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入深渊》 第一章 不同寻常的夜晚 凌晨两点,夜,一如既往的黑。 但在大都市霓虹灯的渲染下,黑夜成了白日青天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多了五颜六色。 看守所门口,今夜依如往常般肃穆,门口灯光下站岗的警卫,在这夜色中,昏昏欲睡,不时的垂下头又抬起…… 嗡!嗡!几声,汽车强大的冲击力打破了这个寂静的夜晚。 在这狂躁的声音中,警卫被惊醒了过来,待看清眼前所景后,眼中的懵懂睡意通通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机灵劲儿。 入眼的是一辆黑色最新限量款的兰博基尼,车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法式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随即站在一侧,用手扶着车门框上方,恭敬的弯下腰行礼。 随后从车中迈出一条着黑色西装裤,修长的腿,再一步,那人便映入众人眼中。 是一个185左右的男人,着一席昂贵奢华的高级定制西装,面容深邃、冷酷、俊逸,气度不凡。 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无法窥探他的内心所想。 他大步上前 “带路!” 声音低沉暗哑,略带磁性,不容许拒绝的命令口气,让那警卫感到无比的压抑。 他只觉一股冷气息铺面而来,身子不经打了个哆嗦,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龇牙笑脸迎上,弯腰附和 “是是是!您跟着我,我在前面给您带路。” 男子仿佛没听到一般,径直的朝里面走去,身后的中年男人随即跟上。 警卫汗颜,无奈的摇了下头,忙大步跟上,不敢作停顿。 心里猜想,他们那种高层次生活的人,不愿别人走在他跟前,倒也正常,便退到一侧给男子指路。 不久,一间完全封闭的房间呈现在众人面前,而门口奉命看守的两人却已睡着。 警卫见此,暗叫不好,生怕男人生气,忙打趣男人的脸色,见他依旧如刚见面时的那副此事与我无关的冷漠,心里的弦才得以放下。 随后刻意的咳了两声,那两人被吓得一激灵,条件反射的立即站直了身板,目光朝前正好撞进男人眼中,与男人对视了一秒,两人胆怯的退出,低下了头,后怕得心跳加快。 眼前这人,不就是上面千叮嘱万嘱咐让他们要好好招待的人吗。 刚开始,他们还在为从未见过此人而担心,现在一见,倒是他们多虑了,那独有的高贵气质,恐怕只此一人所有。 男人冷眼从两人身体扫过,无视掉他们刚刚的行为。 “开门!” 那两人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自己能这么轻易的逃过一劫,暗松了口气,随后弯腰行了几个礼,一人从兜里拿出钥匙,将门打了开。 另一人忙去向局长通报…… 整间屋子被封得死死地,一扇窗都没留下,仿佛想把关在里面的人的心也封死,四壁都是黑色调,与外界完全隔绝,让人感到很压抑,房间的照明就靠头顶那束微弱的光。 此刻,在最角落处,安静的坐着一人,她把头埋进膝盖,让人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从那平稳的呼吸可以看出,她已经睡着了。 男人脚下的动作一顿,停在原地,默默的看着角落那人几秒,随即如同被触碰了逆鳞,嗜血的面容阴沉,如同快要下雨的天空,乌云密布。 他大步的走向女孩,随后揪起女孩的长发,将她埋在膝盖下的头硬生生的跩了起来,女孩被头皮的刺痛叫醒。 男人的动作粗暴蛮横,事先没有一点征兆,把女孩吓得不清,连那几个警卫也是被吓得够呛。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如神袛般的男人,竟然会突然对一个女孩实行这么暴力的举动。 女孩醒后开始反抗,她抬手用力的打掉了男人的手,头皮得到解放的瞬间,她快速的去揉搓刚刚被拉扯的头皮。痛觉得到缓解后,她才观察到自己当前的处境。 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也正是刚刚对她做无礼举动的人。 男人逆光而站,使得她无法看清他的长相,从他的衣着可以判定,他的身份定然不凡。 笔挺的西装和领带没有一丝褶皱,脚上的皮鞋油光锃亮,一尘不染,一切应都由设计师为他量身定做。 西装独特的面料,就算是景家也是罕见的。 只一眼,她便已知道,这人,她不认识,也从未在她的生活圈出现过。而他刚刚的所做所为也已说明,他不会是她的朋友。 知道此人的出现,对她不利,她不仅没有产生恐惧,反正有一丝高兴。因为,这是她被关三天以来,见到的第一个生面孔,这也就说明,对她的处理,不管是好是坏,很快就会有结果。她一想到此,便没有顾及其他,所有的情绪都展现在脸上。 男人一直盯着她,想看到她害怕、恐慌的样子,可她非但没有害怕,眼中反而有一丝喜悦之色。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男人自是不悦,一股烦躁的心绪涌上。 女孩回想起三天前: 她正在会议室里与集团的老顽固争论海山那一块地产的问题,她认为:无论花多少钱都应该拍下,那块地后续发展空间很高,未来一定会是一块香饽饽。而另一方认为:那块地虽然发展空间很高,可是竞争太激烈,要想拿下,一定会与z市其他几个集团竞争,就算拿下了,也会拉仇恨,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会议进入白热化,却被突然闯入的公安打断,说她涉嫌非法转移资金,金额过大,要带回去接受调查。 她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他们口中的人,仿佛不是她。 随后他们拿出证据,竟是她的银行卡上平白多了一个亿,她一下子愣了,卡确实是她的卡,可是怎么会突然入账一亿。 这很明显是有人给她设的局,想着她只是有嫌疑,证据不足,他们是不敢拿她怎么样的,便大胆起来,用力的撞开一名执法人员,得到一条出路后拔腿就跑。 几个警察反应过来,快速朝她追去,女孩穿着长裙,本就不方便,大大的阻碍了她的速度,但她还是向着门口奔去,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 警察一边追,一边出声警告她,见她不配合,便用起了强制手段。 他们接连的拿出了警棍,其中一人将棍子狠狠地朝她扔去,正好打中她的小腿,她的速度放缓了下来,他们借机追上,见她还是不停下脚下动作,又挥动棍子,朝她打去,她接连挨上几棍。几人见她还想跑,直接用电棍将她电晕。 她醒来后,就已经在这间与世隔绝的屋里了。 要说普通的资金转让,光凭着她的关系就可以搞定,给她一天时间,她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 可他们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像是要将她一口咬死。 更是丝毫不顾及景家在z城的地位,这后面说是没有大人物撑腰,她怎么都不会信。 所以,她一直等,等着幕后的那人出现。 加上今天,已经有三天了。这三天,她在这里可是享受了一般嫌疑人享受不到的待遇,虽然每天都有人送水,但是非常少,那些水只能够保证她的身体机能不会缺水,仅此而已。 食物就更别提了,全是馊的,她一口未动。 他们倒是不会让她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打开门看一次,见她没事,又将门锁上。 现在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她,毫无形象可言,很是狼狈,长裙在逃跑的时候被划破,长发凌乱不堪,嘴唇也因为缺水而干裂,只有一双眼眸还带有之前的灵气,里面仿佛有万丈星辰。 男人从那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他抱胸冷视着眼前这人,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男人不说话,女孩也不说话,后面跟着的众人亦不说话,四周如死一般寂静。 跟着男人进来的中年男子脸上有了些许波动,那是一分赞赏。 除了老爷,这女孩是第一个与少爷对视这么久而不退缩的人呢。 不久,男子的一声讥笑打破了沉默。 “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和当初一样,死性不改……这脸,倒是丑了不少。” 第二章 一个赌局 男人说完半弯下,依旧俯视着她,这一次,女孩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不免被惊艳一番。 他生的剑眉星目,鼻正唇薄,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眼神却冷漠的紧,让女孩感到阵阵凉意。 他身上仿佛带有引力,将众人的眼光都吸引去,或许他天生便是让人移不开眼的存在。 “真是可笑,这本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哪来的如初见,先生不妨再好好的想想,脑袋不用是要生锈的!”她不解,同时也不甘示弱。 “大胆!”中年男子收起那一分赞赏,怒斥她。 身后的众人亦是被女孩的话吓得一颤,他们并不知道男子的真实身份,但光凭男子那周身的气质就知道地位不低。 倒是男子的反应不常,不怒反笑,嘴角依稀带着刚刚的那抹笑,“景鹿,景氏集团名义上的第一继承人,对吗!” 看似在询问她,语气却格外肯定。 没错,眼前这位狼狈的女孩,今年20岁,是景氏集团名义上的第一继承人,景鹿。 景氏位列全国前一百强,z市十大家族之一,想当年景老爷子还在的时候,景氏是z市家族之首,后来老爷子撒手人世,景氏的经济呈高速下滑,差点落下十大家族行列,多亏景鹿一边忙于学业一边忙于公司上的事才挽救回破碎的景氏。 为什么是名义上的第一继承人呢,因为她还有个弟弟,叫景逸航,是继母王雨馨所生,她的父亲白楼缇,自始自终偏向的都是景逸航,想让景逸航继承景家,而给她的理由竟只是因为她是女孩。 景氏是她外公的,是她妈妈的,却唯独不是她父亲的,因为她父亲是入赘景家。 当年的景氏集团,家大业大,而景老爷子只有景鹿她妈妈一个女儿,景灵,老爷子的爱妻死得早,所以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景灵,对她很是疼爱,什么事都依着她。 老爷子知道自己迟早有天会离开她,一心想找个门面相当的女婿,景灵却不愿,她从小就是万千宠爱中长大的,追求的是平等自由的爱情。 景家是十大家族之首,一听景老爷子为爱女招亲,自是想要巴结一番,只要是自家有年龄适合的,都去景家提亲。 景灵虽单纯,但也不傻,知道这些人都是冲着景家的财产来的,便偷偷的逃走了。 老爷子听后吓坏了,忙收下招亲的心,派人去找景灵。 景家派出的人倒是不少,可就是找不到景灵,老爷子也因此病了,直到一年后,景灵自己回来了,还带了个男子,那个男子穿着一席白衬衫,戴着一副黑框眼睛,看着老实憨厚。 他第一次见如公园一般大的景家别墅家园,第一次见明明趟在病床上,却还给人一种强烈压迫的老爷子,他甚至紧张得悄悄扣着手指。 老爷子自是不愿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娶她的女儿,更何况他家世真的和景家是天差地别,他出生于农村,现在镇子上买了一套不足100平米的套房,能给她什么样的生活,老爷子无法想象。 后不知景灵和老爷子说了什么,第二天,景老爷子同意了,但前提是白楼缇必须进景家,入赘景家,以后的子女也必须姓景。 白楼缇听后很是生气,第二天便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他虽穷,可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还考上了硕士,前途无量。他要走,他要证明他也是有傲气的,不能任由老爷子这么欺负,要是当了上门女婿,别人会怎么看他……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留下了,如老爷子所说,入赘景家,不久便办了婚礼,婚礼很隆重,z市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可却没几个是真正祝福他们的,看白楼缇就像看一个笑话。 不久便有了他们的女儿,景鹿。 在景鹿5岁的时候,景老爷子走了,她依稀记得,那天清晨的曙光很亮很亮。 景灵也在两年后走了,景鹿那时还小,整个景家便落入了白楼缇手上,两年后,他带回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和他差大约十岁,保养得又好,看着倒只有20左右,家里的下人都以为是远方的亲戚,景鹿便也这样认为了。 直到后来她怀孕了,白楼缇不顾景鹿的反对娶了她,没有举办婚礼,领了结婚证,什么都依着她,景鹿和父亲之间的隔阂应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景鹿微皱着眉头看着男子,“你是谁,我们以前认识吗?” “你不是替我说了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不屑轻蔑的语气。 真是既冷漠又可恶的人。 “至于我的名字……”他停滞了下,大步走近。 “你没有资格知道!”他毫不温柔的捏住她的下巴,修长而冰冷的手指缓缓用力,似乎想要将她的下巴捏碎才肯罢休。 “放,开我!”景鹿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并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一双眼睛死盯着他。 男子闻言并没有放开,似乎没看到她因吃痛而紧皱的眉头,“私自转移公共资产,一个亿,对现在的景氏也是一比不小的数目呢,他们会怎么对你呢,真让人期待。” “我…我没有……” “是吗?呵” 男子听后没有过大的反应,收回手,身后的中年男子拿出一张丝绸制面的黑色手帕递给他,男子接过,用力的擦拭双手,随后才满意,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那张手帕被他随手一扔,融入黑色的地板。 身后的众人没有再去关注那手帕,只有景鹿一直盯着地上的手帕发呆,那是ro的经典款,名深海,全球限量,据说一张十万,每一张都是设计师亲自缝纫而成,手工精致得找不出线头在哪,景鹿也曾让助理去帮忙买些做材料借鉴,景家正在向服装这块发展,而ro是数一数二的品牌,她想从中找灵感,最后却没抢到,据说被一个巨商一次性买走了所有深海。 男子自然也看到了景鹿盯着地上的手帕发呆,并没有理睬,不紧不慢的说:“有没有兴趣打个赌!” 她从磁性张扬的声音中抬起头,看着他,“赌什么?” “就赌你这个案件如何!”没等景鹿回答,他拍了拍手,中年男子立刻弯腰上前,拿出一份文件,男子朝他轻点头,紧接着他拿着文件走近,把文件交给了她。 景鹿顶着问号打开了文件夹,从刚开始的疑问,到明了,再到愤怒,再到释然仅仅几分钟。 关上文件,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千番滋味,“赌就赌。” 第三章 宫思思 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眼神,像是猎户看着猎物上钩了。 随后转身准备离开,几个警卫忙弓着腰站到一侧恭送他,男子到门口的时候,侧头说了句话,声音很小,小到没有人听见。 从他转身离开到走出房间,景鹿一直目视着他,自是看到了他最后侧身嘴角有动,男人虽然没看她,但自觉告诉她,那是对她说的,好像是:你会后悔的! 会后悔吗?可她如今这般,一直在这禁闭室里,能干什么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赌,更何况,她不一定会输。 男人双手插在裤袋,身穿黑色衬衣外披黑色西装,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从里走出,身后跟着一个走姿端正得体的中年男子。 修长而笔直的双腿跨入跑车后座,中年男子坐上驾驶位,发动引擎,扬尘而去。 “少爷,回虞山吗?” “嗯”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像是在显露他的不悦。 随手将西装往旁边一扔,闭上眼睛,便不再出声,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在闭想…… “人呢!人呢!”声音很大,整个回廊都有了回声,带着慌张同时又有愤怒。 “局……局长,那位爷走了……”那人声音略有些打颤。 “你,你们怎么不早些叫我?坏了事我拿你们是问!哼!” 几个警员不再出声,这个时候谁说话谁就是炮灰,再说这件事本来就不关他们事,是局长自己的问题,派人急匆匆的去汇报,没想到局长起床气特别大,怎么叫都不起床,磨磨蹭蹭的现在才到,这能怪他们吗? “他有说这人怎么处置吗!” 那名警卫俯首上前帖耳对他轻声的讲述。 “这……”真是奇怪,把人关了三天,事情还没有苗头就让把人放了,罢了罢了。 “放人!” “是!” 大门口,一女子站得笔直,她身上脏兮兮的,略有些狼狈,怀里抱着一个文件夹,眼里依稀可见有着光点,她拿出警卫归还给她的手机,拨通了号码。 “嘟……喂……” 不久,一辆看似普通价值却不菲的跑车在她面前停下,车窗缓缓的摇下,一个戴着墨镜的金发女子探出头看了一眼,“磨蹭什么,上车!” 景鹿刚坐上副驾座,一阵标点符号就朝她扑去,“景小鹿,你行啊你,才几天不见,你就进局子里了,挺能耐呀,瞧瞧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你让我怎么跟林兄交代!你……” 说着说着,那女子声音就哽咽了,景鹿侧头一看,发现她的眼眶已经红了,好似再说一句话,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我跟林深没什么特别的关系,要跟他交代什么呀。这句话她倒是没说出口,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下。 景鹿本来是想安慰她,可没想到安慰不成,反而逼得她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好什么呀,你瞧瞧你,这一看就是受了苦的,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你可是景氏的大小姐,我……我回头让爷爷去收拾他们!” “不用了,这不没事了吗,不要让宫爷爷担心了,思思,开快点吧,我想回家。”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平淡得仿佛这些事都跟她没关系。 宫思思,宫家二小姐,还有个哥哥,宫家是景鹿外婆的娘家,两家关系很好,景鹿和宫思思更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我……好,我开快点!”宫思思闻言也不再多说,加快速度,她确实想让爷爷帮景鹿出气。 可是现在宫家生意上出了事,有人故意在打压宫家的生意,宫家现在自保都来不及,哪里能腾出手来帮景鹿出气。 正因如此,宫思思这几天都不在z市,被宫老爷子派去云城处理生意上的事去了,今天才赶回z城,所以关于景鹿之前所发生的事都不知情。 只是,光看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就知道在里面受了不少苦。 跑车开到一个高档小区,夜已深,所以小区没人,就连门口的保安也睡着了。 宫思思将车开到车库,随后扶着景鹿坐上电梯,上十楼,看着景鹿手里一直拿着一个文件夹,随口一问:“这是什么呀?见你一直拿着。” “没什么,公司的文件,要我处理一下。”景鹿迟钝了下,终还是瞒了她。 宫思思一听是景氏的文件便不再追问,只是叮嘱着:“无论多重要的文件,今天都必须放下,好好休息,明天要是让我看见你有黑眼圈,你就死定了。” 景鹿开心的笑了笑,答应好。 将景鹿送回十楼她的套间,照顾她吃了些熟食,又待了一会儿,想着景鹿要休息,她在这里太打扰了,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事实上,她今天刚到z市,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好。 待宫思思走后,景鹿从床上爬起,开了床头的灯,借着那细微的灯光,又看起那份文件,这一看就是一小时,仔细的理清了里面的内容。 那个陌生男子给她三天时间让她打官司,她要是成功了,他会祝景氏再上当年的辉煌,她一旦输了,相当于把她自己也输了,她必须待在他的身边,为奴为仆都由他说了算,这份文件,相当于是她的卖身契。 虽然不知道那男子为什么要她待在他身边,但她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这个案子倒是不难,明天找个律师应该就成了,想到此便松了口气。 第二天,景鹿老早就起来了,画了浓厚的妆才遮住脸上的淤青,嘴唇的伤还没好,只上了点唇膏,妆容整体看着不错,却不是很适合她,因为她五官精致立体,这样厚重的妆容反而遮住了她的美。 不过,美人就是美人,怎么都不会变。 从小她就是人们心中的完美女孩,皮肤白皙,优越的家世,聪明伶俐,卓越的气质,同时美貌更是超凡。 虽然五官样样生得标志的美人有很多,可很少有人像她这般,美的有韵味儿。 她的独特之处就是,五官大气,识别度高,虽然她是实实在在的a国人,却带有几分混血的美感,人群中极为显眼。 她的眼睛尤为美丽,眼珠里面仿佛藏有星光,再加上微微下垂的卧蚕,给她这张脸增加了些许清纯韵味。 人们说她要不是景家大小姐,当明星怕是可以甩现在娱乐圈那些人一条街。 穿上长袖长裤的套装,既显得她的腿笔直修长,又完美的遮住了手上和腿上的几道淤青,这才满意的出门。 第四章 我景家就好欺负吗 一间窄小洁白的房间里,一张不算大的床上,正躺着一个大约15岁的女孩,少女有着端正的五官,此刻双眼紧闭,嘴唇毫无血色,仿佛已经没了生机。 她的双手低垂在两旁,左手被一个纤瘦的手掌包裹着,男孩眼底有着很深的黑眼圈,大概是很久没好好休息了,很是疲惫。 女孩的手指关节轻轻的动了动,紧接着,长长的睫毛也上下轻轻煽动了几下。 男孩本就没有睡着,此刻睡意更是完全被她的小动作赶走。 “姐姐,你醒了,告诉我,是谁做的。”男孩看着身体瘦弱,像是营养不良,可依然可以看出他精致深邃的五官还有那不同与同龄人的理智。 “我……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一双杏色的女鞋……” 男孩听后陷入沉思,似乎是在脑海中搜索关于杏色女鞋的记忆,许久没有找到。 “明天,姐姐怕是不能再陪你了,她们都还小,应该是无心的。” 男孩没有回话,一直看着女孩。在他的记忆中,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女孩永远都是那么善良温柔,包容照顾着所有人。 突然,女孩一改刚刚那善良的样子,面容变得扭曲,双眼瞪得很大,能看到她充血的眼瞳,她猛的坐起,疯狂用力的抓打着男孩,大声喊叫:“明天!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替我报仇,我在地下等得好苦啊!枉我对你那么好……” “我……” 男孩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却没有避开,任由她打骂。 虞山的山顶别墅里,大床上的男子突然惊醒,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他的额头还挂着大颗的汗珠。 原来是梦啊! 门口传来敲门声 “少爷!您醒了吗,该用早餐了” 床上男子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原来十点了,恢复那副冰冷的语气,“进来吧!” 他开门走进,见男子正在衣帽间里挑选合适的衣服。 “事情进展如何?”没有看他,依旧在那浩浩的衣海里寻找,没有找到他称心的。 “回少爷,景小姐今日七点便出门了,和少爷预想的一样,她先后走访了那几间很有名气的律师所,都被拒绝了。” “嘉丽律师所给的理由是:今年他们的预约已满,浮乐律师所,说他们的律师最近都有事请假回老家了,还有……” “好了!”他还没说完就被男子打断了,“我要的是结果,过程不重要,辛苦了,李伯。” “少爷哪的话,这都是应该的。”那名被称为李伯的中年男子说完便不再多说,他的天职就是服从他的命令。 李伯,今年40岁,是男子的管家,李家世代传人。 李家虽不是什么大家族,确是赫赫有名,因为李家是傅家指定的管家人选,李家的世世代代都为傅家效力。 而眼前这位被称为少爷的男子正是傅家的继承人之一,傅瑾离,傅家九少爷。 傅家,一个神秘的家族,没有人知道傅家的宗室在哪,网络上没有一丝关于傅家的资料,但它却是令人发指的存在,因为他的强大和残酷。 傅家有十位继承人,除却老三老四是女孩其余的皆是男孩,而傅家的财产是不可能由女孩继承的,便只剩下八位继承人,而今却只有三位,分别是二夫人所生的大少爷傅旭尧,大夫人生的十少爷傅晟睿,和五夫人所生的九少爷傅瑾离。 许久,傅瑾离才勉为其难的穿上一套褐色西装,带着李伯离开。 而另一边,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律师所门口,景鹿站着看了看招牌,张扬律师所,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您好,我想请律师帮我打一个官司。”前台的小姐姐抬起头,见是个美女,说话又很温柔,忙应声叫稍等一下,随后打电话去询问。 景鹿道谢,坐在一旁静等,视线却没离前台小姐姐。 电话拨通了,前台简单明了的说明了事情,随后便没出声,另一边应是在说话,随后她一直回答好,接着挂断了电话。 “美女姐姐,可以了,你这个案子我们接下了,张律师现在比较忙,具体的,你明天再来与他当面协谈吧。” 景鹿暗自松了口气,道了声谢便离开了,感觉眼前一片明媚,看外面的烈日都感觉是美好的。 第二天,景鹿早早的就到了张扬律师所,前台知道她是客户,倒了杯咖啡给她,让她在一旁稍等片刻。 可等了一个小时,除了前台,什么人影都没见到,她感到不对劲,心里总是不踏实,让前台打电话催一下。 电话拨了很久对方才接通,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景鹿只见前台的脸色从开始的眉眼带笑到后面变得难看。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前台郑重的向她道歉,说这个案子他们张律师不接了。 景鹿听后没有多大的反应,冷笑了声,“呵,行了,不用找那么多借口来堵我了,是上面有人吩咐吧?” 小姐姐神色变了变,并没有回答,又像是默认了。 “我知道,你们怕得罪上面的人,真是可笑,难道我,我景氏集团就很好欺负吗!”说到后面,景鹿的声音提了调。 小姐姐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张律师只是说上面有人吩咐,不能接这位小姐的案子,可他们也不知道,这位小姐背后有景氏集团呀,这也不是好惹的主…… 景氏集团,z市的市民应都是知道的,他们这些平民根本就惹不起。 她慌张的回应:“小,小姐,实在是抱歉,我也只是按老板吩咐的来做,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呀。” “叫你们老板下来见我,不然……我保证,明天z市将不再有张扬律师所!” 前台小姐姐年龄还小,大约18岁,哪见过这些事,急忙打电话给老板。 景鹿倒是很平静,平静得有些过分,甚至品起了桌上的咖啡,没有加糖,苦涩瞬间传遍整个口腔。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大约30岁的男子从楼上急匆匆的走了下来。 前台看到他才得了一丝安心,“叔叔……我……” 男子抬手视意她闭嘴,随后在离景鹿几步的位置停下了,弯腰,“景小姐!” 像是在为他刚刚的所做道歉。 “人既然在楼上,却一直吊着我,让一个小姑娘来应付我,呵呵……” 她没有说一句狠话,平淡不过的口气,嘴角却冷漠得紧。 第五章 他姓傅 张扬没有说话,一时间,他竟不知怎样反驳。 想了想,回答:“景小姐,求您饶了我吧,我这儿仅仅是个小律师所,做不好一个月还有可能亏本,那样的人物,我们实在是得罪不起呀,当然,您我们也是不敢冒犯,事先,我们不知道是您要请律师呀。” 他们怎么会想到一个集团的大小姐亲自来律师所请律师为她打官司呢? 景鹿嘴角依旧轻勾着那抹冷笑, “所以……现在两者中,你是选了那边,对吗!” 张扬低着头,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景鹿闭了双眼,许久才出声, “我只想知道一点,对方是谁?” 张律师犹犹豫豫纠结了半天,“唉,我也想知道呀,可我是真不知道,只知那人来头很大,出手大笔,一扔就是几百万,我们配合的话,钱就是我们的,要是不配合,那后果……唉……” 他叹了口气,随后似想到什么,“哦……我倒是想起来,听见有人叫了声,傅~,不太清楚,那人应是离电话很远的。” 话语一落,四周便安静得可怕,只见景鹿的脸色苍白,眼瞳收了收,好似听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张律师看着景鹿,感到奇怪,从没听说有个傅家,怎么景氏集团的大小姐听到后,会是这样的反应? 傅家,寻常人家自是没听说过,但拥有百年历史的景家却是知道。景鹿小时候便从外公口中了解到一二,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家族,傅家,要真是它,景家和他一博就如同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景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张律师所的,她一直沉浸在他刚刚的话里,脸色黯沉。 虽然不确定,警察局里那个陌生的男子和张律师口中的大人物,是不是傅家人,可她心里一直有着不好的预感,让她很不安。 费力的抬起手,打了辆出租车到景氏集团。 前台的两位小姐看见她,忙叫了声景总,眼中除了该有的尊敬,还多了几分惊讶。 景总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吗? 然而这时候的景鹿却没有注意到她们的不同寻常,没有做任何回应,径直的走进高层人员才能使用的专用电梯,坐上五十二层。 推开她私人办公室的门,眼前的一幕让她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走错了。 属于她的竹椅上,一个女子卧躺着,二郎腿翘得老高,此刻她的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惬意极了。 那张竹椅上有着各种穴位的按摩具,平时她工作累了,就会在上面躺会儿。 而正躺在竹椅上的女子,不正是她的私人秘书白零吗。 那女子没有想到,门会在没有经她允许的情况下突然打开,看清门口那人后,更是吓得直接从竹椅上弹起,“景……景总” 她略微窘迫的垂下头,很是难堪。 她是景鹿的私人助理,平时只需做景鹿吩咐的事,景鹿不在的这几天,她自是清闲了起来。 景鹿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只是那双眼格外冷漠,看着她,“我父亲他们呢?” “白总他们正在会议室开会,景总,您不在的时候,还发生了件事……”她说完看了看景鹿的脸色 “说!” “您上次说的,海山那块地的项目被白总停了……” “……” 她一心想着,怎样把景氏带上曾经的巅峰,而他父亲,不知是怎么想的,很多时候都往相反的方向做。 有次,他父亲那一党的股东都同意了她的方案,可她父亲却是反对,导致公司吃了大亏,她都开始怀疑白楼缇是不是真的硕士。 景鹿转身走出办公室,白零见此,忙跟上,同时还大声的喊:“景总,景总,您去哪啊?等等我。” 因她平时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此刻大声的说话,景鹿便没有在意。 而离她办公室不远的会议室门口的一人听到后,推开门,“白总,小姐来了。” 白楼缇随意挥了挥手,那名男子又径直走向自己的岗位。 白楼缇侧头看了看身边的股东,面带微笑,“麻烦各位老伙计了。” 身旁的几位客套了声便不再说话。 门口传来他们期待已久的声音:“白总,景总来了!” “进!” 随后,门打开了,那美丽得过分的女子走进,扫了一眼会议桌上众人,“父亲,几位开会怎么不叫我,不叫另外几位董事呢?” 眼前这几位全是白楼缇那一边的,其他站中立和站景鹿一边的董事,却没有一个出席。 白楼缇还未说话,身旁的一人已抢先,“景鹿,你还好意思说,私自转走公司一个亿,你明知公司投入了几个大项目,资金周转不开,你这是何为!” 没有称她景总,亦没有叫她景大小姐,一字一句没有一丝尊敬,都在述控她的罪行。 景鹿双手插进裤兜,偏头,笑得冷漠,“刘老,当年,你只不过是东街巷子里卖早点的贩子罢了,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起我来了!” 会议室在一瞬间安静,只剩众人的呼吸声, “你……你……”刘老半天只说出个你字。 “放肆,景鹿,刘老是长辈,更是救过你外公的命,你外公是这么教你对救命恩人的?” 景鹿闻声看去,笑容放大,“呵,我当是谁,原来是父亲大人,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现在还在提,不觉得好笑吗。” 要是没有报答他,他会有今天?景鹿心里冷笑。 “父亲大人怕是忘了,我外公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走了,自然是您教我的了!” 几人听后皆没再说话,白楼缇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许久,道:“你可知你这次是要坐牢的!” 见景鹿脸色微变,白楼缇心里竟升起一分得意。 “那不是我做的。” “是不是你做的,不是你说了算,那笔帐出现在你的私人银行卡上,你怎么解释。” 景鹿深吸一口气,收起对白楼缇的偏见,直盯着他,一字一句的回应:“父亲,我可是您的女儿,景家的继承人。” “……景家还有航儿,我……会争取帮你减刑的。” 白楼缇冰冷的脸,终还是出现了裂缝,多了分不舍,疼惜。 “呵,呵呵,景逸航,原来如此,你以为姓景就是景氏的继承人了吗?别忘了,我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景鹿话说得极难听,一下子冲刷了白楼缇心里的那分心疼。 “你还不知悔改,因为你犯了罪,你的股份会被收回,具体的由股东大会来决定。” “不,你们没有这个权利!” 第六章 任务已经完成 “当年你外公亲自立下的规定,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要是犯罪,你所持有的所有财产会被冻结。” “这……”景鹿挺得笔直的身体晃了晃,对面几人脸上那得意的笑,像是刀片朝她射来。 她缓了缓,许久才出声:“外公确实有立这一规定,” 几人的笑意更大,好似事情已得逞。 景鹿冷眼扫过几人,咧嘴笑了笑,“可……你们却没有它的分配权!” 指了指白楼缇几人“你没有,股东大会更没有!” “……”白楼缇及其身旁的几位,脸一下子黑了。 当年,景老爷子死的时候,景鹿还小,他们原以为景鹿不会找到那份文件,没想到…… 这下好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景鹿不能得到,他们亦不可能。 看着眼前几位,吃了shi一样的表情,景鹿大笑几声,随后走出会议室,白零紧跟在她身后。 乘上专用电梯,此时,便只剩下景鹿和白零两人。 白零眼珠转了转,随即看着景鹿,很单纯的问:“景总,白总说的是真的吗?您的财产真的被冻结了?” 景鹿低头看了看她,见她眼神纯净,心里叹了口气,真是的,我怪她干嘛。(景鹿身高168,白零只有159) 收起对她的怒气,应了声嗯。 随即说服自己,压下因白零办公室发生的反常而产生的隔阂。 白零跟着景鹿三年了,以前又与景鹿做过同学,所以景鹿对她多少有些情谊。 电梯很快便到了一楼大厅,景鹿两人刚走出电梯,就听见大厅传来的嘈杂声,不同于以往的安静。 景鹿眉头微皱,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距离越近,那声音越大,也越能听清。 “小丽,你说这景总如今会怎么样?” 那人脸色狠狠,接声,“能怎么样,肯定要进局子呗!景家大小姐又如何,还不是得接受法律的惩罚。” 她说得大义凛然,自信满满。 人总是不喜欢比自己美好的事物,景鹿在她们眼中就是如此,她们碌碌一生,都达不到景鹿的起点。 对景鹿,有嫉妒,同时也有不少的怨气。 那人听后接着说:“可,不是还有白总吗?他会不管自己女儿吗?”她说完偏头笑了笑,显然心里还是赞同小丽的话。 “你傻不傻啊,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景总和白总不合,这么好的机会,他会救她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人听后,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么明了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自己说出来罢了。 两人说得正起劲儿,自是没有注意到有人朝她们走近。 那叫小丽的接待,感觉有束强烈的目光盯着她,侧头看去,脸上那抹得意的笑,还没来得及收敛,就这样挂在脸上,僵住了。 “怎么了?” 另一个见她久久没有出声,侧头看她,见她神色僵硬,朝她看的方向望去, “景,景总……” 她的心一下子“怦怦”地猛跳起来,额上渗出了冷汗。 “还叫什么景总,你们刚刚不是都说了吗,说我已经下台了?” 景鹿抱手冷视着眼前两人,似笑非笑。 小丽这才收起脸上僵硬的笑,慌忙的解释:“景,景总,是,是我们不对,可我们也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呀,整个公司都在传……”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对啊,不止是我们,整个公司都知道……” 两人说完都垂下头,不敢看景鹿的眼睛。 白零和景鹿是一前一后走进的,她们刚刚议论的话语,她自也是听到了,看了看眼前两人,又看了看景鹿,没有出声。 “怕是要让两位失望了呢,只要我景鹿还在一天,景氏就依然是我的,倒是两位……呵,怕是景氏留不下两尊大佛!” 虽然全公司都知道,可……没有一个人敢公开议论,这两人倒真是大胆。 “白零,下次我走进景氏大厅,希望看见的是,两位彬彬有礼的接待!”说完不再看那两人,径直朝外面走去。 “是……”白零没有跟上,站在原地。 待看不见景鹿身影后,脸色突变,没有了那份纯真无害,多了恶狠,仰着头看着眼前两人。 “白零姐,我们……”两人此刻才是真的感到害怕了,虽然前台接待,看着不是一份体面的工作,但景氏给的工资比其他的大部分都要高,她们两人没有很高的学历,念着是白零老乡的关系,两人才能进来。 白零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不紧不慢的抽出一根,点上火,纤细的手指优雅的送入口中,深吸了口,“还叫什么姐啊,收拾东西,走人吧!” “……”她们以为景鹿如今大势已去,白零会看在她们以往的情分上,给她们一条路,可…… 白零从口中抽出那根还冒着烟气的香烟,随即插进小丽嘴中,小丽不小心吸了一口,立即呛得眼泪直流。 可她却不敢扔,她们俩都是靠着白零进来的,很明显,白零现在心情不好,她要是扔了,就是打她的脸,她们在外面找工作就更难了。 直到白零走后,她才得以喘息。 白零走出景氏大楼的时候,路上已经没了景鹿的身影。 “该死!” 她咬紧嘴唇,气得够呛,脱下标志的西装外套,用力的往地上甩去。 那两人是她带进公司的,只是个小岗位,景鹿便没在意,可景鹿心里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两人是她的人,这下好了,今天发生的两件事,景鹿肯定会怀疑她。 随即一想,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撕破脸倒也没什么。 想着想着,那些不悦通通不见,转而哼着小调离开了。 景鹿没有打车,沿着江边的路一直走,微风浮浮朝她吹去,像是在安抚她烦躁的心。 本来打车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她硬生生的走了四十几分钟,才到达小区。 门口的保卫一如既往的朝她打招呼,她回一微笑后便朝着自己的公寓走去。 门刚打开,眼前的一幕,让她停下了脚步,眼中有毫不演绎的惊讶。 复古风的沙发上,男人懒散地坐着,翘着二郎腿,一张报纸遮住了大半个脸。男人身体修长,褐色的西装完美的勾芡出他手臂的线条。 而沙发一旁,中年男子站得笔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睛许久才眨一下。 紧接着,男子将报纸拿下,放到一旁,“景小姐,可是让我好等啊!” 一句玩笑话,出自他口却是冷漠至极。 “你……你们怎么进来的!”景鹿有些愤怒,眼前这男人,不正是和她有着赌约的那个陌生男人吗? 李伯见景鹿一直瞪着傅瑾离,不紧不慢的开口:“景小姐,这不关少爷的事,这门,是老奴打开的。老奴也想给小姐提个醒,女孩子一个人住在外面,还是用好点的门锁比较好。” “……”感情还是她门的错喽! 第七章 我姓傅,傅瑾离 “李伯,你先下去。” “是,少爷!”李伯朝傅瑾离弯腰行了个礼,随后走出套间,关上门。 而景鹿的目光,也一直跟随着李伯的一举一动,直到他退出房间,看不见身形,才将目光移到傅瑾离身上。 “坐!” 仿佛高位上的君王对臣子下达命令,不容许拒绝,由不得反抗。 这让景鹿很是反感,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是我家!” 傅瑾离挑眉,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景鹿会那么说,冷淡的开口:“不坐便站着。” “……”我,我还能说什么? 景鹿自是不会就那样傻傻的站着,找了个离傅瑾离最远的位置坐下。 “景小姐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怎么,没找到律师?要不要我借你几个?” 嘴上虽是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依旧冷淡,眼里有不尽的寒光,仿佛那些话不是自他口里说出。 他不说还好,一说,景鹿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在心里,对他莫名的有些害怕,特别是他的眼睛,让她仿佛身处冰窟。 她只得一双大眼死瞪着他,久久才咬出两字:“不用!” “那真是可惜,听闻明天z市的所有律师所都要关门。”说完还看了眼景鹿的脸色。 “……”如果说之前是猜测,那么现在就是肯定了。z市律师所对她的案子概不接受,应都是他做的。 现在还跑到她家里来,看她笑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瑾离很满意景鹿吃囧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冷笑,并没有回答。 景鹿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他此时的样子,自是尽收入眼中。脑中有一画面闪过,眼睛微咪,很是疑惑,“我们很久以前见过吗?你的眼睛……让我感觉好熟悉……” 傅瑾离听后,咧起嘴角,笑容灿烂,却是冷漠至极。随即点燃一支长长的细细的烟,烟在那纤细修长的指间燃烧,烟雾屡屡上升,有点深遂,有点慵懒,有点迷情。 “没有!” 决断的话语,立刻打消了景鹿的想法,她不免有些失望。 也是,她怎么可能认识傅家人呢。 “只剩一天了,景小姐不要忘了赌注!” 说完起身,将还剩一大半的烟直接压在桌上捏灭,白净的桌布上,立刻出现一个污点,格外刺眼。 “我姓傅,傅瑾离,景小姐不是一向讲公平吗,这样可还满意?” 景鹿嘴张了张,又闭上了,她确实很想问他叫什么,一直没有开口,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知道她的一切,而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不再看她,大步从她身前走过,走出套间。 “少爷!”李伯紧紧跟上。 景鹿反应过来,转头朝他看去,正好看见他那狭长的背影。 景鹿,这才只是个开始…… 直到电梯门关上,再也看不到傅瑾离的身影,景鹿才放下心里的戒备,瘫坐在沙发上,盯着桌上那根已灭的烟头看了许久,脑海中,‘傅瑾离’三个字一直在回旋着。 说来也奇怪,傅瑾离明明没做什么,可她却总感觉他看她的眼神很恐怖,让她有些后怕。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起身,将大门关上,不放心的上了锁。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关上窗户,拉好窗帘。 和傅瑾离坐在一块,实在是太累了,她身心都必须戒备起来。 于是乎,刚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iamfeeli g eallybad ight owa dum iam otsu eifiamgo amakeit...” 手机铃声响起,把睡梦中的景鹿惊醒。 “喂…” “好,我半个小时后到。” 半个多小时后,位于z市中心的明珠宝楼门口,一辆白色跑车上走下一名靓丽的女子,没有过多的装饰,却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景鹿并没有理会,径直朝明珠宝楼里走去,随着旋转楼梯走上三楼。 明珠宝楼位于z市最繁华的地段,是一座集娱乐于一体的综合大楼,一楼是一个超大的酒吧,里面的灯红酒绿都被大厅侧面的一扇门所隔绝,二三楼都是餐厅,而他们的区别就是二楼没有包厢,而三楼都是包厢房,再往上是客房和ktv。 她很快便到了三楼,直到走到一个包厢门口才停下脚步,五号。 轻敲了门,没等里面回应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走进,就被调侃:“不错,还挺快的!” 她闻声看去,那一头闪亮微卷的金发,不是宫思思是谁,随即回应: “我开车来的。” “终于舍得开你的小马驹了,你这个大小姐出门从不开车,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她不喜开车出门,即使车库里有很多名贵跑车,却很少见她开,真是奇怪。 景鹿没有回话,打量着包厢,除了宫思思,包厢里还有两位男子,坐在她对面。 其中一个她倒是认识,宫正凛,宫思思的亲哥,而另一个,却是从未见过。 “还傻站着干嘛,过来坐呀!”宫思思朝景鹿招了招手。 景鹿不再探究那人的身份,走到宫思思身旁的位置坐下。 宫正凛朝景鹿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景鹿和宫正凛从小一起长大,知他不喜说话,不善言辞,所以他的这行为,倒是再正常不过了。 “思思,刚刚你不是说有急事吗?这是……” 她很是不解宫思思今天的行为,刚刚在电话里对她说,有急事,让她赶到老地方,如今看着,倒跟个没事人一样。 “吃饭呀!这可是大事,我们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景鹿没有回话,不想扫她的兴,但也高兴不起来。 她为后天的官司愁死了,哪还有心情吃大餐啊。 宫思思没有再接话,轻敲响了桌上的叫餐铃,几分钟后,就有穿着统一制服的服务员往里陆续送餐。 很快,所有的菜都上齐了,景鹿却没有食欲,久久未动,一直在想着那份文件,那场官司,还有那个叫傅瑾离的男人。 “噗嗤” 第八章 我真是律师 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正好打断了景鹿所想。 她朝着声音望去,刚好撞进对方的笑眸里,就是对面那一直没有出声的男子。 见景鹿的目光成功的被吸引,他笑了笑,开口:“不好意思,没憋住,我只是被佳人全神贯注思考的画面美到了。” “……” 这么假的借口,现场的三人,没一个会信,却也没有人拆穿,都知道,他是在提醒景鹿,该放下脑中所想,动筷了。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楚,名明月。”说完咧嘴笑了笑,嘴边的梨窝随之展开,一对细长的眼睛,如月牙般,璀璨夺目,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景鹿成功的被他逗笑,这么一个高大俊逸的男子,却有着如此女性化的名字。 “得儿,终于把你逗笑了,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景鹿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话,很是好奇的问:“你真叫楚明月?” 男子耸了耸肩,很是无奈,“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我家那老头最喜欢这首诗,喜欢喝酒,也喜欢明月,楚明月,本来是准备给女孩的名字,没想到我是个男孩,偏他还固执的不改了,就叫楚明月。” 宫思思见景鹿脸色好多了,背着她对楚明月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随后对景鹿说:“鹿,你就别担心了,不就是一个官司嘛,还瞒着我们,多大点事。” 景鹿一点也不惊讶宫思思会知道,毕竟关于她偷挪公司财产的事,已经传得整个上流圈都知道了,要不是她压下来,怕是网络上也会掀起一阵风暴。 而她所担心的,不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官司,是那个叫傅瑾离的男人,她总觉得那个男人对她充满敌意,可他们之前从未见过面。 “我……不想让你担心。” “那你一个人憋着就好了?是不是朋友了?” “好了好了,别担心了,律师我们已经找到了。” 景鹿眼睛一亮,不可置信的看着宫思思。 全市的律师都被傅瑾离打过招呼,不敢接她的单,她们怎么找到的? 宫思思知道景鹿的疑问,指了指对面的楚明月。 楚明月骄傲的微扬了扬下巴。 “你那是什么眼神哦,我,我真是律师。” 被景鹿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反倒有些不习惯。 景鹿收回视线,并没有相信,毕竟眼前这人和她心中律师的形象相差太远了。 宫正凛紧接着说的话才让景鹿完全相信,“楚明月,楚家第十代唯一继承人,同时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律师。” 话音刚落,楚明月就炸毛了:“宫正凛,你说清楚,什么叫小有名气,是很有名好吧,在这个圈子里,我可是混得响当当的,哼。” 宫正凛不紧不慢的回:“不是第一,都是小有名气。” 楚明月“……”宫正凛,我真是要谢谢你呀,谢谢你提醒我,谢谢你全家。 他只在一旁小声的自语,三人都没有听清。 “楚霸王,你在小声嘀咕什么?” “思美人,你哥总是拆我台,我……”我委屈…… 景鹿没有说话,看着三人打闹,开心的笑了,脸上的阴霾随之消失不见。 “鹿,他是我哥在外国留学时认识的,全班只有他们两个a国人,就很聊得来,没想到竟都是z市的,便成了好基友。” “思美人,这你就说错了,什么好基友,我是因为知道他有你这么好看的妹妹才接近他的。” “不过……你们也忒不仗义了,认识你们这么多年了,这么漂亮的朋友,现在才介绍给我!”说完还看了看景鹿。 景鹿瞪了他一眼,他收回目光,装吓坏了的样子,“算了算了,美是美,就是带刺,唉,可惜了。” 三人同时朝他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宫思思挑衅的笑道:“就你?还想打鹿的主意,做梦吧” “我,我也不差啊……” 他楚明月,z市上流圈谁人不知,除了眼前这位不问世事的景大小姐。 景鹿每天忙于学习和工作,哪有那么多闲情去关注上流圈所发生的事。 楚明月置身于花花世界里,却长了一张帅气无害的脸,很是讨姑娘欢心,人从花丛过,片叶不沾身。他认为女人都太物质太势力了,不适合长久陪伴在身边。 而他也有了一句口头名言:世上女人千千万,不行我就天天换。 “说正事,楚霸王,鹿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你不可能连这种小案件都搞不定吧!” 楚明月比了个ok的手势,“记得把资料发到我邮箱里,开庭时间是后天是吧?” 景鹿轻点了头 “唉,看来明天不得去花巷玩了……” 三人不再理会他的不正经,低头吃菜。 大约半个小时后,四人在明珠宝楼门口告别,景鹿开着她的白色跑车朝景宅驶去…… 门口的警卫认出是她的车,很快放行,景鹿将车开进车库里,随后向主楼走去。 大厅正在打扫卫生的张婶看见她,立刻停下手中动作,“小姐,您可回来了!”您都有半个月没回家了。 景鹿眼睛盯着她手中的抹布,不悦的皱起眉头,“张婶,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些事叫其他下人做就行了,你怎么……” 张婶故意闪躲,避开景鹿的目光,“没事,老奴身子骨还硬朗,这些小事交给那些年轻的下人我不放心。” 景鹿见此也不好说什么,点头应了声,便上楼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她是很少回景宅的,因为公司的事太多了,几乎每天都要忙到很晚。 为此,她在离公司较近的小区买了一套房,很多时间都住那个套间里,偶尔回景宅住一天,因为不放心把景宅交在白楼缇三人手里。 景鹿走到床边,轻趴下,从床底下的空格里拖出一个小木箱,拿出钥匙将锁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份文件,就是她外公去世时立下的遗嘱,她抱着它看了很久才再次将它放进箱子里,放回原处。 景宅是值得她眷恋回味的,因为,这里是他外公的家,一草一木都是他老人家亲自打拼下来的,这里有她和她母亲的全部记忆…… 景鹿在房间里一直待到晚餐时间,张婶敲门叫她吃饭,她才走下楼。 老远就看见了餐桌上的三人,她没有理会,走近后也没有打招呼,自顾自的坐下了。 她很反感王雨馨明明很讨厌她,可在白楼缇面前,故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 就因为王雨馨善于伪装,从小到大,家里一出什么事,白楼缇事先责怪的都是她,没有怀疑王雨馨分毫。 一顿饭吃得很闷,除了王雨馨的几声问暖,就没有了后话。 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很平静,景鹿自从将文件发给楚明月后便无所事做,难得的清闲起来,一直待在老宅里,没有出门。 很快就到了开庭的那天,景鹿起得很早,早早的出门,第一个到达法庭。 随后宫思思,宫正凛还有楚明月也到了,四人见面互相打了招呼,宫思思还不停的安慰景鹿。 几人打闹,倒是没人注意到,身旁楚明月那异常的脸色。 第九章 对不起,我没有选择 “鹿,没事的,资料都带来了吗?别紧张。” 景鹿朝宫思思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嗯,都在这了,放心吧!” 她不放心,便又整理了一份相关文件,希望能派上用场。 一个亿,对寻常人家来说,是天文数字,可对于景家来说,就是九牛一毛罢了。 倒是有一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小的事,景家私下就可以解决,却被闹这么大,说出去,景家也没脸。 白楼缇即使不在乎她,不在乎景家,也应该在乎自己的脸面呀!他那么在乎面子的人,竟然允许他人把事闹大,这点,景鹿怎么都想不通。 宫思思不知景鹿所想,没有什么烦恼,拍了拍身后楚明月的肩,“楚大律师,待会就看你的了!” 说完未听到楚明月回应,侧头看他,见他正在发呆,宫思思像往常一样打趣道:“楚霸王,你昨晚是干嘛去了,顶着鸡蛋大的黑眼圈?” 景鹿和宫正凛闻言朝楚明月望去,果真见他眼底略深的黑眼圈。 楚明月忙咧起一抹笑,出声:“没事没事,昨晚……研究这个案件太晚了……” 见此,景鹿和宫思思便不再打趣他。 宫正凛走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昨天又去花巷玩到很晚才回家?” 楚明月偏头看他,朝他比了个‘你懂得’的手势,随后便不再看他的眼睛。 宫正凛见此不再多说,在宫思思身旁的座位坐下了。 他要是此刻仔细想,就会发现楚明月的异常,与往常不同,他现在的行为,倒像是故意在逃避他们所有人。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法官、对方的律师等人陆续出场,而原告却仍没有露面。 “鹿,控告你的人是你父亲吗?” 景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也是,不可能是白楼缇。”他那个人死要面子,是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闹到这个份上的。 宫思思回头看了看,扫了扫四周,此时法院内已经架了多台摄影机,现场大部分也都是记者,景家人没有一个到场的。 视线扫过最角落,她猛地双眼睁大,嘴张了张,随即立刻用手捂住嘴,扯了扯景鹿的衣角,指着角落位置,兴奋的说:“鹿,快看,那人好帅!” 即便是见过各种帅哥的她,也不得不承认,角落的那男人,真的帅,周身那不凡的气质,与院内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景鹿回身,看了眼宫思思那春心荡漾的样子,接着偏头朝着她指的地方看去,措不及防的撞进对方的视线里,她吓得忙收回目光,“怎么是他!” “鹿,你认识?介绍给我呗,这也太正点了吧!” 景鹿毫不犹豫的回:“不行!” 那人太危险了。 “什么嘛,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好不容易看到个称心的。” 景鹿这才反应过来,知自己刚刚的反应太过强烈,于是乎放缓了语气:“不是的,我是说那人我不认识,所以不行。” 宫思思没有怀疑景鹿的话,没有多想,也不再多问,只是嘴里一直念叨着可惜了。 “下面请原告,被告及其代理律师入场。” “思思,我去了啊。”说完,景鹿起身,从座位上拿好文件,朝被告席走去,楚明月紧跟身后。 宫思思给他们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嘴里还念叨着:加油。同身旁的宫正凛一起,目送着景鹿和楚明月的背影。 接下来审判长宣读核对当事人名单,宣布案由,宣布审判人员、书记员名单,告知当事人有关的诉讼权利义务。 等审判长宣读完后,还是没有看到原告,宫思思好奇的提问:“法官大人,原告不出场吗?” “原告提出了回避申请,由原告的律师代替出庭。” 宫思思没有学过法律,自是不知,朝楚明月看去,眼中带着询问,像是在说:“还能这样?” 楚明月点了下头,随即不再看她。 宫思思明了,嘟着嘴。早知道能这样,鹿就可以不用自己出面了。 法官轻敲了法锤,“请原告发言!” 原告席上的律师朝法官行了个礼,紧接着不紧不慢的说:“根据我国刑法第***条,行为人是公司、企业单位的工作人员,私自转走公司的财产,已经构成了职务侵占罪。” “被告可要反驳?” 随着法官的话音,众人都把目光投到了景鹿和楚明月身上。 楚明月看了看座下的宫思思等人,视线有意的扫过全场,随后深叹了口气,躲过所有目光,不看众人,摇了摇头, “没有!” 声音很轻,透着些许无奈,在整个堂内回荡着,格外的清晰。 话音刚落,众人就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一个声音尤为突出:“楚明月,你他娘的在干嘛?梦游吗?” 很多人都被这声音所吸引,纷纷朝出声的人看去。 只见第一排,一金发红唇的女子,站在凳子上,愤怒的拿手指着楚明月,丝毫没有顾及周围人的眼光。 宫正凛见很多人都往自个这儿看,拉了拉身旁站在凳子上的女子的裤角,“坐下,坐下!” 宫思思低下头看他,“干嘛!你看楚明月他说的什么混账话!” 说完,她又抬头看向台上的楚明月,如果不是顾及四周的保安,她怕是早已冲上去,扇他个两耳光。 “身后十几台相机,你现在这样做,指不定明天就上头条了,你让宫家颜面往哪儿隔!”宫正凛加重了语气。 宫思思这才夺回一丝冷静,心不甘情不愿的缓缓坐下,没有理会旁人那异样的眼光。 宫思思,宫正凛等人确实很惊讶,可最吃惊的,莫过于景鹿。 从楚明月说出那话的时候开始,景鹿就呆住了,仅保持着一丝理智,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法官见四周越来越哄吵,敲响了法锤,“肃静!肃静!原告委托人继续!” 原告的律师不慌不忙,紧接着念了很多条款,大致内容就是:根据情节轻重,贪污罪可能会被判处3年以上有期徒刑;挪用公款罪最高可判处无期徒刑;职务侵占最多可判处5年以上有期徒刑。 “被告一方要辩解吗?” 楚明月因为愧疚,一直低着头,见此时形势对景鹿很不利,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身侧的女子。 却不巧,正好对上景鹿那双眼眸,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星光,尽是失望,还有一丝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我……我真的……真的没有选择……” 他连说了三个对不起,声音带着些许哭腔,话音刚落,两行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他落泪了,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连台下的宫思思,宫正凛都没有想到。 楚明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很清楚,那样一个铁骨当当的男儿,现在竟然流泪了。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现在竟当着所有人,当着台下那么多记者的面,留了两行眼泪,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可那又能怎样,即便如此,也不能改变他此刻犯下的过错。 景鹿仰起头,奋力的逼回眼眶里的泪珠,转头看了看角落里坐着的那人。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像极了参加葬礼的着装,此刻坐在角落里,像是要隐入黑暗中。 距离太远,景鹿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她可以感觉到,那人在嘲笑她。 她抬起右臂,用力的擦拭双眼,看着法官,故作平稳的说:“法官大人,我想取消与楚明月律师的委托代理关系,由我自己辩解,可以吗?” “这……” 那法官似无意的朝角落看了看,随后应声:“可以!” 楚明月听后反而松了口气,将手里的资料递给景鹿,道了声小心,回到了席下。 宫思思见他走近,拳头捏了捏,抑制住想揍扁他的心情,咬牙切齿:“待会再收拾你!” 说完不再看他,往旁移了几个位置,和楚明月保持着距离。 楚明月也不解释,无奈的低下头,不敢看宫正凛。 景鹿瞄了一眼楚明月给她的资料,没有打开,随手扔到了一旁,不再看一眼,不紧不慢的开口:“法官大人,我是景家的合法继承人,用自家的钱,算是犯贪污罪吗?” 原告的律师举手接道: “景家的资产如何处理,景老爷子在遗嘱里写得清清楚楚,你在23岁之前没有犯错才能继承。 先不说你有没有犯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景小姐今年芳龄才20,是没有达到合法的继承年龄的,所以景家的财产还不算你的。 另外,你在公司任职,却利用你的职务关系,挪用公款。法官大人,我的发言完毕。” 第十章 证人怎么会是你 “我……” 景鹿万万没想到对方把她调查得一清二楚,连她外公的遗嘱条款都弄得明明白白,一时间,她不知如何为自己反驳。 “被告还有疑问吗?” 景鹿努力的安抚下那颗躁动的心,仔细想了想,许久才不急不缓的出声: “我有疑问,凭什么认定,是我转走的那一亿,除了因那笔钱出现在我的银行卡上,还有其他证据吗? 银行卡号不是秘密,别人知道也是情有可原,怎么就认定是我,是我自己转移的那笔钱呢? 事情发生的几天我都是公司、家里两头跑,根本没有去过其他地方,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利用职务转走了那笔钱。” 宫思思等人闻言脸色一喜,心里松了口气。 还没等众人好好喘口气,原告律师紧接着举手发言:“法官大人,针对被告提出的问题,我可以理解,我有证据也有人证,我申请让人证出场。” 法官瞄了眼最角落位置,“准!” 随着那一声敲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等着那所谓的人证出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带着疑惑四处寻找证人。 座下,一个穿着长裤长袖运动装,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毅然起身,垂着头,一步一步的朝原告席走去。 因戴着帽子,低着头,遮住了大半个脸,所以看不清相貌,也分不清此人是男是女,众人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猜想判断。 他平缓的迈着步子,不急不燥,像是在故意消磨众人的好奇心和耐心。 直到走到原告律师身边,他才缓缓的抬起头,朝景鹿扯出一抹笑,笑容并不友好,充满了讽刺,轻蔑,不屑。 景鹿从看清他的第一眼起,惊讶就不亚于刚刚在楚明月身上发生的一切,眼睛里保留的那一点星光也随着此人的出现而熄灭。 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大喊道:“白零!!!” 要说刚开始,她还有一份自信与骄傲,如今在接二连三的变故下,那份自信已在慢慢的瓦解。她捏紧了紧拳头,心里隐现出不安。 白零很满意景鹿的反应,笑得更加张扬,“哈哈哈,我的好老板,没想到会是我吧!” “你……你怎么……”景鹿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手揉了揉双眼。那人怎么能是白零呢,白零陪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了,而她自认是从没有亏待过她,可她怎么,怎么能背叛她呢? “很惊讶?痛苦?还是……很后悔?”白零不依不饶的逼迫景鹿。 “那……那我们这些年算什么?”景鹿哽咽的出声,死死的盯着白零的眼睛。 白零同样看着景鹿的眼睛,见那双眼睛,在这样的处境下,仍旧灵动迷人,她面色猛地一收,随即变得狰狞,大声的冲景鹿喊道:“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是,全都是假的!” 一开始,她是怀着一颗赤城之心跟在景鹿身边,直到后来,她意识到,她不过是景鹿的陪衬罢了。 每次,当她们两人同时出现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优先朝着景鹿,凭什么?就连她喜欢的学长,也向景鹿告白了,她恨,要是没有了景鹿,她就是闪光点,众人最先看到的就是她,学长也会喜欢上她。 见双方情绪有点不稳定,法官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争吵:“肃静!肃静!证人现在开始证明。” 白零十分得意的瞟了景鹿一眼,随后说:“ 我是被告工作上的私人助理,那天,下班很早,她故意支开我,我感到好奇,就一路跟着她,看到她走进一间银行,许久,才走出银行,脸上还洋溢着喜悦。” 没等景鹿出声,她接着说:“那天刚好碰上一个棘手的项目,对方一直在抬价,公司给我们的报价已经低于了对方的抬价,你说她为什么走进银行前脸上还忧心忡忡,出来的时候就是笑意洋溢呢?我的发言完毕!” 话音刚落,从席下传来一个声音,怒斥着白零:“白零,你个不要脸的,臭**,白眼狼……” 还没说完,就被法官的声音打断:“公堂之上,肃静,你这样成何体统,出去,出去。” 身旁的保安人员闻言,立刻朝宫思思靠近。 宫正凛见此,忙出声阻止:“法官大人,我保证,接下来一定安静,不会发出丁点声音。” 宫正凛不是怕宫思思被带出去,现场记者太多,她是怕记者拿这些破事做文章,丟宫家的脸。 法官是知道宫家的,给了宫正凛几分薄面,点了点头,示意安保人员下去。 宫思思坐回自己的位置,对着宫正凛愤愤不平:“哥,你怕这个狗官干嘛,我过几天就摘了他的官帽!” 宫正凛摇了摇头,怒斥:“闭嘴,你没看出法官是原告那方的人吗?糊涂,给我安静点,好好待着。” “可是……鹿……” “没有可是,你以为我不想救她吗,她也是我妹妹,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你这样做,不仅救不了她,还会害宫家一起丢脸。”指了指四周的摄像机和记者,接着道: “现在看来,原告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是不知道,鹿是怎么招惹到对方的……” 宫思思经宫正凛这么一提醒,仔细的回想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发现法官每次所说的话都是偏向原告那方的,这…… “被告还有什么说的?” “我没有……她在撒谎,她说的那天具体是指哪一天?是哪所银行,我们可以调监控核实。” 没等法官说话,原告律师便发言:“不好意思,景小姐,恐怕不行,我证人所描述的那家银行,因内部人员的疏漏,未曾仔细检查,导致这十天都没有监控记录,银行是昨天才发现监控已经坏掉,所以没办法核实。” “故意的,这绝对是故意的!”宫思思大声的替景鹿鸣不平。 原告律师没有理会宫思思所言,依旧陈述着资料上所写内容: “不过,那条街道的录像倒是完好无损,就是恐怕,那录像,景小姐不想看。” “被告人景鹿可还有问题?” 景鹿不语,片刻后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隐隐还能看见眼角的晶莹,吓坏了宫思思。 “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宫正凛也一副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景鹿没有听到宫思思的声音,也没有看到宫正凛的担忧。好一会儿,她收起笑脸,冷眼看着白零,带着些许讽刺的话语一字一句传出:“白零,算我看走了眼,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那天非要我陪你去银行。” 那天,白零说她想去银行办理个业务,正好景鹿苦恼于一个项目,没有进展。白零提议,让景鹿出去散散心,放空思路。 正好可以陪她一起去银行,景鹿本是不想去,奈何白零一直恳请。 景鹿将她当朋友,朋友的请求怎么能拒绝呢,便同她一起去了。 半路上白零突然扭到了脚,疼得直叫,她想扶着她走,却被她拒绝了。 白零的意思是,让她先去,顺便帮她拿到柜台号,她在后面跟着。 景鹿本是不放心,奈何白零一直劝说,说银行办理业务的人很多,先去就能节约不少时间。 景鹿想了想,觉得是有道理,便先她而去,就在银行旁的小柜台拿了号码,随后便站在门口等着白零。 白零比她料想的要快很多,向景鹿道了几声谢,接着进去办理了业务,却也只是几分钟的事,景鹿有些惊讶她的速度,记得当时问了句:怎么这么快? 当时白零就应付着,说只是小事情,景鹿没有多想,毕竟是私事,便不再追问。 偏偏是银行的监控坏了,街角的监控却完好无损,真是可笑。 第十一章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白零没有出声,默默的看着景鹿,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嫣然还停留在脸上、眉间,把宫思思气得够呛,恨不得上去打她几锤。 法官宣布,暂时休庭,稍后宣判结果…… 不久,所有人都回到了法庭,法官轻咳了两声,颇有威严,敲响了法锤:“既然原告被告没有问题,我宣判,被告人景鹿因触犯了贪污罪,情节较轻,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景鹿的身子一颤,一股凉意,从心底慢慢涌出,片刻之际,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瞬间清醒,看了看那已空无一人的角落,不禁微微苦笑。 没有反抗,任由走近的两人将她的手上手铐。 她输了…… 但她腰身仍挺的笔直,因为她是骄傲的,她有尊严,她的自尊心不容诋毁。 宫思思,宫正凛等人听后,犹如五雷轰顶,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干什么。 “哥,他,他说什么?” 可以听出那声音中的颤抖。 “三年有期徒刑……” “不,不,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判刑呢,怎么可以……”她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没站稳脚跟。 踉跄的起身,企图靠近法官,却在不远处被安保拦下,她大声的喊:“我……我替她还钱,三倍,五倍,十倍都可以,不行吗?” 法官瞟了她一眼,随后不再理会。 宫思思不顾形象的一直大喊,想靠近景鹿,却碍于被安保人员拉住,无法前进。 景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看她,或者说是,不忍看她,不忍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楚明月走到宫思思身边,拉起她的手臂,企图把她拉回座位,“你清醒一点,这不是你把钱还清了就可以了结的事。” “你走开!” 宫思思用力的甩开楚明月的手,用嫌弃的眼神看了看他刚刚碰过的地方,“真脏!” 说完不再看他,视线一直追随着景鹿,直到景鹿被押上警车,看不见身影,她才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现场的记者也随着景鹿的移动而转移了,一路追了出去。 不一会儿,整个法院,便只剩下宫思思三人。 宫思思看着楚明月,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楚明月,从今天起,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对待爱情有些渣,我错了,大错特错,你特么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混蛋,爱情,友情都是。” 话音落下,宫思思朝外跑去,自始自终没有回头。 楚明月看着宫思思离开的背影,内心五味交杂,他咽了口水,面色苍白,看着宫正凛,“对不起,可我……真的,没有选择,就当是我对不起景鹿,对不起这份情谊……” 宫正凛久久没有出声,几分钟后,他才抬起头,看着楚明月,一字一句格外清晰,“楚明月,你够狠!” 转身朝外走去,只留给楚明月一个背影…… 高速公路上,一辆跑车超速行驶着,直冲向宫家住宅,宫家门口的守卫企图拦下它,却没有成功,无奈一直追在车后,直到车停在主楼,看清走下的女子后,那守卫才安心的返回自己的岗位。 宫思思下车后没有作一刻停留,急匆匆的朝大厅跑去。 “爷爷!爷爷!” 正在角落打扫卫生的下人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纷纷朝她行礼。 “我爷爷呢?”她喘着粗气询问。 一个丫头见她神色慌张,立刻回答道:“老爷在书房。” 宫思思闻言不做停留,急急忙忙的跑上楼,朝书房走去,没有敲门,撞门直入,看见办公桌椅子上坐着老人。 “爷爷!出事了!鹿……” 宫思思话还没说完,朝着老爷子看的方向望去,看清墙上电视正在播放的画面时,愣住了,不再多话。 一段话从电视中传出:“情节较轻,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即使在现场听过一遍,如今再听一遍,还是不由得一震。 老爷子没有说话,宫思思不敢出声,乖乖的待在原地。 “如今看来,景鹿是惹上**烦了,对方是故意给她下套呢!”老爷子从座位上起身,轻叹。 “那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吗?” 他摇了摇头,“对方把相关人员都买通了,根本无从下手呀……” “可……” 老爷子抬手制止了宫思思接下来的话语,叹了口气,“多往局子里送些钱,打听清楚她被关在哪所监狱,让他们好好关照景鹿。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说完抬头望了望窗外的蓝天白云。 “好的……爷爷!” 宫思思低垂着头,唉声叹气的走出书房,恰好与正准备走进的宫正凛撞上。 “怎么样?爷爷怎么说?”在宫正凛那冰冷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急迫。 宫思思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随后沮丧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景鹿到监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押送她的几人将她交到一个狱警手上就离开了。 那狱警将她打量了一番,眼里有着转瞬即逝的惊艳,没有说话,将她的手铐打开,扔给她一套狱服,转身走出房间将门带上。 几分钟后,房门再次被打开。 景鹿正在穿鞋,见门再次打开,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那人等了两分钟,见景鹿将鞋穿好后,才径直走到她面前,将手铐再次锁到她手上。 “走吧!” 要经过一条长廊,那人嫌弃景鹿走路太慢,时不时的推她一把,害得景鹿几次踉跄,差点栽在地上。 过了长廊,一道铁门出现在景鹿眼前,狱警跟门口的两人说了几句,一人立即将门打开。景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狱警推了进去,措不及防的栽在地上,手擦破一块皮。 “嘶!” 景鹿吃疼,回身朝那狱警看去,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愤怒。 那狱警脸上没有一丝罪恶感,转了转手中的钥匙,随后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转身离开了。 “老大!来了个女的。” 景鹿听见声音,微皱起眉头,转头看去,是个一米六九的个头,中等偏瘦身材的男子。 “老大,这妞长得好正点啊!” 话落,见景鹿看着他,他咧嘴笑了笑,嘴张了张,随即抛给景鹿一个媚眼。 自以为帅气万分,却不知自己此时的动作猥琐至极。 第十二章 大小姐脾气 坐在角落一直未动的男人听到矮个子男的话,毅然起身,挡在他前面的人见此,立即退到两旁,给他让出一条路。 那男人,人未到影子先到。 景鹿抬头望去,正好撞进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里,他两臂粗壮无比,面孔发黑,没有一丝慈祥。 “确实有几分姿色。”声音粗犷带着沙哑。 身旁一个看了许久热闹的瘦高个起身,凑近男人,低声说:“老大,这人有点眼熟,有点像景氏集团的大小姐!” 景鹿进入公司得早,很多事又是亲力亲为,代表景氏上过几次电视,参加过几个大型的活动,有少部分人认识倒也正常。 “哦~千金大小姐!怎么到这儿来了?” “该不会是想体验牢房一日游吧!哈哈哈!” “哈哈哈!” 几人相似笑了笑,“滋味一定不错!呵呵~” 景鹿终于看清狱内的所有人,往后退了几步,清一色的男人,就她一个女子。她防备的看着面前将她围在圈中,不怀好意的狱友,“你们别乱来,否则,我就喊狱警了!” 景鹿自知自己现在处境很危险,只能出言恐吓他们。 四周的囚犯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非但没有害怕,还相视大笑起来,那老大指着景鹿,“美女,你刚刚说什么?叫狱警?我没听错吧?”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说着又走近了几步,微弯下腰,粗犷的手轻轻扶上景鹿的肩,沿着她肩口衣物的缝合线一路划过。 紧接着,前一秒还眉眼带笑,下一秒就阴霾密布,一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向景鹿,“喊呐!你倒是喊呐!大声的喊!还给老子这儿逞大小姐脾气!到了这儿,你以为你还是大小姐呢!” 景鹿没想到他会动手,措不及防的后退了几步才得以站稳脚跟,她抬起还微微颤抖的右手,小心翼翼的靠近那被打的半张脸,刚一触碰,就被那高高的肿起吓退。 众人一片哄笑,没有人为景鹿感到惋惜,也没有人心疼她,因为他们都是恶人,没有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 “啪!”一个巴掌声清脆无比,四周的笑声毅然停息,这一巴掌落下,牢房中安静得可怕,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众人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有胆量有勇气还手,还击他们老大。 这个女人,看着俨然是个软弱无力的娇女子,可那一巴掌却是给足了力气,体型健魄的男人脸上立刻浮起一片红,分外刺眼。 老大事先反应过来,接近发狂,生平第一次被女人甩巴掌,红着双眼,怒吼道:“草~你个臭娘们儿,敢打老子,兄弟们,给我打!只要不打死就行,打残了再玩死她!草~” “是!” 众人看见老大被打,皆是不爽,此时听到老大发话了,纷纷朝景鹿逼近。 景鹿见状,大叫不好,撞开一人,拔腿就往狱门的方向跑,拼命的摇晃狱门上的铁栅栏,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嘴里还大声的求救:“来人啊!打人了!救命!救命啊!快来人啊!来人啊!” 此时,正是狱警换班时间,有几分钟是没人看管的。而今日就更加不同,来接班的人是出了名的拖拉,已经迟到十分钟了,还是未见人影。 因为没人在,所以无论景鹿怎么喊叫,都没有人回应。 而众人却是不知…… 随着景鹿闹的动静越来越大,众人担心起来,害怕动静太大惊到狱警,不敢轻举妄动,都停在原地,没有上前。 可几分钟过去了,任凭景鹿怎么呼叫,都没有人来,众人不惊疑惑起来。 一个胖子如梦初醒,大喊道:“今天是小五值班!” 众人一听,秒懂,随即没有了顾忌,大胆走上前。(小五就是那爱拖拉狱警的名字。) 下一秒,景鹿被人拽着头发拉回角落,紧接着又打又踹,丝毫没有顾及她是女子。 正值夏季,发放的狱服是短袖,不一会,景鹿白皙的手臂上便布满了淤青,还有几处破皮。 “我……我有钱,只要你们放过我,你要多少我都给你们!”她狼狈的在地上**着。 可惜她的声音太小,被拳打脚踢声埋没,没人听见。 知这些人没有感情,她不再多说,抱紧膝盖,将头埋入,将自己蜷缩得更紧,企图这样保护自己。 许久,囚犯老大见她不再出声,也没有动弹,停了手里的动作,用脚踹了踹她,“喂,怎么没反应了,不会死了吧!真是不经打。” 小弟们闻言也接连停下了动作,看着地上的景鹿,见她确实没有动弹了,吓得往后退了步。 一个胆子大点的冲过去,将景鹿侧着的身子翻正,将手指放在景鹿的鼻子下面探了探,“怎么没反应啊?” “啊?”几个胆子小的顿时吓坏了,紧抱着自己的头,往后缩了缩。 “再探探,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囚犯老大表情倒是没怎么变化,大不了就是再背上一条命罢了,也没什么。 那人再一次靠近,半晌才察觉到一股微弱的呼吸:“有,有,还有呼吸!人还活着!” 见此,众人才松了口气,那个瘦高个男人想起之前老大说的话,大胆的问:“老大,那咋还玩这娘们儿吗?” 他记得老大刚刚说过的:打残了再玩死她。 囚犯老大扫了眼景鹿的脸,十分嫌弃的别开头,“这特么谁打人脸啊?肿成这副猪头样,谁特么下得去手啊!得得得!真是扫兴!” 说完转头走了,几个平时趴着他势头的小跟班,见老大走了,也跟着离开了。 有几个刚开始对景鹿起了色心的猥琐男,扫了扫地上的景鹿,无奈的别开脸,叹了口气,“真是的,把美女打成这副鬼样子,你们倒是下得去手啊!” 一人闻言咧嘴大笑了声,调戏道:“脸虽然毁了,身材却是不错呢~” “算了!算了!”老大看上的东西,他们怎么敢碰。 那人见此也不再多说,又扫了眼地上的景鹿,转身走了。 不久,一个风尘仆仆,沿路系着皮带的狱警朝牢房小跑来。 等他整理好皮带,再挂上手枪、对讲机,一脸严肃的开始了巡视工作。 看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景鹿,他指着她,问:“那谁,怎么回事?” “……” 没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都假装忙着自己手中的活,小五无奈,打开门亲自走了进去,待看清景鹿的脸时,惊讶得大叫:“啊!怎……怎么是个女人!”还被打成这样? 依旧没人回话,他用对讲机叫了另一位狱警过来,随后将景鹿带出了牢房…… 第十三章 那人势力太大 景鹿被发现得早,被送到最近的诊所,及时的抢救回来,但她一直处于昏迷中,医生说,她的潜在意识不想清醒…… 虞山山脚下,一戴棒球帽,穿运动衫的男子已来回蹒跚踱步了半个小时,却未见他停,像是在以此,安抚内心的不安…… “少爷!楚公子在山脚下已等了近半个小时。” 餐桌上,正用刀叉好美食往嘴里送的傅瑾离微微一愣,没有看说话的人,“带他上来!” 随后继续品味着餐桌上的美味。 “是!” 十分钟后,一辆山地摩托稳稳的停在山顶的别墅门口,楚明月从后座走下,拉了拉帽沿,扬起头打量起眼前的别墅,眼中有着毫不演绎的惊讶。 他原本以为在这样偏僻的地形上,修建的房屋一定非常简陋,如今一看,倒是大有不同。 整个别墅外围是复古的园林风,种植了大量的珍贵植物,最为独特的是中央的喷水池,四周采用的是镜面装置,阳光下,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的斑斓彩光。 带路的人没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看,见他停滞在原地,咳了两声,接着不再看他,朝里走去。 楚明月略有些尴尬的挠了下头,他堂堂楚家大少爷,什么世面没见过,被一个下人用看乡巴佬的眼神看着,这真的是太…… 努力抑制住旭旭上升的怒火,加快速度跟上。 推开餐厅那扇沉甸甸的大门,眼前展开的是一个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天花板上半悬着巨大辉煌的水晶吊灯。乳白色的大理石光滑如镜,华美的欧式桌椅漆成纯白色,处处散发着贵族气息。 诺大的餐桌上,只坐了一人,此时,那人正品尝着眼前的美食,完全没有被突然闯入的楚明月所影响,仍旧泰然自若,宛若无人。 “楚公子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李伯,送客!” 说完抬起头,用餐布轻擦了嘴角,将餐盘推到一旁,视线自始自终没有落在楚明月身上,却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下人见此立即上前,将餐盘餐具撤下,并收拾干净。 楚明月回过神,急迫的开口:“等……等一下,我有事,九爷,我都按您说的做了,您能不能就此收手,放过楚家……” “我既然说过,就一定会算数。” “谢九爷……”他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随后似想到了什么,嘴张了张又合上,犹犹豫豫纠结了许久,终还是开了口:“九爷,冒昧的问一句,您和景鹿到底有什么恩怨……” 景鹿两个字一出口,傅瑾离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楚明月吓得心“砰!砰!”的跳。 “要救楚家,还是要救景鹿?嗯?”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小心祸从口入。” 楚明月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了楚家,不敢多做逗留,匆忙的向傅瑾离告辞下山。 李伯见傅瑾离看着楚明月离开的方向,久久未动,开口:“少爷,您怎么了?” 傅瑾离回过神,道了声没事,恢复到往常的清冷,“景鹿怎么样了?” “处于昏迷中,现在在最近的诊所救治。” “嗯?”傅瑾离微皱了皱眉头,疑惑不解,“昏迷?怎么会昏迷?” “具体的还不清楚,这个消息,是今儿早城西的人传来的!” “等一下,城西?男子监狱?” “嗯……少爷不是说……要毁了她吗……” “……”傅瑾离立即明了,不再说话。他是有说过要毁了她,毁掉她的所有骄傲,但不想用那种方法。 “将她带回来,处理完楚家的事回黎都。” “好的!少爷!” 另一边,楚明月刚走出虞山地界,就开口大骂傅瑾离。他楚明月也算是z市一霸,圈里人见他多少要给几分薄面,偏偏在傅瑾离这儿碰了疙瘩,违背了自己的“江湖”道义,让他很是憋屈。 找出来时停放的跑车,不再作任何停留,发动引擎,哄起油门,朝楚家驶去。 到了楚家,他刚停好车,走出车库,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急匆匆跑来的佣人打断,“少,少爷,您可回来了,宫家少爷在里面等您半天了,宫少爷说,是您约他来的。” 楚明月脚下动作略微一顿,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事儿,“坏了!坏了!瞧我这记性。” 话落朝着客厅飞奔去…… “正凛!” 宫正凛闻声看去,“楚明月,你可让我好等啊!哼!” 叫他赴约的是他楚明月,放他鸽子的还是他楚明月。 他们约好,上午十点时分在明珠宝楼见面,宫正凛本想着,给楚明月个下马威,让他多等片刻,故意迟到了个把小时。 他楚明月倒好,他迟到一个小时,又足足等了一个小时,还是不见楚明月的人影,一气之下,他直接跑到楚宅等他。 楚明月没有反驳,微垂下眼,走到宫正凛身边坐下,“你们先下去吧!” “是!少爷!” 客厅的下人陆续的退出,只剩下他们二人。 “正凛!我不是故意的,今天太忙,我倒忘了这事儿了。” 宫正凛别开眼,不看他。 “我知道你因为景鹿的事恨我,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呀,你要是我的话,也会这样选择的。” 景鹿这个案件破绽百出,对他来说,确实是小意思,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那天他刚整理完景鹿法庭上所需的所有资料,就被父母叫到楼下接待客人。 他也很是疑惑,从没有哪个客人,点名道姓的让他亲自接待。父母也都知道他讨厌应付商业往来,往常都不会叫他,而今是怎么回事? 下楼后看到的一幕让他更是一惊,父母叔伯几人皆站着,而几人对面,一男人泰然自若的坐在沙发上,品着茶。 后听那男人的手下所言,才知那人手里捏着楚家的把柄,他一个不高兴,就能治楚家于水火之中,灭了楚家也是不在话下。 随后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竟是要他背叛景鹿…… 为了楚家,他不得不那么做呀! “正凛,我叫你来,是想给你一个忠告,那人势力太大了,我们斗不过的,放弃吧……” “你怕了?我可不怕!” 说完起身就要走,被楚明月一把拉住,“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毁掉楚家,你不是他的对手!” “行了,我知道你的顾及,我不会把楚家牵扯进来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楚明月,是不是这个意思重要吗?你就是个孬种,我看不起你!” 不再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十四章 禁足一个月 楚明月看着宫正凛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身为兄弟,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不听,那我……唉~” 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一道声音将他的内心世界打破:“小楚~咳咳~你去过虞山了吗?”声音沙哑微弱,有气无力。 楚明月闻声回头,看见一老人被一男一女左右搀扶着走下楼梯,老人腿脚不便,手里拿着一随身拐杖,拐杖的手柄打磨得光滑,应是用了许久。 老人正是楚明月的爷爷,男人是楚明月的父亲楚逸山,女人便是他母亲。 “老头!医生让你多在床上休息,你怎么下来了?” 说出的话很平淡,还有些不尊敬,可言语里流露出的担忧意味却是不少。 楚逸山闻言皱起眉头,厉声道:“胡闹,这是你爷爷,什么老头,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他看了看另一旁的楚夫人,“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楚夫人没有出声反驳,抿了抿嘴唇。 要是平时,她肯定会和他争论几句,而今,楚家出了事,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计较这些。 老爷子倒是没有一丝责怪楚明月的意思,似乎习以为常。 也是,楚明月从几岁起就一直这么叫,都叫十几年了,能不习惯吗? “您慢点!” 楚明月见老人走近,忙走过去搀扶他,楚夫人见此,让出位置,主动的坐到一旁沙发上。 “小楚啊,爷爷知道你和那宫家小子关系好,可这,这是关乎楚家存亡的大事呀!容不得半点马虎。” 楚明月闻言垂下头,将自己的表情掩下,“我知道,我……都按他所说的做了。” 三人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却没人看见楚明月垂下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你去虞山找他了吗?” 楚明月点了点头 “他怎么说……” 三人神情立刻紧张起来,心里紧紧崩起一根弦,等待着楚明月接下来的回答。 “他说他会说话算话!” 三人面色一喜,老爷子握起楚明月的手,“小楚,你救了楚家啊……” 几人皆是高兴,楚夫人看向楚明月,脸上笑容洋溢着,“小楚,有什么想要的,快告诉爷爷~” 老爷子也侧头看向楚明月,好似在问他想要什么? 