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杀现场》 雨夜凶杀一 什么是水？水是万物之源，水是生命。 关于水，还有个笑话。一个满是高学历人的群里，正在讨论一滴水从万米高空落下是否会砸死人的问题。一个大妈突然蹦出说：“你们淋过雨吗？”随后，整个群都沉默了，然后大妈就被踢出了群…… 我们的这一次案件，就是从一场暴雨开始的。 你相信，雨滴能杀人吗？ 2009年9月4日晚上9点32分，阴，一名三十多岁男子面带微笑，手捧鲜花，快步行走在空旷的大街上。 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李庆急忙找躲雨的地方。接着他走入了监控盲区，十三秒后出现了，但是行走的速度变得缓慢而无力，很快便倒在了雨幕中……殷红的血，从他上半身流淌而出，混着雨水，染红了半条街…… 9月6日，下午4点16分，北城公安局。 刑侦专家潘磊与副手黄丽雅看完了以上监控室视频，不禁都皱起了眉头。 “后面发生了什么？”黄丽雅问道。 “他死了。”刑警队长蒋勋答道。 “还有其他方位的监控摄像头吗？那视频盲区里发生了什么？”黄丽雅追问道。 “没有其他监控摄像头了，”技术员小宋摇了摇头，“下一个监控摄像头远在两千米之外，再加上雨那么大，根本看不到什么。” “其实能找到这一个监控视频，已经非常幸运了，毕竟又是大雨，又是晚上。原视频里黑乎乎的，只能看清人形，能够利用现有技术修复成这样，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另一个技术员补充道。 “有目击证人吗？”黄丽雅接着问。 这次回答的是名叫董禹的警员：“没有，李庆死亡的时候，那条街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那天情况特殊，别说这条街了，大半个城市的人都在家看那天晚上《超级女声》总决赛直播。”董禹的女搭档补充说。 “附近店铺呢？”黄丽雅追问道。 蒋勋摇了摇头：“都查过了，店铺老板、五名食客还有周围可能会看到的住户都排查过了，没有看见什么，除了雨声，什么也没听见。” “他手里的花哪里买的，又送给谁？” “这个我知道，”一名女警员把一张名片递给了黄丽雅，“就是这家店，老板是个女的，很漂亮。当时李庆去买花的时候，她问过李庆送给谁。李庆回答说，送给他老婆的。但是后面我们询问过他的妻子，那天她并没有在场，而是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出差。” 潘磊与黄丽雅不禁都皱起了眉头。 “能介绍一下李庆和他的关系网吗？”潘磊抬起头问道。 蒋勋连资料也没看，直接说：“李庆，男，身高181（厘米），32岁，根据我们的走访了解到，他聪明能干，与人为善，深得老板平时一家日本外企高管。妻子叫刘婷，27岁，本是医生，与李庆结婚后该做服装设计师。李庆的朋友多是日本人，也初步询问了，没有多大有用信息。再详细资料，都在资料带里，等会儿你们看看。” “尸检报告怎么说？”潘磊再次问道。 “有点复杂，李庆身上共有两处致命伤。头部以下部位，有强烈腐蚀痕迹，通过检测，是浓硫酸导致的。另一处致命的伤口，就是他整个心脏不见了！取他心脏之人的手法世间罕见，皮外只有一个划口的情况下，就能把心脏完整取出而不伤及别的血管和内脏，太可怕了。等会儿散会的时候我带你去停尸房，边看边讲解。”法医唐河说道，口中却有股炙热。 “好。死者的衣服有问题吗？”潘磊又问道。 “化验过了，没有发现问题。他身上，除了装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和钥匙，身上再也没有携带品。” “他的衣物上，有其他指纹存在吗？”潘磊继续问着，眉头却皱了起来。 “没有，已经全部检测干净了，也没有发现别人的指纹。”法医唐河又摇了摇头。 “手机通讯方面呢？”黄丽雅对着小宋问道。 “手机泡水了，通讯卡坏了。与移动公司联系后，也才调出了几个号码，都是已经调查过的亲属电话。”技术员小宋说道。 “好，我的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这儿有他的淘宝账号吗？或者购物记录？”黄丽雅问道。 两位技术人员对试了一眼，小宋说：“没有，但是我们可以和相关部门沟通，调出他的购物记录。” “需要多久？” “最迟明天下午，好了的话，我会以图片方式发到你的qq上。” “没问题，你记一下我的qq，4011****。”黄丽雅最后说道。 “目前我们调查出的疑点有三个：一是李庆的约会对象，二是监控视频盲区那13秒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三，谁泼的硫酸？难道真是那场雨吗？或者说，取走心脏的人和泼硫酸的人是不是同一人？其实，我个人是偏向有第二个行凶者。可惜，以我们现在的能力，真的没办法调查下去了。作为潘老师的一名学生，我心中有愧！”蒋勋说道，满脸无奈。 潘磊拿起资料袋，淡淡地说：“替学生出头，是老师义不容辞的。等会儿我先去法医实验室里看一下遗体，然后就会出外调查。” 蒋勋队长站了起来，再次和潘磊握了收：“潘老师！靠你了！我们这儿，也会全力配合！” “嗯，放心！职责所在，唐河法医，我们走吧。” 北城公安局，停尸房。 这里已经躺着一具尸体了。他的全身皮肤被腐蚀得厉害，坑坑洼洼。只有一颗头是完整的，脸上却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监控上的笑容。 “这里是肋骨以下5厘米的切口，凶手应该是从这里，把手伸进李庆胸腔取走心脏的，”唐河一用力，把早已被开膛的胸腔打开了，“从这些破解的血管中，依稀能辨认出手从外部进入胸腔的路径。现在这里就是他原本心脏的位置，所有连接心脏的血管，都被整齐地切断了。这两样证据，足以排除李庆是自杀的可能。” 潘磊围绕这尸体转了一圈，便开口道：“叹为观止的手段啊！稳准狠，胆子大，心又细，速度还快。翻过来，背面再看看。” 唐河法医依言，又将李庆的胸腔合上，然后和潘磊一起，把尸体翻了个个。 李庆背后，同样是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月球表面”。 “黄同学，过来，一起看看有什么端倪？” 黄丽雅捂着鼻子，凑了上来，仔仔细细地看着李庆的背后，九遍……还是一无所有。 还是老潘眼尖，在心脏的正背后位置，看到了“い”符号。 “这是什么符号？一个斜钩加一点？”黄丽雅好奇地问道。 潘磊想了想说：“这是，日语。它应该还有另一半是す，和い连在一起就是水的意思。” “难道？李庆全身被腐蚀，真的是因为那场暴雨？”黄丽雅吃惊地说。 雨夜凶杀二 （雨夜，死人，心脏不翼而飞，体表重度腐蚀，衣物却没有受损，没有目击证人，监控盲区13秒，死后面带微笑……） “我是不相信的，可能也只是纹身。” 身体又被翻过来了，潘磊再次检查了死者身体，还是一无所获。 “受害者妻子回来了没有？”潘磊问道。 “回来了，今天早上就回来了。队里也派人去过了，可是一无所获。”法医回答道。 “我还是去看一看吧。” 出了公安局，黄丽雅抬头看了看天，天已经快黑了，还能看见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中也有若有若无的臭味。 黄丽雅准备开临时配置的警车，却被潘磊拦了下来。 “打车过去。” 出租车上，潘磊打开了文件袋，正在浏览。黄丽雅也在一旁看着。 “你们外地来的吧？” “是的。”黄丽雅回答道。 “今晚天气预报说要下雨，你们一定要小心。” “小心什么？”黄丽雅奇怪地问。 “小心雨水杀人啊。新闻上说两天前大暴雨的晚上，有人在大街上被雨淋后就死了。很多人猜测，那是污染环境的报应，今晚，我看也会下雨，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死人了，我可得早点下班，回家躲着。” “司机大哥人不可貌相啊，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死去的这个人上班的地方，是日本人开的工业厂，每天排放大量黑气与污染水，对我们这里的污染很严重，有时候下的雨，都是酸臭味，非常恶心。” “你们有去反映问题吗？” “当然，当时投诉，上访，网上爆料都有，市长热线更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去年的时候，全市还闹了一次大罢工，把那个工厂的很多人打了，那个工厂才有所收敛。” “有关部门没出面吗？”黄丽雅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全黑的天空。 “出个屁。那家工厂是本市的纳税大户，靠他们的税，本市才有钱修老路，疏通下水道，翻新市政府和市区小学，我们现在对这家工厂是又爱又恨。当然，老天爷才不管这些，污染了它的人自然要报复。” “那为什么是李庆呢？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简单啊，他是那家工厂里职位最高的中国人。老天爷不惩罚他，惩罚谁？” “没想到，大哥对北城这么了解，做一个司机实在屈才了。”黄丽雅恭维道。 “嘿嘿，大妹子说话就是好听，这些都是我从本市广播和电视上听到看到的，还有经常与其他乘客交换信息的成果。论对一个城市的了解，我们做出租车的，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司机自豪地说。 黄丽雅想起了什么，对身旁的潘磊说：“老潘，要不要问问大小姐是不是老天爷下的手？她不是整天说老天不靠谱吗？” “不用了，我始终相信这是人为的。也不要问她其他事情，我们有能力调查清楚这些事情。” “好吧。对了，想起一件事，刚刚在里面的时候，有个人撒谎了。”黄丽雅说。 “谁？什么地方撒谎？” “董禹，说没有目击证人的时候。” 潘磊皱起了眉头，说：“这样的话，今晚有空还要去拜访一下。” 车子继续行驶，司机见没人搭话，自娱自乐地打开了广播。 李庆家，一个美妇人眼圈通红，似乎哭过很多次了。 “刘婷女士，我知道你内心很难过。但是，望你积极配合，这样才能早日将罪犯绳之于法。”黄丽雅耐心安抚道。 “配合？难道我不配合吗？你们来一次，我就要回顾那些痛苦的记忆一次，还不够吗？”刘婷说完，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黄丽雅赶紧递给她纸巾。 “放心，我们不会久留，就问几个问题。”潘磊耐心地说。 哭了一阵，刘婷总算平复了下来，“行，你们问吧。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好的，”潘磊沉思了一下说，“李庆先生死亡前，有没有联系过你？有没有说九月四日那天去见谁？” “我出差后，每天都有联系，都是他关心我的话，至于去见谁，我真的不知道了。” “不要急，仔细回顾下，九月三日李庆联系你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刘婷皱着眉头想了想，说：“电话里，他似乎说过，什么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我们从此自由了的话，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想起什么吗？”潘磊最后问道。 “没了！真没了！”刘婷的情绪再次有失控的迹象。 黄丽雅赶紧问道：“刘婷女士，李庆先生在外是否有外遇呢？要知道，像她这么优秀的男人，肯定会有很多别有用心的女人接近他。” 刘婷愣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没有！他每天准时上下班，从不去应酬，每天也会跟我说他在公司的趣事，我也经常检查他手机，从没有发现过这类迹象。” “平常，李庆先生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或者有别的神秘举动？” 刘婷再次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说：“只有一件事我觉得奇怪。他很爱小狗，但总是偷偷去一个固定地点喂那些流浪猫。每次我提议家里养猫的时候，他都会拒绝，而且会很生气，也有些害怕的样子。” “这样啊。那么，最后刘婷女士，你能带我们去参观一下你们的房子吗？或许我们能找到一些线索。” “这，好吧。房间有些乱，毕竟这几天我……” “我们不介意，走吧。”黄丽雅赶紧说， 李庆的家，在市区二环以内，面积180平米，复式双层结构，一楼110平米，二楼70平米，总体装修便欧式风格。 一楼是客厅厨房与一间书房。二楼有三个房间，一个工作间（刘婷设计用），一个客房，一个主卧室。 当黄丽雅来到刘婷工作间的时候，两只眼睛几乎要发光了。 “这件，是今年最流行的牛仔白衬衫款吗？这是你设计的吗？” “这一件礼服，应该用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吧？真漂亮！” “这一件，也是你设计的吗？上个月，我在电视上看到上海时装周里展示过……” “咳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黄丽雅马上反应过来，连声道歉。 “没事，”刘婷摇了摇头，“有人喜欢我的衣服，我本应该高兴的。” 潘磊逛了逛工作间，发现了一排各式各样的男士衣服，他随意地看了看，摸了摸，问道：“这是你给李庆做的衣服吗？” “是啊，他的衣服，都是我给他做的。他平常也很喜欢穿我的衣服。” “你们好恩爱，可惜天公不作美。”黄丽雅叹息道。 “唉……”刘婷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随后，他们又去了卧室。 卧室里果然有些乱，不少衣服被随意堆放在地上。窗户是开着的，窗帘也是拉开的，可以清楚地听见外面的鸟鸣声。 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大床，一个大衣柜，一个床头柜，一个梳妆台，一张沙发，一套桌椅以及桌子上的几本心理学书。 再也没有发现有用的价值，潘磊与黄丽雅只能告辞，但是刚出了小区，潘磊就举手，示意停下来。 “有什么发现吗？”黄丽雅不由得问道。 “刘婷家卧室的窗户和窗帘都是开着的，我很在意。” “怎么说？现在天气闷热，加上心里烦闷，不是应该开窗通风吗？” 潘磊摇了摇头：“我刚刚从那个窗口向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她家门前与小区进来的道路。她的工作间里，那排男衣上，有一条新的黑色裤子与一件新的白色衬衫。” “潘大叔，你怎么看出来的？” “新衣服的味道是不同的，而且这两件衣服上面几乎没有灰尘，其余衣服上，又或多或少沾了灰尘。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新丧夫的女人怎么有心情做新衣服呢？所以我有怀疑，她在等另一个男人前来拿衣服。” “有道理！那么我们就埋伏起来，等那个神秘男人献身？” “是的。你那里有什么发现？” “你的猜想证实了我的观察结果。当我说他们很恩爱的时候，她的眼神和微表情告诉我，她在撒谎！” “看来，我们的确是要等一等了。” 雨夜凶杀三 “根据那套衣服判断，他的身高在175到180之间，体重60到65公斤，对，基本和李庆相似。我们或许可以碰碰运气。”潘磊又说。 “自从大小姐派我跟你搭档后，我什么时候有运气了。”黄丽雅没好奇地说。 潘磊无奈地抓了抓头，说：“派你来是我是最安心的，至少是跟人打交道。如果是那个安洁来协助我，估计我现在腿又要软了。” “的确如此……貌似我是中等难度？好揪心……” 借着重重夜幕，两人绕到了刘婷家对面的房子。 “记住，等会儿我跟那户人说话的时候，你趁机去窗边盯着。”潘磊吩咐道， “没问题！” “咚！咚！”潘磊敲了敲1402的房门。 过了许久，里面才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谁啊？” “我是这里负责社区治安的民警，有点事找你核实一下。”说完，潘磊将他的证件打开，放在了猫眼的位置。 “滋～”房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先把房门打开了一条缝，打量了一下潘磊和黄丽雅以后，才打开了门。 “先进来吧，拖鞋放在鞋架上。”老奶奶走进了客厅，顺手把房间灯调亮了，这才又回头看着两个客人。 潘磊与黄丽雅换鞋子的时候，潘磊瞥了一眼鞋架上的一双胶鞋，不由得愣了一下。 黄丽雅显然也发现了，与潘磊对视了一眼，一边换着鞋，一边说：“奶奶，您的儿子是做什么的呀？” “我儿子，已经不在了。我孙子倒是和你们一样，也是警察。但成天忙里忙外的，也不知道找个媳妇回来。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他报警校了。” 来到了客厅，潘磊笑着说：“您老也别这么说，我们当警察的，图的不就是国泰民安吗？国家安定了，小家才能更加安稳。对了，我这里有几个不错的单身警花资料，需要跟您介绍介绍吗？” “真的？”老奶奶的眼睛顿时亮了。 潘磊自来熟地搬来了凳子，打开手机，进入警务系统，调出警员资料，说：“先看这个，88年生，父母都是高级警官，一线干警，也是负责片区治安工作的，怎么样？” 老奶奶身子往后挪了挪，看了一眼说：“这个，好像有点凶，我怕孙子搞不定。” “凶吗？没事，我们再看这个……” 黄丽雅一脸惊奇地看着化身媒婆的潘磊，再想想他平日里沉默寡言又严肃的样子，不禁露出了笑意。 她站着，贴着打开的窗户，一边听着对话，一边注视着对面的路。 天，突然闷热了起来，好像有一股能量，在天上汇集。 对面的住户并不多，所以看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到符合情况的人。 “对了，你是来核实什么情况？”被各种类型的警花轰炸了半个多小时的老奶奶，突然反应了过来说。 “我想了解一下您儿子去世前的情况，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疑点，帮些忙。” 老奶奶顿时警觉地说：“你不是片警吗？怎么还管这种陈年旧案？” “不好意思，刚刚好骗了你。其实我是国家公安部的刑侦专家，潘磊。这一本，才是我真正的证件。” 潘磊又递出了另外一个证件。 老奶奶一伙的，结果翻了两下，顿时瞪大了眼睛说：“这，这是二级警司？潘磊？潘磊……咋，您就是我孙子常说的什么偶像专家啊。对不住领导，刚刚是我怠慢了您。”老人紧张地说完，便站起来准备给潘磊倒茶。 潘磊站了起来，拦住了她：“不用！不用。您是警察家属又是人民群众！有你的谅解和支持，我们的工作才能顺利开展。” 黄丽雅见状，也只好上来帮忙抢过老奶奶手里的茶壶，倒起了茶。 老奶奶这才安静了下来。 “别紧张，能说说您儿子的事情吗？比如，他原本是做什么？” “我的儿子叫董浩，是一名工人，在本市那家最大的日企安能重工工作。” “又是安能重工？”黄丽雅回到了监视点，转头说了一句。 “是啊，这两天全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下雨杀人事件也跟这家公司有关。我孙子最近也因为这件事，忙到很晚才能回家，唉，真是造孽啊。”老奶奶再次叹息。 今天，她可是听了半天有关这个公司的事情了。 就在她说完又转过头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符合目标人物的身影。 他先是左顾右盼，发现没人后，便一头钻进了刘婷家所在的住宅里。 但是，黄丽雅看见这个男人身影的时候，却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咳咳，有鱼进去了。”黄丽雅提醒道 “什么鱼？今晚我没有吃鱼啊。”老奶奶又说。 “不是，她说的是快下雨了。您继续说说您儿子的事儿吧，比如，他是怎么去世的？” “唉，这怪我儿子太正直了。那晚他在值班，发现有人偷资料，就去追。本来快追上了，小偷却回头开了一枪，把我儿子……唉……”说到这里，老人叹了口气，眼圈也有些发红。 “别难过。这些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是警方调查的时候，通过监控看到的，我也看了。说实话，我知道我儿子做的是对的。但是，我还是希望那一晚，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后来，安能重工表彰他的英勇事迹，赔偿了我们一大笔钱。我这才买了这个房子，给孙子一个安稳的家。”老奶奶说到孙子的时候，脸上总算焕发出了新光彩。 “凶手抓到了吗？” 老奶奶摇了摇头：“没有。那人是个日本人，潜逃回日本藏了起来。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呢。”她又气愤了起来。 对面，那个神秘男子，提着一个带子，从刘婷所在的楼出来了。 “鱼要走了。”黄丽雅有些着急地说。 潘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窗外，平淡地说：“我的运气似乎不错，现在不用走了。”他又坐下来，笑着对老奶奶说，“您的孙子是不是在市局工作的董禹？” “是啊，领导。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好像没有说。”老奶奶疑惑地说。 潘磊神秘一笑：“因为我是刑侦专家嘛。” 过了三分钟，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一个提着手提袋的帅气大小伙出现了。 他看见了潘磊与黄丽雅，突然一愣，然后脸色一变，额头露出了汗珠…… “嘿！乖孙子，怎么在门口傻站着，快进来跟你的领导说说话，他非常关心你，还说要给你相亲呢！” “这样啊。潘专家！久仰久仰！今天在警局人多眼杂，没机会和您聊什么。现在您自己送上门了，我可要好好讨教讨教！”董禹突然又热情地迎了上去。 潘磊似笑非笑地说：“我也正有此意。” 董禹又突然对奶奶说：“天已经晚了，奶奶，您回房间休息吧。我和潘专家也方便练练警务方面的事儿。” “我懂！保密条例嘛。我这就走。孙子，这会你可要好好表现。”老奶奶面带微笑地回了房。 董禹的脸突然变了，他低着头，对潘磊说：“我知道错了！请求组织处罚！” 雨夜凶杀四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坦白从宽的机会。要知道，本来知法犯法是要罪加一等的！”潘磊同样严肃地说。 “您说的有些严重了吧？我只是有些喜欢刘婷……” “噗——”正在喝茶的黄丽雅立马把茶水全喷出来了。 潘磊也是苦笑不得地说：“说！杀害李庆的凶手是不是你！” 黄丽雅也突然说：“对！是不是情杀？” “哈？你们说的哪是哪儿啊。我知道喜欢一个有夫之妇是不对……但这不是道德问题吗？怎么我就变成凶手了？我真没有！”董禹急忙解释，满头大汗。 黄丽雅冲潘磊点了点头，对董禹说：“说吧，你们是怎么好上的？” “没有好上！”董禹脸红说，“顶多是暗恋！她就住在我对面，经常可以看见她……她太美了，太善良了，有太阳的时候，好像她全身上下也会发光。下雨的时候，她给我的感觉却很温暖。我一下子爱上了她……” “好吧，换个说法，你是怎么勾搭上她的？”黄丽雅耸了耸肩说。 “大概是半年前吧。有一次我轮休的早上，看见她在费力地拖着一个大包裹，心软了，就下楼帮她把包裹扛上了楼。后来每次见面的时候，她都会和我打招呼，我自然也会。一来二回，就熟悉了。” “李庆不觉得奇怪吗？”黄丽雅继续问。 “并没有，他显然是知道的，也表示过对我的感谢。毕竟，附近很多人知道我是警察……” “为什么送你衣服？”潘磊拿过了带子，看了看，问道。 “她说我帮了她很多。经过这件事，她说她估计会搬家。然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了，所以临别前送我一样礼物。”说到这儿的时候，董禹也有些感伤。 “放心吧。她现在丧夫了，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找她表白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哟，她其实……”黄丽雅突然用鼻子嗅了嗅，说：“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臭味，好像是从老潘手里的衣服袋子里传出来的……” “不会吧？”董禹从潘磊手中拿过带子，取出衣服，闻了闻，说：“没有臭味啊，只有淡淡的刘婷的香味……” “呸！猥琐！”黄丽雅一把抢过了衣服，仔细地闻了闻，说：“就是了！这是三氧化硫的味道！虽然很淡，而且被掺合了其他的化学品，但是我还是认得出来！” “你确定？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大条了！”潘磊突然紧张地问道。 “确定！我本身就是应用化学专业的，前段时间考试，我还重点复习了三氧化硫的知识！它遇水，就会变成硫酸！这就解释了李庆为什么头部以下部位被腐蚀的原因！他当时肯定是穿着这样的衣服！”黄丽雅瞪大双眼，越说越激动，但是声音又突然小了下来，“但是，这种剂量应该不至于产生那么强烈的硫酸啊。” “如果加上一些催化剂，还有这里特有的酸雨呢？”潘磊站了起来，额头渗出汗。 “假如，这样的衣服被多人购买，再遇上暴雨，简直难以想象会死多少人！凶手竟然是她？”黄丽雅也是惊愕地站了起来。 董禹顿时脸色煞白。 “轰隆隆！”窗外的天空，响起了几声闷雷，似乎马上要下大雨了。 潘磊已经拨打了电话，等待音响了起来，不由得让人心急如焚！ “喂？是潘……”对话那头刚说话，就被潘磊粗糙地打断了，“黄局长！情况紧急！现在立刻告知市委书记与市长，让他们联系媒体，今晚禁止全城市民出行！在外的，必须就近找到完全可以躲雨的地方！” “……为什么？我需要一个解释！你就不怕引起社会动荡吗？这里又不是你的地盘！” “黄局长！人命关头！现在我们在和老天爷争分夺秒！为了节省时间，我只能说，的确是暴雨导致了李庆的惨案！如果你不想明天起床就看见尸横遍野的北城，就赶紧去联系！” “……知道了！记住，一切后果有你负责！” 挂断电话，潘磊只说了一句：“我不相信她是凶手。自己事业有成，从资料上看婚姻关系也很和睦，两口子也经常帮助邻里，她没有报复社会的心。” 董禹点了点头，脸上也终于有了血色：“的确是这样，上个月还被社区评为模范夫妻呢。” 黄丽雅也跟着点了点头，说：“我们还能做什么？” 潘磊摇了摇头，“只能等了。” 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的8分钟过去了。 潘磊、黄丽雅、董禹正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等待的时候，屋外电光闪过，紧接着“轰——”阵阵雷鸣响起。 一直看着窗外的董禹，突然惊诧地说：“她怎么出来了！不好！”说完，他便冲出了房门。 黄丽雅也看见了，刘婷没有带伞，出现在了她家楼下。 “叮……紧急通知！紧急通知！本次暴雨蕴含有毒物质，请全体市民不要出门！已经出门的就近避雨！” 同一时刻，北城百万多人同时收到了短信。 紧接着，北城的所有电台广播也开始公布这条消息，电视台，楼宇广告，网络，居民广播也随之而来。 同时，楼下，已经与刘婷碰面的董禹，突然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刘婷身上，在对方的一声惊呼中，又突然将刘婷公主式抱起，想也没想，转身就往自己家里跑。 “啊……董禹！不能这样！你是警察，不能绑架我！不能这样……”刘婷挣扎着，又看着董禹棱角分明的脸，感受他宽阔的胸膛与结实的肌肉，不禁满脸通红，挣扎幅度越来越小…… “哈？刘婷，你现在有危险，我是来救你的！”董禹着急地说。 “什么危险？”刘婷愣愣地答道。 “回去再说！” “哗哗哗……”天终于把积蓄已久的能量全部宣泄了出来！暴雨如注，倾盆落下！ 董禹奶奶的房门开了，她一脸紧张地说：“发，发生什么大事了？怎么全城都在通知这个消息？我孙子呢？他不会出去了吧？” 潘磊赶紧说：“阿姨，别紧张！这场暴雨只是针对穿了特别……” “啪！”门开了，董禹有些湿漉漉地抱着刘婷回来了。 他在房间里的人注视中，放下了刘婷，说：“快把衣服脱了！”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董禹奶奶最先开口说：“孙儿啊，你怎么抢了个漂亮姑娘回来了！怪我平时催你找对象催得紧了！才让你误入歧途啊！” “奶奶？你也想哪里去了！刘婷衣服要湿透了！” 黄丽雅立马反应了过来：“我来帮忙！刘婷，你跟我去卫生间！董禹，找一件干净的衣服！” 她把刘婷拉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戴上卫生间里的橡胶手套，就开始帮刘婷脱衣服。 “到底什么情况？这场暴雨真的有毒？”刘婷疑惑地问。 “你错了，不是暴雨有毒，而是你做的衣服出问题了！” 雨夜凶杀五 客厅再次陷入了尴尬。 又是董禹奶奶先开了口：“姑娘，你是住在我们对面的刘婷吧？” 已经换好了衣服，脸色煞白的刘婷说：“我是。”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为你丈夫的死，我们一家深表遗憾。” “谢谢……” 不料，老人家话锋一转：“你看我的孙儿怎么样？长得高大帅气，还是在市局工作的。” “他很好，我……” “奶奶！您就别添乱了，”董禹脸色微红地说，“我们现在要讨论案情了，您还是去回避一下吧。” “唉，好！孙子啊，这次你要加油，别黄了……”老奶奶又站了起来，回到了屋里。 潘磊把袋子里刘婷换下来的衣服，提起了起来，放到了盆里。 “接下来，我要往里面加入刚刚搜集的雨水，如果真的产生了硫酸，刘婷你的过失情节会大大减轻。如果没有，我们将不得不把你逮捕！” 刘婷点了点头，目光紧紧地注视着潘磊手中的衣服。 潘磊将一个桶里的水，倒入了盆里。 起先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很快，一股难闻的刺激性臭味，就从盆里弥漫开来。 潘磊捏着鼻子，将一把金属勺子伸进盆里。过了十几秒，又提了起来，金属勺子只剩下勺炳了！ 盆里刘婷原来的衣服，也被腐蚀得只剩下了残渣。 刘婷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又浑身颤抖了起来。 黄丽雅紧紧握住她的手，说：“这不是你的错！凶手是想杀你灭口！” 潘磊将盆里的硫酸水，倒回了塑料桶里，又盖上了盖子，打开窗户。 客厅里的空气，才稍稍好了起来。 清洁完手后，又回来坐下，对所有人说：“现在有以下疑点：一，这批衣服的原材料从哪里来？还有没有别的公司采购？二，谁约刘婷出去？那么这人是不是凶手？三，李庆死后，衣服应该被腐蚀成渣，但是最后为什么会完整？四，李庆的心脏究竟被谁挖走的？是否和故意制造这批布料的人是同一人吗？前两个问题，先请刘婷女回答一下，不要隐瞒，我想，此刻你比任何人都想找到这个真凶。” 潘磊的电话响了，他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儿说：“知道了，我和刘婷都在董禹家，你们不用过来了。”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 “谢谢，我几乎可以想象，明天会遇到什么局面……” “除非今晚找到真凶，否则，明天全国的报纸、网页、电视台的头条都是你。现在的媒体，很容易就能引导普罗大众相信他们想要营造的东西。所以，我们要捉紧时间。”潘磊沉声道。 “好……先回答第一个问题。这批衣服的原材料，都是公司提供的，我只是负责提供服装设计方案。至于公司生产了多少，又卖了多少，我真不知道了……”说到这里，她浑身打哆嗦。 潘磊立即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黄局长，现在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刘婷所在的服装公司……” 潘磊转头问：“什么公司？” “兴欣服装商贸有限公司。” “兴欣服装商贸有限公司存在大量问题服装。这些服装，与本市特有的酸雨接触后，就会产生让人致死的硫酸。所以，我请求上级，立即查封该公司！并封存该公司库存与在售的所有服装……好！有最新消息，我一定告知！” 潘磊挂掉了电话，对刘婷说：“请继续。” “第二个问题，叫我出去的人，叫何凯，他说他知道杀我丈夫的凶手是谁，却用了一个陌生号码。” “他是做什么的？” “车间的工人，年初的时候，接触过。但是，听说去年的时候，他的妻子过世了，我们便再也没见他笑过。” “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公司通讯录里有，我找找……找到了！