能感觉到断剑胚的高傲,他也一样,性质就是两个高傲的神识互相之间的较量,不是谁征服谁,而是互相理解,互相尊重。 这样的交流异常艰难,他已经完全敞开了心扉,毫不保留的坦白了一切,他相信,剑既有灵,就一定会理解他的选择。 快结束了,剑群开始变得暴燥,留給他的时间不多了,神识发出不甘的挣扎, “这是我的新生,也是你的新生……” 三寸断剑头一振,没入他的紫府中,同时一股意境在意识中升起, ……拾得折剑头,不知折之由。一握青蛇尾,数寸碧峰头。疑是斩鲸鲵,不然刺蛟虬。缺落泥土中,委弃无人收。我有鄙介性好刚不好柔。勿轻直折剑,犹胜曲全钩。 (本章完) 第1083章 剑脉丰收 三百另一枚剑胚被收走,就是独山剑脉这一次授剑的成绩,可以说实在是太惊人了。 太多的原因,厚积薄发,剑脉优秀弟子的更有经验,转战半年培养出来的真正剑心;还有来自大陆各处最向往剑道的杰出人才,这些因素不可复制,就造成了五百剑胚有三百都被收走的盛况。 三百枚剑胚中,有二百四十九枚是被剑脉弟子收走,其中金丹四十八位,筑基二百另一位。 外道修士拿走了五十二枚剑胚,其中就包括他们一直在关注的四个人。 三名真人就直撮牙花子,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四个最具隐患的家伙一个不拉,全部成功。 草鞋僧很可能会为剑脉拉仇恨,铁冠道人则会給他们带来锚链的麻烦,细腰鼓就是颗没响的爆竹,燕白衣会让他们失去最强大的潜在盟友…… “这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施真人就很头疼。 “虱多不咬,债多不愁,要操心也该教主操心,关我们何事?”宗真人开始甩锅。 “你们只想他们可能会带来的麻烦,但你们想过他们可能会为剑脉带来的强大么?”海真人目光幽幽。 当日,独山上下一片欢腾,因为他们一日之内就多了三百名真正的剑修,其中还有整一百位金丹剑修,这是肉眼可见的即战力。 道门有道门的法子,剑脉有剑脉的路数,但共同点都一样,都在不断的自强中,这样的自强过程超过了之前两千年修真历史上任何一段时期,就是大变前的最后冲刺。 外道来客们这一次的收获不错,但也仅仅是相比上一次独山大典的成绩,四百来人只有五十二人成功,失望的还是大多数。 但没关系,明年还有机会,对修行人来说一年时间也不算什么,只要心志坚定就一定有成功的那一天,这是作为修士的基本素质。 有些人走了,有些人就留在了独山下,严寒阻挡不了他们心中的坚持,这样的一幕随时随地都在发生,也不仅在独山。 剑脉弟子在得到剑胚后就可以修练剑术了,但外道弟子们还不行,他们只是得到了剑胚,却还没有真正加入剑脉,这里需要一个过程。 从帮助武真人建造冰殿开始,磨剑,磨心,磨脾气。 如果是初入道的小修,他们可能会产生一种枯燥的心理,会有种种怨气,不耐烦,但这样浅薄的认知不会发生在金丹修士身上。 他们个个都有至少一,二百年的修行经验,太清楚打基础的重要性,所以不用人提醒,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们可能在剑术方面还是新人,但在修行方面早就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手了;这也是各道统都很青睐这些人的原因,他们不需要你去管束,每个人都会对自己负责。 第一年,建房子,养剑。 第二年,建房子,养剑,持剑术。 第三年,入门,接触基础功术,养剑,持剑术。 第四年,开始真正剑术修行。 ……………… 冰雪剑阁建筑群中,教主的宝殿。 候茑从深层次定静中醒来,五年了,他终于搞明白了金行,现在他的五行玄光已得其四,距离圆满就差火行一道。 两百年一路走来,太多的艰难,仅只在五行一道上就花去了他太多的时间,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五行中,土水金三行都是依靠五行灵珠,这有些可遇而不可求,也变相证明了在金丹阶段想完全凭借个人理解去了解五行是多么的艰难,哪怕在安和道门中和两位真人那么探讨,他也没形成金行玄光,最终,还得有外物的帮助。 他是这样,那些没有五行灵珠帮助的修士又会怎样?这就是他玄光犀利的原因,既在个人,也在机缘。 只有木行不是通过的木灵珠,而是岁末城小镇中的感悟,现在想来,他也不由得好奇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效果竟然就堪比五行灵珠? 话说回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瞽叟了,有些想念。 排除杂念,他想试试自己多会一行后的剑术威能,这让他很期待。 先是缓缓转动紫府内的五行玄光,之前他的最高记录是每息五十转,再多就会出现短暂的五行眩晕,但现在他又多掌握一行,势必能把转速再提高一些。 玄光缓缓加速,越转越快,很快就超过了五十转,他在这个转速下稍做停顿,仔细感受,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于是接着加速。 五十,六十……八十一直到了九十才感觉到一丝艰涩;这是正常现象,五行理解的越多,后期提高就越大,真等他五行齐备,转速恐怕轻轻松松就能上二百。 四道玄光是实,一道玄光为虚,切割面就来到了三面,玄光一控,旋且而出,眼前顿时出现了一道剑气小河,一息九十转,二百七十道剑光,这水平已经超过了绝大部分人两次剑光分化后的水平。 而他还没开始真正剑光分化呢。 再分化,剑变为三,剑光迅速来到八百余道,再分,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停在了九百九十九道上,千道剑光是个坎,他现在的精神力量还不足以支持。 事实上,第二次剑光分化没什么意义,从八百多道到九百多道,增加不多,反而会因此而浪费控制时间。 练到这个程度飙剑频已经成为最适合他的一个选项,相对怎么提高精神力量来说,掌握火行更具实际意义。 又一一尝试了其它剑术其实就是雷霆秘剑,他现在主战手段就是两条腿走路,一在剑光分化,一在雷霆秘剑,暂时足够了。 他更喜欢把重要的手段练到极致。 回顾从地狱星回来后的修行过程,还算正常;大的方面还在修为上,他早已是金丹后期,仅十年来的进步不大,处于吞大药后的精淬压缩阶段。 下一步就是把自己的修为推到大圆满,要在锦绣开天前做好上境的一切准备。 不仅是他,也包括每一个金丹,锦绣的,上界的…… 每一个人都在想,也许自己就成了那个关键的开天人物了呢? (本章完) 第1084章 惊讶变化【双倍求月票】 候教主出关了。 徐真人和李初平立刻赶了过来。 然后就是无数的教中内务堆了过来,好在大陆初定,大家都在痛定思痛,舔咶伤口,外界的麻烦并不多。 五年自顾修行,哪怕他是一教之主,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大家都是修士,凭什么别人要辛辛苦苦的每天忙于内务,自己就可以自顾自己? 他一直对徐真人宫主,李初平楼主非常尊敬的原因也在这里,但尊敬归尊敬,不能总这么下去,还是要想个法子把他们从这些事务性的繁琐中解脱出来。 哪怕暂时做不到推一些德高望重但前途无望的人选,但最起码轮换是可以做到的。 “两位辛苦,废话我也不多说,过几日的长老扩大教务会我会提议重选摇光通天两殿,你们两位的工作我很不满意,该换换人了,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你们可以提出来。” 徐真人李初平互看一眼,抑制不住喜色,他们当然明白教主的真正意思,这东西说话就不会好好说,非得阴阳怪气的。 徐真人也不客气,“阎师弟很能干,资历也够,教务熟悉,是个好人选。” 李初平毫不犹豫,“程师兄在筑基弟子中素有名望,兢兢业业,不徇私情,是我辈楷模。” 候茑坏笑道:“他们两个明不明白,为教主分忧才是他们的首要任务?” 李初平哼了一声,“当然明白,独山上层谁不明白?您候大教主最喜欢那些从不来打扰你的,最恨凡事请示打报告的。” 他本来是想推于正行的,但考虑到于正行这些年和他一样被陷在筑基弟子无数的繁杂中,也就换了个人,他深知老友的脾气扒了他的职位可要比让他当楼主更合心意,像他们两个这样的,也确实需要一段安静的时间来为上境做准备。 候茑笑眯眯,“那就好,独当一面,这很重要;换人后您二位再帮一段时间,然后就享清福吧,还有四十四年,我还指望徐老上境真君,都尉开天成功呢。” 两人就没好气的看着他,这东西漂亮话说得,人事偶尔也能干一点。 候茑一边和两人闲谈,一边神识迅速掠过玉简上这五年来繁杂的事务, “好好好,这五年四次授剑,我剑脉多了近千名真剑修,尤其是第二次授剑,竟然就有三百名之多,嗯,好,干得好……咦,这怎么回事?这个燕白衣也是咱们剑脉的弟子?这名字很好听么,竟然还有重名的?” 徐真人很认真道:“燕白衣,散修,不是重名!” 候茑慢慢放下玉简,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但想起当年镇北城外那一幕,却不由得他不信, “燕白人退出燕门后,就跑我们这里来了?还得到一枚剑胚?然后就成了剑脉弟子?” 徐真人点点头,“是这样的,那届授剑是宗师弟主持,当时也是百般劝阻,让他不要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就毁了自己的未来,但劝不住,教主伱也别怪宗师弟,道理我们都懂,但当时却不会出手赶人,后来他得了剑胚那就更不可能赶他了。” 候茑好笑的看着他们,“我怪宗师叔做什么?感谢他还来不及呢,像这些大陆的修行人才,老子见一个拉一个,什么盟友不盟友的,剑脉不忌口!” 停了停,“燕门怎么说?” 徐真人叹了口气,“燕白衣一得剑胚,我就給燕门几位真人去了封信,结果石沉大海;三个月后我和海师兄又亲自去了一趟,想着把这事说个明白,以免伤了双方的和气。” 候茑心知不好,“他们怎么说?” 徐真人苦笑,“客客气气,顾左右而言他,既不热情,也不疏远,但这根刺怕是扎下了,轻易不好解开,未来教主在面对燕门时须得留意这一点。” 候茑嘿嘿一笑,“燕门能怎么样?不惯他的毛病!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担心未来我这兄弟会旧情难舍,不顾而去; 你们放心吧,你们不了解,他可没有老子这身换皮卧底的本事。” 老徐和老李就十分的无语,这家伙现在越来越放肆了,一点不以卧底为耻,反以为荣。 候茑很肯定,“我明白他的心思,毕竟当时我就在场;如果那个尨山道人干的好,那就什么都不用说,如果那家伙把燕门带偏了,我这兄弟会要他命的,然后再推一个靠谱的掌舵人。 但他自己却不会回去,几姓家奴的本事他没有,在锦绣大陆,老子……” 两个听众不顾而去,不堪入耳。 处理完教务,天色渐晚。候茑化身魅影,出现在另外一座比较孤僻的雪峰上,在这里安下洞府的都是那些性格比较孤僻,喜欢独来独往的人,当然也包括那四个徐真人口中可能会有麻烦的人。 他才不在乎呢,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未来锦绣的对手恐怕不在彼此之间,而是另有其人。 来到山腰一处冰殿从半空中偷偷望下,下面剑气如虹,剑光分化虽然还只十数道,但每一道内蕴的力量让他都很惊讶,一股魔性扑面而来。 在他的记忆中,这位燕兄弟是个非常阳光的人,怎么运起飞剑来却是魔性十足? 是人的原因?还是剑的原因? 有点不好判断,看不多时,有些技痒,紫府一抖,同样十数道剑光飞出,遥击下面的白衣男子。 燕白衣十分的警醒,他早就知道半空中有人,虽然习剑不久但一身其它本事可不比候茑差多少,怎么可能惘然无知? 剑光斗在了一起,难解难分…… 当然,所谓的难解难分只是因为有一方不想分而已,不说其它,单只从运剑本事上,现在的燕白衣和候茑还没有可比性。 候茑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试试他这份魔性从何而来,现在剑光一碰,也就明明白白。 哈哈大笑中收剑落向地面,“老燕来了?这下可好,大家一个马勺里搅食吃,以后当多多亲近;你这剑胚了不起啊,兄弟我开创的剑冢洞天,竟然都不知道里面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本章完) 第1085章 几个怪胎 燕白衣很坦然,并没有因为两人关系的变化而不安,“见过教主就是运气好,感觉此剑于我有缘。” 候茑拉着他把臂而行,燕白衣的剑胚确实是好东西,但他不会羡慕,因为他的五行精金之剑才是宇宙间最奇特的剑器,有形无质,完全超脱了正常的理念。 “于你有缘?好!当初你我在离海上头一次见面,我也感觉你我有缘呢。这剑有魔性,需要修士有堂堂皇皇之胸怀,别人用它我还真担心会走火入魔,但伱不会,可不就是于你有缘么?” 燕白衣笑了,这个朋友还和以前一样,并没有因为当了教主就有什么不同;隐隐约约他也曾听其他修士抱怨过,教主懒惰成性,任事不管,就是剑脉的笑谈。 最不受尊敬的教主最没正形的教主,最来历不明的教主,也是最受爱戴的教主。 剑脉的两条腿,身剑飞剑,都由其一手建立,所以,他就是剑脉的神,这也是每个人心底深处都承认的。 “我们是朋友?” 候茑看了看认真的燕白衣,“当然是朋友。” 燕白衣目中放光,“那就給我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也好让我知道差距有多大?目标在哪里?” 候茑没心没肺的笑“你确定要看?看了可能会后悔,可能会失去动力,然后信心不在,一蹶不振,自怨自艾,灰心丧气,生不逢时,然后再去投个没什么压力的道统……” 燕白衣瞪着他,“演来!老子迟早会追上你!” 候茑哈哈大笑,把手一引,“看好了,这是我的飞剑术!” 刹那之间,一息之内,近三百道剑光飙出,才飞过百丈,已经变成了一条近千道剑光的剑气长河。 盘旋冲荡,剑势如虹;行如强军,法度森严;舞到疾处,突然漫天剑光一收,天空中光芒四射,一把巨大的光剑凌空劈下,远处一处悬崖被一劈两半。 燕白衣心中惊诧,他来独山也有五年,平素也常和剑脉中人多有接触,他性格不错,为人大气,这几年下来很是交了一些朋友,也就听到了些剑修们私下里对教中高手的传言。 十二名元婴真人当然是最强的那个层次,然后接下来就是他最关心的金丹剑修,像是李初平于正行这样的老一辈,年轻一代的方亚子毛奇峰,边行至,李十朋,王冕,宗潜,危固,祖咏等等。 其中超然于所有人之上的还有一个独一档,就是教主候茑。大家都在传言,现在的独山剑脉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实力最强大的剑修,那就非候茑莫属,这可不是胡乱猜测,而是有好几个真人在私下场合都承认了的。 本来他还不太信,也曾见过那些真人和金丹强者的演剑,非常强大;但现在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事实依据的。 只从剑光分化上就可见一斑,他之前见过的能分剑最多的就是海真人,能分五百剑,这还不到候教主的一半;关键是分剑的过程,海真人的分剑能明显看出来其中的节奏停顿,而候茑的飞剑就根本没有过程,瞬间成型,这在战斗中就几乎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但他眼中没有沮丧,这正是他的目的,只有知道天有多高,才明白自己将怎么飞翔。 目光坚定,“我会追上你的,等着我!” 候茑拍拍他的肩膀,“老子凭啥等你?知道青空剑脉么?那里的金丹剑修分剑千道才是入门,最高都有近万道的,想像一下,万道剑光是个什么概念,那就是一人成军! 所以啊,不能等你,我也得追啊,不然等锦绣开天了,这点把式拿出去就没法看,丢人现眼。” 打击完朋友,候茑心满意足,挥挥手施施然的飞开,只留下燕白衣在那里发愣。 万道剑光?只要有人能做到,那他也能! ……候茑很满意,朋友的状态不错,关键是剑脉又多了一个真正的强者;他习剑两百年,眼光毒辣,知道燕白衣潜力无穷,未来至少是方亚子李初平这样的高手,如果再配合他那枚奇怪的剑胚,有道理期待更多。 心情很好,就继续往下找,在雪峰的另一面看见了一团剑光在雪地上翩翩起舞;虽说是舞,但也是真正的技击之道,配合身段优美,翩若飞仙,給人一种难言的残酷的美感。 剑技很不错,他也有很多年没和人在现实状态下对剑了。 意兴大法,拔出长剑就跳将上去,和那个人影舞做了一处,碾转腾挪之间,招招不离对手的要害。 翻翻滚滚,从地下打到天上,从手持剑再到飞剑,一直到那个人影再也坚持不住,才罢手盈盈拜下, “教主剑技,细腰甘拜下风。” 候茑呵呵一笑,“不错了,你这手剑技在剑脉中大部分都不如你,以后有瑕,想提高自己的近身剑,可以来找我。” 细腰鼓眉眼一弯,“这可是教主你说的,可不兴说话不算话。” ……另一座雪峰上,一个和尚正在运剑如飞,剑似弯月,隐带佛光,出手时竟然能分出百道弯月,在天空中回转自如,长力不绝,和正宗剑脉传承还有些不同。 候茑静观良久,和尚才收去弯月剑光,举手一揖,“草鞋见过教主。” 这名字起的,不过怪人自有奇趣,这种私事和门派无干,他不会甘涉, “我观你飞剑,很有些奇特之处,想来和你出身以及剑胚的特点有关,虽然我不清楚你到底是怎么发出的剑气,但如果完全按照剑脉所传,怕是会耽误了你;独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摸索了。” 草鞋僧一笑,“这些时日我也和教中兄弟多有接触,其实也不止是我,大家都一样,都是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摸索前进,谁又能说谁就是唯一的?就是对的? 小僧得剑脉收留,又慨赠剑胚,如此恩情,无以为报,希望能自创一门佛剑之法,为独山添砖加瓦。” 候茑呵呵一笑,“有想法,但是暂时别传出去,传出去的话佛门该来找我麻烦了;有一点你说得对,剑脉体系正值初创之机,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宗师人物。 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类功术不都是这么来的么?没有路,我们就自己闯一条路,那么以后这条路的名字就是我们! 至于是青史留名,还是遗臭万年,管他去逑;只要能杀人,能上境,就是好东西。” (本章完) 第1086章 内外剑决【双倍求月票】 候茑见到的最后一个外道人才,就是来自锚链的铁冠道人。 这个人的法力修为比候茑还要深厚,甚至不弱于剑脉十二真人中最弱的几个,比如老武? 锚链也勉强算是上界,这走出来的修士确实不同凡响,比候茑在地狱星上见到的那些金丹都要强得太多。 他都能猜到这个人的来历不凡,恐怕并不是真正的犯修,而是那些身负使命的特派金丹;正常情况下,剑脉收下此人恐怕会有大麻烦,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再局限于锦绣大陆,锚链星系。 他有预感,未来将要面对的敌人恐怕是另外一个层次的未知,在这样的对手面前,是锦绣人还是锚链人已经区别不大了。 况且,有一种东西是做不了假的,那就是对剑的热爱,这一点骗不了人,也骗不了飞剑! 他愿意一赌,赌这人是名真正的剑修,赌这人终将和独山剑脉站在一起,但在这之前,还需要让他感受一下威慑力。 铁冠道人也有同样的想法,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他尊重青空剑脉,却未必真正尊重现在的独山剑脉。 这五年下来,冷眼旁观,其实很多人的实力都不放在他的眼里,但初来乍到的,也不好冒然出手得罪人,毕竟自己拿了独山剑脉的剑胚。 他是一个分的很清楚的人,现在终于看见了所谓剑脉第一高手,他打算证明自己。 “教主,我想和你公平一战!” 候茑不动声色,“好,正巧我也想看看锚链的剑术,都不保留这也是剑修的规矩。” 铁冠道人欣然同意,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所谓的手下留情,他不需要;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哪里留下那么多说嘴的余地,真正生死相决,谁来和你说嘴我没有尽全力? 看候茑站立不动,知道他自重身份,不肯先出手,也不犹豫,肩背一耸,一把飞剑疾射而出,势大力沉,道境充盈,剑上法阵铭刻闪烁着莫名的幽光,荡人心魄。 候茑还是头一次见识这样的剑术,虽然陌生,但也听师姐月朶说起过,好像在青空剑脉也有这样一种路数,名为外剑术,和内剑术遥相呼应。 惊讶归惊讶,但却不会給这人任何机会,因为这人就是一个信奉强者为王的人,你只要比他强,他就会对伱臣服。 紫府一动,飞剑飙出,半空拦截;这种外剑术有无数的缺点,怕丢怕污怕陷,剑光分化也很有限,但却有一个很突出的优点,那就是剑势之重,远超分剑之光。 候茑这里才出飞剑,铁冠的外剑已经分出了九道剑光,这已经是他外剑术的极限,同时,肩背后又窜出来第二把飞剑。 候茑视若未见,对方每一道剑气都被他同样三道剑气拦截,准确无比,每一击都集中在同一部位,当场跌落,甚至切断了和铁冠的心神联系。 然后是铁冠的第二枚外剑,第三枚……一直到第九枚。 铁冠道人的出剑非常快,九枚外剑在一息内就全部射了出去,每一剑又有九道剑光分影,加起来就是九九八十一道,配合他和候茑之间不足百丈的距离,像他这样的出剑,寻遍独山剑脉,包括十二名真人在内,还真就没人能完全拦住。 因为距离太短,那些所谓的飞剑修就根本没有足够的距离来完成剑光分化;这就是外剑术和内剑术的区别所在。 内剑术需要距离和时间来分剑,外剑术则是通过剑上的法阵来飞剑,这就决定了外剑术分得很快,但却分不太多。 先不说他的飞剑能不能伤到对方,只这一手出剑,他自认独山就没人接得住,就只能退! 铁冠道人也是一个狠人,有如此剑技竟然能忍住五年不出手,那也是相当有定力。 但忍到现在头一次出手,却撞了个大包,他这里出了一共八十一道剑光,想着对方肯定不可能在这么短的距离上分出同等剑光相对,却没想到候茑直接分出二百四十三道,三道剑光对他一道。 一道拦截,一道劈落,一道阻断神识沟通。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战斗才一开始不到一息,他的九枚外剑全都掉落在两人之间的雪地里,成了光杆司令。 神乎其技! 果然,这位候教主才是独山唯一一个得了青空真传的人。 铁冠也不气馁,也不捡剑,身体往前一纵,手中长剑划出;在锚链星系,他铁冠的进身剑技威名赫赫,数遍星系,同境能接住他进身攻击的不足双掌之数。 他知道这位候教主绝不会躲,也不会再出飞剑攻他,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但还是想在进身上板回一点面子,哪怕是输,撑几十个回合也是他的能力。 晃身即至,对方果然没有出飞剑,也没有躲。 而是嘴角抹出一丝笑意,反手拔剑,对斩而下! 这是进身战最危险的状态,双方谁也不躲,谁也不让,比的就是谁在死亡前先眨一下眼! 谁先眨眼,谁就失去判断,谁就输了! 铁冠道人没想到堂堂一位教主,千金之躯,比起剑来竟然如此疯狂,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就只能瞪大眼睛,把生死置之度外,也不管对方是教主还是小修,剑刃只找准对方的额头! 他确实没眨眼,但眼没眨,心眨了。 双方一抹而过甚至都没有剑刃交击之声,铁冠道人能感觉到自己的长剑失之毫厘的错过了对方的额头,但自己好像也没受伤? 候茑背身而立,这一剑有点意思,很不错,但还不够! “好剑法,外剑传承,名不虚传。” 铁冠才待开口,就只感觉头顶有些发凉,他是带着自己的标志铁冠的,就是他的身份象征,现在怎么? 把手一摸,一道极精确的剑痕把他的铁冠劈成了两半,整整齐齐,却不损他头皮分毫。 心中一惊单腿跪下,“锚链铁冠,愿奉教主为主!今次是我最后一次施展外剑,从今往后,铁冠将改学内剑,追随教主。” (本章完) 第1087章 岁末消息【双倍求月票】 候茑很满意,因为剑脉又多了四个真正的高手。 以现在的实力论,当然是铁冠为最;但未来可说不好,燕白衣很有潜力。 马不停蹄,继续突击几个朋友的洞府,他想知道这些年来大家到底都处于一个什么层次了? 了解实力层次才好下派任务,否则就是送死两百年的修行,有太多的旧人跟不上节奏掉了队,就再也找不到了。 有人来,有人去,真正能陪伴一生的又有几个?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給他们以最大的帮助,让他们能继续陪自己走下去,就是他小小的心愿。 一趟转下来,有喜也有忧。 方亚子依然稳定,还是那个少年,他不拔头筹,也从不显的凤毛麟角,但脚步从来不停,表现出了令人惊讶的后半程能力。 王冕和宗潜有点掉队,他们已经尽力了,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尽力就能改变的。 李十朋本来是他并不看好的一个,但这些年下来竟然并没被拉下,他在身剑术上的成就要远强于飞剑术,也就此奠定了他的修行方向。 更多的朋友们偏于平凡,这是很正常的修行规律;当天才们来到更高一级的天才圈子里时,大部分人被涮掉才是真实,而不是只要跟着他候茑就能永远风光。 他最后一个打扰的,是自己修行道路上和他关系很奇怪的一个人,半师半友,半亲半敌,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互相之间还很看不上眼,视为拖累,绊脚石。 但这个人,候茑不知道如果未来没有他,自己会怎么样?还会继续当这个教主么? 偷偷的观察他演剑,发现剑术能力远在他想像之上,天道是公平的,在他们这个年代有他们这样的天才,在他们的上一辈也同样有天才,不差分毫。 “出来!什么毛病,好好一个教主,在自己门派里就和做贼一样。”李初平收了剑,对天上一朵云团喝道。 候茑蹩了出来,口中可不太尊重,“都尉,其实我一直以为您能窃居高位是靠的裙带关系,现在看来,是弟子眼瞎了。” 李初平斜了他一眼,“终于说实话了?其实我也一直以为你加入全真教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看来,我的预感并没有错?” 和李初平并肩站立,感慨道:“其实,年轻时的那些故事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当一个人成长起来之后就会对曾经的幼稚感到好笑,世界在眼前打开,那些本来以为无比重要的也就变的不重要了,而真正重要的是什么,我竟对此一无所知,这才是最迷茫的。” 李初平哼了一声,“当一个人会萌生感慨时,就说明他老了。” 候茑可不服老,“老了?我才将将开始呢。就只是觉得岁月无情,世事沧桑,人来人往,有些旧人让人感怀却无法拾起,有些新人让人陌生却不得不接受,最关键的是,这样的感受未来会越来越多,都尉,您经历的比我多,您是怎么处理这样的心情的?” 李初平目注远方,寂然道:“走近一个人时,要慢一点,以免看不清;离开一个人时,要快一点,以免舍不得。我就没能做到,还没看清楚你这个东西,就冒然接触……” 候茑呵呵笑,“我和您的看法正好相反,您那是站在凡人的角度;在修真界,走近一个人时,要快一点,以免错过;离开一个人时,要慢一点,以免永别……” 李初平默然不语,都对,也都不对,“其实最好的做法就是,尽量多的走近别人,这样离开时也不会太过在意,从外道修士中选拔人才,这个路子是对的,打开窗户可能会进来苍蝇,但更多的是新鲜的空气,这个封闭的世界已经太长时间没有接触宇宙,只靠这点空气我们又能存在多久?” 候茑点头,“是啊,所以大部分道统都会把自己的决定权放任給上界来客,哪怕这些上界来客也不知道真相,但他们毕竟比我们知道的多一点。” 李初平这些年来很少有机会和这个越来越看不透的东西聊天,今天是个机会。 “你以为锦绣的未来在哪里?我们在开天后会遇到什么?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方向?别和我说是融入宇宙,真是简单的融入,至于这么大张旗鼓,费尽周折?” 候茑挠挠头,“都尉,我是候教主不是候半仙;我和伱一样对未来完全看不清楚,但我一直就在想,锦绣大陆未必就连一个都不知道的也没有?” 李初平看着他,面现疑惑,“锚链人?上界来客?那些偷偷进来的宇外妖兽?” 候茑摇头,嘿嘿一笑,“不,他们也不知道真知道的话也未必肯来;我说的是咱们锦绣本土人士。” 李初平眼神一厉,敏锐的他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你的意思是,天心阁?” 候茑点点头,他还是头一次对人言及自己的怀疑,也就只有李初平才值得他说些掏心窝子的真话, “天心阁,一个在锦绣大陆很特别的存在,我们一直以为这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道统,搞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立个排行榜,传些小道消息等等。 但在近百年来的大陆变化,上界介入中,我却发现好像每一件事都有天心阁参与其中,虽然作用并不明显,但仔细想来竟然无可或缺,没有天心阁的配合,好像所有的变化都无法展开?” “通道开启处为什么一定要在岁末城?不应该是随机的么?是什么在吸引空间通道的连接? 为什么天心阁要搞一个星座真传的榜单?仅仅是因为哗众取宠? 一个道统却不参与大陆是非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确实清心寡欲,要么就是有更高的追求,您听说过修行人有真正清心寡欲的么? 他们的阁主,那个神龙不见首尾的元婴大高手到底是谁?我前番转战大陆期间也问过无数真人,却没有一个人见过他,这些真人竟然和我一样,也是听传说的…… 那么我就想知道,最近天心阁那里有什么不一样的举动?也包括那些看起来很没意义的举措?” (本章完) 第1088章 岁末疑云【双倍求月票】 李初平陷入了沉思,他现在还掌握着剑脉的谍报系统,对大陆各道统的情况比较清楚,但上虞的天心阁从来也不是剑脉的关注重点。 “没听说有什么大动作,但好像他们又搞了一个什么封婴榜?就是猜测锦绣开天时都有哪些修士具备打破锦绣天地枷锁的可能?很华而不实的东西。 那个所谓的榜单我看过了,根本就是宇宙道统排名,从三清开始往下数,了无新意;嗯,你也在榜上,而且高居前十。” 候茑就有些无语,“我就很奇怪,一个道统为什么要搞这些奇奇怪怪没有意义的东西?他们没别的事可做了么?” 李初平建议,“你不是和天心阁关系不错么?在岁末城马蹄镇还有自己的宅子,现在反正大陆无事,可以过去和他们叙叙旧,也许能得到某些意外的东西?” 候茑点点头,“都尉说的是,是该出去走走了。” 李初平提醒他,“不要大张旗鼓,虽然大陆平静,但暗地里的潜流从未停歇,剑脉在和妖兽一战中出了很大的风头,有很多人都见不得我们好,明枪暗箭的。 你不是有遮掩的手段么?就借口闭关,悄悄走一趟就是。” 候茑大点其头,对天心阁,对神秘的瞽叟,他现在感觉自己好像也有一点资格探听一些秘密了? 几日后剑脉高层的月会上,有关人事做出了一系列的调整,阎真人程师兄上台,分任摇光宫主,通天楼主,徐真人和李初平虽然退下来了,但还任个副职,補助一段时间。 候大教主也想缷任冰雪阁主一职,被全票否决,大家都认为这一职位就应该和教主绑定,否则就不伦不类。 众怒难犯,候教主就只能忍着。 数日后,一个黑瘦的修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独山,消失在连绵雪峰中。 ……………… 岁末城,天心阁。 自十数年前上界修士蜂拥而入之后,这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再是大陆的焦点;这也是天心阁的特点,他们总是从峰头到峰底,不断的切换位置,要么万众瞩目,要么无人问津。 但偶尔仍然有远来的修士前来观瞻,凭吊,他们大都是那些真正淡泊名利的修行人,也就是所谓纯粹的修行人,只不过在修真界中,又哪里有真正的纯粹? 天心阁所处的花海深处,平添了一座建筑,很古怪的造型,远看就像一座碑石,近看好像也是碑石? 碑石不小,足有十数丈高,放在花海中就很有些格格不入,也和天心阁吊脚楼的建筑完全不搭。 在碑石周围,就有稀稀落落的数名游客在周围徘徊,也很难说清楚他们到底在徘徊些什么?到底是赏花?还是观碑? 其中有一男一女两名修士,男的玉树临风,女的娇美如花,放在花海的背景中就很协调,但如果再加上那座大碑,就有些莫名其妙。 女子看着碑石,“夫君,伱看这碑石,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建这东西,天心阁真是个奇怪的道统,做的也都是奇奇怪怪的事。” 男修一笑,“颖妹,这碑可不是人力建造出来的,我听天心阁修士他们自己说,好像是十数年前天外通道打开时,落下来的一块顽石,然后十数年间,就自己长成了这个样子。” 两人正是久已未见的骆野王,颖道人,他们在北境那次变故后就各自离开了宗门,选择成为了云游天下的散修,哪怕道统中有上界传承落下,也没改变他们的心意。 对这种真正不刻意追求什么的修士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能打动他们;百年下来足迹遍布天南海北,流连于大自然中,两人竟然也自然而然的上境了金丹,也算是另外一种造化。 对他们来说,这样的修道才算是真正的修行吧。 “会自己长大的石头?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过,而且长的工工整整像块碑石?”颖道人显然并不认同骆野王的解释,但她也不想争论什么。 骆野王耸耸肩,“就是一个说辞罢了,借天外飞石来自抬身价,引来世人的注意,借此标榜不凡,这样的手法可不新鲜,在大陆中比比皆是,我还听说过有从仙界掉下来的奇石呢,其实就是以讹传讹而已。” 颖道人展颜一笑,“我听说当时空间通道大开,有数千上界来客闯入,乱七八糟的,谁又会注意到这个?正好鱼目混杂,谁也不能说它就是,谁也不能说它不是。 但天心阁的修士也这么宣传,就有点奇怪,难道就是为了碑石上的榜单,好让大陆修真界接受他们的封榜?这样的方式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 骆野王看着较真的妻子,“你也知道是幼稚,所以这里才无人问津,观者寥寥无几,除了像我们这样的闲人,谁还会千里迢迢的跑来看榜呢?” 颖道人一哂“我才不是专门为它而来,只不过是路过,想看看名震大陆的岁末花城罢了。” 骆野王走到石碑前,“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看看吧,也不耽误什么,看看其中有没有我们熟悉的老朋友?” 颖道人面含不屑,但还是靠近前来,“百年过去,谁还拿你当朋友?” 两人注目榜单,口中不自觉念道:“太清指玄,玉清决明子,上清天风,天心阁真会做人,三清名字在前大概谁也不会反对吧?” 颖道人轻笑,“全大陆都知道的事,偏偏要刻出来,也不知图的什么?天心阁这喜欢給人排名上榜的老毛病看来是改不了啦。” 骆野王继续往下念,“小须弥一介,无上荣光,罗素相傀太玄古柏,黄庭观止……” 他念着念着就停了下来,但一旁的颖道人却不放过他,“全真候茑,夫君,你怎么不念了呢?这可是锦绣大陆唯一排榜前十的人物,也是你的兄弟呢。” 骆野王叹了口气,“在剑脉,一起并肩作战的才是兄弟,我已经不是了。” 颖道人握住他的手,“不,修行有无数种方式,战斗只是其中的一种,你信不信,候茑肯定还记得你这个兄弟。” (本章完) 第1089章 奇怪碑石 两人在碑石前叹息感怀,这才百年过去,世界好像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凡人感觉不到,但对修真圈子来说却是十分清晰的,就好像锦绣两千年的修真历史已经没有了意义, 这是一种颠覆性的变化,现在已经没人会再去说什么传统,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上界传承,还有几十年后的开天。 开天后又能怎么样呢?生活仍然会继续,死亡依旧会到来,就生存的本质来说又有什么变化了? 两人唏嘘一番,至于眼前的碑石,也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待要走,转过碑石时却看到了一个盘坐石碑前的女修,眉目如画,只是看起来有些清减。 锦绣大陆并不以胖瘦为美,但每个修士都能保持一副标准的体态,所以如果一个修士过胖或者过瘦,要么是故意为之,要么就是自身出现了问题, 坤修不可能依靠胖瘦来表达什么,所以那就一定是修行不畅造成的后果。 素昧平生,公母俩摇头叹息,如果是凡人,他们可能还能帮把手,但这女修也是一名修士,还是和他们一样的金丹修士,像这样的忙他们是帮不上的,修真界中也很忌讳冒然相询。 什么根脚?什么道统?什么原因?这都是一个修士的隐私,便是朋友一不能轻易介入,更何况萍水相逢的路人。 两人转头离开,行不过里许,却突然发现花海中站着一个黑瘦的修士,这人和周围是如此的和谐,仿佛融为了一体,如果他们不是正好走向这个方向,也不可能发现他。 即使这样,他们也是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上才惊觉这个陌生修士,更让他们心中不定的是,这个陌生修士关注的方向正巧就是那个女修的方向。 第一感觉,这个陌生修士在窥觑那个女修,虽然没有道理,但夫妻俩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能把自己这么和谐的融入自然,陌生修士的实力很强,但颖道人却从来也不是一个遇强就退缩的人,因为这个原因,夫妻俩这些年来没少和人干架,仍然我行我素。 “以德养道,以道敬人,道友堂堂道业有成之士,若想观碑尽可大大方方,为何藏头缩尾,遮遮掩掩,道友到底是在观碑?还是在看人?” 骆野王默默准备,一般随后就会有冲突发生,他已经习惯了,谁让自己的道侣正义感爆棚呢。这个陌生修士虽然其貌不扬,黑瘦枯干,但修为绝对在他们之上,他们公母加起来也未必压得住此人,但天心阁近在咫尺,也不用太过担心。 出乎他意料的,陌生修士只是无奈的看了他们一眼,“多管闲事,贵伉俪能活到现在,也是异数。” 颖道人怒目而视,“这只能说明天道有眼,正义永存。” 陌生修士仍然没有生气,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我也可能是在观碑?贤伉俪可不要先入为主,随便构陷他人的清白。” 颖道人的脾气是相当的执拗,不如此也不会一言不合就脱门而去, “观碑?那你都看到什么了?” 陌生修士幽幽道:“你们站过来,从这个方向,闭上眼用五行感知石碑,看看能发现什么?” 颖道人有些迟疑,她不知道这陌生修士是否有什么不好的意图;很奇怪的感觉,修士很少这么好说话的,尤其修为还在他们之上,一般这样的情况脾气好的就根本不会搭理他们,脾气不好的就直接动手了,哪里会和他们在这里唧唧歪歪,耽误时间。 骆野王也感觉有些不对,却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 直视陌生人,充满了戒心,“道友什么意思?尽可明言,如此鬼鬼祟祟,不当人子。” 他是故意口吐恶言就是想试试此人的根底,有脾气才是正常的,仍然忍气吞声那就一定别有目的。 那陌生修士真的没有任何发怒的意思,稍微往外退了退,“首先,是你们在找我的麻烦,而不是我主动找的伱们? 其次,我只是想证明我在观碑,但我的观察和你们还有所不同,看到的也未必一样;如果你们愿意尝试,是真是假自然分明,如果你们不愿意,那你们就不能武断的认为我是在偷窥他人。” 颖道人站了过去,同时向骆野王使了个眼色,夫妻俩个心意相通,骆野王知道颖道人不甘心,这是让他在一旁护持;心中就很郁闷,一次完全摸不清头脑的冲突,妻子咄咄逼人,陌生人的忍让也很莫名其妙。 他是剑修出身,不惧正面相对,于是站在颖道人和陌生修士之间,仔细看了陌生人一眼,仍然毫无印象,应该是从未见过,而且从气息上也无法分辨他的根脚。 还没过去十息,身后的颖道人就轻咦一声,“夫君,你来看看?” 夫妻俩换了个位置,颖道人戒备,骆野王微闭双眼神识感知过去,就只觉石碑出灰蒙蒙的一片,但在石碑底座最下方的位置,隐隐约约就仿佛有一行字,天卒节节高。 再就没有其它了心中一惊,再回过头,神色一正,“对不住,我们冤枉了道友,还请不要见怪。” 一旁颖道人还有些不死心,“这能说明什么?他可能是在观碑,但也可能是在窥人,或者窥人的同时顺便观碑……” 骆野王瞪了她一眼,“颖妹莫要胡闹,过来和这位道友道歉。” 颖道人不情不愿的一揖,却不说话;他们两人之间,大事还是要听骆野王的,但她也有自己的小脾气,一般恩爱的夫妻都是这样。 陌生人还是那副好脾气,不以为意,“天卒节节高,这是什么意思?两位可有猜测?” 骆野王尴尬的一笑“不知,完全没有头绪。” 陌生修士也不失望,好像知道就是这个答案一样,“天心阁的这个石碑是不是从天外掉下来的,这个谁也不能保证;但石碑上在明示榜单外,似乎还有其它玄机?” 一言既罢,转身离开,“其实贵夫人猜得是不错的,除了观碑,我也看人。” 第1090章 迷雾重重 骆野王眼看陌生修士离开,心中充满了诡异,陌生修士诡异,那个陌生的女修也很诡异,连带着他们公母也变的诡异了起来。 “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回去再看看?”颖道人弱弱道,心中有些发麻。 公母两个回到石碑旁,赫然发现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外已经空无一人,包括那几个游,也包括那个盘腿而坐的清减女修。 两人找到之前感知到一行字的位置,却发现碑石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目识看不到,神识也看不到,使用道境感知,仍然也看不到。 是因为距离的原因?或者方向的问题? 公母两个就围着石碑由近及远的转着圈子,哪怕回到方才那个陌生修士站立的位置,却再也感知不到一丝一毫的东西。 那行字,仿佛就凭空消失了? 骆野王在道境方面是不如自己的妻子的,毕竟他出身剑脉,在这方面比较粗糙,可不如来自楚门的妻子, “会不会是,那个陌生修士以大法力搬动五行,故意在我们眼前摆出的迷魂阵?” 颖道人沉思良久,还是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这就不是金丹修士能够做到的,而且我们距离他那么近,一点也没感觉到他动了手脚……也可能是,那个女修?” 骆野王一听,恍然大悟,“我说他怎么站在这个位置,不是因为他在看人而是因为他在看字;可是,他们之间认识?接头暗号?为什么那家伙自己都不明白,还问我们?” 公母两个对视,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他们的游历计划,这次天心阁之行后就会继续往南,然后去海上兜一圈,不过看着颖道人面含希翼之色,骆野王还是屈从了道侣的倾向, “好吧,那就在岁末城再停留些时日,但我们只看,不参与……” 这话就有点自欺欺人了,在修真界中还有看到了却能置身事外的么? “还有,那个男修实力很强,虽然他表现的很克制,很容忍,彬彬有礼的,但这不代表他就是任人撩拨的性格,颖妹,你不能再用之前的态度来对待他,这个修真界很大,水很深,而我们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份子。这一次他对我们很友善,但不意味着会一直对我们友善,你的小伎俩可以休矣。” 颖道人点点头,她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其实她的态度也不过是一种试探罢了,可惜,那陌生修士没接招。 ……………… 天心阁成片的吊脚木楼中的其中一座,秋石道人接待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个近百年都没回来的天心阁在册弟子,一个并不存在的人。 到了现在他早已明白了过来,这人就一定是大陆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只是到底是谁他却从功法上无法看出对方的根脚来。 上一次见面对方还是通天自然境界,现在流行称为筑基后期,而他当时已经是金丹中期修为,差距巨大;近百年过去,自己已经到了金丹后期,距大圆满一步之遥,而这个神秘的人物却已经和自己齐平,已经同样金丹后期修为。 真的是让人很感慨,这种被人追的后脚根疼的感觉让人很无奈,但在这些应势而动的时代弄潮儿身上,仿佛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 “郝忈,我们有多久没见了?难为你还想着回来看我,怎么,有什么事么?” 候茑端茶致意,“只是偶然路过,所以过来看看师兄,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大陆未来捉摸不定,心中有些疑惑,想请师兄指点一二,对我的修行就很有帮助。” 秋石道人含笑摇头,“恐怕要让师弟伱失望了,天心阁是个什么样子,你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就是个空壳子,做些莫名其妙的勾当,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大陆的未来就连那些上界来客都不清楚,我们又哪里知道了?” 候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却不放弃,“是,上界来客也未必清楚,但天心阁却有本事把这些上界来客弄进锦绣,我知道您会否认,但师兄您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么?” 秋石苦笑“郝忈师弟,我知道现在大陆上总有些风言风语,就好像天心阁在其中操纵一样,但兹事体大,这口锅我们天心阁是万万不敢背的; 上界来客总要下来,不是这里,就是那里,天心阁不过就是适逢其会罢了,但你要问我们为什么,师兄我也和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是真的不知道,天心阁上上下下数百人,也没人知道。” 候茑当然知道他不知道,这个天心阁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傀儡,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哦,今次我偶然路过,看到阁中又多了一个新建筑,是一座石碑,好像就是外界盛传的封婴碑,这是怎么回事,这东西也可以拿来排榜取乐的么,对大陆修真界的稳定怕是没什么好处。” 秋石叹了口气,“师弟有所不知,锦绣各道统有各道统的生存方式,各不相同;像我们天心阁的生存方式是什么?要实力没实力,要地盘没地盘,要传承没传承,那我们靠什么生存? 我们就靠名声生存!大陆也需要这么一个中立的,不沾修真是非的道统,负责一些别人不好做的事情,比如,排榜?” 喝了口水,“排榜不是目的,目的是保持天心阁在大陆上的关注度,我们名声越响亮,就越安全,就越没人敢来打我们的主意,所以,怎么才能抓住大陆的热点就是我们必须要关注的事。 现在大陆修真界还有比开天更吸引人眼球的事么?于是我们就只能千方百计的往这方面靠,不管用什么方法,以前是排星座真传,现在则是排封婴榜,其实本质上都是一回事。 师弟你问我锦绣的未来,咱们是自己人,我当然要实话实说不知道;要是换个人来问,我就必须云山雾罩,哪怕真的不知道,也要装做知道一点却偏偏不告诉你的架式,说白了就是让你以为我知道,但我知道自己不知道……” (本章完) 第1091章 宿命相遇【双倍求月票】 候茑就有些无语,秋石道人说的很直白,很透彻,甚至撕开了覆在天心阁表面上那一层光鲜的面皮;他知道秋石未必就是在骗他,但最关键的是,秋石自己也未必对自己的门派很了解。 “我听说那块石碑是在十数年前宇外空间打开时,和那些上界修士一起进来的?还会自己成长?” 秋石就嘿嘿笑,“这种话师弟你也敢信!对我们来说,要想引起全大陆修行人的注意,当然怎么神奇就怎么说呗,只要你敢信,我就敢说这石头是从天庭掉下来的! 就像凡人造反,他都知道自己埋水里,埋山里某个东西,然后刻上一句石人一只眼之类的话,难不成我们修真门派还不如凡人了? 石头又不会说话,至于石碑会成长,修真界有太多的法子做到这一点,师弟你懂的。” 越说越不堪了,但也说明秋石确实没拿他当外人,天心阁表面的神秘之下,其实隐藏着一颗彭湃的,招摇撞骗的心。 “这样啊,师兄,不知这次上界来客降下,咱们天心阁有没有传承人?” 秋石就很尴尬,“有的,还不少呢,但一个个的来了就走了,留都留不住,他们说我们就根本没有道统,就是一锅大杂烩,是,是一群骗子……” 候茑就不住的摇头“天心阁的道统,真的没有核心传承?” 秋石道人既然说开了,也就不再隐瞒,因为眼前这个人可能和他们的阁主有某种关系,那么肯定是可以信任的,上次做事之后过去了百年,一点风声也没漏出去,说明这人的嘴还是很严的。 “没有,说得好听点天心阁是传承繁多,练什么的都有;说不好听的就是什么都浅尝辄止,千来年下来就靠老祖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功术维持,各练各的。 我听人说在千来年前的凡人江湖中就有一个专门骗人的神棍组织,好像就叫天心阁,当然,这是玩笑,我们老祖可是一等一的,货真价实的大陆高人,没有他老人家,这块风水宝地怕早就让人占去了,所以实力还是有的,也不能完全说是骗。” 候茑图穷匕见,终于说出了他来这里最终的目的,“哦,老祖啊,我也很长时间没见他了,能不能烦请师兄传个信,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他老人家?” 秋石完全被他云山雾罩的问题給绕懵了,自然而然的回答,“可以,不过我却不能保证老祖会不会见伱;师弟你不知道,包括我们天心阁的弟子也包括那些大陆各派真人,可不是说你想见就能见的,需要看老祖的心情,反正我是近百年都没见过老祖了。 消息我可以帮你传,但师弟不可抱太大希望。” 候茑一笑,“那是当然,我就在岁末城内等,三个月见不到他老人家,自去便是,不会給师兄惹麻烦的。” 两人一番叙话,临行前,候茑好像突然想起,“我去观碑时常看见一个女修在那里流连,好像不是天心阁弟子,什么来路?” 秋石不以为意,“一个太浩同道而已,有些卜道天赋,整日神神叨叨的,你知道的,我们在排榜上和太浩有合作。” 候茑,“哦?那太浩知道天心阁的底子么?” 秋石会意的一笑,“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让她走,一个有点天赋的卜道者,整日就徘徊在封婴榜那里,说不定就能看出来点什么。” 候茑没再多说什么,拜辞而去。 一切都显得光怪陆离,斐声大陆的天心阁就是个骗子团伙,一直低调隐忍的太浩门却有预测之能,天心阁的老祖神龙不见首尾,太浩门的小修却在锲而不舍。 瞽叟踪影不见,就证明他现在不想见自己;赵心瞳脾气执拗,看来是真的看到了点什么;还有两个熟人,自己初入道时结识的兄弟。 大家在同一时间聚在了同一个地方,而他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他不能见赵心瞳,也没必要,这小家伙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他突然明白,自己错就错在一直拿他当孩子来看,这是不对的;他能凭剑来改变剑脉的未来,凭什么别人就不能用自己擅长的东西来影响点什么? 他能看到石碑下的那一行字,就是借助赵心瞳的能力,这不是他故意的,而是赵心瞳有意引导让他明白了通过什么样的方法才能看到那些被隐藏起来的真相。 越是这样他越不敢和她见面,因为他对因果一无所知,担心如果见面就会坐实某种联系。 这有些自欺欺人,但他没有别的办法;他赫然发现,至少在这个领域上,自己是个被小孩子操纵的木偶。 孩子有了出息,长辈应该高兴才是,但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条路太危险,充满了未知的迷雾,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转移因果的最好方式就是均摊,所以他才会让自己的好朋友也看到了可能不该让他们看到的东西,这不是他想害朋友,而是他深深明白,时代的力量是不会让任何人有挣脱的机会的,哪怕你淡泊名利也没用。 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一种命运的安排,对雄心不在的骆野王来说也未必就是坏事。 跟不上时代的潮流就会死,跟上了,哪怕过得艰难无比,但只要时代的潮流轻轻一推,对个人来说恐怕就是数百上千年。 他说过,如果要离开一个人,就要慢一点,因为这可能就是永别;这不是在和李初平斗嘴,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就以郝忈的身份走进了岁末城,走进马蹄镇,百年前的那个在星座考验上大发异彩的好人早已在时间中被人遗忘,百年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件,就连星座真传都名不存实已亡,就更别说他这个如慧星一般扫过的人物。 在这里,没人认识他,也包括那些天心阁的修士。 秋石说得对,天心阁就是一个毫无组织性的道统,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道统。 他又回到了马蹄镇的那个院子。 (本章完) 第1092章 细思极恐【双倍求月票】 院子还和他头一次来时一样,长久没人打理而略显凌乱;白清浅已经很多年没回来这里了,连委托照顾这里的凡人都走了好几拨,当初这个院子是瞽叟所赠,就算是又还給了瞽叟,现在他回来算是借住吧? 乱七八糟的。 候茑又回到了他熟悉的地方,只是这里再也没有了曾经的五行异常,成了一个真正的隐居之所。 他每日按部就班的自顾修行,然后会悠闲的在岁末城转一转,也偶尔会经过那个奇怪的石碑; 他发现,骆野王两公母没有走,赵心瞳同样没有走,这让他不由感慨,哪个修士心里没点好奇心呢?就比如他自己,会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么? 没有制造和他们见面的机会,以他现在的能力,不想让他们撞见就一定不会被他们撞见;就像瞽叟不想让他撞见,他就一定撞不见一样。 这样的悠闲生活过来了一个月,一切都风平浪静,天心阁秋石道人那里也没有任何消息,但他却突然有了一个新的爱好,去茶馆喝茶。 岁末城除花坊外,最多的地方就是茶馆了,这也是岁末人的生活方式,悠闲自在,与世无争,仿佛天大的事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他当然不会迷上喝茶,真正吸引他的是每个茶馆里都会存在的说书先生,这可不是岁末城的特产,而是全大陆茶馆的标配。 无说书,不茶馆。 说书的内容包罗万象,历史过往,人物传记,才子佳人,恩怨情仇,江湖异志,鬼怪神仙,当然,还有大陆必不可少的修真故事,道统争夺,此消彼长。 最近最热门的就是人妖大战,包括瀛台万里奔袭,蓝山孤注一掷,镇北城攻防等等,真的假的,虚的实的,混和在一起,再加上普通凡人对修真可笑的理解,就杜撰出了一个个惊天地去泣鬼神的英雄故事,他候茑在其中竟然还是一个主角,被人传唱。 当然,在故事中的他已经不是他了,变成了一个身高十丈,青面獠牙,力大无比的怪人,听得他自己都摇头不已;还不能上前辨解,否则就会被无数吐沫淹死。 虚构的他,比本人更有说服力。 故事有很多,其它方面不说,有关修真方面的故事更是荒涎不堪,惹人发笑,真正的修行人都不会较真,只当是豕虫在叫。 吸引候茑的,是一个很偏门的神仙传记故事,名为封神演义。 讲的是一个没有年代,没有时间,没有地点,一听就是虚构的故事,还深度介入了所谓的仙庭;但从他们几乎照搬凡人皇朝的官职内容来看,到底是谁编造的故事也就不言而喻。 不用说,就是某个落魄读书人吃饱了撑的,为了混口饭吃,把自己有限的官场理解,猜测的修真知识,还有似是而非的历史片段,莫名其妙的种族纠纷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打乱了揉碎了最后煮出的一锅半生不熟的大杂烩。 里面充斥着各种幼稚的理解,漏洞百出,理念混乱,神和仙不分,天和地不明,还有所谓圣人的设定,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在这个世界里,太乙真仙,大罗金仙就如狗子一般满地乱爬,风伯雨师,雷公电母这样的天庭奇葩人物无处不在,对一个讲求大道至理的修行人来说,如果刮风就是风伯打开他的风口袋,雷霆就是雷公在那里擂鼓…… 这样的想象力实在是让人无语,基本上类似几岁孩童对这个世界的初步认知,毫无逻辑,信口开河。 但是,他必须承认这是一个好故事,最起码凡人都爱听就连他这个已经算是很有成就的修行人也很爱听。 因为这里面有一个很吸引人的概念性的东西:量劫封神! 可能凡人们对此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他们只是听个热闹,纯粹的娱乐;但听在候茑耳中就有些恐怖,虽然他对修真界的上层还没有了解,仅仅金丹境界才在修行一途上将将起步,未来还有无数的关口,元婴,阴神,元神,阳神,半仙,仙人,层次差得太多。 但隐隐约约的,他就觉得这样的概念好像就是对修真界高层的一种颠覆? 为什么会这样?一个小小茶馆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的凡人说书者,捧着一本也不知道是谁编写的鬼神之书就开喷,内中还有这么高深的隐喻在其中,简直不可思议。 如果再联想到天心阁花海中的那个封婴榜,再想到封婴榜可能不过是一个遮掩,真正的东西却在赵心瞳引导他看的那行小字:天卒节节高! 如果他是话本评书的作者,他都敢下断言:封神开始了! 但他现在还完全无法理解,什么是劫?怎么量?什么是神?怎么封? 天卒,是未来封神中的一个职位么?天庭底层小卒?他是谁?节节高是谁? 脑子有些炸因为他感觉自己依稀摸到了一点东西,却不敢想,也不敢问,也没人可问!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天心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太可怕了。 但也未必就是真的,如果只是从几率上来说,这就是一种概率无限接近于零的可能。 不能自己吓唬自己,再把自己的胆吓没了,就算是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可能,担心的好像也不应该是他吧?应该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半仙真仙老爷们,干他逑事。 他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大概是最近一段时间考虑的太多了?需要考虑这么多么?顾好眼前就是,他现在是金丹,眼睛就只需要看着元婴就是,看的再远又有什么用,就算看到了仙人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不停的暗示自己,安慰自己,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遥远的烦恼,这也是一种心境上的调整,是修行的基本功,每一个修士都必须要掌握的技能。 在修真界,这就是对付心魔的不二妙法,否则想东想西的,迟早把自己吓成歹子。 但是,听书这个习惯他却保留了下来,每天不听一段就好像浑身不舒服似的,一章一回他一个大陆数得上的金丹高手就混在茶客中,一壶茶,一碟瓜子,和周围凡人们一起沉浸在故事的节奏中。 如果不动脑子,这故事也不错? (本章完) 第1093章 再次见面【双倍求月票】 候茑在岁末城听了三个月的书,总算是把封神演义听完了。 这期间,石碑处他也去过了很多回,赵心瞳有时在,有时不在,神神秘秘的;也远远碰到过骆野王公母俩个几次,他都是远远绕开。 当初两人的关系很近,哪怕有瞽叟的变容手段,他也不确定能不能瞒住一个和他关系亲近的人,最起码他知道自己就瞒不过白娘子。 最近一个月,感知敏锐的他发现岁末城中多了些不太协调的气息,也不多,就十几个,都是独来独往的人物,有意无意的在天心阁转悠,也会把目光偶尔放在那座石碑上。 这些人都是极擅收敛气息的人物,但候茑作为个中高手,却也能从他们的收放自如中体会到这些人的强大,甚至不下于他。 他甚至怀疑这些人中有他认识的人物,但却没有证据;他有瞽叟的抹布,别人一样会拥有能改变自己形貌气息的东西,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可以隐瞒自己。 他辨识不出这些人,这些人也看不清楚他,都是一回事。 他在犹豫,是不是通过某种方式把赵心瞳和骆野王三个人赶走,在这些人物面前,他们那点实力不值一提。 和秋石道人的三月之约已经到了,他也打算依约离开,瞽叟不肯见他,他也没什么办法;对这些人他也不想撩拨,不是时候。 但还没等他做出决定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他正在吐纳调息,院门被毫无征兆的推开,哪怕他的神识能覆盖方圆数里,一个小虫子也逃不过他的感知,但仍然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接近他的院子的。 起身一揖,执的是弟子礼,“前辈,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 瞽叟慢慢踱到石桌前,坐下,感觉到院子和他离开前一丝未变,满意的点点头, “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最近岁末来了些讨厌的小虫子,岁末乃大陆花都,可不欢迎这些家伙。” 候茑讪笑,“这和弟子无干,可不是弟子引来的,在岁末,弟子就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天心阁弟子,当守天心规矩。” 瞽叟没有接嘴,“你还不错,这些年也做了些大事,剑脉在你手上也算是走上了正轨,春风得意,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候茑恭恭敬敬,“没有特别的事,就是近百年没见您老人家,心中有些想念,也想和您聊一聊;锦绣大陆有太多的东西弟子都看不透,就总感觉自己如盲人骑瞎马,还需要一盏明灯。” 瞽叟哼了一声,“我可不是明灯,自己都照不到,更何况别人?况且有些事看不透有问题么?看不透伱就不会走路了?境界越高看不透的东西越多,不是你退步了,而是眼界打开了,这很正常。” 候茑干笑,“最近些年大陆谣传风言风语的,搞的弟子也心实力难安……您知道我现在是一教之主,又得了青空的部分传承,这位置就很磨人,有些道理也不知该怎么讲,况且我自己也知道的很有限。” 瞽叟不以为然,“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就是不停的和别人讲道理,就算你是对的,也没必要证明别人就是错的。 三观不合,浪费口舌;三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 候茑一揖,“弟子受教了,只是剑脉现在站在风口浪尖上,表面的风光下,也有无数的潜流敌视谩骂,难道只有用武力解决这一条路么?” 瞽叟一哂,“我站在一楼,有人骂我,我听到了很生气;我站在十楼,有人骂我,我以为他在向我打招呼;我站在百楼,我看不到他,满眼都是风景。 所以,你迷茫你生气你不满,只是因为你自己站得不够高。” 微微一笑,“我的忠告,如果锦绣的未来是一场饕餮大餐,不要第一个动箸,也不要挟最后一块肉。” 候茑就开始拍马-屁,“听前辈一席话,胜读百年书……” 瞽叟不吃他这一套,“说具体的能回答你我不会瞒你,如果不能回答,你也别纠缠不休,这样吧,稍后我会安排你做一件事,作为回报,你可以提三个问题。” 候茑连忙道:“为您做事是弟子的福气,谈什么回不回报的,随时随地,只要您开口。” 瞽叟漫声道:“大话不要说得这么早,总有一天你会拒绝我的要求,因为你会有自己的判断;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公平交易,省得以后算不清楚。 嗯,你可以先问,稍后我会告诉你去做什么。” 候茑也不坚持,他有三次机会,需要珍惜,得问在点子上,还不能太突兀, “还有四十四年,大家都说彼时就是锦绣开天之日,通过前两次空间通道联系,大概也能确定这一点,弟子想知道的是,开天后我们会面临什么样的宇宙?是正常的宇宙修真界,还是不正常的,或者不在我们想象的范围之内?” 瞽叟双眼一闭,“老夫不是神仙你却总是问些神仙才能回答的问题,以为我是天道呢?这问题我只能回答一半,锦绣开天后确实不能进入传统意义上的宇宙,也就意味着,别说青空你去不了,就连近在咫尺的锚链也去不了,但我却无法告诉你你能去哪儿,那超出了我的能力。” 候茑脸色一暗,“您的意思,我们从一个牢笼又来到了另一个牢笼?唯一的区别可能是牢笼更大些,放风的空间更开阔?” 瞽叟没有否认,“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所有人所有界域都在牢笼中?传统意义上的宇宙难道不是一个牢笼?只不过绝大部分人没有能力走到边界而已,所以他们自以为是自由的,其实呢? 自由是相对的,你的烦恼也代替不了别人的烦恼,也许别人过的还很如意,幸幸福福的一辈子? 修真界的烦恼也代表不了整个人类世界的烦恼,对大部分凡人来说他们也不需要知道天空外是什么?他们只需要一座城市,一个镇子,一块地,一个家,就足够了你能说他们不自由? 记住,纯粹空间框架上的自由都是不存在的,所以,我们所说的自由其实是精神自由。 一间斗室,一被硬榻,足矣。” (本章完) 第1094章 三个问题【双倍求票】 候茑就感觉有些没法谈,当老头把问题指向修真哲学时,谈不谈没什么两样,知不知道没什么区别,活不活的也没什么意义,那还谈个屁啊。 他还不能抱怨,只能怪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太宽泛,但至少验证了他们这些人的怀疑是有道理的,宇宙万界不惜代价的往这里塞人,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未来可能很难塞进来了。 另外一个世界是什么世界,他没有概念,恐怕也不仅仅只是从空间时间上来区别,这么简单的话,就总有上界大能可以想办法渗透。 迅速把脑子里的杂念甩开,他很想问两个问题,天心阁立这个封婴榜的意义何在?瞽叟是不是天心阁的阁主? 但这两个问题太容易被糊弄,以老家伙最擅长的弯弯绕把他給绕进去,听一大堆鸡汤话结果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您老知道这么多本不该您知道的东西?这就更不能问,可能会断了两人之间脆弱的联系。 问题太多,他需要找一个指向性更明显,有诱导性,还不涉及瞽叟根脚的问题。 “地狱星中有一部分上界来客去了另外一条通道,那是哪里?” “我不知道!”瞽叟浑浊的眼珠看似无光,却仿佛能刺透一切,“小子,你少拿这些坑来埋我!地狱星上的事我一概不知,你也不要把我当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很想是,但我不是,明白?” 候茑尴尬的笑笑,他是想把老家伙带沟里的,可惜老家伙不上当。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他决定问一个和锦绣好像没什么关系的问题,放在来岁末前他就从来没考虑过,但在岁末城听书三个月后,他却很想知道一个答案。 “前辈,修真的尽头就是成为神仙,但其实神和仙还不是一回事?您能和我解释他们之间的区别么?” 瞽叟陷入了沉默,他没想到这个小家伙是如此的敏锐,才来多久,就一眼看出了锦绣未来的真正核心关键! 是顺应还是回避?他很想回避,但他也知道,有些怀疑一旦产生,就再也不可能装作不知。 正如当你想要测试一块玉石的强度时,这块玉石就注定要碎!换句话说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再简单一点,当伱怀疑某个人某件事时,真相就已经不重要了。 他决定顺其自然,既不引深也不回避,就从字面上去解释,至于这小家伙怎么去理解,就不干他的事了。 锦绣的未来,谁又能真正说的清楚? “由天而人是神,由人而天谓仙,神是先天的,而仙则是后天的。 神常作为一种信仰,可以是人也可以是自然现象的拟人化,有先天尊神,也有后天封神。 仙存在的形式为有特殊能力、长生不死的人。 神是天上有官职的受人管制的。而仙则没有官职,不受人约束,自由自在。 神的力量是天生的,而仙的力量则是自己修练来的;神担任神职接受信徒的祈祷香火,仙则与天地同寿,逍遥于物外。” 瞽叟嘴角噙出一抹古怪的笑意,“神是死后转生,仙是修长生者,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仙是生修,神是死授!” 候茑听的很认真,喃喃道:“您的意思其实就是,神的能力固然强大,但却没有上升的空间;而仙,潜力无穷?” 瞽叟不置可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你这么想也不算错,符合你的修真观就好。” 候茑双目放光,“整个宇宙,有多少神?多少仙?” 瞽叟翻着白眼,“这个问题你问错人了,你应该去问天道,看看他能不能答复你?” 候茑叹了口气,这个问题问的值也不值,但至少问完了就轻松了,甭管是神是仙,和他都没半颗灵石的关系。 “我没什么问题了,前辈,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瞽叟仿佛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开口,候茑一点也不心急,静静的等待。 仅仅三个问题,好像什么都回答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回答,但在候茑的心里,瞽叟都回答了。 一样的答案,不一样的心境去理解,就会得到不同的结果;他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真正掌握了真相,他会把今天听到的一切都埋在心里,然后在未来的岁月中去一步步的寻找,验证。 金丹境界,就做金丹该做的事。 良久,瞽叟才从沉思中醒过来,心中感叹,自己无数年轮的阅历,今次却被一个小辈給搅乱了心态,也是身在局中,关心则乱。 “最近的岁末城,来了几个宇外凶妖,它们变幻人形,为的就是来天心阁打探消息,想搞清楚锦绣之变,究竟和天心阁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一点上它们和你的想法大概是一样的,但我能容你,却容不得它们! 你去,斩了它们!也算是給这些东西一个教训,让这些东西知道,锦绣大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天心阁探头探脑的。” 候茑就有些好笑,这位老前辈做事还是很干脆的,杀妖对剑修来说并不复杂,是老本行,复杂的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任务。 “我怎么区别它们?” 瞽叟就有点恨铁不成钢,“給你的变形之物,不要就知道用在女人的肚皮上!你好歹也研究一下它的其它功用?这都百年了,仍然还是那么不长进。 形图中有一个蚊道人,你试着用这副样貌去辨辨。” 候茑很有些不好意思,破抹布中他大部分形图都试过了,甚至包括再恶心的兽类,只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偏就那些人类男性面貌,他除了郝忈这个图貌别的都没尝试过。 这也是男人的普遍心态,用其他男人的样貌去和自己的女人亲热,这不是自己給自己戴绿帽子么? 如果女人习惯了怎么办? 那个蚊道人就是诸多人类图貌中的一个,尖嘴猴腮,吊眼断鼻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却没想到就是这副样貌,竟然还能給他带来额外的能力? 真正是人不可貌相。 (本章完) 第1095章 蚊道闻血【双倍求票】 瞽叟走了,正如他来得匆忙,走得也了了。 候茑没问他为什么要杀这些妖兽,他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修了,做什么还要求个心安,杀了就杀了,要什么理由? 妖兽如此,人也一样。 再者说了,瞽老也不是一个好杀之人,当初在安和道门被吴门赶得满世界跑,也没见他杀谁了? 等瞽老走后,细察周围有无窥觑,之后才退出郝忈的面貌,給自己换成了蚊道人的样子,对镜自观,就是一个无比猥琐的小人。 下巴很尖,前凸,地包天。 感觉一身本事没有丝毫的影响,却没有发现自己就有什么特别的辨识之能了? 心中不解,知道自己还没找到真正的门径,于是仔细琢磨,不久便在自己的紫府中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纹子,离剑种远远的,就仿佛怕剑种再斩了它。 有些明了,把心神往那蚊子身上一覆,就只感觉身体一轻,双手变成了翅膀,稍微一振,竟然就飘了起来,嘴里还不自觉的发出了嗡嗡之声。 他竟然变成了一只蚊子。 什么品种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和普通蚊子差不多,唯一让他奇怪的就是,吸血的口器好像长的不是地方? 正常蚊子不是应该在嘴上么?他这里怎么就在尾部了?和马蜂一样。 不对,和马蜂还不太一样,马蜂是在后面,他这根本就是在肚皮前面。 这老东西,好好的宝贝看給它整的不伦不类的。 也没法改变,就只能接受,尝试在蚊体的状态下有什么能力。 修行人是有变化之能的,在金丹时就可以做到有限的变化,元婴后基本就可以变化万物;但对人类来说,变化之道就是鸡肋,变还不如不变。 因为人类的能力不是依靠的本能,而是他们日积月累修练所得,是无数的辛勤汗水,海量的资源堆积,危险的生死考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人类这个身体上的能力。 如果使个相型变成其它种族,那人类的那一套东西就去了七七八八,还未见得有变幻对象的本能神通,这样的变化就没意义,何苦来哉? 对修士来说,变化体态还要遵循几个守衡原则,比如只能变化成同等体重的,同体积的物事,也就是说如果他自己直接变成蚊子,就只能变成一只百来斤的大蚊子,那也别提什么隐藏了,非得被人当成妖怪打死。 真正的变化之道,那是掌握大道意境的另外一个层次,高不可攀。 人类所说的变化之能,通常指的是变成的对象同时具备这个对象的神通,这一般是体修法相涉及的方面,对大部分修士来说,想具备什么能力那就修练这方面的法术就好,何必变成个不伦不类的东西就为了那个神通? 纯属脱-裤子放气。 候茑现在变成的这只蚊子,就具备某种神通闻血。 他能轻松闻出来不同人物的血脉气息,用来辨人就很犀利;当然也就能分辨血脉是妖兽血脉还是人类血脉,对它来说就太轻松了。 使用它的意图就是,发现岁末城进来的几个妖兽到底是哪个。 候茑很清楚,锦绣大陆的妖物不敢大摇大摆进入内陆,尤其在现在这样人妖大战结束没几年,双方还互相敌视的状态下。 土妖们没有这份敛息的本事,别说是金丹妖怪,就是元婴大妖也不成;但宇外妖兽能做到,它们有自己独特的方法,是数万数十万年下来练成的本事。 所以,他之前能感觉到有不安的气息,却吃不准到底是哪个? 变化了形态,就总要飞出去试试这具身体的本事,这一试差点气得他破口大骂。 也不知是他没变化明白,还是境界实力不够,或者本来就只能变化成这个屌样子,除了闻血的技能之外,剩下的都是垃圾。 首先飞不快,就是普通蚊子的速度,蚊子能飞多快?还不如苍蝇! 其次体力不行,他这才飞了一条街就感觉有点支持不住,得找个地方歇歇,看来指望凭这具身体整个搜遍岁末城那是没指望了。 最后就是身体强度不成小孩子都能一巴掌拍死,当然,拍死的不过是相形,但也意味着隐藏失败,凭空掉下来个大活人。 这种拟态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和真正的蚊子也没什么两样。 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有人怀疑他这只蚊子,也不会有人去注意他的口器为什么是长在肚子下而不是头部,没谁会闲到这种程度。 有些鸡肋,不过候茑可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答应了瞽叟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这些宇外来的妖兽大部分都跑不了在之前的兽潮中伴演了某个角色,就为了这一点,他也饶不了这些家伙。 他把目标放在了石碑上,妖兽们肯定不是来岁末赏花的,它们唯一有可能感兴趣的就只有这里。 于是就用蚊道人的形态,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对石碑很感兴趣的人,大大方方的停留在石碑附近,观察每一个来这里观瞻的人。 第一步他首先依靠自己的感觉,这能帮助他很准确的判断对方是否在敛息,等有了目标之后再变身蚊子嗅一嗅这家伙到底是人是妖? 他不能一直保持蚊子的形态,在这样的花海中,各种小动物无数,其中很多都是靠进食昆虫生存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它们吞了。 幸亏这里的客流量不大一天也就百十个人过来,其中大部分还是凡人真正的修士就只有十来个左右,否则用这种方法找妖兽还真的很累,需要不停的一遍遍的变化,还要考虑怎么做才能不被人发现。 还有几个捣乱的家伙,赵心瞳和骆野王公母,都留在这里锲而不舍,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坚持什么。 对修士来说,留在某个地方数月几年也是常事,他们有时间,更有能力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并把这个过程当成是修行的一种,也无可厚非。 应该早点把他们赶走的,候茑有些后悔了。 (本章完) 第1096章 花海妖踪【为盟主知闲闲加更】 一连两日,候茑都没有任何发现。 第三日,石碑处的修士格外的多,除了赵心瞳骆野王莹道人三人外,不知怎地就在这里聚了十来名修行人。 前两日大家都是错开时间来的,今天却仿佛约好了似的。 候茑心中一喜,一起来好啊,省的他一遍遍的麻烦了。 ……骆野王公母又来到了石碑处,虽然他们两个的实力在金丹中就是一般般,两人都是金丹初期的修为,但作为金丹修士的那份直觉是有的。 就像今日,突然增多的陌生修士就让两人很警觉,就很期待能发生点什么。 他们不太担心自己,因为这里距离天心阁太近,近到若有战斗都打不过十息就会有天心阁修士到场,还能糟糕到哪里去? “那个女修还在,她几乎每天都来,我猜她是太浩的根脚,擅长卜算一道,这是在准备算一算到底未来是谁打破锦绣天地屏障么?”骆野王他们观察这个女修很长时间了,也算是有点收获。 莹道人不以为然,“猜这个有什么意思?猜不准丢人,猜准了折寿,太浩门在卜算一道上有自己独特的东西,这样简单的道理还不明白?我奇怪的是,那个黑瘦的家伙好像有几天没来了?” 骆野王也很奇怪,“但却换了个尖嘴猴腮的,莹妹,我感觉今天来的这些人都不太好惹,你可要管住你的嘴,不要随便招惹他们。” 他们在这里私下讨论,石碑的人慢慢聚成了一团。 一团人中明显分成了两个部分,对自己那一部分的其他人,他们显然是熟悉的, 五人团伙的为首者很客气,“三位道友请了怎么称呼?” 三人团伙的老大就显的很警惕,“贱名不足挂齿,我是黑夫,这两位是白头翁,渠山客,道友是?” 对面五人展露气息,别看他们没有刻意介绍自己,但这一展气息,却比对方仅只报上三个自称外号要来得真实得多, 黑夫心中有数“原来是三清高徒,不知在这里拦住我等,有何见教?” 对面为首道人正是指玄,闻言轻笑,“偶尔路过,何谈阻拦?不过道左相逢,就是缘份,不如大家同行彼此印证?” 黑夫口中一叹,“我说六神怎么没来,想来是在西北落入了几位道友之手,现在诸位这是顺藤摸瓜来了?” 指玄摇头微笑,“道友差矣,你我之间不需彼此猜谜,宇宙修真界的规矩大家都懂,兽潮既过,伱我之间再无瓜葛,何谈摸瓜一说?只是想找道友谈谈,如果谈的好了,贵友六神我等自然放它归去,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没有彼此生死相逼的道理。” 他们这样的人物说话,概不轻诺,既然肯这么说,那就不是大言欺骗;黑夫有些意动,它也知道这件事总要有所解决,兽潮之后让它明白了一个道理,仅凭妖兽的势力要想在锦绣大陆达到某个目的,怕是很难了。 “如此,道友但有所问,黑夫不敢相瞒,其实在有些事情上,你我之间也未必没有共同点,没必要争得你死我活的,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指玄微一沉吟还是决定和这些宇外妖族合作一次,这在宇宙修真界中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各种族之间不过是各为生存罢了,利近相合,利远而战,就是宇宙修真界百万年下来永远不变的节奏。 “也罢,我听六神说,此次兽潮,其中还有隐情,不知黑兄有何教我?” 在西北一战中,东南道门的意图从来都不是消灭不死生物,一为不是根本,二来也做不到,所以这些道门上界来客们真正的意图就是通过营造一场大战的氛围,其实核心目的就是抓住一个宇外妖物。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搞清楚自己来锦绣后的任务方向,在这一点上他们比候茑这样的土著修士还要心急,因为他们的根不在这里。 几十个能力非凡的上界道人,手段神奇,又精心布置,结果还真让他们逮到了一个不死妖物,就是他口中所提的六神。 但六神的嘴很硬,一般妖族的嘴都很硬,作为一个不死生物,人类能威胁到它的方面很有限,所谓的诸般刑讯手段对它来说就根本不起作用。 这么些年下来,六神是半字不吐,于是道人们才改变了方式,准备以合作代替敌对,这才从六神口中得到了唯一一条有用的消息,让他们来天心阁这里来碰碰运气。 六神自己没法代表妖族,虽然它也很想得到自由,就只能让能代表妖族的同伴来决定。 现在,一切都很顺利,他们顺利的遇见了黑夫一伙,双方都很克制,这就有了合作的基础。 “这一次大家来锦绣大陆,都各自抱有目的,但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这一点我们明白,道友心中也清楚。” 对黑夫的话,道人们没有怀疑,不可能有妖族都知道的惊天大秘密,他们三清这样的人类修真顶级修真势力却不知道?佛门也不知道? 妖族要是有这样的能力,凭借它们的数量早就一统宇宙了。 黑夫继续道:“但我们妖族在这方面却比你们人类更有优势,你们人类是凭判断学识经验历史来行事,我们妖族却是凭借的本能,所以我们可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我们却知道大概怎么做才能避免这次的任务走向最坏的情况。” 这就是人类和妖族在宇宙修真界中各自的地位区别,哪怕妖族不擅学习,但它们的本能却能告诉他们怎么做,不需要知道为什么,里面有什么具体的关窍。 指玄等人之所以要和它们合作,也是因为的这个原因,如果把妖族的本能和人类的慎密判断揉合在一起,最起码要比现在的一头雾水要来得好的多。 大家都厌倦了在猜测中过日子,他们迫切需要一个痛快。 黑夫一字一句,“关键就在这里,在天心阁,在封婴榜,毁了它,我们就能得到解脱。” (本章完) 第1097章 极限跟踪【双倍求月票】 黑夫的话让指玄等一众道人很惊讶,他们知道天心阁在锦绣大陆的地位,对他们这些上界来客的到来也多有帮助,本来就以为这不过是上界布在锦绣的一颗棋子,但现在看来他们见得还是有些浅了? “为什么?天心阁是大陆的中心,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如果我们动了它,就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最起码在锦绣修真界内部就会有太多反对的声音,没有一个理由,谁也不敢这么做。” 黑夫幽幽道:“要是知道为什么,我们又何必要捣毁它?我实话实说,兽潮的发起其实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离支海族牵制西南区域,天尽洋牵制东南道门,我们从西北,北境,东北三个方向同时进攻,只要有一路能够成功推进到内陆深处,就能达到目的。 可惜,人类的防御太过严密而离支海族太过废物,它们那里一崩溃,连带反应下我们就知道事不可违,这才有了后来人类的收复失地。 道友以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动员了上百万的妖族,就是为了和你们开一个玩笑的么?如果不是因为真的事出有因,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 几个道人面面相觑,其实仔细想来,上一次的兽潮确实很没道理,不符合宇宙修真界中各种族之间的正常相处原则,如果没有绝对把握,妖族的这次兽潮除了自寻死路就再也没有第二个结果。 现在,原因终于搞清楚了,它们是想突袭上虞国,毁了这里的一切。 “计划很周密,也很有想象力……”指玄道人违心的夸赞道。 但黑夫很清醒,“不,是我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我们把主要力量放在天尽洋上,就想拖住东南道门,结果很不错,但我们却在西南失了手,一路崩溃就是环环崩溃,还没等我们在其它三个方向上发起总攻,一切就结束了,所以,你们要感谢剑脉,如果不是他们,我们说不定已经达到了目的。” 指玄很干脆,“不,你们达不到目的!哪怕离支海不崩,伱们一样破不开人类的防御圈,因为有我们,真的以为东南道门就完全被你们拙劣的伎俩給牵制住了?” 黑夫饶有意味的一笑,他不想争执,也不想触动道门敏感的神经,对一件没有发生的事有什么好争的,都是马后炮。 “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凭着本能,我们认为这次锦绣之行最大的变数就在这里,在上虞,在岁末,在天心阁,在封婴榜……要消除这一切,就只能灭掉这个天心阁,相信我,在这件事上我们有共同的利益。” 指玄道人可不会轻易被他摆弄,妖族的利益和人类的利益一致?那就是个笑话!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妖族要毁灭的,那就一定是人类要保护的,这里面的弯弯绕很多。 “灭门灭道统?这太宽泛,恕我直言,你们做不到;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会选择这么做?本能指引你们来到这里,那么你们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黑夫摇摇头,“我们在找,但目前来看天心阁这个道统本身很一般,不一般的是他们做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你不觉得如果真的是天道指引我们而来,这个天心阁的存在好像也在天心阁的一部分么? 如果仅仅指的是人物,天心阁唯一有蹊跷的就是他们的阁主,但这个人我们就根本找不到,也许你们可以?” 指玄摆摆手,“这是我们的事,很高兴能听到一点有用的东西,但我们该怎么做不需要你们操心;六神很快就会被放出来,这是我们的诚意。” 黑夫也不强求,他很清楚有种族的隔阂在,就很难达成一致,需要利益的高度协调;但它仍然很满意,不仅是救出了六神,更是在对方心里扎下了一根刺。 它们有的是时间,等待这棵刺的生根发芽。 目送三个妖族转身离开,几个道人感觉今次还是有些收获的,惠远道人就哼了一声, “这些妖族,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混进人类世界,也就是欺负锦绣土著看不出来他们的根脚罢了。” 指玄道人提醒他,“惠远师兄,你的态度不对,要知道兽潮已经结束了,我们就不应该一直盯着过去不放,在宇宙修真界中,重要的是向前看。” 古柏道人,“你们觉得这个黑夫所言几分真几分假?” 观止道人摇头失笑,“都是真的,它们只是没把最关键的那部分说出来而已,说出来的这些东西就是想带我们节奏,这是妖族的一贯伎俩。” 几个人都是很有见地的道门精英,能被派来这里,个个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指玄微微一笑,“我们过去看看那位太浩女修吧,她一直停留在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 惠远道人不以为然“有什么好见的,若说卜算,太浩再强还能强过我们三清体系了?岑参师弟,你怎么说?” 岑参,周易出身,在三清体系中就是最擅长卜算一道的道统。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岑参很低调,这也是这个道统的一个特点,“首先,我不会就锦绣大陆进行任何卜算,这也是宗门派我来时特别着重提醒的;其次,仅以锦绣而论,当地修士会卜的更准,因为他们的根基气运就在这里。” 几个人没有都过去,这次换岑参出头,因为专业对口,“这位道友请了,我叫岑参,和贵门天聆师兄有些渊源。” 赵心瞳抬起头,“天聆师兄提起过您,说周易在卜算一道上可谓是宇宙之冠,上知天庭隐密,下断凡间是非……” 岑参摇头,“过了,天庭隐密不可知,人间是非何必闻,百年学卜卦,一生守紧嘴;道友这是在卜算开天之人?” 赵心瞳摇摇头,“谁开都一样,何必庸人自扰之?太浩门和天心阁有些关系,他们的封婴榜也需要我们拿出个名册,我嘛,就是留在这里做做样子而已。 算不清楚的,一算就变,一算就错何苦?” (本章完) 第1098章 岁末血案【双倍求月票】 岑参和赵心瞳聊了几句,随即告辞,他能从这女子的神态语气中感觉到淡淡的疏离,这也不算什么,修卜算的都是这样的脾气,他们会在任何情况下保持自己的独立性。 “怎么样?”古柏道人问道,其实心里也没抱什么指望。 岑参一哂,“她确实在卜算,但应该是闭口卜,太浩门也是有点传承的,这点规矩他们懂。” 惠远道人抱怨,“那还过去说什么?浪费时间什么也不知道。” 岑参看了他一眼,“她若开口你敢听么?” 指玄仰头叹道:“至少有一点,黑夫它们说的是对的,这个天心阁很不一般,有我们还不了解的东西,反正也闲来无事,大家就在岁末城盘桓一二,说不定就有什么发现?” 单就感知而言,这些人的能力只有在候茑之上,候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的东西,他们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只是,让人郁闷的是,他们明明能感觉到天心阁的一丝怪异,却完全不知道这样的怪异到底出自何处? 黄庭到底观止道人皱起了眉头,“有一个人,消失的很突兀……” 指玄很淡然,他早就感觉到了,在石碑周围有好几个修士都奇奇怪怪的,其中一个表现的尤其明显,在他们到来不久后就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他们的感知中。 “由得他们去吧,看来,关心天心阁的修士还不少呢,明日我会去天心阁拜访,就以本来身份去,有些事也无须藏着掖着,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也没什么不可以。” ……候茑很辛苦的飞行,躲过了好几次被袭击的危险,一只蜻蜓追着他不放,他也不明白这东西看上他哪了?是因为他这只蚊子格外的肥硕么? 实话实说,瞽老这块破抹布在这方面的能力真的不怎么样,他消失时就已经很突兀了,再突然出现就更明显,搞不好那几个道人就会找他的麻烦,所以,他要尽量的飞远一些。 论机动性的话他和蜻蜓没有可比性,如果不是仗着自己修行人对飞行的理解,早就原形毕露了。这样坚持的很辛苦直到实在坚持不住才寻了个没人的地方退出蚊子体态,心中发誓再也不会动用这个功能。 他不急于动手,这地方不合适,他已经看到了那三个妖族,哪怕不是蚊子状态也不会被他们逃脱,锁定气息。 关键是,还会有其它妖族么,他不确定。 另外那五个人竟然是东南道门一伙,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现在的大陆可不仅只是他一个人在担心锦绣的未来,几乎每个修行人都忐忑不安,只不过有能力把这种忐忑转换成实际行动的并不多,但东南道门力量肯定是其中之一,这不需怀疑。 等他回到蚊道人状态时,三个妖族早就不见了踪影,但这个形态的好处就终于体现了出来,只需分辨血气就能判断三人的去处,范围有多大还不确定,但在岁末城中,在他蚊道人的气血感知下,清晰无比。 这个技能好像还可以?只要捱过最讨厌的蚊子状态就好,是追踪人的利器。 本来他还有些想别这么遮遮掩掩,反正要动剑,就还不如大大方方,但现在看来为了不让三个妖族逃脱,保持蚊道人的状态是很必要的。 他没打算这几日就动手,城市之中需要挑环境选地点不能伤及无辜,最重要的是,可以借此机会再观察一下岁末城中还有没有其它妖族和这三人联系? 他是个做事认真的人,瞽叟的事不会糊弄,斩草就要除根,杀几个剩几个又算怎么回事? 要跟踪几个实力不在自己之下的妖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这些东西的本能非常厉害,但他不需要接近,只是远远观察它们的落脚点,都有谁出入它们的居所,再配合这块抹布非同一般的不同形貌不同气息的能力,半个月下来,小心翼翼的他总算是掌握了这些妖族的大概情况。 果然如他所料,妖族不止它们三个,还有两个隐藏在岁末城中,一个时常来找这三个,另外一个却是深居简出。 非常的小心,看的出来,最后一个妖族是打算在岁末城常住了,它竟然准备和一个小修真家族的女子联姻,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获得一个留在岁末城的合理的身份。 半个月后,候茑不打算再等。 ……岁末城是个很美丽的城市,也是个很懒散的城市,气候宜人,四季如春,生活富足,民风醇朴对无论是凡人还是修行人来说,都是一个宜居之城。 除了物价有点高,没有其它的大毛病。 对凡人来说,没有点身价是不能留在这里生存享受的,但对修行人来说就无所谓,修行人的财富和凡人的财富不是一回事,哪怕是再落魄的修士,稍微卖几件器物都能在任何一座城市生活的很好。 所以,岁末城就成了一个对名利无所谓,生性淡泊的修士的聚集地,安全还悠闲自在,不管是独行客还是小修真家族,都借着天心阁在外这么些年在外面混出来的名声,在这里安渡他们的悠闲岁月。 修行,在不同的人看来也是不同的,如果不想拯救世界,不想无敌天下,不想名震大陆,不想长生不老,那么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 牵牛镇张府,就是岁末无数小修真家族中的一支,什么时候迁进来的已不可考,反正张府的家谱上至少已经有三百年的历史,在岁末修真家族中也算是比较古老的存在,薄有名望。 张府没出过金丹修士,但筑基子弟倒是不断;对一个修真家族来说,怎么保持修真传统延续就是个很关键的问题,在岁末有太多的家族之所以没落,都是因为在修行上出现了青黄不接,然后一蹶不振。 家族没有修士镇压,很快就会归于平凡,方方面面都很尴尬,撑个几年十几年就会沦落成普通人家,再想出个修士可就难了。 张府现在就面临着一个这样的情况,上一位筑基家主在数年前仙逝,剩下的有资格的张氏子弟却没一个能入道成功,眼瞅着年纪越来越大,入道机会越来越渺茫,一族人无不忧心忡忡。 这就給了妖族乘虚而入的机会。 (本章完) 第1099章 恶客上门【双倍求票】 对普通人来说,感气脉动,入道筑基,始终是横亘在凡人面前的两座大山,无法逾越;像白清浅那样的大富之家还可以靠资源硬堆一个上去,但对那些小修真家族来说就完全没这可能。 每一个修士的成长,前期都是靠资源堆上去的,然后入道后再反哺家族,形成良性循环;但张家的上一位筑基家主在这方面却没有拿捏好,还想着冲击金丹之境结果就是身死道消,顺便把张家几代的积累都败的一干二净。 这是很多修真小家族的败亡标准路境,族中修士不专心培养后代,却天天想着一步登天,结果就把整个家族拖入了深渊。 就修士来说这很正常,但对一个家族来说就是灾难。 青黄不接,度日如年,就算是岁末城的风气整体来说还不错,不至于出现墙倒众人推的场面,但风言风语下,张家还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也包括整个家族产业在岁末城的经营,该收的账款收不上来,欠的债却三天两头的有人过来催,这些情况在族中有修士镇压时就不会出现,但现在却是一言难尽。 张氏一族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想尽了办法,其中一条就是招婿,这也是修真家族在传承发生断裂时最常采用的一招,招个修士女婿,既能为家族提供直接帮助,还能延续香火传承,一举两得。 张氏正好符合这样的情况,族中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小姐,正值花信之年,也算是有些本钱。 但问题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修士王老五可招,门派修士当然不肯屈尊纡贵,散修也不愿受这样的约束,还要彼此看对眼,还要大概判断这位修士的人品,不要人财两失。 就这样找了两年,终于让张氏找到了一个机会。 经人介绍,一位样貌堂堂的修士进入了张氏的视野,听说是北境散修,因为人妖大战中受了伤,伤了根基,需要找个地方好好静养,修身养性。 受伤不是大问题,让张氏心动的是这个散修竟然是金丹修为,这就很吸引人;哪怕未来寿元有限,但等闲两,三百年还是能撑得住的,只要有了这二,三百年时间,张氏还出不了一个真正的入道修士? 虽然时间有些仓促,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也就管不了太多,先栓住这个金丹再说;要知道凡人的衰老是很快的,女子最吸引人的年华也就那么几年,经不起折腾;错过了这一个,再找下一个时,自家女儿却已经韶华不在,那就真的麻烦了。 仓促就仓促吧,为了家族的安定发展,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管两个女子有多么不愿意,但在家族长久以来的熏陶下,她们也反抗不得,除了逆来顺受也木得其它法子。 大户女子,没有谋生手段,手无缚鸡之力,除了嫁个好男人还能做什么呢? 喜宴就定在岁末九镇外的一处家族庄园中,这里地方宽阔,能摆得下气势;虽然族中日渐艰难,但这笔开销是不能省的,非但不能省还要大办特办,就是为了給岁末城他们这个圈子一个印象:我张氏一族又有根了,牛鬼蛇神速速退下! 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家族败落了,一定要穿着得体,家里灯火通明;家祖兴盛,就一定要穿着朴素,恨不得家里只点根蜡烛。 所以,岁末城相熟的修真人家都得到了邀请,还有官面上的人,有生意往来的商家,等等。 好在张氏败落不久,人脉还没完全断绝,新女婿又是一名金丹修士,所以大家还是很給面子的。 只可惜两朵鲜花插在……嗯,也不算是牛粪,在这个修真世界中,凡人女子能嫁給修士老爷,本就是场大造化,生活富足不说,寿命都会轻松多个十数年。 正当傍晚,华灯初上,因为来的人多,远远超过了主人的预计,客厅根本安置不下,所以干脆就把喜宴安排在了院中的草坪上;上虞气候温和,四季如春,又有彩灯琉璃,宝珠增色,亮如白昼,和客厅里也没什么区别,反而更增情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按照岁末城的习惯,当有道士醮礼,完成最终的仪式。 正常的修真界中,修士成为道侣当然没这么多的麻烦,把两个蒲团搬到一处就好了,也不需要什么世俗的礼仪;但如果是修士和凡人成婚,讲究就要多一些。 张家为了不显随意,也是为了給岁末城各个圈子一个深刻的印象,当然就要把仪式感摆得十足,以示明媒正娶,休戚与共,而不是修士偶尔在落脚处找个女子暖榻。 所以就安排了全套的仪式,当然,他们不敢劳动新姑爷,也知道修士对这一套装神弄鬼的东西很讨厌,所以也简化了很多过程,尤其是需要新郎官参与的过程,基本上就是醮礼道人的自弹自唱。 仍然是一个很正式的仪式,毕竟今日来参加喜宴的也有不少凡人在场,修行人的境界也不高,对这样的仪式也不是十分的排斥,偶尔来一次就当是图个热闹。 锦绣大陆的道人,本就分为修道凡道两种,修道是真正的修行人,这些年下来大都归去山门,等闲看不到了;凡道就是接待凡人上香礼拜的地方,也不会有真正的修行人混在其中,其中一项很重要的收入就是替人做法事,红白都做,只要你敢请他们就敢来。 喜宴摆了近百桌,主人就有些照顾不过来,在最旮旯的一桌酒席上,有两个年轻人正在窃窃私语。 白衣秀才神情略显紧张,“表哥,你到底请到人没有?这眼看仪式就要开始了,却还未见醮礼道人到场,他怕是知道面对的是谁,不敢来了吧?” 蓝衣书生同样紧张,但却不敢表露出来,“放心吧,我请的不是本地道观道人,他们肯定是不敢来的;我请的是一位游方道人,初来乍到,不熟悉本地情况,只要有钱赚,还有什么不敢来的?