三人都看着楚明月,倒是让他有些不自在,也有些反感,他已经长大了,他们还是把他当孩子一样看待。 楚明月想了许久,回答时头埋得更低了,“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想救景鹿!”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却被安静的四周衬得格外大声,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我楚明月长这么大,第一次欠一个人这么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楚逸山的怒斥所打断:“楚明月,你还不知悔改,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男人之所以盯上楚家,都是因为景家那丫头,没有你帮景家丫头打官司一事,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哼!” “我……”楚明月抬起头,一脸惊讶的看着楚逸山。 他怎么知道! “我没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你派人调查我?还是说,你一直有派人跟踪我?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是你老子,老子管小子是天经地义!” “你……” 见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楚老爷子出声制止:“行了!这事都别提了,我看你是真得好好反省反省……” “管家!”他拿起拐杖在地上重敲了几下。 门外的管家闻言快步走进,弯腰行礼,“老爷!有什么吩咐?” “从今天开始,小少爷禁足一个月,不准踏出楚家半步,由你监督,要是被我发现你偷偷放水……有你好果子吃!” 管家听后,吃了一惊。老爷子最疼爱小少爷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棒在手里怕融了。以前虽然也有过禁足,可都不超过一个星期,这次竟然禁足一个月。 听到后半段,他脸色瞬间白了,身子微微一颤。 感情他之前被小少爷收买,替他办事的事情,老爷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老头,你怎么能这样?”楚明月气愤的看着楚老爷子。 “我怎么不能了?我是你爷爷!从现在开始,你就在楚家给我好好反省,哼!” 他一向纵容楚明月,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严厉的对楚明月。 楚明月气坏了,起身就往门外走去,步子跨得老大一步。 楚夫人见此急坏了,脸色煞白,忙出声:“小楚啊,你这是要去哪呀?” 他脚下一顿,“天下之大,哪里没有我楚明月的容生之处!哼!” 楚夫人一听,这还得了,忙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小楚呀,不要意气用事。” 他扫了眼手臂上的手,冷冰冰的开口。“妈,您放开!”眼神有意无意的往老爷子和楚逸山方向瞟了瞟。 “走,让他走,今天你跨出这个门,我们楚家从此就没你这个人!” 楚明月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爷子,见他一改以往的宽容和蔼,面色严肃,知道他这次是动真格了。 他拳头握紧了几分,“得儿,姜还是老的辣,算你狠!” 他也只不过是想让楚逸山给他道个歉罢了,要是真的把事儿闹大就得不偿失了。 说完改变了脚下的方向,朝着楼上他的房间走去。 “爸!这样会不会太过了……”楚夫人一脸担忧的看着楚明月的背影。 “他不小了,是时候长大了!”说完拿起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得很慢,楚夫人想去搀扶,被他制止了。 “山,你说小楚这样真的没事吗?”楚夫人还是放不下心,问身旁的楚逸山。 “你呀!就是瞎操心,明月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折腾几天就没事了,老爷子说得对,他是时候长大了,等这次过后,就给他安排进公司。” “这……” “行了,行了,没事,你忙你的去吧,啊。” 楚逸山都这样说了,楚夫人也不好再继续追问,转身朝厨房走去,打算亲自给楚明月做些好吃的。 楚逸山见家里无事了,朝着公司走去,他急切都想知道公司的现状。 傅瑾离果然信守诺言,当天下午,楚氏集团的危机就全部解除了,除此之外还得到了另一笔大单子,楚家众人松了口气。 ……………………我是小小分界线……………… 虞山山顶的后院私人泳池边,一男子穿着正装,站得笔直,手里拿着件真丝浴袍。 仔细一看会发现水里还有一人,只见他挥臂分水前进,在水中上下左右翻滚,然后忽然又一下子沉入水底,灵敏矫捷。 李伯急匆匆的从拱形门走进,扫了眼四周,未见到自己想见的人,转而问岸边的男子:“少爷呢?” 那男子仍旧没有多余的表情,活脱脱的一面瘫脸,手指向泳池内。 李伯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水底看到了那一抹黑色的影子,“少爷!” 傅瑾离听见声音,从水里冒出头,见是李伯,没有理会,又游了几圈才返回岸上。 面瘫男子将手里的浴袍递给他,他随意的披在肩上,紧接着又递给他一杯果汁,他仰头喝了大口,“什么事!” “少爷,楚家的事已处理好了。” “嗯!” 李伯看了眼傅瑾离,继续说:“景小姐已经被初二接过来了。” 傅瑾离举杯的动作微顿,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缝,眼底一片暗沉,修长的手指捏紧水杯,仰头,一滴不剩的全吞噬进腹中。 “带路!” “是!” 第十五章 这是座城堡 李伯在间客房门口停了下来,紧接着道:“因为景小姐还没有清醒过来,需要休息,所以我把她安置在了客房里。” 李伯说完忧心忡忡的看着傅瑾离,生怕他生气。 傅瑾离对景鹿的态度,他是看得很清楚的,傅瑾离不想让景鹿过得安逸,哪怕一点都不行。 可他呢,从心底里,对景鹿有一丝愧疚和心疼,想给她一个能好好休息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景鹿是他的失误,才导致的进男监狱,又或许是因为,他也是为人父母吧。 傅瑾离点了下头,没有过多的去纠结景鹿被放在客房的事,让李伯松了口气。 开门走进,房间干净整洁,床上的人很安静…… 傅瑾离不紧不慢的走到床边,待看清景鹿脸后,鹰隼一般的眼,眯了眯,“怎么这么丑!” 比上次见到的还要丑上几分! “……” 李伯和初一(前文提到的面瘫脸)闻言大步上前,看清景鹿脸后也是吓了一跳。 若非有那一头长发,怎么都看不出床上的是位女子。 两边的脸颊高肿,青一块紫一块的,生生的把眼睛的位置挤了下去,整个脸盘子,估计大了一圈…… “这……”李伯支支吾吾半天,不知怎么开口。床上那人确实是丑的面目全非,和之前所见的景鹿大有不同。 傅瑾离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确定是她?” 被傅瑾离这么一说,李伯也感到疑惑了,这个真的是景大小姐吗,上一次见面可不是这样的。 “我去找初二核实!”初一说着,房间已没了他的身影。 片刻,初一带着初二赶回,两人朝傅瑾离45度弯腰行礼,初二走上前,撇了眼床上的人,“少爷您放心,这是如假包换的景小姐。” 傅瑾离极度嫌弃的看了眼景鹿,忙转过头,不想再看一眼,“即刻启程!” 说完不再理会众人,转身走出了房间,李伯见状跟上。 初二见傅瑾离走了,拍了拍初一的肩,“别说九爷不信,开始咱也不信啊,这也太磕碜了。” 初一清冷的撇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话题不感兴趣,转身朝着傅瑾离的方向走去。 初二见初一不搭理他,嘴里抱怨着,跟了上去,“哎,你也太无趣了吧,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了总得支个声啊。” 走在前方的初一闻言突然停住,回头,“闭嘴!” 初二急忙刹住才没有撞上他,随后做了个给嘴上封条的手势,真的就不再多话…… 老远就看到了停在对面空草地上的直升机,越走近,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越明显。 下人将行李袋放上直升机,紧接着用支架将景鹿抬了上去,平放在地上。 别墅里的佣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陆续走出,站在草地上恭送着傅瑾离,直升机缓缓上升,越飞越高,地上的人影越来越小,慢慢的不见踪影…… 纯白的床上,景鹿黑而浓密的睫毛动了动,终于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看清房间陌生的环境后,立刻皱眉坐起,随后警惕的将头伸进被子查看,见自己衣服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嘶~” 痛,浑身痛,像是散架了般,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痛,有些发痒。 她终是抑制不住,抬手去挠了挠脸,顿时脑袋空白了几秒。 这……是她的脸吗? 她忙一把拉开被子,就要起床,却因长时间未活动腿,跪到了地上。 她在地上轻锤了锤腿,待双腿有些气力后,努力站起来,扶着墙壁走进了浴室。 “啊!!!” 镜子里的人是谁? 是她吗? 她再次向前靠近了几分,双手顺着盥洗台慢慢的摸索到镜子面前。 将脸几乎贴到了镜子上,一双肿得细小的眼拼命睁得老大。 回想起她在监狱里的遭遇,倒也理解了,却是不太愿意相信。 她是被外面卧室响起的敲门声拉回现实的,她立刻浑身戒备起来,打起十二分精神,从盥洗间探出头打量起房间。 见狭小的卧室里,一个佣人装扮的女人正收拾整理着凌乱的床单被套。 景鹿就这样看着她,没有出声,直到不小心推倒了盥洗台边的洗漱用品,发出声响。 女佣停下手中的事,抬起头四处张望,“小姐,是您醒了吗?” 景鹿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索性走了出来。 女佣见她,眼睛毫不闪躲的打量起她来,“刚刚是您发出的声音吗?” 景鹿知道她说的是那一声大叫,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她。 这个佣人打扮的女人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谈不上尊敬,但也没有对她不敬。 “您换洗的两套衣物我已经放在床上了。” 景鹿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衣服上醒目的两个蝴蝶结有些刺眼,仔细一看发现,衣服和女佣身上所穿的,款式几乎一模一样的,除了颜色和那两个丑陋的蝴蝶结。 “……” 如果说景鹿刚刚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便是一目了然了。 苦着脸咬出三个字:“傅,瑾,离!” 她与傅瑾离签订的那份合同,上面就有为奴一项。 为此,女佣对她的态度,她也彻底明白了。 女佣既觉得景鹿和她没差,又有一丝差别。 两者的服饰款式一样,但可以明显的看出,沙发上那两套是粗布衫,而女佣所穿的那一身,不说名贵,但也是上等的。 见景鹿脸色变了又变,佣人走近,拿手在她眼前摇了摇,“您没事吧?” 景鹿想到那份伤脑筋的合同,一股子烦躁就涌上心头,抬手打掉了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手,在那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用力撞开那佣人,朝外面跑去。 佣人被撞倒在地,疼得直叫了两声,待反应过来,立马追出去,“小姐,你不能出去!” 景鹿哪会听她的,忍着疼痛,一路横冲直撞。中途遇到的佣人应是不认识她,没有一个阻拦,还纷纷退到一旁。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只知道她一直跑一直跑,成功的甩掉了那名女佣人,却还是没有走到出口。 她路过了长长的走廊,终于到达了第一层,当她站在大厅的时候,整个大厅的奢华程度,让她吃了一惊。 大厅一眼望不到边,挑高的大理石天花板上挂着繁华的水晶灯,发出冷冽的五彩亮光,四面的墙壁,在柔软的红色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 她仅仅停顿了片刻,一顿感慨后,朝那厚重的半圆形大门继续跑去。 踏出大门,迎面的第一口新鲜空气让她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可那只是几秒,待看清自己身处何方后,她愣住了,脸上的微笑僵硬的挂着,一时间不知怎样形容此时内心复杂的情绪。 这就是一座实实在在的城堡啊! 高大的塔白色圆形塔楼,狭小精致的水玻璃窗户,半圆形金色镶边的拱门,还有四周那几座低矮却格外好看的圆屋顶建筑…… 少了分现实中的真实喧嚣,多了童话中那梦幻的虚拟。 第十六章桔梗花,致死不随的爱 景鹿踩着砖白色的实木板继续向前奔跑着,两旁往后移动的树木越来越多…… 许久,她才发现其不对劲,停下脚步,回身看了看四周,她几乎是被树包围了。 树干茁壮,直入云霄,每个角位的大树差不多一模一样,连分叉的位置都几乎相同。 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不管了!”就算不知道,她也不能就此放弃这唯一的机会。 她继续向前,直到全身疼痛难忍,她才停下,已经累得直喘粗气。 “这下应该走远了吧!” 仰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大树, “……” 我,我特么回到了原地! 害怕自己搞错方向,她刚一开始就用石头在树上划了记号,不就是眼前这棵吗!感情她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到茫然,叹了口气。 远处的一团紫色映入眼帘,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情不自禁的朝它走去…… 哇…… 好美! 是一片花海,宽阔无比的土地,被这一种花独霸。 美好的事物值得所有人喜欢,景鹿也不例外,她靠近,慢慢蹲下,手指轻轻的抚上花瓣,拉进与花的距离,“是桔梗呀……” 桔梗花的花语是,致死不随的爱情…… 这代表的是,谁对谁致死不随的爱呢? 微风似乎不想打扰这幅和谐的画面,悄悄拂过,不急不躁,桔梗花紫蓝色的花瓣分明,细腻如丝,带着清冽的微笑追赶着风,它是那样的美丽,淡雅不俗。 如果不是景鹿那不雅的肿青脸,此刻一定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这个季节的桔梗花是很少的,而这里却有大片桔梗花林,背后肯定费了不少心思。 “景鹿!” 男人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景鹿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下,转过头想看清来人是谁? 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手上突然出现的疼痛所打断,她条件反射的收回手,闷哼了声,低头见,白皙的手背上除了那些淤青,还多了一片红。 目光扫向地面,凶器还在翻滚着,直到撞上她的鞋才停下,竟是一颗鹅卵石! 她气愤的站起身,一双擦得程亮的皮鞋突然出现在她跟前,她抬起头,见傅瑾离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底一片阴霾,手里把玩着两颗漂亮的鹅卵石。 傅瑾离会出现在这里她一点也不意外,证明她之前的猜侧全都正确。 只是有一点,她想逃走此时却是无望了,只能另找机会。 景鹿隐藏起自己的心绪,皱着眉头看着他手里把玩的鹅卵石,再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那颗,几乎是一模一样! 嘴微张了张,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谁准你碰它的!” 它自然指的是她身后的桔梗花。 景鹿很是反感他说话的语气,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感觉。更为他出手伤她的行为感到愤怒。 感情这人觉得,随便伤人,一点错都没有,反而责怪起她,怪她在没有经他允许的情况下,碰了他的花? 她承认她是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触摸了花瓣,但也只是触碰,仅此而已,没有对花照成一丝损害,他凭什么打她。 错了就是错了,对的就是对的,她从不狡辩,此刻,她认定,她没错,错的是傅瑾离。 李伯几人在这时赶到,从代步车上走下,没有上前,整齐的站立在不远处。 景鹿只是随意瞄了眼那几人,没有理会,深吸了口气,缓和着心中的烦躁,保持语气平稳,“傅瑾离,给我道歉!” 她,景鹿,生来尊贵,从出生开始,就被外公宠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伤了。 家里有家里人宠着,学校有学校的人惯着,在外有众人捧着。 就算是后来,外公与景灵走了,白楼缇也不敢动她,从来没有打过她,最多说她两句。 哪有像遇见傅瑾离的这段时间这样,先遭人背叛,名声被毁,进男监狱被毒打,现又被他无缘无故的射伤。 她再冷静沉着,此时也演绎不了心里的愤怒,小宇宙在这一刻爆发。 若是平时,景鹿肯定会先静下心想一想,考虑好做这件事的后果,可现在,她被这几天的怨气与愤怒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竟说出让傅瑾离道歉的话。 身后几人听完景鹿的话,顿时傻了眼,拉长了下巴,就连面瘫的初一都不自觉的往景鹿方向多看了两眼。 初二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低声轻语,“乖乖,我没听错吧……这女人不仅长得磕碜,胆子更是大得惊人呀!” 傅瑾离是谁,动动手指头,a国都要抖一抖的人,眼前这女人叫他道歉! 一个字,服! 傅瑾离闻言,手里把玩石头的动作一顿,仅仅几秒,接着继续转动,脸上似笑非笑,嘴角微勾,“你说什么?” “我说,你,给我道歉!” 重复的一遍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替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的几位验证了其真实。 傅瑾离锐利的双瞳看着景鹿肿小的眼睛,似乎透过它看穿了她的内心。 他的那双眼睛平静,黑且冷,犹如寒冬里的深潭,漆黑深邃,风骨刺人。 “你,让我,给你道歉?” 在强烈的压迫感下,景鹿别开了视线,没有再与他对视,视线转移到那片桔梗花海里,重点了头,没有退缩。 傅瑾离笑得冷且狠,“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嗯?为什么动我的花?” “不就一朵花吗,干嘛这么小气。”景鹿小声的嘀咕着,她也只是轻轻的碰了下,并没有对花照成任何损失,这男人怎么这么小气。 声音很小,除了靠她最近的傅瑾离,其他人都没听见,他眉尾微扬,“不就一朵花?” 说着,在景鹿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朝她膝盖踹了脚。 又快又狠! 皮鞋尖端硬且实,与膝盖冲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对上景鹿不可置信的眼神,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不就一个下人吗!” 对他来说,那可不仅仅是一朵花…… 景鹿吃痛,闷哼了声,却没有出声,死咬着嘴唇,倔强的挺直了腰板。 膝盖是人体的特殊部位之一,它既坚硬又脆弱,用它去攻击人,力量会极大,可当他被攻击时,却是会疼之入骨,那滋味,不亚于心绞疼痛。 她紧盯着傅瑾离,依然不敢相信,这人怎么动不动就使用暴行,不会是有狂暴症吧。 既生气又愤怒,恨不得还他踢上两脚解气。 可膝盖的疼痛却提醒着她,不能那样做,眼前的这个男人,与她之前认识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 他不是绅士,也不装做绅士,相反,他手段残忍,报复心极强,还有致命的一点,他会打女人,简直就是个精神变态。 一环接着一环的经历,景鹿有些怕了,与生俱来的要强与现如今的恐惧争执着。 “这花,可比你金贵多了!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奴隶!” 不屑轻蔑毫不掩饰的展露在他脸上眉间。 “你……”她气得脸色涨红,无言以对,高肿的红脸蛋此刻竟有些滑稽。 傅瑾离见她脸色难看,说不出话来,顿时愉悦了几分,不再看她。 世界仿佛在这时静止了,多么祥和的景象呀。 片刻,这副安宁的景象被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啊!她……她……” 众人朝着传出声音的方向望去,见初二张大嘴,指着一个方向,手指微微颤抖。 只觉得是初二大惊小怪,好奇心驱使下,看了眼初二手指向的地方,待看清后,突然就不那么认为了,眼前那一幕,可不是小怪了。 花海边,景鹿迅雷不及掩耳,纤细的手臂不知哪来的力气,疯狂的摘拔拉扯桔梗花,桔梗花有的被连根拔起,有的被横刀折断,她面前的小片花丛,丝毫没有了刚开始的美感。 景鹿愤怒,把气几乎全撒在了那上面,你不是说,我碰了你的花吗,那我就碰给你看。 第十七章 单手开车 待几人反应之际,景鹿已经毁了一片桔梗花。 残缺的花枝,被她凌乱的扔在桔梗花海中,格外刺眼。 傅瑾离上前,用力推开景鹿,冲击力太大,景鹿一头倒在了地上。 他没有时间理会倒地后的景鹿,第一反应是跑去查看,花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办法存活。 结果不太理想,断的断,死的死,那一小片花丛,俨然没有一株能救了…… 景鹿奋力坐起身,朝傅瑾离看去,看清他表情后,不免有些意外。 心疼?怜惜?自责? 这就稀奇了,雷打不动的傅瑾离竟然心疼起几珠花? 心中的不平即刻竟有了一些缓和,她开始大笑嘲笑他。身后几人惊恐万分,看向景鹿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连平时爱捣乱的初二都紧闭上了嘴,四周安静极了,景鹿的笑声在此刻尤为突显。 傅瑾离听见笑声,偏头,脸上的柔情全都不在,犀利的眼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死盯着景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似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随即朝景鹿大步走去。 周围的佣人见此,身子弓得更低了,连头都不敢抬,生怕殃及自己,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 景鹿见此,脸上的笑容俨然不在,内心极度不安,双手撑地,极力的往后挪步,想要逃离。 她是第一次见傅瑾离如此恐怖的表情,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傅瑾离可没耐心跟她耗,大步逼近,一把抓起景鹿的后衣领,连拖带拉的将她带走。 身高168的景鹿,在他高大的身影面前,显得娇小无比,竟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的动作太快,景鹿没有来得及反应躲避,就已经被他拖走了。 没错,是拖,傅瑾离的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她的腿没能及收回,措不及防的被拖在地上,与地面摩擦了几下。 她终是忍不住新伤旧伤的疼痛折磨,叫出了声。 傅瑾离可没有因为她的出声而放缓动作,旁若未闻,继续往前大步走着,没有人知道他想干什么。 景鹿想制止他的脚步,却以失败告终,无奈只得尽量跟着他的动作走。 可他走得实在太快,她不能及时跟上,脚还时不时的被地面刮蹭几下。 “景小姐这下死定了……”初二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一脸担忧。 当然不是担忧景鹿,是担心他们自己,傅瑾离一个心情不好,他们全部都得遭殃。 李伯没有说话,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瑾离一把拉开代步车的车门,将景鹿扔到副座上,动作一气呵成,随即大步一跨,他人已经稳稳坐在驾驶位上了。(代步车是敞篷式的简单车辆) 景鹿刚碰上座位就起身想逃,抬起手拉开车门,前脚才跨出,就被后背的一股力量给拉回了原地。 她回头看了眼,见手腕不知何时被一只大手紧紧的禁锢着,加注在她手上的力道似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唔~疼!放手!” 她疼得眼角溢出了泪珠,用另一只手疯狂的拍打那只大手,想让它放开她。 傅瑾离的手被打得绯红,可就是没有松开,反而还加重了几分力道,疼得她眼泪直流,转而看他,面容仍是如初,没有一丝痛苦,仿佛被打的不是他。 力都是相互的,见傅瑾离不为所动,自己的手心反而疼得厉害,景鹿无奈,只得停下动作。 车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开出,景鹿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身子向前倾,“砰”的一声,额头撞上了车台,她疼得咬紧了牙关。 侧头瞪着傅瑾离,双目发狠,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傅瑾离已经死了几万次了。 傅瑾离不为所动,双眼直视着前方,单手掌握着方向旁,平稳却让人不安,每一个弯道看得景鹿都惊心动魄。 “你神经病啊!放手!” “……” “我叫你松手没听见吗?” “……” “你是聋子吗,我叫你松手,很疼的!” “……” 傅瑾离双肩高耸了下,成功的被景鹿转移了注意力,视线从前方拉回,一双犀利的眸子盯着身旁的女人,紧接着松开了她的手腕,景鹿面色一喜。忽然,面前的手错开她,一掌朝她的后脑勺劈下。 “括噪!” 他眼中仍有着难掩饰的怒火,加大车档,车速升到极致,接近疯狂…… 很快,一圈围墙出现在不远处,围墙将里封死,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只留下中间的一扇铁门。 傅瑾离仍高速行驶着,不见转弯不见减速,朝着铁门开去,即将撞上。 谁知道,车在距离铁门一米左右的地方稳稳停了下来。 傅瑾离推开车门,长腿轻轻一跨便已到达地面,将西装外套脱下,一把扔进车里,用力的扯开衬衫的衣领,烦躁俨然还挂在脸上。 随后走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看着车座上,那顶着肿红脸,还没清醒的女人,竟觉得有些好笑。 她这样子真的像极了动画片里人物,脸肿得肉嘟嘟的。 就在这时,脑中一女孩的画面转瞬即逝,接着景鹿拔花的画面又呈现在眼前。生生的打掉了傅瑾离心生的一丝怜悯,面容再次变得嗜血阴沉,无情的将女孩从车内一把拖出。 将她丢在地上,紧接着朝不远处走去,不多时,他回来了,手里还拖着一条很长的水管。 扫了眼地上仍没有转醒迹象的景鹿,没有一丝犹豫,扭开水龙头开关,冰冷的水不停的往景鹿身上淋去,从头到尾。 “唔~唔唔~唔~” 地上的人有了反应,她条件反射的拒绝水流,用手去阻挡它,全身的寒冷让她瞬间恢复神志,她急切的想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却因水流强大的冲击力,一直睁不开眼睛…… 忽然,那股水流停了,她慢慢的移开挡在眼前的手,细长浓密的睫毛煽动了几下,眼前的景象立刻明了,那一抹高大的身影立刻映入眼帘。 男人穿着件黑衬衫,衣领随意敞开,露出深邃的锁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漠至极,作案工具被扔在空地上。 第十八章 祝你好运 “傅瑾离,你神经病啊!”哪有人拿着水管直接往人身上淋的。 “嘶~”后知后觉的,疼痛传遍全身,她倒吸了口气。 身上的旧伤本就没好,被水这么一冲,原本愈合的几处口子又裂开了。 傅瑾离黑色的眸子沉静寒冷,嘴角轻勾,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精巧的短刀。身子微向前,捏着刀柄的一端,用刀鞘抬起景鹿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你似乎还没有身为奴隶的自觉性呢!”声音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冰雪,冷酷无情。 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加上那把短刀,全身散发出可怖冷然的气势,一般人光是看到,都会被他的恐怖气场煞到。 可景鹿不仅没有畏惧,还挑起眼角,有意的挑衅他,“我不是你的奴隶!” 在傅瑾离看不见的背后,她的指甲已经陷进了手心,疼痛使得她异常清醒。 她不是不怕,只是在她心里,尊严更可贵,她生来高贵,怎么能轻易为奴。 双目直视着傅瑾离的眼睛,倔强的捍卫着骨子里的傲气。 傅瑾离有些意外景鹿的冷静沉着,讽道: “嗯?需要我替你回想?看来你是真不懂规矩!动了主人的东西,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景鹿皱起眉头,很是不悦,她天生骄傲,不甘为奴,可那份她亲自签订的合约却又不得不承认。 停顿了片刻,开口反讽道:“不就几朵花嘛,大不了我赔你便是了!” 话音刚落,傅瑾离瞳孔收了收,杀气一闪而过,没有说话。 赔?你赔得起吗? 收回短刀,在手中转了几圈,利落的放回原处。 没有理会景鹿,径直朝铁门走去,最后站立在铁门跟前,停顿了片刻,“你过来!” 景鹿不解,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起身走了过去,保持着高度警惕站立在他斜后方,仰头撇了眼他完美的侧脸,没有说话。 傅瑾离紧盯着铁门内,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你看到了什么!” 景鹿闻言向铁门内看去,但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于是乎又走近了几步,几乎贴上了铁门,“嗯……好像是……啊~” 还未说完,就被后背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把推了出去,措不及防的撞开了铁门,跌坐在了地上,手不小心按到了锋利的石块上。 嘶~好疼! 她抬起头,这下彻底看清了里面的景象,身体不由得缩了缩,瞳孔放大。 我的天哪!是墓碑,一排排的墓碑! 一股金属物之间碰撞的声音将她拉回,她回头看去,瞬间急了,“你在干嘛!” 明知故问,傅瑾离正在禁锢铁门的门锁,听见她的话并没有抬头,继续把弄着手里的动作。 看来后背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就是傅瑾离所为。 景鹿顾不得疼痛,急急忙忙的起身,踉跄的朝大门奔去,刚到达铁门跟前,傅瑾离恰好将门彻底锁死。 两人只是一扇门之隔,却仿佛距离千里。 “不……”她痛苦的不停摇着头,将手从铁门空隙处伸出,只勉强碰到他的衣角。 傅瑾离冷眼扫了眼紧紧捏住他衣角的手,不为所动,将她的手用力掰开,不屑轻蔑的勾起一笑,“祝你好运!” 转身,走进代步车。 “傅瑾离,你混蛋,放我出去!” 好运你妹啊,祝你爆胎! 男人从后视镜瞄了眼她愤怒涨红的脸庞,满意至极,紧接着扬长而去。 看着往回开动的代步车,景鹿急了,此刻是真的怕了,恐惧从四面朝她扑去,进入身体的每个毛孔。 “傅瑾离,我错了,求你,不要走,放我出去……”真的卑微,因为她是真的怕了。 他不会真把她留在这墓园里过夜吧! “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错了……” 傅瑾离没有回应,毅然没有减速的迹象,车越开越远,不一会儿,就已看不见车影。 景鹿绝望了,脸色煞白,身体的力量瞬间抽空,猛地跌坐在地上,半响没反应。 狂风侵略着大地,如同一头在荒野上游荡许久的饿狼,一口接着一口,正撕咬着她的皮肉、啃噬着她的筋骨,衣服已经湿透,她被风吹得阵阵发抖。 “哇~哇~哇~” 粗劣嘶哑的声音迫使景鹿不得不逼自己清醒,面对眼前的一切。 半空中,几只乌鸦盘旋着,不停的发出粗劣的叫声,是如此的凄凉,令人心生厌烦厌倦。 它们在她头顶盘旋了几圈,紧接着拍翅飞动,爪子稳稳的抓立在不远处的墓碑上。 它尤黑色的双眼转来转去,景鹿不小心撞进它深不见底的眼里,情不自禁的朝它走去。 待回过神,看着近在咫尺的它,吓得连往后退了几步,心加速跳动着,久久不得平静。 她抬手拍了拍胸口,见它们没有别的动作才放下那颗躁动的心,但还是对它们感到恐惧,不敢靠近。 对这个地方,她既感到害怕又有些好奇,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墓碑?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外用高高的围墙将它围住? 每个墓碑上都刻有密密麻麻的文字,井然有序的排列着。 她手抚上,顺着流畅的字体拂过,有些不解。 她自认为见识过的东西不少,可这墓碑上的文字,她竟然没一个认识的,简直闻所未闻。 这…… 看着渐渐下沉的天色,夜幕即将来临,她不得不放下这些小心思,为自己的夜晚做打算。 四周的围墙太高了,大约有三米,她一个人,没有工具,是不可能翻过它的,最后,她选择从那扇铁门入手。 而那扇看似简单的铁门,攀爬起来却是极其困难,她尝试了十几次都没有成功,最高只到达一半,一半以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接力点,她很难上去。 既然逃不出去,那就只能面对了,她四处找寻,想找一个可以避挡寒风的栖身之地。 最后,在这简陋的条件下,她选择了一处墙角,那里距离墓碑较远,还可以阻挡两个方向的强风,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栖身之处了。 她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晚,大概是太累了吧,等她身上的衣物被吹干后,她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幸好是夏季,夜晚不是特别的寒冷,不然,她可能就活不到第二天早上…… 铁门推动的巨大声响叫醒了景鹿,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疼痛无力感立刻传遍全身。 “嘶~”真的好疼! “景小姐!” 她闻声看去,是傅瑾离身边的李伯,他手放在胸前,半鞠下身子,头发往后梳得一丝不苟,即使在强风中也是一丝不动,严谨正式。 第十九章 你倒是命大 “什么事!” 景鹿知他是傅瑾离的人,到这儿来必然是受了傅瑾离的指示,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李伯见她那不耐烦的样子,倒也不气恼。 傅瑾离对景鹿做的所有事,他都有看在眼里,说实话,他也不是很理解傅瑾离的所作所为,为什么非要为难景鹿不可? 可他终究只是个下人,没有发言权,只能旁观。 “少爷吩咐我带您过去。” 少爷还说,不管是活是死都带回去…… 他视线从景鹿身上一闪而过,随即脸色放缓了缓,多了分怜惜。 “景小姐,请吧!”侧身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景鹿对李伯对她的态度感到意外,没有说话。 她以为像傅瑾离那样的“恶人”,教出来的手下应是和他一样的,大致无差。 可李伯表现出来的却是不同,若不是身上那套华丽的管家服,景鹿可能会将他认为是个十分和蔼可亲之人。 没有再纠结,起身朝门外走去,因为伤口的恶化,她走得很慢…… 李伯在景鹿看不见的后方叹了口气,紧接着跟上。 看出景鹿脚上有伤,他没有故意去催她加快,而是放缓了自己的动作,应和着她的脚步,直到坐上代步车…… 代步车最终停在了城堡门口,李伯带着景鹿再次走进城堡…… 景鹿打心底里是拒绝的,可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 “少爷!景小姐来了!” 布满红丝绒地毯的阶梯通上,华丽的王座,男人身子斜躺着,单手衬着脑袋,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轻瞄了眼底下那人,女人站的端正,不卑不亢,他有些意外,“你倒是命大!” 在墓园睡一晚竟然没事,呵,有趣! “……”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冲上去捅他几刀。 “活着也好,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冷笑了声。 “你……”你变态吗,草。 老子要不是命大,你还能看见我?你最好祈祷不要有栽在我手上的一天,不然…… 她咬紧下唇,愤怒的瞪着高座上的男人。 “既然没死,从今天起,就做好你身为奴隶该做的事!” “什么!”刚逃出虎穴又进狼窝! “怎么?有疑问?看来景小姐有些健忘……初一!将那份合同交到景小姐手上!” 他分明眉眼带笑,却让景鹿感到阵阵凉意,忍不住往后退了步。 初一悄无声息的从傅瑾离身侧的黑暗中走出,手中夹着一个文件夹,看来是早有准备。 他大步走近,直到在景鹿跟前几步的距离才停下脚步,随即景鹿听到冷漠的声音,“景小姐,请!” 语气很公式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带一丝情感,犹如一部机器。 虽然用了个“请”字,可态度却是十分的强硬,甚至直接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将文件夹硬塞到她手上。 “……” 高座上的傅瑾离勾唇一笑,身为奴隶就要有奴隶的样子,这才有趣。 景鹿看着手里突然多出的文件夹,没有动作,左右为难。那份合同她看了不下十次,内容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更何况,上面还有她的亲笔签名。 看着景鹿那副,合同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的难做表情,傅瑾离显然心情大好,“怎么样,还有疑问?我的~小奴仆~” “你……”真变态!“没有!” 景鹿知道自己就算逞现在一时之快也改变不了什么,索性顺着他的意。 果然这对傅瑾离很受用,可以看出他现在心情不错。 “小释,带她去换制服!”说完又闭上了双眼。 只见侧面一女佣听完一激灵,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点名,兴奋不已,随即反应迅速,立刻往前站了步,九十度弯腰答着:“是!是!是!” 因为她一直是背对着景鹿的,所以景鹿看不清她的面容,待她应完回头,景鹿才得以看清。 这……这不是之前出现在她房间的那个女佣吗? 小释看出了景鹿眼中的疑问与震惊,笑了笑,走近,“景小姐,请跟我来!” 闻言,高座上的傅瑾离突然睁开眼,双眼带着淡淡的血丝,眼底一片阴霾,犹如地狱的撒旦,“我说了,从现在起,她是佣人,最低等的佣人!” “是!是!是!少爷!小释紧记!小释一定紧记!”小释被这样子的傅瑾离吓坏了,将腰弓得更低,连头也不敢抬。 直到半响没听到傅瑾离的声音,她才敢抬起头悄悄的观望,见高座上的傅瑾离闭上了双眼,心里的磐石才轻放下。 “呼~”用手抚了抚胸口,顺了口气。 紧接着带着景鹿离开大厅,踏过长廊,扶着白色的雕花扶手踏上旋转楼梯,到达二楼。 在一间房门口停了下来,“嗯……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你的制服我已经放在床上了,给你二十分钟洗漱,等会我再来叫你。” 叫她干嘛,当然是有活儿干啦。 不知道叫她什么比较好,索性就直接避开了称呼。 转身才走了几步又回头,“哦……对了,不要随意进其他房间,三楼就更不行了,记住啊!” 景鹿点头应付了她,心里却感到好奇,为什么着重强调三楼不行? 看了看她离开的背影,不再理会,转身开门走进了房间…… 房间……怎么说呢,很小,又因为是倾斜的,不同于其他的正方形房间,所以它呈现在景鹿眼前的是一个大致的三角形。 这是什么奇葩设计! 唯一让景鹿欣慰的是,房间自带了一个狭小的卫生间。 看了眼床上的两套制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认命的拿上,转而走进了卫生间。 还好傅瑾离不是太苛刻,里面有热水供应,这一刻,是她这几天以来,最舒服最放松的时刻了。 看着破碎的镜子中,那张略消肿的脸,不经松了口气。 老实说,她也算是个颜控,一直顶着那张肿青脸,实在是受不了…… “叩叩叩!你换好了吗?我们得快点,少爷在等着呢!” 第二十章 还不如初一好看 门口传来敲门声和小释的声音,景鹿整理好情绪,打开了门。 下一秒,她人便整个呈现在小释面前,一直直视前方的她,没有错过小释眼中的一丝惊艳。 她顺着小释的眼神扫了扫自己全身上下,没毛病啊,衣服丑,俗,差…… 至于那碍眼的蝴蝶结,自然被她拆掉了,太难看了。 而小释却不这么想:眼前这个人身材真的超级好,一看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除了那张脸,其他简直接近完美,腰细腿长的。 她也毫不吝啬的夸奖道:“你身材好好呀!” 羡慕的目光直直扫在景鹿身上,就差贴上去了。 “……”景鹿颇为无奈,这衣服能看出什么? 其实这制服将曲线勾芡得很好,只是景鹿没注意罢了。 不想继续讨论这个无聊的话题,于是乎她转移道:“你叫小释是吗?” 那女佣有些意外景鹿记得她的名字,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景鹿盯着她脸看了许久…… 单纯善良,应该可以…… 犹豫片刻,开了口,“你能借我你的手机吗?” 小释听完这话,侧过头,警惕的盯着她。 景鹿见状忙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想知道景氏集团和宫氏集团如今怎么样了!” 不知道景氏现今是不是全落入了那三人手中,宫家的危机有没有解除? 哪曾想小释不解的反问:“哪个景氏和宫氏?” 景鹿睁大眼睛看着她,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不知道景氏和宫氏! 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无奈解释道:“a国z市的两大世家。” 小释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她是第一次知道,还有人不知道这两个大集团的。 一股落败感涌上心头,她倾心经营集团这么多年,到头来竟无人听闻,这无疑是失败的。 小释看景鹿落败的样子,有些惭愧,垂下头,小声的嘟囔:“而且……我也没有手机……” 景鹿一直关注着小释的一举一动,小释说的话没有故意避开她,她自是听见了,“啊?你说……你没有手机,那你们平时都不跟家人联系的吗?” 有些意外,不太相信,可看小释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 小释的年龄,大约也只是20左右,不可能不用手机呀!这个时代很多事情都是需要手机的,没手机寸步难行。 小释怎么会不用手机呢? 景鹿的几个疑问,被小释接下来的回答所解破。 “也不是,我们每隔一周都可以回家一趟,在城堡里是不能联系的。” 城堡里有规定,他们不准用一切通讯工具。 景鹿立即明了,“这样呀……” 她有些气馁,不再说话。 小释摸了摸脑袋,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明显加快了,“我们得快点了……” 景鹿仅仅只是走神了片刻,小释就已经到了她百米之外,无奈只得加快脚步。 再一次经过长廊,这一次,景鹿才得以空闲,仔细的观看。 走廊上挂着很多古往今来的名画,还有许多人物画像,名画景鹿倒是认识不少,至于那些人物,景鹿却是一个都不认识。 走廊尽头最年轻的一副让她感到很熟悉,待走近些,得以看清,这,这不就是傅瑾离吗! 对,就是他本人,画像中他的嘴角有一丝淡淡的微笑,又像是讥笑。 总之,那就是他一贯的样子,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感觉到寒冬腊月的清冷。 小释看了看身旁,身子微颤了下,景鹿怎么又不见了? 要是再在她手里出意外,估计她会吃不了兜着走,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直到看到不远处仰头看画像的身影,才放下心,快步走到她身边,“你吓死我了!” 景鹿不为所动,直勾勾的看着那副画像。 小释见她一直盯着墙上的画像,也顺着她的方向仰头望去,只一眼便已清楚,这不就是他们少爷嘛!一脸自豪。 见景鹿久久没有反应,小释以为她是被画像的颜值深深吸引了,得意的开口:“怎么样,我家少爷帅吧!是不是被迷住了!” 景鹿被小释的话语拉回现实,看了眼身侧出现的一脸花痴相的小释,大声反驳道:“不帅,一点也不帅,丑死了,走了!” 说完不待小释回应,就大步往前走了,不再看画像一眼。 小释收起痴迷的眼神,看了看前方走得极快的景鹿,又瞄了瞄墙上的画像,有些摸不着头脑,转而跟上,“怎么不帅了,简直帅的人神共愤了,你什么眼光哦!” 小释小跑到景鹿身侧,黏着她,“那你说,什么样的才算帅!” 在她们心目中,傅瑾离就是高冷男神般的存在。 就是脾气差了点,但这个问题在帅哥身上都不算是问题,他依然是榜上的第一男神,男神的地位是不容允诋毁的。 景鹿缪了眼紧抱着她手臂的小释,有些不适应,推开了她。 随后整理好情绪,见她那副,誓要为傅瑾离讨回公道的样子,颇为无语,“要我说那初一都比他好!” 心里却是一阵反讽:好个屁,那木头脸好个啥子!和他主人一个样。 小释对景鹿的回答感到意外,看景鹿的眼神像看怪物一样,“啊?你喜欢初一大人那样的呀……” 景鹿见小释作势还要继续八卦的样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双手捂着耳朵,不再搭理她,快步往前走。 这丫头怎么把她的话扭曲得这么彻底。 小释可不是这么认为的,看景鹿的样子,以为是被她说中了而害羞。 在景鹿看不到的背后,朝她做了个‘我懂的’的动作,接着不再打趣。 就因为她这个误解,后闹了不少笑话。 很快两人便到达了一楼大厅,高座上的男人早已不再,整个大厅只剩下李伯一人,倒像是有意在等她。 小释弓下身子行礼,“李管家!” 李伯朝景鹿小释两人点了点头,嘴微张了张,又闭上了。 少爷的原话是:整个大厅都由景鹿一人打扫,小释在旁监督,我回来时,要是发现一根头发丝,重新打扫! 第二十一章 打扫大厅 若是真照少爷的原话说,似乎不大好。 李伯想了想,开了口:“大厅由景鹿一人打扫,小释在旁监督,少爷待会会亲自检查。” “什么?” 这……这……这大厅可不是一点点面积呀,靠! 