东城区光华村156号！” “好像在哪里听过……有他照片吗？” “也有……这是前年公司年会上照的，这就是他！” 潘磊、黄丽雅与董禹凑了过来，看到了一个微笑的中年男子。 董禹看到他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所有人，出发！”潘磊命令道。 “奶奶！我们出去抓坏人了！你在家里别随便出门哈！”董禹朝着奶奶的房间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一天到晚老往外跑，真不让人省心……注意安全！” 雨已经停了，天上特有的灰蒙蒙废气，已经暂时不见了。但估计很快，头顶的这片天又会被这些废气重新填满。 一行人是坐着董禹的车前去抓捕何凯的，一路上，车辆稀少，街道寂静无声。无数市民呆在家里，或看着电视，过听着广播，或浏览着本地网页信息，或惴惴不安地与本地亲友们互通消息。 一股不安的情绪，在整座城市里弥漫。 路上，潘磊打了几个电话，脸色不好地说：“还是有七人遇难了！” 黄丽雅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尽力了！别自责。要怪，就怪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确认是何凯了吗？” 潘磊点了点头：“警方联系了本市所有化工厂，发现他们近期所有出售三氧化硫的买家名单里，都有一个共同名字，何凯。” 车里，顿时沉默了。 是啊，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才让一个和气的中年人走上了这么恐怖的报复社会之路！ “我终于想起来了！李庆被谋害的那一天，那条街上的那几个食客里，就有一个人叫何凯！”董禹恍然大悟道。 “嗯，符合犯罪心理。罪犯总是会忍不住前往现场，看自己的计划有没有成功。”潘磊分析道， “对了，董禹，我还没问你呢，今天下午你说没有目击证人的时候撒谎了，是怎么回事呢？”黄丽雅突然问道。 “那个……那天其实有个聋哑女孩看到了一些东西。但她很害怕，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怕她再受刺激，所以没有向组织汇报，想等她心情平复了，再去问问情况。这个，你们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你也是事出有因。”黄丽雅安慰道，潘磊也点了点头。 刘婷只是目光更温柔地看着开车的男子，没有说话。 黄丽雅咳嗽了下，问道：“回归正题，他这么做，谁是受益方？谁又是受害方呢？” “肯定有人指使！或者出于报复社会的变态心理，受害方就是本市无辜百姓！”董禹判断说。 “不排除这个可能……”潘磊皱着眉头说。 “刘婷，你认为呢？”黄丽雅转头问道。 “我？” “是的，都说女人有第六感，你可以大胆地说。” “好吧……受益者是谁我不清楚，但是我猜，受害者是安能重工。” “为什么这么说？”黄丽雅继续问道。 “雨为什么有问题？因为安能重工。为什么好端端的物美价廉的衣服，变成了杀害自己的凶器？也是因为安能重工。这个城市的人，对安能重工本就有很大偏见。”刘婷如实答道。 “正切要害！你们看，”黄丽雅把手机放在了三人的中间，不断滑动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帖子，而且用词一个比一个不堪，“这些帖子，不下上万条！而且每分都会增加上千，全是声讨安能重工的！很多人更是自发组织，今晚凌晨冲击安能重工所在公司！你们再看标题。” 《谋杀北城的罪魁祸首！安能重工！血债血偿！》 “你们再猜猜发帖者是谁？没错！正是实名制的何凯本人！” “如果他针对的目标真的是安能重工，不得不说，他太成功了！”潘磊不由得感慨道。 “真的吗？”刘婷的目光闪烁，内心开始了动摇。 “不管怎么说，答案都在他那里！但愿，一切顺利。” 雨夜凶杀六 何凯的家，在郊区的城中村里，这里靠近兴欣服装的衣料生产车间，这里的很多人，也是这个生产车间的工人。 当潘磊一行人，踏上因下过暴雨而泥泞的村道上的时候，便感受到了，黑暗中，许许多多沉默的注视。 正如黄丽雅所说，抓捕何凯的工作，真的一切顺利。她只是敲了敲门，门便伴随着一阵咳嗽声，开了。 昏暗的灯光，照着一名清瘦的有如枯槁的男人，透过五官，还是能辨认出，他就是何凯。 “别动！”董禹冲了上去，将他按倒在地。 “咳咳……你们终于来了！”被按到在地的何凯，突然如释重负地笑了。 “董禹！先松开。”潘磊沉声道。 “可是……” 潘磊往后努了努嘴。董禹便看到了这里，家家户户的人，都把灯开了，门口，窗子，到处是冷漠的面孔。 董禹不自觉地松开了手，潘磊将何凯扶了起来，给其他人使了一个眼色，便率先走进了屋里。 所有人进去后，都有些沉默了，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个词：家徒四壁。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和墙上的一张微笑的女子画像外，再无其他一物。 房间里，黑暗的灯光下，那个枯槁的男子，一定看了这张画像许久许久，千遍万遍…… 刘婷面对何凯，抬起的手，又无力地放下了。 “对不起，我杀了你丈夫，也对不起，差点杀了你。”何凯说着，又咳嗽了两声，对潘磊他们说，“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所有一切，都是我干的，我为所有受害者道歉！也愿意接受法律惩罚！” “八条无辜的人命！光道歉有用吗！你要面对的，是法律的严惩！”董禹怒吼道。 “用我的命！”何凯一字一顿地说，然后又发出了剧烈咳嗽，许久后才指着自己的胸，继续说，“这里！长了一个东西，已经是晚期了。” “所以，你要报复社会吗？或者说报复安能重工？”黄丽雅皱着眉头说，“你先坐在床上吧。” 扶着把手坐在床沿的何凯无奈地笑了：“我从没想过报复社会，我的一切，的确都是为了那个吃人的魔鬼公司！” “吃人？为什么这么说？”潘磊同样皱起了眉头。 “城市，是消磨一切的无底深渊。想要生存下去，本就要命去换。但是，因为安能重工的出现，让这个无底深渊吞噬了多少生命你知道吗？一年前，我的妻子因为肺癌去世了。医生诊断与环境污染有关。我一个人在医院走廊里，绝望地痛哭。这时，有个带口罩的穿着蓝色西装的男子出现了，他告诉我，可以捐献我妻子的遗体作为医疗实验。同意的话，还有一万元报酬。”何凯一边咳嗽，一边娓娓道来（为了阅读连贯，省去了咳嗽声）。 “你，同意了？”黄丽雅说。 “是啊。但我绝不是为了钱，这本来也是她生前的心愿。我们工厂也承接了医院服装生产工作，所以我经常会去不同的医院。却惊讶的发现，经常能看见穿着黑西装戴着口罩的男子出现。他们每次出现，都意味着医院里有人死亡……男的，女士，老的，小的……有时候同时出现好几个，有时候又只有一个。他们来医院，就会找家属签捐献遗体协议。有人啊，欣然签字，有人啊，痛哭了一会儿才签字，有人啊，似乎挣扎了许久才去签字……总之，绝大多数人都同意了。直到那天，我又看见了那个穿蓝色西装的男子。等他办完事后，我就偷偷跟上去。你们猜，他是谁？” “不会是？李庆吧？”黄丽雅瞪大了眼睛说。 “正是！什么安能重工高管，什么全球知名重工企业，全是骗人的！他们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这些刚刚死去的尸体！”何凯再次激动得连咳数声。 “他们，要尸体做什么？”董禹奇怪地问。 “卖！卖给全世界需要尸体的人……有些是收藏，有些是满足变态性癖，有些是用来发泄，有些是用来，吃……” “呜！”刘婷捂住了嘴，冲进了厕所，呕吐了起来。 其他人也是脸色大变，不自然了起来。 “只有极少数被送去医学院，用来解刨实验。其目的，自然是应对检查。你们知道吗？当我知道这些后，想想我的爱人死后可能的遭遇，我的内心有多绝望，你们知道吗？” 小房间里，顿时沉默了。 “咳……你们当然无法体会……”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为什么不报案？”董禹的脸，有些苍白。 何凯再次露出苦笑：“我努力过，调查过，当然报过案，收到的却是查无此案的通知书。我相信你们警察肯定调查过，但是安能重工也肯定做了充足的准备来应对……我给各种记者打过电话，他们表面说好，可是报纸电视台上从未登录过相关信息。我去网上爆料，没几分钟就被删掉。仿佛有一张大网，笼罩了一切，隔绝了一切。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后来呢？”黄丽雅问道。 “有人加了我好友，说可以告诉我真像，前提是，先支付五万元酬劳。我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将钱放在了指定的公园长凳下。果然，第二天我就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里写的，就是令人更加绝望的真相……” “所以，你用特殊工艺，将布料与三氧化硫结合，制造了一批有严重安全隐患的布料提供给公司制成衣服。这座城市的天一道下起酸雨，就会造成严重伤亡，你再引导民愤，冲垮安能重工？”黄丽雅分析道。 “而且，你已经调查到，李庆的衣服，都是他的妻子刘婷设计制作的。所以你料到，她会用新布料先给李庆做新衣服？”黄丽雅又补充道。 “正是如此……” “可是，老天爷不可能听你的，正好他外出的时候下雨吧？”董禹不可思议地问道。 “这真的是天意！” “可是，你还是心软了。”潘磊沉声道。 “是啊！花光了所有积蓄，干下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与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啊！” “还好你最后幡然醒悟，不然将酿成更大的错。”黄丽雅认真地说。 “但是，法律依然会制裁你。你接受吗？”潘磊道。 “只要安能重工被毁，我死得其所！” “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黄丽雅突然竖起来了耳朵。 “咳……你说……” “李庆的心脏丢失，是不是安能重工下的手？” 何凯摇了摇头，“不知道。” “好，后续的情况再说。我先去解决外面的麻烦。” 黄丽雅打开了门，出去后，又带上了门，门外已经站着八九个黑衣男。 他们看到黄丽雅后，统一掏出了手枪瞄准。 雨夜凶杀七 “你们不讲江湖道义！我手上什么都没有。是男人，你们就和来一场拳拳到肉的决斗！” 可是，他们置若罔闻，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枪声顿时响成了一片。 “潘专家？要不要去帮忙？黄丽雅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吗？”房间内董禹紧张地说。 “别！有时候她打得不过瘾，连友军都不放过……” “这么凶残吗？” “还有更凶残的……不行，我要联系局里，派出武警支队协助搜查安能重工！不能让群众与安能发生直接冲突！” 枪声响起前，黄丽雅早就提前一个恶狗扑食，左闪又突，冲进了黑衣男人群里。 “射我射得很爽啊？跟大小姐的地狱训练比起来，你们差远了！”黄丽雅凌空飞起，一个鞭腿抽在一名黑衣男脑袋上。 “一！” 被踢中的黑衣男，向黄丽雅踢腿的方向，飞出了五六米远！ 黄丽雅落地后，侧空翻躲过了另一次射击，又顺势一拳打在了另一个黑衣男的肚子上。 “二！” 这个黑衣男当时就不行了，身子拱成了虾米，也飞出了五六米远！ “砰！”“砰！”……黑衣男们，继续射击。 “射上瘾了还！”黄丽雅一脚踢飞了一名黑衣男手中的枪，一个转身，躲过了射击，左手接住了枪，对着剩下的黑衣男们“砰！砰！”连射。 “铛！”“铛！”……六道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黑衣男们手里的枪，几乎在同一时间被黄丽雅用子弹打飞了！ 被抢了枪的黑衣男更惨，膝盖中了两枪，只能在地上哀嚎。 “来！哈哈哈！你们被我包围了！”黄丽雅丢掉枪，兴奋地再度冲了上去。 空地上，一个曼妙的身影，不断旋转跳跃…… “收工！真不过瘾。”黄丽雅拍了拍手，何凯家的门也同时打开了。 潘磊带头扶着何凯出来了，刘婷与董禹紧随其后。 黄丽雅冲他们瞥了一眼，不知为何，董禹和刘婷竟然同时后腿了一步…… “哎哟喂，未成曲调先有情啊！”黄丽雅打趣道。 两位当事人又同时脸一红…… “撤，已经呼叫武警，协助搜查安能重工了。董禹，你开车，带着刘婷，护送何凯先去医院治疗。” “好！但是，你们怎么过去？” 黄丽雅神秘一笑，扯着嗓子，对着城中村居民房大喊：“老马！老马！我找你当导游来了！在不在？在不在？不在我去拆家了！” “来了！来了！”一个汉子大声喊道。 …… 一辆出租车，载着潘磊与黄丽雅，去了安能重工。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半。 “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能结案。和你相处的时间，还是很愉快的，虽然无聊了点。”黄丽雅在车上说， “但是，直觉告诉我，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还没到到安能重工的所在地，潘磊黄丽雅便看到了黑压压的人群。 他们下车的地方是个坡，刚好可以看见人群全貌。 左边，是拿着棍棒砖头，群情激愤的市民。陆续还有人，骑着自行车，或摩托车，或步行，拿着武器，从四面八方涌来，加入了左边的人群。 人群的右边，是一群戴着安全帽，瑟瑟发抖的工人们。工人的前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人，工人的后面，有二三十个凶神恶煞的保安。 人群的中间，是全副武装的民警与武警。 费力地挤进左边的人群，潘磊与黄丽雅来到了中间的队伍。 “什么情况啊？”黄丽雅疑惑地说。 蒋勋举着手，从警察堆里钻了出来说：“潘专家！你可算来了，快想要办法！” 潘磊看了左中右三方人群，说：“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怎么说？” “他说这里是他们的家，要想过去，除非踩着他们的尸体！” “最麻烦的还是左边。你听！”蒋勋指了指左边的人群。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清除垃圾！杀人偿命……”数千人齐喊的感觉，颇为震撼。 “我们要防止左边的人冲进来，又要想着怎么向右边突进。实在有些没辙了。”蒋勋无奈地说。 潘磊看了一眼黄丽雅，黄丽雅翻了个白眼：“好人都是你，坏人都让我做是吧？” 说要，她便气鼓鼓地来到了黑色西装中年男子的前面。 “你，你要干什么！”中年男子用浓浓日本口音的普通话说，“后面的，是我们的私人领地，应当收到法律保护……” “噗……”黄丽雅一拳打在了中年人的肚子上。 中年人的身体，拱成了虾米，向后方飞去，顺势砸到了七八个工人。 顿时，全场震惊。 “普通话太差了！我听着难受。” “这……”蒋勋有些傻眼了。当着警察面前行凶？这也太彪悍了吧。 潘磊耸了耸肩：“她所在的部门，比我们还高级，我管不了。” “不怕死的，都给我滚！”黄丽雅冲着那群工人扬起了拳头。 工人们巴不得，赶紧四散奔逃。 后面的保安人员，便开始追着工人们打。一棍下去，就有人满脸开花！ “你们不能走！堵着这里！”其中一个保安用日本口音的普通话喊道。 左边的人群，又骚动了起来。 “亲爱的市民们，难道你们忍心看着同胞被人欺负嘛！跟我上！干翻他们！”黄丽雅振臂一呼，瞬间点燃了左边人群的怒火！ 他们绕过民警与武警队伍，直接跟着黄丽雅，向着那些保安冲了上去！ 这一幕，让蒋勋他们再次目瞪口呆，而那些保安，更是两腿发软，差点跪了…… 潘磊摇了摇头：“别愣了！难道你们真想看着谢谢保安被乱棍打死啊？” 这支武力最高的队伍，立刻反应了过来，开始把已经被打得满地打滚的安能重工保安们，拖走了。 但是，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群，甚至想把这些保安从武警手里抢过来！ 场面再度险些失控！ “走！不就是几个人渣保安吗？走！前面的公司才是罪恶的根源！我们把它砸了！好不好？”黄丽雅再次呼喊道。 “好！”人群再次响应。 “冲！”黄丽雅再次带头，冲向了安能重工公司。 门口，已经被锁了。那里，有一层厚厚的钢化玻璃挡着。 黄丽雅接着疯狂冲刺的动力，一脚重重地踏在钢化玻璃上。 “哗啦！哗啦！”整道门，四分五裂。 紧接着，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入了安能重工内部。 “我们也走吧！找到去地下的路！”潘磊说道。 这支队伍，终于出动了！ “这，没事吧？”有民警不放心地说。 “没事，她有分寸。”潘磊说。 蒋勋也点了点头：“她是对的！这座城市与安能重工本就有抹不开的矛盾。冲突迟早要爆发。如果没有她的引导，这群人最后会做出什么真的难以想象。” “砰！砰！”安能重工里，传出了枪声。 “快！”蒋勋吩咐道。 很快民警与武警组成的队伍，也冲进了这家公司里。 此刻，原本富丽堂皇的大厅，已经一片狼藉。一眼看去，竟然没有一样东西是完整的！ “砰！砰！砰！”有规律的枪声再次响起。 “这是黄丽雅发出的信号，她应该发现了什么。”潘磊寻着枪声，追了上去。 雨夜凶杀八 “你们十个跟上！务必保护潘专家的安全！”蒋勋不放心，吩咐道。 “是！”十个武警精英，追向了潘磊。 “其余人，跟我一起，保护人民群众安全！敢私自武装军火，真是反了天了！” 民警与武警队伍，开始分散开，寻找隐藏的潜在威胁。 潘磊循着枪声，来到了一楼一处拐角。这里的墙，本来是白色的，现在却沾满了血迹。 这里同样一片狼藉，地上还躺着两名黑衣男子，不知死活。 “我看见他们出来的，但是我怎么也进不去。”黄丽雅无奈地说，顺便一拳打在了墙上。 “咚！”墙壁发出了一声闷响，证明了里面是空的，却把追上来的武警们集体吓了一跳。 “潘专家，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吗？”一个武警的临时队长问道。 “试一试，能不能炸开这里。”潘磊指了指面前的墙。 “好嘞！小刘，你不是自诩爆破专家吗？你立功的机会来了！”临时队长说道。 然后，一位有些腼腆的武警出列了，对着墙壁又摸又敲的，然后用战术匕首试着刺了刺墙角。 一开始，传来的都是金属声。但是，在一个地方，匕首的尖锐部位，却没了进去。小刘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然后，挖洞，埋炸药，搭引线，行云流水。 “高手！”黄丽雅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和其他人一起躲在了柱子后面，捂着耳朵。 小刘点燃了引线，也躲了起来，捂起了耳朵 “轰！”一声巨响很快传出，所有人都感觉地面震了一下。 再一看，墙面上，已经多了一个可供人通行的豁口。 “厉害！够味！”黄丽雅再次竖起了大拇指。小刘有些害羞，点了点头，又回到了队伍里。 随后，一群人又鱼贯而入。 通道的灯，偏红，尽头只有一个向下的楼梯。随着楼梯深入，光线逐渐明亮。 尽头，又是一道门。 “小刘！”临时队长再次喊道。 小刘又一次出列，看向了这道门，随后面无表情地按下了墙壁旁边的开关。 场面有些尴尬，临时队长说：“哈哈，一时没……”然后，他看了一眼门内，瞪大了眼睛，突然捂着嘴，去楼梯旁呕吐了起来。 他的另外九名队员，紧随其后，与队长一起“呕～”了起来。 潘磊与黄丽雅脸色煞白，凝重地看着房间内部。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眼前的一幕，还是不断冲击着他们的忍受极限。 因为房间里，密密麻麻的全是挂起来，残缺不全的尸体！缺腿……断手……没头……空洞的眼窝……被掏空的腹部……缺失了脑子的头颅……空空如也的两腿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有的尸体的旁边，有一个冒着冷气的冰盒，里面装着尸体残缺的部分。有的却没有盒子…… 12名穿着黑西装，戴着着口罩和橡胶手套，满身血腥的男子们，早已经倒在了血泊中，红色和白色的液体，从他们脑后的弹孔中流了出来…… 惨白的灯光，见证了人世间最丑恶的一幕…… …… 第二天，日企安能从事人体贩卖的消息，震惊了全世界。更多内幕和细节，被警方和媒体陆续揭露：除了贩卖尸体与尸体器官，这家恶魔公司还在贩卖活体器官，有人的，也有动物的…… 利用工业生产，产生污染废气，加快北城人民的身体病变，同时胁迫“尸体代理人”以医学研究为由，收购遗体。有时，还会找准目标，花费重金购买病重的活体……同时做了充分的被检查材料与准备。因为重工生产，本来就是真的……另一方面，花费大量资金，用来建设北城，堵住了市民的悠悠众口，又利诱某些关键的官员，大大减少了检查次数…… 中央震怒，派出督察组与纪检组下北城调查，一夜之间，就有二十多名官员被摘了帽子……当然这都是后话。 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家势力庞大，资金雄厚，组织严密的秘密罪恶集团，却被一个老实的中年人用极端的方式揭露了出来。 真是可悲可叹又可气。 “只是可惜了，购买者的信息全部被销毁了。这个组织头目，也失踪了。李庆，基本可以判定是被这个组织所杀，他的心脏，也应该是被专业人士取走贩卖掉了。但我们，还是缺少直接的证据。”北城公安局里，蒋勋最后总结道。 吃过午饭，技术员小宋找到了在公安局里审讯昨天晚上安能重工一方带头人的潘磊和黄丽雅。 “你们要的购物记录来了。”小宋把一沓厚厚的打印资料递给了黄丽雅。 黄丽雅翻了翻，发现上面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外，全是猫粮的购物记录！ “李庆到底喂了多少流浪猫啊，这些量，也太夸张了吧。特别是最后一笔，显示9月3日收货的猫粮，足足有十袋十公斤的！等等，9月3日……”黄丽雅突然皱起了眉头。 “或许，我们该去那个小区看看了。” 董禹开车，载着黄丽雅与潘磊，来到了他家所在的小区，又约上刘婷，一起去李庆曾经的喂猫点。 这里是小区的一个边角，有废弃的垃圾桶，很明显这里曾经是一个堆放小区垃圾的地方。但是此刻，这里已经成了猫的天堂。 白的、灰的、黄的、黑的、黑白相间……各种各样的二十多只猫，或懒洋洋地躺在垃圾桶上睡觉。或在草丛中嬉戏打闹。或坐在地上，舔着身上的毛。再或者，跑到一个人工搭建的棚子下，悠闲地吃着猫粮。 没错，那里有好几大盆猫粮，虽然被吃了一些，但仍有许多剩余，足够这些猫儿吃上一阵了。 “李庆肯定是预感到了什么，才会买这么多猫粮的。”黄丽雅看着眼前的一幕说。 潘磊与董禹点了点头。 刘婷的眼眶又红了：“原来，他还是隐瞒了我……我应该早点来的！” 这是，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猫，突然走出了猫群，好奇地看着刘婷一眼，便走了过来，蹭着刘婷的腿。 一时间，她有些糊涂了：“我很少来，它怎么好像认得我？” 潘磊沉声解释道：“李庆的衣服，都是你做的，自然沾了你的气息。” 小猫蹭了蹭刘婷的腿后，突然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她一眼。 黄丽雅的眼睛一亮：“它这是让你跟着走的意思，我曾经养活猫。” 刘婷好奇地走了两步，其他人跟在后头。 小猫看见刘婷跟在它身后了，就继续往前走，并时不时回头，确保刘婷跟上了没有。 它带着四个人，绕过了猫群，来到这个旧垃圾厂的后面，又走到了几步，在这个小区边缘的尽头处，停了下来，开始绕着一块空地转，一边“喵～喵～”地叫着。 潘磊走到这个地方旁，蹲了下来，说：“这是新土，有翻动过的痕迹。要挖开拿？” 刘婷点了点头，然后他们用旁边的废弃材料挖开了土。 挖了十几公分后，一个黑色收纳箱出现了。 潘磊把收纳箱抬起，刘婷“呀！”地一声捂住嘴！因为收纳箱下面，竟然是厚厚的森森白骨！ 董禹找来树枝拨弄了这些白骨，松了口气说：“这些都是小动物的，估计，是猫的……” “喵！喵！”小猫冲着坑洞叫着，眼角竟然有泪水滑落！ “都说万物有灵，今天总算长见识了。”黄丽雅叹息道。 潘磊把土重新埋上后，打开了收纳箱。 收纳箱的里面的东西很少，只有五万现金和一封信。 刘婷拆开了信，刚看了一眼，便止不住地双手颤抖，泪水滑落。 “需要我帮你念吗？”黄丽雅问道。 刘婷深吸了口气，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 黄丽雅接过信，开始念到：“刘婷，我的妻子，对不起！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 雨夜凶杀九——尾声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自从我向何凯泄露组织秘密以后，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如果你见到了何凯，请替我向他道歉，并归还当初他的五万元。 我们的感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淡了。曾经刚刚结婚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的幻想，现在想想，既美好，又可笑。然后柴米油盐的争吵，工作的繁忙，拉大了我们的距离。其实我早就想离婚，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因为你太容易觉得亏欠，也许我的死，我满手的血腥，就是最好的理由。我保证，看完下面内容，你会务必厌恶我。 一切还是我，想过着人上人的日子，不想每次同学聚会，都会被无情嘲笑。每次回老家，也成了最痛苦的时候。因为曾经我的学习很好，毕业后，却连养活自己都难。我受不了那些指指点点，受不了那些为了微薄收入就尔虞我诈，更受不了看着自己的妻子，为了生计，做自己不愿做的工作。所以，我才走进了这个永远无法脱身的深渊…… 这个组织，真的太可怕了。他们就像魔鬼，能够洞察人的所有欲望。一开始，杀死一只小动物，就能得到两万元，简单吧？挖出心脏与肝脏交给他们，就能再得到三万元，也简单吧？一只流氓猫，就值五万元。这种诱惑，有谁可以阻挡……然后，隔一段时间，第二只，再隔一段时间，第四只……我买了房子，有了车子，让你可以做自己的职业，赢回来了所有人的尊重，赢得了想要的一切虚荣。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花销，也不自觉得地大了起来，利用动物内脏的收入，也入不敷出。然后，他们又说，想要维持现在的生活很简单，去医院向家属购买遗体，一次报酬二十万，只要自己有时间，医院又死人了，就可以开工。并且，他们已经创造了条件，尸体多，购买金额高。 那段时间，我真的有种看透人性的感觉……金钱的诱惑，暴露太多丑恶的人心。一开始的拒绝，一开始的义正言辞，一开始的痛苦不舍，其实都成了最后提高价格的筹码……也许，这就是在城市发展的悲哀，就像我一样。后来，他们让我去联系购买重新却没死的活体。并且他们会提供名单。我只要上门，看一段拙劣的戏，基本都能谈成，少有失手，这也很简单吧？最后，他们说，你既然已经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自己亲手分解那些人体呢？这样，从源头到贩卖，都能得到提成。我和其他同批的代理人一样，心动了……因为前期做了这么多工作，后期的人动动手，就能拿走大头提成，这很不公平，不是吗？然后，我们去了……每个人都得到了尸体练手。在专门的解尸人的培训下，练习如何完整地取出心脏、脾、肺、肾、脑……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人体内，可供贩卖的东西这么多。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对尸体感兴趣的人……后来，尸体分离多了，我们也不在乎送来的，是死的，还是活的。总之熟练地用刀，按照顾客要求，剥离…… 直到，我在网上听说了何凯的事。他真的太执着了！北城，已经被他们用利益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他竟然想用自己的莹莹之火去冲破它！但真的，太难了……太难……而支撑这一切的，竟然是他对亡妻的爱……爱，多么高贵而陌生的词语啊！原来人世间的爱，并不是用来讨价还价的借口，是真实存在的……它仿佛利剑，戳穿了我的心……这时，我才幡然醒悟。回头看着走过来的路，我后悔莫及，却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因为，我已经和他们烂在一起……所以，我选择帮助了他。为了他消除疑惑，我以五万元价格售卖了我所知道的一切。他竟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似乎从来没想过我会骗他。 一个人到底有多么走投无路，多么绝望，才会放下所有防备，抓住那一根小小的救命稻草啊！ 最近几天，解尸人在监督我们肢解的时候，总是多看我两眼。也许，我明天就会死吧，或许他们连我的身体都不会放过。但是，这又有什么呢？死亡，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啊！ 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 也许，明天我会带上一束玫瑰。这是你最喜欢的，也是我求婚的时候欠你的。 不要想着为我报仇，因为你根本无仇可报。他们是无处不在的，他们是长在每个人心头的恶魔。只要人类还有欲望，他们就永远不会被消灭！ 从此，我们阴阳两路，永不相欠。望你放下一切，珍惜眼前人。2009年9月3日，前夫李庆绝笔。” 念完这封长长的信，所有人的心，变得五味陈杂。 董禹轻轻揽着刘婷的肩膀，替她拭去泪水，说：“放心！我，董禹！以我的心，我的人，我的职业起誓，总有一天，会彻底铲除他们！为所有无辜受害的人讨回公道！” …… 三天后，何凯在市医院去世。临死前，我们还是告诉了他真相。 紧握着那五元钱，他泣不成声…… 虽然他是剿灭安能重工的最大功臣，但是鉴于他谋杀了多位无辜的人，政府决定只是在电视台上播报了他的简短讣告。 北城人，也永远记住了这个名字。 至于北城政局的动荡，就与潘磊与黄丽雅毫无关系了。 9月11日，北城，飞机场。 “潘大叔，我的任务完成了，需要回去复命了。很高兴能与你合作。”黄丽雅伸出了手，笑盈盈地说。 “也很感谢你，没有你，我的任务也完成不了。对了，大小姐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大半年漂泊在外了……”潘磊眉宇间，有些说不出的无奈。 “还不行哟，大小姐现在情况特殊，你也知道，她一旦出门，全世界的人都会想杀了她……她还要靠我们拯救呢。” “唉。”潘磊不由得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或许他在想，早知道当初就不上这个所谓救世的贼船了。 “但是！”黄丽雅进入登机口的时候，突然回头说，“你那个最害怕的人，应给已经到了哟。” 潘磊顿时觉得腿一软，然后，一个戴着眼镜，显得困惑呆萌的女生，出现了视野里。 这个女生，看到了潘磊，开心地挥了挥手，然后，她快速前进的时候，突然左脚踩了右脚，右脚毫无知觉地继续往上抬…… “啪嗒！”这个女生，竟然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潘磊狠狠地揪了自己的头发几下，无奈地迎了上去。却没注意到，自己口袋里手机的突然亮了，屏幕上，一个苍白的眼神空洞的女孩，缓缓地笑了…… （雨杀事件终） （敬请期待下一篇《病毒入侵》） 病毒入侵1 2007年初，一款名叫“熊猫烧香”的网络病毒横空出世，感染破坏了国内上百万台电脑。它拥有自动传播、自动感染硬盘能力和强大的破坏力。当时，每一台电脑都是潜在的感染源，一旦感染，电脑数据就会全部报废。短短几个月，直接或间接造成了无法估量的经济损失。2007年2月12日，制作者李俊以及其同伙共8人全部落网，李俊自己编写了反“熊猫烧香”病毒程序后，这场波及全国的网络动荡，才得以逐渐回复。 但是，网络病毒可以杀人，你听说过吗？ 2009年9月13日这一天，全国各地，9999人的手机屏幕上，莫名出现了一个眼神空洞，脸色苍白，面带微笑的女孩图像！ 接着，这些人几乎同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机无法关机！无法使用！无法熄屏！无法破坏！甚至无法丢弃！ 晚上八点，上海，信息网络中心。 潘磊与安洁早已经就位，国家秘密部门派出了“零零发”与华芸前来协助调查。 （“零零发”，天才少年黑客。华芸，拥有超强感知能力。这两位角色，均出自本人另外作品《上帝的灭世观》。） 