反正对他们来说也是赚一笔外财就走,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人找他麻烦,我听说在修凡之别下,修士一般不敢对凡人怎么样的。” (本章完) 第1100章 醮礼道士【求保底月票】 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岁末本地的文坛人物,和修真界不搭边,也是大陆所有职业中,最讨厌修真的一类人;他们自己不能修行,就往往把那些神奇的能力描述成怪力乱神,其实也是因为读书人的地位远在修行人之下的一种沉默的反抗罢了。 这样的反抗没人会放在心里,一群读书读傻了的酸秀才而已,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不过是这个世界中可以忽略不计的群体。 锦绣大陆是个比较开放的大陆,对女子没有那么多的约束,尤其是在上虞,年轻人追求自己的幸福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整个社会都比较宽容,这就給年轻人提供了很多私定终身的机会。 这表兄弟俩个就是在一次偶然的郊游中结识了张家姐妹,然后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换一个时间,换一座城市,这就是个才子佳人的现实素材。 然后就是当头一棒,一个修行人闯出来截胡了。 在修行人面前,他们那点家世就根本拿不出来,无论是家族长辈,还是亲戚朋友,都劝他们及时收手,天涯何处无芳草,否则闹出事端来,可不是他们的家庭能够承受的。 但对年轻人来说,又怎么可能真正咽下这口气? 于是就想尽办法打算抗拒这场婚礼,什么法子都使了,也没屌用;就连私奔都想过了,奈何张家把人看的很紧,虽然没有入道筑基了,但不入流的感气脉动小修还是有几个的,怎么可能让两个大活人跑掉。 折腾来折腾去,什么也没折腾出来,就拖到了现在。 然后两人又想了一个馊主意,希望在喜宴上通过某种方式来破坏气氛,寄希望于修士不肯忍受某种屈辱,愤然离开。 如果两人稍微对修行有些了解,也不会想出这样异想天开的事,但偏偏两个书呆子对修真不屑一顾,对修行没有什么概念,只是道听途说的知道一些,知道修士好面子,知道修士不会害凡人,知道修士其实对凡间女子从来也不会动真情。 所以,找个人来破坏这场喜宴就成了他们最后的倔强,他们甚至不敢和人商量,知道只要有人知道就一定会阻止他们。 用什么法子羞辱修士?他们同样是纸上谈兵,正好借前几年的人妖大战为由,比如拿照妖镜晃一晃新郎官之类的,虽然他们连什么是照妖镜也不知道。 关键是要找到这么一个人来执行,他们自己肯定不行,一上去就会被人轰下来,而且他们也不通法事;于是关键问题就是怎么找一个敢在喜宴醮礼上出妖蛾子的道人,这并不容易。 他们足足找了十数日,也没人敢接;对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道士来说,去羞辱一个真正的修行人,还是金丹修士,这是嫌命长了么? 然后蓝衣表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就遇见了一个外来游方道人,听完他的请求后慨然答应了他,并保证说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真正的修行人都很有气度,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他们表兄弟也算是有点能力,重金贿赂了张府的管家,由张府出面请这道人在喜宴上醮礼随法。 现在时间都快到了道人还没来,让表兄弟两个很心焦。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以金丹修士的感知,他们所谓的交头接耳又怎么可能逃过修行人的耳目?在场数百人,只要修士想,就什么都瞒不过他们。 况且还不是一个新郎官还有两个道左朋友,也算是男方一方唯二的见证人。 这两个凡人的所谓阴-私勾当听在三个金丹修士耳中就十分的可笑,他们甚至都没交流神识或者眼神,根本没必要,就像凡人谁会在意脚底下两只蚂蚁在商量怎么对人图谋不轨。 再过一刻,表兄弟两个担心的事总算是没有发生,那个道人带着几个大街上雇来的混混,披上道袍施施然的被请了进来,这让兄弟两个长舒一口气,神情变得兴奋了起来。 在他们的想象中,道人在上面故弄玄虚,指鹿为马,他们在下面起哄架秧子,不求真的把新郎官指为妖怪,但只要喜宴一乱就可能有机会。 混岁末城的,面子很重要。 计划很粗糙,想法很幼稚,但这就是纸上谈兵的读书人必然的结果,他们还以为自己做的虚无缥缈,天衣无缝呢。 醮礼道人一上场,立刻让满场宾客皆摇头叹息,太猥琐了,不仅仅是为首的主礼道人,也包括跟着他的几个道童,那哪里是道童,脱了道袍就是混社会的痞子。 张家主事之人立刻看向张罗此事的管家,但管家却来了个视而不见;一为重金大礼,二为照顾两个小-姐长大,他实在是不愿意看两个小-姐走这一条路,他是对修真界有些了解的,也跟了原筑基家主很多年,知道的比旁人更多,更深入。 做法事也是要讲究品貌气度的,像这种抛头露面的事,面相怎么也得拿得出手,以貌取人就是这个行当的基本标准,是有门槛的,不能影响主家心情不是?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现在再把人赶出去不是?一来败兴,二来再找人的话必定耽误吉时,所以就只能将就。 但几个族老已经暗下注意,此间事了,一定要把这个倚老卖老的管家赶走,太扫兴,太不懂事了。 尖嘴猴腮的猥琐道人走到早已布置好的香案前,从脏兮兮的大袖中就开始往外掏东西,桃木剑,三清铃,罗盘,八卦镜,黄符,拂尘,阴阳伞,招魂幡……东西还挺齐全,甚至其中一二件还流淌着淡淡的灵力波动,虽然很微弱,但好歹也算是真正的法器。 哪怕是凡人道士,他们也会尽量搞一二件真正的法器以壮行色,这种法器当然不是修行人使用的真正法器,只不过是法器中的淘汰品,次品贋品,假冒伪劣仿制品唯一的作用就是能搞出点声光效应骗骗凡人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道人的面相是苛碜了些,但大概还算是个真正做醮礼的吧? 这付家当一般道人还真置办不起呢。 (本章完) 第1101章 道士收妖1【求保底月票】 道人往台上一站,尖嘴猴腮的样子还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一摇法铃,开口道:“真人黄箓修三日,圣主丹衷息万机。白玉印封天表进,紫霞衣惹御香归。 双龙直向云中见群鹤遥临日下飞。大礼己成还旧隐,耆山草木亦光辉……” 摇头晃脑,眉飞色舞,一篇醮文也念的抑扬顿挫,自我陶醉,一付十足的江湖法事骗子的模样,在凡间,这样的道人有很多,只是少有在大城招摇撞骗的,基本上都在偏僻的乡村欺骗那些无知的村民。 妖族入侵,人心惶惶,大争之世,异象频频,妖魔鬼怪,蠢蠢欲动,就连这种小道骗子也敢骗进一国之都了? 但业务能力现在看起来却没有太大的破绽,一般而言,这样的江湖道骗子也是需要基本功的,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因为主角之一是金丹修士,所以提前就已经说好,仪式流程尽量的从简,只要把握住几个最关键的节点就好;世俗的东西不需要醮礼道人插手,三书六礼早已走了过场,聘书、礼书、迎书;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现在就到了最后喜宴贺酒的阶段。 因为是修真世界,所以就多了一项由道人或者和尚主持的天地正身的过程,礼佛的找秃子,信道的寻牛鼻子…… 天地正身,就是核实结亲双方的种族,是人类?是妖族?是魂鬼?是兽人?这是必须要搞清楚的。 当然,这么上千年下来,这一套规矩早就流于形式,不像锦绣灵机初发时那么混乱,有无数妖魔鬼怪混进人类世界骗亲结缘。 但妖族不来了,仪式却从没有断过,却成了法事道人吃饭的途径,总而言之,只有经过醮礼道士引证过的婚礼才是完整的,被人承认的,形成了一种约定俗成。 “今有蚊道人受命为君亲,摇铃辨真身,宝镜验分明,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猥琐蚊道人手舞足蹈,后面几个道童惺惺作势,就像唱戏一般;这在法事中也是很正常的事,大家见得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事实上,锦绣大陆自有醮礼法事仪程后,通过无数骗子的努力,仪式远非当初可比,复杂了无数倍,从一开始的只有一把桃木剑,变成现在一大堆的零碎,香案上都快放不下,就是一种趋势,目的就一个,我表演的越是辛苦,主家就得給更多的钱,简简单单三言两语就结束,去哪儿骗钱去? 大家心里都明白,却谁也不揭破,你糊弄我,我糊弄天,就为了求个心安。 蚊道人一番做作,恰到好处的在众宾客开始感到厌倦前停下,这一次,终于开始动真格的了,法器辨真后,就是这几个装神弄鬼的家伙退场的时候。 “我有三清铃,妖魔无所遁!” 拿起法铃,就是一通乱摇,铃声暗哑,全不是正常清脆悦耳的声音;这就有点过了,难不成还昭示在场中人有妖族存在? 在场宾客中也有不少修行人,来自岁末城各修真家族,他们都能很清晰的辨明这法器根本就是个垃圾,之所以铃声不脆,就是其中的铃瓣掉了…… 这样的大喜之日搞这一出,就是不尊重,但对这些江湖道骗子来说就是一种最常见的敛财方式,先指明在场有妖邪,然后才能出手收妖,不然如何赚钱? 在荒野乡村搞这一出常常得逞,但你在上虞国首善之地岁末城玩这一套鬼把戏,就是太岁头上动土,找死呢? “有妖邪!” 蚊道人勃然作色,又取过那面八卦镜,口中念念有词,咬破舌尖,吐血喷在镜上,拿镜子往众宾客方向一晃,镜中立刻出现了三个模模糊糊的妖怪身影! 这喻意实在是太明显了,就是指的新郎官和他的两个朋友。 他这里一发作,下面表兄弟两个立刻大喊大叫,“妖族未平,混入人间,结发成-人,图谋不轨!” 这一番配合,再加上一些不明真相的凡人起哄,现场立刻就有些乱,对表兄弟两个来说这就是他们最期待的局面,真没想到这个尖嘴猴腮的蚊道人真有一股胆气,他们的重金没有白花。 但没有见识的凡人宾客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宾客却不为所动,他们要么是修行人,要么对修真世界有一定的了解,对眼前发生的一幕看得更深。 很明显,那口舌血就根本不是真的咬破舌头流的血,而是事先通过仪式动作悄悄藏进嘴里的血丸,有感知敏锐的都能从淡淡的血膻气中嗅出这根本就是羊血,做假做到这种程度,怕疼怕伤的,这蚊道人也是个极品。 还有那个所谓的八卦镜,根本就是江湖道士骗人的把戏,镜柄藏有机关,只要轻轻一拨,夹层中就会出现一层绘有三个妖怪的衬纸,镜面反射下,就好像真的照出了三个妖怪。 其实类似的把戏就和逗小孩子的万花筒八景盒一样,众目睽睽之下就敢肆无忌惮的玩这个,真以为这里都是乡下人没见识呢? 就有宾客看不顺眼出声喝斥,但新郎官这时却站了起来。 “各位,还请稍安勿躁,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道长既说这里有妖,那还请速速施法,以正视听,稍后当有厚礼答谢。” 众人都有些惊讶惊讶新郎官的好脾气,但既然是金丹修士开了口,这里所有人的身份都没有他贵重,就只有静观其变;也有人想到,如果作为一个节目,戳穿这个装神弄鬼的江湖道士真面目,也不失为一个笑谈。 现场宾客四,五百,筑基入道修士数十,还有一,二百未入道小修,这么多人看一个跳梁小丑捉妖,也是一件趣事。 喜宴过程有些无趣,新郎官很沉稳,他的两个朋友也很安静,这让很多抱着瞻仰大修风采目的而来的客人们有些失望,现在多了这么一个节目,是不是就能见识一下金丹修士与众不同的手段了? 很期待,所以就汇成了一个声音,“捉妖!捉妖!” (本章完) 第1102章 道士收妖2【求保底月票】 众人皆以为猜到了新郎官的心思,但他们却不知道真相并不是这样。 如果真的心底无私,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不着调的醮礼道士赶出去,哪里有时间在这样的场合听他聒噪。 问题是,他们三个真的是妖怪!只不过隐藏的很深,这里的人都发现不了而已。 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做事一定不要留尾巴,否则就会后患无穷,未来有有心人路过听说此事,碰上个喜欢管闲事的再来探听他的虚实,没完没了的,这谁受得了? 就是真人类都会被查出一屁-股屎,更何况他们还是真妖怪,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哪怕它是个谎言,也会有人不遗余力的去证明,他们很了解人类,所以不能简单的一驱了事,现在清静了,未来就很麻烦。 对天心阁,他们妖族是出自本能的怀疑,所以就需要有一个人能扎根在这里,同时也为其他妖族往来这里提供一个说得过去的落脚地,这就是他娶本地修真家族女子的原因,有这些土著做幌子,无论做什么就都很方便。 本来,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张家对他很满意,他也对张氏在岁末城的势力很心动,还能饶上两个千娇百媚的人类女子;但喜宴上发生的这件事却是意外,嗯,一点点的意外,解决起来很容易,但要做到举重若轻,轻描淡写就需要智慧,或者再表现出来一点大修的幽默? 三人神识一碰,决定陪这道士玩玩,玩不是目的,目的是要揭穿这江湖骗子的真面目,只有让这骗子暴露,他们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 这是很无奈的事,在场了解修行的人都不会上当,都知道这蚊道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但问题是,那些凡人宾客不知道! 而这些凡人又是最好传播小道消息的,这就是他们必须配合做戏的原因。 这个蚊道人,也就是感气脉动的阶段,在锦绣大陆这样的人大把,他们没有修行的潜力,又不愿意再回到凡人的生活中,总是梦想有朝一日能咸鱼翻身,富贵险中求,未来偏中取。 那就給他一个教训,一个让他下不来台的玩笑。 ……蚊道人志得意满,显然新郎官最后那句重礼相谢打动了他,来这里装神弄鬼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这点黄白之物么? 越发的兴奋,如跳大神,道髻四散,披发垂肩,面容狰狞。 说是捉妖,但宾客中的好几个小孩子都被吓的哇哇大哭,他自己倒是真正像个妖怪。 口中唱道:“上虞有逋寇,白首已穷妖。窃据岁末城潜通讲渚桥。庙谋萨天师,边帅寇闻道。坚垒千兵破,连航一炬烧。擒奸従窟穴,奏捷上烟霄……” 一指新郎官的一位修士朋友,“来者何名?可敢据实以告?” 那修士心中暗笑,这人类世界真正是无奇不有,但他却不能说自己来到锦绣后编出的假名,容易被人联想;急切之间也想不出来替代,这是妖族混入人类世界的通病,在文字功夫上就是必然的短板,胸无点墨,当然也就没有急智 就说真名又如何?那是远在宇宙外的上界,谁能知道? “某家矶抚,你待怎地?” 蚊道人举起宝伞,面朝开伞,“我呼你名字,你可敢应否?” 矶抚就笑,这骗子的把戏十足,亏他怎么想出来的? “应又如何?不应又如何?” 蚊道人厉声喝道,“应名入伞,化为脓血,就是妖怪!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也可以随礼敬道,也许还有不同?” 不少修士就笑,骗到这时还想讹人钱财,只这一句话就暴露了其人本质;意思就是伸手要钱,給钱是人,不給钱就是妖! 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可能給他钱财?这是所有人的心思,就连那些凡人也大都明白了过来,表兄弟两个更是连连顿足,这厮入戏太深,不知见好就收,怕是要麻烦了。 “如此,伱便唤来,我倒要看看我是怎么变成脓血的。” 蚊道人一声断喝,“矶抚!” 矶抚毫不犹豫,“便是某家!” 只听嗖的一声,矶抚化影入电,被宝伞吸了进去;但周围宾客们却毫无异色,纷纷大声叫好, “好宝贝,还有两个,你也一并收了去吧。” 事到如今,蚊道人的本来面目早已大白于众,大家都知道这是矶抚故意如他所愿投入的宝伞,目的就是要破他化为脓血的大言,对金丹修士来说,玩这样的小把戏不要太简单。 但问题是,等稍后矶抚从宝伞中钻出来时,这猥琐道士又该如何自圆其说?说收妖的天师今日沐休不上工么? 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蚊道人越发的兴奋,看来对自己的实力也没一个清醒的认知,明明是道人自己投进去逗他玩的,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宝贝建功,一个不够,还想继续收? 把目光盯向新郎官的另外一个朋友,那道人也是知趣,一看他盯过来,立刻报上姓名, “我是黄风儿,不要收我,我好害怕!” 宾客人们哄然大笑,这是喜宴上最快乐的节目,就是小丑最讨人喜的原因,尤其还要做到大家都知道,唯独他自己不知道的境地,这太难了。 也正因为如此,格外的有趣。 蚊道人却不再开伞,而是竖起了另外一杆幡,“天师有规矩,一次就只接待一个;贫道另有宝幡一幢,妖邪不敢直视,否则就成了失心之辈,化出原形,你可敢看?” 黄风儿大笑,“有何不敢?我也想知道自己的原形是什么呢。” 双方问答有趣,就如唱戏一般,看得宾客们如痴如醉,竟然就希望这样的闹剧再长一点,第一个道人不要那么快的从宝伞里钻出来。 蚊道人举起幡旗连连摇动,“黄风儿,你且看来!” 黄风儿配合着他装腔作势,一边还手舞足蹈,“我失心了,失神了,稍后拜托大家告诉我的真身本体到底是什么?” 一边说,一边定睛看向幡旗,渐渐的没了声息,引来周围宾客的一片叫好声,对新郎官的这两个朋友大生好感。 这可比单纯的演法要好看多了。 (本章完) 第1103章 道士收妖3【求保底月票】 喜宴现场的气氛十分热烈,他们中境界最高的也不过是筑基,区别只在于小层次高低而已,当然看不出来其中的蹊跷。 但新郎官却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对,一切都发生的突如其来,环境气氛配合下,就连他们三个高高在上的金丹大妖都有些被掌控了节奏,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但加在一起就很不正常。 还没等他完全回过味来,香案后的蚊道人却不給他反应的时间,抽出桃木剑,直指于他 “月下留丹灶,坛边树羽衣。异香人不觉,残夜鹤分飞。朝会初元盛,蓬瀛旧侣稀。天心真迹在,妖魅敢扬威? 我有天师剑,正气动雷霆,妖魔鬼怪,还不束手就擒!” 他也不近身,而是隔着香案,和新郎官离着几十丈的距离就自顾左一剑右一剑的乱劈;剑法毫无法度,杂乱无章,有气无力,看在宾客们的眼中就是一付纯纯的色厉内荏的架势。 现场无比的欢乐,笑声喝彩声,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如果不考虑这蚊道人醮礼的身份,那么作为一出大戏的小丑,他无异是非常成功的。 但是,有人感觉到了危险! 自那猥琐道士扎手扎脚舞动第一剑时,新郎官就感觉到了不对,真的好像有雷霆在天空中聚集? 只不过正当夜晚,云迹不显,小修们感知迟钝,傻傻不知。 怎么回事?是巧合还是有意? 但在自己喜宴的场合,他没法像在野外面对人类修士那样警觉,他要考虑这一切的来龙去脉,要考虑最好不要給满堂宾客带来不好的印象,要考虑卧房内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要考虑这道人充其量不过是个低的不能再低的感气小修,连入门都谈不上…… 要考虑这么多,以妖族的脑容量就有些捉急,等他真正意识到了危险时,那蚊道人已经舞了十数剑,漆黑的夜空中雷云密布,还随着桃木剑的每一次挥动,越来越厚!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想不想动的问题了,而是敢不敢动的问题! 雷霆为天道之鞭妖族格外的忌惮,如果一开始他就起遁逃走,雷势未大成还不能奈何他,但现在嘛,他又怎么能跑的过雷霆? 一切都明白了,这蚊道人就是个扮猪吃虎的,目标就是它们兄弟三个,两个兄弟已经着了道,就剩它这个主角了。 “道友这是何意?岁末范围自有天心阁主持,谁人敢妄动刀兵?” 他还想借宾客们的力量来給自己争取一丝缓颊,已经不指望能在碎末扎根,身份暴露,能留得小命就是万幸。 为什么会暴露?那就只有三清那一伙人,早就和老大黑夫说过,三清道人不可信,它偏不听,结果就是这样。 两个兄弟已经不指望了,凶多吉少,现在它唯一能做的就是怎么把自己摘出去。 但他的呼喊并没有引来宾客们的回应,就是再鲁钝再迟缓,当天上的雷势积聚到一定程度时,那是再也瞒不住的,就连那些凡人都能感觉到头顶上的强大威压,还有雷声隐隐,电蛇乱窜,但就是不落雷,也随时会落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道越来越恐怖的雷霆会落下。 但大家至少还知道落下的地方? 就是那个新郎官! 所以,仿佛看见了瘟神,都躲得远远的,心惊肉跳的等待下一步的发展。 就有小孩子哭闹,“母亲,到底谁是妖怪啊?” 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都是妖怪,这是妖怪在打架。” 白衣表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表兄,你你你,伱看你找的人。” 蓝衣表哥总算是说了句实话,“我也不想啊,是他先找上我的。” 现在,已经没人再把蚊道士当成招摇撞骗的普通凡人,但好像也没人把他当成主持正义的人类修士,实在是这付面貌实在是没法入目,自称蚊道人那真正就像一只蚊子。 他手中的桃木剑仍然在不住的划动,可笑的动作中就仿佛剑尖挽着千钧重物,就连天空中的雷云都在随他桃木剑而动。 这是什么功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已经划出了数十剑,宾们突然惊讶的发现,那个一直假装被迷去心神的黄风儿仍然未醒,本来还是端坐在椅上,现在已经萎顿于地。 如果只是一个玩笑,故意的做作,断无可能在雷云积聚下仍然还有心情做戏,现在仍然如此那就只能解释成,他的心神真的被收走了。 最可怕的是,萎顿于地的身体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从一个人类变成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最后出现在大家眼前的,竟然是一条黄毛貂鼠! 或者类似黄毛貂鼠的东西! 真的是妖物!这一瞬间现场宾客们终于反应了过来,张家招婿招来了一窝妖怪,但好在人类修士法力无边,在喜宴上当场揭穿了这三个妖物。 只是这蚊道人到底什么来路,让大家不解的是,对金丹修士来说,就不能换一个好看点的躯壳么? 新郎官现在还在痛苦的决择。 它想等变化,但变化却迟迟不来,而天空中的雷云已经累积到能决定他生死的程度。 他越害怕,就越犹豫;越是犹豫,就越危险,由此恶性循环,到了现在已经处于生死一瞬的境地。 再不主动求变,就只能活活被雷霆压死。 新郎官大吼一声,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四不像的怪物,似骡似驴似鹿似狍;变回本形就是它要拼命的征兆,便在它变化的同时,天空中‘咔嚓’一声响,一道粗如儿臂的蓝色雷霆当空击下,正正击在四不像的头上,顿时,一股刺鼻的恶臭味充满了整个空间,那是生物肉-身被过电烧焦后的味道。 这个新郎官,至死却连名字都未报出,一缕魂魄就不知飘向了何处。 蚊道人远远的一挥剑,斩下黄风儿的头颅;再把宝伞打开,从里面倒出来一升脓血! 冷漠的目光往场中一扫,“人妖大战余波未平,外来者人妖莫辨,当得小心;张氏无罪,不可欺辱,我人族女子,当然要嫁于人族男儿,嗯,我看那两个小伙子就不错!” 大袖一卷,把香案上的诸多器物为之一空,再晃眼处已是鸿飞冥冥,只留下一缕歌声, “江山气度,风月情怀。借尔面貌,假尔形骸……” (本章完) 第1104章 岁末震惊【求保底月票】 发生在庄园中的这件血案,立刻传遍整个岁末城,天心阁修士第一时间封锁了庄子,大索余孽,当然,一无所获。 候茑扮做的蚊道人,大袖飞扬,瞬突间就回到了岁末城,直扑龙胆镇的一处宅院。 这里是黑夫和另外一个妖族的居所,也是他观察最多的一处所在,以他杀人的速度,只要这两个老妖稍他犹豫,就逃不脱他的飞剑。 到了现在就再也顾不得什么败露行踪,杀妖和掩迹,不能两全。 但才冲进龙胆镇,心中已是一凉,他没有感觉到那股血脉之气。 下一刻,人已经来到宅院,悬空而立,却只见宅院空落落的,就只有几个仆人在那里走动。 没有办法,雷云之聚实在是声势太大,别说是龙胆镇,就是整个岁末周边百里范围内都能清晰感知得到,便再鲁钝,两妖也不可能枯守原地,坐以待毙。 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杀局,同时对付五个完全没有把握;一个个的杀,又怕妖怪之间有什么冥冥中的牵连,杀一个其它皆知。 像这次这样的二,三分布,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他选择了杀三后二,结果很顺利,但二却跑了,也在情理之中。 没有完成瞽叟交給的任务,他有点遗憾,但并不觉得失败;老头的意思就是吓走这些人,那么杀三惊二也是一种方法,毕竟他一个人分身乏术。 确实不在了,因为他嗅不到这两个妖族的气息,这是最直接的东西;不仅不在这座宅院,甚至也不在龙胆镇。 一个仆人看到了他,双膝跪下,托起一枚玉简“老爷,这是主人临走前要我交給第一位前来的修士老爷的。” 有亮光一闪,玉简化为齑粉,但仆人因为是低着头,所以还以为已经完成了嘱托,悄悄退下。 候茑根本没看,就是一剑斩去,在面对宇外妖族时,他必须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大意不得;他不是指玄天风他们那样的三清道统,有经验有见识有手段,他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但却不想接受来自妖族的信息。 他相信这些信息未必就是假的,但却是一个危险的开端。 没有搜索宅院,两个妖怪是有准备的情况下走的,不会給他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有也可能是一个陷阱,他必须把这些妖物当成人类一样对待,他们同样有很高的智慧。 他也就是在这里停留了不足半刻,三个人影已经从天而降隐隐把他围在其中,其中为首的一个毫不掩饰自己的太清气息, “候教主,你可真是能啊,在人家婚礼上大开杀戒,还拿我的阴阳伞收人,幸亏大家都知道宝贝不在我的手中,否则我这嫌疑可是脱不了身了。” 候茑并不意外,他在张家喜宴上使用了阴阳伞和遗世独眼幡,这样明显的痕迹不可能逃过道门的探查,他也没想过逃,之所以蚊道人的面目出现只是因为这样的状态更有利于追索血脉,如果不是这样,他早就直接本来面目上手了。 修行两百年,身为一教之主,还要做贼一样的偷偷摸摸,那他修行所为何来? “现在你就能洗掉嫌疑了?在石碑下和妖族私会,这是想里应外合反攻人类世界?” 指玄就有些头大,这个剑修是真难缠,而且,发育太快了快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拿捏他? 有些事就不能想,一想起地狱星那六十年就是悔,其中一大悔就是没把这家伙給收拾了;这不是因为两人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而是道统决定的一些东西,对修行人来说,越往上越是作用,不仅要自己爬,更要学会把有威胁的踩下去。 有些机会,一旦失去就不会再来,他现在就深深感觉到了这一点。 对两位同伴扬声道:“两位师兄请自便,我和这位候教主聊一聊,另外,今天发生的事还是不要外传,别人的怀疑咱们管不了,但咱们总能管住自己的嘴?” 另外两人分别是太玄古柏,黄庭观止,也是和太清走得最近的两个人,闻言也不多说,纵身不见。 候茑知道这是指玄的一种示好,虽然他并不在乎被妖族知道是他下的手,但如果能瞒一时,那也无须传的满世界皆知。 两人并肩而行,走在岁末城宽阔的街道中,夜深人静,华灯初上,灯光打在两人身上,留下长长的影子。 候茑从未想过会和这个人以这样的方式同行交流,当然,指玄也没想过。 他们两个都在某个时期有过对对方下手的心思,现在说来也不能保证未来就不会这么做,但这不不影响他们现在能走在一起,这就是修行的魅力。 你永远也不知道能一直陪伴伱的是谁,是朋友?还是敌人? 这一刻,他们都是真诚的;但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们杀死对方的心情也同样是坚定的。 “宇外凶妖的目的就是想通过五方起事,牵制大陆人类修真力量,海上佯动,陆上奔袭,目的就是毁去天心阁,因为它们的本能告诉它们,祸根也许就在天心阁。” 指玄并未隐瞒,这件事怕是也瞒不住,他很想知道背后的真相,在这方面他的道门朋友不能給他太多的助力,恰恰相反的,这个剑修反倒是好像知道一些? 候茑同样没想隐瞒,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把秘密藏在心里,一个人承受,锦绣又不是剑脉的,凭什么? 当然要大家一起来承担。 “封婴榜石碑,好像分明碑暗碑?” 他在赌,赌以指玄等三清道统的能力,不可能看不到石碑下隐藏的那行字,如果说还需要卜算之士的帮助,他们同行之人中的就有这方面的鼻祖,周易的岑参。 果然,指玄一点也不惊讶,“很奇怪的说法,天卒?节节高?这是指的职位和人名么?” 候茑深沉的一笑,“我觉得我们现在倒是应该去石碑看一看,看看是否又多了几个名字?” 指玄眼神一厉,他明白了。 (本章完) 第1105章 诡异石碑【求保底月票】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似慢实快的走向天心阁花海,头顶上不断有天心阁修士飞向牵牛镇方向,他们对此不管不顾。 永远慢一步,就是执法道统的传统。 两人什么都谈,就是不谈正事,因为正事在道统的框架下,无可改变;两人的私人关系也不能影响,况且他们还真没有什么私人友谊,只是在修行过程中某个阶段碰到的同行者。 有益就留着,碍事就杀掉。 作用的关系很简单也很纯粹,但两人都是道种,对此安之若素。 不一刻,两人再次来到花海中的石碑前,让他们惊讶的是,那个女修仍然盘坐在这里,就仿佛已经在这里生了根。 两人各出感知,按照一套特别的方法望过去,果然,在石碑底座上的那行字又多了一段: 天卒节节高,天卒矶抚,天卒黄风儿,天卒渠山客。 后面新添的三个人,正是候茑方才在喜宴中所杀!最后那个渠山客大概就是新郎官吧。 两人沉默良久,指玄才长出一口气,“同一时间,大陆上修行人被杀无数,为什么单单只有这几个人被投入了封婴碑?以我的感知,这可不单单是一个个单纯的名字,而是冥冥中的一种勾连,就仿佛它们死后的魂魄来了这里,死后不应该是去阴曹地府么?怎么竟有外物甘冒天威在这里截胡?” 候茑默然“它们死后确实有性灵缺失,不知归去了何处,现在看来竟然是来了这里。” 这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说它小,这就像一个容纳元神的容器,甚至元神都已经不在这里,只是留下了一个名字,连招魂幡都不如。 说它大,嗯,现在还没太看出来,只是这封婴榜好像有点挑人?为什么只收来自宇外上界的凶妖? 但候茑是有些担心的,担心的毫无理由,因为这三个月来他听的评书好像給他指引了一个大得不能再大的方向。 有点不敢想,不会吧? 暂时来说,问题还不大,就是不知道在锦绣开天后会发生什么变化,这是候茑最关心的,也是他唯一不敢和人言及的事。 指玄斜眼看着他,“你要是被杀了,应该不会上榜。” 候茑反唇相讥,“但你可未必,这些妖物都来自宇外,你也是。” 其实两人都很好奇,到底宇外上界来客死后会不会在这里上榜,感觉不会,因为两人手里其实都有上界来客的人命,而且印象中也很有些界外来客在这些年死于对门派的争夺中。 指玄摇了摇头,“是只针对外域的凶兽?这有什么意义?” 候茑其实也想不明白,但他却不会把精力放在注定了暂时没有结果的事上,何必庸人自扰。 “道友和锚链修士很熟悉?” 指玄知道他在问什么,斩钉截铁,“不是我干的,和我没关系。” 候茑冷笑,“好,但和伱们三清却有关系这笔账我记着呢。” 指玄说不是他干的但却未必不知道,这里面很有玄机。这些事是说不清楚的,他也不认为是什么大事,在宇宙修真界中,三清和剑脉互相挖坑埋人也是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早都习惯了。 再大的事又能怎么样,何况区区一,二座洞天。 谈兴已尽,跃在空中,留下一句话,“多和天风谈谈,就应该知道在宇宙中大家相处的原则,就不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撕破了脸对大家都没好处,对锦绣也没什么好处。” 候茑静静看着他离开,心中不以为然,宇宙规矩干他屁事,这里是宇宙么? 慢慢围绕石碑踱着圈子,突然一个挪移,出现在盘坐的女修身旁,一脚就踹了出去, 赵心瞳揉了揉隐隐发痛的臀部,眉眼弯成一线,“叔叔!” 候茑恶形恶相“滚回太浩去!这里不是你应该停留的地方。” 赵心瞳没心没肺的靠了过来,牵着他的手,仔细看着他现在的尊容,“叔叔,你这样子好丑啊,还很恶心,是为了方便杀人么?” 候茑拿这个小家伙也没什么办法,有些事也不能一直躲着,避而不谈, “你想告诉我的,我已经知道了,明白?” 赵心瞳点点头,这就是她一直想做的,哪怕法子有些笨。 候茑决定换一种方式,“以后我还需要你帮忙,可能要牵扯很大的因果,这就需要你有一个强大的身体还有更高的境界,否则你就帮不了我。” 赵心瞳点点头,她冰雪聪明,怎么不知道叔叔实际上是在宽慰她,“叔叔,我可以回去,但你要答应我不能有事时忘了我,我能帮上忙的。” 候茑脑袋越发大了,不管怎么样,先画个大饼吧,“心瞳,未来的锦绣可能会有大牵扯,和整个宇宙有关,甚至还和最高层次有关,可能是修真界有史以来最大的变化,甚至还要超过纪元的更迭。” 赵心瞳双眼放光,她现在终于确定叔叔真的知道点什么了,这是她自己都不太敢说的东西,当然,她现在其实也是模模糊糊,也说不太明白。 候茑牵着她的手,“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包括我,包括你,失去了谁,这个世界都是不圆满的,所以有时候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好大家,明白么?” 赵心瞳点点头,作为红叶书院的院首,没人能看到她现在的小鸟依人,又哪里还有书院那个威严肃穆不苟言笑的样子。 “我知道了,叔叔,还有四十多年,我保证在这四十多年中不轻易动用自己的能力,但叔叔你可不能忘了,我也是剑修军团的编外人物。” 候茑揉了揉她的脑袋,“回来我給你介绍一个朋友,一个和你一样麻烦的家伙,看到她你就知道了,你先帮我管着她,要不然我整天都得被她烦死。” 赵心瞳就很好奇,“她是谁?还有叔叔对付不了的人?” 候茑一叹,“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你叔叔对付不了的人了,嗯,她的根脚很特殊,我慢慢和你说……” (本章完) 第1106章 岁末尾声【求保底月票】 发生在岁末龙胆镇的妖族侵入一事,引来了天心阁极大的震动。为此,对岁末九镇及周边外来修士进行了慎密的甄别,这样的动作下,最起码一段时间内妖族都不敢再来此地。 为什么瞽叟这么重视这些宇外妖族的接近,这些宇外妖族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灭掉天心阁,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些东西,扑朔迷离,没人能完全看清楚。 瞽叟可能是其中看的最远的一个,但他什么都不肯说,只把候茑当驴使。 天心阁一动作,这是多年未见的举动,顿时让岁末城为之一肃;连续两次空间通道开通,岁末城已经涌入了太多的外来修士,虽然当时参加的修士大都离去,但也有极少部分喜欢这里的环境而留了下来,这些人中,也少不了出现有所图谋的。 捋一遍也好。 ……骆野王和颖道人就属于被捋出去的那部分人。 不是强迫性的,而是天心阁要求这样那样的琐碎,再加上他们也再也感觉不到那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他们当然感觉不到了,几个妖族死的死跑的跑,指玄等一伙道人也离开了,赵心瞳也走了,岁末又恢复了平静,对他们两个这样停不下来的性格来说,当然就要继续两人的游历。 这些年下来,大陆的边边角角基本上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反倒是两人最开始相遇的北境,这还是他们百十年下来头一次回来,也别有一般心情。 离开时,两人都有些沉闷,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一点,在脱离主流百十年后,他们已经被这个修真世界抛弃了,就算是想做点什么也完全不得其门而入。 在岁末停留了几个月,明明有种感觉,仍然一无所获,这就是选择独自修行的另一面。 他们的感觉是准确的,三个宇外凶妖被杀后他们才明白过来,人家已经把事干完了。 很受打击这也是公母两个自岁末出来后都很沉默的原因,其实,这样的隐约的心情从十数年前就开始了。 上界来客給大陆各道统带来了系统的传承,对每一个修士来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但百年的相依为命又让他们舍不得彼此分开,骆野王离不开他的剑,颖道人也离不开她的道,这个难题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启口。 淡泊名利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对他们公母来说,什么时候捅破那层窗户纸,还需要特别的环境和事件,这一拖就拖了十数年,拖到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是捅破呢?还是就一直这样下去? 剡门楚门都是大陆大道统,等闲人物进不去,现在又有了青空传承,上清传承,那是更清晰的长生之路,他们两人当初在门派里都算是响当当的精英人物,就有无数的可能。 一路沉默前行,不多时便进入了燕国境内,燕国之西有一处沼泽之地,名团泽洼,面积阔大,其中有妖物横行其中,也有很多珍贵的药草资源。 他们夫妻自独自修行后,在资源方面失了来源,又不好经营,所以基本上每到一处所在都会寻找当地的野生资源贴补修用,这些年下来日子是过得捉襟见肘,十分的拘促。 骆野王还好,剑修对资源的需求并不依赖,但颖道人就很吃资源了,这是道统的限制,各有所需。 他们在这团泽洼也没什么特别要寻找的奇物,基本上就是撞见什么收什么,以价值而定,对两名金丹修士来说,在这样的内陆之地就根本谈不上危险,这里没有元婴大妖,有限的一些金丹妖怪在察觉到两人的气息后也远远躲开,避之不及。 这样一路寻过去,在团泽洼寻了三日,也是收获寥寥。内陆是人类修士主宰之地,过往修士太多没有危险就意味着没有收获,这个道理在哪里都一样。 本来就有些烦燥的心情再加上劳而无功,让夫妻俩个更加的沉默,一路想着心事一路搜寻,就忘了修士最应该保持的警觉性。 因为要寻找有用之物,两人飞的都很低,只有不到十丈的高度,这其实已经在一些妖物的攻击范围之内,但两人都有些不以为意。 在经过一片水草密布的洼泊时,突然有一道黑影蹿将上来,一口咬住颖道人的左腿,巨力撕扯之下,小腿以下成为了妖怪的食物。 另外一侧的骆野王也同时遇袭,一道白光闪过,距离过近,避之不及,胸口塌陷,有妖力灌入身体。 偷袭是事实,但这两个妖怪的能力也不是虚的,不可能是团泽洼的土妖,它们做不到这样犀利。 骆野王浑身劲力有四散的征兆,运转法力不畅,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妖力,还于锦绣土妖不同,但身虽重创,心神依然冷静,飞剑射出,却不是刺向自己的对手,那个标出白光的禽妖,而是斩向颖道人的对手,一头黑色的巨蟒。 同时口中大喝,“它们是宇外凶妖,我们并肩迎敌!” 颖道人剧痛钻心,失去一条腿对金丹来说并不致命,只是比较严重的外伤而已,但伴随而来的蟒毒可就让她有些吃不住劲。 修行人对毒之一道有很强的抗性,但她瞬间施展了几种法子,不仅毫无效果反而毒性随法力在身体经脉中扩展开了,有弥散之噩,扩散到一定程度就会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夫妻俩久走江湖,自有一套应对的办法,比如怎么配合,这么协调,但在他们的约定中,最决绝的就是这句话:我们并肩迎敌。 这句话要反着理解,意思就是已经没法安全脱身,就只能两个人中跑掉一个,再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帮手。 在他们的约定中,是轮番来做掩护的,这一次是骆野王,下一次就是颖道人,在修行界中不会考虑男女之分,双方都有共同的责任。 在他们百年的经历中,这样的情况一共就遇到过两回,头一次是骆野王断后,第二次是颖道人掩护,最后都侥幸逃脱,现在是第三次,最严重的一次,两人都负了伤。 这一次轮到了骆野王。 (本章完) 第1107章 沼泽遇袭【求保底月票】 颖道人没有犹豫,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已经没有了那些所谓的生离死别,伤春悲秋,一切都以结果说话。 她现在的情况不利战斗,越是运转法力毒性扩散的越快,真到那一刻,不仅自己会死在这里,还会拖累道侣。 骆野王也受了伤,但他受的却不是毒伤,总能支应一二。 她走了,骆野王才能决定自己怎么处置,就不会分心他顾。 在逃亡中,最怕的就是还要顾及同伴,两人在这方面都很有经验,不会犯下这么幼稚的错误。 颖道人吞下一粒大药,同时手里翻出一枚搏浪锥,浑身气势就仿佛要鱼死网破,让偷袭她的那条黑蟒也不得不小心在意,它们实力远在这两个人修之上,但不管是什么种族,临死前的挣扎都是最可怕的,它没必要临了临了还給自己惹点麻烦。 就这么一停顿,搏浪锥已经冲面而来,整个锥体旋转成一个大洞,里面隐隐有道境自生,十分的玄妙。 这些人类,就知道依靠器物,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大锥冲顶而来,其势赫赫,黑蟒身体往泽上一座,蟒头昂起,吐出了自己的妖丹。 它也可以钻进泽中躲避,但这么做有可能让对方逃脱,所以就用这种兼顾的法子,顶得住就顶,顶不住就遁入泽洼。 搏浪锥越是靠近它越是旋转的异常扩大,遮天蔽日的,这让黑蟒有些疑惑,修真界的原则,不是应该越靠近敌人越精淬么?怎么反而力量分散了? 一时间也想不了那么多妖丹往上一撞,搏浪锥带起的漫天云势立刻土崩瓦解。 心知不好,纵到空中,举目四望,又哪里还看得见那个人类女修的身影?只有淡淡的灵机波动,在提示女子离开的方向。 心中恼怒,却没有立刻就追,因为他的擅长并不在速度上,而且也明白一鸟在手胜过百鸟在林的道理。 但他仍然想尝试一下,“白头,你去追那女子,这个人交給我。” 白头闻声振翅,却被那剑修死死缠住,甚至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当一名金丹抱着必死决心纠缠时,除非现在杀死他,否则就很难立刻摆脱。 剑修的速度也不慢。 黑蟒身躯一展,扩成百丈,把那剑修绞住,立刻感觉到剑修也是强弩之末,不费吹灰之力。 白头终于得脱,向女子离开方向追去,就方向而言,不会有错,因为气息紊乱无法敛息,还有断腿处强烈的血腥之气,就是黑夜明灯。 黑蟒的蟒身缠住剑修强劲的肌肉勒索下就是一块铁也会被勒成铁屑,正要发力,想了想还是没有下手,身躯一抖,顺便用妖力封住剑修的全身经脉,到了这时,剑修已经完全失去了神志。 它的战斗经验很丰富,知道剑修是个什么物种,最会玉石俱焚所以就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大嘴一张,把骆野王吞进肚中,这不是食用,而是携带,可比人类的灵兽袋方便得多;被吞进蟒腹的修士会被它的胃液包围,如身处混沌,既不会死,也不会醒,除非它自己愿意把此人吐出来。 然后摇身一变,正是那个黑夫。 这才处理停当,没过百息,一头白毛苍雕已经飞了回来,随即变成人类的模样,是白头翁。 “老大,事不可为,撞上了一队燕门修士,没法下手。” 黑夫毫不犹豫,“我们走,这地方不能待了。” 两妖辨明方向,向猨翼山脉飞去,它们心中都很明白,数年前的人妖大战余波未尽,在人类的地盘上它们就是过街老鼠,绝不能轻易停留。 “那人吃了么?”白头意犹未尽。 黑夫摇头,“没有,是个剑修,有点麻烦;如果你把那女子抓住,那咱们吃了他们也无所谓,但那女子跑了,消息外泄几成定局,就不好再下杀手。” 白头不以为然,“被老大你咬了一口,我看她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方才追击时我看她就有点支持不住,中了老大的毒,她捱不过一刻,更何况还亡命逃窜,气血翻腾,九成九是没得救了,未必还能说出什么,再说了,她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 黑夫摇摇头,“小心为妙,剑脉行事不讲道理,不是道门的做派,离支海一战就是教训。” 两妖自逃出岁末后,一直深入北境很远才停了下来,留在团泽洼联系当地的妖族,这基本上是它们每到一处都会做的事,倒不是为了做什么,而是联络感情,增强沟通,未来有需要时就比临时抱佛脚要方便得多。 对三名同伴被害一事,它们也很头疼,就不知道是哪个势力背后下的手。道门有嫌疑,他们本来就是两面三刀的典型,但最大的可能还是在天心阁上,所以三个同伴一出事,他们立刻就撤出了岁末,也幸亏它们退得快,否则怕是逃不过天心阁的全境搜索。 它们也很疑惑,看起来还是小看了天心阁的实力,别看平时那些天心修士一个个普普通通的,但真到有事时就出现了高手,三个同伴都是宇外凶妖,个个身经百战,以它们的实力就连普通锦绣元婴修士都未必是对手,结果却被人一鼓成擒,毫无还手之力,连消息都传不出来。 这两个人类修士,也是在天心阁石碑下常常出现的人物,它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两人和天心阁有关,很可能就是三名同伴被杀的引子,在它们不经意间被窥破了虚实,现在又没完没了的追了上来。 团泽洼的妖族都是它们的眼线,在骆野王公母进入沼泽后第一时间就被发现了踪影,可惜两人心事重重却没有发现沼泽中暗藏的杀机。 跟踪数日,又提前埋伏,本身实力还在两人之上,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一擒一逃,擒的还能保住性命,逃的却未必,这不是一场完美的报复,留下了太多的漏洞,这就是他们必须马上离开的原因。 很可惜,就近观察天心阁的企图破灭,最起码未来一段时间都很难再次潜入,这让两妖都很郁闷。 (本章完) 第1108章 见死不救【求保底月票】 颖道人不是被救下来的,根本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蟒妖的毒素比她想象的还要来得猛烈。 她本来是想飞到燕门山门求救的,但却连一成的路途都没飞到就毒发下坠,如果不是运气好碰到了一群燕门修士路过,就必定成为妖怪的口粮。 这群燕门修士还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他们并没有看到白头苍雕,队伍中也只有一个金丹修士,还是金丹初期,其他的都是筑基弟子,如果不是白头翁看颖道人下坠,就算是冲过来强杀都不算难事。 但终究还是怕惹事而离开,也让这群人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还惘然未觉。 感觉到自己不行了,颖道人身体上的残缺不是关键,更要命的是她的中毒。在生命弥留之际,她能想到的就只是道侣,如果他也没跑出来,谁来給他们报仇? 最后时刻,脑子反而格外的清醒,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已经是一介散修,离开楚门上百年,门派中还有几个人能记住她这个不告而退的弟子?没算她是门派叛徒已经很仁至义尽了,就别想着楚门能有人为她出头,太难。 现在的楚门也不比从前,上界来使当家,对她而言和一个陌生的门派也没什么区别,往事已矣,不堪回首,现在再来后悔为时已晚。 唯一一个可能报仇的机会就在夫君骆野王的师门上,夫君和现在的剑脉教主曾经是好朋友,这份情谊放在其它道统不算什么,但剑脉终究不同,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感受到后心传来的阵阵热力,那是燕门金丹在为她渡气,但却杯水车薪,还不敢引气深入,就怕蟒毒反噬。 她的时间不多了,“道友相助,感激莫名,今生无望,且待来世;妾贱名无足挂齿,但我夫君骆野王却曾为剑脉弟子,今次在团泽洼被两名妖族偷袭,一莽一雕,生死不明;我不求道友前往相助,但求把消息传回独山,我夫妻来世结草衔环……无以为报,身上之物诸君可自取。” 她还是没坚持下来,百年野修,虽然境界没被拉开太多,但一身实力早已和自己的那些同门不可同日而语,这就是闲云野鹤的代价,在这个乱世,其实并不合适隐居修身养性。 燕门金丹有些怅然,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位殉道坤修有一股很特别的气质,那是只有大门大派才能培养出来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但现在人死灯灭,再想这些也已无用。 取下坤修的随身物品,这本就是修真界的规矩,况且还有坤修临死之前的托付,也不算夺人财物;这里可不是他一个人,不是讲风格的地方,一群弟子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他,就只能分掉,否则弟子们背后会骂的。 人妖大战结束才几年,门派各方各面都需要开销,在弟子们的供俸上就比较小气,还正属于灾后重建的时期,所以出来跑一趟,眼珠子都是红的。 打开有限的几个宝葫芦里面物件之寒酸让人无法目视,甚至大部分都是筑基之物,也没几件金丹得用的宝贝,很符合散修金丹的身家特点。 颖道人离开门派时和骆野王都是筑基境界,然后就是在外面飘泊,大部分资源都砸在了上境上,两人又不是大盗,哪里还有资源为自己添置宝贝? 只是这些筑基物件中有很多都有楚门标记,让人不得不怀疑它们的来处,但不管这位燕门金丹怎么想,也没想过会真有人选择飘泊而放弃了楚门弟子的身份。 东西很快一分而空尸体也没法带着,因为不知道归属,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就地焚烧掩埋,然后挖个坑埋掉,对修士来说,既为同道之人,这举手之劳加一副棺材还是没问题的。 团泽洼出现妖族踪迹,这不是小事,他自知实力有限,带着的这些弟子也不是干这活的,就只能往门派发信求援。 再之后就是正常操作,燕门金丹赶过来在团泽洼搜索,顺便敲打了这里的土妖,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像沼泽这样的地方,是最不容易留下痕迹的,污水淤泥一泡,再有土妖们的掩护…… 这位燕门金丹还是尽到了责任,把颖道人的遗嘱通报了上去,剩下的就不干他的事,这应该是门派对门派的对话;如果颖道人最后指向的是剑脉某个修士,他还有可能私下传递信息,但如果是一个门派,像他这样的普通金丹都不知道该去找谁,交給门派是最合适的。 但此时的燕门隐隐中已经和剑脉有了隔阂,燕白衣的转投剑脉改变了很多东西,也包括互相之间的信任在有意无意的忽略中,这样不重要的事情也不知道卡在哪一环,然后就是石沉大海,无声无息。 在锦绣大陆的每一天,其实都有类似的事件在发生,或者妖杀了人,或者人杀了妖,就因果来说,候茑在其中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如果他提前警告两人,如果他不杀死那三个妖怪,如果他不收下燕白衣,等等。 但究其根本,还是骆野王夫妻两个的路选择的有问题。 盛世出隐者,乱世出枭雄,可不能搞反了。 因为在上虞国和北境连续出现妖物的影踪,又让整个北境紧张了一段时间,他们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山妖在发起攻击前的准备? 因为遇害者是两个散修,人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却没人会去思考巧合后面的必然。 人一旦没了名气,就会变的无人问津,骆野王在百年前在猨翼山脉值守时,最起码在筑基弟子中还小有名气,但百年过去,现在的风云人物都变成了上界金丹,谁还会记得那个曾经为人类在北境奉献过的青年? 对凡人来说,死后十年可能还会有朋友会记得你,喝酒聚会时也会为你唏嘘两声;死后二十年,可能也就你最亲近的直系亲属还能记得伱,方便的时候会給你烧一把纸;死后三十年,你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痕迹都会被抹去,再也没人会提起你,想到你,愐怀你,彻底成为过去式。 修士也一样。 这就是名的意义有名,就有存在,就会享受香火。 纵情山水?那就和山水一起同朽吧。 (本章完) 第1109章 趁火打劫【求保底月票】 “石胎不稳?母胎不稳我知道那是要下小的了,这石胎不稳能说明什么?” 候茑吊儿郎当的回答着羊真人的汇报,心思就完全不在这上面,还沉浸在他的剑术海洋中无法自拔;时间又过去了五年,距离锦绣开天已经不足四十年,但大陆上却平静得可怕,沉默的不正常。 羊真人就想把手中的玉简扔到这家伙的脑袋上,看看能不能把他給打回神了。 十九姨几年前去了太浩玩耍,一去不回,看来像红叶学院那样的地方很适合她,都是年轻人,有活力,耍得开,她有一个院首姐妹当靠山,真正是乐不思蜀。 但她走了,剑脉对石胎石剑这一套异度空间的研究可没有一日停止过,还有一个垩纪洞天卡在里面呢。 锦绣修真界在空间一道上确实没有什么底蕴,剑脉更是如此,这没什么好说的;但上界这些来客们可就不一样了,哪怕他们的境界还不够,但他们却拥有最完整的传承。 在这方面,周仙红袖仙子給了剑脉很大的帮助,不仅赠送了部分空间功术,而且还亲自在独山上盘桓了一年,就为帮助剑脉把卡住的洞天給拖回来。 这是为报答剑脉当初万里驰援瀛台的恩情,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剑脉不是道门,他们对空间的应用只会停留在剑术上,所以不虞功术传承失控。 有了周天红袖仙子的帮助,再有几位真人没日没夜的钻研,终于在一年前通过控制石胎把垩纪空间拖了出来,这个消息一直保密至今,除了剑脉极少数的核心人物,就再也没有外传。 这个过程,其实就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久病成医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在破解的过程中,以羊真人为主的剑脉真人们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最起码对石胎石剑这一套空间转移之术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羊真人解释道:“在我们破解的过程中,虽然垩纪洞天回来了,但那枚石剑却没有回来,据红袖小友的推测,应该是这套空间器物还另有控制之法,那枚石剑也很有可能被收回到了原主的手里。” 候茑有些糊涂,“您的意思是?” 羊真人沉思道:“石胎石剑本为一套,配合使用,没有哪个更重要一说;哪怕只得到其中一个,也可以通过器物制作之法复制出另外一个。 比如理论上我们可以通过石胎制造出石剑,或者它的原主人也可以通过石剑再搞出个石胎? 遗憾的是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和材料,但这套空间器物的原主人却未必没有。” 候茑明白了,“真人您的意思是,咱们手里的石胎不稳,是因为它的原主人通过石剑又搞出来了一个石胎复制品?” 羊真人点头,“正是这样,但我们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这么做?如此费神耗力,目的又是什么?” 候茑终于完全清醒了,当他从剑术海洋中拔出来时,脑子还是转的很快的。 “我知道他们是谁,我也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我现在就想知道,我们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嘿嘿一笑,迎着真人们的目光,他终于表现得像一个教主了, “吴门,一定是吴门,他们才是剑冢洞天失踪的幕后黑手,我曾经以为是太清指玄干的,但后来才感觉不是。” 徐真人点头,“嗯,吴门,他们确实有这样的需求,教主的意思是,吴门准备对莲门无情道动手了?” 候茑目泛奇光,“我的判断当初玉清决明子准备的这一套石胎石剑本来就不是专门对付我们的,而是为了报当初吴门洞天被偷走之仇,但因为我们突然宣布召开独山大典,为了下剑脉的面子,于是就在独山小试牛刀? 后来石剑回去了,石胎却没有,于是他们就耗费心力重新制造了一个石胎,就只为了继续他们的计划。 所以,动手的就只能是吴门,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的下手对象变了。” 知道了是谁干的,又知道他下一步去干谁,通过什么方式,那么作为在独山大典中损失了一个小洞天的剑脉来说,怎么可能不掺在其中浑水摸鱼? 是黑吃黑也好是强抢也罢,总要把失去的损失找补回来才符合剑修的气质,一群真人金丹就围在那里出谋划策,怪招迭出,有曾经司空府两位真人在,这样的计划好像也不难? 很快的,最终方案拿了出来,然后就是准备调派人手,这些,都不需要候大教主操心。 他其实很想亲自跑一趟,他的性格最喜欢这样的打乱战,惊险刺激,可以肆无忌惮,往死里祸豁;但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允许他去参加太多具体的行动,手底下那么多杰出的剑修也需要給他们一个机会。 就有点无奈,例会结束后开始考虑是不是找个借口怎么再推出个傀儡,自己隐到幕后去? 心不在焉的在独山群峰中兜着圈子,思考吴门这番动作后可能引发锦绣格局变化的可能,这是他一个教主必须要考虑的事。 正游荡中前面有两个身影迎了上来,是燕白衣,还有他的胞妹燕紫衣, 于是口无遮拦,“呵呵,稀客稀客,紫衣来了?我们这是有多少年没见面了?也是来投奔我剑脉的么?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我准了!” 燕紫衣啐道:“当你剑脉宇宙第一么?人人投之为荣?我是来看哥哥的,顺便看看能不能把哥哥撬回去。” 候茑不以为意“紫衣想多了,你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能决定伱哥的事了?也不错,你就留在燕门做个小小的卧底……” 燕紫衣娇笑,“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你么?卧底卧得现在满大陆都知道了,就连吴门都城的更夫现在打更都改了说辞:天干地燥,小心卧底。” 候茑哈哈大笑,他还是更喜欢大家混在一起生熟不忌的气氛,开个不伤大雅的玩笑,互相取取乐。 但燕白衣可没这样的心情,他就是个严肃冷傲的性格,“教主,我来找你是有正事。” (本章完) 第1110章 惊闻异变【求保底月票】 候茑还是没正形,他是真不想把本来的朋友关系搞成上下级的关系,等有朝一日退位了,就连一个朋友都木得。 “正事?正事你应该去摇光剑宫,我这里就是吃喝玩乐……” 燕白衣知道他的性子,也不理他,看向自家胞妹,“紫衣,你来说。” 燕紫衣倒是很放得开,虽然上百年未见,但只一接触就知道哥哥的选择没错,这位候大哥还是那个肆无忌惮的候大哥,骨子里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教主。 “候大哥,紫衣这次上独山,看哥哥倒在其次,找候大哥才是真的。” 说话间掏出一件法器递了过来,“候大哥认得这件法器的主人么?” 候茑不以为然的接过法器,神识一扫,眼光一厉,“颖道人!当然认得,这是一位曾经的楚门弟子,紫衣,到底怎么回事,你且细细说来。” 燕紫衣原原本本,“这是发生在五年前卯月初八的事,只不过各种原因下就了无动静,我也是前数日在和一个筑基弟子的闲谈中才得知此事,说是事关一位剑脉弟子的安危,一个叫骆野王的……” 她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为怕消息有误,还找到了那位带队的金丹师弟,了解了具体情况后才匆匆赶来。 候茑面色沉凝,有点麻烦,知道的太晚了,“伱是说,颖道人当时就不在了,骆野王却行踪不明,生死待定?” 燕紫衣点点头,“当时就有宗门金丹师兄几个人进去团泽洼找人寻敌,但没有任何收获,骆野王没找到,那两个宇外凶妖也没找到,更没找到骆师兄的遗物,那些土妖一个个装傻充愣的,一问三不知……后来当事的师兄就把这件事上报了宗门,也不知道为什么消息就没传过来?” 候茑和燕白衣对视一眼,心中都很清楚是为了什么,门派之间有了疙瘩,像这种事也就很正常,有意无意的忽视,反正又不是燕门做下的。 但候茑只稍微一想,大概就能明白里面的因果,时间正好,就是他那次在岁末城出手之后,却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給朋友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 心中自责,但现在最重要的却是要确定骆野王的生死,谁干的,然后才能提到其它。 点点头抱歉道;“紫衣,谢谢你传来消息,骆野王是我入道时的朋友,虽然之后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了剑脉,他可能不是剑脉弟子了,但是我的朋友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我要去处理这件事,暂时不能招待你……” 燕紫衣有些担心“候大哥,其实燕门内部……” 候茑知道她想说什么,安慰道:“你候大哥还没昏庸到就牵怒燕门的地步;听你这么说,当时不管赶不赶得急,其实都不能改变结果;至于传回消息,紫衣你现在不是告诉我了么? 在我看来,你就是替燕门传回的消息。” 才待转身,燕白衣一把拉住他,“教主,无论怎么做,都请带上我,在这里面也有我一份责任。” 候茑有些犹豫,燕白衣的身份现在还有些尴尬,去别的地方当然没问题,但如果是回北境…… 燕白衣坚持,“相信我,那地方我比你们熟,而且和燕门相处,有我在和没我在都不一样,我能压住事态。” 候茑点点头,也不走了,直接发信找人,等不多时,两道剑光在他们面前落下,饶宗之和李十朋。 饶宗之,骆野王在剑脉中少有的混出来的几个朋友之一,虽然和方亚子等人没法比,但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剑修,毕竟底子很厚。 李十朋,干惯了阴损私密的勾当,心思慎密,手段狠辣。 候茑把情况简短说明,听得饶宗之就有点着急上火,他的朋友虽多,但真正的朋友也是没几个的,旧友遭难,怎能不急。 候茑随即布置,“李十朋主持,宗之白衣你们一起去团泽洼,我要骆野王的生死,还有那两个宇外凶妖的根脚出处,到底是来自猨翼还是尧光? 有两点你们必须记住,此事于燕门无关,不要节外生枝;不许私下进入十万大山,老子都不敢进去,你们要陷进去我可不会去救。 就这样吧现在就走。” 他布置得干脆,三人走得利落,这本就是剑修的风格,转眼之间就走得干干净净,留下燕紫衣在那里左顾右盼, “这这这,候大哥你真是……哎,哥哥,等等我啊。” 候茑静悬空中,有些感伤,他很不看好这次行动的结果,五年过去了,骆野王生存的机会极低,以他的身份在妖族手中也没什么价值,没有留下的理由。 之所以派人去现场勘查,只是想确定那两个宇外凶妖到底在哪个山脉活动? 当初在岁末城,五个妖怪他都有观察,知道跑了的两个一个是黑夫,一个是白头;从燕紫衣的口中他知道了黑夫就是一条黑蟒,白头是一只白头苍雕,这两个就是元凶。 他还需要更确切的消息,而不是晕头晕脑的一头扎进十万大山里;像这种事,都已经过去了五年,也不是心急的事,更不是点齐剑修军团扫荡十万大山的问题。 作为一教之主,他可以表现的很冲动,却不能真的冲动,最起码他现在的关注重心应该放在怎么盗取洞天上。 有两种可能。 如果骆野王已经被妖怪所害,那反倒是简单未来总有机会杀掉这两个凶妖,它们不可能永远留在十万大山里不出来。 他必须要考虑的是,万一骆野王还活着,被带进了十万大山的可能;主动救援不太可能,他什么都不知道,被关在哪里?近况如何?什么防护等级? 人类潜入妖族老巢的困难程度还要远胜妖族混进人类世界,这种漫无目的的傻事他不会去做,有多少人都不够填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交换。 前提是,他得先逮住几个宇外凶妖。 怎么做呢?他陷入了沉思,当初在岁末不下死手,把一伞一幡中的那两个留下来好了。 谁也没长前后眼。 (本章完) 第1111章 浑水摸鱼【求保底月票】 方亚子牵着毛驴,随着人群走进宝莲城,毛驴上一个小媳妇打扮的人正好奇的左右张望。 这次剑脉派来执行盗洞天任务的就是他和细腰鼓,带着那块石胎,看看能不能用吴门的方式来盗走吴门的洞天。 之所以选这两个人,方亚子是剑脉现在金丹剑修中排前三的高手,和候茑一样,身剑飞剑皆在一身,自己也有些奇遇,就是武力的保证。 他随身带着石胎,又有候茑借他的破抹布改变形貌,不仅能掩饰自己修士的身份,也能遮掩石胎的气息;这块破抹布候茑是越用越得力了,当初在岁末喜宴上甚至都能帮助掩饰阴阳伞和遗世幡的气息,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细腰鼓跟着前来,是因为她出身本就是个杀手,对气息掩饰有一套很特别的手段,而且她在宝莲城待过很长时间,熟门熟路的,就有很多便利。 他们的目的,就是当吴门准备通过空间物品把本属于自己的洞天盗走时,从中截胡;这是一个非常隐蔽的法子,也不需要接近洞天,只要在石胎的感知范围内就好。 总体而言,这不是一次真刀真枪的使强,更多的是比拼对空间能力的应用,在理解上他们可能未必有吴门修士那么深入,但他们的优势在于拥有原版配套的石胎。 吴门直到现在还在寻找那个携带石胎的锚链修士,却不知道石胎早就落在了剑脉手中,这十来年下来,剑脉在这方面都是严格保密,外界没人知道他们当初怎么保护剑冢空间的秘密。 就正常情况而论,当初剑脉如果真的被盗走剑冢洞天后,他们就不可能在短短二,三日就找回来,锦绣大陆也没有道统能做到,所以,他们更倾向于是那个锚链修士在捣鬼。 存在一定的概率,不能完全保证就一定会成功,剑脉高层的主导思想就是让吴门莲门吃哑巴亏,就像剑脉在独山大典上吃哑巴亏一样,这也会是锦绣开天前大陆各道统之间的一种相处方式。 莲门无情道,也是一个山门确立很久的门派,早在千年前,莲花山就因为它独一无二的地位成为莲门的中心,那时候大陆大部分道统都还和凡人城市混杂在一起,在这方面可谓是远远走在了前头。 但步子迈得早也未必就是好事,正因为莲花山的地位确定得太早,所以千来年下来在莲花山下的几座小村庄就变成了小乡镇,再变成城市,直到现在整座宝莲城把莲花山包围在其中,变成了一个城中之山。 搬又不能搬,上百万的凡人老百姓又没法驱赶,就形成了现在这样山门不是山门,城市不是城市的情况。 宝莲城就像是一个花环,把莲花城紧紧围绕其中,形成了一种在大陆上很独特的格局。 对剑脉所要行动的计划来说,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很容易混入;当然,他们只能混入外围的宝莲城,内围的莲花山就不可能,盘查非常严格,还有正儿八经的山门大阵。 但从石胎控制的距离来说,足够了;当初那个锚链修士可是躲在独山主峰下数十里的地方就能控制石剑的。 这种远程操控比较安全,尤其是还在人流密集的城市中,也就是无情道莲花山门最大的弱点,可惜,他们还改变不了。 细腰鼓坐在毛驴上,随着驴身走动上下摇摆着,和一个普通农妇进城毫无二致。 伪装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相对于凡人骗子想装出世外高人的风度,修行人要重新装回凡人难度更大,因为几百年的修士生涯已经把修行刻在了你的骨子里,再也抹杀不去。 也没哪个修真门派会刻意训练这种凡俗能力,在修行力量加持之下,很多古老的技艺都变的黯淡,渐渐失传。 但朝歌道统却是一个异类,他们很喜欢这类古老的东西,再配合修行人的手段,在某种场合下往往也能见到奇效。 比如,古老的杀手行业。 对实力真正高到一定程度的修士来说,距离远近已经不再是问题;这也让朝歌的技艺逐渐没落,跟不上形势,最后烟消云散。 细腰鼓的经历很特别,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但她现在坐在驴背上的一荡一摆,东张西望,就活脱脱的演活了一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乡下妇人最准确的神态,以至于偶有无情道巡回修士的目光扫过来,从来也不会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瞬。 这就是杀手的基本功,她不动手,就谁也不知道她的底细。在这方面,朝歌道统别有奇功,对气息的隐匿是顶尖的。 很轻松的就混进了宝莲城,无论无情道修士还是城头简陋的法阵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最近几年中,各人类道统对妖族的防范更在意。 两个人,一个猎人出身,心理素质强大;一个杀手本行,游走在生死之间,派他们两个过来执行任务,剑脉高层也是动了一番心思的。 其实也保留了一丝事不可为就动手的可能。 细腰鼓骑在驴背上,心中有些感慨,多少年没来宝莲城了?当初她可也是在这里掀起过腥风血雨的人物,现在回到故地,却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大街上多了很多衣衫褴褛之人,很多乞者,就坐在街道两旁;这是人妖大战的余波,哪怕过去了很多年,仍然有很多人回不去自己的家乡,尤其是那些世居和十万大山接壤的凡人,直到现在那地方仍然处在一种低烈度的战斗状态下,再也回不去往日的宁静。 这些人就只能一路南下,挤到他们认为安全的各个城市中,有的人能幸运的找到差使,有的人就只能乞讨为生。 不禁叹道:“无情道应该发动凡间力量,多給这些乞者创造些就业机会,好好的一座大城,像什么样子?” 前头牵驴的方亚子头也不回,“有什么区别?找到差使的也是底层,被人驱使,他们唯一能说的就是:哎,大爷,行,行,好吧。乞丐一样会说:哎,大爷行行好吧……” (本章完) 第1112章 浑水摸鱼2【求保底月票】 两人找了个最便宜的客栈住下,开始沿街贩卖他们带来的货品,各种皮革药草,在宝莲城,这样的游贩还有很多,没人来管这些。 他们任务的最大难点就在于时间,不知道吴门什么时候才动手,这是没法探听到的秘密,甚至恐怕连吴门自己也不清楚,他们一样需要找机会,可能会是数月,可能会一待就是数年,但对一个门派来说,为了获得洞天小世界,一切都是值得的。 “吴门修士还没来,否则石胎这里不可能毫无反应。” 方亚子神色不变,任务进入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阶段,他们来早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除了守株待兔,好像也没特别好的办法。 细腰鼓心细如发,她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思考方式,加入剑脉不久,也很希望能做出点什么贡献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也不能在这里枯等,我在宝莲城还有些人脉,加入剑脉也无人知晓,这些年一直就在独山修习剑术,我想去试一试。” 这次行动当然是以方亚子为主,他实力更强,资格更不必说,有权利对两人的行动做出微调。 “你的意思是?” 细腰鼓显然考虑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所谓洞天,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帮助门下弟子领悟各种道境,如果你不使用,那么这个洞天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百年前无情道曾经从吴门偷去了两个洞天,一个是大酉华妙天,一个是坛子洞天;大酉华妙天是个自然妙天,大陆类似的洞天都已经陷入沉寂,无法进入,就像我们的垩纪洞天一样。 但坛子洞天却是个观想洞天,于自然无关,就像剑脉的剑冢小世界,这个洞天,肯定是能正常进出的,我不相信无情道会放着它不用;距离锦绣开天不足四十年,正是借此培养门中修士的要紧时候,怎么可能虚置不用?” 方亚子陷入了沉思。 他们两人这次前来宝莲城,有很大的行动自主权,因为这一趟的任务没法提前规划,最重要的就是见机行事,所以才交給他这个在剑脉中一贯表现沉稳,又不缺冒险精神的人。 他们有决定怎么使用石胎的权利,可以等吴门下手后,他们再从异度空间把坛子洞天偷出来,这是最好的结果,没有多少危险,就是黑吃黑,但这样做也有很多的不确定性。 石胎可以做到从异度空间把洞天盗出来,但这样的动作吴门修士同样会做,到底谁能得手就不好说;他们的优势在于石胎是原配,而吴门的擅长则是对空间之道更深的理解,很难说谁最终会得手? 但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坛子洞天一直就在使用中呢?怎么操纵空间之物接近?当初独山的失窃只是一个意外,主要还是剑脉自己不小心,但无情道肯定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因为这两个洞天本来就是偷回来的。 “有什么方法能提高我们的成功率?” 细腰鼓一笑,“有,但可能要冒一点风险……” ……………… 黄可秀拐进一座不起眼的坊铺,和掌柜的打了一声招呼,径直走向后堂密室。 是什么洞天?百年下来再隐藏的秘密也藏不住了,听说这是一个得自吴门的神奇洞天,是真正的上等洞天,在吴门的数个洞天中稳稳排在首位,称名坛子洞天。 名字有些土,但天地如坛,神奇自显,这却是一个极罕见的拥有洞灵的洞天,是一处绝佳的培养修士精神力量的所在,在锦绣大陆各道统的已知洞天中绝对能排进前三位。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进去修练的,需要一定的资格,他已经等了好几批,直到这一次才轮到了他。 这也是无情道修士们颇有微词的地方,宗门从来也不说明坛子洞天一次能进多少人?大家都感觉好像有使用不当的情况,但在无情道中,你没法对高层质疑。 他们是魔门,上下尊卑,等级制度很严格的。 但好在这一次总算是轮到他了,听进去过的师兄说,坛子空间内嵌乾坤,别有妙用,都在洞灵的控制之下,很有些身不由己的感觉也就是说,修士进去后没法控制自己的移动,一切都在洞灵的随心所欲一念之间。 没有亲身经历就只能进去后再自行摸索,这毕竟是曾经吴门的宝贝,也不好大肆宣扬,就只能悄悄使用,闷声发大财。 但有一点,有经验的人都说如果身上有合适的空间之物,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取得对自己行动的自主权,这是每一个稍微有点能力的修士都想得到的。 他成为金丹的时间并不长,才仅仅五十年,身家有限,对那些黑心商人狮子大开口的所谓空间之物只能望洋兴叹,于是托人弯弯绕绕的,就找到了宝莲城地下黑市上,这里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宝贝寄卖,价格会比较便宜,但前提条件是伱不能打听出处。 对黑市来说,这就是规矩,哪里都一样,他很明白这一点。 密室中一个老人正在等他,是这间坊铺最有资历的鉴宝者,他负责买卖双方的沟通,并从中抽取不菲的佣金,而买卖双方是不能见面的。 就是为了保证双方的安全,卖的人不想露底,买的人也不想暴露自己的目的,这样眼不见心不烦,是黑市货品流通的不成文的铁律,你不愿遵守就不要来。 两人没有什么废话,也不愿意过多交流,说多了都是麻烦,老者取出一块石胎放在案上,轻轻的推了过来,黄可秀一上手就立刻知道不凡。 虽然他这样的境界对空间之道就是一头雾水,但宝贝是不是有空间力量还是能清晰感知的,这样的宝贝,坛子洞灵一定会喜欢的吧? 老者报出了一个不低的价格,当然,不低是相当于他的身家,这东西放到坊市中明卖怕还要翻倍。 几番讨价还价,两人终于敲定了价格,黄可秀几乎是倾其所有,但他认为值得。 (本章完) 第1113章 坛子洞天【求保底月票】 黄可秀揣着宝贝离开了坊市,心中虽然有些肉疼,但对结果还是很满意。 坛子洞天是个很特别的精神修练补偿空间,修士进入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过程就是翻坛子,进去的人越多,坛子空间开启的高等级精神空间的层次越高,但修士想要去往更高层次的精神修练空间并不是毫无代价的。 要么淘汰别人上位,要么給洞灵送上了不得的空间器物, 这个器物洞灵不会把宝贝占为己有,离开时一定会原璧归赵,他只是很喜欢空间大道,本能的对这种类型器物有所偏好,修士献的宝贝越好,它就需要花更长的时间来领悟,顺带着就会把献上宝贝的修士留得更久些。 本身能力不够,又没有宝贝献上供洞灵参详,这样情况的修士进去不多久就会被踢出来,也就达不到锻炼的效果,大概就是这样。 他运气不错,和他一样想通过黑市寻找空间器物的师兄弟不少,这里面比的就是运气和人脉,碰巧他认识的这个捐客比较有能力而已。 在无情道中,同门之间的竞争是非常激烈的,并不忌讳同门相残,这本身就是无情道的一大特点,他们这些弟子早就习惯了这一切;但无情道的竞争很公平,所以大家对此没有怨言,这符合修真界优胜劣汰的客观规律。 在上界来客嫪独主持门派之前,无情道已经组织过几次对坛子洞天的探测,但效果不是很好,对这个洞天的运行机理还在摸索中;这是很正常的过程,任何一个洞天修士要掌握它的运转和特点都需要长时间的摸索,吴门摸了两千年才摸明白,他们这才摸了百年,当然不可能就迅速掌握,在开天之前不能依靠它培养本门修士,这让无情道高层们很忧心。 嫪独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他虽然也摸不清楚吴门到底是怎么运作坛子空间的,但却有自己独特的方法,比如,生命献祭来刺激坛子洞天内的高等级精神空间的生成,说白了就是,赢家通吃,败者失去一切。 这样的做法也能完全发挥坛子空间的潜力,效果还非常好,就是有点费弟子。 唯一的自保就是能不能贿赂好洞灵,这就是大家都在拼命找好的空间宝贝的原因。 黄可秀的实力一般,进入金丹境时间并不长,才仅仅是金丹中期修为,他能进来凭的是在人妖大战中表现出色,肯出死力,可不是因为他在同境界师兄弟中超人一筹。 这次入选他有感觉,自己很可能更多的是一个被当成祭品的存在,是为了喂那些天资卓绝的师兄的;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因为富贵险中求,无情道修士在精神方面的需求比别的道统更高,他需要这样的机会。 修行路没有坦途,畏缩不前的结果就是被主流抛弃,在锦绣开天的前景预期下,没人会对此视而不见,视而不见的结果就是像骆野王夫妻一样,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黄可秀拿着石胎回到了自己在莲花山的洞府,越研究越是迷糊,但越迷糊越是喜欢,这东西的空间道境很是玄奥,大概是能满足洞灵的爱好吧,如果让洞灵老爷一时间勘不透,他也就变相的获得了一层生命屏障。 坛子洞天的洞灵对人类没有偏爱,就是一个很标准的,按照自己规则行事的礼貌的魂灵,它不在乎人类修士死在自己的空间内,却很在乎自己的规则,比如,有借有还。 它很看重这一点,也是它存在的基石,你拿来的宝贝我看了,我领悟了,我得到了,那么我就一定要把宝贝还給你,做人不一定有做人的原则,但洞灵就一定要有自己的底限。 如果献宝修士死在里面,洞灵就无法完璧归赵;如果宝贝的空间能力没有給它帮助,它还可以不在乎修士的死亡,因为你献的是一件没用的东西,但如果献的宝贝很好很有价值,洞灵就会下意识的保护这个修士,在它自己的空间内,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黄可秀心中有些激动,这是无情道内目前为止最好的试炼,哪怕是被当做是祭品,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的。 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二十余名金丹,都是熟面孔,他们将在这里进行最后的甄别,以判断他们中有没有鱼目混杂者。 无情道当初是从吴门窃得的洞天,当然对被别人窃走充满了警惕,可以想见,倒霉蛋吴门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夺回自己的宝贝,他们的诸般防护就从来没有放松过。 一系列的甄别,包括修真方式,也包括古老的方式,这样的严格下没人能做到李代桃僵; 等一切都结束后,众人来到墨品后殿,那里有个小小的传送阵,白光一过,众人发现自己位于一个地下空间,虽然不明白具体方位,但大概是知道这应该是在莲花山内部极深处。 然后又是盘盘绕绕的机关迷宫,走得没一个人能准确的判断自己身在何处。 黄可秀心中暗叹,这样的防御措施,只怕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吧。 终于走到了尽头,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群人却让所有参与试炼的修士大吃一惊。 嫪独和三位无情道元婴真人站在他们面前,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嫪独面无表情,“我们会和伱们一起进去,但我们不会参加你们之间的竞争,所以,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黄可秀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门派的防范意识竟然这么强,不仅防洞天外,还要防洞天内? 或者,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这些话他们这些普通金丹修士可不敢问,在嫪独的带领下,一个个的走进坛子洞天。 天旋地转中,黄可秀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混沌世界。 (本章完) 第1114章 坛子空间2【求保底月票】 黄可秀一进来坛子空间,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力量在不由自主的发散,完全无法控制这个过程;然后,发散的精神力量又通过各种折射反射回馈回来,逐渐在这个过程中达到某种平衡。 整个参于这个过程的精神力量大概占去自身全部精神力量的三成。 在外面对坛子空间很难有具体的描述,但等他进来了,一切也就清清楚楚。 他现在所处的空间就是一个坛子形状,巨大无比的坛子,边界是某种可以反射精神力量的物质,但他现在还不清楚这种物质到底是什么? 这个坛子空间的精神交换只占修士全部的三成,就是坛子洞天中最基本的空间,未来等他适应了这样的精神交换,并能做到在精神交换中强大自己的精神,到了某个界限,他就会被挪移到更高一级的坛子空间,那里的精神交换程度可能会达到四成,五成? 由此一路向上,最终的极限坛子空间会对修士所有的精神力量进行极限交换,通过不断的放空,积储来扩展修士的意识海,由此达到增长精神力量的效果。 从三成到十成,这个过程会有七个关口,对修士来说就是一种得失权衡的考验。 他现在处于最基础的坛子空间,整个空间就他一个人,可以心无旁骛的锻炼自己的精神,在放空和积储中冲击自己的意识海容量,如果一切顺利,当他走出洞天时,可能会把自己的精神提高不超过三成。 但好不容易进来一趟,没人会满足于这样的提高,提高了三成就想着提高四成,直到最后的极限空间让自己的精神力量翻番。这将对修士的修行有极大帮助,修行,战斗,炼丹等等方方面面。 选择也由此出现,当他向下一个坛子空间挪移时,就有可能碰上其他修士,按照一个坛子空间只能存在一人,多人修练会出现精神力量混乱的状态,我的精神反射給了你,你的精神折射給了我,最后就是两个精神分裂…… 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两人中就只能留下一个!谁肯退让?就只能分出生死。 所以,他可以一直猫在基础空间,能够保证绝对安全,但精神力量增长就是最低的三成;或者勇敢的往上走,去尝试四成增长,但却要冒和人争生死的风险。 怎么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就决定了一名修士的未来上限在哪里。 精神力量对金丹境界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而且以后还会越来越重要。 黄可秀拿出石胎,这就是他寄希望的保障,能在他挪动空间时如果不敌对手,就被退回下一层空间而不是只能死争。 相信和他一样的,每个参加试炼的修士都会拿出自己最珍贵的宝贝,求请洞灵网开一面,当然,如果自持实力谁也不惧那也无所谓。 石胎被投出化成一道乌光消失在空间中,黄可秀收拾心情,不再想东想西,他现在最起码要先完成三成精神力量的置换提高,达到了精神力增长三成的条件,才能提到其它。 不再犹豫,放空思维,让精神力量在坛子内壁中反复折射,再收回体内。 试炼开始了,谁也不知道之后有什么在等待自己。 ……正如黄可秀判断的那样同样投出自己的进献之物的还有所有参加修行的二十七名金丹,除去嫪独和三位无情道元婴之外。 这四个人不用担心,因为他们的实力就决定了他们不可能被击败。 坛子洞天,在理论上就是一个坛子形状的巨大空间,这里什么都没有,没山没水没有自然景观,这是一个非常纯粹的精神洞天,所以哪怕在锦绣开天在即,仍然能保持正常运转。 它同样是一个空间洞天,大家都在坛子中,却互不相见,就仿佛有无数个一模一样的的坛子套在一起,形状一样,但所处的空间维度有异。 可以理解成这些人还在一起,也可以理解成他们分处不同的空间,端看你怎么想而已。 在黄可秀投出他的石胎时,另外一个处身坛子空间的无情道金丹也投出了他的宝贝,那是一柄石剑;和黄可秀的黑市寻宝过程几乎一样,这把石剑也給了这位金丹很强的自信,他有信心这宝贝能维护自己的安全。 剩下的就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都交給了洞灵,但真的是这样么? ……宝莲城,一处豪宅中,一群修士正沉默盘坐,这里是吴门在宝莲城的一个秘密据点,百年下来,吴门对无情道的渗透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但让他们失望的是,就只止步于外围,再也不能有丝毫寸进。 所以,被盗的两个洞天到底在哪里,他们始终无法得到准确的信息,而且从防护来看,即使知道了位置,他们也无法靠御使器物接近,防御等级和大大咧咧的独山剑脉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多少年的坚持,仍然是这么个结果,就让吴门道人很是失落,除非发起道统大战,彻底毁去无情道,占据莲花山,掘地三尺大概才有找到洞天的可能。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但玉清门人决明子主持吴门之后,情况有了不同这位上界来客提出了一个新的思路,不再像对付剑脉剑冢空间那样只是隐去异度空间,而是直接把石剑带进坛子洞天内部,然后通过石胎和石剑的联系,派人直接进入坛子空间,凭借吴门对坛子洞天近两千年的理解,从内部夺下它。 这个计划拿捏了很久,各方面准备,结果却因为在独山剑脉的一番动作給弄丢了石胎,这是个意外的打击。 吴门不得不多花了十年时间重新制造一个类似石胎的东西,效果肯定远远不如,但也勉强够用,等一切准备停当后,他们终于决定动手了。 和方亚子俩人一样,他们都是选择的让不知情的无情道修士把空间宝贝带进去,其实就是带进去的一个空间座标定位。 大宅中,决明子手掌抚过一件笨重的石鼓,有些粗糙,也木得办法,材料和制器能力都跟不上, “诸位,我们可以进去了。” (本章完) 第1115章 坛子空间3 方亚子细腰鼓两个对坛子洞天的变化毫不知情,但他们并没有就此掉以轻心,方亚子在联系宝莲城剑脉的线人,细腰鼓则去恢复她那些剩下的人脉。 石胎一经出手,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吴门现在的动向。 数日后,一个极不显眼的消息通过黑市系统传到了两人的耳中, “在黑市中有人将一枚具备空间特性的石剑卖給了无情道金丹?”方亚子意识到了危险性, 细腰鼓有些懊悔,“是,我估计就是吴门的那枚石剑,他们没法让石剑穿透无情道的防护,于是就用了和我们一样的方法,会不会是和我们抱着一样的心思?” 方亚子脑子急速转动,“虽然做的一样,但他们的目的却未必和我们一样,不要忘了坛子洞天可是有洞灵的,也就是说,当洞天里有生命形式存在时,它首先会响应生命形式的要求,而不是外界的招唤,坏了,吴门的意图不是趁洞天关闭时偷走它,而是想在试炼开启时控制它。” 细腰鼓也有些懵,这意味着他们不仅可能任务会失败,还会丢失石胎。 “我们怎么办?” 方亚子很稳得住“先退出宝莲城。” 细腰鼓瞬间明白了过来,“如果吴门修士也闯进了坛子洞天,无情道很快就会发现,他们会立刻封城大索……但是,石胎怎么办?我们这一走,石胎可能就拿不回来了。” 方亚子不以为意,“石胎拿不拿得回来,还需要看黄可秀有没有被怀疑,在两说之间;细腰,有一点你要明白,在我们剑脉,人永远比器物更重要,没有为了器物却把人搭进去的道理,如果师兄在这里,他也一定会这么做,先出去再说,看看宝莲城的情况。” 两人都是做事决断之人,很清楚如果他们再被无情道拿住,将会給剑脉带来更大的麻烦;像是做这种勾当,别管成功失败,不能被人拿住现行才是最关键的。 立刻舍弃杂物出城,不去管城中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方亚子把经过写成雁信传了回去,等待独山的裁决,这间差事办得有些不明不白,但好在两人都平安无事,还不算是最糟糕的局面。 细腰鼓很自责,“师兄,都是我建议把石胎送回去的……” 方亚子头都没回“是我决定的,你无须自责,你要记住,这不是伱一个人做杀手的时候,有我在时,你就不要想的太多;等哪一天你做了师姐,你也应该担负起全部责任,只有这样,剑才能成群,而不是一团散沙。” 两人百无聊赖的等待独山的音讯,原以为会等很久,却没想到数个时辰后就有密信传到,方亚子展开一看,惊讶道: “师兄要我们过几日趁宝莲城松懈时再潜回去,如果那个黄可秀平安回来,就让我们立刻取回石胎。” 细腰鼓眼神一亮,“我知道他在宝莲城有个秘密窝点,养着几房小妾为他传宗接代,其中一个好像已经有了身孕,在那里堵他最合适不过;而且,我们无须过几日再回宝莲城,我们现在就进去,其实反而是最安全的。” 方亚子点点头,这个女子很有胆色,是个人物。 ……独山上,候茑正和一众朋友们聊天打屁,大家聚在一起,探讨剑术奥理;他很喜欢这样的氛围,每过一段时间都会从闭关状态下开解出来,把朋友们聚在一起,互相讨论各自在剑术上的得失。 这个过程对每个人都是很有启发的,不仅朋友们的剑术提高很快,就连他自己也每每能从中受益匪浅。 看着年轻人富有活力的表现,让几个老家伙也很欣慰,候茑和于李初平于正行站在一处,这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坚持做的事,不管有什么心得体验,都会毫不藏私的分享給两人,其实本心里就是因为一个担忧,他担心未来有一天,这两位会因为跟不上而掉队。 三人海阔天空的闲聊,就聊到了天心阁太浩门,聊到了他那个小侄女, 于正行对候茑的态度就很不以为然,“心瞳的问题她自有主张,你也无须管得太严,反而有了逆反心理;喜欢占卜卦算就由得她去,太浩门和全真同样的历史,在这方面比你了解的深。” 候茑苦笑,道理是这样的,但关心则乱,他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因为他好像已经摸到了锦绣大变的一丝脉络,但却不敢和人说。 “小孩子家家的,給人测测前程吉凶就好,心太大,就免不了反噬吃亏。” 于正行好笑,“心瞳給你这个不靠谱的叔叔测过吉凶寿数了?” 候茑得意的点点头,“也测不完全准确,大概千三百年后有个坎?” 千三百年元婴寿数在锦绣大陆也不过才千二百年,他的意思就是自己能上真君,这臭屁拽的,和真的一样。 但一旁的老李却是个毒蛇,“坎?也可能是坟被刨了……” 于正行哈哈大笑,正玩笑间,一前一后两道雁信飞了过来,都是需要教主亲启的密信;候茑举手一招,收到手中,神识一扫,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宝莲城的洞天之谋近乎失败,团泽洼的妖族信息模模糊糊,多事之秋啊,两位师叔看看吧。” 老李老于迅速扫过雁信,果不其然,都是坏消息。 李十朋三人在团泽洼搜寻妖族,连杀带审威胁恐吓之下,也没问出太多有价值的东西来,对黑蟒和白头苍雕到底是属于猨翼还是尧光也搞不太清楚,这不是团泽洼土妖骨头有多硬,而是那两个宇外凶妖太过谨慎,当初也没留下话口。 唯一一个模模糊糊的好消息是,骆野王当初好像也没被现场缠杀,而是被黑蟒吞进了腹中,对黑蟒来说,这可能是吃掉了,也可能是带走,旁人无法判断。 但于正行很不满,“搞什么搞,方亚子到底在干什么,跑去宝莲城玩了一出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1116章 亲自出马 李初平和于正行对骆野王都有印象,毕竟当初都是从锦城混出来的弟子,只是不熟悉而已,对他们两个来说,两,三百年中经历过的类似的事件太多太多,多得都没法在乎。 别说骆野王早已脱离剑脉序列,就是现在真正的剑脉弟子,隔三差五的在外面出事也不是稀奇事,管不过来的,也不应该管,这就是剑修的归宿。 一般情况下,剑脉都会对教内的死伤做个统计,一段时间后再拿对剑脉造成最大死伤的势力统一开刀;这么些年下来,吴门都排在第一位,也没能拿人家怎么样。 他们真正在意的还是和剑脉有大关联的洞天之争,重点在方亚子这方面,所以看到雁信后就很不满。 候茑倒是没太动怒,“是我们小看吴门的手段和魄力了,他们自玉清道统入主后,行事上提高了可不止一个层次,主动归属东南,又敢在咱们独山下手,这次拿无情道开刀又怎么可能不玩出新花样?咱们还拿他们在独山大典那一套东西来衡量他们,就是轻敌,责任在我们这些主事人身上,和下面做事的弟子无干。” 于正行瞪了他一眼,“就知道护犊子石胎丢了,以后我们连机会都没有,难不成就只能毁山灭派才能抢到洞天?” 候茑想了想,微微一笑,“师叔,不好言之过早,石胎丢没丢现在还不好说,而且把石胎送进坛子洞天也未必就是一步坏棋,关键要看我们怎么利用它?” 李初平很敏锐,“你什么意思?” 候茑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吴门把石剑放入坛子洞天,但他们却无法把坛子洞天挪进预想的异度空间中,或者能挪进异度空间,但却无法在莲花山外通过异度空间把洞天偷出来,因为洞天里有人,洞灵必须和洞天内的生命达成一致。 方亚子和细腰鼓的猜测是对的,吴门很有可能派人进入坛子洞天取得对洞天的控制权,这并不难,毕竟他们曾经拥有过上千年,对洞灵很了解,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有某种契约,但是熟人那是不错的。” 候茑心中有了想法,“如果方亚子他们两个没有把石胎放进去,那我们才彻底出局,不管里面留下的是谁,都不可能被石胎所左右,但我们现在好歹在坛子洞天里也有道标……” 李初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我们也进去?无情道能进去是因为他们掌握洞天,吴门能进去是因为他们的空间之物是一套,我们就一个石胎,还放进了洞天里,怎么进去?” 候茑苦笑“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想摸个洞天回来只有更难,总要试一次,我去太浩问问十九姨,看看她有什么办法,毕竟她是第一个使用石胎通过异度空间转移回来的人。” 李初平盯着他,“你去问可以,但不能随便行动,伱现在是一教之主,不是那个可以……” 言犹未落,候茑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天际,一旁的于正行直摇头,“他九成会自己进去,这小子闲不住的。” 李初平叹了口气,“坛子洞天是锦绣大陆最好的锻炼精神力量的洞天,对我们剑脉的剑光分化非常重要,有了坛子洞天配合剑冢洞天,假以时日,剑脉的前景光明,这就是他想进去的原因。” ……候茑全速向魏国飞去,好在两国紧邻,距离很近,不过小半日的时间他就来到了红叶书院,找到了正在一片红叶林中荡秋千吃葡萄的十九姨,旁边的草地上赵心瞳正在看书,一动一静,倒也格外的协调。 她们两个很投缘。 赵心瞳跳了起来,“叔叔是来找我的?” 候茑一把板住秋千,“十九姨,帮我一个忙,石胎已经被放进了一个洞天,有没有办法把我送进去?” 十九姨哼了一声,“我又不是神仙,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候茑却是不信,“十九姨不要耍脾气……” 旁边赵心瞳配合道:“叔叔,空间之道玄妙莫测一个不好就进去出不来的,咱们现在的境界可不适合搞这个。” 十九姨瞪了她一眼,“心瞳,你少来激我,他都答应我偷洞天时带我一个的,现在却想吃独食。” 候茑就只能低声下气,“这不是情况紧急么?吴门动手突然,十九姨你又不在独山……” 在许下无数诺言后,小孔雀总算是答应了帮忙,但也提醒道:“本来我留个后门是为我以后进入异度空间之用,所以就只能进去一个。我进去的话还有可能出来,但你却未必,至少不能确定从哪里出来?也许是莲花山,也许是吴门山门。” 候茑很解释,“肯定会有战斗,不是单纯的盗宝,否则就十九姨你去我也不会说什么,至于从哪里出来,现在可说不准,只能看运气。” 小孔雀想了想,“我的法子就只对洞天被隐去异度空间后才有效,如果吴门做不到这一点,你可进不去。” 十分肉疼的拔下一根翎毛,“我在石胎里留下了一点东西,还需要布置一个法阵。” 好在红叶书院在这方面是不缺的,三人很快布置好了法阵,候茑持翎坐在阵中,按照小孔雀教的法子,却是纹丝不动。 看他怀疑,小孔雀哼了一声,“这说明坛子洞天还没被隐去呢,静候便是,吴门要想带走坛子洞天,终究还是得通过异度空间,除非他们杀上门去。” 等待中,赵心瞳就有点担心,“叔叔,很危险么?” 候茑一笑,“心瞳,首先你要明白坛子洞天的特别,就不存在我一个人面对很多人的情况,一个对一个,你叔叔我在锦绣大陆还没怕过谁。 其次,主角是莲门和吴门,我就是进去凑凑热闹的,能占便宜当然最好,没有好处就旁观,反正这两家都不是剑脉的朋友。 所以,其实也没那么危险。” 一说得很轻松,但是不是真的这样心里也没底,如果剑脉一定要派个人进去冒险,除了他还能有谁? 派别人去就是送死,剑脉现在还没一个能让他真正放心独当一面的人物,李初平在心智上没问题,但在实力上还差得远。 (本章完) 第1117章 混乱不堪 黄可秀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量出入达到了一个新的平衡,意识海边界的肿胀感已经完全消失,就仿佛思维都快捷了许多,知道在基础坛子空间的锻炼已经进入了尾声。 就试炼而言,他已经达到了最基本的要求,精神力量增长三成,这是一个非常可喜的变化,意味着他的实力提高了,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上了一个台阶。 筑基拼法力,金丹看精神,元婴上道境,就是修行的不二法则。 当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发散回收已经形成了自然循环,不能再为他提供增长时,也就面临一个选择。 继续运转精神力量,他会被坛子洞天送到下一个坛子中,重新开始这个过程,进一步提高精神力;但如果他不愿意冒险,也可以就此停下来,然后等待坛子洞天把他送出去。 不求上进一段时间后,洞灵可不会还耗费心力留客,这就是坛子洞天的规则。 他当然不会就此止步不前,否则他何必要用全部身价去换一个空间宝贝?相信也没有哪一个修士会止步于基础坛子空间,这太没上进心,区别只在于想往上走多少步,在风险和收获之间,用自己的实力作为秤寻找一个最佳的平衡点。 追求现有能力下的最大收获。 他給自己定的目标是把精神力增长六,七成,这需要他再往上走三,四步。 如果精神力量提高六,七成,他回到现实世界的战斗力最起码会翻番,这就是精神力量对金丹修士的帮助。 过去了多少时间,在坛子洞天中没有昼夜,但通过内秘的运转,他估计自己这一次通过基础修练用了三日,这是一个谈不上好坏的成绩,马马虎虎,大众平均水平。 这样一直维持精神力量的循环运转,心中感叹坛子空间精神反射的神妙,也意识到了坛子空间最核心的东西恐怕就在那个坛壁上,每一次精神力发散出去,反射折射回来的都要多那么二,三成,就是他精神力量增加的关窍。 