而且,不知道她走的这半个小时发生了什么,大厅跟战场似的,凳子东倒西斜,杂乱无章,地毯上有不少洒落的果汁,场面甚是狼狈。 在顶端灯光的照射下,地面隐隐约约有些闪亮的白光,好像是玻璃制品反射的亮光,处处透着阴冷的气息,这一个不小心,手就会被刺破。 这分明就是故意所为,摆明了就是针对她。 景鹿眼角微微一咪,嘴边划过刀锋般冰冷的弧线,傅瑾离,你真幼稚!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傅瑾离吩咐的! 李伯以为是景鹿没有听清,看着她重复了遍:“少爷吩咐大厅由你一人打扫,小释负责监督。” 小释听完,一度以为自己幻听的想法得到了证实,如果说第一遍可能是听错了,那么第二遍呢? 但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工作,就只是监督这么简单,追问道:“李管家,您没记错吧?” 李伯眨眼点了下头,承认没错。 “啊~”这也太爽了吧!小释兴奋得大叫了声。 反观是景鹿这边,头上似乎顶了团乌云,正在下雨…… “我,我……”我真的是要亲自感谢他全家,给我安排这么美的差事。 “佣人景鹿还有疑问吗?”少爷吩咐不能叫景小姐,那便只能叫全名了。 景鹿咬着牙,用力的摇着头。 她有疑问又能怎样,还不是得照做!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 李伯见景鹿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继续出声:“既然明白了就照做吧!时间可不多了!” 说完不等景鹿回应,转身朝里走去…… 留下不知所措的小释和炸毛的景鹿两人。 啊!啊!啊! 景鹿内心是崩溃的,傅瑾离是换着法子在整她呀! 行,她忍,忍一时风平浪静。 小释事先反应过来,看了眼身旁接近发狂的景鹿,又瞄了瞄安静躺在角落的工具,无奈,快步走过去,拖起吸尘器,拿起扫帚,走到景鹿身边,将扫帚给她,“景鹿姐,没事吧……” 小释看了看景鹿的脸色,难看至极,她脸上的伤本就没好,还有些微肿,此刻更是气得涨红。 小释放眼扫向四周,一片狼藉,有些余心不忍。 景鹿心情相当不好,没有说话,侧头看了小释一眼,接着认栽的拿起扫帚,开始漫长的清扫工作。 小释站在原地想了想,终还是拖起工具,加入到了景鹿的打扫行列…… ……………………我是小小分界线………………………… “立正!原地踏步走……”空旷的平地传来响亮庄敬的声音。 只见不远处空地的泥坑里,有大约十几个男人,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站立成一排,仰首挺胸,站得端正笔直,做着一致的动作,听闻口令后,迈着整齐的步伐,铿锵有力,抓地有声。 他们丝毫没有因为脚下是泥坑而退缩或是犹豫分毫。 从他们的服装可以看出,他们不是军人,却有着军人必备的素质,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排头的第一人便是初二,此刻的他收起了平时的不正经,严肃庄重,与之前判若两人。 他们面前还站着一男人,口令就是自他口中发出,那人是初一。 身侧的空地上,傅瑾离与他们格格不入,慵懒的躺在竹椅上,旁玻璃桌上还放着一高脚杯,里装着红色液体。 他无意的挑起眼角,扫了眼身前的众人,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全收入腹中,起身,“初一!” 声音独特有感,犹如古老的甘泉般,让人欲罢不能。 初一听后,立即转身,抚手弓腰,“九爷有何吩咐!” 傅瑾离没有说话,视线从眼前的十几人身上扫过,有意的看了看他们的脚底。 紧接着道:“现在几点了!” 初一非常公式化的抬手看了看手表,“回九爷,已经下午四点十二分了!” 傅瑾离轻点头,表情没多大的变化。很好,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随即转身朝前走去,“回城堡!” “是!” 随后十几人以初一为排头,紧跟其后,在傅瑾离身后不远处,保持着距离。 因知傅瑾离有洁癖,他们身上粘有泥浆,不敢靠近…… 隔老远,坐地休息的小释就看到了傅瑾离等人的身影,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朝一边还在忙碌的景鹿大喊:“小鹿,少爷回来了!” 因被景鹿一语道破,她的年龄比景鹿要大上几岁,叫景鹿姐不合适,她只好改了口,直接叫小鹿。 景鹿本不太计较这些,只是觉得被一个比自己大的人叫姐,感觉很奇怪,才开口纠正,至于其他的,便就由着她了。 闻言景鹿停下了手中的活,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朝门口看去。 “靠!”这个王八蛋真的回来了,这么快! 她着急的抬眼观望四方,随后松了口气。 幸好小释热心的帮她,两人事半功倍,大厅的事已忙得差不多了,傅瑾离现在来,也找不了多少差错。 小释见傅瑾离距离越来越近,忙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一侧,仰首站得端正,装作监督的样子。 几分钟后,傅瑾离抬步走进大厅,冷漠而坚硬的绝美五官华贵高傲,一身黑色的西装由上而下,衬托出他高大挺拔的身躯。 随他走进的还有那骨子里透出的一股子寒劲,直入人心,让人忍不住退避三尺。 他的眸光在大厅中一扫而过,不带半点起伏,随后有一丝意外转瞬即逝。 有些惊讶,大厅被打扫得很干净,不说一尘不染,但也差不了多少。 他抬眼,对景鹿投去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走之前让人故意将大厅布置得凌乱不堪,杂乱无章,这才半天功夫,她竟然将它恢复到了原来的七分模样。 “少爷好!” “嗯!”傅瑾离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小释,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心虚,立即明了。 大厅能有如此干净,看来是多了小释的份。 莫名的一股烦躁涌上心头,他抬手扯开了两颗内衫的纽扣。 她倒是有本事,才几个小时,就将他的人收得服服帖帖,倒是小看她了。 第二十二章不强人所难 傅瑾离挑眉,似笑非笑,“行啊,看不出你还有做佣人的命!” 随后,他有意的抬眼看向小释,小释恰好不经意的偷瞄,与他的视线对上。 仅仅是几秒,小释却被吓坏了,忙抽出,收回视线,右脚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半步。 “少爷……”她终究还是没经住考验,小声的出声祈求饶恕。 傅瑾离自那一眼后便不再看她,双眼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景鹿,不说话也不做任何动作,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景鹿不解傅瑾离的行为,只是不甘示弱,两人的视线犹如两把利剑,在半空中执斗着。 “我倒是没想到少爷是如此小气之人,呵,呵呵!”最终是景鹿率先出声打破了这场僵局。 李伯刚好从长廊走进,听见景鹿的这段话,立刻出声:“佣人景鹿,你是否太持宠而娇了!” 持宠而娇? 宠在哪里?娇又在哪里? “管家这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吗?”嘴角那讽刺意味的轻笑丝毫不掩饰,像是故意要他看见。 李伯听完这话还真没有再出声了,似乎觉得景鹿所言确实有些道理,她从到这儿开始,就没有一刻安生过,哪来的持宠而娇。 李伯感到略有些尴尬,不再反驳景鹿的话语。 傅瑾离从始至终就一直盯着景鹿,没有说话也不为所动,景鹿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感觉,傅瑾离的所为,让她全身发麻,一股冷意由下窜上,直涌心头,很不舒服。 似乎是暴风雨的前兆…… “傅瑾离,你干嘛……”干嘛一直盯着我! 傅瑾离没有就此收回目光,半分钟后,他轻声说:“既然你都这么夸我了,那我不表示下岂不是对不住你?” 说完,他轻拍了拍手掌,掌声在宽阔的大厅里回荡。 景鹿满脸疑问,这是在搞什么鬼? 紧接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声响起,景鹿仍是不解。 一旁的小释却是立即明了,不忍直视的紧闭上了双眼,不再观望。 小释的反应太过强烈,让景鹿有些心乱,心里的不详预感越来越近。 果然,下一秒就验证了她内心的不详。 “哎,哎,哎,你们怎么能这样直接进来!” 景鹿急了,十几个高大的男人穿着统一的服装,迈着正步踏进了大厅,里面包括她之前见过的初一和初二,他们那粘满泥浆的脚,没有任何犹豫的,大步踩在刚清理好的红色地毯上。 这么好的天气,阳光明媚,他们的脚上甚至身上却是沾满了泥浆! 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想都不用想,一看就是傅瑾离故意所为! “傅瑾离,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快叫他们停下。” 再这样下去,她和小释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傅瑾离第一时间没有回应,他慢慢的靠近景鹿,眼角有凛冽的寒光,强大的压力迫使景鹿往后退步逃离。 直到后背抵到一根梁柱,没有退路,才停下脚步,微扬起下巴,双眼盯着傅瑾离。 傅瑾离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指如钩,精准的捉住她精巧的下巴。 景鹿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后下巴的痛楚提醒了她,使她清醒过来,那力道,像是要将她下巴捏碎。 “唔~疼!放,手!变,态!” 她疼得厉害,勉强才挤出这几个字。 傅瑾离捏住景鹿下巴的那只手,像是把铁钳,加注在景鹿下巴上的力道,无比巨大,景鹿抬起双手,企图搬开它,却没有成功,反而更紧了。 景鹿痛得眼泪溢出,在光照下闪着晶莹。 对方却一点都不怜惜,越来越用力的掐住她的下巴:“小气?变态?呵,景鹿,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嗯?” 没等景鹿喘息的机会接着道:“你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就算要你这条贱命又如何?”说完便一把丟开了她,那力道之巨大,害得景鹿直接跌在了地上。 “你……” 她双手捂着身体,疼痛无比,第一时间却将腰身挺得笔直。 从小到大,就算再不济,她也还有景家大小姐的名头,她骄傲,她不容许任何人诋毁她的尊严! 傅瑾离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好似地上有什么污垢,不愿再看第二眼。 随后李伯从衣袋里抽出ro的手巾,恭敬的拿给傅瑾离。 傅瑾离接过,用力的擦手,许久,明明手掌已经白皙,没有一丝污痕,他却是依旧用力摩擦,像是要擦掉几层皮才罢休。 待几分钟后,他才满意,将手巾随手扔在地毯上,转身之际说:“记得打扫干净,地毯要全部清洗,没有一丝灰尘!” “我要是不做呢!”景鹿的这句话,成功的阻止了傅瑾离前进的脚步。 从各方面都可以看出,傅瑾离不是节俭之人,就光手巾这一方面,ro手巾都是用一次便扔了,怎么可能一张地毯循环利用好几次,摆明了,就是故意折磨她。 她景鹿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傅瑾离故意捣乱,又让她来收拾残局,凭什么? 傅瑾离回过头,见眼前的景鹿眉眼高挑,挑衅的意味极重。 有意思! 他朝李伯轻勾了几下手指,紧接着李伯快速的走到他身边,“少爷!” 他轻微的抚下腰,不知在李伯耳边说了什么,李伯连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李伯不紧不慢的走到景鹿身边,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景家的生死存亡对你已经不重要了,是吗?” 李伯说完没什么表情变化,径直回到傅瑾离身旁,站得端正,发型仍然是纹丝不动。 回头看,景鹿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们怎么能这样……” 白楼缇对她无所谓,景逸航对她无所谓,王雨馨对她也无所谓,可是整个景家她不能说丢弃就丢弃,景氏集团和景家老宅对她有非凡的意义,不能不顾! 傅瑾离神色慵懒,双眼黑如深潭,让人不知其想,此刻听完景鹿的话,笑意渐深,那种视众生为蝼蚁的残酷蔑视神色更加明显。 “做不做随你,我从不强人所难!” 说完不再看她,转身,嘴角划过宛如刀锋般的冰冷弧线,朝楼上走去。 不强人所难?开玩笑嘞,我的大少爷! 第二十三章 我叫花朝 待看不见傅瑾离和李伯的身影后,初一才带着那十几人齐步走出大厅。 刚踏出大厅,初二便回头与身后的人议论:“初三!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今天非得在泥坑里训练,感情是为了折腾景小姐!” 那为什么还连带着折磨我们呀! 身后紧跟的初三见初二浮夸的比着动作,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初二丝毫没有因为没人搭理而破坏他的兴致,继续意气勃勃的说:“所以我说招惹谁都不要招惹咱们九爷!咋九爷啊,那是……” “初二!”还没说完,初二就被领头的初一领回了身,乖乖的闭上嘴。 初一接着道:“我看你是一点都不长记性,迟早因为这张嘴惹上大祸!” “我哪有……”初二张口狡辩。 “还狡辩!” 初二闻言索性用双手捂住嘴,不反驳,任由他说去。 初一的性子他最了解,只要没人理会他,他便说不了多久。 果然,他仅仅说了三两句话,没人回应,便不再多言,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初二见他已经转过身,冲他背影做了个鬼脸。 而另一边,众人都走了,大厅只剩下小释和景鹿两人。 景鹿见那一地的泥脚印,无可奈何,低头叹了口气。 没办法,谁让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呢,这样子,又不可能不做。 小释见此,轻步走到景鹿身旁,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对不起啊,小鹿,这回儿,我不能帮你了。” 她没有看景鹿,全程低着头。 “没事,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先去休息吧,刚刚应该忙坏了。” 景鹿知道小释是担心,因为傅瑾离已经知道她刚刚有帮忙,怕他会牵连其他。 景鹿对小释心里的忧虑也很理解,毕竟她也只是外出工作的,还有家人。 小释听完这话,心里的磐石才得以放下,连道了几声谢,随后便离开了。 看着小释落荒而逃的样子,景鹿无奈,她不是什么猛虎野兽,不会穷追她不放的。 等景鹿将地毯收拾好,才后知后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不知道这地毯要拿到哪里洗? “天哪!” 怎么现在才想起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呀! …… 大约过了一小时,景鹿才连拖带拉的把地毯拿到洗衣服的地方。 沿途向好几个佣人询问才找到了这间院子。 没错,确实是间很大的院子,在最里面的房间,最角落的院子,院子里还种了两颗槐树。 大概是受傅瑾离的指使,门口那两人一见景鹿抵达,便退下了,而后便再没有来打搅她。 景鹿将费力脱来的地毯用力往地上扔去,随后一下子坐在地上。 坐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什么,紧接着将地毯张开一小段,开始用木刷用力的摩擦搓洗,嘴里还碎碎叨叨着。 “傅瑾离,王八蛋!” “傅瑾离,混蛋!” “傅瑾离,小气鬼,变态狂,不得好死!” …… “……”刚翻墙落地的某男人听到这些话颇为无语。 他落地的地方正好是景鹿的身后,完美的避开了景鹿的视线。 于是乎,景鹿第一时间没有看见他,依旧自顾自的忙活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个不速之客。 …… “祝他这么混蛋的人,这辈子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这得多恨他呀。 “噗嗤!”这句话成功的将那男人逗笑了。 他的笑声也成功的引起了景鹿的注意。 “我没笑啊?”那是谁呢?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的转头,那男人没有故意躲避她,待她转过头,看见身后有一人,还戴着黑色面具。 看不清他的脸庞,但能看清他的个头,至少也在一米八以上,一袭略微紧身的粗布黑衣,将它的身材展露得一览无遗。 她看不清男人,而男人却将她看得清清楚楚。 男人见景鹿面色青肿,目是全非,便知道她是被人打了,这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景鹿事先反应过来,问:“你是谁?来城堡做什么!” 她没记错的话,城堡里没有一人穿这种衣服,而且这一身衣物都是粗布衫,应该地位不高。 男人笑了笑,面前这人倒是不笨,一眼便认出了自己不是城堡的人。 他走近,仅隔两步只距,轻声说:“美女,我若是没听错的话,你刚是在骂傅瑾离吧!怎么?现在又想帮他了,你这样不是自相矛盾吗?” “……”他都听见了! 美女?是个人都清楚,景鹿现在的样子很丑,阿谀奉承也不用到这份上吧。 景鹿想了片刻,冷笑了声,“对,没错,我骂的就是傅瑾离,怎么?你有本事去告发我啊!” 男人倒有些意外景鹿会这么说,他原本以为,她会认错,随后向他服个软求饶呢。 有点意思! 他接着道:“你知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吗?” “是什么关系与我何干,反正不是友人,不然,你也就不会翻墙而进了,不是吗?” 男人听完随即大笑起来,爽快的摘下了面具。 景鹿有些意外男人会突然解下面具,下意识的立马捂住双眼。 “我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不要杀我灭口……”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成,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死了,那样太不值得了。 “……”这人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哈哈哈,谁要杀你灭口了,你真搞笑……” 景鹿听见男人戏谑的话语,将信将疑,从手指的间隙里偷瞄了下。 见男人没有多大反应,她才放心,将手拿开。 也不能怪她大惊小怪,那些绑匪片子里,常有的套路不就是,只要看到坏人脸的,都会被灭口吗。 她在衣服上擦掉手上的衣液,又抬起重新抹了抹眼睛。 眼前突然一亮,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将阳气与阴结合得这么完美! 他有两道浓厚的剑眉,此刻泛着柔柔涟漪的笑脸,眼长,眼尾略弯,仿佛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眼神似醉非醉,令人有点朦胧而奇妙的感觉。 皮肤白皙,不见一丝污浊,唇薄且带浅红,衬托出俊美突出的精致五官,完美的脸型,还有那及耳的亚麻色长发,有一半被发绳捆住,别具一格的发型在他身上没有显得女性化,而是格外迷人。 除了傅瑾离,这个人倒是也惊艳了她几分,只不过傅瑾离那个恶魔对她做的事,让她忘了他的容颜。 他那双桃花眼甚是迷人,让景鹿有一刻着迷,随即反应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哈哈哈!” 他逼近景鹿,纤细狭长的手指勾起景鹿精致的下巴,轻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不同于傅瑾离的用力,他是那么的轻盈,仿佛就是景鹿自己扬起的下巴,很轻很轻,没有那些胁迫,没有那些加持在她下巴的戾气。 景鹿情不自禁的回答:“景鹿……” 男人看着景鹿的双眼,很是满意,“很好,很好听的名字,我叫花朝!来日方长!” 待景鹿回过神,眼前已没有男人的身影,只剩下一片刻有花字的玉佩。 看得出,这玉佩不值几个钱,但一定是那男人留下的。 “花朝……” 不是二月的意思吗! 第二十四章 我才是花朝 景鹿感到有些头晕,晃了晃脑袋,仔细回想起花朝的脸,“那男人真是人如其名,配得上这个名字。” 说完又看了看手里的玉佩,勾起一抹讽笑,“幼稚!” 虽是这么说,但她还是将玉佩收进了兜里。 眼神无意扫到地面,脸色瞬间煞白。 “坏了!”她抬手轻敲了下自己脑袋。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地毯还是没有清洗好,要是被傅瑾离那个变态看到,估计又要变着法整她了。 不再多想,立刻全身心投入到刷洗地毯的工作中…… 躲在门外偷看的某男子,见此淡露一笑,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眼尾略弯,犹如月钩,甚是好看。 有趣! 如此看来,他的催眠术很成功…… “少爷!”一声呼喊将花朝从他的脑海中唤醒。 被人突然打扰,他自是不悦,先是愣了片刻,没有动作。 紧接着,所有不悦皆被他用肢体动作表现了出来。 他脖子左右扭动几下,舒展筋骨,发出骨骼间碰撞的清脆声响。 随后巧舌在口腔里搅动了几下,如此痞匪不堪的动作,他却做得格外有风范。 轻声道:“这么大声干嘛,想死吗!” 周围的一切自他出口以来,好像都变得很安静,却又让人感到无比狂乱哗闹。 他明明是很轻的语气,却自带了一种震摄力,眼前那男子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小声回应:“少爷……不是您让我到这儿,和您会和的吗?” 他确定他没有记错呀!时间也对呀! 花朝仔细在脑海中回想了几圈,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冷脸落下,“那我有让你这么大声吗?想吓死我吗!” 幸好离洗衣院子有些距离,要不然,岂不是暴露了。 男子吧唧了下嘴,小声回应:“对不起少爷,我知道错了,不会有下次!” 花朝暼了他一眼,“行吧,这次我就不追究了。” 男子面色一喜,“谢少爷!” 花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男子紧跟在花朝身旁,却走几步停一下几步停一下,嘴张了张又随即合上,似乎有什么想说,却又不敢说出口。 “什么事,说吧!别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走在他身旁的花朝终于看不下去了,直截了当的开了口。 男子听完,如释重负,抬头看向花朝,随后深呼了口气,紧接着道:“少爷,您怎么……又用我名字,还……”(花朝比男子高些。) 花朝毫不在意的接口:“还什么?嗯?” 花朝这么说,男子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话。 停顿了片刻,才鼓起气,一口气说完:“还将我的玉佩丢给了那个女佣人……” 男子说完垂下了头,两边嘴角向下弯,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其实,他早就到了,只是时间还没到与少爷约定的时间,他不敢提前露面,就躲在了阴影处。 随后他亲眼看见,少爷用他的名字泡妞,结尾还丢下了他亲手刻的玉佩。 而且……那个人还那么丑! 他才是真正的花朝,而眼前的花朝,是他家少爷傅旭尧。 傅旭尧听完,双手半摊开,前后轻晃了几下,“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多大点事,那玉佩,改天我还你十个。” 那也不是没办法吗,当时他身上,除了两把匕首,就只剩那块玉了,他还嫌弃那玉的材质不好呢。 但不可能给人家女孩子留把匕首吧,就只好留下那块玉了。 “少爷……”花朝双眼瞅着傅旭尧。 “行了,行了,就这样!”傅旭尧嫌弃的别开脸。不就一块玉的事吗,大惊小怪。 花朝无可奈何,自家爷都这么说了,那他还能说什么呢,未吐出口的话,只得活生生的憋回去。 才刚走了两步,花朝又停下,“少爷,咱这身打扮,要不要先换回来……” 转眼一看,花朝全身着华丽西服,以米白色为主,高贵,奢华,只可惜不是为他量身定做,西裤比他自身要长上一小截,明眼人一看就能辨出。 他还一口一个少爷的叫着眼前的粗布衫男人,画面看着着实怪异。 傅旭尧这才察觉到这一异处,却没多大反应,“这有什么,我觉得我这一身挺好,蛮舒服的。” 他的鞋是微高靴,裤子短一截看不出来,从外看正好合适,而这一身略微紧身的粗布黑衣,恰好将他的好身材展露得一览无遗。 “少爷……” 傅旭尧看向花朝,上下打量了番,“嗯……你穿我这裤子,好像长了些。” 花朝忙点头。 我的爷,您才发现呀! “少爷,要不然,还是换回来吧!” “没事,不急,不急。”他笑了笑,看不出心里所想,加快了脚步,继续往前。 主子都这么说了,那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很是无奈,往上提了把下滑的西装裤,加快跟上。 “少爷,咱们到底在找什么呀?” 话说这座城堡,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每次,都不走寻常路,不是翻墙就是爬树,真让人琢磨不透。 他们这样子,倒像是有意的在找什么东西…… 傅旭尧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食指朝花朝唇前伸去,“嘘~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到你知道的时候自会知道。” 花朝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到,忙往后退了半步,正好错开了他伸来的食指。 心跳加速,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是!遵命!” 知道花朝明白,傅瑾离收回手指,笑了笑,接着往前走。 花朝扶着自己的胸口,久久未平静,也再没有多言。 在外人看来,傅旭尧是个很好讲话的人,只有他身边的人知道,傅旭尧是…… 随后两人分开行动,花朝引开佣人,而后傅旭尧偷偷的潜进房间,查找…… 半个小时过去了,整层楼几乎都搜遍了,却一无所获。 “怎么会没有呢?”这是这层楼的最后一间房了,傅旭尧刚搜完这整个房间,却还是没有找到。 哪怕一点线索也好呀,怎么会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呢! “少爷,找到了吗?”花朝已引开佣人,重新返回。 傅旭尧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此刻一脸严肃,摇了摇头,看得出来,并没有什么收获。 花朝见此有些失望,朝他走近,“要不我们去其他地方找找?” “两位在找什么?” 第二十五章 住下给他赔罪 花朝是背对着门口,面对着傅旭尧的,听见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时间找不到方向,摸不着头脑,有些懵圈。 这声音不像少爷的呀! 倒是他对面,半蹲在地的傅旭尧侧头,眼里闪过一股狠劲,小声的念叨了句:该死。 紧接着回过头,一改脸上的严肃,起身,笑意渐深,大步走上前,“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九弟,好久不见!哈哈哈!” 他低沉的笑着,嗓音清脆。那眼底深处却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没有一丝情感。 “大哥,别来无恙!”傅瑾离没有一刻停缓,跨步上前,他与傅旭尧两人之间,仅只有一步之隔。 傅瑾离嗓音有些暗哑,他是笑着的,眉眼之间却找不到一点温度,让众人感到格外的寒冷,身子不由得轻轻颤抖了几下。 “大哥突然到访,九弟有失远迎!”傅瑾离作势要弯下表示歉意。 低垂的眼里藏着无尽的冰霜,只是没人看见罢了。 还没有弯下腰,就被一只手臂阻挡,那股力气将他扶起,傅瑾离迎合着那股力量,抬头望去,毫不意外,看见的是傅旭尧。 有点意思,虚心作态谁不会。 “哪能怪九弟呢,是大哥没有事先打好招呼,想给九弟一个惊喜!要怪也应该怪大哥才是。” 傅旭尧神色慵懒,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凤尾一般的眼角随之拉得狭长,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眼里却有澶冽的寒光闪过。 傅瑾离身后初一初二等人,愤怒不已。明明是眼前这两人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城堡,现在反过来,搞得还是他们少爷的错了。 “大哥好像有一年没来了吧……”傅瑾离似密非密的说着。 “九弟这么一说,倒好像是这样的。”傅旭尧恰似刚被点醒,笑脸更加灿烂。 “可……”傅瑾离装作很苦恼的样子,“可,大哥能告诉我,为什么每次都不走正门吗?” “上次是,这次还是……” 傅旭尧没多大反应,倒是他身旁的花朝垂下了头。 傅旭尧偏头,在众人看不到的侧面,冷下脸翻了个白眼。废话,我要是能走正门,早来了! 随后回过脸,看着傅瑾离大笑, “哈哈哈,九弟既然说出来了,那大哥便不瞒你了,大哥是想给你个惊喜呀。” 花朝闻言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傅旭尧。 “哦~每次都这样,怕不是惊喜,是惊吓吧!” 傅旭尧察觉声音不对,闻言看去,发现不是傅瑾离在说话,而是他身后的初二。 初二此时一脸愤愤,大概是气不过,在替自家主子出气。 傅旭尧第一时间没有说话,双眼盯着傅瑾离,脸上依旧带笑,让人看不透。 哪知道其后,傅瑾离脸瞬间黑了,回过头,紧接着“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主子说话,你个下人插什么嘴,没规矩,给我马上滚下去!” 初二回过神,单手捂着半边脸,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傅瑾离,什么话都没说,紧接着退出了房间。 “大哥,实在不好意思,恕我管教不周,大哥不妨在九弟这多住几天,好让九弟招待大哥,以此赔罪。” 他的声音极淡,像极了他一贯的作风。 “这样不好!我还是回去。” 傅瑾离紧接着接话,话语带着他常有的温度,让人琢磨不透,“大哥是看不起九弟,不给九弟赔罪的机会?” 傅旭尧随即叹了口气,“既然九弟都这么说了,那哥哥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这些下人不知分寸,我让李伯亲自服侍你。” 傅旭尧保持着微笑,“那倒不用,我有花朝就够了,再说了,我哪能夺人所好呢。” 众人都知道,李伯,初一是傅瑾离的左膀右臂。 “如此,那我也不好强求,我让初一送你去房间,随后,佣人给你送换洗的衣服来,你看这样可好?” “哈哈哈,行!不愧是九弟,想得就是周到!”他这才想起自己穿的是一身粗布衫。 初一往前走了几步,张开右手,做出请的手势,“大少爷,请吧!” 傅旭尧点了下头,大步上前,走出了房间,花朝紧跟其后。 在傅旭尧和花朝看不到的背后,初一将手背在背后,朝身后的傅瑾离做了个ok的手势…… 过了几分钟,初二又重新走进了这个房间。 “少爷!” 傅瑾离朝他点了点头,“嗯!” 紧接着初二走到了他原本的位置,站得笔直,昂首挺胸。 初十凑近,在初二耳边,小声询问:“没事吧?” 初二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傅瑾离的声音打断,“有什么想问的,别偷偷摸摸的,直接问我。” 初十的好奇心一下子没了,咽下口水,没有出声。 “需要我点名吗!”声音明显提了个分贝,这意思很明显,就是他知道刚刚是谁在说话。 初十无可奈何,畏畏缩缩的走上前,“九爷,是我……” 傅瑾离冷眼扫了他一眼,“说吧!” 初十眼神扫过身后的众兄弟,像是在以此给自己打气。 接着一鼓作气,闭上眼开口:“九爷,初二没有犯错,您为什么打他,我不服!” “噗嗤!”傅瑾离还没有开口,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 初十睁开一只眼,扫向四周,到最后发现,竟然是身旁的初二在笑,气得满脸涨红,愤愤不平,“我替你说话,你倒好,还笑我。” 不看还好,这一看发现,初三也在憋笑,这下初十是又气又恼。 费力不讨好,气死。 傅瑾离表情倒没什么变化,“初二,初三,你们自己告诉他,还有他们。” 说完不再看那群人,径直走出了房间。 “这……” “九爷!”初一恰好准备走进房间,与刚走出的傅瑾离正好碰面。 傅瑾离应了声,“怎么样了?” “都安置好了!请您放心!” 傅瑾离满意的点了头,很好,事情都在掌握之中。 又往房间方向看了眼,“稍后带着初二一起来我书房!” “是!”初一低头,待他抬起头时,傅瑾离已经走到了十米之外。 他明白傅瑾离的意思,随即走进了房间,出乎他的意料,里面还蛮热闹的。 “什么?”初十及其他几个人这时是一脸懵逼,有几人互相讨论着。 九爷没有说话,没有生气,没有处罚,到底什么意思? 初三拍了拍初十的肩膀,“兄弟,你误会九爷了。” 九爷对他们一直都不错,从来没有无辜打人的时候。 几人一听这话,头上顶着好几个大大的问号。 初二上前一步,贴近他们,指着自己的脸说:“看看我的脸,是不是一点印记都没有,这些啊,都是提前计划好的,根本就没打我脸。” 初十凑近他脸仔细看,“还真的一点印记都没有。”说完,他握起拳头,用力锤了初二胸口一锤,“你可把我害惨了你。” 可不是嘛,他这次可是在九爷面前出尽了风头。 第二十六章 五夫人留下的东西 那拳头倒是加了几分力道,初二往后退了步,待站稳后,龇牙大笑, “哈哈哈,是我的错,怪我!” 想想也对,就算是他们这样经常锻炼的人,被九爷用力打一巴掌,过了这一会儿,最起码还得留有一个红印。 另外几人听完初二的话,也跟着笑了,就是嘛,九爷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打人一巴掌,何况那个人还是初二。 笑声中,有个声音倒是格格不入,“可那巴掌声是怎么回事呢?” 声音一出,笑声便截然而止了。 他们只顾着玩笑,没有考虑这么多,倒是忘了这个问题,当时那个声音确实真实,像是真实存在的。 这下,问题一出,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初二,等着他回答。 初二第一时间回过头,却没找到声音的发出者,没有在意,豪爽的帮众人解了惑: “哦~你说那个呀,提前就计划好了,搞这么一出。开始让我故意说那些话,九爷才有理由打我。 打,肯定不是真的喽,九爷侧过身的时候,刚好挡住了我,紧接着,初一在旁制造巴掌声响,这就是默契问题了。 接下来嘛,就全靠我的演技了,怎么样,不错吧,我可以当奥斯卡影帝了,哈哈哈。” “切~” “切~” 又有人问:“九爷怎么知道大少爷在这间屋子里呢?” 没等初二说话,就有人替他回答了,“你怕是忘了,这个城堡里监控有多少了吧!” 数不胜数…… “对哦,嘿嘿,傻了,傻了。” 怎么一时间犯这个混了呢,笨。 初十用手用力的敲了下脑袋:“坏了,我个木头脑袋,刚才哪来的胆,敢那样说九爷,初二,都怪你!” 说完他那一双大眼睛瞪着初二,初二见此,却是没心没肺的笑了,“哈哈哈,没等我说话,九爷就接话了,我也没办法呀~” “你……” 初二拿他没办法,接着道:“哈哈哈,好好好,都怪我,我去替你向九爷赔罪。” 初一自始自终像个局外人,没有参与。 等他们说完,初一冷着脸,一脸严肃,“初二,别忘了九爷交代的事!” 和其他人可以嬉笑打闹,同初一却是不敢。 一是因为,初一是个面瘫脸,为人太过严肃,和他开玩笑就是自讨没趣,还有原因就是,他是他们所有人的上级,不能越界。 初二立刻收起脸上的戏窕,点头,行礼,“是,我知道了,马上去!” 说完没有任何停留,转身走出了房间。 初一紧接着也要跟上,却被一道力阻碍了,不得不停滞片刻。 他偏头看去,原来肩膀处搭着只手他眉头微皱起,有些不悦。 对他来说,分秒必争,这样阻碍了他原计划好的一切。 他记得九爷说的是,让他与初二一起去找他。 该死! 那人见初一的脸色不好,没有在意,直接忽略掉了他脸上的不悦,一脸积极,“什么任务呀,怎么没跟我们说……” 一看,那人是初八,大概是想参与进去。 初一是出了名的铁,除了傅瑾离的话,其他人说的,不重要的,几乎左耳进右耳出。 “不该问的别问!” 他只说了这一句,没有再发言。 大概是语气太冷,颇有威严,初八缩了下,应了声:是,收回了手。 初一最后再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反应,大步走出了房间…… 初十等几人倒是习以为常,没多大的表情波动,毕竟,初一在他们心里就是这样的。 一直以九爷的命令为最大,不该他管的事他绝不插手,铁面无私。 倒是初八,脸上多有不悦,“哼!神气什么!”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一批训练出来的,为什么他排在队伍的第八。 很多事情,九爷只会安排前几位,不让他们插手,甚至都不只会他们一声!就如今日之事。 初一,当然是最至高无上的名字,排行第一,因为他们是按实力等综合排名的,初一当属第一。 而初十以后,就是按进入的先后排名了。 他也不是比他们弱,却排在了后面,不服。 初一走出门后,在左边第二个转角处看见了初二的身影。 原来,初二根本就不知道九爷吩咐的事,只不过,是出来后才想起,自己压根就不知道,一脸懵逼,无奈只好在那儿碰运气,等着初一。 幸好初一也走的一条路,不然,估计错过了。 ………………我是小小分界线……………… 另一边房间里, “少爷!你说……”花朝话说到一半,突然中断,不再说话,用手捂着嘴。 原来,在他对面,傅旭尧将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花朝见此才紧闭上了嘴…… 而城堡三楼的书房里,又是另外一副景象。 “咦~怎么不说了?”初二问,“不会是窃听器坏了吧!” 初二走近书桌,拍了拍桌上那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黑色小物。 那东西看着不起眼,正面有个小听筒。 书桌前的旋转椅上,傅瑾离翘着二郎腿而坐,一言不发,他的目光炯炯而深邃。 初一张开了嘴,还没有说出声,桌上窃听筒里的声音又继续响起。 “少爷,五夫人到底将东西藏在城堡哪里了?” “废话,我要是知道就不用找了。” “那……” “那什么,行了,行了,本少累了,先泡个澡,你去外面看着。” “是,我去守着!” “嗞……嗞……嗞……” 听筒里传来断断续续卡滞的声音,紧接着没了声,应是窃听器泡进了水里。 而后,初二陷入沉思,五夫人?那不是少爷的母亲大人吗? 初一开口:“少爷,大少这话我们是信,还是不信?” 傅瑾离没有接话。 “九爷,五夫人不是您母亲吗,那您知道大少爷他们冲着什么来的吗?” 初二话刚落,小腿处传来一阵刺痛,“哎呀!你踢我干嘛!” 他偏头看向初一,委屈巴巴。 初一一阵头疼,没有再理会初二,这个中二病患者,“少爷,我……” 傅瑾离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紧接着站起身,点燃一根烟,大口吸了口,吐出一圈烟雾,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去,背对他们。 “去查查,看看我母亲到底留下了什么,还有,傅旭尧的话,半信半疑!” 硬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也不能全信。 “明白!” “明白!” 第二十七章 做遗照一定很不错 初一初二两人随后退出了房间,诺大的书房,只剩下傅瑾离一人。 他熄灭了手里的香烟,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透过窗户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旭尧所在的套间里,外间窗户处,花朝弯腰趴着,将窗户打开道缝隙,只留下能伸出他一只手的距离。 傅瑾离给他们布置的房间说好也好,不好也不好。 套间恰好处在城堡内层,是一个总统套间,该有的都有,配有两间卧室,一大一小,大概小的那间,是准备给花朝的。 房间里的布置是傅瑾离惯有的风格,平淡却又奢华,每一处都价值不菲,却又低调得过分,不是行家看不出来。 就如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小巧精致,开灯后折射出如梦幻般的彩光。 但是,房间却是看不见外面的光景,窗户打开,对面就是墙,那墙一整面光滑,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手艺,修建得极好,没有衔接凹凸处,无法攀登。 它与四周的墙面不同,没有年代感,应是修建不久。 这间房像是专门为傅旭尧而准备的,这样既不方便他们打探外面消息,也不方便他们逃走。 而今,傅旭尧却想谢谢他,谢谢屋内那吊灯,要不是它,他也就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了花朝身上的窃听器。 他们进来时,因屋内的光线太暗,就打开了屋内所有的灯。 两人讨论的时候,傅旭尧坐在沙发上,花朝站在他跟前,一个不经意的侧身,后背突然闪过一道不同的亮光,被傅旭尧察觉到,靠近一看,发现,竟是个窃听器。 发现的同时立刻阻断了他的后话,两人通过手机串通好,随后继续,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才有了后话。 这个房间,傅瑾离想的确实不错,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他们。 花朝什么长处都没有,就是鬼点子多。 此时,他正拿着面镜子,利用反射原理,时刻观察着楼下大门口的一举一动。 他已经保持这样的姿势大约半个小时了,说手不酸是不可能的。可他没办法违抗傅旭尧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就在他坚持不住,准备收回手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镜像中。 他立刻精神焕发,睁大眼睛,调整好镜子的角度,看得仔细。 咦,这不是傅瑾离身边的初二吗? 对!就是初二! 他忙起身,却忘了手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早已麻木,这下疼痛交集,传遍全身,他忍不住嘶叫了声。 他顾不得,刻不容缓的冲进里间。 “少爷!少爷!” 他急于想见傅旭尧,手不方便,直接用脚踢开了门,那门本就没有上锁,一下就开了。 见房间里,傅旭尧半趟在床上,靠着身后的床靠背,左足搭在右腿上,看着电视,此刻被他的动静惊到,朝他看过来,脸上有些不悦。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再加上电视播放的声音很大,以至于花朝刚刚的呼唤声被埋没,傅旭尧没有听见。 “你最好真的有事,不然,呵呵……” “我,我发现初二了,我看见他出去了!” 傅旭尧闻言立刻按下遥控,墙上的电视瞬间熄灭,四周变得安静不少。 他放下腿,坐起身,笑了笑,“初二出去了!看来我们的话,我这九弟倒是信了几分,大概是派初二回老宅调查了!” 花朝不解:“少爷,万一他调查出来了呢,这样岂不是对我们不利。” 傅瑾离要是知道了,那他们岂不是多了个竞争对手。 傅旭尧神色慵懒,笑意渐深,笑得像只狐狸,“在老宅,除非老爷子告诉他,否则他是调查不出什么的,随他去,何况,我傅旭尧怕他傅瑾离不成,对手?他也配!” 老爷子最不喜欢的就是他傅瑾离,怎么可能告诉他。 花朝这才收起心,也对,他家少爷现在是最有希望的,手里已经拥有了两块,再找到黎都这一块差不多就胜券在握了。 “那少爷,咱们现在做什么?” 傅旭尧料到傅瑾离会有所行动,让他留意,如今算是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做什么呢? “看戏!这个城堡,我倒是有一年多没来了,外面是没什么变化,这里面嘛~走,去看看。” 傅旭尧起身,拿起一旁的外套穿上,一边往外走,一边系着衣扣。 是套纯白色的西装,那外套,裤子,连里面的衬衫都是白色的,偏偏给他准备的那双鞋,却是一双黑色皮鞋。 待他将一套穿好,缺了条领带,站在全身镜前,四面打量着自己这一身。 “我这一身怎么样?” 他是漫不经心的一问,花朝却认真的观察了番,“帅!像童话里的白马王子。” 他轻笑反问:“是吗?” 就因为换了一身衣服,就是白马王子了?童话里的白马王子,可不光靠那身衣服呢。 傅旭尧打理着头发,从镜子里看见,身旁的花朝重重的点了头。 “走吧,晚了就错过好戏了。” “是!” 经过长廊,傅旭尧不知看见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瞧,我九弟这张照片照的多好。” 花朝往墙上看去,随后收回了目光,不还是以前那张吗? 知道傅旭尧不可能是在夸傅瑾离,没敢乱说话。 这照片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他不懂为什么这次少爷会这样说。 没有得到花朝的回应,傅旭尧没恼,笑了笑,“你说,这当遗照是不是也可以独占那墓园的一片风光呢?” “少爷,这……”花朝被这话吓了一跳,不知道傅旭尧这话是何意,一时间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哈哈哈,逗你玩儿呢,走吧!”他拍了拍花朝的肩,随后先他一步往前走去。 傅旭尧到大堂的时候,没看见傅瑾离的身影,一旁的佣人告诉他,傅瑾离让他直接去餐厅就餐,他带他们过去。 在距离餐厅不远处的走廊上,就已经能看见守在门口的初十和初九两人了。那佣人让傅旭尧和花朝在走廊上稍等片刻,他去通报声。 傅旭尧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像是不在意这些“礼节”,好脾气的一直等着,没有说话。 第二十八章 这身西装很合适你 几分钟后,那人回来了,弓下低声道:“不好意思,让大少爷您久等了,我们少爷请您进去。” 说完,那佣人站到一旁,往前伸出手,身子微向前倾,做了个请的姿势。 傅旭尧回了句:“嗯,辛苦你了!”语气温和,随后带着花朝向前走去。 留下那佣人受宠若惊,傻愣在原地。 他原以为,傅旭尧会将受这下马威的气,都发到他身上,没想到,他不仅没有生气发火,反而对他客客气气的,心里不由得对他生了几分好感。 自言自语了声:“大少爷人真好!” 餐厅门口的初十初九两人,见傅旭尧,将他“请”了进去。 一进门,空间就给人一种空荡的感觉,显得人无比的渺小,因为诺大的餐厅没摆什么物件。 最里边才见一张大约可坐二十余人的华美餐桌,此时,只坐了傅瑾离一人,也只有他面前的那一角,摆着几个精致的餐盘。 初一与李伯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其他的佣人站在角落的几个位置,与傅瑾离隔着适当的距离。 此时此刻,傅瑾离正慢条斯理的品着餐,丝毫没有因傅旭尧的走进而停下动作,旁若无人。 “哈哈哈,九弟饿了?怎么一个人先开动了呢。”一边说着,一边朝傅瑾离走近。 傅瑾离却仿佛没听见般,只顾吃着自己的,没有理会他。 