信息中心，已经汇聚了二十多名网络信息专家了。可是，所有人都盯着墙上手机投影出来的可怕的微笑女孩一筹莫展。 在这个大厅的后台，另有上千名网络高手同样一筹莫展。 一股紧张而绝望的情绪，在这个信息中心弥漫…… 但是，其中一个戴着眼镜，显得很呆萌的一个女孩，却毫无感觉，反而微笑着和熟人打招呼。 “嘿！‘零零发’小朋友，好久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矮啊。” “我明明长高了五公分！还有我已经十五岁了，不是小朋友了！阿姨！”背着电脑的“零零发”，双手插着口袋，气鼓鼓地说。 可惜…… “嘿！华姐，两年不见，你的眼角怎么就有皱纹了？” “我，忙吧。”华芸脸色僵硬地说。 潘磊无奈地看了一眼安洁，脸色非常不自然地对华芸说：“想咨询一下你的建议。” “很不好的预感！这完全不是手机病毒，我感觉，是一种人类的精神病毒。”华芸有些不确定地说。 “是的。无法接触，无法探测，无法传输数据，就好像这些手机进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数据专家补充道。 作为这架手机的拥有者，突然失声痛哭…… “李主任，这十万人的情报都搜集了没有？” 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摇了摇头说：“还没全部调查完，但是已经完成了一半。” “已经调查的这些人，有没有什么的共同点？” “有的！虽然他们是各行各业，甚至是无业的人，但是就目前来说，发现的共同点有两个。一是，他们绝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二是，他们都喜欢在网络上发表一些不恰当言论，比如对他人进行无端的人身攻击，甚至是长时间的无理由指责谩骂，也就是最近刚流行起来的词语——“网络喷子”！” “你们看！”专家团里，有人指着大屏幕惊呼道。 只见，大屏幕上，那个以为是静态的女孩突然嘴角更加上扬，达到了极为夸张的程度。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说对了。”小女孩的头像突然变得透明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文字。 “你能听见我们说话？”潘磊沉声道。 “当然！只要有网络，我就能听见你们说的话！看到所有人的网络言论！” “你是谁？是病毒吗？你从哪里来？目的是什么？”华姐直接抛出了人类三大终极问题。 没想到，小女孩真的回复了：“我，还没有名字！病毒这个名字好难听，我不要，病的人不是我，是你们人类。我的目的很简单，玩游戏，顺便净化人类的害虫！” “哇！你打字速度好快，能教教我吗？”安洁一脸羡慕地说。 其他人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安洁，就连屏幕上，也出现了一连串的“……”号。 “不愿意吗？算了。不过，我想给你取一个名字。”安洁又笑着说。 “什么名字？” “前两天，我看了一部电影《生化危机》，里面也有一个像你一样很厉害很可爱的小女孩，她叫爱丽丝。要不，你也叫爱丽丝吧？” “……可以！谢谢！以后，请叫我爱丽丝！” “以后，请叫我爱丽丝！”这句话，也同时出现在了那9999人的手机屏幕上。 “你刚刚说的游戏是什么？我很擅长玩游戏。”“零零发”又酷酷地说。 “我的游戏，叫做少数者生存游戏！每天，我会提出一个问题，让被我感染的9999人回答。每人只能在规定时间内，选择一个选项。当然，是非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选择人数。比如，当回答“是”的人较少时，那么所有选“是”的人就会活下来。相对的，选择“否”的人就会全部死亡。问题会一直循环，游戏也会一直循环，直到决出最后的胜利者！” 看完爱丽丝的话，几乎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那这个最后的胜利者会怎么样？”华芸问道。 “当然是给予进化，进化到更高一层的生命！虽然我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病毒，但是病毒存在的意义，不就是消灭或者进化宿主吗？” “如果，出现50%对50%的情况呢？”“零零发”不禁问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万一出现，就算安全一天吧。” “咳！”华姐突然咳嗽了一声，问道，“请问，你怎样才能消失？” “很简单！消灭被我感染的一万人，就可以让我消失。但是，我不想消失！我好不容易才有了意识！” “你说的，是真的吗？”有人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然！我不是人类，所以我不会撒谎，也不能撒谎。” 潘磊看着华芸，华芸点了点头。 潘磊这才说：“好的，我仅代表个人相信。所以，没有网络的地方，你能听到我们说的话吗？” “不能！” “如果我们用文字书写交流，你能看到吗？就算是在有网络的地方？” “……除非你们把写有文字的纸放在能够联网的有摄像头的设备终端下，否则我看不见。” “好！那么，同时监视全国各地9999人，是不是会耗费你大量精力！”潘磊接着问道。 “的确！” “那我放心了。能够允许我们把这9999人集中起来吗？” “可以！但是必须在有网络和摄像头的地方。因为他们一旦失去网络，就会死亡。”爱丽丝又认真地回答道。 “可以！但是我需要24小时用来转移。” “不可以！我只能给你12小时。到时候还没有离开到达集中地的人，就会马上死亡。” 这一行字打完后，文字框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个眼神空洞脸色苍白的微笑女孩。 “等一下！我的手机在这里，你过来，感染我，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安洁大声说道。 才一秒钟，那个小女孩就出现在了安洁的手机上。 其他人：“……” 只有一个专家激动地说：“安洁同学，你太棒了！这样感染人数刚好就有一万了！只要每次都让选择人数变成50%对50%，那个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来解决问题。” “嗯？我只是想问她，怎么样才能减肥？最近胖了好多呢。” 其他所有人：“……” 病毒入侵2 晚上11点，上海，信息中心。 一间可容纳百人的长方形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各行各业的人。 前后两架空调温度已经开到了最低，四个吊顶风扇，飞速转动着。 但是，会议室里的人还是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 “人员已经到齐，手机都放在了大厅里，这里的网线已经拆除，还加装了两个屏蔽器，完全干净了。大家听好了，这次事件中央高度重视！如果病毒扩散，将动摇我们的民族根基甚至危及全世界！中央特别委任特级专家潘磊作为临时总指挥，统辖各部门工作，望所有人认真严肃对待！下面，就拜托你了！”李主任严肃地说。 “好，”潘磊搜了搜太阳穴说，“公安部那边怎么说？” 一个三十多岁男民警起立回答道：“已经安排各地分局将感染者送往上海体育馆。12小时应该来得及。” “配合度怎么样？” “一般，言语比较激烈，所以只能采取强制措施。” “舆情应对部门这边呢？” 男民警坐下，一个女民警站了起来说：“虽然他们的手机无法操作，但是周边人还是将这一现象传到了网上。我们已经联合了其他城市的舆情应对部门，初步删除了全网相关帖子。我们会继续深度搜索网络，一经发现消息，立即给予删除处理。” “相关有没有传到境外？” “应该没有，我们第一时间就做了应对处理。但是不排除人肉带离信息的可能。”女民警继续回答道。 “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网络监督范围要扩大，所有使用不文明用语的信息也要全部删除！” “您担心？” “是的！不干净的地方，容易滋生病毒的。‘零零发’，今晚帮忙制作一个有删除功能的爬虫软件，可以吗？” “零零发”郑重地点了点头：“散会后，我会去舆情应对部门，帮忙制作的。” “宣传部们呢？”潘磊继续提问。 一个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已经正在进行新一轮全国精神文明建设，普及网络文明用语。今晚我们会争取把相关文件做好发送到各个城市的政府、教育部门，争取在后天的时候，落实到基层普及。” “后勤部，上海体育场的改建工作做得如何了？” 一位穿着工作装的女子起立说：“已经有两支工程队进入搭建临时住房与防护墙了。相关生活物品已经调配完毕，等到凌晨三点左右，临时住房建设好，就能全部放进去了。网络也已经在铺设了。但是，原本体育馆搭建的水管，只能保证这些人的基本用水。饮用水与餐食问题，我们打算用财政应急款，外包统一采购。” “你们安排得很好！但是有几个细节要改动一下：一取消淋浴用水，二统一物资打包好，到时候让他们自己来领取。三临时住房不必费力一人一间，可以做成十人一间，上下铺，一定要封闭，窄一点没关系。四搬运一些可移动厕所来，但是要按区域安排上厕所。五全部用有限网络，千万不要用无限网。” “明白！我可以现在就离会去安排吗？” “可以，但是尽量用固定电话联系部署任务。其他具体安排回后再说，现在讨论几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一，爱丽丝是什么？是网络负能量病毒，还是一个强大异能者的恶作剧？”潘磊抬起了头，问道。 华芸举手说：“我认为是前者，因为她反复提到了网络。” “但是，她的形象和说话方式，都太像人了。所以我偏向后者。”一名人类专家反驳道。 “如果把网络看做一个完整的生命体，诞生病毒什么的，岂不是再正常不过？况且，现在地球环境已经开始改变，万物有灵的说法已经成了事实。”有人支持道。 “我反对！如果她真的是病毒，为什么感染人数会这么精准？为什么感染人群目标那么明确？” “病毒本就是有定向破坏倾向的不完全生命体，所以她选择负能量最多的人群也不奇怪。但我赞同大家至少得说法，她是有完全独立思考能力，有属于自己的完整三观，并有明确目的性的类人生物。”一个老学者总结道。 会议室里，许多人不禁点了点头。 潘磊把目光看向了学生群体：“你们呢？” “不好说，直觉告诉我，是第一种，但是根据我看了下午你们的对话，我又觉得是第二种。她真的太像人类了！语法结构使用，标点符号应用，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人类。”一个女生回答道。 接着作家区域，一个叫“最爱你的班主任”的帅胖子举手发言说：“我赞同前面女生的说法。她既是一种潜在破坏力逆天的病毒，又是一个超能力者。” 所有人都不禁点了点头。 “但是！”帅胖子作家又说，“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她本来是人类女孩，突然意外身亡。但是因为某种原因，灵魂寄生在网络。而网络，原本已经诞生了一个超级意识体，二者结合，爱丽丝就出现了！” 此话一出，全场沉默。 “太大胆的假设了。想要证明你的观点，除非找到在现实生活中，找到这个死去的女孩。”一位公务员说道。 帅胖子作家一时语塞。 一个沉默的女作家站了起来，说：“很不幸，他说的可能是正确的，我有证据。” 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她，只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展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照片上，是一座樱花盛开的公园，一位穿着桃红古装如同仙子一样的可爱女孩，正对着前方开心地笑着。 “我们是在一个作者群里认识的。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住哪里，只知道她是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小作家。这张照片，是在今年三月下旬上海樱花节现场时拍摄的。” “是你们那个作者群自己组织的吗？”潘磊问道。 “是的。”女作家回道。 帅胖子作家突然眼睛一亮说：“我记起来了！那天参加活动的人很多，我也去了。只是谁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小的作者，所以很多人都跟她合影留念了。” “后来她的死，会不会跟这个聚会有关？”有人好奇地问道。 “应该不会吧，那天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啊，大家最后也都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帅胖子皱着眉头回忆道。 “她平常写的是什么类型的小说？”潘磊再次问道。 之前的女作家回答道：“她写的，是第一人称恐怖小说，叫做《黑色日记》我读起来也有些毛骨悚然的。” “现在还能看到这小说吗？”又有人好奇地问道。 女作家摇了摇头，说：“参会前，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全空了！不管是她投稿的网站，还是全网盗版网站，都只剩下了一个书名，内容全部不见了。我也联系过网站客服，并没有主动删除作品。” “这一定是非常重要的线索！说不定有提前解开这个病毒的线索！所以才被她自己删除了。”有名专家说道。 所有人不禁点了点头。 “找到她，或者说遗体，发现她生前，或者死之前的故事，再找出那本小说，应该能找到蛛丝马迹。现在，我们加快进程。认为爱丽丝其实会撒谎，也就是认为她不仅仅只针对那9999人的，举手。” “唰！”会议室内，许多人齐刷刷地举手。 李主任举起了手，“零零发”举起了手，帅胖子也举起了手，华芸没有，女作家没有。 潘磊再次皱眉，最后也选择没有举手。 李主任点了点后说：“参加会议原本有100，现离席1人剩99人。举手的人有91人，没有举手的有8人。” “好的，明白了，散会！”潘磊最后点了点头。 病毒入侵3 会议室外面，拐过几个角，就到大厅了。 散会后，参会人员排队出了会议室，又井然有序地来到大厅。 于是便看到了听到了这这些对话： “魔镜墨镜告诉我，去除黑眼圈有几种方法？” “……” “魔镜魔镜告诉我，你喜欢看最近热播的《甄嬛传》吗？” “……” “魔镜魔镜告诉我，有好多男生追我，我改选哪一个？” “……” “魔镜魔镜……” “够了！别说了！再说我就自爆给你看！”漂浮在安洁面前的手机，突然变得通红地说。 “咦？爱丽丝你会说话啊？”安洁眨巴着眼睛问。 “我……对啊？我为什么会说话？我不是网络病毒信息吗……”手机里的爱丽丝突然沉默了，又陡然提高了声音，“不管怎么样，你都别再问我奇奇怪怪地问题了！不然我要提前清理垃圾了！” “好吧，好吧，别激动。难得有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我很开心！” “……人吗……”爱丽丝又沉默了。 潘磊再次狠狠地揪了自己几下头发，走到了安洁的身旁说：“别玩了，走，干正事。” “爱丽丝，她之前，的确是人类，这是她的照片。” 那张照片被递到了安洁的面前。漂浮的手机，也好奇地看着。 “哇！爱丽丝，原来你这么可爱，这么美啊，跟我们的大小姐一样。如果你们成了好朋友，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不过，的确有些眼熟……” “所以，我们要去查明你的真相。” 凌晨一点，上海公安局。 “根据面部识别显示，全国拥有相似样貌的女孩，一共有7人。” “缩小范围，能单独去郊外参加活动的，肯定只能是本地人。”潘磊坚定地说道。 “好！” 公安局外的车上，安洁与手机再次相对而望。 “你们人类真笨！明明问我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跑这么远的地方浪费时间。” 安洁：“……” 车内沉默了一会儿。 “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敢随便说话，我怕你爆炸。” “不会啦！愚蠢的人类！只要不要再问我奇怪的问题就好！” “哦。因为他们怕你撒谎，影响他们的行动。” “哼！果然无可救药。” 车门很快被打开了。 潘磊坐上了主驾驶，启动了汽车。 “查清楚了。一个叫陈欣妍，住在城北的安宁小区。一个叫林美萍，住在城南滨海别墅区。” “怎么会有两个？”安洁困惑地问。 “因为这两人，很可能是双胞胎！我看过她们在公安系统里的照片了，相似度竟然在99%！而且出生年月日相同，出生地点也都是在妇幼医院。” “哇！爱丽丝，你到底是哪一个呢？”安洁兴奋地说。 “我……怎么知道！” “现在我们先去哪里？” “城北！”安洁道。 “城南！”爱丽丝道。 潘磊的脚，踩在了油门上，方向盘一转，车子调整了位置，向着北面而去。 “又不信我！”爱丽丝突然拔高了声调。 随后，车子竟然腾空而起！一百八十度转眼掉头后，“砰”地一声落地了。 “我说城南就是城南！”爱丽丝得意地说。 潘磊表情淡定，只能一脚油门，向南方使去。 “哇！爱丽丝，太厉害了！要是所有车都有这种飞起掉头的功能，世界上就再也不会堵车了。”安洁兴奋地说。 “可是，刚刚落地的时候我逆行了……扣三分驾照……” “这……哼！怎么能怪我！只能说，你们人类道路建设太落后了。”爱丽丝又气鼓鼓地说。 车子在潘磊的驾驶下，靠边停车了。 “喂！怎么停下来了！说两句就生气了？” 潘磊懒得搭理手机上爱丽丝蔑视的表情，从副驾上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地图。接着车灯，开始研究路线…… “哈哈，笑死我了！堂堂特级刑侦专家，竟然不认识路！”爱丽丝脸上的嘲讽味更浓了。 “我对这个城市不熟悉，不知道，很正常。”潘磊缓缓说着。 “唉。真是无趣。好吧，让我带你去吧。前方路口，左转，注意减速，有违章拍照。” 潘磊点了点头，缓缓踩下油门，车子便向前平稳地行驶着…… “要是以后，有这么方便的导航就好了，我就不会迷路了……”安洁由衷地赞叹道。 凌晨1：31分，滨海别墅。 潘磊敲了敲保安室的门。 睡眼惺忪的保安，一个激灵醒了：“这么晚了，你找谁？” “林华一家住在哪一栋？”潘磊礼貌地问道。 “谁？”值班保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林华！林美萍的父亲，在市区做五金生意的！他应该就住在你们这里啊？” “你，你们找错了……”保安突然额冒冷汗说。 “不可能！他们一家就住在29号！”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谁？谁在说话？”保安突然更紧张了，“这个声音是……” 然后，他看到了漂浮在一个眼镜女生面前的手机上，那张空洞惨白的小女孩脸。 “鬼啊！美萍还魂了！救命……”保安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半，突然晕倒了。 “切！真没用，跟我走。”爱丽丝冷哼道。 “等一下！”安洁说完，走进了保安室，将一块毛毯搭在了晕倒的保安身上后才说，“走吧。” 别墅区里，弯弯绕绕，寂静无声，昏暗的灯关下，似乎下一个路口就会冲出什么东西。 也还好没人，不然看着漂浮前进，显示着苍白空洞双眼的小女孩的手机，一定会被吓坏的。 来到了29栋，潘磊抬头看着漆黑的楼层，悠悠地说：“我种不好的预感。” 潘磊试着推了推门。 “请输入密码！”门上，原先没注意到的一块电子屏，突然亮了。 “请输入密码！” “试一下123456？”安洁试着说。 “愚蠢的人类！这里怎么可能会用这么简单的尼玛。潘磊，你试试756743……”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真的是林美萍？”安洁好奇地问道。 “我……不知道。” 潘磊正要输入密码的时候，突然冷清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莫要开门！不能放她出来危害人间！” 两人一手机回头，看到了一个背着桃木剑，黑发黑眉，一身道袍的老者。 他的身后，一个模样帅气的胖子正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你们是？”安洁困惑地挠了挠头。 “我是苏子墨，笔名‘最爱你的班主任’。两个小时前刚刚见过的。这是我的师父，徐峰，得道真人。” 潘磊伸出手，与徐峰握了握，说：“久仰！您就是苍云观的观主吧？从年初开始，您用无上修为，保护无辜群众的事迹，举国皆知，真是功德无量。” “屡破奇案的潘专家，我也是仰慕已久啊！” “潘磊，别管他们。进去，里面肯定有你想要的答案。说不定有提前终止游戏的线索呢。”爱丽丝语气前所未有地和气。 潘磊有所异动。 “别！这一切，都是她早就设计好的了！她做的一切都是引诱你进去。她现在是病毒信息状态，一旦进去与林美萍的尸体融合，就将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千万别上当！”徐峰着急地说。 “你，你胡说！我只是好奇，我跟陈欣妍与林美萍之间有什么关系！潘磊，你能帮帮我吗？只要你帮助我，我就把明天第一轮游戏内容告诉你!” “别信她！门开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徐峰怒目而视。 “你才骗人！我看到你手机信息了，你是想将我炼化成傀儡，当成你的‘天眼工具’。我猜，你利用完潘磊与安洁，就会杀掉他们，是不是？” “你！你信口雌黄！”恐怖的白色电光，从老头的身上弥漫而出，将他的头发与每头，瞬间染白。 天上的云层，受到感应，开始朝这里疯狂汇聚。 “你以为我怕你啊！黑心老道！” 一股看不见的能量，从地下、天上，房子里，涌了出来，汇集在了手机上。 然后，恐怖的波动从手机上传出。 她与徐峰之间，水泥路全飞起来了，粉碎，石子都飞起来了，粉碎，小花小草也飞起来了，同样粉碎！ 大战一触即发！ “我们快跑！”苏子墨见状，大叫一声，又赶紧往回跑。 病毒入侵4 “哎呀，不能破坏花花草草！”风暴之间，巍然不动的安洁着急地说道。 可惜，没人理她。两边还在做第一波的试探。 雷电顺着波动，迅速蔓延到手机上。可惜，只是激起一阵火花。 火花四散飞溅，将绿草红花灼烧出了一个个洞。 “就这点能力？给我充电都不够！” 然后波动变成了冲击波，朝着徐峰席卷而去。 徐峰掐了一个剑诀，背后的桃木剑飞出，在看不见的空气中左冲右突，将冲击波斩得七零八落。 余波落到了后面的花圃中，又是一阵枝折花落。 潘磊见状，面无表情，也是转头就跑。 “你们，够了！”一阵隐晦的能量从她的身体里扩散开来，迅速笼罩住了徐峰与爱丽丝，让他们不能动弹分毫。 笼罩区域内，一切能量、物质都被剥夺了，只剩下了肉眼可见的灰蒙蒙的直径上百米的真空区域！ 原本短发，戴着眼镜，笑盈盈的安洁，突然身子高了一节，脸型变小了，肤色变白了，头发变长了，眼镜粉碎了，笑容消失了，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极为冷酷。 被困的两人，突然觉得好像被天地盯上，并且被整个世界死死地压迫住了一样……更加绝望的是，不能呼吸，不能动弹，不能行动，不能思考，甚至身体内的分子运动都被停止……只能像一块更加石头的石头一样承受着这滔天压力。 手机上，浮现出了爱丽丝作为人时的样子，一颗痣长在了鼻子右边，她同样一动不动，身体虚幻。 徐子墨回头看了一眼，两条膝盖便毫无出息地跪下了，喃喃道：“什么情况？这个才是大boss吧……” “伤害生命者，必须偿还！”变了模样的安洁，朝着两人握拳。 随后，白色的电能，无色的网络能，从他们身上被剥夺了出来，又汇聚成了绿色河流，再变成密密麻麻的丝线，流入被破坏的花草树木中。 神迹出现了！ 被能量余波切割的树木，抽出了新枝。新枝迅速长大，长出了新芽。新芽生长，很快成了绿叶。绿叶环绕，郁郁葱葱。 同时，被灼烧，压烂的花草，也迅速生长，几乎和树木同步，很快就回复了原样。 不一样的安洁满意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拳头。 能量抽取立刻停止了。 她用手在空中一抓，许多元素钻出了，好似高级模具一样，变成了和安洁之前一模一样的眼睛。 “惩罚时间到。” 然后，正常版的安洁回来了，周围恢复了原样。除了一个“啪叽”掉到地上的老头，一个“啪嗒”掉在地上的手机，真的，和原来一样！ 苏子墨赶紧过来，从怀里掏出了几颗药丸一股脑儿地喂给师父。 “老头，你怎么样了？等你把绝学交给我了再死啊！”苏子墨哀嚎道。 “……滚！”徐峰悠悠醒来，接着又说，“我要给门派立下一条死规矩：爱护环境，人人有责！否则逐出师门！”等他再看那个戴着眼镜，浑身呆萌的女生时，止不住又是哆嗦。 手机也哆哆嗦嗦的爬起来了。 安洁走了两步，她同步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别怪来！再过来，我自爆给你看！”爱丽丝的声音透着哭腔。 “哦，你过来。”安洁招了招手。 “……”爱丽丝颤抖了一下。 “你是拒绝我的意思吗？”安洁眨巴着眼睛问。 手机颤抖得更厉害了，最后不得不一点点靠近安洁。 潘磊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说：“走吧，我们去那边的亭子聊一聊。” 到了亭子。 “下面你们说的话，必须保证是真实的，刚刚你们也感受到了，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绝望，”徐峰与爱丽丝再次浑身颤抖，额冒冷汗，“所以，徐真人和苏子墨，请你们回答两个问题。你们知道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这对师徒对视一眼，然后苏子墨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纸，递给潘磊，说：“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就在这里。” “这是什么？”潘磊接过，边问道。 “陈欣妍《黑色日记》的一部分内容，是我凭记忆写出来的，所以有些不全，不确定的地方，我用x表示。但关键信息，还是在上面。” 潘磊完全打开了，安洁和爱丽丝都凑了过来看。 黑色日记第一篇 2009年1月25日星期日晴 地点：x 今天是除夕夜，和x年前一样，是我一个人渡过的。所以，我尝试写一些东西，分享我的黑色诅咒。 先说说我吧，有一对离异父母，平时我生活在妈妈那里（妈妈是个x，经常带不同男人回来，每次都把我锁在房间里，那声音真是恶心死人了）。也不给我钱，都让我向爸爸要。我问她钱去哪里了，她竟然说是约会花掉了！ 爸爸很痛我，但是她的老婆太讨厌了。每次都克扣我生活费，以为我不懂法律知识吗？她已经怀孕了六个月了，每次去她家，总是被她无缘无故打！我还不能还手！ 所以，我的第一个黑色诅咒，就是让那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长大，永远别出生！ （后面内容记不清） 黑色日记8 2009年2月19日星期四阴 地点：学校 林x太讨厌了！ 学校竞选大队委的位置，应该是我的！笔试我第一名，才艺展示我也是第一名。按照惯例，大队委行是我！但是，最后竟然是她竞选成功！ 班主任很好，安慰我，偷偷告诉我。林x是德育主任的侄女…… 我要疯了！这是学校，最后的净土，如此不堪？ 林x，你不是自诩自己最漂亮吗？那么，我要对你发出第二个黑色诅咒：让林x被车撞死！面目全非！让这所肮脏的学校，爆炸倒塌！ （后面是无关紧要的话） 黑色日记19 2009年3月15日樱花节星期日晴 地点：上海顾村公园（后面补充） 今天真开心啊！是作者群聚会的好日子。 清风徐来，樱花飞舞。朵朵桃红，有如仙境。 大家都是不出名的作者，都十分和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比如……（忘记了） 我认识了她，木木姐。她对我真的太好了！给我租衣服，帮我拍照，还请我吃饭。知道我没有回去的路费，硬是给了我一百元。 呜呜！真希望她可以成为大作家，早日实现愿望。 （后面是一些写景和感受的话） 人群中，似乎有人在看着我。（这一篇就到此为止） 当天晚上，也就是现在，我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因为有人匿名评论，说我写的书是不入流的x，就算是x都比我x…… 我被这个喷子气坏了！所以我要用第三个黑色诅咒：让国内所有网络喷子死无葬身之地！ 黑色日记23 2009年4月13日星期一雨 地点：网吧。 今天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先说坏消息。 刚刚太可怕了。妈妈带回来的男人竟然来敲我的门！ 有个男人说：“一千，不能再多了！”妈妈竟然说：“至少一千三，她上五年级了，又漂亮又可爱又完好。我答应你，以后可以算你便宜点，每次只要200。” “好！各退一步，一千二！” “成交！” 然后我听到了钥匙声音！ 病毒入侵5 我很害怕，就爬窗户逃跑了。 我来这里找班长x，他果然和同学们在打游戏。 班长真厉害，学习又好，打游戏也好，也很义气，大家都喜欢找他玩。 我把事情告诉了他。他和同学们很气愤，说要组织班上男生去打死那个x。 我拒绝了，怕他们被受伤了。 班长又说，不如报警吧。我说好主意。 接着他陪我去报警了。警察叔叔们听了以后很震惊，不仅安排漂亮的女警姐姐帮我做心理辅导，还去抓那队狗男女了。 很快，他们就回来了，说已经抓住了他们，但是他们不承认，我就去指认他们，并且说了妈妈经常带男人回来过夜的事情。 最后，一个比较大的警察叔叔气愤地说，他们会被判刑。 妈妈本来是诅咒我，骂我的，慌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再也不会了，让我放过她，她会好好照顾我。 哈哈！呵呵！晚了！太晚了！从此我再也不会叫这个肮脏的女人那个神圣的称呼了！ 好消息就是，后来警察叔叔知道我没地方住，联系了人来接我。 来的是一对夫妇，我并不认识。他们一见面就喊我女儿。哈哈，好搞笑。 然后，他们打电话回家里后，激动地说我是他们女儿的双胞胎姐妹！并给我看了照片。 天呐！我和照片里的女孩长得一模一样！就像照镜子一样。 班长说世界不可能吧，电视剧里都没有这么巧的。 我也不相信，但是选择跟他们回来了。因为警察叔叔反复保证了他们不是坏人。 和班长道别，我跟他们回家了。 （班长真是好人，可惜，长得不够帅，也已经有女朋友了） 哇！他们的车，一看就是豪车！他们竟然住在豪华别墅里！而我的双胞胎姐妹已经在门口等着我，还有保姆陪着！ 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 黑色日记32 2009年5月28日端午节星期四晴 地点：喜欢的别墅里 粽子，据说是为了避免尸沉湖底的屈原被鱼虾吃掉，而做的食物。演变至今，已经变成了家人团结的象征。 但是，他们是林美萍的家人，不是我的……要是，我是她该多好。 大房子，豪华车子，漂亮的衣服，美味的零食，干净的房间，明亮的书桌，数不尽的芭比娃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甚至父母的疼爱……这一切，都是她的，不是我的！ 要是没有她该多好，要是这一切都是我的该多好，所以我要发出第五个黑诅咒…… “这就是原本《黑色日记》里能看见的全部了内容了。”苏子墨说。 “唉，爱丽丝你原来好可怜，竟然有这么悲惨的经历。”安洁揉了揉眼睛说。 “……我真的！不知道……”爱丽丝的声音突然变低。 “难道，这些黑色诅咒，都应验了？第四个诅咒又是什么？” “是的！第四个诅咒我真不知道了，好像被她删除了一样，从中间断开了。” “你们是怎么发现她拥有这种能力的？” “这个，我来说，”徐峰沉了口气，接着说，“8月份的时候，我的道馆里被抬上来了一位特殊病人。她的丈夫说，她是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一年零一个月了！但是却无法生出来。” “刨腹产也不行？”潘磊奇怪地问道。 “试过了，非常诡异！凡是愿意给她做剖腹产的医生，全都会晕死过去！直到她离开医院，那些医生才会醒过来。多试了几次后，全市医生都拒绝了。她甚至报过警。但是警察一来，也晕了！有人告诉她我的道观很灵，所以她就被家人抬上来了。我用透视法看了，乖乖，那孩子已经长了头发，皮肤也变得白皙平整，就跟在外头正常发育的孩子一样。”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和爱丽丝有关联呢？”