他现在等待的就是,自己二十几个同门师兄弟中有另外一个人也要寻求往上突破,然后他们两个就会撞进一个坛子空间,决出谁留下,谁退出或者死亡。 实力决定他能不能留下,宝贝决定他失败后会不会死亡。 这样等了数个时辰,感觉坛子一翻一扣,周围空间状况仍然未变,但精神力量的发散回馈又有了变化,他又可以锻炼精神力了,就知道他已经来到了二番坛子。 但现在还不是修练的时候,他首先要面临的是另一个对手。 缓缓悬起,周身法力运转,调整到战斗状态,很快的,一个身影渐渐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黄可秀微微一揖,“周师兄请赐教。” 对面道人同样一揖,“黄师弟,得罪了。” 无情道内部师兄弟之间的关系都很淡漠,这是他们这个道统的特点,凡事讲求去争去抢去夺朋友多了就很麻烦,下不下得去手? 下不去手就说明你没有无情的潜力,所以,也是同门,也是对手,还是敌人。 抬手一举,无情水覆盖而出,对面周师兄把手一架,无情环呼啸而出……师兄弟之间的较量,没有什么捷境可走,也没什么底牌可用,大家互相之间都大概知根知底,最后比的就是法力修为,精神力量,以及对无情道法的精微操作。 平淡,但这样的平淡中仍然杀机四伏,没人会留手,心软的人入不了无情道。 一刻过后,黄可秀稍占上风,在人妖大战中的生死相拼給他带来了很大的益处,这也是哪怕他的法力修为虽然不出色,但也很有信心的原因。 二刻过后,优势扩大,正在奠定胜势的基础,这个过程他没有任何放松,对手也没有丝毫气馁,自进入无情道之后,他们这些人就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同门相残,没人留手,也没人讨饶。 一个时辰后,黄可秀抓住对手在左支右绌中出现的一个弱点,穷追猛打,破开周师兄的防御,无情刺突进了对手的内圈, “无情本是有情生,来世还做无情人,周师兄好走!” 无情刺击下,周师兄仰天一叹,闭目等死。 然后,在无情刺及体的瞬间,周师兄消失无踪。 黄可秀轻舒一口气,开局还不错,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判断的,在二十七个同门师兄弟中也属于中上之资,只要运气不是太差,撑过二,三场的可能性很大。 唯一让他有点惊讶的是,这周师兄也不知道向洞灵献上的什么宝贝,竟然就获得了免死的待遇?看来这些师兄弟中,也不止自己一个舍得投入呢。 但死可免,机会不在,像是周师兄这样的情况,就已经失去了再上进的机会,等待他的就是被洞灵踢出去,结束这次试练。 不管怎么说,献宝还是有好处的,小命保住了实力也算是有所增长。 长出一口气,不再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把注意力重新回到精神修炼上,这是二番坛子,对精神力的提高比基础坛子空间高一成,但也需要通过大量的精神力发散回收来做到。 别看只比基础坛子只高一成,但在修行界中,这样一成的差距就能刷下很多人,都知道精神力量不好修练,一点一滴的增加都是值得欣慰的。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又哪里有莫名其妙的快速质变? 在整个坛子洞天中,还有很多和他一样的修士,但也有同样多的和周师兄一样的倒霉蛋;对于失败了洞灵会不会伸手,没有一个准确的判断;洞灵对空间宝贝的辨识也没有一个可靠的标准,就完全取决于洞灵的认知,或者心情? 从以往多次进入坛子空间的经历中就可以看出,大部分修士献出的宝贝其实是帮不上修士的,用无情道修士的理解,如果洞灵能从宝贝上理解到新的东西,那就可以保你一命;如果都是它知道的,那对它来说就是垃圾,没有价值。 也是一种赌运气,谁又知道洞灵了解什么,不了解什么? 第1118章 出现变化 候茑终于进来了,在等待几个时辰后,通过十九姨留下的后门进入了坛子洞天。 很难说这其中的机理到底是什么,但肯定不是正常的途径,有孔雀一族作为太古生物和洞灵这样古老存在之间不可言说的默契,可能也有吴门修士进入洞天后造成的混乱。 对像坛子洞灵这样的后天灵宝来说,它们解决问题的方式有一定脉络可行,比如,不破底限;比如,当出现混乱时,那就让混乱更加深一步,也许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钥匙。 不管怎么样候茑进来了,同样是最初级的基础精神空间,立刻就感受到了精神力量不由自主的发散,就仿佛意识海成了一个筛子,四处漏风。 在漏掉的同时,还有新的精神力量回补,在反射折射中变得更强大,这个过程,让他的意识海在膨胀收缩中渐渐打开…… 造物主的神奇,一竟于斯。 说实在话,他进来这里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想要体验大陆名闻遐迩的精神力量锻炼圣地,在大陆最出名的洞天中,就以原吴门的这个坛子洞天和剑脉最搭,像其它所谓道境领悟,器物培养,修为增长什么的,就有些虚无缥缈,不太实际。 正常情况下,他永不可能进入这个神奇的精神洞天,未来等吴门和莲门的角力告一段落,机会更加渺茫。 他的剑光分化至今不能突破千道,就是卡在精神力上;所以,这次冒险首先是为了自己,其次才是为了剑脉,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按照他们制定的计划,他没什么亲自出手的机会,但真正执行下来,问题迭出,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置身事外,修道两百年,他的每一次巨大的进步都是拿命拼出来的。 放松精神,在精神外放回收中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量在变强,对他这样习惯了剑光分化的剑修来说,精神分裂其实就是剑光之分,重新回归就是聚合一剑,十分的契合,就仿佛为剑修量身定做一般。 但如果真的把它收进剑脉,也有很大的隐患;一群剑修进去,能活着出来的有多少? 他们毕竟不是无情道,做不到互相之间毫无感情的杀戮;能培养精英剑修,也会损失很多基础力量,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 在左思右想中,他只用了数个时辰就完成了第一关的精神提升,毫不犹豫的运转精神力量,等待下一个空间的到来。 没让他久候,只数刻之后,所处坛子空间一翻一转,对面出现了一个无情道修士,有些懵憧的状态,仿佛有点不知所措? 他也不管那么多,飞剑一出,势若奔雷在对方的欲言又止中把对手斩成……虚无? 怎么回事?没杀死? 他立刻意识到了对手一定是进献了什么宝贝,所以洞灵在出手相救甚至都有可能这个人就是方亚子他们找到的托宝人;但这事没法细究,也不该细究。 先捞了好处再说。 这一次的坛子空间,精神力量交换达到了四成,交换比例越高,对修士的精神力控制要求也就越高,这是绝不容轻忽的修练;可以想见,等到精神力量交换超过五成,已经超过修士所有精神力的一半时,那才是真正危险的时刻。 但对他来说,这些情况并不陌生,几十年下来的剑光分化都已经快把他搞成精神分裂的神经病了,有点驾轻就熟的感觉。 一日后,精神力进出达到平衡,至此,他的收获已经很不错了,精神力量暴涨四成;但这不是他的终极目标,正是因为知道正常修行增长精神力有多困难,所以逮住一次机会就一定要往死里薅。 他这样的想法几乎也是每一个进来修士的想法,该贪婪时就一定要贪婪,这才是真正的修士。 下一次,就是能提高五成精神力的三番空间了吧? ……………… 过分之,意态满满的开始运功等待,作为此次无情道进来的二十余名金丹,他在这些师兄弟中的实力稳稳排在前三之列,除去不争的嫪独和三位真人,他在这里基本上就是个无敌的存在。 所以,所谓坛子洞天其实就是为了精英者准备的,其他人都是垫脚石而已,不明白这一点,晕头晕脑的闯进来,除了送命就没有第二种可能,当然,主动退出另说,但也就失去了修行的道心,因为你知难而退了。 在二番空间,他杀了一名师兄,哪怕这位师兄满眼都是求饶之意,也没有任何犹豫;如果他不动手,那双方就算平手,时间一到两人都会被踢出洞天,凭什么? 他的目标至少是五番,六番坛子空间,看的不是对手,而是自己能否做到顺利的完成精神力的提高;精神交换超过五成就很危险了,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做到,听人说自坛子洞天正常使用后,也就一个嫪独做到了打通关七番空间,其他像那些元婴真人也不过才在五,六关左右。 这里可不是境界越高越占便宜,恰恰相反的是,因为境界高精神力量强大,真人的五成和金丹的五成在绝对值上有很大的差距,也更难完成精神力增长,那是另一回事。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喜欢尽在掌握的感觉。 坛子翻转,在他视线中出现了一个道人,让他心中一惊! 这是个陌生的道人,怎么可能?此次试练的修士全都是无情道自己人,每一个人他都认识,都熟悉,怎么可能进来一个生面孔? 意识到了不对,扬声喝道:“来者何人!藏头缩尾,竟敢私闯我无情道洞天?” 那道人呵呵一笑,“无情道的洞天?我还头一次见识做强盗做得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 一扬手,一道金光闪来,金光中隐有蛟龙戻啸。 过分之早有准备知道不对劲,当时就拿出了自己最强的手段,身形遁出,浑身隐在如丝白芒之中,正是无情道绝技之一的无情丝,丝丝入扣。 但那金光却是无比的霸道,不管不顾,金光中两条蛟龙一合,拦腰剪下,把过分之的无情丝连同身体,都剪成了两片。 “我来自吴门,这么来说,你大概也应该明白我的来意了吧?” 第1119章 各展神通 嫪独所处的坛子空间中,精神力量无处不在,折射反射散射衍射透射曲射各种射…… 要在这么复杂的精神射线环境内成功做到出入平衡,并且还要有所进益,是非常困难的;无情道的修士门都知道他能达到最高的七番空间,却不知道其实他来了这里也是白瞎,别说成功通过了,就连增进精神力量都做不到。 太混乱了,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也只有他才知道,这最后的七番坛子关口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精神力增长十成,而是在十成之上,具体上限是多少,他自己也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无从猜测。 他能猜测到的是,如果真的通过了这层关口,他就有可能见到这个洞天的主人,坛子洞灵。 就他所知,吴门近两千年来也没有一个修士能通过第七番,准确的说,所有修士都倒在了六番空间中,他还是已知修士中唯一一个见识七番空间厉害的人,在别人看来风光无限,但他对自己却不太满意。 但作为见多识广的上界来客,他知道这才是上等洞天的真正神奇之处,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让你得到的?过程一定艰难,越往后越残酷,就和修行道路一样。 这里他已经进来过很多回,坛子空间不是想进就进,每十年才有一次开启的机会,他是次次都没放过,入界后这已经是第三次进来,终于闯到了第七番,却再难寸进,甚至都看不到希望。 不仅是他,也包括几名不甘心的元婴真人,他们再次进入就不需要再从基础做起,而是上次停到哪里,这次就从哪里开始。 但哪怕是轻车熟路真正进入七番空间,也让他油然兴叹,短时间内,一,二百年之间,他都很难突破这个桎梏,这不仅是精神力量强大与否的问题,更是对精神精微操作控制的问题。 他是这个目的,那三位元婴真人也是这个目的,只不过他们三个真人一个止步于六番空间,两个还停留在五番空间。 在这个洞天中,元婴每进一步要比金丹困难得多,这符合修真规律。 但是,正因为他们四人都在各自的坛子空间中没有对手,所以也就感觉不到整个坛子洞天已经有了变化,底层的变化,从二番开始,就有无情道人发现有陌生修士闯进来,但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无法回头。 莲花山内部,镇守洞天的修士震惊的看到坛子洞天的标物,一个古朴陶坛慢慢消失,却毫无办法,伸手都捉不住,那是空间的力量,无可匹敌。 警讯大起,整个莲花山进入戒备状态,随后就是整个宝莲城。 无情道防备吴门防了上百年,还是防出了问题,这让无情道高层极其震怒,关键是洞天里还有近三十名金丹,三名真人,还有嫪独,如果真的被搬回了吴门山门,这损失就实在是太大了,完全无法承受。 但在坛子洞天中争夺才将将开始呢。 ……………… 候茑在二番空间驱走了一个人,经过一日的精神力适应,达到平衡的条件后,坛子翻转,进入了三番空间,如他所料对面也出现了另外一个身影。 有鉴于第一次杀得太快,什么都没问到,这一次他就没先动手,但他的迟疑却让对手产生了错误的判断。 一名高冠道人笑嘻嘻的,口中调侃,“道友很奇怪?感觉我们很陌生?我也是无情道出身,是你的师兄娄阿九啊!” 一边笑,一边在四周划下阵法,他是一名阵法师,是吴门内部无数方向中的一种,对付无情道的那些手段尤其有效;无情似水流,阵法如磨盘,正好磨杀。 这次的行动,吴门占据了主动的优势,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谁,但无情修士却不知道。 娄阿九就是吴门中专门挑出来完成这次行动的高手,因为有洞灵的存在,他们不可能进来比无情道更多的修士,所以来了半百,最后才进去了三十一个,和无情道相当。 其中元婴三人,金丹二十八人,势均力敌,但在准备上却完全不能相比。 他能想象到对面无情道修士的惊讶,而他却很享受这种快乐,在对手的惊慌失措中杀死他,就像他上次在二番空间所做的那样。 阵法在无声无息中布好i,束手相请,“来吧师弟,我们玩玩?” 然后,他看到了一抹亮光,早已对无情道研究的很透彻的他知道这是无情道法中很出名的无情刺或者无情环,这正在他的法阵控制范围之内,就呵呵笑道: “来得好!往这里来,往道爷的脖子这里……” 如他所言,亮光从他脖子处一掠而过,他之前布置下的法阵却毫无作用,亮光太快,也太锐利,带起的雷爆等他脖子中剑后才听到, 心中巨震,追悔莫及,“无情道,竟然和剑脉勾结在了一起……” 候茑耸耸肩,“我是你师兄候老六啊,如伱所愿,一路顺风?” 这是一场乱战,尤其是一开始的时候,无情道大部分修士都不知道吴门已经侵入坛子洞天,除非能在吴门修士手中逃出一命。 而他这个剑修,更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但是,第一个人没有杀死,仍然会有人知道剑脉参与其中,可惜,这不是他能控制的事,坛子洞灵要救人他也没咒念。 这次行动,其实有些冒险,因为他能借助十九姨的帮助进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小孔雀和他说得很清楚,她当初能回去是因为石胎在手,而他现在却哪有什么可利用的东西?就是杀尽坛子洞天里的所有人他也找不到石胎,因为石胎最可能是在洞灵的手中。 在坛子洞天和洞灵斗?哪怕是胆大包天如他也不敢想,但他仍然来了,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杀死所有的人,怎么出去?交給吴门或者莲门好了? 是嫪独更胜一筹?还是决明子棋高一着?他很期待。 沉浸在精神力量的增长中,先占点便宜再说。 (本章完) 第1120章 复杂战斗 决明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步一个脚印,一个一个番天的往上爬,他知道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找到无情道这次试练的核心人物,嫪毒。 对他来说,干掉嫪独就是他彻底掌控吴门的最后一场考验,对吴门修士来说,百年前的那次耻辱至今记忆犹新,不敢忘怀。 这是吴门所有修士心中的一根刺,不拔掉它,他就不可能让吴门收心。 ……嫪毒同样清楚自己在这里做什么,除了继续锻炼自己的精神力量,只要有他在,就没人能越过他夺取对坛子空间的控制权。 七番空间也是唯一空间,谁也绕不过他。 他不知道吴门会采用什么方法夺取,什么时间,什么方式,修真界的神奇太多太多,但在这里,所有的神奇都归结于洞灵,而他则是最靠近洞灵的人。 其它的都无所谓,只要他守定这最后一关。 ……候茑同样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目的就是打通关,杀死每一个敢阻拦自己的人,不管是谁,是无情道还是玉清,是嫪独还是决明子,是金丹还是元婴真人。 ……除去他们三个真人们都在各自的坛子空间中锻炼精神力量;无情道的三名真人来时进的哪个坛子,现在仍然在哪个坛子,很难寸进,两个五番一个六番。 吴门三位真人同样如此,他们同样是在百年以前进来过的人物,也直接被安放在独立的坛子空间中,一个五番两个六番。 这就是当下坛子洞天中的基本情况,暂时,战斗才发生在二,三,四番空间中,而速度最快的候茑和决明子已经开始准备进入四番坛子,理论上,他们两个最终能碰面的机会只能是在七番坛子中,在这之前,他们将经历吴门莲门元婴的考验。 这才是真正的死局。 ……黄可秀非常沮丧,他在三番坛子空间中遇到了一个道人,实力相差巨大,被人三下五除二的干掉,如果不是自己献給洞灵的宝贝給力,现在已经去阴曹地府报到了。 失败他可以忍受,但败在外来道人手中就让他非常愤怒,门派是怎么回事?竟然让吴门摸进了坛子洞天?难道是莲花山遭到攻击,门派失守了么? 他这样的境界还很难理解空间的奥秘,所以就无法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以为失败后就会被踢出坛子洞天,这样就可以回到莲花山,也就能知道门派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等来等去却一点被踢出去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在坛子翻动中等来了另外一名无情道师兄弟,高汉生。 两人大眼瞅小眼,都感觉有些不太对。 “高师兄,你怎么这么慢,现在才翻到二番坛子空间?” 高汉升怒道:“有外敌渗透,坛子空间危矣,我是被一个剑修杀下去的,这里怎么可能出现剑修?” 黄可秀就更惊讶了,“剑修?怎么和剑修又扯上关系了?不是吴门贼子攻入的坛子洞天么?除了他们这些老顾客,哪个道统还能进来这里?” 两人这一碰,竟然出现了不同的结果,但黄可秀显得更有把握。 吴门是绝不可能和剑脉联手的,所以两个人就一定有一个看错了,因为和吴门在洞天上撕扯不开的恩怨,要说大陆上还有谁有本事凭空钻进坛子洞天,那是除吴门外不做第二门派想。 高汉升摇摇头,“那道亮光来得太快,可能是飞剑,但也可能是吴门新得的玉清手段?” 两人自行脑补都是缘于对吴门深深的忌惮。 他们两个再内斗已经没有了意义,都是无情道中的普通金丹,实力尚可,但若说可以和吴门修士对抗那就是个笑话,这从他们两个上一场的脆败中就可以看出来。 “为什么我们出不去了?” 这是他们最无法理解的事,他们当然不理解,现在的坛子洞天已经不在莲花山,而是被挪去了异度空间,像金丹修士的身体是抗不住空间撕扯之力的,把人踢出去等同谋杀。 不能踢出去,那就只能留在坛子洞天中,却已经对大局产生不了多少影响,因为那些能决定洞天走向的高手都在向上冲。 “等着吧,变化到来时,总有我们出力的机会。” ……候茑顺利的通过了四番空间,这对他来说就很简单,除了第一个在二番空间的无情道人被洞灵保护无虞,剩下的三番四番对手都没能逃过他的飞剑,对这些正常精英金丹来说,和他之间已经有了巨大的鸿沟。 接下来是五番空间,也就是精神力量提高七成的空间,在每一番空间中,他锻炼精神力的时间也在延长,从一番空间的数个时辰,然后是一天,数天,越来越困难。 甚至要比杀死对手更难。 但他知道就一定会有人和他一样在往上冲,比如玉清的决明子,他不可能不参加这样的行动,这也是决明子取信吴门最好的方式。 半个月后,坛子再次翻转,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名老道,此人一看到他,立刻惊讶出声, “候茑,你怎么会来了这里?” 候茑轻描淡写,“此洞天于我有缘,我为什么不能来?” 老真人很是愤慨,“这是我无情道的洞天,小子,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候茑还在打击他,“好教前辈得知,宇宙魔门是一家,我其实是来帮助伱们的,您可能还不知道,我这一路打上来,已经杀了两名吴门修士,难道您还不明白么?” 老真人目光一凝“小子休得胡言乱语,想扰老夫心神你还差得远!” 候茑微笑“您就不想想,为什么我能进来?大陆上除了吴门谁还会有这样的本事?您在这里已经停留了多少时日了?能上得去么?就不如把机会让給我,由我来狙击吴门,总比你们无情道更靠谱些?” 老真人只是摇头,表面不信,其实心里早就相信了。 候茑建议道:“您主动退出,就会和吴门真人碰上,你们两家的事自己解决,岂不美哉?何必和我这里打生打死的?” 老真人一咬牙,“我倒是觉得解决你更容易。” (本章完) 第1121章 无情道法 候茑一哂,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正经大门大派元婴,他还是头一次呢,十分期待。 “希望給您一个惊喜!” 剑河暴出,无穷无尽,数百剑光让他斗然间变成了刺猬,下一次剑光分化,直接分剑千道,乱剑攒刺,蛮不讲理。 这就是他在坛子洞天中最大的收获,精神力量爆长六七成,能够分化的剑光也直接突破千道,困扰他多年的瓶颈骤然打开,极度的舒适。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法子,用师姐月朶的话来说,爆剑就是了。 老真人陷入了困境,他所有的手段都在这种不讲道理的爆剑中被击得粉碎,没完没了,持续不断,全方位无死角的疯狂攒刺,这是锦绣大陆上千年来都没有剑修能做到的。 他也不是没和剑修对手过,但百来道剑光和千来道剑光有本质的区别,完全就是碾压。 数息后,无情水被搅散;十数息后,无情环无情链崩溃;数十息后,第一个傀儡被击杀,然后就是疯狂抛出宝贝苟延残喘…… 不足百息,全身宝贝符箓消耗殆尽,一身术法被连绵不绝的飞剑牵制得支离破碎,最终成为虚空中的一具尸体,全身上下就没一处的囫囵的。 候茑收剑而立,心情彭湃,这就是青空剑脉的真正剑术,这样看起来,和身剑术其实是不相上下,端看你在各自方向上的浸淫深度罢了。 通过这一场战斗,他才彻底了解了为什么那些上界来客能够这么快的掌握各大道统,想来锦绣土著元婴真人在面对这些外来客时也是如此的无奈,实力差距下,还有什么理由恋栈不去。 五番坛子空间,已经能调动修士七成的精神力量,这些精神力量在坛子中经过无数次反射折射后再反哺回来,形成一个极其复杂的精神力交换场,而他要做的就是,怎么让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保持平衡。 他就把这一缕缕的精神力量当成是飞剑,而自己就是操剑的人,数十年下来剑光分化的经验給了他无比的信心,没有比这更适合剑修的地方了。 参加这场试练的莲门吴门修士大都停在了四番空间,少数侥幸进入五番空间的,也没法完成这种状态下的精神提高,对普通金丹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天花板。 只有两个人,继续前进。 候茑和决明子。 一个月后,候茑完成了五番空间精神力扩展,成功的把自己的精神力量提高到了进来前的七成,仅只这样的收获,这一趟坛子空间就没白来。 再往上,还有莲门吴门的元婴真人,也可能是决明子或者嫪独,但不管是谁,都阻止不了他向上的决心。 他已经隐隐意识到了打通关的好处恐怕还不是仅仅精神力量翻倍,或者还有其它的东西? ……决明子顺利的通过了五番空间考验,三个元婴真人中,有两个莲门一名吴门,他运气不错,就正巧碰到了自家吴门的那个真人,两人相遇,那名吴门真人就只能退去。 多少年也没突破五番空间的桎梏,这一次也同样不行,与其他在这里做无用功,就不如把机会让給实力更强的决明子。 正如候茑轻松击溃莲门元婴一样,他们这些吴门真人也一样在决明子手上讨不到好,这还是决明子已经給他们留了面子的前提下。 他比候茑进入坛子洞天要早,一路势如破竹,或者就干脆是同门避让,所以往上的速度比候茑还快,三清传承在精神力量应用方面自有他们高渺的一套,远非锦修修士可比,对精神力的培养甚至是在筑基时就已经开始了,他能被挑选来执行任务,各方面成就更是出类拔萃,对这样的洞天的适应能力极强。 翻过坛子,来到六番空间,却没想到又是一个熟人,吴门的图真人,就很有些失望, 图真人安慰他道:“师侄也无须在意,无论是三选二还是三选一,其实概率都很大的,是否击杀一,二个莲门真人也没那么重要,就不如调整好状态,把力气留在最后一关上我估计那个嫪独很可能就在七番空间,是场恶战。” 决明子不屑的摇摇头,“恶战?您太高看无情道了,他们在宇宙修真秩序中就根本不算什么,先天大道都不是,谈何上界?不过是自欺欺人,自抬身价罢了。” 他这番话还真不是胡吹大气,无论从历史,底蕴,传承,靠山哪个方面来讲,无情道在宇宙道统排名中都称不得一流,勉强二流水平而已。 他真正忌惮的是那些道门中的巨擎,太清上清无上等等,当然,其中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剑脉。 月朶若在,他们这些道人就没一个会心安,但现在月朶不在却出现了个候茑,一样让他顾虑,还远胜嫪独,这些真相锦绣修士不太明白,但他们这些上界来客却很清醒。 图真人还有点担心,“师侄,怎么把洞天带回去我这心里还是没有把握,你看……” 决明子心中笑他没有见识,但嘴上仍然很客气,“无妨,若是无人洞天,我们自然可以通过空间器物引导;既然是有人洞天,洞灵的态度就很重要,像他们这样的后天灵宝最看重的就是规矩原则,绝不会轻易违反。” 往上指了指,“洞灵不可能把我们放到莲花山,出现损伤的因果就会有它一份,这和在洞天内按照规则的死伤还有所不同;同样的道理,它也不会把莲门修士放到琅琊山去,就怕沾因果。 所以,我们真正要操心的是,坛子洞灵是先放莲门修士最后落位于琅琊山呢?还是先去琅琊山然后回归莲花山? 我们吴门拥有坛子洞天的时间要远超莲门,所以我们是有优势的但如果为保险起见,我会更进一步,争取和洞灵取得联系。” 笑了笑,“所以我说嫪独无须在意,他若是能通过七番空间,那早就和洞灵有沟通了,还有我们什么事?怕进都进不来。 既然我们还能进来,就说明洞灵还没被他左右,这家伙困在七番空间不上不下的,也就是这点能力而已。 且待我杀了他,然后通过七番空间,自然大功告成。” 第1122章 三英争雄1 随着坛子空间的再一次翻转,决明子终于踏入坛子洞天七番空间,到了这时,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哪怕以他的精神力控制水平,仍然花了近年时间才走到这一步,实话实说,他也没想到会这么难。 同时,意识到了七番空间恐怕也不是他就能轻易摆平的,甚至有可能和嫪独一样,止步于此。 锦绣修士可能见识不够,但这里的后天灵宝可未必,它也是被人从上界投入的,本身至少过万年的历史,又哪里弱了? 坛子空间中,决明子发现他的对手竟然还不止一人,而是两个,除了本应在此的嫪独外,还有一个人,那个锦绣出了名喜欢到处掺合的候狗子。 剑修在这里,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如果这两人实现魔门联手,他将毫无机会;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不是联手,而是报复。 正如吴门一直在盯着无情道一样,剑脉也一直在盯着吴门,因为独山大典的那次因果。 很显然他们的时间不可能这么巧就正好凑在了一起,这是坛子洞灵的特别安排,作为三家实际上的主事人,归拢到一起就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否则三个人没法安排。 呵呵一笑,“看来大家都凑齐了,那就拿出个章程了吧,一件洞天终也不能分成三片?” 嫪独眼神阴郁,“对不起,我没有和人分享的习惯。” 候茑点头赞成,“好习惯。” 三个人,各藏心思,其实谁也不想拱手相让,他们都有自信能够对付两个对手中的任何一个,但都清楚自己没法同时两个对手,这是个很尴尬的判断。 到了现在,两人联合对付一个就没有可能,都是骄傲的人物,不会明目张胆的秀下限;最关键的是,没有联合的基础,谁能信任谁? 这种时候,盟友比对手更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暗害,这就没有联合的意义。 嫪独,“修真界规矩,坛子现在莲花山,就是我无情道的。” 决明子,“吴门拥有坛子一二千年,你们才偷去多少时间?它应该物归原主。” 候茑,“吴门坏我剑脉一个洞天,我从吴门取回一个,天经地义。” 大家都有理由,而且理由都很充分,这在修真界就是个无解的难题。 他们这么说,其实不是说給另外两个听的,而是说給坛子洞灵听的,最起码要师出有名,占住大义。 但洞灵没有任何反应,他们也就明白了洞灵的意思:宝物有缘,唯能者居之,在洞灵的观念中,他们谁都不是洞天的所有者。 这有些无情,但却正是后天灵宝的一惯作风,它们才不会参于进人类的你争我夺中,而是只和胜利者对话。 决明子金蛟剪离手,人化清风;嫪独把脸一翻,正是无情道真正的核心传承,翻脸无情。候茑纵身而起,剑如长龙…… 三个人,瞬间斗在了一处。 每个人都在同时攻击另外两个,也同时承受另外两个的攻击,在攻守的同时,寻找对方两人的弱点。 这样的战斗是随机的,也是有目的的;是混乱的,也是有序的;依各种偶然因素而变化,在这种电光火石般的变化中,考验的就是每个人的底蕴和反应,看着好像没有哪两个人针对另外一个,但你一旦露怯,立刻就会被人乘热打铁,落井下石。 决明子金蛟剪对着嫪独横绞下去,却见嫪毒翻脸一抹,人化飞鸿,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就连金蛟都不能锁定。 嫪独在翻脸的同时,有无情水对候茑当头刷下,只见剑光形成一片剑幕,把无孔不入的无情水拒之幕外,滴水不漏。 候茑的飞剑盘旋漫天剑群笼罩了决明子移动的每个方向,但决明子清风荡起,化身为一条风卷,飞剑坠入其中不能控制。 这样的战斗每时每刻都在考验着三人的神经,在互相试探中层层加码,越发的危险; 决明子的金蛟剪外又加了一颗定神珠,定神剪切,威力十足,一不小心就会被断成两截。 嫪独的翻脸无情外,又有一道水火结界覆盖斗场,这是他的本我界,水火无情。 候茑的飞剑是越爆越多,已经超过千枚,形成两条各五百枚飞剑的剑河,有如两条匹练,倒悬纵横。 战到激烈处,三人都有欲罢不能的感觉。 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其中加注,反正一分力不够就再来一分,这个手段没效果就缓更厉害凶险的,渐渐的,不是打出了真火,而是被逼出了真火,这样下去,迟早得有人坚持不住,原形毕露。 停不下来了。 也没人敢主动停下或者放缓节奏,那就意味着伱害怕了,畏惧了,就会有更大的打击降临到你的身上。 这是一场只能向前,不能后退的豪赌,谁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但这就是战斗的本质,不能退,哪怕前面就是万丈深渊。 决明子有些后悔他没想到两个对手都这么强悍,如果是一对一,他有把握通过时间来磨掉对方的锋芒,再找机会致命一击;但现在他的对手是两个人,节奏也根本不是他最习惯的慢条斯理,在激烈的手段碰撞中,攻守转换越来越快,这对他很不利,不是他的擅长。 在战斗一开始时他还在使阴劲提高战斗力度,以为很快就能看到两个对手后力不继,但他失望了,之后就不再拱火,但这把火烧起来之后就再也无法熄灭,反而越来越旺。 嫪独同样后悔,他看不起决明子,不认为他有战斗的勇气;一看不起候茑,一个土包子剑修有什么底蕴?但实际上这两人的表现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决明子的战斗意志很坚决,候茑的的底蕴出乎意料的深厚,战斗这么长时间,决明子仍然好斗,剑修依然底气十足,而他却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太长时间了。 决明子不再拱火时他就感觉到了,以为是道人产生了畏惧,于是他继续拱火,不断加剧攻击力度,直到加着加着感觉到了不对,不由自主的也停止了拱火,但火势已经不由他控制。 最后一棒,是候茑接过来的,既然这两人这么有信心,他也不介意贡献一把自己的力量。 虽然他知道自己也坚持不了多久,但这场豪赌本身就很有意义,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生死一刻,才是剑修的真正主场。 第1123章 三英争雄2 最后这一段,候茑不住的拱火,开始把三人带入无法回头的死亡赛道。 他知道自己也跑不长,但他赌其他两人同样跑不长,或者是他们不知道自己能跑多长! 拿命来试,你敢么? 这是个疯子! 决明子和嫪独都很后悔和这样的人赌命,他们两个因为骄傲,谁也没带进献洞灵的空间器物,这是自信的表现,是激励自己勇往直前的动力,是他们之所以杰出的内在原因。 所以,三人是真的在死亡的道路上越跑越快。 嫪独咬牙不服输,想成为魔门老大,就不能被剑脉比下去,否则还有什么底气叫嚣? 决明子豁了出去,他仍然坚持认为自己才应该是三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个,没道理这两个家伙敢搏命,自己却不敢? 候茑乐在其中,因为他是三人中面对死亡最多次的那一个,自修道以来每天都是这样,他可能坚持不如另外两人,但他在最后的应变中就一定不会犯错,另外两个可未必。 他的剑光分化已经飙到了千四百剑,因为精神力的提高就在坛子洞天中完成,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一旦剑光分化到了极限还不能解决,他就只能演化身剑术舍命一击。 杀谁呢?决明子?还是嫪独? 三人近乎全力的暴力输出在七番坛子空间中引起了剧烈的震荡,由点及面,很快扩展,一直延伸到了坛壁,让整个坛子内壁也跟着他们的节奏不规律的震荡起来,而且愈演愈烈。 但激斗中的三人可没这功夫来管坛子,这是洞灵的问题,不是他们的问题。 都有点打红了眼,就连最理智的决明子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不再考虑收束的问题,现在的情况谁收谁死,还死得毫无价值。 嫪独戻气冲顶,已经完全不再考虑自己的生死问题,对修行无情道的人来说,这正是他们所追求的至高境界,对他人无情,对自己也无情。 这一次轮到候茑有些后悔了,可惜作为拱火的最后一棒,他成功的挑起了所有人的暴虐,覆水难收,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在拱,而是三个人在一起拱火,倒要看看谁是骡子谁是马。 决明子暗捏法诀,这是他的最后手段,清气虹天,目标就是嫪独,只要杀了他,吴门就是他的掌中之物。 嫪独默运玄功,无情翎,对准的却是候茑干掉全真教主,无情道就是大陆魔门老大,他也就坐稳了莲门的头把交椅。 候茑在准备他的聚合一剑,再转身剑绝山,对象决明子,杀就要杀玉清道人否则无法报独山大典之恨。 三个人转圈瞄定,甚至都有可能出现同归于尽的名场面。 就在这时,坛壁终于在他们的刺激下发生了特别的变化,仿佛内壁的釉层脱落,露出了里面的本质,对精神力量的折射反射突然增加了倍许,这一个变化,瞬间打乱了三个人的准备。 在整个战斗过程中,其实三人一直在承受坛子空间的精神影响,他们的精神力量一直在发散,也一直在回补,只不过还在他们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没有太过影响战斗过程。 但坛壁的突然变化对三人精神力量的影响翻倍,立刻就让他们的计划化为乌有,不得不全力维持自身精神力量的平衡,哪里还有精力去兼顾他人? 这样的战斗哪怕是来几个元婴真人也分不开,更没法保证在分开时保证绝对的公平,但坛子空间却做到了,精神力量反射的突然翻倍让三人猝不及防,下意识的调整自己的攻防节奏,就相当于一团烧得正旺的炭火,突然有一桶冰水浇下…… 决明子心中一惊,立刻收束清气虹天,因为这样的精神干扰下他没法正常施法。 嫪独一口舌血咽下,无情翎无疾而终,这样的状态下他控制不了。 候茑的剑光有些发散,千四百道剑光他控制不住了,就只能往下减。 三人同时收力,转而对抗坛壁精神力量反射变化,这个过程一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就像冲动过的男人一样,再也没有了绝争生死的意愿。 毕竟,大家都已经表达了不怕死的气概,但他们却不是真想死。 是一种修行人之间的默契,正如之前三人默契的拱火一样,现在又开始默契的降温,该试探的都已经试探出来了,死在这里有些不值。 决明子觉得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为什么要在这种不利自己发挥的情况下断生死? 嫪独以为他已经找到了剑修的弱点,未来可期。 候茑知道自己能杀一个却杀不了第二个,这样的赌生死没有意义。 默契之下,三人之间的攻防节奏骤然下降,降到一定程度时皆往圈外一跳,离开了战团。 远远的,处在安全距离之外,盘定自身,开始了另外一种方式的比拼。 不是他们就惺惺相惜了,而是武比已过,现在开始文斗。 斗精神力控制,比谁在七番空间中最先完成圆满,谁最有希望第一个见到洞灵,谁能最后把坛子空间据为己有。 这也更符合洞灵的修道取向。 三人都是心思慎密之人,对外界趋势的变化都有自己独到的理解,在他们看来,七番坛子空间内壁出现异变,这绝对不是坛子洞天真的承受不住他们战斗时的力量波及,最起码不完全是。 更大可能是,洞灵在通过这种方式来警告他们,不要做的太过份? 所以他们才默契的罢手,拉开距离,用洞灵认可的方式来决出个上下高低。 修行,就一定要顺势,他们可以不在乎元婴真人,个个都有斩杀元婴的实力,但在坛子洞天中,洞灵就是神,境界之高拉他们可不止几个境界,所以,还是要客随主便。 空间内终于变得安静了起来,但精神力量的加倍变化却没有消失,比正常七番空间还更艰难,当然,这可能也意味着更大的收获,只要你有本事拿得走。 竞争,仍然很激烈。 (本章完) 第1124章 三英争雄3 一个人独处的空间,和三个人同处的空间完全不一样,收获可能会更大,但难度同样成倍增长。 精神力量无处不在,更是混杂在了一起,給三人的回收造成了极大的障碍,他们在接收的同时,必须先甄别,再精淬,然后才是吸收。 收进别人的异种精神力量也就意味着你可能会被他人在某种程度上操纵影响,在对景的时候就冒出来使使坏…… 敌人住进了意识海里,这怎么能容忍? 过程虽然很煎熬,但三人都是有大毅力的人,不会轻言放弃,更不会罢手言和,修士分出上下高低的方法有很多,过程不同,却一样的致命。 而且,最后得手的那个人也一定会在坛子洞天中得到最大的好处,获得洞灵的青睐,得到最大程度的精神力提升。 所以,各自盘坐专注于自己的精神力量控制,却绝不会悄悄搞些小动作,得不偿失。 换在外面,发个冷箭出个阴着耍些手段就很正常,但在这里,洞灵掌握坛子空间的一切,他们的一切动作都无所遁形,再搞事就会在洞灵面前失分,何苦? 三人虽然没有交流,却在默契中达成了共识。 决明子胸有成竹,三清道统在磨时间这方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在锦绣大陆他不敢妄自尊大,因为还有指玄天风荣光等人的存在,但这两个人是什么东西? 野蛮的剑修,魔怔的无情道人,怎么可能在精神上和三清道统一较高下? 嫪独心中有数,他是三人中唯一一个有七番空间经验的人,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进入坛子洞天,经验丰富无比,可比两个初哥强得多。 候茑浑无所谓,他是第一次来,道统底蕴也弱一点,但他的剑光分化却最适合这样的精神分裂聚合,大几十年日复一日的精神分裂运剑,让他在精神拆分上无比熟悉,极其自信。 三人这一顶上,洞天之争开始陷入了拉锯,整个坛子内部的翻动也开始变得沉寂,上不去的就是上不去,该上去的已经上去了。 几十个莲门吴门修士,伤亡情况各有不同,无情道二十七名金丹因为没有准备,所以伤亡不小,过半殒落;吴门有备而来,十分的针对,所以也就只有几个道人损失,但他们现在基本上都困在了自己所处的坛子空间内,应对精神力的考验。 时间,沉寂了下来,哪怕外面已经沸反连天。 ……莲花山处于恐慌的状态中,他们大概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却苦于没有什么应对的方法,门派中最有见识的嫪独就陷在了洞天中,也没个人商量;再临时抱佛脚研究空间大道,那是几年几百年能出结果的? 琅琊山也不好过,本来计划的好好的行动,几个月就能见分晓的夺宝,这一拖就是经年,进去的吴门修士生死未卜,消息闭塞,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独山却不一样,教主大人又一次的任性胡为,把自己扔进了不可预测的险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习以为常;而且十九姨说了,教主啥事也没有…… 三个强大道统的强力人物都陷了进去,这样的消息也没法长时间瞒住人,几年后,消息慢慢扩散,最后变得尽人得知。 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些祸害都折在里面才好,这是大部分人的心愿,但这话不能说,就只能送来关切,并表达愿意提供帮助的意愿。 其实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坛子洞天十年开启一次,也就是说,十年后必见真章,不管发生了什么,开启十年后这些人总是要出来的,到时自然真相大白。 大陆修真界在人妖大战后渡过了一次难得的平静期,大家都在等待着什么,等坛子洞天出个结果,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契机出现。 这段时间中,一个神话故事开始风靡大陆,在凡间修真界中传播,成为一个脍炙人口的神话传说,在人类世界中渐渐形成了潮流。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动,或者是天心阁为了维持自己在修真界中的地位而故意宣传,就是为了他们那个可笑的封婴榜? 大部分修行人都对此不屑一顾,毫无逻辑,异想天开,完全违背了修真界的常识,不过是说书人为讨凡人欢喜的胡言乱语罢了。 但也有极少数真正的有识之士在密切关注着这个故事背后的真相,比如三清系的几个道人。 这段时期中,也有几个上界来使莫名其妙的的遭了殃,被人狙杀,就仿佛为了印证什么,但最终却因为查无实据而不了了之。 但封神榜这个神话故事却在一段时间的发酵后彻底扩散开来,很多凡人都误以为这就是真实的东西,并接受了其中的核心理念-量劫封神。 没人能彻底搞清楚这背后的深意,也没对修真界产生任何冲击,不过就是凡间流传的无数神话中的一个罢了,只不过这段时期这个故事比较不一般? 安和道门,萧真人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很感慨,到底是上界来使,眼光见识非凡人可比。 “最近大陆有个很有趣的故事,前辈可曾听说过?” 天风道人轻描淡写,在安和这些真人中,萧真人是他很敬佩的一个,有不同于其他锦绣真人的远见,所以有些事情他也愿意和这位前辈交流,也是维系双方关系的一种方式。 “封神榜?胡言乱语罢了,和封婴榜一样,只不过是天心阁为了维护自己在锦绣修真界的地位做的自我炒作而已。”萧真人一手太极推得如封似闭。 但天风道人知道他不是这么想的,“有些东西,恐非事出无因;所谓仙人指路,就说得是人类世界的一种舆论导引,都有其深刻的内在目的,在宇宙修真界中,从来就没有一种趋势是无缘无故,萌生之前都有这样那样的启示,让大众在心理上有个思想准备,潜意识中形成观念,前辈怎么看?” (本章完) 第1125章 妥协结果 萧真人沉思之中,慨然一叹, “这些,其实都不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多言无益,妄论忌天,小友又何苦……” 天风道人摇头,“我若没来锦绣,这些事自然于我无干,道统中有那么多的长辈高贤,也轮不到我一个小小金丹来关心。 但我现在锦绣,肩负责任,有些东西就不得不关心;因为这个故事可不是单只在锦绣流传,事实上在我离开宗门时,就已经在上界有所耳闻了。 就我所知,这还不是孤例,量劫封神自新-纪元开启后就有这种说法,两千年下来,恐怕已经传遍宇宙,那么,您还以为它就仅仅是一个某个落魄书生编出来的神鬼故事么?” 萧真人变的沉默,“其实你我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所涉及的层次也太高,高到像我们这样境界的人连议论的资格都没有;真君都不成,半仙未必能参与,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考虑的必要,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你看那个小子就不像你,他什么都不想,就只一门心事的强壮自身,顺便再給他人添添堵。” 天风道人一哂“他什么都不想?可他什么都敢做!您以为岁末城那几个妖族是被谁杀的?只为求证杀妖后能不能上榜!然后最近几年这样的杀戮又屡有发生,不是真的有什么仇怨,只是有人想知道宇外凶妖既然可以上榜,那么人类上界来客会不会同样如此。” 萧真人古井不波,“那么,验证出来了?这人不是他杀的吧,他在坛子里呢。” 天风哼了一声,“人确实不是他下的手,但这个头却是他开的!然后就有人有样学样。” “榜上有了?” “没有,这就是让人感到蹊跷的地方,为什么宇外凶妖能上榜,我们这些上界来客却不能上?” 萧真人抬起头,“小友,伱着相了!就我所知,好像还不是他开的头?” 天风抑制住烦燥的心情,恨声道:“是我无意中开的头,在蓝山岛,那个竹大人;但我当时是无意识行为,而他却是故意掀开的盖子,结果这口锅还要我来背!” 萧真人含笑道:“小友,你要明白一件事,如果未来这件事真的就如我们想象的那样,那你作为开启者的因果是逃避不了的;至于后来是谁掀开了这个盖子,这重要么?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总有一个;如果换做是别人你也不会如此恼怒,为什么现在却不能自制呢?” 天风咬牙,“我就总觉得是有人在給我挖坑……” 萧真人笑笑,“是你自己在給自己挖坑,从你们这些人来到锦绣时就已经开始了,你们早就在坑里,感觉不到么?” 天风无言以对,萧真人也不想刺激他,“这个坑,我们是坐地户,你们是外来户,既然已经走不掉了,那就准备同舟共济吧,看看是把坑底坐穿,还是打开一片新天地?” 天风叹了口气,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只不过心有不甘有点被命运摆弄的感觉,最糟糕的是,他掌握命运的程度还不如那个讨厌的家伙? “看来,大陆上知道个中缘由的有识之士也不少了,至少您就对这一切心知肚明;既然要同舟共济,那我们就需要一盏明灯,指引大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否则这修真界有太多的瞎子聋子,就很容易生出不必要的是非。 这样的现状,锦绣大陆就像是一个盲人打着灯笼在行路……” 萧真人饶有意味,几百年的修行让他对世事有年轻人所不具备的透彻, “盲人举灯,其实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啊,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这都是由每个人的理念决定的东西。 如果他是怕别人看不清路,这是儒家。 如果他是怕别人撞到他,这是官家。 认为黑夜走路就必须打灯,不管眼盲与否,这是法家。 认为想打就打顺其自然,随心所欲,这是道家。 借此开示众生,这是佛家。 明明看得见却装瞎,这是政治家。” “如果是真瞎,却打着灯笼給别人照路呢?” “那是……专家吧。” ……………… 近十年过去,宝莲城中,方亚子和细腰鼓已经从游商变成了坐商,盘下了一座坊铺经营来自北境的各种特产货物,从零售晋升到了批发。 他们从不放弃等待,因为任务还没有结束;独山已经传来了消息,师兄已经混进了坛子,他们就更需要在此等待,以防万一。 最近一段时间宝莲城又开始紧张了起来,可以预见十年期至,就会有个分晓。 无情道已经做好了和吴门全面开战的准备,哪怕吴门后面还站着整个东南道门,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这个修真界的规则,如果你已经知道敌人是谁,还忍气吞声的话,会被认为软弱,会被看不起的。 必须打一战,以表明态度。 整个无情道都陷入了一种狂燥中,这就是底蕴上和吴门的差距,当初吴门两个洞天被盗,可没他们这样急赤白脸,剑脉一洞天被毁一被卡在异度空间,也没大喊大叫。 这百年来,坛子洞天在培养无情道弟子方面发挥了重大的作用,让莲门的实力有了很大的提高,这让他们已经有点离不开它,也不能接受吴门横刀夺爱的做法,哪怕这东西本来就是吴门的。 用无情道的理念来看,天生万物,哪个东西又真正有归属?现在属于谁的那它就应该是谁的。 断人道途不共戴天;断道统道途,天地不容。 于是,宝莲城又开始严格起来,但和方亚子两人没多大关系,他们这十年下来已经和当地人混成了半熟脸,坊铺位置就在距离黄可秀秘宅不远处,每次黄家小宅子路过这里,都会不由自主的进来看看,因为这里的掌柜特别和善,他如果进来,就一定有糖吃。 修士行事不应该祸及家人,但没办法,要在宝莲城中找到一个莲门修士可不容易,这里就是他们最好的观察位置。 第1126章 妥协结果1 坛子七番空间中,比拼已经进入了尾声。 他们三个同出这个空间近九年,这个过程曲折艰难,一言难尽。 头三年,三人各行其是,自顾精神力量建设,是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但七番空间的厉害远超他们的想象,嫪独是深有感楚,因为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尝试,所以还可以接受,但另外两人就有点受打击,因为这和他们想象中的有点不同。 决明子不相信自己堂堂三清传承还拿不下一个下界后天灵宝的通关?候茑不相信自己宇宙闻名的青空剑脉传承,宇宙独步的剑光分化还控制不了这里的精神力反射? 他们都被打脸了,三人之间现在的实力可能确实略有差距,但这样的差距也是极其细微,肯定是在同一层次中,嫪独作为无情道新纪元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人物都拿不下这关,他们一样不行。 这三年过得煎熬,虽然已经熟悉了七番空间的反射折射方式,但对具体如何解决仍然一筹莫展,三年寸功未建,大家大哥莫说二哥,谁也不比谁强到哪里去。 嫪独暗中冷笑,其他两个郁闷无比,他们已经意识到了一点,单凭自己的力量想在七番空间中有所作为,这个目标好像有点异想天开? 如果一直就这么僵持下去,结果就是明摆着的,谁也得不到坛子洞灵的认可,谁也别想在这场争夺中抢得先手,就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个十年,甚至下下个十年。 问题是,他们有这么多时间么? 距离锦绣开天还有三十年,对修士来说就是一晃眼的事,他们都是一个道统的掌事人,有太多需要关注的方向,又怎么可能把所有时间都砸在这里,对大陆不闻不问?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三年,三年后候茑头一个做出了改变。 这三年中他们处理精神力的方式都是自扫门前雪的方式,在自己的位置范围内处理射过来的精神力,排斥另外两人的,接受属于自己的。 但这一次候茑的改变就是,不仅吸收自己周围的本属精神力,也顺带吸引靠近另外两人范围的自己的精神力,这种方式会更累,精神力控制更艰难,但却会給另外两人减少一些负担。 如果另外两人不领情,他就是自寻烦恼,为自己的努力增加难度;但在他自己看来,反正正常情况下也没什么希望,那再增加点难度也没什么关系? 他的这种行为很快得到了回应,嫪独虽然人很无情,但却是个从来也不占人便宜的人,所以,投桃报李的,他也开始主动吸纳整个坛子空间中属于自己的精神力,哪怕这样做也一样可能帮助到另外两人。 紧跟着便是决明子,另外两人光明磊落,他也不会枉做小人,于是同样操作。 当三人都开始不仅解决自己身边的问题,也顺便解决别人的问题时,情况有了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同,好像精神力的发散吸收变得有规律了? 三人都是个中高手修道天才,举一反三,立刻就意识到了这种方式可能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方法。 他们这次的比拼有三个可能的结果,一个人成功另外两个失败,三个都失败,三个都成功。 第一种方法现在看来明显已不可能,相对于第二个结果来说显然第三个结果更有吸引力? 虽然三人都成功仍然不能解决坛子洞天的归属问题,但却能解决他们个人精神力量突飞猛进的问题;锦绣大陆的竞争者实在是太多了,可不止他们三人,如果能在这里得到长足的进步,仍然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事。 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一个共同的利益点剩下来的问题就迎刃而解,又是三年后,他们已经能够做到完全控制自己的精神力量在坛子中的各种射。 尽量吸受自己的精神力量,尽量帮助另外两人,也就是帮助自己,三人之间用了六年的时间终于形成了默契;他们知道,如果采用这样的方式就不能自私,要把注意力放在不給另外两人添麻烦上,他们没麻烦自己也就没麻烦,这是一为二,二为一的道理。 六年后,虽然没有任何交流,但彼此之间通过精神力量的流转形成了共识,开始齐心协力处置七番空间无处不在的混乱的精神力量,每个人都无私,就是最有效率的进程。 可笑的是这个道理他们其实在入道第一天长辈就教导过他们,但仍然直到现在才明白个中真意;更可笑的是,等结束坛子洞天的试练后,他们大概率还会回到原来的状态。 个人和团体,在修真界中就是一件和矛盾的对立,永远无法解决。 最后三年,是他们团结一致发力的过程,不为别的,就只为自己实力的增长,精神力量的提升。 在这一刻,三人都表现出了独属于人类的自私,修行,终究是一个人的事。 这样的配合下,七番坛子空间开始有了变化,疏理渐渐的有了眉目,不再是之前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挣扎,而是有了方向后的戮力同心。 这也是坛子洞灵暗示給他们的方向,幸运的是,三个人类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三年时间有些紧迫,但他们别无他法,对三个不同道统的高傲的人来说,能最后达成一致就是奇迹。 精神力量肆虐在坛子空间中,整个空间内都在嗡嗡作响,仿佛闷雷一般。 精神力交换在他们的互相配合下第七年就超过了十成,第八年超过本身精神力量的两倍,最后一年则达到了恐怖的三倍。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能够成功,每个人的精神力量都将在原来基础上翻三倍,这种情况是自有坛子空间后的第一次,恐怕也是唯一的一次。 在最后阶段,他们能明显感觉到坛子空间自身的颤动,于是终于明白,不是坛子洞灵有多好心,愿意帮助人类,而是洞灵自身也在借此机会冲击上境。 是洞灵成全了他们?还是他们成全了洞灵?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只要有理由共同点,那就一定能成功。 运气不错,他们四个都成功了。 第1127章 妥协结果2 在十年期的最后时刻,三个人类和一个洞灵达成了共同进步,借助这个巧妙的契机,他们彼此成就了对方。 候茑感受着意识海中彭湃的精神力量,他没想到梦寐以求的精神力提高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完成。 可惜,还有两个家伙和他一样,不能独吞,这是唯一的遗憾。 得想个法子找机会搞死这两个家伙,王座只有一个,可放不下三张屁=股。 决明子和嫪独和他是同样的心思,默契的配合带来的不是友谊,而是更深的忌惮。 当然,表面上大家都很和气,正因为彼此很熟悉了,所以就一定要找合适的机会,不能轻举妄动。 决明子表现出了大哥般的气度,“恭喜两位,再上一层楼。” 候茑,“同喜同喜。” 嫪独,“彼此彼此。” 恍惚之间,坛子翻转,他们来到了下一个空间,最后的空间,八番空间,当然也可以说是洞灵的私密空间。 天空中飘浮着一个酸菜坛子,没有手脚,坛面就是一张脸,十分的喜庆,就仿佛年画中的人物,但三个人却没有一个敢轻视它,从它故意引导三人互相配合过关,引发坛内震荡为自身上境做铺垫,就可以看出这个坛子洞灵的城府,它只是表象是坛子,可不是真的就是草包肚子。 一个十分清脆的声音,“你们来了,既然大家都是各取所需,那就谁也不欠谁的尔等知否?” 三人齐齐点头,面对这样一个境界远超他们,外表又这么搞笑的存在,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怎么面对…… 好在洞灵说话很直接,“精神力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就是洞天的归属问题,本灵丑话说在前头,此次我上境成功,本体已无须挂靠在哪个人类道统中,大可随意来去,所以,那么最好拿出一个合理的办法,否则我哪家也不留,自去逍遥快活,或者另投它处。” 一句话,让三人愣在当场;他们这里勾心斗角,打得你死我活的,其实不过是为坛子洞灵做嫁衣裳;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吴门修士这么轻易的就能进来这么多人,候茑这样完全不成-熟的定位也能搭上这条顺风船,不是他们的手段有多高明,而是洞灵在背后刻意的安排。 也包括他们三个能顺利在七番空间汇合,顺利融合精神成功,其实都是赶在了一个好的时间窗口:洞灵的上境期间。 还没法抱怨,因为他们也落下了天大的好处,用洞灵的话来说,谁也不欠谁的。 一个坛子三个盖,这样的选择题就没法做。 决明子坚持,他没法不坚持,个人实力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怎么掌控吴门,要彻底掌控吴门,就一定要把坛子洞天带回去。 “贵上一直近两千年都在吴门,和我们更熟悉,现在吴门有了玉清传承,未来前景可期,不是那些歪门邪道能够比拟的;吴门在锦绣大陆的地位超然,资源丰富,您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我们必尽全力,未来吴门有所成就,您就是山门第一灵。” 嫪独冷冷一笑,这道人满口大言,却不知他口中的那些好处对洞灵来说又算什么? “无情道有无情天,无情天里洞灵现;无情道近千金丹,随时满足前辈对生命能量的需求,绝无二话。” 他的话听得其他两人心中一冷,其实他们三人都看出来了,这坛子洞灵也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存在,就是一个遵循古来灵宝法则的冷漠的家伙,对生命能量是有需求的,否则翻坛子时也不会定下成者上,败者亡的规矩。 但嫪独可以拿无情道修士的命不当回事,他们两个可不成,否则按照这样的规矩开始试练,在提升门内修士的同时,也会消耗大量的有生力量,时间长了到底是好是坏谁又说得清楚? 就像候茑一直就在考虑,如果按照这样的规矩来试练,他都不想让手下的剑修们进来,近半的死亡概率,剑脉有多少人够这么填的? 这样的规矩原本不是这样,坛子洞天原来在吴门手中时可不是这样,要温和得多,现在却被嫪独給培养起了这样残酷的爱好。 决明子和嫪独都表态了,他也必须拿出个态度,在三方中,剑脉是既没交情,也没优势,更不能付出代价,那就只有…… “前辈,为什么就一定要属于某个门派呢?为什么不能属于全大陆呢?这样的话,前辈的名声必将在整个锦绣传唱,成为第一个大陆的灵宝。 我的意思,按照您现在境界更上一层楼的实际情况,想来也就能容纳更多的人进来试练,大陆有近百道统,您看每次每家进来几个人更合适?” 洞灵终于听到了一个让它满意的建议,欣赏的冲他点了点头,“这个主意好,雨露均沾嘛,才是真正的修行气度,我对大陆势力分布不熟悉,二百个名额就是我的底限,至于怎么分,由你们三家决定就好路径也可分成三处,就由琅琊山,莲花山,独山三处为径。” 洞灵的手腕很高超,把权利下放給三家,算是让渡了一些权利对它来说,只要有修士进来试练并接受它的规则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 三人聚在一起,嫪独就很不满意,“候教主,伱在慷他人之慨!” 候茑不以为意“嫪兄,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认为无情道能留住坛子洞天?这就是有洞灵的洞天的自主之权,我们谁也控制不了。” 决明子同样薄有微词,“候教主,两千年的宝贝,就这么让我们贡献給大家了?” 候茑一哂,“你以为,当初莲门怎么能盗走坛子洞天?它是有洞灵的,它自己不想走,谁能奈何它?所以,不是莲门就是其它道统,它不想留在吴门了,这一点你还想不透么?” 决明子无话可说,事实就是这样,不是吴门不堪,也不是莲门太弱,真正的原因是坛子洞灵的心变大了。 而他们三个,正是帮助洞灵强大的帮凶。 (本章完) 第1128章 意料之外 坛子洞天,结束试练。 洞天众人被放出,同时有消息明传大陆,自今次起,坛子洞天成为自由洞天,不再归属某个道统势力,所有大陆道统修士皆有参与试练的资格。 同时,齐门,无情道和剑脉同时宣布进入洞天的途径,洞灵把那个石胎一剖为三,三家各执一块,成为洞天之导引。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大陆修真界的预料之外,谁也没想到事情是这么解决的。 同时,吴门莲门剡门联合公布了门派进入资格和洞天竞争规则,按照门派实力强弱,分四档资格。 最弱小的门派有一个名额,中型门派两个顶尖门派三个,作为组织方的三家每家可以进去四个;这样的安排把大陆所有道统算在其中,将将不超过两百人,正好在坛子洞灵的能力之内。 境界限制在元婴以下。 坛子洞天,大陆修士人人垂涎的所在,最基础的三成精神力量增长,还是不用担心安全的前提下;再往上就要看修士的个人能力,同时取消宝物进献,让所有人都处于公平竞争的环境下。 他们一出来,就到了坛子洞天再次开启的时间点,消息传出,趋之若鹜。 但没有人知道,坛子洞天累积了上万年的一次机会已经消失了,洞灵上境的福利被三个人瓜分,是一点口风都没外露,未来进入坛子洞天仍然会增长精神力量,但却再也没有翻三番的机会,除非洞灵下一次的上境,有没有这个可能都两说,即便有,怕也是数万十数万年之后的事,谁等得起。 独山上,剑脉确定了四个人选,李初平,方亚子,毛奇峰,于正行,新老搭配,候茑为他们做了仔细的讲解,但对他们能走到哪一步却无法提出意见,这是个人追求的问题,不能越俎代庖。 会有很大的危险的,想得到更多就要看你肯冒多大的险,这也是修行人必须面对内心的挑战,谁也帮不了。 李十朋私下里来见他,满脸艳羡,候茑知道他的意思,“你这次落选很正常,头几次机会要多照顾剑脉老人,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你急什么?赶着投胎?” 李十朋就嘿嘿笑,“没意见,就是有点羡慕……” 候茑真正的意思其实是,像李十朋这样的实力还算不上顶尖,进去后心气太足就很可能毁在洞天里,现在敢来坛子洞天的人物都是各个道统的翘楚,没有弱者,就只能上那些个人实力强而且对自己有充分认知的稳妥人,剑脉这四个人就是按照这样的标准来选择的。 老李和老于不必说人老成精,他们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情况该退,不会去逞血气之勇;方亚子越发的老辣,毛奇峰一惯稳重,都不是弄险的性格。 “下一次,甚至下下次,才是伱的机会,会更稳妥,嗯,说吧,找我什么事?” 李十朋放下了小心思,他知道这是师兄为了他好,下下次的话,那些其它道统的对手就会弱一些,他的机会也就更大。 “师兄,我们这十年来一共去了团泽洼六次,其土妖情况已经摸得不能再熟,但限于土妖所知有限,我们也很难探听到多少内幕,但这些年来我们也打听到了一个特别的消息,三年后,在髌虚沙漠深处妖族会举行一次万妖大会,各地妖族都会有参加,这可能是一个机会……” 候茑冷哼一声,“什么机会?” 李十朋就嘿嘿笑,“我听说师兄你借給了方师兄一件宝贝,能遮掩气息?不如师兄借給我,我去万妖大会转一圈,套套消息?” 候茑看着他,“主意不错,但你去不太合适。” 李十朋无奈,“师兄,你又要抢我的差使……” 候茑摆摆手,“不是我好抢兄弟们的任务,而是那地方以你现在的能力那是能自由出入的?一个不好就会陷在里面,谁去救你?骆野王不在剑脉名册上那是事实,这是我的私事,当然就应该我去,至少暴露的话我还能跑回来,你成么?” 李十朋无言以对,因为师兄的话虽然难听,却很现实, 候茑拍拍他的肩膀,“等我走的那一天,你领人去新楼兰城转转,我可能需要接应。另外,这件事不要和别人说……” ……不断有来自各道统的修士前来独山报到,他们都是被各自门派选中进行坛子空间试练的,主要是西南和西北的道统,他们距离独山更近,关系上也更亲密。 并没有规定哪个区域的人就一定要去哪里集合,但大家都更愿意选择关系近的门派;比如东南的道统基本上都去了琅琊山,但是莲花山上却少有人问津,这是无情道的风格所至,很难得到太多势力的认同。 独山反而是最热闹的一个集合点,不仅有西南所有门派也有西北大部势力,北境几个道统,还有东北佛门的捧场。 和尚们不愿意去东南道门的地盘捧臭脚,当然也看不上无情道的种种做派,他们也就只能选择剑脉。 通过这样的集合,隐隐就能发现独山剑脉的影响力在潜移默化的增长,不知不觉中,身边也汇聚了一大批的支持者,哪怕不能为虎作伥,但摇旗呐喊还是没问题的。 候茑作为主人,还是尽到了自己的义务,不偏不倚,把坛子洞天中的危险之处一一挑明,这是道争,各尽所能,不要把里面的恩怨带到外面。 都理解,从踏入修行那一天起他们就都熟悉了这一切。 一介,相傀,殊度等一些上界人物也来了,他们的实力很不凡,这就是候茑不让李十朋参加这次试练的原因,差距太大。 但一介和尚和他谈的却不是这个问题,坛子洞天是小节,还有更重要的。 “候君你看,天心阁的封婴榜有什么奥妙?” 候茑一叹,“另有所指别有所图。” 一介和尚摇摇头,“多事之秋,层层迷雾,但这等大事,又岂是我等能够参与的?” 候茑苦笑,“关于这个问题,恐怕就只能等谜题揭晓,猜都没法猜。” (本章完) 第1129章 找个帮手 其实,这些上界来客基本上每个人也都感觉到了什么,他们在某些方面的嗅觉可不比候茑来得差,甚至要更敏锐,当封神榜的故事在大陆开始传唱时,他们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哪怕再是虚无缥缈,也是一种可能。 “希望不会是这样,这事太大,我们抗不起的。”一介和尚很理智。 几个人都有些沉默,因为未知,所以恐惧,把像封神榜这样的神话都当成一种可能了,这也是一种焦虑,无法排遣,随着锦绣开天的时间越来越近,那份不安就徘徊在每个修士心头,迟钝点的还好些,敏锐的就很遭罪。 因为他们无能为力,甚至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准备? 还没等把这一批人送进坛子洞天,一个麻烦先找到了他。 “石胎就剩三成了,我以后还怎么用它偷洞天?”小孔雀很不满。 她现在是独山红叶学院两头跑,也没人来管束于她,自由得很;当初候茑曾经答应过她带她一起去偷别人家的宝贝,但这次候茑自行其是不说,还把石胎弄毁了,让她就少了很多的手段。 候茑干笑,“这不是没办法么?要不然我都出不来……” 小孔雀不依不饶,“我不管你赔我石胎,我自己可没法使用空间能力……” 候茑眼珠一转,他知道这位祖宗真正的用意是想出去历险,至于什么险她是不在乎的,只要够刺激就好。 “十九姨,作为道歉,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执行一次任务,但这任务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我不知道……” 小孔雀跳将起来,直接挂在他的肩膀上,“带我去带我去,自蓝山一战后都平静了二十年,烦死了。” 候茑轻声道:“三年后在髌虚沙漠有一个万妖大会,听说来自五湖四海的顶尖妖族都会受邀前往,我也想去搞些事情,但我一个人就有些势单力孤,差一个有本事的帮手。” 小孔雀听的兴奋异常,“我有本事啊!而且它们还不会怀疑我,这个任务再适合我不过,就这么定了,嗯,还有三年,时间也不多,但你可不能就偷偷跑了,否则我是真的要生气的。” 候茑安慰她,“不能够!这次想要混进万妖大会,没有十九姨的帮助是不可能的,我一个人目标太大,难免就会露出马脚。” 小孔雀立刻进入了状态,“混进去?不是杀进去?这可有难度,小茑不是我说伱,你对宇外凶妖的了解恐怕还不够,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 候茑正是要借重她这一点,拿出从方亚子那里收回的破抹布,“十九姨你看好了。” 把抹布往脸上一敷,摇身一变就成了个虎妖,当然,是虎头人身;在很多种情况下妖族都很喜欢这样的半变身状态,既能发挥自己的本能神通,还能使用兵器战斗。 演示一番,又变成牛妖蛇妖驴妖等等,都是换头不换身;这是抹布的能力所限,它其实不支持人类完全变成妖兽的样子,只除了蚊道人的状态,那也是抹布的唯一一种终级变化形态。 看完他的表演,小孔雀摇了摇头,“小茑,有一点其实你要明白,正如妖族在人类世界中很难做到尽善尽美一样,人类在妖族的圈子里也很难做到天衣无缝,这是种群间的血脉区别,不是外物能完全遮掩的,尤其是在这当中还有很多宇外妖族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停了停,尽量的解释的通透点,“得亏你有良心,还知道带我一起去,否则你恐怕怎么露馅的都不知道;面具只能遮掩你的人类气息,但却不能催生你的血脉妖力,在妖族互相之间的试探中,最有效的方法其实就是妖力互撞,看似野蛮,其实一试便知。 你如果变成一头虎妖,被其它妖怪一撞,就只能运使人类内息来抗衡,那和血脉妖力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甚至还有大妖具备特别的血脉神通,那就更不可能瞒过,像这样的万妖大会,妖数众多,凶妖无数,聚集在一起就是一个强大的妖血力场,这样的力场下任何非妖族血脉的生物都会败露显形,你想得太简单了。 就像在独山天剑坛上,万千剑修齐出飞剑,有什么妖怪还能深藏不露?” 候茑无语,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有宇外凶妖聚集的地方,可不是当初阴陵的那些脑子不灵光的土鳖。 人妖大战的胜利让整个人类种族都有些飘,但事实上在锦绣大陆,妖族从来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种族。 “十九姨你看该怎么办?” 小孔雀得意的一笑,“很简单啊你扮妖不成,扮人类还不成么?用你那块破抹布换个样子,只要不让人知道你是剑脉之主,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候茑还是没听太明白,“大摇大摆的去?” 小孔雀坏坏的一笑,“人类修士有御使妖族的传统,妖族当然也有奴役人修的习惯,没什么区别,宇宙修真界是这样,锦绣大陆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在内陆你看不到而已。 但在大海深处,在沙漠彼端,在山脉尽头,妖族奴役人类可不是什么新鲜事。正如在内陆人修可以正大光明的御使妖族一样。 你只要做我的,我的……嗯,骑宠肯定是不行,你的速度不够;奴匠也不成,你没技术;那就当个侍候妖的家宠吧。” 候茑有心反驳,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从可行性来看,小孔雀的法子还是很靠谱的;她的太古兽血纯正,不用担心露馅,而他扮人类家宠也没问题,他本来就是人类。 “十九姨,有没有一种比较体面一点的身份?你看我一个堂堂一教之主,这传出去还怎么见人呢?” 小孔雀哼了一声,“反正你也要改头换面还怕什么?到时候办完事就跑,也不用担心有人看见,再者说了,沙漠里有人类么?就是看在那些不死生物眼里也无所谓的吧?” 第1130章 剑术有成 候茑和小孔雀定下计划,剩下的就是发动剑脉力量去找一个比较合适的禽类大妖。 她也不能用本体去,太惹眼;来锦绣大陆三十年,虽然从来也没在大庭广众下泄露行藏,但在小范围内还是有点知名度的,比如剑脉高层,几个道门上界来使,眼睛都毒得很,谁也不知道妖族是否知道锦绣大陆有这么一只孔雀? 还有三年时间,找一头禽鸟大妖冒充并不难。这些不需要候茑去担心,这方面小孔雀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套,人扮人,妖装妖,才是正理。 还有三年,候茑需要把自己的剑术再做个尝试,从坛子空间出来后他还没有测验自己剑术的极限在哪里呢。 五行玄光,他已经完成了四扇,就差火行;精神力量现在翻了三番,实力今非昔比,这样庞大的精神力量增长能給他带来什么,他很期待。 还是老规矩,先转动五行玄光,看看转速的变化;转速由对五行的理解完善,精神力掌控强度等多种因素影响,之前他停留在每息百转以下…… 缓缓加速,越转越快,很快就突破了百转仍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眩晕,这是精神力强大后的自我控制。 继续加速,一直到超过了百七十转才稍微感觉到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已经比他之前的速度快了一倍,在意料之中。 把玄光往剑种上一刷,一条剑气长河喷薄而出,一息之内,足足五百道剑光闪烁呼啸,在空中变幻着阵型;因为精神力量有了本质的提高,在对剑光的控制上越发的轻松,有轻重由心的感觉,就仿佛是双手的延伸。 只这一出剑,剑脉其他剑修包括元婴真人在内,哪怕经过剑光分化也没有能超过他的,这份实力已经完全脱离了锦绣大陆的层次,让他真正在宇外修士面前都有战而胜之的底气。 小地方出妖孽,这是传说中的故事,如果没有青空传承引导,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哪怕学了正宗的崤山剑脉传承,他达到这个程度也花了九十年的时间,其中付出辛苦无数,经历危险无数。 剑河奔腾,剑光分化,瞬间五百道剑光变成了千五百道,道道如臂使指,这是充沛的精神力量在发挥作用,不至于出现力不从心的感觉。 然后再分,从千五百道变成了三千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能力;略一盘旋,剑河汇成一剑,凌空斩下…… 满足的点了点头,心中有一股豪情升起,他现在的水平,哪怕放在青空剑脉也算是一流了。 师姐月月朶曾经和他聊起过,在崤山剑脉的历史上,剑光分化在金丹境的天花板就是万道,那还是曾经剑祖创下的记录,至今都没人能够打破。 一个金丹最基本的剑光分化应该至少在千道之上,这其实是有说头的,并不是每个青空金丹剑修都能做到,而是指的是那些能够拉出去独当一面的金丹剑修。 也就是说剑光上千,已经能算是青空剑修的中坚力量,而他现在是三千道…… 虽然记录是万道剑光,但对后来成为剑仙的剑祖来说,这个水平肯定远远高于一般水平,这么算的话,三千道剑光一点也不丢人。 问题是他的潜力还在,如果玄光五行齐全,他的剑频恐怕会直追剑祖,中近程上爆发力惊人。 如果他的剑变能从三提高到四,也就是说他只需一次分化就能把剑光扩展到两千道,这其中的不同在战斗中非常重要,意味着对手就根本没有什么反应的时间。 这手成绩已经很拿得出手了,这从他最近在魂境中的战斗也能反应出来,剑三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的障碍,他可以尝试翻过这座大山,去寻找魂境中更强大的剑魂。 两百多年的磨剑,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这次坛子洞天之行对他实力的提高帮助很大,如果是现在这样的水平,他在洞天中对决明子和嫪独就会有明显的优势;剑修道统就这一点好,他们能把精神力实实在在的转化成战斗力,而那两人虽然同样得到了提高,但对道法来说,提高就有些虚无缥缈,不那么实际? 有机会一定要试试。 留在独山,默默揣摩精神力提高后在精微操作上的变化,这也是需要慢工出细活的,关系到剑修在战斗中对自己精神力的分配问题。 这样沉浸在剑术修行中,这一日,他接到了一封书信,让他很是惊讶。不是书信的内容而是发信的这个人,正是久未露面的水仙子。 水仙子自来到锦绣大陆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三十年音信全无,让他偶尔想起来都有点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在落地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 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复杂,数千个闯入者的出现让人根本就没法一一区别;虽然他无法找到她,但对水仙子来说要找到他候茑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一封书信报个平安不难吧? 毕竟他候茑在锦绣大陆也算是个风云人物。 三十年后才送来这封信,很有意思。 信的内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谈起了这些年的近况,约他前往一见,顺便解决些小麻烦。 这个水仙子入界后既没参与道统争夺,也没去往海外荒岛避世更没退隐田园修身养性,而是嫁給了一名王子,现在竟然也混成了一国之母,成为凡间国度的顶层人物。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想过水仙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有什么原因么? 虽然贵为皇后,但毕竟是凡俗世界,资源有限,也接触不到修真界的诸般变化,真正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信里没说是什么麻烦想来也没什么了不起,脱不了道庭和皇权之间的那点事。 剡国也有皇朝,只不过他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完全不是一个世界中的人,没必要交集,反而会弄出一大堆的事端。 但这个水仙子就这么撞入了红尘之中,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他决定去一趟,不是贪恋女色,而是这女子曾经在地狱星上救过他,对于自己有恩的人,他从来也不会吝于伸手。 第1131章 东南之行 水仙子嫁到了东南的一个小国,大荔国,道统阴符。 应该说,这个女人还是很有眼光的,知道在大陆东南诸多道门中就阴符门最合洞真教的道义,同根同源,一脉相承。 也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国家道统,最起码在候茑这二百多年的修行中就从来也没和这个道统的修士有过任何交集。 在锦绣大陆,大部分道统都是这样的生存状态,本身实力决定了他们也就只能这样夹缝中求存,除了专注于自己的修行,大事上基本都以区域豪门的意愿为主,不跳的话,也就不会成为出头之鸟。 野心这种东西对这样的小道统来说就是不存在的,没有实力想什么都是枉然,这道理并不难懂;在大陆修真格局基本稳定的前提下,想有所改变也是痴心妄想,东南几个大道门便如几座大山,把小门小派都压的死死的,勉强呼吸而已。 在这样的小国变身皇权的一部分,真不知道水仙子是怎么想的。 具体情况不明,就只能去了再说;以他现在的实力而论,行走大陆也不需要什么顾虑,不存在能够留下他的人,元婴真人对他的威胁已经消失,正如在坛子空间被斩的两个,莲门吴门真人,都是真正的元婴高人,也不过如此。 和摇光宫主阎真人打了个招呼,便自顾离山,也没人来干涉他;不仅是他的地位超然,最重要的是,在剑法演练中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 如果是在篡位之初他的实力还可以说只是能摸到元婴的门槛,但现在他已经高高凌架于元婴层次之上,虽然真人们谁也没承认,但私下里都清楚,这个候狗子已经坐实了剑脉第一高手的位置,无可撼动,一骑绝尘。 爱去哪就去哪吧。 但他仍然谨慎,因为仍然存在能威胁到他的圈子,上界来客修行圈子,这些人中,他接触的不多,但个个都有真本事,没有浪得虚名之辈。 就在不久前,决明子和嫪独就給他好好上了一课,让他明白了什么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仍然戴着瞽叟的破抹布,用十九姨的话来讲,人扮人这个面具就是天衣无缝的,会少了太多的麻烦,毕竟,在坛子洞天中他又斩了几个,哪怕这是洞天的规矩,但他可没法控制别人的看法,大概会有人觉得他以大欺小吧? 大袖飞扬,在西南上空悠闲的划过,脚下风景依旧,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就让他没法想象,如果开天后不能正常进入外面的宇宙,到底会有什么在等着锦绣人。 因为人妖大战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上界传承落地也有三十年之久,锦绣的修真生态又开始变得活跃了起来,这从天空中时不常就能看到有修士划空而过就能明白。 有些人,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青空剑脉传承的注入让独山剑脉上了不止一个台阶,剑脉如此,其它道统也一样,进步多少而已,也在彼此之间拉开了更大的差距。 最大的差距就是散修们度日如年。 原来散修们还有一定生存的空间,他们中的强者不弱门派修士分毫,但上界传承注入,这个差距骤然放大,一开始还不显,但三十年后散修们已经明显意识到了自己被时代淘汰的现实,于是就形成了一股归宗寻祖的潮流。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传承大部分也是有出处的,总能找到一个或者几个上家,攀攀亲戚,拉拉关系;而门派道统在这个时期也不会把这么多的人才资源拒之门外,于是一拍即合,每个道统都膨胀了起来。 剑脉也一样就像草鞋僧细腰鼓之流,就是敏锐感觉到了这股趋势,于是断然放弃了坚持了上百年的独立修行方式,选择门派加入。 修行,最重要的是要认清趋势,才能趁潮而动,否则迟早会被淹死。 都是聪明人。 乱象又要开始了,这是候茑的判断,在开天之前,人类修真界内部不乱一次就说不过去,要排排座次,要划分阵营,要争夺话语权,才能在未来的变化中掌握主动。 飞过西南,进入东南;在东南区域他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在一百多年前还被禁止进入,但时过境迁,现在已经没人再敢提这件事了,作为一教之主,谁敢禁他? 他候茑已经成为了锦绣大陆近两百年来的一个小小传奇,基本上谁沾他谁倒霉,这是大陆修真界公认的;就比如最近的坛子洞天,本来莲门吴门自己的事,结果他一加入,变全大陆的洞天了。 这样的能力很可怕已经有道统私下里来信独山,暗示自己的洞天其实也是可以允许外人试练的,背后的意思就是:你们剑脉想用洞天那可以啊,但是能不能不要动坏心思? 这也是一种思路比抢一大堆洞天在独山要好得多,洞天之妙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看的,既能锻炼剑脉门徒,又能增进彼此友谊,一举两得。 阎真人正在跟进这件事,首先就是把自己的两个洞天拿出来,剑冢洞天可以授剑,垩纪洞天加入交流,在围绕剑脉的小圈子里很盛行,尤其是在西南区域,可以想见,等这种制度成-熟之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的道统加入进来。 自人妖大战之后,剑脉高层越来越看清楚了联盟的本质,与其搞那么一个名头在那里引来道门佛门的猜忌打压,就不如悄悄的增进交流,比如组团去西北和北境巡视十万大山,再比如互相之间开放彼此的洞天,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默许互相之间的人才流动…… 这样的实际举措可比一纸盟约要管用的多,真到有事时就是一句话的事,还不遭人忌恨,也給了中小道统一分颜面。 所以,独山大典后剑脉反而不再提什么联盟一事,他们开始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实际意义上的交流上,这是一种认知上的提高,才是真正大势力的气度。 剑脉在步入正轨,他很欣慰。 第1132章 大荔皇后 水仙子高琚云床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脚底下瑟瑟发抖的官员,有些无奈。 她都不太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竟然就闹到了如此地步? 自进入锦绣后,她就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云游的道姑,想把这个大陆好好的看个清楚;她没有想过联络其他人,包括那些锚链的同道,也包括候茑,只想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因为她很清楚,无论联系谁,最终发展下来的都是麻烦,没完没了的麻烦,她已经厌倦了。 其实以她的个人能力,在这么大的大陆上生存下来,找一个能够安稳修行的地方并不难。 一段大陆环游后,足迹遍布大陆各个区域,甚至也包括十万大山,髌虚沙漠,外海风光,但她发现真正适合自己的地方还是在内陆。 沙漠中到处都是不死生物,没有人类的立足之地;十万大山凶险莫测,妖族很难相处;海上倒是个好地方,够清静没人打扰,但要真正生存下去,还是免不了拉帮结派,比如海盗群,比如锚链修士团,她不可能不站队,否则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骚扰。 于是把目的地放在了大陆上,这么转了一趟下来,还是人文环境更适合洞真界的东南区域最得她青睐,其实这也是很多锚链修士的首选,那段时间在东南区域陌生的金丹修士络绎不绝,很是混乱了一段时间后才慢慢消停了下来。 东南道门很多,但她不想去那些大道门的地盘,不够自由;于是和洞真道统有些类似的大荔阴符道就自然而然进入了她的眼中,虽然此符非彼符,但好歹都是符,有一份天生的亲近感。 她的本意是在大荔国内找一个山清水秀的独修之地,或者挂靠在某个凡世道观中,就省去了很多世俗的麻烦。 想得很好,但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怎么可能尽遂心意? 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的巧合下,她偶遇了一位大荔国的王子,对方被她不同凡响的美貌所吸引,展开了锲而不舍的追求。 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美丽,像是水仙子就是那种典型的国泰民安脸,庄重优雅大气,长久修行的气质,还有隐隐一丝的异域风情,这都让那位王子很快就沉迷其中。 她不想暴露自己真正的修行境界和根脚,可在大荔国内又很难摆脱对方的纠缠,几经思考,突然意识到其实要找一个足够安静的地方,好像也没有比王府更合适的所在? 至于嫁个男人,这对修行人来说就不叫一回事,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而已,就想一只阴-虱,能扑腾几下? 想明白了,也就顺其自然的成为了众多王妃中的一个,然后因为其隐隐约约的修士身份得到了看重,再上升到了正位,十数年后熬死了老皇帝,成为一国之母,一切都按部就班,水到渠成。 这样的富贵并不是她想要的,但既然走到这一步,她也不会推拒;她不争权,不夺利,也没有子息,对宫闱中的勾心斗角不屑一顾,反而这样的态度让她坐稳了皇后的位置,谁都知道皇后是个有点小实力的修行人,也就没人敢在她身上耍那些阴私手段。 实事求是的说这二十多年下来,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是头几年还有阴-虱来游几下,现在皇帝有了新人,手掌重权后又对修真有了了解,就连阴-虱都不游了。 也无所谓,有气无力的虱子,约等于无;放在洞真界就这皇帝的身子骨,连当她外侍的资格都没有,尺寸时间完全不达标。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熬到锦绣开天,从皇后熬到皇太后,再熬到太皇太后,成为深宫中的一个老怪物,这本来也不是不可以,但在享受了二十多年的清静后,那些有关皇权的龌蹉还是找上了她。 本来,后宫这种地方就是天下间最阴暗,最勾心斗角的地方,哪怕像她这样不争权夺利的人也不能免俗。 皇帝的身子骨在数十年征挞中终于有了油灯枯尽的迹象,这种迹象看在朝中众人眼中,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皇子,嫔妃,重臣,外戚,宦官,大家搅合在一起,谁让她这个一国之母没有后代呢? 不仅没有后代,就连收养也不曾养得一个,这在凡人眼里就是完全不可思议的事,但对当事人来说,身为修士的她又怎么可能会想到培养一个皇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修行人的生存只建立在自己的实力之上,舍此再无它途。 她本来也是无所谓的,皇帝谁当不是当,干她屁事? 但她想置身事外,可有人却不想让她明哲保身,这位风流皇帝在明知其疾却仍然沉迷女色后的一次狂欢后终于撒手人寰,临终前就留下了一句话:皇位可参皇后之议。 不怪他不负责任,实在是一生辛勤耕耘,子嗣太多,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中意的儿子,于是临了临了就把这件破事甩給了享了几十年清福的皇后,可能也是一种无言的报复? 报复她始终清高,报复她看不起凡人,报复她诞不下子嗣,报复她不管他怎么求肯也不愿赐下一粒长生壮羊之药,报复…… 但他理解不了修行人对凡人的看法,倒不是蔑视,而是看透了生命的本质,他不过就是修行人漫长生命的一段经历罢了,哪怕你贵为皇帝,也一样如此。 其实,任何关系到了最后,都只是相识一场,只是阶段性陪伴,那些放不下的人和事,岁月都会替你轻描淡写。 不是水仙子不帮她,而是觉得完全没必要,自然而然的不好么?又何必强求? 他这临死前的报复立刻就把水皇后推上了风口浪尖,从来也不关心诸皇子的她不得不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不是因为感情,根本就没有感情只是因为那份责任感,那份修行人看的很重的因果。 她在大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要付出代价,这二十多年她没付出什么,立下一代皇位就是她的果。 这就是修行人看待问题的方式,当然,也在于她认为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以她强力金丹的能力还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第1133章 争位背后 水皇后以为的一件很容易的事,等她真正上手后才发现这一点也不容易,正如在地狱星上候茑对她说的那样,她长于符篆研习,却对复杂的人心缺乏了解,这是她的短板。 在修真世界中这可能还不是太重要,修真界中多的是埋头苦修不问世事的清高之辈,但如果让她来主持一件凡事间难度最大的争位大业,这其间的差距就太大了。 阴谋,黑暗,无耻,下作,联合,背叛,构陷,不择手段,没有下限等等,历史上人类世界的权力争斗就没有能超过对大位的争夺的。 她原以为凭自己的能力,只需要小小的展示一番,满朝就应该无有不从,然后她只需对几个成-年皇子的过往稍做调查,再当面观察一下各人的性格脾气,这些对修行人来说都是有方法的,然后就能定夺此事。 然后把自己打发进早已修缮一新的皇家道观,再继续下一个三十年的安静修行,这是她为自己安排的唯一退路,也是她作为一国之母唯一动用了国库的建筑。 但是,当她把这一切计划付诸于现实时,才惊讶的发现她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就根本不足以震摄他人,哪怕是凡人。 她这才明白,这二十来年中,这些老谋深算的官油子早就把她看透了,知道她是个循规蹈矩的真正修行人,不会做任何伤害凡人的事,所以她自以为的实力,在和她根本不是一个圈子的官僚们的面前就没有意义。 人家就是不听,她能怎么样?还能揍人一顿?还能杀一儆百?她也不是那样凶恶的人。 这就是被人看穿的恶果。 好吧,那就和满朝文武商量着来吧,只要不是所托非人,自己也算对得起这二十年来在大荔国享受到的一切。 现实让她知道了自己的幼稚,她以为退让一步就能海阔天空,但在残酷的真相中,退一步的后果就只有一个,再退一步,一步步,无数步。 退就退吧,她的性格并不争强好胜,也不存在在凡人面是了面子一说,反而把这件事当成自己心境上的一种考验,这有点自欺欺人,却不失为一种有效的调节心态的方式。 如果目的能达到,大荔国有明君即位,她受点委屈,被人忽视也无所谓,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 这些朝臣们异口同声的推举了一位在几位有资格的皇子中毫不起眼的一位,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这个皇子都称不上合格……年纪,经验,声望,施政,德行,功绩等等。 心起怀疑的她开始了自己的调查,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原来这位五皇子是有修真背景的,虽然他只是一个谈不上档次的培元小修,还没真正入道,但从师的道馆却是在虢国,也就是说,他也勉强有东南大道门的背景在其中。 当凡间皇权和修真势力纠缠在一起时,这个问题可就大了;因为在东南区域,传统的修真规则就是道统皇权分割,各不相干,虽然理论上很难做到这一点,但态度是这样的。 大荔是阴符门的道统,皇位却要交給一个有虢门背景的皇子,这就很有些不合适;在大陆近百个国家中,皇权要么就属于完完全全的凡人,如果有点修行潜力,那也一定会是本国的修真道统,没道理还是在外拜的师,这就很容易在修真权力和世俗权力之间造成隔阂,进而影响一个国家的安定。 简单的说,国教必须是本国道统,也包括皇家子弟在内。 感觉到了这一点的水皇后,到底是修行人出身,立刻意识到她那个名义上的皇帝丈夫的死恐怕也没那么简单,虽然两人平时很少接触,但好歹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她很清楚这个死鬼皇帝丈夫是多么看重自己的国家,绝不允许外来势力插手大荔的内政。 再想到那些莫名其妙的美人,本来身体强壮的一个人短短几年就能死在马上风上,这其中的怪异也就呼之欲出。 水皇后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卷入了某种漩涡之中,也明白了为什么死鬼丈夫为什么在临终前要把皇位大事交給她来处理,这不是报复,而是托付,因为在他看来,来自修真界的麻烦就应该由修行人来解决,而她则是他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修行人。 这二十多年下来,这位皇帝虽然谈不上对她有多么情深意重,但却是表现出了几十年如一日的尊重,让她可以无忧无虑的做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这就让这份托付变得沉重,不好弃之不顾。 想明白了这些,水皇后终于变得认真了起来,开始暗中串联那些朝堂上心怀公义的正直之士;有鉴于她可能会对上真正的门派修士,而她自己却是孤身一个,没有帮手,所以她第一时间向阴符门发出了求援,在她看来,面对其它道统在本国的渗透布置,最应该警惕的就是本国修真势力吧? 但事实却給了她沉重的一击,阴符门的回复很漂亮,坚决阻止国外道统对大荔国的干涉,但却一点实际行动也没有,反而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冷眼旁观。 水皇后是不精于世事,但并不代表她就傻,马上就明白了企图决定大荔命运的势力是一股异常庞大的势力,可能就是东南的几大道门这个庞然大物,压得阴符门也不敢出声,甚至也是其中的参与者之一。 她不明白这些势力这么做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于是虚与委蛇,假意周旋,终于在还有些不够老到的五皇子口中听到了一个计划。 原来,东南道门有意把东南整合成一个国家,但这种事不能由道门出头,吃相太难看,就只能从凡间皇权下手,在东南数十个道统国家中,还有好几个和大荔一样的情况。 这只是一种试水,看看在东南在大陆会引起什么反响,如果进程顺利,接下来就是整个东南国家的统一。 大手笔。 在东南,这样的手笔没有几个大道门点头就根本没人敢做,所以,她的对手到底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本章完) 第1134章 请求帮助 到了这一步,水皇后发现自己一个堂堂金丹修士,竟然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朝中重臣不听他的,因为他们背后有靠山;那些支持她的不敢说话,因为谁也不想哪一天会祸从天降;修行人不会自己动手,但凡世间却多的是修行人的狗腿子。 凡世皇朝的武力就是一个笑话,更多的是作为一种仪仗的存在;府衙中倒是有很多的好手,但他们的任务是捉贼缉盗,却不是行军打仗。 水皇后知道凭她一个不合群的锚链出身的修士身份,在这个陌生的大陆就根本不可能找到靠谱的帮助,无它,她給不起价钱。 哪怕搭上自己,又值多少了?当初岁末城一掉数千名犯修下来,把锦绣大陆金丹修士的身价一下子打到了谷底,谁会在乎她的想法? 她已经产生了退缩之意,因为死鬼皇帝給她留下的任务超过了她的能力范围,不是她不做,而是做不到。 但前些日子后宫里发生的一件事挑战了她的底限,在一日夜深人静之后,一头纸傀儡不知被谁放了进来,对她发起了攻击;只不过没有得逞罢了。 纸傀儡是筑基层次的,显然那些潜在的对手们并没太关注她的真实境界水平,可能也是她这三十年过于低调的原因,在外人看来能跑到皇宫中享受荣华富贵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个有出息的? 但攻击虽然没有給她带来什么伤害,但这件事本身却说明了一些问题,意味着有人嫌她害事,已经沉不住气了。 但这样的刺杀也彻底激怒了水皇后,她是习惯息事宁人,但不代表她就没有修行人的脾气,只是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已。 她决定向人求救,没有别的选择,能帮她的在这个大陆就只有一个人。 虽然她来自锚链,但和锚链修士团体的关系并不密切,在地狱星上就是如此,进入锦绣后更是音信断绝,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 而且,就算找她那些锚链的同道们,这些人在大陆最强大的东南道门势力范围内还能怎样?还敢怎样? 就只有那个人,率领剑脉在西南成为一方豪雄,最近几十年声威大震,就连东南道门也要忌惮三分,也只有他才能有能力拉她一把。 虽然她已经尽量不去麻烦这个人,但这一次实在是过不去,如果她就此逃避,这修道一途也不用走了,就是个连因果都不敢承担的人,还提什么前途? 信息她发的很小心,知道自己可能已经被人监视,如果用雁信也可能被人拦截,况且她也没有独山的雁信,就只能通过凡人的方式。 荔枝城内没有剑脉的据点,即便有也不是她能分辨得出的,但荔枝城中却有安和白家商号,她知道安和道门和剑脉的关系很深,于是让一位跟了她二十年的老宫女为她传去了消息,也不知道这条路是否畅通? 她有点后悔,不该和那个人断了联系,现在却是百般难受,束手束脚。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数日结果怎么样她也不知道,但她就只能在这里等;白天上朝维持正常朝堂运转,晚上独守深宫,哪怕卫士如云,却完全没有给她丝毫的安全感。 