傅旭尧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傅瑾离听见,很明显,傅瑾离是故意的,听见了不想理会,就如刚刚让他在外等候,需要通报一样。 花朝见自家少爷被无视,有些生气,垂下的手握成了拳头,但也还掌握着分寸,没有冲动,小声的对着傅旭尧嘀咕:“少爷,傅瑾离他这是什么意思!太目中无人了!” 摆明了就是要给傅旭尧难堪。 傅旭尧知道傅瑾离是故意的,脸色与花朝相比也好不到哪去,笑容僵在了嘴角。 他默默的看了傅瑾离片刻,这才又挂上微笑,大步走到傅瑾离身边的位置,随手从桌底拖出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自在洒脱,跟在自个儿家一样。 随后双手放上桌面,衬起,并拢,脑袋轻靠在向外张开的手掌内,就那样看着傅瑾离。 一旁的初一、李伯等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没搞懂他这是什么意思,没有轻举妄动。 傅瑾离拿着手中的筷子挑菜,抬眼间看见一旁的傅旭尧,作势被吓了一跳,往后挪了下,“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傅旭尧收回手,笑了笑,没有拆穿傅瑾离的伪装,“刚来不久,也就是你吃两口饭的功夫。” 傅瑾离听后,侧头对着初一,略抬了语调,“初一!怎么没人来通报?” 身后的初一跨步上前,公式化的回答:“九爷,您说您就餐的时候,谁来了都不要打扰。” 傅瑾离像是刚想起来自己有说过这话,没有理由再责怪初一,皱起的眉头放缓,“倒是忘了,大哥应该不会介意吧!” 傅旭尧看着他的眼睛,呲牙笑着,“怎么会呢,自家兄弟,怎么会计较这些。” 表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的,可谁又知道,那背后暗藏了些什么呢? 傅瑾离回敬了一笑,“李伯,派人马上给大少爷上菜。” 李伯弯腰,“好的少爷!” 就见李伯走到一旁,跟个佣人说了些什么,那佣人快步走了下去。 趁着还没上菜的功夫,兄弟二人倒闲聊了起来,说是闲聊,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傅旭尧在说,傅瑾离只是听着。 后面傅瑾离突然出声:“大哥穿这身西服真是太合适了。” 他轻拍着手掌,表示赞美。 傅旭尧闻言往自个身上看了眼,眼睛闭了下,将情绪尽数收敛,再一睁眼时,就是满眼的笑意,“还不是因九弟的眼光好,哈哈哈!” 傅瑾离没有再接,点到为止,不冷不热的转移了话题,“算起来,大哥已经许久没来我这地方,与我喝酒聊天了。” 他突然转移话题,让傅旭尧有些琢磨不透,愣了下。 话是他先挑起的,怎么只说了句,就不说了? 想是这样想的,却没有明说,继续接着他的话,“今天不就来了吗!今晚咱们兄弟俩,一醉方休,如何?” “奉陪到底!” 傅瑾离不喜笑,此刻却是将笑挂在了嘴边,双腿交叠着搭在一起,手肘撑在两侧木椅扶手上,神态有些清冷,更多的是漫不经心。 接着两人都没有再出声,傅旭尧还悠闲的玩起了手机游戏,没有理会旁人。 门口,初十看着面前矮一头的女佣人,开口:“干什么的!” 那佣人戴着帽子,让人看不清脸,闻言没有抬头,慢语道:“送餐的。” 初九从身后拿出个仪器,只有手掌大小,往餐盘里探去,里面的三样菜,一一扫过。 见仪器上皆是亮的绿灯,他才将其收起,放回原处。目光扫过那佣人头顶的帽子,不自觉的开了口:“今天为什么戴帽子?” 那佣人闻言没有回话,依旧低着头,手紧紧端着餐盘,倒是身旁的初十听后,不耐烦的接了话:“九爷都不管的事,你管它干嘛!给自己找事做。” 初九听后也表示赞同,城堡里没有哪条规定说明不能戴帽子。 况且,面前这个佣人,戴的帽子与那一身白色工作服还是很搭的,丝毫不影响。 他这才道:“进去吧!” 女佣人仍然没有说话,平静的迈着步子,走了进去,不卑不亢。 初十看着她的背影,与旁的初九唠嗑,“这佣人怎么不爱说话!” 初九朝里看了眼,“你管人家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呀,整天唠唠叨叨的。” 还没等初十接话,他似想到什么,朝初十坏笑着,“你……该不会是看人家身材好,在打什么坏心思吧!上次的那个小胡……” 他话语拉长,意味深长的看着初十,故意留下半截话没有说出。 又往里看了看那女佣,瞧那双腿,细长且直,与模特的大长腿有得一拼。 (佣人在厨房工作,衣服外面穿着围布,背后却是没有,所以能看清里面穿的衣服。) “滚,滚,滚,没个正经!” 初九笑了笑,也只是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 女佣人在餐桌不远处停顿了下,随后朝着傅瑾离身边走去。 李伯见此出声:“错了,放大少爷桌前。” 她帽沿下的双眼环顾了四周,见傅瑾离旁不远处还坐着个男人,立刻明了,没有犹豫,脚下转移方向,朝他走去。 帽子遮住了她大部分脸,再加上她微垂着头,众人都看不清她的长相。 正好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去关注一个佣人,更没有人会对她的脸感兴趣。 别人看不见她,她也很难看清眼前的路。步子看似平稳,实则每一步,她都非常小心,生怕出事。 好不容易走到傅旭尧身旁,看见那白色的身影,她才松了口气,放下警惕。 可谁知道,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不知道是谁,往地上扔了跟骨头,骨面光滑无比,她没有看见,一脚踩上打滑了。只见她一声闷哼后,连人带餐盘朝桌上摔去。 她无法阻止身体的动作,脑海里几乎已经呈现出,自己悲哀的后续画面了,认栽的闭上眼睛,任由着自己往前扑去,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 完了,完了,偏偏最后几步收了心。 第二十九章 转过身来 等了几秒,料想中的疼痛与响声没有传入她耳中,她试着睁开双眼,见自己没有摔在桌上,就连餐盘,都还稳稳的停在空中。 不应该啊? 惊讶!惊喜!庆幸! 转眼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人支撑着,旁有个白色身影,她记得这衣服,是李伯说的那位大少爷所穿。 而餐盘的一端,有只手撑着,也是那大少爷,正因如此,事故才没有如期发生。 眼前被帽沿挡住,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当然,其他人也看不清她的脸。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从大少爷身上下来!” 李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直直的盯着她。 这声怒斥唤醒了她,她立马将腿往后伸,站稳脚跟后,将手中的餐盘放稳,往旁退了步,与傅旭尧保持着距离,双手垂在两侧,微弓下身子,“谢谢!” 声音犹如甘泉,娟娟细流,非常好听。 她弓着身子,一方面是真的很感谢他,若不是他及时扶住她,恐怕现在,她就不是以这样的姿势与他说话了。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样才能挡住朝她看去的所有目光。 这场闹剧,使得她和傅旭尧成了全场的焦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傅瑾离都忍不住投去目光,多看了她两眼。 大概是她的动作,太过畏缩(勾着身子,低着头),没能得到他的赏目,他很快就转过头,不再看她。 对于她的感激,傅旭尧没有立即回应。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整理着身上的衣物,非常耐心的将西装的褶皱尽数理平。 随后坐下,扫了那女佣一眼,转过头,一一扫过众人,轻笑出了声,“举手之劳而已,没事,何况……我若是不帮忙,我的晚餐岂不是泡汤了!” 他轻松的笑着,眉眼弯弯,迷倒了堂里的不少女佣人。有意的看了看身旁的傅瑾离,没有说话。 接着,他侧过头,找身后的花朝拿了张手巾,低头擦手。 四周紧张的气氛,因傅旭尧的话语变得活跃了不少,旁站着的几个佣人,替那女佣松了口气。 在心里念叨着,她运气好,幸亏是大少爷,大少爷的脾气好,这要是换成傅瑾离,免不了要受罚。 倒是那当事的女佣动作有些反常,听了傅旭尧的话后,紧绷的身子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还一震。 再一看,她帽沿下的面容僵硬无比。 她想了片刻后,冒着险,微抬起头,朝傅旭尧看去。 动作不大,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目光扫去时,傅旭尧正好偏头,与花朝说着什么,于是乎,她只看见他的一个侧脸。 有些人,只凭着一双眼睛就能认出来,更何况是一个侧脸?且傅旭尧还有那一头独特的头发。 她心里的疑问与答案,立刻得到了证实,双眼不由得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傅旭尧。 也许是她的眼光太过灼热,傅旭尧竟在后一时间转过头来,两人正好对视上。 那女佣人被吓了一跳,一时间忘了该躲避,片刻后才迟钝的低下头,尽可能的将头埋低,躲着他的目光。 可那时已经晚了,其他没有关注她的人,没有看见她的脸,可傅旭尧呢? 他可能没看见吗?答案是不可能的,那种距离,他能将她的脸看的一清二楚。 她心里乱糟糟的,一个疑问第一时间冒出,这位大少爷不就是之前见过的那贼吗! 他不是叫花朝吗?他不是翻墙的贼吗?怎么成了大少爷? 如果说,他是大少爷,那岂不是傅瑾离的大哥吗? 这个女佣人正是景鹿,她不想来,万分拒绝,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来。 厨房的人,一听大少爷来了,要去给他送餐,纷纷以各种理由逃避了,就只剩下不知情的景鹿。 还是一个年纪小的女孩见她可怜,临走前将事情原委告诉了她,她才得知。 管事的见只剩她一人,便吩咐她去送餐,她找了好几个理由推脱拒绝,可都未成功。 她说她不认识路,管事的说会将她带到餐厅不远处,由她送进餐厅就行了。 她说她形象不好,脸上都是伤口,怕吓到客人,管事的为难了片刻,离开了,就在景鹿以为可以逃过一劫时,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顶帽子。 城堡里没有规定不能戴帽子,这样就将景鹿的问题解决了。 景鹿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心想反正就几分钟的事,将帽子往下戴着点,低着头,挡住大半张脸,傅瑾离看不清她脸就没事了。 确实是如此,本来简简单单的事,一晃悠就过去了,却被她的粗心搞砸了! 而此时此刻,惊讶的不止景鹿一人,还有傅旭尧。 景鹿? 景鹿这标志性的脸,城堡没有第二人,可以说是独一无二,仅此一份,他怎么可能认错。 他僵了片刻,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女佣会是她,转而又扬起嘴角,笑容相比之前更加灿烂。 景鹿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确实让他感到意外,更多的是有趣。有意思的是,她一直低着头,因为不想露脸。 她在躲避什么?傅瑾离! “送完了还不快下去!”李伯出声责怪她的不懂事。 景鹿等的就是这句话,没有任何犹豫,礼貌性的行了个礼,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站住!” 她刚走了两步,就被人叫住,只好停下脚步,立在原地。 那声音她很清楚,是傅瑾离,是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转过来!” 傅瑾离的声音再次响起,对此时的景鹿来说,犹如催命曲。 景鹿没有转身,她怕,她怕傅瑾离认出她来,傅瑾离为人残酷无情,手段毒辣,她不知傅瑾离认出她后,又会出什么招数折磨她。 李伯见景鹿愣着不动,皱起了眉头,“你是谁带进来的?少爷说话你没听见?愣着干嘛!” “我……我脸过敏了,怕吓着少爷,传染给少爷……” 开口依旧是那清泉般的声音,与景鹿的嗓音完全不同。 她学过变声,靠控制气息,对气息稍微改变,进一步控制声带的振动,从而做到了改变声音的目的。 有了这个原因,李伯的态度才放缓些,低头问傅瑾离:“少爷!这……” 傅瑾离眼睛不离景鹿,漫不经心的开口:“没事,我抵抗力强!” “……” 他接着道:“出了事不会怪到你身上!” 景鹿慌了,傅瑾离如此坚定的要看她的脸,不会已经认出她了吧! 她抱着怀疑的态度,继续找借口给自己开脱,“少爷乃千金之躯,怎能轻易冒险呢,若是不小心……”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瑾离打断,“呵~出了事,我来负责,听不懂?” 声音不轻不重,不疼不痒的挠着景鹿的耳朵,让她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着。 等待死亡,往往比直面死亡更可怕! 这样一来,逼得景鹿产生了另外的想法。她想直接转身,摘下帽子与傅瑾离对着干,你不是要看吗,我就给你看,怎么样?现在看了,对这结果还满意? 可仅存的一丝冷静又告诉她,那样不是明智之举,她不能与他对着干,至少现在不能。 傅瑾离话一出,景鹿再也找不出合理的理由去拒绝了,必须转身。 可随着她的心,她的脚,就仿佛在地上扎根,纹丝不动。 这一刻,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安静得可怕。 第三十章 帮她解了围 说时迟那时快,在众人屏息凝气时,初一突然迈着大步走上前,朝景鹿走去,众人反应之际,他人已到了景鹿身边。 接着,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停顿,一手抓着景鹿的肩,将她强制的扳过身。 他的力劲儿太大,又是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景鹿来不及反应,整个过程只有一个感觉,就是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仿佛在空中。 那也难怪,当时,她正在想应对的对措,毫无防备,就被人甩了出去,踉跄之间差点摔倒。 其中,有一瞬间帽子往后脑滑动,还没站稳的景鹿顾不得其他,迅速抬手将帽子拉下,帽沿拉低,这才阻止了帽子的滑落。 但她这一动作,在此时,显得格外反常,一方面引起了所有人的怀疑,另一方面害得她差点跌倒在地。 她好不容易才阻止自己摔倒,待站稳脚跟后,她又立马低下头,一动不动。她还有些担心,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傅瑾离有没有看清她的脸。 此时,她紧张极了,心绷得紧紧的,强撑着自己淡定,理智,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没事。 “九弟为何非要看一个女佣人?难不成~她有什么绝世容貌?” “美人我是见得多,什么样的我没见过?这一块儿,我绝对比你强!” 傅旭尧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往旁走了两步,高大的身体正好挡住了身后的景鹿,阻断了傅瑾离的目光。 他这看似无意的举动,却暗中帮了景鹿一把。 景鹿帽沿下的双眼能看清,眼前多了个白色身影,挡住了傅瑾离,她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同时产生了些许疑惑,他为何帮她? 傅瑾离视线被挡,没有生气,还笑了笑,可那抹笑,却是不带任何温度。 他直直盯着傅旭尧,薄唇轻启,“确实!” 傅旭尧采过的花,都是按花丛算的! “这女佣,我也很好奇……”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景鹿走近,离她只有一步之距时停下,“我代你看!” 话音刚落,迅雷不及掩耳,腰微弯下,垂下脑袋,将其往景鹿面前凑去,直接到了她的帽沿下,措不及防之间,两人坚挺的鼻尖差点碰上。 还在云里雾里的景鹿反应不及,下一秒,就见傅旭尧精致的脸庞,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尤其是鼻尖与鼻尖之间,大概只留了几毫米。 她能感受到,傅旭尧呼吸的气流轻扑在她脸上,痒痒的…… 傅旭尧直盯着景鹿,看着她脸上的一举一动,见她的大眼睛朝他眨巴了几下,接着她脸瞬间通红,跟个红苹果似的。 随后不知为何,她猛地错开他,眼眸微垂下,不再与他对视。 他惊讶于景鹿的反应,跟个单纯的小女孩似的,这些动作在情侣间再平常不过了,她怎么会是如此青涩的反应?难不成…… 有趣! 他玩性大发,猛地朝前一靠,两人鼻尖之距倏然缩短,直至碰上。 虽是猛的朝前冲击了下,却是掌握着分寸,他没有用力,所以当碰上时,触动都是很轻很轻。 只一瞬间他又后退,离开了景鹿的鼻尖。 那一刻,景鹿感觉鼻尖被压住,不由自主的抬眸看去。 傅旭尧见她终于肯看他,朝她一笑,嘴大咧开,露出整齐划一的白牙,像极了小孩子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模样。 而景鹿看去时,没见鼻尖碰鼻尖的画面,却看见了他那一抹灿烂的笑,只觉得很吸人眼球。 她愣了下,立刻垂下头,这次不是为了阻挡众人看她的视线,是想用帽沿挡住她那一张绯红的脸,这……这是她第一次与男人靠如此近…… 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她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看不见自己此时的样子,但是她能感受到,她的脸,她的耳朵烫得可怕,应都是通红。 她想逃避,心里责怪着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 就在她不知怎样面对他时,她感觉眼前突然一空,一下子光明。 是傅旭尧从她的帽沿下离开了,她有些意外,微抬头看去,目光正撞上他的背影…… 傅旭尧转身时,已恢复了平常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此时他的眼眸带笑,可以看出,他心情不错。 他直视着傅瑾离,轻摇了摇头,“还以为是什么绝世美人,呵~就这长相,老宅多的是,只能说是该有的都有,一样没少,没啥特别!” 傅瑾离狭长的眼眸倏然眯起,嘴角缓缓上翘,“是吗?那真可惜!”他开口,透着一丝危险。 他自然看清了傅旭尧此时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很好,肯定是刚才的事所致。 突然觉得,他这笑碍眼极了,还有那被挡住的景鹿,也是格外刺眼。 傅旭尧自己没有察觉到,他此时的心情格外好,也没有看见傅瑾离脸上的阴沉,继续挑眉挑衅,“九弟喜欢这样的?” “是啊!” 傅瑾离一口承认,让傅旭尧有些惊讶,他想了几种结果,就是没想到他会一口承认,强咬着景鹿不放。 不仅是他惊到了,就连跟了傅瑾离多年的李伯都不可置信,嘴抿了珉,想说什么,犹豫了片刻,终是没有开口。 少爷不近女色,给他送了多少美女?数不胜数,却没有一个成功的。竟然是因为,他喜欢这样的?嗯……这…… 李伯不禁又朝景鹿看去,他站在傅瑾离侧面,自然是能看见景鹿的,只是不能看全,只能看清她的侧身。 他这仔细一看,倒是发现了不少 这……这人,和景小姐有些相似呀……有了这一想法后,他瞬间懂了全部,不再多话。 估计少爷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难为着一个“女佣”吧。 “下去吧!” 傅旭尧还没想好怎么接他上一句,就被他突然冒出的这么一句话打断。 这是叫景鹿下去? 话落,景鹿却没有动,她觉得,那句话是她的幻听。 “我的话从不说第二遍!”他一双犀利的眸子看着傅旭尧,又像是透过他在看他身后的景鹿。 景鹿这才确定,那是傅瑾离说出的话,说不出内心里是什么感受,低着头,转身,跟逃命似的飞快走出了餐厅。 除去李伯几人,其他人对这突然发生的事都摸不着头脑。 这是搞哪一出啊?那女佣也真是的,直接给少爷看不就行了,看一下脸会要她命吗?为什么一直藏着掖着? 此事后,场面一直僵持着,傅旭尧脸上依旧带笑,傅瑾离一直冷着个脸。 是傅瑾离率先出声,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这菜,再不吃就凉了!” 接着傅旭尧跟个没事人似的,淡定坐下,看着眼前的菜,“确实,这要是再不吃,怕是要凉了!” 他刚说完,就拿起筷子开动了。 他不像傅瑾离那般,举止轻慢的品尝,他大口吃着,意外的不显粗鄙,反而给人一种容易亲近的感觉。 “嗯,还是以前的味道!”他吃着,还夸奖着菜美味。 第三十一章 是我害死了她 “初一,去拿酒来!”傅瑾离淡漠的开口,眼里一闪即逝的冷厉。 听见这话,傅旭尧手中夹菜的动作停下,抬眼看向傅瑾离。 见他坐得端正,面容清冷,一侧的初一正朝他行礼,礼毕径直朝大门走去。全程没有瞧傅旭尧一眼,当他不存在般。 傅旭尧见此,面色依旧保持着淡然,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无视而恼怒,笑笑道:“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咱兄弟俩说好了,今天要不醉不归呢!” 傅瑾离没有接话,自顾自的点了根烟,吐出一烟圈,让其随着思绪屡屡上升,硬是将傅旭尧晾在了一边。 傅旭尧笑了笑,不语,只觉他幼稚,这样是想让他尴尬吗?可笑! 他没有搭理傅瑾离,手中筷子夹起一块离他最近的牛肉,慢慢咀嚼着,接着又用勺子拨动着汤,缓缓送入嘴中,动作很轻,甚至听不到勺子碰瓷碗的鲁莽声音,一切都是绅士之举。 看得一旁的佣人目瞪口呆,眼前这绅士与刚开始的他,是同一个人吗? 随后,他们两人,一人吃菜,一人抽烟,就是不说话,猝然间,空气冷得出奇。 片刻后,傅旭尧似突然想起一事,带笑轻言:“我记得,初见九弟时,你可是滴酒不沾的,怎么现在转性了。” 他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举止优雅的擦拭着嘴角,将餐盘推到一边,直勾勾的看着主座上的傅瑾离。 对于他的打趣,傅瑾离笑而不语,轻抬着头看他,良久才冒出一句,“人是会变的!你不也一样吗!” “是吗……” 确实,他们都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天真的孩子了! 傅旭尧脸上带笑,似乎心情很好,而傅瑾离这边却不同,他一如既往的冷着脸,比之前还要冷淡。 傅旭尧的话,看着无比平常,却让傅瑾离想起了老宅发生的种种往事,那些不愉快,令人发寒! 随后,两人就如此静等着初一拿酒来,没有再交谈。 不一会儿,初一就抱着一箱酒回来了,将其往桌上一放,接着从箱中抽出两瓶,一一打开,放于傅瑾离,傅旭尧两人之间。 刚一打开,酝酿多年的酒香飘出,沁人心脾。 傅旭尧扬头,深吸了口,“嗯……好酒!” 他说完,亲自给傅瑾离和自己倒上,那鲜红的液体,像极了血液,带给人兴奋感。它在杯中轻荡了两下,接着平静的躺下,等待佳人品尝。 傅旭尧面带笑容,率先举起酒杯,将其与傅瑾离比示了下,就要喝下,却被傅瑾离的话打断, “二夫人身体可还好?” 他举杯的动作一愣,到了嘴边的美酒蓦然停下,他没想到,傅瑾离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片刻后,他才继续那未完的动作,轻珉了口,抬眸带笑看着傅瑾离,“挺好的!” 傅瑾离说到了他的死穴,他母亲的身体不好,这么些年,都是依靠药物硬撑着,不然,怕是早走了。 傅瑾离很满意他的反应,唇角微勾,心情愉悦了不少,“那就好!” 花朝自然也听出了傅瑾离的言外之音,恨得牙痒痒,可又不能做什么,只能干瞪着他。 相比之下,傅旭尧的脸色倒是从容,没有花朝浮躁,因为他善于伪装。此刻,他的面容又挂上了漫不经心的淡笑,手中轻晃着高脚杯。 停滞了片刻,他脸上的阴霾全然不见,眉眼高挑,缓缓出声:“也亏的你还关心着,照着我母亲那身体状况发展下去,估计没几个年头了!” 他这话一出,傅瑾离怔怔的看了他片刻,淡笑而不语。他不知傅旭尧为何会顺着他的意接话。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傅旭尧帮他解答了。 “唉~说起五夫人,那可是人人称赞的佳人啊,倾国倾城,现如今,从你身上都还能找到她的影子……” 说到这里,傅瑾离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多有些不愉快,却依旧保持着理智,神色淡然的看着他。 傅旭尧笑笑,接着道:“我记得,九弟你小时候特淘气,五夫人经常给你收拾烂摊子,现在好了,你变得如此优秀。” 他稍做停顿,“就是可惜了,五夫人没能亲眼看见!” 他说完叹息,率先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将表情掩在杯下。透过那酒杯,依稀还能看见他嘴角那得意的笑。 傅瑾离与他一样,也是笑着的,可那笑容里却透着自嘲和凄凉。 傅旭尧说的都对,他长大了,懂事了,可他母亲却看不见,都是他的错,是他害死了她! 他没有说话,煞白的脸色却证明了全部。此时此刻,他明明可以与之撕破脸,偏他还硬要撑着,强压下心底冒出的那份悲伤。 倒是他身后的初一替他抱不平,抬起手,指着傅旭尧,“你!你……”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五夫人是傅瑾离的逆鳞,傅旭尧自然也知道,却还是提了出来,分明是故意出言挑衅。 “初一!” 傅瑾离厉声叫初一,阻断了他的后话。 初一知他意,动作停滞了下,没有接着说下去,收回手,脸上难得有了多余的表情,尽显憋屈,“是,九爷,我多嘴了!” 他说完还发狠的看了傅旭尧一眼,而傅旭尧似乎无心与他计较,根本没有搭理他。 倒是花朝见他看过去,向他挑衅一笑,接着脸上洋溢出胜利者的得意,弯腰给傅旭尧的高脚杯又倒上了美酒。 傅旭尧再次举起酒杯,朝前微伸,“九弟怎么不喝啊?这酒可是不错呢!” 傅瑾离淡漠,他修长的手指捏紧酒杯,与之轻碰,仰头,将那鲜红的液体尽收腹中,没有任何停顿。 那苦涩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喉咙,辣的他眼底通红,暂时性的麻痹着他的神经,使他忘记了烦恼。 他没有傅旭尧那样好的酒量,傅旭尧经常饮酒寻欢作乐,长久下去,酒量自然好得没话说。而他呢?他不喜喝酒,很少喝酒,酒这个东西,与他而言,只是应付场合的工具罢了。 又或者说,是因为,傅家男儿必须会喝酒。 而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一杯又一杯的灌着酒,看得身后的李伯心惊,他知傅瑾离的酒量不如傅旭尧,这样吃亏的肯定是傅瑾离。 可傅瑾离性子要强,又极会忍耐,看他的面色,正常无比,甚至比傅旭尧那微红的脸色还要好。 见此,李伯也没办法,无奈的叹了口气,在旁干着急。 而另一边,景鹿飞奔出餐厅后,心还扑通的狂跳着,不知是因傅瑾离的为难,还是因为傅旭尧的戏闹…… 她步子依旧没有放缓的趋势,快步直奔厨房,仿佛身后有猛虎野兽,引得路过的旁人齐齐观望。 当她再次迈进厨房时,那些逃避的佣人都已回来了,见景鹿走进,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她看去。 起初的那个好心丫头朝她走近,“嘿!你回来了!” 景鹿记得她,回一淡笑,“是你呀!” 她很感激那丫头给她的提醒,让她提前有所准备。 那丫头点了点头,汕汕的回笑,加快步子走向景鹿,待到景鹿身边后,她抬手指着景鹿的脸,惊呼:“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 景鹿语塞,没有接话 那丫头还年轻,大约16岁的样子,此时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围着景鹿周身转了圈,“咦~好奇怪,你的耳朵也好红呀!” 她名唐芯,就如她名字所言,糖心,让人第一感觉就很甜,是个开心果,说着一口幽默的话语,人缘很好。 她这么一说后,周围那些转过头的佣人又回过头,齐刷刷的盯着景鹿看。 一见,果真如唐芯所说,景鹿整张脸和耳朵都红透了,那样子,活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抓的模样。 景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唐芯的问题,冷静如她,此时竟然感到无措,猛地推开唐芯,朝自己的岗位走去,慌忙的拿起那槽中的碗,毫无章法的刷洗着。 她双眼虽是看着手中的碗,心却不知飞到了何处…… 其他人见此自讨没趣,收起对她的疑惑,埋头继续做事。在这诺大的城堡里,多说一句,都有可能犯下大错。 所以,无关自己,尽量闭嘴。 唐芯被她那么一推,感到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幸亏景鹿使的力道不大,她没有摔倒,仅仅踉跄了几下,就得以站稳。 她回头盯着景鹿那纤瘦的背影,瘪着嘴嘀咕着,“不说就算了,怎么还推我呢……” 她为人大气,不可能因这点小事记仇,只是孩子气的囔囔了几句,接着面带微笑,跑自己的岗位去了。 与其他人不同,她是杂工,工作时长比较短,只负责洗菜之类的轻松活儿。 第三十二章把你的爪子挪开 慢慢的,天色渐渐暗下,时间已不早了,忙碌了一天的他们,终于可以收拾东西回宿舍休息了。 唐芯最先离开厨房,走之前还特意看了眼景鹿,只是,景鹿忙于干活,没有注意到她。 紧接着,其他人也陆续的走出了厨房,动静很大,引得景鹿好奇的抬头望去,见是工人下班的场景,不免有些失望。 她早已从下午的事中回过神,脸色恢复如常,没有留一丝痕迹,那些绯红全然不见。 只是,那些原有的伤口此时更加明显了,青、紫黑的印记,看着有些慎人。 她见旁人几乎都走完了,便收拾好东西离开。谁知她前脚刚迈出,还没有走出门槛,就被人叫住,“九爷吩咐了,你得最后离开,得将厨房打扫干净!” 景鹿恨得牙痒痒,压下内心对休息的渴望,回头,似笑非笑的问了句,“那你们九爷还有没有别的吩咐呀!” 还没等那人回答,景鹿脸上的笑就已不再,猝的换上了冰霜。这傅瑾离还真是说到做到哈,说好的让她做佣人,还真是,几乎每件事都让她做了,草! 那人只是个传话的,此刻被景鹿当成出气筒,自是不悦,打算说些重话,替自己驳回颜面。 可他双眸刚与景鹿对视上,就被她的眼神吓退了。于是乎,他那未说出口的话哽咽在了嘴边,疯狂摇头,断断续续的答道:“没,没了!” 他说完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景鹿,快速的收拾好东西离开。 景鹿没有过多的关注他,听完后就没再搭理他,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片刻后,面露无奈。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即使她再累,再想休息,也只能等一切安排都结束后…… 她迫不得已的留到了最后,将安排给她的事都做完,将厨房的厨余垃圾一一倒掉,随后再用水兑着清洁剂,将厨房地板马虎的冲洗了一遍。 地板看起来挺干净的,就是没有将清洁剂冲洗干净,有些打滑。 不再管太多,她很满意的拍了拍手,给自己鼓掌,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到二楼时,一个念头猛地冒出:其实傅瑾离有一点还是不错的,这么多佣人,每人一间宿舍,豪气!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只有她是住着一个独间。 打开房门后,她直奔浴室,快速的将自己清洗干净,换上了另外那套一模一样的制服,倒头就睡。 她是有穿睡衣睡觉的习惯,可条件不允许,在这里,她没有其他衣物。至于脱衣睡觉嘛,嗯……在傅瑾离的地盘里,她不放心。 她以为她会难眠,因为最近的烦恼太多了,结果却证明,是她想多了,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她便睡着了,传出平稳的呼吸声。 其实也难怪,相比从前,她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现在已经身心疲惫,只一心想着:休息。 即便那张床所垫的木板,又窄又硬,咯得慌,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睡意。 睡着后,她难得做了个美梦,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她外公和母亲都在,她还是那个所有人都宠着,惯着的小公主。 梦中的她正在午休,因没有吃早餐,肚子饿了,咕咕的叫。 就在这时,她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被惊醒,猛地坐起身,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能看清后,就见床边有人拿着鸡腿在逗她。 她兴奋的朝鸡腿扑去,那人迅速的躲开,几次下来,景鹿都没有抢到,那人也是,无论怎样都不给她。 最终,她好不容易抢到,却吃不到,因为嘴被那人紧紧捏着,看得见吃不着更难受。 那人估计是因为她抢了他的鸡腿,生气了,捏她嘴的力道越来越大。 “唔~”那剧痛极其真实,让她叫出了声,从睡梦中惊醒,睁开双眼,就见傅瑾离那张放大的俊脸。 “啊!” 景鹿惊呼,尽量压着自己声音,让它很轻很轻。 “你怎么在这!” 她说完先瞄了眼周围,见那标志性的三角墙才确定,她没错,这就是她的房间,准确的说是寝室! 房间没有开灯,她是利用从外透进来的光看见的,眼前的人就是傅瑾离,此刻他看她的双眼里布满了冰霜。 “将你的爪子挪开!” 他的声音有些许沙哑,带着一股酒气,想必喝了不少酒。 景鹿先是愣了下,随即清醒,才看见,自己不知何时坐起了身,右手紧紧的抓着坐在床边的傅瑾离的手臂。 她想到刚刚的梦境,有些震惊,轻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感情,她把他的手臂当鸡腿了! 这尴尬的场景,她还是第一次碰上,脸上充满了窘迫与无奈,一时间不知说什么,紧闭上了嘴,不动声色的将手收回。 她又想起,梦里的痛觉极其的真实,那岂不是都是傅瑾离所为!一想到这,她心生的那一丝歉意全都不见,隐隐的有些气愤。 就算她紧抓着他的手不放,也没有对他照成什么伤害,他不至于狂虐她的脸吧! 下巴传来的疼痛将她的思绪打断,她回过神,抬眼看去,是傅瑾离。 他眼里那浓烈的恨意丝毫没有掩藏,让景鹿一震。 她搞不懂,为什么傅瑾离对她总是冷眼相待,恨意夹身,他们之前从未见过。 她不甘示弱的与傅瑾离对视着,对于下巴的疼痛,硬是没有吭一声。 见此,傅瑾离笑了笑,薄唇微扬,“呵~你知道之前碰过我的女人都去哪了吗?” 他故意平稳下来的语调,此时显得阴暗无比,让景鹿不由的产生了几分恐慌。 他见景鹿明明害怕,却依旧装作淡定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 紧接着摇摇晃晃的朝她靠近,正对着她,轻语:“别担心,还活着!” 说还活着,当然指的是那些沾染过他的人。 两人相隔的距离比之前要短很多,除去那冰冷的话语,还有他满身的酒气朝她袭去,直扑脸庞,让她很不适,立马别开头,咳了两声。 他的手从景鹿的下巴移开,身子往后挪了些许,与她保持着距离,似是嫌弃着景鹿。 景鹿没有说话,她总觉得今晚的傅瑾离怪怪的,说出的话看似正常,又像是在暗藏着什么。 毕竟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 她默默的往后挪动,直到背靠上床架,接着轻轻的往上拉动被子,尽量不惊到床边的那个酒鬼,用被子将自己下半身裹得严严实实。 “你觉得……傅旭尧怎么样?”他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景鹿手中的动作一顿,没有再继续。 傅旭尧?是谁?难道是大少爷? 傅瑾离见她一脸疑惑,认定了她是在装模作样,实在是虚伪至极。不屑的抬起眼角,冷笑了声,“怎么?装作不知道?他今天可是帮了你不少呢!女人真是无情!” “你知道那是我!”她眼里写满了震惊,他认出来了,他知道那是她,那她做的那些,不都成了他眼中的笑话吗! 她第一反应,不是去想他所说的傅旭尧,毕竟,到了这一步,傻子都能听出来,傅旭尧就是那位大少爷。 “你是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傻吗!”他极其冷漠的说出这话,摆了几下脑袋,应是酒劲有些上头,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清醒。 “你……”景鹿感到愤怒,却也只说出了一个“你”字。 “第一次?” 第三十三章真睡着了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让景鹿瞠目,“第一次?” 第一次?什么鬼? 仔细一想便明了,脸色瞬间垮下,他把她当什么了。 他这话,歧义太重,她接话便代表她承认了,在为自己狡辩,不接话就代表她默认了,没什么好说的。 她和傅旭尧今天才刚认识,不,还不算认识,刚开始,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瞎蒙了下,被他当猴耍,真是可笑。 下午那样的情况下,她还不争气的红了脸,丢尽了脸面。 幸运的是,没几个人看见,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正想着如何回答傅瑾离,就被迎面袭来的浓烈酒气打断,见傅瑾离朝她逐渐压近。 她惊呼:“停下!” 可他听后,完全没有停下的趋势,继续向前逼近,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景鹿慌了,刹那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干愣在了原地。 他想干什么? 怎么越来越近? 景鹿见他一步步向她靠近,企图后退,却因为背抵到了床架,无法再退。 距离在缩短,景鹿再也无法假装淡定,抬起手去推他,却被他半路劫持,动弹不得,她抬起另一只手去捶打他,也被他轻而易举的抓住了。她用力的挣扎,想挣脱,却没有成功。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两者的力气必定是有区别的! 紧接着,他用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她头顶,使她不得脱离他的束缚。 此时的傅瑾离,看似醉了,头脑却一直保持着清醒,景鹿的两只手颈被他轻而易举的握住,让他迫感意外。这人怎么会如此瘦。 “你干嘛!”景鹿非常愤怒,她被束缚着,只能任人宰割。 傅瑾离没有回话,景鹿接着发泄着:“你是流氓吗?放开我!” “放开!” …… 他依旧没有理会,无心与她计较,任由她说着,骂着! 他的唇慢慢的靠近她的唇,距离越来越近,只剩下了一厘米左右的距离。 景鹿双眼睁大,他在干嘛?准备吻她! 她这个爱情小白虽从没有经历过这类事,但也猜出了接下来将会发生的种种。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要吻她?听起来是多么的荒缪、可笑,可事实摆在眼前,仿佛就是如此,不管她接受与否。 她想清楚后的下一秒,心跳慢了一拍,随即紧张的闭上了双眼。 等待是很漫长的旅程,那吻迟迟没有落下,只是耳边忽的一热,痒痒的,接着传来戏窕的声音,“你以为我会吻你?嗯?真是可笑!” 原来,傅瑾离见她闭上双眼,无声冷笑了下,接着错开了她的小脸,朝她的耳朵靠去,见她的双耳此刻又变通红,不免觉得好笑。 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学小女孩的动作,故装纯洁,给谁看? 他的薄唇贴近景鹿的左耳,说出了那些刻薄无情的话,将景鹿的所有想法全碾碎。 他没有看她,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丑~八~怪~” 似乎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一说完,便用力甩开了景鹿的手。 景鹿吃痛,闷哼了声,很快用笑容演绎上,挑衅般的朝他靠近,脸上挂着的笑容透露的多是嘲弄,“你说谁丑八怪呢!” 她承认,她现在的样子确实不太好看,布满青紫色的印记,有些吓人,但也算不上丑吧! 女孩子没有哪一个是不爱漂亮的,她自然也一样,被人骂丑八怪,她心里当然不舒服! 傅瑾离笑了笑,感觉脑袋昏沉,摇摇晃晃的起身,手指着洗手间的方向,“没有自知自明?自己去照照镜子!” 此时他有些迷醉,整个屋子在他眼中都是晃动的,他很想立马躺下休息。 景鹿自然没有傻到,真听他的话去洗手间照镜子,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不需要他提醒。 况且,洗手间里的那面镜子,已经碎得零零散散,只剩下了一些残骸。 她瞧了他一眼,见他身子东倒一下西歪一下,立即明了,他估计是喝高了。 不想搭理一个醉鬼,她很快收回了视线,看向窗外。 “呵呵~我记得~你小时候没这么丑啊~” 他支支吾吾的说着些什么,声音太小,让人听不清。 景鹿隔他有些距离,只隐隐约约的听到“你小时候”“没这么丑”等话! 她愣了一愣,随即一把掀开被子起身,顾不上穿鞋,光脚走到傅瑾离身边,抓住他的双肩摇晃,企图以这样的方式让他清醒过来,“先不要睡!你说什么,我小时候?你见过?” 她想着,之前一定有故事,清醒的他不会说,说不定酒醉后的他会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喂!不要睡呀!” 谁知她刚说完,傅瑾离就彻底入睡了,倒下时,正好倒在她肩上,健壮的身体,差点将她压趴下。 景鹿气恼,却没地方发泄,她才刚说完,叫他别睡别睡,他就睡着了,是成心和她过不去是吧,还好死不死的倒在她肩上。 她想将他扔地上,又怕他假装睡着,待会突然醒来。无奈之下,只好压住想丢掉他的心。 接着,她慢慢的弯下腿,挪到床边才稍微轻松,勉强撑住他。 这过程怎么说也有十分钟,途中傅瑾离没有任何反应,这要是装的,那他要装到什么时候? 又等了几分钟,景鹿终于忍不住了,带着好奇心,将傅瑾离翻了个身,抬手试探性的轻拍了几下他的脸,“喂!喂!醒醒!” 傅瑾离依旧没有反应,那浓密的睫毛眨都没眨一下。 真睡着了? 那……嘻嘻…… 她接着用力的拍打着他两侧的脸颊,一边拍打,一边轻声说着,“醒醒呀!不能在我这睡!” 嘴上虽是那样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哈哈哈哈,叫你平时整我,现在,我终于有机会报复了! 而后,她忽的皱起眉头,低头看了看她两旁的手。搀扶傅瑾离太久,已经麻木了。 跟着“砰”的一声脆响,她将傅瑾离一把扔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随即眉眼抚平,用两只手互相锤了锤双臂关节部位,“累死了,终于可以歇会了!” 两人明明是仇人,却做着恋人才做的事,想想都觉得可气。 这样一想,她心里的愤怒更重,猛地给了傅瑾离一脚,“真是便宜你了!” 可不是吗,相比她在监狱里的经历,这些事岂不是便宜他了! 景鹿直盯着傅瑾离的脸发愣,半响后,不禁失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奈。要是没有他,她的生活想必应该过得很好吧! 一想到此处,景鹿便怒火中烧,又给他来了一脚。 谁知,她刚收回脚,睡梦中的傅瑾离就伸出左手,吓得景鹿心一慌,站得笔直。 要是他现在醒了该怎么办? 紧接着,他伸出的那只手去挠了挠被景鹿踢过的地方,完后收回,身子转了个方向,接着睡。 景鹿这才将那根紧绷着的弦放下,幸好没有醒,看来得想办法将他搬回自个屋里去。 第三十四章 将他扔出去 对,不能让他在她的房间里醒来,得把他拖到他该在的地方去。 景鹿这样想后,便开始行动起来,首先,得将他拖到门外。 可有一点将她难到了,傅瑾离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沉了,她拖动起来相当的费力, “这人不能少吃点吗!” 傅瑾离看起来削瘦,可一摸,全是结实的肌肉,对她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拖起来超重。 她是第一次庆幸这个房间小,床距房门就几米的距离,很快便将傅瑾离拖到了门边,将他放下,她的手瞬间轻松。 她只是手有些酸痛,相比之下,傅瑾离比她惨多了。 景鹿对他没有任何好感,没注意到他只穿了一件轻薄的衬衫,只管着自己拖,有一下没一下的,时近时远,使得傅瑾离的背一直在地上摩擦。 不说破皮,但也伤得不轻,因为她的地板本就是没有装修的那种水泥地,凹凸不平。 这要是换作平时,傅瑾离早醒了,偏偏今日,他与傅旭尧斗酒,醉的不清。 若不是因为喝醉了,他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跑来戏窕景鹿。 景鹿不敢弄出大的动静,怕吵醒楼层的其他人,只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出,整套动作,活像做贼怕被抓。 随后才回身,将傅瑾离拖出。等将他整个身子拖出房间后,才悄悄的将门关上。 到了这步,她才敢给自己放松,弯了许久的腰终于挺直。而她一直低着的脖子也是酸痛得不行,她左右扭动,才得以缓解。 很快,她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接着解决眼前的事,抬起头,见摆在她面前的左右两条路,突然懵了。 往哪儿走?她根本不知道傅瑾离的房间在哪啊! 她回身,看了眼地上依旧睡得死沉的傅瑾离,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若不是怕他第二天在她房间里醒来,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她早就不管他了。 咦……等一下,在她房间醒来?那岂不是不在她房间醒来就可以了。 对! 她再瞧他时,顺眼多了,有了个新的主意。 她记得她上楼时走的是楼梯…… 嗯,就这么办! 环绕他周身一圈后,蹲下身子,拖着他,继续往左边的楼道挪动。 她想着,将他扔楼梯下的斜角落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就不关她事了。 那楼梯下的斜角,一整片都是黑暗的,晚上就算有人路过,也不会看见他,何况大晚上的,没几个人会没事找事,跑出来瞎转悠。 若是他明天醒来,找她麻烦,那也无凭无据的,拿她没辙。 她拖到半路时,腿麻了,无奈的站起身,锤了锤腿,锤了锤胳膊,随后再继续。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不到一分钟功夫里发生的事,别他人看见了。 “少爷!我看见洗衣院里碰见的那个女佣了!” 从门上猫眼看着外面的花朝,对着躺在沙发上的傅旭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层楼的格局是一个圈,有两条路通往楼上。 景鹿走的是左边的路,直奔三楼。说来也是巧,她对面的套间里正好住的是傅旭尧。 傅旭尧听完花朝的话,从沙发上起身,大步迈到门口,一把拉开花朝,将门打开一道缝隙,通过楼道间镂空的木扶手看见了对面的景鹿。 见她艰难的拖着一人前行,傅旭尧不解,这么晚了她这是在干嘛?拖着的男人是谁? 他能从对方黑色的衬衫和西裤来辨认,那是个男人,还分辨不出那是谁。 楼道每隔一段就会有一盏灯,景鹿路过时,对面的傅旭尧和花朝可以看清她,还有她手中拖着的人。 二人皆是一惊,这不是傅瑾离吗? 景鹿离开了猫眼能看到的范围,花朝看不见了,无奈的退回。