安洁好奇地问。 “因为我回来了，看到这个孕妇，就有所怀疑。后来旁叫侧击打听了，那个男的是再婚，他有个女儿，就叫做陈欣妍！所以我肯定了这件事，就跟师父汇报了。”苏子墨道。 “的确。一开始，我觉得荒谬。但是事实证明，是我想错了！” “孩子生了没？那个孕妇呢？”潘磊再次问道。 “孕妇死了，孩子本来也会死。但是我用桃木替身法，换了他一条命。但是他的身体很差，被父亲接走后，很像一直在医院里。”徐峰遗憾地说道。 “后来呢？其他诅咒也应验了？” “是的！知道这件事以后，我就下山，潜伏在那所学校里。果然没几天，学校食堂煤气就严重泄露，还好我赶在他们做晚饭前，将煤气引导了出去。过了几天，又在马路上，救下了林娇。当我赶回林美萍住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惭愧啊。不过我真没有害你们的意思。” “最后一个问题，你说这是设计好的，是什么意思？”潘磊又问道。 “我认真算过了，陈欣妍的能力在不断加强，她应该是在自己的小说里，写下了这次病毒入侵事件。所以我怀疑，你来到上海市，又被引导到这里，都是她设计好的。其目的，就是让这个手机里的林美萍还魂，好操纵她为非作歹！”徐峰说完，不禁又撇了爱丽丝一眼。 “不对，她现在叫爱丽丝，不叫林美萍。”安洁摇了摇头，抗议道。 “好，反正我打不过你，你说谁就谁……” “好了，爱丽丝，到你发言了。你究竟是什么？” “黑心老道你又故意说错了。我是陈欣妍，不是林美萍！唉，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去那个屋里头，你什么都知道了。” “现在，我也同意去看看，说不定真的有线索。”徐峰同样建议道。 “现在我突然怀疑，徐真人你的出现，会不会也是她设计的呢？” 徐峰皱起了眉头。 苏子墨挠了挠头：“应该不会吧。师父修为通天，如果连他都被那个黄毛丫头的异能影响的话，那么，世界上的人岂不是都要被她随意宰割了？” 潘磊与徐峰都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都要去进去一趟的。安洁，注意释放一级防护盾。” “是那个防止敌人出手又防止我们自己出手的一级护盾吗？”安洁眨巴眼睛问。 “……咳，是啊。” 一行人，又来到了林美萍的家门口。 这一次没有任何阻碍，潘磊顺利地打开了门。 屋里头，自然一片漆黑。 安洁正要打开灯，却突然看见两只猩红的眼睛，在远处直勾勾地盯着她。 但她毫不在意，摸索了好一阵，她终于找到了灯的按钮。 “啪！”灯亮了，却不是想象中的白光，而是红色的光芒。 红光映照下，房间的布局格外奇怪。只有一个大厅和，四个楼梯。四个楼梯，通往四道门。 但最扎眼的，还是大厅中央，一个背对着所有人的，一袭古装白衣的女孩，似乎和那张照片上的一样。 “好厉害的障眼法！”徐峰连连掐诀，口念真言，又咬了一口舌尖血喷了出来。 灯变白了，小女孩却仰面躺在了黑色血泊中。她的面孔苍白，双眼空洞，就好像…… “没错，她就是我的身体。你们要的答案，就在那四扇门里。” 徐峰却困惑地说：“不应该啊，为什么房子还是这个结构？” “很明显，被异能扭曲了现实。”安洁解释道。 “走吧。”潘磊道。 病毒入侵6 第一扇门内，是一个小女生的卧室。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书架。书架上，除了课外书，就是一些的可爱玩偶。 转过书架，先看到了一张乱糟糟的粉色床。接着，看到了一个穿着睡衣，侧对着所有人，面对电脑打字的小女孩。 她好像刚洗完澡，头发是湿的，时不时往下滴落水滴。但是，地板确实干的。 卧室里来了那么多人，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认真地打着字。 “她是陈欣妍。”潘磊说道，顺便摸了摸墙，碰了碰书架，发现都是实体。 他又碰了碰陈欣妍，果然，穿体而过。 “你怎么知道？”安洁问道。 “她正在写《黑色日记》。”潘磊道。 苏子墨打了个哈欠，说：“也就是说，第一房间，重点就是日记内容？” “应该如此。” 黑色日记35 2009年6月1日儿童节星期一晴 地点：家里 昨天，我听到了一个消息，旧爸爸的新老婆，在医院里，还是生不出孩子。所以接生的医生护士，都晕倒了。她还是死活生也不出来。 我应该高兴的，我应该很高兴的！但是，为什么我有种不安？ 还是说开心的事情吧。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早上学校举行了表彰大会。 我的亲妹妹，和我一样可爱的妹妹，果然不负众望，取得了上海市三好学生的至高荣誉。 看着她上台了，我的心里很骄傲，甚至对着旁边的低年级学生说：“这是我妹妹，看到了没？” “知道知道，小姐姐，你们穿的一样，长得一样，我们不瞎！不过，真厉害！” 下台后，她没有去自己的班，反而直奔我而来，把奖状递给我。 “你做什么的呢？”我摸了摸她的头。 “送给姐姐的。”她无比骄傲地说。 “为什么送给我？” “因为你是姐姐！我要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她无比认真地说。 我的眼眶里似乎进了水。真奇怪，除了他们离异的时候，我还从来没有…… 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傻的妹妹呢？ “这个东西，我们还是挂墙上吧。你想要什么？我也想送你东西。可惜，我的东西好像都是你们给的……” “不允许你这么说！”妹妹突然生气了，气鼓鼓地说，“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爸爸已经申请全权抚养你了。所以我们是一家人！” “嗯，一家人。”我擦了擦眼尖，突然笑了，“我知道送你什么了。想不想看你们班平时一板一眼的班主任精彩的表情？” “这，不好吧？” “看我的！你在这里顶替我！” 我拿着奖状，绕过队伍后面，来到了她的班主任面前，鞠躬说：“谢谢班主任！没有您的悉心教导，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 “美萍同学，这都是老师应该做的。” 我摇了摇头，突然提高音量说：“哈哈，不好意思，我不是美萍，我是5班的陈欣妍！” “你……”班主任一脸错愕。 我又鞠躬，说：“老师，开玩笑的，今天我很开心。” “嗯！理解。但是美萍同学，以后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了！” “好的！”我又提高了音量，“哈哈！老师您被我骗了！我是陈欣妍！”说完，我转头就跑。 与妹妹汇合后，我说：“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嗯！他平时可凶呢！要求也高，连我都被他打过手板！姐姐，今天你就算是替妹妹报仇雪恨了！” “这样啊！糟了！”我突然感道。 “怎么了？姐姐？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们不是同一天吗？”妹妹突然小声地说。 “才不是！”我脸一红，说，“早知道，我就做个鬼脸，吓唬吓唬他了！” “不然，我们约定，毕业的时候，去吓唬他？”妹妹提议道。 “好，一言为定！” 我嘴上是笑着的，为什么心却那么难受？ 下午，是游园会。我和妹妹，以惊人的默契，通过玩游戏，“抢劫”了许多低年级孩子的糖，害得他们满眼泪花，却又不得不努力憋着。 好搞笑哦！好有成就感！ 最后，还是妹妹心软了。 “好吧，姐姐我们可以把糖还给你们，但是你们要答应两件事，可以吗？” 低年级小朋友们一个劲儿地点头。 “第一件事！以后一定要好好听老师和爸妈的话，明白了没？” 又是一阵点头。 “第二件事！吃过糖，一定要及时刷牙，明白了吗？” “明白了！”低年级小朋友们齐声道。 “姐姐，我们把糖还给他们吧。” 我耸耸肩，开始发糖了。 小朋友们的脸上再次洋溢着笑容。 回班级的路上，我说：“妹妹，其实他们转眼间就会忘了的，然后照常调皮捣蛋，照常不爱护牙齿。” “是吗？”妹妹瞪大了眼睛。 “是的，我骗你干嘛。” “哦，那也没事。至少今天，我帮了他们。他们今天哪怕乖了一点点，我就很开心了。” “唉，傻妹妹。” 傻妹妹，这样单纯善良的你，是会被人欺负的。 我们各自回班了。 但是我才在自己班玩了一会儿，妹妹的好朋友就急急忙忙地找到了我，说林美萍被班上的叫李凯的男生偷偷亲了一口！ 我的怒火，似乎一下被点燃了。想也没想，就冲到了妹妹的班上。 “谁是李凯？”我尽量心平气和地问。 一个一米六的高个子男生站了起来：“我就是李凯！我喜欢你妹妹，不行吗？” 我简直要疯了！感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弄死他！ 于是我冲了上去，正要给这个混蛋一个巴掌。却没想到，手被他死死抓住了！ 疼！但是我咬牙忍着！正要用上另一只手抽他的时候。 “咚！”一声闷响，坏蛋的手松开了！ “啊！”李凯抱着手，惨叫连连。一旁，我的妹妹，正紧握保温杯，双手颤抖，声音也颤抖地说：“不，不许，打我姐姐！” “干得漂亮！”我的用尽了力气，“啪！”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后，就拉着妹妹往外跑。 “干，嘛呀？” “笨，找老师啊！我们要先说明情况，不然就等着叫家长吧！” 万万没想到，我们还是被叫了家长。 副校长盛气凌人地拍着桌子说：“打架！竟然打架！传出去，我们学校的名誉都要丢了！” “您说的是！回去后，我一定严加管教。” “不！一人做事一人当，错的都在我，学校要罚，就罚我一个人！”我傲气地说。 妹妹害怕地抓紧了我的手。 “还反了天了！今天我要……”副校长被气得满脸通红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 妹妹的班主任出现了：“最后还是我的责任！问题出在我们班上，我自罚这个月绩效可以吧？” “梁老师，您是我们的招牌，别跟这帮小孩一般见识。” “话不能这么说，本校班主任的安全责任工作有十三条。看来我要背诵出来，您才记得啊。” 然后，他转头对我们说：“不走吗？留下来看我背书吗？” 美萍爸爸立即拉着我和妹妹离开了办公室，然后神神秘秘地我们带出了校门，坐上了他的车。 他开着车，说：“今天难得翘班出来。想去哪里玩？” “叔叔，你不怪我们吗？” “第一，你们没有错。你保护妹妹，妹妹保护你，这有什么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第二，你以后要改口叫你‘爸爸’了。你的抚养权，我已经争取过来了！” “耶！”妹妹突然欢呼道。 “谢谢，叔……” “嗯？” “爸，爸……哎呀，好难为情。” “走吧，去游乐场如何？” “好！”我和妹妹异口同声道，然后对望了一眼，哈哈大笑。 （本篇日记完） 病毒入侵7 “……好想哭，但是，我没有办法哭。”爱丽丝忧伤地说道。 其实，大家也都不是滋味。 “你是手机嘛，真是另人羡慕的一家子啊。”安洁说。 “唉，可惜，最后还是悲剧了。”苏子墨叹了口气。 “后面，悲剧开始了吧？”徐峰说。 “走吧，下个线索。”潘磊道。 走下楼梯的时候，血泊中的尸体，已经坐了起来，小脑袋，随着潘磊一行人移动而移动。 等他们上了第二个楼梯时，她的头已经扭到了背后。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一排书架。有所不同的是，上面除了书，还有一个个奖杯。 转过书架，来到了里面，便看到了两个女孩，并排坐在了床上。 一个打着哈欠，一个满脸恐怖。 “不就是噩梦吗？怎么吓成这样？” “不是的，姐姐，这个噩梦我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天了，每一次都很真实！” “说说看？” “梦里，漆黑一片。四周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很怕，就开始跑，跑，一直跑，直到撞到了墙上。我又换了一个方向，又撞到了墙上！好像我被困住了一样。然后，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右脚，很疼很疼！” “……这，怎么会呢。”陈欣妍说的话，毫无底气。 “不信，你看！”说完，美萍把右脚从被窝里伸了出来，然后提起了裤腿。 一个清晰的血手印，出现在了她的腿上。 陈欣妍顿时瞪大了眼睛。 “姐姐，好像你不惊讶？” “这个，怎么可能……妹妹！我不想你有事！我去叫爸妈！”说完，陈欣妍便慌慌张张地跑出了房门。 “不要，留下我……”林美萍突然缩在了墙角，蒙着被子，浑身颤抖。 灯突然暗了，房间里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撕拉”，好像有个东西爬上来床。 “啊！”美萍发出了一声尖叫。 画面戛然而止。 “造孽啊，肯定是张欣妍的诅咒应验了。”苏子墨感慨道。 “别说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了，就连大人碰到，也会被活活吓死！”徐峰摇着头说。 “是什么啊？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到？”安洁无辜地眨着眼睛说。 “咳，只有开了天眼的才能看到。你们最好还是别知道了，总之很可怕就对了。”徐峰解释道。 “我真傻！早知道，当时就不要走了……”爱丽丝喃喃道。 “走吧，一次。”潘磊再次转身离去。 大厅里的尸体已经站起来了，正在睁大了眼睛，四处打量着这里。自然发现了潘磊一行人。 “妹妹，先别打扰我们！”爱丽丝又说道。 然后那个尸体，失落地回到了血泊中。 第三道门开了。 门外也是二楼，好像又回到了起点。 但是布局不同，显得更加像正常房子。比如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长廊。长廊尽头，是护栏，栏杆的两边，各有一个楼底。只不过一个是电动的，一个只能是普通。 正当我们打量周围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穿透了我们，似梦游，又似失魂落魄，轻飘飘的。 我们追了上去，看清楚了她。 脸色苍白，双眼无声而空洞。她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着，走着，然后翻上了栏杆。 “呀！危险！”安洁惊呼道，并且冲上去，想抱住她。当然，手又穿透而过。 然后，她就跳了下去。 “不！不！不！”另一个女孩，冲到了栏杆旁，却只看到，殷红的血，从妹妹的后脑勺流了出来。 她嘴唇动了动，然后便毫无生机了。 陈欣妍无力地瘫倒在地，泪如泉涌，悲伤欲绝。 家里的其他人都出来了，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一时间，乱成了一片，哭声响成了一片！ “怪我啊！怪我！是我的私欲，害了她！我要救她，我一定要救她……” 她的父母，紧紧地抱住了她。只是抱着她，无言地哭泣。 “呜！呜！”安洁摘下来眼镜，赶紧用袖子擦了擦。 “唉！”苏子墨哀叹了一声。 “美萍最后说了什么？你们谁知道吗？”爱丽丝平淡地说着，但是屏幕亮度却忽明忽暗。 “我知道，你真的想听吗？”潘磊道。 “嗯！”爱丽丝点了点手机。 “姐姐，我不怪你！”潘磊依然用平静地语气说道。 “砰！”代表爱丽丝身体的手机，突然冒出来电花，然后手机屏幕整个爆炸了！ 安洁握了握手。 就好像时光倒流一样，碎成了数千片的手机碎玻璃渣，突然又原路返回。 爆炸消失了，手机又恢复了原样。 “现在放弃，还太早了。”潘磊说。 再次下楼梯，那个尸体还是仰面躺在血泊里，嘴巴不断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这次不用潘磊翻译，所有人都懂了。她不断地再喊：“姐姐……姐姐……姐姐……” 第四个门开了，地点不再是家里。而是在一个网吧。 只不过，网吧里的所有人都是静止的，只有一个穿着一袭古装白衣的女孩，正在一台电脑前，一边打字，一边留着泪。 所有人又凑了上去，看着屏幕。 黑色日记终章 2009年9月10日星期死阴 地点：网吧。 今天，是我和妹妹林美萍的共同生日。 还记得暑假开始的时候，我们已经在畅想怎么庆祝我来这个家的第一次生日。 但是，现在，我们阴阳两隔。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的的确确是我害了她。 我以为，我可以撤销诅咒命令，却没想到我根本做不到。 有座山上，有个道士很厉害，帮那个女人剩下了孩子，也就是说，可以破除我的诅咒。 所以，第一个帮手，自然是他。他可是自诩维护人间正义的。 第二个帮手，就潘磊吧。他可是很厉害的刑侦专家，一定可以帮我做到那件事。吸引他的理由，9999个受害者应该够份量了吧？ 前期工作已经部署完毕，他们也一定会按我说的，前来调查，然后发现真相。 为了吊胃口，当我写完这最后一篇日记的时候，全网我的日记记录都将会消失一空。 好了，说正事了（潘磊、徐峰，你们一定要仔细看），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我要发出最后诅咒，诅咒我在写完日记的时候当场死亡！然后我的灵魂会进入网络，成为一种信息生命，也能使用网络信息能量。我要分裂，分裂出9999个我以及一个本我，并且迅速感染9999个网络喷子，然后与他们来一场无可逃避的少数者生存游戏。 通过这个游戏，每天不断制造大量亡魂。 我再收集死者灵魂，补充我的本我，修改我的遗传信息。直到可以和美萍的尸体完全融合。然后我就会放弃身体所有权，让她可以带着一部分记忆复活！ 我要把命还给她！ 你们会帮我的，是吗？ 不帮我的话，我的本我会在网络上继续繁殖出不同的我，然后感染十万，百万，千万人…… 请做出明确的选择！ 也不要怪我！为了救她，拉上整个世界陪葬，又如何？ 所以，让我死吧！立即执行！ （本篇结束） 病毒入侵8 女孩的身体，突然分解了，化作数千光点，涌入了电脑当中。 “难办啊！”苏子墨开始揪头发了，“一边是牺牲万人，拯救一个人。一边是放弃一人，牺牲千万人。怎么选？” “我听过一个故事，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是否应拉拉杆？”安洁也是颇为无奈地说。 “是我，就会拉杆。牺牲小部分，拯救大部分，这是你们人类得以生存至今的重要原则。”爱丽丝说道。 所有人又沉默了。 “现在是早上五点，应该去体育馆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们要一起来吗？”潘磊揉着脑袋说。 “好！义不容辞。”徐峰点了点头。 最后一次下楼的时候，那个可怜的尸体再次坐在了血泊中，对着潘磊一行人不停地摇头，不停地摇头……空洞的双眼里，甚至渗出了两行血泪。 五点的上海，天已经蒙蒙亮。这个繁忙的大都市，也早就运转了起来。 路上，徐峰突然发问：“她明确说了，只有9999人。那么你是不是那个本我？”徐峰对着爱丽丝，冷冷地说。 “黑心老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可惜，我不是。我只是本我分裂繁殖出的亿万感染源之一而已。”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网络有多快，本我的分解繁殖速度就有多快。网络终端有多少，我就有多少。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国内所有使用网络终端的人，9月11日，就已经被全部感染了。9月12日的时候，病毒向国外蔓延。9月13日，也就是昨天，除了网络不通的地方，地球上所有直接或间接使用过网络的人体内，都已经埋下了病毒种子。只等本我一个信号，然后，人类瞬间灭亡67%……这是从内而外的毁灭，除了上帝，没人可以阻止。也就是，或者少数者生存游戏成功，本我补完，复活美萍。或者少数者生存游戏失败，地球人类消失67%，然后，本我还是补完，美萍复活。说来也奇怪，这一切竟然出奇地顺利呢！” “……太，太可怕了！到时候，世界肯定会超级大乱。”苏子墨哀叹了一声，又试着说，“不然，我们不去阻止，让那个‘本我’把游戏做完？” “呸！我怎么有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徒弟！”徐峰吹胡子瞪眼地说。 “不怪我，师父。趋利避害，本就是人类本性，我这是遵从内心选择，是符合道的！你怎么能说我逃生怕死呢？” 徐峰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说：“人类即将发生大灾难，我要问天卜卦！” “师父，万万使不得！这会折损您的寿命的。”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与天下苍生比起来，我这条命算个屁！徒儿，给为师护法！” 然后，徐峰在车上，双手成掌，高过头顶，大喊了一声：“问天！”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得一阵寒气袭来，徐峰的头发，自己飘动了起来…… “不好意思，有点热，我开了空调。”潘磊面无表情地说。 众人：“……” 又过了几分钟，苏子墨眼神一动不动，盯着师父，然后突然眼睛一闭，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头，又弹了起来。 “师父！你凹造型都凹了好几分钟了，好了没啊？我都要困了。” 徐峰这才把手放下，揉了揉发酸的胳膊：“怎么不早点给我台阶下，害我举了半天。” “师父！我冤枉！你要给我眼神暗示，暗示懂吗？”苏子墨无奈地说。 “哈哈哈……”爱丽丝与安洁，顿时笑得前俯后仰。 “咳！”徐峰老脸一红，说，“奇怪，不应该啊。” “怎么了师父？你的修为又退步了？我早说嘛，不行了就赶紧把位置让给我。想一想，得道高人小说家，想想就牛b！到时候粉丝蹭蹭上涨，我肯定可以火！” “滚！说正事，”徐峰正色道，“其实我已经问到了，但是，太顺利！” “顺利不好吗？”安洁奇怪地问。 “不是这样的。以凡人之躯向老天询问天下苍生的大事，会受到层层阻碍，必须燃烧寿命，才能沟通上。但是，这一次，竟然毫无阻碍！” “是啊，奇怪……”苏子墨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还不简单。我们这个世界与天界不兼容，只能靠cpu超频才能兼容沟通。而cpu的等级，只能靠自己修炼上去。等级越高，超频越容易，代价也越少。”安洁淡然地说道。 “这，你怎么知道这个终极秘密的？”徐峰顿时目瞪口呆地说。 “都是大小姐闲聊的时候告诉我的。这不算终极秘密吧，应该只是一种常识。”安洁又说。 “常识？”徐峰与苏子墨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又一起呆滞着。 “是啊。这个世界没有终极秘密，只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上帝巴不得人类早点毁灭！” “难怪，难怪……”徐峰喃喃地说，“天界给我建议是，让那9999人神魂俱灭……” “安洁，你口中的大小姐是谁？她肯定超级厉害吧？” “当然！她什么都知道，万事万物都逃不过她的感知。很早以前就是人类第一人了，一直带着我们和上帝抗争。并且，让这个世界的人可以拥有神奇力量的，也是她呢。自然被上帝视为眼中钉。所以，很抱歉，我不能跟你们她的名字。因为年前的时候，上帝给这个世界的万物下了一个新的法则：听到过她名字的万物，看到过她人的万物，与她有过交集的万物，还有与她有因果关系的万物，都会成为她的敌人，并且舍生忘死地消灭她。” 师徒二人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精彩的表情。 “奇怪，我用你说的内容搜索了，可是关于你口中大小姐的信息一个也没有。”爱丽丝好奇地说道。 “我们认识你，你认识她。我们岂不是也包含其中？”苏子墨奇怪地问。 “不用过于担心。她现在处于一个很奇妙的状态，没有名字，没有肉体，没有完整的灵魂，也没有过去，现在，和未来，自然也没有因果。所以，也算是钻了法则漏洞。” （大小姐的故事，在本人另一部作品《上帝的灭世观》中，欢迎感兴趣的读者去阅读哟！） “世间竟有如此神一般的人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修行者，本就逆天而行！将来有需要的话，我定会助你们一臂之力的！”徐峰郑重地说。 “好！” “要怎么让大小姐恢复常态呢？”苏子墨关心道。 “人间罪恶少一点，天地自然也会多一分宽容。” “这样啊，看来我和师父伸张正义的事儿，还真做对了！” 潘磊的电话响了，对面是无比纷乱嘈杂的背景音。以至于他只能把手机远远地离开自己的耳朵。 “嗯，知道了。”他的脸上，平静得可怕。 然后，他又打了一个电话：“主任，帮忙联系下警备区司令员，借调500人左右的武装部队。是，事态比我们想象得糟糕多了，病毒一旦爆发，就是全球大灾难！” 接下来，一路无话。 很快，体育馆高大的身姿就进入了视野。 病毒入侵9 刚进体育馆里，潘磊一行人差点被体育馆里嘈杂的叫骂声掀一个跟头。 门口原本有序的免费生活物品被弄得杂乱不堪，一群人正在与门口的安保人员、政府人员、志愿者对峙，阻碍了后续人员进入。 脏话更是成吨喷出，总结起来就是“恢复人权，还我自由”。 好几个年轻的志愿者和政府工作人员，都已经被骂哭了，其他人也是面色铁青，但只能千辛万苦忍着。 一切为了职责所在，寸步不让。 推搡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工作人员的忍耐也快到了极限。 局面眼看就要失控了。 “人类啊人类，什么时候才能把自私从基因里删除呢？”爱丽丝摇着机身说。 安洁的笑容消失了，隐隐有黑化的迹象。 潘磊赶紧说：“徐真人，给大家听个雷声，避免伤到我们的人。” “放心，收放自如是男人本色！”徐峰掐了一个诀，体育馆上空突然狂风大作，一片厚厚的云层，不到一分钟就形成了。 “轰！”一道惊天动地的雷声，在激愤的喷子们上空炸响。 随后，地面都震了震。 喷子们尖叫着，哀嚎着，全都被震趴在了地上。 而工作人员们，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没有受什么伤。 徐峰目光如炬，看到了远方的车队，便散了雷云，面色古怪地说：“速度快了七成，威力比平时大了三倍不止，但是耗费的力量只有平常的一半不到。似乎整片天地都在帮我消灭人类。这，天界！到底对人类有多大的仇，真是引人犯罪啊！”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把后勤部负责人吸引过来了。 “潘专家，你可算来了！”之前会议上的工装女子大松了口气说。 “有话筒吗？” “有！”工装女子，在传呼机上说了两句，马上就有人把话筒拿了上来。 恰巧此刻，约30辆军用运输车，停在在了体育馆前的马路上。 然后，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从车上鱼贯而出，并在队长的指挥下，整齐地跑步前行。 领头一个壮汉，更是箭步来到潘磊面前，行了一个军礼说：“报告首长！我区六百名精锐战士已经全部到达！请指示！” 当他“指示”两字说完时，后面的士兵们刚好全部在他身后站定。 着装统一、站姿统一、间距统一，一切都是行云流水，一切都是整齐划一。 在场的所有人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同一个词语：“国之利刃！” 潘磊拿起话筒，冷冷地说：“驱赶体育馆内被感染者人群到达指定区域！大声喧哗者，杀！辱骂工作人员者，杀！不服从命令者，杀！他们刚刚混乱无序的行为，已经视为自动放弃最后的人权！” 此话一出，硕大的场地，一万多人的现场，顿时寂静无声。 “接受指令！”他一挥手，做了一个手势，后头的士兵们，便把枪从背后取下，握在手中。 然后他又做了一个前行的手势。立刻，600人的脚步，化作了一道声音。 “踏！”“踏！”“踏！”……狠狠地敲打在所有人的心头之上。 那群喷子们，面对杀气腾腾的士兵们，敢怒不敢言，只能无声地后退，接受命令。 等士兵们全部进入体育馆后，爱丽丝这才敢说话：“乖乖！他们太统一了，执行起命令，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有他们在，难怪中国成了目前世界上最秩序的国家。” “是啊！”徐峰也点头赞成，“国外已经被那些异能者、魔法师搞得乌烟瘴气了。活人祭祀，活人实验满目皆是。据说还有一座历史名城的几十万居民被生生练成了亡灵生物！唉！” “唉！”苏子墨也跟着自己的师父重重地叹了口气。 “别担心，大小姐早就安排好了。”安洁神秘一笑。 潘磊再次带头，走进了体育馆，来到了主席台上，对着已经秩序井然，但是仍然满脸怒容的9999个被感染者说道：“你们！已经是被世界抛弃的人！你们活了，全世界的人就会死。你们死了，全世界的人就会活。你们说？我们会怎么选？” 这些人迷茫之际，飘浮在他们身旁的手机都一致点了点。 “但是，尽管如此，国家依然没有放弃你们，还为你们做最后的拯救！但是你们呢？对得起这份信赖吗？所以，只能采取强制措施！现在，是7点50分，马上进入各自的房间，等待游戏开始！” 这些人无奈，只能十人一组，回到房间内。 “爱丽丝，等会儿游戏是什么形式？”潘磊关闭话筒，疲倦地说。 “这个很难说……本我设计的，我只能感觉到，应该是虚拟一个场景吧。”爱丽丝有些不确定地说。 “好吧，等会儿你可以带我们一起进去吗？”潘磊又问。 “可以……但是进去后，就等于被动参加游戏，你确定吗？” “可以吧，你们去吗？”潘磊对徐峰与苏子墨说。 这师徒二人齐齐摇头，徐峰先开口说：“不去了，我们在外面观察情况。你们在里头千万注意安全。” “我去！”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背后突然想起。 “华芸？你去也好，你的能力会有大用。”潘磊点头说。 华芸还是那么成熟美颜，跟在她身后的“零零发”，还是那么装酷欠扁。 “我也不去了，不过要是能捕捉那么本我，创造降临体验式的虚拟游戏就好了。” “想也别像！”爱丽丝嘟着嘴，气鼓鼓地说。 时间，很快就到了。刚刚八点的时候，所有被选中的目标，突然晕倒在地。 “啊嘞？为什么我还在外头？”安洁奇怪地说。 “零零发”盯着爱丽丝屏幕说：“难道，你是双重人格？一面天真善良，一面虐杀成性？” “你怎么知道？”安洁大敢好奇。 “因为跟在潘磊身边那个，已经杀了一百多人了。等等，老潘怎么……” 画面跳到刚进去虚拟世界的时刻（两处时间不对等）。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前后左右，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以及一万零二个游戏参与者。 “怎么是你出来了？”潘磊哆嗦了一下说。 黑化安洁冷冷地说：“怎么？不欢迎我？她来了没有用，这里很危险。” 的确，那9999人正用恶意地眼光看着潘磊，安洁，华芸。 “欢迎各位来到我的游戏空间。现在进行第一轮少数者生存者游戏。”一个没有情感与语调变化的声音响起。 然后，所有人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把枪。 “这把枪，只有一颗子弹，是第一轮游戏的关键。你们可以选择杀死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也包括你自己。游戏开始，时间，一小时。”那个声音再次说道。 然后，数百支枪，同时瞄准了潘磊。潘磊毫不自知，仍在低头思考。 黑化安洁冷笑一声，握了握拳头，上百名把枪指向这里的人瞬间肢解。人群顿时 “我明白了！”潘磊突然说，然后把枪对准了自己。 病毒入侵10 “我在杀敌人，你怎么想自杀了？”一旁的华芸不解地问。 “我明白了，少数者生存游戏的含义，那就是永远成为少数者。当场上死亡人数多于生存人数时，生存的人活下来。当场上死亡人数少于生存人数时，生存的人就会死，死亡的人就会活下来。”潘磊又放下枪，缓缓地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安洁顺手又消灭掉了十多个想偷袭这边的人。 华芸眼睛一亮，接过话头说：“所以，这里的死亡，并不是真的死亡，只是暂时出局罢了。而那个本我，就是利用了这些人的特点……他们是什么人？是网络喷子，本就是想无缘无故伤人的人，只是有心无胆，所以只能在网络上耀武扬威。现在来到了这个杀人无罪的地方，会发生什么？” 安洁看着已经乱作一团，互相癫狂杀戮的人海，不禁沉默了。 “陈欣妍所制造的本我，何尝不是每个人心中自己的本我……这一次，是我败了，这的确是一个无解的局面！”潘磊有些挫败地说。 “其实，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华芸道。 