这些凡人侍卫对付普通盗匪凶人没有问题,但如果对方是修士那就约等于无;为此,她几乎遣散了宫内大部分宫女宦官,就只留下最基本的少部分维持正常运转,这样的话,真有什么事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一到入夜,整个皇宫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因为人走了大部分,大多宫殿都黑沉沉的,一片死寂,连个点灯人都没有;她还好些,那些仅剩的宫女宦官们一到入夜连殿门都不敢出,就仿佛这里不是大荔的皇宫,而是一片连绵的墓室。 水皇后就坐在银安宝殿上,贴身的宫女都被她遣走休息,作为修行人,她不需要睡觉,也不需要人侍候,黑夜白昼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她的神识能够笼罩整个宫殿群,无一遗漏。 甚至连小猫小狗小鸟也逃不过她的感知,作为一名金丹后期修士,她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虽然和那些上界来客还有差距,但锦绣金丹在她面前可不算什么,甚至就连这里的元婴真人,她也有自信周旋一二,打不过的话,脱身还是可以的。 来这里三十年,她也没闲着,和那些锦绣修士要重新学习新的修行理念不同,她的传承稳定直通大道,不需要向谁学习。 这里的修真界有些看不起锚链星系,但这只是对比下的差距,那些真正的上界他们确实比不了,但锦绣人和他们同样比不了,而且实话实说,也不是所的上界来使都是顶尖的,也有不少其实和锚链传承都在一个层次,有什么好骄傲的? 她就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要这么做?其实要取得一个东南小国的控制权并不难,有很多方法可想,可他们偏偏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丑时末,从皇宫外飘进来两道身影,也没做太多的遮掩,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直奔银安殿而来,因为整个宫殿群也就这里灯火通明。 该来的总要来的,水皇后叹了口气,迎到银安殿门口,她不想在殿里动手,凡间的精美装饰可挡不住修行人的手段。 两个人缓缓飘过宫殿群,隔着巨大的殿前广场遥遥相望,水皇后也看不出来他们的道统,就是两个普普通通的金丹修士,只不过行事之间镇定自若,就仿佛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一样。 两个人中个子高一点的先开了口,“水真洞?锚链洞真界域出身,前来锦绣目的不明,但肯定不会是只为了过一次当皇后的瘾?你现在瘾也过了,福也享了,还不离开,真的以为在锦绣大陆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他们两人没有报出名号,水皇后也不会问,但这手指鹿为马的本事着实了得,完全不顾事实,却把自己说得是正义的象征,这就是典型的道门做派。 “这里是先夫的国家,皇室有权处理自己的家事,和锚链无关,也不应该和修真界有关。” (本章完) 第1135章 压力巨大 看她不妥协,那修士最后一次发出了警告, “离开大荔!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不会有人在意你的去留;但如果你一定要淌这浑水,那恐怕就会发生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在锦绣大陆,已经埋了不少来自锚链的修士了,也不差伱一个。” 水皇后想了想,“我是大荔国母,当以大荔数百万凡人意向为尊,如果他们愿意归拢东南为一体,我不会坚持;但如果他们不愿意,我也不会出卖他们。” 这是她最后的底限,连大荔皇权都不再坚持,只坚持凡人的意愿如果这样都得不到尊重,那她除了强顶下去也不会有其它的法子。 没法不顾而去,那会造成她修行理念的崩塌;像她这样的修士,不擅长战斗,维系道心的基石就是对某些原则的坚持,这就让她失去了回旋的余地。 两名陌生道人不再多说,一人挚出一把七星剑,一人拿出一颗琉璃珠,作法蓄势。 水皇后一符悬于颅顶,正是她的洞微左契命保真符,也是她的本命之符,现在早已和自身融为一体,有了命符如一之相,外力不能侵。 另起一符,是她的攻杀之符,轻易少现人前,但今次是躲不掉这一劫,也就再无保留。 三元無量洞章。制命六甲,運使五行。率離還合,卻死來生。消除三鬼,滌蕩五神。 五神一曰五尸,三鬼一曰三蟲。 七星剑开始摇动,放出万道毫光;毫光中隐有一珠,借毫光之盛遁到水皇后头顶,当头砸下。 这样的攻击方式也很奇怪,别人都是珠光定,宝剑斩,他们这里正好反了过来。 毫光刷动却迷不了水皇后分毫;琉璃珠万钧之力,也破不得左契命保之真,在这场本命宝器的比拼中,来自洞真道统的命符之道明显强出一筹。 光摇不动,珠降遇阻,趁两件宝贝都陷在命保真符的当口,水皇后清叱一声,颅顶飞出一符,正是三元無量洞章,轻飘飘毫不着力,悬在空中,一时间万千玄文散出,就仿佛有远古仙人在人耳边呢喃。 两个道人就感觉不对,自身五行颠倒,阴阳错乱,脚酥手麻,就连意识也转得慢了三分。 知道不好,急忙撤去宝贝,往后就退,倒也没有彻底陷进去,知道是对方留手了,心中揣揣。 这女修的实力可要比他们想象的强了许多,两人加起来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因为大荔国事变幻有些仓促,急切之间他们所知也很有限,除了探听到这个水仙子是锚链根脚,其它的一概不知;本以为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锚链犯修,本事一般,两人联手断无失手的可能,结果一试之下,灰头土脸。 还是高个修士抬手一揖,“仙子手段了得,我等自愧不如,自当离去;但有一言,国运如河,筑堤难补走了我师兄弟,自有高人前来,仙子想凭一已之力阻挡大势,实为不智;言尽于此,还望仙子考虑周全才是。” 水皇后默然不语,只是静静看着两人离开,她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境况,但这番形势,是能一走了之的么? 很明显,这是两个道统传承驳杂的散修,是受邀还是加入了某个道统,暂时还说不清楚;这些年各大势力中都多了无数这样的散修,他们都意识到在锦绣开天前要找一个靠山,所以,到底是谁在幕后主使她仍然不知道。 今夜的麻烦解决了,但也就是今夜,以后呢? 叹了口气,一点也没有斗法获胜的喜悦,正待回身,突然停下了脚步,神情疑惑的看着广场对角处一个偏殿中转出一个宦官,手里还托着木盘,上面摆放整齐的皂角,丝巾,玉梳,香露等沐浴之物。 有些意外,阖宫上下都没一人敢出来探头探脑,虽然这一战打得并不激烈,但声音隆隆,强光如昼,对这些隐约知道修真故事的宫内人来说,老老实实找个地方躲着才是正理,这里怎么出来了一个不知死的? 她很少关注宫中下人的动向,就更别说这些宫中最底层的宦官,所以也就很难判断这个小宦官到底是哪一宫的? 小宦官腰直背挺,仿佛根本不知道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双手托盘,目不斜视,就这么一直走到水皇后身前不足三丈的距离才停下,也没有什么恭敬的叩拜,咧嘴一笑, “复姤修持水火宗兔鸡沐浴内丹红。周天六六寒炉后,十月胎圆显圣功……小子五行混乱,还请娘娘救我!” 水皇后捂嘴而笑,这时哪里还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谁?一时间烦恼尽去,风情万种,葱指点戳, “你这不守规矩的小宦官,没了本钱还敢来撩拨本宫?上次就差点磨破了本宫的保真符,这次还想怎样?”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在心,携手走入银安殿,水皇后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境况说了一遍,既不夸大,也不隐瞒。 “……候君,你知道我是无意锦绣势力倾轧的,也玩不起;但东南道门欺人太甚,阴符宗苟且偷生,实在是把我逼到了一个进退不得的境地,既不能真正和东南道门相抗,也不能就这么屈辱让步,该如何做,还请候君教我。” 候茑听她说来,心中沉思,知道这就不是大荔阴符宗能左右的事,肯定是东南道门集体决策,实话实说,他改变不了这样的趋势,也不该改变。 这些道门背后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想在锦绣开天前把东南整合为一体,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为了在未来更好的应对可能出现的复杂情况,把东南拧成一条绳就很重要。 内心里,他也想在西南这么干,但他知道剑脉没有这样的基础,道统上也缺乏道门这样的海纳百川的气度,如果强行推进,那就只有让西南分崩离析。 能看出来,这些道门的那些上界来使可没闲着,一步一步的在推进自己的计划,行事深远,有条不紊。 (本章完) 第1136章 顺势而为 沉思良久,有些话还不得不说,“仙子,东南一统,这样的趋势我们可能无法阻止,你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水皇后苦涩的点点头,她又何尝看不出来这一点,“我明白,背后有东南几大道门推动,谁也挡不住。” 候茑继续,“也不只是大荔,未来东南其它小国一样会面临这样的兼并,它们可没你这样的皇后。” 水皇后紧锁眉头,“东南诸国合并我能理解,但这几十个门派道统可怎么合?谁吞谁?这不是在东南内部制造矛盾么?” 候茑摇摇头,“只合国家,不合道统,应该是这样。” 水皇后惊讶道:“这不是早晚的事?东南内部成为一体,再没有了国家道统,那所有的人才岂不是都会往最强大的几个道门跑?几百年过去,那些小道统哪里还有生存空间,就只能越来越弱,最后消失,这样的道理这些人都看不明白?” 候茑提醒她“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锦绣大陆所面临的问题不是几百年之后怎么样,而是三十年之后怎么样,如果这么想的话,作为凡间力量,一个统一的东南,甚至是统一的锦绣大陆,都是对未来有利的,因为只有建立一个统一的皇朝,才能形成合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各拉各的磨,然后在互相推诿扯皮中浪费宝贵的资源。” 水皇后低头想了想,她对锦绣的未来还是缺乏了解,这样看来,她的努力都是没意义的? “候君,伱的意思是让我放弃权利,由得他们折腾大荔,让大荔最终成为东南的一个行省?” 候茑冷笑,“凭什么?可能最终的目的就是一统东南,但这个过程到底应该怎么做却不能由得东南道门自说自话,需要交給东南广大民众,让他们理解,支持,并最终决定东南大一统的趋势,由谁来完成统一!” 站起身,“方向我们无法改变,但进程却是可以改变的,还有三十年的时间,就让东南百姓自己来做主吧;也只有如此,才能真正选出人皇,而不是靠道门指定,随随便便一个只会讨好上修的家族。 如果做到了这一点你也算是完成了对大荔皇族的责任,也就无须自责。” 水皇后和他并肩而立,“候君,选择一个人皇真的这么重要?甚至不惜冒东南生灵涂炭的危险?你知道的,东南大大小小三十七国,也就是说有三十七个皇族,谁不想做统一东南的大帝? 消息一旦传出,道门也不阻止的话,那就不是朝堂辩论的问题,就一定是兵戎相见的战争,会有多少人在这个过程中丧生,你想过么?” 候茑面无表情,“人终需一死,有些东西是避免不了的,东南承平太久了,需要一些东西来唤醒点什么……” 他还有一点没说,这样的变化也是符合封神榜的节奏的,但还有太多看不清楚的地方,具体走向也不可能真的和神话故事中一样,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水皇后思来想去,也不得不承认候茑说得对,修行之人最忌和趋势做对,会被碾压的体无完肤, “候君,该怎么做?” 候茑一笑,“很简单,把东南道门的背后图谋暴露出来,然后,你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什么都不用管?” “不用管,改革嘛,一开始总是最艰难的,所以道门才会这么偷偷摸摸的行事,他们也害怕会激起民变,于是希望先通过几个小国的合并来探探风口? 再有大国加入,引领方向,最后形成煌煌大势,攻克最顽固的那些保垒,大概就是这么一个过程,无法阻止,因为道门在东南无孔不入的控制。” “那我们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条件!争取修真世界和凡人皇权之间达成一个相对比较公平的条件,而不是凡人处于绝对的被支配的地位,那样的人皇是傀儡,是没有意义的。” 水皇后点了点头,“候君的意思我明白了,道门只想要一个完全听命于他们的人类皇庭,目的也只是想怎么应对锦绣开天,而不是真的为普通凡人着想。 候君的意思是不拒绝结果,但要选出相对独立的人皇,可以和修真界分庭抗礼的那一种,在这个过程中为凡人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让东南一统变成真正惠民的大业,是文化,商贸,农耕,经济,交通等最基本的民生的一统,惠及万民,而不是单单军事上的一统。” 候茑欣慰的点点头,“仙子聪慧,一语中的。” 但水皇后还是有很多的疑虑,“我自己没法做到,这些年我在朝堂上没有任何势力,你知道我……” 候茑一笑,“你不需要做什么,越做越坏事!只需要保持大荔国母的姿态就好,把这些问题交給凡人,放心吧,朝野上下有太多有识之士,他们就会替你把这一切做的妥妥帖帖。 别看现在关于皇位之争时他们销声匿迹,但只要涉及一国之存亡,这些人马上就会跳出来,那些道门的说客很快就会感到压力,铺天盖地的压力。 这种事没法定个计划,也不可能照某个固定的轨迹去变化,你只是提起线头,然后自有无数凡间智慧之士,修真界抗鼎之人来推进,至于能走到哪一步,那就只有天知道。” 水皇后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以凡人之能,如何抵挡修士神通?实力天差地别之下,有些东西很难坚持……” 候茑叹了口气“你不要想着这是个一蹴而就的过程,也不是数年十数年能完成的,这么说吧,前期揭杆而起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们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唤醒,然后用死亡去铺路。 真正人皇出现的时间应该在锦绣开天之后,才会有大贤应运而生,到了那时修行人能不能轻松对付这些应运者就很难说,这些东西,现在想就没必要,操不起这个心。” 水皇后一叹,这些问题太烧脑,早知道会卷入这样的大事她又何必非要遁入皇家,不想这么沉重,看了看那套浴具, “你拿这套东西来是想为我推背么?正好身子也乏了……” “正要领教仙子保真符之妙,前次恍惚,却未能尽兴。” 正是, 海棠寂寂香埋玉,山雨浪浪负双足。闭门长憾虎头痴,对客不供貂尾续。径呼伯雅相拍浮,试坐毛锥三沐浴。满身花片为谁春,却欠太虚点月烛。 (本章完) 第1137章 谣言四起 银安殿一番战罢,铁骑突出,水淹七军,连番大战,不分上下,各自收兵。 这不完全是渲泄,当然更不是双修,只是一种比较特别的表达真诚合作的方式而已。 水皇后睨了他一眼,“候君,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不过初来乍到就能明白这其中的许多关窍?还是东南道门的计划本就是西南的计划?或者干脆你们其实就是一伙的?” 候茑也不瞒她,“仙子,你这样总是藏在深宫中是不成的,外面世界的变化伱就根本无从知晓,又如何能做到合理的应对?最近凡世间流传着一个封神榜的神话故事,你可以去听听,也许就能明白一点东西。 道门不过是照本宣科,顺着这个轨迹做而已,但他又不想做的太彻底,还总是想把一切都纳入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怎么可能?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帮他们一把罢了,做就要做彻底了,省得多出无数的是非。” “所以,他们其实都知道?” “知道,但他们还想挣扎挣扎。” “你为什么就能安之若素?” “我也想挣扎,但我还知道有些东西越是挣扎越是束缚的越紧,就不如享受,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寻找彻底超脱的机会。” “什么机会?” “不知道,你也可以理解成我们都在杞人忧天,这是一个游戏,大家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先把它当真的玩起来,再看是不是能继续? 起码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锦绣开天后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总要做点什么,只当是一个安慰。” 道门做事,很有深意,他们到底知道什么,这是谁也无法探听到的秘密,不会有人主动和他说起;就算是当初的一介和尚,也是欲说还休,遮遮掩掩的。 他没法逼人口吐真言,但他有自己的方法,比如,在捣乱中看这些上界来使的应对,大概也就能猜到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以后像这样的事还会有很多,他基本上都会是这样的应对。 第二日,水皇后上朝,宣布从即日起征询国内意见,是否继续保留大荔国独立地位,还是和人合并,成为未来东南大家庭中的一员。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本来没有在这次皇权争夺中表态的官员和势力纷纷跳了出来,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和支持五皇子一脉的势力开始针锋相对,并要求五皇子明确表态,是否真的有意中断大荔国千年来的国运传承。 不用拉拢谁,鼓动谁,当触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分配时,没人会沉默;保守力量在这方面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仿佛一夜之间,荔枝城就换了风向,朝堂民间的呼声中,废黜五皇子的倾向越来越明显,这是修真道统也无法控制的舆论。 他们动了既得利益者的蛋糕,谁肯答应? 水皇后轻而易举的化解了道门对大荔国的窥觑,但也把自己置于一个很危险的境地。 “未来一段时间,皇宫中会比较热闹,坏了别人的事总要付出代价,在朝野上下决定下一位皇帝是谁之前,宫里都不会安生,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水皇后无所谓,“不是还有你在么?” 候茑摸了摸鼻子,“我不好亲自出面的,会让人觉得我插手东南的内务,但我能保证你的安全,只要你不离开这座银安殿,咱们可以来一个小小的配合?” 水皇后瞪了他一眼“能不能正经一点?可能会有危险的,像我这样没有根脚的修士,他们不会担心下手的后果。” 候茑安慰她,“你暂时走不开,因为现在的你就是大荔皇权的一面旗帜,你走了,一切抗争也就没有了意义,你也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左契命保真符,嗯,这个我熟悉,磨得我黯然销魂的……你只需要正常施展,我会把五行力量融入其中,增强攻防,大概大陆上能威胁到我们的也没几个? 至于配合嘛,嗯,咱们今晚可以再多多演练,不过你不能再用保真符里的尨头铡,那个太厉害……” 水皇后啐了一口也只能由得他,有一点候茑说得很对,他作为西南事实上的修真界魁首,这样的身份冒然加入东南道门国家的内务就很容易众怒难犯,又不能因为这个让西南和东南修真圈子做一场,那就只能由她出面,才是最稳妥的应对。 “你不用飞剑,压得住他们么?” 候茑冷冷一笑,“没有飞剑我照样杀人,还有你的三元無量洞章,也展示給我看看,能不能在其中融进一些东西?” 水仙子和他的关系很是奇妙,虽然也称不上关系莫逆,但他却对这女子的修炼核心秘密了若指掌,当初的水真洞就是凭借命保真符把他从五行眩晕中拉了出来,是实实在在的毫无保留,当然,那种状态下也没法保留。 现在水仙子又把命保真符炼成了紫府中的本命元符,那就更没有秘密可言,只有修士之间完全信任,才能真正发挥配合的力量,在这方面水仙子是个很有胆略的人,她把自己作为金丹的所有修行秘密都展示給了候茑,这是一种态度。 水皇后轻笑,“看来我要在大荔皇宫中打出一个响亮的名头来了?” 候茑一哂,“那得看看都来得是什么人?现在锦绣修真界鱼龙混杂,要闯出名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水皇后再次对皇宫内人员做了精简,把本就所剩无几的宫女宦官給打发到了城内皇观中暂避,只留下极少数忠心耿耿又无所畏惧的,哪里都有这样的人,把皇宫当成了自己的家,这是奴性的集大成者,偏偏还不能说他们什么。 她也不上朝了上朝也没有什么意义,现在的大荔城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消息扩散很快,可不仅只在大荔国,也包括东南那些道门小国,大荔现在就是一个风向标,正吸引着整个东南区域的注意力。 有很多各国皇子,使者,重臣,正纷纷赶来,就是为了结成一个联盟,抗拒道门的霸道之举。 这些,候茑都不关心,自有道门那些真正的幕后主使去解决,他就只管挑起矛盾就好。 封神榜,讲的是人族和妖族之争,故事的背景中人类还没成为万族之首,但这个真实的宇宙中人类的地位早已确定,那么,这些道人们会怎么玩呢? (本章完) 第1138章 源源不断 让两人都有些意外的是,第一拨来得竟然不是东南大道门的来客,而是大荔国本土道统阴符宗的人。 三名阴符道人联袂而来,说话就很不客气。 为首道人疾言厉色,“水道友,凡事不要过份,你阻止五皇子即位,这是你的权利,我们阴符宗不说什么;但你之后把谣言传得满天飞,这是什么意思?真当大荔国内就伱所谓一国之母能够做主么?” 水仙子轻言慢语,“如果你们说这是谣言,澄清它就是,相信是真是假大家的眼睛都是亮的。又何必几次三番的来找我?我不想卷入什么是非,只想把大荔交給皇族一个靠点谱的后辈,就是这样。” 那道人眼神变得凌厉,“是从你嘴里传出来的消息,那就只有你亲自站出来澄清,别人做不到。” 水仙子慢悠悠道:“道友好像不太了解什么是谣言,那是解释能够澄清的?我站出来,别人就只会认为我是受到了威胁,事实也是这样。 只有时间和真相才能堵住悠悠众人之口,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抱歉,道友的建议我不能接受。” 道人慢慢抬起手,“也罢,那就用修行人的规矩不算欺负你吧?” 水真人叹了口气,“你们早就在欺负我了。” 三个道人同时出手,一人扔出九道符,三人二十七道,组成了一个符阵,向她压了过来。 水仙子就站在银安殿前,纹丝不动,这本来就是符道中人最常见的斗法方式,不像剑脉那样讲究移动,就是站定之后的符箓较量,比的是符中真意,炼制水平,法力深厚,道境牵涉,看着简单,其实符箓中却包含了一名符道修士对自己修行之道全部的了解。 这三名道人,都是阴符宗中的顶尖强手,之所以来了三个,还是有点忌惮她锚链传承的深不可测,不考虑上界传承的话,阴符宗是远远不如洞真教的,即使现在有了上界传承,三十年时间也远不能让他们脱胎换骨。 符阵压下,和水仙子的命保真符顶在了一起,接着就是符中力量的对抗,自有一套攻守规度,外人看来就如温吞水一般,但其实符法较量也同样危险,因为涉及修士的符道根本。 但在候茑看来,这就是磨洋工。 趁双方还在没完没了,一时间也分不出个上下高低,于是问道:“阴符宗的传道人是谁?” 大陆近百道统,其中出名的大道统情况他还是比较清楚的,但那些小道统就懒得关注,说实话对他这样的身份来说就有点不负责任。 水仙子很安心,因为她知道自己输不了,所以在心情很放松,发挥得也很好,犹有余力。 “是一名来自黄帝符道的道人,名符力本,听说是击败了好几位擅长的符道的修士才入主的阴符宗,但我和他没有接触,我也从来没有尝试过去争夺这个位置,所以,具体这个人怎么样,和谁关系走得近,理念倾向之类的,都不太清楚。” 候茑直摇头,这日子过得可够囫囵的,“你不知道他,但他知道你么?” 水仙子想了想,“这个我不好说,身在宫中,我没有刻意隐瞒,但也不曾在外招摇……但我觉得他是被几大道门说动了,有出卖大荔之嫌,否则不会这么快就派人来。” 本土道统的这个态度让人有些齿冷,不仅不支持自己国家的皇权,和联合外人一起来压制,其真正的心思也就不言而喻。 说话之间,水仙子的压力越来越大;对方三人继续出符,符阵数量已经从二十七道变成了百另八道,就纯粹是以力压人。 符箓之道并不唯一不存在符多符少就决定修士能力高低的问题,有的人喜欢通过不同符箓之间的配合来达到目的,比如阴符宗的这三个修士;也有人喜欢专练本命一符,比如水仙子。 但数量多也有数量多的优势,更何况对方还是三个人;水仙子在这场斗符中表现的很不错,单对单她稳胜对手任何一个,但三个人压下来嘛,就要弄险才有一搏的机会。 “结束吧,磨得人脑袋疼。” 水仙子明白他的意思,把命保真符内置五行符阵一开,对手三人就只觉对方本命元符的五行力量大增,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有几道光化闪过百另八道符箓被当空扫了个干净。 他们能感觉到,那不是被收之,而是彻底被摧毁。 这女子的本命元符竟然如此霸道,让他们有些意想不到。 这个符阵之符,是他们师兄弟浸淫多年的心血所练,不能说伤筋动骨,但要重新练过也是要花费一定的心力和大量资源的,其中一名修士心中一怒,出口不逊, “妖女,敢毁我真符?” 水仙子就感觉自己的保真符情不自禁的的往前一鼓,内置玄光再次刷出,对方两人跌出圈外,而其中一个却被刷得神魂皆没,当时就道消投胎。 心中明白这是候茑恨他口不积德才出重手,但也没想到直接就要了他的性命,连个受伤的机会都不給,剑修行事,果然狠辣凶残。 但嘴上还得配合,“修真界规矩,我让你们一招就要有自知之明,懂得进退之道;还口出狂言,是欺我不敢杀人么?” 剩下两个道人心中大骇,知道这坤修一直没拿出真本事来,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三人都抵敌不过,两个人那就更没希望,只可惜师弟一时嘴快竟遭了毒手。 这才明白过来这些外界来客要么是上界来使,要么是地狱星犯修,又哪有真正好相与的? 不敢再多说什么,急忙退走,回报宗门;他们的消息有误,这个女子可不是个和善的,外表笑模笑样,其实却是个母老虎。 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能解决的,阴符宗除非来两位真人或者符力本,其他人恐怕是拿不住这个女人。 瞬间退出皇宫,举手发出符信,心中就想不明白,这么厉害的一个符道高人,怎么就能忍受躺在榻上被一个凡人皇帝…… 真是世界之大,千奇百怪。 (本章完) 第1139章 符道高人 “怎么就一定要杀人?”水仙子还是有些不满。 “你不杀个人,这样的麻烦就无休无止,就是个态度,修真界就信这个,他们敬威不敬德,谁会相信你的宽容?”候茑淡淡道。 杀了人,就会阻止很多不自量力的家伙,就能避免可能更多的杀戮。 “你还会继续杀下去么?” “谁知道?至少他们会变的礼貌一点,而不是口头上尊重,实际却把我们当成案板上的肉。” “我们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不,把消息放出去,就说大荔皇后正因为拒绝了道门的要求正面临巨大的压力,然后,有人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水仙子很认真的看着他“候君,为什么伱在解决这件事上有如此清晰的脉络?” 候茑笑笑,“因为这也是趋势,修真圈子和世俗权力之间越来越不可调和的矛盾,伴随这些年来大部分门派开始搬离城市,建立了自己的山门,修行人觉得自己应该更关注修行,而凡人统治阶层想拿回梦寐以求的权力。 但是,修真界中还有人对世俗权力恋恋不舍,凡人中也多的是想凭修真力量改变什么的,需要做出一个割舍,这就是新兴修真界域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我听说,成-熟的修真界域修凡之间是区分的很清晰的?” 水仙子点点头,“是的,混在一起就永远也避免不了修行人在凡间为自己的族人谋取利益,这实际上于凡俗世界发展不利,所以,宇宙现在最流行的观念就是,修就是修,凡就是凡。 治理凡世靠的是规则制度,而不是个人能力,在这一点上,修真界的规则很不适合凡间,这是公认的东西。” 候茑,“所以,锦绣天地就正处于这样一个阵痛期,道门在推动的东南融合就是顺应趋势,凡间王朝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凝聚人皇之气,才能对抗修真界的压力。 我们在做的也是同样一件事,只不过是希望在这个过程中更多的由凡人自己做主,以民生为本,而不是以未来可能的战争。 目的一样,方法不同,只有互相牵制,方向才不会滑向不可捉摸的境地,才不会沦为一小撮人为达到自己目的的利用工具。 我们监督他们,他们牵制我们,就这么简单。” “候君,为什么你从来没出过宇宙,却能知道这么多的东西?我有点奇怪是在地狱星上你师姐告诉你的么?” 候茑叹了口气,“我师姐?她除了揍人使剑,什么都不教的;但我有个长辈,嗯,懂的很多,懂得太多了……” 想起瞽叟,候茑心中莫名的有些烦燥,这老家伙深不可测,完全看不透啊。 水仙子小心翼翼,“但是,道门的法子好像更能控制风险?就可能平稳过渡到人皇阶段?” 候茑嗤之以鼻,“历史上没有哪一次变革是不流血的,早晚都得流,早流比晚流强,会让皇朝更加凝聚,否则弄出个半吊子皇朝出来就没有意义。” “候君,你把整个锦绣大陆的人类都当成了棋子……” “我们都是棋子,区别只在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会默默无闻,有的人却可以上榜。” 两日后,一道强大的气息降在大荔宫殿上空,他没什么顾忌,所以就是白日架临,但他很快就有点后悔了,因为大荔皇宫前聚集了大批的民众,正在静坐抗议。 皱了皱眉,这个锚链修士很懂利用凡人的心态呢。 直接悬在皇宫中银安殿的上方,看着那个女修缓缓走了出来,心中恼怒这女子給他们带来的麻烦, “离开这里,我保证你的安全,锦绣大陆的事不需要一个外来人插手。” 水仙子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但现在的她已经无路可退,“出身来历并不能代表什么,现在我就是大荔的皇后,我有权利为大荔子民争取他们应得的东西。” 元婴真人语气阴沉,“你在制造矛盾,会有很多人为此而丧生,你承受得起么?” 水仙子被架在火上,“一个巴掌拍不响,天若降罚,该罚的一个也跑不了,也包括您。” “冥顽不灵,休怪我辣手无情。” 真人不再多话,把手一弹,一道阴阳符飞出,向水仙子镇了下去。 所谓符箓,大概可以分成三个部分,符头,符胆,符脚。 符头代表了拜师传承,比如三勾就是代表了三清,符一经发出,就表明了自己的根脚出处:老子是三清传人,有大靠山,识相的就滚远一点。 符胆是一张符箓的灵魂,是符的主宰,一张符能否充分发挥效验,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是否有符胆镇守其中。 画符炼符就是入符胆就是符道修士把自己毕生所学融入其中,以完成自己出符的目的。 符脚就是大道根脚,比如这位真人的阴阳符,当然就是阴阳大道根脚,由此组成整个符箓的攻防体系。 一道符箓的威力是由这三方面组成,缺一不可,但也各有偏重;像这位真人的符道就偏符脚,水仙子的符道则偏向符胆,没有高低上下之分,只有耕耘深浅之别。 这位元婴真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听门中弟子说起这坤修符中五行光华厉害,所以就以阴阳对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阴阳五行互为统御,端看双方在其中的理解,不管怎么说,他一个堂堂元婴真人在大道上的理解还比不过一个金丹? 就是煌煌之势,也是符道中人最喜欢的斗符策略。 水仙子还是使用的左契命保真符,她一身的实力大部分都在这张本命符中,符境研磨下,渐渐的被压了下来。 两张符顶在水仙子头顶之上,符境碰撞,不宣于外。水仙子的符道虽然精淬,到底在境界上存在代沟,在阴阳符的压制下,符境有了一丝不稳的迹象。 便在此时,候茑加入其中,他已经藏在暗处观察了阴阳符很长时间,对他来说,不用飞剑而用道境就是脱-裤子放气,但现在的他还必须多此一举。 不能用飞剑,只能用道境,还要注意隐藏在保真符中,这就让难度提高了很多。 但没关系他们两个对此早有准备。 水仙子眼看抵敌不住,素手一翻,又是一枚符箓打出,这一次符中力量就完全不同,彭湃的五行力量冲击而上,阴阳符被撕成碎片。 那真人脸色难看,退后几步。 (本章完) 第1140章 接踵而至 符道之中,还有一种特殊的符,叫师傅的符,长辈的符,一般在弟子出门远行或者执行某个特别危险的任务时就会赐下。 当然,这种威力巨大的符箓也需要使用者有一定的了解,最好就是师徒之间一脉相传,才好发挥威力。 这种符的唯一缺点就是一次性,用一次就没了,这很符合对方使用的特点;但真人不理解的是,这样珍贵的东西不应该在生死之间再使用么?何必在斗符时白白浪费? 在符道之中,长辈们不会鼓励这种取巧的做法,不是自己真正的本事,而且也不能持久。 “哼,我倒要看看,临来锦绣前,你家师长到底給你准备了多少宝贝?” 一伸手,又是一枚三才符压了下去,像他这样境界的大修制作的符箓都非常珍贵,数量也是很有限的,不可能随时随地一掏就是一大把,质量和数量成反比,炼成的高等级符箓还需要日日温养才能保持威力。 损失一枚阴阳符,他有些肉疼,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和阴阳符一样,夹磨之下慢慢把水仙子的命保真符压到极致,正要一鼓作气,却没成想那女子又掏出一枚宝符,往上一扔…… 候茑也不想打成这样,但他的五行玄光一不能随身刷出,二不能切割剑气,要想有所建树就只能事先窥探对方符箓真意,等水仙子把这厮的牛黄狗宝都掏个七七八八,他再出手就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那就磨吧,反正他们这所谓厉害的五行宝符无穷无尽,倒要看这位阴符门真人能拿出多少? 真人感觉不太对劲,但又猜不到真相,候狗子现在把瞽叟的抹布用的得心应手,让他根本就感知不到银安殿中还有别人潜伏。 想不明白,就只能认为这是锚链洞真教的特别之处,自己见识不够。 已经损失了两道顶级符箓,但他现在有些羞刀难入鞘,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面子往哪里放?阴符宗虽然不大,上上下下也有近千号修士,自己堂堂两个老祖之一却连一个金丹都拿捏不下来,以后还怎么在宗门发号施令? 心中一横,又掏出一枚四象符,这已经是他现在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宝符,像这样的宝符是没法堆数量的,彼此符境不同,就很容易互相之间产生冲突。 同时内心期待对方师传的宝符不会有太多,如果这一次这女子再掏出一枚宝符,他真的是不知道该继续下去还是抽身而退? 自这些外界来客涌入锦绣之后,整个大陆修真界就没了上下尊卑,秩序全无,让他们这些老人家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种一言九鼎的状态。 但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在四象符就要完全压塌女子的护身命符时,这女子又是一掏…… 他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方法,符道就是这样,讲究一个过程,他们不像真正的法修那样有变幻无穷的手法,剑修体修那样的剑走偏锋,他们的攻防都是堂堂正正,都需要通过宝符的交锋来达到目的。 这坤修的本命元符相当了得,之所以会败給他只是因为境界功力不济,所以他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完成快速制服,不管怎么做,都需要先磨掉对方的命符才能再谈其它,在这个夹磨的过程中,对手只需要抓住机会扔出师门的宝符。 损失了三张宝符,万般无奈之下,悻悻而去。 大荔国面积有限,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了山门,一看他的表情神态,阴符宗另外一名真人和门内传道人符力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拘于面子,也不好多说什么,这真人只是解释了几句“惭愧,那坤修本事是不错的,但还不至于就能压到元婴头上,但她师门传下的宝符着实厉害,尽得五行真谛,还数量不少,想来是洞真教内大能所制,怕都不是元婴层次的手法……” 失败了嘛,就要找些说得过去的理由来糊面子,虽然实际上他到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水真洞五行符的真正来路,有诸多蹊跷,但心里怀疑是一回事,嘴上说的却是另一回事。 如他所描述的五行符威力,如果不是元婴所制,那就只有真君了,也就能多少遮掩他的无能。 可笑水真洞一个在界域道统中毫不起眼的修士,就生生被他描述成一个受到长辈青睐,大有来头的核心弟子,但这种事也没法求证。 他不行,另外一名真人和他半斤八两,再去也没什么意思;一个金丹而已,哪怕是来自锚链,也不至于要两名真人联手对付,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看两名真人看过来,符力本摇头苦笑,“我知道两位前辈的意思,但这种事我去不合适。” 迎着两人不解的目光,解释道:“东南一统,是东南道门过半数道统共同的意见,这里面纠缠太多,干系无数,我原也不指望顺风顺水,有阻碍是必然的但原则上就应该尽量减少修行人对凡世的干涉,谋而不动是正道。 只是因为这位大荔皇后是修行人,我们才屡次三番的派人过去,这本来就有些逾规,切不可一错再错。” 一名真人不解,“这不是自相矛盾么?既要达到目的,还不能把自己搭进去?难不成就由得那个锚链修士恣意妄为?” 符力本一笑,“我们不参与,是因为我们不知道参与这件事在未来的因果;牵涉到锦绣开天,小心一点总是好的;至于那个坤修,大陆上那么多的锚链来客,地狱犯星,他们都来自一处由他们出手不是更好么?虽然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流向了海外,但在内陆也是不少,只要下心思找一找,还是很容易的。” 两名真人深以为然这法子不错,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至于可能造成的因果,那就由锚链人自己享受好了,也没人和他们抢。 符力本深沉的一笑,“也可以联系几个大道门嘛,就说咱们解决不了,他们提议的事,怎么能就这么在一旁看笑话?” (本章完) 第1141章 接踵而至2 “候君,我紫府之中好像有了些微的变化,也不知是好是坏?”水仙子有些惴惴不安。 候茑是和她晚上共用一张保真符的人,现在的命保真符已经打造研磨的超薄无比,体验感很强,因为是本命元符,平时温养在紫府之中,所以她的变化他也有些了解。 “我以为仙子现在的气运才真正和锦绣连成了一体,你加入了大陆改变的进程,所以,紫府就有了相应的变化。” 水仙子若有所思,“候君的意思是,这也可能是好事?” 候茑摆了摆手,“不能用好坏来衡量,仙子你加入了锦绣进程,从修行上来说上境就会变得更容易,气运和锦绣连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如果你认为这是一种负担,那还有退出来的可能,毕竟伱现在陷得不深,受到的反噬也会轻很多。” 水仙子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我还有退出来的机会么?” 候茑微微一笑,“离开这里,抛开一切。” “那就别想上境了,这条船是上来容易下去难啊。” 候茑意味深长,“这条船可不是那么容易上来的,很多人想上来还不得其门而入呢;那些上界来客已经在船上了,我们这些土著也在船上,但你们这些锚链修士却未必? 所以仙子你现在的位置不知多少锚链修士都在眼红呢,切不可妄自菲薄。” 水仙子很快就从迷茫中清醒了过来,到底是得道的金丹,看待问题有自己的一套, “候君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想一直留在船上,那就不能轻易离开皇宫?哪怕大荔选出了国君我也应该留在他身旁扶佐他,这才是我的道?” 候茑一哂,“你看,仙子你想的不是很透彻么?但你要知道一点,我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帮你,大荔选出国君后就会离开,今后是走是留就只能你自己拿主意。 留下会很危险但却有无限的可能;离开可能会一时安全,但基本就断了未来……” 水仙子叹了口气,“你一来我就知道事情会变得复杂,我不该向你求助的。” 候茑呵呵一笑,“从东南道门选择从大荔国动手开始,你就脱不开身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未来该怎么做我也教不了你,因为我也不知道。” 水仙子陷入了沉思。 她是该好好考虑考虑了,修行道路上没人会帮你一辈子,候茑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再帮下去就不是在帮她,而是在毁她! 同时她也很清楚候茑的意思,当她决定踏入锦绣进程中时,就不应该再对别人言听计从,哪怕是身边的这个剑修,所以他才会说,教不了她了。 千方百计的躲入了深宫之中,原以为能彻底摆脱外界的纷纷扰扰,却没想到看似平静的大荔皇宫反而是个大坑,这就是命。 既然命运选择了她,她不会逃避,这是修行人的基本素质。 她只是对自己能走到哪一步没有太大的信心罢了,进入锦绣大陆三十年,一贯明哲保身的她还是被拖进了这个漩涡,是福是祸? 有了觉悟的她终于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利用一国皇后,嗯,现在是皇太后的身份加入朝堂纷争,让那些保皇党们找到了主心骨,在这个凡俗的世界,正统名义是非常重要的,这就是入宫近三十年带給她的最大的优势。 在朝堂上,她开始接触各路来使,各种目的,各怀心思……这些,候茑都是不管的,甚至建议都不会提一条,因为本来就没有一条切实可行的路,大家都在摸索前进,在不断的错误中挣扎纠偏,在误打误撞中蹒跚前行,对有对路,错有错着。 他唯一的责任就是,否则保护退朝之后皇太后的安全,顺便和皇太后一起磨一磨宝符…… 关于大统继承这种事,可不是一拍脑门就能决定的,除了五皇子外,还有几个成-年皇子可供选择;最关键的是,没有彻底解决来自道门的压力,就永远也不会有一个真正的解决方案。 谈还得谈,打也要打,都不耽误。 数日后,银安殿中,皇太后看着湿漉漉的命保真符,已经薄如蝉翼,但其中双方的配合也是越发的熟练,练了一辈子的本命宝贝用在这样的场合,真是愧对先祖。 “候君,我有些后悔当初救了你了……” 候茑一笑,“只有互相熟悉,才能更好的发挥我在其中的力量,看着吧,接下来过来的人就未必有之前那么好说话,恐怕要生死相见,不练好配合怎么战斗?” 正玩笑间,天空中有数道身影从宫外急掠而至,水仙子仍然守住了银安殿口,命符一展,把整个银安殿包裹其中,让人从外面就根本看不透内中的虚实。 来者两人,也不搭话,直接就上手招呼,其中一个捏个法诀,顿时熊熊烈火向银安殿烧来,竟然完全不顾这里是皇宫,是城市,可能引起不可预测的后果。 另外一个更是出乎他们意外,一耸肩膀,一枚飞剑直插水仙子顶门。 水仙子本来还想继续用她的命保真符应敌,先把对方底牌磨出来,再找机会击退,但现在看来就有些难办,银安殿阔大,她的命符护不周全。 她的临机应变能力还是不足,正犹豫间,神识中候茑一声冷喝,“三元無量洞章!” 来不及多想,水仙子把三元无量符往前一抛,顿时无量毫光四射,其中又夹杂了些奇怪的东西,光影交错中,那名使火的修士直栽下来,使剑的也如遭重击,飞剑被玄光刷成飞灰,人也狼狈逃出。 直遁出荔枝城,才惊魂未定的停下了身形。 城外还有五名修士,看着狼狈不堪的他就有人笑道:“首功未建,怎么还折了一个?那女子我是识得的,就是洞真教的普通金丹修士,比你我还远远不如,三十年不过,怎么这还脱胎换骨了?” 说话的正是水仙子的老朋友,摘星屠公望,旁边还有一向和他形影不离的朋友,慈航杜慎行。 (本章完) 第1142章 接踵而至3 屠公望一伙可不是一群本份的人,他们和那些真正的地狱星犯修还有所不同,他们进入锦绣大陆是带有目的的,可惜,自进来三十年后成果廖廖,一事无成,反倒是折了不少兄弟。 海上岁月无聊,对未来锦绣变化毫无帮助,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这一伙人又找机会回返大陆,也是不得已的事。 有就此加入锦绣道统的,有四处飘泊的,当然也有仍然四处寻觅机会的,他们最大的失败就在于没有拿下一个道统作为根据地,不是他们无能,而是道门佛门那些上界来使隐隐约约的打压,只要有锚链修士出现争取的地方,就一定有这些家伙出现。 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在北境,都天苗人龙已经成功入主了一个小国道统,却坏在信心爆棚,操之过急上,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轻易进犯草原,结果被剑脉一锅端了。 他们这些人当时还在海上,听到消息后也是鞭长莫及,悔之晚矣;后来也有报复剑脉的想法,但是在人妖大战后就彻底熄了这个心思,剑脉的战斗实力让他们深深忌惮。 最近些年,感觉到机会还在内陆,他们这些人又返了回来,开始改变策略,四处交好,但大陆道统已定,就更没什么机会了。 直到数日前有人找到他们,要他们去对付一个曾经的熟人。 “世事难料,想不到水师妹竟然遁入凡间做了个什么皇后?这……她欠这点富贵么?”一名修士很迷惑,他不理解,修士如欲清修,方式无数,那至于就到了这种地步,这不是給锚链丢人么。 屠公望却不这么看“莫要先入为主,道门找我们无非就是想利用我们,可没怀着什么好心思,不过是不想沾因果罢了;水师妹因何如此,我现在还有些看不清楚,且待一唔,万不可操之过急,一错之下无法收拾。” 杜慎行很敏锐,“师兄的意思,水师妹这么做也是一个路子?” 他们这些人一直在锦绣大陆寻找锚链介入的切入点,可遍寻未果;那些上界来客对大陆道统的把持很严密,这些人隐隐形成了一个圈子,彼此之间竞争,却把锚链排斥在外。 也怪锚链人自己不争气,那数千地狱星犯星根本就不考虑锚链的利益,一个把他们入狱的星系,凭什么要为它做事卖命? 修真道统插不进手去,走凡人一途好像也是一条路,谁知道呢? 应下这个任务的锚链修士不少,互相之间也没什么太深的交情,基本上就是自行其是,就比如比他们来得更快的那两个。 看到他们灰头土脸,屠公望一伙心里就是看热闹的快意。 杜慎行很谨慎,“大哥,我们去吧,水师妹不是外人,可以谈谈。” ……银安殿中,两人默然待战,候茑就问,“锚链星系的剑修很多?” 水仙子摇摇头,“怎么可能多?锚链八主星各有主流道统,对外排斥的很厉害,就根本不容许非主流道统的生存,这些剑修都是锚链主星之外一些零零散散的剑脉,传承断断续续,也形不成合力,整日惹是生非,所以就是地狱星的常客。” “他们的传承大概来自何处?” “不清楚,说法各异,但肯定不是青空传承。” 候茑默然,其实这些剑修的实力是不弱的,他们全真教的这点东西如果不是得到了青空传承的加成,那还不如人家呢,但他也听师姐月朶说起过,宇宙剑脉虽然相对数量很少,但绝对数量也很有一些,其中能和青空剑脉相提并论的也有几个,其中嵬剑山就擅长这种剑匣式的外剑方式。 之前的战斗中他放了水,饶了这剑修一命,倒不是爱才,而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黑夜中,没过数刻,又有五名修士联袂而来让水仙子烦不胜烦,其中为首的那个扬声喊道: “一别三十年,水师妹别来无恙乎?” 水仙子平静作答,“师兄此来,是何用意?” 屠公望含意深深,“不敢说用意,前来一唔是真的。” 水仙子沉默良久,才对银安殿内的某个人神识传道:“候君,我要出去一唔。” 候茑没有阻止,只是叹了口气,总要走出这一步,她不可能永远把自己禁锢在皇宫里,银安殿中。 找这些锚链修士合作,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他原以为会是阴符宗的……他说过不参与,是真的不参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 水仙子走出了银安殿,和屠公望等几人窃窃私语,他们有共同的来历基础,天生的就更容易建立彼此之间的信任,这是最重要的。 水仙子需要一些帮手,屠公望等人需要一个路径,就这么简单。 锦绣开天还没开始,有些东西就已经莫名其妙的蠢蠢欲动,封婴榜,人妖大战东南一统……冥冥中就仿佛有一种力量在推动着大家往前走,身不由己。 每件事都仿佛是孤立事件,彼此间毫无关系,但如果你拿某个神话故事的框架去衡量,又仿佛那么的熟悉。 一个近乎胡说八道,不着边际的故事正在变成事实,很难想象这么没有逻辑的故事会在现实中发生,但它们确实发生了,哪怕有些小出入。 一个事实是,水仙子能够感觉到她紫府中的变化,这是她精修三十年都没做到的,现在却突然出现了,意味着什么? 应运,真的奇妙无比。 外来的客人们都在应运,那么他们这些锦绣土著呢?反正他是没感觉到什么变化,或者变化早就发生了,只不过他早就习以为常。 看着银安殿外越谈越热烙的几个人,他陷入了沉思。 最终的目的是谁呢? 漫天神佛?那不可能!他们根本就够不着这个顶尖档次,便再过一万年也休想。 锦绣这些人物?犯不着吧?一群破铜烂铁,没的辱没了榜的声名。 还能有什么? 他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条路,师姐他们去的那条路。 是这样的么? (本章完) 第1143章 怅然若失 水仙子舌退众修,候茑也没盘根问底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当银安殿完全安静下来时,水仙子目光坚定,“候君,我决定了。” 候茑点点头,仿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也好,有什么问题可以传信独山。” 水仙子嫣然一笑,“我会的。” 候茑飘身而起,这一段故事已经结束,但还远远未见到结果,身在锦绣,避无可避。 东南的事,就只能交給东南人自己解决,他不该参于其中,其实就算是在西南诸国中,凡人之间发生点什么,他也不该参与。 修凡分家,这是一个隐隐的意识,没有人真正提出来但大家都在这么做,是因为知道这么做对锦绣的未来是有利的。 大陆之大,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趋势到了,一切就自然而然。修真界如此,凡世也一样。 跃在空中,既然今次已经出来了,就想着借此机会看一看东南的具体情况,大荔国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其它道门小国会是什么状况? 一路走,一路看,街头巷尾,茶馆酒肆,才发觉关于封神榜的故事已经传的大陆到处都是,掀起了一股经久不息的热潮,而且故事已经传出了无数个版本,和他在碎末城听到的那个已经大有不同。 本质都是一样的,但各路说书先生的自由发挥又让它平添了许多个人倾向,让人发笑。 但现在的东南各国,人们讨论的最热烈的已经不是神话故事,而是关于东南大陆一统的问题,关系到每个人的利益,就成了人们避不开的话题。 既得利益者和普通老百姓还不一样,既得利益者当然不愿意统一,这会损伤他们的经济利益和社会地位;但老百姓却不管这么多,他们只关心自己的生存环境。 坊间听到的消息,算是民间最真实的心态反应,一个很有趣的事实是,对东南一统持反对意见的并不多,尤其是在小国中;他们唯一有争论的是,谁来做东南道国的主宰? 东南三十几个国家,因为有修真力量存在,各国皇权的家族历史皆源远流长,一般不犯什么大错就总是能传承下去;其中最古老的十多个传承皇族甚至都已经有千年历史,就包括了大荔的姜氏一族,彼此之间也很难较出个上下高低。 当然,呼声最高的还是那几个大道国的皇族,齐周楚虢吴的皇族,但怎么在这些皇族之间做出选择,以什么为标准,谁来判定,是靠民声还是战争,那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 都只是坊间闲谈,不能当真;但这样的议论也会一定程度的影响未来的变革,所谓民心就是这样,很难说它到底能换算成多大的力量,但在有些时候却是决定性的因素。 “哪阵风把你給刮过来了?现在你是一教之主了,还能认得老兄弟?”谭啸一脸嫌弃的接待了他,话说回来两人也有近百年未见,各种原因。 候茑往案前一盘,大马金刀,“上酒上菜,再来几个陪舞的。” 谭啸却不惯着他,一壶老酒,两人对坐畅谈, “我看你面色中有郁积之气,怎么,这些日子过得不开心?”候茑玩笑道。 “也不是不开心,就是有些不太痛快;人妖大战跟着摸鱼,一路下来硬仗都没几个……” 谭啸这些年确实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他现在已经是金丹后期的境界,属于妥妥的有实力争夺开天荣耀的潜力金丹,按照时间进程,这最后三十年打磨好基础,就等最后一刻一飞冲天。 但他和候茑一样也是个有点沉不住气的性格,更希望有足够多的考验来磨砺自身,但几十年下来,能让他满意的考验就没几次,只要一看到候狗子在大陆上不断的搅风搅雨,他就心痒难耐。 候茑却不接嘴,“我听说楚门叶白也是上清一脉的传承,实力强大,伱感觉这人如何?有时间约出来见见面,我和上清天风很熟的。” 谭啸耸耸肩“你来晚了,他另有要事,说起来还是你給他找的差事。” 候茑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去坛子洞天了?你怎么没去?” 这次坛子洞天是第一次对全大陆开启,报名者踊跃就对修士个人实力提高而言,坛子洞天是最立竿见影的一处洞天,至少三成精神力量增长,诱惑极大。 所以垂涎的可不仅只是锦绣修士,也包括那些上界来客,就候茑所知,他认识的几个厉害人物都有参加,包括天风,指玄,一介等等,这也正是他派李初平于正行方亚子毛奇峰等人参加的原因。 只有接触足够强大的对手,才能刺激剑修的成长,闭门造车,老子天下第一是不成的;也正因为有这一批人,和他有或多或少的关系,才能在生死之战中不至于下死手,总要留一丝日后相见的人情,所以,真正的危险并不大。 谭啸很无奈,“三个名额,叶白师兄的一个没法抢,一位为宗门做出卓越贡献的老金丹,一位生死悬于一线需要精神力量疗伤的师弟,你认识的,过彦之过师弟,我不能太自私。” 这么些年下来,谭啸早已成为楚门内的金丹第一人,当然,是除叶白外的本土金丹第一人,在接手尺素道统的传承后,进步尤其大。 这一次进坛子洞天的名额应该有他一个,但上要敬老,下要救小,就只能等下一次。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怕是一向清明的楚门,一样有各式各样的羁绊牵挂,只不过这样的退让是发自内心自愿而已。 说话之间,一名蒙面仙子飘了进来,为两人献上各种美食仙果,然后就在席前翩翩起舞起来,舞姿优美,洋溢着一股大自然的气息,就仿佛风吹竹林,层层荡漾。 候茑静静的欣赏,一曲才罢,欣然一揖,“湘妃竹,我们又见面了。” 百多年过去,当初柔弱的女子现在已经成材,璀璨夺目。 (本章完) 第1144章 死皮赖脸 湘妃竹倒了一杯酒,恭敬的逞上,没有候茑的一路帮衬,又哪里有她现在的成就?金丹中期境界,在楚门中也很不弱了,因为风姿绰约,更受到了楚门很多金丹强者的追捧,被称为楚竹。 和齐门的齐梅,周门的周兰,虢门的虢菊,并称为东南道门的梅兰竹菊,声名一时无两。 都成长了。 谭啸哼了一声“老子这百年来都没看过师妹的舞姿,偏对你这厮荤熟不忌的……” 候茑哈哈大笑,“咱们的同一日认识的湘妃妹子,你自己冷漠,却怪我?” 献舞敬酒布菜,一番操作下来,也不多留,飘然而去,由不得候茑感叹, “湘妃妹子还是那个清冷的性子,这些年还要多谢你们的关照。” 谭啸不以为然,“说得和伱是亲人似的,湘妃妹子现在是我楚门中人,不需你来假惺惺的感谢,说吧,来这里有什么事?你是夜猫子上宅,无事不登三宝殿。” 候茑很轻松,谭啸是他在外面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对他们这样的修士来说,百年时间并不能影响到什么, “东南最近有点事,我过来看看,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还有,你们楚门怎么看待东南融合一统的?” 谭啸瞪大了眼睛,“东南有事,你过来帮忙?你确定你不是过来落井下石的?楚门怎么看待这没什么意义,事实上这些上界来客早就有意施行东南一统的进程,还在人妖大战之前,只不过各种原因拖下来,现在才找到合适的时间窗口罢了,候茑,你和我说实话,你从哪里过来的?” 候茑也不好骗他干笑道:“路过了大荔……” 谭啸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我说的呢,那大荔皇太后怎么就突然和变了个人一样,以一已之力就能抗拒东南道门的压力了?原来又是你这厮在其中捣鬼。” 候茑嘿嘿笑,“我们是老相识,人家有难喊我帮忙,总不能见死不救是吧?可不是故意来东南捣乱,你们这里的狠人太多,我是敬而远之的。” 谭啸哼了一声,“东南凡间国家统不统一,其实楚门并不在意;东南区域的整体修真形态,其实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打破了国家之间的界限,入道之人也早就实现了自由选择道统的权利,国家之间的限制形同虚设,自由往来,就这一点来说,凡间一统对修真界的影响微乎其微。 我实话实说,未来大陆的格局也是这样,打破地域限制,让修行人有自主选择道统的权利,也包括你们西南;对剑脉来说这并不是坏事,反而可以扩大你们的择徒范围。” 候茑笑笑,“我知道,我从来不会硬扛趋势,总要顺势而为。” “那你还在大荔搅风搅雨,煽动对抗?” “那不是煽动对抗,我尊重趋势,但我不认可这样的方式,本来自然而然就可以做到的事,为什么就一定要背后动手脚?让他们自己做主不好么?” 谭啸面色沉静,“你一定要插手?” 候茑一摊手,“我已经出来了,现在的大荔不管选择什么都和我无干,但有些人不应该以为杀掉某个人就能改变什么,这不合规矩。” 谭啸明显对这件事有一些了解,但两人都不好说的太深,因为本就是些子虚乌有的事,在没确定之前,修行人的习惯是静观,而不是大谈特谈。 “就这点事?现在我已经回答你了,你可以走了。”谭啸是真不敢留这个人,就怕把火引到自家山门。 候茑想了想,“本来是想找叶白聊一聊,但既然他不在那就算了,还有,有些东西麻烦你转交。” 掏出一些随身物件,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是燕紫衣这些年来从燕门收集来的,做不到无一遗漏,但大部分也算是找了回来。 “这是?”谭啸的眯起了眼睛。 “这是颖师妹的遗物我们也才知道不久,你还记她和我们剑脉的骆野王吧?” 谭啸眼中有一抹幽光闪过,默默的接过候茑递过来的遗物,其中有一件还是他送的;颖道人年轻时也是楚门出了名的美人,一众师兄对她都很照顾,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把手一指,一团真火燃起,把那些物事烧的一干二净,“她早就没有亲人了,细论关系,我就算是很近的师兄,这些东西没必要留,徒惹感伤;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们剑脉的那个笨旦是怎么保护自己的道侣的?你别替他隐瞒,我有无数的手段查知真相。” 竟然敢威胁他?候茑摇了摇头,也不愿意惹这不像道人的暴脾气家伙, “我们剑脉的那个笨旦生死不明已经十年了,可能就在十万大山里做牛做马呢,是这样的……” 简单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却对未来怎么报复一字不提,但他不提,可不代表谭啸会放过他。 “候茑,真有你的剑脉弟子可能落于妖手,你竟然能一忍十年也不组织营救,这就是在大陆大名鼎鼎的剑脉?” 候茑皱了皱眉头,他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把这些东西让这家伙转交,就为了省点事。却没想到他和颖道人之间还有一层师兄妹的关系,但他更倾向于这家伙是借题发挥,想通过这件事活动活动筋骨,痛快痛快? “谭啸你注意你的态度!老子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竟敢威胁我了?有一点你必须搞清楚,骆野王自动退出剑脉,早就不是剑脉的人了;也包括颖道人,她也不是你楚门的人,是散修,你别跟老子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兄妹情深,其实就是想借机生事。 还有,我得到消息后就进去了坛子洞天,也没时间管这种事。” 谭啸被他说中心事,也无所谓,“闲话休提,你就直说吧,打算怎么报复?算我一个,我也是苦主,这个要求不算过份吧?” 候茑把头摇得飞起,“什么报复?剑脉每年死在外面的弟子多了去了,一个个的报复老子有三头六臂也不够用,自己学艺不精怪得谁来,我剑脉就是这个态度。” (本章完) 第1145章 死皮赖脸2 谭啸就根本不信,“你放屁!正是因为骆野王不在剑脉序列,你才不会忘记朋友!你肯定有主意了,说来听听,伱不说我就自己去十万大山,然后把这事传得尽人得知。” 当初他们几个在十万大山抢土灵珠,他看的清清楚楚,这假伙和骆野王的关系非浅,可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以候狗子的性格,朋友被掠生死不明,那绝对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区别只在于采取什么方法而已。 现在候狗子从坛子洞天出来了,怕就要着手此事,正正好。 候茑无比的头疼,他是真心不想带人去,自己一个人多好,来去自由,不用照顾别人;十九姨有她的一套,也不需要他操心。 但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家伙也不好糊弄,就只能虚与委蛇,“还在找机会,等有了计划我就通知你,保证……” 谭啸哼了一声“你候大教主的保证,谁信谁傻!” 把衣袖一拂,“骗吃骗喝,恕不招待,一路走好。” 候茑就呵呵笑,他也不恼,这事真不能带人,对手将是很多宇外凶妖,本事很强,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举手一揖,飘身就走,这才飞出楚门山门,前面遇到一人,把手一拱, “相见就是有缘,都说独山雪景一方独好,我却还没见识过,择日不如撞日,就随候兄一起归去没问题吧?” 候茑看着他,知道这个人是暂时甩不开了,有些事需要适可而止,既然谭啸已经表达了非去不可的态度,他就不能靠速度跑掉,那不是修行人的相处之道。 而且,谭啸也确实有加入的理由,倒也不完全是凑热闹。 “好吧,不过现在还不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你既然要和我同行,那就先給我做好向导。” 两人在东南地面上缓缓飞行,因为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所以就显的很悠闲。 听了候茑的计划,谭啸表面上嗤之以鼻,但内心里还是很兴奋的和候狗子一起办事,从来也不会缺少刺激,只要一想到万妖大会,他就恨不得现在启程。 “你说那法子靠谱么?让大妖带我们去,想法是不是有点一厢情愿了?它要是把咱们卖在里面,或者行事不密露了马脚,这些妖物就很难做这种精细活,要么,咱们直接潜进去吧?” 候茑瞟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安稳日子过久了,把自己过傻了?髌虚沙漠,一望无际,没个躲藏遮掩,不死生物对人类的气息感知极其敏锐,就像把它们扔进人类世界一样有如明灯;上万里路,那是能潜进去的?你有这心思,就不如直接杀进去,不过老子可不会陪你。” 谭啸胸有成竹,“老侯,你也不要把自己看的有多了不起,道门的本事你不懂,换你们剑修来你就只能一路强杀,但我们法修就不同,算了,就听你的吧,也无所谓。” 两人一路斗嘴,在东南大陆上游荡,谭啸知道他想了解什么,所以就领着他在那些小国之间转,在市井之间,在街头巷尾。 当然,还要听书;这一点上谭啸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同样感觉这个神话故事背后的东西有些意思,这在现在的锦绣修真界中不是什么新鲜事,只不过有的人就是把它当成故事,有的人却信以为真。 这一日,两人偶过桑陌国一座小城,在斜阳下的露天小酒铺中就着一碟蚕豆喝酒,偶尔的轻松对修行人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调济,对金丹修士来说,他们还不能完全做到和凡俗割裂。 “你知道么,东南诸国中桑陌和合道是大陆最著名的双修之道,但也正是桑陌皇族却是锦绣大陆唯一一个坚持一夫一妻的皇族。”谭啸感叹。 候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虫蛇出处,七步内必有解忧之草,所谓物极必反,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两人对坐而饮,看夕阳西下,沉浸在大自然的余晖中,但是,一阵不谐和的声音却远远传了过来,听声音好像是…… “朗朗乾坤之下,这是还有人在做不法之事么?我听声音好像是女子哭泣之声,不知这是何故?” 小二陪笑道:“客官有所不知,这些哭声是来自花馆青阁的声音,是本城道官所为,另有原因,倒不是什么欺男霸女之事。” 候茑就来了兴趣,“哦?道官还和这些地方有关系,真正是涨见识了,不如说来听听。” 小二笑道:“两位道爷可能是初来乍到,对我们这里的情况不太了解,这里每过数年,都会在花馆中淘汰一批年老色衰,无依无靠者,和合道修行人就会把她们集中起来,另有布置,但具体是什么布置我就不太清楚,听说也不差?” 旁边一个客人显然是个明白人,补充道:“是拉去道馆培养,据说这样的女子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正符和合道要义,成材率反而比正常人要高得多,所以就成了和合道的一个很重要的生员之地,在桑陌国到处都一样,干这一行干久了都必须经历这一关,我听说最近些年也不仅是桑陌国,也包括东南其它道国的花馆女子都有往桑陌国汇聚的趋势,对这些女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两人互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些许惊讶,谭啸就问,“这些女子愿意?” 那客人就笑,“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做这一行,年过三十那就少有恩客,赚不到钱就是花馆柳巷的负担;她们没有技能,手无缚鸡之力,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肩不能担,手不能提, 她们这样的职业,也无法正经嫁个人家,很多还因此失去了生育之能,下半辈子怎么过活? 和合道的道馆,针对的就是她们,强身健体,读书识字,织衣刺绣,教授女红,顺便再教她们呼吸吐纳之法……” 谭啸拍手赞道:“虽然同在东南,我却不知道桑陌和合道竟有如此眼界,当浮一大白。” (本章完) 第1146章 人各有道 两人神识过去,在一条花街上,一群年老色衰的女人正哭哭啼啼的登上几辆花车,有道官在一旁监督。 候茑和谭啸都没有说话,虽然从道理上来讲这是好事,但具体施行起来却总有别别扭扭的感觉,也不知这其中到底哪里出了错。 很尴尬,但这可不是他们应该插手的事,这里没有对错,只有站在不同位置上不同的考量。 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细较,说不清楚的事,而且,像他们这样不拘小节的人,屁-股本来就是歪的。 但两人不惹事可不代表事情就不会着落在他们身上,那几辆花车装满人后就顺街道而行,正巧经过他们的露天酒铺,本来如果找一个相对高档的酒楼也就没什么事,但这两人非要寻苍蝇馆子,看在路过几辆花车中的人眼里,他们两个的形貌气质就无法隐藏。 候茑仍然戴着抹布,谭啸也遮掩了容颜,倒不是怕什么,而是想一路下来不受打扰的体察东南民间风情舆论。 在花馆做事,别的不说,一双眼力那是必须要锻炼出来的,她们十几岁入行,一生阅人无数,看人那是极准的,经过露天酒铺时就看到了正在喝酒的两人,其中一个胆大泼辣的就直接从缓慢的牛车上跳将下来,三步并做两步,扑到两人身前,拜倒在地,死死拉住谭啸的道袍, “道长,小女子不想去道馆,还望两位仙长帮衬则个。” 两人当然是有机会躲的,但正因为跳下来的女子的身份,他们也不能躲,数百年修行就为了长生后的躲躲藏藏? 就只能生受着,然后就是两名女道官有些面色不善的跟了过来,她们也都是些不入道的练气弟子,在掌控方面就很容易出漏洞,当然,最关键的是没想到这些花馆女子中还有这么胆大的人物。 谭啸微微皱眉,看了眼一旁装做不认识他的候茑,心中暗骂一声,没办法,既然撞到头上了,那就只能接着。 “起来说话,我不是官府,受不得凡人一拜。” 那女子就感觉有一股力量把她托起,是无论如何也拜不下去了,心中明镜这一赌算是赌对了人,剩下的就只需据理力争, “仙长莫怪小女子莽撞,实在是事出有因,和合道不分青红皂白非要拉每个人都去道馆,但我们这些人中,很多却更愿意平凡生活,嫁人从夫……” 她还没说完,那两个道官恼怒之下就要出手拿人,但她们忘了在这里喝野酒的两个不三不四的道人,谭啸可以任由她们施为,只要不牵扯到他,但现在已经牵扯了进来,不管是因果也好,运气也罢,就已经不容他置之事外。 没有任何动作,两个女道官已经感觉到了一种无言的威压,就仿佛前面是座山,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知道这两个道人是前辈高人,不敢造次,就只能乖乖等着,却连口都开不了。 谭啸没有疾言厉色,很温和的,“咱们来打个商量,大家都把自己的理由摆一摆,看看谁更有道理;你和合道的规矩也好,我们这些过路人的想法也罢,都不作数,咱们只看这些当事人,还有在场这么多普通百姓的意见,两位以为如何?” 两位道官不得已的点了点头,但仍然悄悄发出了一道音信,这个小动作谭啸两人都看在眼里,却谁也没有去阻止;他们两个是谁,别说和合道的金丹上修,就是元婴真人来,一样不放在眼里。 所谓不随便惹事,也不怕事,是他们这类人的行事标准。 在周围一众酒客的起哄下,那胆大的女子还没开后花车上又下来了十几个烟花女子,个个都在三,四十岁之上,厚重的粉底已经有些遮掩不住她们眼角的皱纹,这个年纪再干这一行确实已经到了尽头。 还有近一半人留在车上,显然,这些女子们的意见并不统一。 还是为首的人开了口,“仙长,我等年纪已大,声色不在,正到了退耕还林的时候;姐妹中心气各不相同,有薄有积蓄余生无忧的,有远走他乡嫁人重新开始的,或者缁衣孤灯遁入空门的,或者回乡投靠父母亲戚的,各有去处,也不是个个都有修道的意愿。” 另外一名女子毫不遮掩,“我等现在的年纪已然不小,没有时间了,再去修道几年,成了还好说,如果不成,那就四,五十岁了,还能做什么?” 一群人叽叽喳喳,听得谭啸头疼,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关窍,其实和合道心思是好的,但行事难免有些武断;像这种事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其自然,愿意嫁人那就嫁人,愿意修道那就修道,只不过真这么顺便的话,怕是没几个人会选择修道的。 一个事实是像这些风尘中人,学习和合道固然有优势,宰相夫人洞里能撑船,但向上的空间委实不大,入道艰难,绝大部分人都只能停留在练气阶段,其实和长寿无缘,只不过身体能更康健而已。 但和合道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就一定有它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 但他实在不想对此做出评判,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实际上,没有所谓一定正确的路,嫁人也可能会人财两失,修道更容易空耗时光,端看个人的运气,又哪里是能一刀切的? 所以,这个不平不好打。 还有一群力巴在旁边起哄架秧子,虽然用得次数有些多,但如果反过来想,也未必就是坏事? 当时就有人动起了心思,不仅是人,也包括她们一,二十年下来可观的积蓄,一个能让他们少奋斗几十年,并且技能纯熟的堂客,如果不要求太多的话…… 底层凡人又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了? 谭啸发现现场情况有些失控,而他因为有前言在此,还不好就动用修真手段,再看旁边那厮,竟然端着酒杯坐到了其它桌子上…… 真正是交友不慎,悔之晚矣。 正没个奈何处,天空中有一声冷哼,“休得聒噪,此事我当独专。” (本章完) 第1147章 调停说和 一个宫装美人徐徐从空中降下,一看就是和合道的仙子,这下那些力巴们也不敢多言,这些仙子可是很厉害的,一言不合就能把你吸成人干。 谭啸悄悄撤去了对两名道官的束缚,有主人在时,自己这样的客人还是不宜多生是非。 那宫装女冠神识不着痕迹的在谭啸候茑身上一扫,知道这两个道人是路过高人,不必迁就,也无须得罪。 “和合,上和天心,下合民意,不会强迫任何人做任何她们不愿意做之事,我为和合首席金丹,在此裁定,你等可各随心意,来去自如。” 此言一出,走下花车的女人们欢呼雀跃,力巴们欣喜若狂,但两个道官脸色却有些难看,很明显,她们接到的喻令和这位宫装金丹长辈的命令还有出入,但对她们来说,任何一个门中前辈的要求都是无法拒绝的,别说金丹,就是筑基长辈她们也同样不敢质疑。 看两个道人自始至终没有干涉的迹象,宫装女冠长出一口气,像是这样的家务事,最忌外人插手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家丑外泄,臭名远扬。 女人们欢呼声中,各自鸟散,从花车上又跑下来几个,她们之前胆小,现在一看大局已定,立刻跟风逃跑;对她们这些普通人来说,人过中年,又哪里还有什么修道梦想,能平安度过下半辈子就已经心满意足。 嫁个如意郎君是不可能的了,但各种老实人大把,真不愁下家,随便使些手段就能把老实人牢牢的栓在裤腰带上,做点小生意,可比每日参道打座要来得惬意的多。 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女子还愿意座花车前往道院,但这一次两个道官的任务完成的就有些差强人意。 谭啸候茑两人饮酒的兴趣不再,他们都意识到了在当今大陆道统中,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水面下各有暗潮涌动,就只桑陌这个小小的道国,就有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其它道统可想而知。 乱世将至,自求多福。 出得小城,正要跃空飞遁,城西传来隐隐的灵机波动,力道还不弱,是金丹层次的碰撞。 两人有些好奇,就慢慢靠了过去,只见空中两个丽人各据一朵云头,正在斗法争胜;他们都是斗战的行家,只从劲力波动的力度变化上就能看出来,这还不是普通的战斗,而是有决生死之意。 “两个人都是和合道的,这是因为方才理念的碰撞?一个和合道本土金丹之首,董芳菲董仙子,一个上界来使飞白仙子,嘿嘿,这下有热闹看了。”谭啸幸灾乐祸。 候茑左看看,右看看,就叹了口气,“都是大陆出名的仙子,花朵一样的人物,这是何苦呢?我等既然撞见,也不好视而不见,置身事外,怎么想个法子让她们心平气和?” 谭啸脑子就有些不够用,他想不出来这怎么才没过多少时间,这厮就性子大变,从漠不关心到现在的勇当和事老? “你确定?我的意思是,伱如果不说真话,那我肯定是不会上去劝架的,不仅我不会去,你也别想去,除非你说实话!” 候茑干笑,“实话就是我候茑心系大陆,视众修为兄弟姐妹,见不得她们自相残杀,还是以和为贵的好……” 谭啸可不吃他这一套,“自己说吧,和哪个有一腿?现在开始怜香惜玉了?” 候茑摸了摸鼻子,“你这人真没趣,一点不懂含蓄,嗯,之前和董仙子曾经有过一段交情,因为共同的爱好……” 谭啸就无语,“你一个剑修和双修的有共同爱好?就下丹田那点事吧?行,不就是怕自己上去露馅么?老子替你去,联手把那个飞白宰了……” 才待晃身而动,被人一把拉住,“你怎么学的道?喊打喊杀的,就不能讲道理论交情?不说握手言和,起码各敬一尺,说合说合就算了……人家好歹是上界来的,总要体现我们锦绣人的热情不是?” 谭啸就盯着他好笑道:“这是两个都有染?我说你怎么不肯上去,原来是小三小四之争!” 鄙视归鄙视,该做的事还得做,之后还得靠这家伙去万妖大会耍耍,不好得罪他。 硬着头皮,合身往里一撞,太极虚生圆,放在当下却是正当景的手段。 两女术法宝贝斗得你来我往,但董仙子却明显居于下风,和上界手段比起来有诸多不及之处,哪怕经过了三十年的熟悉,仍然没法从根本上改变这一点。 也就是她们的功术以阴柔为主,不长于攻伐,否则怕早就已经分出了生死,谭啸往里一撞,立刻让两人警惕万分。 太极虚生圆,楚门的招牌禁术,在东南地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这道人有些藏头缩尾,但功术根脚瞒不了人。 最关键的是,他身后代表的楚门,才是真正让两人忌惮的地方,偏谭啸还口不择言, “教主有云,上天有好生之德,阴阳有水乳之好,一笔写不出两个和合,一枪钻不出两个窟窿,有什么是说不开的,偏就要打生打死?贫道这里做个说合,还请两位罢手休兵,还桑陌一个安宁。” 他这一番胡说八道,不是局中人还真听不明白,就算是局中人也未必理解的透彻,比如董仙子立刻就知道了他口中的教主是谁,但飞白仙子就有些糊涂,大陆道统近百,以教为名的也有几十,谁知道是哪个教主,莫名其妙的。 董仙子心中有些小甜蜜,这小王-八-蛋还记得自己,虽然自己没来,也派了个手下,朋友? 但飞白仙子就很郁闷,和合道中,这个董芳菲和她作对已久,今次想借此由头拿下这蹄子,却没想到跑出来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道人? “我和叶白道友素有交情,却不知道友是哪位?最起码做了事后总得有一个交待?” 谭啸却是不怕,“贫道谭啸,便叶师兄在这里,我也是要为两位说合的大家同为东南一脉,不宜行事过甚。” 第1148章 原来如此 飞白仙子心中不满,但也知道她已经失去了清除掉这个和自己一直做对的家伙的机会。 自主持和合道以来,她对自己落脚的地方还是很满意的,但在道统上,和合道和她青象座的道统并不完全相符,她的本道其实并不是双修,而是另有所出,只不过在双修方面有很高的造诣而已。 青象座是宇宙诸多上界中很有实力的一个,属于低调而不张扬的那一种;在所有类似的大道统中,实际上就很少有真正纯粹的双修道,双修只是修行的一个重要手段而已。 这一次上界来客抢夺桑陌和合道的几个人中,其实也没有真正的双修道中人,都是兼修,才是双修道在宇宙中的普遍存在形式。 桑陌和合道,只有双修,在其它方面不值一提,这才是它势弱的真正原因。 青象传承在锦绣大陆种下的道统早就没落了,找不到了,但对她来说,没必要在这上面较真,这也是很多上界来客都要面对的情况。 在双修方面她能够教和合道的并不太多,关键的方面在青象座的其它本事,因为基础薄弱,修习起来就比较艰难,这就是她要搞一批烟花女子来帮助修行的原因,在青象座有这样一种手法,核心就是拿这些烟花女子为筏。 矛盾就此产生,大部分和合道修士都赞成这种做法,对她们的修行有不小的帮助,也不会真的坏了这些烟花女子的性命;但也有小部分人对这种做法不以为然,认为不合修行道义,其中领头的就是这个董芳菲。 如果没有锦绣开天这一关拦在前面,这样的分歧完全可以交給时间来解决,甚至可以不解决,就作为门派中不同思想潮流来存在也无不可,但现在不成,这种时候内部再有割裂就只能影响整个门派的未来,飞白是个有大理想的人,不会容许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这是一次机会,一个偏僻的小城,她算准了董芳菲会出现在这里,制造了一个两人决斗的机会,但是,却被莫名其妙出现的楚门修士給破坏了。 人算不如天算。 修行人讲究顺其自然,绝不勉强,今次已然如此,她不会继续强求,也算是对董芳菲一次严厉的警告,再不识趣总有下一次。 “换个时间,我会和叶白师兄好好谈谈。” 谭啸一揖,意有所指,“仙子需要谈谈的可不止一个呢。” 飞白仙子走的干脆,董仙子就有些磨蹭,“多谢谭师兄相救,这个飞白凶得很,不是师兄出手,小妹今次怕是不好过这一关;嗯,教主在哪里?” 谭啸早就神识发现那厮已经溜之大吉,有心点透,最终还是口下留情, “偶遇而已,仙子不必在意,但我还是要提醒仙子,既在同门修行,有些东西还是要多多沟通,早做决定;上界来客行事狠辣,他们追求目的,不择手段,可不是来锦绣大陆做菩萨救苦救难的。” 董仙子聪明绝顶,已经猜到了什么,她知道这就不可能是偶遇,野酒摊上还有另外一个道人现在却没了踪影,现在回想起来,十分的可疑,这东西竟然和她藏猫猫? “谭师兄是从哪里过来的?竟然还有兴趣在桑陌国喝野酒?不如小妹做个东道……” 谭啸直接拒绝,“有事在身,多谢仙子美意;我嘛,是从大荔过来的。” 董仙子眼中一亮,大概知道了他话中之意,深深一礼,“多谢师兄相告,小妹明白了。” 看着董仙子飘然而去,正是大荔的方向,旁边一个声音不满道:“你把她诓去大荔做甚,不知道那里是非多?” 谭啸嘿嘿一笑“小二小三小四,凑在一起蛮热闹的,姓候的,你在东南的孽债不少呢。我不说点能吸引她的东西,她能乖乖的走?大荔确实是非之地,但总比她留在桑陌更安全,那个飞白仙子行事果决,可不好相与。” 他说的有些道理,但这仍然免不了公报私仇的意味,两人继续上路,其实就是在耗时间;万妖大会还要一年多时间,去早了没意义,这点时间也不够他们这样的修士闭关修行,就不如四处散心。 对候茑来说,还没有和其他乾修这么闲逛的经历,而对谭啸来说,他就怕这家伙甩开他单干。 另外,候茑也想通过这些年来东南各国的变化来判断这些上界来客的心思,那些深藏心里从不会轻意对人言及的隐密,他们不会说,但却会在主持一方时不可避免的漏出来。 便如谭啸,其实也很难搞清楚叶白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道门的作风从来都不会明言,而是旁敲侧击,尤其是在他们自己也没有把握的时候。 就目前来看,东南道门比较统一的改变大概就只有两样,一在推动修真道统之间的人才流动,二在酝酿凡世国家的融合统一,这两件事其实也可以理解成一种。 他发现自己有些融入不进这个圈子,这和他个人实力无干,而是自始至终的,上界是上界,锦绣是锦绣;这些高傲的上界来客哪怕已经藏起了他们的骄傲,但仍然固执的认为自己才是锦绣未来的主宰。 谭啸能理解他的心思,因为他和候茑一样,现在正处于迷茫之中, “如果等锦绣开了天,先不说是谁开的,但最起码会有一大批元婴产生,就我所知,不仅是那些上界来客个个都有这样的实力,也包括一大批我们这个阶层的修士,每个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控制修行的节奏,以契合三十年后的那个时间窗口。 你难道没发觉这百十年来几乎就没听说过大陆有几个成婴的人么?” 候茑笑笑,“这是每个人的权利,我们有,别人一样会有;谁都不会甘于平凡,谁又愿意附之骥尾?生而为人,谁肯屈居人下?” 谭啸皱起了眉头,“彼时,大批元婴上境,如果不能融入宇宙修真界,就闷在锦绣大陆,会发生什么?” 候茑意味深长,“天道运转,总有它的规律,现在我们看不到,再过几百年回过头来,就会发现我们是庸人自忧;总有发挥这些力量的方向,真到了那一天,可能不是元婴太多,反而是元婴太少了呢?” (本章完) 第1149章 飞渡之桥 两人都有些沉默,打破沉默的是一封雁信,来自楚门的雁信。 谭啸神识一扫,再看旁边,那厮已经躲得老远,正一脸幸灾乐祸的看风景。 就没好气道:“姓候的,这才帮过你的忙,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么?别以为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拿去看看吧。” 把雁信扔了过去,没想到对方却看都不看,“非礼勿视,别人家的秘密我一个外人怎么能窥觑?当老子什么人了?” 谭啸笑骂,“你个候狗子别人家的洞天都能出手去抢,现在和我说这些屁话?好,伱不看,那我就说!湘妃竹妹子总是和你有些关系的吧?怎么,才給你献过舞,这就忘记了?” 候茑怎么可能真的假装不知?谁识一扫,就有了概况。 “琼林夜宴?这是怎么回事?” 琼林国,东南区域数十道国之一,不如齐周楚虢,但却要强于桑陌大荔等国,算得上是东南道国的第二梯队,体量实力和安和道国差相仿佛。 “大陆三大洞天,吴门的坛子洞天,琼林的阴狱洞天北天门的道神洞天,都以独特而闻名于大陆修真界。其中坛子洞天是精神洞天,阴狱洞天下通阴曹地府,道神洞天能培养修士道神,都是不以自然为转移的神奇洞天,哪怕锦绣开天在即,仍然能自由出入。” “坛子洞天已经被你祸害了,暂且不提;道神洞天因为北天门被猨翼妖光两族山妖联手攻破,道统不存,洞天失踪,也不知现在存于何处,是被北天门修士带走,还是落于妖族之手,现在还是个疑问。” “这里我们要说的是琼林夜宴,其实就是阴狱洞天的进洞之宴,琼林一杯酒,送我上西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候茑对大陆这些修真秘闻也算是有所耳闻,严格的说来,独山剑脉的剑冢洞天被改造成可以产出飞剑后,也算得上是大陆一等一的洞天,问题就是剑冢洞天的专业性太强,除剑脉外其它道统都用不上,这才让剑冢洞天没有被列入大陆顶级洞天中。 但他依然敏锐感觉到了不同,“坛子空间正在开放,琼林道门在同一时间开启阴狱洞天,可是存着打擂台,争客源,收人心的意思?” 谭啸点点头,“正是如此,你把坛子洞天搞得天下皆可进入,看在其他人眼中这就是邀买人心,图谋不轨,对这样的举措道门当然会进行反制,他们不可能公开反对,那就只有推出其它洞天前来制衡,在现在的锦绣大陆,还能够进入并具备吸引力的洞天已经很少了,阴狱洞天就是其中很独特的一个,它不能增长修士的实力,却可以让修士前往阴曹地府一行,看看他们曾经的师长前辈亲族,你觉得这样的诱惑力怎么样?” “无解!说的我都想进去看看了。” 谭啸嘿嘿一笑,“谁都想!可是琼林道门对阴狱洞天的把持很严格,轻易不肯放外人进去就是自己本门修士也一样要求甚多,就怕在下面被伤了心智,留下心境后患。” “这一次迫于无奈,要和坛子洞天打对台,这才少见的开了这个口子;准备了数月,对东南各道国开放争取稳住东南各道统的心思。” 候茑就笑,“不是对全大陆开放?这可有点小气。” 谭啸不以为然,“道门做事就是这样,走一步看一步,生怕步子迈大了扯了蛋;而且阴狱洞天一次能进去的人数终究有限,不足百人,全大陆是不够分的,就只能尽着东南道门先来。” “琼林道门行事比较有古风,嗯,就是比较文艺;他们不会直接锁定名额,而是喜欢通过一些新颖奇怪的方法来邀人,比如这一次,他们邀请的就是东南道门各道统的道花,然后再由道花来决定随行的人选,就很有雅意。” 候茑哑然失笑,“大道之花?于是就包括了梅兰竹菊?就有了湘妃竹妹子的参加,然后要带几个跟班?这法子有趣,我喜欢,都说东南花魁艳冠大陆,我还没机会……” 谭啸冷哼一声,“去阴曹地府搞你那些花花名堂,你怎么想的?你须谨记,在地府中保持元阳很重要,那地方只要你开了一个口子,是停不下来的,直道阳尽人亡。” “地府并非坦途,也有各种危险,所以宗门才来信要求我陪湘妃竹妹子一起前往,有两个随从名额,我看看能不能把你也拉进去。” 候茑大笑,“速去想办法,地府我还真没去过,这个机会不容错过,兄弟,这件事办妥了,万妖大会我一定带着你,决不食言。” 谭啸自去和宗门沟通,为什么一定要拉上候茑,除了两人和湘妃竹的关系外,还有上一次两人和鬼差发生冲突的考量,也算是难兄难弟,我倒霉你也别想轻省了。 站在宗门的角度上,楚门愿意和独山剑脉建立某种稳定的关系,他们平素很少有联系,所以就只能通过他和候茑之间私人的关系来维系,多交流,常相处,未来有事就是一个强援,所以他很确定宗门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就全在于这个人比较特殊的身份。 一番交流,拿到了名额,“我们直接去琼林道国,师妹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一路行,谭啸一路解释阴狱洞天的来历,务求仔细,因为他也怕这家伙再惹出点什么祸事结果却让楚门来背。 “阴狱洞天,其实严格说来也不是真正的洞天,而是一个特别的通道,把凡间和阴间勾连了起来,也是锦绣大陆唯一一件能够沟通阴阳的宝贝,琼林道国宝贝得很所以,我其实想说的第一点就是,你不要对它起什么异心,会惹来整个东南道门的声讨的。” 候茑挥挥手,“拿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见财起意的人么?” 谭啸不理他,“进去后要注意咱们的身份,和上次的阴阳交错地带不同,这一次是真正的阴曹地府,里面的鬼差很有实力,你可不要乱来,谁也救不了你。” 第1150章 琼林夜宴 两人赶到琼林道国,和湘妃竹会合,有谭啸和湘妃竹的遮掩,身份不是问题。 “你那换容的道具,去了阴曹地府也会败露,但你也无需太过担心,在地府,那些鬼魂的面目是真实的,但我们这些外人进去却是扭曲的,就像是我们在阳间看到魂鬼面目狰狞一样,在地府中它们看我们,或者我们看我们都是一副扭曲变态的样子。” 候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你进去过?” 谭啸摇头,“我没去过,但门派里有师长进去过,毕竟在东南,四大道门的面子琼华派还是要給的。” 候茑有些神往,“坛子洞天是精神之旅,已经搞到手了;这阴狱洞天是亲情之旅,虽然不太实际,但也让人欲罢不能啊。” 谭啸狠狠瞪了他一眼“姓候的,我警告伱……” 湘妃竹见到了谭啸,非常的开心,在楚门中这位师兄对她非常照顾,实力更是一等一的强,有他在的话,阴曹地府大可去得;但谭啸身边的那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却很陌生,她在门派里从来没见过,但冰雪聪明的她稍微一想,便知道了到底是谁。 跳过来拉住他的衣袖,“候师兄,你这是要去把阴曹地府搅翻天么?” 候茑呵呵一笑,“没这兴趣,总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不是?我听说在地府是有生死簿的,嘿嘿,老子就过去把咱们几个的名字都消了,让它们勾无可勾。” 湘妃竹非常开心,谭师兄的实力已经为她上了一层保险,候师兄嘛,可能会险上加险? 这一次的琼林夜宴的由头,就是各个道门的金丹道花,女子在筑基时是含苞欲放的花蕾,元婴后升级为妖婆,就金丹阶段各方面都处于一种最完美的状态。 用这样的由头聚人又有吸引力,又兼具雅意就是琼林道门最喜欢做的事。 琼林宴,当晚在琼林道门的小唐山山门处举行,谭啸候茑是最后到达的客人,他们在人选上多费了一些周折,等赶到这里时,就等楚门他们了。 没有太多的寒喧交流作为同在东南的道门同道,彼此之间已经打了上千年的交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关系,就没了那些虚伪的敷衍。 大家都知道琼林道门这次为什么这么大方,就是东南道门整体攻略的一部分,他们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有琼林真人取出一景,往空中一抛,一个观景台逐渐凝实,上面十数套石桌石凳,还有一弯石乳泉环绕其中。 “各自落位,饮泉入府。” 一众参加的修士纷纷向夜宴景台走去,候茑看到了一个人,神识问道: “惠远道人?他没去坛子洞天么?” 谭啸解释,“大部分上界来客都去了坛子洞天,对他们来说一次精神力量的增长是最直接的提高;惠远不成,他就是琼林道门的传道者,需要他留下来主持这次的地府一行。” 看了候茑一眼,“这家伙好像对你们剑脉不太友好?” 候茑呵呵笑,“是对我不太友好,不过我喜欢这样的道人,我不会恨我的对手,因为他们是最早发现你弱点的人。” “我觉得你更喜欢那些道花?她们才是有可能真正知道你长短的人?” “孺子可教!如果女人是玉,那我总得知道她们的特点吧?是冰糯?是飘花?水头如何?是否饱满?” 两人满嘴胡言乱语,随着人流,跟着湘妃竹后面落座。 不足百人,这还是琼林道门特意广开洞天的结果,通常情况下他们一次性允许修士进入洞天的人数都会控制在十数人左右,像是这种带人下地府寻亲人朋友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是会惹来天机排斥的,因为违反了人伦纲常。 道门在这些细节上都很看重,并自觉不自觉的避免,当然,偶尔一次并不为过,那是另外一回事。 在某个趋势下的偶然违反常态是可以的,天道真正的忌讳是,你把窥觑当成了习惯。 正如凡世界有女子在河边洗澡,你不经意间看到和埋伏在草丛里饱眼福那就是两个概念,量刑上天差地别。 这次参加阴狱洞天的修士们有一个很鲜明的特点,花团锦簇,争奇斗艳,站在东南范围上,他们的各个道花的质量可以说在锦绣大陆就是顶级中的极品,让某人垂涎三尺。 至于那些护花使者,就根本没放在他的眼中,他是有自信的,并愿意一人护花园,做一个辛勤的园丁,早晚灌溉,鞠躬尽瘁。 莺莺燕燕多了,是非就一定多;女人之间的隔阂不太讲道理,不局限于理念道统,而在很多莫名其妙上,甚至包括你的裙子和我撞了色这种小得不能再小的细节上,从这一点上来说,修行并没有改变女人的本质。 哪怕是候茑这样对东南坤修毫无了解的人都能感觉到道花们之间若有似无的隐隐竞争,这样的竞争也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她们的跟随者之间,很滑稽的一种气氛。 各就各位,琼林真人也不拖沓,把手一挥,景中灵泉倒灌,注入每个人身前的石杯;据说灵泉通连忘川河,想真正进入地府就必须喝了这一口,才不会对地府鬼魂造成惊吓。 当然,不会忘记什么,忘川河水不是孟婆汤,没那个功能。 等大家纷纷饮罢,夜宴之景开始缓缓旋转,景中之人不能自察,但景外之人却看的很清楚,整个景台都在旋转中变得模糊,不清晰起来。 宴景,人物,忘川水……逐渐融为一体,渐渐的消失。 阴狱洞天,其实就是忘川河的一处水底洞天,它的存在为阴阳之世构筑了一个转场的通道,当然也有各种限制,比如数量,境界。 凡人是过不了这一关的,就算是筑基修士也无法承受忘川水的力量,只有金丹修士已经开始构建自己的精神意识体,才有能力抗拒忘川水的侵蚀,至于能在里面停留多长时间,全凭修士的精神力量决定。 所以,他们这些人虽然是同一时间进去的,但肯定不会同一时间出来,谁出来的越晚,就可以判断他的精神力更强大。 没法作假。 第1151章 阴曹地府 侯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介于实体和魂体之间,就仿佛整个身体都被稀释了一样,变得软软的,但还没有魂体那样完全的精神意识体的程度。 更像是个软体动物,浑身上下都有些无法控制,当人类一旦失去了骨架的支撑,会变成什么样子就可想而知,随随便便一咧嘴,嘴巴都恨不得能吞下自己的脑袋。 身体进来了,衣服却带不进来,所以他现在就完完全全的一种天体状态;但他是无所谓的,大家都一样,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其实他反倒是觉得这样更贴合自然…… 没法看,就是不知道如果在这里看到那些所谓的道花是个什么样子? 当近百个阳人混进巨大的阴曹地府时,他们这点数量有如沧海一粟,环顾周围,他也没看见一个同路人,当然也就当不成什么护花使者。 这地方也没花,一个个和妖怪一样。 侯茑就飘飘荡荡的往前飞,逐渐看到了稀稀落落的魂体在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在门派记载中,地府并不是个多么恐怖的地方,很久很久以前还有十八层地狱一说,但自锦绣大陆诞生灵机之后,人们对地府的了解却是十八层游乐场…… 他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地府里的魂鬼和阳世中的凡人一样,各有性格,有孤僻的,冷漠的,戒备心十足的,但也有热情的,健谈的,爱交朋友的。 虽然在阴间交的朋友肯定带不回阳间,但最起码不再寂寞。 侯茑把他们就当成正常的人类,在阴曹地府,其实他自己才是不正常的,这些鬼魂才是在册居民。 “兄弟是新来的么?怎么没走正常流程?你们新入界的应该参加入府培训,这里的一切自然也就清清楚楚……” 一个妩媚的妇人迅速的瞟了一眼强壮的小候茑,笑吟吟的问道。 侯茑眼中的妇人却是穿着一件很朴素的麻裙,行动之间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她浑身上下也不过这一件裙子,飘起来荡漾不定。 “在下侯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也没人告诉我该怎么做。” 妇人绕着他转了一圈,对这样一具修士的身体十分满意,那是千锤百炼的身体,非寻常人可比;她观察的肆无忌惮,侯茑则是处之泰然,小侯茑还微微点头打起了招呼…… 妇人伸出手指头在他强健的胸膛上戳了戳,“妾身毋幺幺,来到地府已近百载,积累阴德无数,过不了多少年就会转世投胎,既然小兄弟形单影孤,幺幺愿为兄弟引路。” 显然,这位毋大姐并没有看出来他来自阳间的身份,也不知是眼力的问题还是见识的问题?这里的绝大部分鬼魂都是普通凡人所投,对修行不了解也不奇怪。 “正要劳烦大姐,这里……嗯,我还是头一次来……” 听在毋幺幺的耳中,这个小兄弟的话有些窘迫,当然是头一次来,谁还会是这里的常客?她是占在凡人的角度来看,却不知道对修行人来说这里真的是可以多次往来而不丢失记忆的。 “好好,大茑兄弟,在地府呢,也是要讲风化的,你这样子就有些不妥,会被巡游鬼差逮到罚劳作的,需要一件遮体之物。” 侯茑也有些头疼,地府中锁禁空间,纳戒之物掏不出来他虽然无所谓,但也不想就这么果奔,尤其是在看到许多地府鬼魂个个都有衣物遮体时。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每个进来的修士在这方面都有经验,会有相应的对策,堂堂修行人怎么可能就赤身裸体了?但这种常识性的东西在东南道门之中无须提醒,他一个圈子外的剑修又哪里知道? 知道他不懂,初入地府的凡人魂魄都不懂,没什么好奇怪的,毋幺幺解释道: “其实在地府是根本就不存在实物的,所谓的衣物也是靠精神意识来观想,来,你跟我学……” 毋幺幺精神一抖衣裙尽去,春光乍现……再一放,麻裙依旧,虽然人已中年,却不显臃肿,格外的丰满…… 看小侯茑又打了个招呼,毋幺幺捂嘴轻笑,“茑兄弟且试来,不过在地府之中,着装要求严苛,生魂就只能就麻衣,不能着彩装,只有鬼卒差官才有依官职着彩衣的权利,这一点小兄弟要格外留意,否则就会被惩罚。” 既然明白了关窍,侯茑怎么可能被这么简单的操作难倒?之前之所以没想办法,只是他懒得在这方面动心思罢了。 身体裹了一层最普通的麻袍,随毋幺幺向前飘去,一边飘,毋幺幺一边为他仔细讲解这里的诸般规矩禁忌。 侯茑听的心不在焉,口中附和,也根本不去想为什么毋幺幺对他这么热情,背后可能有什么目的? 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但是,地府的阔大还是让哪怕他这样自以为见过世面的人都不禁惊叹,十八层游乐场个个规模无比,里面人山人海,摩肩擦踵,欢声笑语,恍若盛世。 第一层,一个巨大的摩天轮就耸立在那里,一次就能带动百万魂鬼享受惊险的刺激,这样奇怪的东西他在锦绣大陆可从来也没见过。 又看过几层地狱,完全颠覆了他对地府阴森恐怖的刻板印象,这里不禁在实质上是另一个世界,在精神上也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这么多人,可怎么去找其中某个具体的人?” 毋幺幺摇摇头,叹了口气,“小兄弟每一个进来地府的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但实际上这在地府中就是不可能的,茫茫人海,数十亿计的数量,伱又怎么可能寻到自己的亲人朋友? 如果每个人都想这么做,地府又哪里还有秩序可言?对绝大部分人来说,哪怕我们在这里修养数十百年也不会遇到自己认识亲近的人,完全就只能凭运气。” 侯茑点点头,他能理解这个情况,不管是谁在管理地府,都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第1152章 阳气残留 毋幺幺话风一转,“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只不过我们这些普通人很难做到罢了,如果能交好到某个有品级的鬼差,有他翻看生死薄指引的话,就没有找不到的人,但在地府之中,要得到鬼差的帮助可就难比登天,因为我们就根本没有任何可以付出的资本。” 