他见傅旭尧一直在门缝的位置,便也将脑袋凑到了门缝里,只露出个脸,蹲着身子,在傅旭尧的下方。 他抬眸,“少爷,你说……她在干嘛呀?” 傅旭尧没有看他,双眼依旧盯着景鹿,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不冷不热的回道:“我怎么知道!” 花朝收回视线,“哦~”继续看向对面 观察了这么久,他们自然看出了傅瑾离与平时见到的不太一样。 若是平时,他被人在地上拖着走,他会……怎么可能,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人拖着走,还一动不动,任由其摆布。 傅旭尧与花朝都知道下午斗酒的事,多少猜出了半分,傅旭尧冷哼了声,“不能喝还非要和我斗!真是不自量力!” 花朝不解,“少爷,我们不应该好奇为什么傅瑾离和她一路,还被她已这样的方式拖着走吗……” 傅瑾离翻了个白眼,没有回话,要不是空间有限,他真的想给花朝来一锤。 他说的那些问题,与他傅旭尧何干?就算他好奇有什么用? 无人回答,花朝便不再自讨没趣,瘪了瘪嘴,继续看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而对面的景鹿,全然不知,她的所作所为,都落入了二人的眼中。 她也曾感到奇怪,诺大的城堡,竟然没有一个巡逻守夜的人,真是稀奇,但她此刻的处境由不得她细想。 路过一个弯道,到了楼梯斜角,她回头看了看四周。嗯,没人! 她拉着傅瑾离双肩的衣服,用力往黑暗处拖去,此时不知哪来的气力,竟然一把就将傅瑾离给拖了进去,衬衫连带着往上滑,被硬生生的从西裤里扯了出来,露出他完美的腹肌。 只可惜景鹿没有看他一眼,拍了拍双手,往回走,刚走一步,又停了下来,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猛地回身踢了傅瑾离一脚,这才满心欢喜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接下来的夜晚,她睡得很是安逸。 楼梯在转弯处,对面房间里偷看的傅旭尧与花朝看不见,即便如此,他们也一刻都没有离开。 几分钟后,景鹿又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内,只是两手空空。 “她把傅瑾离放哪了?” 傅旭尧第一时间没有回话,淡淡的扯了下嘴角,离开房门,走到沙发前,仰身坐下,“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花朝见傅旭尧回到了沙发上,便关紧房门,“少爷,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傅旭尧闻声,轻抬起头看向他,“和你有关吗?” 花朝摇了摇头,闭上了嘴。 确实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是好奇罢了! 可花朝就是个话唠,只安静了一会又接着唠叨上了, “那姑娘怕是惨了,楼道上那么多监控,傅瑾离知道是迟早的事,最迟明天就知道了。” 傅旭尧听见这话,脸上多少有了些动容,拧眉看他,“监控?” “对啊,少爷您忘了?” 傅旭尧这才想起来,整个城堡都装有监控,除去一些特殊的地方。他没有接话,眸光里不带起伏,泰然自若的点燃了根香烟。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让一向爱热闹的花朝感到不适,他试探性的出声:“咱们要帮她吗?” 他猜想,傅旭尧会答应,再不济也是委婉拒绝。 谁知,傅旭尧听完他的话,不急不缓的将手中还剩大半截的烟熄灭,“听你这话~跟她很熟?” 这话一出,花朝认定是他说错话了,不敢再多嘴。 很熟?怎么可能!他不过是看今日傅旭尧平白无故的帮了她,以为他们多少会有些交情,才贸然说出那些话。 不然,他和她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帮她,搞笑。她要是个美女还好,关键是,这女人长得磕碜! 第三十五章 她这是溺水了? 花朝猜不透傅旭尧,便不再捉摸,见没他什么事,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睡大觉去了。 坐在沙发上的傅旭尧,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花朝一眼,他一直沉迷于自己的世界。 他嘴上说了不帮景鹿,可只要一想到,景鹿会出事,他的心率就比平时快了半拍,闷的发慌,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着想着,便将此总结为,好不容易找到个有趣的玩具,这个玩具还与傅瑾离有关,怎么能让她这么快陨落? 他这样想后,感觉周身瞬间轻松了不少。 虽说是想通了,可他还是觉得不对劲,慢慢的,他由坐变为了躺,将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当枕垫,双腿伸直。 这样的姿势,能看出他完美的身材比例,接着他身体放松,右膝弯曲,狭长的眼睛直盯着天花板,思绪放空。 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也许是其他不明来由的因素,在沙发上,他许久没能进入梦乡,最后,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不知不觉的睡着…… “唔~唔~” 景鹿难受的发出迷糊不清的声音,她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从睡梦中猛地惊醒。 她睁开双眼,只刹那功夫,还未看清眼前景象,就被强大的水流冲击,逼得她合上。 接着眼睛再次受到创击,一时间,她不敢再睁开,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头在往下沉,还没得她反应过来,水就从她的鼻腔、喉咙,耳朵里钻了进去,呛地她生疼,让她体会到了,脑袋进水是什么滋味。 这样的处境下,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条件反射的将嘴里的水往外吐。 可她本身就在水里,吐出的同时又会有更多的水涌进去,这样做,不仅没有将嘴里的水清空,反而使得其更多了。 等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毫无防备的喝了几口,她的周身也跟着冒出了数不胜数的泡。 她拼命挣扎,想用手营救自己,才发现,两侧的手根本动不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通过感觉,感受到,有水。 水对于她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来说,就是噩梦,她能感觉到,空气一点点的抽离,让她难受得要命。 随后,她大脑的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一片空白。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死神对她的召唤,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手中的绳索紧紧地勒着她的脖子,用力,再用力。 就在她感觉她就要死了的时候,她的身体被一股力猛的拉起,接着,水中的阻力全都不见,就连那源源不断往她各个入口灌的水也停下了,窒息感瞬间消失,她患得患失,大口大口的呼吸,不停的咳嗽着,吐出不少水。 此时她双眼还紧闭着,那被打湿的睫毛,像黑色瀑布似的,挂在两边,滴着小水滴。 发生了什么? 几分钟后,她才找会神智,缓缓的睁开双眼。 她看到的第一画面是,一群人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整齐排列着,那一身打扮,活像电视里的黑帮,奇怪的是,他们都是倒着的。 咦,他们怎么都倒立着? 再一看才发现不对劲,不是他们倒立着,是她被倒挂着?什么情况? 她奋力弯起身,偏起头看自己,才看见自己的双手、双腿都被手指粗的绳索紧紧的缠绑着,整个人呈倒挂的样式,吊在悬在空中的那个铁挂钩上。 她下面就是刚刚使得她生不如死的刑具,一个差不多八米宽的水坑,而她的斜地面就是岸,是用木板铺成的,她离它不过半米之遥。 她还是没有搞清状况,她记得她是在房间里睡觉,怎么会…… 她在想着,没怎么注意,余光中,有一人朝她走近,走得不急不缓,木板跟着起伏不定,他最终在木板边缘停了下来。 景鹿还没看清那人的相貌,就被迎面袭来的烟雾呛得直咳嗽,稍微缓解后,才透过那正在消散的烟雾看清那人,傅瑾离! 傅瑾离见景鹿看去,薄唇微微勾起,带着讽刺不屑,夹着烟的手移向一旁。 在景鹿惊讶之际,他另一只手迅速伸出,毫不温柔的捏住她削瘦的下巴,修长而冰冷的手指缓缓用力。 景鹿不服输的对他翻了个白眼,别开眼,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傅瑾离本来心情就不好,被她这样一挑,更差了,他手指用力,将她的下巴扭动,试图强制的让她看向他。 景鹿性子倔,偏不如他愿,一直顽逆的朝反方向动,她的这一动作,彻底将傅瑾离的耐心耗掉了,傅瑾离不再顾忌她会不会受伤,手上的气力加重,似乎只有将她的下巴捏碎才罢休。 景鹿知道自己傲不过,这样持续下去,受伤的只有她,便不再反抗,顺着他的动作。她保证,若是她再反抗下去,傅瑾离绝对有可能拧歪她的脖子。 傅瑾离见她服软,消了丝气,手上的力不由得缓了缓。 景鹿被迫抬起头看他,心里仍是不认输,瞧向他的眼里,充满了挑衅。见他依旧带着如往常般,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调,不,今日还要冷上几分。 谁招惹他了? 景鹿一时间还没想起自己昨晚是如何虐待某人的,或者说是,她记得了却认为傅瑾离还不知。 傅瑾离的眼波流转,黑如幽谷里的深谭,此时此刻,他脸上挂着丝冷笑,交杂着不屑与蔑视,令人不寒而栗。 他将手中的烟头往水里一扔,像是唠家常般道:“昨晚睡得好吗?” 傅瑾离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就如此时,他极度愤怒,厌极了眼前这个女人,却伪装得很好。 为什么愤怒?呵! 天知道他看见监控的那一刻,有多愤怒,恨不得当时就把她抓来,将她碎尸万段,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只是没有碎尸罢了。 他喝多后,总是会做些反常的事,睡着后更是睡得死沉,雷打不动,对他没有半点利处。所以他一般不喝酒,平时最多小酌几杯。 昨天他不知怎的,就失控了,非要与傅旭尧斗酒。 大概一方面是因为,不喜欢他假惺惺、虚伪做作的样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傅旭尧自作主张替他去看景鹿帽沿下的脸,凭什么?就因为他泡妞多?呵呵~ (就是指傅旭尧,去看帽沿下,景鹿的脸那一事哈。) 他是今早被发现的,那是个做早餐的佣人,那人早起,还没有清醒,走路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楼梯斜角,发现了他,惊吓之余立马去找来了李伯。 接着李伯等人,用了好几种方法,才让他彻底醒酒。 等他醒来后,初三几人说有事向他禀报,说具体的情况,要他到监控室才知道,他们几个人说不清楚。 刚开始他还不懂那几人支支吾吾,连话都说不清是什么意思,直到亲眼看到监控画面。 那一刻,冷静的他差点暴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特么,whatthefuck? 这女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很好,有种,敢这样对他,有胆量做就要有本事承担他的怒火。 因那楼道与景鹿的房间都装有监控,所以那些,打他、踢他、拖他的事,一件都没少,整个过程都被他收入眼中。(当然景鹿房间的洗手间里没有装监控) 第三十六章你该去看医生 傅瑾离的所想只有瞬间功夫,他表面上依旧保持着沉着,没有露出任何能让景鹿猜探的线索。 景鹿不知他想,听完他话,差点就将心里堆积许久的怒火全爆发出来了,却又顾忌他,只好隐忍着。 睡得好吗? 答案自然是:不好! 废话,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任谁在自个儿屋里睡得好好的,被以这样的方式叫醒都不会有好心情。 傅瑾离是变态吧!这样的损招都想得出来,将她头放水里,身子悬在空中,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感到呼吸困难苏醒。 光想想都让人后怕! 景鹿面色阴沉,回怼,“下次你睡着了叫我一声,我也用这样的方式将你叫醒,看你会不会睡得好!” 看得出来两人心情都不好,愤怒充满胸腔。傅瑾离是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而景鹿,自然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生气。 她还不知,傅瑾离已经知道了昨晚的整个经过,只是隐隐猜测,傅瑾离这人,之前再不济,也没有这样待她,现在如此,会不会是……他已经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 一想到这,她的怒气收了不少,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一系列,还是因为她此时的紧张。 她心跳极快,如擂鼓般敲打着,可她不敢表现在脸上,一直假装着沉着,挂上冷笑掩饰。 “今早我醒来,却发现……该干活的某人,竟然还睡得泰然自若!”傅瑾离垂目看着她,面色沉稳,没有什么异常。 他将他早上的愤怒一句掩过,可事实却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他早上怒气冲冲的打开景鹿的房间,发现她还睡得香呢,没有直接叫醒她,让初一几人将她抬下床,那时候她都还没有醒,睡得死沉,与他酒醉的时候有得一拼。 傅瑾离本是想将,她用在他身上的全加附回去,见她睡得雷打不动,便有了这个新的“主意”! 傅瑾离的话没有什么信息含量,让景鹿放宽了心,产生了与之前不同的想法,会不会他根本就不知道,只是今天早上醒了后,无消遣的玩物,所以故意折磨她! 她的念头转变不过一瞬间的事,自此分析完后,她觉得自己处处有理,心安定了下去,与傅瑾离对持着,怒声叫道: “傅瑾离你发什么疯?我们虽然有合约,可你也别太过分!根本就没到我干活的时晨,你凭什么这样虐待我!” 傅瑾离见她朝他扬眉挑衅,还一脸:我是受害者的样子,生气、愤怒、恼火顿时全涌上心头,真的恨不得马上就掐死她。 死到临头了,还在他这里装无辜! 可转念一想,她这么快就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不急,后面的路还长着! 他想着,既然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把他当傻子一样糊弄着,那他便陪着她玩玩, “呵!我是你的主人,主人叫自己的家仆起床,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景鹿睁大眼睛,再一次刷新对他的认知,一个人能变态到这种地步,完后,还觉得自己是对的, “傅瑾离,我怀疑你得先去看看医生,不要已病入膏肓了自己还不知道,在我这发病!” 后面站着的那几人,听完瞳孔放大,惊讶景鹿的大胆,却不敢出声。 令人意外的是,傅瑾离没有发怒,冷声接着她的话,“你都没有去,我怎么能抢先!” 景鹿嗤笑,嘲弄般的道:“我?你是已经……” 她的话才说了几个字,忽然就停了,双眼直直盯着,摆在她面前的手机播放的画面,傅瑾离怕她悬在空中,与他方向相反看不清,还“贴心”的将手机倒放着。 那画面让她微怔,惊讶,明明话都到了嘴边,却没有再继续。 她惊慌的看着傅瑾离,“你怎么会有我房间的画面?”她刚说完,脑中一个念头忽现,“你在我房间安了监控!你怎么能这样?” 傅瑾离将她当笑话般看,“你的房间?你这适应能力还真强,才几天就反客为主了!” 景鹿皱眉,他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偏要这样说来嘲讽她。 傅瑾离冷声再次响起,“你是我的奴,这是我家,那是我的房间,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难道还需要向你请示?” 景鹿不想与他争这个无端纷纷,接着看手机的画面,画面接着一转,到了楼道,她心一沉,彻底明白了傅瑾离今日这一切的起因,他就是报复! 傅瑾离看着她脸上的一惊一乍,唇角勾起冷笑,想起景鹿昨晚那愚蠢的行为,真是可笑,“你觉得我是没钱安监控还是怎的?嗯?” 他脸色平平,景鹿却从他眼里看见了兴奋与嗜血,“或者说……你觉得我是个好人?会放过你,你想象着公主与王子的戏码?呵呵~” 她不可能傻到做事前没考虑这个问题,就那楼道,她仔细观察了好几遍,天花板上确实是空空的,没有发现,那他安装在什么地方的? 她此刻已经清楚的知道,她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他不可能放过他,可她又倔强,不愿傻傻的去求他放过她的。 她微怔后,嘲弄般的怼他,“你不是王子,凭你也不配!” 他手上忽的用力,景鹿疼得眉头紧皱,他笑,“很好,我不配……” 他在心里反复掂量着这句话的份量,忽的笑道:“你说对了,我不是好人,而你……就好好享受我给你准备的,我很期待接下来与你的日子~” 他说完起身,理了理西装的褶皱,大步向前,脸上依旧写着不快,“继续!” 他径直走到几个黑衣人身后的沙发上坐下,双手撑在两边扶手,背靠软垫,又点开了一根烟,双眼一直不离景鹿,仿佛在看戏般。 那几个黑衣大汉俯首点头,一人上前,其余的几人怕挡住傅瑾离的视线,很自觉的靠到了一边。 景鹿一开始不懂,他说的那个继续是什么意思,直到见一人上前才得知,她这时才感到害怕,“我,我,傅瑾离我错了……” 她这人天性要强,有着一身傲骨,极少低头,不知道怎样认错,所以说出的话,到了傅瑾离耳里,根本就没起多大的波澜。 而她认错的根本,还是因为怕水,那是她的一大噩梦,刚刚那生不如死的经历,她想想都还有些后怕…… 傅瑾离距她不远,两人都能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傅瑾离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认输,微愣了下,接着只是笑,没有发话。 他不知道景鹿不会游泳,认为景鹿刚开始的一系列反应,是因为毫无防备。 那黑衣人听见景鹿的话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傅瑾离,见傅瑾离没有说话,便继续未弯的动作。 只见他将那绳索握住,轻轻一拉,不远处的重物就往上升,景鹿便往水里坠。 那人很有经验,将力度掌控得很好,保持着只将景鹿的头坠进了水里,连脖子都还露在水面。 水面传出“咕咕咕”的响声,冒起很多泡,声音极大,那人还看得见,景鹿在水里挣扎,不停的摆着头。 片刻后,又将景鹿拉起,另一头的重物落地。 景鹿的头发湿答答的,碎发杂乱的贴在额间,脸侧,毫无形象可言,她刚出水面,一直的咳嗽,待稍微缓解后,张嘴大口呼吸着,眼睛眨巴个不停。 “咳!咳!傅瑾离,我求你,别在继续了,我,我认输!” 傅瑾离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求饶而心软,他就坐在那儿,仿佛高高在上的帝王。 那黑衣人见傅瑾离没有下令,抬手又要继续,景鹿见后慌了,连忙出声:“等一下,等一下,不要拉!” 她苦苦哀求,依稀可见她眼角的泪水往脸颊流下,“傅瑾离,我真的错了,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她咳嗽了几声,接着继续说道:“而且,昨晚的事,不是只有你监控看到的那样,你自己喝醉了跑来我房间闹,还说着我们小时候……” 第三十七章 她死了 那是一个大院子,老远就能听见孩子天籁的童音,近一看,是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分外开心,画面一转,见阴暗的阶梯角落里还有一个男孩,他比其他人看起来要瘦弱许多,只见他安静的坐在那,看着一本不符合他年龄的名著。 四周很吵,可他的心却极为安静。丝毫没被外界影响,依旧看着书面,大概他所听到的,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与微风拂过的声音吧。 忽的,他手中的书不见,将他脑中理好的思绪全部打断,接着传来一个女声,“《***》,你还看这玩意,这是我爷爷才看的书了!” 他看得正起劲儿,忽的被人打断,很是不悦,顺着方向,抬头望去,见是一个女孩子,很漂亮,跟娃娃似的。 她的穿着明显与其他人有着天壤之别,不在一个档次,她拿着那书,根本不把它当回事,漫不经心的在手里掂着。 男孩见她那动作急了,在她还没有反应之际,他便已伸手将书抢回,捏在手里,一句话没说。 女孩本来是想逗逗他,见他此翻行为,不太高兴,瘪着嘴,“我说你个矮冬瓜,怎么这么小气,怪不得没人和你玩。” 此时两人站在一起才发现,女孩竟要比男孩高半个脑袋。 男孩立即反驳,“我才不小气!是我不屑和他们玩,一群小屁孩。” 女孩嘴翘得老高,嘲笑他,“这样还不小气,羞羞羞!” 男孩听完她的话竟不再反驳了,低着头,不再看她,坐下半响没有出声。 女孩看出他心情与之前不一样了,阴沉沉的,有些过意不去,在他身旁坐下,抬手拍他的肩,这才发现他的衣服还要宽松许多,他真的好瘦呀! “咳咳,我不是故意的,开玩笑的啦!你不小气不小气。”男孩依旧没有搭理她。 女孩抿了抿嘴,接着说:“你喜欢看书?那下次我给你带很多很多书来好不好。” “真的?”没想到女孩话刚落,他的声音就响起,那双晦暗的眼里有了星光,透露着期待。 女孩点头,“真的!真的!”看他像看怪物一样,还有人这么喜欢书。 男孩只说了那么一句又垂下头,重新翻开了书,弄得一旁的女孩烦闷得紧,“哎哎哎,行了,行了,别看了,走,我带你玩去。” 男孩子脸上布满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跟我?” 她说的对,别的孩子不愿与他玩,可她,怎么会愿意邀请他去玩耍。 女孩子看着男孩那超常的反应,笑了笑,“你好笨哦,又这么爱看书,估计以后要成个呆子,这儿只有我们两人,肯定喽,走了走了!” 她说完先起身,接着将男孩强拉了起来。 两人蹦蹦跳跳的越走越远…… 傅瑾离摆了摆头,从思绪里跳出,眼睛木纳的盯着地面,可地面却什么都没有。 片刻后,他不再冷眼旁观,强压下心里那分异动,平静下令,“停下!” 他话音刚落,那边黑衣人的动作便立马停下,不再拉动绳索。 恰好是不远处的重物落下,将景鹿强拉出了水面。 景鹿这次没有再大声呼喊,甚至连咳嗽、大口呼吸,大口喘气的声音都没了,没有任何反应,她像玩偶般,被绳索牵制着晃动几下才停下来。 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浓密的黑睫毛此时显得异常无比,几缕青丝毫无张律的贴合在她脸上,看着触目惊心。 (她的长发是绑着的,只有些碎发哦,我之前可能没有交代清楚,让亲们有些误解,在这里,一诺表示抱歉。) 傅瑾离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高翘着的二郎腿猛的踩地,起身大步走过去,“她怎么了?” 他声音有些急促,微带颤音,似乎在害怕什么。 那“侩子手”还是第一次见傅瑾离这副紧张的样子,感到意外,暗想景鹿可能也是个人物。 他不敢怠慢傅瑾离,立马将景鹿拉到岸边,平放在木板上,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 完后景鹿仍是没有任何动静,黑衣人向傅瑾离询问,下一步该做什么,傅瑾离故作淡定,面上冷酷,让他继续。 那人将手掌交叉,给景鹿进行着心肺复苏,按压了至少三十次,景鹿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九爷,没反应呀……” “你探探她的呼吸……”傅瑾离说完咽了口口水。 那人听后抬手,缓缓的将指腹探向景鹿鼻前。 片刻,他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般,迅速收回,连往后退了步,低头支支吾吾了半天,硬是没说个所以然来。 他暗想着:这女人也不知道是九爷的什么人,肯定非同一般,他若是说错话了可咋办呀,干脆不说话。 “你倒是说话呀!哑巴了!” 其实见他那副样子,傅瑾离便已知晓结果了,他摇摇头,捋了捋,又将那想法强压下。 不可能的! 他突然有些后悔他的草率,鲁莽,他忘了,她不仅仅是杀人凶手,她还是曾经的那个小春。 那人被傅瑾离这么一吼,吓得惊慌失措,怕被傅瑾离误解是他杀,忙为自己辩解,“九,九爷,这人真不关我事呀,我是照着您的吩咐,掂量着份量来的……” 他的话让傅瑾离心沉了一半,“不可能,她不可能就这么死了,又不是不会……”水性两个字没有出口。 对啊,她可能就是因为不会水性,不然以她的性子,又怎么会那么快就认输服软呢! 傅瑾离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没有原想的心情舒畅,感觉哪哪不舒服,十分复杂。 他是要她为她曾经做出的错事付出代价,对啊,没错啊…… 那人没看懂形势,替傅瑾离接了后话,“九爷,她好像不会游泳之类的,怕水,当时我看见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的就不说了,一个音节都没拖。 他面前,傅瑾离的黑眸直盯着他,那一身冷厉雾气甚是摄人,如猛虎般朝他奔去,将他大口大口的嘶咬。 在他反应之际,傅瑾离大步跨去,迅雷不及掩耳,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拧起,目光冰冷,“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现在才来跟我说这些!嗯?” 那人吓得脸色铁青,不敢吱声,胸脯的上下起伏明显快了一拍,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自己今日是撞到傅瑾离枪口上了,不会好过,他完全没想到,傅瑾离对这个女人的态度前后转变,会如此之快。 他本以为那女人不重要,所以,见她在水里垂死挣扎,清楚她不会水性后,他也没有跟傅瑾离汇报。 傅瑾离见他不说话、不解释,直接将他一把甩了出去,接着“咚”的一声,他重倒在木板之外的水泥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起身,腰间又传来一阵一阵的巨击。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你之前不说!” 傅瑾离一边踹他,一边大声怒吼,不知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的心。 地上的那人不敢闪躲,不敢吭声,只有弓着身子,将手摆成防护状态放在胸前,忍受着疼痛,咬牙坚持着。 直到傅瑾离怒火发泄完了,累了,喘着粗气,这场单方面玩虐才停下。 那黑衣人大概受了十几脚吧,傅瑾离那尖锐的皮鞋加上他那股重劲儿,那黑衣人不疼才怪。 完后他就一直躺在地上,爬不起身,疼得一直捂着伤口憋着嘴,想叫不敢叫的,怕再激怒傅瑾离。 “九爷,您先消消气,说不定这位小姐还有得救呢。”傅瑾离身后的一人见机出言。 地上躺着那哥们儿听完他这话,措不及防的重咳了几下,眉头紧皱,扬头望着他,差点气出血来。 你特么有高见你早点说呀,早说了他至于这么惨吗? 第三十八章 近看她也不丑 说话那人朝躺在地上的那黑衣人露出抱歉一笑,很快就偏过头,不再看他。 咳咳,刚刚傅瑾离正在气头上,他哪敢在那时出风头呀。 傅瑾离挑眉看了眼他,半响后,觉得他说的有理,招呼他过去,“那你说说,该怎么救!” “……” 这…… 他也不知道啊,他就是个打手,叫他打人差不多,救人,他哪知道那些救人的活计呀。 可话是他提出来的,他若是说不出个结果来,那估计他的下场,与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那兄弟没什么两样。 他眼睛眨巴着,不知如何是好,他事先没有想到这茬上,没给自己留退路呀。 傅瑾离见他那慌张的神色便懂了,脸一点一点黑了下来,正准备发火时,那人忽然开口: “九爷,不是有个救溺水的法,叫人工呼吸吗?”他假装淡定的安抚着自己狂跳的心 幸好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不然,他也就玩完了。 傅瑾离晦黯的目光自此有了颜色,他猝然抬手唔着自己额头,暗骂自己蠢,被冲昏头了,学的东西都白学了。 溺水自救那是他儿时就学过的东西,后面他学会水性了,便不再学其了,仔细想想,确实有个人工呼吸救法。 他朝那个提出方法的人微勾动手指,接着又往地上景鹿的方向指了指,“你去!” 那被指的黑衣保镖满脸惊讶,弯手掌指向自己,“我?” 傅瑾离见他这样磨磨唧唧,一拖再拖,有些不耐烦,“难道还是我?” 这话一出,那人被吓得血色瞬间抽离,连忙摆手否认,“不不不,是我,是我!” 他不敢再怠慢,即使他心里有千万个不情愿。 为什么不情愿? 废话,景鹿此时的样子,煞人得紧,不说别的,就说她脸上那几个青黑色的伤口印记,看着就让人想退至千里。 他迫不得已的走到景鹿身边,不急不缓的蹲下,看着地上那紧闭双眼的景鹿,他忽然产生了别的想法,那些不愿意转眼消散。 还别说,远看与近看完全不同,近看可以清楚的看见,她五官,精致分明,简直快要达到完美,让人一时间忘却了她那几块青黑伤块。 那人注目得久了,竟开始觉得,她那苍白的嘴唇,此时也颇有另类的美感,像是在“勾手指”诱惑他。 他视线再下移,见她因躺在地上,衣物纷纷往地面靠,凸显得凹凸有致的身体。 他紧盯着她前面的小山,不由得咽了口水,感到嘴唇干的紧,不停的,用舌舔了又舔。 傅瑾离见他蹲在那半天了,就是不见行动,一脚踢过去,将他的梦打醒,“磨蹭什么呢!” 傅瑾离说完走上前,在景鹿的另一只手边站着,那能清楚的看见那人与景鹿的一举一动。 那人见傅瑾离来了,不敢再放肆,将那不轨的心思收起。接着脸上不带任何情绪,垂下头颅,朝景鹿的唇缓缓压近。 心里却是窃喜,近了,近了,她的唇就近在咫尺…… 他马上就能亲到了! 忽然,一口水迎面喷在他脸上,将他心里的一团火瞬间熄灭,他措不及防的受此,立刻将头微往上抬,没有再动。 “咳,咳,咳……”地上的景鹿不知怎地,竟有了反应,一边咳着,一边往外吐水。 那人不甘心,等景鹿不再往外吐水后,他又接着刚刚那未完成的“救人大事”,这次,他怕再有意外,猛地用力往下压去。 哪知他刚使力,还没往下动,就被颈后的一股力给拉开了。 他坐在地上,有些发懵,抬眼望去,见傅瑾离蹲下了,还以为傅瑾离是要亲自“救人”,没想到,他只是探了探景鹿的呼吸,没有了后续。 傅瑾离收回手,面色一喜,“有呼吸了!”只不过很微弱。 他轻晃她的身子,试图用这样的方法叫醒她,“喂,醒醒!醒醒!” “醒醒!” 可是,任他怎么喊叫,景鹿都没有任何回应,又如刚才那样,像死了般,让众人不禁怀疑,刚刚她咳嗽吐水都是他们的错觉。 傅瑾离早已冷静了心智,见她没有转醒,立马接着下一步,“快叫医生,叫苏浮光!” 一人听后,就准备冲出去叫人,还没走几步,又被傅瑾离的声音叫住了。 “慢着!现在去叫已来不及了,将她抬到苏浮光那儿去。” “啊?”苏医生好像从不收留“病人”的。 “啊什么,还不快!”傅瑾离恨不得过去抽他几鞭,就这反应,是怎么混到这里当值的。 “是!” “是!” 除了躺在地上那兄弟,其余人都围了过去,几人一人一角,将景鹿抬起就往外跑。 后知后觉发现,路太窄了,他们这样抬着,反而不太方便,便转为了背。 景鹿瘦弱,他们这几个大汉,随便哪个背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至于傅瑾离,倒是没有与他们一起跑,他不明自己的心,想复仇又垂怜她? 他一人走在后面,脚步相比平时略快,边走还边想着些许琐事…… 几人跑着去的,自然比傅瑾离要快,先一步到了苏浮光的住处。当然,傅瑾离走得也不慢,晚一步到了那儿。 那是在城堡东面的矮建筑里,它的装饰多是绿色,门是,窗框是,地板也是。 傅瑾离老远便看见,那几人还在门外,一人重拍着房门,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苏医生,您在吗,快开门啊!” 等了半响仍是没有回应,让人头疼至极。 其中一个眼尖的见傅瑾离走近,轻声说:“快接着敲,九爷来了!” 那敲门的人大惊失色,没敢回头,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咚咚咚!开门啊,开门啊,苏医生,求您救救人呀!” “快开门呀!” “苏医生,我们这儿有……”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拉开,接着见一身影从他旁闪过上前,“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那被拉开的人定睛一看,是九爷! 这苏浮光不爱出门,此时必定在里面。他这人又奇怪得紧,不用手机,甚至不用任何通讯工具,要找他,只得亲自来他屋子找他。 傅瑾离亲自出声,门的另一头仍是没有回应,他不耐烦了,同时,他也怕景鹿等不了。 一想到这儿,他的俊面更冷,犹如腊月里的寒冰,他往后退了几步,众人纷纷给他让道,接着他上前,直接抬脚用力往门锁上踹去。 砰!砰!砰! 房门有一下没一下的发出冲击声! 很快,门被踹开了,傅瑾离率先走了进去。让身后的几人瞠目结舌,这……这么结实的门,也不过挨了九爷几脚…… 他们又想起刚刚那被踹的兄弟,不由得暗自吸了口冷气,跟了进去。 傅瑾离一眼便看见了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老头,他一手拿书,另一只手放桌上,不知在倒腾着什么,颇有一股古人的作派。 傅瑾离大步过去,一把扯开他手里的书,“别在这给我装了,赶紧救人!” 第三十九章 救她 苏浮光手中的书被抢,并没有生气发怒,他淡定得可怕,似乎这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他索性将另一只手里的东西一并放下,偏头朝傅瑾离汕汕一笑, “瑾娃,是我年纪大了,不是你年纪大了,你怎么连规矩都忘了?” 他苏浮光,大半辈子都耗在了这沐氏家族的城堡里,辅佐了傅瑾离他母亲——沐清灵那一辈,现在又辅佐着傅瑾离。 傅瑾离与苏浮光两人,关系本是如铁杆子般,却因为某些事,闹得不愉快。 从那以后,苏浮光便不再跟在傅瑾离身边,搬进了这无人居住的阁楼,还定下了他自己的规矩: 此后,我救人全凭喜好,我若不喜欢,就算是将人送到了我这儿,我也一概不收!一概不救! 傅瑾离没有太多理睬苏浮光,那规矩,傅瑾离自然记得,可现在事出有因,只有找他。 一想到这,傅瑾离看向他的眸光里就透着一股寒气,“少废话,这人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因为这城堡里,暂时就没有别的医生,现在打电话叫他们赶回来,怕是来不及了。 听完傅瑾离的话,苏浮光有些意外,挑眉仔细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坚定,眉眼之中怒气横生。 见他此般神色,苏浮光的兴趣来了,猜想着:是什么人,让他如此急躁,不惜要来求我?(傅瑾离:苏老头,你确定我这是在求你?) 苏浮光面带微笑,缕了缕下巴的胡须,故意拖着傅瑾离,半响才开口,“不救!这人与我何干!” “你……” 傅瑾离气不打一处来,他迈着大步走向苏浮光,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身后的那几个黑衣大汉见此,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声怕引起他的注意。 傅瑾离在苏浮光面前站定,没有了后续动作,两人就那样对视着,谁也不示弱。 忽的,在苏浮光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抬手将苏浮光正在缕胡须的手打掉,在苏浮光反应之际,傅瑾离一把抓住他的胡须,用力往前一扯,苏浮光吃痛,朝前踉跄了步。 苏浮光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他张口准备训斥,可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傅瑾离抢先了, “你信不信我一把火,将你这宝贝胡子烧个精光?” 苏浮光被气上加气,“你烧啊!你烧了我也不会救她!我这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想到死了还有人做伴,哈哈哈!” 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嘲讽傅瑾离,嘲弄他的无能,连个人都救不了。 傅瑾离对他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没辙。 他说的对,现在确实还不能让他死,他若是死了,景鹿就得给他陪葬。 景鹿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傅瑾离重吸了口气,放开了他的胡须。苏浮光刚得到解放,就往后退了几步,与傅瑾离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随后,他微仰着头,趾高气昂的看着傅瑾离,精气神百分百,丝毫不像一个五十好几的老头子。 傅瑾离不想再与他作口舌之争,他将怒火压下,放缓了自己的声调,“咋俩的恩怨先放着,你先救她。” 傅瑾离想着,他都这样“低声下气”了,苏浮光应该也会退一步吧。 哪知苏浮光丝毫不买账,他听后将头偏到一边,扬得老高,“不救!” 苏浮光的无限怒火都写在了脸上,像是在说着:你刚刚才捏着我的胡子,声称要将它烧个精光,现在想凭着这两句话,就将我给打发了,哼!想都别想! 傅瑾离双眼紧盯着苏浮光,两边的手慢慢握成拳头,指间捏得“咯咯”响,恨不得上去就给苏浮光来一拳。 苏浮光见傅瑾离这副样子,又想起了刚刚傅瑾离声称要烧他胡子的场景,有些后怕,他不动声色的又向后退,唇瓣微颤,断断续续的开口,“你,你,你,你干什么?想打我这老头子?” 傅瑾离的气没地可发泄,一直处于随时可爆发的状态。 但是,打苏浮光?自然是不会的,因为他是长辈,更是沐清灵留下的人里面,唯一还活着的人。 傅瑾离无法,回头看了眼黑衣人背上的景鹿,见她脸色更加苍白,他心里又增分急躁。 他将怒气压下,走上前,苏浮光见傅瑾离又朝他逼近,怕极了,忙往后退,“你别过来了!” 傅瑾离不予理会,仍往前走,苏浮光见此只有一直往后退,嘴里还一直说着些乱七八糟的话, “清灵,瑾娃竟然要对我这个老头动手了!” “啊啊啊啊!清灵,我当初就该和你一起去了!也不至于在这世上……受这般苦!” 苏浮光就活脱脱的一个戏精,表情浮夸到位,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着动作。 “……”傅瑾离无言以对,索性就让他说吧他也不阻拦。 到最后,苏浮光身后没有退路了,他背靠在墙面上,见傅瑾离越来越近,他害怕得脚不停的哆嗦。 见傅瑾离的手朝他迎面伸来,他没地可逃,不忍看见,直接闭上了眼睛。 哪知傅瑾离的手到他鼻跟前时,突然转变了方向,一把抓着他肩上的衣服,将他拉近,随后傅瑾离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只要你救她,我就将那件事的经过通通告诉你!” 苏浮光从傅瑾离开口说第一个字时,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听完傅瑾离所说的话,他的眼睛里闪现出了亮光。 “真的?”他脸上摆满了不可思议,可以看出,他对事情充满了期待。 见此,傅瑾离已经知道了苏浮光的答案,他嘴角扯开一抹冷笑,“你要是医不好她,这件事就当我没说过!” “……” 苏浮光瞪了傅瑾离一眼,没有说话,避开他,大步走到那几个黑衣人面前,抬眼瞄了眼那几位,见其中一人背上有个小小的身影,便瞬间明了。 他朝背上的景鹿走近,未经任何人的允许,将景鹿低垂着的头抬起,见她脸色苍白如纸,打湿的碎发凌乱的分布在脸上,便懂了,她是溺水! 可后面,他又将这结论打消了,景鹿除了脑袋,其他部位都是未沾水的。 这种情况是溺水?自是不可能的。 “这怎么弄的?” 他拧起眉,他是医生,自然猜到了结果,只是不敢相信那种惩罚,会被用在一个瘦弱的女孩子身上。 傅瑾离冷脸看着苏浮光的一举一动,没有说话,说什么?难道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说他差点将她害死,现在又大发慈悲的想方设法救她? 苏浮光凑近观察,将景鹿的眼皮翻开看,无意间看见了景鹿脸上那些惨淡的伤口。 他将手中动作放缓,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做,又接着了那未完的动作。 片刻后,他直接停下了手中那细看的动作,转头看着傅瑾离,手指着景鹿脸上的伤口,“这也是你干的?” 按理说,这本不关他的事,置身事外最好,所以他开始看到时选择了无视。可它们实在是太醒目了,他生为医生,做不到坐视不理。 “……”傅瑾离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似乎无心计较苏浮光的指责。 若是要说的话,景鹿这伤,间接性算是他弄的吧。 苏浮光见他表情就已知晓,叹了口气,“你母亲不会想看到你这样子的。” 他说完不再多言,转身走近了另一间屋子,“将她带进来!” 第四十章 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话落,背着景鹿的黑衣人没有立即行动,他抬头看向傅瑾离,等着他的指示。 傅瑾离被苏浮光最后那句话弄得心情十分沉闷,只随意的扬了下手,让那黑衣人进去。 那黑衣人见此才敢动,在几人的注视下,跟着苏浮光走进了里屋。 只是他很快便出来了,这进出前后不过几分钟的事。 他见傅瑾离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里的香烟不断燃烧着,周身环绕着诡异的气氛,不敢靠近,隔得老远叫了声:“九爷!” 傅瑾离闻声从思绪里抽出身,瞄了他一眼,感到意外,他怎么这么快? “医好了?”傅瑾离说完不再看他 那人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半响没支出个声来,像是在害怕什么。 傅瑾离没有听见回答,抬眼看他,见他低头看着地面,就是不说话。 傅瑾离见此感到无语,怎么每个人都是,叫他回答的时候装聋作哑的! 他郁闷,其中还参杂着气愤,“怎么?你也哑巴了?” “不是,不是!”那人害怕得忙摇手回答。 “那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明显的能看出傅瑾离的不悦,那人惶恐极了,犹豫了片刻,终开了口,“苏医生让我放下景小姐,就赶我离开了,还说……” 他偷偷的观察着傅瑾离的脸色,见还算平静,接着说:“还说他的小屋容不下九爷您这尊大佛,让您回去等消息!” 傅瑾离听到此,拍桌子立马起身,“好啊你个苏浮光,真的长本事了!敢赶我走!” 接着他就往里间的方向走去,从那传话的黑衣人身旁经过。 那黑衣人一直不敢说,就是因为猜想傅瑾离听后定会发怒。 可他见傅瑾离像是要在这儿等着景鹿醒来的样子,又不得不说了。 他回过神,见傅瑾离就要推门进去,突然想起苏浮光最后说的话,大声呼出:“苏医生还说,您若是想那位姑娘死,大可现在就推门进去!” 果然,这话一出,成功的制止了傅瑾离的动作,就连他伸出的手也慢慢的收回了。 那黑衣人见此才将心里的那口浊气呼出,将那根紧绷的弦放下。 傅瑾离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才转回身,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他竟直接走出了房间。 站在门边的几个黑衣人见此立马跟上,只有刚刚传话那位有点发愣,待他反应过来后,也快步跟上,走前还不忘将傅瑾离扔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带上。 傅瑾离出来后就往主楼方向走,一路上周身仿佛自带着冷气,让人不敢靠近,就连那几个黑衣人也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保持着距离。 可那几个黑衣人从第四个路口开始就互相推推拖拖的,动作幅度不大,似乎是怕傅瑾离知道。 除此之外,他们还小声的议论道:“王大,我们总不可能跟着九爷回主楼吧!” 那被叫王大的就是刚刚背景鹿的黑衣人,他是他们这些人中的领头。 王大边走边思考着,想想后,觉得这人说得有道理,他们这些人都是看守水牢一块的,去主楼干嘛? 再说了,他们这一走,水牢可就没几个人了,要是出了事,那责任可都是他们来担呢。 可现在还有个难题,谁去跟傅瑾离说呢?他们总不能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吧。 他偏头,笑嘻嘻的看着刚刚提出意见的那人,“要不,你去跟九爷说说。” “啊?”那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步,表示拒绝。 其余几人见机行事,纷纷推那人去,最后,那人无法,只有壮着胆子去了。 他靠前了几步,站在傅瑾离身侧,轻声的询问,“九爷!既然没我们什么事了,那我们就回水牢了?” 接下来,他一直等着傅瑾离的回应,哪曾想傅瑾离根本就没有搭理他。 久久没听见回声,他颇感尴尬,同时他心里也没了数,因为他不知道,傅瑾离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他胆怯的回头看着王大等人,见那几人都在朝他比动作,意思就是,叫他继续。 他又抬头看了看已走上前的傅瑾离,随后回头对着王大等人疯狂摇头,连推脱。 王大几人见他如此,脸上带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让他继续…… 他一个人赖不过,只得硬着头皮接着,“九,九爷,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水牢了吧……” “九爷,我……” 傅瑾离忽的停下了脚步,侧头看着他,吓得他立马将那未说完的话吞回了嘴里,咽了咽口水。 傅瑾离脸若冰霜,不耐烦的瞄了眼身后王大几人,“滚!” 说完,他脚上不做停顿,大步往主楼方向去。 那被硬推出去说话的人用右手直拍着自己心铺,走到王大身边,“呼~吓死我了,九爷刚刚那架势,我还以为会冲我发火呢!” 他身旁的几人朝他翻了个白眼,纷纷吐槽,说都怪他声音太小,前面几句九爷没听见。 其实他们自己也是被吓得够呛,特别是傅瑾离最后扫他们的那一眼,别提了,那一瞬间,感觉就是,心从天坠地再上天。 几人“九死一生”,忙加快脚步回水牢,一路上无言,这一刻,他们竟然觉得,水牢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另一边,傅瑾离想加紧回到书房,他急需验证一件事,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是不是他所想那样。 哪曾想,他在长廊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傅旭尧老远便看见了长廊对面有个身影,只是不能判定是谁,待稍微近些,他通过衣着认出,那是傅瑾离。 