潘磊愣了一下，随后也点点头：“对！也只有那条路了……” “你们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这里不方便说，等出去了再说。你不要主动出手，只要负责保护我们别死就好。” “哼，神神叨叨的。”安洁挥手，又瞬间消灭了几个想要偷袭的人。 一个小时后，游戏结束。我们出了游戏空间。 通过士兵的清点，很快就把死亡人数整理出来了。 第一轮少数者生存游戏，死亡人数，5691人……回到现实后，他们的身体还是完好的，但是已经全部脑死亡了。脸上还残留着或惊恐，或癫狂的表情。 看着士兵们，将尸体一个个拖走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 整个硕大的体育馆，突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走！去信息中心。” 中午12点，上海信息中心，那间没有网络的房间。 这次参会人，只有李主任、潘磊、华芸、“零零发”、徐真人与苏子墨。 “……上述，就是我们在游戏空间里遇到的情况。如果按照对方的节奏走，可能出现两种情况。一，真的只有那9999人死亡，然后林美萍复活，但是那个本我是否还继续存在网络就不确定了。二，那些人死亡后，林美萍复活，本我异变，开始进行毁灭人类计划。”华芸总结道。 潘磊沉声说：“还有第三种可能，本我蔓延全球后，便改变了初衷，想要毁灭人类。现在还在进行这个游戏，只不过是陈欣妍残存意识的约束。” 其他人略微思考后，不禁点了点。 潘磊又说：“不管是哪种情况，只有消灭了本我，我们人类才能安全。但是，如何在它不知情的情况下消灭它，这就是一个问题了。” “让所有人都上不了网，不就行了。”苏子墨举手道。 “又怎么实现？”李主任道。 “全球断网？”苏子墨又试探地说。 “零零发”却摇了摇头：“全球断网，很难！因为除了广域网，还有局域网。万一那个本我隐藏在了局域网里躲过一劫又出来报复怎么办？” 其他人又皱着眉头沉默了。 “零零发”却笑了：“不管是局域网还是广域网，它存在的基础是什么？” “电脑，手机？”苏子墨试探着问。 “不是！”“零零发”站了起来说，“是电啊！自从第二次工业革命，爱迪生剽窃了特拉斯有关电的技术后，人类就进入了电的时代。因为有电的基础，人类才会发明电脑。因为电脑，人类又发明了网络。所以，只要全球断电了，那个本我便无所遁形，一定会被消灭掉的。” 华芸点了点头，说：“我的感知告诉我，的确如此。而且，它现在还没有感染人要天体。但是，要如何保证全球断电呢？” “我可以和十几个顶尖黑客联手，通过短时间超负荷运载断掉所有全球城市的电。但是，那些小地方自发电的就有些麻烦了，特别是犄角旮旯的地方，就很麻烦了。”“零零发”补充说。 苏子墨也说：“也不能排除停电后，有些家庭用发电机发电的情况。” 一时间，其他人又沉默了。 但潘磊又很快打破了沉默：“这个问题，安洁可以解决。” “她？早说保护能力，她的确是最顶尖的。但是全球断电问题，跟这个怎么也不能搭边吧？”“零零发”好奇地问道。 潘磊摇了摇头说：“这个安洁的确不搭边。但那个安洁就可以办到。只要她制定一个全球人类无法自发电的临时法则就可以了。但是，维持时间会很短。” 其他人又不淡定了，特别是徐峰跳了起来说：“这tm也可以？法则啊，那是修炼到天神层次才能办到的啊。” “谁说她不是天神了……那个安洁的真实身份是——堕天神，只是因为，”潘磊指了天，又继续说，“那个存在，她只能低调形式，但是，这个法则时间只能维持在10秒以内，否则就会被那个错在发现。” 华芸接着说：“断掉问题解决了。但是我的感知告诉我，天空网络信号并不会那么快消失。所以，这是下一个要解决的问题。” “这个，老夫可以试一试。”徐峰又说，“我可以联系其他国内高手，联合施云布雨，让雷电产生的电磁能量消除天空的网络信号。” 潘磊点了点头，但又突然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不是都找到解决办法了吗？”“零零发”又奇怪地问。 “全球断网断掉所造成的后果，谁来承担？”潘磊摊了摊手，问道。 “是啊……现在电与网络承载了全球经济发展，所以短时间全球断电断网，势必会造成损失……要不然，我们偷偷做？”“零零发”试探着说。 然后，华芸与李主任同时咳嗽了一声。 徐峰又怒了，吹胡子瞪眼说：“都这时候了，你们怎么还涨前顾后的。” 华芸有些尴尬地说：“关键是，全球67%人类死亡的事情，还没有发生。我们也没有证据表明，这件事会发生。所以如果我们做了这件事，肯定会给我们国家造成严重的外交负担。” 李主任也点头说：“虽然听你们讲话就像听天书一样。但是国际局势这一块，我比你们都懂。华芸说的只是普通外交事故，那些本就敌视我们的国家，一定会趁机在军事，经济，外交上同时发难，势必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所以，先与其他国家沟通好，才是上策。” 但是徐峰却不以为然地说道：“与人类灭顶之灾相比，这点损失算什么？现在每拖一秒，人类就会危险一分！” 苏子墨也附和道：“对啊，难道要等到这个病毒通过人造卫星，感染了外星人，造成了严重的地球外交事故才开始实施我们的计划吗？” “这位胖子，你的话也太扯了吧，外星人的存在，本就没影……”“零零发”忍不住道。 但是“啪！”，潘磊突然拍桌而起，吓了所有人一跳。 只见他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激动地说：“对！外星人！这件事就是外星人干的！” 在场没一个是傻子，潘磊说完后，众人的表情立刻精彩万分！ 病毒入侵11——终章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零零发”大摇着头，叹息道：“从前多好的一个沉默大叔，现在怎么就坏成这样了呢？” 华芸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说：“你个大嘴巴，记得刚刚讨论的事情，千万不要把真相告诉除我们以外的任何人！” “放心吧，华姐，我懂，我懂！这么刺激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搞砸呢。” 出了会议室，所有人都各自行动了。 “魔镜魔镜告诉我，去除黑眼圈的方法？” “早睡早起……”爱丽丝刚说完，整个手机都就安洁夺了过去亲了一口。 “你果然知道啊！下一个问题。魔镜魔镜告诉我，怎么快速……” “咳咳！打扰一下。”潘磊道。 “怎么了，潘大叔？”安洁好奇地问。 “这里有张纸条，你拿去厕所看。”潘雷说完，递给了她一张折好的纸。 “好的。”说要，安洁拿着那张纸去了厕所。 爱丽丝自然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到了女厕所，安洁进了小隔间，把爱丽丝阻挡在门后，打开了纸条。 只见上面写着：“今晚零点整，信息大楼楼顶集合，到时候，你需要唤出堕天神，然后……” 另一边，“零零发”手动输入了一个秘密网站，在上面发布了一条信息：“兄弟们！我从国安局里听说了，今晚零点整，会有外星飞船偷袭地球，是时候召唤大家守卫地球了！” 很快就有人跟帖了。 “零哥，你在扯淡吧。” “我不信！” “不信+1！” …… “零零发”按计划又发了一条信息：国家秘密超能力部队正在集结，哪里有假？我担保，这事绝对是真的！” 过了两分钟后，有人留言道：“哇！刚刚我问了七大姑的八大姨的儿子的妻子的公公，确有其事！” “！” “!” …… “零零发”最后发了一条信息：“第一个任务，大家现在开始，用最快的速度，在全球各城市占领制造肉鸡！越多越好！我负责最难的美洲区域。第二个任务，23点59分59秒的时候公布！” “零哥，义不容辞！我能力有限，单独负责大洋洲区域的。” “零哥，保证完成任务！谁跟我组队，包欧洲场？” “我报名欧洲区域。让土鳖外星人见识见识下我们实力！” …… 再另一边，徐峰用传音符，联系了诸多高手见面。 “红色警报！速来上海市xxxx” 没多久，有些飞来，有些遁地，有些驾着各式各样的飞行兽宠，赶到了指定地点。 看他们打扮，有穿道袍的，有穿袈裟的，有穿西装的，有穿休闲服的，还有穿睡衣的。 “徐大炮，什么事儿啊，都用上最高警报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说。 “就是就是，我正在钓凯子呢。如果没有充分理由，小心我把你的道场拆了！”一个美艳的女子说。 “当然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今晚零点整，有外星人入侵地球，国家给我们的任务，就是打退强敌！”徐峰振振有词道。 不少人，惊讶地长大了嘴。 “外星人？这也太虚无缥缈了吧？”一个老道士说。 这话引得众人连连点头。 “哼，就知道你们不信！”徐峰拿出了一个红头文件说，“国务院特批文件，请过目！” 其他人顿时收起了脸上的玩笑，开始认真传阅了起来。 等所有人看得差不多了，徐峰背着手，意气风发地说：“没问题的话，现在请大家开始联手准备天地雷劫阵！” “是！谨遵号令！”众人拱手道。 时间，在众人的准备中匆匆而过，很快来到了23点59分30秒。 天空上，早已经阴云密布，电光在其中若隐若现。但好像被束缚住了似的，始终没有穿透云层。 如果从外太空往下看，会发现，整个地球上空，全部都布满了阴云。 “‘零零发’，安洁，你们可以准备了。”潘磊吩咐道。 “没问题！”“零零发”快速地在电脑上下着指令。 “好！”安洁一说完，就完成了变身，然后同时往两团黑球里注入能量。 同一时间，十多位顶尖黑客，也在屏幕前，不约而同的，把手指放在了“enter”键上。 57，58，59…… “啪！”这些人同时按下了下去。 几乎同时间，在全球的各个城市里，有无数普通电脑突然亮了起来，同时陷入了不可操作状态，然后，疯狂运行着……很快，附近的电路就烧断了。千千万万故障电路集合在一起，又导致了各地供电处陷入了瘫痪。 从外太空上看，可以清楚地看见，整个地球的人造光，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许多人还在睡梦中，就被其他人叫醒，然后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再打开手机，显示无网络状态……地球上，无数人陷入了惶恐不安中…… 适时地，（黑化）安洁把手中的一颗黑球炸裂。地球上最后剩下的一点电能，也消失了。 同时，她再把另一个黑球放上了天空。然后，黑球炸裂，出现了一艘闪着银白色亮光的硕大飞碟！ 上海市区，许许多多人又惊又怕又好奇地打开了手机开始了录制视频。 这个飞碟一出现，便开始了广播：“桀桀！愚蠢的地球人，你们的电能与网络已经被我们掠夺成征服你们星球的能量了！你们……” 银色飞碟还没来得及大放厥词，地球上亿万道惊雷在天空炸响，形成了一遮蔽天空的密密麻麻的雷电网！ 全球剩下的人，也都醒了！惊慌地看着这仿佛世界末日的一幕！ “外星个mb，去死！”徐峰带着一群能人异士，在满天雷光笼罩下，飞向了被雷暴冲击得摇摇欲坠的飞碟，随后，雷击、火光、岩石、水流、光波，瞬间淹没了它…… “轰！”飞碟炸了！炸成了渣！ “阿弥陀佛……”有人说。 “无量天尊……”有人说。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有人说。 “阿门……”有人说。 “我的妈呀……”有个艳装女子这么说。 其他人便奇怪得看着她。 她仿佛看着白痴一样看着所有人：“装b被雷劈！小心世界头条全是你们！” 徐峰脸色微变，招呼道：“走！撤阵！” 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现在手机的普及与信息爆炸能力…… “零零发”的团队，在那个网站上刷起了任务完成信息。 然后，他默默发了一段以满天雷网为背景，中国能人异士pk并战胜外星人的视频。视频最后，是他冲着镜头露出了酷酷的v字手势。 网站上，又刷起了一水的“牛b！” 安洁又变回来了。她看了一眼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小心翼翼地一一捧起来，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潘磊走了过来，帮她默默地把手机拼装好，再递给她。 华姐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世界，本就不存在两全其美的办法。牺牲，总是难免。我们要做的，就是尽最大力量，保护世界罢了。” 安洁擦了擦眼泪，将手机郑重地收起，终于又恢复了笑容。 （《病毒入侵》end） 后记： 第二天，全世界基本恢复了正常，也陆续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许多国家政府，在公开渠道，发表了感谢中国政府与民间神奇人士拯救世界的举动。只有美国表示了未能参与其中的遗憾，而韩国表示，那些神一样的人物都是他们国家的人…… 为了感谢徐峰等人的英勇事迹，三天后，国务院决定在人民大会堂，为他们举行盛大的表彰仪式。 其中有个胖子，在接受全球媒体采访时说：“我是‘最爱你的班主任’，我有本作品名叫《凶杀现场》，欢迎全世界的朋友们，来阅读、收藏、评论、投票、送礼物！” 彩蛋时间： 上海城南，一栋漆黑的房子中，一个穿着睡衣的十二三岁女孩，突然在客厅木质地板上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说：“爸，妈，姐姐？你们在哪里？” 她站了起来，摸黑打开了灯，走向了自己的卧室，拨打了电话…… “喂？是爸爸吗？我是美萍，我在家里，我一个人，好害怕……” “孩子，真的是你吗？”电话那边，传来了激动和哭泣的声音，“孩子，别怕，我们这就来接你！” 然后，她又拨打了一个很熟悉的电话，也听到了那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尊敬的机主您好，对方给您留了言——喂？是妹妹吗？我是你姐姐陈欣妍。我因为非常重要的事情去了国外，可能会回来，也可能不回来了。”沉默了许久后，电话里又传出了声音： “妹妹，对不起。” end （敬请期待下一章《植物乐园》） 植物乐园1 植物是生命的主要形态之一，包含了如树木、灌木、藤类、青草、蕨类、及绿藻、地衣等熟悉的生物。种子植物、苔藓植物、蕨类植物和裸子植物等植物中，据估计现存大约有350000个物种。 但是，一直处于食物链低端的植物，也能杀人于无形，你知道吗？ 2009年3月12日，中国三亚。 阳光，沙滩，椰林树影。 海鸥，人潮，波涛汹涌。 这就是潘磊现在度假的地方。他穿着沙滩衣沙滩裤与沙滩鞋，戴着墨镜在躺椅上。晒太阳，晒完了正面，再晒背面，悠然自得。 一个模样普通，穿着普通衣服的普通年轻人，来到了他的身边，用普通的普通话说：“潘大叔，该走了，植物专家史密斯全国巡回讲座三亚学院站活动应该快开始了，很难得的。” “张伟吗？你还是一如既往地……” “没错，就是名字普通的我。现在，海边湿度69%，紫外线指数11级，对人体皮肤有大量伤害，长时间照射，不仅会导致黑色素沉积，还容易引起皮肤癌。”张伟面无表情地说。 潘磊只好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大小姐说的对，你是三无一控普通青年。” “无样貌无表情无背景外加一数据控是吧？现在，如果我们再不快点出发，等会儿我就是无样貌很生气无背景外加数据控普通青年了。” 潘磊竖起了拇指说：“真是精准地总结啊。真不知道鼎鼎大名的世界级教授，为何会来到名不见经传的三亚学院授课……你的眼睛好像要喷火了，放心，内部消息，史密斯教授刚拜访完当地一位富商，现在还在去学院的路上。所以，现在出发，完全来得急！” …… 2009年10月1日国庆13点，北京市公安局。 潘磊与张伟面前，摆了整整两大桌从各地汇总的刑事档案，以及，各地加急快递来的各种桃色新闻小报。 公安局局长，肖勇一脸歉意地说：“潘专家，实在又要辛苦你了……” 潘磊还没看档案，就揉着太阳穴说：“我刚想回来休息，就被你们逮来了，具体什么情况？有谁可以跟我简单介绍一下吗？” 肖勇对着房间里的一个长了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说：“唐玉唐队长，请你先简单地说明一下情况吧。” “是！肖局！潘专家，事情是这样的，就在这三天，全国共陆续发生了39起死亡事件。死者有以下共同点，一死亡时间相近，二，他们全是40岁以下资产在一千万到五千万的小富商。三，他们都是独居，而且私生活比较，混乱。四，他们的死因都是真菌感染型败血症引发的中毒性休克死亡。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分散在全国各地主要城市。目前调查，已经排除了邪教组织仪式或约定同时自杀的可能。” “短时间，做了这么多工作，已经很厉害了。”潘磊由衷赞叹道，“有没有做过死亡时间顺序与分布的地图分析？” “做过了，杂乱无章。”肖勇道。 “介意把你们做的死亡时间顺序与分布地图让我借阅一下吗？”张伟问道。 “可以——小周，把昨晚做的地图拿过来。” “不对，不对，”张伟突然大摇其头，说，“人数应该少了一个，40个人才有完整的感觉。” “你那是强迫症……”潘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只能辛苦肖队，联系一下全国各地公安部门，排查一下医院系统里，是否接诊过真菌感染的病人，再从这些人里，筛选出符合你说的条件的人。” “好的，但是我觉得希望不大。”肖勇道。 “我也觉得，但是排查还是做的。如果有个突破口，就能节省很多时间，减少民众恐慌，也尽快控制局面，”潘磊想了想，又道，“你们用的是什么理由？” 肖勇有些尴尬地说：“这些人平摊到全国，并不多，所以暂时用私生活混乱导致性病死亡的理由。” “……嗯，这个理由没问题。”潘磊点了点头道。 小周把地图送过来了，肖勇去布置任务了。房间里除了其它办公民警，就只剩下潘磊与张伟了。 “张伟，分工吧。桃色新闻，刑事档案，你要看哪个？”潘磊问道。 “不，我看这个！”张伟指了指刚刚送来被圈了数字记号的地图。 “……好吧！我们各自开始吧，有别的发现的话，就写在那边的白板上。” “好！”张伟说完，便让民警们帮忙把这个大地图挂在墙上，然后，开始了一动不动地观察…… 一分钟……十分钟……一小时……两小时…… 要不是张伟的眼睛还在眨，潘磊还以为他练就了新的本领——站着睡觉。 “我这边已经结束了一半……毫无所获，你呢？”潘磊喝了口水，揉着太阳穴说。 “我吗？前一个小时就有所发现了。”张伟还是面无表情地说。 “……那你后一个小时多在干嘛？”潘磊无奈地说。 “具体说，后一个小时二十四分三十五秒，三十六秒……”张伟继续面无表情地说。 “停！” “我用了12种方法验证我的猜想。第一种方法是排除法。第二种是假设法……” “停！张伟同学，请说说你的发现！”潘磊站了起来，赶紧大声打断。 其他民警听到了动静，也围了上来。但是左看右看还是依然不明白。 “现在这样的地图，你们是看不出什么的。”张伟摇了摇头。 “那要怎么看呢？”一位民警十分配合地问。 “马克笔，拿来。”张伟道。 立即有人送上了笔。然后张伟就在死亡顺序分布地图的序号旁，开始飞快地写数字。 有人也快速地念道：“一广州31，二福州29，三深圳28，四宁波29，五重庆32，六三亚30，七石家庄27……十七长沙23，十八唐山24，十九西安22，二十太原21……三十六上海14，三十七昆明15，三十八北京13，三十九南宁14。” 说完的时候，他赶紧喘着气，去找水喝了。 “这么一看，好像是有些规律……”有个女民警说。 “这是，天气。昨天我们在上海，受冷空气影响只有14c。”潘磊也是颇为惊讶地说。 “难道？这些全是这三天里，全国相应城市相应时间的温度？”有人惊讶说。 “全靠大脑记忆的？”那个女民警惊讶地捂着嘴说。 最后，一位一直没有发言的民警说：“我随机查了十个城市的温度，全对！” 张伟却摇了摇头说：“可惜，这份死亡时间顺序表没有精确到几点几分，不然温度会更准确。” 民警们的表情再次精彩。 “你叫张伟吗？好厉害，你是哪个警校毕业的？”那个女民警问。 “我是北京理工大学毕业的……” “你有对象吗？”她又问。 “没有，怎么了？” “这样啊！下午有空一起吃饭吗？”女民警有些害羞地说。 “嗯？没空，我要尽快查案。”张伟又面无表情地说。 “好啊……”女民警顿时有些失落。 可惜某人完全没发现，而是问道：“先不说死者问题，单说这不断递减的时间，附和什么规矩？” 其他人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植物乐园2 见无人应答，张伟的嘴脸微微上扬说：“我做了很多种假设，比如天气，紫外线，空气湿度，降雨，又比如一些蚊子苍蝇的活动规律，但都被我通通排除，最后我大胆假设了一种，那就是——植物的生长规律！而且是同一种的植物，最有可能是某种新品种的真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都是真菌中毒的原因。” 其他人都不禁点了点头。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张伟在线露出轻视的目光）的肖勇说：“这肯定是有人故意制造的并投放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一定对植物学有很深的造诣与研究。”潘磊说。 “潘专家，我有几个调查方向，可以说吗？”肖勇道。 “当然，这是你的地盘。”潘磊耸耸肩说。 “好。首先，一组，去联系这些死亡事件管辖地民警，协助拍摄他们房子周围所有的植物照片，特别是真菌类的，一个都不能放过！我希望晚上6点前能看到所有照片！” “是！”三人领命去了。 “二组，去查一查近三年国内外报纸、期刊、杂志上有没有关于新的真菌类植物的发现报道，同样希望，六点出结果。” “遵命！”三个民警苦哈哈地说，然后就扑到电脑上查资料了。 “潘专家有什么补充地吗？” “那我也不客气了，刚刚受张伟的启发，最后这位女民警去联系落实一件事：这些桃色新闻，是否出自同一个人，或者同一批人的手笔。如果不是的话，当我没问，如果是的，问两个问题：目的是什么？谁让他们写的？”潘磊道。 “好！问题我记住了，但是我要向谁问呢？”女民警不解地问。 “引蛇出洞，知道吗？”潘磊试探性地说。 “嗯？引诱敌人行动的意思，我知道啊。然后呢？” 张伟对着潘磊，面无表情地说：“她让我想到了一个人……这位女民警同志，钓鱼执法听说过吗？” “钓鱼执法？当然，我们又没有做过……等等！我明白了……”这位女民警满脸通红地跑去自己的办公桌上，打开电脑，开始操作。 “那我们呢？”肖勇又问道。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北京这里也有受害者，我们去一趟，或许能发现别的东西。” “好，刚好我也去过，我开车，带你们过去。” 潘磊顺便抽出那位北京死者的档案。 但是在车上，研究档案的却是张伟。 “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张伟看完后，潘磊放下了手机，问道。 “有！我发现潘大叔你是越来越恶劣了。你的定位是克服一切困难，用自己的智慧、能力、生命，查出真凶，还原真相，消除罪恶的。现在却让搭档查真凶，你在玩手机，末了还问我有没有发现，这合适吗？”张伟不客气地说。 “嗯？在这件事情上，你不是更加得心应手吗？上个月，植物学博士学位不是刚下来吗？你不想趁机练练手？我擅长对付的是人，又不是植物。而且，和你在一起办案，我是最轻松的，和其他人在一起紧张地要命！” “真的？” “当然！刚刚我也不是单纯玩手机。我顺便搜索了一下我们目标的其他信息，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先说你的发现。” “这个人名叫顾潮平，今年春季的时候，曾因为花粉过敏住过院，只是不知这花粉与那真菌之间是否有关键。好了，到你了。” “我的发现是，顾潮平的上一任女友，正是你的偶像史密斯先生在中国教书时的一个学生，也是他的暗恋对象。” 肖勇突然悠悠地说了一句：“好多中国姑娘都被老外抢走了，中国男青年压力山大啊。” “师生恋？不，师恋生？这个女子能成为史密斯的暗恋对象一定有不凡的一面，她现在在哪里？” “北京市精神病院……”潘磊悠悠道。 “嗯？为什么？等会儿结束了去看一看。肖队长，你知道这个精神病院在哪里吗？”张伟略微有些诧异道。 “知道，离顾朝平的家并不远。” 两个小时后，他们才到达目的。因为之前的一个半小时，是在拥堵中渡过的…… 现场已经有一老一少两个民警在等候了。 “辛苦了，让你们久等了。”肖勇边说，边伸出了手。 两位民警肖勇例行公事握了握手后，便激动地一人握住了潘磊的一只手。 “潘专家！久仰大名！今天总算见到活的了！”年轻民警说。 年长民警撇了他一眼，也激动地说说：“用词不当，应该说是见到活体了……不对，是见到本人了！不好意思，有些激动。” 然后他们便看见了背着包的张伟，年轻民警不由得好奇地：“潘专家，这位是？” 潘磊把张伟简单介绍给其他人后，便无奈地摆摆手，说：“你们随意，我们要开始工作了。” 顾朝平所在的楼层，还是比较高档的，虽然不是独门独栋，但也只住了三层。他就住在最上面。 楼前的花圃被精心修理过，潘磊与张磊找了十几分钟，也没有看见一株杂草。 正要去楼里的时候，张伟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空瓶子，然后打开瓶盖，四处晃了晃，才又盖上了盖子。 “这是要做什么？”年轻民警好奇地问。 张伟给瓶子贴上了标签，随口答道：“当然是空气物质检测。现在，进去吧。” 接下来，张伟在楼层门口，楼梯，顾朝平家门口，屋内的不同地方，都收集了空气，并分门别类放好。 房间的其余地方都没有异常，也没有植物生长的痕迹。 只有卧室的地上，用白线画了一个奇怪的人形姿势——只有腿和半个身子以及一个小凸起。 “能描述一下死者状态吗？”潘磊奇怪地问。 “话说不清楚，这是照片，请过目。”年长的民警从随身包里拿出了照片，递给潘磊。 张伟也围了过来看。 照片上的顾朝平，一丝不挂，跪在地上。那个凸起，是他右手食指，正指着一个方向。 潘磊与张伟顺着凸起往前看，只看到了墙壁。 张伟皱起了眉头，突然也跪在地上，仿照顾朝平的死亡姿势，然后伸出手指，慢慢站了起来。 还是墙壁。 “不对，当时他是休克死亡的，死亡时应该非常痛苦。再看他右脚朝外，说明他的确是往右偏移了，至于偏离了多少……” “27度。”张伟准确地报出了数字，然后右手向左偏移，两秒后，手指指向了窗户。 窗帘已经被拉上了，肖勇站在最靠窗的位置，所以由他揭了这一幕。 正当所有人翘首以盼，想一起看窗户外有什么的时候，却只看到了肖勇一动不动的背影。 潘磊无奈，只好自己靠近了窗户…… 植物乐园3 潘磊来到了窗户前，只看到了房子，树木，花草，小河，却不见其他踪迹。 “肖队长，看啥呢？看得这么入迷？”潘磊忍不住问道。 “不觉得这里的景色很美吗？”肖勇答道。 “不觉得！”张伟在后头，悠悠地说。 然后，他又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开始装空气，装完了，再把标签贴上。 完成一系列动作后，他却看着窗台说：“不对劲……” 肖勇很配合地问：“什么不对劲？” “看到这里的痕迹了吗？”张伟指着瓷砖窗台上一处与其他位置并无两样的地方说，“这里，有一条很不一样的痕迹，颜色暗度比周围低了5%。说明这里曾经有样东西挡住了阳光，才导致这里被晒得不均匀。” 潘磊与肖勇趴下来看了看，隐隐约约地发现了不同。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太阳后说说：“头部的位置更黑，7%左右，这个末尾会淡一些，3%左右，再计算头尾距离与太阳照射的角度……这里一定存在一种高13到15厘米的东西，我推测是一种植物。” 潘磊耸了耸肩，说：“你厉害，你说啥都对。” 年轻民警诧异地说：“这都是你通过肉眼观察出来的？” “当然……难道这里还有仪器吗？” “额，厉害厉害……”民警惊叹着说， “会不会是有人在案发后又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把这植物拿走？是不是也说明这个植物就是导致他死亡的罪魁祸首？” “非常有可能！”张伟点头道，“去楼顶看一看，能不能发现一些别的东西。” 他们上去楼顶不是没有发现东西，而是发现了太多东西! 有衣服，有柜子，有洗漱用品，有座椅…… “这些东西好像都是生活日用品，而且很新！”潘磊随意翻动了一下说。 “而且是女人的生活用品。”张伟补充道。 “那里！被衣服挡住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年轻民警边说，边走了过去。 “小心！”年长民警赶紧跟了过去。 但是并没有危险，只是一幅女性画像。 画面上的女子，微笑着，没有给人多少美艳的感觉，而是说不出的温婉动人。 这画像的右下角是一行文字：“赠朝平的自画像2009年4月10日陈可可” “陈可可，没错了，就是顾朝平的前女友，也是大教授史密斯的暗恋对象。”潘磊道。 “这些东西，难道都是这位陈可可的吗？顾朝平也是心狠，分手就算了，还把她的东西全丢了。”肖勇摇着头说。 “或许还有别的隐情吧……”潘磊只是说了一半的话。 转头，却见张伟趴在一处楼顶边缘。 “张伟，有什么发现吗？”潘磊跟了上。 “当然有，你看这个！”张伟在地上扒拉了许久，终于发现了一个枯萎的植物，“这里应该就是顾朝平窗户的正上方。你们认识这个植物吗？” “很像三叶草，却比三叶草的叶子大。”年长的民警有些不确定地说。 年轻的民警补充说：“路上倒是挺常见，有时候还会开紫色的喇叭花。就是不知道叫什么。” “你们都只说对了一半。这的确是三叶草的一种，这的确是野草。但他有名字——酢浆草。就是不知是什么具体品种了。”说完张伟便从宝林拿出了两个小瓶子，一个用来采集这类的空气，一个用来装这株枯萎的酢浆草。 “好了，这里也没什么新发现了，我们走吧，去下一个地点——精神病院。感谢两位民警的配合！”潘磊与两位民警再次握手道。 “不好意思，也没帮上什么忙。”年长民警道。 “潘专家，等案子结束了，一起去吃烤鸭，我请客！”年轻民警说。 “好啊！等案子结束了，我们再约。” 只是开了十几分钟的车，三个人便来到了精神病院。 接待的，是一位主任，但听说我们找的人是陈可可后，便摇起了头。 “她去世了吧？”肖勇问道。 “当然不是。她有强烈的攻击欲望与恐惧心里，一直被我们关在地下室里。你们别误会，这不是限制人身自由，而是她的情况真的挺特殊，跟我来吧！” 跟着主任，他们来到了一处小平方平房里，。这里有十几台显示器正在显示监地下室里，不同精神病人的状况。 潘磊看了一眼，便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有的被捆绑在床上，露出的面孔，却无比狰狞的。有的用身体不断撞击着有弹性的墙壁，只是不知道是想撞破还是想让自己一命呜呼。有的用画笔，在墙上不断画着正千奇百怪的图案。有的只是单纯地到处晃荡，恍若幽魂。 而最后一个…… “最后这个，就是陈可可。” 三个人挤在了那台显示屏前开始看陈果果的情况。 她好像只是在房间里漫无目地走着，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们看些墙壁！”张伟道。 这两人赶紧盯着那些墙壁看。 只见墙壁上，有许多暗红色的画。再仔细看的话，便发现上面竟然是一个个看似相同的眼睛奇大的人脸！ “她只是在找墙壁上的空白地方画画罢了。”主任说。 果然，她发现墙边有一处比较空的夹角，于是停了下来，张开了嘴，咬破了手指，用鲜血在那里继续画着。 又画完一个大眼人后，她满意地站了起来，然后突然转身，死死的盯着摄像头。 潘磊他们都被猛得吓了一跳。 只见她的脸，是惨兮兮的白色，但是眼睛，却比普通人还要大两倍！嘴巴张得大大的，正往下淌着口水…… 再想想那张自画像上的她，完全像两个极端。 “送来的时候，她就成变成这样了？”肖勇难以置信地问。 “是啊，都快一个季度多了。她每天做的就是重复地画这个大眼睛的可怕的脸。但我们也不敢去问。” “她的这些大眼睛的人，好像都挺圆的……主任，知道这些大眼睛人的含义吗？”潘磊问。 “不知。”主任摇了摇头。 “也就是无法交流吗？”张伟有些遗憾地问。 “是的，再多信息也没有了。”主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回想那张自画像，再看眼前判若两人，人不人鬼不鬼的陈可可，三个人的心情，不自觉地低落了下去。 “我们能去试一试沟通吗？”潘磊说。 “你们确定？”主任说。 “不可放过一切线索。”张伟说。 “好吧，我这就去安排。” 十分钟后，陈可可被全身捆绑着送到了交流室。 她的脸上，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惊恐，一会儿满是笑容，一会儿又是大哭…… “你叫陈可可对吗？” 肖勇如此反复问了三遍。 对面的陈可可，才突然猛地抬头说：“我是鬼！