侯茑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大姐之意,其实也是有法子可想的了?” 毋幺幺神秘的一笑,却不回答,只是邀请道:“小兄弟可愿意去姐姐我那里坐坐?” 候茑感觉自己的精神意识抵抗忘川水的效果还行有余力,知道自己能够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还很长,所以客随主便;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找到这么一个渠道和鬼差阴卒搭上线,看这毋大姐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有点手段? 这次进入地府,和他才入道后的那次阴阳交界还有所不同,那一次出来的都是最低层次的地府官员,几个牛头马面而已,他可以稍微放肆一下。 但这一次是深入地府,是有十殿阎罗的地方,听说最起码都是元婴层次,深不可测,还有这样特殊的环境加成,就不是他能为所欲为的了。 在地府中,他感觉自己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压制,飞剑能出,但效果恐怕要打折扣,根本原因在于这个地方的五行力量被轮回大道所限,这是避不开的一道坎,这里是阴司轮回的主场,那些地府差官有额外的力量加成。 毋大姐领着他离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向第二层寒冰地狱飘去,远远经过一处长看不见尽头,起起伏伏的长龙状构造,毋大姐很贴心的为他解释, “这是过山车,在十八层地狱中,每一层都有一个这样主题的项目,此车能载百万人,一月发一趟,这一开出就要三年后才能返回,就算是过了寒冰地狱这一关。 一个生魂进来地府,十八层的项目都是要耍一遍的,这就要花去几十年;再加上别的养性培气教程,轻轻松松就要花百十年的时间,都结束时从生魂变成了熟魂,就有了再出去转世的机会。” 很新颖,在毋幺幺的讲解下,地府概况渐渐在侯茑眼前展开,未来他有朝一日真的进来……阿呸! 在地府中,魂魄们是没有居所的,累了就飘着,就像大海中的海草,无边无沿。他们不需要进食饮水,这里也不需要遮风挡雨,累了就闭眼一飘,甚至都不怕打劫。 但是,地府仍然有建筑,阎罗殿是主体先不说,除阎罗殿建筑群之外仍然有其它的建筑,只不过从建筑规制,飞檐装饰上就能看出明显的不同,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皇宫和民居的差别。 但依然是建筑,住在这里就比那些只能飘在地府的生魂们要有身份,但是,究竟是什么身份才能让他们能够住进建筑里? 侯茑有一丝的好奇,随着毋幺幺的脚步飘进这些建筑时,他看到的是,许许多多年轻俊美的少年,还有少量的青年但却没有一个中老年,也没有一个坤客。 “这里是?” “这里是春暖阁,小兄弟,你猜到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了么?” 侯茑有些疑惑,他猜到了,但却不能明白这背后的意义。 “为什么?在地府中的魂魄也有这方面的需求么?” 毋大姐笑笑“每一个新来的生魂,都或多或少沾有一丝阳气残留,如果不管不顾,数年后在地府环境下就会烟消云散,但有人却对这丝阳气情有独钟,因为能給他们的修行带来帮助。” 侯茑立刻明白了过来,他想起了那次阴阳交界之旅,阴卒鬼差们放牧生魂沾染阳气以供他们修行之用,只不过这种吸食的方法就有些让人尴尬…… 但作为一个修行人,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阳凸-阴窍就是人类阴阳之气最盛,最纯粹的地方,这是造物主赋予人类的身体特点,最方便,也最有效,所以在地府采取这样的方式和阳间不同,阳间是纯粹的摩擦生热,愉悦身体,而这里却是最纯粹的能量交流方式。 “可为什么……” 毋大姐一笑,她很清楚他想问的是什么,“不是每个人都适合那种吸食阳气的方式,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批量式简单粗暴的摄取才是主流,地府阴卒鬼差的数量毕竟有限,真如双修一样一个个的来,哪里又轮得过来? 只有那些阳气充足,又年轻俊美的青年男女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在修行的同时又能得到感官满足,我这个春暖阁就是为了满足女性鬼差的场所,当然,还有满足男性鬼差的地方,在十八层地府空间,像是这样的场所还有很多。” 候茑终于明白了这位毋大姐所说的机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在当初的蓝山岛他就是靠一路出卖茑肉才最后达到目的的,没想到现在来了阴曹地府,还是要卖?实话实说,这里口味有点太重,他不太能接受。 于是干笑道:“我这样的就算了吧?毕竟从外在条件上我可能有些勉强?别吓着鬼差大人们……” 毋大姐微微一笑,也不勉强,“但小兄弟你的本钱很足,足以弥补外在条件的欠缺……当然,没人会勉强你,在地府中,伱有权利决定自己该怎么做;但你要考虑清楚,如果你想见见你的亲朋好友,这就是你唯一的途径,舍此之外,你没有任何东西能吸引鬼差们的注意,你可以考虑一下,但这个时间不会太长,要知道几年后你的阳气就会在这里消散殆尽,在鬼差们的眼中就再无一丝一毫的价值。” 侯茑笑笑,“感谢毋大姐相助,否则我这一趟下来恐怕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飘身离开,又突然回头,“毋大姐在地府多少年了?” 毋幺幺静静的看着他,“已经近百年了……” “不想回去轮回了?” 毋幺幺眼神一滞,“既然迟早还要回来,那就不如在地府谋个出身更实在!” 第1153章 生死留名 候茑飘身而出,向阎罗殿建筑群飞去。 毋大姐有一点说的很对,指望在数十亿计的生魂中找出自己的朋友们,那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而且在外面时这方面的想法还很强烈,但等进来了地府他才突然意识到,打扰这些生魂按部就班的生活节奏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该怎么和他们聊呢?谈谈外面世界的日新月异?家族的兴盛衰落?仇人怎么样了?朋友如何了?然后让他们从此心神不宁,患得患失? 心情总是变化的,当你身临其境时,感受往往有所不同。 这里的生魂皆依生死簿而动,在他看来完全杂乱无章的魂群,其实行动之间皆有规度,冥冥中有来自生死簿的操纵,这是他这个外来者所感受不到的。 ……十殿阎罗,各有所处,但几乎每一处阎罗殿都恢宏无比,这里不存在空间大小的问题,所以建筑之美轮美奂是他平生所见;无穷的岁月,无穷的人力就造成了阎罗殿这样庞大精美,华而不实的建筑风格。 他也不太清楚像他这样进来观光的人间修士该怎么和鬼差们打交道,这些阴间官员是个什么样的处事态度,对阳间修行人的看法? 这些都需要他自己去接触。 因为就近的原因,当他靠近一处庞大的宫殿,牌匾上三个大字金光闪闪,楚江殿。 这是阎罗第二殿,但实话实说,候茑对地府体制一无所知,也不清楚它们的管理体系,更不知道它们的职能范围,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才一靠近楚江殿,就有一名持链阴卒跳将出来,拦住了去路。 “大胆!无事闯殿,你可知道后果?” 候茑把手一背,气势勃发,“区区小卒也敢和老爷我如此说话?你叫什么名字,过来,老爷我有事问伱!” 像是这样的初次接触就很讲究策略,他感觉在这里如果表现得谦虚礼貌,恐怕就会被这些小阴差看不起,但如果他表现的更像是一个大人物…… 那阴卒眼珠转了转,心中也是一惊;他可不是毋幺幺那样的普通熟魂,分辨不出魂修之别,地府这里虽然很少阳间修士进来,但偶尔也是有些的,这些修行人很讨厌,个个眼高于顶,偏偏它们还拿这些人没有办法。 眼前此人,就是一个阳间修士,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进来的地府,但这些人一般都是待不长的,十天半月之后,地府阴司之气侵蚀,那就必须离开,就是一个过客。 但是,过客也是客,不在地府管辖范围之内,他就不能用对待那些生魂的态度来对待这些讨厌的修士。 “这里是楚江王殿,可不是你阳间……我是解无忧,轮值殿守,阁下既然进来了地府,想来也是个有本事的,何不自去观瞻,不要来阎罗殿惹事。” 候茑闻言一揖,“原来是楚江殿镇守解上差,我名候茑在阳间执掌一国,御下亿数,想来还是有资格和你分说几句的。” 解无忧一听,肃然起敬;虽然是地府鬼差,但漫长时间下来,他们这些阴间人物对阳间之事也不陌生,当然知道阳间百国各有道统,就像是阴间的十殿阎罗一样,其中那些大国大道统的统领之人,地位和阴间的阎罗王也没什么区别。 官场中人,尤其重视这一点,他们天生的更容易对体制人物产生敬畏,其实就是一种体制归属感。至于这人的真实身份,在生死簿中都是能查到的,也不怕他坑蒙拐骗。 “如有所知只要是在情理范围之内,当实言相告;像是阳间修士来我地府,只要开口,地府的规矩是可以为你提供两个亲族朋友的位置的,当然,前提是他还没有转世。” 生死簿,是阴曹地府最贵重的宝贝,品级无法估量,是轮回大道的根脚,扎根于地府就是无敌的存在,这也是候茑进来这里就一直夹着尾巴的原因,真的不敢放肆。 想在数十亿人中查询一人,就只有用这宝贝,被严密保护,等闲之人不可能得窥其真面目,大概就只有十殿阎罗有这资格。 但是,生死簿又是地府管理的一大利器,离开它,很多事情都无法处理,对鬼差阴卒来说,它们同样头疼地府中无边无沿的生魂数量。 于是就有了不同的子簿,就仿佛一个个小本本,依据鬼差各自身份高低,得到的生死簿子簿的能力也各自不同;像是判官的子簿功能就很多,依次往下递减。 解无忧的职位在阎罗殿中是中下的层次,比最低等级的阴卒还要高两级,勉强称为鬼吏,也有自己的生死子簿,只脑海中稍微一查,立刻浮现出了候茑的信息:剡国,剑脉,全真教主。 这个身份很了不起了,大国大道统,还是斗战出名的剑修,于是在话语上虽然还在坚持原则,但其实话里话外已经软了几分。 候茑却不着急,“慢来慢来,在提出要求之前,也许我们能先交个朋友?” 解无忧很警惕,“候君以为,阴阳相隔,有做朋友的可能么?” 候茑意味深长,“一切都在变,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我在阳间修行,你在阴间修行,都是修行,谁又敢说未来我们没有交集的那一天? 锦绣要变,地府会不会变,我不知道,但你自己却很清楚。” 解无忧当然清楚,这在地府中也不是什么秘密,每一个稍微有点能力的鬼吏都有这样的感觉,但他不能说。 认识一个阳间大道统之首,这是一个很诱惑的想法,哪怕不能成为朋友,至少也有个缘份,在修真界中,缘份很重要,谁知道未来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呢? “候君有什么要求,可以说来听听,但我不能保证肯定能帮上你,在地府中,像我这样的鬼吏的权利很有限。” 候茑微微一笑,“能不能帮上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态度,哪怕这次不成,那下次呢?朋友嘛,总有机会的。” “我此次来,不是为亲族朋友的下落而来,但我想知道几个人是否下了地府?如果没有,那他们在生死薄中的状态是什么?” “节节高,矶抚,黄风儿,渠山客?” 第1154章 逐渐消失 解无忧心中挣扎,他有点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答应这个剑脉教主的要求? 事实上,如果这个剑修向他提出的要求是索取他所有故去亲朋好友在地府的下落,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給他,因为在情理之中,不会担太大的因果,是人之常情,天道都要尊重的范畴。 但这位剑道魁首却提出了一个很出乎他意料的要求,很显然,这四个人名和他并不沾亲带故,既然问起,那肯定是在阳间杀了,然后现在来问他在生死簿中的状态…… 其实真正在问的就是,这四个存在是否走的是正常程序,还是被半道截胡了? 如果在生死簿上都没有反应,能在地府中躲过轮回大道的掌控,这背后的牵涉就让他有点不寒而粟,这个宇宙谁还能做到这一点? 都不敢想。 在权衡利弊中,抬眼看见剑修似笑非笑的目光,心中一动;他的位置虽然不高,但偶尔也有机会在楚江王面前听训,也曾听楚江王在醉酒后的胡言乱语中隐隐听说过新纪元地府大变中有某个人物在其中曾经起到过的作用。 不动声色的把子簿往生死主簿上一靠,这是一种很隐晦的操作;平时像他这样的鬼吏只需要动用子簿的那部分功能就好,和生死主簿无干;但他现在主动建立联系,其实就是把自己的做法透露給楚江王,以楚江王莫测的能力,他在做什么楚江王就一定知道。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真有大因果时生死簿就会阻止他,或者楚江王就会阻止他,不至于給地府带来什么麻烦,在现在的地府,虽然没有外面锦绣大陆那样对未来的忐忑不安,但内心的燥动也是有的,阳间出现重大变化,阴间怎么可能不变? 心念动处,脑海中开始翻动子簿,这东西可不是真的账簿形式,还得手指沾吐沫一页页的翻,都是存储在它们意识中的东西,因为和主生死簿勾连,就仿佛有了一个超级强大的电脑,很快就捋了一遍, “节节高?稍等,我得找一下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其实已经找到了,主生死簿的反应极快,哪怕数十亿选一也毫不拖沓,明明白白的逞现在他的脑海中,但他并不确定这是否就是楚江王的意思,说不定楚江王打了个盹,没注意到呢? “有这个人的身份信息,在锦绣大陆的生物名册之上,但是……” 解无忧感觉自己已经拖了不短的时间,足够楚江王思考其中的关节,既然还没有回应,那就是无所谓? “但是,名字并没有被勾去,候君确定此妖已死?” 每个界域,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地府,而不是全宇宙统一成一个阴曹地府,那样的话这个地府就未免过于庞大了,得多少兆兆亿,没有尽头。 所以理论上有多少界域,就有多少阴曹地府,就有多少十殿阎罗,满宇宙算下来,这也是个无法计算的数量。 但是,新轮回下的地府系统是从锦绣大陆开始,这一点毋庸置疑,也就确立了锦绣地府在整个宇宙中的独一无二的风向标的作用。 “名字没有被勾去,什么意思?”对地府这一套东西他真的是一头雾水,既不关心,也没有途径关心。 解无忧解释道:“生死簿上每个人的转世过程都会被记录在案,生则白底墨字,死则黑底白字,一笔勾消转生换名继续这样的循环,可这个节节高……” 他惊讶的发现,生死主簿中节节高的名字还在慢慢变淡,既不是被勾,那就说明没死,至少证明没来地府,但名字墨迹在变淡,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地府入职超过万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而且他突然意识到,他此时脑海中的生死子簿的能力好像又多了一些? 这意味着,主生死簿在給他放权! 他这日子平平淡淡的,既未立功,也没升职,更没执行某个特殊的任务,就这么突然莫名其妙的被提升了权限,看到了本不该他这样品级的低级鬼吏看到的东西,那么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混官场的如果这一点还领略不过来,那真正是白混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再不犹豫,语速飞快,真正是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都倒出来。 “每个生灵留存在生死簿上的信息,要么白底黑字,要么黑底白字,没有第三种可能;节节高的名字已经由白底黑字变成黑底白字,说明他已经在阳间死去,但现在的黑底白字却在变淡,这说明他的生魂并没有来到地府……” 候茑站在修行的角度来考虑,“会不会是被某个修练特殊功法的修行人給收了?” 解无忧断然摇头,“有轮回大道的存在,整个锦绣大陆都在新轮回的运转之下,没人可以例外。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阳间修士哪怕有这样特殊的功法和道具,他们收的也只是魄,而不是魂,魂和魄不可混为一谈。” 候茑追问,“你这么说我就不明白了,既不在阳间,也不在阴间,还不是被人收走练幡,那么,生魂去了哪里?不归轮回管了?” 解无忧苦笑,“我不知道!候君,你也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那必然就是有自己的怀疑,否则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问这个人。 不仅是他,也包括其他三个人也是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伱们阳间的事,您不应该来问我。” 候茑不依不饶,“你说变淡了,是什么意思?” 解无忧想了想,“变淡的意思,就是它在慢慢消失!我只能按照现在变淡的速度大概推测,可能在几十年后完全销声匿迹,嗯,我听说三十年后锦绣要开天?” 候茑叹了口气,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他并不失望,因为这个答案现在注定是无解的,关键是,这符合他对未来的判断。 “难啊,无论是阳世阴间,搞得大家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解无忧一旁附和,“可不是嘛阴间也一样呢,阎罗殿上上下下的,都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第1155章 师兄消息 两人沉默良久,对于未来,同样的迷茫,这也变相的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候茑转身欲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安和道门的冲灵道人,两百多年前走的,他还在地府么?” 经过了方才的交流,像这些地府生魂的去处就已经不是事了,解无忧回答的很快, “数十年前就已经转世投胎,但我不能告诉你他投在哪里,因为……” 候茑含笑打断了他,“此为正理,解兄你就是肯说,我也未必敢听……那么,剡国全真教的向之问也投胎了?” 他没有问自己的父母,不是不想,而是注定了已经投胎多次,现在早已不记得他了。 凡人入地府,转生不会超过百年,这样算下来的话像是老候那样的至少已经投过两次胎,孟婆汤也喝过至少两次甚至连面貌都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完全没有必要。 但修行人的精神力量就远非凡人能比,他们需要在地府更多的磨合,消去他们那一丝刻在灵魂深处的修真意识,所以转世的时间就会更长些,这就是他来地府后就只能问这些修行人道侣的原因。 解无忧一查,“向之问?嗯,此人竟然还在地府,这精神力量可是够坚韧的,他到现在还没去脱身为剑修的那股意气呢,所以还不能转世……” 两人一番交流,彼此印象不错,解无忧邀请道:“候君可愿随我入阎罗殿一观?” 他的邀请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点好奇如果楚江王见到这剑修会怎样?哪怕身为魂鬼,也是有好奇心的。 候茑摇摇头,“我现在进去怕有不妥下一次吧,我有预感,未来这地方我还会常来,彼时少不了烦扰解兄;哪一天解兄有机会过来阳间,你我再开怀畅饮。” 辞别解无忧,候茑辨明方向,开始一层层的往下翻地狱,海盗船,流星锤,旋转木马等等各式各样的娱乐项目让从未见过这些东西的他大开眼界。 这里的游乐设施都极大,动辄携带数十上百万人,场面蔚为壮观;但这样的设施就很难在阳间推广,需要很多的条件,不像这里的生魂平时也没什么事情,可以把大把的时间耗在玩乐上。 制造也是个大麻烦,一个最简单的道理,这里的玩家都是没有重量的生魂,他们也不必担心摔死的问题,但同样的设施就很难复制到阳间纯粹就为了娱乐。 他很奇怪,也不知到底是谁在几千年前对地府进行的改革,融入了这些完全脱离正常思想范畴的东西,或者,宇宙中其它界域都是这样? 每一层地狱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潮如海,按照这里的规矩,每一个生魂都会从第一层地狱开始,依次经历每一层,直到从生魂熬成熟魂。 这就相当于一次分流,把所有生熟魂分在不同的地狱层中,当然,他们这些修士也一样,进来了这么久,他是一个阳间修士也没见到,就是真正的茫茫人海。 在每一层中,除了必须要有的娱乐项目,还有不同的阎罗殿,当然,也还有很多其它的建筑,提供各种生活职业技能的培训,让人感叹不已。 听解差官说,虽然这样的培训并不能让这些生魂在转世后就能具备与生俱来的能力,但却能对一个人在阳间出生后的爱好兴趣潜移默化。 比如在地府读书读得好的,转世后读书就大概率能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读书人;喜欢木匠活的去了阳世后的动手能力很强,如果是在春暖阁做事…… 像是春暖阁这样的地方,也就只有一,二层地狱才有,再往下的话时间太长,身上那点残留的阳气不在,也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当然,不是每个人去了阳世都能发挥自己最擅长的东西,这里有太多的环境因素的影响,对凡人而言,一辈子能用自己最喜欢的技能谋生,才是最大的幸福。 这样的地府培训体制真正是遗泽无穷,能制定出这样一套规则的人物又是何等的存在。 心中感叹继续向下,穿过一层接一层,一直来到了第十八层地狱,刀锯地狱;这里也是转轮殿的所在地。 这里的娱乐项目是云霄飞车,而停留在这里的鬼魂们已经有大半都熬成了熟魂,他们正在做转世前的最后准备。 听解无忧说,向之问的生魂就在这里。 他很犹豫,自己要不要真的见这位师兄一面?他的担心是不希望去改变什么,改变师兄人生的轨迹,这很不道德,关键是他没法把握这样做到底对师兄是益是害? 修行人和凡人还有不同,有些东西的着眼点不一样,追求也不一样。 但他仍然来了,心中想的就是先远远看一眼,再做最后决定。 等了结这个心愿后,大概就是他离开地府的时候,暂时,他在这里没有其它更具体的目的。 阴狱洞天有点鸡肋,来也可,不来也可,他反正是没看出什么目的所在。 第十八层地狱,哪怕生魂们被分成了十八份,每一层也是至少数亿的数量,仍然没法从中轻轻松松的找到一个人,但好在有了解无忧的帮助,一切就变的简单了起来。 拿出一只阴纸鹤,上面有解无忧写下的向之问的名字,往空中一抛,那阴纸鹤朝定一个方向振翅而飞。 这个方向,既不是转轮殿的方向,也不是云霄飞车的方向,在第十八层地狱和其它层不同,就这么两个建筑,剩下的就是无穷的阴雾缭绕,阴雾之重,重得神识都很难透射。 在这样的情况下找人,和瞎子摸老鼠没什么区别。 一路飘去,他发现阴纸鹤的方向上,还有无数的熟魂在汇聚,仿佛一滴滴水珠集成小溪,再汇成河流,浩浩荡荡,无边无沿。 为什么熟魂们都往这里飞?他心中充满了好奇。 当他被无数熟魂裹挟,来到最终目的地时,一切都明白了。 一条奔腾的大河浊浪滔滔,大河上一座六眼拱桥,桥中央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正笑眯眯的为每一个经过的熟魂们递上一碗汤…… (本章完) 第1156章 不屈不挠 奈何桥,孟婆。 候茑立刻明白了自己来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难道是向之问马上就要转世了?可真够巧合的。 被陷在熟魂群中拼命向前挤,他虽然有能力把这些熟魂撞得七零八落,但他不愿意这么做,就怕給他们造成什么伤害,在马上就要转世之前受到伤害,会不会转世后就成了个神志不清楚的痴傻儿? 越是靠近奈何桥就越是拥挤,但总有挤到的那一刻,阴纸鹤往前一窜,消失在一群熟魂之中,其中一个,正是师兄向之问。 让候茑惊讶的是,这是一群正在战斗的熟魂,说是一群,不如说是一军,数万的生魂,前赴后继的往前冲,欲要冲破阻挡在奈何桥前的结界。 同时,在奈何桥前的一片区域中,数十名阳间修士正结成阵列,和熟魂们生死相搏。 这些人,正是和他一起进来的近百名道门修士中的一部分,但却不是全部;比如,谭啸湘妃竹等人就不在其列,而在这里的,却是以惠远道人为首的那部分关系很近,同在太清玉清脉络下的道门修士。 他瞬间明白了,在道门内部也是要分亲疏远近的,像楚门这样比较特立独行的道统,在东南道门内部就很不遭人待见,连带着他也一样对阴狱洞天的内情一无所知。 他没有冒然出手,因为在地府中不管是生魂还是熟魂其实都是不死之身,他们本来就已经死了……有危险的反而是那些道门修士,他们死了才是真的死了,所以,没什么好着急的。 躲在汹涌向前的魂群中,仔细观察战斗双方的情况,判断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这样的情况?看不多时,也让他看出来了一个门道。 这数万的熟魂无一例外都是魂体异常强大的存在,可以想见,他们中会有很多生前就是修行人的根脚;还有那些凡人中的穷凶极恶,死不改悔的家伙们,他们在冲击的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转世投胎的机会,而是想在不喝孟婆汤的前提下去转世! 锦绣大陆人口众多,近百亿的规模,哪怕修行人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绝对数量也不少,每年道消的修士都不在少数,可远远不止数万人的规模,但现在只有这些人在冲桥,很显然,大部分修行人都选择了顺从规则,按照天道的运转来安排自己的转生。 但也有冥顽不灵的,执迷不悟的,或者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他们就偏偏不顺应地府的安排,把保留这一世的记忆看得比什么都重,宁可耽误自己的转生也要拼出一个万一的机会。 他终于明白了解无忧对向之问的评价,一个还没有完全磨熟的魂魄,是不太适合就放去转生的,这样的人在地府中的积郁过度,真正转生出去就是翻江倒海,甚至祸国殃民的存在。 人和人是不同的,有的人会屈从于环境的压力,就算了,就怂了,就逆来顺受了;但也有极少数人誓不低头,哪怕一直这么下去,也不肯放弃他们心中的坚持。 向之问就是这样的人,看他以手为剑,奋力拼杀的身影,就让候茑心中不由得酸楚;关键问题是,像他这样的拼杀已经不知道坚持了多少年?正常情况下他百年前就应该转世出去,拖到了现在,那至少已经战斗了百年,却丝毫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妥协的迹象。 几万人,相对于数十亿的的总体规模来说就是十万之一,但也正是这些人才是真正支撑起人类脊梁的人物;他们中有凡人,有修士,有读书人,有农民,有小作坊主有军士,有官员有男有女,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那股不屈服的精神,哪怕经历了十八层地狱的考验,哪怕这些考验幸福得让人昏昏欲睡,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幻想,仍然不能磨灭他们心中的坚持! 如果是古老的地狱情况,刀山血海,炼狱铡刀,太过严苛残暴的模式下会产生这样的反抗精神还情有可原;但如果是安逸了百年仍然我行我素不放弃自己的权利,这份精神上的坚持就很让人敬佩了。 向之问们为了维护自己的精神不失来战斗还情有可原,可那些道人们为什么挡在前面?他们只是偶然一次进来这里,也不是一直就在奈何桥头护卫,这样的意义何在? 又观察了许久,终于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原来在奈何桥头是有一座看不见的屏障的,它能保证熟魂们有序通过,一个个的接受孟婆汤,而不是蜂拥而上。 也就是说,不管道人们在不在,熟魂们都冲不进去,只能按规矩来;或者换句话说,熟魂们真正的目标是放在了那道看不见的屏障上,只不过现在道人们挡在屏障前,又多加了一层毫无意义的肉盾而已。 他们在借此练功。 世上有阳气,自然就有阴气,互相对立,又相辅相成;不是说练阴功那就一定是个阴邪小人,正如练纯阳功就一定是正人君子一样,这其中没有必然的联系,只是一种功术方向而已。 修真界中关于纯阳的功法有很多,也更出名,仅仅是因为先天大道中有纯阳大道而已; 道门中多的是关于阴气修练的功法,甚至欲练纯阳大道就需要同样深厚的阴功来补充,才能相辅相成,共同提高;正如修练五行缺一不可,否则就是有缺失一样。 这些道人中,真正修练阴功的没几个,大部分都是涉猎纯阳大道,然后在修练中产生了阴阳失调,然后来地府找平衡的目的。 对地府来说,鬼差们当然不会允许他们拿那些普通生魂来练手,这有违地府的规则,但如果是这些不听教化的冥顽不灵者,阎罗殿一般都持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 在地府官员看来,这就是狗咬狗,懒得理他们。 数万熟魂为了自己的坚持而战,数十道人为了自己的修行而战,就是这样的战斗的本质,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各有坚持。 (本章完) 第1157章 孟婆的汤 熟魂们如潮水般的涌上,又如潮水般的退下,他们的能力实在是太弱了,根本就很难对这些阳间修士造成多大的伤害。 哪怕是如向之问这样的修行人的魂魄,他们的强大也仅只是相对其他魂魄而言,和修士没有可比性,唯一的优势就在人多势众。 这是一场很割裂的场面,每一天都有百万级别的熟魂排着队涌上奈何桥,去追寻他们新的人生;但也有数万魂魄不愿意失去自己的过往,用尽全力去打破那道看起来永远也打破不了的屏障。 大家互不干涉,各行其道。 候茑很想混在那群战斗的魂魄中,偷摸上去搞两下,但他知道这是不合适的,对这些勇敢的魂魄不公平,对道人们也不公平对带他来的楚门也不公平,会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有一种直觉,如果今天自己出手做了什么,可能非但不是在帮助这些不屈不挠的魂魄,反而是在害他们。 他相信自己的自觉。 随着魂魄们的移动,他身不由己的被裹挟其中,渐渐的向奈何桥靠近;在这个过程中,很巧合的被挤到了一个距离一名道人非常近的位置,这个道人就是一贯对剑脉很不客气的惠远道人。 他完全有把握,如果自己淬然一击的话就能把这个家伙从阳魂变成阴魂,就仿佛心中有个魔鬼一直在挑唆他:出手吧,没有人会知道的…… ……惠远道人心中有警兆闪过,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里会有这样的感觉,这很不应该,但在如此混乱的场面中,神识应用大打折扣,他也没法判断危险来自何处。 这种感觉一闪而逝随着魂潮汹涌,一浪接一浪,那种危险的感觉逐渐消失,他知道混在魂群中的就一定有某个对自己起了杀心的魂,或者人? 但是,特殊的环境下他却找不到半分蛛丝马迹,猜都无从猜起,因为扭曲的面貌身体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候茑错过了最好的出手时机,却并不后悔,他战胜了心魔,拒绝了周围环境下給他营造出杀戮的冲动,这很不容易。 他打算退回去,但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回去的路,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推动他;这是奈何桥的规则,上了这座桥,就再也回不去了。 作为一个阳魂,地府的规则大部分对他都没有效果,但在奈何桥这个特殊的地方,规则力量无比巨大,因为这里是轮回的中转节点,是不容有失的地方,所以禁制中有轮回大道的约束,简单的说,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阴曹地府有两件宝贝,生死簿,奈何桥,就支撑起了大部分的地府运转。 既来之则安之他倒没什么担心,规则就是规则,既然奈何桥渡的是转生人,那对他就不可能有根本性的副作用,这也是规则的一部分。 人还没死,先试试孟婆汤的味道,这也不错。 未上桥时,感觉这些熟魂过桥的速度非常慢,但等上了桥才感觉到其实速度是很快的,毕竟这里每日都会有近百万人的客流量, 经过,一碗汤,喝下,消失……前面就是黄泉路,然后是鬼门关,穿过鬼门关就是一段新的人生旅途。 很快就轮到了他,从上桥到来到孟婆身前就仿佛只有数息时间,这是一个满脸都是褶子的老婆婆,满脸的慈祥,有一股奇特的感染力,在她的笑容下,每个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她亲手递过来的汤,仿佛里面是琼浆玉液。 但在轮到候茑时,她不仅递了一碗汤,还十分罕见的开了口, “年轻人,这是我特意为你调制的汤,慢点喝,不管它好不好喝,都不要把它吐了。” 候茑心中打鼓,但却不妨碍他真的一口口的喝汤;他的动作比别的熟魂都要慢,但却不影响那些熟魂的通过,这不仅只是一座桥,更是一个先天灵宝,而孟婆就是先天灵宝的器灵。 这一切,不走上奈何桥就永远不会明白;也只有这样,小小一座桥才能做到每日渡百万人而不乱。 虽然是平生第一次相见,但直觉中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位老婆婆的善意,这说出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就是他的直觉。 “婆婆,谁这么大胆喝了汤还敢吐出来?” 孟婆笑眯眯的,“也是一个背剑的,嫌老太婆的汤不好喝,挑三拣四的,要喝海鲜汤,番茄鸡蛋汤……屁事很多,结果喝了汤去坐云霄飞车,吐得到处都是!” 候茑有些无语,也不知道到底是全真教哪个前辈,竟然行事如此潇洒无羁? 孟婆含笑看着他喝汤,“喝汤是要品的,小口慢咽……嗯,味道怎么样?” 候茑咂了咂嘴,托着碗,“是胡辣汤,生津暖胃,回味悠长,好汤!” 孟婆笑的见牙不见嘴,“当然是好汤,我住河之南,无胡辣不欢,再来一碗?” 候茑恭恭敬敬的端过来,孟婆又給他乘了一碗,“慢慢喝,我加了很多料的,小朋友精神力量不同凡响,但却失之驳杂,浮燥不堪,长此以往,很难再有寸进,就不如喝了汤去忘川河中洗个澡,想来会有些改变?” 候茑恭声道:“长辈赐,不敢辞。” 一连三碗饮下,一股暖气从内而生,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正要翻过栏杆跳河,突然又想起什么,骑在栏杆上回头问道: “婆婆,不知是哪位剑修前辈吐了您的汤?” 孟婆浑浊的眼珠一轮,仿佛在回忆什么,“就是你们全真教的,不过他的名字我可不敢说,嗯,大几千年了,都忘了他长什么样子……忘了好,忘了好,有些人记的太清楚了就麻烦……” 候茑心中一动,大几千年?那还是在锦绣灵机复苏之前,这么来说的话,就只可能是剑脉的两个祖师,或者姓木?或者姓石? 一时之间也厘不清这背后的瓜葛,把身一纵,向黑沉沉的忘川河投去,在无比混乱的转生现场中,也没人注意到还有这么一个想不开的人。 (本章完) 第1158章 波澜不惊 候茑一跳入忘川河,立刻就感觉到了有无数怨魂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外表看不出来的河流,其实就是一条怨魂之河,又哪里有真正的河水? 所谓的波涛其实不过是怨念在翻滚罢了。 人上一百,千奇百怪;哪怕大多数人都愿意走忘记过去转生一条路,但仍然有一部分生熟魂不愿意忘记过去,不愿意变成另外一个人,他们宁可不要转生,也要在桥下看一看自己的亲人。 像向之问那一批魂魄,是比较有见识的群体,他们不愿意逆来顺受,信奉只有自己努力才能改变现实,所以无休止的攻打奈何桥,哪怕看不到希望也从不妥协让步。 还有一部分魂魄,他们同样不愿意忘记过去,但又鼓不起勇气反抗,于是就有了这个方法。 为了来生再见今生最爱,可以不喝孟婆汤,那便须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千年之中,你或许会看到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言语不能相通,你看得见她,她看不见你。 千年之中,伱看见她{他}走过一遍又一遍奈何桥,喝过一碗又一碗孟婆汤,又盼她不喝,又怕她受不得忘川河中千年煎熬之苦,受不得等待的寂寞。 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个千年就是指的这个;但这样做的代价实在是太大,真正能坚持下来的又由几个? 孟婆让他下来的意思,就是让他通过感触这些怨魂的过往情感,来精淬自己的精神。 精神力量和其它种类的力量是不同的,它还不纯粹是力量的迭加,更是和心灵的融合否则就不能称为自己真正的精神力量。 大部分人对此都不会有太深的体会,因为精神力量的增长总是伴随着阅历事件时间,自然而然的增加,就不会有生涩的感觉,但如果通过某种方式跳跃性的拔高,就会出现很明显的不协调的情况。 候茑自从坛子空间出来后,剑光分化水平一直不能做到和精神力同步的提高,最后的聚合一剑也总是感觉缺乏那种心神合一的感觉,最关键的问题就在这里。 他的精神力量提高的太快,和心灵不再合拍,由此种种,后患无穷。 往轻里说,飞剑运使达不到最好的效果;往长远来讲,这样的精神心灵不合拍现象将阻止他的精神力进一步提高,甚至境界的提高。 修士修行,不怕慢,就怕站。 孟婆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问题所在,这份眼力见识十分了得,給出的解决办法也很实在,就是在忘川河中体验人的一生,生生世世,生死循环,那些可歌可泣的普通人类感情。 在这方面,他还缺乏沉淀;原本是可以通过时间的推移慢慢解决,但他现在却没有多少时间了。 三十年后就要冲击元婴,如果精神力量还不能和心灵升华水茹-交融,成婴就是一个笑话。 决明子和嫪独和他一样也实现了精神力量飞跃,这些日子下来就不见踪影,原因就是这个;上界道门的底蕴摆在那里,他们很清楚什么阶段该做什么事,也有类似的化解之法,而他却不成。 好在他有他的机缘,在地府中,老祖的遗泽又帮了他一次。 胡辣汤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一碗比一碗更麻更辣而已,在真正的高等修行生物看来,修行就根本不是能靠吃吃喝喝解决的,就只是一种排遣寂寞的方式 ……地府,并没有因为阳间修士的进入就变的有所不同,其实每个进来的人都知道这里可不是他们可以放肆的地方。 有的人借此练功,有的人就只当是一次不一样的风景,来过看过感受过,就足够了。 谭啸在十八层地狱中转了个通透,是既没找到候茑,也没找到湘妃竹,他自己也没什么可以在地府中做的,感觉到了一丝无聊,他也不勉强,兴尽而止。 把身体内的阳气往外一放,生死簿感觉到了地府中有异物侵入,空间一抖,把他整个人弹出了空间。 再看周围,就只有寥寥几人,看来大部分人都比他更能沉得住气。 出来的人中,有的人径自离开,在有史以来阴狱洞天的记载中,还没有出现有人害在里面的情况,所以也无须留下等待。 但谭啸不同,他得等那家伙出来,否则就怕截不到他。 又过了数日,湘妃竹也退出了洞天,然后一个接一个的,进去的修士们陆续退出,各种原因,有纯粹无聊的,有目的达到的,也有不能坚持的。 “候师兄怎么还不出来?这都两个月了,整个地府都空了,就差他一个,我听后来出来的人说,地府安静如常,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变故呢。” 谭啸就咬牙切齿,“谁知道?这人就是这样,无论在哪儿都让人不省心!幸亏那是地府,没法偷,否则我都认为这家伙不定在动什么坏心思。”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湘妃竹还是有些担心。 谭啸摇头,“不可能,地府可不是什么没主的洞天,那里有十殿阎罗,还有生死簿这样的镇府之物,他一个小小的金丹还能翻起什么浪?” 湘妃竹却不太同意,“你们不是曾经得罪过鬼差么?如果碰巧遇到呢?再说候师兄行事又哪一次是遵循常理了?” 谭啸哼了一声“那就等等吧,栽在里面也好,还省得麻烦牛头马面,直接上过山车娱乐……师妹你先回去,没必要两个人都等在这里,就好像在等一个大人物似的,太惹人眼目。” 湘妃竹知道两人还有些鬼祟事要做,也不想掺合,她不是爱惹事的性格,于是独自回返,只留下谭啸在这里和琼林道门虚与委蛇,日子过的很不痛快。 这样又过去了数月,眼看万妖大会渐渐临近,谭啸心中隐隐不安时,景台有微光一闪,候茑从中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你这厮,差点误了正事,这是在地府中被女鬼迷住了?” 候茑一笑,“呵呵,就是在忘川河里洗了个澡而已,时间将将好,又不耽误什么。” (本章完) 第1159章 双架人车 两人出了琼林道国,摆脱了疑窦丛生的琼林道人,一路西归。 这一路上谭啸怨声不断,候茑也不理他,知道这家伙就是想探探底,但他在忘川河中所经历的东西实在是无法解释,和孟婆产生了关联他自己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匪夷所思,更没法和人解释。 在忘川河中的半年时间,收获巨大。 数日之后,回到独山,十九姨火烧火燎的第一时间找上门来,也是个急脾气。 “我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冒充对象……”小孔雀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看还有外人,好歹还知道闭嘴。 候茑給双方介绍,“这是谭啸,我的朋友,不知死非要参加万妖大会……嗯,这位嘛,你就叫她十九姨好了。” 谭啸听候茑大概说起过小孔雀的根脚,也不意外,端庄一揖, “十九姨,贫道不是见猎心喜,实在是当初团泽洼惨案中有我楚门修士身亡,所以义不容辞。” 小孔雀却没他这么多的顾忌,既然候茑无所谓,她当然也无所谓,两个人去是玩,三个人去也是玩,有什么区别? “在离支深海之西,有一座东青岛,岛上禽鸟无数,其中岛主就是一头茅隼成精,金丹修位……” 在锦绣大陆妖族中禽妖自成一派;它们分布广泛,除了内陆人烟密集处少见它们的踪影外,在十万大山,在外海,在沙漠,都有它们矫健的身影出现。 它们还不属于海族,所以在上次离支海人妖大战中禽类妖族并不多见,即使有少部分参加了那次大战,也基本上安然脱逃,神山元磁力量下海族就只能在地上爬,只有它们能凭借强健的翅膀展翅飞翔。 “十九姨你竟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寻找合适的对象,我实在是太感动了,以后可不能自己独自跑那么远,我便不能陪,至少也要給十九姨配足一队剑修才是。”候茑毫不脸红的拍马溜须,无数暖心的话喷薄而出,小孔雀听的如痴如醉,只有一旁的谭啸听的恶心不已。 小孔雀骄傲的昂起了头,对她来说,被人承认才是最重要的“当然要跑得远一点,十万大山不能去,容易被妖族发现,就只有在海上的这样禽族,它们大都孤僻性冷,不屑成群结队,这才有蒙混过去的可能。” 候茑竖起大拇指,“十九姨英明,考虑周到;那这位岛主已经被您咔嚓了?夺了请柬?” 小孔雀把眼一瞪“说什么话来?都是翼族后代,岂可妄起杀戮?只需好好分说,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 候茑就笑,知道小孔雀肯定是又摆出她那副圣兽来头的架势,连蒙带骗加恐吓;别管是什么法子,只要拿到请柬就好,至于会不会有什么漏洞,其实在这些高等翼族之间,她们的承诺可比人类管用得多。 “也就是说,用那茅隼的名头混进万妖大会?” 小孔雀早就把这一切考虑的明明白白,“你放心就是,不会留下破绽的;妖族聚会不像人类,没那么规矩严格,请柬上还要写明道统门派根脚,妖族的传信方式很粗糙,就是广撒请柬,其实它们也不确定能请到谁。” 小孔雀得意道:“海上辽阔,岛屿无数,都有哪些大妖就根本是笔糊涂账,所以就是发一大批的请柬下去,由得海上翼族自己传播,谁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装不知道,所以我是不是扮做那头茅隼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海中有没有我这个存在,不管我以什么形态出现,其实都是无所谓的。” 候茑嘿嘿一笑,“明白,只要让它们觉得是自己人就好。” 小孔雀得意洋洋,“还有个把月就要召开万妖大会,伱们要知道,妖族没什么时间概念,他们也没有守时的观念,所以,迟到就是它们彰显身份实力的方式,这么算的话,我们一月后启程就将将好。” 谭啸就有些不理解了,“十九姨既然到的越晚身份就越尊贵,我们为什么要准时到?是因为茅隼在翼族中的地位不堪么?” 小孔雀高傲的抬起头,“当然不是,翼族在整个妖族序列中的地位都是很高的,你不知道妖族中有鄙视链么?” 人类修士中有鄙视链,比如剑修看不起法修,法修看不起体修,体修看不起剑修,人类的鄙视链来自于道统,而妖族的鄙视链则纯粹来自于血统。 比如,山妖看不上海妖,海妖看不上翼妖,翼妖看不上山妖,如果未来有了虚空兽,它们又看不上这些就只能在界域内厮混的表亲。 但相对来说,在数量规模上,翼妖是其中最少的一个分支,要远远少于山妖海妖,因为妖族到了一定程度都能飞行,而在天空中战斗也成了常态,本身带翅膀的翼妖在这方面大占便宜,就纯粹的实力而言,翼妖在平均能力上是要略高一筹的。 所以,它们作为一个群体,就必然会去的最晚。 小孔雀神秘的一笑,“一个月后出发,我们先不去沙漠,而是先赶赴离支海,在那里找几个同行的,这样一来,就谁也不会怀疑我们了。” “高,实在是高。”候茑谭啸大吹法螺,但谭啸还有些不明白,“十九姨,那我们两个用什么身份呢?” 小孔雀笑的灿烂,“我在东青岛借了一架双乘鸾车,那飞起来是相当的拉风。” 说话之间,把手一翻,一架十分华美的鸾车出现在两人眼前,长五丈,宽三丈,有缨络为饰,青金为骨,镶满钻翠,还有四个华而不实的大轮子,就有些不伦不类。 长翅膀的还坐车,就让人很无语,但坐的是身份,却不是速度。妖族一般都很讲究这个,比人类还要浮夸。 谭啸左看看右看看,对这架鸾车的形制实在是找不到赞美的句子,就只能直奔主题, “想来我们两个一人架车,一人卫护,这样就很气派,那么,那两条青鸾呢?我对御兽虽然不熟,但总要比只知道耍剑的要强。” 小孔雀坏坏的一笑,“不,我另有卫护,你们两个就负责拉车!” (本章完) 第1160章 人形苦力 谭啸就僵在了当场,再看一旁的候茑,就仿佛早已知道似的,完全没有反应。 小孔雀完全就不拿这当回事,人类把自己看作是万族主宰,奴役其它种族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她可不会这么认为,在上古圣兽看来,宇宙修真界以实力为尊,弱者伺候强者才是天经地义。 “你们可不要以为这是我故意消遣你们两个,那位茅隼大妖是真的有人类替它拉车的,只不过是两个筑基小修而已;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看这架鸾车的套头,就根本是为人类的身材体型设计的……” 谭啸还在那里心中挣扎,候茑已经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把几条蛟筋索带分别扣在自己的肩腰上,还像模像样的走了几步,嘴里啧啧赞叹, “很不错,一点也不影响身法,这设计是用了心思的。” 小孔雀眉眼如弯,她能和候茑厮混在一起,就是欣赏这个人类无拘无束的态度,对各种族之间的平等是发自内心的自然,让她感觉很舒服,和其它人完全不同。 谭啸万般无奈,也只好来到他的位置,套上蛟索,口中抱怨,“老子跟着伱,真是什么奇怪的事都能经历。” 候茑就笑,“知足吧至少没給你上嚼头。” 两人拉着鸾车飞在空中,别看都是金丹后期的强人,却飞得是颠三倒四,头重脚轻,不是法力不够,而是真正的各拉各的套,各吹各的号,把鸾车上的小孔雀笑的前仰后合。 “听我的,老子地位比你高!” “凭什么?我又不是剑修你管不到我。” “你们两个别吵了,听我鞭子指挥!” 拉车这种事,最重要的是不要有自己的心思,一切都听御者指挥,形成唯命是从的精神记忆,否则怎么可能行动如一? 但人类干不来这种事,因为他们就根本不可能完全听人呼喝,各有心思;三个人在空中吵来吵去,最终也商量不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最后小孔雀拍了板,“双架改单架,一人拉一段时间,嗯,以谭啸为主,小茑的剑遁太惹眼,还是道门遁法更合适。” 谭啸摸了摸脑袋,就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坑里? 一个月后安排好独山事宜,一行三人启程,直奔离支海而去,这是一个套路,意义就在于能找到几个能证明他们来处的妖族,毕竟他们三个在整个妖界都是生面孔,在十万大山和沙漠可以没人认识他们,但如果海上的海族和翼族仍然没人认识他们,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候茑还是使用了那块抹布,谭啸也稍做改妆,虽然他在大陆上的知名度远远不及候茑,但也不想让人知道他竟然沦落到成为妖族的架车之马。 不数日,三人进入离支海,继续往深海处飞去;大海显得风平浪静,因为蓝山岛一战的原因,海族元气大伤,这已经不是伤筋动骨根本就是近乎灭族,这样大的损失让离支海的海况有了根本的变化,在近海和蓝海几乎就见不到海族活动的迹象,只有少许海族在距离海岸线万里之外的深海区域有限活动。 离支海族遭受重创后,各个势力都在往这片海域渗透,主要就是人类势力和天尽洋海族;人类势力已经完全控制了近海和蓝海,只是在深海区域双方还在试探纠缠。 天尽洋海族胜在人多势众,海洋情况熟悉;人类则挟大胜之势,咄咄逼人,总体来说都比较克制,谁也不想再搞出一场大战。 人类动员起来就很麻烦,而海族却是实在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败,真若如此,锦绣海族将彻底消失。 所以,这一路上飞得是顺风顺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偶尔遇见几个修士大摇大摆的在海面上飞行,就仿佛人类才是这里的主人。 “这一切都是老子们的功劳,如果放在古代行军受赏,老子一个离海之王是妥妥的,谁来这里都得給老子上供。”都不是外人,候茑厚着脸皮吹嘘道。 谭啸不屑,“你那就是走了狗屎运,不会有第二个蓝山……还离海之王,早晚被海妖沉尸海底,成为海肥。” 小孔雀在头前带路,显然她是有目的的,用她的话说,“其实海上的翼族分布还是有区域的,它们处于深海极西处的一些岛礁群落巢,那里海况极为恶劣,哪怕是海族都不愿意在那里生存,就成了翼族的天堂,也很符合它们的特点。” “翼族飞行,对季风的利用是一件很重要的因素,哪怕它们已经脱离了凡禽的范畴,但本能上仍然会依据这个特点;所以如果不是为了赶时间,它们都会循风而动,这就有了可以判断它们大概轨迹的可能。” 小孔雀也是翼族,只不过早已经脱离了翼族的范畴,但在本能上,她比人类更能理解翼族的特点;比如单纯就飞行而言,人类总以为既然成了妖禽,那还管什么风向,想怎么飞就怎么飞,但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长翅膀的生物有它们的特点,对风的理解不是人类修士能望其项背的。 “根据海上季风的特点回溯,逆风而上,我们就会大概率撞见那些前往髌虚沙漠参加万妖大会的翼族,然后就是怎么和它们打交道的问题。” 很复杂,也很简单,对两个人类来说就搞不懂,因为他们没翅膀,但对小孔雀来说就是本能而已。 二十余日后,三人进入深海范围,没必要继续往前飞了。 “前方有个风暴眼,称彩虹之眼,附近区域的风势大都从这里发散而出,如果有翼族从远方来,大都会经过这里,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在谭啸的不情不愿中,三人开始换装,候茑谭啸把自己固定在了挽马的位置,小孔雀则露出了本体,一头类似海东青的飞禽。 候茑就笑,“不敢以孔雀本体见人?” 小孔雀傲然一哂,“我怕吓着它们!其实孔雀的本相是有很多种的,海东青也是其中一种,一般人看不出来,锦绣妖族更没这份见识。” (本章完) 第1161章 翼族队伍 他们这架鸾车,就围绕着彩虹之眼不停的转着圈子。 碰着落单的翼族他们也不现身,用小孔雀的话来说,最好能碰一群。 妖族行事喜欢聚团,不像人类修士一个个就和独夫一样,保持距离感就是人类修士最大的特点;尤其是翼族,结队而飞,排成各类雁翅形也是它们的习惯。 这样在海上盘旋了七,八日,终于让他们见到了一个机会,一队六头妖禽远远的雁列而行,小孔雀当机立断, “就是他们吧你们不要说话,一切听我命令行事。” 候茑谭啸相顾无言小孔雀说的对,人类的宠兽什么时候有资格在主人应对时开口讲话了? 候茑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谭啸,笑道:“你注意你的表情神态,我就不说恭敬了,但至少面无表情那是最起码的,可别露出一副不屑嘲笑轻蔑的样子,摆出伱道门高士高高在上的鬼模样。” 谭啸哼了一声,“你能忍我便能忍。” 鸾车冲出云团,和那群妖禽保持同样的方向只是有一个角度,同向而飞。很快的,那群妖禽就发现了它们的存在,稍一偏转,已是撞了上来。 候茑谭啸没有任何反应,他们玩笑归玩笑,但真到临事却是沉静自然,这是强者必须具备的素质。 十九姨却不会毫无反应,在翼族之间有翼族的招呼方式,仰天一声厉戻,一带丝缰,谭啸在经过这些天的训练后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拉着鸾车就向这一队妖禽直直冲去。 候茑全程看热闹,一点力也不出,只把身体挂在前桅上,三人中反倒他是真正的大老爷。 妖气鼓荡,罡风飘飘,就仿佛形成了一个风暴眼,双方都在高速冲击中长鸣提势,尖锐的啸声响彻云霄。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六只妖禽都是本体飞行,而十九姨却是坐在鸾车之上。 漫天妖力弥漫,有如无数把小刀刮过,这样的对冲也能粗略衡量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妖族就是这样的简单直接;正常情况下两只禽妖相遇,几乎就是擦身而过的冲荡,再看彼此在这样激烈的交锋中的表现,比如是否羽毛翻飞,是否姿态不能控制,是否气息紊乱…… 十九姨不收鸾车,自控更加艰难,但这也是她刻意为之,就是想展现自己的能力,才能在这些禽妖中得到话语权,才能被更快的认可。 双架鸾车在雁形队列中一穿而过,高速移动中所产生的巨大罡风之压造成了极强的风切之变,让每一头妖禽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些影响,最严重的是一头处于边角的妖禽不得不通过调整飞行姿态来掩饰。 但是,双架鸾车丝毫不变,整个车身虽然庞大,但却在飞行对冲中稳定异常。 只这一碰,妖禽们互相之间立刻就对彼此的实力有了初步的了解,也许在神通方面还是未知,但对妖禽来说,它们最看重的就只有一点,身体。 “对面是哪个仙岛的道友?我们是暗湾六友,前往大陆参加聚会。” 十九姨高傲的仰着头,“东青岛海东青,便是本座。” 示意两人在一旁等待,自己展翅飞了过去,接下来就属于他们翼族的交流,因为距离很远两个倒霉蛋也听不太真切。 “暗湾六友?真还没听过。”候茑摇摇头,有些无奈。 谭啸取笑:“说的好像你认识很多海外妖禽似的,你就直接说这些妖物一个不识好了,偏要抬高自己。” “一头元婴老妖,五头金丹大妖,看来深海翼族的实力不可小觑呢。” “我们看到的锦绣大陆只不过是一部分而已,还有很多深藏不露的;至少人类修真界的实力清晰可见,但这些妖物到底有多少,谁又能真正了解?深海外海如此,十万大山又如何?沙漠深处又是个什么状况?” 等不多时,那边禽妖们已经取得了一致,它们不是人类,没有那么多阴谋论,当血统确定无疑时,其它的也就不重要了。 这位海东青禽友实力强大,血统纯正中还带着一丝高贵,这都是骗不了人的东西;又从深海之西而来,同样持有请柬和它们一样,那么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这支队伍膨胀到了七人,十九姨因为实力强悍的原因,获得了在中间位置和那头元婴翼妖并驾齐驱的资格。 看着十九姨的座驾,一众翼妖就很羡慕,这是实力的象征;在海外,捕捉人类作为自己的仆从并不新奇,但大部分捕捉的都是筑基修士,能捕捉金丹修士成为自己的乘驾之驱,这份控制能力是很了不起的。 元婴老妖自称红冠,是因为它本体头上的肉冠就如公鸡肉冠一样,通体红的发亮,其中还透着某种令人目眩的红光,可想而知,这和它的神通有关;像这些妖禽,某种神通练到极致时往往都会通过身体某个部分透射出来,十分的神奇。 “海道友,你这两个驭人倒是十分的难得,法力深厚,还不失神智,可有意出手?” 十九姨淡淡道:“老前辈,不是海某小气,这两人是被我惑心神通所控制,放不开了,一放就要坏事。” 红冠老妖点点头,也不纠缠。 就像人类控制妖族为宠物一样,妖族中也有类似的控制手法,只不过能做到完美的很少,它们也不是通过功法来完成对人修的控制,纯粹就是依靠自己的神通。 神通千奇百怪,但能操控人修的却很少,尤其是能操控同境界人修的神通更是少见;十九姨这么说,就是在告诉这些妖禽,这两个人现在已经被她神通所惑,一旦解开,要么鸿飞冥冥,要么反噬主人,或者生机不在。 一行妖禽飞得惬意,它们也不太赶时间,对它们来说能参加这次万妖大会已经給足了山妖沙妖宇外凶妖的面子,当然就应该最后到场,非如此不能体现翼妖在锦绣大陆妖族中的地位。 在一路飞行中,十九姨不着痕迹的旁敲侧击,也总算是搞清楚了这次万妖大会的前因后果。 (本章完) 第1162章 万妖大会 “海某远居海外,对大陆之事知之甚少,这次应邀前往只不过是因为静极思动,久未行走大陆,所以才应了此约,但这次万妖大会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老前辈可否告知?” 十九姨装作无意,其实这些说辞她也是和那头真正的茅隼对过口供的;那些请柬被某个宇外妖兽带到海上,传来传去的,也不知到底转了几次手,传到最后就谁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声音这些细节茅隼也是不知道的。 它当初接到请柬,也是一个久未见面的朋友偶然路过,就扔了他一张请柬,去不去自便,在妖族群落中,就是这么的粗犷。 红冠老妖呵呵一笑,“海道友此话算是问对人了,你要问别的翼族,那多半是不知道的,就是晕头晕脑的跑去凑热闹,浑不知是为了什么。” 斜刺里迎面撞上一名人类修士,在数里外才惊觉眼前竟然大摇大摆的一群翼妖,立刻以极快的速度避开,也算是知机得很;它们这一群翼妖也没有多事的想法,毕竟现在已经进入了蓝海,已经深入了人类的势力范围之内,有上次蓝山人妖大战的余威在,没有哪个妖族敢在这里太过随意。 红冠老妖看都不看一眼,“此次万妖大会其实是由宇外妖族发起,也算是对上次人妖大战的一次复盘检讨,上次妖变到底起得仓促,结果也不太好,对他们这些宇外妖族的面子大大有碍,所以就想着怎么找补回来。” 十九姨一翻眼,“还来?我可不去,一群乌合之众,那些外来妖族也是别有目的,这是欺负我们锦绣土著不知深浅高低么?” 红冠老妖冷笑,“正是如此!别的族群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海外翼族是不想趟这淌浑水的;锦绣大陆本就是人妖共存之势,轻易改变不得,就因为它们这些外来者一鼓动,结果离支海妖就遭了大难,没有个千数百年不能恢复,当别人都是傻的?” 十九姨附和,“我翼族不惧战斗,但总要知道为何而战?如果连目的都遮遮掩掩,含含糊糊,几百上千年道行毁于一旦,这是何苦来哉?但是红老我们海外翼族在大陆妖族中本来就势单力孤,如果它们山妖沙妖联合起来压制我等,那可如何应对?至少,我们这边得有一个共同的章程才是?红老功高名重,可曾想过为海外翼族发声?到时别的海某不敢说,就只我这青空岛,那是一定支持红老的。” 这句话说得红冠老妖心中痒痒的,它在暗湾区域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和另外五头翼妖组成声名赫赫的暗湾六友,很有些势力,但在整个深海之西想代表翼族发声,威望还有所不如,这头海东青肯出手相帮,对它来说就是一大助力,它也看出来了,这海东青虽然境界只是金丹后期,但实力在它们六友中恐怕就只逊色于自己,比它那五个兄弟强多了。 在整个深海之西,如它这样的元婴老妖还有不少,其中也不乏名气实力和它相若的,还需仔细斟酌。 “海道友说的是,但咱们西海翼族本来就处得分散,平时也少有联系,像这种事又怎么提前沟通,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等到了髌虚沙漠再见机行事。” 有了共同的话题,一群人的关系也近了很多,西海深处有关翼妖一族的种种也渐渐展现在了十九姨三人面前,但实际上这些内情和他们也没多大的关系。 翼妖一族,生性高傲孤僻,虽然名为妖族,但却学到了人类修士自视清高的精髓,它们并不把自己完全当成妖族,它们更愿意承认自己是太古圣兽的血脉,比如凤凰大鹏孔雀鸿雁等等。 这有点强行抬高身价的倾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它们有这种感觉的,但在妖族中,翼妖们格格不入是真的,尤其是像西海翼妖这些远离大陆生存的品种,更是格外的孤傲。 在上次人妖大战时,就有很多翼妖参与其中,但那些翼妖基本上都是十万大山的翼妖,它们和山妖混在一起已经不能完全用翼妖这个种类去衡量。 在锦绣大陆,单独能列出来的翼妖其实就只是指的西海翼妖,属于很有性格的妖族顶尖战力。 上一次没参战这一次万妖大会它们当然也不愿意轻易被人左右,碍于同为妖族一脉不好不来,但来了还想保持独立性,这就需要处事的技巧,能不能抗住宇外妖族的压力,是一个说不清楚的事。 宇外妖族进入锦绣后就四散寻找大陆妖族的汇聚之地;妖族没有道统一说,只讲血脉,而血脉是天生的,无法学习,所以这些宇外妖兽控制妖族的法子就是通过强大的实力硬来,这也符合妖族一贯的特点。 也有宇外妖兽前来西海联系翼妖,但西海翼妖本身的特点却让这些外来者无计可施,太分散,太孤傲,太冷漠……一番联络也没什么结果,于是也就不了了之。 这才有上次人妖大战西海翼妖不听宣的事实。 “都是妖族,一次不听,也不好次次不听,这次万妖大会既然不是战争,那我们还是要給一些面子的,所以此次很多西海翼妖前来,其实是存着一丝补偿的心理,大家都觉得离支海族的覆灭多多少少有我们一点责任。” 十九姨顺水推舟,“正是如此,否则我这次也不会出岛;如果人类完全控制了深海,那就会和我们西海接壤,没有了海族作为缓冲,终究是不方便。” 红冠老妖叹了口气,“又要维护整个妖族的利益,又要兼顾我们翼族的独立性,这次万妖大会不好办,一个搞不好就是个群起而攻之势,真到那时,仅只我们翼族怕是不好对付呢。” 十九姨就开始出馊主意,“为什么不拉拢天尽洋海妖?自离海妖族覆灭后,它们就有兔死狐悲之意,而且,它们是最看不起沙漠那些骨头架子的吧?” (本章完) 第1163章 万妖大会02 这支翼妖队伍也越飞越大,前前后后也有其它翼妖加入,等到达大陆海岸线时,竟然也聚起了数十头之多。 为避免误会,翼妖们飞得很高,哪怕骄傲如他们也不敢在人类的地盘上招摇而过,这时候翼妖的先天能力就展现了出来,同境界层次下,它们比人类修士和其它妖族更能忍受高空罡压。 就连候茑和谭啸都被十九姨抓到了爪下,哪怕他们都是人修的顶尖水平,但这样的场合是不适合表现出来的。 高空高速下,翼妖们只花了不数日就从西南进入沙漠,当浑黄的颜色铺满视线,翼妖们降低高度,各种抱怨接踵而至。 西海翼妖更习惯洋流特征的海洋气候,这样的干燥虽然不影响它们的实力发挥,却让每一头妖禽都感觉到了不适。 排斥感从环境开始。 十九姨在某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的提醒下,开始了挑拨离间,“我可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一天也不想多待,恐怕就只有不死生物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 其它翼妖都有同感,甚至一头翼妖还对妖族的划分范畴提出了疑议,“其实准确的说,我们妖族和不死生物就不应该算在一个体系内,我们是讲血脉传承的,不死生物有血脉么?它们更应该归于魂鬼一类,和我们就是两回事。” 也有从历史出发点来看待问题的,“锦绣大陆有史以来的修真势力划分,好像不死一族和妖族也不沾边?不过是那些宇外妖族进来后强行捏合而成,本身就根基不牢。” 一时间叽叽喳喳,你一嘴我一嘴的,还没正式参加大会,心底深处就扎下了一根刺;不得不承认,十九姨非常有眼光,她挑选冒充的翼妖一族很有前瞻性,再有她这样心怀异志的在其中不断挑拨,本来若隐若现的裂缝正在慢慢变大。 红冠老妖这一路行程下来,在十九姨的帮助下已经隐隐成为了这群翼妖的领头人,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挑战,从暗湾六友变成几十翼妖,这是一次可喜的突破,它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所以,越看这个海东青越顺眼,就很后悔为什么没有早日结识;但现在嘛,这样不满的情绪还是不宜扩大,毕竟它们是来参加大会的,是来讲团结的,可不是来惹是生非,寻衅滋事的。 “各位道友慎言,有些话心里知道就好,可不要轻易表现出来,于妖族团结不利,毕竟我们现在最大的对手就是人类。” 翼妖们这才稍微平静,但仍有些不服,十九姨适时插了一嘴, “红冠君的意思就是,大家的想法都是对的,但却没必要摆在脸上;翼族有翼族的利益所在,我们不会随随便便受人摆布,但大家如果口不择言,就容易引起误会,放心吧,有红冠君在,必不会委屈了大家,总要有一个统一的声音,才能显出我西海翼妖浑如一体的气势。” 这话术,翼妖们爱听,红冠老妖受用,不知不觉中就确立了红冠的地位,哪怕是暂时的,那也是个良好的开端。 但这些话可就不是十九姨的水平能说的了,而是出自两个老奸巨猾的人类苦力,因为已经来到了不死生物的地盘,百无禁忌之下十九姨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坐在自己的人力鸾车上招摇而不用担心有人会跳出来打抱不平。 红冠老妖哈哈大笑,把手一摆,“诸君,把咱们西海的仪仗摆出来,莫要让大陆同道小看了我西海的威风。” 同为妖族,西海翼妖和海族稍有接触,但和陆妖的接触就很少,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偶尔的相遇也只是个体巧合,像这次这样的大规模团聚千余年下来还是头一回,所以,亮相很重要。 他一言既出,翼妖们纷纷附和,摆出车马,争奇斗艳。 妖族之中,各个种群的爱好完全不同;山妖们喜欢肉身飞行,不喜外物,认为这样才能显现自己强悍的体魄;不死生物喜欢贴地钻沙,才能感觉到安全;海妖们喜欢聚团,最好水汽蒸腾形成云团,然后一群海妖在其中妖影憧憧。 翼妖的爱好就很别致,别看它们是长翅膀的,但在人前显现时却最不愿意双翅翻飞,它们喜欢车架豪奢,携仆带宠。 飞得越好越不愿意自己飞,这种心态就很奇怪,和人类有些类似? 所以红冠老妖这一开口,大家立刻就来了个争奇斗艳,看那个海东青车架嚣张已久,它们早就有点忍不住了。 这一各出宝贝,立刻就分了上下高低,不说车架华美,这东西终也有限,只说御车生灵大概就分了三个档次。 最低的就是以及各类妖兽为御,要么力大无穷,要么迅捷无比,要么体相奇特,总之就一个目的,让人看一眼就能感觉到不凡,在西海,稀奇古怪的生物无数,有很多就是身具神通却智力低下的物种,正合骑乘之用。对妖族来说,可不存在不能奴役本族一说。 再高一等级是各类元魂精魄,这些东西往往和主人的神通有关,比如一头大鶄,就是用精魄力量幻化出了三头小鶄在前拉车,这样的方式其实就是自己拉自己,很奇怪的面子工程。 最惹人眼的就是驭人,这也是妖族中公认的实力象征,意味着和人类修士的势同水火,往往就能得到其它妖族格外的尊重。 就像人修御兽境界越高越显身价一样,妖族驭人也同样如此御筑基修士就很一般,如果能御金丹修士那就让人肃然起敬。 在它们这群翼妖中,御人的也很有几个,无一不是实力超群的翼妖,御的都是金丹人修,只不过这些人修个个目光呆滞,神魂不属,行为呆板,已经失去了人修特有的灵性。 这就是海上冒险的代价,不知有多少人修一入大海再无声息,就是不知进退冒然闯入,结果不是被击杀就是被炼成御兽,十分的可惜。 从数量而论,妖兽御人的数量远不及人类御妖,只是性质上的一种平衡而已。 (本章完) 第1164章 杂乱无章 红冠老妖的辇车也有三个人修拉拽,同样是金丹层次,但在行动敏捷和灵动性上明显就不如十九姨的两个,这就是为什么红冠初一见面就开口讨要的原因。 没办法,他们两个已经竭尽全力装成呆板的样子,但毕竟不是真的,总有蛛丝马迹可循,就需要十九姨百般遮掩,用神通所限来解释;好在一路飞来,翼妖们也接受了她的解释,视为寻常。 等它们临近髌虚沙漠深处,数十个翼妖各驾豪华车架而至,看在其它妖物眼中,一切就显得自然而然,也就没人再会对他们两个表示怀疑,就认为这本就是西海的习惯而已。 这就是他们三个必须要跑一趟海上,然后聚众而来的原因,才不显得突兀。 进入髌虚沙漠,天空上突然就热闹了很多,所谓万妖大会其实是不准确的,真正来到这里的妖族其实已经远远不止万数,每一个自持身份和实力的都会跑来凑凑热闹,这也是妖族的天性,它们喜欢聚团成潮。 但在所有前来参加大会的妖族中,以仪式感而论,翼妖们的这一套却是最拉风的,十分的招摇。 它们可从来都不懂什么叫低调隐忍,就恨不得把实力都写在脸上,让其它妖怪一眼看到就知道不好惹。 已经深入沙漠过万里,翼群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只是天空中的妖物已经铺满,景象十分壮观。 “沙漠到底有多深你知道么?”谭啸看着身边上下左右密密麻麻的妖兽,心中也有些含糊,这种时候一旦露馅,那才是真正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候茑不敢东张西望,就只能眼珠一轮,“不知道,我当初在沙漠时最多就进来了不足五千里,在你们道门典籍中怎么说?” 谭啸苦笑,“好像没找到边缘,曾经有元婴前辈过来探查过,在进来两万里时就被不死大妖逼了回去,谁也不知道沙漠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是通往虚空还是勾连大海?” 候茑很无所谓,“这次万妖大会,你不要抱着就一定要做点什么的想法,伱也看到了,身陷重围,真有事咱们三个谁都跑不掉;找到凶手很重要,但更大的可能是找不到,毕竟咱们两个无法出面,只凭十九姨就很难,翼妖在这次大会上的地位也很尴尬,未必能帮得上我们。” 谭啸点点头,“我知道,你不要婆婆妈妈的,我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闯祸惹事的从来都是你好吧?” 候茑嘿嘿一笑,“最现实的手段,就是逮几个宇外妖兽回去,然后和它们交换;不能强来,需要见机行事,最好趁它们内部发生点什么时再趁机下手。” 谭啸很清楚他的意思,“所以你一直都在教十九姨挑拨翼妖一族和妖族主流之间的矛盾?” 候茑冷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是由来已久的矛盾,可不是我造成的,稍微借用而已,这不过份吧?” 翼群继续往前飞,已经不太需要辨别方向,就仿佛有一条河正流向大海,浩浩荡荡,波澜壮阔。 候茑不是没见过兽潮的大场面,但那时在他身边也同样是整齐壮观的人类大军,感觉完全不同;也只有处身其中才能发现自己的渺小,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规规矩矩的收起了傲慢之心,努力把自己装出一副呆瓜的模样。 不认怂是真不行,识时务者为俊杰。 如此夹着尾巴做人又往前飞了万五千里,前面传来极其混乱的灵机波动,哪怕是在万里无云的沙漠,也仿佛能看到一股粗壮的巨大龙卷接通天地,那不是自然现象,那是妖气之聚。 妖炁成卷,惊动天地! 和之前人妖大战各部妖族各自为战不同,这一次就是整个锦绣大陆妖族精华的汇聚,这里没有凑数的小妖,金丹大妖就是最低层次,来的还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样的妖族群落,比之前任何一部妖族的战斗力都要强上十倍不止,这才是妖族真正的精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万妖大会名不虚传。 就连一向漠视土妖的十九姨也忍不住提醒两人,“莫要冲动,小命为重。”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她提醒,两个人修都是人精,就恨不得把尾巴缩进体内,表情更是无比的逼真;候茑的身体在妖气下不住的颤抖,谭啸口中流出涎沫…… 都装得一手好赑。 视线中,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沙山,高千丈,雄壮无比,只是看起来有点诡异,就像是一座蚁山;两人都是见多识广之辈,这样的蚁巢出现在地下很正常,但突兀在地面上还能形成如此的规模,实在是让人惊涑莫名。 整座山都透射出一股骨质的光辉,在阳光照射下泛出阴森森的惨白之光。 谭啸神识轻轻道:“这竟然是真的,古有典籍,说髌虚沙漠中有一座骨山,都是不死生物死后骨骼所垒,凝固异常,坚不可摧,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候茑倒是不太清楚这些,实话实说,全真教的典籍在涉猎方面和道门相比还是有欠缺的, “死后骨骼?是归葬?还是收集?” “是归葬,每一个不死生物在感觉到自己死期将至时,就会不远万里的来到这个地方,然后自己在骨山上找个位置,神魂浸入,骨骼奉献,它们相信只要这样做,很快就能重新转生但实际上却是一样进入地府改造,投胎后也不知会变成个啥;但从坚固来论,这样形成的骨山就凝炼无比,那些骨头架子就仿佛本来就长在那里一样。” “日积月累之下,就形成了现在千丈来高的规模,在沙漠中属实罕见。” 候茑还有些不解,“这么高的一座骨山,其底部却是流沙,就不怕它塌了?” 谭啸一叹,“你是只见其表,不见其里,这座骨山埋在沙土下的深度也不在千丈之下,所以稳定如柱,也不用担心沙尘之暴。” 两人看着那座骨山,也不由为不死生物而叹。 “可有名字?” “鸣骨山。” (本章完) 第1165章 妖言惑众 翼妖群混入鸣骨山,加入其中成为无数环绕骨山飞行的妖群中的一部分。 鸣骨山,山如其名,正是因为其山体上无数贯通的窟窿,当沙风吹过时,就发出了让人魂飞魄散的戻嚎厉啸,低沉阴森,让人毛骨悚然。 围绕骨山百里,天空中到处都是妖群,在环绕中各自找到属于自己种群的位置;主家不死生物自成一团,也是最大的一团,就有上万之多;其次就是来自猨翼和尧光山脉的山妖,也各有数千。 天尽洋的海妖就要少了很多,只有千来头,因为海族实在是不喜沙漠的环境,这里让它们感觉极度不舒服,时时刻刻都要喷水自淋,不堪忍受。 然后就是翼妖群,竟也有千数之多,它们倒是对这里的环境反应不大,只要是在天空,那就是生翅者的家。 红冠老妖这一群也混入了它们的大部队,在近千的翼妖中也有十数头元婴老妖,看它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红冠老妖显然在整个翼妖群中的地位还不够高,排在它前面的还有数头老翼妖,关于这一点,十九姨几个也无能为力,他们暂时还帮不上什么忙。 但大概也能凑进决策圈子里发表意见? 就这么绕了半个月,与会的妖族开始变的稀稀落落,这时已经距离之前定好的日子过去了两个月,拖沓无比。 但妖族们显然很满意,时间它们不在乎,但从参与度来说已经超过了想象。 万妖大会终于要开始了有数十头妖族伫立骨山之上,别的不说,只看它们的形体外表就能看出来它们来自上界的血统,和土妖们完全不同。 这是候茑头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些宇外妖兽,他很想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为首者? “应该和人类修士一样,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领头的,但它们表现的可比人类上界来使要团结得多,这就是血脉的优势,有时候可比道统要管用得多。” 候茑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要变得太过侵略,对这些宇外凶妖来说,它们都很敏感。 如他所愿,他在数十头宇外凶妖中看到了黑夫和白头,就是团泽洼的凶手。 “那头黑蟒和白头苍雕,应该就是凶手,别盯着它们看,时间多的是,慢慢找机会……” 妖族大会,和人类法会完全不同,它们不讲法,不布道,更像是一场天空中的狂欢;也不存在大家坐下来商量事情的可能,都是些坐不住的凶悍家伙,它们对实力的看重远超人类。 所以实际情况就是,二,三万头妖兽围绕着鸣骨山转着圈子,而每个族群的头面人物则汇聚到骨山之上,这才是大会的核心,讨论未来锦绣妖族的行止策略。 小范围的讨论更有实际意义,具体到翼妖族群,十数头元婴老妖都得到了上去骨山的机会,当然也包括红冠在内。 十九姨没有得到邀请,这在意料之中;哪怕没人怀疑她翼妖的身份,但毕竟没有忠诚的拥趸,也没机会展现自身的实力。 但十九姨并不着急,她对这些扁毛远亲了解得很,“放心吧,所谓妖族聚会,无论在宇宙的哪个地方,历史上就从来没有过能和平收场的,必定要打一架,区别只在于以什么样的名头而已。” “妖族可能不会有演法,但一定会有邀斗,还是生死不忌的那种,这是它们的天性,等着吧。” 说实话候茑这数百年修道,大部分情况下最起码自己都能多多少少的掌握一定程度的进程,能把自己的影响力施加上去,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毫无办法,除了等待就只有等待,甚至还要装出一副神智全失的样子。 这就是所谓的万妖大会,就是数万妖族围绕骨山转着圈子,看着那些核心大妖老妖在鸣骨山上不知争论些什么? 但这样的兜圈子也不是风平浪静的,总有摩擦,总有冲突,毕竟大家的脾气也都不太好。 在上次人妖大战中,出力最多的应该是离支海族,可惜全军覆没;接下来就是不死生物和猨翼尧光两家山妖,它们也是出了大力的,最后损失虽然不算伤筋动骨,但折损也是不少。 就只有天尽洋海族的表现不尽如人意,这里面有东南道门策略保守的原因,但天尽洋海族没有上岸也是事实。 当然,天尽洋海族好歹还算是出工不出力,像是西海翼族那就根本连工都没出,基本上就是全程旁观,高高挂起。 这样的差别是瞒不了人的,大战结束,各部妖族彼此之间就很有些愤愤不平,其中很大的针对就是天尽海族和翼族,也是各部妖族来得最少的那一部分。 有在人妖大战中失去了血亲朋友的,或者脾气暴燥的,在天空中转圈子时就免不了恶言相向,然后有意无意的冲撞,以表达它们内心的不满。 妖族就没有好脾气的,海族翼族自然不会忍气吞声,什么大局观,心里不痛快了就要回以老拳,所以谩骂和冲撞就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升级,正如十九姨所说,数万来自各部的妖族聚在一起,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声音统筹,产生龌蹉那就是必然的,根本就不用担心。 骨山上的老妖们也不以为意,不寻衅滋事那还是妖族么?就只有殴斗才能让这些精力旺盛的家伙有个发泄之处,早就司空见惯的事可没人觉得这样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要不形成大规模的战斗,就算是死几个又算什么? 这样的心态下,骨山外的场面眼见得混乱了起来,就有自持武勇的家伙出列孤身挑战,引来部群同伴的阵阵喝彩声。 妖族个个都是人来疯越是这样的场合越是兴奋,其实就是独属于妖族的另类演法,只不过它们的方式更直接,更血腥。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各种对血脉的古老问候喷薄而出,还有明目张胆的挑衅,就形成了妖族盛会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本章完) 第1166章 火上浇油 一头尧光山妖跳将出来,本体就是头斑斓大虫,张牙舞爪,满嘴乱喷,手中一杆千斤玄铁钺,故意飞到了海族队列前耀武扬威,甚至还把夸下那物甩来甩去,十分的嚣张。 一头蓝戟鲸妖不堪忍受,挥舞着一杆镔铁大戟迎将上去,在双方如雷震耳的鼓噪声中就战在了一处。 钺来戟往虎啸鲸鸣,一时间杀得是难分难解……妖族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硬碰硬的打法,它们推崇力量尤其是在这种妖族之间的战斗中,仿佛武艺才是最重要的。 战不多时,虎妖使了个拖刀势,那蓝戟鲸一时不察,冲得有些猛,结果被玄铁钺划过蓝戟鲸肥白的肚囊,一时间里面花花绿绿的流了无数出来。 山妖队伍发出震天介的欢呼声,虎妖洋洋自得,蓝戟鲸也是强悍,一手把肚肠塞了回去,却是无力再战。 这样的战斗一直不断,但总体来说山妖们处于一种更主动的态势,这是数量优势和心理优势的综合,就战斗能力而言,山妖们也往往更擅战些,这和它们所处的环境有很直接的联系。 在连续几场胜利后,山妖们的自信爆棚,它们自觉不自觉的就认为这些来自海上的妖族是要弱于它们这些陆地妖族的,否则当初为什么离海妖族会被灭族? 这样的观念也自然而然的推及到了天尽洋海族,甚至比它们更远的西海翼族,有过往的战迹在,现在又连续得手,这让山妖们开始膨胀了起来。 一头金刚猿妖舞着如小山一样的愣瓜紫金锤,它已经连续战胜了两个海妖,还有点意犹未尽,把目光转向一直比较沉默的翼妖群, “呔,卵化之辈也敢妄充我妖族之名?爷爷在此,可有胆出来一比高下?”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 湿生是指从腐肉、丛草等湿气地而变形者,如蛾、蝎等;化生者,是无中生有,像是宝女从莲花化生、劫初人类等。 卵生是由卵壳出生,如鸟、鱼、蚁等;胎生就是人类,也包括大部分山妖类属。 这金刚猿的一番话其实就是标榜自己的血统和人类一样的胎生而成,就很高贵,看不起那些卵生之辈,在现在的环境下就是骂海族翼族这些卵生的没卵子……在粗鲁的妖族语言中,这样的谩骂已经算是很恶毒了。 它这里话音未落,翼群中已经冲出了一架鸾车,其形甚速,转眼即至,还没等猿妖反应过来,车上十九姨的长喙快如闪电的一啄,猿妖的额头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直透脑髓,其坚如金刚的骨骼在鸟喙下恍如蛋壳,顿时红的白的流将出来,像这样的伤势那就眼见是不能活了。 周围无数妖族大噪,这还是争端中出现的第一例死亡,却没想到竟然是山妖一方遭了难。 反观海族翼族这里,呼喝狂叫,个个都为这位海东青鼓掌叫好,这一出手,实在是太提气了。 十九姨虽然没有使用武器,动静之间看起来也没那么武勇,但对翼族来说,口喙本来就是它们身体的一部分,和爪子一样,就是最重要的身体武器,就像山妖们的拳头。 所以,就战斗本质来说,没毛病。 这正是三人仔细思考过后的出手,在这样公开的场合下跳得太欢不是什么好事,关键就是要在合适的时机把火燎得更猛些。 于是先隐忍,先让海族翼族积聚郁气,然后自然而然的一击致命,像极了妖族冲动下行事不计后果的作派,让翼族海族引以为傲,斗志昂扬,同时让山妖们恼羞成怒,火上浇油,可谓是一举两得的良策。 一击得手,十九姨一带丝缰,鸾车回返本部,气得山妖群中暴燥的家伙们哇哇大叫。 山妖有了死伤,如何能善罢甘休? 一头熊罴跳将出来,浑身毛如倒刺,小山一般的身体,血盆大口,双掌如扇,横冲直撞。 因为有了海东青战绩在前,翼妖们信心大增,它们本来就在锦绣大陆上以实力著称,心高气傲,如何看得上这样的莽夫? 就有一头鸺鹠冲出本阵,欲为翼族再拿下一场,奠定翼妖在妖族中超然的地位。 熊罴猛兽,鸺鹠凶禽,都是脾气极为暴燥的品种,它们也不使用武器就完全是身体的比拼,外加各自神通,至此,战斗已经滑向危险的方向,不再比试武艺,而是真正的生死相搏。 但对妖族聚会来说,这也不算什么,物竞天择,强者生存,在妖兽界,这就是至高无上的原则;谁也不敢轻易阻拦,会引起公愤的。 鸺鹠来去如风,熊罴横行无忌,翻翻滚滚之间,斗得是异常的惨烈。 鸺鹠占了速度的优势,攻击主动,先以铁羽金戈神通攻击,尾部三杆旗羽射出,力透千钧;再以浑身羽毛为器,化为漫天繁星,但这些攻击虽然都落在了实处,却无一能破开熊罴无解的防御。 看似笨重,其实重中有轻,本身防御神通再加上千年来摩皮蹭痒用松油树脂练就的盔甲,早已和身体完美的融合成了一体,完全视鸺鹠的攻击如挠痒一般,不能取得丝毫成果。 熊罴浑身就两处弱点,一处在胸口一撮白毛处,一处就在脑后,这也是鸺鹠唯二可能取得战果的地方,在多次攻击无果后,它意识到这头钢筋铁骨的熊瞎子身体之强,不攻击要害是绝难成功的。 攻击胸口白毛很难,因为在那双熊掌的防护之内,所以,就只能是脑后。 鸺鹠在一番尝试后拿定了主意,虽然翼妖高冷,但骨子里就是妖族,具备妖族的所有特点,只不过隐藏的比较深而已,现在战斗一激烈,周围环境喧嚣无比,再冷静的人处身这样的环境下都会忍不住热血沸腾,行险相搏,更何况它一个本就暴燥的翼妖? 围着熊罴盘旋,在移动上让熊罴瞻前不能顾后,感觉时机已到,突然一个大部分翼妖都具备的神通,短距瞬移,出现在熊罴的脑后,一双铁爪向熊头后狠狠抓去。 熊罴的掌很厉害,但鸺鹠的铁爪也能断金裂石! (本章完) 第1167章 熊罴逞威 鸺鹠的铁爪抓下,电光火石之间,熊罴笨重的身体却突然变得灵活了起来,仿佛知道鸺鹠会袭击自己的脑后,轻巧的一个翻身,双掌往里一合,正好抓住主动来投的鸺鹠的翅膀…… 在鸺鹠惊恐的尖叫中,双膀叫力一瞬间独属于山妖的绝对力量在此时得到了展示,当空把鸺鹠撕成两片,然后张开大嘴,囫囵吞下,嘴角鲜血四溢,它却显得十分的享受。 这一幕,立刻把方才山妖的颓势板了回来,山妖部群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而翼族海族却陷入了沉默。 这一刻,海上妖群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山妖实力的强大,当然,其实都是各有所长,环境影响的因素很大,在沙漠这样的地方,山妖可要比在海上混生活的海翼两族占便宜得多。 战术也很有问题,如果不是在这样群情激昂的环境下,鸺鹠固然奈何不得熊罴的皮糙肉厚,熊罴又如何能追到鸺鹠的来去如风? 以已之短,攻彼之长,就是鸺鹠的取死之道;但对妖族来说,热血一上头,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这就是太古圣兽和普通妖族最大的区别,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它们的成就终也有限。”十九姨撇了撇嘴,十分的不屑。 同样作为翅膀生物,她对鸺鹠的愚蠢无言以对。 “我现在出手么?” 侯茑摇头,“不,不要太过频繁,再等几场;十九姨你是来煽风点火的,不是来出风头的,稳住了,等这蛮熊连胜几场后,自然就会找上你,完全没有必要主动下场。” 冲突的双方,到了现在已经形势明朗,海上来客们报成了一团,天尽洋海族和西海翼族同仇敌忾,而猨翼和尧光山妖们则站在了一起,就地域性质而言,这样的划分太过自然不过。 不死生物的数量最多,但它们作为主人却一直保持中立,还没有不死生物下场,但从其鼓噪欢呼的对象来看,很明显的站在了山妖一边,因为它们在上次人妖大战中都是出了死力,承受了很大损失的,自然就对这些油滑的海上妖族十分的不屑。 鸣骨山上,那些妖族老妖,宇外凶妖对外面发生的斗殴视而不见;对一个数万的妖兽群体来说,死上两个妖怪算得了什么?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尤其是宇外凶妖和山妖大妖们,更是暗持支持的态度,也是因为它们现在讨论的事还没有结果,需要小的们在外面造造势,多杀几个海族翼族来提振士气。 拳头大了才好说话,否则谈什么都困难。 这样的大环境下,冲突就只有愈演愈烈,鸺鹠被杀,激起了翼妖们的怒火,哪怕鸺鹠对它们中的大部分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同伴,但此情此景下,翼族高傲中的残忍就充分表现了出来,它们不愿意参于大陆是非可不是因为胆怯,只是不愿为伍而已,但以战斗本能来论,它们的战心丝毫不比任何妖族差,甚至更加的残忍,睚眦必报。 一只灰脸鵟冲了出来,它不是为鸺鹠报仇,而是为翼族争气;其实很难说它的实力就一定在鸺鹠之上,但意气之下,有些考虑也就无足轻重。 熊罴仍然是那副老样子,笨拙的维持着挨打的局面,但不管灰脸鵟使出什么手段,破不开它坚韧到极致的皮囊,一切也是白搭。 它的笨拙都是装出来的,凭脑后弱点这一项害死了不少它的敌人,包括妖族,也包括人类;但这就是一个陷阱,它有一个很特别的神通,名凝空罴吼,能在短时间内对空间瞬移产生阻碍,如果对手想袭击它的脑后,一吼之下就会在瞬移出现时产生漏洞,然后就会被它抓住…… 罴吼,他一直都在吼,旁人还以为这是它战斗的习惯,也很符合熊罴的特点但他在战斗中不停的咆哮其实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神通,觉醒此神通后它就从来没有败过,就是因为它成功的把自己的弱点变成了陷阱。 粗鄙的妖兽们很难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发现这个秘密,但人类修士不同,尤其是感觉一贯敏锐的道人们,谭啸就偷笑, “这老熊够奸诈,真正是熊不可貌相,十九姨,你可不要着了它的道……” 十九姨哼了一声“笑话,老娘可不会阴沟翻船,不过是不入流的小把戏,仗着身大力不亏,其实真正的手段也未必有什么了不起。” 嘴里强硬,其实在战斗方面她的见识可远不如給她拉车的两个人类,谭啸不提醒的话,她还真未必能想到此节。 但她的性格嘴硬归嘴硬,却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所在,虽然贵为太古圣兽,但不过是初生金丹状态,有太多的本能神通没有解锁,对熊罴这样的肉靶子也没个特别合适的法子。 “小茑,我若上去,该怎么杀?” 侯茑就笑,“这还用问,放火啊!这熊怪一身的脂膏松油,不放火对得起它么?” 十九姨就有些头疼,“我的真火威力不太行……” 侯茑就无语,“找道人啊,道人放火是最在行的……谭啸,别装死,该伱出力的时候了。” 谭啸呵呵一笑,“十九姨,我不好直接放火,但可以給你准备几件物事火引,有嶙白火,三阳真火,玄阴火,锻炉宝火……” 十九姨啐道:“你个小道士看着眉眼周正,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怎么身上净带着这些恶毒的东西?” 谭啸,“……” ……场中争斗出现了变化,灰脸鵟也不傻,不再把目标放在熊罴脑后,而是直接突袭胸前那撮白毛,但无论它使用哪种神通也不能奈其何,反而在一次冒险后被熊罴抓住了尾羽,如果不是它当机立断弃了尾羽,恐怕就要遭受和鸺鹠一样的窘境。 就算是这样,损失也不轻,无力再战。 妖族战斗有一点,就是永远不会冷场,灰脸鵟才一退下,一头八爪海怪就跳了出来,显然,它对自己的形体有很大的自信。 (本章完) 第1168章 乘胜追击 海洋中的八爪怪纲目有很多,外人绝难分辨,也无须分辨,反正特点都差不多。 跳出来的这头八爪在天尽洋中有个大名鼎鼎的名字,大王八爪,就是形容其巨大,那是能将巨鲸缠死的存在。 八爪的战斗方式和熊罴一样的简单粗暴,没什么花巧,双方都不是凭速度取胜的特点,所以,立刻就缠在了一起。 这是真正的缠绕,毫无间隙的近距离接触,就仿佛一对情人。 熊罴的巨力在八爪面前毫无意义,因为八爪的身体柔若无骨,它本来就是软体妖怪,就没有骨头这一说;表面充满粘液,滑不留手,最让老熊无语的是,这东西撕不拦拽不断,一条触须仿佛能拉伸无限,熊罴一双粗壮的小短手就根本没法试出八爪的极限在哪里? 但八爪对熊罴同样无能为力,它的触须缠不动这个浑身坚如金石的家伙,墨汁糊眼也没用,毒液对皮糙肉厚的老熊完全无效…… 这场战斗毫无观赏性可言,一上来双方就抱在了一起,卿卿我我,缠缠绵绵。 都是以防御闻名的妖怪,生命力顽强,又都以撕扯压迫为主要战斗手段,抱在一起时,连挥舞兵器的空间都没有。 这一战就打成了妖怪们最不愿意见到的死磨,除非一方妖力不济,否则就是永无休止。 看着场面中忽大忽小的一个大肉球,无数条长满吸盘的触手在不断蠕动,被裹在里面的熊罴不断的怒吼,中气十足,偶尔伸出两只手,却拿那些触须毫无办法。 两个极具特点的妖怪就打成了胶着,谁也不敢放手,就恨不得地老天荒。 战斗,变成了一场残酷的闹剧,缠绕和反缠绕都需要耗费大量的妖力,但这样的消耗却明显对八爪不利,因为沙漠极其特殊的自然环境,干燥多风,这让它的付出要比对方多很多,这样的气候条件下,就连八爪身体的粘液都会因为分泌不足而变得干燥,而身体上的干燥对海族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换一个环境,在海上八爪战胜熊罴毫无悬念,在正常的内陆也是个两分之局,但在这里,不是海族的地盘。 没有人出来阻止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妖族也不会和人类一样站出来某个调停之人,它们的习惯就是一定要见个结果。 战斗速度快还不显残酷,因为生死往往瞬间发生,但这样一点一点的向死亡迈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侯茑和谭啸当然也不会心生怜悯,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场狗咬狗而已,只是感叹修真界的残酷,在人类世界和妖兽世界还有所不同。 人类世界充满了阴谋诡计,而妖兽世界却来得如此直截了当。 “三日之内见分晓,八爪现在抽身还来得及,但一日后怕是连逃脱都会成为奢望。”谭啸这么判断。 “不会逃的,数万双眼睛看着,妖族也是要讲气节的。”十九姨摇摇头。 侯茑却没把太多注意力放在这场无趣的战斗上,对他来说这样的战斗太过笨拙,都这样战斗的话,修行还有什么意义? “你们看鸣骨山,我估计这场战斗分出胜负后大概就要宣布什么了,那时才是真正战斗的开始,现在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因为熊罴和八爪的缠斗,反而让数万妖族安静了下来,不仅是在鸣骨山外盘旋的妖众,还是站在骨山上的妖首,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在等待着什么。 一日后,八爪终于从狂热中清醒了过来,它试着想放弃对熊罴的缠绕,但此时的熊罴又怎么肯容它从容逃脱? 也不管它八条长长的触须,就只死死勒定八爪头部不放松,感受到对手身体的越来越干涩,它知道胜利正在向它招手;整整一日被缠勒得颜面大失,现在就是收取利息的时候。 二日后,八爪已经放弃了对熊罴的勒缠,它想把自己团成一团,却已经没有力气做到这一点;八条威风凛凛的触须耷拉了五条,就只剩三条还在努力蠕动,试图把自己的身体解放出来,可惜,它的决定来得太晚。 所谓战斗,不能审时度势,只靠勇气冲动的话,等明白过来谁还会再給你机会? 海族没有一个站出来帮忙,翼族同样没有;山妖们也不会有一个表达自己的同情,在妖族的规则中,弱就是原罪。 大王八爪的这一招在它千来年的生命中也不知道带走了多少条生命,现在终于轮到了它自己;不是这一招不行,而是环境不对,它的结果也給在场的天尽洋海族们带来了深刻的教训,它们终于意识到了一点,在内陆和其它种族争锋,海族现在还没能力做到这一点。 第三日,八爪肉眼可见的干瘪了下来,它的法力已经接近枯萎,在熊罴越来越强劲的反勒中渐渐油灯枯尽。 熊罴的脑袋终于露了出来,这在数日缠斗中还是头一次,可能也是感觉到战斗的艰难,一身积郁无处发泄,在八爪还没死亡前就开始啃食起来,这在之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现在做起来却无比的轻松。 八爪想引爆内丹但它的决定晚了,在熊罴的妖力控制下,八爪的内丹欲振乏力;从始至终,八爪最大的失败就是不能在判断局势后当机立断,它的脱逃时间晚了,现在爆内丹的时间也晚了,其实都只说明一件事,这个海妖在心志上过于犹豫不决,可能也是它战斗的方式影响了它的性格。 八爪之缠就是面双刃剑带給它辉煌的同时,也埋下了今日的祸根。 熊罴啃食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的,八爪巨大的脑袋连同内丹已经被啃食一空,又开始仿佛嚼脆骨一样的吞食八条触手,但这八条触手实在是太大,它未必能吃得下,于是把几条触手往山妖群中一抛,又引来巨大的欢呼之声。 这一次山妖对海翼两族的挑衅可谓是全胜,他们用实力证明了在大陆妖族之中,究竟是谁说话更硬气。 海翼两族在沉默中酝酿着某些东西,但这一次,鸣骨上的老妖们不会再视而不见,对它们来说,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继续考验海翼两族的底限。 (本章完) 第1169章 联盟初成 鸣骨山上,站出来一头丈许高的金冠鸡妖,独脚六趾,浑身羽毛色泽鲜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元婴层次,一看外表就知道不是锦绣品种。 “本君昴日星,今次鸣骨山大聚,是为锦绣妖族之传承,不可轻忽……” 这只大公鸡在鸣骨山上喋喋不休,数万妖族在周围窃窃私语,这也是妖族的传统;不是它们就不专心听了,而是嘴巴停不下来,到底谁听谁的,那就谁嗓门大听谁的,好在昴日星的嗓门够大,所以大家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个家伙很厉害,是宇外凶妖中一等一的高手,那些来自上界的人修我还没听说有修成元婴的,但这些妖物却是捷足先登,真正是好生奇怪。”谭啸不解道。 侯茑看到的比他还多当这些妖物统统站出来时,其中高低上下也就一目了然,它们都没掩盖自己的气息,显然只有这样才能让妖族摄服;和那些如红冠老妖等土著元婴妖物相比,气息更加的凛烈,明显就要高上一筹。 “那些宇外凶妖中可不只这只大公鸡一个,还有一条狼,一头犴,一条蛇;那条蛇就应该是黑夫,就是不知道它的真名叫什么?” 两人默默观察,这还是人类修士头一次近距离看到宇外凶妖的大会聚,这里基本上已经囊括了所有外来凶妖,目测看下来也有三十余个之多,如果再加上之前断断续续被杀的,就已经接近了半百,这么多的宇外凶妖怎么从地狱星上混过来,侯茑到现在都有些不能理解。 “我突然觉得,咱们掠得几头宇外凶妖和它们做交易好像不太可行,这昴日星听它说话也是很有见识的样子,不太好摆弄。” 侯茑不动声色,“走一步看一步吧,幸亏我们没有冒然闯进十万大山,否则真还未必能囫囵个的出来。就算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准备好跑路吧,老谭,尤其是你。” 谭啸一哂,“你不用管我,道门的手段不是你一个粗鄙的莽夫能理解的。” 侯茑回过头,心下盘算着;他知道纯粹跑路的话,十九姨不用担心,自己也有很多办法就是谭啸这个朋友有些麻烦…… 昴日星一番话海阔天空,最后来到了正题,当然不会有什么具体的行动计划,人多嘴杂的,妖族也很明白这一点,它们只是要达成一个更加牢靠的联盟。 “我有星宿令宣之星辰动,白虎啸四方,青龙镇中-央……一方有难,八方来援,且于人族,誓死周旋。” 取出一件星辉状宝贝,摇晃之间,天外仿佛有明光闪闪,只是正处白昼,看不太真切罢了。 又取出六片星盘,“主星有召,星盘自显,可传消息,各部妖族可愿接否?” 话说得很明白了,就是他手里的星辉如果一摇动,就能通过天外星辰把消息传到四方,不管是十万大山,还是髌虚沙漠,或者海外孤岛,都能瞬间接收。 有了这等通信利器,整个锦绣大陆的妖族就能真正联为一体,一旦有事,四方云动。 上一次的人妖大战,妖族怎么做到的同时动手,现在就知道了原委,想必就是用这东西的作用;其实这套宝贝的关键还是在星辉上,剩下的几个星盘应该是能制作的东西。 虽然昴日星没直接提联盟,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一部妖族接下星盘,那就等于变相加入联盟,就是明摆着的事。 随着昴日星的话音方落,尧光山妖率先发出巨大的应和声,这种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一致,以至于最后形成一道音波的洪流,仿佛要刺破苍穹。 这就是妖族表达心情的方式,它们的组织性远没有人类那样严格,更不存在有某一个或者几个领头的承诺,剩下的就毫不犹豫的跟随;妖怪们都是很随性的,追求独立性的思想甚至要比人类更强,这是大自然赋与它们的天性的东西。 血脉是天生的,成就是自己后天努力的,又不是师傅教的,凭啥什么都要听别人呼喝?别人让去拼命就去拼命? 