花朝一直跟在傅旭尧斜侧,看清对面是傅瑾离后,身子微震,低头在傅旭尧耳边说:“少爷,对面是傅瑾离!” “嗯!我知道!” 花朝听到这个回答后,立马退了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不再多言。 傅旭尧脸一直是阴沉的,这下突然扯开一抹笑,“九弟,这么早是去哪了?” 傅瑾离一听到这话,这调,便知道是傅旭尧了,默不吭声,没有像之前那样回应他。 平时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还真以为他们哥俩儿好呢,至于现在嘛,他没有那个闲情雅致!没功夫陪他玩。 他眼底一片暗沉,带着拒人千里的冷调,继续往前走着,只是瞟了傅旭尧一眼,没有了后话。 傅旭尧未听见回话不仅没有发怒,反而笑得更加张扬了。 这证明他的猜测至少有一半对了,傅瑾离大早就出去,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结果肯定不愉快! 第四十一章 给他一拳 两人是相反的方向而来,对立而走,自然两人中间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功夫,两人就面对面撞上了。 按理说这样的情景下,两人再不济也应该打个招呼再走。事实恰好相反,傅瑾离冷着个脸,没搭理傅旭尧就准备走了,当没看见他般。 他对面的傅旭尧从开始心情就一直很佳,脸上一直挂笑,一副无害可亲的样子。 此刻,傅旭尧见傅瑾离没搭理他,准备绕开他走,感到意外。他这个从来不知道退让二字的九弟,现在竟然为了躲开他,宁愿绕路。 意外只是瞬间功夫,他很快回过神,快走几步,移到傅瑾离面前拦住他。 他想,这样傅瑾离总该会停下脚步了吧。 哪知傅瑾离仍不理他,一举一动,似乎都在说着:不想与他纠缠。直接移开,走向了另一边。 傅旭尧许久未见这样的傅瑾离了,觉得有意思极了,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他走。 傅瑾离不好过,他自然会开心倍增! 傅旭尧接着去挡傅瑾离的路,两人身高差不多,就那样用身体挡在他面前。 接下来就是傅瑾离往左,傅旭尧便往左,傅瑾离绕开往右,傅旭尧又走到右边去,反正就是不放他走。 几次下来,傅瑾离终于没了耐心,额头青筋冒起,“傅旭尧!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旭尧大眼睛眨巴了几下,一副无害的表情,仿佛他什么事都没做般,“我?我没干嘛啊!九弟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傅瑾离对他的话根本不买账,“你最好让开!” 傅旭尧一脸无辜,“我冤啊,我做什么了?”他侧头看向花朝,询问:“我做什么了吗?” 花朝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傅旭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非常满意,回头又看着傅瑾离,见他怒气横生,显然是怒气爆发的前兆。 他心情一时间更好了,咧嘴笑了笑,双眼笑得狭长,“九弟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是你一直拦着我,我没法过去呀!” 话音刚落,只见傅瑾离的双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像极了一头暴怒的野兽,他的薄唇紧珉着,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话,两边的拳头握紧,看样子,是在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接着,他眼睛闭合了下,随即又睁开,“让开!我最后再说一遍!” 傅瑾离这一天的经历跟玩过山车似的,起伏跌宕,现在还得陪傅旭尧在这里‘玩’,看他如何把黑的唱成白的,这不是很可笑吗? 让开?怎么可能? 傅旭尧才不管傅瑾离是什么心情,他只知道,傅瑾离不开心,他便开心。于是乎,他没有听傅瑾离的话,没有让开,反而还无声的笑了几声,嘲弄傅瑾离。 他这一下,是彻底将傅瑾离给激怒了。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际,傅瑾离忽地扬起拳头,带着一股劲风儿重扑向他的左脸,只听见“砰”的一声,拳头与脸骨接触,这一下不轻。 傅旭尧没有防备的受此一击,应着其势踉跄到了一旁,被花朝及时发现,接着,才没有摔在地上。 “少爷!您没事吧!” 傅瑾离高高在上的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跨着他的腿而过。 “你……”花朝见此气得够呛,想起身去还回一锤,又担心傅旭尧,无奈没有朝傅瑾离追去。(花朝: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我打不过他,哈哈哈!) 傅旭尧推开花朝,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冷酷孤傲的双眼里一片深黯,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口浊血,活动了几下脖子的筋骨,接着回头看向傅瑾离。 巧的是,傅瑾离恰好也回身看他,两人就这样对视上了。 傅瑾离一张俊脸冷若山谷里的深谭,那双眼睛仿佛望一眼即是寒冰,此刻,他见傅旭尧回头看他,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一翘,讽刺傅旭尧的不自量力。 随即转身便走了,只留给傅旭尧一个冷酷傲然的背影。 傅旭尧回过头,用舌头舔掉了嘴角残留的血迹,抬手摸向刚刚被打的地方,动作丝毫不透露着不羁,冷笑了笑,“我这九弟真有意思!” 他嘴边带着大笑,眼里眉间却没有半点笑意,周身环绕着狂野不拘的气息。 花朝见他此番,试探性的问:“少爷!您真的没事吗?”我看你都吐血了…… “花拳绣腿而已!” 这指的除了傅瑾离的拳头还有什么? 说傅瑾离的拳头毫无威力,只是看着好看罢了。 花朝看出了傅旭尧没有表面所说的那么轻松,但知道是知道,却不敢反驳,很识时务的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傅旭尧看着前方,眼神发狠,“傅瑾离,这一拳,我定要你十倍、百倍偿还!” 花朝相信,傅旭尧会说到做到,毕竟每次都是。而此时,他突然想起他们今天的真实目的,猝然开口: “那,我们现在去哪?还要继续找吗?” 傅旭尧被花朝这一提醒才想起,此行不止是陪傅瑾离玩‘过家家’游戏,还有更重要的事。 “嗯!继续找那东西!” “是!” 接下来,两人决定分开行动,下午3:00在房间会合。 而另一边,傅瑾离走出长廊后,心神不宁的回到了书房,慌乱的从上了锁的柜子里拿出几份文件,将其放在书桌上,翻开仔细看了又看,眉头拧成了一股绳,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会儿,他似乎想起什么,从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号码,“到书房来!” 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将其挂断了。 他这才说服自己平静下来,现在无事之余,他将那翻倒在桌面的相框扶起,修长的手不自觉的抬起抚摸相框,双眸直直盯着相框里的相片。 直到响起的一阵敲门声将他叫醒,他猛地将相框翻倒盖住相片,整理好情绪,“进!” 门推开,一人走了进去,是李伯,他在书桌前停下了脚步,双手规矩的放在身前,弯下腰行了个礼,“少爷!” 傅瑾离轻点头,抬手指向一旁,“坐吧!” “不了,老奴习惯了,还是站着吧!”李伯从始至终,话语中都带有对傅瑾离的尊敬。 加上他被家族严格的训练过,使得他从没有做出一丝出格。 傅瑾离习惯了他如此,没有强求,房间一时间没人说话,安静了下来。 在那安静的时间里,傅瑾离一直抿唇思索着问题,良久才开口:“之前找到的那个叶芽子你可还记得?” “记得!她是我带人亲自找到的。”李伯几乎是没有犹豫就回答了。 傅瑾离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去将她带回来!” 李伯抬起头看着傅瑾离,满脸疑惑,找到叶芽子是两年前的事了,怎么好端端的又想起她了?还还要将她带回城堡? 李伯百思不得其解,轻声开口:“少爷,怎么突然想将她带回来?”那次过后,她不是没用了吗? 傅瑾离眼睛直盯着桌上翻倒着的相框,“有件事,我得确认一下。” 得到这个回答,李伯也不好再追问,转身就要走出书房,却被傅瑾离给叫住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带上初九和初十吧!” “少爷!其实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 傅瑾离没有看他,接道:“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担心带不回叶芽子。” 李伯不再推脱,一口应上,转身带笑走出了房间。 第四十二章 继承人与钥匙有关 李伯心里清楚得很,傅瑾离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担心着他,怕他年纪大了身体有个闪失,故派几个能手跟着他。 这都是摆在桌面上的事了,他偏偏不承认,还故意找借口掩饰。 李伯一想到这就无奈的笑了,心里如火炉般暖暖的,一直沉浸在傅瑾离刚刚那几句话中,无法自拔,导致有人朝他迎面走来他都没有看见。 “李伯!” 李伯回过神,闻声看去,见是初二。 而他此番恰好对上初二的眼神,对上初二的痞坏笑容。 “是什么事让李伯笑得这么开心呀?说出来给我也乐呵乐呵呗!” 初二接着打趣李伯,让李伯略感尴尬,瞬间将笑给收了回去,挂上平时严肃的表情。 李伯在心中反问自己:我刚刚的笑容真的很夸张吗?我怎么没感觉。 初二见李伯发愣,对发生的事更感兴趣了,他将脑袋凑到李伯面前,继续笑着道:“给我说说嘛!好事要一起分享!” 八卦小王子,初二在此。 李伯被他突然凑到跟前的大脑袋吓了一跳,抬手一把将他推开,“去去去,忙你的去!” 初二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八卦,委屈的摆上了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 李伯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有理会,直接选择性的屏蔽掉了他的脸。视线一转,见他两手空空,忽地想起一事: “不对,不对,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老宅了吗?事情调查清楚了?” 初二听完话,一秒变脸,哀叹道:“唉~别提了,傅于影那老狐狸,我费尽心思,硬是没从他口中套出几个有用的字来!” (傅于影是傅瑾离、傅旭尧的父亲) 他话音刚落,一记“暴栗”从天而降,直达他额头,打得他头懵懵的响。 他忙抬手去揉搓被打的地方,待稍微缓和后,他瘪起嘴看着李伯,“你怎么又来这招!怪疼的。” 李伯刚刚是用食指的第二指节重敲了初二的额头,那一刻,还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响。 此时,他听完初二的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呀你!这就疼了,你什么都没打探到就回来了,等会有你好果子吃!” “你是说九爷?”初二满脸的不信。 李伯没有回答,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表情,让他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谁知初二见后竟然笑了,“九爷?怎么可能?我又没做错事,九爷怎么会打我,何况……我这一趟,又不是毫无收获!” 李伯拧眉盯着他,看他耍什么把戏,同时也感到不解,期待他的后话。 结果这初二竟不再说,从他身边灵敏的溜过,直接奔向书房,在门跟前停下,故意回头朝他挑衅的吐了吐舌头。 之后又怕李伯追去再给他一记暴栗,他忙咚咚咚的敲门。 “……” 李伯见初二这孩子般的行为,无可奈何,轻摇了摇头,笑出了声,没有像初二意象中的那样追上去,而是加快步伐离开了。 初二见李伯走了才安下心,同时也才注意到,他那般敲门,门内却半响没发出声音。 初二不解了,房间没人?不应该啊,李伯不就才从里面出来吗? 书房是在这层楼角落的位置,所以李伯铁定是从书房出来的。 不仅是他感到疑惑,门内的傅瑾离也一样,他只叫了李伯去书房,现在会是谁呢? 隔了许久,傅瑾离才出声让门外的人进,一见,是初二,有一瞬间愣。 初二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九爷!” 初二早已收起了刚刚与李伯斗嘴调皮的模样,此时的他精气神十足。 “你怎么回来了?”傅瑾离又恢复了清冷,听不出他说的这句话是指责还是疑问。 “九爷!傅于影那老头太狡猾了,跟只狐狸似的,一直不肯透露啊!”初二苦着脸向傅瑾离哭诉。 “所以……你就空着手回来了?”傅瑾离很是不悦,此时这么简简单单的话语,硬是被提了几个声调。 初二被吓了一跳,眼睛使劲眨巴了几下。我的妈呀,九爷火怎么这么大,我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初二试探性的继续说:“九爷,也不是没有丝毫消息……” “说!” 初二后悔了,他就不该这个时候进来,傻子都能看出来,傅瑾离今日心情极差,他这时来,正好撞在枪口上。 “我去傅家后,老爷子处处防着我,说话背着我,就连佣人也都得了他的令,没人敢跟我过多接触。” “所以?你这一趟就只是游了遍沿途的山水?”傅瑾离挑眉冷视他 “咳咳!那倒不是……”初二被傅瑾离这话噎到了,有这么形容的吗? 随后,他凝神,严肃的接着道: “有一次,我偷听到傅于影与几人在说钥匙什么之类的话,那几人都是背对着的,我看不清,但是傅于影我看得一清二楚,对话中还提到了傅家继承人,我想,应该是与继承人有关!” 傅瑾离听完此才消了气,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撑着脑袋,半响才出口: “你想是与傅家继承人有关?我在傅家那么多年,从没有听说有什么钥匙!” 初二忙接着答:“九爷,我发誓,这两句我没听错,至少有一半的概率是对的,钥匙与继承人一事有关。我就是怕被傅于影发现,才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初二还怕傅瑾离不相信他,神色坚定的抬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把手放下!” 初二这才将手放下,深吸了口气,放松身心。 随后才抬起双眸望向傅瑾离,见他那双孤傲的眼睛此时仿佛没有了焦距,饱含着的犀利目光直直扫向桌面,仿佛透过其在看什么。 “我不管那什么钥匙,我只知道,傅家继承人就是我!只有我!” 傅瑾离这一声平静清冷的话语,却让初二一瞬战栗,心里热血沸腾,“是!我定赴汤蹈火为九爷夺得宝座!” 傅瑾离听后冷笑一声,什么宝座,不过是另一把枷锁罢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必须得到! 第四十三章 还有个问题 话是如此,似乎几步就完成了,可事实上真有这么简单吗?估计不会! 傅瑾离被诸事围绕,这一天下来,脑袋都‘大’了,此时不想再与初二消磨时间,冷声道:“行了,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他说完不再看初二,调节了椅子斜侧的按钮,将椅子调低,身体顺势躺下以此放松,缓解疲惫。 他的话落下半天了,初二迟迟没有动作,他察觉到了不对劲,扬眉再次看去,见初二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感到又累又无可奈何,再次发声:“你还有事?” “是……”初二弱弱的出声,抬眼直盯着傅瑾离,观察其眼色行事。 “说吧!”傅瑾离用手揉了揉眼睛,接着扶额,等待着初二的问题。 “九爷!您是吩咐李伯去做什么事了吗?”初二紧张的看着傅瑾离,期待的同时又感到害怕。 傅瑾离冷哼了声,漫不经心的说着:“哦,你说这个~嗯,让他去找个人!” 他见初二那样,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没想到就这点小事! 傅瑾离认为的小事,初二听后却急了,“李伯年纪大了点吧……”怎么不吩咐其他人去呢。 他与李伯关系很好,李伯还经常照顾他,所以他一听李伯出去执行任务了,就很担心,怕他出事。 傅瑾离从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了他的意思,闭眼轻幽幽的来了一句,“还有初九,初十。” 初二听后歇了口气,安下心,将那份担心吞进了肚里,接着问,“那到底要找谁?” “叶芽子!” 叶芽子?初二在脑中仔细搜索这个名字,嗯……确实有个叫叶芽子的,不过,找她?上一次找到她不是两年前的事了吗,现在又找她干嘛? 初二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通,最后选择直接询问傅瑾离,“可……九爷,您现在找她干嘛呢?” 初二不愧是个话唠,这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让本就乏累的傅瑾离感到烦躁,马马虎虎的推脱,“这你就别管了,下去吧!” 初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看出了傅瑾离神色之间的疲惫,不再追问,道了声后便退出了书房,关紧房门。 “呼~”终于安静了,傅瑾离深呼了口气,接着闭目养神。 此时,没有了其余人的书房,显得超凡的安静,空气温温的,桌面凉凉的,只有傅瑾离的心还如炉火般缓缓地飘着红色的光……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已到了下午,一天接近尾声,就连太阳也开始懒洋洋的坠入山里。 阳光脱离了城堡主楼,却正好照进了东面的矮建筑里。 “咳咳咳!”病床上的景鹿终于有了动静,她似乎是感到不适,咳嗽了几声,接着微微动了动那细长的睫毛,眼看就要转醒,却只那一个动作后,又没了反应。 好一会儿,她终于勉强睁开了眼,还没看清眼前的事物,就被那从窗**进的阳光所刺激,下意识地又闭上眼,然后又尝试着再慢慢睁开。 入眼的是一间洁净、雅致的房间,与平常所见不一样的是,这间房以绿色为主,让人一见就感到身心愉悦。 她强撑着身子坐起,背靠着墙,看着眼前这陌生的环境,思想着这个地方是哪儿? 她还没找到答案就被脸上的疼痛给吸引了注意,“嘶~”好疼! 什么鬼?脸怎么火辣辣的疼? 她抬手摸向脸颊,触碰到脸的那一刹那,将她吓得差点从床上弹起。 这……怎么回事?她脸上是什么东西?怎么黏糊糊的? 后知后觉的,她才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刺鼻又难闻,让她无法忍受,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匆忙的用另一只手去试探另半张脸。 也是一样的感觉,怎么回事? 她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她被淹没在水里后,她就断片了。 这难道又是傅瑾离的新把戏? 她脑海中不停的想着,越想越慌,毕竟在她心目中,没有什么是傅瑾离做不出来的。 最后她才说服自己,无论是什么风雨,都要直立面对。接着,她将双手摊到眼前,看看是何物,就一眼,看清的那粘在手上的物体让她反胃。 这什么?也太恶心了吧,如污水潭里的粘液般,黑漆漆的,里面还参杂着许多小分子物体,不知是何物。 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必须将它擦掉。这东西又恶心又让她感到难受,景鹿猜想,这肯定是傅瑾离的恶作剧。 产生这样的想法后,景鹿开始用手疯狂的擦脸,想将那些东西全部抹掉。 “停下!停下!” “你在干嘛!快停手!” 这几声几乎是用吼的,将景鹿吓了一跳,动作愣了,停了下来。 这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她扭头看去,见是个老人?此时摆着一张臭拽脸盯着她。 同时她还发现,房间里别有洞天,竟然有内隔。门与墙差点融为一体,让人很难想到里面还有一间,若不是那老人从里面出来,她也不会发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老人就三下五除二大步走到了她床跟前,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 第四十四章 这真是药 景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抬起另一只手去推那老人,没想到还没靠近他身,就被他给拦截了,还顺势将她这只手也给抓住,导致她双手被控,动弹不得。 景鹿又气又恼,谨慎的盯着那老人,生怕他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来。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物,见完好无损,还是之前那件,才松了口气,打消掉心里那腌臜的联想。 接着她晃动脑袋,甩开挡住眼前的碎发,怒斥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老人听后只是白了她一眼,没有再理会。 若不是与傅瑾离有交易,他怎么可能会救她?怎么会给自己找这些麻烦? 这个老人正是苏浮光,他听见外面有动静,特地来看看,没想到正好撞上景鹿挠脸。 景鹿的问题不大,对于不会医术的傅瑾离来说是个麻烦,对他而言却是轻而易举之事。 果不其然,他就诊景鹿不过半个多小时的功夫,完后他便进内间去研制药物了,她猜想景鹿应该要明天才会醒,没想到她竟然下午便醒了,这点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景鹿见他那动作后,便没有再挣扎。一方面是觉得,他暂时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手上粘着那黑不溜秋的玩意,不想再粘到其他地方。 但苏浮光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她大吃一惊,只见他将脑袋凑到了她手跟前,距离得很近很近,双眼直盯着她的手。 不,准确的说,是盯着她手上那黏糊糊的玩意,接着,他鼻子动了动,用力的嗅其味。 “……” 景鹿觉得恶心,别来了头,却又好奇他到底在做什么,便眯着只眼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心里想着,这难道不臭吗?他没有味觉吗?还是说,他神志不清醒? 她刚产生要挣脱苏浮光的束缚,远离他的念头,还没开始行动,双手就已得到了解放。 她极其不解,抬眼看去,见苏浮光那略皱巴的脸上布满了嫌弃与不耐烦,接着,他抬脚后退了几步,走到桌前,抽取纸巾擦手。 一张接着一张,擦拭得非常用力、细致,细致到不放过指甲盖。 随后,房间半响没人出声,空气中只剩下那时不时传出的抽纸巾的声音。 景鹿盯着他看了一会,他除了抽纸擦手,便没有了其他动作,一时间,让景鹿看不懂他这个人,不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见他自始自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她产生了逃走的念头。 她的床头柜上也是有放纸巾的,她轻悄悄的抽出几张,将手上的东西随便抹了几下,便开始了接下来的动作。 她缓缓的掀开被子,用手撑起身子,借力将腿往床边慢慢的挪动。 哪知她脚尖刚落地,一道声音就炸响了, “你要去哪?” 景鹿泪奔,马上就要成功了,就差一点点。 她倍感无奈的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他,见他面前的垃圾桶此时已经被纸巾堆满了。 “……”景鹿语塞 这也太夸张了吧,洁癖?重度洁癖?可他刚刚的行为又说不过去啊。 苏浮光扔掉手中正在擦拭的纸巾,大步走到景鹿面前,气冲冲的说着:“想跑?浪费了我的药就想一走了之?” 药?景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他说的药是指她脸上那不明物体吗?景鹿拧眉望去,“什么药?” 若真是她脸上那玩意,那……哪有药是这样的?这不是闹着玩吗! 再说了,什么叫跑,说得好像她犯了什么罪,要潜逃似的。她想离开,只是因为,眼前的他,一举一动都不正常。 苏浮光冷笑了声,“你脸上,还有你早上吃的,都是我的药,还问什么药!” “……” 景鹿瞠目,无言以对,脸上那臭熏熏、黏糊糊的玩意,竟然真是药,“这……这什么药啊……” “反正是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买不起的药!”苏浮光一脸骄傲,带着不屑的眼神轻瞟了景鹿一眼。 哟吼,我这个暴脾气,还没有我景鹿买不起的药。 景鹿出身显贵,什么没见过,被他轻视自然不服气,回瞪着他,“那你开个价,你这药,我全买了!” 苏浮光听完觉得好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买他苏浮光的全部药呢! “无价!这是我自己研制的,你在外可是买不到,我所用的这些药材,可都是珍品!” 景鹿一听是他自己研制的,条件反射的来了句,“那岂不是三无产品!” “……”这次换苏浮光无言以对了,气得够呛,“你这丫头,你……” “算了,走走走,你快点走,就算死了也不关我事!” 接着苏浮光不再理会景鹿,自言自语道:“若不是傅瑾离求我,我才懒得救呢!” “傅瑾离求你救我?”景鹿惊了,那这样算起来,间接性的,不是傅瑾离救了她吗? 早上发生的一幕幕,轰的一下子全涌进她的脑里,包括傅瑾离的一字一句。 景鹿用力摆了摆头,逼自己不要再去想,若真是傅瑾离让人救的她,那……可真是稀奇了,将她玩死后,又让人救她? 猫哭耗子,假慈悲! 苏浮光听见了她的问题,却没有回答她,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话语中多了分委屈, “明明只要救醒你就好了,偏偏我心善,又用了最好的药给你治脸伤!” 苏浮光讲到这儿,越想越气,看了看景鹿,接着道:“唉~算喽,算喽,苏浮光你管什么闲事啊,人家又不领你的情,好心没好报!” 他的‘个人表演’,明明是自言自语,出口的声音却极大,摆明了是故意做给景鹿看的。 景鹿本想无视,一走了之,却因为他的话停下了脚步,最后,听完他的全部话语,景鹿心里还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被苏浮光这么一说后,她感觉脸上那火辣辣的刺疼,好了不少,想必刚刚那是在治疗吧。 既然这东西真是药,那她岂不是错怪他了,还以为他头脑不正常呢,咳咳! 从他的话语中,景鹿也知道了,她是被他救醒的,人家好心救你,你却这样对他。景鹿光想想就觉得难堪与尴尬。 第四十五章 待个十天半个月 最后她纠结了半天才开口,“嗯……谢谢您了!” 苏浮光不回话,将头偏到一边,傲娇的微扬着,装作不理睬景鹿的样子。可就算如此,他那时不时瞄向景鹿的双眼还是出卖了他。 景鹿自然看见了他的小动作,感到无奈,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偏执古怪的老人呢。 但确实是她错怪他了,没有办法,她只得组织语言又说了遍:“老人家,谢谢您救了我,刚才的事,是我的错,您能原谅我吗?” 即使她这样说了,苏浮光还是没有理会她,还自顾自的走到不远处的凳子上坐下了。 “……”对于苏浮光所做的一系列,景鹿真的是无话可讲了,这也太倔强了吧! 景鹿想了想:要不我先回去,让他自己安静待一会儿,等他消气了我再来道歉? 景鹿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提脚便往门口走去,距离本来就不远,所以她很快就到了门边。 她抬起手就要推门出去时,突然想起一事,手毅然停在了门把手上,久久未动。 半响,经过她内心的几番挣扎后,她将手放下了,接着仰首深吸一口气,原地转身,面带着僵硬的笑容朝苏浮光走去。 “老爷爷~您就别生气了嘛~”她故意拖了个调儿来配合她的卖乖。 景鹿这一下突然从高冷变成了乖乖女,怎么想怎么怪。 苏浮光一听这声音就觉得不对劲,这和刚刚那位不像是同一个人的声音呀? 为此,他特地转头望去,见还是景鹿,只是此时,她脸上持着僵硬的笑,脚下正一步步朝他走近。(前面交代过,景鹿学过一些变声技巧,所以前后声音很不一样。) 苏浮光见她这前后不一的动作,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有事?” 景鹿点点头,脸庞换上抱歉的笑容。 苏浮光翻了个白眼给她,他就知道,事出相反,必有怪, “你说吧……”反正你说了我也不会帮你。 他话刚说完,景鹿没有任何犹豫就开口了,“我在您这待十天半个月?您介意吗……” 苏浮光一听惊得直接从凳子上弹起,“十天半个月?你当我这里是开旅社的呀!走走走,赶紧走!” 景鹿没有走,接着又试探性的说:“其实……一周也行的!” 她一直仔细观察着苏浮光神色的变化,现见他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忙改口:“那五天?” 苏浮光这次干脆不说话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景鹿。 景鹿见还是不行,又退让了步,“三天?” 苏浮光气坏了,直接一口否认,“别说三天了,就算是一天也不行,醒了就赶紧给我走!” 不说别的,就说景鹿醒来,就没对他有好脸色过,接着又浪费了他的宝贝药,还口出狂言说他的药是三无产品,他要收留她才怪呢! 景鹿一听他回绝了,没有商量可言,急忙辫争:“别呀,你再好好想想,我可以做很多事的,比如……” 她本想说她会很多东西,可话到了嘴边又难以启齿了,她会的那些,在此时没有任何用处。 对了,她可以…… 她灵机一转,“我可以给你做帮手呀!你看你一个人制药得多慢呀,有我给你帮忙多好,其次,我还可以做饭、打扫卫生,你看是不是很好?” 她说出后又开始后悔了,这些话,别说苏浮光了,就算是她自己听了也没有心动,完了完了!没戏! 她失落极了,脑中开始想,她出去后又会发生些什么糟糕的事。但她脑中刚产生一个片头,就被苏浮光的一句话给打断了,“真的?” 景鹿又喜又疑,一双明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苏浮光,点了点头。 苏浮光见此捋了捋下巴的胡子,慢悠悠的开口,“那你先说说,你为什么刚开始想走,现在又不走了?” 呃……景鹿垂下头,抬手扶额思考,借此挡住双眼。 现在该怎么办?说真话吧,她又不了解这苏浮光是何人,什么性格,说了怕适得其反,可若是不说吧,她现在就得走,就得去面对外面的‘豺狼虎豹’。 那该如何是好呢?她心里一顿纠结,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时间慢慢的流逝,景鹿一直没有想好怎么回答,苏浮光也陪她一直耗着。 就在苏浮光等得不厌烦了,准备赶她走时,她终于开口了,“想必您也知道……我与傅瑾离水火不相容。” 一听到这,苏浮光那疲惫无力的眼睛忽地一亮。我不知道呀! 他原来以为,景鹿与傅瑾离关系不一般呢,因为傅瑾离愿意为了救她,而说出隐藏多年的秘密,真是难得。 “我此番差点死掉,就是拜他所赐,若是他现在知道了我醒来的消息,指不定又要想什么新鲜的手段来折磨我……” 景鹿说到后面,触疼了自己的伤疤,眼睛不由得随心情一并垂下,没有注意到苏浮光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 “所以,您能不能替我保守我醒来的这件事,我保证,我就在这里待三天养伤,不给您添任何麻烦,若是三天内被傅瑾离发现了,我马上走,绝不牵扯于您。” 她信誓当当的看着苏浮光,眼中有数不尽的星星之火,期待着他的答案。而此时的苏浮光也正在考虑、衡量着这件事的利与弊,久久没有给景鹿回话。 景鹿猜想着,既然是傅瑾离送她来这儿的,那么,苏浮光必然是傅瑾离的手下,只不过两人的关系可能不太好。 一是因为,之前他提到傅瑾离时,都是叫的傅瑾离的全名,没有像城堡其他佣人那般的尊称。 据她所知,城堡里除了傅瑾离,管理权最大的就是李伯,而李伯见了傅瑾离,都要称其一声少爷,更何况是其他人呢?眼前这人直称傅瑾离的全名,其中必有鬼! 二就是,他之前的话中提到,傅瑾离求他,一次就算了,那可能是他言语的失误,可三番五次的,那就不是失误了。 所以现在,她就是在赌,赌他对傅瑾离的怨有多深,赌他可能残留的同情心。 傅瑾离只交代他,将她救活就行了,而他还好心的将她脸上的伤口处理了,医者仁心,应是如此吧。 第四十六章 花朝迟到 就在景鹿等得心里发麻时,苏浮光一脸严肃的说道:“嗯!行,正好我这儿许久没打扫了,需要个伙计,就你吧。” 说完,他将双手背到身后,像是在说,他这回答,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的。 景鹿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管她屋子不屋子,打扫不打扫的,暂时留下才是关键。借此机会,她还可以好好计划逃走的事,毕竟,被动的待在城堡里不是长久之计。 唉~宫思思等人不知道,估计都以为她还在监狱里吧。(宫思思是开头几章提到的人物哦,亲们不要忘了。)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里就像打翻了调料盘,酸甜苦辣混杂,其中为数不多的甜大概就是,宫思思在法庭上辩护她的那一举一动吧。 她当时不是不想理会宫思思,她……她只是不想看见他们为她伤心难过的样子,不想让她们看见她狼狈的傻样…… “喂!喂!喂!” “啊?”景鹿一脸茫然,脑袋晃动了几下,才看清苏浮光那在她眼前晃动的手掌。 “你怎么回事?叫你怎么不搭理我?”苏浮光眯着眼问她。 景鹿恢复神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事,你刚刚叫我做什么?” 苏浮光感到无奈,“唉,又要说一遍了!” 他顿了下,接着道: “我说~那药你还得继续擦,你脸上、手上和其他位置都是,早晚各一次,手上擦完药用纱布包着,脸上就算了。哦对了,晚上擦完要半个小时后才能睡,明白了吗?这样保证你的伤几天就好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景鹿一时间愣住了,不知说什么才好。 苏浮光见景鹿神情恍惚,一掌朝她头顶拍去,“听见没有?怎么又发愣!” 景鹿被打的这一下,并没感觉到多疼,她生性多疑,对苏浮光这前后的转变感到不解,凝神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话才说了一半,她的头顶又挨了一击,“什么为什么,你一个女孩子,哪来这么多问题,真是麻烦,行了行了,药给你,自己去上药,好好擦,别砸了我的招牌。” 他将桌上那瓶所谓的药推到景鹿怀里,景鹿忙紧抱着,生怕其摔到地上摔碎。 等她反应过来时,苏浮光已往里间走去,她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将想问的话又憋回了肚子里,准备去擦药。 转身之际才想起,她没有房间呀,这间屋子里有苏浮光,她怎么擦身上的伤口? 苏浮光就像是百事通似的,景鹿刚想起这一事,他的声音就响起:“你暂时就住在出门后左拐第二间里。” 景鹿点头,没有回话踢步走了,可还没走出几步,苏浮光的声音又传入她耳朵里,“收拾完屋子,就去做饭!” “嗯……嗯嗯!”景鹿说完赶紧推门走了出去,若是苏浮光知道她只会煮面条的话,会怎么样…… 算了,算了,不管了。 她出来后,入眼的还是绿,一屋子的绿,她看习惯了,便见怪不怪,只是停下将屋子打量了番,其后便径直往苏浮光所说的房间走去。 她想着时间还早,就在房间里磨蹭了许久,殊不知,他们的这一折腾,时间已经飞逝到了下午的四点左右。 另一边,主楼套间里,沙发上的傅旭尧正挥动着灵活的手指点击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款火爆全网的手游,仔细一看会发现,他玩的是离线模式,受限很多。 他看似全神专注于手上的游戏,却又不像,因为他的双眸时不时的暼向墙上的钟表。 随着游戏最后一声的响起,这一局就这样轻松的结束了,那亢奋的音乐,处处都彰显着他的胜利,但他脸上却没有一丝赢家的喜悦,反而有些丧落。 他将手一摊,手机扔在他面前的桌上,仰身回沙发里。 接着,他还是时不时的看看钟表,时不时的看看房门,不难看出他此时很烦躁。 他与花朝说好,三点钟在套房里会合,可现在都四点有余了,花朝还没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想着想着,又拿起了手机,双重指纹解开了锁,见屏幕左上方还是和半个小时前一样的一把小叉,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将手机朝前重摔去。 城堡里,除了已经认证的设备,其他的都是不能连线的,因此,他打不通花朝的电话,联系不上他,只能干等着。 那手机被摔出很远,在地弹起几下才停,停下时屏幕正好朝上,竟然完好无损,屏幕上甚至没有一丝痕迹。 如此平常的小事,此时落入傅旭尧眼中,却变了味,仿佛这手机是在嘲笑他。 “操!” 他气急了,准备去“惩治”它,可就在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仔细一听会发现,声音非常有规律,三长两短。 傅旭尧带着糟糕的心情起身去开门,猛的将门拉开,抬手扶着门,冷眼看着眼前的人,花朝。 花朝知道自己迟到了,一个劲的朝傅旭尧笑,表达自己的歉意,接着回头看了看,见没人,才转过头,朝傅旭尧做了个进的手势,示意有话进屋里说。 傅旭尧淡淡眨了下眼,没有说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强忍着揍扁花朝的冲动。 花朝见傅旭尧答应了,才敢进去,全程一直低着头。 傅旭尧回身一脚将门踢回,径直回到沙发上,轻笑,“看来你是不长记性啊!” 他明明是很温柔的一句话,却让花朝身子一颤,忙抢答:“少爷,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有意迟到的,是因为有一事耽搁了……” 花朝说完后才敢看傅旭尧,小心的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 傅旭尧听后,反应意外的很大,他立马从沙发里仰起身子,兴奋的问,“你找到那把钥匙了?” 花朝顿了下,道:“这倒没有~我是因为另一事!” 傅旭尧听后瞬间变脸,薄唇淡笑,“呵呵~行啊你,都敢打趣我了,说吧,你想怎么个活法儿!” 这个‘活法儿’自然指的是受一定的刑法后,还能活下来。 花朝一听,脸色煞白,连忙跪下,“不是的,少爷,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将事情说完。” 傅旭尧笑笑,“好啊,那你倒是说说,什么事?” 从傅旭尧的言语神态不难看出,他对花朝接下来要说的事毫无兴趣。 第四十七章 与傅瑾离有关的事 “少爷,今早发生了一件大事!”他假装神秘的顿了顿,接着道:“是与傅瑾离有关的。” “哦~”一听与傅瑾离有关,傅旭尧终于肯抬起正眼看他了,“接着说!” “听说……一个女佣被傅瑾离用刑法折磨得差点死掉,只剩下半条命了。” “……”傅旭尧语塞。 这都什么鬼?一个女佣人差点死掉?这算大事? 他偏头默了默,伸舌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半响后,他面带着灿烂的笑容问花朝,“花朝,你最近很忙吗?” 花朝对傅旭尧这突然的问候感到不解,但还是瞬间就回了话:“少爷,我不忙呀……”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咱过几日去舞娘那一趟。” “好……”他茫然的应了声,想着该不该问去做什么时,被傅旭尧接下来的话语吓得顿挫。 “好~到时候……让她多找几个妞陪你,免得~你在外见了什么野花都馋得流口水!丢我的脸!” “咳咳~”花朝被口水呛得说不出话来,嗯……他不是那个意思呀,他不是因为看上了那女佣才待着不回呀。 “少爷!您误解我了,我……我还没说完呢,后面,咱听后面,后面才是重头戏。” 傅旭尧冷哼了声,轻昂首示意他继续。 这一起一伏的,将花朝活生生的吓出了冷汗,他抬手抹了把额头,接着道:“听说,傅瑾离一听那女佣人死了,急得跟什么似的,直接带人去苏浮光那了,苏浮光您记得吧,就是十年前名扬各国的神医呀,他……” 傅旭尧抬手阻断了花朝的后话,“这人我知道,不必再说他!” 花朝很听话的将嘴闭上,没有再提苏浮光,静等着傅旭尧的吩咐。 这傅瑾离与苏浮光两人之间不知发生了些什么,十年来都没有联系,而这会傅瑾离为了救人,竟然带着人去找了苏浮光,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这倒是稀奇了。 傅旭尧双眼紧盯着地板,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这消息确实不错,那你可知口中的女佣人是谁?” 看来那女佣人不仅仅是佣人那么简单,定和傅瑾离关系匪浅,若是将她变为他的人,那这游戏就有意思了。 花朝摇了摇头,“不知~” 傅旭尧脸瞬间黑了,刚提起的兴致与脑中想好的所有想法一起摔碎,愤愤的说:“你说说,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我……”其实我还是很有用处的! 这些话,花朝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 傅旭尧“啪”的一声,手拍到桌上,站起身,“你接着去,给我打听出那个佣人来!” “这……”花朝感到为难。 “怎么?这也不行?” “也不是不行……只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去哪打听了,我偷听的那两人说到这里就没说了,我猜她们也是不知道那是何人……”花朝扭扭咧咧的说出了这么几句。 傅旭尧听完没有再为难花朝,虽还有不甘心,但也没办法。 若真如花朝所说,那现在让花朝再去一趟,也未必能打探到消息来。 “行了行了,不知道算了,还是以钥匙为主,我们的动作得快,若是待久了,傅瑾离肯定会起疑心。”傅旭尧一脸严肃,眼里有一瞬间杀气翻腾。 “是!” 花朝听完傅旭尧这话后,真的将佣人一事抛到了脑后,接下来的三天里,全身心的与傅旭尧一起寻找钥匙。 不过,他们一边要躲过监控,一边要躲过城堡的佣人,找起东西来,多有不便,有很多地方都无从下手,所以三天来一无所获。 而傅瑾离呢,听苏浮光说,景鹿醒后还需在他那观察几天后,便没怎么在意了,或者说是,他这几天太忙了,没有时间去管景鹿那点事。 因为刚好碰上新的一周,他在一天中要接好几个视频会议,要处理多份重要文件,诸多琐事一并堆在了这几天,他忙得应接不暇。 至于景鹿,她在苏浮光那儿,度过了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平静的几天。 好吧,也不算很平静,苏浮光自从知道她只会煮面条后,又气又恼,对她无可奈何,不能赶走,只好嘴上叨叨了,以至于景鹿这几天听他唠叨,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对景鹿来说,值得庆幸的是,她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 苏浮光不愧是苏浮光,他的药真不是一般的灵。景鹿尊从他的方法使用,这三天下来,脸上凝结的黑青疤块全好了。 而且,随着那些死皮的脱落,景鹿脸上皮肤恍然一新,犹如新生般,又白又嫩。 相比下来,她身上的伤比较严重,但在苏浮光这些药的作用下,也已好了七八分。 现在的她,只要不干重活,就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 她这一恢复,回到了原本的模样,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将苏浮光吓了一跳呢! 回到当天早晨,景鹿与前两天一样,早早起床去做早餐(也就是面条),在去厨房的路上,正好碰上了同样起早的苏浮光。 苏浮光本因为起得太早,睡眼朦胧,下一秒却精神十足,战兢着,“你,你,你是谁?” 他说话的同时忙往后退,没控制好力,步子不稳,差点摔下楼梯,幸好他的手抓住了楼梯的扶手。 城堡这东楼只有两层楼,他对外称不喜别人打扰,便没有派佣人来服侍他,所以这栋楼里只有他一个人住。 他一般都将大门锁住,外人进不来,而上次傅瑾离能进,完全是因为他有钥匙,可眼前这姑娘怎么也进来了? 他仔细一看,发现眼前这人眉眼之间倒是有些眼熟。 可不管熟不熟,他都不会医治! 他想着如何将人赶走时,眼前这人熟悉的声音让他放下了疑惑,“你说什么?” 景鹿不解,不才一夜没见吗?这老头怎么像不认识她似的。 她不知道,她的脸与前一天的变化有多大,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与她而言,这一变化倒是不足为奇,毕竟,她现在不过是恢复了、皮肤好些了罢了,她顶着这张脸生活了这么多年了。 第四十八章 这面咸了 苏浮光从那声音辨别出,眼前的人是景鹿,他眯着双眼,朝景鹿走近,瞅瞅这,瞅瞅那,半响才说了句:“你是景鹿?” 看得出,他此时的惊讶,丝毫不亚于刚以为陌生人走进楼房时的惊讶。 “苏老头,你这记性真不好!” 景鹿对于苏浮光的反应,用了四个字来总结:大惊小怪! 苏浮光被景鹿称呼老头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喜笑颜开,“哈哈哈,丫头,没想到你长这样啊,哈哈哈,乍一看还有我年轻时候的一丝模样。” 景鹿不以为意,嫌弃的将头往后缩了缩,“你这么丑,我怎么可能和你像!” “……” 丑? 他苏浮光年轻的时候,那可是难得的英俊小伙呢,现在不过是老了,留了满脸胡须罢了,但也算不上丑啊! 景鹿说完后,就没有再管苏浮光会怎么想,往前直接从苏浮光身边走过,随着楼梯走下楼。 苏浮光被景鹿说丑很不高兴,此时又见景鹿没有收回那句话,就从他身边走过了,更是觉得憋屈。 他好几次准备替自己反驳时,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合适,纠结了一番,最后只自己嘀咕着:“你才丑,你才丑,你才丑!” 他也没有说其他,就一直重复着这一句,像是在为自己讨公道似的。 景鹿原本已走上前了,听苏浮光一直叨叨,她又无奈的停下了步子,回头笑着说:“苏老头!要对自己有正确的认识。” 她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大步跑进了厨房。只留苏浮光一人在楼梯口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支支吾吾了个“你”字半天。 最后他只好用一句话安抚自己:不跟小辈计较。随后他便洗脸刷牙收拾去了。 他刚好收拾完毕,景鹿也恰好将早餐给做好了,只不过他在楼上拖着,迟迟没有下楼。 景鹿见他久久没有下来,便站在楼下楼梯口,大声的呼喊,“苏老头!吃饭了!” 苏浮光一听吃饭,脸上没有兴奋,反而还挂上了心不甘情不愿,慢吞吞的走下楼。 