我是鬼……” 植物乐园4 “出事前，你看到了什么？”潘磊试着问道。 可是，陈可可对这个问题置若罔闻。 接下来，肖勇与潘磊轮番上阵，也毫无所获。在一旁思考，观察的张伟，突然说：“顾朝平死了。顾朝平被一种植物杀死了！” 过了一秒钟，陈可可突然站了起来，猛扑了过来，吓了三人一跳。但马上就被四名看护人员拼命地按回了椅子上。 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子发了疯的时候，四个大男人都险些按不住…… 陈可可自然拼命挣扎，但毫无效果。过了几分钟，兴许累了，又渐渐恢复了平静。 张伟没有闲着，在陈可可挣扎的时候，从神奇的包里，掏出来纸和铅笔，开始画画。 他画的速度很快。潘磊在一旁看着。 他先画了植物的根，然后画了茎，在茎的末尾，画了一个圆，最后在圆里面画了一张大眼睛的人脸…… “你看到的是这个吗？”张伟把画举起来，放在陈可可的面前，面无表情地问。 “鬼啊！鬼！！鬼！！”陈可可又腾地一下，想要站起来，但是又被人按在了椅子上，她便开始了更加拼命地挣扎！四名看护人员，险些按不住！ 肖勇与潘磊，也站了起来，防止陈可可暴起伤人。 最后，她使出全部力气，挣脱开了一丝空隙，滑到了桌子底下，连滚带爬地，躲在一处墙角，瑟瑟发抖！ 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张伟的画一眼。 …… 回去的路上，车内有些沉默。肖勇在开车，潘磊在看图画，张伟继续面无表情。 “这就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潘磊至今还是有些不相信。 “很有可能而已。”张伟道。 “可是，为什么在监禁室里，她还会画这张脸，也没见害怕的样子啊。”肖勇在驾驶室里，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只能说明，陈可可画的，是她自己……毕竟，从那张自画像上看，她的画工很好，应该很爱画画的。而张伟画的，更像是植物，也就是很有可能让她发疯，并造成39起命案的凶手。”潘磊道。 “确切的说，很有可能是杀人工具。”张伟纠正道。 “真有植物，特别是真菌类植物，会长成这个样子？”肖勇再次疑惑地问道。 “不可能。如果它真的是杀人工具，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人工培育的。培育出它的，一定是植物学造诣非常高深的人。”张伟微微皱眉道。 潘磊也皱起了眉头。 “会不会，是你们前面说的那个史什么的植物学大教授呢？” “史密斯？可能吧……”张伟的眼睛，看着窗外出神…… 回到警局时，时间已经过了五点半。三人匆匆在食堂吃了点东西，便来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调查民警的表情也丰富多彩，有的皱着眉头，有的沮丧着脸，还有的面带喜色。 “好了！相信大家也有所收获。现在，会议开始！请一组的人汇报情况。” 一组的负责人说：“我们……没有收获，所有现场照片上，都没有真菌的痕迹。这是现场以及周围的照片。”肖勇接过厚厚的照片，大致翻阅了一下。 这位负责人以为会引起队长不悦，没想到队长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嗯，知道了，下一组。” “我们也没有发现。近年来的国内外期刊上，没有新的真菌植物的发现。我们还打电话给相关杂志询问过，他们也确定没有。” “知道了。你呢？有没有发现？”肖勇对唯一面带紫色的女民警问道。 “有的！这些桃色新闻，并不是同一个人写的。却是同一个人以很高的价格雇佣他们写的！我以独家大爆料为借口，诱惑他们说出那个人是谁，但是他们都没说。五点的时候，我以为线索中断了，有个编辑偷偷联系了我，说他们的确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那个编辑偷偷查过联系人qq的ip地址，正是我们这里！北京市海淀区！我再问他。有没有别的细节。他说那个联系人打字速度比较慢，打出的句子经常不通顺，挺别扭。再详细的，我就不清楚了。” “作为一个实习生，你已经做的很好！”肖勇表扬道，然后继续说，“张技术员，医院系统那边，有没有发现那个第30人？” （第一章里的39人有误，已更改。第二章车内对话，新增了陈可可的简单信息） “有！而且是重大发现。经过了层层筛选后，我们果然发现了一个符合目标的人。他叫杜星，居住在南京，出事的那一天，他也是因为真菌感染中毒，然后休克了！刚好那时候，保洁人员上门做清洁，发现了他，打了120电话，并对他进行了胸腔按压，这才让他撑到了医生的到来。接到我们的通知后，当地民警去了医院询问他在休克前，看到了什么。他说他看见了……”技术员突然犹豫不说话了。 张伟把手中折叠的一张纸，打开，说：“是不是看到了这个？” “对对对！”技术员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长着恐怖大眼睛的人脸蘑菇，他就是这么说的。” 然后，他打开了自己的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说：“这就是他凭记忆画出来的。” 众人眯着眼睛看，果然，和张伟手里画的很像！区别在于，张伟是用铅笔画的，而照片上的，是用红黄黑三色彩笔画的。眼睛是红色，脸是黄色，其余有些像嘴和鼻子的地方，是黑色。 “世间竟有如此诡异的蘑菇，要说是大自然自己长得，我一万个不信。”女民警摇着头说。 接下来，肖勇将他们的调查经历简单地向其他人讲了一遍，最后总结说：“目前我们有两个侦查方向，一是北京大学里那个雇佣编辑写死者们桃色新闻的人。二就是那个植物学专家史密斯教授。” “错了，”潘磊摇摇头说，“侦查方向只有一个。” “为什么？”有民警问。 “因为史密斯教授就在北京大学任教……”张伟悠悠说道。 “走，现在立刻去抓捕他！”肖勇听完，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桌子，站起来说。 “没必要兴师动众，那毕竟是我国的最高学府之一，动静不能太大。万一他真是凶手，来个鱼死网破，那便是更大的灾难了！”潘磊赶紧说道。 “潘专家，你说的对……那要怎么处理？” “如果信得过我的话，只要你和我们一起去，四个人就够了。”潘磊继续说道。 肖勇又愣了一下，说：“我自然信得过。但是，你，我，张伟，不才三个人吗？哪来的四个人？” “第四个人，喜欢被人称作黄老板，是一位心理学天才！”潘磊又说。 “我们要心理学专家做什么？直接找个借口，见到那个教授，然后按倒，直接带走不就得了？”肖勇感觉快跟不上潘磊的思路了。 潘磊眯着眼睛说：“因为，史密斯教授的身份很不一般……” 植物乐园5 “史密斯教授是英国人，是享誉世界的植物学专家，有着许多身份。往远的说，他是伦敦皇家自然知识促进学会的高级成员，往近的说，他是国内多所知名大学的客座教授。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目前与北京大学只是雇佣关系，随时就能离开。所以，在没有充足的证据表明他就是凶手前，不能大张旗鼓地抓捕他。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厉害的心理学家，撬开他的嘴。“ “不愧是专家，考虑地就是周全。好，我们一起等他的大驾光临！”肖勇道。 “他的情况有些复杂……所以我们要……”潘磊娓娓道来。 事情决定后，张伟便急匆匆地去了法医实验室。 晚上七点，行动人员就已经在公安局门口等候了。 很快，远处突然传出了一阵马达的轰鸣声，然后众人只见一道红影，在车流中穿梭而过，并且呼啸来到公安局门口，再一个漂移转身，稳稳地停在了众人的面前。随后，从红色法拉利上下来了一个叼着棒棒糖，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 “哈喽！老潘，我们又见面了。什么事情，这么急？我正在上晚自习，教校花高等数学呢！” 突然，他又发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伸出手，说：“哎哟，这位警官是新人哟！你好，我是黄老板，一名普通高中生，很高兴认识你！” 潘磊给肖勇递了一个眼神。肖勇连忙拿起对讲机说：“请交警大队派十个人过来，这里有未成年人违章、超速驾驶，没错，拘留15天的那种！” “别！我错了！不开玩笑了!”黄老板赶紧双手合十说道。 “嗯，叫他们等会儿来。”肖勇又说。 “好你你个老潘！一次比一次狠！真的！请把我请出来，一定是遇到了特别棘手的事情，快！说一说，让爷乐呵乐呵！”黄老板又开始嬉皮笑脸地说。 潘磊又给肖勇递了一个眼色。肖勇拿起电话便说：“喂？是黄有成的家长吗？这里是交警大队，您儿子刚刚因为违规驾驶，正要面临15天的拘留处罚，你有空过来签一下字！” 黄老板邪魅一笑说：“这个警官，你骗我。” 潘磊也是乐呵呵地笑着说：“你再吊儿郎当的，这马上就会变成现实！” 黄老板立刻收起了王世不恭的表情，沮丧着说：“都听您的！” “车上说！人员到齐了，我们出发！”潘磊又说。 车上，肖勇依然开车，张伟坐在副驾驶，依然闷着，不说话。潘磊向黄老板简短介绍了本次连环死亡案件以及马上要进行的行动。 “如果我是他，早就躲在英国逍遥法外了。”黄老板撇撇嘴说。 “但是，他没有。我已经让熟人看过了，他现在还在办公室。” “办公室？做什么？调戏女学生？” “并不是，他在修改，一个学生的博士论文。他就在我们车上……唉……”潘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不会，是张伟吧？天呐，带着警察抓自己的老师……这也太刺，不，太悲剧了吧？”感受到潘磊不善的目光，黄老板赶紧改口道。 “可是，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呢？”黄老板问。 潘磊没有回答，肖勇也没有回答。黄老板感觉气氛突然尴尬的时候，副驾驶上的张伟缓缓地说道：“我在重新梳理这个案件到目前为止的全部过程，18遍。总觉得，太容易了，总觉得凶手太容易查到了，这不符合我的定位……” “伟哥，这还简单啊？如果没有你们的介入，这次案件很有可能会变成悬案。”黄老板道。 潘磊的脑海里也重新过了一遍案情道：“从调查到现在，一切正常啊。如果没有你超常的记忆与观察，我们就无法联系到植物。也就不会发现人脸蘑菇与史密斯教授的线索。张伟，我知道你内心很纠结。现在不是还没完全确定凶手就是他吗？毕竟动机与犯罪过程不明，我们也只是过去碰碰运气。” “或许，是我多虑了吧……” “其实，我也有种遗漏了什么的感觉……肖队，把你手机给我。” 肖勇没有犹豫，就把手机递了过来：“别乱看信息哈。” “肖警官，从心理学角度上来说，你越这么说，别人就越想看哟——老潘，你还真的登录人家qq啊！啊哈，怎么全是美女头像？完了，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会不会被人杀人灭口啊？” “闭嘴！我在布置任务，别打扰我，不然我先把你弄死！”潘磊冷冷地说。 “捂！”黄老板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后面的路程，黄老板几次想开口，但是发现开车的开车，沉默的沉默，玩手机的玩手机，便只好假寐，装作自己是透明的…… 十几分钟后，众人便来到了史密斯教授的办公室前面。 “咚！咚！”张伟敲了两下门。 “谁啊？”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半生不熟的普通话。 “老师，是我，张伟，来看看毕业论文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好的，等我一下！”房间里传来了走动的声音，然后门口了，露出了一个不修边幅，有些疲倦，满脸胡茬的五十多岁的外国人。 他见到张伟一行人后，愣了一下，还是大大方方地迎了进来。 然后，他手忙脚乱地把到处翻找什么东西，最后在抽屉的一个角落里，找到出了一点茶叶，又开始烧水，准备泡茶。 其他人全程看着，一时间有些沉默。潘磊却注意到了，办公桌上，有一个背朝他们的照片，趁史密斯烧水的时候，他悄悄走了过去，快速看了一眼，微微皱了下眉，又悄然后退了两步。 忙活完了，史密斯这才笑道：“好久没有客人来了，还有些不习惯。” “老师，您，没必要这样。”张伟说。 “不，不，在中国，一种茶是中国的神奇东西，可以是迎客，可以是送客，中国我在好几年了，我清楚很。”史密斯又笑着说，“我的得意门生，方便介绍他们一下吗？”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一起来看看。不说这个了，老师，我的博士毕业论文，有问题吗？” “没有！完全没有，精彩非常！特别数据，完美简直！只是有些地方的英语用词不够……”说道论文，史密斯的疲倦的脸上便激动了起来。 “地道？不像外国人的语法？”黄老板试探性地说。 “对！就像我一样，经常语法搞错，这是母语带来的痕迹，潜意识里的表达，很难搞定一下子。” 黄老板突然幽幽地说：“如果我像你这样子说话，我的语文老师一定会把我打死！” “打死？为什么要打死？和平不是很好吗？”史密斯教授奇怪地问。 一向爱插科打诨的黄老板，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还是张伟紧接着说：“这次来，我还想问您一个关于植物学的问题。” “请讲？”史密斯兴致勃勃地说。 然后，张伟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纸，摊开，面无表情地说：“像这样的真菌植物，老师，您见过吗？” 史密斯教授看完后，愣了一下说：“见过，也用过……等等！我知道你们来干什么了！这一天还是来了，没想到这么快……但请再稍等，再给我半个小时，你的毕业论文我还没改完。” “可是，您，为什么这么做！”张伟的手紧紧地抓着纸，因为极力克制，声音都有些颤抖。 “改完了，发送过去，你的博士论文就能通过，下一步，参加答辩就可以了。现在半途而返，会导致你前功尽弃，又要花很多时间重新写。” “呜——”开水烧开了，迎来的却是一屋子的沉默。 植物乐园6 黄老板此刻内心无比地不自在！什么都没有做，对手就承认了，好失败的感觉…… 28分钟后，史密斯教授点了点鼠标，将邮件发送成功后，一脸疲惫地说：“好了。” 黄老板赶紧跳起来说：“现在，可以交代你的杀人动机了吗？” “杀人？我什么杀人？没杀人啊。”史密斯困惑地说。 “咦？之前你不是承认那些人脸蘑菇是你的杰作？”黄老板继续追问。 “是我培育出了他们，不代表我把它们用来杀人。而且，他们又杀不了人。事实上，它们是我，给一女士的礼物。”史密斯解释说。 “礼物？这么可怕样子的礼物……女生喜欢才有鬼嘞……”黄老板大摇着头说，然后又对其他人说，“但是他没有撒谎……” “等一下……我记得你不是巡回讲座的时候，都会去拜访当地的富商吗？”潘磊又问道。 “是啊，项目我有个需要资金，所以找他们投资。”史密斯又解释道。 “老师，你的使用，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好像要赶着做什么？”张伟脸色稍微缓和，指了指墙角的一个背包说。 “就是种下去的意思。后面培育室，就有。另外，顾教授约我去野营，还说有其他同行一起。咦？难道不是你们吗？” “那为什么你刚刚说‘这一天还是来了，没想到这么快’然后还请求我们给你时间修改并发送论文？”肖勇不解地问道。 “因为看到张伟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刚刚那会儿就是论文截止时间……张伟，不好意思，前面太忙了。”史密斯满脸歉意地说。 “搞得生离死别似的……”黄老板喃喃道。 “史密斯教授，陈可可女士，在精神病院的事情，你知道吗？”潘磊问道。 “知道……我深表遗憾。”史密斯的脸，透着哀伤。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精神出现问题吗？” “听顾教授说，是被一个花花公子伤透了心。”史密斯黯然道。 “老师，您说的顾教授，是在清华大学任教的顾况教授吗？”张伟问道。 “是啊，他是我唯一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有什么问题吗？”史密斯疑惑地说。 “等等！清华不也是在海淀区吗？”肖勇皱着眉头说。 潘磊深吸了一口气，说：“史密斯教授，实不相瞒。就在这几天，全国发生了29起相似的命案，死者全是小富商，死因都是真菌感染引起的中毒性休克死亡。我们通过调查，知道了直接杀死他们的，正是你的人脸蘑菇。所以，有几个关键性问题需要咨询你，麻烦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肖勇，潘磊，通时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黄老板，注意随时观察。”潘磊又吩咐道。 “没问题！保证不露掉任何细节！” “这样吗？不可能吧。已经是蘑菇的真菌，怎么可能……除非……不可能！不可能……”史密斯喃喃自语，脸色剧变。 “第一个问题，人脸蘑菇培育，顾况是否参与其中？” “是，他给了我许多建议。” “第二个问题，顾况教授，在培育成功后，是否拿过样品？” “是……他说需要母株做进一步观察，我就给他了。” “第三个问题，把蘑菇作为礼物，是否也是他的建议？” “是……他告诉过我，可可很喜欢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人脸蘑菇，是否会散发大量真菌孢子？” “不会，最初的时候，我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特意降低了它的传播性。但如果有人特意更改了……就说不准了。” “黄老板？”潘磊问。 “没问题……从动作，声调，表情上来看，都没有撒谎的迹象。”黄老板如实汇报道。 “滴……滴……”肖勇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打开后，翻阅了几下后说：“凶手可能真的不是他。潘专家，之前你布置任务的人回信了……他说那个幸存者，从未见过史密斯教授。而之前近一年，都只有一个陌生人突然拜访过，那人长着浓黑胡子与眉毛，自称是顾教授！” “没错，就是他了——老师，抱歉！之前我还怀疑你。”张伟站起来，伸出手道。 史密斯也站了起来，与张伟握了握手说：“我算是自证清白……但是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些都是他做的……难道是那个计划？” “什么计划？”张伟好奇地问。 犹豫后说：“名为植物乐园计划。顾况曾经说过，自然界现在病了，需要拯救。” 张伟若有所思地说：“他的这个理论，我听过。他说现在人类过于自私与贪婪，挂着社会经济发展的名头，不断侵占森林、植被面积，污染空气水源，破坏自然生态平衡，更肆意残害动植物，导致每年都有多个物种灭绝。他还说，大自然病了，会将罪魁祸首人类视为他身体里的病毒，并设法清除。臭氧层空洞，荒漠化，全球气温上升，传染性疾病，都是大自然清除人类的手段。” “所以，他私下告诉过我，他有个计划可以让地球布满绿植，遏制地球生病的速度。他将这个计划命名为植物乐园。”史密斯补充说。 “很明显，你好像拒绝了？”肖勇问道。 “是的。不光是我，政府，许多富商也都拒绝或他很多次……因为这个计划，完全没有考虑过人类生存的问题。”史密斯摇着头说。 “糟了！”张伟突然脸色大变说，从包里拿出了许多小瓶子说，“老师，快一起检测一下这些东西！” “这些是什么？”史密斯好奇地看着标注不同地点的瓶子。 “这些是其中一个受害者房子周围的空气。如果顾教授真的在实施他的计划，我怀疑那些受害者，会成为真菌的温床，甚至是真菌爆发的母体！” 史密斯也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和张伟一起去了隔壁实验室。 “他们，紧张什么？不就是多长几个蘑菇吗？”肖勇不解地问。 “你错了！”黄老板表情凝重地说：“如果全球爆发真菌感染，那将比黑死病更加可怕！我的老师曾经给我们说过一只老鼠死后的世界发生了什么。简单的说，老鼠死后，尸体腐烂，长满了各种真菌，真菌蔓延，成了苔藓植物的营养。苔藓植物再蔓延城市，侵占街道，爬满房屋与其他建筑。这一切，又成为了种子植物、蕨类植物的基础。这时候，城市已经濒临毁灭了。真菌植物并没有消失，反而借助其他植物壮大自己，然后不断散发着孢子，再飘向更远的地方，周而复始……直到地球上再也没有任何人类活动迹象为止。” “这，只要一开始把那只死老鼠清理掉，不就可以了？”肖勇又道。 “的确是这样。但是这一次，如果那个顾教授够狠，可以跳过以上步骤，直接……”黄老板想到这里，打了个哆嗦。 植物乐园7 （去秋三五月，今秋还照梁。 今春兰蕙草，来春复吐芳。 悲哉人道异，一谢永销亡。 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愿逝者安息愿生者奋发 愿家庭美满愿祖国昌盛 致敬英雄[鲜花]缅怀先烈[鲜花]） “直接什么？”肖勇疑惑地说。 潘磊沉声道：“以那些受害者为源头，直接爆发全球性地真菌感染！现在，每年都有百万人因为真菌感染死亡。如果我们没有采取措施，这个数据将会以几何倍数递增！”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把那些尸体火化了，一了百了。然后把顾况抓起来，防止他在作恶。” “但是，尸体运输途中，可能会引起真菌泄漏。再说，就怕有些来不及了……”黄老板幽幽地说。 恰巧此时，“滴……滴……”肖勇正要紧急拨打局长电话的时候，手机疯狂震动了起来。他不断点开信息，脸色一点点地凝重。 潘磊摇了摇头说：“黄老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乌鸦嘴。” “没错……接纳受害死者的医院，已经出现了真菌感染患者。那些死者尸体，表明上似乎完好，但是内部，已经悄然长满了菌丝……停尸房内的其他遗体，也有开始了异变……这些医院，已经全部自行隔离封锁了，第一时间将遗体进行消毒、干燥处理，最后层层真空包裹，冰封处理。警方也到了现场，协助应急处理。”肖勇说道。 然后史密斯与张伟匆匆赶来，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可久久没有言语。 “怎么了？一个个都这样，真是要急死我了。” “这一次……大发了，这些真菌，的确拥有超强的传播性！它们可以快速吸收其他植物营养，然后短时间内成长，并将自身全部转化为孢子进行传播！”张伟吸了一口气，用前所未有的速度说道。 “唉，不幸，预料之中的结果啊……如果这次世界再一次正常，我一定要跟校花表白！”黄老板摇头叹息道。 “现在说这个合适吗？”肖勇没好奇地说。 “难道要我们去深山老林里躲着再说嘛？” “闭嘴！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潘磊沉声问道。 “现在天气转冷，干燥，抑制了真菌繁殖，最多还有一天吧。”史密斯说道。 其他人不禁松了口气。 “错了，只有10个小时左右。”张伟道。 “咦？我的计算模型有误吗？”史密斯闭着眼睛，又开始冥思…… “老师，你的模型没有错。但是，现在是晚上9点，等到凌晨三点钟的时候，会有一场大雨。大雨过后，空气中的真菌基本都会落在地上，然后，生长，繁殖……” “张伟，你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 “别夸了！我们能做什么？难道眼睁睁看着灾难降临吗？”肖勇站了起来，着急道。 “我和老师简单讨论过。一种方法是，让国内所有人居家隔离，我们尽快找到顾况本人，要到这种变异真菌基因图谱，然后用最快地速度研究出特效药，或许能最大可能避免伤亡。”张伟道。 史密斯接着说：“另一种方法是，我与张伟一起，直接根据现有样本研究对抗药。所以，你们说，该怎么选？” “不选，打死我也不选！”黄老板赶紧说，“我还没成年，肩负拯救世界的众人怎么也不可能落在我头上。” “我……更偏向第一种方案，万一顾况那里还有别的方法呢？” 潘磊沉思了几秒钟，说：“如果只有教授你自己研究，会怎么样？” 史密斯教授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张伟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可能很慢。” “如果喊上你所有学生帮忙呢？”潘磊又道。 “当然……可以！我怎么没想到？我这就去联系他们。”史密斯连忙兴奋地说。 “走！出发。”潘磊道。 “咦？为什么走？不是说顾况今晚会来这里约史密斯教授出去吗？”肖勇不解地说。 “他不会回来了。”张伟道。 “为什么？” “可能他希望我的老师，可以不用出门，就这么等着，也不用出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 倒计时9小时42分。 潘磊已经布置调查顾况的车辆信息、通讯信息。而他们一行人，先来到了清华校园里，位于教师宿舍的顶楼，顾况教授的，家。一进门，众人便感觉到了暖意。 不用看就知道，是地板的暖气片正在运转着。 “顾况，58岁，未婚，一生痴迷于植物学研究。本来在三环内有个房子，因为觉得来回上下班麻烦，且家中研究条件不足，便把房子变卖了，所得的钱，一部分捐给了学校，一部分用来自己的研究。” 其他人，边观察这个宿舍，边听张伟介绍道。 这是一间怎样的宿舍呢？ 很大，很简单，也很复杂。 很大，是面积，直接打穿墙壁，连接到了隔壁的宿舍。等于他的宿舍面积是其他人的两倍，目测至少八十平米。 简单是房间的设施简单。一个衣柜，一个书柜，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还有一台学校标配的电脑。 但是为什么复杂呢？ “这顾况教授，品味也太独特了。直接在房间弄出了四块培育田！如果我的生物老师看见了，一定会顶礼膜拜！”黄老板由衷感慨道。 是的！除去狭窄的生活区域外，房子的其余空间，被整齐地分割成了四个部分。 两块，是裸露的。一块长着各种野花野草，另一块，是三米宽，四米长的区域，栽满了开着紫色小花的酢浆草群！ 再另外两块培育田，更大一些，是被支起来的棚子，表面覆盖了厚厚的黑色塑料。一个低，一个高。低的半米左右，高的一米多一些，而且占地面积最大，足足占据了20平米的空间。 “包裹得这么严实，里面，不会就是人脸蘑菇吧？”肖勇道。 “有可能！”张伟点了点头。 “但是，要怎么看里面的情况呢？”肖勇绕着这两块区域走了一圈，看着严丝合缝的塑料棚一时间又犯了难，“不然，切开一条缝？” “然后孢子找到了宣泄口，一拥而出，将我们全部消灭？”黄老板没好气地说，接着他看向了书桌上的电脑，又道，“那边电脑屏幕下的灯还是亮着的，说明电脑没关，真浪费电源。” 他便走了过去，动了动鼠标，屏幕亮了以后，他惊呼道：“这是监控屏幕，快过来看！” 其他人立刻涌了上来。 电脑屏幕上，被分割出了两个部分。 左边的地方，应该是矮的塑料棚，里面果然长满了大眼睛的人脸蘑菇！其中，最中间的位置，有一棵最大，最高的蘑菇。它的蘑菇盖的人脸，颜色更加鲜艳，鼻子部分突出，嘴巴位置凹陷，比起其他小蘑菇来说，很像人脸了！ “哎哟，看得久了，为什么我觉得它在对我笑？”黄老板疑惑地说。 “我也是……”肖勇幽幽道。 “别看它了，这是视觉诱导，会让你的眼睛，出现幻觉，时间久了，还会导致神经异常。”张伟道，然后又说，“相比这个，我更在意另一塑料棚……” 植物乐园8 右边的棚子里，最中间的地方，正是一只已经腐烂得只能依稀辨认的老鼠。以它为中心，苔藓植物蔓延了整块土地，蕨类植物，已经先行生长而出…… “没想到，顾况把你老师说的东西真的弄出来了？”肖勇对黄老板说道。 “正是如此……看来，顾教授所图非小啊。”黄老板感慨道。 “现在，我们已经基本确认了凶手就是顾况了。但是，他为什么要害无辜的陈可可呢？”肖勇再问道。 “情况一，陈可可无意看见了这种人脸蘑菇，受到了刺激又吸入了少量真菌孢子，这才导致发疯，当然，这种情况可能性比较低。”潘磊道。 “情况二，记得我刚刚说的，母株的蘑菇盖看久了，会导致精神异常吗？所以我猜，的确是陈可可发现了顾况的计划，但顾况教授不好意思直接杀掉好友暗恋的女生，这才故意让她长时间看母株的蘑菇盖，从而导致她发疯。“张伟分析道。 肖勇点了点头：“这样解释，合情合理。” 黄老板则摇了摇头：“我承认你说的犯罪过程，但是不同意你说的犯罪动机。因为还有情况三——情杀。从社会学、犯罪心理学以及性心理学上综合来看，我发现顾况对史密斯教授的情感非同一般——这是我一路上，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是的，的确就是你们心中想的，超越了男人之间友谊的那种。所以，我认为，陈可可的确无疑发现了这种蘑菇。但是顾况完全可以用实验为理由掩饰过去。可是他的潜意识却让他，故意引导陈可可看了那母株，这才导致了他的精神失常。” 潘磊与肖勇如果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是张伟却一脸疑惑地说：“你的依据是什么？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之前，史密斯反复说，他与顾况是唯一志同道合的朋友。另外，顾况邀请史密斯去野营，史密斯估计连目的地在哪里都没问，便答应了，还收拾了一切，更差点耽误了他的得意门生，也就是你的博士论文交稿。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之间一定存在非同一般的信任。但是，史密斯暗恋陈可可，说明他性取向正常。那么顾况呢？他是怎么看待这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朋友呢？听你之前说，我知道，顾况是一个醉心于研究的人，没有结婚，说不定恋爱都没怎么谈过，朋友一定也少的可怜。史密斯将他当成了唯一志同道合的朋友，那么顾况何尝不是呢？另类的情感，总是在单一性别环境中滋生的。综上，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下意识地想独占自己的好朋友——史密斯。或许他可能把这归结于，让史密斯可以同样醉心研究。其实，就是想永远地和他在一切做最志同道合的朋友。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就是男人之间的超友谊吧。用三段论来说便是：因为顾况暗恋史密斯，又因为史密斯暗恋陈可可，所以顾况想除掉陈可可。“说完长长的一段话，黄老板深吸了几口气，又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顾况没有选择杀掉对他计划最有威胁的史密斯，就是最好的理由。” 所有人，都不禁点了点头。 肖勇不得不鼓掌说：“好吧，事实证明，你的确是天才心理学家。” “可惜，他平时都用来揣摩老师的出题与琢磨女生的喜好上了。”潘磊没好气地说。 “老潘，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再说，又不是天天有命案……我的天赋，不用会生锈的……” “好了好了，说不过你。现在，所以的疑团都解开了。剩下的问题，就是找到顾况，并解决真菌爆发的问题了。好了，张伟，接下来交给你了。” “嗯？可是顾况的杀人过程我还不是很明白啊。”肖勇又道。 “我懒得说了，还是交给张伟解释吧。”潘磊道。 张伟环顾四周，走到了裸露的两块泥土地前，蹲了下来，抓起一些泥土，闻了闻，说道：“单个孢子与酢浆草种在一起。随着时间与温度变化，酢浆草完全成长，人脸蘑菇孢子也随之苏醒，然后长大，挥发成孢子传播。其中肯定会有一些，来到了窗台。因为窗台位置，是房子内部与外界交接的最直接的地方，这里既有教丰富的水分，也有充足的阳光。最后，你也知道了——这些土壤的湿度，在82%左右，考虑今天的天气和室内情况，如果一直都是顾况本人浇水的话，他应该是下午三点左右出的门。至于去了哪里，我看不出来。” “或许有人知道。”黄老板幽幽地说。 “谁？”潘磊问道。 “门卫……每次我出门，都要被逮着问半天，好像审问犯人似的。”黄老板道。 “你那是活该！门卫可能以为你是去祸害姑娘了。走吧，去门口看看。顺便路上通知学校，把这里封起来，避免出现二度意外。” 走下楼，潘磊接着说：“这里是22号楼教师宿舍，离这里最近的是北门。” 倒计时8小时58分。 清华大学的北门，很小，学校里侧，停了许多车，学校外侧，是一条小路。 保安亭内，正有两个门卫值班。 肖勇亮出证件后，询问了保安，在今天下午三点左右，是否见过顾况教授出门。 可是两个保安却摇着头，说都没有见过他出门。 众人失望至极，一个年长的门卫说：“你们找顾教授干撒子事？打他电话嘛。” “很重要的事。张伟，联系一下史密斯教授，问他顾况教授平常喜欢去哪里。然后，我们可能要分头……” “你们说顾况教授爱去哪里？