所以那些站在鸣骨山上的老妖并不能代表什么,它们能大概猜到自己部群的想法倾向,却不能最后决定,最后决定的就只有这些妖怪自己。 妖啸就是它们表达倾向的方式,当这样的群啸能形成大范围的趋势时,就代表了这一部妖族接受星盘,接受联盟,接受调遣;反之,妖嘘就是另外一种表达,但在尧光部群中,还没有听到明显的嘘声,只要啸达到一定程度时,就意味着它们接受了昴日星的邀请。 有点不严谨,有点杂乱,但表达的意思却不会出错。 尧光山妖坚定的站在了这些宇外凶妖们一边,这也很正常,毕竟这些宇外凶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十万大山上。 在数千尧光山妖的鼓噪声中,一名年纪最老的元婴老妖从昴日星手中接过了那口星盘,高举过顶,又引来尧光山妖群的欢呼声。 气氛渲染的很到位。 昴日星看起来很满意,这是意料中事,再把目光看向猨翼妖部,这同样是它们花了大力气的妖部。 果然,和尧光妖部如出一辙,猨翼妖部在一部分有心者的带领下,啸声越来越聚,越来越重,形成了一股音浪,徘徊在鸣骨山上空,再通过骨山上无数的孔洞,折射放大,形成一股奇怪的音韵,荡人心魄。 当数千猨翼山妖都形成一致时,也就意味着猨翼妖群也同样加入了妖族联盟,它们中实力最高的一头牛妖洋洋得意的接过了星盘,同样高举过顶四下示意。 这是一种节奏的带动,整个过程中充满了精心的设计,人为的引导,因为哪怕有宇外凶妖的入界,也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妖族不愿受制于人的天性。 尧光猨翼两部山妖,就是它们最有把握的两部,至于其它妖部,还有待观察。 昴日星等山妖们的欢呼平静下来时,转头看向不死生物群落,也是大会上为数最多的主人,这是今次的重头戏,将决定万妖大会的成败。 (本章完) 第1170章 斗战定论 这次万妖大会为什么要放在髌虚沙漠,就是为了争取不死生物的支持。 困难在于宇外凶兽中没有和不死生物同种的存在,所以在和这些沙漠主人的沟通中就很麻烦,存在着先天的不信任感,这让它们在沙漠耗费了大量的精力。 也因此在海外的关注力不够,至使海族也有些离心离德;说根到底,还是它们这批来客的品种不太丰富,缺少不死品种,也缺少海妖类型,基本上每一个来到这里的宇外凶兽都是陆地或者天空妖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在不死生物们还算配合,人妖大战中表现尽力,又经过这二十来年的接触沟通,终于有了结成联盟的可能;作为主人,昴日星们在礼貌上就应该最先邀请它们,就是怕出现冷场,所以才从最有把握的山妖两部开始。 先制造气氛,再推动进程,至于最麻烦的海外妖族,那就只有等到最后再采取方法,这是它们和诸部老妖在鸣骨山沟通的结果,也符合它们对锦绣妖族的整体预判。 当昴日星把目光看向庞大的不死生物群体时,如它所想,反应并没有两部山妖那么热烈,只有零星的应和,大部分不死生物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它们在沙漠过得好好的,就要加入联盟为别人出力了,还可能是远出沙漠? 很难想象它们这些不死生物如果去了海外是个什么情况,恐怕还不如海族来内陆吧?环境的极端不适就会要了它们半条命…… 昴日星以目示意,那些原本站在骨山上的不死生物元婴怪物纷纷回到群落中,开始了它们的鼓动,这就是昴日星们的策略,在诸部妖族中,只有不死生物的组织性最强,下位不死生物对上位者有一种天生的服从性。 所以,只要许以好处拉拢这些沙漠老不死就好,这也是它们这些年一直在做的。 果然,当这些老不死开始发力劝动,整个不死生物群顺应联盟的声音越来越强烈,当这样的声音超过半数时,不死生物的盲从性体现了出来,它们毫不犹豫的顺从了整体,所有不死生物都发出嘶哑的呜咽,通过骨山孔巢的传递,低沉的音浪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当不死族群趋向一致时,它们就能做到全体服从,最后的结果竟然比两部山妖还要好,一个反对的都没有。 山妖中还有极少数就是不服管教的呢。 昴日星长出一口气,至此,事先计划好的进程都一一实现,现在就差最难啃的海外妖部了。 另有三名宇外凶妖和它站在了一起,就是侯茑注意到的一狼一蛇一犴,要压服海外妖族,它们可能需要武力,但在尧光猨翼髌虚三部在手的情况下,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海外,和十万大山一样,也是妖族生存的重要区域,在常识上一般都以离支海族和天尽洋海族来区分,更远的西海翼族因为数量稀少,所以不在注意范围之内。 这其中本来对离支海族的控制最为成功,如果没有上一次人妖大战,有离支海族的支持,拉拢整个海外妖族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蓝山岛一战毁了这一切,不仅把离支海族尽数断送,还变相的让天尽洋海族更加警惕。 实在没有办法,离支海族已经彻底销声匿迹,极少数幸存者也远遁避祸,就等于至少在千年内离支海再也不能出现成规模的海族,于是只好拿更远的西海翼族来充数。 这些扁毛完全不服管教,和天尽洋海族勾结在一起,互为倚仗,公然蔑视宇外凶妖的权威,就是海外妖族势力倾向的具体表现。 短时间内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很难,而它们也没那么多时间来从容布置,于是就有了这次的万妖大会,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怎么降服这些化外之妖。 他一言既出,果然,海翼两族毫无反应,这在意料之中,于是再次开口,这一次是它们四位最具实力的宇外凶妖一起扬声。 “海外诸部,可愿接受星盘?” 依然没有动静,也不对,在翼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就很响亮的放了一个屁…… 这就有点太不尊重,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红冠老妖急忙站出来解释,不是它身份足够,而是放屁的家伙就来自于它暗湾的小团伙,它必须站出来, “化外之翼,没见过世面,诸君威势一竟于斯,就总有忍不住的……” 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乱,无法掩饰海翼两族真实的态度;在这一刻,曾经蓝山岛的结果,本来就面和心不和的态度,翼族独特的冷傲不屈,也包括八爪的惨烈战死,当这一切都归拢在一起时,就再也没有改变的可能。 海翼两部加起来不足两千人,现在个个都做好了突围的准备,它们同样千众一心,在高压下格外的凝聚,就算是极少数还想息事宁人的,也都放弃了和稀泥的打算。 至多一拍两散,海翼两族自回海上逍遥;人类因为现实的迁移之难,也永不可能向大海进发。 不同的生存环境,决定了不同妖族群落对人类不同的态度,怎么可能万众一心? 而且,蓝山岛一战它们是最清楚内情的,对这场战争中人类修士所表现出来的东西有点不寒而粟。 这些,同样也在昴日星等人的预料之中,之所以把它们留到最后,就是存着用武力解决的想法。 当然不是把这两千海翼妖族都灭在这里,真这样的话,双方关系将再也无法调和。 昴日星对海翼族的不敬无动于衷,像它们这样的存在,早已摆脱了被情绪左右的阶段,否则也不会被送来这里。 “如此,我妖族规矩,若有争端,强者为上!就在鸣骨山上,十阵为限,看看谁最后站得住,尔等可敢接下?” 海翼两族限入了沉寂,这样的比斗场面对它们来说就是有败无胜,先不说环境,就单只那数十名宇外凶妖,也不是它们这些土鳖能抵敌的,这不是欺负人么? (本章完) 第1171章 骨山争胜 海翼两族陷入沉寂,对这样注定了的结果,它们再傻也不至于一头钻进去。否则战败后屈服,那就还不如现在妥协,丢人丢面子,何苦来哉? 它们正自犹豫不定,大概是也察觉到了它们的迟疑,不好相逼过甚,昴日星大度的一摆手, “为示诚意我宇外天妖便只出两人,其余皆从本土而出,我有诚意,尔等可有说辞?海外真要和大陆妖族背道而驰么?” 海翼两族的元婴老妖们聚在一起商量,这是关乎海外妖族生存的大事,对它们来说,固然不愿意加入妖盟被人颐指气使,但终究和人类也不在一条船上,如果最后落得个两头不落好,那才是最不利的。 矛盾也要讲先后顺序,和人类的矛盾在前,妖族内部的分歧在后,这是必须拎清楚的顺序。 稍后,有海族年纪最大的龟妖站了出来,“无论胜负,我海翼两族对星辉都听调不听宣,是否应和,需从我两族实际情况出发……” 它这番话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承认在大陆妖族的整体框架之内,但要保持一定的独立性,是否配合内陆需要看是否符合海翼两族的利益,遇有妖聚,去不去,去多少,由两族自议。 这里面就有很多弹性的东西,是服从的多还是拒绝的多,就要看这次比拼的结果;如果一败涂地,那恐怕以后大部分情况下就要听人支使;如果幸运的胜出,那就是另外一番景象,遇有大事就要商量着来。 但不管怎么说,海翼两族并不拒绝接受星盘,这就是它们最大的妥协。 哪怕最后不得不低头,至少还能存一丝体面?尤其对海族来说,上岸参于大陆争斗实在是有太多的不便,它们不怕战斗,却怕像蓝山岛那样的战斗,输了的话跑都没地方跑,这是最要命的。 如果未来有一天战斗发生在髌虚沙漠这样的极端恶劣环境下,它们是来还是不来? 昴日星哈哈大笑,“如此,那便鸣骨山上见真章。” 对妖族来说,这样的解决方法就是它们的方式,自有妖族始,就一直是这样;它们从来也不追求理念上取得一致,只要我把你压制住就好,这就是血脉传承和道统传承之间的最大区别。 它们没有师徒相授,所以力大为胜。 整个会场开始变得兴奋了起来,这也是妖怪们最喜闻乐见的场面,它们不耐说教,只喜角斗,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妖族风格。 关于规则,妖族也不像人类修士那样的繁复,什么擂台,回合,统统不讲;就是各出十个,依次角斗,生死不论,谁最后能站在骨山上谁为胜。 至于谁上谁不上,也不是很确定的事,事到临头再定,当然,本身本事是要有的。 联盟一方十妖,就包括两名宇外凶妖,但具体是谁上来谁也说不好,但大概率上为了保险起见,就一定是宇外强者,很可能脱不开站在最前面的四个,昴日星,奎狼,井犴,翼火蛇。 十九姨操纵鸾车,飞到红冠老妖身边,“老君,咱们这里怎么安排?我欲上场一试身手,不知可有资格?” 红冠老妖就露出了为难之色,“十个名额,海族翼族各半,这是一定的;境界上也至少是元婴,除非特别擅战……” 这样的场合下当然不可能只上金丹,就境界而言元婴老妖肯定比金丹大要的实力更强,但也有意外,比如一些特别擅长战斗的妖物,哪怕是金丹境界它们也有向上挑战的能力。 和人类修真世界一样,不是每个妖物都擅长战斗,这和血脉有关,不一样的血脉,不一样的神通,在妖族内部关于境界的界限比人类要来得模糊。 “我们翼族这里,出战的都是元婴,嗯,也包括我。” 十九姨看着它,“老君,有事兄弟服其劳,斗战凶险,还有那两个宇外凶妖,既然结果是注定了的,为什么还要把翼族的精神支柱败在上面?像我这样的就不怕输,输了也不丢翼族的脸,毕竟我只是金丹修为嘛。” 红冠老妖十分的犹豫,“再说再说,兹事体大,不好擅定。” 实话说,它心中是有些意动的,年纪活得久了,对很多事也看的更清楚,一个注定了的结果,为什么还要把老脸扔在那里?甚至把命扔了? 还有不足三十年,就是锦绣开天的时机,它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到时再往上走一步。 这个海东青的实力很强,非常强,是那种特别擅长战斗的翼妖,这从它刚一接触时就发现了;及至之前斗战中的那一手,出手如电,稳准狠辣,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主。 但是,如果他把自己的名额让給这个海东青,面子呢…… 一时间念头无数,暂时还拿不定主意,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它知道自己的时间还有些,在翼族这五个出战的老妖中,它肯定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所以它的上场顺序是靠前的。 但它们两族的商定中,决定这次对阵顺序让海族先来,翼族结尾。这是一个双方都有好处的决定,比较符合实际情况。 海族先来,是因为它们受沙漠环境的影响很大,战力打折,真遇到山妖中的高手怕是跑都跑不脱,所以愿意先去试探,看看能不能有些收获。 翼族五人后上,主要是因为它们对环境没有顾忌,而且翼类妖物的速度都很快,脱身手段远强于海族,哪怕不能胜,也不至于把命留在这里。 关键是,这样的安排更符合翼妖们高傲自大的性格。 红冠老妖估计自己大概是在第六,七个上场,在这之前还可以多多观察。 数万妖怪把鸣骨山团团围住,留下了一个十数里的大圈子作为斗战场,骨山之巅就是胜负之地,双方十个战罢,哪一方还站在上面,就依谁的主张。 联盟一方胜,海外妖族乖乖听命,只保留名义上的独立性。 海翼两族胜,便可继续在海外逍遥自在,谁也支使不动它们。 (本章完) 第1172章 妖羊逞威 在数万妖怪的鼓噪声中,联盟一方的头一个妖怪站在了骨山之巅,那是一头妖羊,有一双与众不同的长角弯曲中带着玄奥的弧度。 颌下一缕胡须,双眼呈奇怪的一黑一白之色,稳稳的元婴修为。 因为是头一战,可能会影响之后的气势,海族没有选择依实力高低顺序出动,它们首先就出动了海族中实力最强大的独蛟,这是一头老资格的海洋强者,成婴已超五百年。 “不对,这头妖羊怕也是宇外凶妖,一直潜伏在其中不吭不哈的,联盟这是想第一个就全灭海翼两族,来个下马威呢。”侯茑看的很清楚。 谭啸冷笑,“看来这些宇外妖族早就做好了准备,故意只示强四个,其实还藏着第五个,这妖羊的异色双眼有蹊跷。” 侯茑一叹,“难了!如果一定要等我们上去,一次挑翻所有的山妖,它们很难不怀疑我们。” 谭啸也没什么好办法,“唉,十九姨的神通太少,你说她一个幼体的孔雀跑出来干什么呢?” 两人在这里一筹莫展,争斗场上却没有那么多的犹豫,独蛟心下并不把这头老山羊看在眼中,单论血脉,它是龙族的近亲,山羊呢? 家畜耳。 一个盘旋,脚下有风云随动,这已经有了一丝云从龙的气势,临到妖羊头顶,大口一张,一团真火喷出,虽然比不得真正龙族的尨息,但也非凡火,是深海罕见的幽蓝之火,着火之处不是灼热,而是冰冷入髓,对手稍不在意,就会着了它的道。 妖羊不闪不躲,迎着蓝火只把羊角一挂,羊角上透出玄奥的力场,让蓝火穿身而过却不损分毫。 独蛟心中诧异,它这蓝火在天尽洋就是禁忌,没有任何存在能在蓝火下安然无恙,它不是简单的焚烧,而是一种攻击心神的手段,能让对手置身于恐惧而无法自拔,然后等待它们的就是它锐利的铁爪。 它现在还不确定,妖羊是否中了招? 还没等它完全搞清楚,妖羊四蹄一登,身似闪电,这一下短距发力胜似瞬移,晃眼之间就来到了独蛟身旁,寒光闪闪的羊角泛着奇异的光华。 对手没有被恐惧支配,虽然很出乎它的预料,但它并不惊慌,漫长的年轮中它已经历过太多的风雨,多得已经没有什么能影响到它的心境。 身体碰撞,这是每一个妖兽成长的必修课。 就要舒展身体用一双铁爪让山羊明白海上强者的力量;就在这时,妖羊双目中有异光一闪,一黑一白的双眼幻化出一个它十分熟悉的图形,如果它记得不错,这应该是独属于人类修真范畴的太极图形,它有见识过,但却没有丝毫的认知。 一头妖羊怎么会懂这个? 还没等它反应过来,意识仿佛被拉进了一个太极的空间,到处都是玄奥无比的黑和白,旋转交织融合在一起,让它的意识无法自拔。 知道不对,妖力勃发,心神沉入妖丹,试图通过蛟龙古老的血脉力量来对抗这样的太极陷阱,它做到了,也晚了。 等它的意识清醒过来时迎接它的是脖颈处阵阵钻心的疼痛,一只羊角深深的扎入了它的身体,疯狂扭动中,妖羊的妖力汹涌而来,把它坚韧的身体侵蚀得千疮百孔…… “太极道境?一个妖兽竟然还懂大道?”侯茑这次真的有些惊讶了。 谭啸毕竟出身道门,在这方面懂的更多些,“是先天太极,出现在妖兽身上只是偶然,也很难最终领悟太极大道,这是两回事;但在这个层次的战斗中,这样的神通就几乎无解,别说是海族,就是我们人类也一样会束手就擒。” 侯茑点点头,“也未必无解,只要不距离它太近,我看这妖羊的太极神通是有很大的距离限制的,所以它需要近身,只要保持距离就好……但问题是,有几个妖物懂得保持距离的重要性?” 谭啸沉思道:“很难,如果我不能远程控法,你不能远距发剑,这怎么打?” 一旁十九姨哼了一声,“怕什么?有我在呢!那点道境它拿不住我,真遇到这头山羊,你们只管出力,陷进去了我自然会拉伱们出来……” 侯茑就无语,“怎么出力啊?十九姨你见过拉车的骡马挥剑砍人么?” 十九姨很不负责任,“那我不管,你们自己想办法,既能杀人,还要不引来妖怪的注意……” 两个苦力对视一眼,他们就此已经商量很长时间了,实话实说说,在数万妖族的注视下要做到这一点真的很有难度。 这次深入沙漠的战斗注定将是一场不轻松的历程,因为他们不敢表现出任何自己是个有神智正常人类的迹象。 ……鬼羊赢了头一阵,把这次参会的海族第一高手独蛟顶于角下,全程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让一众妖怪看的心旷神怡的同时,也暗自警醒。 但却很少有妖物能看明白短短电光火石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妖族对大道的认知度不高,那鬼羊的太极眼又只能近距离发动,所以整个海族上上下下竟无一个能看出其中的蹊跷。 但人类修士对此却是敏感无比,但他们没有提醒的义务,也不太合适。 这次的失败对海族来说打击很大,纵观整个大会历程,前有八爪被虐杀,后有独蛟被妙斩,这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海族的自信,能够看出来,这些海族个个面色凝重,从来也没想到一旦离开了大海,它们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最强者第一个出战最大的恶果就是这样,一旦失败,整个士气就会遭受重创,就会怀疑自己,产生畏惧心理,以至于实力发挥越来越不堪,缩手缩脚。 战斗的过程也证明了这一点,接下来一头巨鯈,一头虎鲸,一头鳖龟,纷纷都败下阵来,它们在鬼羊的太极眼中就全无反抗的余地,这和体形大小完全无干,大道之下,身体本钱毫无意义。 最后上来的是一条鲊母在所有妖物的眼中,这就是一个走过场的存在。 (本章完) 第1173章 谁都不傻 十九姨又找到了红冠老妖,“老君,您和他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红冠老妖心中煎熬,在取舍之间左右为难;放弃吧,会被翼族妖众看不起;不放弃吧,输了一样会被看不起,可能还会搭上一条小命。 如果一定要选择,至少让这个海东青出战的话,还能保住小命?这就是越老越惜命,这是认知的进步,也是勇气的倒退,天道规则就是这样,当你懂得害怕了,就可以更进一步了。 天道不需要无知无畏的修真存在。 “好,我排在第六位上场,也就是翼族的第一位,就由你来替我,若大家还有未来,你就是我的兄弟,暗湾海域容伱予取予夺。” 十九姨不以为意,“我不是为了这个,只是为了翼族的荣誉不容亵渎。” 红冠老妖昏黄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着海东青离开,神识却在联系它的那些老伙计, “它要自己上场我想你们的猜测是对的。” 一头老翼妖冷冷道:“翼族虽然甚少互相来往,但也不是真的一无所知;我们的势力范围内就从来也没听说过哪里有海东青这样的翼类,没人认识她,一个都没有,这就只能说明她的来历存在问题。” 另一头老翼妖笑道:“血统纯粹高贵,又于山妖为敌,实力强大不可测,这些种种加起来,除了来自宇外还能来自哪里?我就是有些奇怪,它们这些宇外凶妖不是都为一个目的而来么?怎么还有自行其是的?” 红冠老妖就呵呵笑,“一个目的?我成道上千年就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一说。就像锦绣大陆妖族,是一个目的么?是一个心思么?” 几个老翼妖很是赞同,千人千面,万妖万相,哪里可能真正团结一致了?出现分歧那就是必然的,甚至他们觉得这样的分歧出现的还有些晚,而且恐怕也不只海东青一个? 所以,哪怕看穿了海东青不是西海翼妖一族,也不妨碍它们信任她,毕竟,血脉是相通的,立场也一样,为什么要揭穿? 让这些宇外来客自己内斗它不香么? 十九姨三人费尽心思想要投身其中,破坏锦绣妖族的联盟,却没想到自己的形迹早已败露,但幸运的是错有错着,翼妖们的想法太多,只猜中了一部分,却没有猜到全部。 翼族在这里勾心斗角,推它们眼中的宇外妖物上去狗咬狗,但海族最后一场战斗已经开始。 在场数万妖族,也包括混在其中的侯茑和谭啸也对此完全不看好,因为最后出现的是一头海族中杀伤力最有限的鲊母,就是海洋中无数水母中的一个变种,以身躯庞大而著称。 因为海族的出场顺序是先强后弱,前面厉害的都或死或伤,四头海妖死了两对,所以轮到它时没人看好它。 就战斗能力而言,鲊母的战斗方式和八爪有些相像,都属于缠绕类的技能,遇到身体比较弱的就能一直虐杀至死,但一旦碰到手段出奇的对手,它们相对单一的战斗方式就很难出现绝地翻盘的可能。 相对来说,八爪好歹还有些攻击手段,想水母这样的海洋生物,基本上就一招,裹住对手,慢慢消化,期间可能还有毒性侵蚀,大概如此。 第五个出场的海族就是这么一个东西,是真正的大,本体足足数十丈为径,飘在空中就像是一朵伞状白云,轻飘飘的,虚不受力。 它唯一的优点就是耐受力惊人,身体就是水和胶质的构成,可免疫绝大部分术法攻击和所有力量攻击,但如果遇到像鬼羊这样妖力奇怪的宇外凶兽就不好说了。 毕竟,支撑它战斗的最大凭仗是妖力。 鲊母一荡一荡的往鬼羊飘过来,大家都在想象最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惨状,但这条鲊母最起码勇气十足,并没因为海族之前的四场失败而心生畏惧,也可能是这东西智力低下,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鬼羊少见的迎了上去,它也很想尽快结束这个恶心的东西,粘粘乎乎,滴滴答答的,看着洁白如水,但离得近了却有一股刺鼻的恶臭,这是它触手毛囊中的毒液散发出来的味道。 头角遥遥一顶,一圈圈冲击波冲荡而出,准确的击打在了鲊母仿佛没有形质量的身体上,荡漾成一圈圈的波纹然后,就没有了…… 这耐受力简直是变态。 稍微尝试,鬼羊立刻明白了它所有的神通攻击对这一泡水一样的东西就根本没用,海族第一沙包的名头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对付这样虚不受力的胞子体妖怪,最管用的就只有一条,大道。 鬼羊也不犹豫,海族的战斗力丝毫没有激起它的争胜欲望,战之无味,弃之可惜。 觑了个空子四蹄一蹬,近身靠前,一对儿羊角就顶了过去…… 但一直表现得反应迟钝的鲊母这一次却一反常态,在鬼羊才刚刚显形之时,阔大的伞面突然收缩,天空中都仿佛能看到空气被急剧压缩产生的尾迹,好像喷气一般,推动鲊母迎向鬼羊,瞬间把整个羊身包裹进了庞大的胶质体液之中,消失不见。 这样的变化很出人意料,却没人为鬼羊担心,因为它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可不止高了这些海族一筹;就像之前的熊罴,一开始也是被八爪糊得看不见身形,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被熊罴破壁而出,身死道消? 水母的身体构造确实奇特,但再是奇特也比不上八爪的坚韧,有什么困难的? 几乎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也包括十九姨三人,侯茑还在安慰她, “没关系,就按我之前说的去做,记住一点,横冲直撞就好,等离得近了我和谭啸就扮僵尸,一人板住它的一只脚……” “老谭,装的像一点,别露了马脚,知道僵尸什么样么?眼神要直,舌头可以吐出来点,双手平举,膝盖不能弯,一窜一窜的就对了。” 谭啸十分无语,“你放屁!不能吐舌头,当自己是吊死鬼呢?” 三人嘻嘻哈哈,三个打一个,锦绣大陆谁能抗住他们操练? (本章完) 第1174章 水母扬威 数万妖众都在等待鬼羊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破体而出,但是,事情的进程和它们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没过十息,水母口器一吐,一件弯曲的物事就掉了出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羊角! 水母这一吐可就有点没完没了,紧接着又是一只羊角还有羊蹄,羊骨头……就仿佛一只手抓羊肉,有人吃了肉然后把啃不动的部分吐了出来。 直到这时,天空中才出现一道显眼至极的道消天象,也只有到了这一刻,所有妖众才接受了鬼羊被水母吞掉的事实。 这消化可够快的,不过十数息,羊肉已经变成营养了;就只见水母的伞状冠带越发的饱满,晶莹剔透,润滑欲滴。 鬼羊被吃了! 这怎么可能?一时间数万妖众都鸦雀无声,千数海族不敢相信,联盟一方更是惊讶绝伦。 但事实就摆在这里,不是你不相信就不存在;水母还在天空中飘浮,伞带微微层迭,触须飘荡若仙,就仿佛游在水中一样,格外的幽雅。 水母无事,道消天象真实,那么谁胜谁负,谁生谁死也就一目了然,无须再提。 “这怎么回事?水母体内藏着什么?能瞬间融掉一头元婴老妖?”谭啸十分的惊讶。 侯茑同样不理解,水母那层胶质层足足数十丈厚,神识就根本透不过去,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是一个谜。 但他们两个看不清楚,不代表别人也看不清楚,至少在场数万妖众中,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她的战斗实力有限,但仅有的几个基础神通中却正巧有一种透视之眼, 十九姨叹了口气,“我看到了,水母体内藏着有人!” 谭啸一头雾水,“谁?十九姨你的意思是,这条水母和人修有勾结?” 十九姨看了他一眼,“只许你们和我勾结,就不许其他人修和天尽海族勾结了?” 侯茑却是反应了过来,“原来如此,能和天尽洋海族勾结的就只能是东南道门,我说他们人妖大战时磨磨蹭蹭,就是不真打,原来是有一腿啊。” 谭啸也后知后觉,“如果是东南道门,那就只有那些上界来客了,只有他们才能有这样的本事,把自己藏在水母体内,由水母吞下,然后他们乱拳打死老师傅,有几个?” 十九姨撇撇嘴,“有五个人,具体是谁我看不清楚……” 谭啸就笑,“我以为我们就够无耻的了,没想到还有比我们更无耻的,肆无忌惮的五个打一个,这谁顶得住,看起来好像用不着我们出手了?” 侯茑眉头紧皱“不太可能,鲊母的真实能力骗不了人,怎么可能一直这么打下去?那些宇外凶妖却毫不怀疑?看着吧,那几个鸡啊犴的可不是吃素的,那头羊也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真实能力上没这么大的差别。” ……侯茑几个在议论,同样的,宇外凶妖们也在讨论,这头鲊母把它们惊到了,锦绣土妖怎么可能具备这样逆天的能力? 它们没有十九姨来自太古圣兽的逆天神通,但它们却有丰富的经验,直觉就看出来这其中有不对的地方,但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奎狼恶声恶气,“抓住它,撕破它的身体,就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井犴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那伱还不如说把这千来海族都陷在这里!问题是搞清楚了天尽洋海族也彻底撕破脸,那我们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人家厉害就要破开它的身体,那头羊杀了四个海族,是不是也应该把它的眼睛摘下来看看有什么蹊跷?” 翼蛇黑夫也是个心思慎密的,“准备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不能意气用事;如果没有特别明显的破绽,我们就不应该怀疑这只水母,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对付它?” 井犴沉思道:“目前来看,最容易做到的就是别让水母吞掉,只需要保持距离,用速度来纠缠;但这样做的话就很容易打成持久,还不知道要拖多久?不能速战速决,就失去了立威的效果,正合它们之意。” 昴日星是它们这些宇外凶妖中实力最强,见识最广的一个;虽然这些妖物个个眼高于顶,不会亲口承认,但私下里还是有些佩服。 “多言无益,这水母虽然是真正的海族,但使诈是肯定的,也无须揭穿它,毕竟战斗无所不用其极,它能胜那就是它的本事;我们只需要把它逼下场就好,黑夫,你去找避役君,和他要一瓶腺体……” 黑夫若有所思,“昴日君高明!” 避役君,其实就是一种地形龙,民间也叫变色龙,以适应环境闻名,身体颜色可以根据周围环境随心所欲的改变,它的厉害之处就在身体内的腺体上,对色彩极其敏感。 话不需说得太透,黑夫就已经明白了昴日君的意思,找到了避役,讨要了一玉瓶腺体,然后找到下一个准备上场的山妖,一头仓光,就是兕,民间称犀牛的妖怪,防御力也很是惊人。 “仓光君,我有玄液一瓶,可解水母之噬,你带在身上,若是不小心被水母吞下,只要悄悄捏碎玉瓶,然后尽量拖延时间即可。” 仓光大喜,它正头疼下一场自己上场怎么对付这头难缠的水母呢,没想才一磕睡就有人送枕头。 联盟妖族群策群力,正准备之中,斗场上联盟一方已经连续三头妖怪都被水母吞得渣都不剩,之前是海族一方起了畏惧之心,现在是山妖一方有点踆巡不前,没办法,对未知的危险没有哪个种族能完全做到义无反顾。 正常的战斗不会吓住这些好勇斗狠的妖物,但如果是莫名其妙的陷进粘液中,然后被溶解分离变成一团能量,就以妖兽的粗壮神经也是无法忍受的。 终于轮到了仓光,揣着宇外妖君赠与的玄液,心底总算是不太虚,但它仍然小心翼翼的,轻易不敢被水母接近,只远远的站在一旁吐火希望用火焰来解决这团软塌塌的粘液。 太恶心了。 (本章完) 第1175章 你来我往 水母并不怕火,水火不容是真理,但也要看彼此的能力强弱,水强能灭火,火盛可烧水,并不绝对。 这头水母实在是太大了,数十丈径的身躯中如果仔细计算下来,还不得几十万斤的水胶混和物,非超凡火焰能够烧动;之前三个联盟妖物基本上都以速度和火焰来应对,就目前情形来看,效果不明显。 仓光的应对也没什么新鲜的,但它本不以速度见长,吐出的火息威力也很有限,它真正的凭仗是天生神力以及一身钢筋铁骨的身体,所以,纠缠几个回合后,不出所料的就被水母裹了起来。 进入水母时间。 在联盟数万妖众提心吊胆的等待中,仓光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沼泽,甚至比沼泽更糟糕;移动极其艰难,胶质粘液让它举步维艰,如果失去了速度,它的冲顶就毫无意义,其它神通也不知道该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发挥作用。 但它仍然咆哮奋蹄,拼命挣扎,其实就是为了掩饰那只玉瓶;它悄悄捏碎了玉瓶,避役的腺体无声无息的和水母的胶液混和在了一起,因为都同属生命液体,所以完全没有互相排斥的情况发生,这也是避役变色最神奇的地方。 等玄液慢慢融入后,仓光开始全力防御,依靠自己强悍的身体,以及几个防御的神通;它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不再去考虑怎么主动攻击,它也想不出怎么攻击才能奏效,就只有拖时间,然后等待那些玄液发挥作用。 得亏它捏碎玉瓶果断,这才一完成动作,就感觉自己四肢被控制住,有东西或板住牛角,或束缚四蹄,还有牵住尾巴拿锐物往它谷道捅的,十分的龌龊。 粘液内目不能视,但这样贴身的距离下它也能感觉到对它袭击的到底是什么,那是五个人类! 太无耻了!如果它能坚持到活着出去,就一定会揭露海族和人类勾结的事实,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給死去的几个妖族兄弟报仇。 它坚信自己的防御无与伦比。 但是,道人们的无耻又岂是它一个区区土妖能够想象的?更何况这五个人修也不是普通的道人,他们都是来自上界的顶尖修士,一身手段千变万化,这样贴身板住兕牛,还能被它一身厚皮給难倒了? 只是在水母体内,不好太过肆无忌惮的使用道境力量,需要节制,别扩散出水母体外这才給了兕牛一丝挣扎的机会,但即使有各种不方便,五名上界道人联手,还都同属一个脉络,没过几息就破开了兕牛的防御,这离它想象中坚持很长时间相距甚远。 在弥留中仓光听到了几个道人互相之间的交谈。 “这傻牛以为自己一身皮糙肉厚就能抗能捱了?嘿嘿,它就是一块铁,道爷们分分钟让你变一滩烂肉。” “毋要多言,能割的都割了,材料也是宝,虽然不太值钱,那牛鞭牛蛋給我留着,泡酒喝……” 仓光心中滴血,就感觉身下传来一阵剧痛…… “不好,水母变色了,这怎么回事?” “着了这老牛道了,也不一定是它的问题,应该是那些宇外凶妖的手段。这颜色我没法控制,你们谁有办法?” “不成,控制不住!这是变色之道,符合大道法则,所以水母不会排斥,未来它可能会变成一头变色水母。” “我们怎么办?变色过程中会出现色斑,就是我们五个的位置,水母能跟着变,但我们不能!现在变色还不明显,我们暂时无忧,但这个时间不会很长……” “不能再继续留在水母体内了,那些宇外凶妖已经开始怀疑,我们撤出去。” “可惜,只杀了一个鬼羊!接下来就轮到了翼妖族,我们和翼妖不熟。” ……在众妖的注视中,不出所料的,兕牛最终化成了血水;但兕牛的死也不是没换来代价,代价就是水母变成了变色水母,五彩斑斓,十分的诡异。 之前几场战斗都没出现这样的变化,可没人会认为这是水母要进阶了,更大的可能是中了毒? 玩毒的水母被从来不沾毒的兕牛害了?听起来就让人不敢相信。 妖族的族内战斗对规则的要求不太所谓,间隙中可以疗伤,也可以继续,纯凭心情;但这一次的水母明显有些不支,它缓缓飘到海族群中,另有两头稍小些的水母浮过来給它疗伤,看这样子就应该是它族中的晚辈。 半晌之后,水母行动之间恢复了正常,又飘回了战场,但身上的颜色却仿佛无法控制一般,变来变去的,明暗不定。 联盟一方上来的是一个熟面孔,那头熊罴;这个家伙虽然是金丹修为,但无论妖力深厚,还是战斗经验,或者神通力量,都在金丹层次中属于顶尖的水平,比很多元婴妖兽还要强出不少。 前次它就大出了风头,这一次被派出也是被寄与了厚望,有宇外妖君传授了他几招可以制服水母的法子,所以信心满满。 老熊也不接近隔着一段距离就吐出了一颗珠子,珠子径直击向水母,还未临身就淬然炸裂,变成一道蓝色的水幕光华,看起来声势不小。 水母却对此无动于衷它知道这颗珠子奈何不得它,但身体却在蓝色光华下不自觉的也改变了颜色,同样变成了蓝色,这是它体内的避役腺体在发挥作用,它身体内融入的这种东西还为时过短,它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变色,只是被动的跟随外界的色彩而变。 老熊的珠子一经投出就再也不停,一颗接一颗,共同点就是威力极其有限,区别就在颜色变化上,发出的明光或蓝或黄或黑或绿,看得围观妖众们一头雾水。 但老熊很清楚它在做什么,水母的色彩变化会随它投出的珠光变化而变化,这里面有两个目的。 目的之一就是寻找水母体内隐藏的秘密,当色泽发生变化的瞬间,水母体内会出现短暂的的透明状态,一切都无所遁形。 如果水母体内没有异常,在水母色泽变化越来越频繁时,就是它出手的时机,这一套把戏宇外妖君都和它说的清清楚楚。 看着如变色龙一样不断变化色泽的水母,老熊蓄势待发。 (本章完) 第1176章 正式上场 绝大部分妖众都看不出熊罢故意引诱水母色彩变化的意图,但对始作俑者来说,它们心知肚明。 水母色泽才转过数次,井犴就哼了一声,“水母体内的东西不见了,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们猜到底是什么?是器物还是生命?” 黑夫很谨慎,“也可能是人,但我没证据;它体内的秘密应该就是借疗伤之机转去了另外两头水母体内,或者再次转移到其它海族的身体内,我们没法查,除非把它们都留下。” 昴日星不动声色,“这一点也不奇怪,万妖大会多少年前就已经定下,逃不过人类的耳目,他们不会对此置之不理的,就一定会派人过来看看,比如,藏在某些妖族败类的体内?” 奎狼性格暴燥,“天尽洋海族和东南道门有勾结,这是明摆着的事,为什么不趁此机会給它们一个大大的教训?长此以往,大陆妖族联盟就是个笑话。” 昴日星一哂“哪里有那么容易?这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本来海族可能还是在骑墙,你这么一搞,就彻底把海族推向了人族,所以既然它们遮遮掩掩,我们就不能太过较真。” 奎狼不满,“你这是在和稀泥!” 昴日星瞪了它一眼,“这个修真世界本来就是一滩稀泥,太过较真就没了朋友;伱要理解海族,它们独自抗衡东南道门的压力太大,采用某种妥协的策略也是一个办法,但它们毕竟还是妖族,愿意接受星盘,这已经不错了;路要一步步的走,如果我们自身实力强大,海族还需要和人族虚与委蛇么?” “也不一定是虚与委蛇,也可能是狼狈为奸。” 几个妖头的争吵中,熊罴在前期试探后,准备动手了;这一次它一次性扔出了五枚珠子,就是要让水母在变色中出现漏洞。 但是,水母比它想象中可要狡猾得多,没了那几个人修的帮忙,它知道自己就根本胜不了这一场;身体内被种下的色彩变化因子它也没搞明白,所以熊罴五颗珠子才一扔出,它已经伞带一鼓一缩,向圈外退去, “熊君高明老母我前伤未愈,这一阵就让与你吧。” 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跑了。 临阵脱逃,是被妖族看不起的;但水母的情况还有所不同,它之前已经连杀四名联盟妖众,而且身体的色泽变化大家都看在眼中,虽然不知道真相,但猜测上受伤是肯定的,所以它这一退,海妖们非但没有嘘它,反而如欢迎英雄般的发出阵阵欢呼声。 水母是幸运的,在这次参加战斗的五名海族中它是实力最弱的那一个,却取得了四场胜利,最后一场虽然败了,但至少保住了老命,很完美。 至此,比斗进程过半,海族损失了五个,联盟损失了四个,半斤八两,这就很是出乎大家的意料;这其中最让人惊艳的就是最开始的鬼羊,和随后的水母,它们都上演了一场连战连捷的戏码,把妖族生死斗的残酷表现得淋漓尽致。 赢者通吃,就这么简单。 但下一个上演单骑闯关的会是谁?是熊罴么? ……十九姨一抖丝缰,鸾车缓缓前行,拉车的是两个呆头呆脑的人修,身体僵硬,目光呆滞,双手前举,青筋暴突。 这是很典型的人类被驭场景,相当于人类驭使妖兽基本上保留了它们的神智,妖兽驭使人类就要困难得多,因为没有哪个人类会心甘情愿的被妖族控制,这来源于人类内心无比坚定的理念:人为万族之灵就是宇宙中最高贵的物种。 这样的车架在数万妖族中虽然很少,但绝对数量也有上百,在这样的场合,能有本事奴役人类拉车那是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无一不是拿出来显摆显摆,自抬身价。 这不是十九姨第一次出战,在之前的前戏中她已经斩了一头金刚猿,让人印象深刻,所以现在驾车而出,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知道将有一场真正的恶战开场。 之前的战斗其实无趣;鬼羊斩杀太快,实力差距过大,没有悬念;然后水母的战斗又没人能看到,是吞进肚子里阴戳戳的陷害,对妖族来说,它们还是喜欢那种光明正大,你来我往的战斗,能让它们热血沸腾的那种。 熊罴不敢大意,做足了防御的准备,它见识过这厮鸟是一啄,洞金穿石;那头金刚猿它是识得的,真正交手的话他会胜出,但差距也不大,所以对这个能把金刚猿一击而杀的海东青非常忌惮。 而在它们眼中神情自若的十九姨,其实神识交流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小茑,咱们怎么打?” 侯茑就有些无语,毕竟是幼年期的小孔雀,真正和人生死绝争还缺乏经验和胆魄,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放手施为,怕暴露两个人类的真相。 “千羽术,抽谭啸法力放火!” 十九姨一兜鸾车,在天空中划出一道曼妙的轨迹,三人配合数月,在飞行上基本上不需要人教,看似是她在操控,其实全程都在谭啸的掌握之下。 对战斗经验异常丰富的谭啸来说,他早已通过之前的战斗了解到了这头熊罴的战斗特点,把距离保持在对方发力冲撞的边沿,让熊罴攻也不是,守又不甘心。 随后十九姨双翅一展,浑身羽毛化成千道羽箭,射向熊罴;整个攻击中规中矩,正符合翼妖一族的特点。 羽化箭,是大部分翼妖都会使用的神通,简单有效。 熊罴把掌一张,护住要害,它是不动如山的战法,知道拼速度拼不过翼妖,就干脆不动,等待对方露出破绽。他不怕磨下去,就防御而言,消耗肯定比攻击要节省得多。 但这样简单的攻击在攻出一半时却发生了变化,千数道羽箭突然开始自燃,幽暗的磷火闪动着令人心悸的光芒,看得熊罴心中一哆嗦。 妖兽吐息,就很常见,各种内息,尤以火息毒息寒息为多;但羽毛化息的就很少见了,概因为羽毛这东西并不是一种合适的引火载具,它不耐烧。 能够把磷火附着在羽毛上,这已经是一种很了不起的神通,已经有了一丝道的韵味。 就像鬼羊的那对太极眼。 (本章完) 第1177章 一鼓作气 熊罴再想躲闪,已经有些晚了。 吐气开声,罴吼如山,整个身体陷入一个由妖力激发形成的屏障后,同时向后遁闪,对于磷火,就没有生物不害怕的。 千数道羽箭落在屏障上,强大的冲击之下没坚持一息就宣告破碎,但仅仅凭这一息时间,熊罴就争取到了脱身的空间。 但是,这还不算完。 那海东青的羽箭就像不要钱似的,没完没了的发射,一轮接一轮的连绵不绝;理论上这样的羽箭是要消耗翼妖羽毛的,就算长得再密,也经不住这么拔。所以一般像这样的攻击都很难持续,偶一为之,不能打完了架却变成白斩鸡不是? 熊罴的防御是建立在以静制动上的,如果它不能持静,还要担心对手的火攻,这样的防御就很失败,逼得它不得不找机会反击。 它几乎所有的攻击手段都和近身有关,连续数次瞬移冲撞都被灵活自如的海东青轻松避过,当特点被对手针对性的限制后,特点就变成了弱点。 熊罴渐渐控制不住情绪,暴跳如雷,开始不管不顾的追击海东青,这其实也是它的一种策略,想通过自己的失态来换取对方的麻痹。 这是一次冒险,遗憾的是,阴磷火先找上了它,而双乘鸾车仍然飞得稳定无比。 在熊罴的印象中,区区几道阴磷火还不能奈何它,但事实却是,哪怕只挨了一道磷火,也不是它能立刻熄灭的。 磷火中带有某种难以理解的东西,就是人类所谓的道境。 有了第一道,就有了第二道,这东西附肉而燃,直烧入髓,很快的熊罴就变成了一头飞翔的火熊,凄厉的惨嚎震天动地,哪怕是心冷如妖也由不得的有了恻隐之心。 但战斗就是战斗,不会有人来救它,除非它自己退出。 熊罴没退,它把山妖的凶悍发挥到了极致,至死也未讨饶。 至死也没摸到海东青的边。 ……井犴倒吸一口凉气,“西海翼妖都是这样的水平了么?别的不说,单只这一手控火之术,在场数万妖众能超过它的就不足一掌,这还是包括我们在内。” 昴日星摇摇头,“犴君差矣,不是海东青控火有术,而是她借用了她那两个人类奴役的能力;要么为什么战斗之际还摆臭架子,御车而行?这海东青真正的能力在心神控制上,本身实力未必有多强。” 它是真正的经验丰富,就看出来了海东青和它其中一个人类奴仆之间隐隐约约的联系。 正如人类利用妖兽来为自己作战一样,妖族同样可以利用人修来为自己拼杀,最低层次的利用是指挥奴仆冲上去,但像海东青这样利用人修奴隶的道境能力成为自身珐码的,就比较高端。 麻烦了,它们没想到海翼两族中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所谓高手? 但像这种事就没法较真,正如之前鬼羊大杀四方时没有海族跳出来说道不公一样,没道理联盟一方就能出高手出奇功,海翼两族有了能人就说人家作弊? 修真世界本就是个神奇的世界,充满了无数的可能,只要人家能做到,你就不应该去随便怀疑,有本事在斗场上分高下,拆穿对手。 这样的前提下,联盟妖修一个个的走上了斗场,甚至还包括两位十万大山的翼妖,但在海东青近乎无解的飞行和阴磷火下,无一例外的败下阵来,知机的还能捡一条命,强项的就只能送上性命。 同样在观察整个战斗情况的还有五个躲在某个水母胶体中的家伙,他们看待战斗的眼光甚至还在宇外妖君之上。 “基本上确定了,那两个家伙就是人修所扮,装疯卖傻装成僵尸,一头翼妖怎么可能有这样熟练的道境能力,它们就只会使用神通,到底是谁,你们看出来了么?” “没法判断,但从道法脉络来看像是上清的根脚,应该就是楚门和安和道门的修士?” “不是叶白,更不是天风,这使火的人的能力还不够圆润,略显生硬。” “其实也好猜的既然是上清根脚,那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另外一个奴修一直不出手的原因;不是他实力不成,而是他怕一出手就露馅!” 几个道人就不怀好意的笑,他们都太清楚了,“嗯,也只有剑脉候狗子才有这么大的狗胆,才能做出这么没下限的为奴之举,师兄,我们要拆穿他们么?” “不可,起码在达到目的之前不可!破坏妖族联盟才是我们此行的当务之急,把天尽洋海族牵制住东南局面才会保持平静,等他们胜出之后再说吧,到时数万妖族追击之下,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十九姨三人组合一路战下来顺风顺水,一在孔雀太古圣兽的底蕴,二在谭啸在道境补偿上的支持,通过几场战斗下来,十九姨和谭啸的配合越来越默契,这就让山妖们无从应对。 速度上的绝对优势下,就意味着掌握了战斗的主动权。 侯茑一直处于看热闹的状态,他也乐在其中,并不以为耻;剑修的特点实在是太特别了,真拿出手段,立刻露馅。 打到现在,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还没有头绪,但却意外的破坏了妖族的联盟,但他其实并不太在意这个,所谓联盟,他早已通过独山联盟明白了其中的真谛。 哪有真正的联盟,不过就是一时间的利益共同体,是随时可以打破的,不牢固的,经不住诱惑的;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框架,除了給联盟者一个心理上的安慰外,基本上就再没有其它意义。 结成联盟妖族就能反攻大陆了?他才不相信呢。 海族不愿意上岸,不死一族不愿意下海,翼妖喜欢自由自在,山妖好大喜功,这样的一群妖物又怎么可能真正联合在一起? 他的目的是逮到一个宇外凶妖,但现在都还没有遇到,就是不知道最后一个上场的妖怪是哪个? 够不够资格交换骆野王? (本章完) 第1178章 不管不顾 妖族联盟最后一个上场的是黑夫。 这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没法交换了,因为货主就是对手。 一条翼蛇本体盘旋在空中,这是黑夫的真实形态,它们四个中为什么选它来出手,不仅是它实力仅次于昴日星,更兼性格沉稳,进退有度,比奎狼的鲁莽,井犴的犹豫都要强。 最重要的是,它不怕火。 翼蛇的全名其实是翼火蛇,火是它的本能神通,对阴磷火不惧,这就让它战斗时能够更加的从容,不至于为了避火被撵的和狗一样,之前那些妖怪之败大都缘于此。 十九姨仍然是照方抓药移动之间羽火箭齐发,千来枚羽箭笼罩下,有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这是一种有点类似飞剑的感觉,但却没有羽箭分化,据十九姨自己说,如果未来她再上一个境界到了元婴,就会具备某种分化的能力。 但这一次她的阴磷羽箭碰到了对手,黑夫对羽箭毫不在乎,当磷火对它造不成威胁时,羽箭本身的力量其实有限,并不足以对它坚韧的身体造成伤害。 “来而不往非礼也!” 黑夫一哂,迎着羽箭而上,蛇口一张,一道明亮的火息吐出,竟然是很罕见的三焦阴火,在火性上和阴磷火有共通之处,但品质更胜一筹,正因为如此,他才对阴磷羽箭视而不见。 它是无所谓了,但十九姨这里就有些手忙脚乱,她能不在乎三焦阴火,但拉车的两个家伙却不成;不是他们实力的问题,而是他们不可能采取正常修士的应对,两个僵尸就要表现得像个僵尸的样子,不能太过特殊。 就只能依靠速度闪避,这一接触,之前她让别人焦头烂额的手段现在就正好调了过来,变成自己狼奔豕突。 黑夫的策略很有针对性,也是它们几个在下面商量的结果,就是不针对十九姨本人,而是针对她那两个人类奴役。 十九姨有些着恼,依靠谭啸控制移动,不管多么默契,也不可能真正代替自己;于是不管不顾,从鸾车上一跃而起,双翅一振,已是来到黑夫近前,抓裂口啄,完完全全翼妖的战斗方式,其实也是太古圣兽的方式。 黑夫临危不乱,论起近战,它翼蛇血脉怕过谁来?而且元婴的身体也强于金丹,不惧近斗,一时间爪来如电,蛇缠如链,双方纠缠在空中,好一番的恶斗。 数十息后,双方骤然分开,翼蛇身体上留下了道道白印,却只是皮肉之损;但十九姨就有些残,羽毛乱飞,飘散在空中。 境界上的区别,有时候也不完全是血脉能够补偿的。 十九姨纵身跳开,气息微乱,“这家伙浑身上下滑不留手,臭气熏天,讨厌得很……” 侯茑两人互视一眼,相对苦笑,这就是小女孩的耍脾气,什么臭气熏天,就是打不过吧。 十九姨有玄光开屏之术,这才是她真正的底牌,但现在的情况下一旦施展出来,圣兽身份就会暴露,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数? 她本心里是不愿意这么做的,现在这么说,就是把麻烦毫不负责任的甩給两人,她是来玩的,这两人可是来任务的,天经地义。 鸾车在鸣骨山上方纵横来去,尽量保持距离,两头僵尸陷入了争吵。 “于今之计,远攻无用,就只有咱们三个一起上手,十九姨牵制它的注意力,你我两个扑上去,毁它内秘!”谭啸的法子很实际,他们的能力在远程上无法表现,就只能凑到跟前报以老拳,在融进些道境的东西。 侯茑却不同意“慢来,我感觉有些不对,这可能是个圈套……” 谭啸急道:“你怕什么?” 侯茑凶他,“这里由我做主!” 他真的是怕,不是怕自己怎么样,而是怕把朋友们陷在这里;如果为了救一个朋友,再搭进去两个朋友,那就得不偿失。 一切都波澜不惊但越是这样的平静就越是让他警惕,对宇外来客的厉害之处他深有了解,像是指玄决明子天风等人,个个老谋深算,技艺出众,他到现在也没有必胜的把握,那么这些宇外凶妖又能弱到哪去? 比如那个鬼羊的双眼太极,他就没把握能抗得住,之所以败亡不过是落入了道人们的陷阱,被群殴了。 还有水母体内的那几个道人,能一次性来五个,基本上就只能是太清那一脉,这些人对他并不友好。 他相信一点,既然他都能轻易看穿这些道人的行踪,没道理这些道人却看不穿他们两个的小秘密? 他们在等什么? 侯茑提醒自己,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远没有他实力强大的朋友! “十九姨,我们准备撤。” 十九姨就很不满,“为什么?我们又没输?你和谭啸都还没出手,我的玄光开屏也未施展,就这么认输岂不可惜?” 谭啸同样反对,“就是这条蟒蛇害了师妹,机会就在眼前,下次哪里找去?” 侯茑,“……” 他有点武断了,本来想着劝两人暂且隐忍,但却没有顾及别人的感受;他只是考虑了大局,认为其实妖族是否结成联盟也没那么重要,但有些事却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自己的追求;十九姨是为太古圣兽不服输的精神,谭啸则是为复仇而来,强敌当面,如何就能轻易放弃?再找下一次谈何容易。 他没法解释自己想独闯妖巢擒杀黑夫,真这么说的话就伤了朋友的自尊。 十九姨很坚持,“我们再来一次,这一次我驾车撞,伱们抓住机会稍微牵制,我看看能不能用内秘玄光刷掉它的神通。” 侯茑无奈,只好同意,这样的场合下最不应该做的就是争吵不休。 三人形成一致,决定冒点风险,再稍微露点手段…… 十九姨一带丝缰,鸾车直接向黑夫冲去,有一股不见生死绝不罢休的意味。 黑夫身躯暴长,神通法相,毫不畏惧。 但在它针锋相对的表象下,却在不显眼之间把暗藏的星辉一抛…… (本章完) 第1179章 星辉之下 侯茑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对,神识疾喝,“十九姨,退!” 十九姨作为太古圣兽,感知不下于他,那颗星辉璀璨夺目,正是妖族拿来掌控大陆的宝贝,是一件来自宇外的物件,不同凡响。 虽然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但直觉很危险。 她也不是不知进退之人,闻言立刻收势向一旁偏转,准备暂时脱离。 但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星光;她们的前冲之势太急,距离又太近,等意识到不对已经晚了。 候茑是三人中最敏锐的,如果是他一个人斗战,他有把握强行脱离,但他却不愿意让两个朋友陷入莫名险境,只一犹豫,星辉照耀,双架鸾车和黑夫就都被星光罩在其中,数万妖众就只见鸣骨山周围星光弥漫,看起来薄薄一层,却完全看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结界,星辉结界。 在修行生物的战斗中,结界是一种很重要的手段,但一般限于人类使用,妖族很少精通这些范畴,但星辉不一样,它是一件来自宇外的宝贝,另有玄妙,巧夺天工。 一架鸾车,把三人紧紧联结在一起,陷在星辉里,能感受到身边朋友的存在,便什么艰难险阻都不怕,之前争论时的些微隔阂也荡然无存。 现在就简单了,不用考虑太多,直接面对就好。 “星辉结界,很厉害,是来自锦修界外第一颗恒星的力量,一旦锁死,逃无可逃,但它就是一个纯粹的结界,没有附加效果……”十九姨冷静的指出了星辉结界的要点。 谭啸呵呵笑,“厉害?有多厉害?还有十九姨破不开的结界?” 十九姨瞪了他一眼“皮子痒了?这宇宙间就没有我太古一族破不了的结界……只不过,嗯,要等我再长大一点。” 谭啸干笑,“那翼蛇把我们控制在这里不能进出,这是吃定我们了?是什么給它的信心?我们这还没放狗呢!” 侯茑凝视前方,“很快就要揭晓了,放心吧,它们不傻,我看最傻的就是你们两个!” 停了停,“十九姨,我要你现在就确定,能不能通过坛子空间转移出去?” 十九姨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乖乖的听了话,稍微感觉,“应该可以,坛子空间还在开启中,他们这次的试练还没有结束。” 侯茑很认真的看着她,“十九姨,我要你答应我,如果事有不遂,伱要听我的话,带谭啸先走……” 谭啸大声嚷嚷,“凭什么?当我是累赘么?” 十九姨稍一犹豫,“你呢?留在这里充英雄?” 侯茑苦笑,“我是充英雄的人么?上次我和决明子嫪独在坛子洞天立规,我们三个都有自由进入坛子的权利,所以我其实才是随时随地可以离开的人,嘿嘿,我有退路的,你们有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谭啸笑骂,“你这狗子,十分的狡猾。” 正谈笑间,星辉空间变得稳定了起来,青朦朦的一片,神识法力都毫无影响,但在极远处却仿佛存在着一个坚固的屏障,不是他们可以闯出去的。 青气濛濛中,远远的,对面幻出了四条声影,渐渐变得清晰,除了翼蛇黑夫外,还有昴日星,井犴,奎狼。 三人变得凝重起来,果然,这就是一个局,宇外凶妖们早就想清楚了怎么对付他们;在面对水母时它们还来不及施展,道人们逃过一劫,但轮到了他们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那条翼蛇交給我!”谭啸也不贪心,他知道凭自己的实力最多也就只能对付一头宇外妖兽,既然如此,那就挑正主好了。 “我会缠住昴日星。”十九姨也难得的正经了起来,生死战前不容游戏,昴日星是宇外妖兽之首,她未必就能胜,但缠住是没问题的。 两人都毫不犹豫的把最大的困难甩給了侯茑,平时玩笑归玩笑,但在战斗上他们都对侯狗子的能力深信不疑。 三人虽然配合了些时日,但只是在移动上的配合,本身功术神通上相差巨大,一个剑修,一个法修,一个太古圣兽,很难做到天衣无缝的攻守平衡,与其强行配合,就不如各自为战。 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再装下去的意义,人家都四个围上来了,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怀疑。 “如此,我来搅和搅和。” 侯茑终于不用再扮呆子紫府一振,数百道剑光洒出,下一刻,千道剑光浪卷而上,向四头妖怪的方向卷了过去。 他们彼此之间决定分别下手,首先要做的就是打乱对方的配合,在这一点上,没有什么比飞剑更合适的了。 剑群瞬息即至,虽然早有预感,但四个妖怪还是惊怒不已, 奎狼破口大骂,“我就知道,翼族和人类勾结,就是妖族叛徒!” 言犹未落,剑群冲荡而至,再也没了从容商量的机会,四个妖怪分头跳出谁也不愿意单独面对这样凶厉的剑光,侯狗之名,这些年来在锦绣大陆妖族的口口相传中,也是凶名赫赫的。 四妖一分散,十九姨和谭啸已经分别找上他们选好的对手,剑群往回一卷,兜住井犴和奎狼,战斗就此开始。 井犴看剑群来得凶恶,知道跑不脱,干脆就不再跑,把四只脚一撑,立定身躯,浑身上下长出无数分支,就仿佛以一身而化森林,层层叠叠,根须纠结。 井犴属木,这是它的本能神通,大化木术,这种形态下它就是这片森林,森林就是它。 飞剑掠进森林,在无数枝枝桠桠中被消耗尽了力量,而这些枝桠却在迅速的恢复生长,斩之不尽,灭之不绝。 突然,从枝桠中叹出一个狼头,大嘴一张,向侯茑咬去,身体却拉成了一条线,线的一端连着狼头,另一端连着森林。 侯茑也不躲避,紫府内又是数百道剑光冲出,和狼头撞在一起,狼啸长嘶,剑光飞散。 原来,奎狼竟然也是木属性他对上的这两个对手竟然天生就有配合的本能。 很有挑战性,侯茑兴趣大增。 (本章完) 第1180章 木行坚韧 狼头虽然被斩得伤痕累累,但有背后身体拉成的一条线,或者说一条极长的藤蔓支撑,转眼之间就恢复如初。 但侯茑的反应极快,他的身体非但没躲,反而越发靠近森林,剑群呼啸盘旋,和奎狼头斗在了一处。 剑群漫天飞舞中,有三百道剑光一聚,突然出现在狼头之后,对着那条枝蔓斩下,瞬息之间,巨大的奎狼头发出一声不甘心的咆哮,化为星光点点,消失不见。 但他心中却没有得胜之感,知道自己斩去的,不过是奎狼的一道气息而已,还远未对其本体造成真正的伤害。 这两个妖怪,仗着都是同属木性,战斗时勾结在一起,进退自然,十分的难缠。 他意识到如果不能解决这片森林,就很难彻底杀掉这两个家伙;对付木行,常理上就应该火攻,尤其是对手化身森林的情况下,问题是他的五行之道是四行齐全,唯缺火行…… 或者说,他对火的理解还远远到不了能对这些天生木属的妖怪造成伤害的地步,这是个问题。 而且,出手的虽然只有奎狼他可不会认为那头井犴就只会化身森林这一招。 战斗一时胶着了起来,奎狼头奈何不了剑修,侯茑也无法彻底打杀两个妖怪,在双方的试探中,各自小心翼翼。 ……谭啸的战法又和侯茑不同,他把翼蛇黑夫装进了自己最擅长的太极虚生圆中,等于就是在星辉大界下的一个小结界,好处是这样的环境下自己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也不用担心被其它妖怪骚扰。 在楚门,他谭啸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入道时曾经朝夕相处的小师妹遭了此妖之手,这个仇就必须他来报,谁也不能插手,包括侯狗子在内。 此时的太极虚生圆内,火焰冲天,整个变成了火焰的太极空间,黑夫不断吐息,整个结界内都充满这三焦阴火的气息,这不是在浪费妖力,而是黑夫同样知道为战场模拟出一个适合自己的环境。 两人都对火焰熟悉,一个是本能,一个是修习方向,这一对上,拼的就是底蕴。 黑夫是本能加境界优势,谭啸胜在手段丰富,蕴含了人类修真世界无数年下来对修行的理解。 这注定了不是一场能短时间内分出胜负生死的战斗,上界妖君,楚门第一金丹,鹿死谁手无法判断,但有一点,谭啸明显带有一丝义无反顾的决绝,在气势上更敢于冒险,更不惜自身,这让黑夫就很难理解,法修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喜欢拼命了? ……十九姨和谭啸正相反,她和昴日星的战斗是三场战斗中打得最激烈,最激情四射的。 论速度,昴日星不弱于她,好歹也是长了翅膀的;论身体,两个半斤八两;论神通昴日星神通无数,但十九姨是玄光开屏一刷,一技吃百技。 论妖力,昴日星更雄浑,但十九姨更精纯;论经验,昴日星明显在十九姨之上; 总体来说,昴日星的综合途径要在十九姨之上,但一番剧斗下来,这样的优势却完全没显现出来,这让大公鸡百思不得其解,渐渐的才反应了过来…… 它这么高贵罕见的血脉,竟然被对方的血脉压制了! 妖族之间的战斗血脉压制是真实存在的,就像是它们几个对其它宇外妖君的血脉压制,以及整个宇外妖君群体对锦绣土妖的血脉压制。 现在,它竟然被压制了?这说明什么? “这位道友何必藏头缩尾?既然大家都来自宇外,本就应该是一家人,如何现在反倒偏帮起人类来了?你有要求,尽可明说,大家商量着来,也不是不可以谈。” 十九姨战斗不停,但并不影响她说话,“修行世界,哪里来的那么多应该?各取利益而已,我的位置不同自有我的考量,不必多言。” 昴日星见多识广,却不轻易善罢甘休,“好,既然谈到利益,那道友尽可言明需求,看看能不能有其它的解决方法?” 它是个心思细腻的,深知在星辉中它们虽然是四个,对方只是三个,但也未见得就肯定能胜出。 它自己不说,和这海东青就没法预测,不管谁胜出都有可能,但另外一个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是不可逆的代价。 翼蛇被那个法修拉入就结界,胜负不明;但那剑修的战斗它却看的非常清楚,以一敌二不仅没落下风,而且还隐隐有主攻之势。 锦绣大陆早有传言,独山侯狗子就是锦绣金丹第一强者,有越境斩杀的实力,现在看来,所言不虚。 它不会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一方就能完美取得最后的胜利,就当下这两个能看见的对手实力而言,没有十足的信心,哪怕是它们这一方笑到了最后,那也是惨胜,还不知道它们四个中哪一个会死在星辉中。 能够成为妖族事实上的话事人,昴日星最与众不同的就是它已经完全摒弃了那种头脑发热的妖族思维定式,不管在什么环境下,哪怕自己已经吃了亏,蒙受了损失,它也会想着怎么找一条最好的解决途径。 进来锦绣大陆的宇外妖君数量有限,属于不可再生的资源,死一个少一个;鬼羊的死已经让它肉疼不已,相当于损失了一个最得力的帮手,如果这一战打到最后它们能杀死这两人一鸟,却贴进去几个妖君,这样的胜利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他意图搞清楚这些人到底存着什么目的的原因,对它来说,生死相争没问题,但一定要争到点上,而不是好勇斗狠。 十九姨同样作为妖族,对它的心思再明白不过,所以也不藏着掖着,毕竟这次之后有些东西也无从掩饰, “你们那个翼蛇在内陆杀死了法修的师妹,掳走了剑修的师兄,所以,你明白的。” 昴日星一听,顿时十分的头大,如果只是有关妖盟,其实还完全可以谈,翼妖一族太过遥远,也不能指望;海族对上岸有恐惧感,也很难鼓动它们进入内陆战斗,所以其实它们的主要目的就是拉拢不死一族,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完全可以在海翼两族上稍做退步,这就是它的底牌。 但如果牵涉私人恩怨,那就没法谈了。 (本章完) 第1181章 左右为难 涉及私怨,没有道理可讲。 “你们想做到哪一步?”抱着希望,昴日星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软弱。 十九姨斩钉截铁,“翼蛇的命,还有那个剑修,我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昴日星眼光一厉,如此条件,那就没什么好谈的,它便再是懂得取舍,也不会白白送掉身旁得力朋友的命来息事宁人。 这些宇外妖君中,它最好的帮手就只有两个,一个鬼羊,一个翼蛇,并不是完全是因为实力多高,而是这两位都有很高的智慧,不是莽撞之徒,现在鬼羊已经不在,再走个翼蛇…… 战斗重新变得激烈起来,既然双方之间已经没了和平罢手的可能,那就只有生死相争,这一拼尽全力,昴日星毕竟在境界上有一大优势,胜负的天平开始向它倾斜,但要完成最后的击杀,还比较遥远。 ……侯茑经过多次试探,基本上摸清了两个木行妖怪的大概实力范畴,也搞明白了这片井犴之林的承受强度。 很遗憾,以他目前在飞剑上的造诣,想要剑群卷过,一鼓而荡,他还做不到,毕竟这是井犴的本命之林,不同凡响。 他能看到十九姨的状况,知道她还行有余力;但他却看不到谭啸的情况,这也是他最担心的的方面。 在三个人中,谭啸的实力偏弱,虽然在楚门中除叶白道人外可以称得上是金丹第一,但那只是对锦修土著修士而言,和那些天外来客相比,他还欠缺一些东西。 他不想把时间拖得太长以免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 奎木狼头依然在无休止的追逐着他,看起来是个性格很暴燥的家伙,各种神通,还有爪撕口咬,仗着背后有井犴森林的支持,就一点也不顾及妖力的损耗,显得有恃无恐。 对这头狼的反击,基本上就是斩断它背后的藤蔓这一招,战斗一段时间,他已经斩了很多次只是还没见到奎木狼有虚弱的迹象而已。 双方你来我往,侯茑剑群对付狼头的同时,一部分剑光再次聚合一剑,把狼头后面的那条藤蔓斩断,但不一样的是,在斩断藤蔓的同时,他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使用了久违的身剑之术,把自己藏在漫空飞散的剑光中。 那些剑光很快就会消失,因为失去了他这个主人的气息,就只会剩下身剑术这一道。 他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动用身剑术了,很多人的已经忘记了他这个仗之成名的绝技,就只记得他漫天的剑光分化。 他不需要骗过两个妖怪多久,只要短短的一瞬间就已足够。 在奎狼的感知里剑修还在,却见不到人;同样的,井犴也是如此,时间短得两妖都没机会沟通,侯茑所化的那枚剑光已经顺着藤蔓回缩的方向钻了进去。 奎狼井犴都不太在意,几千道剑光都不能奈何它们这片森林,更何况区区一枚剑光?就以为这不过是巧合下的误打误撞,受藤蔓林目阻挡,这枚孤单的飞剑很快就会力尽而消。 及至深入一段距离那道剑光仍然不灭,两妖这才反应了过来,井犴想调动树木阻拦,那道奎狼所化的藤蔓想改变方向以面暴露自己的真身,但这一切都显得为时已晚。 森林的范围毕竟有限,奎狼藏身其中侯茑确实很难找到他的踪迹完成夺命一击,但如果已经在森林中钻行了一段,大概方向已定,奎狼真身的位置就再也无法遮掩。 直到这时,侯茑的身剑才开始发力,剑光爆长,所向披靡,在井犴的树木还没有合围之前,抢先一步找到了其中的奎狼真身,正趴伏在树林深处,回复因为外面狼头被斩断而损失的元气。 在外面的狼头被斩,对它来说仍然是不小的创伤,只不过这样的创伤会因为身处井犴的树林中而得到最大限度的补充,所以它才不在乎,可以肆无忌惮的攻击侯茑。 但现在,危险转瞬即至,再想另找藏身之地已经来不及,就只能先扛过这一击在说。 奎狼不顾暂时的虚弱,强搬法相,狼头对正飞剑,这不是在找死,而是狼这种妖物最坚固的地方就在头骨,舍此之外都不能給它信心。 转眼之间,飞剑挣脱了无数树木的遮挡,和奎狼的头盖骨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碰撞的一瞬间,奎狼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颗行星击中,整个头骨都被震得疏散欲裂。 飞剑就只差一点便会穿透头骨,如果钻进脑髓,那才是神仙难救,关键时刻,井犴在最后关头帮了它一把,一股精纯至极的本命木行精气灌入它的脑海,也不管会不会对奎狼的神智产生什么影响,先保住一条命再说。 正是因为有了井犴不计后果的妖力输入,飞剑才没有穿透奎狼头骨,就仿佛在骨头上钻了一个眼,就只差薄薄的一层就会搅进脑髓。 即便如此,奎狼也彻底失去了战斗力,整个脑袋被震得就好像浆糊一般,甚至都不能思考,完全是一种混沌状态,这样的状态还不知会持续多久;但有一点很确定,回过神的时间也许不会太长,但如果想恢复如常,数年时间都是短的。 奎狼遭受重创井犴一时间都有些措手不及,迅速把消息分享给昴日星,然后就开始琢磨怎么把这剑修給困在森林中。 这是它的地盘,有地主之利。 但它绝不会选择和剑修硬碰硬,奎狼的遭遇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铺天盖地的满眼感觉都是粗大的树木,向他压了过来,对侯茑来说这可能是一次成功的突袭,但对井犴来说这也许是一次冒失的自投罗网? 之前的战斗中它一直在观察剑修的作战方式,负责为奎狼提供妖力恢复,但这并不代表它就不会攻击。 五个宇外星君中,昴日星实力最强,然后依次就是鬼羊,井犴,翼蛇,奎狼。 如果剑修是在森林外,它未必有信心拿下他,但如果是在它的木行森林结界内,那就有无数的可能。 (本章完) 第1182章 血勇法修 井犴有了定计,在森林中开始对剑修进行狂轰滥炸,除了树木挤压外,自己也隐身在暗处,伺机出手。 在它看来,剑修唯一能做的就是纵剑突围,等他飞剑离体后,就是自己放神通取敌性命之时。 如他所愿,剑修确实退出了身剑状态,但却没有硬闯,而是好整以暇的在森林中漫步起来,手持长剑,只那持剑状态下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就让井犴立刻熄了近身靠近的心思。 剑修基本个个都通近身剑技,有的甚至有极高的造诣,就像眼前这一个。 不好近身,那就继续树木挤压,这是观察剑修应对的最好方式。 让它惊讶的是,当树木压到剑修一定范围之内时,剑修身体内就会发出一轮神奇的玄光,在这样的玄光刷动下,本来也不是真正实体,只是木行气息所化的树木就仿佛阳春白雪一般的消融,半点无法造成压力。 五行玄光,非常高明的人类道境手段,要以金丹之境施展出这样层次的五行力量,实在是太罕见了,这本来是应该属于元婴修士的能力范畴,就算是很多元婴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这个剑修,是个怪胎。 井犴飞快的动着心思在推敲自己如果持强硬上到底会有几成胜率,让它难堪的是,就这剑修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来看,它的胜率不会超过三成。 这还是在剑修已经展现出全部底牌的情况下,事实上,一定还有深藏不露的东西。 井犴有些灰心丧气,哪怕在它自己的木行结界内,它也很难找出一套有可能行之有效的方法。 它的性格和奎狼正好相反,奎狼激进,翼蛇多智,而它则是偏于保守,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它绝不会冒然行险。 况且,它还必须照顾受伤的奎狼,它若出手失败,那可是真正的一败两命。 “冕君,我拿不住这剑修,而且,奎狼已身受重创,无力再战!” 昴日君一听此言,心中一沉,怕什么来什么,它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它这里和海东青还没有分出胜负,翼蛇和那个人类法修也生死未卜,反而是它们最占优势的井犴和奎狼这里先出现了变故,它不想冒然责骂,因为它也知道井犴奎狼对付的那个剑修才是这个三人小团体中最棘手的人物。 战斗发展到了这里,事态已经有些无法控制,正常发展下去,大概率剑修那里会最先出现突破,然后就是它自己,它现在面对海东青也不过是稍占上风,怎么敢再加上那个凶恶的大虫? 心思电转,瞬间拿定了主意,本来还想着在数万妖众面前露个大脸,活擒这三个人类奸细,但现在看来已经行不通了。 既然仅凭它们四个已经注定了无能为力,那就只能另想办法,最后的手段。 神识密传井犴“我要收回星辉,最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至暗时刻,你保护好奎狼,其它都不用管。” “翼蛇怎么办?” “不用管它,它很清楚星辉的种种特点,一旦至暗,它就明白该做什么了。” 星辉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宝贝,得自莫名,由昴日星带进锦绣,既能进行远距离有限消息传送,还能自成结界困敌,只要他不撤,就无人能闯出这个结界十分的神奇。 在撤去结界前,星辉还有一项很特别的功能,就是会产生百息的至暗时间,这个时间内在星辉结界中会阻隔所有生命的大部分神识传送,把修士的感知压缩到最低,非常有利于知情的一方进行偷袭。 昴日星的算盘打得很精明,借助百息至暗时刻它们这些深知星辉虚实的妖君当然知道该怎么做,谨慎欺负对手不了解星辉的特点,由此有机可乘。 哪怕最后没有成功,当这三个家伙暴露在数万妖众的面前,只需要它一声大喝,就是一个群殴之局便是再厉害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在数万妖族的联手攻击下生还? 稍停片刻,給井犴留下了准备的时间,等井犴把奎狼带在身边后,昴日星突然后撤,托起星辉暗念法咒…… 十九姨在战斗方面还是有些稚嫩,换做是侯茑就绝不会容对手有时间完成奇奇怪怪的动作,会一直死死缠住它,但十九姨却有些迟疑,没有第一时间动作,等她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黑暗,突然降临,几个妖君都心知肚明,包括在太极虚生圆之内的黑夫,但侯茑三个却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十九姨迅速冲向昴日星的位置,却扑了个空,她虽然经验有些不足,但智慧不差,立刻屏声静气,尽量把神识扩展出去,希望能发现一丝端倪。 侯茑同样如此,黑暗降临时,井犴的木行结界瞬间消失,但他却没有发现这妖怪的行踪,于是缓缓飘浮,把六识展到最大,发现神识受阻,不辨气息后,立刻发出数百道剑光,以自身为中心,向四处射去。 这不是为了要攻击谁,而是让这些飞剑代替自己的眼睛,帮助他把神识扩得更远,只要是飞剑所过之出,小范围的动静就逃不过他的感知。 他并不在乎有人会发现他的位置,如果谁敢趁黑攻击他,他会給这个家伙一个深刻的教训。 三人中,落进危险的反倒是正处于生死相搏中的谭啸,星辉的至暗时刻可以摧毁一切结界,包括井犴的木星森林,当然也包括他的太极虚生圆。 此时的他正在吃紧的时候,和黑夫胶着,通过对虚生圆的控制步步为营,暗藏杀招,但突然之间太极虚生圆的崩溃让他瞬间陷入危境。 而他的对手黑夫却完全不受影响,它知道这是昴日星在給它创造机会。 趁谭啸瞬间的失神,虚生圆被消,还没来得及另起攻防体系,一直相对保守的它突然变得急进了起来。 蛇信悄无声息的舔出,这个神通有一个非常温柔的名字,春风渡。 一时间谭啸没有做出正确的反应,失神的瞬间就被蛇信舔了个正着,这一下销魂入体,就仿佛全身都酥了一般。 知道不好,但他战斗经验丰富,知道现在遁逃就是最愚蠢的做法,未必跑得过蛇吻,反倒会彻底暴露自己的踪迹。 趁着身上还有些力气,反手捞住蛇信,在蛇信回缩的同时,双手钳住了蛇身。 (本章完) 第1183章 电光火石 ps:今天老惰也阳了,在医院陪护的环境下,这就是避免不了的事;感觉还好,除了嗓子有点疼,其它都很正常。 突然觉得再阳一次也蛮好,半年时间到了嘛,不来一次就仿佛少点什么…… 以后这就是常态了吧,突然就感觉很轻松。 ……………… 翼蛇黑夫没想到这个法修竟然会这么做,和妖蛇玩缠绕,这和找死也没什么两样。 但它也是机敏之辈,立刻就明白了这法修的意图;这样仿佛寻死一样的动作那就只有一个目的,为其他人指明方向! 他们两个在战斗中也有过几句交谈,它很清楚这三人来这里捣乱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它,因为十多年前的那件案子。 不仅这法修要它命,外面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剑修,现在谭啸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在告诉剑修,快来,仇敌在这里! 它不知道剑修在哪里,但却不想和这法修同归于尽,造成的结果就是它一个堂堂妖蛇竟然怕缠绕,而人类法修却不管不顾…… 谭啸被蛇信一舔,身体在迅速的失去控制,在黑夫的挣扎中,很快就失去了缠绕的能力,眼看黑夫就要遁离,这时一枚飞剑出现在他们周围,气息辨别下,立刻向黑夫发起了攻击。 黑夫暗叫不好,它可不想和这个剑修对战,不管是进身还是远程,所以蛇尾一卷轻而易举的卷飞了这道剑光,正要遁逃,又一枚飞剑找了上来。 很显然,飞剑的目的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吊住它,可以想见,剑修现在正飞速靠近中。 清楚的了解星辉至暗时刻的功能,它知道自己可不能在这最后百息内翻船,太冤枉。 又是蛇尾一卷,然后,第三枚剑光又跟了上来。 这个时候,就不能指望那几个同伴,因为这本来就是他自己惹出的麻烦。 还有数十息的时间,但它知道,一旦被剑修盯上,数十息已经足够剑修完成一次斩杀,尤其是在他知道接下来可能没有机会时。 黑夫心念电转,毫不犹豫,一拍身上的灵兽袋,扔出了一个人。 人类有灵兽袋,妖族同样有,差别只在于人类的袋子是装妖兽,妖兽的袋子是装人类,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它需要拿出来一个足够吸引剑修的目标,以换取自己这数十息的安全。 把袋中人物一放出来,立刻解除了他部分的禁制,让这家伙能有限施展自己的能力,这很重要;因为它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事实胜于言语。 骆野王一被放出来,感觉身处某个漆黑的环境,伸手不见五指,身体内又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对一个标准的剑修来说当他被禁制了十数年不能使用飞剑,乍一得脱桎梏,第一反应就是祭出飞剑,哪怕没有目标,这是本能。 黑夫算准了这一点,所以,骆野王发出的动静就立刻吸引了正往这里赶的几个人。 昴日星和井犴知道星辉的秘密,它们早有约定,在至暗时间绝不妄出气息,以免暴露自己发生意外,只悄悄的潜踪跟随;但侯茑一伙不明白,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赶过去看看朋友是否有问题? 有了飞剑引路侯茑第一个靠近,然后就是风风火火的十九姨…… 黑暗中不能视物,神识也大受影响,对修士来说冒然接近另一个就很危险,他们必须小心翼翼的判断对方是敌是友,这就是黑夫的计策,拖延时间。 但没有什么计策是完美的,尤其是对手同样机敏睿智时;侯茑在前冲途中毫不犹豫的转起了五行玄光,这既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告诉十九姨自己是谁。 时间在飞速流失,转眼之间就只剩数十息时间,十九姨的速度确实快,哪怕后发,她也逮到了前面的气息,那是很熟悉的五行玄光的气息。 飞快的靠近前去,“小茑,怎么办?” 侯茑哪里知道?“跟着我,不要跑远,我们先救人;我感觉到了有飞剑的气息,应该是翼蛇放出了骆师兄,另外,谭啸可能情况不太好……” 两人继续往前,毫不掩饰,他们的联手在这个空间内也是无敌的存在,不需要担心什么。 不出数息,前面有凌乱的气息传来,格外的熟悉, “是谭啸!” 侯茑开动五行玄光前冲,根本不管谭啸下意识的随手胡乱发招,这时的谭啸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春风渡虽然致伤性有限,但神魂迷惑非常了得,以至于谭啸现在已经陷入幻境,会攻击任何一个接近他的人。 侯茑经验丰富,虽然他不知道星辉的至暗时刻有百息之限,但却直觉意识到自己必须加快速度,不能任由事态按照妖物的节奏发展。 玄光转动中完全生受了谭啸的攻击,当然,谭啸现在的手段也完全是乱七八糟,没有章法;等捱到近前,一掌劈出,彻底击晕了他,顺手扔給后面的十九姨, “十九姨,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么?” 十九姨接过昏迷的谭啸,“口中不满,笨旦法修,害得老-娘也要跟着你跑路!” 还有二十息。 两人继续往前,因为已经感觉到了前面凌乱至极的剑气,那是只有剑修才能发出来的,符合骆野王禁制被除后的状态。 侯茑依葫芦画瓢,仍然是开动玄光硬吃,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对飞剑的理解,又怎么是骆野王这样已经掉队的剑修能够匹敌的? 几个转折,一把抓住骆野王,封了他的丹田。但也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冥冥中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拉动骆野王,哪怕骆野王已经被他击晕封禁,也不能消除那股力量。 瞬间,他就明白了过来,这是那个黑夫的手段,它只給骆野王解除了部分禁制,却保留了最后召回的手段! “十九姨!” 这是侯茑最后喊出来的话! 十九姨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心有不甘,但情况紧急,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一爪抓住谭啸,一爪抓住骆野王,口中含着那截石胎,向坛子洞天发出了定位请求。 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成功,不知道在星辉下这样的转移是否能成立。 事实上,如果真的在星辉结界里她的转移必定不成立,但现在的星辉已经撤了,正处于另外一种没有控制能力的至暗状态,这是她们的幸运。 坛子洞天有了回应,十九姨把注意力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那个人正飞快的飘远…… 这家伙,一贯的喜欢吃独食! (本章完) 第1184章 一地鸡毛 ……黑夫隐在暗中,屏声静气;他丢出了骆野王,成功的转移了人类的注意力,为自己的安全争取到了时间。 等它确定自己安全了,计算时间至暗时刻只有不到十息就会结束,阴阴的一笑,它怎么可能凭白无故的吃这么一个大亏? 对骆野王的控制,它还有最后一招,这是十数年来种下的禁制,没人能在短短时间内解除,只要骆野王还能移动,就一定会身不由己。 陌生的空间,每个人都在胡乱攻击敢于接近自己的一切存在,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人控制住骆野王。 一掐法诀,拿捏神通,发出了招唤,然后就是等待,数息之后,一道气息飞快的向他接近,不用想,除了骆野王再也不可能是其他人。 但它仍然很谨慎,远远的把灵兽袋扔开,看看剑修会不会自己钻进去,以防万一。 如果是骆野王回归,他就一定会乖乖钻进去,如果是来的其他人怎么可能自投罗网? 它能活到现在凭的就是一贯的谨慎,这一次也一样。 那道气息越来越近没错,是剑遁的气息,很凌乱无序,就是骆野王现在应该有的状态。 还有数息时间,至暗时刻就会过去,然后对方两人一鸟就会大白于光天化日之下。 一次成功的战斗,虽然没有斩杀对方,但也是时间早晚而已。 还剩最后数息,天光已经开始有了隐隐的亮色,骆野王的身形毫不犹豫的投入灵兽袋中,再次被封禁。 黑夫嘿嘿一笑,大嘴一张,把灵兽袋吞入腹内,人质未失,就是它的本钱。 时间已到,黑暗突然消失,鸣骨山上,阳光正炽。 数万妖众等了数刻时间,正等得心痒难挠,突然之间,星辉结界消失,露出了其中的真相,让大部分妖众都欣喜若狂。 天空中就只有四条身影,昴日星,井犴,翼蛇,还有点萎靡不振的奎狼! 至于翼妖一族的海东青和她那两个人类奴仆,却完全不见了踪影。 和大部分妖族的欢呼不同的,是昴日星四个的面面相觑,它们本来是想揭露这一鸟两人的,但现在却一个也没看到! 数万妖族围着,不可能就地逃脱! “我感觉到了空间力量的传送,它们应该是利用空间通道走的……”井犴一直在星辉中潜伏,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某种异常。 黑夫点点头,“我也感觉到了,那海东青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如此了得,只凭金丹境界就能施展空间能力?” 昴日星见得更深,“不一定是海东青的手段,你们不要忘了那剑修参与了坛子洞天定则,他们很可能就是通过坛子洞天来离开,而我们在最后关了星辉,却保留了至暗时刻,这就让他们有机可乘。” 一切都清楚了,对方三人为了避免落入妖族的围攻,在最后时刻动用了自己的底牌,借坛子洞天转移了出去,这么看来的话,这一战的结果也就是个半斤八两,谁也没占便宜,谁也没吃亏。 它们几个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但鸣骨山数万妖众中却有一部分发生了变化;其中很不起眼的二,三千妖众突然退出,向远方飞去,头也不回。 是海,翼两族妖怪。 它们的举动明摆着就意味着一个,退出妖族联盟,连星盘都不接,一个道别都没有,这代表的是压抑在心中不可遏制的怒火,只是因为数量少,所以才没有发作。 有大妖过来请示,“昴君,是否拦住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翼妖族不好说,但这些天尽洋海族一个也别想跑掉!” 昴日星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可,又得它们去吧,现在解释也没什么意义。” 它这里一口拒绝,翼蛇井犴也默认它的做法,它们都很清楚海翼两族之所以离开的原因。 星辉界结束,里面却出现了四名宇外妖君,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联盟作弊,四打一! 偏偏它们还没法解释,因为事实确实如此,确实不是单只翼蛇进了星辉结界,它们四个都进去了。 本来在它们的预测中,对方三人在围攻之就会暴露两个人类修士的真相,这样的话它们进去了几个也就浑无所谓,因为是对方作弊在先。 但现在那三个家伙靠坛子洞天跑了,这就让它们有些说不清楚。 也没法解释,怎么说怎么错。 跑了海翼两族,这场万妖大会就显得不太圆满,虽然这两个妖族来的数量不多,但却是代表了海外,它们走了,万妖大会就变成了陆妖大会,有些美中不足。 为此,一群宇外妖君决定增加一些娱乐性来活跃气氛,尽快忘记海翼两族給大家带来的不快。 为了让大家更有兴趣,它们这些海外妖君就不惜亲自下场,給土妖们指点迷津,展示宇外神通的神奇所在。 在它们的努力下,鸣骨山很快就再次热闹了起来,妖族是个健忘的种族,再者说了,海上那些游的飞的和它们又有什么关系?真正发生了战争,它们会万里迢迢的过来帮忙么? 鸣骨山这场大会,重新热闹了起来,在宇外妖族的有心鼓动下,成功的把土妖的注意力从它们不守擂台诺言上转移了过来。 它们四个妖君除奎狼还需要静养恢复外,其它三妖都依次下场,展示神通,引来叫好声不断。 昴日星展现了它的金鸡本相,一鸣天下惊;井犴木林界一展,让山妖们就仿佛处身在原始森林之中,在沙漠待的久了,山妖们对山林是格外的亲切。 轮到了翼蛇,喷火吐息,热浪灼灼,百丈蛇身,威武霸气。 耍到尽兴处,为了打击人类的气焰,振奋妖族的斗志,得意洋洋的黑夫张口一吐,一个人影被吐了出来,团身而蜷,状极痛苦。 黑夫大笑,“吾闻人修之中,以剑脉最为好勇斗狠,前些年我也逮到了一个,收在囊下,今日为诸君展示,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 说话之间,挥手抹去禁制,笑道:“那厮鸟,我知你心含怨气,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容你斩我一剑,也让大家看看剑修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本章完) 第1185章 大漠追凶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玩法,人类修士奴隶不少见,但金丹就很少见,大道统更稀罕,金丹剑修就有绝无仅有的感觉。 独山剑脉在锦绣大陆赫赫有名,人妖大战中转战四方,留下了很多经典战例,这些,哪怕是妖族也是如雷贯耳的,现在能看到一个金丹剑修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那是十分的解气。 一时间欢声如雷,笑骂不绝,污言秽语,扑面而来。 那剑修背对黑夫,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就仿佛是被禁制已久气血不通一样,然后,面对他的无数妖众就看到剑修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飞剑从剑修体内飙出,歪歪斜斜,有气无力,仿佛随时就会掉落一般,引来围观妖众的无数嘲笑。 黑夫高昂蛇头,尽情享受着独属于它的荣耀,这一刻,在星辉中的那一丝挫折感荡然无存。 它几乎没做任何准备,甚至都懒得看飞剑一眼,对骆野王的身体情况它实在是太了解了,这十来年的折磨下,剑修还剩几分本事没人比它更清楚。 但它毫不在意,却不代表鸣骨山上它那些同伴也一无所知,昴日星最机敏,首先感觉到了不对大声示警, “蛇君小心!” 晚了,在它提醒的同时,飞剑突然加快了速度,本就不远的距离又飞了一半才加速,电光一闪,飞剑已从黑夫张开的大嘴中射了进去。 数万妖众齐齐喝了声彩,它们都能猜到这位蛇君大人是想表演口衔飞剑,而且也做到了…… 下一刻,黑夫百丈的蛇身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翻天覆地,疯狂的蠕动中,蛇身上透出上千个窟窿,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炸裂。 黑夫长声惨嘶,感觉身体内的妖丹妖神妖力都被一股力量搅得千疮百孔,痛苦的挣扎中,看到骆野王慢慢转过身体…… 不是骆野王,是那个独山独夫! 黑夫在万般不甘中归于黑暗,道消于天,至死也没弄明白当初明明收进来的是骆野王,现在怎么就变成了侯狗子? 悔已无用,说根到底还是它没有把谨慎进行到底。 侯茑一声呼啸,“敢对剑脉下手者,就是这个下场!” 身体一窜,化为剑光,直愣愣的朝群妖阵营中冲撞而去,过程中数百道剑光喷薄而出,再变成数千道,哪怕对面有数千妖众挡路,也丝毫不改其一往无前的气势。 有奋身不顾拦截剑光的,也有只摇旗呐喊却不出力的,还有把身体躲在别人之后的,这样对比下来的话,数千妖众在数千道剑光下也就没有显露出它们应该有的厚度。 飞剑无情,但妖却有心,以无情对有心…… “拦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昴日星和井犴在后面气急败坏,它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小心谨慎的翼蛇怎么就会犯下这么大的一个错漏? 但怨已无用,缉拿凶手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如果围不住以后就再难有如此的机会了。 几千道剑光和妖群一撞,顿时血光冲天,有实力弱的甚至都挡不住单枚剑光,但出手的大部分妖怪还是挡住了,这让它们就有些沾沾自喜。 但也有数十道剑光仍然穿过了厚重的妖群,向四下分散开来,却没有看到剑修的身影。 井犴是知道的,急的大叫,“跟住剑光,其中一道就是剑修的真身!” 群妖蜂拥而上,各追各的,仗着人多,每道剑光后也能坠上几十上百妖怪,昴日星和井犴也在其中。 以它们两个的能力其实是应该可以分辨侯茑到底藏在哪道剑光下的,但它们的神识受群妖所阻,就有些混淆视听,辨不分明,等群妖散开时,它们也只能胡乱选择两道看起来更像的,纯粹就是撞大运。 很正常的,它们的运气没那么逆天。 十数息后,绝大部分飞剑都失去了力道,消失无踪,留下一大群骂骂咧咧的妖怪。 就只还剩一道剑光,越飞越快;然后,剑光一收,一个道人回头一笑, “猜猜看,我藏在哪道剑光里?” 紫府一振,数百道剑光射出,然后他也化成身剑术混在其中,又是一个几百选一的难题。 这就是侯茑创新的逃遁之数,不管有多少追兵,都得面临一次又一次几百选一的问题,选到最后…… 没人会选到最后,哪怕是冲动如妖族,在做过两次选择题后也断然放弃。 一个两个的拿命去追,当它们傻的? 侯茑全速御剑,他很想知道骆野王和谭啸的近况,但石胎不在手中,他也不能进入坛子洞天。 这次的任务很曲折,好在最后的效果还不错,该救的救了,该杀的杀了,该跑的正在跑…… 但他跑的方向却不是回西南,而是方向正北。 逃跑的艺术就是不要往老巢跑,他可以想见,这些宇外妖族不会轻易放过他,一个在万妖大会上落了所有妖族面子的人。 就他所知,不死一族在沙漠上是有传送阵的,这不是不死生物的本事,而是宇外妖族带来的新本事,不仅这些来自上界的妖族们会这一套,那些上界道人同样会这一套,这些东西无论是天风红袖,还是谭啸都和他说起过。 如果他跑直线,被拦住的可能就很大,他花几日跑的距离,人家用传送阵就是一瞬间的事。 但这并不是他改变方向的主要原因,如果纯粹是为了回家,他更喜欢一次艰苦的战斗之旅,这些年下来,他的战斗经验并不多,更多的还是在魂境里刷怪攒经验,并不真实。 他真正的意图是,在星辉中观察到井犴放出的木行森林,有一种让他极为熟悉的感觉。 是木灵珠的感觉。 他没见过木灵珠他的木行能力是在岁末城中磨练出来的,在五颗五行灵珠中,他真正接触过的便只有水土金三颗,而最关心的火灵珠却完全无法摸到它的脉络,以他一教之主的身份,剑脉各种渠道收集下,也没有传出任何有关火灵珠的消息。 火灵珠找不到那么从木灵珠下手也不失为一个方向。 (本章完) 第1186章 十万大山 侯茑认为,井犴的木行森林就未必是自己真正的能力,这里面有很多解释不通的东西。 比如,它的木行森林很精妙,却失之生涩,不够圆转,給他一种初窥门境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呢?木行是井犴的本命神通是与生俱来的技能,怎么会生疏无比? 一开始他认为这就是井犴在扮猪吃虎,但直到战斗结束井犴也没改变它的这种生疏感,这就让他有了更多的想法。 这妖怪的木行神通是经过改造的,改造的时间还很短,短的还不能完全发挥其中的威力。 什么东西能改变一个宇外妖物的本命神通?以它们高傲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接受锦绣大陆的新体系? 除了木灵珠,就再无第二个可能,因为木灵珠也一样是从宇外来的。 他深知木灵珠不会被生灵携带,人类不成,妖族当然也不行;那它就只有一个地方可留,十万大山深处。 平时他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进去十万大山转悠,麻烦太多,哪怕他不怕,也没机会让他从容搜寻,但如果山妖中的厉害角色都走了呢?都去参加万妖大会了呢? 现在的十万大山,正是空虚的时候,此时不探,何时再探? 一路向北飞奔,心中盘算,如果能找到木灵珠,其实也就相当于找到了火灵珠;彼时水土金木四珠凑齐,定位甚至直接引来火灵珠不在话下,这是他钻研五行上百年的心得。 至于谭啸和骆野王,有十九姨送他们回山,自有师门长辈照顾,从医治方面来看,他就是个废物,在不在场其实都不太所谓。 十数日后,进入十万大山,这是一片纵横极深的山脉,郁郁葱葱,用十万来形容一点也不显得夸张,甚至还有所不如。 怎么找木灵珠的踪影,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是太大的问题,百数年研究五行,在这方面的造诣非同凡响;只需要细细辨明山林的木气强弱走向,就不会走偏迟早会寻到木气最旺盛的地方,就是木灵珠的出没之地。 他本来一直是以为木灵珠在岁末城的,却没想到还是落到了十万大山里。 一路行来,偶有山妖出来盘查,要么杀掉,要么避开;在十万大山中,从来也不缺乏进来冒险的人类修士,就像人类世界从来也不会少了兴风作浪的妖族一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越是深入,木气越是明显,对不明白木行的人来说就是一头雾水,但侯茑勉强也算是五行高手,浸淫五行百数年,这样的辨识还难不到他。 随着进入大山越来越深,出现在眼前的山妖数量也在变化,前数千里隐隐约约,数千里后突然变的密集起来,等飞过了万来里后,妖物的出现频率又变得稀少起来,这里的木行灵气变的越来越浓郁,浓得仿佛化不开,浓得让植物都诞生了精灵。 开始出现了木灵生物。 侯茑在宗门典籍中也看过这样的历史记载,但这还是他头一次亲眼目睹。木灵成精在修真界中不是奇闻,但那一般都是个例,形不成规模,不会出现种族的延续,往往都是散处大陆各地。 但在深入十万大山两万里后,妖兽近乎绝迹,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莽莽苍苍,生机盎然。 不愧是纪元后新诞生的灵机复苏之地,到处都透露出勃勃的生机。 这样的地方,怪不得妖兽都不愿意来,身处这样的森林,木灵精怪占有绝对的力量压制,暴燥如妖族在这里也不敢造次,以它们的性格既然忍受不了严格的自我约束,那就还不如不来。 侯茑降低了高度,他感觉飞在空中对这些木灵精怪有些不尊重,不是作客之道。 木灵精怪的性格脾气,很少有典籍提到这些,因为它们从不擅出自己的领地,一门心思的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是一个相当保守的种族。 古怪,执拗,不易沟通,钻牛角尖,就是它们性格的大概描述。 正如离支海天尽洋以西还有西海,十万大山以北还有北木森林,当侯茑拥有了这样的能力,世界这才慢慢在他眼前展露真面目,也是每一个希望再往上走一步的修士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到了这里,单只从木灵气息的强弱已经无法区分木灵珠最后的下落,他能做的就是,尽量靠近森林。 贴着树梢缓慢飞行他能隐约听到下面森林在风吹过时发出的不满的咆哮,这是一种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认为是真的。 他感觉到了这片森林对他这个外来客不满的情绪,想了想,决定落地步行。 步行可能会有危险,因为周围的树木实在是太过密集,真有不怀好意的攻击,他都未必有充足的反应时间,但他仍然决定落下来,因为只有落下来,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木行灵机的细微之处。 这些年来,已经很少在地面上徒步行走,偶一为之,就让他想起了初入修行时在白杨林中的那一幕,现在想来十分的唏嘘。 这里的地面落叶极深,这是万千年来积攒所至,其实森林也有年轮,不会永远生长下去,等落叶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引发山火,把一切毁之一炬,变成肥料,然后等待千数百年后又一轮的郁郁葱葱,这也是一种轮回,独属于植物的轮回。 等他来到了地面,风仍然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但已经属于正常的声音,他也再未从中听到那种不满的情绪。 落地徒步是对的。 森林中的动物极多它们是和森林相辅相成的一部分,但成精成怪的却极少,行走数日触目所及,基本上都是凡兽,而且看不出来有一丝一毫的成精迹象。 这一点让他有些不能理解,一般情况下,像北木森林这里灵气郁积有如实质的地方,对凡兽的开智也是极有好处的,但这样的常例在这里却完全不通用。 就这样在森林中行走数日,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 (本章完) 第1187章 北木森林 迷路了。 树木太高大,没有可以参考的道标,除非飞到空中,但这没有意义;对他来说的所谓迷路,其实指的就是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这里各处的木灵之气都一样,可能稍微有强弱之分,但却毫无规律,顺着木灵气息走,更大的可能就是在森林中转圈子,就像他现在这样。 他能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整个森林在給他这个外来者布下的迷魂阵,不愿意有外人来探究森林的秘密。 很正常,他并不气馁,既然像井犴那样的妖物都能得到北木森林的认可,他一个人类怎么会做不到? 他找了块稍微凸出一点的山石坐了下来,尽量舒展身体,就像一个真正的旅人走累了一样,喝口水,敞敞怀,脱下鞋子舒散气血。 然后对侧旁一棵大树后说道:“我饿了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么?我可以拿东西和你们换。” 树后没有动静,他也不着急,小口小口呡着壶中清水,默默的等待;他是修行人,有的是耐心,而且他也很确定大树后藏着两个小家伙,一直在偷偷摸摸的跟着他,已经跟了好几天。 他不会认为这是心怀恶意的跟踪,更愿意把这种行为当成一种好奇。 在人类修真界对这片森林的描述中,这里是个凶险莫测的地方,倒不是因为这里的主人有多残忍,而是它们的古怪让人类世界的规矩在这里寸步难行。 但他愿意试一试。 一个时辰后,终于还是老辣的他坚持到了最后,大树后先探出了一个蘑菇头,然后就是一个尾巴草,小巧玲珑,对他这个陌生人充满了好奇。 对这些木灵精怪来说,就不能用修真界的那一套标准来衡量它们的能力,有的方面它们显的很弱小,但在某些方面却能做到人类修士做不到的事。 