见景鹿早已入座左边的位置,他也就在景鹿对面坐下了。 苏浮光这人没有那么多讲究,与他来说,不用依照‘老人先入席’的规矩,景鹿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也就知道了他这一点,便没有等他,先入了座。 “唉~又是这个!” 只见他面前摆了一碗汤面,上面有煎蛋与菜叶的称映,还撒上了香葱,看着是相当的完美。 苏浮光第一次吃的时候也是赞不绝口,夸她手艺好,汤里面还带有自己的特色。可惜,再好吃的东西也会有吃腻的一天。 就因为景鹿只会做面条,他硬生生的吃了三天面条,所以对其有些厌倦。 要说他嘛,不是不会做饭,只是吧,既然有人做,那他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呢,就因为有这个想法,才导致了他这几天都‘悲剧’。 苏浮光埋怨归埋怨,埋怨完了,还不是继续吃。都说吃别人的手软,他嘛,倒是没有这个觉悟。 景鹿大概是习惯了苏浮光的那些话,硬是没有搭理他一句,就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碗里的,不时还看看对面的他。 她恰好抬眼时,刚好撞见苏浮光皱起眉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你这丫头,这咸了!” 他朗朗着,做的动作跟小孩子似的,将碗里的面条挑起又放下又挑起,接连做了几次后,才抬起眼帘看景鹿。 景鹿见他看过来,忙埋下头吃着自己碗里的,依稀可见她嘴角还带着笑。 苏浮光见景鹿不搭理他,还笑他,抬手就拍向桌面,“这咸了,你让我怎么吃呀!” “没有啊,我觉得刚刚好!”景鹿说着又往嘴里喂了口。 苏浮光这老头,真是怪,吃东西太咸不行,太淡也不行。 就如现在,景鹿今早不小心多放了点盐进去,她自己试了试,觉得味道可以,而苏浮光却觉得咸得难以下咽。 “不行,这真的太咸了,我吃不了。”他说完,筷子朝桌上一拍,撇开头,一副等着景鹿给他解决的样子。 景鹿摇了摇头,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起身去厨房给他重做了一碗。 做一碗面而已,不需要多少时间。于是乎很快,景鹿便端着新做的面走出了厨房,她将面放到苏浮光跟前,“来,吃,真是麻烦!” 苏浮光见景鹿重新做了碗面给他,心情本是极好,可一听完景鹿的话,那好心情降低了一半,“嘿呦,我麻烦?” 若不是你每天早上都叫我起来吃早餐,我能养成这吃早餐的习惯吗? 之前他一个人住,通常很晚才起床,一天一餐就搞定了,自打景鹿来了,他早上不起也得起,这不,都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了都。 “我还没说你麻烦呢,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敢说我麻烦。”他顿了下,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说:“哦~今天是第四天了吧,吃完马上走!去找傅瑾离去!” 景鹿手中的动作停了下,随即恢复正常,低头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再出口时俨然没有了刚才的嬉戏劲儿,“好,我知道。” 此话后,她便没有再说话,她那低沉的情绪一眼可见。 苏浮光本还因为自己说赢了她而沾沾自喜,此刻见她情绪转变,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但他说出口的话,不可能收回。 景鹿能一秒变成这样,想都不用想,肯定与傅瑾离有关,她当初来他这儿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恢复后又是什么样子,便可想而知,她之前经历了些什么。 苏浮光就这些盯着她看了大约一分多钟,他说不出他心里是什么滋味,反正就是,看见这样的景鹿,产生了垂怜。 甚至产生了个念头,把跟傅瑾离做的交易改成把她留下吧,其实有个人陪伴也挺好的。 可这个想法刚冒出,就被他亲自撕碎瓦解个粉碎。他苏浮光不是个大慈大悲的人,不能做个心软的人,更何况,此人还与傅瑾离有关。 一想到这儿,他看景鹿的眼神就变了味,再没有了怜惜。 第四十九章 熟悉城堡地形 两人之间接下来的氛围就特别尬,你不说,我不言的,空气中只剩下了嗦面条的声音。 最后景鹿准备上楼时,苏浮光才对景鹿交代说,傅瑾离十点会派人来带走她,让她等着便好。 景鹿看出了苏浮光对他的前后变化,知道其中有一部分是与傅瑾离有关,她虽感到好奇,却没有再向苏浮光询问,因为这是他的隐私。 她之所以一直沉默,是因为她觉得,他们现在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要深交最好。 跟她扯到边的人,都不会有结果,至少现在是如此。至于他救她的这个恩,她只有以后回报了。 她不想等傅瑾离的人来,便提早告别了苏浮光,准备离开东楼。 苏浮光没有送她,却站在二楼的斜窗口那,默默的送了她一程。 看着景鹿离开的背影,他不禁失笑,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却还是将背挺得笔直,那样的无所畏惧,那样的坚定和自信。 看着她,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来,她也是这样的坚强,不管什么时候都带着颗无畏的心。 景鹿沿路一直走着,左看看,右望望的,周围的佣人见了她,也只是多看了两眼,没说什么,大概是猜不出她的身份,不敢贸然行动吧。 她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后,还是没有走到主楼,而她脸上却没有半点失望。 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回主楼! 她说她自己回去,不等傅瑾离的人来,无非是想借机去打探城堡的地形罢了。 若是让她自己回主楼,呵,她哪知道回去的路呀,也就只有苏浮光那老头会信她那话。 她想着,若是她运气好,恰好找到了出去的路,就可以逃出生天了;再而,若是这城堡地形实在复杂得紧,她找不到出路,那她此番也不会一无所获。 她记忆力很好,趁机可以摸清许多路线,为下次逃跑做准备。 她想的很简单很完美,可做起来却困难重重。刚开始还好,她越往前走,人越多,佣人倒不会过问她,可巡逻的守卫就不一样了。 虽然她已经尽量兜圈子,躲着他们走了,可还是碰上了,他们严格的追问她,问她是谁,在这做什么,这一系列的问题。 她都是回答:她叫唐芯,在厨房做杂工,星期天回去后家里有事又耽搁了几天,所以现在才回来。 幸好她当时在厨房做事时,唐芯那个话唠找她聊天时她都细听了,知道唐芯每个星期六星期天都会回家看望她奶奶。 再加上她现在身上这件衣服是苏浮光给的一条裙子,苏浮光放了好多年,却保存得极好,此时倒是给她打了掩饰了,显得景鹿跟个学生似的。 就这样,那些守卫信以为真,还真的就放她走了,她这才又重新找出路。 最后过了一栋火砖楼房后,她终于看见大门了,她欣喜若狂,又惊慌万分,她喜,她离自由就差这一步了,她惊,门口守卫戒备森严,个个都拿着枪,这叫她怎么过去。 她躲在楼房的墙角观望着,这四周都有围墙,一直蔓延到很远,不知道它的终点在哪,就这中间有一扇按钮式大门。 她发现,出去的人或者车很少,但凡出了那扇门的,手里都拿着一块类似通行证之类的东西。 他们将通行证给守卫看后,守卫还要将其拿出验证。 晕,这破地方怎么这么严,就算通行证她拿到了,她的身份那一关也过不了呀。 一想到这儿,景鹿燃起的热血都消散了。 她无奈,怕耽误时间,被傅瑾离发现她的意图,只好原路返回,从长计议了。 可她还是不想回到有傅瑾离在的地方,那地方对她来说,真的跟地狱没什么区别。 她看向钟房上的大钟,九点左右了,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她沿着那不起眼的扬长小道没目的的走着,一方面是想看看这条路会不会是条出路,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条路上出入的人最少。 她走着走着,跟做梦一样,眼前出现了副白色秋千,就坐立在那不大的草坪上,秋千上有着岁月给它留下的印记,极美。 她想着,她今天是逃不出去了,不如就在这歇着吧,等时间到了,便去主楼见傅瑾离。 她朝秋千靠近,手不由自主的触碰上了秋千支架,她记得她小时候,景家也有像它这样的一副秋千。 可惜后来,终归是曲终人散,她外公走后,轮到白楼缇当家,他便做主将其拆了,说是在那块地上建个游泳池。 她一想到这儿,顿时觉得苦涩万分,几次想要微笑,都没有成功,最后才挤出一抹淡笑挂上脸。 她殊不知,她这笑,与哭无二。 她从下看到上,从吊座看到撑杆,其后,她才抬手抹了把脸,坐上去,一个人荡起了秋千…… “少爷!前面有人!” 傅旭尧一听花朝这话,本在打探四周的眼神瞬间转向前方,见是有一人在荡着那已经老旧的秋千,距离太远,他看不清是何人。 “这秋千从我小时候就在这儿了,现在还在这儿……”傅旭尧笑了笑,接着道:“你能看清荡秋千那人是谁吗?” “少爷,这……这也太远了吧……再说了,人家都是背对着我们的……” 花朝暗自后悔自己多嘴,等傅旭尧观察完四周,自然会看向前方的,到时候就一定会看见那人了,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傅旭尧无奈的撇了他一眼,随即加快了步伐。 那一眼让花朝心里发麻,仿佛在讲:你真是没用,回去就打包袱走人! 花朝一想到这儿就有些慌了,不管傅旭尧回不回话,他一直在旁分析着,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条路平时很少有人走的,说明那人一定不一般!”(只要知道这条路的人,都有可能往这走,什么叫那人一定不一般) “看这身形应该是女人!”(废话,她长发,你觉得呢?) “她现在肯定没有活儿干!”(有活儿干还在这?) …… 傅旭尧只觉得左耳一直叽叽喳喳的,没有停过,花朝所说的他都知道,所以那些话对他来说,都是废话。 他听了好一阵才爆口,“你有完没完?” 花朝疯狂点头,接着将嘴紧闭上,没有再继续说他的推理。 第五十章 她的回眸 花朝心里叫苦:我本来就不擅长推理嘛,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少爷还不领情。 他在心里嘀咕着傅旭尧的不是,扬起头时,见傅旭尧冷不丁的盯着他看,他心虚极了。 难道我心里说话,少爷也能听见? 他没办法,只好对着傅旭尧讪讪一笑,接着便将自己的小心思移向了别处,东看看西转转的。 可这周围本就没什么稀奇玩意儿,又比较空荡,于是乎,他又将视线转回了那秋千上的人身上。 荡秋千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景鹿。 景鹿自一坐上秋千,脑中就涌现出了,她小的时候与外公在一起的画面。 在那些时光里,她是无比的快乐,幸福,以至于她现在想起时,嘴角不由自主的带起了笑。 她外公真真的是对她很好的人,无论他对外多么严厉,摆出多么不近人情的样子,对她永远都是乐呵呵、笑嘻嘻的。 一想到这儿,她便沉溺于其中了,将这些天的烦恼都抛到了脑后。 直到男人的声音将她的梦镜敲碎,她才后知后觉的回到现实。 她猝然回头,想看看是否是有人经过,却恰好与正在打探他的傅旭尧的凤眸对上,两人皆是一顿。 他们相隔的距离不算远,是属于可见的距离,此时能清楚的看见对方的脸庞。 景鹿只凭一眼便认出了,那站着的是傅旭尧,她惊讶的是,他竟然会恰好路过这里。 这个城堡很大,有很多条支路,遇见的概率极小。更何况,她来这的时候观察了好一会儿,见那些佣人很少从这条路经过,这条路也没有守卫巡逻,她才选择了在这等时间。 傅旭尧当时刚好在想着,这人到底是谁,敢在这里荡秋千,若是她侧过头来,他定能看清。 他刚想到这儿,景鹿就一个扭头与他对视上了,这让他感到意外。 怎么会这么巧,让他差点就相信缘分这叉子事了,哈哈哈。 对他来说,入眼的是一张极美,却陌生的面孔。 对,确实很美,尤其是她的气质。 说实话他傅旭尧见过各种美女,很多都是依靠环境、服装而衬托出来的,而眼前的这人显然不是。 她不是最美的,却将美展露到身上,发挥到了极致。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脸上,能同时出现清纯与妩媚两个极端,还将其融合得如此的完美。 她回眸时,笑意还停留在她脸上,那溢着幸福的弧线勾芡得恰到好处。 若是可以,他真想回到刚刚那一瞬间去,拿相机记录下她的那一回眸。 傅旭尧这一系列的想法不过是转瞬的功夫,超强的自定力,让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不再去想。 此时他也恰好看见景鹿表情的转变,先是惊讶,接着表情一下子僵硬,嘴边的完美弧线被磨平,随后便是冷冰冰的看着他。 傅瑾离眉头微皱,她与他不过萍水相逢,她怎么会是这个反应,奇怪! 别的不说,他的颜值还是很自信的。 “哇塞,这个正点哎!” 傅旭尧被这声音所干扰,没有再去纠结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的问题。 他闻声朝花朝看去,就看见花朝呆呆的望着那女孩,嘴角还带着傻笑。 那样子要多蠢有多蠢! “……” 傅旭尧无语,他可以说他不认识身旁这个人吗? 伴随着啪的一声,一掌准确无误的落在花朝头顶。 “嘶~”花朝吃痛回过神。 “干正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一个大男人还犯花痴! 花朝收起眼神应了声是,继续全方面的观察四周,可他还是时不时的瞟向秋千方向。 傅旭尧倒是没有再管他,在心底后悔着,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么个玩意儿给他做贴身保镖呢? 就在这时,花朝突然大声说着:“少爷!少爷!那女孩跑了!” 花朝的惊讶将傅旭尧的注意全部吸引了去,他抬眼看去,果真见那原来坐在秋千上的女孩已落地,往前跑了去。 傅旭尧没怎么在意,只看了眼便别开了头。 跑了就跑了呗,与他何干?她虽然是个难得一见的倾城绝色,但,还不至于让他抛弃找钥匙去追她。 花朝抓着后脑勺,不解的问:“这人好奇怪啊,我们什么也没做,她跑什么呀?” “再说了我们又不认识,真是的,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唉~我要是鬼,那也是帅鬼,她应该飞奔过来才是,怎么往反方向跑呢!” 花朝这无意之言倒是提醒了傅旭尧一些事。 对啊,她跑什么呢?他们什么也没做,什么话也没说,还只是远远的对视了一眼。 除非…… 除非她认识他? 傅旭尧随即又将他这一念头打消了,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堂堂傅家大少爷,谁不认识?她认识他倒也不足为奇。 说不定真如花朝所说那样,她是看见他们,而害羞了呢。 傅旭尧自以为想通一切后,笑了笑,心想:这里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单纯呢,景鹿是,这女孩也是! 于是乎景鹿的脸就闪现在了他的脑子里,景鹿那张肿红脸确实丑,可那双眼睛却是格外刺眼,仿佛自带光芒,让人过目不忘。 等等! 眼睛…… 傅旭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女孩的眼睛怎么也…… 他一想到这儿,便冲了出去,朝着景鹿的方向追去。 “唉~难道是见我太帅了,不好意思?害~都是颜值惹的……”祸呀! 花朝正在替自己的颜值感到苦恼时,身旁忽地一股劲风闪过,他惊愕之余,瞪大了眼睛,见傅旭尧人已到了他的十步以外,正朝着那女孩追去。 ??? 说好的办正事呢? 少爷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追那美女去了? “少爷?”他尝试性的呼喊道。 可傅旭尧根本就没有搭理他,或者说傅旭尧根本就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难不成,少爷看上这位了? 他没想通,却还是后一步跟着追了上去。 毕竟,他的职责是保护傅旭尧的安全,万一这女孩是傅瑾离设下的圈套呢,那傅旭尧不是危险了。 他想到这,便收起了不正经,担心傅旭尧的安危,卯足了劲儿的往前冲。 很快,他便拉近了与傅旭尧之间的距离,他看着傅旭尧,语重心长的说:“少爷,少爷,别追了,这女孩万一是傅瑾离给咱设下的陷阱呢!” 傅旭尧侧头看了眼追上的花朝,道了句:不是! 接着又加快速度跑上前了。 花朝停下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只好跟上。 因为傅旭尧与花朝两人追出去时,景鹿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所以他们此时只是拉近了距离,还没有追上景鹿。 傅旭尧郁闷极了,这女人这么能跑?他大喊道:“景鹿!站住!” 第五十一章 扭伤脚 景鹿听见后,身子一瞬间跟触了电般的一震。 坏了,坏了,他这么快就认出她了。 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紧张,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还跟拼了命似的加快了速度。 她本是因为担心傅旭尧二人再走近些会认出她来,所以才趁他们没注意她的时候溜走。 毕竟她脸上的伤口恢复后,虽然与他们之前所见的丑字形象不一样,可五官还是那五官,走近一看定能认出。 她没想到,他们两人后知后觉的一前一后朝她追了过来。 她便猜测,是不是他们认出她来了。 现在一听,他们果然认出她了。 跟在最后的花朝也听见了傅旭尧喊叫的那一声,当场被呛得不行,一直咳嗽,逼不得已停了下来。 他弯下腰,双手按在膝盖上,喘着粗气说着:“乖乖,这,这,这人是景鹿?” “怎么可能!”这人怎么可能是景鹿! 他惊讶,怎么想怎么不信,前面那人可是绝色容颜,倾城之姿,与他之前所见的景鹿相差也太大了吧。 他摇了摇头,打掉脑中的画面,又追了上去。 女人的体力本就没有男人强,所以慢慢的,景鹿感到体力不支,速度放缓了下来,这样一来,傅旭尧与景鹿之间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近。 可即便如此,傅旭尧还是没有抓住景鹿,他气急败坏,再次发声,“我叫你站住!” 他坚信自己没认错,这女人绝对是景鹿,并且肯定认出他来了,可她跑什么? 他感到满头雾水。 景鹿感觉身后的声音已经很近了,她便回头看了看,见傅旭尧就在不远处,她顿时一慌,同时因为没有看前面的路,没看见前面有个石块,一脚踩了上去。 “啊!” 突然间的刺痛使她叫出了声,不得不停下。 因为跑得太快,这突然间停下,导致她站不稳,身子猛地向前扑去。 扑通一下,她的脸悲催的与草地来了个亲吻。 等她再次抬起头时,瞳孔里毫无意外的出现了傅旭尧的影子,她感到难堪极了,又将头垂了下去。 傅旭尧呈半蹲的姿势在景鹿跟前,此时的他刚蹲下歇息,还喘着粗气,稍后他才抬手捋开了挡眼的碎发,看着景鹿,说着:“跑啊,你倒是再跑啊!” 傅旭尧瞟了瞟眼前呈大字摔在地上的景鹿,抱着看戏的心理继续说着:“我说你这女人,咋这么能跑?” 他一个大男人在后面追差点累死,说出去不是会被人笑死。 景鹿没有回答,视线也没有投向他。 他累死?就以为她不累吗,他不追不就完事了。 接着景鹿撑起手从地上爬起,掉头就走,可抬脚的第一步就将她给打败了。 真的太疼了,比刚刚还要疼上几分,她顺势只好蹲下了身子,将手按在腿上。 傅旭尧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皱着眉头说:“你怎么了?” 景鹿只是表情依旧痛苦,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嘶~” 她没想到,傅旭尧会直接就挪起她的脚,瞠目结舌道:“你干嘛?” 傅旭尧没有回话,手中的动作没停,将她的裤脚腕上,瞬间那伤口便呈现在了两人眼前,只见,她的脚腕处有些肿胀,还有些瘀青。 傅旭尧轻叹了声,“还好,只是轻微扭伤,不严重。” 他说完后,将她的脚稍微抬高了些,接着将她的脚呈顺逆时针轻轻扭动。 这样的动作大概持续了几分钟后,他才将景鹿的脚放下,“好些了吗?” 景鹿试着动了动,点了点头。 还别说,真的好多了,她慢慢的试着站了起来,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傅旭尧,道了声:“谢谢!” 还没等傅旭尧反应过来,她便已经朝着反方向走了,只是脚还没好,她又不想别人看见她的狼狈,不愿瘸着走路,所以走得很慢。 景鹿这突然来的谢谢,让他一愣,等他回过神来时,又只看见她的背影。 傅旭尧觉得这一切都有趣极了,不知不觉竟笑了,“站住!” 景鹿离他不远,才走了几步,此时听了傅旭尧的话,竟然还真的站住了。 傅旭尧借此大步走到她面前,“怎么办?” ??? 景鹿不解,什么怎么办?她一双明眸大眼里慢慢的疑惑,盯着傅旭尧看。 傅旭尧偏头捋了把那及耳的头发,接着道:“我救你两次了,你一句谢谢就完事了?” “……”景鹿不知如何说,傅旭尧说的确实没错,算起来,他是已经救了她两次了。 傅旭尧见景鹿犹犹豫豫,就是不说话,继续笑着道:“没想好怎么报答我?” 面对这样的强攻,景鹿最终还是开了口,“那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我有的,我一定给你。” 她景鹿从来不欠人情。 傅旭尧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目光扫向景鹿,从上到下,让景鹿很不自在,无处遁形。 就在景鹿实在无法忍受他那诡异的目光时,他出声了,“你有的东西,我也瞧不上!要不……” 他顿了顿,一步靠到了景鹿跟前,在他耳边说:“把你自己赔给我吧~” 他那独有的磁性的声音犹如古老的清泉般,仿佛有勾人魂魄的能力,缓缓流入景鹿耳中。 景鹿愣了下,接着一把将他推开,“有病!” 她最讨厌这种一本正经说着流氓话的人了,若不是他于她有恩,她绝对不会在这儿陪他耗时间。 慢腾腾的花朝这时也恰好赶到了,他脚步放缓,朝景鹿走近,“还真是你呀!” 他惊讶极了,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接着说:“你之前那么丑,现在怎么变漂亮了!” “……” 景鹿无语,给了他个眼神,让他自己品。 奈何花朝没有理解她的眼神,视线还是强追着她的脸不放,后知后觉的又来了一句,“哦~确实五官和之前有些相似~” 景鹿依旧没有说话,就放任他一人自己嘀咕着,她想等他好奇心下去了,就能消停了吧。 可她还是嘀咕了话唠花朝的能力,没人回应他,不仅没有打掉他的好奇心,反而还更起劲儿了, “你是这里的佣人是吧?有男朋友吗?不如跟我吧!” 他还朝着景鹿做了个自认为格外帅气的动作,等着景鹿回答。 景鹿当然是对面前这人无言以对了,她不知说什么,扶额叹了口气。 还是傅旭尧打断了花朝,将他推到了一旁,“一边待着去!” 花朝被傅旭尧当头浇了盆冷水,只好打消掉对景鹿的想法。 因为,一般傅旭尧说这话了,那就是他没戏,傅旭尧自己看上了。 他叹了口气,看来无缘哦…… 第五十二章 不要离我太近 傅旭尧将花朝推开后,自然而然的霸占了他的位置,离景鹿又近了一分。 而他对面的景鹿见他靠近,却是条件反射性的又退了步。 傅旭尧轻哼了声,笑死,还没女人避他跟避豺狼虎豹似的呢! 于是乎,不服气的傅旭尧大少爷又靠近了步。 而景鹿却一点面子都没给他,见他走近,她又往后退了,这次还连退了几大步。 她这一举动,在傅旭尧眼里就成了挑衅,或者说,是在说他没有半点魅力。 傅旭尧一想到这儿,心情非常不悦,大步朝景鹿走去。 可他才刚起步就停下了,因为他见景鹿将手伸出,比了个停下的手势,接着又听景鹿说: “傅大少爷,咱们有事就保持这个距离谈,ok?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傅旭尧眼睛咪了咪,一时间找不到句子接上。 他找她能有什么事,好像没什么事…… 同时他也郁闷极了,眼前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按理说,他帮了她两次,她对他怎么都不可能是这种态度呀! 傅旭尧心里有诸多想法,表面上却只是轻点了头,接受了两人之间隔着这种距离交谈。 景鹿见他妥协了顿时松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对我有恩……我知道,我会报答你的,但不是现在。”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 傅旭尧无奈的笑了笑,那点小事,他根本就不在乎。 景鹿换了口气,接着道:“还有,请傅先生你,不要离我太近。” 傅旭尧不解,什么叫不要离她太近? 花朝更是满头的星星,直接问出了口,“喂,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要离你太近了?”当然他出口的语气不是很友好。 在他心目中,他家少爷简直完美,帅气,多金,样样都好,哪点配不上她? 或者说是,她景鹿就一张脸能看,她以为她一个佣人能配上他家少爷? 景鹿直接略过了他们那不友好的表情,继续说道:“你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刚刚我看清是你后就走了吗?” 傅旭尧耸了耸肩。 “因为……我不想和你们傅家人再扯上半点关系。”景鹿说完后闭上了双眼,这些天经历的噩梦一一从她眼前闪过。 她叹了口气,等她再睁眼时,眼中平静且清冷,可她的脸色明显的多了分苍白。 傅旭尧没有第一时间就回答,他看得出景鹿的情绪拨动很大,等景鹿再睁眼时,他才再启薄唇,“再?你们?呵呵~” 他的笑还是那个笑,却是冷了几分。 “我想你弄错了一点!” 景鹿不懂,双眸紧跟着傅旭尧,等着他来给她解惑。 傅旭尧冷哼,再一开口时,眼中明显的多了分狠劲,“我和傅瑾离不是一伙的!” 景鹿惊愕,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拒人千里收敛了不少,“你们不是兄弟吗?” 傅旭尧唇角微微勾起,“呵,你觉得家大业大的傅家,会有兄弟这个词吗?” 那笑犹如没有加糖的苦咖啡,苦涩极了。 空气一下子凝固,像是在衬托着此情此景,良久才见景鹿冒出句,“不好意思,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景鹿感到愧疚,毕竟他的这些不好的回忆是她不小心勾起的。 傅旭尧听后竟然大笑了起来,接着说道:“哈哈哈,就这点事,你还要道歉?哈哈哈……” 景鹿没有看懂他的笑,更没有看懂他这个人。她只是觉得自己错了就该认,仅此而已罢了。 等景鹿顺着笑声去看他时,他脸上那落寂早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慵懒的表情,仿佛他从来没有伤心过,仿佛刚刚看到的那不是他。 景鹿转瞬之间便懂了,她不是傻子,知道,这种人只是善于伪装罢了,他们往往比愿意表露自己的人还要可怕。 “滴!” 不远住高耸的钟楼那沉重的声音将景鹿吓得一哆嗦,提醒着她,已经十点了! “那个,我该走了。”她声音中带有急躁与不安,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被傅旭尧发现了。 景鹿也只是给傅旭尧传个话,并不是在征求他的同意,说完后没有等他的回应就走了。 花朝一直都默默的待在一旁,不参与,听着傅旭尧与景鹿之间的对话,本是明白了,此时见景鹿这情绪突然的转变,又陷入沉思中了, “搞什么?玩灰姑娘的戏码?那人家灰姑娘起码也得掉下一只鞋不是?” 他想了想只总结出一点,景鹿很奇怪。 “景鹿!” 花朝正想着后续可能发生的事时,又听见了这声呼唤,他闻声遁去,见是傅旭尧。 他茫然的看着傅旭尧,没有说话,却又将他的问题都写在了脸上,说着:少爷又叫住景鹿干嘛? 景鹿也听见了傅旭尧的声音,脚下的动作猝然停下了,却没有回头,顿了顿,又接着往前走。 她现在若是没有及时去主楼,等傅瑾离的手下去苏浮光那‘接’她了,那估计,又有她好果子吃了吧。 “想不想离开这里?” 傅旭尧这话一出,景鹿又惊又喜,脚仿佛在地上扎了根似的,再也不往前走了。 她惊讶的是,为什么傅旭尧会知道,她想离开这里? 她内心纠结了半会,最终她还是转身走回了傅旭尧身边。 “你到底想怎么样?”景鹿的口气里多了无可奈何。 是的,她怕,她怕他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而这个问题不仅是景鹿想问的,也是花朝想问的。 少爷到底想干嘛? 傅旭尧眉梢一挑,嘴角上扬,“我不想怎么样,如果我说,我爱上你了,你信吗?” 话音刚落,景鹿掉头就走,吝啬到没有给傅旭尧一个眼神。 傅旭尧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景鹿的手,“哎哎哎,别走,我开玩笑的话你也信?” 说完后他才注意到手中抓住的手腕,皮肤光滑细腻,虽然瘦,但还是有肉。 没给他时间多想,景鹿就将他的手一把给甩开了,接着,就见景鹿用另一只手,使劲儿的搓刚刚被他触碰过的地方,直至白皙的皮肤出现红色。 第五十三章 玩枪 她自然是没有信,傅旭尧说爱上她的那些话,她只是不想和一个无赖再谈论无聊的问题罢了。 她恶狠狠的说着:“有事你就说事,别动手动脚的,若是再有下次,后果自负!” 景鹿一边是因为时间到了感到焦急,一边是因为傅旭尧的戏弄,感到厌恶,双重否定下,她被磨的没了耐心,对他的态度也就越来越差。 结果傅旭尧听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他带笑懒散的说着,“好,好,好,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景鹿白眼撇了他一眼,对他的厌恶十分明显。 傅旭尧也没有再开她的玩笑,“其实,你要离开这城堡也不难!” 景鹿一听,眼中闪现出了星光,直盯着傅旭尧,“怎么说?” 傅旭尧一见她这表情,和她之前那接二连三的反应,就已知道,他猜对了。 这景鹿,绝对不仅仅是佣人那么简单。 不说别的,就说她这张脸,这一身的气质,哪哪都不可能出自小门小户。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沐氏的城堡里。 景鹿越急迫期待,傅旭尧玩性就越大,迟迟不回答,故弄玄虚。 “你,你倒是说呀!” 等景鹿再一次催促他了,他才有开口的打算,他轻咳了两声,接着道:“城堡里能进出的人员很少,要么就是得到了傅瑾离的指令,出去办事的,要么就是去采购城堡所需。” 景鹿分析着,第一种于她而言,肯定不可行,她怎么可能从傅瑾离那里拿到通行证,得到看守人员的认证。 可第二种…… 她有些疑惑,“采购城堡所需?” “就是城堡的生活用品,都是需要城堡里的人亲自去采购托运的,因为傅瑾离这人十分谨慎,不放心外人。” 景鹿一下子又有了希望,这么说她只要跟着采购人员混出去就好了。 可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她想着想着,猛地想起初见傅旭尧是在那间洗衣服的院子里,她好奇,“为什么你们可以直接翻墙进来?我翻墙出去不就好了吗?” 这样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有了这个打算。 还没等傅旭尧为他解答,花朝就率先接话了,“你还想翻墙?哈哈~怕是你侥幸出去了,没逃出多远就进野兽的肚子里了。” “……”那墙后竟然有野兽!傅瑾离真变态! “那你们不是翻墙进来的?” 傅旭尧唇角轻勾,“因为我们有……” 他顿了顿,将手伸进西装,掏出了一个黑色物体,“这个!” 它在其手里转了几大圈,动作灵敏熟练,接着,他将它轻轻一扔,那玩意便朝着景鹿飞去了。 景鹿急忙接住,定晴一看,才看清,是枪! 她知道手里拿的是枪后,只是震惊了一瞬间,随即便恢复了正常,还沉着的把玩起它,在手里试了试,做了个准备射击的手势。 “嗯,手感不错!” 完后她还对手中枪赞不绝口,让傅旭尧感到十分意外。 她枪口左右移动,当枪口移向花朝时,眼前的花朝突然变成了傅瑾离,将她的所有负面情绪全引了出来,一时间,枪口就那样对准“傅瑾离”不动了。 能看清,她握枪的双手有些颤抖。 她心里十分纠结,有一个声音说着:开枪啊!开枪啊!你在等什么?只要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直到一个惊呼声将她打醒,“哎哎,你怎么对准我呀!” 花朝吓得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因为他往左移动,景鹿便也将枪往左,他往右,景鹿也往右,就是咬紧他不放,真的是将他吓死了。 “我说,我们没什么仇吧?” 景鹿回过神,使劲甩了甩头才将傅瑾离的影子彻底甩掉,变回了花朝,只见他神色慌张涨红。 “抱歉……” “真是的,我差点就吓尿了!” 傅旭尧暼了花朝一眼,“瞧你这点出息!” 花朝这才收起那些慌张,对傅旭尧讪讪一笑,以表自己没事。 景鹿见花朝没事了,送了口气,回头将枪还给了傅旭尧。 “你不要?” 景鹿摇了摇头,拒绝了这把抢。 她手上若是带了把枪,多少有些不便,傅瑾离发现后会没收,还会对她增加防备,这样的话,她逃跑的难度又加了一分。 傅旭尧和她是一样的想法,她此时拿了枪,除了能杀傅瑾离,就没有了其他益处,若是运气不好,杀不死他,那她自己就完了。 显然,这条路不适合她。 “光有把枪,你翻墙出去了,也是走不出这片树林的,还是走采购人员的那条路稳当。据我所知,这周六,城堡里的人会出城堡去采购蔬菜!” 傅旭尧冷不丁的提示着景鹿,他想他都这样说了,她应该清楚该怎么做了吧。 “星期六……星期六……”景鹿小声的朗朗着,问:“今天星期几了?” “星期四!你有一天半的时间做准备!” 傅旭尧格外轻松,说的好像景鹿是出去旅游似的。 花朝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眉头高挑,怀疑的眼光在傅旭尧与景鹿之间扫来扫去,说着, “她行吗?别小看是拉货车的,这里面的工序可是得经过层层把关,格外的严格,她要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躲进货车里也是十分困难的。” 景鹿听花朝这样一说,眉头皱起了,苦恼极了,她本以为不就是拉个菜吗,那应该很简单,没想到这其中也是要经过层层的检查。 傅旭尧再次提醒她:“你要想清楚,半个月只有这个一次,错过了这一次,你就只有再等半个月了!” 景鹿考虑到了这件事情的利与弊,若是这周六要出去,估计是困难重重,可她一想到,若是还要在这里待上十几天,遭受毒打,她怕是会疯掉。 这么大个城堡,养的人这么多,怎么会半个月一次呢? 傅旭尧看清了她眼里的疑惑,“城堡里有专门的农场,出去拉的菜只是少部分而已!” “哦~” 她就说嘛,这么大个城堡,怎么可能半个月采购一次。 何况,傅瑾离那样挑剔的人,会吃冰冻几天的蔬菜?不可能! 原来是这样的。 第五十四章 我爱上你了你信吗 这么看来,这行为,倒是很符合傅瑾离的风格,做事谨慎周密。而眼前这傅旭尧,似乎与傅瑾离的性格处于两个极端。 景鹿脑中突然想起件事,抬起眼帘看着傅旭尧,挑眉道:“说吧,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不是单纯的小女孩,不会相信他会平白无故的帮她,毕竟,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傅旭尧面对景鹿的质疑,只是笑却不说话,让景鹿心里发麻。 景鹿大胆的猜想着,傅旭尧之所以帮她,肯定与傅瑾离有关,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等景鹿脑中打了几个圈后,傅旭尧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我,想让你帮我找样东西!” “什么东西?” 就连花朝也好奇的将视线投向了傅旭尧,猜想着: 什么东西?少爷难道要将那件事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万一她是傅瑾离那边的人呢? 花朝一想到这,害怕景鹿知道后会对傅旭尧不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急忙开口,“少爷,这……” 他的话还没说完,傅旭尧就扬起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他无奈只好将那些话埋在了心里,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景鹿看着这主仆二人的一唱一和,清楚的知道,花朝的意思是让傅旭尧不要对她说。 她想到此,冷笑了笑,道:“怎么?傅少爷不方便说出口?那便算了!” 傅旭尧暼了眼花朝,随即淡淡开口:“小事而已,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帮你逃走的前提是……你得帮我找样东西!” “呵呵~傅少爷你也太看的起我了吧,这短短的一天左右时间,我能给你找到什么东西?” 景鹿怀疑着傅旭尧那话的可信度,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她一个连城堡地形都还没有熟悉的人,帮他找出东西,这可能吗? 傅旭尧听后却是大笑了起来,接着说:“或者换一个……” 他脸色一变,语气温和了不少,“亲爱的~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因为爱上了你,才帮你的吗?你不感动吗?” “感动了就以身相许吧!” 面对傅旭尧这样的深情款款,景鹿差点就爆了句粗口,幸好有良好的素养支撑着她。 “你……” 她开口的话才说出了个你字,就被傅旭尧再一次给打断了,“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迈着绅士的步子,在景鹿周围走着,说:“你想说,我有病?” 景鹿视线一直紧跟着傅旭尧,从未离开过,此刻,她紧皱着眉头,可以看出,她心情不是很好。 傅旭尧见她这个反应,突的一转,收回那疯狂示爱的邪魅眼神,笑着道:“哈哈哈,不逗你了!我说我爱你你会信吗!” 说完后,他脸庞瞬间浮上慵懒,恢复了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我帮你的目的?呵,其实你应该知道的,男人对女人示好,无非就是……” 他不再说,以笑声遮掩了后话。 景鹿自始自终是黑着脸听的,听完最后一句,她再也不想听傅旭尧的风言浪语了,转身就往回走。 从她那步履中就能看出,她此时很愤怒,气无处发泄。 傅旭尧见景鹿这些反应,笑意更浓了,朝着景鹿的背影喊了句,“怎么走了呢,留下多聊聊啊!” 这调戏的意味极重,景鹿恨得牙痒痒,若是可以,她恨不得马上返回去,嘶了他那张烂嘴。 最终,她想了想,忍了下来,这个傅旭尧行为虽然让人厌恶,但不可否认,他帮了她。 待景鹿完全走出傅旭尧、花朝二人的视野后,傅旭尧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与刚才判若两人。 这时,花朝也借机离傅旭尧近了些,说着:“少爷,您刚刚吓死我了,我真以为您会跟景鹿说呢!” 傅旭尧双眼依旧看着景鹿走的方向,嘴角轻轻一勾,“告不告诉她,都无所谓……” “啊?”花朝茫然了。 他们找钥匙这件事不是机密吗,现在怎么要将它告诉其他人呢?而且,那个人还很有可能是傅瑾离那边的人。 “你是不是觉得景鹿是傅瑾离的人?” 傅旭尧没有直接解开花朝的疑问,而是反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 花朝诚恳的点了点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傅旭尧见花朝这反应后,再一次给他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你真的是无药可救!” “?”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啊! 花朝小无辜的垂下了头,随后想了想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是对的,又试探性的抬起头看向傅旭尧,问道: “少爷,难道不是这样的吗?我觉得景鹿有一半的可能是傅瑾离手下的人。至于她为什么想离开城堡,我猜~是因为傅瑾离的管理制度太严格了,她受不了,才想走的。” 其实他还有后半部分没说:毕竟,凭着景鹿的颜值,出去后,在外靠吃颜饭赚钱,绝对是轻而易举之事,没必要在这里做佣人。 等等…… 他终于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回过头仔细的掂量着这么几句话。 几分钟后,他理清思路,豁然开朗!对啊,不说别的,她靠那张脸,明明可以在外面找一份好工作,为什么非要进这城堡? 他那迷惑的小眼神抬起,正好与傅旭尧对上。 傅旭尧见他此番,轻点了头,说着:“我敢保证,她刚进城堡不久,而且……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她时,她的样子吗?” 这个花朝当然记得,他几乎是瞬间就回答了:“记得啊,她那时好丑的!” 他当时还在想:少爷现在真的是越来越能将就了,这么绝一女的,都能入眼。 傅旭尧不知花朝所想,继续说着,“不是,现在想起来,她那时不是丑,她脸上都是些红肿淤青,应该是被人打的。” 花朝震惊了一秒,天啊!谁对这样的美女都下得去手,过分,再怎么样也不能打脸呀! 咳咳! 他发现自己想偏了,趁傅旭尧没发现,赶紧又回到了正轨。脑中闪出第一次所见景鹿时的画面,确实是像傅旭尧所说的那样。 “那……那她怎么恢复得如此快,这前后不过几天时间。” 第五十五章 她逃不掉 傅旭尧随手打了个响指,沾沾噫诉:“说到点上了,我怀疑,她就是傅瑾离送去苏浮光那医治的人。” “啊?” 花朝反应很大,对傅旭尧所说的话,感到十分震惊,那件他本已忘了的事,又清晰的浮现在了眼前。 他心里一一细数着傅旭尧的话,发现傅旭尧的推理确实很有道理,照着他的逻辑走,关于景鹿伤口的所有疑问,就全部解开了。 花朝理清这一切后,表情变化十分丰富,从开窍,到震惊,再到着急和欣慰。 最后,他轻抚着胸膛,对傅旭尧说着:“幸好,幸好少爷最后没有告诉她关于钥匙的事,不然……傅瑾离就知道了。” 傅旭尧可不认同花朝的看法,说道:“不,你信不信,就算我告诉了她,她也不会跟傅瑾离讲。” 没等花朝回应,傅旭尧接着说:“景鹿对傅瑾离绝对不是友,她眼中有恨……” 花朝点头赞同傅旭尧的想法。每当他们提起关于傅瑾离的事时,景鹿的眼色就变了。 “这么说来,这景鹿倒是个人物了哈……” 傅旭尧冷笑了笑,“没想到……傅瑾离竟然如此在意她,为了她,打破了与苏浮光之间的隔膜。” “这倒是有意思~” “少爷,那既然她对傅瑾离如此重要,你为什么还要帮着她逃跑呀,用她对付傅瑾离不是更好?” 花朝猝然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越想越后悔,觉得刚刚就不应该跟景鹿讲那些话。 傅旭尧抬眼看向花朝,眼神有些淡漠,“逃?你觉得景鹿能从傅瑾离的手中逃掉?” 花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们都这样说了,她要逃出去应该不难吧?可也难说,若是傅瑾离看她得紧,那就不一定了! 花朝左右两边矛盾的僵持着,双眼看向傅旭尧,等着傅旭尧给他解惑。 “她逃不掉的!” 傅旭尧抉择的否认了景鹿能逃掉的看法,花朝听后,松了口气。 “若傅瑾离连个女人都看不住,那他,就不配做我的对手……这样的弱鸡,有什么用!” “那少爷为什么还费尽心思的帮景鹿找出路?”这不是白忙活吗? 花朝郁闷极了,既然你知道人家不能逃出去,那你还跟人家扯那么大一通干嘛! “呵呵~我想透过这事,看看……她在傅瑾离那儿,能排到什么位置!”傅旭尧嘴角冷冷一笑。 身旁的花朝闻此,脖子不由得缩了缩。 还以为景鹿是少爷下一个猎物呢,原来只是这样,这下子……景鹿可有的忙了…… 而另一边,景鹿忍着扭伤的痛快速的走着,不一会儿,她便到了她刚开始走过的大路上。 此时的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有好也有坏。 本来吧,因为傅旭尧提点了她很多,让她有机会逃离这座城堡,她很高兴,对外面的阳光又充满了期待。可现在,傅旭尧那无聊的打趣,又使得她对他的好感降到了低点。 但她仍然觉得,恩就是恩,傅旭尧帮过她,她就应该还回去。 她站在路上,眼前纵横交错的几条路,她不知道该走哪条,看着来往忙碌的佣人,她无奈只得走上前去问路。 正好一个大约三十岁的女佣人路过,她的举止有点匆忙,景鹿抓住机会上前,站在她前方,挡住了她的去路。 “您好,请问……” 她还仅仅只是开了个头,那女佣人就离开了,从头到尾连看都没怎么看她。 对此,景鹿无可奈何。 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那人不想说,景鹿总不能缠着她吧? 不过,有一点景鹿很好奇,为什么路过的人,都好像很忙的样子? 只是她现在还有事做,没有过多的去追究这个问题。 于是乎,她整理好情绪后,又站在原地等着下一个路过的人。 这条路来来往往的人本是不少,却大部分都是低头快速的走着,眼睛一直看着地面,专注于走路,有了前车之鉴,景鹿也就没有贸然去拦住人家了。 片刻后,一只巡逻小分队路过。 “干什么的?” 那领头人非常严肃的问景鹿,带着他的小队朝景鹿走近。 待他走近些,看清景鹿的脸后,他刚刚那股子严肃劲慢慢的散了,眼里有转瞬即逝的惊艳。 “我是新来的,不小心走到这里了,不知道回去的路……” 景鹿的话音刚落,小支巡逻队里就传出了稀稀疏疏都声音, “哎~新来的有这么正点的妹子呀!” “咦,哪个岗位的?中午完事后我找她去。” “嘿嘿,带上我一起呗……” “咳!咳!咳!”领队重咳了几声。 队里人本还想再多说几句的,奈何领头人都发话了,他们只得作罢。 “你们继续巡视,我先将她送回去!”领队说完后不做任何停留,直接走到景鹿身边,唤了景鹿一声,便率先走上前了。 景鹿见此便跟了上去,接着跟那领队讲了自己要去的地方,让他帮忙带下路。 他们两这一走,留下身后的几位钢铁直男继续议论,“渍渍渍,平时咋没见队长对哪个女孩子这么殷勤呀?” “唉,你可别说了,还不是因为人家女孩子长得好看!” “走走走,别看了,看了也是添堵!” “算了算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队长家里在催促他找个嫂子!” “得儿,兄弟们理解了……” 几人就这样将这件事给翻篇了,没怎么关注,毕竟,他们认为,就他们队长这样的,找个女佣做女朋友,也没多大点事…… 大约二十分钟后,景鹿与那领队两人到了主楼的大门口。 门口的守卫见两人走近,大声斥道:“站住!干什么的?” 守卫的口气,与这领队刚刚询问景鹿时的话语,几乎一模一样,不愧是一个地方的。 守卫看了看领队,转眼又看向景鹿,他的目光在景鹿身上,不免得多停留了片刻,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威严的样子。 守卫在看向他们两人时,他们二人的目光也在守卫身上。 “我是巡逻队,第3小分队队长,王申。” 他说完后,从制服里拿出了一个能表明自己身份的证件,将它递到了守卫手上。 守卫用仪器从证件上扫过,动作干净利落,随后点头默认了王申的身份,完后将证件还给了他。 转而将目光又移向了景鹿,“你的呢?” “我……” 景鹿才刚开口,就被王申给打断了,“兄弟,她是新来的,在这里面做事,忘记拿证件了。” 这些话都是两人在来的路上说的,王申一直追问景鹿,景鹿也就只好这样瞎编乱造了。 景鹿没想到,这个王申竟然真的全信了,完全没有怀疑她的话。 “新来的?”守卫听完王申的回答,眉头微皱,显然是不太相信这套说辞。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