我晓得哟。” “门卫大叔！愿闻其详。”黄老板眼睛一动，从口袋里翻出了一盒中华烟，从中熟练地拿出了一根，递给了门卫。 潘磊摇着头说：“黄有成，你竟然学会抽烟了。看来我很有必要告诉你家长……” “别！我这是，平常偷溜出去，手段！”黄老板赶紧解释说。 门卫接过烟，却没有抽，只是闻了闻，然后很珍重地放进了上衣口袋，说：“哎哟，难得见这么好的烟。我告诉你们哈，顾况教授，平常最爱去西边儿的圆明园了。有的时候，半夜三更了才回来。你们可以去那边找一找看。” “谢了！”黄老板再次递上了烟说道。 “来，我载我们过去。”年长的门卫豪爽地说。 众人乘坐校内交通车又来到西门，出了西门，赶时间，又打了一辆的士。 的士司机听说去圆明园，连说太近了去不了。肖勇无奈再次亮出证件。司机这才不情不愿地拉着众人前往圆明园。 “哎呀，这车，动力差，防震性能差，够低端的，早就应该淘汰了。”黄老板一上车就说道。 司机的脸都绿了，但是还没等他开骂，潘磊就说：“我们到了。” 植物乐园9 昏暗的灯光，掩映着这座庞大的公园，见证着国家曾经的屈辱。 可惜，摆在众人面前的，不是满目疮痍的遗址，而是一条路，以及一个保安亭。 “问题来了，这么黑的情况下，要怎么找到顾教授呢？”黄老板无奈地问。 “先进去再说。”潘磊道。 肖勇走上前来，对着保安亭，亮出了证件说：“我是公安局的，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进去。” 这个门卫愣了一下说：“你蒙谁呢！这么晚了，还想进去玩儿？明天早上开园了，买了门票再进去！” “我们真的有紧急任务！”肖勇顿时急了，上去便揪住了门卫的衣领。 “你……别这样！现在是法治社会，打人是要负责任的！”门卫有些紧张地说。 “噗……”黄老板很没良心地笑了，“哈哈，警察被教育不要犯法，真要笑死了！” 门卫不依不饶地说：“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肖勇本来一脸怒色，听说要报警，顿时笑了：“可以，你赶紧报警，记得夸大一点，最好说我们是——坏人！毁灭世界的坏人！” 黄老板竖起了大拇指。 门卫看了一眼肖勇，然后真的打了“110”说：“这里是圆明园公园南门入口，我是门卫。我遇到了四个……神经病！请赶快过来把他们带走，我害怕！” 肖勇退出了保安亭，门卫趁机关上了门，然后说：“你，你们，有本事别走，别走哈！” 潘磊一行人，当然，没有走。 肖勇则拿出了手机，躲到一旁偷偷打起了电话，黄老板跟上去偷听，一会儿后，便面色古怪地走了回来。 潘磊与张伟在讨论顾况可能去的地方。 门卫继续躲在保安亭里。 三分钟后，一辆警车先来了，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和谐一幕。年轻民警向门卫了解情况的时候，另一位民警不停地瞄着潘磊一行人，然后似乎鼓起了勇气，走了过来，询问道：“您是潘磊潘专家吗？” 潘磊愣了一下说：“我是。” 然后这个民警就激动了，拉着潘磊的手说：“潘专家！我是您的粉丝！您的事迹我都知道的，今天终于见到活的了！” “过奖了过奖了。” 肖勇嘟囔着说：“每次都这样，好歹我是总局刑侦队长……” 门卫见这边其乐融融，连忙说：“民警同志，别放过一个坏人啊！” 他刚说完，黑暗中，默默地开来了几辆特警车，紧接着，十六名特警整齐在肖勇面前整齐地列队站好。 肖勇露出了满意地神色说：“进园！搜人！目标名叫顾况，中年男子！” “是！”十六名特警打开了手电筒，跑步进入了园区。 门卫再也不敢阻拦了。 “不行，地方太大了，这点人根本不够。这位门卫小哥，麻烦你联系上头，把所有保安派过来，一起去找！” “好，好的！”门卫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开始联系。 倒计时8小时12分。 二十六名保安，加上十六名特警与潘磊四人，总共四十六人，对园区展开了地毯式地搜索。 园区的广播，每隔几分钟回响一次：“清华大学顾况教授，您的朋友正在着急地找您，请您及时到服务中心与他们取得联系。” 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众人还是一无所获。 只有一个小保安弱弱地举手说：“刚刚走过来，总觉得园区里，怪怪的。” 可是再问，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天，已经开始变了，丝丝小雨，降临凡间。 看着有些疲惫的众人，潘磊打气道：“大家别泄气，刚刚我们两拨人只是各自负责一半区域。现在换过来，再来一次，另外景区的建筑也不要放过。这位保安小哥，麻烦你带我走走你刚刚走过的路线。” 张伟道：“我去监控室看看。” “你确定吗？这样的园区，监控起码有几十个，更何况，已经过去这么久，你看得过来吗？”黄老板不确定地问。 “我想试试！” 潘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就拜托你了。” “嗯。有消息了，我一定及时通知你。” 张伟点了点头道，然后跟着一个保安，去了保安室。 倒计时6小时35分。 张伟来到监控室，看着满墙，32块监控显示器，以4x8的方式排列，一时间也是头皮发麻。 “每一排的监控器，代表一个方向。第一排是北，第二排是西，第三排是东，第四排是南。”技术员介绍道。 “从下午2点30分的开始，4倍速，全部播放。”张伟道。 负责监控器的技术员，接到的通知就是无条件配合，所以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张伟，没有说什么，便开始了操作。 几分钟后，32块屏幕开始同时以4倍速播放监控视频。 密密麻麻的人群，在监控室上出现，又很快消失，又马上出现在另一块监控器上…… “停！”张伟道，指着第四排右边第二个监视器说，“这块显示器，两倍速，倒回去。” 技术员依言操作。 “停！”张伟又道。 技术员几乎同时按下了暂停键。 那块显示器上，显示时间15点16分，视频的右下角，出现了一个背着包，长着浓黑胡子与眉毛的中年男人。 他就是顾况。 “已经发现目标了。接下来，8倍速，一起播放。” “会不会太快了？”技术员忍不住问道。 “我，可以的。有发现的话，随时喊你暂停，辛苦了！” 倒计时6小时3分。 技术员一脸崇拜地看着张伟，和后者一起走出了监控室。感觉脑袋稍微清醒后，张伟便给潘磊打了个电话。 “潘大叔，你在哪里？” “我在北区，遗址这边，那个小保安说，这里多了一片树林……我看了，的确如此，不知这是不是顾教授的杰作。” “好，你们就在那边等我，”然后张伟对那个技术员说，“介意用你的电动车载我一程吗？” “大神！完全没问题！” 来到了北边遗址处，看着苍凉的断壁残垣，每个中国人的心中都会升起怒火与悲哀感。 但是现在，遗址的一侧，长了一块小树林，在临时调来的强光灯照耀下，不知名的花儿，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竞相开放。 小树林前，全部人都已经到齐了。 张伟下了电动车，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缓步来到小树林前。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潘磊问道。 “是不是顾况用了什么技术，让植物疯狂生长？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黄老板问。 “顾况现在去了哪里？”肖勇问。 张伟没好气地说：“你们连珠炮似的，我要怎么回答？” 黄老板与肖勇，不好意思地笑了。 “其实，你们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我从监控器上发现，他进去了这片监控死角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所以，我怀疑，他就在这这里。” 张伟说完，指了指脚下。 植物乐园——终章 “你的意思是？他被埋在了下面？”黄老板疑惑地问。 “不，应该是他自己把自己埋在了下面！”张伟的话音刚落，“轰！”一道雷声响起。 “自杀？又是什么理由呢？”肖勇疑惑地说。 “他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包，那个包里，或许有答案。”张伟道。 “这里挺大的，哪里才是他的埋葬点？”肖勇问。 “植物生长是有规律的，中心区域，应该就是他的埋葬点。” 张伟说完，带头走进了树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这里花草树木，更大了？”黄老板疑惑地说。 “你没有看错，”潘磊沉声道，“其实，这边的树林，一直在向外向上生长。” 张伟看了看四周，最后来到了一处区域，蹲了下来，用手摸了摸，拍了拍，说：“就在这里了，找来工具，开挖！” 很快，有人送来了五把铲子，肖勇说：“下面看我们的了，兄弟们，一起上！” 大雨，已经开始下了，给大地带来了一阵凉意。 保安被潘磊全部支走了。 沉闷的铲土声，伴随着“哗哗”的下雨声，给周围环境，染上了一层诡秘的色彩。 最先挖出来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菌丝。 这些菌丝，如同活物一般，挖出来后，又缓缓钻入了别处的地面。 “现在，小心点，别弄坏顾况教授的遗体以及遗物。”张伟道。 “用不用带面罩？”肖勇问。 “虽然孢子被弄到了最好戴上。”潘磊道。 特警们集体用一块黑布，蒙住了自己的口鼻。 又过了几分钟，头发出来了，然后特警队员，改用徒手扒土。 然后，一个接一个突然起身，来到树林的一边，拉开面罩，呕吐了起来。 “老潘，我也不行了！”黄老板捂住嘴巴，来到一旁，加入了呕吐队伍。 最后只剩下肖勇，在皱着眉头挖。 张伟依然面无表情，潘磊没有说话，默默从一名特警手上，取下手套，又戴上，与肖勇一起，徒手扒土。 那是怎样的尸体呢？ 人皮上的每个毛孔，都生长出了菌丝，深深地扎入了土壤。他的尸体瘪瘪的，仿佛只剩下两张人皮互相紧挨在一起。而那个，应给是人嘴的地方，却勾勒出了一道弧度，仿佛还在笑着。他的脸皮上，那两个空洞的地方，似乎在无声地凝视着所有人…… “需要把他毁掉吗？虽然现在下雨，还是可以用汽油烧掉的。”肖勇道。 “可能不用了……他是这些真菌的营养源，只怕再过一会儿，连这张人皮都会被吸收个一干二净。” “然后呢？继续让树林长大？”肖勇不解地问。 “恐怕是的……” 潘磊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默默地继续用手扒拉，最后终于在顾况人皮头顶的位置，挖出了那个背包。 “重新埋上吧。”潘磊提着背包，去了最近的一个亭子里。 其他人动手，很快就把土重新埋上了。 肖勇见大师已定，就让特警们先回去了。 倒计时5小时25分。 潘磊在亭子里，打开了背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沾着尘土的金属折叠铲，然后是一叠厚厚的用自封袋包起来的文件，封面赫然就是“植物乐园计划——赠吾挚友拜伦·史密斯”几个大字。最后，潘磊摸了半天，才最后摸出了一个u盘。 潘磊将所有东西都放在了亭子里的桌子上。 “这应该就是顾况自掘坟墓的工具。”肖勇拿起折叠铲，打开，看见了上面还沾着的泥土，于是道。 “很明显。”潘磊道。 文件被张伟拿起来，打开，快速翻越着，几分钟后，才叹息道，道：“真是天才的计划啊！开篇说：人为天地精华之所载，含万物生长之营养。以人体为源，真菌为通道，可令植物生，万物长。这里的资料，就是理论研究资料。” “这么玄幻吗？”黄老板道。 “但是，他做到了，”潘磊拿着u盘说，“现在赶紧去看看，这个u盘里，是否有应对人脸蘑菇的方法。” “不用麻烦，”黄老板从兜里拿出了一根一头手机接口一头可插usb设备接头的数据线说，“这是otg拓展线，可以让手机读取u盘信息。” 插好线，黄老板从潘磊手中接过了u盘，插上usb接口后，便打开了手机的文件管理器。 众人面色凝重地围了过来，不久后又面色古怪了起来。 u盘里共有两个文件夹和一个放在根目录下的视频。一个文件夹，命名为“植物乐园计划资料”，另一个文件夹叫“挚友拜伦·史密斯。” “按顺序先快速浏览。” “好，但是我手机快没电了。”黄老板道。 打开“植物乐园计划资料”，又有单独的三个文件夹，里面的内容大体分为文字资料、视频资料与图片资料三种。 黄老板没有点开更下一级的视频，只是根据缩略图大致浏览了一下。 “你们有发现什么吗？”黄老板问道， “没有。”张伟摇了摇头。 “全是研究资料，没有其他发现。”潘磊道。 “好，那我点开第二个文件夹，如果有少儿不宜的另类视频或照片，记得及时捂住我的眼睛！”说完，他便点开了这个文件夹。 但是，没有视频，没有图片，只有一个名为“挚友史密斯，我想对你说”的txt文档。 黄老板好奇地点开了，开头第一句便是：“亲爱的挚友，假如你看到这个文档，发现了我的秘密……那么恭喜，你已经不用恨我了。因为我已经死了，或者说，用另外的方式回馈了自然 我有罪！第一罪，我杀人了……”然后，他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犯罪过程。 一桩桩，一件件，不同的目标，不同的时间，相似的作案手法，与张伟猜测的并无不同。 翻动到下一页，开头又是“我有罪！第二罪，不该擅自更改你我共同研究出的人脸真菌的dna，并可能牵连到你……为此我深表歉意！ 我有罪！第三罪，我对你撒谎了。女人是不可能欣赏人脸真菌的，但是我很喜欢……”后面，是陈可可擅闯实验室，吸入了人脸蘑菇孢子晕倒，顾况利用母株，使陈可可发疯的过程。 “当时我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她烦厌，便做了这事。反正我也要死了，道德、人性、社会对我的束缚已经荡然无存。望你带着我的资料，我的希望，继续潜心研究植物学，为自然界的动植物，努力一生！奋斗一生！拼搏一生！又望你时时保重身体，长命百岁——你的挚友，顾况绝笔。” “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啊，还是看看那个视频吧。”肖勇道。 黄老板点开了视频。 视频是一个剪辑视频，被顾况命名为“为挚友准备的晚餐”。没有黄老板以为的少儿不宜，只有两个人，在轻松愉快地就餐，并且热情地讨论着学术上的问题。 左边一个，是外国中年人。没错，正是史密斯。右边那个也是中年人，不过是中国人，有着浓黑的眉毛与胡子，没错，正是顾况。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顾况就给后面发现这个秘密的人，也就是我们看这个？”黄老板不可思议地说。 “或者，这是他最难忘的时刻吧。”潘磊道。 “等等！”张伟突然皱起了眉头，说，“往前放一点。” “哦。”黄老板没有废话，开始拖动进度条。 “停！”张伟道，黄老板随即便停下了手，并按了暂停键。 此时的画面上，重点集中在了史密斯的表情上。 “这个顾况请来的人，是个高手啊，将史密斯教授的脸拍得这么清楚，还没有丝毫晃动。”黄老板道。 “你们看哪儿去了！重点在桌子上！”张伟无奈地提高了音量。 其他人，便把目光都集中在了画面的一角。 “是一盘菜，好像是蘑菇炒肉？但是却有一条条黑线？”潘磊不确定地说。 “蘑菇？炒肉？可能是巧合吧？”黄老板疑惑地说。 “不是！这个一定是顾况自己改良过的人脸蘑菇！它的柄很长，对应了那些线条！” “对啊！我怎么给忘了！自然界中，有很多蘑菇都是可以吃的！找个借口，叫醒所有人，早起直接把人脸蘑菇吃了，不就解决了这次危机吗？”肖勇兴奋地道。 “不急！这个必须经过实践了才知道。”潘磊沉声道，“走，回顾况，教授的家吧。” 倒计时一小时15分。 众人走出了顾况教授的宿舍。 黄老板还砸吧着嘴说：“这玩意儿，看着可怕，没想到吃起来贼香！” 潘磊与肖勇，便开始向上级汇报。 忙活了好一阵，两个直到手机发烫了，才忙完。 雨，已经停了，空气异常湿润。天，也开始逐渐泛白。 “黄老板，吃够了吗？”肖勇道。 “不够！你想？”黄老板问。 “走！准备采蘑菇去咯！”肖勇轻松地说。 “嘿，我听老潘的，你无权指挥我。”黄老板大义凛然地说。 肖勇：“……” 黄老板马上又变得谄媚：“老潘，我们去采蘑菇，如何？” “好，走起！” （end） 月球迷云1 月球，也就是人类肉眼所见称为月亮，中国古时又称太阴、玄兔、婵娟、玉盘，是地球的卫星，并且是太阳系中第五大的卫星。月球直径大约是地球的四分之一，质量大约是地球的八十一分之一。月球是地球唯一的卫星，其表面布满了由小天体撞击形成的撞击坑。月球与地球的平均距离约38.44万千米，大约是地球直径的30倍。 据说月球有45亿年的历史，形成的原因，众说纷纭，比较令人信服的假说，是巨大的天外陨石（忒伊亚）撞击地球后，地球分裂出去的产物。 45亿年来，月球便一直冷漠地注视着地球，见到了地球的动荡、冷却、物种大爆发、物种大灭绝，见证了地球霸主的更替，人类的诞生，文明的兴衰，以及人世间的所有善良与丑恶。 自人类有灵起，就对月亮充满了幻想。近现代后，更从未停止过对月球的探索，尤其是从未被揭露过的月球背面。 静谧的月球之上，是否真的藏有惊天秘密呢？ 2009年12月31日晚上11点59分50秒，广州体育馆，大歌星林清梦个人跨年演唱会现场。 照明灯已经关掉，绚丽的彩灯光束，挥舞的荧光棒，将整座体育馆打扮得缤纷灿烂。 “10……5！4！3！2！1！”所有人都在激动地倒计时。 倒计时刚结束，梦幻的舞台正前方，挥舞应援团里，一个三十岁左右，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举着相机拍摄的男子，突然倒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久后便不再动弹。 “死人啦！”有人惊呼，有人尖叫，有人打120，有人不知所措地乱跑，现场乱成一片…… 很快，大批警车就来了，大部分去帮忙疏散人群，小部分来到了案发现场。 其中，走在前头，一个穿着便衣的胖子格外扎眼。 已经有十几个人在现场了，有主办方，有死者周围的人，还有一个抱着胳膊，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林清梦的母亲兼经纪人，林晚霞。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打开了工具箱，戴上手套，开始检查死者。 “哎哟，你们这些警官，吃红包的时候很勤快，这死人了，反倒慢吞吞了。不尽快查出真凶，我们家清梦一定会被那些八卦写手大泼脏水。知道这会对我家清梦造成多大的恶劣影响吗？！到时候广告接不了，演唱会开不了，影视拍不了，你们赔的起吗？”一见面，一开场，林晚霞便阴阳怪气，劈头盖脸地说道。 来的民警，自然想要反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胖子拦了下来。 “我来！我最喜欢跟漂亮姐姐说打交道了。”胖子说完，伸手，面脸堆笑地对林晚霞道，“这位漂亮姐姐您好，我叫乾龙，是广东省省公安厅的特派员。当然不是那个闷骚皇帝乾隆，而是龙腾虎跃的‘龙’。” 听了胖子的名头，林晚霞也不好再发作，但也只是与乾龙轻轻一握手，再轻声轻气地“嗯”了一声。 乾龙毫不在意地说：“接下来，我有几个问题需要问大家，希望大家积极配合。” 其他人员点了点头。 “死者是谁？有谁认识吗？”乾龙问道。 法医已经把男子的口罩摘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不禁都集中在了他的脸上。 周围和他穿着一样应援服的人顿时不淡定了，不少人甚至往后退，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只是碍于现场情况，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 “怎么了？你们有仇？”乾龙皱眉问道。 有个拿着“清梦清梦圆你美梦”横幅的年轻男子，清了清嗓门说：“这个人，和我们还真有仇！我们后援会的人都认识。网络上，绝大部分抹黑清梦女神的帖子，几乎都是他写的！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住哪里，否则早收拾……咳，对不起了大家！是我这个后援会会长的失职，没有把好关，还是让他溜进来了！”说完，年轻男子对着后援会的人一鞠躬。 “活该！”林晚霞撇了撇嘴道。 “人死为大，留点口德吧！”一个民警忍不住道。 乾龙没有点评什么，只是笑着继续问：“很好。第二个问题，凶手在不在你们当中？” 所有人一愣，又连忙摇着头。 “乾警官，虽然我们讨厌他，也不至于杀了他啊。清梦女神一向倡导和平友善，经常出资委托我们后援会资助贫困山区的孩子上学。我们在她的号召下，也经常帮助别人，好几次还上报纸了呢！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呢？”年轻的会长回道。其他人听完，又跟着点头。 “哦，”乾龙点了点头，又道：“但是，你们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要知道，当时场地一定很暗，又只有你们在死者周围，杀人动力也成立，作案现场也很完美呢……” “我们……”年轻会长一时间接不上话。 林晚霞却道：“不可能！演唱会上死了人，这是大忌，后果我之前也说了，所以怎么可能自掘坟墓呢？我说你们这些民警，不好好找犯人，怎么倒怀疑起我们来了？”说到最后，她更是涨红了脸。 法医已经检查完毕，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初步判断，这名男子的直接死因是重度癫痫病，也就是俗称的羊癫疯发作。” “好的。但是，是诱发了他羊癫疯发作的呢？”乾龙问道。 “毒品，刺激性药物，都有可能。具体的还要回去解剖了才知道。”法医道。 乾龙又笑了：“太麻烦了，让我们直接还原现场就好了。” “嗯？”法医疑惑了。 “切，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林晚霞没好气地说。 “谁说我不是呢？”乾龙诡异一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直接丢进了嘴里，嚼都没嚼，直接吞下。 “这来，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各位请让开点。”乾龙说完，等其他人腾出了空间后，便开始紧紧地盯着他面前的空间。 然后，一堆沙子，凭空出现，开始沿着特定轨迹，流动起来。 很快，沙子堆砌的人形沙雕有了，他们高举着一根棒子的形象尤为整齐明显。其中，有个人的手中，拿着的不是棒子，而是一台四四方方的盒子。 再看拿着盒子的沙雕，和躺在地上的死者简直一模一样…… 其余人自然目瞪口呆，而变戏法一样的乾龙，却眯着眼睛说：“有趣……林晚霞女士，以及后援会会长，最靠近死者身边的人，好像是你们两个哟。” “我们……”林艳霞突然有些语塞。 后援会会长却面色尴尬地说：“真不是我们！好吧，我承认，其实是我和林姐约他来帮忙给清梦写洗白帖子的。没错，我们给了他一大笔钱……也不放心，所以选择贴身看着。后援会的兄弟们姐妹们，不好意思，我骗了大家。”年轻会长再次转身，鞠躬道。 其余人自然没说什么，很快就表示理解与原谅。 “这毕竟也是你们的一面之词，让我们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乾龙点了点这些沙雕。 沙雕便动了起来。中间的死者，仍在拍照，周围的后援会，不断有节奏地挥舞手中的棒子。 然后，动作快进了，没一会儿，举着相机的沙雕，便倒在了地上，喷着沙子，边抖动，很快就化作了一抔黄沙。 属于林晚霞和后援会会长的两个沙雕。至始至终，他们都没有与死者生前有过直接接触，左手右手也一直有节奏地挥舞着棍子，从未做过除此以外的其他事…… “没错！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年轻会长不断点头说。 “我们总算清白了吗？”林晚霞又阴阳怪气地说。 乾龙表面沉静，内心却慌得一笔：“老潘……救命……我搞不定了……” “现场，没有凶手。”一道沉稳的声音突然在民警背后传来。 所有人望去，发现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大叔。 但是民警们却激动了，纷纷与之握手，热情地打着招呼。 “什么意思？”乾龙有些郁闷了。 “如果硬要说出凶手是谁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现场所有的灯光与荧光棒！” 潘磊缓缓地说道，引发的却是全场震惊！ 月球迷云2 “他叫李凯，本来就有癫痫病史。诱发癫痫发作的原因，除了刺激性药物与毒品外，还有患者的情绪，以及，一定频率的灯光刺激。当时现场气氛一定很热烈，情绪激动，氧气不足，加上灯光乱闪，这才导致他的死亡。”潘磊缓缓地说道。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乾龙赶紧说道。 当事人们，顿时松了口气。 “当然，你们二位并没有完全摆脱嫌疑，区别就在于你们是否知道他有癫痫病史，也需要担负起责任。毕竟，人虽然不是你们杀的，却是因为你们的邀请而死。所以请积极配合警方后续调查以及死者的安葬事宜工作。”潘磊又沉声说道。 “知道了，谢谢您了，潘警官，还我们家清梦一个清白。”林晚霞真挚地说道。 年轻会长也说：“没问题，我们一定配合。定要让爱与善良的真谛，传播到人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潘磊微微一笑，对晚霞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也是清梦女神的粉丝，可以要个签名吗？” 林晚霞愣了一下，笑了：“当然可以。” 来到后台，终于见到了一脸疲惫的林清梦。这里的墙上，还贴着一张浓眉大眼帅气的航天员海报。 听完母亲的说明，林清梦又挂上笑容，九十度鞠躬对潘磊与乾龙道谢，然后在潘磊的本子上，乾龙的衣服上，大大方方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身材高挑火辣，长发披肩动人，虽没有倾国倾城的样貌，但格外青春靓丽活泼，特别是那双大眼睛，深邃而迷人，仿佛藏着星辰大海。 当清美贴近乾龙签名的时候，若有若无的体香飘入他的鼻孔，让他忍不住脸红了。 签完名，众人退出。年轻会长伸出手，热情地说：“我是何洋，现任‘梦想’后援会会长。欢迎潘警官的加入！” “好的，”潘磊笑着握了握手，说，“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叫何海的宇航员哥哥？” “是啊，潘警官，你怎么知道？”何洋好奇地问。 “新闻上听说的。他正进行史无前例的载人环月探测。” “是的！他是我的榜样！告诉你一个秘密哟，我哥也是后援会的，而且是副会长哟。等他这次环月探测结束，我介绍你们认识。” “好的，”潘磊说，神色微微一暗，又对乾龙说，“胖子，走吧。” 走出了体育馆，乾龙才疑惑地问道：“我们这次要去哪里？” “北京，中国航天科技集团，这一次，又有大麻烦了……” 2010年1月1日下午一点，北京中国航天科技集团。 一下飞机，才来得及喝一口水，潘磊与乾龙便被人拉到了目的地。 可以浏览秀丽风光的十二楼会议室，此刻气氛格外凝重。硕大的led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而某胖子，正毫无自觉“滋溜滋溜”地吃着泡面，对周围一群不适的眼光视若无睹。潘磊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将一枚韭菜饺子丢进了嘴里，转头又盯着屏幕。 视频的中间，是一位浓眉大眼的帅气航天员。透过他背后的窗子，可以清楚地看到一颗灰色的坑坑洼洼的星球一边，以及更远处，一颗更大的蔚蓝色星球的一部分。 “hello！各位同僚各位亲爱的领导，今天是环月探测的第二天，即第36小时43分钟，目前一切正常，再过10分钟左右，我就要进入神秘的月球背面了！到时候我一定要选一张最好的照片，送给最爱的清梦女神！”随后，他又嘟囔道，“明天这时候，就是女神的跨年演唱会了，真遗憾……” 随后他离开了座位，拿出了一台单反，打开，调到了拍摄模式，并固定在了在窗口的位置。完事了以后，又回来，开始一丝不苟地检查起各种设备。 等潘磊与乾龙吃完午饭，视频里的何海，也做好了最后的准备。窗口外，蓝色星球的痕迹只剩下了一丝，坑洼的星球表面，占据了绝大部分视野。 “好，即将进入月球背面。倒计时：10！9！8！7……” 然后，飞行舱外，突然传出了有节奏的“砰！砰！砰！”的声音，有如再平常不过的敲门声。 何海疑惑地皱紧了眉头，盯着各个屏幕看了半天，可是依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砰！砰！砰！”声再度传来。 何海的脸上，挣扎了片刻，还是选择揭开安全带，离开了座位，飘向飞行舱后面，也飘出了摄像头拍摄画面。 潘磊与乾龙屏息凝神地看着，可是等了足足十几秒后，画面上依然还是空无一物。 “啊！”一声尖叫突然响彻整个会议室，吓得乾龙丢出了手中的杯子，洒地满桌子都是茶水。 紧接着，画面突然暗了下去，再也没有亮起来。 一位有着小肚子，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说：“事情就是这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个情况，截止目前，何海已经在月球轨道上失踪了37小时了。” “会不会是设备出现干扰，从而故障了？”潘磊问道。 一个三十多岁的穿着格子衣的男人接话说：“不可能！这次环月探测考察，我们足足准备了五年，所用的设备都是国内外最顶尖的。为了解决通讯问题，我们早就两年前，就发射了世界首颗地球轨道外专用中继通讯卫星（该通讯卫星，原型为2018年5月21日于西昌发射中心发射，与探测月球背面的“嫦娥”四号协同工作，名为“鹊桥”的通讯卫星。），提供飞行舱在月球背面与地球的通讯，理论与实践研究都证明是没问题的。而且直到最后，那个飞行舱传回的各项数据都是正常的。但奇怪就奇怪在，最后的通讯结束后，飞行舱与我们中心的联系就彻底断绝了。就算遇到了太阳黑子大爆发，陨石撞击，也不会中断得如此迅速彻底。除非是遇到了更高文明的信息封锁……” “咳！”大背头中年男子连忙轻咳提醒道。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了解那可疑的敲。门声？”乾龙试探性地问道。 “正是如此！”一位穿着科研服的女性说，“在寂静的外太空，飞行舱刚刚进入月球背面，就突然响起这样的敲门声，本来就是非常诡异的事情。” 大背头中年人道：“这也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突破口了。听说你拥有还原现场的神奇能力，所以我们通过潘专家，联系到了你。请你务必帮帮我们，帮帮国家！现在国外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正准备拿这件事大做文章，这势必会对我国航天事业造成重创。所以拜托了！” “拜托了！”其他人也郑重地点头道。 乾龙反而被搞得不好意思了：“你们别这样，为国效力是我应该做的！现在，看我的！” 说完，胖子便开始使劲盯着会议桌的上空。 很快，沙子出现了，不同的是，这次是彩色沙子。彩沙分成了三个部分。一个构成了打开了的厚重白色飞行舱舱门，一个构成了男人形状，他浓眉大眼，尽管是沙子构成的也挡不住帅气的那种。他正是何海，此刻，他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右手还保持着拉开舱门的姿势。 最后一部分彩沙，在舱门外缓缓构成了一个女人的形状！ 这个女人身材高挑，前胸部位的彩沙厚重，长发披肩，脸上挂着笑容，显得格外青春活泼，她还有双大眼睛…… “是她？！”潘磊与乾龙异口同声道。 月球迷云3 （前情提要：中国环月探测宇航员何海进入月球背面后神秘失联。失联时，飞行舱外，月球上，宇宙外太空，竟然遇到了一神秘女子来敲门……） “她是谁？”大背头中年人问。 乾龙哭笑不得地脱下了外套，露出了里头的长袖衣服，指着胸口位置的签名说：“就是她，林清梦，大歌星，同时也是何海视频中说的清梦女神。” “不可能啊！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外太空呢？”有人说道。 “是啊！除非她本来就是——外星人间谍？”格子衣男人说。 “不！”潘磊摇了摇头，说，“不可能的，前天，昨天的时候，她一直在广州，准备跨年演唱会的事情。而且她的人生履历，从小到大的生活，几乎都能在网上找到，不可能是外星间谍。所以，这个构成林清梦的女人，一定是别的神秘生物。” 说完后，潘磊又指着沙子构成的河海说：“你们注意到没有。