一个蘑菇精怪,一个尾巴草怪,都是北木森林中最常见的植物,这两个小东西大概成精不久,对外界还充满了好奇,这个人类在它们的眼中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物种。 侯茑慢慢的从宝葫芦中掏出了一些小零碎,基本上和修真物件无关,这是基本的常识,像木灵精怪这样的存在,它们对宝贝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套观念,可不是人类修士觉得好的它们就觉得好。 一个修士的随身物品中很少会像他这样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凡间小物件,这不符合修行人的习惯,他的这些东西都是来自十九姨的无脑采购,就一个字,漂亮就对了。 拿出十来样花花绿绿的东西,有紫水晶,红玛瑙,绿松石白云母,碧玺宝石等等,都是哪怕在人类凡间世界也不太值钱的货色,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漂亮,是产出自然的东西,而不是人工合成的修真物品。 廉价,自然,随便,就是他结交这些小东西的把戏。 “我饿了,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吃的?什么能采摘?什么不能?什么有毒?什么美味?如果你们喜欢,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换?” 两个木精灵远远的犹豫着,迟疑良久才磨磨蹭蹭的捱了过来,小蘑菇长着一个可笑的大脑袋,与斗芽般的身体毫不相称,语声清脆中还带着幼稚, “我们可以为伱提供食物,但可不是为了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小尾巴就是一棵草,瘦弱的就仿佛打个喷嚏就能把它吹走,“我们北木精灵可不会贪图别人的物事,毛榉爷爷说了,当人类拿出糖果时,谁也不知道糖果后面是什么。” 侯茑也不以为意他有耐心和这些小家伙周旋,方法也很简单,真实而已。 “好,那我要一些吃的,可以么?” 两个小家伙很开心,它们心地纯善,对能帮助别人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两根笋心,一棵萝卜样的根茎,还有一筒山泉水……说实话,这些吃食并不符合人类的胃口,但他却知道这就是木精灵心目中最好的吃食,所以也不嫌弃,入乡随俗嘛,吃什么不是吃,要的不过是这个过程中的交流而已。 其实,如果当成是水果的话,这些东西甜甜脆脆的,还是蛮好吃的。 看他吃的自然香甜,两个小家伙很满意,它们最怕自己的东西得不到别人的承认。 侯茑喝了一大口山泉水,感觉其中虽不彭湃但却精纯至极的木行灵机,不由得赞了一语, “好喝!这可比我带来的水好喝太多了,你们能告诉我在哪里能盛到这样的山泉么?” 小蘑菇就笑眯起了眼,“这可不是山泉水,这是我们收集的露水,没地方寻去,每天就只有一小筒,就是你手里的。” 侯茑就笑,“那可太贵重,生受你们了;既然享受了你们的美食,大概我们也是朋友了?朋友之间送些小礼物你们不介意吧?” 两个小家伙的眼睛就一直在那些五彩缤纷的石头上乱转,完全暴露了它们的心思这是童心未泯的表现,喜欢的自然。 侯茑拿了两件往它们手里一塞,“朋友之间,就是要互通有无的,对么?我吃了你们的东西,你们接受了我的礼物,就是各取所需。” 两个小家伙扭扭捏捏的,最终还是没能抗拒漂亮石头的诱惑,这是自然对自然的吸引,是所有纯粹生灵的天性。 交换了东西,就拉近了距离,像它们这样的木灵精怪有一项特别神奇的本事,它们往往能从简单的接触中就判断出来眼前这个人类到底是可信和善的,还是暗藏心思别有图谋的。 这一点上,它们拥有类似十九姨这样的太古圣兽一样的直觉,所以别看它们看起来幼稚,但如果你以为能简简单单的骗住它们,那就是自找苦吃。 对眼前这个人类,它们的感觉不错,自然大方,坦坦荡荡。 小蘑菇比较健谈,“先生贵姓?来北木森林可有什么事?” 侯茑大大方方,“侯茑,出自大陆西南独山剑脉,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件东西,在我们人类而言叫它木灵珠,但我不知道你们叫它什么?嗯,就是那种能影响北木森林木灵变化的东西,或者地方?” (本章完) 第1188章 毛榉爷爷 两个小家伙立刻提高了警惕,就紧紧盯着他, “我们这里没有木灵珠,我们也没听说过,你找它做什么,是要带走它么?” 一句话漏洞百出,暴露了它们并非不知情的真相,但侯茑却不想戳穿什么。 “我找它可不是要带走它,而是想留在这里和它学习一些东西,一些我们人类没有掌握的东西,有关自然,有关生命。” “真的假的?”两个小家伙就很怀疑它们能感觉到这个人类的真诚,但兹事体大,大到它们也不敢轻易相信自己的感觉,互相对视一眼就决定跟着这个家伙。 “既然是这样,反正我们也闲来无事,就陪着你一起找吧?” 侯茑表示欢迎,他当然清楚这两个脸上藏不住事的家伙到底是在想什么,这本来就是他想做的,找不到木灵珠的踪迹,就只能从北木森林的木精土著着手。 三人结伴,但两个木精灵不明白的是,和一个深愔为人处世的人类做伴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这几乎就预示着它们两个注定会被拉上人类的破船。 不过十日,三人已经处的仿佛兄弟一般,两个小家伙的身上挂满了来自凡人世界的各种花里胡哨的物件,这是来自朋友之间的友谊,也不算什么。 “我把你们两个笨旦,到底知道不知道路?这里我们好像是来过的吧?”侯茑理所当然的报怨。 两个小家伙毫无所谓的推脱,“都说了我们也不知道的,就只能瞎猜,以前我们都不关心这个……” 小蘑菇就好奇的看着他,“侯大哥,我看伱好像也不太在意?” 侯茑笑道:“为什么要在意?人活一辈子,不如意事十之七八,哪里能十全十美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哪怕这一趟什么都找不到,最起码还认识了你们两个朋友?有时间来西南,我领你们观赏雪山风景。” 小尾巴同样不理解,“人类不是讲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么?非如此不能修行成功。” 侯茑摆摆手,“那只是一部分人,我却更喜欢顺其自然,找不到的话,大概就是我机缘不到吧?” 小蘑菇眼神闪了闪,“如果侯大哥找不到,是不是就会离开了?” 侯茑想了想,“短时间内不会,我大概要在这里转上几年,看看这里的风景,学你们一样收集露水这东西我离开了可喝不到。 算了,不找了,北木森林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们领我去转转。” 他这样洒脱的性格就很出乎两个小家伙意料,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它们已经算是很了解这个人类了,在日常中的点点滴滴,一个鲜活的人类就展现在他们眼前。 对木灵精怪来说,已经足够判断这个人类的品性。 两个小家伙互视一眼,由小蘑菇开了口,“侯大哥,我们确实不知道你说的木灵珠在不在北木森林?如果在的话,在哪里?但我们却知道谁应该知道这件事,不如我们带你去找他吧?但我可不确定他会不会接受你的要求?” 侯茑大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抓过两个小家伙一个一下在屁-股上拍了几下, “竟敢和你们侯大哥藏私?速速引路,嗯,先和我说说这位了不起的前辈到底是谁?有什么爱好?也好知道该怎么拍马屁!” 咯咯笑着,小蘑菇骄傲的挺直了腰,“是老前辈不假,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前辈,但你可没法拍他的马屁,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侯茑在两个小家伙的带领下,向森林深处走去,从它们的口中,也算是知道了这位木灵老前辈的身份,就是个树木成精的山毛榉,只不过年轮极其漫长,长的北木森林中的木灵精怪们都没人能知道它的过往。 北木森林的所有木灵存在都叫它毛榉公公,德高望重,木灵世界没有什么等级贵贱的划分,但毛榉公公的话还是很有份量,大家都愿意听它的。 如果说北木森林真的有什么秘密,那最先知道的就一定是毛榉公公。 “很远么?”侯茑在踏步开始时就有了这样的疑问,在他想来,在森林中要想找到一棵树,就和在大海中找到特别的一滴水一样的困难。 小蘑菇却不以为然,“当然不是,很快就能找到的,北木森林中的每一棵山毛榉都是公公的分身,我们只需要找到一棵就可以了。” 侯茑心中一动,“那是不是也就是说,北木森林中的每一个木灵精怪都是唯一的?山毛榉就一个公公,除此之外其它的山毛榉都不能成精?小蘑菇小尾巴也一样,森林中除你们之外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成了精的小蘑菇小尾巴?” 两个小家伙骄傲的一挺胸,“当然是的,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 其实也就是说,它们在北木森林中就是一种不死的存在,除非你砍光所有的山毛榉,采摘掉所有的蘑菇,那就根本是不可能的。 正是因为有这个规则在,北木森林的木灵精怪就是有限的,决定数量多少的根本就在北木森林到底有多少种类的植物,对一片森林来说,几千上万品种也是可以想象的。 只用了不足一刻的功夫,他们就找到了一片山毛榉林,它们选择了其中最粗壮,最高大,当然也是年轮最漫长的一棵。 小蘑菇和小尾巴把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在山毛榉粗糙的树皮上,用上古木灵语言说着人类听不懂的话,良久,一个如挫锅底一样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人类,是你要收取木灵珠么?” 侯茑恭恭敬敬,“公公,不是收取,而是领悟;灵珠天授,不应归属任何个人种族;在下机缘所至,在五行灵珠中已经接触其三,所以就梦想一窥全豹,完成五行之修。 听人说木灵珠有可能出现在北木森林,于是不远万里而来,只求悟道,不求拥有,此誓可鉴日月。” 毛榉公公又是沉默良久,这才开口,“我能感受到你身体内的五行力量,但却非你所言是三行,而是四行,其中木行已经登堂入室,你怎么说?” (本章完) 第1189章 漫长跋涉 侯茑并不吃惊,对这样活了不知多少年轮的古树,他也不想隐瞒什么, “好教公公得知,弟子接触五行珠确实只接触了三个,机缘巧合下分布是水土金三珠,木行能力不是我靠木灵珠得来,而是另有际遇。” “弟子的梦想是五行齐全,所以真正想找到的是火灵珠,但火灵珠飘渺难寻,行踪不定,于是退而求其次,就想从木灵珠下手,以全我五行汇聚之势。” “我于五行珠有天然的联系,曾经拥有,又断然放弃,弟子以为这才是真正的五行之道;如果能在北木森林感悟到木灵珠,弟子就可以借此召唤其它三珠,凑齐四行之力,如此一来,火灵珠到底在哪里也就水落石出。” 毛榉公公再次陷入了沉思,侯茑发现它有一个习惯,就是不管说什么,就必定要先思考很长时间,也不知是性格如此呢,还是活得太久了,脑子已经生锈了? “如此,坐到我的身上来,我带你们去。” 有点不明白毛榉公公的意思,但侯茑并没有多问,有的时候就要学会闭嘴,才不会讨人厌。 跳到山毛榉的一个枝桠上坐好,左右分别是小蘑菇和小尾巴,它们好奇心重,在毛榉公公面前就是两个没长大的孩子,看的出来,毛榉公公对它们很是照顾。 山毛榉等三个家伙坐好迈开大步,向森林深处走去,方向坚定,如履平地在上面丝毫感觉不到颠簸,就是有一个短处……慢,非常的慢。 就仿佛每一步都要经过思考,又好像地主老财在丈量土地,每过数息才能迈出一步,以这样的速度,一个时辰也走不出几里地,便不休不歇,一天下来也不过数十里,对修真生物来说,那是真正的龟速了。 毛榉公公不太爱说话它的交谈方式也实在是熬人,你这里都恨不得睡一觉了,它那里还在思考上一个问题…… 所以,闲话聊天的还是他们三个,但再多的话也有说完的时候,更何况小蘑菇和小尾巴也没多少见识,它们翻来覆去能说的就是森林里的那点事,从早上醒来采集露珠开始,到晚上吞吐灵机数星星…… 一个月后,就连最是聒噪的小蘑菇都闭了嘴,也许是意识到了这是一次非常漫长的旅行,两个小家伙都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它们把自己的根茎往山毛榉中一扎,开启了无脑修行状态。 在所有修真生灵中,若论闭关,妖族是最浮燥的,它们不能忍受长时间的沉寂如眠;人类处于不上不下的阶段,而植物生灵就属于最擅长闭关的品种,也许一次自我蕴育就是几十上百年。 当然,闭关最厉害的是先天后天灵宝,它们的闭关时间单位甚至会以万年来论,那是另外一回事。 侯茑这次遇到了一个可以在行进中进入自我修行的老树妖,他随时随地可以跳下去但一旦跳下去,就再也没了上来的机会。 比耐心,他不虚谁。 在他自身修行道路上,五行之火就是他最后的短板,如果能够补足,接下来就是全力做冲击元婴的准备。 有了明确的目标,就有了坚定的意念,侯茑毫不在意山毛榉令人发指的龟速,就干脆坐在树杈上开始吞吐灵机,填满日趋鼓胀的丹田。 在地狱星的最后时刻,数年中他吞服了海量的纯净植物能量,那都是各种植物灵药的能量残留,让他的丹田中充满了这种纯粹植物能量的东西,当时給他的境界提高带来了很大的好处,但也有相应的局限。 局限就是,回到锦绣后他发现自己的修为出现了停滞,不能再靠正常吞吐天地灵机来继续增长,因为天地灵机和他丹田内的木属性灵机还有区别,这样的区别就造成了相互之间不能融合,要么他以锦绣天地灵机为主,把木行能量放出去;要么以木行植物能量为主,却接收不到天地灵机的滋补。 二者只能取其一,不可兼顾。 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只要五行齐全,玄光内秘运转下就能轻易融合,但问题是他的五行能力存在缺失的一环。 这个尴尬的现象一直在困扰着他,五行能力不够均衡不仅让他的剑频达不到最大,也同样影响了丹田法力的增长;在锦绣大陆,他也一直没找到一个可以替代植物大药的方式。 但这一次,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终于露出了一丝曙光,不仅有可能找到火灵珠,还能在寻找的过程中先补足木行灵机,北木森林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合适了,就不用担心吞吐灵机和体内植物大药之间的属性冲突问题。 既然如此,老山毛榉的好意他就生受了。 身体上的三个小家伙都安静了下来,山毛榉迈着滞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翻山越岭,过河淌溪,脚步一旦迈开,就再也没有停下来。 它能不能走的更快些?当然能!它还能飞呢。 但它不会这么做,想要接触木灵珠,就要经受它们这些守护者的考验,哪怕木灵珠出现在这里只是偶然,未来也不知会去向哪里,但对它们这些木灵精怪来说,这就是它们神圣的,不可推脱的责任。 两个小家伙不明白外面世界的险恶,人类的狡猾多智,所以很容易就会被人轻易交心,还不知其中的厉害。 但小家伙们不知道,它作为北木森林最年长的存在可不会吃这一套,对它作用年轮的存在来说,什么都是可以欺骗的,但有一点却不能,那就是时间。 它会一直走下去,直到这个人类露出破绽为止,当然,如果这个人类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它也不介意送他去他想要去的地方。 不过才刚刚开始,之后的考验还多得很呢。 不过是一个人类的到来,没在北木森林引起任何波动,山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正如成千上万年来的每一天。 一棵树在森林中的移动,也没人能注意到,就像一滴水在大海中游动一样。 (本章完) 第1190章 树人烦恼 毛榉公公这一走,就足足走了三年,一座山头接一座山头,一片密林接一片密林,让坐在树桠上的侯茑早就丧失了方向感,他也早就无所谓了。三年下来,他唯一在做的就是吞吐这里旺盛的木灵之气,没日没夜,乐此不彼。 在来北木森林前,他都不知道锦绣大陆还有这样的所在,门派典籍对此描述不多,因为哪怕是元婴修士也不愿意甘冒奇险越过两万余里的十万大山到这个木灵世界来寻找机缘。 大概率上,机缘未必有,大妖是肯定能碰上的。 三年下来的不懈努力,体内法力修为出现了长足的进步,这是他回锦绣几十年中头一次出现的现象,就只为了这个,在北木森林中继续走下去他就绝无怨言。 这一日,毛榉公公走到了一条大河前,望着眼前波涛汹涌,滚滚向前的大河,侯茑都有些惊讶在这样的山区竟然还有这样的大河。 但这就是大自然雪山,降雨,种种原因都会形成规模庞大的江河,就如一条玉带,横亘在北木森林之中。 毛榉公公少见的开了口“这里是玉龙河,是北木森林最大的河流,长数万里,宽窄不一,最深处可达千丈,里面有一条白龙盘据,手下虾兵蟹将无数……” 侯茑就静静的听,他知道不能着急,碰上这个慢性子的树公公,他感觉自己这三年来的性子都被磨平了许多。 “我们的关系不太好,白龙自视甚高,把北木森林视为自己的领地,胡作非为,最近又大兴土木欲在水底建立龙宫,为此砍伐了不少珍贵的木材,我们劝阻不得,就闹得很不愉快。” “大家都是土著,互为唇齿,森林需要水来滋润,大河需要树木来巩固土壤,也不存在谁依靠谁的问题,但这头白龙却不这么认为……” 侯茑抓住了关键,“白龙是一直就存在的锦绣龙族?还是从宇外来的过客?” 又是沉默良久,毛榉公公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是宇外来的,在它来之前,我们木灵精怪和玉龙水族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玉龙水族中也没什么出色的妖物,但这一切在白龙到来后就变了,它很快就整合了玉龙河水族,渐渐的就暴露出了其嚣张的本性。” 侯茑不动声色,“这条白龙既然是从宇外来的,那么它和那些十万大山的宇外妖君是否有勾连?” “有,但很少!这头白龙是个很谨慎的,它几乎从不离玉龙河范围,也不参与那些山妖的活动,但偶尔也有山妖来找它,它们知道在玉龙河中有这么一个特别的同伴。” 侯茑想了想,“毛榉公公,我是一个爽快人,您就实话实说,您带我来这里是想让我帮忙么?人类修士和妖族一贯不睦,我不介意为木灵出手,但我想知道您需要我做到什么程度?是警告?是驱离?还是击杀?” 北木森林的木灵精怪有种种奇特之处,但总体来说它们似乎并不擅长战斗,如果背靠北木森林,没人能奈何它们,但如果离开了森林的范畴就很尴尬,比如进入水中,那就是水族的天下,它们反而成为闯入者。 这一次,毛榉公公想的时间更长,“……我们木灵一族一贯与人为善,也不愿意轻易致它族于死地,而且,斗战凶险,哪能提前预知结果?小友只管放手施为,只要能让那条白龙知道深浅进退,无论是哪种结果我们都接受。” 不愧是年老成精的老精怪,对战斗的理解就很到位,没有給他提出什么太过麻烦的请求,战斗就是这样,先照死里杀,然后再看会有什么变化?如果一开始就心存其它想法,往往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太如意。 懒洋洋的起身,指着面前湍急的河流,“大概龙宫就在下面?” 毛榉公公点点头,“白龙常年身处龙宫之中,很少随处走动,是一头懒龙;我就在岸边等你,如果事有不谐,小友只需钻出水面上岸就好,虽然我们木灵一族在水中奈何不得它,但它上了岸就不是龙,是虫。” 旁边小蘑菇小尾巴早已醒来,小蘑菇就吵吵闹闹,“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侯茑摸了摸它的蘑菇头,“你去做什么?給人家加道菜么?” 身体往前一纵,人已经潜入水中。 对一名剑修来说,水下战斗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因为永远不能忽视水这种介质对飞剑的影响。 但大江大河和大海还不太一样,毕竟宽纵有限,随时随地就能上岸,就有了进退的余地。 在水下,近身能力很重要,他在这方面可不会虚谁,有五行玄光在手,有对水行的深刻理解,像这样的大河还是难不倒他。 一入水中浑浊不堪,越往下越清晰,偶有水族在远处探头探脑,对这个人类十分的好奇。 潜下数百丈依稀有隐隐约约的宫殿出现在视线中,果如毛榉公公所言,十分的奢华大气,这都是白龙近数十年建起来的,一看就是一个非常好面子的家伙。 前面一头虾将舞着双刀蹿了过来,“那人类,这里是玉河龙宫,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再若往前,我认得你,手里的刀怕是认不得伱!” 侯茑无语,径直往前,那虾将仗着水性娴熟,冲过来当头就是一刀,却没想到熟悉水行的侯茑在水中的移动比它还要灵活,一带一转,就缷了虾将的双刀,提住虾头,和颜悦色道: “我来问你,你家大王今日可在家?” “上仙轻些,轻些,虾头快掉了……”虾将没什么节操,立刻低头服软。 侯茑也没想拿它怎样,在接触白龙之前,他不想多造杀孽,以免到时无法圈转,也没什么必要。 只定定看着它,“虽然我不是你家大王的朋友,但此来也没什么恶意,但前提条件是你要实话实说,否则我就不知道会不会一个失手……想来你家大王的手下也不独缺你一个?” 虾将吃痛大呼,“在家在家,正在后殿和几个娘娘喝酒……” (本章完) 第1191章 龙宫借宝 侯茑把虾将随手一抛,继续向前;像这样的小妖对他来说就完全没有威胁,随便来多少都没用,它们只是凭借的本能,连水行基础都未曾掌握,能有什么实力? 虾将得脱,飞快的逃离,向龙宫游去,正合侯茑之意。 还没行出多远又一头黑鱼精跳将出来,手里一把镔铁大枪,看起来十分的威猛。 这东西很是生猛,也不多话,是操枪就刺,一看就是个莽夫,被虾将忽悠出来的愣头青。 对这样的家伙他也不会客气,操纵水流一压,把气势汹汹的黑鱼精冲了个跟头,晕头转向再找人时,已经被夺了长枪,黑鱼头被正正反反扇了几个大耳括。 “一点礼貌都不懂,这就是你们玉河龙宫的待客之道么?” 黑鱼精感受到了巨大的实力压制,但它却没有虾将那么圆滑,拧着个鱼头一付大义凛然的架势,看的侯茑就想笑,像这样的妖怪其实反而容易拿捏。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有朋友路过,闻玉河龙宫宝贝无数,十分向往,欲借一件兵器防身……” 随手松开黑鱼精,这东西和虾将一样游得飞快,径回龙宫报信; 借兵器,只是个由头罢了,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什么其它的借口,于是就只能学人类世界的神仙话本传说,就是不知道白龙听过这样的故事没有? 继续向前,还没行出几里,龙宫中有法螺吹响,大批的水妖蜂拥而出,扛枪带叉,举锤抡刀的…… 中间是头老龟,手里还不伦不类的摇着一把扇子,就和话本中的龟宰相一模一样。 老龟慢条斯理的游到不远处,没有太靠近,显然很注重自己的安全,扇子一指, “来者何人,报上姓名,既说是我家龙君的朋友,为何遮遮掩掩,藏头缩尾?” “聒噪!” 侯茑鼓荡河水,形成一道暗涌,随他一起向前闯去;他是发现了,这些真正的玉河土著水妖实力其实就很有限,可能真正有威胁的就只有一个,白龙。 水妖们挡不住彭湃汹涌的暗流,被冲荡的支离破碎,这才意识到玉河中来了人类的高人,像这种情况它们以前基本上都没见过,也不知该如何解决,就只能一窝蜂的逃回龙宫,向主子报信。 侯茑紧跟其后,还没走进几道宫殿,前方已经有一道摄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个年轻英俊的青年大踏步的走了过来,龙形阔步,虎虎生威,在自己的尨宫竟然还变化成人形,很有意思。 这是一条亚成-年龙,金丹境界,和昴日星等宇外妖君相比,它的上境过程要格外的漫长,但这并不影响它的实力,同为太古圣兽,龙族的排位还在孔雀之上,战斗是它们的强项,这一点上十九姨就大大不如。 他们两个走了个面对面,都能从彼此的气息中看出不简单,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没有人类朋友,现在退出去还为时不晚,如果仍然无理取闹,休怪本君不客气。” 侯茑不紧不慢,“偶然路过,借件兵器而已,龙君不要太小气,弱了太古兽的风度,当然,伱一定要不客气的话,那就客随主便,但如果结果不如你所想,怕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白龙一听此言,就知道这个人类来者不善,这是个砸场子的节奏,虽然不明白这背后有什么深层次原因,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砸谁的问题。 翻手取出一把宝剑,锋如秋水,一看就是神兵。也不再多话,指诀一掐,当胸刺来。 侯茑微微摇头,不闪不躲,等对手长剑快及身时才突然出剑,一格一搅一撩…… 白龙在双剑交击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反应也是非常的快,知道剑技不如人,撒手弃剑,在侯茑剑下一滚,已是幻化本尊,一条数十丈长的白龙,身体鳞甲上还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剑痕。 知道自己大意了,白龙怒发冲冠,龙息龙爪龙尾,交相攻击,一时间整个龙宫都被它的巨力振荡的摇摇欲坠,那是再也顾不得了。 大小水族们争相逃跑,在这样层次的战斗中它们脆弱无比,就只能看着白龙和那个人类一路翻翻滚滚,从龙宫内打到龙宫外,整条河流就仿佛沸腾了一般。 白龙的身体极其强悍侯茑却是剑技无敌,互相忌惮,势均力敌。 到底是在水里,和那些小妖相比侯茑的水行能力可以硬吃它们,但如果换成是一个龙族,他的优势就荡然无存。 但白龙仍然是一条幼龙,这就注定了它的神通有限,和十九姨一样,太古圣兽的神通一般从元婴阶段才开始慢慢发掘,到真君阶段会呈喷发状态,才算是一条真正的尨族。 双方各有优缺点,白龙打死也不离开水下,这就让侯茑有些无计可施,一身飞剑本事大大受到了限制,在水下纠缠的难分难解却谁也做不到一锤定音。 白龙是个倔犟的性子,侯茑也不会轻易放弃,对他来说,如果一定要致白龙于死地的话,其实还是有些方法的,但他自始至终也没真想杀死白龙。 对太古圣兽他知道自己不能为所欲为,一时痛快了,后面的干系太大。 自几十年前地狱星群修涌入锦绣,惊喜就一个接一个,先是出现了孔雀一族,然后是宇外妖君,现在又出现了龙族,那么,锦绣大陆到底还隐藏着多少这样莫名其妙的存在? 肯定还有,只不过藏在某处,不那么招摇罢了。 十九姨不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但她不知道不代表孔雀一族也不知道,否则一个太古圣族又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血脉冒然进入了个新开辟的界域? 孔雀如此,白龙也一样,就一定有某种原因在指引着它们来到这里,未来也很难说还有没有后续? 在一切都明确之前,他可以杀宇外妖君,却绝不会杀太古圣兽。 毛榉公公等木灵精怪在北木森林盘恒多年,怎么可能就对付不了孤零零的一条幼龙,无它,不敢下死手耳。 他可不会充这大尾巴狼。 (本章完) 第1192章 不打不识 侯茑的策略就是一个,消耗这条白龙。 这一战,翻翻滚滚就打了三日,第一日两人之间还有来有往,第二日小白龙就有些后力不继,第三日就完全落于下风。 水下的战斗以近距离接触为主,在这一点上侯茑已经浸淫了几百年,早就形成了可怕的本能。 水下的环境不能給小白龙加成,结果也就自然而然。 到得第四日上,侯茑弃了长剑,径直骑在白龙颈项处双手板住龙角……到了这时,他已经完全有机会斩下龙头,但他就是不做,偏要压这白龙服软。 其实就是欺负它是亚成-年体。 “不打不相识,小尨,我们是好朋友么?”侯茑死死板住龙头,五行玄光开始侵入。 “贼子,欺人太甚!”小白龙怒目圆睁,脾气不是一般的倔。 玄光一刷,小白龙肉身防御弱了两成,龙息也开始有气无力,吐不动了。 “交个朋友,咱们之间又没有什么生死过节。” 小白龙不屈不挠,“龙族绝不在暴力威胁下低头。” 侯茑玄光再一刷又削去了白龙两层防御,把它压在了河床上, “好,我喜欢有性格的,但不巧的是,我也有点性格。” 说话之间,玄光一层层的削下,小白龙终于露出了它最虚弱的本质,如果现在侯茑动手,它必死无疑。 当白龙的防御被剥到几乎若有若无时,那人类的声音再次传来, “太古圣兽,我不知道你们来锦绣大陆到底为了什么,但我碰巧认识你们太古兽的一个同伴,你不想知道她是谁么?” 小白龙坚持了数日的态度在人类这句话下突然瓦解,正如侯茑所预料的那样每一个种族都渴望在锦绣找到自己的同类,人类如此,妖兽如此,也包括它们这些太古圣兽。 侯茑放开它,好整以暇的拍拍手,“我听说龙宫秘藏无数,龙君何不一尽地主之谊?” ……毛榉公公在岸边等了数日,就只见玉龙河水就仿佛下面有柴火锻烧一般,沸腾不息。 它也不着急,更不会下水助拳,因为它很清楚这两个家伙的实力,细说起来人类剑修还要更胜一筹;未来白龙的发展前景可能会更宽广,但现在不成。 这也是一次考验,它想看看这个剑修做事的能力,有关尺度的把握,太软太硬都是不好的,其中进退存乎一心。 第四日上,河底突然恢复了平静,小蘑菇就很担心,“公公,侯大哥不会出什么事吧?” 毛榉公公笑道:“不用担心,既无道消天象,就没生命之忧;如果是白龙占得上风,定然会跃出河面耀武扬威,水下仍然平静,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侯小友已经掌控了局势。” 两个小家伙频频点头,小尾巴比较敏感,“公公,您这一路行来,是在考验侯大哥么?是不是您觉得我们太过轻信人类?” 毛榉公公含笑,“对人类,怎么小心在意都不为过,伱们还太年轻,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风云波诡……不过嘛,你们这位侯大哥还是基本可信的,你们的运气不错。” 话音未落,河面上有了动静,就只见侯茑和一个白衣青年破浪而出,把臂而行,侯茑状极开怀,但那白衣青年神色之间就有些不自然。 来到毛榉公公面前,“两位既是邻居,当守望相助,有什么缘由是解不开的?当面言明,杜绝后患。” 在侯茑出撮合下,一龙一树总算是有了一个交流的开始,其实修真界中的很多隔阂都来自于沟通不畅;各种各样的原因,性格脾气,环境大势等等。 侯茑准备继续上路,临行前,白龙把他拉到了一边,“你不要忘记了,等你回来后带我去见那位太古同道。” 侯茑点头,“当然不会忘,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我此次之行什么时侯能回来就不好确定。” 他们还算不上是朋友,但勉强能看到一丝合作的可能,桥梁就在十九姨身上;这不是他自作主张的为十九姨揽事,而是他在很多场合下都听十九姨抱怨过,以锦绣之大竟然都没有第二个太古圣兽进来么? 以他的猜测,大概是太古圣兽之间有自己的沟通方式和秘密?对朋友的秘密他不太关心,这是互相尊重的基石。 现在看来,这头白龙也有同样的意愿。 毛榉公公带着侯茑和两个小家伙继续他们的旅行,小蘑菇小尾巴就很好奇他在水下到底遇到了什么? 侯茑就绘声绘色,极尽夸张之能事,把两个小家伙听得心向往之,但这些话听在毛榉公公的耳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很显然,剑修夸大了玉龙河妖的战斗力,但这并不是因为剑修想显摆自己,而是变相的告诫两个小家伙不要坐井观天。 整体来看,它对这个人类还是比较满意的,做事有分寸,也懂得容人,这也是木行之道的真谛。 正是因为它很满意,所以才会继续走下去,否则旅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结束。 这样的考验也不过才是一个开始,对它这样经历了无数年轮的老家伙来说,已经不可能被自己的情绪而左右,哪怕心生好感,该考验的仍然会继续考验。 在毛榉公公锲而不舍的考验中,侯茑坐在树桠上渡过了一年又一年的时光,他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度过锦绣开天前最关键的时期。 但是,这对他来说又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一在修为积累,二在剑术大成。 对木灵精怪来说,沉默就是它们大部分时间中的修行状况,它们不需要交谈学习,依靠本能,用时间来磨出自己至纯至净的修为。 侯茑作为一个人类,能够和它们一样的在沉默中摸索自己的道路,从心境上就已经和木灵们取得了共鸣。 这么些年下来,不仅只是小蘑菇和小尾巴早已把他当作是最好的朋友,就连毛榉公公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类有资格去领悟它们北木森林的至宝,木灵珠。 (本章完) 第1193章 山火肆虐 十年后,除了毛榉公公,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正处于一个什么地方,也包括侯茑在内。 这十年中他就根本没有一次飞行,这样的态度才是最让毛榉公公欣赏的;他能猜到,大树之所以要驮着他们走,最重要的用意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木灵珠的具体方位。 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但他能理解山毛榉的心情,木灵珠是北木森林的至宝,不容有失。 “公公,是哪里着火了?”小蘑菇和小尾巴惊叫起来,虽然还隔得很远,但作为木灵精怪,它们对五行中最克木的火行非常的敏感。 当然,其实毛榉公公和侯茑早就知道了,他们现在行走的方向就是山火的方向。 毛榉公公低沉的声音“北木森林最大的问题就是山火的问题,每一年都有山火发生,甚至漫延开来,无边无沿,我现在带你去的地方就是山火肆虐的中心……” 侯茑心中一动,“多谢公公成全。” 他来这里的目的早已告诉了毛榉公公,这棵老树在十年接触中大概也算是认可了他这个人,于是把最后的考验之地选择在了这里,其实也是在变相的点他, 木灵珠,就在火场之下! 五行的奥秘,往往就是这么让人不可思议,火势横行的地方却偏偏是木灵珠停留的地方,如果没有毛榉公公,侯茑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 他就只会在那些木灵充足的地方寻找,这也是几乎所有修行人的直觉,但事实就是,木灵珠具备人类意想不到的智慧。 到底是因为要压制山火?还是为了山火后的春风吹又生?只有实际走进去才能知晓。 又翻过了数个山头,前面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黑雾浓烟,一股强烈的,呛人的气息迎面扑来,其中还有动物被烤熟后的味道。 “山火,就是北木森林最大的敌人,只要天上一打雷,老夫心里就不由得紧张,就不知道哪里的落叶会被引燃,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我们在这里生活了成千上万年,从来没有哪一段时期像现在这样山火频繁,而且愈演愈烈,哪怕是木行珠停留在这里也改变不了分毫。” 在毛榉公公的唠唠叨叨中,他们一步步的接近了火场,在距离火场数里外停下了脚步,不能再继续了,在往前走侯茑就有吃烤蘑菇的口福了。 侯茑慢慢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公公,其实我来这里也解决不了什么……” 毛榉公公树皮一皱,“我不是想请你解决什么,只是为了完成我的承诺,关于大自然,谁都无法左右,也不应该左右。” 看侯茑消失在前方茂密的树木中,毛榉公公转身往回走,小蘑菇想跳下去,却仿佛被沾住了一般,再也不能离开山毛榉的树身, “公公,你……” 毛榉步履坚定,一边走一边教育两个年轻人,“回去的路上,我会好好和伱们谈谈什么是萍水相逢,什么是浅尝辄止……那个人类不是一般人,我不是说他不好,但他的未来注定了会坎坷不平,想和他一起走,你不仅要实力强,命还得过硬。 就当成是你们生命中的一次偶遇吧,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要留恋,否则你们怕就不是木灵,终会变成一块目雕。” ……侯茑往前奔去在山毛榉树身上整整待了十年,搞得他现在脑子都有些木了。 他暂时还没有感觉到这里木行珠的力量,但山毛榉不会用十年时间就为了骗他一段路。 才走出里许,前面灼灼热浪扑面而来,还有各种小兽慌不择路的逃出,到了这个地方,普通人类已经抗拒不了热力蒸腾,但对修行人来说,这样的凡火就没有意义。 继续往里走,人已经走进了火场,浓烟,熏浪,让这里变成了生命的禁区。 这是一场范围十分扩大的山火,已经焚烧了数月之久,现在能够熄灭这场山火的唯一途径,就是一场大雨,下透的大雨。 他从来也没想过要阻止这场山火,毛榉公公也没有,冤枉他们都知道这本来就是天道运转的一部分,是轮回的一部分。 死亡,新生,对植物来说也一样如此。 他就在火场中寻找,跟着感觉;当位置被固定在十数个山头时,要想找到木灵珠的大概位置也就不那么困难。 他在中心处一片灰烬中盘坐下来,静静感受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木行力量,哪怕在熊熊燃烧过的火场中,也仍然顽强的蛰伏,等待重生的机会。 他也在等待机会,五行互相作用的机会。 慢慢把感知融进地层,融进那些植物的根系,它们中的一部分因为埋在土下还保持有微弱的生命力,正在坚持中走向死亡。 到了这时,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木行能够解决问题的了,还包括更多更重要的方面,比如水,土…… 这个大自然就是由五行组成,当它们在完成一个轮回时,往往都是整个五行阴阳都在起作用,而不是单单就只某一行。 植物就只依靠木行,这是片面的,它同样无比依重水土,忌惮金火,在一个架构中互相依靠,互相牵制。 山火肆虐接近了尾声,一个月内连续几场小雨阻止了火势的漫延,一个月后,阴云密布,一场大雨正在酝酿声势。 侯茑把自己的感知发散的尽量远,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木行力量转守为攻时,判断出其它四行的传波方向。 这本来是一件没法完成的任务,因为五行无处不在;他能做到,因为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四行,身处木行中心,感受其它四行在北木森林生死轮回中所起到的作用…… 一声闷雷,大雨瓢泼而下,山火在倾盆之下再也不能肆虐,当雨水浸入地层,滋润了那些久旱的根系,生命在这一刻表现出了它们的顽强。 侯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土行水行的力量传递过来,他和它们很熟悉,就像是久别的朋友, 然后,金行也加入了进来虽然还有点陌生,但却没有隔阂。 北木森林地下正发生着某种变化,木行开始占据了主动,在其它三行的帮助下把暴燥的火行赶了回去。 数番争夺拉锯,最终,火行退出对北木森林的影响,在五行之争中,进进退退原也正常。 侯茑抬起头,目注南方,正是火行退去的方向。 (本章完) 第1194章 最后一行 侯茑再不犹豫,拔身而起,认定方向,晃眼不见。 现在,没什么比火灵珠更重要,几乎关系到了他修行的未来。 数日之后,白龙正在龙宫里饮酒作乐,突然之间,有一道亮光钻入河底,直袭它面门;幸亏它龙族的身体,天生反应惊人,大手一捞,原来是一枚飞剑。 剑光在它手中消失白龙啐了一口,长身而起“尔等守好龙宫,莫要出去惹是生非,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人已穿宫而去。 ……南方,侯茑抓住心中那一丝对五行的感觉,全速飞行,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失去这样的感觉。 飞过北木森林,安静无声;再经过十万大山时,就免不了有山妖截击骚扰,但对一个一心只知道全速赶路的剑修来说,它们什么都来不及。 侯茑也不想在这里多生是非,距离上一次万妖大会已经过去了十年,那些宇外妖君都已经回到了十万大山中,任何的停留都很有可能引来群殴,他现在可没有和妖怪打架的心情。 屁-股后面永远跟随了一票的妖怪,有被甩开的,也有新加入的,就这么飞了数万里,直到飞出了十万大山这些家伙才放弃。 他进入了北境,需要抓紧时间了,因为感觉中对火灵珠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 稍微调整了一下方向,偏西的话就是去西南区域进入离支海,偏东的话就是进入东南飞往天尽洋,他现在的感觉是往东南。 也许是下意识的感觉,他一直认为像五行珠这样的宝贝就应该远离人口密集的内陆,所以,是天尽洋深处? 抱着这样的想法掠过北境,进入东南区域时,他的那份感觉突然变的奇怪了起来,变得若有若无,强弱不定? 对五行已经登堂入室的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偏差在哪里,五行珠也不一定就落在闭塞的冷僻之地,它也有可能落在最繁华的人类世界,因为像东南这样的道教昌盛之地,有许多来自上界的出色修士,他们总有办法做到禁锢一枚灵珠,让它无处可逃。 他对东南并不陌生,但为什么之前却毫无感觉?这一次如果不是借助其它四颗珠子的定位,他永远都不会找到火灵珠。 藏得太深了。 顺应自己的感觉降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虽然来过东南多次,但东南数十国还是不可能全都熟悉。 中朗,临海国家;东南数十道国中很没有存在感的一个,当然也是道门传承,却低调得让侯茑都不知道这个国家的基本状况,永远是一个跟屁虫一样的状况。 它的国土面积也不是一般的小,还不如剡国最小的一个郡大,正是因为东南区域古怪的互相牵制,才让这样的弹丸小国也有了生存空间。 这里的道统是中平八策,一个很特别的道门方向,出自古老的兵道,只不过在锦绣大陆这样的具体环境下没什么用武之地。 这样的地方,竟然藏着火灵珠,还是被禁锢的火灵珠,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 他没有轻举妄动,知道在东南区域道门的耳目无处不在,任何的大意都会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而他在短短不足二十年中,也未必有第二个机会。 火灵珠既然是落在东南区域,那就和那些道门上界来使脱不开关系,哪怕是在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也不能脱开那些道门来使的掌控,尤其是太清玉清一系,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们是不知情的,就是自欺欺人。 在中朗转了数日,确定这里就是火灵珠的禁锢之地,但具体的位置还有待探查,初步了解后,他悄悄的离开,回到了独山。 大家对他的归来都有点爱答不理,太不负责任了,一去十年连个屁都不放,消息都不給一个,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所以,这次回来他是见人低一头,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就像哈巴狗一样,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也确实是他自己的错。 当时的决定太过突然,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传送消息的机会,在妖怪们的追击中,从十万大山乘虚而入,这需要临机决断。 十年过去,在他沉浸在北木森林的郁郁葱葱中,努力往丹田内充填灵机时,大陆上也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总体说来,都在意想之内,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东西。 距离锦绣开天越来越近,几乎每一个有追求的修士都在做最后的努力,和他一样为上境做最周全的努力,法力修为,精神境界,紫府建设等等。 没人会在这种时候还去外面招猫逗狗,惹是生非。 包括那些上界来使,他们哪怕在修为上根基深厚,但在紫府建设上却都是从头开始,并不比锦绣土著修士轻省多少。 这是最后的冲刺阶段,他也同样是为了这个目的,就是因为他的身份问题,有点随心所欲了? 对这十年来大陆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的变化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然后在饶宗之的带领下,来到独山群峰中一个最爱偏僻,环境最恶劣的山峰。 这里没人愿意打造自己的洞府,就仿佛是雪山群峰中的风暴之眼,全年下来也没几天好日子。 山峰上,一个人影正顶着风雪出剑,虽然收发有度,规矩森严,但还远未达到现在独山剑修的一流水准。 “一直都是这样?” 饶宗之苦笑,“没办法劝他也不听,你知道野王的脾气就是爱钻牛角尖,他就是这样的脾气,否则当初也不会轻易退出教里,读书读傻了。” “十九姨把他们两个带回来之后,谭师兄还好说,就是被蛇舔了一下,过得数日就自行恢复,也没什么后遗症;就是野王治疗起来麻烦,我们把他送去了安和道门,听说是天风道人最后出的手,历经三年才在身体上去了根。” “根基坏了几成,还好可以重新练回来,正好学习咱们剑脉新的剑术体系,但麻烦在心理上,这是没法去根的,也没法劝解;他现在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在练剑,我都担心他有一天会不会魔怔了?” (本章完) 第1195章 提前步局 侯茑在空中看了很长时间,仍然在犹豫下不下去, 饶宗之就问,“你不下去劝劝?他可能会听你的。” 侯茑摇头,“他谁的都不会听,这个牛脾气你还不知道?劝是劝不动的就只能拿时间慢慢削磨,在修真界中,我们所有的痛苦经历都只有这样一种笨方法,而不是嘴头上表现的无所谓了,其实却藏在心里。” 饶宗之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但也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那就这么顺其自然?” 侯茑微微摇头“不,我会让摇光宫給他加派任务,最危险最困难的任务,他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饶宗之欲语还休,最后才道:“老候,伱越来越像一个势力老大了!” 候茑搭住他的肩膀,“每个人,都要去学会改变,我,你,野王……如果我们跳不出这个修真界,就不要清高的认为自己可以我行我素。” 起身回头,“我是变了,但我也没变,你知道的。” 他可以下去,而且他也知道骆野王会听自己的,最起码表面上会装出一付言听计从的样子,但这没有意义。 他需要的是一个真正找回自我的朋友,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或者一个把什么都埋藏起来的复仇者,不管是哪一种,对他的未来都没有好处,迟早会死在自己的执念中。 最好的办法就是,給他一个途径,让他自己走出来。 ……大殿中,一个削瘦的人影站在他的面前,十年过去,他的这些手下终于开始成材了,已经在剑脉中可以独当一面。 “我要有关中朗的所有信息,不仅是这个国家的地理人文,更包括他们那个中平八策道统;实力如何?有多少高阶修士?是哪个上界来客在那里传道?他们和三清之间的关系?” “这么说吧,我怀疑他们藏有一件五行宝贝,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就想帮他们鉴定鉴定?但我不知道那宝贝藏在哪里?怎么才能找到它?需要通过谁才能接触到有资格接触这个秘密的人?” 李十朋毫不意外,教主干偷鸡摸狗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句话就是,我看上的就是我的,虽然作为忠心耿耿的下属,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师兄,我想知道如果有了消息,你是不是就要走一趟?” 侯茑理所当然,“必须去帮道门朋友们看一看。” 李十朋就明白了,“那么,调查就不好打草惊蛇,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十天之后,我会給师兄一个交代。” 侯茑安排完自己的私事,很罕见的开始把精力放在了教务上,事必躬亲,无微不至,让大家都以为他是自知理亏转了性子,其实却是为下一次跑路打基础。 十年下来,剑修军团越发的壮大,因为有了人妖大战的实际经验,在配合上也就练出了太多崭新的配合。 在这一点上,剑修比法修更看重团战,这对一个从来都讲求个人实力的道统来说有些不可思议,但在境界没有上去之前,联手作战其实才是体现战斗力的最好方式。 等到了元婴真君,有了道境加成,那就不是数量能决定的了。 这样还不到十日,李十朋还没回信,山下弟子们回报抓了一个鬼头鬼脑的奸细。 侯茑当然知道这个所谓奸细的来历,对并不熟悉人类世界的白龙来说,比他晚了数日就很正常。 等他赶到时,就看见了犹自不愤的小白龙,还在那里拧脖张目,一副你们以多为胜,胜之不武的模样,太古圣兽嘛,架子是永远不能放下的。 既然来到了自己的地盘,侯茑这样人情世故老练的人又怎么可能让它受委屈?那面子是要給足的。 大声喝斥,“如何这般鲁莽?一点待客之道也不懂,平时都是怎么教你们的?速去,好酒好肉,把我库藏的珍品都拿来……” 下面弟子们忍着笑退出,心话你有个屁的库藏,纯粹就是蒙傻子呢。 侯茑一把拉过还不太适应这样热情的小白龙,“白龙兄弟,你也知道我和你前后脚回来,所以难免安排不周,兄弟可莫要怪罪。” 小白龙心中的那一口恶气总算是有了渲泄处,干笑道:“倒也不妨……” 侯茑哈哈大笑,“这样,既然来了我的地盘,今日你我不醉不归;明日我安排十九姨和你见面,等你们会晤之后,我再为你举办一场独山盛宴,邀请独山剑脉元婴前辈为兄弟你接风洗尘。” 这一通套路,立刻就把好面子的小白龙捋的服服帖帖,仅有的那一丝不满烟消云散,虽然这侯狗子张嘴呲牙时凶恶无比,但闭上嘴时的尾巴摇得很好,很温暖,让它很舒服。 小白龙并不是一个太记仇的,尤其是在对方有实力,而且礼数到位,如沐春风的时候。 就咧开小白脸,“侯君,兄弟我是个急脾气,这些年下来一个人在锦绣形单影孤,十分的寂寞,你看……” 侯茑大度的摆摆手,“明白,兄弟的意思我来安排如此酒宴暂且记下,你且随我去见见十九姨,想来你们之间会有很多的共同语言。” 小白龙被领去和十九姨见面,这是两个太古圣兽的会面,作为主人,侯茑干脆利落的选择了回避,就只这一个动作,就让小白龙真正从心底里认可了这个剑修。 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有的人天生大气,在满肚子坏水的同时,也知道給人留出空间,这是一种气质。 侯茑能当上这个教主,就是因为他在有意无意之间表现出了这样的气质,这是融在血液中的东西。 他又不是太古圣兽,为什么非要探听它们的秘密? 小白龙这次是真的服了,它双眼放光,“孔雀道友,你的运气不错,一进来锦绣大陆就能遇到这样的朋友,就少走了很多的弯路。” 十九姨傲娇的仰起头“有一点白兄要搞清楚,是我挑的他,而不是他挑的我。” 白龙哼了一声,知道这是孔雀在摆明它们两个的身份顺序,“嗯,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我若不想让他找到我,他也找不到……” (本章完) 第1196章 中朗谜局 侯茑也不再去管两个太古圣兽在那里窃窃私语,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教内事务上,频繁约见各位元婴前辈,金丹实力人物,草原剑脉,还有自己的那些朋友们。 别看理论上还有二十年,但对修行人来说,时间是不经用的。 单以他而论,现在还要解决最后的火灵珠问题,然后就是上境前的修为冲刺,等等诸如此类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如此,别人也是一样。 这次回来,那些元婴前辈哪个在准备上境真君他还看不出来,但剑脉中准备上境元婴的师兄弟们可是大把,包括方亚子,李十朋,王冕,饶宗之,燕白衣等老朋友,也包括铁冠,草鞋,细腰等新朋友。 当然,还有教内那些金丹老人,以李初平,于正行为首。 这一次回来,他没有见到李初平和于正行,他们都进入了剑寂。 剑寂,是强大的剑修对剑的一种献祭,不是献出自己的生命,而是让自己的剑心和飞剑达成最完美无瑕的一致,是一种心境上的东西。 当然,在当下这种时候这些老家伙搞这些的真正目的其实就很简单,在剑寂的过程中延缓自己越来越压抑不住的上境冲动。 很多老金丹都有些压制不住了,在大陆范围内,就时常听说有人成功上境元婴,这样的消息放在以前对门派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但放到现在就是一件很无奈的事实,它意味着修士没能控制好自己的修行速度。 也就意味着彻底失去了影响大陆局势的机会,哪怕这样的机会其实概率也很小。 在独山剑脉,除老李老于外还有很多金丹老修,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已经在尝试上境,不是他们愿意,而是形势所迫。 不是每个剑修都能轻松进入剑寂的,或者进入了剑寂却无法保持太长时间。 但是,这样的上境还没有成功的,因为最出色的那一批金丹还在咬牙忍耐。 剑脉如此道门佛门也一样,这就是大陆这些年下来逐渐平静少有大事发生的真正原因。 越来越平静,平静中酝酿着不安的燥动…… “中朗道国,国土面积狭小,人口三百万许,道统中平八策,出自兵家直传……” 李十朋有板有眼的开始給教主大人普及基本知识,“其道统中现有元婴真人两名,其中一名是三年前新晋元婴,听说其成婴之后,阂府上下尽皆哀声。” “元婴之下有金丹不足百名,出色者寥寥,大都平庸,未闻有希望在开天时一鸣惊人之辈,因为他们中最有希望的那一个已经成就元婴了。” “但他们的上界传道者却非无名之辈,是一名叫云笈的道人,是太清一脉的人,当然也有说是玉清一脉的,他们之间的种种我们现在还搞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和指玄决明子都走得很近……” 李十朋现在是实掌独山剑脉谍报系统的大人物,但因为剑脉改制,和以前的三司系统相比还是弱化了不少,至少在从业人员上就砍去了大半,当然在执行力上也就不那么如臂使指。 凭现在这个阉割版的小司空系统,当然不会在像中朗这样的小道国中布署力量,剑脉的力气基本上都花在了大道统中,现在突然要调查一个东南小国,就有点力不从心,所得到的消息也是拐弯抹角打听到的,既不能保证真实性,也不能保证准确性,在这一点上,熟悉司空府改制的侯茑比谁都清楚,因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李十朋就很遗憾,他不能把这次探查做的太过,这样做可能会引起道门有心人的怀疑,尤其是在中朗如果真有什么火灵珠的秘密的话。 在他看来,宁可打听的少些,也比把师兄的目的暴露出去要强得多。 “我们了解得不多而且也流于表面,没有打听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如果在中朗真的存在火灵珠的下落,那也一定仅限于他们少数核心人物的范畴,而我们能够接触到的阶层还仅仅在底层。” “但我们接触不到,却不代表其他人也接触不到,我自作主张为您联系了一个人,也许以她的人脉能帮到师兄你?” 侯茑一听就明白了,也难怪,李十朋在草原待过一段时间,知道他和那个人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的,所以越俎代庖也不算是没有道理。 笑骂道:“你倒是真会推卸责任,老子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一招的?” 李十朋嘿嘿一笑,“师兄,这不能怪我的,咱们剑脉现在能用到对外谍报的人员本来就少,不足以前的一成,其中一些骨干又面临一个上境的问题,不能因为这些事就耽误他们上进吧?” “我要和您说的是,虽然我们搭不上中朗道国的高层,但您的朋友却能搭上,就我所知,她和那个中朗新晋元婴的道侣是非常要好的手帕交,有上百年的交情,实在是接近中朗核心人物的最佳渠道。” 侯茑叹了口气他其实是不想用这个人情的,因为两人之间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欠了谁的,但既然目标就在东南道国中,论起谁更信得过,还真就数这女人在这方面别有奇功。 李十朋没有为他提供解决问题的途径,却为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 “都联系好了?” “联系好了董仙子就在中朗等伱。” 侯茑摇摇头,叹了口气,他现在还有一个更麻烦的问题,怎么和长老们解释这才回来十数日就又要玩消失? 但头疼归头疼,该说还得说,在几天之后的教内长老会中,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了要求,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却没有人真的站出来反对。 徐真人很认真的看着他,“我们从未反对你去追求自己的修行道路,对每一个修士来说,这都是他应该拥有的权利。我们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个位置既然是你抢过来的,你就必须负担起对应的责任,不管你去哪里,去做什么,至少你要让我们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你!” (本章完) 第1197章 道侣之间 中朗,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和其他东南道国没什么区别的小国,在锦绣历史上就从未有过出彩的闪光点,无论是在凡世间还是修真界。 它唯一的特点,就是本身沿海之国的地形,在东南区域和天尽洋漫长的海岸线上,占有微不足道的两百来里的一段,还因为地势较偏,从来都不是人类或者海族关注的地方。 既然是沿海国家,多多少少是有几个附属岛屿的,在归属于中朗的岛屿中,有一座默岛很是特别。 这是一座小型岛屿,距离大陆架只有十数海里,岛上寸草不生,生物绝迹,只因为这是一座活火山岛。 它也不喷发,但火山口终年烟雾缭绕,证明其内部仍然有岩浆在运动。 正是因为这个特性,所以凡人根本无法在岛上生存,只偶尔有修习火行的修士来岛上锻炼功法;但因为其火山运作并不强烈,其实在天尽洋中还有更多更好的修习火行之地,这里因为距离大陆太近,容易受到外人骚扰,也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修行场所。 从默岛方向飞过来一个身影,婀娜多姿,顾盼生情,把坤修的体态妖娆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叫湖道人,金丹修为,本身并不出奇,但在中朗道统中的地位有些特殊。 十数海里的距离不过是一掠而过,身影继续往内陆里飞,数十里后来到一个繁华的小镇,也不进镇,而是在小镇上空稍一盘旋,随即向一片桑林落去。 桑林内有一男一女两个修士盘腿而坐,见到湖道人穿林而入,女修长身而起,两个女修见面,神态甚是欢喜。 “一别十载,姐姐风采依旧。”董芳菲双目带光。 “十年风雨,妹妹明艳如昔。”湖道人一把握住她的手,两女乍一相逢,仿佛有无数话要说。 她们两个都是东南修真界坤修手帕会的核心成员,志趣相投,一个本身实力不同凡响,一个背后有靠山。 董仙子就是那个自身实力过硬的,有些手腕长裙下兜了不少的潜力人脉,后来还兜了一条大鱼;湖道人本身实力平平,但却有个了不起的道侣,就是那个在三年前成就元婴的中朗真人。 随着锦绣大陆的风云变幻,手帕会的性质也在变化,顺应时势,像她们两个这样的就是其中的顶尖人物,细说人脉的话,甚至还要强过大部分门派势力,那真正是根节密布,无孔不入。 两人聊到酣处,本就无话不谈的她们终于把目标放在不远处一直闭目凝神盘坐的英俊男修身上;这名男修当真是面如冠玉,英气十足,哪怕是在一向颜值很高的修真界也属于最顶尖的品相。 湖道人悄悄取笑,“妹妹,这个人就是你新结交的对食?能力怎么样?到底行不行?” 董芳菲撇了撇嘴,“一具皮囊而已,我早在百年前就不会再对这样的货色动心了,听姐姐说中朗这里需要人桩,我就把他带了来……” 董芳菲早在三年前就接到了这位好姐妹的私信,委托她帮忙寻找有能力的散修,说是中朗道统用得上。 这样的要求就有些过份,如果不是俩人的关系真的很近,董仙子都会怀疑这样的要求是不是故意来害她? 修行人都很注重因果,从不会在不涉及自身重大利益的前提下就去故意谋害一个人,完全得不偿失,而且还要冒被反噬的危险。 在修真界中为了探索某个功术的完善,某座法阵的极限,某种丹药的效果,某件器物的使用等等,都需要有人去亲自上手,这个过程就充满了危险,也是修真界进步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都需要修士去奉献。 对门派来说,特别危险的尝试他们是不愿意让自己门中弟子去冒险的,于是就产生了一个很特殊的职业,人桩。 有修士愿意冒险,去尝试新丹药新功术新阵法,以搏取门派赐下的异常丰厚的酬劳,就是拿命去搏,只不过不是战斗的方式,但结果和战斗也没太大的区别,失败了一样会伤会死会道途断绝。 仍然有大量的散修或者小派修士愿意冒这个险,就是为了給自己挣一份不菲的收入。 这些试药人,试法人,试阵人,修真界給了他们一个很歧试的称呼,人桩。 湖道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家伙是不是得罪妹妹了?” 董仙子也不隐瞒“垃圾修士,不过实力尚可,姐姐,锦绣大陆的这些朋友我不好把他们推荐到你这里来,就怕有什么首尾以后在这个圈子里就没法混了,但此人来自锚链,倒是没那么多的禁忌。” 不管怎么说,哪怕人桩是自愿的,但专门联系这种事还是会让大部分修士心中产生障碍,认为这就是一件可能会影响自己因果的事,没多少人愿意招惹。 湖道人的道侣在三年前上境元婴,作为一个道统的真人,就有了帮助门派寻找合适人桩的义务,这很考验一个道统的综合实力,可惜中朗道统实力有限,就很难找到真正具备实力的人选,湖道人为解道侣之忧,于是主动出头联系了自己在手帕交中的好友。 她可不仅联系了董仙子,也联系了不少帕友,大部分人对此的不置可否,少部分介绍来的人也实力有限,不堪一用。 想找个真正有实力的人桩是很困难的,因为有实力就意味着他们有更多的途径去得到资源,实在不行就投身某个道统,何必跑来这里卖身? 董仙子三年下来都声息全无,明显就是爱惜羽毛,不愿意沾染这些破事,现在却送来一名修士,就只能证明这个董妹妹没安什么好心,不知道这锚链修士怎么得罪她了? “妹妹和这些锚链来客还有交集?” 董仙子叹了口气,“我的情况姐姐也应该有所耳闻,和门派那个飞白蹄子不睦,逼得我不得不出去避祸,就去了大荔……” 湖道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知道大荔那里聚集了很多的锚链修士……” (本章完) 第1198章 混入默岛 对湖道人来说,帮助道侣寻找人桩也是需要负一定责任的,不仅要求人桩实力境界够,还需要其人来路明晰,如果混进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奸细,那可就笑话大了。 中朗对外宣称是为自己山门大阵的验证寻找合适的人手,其实内中却另有原因,不足为外人道。 两姐妹都各有隐瞒,不肯道尽实情,其实就是修真界所谓友谊的真实表现。 “既然来自锚链还贪图这点资源?” 董仙子不屑的一撇嘴,“正因为来自锚链,才是真正的一贫如洗;现在大家其实都知道了,真正带着任务来的锚链修士其实并不多,他们的行囊当然丰厚,但大部分本来就是地狱星的犯修,在地狱星上被关了几十百年,哪里有什么积蓄了?” “现在眼看着锦绣开天在即,满打满算也不足二十年,这些人也纷纷从海外回归大陆寻找机会,最重要的就是为自己的上境做好各种准备,这个家伙就是其中一个,竟然还想从我这里下手……老娘不給他一个教训,他还以为老娘是吃素的!” 她虽然说的含糊,但湖道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对自己的这位手帕交实在是太了解了,一生风流,加之道统又是双修,所以在这方面那是非常开放的;想来两人的相识就是董仙子图色,那锚链修士为财,结果没想到董仙子却是一个图色又吝财的,知道了锚链人的真正目的后立刻翻脸不认人。 这倒是完全发挥了她这位闺蜜的行事作风,看着风流,其实狠辣无情。 既然来历已经清楚,这个锚链人却是一个好人选,别的不说,单只从实力上来看,是明显强过锦绣土著修士不少的,哪怕锦绣人这些年下来在上界道统的培养下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但也比不了人家几百年的深厚底蕴。 “好的,多谢妹妹美意,请告知其人根脚来历,夫君还要派人验证一下。” 董仙子就很惊讶,“一个人桩而已,还需这么复杂?仿佛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此人名孤剑,真实名字来历那是谁也不知,地狱星的犯修大都如此,根脚好像是锚链星系外的一个剑脉传承……” 湖道人一一记在心里,虽然对这个锚链人的根脚有些惊讶,但这几十年下来这样的事她见得多了,数千地狱星犯修涌入,还有什么是她没见过没听说过的? 随手发出一道信息,也不离开,就在桑林中和董仙子长谈起来,好在,那个剑修看起来很安静? ……侯茑远远盘坐,默默等待。 不得不说,李十朋的办事能力还是非常靠谱的,他虽然自己没有办成此事,却帮他找了一条最合适的途径。 当他找到老情人董仙子,两人深肚交流后,就发现这件事好像也没什么太困难的? 中朗早在十数年前就开始征召人桩,这种事放在锦绣大陆修真界也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没人会注意到其背后还会有什么秘密。 就在三年前,湖道人还給她发来了消息求助,她也装聋作哑的假做不知,但现在侯茑找上门后,把前因后果归拢在一起,两人立刻发现中朗的召人背后,目的恐怕并不纯粹。 于是顺水推舟,侯茑扮做那位在大荔皇宫被他击伤的剑修,身份就刚刚好;至于孤剑本人,则早已被悄悄送去独山剑脉,天衣无缝。 他们暂时还上不得默岛,需要有人引荐担保,正是因为有这么一套严格的程序,所以十数年下来这里的秘密一直就没传开,谁会怀疑一座和大陆近在咫尺的火山岛呢? 数日后,一道飞信传回湖道人手中,神识一扫,注目董仙子,“妹妹,门派已经派人验证过了,来人没有问题,那么我就领人进去了?” 董仙子故作不满,“我都不能进去?” 湖道人面带歉意,“妹妹,不是姐姐信不过你,实在是山门大阵的秘密不容外人随便窥觑,这也不是我们的意思,而是新来的上界传道人孤竹的章程,别看我夫君是元婴真人,但在这些事上也要听他的调遣,不好逾矩。” 董仙子眼珠一转“那你要答应我把这家伙埋在这里!” 湖道人一听这话,心里已经完全打消了对这个剑修最后的怀疑,这些年不见,这骚蹄子是越来越歹毒了。 “妹妹,我可不能保证什么,但我会尽量创造机会;你放心,只要进来了默岛,这些人可就别想再离开,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妹妹不用担心他会平安出来再去找伱麻烦。” 意味深长的一笑,这并不是安慰的话,事实上来这里的人桩并不像正常人桩那样能够得到很好的待遇,至少在锦绣开天前,除了死,他们就不可能囫囵离开。 董仙子嫣然一笑,飘身而起,对那个剑修不管不顾;湖道人微微一揖, “这位道友,不如我们这就启程吧?” 侯茑一声不吭,因为在之前的接触中,那个孤剑就是一个非常沉默的人,惜字如金;幸运的是他最终认可了独山剑脉并愿意加入,也算是让侯茑彻底掌握了他的大概根脚。 他不好多言,湖道人也懒得和一个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人废话,两人一前一后顷刻之间就来到了默岛,在她的引领下,没有任何阻碍。 安侯茑能感觉到这里的戒备森严,是真正有一个大阵的存在,把这座小岛防御的风雨不透,而且还不是锦绣的手段,更像是来自上界来客的手笔。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硬闯,哪怕他现在的实力已经无需惧怕任何人,但仍然有不少的短板,比如山门大阵这样的东西。 他不是来这里杀人的,而是来这里领悟大道的,所以,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默岛很小,从表面上来看荒无人烟,没有修士活动的迹像,但侯茑知道其实秘密都在地面下,这里有一座处于半活跃状态下的火山,地下空间不小。 并不平静。 (本章完) 第1199章 渐入佳境 两人从火山口进入,虽然温度很高,但却无法对修士的身体造成影响。 下不多时,在火山内部的一个岩洞中,侯茑见到了此行的正主,湖道人的道侣,那位中朗新晋元婴,李真人。 李真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修士,心中犹豫不定。 从境界修为来看,此人金丹后期,修为深厚,能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他彭湃的法力荡漾,这在外来的锚链修士中非常普遍。 但他不喜欢的是这个家伙的道统,不是说他对剑修有什么偏见,而是剑脉所学对阵道来说就很有限,就是一群战斗力强悍,但在其它旁门道学上却很欠缺的家伙,中朗现在不仅需要境界修为够的修士,更需要他们在阵道五行上有所涉猎。 有点为难,因为之前的大阵运转中出了点意外,有数名人桩不幸道消,急需有人填补,但现在大陆的情况却很难找到修为够又稍微懂点五行和阵道的人,所以这些年下来大阵的运转在人数上就很捉襟见肘,不得不让中朗自己的弟子顶上,这很耽误个人的修行。 有点本事的人都在做最后的冲刺,谁会仅仅为了资源就浪费这段重要的时间窗口?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湖道人一旁建言,“夫君,你觉得剑修大都不通阵道,不通五行,但那是对咱们锦绣的剑脉来说,如果是锚链来的修士,也许还有不同?毕竟他们的道统在传承上比我们更有底蕴,这也是事实。” 李真人点点头,“那就试试吧,如果完全不懂五行,不通阵道,那这样的人来也无用。” 抬头目注剑修,“我发一阵,你可尝试破解一二。” 一抬手,虚空指划,一个简单的法阵向前退去,谈不上威力,正常修士一击可破,但这就不是凭蛮力的时候,需要在略懂阵法奥秘才能巧力破之。 侯茑也不客气,他对阵道确实不太精通,但也绝不是一无所知只是不擅长而已;出手虚划,寥寥几指,已是尽破法阵。 从他的应对和出手来看,手法远称不上高渺,但也中规中矩,明显是懂法阵基理的,这让李真人长出一口气,他就怕来的是个只会使剑杀人的莽夫。 “好,既然对阵道有些了解现在我就来告诉你该怎么做……” 他这里还没说完,对面剑修已经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别人告诉我,操阵前会先派下酬劳?” 李真人和湖道人对视一眼,他们可没这个规矩,显然是董仙子为了把人骗来于是画的大饼;但现在也没必要细较,先把人拢住,至于资源么,給了他就能用上么?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存放而已。 知道剑修脾气都硬,不好说话,李真人觉得就没必要现在就把路堵死,找个合适的人实在是太麻烦了,他真的不想再在这方面耗费心力,至少这个剑修表现的很真实,没有乱七八糟的目的。 微微一笑,扔过去一个葫芦,“我中朗道统行事绝不委屈前来帮手的朋友,本来这些资源应该先付一半,既然道友急用,便事先与伱也无妨。” 侯茑接过葫芦,再不多话,随着李真人继续往火山下沉去,又降了百丈,来到一处十分开阔的地下熔岩空间,因为赤红的岩浆四溢,整个空间内明亮如昼。 一个巨大的五角芒星法阵覆盖在了熔浆上,隔绝了熔浆和外部的联系,只有走到近前才能感受到涌动的融浆中透闪出了一丝很特别的道境,就是火灵珠的特征。 在五角芒星的十个节点上,有十名修士正盘坐运转法阵,看他们聚精会神的样子,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任务,毕竟要凭借法阵压制束缚住火灵珠,需要非常高超的阵法操纵能力量以及对火行的深刻理解。 李真人神情严肃,“稍后我会安排你接替其中一名道友,记住,你无需控阵,只需要提供足够的法力支持就好,一切自有他人引导,你最重要的责任就是配合。” 侯茑仔细观察这个法阵,应该是一座颠倒五行辟火之阵,他听说过,却没有真正见识过,看阵法运转方式,还不是锦绣的路数,不用问,就是那些上界来使带来的玄奥阵法。 即使这样,他也很好奇这些道人到底是怎么凭借一已之力就能把火灵珠禁于此处不能移动的? 李真人指着辟火阵,稍做讲解,对真正的修行人来说这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一点即透。 一个时辰后,一名处于五芒星阵内五角五个节点之一的修士退了下来,侯茑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他如释重负的神态,看来这样维持法阵运转还是很消耗修士法力的。 侯茑顶了上去,往节点处一盘,立刻就明白了很多身在法阵外观察不到的情况,从现在开始,他终于有机会近距离接触火灵珠,就在他们操控的辟火阵下,近在咫尺。 这个颠倒五行的五芒星辟火阵,一共有十个节点;其中五芒星的五个外角节点才是控制法阵的关键位置,侯茑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处于这个位置的五名道人个个修为深厚,各自擅长金木水火土之中的一个,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利用五行的力量禁锢火行,而不是单纯的以火制火。 而五个内角节点就纯粹是卖傻力气的,他们不仅要付出大量法力来维持法阵运转,在法阵位置上也更靠近熔浆,也更危险。 这就是主持阵法和卖苦力之间的区别,对现在的侯茑来说,也不可能把外角重要的位置交給他,并不完全是修为和道境的原因,还有是否值得信任的问题。 但对侯茑来说,这样危险的近距离反而更合他的心意。 这熟悉法阵之前他不会采取任何可能会引来怀疑的动作,所以一入法阵,就立刻守住阵节,全力配合法阵的运转,没有发生自行其是的情况。 在一旁观察的李真人点了点头,这个来自锚链的修士还是很靠谱的,性格归性格,但在对待修行的态度上却一丝不苟,是一名很成-熟,很有责任心的修士。 那些资源不白給。 (本章完) 第1200章 火行力量 剑修的表现得到了李真人的认可,在观察一段时间后遂放心离开,他也不愿意一直守在这里,自己擅长的也不是五行之火,但东南道统是一盘棋,人在屋檐下也木得办法。 侯茑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在短短数日中就得到了其他九名修士的认可,慢慢的也就对他放松了警惕;对每一个新来的人他们都会这样,倒不是担心他别有用心,而是为了预防某些人不由自主就会表现出来的自行其是,在修真界,自以为是的人不少。 熟悉了自己在法阵中的位置和作用,侯茑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对下面熔浆下火灵珠的观察体悟上,他有接触其它四个珠子的经验,眼前的这一切对他来说就很有点驾轻就熟。 最根本的原因,这些年来他一直也没停下对火行的理解,阻碍他真正完成突破的不过是一层薄薄的纸。 火山内异常安静,就只有暴燥的火行力量在其中肆虐,仿佛随时就要从中喷薄而出。在静下心来仔细体悟火灵珠的气息后,侯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好像在地底岩浆中,除了火灵珠外还有其它的存在? 他终于有点明白了,他们这个法阵真正禁锢的并不是火灵珠,而是那个他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存在,但这个东xz在熔浆深处,和火灵珠纠缠在了一起,就根本看不清其本来面目。 这对他来说其实也有好处,至少火灵珠的活跃性大大增加,更有利于他的观察体悟。 暂且不管那个神秘存在的问题,他把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对火灵珠的感悟中,至于在法阵中的职责,他就把自己纯粹当作是一个法力输出机器,这样的状态看在几个主持道人们的眼中,反而把他当成了一个兢兢业业的标准。 其实每个在这里维持法阵的修士,都在领悟火灵珠的道境,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管本人在火行方面是否精通,机会摆在眼前,谁肯视而不见? 当然,能悟到多少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也不是每个人都在五行上别有专长;五行是个系统性的认知,单独擅长其中一行就不可能达到很高的境界,必须要把整个五行联系起来一起领悟,找到其中生克的规律,由此才能推进其中某一行的认知,在这方面,他现在达到的高度是远超同境界金丹修士的,这源于他自己的努力,剑术发展方向,更有遇到所有五行珠的幸运。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在对火灵珠的感悟上就比别人来得更深,更快,更接近本质。 不仅是他们这十个人在运转法阵时有机会领悟火灵珠,在火山内还时不时的会出现专门过来领悟五行的,就是那些太清玉清一脉的道人们,也由此可见,默岛的这个辟火阵就是他们所设,让侯茑不得不佩服这些上界道人的实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当修行人沉浸在对道境的海洋中时,时间往往过去的非常快,不知不觉中,三年过去,他在对火行的理解上已经来到了最后一个关口。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单单火行的问题,而是怎么把五行完美融合在一起的问题,这对每一个修行人来说都是巨大的难关。 他就被卡在了最后一步上,明明在火行上已经理解得足够深,可就是做不到把整个五行融合在一起,这是一道鸿沟,跨过去就海阔天空。 心里并不着急,修道两百余载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在修行中的某个关口被卡住之后,最糟糕的选择就是去蛮干,因为你在挑战天道。 聪明的做法是,把自己能做到的都尽量做到最好,然后静静等待时机的来临。 时机,天道运转之下各种因素的整合,当这样的整合出现有利于天地发展趋势时,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以你想不到的方式自然而然的发生,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这才是势。 如此又过去三年,心态平和的他开始更多的参与法阵的运转,不知不觉中已经对整个颠倒五行辟火阵了如指掌,但限于他锚链修士的身份,仍然处于内五角的苦力状态,唯一的区别只是从新人菜鸟变成了资深护阵者。 距离锦绣开天只剩十四年了。 这一日,一群道人来到默岛火山内,就站在法阵外指指点点;侯茑发现这些人中竟然很多都是熟人,指玄,决明子,天风,古柏,观止,惠远,叶白,晓玥,岑参,孤竹等等,都是三清一脉的道人。 这些人,在这六年中也常有来过,只不过都是形单影孤的独来独往,像这次一样的集体出动还是第一次,这并不寻常。 他只默默的看,对这些手段高渺的上界道人充满了好奇。 整个火山内部分除去他们十人维持法阵外,就只剩下这些上界来客,就连中朗道国的大小修士们都不见踪影,显然是得到了某种提醒。 侯茑身在法阵中,接到了主持法阵的炎名道人的神识通传, “诸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等在这里禁锢火灵珠已过二十年,现在就到了见真章的时候,稍后我们要配合上界来使对火灵珠采取手段,各位听我号令,运转法阵莫要轻忽。” 就有修士不满,“这不在协议之内吧?如果发生意外如何自处?是否这次配合之后我们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可以自由离去?而且,目的究竟是为什么,总要让我们知道个大概,才好配合。” 他的话也是大家的心声,没人愿意被当作是傻子一样的被蒙在鼓里,只是做个苦力,甚至炮灰。 那炎名道人大概也是感觉到了大家的心情,他也不好太过生硬,毕竟稍后他还要依靠这些人的鼎力相助。 “是这样的,这些年下来大家可能也能感觉到地火岩浆中还有某个莫名存在,我实话实说,与其说我们是在禁锢火灵珠,就不如说是在帮助火灵珠一起束缚这个神秘存在。 它叫拜火兽,来自宇外的纯粹能量凶兽,十分的厉害,大家千万小心。” (本章完) 第1201章 三清门徒 法阵外,一群道人肃目以待,他们对今天的事已经谋划了数十年,今次就是见真章的时候。 指玄,决明子,天风三人站在最前面,他们也是这场戏的主角,虽然明明暗暗中彼此之间有很多的龌龊口角,但每到关键时刻,三清血脉总是能走在一起,早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 “拜火兽养丹二十六载,现以丹成精润,可以使用,多拖无益,陡增变数……”决明子再次表明了他的态度。 “拜火性燥,不受拘束,一旦自觉恢复如初,必然会擅启事端,也罢,早做个了断也好。”天风少见的没有反对。 指玄一摆手,“这件事不能再拖,要留出些时间,十数年已经很少了,现在动手正当其时。” 三人意见一致,大概也就决定了此此行动的趋势。 拜火兽是头宇外异兽,十分的奇特;在宇宙中,太古圣兽和太古异兽就是两个品种,区别就在于前者可以有限延续血脉,后者就完全是天生地长,依环境天象蕴育,宇宙独此一份再不会有第二头同样的存在,也不能通过血脉方式来传承。 正是因为这样的特点,所以太古异兽一般而言都是性格暴燥,浑身上下充满了暴力的因子,是宇宙中最让人头疼的破坏者。 这头拜火兽是怎么来到的锦绣大陆,这个问题已不可考,应该不是走的地狱星的途径,可能是在地狱星空间通道成形时偶然闯入,或者干脆就是一头被困在空间裂缝中的家伙,机缘巧合之下就来到了锦绣大陆。 天地巨变,必出妖孽,像这样的事发生在修真界也不出奇,毕竟像这样的异兽它们的本能直觉十分的敏锐,是能体会到某些趋势性的东西的。 拜火兽进入锦绣大陆,在天地规则下受了重创,境界大幅跌落,直接从半仙层次被打落到最低的筑基层次,这就是天道的惩罚,境界越高罚得越狠,因为它违背了规则,可能会在锦绣大陆引发不可控的血雨腥风。 但这东西确实神奇,它本来就是宇宙天象中的一团精奇之火,机缘巧合之下诞生了灵智,演化成一头太古异兽,遨游虚空;哪怕在进入锦绣跌落尘埃之后仍然有一些本能的能力,比如,对火的无尽追求。 别人找火灵珠千难万难,但拜火兽找它就易如反掌,因为它本来就是属于火行力量的一部分,于是在默岛火山口下,拜火兽成功的把自己的身体攀附在了火灵珠上,纠缠不休。 拜火兽的目的,就是想利用火灵珠来恢复自身的伤势,当然不可能真的恢复到它半仙的层次,但如果能恢复到锦绣大陆规则允许下的元婴层次,那也绝不是区区人类就能抵挡的。 它们两个陷在默岛火山口下纠缠数十年,就被中朗修士发现了端倪,土著修士没什么见识,还看不太懂其中的关窍,就只以为在默岛火山下藏了条不知来路的火兽,但上界来客的眼光就很毒,中朗的传道人孤竹道人一眼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于是就有了三清一脉的联手封印。 对他们来说,从来不做对自己无益的事,封印禁锢拜火兽可不是因为担心这家伙实力恢复后会对锦绣造成多大的伤害,而是纯粹站在自身角度上,想通过拜火兽的力量来打破自身紫府的桎梏。 对他们这些上界来客来说,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情况;就是道统越有底蕴,自身紫府内秘的开启越是困难重重。 每一个进入锦绣的上界修士都必须重习紫府才能上境,无一例外;道统一般的反而更容易改弦易辙,那些顶尖的道统则是因为自身传承太过强大,壁障坚固极难破除,这样的情况几乎影响了每一个宇宙大道统的修士,尤其是三清。 三清道人是骄傲的,不管在什么状况下都希望做到最好,压其它道统一筹,具体到锦绣大陆的紫府开启也是这样。 他们决定利用拜火兽的力量来破开紫府极限桎梏,这是一套很高明的方法,但对三清道统来说,也是司空见惯的手段。 前提条件就是先让拜火兽从筑基层次恢复到金丹层次,这样才会对他们的帮助最大,这个培养的过程就花了他们几十年,现在看来,拜火兽通过火灵珠的滋养已经达到了他们的要求,可以动手了。 一共十二个道人,以指玄等三人为首,就在颠倒五行辟火阵的下方,又建立了一座十二都天夺神阵。 和辟火阵的防御为主不同,都天阵的建立就是为了夺去拜火兽的精华,茁壮成自身。 看道人们的布阵那是真正让人赏心悦目,同出一源,动手之间如行云流水,顷刻之间就布置好了一座玄奥的大阵,阵型初成,就能感觉到其中隐隐散发出的摄人威力。 随着都天阵的完成并开始运转,上面的辟火阵也停了下来,但并没有撤去,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两个法阵顺利的完成了交接,一停一启;对辟火阵的十名修士来说,他们有眼福了但有一个很尴尬的问题是,当他们知道了这些上界来客的秘密后,中朗会怎么对待他们? 十二都天夺神阵越转越快,渐渐运转无碍,十二名道人各司其职,配合默契。 转到丝滑处,领头的指玄轻斥一声,把手一招,一道都天符激射而出,瞬间没入地火熔浆。 熔浆深处传来一使压抑的咆哮,似在发泄不满,但熔浆中只是冒起了几个大泡泡,就再无声息。 指玄点点头,他这一击纯为试探,只是为了印证拜火兽的境界层次,现在看来如他们所料,就是将将才到金丹的境界。 几个人神识一碰,没有疑问,再动手时可就没了那许多的温柔。 决明子首当其冲,以他为首的四名道人各打出一道法诀,纵符直入熔浆……下一刻,熔浆内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整个熔浆层也开始沸腾了起来。 (本章完) 第1202章 事起突然 决明子一组四人率先动手,拜火兽躲在熔浆中咆哮如雷,但它知道外面危险,就是不出来。 一刻之后,天风率另外四名道人也加入了进去,这一加入,拜火兽再也坚持不住,从熔浆中探出了身形。 这是一条纯粹由火焰组成的凶物,形态并不固定,很难用某种常识性的范畴来形容它,只是在形态变幻中就能感觉到这个凶物极端的暴虐,那是毫不掩饰的杀戮,对它这样的宇外异兽来说,就是刻在灵魂中的东西。 拜火兽暂时还不敢离开熔浆,它也害怕失去了依托,就只能在熔浆中出没起浮,时不时口中吐出暗炽的熔炎,向上面的人类喷去,但在十二都天阵的防御下,并不能給道人们带来任何危险。 十二都天阵的威力越来也越大,按照法修一贯的战斗特点,他们不会选择一上来就持强镇压,喜欢磨,喜欢溜,什么时候把对手溜的筋疲力尽了,才是他们真正动手的时机。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也是一种非常得当的策略,尤其是在对手智慧不是太高的情况下。 拜火兽被这些道人激怒,越来越冲动,从只敢躲在熔浆中吐火团,渐渐的也偶尔跃出熔浆扑击大阵,只是从来不敢过份停留,很快就会回到熔浆中,那里有火灵珠的存在,能为它提供最好的回复。 这样来回的折腾中,道人们经验老到的不断挑衅,火上浇油,就把拜火兽慢慢引诱出来,跃的越来越高,滞空时间越来越长…… 火山内部空间内,几乎被拜火兽吐出的炎火完全覆盖,没有什么空间能够幸免,但对这些金丹中的强者来说,这样的力度还不够。 时间慢慢过去,道人们敏锐的感觉到拜火兽口中的炎息相比一开始时已经弱了几分;这里面有个分寸的问题,也不能就一直这么耗下去,当拜火兽感觉到了自己的虚弱时,它就会缩回去再也不出来,再想引诱它可就难了,毕竟也拥有一定的智慧。 数刻之后,当拜火兽再一次高高跃出熔浆,几名道人相视一笑,骤然发动。 本来只有决明子和天风两组共八个人参与攻防,这一次十二个人同时上手,不留丝毫余地; 他们虽然是法修,但也不缺决绝,一旦拿定了主意,也知道全力以赴。 十二个人连环发出都天道符,彻底隔绝了拜火兽的归路,然后就是层层的禁制布下,被拜火兽破掉一层,又堆上一层,此消彼长…… 预感到了不妙拜火兽狂暴无比,化成一团不规则的火焰在火山内部空间内来回冲荡,它想回去熔浆,但现在已经入地无门。 任它在空间内来回翻滚碾转,每一次寻隙而逃都会被一连串的都天道符逼回来;而在拜火兽的火焰本体上,一道接一道的道符让他的一身实力被封印得越来越重,假以时日,就总有它支撑不住的那一刻。 眼看成功在即,道人们的眼中露出了微笑,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很正常的结果,任它太古异兽的身份,任它曾经半仙的境界层次,这些道人们也毫不畏惧,因为他们身后的名字更加的响亮:三清! 道门之源! 指玄手中拿捏法诀不停,神识传道:“稍后我们就用都天分割之术,把它切割成十二团太古异火,既能帮助我们开辟紫府,也能有效防犯它的反噬。” 众人齐齐点头,这一是计划中事,十二个人来,当然要分成十二份;像是异火这种存在,分割并不会影响它的品质,却能有效削减它的威力,达到每个人都能轻易控制的程度。 大概是已经预感到了危险,拜火兽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声,精神还在向火灵珠发出求救的信息,而火灵珠有感于同类之情,也隐隐有配合之意。 知道不能再等迟则生变,指玄大喝一使“都天之网!” 十二个道人二十四只手一齐挥动,空间中出现纵横交错的细下线条,整个都天大阵仿佛变成了一个棋盘,刻线如刀,往拜火兽身上一落…… 顿时,拜火兽被分割成了无数的小团火焰,漫空飞洒。 “不好,诸君注意,此獠有变,圈住火焰,勿使其回到熔浆之中。”指玄神色冷静。 他们本来的意图是把拜火兽分成十二份,但现在却分成了数百上千份,这明显不是他们施法失误的原因,而是拜火兽有意为之,有什么目的还需观察,但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阻止它回去地火熔浆之中。 道人们的反应很快,但却没能阻止拜火兽的自我分裂,在道人们的都天分割下,它顺水推舟的把自己分成了数百份,更要命的是,还在继续分裂! 这种自我分裂是有精神力量支持的,换个真正金丹境界的火精这么分下去就得把自己好不容易练成的精神給分没了,但拜火兽不同,它的根脚是半仙,先天半仙,精神内蕴摆在那里,哪怕受到天道规则的压制把境界强行降了下来,但底蕴还在,哪怕现在已经分裂成了数千团火焰,每团火焰仍然神完气足。 但是,道人们的都天大阵却再也没法拦截,数千团异火,每个人都要同时拦截数百团,怎么拦?都天道符根本就无以为继。 指玄心中一沉,知道这次尝试恐怕是失败了,拜火兽回到地火熔浆内恐怕短时间内再也不回出来,他们还有下一次的机会么? 他不是一个轻易认输之人,关键时刻就很豁得出去,“碎阵!都天道附!” 决明子眼神一厉,“正该如此!” 天风有心阻拦,但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分歧并不明智,因为他很清楚没人会支持自己,也包括自己的朋友,叶白。 就只能提醒道:“还要小心拜火兽的目的,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此分裂对它的境界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道人们眼看拜火兽要溜走,已经顾不得再仔细权衡。 都天道附,就是自碎都十二都天夺神阵,化成万千都天碎片,追踪每一团细碎的异火。 好处是,能够跟踪道附每一团异火,无一遗漏;坏处是,在道人们再次建立都天大阵前,等于就是把他们对大道的理解白白送給了拜火手,就有可能让拜火兽产生异变。 (本章完) 第1203章 异火突变 指玄一声令下,十二名道人齐齐发力,都天大阵自内而外猛然炸裂,上万道都天道符漫天四射,准确的找到了每一团异火,让它们哪怕坠入地火熔浆也无处藏身。 数千团异火飞快的钻入地火熔浆中,与此同时,道人们再站方位,准备布阵,以响应被带入地火熔浆中的那些都天道符,这里面有个时间效应。 但是,拜火兽化身数千回到熔浆中后可没闲着,就仿佛冰水烹入热油,整个地火熔浆都沸腾了起来,火行力量瞬间彭湃,好像天地间除了火,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存在。 指玄知道不好,大喝一声,“辟火阵,起!” 一直在做准备的辟火阵随即启动,但这一次,他们再也压制不住下面狂燥的火行力量,就像几个孩童妄想扑灭已经完全燃烧的房屋。 火灵珠响应了拜火兽的疯狂,两种火行圣物头一次互相配合起来;不知道这是不是火灵珠同情拜火兽的遭遇,或者其它什么原因,但有一点就很明确,当这两个东西联起手来时,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它们。 十二都天大阵再次建立,三清道人们在危险中表现出了让人惊讶的自制力,他们没有惊慌,相信自己仍然能够控制事态。 都天阵疯狂运转,道人们打出都天符,开始联系之前被拜火兽带入地火熔浆的那些道符,希望由此控制拜火兽的行为,不指望就能擒住这东西,最起码要让它恢复平静,然后再想其它办法。 他们并没有高估都天大阵的威力,但却低估了火灵珠的力量,这些年下来火灵珠的力量其实只发挥出了不及正常状况下的一成,现在突然爆发,又岂是他们能抗衡的? 一道道的都天符投入火海中,在彭湃的火行力量下被烧成了灰烬,完全没起到它们应该发挥的作用,就更别提和之前的道符产生响应。 而在地火熔浆中,那数千团异火在火灵珠的加持下却在欢快的咆哮着,开始了让人恐惧的聚合。 天风道人再次提醒,“它在借助我们的分割从而达到自己突破的目的,它在谋求上境元婴。” 一分一合,这有点像剑修的剑光分化,从基理上来说,在分裂时就能带上更多的火行力量,聚合时再把这些力量整合在一起,这是一种非常激进的上境方式,因为这个过程不是自然而然完成的,换另外一个生灵这么做,就是灰飞烟灭的结果,但对一个曾经是半仙的存在来说,它有足够的经验和底蕴来做到这一切。 换句话说拜火兽一直就在利用他们,利用人类修士的都天大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再想到远一点,这样的心思恐怕已经持续了数十年,它根本没被那个形同虚设的辟火阵压制,而是在配合人类修士演一场戏。 细思之下,其心思之慎密不输人类分毫。 这些问题,指玄等人也都想到了,就是有些无法承认,感觉智商上受到了碾压,把别人当傻子,其实小丑是自己。 拜火兽会不会成功?谁也不知道,如果按照修真界的规律,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条基本原则,大概是能成功的吧? 关键是成功了之后它会做什么? 会和谐友善,造福人类?想都不要想,更大的可能是,所到之处,赤壁千里,民不聊生。这可能不是它故意的,但却是它的本能。 这个祸闯的有点大还是很难弥补的那种。 下面拜火兽的异火聚合越来越快,在火灵珠的帮助下已经有了不可阻挡之势,至少对他们现在的能力来说,做不到打断这个过程。 处身在这样的半封闭空间,他们现在很现实的问题是必须考虑安全问题,在这种天生凶物的上境过程中十有九成会发生不可测的实力突变,引发某种暴虐。 他是个决断之人,对道门修士来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就是他们最基本的处事原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们出去,在这里变数太大,不宜停留。” 道人们来得突然,走得潇洒,好在临走前还知道知会上面的辟火阵一声,让他们一起撤离。 这时的火山内部已经乱成一团,火蛇飞舞炽炎乱窜,仿佛地狱末日一般,种种征兆都预示着什么,那是拜火兽在疏通火山地脉,想引发一场特大型的火山喷发。 已经没人再顾及这些,如果大型火山喷发会不会影响到近在咫尺的大陆,对普通凡人的生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反正在道人们的心中,他们是已经尽了力的。 指玄等人出得火山,并没有就此罢休,他还是有一点责任心的。 “我们就在外面等,不成功也就罢了,如果拜火兽成功上境并钻出火山,一定会追杀我们,我们就引它去髌虚沙漠,相信它会喜欢那个地方的。” 祸水东引,也是道人们最擅长的一招。 众道皆点头称是,沙漠就是炎妖最好的去处,就像鱼喜欢水;这是当下最好的应对,希望不会对东南诸道国造成影响。 但也有道人并不满意这样的举措,这只是一时之计;莫说拜火兽会不会按照他们的路线行事,就算是真正去了沙漠,就能解决问题了?这东西就不会重返内陆作怪了? 正议论之间,眼看那些辟火阵的修士群中传来一阵骚乱,指玄就很烦燥,“怎么回事?这点小事就魂不守舍了?” 一名修士答道:“只出来了九人,还有一人留在火山内,可能是被拜火兽绊住了?” 这些修士大部分都是所谓的人桩,来历各异实力良莠不齐,有那动作迟缓,对危险缺乏直觉的,被绊在里面就很正常。 对修行人来说,像是这样的场合就不能指望别人照顾,自己顾自己,极端情况下还需把别人踩成人梯,不如此不能在修真世界中活得长久。 大家都大概能猜到那个修士的下场,却没人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相救的想法,也包括天风在内。 这样的人,迟早也是一个死,很正常。 (本章完) 第1204章 火毒肆虐 侯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机会,但他必须搏一次。 谈什么为了大陆,为了普通百姓,这些都太虚;状况是那些道人搞出来的,他凭什么給他们擦-屁-股,还要冒巨大的风险? 但如果是他自己的事,就有留下搏取一线生机的意义;所以,别人都跑了,他却在混乱中悄悄留了下来。 拜火兽这种先天异兽的杀伤力很大,最要命的是,它从来就没有把一个星域上的生命看的有多么重要,在它的意识中,这个宇宙就应该属于天生地养的存在,它们才是这个宇宙真正的主人。 它只是依据本能行事至于会給人类带来什么灾难,这就不在它考虑的范围之内。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观念,所以在打通火山地脉熔浆中就完全不管不顾,丝毫不考虑后果,这让侯茑非常为难。 杀死这东西?在火灵珠的护持下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指玄等十二个人组成都天大阵都做不到,更何况他一个孤家寡人? 要制住这个拜火兽就要先征得火灵珠的支持,火灵珠和他不熟悉,就只能通过其它四颗五行珠来施压,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逻辑。 任火焰肆虐,侯茑把心神透向火灵珠,在规则之下和它建立了联系,这里面没有任何交情可言,完全是基于五行的框架内,有对火灵珠的理解,也有自己的感悟。 他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而是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悟道的生灵,就和拜火兽一样。 他之前六年的所得,以及数百年下来的积累,这些种种加在一起,很快就取得了和火灵珠的联系,还谈不上认可,因为他懂得的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肤浅,但至少,被认为是同道之人? 五行珠都有自己的灵识,完全和人类意识不同的意识,在和它的沟通中就不能用利益,感情,威胁,恐吓等等,一切基于五行。 这很难,但也很容易。 他向火灵珠提出了邀请其它五行珠的请求,不是为了做什么,而是为了印证五行之道;它们从来到这个界域,还没有一次全家福呢。 火灵珠在犹豫中,侯茑很难理解它到底在迟疑什么?但以他的判断来看,这样的会聚可能有点早,是不是应该在锦绣开天那一刻更自然而然? 火灵珠还在考虑,但拜火兽可不会考虑,它在自身的聚合上境过程中发现了一个人类螻蚁,随即开始发起了攻击。 它的上境正缺一个祭品,至于这个螻蚁为什么会留在这里,有什么阴谋,它不关心。 拜火兽的攻击就纯粹是火的力量,没有招式,没有套路,是属于规则的攻击;侯茑知道他也必须用这样的方式来还击,不能动用飞剑,不能使用人类那些千奇百怪的手段,只要他使用了,火灵珠立刻就会把它归为异类,他在和拜火兽的竞争中就再也得不到火灵珠的帮助。 而且,就算是他使用飞剑,也未必能置拜火兽于死地;对这种能量性质的先天异兽,除了道境,没有其它方法能真正杀死它。 在生死面前,一名剑修能忍住不使用自己最得意的剑术,却只使用火行认知来抗衡,有几个人能做到? 他做到了! 火的力量充斥着身边的每一个空间,这是一场火的对抗;很遗憾,他在对抗中处于绝对的劣势。 不提火灵珠的立场,近对峙双方的根脚就完全没有可比性,一个是主修剑术的人类在火行上的有限理解,一个是宇宙天象异火成精,差距巨大。 从一开始,侯茑就没有还手的余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抵抗拜火兽的火焰侵略,步步为营,节节败退。 这是一次冒险,他没有把希望放在自己的反败为胜上,他真正的希望在于火灵珠的认可; 分寸很难拿捏,一个不好可能就会死在拜火兽的焚烧下,坚持多久才是最合适的,他也说不清楚,但他知道要解决自己的问题,就只能在这根钢丝上走下去。 修道两百余载,他早就习惯了这种节奏,不如此他就无法在一众天才之间崭露头角。 要想人前显圣,就要背后拼命,颠扑不灭的道理。 唯有咬牙坚持。 每当他快坚持不住时,他都会告诉自己,再坚持十息,五息,就会有一个喘息的机会,就这样一步步的坚持下来,直到他的法力都不足以帮助他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到了现在,不坚持也得坚持了。 而火灵珠却一直在那里游移不定,既没帮助拜火兽也没帮助他。 他不知道火灵珠如果一直这么犹豫下去,自己的下场…… 修行,也是一场赌局;有的人认为不值,认为剑修的归宿就应该在剑上,但在两百多年的修行过程中,他真正明白了,如果说在剑之上还有一种东西,那就是道。 或者说,两者是不一样的东西,一个是术,一个是道,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一个真正的修士,对大道的追求才是真正的归宿。 至死不出剑,这就是他的坚持。 有点扛不住了,他能明显感觉到火毒在身体内越浸越深,深到如果他逃离险境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除身上的火毒。 从皮肤肉体骨骼侵入经脉丹田内秘,最后向紫府渗透……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半只脚研究跨入了鬼门关。 侯茑不由得苦笑,鬼门关他熟悉啊,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回去,也不知真正去了那里毋幺幺的春暖阁会不会接纳他? 渐渐的,紫府已经完全被火毒浸染,他现在已经被动的成为了一个火毒人,整个身体都充斥着这种极端的火行因子,变成了半火人,失去了作为人类的基本特征,换去外面的环境,见光就死,但在这样的火行环境下,凭借灵台的一丝清明,他还能勉强保有一丝清醒的意识。 他在赌,赌他见过了四颗五行珠,其灵识特点不会和其它四个有本质的区别。 火毒向他意识海灵台中的最后一点神识烧去,当这一点灵识也失去时,他就会变成火山中一捧微不足道的尘埃。 随着火毒离他灵识越来越近,性灵中突然升起一股快乐…… 拜火兽的火毒距离他灵识性灵最后一刻,咫尺之遥,再也不得寸进。 火灵珠阻止了它。 (本章完) 第1205章 五行合一 火灵珠终于选择了立场,它支持对火行之道至死不放弃的人类。 同时,接受了侯茑的建议,火行力量从默岛上的火山向四周漫延开去,借助火灵珠的力量,侯茑向另外四颗珠子发出了求救。 危险还没有真正过去,现在只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在被吊打了数刻之后,他终于迎来了绝地反击的机会。 拜火兽并未真正意识到接下来它会遇到什么危险,对火灵珠最后时刻为人类站台他很不满,但不满归不满,它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在火灵珠面前,它的地位和侯茑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火灵珠的选择,它也影响不了。 虽然不知道威胁来自何处,但先天之物的直觉无与伦比,它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再不抓紧时间上境恐怕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拜火兽之前被切开的火团越来越少,经过一段时间的聚合,火团重新汇成十数团大的火焰,当它们真正聚为一体时,就是拜火兽上境元婴的那一刻。 指玄等道人虽然见多识广,博览群书,但像拜火兽这样的东西毕竟整个宇宙就这么一个,也没办法彻底了解它的真实属性特点,就只能从火兽的共性下手,但他们没想到这個拜火兽所蕴育的火焰天象是什么。 它实际上是由一颗冷僻星体上无数的小团异火组成,天生就在火分火聚上有奇功,结果就造成了大家一番努力,反而成就的是拜火兽的事实。 这十数团异火正在彼此融合,越来越少······而在侯茑的召唤下,有五行力量正在往默岛汇聚。 双方都在争分夺秒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拜火兽就剩下两团异火正在完成最后的融合;而四道五行力量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距离火山口不远处,道人们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因为考虑到拜火兽有可能会成功上境元婴,所以道人们决定接力引诱,把它拉向沙漠。 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任务,谁也不知道过程中会出现什么变化,也不知道沿途会对民生造成多少影响。 路径上,从东南开始,还要横穿西南诸国,最后进入西北,然后才能到打髌虚沙漠。 “要不要先通知西南诸道?”天风有些犹豫。 指玄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不通知他们最好,否则剑脉出手猎杀拜火兽的话,反而会横生事端。” 天风还待分说,却突然停了下来,仔细分辨之后,非常惊讶, “不对,好像火山下正有五行力量往这里汇聚!拜火兽利用火灵珠帮助自己上境这不奇怪,但它还能控制其它五行力量么?” 不仅是他感觉很奇怪,其他道人也都感觉到了这一点,孤竹怎么也想不通,“这好像已经超出了拜火兽的能力了吧?要不要派个人下去看看?” 话音未落,火山口突然喷发出炽热的岩浆,浓烟滚滚,其中还有桔黄色的火焰,整个火焰高达数十丈,而且还越窜越高,仿佛一只巨大的火炬。 火山地脉被贯穿了,这也是他们最担心的局面。 没法和拜火兽解释什么是修行底限,因为这东西从不修行,也不考虑因果。 指玄看着越冒越高的火焰,叹了口气,“来不及了,大家准备吧,过不多时拜火兽就会从火山口跑出来,它的目的就是把整个大陆都变成火海,那才如它的意。” 要引走变得强大的拜火兽,第一次攻击非常重要,要打疼它,激怒它,让它失去理智;为了做到这一点,道人们准备了很多的手段和宝贝。 对他们这些各界精英,跨越宇宙跑来这里任务,每个人都有压箱底的东西,现在也顾不得藏拙真的让锦绣普通民众蒙受巨大损失,他们的因果跑不了。 熔岩喷发无穷无尽,很快的,整个默岛都已被熔岩厚厚的覆盖了一层,而且还看不出来停止的迹象。 火焰越窜越高,在百丈高时稳定了下来,颜色也由明黄色向赤红色转变;按照修真界对各种火焰颜色的分类,明黄最低,然后依次是赤红,深蓝······终极颜色是青色,那已经是属于仙火的范畴。 对先天火兽之精来说,明黄大概对应的境界是筑基,赤红是金丹,就是现在的颜色,如果之后火焰变成了蓝色,那就可以证明拜火兽已经上境成功。 它是先天异兽,又是从高境界被削落下来,所以上境不会有天道考验,算是正常回归,理所当然的事。 道人们紧张的盯着火焰颜色的变化,心中祈祷最终停留在赤红的阶段,这样他们还有机会。 但事与愿违,火焰在稳定在赤红颜色一段时间之后,通红的百丈焰苗中出现了一缕蓝色,虽然细微,但在修士的目力下却无所遁形。 知道希望破灭,众道皆暗中叹息,其实这个结果也没什么意外,毕竟是曾经半仙的存在,怎么可能在上境元婴时栽跟头? 火焰中的蓝色越来越多,从丝丝缕缕到成团成片,百丈的火炬在夜色下很远都能看到,如果放在大海中就是一座最好的航塔,但放在默岛这样距离海岸线极近的地方就很尴尬。 一刻之后,整个焰身都完完全全变成了蓝色,一种无言的压迫感让围绕它的道人们心中都很不安。 一般像这样的情况,蓝色火炬完全稳定下来后,就意味着拜火兽的上境趋于稳定,接下来这东西当然不可能永远守着火山,一定会四出招摇,焚林蒸湖就是异兽最喜欢干的事。 蓝色火焰又有了变化,巨大的焰身一会变成一张人脸模样,一会变成某个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怪兽模样,就从来没有固定的时候。 这也是火精异兽的特点,因为它们本来就没有形状,如果一定要说形状,那就是一团火焰的模样。 它会根据自己的心情,随心所欲的变成任何它曾经见过的物事。“为什么它还不离开火山口,是舍不得?” 叶白问出了一个大家都在想的问题。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06章 变成火炬 就在火山口耀武扬威,这不符合拜火兽的先天脾性。 看着下半身还放在火山口中,只上半身百丈火焰身体在那里扭来扭去的拜火兽,指玄就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三清道人一贯以算无遗策著称,没想到这次在一个宇宙异兽面前却被牵着鼻子走,全程都没猜中它到底想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这让身为人类的道人们很受打击,人类如果在智商上还不占优势的话,在这样的宇外异兽面前那真的就一筹莫展了。 “攻击它,看看它的反应!” 指玄道人头一个出手手掐法诀,一道寒冰节环在火焰上空凭空生成,再往下一落;两种物质的截然不同,碰撞时产生了大量的白汽,火山上空仿佛有云层出现,火势在瞬间也被消弱了许多。 决明子使的却是风罡,一团强劲的旋风突入火焰,想把火炬撕成两片,一时僵持火焰被拉的奇形怪状,却始终不散。 天风道人走的是另一个路子,他手中一抛,一個巨大的土傀儡张牙舞爪,向火焰冲了过去,浑不顾其中烈焰如炽,冲到中心处,惊天一吼,庞大的身躯化成十万斤沙烁,堵向火山口。 水法,风法,土法,都是最针对火焰的高法,声势惊人,但折腾过后,火焰仍然炽烈,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火焰中那张脸越发的愤怒,咆哮不已。 过程中,拜火兽也频频作势,欲要反击众人,但自始至终下半身也无法离开火山口,这让它的反击缺乏灵活性,整个身体就仿佛固定在火山口的灯油一样,离了火山就无法存在。 大家都很莫名其妙,“这到底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如果是暂时的,他们就必须利用好这段时间;如果是永久的,那这样的上境就是一个笑话,拜火兽被圈禁在默岛,成为火山的延伸,就再也无法去祸害大陆生灵。 发生了什么意外才会造成这种让人瞠目结舌的后果? 天风道人若有所思,“应该和方才的五行汇聚有关,不是拜火兽自己失误,而是火灵珠不允许它离开,或者说是锦绣的五行力量不允许它出去做恶。” 大家都是得道高人,对修行的理解各有一套,他们准确的判断出了拜火兽现在的状况,如果是这样,再没完没了的攻击它就没有意义,反而会引起不可预测的变数。 道人们围成一圈,在拜火兽周围啧啧称奇,就像是在看一个衣着鲜艳的小丑,做出各种夸张的恶相,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来自火山口之下五行力量的牵制。 真的变成了一个大火炬。 道人们停止了攻击,但拜火兽却更加的狂燥,它把主要的力量都放在了脚底下,火山里,仿佛里面有一头恶魔正死死拽住了它的双脚,无力挣脱。 “至少,大陆暂时避开了这场灾祸,我们也不需为此承担什么······”指玄苦笑摇头,他直觉到此事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但却抓不住变化的关键,更不可能把这样的变化和那个消失的修士联系到一起。 ······侯茑的处境并不轻松,这一切有他的算计,但能做到哪一步却全靠五颗五行珠的本能,他可以提建议,可以适当引导,却做不到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思来。 时间很巧合,当五颗珠子在地下汇聚的同时,拜火兽已经上境成功;这东西上境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离火山口,但侯茑不允许,在他和五行珠的沟通中达成了一致,暂时把它留住,再做定夺。 他自己无法左右火灵珠,但火灵珠是五行珠的一部分,当它们聚合在一起时,就有了一个整体的意识,没有谁主谁次之分。 拜火兽被紧紧拉住,他也趁此机会对身体进行调理,并尝试建立一套把拜火兽永远留在这里的地下五行机制,这个过程,是羁绊拜火兽的过程,也是他重新梳理紫府内秘的过程。 没人会有这样的机会,在五颗灵珠的帮助下对自己进行改造,这样的改造中,他的五行理解终于开始趋向大成,融会贯通,五行合一,再也不是单纯的某一行,而是一个整体的五行道境。 随着他的理解越来越接近本质,形成的五行羁绊也越来越牢固,拜火兽就越来越无力挣扎,它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根已经被固定在了这里,和整个锦绣大陆成为了一体,除非某一天锦绣大陆四分五裂,它都不可能挣脱这股力量。 上境上成这样,那就不如不上,提高了境界却失去了自由,对一个一贯在宇宙横行霸道的太古异兽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到了现在它才想起来对那个人类百般告饶,承诺做牛做马,只要未来不会留在这里成为大陆的一个风景······ 晚了。 数日之后,侯茑体内紫府重整完毕,这一瞬间,他就感觉五行对他来说再无滞涩,真正变成了一个整体。 修真界中,精通某一行数行的修士比比皆是,但能真正掌握五行的却少之又少,凤毛麟角,并不是各个行的简单累积,真正困难的是让它们融为一体。 他通过自身紫府内秘的重建,通过对拜火兽的禁锢束缚,在五颗珠子的帮助下终于做到了这一点。 由此,修行路上最大的一个坎被他成功翻越,新的天地在他面前展开。 但他并不急于出去,还有什么机缘能让五颗五行珠汇聚在周围?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 搬运内息,彭湃的植物菁华在圆润的五行道境转动下轻而易举的被分解,剥离,精淬,整合,最后化为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的法力,重新浇灌自身,恢复身体因为火行力量而被摧残的结构。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他在下面重塑自身,上面的拜火兽也慢慢安静了下来,它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想凭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已经不太可能,别说是现在的元婴境界,就算上到真君它也一样跑不脱。 能解开它的,除了五行珠外就只有下面那个人类;五行珠可遇而不可求,但这人类嘛 “大大,连日修行辛苦,小火給您烤了一头山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07章 功成身退 十年后,此时的默岛已经成为了锦绣大陆最炙手可热的一道风景。一头宇外异兽化成的火炬燃烧在默岛上空,历经十载,经久不息。拜火兽也变成了宇宙中最悲催的一头异兽,不得自由,由人观瞻。 一开始它还很愤怒,但时间长了也就无所谓,只一门心思的扮演火炬的角色,等某个不知好歹的家伙靠的太近时再一口吞下。 十年下来,已经有不少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被异火吞噬,但人类仍然乐此不彼。这一日,有十数名筑基修士来到了默岛,他们都是东南道国的修士,志趣相投,来历各异,之所以来这里,就是来感受传说中的默岛火炬,一为体悟这里彭湃的火行力量,二为锻炼自己的胆量。 一名男修意气风发,“前辈有言在先默岛火炬十里范围内是禁区,无论你什么修为,只要是敢进去就难以全身而退。十里到二十里之间是金丹修士的感悟区域,生死看天;二十里到三十里之间才是筑基修士的范围,但也很难说有没有危险,大部分时候火炬不会为难,但也不一定,有时火炬就很暴燥,不管青红皂白就只择人而噬,我欲靠近二十里的分水岭,不知谁敢和我同去?” 他叫风火,是来自一个小道门的修士。 他们一行来此的本来目的就是这个,都是年轻人对未来充满了幻想,胆大妄为,敢想敢干;就他们的境界层次来说是肯定赶不上在锦绣开天时大放异彩了,但未来属于他们。 男男女女十数名修士就没一個退缩的,一方面是胆量,另一方面就是火炬对远远的外围圈子不太感兴趣,除非特别倒霉,一般在二,三十里圈子中的小修们都不放在它的眼里。 想要感悟火行力量,当然靠的越近越好,这是一场勇敢者的游戏,要想得到越多,就只能冒更大的风险。 一群人慢慢向前飞,哪怕心中有数,但也不能排除万一,所以注意力都放在了火炬上,虽然还隔着二十来里的距离,但百丈的火焰还是让他们感受到了火焰的热力,还有传过来的那种无法言喻的东西。 保持警惕,一有异动立刻后退,这是每个人心里都很明白的事,火炬是不能硬扛的,别说他们这些小小筑基,便元婴真人来了这里,该跑也得跑。 一路无事,远远的火炬炽炎对他们这群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同一时间,在不同的方向,还有很多其他修士靠近,徘徊在自己认为的安全距离之外,只为追寻火行的真义。 在修真界,火行的应用为五行之最,也是最具攻击性的属性,修士中有近一半人都或多或少的在这方面有所涉猎;锦绣大陆修士成千上万,每一天都有来自不同地域的修士前来这里领悟,希望让自己的道境更上一层楼。 大部分情况下,火炬都对此不闻不问,只偶尔看心情择机吞人,端看各人的运气他们这一群人的人数虽多,但境界不高,在所有前来领悟的修士中也不怎么显眼 ,本来这就应该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悟道之旅,但问题在于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那也是一群筑基小修,同样也是来自东南,但在东南诸道国中其实是分不同小圈子的,比如大小道门之间,利益诉求差异,这几十年又混入了上界三清道统人为的制造撕裂,于是就有了各种各样的小圈子。 风火等一群人大都是来自小道门,互相扶持,守望相助,勉强在东南这片道门昌盛的地方辛苦求伙;而另外一群人则基本上来自东南的大道门,齐吴虢周等等。 为首修士名相印,彼此之间也算是熟悉,虽然谈不上有什么化解不开的龌龊,但彼此之间看不上眼是有的。 相印看到他们,哈哈大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这些无胆鬼,既然遇到便是有缘,我们就不如来比一比,谁更往前谁才够胆,这赌注嘛,就不如让星家姊妹为我们献舞一场?” 风火一群人中,有姊妹两个极为出色,真正如出水芙蓉,天生丽质,姊姊名星叹,妹妹叫星息,在东南年轻一代筑基修士中以绝色出名。 当然,相印的意思也不是真的就要怎样,只不过习惯使然,找个由头来落对方的面子而已。 风火怎么可能平白弱了气势,冷笑道:“你到哪里,我们就敢到哪里!火炬无情,怕不会惯着你们这些所谓大道门精英。” 双方就有些带了火气越来越靠近,越来越向前。 如果他们没有看到彼此,大概在接近二十里极限时就会停下来,前人的经验不是拿嘴说出来的,是用生命试出来的。 但如果互相挑逗刺激,就很难说;每个人心里都知道这很不应该,如果有一个人站出来主动认怂说我不往前了,其他人找到台阶也就会停下来。 但是,没有人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率先开这个口,大家都在想,也许火炬看不上他们这些小修?也许围绕默岛周围还有很多修士甚至还有金丹元婴?不一定霉运就会降到他们头上吧? 互相僵持的结果就是越过底限,每一方都在想我们往前一步对方就未必跟,就这么互相试探着,不知不觉就已经跨过了二十里的界限,还在往里继续。 他们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两群人加起来已经接近三十人,如果只是几个人,火炬真未必能看上他们,但这么一大坨的话,就有点挑衅的意思了。 还是星家姊妹比较理智,姐姐星叹就好言相劝,“各位师兄现在距离火炬已经不足十五里,你们是想就这么一直走进火里面么?” 姊妹俩的话让大家清醒了过来,相印呵呵一笑,“也罢,今次就放过你等,如果不是星家妹子,我看这里就会有人原形毕露。” 风火冷笑不止,“如果你不放过我们,会怎么样?” 话音未落,前方火炬突然一卷,就只觉一幕火红骤然出现在眼前,整个过程在场仅三十人就无一个能反应过来。 完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08章 功成身退02 火焰漫卷,顷刻之间就把他们两群人卷在其中,虽然是十数里外的火焰卷动,距离之下威力远不如初,但也不是他们这些筑基修士能够抵抗的。 再想后退,哪里能够? 就只感觉火幕中传出来的热力让他们失去了全部的行动力,之前想的很好的种种,施展法术,借用宝贝等等曾经引以为傲的手段,当被道境压制时就没有一件能正常施展出来,就仿佛意识都被封印了一般。 这才明白前辈们为什么会说,一旦被火炬卷入,那就等来世投胎吧。 后悔充斥在每个人的心中,就因为一场毫无意义的斗气,把才开始的修道生涯埋葬在这里,成为宇外异火的祭品。 正当几十个人都在追悔莫及时,包围他们的火焰却没有锻烧他们的身体,只是围绕在他们身边踆巡不前,然后,他们看到正前方走来一个形容平静的男子,不修边幅,只一双眼睛明亮如炬。 这個人出现的很突然給他们的感觉就仿佛从火炬中走了出来,负手而行,闲庭胜步。 看到眼前出现的这些小修,只淡淡的一笑,“现在的修真界,都这么轻生死求大道了么?” 他继续往外走,火焰包围着他,却丝毫没有锻烧的迹象,仿佛是在护送一个尊贵的大人物。 好在小修们也不算傻,知道这是他们逃脱的机会,连忙跟在那个陌生人后面,竟然就这么走了出来,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滞涩。 他们惊讶的发现,包围他们的火幕幻化成了一张人脸,比例不太协调,十分的滑稽可笑但那一副十足的谄谀神态却是十足十的真实。 他们听不见交流的声音,但在那张脸巴结的表情中其实也不难猜到它的意思,这就是在大陆大名鼎鼎的宇外火炬?它为什么要对一个人类如此低三下四?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谁? 火炬,这是拜火兽自己給自己起的新名字,锦绣人类都这样叫它,那它就生受了 “侯君此行莫要忘了火炬,你我萍水相逢,也算是有一段同甘共苦的缘份,未来若有差遣,火炬必尽全力。”m. 侯茑微微一笑,“我说过了,你一定会有重新出山的那一天,但却不在当下,切稍安勿躁,对你这样的存在来说,十数年数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火炬黯然,别说数十年,就算是数百数千年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它自己的年纪自己都记不清楚;但它真正担心的是,时间对它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人类来说可就算得什么,数十年过去,这个姓侯的还能不能记得它还在这里受苦,被人当成小丑一般的赏玩? 它的根被扎在了这里,这让它获得了无尽的力量源泉,但也把它禁锢在这里寸步不能移。 能帮助它解脱的就只有两种途径,一个是当五行珠聚齐并达成共识时,另外就是这个侯姓修士;五行珠是不可能重聚的,也不会为它而聚,所以它想重获自由那就只有通过这个人类。 理论上,未来如果它能恢复半仙层次,也可以摆脱这样的束缚,但那时间可就轻轻松松以万年十万年计,哪怕对它这样的存在来说也很难忍受。 “还有数年时间锦绣开天后会出现什么,谁也不知道,如果侯君需要帮手,我火炬愿为前驱。” 侯茑不为所动,“我们人类有一句老话,要经得住寂寞,才有资格享受辉煌。” 火炬黯然,它本来是想趁这次机会随人修一起出去的,宁可受他节制,也可大展身手;对绝大部分修士来说这都是一种绝大的诱惑,等于多了一个几乎无敌的帮手,但这剑修的心智极其坚定,丝毫不为所动。 火炬心里很清楚,凭这剑修现在的能力也确实不需要找什么帮手,他自己在锦绣就几乎无敌,包括那些所谓上界的天使,恐怕也没几个能在他手里讨好。 它把目标放在数年之后。 送出三十里后,火炬情知自己还需忍耐,一张火焰大脸扭曲变幻,随着火势退了回去。 几十个小修在火焰中战战兢兢前行,他们不敢速度过快,就只有跟在那个陌生修士后面,看他对火焰大脸爱答不理······ 然后,突然之间火幕为之一空,阳光明媚,碧水蓝天,他们从死亡地狱中又挣扎了出来,再四下打望,又哪里还能看到那个陌生修士的踪影。 两群人再也没了心情斗气,方才发生的一切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们,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的那点本事实在是拿不出手,在这里斗气就纯粹是个笑话。 就像那个陌生修士,人家在火焰中如履平地,就连异火都要在他面前卑躬屈膝,那才是真正当之无愧的修行人。 ······侯茑跃在空中,只感觉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经过火山内十年时间的五行打磨,成长的可不仅是他的道境,也包括他身体内外的焕然一新。 通过这场脱胎换骨的变化,在境界上他基本上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赶在开天前的数年,让自己调整到一个颠峰的状态。 一路飞过,就感觉天空上都变的异常安静,少了往昔修士们来来往往的身影,距离开天还有三年多,几乎每个有归属的修士都回到了自己的门派,在大变来临之际,人类自然不自然的都选择了抱团取暖。 就连散修们都开始深居简出,不愿意沾染修真界那些莫名其妙的麻烦。 在所有各层次的修士中,最紧张的是那些有望上境元婴的金丹们,他们每个人都有成为锦绣继往开来第一人的可能,很多人早早就进入了闭关。 元婴们也不轻松,他们的心愿是在开天后上境真君,或者哪怕不能上境真君,那是不是可以跃出气层去到梦寐以求的宇宙中看看? 筑基们最是轻松,他们暂时还影响不了什么,在这个时代中,他们晚了百年。不数日,身形飞临独山,发现就连这里也变的安静了许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09章 剑法大成 独山上,侯茑溜达了一圈,就没见到几个熟悉的活人。 元婴真人十二位有十一位闭关去也,就只有武真人还在那里傻呵呵的领人盖房子;但看在侯茑的眼中,这位武真人反倒是上境真君很有希望的一个。 有点返璞归真,融于自然的感觉;自然可不仅仅是外面的风景,也包括修士顺从心意,我行我素的风格,不为上境而上境,老武现在就很有这方面的潜力。 李初平于正行两个,他走时就没见到,回来还是没见到,剑寂十数年,屁—股够沉的。 也包括他那些狐朋狗友,方亚子,李十朋,王冕,燕白衣等等;对修行人的上境来说,三年真的是一個很短暂的时间,尤其是在元婴关口,轻松闭关十载数十载,也不算什么。 转了几圈,竟然就没找到一个能真正坐下来聊聊天的,其实在别人眼中,他侯大教主的闭关早在十数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没选择在独山而已。 整座山峰,整个道统都陷入了沉寂,这是一件很让人心悸的沉寂,因为对未来的未知。 更可怕的是,不仅是独山,而是整个锦绣大陆都陷入了这样的沉寂中。 也不再瞎转门派也没多少事务需要他处理,回到自己的大殿,他还需要了解一下自五行大成后对他剑术的帮助。 在火山下的十年中,他借助五行珠的力量对自己的法力修为进行了一次极其彻底的精淬,甚至还包括紫府,相当于一次重塑,五行重塑。 但在火山下不好施展剑术,也没必要,轻重缓急他还是拿捏的很清楚的。 盘坐在大殿中,先是搬运法力,让身体熟悉那种彭湃汹涌的感觉,然后心神沉入内秘,缓缓转动玄光,慢慢加速,越转越快。 他之前的玄光转速不过百来转,再快就有眩晕之感,但现在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五行变化在紫府中层次分明,井井有条,因为建立了规则,搭建起了正确的五行架构,所以转速的快慢已经不能再让他晕五行。 很快的,转速超了两百转,牛刀小试;超过三百转,轻轻松松;超过五百转,犹有余力;一直到了九百转,法力有些不继! 也就是说,他对五行的理解甚至能支撑五行玄光转动千转以上,还不知道真正的上限到底在哪里? 修行就是这样,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在限制修士的能力拓展,精神,修为,身体,道境等等,是一个非常综合性的过程,你补足了一个短板,立刻就会让以前的长处变成短板,由此循环往复,盘旋向上,就是每一个修士上进的过程。 但修为这种东西是可以通过修行慢慢增长的,也就意味着至少在短期内他的成长还有迹可循。 把五行玄光稳定在九百转,这样的状态比较稳定,不会造成法力上的过大波动,等感觉一切正常后,把剑胎往五行玄光中一搬······ 刹那之间,一息之内,四千五百道剑光喷薄而出,形成了一条壮观的,真正意义上的剑气长龙。 仅止这一点,恐怕就算在青空剑脉也没人能比他做的更出色,让人胆寒,令人发指的剑频,这是真正要命的东西,意味着他甚至都不需要剑光分化就能直接虐杀对手,也节省了精神分裂剑光所要投入的巨大精神付出。 练到现在,他竟然把剑光分化练成了鸡肋,这真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剑光稳定,操控自如,他把精神往剑光上一分,四千五百道剑光顷刻之间变成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就只差一道就能突破上万,但他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不可能上万,只有做到了这一步他才理解为什么师姐说剑祖在金丹期的剑光分化不过万的意思,那是一种规则的约束。 剑光上万性质就变了,就不是金丹期修士能够承受的,所以,他现在达到的程度就是极限,除非他上境元婴。 有点遗憾,但也无可奈何,至少他已经跟上了剑祖的脚步,虽然他的方法和剑祖还有很大的不同。 把五行玄光的转速降了下来,他想看看自己的剑光分化能做到哪个地步,这么长时间下来,他的剑变一直就停留在三上,就是在地狱星上的水平,现在百年过去,难道就一点长进都没有? 剑气冲腾中全力分化剑光,如他所料,经过五行改造的他现在的剑变已经来到了四,也就是说他能做到一剑分四道剑光。 这个成绩其实是有点尴尬的,当初师姐在地狱星上的剑变就已经达到了四,现在都不知道又提高了多少,而他现在的成绩才不过是百年前的月朵的水平....·· 心中有些遗憾,但也很看的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擅长,目的是一样的,但途径各不相同,青空剑脉是通过强大的剑变能力来形成漫天剑河,而他却是通过变态的剑频能力来达到目的。 这之间并没有高低上下之分,就结果而言都差不多,但他爆剑频的特点却会为他在中短距离上带来明显的优势。 如果有朝一日和一位真正的青空剑修对上,骤然出现的剑河估计会让对方郁闷至死的吧? 他很期待这一天,这证明了他不仅得到了传承,还有自己的创新,这是他最值得骄傲的一件成就。 青空剑脉的后程可能很犀利,但他却有抢跑的本事······一言不合就爆剑! 九千余道剑光,几乎铺满了大殿,风雨不透,最后合而为一,凌空斩下,整个冰雪剑阁被他一剖两半。 糟了,还得麻烦武真人。 他没有再修习其它剑术,哪怕现在的他其实已经有能力接触剑鞘中那些让人一看就心动的绝技,对剑修来说,杀手锏才是最重要的,剑频就是他的杀手锏,这比任何绝技都厉害。 时间也来不及,他不想在最后的时间把自己陷进填鸭式的学习中。 一年之后,完全熟悉了自己的剑术特点,也不和其他人支会,悄悄离开了独山,向北飞去。 他还有些事要处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10章 卿卿我我 岁末城,依然宁静。 这里一直就是这样,哪怕是在大陆风云变幻之时;修行世界距离他们很远,只有那些在这里隐居的修士或者还有卧薪尝胆准备东山再起的。 但像这样和修真界脱钩,没有接受上界传承的修士来说,未来注定于他们无缘,就只能当一个过客,看着别人在舞台上尽情表演。 马蹄镇深处,一座普普通通的花坊中,一名素衣女子正为花草浇水,岁月已经爬上了她的额头,不复年轻,只有沉淀在一举一动中的气质,才能依稀看见曾经的美丽。 白清浅今年已经两百六十岁了,相对她的境界来说,她早就应该走到生命的尽头,只不过保养得当,修行中少与人争执,从未落下过暗伤,心态平和又有大药帮助才坚持到了现在。 但是,不上境界的话长生终究是一场梦。 只这几年,衰老骤然降临,本来光滑如丝的肌肤开始变的皱皱巴巴,眼角额头出现了皱纹,一头青丝也变的斑驳,曾经灵活自如的身体也有了僵硬滞涩的感觉,这一切都只能说明一点,她已经来到了人生中的最后一步。 对修行人来说,最悲哀的是最后一段路没有至亲之人陪伴;她的长辈们,二爷三爷都已被她送走,同一年代的兄弟姐妹也都走在了她的前面,这些年来她几乎陪伴走了亲族中所有的亲人,等轮到了她才发现,周围竟无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 白氏的产业那些后辈,她近百年都从未插手,宗族中少有人还记得她这个曾经为家族做出过重大贡献的祖奶奶,当时如果没有她,不是她在蜃楼城站稳了脚跟,为白氏找到一条锦绣大陆最粗壮的大毛腿,白氏现在还存不存在真的就很难说。 她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一個人生活,一个人安静的修行,养花种草;这些年下来她送走了所有熟悉的人,现在终于轮到了自己送自己。 境界,再没有提升过,这是局限于她本身潜力的最大可能,她已经尽力了,但却改变不了在修真界中她的资质就属于最低档次的那一归类。 知足了,最起码这一生顺风顺水,没有经历太过坎坷的劫难。 平平安安的一生,也遇到了一个人,很无情的一个人;但她能理解在这个修真界,在这样的锦绣,不无情就无法生存。 浇完花,洗手准备做早餐,修士的身体机能最近几年退化的很厉害,只依靠丹药就不如通过正常食物补充能量,不是她赖着不死,而是这些年下来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才转过屋角,院门敲响,然后不等主人应答就被人无礼的推开,一张熟悉的脸,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还有一贯吊儿郎当的语气, “老太太,走路渴了求杯水喝。” 白清浅笑逐颜开,指着他骂道:“哪里来的猢猻,擅闯民宅,找打不成?”侯茑走近前来,捧着她的面庞,柔声道:“抱歉,我不能陪你一起变老···.·.”白清浅泪中带笑,“因为你要祸害宇宙,那就去吧,我反正是眼不见心不烦。”两人携手走进厨房,一起弄了些清淡的食物,白清浅还想着給他弄些肉食,但被他拒绝了。 “这样就很好,我最近突然发现了素食的美妙。” 白清浅却很明白他,“你不是食素了,而是普通肉食已经满足不了你,你需要的是新鲜的生命。” 两人对坐而食,气氛安详而宁静。 “都准备好了?”白娘子对自己的修行早已不再上心,但对道侣的挂牵却无时无刻不放在心里。 侯茑耸耸肩,“这种事哪有完全准备好一说,都是瞎猫碰死耗子,整个大陆都在碰,我也一样。” 白子巧笑嫣然,“他们是碰不假,但你不一样,死耗子总会自动找上你的。 侯茑苦笑,“感谢你的夸奖,但这一次就真的未必,有太多的变数;其实最后谁开天并不重要,我不在乎,我真正在意的是开天之后锦绣会面对什么?” 白娘子白了他一眼,“能有什么?无非就是一剑剁过去,要么别人死,要么自己死。” 侯茑哈哈大笑,“合该如此,娘子你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丝剑修家属的自觉性;没错,我的剑已经磨好,就看谁来试我剑锋!” 白娘子叹了口气,“我可不喜欢做剑修的家属,整日提心吊胆的这不木得办法么?还有两年,其实你不必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在岁末城你只要舍得花钱,身前身后事都能安排的明明白白。” 侯茑定定的看着她,“我就不走了,最后这一段路我来陪你;另外,地府我熟啊,和孟婆阴差都有交情,去了下面不需要担心被欺负。” 白娘子惊讶的看着他,“又去地府打架了?” 侯茑摸了摸鼻子,“这个真没有,我都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人,那地方是大家最后的归宿,我可不想被人死后找麻烦。” 白娘子哪怕一直对生死都很淡定,但如果眼前就有一个知道地府虚实的人,还是忍不住问道: “听说那里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侯茑想了想,“娘子,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净土,不管是在阳间还是阴世,那里确实没有十八层地狱的残酷刑罚,但也谈不上与世无争,恍若桃源,所以,正常的人情往来仍然是有用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白娘子拍拍胸口,“我就怕不报你名还好,一报你名反倒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侯茑握住她的手,“不会的,虽然我不能告诉你原因,但我的仇人基本上都不会出现在地府,这是我的承诺。” 他不是说大话,而是真的事实如此,因为未来他杀的大部分人都未必会去地府投胎,而是会被收进封神榜。 也包括他自己在内。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被杀,在封神榜中会是一个什么位置?是天卒甲乙丙丁?还是能稍微混个职位? 未来,充满了变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11章 两人世界 侯茑就在岁末城住了下来,大大方方的以本来面目。 在最后几年中,锦绣大陆就没有是非之地,大家仿佛一夜之间都转了性子,一团和气。 他开始过起了平凡人的普通生活,完全的放松自己,这也是他每逢大事时比较独特的自我调整方式。 这几十年来,从坛子空间开始,又是万妖大会,又是北木森林,又是默岛火山,精神上一直绷着一根弦,需要放松一下,等锦绣开天后他不认为自己还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带着一个道统往前走压力还是很大的,因为不像个人修行,有些事不想参与就可以不参与。 他们一起走在街道上,在凡人的眼中关系就很奇怪,就像是长辈和晚辈,但岁末城的人都很有见识,他们见惯了修真界的种种神奇,对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事情的接受力很强。 白娘子无所谓侯茑同样如此;其实,任何关系发展到了最后,都只是相识一场,只是阶段性陪伴那些你曾经放不下的人和事,岁月都会替你轻描淡写。 如果说有遗憾,白娘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诞下一子半女,但在修真界中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普遍了,境界越高越是如此。 没有什么伤感,从踏入修行开始,修士和凡人就不一样了。 坐在自家的花坊中,白娘子这样叮嘱他,“你要答应我,不要去地府看我,或者你哪怕去了,也不要见面,我希望有一段新的开始,新的生活······一个家庭,父母孩子,哪怕只活几十年。” 她是真的累了,送走了那么多亲人,如果能够选择,她宁可别人送她,也不愿意她送别人。 侯茑仍然是没什么好话,“也不一定就会投胎成人·····.” 白娘子白了他一眼,相识几百年,她也没完全看穿这個家伙;好在以后不会再提心吊胆了,像他这样的,就应该孤独一生。 如果是这样的话,长生是值得追求的么? 夜晚,白娘子酣然入睡,修行一辈子,打坐一辈子,临了临了又回归了身体的本能,这是道的回归,也是人的回归。 侯茑坐在屋顶,心中平静如水。 细想两人当初,他是没把白娘子当成是自己相守终生的道侣的,只是偶尔一次相逢的风流罢了。 太多的原因,修行潜力不匹配,身份地位不搭调,最重要的是,没有那种一见心动,再也割舍不下的感觉。 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修行人,但他对自己的另一半还是有憧憬的,很老套很单纯的那种。 而且他也有这样的思念对象,就是安和道国的嫸道人;私心里他是觉得自己和嫸道人才是天造地设的那一对,并为此做过很多努力。 但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嫸道人一门心思都扑在了修行上,对男女之事漠然处之,不管他怎么努力······当然,他其实也没努什么力,当他确定嫸道人无意选择道侣,宁可一个人走完一生时,他自然而然的不再强求。 这是他的骄傲,骄傲不允许他强人所难,也是对别人的尊重。 然后,他才慢慢接受了白娘子在他身边的现实,并默许为自己的道侣,到了这时,他对年轻时的那种一见钟情,海枯石烂的向往已经淡然,他终于明白,这世界上如果有比修行更艰难的,那就一定是人类之间的感情了。 等他接受了,也就慢慢习惯了,这才渐渐发现,道侣也是需要接触的,感情也是可以培养的,对他来说,平平淡淡的另一半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至少在不知不觉中,他慢慢接受了这个女人,不再仅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双修之伴。 直到现在,要真正分开了,他才发现自己也会心疼,哪怕他从来也没表现出来这一点。 时间能改变一切,初心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长相厮守后的本心。 他知道,白娘子恐怕就是他这一生唯一的道侣,再不会有第二个了;没有经历,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一点。 他并不太感伤,是迟早的事,这一天早晚也会落在他的身上,走的人只是开启一个崭新的人生,留下来的人才更加的痛苦,如果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死亡也并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 当他明白了这一点,长生的诱惑也就没那么强烈,如果真的有人成为了神仙,他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度过数十万数百万年的漫长煎熬的。 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也没回头,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也不会有其他人到来。 “前辈,我突然就觉得修行其实很无趣,这个宇宙最根本的一个规律就是循环,各种循环;各种生灵在生死之间不断改变角色,开始一段又一段新的生活,永远是一段未知的旅程在等着我们,这样说的话,其实修真界中最违背自然规律的就是上生吧” 瞽叟沉默半晌,才幽然一叹,“在数万年前,有一个道人成就了仙果,他所成就的仙品非常高,高到几乎就是最顶尖的存在,但他在成就仙果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长生十分的无趣,有不如无。” “然后呢?”侯茑好奇道。 瞽叟浑黄的眼珠仿佛在透着光,“然后他就甩手不干了,自宇宙出现修真起,他是唯一一个拥有了长生,却又弃之如履的人,就像你所言,他认为长生剥夺了他身为生灵自然拥有的选择生死的权利。” 侯茑悠然向往,“拿得起放得下,这位前辈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晚辈佩服,如果是换做了我,就未必能做出这样决绝的选择。” 瞽叟悠然,“你也没必要妄自菲薄,那位前辈在你现在的境界却未必能悟通这个道理;修真界真的是越来越进步了,很多高深的道理就算是年轻小修也能悟到,这放在以前那都是不可想象的事。” 侯茑苦笑,“这未必是什么好事,什么境界说什么道理,明明是金丹层次却去想什么仙人长生优劣,这本身就是逾越。” 瞽意味深长“你只说对了一部分,锦绣大陆是个神奇的地方,这里虽然修真历史并不长,但正因为如此,这里的人更敢于接受新奇的思想,就像你们·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12章 未来展望 侯茑没有问一些关于未来的问题,他不想为难别人,更不想自己吓自己。都已经坚持了这么些年,没道理事到临头了还去漫无边际的猜测? 但一些私人的问题他可以问了,“前辈,您就是天心阁的主人吧?”“是或者不是,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凡世的一张脸而已,不重要。”“锦绣开天后,天心阁何去何从?还会存在么?用什么方式存在?”“等开天后你就知道了。” 侯茑试探道:“您这次过来是想告诉我点什么么?” 瞽叟抬起头,浑浊的双目空洞无神,但又仿佛天地都在他的心中, “我这次来,其实就是想給你讲个故事的,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叫李绩的剑修从青空走出宇宙··...” 侯茑就静静的听瞽叟就娓娓的讲,其实也没多少细节,更多的内容都在成仙之后,听的侯茑心情彭湃,欲罢不能。 他很想知道,瞽叟是怎么知道这些仙界秘密的,如果只是传言,但这并不符合瞽叟的为人性格。 “李绩的所作所为对仙界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虽然当时还不明显,但随着时间过去,端倪渐渐隐现,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推动了纪元更迭,而本来如果按照宇宙修真史的发展,这个时间可能还会拖延数百上千万年······” “故事的第二個部分,就是一个螻蚁从一个小界域被掠到五环,开始了他传奇的一生······在他的努力下,纪元更迭发生很多让人想象不到的变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新轮回。” 侯茑还是头一次听这样离奇的故事,说实在话,比话本还要夸张,充满了传奇的色彩。 整个故事的讲述中,瞽叟没带丝毫个人的偏向,就只是在讲述一个故事,把想象空间,思考空间留給了听故事的人。 侯茑就只当成一个故事来听,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来这种神仙打架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但瞽叟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他瞬间失去了旁观者的立场, “李绩,就是青空剑脉的十三祖,在他之后没有人敢在剑脉称祖,直到十四祖娄小乙横空出世,而娄小乙就是纪元变化的最大操盘手,那些新出现的大道几乎都和他有关······” 侯茑感觉嗓子有些干,“您的意思其实就是说,十三祖挖坑,十四祖插签子·但他们究竟想埋谁?” 瞽叟狰狞的一笑,“你想埋谁就埋谁!” 侯茑双手摇的飞起,“老前辈,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这小肩膀可扛不起这座大山,离的十万八千里呢,您别把我吓着,就我这脾气人脉实力,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瞽叟唇边噙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我就是说着玩而已,你也不必太过当真,就只当是一个纯粹的故事就好······ 站起身,迈步欲走,后面传来侯茑的声音,“老前辈,如果锦绣开天,我是否能常在您身前听训?您这行踪实在是太过神秘,每次想找你我都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瞽叟飘身空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听我的做甚?一个糟老头子的胡言乱语,不过是大潮下一朵不起眼的浪花;以后的路就只能你自己走,谁也帮不得你,也包括我在内。” 瞽叟走了,給他留下了一个听起来莫名其妙的故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在吹大牛,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不敢这么讲,亏他自己竟然还听的津津有味。 等他再成长的更强大些再讲这些东西不好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搞的人心烦意乱的。 侯茑在屋顶上躺下,双手枕头,默默的注视星空,仿佛要看穿什么,可惜的是以他现在的能力,什么都看不清楚。 瞽叟在临开天前特意跑来和他讲这个故事,绝不是因为一时兴起,闲的无聊;老家伙就一定是有目的的,只不过他现在还猜不透其中的深意? 云山雾罩,欲说还休,就是老家伙的一贯特点,自识得他以来就是这样。 最关键的信息在于,听瞽叟所说,宇宙修真界这数万年下来最大的变化是由两个剑仙发起,这就有点太不可思议哪怕他对自家剑脉信心十足,但也从未想过宇宙剑脉竟然有这么辉煌的历史? 他抱上的大腿是宇宙中最粗的大腿? 但这种想法不过是一闪而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游离在主流道门之外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这本身就是罪! 两位剑祖的故事也或多或少的证明了这一点,已经不能用坎坷来形容,那根本就是凭借非凡的战斗力一路杀上天庭的。 他很钦佩,却不想跟从,活下来的几率太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大概也能明白瞽叟和他讲这个故事的原因,应该就是在暗示他去完成两位剑祖未竟的事业? 坑是十三祖挖的,签子是十四祖埋的,现在就缺一个上去补刀的?这老头疯了! 他是金丹!按照境界划分他还需要经过元婴,阴神,元神,阳神,一斩,二斩,仙人······至少七个大境界,其中的小境界都懒得算。 这是逗傻子玩么? 再者说了,谁拉的屎,谁擦屁—股,有青空主剑脉在,用得上他这样的外围?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 锦绣剑脉可以敲敲边鼓,摇旗呐喊,浑水摸鱼,但跳上舞台当主角这种事,他想都不敢想,会把大家都害死的。 老李老于,亚子十朋,所有的所有,跳出宇宙就是一群跳蚤。 迅速把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排出脑海,他就这一点好,知道自己不行,那就直接摆烂。 伟大的事业就应该交給伟大的人,他连两位老剑祖的事业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跳那么欢做甚? 师姐月朶应该是知道的吧?她的剑术那么帅,实力那么强,他只需要給师姐做个好跟班就成。 心里上一番自我安慰,很快就把自己从责任中拔了出来,但心中却隐隐有一丝不安,就仿佛瞽叟是来和他做最后的道别似的。 可能是白娘子的境况影响了自己的心境,变的多愁善感起来了?嗯,一定是这样。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13章 修真众相 天风道人信步而行,又来到他最喜欢的安和宫湖心岛上,可是这里已经坐着一个人。33 “这个时候,你应该打坐运功,凝神静气,诸般准备的······”萧真人老神在的调侃道。 天风不以为意,“您不也一样么?可不止我一个人在准备上境,您不也一样么?, 萧真人笑的狡猾,“我这不是上境,只是在苟延残喘。” 天风道人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锦绣土著真人,就是此人凭借一已之力在风云变幻的大陆中成功维护了安和的道统,让安和道国始终保持了独立性, “真人,您为安和道国做了这么多,您觉得这一切是有意义的么?” 萧真人明白他的意思,“当然是有意义的,这和传承无关,不管是来自三清所学还是其它宇宙道统,安和道门的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一个大杂烩,有什么好坚持的?” “但在我看来独立比道统更重要!道统能让我们更强大,但独立性却能让我们拥有生存的勇气,这是种精神,哪怕未来安和道门不存在了,但这股精神永不会消亡。 天风却不想和他谈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这老家伙有一个特点,总是能把别人的思维拉偏,然后偏向他希望的方向。 “真人,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独立性,我们所谓的独立,都是建立在某种框架下,上有体系,旁有支撑;那么您觉得如果开天之后,安和道门的臂助在哪里,是道门体系还是其它的?” 萧真人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锦绣大陆很多道统,本来就是道门的底子,有的人更强调道统纯粹性,但我却觉得为什么不把心胸放的更广阔些呢?” 问了半天也是白问,天风也不失望,这本来就是这些老家伙的生存之道。 “世人都只觉我们这些人上境元婴,开天锦绣才是重中之重,但开天后锦绣的安危大任却只能由您们这些上境真君的前辈才能担纲,最起码在一段时间内是这样的。 那么我想知道的是,锦绣元婴真人这个圈子对此有没有什么整体的规划,比如,攻守同盟?” 他们这些上界来客进入锦绣大陆已经接近六十年,在绝大多数道统中也基本上掌握了门派的话语权,但是,那些土著元婴真人们却是他们永远绕不过去的一个坎。 境界不够就永远无法压制这些老怪物,这是修真界最真实的规则,不管表面上这些真人们如何的顺从,都无法改变在这个修真界他们这些真人才是真正主人的事实。 这些真人们到底怎么想非常重要,可惜,上界来使们始终也进入不了这个圈子。只隐隐约约知道,这些老怪物们之间是存在着这么一个松散的圈子的。 萧真人笑了笑,“你在担心什么?完全没有必要!我如果说这些人其实心里很害怕你相信么?就有想一旦开天就鸿飞冥冥遨游宇宙的,而且有这样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 天风惊讶的扬起眉头,“我倒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萧真人玩味的看了他一眼,“瞎子一旦恢复了视力,第一件事就是丢掉手中的拐杖,即使这根拐杖帮助了他很多;对我们这些人来说,锦绣大陆就是我们的拐杖,你觉得我们最想做的是什么?” 天风有些无言以对“我还以为你们会誓死捍卫锦绣呢。” 萧真人笑眯眯的“那不是你们的责任么?要么你以为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来的,只凭一个人一张嘴,就得到了一个道统的全力支持?锦绣修真界便再不堪,也不至于廉价成这样吧?” 天风一声苦笑,甘拜下风;这话原也不错,付出和得到都是相辅相成的,而且,这也是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萧真人叹了口气,“我们真正担心的是,跑不脱啊!” 同样的场景,在锦绣大陆各处大同小异,甚至也包括海外,也包括妖族,它们同样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锦绣自有修真以来,还从未有如此和谐的一段时期,各种族之间,各道统之间,各个国家之间,和睦安好有如兄弟。 就像家里老父咽气前的弥留之际,谁也不想因为表现出了贪婪的本质致使少分了家产,当然,如果老东西咽下了那口气,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 还剩一,二年时间,有两件事很出乎大家的意料。 一件就是,大家没看到应该有的天象;在之前的两千年中,天象总是伴随着时间窗口来临,从不缺席;就无法理解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怎么天象反倒没有了? 开天是假的?是锦绣修真界自己吓自己?还是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大变无踪?另外一件就是,最近一,二年成功上境元婴的修士就突然之间多了起来;没办法,有些人是实在是憋不住了。 修士上境,就应该是一件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才符合修行的本质,拔苗助长或者故意压制都是不遵循客观规律的,对修行人来说都没什么好处。 不管你的功法有多完美,时间到了,该做什么就得做什么,该尿尿就得尿尿,不能憋着······ 现在就有很多憋不住的,就像内急的人跑向茅厕,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却在临去中衣时拉了一裤子,这就是事到临头前的心理产生了波动,肌肉一放松,金玉满堂中。 准确控制上境时间,在修真界中就是一个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要么提前,要么延迟,要正好掐住一个时间点,难比登天。 大部分修士所采取的办法都是提前进入上境状态,然后在上境感悟中去碰那个时间节点。而不是感觉到了开天在即才开始上境,这样做的结果就一定会错过。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考量,所以在这一,二年间就有大批的金丹后期修士先后进入上境程序,寻找冥冥中的那一丝成道契机,如果发现自己时机已到,而开天却遥不可及,那么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顺势而上,再也不可能压制境界。 这也算是一个试金石,在开天之前天道就为修士敞开了上境大门,这只说明一点,你不是天选之子。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14章 鸭子上架 就是赶鸭子上架。 被赶上架的其中就有侯茑的很多朋友。 老于是头一个被赶上去的,这一日,独山上空电闪雷鸣,分云异象,劫雷历久不息,让人恐怖的天劫足足在独山上空折腾了三日才恢复晴朗,然后就是一个粗豪的大嗓门, “你—乃乃个腿的,老子就这么不遭人待见,还有一年时间的差距?” 对修士们来说,他们有一种也说不上是对是错的认知,就是认为自己上境成功的时间和开天时间之间距离越近,就越是证明这個人和锦绣大陆气运联系的紧密程度越高。 老于对自己很不满意不过他是真的忍不了,再忍下去别说开天怕是要被开革。 成为独山剑脉的第十四位真人,这本来是一见大喜事,无论是对个人还是剑脉,但现在的特殊环境下上上下下却没一个人高兴得起来。 他自己是肯定不开心的,因为在开天人物榜中他已经事实上的出局,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来说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虽然从来不说,但他自认为也是个人物,现在看来,有点自视甚高? 他自己不开心,周围的弟子们也看的出来,就谁也不愿在这个当口来触霉头,于是都假作不知,视而不见。 一个门派中坚金丹成功上境元婴,在以前都是大书特书,隆重庆祝的事,现在竟然变的无人问津? 想想就觉得好笑。 老于是个豁达的人,郁闷很快过去,唯一的一点不畅快就是李初平竟然坚持到了在他之后? 两人暗地里较劲几百年,关键时刻弱了老李一头,这是他耿耿于怀的地方。 这种时候,也不是打扰其他人上境的场合,于是谢绝了一切的庆祝,悄无声息。 他是解脱了,但独山上还有一大批正为上境开天冲刺的人,李初平,方亚子等等;同样还有那些元婴真人们也在为上境真君而努力,就连一贯安逸的武真人都闭了关,不到开天之后,这样的静寂就无法打破。 ······赢台岛上,雷势稍霁,苍海之上,一条水龙盘旋咆哮,水龙上坐着一个道人,满脸的不甘,却又别无他法。 项安世成功的走出了这一步,不愧他当初十二星相之名,但此时此刻的他却没有任何得意之色,反而满脸遗憾。 本来在锦绣大陆他还是几个最具竞争力的人之一,能让他真正佩服的就只有那条狗子,但自从上界修士大量涌入之后,他在锦绣金丹圈子中的地位急剧降低,无数个—1—1·..··. 到了现在,甚至都在锦绣圈子里没有什么存在感了;当然,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这是所有锦绣本土修士的问题,除了那条狗子,其他人都被上界的威风完全压制,毫无翻身的余力。 落回瀛台,接受了众位师兄弟姐妹的祝贺,却谢绝了举办某种仪式,没有什么可值的骄傲的,像他这样傲性的人,不能做牛头,就连鸡—头都做不得,也是一种变相的打击。 仰头望向岛中诸殿,那里还有很多师兄弟姐妹正在努力,但实话实说,他们成功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别说是顺势开天,就连能不能上境元婴都很成问题。 只除了一个人,红袖仙子。 听人说红袖是几日前才闭的关,就这份沉稳就不是他能比,但是,她能做到么?只要一想起东南道门的那些上界来使的实力,心中就毫无信心。 大浪淘沙,谁主沉浮? ······西北大漠,莽莽黄沙,风暴卷过,不见天日。 西北防护林一线,经过数十年的恢复,又看见了勃勃绿意,只不过现在的绿意不再是以树木为主,而是以灌木荆棘繁茂,这些植物虽说看起来低矮一些,但更易生长,更耐旱,根系抓地更牢。 在不断的和环境和不死生物的较量中,人类从中学到了很多实用的东西。 这十数日下来,在其中一段长达千里的绿植带上,就仿佛有某种生命的光辉在闪烁,哪怕上空旱雷肆虐,暴土扬尘,也抑制不住这段绿植带的勃勃生机。 然后,有一声悠扬的轻啸回荡在无垠的旷野,经久不息;近月后,一个身影从沙下某处振衣而起,青丝飘飘,恍若仙子。 尹青丝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元婴真人,和所有锦绣其他修士一样,在她脸上看不出有多少喜悦的笑容,却隐隐包含着一丝淡淡的落寞。 其实她对未来的野心也没那么大,也不指望自己就成为整个锦绣继往开来的人物,但当这一切平平淡淡的成为现实后,还是有一丝隐隐的失落。 她已经尽力扇动翅膀,但仍然不能对未来影响到什么。叹了口气,她有一种向西南飞的冲动,会是那个人么? ······安和道国,安和宫中,最近这段时间的安和宫有些热闹,不是人多的热闹,而是雷多的烦恼。 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道门传承,虽然体量远不如那些大道门,但比那些小门派可要强出太多,整个道统的底蕴还是蛮雄厚的,在临近开天前夕,就有超过百名金丹后期修士开始向上冲击,进入上境模式,寄希望于自己的上境节奏能够贴合锦绣开天之势。 这还不是全部,还有一部分修士还在等待属于自己的契机。 正因为是这样一种情况,安和宫上空这数月下来就雷云不断,而且越来越密集。 如果把安和宫中的情况放大到整个锦绣大陆,还有更多的金丹处于同一状态;幸亏考验他们的是威力无穷的天道,否则都得把老天爷給累死。 雷云虽多,但能够成功度过的却寥寥无几,到目前为止,整个安和宫就只有一名老金丹幸运的度过了这一关,剩下的人要么还在努力,要么彻底被劫雷劈出局,死伤也不在少数。 天空中到处都是雷云,有的在蓄势,有的在劈下,还有的在消减,也分不太清楚哪片雷云劈的是哪个人······都乱套了。 在人类看来这一切是如此的混乱,但在天道的注视下,谁也不会多捱一分,谁也别想浑水摸鱼。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15章 时机渐近 漫天雷光中一座小筑的屋顶被劈开,露出了其中一个如画人物。 嫸道人一甩云袖,神色淡然中略有微微喜色,终于踏出了这一步,她没有任何遗憾。 成为那个锦绣开天的吹号人,她没有这样远大的理想,这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大海航行谁都想当船长,但船长是需要能力的,否则迟早一船人会被带进死亡。她的原望就是不被时代拉开距离,能够参与其中,却不是在前头领路。 有了这样的自知之明,成功上境自然是一件值得欣慰的喜事;当然,她不会为此大张旗鼓的庆祝。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还有太多的事要做,巩固境界,凝聚人气······作为安和道门的下一代中坚力量,她有太多的责任。这是一次锦绣修真史上非常特殊的时期,上一代和下一代泾渭分明。当她走出残破的小屋,外面两个人正含笑看着她。萧真人一脸欣慰,“不错,不错,恭喜安道友。” 天风神色平静,“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合乎大道。” 嫸道人端庄一礼,有点惊讶,“两位这是······还这么沉得住气么?” 萧真人微微一笑,“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是应個景罢了,有感则发,无感则退,瞎凑什么热闹?”天风负手一哂,“随缘结遇,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强求不得。” 他们两个说的轻松惬意,但嫸道人知道他们才是真正心怀大志的人,也不多问。想了想,“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开始了没有?” 在场的几个人都很明白她说的那个家伙是谁,萧真人呵呵笑道:“最近些年就很少听到他的消息,但近二十年来大陆上有几件奇怪的事,估计脱不开和他的干系。” 嫸道人点头,“您说的是髌虚沙漠的万妖大会?是的,就是一股浓浓的侯狗子的味道,最后当着众妖的那一剑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我真是好奇,数万大妖,要多蠢才会圈不到一个人修?” 天风自负的摇摇头,“有太多的办法,最起码我这些师兄弟都能轻松做到;但还不止这件事,我怀疑默岛火炬背后也有他的身影,这家伙对五行灵珠有一种很特别的吸引力,当初在蓝山岛时,金灵珠恐怕就是他动的手脚;说实话,我是真的想不出来他一个土生土长的锦绣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萧真人叹了口气,“剑脉出怪胎,好像已经成为了宇宙修真界这数万年来的主旋律了?” 天风喃喃自语,“事不过三啊······那家伙肯定没有开始,我有预感,如果锦绣大陆有人能和我们这些外界来客争锋,可能就他一个人,嘿嘿,看看这一次鹿死谁手吧。”33 侯茑一直处于一种极度放松的状态,放松得白娘子都有点替他着急,但她也知道,这家伙在修行上绝对有自己独特的一套,这一套东西保证了他这么些年下来哪怕在上界来客面前也毫无怯意。 对锦绣开天,他没什么直觉的发现,所以按兵不动;这不是因为胸有成竹,而是一种本能的选择。关于上境的准备,他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妥当,至于那些无数的细节他根本就不在意。 细节是永远都准备不完的,反而会把自己准备的越来越紧张,这是他的经验,其实也是每一个真正实力修士的共同选择,他们已经不属于那批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那一群人。 只要我想,就能做到,这才是他们这批人的共性。但是,仍然有迹可循,比如,那个封婴榜。 到目前为止,大陆上成婴修士已经增加数十,这放在历史上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据,历史上一年中成婴的最好记录不过一年数名,现在就已经十倍之,但这是一,二百年的积累,大家有意为之的绝无仅有的情况,以后再不可能。 这样考虑下这数十名成婴修士也就显的不那么意外了。 但这些元婴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封婴榜上,就让人不由得不怀疑封婴榜的意义何在?但主流修真界的看法是封婴榜登的并不是谁谁谁成婴,而是谁能在成婴的同时开天的可能性。 到了现在,也基本上没人再关注这东西,从一开始的新鲜后,变成了现在的见怪不怪,无动于衷。 封婴榜上的名字没什么变化,变化的是封婴榜本身;本来扎根大地的封婴榜和锦绣大陆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杵在土中,而是和大地的五行连结在了一起。 侯茑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五颗五行灵珠正在向封婴榜接近,目前已经到达了上虞国境内,正在向碎末城移动。 他最精通的就是五行,所以能感觉得到,但是不是还有其它大道的东西在往这里靠近那就不知道了,比如阴阳,轮回等等。虽然没有实际证据,但他直觉中就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就是,封婴榜正和锦绣大陆深度融合,这样的融合到底意味着什么,谁也猜不到。每天他都会来这里待一段时间,细细感悟封婴榜的变化,然后,他等来了越来越多的人。 头一个不速之客就是指玄道人,一脸的风轻云淡,当他们看到对方出现在这里时,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神色,就仿佛早知如此,理所当然。 侯茑能感觉到的,别人一样能感觉得到,反过来也如此;他是通过五行感知察觉到的这一切,指玄通过什么来的这里那就不知道了,这也是探清的秘密。指玄道人只是一个开始,在他之后,这些上界来客就仿佛约好的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到来。 决明子,天风,荣光,红袖,叶白······不仅是三清系的修士,也包括其他道统来使;侯茑数了数,几乎就包括了所有的上界来使,一个不漏。 当真正的时间节点来临时,每个人都展露出了自己道统的底蕴,就每一个是浪得虚名之人,不管他们之前是多么的低调,也改变不了他们背后道统的强大。就像他们来时一样,现在又汇聚在了一起。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16章 群英荟萃 岁末城聚集了一群别有用心的人,这个时间,这个契机能找到这里来的都是真正的精英。大家都围绕着封婴榜,或远或近,互不干涉,相安无事。 也有投机取巧的,比如一些锚链修士,或者一些锦绣土著修士中心思深沉之辈,他们就盯着这群上界来客,他们去哪里上境这些人就跟到哪里,认为这才是一鸣惊人的关窍。 想的有点多,如果不是自己真正的感受,来这里和留在自己的山门又有什么区别?反而会因为这些真正精英的存在而影响自己的节奏,那就得不偿失了。这并不完全是因为地点的原因,有人会想到这一点,但有些人想不到,世界上也总少不了一些喜欢投机取巧之徒。 也没人搭理他们,或者驱赶他们,时间会证明一切,在大道上投机取巧,天道终有一天会狠狠教训你。 侯茑是其中比较特别的一个,不是因为他是头一个来的,而是因为他点卯式的敷衍,或者上午或者下午,来这里打个卡报个到,然后就会溜溜达达的走开,在一众修士中就比较另类。 他无所谓,别人也无所谓,自己的道途自己负责没人会来教你该怎么做。 封婴榜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了,外表也在变化中,不再是像一座方方正正的墓碑一样的东西,而是越来越像一座方尖塔,就像是一把直插云天的剑器。在这些道人中大部分人对这座碑的来历都是一知半解,但也有略知一二的,都是宇宙大道统出身,触角无数。 指玄看着这座变得越来越凌厉的榜塔,喃喃道:「剑道碑!果然是它!」 决明子面色复杂,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这里,哪怕强如三清道统,数万年来在这个存在面前也不得不收敛自己道门魁首的威风;之前也曾有过无数次的抗衡,但最后的结果就是三清变成了三家,如果不是上清以身饲虎,恐怕三清这个大道统还会蒙受更大的损失。 「李剑徒造碑,娄剑卒打磨······世人都被他们骗了,以为是个什么劳什子剑道精神,其实根本不是,这就是个埋人的东西,埋的还不是普通人,是冲着仙人去的 荣光十分的不解,「谁埋?埋谁?好像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为什么这东西会出现在锦绣大陆,按照锦绣大陆的修真发展趋势,就算是一路顺风顺水,一万年后能出第一个仙人?」 这是他们最不解的地方,就是锦绣开天和封神榜到底怎么联系起来?指望他们这些人肯定是绝不可能的,他们现在不过是金丹境界,低的不能再低的层次,上面还有无数的关口,说一万年都是高看,在宇宙修真界中,修真历史超过万年却一个仙人没出来的界域才是主流。 虽然猜不透,但担心是有的,修真界中不管是什么,只要一牵扯到剑脉,最后的结果就总是会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天风神色平静,「那些我们解决不了的,也不必细想,其实我们真正要面对的是,在未来的锦绣变化中,我们是和剑脉站在一起?还是成为对手?每个人每一家都有自己的判断,数万年来宇宙修真界的变化也证明了很多东西,有的人理解了,有的人就是不服······事实证明,最大的麻烦是站错了队,有太多的历史经验······」 决明子哼了一声,他能明白天风的意思,在三清体系中,这数万年下来和剑脉最针对的就是玉清一脉,太清则是貌似公正,其实偏帮玉清;上清就从来都同情剑脉,这是真实的历史。 没有人接他的话头,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笔账,该怎么算,各有各的主意,这也不是一件能商量的事;他们肩负任务而来,道统在这方面的倾向非常明确,他们只是执行者,却没有多少个人选择权力。 数万年来宇宙修真界就一直活在剑脉的阴影下,从李剑徒开始,就仿佛有一股 说不清道不明的旋风徘徊在宇宙中,每一个修行人或多或少,或轻或重都能感觉到这一点,境界越往上越明显。 本来以为他就是一个人,风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总有停歇的那一天,却没成想李剑徒的风过去了,娄剑卒的小钻风又开始刮了起来,这是无所不在,却又貌似无伤大雅的阴风,借纪元更迭之名,把自己的私货无声无息的加诸在天道之上。 等多少年过去,大家才有点明白了过来,剑脉的两个剑仙就根本是一丘之貉,只不过方式各有不同罢了。 就有人想要揭竿而起,不想接受剑脉强加于他们身上的命运,这里面的三清道统就是领军势力,还有很多保守势力或明或暗的支持偏帮。.五 当然也有看的更深的,比如剑脉这么离经背道,为什么天道还能一忍再忍?为什么不天降雷霆把这些孽道劈个干净?仅仅是一个剑脉这么做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么?席卷整个宇宙修真界甚至波及到了三十六天的根本? 有多少仙人在暗中支持?这到底是剑脉的一意孤行?还是暗合某种天道不愿意明说的趋势? 带着这些问题,他们这些上界来客来到了锦绣大陆,就是因为在纪元更迭这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之后,隐隐中还有一种极其深刻的变化正在发生。天道非常有耐心,它在纪元更迭时并没有展露这一切,只是暗暗布置,打下大道基础,等时机成—熟后才露出庐山真面目。 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纪元更迭无非就是大道变化,有上有下,然后大家又可以开开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向上攀爬,延续数百万年来形成的修真秩序。但在新纪元开启后,修行人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们开始意识到纪元更迭不过只是拉开了帷幕,真正的剧情还没开始上演呢。 变化在哪里?锦绣大陆就是这样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第1217章 渐变之终 “侯郎,我感觉到了生命的轮回,真的很神奇,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当生死已经成为了一种负担,寻求解脱就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感觉;凡人很难感觉到这一点,但修士就不一样,尤其是对已经走到生命终点的修行人来说,在他们生命最后的时光,对生死大道,轮回大道的感知就特别的敏锐。 侯茑知道,这是封神榜正在融合生死轮回,由此推断,它在融合的大道恐怕还不仅只是这几个,很可能更多,甚至是全部! 它究竟最后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有什么愿望?我都会帮你完成。”这句话很俗很无趣,但他还不得不说;就像熟人见面询问你吃了么,其实并不是想请你吃饭,只是想表达一种心情一样。 我想长生,伱做得到么? 白娘子摇摇头,她是真的没什么愿望,这也是修行人的悲哀,亲人尽逝,唯一剩下的一个还是打不死的小强;能做到的都已经做到,做不到的也永远做不到,但是…… “如果有可能,我想看看锦绣大陆……” 侯茑搂住她,“一定会的。” 从宇外看锦绣大陆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大概是每个修行人的梦想,甚至也包括凡人;这个愿望放在以前就根本不可能实现,但现在不同了,如果侯茑成就元婴,如果锦绣开天成功,锦绣人就有了从宇宙角度看自己家乡的机会。 “只有三个月了,你却还在这里陪我家长里短的……”白娘子隐晦的提出了她的担心, 侯茑不以为意,“莫急,就快开始了。” 从各种道境力量开始向封神榜汇聚开始,时间就已经确定了,那就是封神榜诸道融为一体,产生异变之时。 他和封神榜周围的那一群人在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迄今为止都没有一个人真正开始上境,这就是自信。 封神榜的变化开始渐渐加快,有融合天地之势,这是长久封闭后在大道上和外界的差异,现在正在通过封神榜进行融合,就如侯茑熟悉的五行灵珠,在经过数十年的潜移默化后开花结果。 他就突然想到,自己有机缘遇到了五行灵珠,那么会不会有别人得到了其它的宝贝?比如阴阳之气?轮回之盘?空间之物?等等…… 开始有人上境了。 倒不是因为沉不住气,而是自己修习的大道有了变化的端倪,修士就必须顺应这样的趋势,而不是简单的趋同一致,在这一点上,这些上界来客可要比他经验丰富得多。 已经开始有某个大道在衍生变化,但不是五行,所以不是他的时机;他不知道这个大道到底是什么,但一定会有人知道,春江水暖鸭先知,对大道变化了解最深的就是各个不同道统的人。 在修真界中,对大道的掌握理论上是从元婴才开始的,但随着修真理论的不断发展,这个时间也在逐步提前,到了现在,金丹境界也或多或少的可以接触道境,通过各种取巧的方法。 在锦绣大陆因为和外界的联系不多,大部分都是通过献祭得来,所以在这方面就显得比较混乱,有的人终金丹期整个过程对大道也是一头雾水,但也有人在各种机缘巧合下就能提前接触大道,比如侯茑,能够近距离接触五行灵珠并和它们达成一定限度的共识,这就是机缘,不是得到什么宝贝能比的。 因为开天的原因,这一次的上境就几乎避不开道境,但能准确把握住这一点的,大部分都是来自上界的修士,实事求是的讲,他们在修行认知上的高度要远强于锦绣本土修士。 侯茑在众多来到岁末城来到封神榜周围的修士中发现了一个人,一个让他很惊讶又很欣慰的人。 围绕封神榜百里范围内,每个前来的修士都自觉的找到了一个不打扰别人的位置,当然也是为了不被人打扰,这个人就远远处于圈子边缘,很低调。 “都尉,你来晚了。” 李初平头也不抬,他本来是不想让这个家伙看见的,但这东西的眼睛太毒; 他修的是阴阳,一直就在独山剑寂,等待最后的时刻;结果等来等去的,却等得自己心绪不宁,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搞错了什么? 像他这样的修行人,在这样关键的关口,那就一定会随心;于是结束剑寂,走出独山,在大陆上晃了数个月后,在冥冥中的指引下来到了这里,才知道自己总算是来对了地方。 他是真正凭自己感觉找过来的,哪怕感觉的有些迟钝,可不是那些听到风声跑过来蹭机缘的;虽然内心无愧,但老李是个很好面子的人,就不愿意让人看见,尤其是自己教中的那个,好显的他也是个投机取巧的人。 “你来得,我来不得?” 侯茑大大咧咧的往他身旁一凑,两人数百年的交情,几乎就是他修行生涯的全部,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他很看重这层关系,如果未来还有很长,老李绝对是一个能陪他走下去的人,这样的朋友不多了。 “都尉,已经有人开始了;您修的是阴阳,我修五行,怎么还没动静?仅以大道而论,阴阳五行不应该是先天大道中至高无上的几个之一么?” 李初平瞪一一眼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一眼,这东西在某些方面强的出奇,但在很多常识性的方面却又幼稚无比,和这家伙纠缠了近三百年,他都不知道是得到的多些还是失去的多些? 但有一点,有这家伙在,未来总是很让人期待,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每事时多看看书,多接触些真正学识丰富的,不要总是想着一切都自己来,你能创身剑术飞剑术,还能自创大道了?” 侯茑纠正他,“身剑术飞剑术可不是我创的,我只是把它们挖崛出来,倒倒手而已,剑祖的功劳我可不敢抢,会遭天谴的。” 李初平满心不情愿,还是不得不和他说道说道,相识这么多年,他太了解这家伙了,放在别人心中侯教主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常识,但他知道这东西是真的可能一头雾水。 (本章完) 第1218章 宇宙回溯 “纪元更迭之前,有五大先天之说,分别是时间,命运,道德,因果,五行;但纪元更迭后就有了变化,变成了三大先天,但却包括了六个大道。” “时间空间,因果轮回,阴阳五行……时间空间是宇宙之道,因果轮回是精神之道,阴阳五行则是自然之道;历次大变,皆有顺序排列,才能符合天意像锦绣开天这种事,当然就应该虚在前,实在后,因为当阴阳五行开始变化时,也就意味着锦绣临近融入宇宙的最后一道关口,所以,像是你我所习的道境,那就一定会留在最后。” 侯茑受教,“这样啊,也蛮好,就不用担心有仇人看不顺眼再給我来一下子。” 这个脑回路就很奇葩,李初平自顾自,“好处是能更多的观察别人的情况,坏处是留給我们的时间最短,嗯,可能对你来说还可以先去偷袭一下你看不顺眼的人?” 侯茑就嘿嘿笑,“哪能呢,我便再是不堪,也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行此卑劣之举,这不是在封神榜面前給自己找不自在么?再者说了,我现在想杀谁,还需要偷袭他们?正大光明找上门,举手之劳。” 李初平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心中叹息,这样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成长起来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独山剑脉准备上境的金丹修士过百,但能走到这里来的也无非就他们两个而已,就像李十朋,同样修阴阳,但却没有这样的直觉。 在这一点上他和侯茑一样,绝不会主动告诉他们,让他们来分一杯羹;这杯羹不是伱们好分的,搞不好反倒是毒药,道境没有达到一定层次,来这里于事无补,反倒会被带偏了节奏,落入某个幻景中无可自拔。 “你看那些开始上境修士的表情,发现了什么没有?” 侯茑难得的严肃了起来,“早就发现了每一个开始上境的人好像都会经历同样的表情外露,震惊,恐惧,不可思议……但他们并没停下来和旁人解释。” 李初平点点头,这家伙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关键时刻从来也不会掉链子, “正是如此,我估计一旦进入上境程序,就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这应该和封神榜有关,他们不是不想退出来,而是根本退不出来;这个过程恐怕也就能大概了解锦绣的所谓开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很显然,不在所有人的猜测之中。” 侯茑苦笑,“都尉,看来咱们这批学阴阳五行的就是最后才知道的了?要么您先上,有什么所得就告知于我,不能说话咱们就使用暗号,比如歪歪嘴皱皱眉头什么的?咱们司空府当初不是有一套表情暗语么?” 李初平就恨不得踢他一脚,都这个时候了还在那里不分轻重的开玩笑, “时间太久,老子忘记了。我说你能不能严肃一点?独山剑脉的重担就压在你的身上……” 侯茑耸耸肩,他还有些事需要告知这位亦师亦友的朋友,“都尉,我听天风給我传来的消息,他们三清系认为这个封神榜就是传说中的剑道碑,好像其它上界道门也是这么认为的,包括周仙红袖仙子在内,您说这是他们故意在扰乱我们的注意力,还是确有其事?” 李初平稍一沉默,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有些话他本不愿意说,就怕乱了眼前这个独山最有前途的家伙的心境,但现在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有些话就无需再藏着掖着。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宇宙中关于我们剑脉传承的消息,从不同上界来客的口中,整理归纳了很多共性的说法,排除那些出于私心的诋毁污蔑,也算是对锦绣之外的剑脉传承有了一个客观的认知。” 李初平这几十年来可没闲着,不像侯大教主在外面没心没肺的我行我素,他是真正意义上为独山剑脉尽心尽力的人,有司空府的渠道中,在揉合了数十名上界来客以及数百名锚链修士的看法后,形成了一套可信度很高的了解。 “宇宙中剑脉的相对数量很少,这和锦绣大陆的情况有些类似,但绝对数量不少,毕竟宇宙无限大;在宇宙修真界中立得起名号的也有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在自己的那方宇宙星系,真正在整个宇宙中都有传说的剑脉其实很少,就那么两个,也是因为这两个剑脉中出了剑仙。” 眼神中露出了向往,更有激动,“我最自豪的就是,这两个宇宙顶尖剑脉都和我们锦绣独山剑脉有关。” “西昭,剑仙将军,道统传承就是你从地宫藏书中挖出来的身剑术,也就是说,我们锦绣剑脉真正的源头就在西昭,可惜不知为什么,学着学着就跑偏了?” “青空剑脉五环剑脉,其实都是一回事;青空是本家,五环是拓展,根子都在崤山,也就是你那师姐月朶的来处,他们出了三个剑仙,姬剑仙是创始,然后就是李剑徒,娄剑卒……” 李初平陷入了沉思,“这些信息都是比较准确的,大家所说的基本大同小异,没有疑问;分歧在对青空剑脉的后面两位剑祖身上,在宇宙修真界中,他们的风评都不太好,嗜杀,疯狂,不讲道理等等。” “据说,剑道碑是当初李剑徒在反空间所设,那时的反空间有无数先天后天道碑,于是李剑徒就随便找了一个占为已有,改造成了剑道碑,立意只是把自己的剑术传承留下来赠于有缘,因为反空间类似这样的道碑太多,足有上万,所以也没人去特别关注它。” “这个剑道碑就这么被传了下来,万数年后在纪元更迭之时,娄剑卒旧瓶装新酒,又把它一翻改头换面的翻了出来,搞出来了一个什么剑道精神?” “但剑道精神就从来也没人能合过,渐渐的就有很多有识之士开始怀疑剑道精神的真假,怀疑它根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东西……” “现在,羊头露馅了,狗肉的味道飘了出来,就是现在锦绣大陆的封神榜!” “也就是说,它是纪元更迭时天道承认的东西!有其存在的正统性你可以怀疑它,但却不能忽视它!” 图穷匕见。 (本章完) 第1219章 正式上境 这一番话,真正是出乎侯茑意外的。 不是他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实在是他认为这些东西距离他实在太过遥远,遥远到没有必要现在就去考虑这些只会給他带来烦恼的信息。 他信奉走到哪里看到哪里,不愿意让宇宙外的修真历史来影响自己的节奏,这是一种修行态度,和他同样态度的人大有人在。 但是,李初平和他就是完全相反的性格,他喜欢未雨绸缪,能看多远就看多远,以免独山剑脉跑偏了方向。 就这个意义上来说,侯茑的风格是倾向于把剑脉带向一个完全崭新的,充满了他侯式风格的方向;而李初平就更稳妥些,他希望知道别人的路到底是什么样子,然后再决定自己怎么走? 通过李初平了解的这些信息,还有之前瞽叟和他谈的那些内容,其实他对封神榜也是有自己的猜测的。 “可能吧,但这段历史太过遥远,涉及到的层次高不可攀其实我们也没必要就背上包袱;以我的理解,哪怕在咱们锦绣,剑脉想做什么也必须代表一部分势力的利益,怎么可能由着性子胡来?” “凡界修界如此,仙界更不例外,剑脉可能是个挑头的,但绝不是在孤军奋战,背后同样有强大的力量在支撑。” 李初平点点头,“正是如此,可为什么剑脉就一定要挑这个头呢?很容易就成为众矢之的。” 侯茑微微一笑,“总要有人挑头,都尉,这就是剑脉的宿命。” 李初平默然,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其实整个独山剑脉虽然在剑技上已经逐渐向青空传承,向西昭传承靠拢,但他们在精神上却相差甚远,在这方面距离两个伟大剑脉最近的就是眼前这个侯狗子。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是本土修士中理解剑道精神最彻底的一个,由此带来在实力上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改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修士的修真观早已定型,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在俩人的注视下,越来越多的修士进入了上境状态,和之前那些人一样,都有一个短暂震惊的过程,然后就陷入沉寂。 没人上境成功,跟随封神榜的道境变化上境,他们成婴的时间节点就只能有一个:封神榜自我完善大成时。 到那时才是这里所有人的成婴时机,就像一次集体婚礼。 那些三清系修士也先后进入了成婴阶段,跟随封神榜的节奏;他们是跟随者,也是参与者,在现在,他们都是锦绣大陆的开天者,最后把功劳算在谁的头上,其实就是一笔糊涂账,并不公平。 李初平感觉到了自己的内心冲动,知道该轮到自己了,“看来,谁是锦绣开天继往开来的第一人,这本来就是一个噱头都是,也都不是……该轮到我了,你上境的位置最好离我远点,老子可不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再沾一身晦气。” 说罢,自顾凝神入定,与此同时和他一起入定的还不在少数,这说明修习阴阳一道的人可不少。 但还有更多的,那就是修习五行的修士。 侯茑慢慢吞吞的离开感觉到几道目光的注视,有指玄,荣光,还有嫪独,和他一样,他们的根本道境都在五行上。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五行灵珠终于缓缓来到封神榜所在的地下,五行落位。 侯茑一哂,抖手发出一道剑信,告诉白娘子他今晚不回去吃饭了,她就会明白他的意思。 对于五行,他已经登堂入室,可能在元婴真君这些层次的修士看来不算什么,但在他这个境界,殊为难得。 才一入定,心神拿捏五行,就仿佛被拖入了一个五行的世界,未来一下就变得清晰起来。 不是通过眼睛在看,而是通过道境在理解,冥冥之中,他得到了一些信息。 天高三六,内外分景。 宇宙自有修真以来,每一个修行人在历经千辛万苦得道成仙之后,都会在某个冥冥之处留下一个印迹,不为留连,只为根脚寄托。 这就是内景天。 内景天的每一景,都是一个仙人的留存,记录他成仙的种种,得道之所或者心目中最怀念的地方,一山一水; 很难说清楚仙人和内景留存之间的具体关系,但是,每一景必然代表了一个仙,每个仙人的湮没也就意味着这一景的消失。 成仙了,就不服下界管了,内景天的留存就成了仙人在下界唯一的念想,但这样的所在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只有境界高到了一定程度,至少超过阳神层次才有可能。 还有一处所在,是名外景天,它和内景天的区别在于成仙的方式,是古法成仙还是五衰成仙,这里面有很多的弯弯绕,侯茑远未到达那个境界,所以也无从知晓。 纪元更迭,内外景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内外融合,合二为一;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因为牵涉到一些规则上的冲突,在新纪元中,内景天的那些仙迹存留受到了挑战。 如果仙人在纪元更迭前后湮没,景不景的没了就没了,但问题是还有很多仙人借某种方式重回新纪元,那些新上天的仙人也无一例外的在内景天中留下了留存,这和新纪元下的规则并不相符。 新纪元,并没有給内外景天留下位置,它们是不合规则的。 侯茑得到的信息有些模模糊糊,但基本脉络还是有的当然,这其中的由来成因他现在也未必理解得了,就是一个大概的方向。 重点是,新纪元后两千余年,内外景天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阶段,如果任由其自生自灭,就有可能对宇宙造成绝大的伤害,到时候可就不是一星一域的问题,而是一场波及无限的浩劫。 锦绣大陆,就是天道解决内外景天威胁的一个途径,所谓锦绣大陆开天,就是锦绣界域进入这个内外景天融合的空间,用锦绣百亿生灵的凡气,来磨去内外景天的痕迹。 (本章完) 第1220章 婴扬时代01 侯茑通过封神榜,大概了解了未来如果锦绣开天到底会遭遇到什么,简单的说就是,他们不会进入普通正常的宇宙,不会成为锚链界域的一部分,而是进入了一个奇幻的空间。 不是平行空间,也不是所谓的反空间,宇宙正反空间早在纪元更迭时就已经被打破,整个宇宙正逞现出一个更均衡,更简单的状态。 对内外景天他没有丝毫概念,从来没有接触,甚至都没听说过;所有的锦绣修士都一样,但那些上界来客知不知道就很难说。 按照他的理解,这应该是一个正在逐渐崩坏的高等级空间,是曾经只有真君以上的修士才能前往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仙人的遗迹。 但是,因为新纪元的规则变化,内外景天已经不再适合新纪元,但怎么处理内外景天却是一个大麻烦。 天道給出的一个解决的办法,就是通过凡人世界的涌入来平稳渡过,这样做有多少可行性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他唯一该考虑的是在这个内外境天融合而成的新的空间也好,新的宇宙也罢,他们到底会遭遇什么? 那里会有凡人么?会出现仙人么?当锦绣大陆进入了这个本不该他们进入的地方,他们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这些,都没有答案。 只是一个粗略的大概轮廓,关于细节却提示不多,如果这是一个任务,就不仅需要锦绣的修士来完成,更需要数量庞大的凡人群体。 锦绣开天是真实的,因为元婴修士可以飞出气层了;但也是虚假的,他们并没有进入真正的宇宙,而是闯入了一个更大的枷锁。 面对这样的未来,就难免对修士的心境产生影响,有些人会患得患失,会想东想西,但他不会。 确实很出人意料,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像他这样的锦绣土著,见识有限,就连做梦都梦不到这样的场景。 但好像也没糟糕到哪里去?没有异族入侵,没有天崩地裂,没有人祸天灾,朋友们都还聚在一起,天塌下来有那些上界来客顶着…… 但有一点他非常清楚,上不去元婴一切免谈,实力不够就只能沦为天道的棋子。 他没功夫去抱怨为什么天道独独把锦绣大陆推向内外景天,如果只有这一个解决办法,那总要有一个界域被投进去,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不是锦绣的百亿人口,就是其它界域的几百亿人口。 至少在天道的考量中,就认为锦绣大陆是最合适的,究竟哪里合适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这些信息,并没給他带来太多的困惑,迅速把念头抛在脑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上境上。 锦绣大陆的成婴归纳总结下来其实就一点,在紫府中建立一套完整的天地规则,相当于把外面的大世界映照进自己的小世界,从此和锦绣休戚与共,荣辱相关。 这样的成婴方式和宇宙主流道统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最重要的不同就是成婴后的独立性,轻易不会被外界施压所掌控,属于一种和本属界域深度绑定的途径,好坏参半。 如果再往上走,紫府就会和本属一方宇宙绑定,引为基石,直到有朝一日成仙,那就是紫府和整个大宇宙建立联系,形成规则。 路径是没问题的,只是不是主流,也会把修士的实力限制在锦绣左近,走的越远,实力就会慢慢有所下降,这是紫府观瞻成道法的局限性。 说白了就是窝里横。这在锦绣修士彼此之间是无法比较的,因为大家都依托的是锦绣大陆,但如果和宇外势力争斗,就会体现出一定的优势。 所有在锦绣成婴的修行人,都必须使用这种途径,否则不能上境,有很强的排他性,这在宇宙修真界中是很特殊的;因为在其它界域,天道对修士使用什么途径上境并没有特别的要求。 包括侯茑这些土著修士,也包括指玄这些外来客,谁也脱不开紫府映照这一关。 侯茑开始上境,同样要经历这个过程,区别在于他要在其中建立的体系很复杂,有锦绣大陆的整体观想,有五行体系的完善,有剑种的成长,还有古雷符的融入,当把这些东西联系在一起时,就会形成一个剑婴,锦绣五行古雷剑婴…… 留給他的时间不多,大概就只有月余左右。 精神,法力在紫府内交汇,在紫府鸿蒙中勾勒整个锦绣大陆;这样的勾勒不是画地图,不需要精确到一山一河,就只需要画出大概的样貌,然后赋与这幅水墨丹青图一种神韵,就是紫府环境架构。 这样的上径方式,就要求修士对锦绣大陆有深刻的了解,而不是流于浅层的浮光掠影; 侯茑在这方面得天独厚,锦绣大陆处处都有他游历战斗过的地方;西南自不必说,就从独山开始勾起,形神具备,然后再向周边延展,就不需要太过精细了。 一日后,西南勾勒完成,他开始勾画紧邻的离支海,从蓝山岛开始! 蓝山岛,他去过很多次了,也是他的兴发之地,支点就从两座元磁神山开始,依次展开…… 再三日,开始架构西北,就从他付出无数心血,亲手栽植的西北防护林开始…… 五日后,勾勒北木森林……再五日墨岛地下火山。 他用了不到二十日就完成了这个过程,速度很快,这就是行万里路胜过读万卷书的意义,那些只知一门心思闭关修练的人在这一关就举步维艰,他们没有经历,找不到刻骨铭心的切入点,勾勒出来的东西形似神非,这样的紫府小世界想要成就元婴就如痴人说梦,竹篮打水。 环境架构初成开始捏合为一体,这个过程就能看出他修习五行的重要性,用五行来把整个紫府世界联成一片,形成一个整体,比使用其它道境就更事半功倍。 近近三日后他紫府内的锦绣小世界已经沛然成形,山河雄伟,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