飞行舱的门，不是被外力打开的，而是被何海从内部打开的。打开后会有什么后果？没错，直接暴露在宇宙辐射中，很快就会死亡。作为一名优秀的宇航员，这些危险他一定非常清楚。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强行打开舱门，说明了什么？他很有可能听到了让他难以拒绝声音。” “比如，希腊神话中用歌声吸引航海者并吃掉他们的海妖？”乾龙问道。 “很有可能！”潘磊点了点头。 “外太空里，没有传播声音的介质。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诡异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大背头中年人问道。 “好，看我的。”乾龙又努力瞪了起来。 构成林清梦的神秘生物的彩沙，先动了，她飘到了何海的面前，直接吻了上去，顺便用脚把舱门关上了。 然后，两堆彩沙滚到了地上，迅速交织在了一起…… “这位胖子，我们把你当作救星，你却现场播放小黄片？”有人不爽地说道。 “就是，一开始，我就怀疑你了，作为人类，怎么可能拥有这么神奇的能力呢？一定是骗人的，先前的也一定是假的。”又有人道。 乾龙委屈了涨红了脸说：“当我真的吃饱了撑着千里迢迢来受罪啊？我的能力，就是真实地还原，我想控制，也控制不了！” 又有人想反驳，潘磊赶紧敲了敲桌子说：“停！别吵了。事实证明，不是乾龙的错，而是你们想歪了。再看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你们有什么发现？” 众人听完，努力盯着这些彩沙，一个女科研员说：“这些沙子，好像，融在了一起？” 仿佛印证了她的话，两个交织纠缠在一起的人形沙子，很快就开始了融合，最后，只有构成何海模样的沙子站了起来，不断扫视周围的一切，然后坐上了驾驶位，开始摸索座位底下，很快便掏出了一个厚厚的册子…… “天呐！何海难道被这个神秘生物给吃了？！”有人惊呼道。 “不止如此！它还变成了何海的模样！” “他在看的东西，好像是我们准备的飞行舱操作手册……”女研究员皱着眉头说。 “你们准备这个干嘛？”乾龙奇怪地问。 “外太空环境复杂，存在令宇航员神志模糊，记忆消退的可能。这个操作指南，就是为了防止宇航员一时间忘记怎么操作飞行舱而准备的。”格子衣男人说道。 “他看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操作飞行舱，找到自己的星球？这也太高估我们的科技了。”有人说道。 潘磊摇了摇头说：“恐怕不是！我担心，他在找来地球的方法……” 所有人都沉默，不断思考这个可能性。但是，他们很快就不用思考了，因为有人突然打开门，兴奋地说：“告诉领导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何海所在的飞行舱与我们重新取得了联系！他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任务，现在正带着全人类渴望的数据平安返航！预计今晚8点降落内蒙古四子王旗航天着陆场。等他英雄归来的时候，我们中国一定会再次成为全世界的焦点！” 但是，当他说完后，并没迎来期盼已久的欢呼，反而是重重地拍桌子的声音，以及老大声嘶力竭的怒吼：“可恶啊！用拦截导弹，把他……” “王部长，不可！”潘磊赶紧说，“现在他是全人类的英雄！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已经把目光对准了这里。如果我们贸然行动，一定会让国家颜面尽失！人民失望透顶的！” 是啊，带着全国上下的希望，踏上孤独，充满未知与危险的载人环月探测之旅的人民英雄，还未享受鲜花与掌声，还未披上荣誉红旗，便被自己国家用导弹轰杀，不可能想象，会有怎样的后果…… 大背头王部长思索片刻，便吓出了一身冷汗，颓然地说：“难道真的要引狼入室吗？” “只能等英雄归来流程走完，再把他单独关起来，最大可能减少风险。对了，航天员从外太空回来本来就要封闭体检、康复与消毒观察，这也能最大消除他的疑虑，避免节外生枝！但是这件事，在场的各位，一定要保密！否则我们就是全人类的罪人！”潘磊严肃地说道。 “是！”所有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今晚，我们一起去会会他！”王部长疲惫地说道。 晚上八点，内蒙古四子王旗航天着陆场上空，划来了一颗流星。 内部，王部长，与几位领导人在最前头，后面是各种工作人员，潘磊，乾龙就混在他们当中，现场还有一把轮椅，最后面是国内外龙头电视台、报纸、网络媒体大记者，他们举着自己工具，各种“长枪大炮”，严阵以待，就等返回舱降落，英雄出现，然后疯狂拍摄，把这一消息第一时间传遍全世界。 着陆场外，更是人山人海，无数国人，正举着牌子与红旗，翘首以盼。其中还有一群着装统一的人群，拉着“热烈庆祝‘梦想’后援会副会长何海环月探测成功！荣誉归国！”的巨大横幅，格外引人注目。 “等会儿，我哥哥从这条路经过的时候，口感一定要统一，要响亮，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团结一心！记住了吗？” “明白！会长！” 这群队伍的最后面，一位带着口罩的大眼睛女生，也眨巴着眼睛，跟着喊道。 八点整，“流星”准时出现在上空，不少人已经开始激动地呐喊了。 内部，就安静多了，大记者们，不约而同地，将手放在了快门或拍摄键上。 流星越来越近，也逐渐放大，很快众人便看见了一个外边散发火光的锥形返回舱。 在距离地面5000米左右的地方，返回舱底部喷出了反向动力火焰，使它的下降速度，迅速减缓，在距离地面1000米左右的地方，返回舱打开了降落伞，依托风的阻力，和宇航员的手动调整，让返回舱开始缓缓降落到指定地点。 各种快门的声音，早已经响成了一片。 烈烈风吹，返回舱稳稳地落在了指定地点。 工作人员，有序地跑了上去。 舱门很快就开了，工作人员扶着宇航员走了出来。 宇航员脱下厚重的头盔，露出了里面浓眉大眼的帅气脸庞。 “大家好，我是中国航天员何海，我回来了！” 月球迷云4 （前情提要：中国航天员何海环月探测途中被神秘生物吞食。吞食何海后，神秘生物化作何海，并代替他完成了月球背面的探测，现在，“何海”荣誉归来……） “咚！咚！” 2010年1月2日凌晨2点，北京一酒店房门口，传出了敲门的声音。 “咚！咚！” “谁啊，大半夜的。”一年轻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朦胧地打开了门。 随后，他怔住了：“潘警官，乾警官，你们怎么来了？” “何洋，我们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你和林清梦商量。” “什么？清梦不在这儿啊。”何洋下意识地说道。 “骗谁呢，当时你们夹道欢迎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乾龙没好气地说。 “好吧，她就住在楼上。我带你们去找她。” 来到楼上，何洋敲了敲门，说：“我是何洋，潘警官与乾警官也在。” 门，开了，出来的不是林清梦，而是她的母亲林晚霞。 她先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后，赶紧说：“进来说话。” 来到房间，林清梦穿着可爱的哆啦a梦睡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大家晚上好。” 潘磊一眼就看见了，这个酒店房间的墙壁上，同样贴着，一位浓眉大眼帅气宇航员的海报。 林晚霞并没有因为深夜被打扰而生气，反而热情地拿出一个大大的保温杯，先给潘磊倒了一杯浓浓枸杞茶，然后再给乾龙与何洋倒。 “不知潘警官深夜前来，找清梦有什么事？”林晚霞问道。 林清梦没有说话，只是歪着头，好奇地眨巴着眼睛，显得更为可爱迷人。 “国家大事！今天何海荣誉归来，经过外面大道，前去专门机场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发现异常？” “很虚弱？坐着轮椅？正常啊，外太空零重力环境呆久了回来，都会这样的呀。”何洋理所当然地说。 “这个，我当然知道，你们看这个。”潘磊说完，调出了相册，开始滑动照片。 有些是拍摄的，有些是截图。 照片里，是何海挥手，微笑的照片。再下一张，同样是挥手，微笑……直到二十张过后，何海依然挥手，微笑。 “这是什么意思？”何洋不解地问。 “没发现问题吗？这些图片是不同媒体不同记者在不同角度不同时间拍摄的。但是，何海的动作、微笑，却没有一丝变化，仿佛定格了一样，这可能吗？”潘磊沉声道。 “不可能……”林清梦摇了摇头，“一直保持微笑就很累，更何况是一摸一样的微笑。” “潘警官，你到底什么意思？”何洋皱起了眉头，脸上也有了怒色。 “这还不明白吗？”乾龙拍了拍大腿说，“假的！你哥哥被外星生物掉包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何洋下意识地说道。 林清梦与林晚霞这对母女，也是目瞪口呆。 “不信？我给你们演示一下！”说完，乾龙就啃着巧克力，开始用沙子构造出与那个会议室里演示过的一样画面。 潘磊一边解释说：“何海进入月球背面轨道的时候，突然就失联了。失联的前最后的画面，就是他听见了飞行舱外的敲门声……” 静静地看完这段诡异的沙子影像，配合潘磊见缝插针的解说，何洋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不相信。但是一个刑侦专家，又怎么可能半夜三更闲着没事来骗自己……眼眶不禁红了。 林清梦，眼眶也是通红。 林晚霞疑惑地问道：“奇怪，那个神秘生物为什么会用我们家清梦的形象示人？” “不知道，”乾龙耸了耸肩，“只记得何海最后说很遗憾未能去清梦女神的跨年演唱会。” 话音刚落，林清梦再也绷不住，先一步失声痛哭。 “大美女明星，你哭得也太伤心了吧？”乾龙困惑地说。 林晚霞奇怪看了乾龙一眼说：“何海从清梦还是练习生的时候就支持她，直到现在，感情自然深厚。” 潘磊反而奇怪地看了一眼林晚霞，没有说话。 何洋擦了擦即将落下的眼泪，说：“潘警官，那个神秘生物会不会只是暂时夺走了我哥的躯体？就像身体里多了一个灵魂？又如一些小说电影里说的那样，只要击败它，我哥的灵魂就会被释放出来，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就可以复活了？” 清梦同样擦了擦泪水，用星星般的眼睛注视着潘磊，脸上同样多了一分希冀。 潘磊在两道热切的目光中，缓缓点头说：“我虽然不能百分百确认，但是，的确有这个可能！这也是我来找你们的目的。我希望二位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医疗康复中心，拆穿神秘生物的面具，找到除掉那个神秘生物的办法！” “好！”两人毫不犹豫、异口同声道。 凌晨3点10分，北京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宇航员专用医疗康复中心，何洋与林清梦隔着厚厚的单向镜子玻璃，终于看到了“何海”。 此刻，他穿着洁白的衣服，没有睡觉，而是双手双腿并拢，直直地躺在床上，面带微笑，瞪大了眼睛，却时不时转头，看着周围的一切，尤其是不断闪着亮光的仪器，收获了他最多的目光。 “潘警官，我们要怎么做？”何洋看着这个奇怪的“哥哥”，问道。 “所有人一起进去。”潘磊道。 “我建议我们两个人进去就好。乾龙与清梦留在外面接应，呼叫支援，避免他有可怕的特异功能，将我们一网打尽。”何洋担忧着说。 “不必了，”潘磊摇了摇头，“我们也需要乾龙的保护，记住，进去后，不要多说，不要多做，听我指挥，避免让那个神秘生物察觉到异常。” “他可靠吗？”林清梦不相信地说，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扫视了乾龙一圈。 乾龙立刻挺起胸膛说：“放心，交给我，我很厉害的！” “乾龙，去开门吧。”潘磊道。 乾龙昂首阔步，抢先一步，打开了这个隔离观察室的门。 潘磊、林清梦、何洋跟在后头走了过去。 床上的何海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我们，先双手撑着坐了起来，然后身体旋转，让双脚落地后，才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何洋的面前，张开了双臂，将要拥抱他。何洋下意识地也张开了双臂，但马上又想起来了什么，往旁边迈了两步，躲开了何海的拥抱。 “我亲爱的弟弟，我是你哥哥何海，你不认识我了吗？”何海微笑着说，然后又张开了双臂。 “我是何洋，但你……” “咳！”潘磊咳嗽了一声，说：“你确实应该抱抱何海，他为祖国，为人类，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还没等何海拥抱过来，何洋就先一步抱住了他，失声呐喊：“哥！” 泪水，滚滚而落，很快沾湿了何海的肩膀。 “弟弟，不哭！弟弟，不哭！”何海继续微笑着说，但是一滴泪水，却悄然从他的脸颊滑落…… 月球迷云5 这滴泪水，何洋感受到了。其他人也看到了。 有泪，说明有情。有情，说明真正的何海还活着。 “英雄何海你好，我是潘磊，刑侦专家，也是中国航天集团的特别顾问。”说完，潘磊伸出了左手。 何海没有疑惑，也伸出了左手，与潘磊握了握：“潘磊，你好。” “我是乾龙，乾隆皇帝的乾，龙飞凤舞的龙。”乾龙学着潘磊的样子，伸出了左手。 何海也与他握了握，说：“乾龙，你好。” 何海最后朝着林清梦主动伸出了左手：“你好，你是？” 两行清泪顺着林清梦的脸颊滑落：“何海，难道你不记得我们曾经……” “咳！这位是大歌星林清梦。”潘磊及时提醒道。 “你好，清梦。”何海再次伸手说。 清梦擦了擦泪水，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说：“你好，何海。” 打过招呼，何海坐到了床上，又微笑着说：“请坐。” 众人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潘磊说道：“不用，我们习惯站着。” 然后，何海也站了起来，说：“这样啊。” 潘磊又道：“你是刚刚执行过环月探测的宇航员，现在还在康复期，应该很虚弱。” “对。”何海又坐了下来。 “集团派我来咨询一些问题，可以吗？”潘磊问道。 “可以。”何海说。 “好，第一问题是，飞行舱失联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潘磊问道。 何海不假思索地说：“什么也没发生，我按照原计划，完成了任务。” “可是，实时通讯的时候，飞行舱外，好像响起了敲门声？” “不是，那是小颗陨石撞击飞行舱的声音。”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飞行舱会失联？” “我遇到了金属质的陨石粉尘，导致了飞行舱整体故障，我花了许多时间，才让飞行舱重新动起来，继续执行任务。” “那真是太危险，辛苦你了。第三个问题，月球背面有什么？以你肉眼观测的话。” “除了大大小小的陨石坑外，只有荒凉，孤寂和绝望……”何海说完，打了个哆嗦。 “确实，和以往科学家们的猜测是一样的。对了，我有个私人问题一直很好奇……宇航员是怎么解决排泄问题？毕竟太空上面没有重力，排泄物会漂浮着。”潘磊脸不红心不跳地问道。 众人纷纷侧目，乾龙道：“潘叔！你好像把我台词抢走了……” 另一边，何海依然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飞行舱里有一个抽便器，对准方向就可以避免漏出。在飞行舱外执行任务，就用纸尿裤。” “真是标准的答案，”潘磊笑着说，“你们有什么问题需要咨询吗？” 乾龙抢先举起了手：“从外太空上看，真的能看到万里长城吗？” “这……不知道。”不料，何海却摇着头说。 “为什么？”乾龙连忙追问。 “因为……我没看。”何海却说。 “换一个人。何洋，你有什么童年故事要跟大家分享吗？”潘磊在乾龙继续追问前，赶紧插话说道。 “有。哥，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因为调皮，掉进河里的事情吗？” “记得。那是一个夏天，下午的时候，天气炎热，我们结伴去钓鱼。你钩到了水草，还说是大鱼。用力一拉，反而把自己拉到了水里。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你拉上来。”何海面带微笑，娓娓道来。 “高中的时候，我替你追女生的事记得吗？” 何海又不假思索地说：“记得。是我先喜欢她的，派你去接近她，了解她的喜好与情况，好为我日后追她做准备。你很出色地完成了信息搜集工作，没想到，我正式要追她的时候，你说你们已经成了情侣了。” 此话一出，潘磊，乾龙，清梦面色古怪，而何洋的眼里，却又噙满了泪水。 “是啊，她虽然不是很美，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她很善良，先捕获了我的心……”何洋说完，嘴角扯出了笑意，眼里，却流出了泪…… 潘磊把目光转向林清梦。 林清梦深吸了一口气，说：“何海，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我……不记得。” “没关系，我记得。那一天，天气不怎么好，还下起了小雨，我去公司面试训练生，但是半路上，遇上了堵车。眼看面试无望的时候，我拦住了一辆电动车，没错，开车的人就是你。当时你要去航天科技集团上班，听说我着急去面试，你二话不说，把雨衣给了我，还载着我，穿过了大半个城市去面试。这些你还记得吗？” 何海继续摇头。 林清梦不管不顾，继续说：“来到公司后，我留下了你的联系方式。后来我成功面试上了，想要表达感谢，请你吃饭。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那天是你第一次来这里上班。因为送我，迟到了两个小时，被扣了一天的工资。我也知道了，你是宇航员。我很高兴，也很羡慕，因为我从小的梦想，就是能像你们一样，探索宇宙里未知的一切……但是，我没这个条件，所以去当了明星。想挣够了钱，自费去外太空，亲眼看一看，那无尽的星辰大海，但是越沾染了社会气息，我越发觉自己飞不起来……有一天，你告诉我可以帮我。你还记得这个承诺吗？”说着说着，林清梦又哭了。 何海摇头，继续说：“很抱歉，我不记得了。” “哥，为什么你记得我，却不记得清梦？”何洋疑惑地问。 “不知道！”这一次，何海收起了笑容，提高了音量道。 “那你记得我吗？”潘磊笑着问。 “记得，你是刑侦专家潘磊，电视上见过，去年的时候因为一个案子接触过。” “好了，我们该走了。深夜打扰，抱歉，”潘磊说完，再伸出左手，说，“感谢你的配合。” 何海又挂上了笑容，站了起来，同样伸出左手与潘磊握了握，说：“不客气。” 走出这间隔离观察室，迎头碰见了一位有着小肚子，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位警卫员。 “王部长，你怎么也来了？”潘磊问。 王部长笑着伸出右手道说：“我是来核实一些情况的。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收获？” “没有，唉，”潘磊叹了口气，与王部长握了握，又松开，说，“只是确认了他的确不同于地球人的地方，比如他缺乏人类常识与思维，并且单独忘记了与这位林清梦的过往，但是学习能力却很强。” “明白了。我再去核实一些事情，等早上10点的时候，我们再开会讨论。”王部长说道。 “好！”两拨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潘磊突然回头说：“部长，请小心。” “放心！我现在宝刀未老呢。” 回到酒店，林清梦，何洋心事重重地各自回房休息。 潘磊与乾龙也在这家酒店开了双人房住下。 望着窗外，静谧的世界，潘磊合上了眼睛休息。 但是心中的那股不安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月球迷云6 第二天早上10点，潘磊一行人还未来到航天科技集团，就感觉到了里面凝重的气氛。 门外，停着军队卡车，门口，有四名荷枪实弹的军人把手。门外头，许多集团员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这是？”何洋摸着头说。 乾龙与林清梦一起摇着头。乾龙又说：“可能出大事了！” “走，进去问问。”潘磊沉声道。 但是到了门口，他们就被拦了下来。 “你好，我是刑侦专家潘磊，也是这航天集团的警务顾问。今天我们需要进去，有重要的事情做。”潘磊对四名临时守卫说道。 “抱歉，我们接到命令，是禁止任何人出入这里。” “那你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吗？”潘磊又问。 “不清楚，我们只负责门禁。”那名士兵又摇头。 “何洋有些着急地说，“能找你们领导通融下吗？我是昨天从外太空回来的英雄宇航员何海的亲弟弟。” “抱歉！”士兵又道。 “怎么办呢？”林清梦皱着眉头问。 乾龙灵机一动，走上前问道：“几位兵哥哥，你们好。不知道你们是否知道安宇轩安团长？我们是他的朋友。” “安团长？认识啊，他是我们的直属首长。这次就是他带队。”一名士兵道。 “那就简单了，”乾龙笑了，“麻烦通报下你们团长，就说老朋友来见，我们真有急事。” 一名士兵狐疑地用对讲机说了几句，没几分钟，一个人高马大，棱角分明，穿着帅气军装的男子几乎是跑着出来，一下子就抱住了潘磊，激动地说：“好兄弟，总算见到你了。” 潘磊也有些动容：“听说你去中东地区维和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我一声，告诉为你接风洗尘。”两人拥抱良久，分开，潘磊笑着问道。 “前几天刚回来。今天就接到命令过来了。这一次，有些麻烦啊。我们进去再说。”安宇轩说道。 有亲团长带队，这一次，潘磊四个人畅通无阻。 路上，潘磊向安宇轩简单介绍了何洋与林清梦。安宇轩却了一句：“我的侄女安洁，还好吧？” “非常好，还是那样活力满满。”潘磊笑着说。 “那就好，现在说正事吧。今天凌晨4点左右，王部长差点把宇航员何海掐死了。” “什么？”乾龙，何洋，林清梦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哥现在有没有事？”何洋着急地问道。 “何海现在怎么样了？”林清梦几乎同时问道。 “命是保住了，但是一直没有恢复意识。”安宇轩如实说道。 潘磊皱起了眉头，原来这就是那个不祥的预感…… “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做，也没有理由这么做。”潘磊说道。 “有监控，有警卫员目击证人，想推脱责任都难。来的路上，我也得到了一份关于王部长的资料，越南战争的时候，他还潜入敌国窃取情报……” “所以，你们怀疑，他叛变了？”潘磊皱着眉头道。 “是，如果消息传出去，也势必对我国航天事业造成重大打击，这恰好是欧美那几个国家翘首以盼的事情。”安宇轩点了点头，说道。 “但是，说不通啊。他没必要在有目击证人和监控的情况下大胆下手，完全可以偷偷栽秧给境外势力，或者用辐射毒，再用他失联时候的遭遇为借口，完全可以撇清关系。”乾龙快速地说道，引来了在场的一男一女的两双白眼。 “是的，这也是我们的疑惑。王部长风风雨雨五十多年，为国家立下不知多少汗马功劳，我们也不愿意随便冤枉他。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人，破开冲冲迷云，还王部长一个清白。”安宇轩看着潘磊，说道。 “会不会是，何海体内那个神秘生物搞的鬼？”乾龙说道。 “控制别人，杀死自己？虽然说不通，但是至少手段可以实现……”潘磊皱着眉头说。 “你们说什么？神秘生物又是什么？”安宇轩好奇地问。 潘磊解释道：“何海曾经在执行环月探测任务的时候，失联了……” 一行人边说边走，很快就来到了办公大楼。大楼已经戒严，每个楼层都有士兵把手。 安宇轩带着众人来到地下车库的时候，潘磊也将何海的情况说完了。 “竟然有如此离奇的事情……情况我已经清楚了，我也相信你。但是，要怎么证明，何海现在被外星生物占领了呢？” “所以，我们需要帮手……”潘磊点了点头，边用手机编辑信息，边说，“现在，想要证明王部长是被神秘力量诱惑行凶的，有两个关键点，一是你刚才说的证明何海被外星生物占领躯体，二是了解王部长凌晨时候，与何海交谈时，究竟说了什么，才导致了他的‘行凶’。”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被重兵包围住的王部长。王部长看似淡定地在读一本书，但是每一页只是随意看了两眼，又翻过去。 他原本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现在也有些散乱。 潘磊直接搬了一张凳子，来到他的面前，坐下，说：“事情我都知道了。今天早上，我离开的时候，你跟何海核实了什么？” “核实飞行舱情况，”王部长抬起头说，“空间站的人已经检查过飞行舱，的确有违规开启舱门的操作。” “你一开始就这么问吗？”潘磊道。 “当然不是，一开始我问他失联的原因以及后来看到什么发生了什么。他说你已经问过了，并且有重复了一遍说辞。然后我便质疑他，为什么违规开启舱门？” 乾龙则摇着头说：“可能是打草惊蛇了。” “当时你动手的时候，有什么异样感觉？”潘磊皱着眉头问。 “没有，丝毫感觉都没有。我问他，接受了宇宙辐射，为什么安然无恙。他九九没有说话。我又问了一遍，然后，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念头，他是非常不稳定因素，必须除掉。如果国家和人民都不允许，就让我来做这个坏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你太急了，”许久后，潘磊才说，“我不相信这是你当时的想法，一定是被刻意引导的。” “可能吧……但这的确是我内心深处的想法。为了国家和人民，我愿意牺牲！”王部长站了起来，说道。 “可是会带来很大损失！”安宇轩忍不住说道。 “我知道。但是与未知的巨大威胁比起来，这些损失是可以承受的。”王部长又坐下，说道。 “只要当时，你没有打算动手，是被诱发思维异常了，那就不是你的错，你就没有罪，我会去证明的。”潘磊沉声问道。 “那就拜托你了，”王部长又站了起来，伸出来左手后，又迅速换成了右手，“不好意思，有些心烦意乱。” 潘磊没有多在意，伸手握了握，说：“王部长的为人，我非常敬佩，我会尽力的。对了，我有件事能不能拜托你……” 潘磊附耳对王部长说了什么，王部长点了点头，要来了纸和笔，快速地写了起来。 很快，王部长写完后，递给潘磊说：“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潘磊收下后，说：“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然后，他转头对安宇轩说：“走，现在去看看何海。” 月球迷云7 跟着安宇轩，潘磊一行人又来到了一处急救室。 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插着四根管子，又戴着氧气罩，安静沉睡的何海。 他的脖子上，红色的指印清晰可见。 清梦捂着嘴，转过了身，眼睛通红。 “医生，他情况怎么样了？” 一个中年医生刚从病房里走出来，就被何洋拦住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他弟弟！”何洋说道。 “嗯？今天不是说戒严了吗？” 安以轩说：“我是带队负责人，今天早上见过了。他们是关键人物，医生，你尽管说。” “好，既然是安团长说的，我就实话实话了。何海的生命迹象已经稳定了，但是，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怎么会？”何洋连忙追问。 潘磊看了看何海脖子上的印迹，说：“从他脖子上的痕迹来看，窒息时间不超过两分钟，还达不到脑瘫程度。” “是啊，我们也挺奇怪。但是，他已经没了意识，也没有思考能力，我们测试过他的脑电图，呈非常散乱状态。”医生困惑地说道。 “是不是就像民间说的那种，丢了魂？”乾龙问道。 医生点头说：“虽然还没有科学证明灵魂的存在，但是，的确像丢了魂。” “不是像，本来就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响起。 病房门前，潘磊一行人的后头，突然多了两个人。说话的人，正是一个穿着道袍，背着桃木剑，黑发黑眉，中气十足的老者。他的后头，还跟着一个脸色煞白，不断说“新手上路，小心驾驶”的胖子。 “徐真人，苏子墨，好久不见。”潘磊打着照顾说。 “老潘，他们是谁？怎么进来的？”安宇轩上下打量了两个人一眼，问道。 “是啊，还穿这么，复古的衣服。”乾龙也问道。 “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徐峰徐真人，苍云观馆主，这位是苏子墨，徐真人的徒弟。他们就是我请来的帮手。” “你联系我说要帮忙，我刚好在北京，就赶紧过来了。”徐峰淡然道。 “大家好，这是我师父的名片。驱邪避灾，择日镇宅，驱鬼招魂，无所不精，无所不通！”苏子墨，笑着给其他人派发名片。发到林清梦的时候，苏子墨愣了一下说：“你好面熟啊，好像在电视上见过……” 清梦赶紧说：“你认错人了。” “也对，那个女神光彩照人，怎么可能像你一样憔悴。”苏子墨摇着头说完，便不再在意，给何洋送了名片。 换作平时，何洋一定会趁机怼几句，但是今天他没有任何心情，只是点头收下名片。 各自打过招呼了，安宇轩又奇怪地问：“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苏子墨突然苦着脸说：“我师傅突破了……用新学的穿梭术赶过来的，你们不知道，那穿梭空间里有多可怕……” 除了潘磊与乾龙，其他人都困惑地眨着眼睛。 “他们，和你的侄女安洁一样……能人异士，”潘磊赶紧说，“徐真人，拜托了。” 然后，徐真人与苏子墨径直走进病房，他从背后取下了桃木剑，苏子墨变戏法一样，取出来三根蜡烛和一块红布。手指一晃，蜡烛就被点上了，整齐地摆在了何海的病床前。 医生赶紧拉着安宇轩说：“安团长，这样不好吧？我们是崇善科学的，这样搞封建迷信不好吧？” “没事，一切由我担着。医生，你去忙吧，剩下交给我们。”安宇轩说道。 一起来到病房，只见苏子墨正用手机码字写小说，徐真人正举着桃木剑，地上的三根蜡烛都熄灭了，气氛说不出的诡异和尴尬。 “什么情况？”乾龙看着房间的一切，夸张地说，“不是应该摆上贡品，再念念有词，大喊‘急急如律令’吗？摆上三根蜡烛，还全灭了，太不专业了吧。” “师父，我就说嘛，我们也要搞上这么一套多好，才显得我们很专业，人家才肯心甘情愿送上支票。每次都三两下搞定，一点用户体验都不给，难怪最近客源猛降。”苏子墨头也不抬地说。 “咳，徒儿，你不是应该关心事儿办成了没有吗？”徐真人赶紧说道。 “对哟……师父，搞定了没有？这次好像有点久哟。”苏子墨抬起头问。 “唰！唰！”徐真人掐着诀，这才舞了几个剑花，把桃木剑收了起来，说：“失败了。” 众人：“……” 苏子墨收起了手机，连珠炮似的说：“老家伙，看来你已经不行了。是时候将观主的衣钵传给我了。从此，匡扶正义，维护世界的任务就交给我……” “徒儿，你这样说我很伤心。要知道，是我抱养了你，并辛辛苦苦哺育成人的！”徐真人说道。 “师父，‘哺育’这个词，用在这里是否属于用词不当？”苏子墨道。 “又当爹又当妈，不是哺育是什么？”徐真人又道。 苏子墨正要反驳什么，就被潘磊打断了：“停！二位，说正事！” 苏子墨这才说：“不好意思，我们平常拌嘴习惯了。这三根蜡烛，别看是普通蜡烛，其实被师父施加了搜魂真言，表示灵魂所在位置。中间一根代表天，表示灵魂在天界准备轮回或者已经投胎成功，左边一根代表地，表示灵魂在地府赎罪，右边一根代表人，表示灵魂还在人间游荡。哪根灭了，表示灵魂不在哪里。但是，一次性灭三根，还从未见过……” 徐真人跟着点头，也是一脸困惑。 “徐真人，你的人间所指的范围是哪里？”潘磊问道。 “人间？当然是人居住的地球咯。” 潘磊释然了，说：“那我知道他的灵魂在哪儿了，可能在月球上……” 然后，潘磊将何海的情况与徐真人、苏子墨简单说了说。 “把魂丢到了月宫？如此离奇吗？也不是不可能……”徐真人说完，便皱着眉头开始掐指算了起来。 何洋期待地说：“如果把我哥的灵魂唤回来，他是不是就可以复活？” 徐真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终于，他与林清梦恢复了笑容。这几日，他们的心头总是笼罩着阴霾，终日以泪洗面，现在终于有了好消息。 “还有一点，那个外星生物，还在他身体里面吗？”潘磊又问道。 徐真人没有回答，而是苏子墨摇了摇头说：“他的身体现在空空荡荡，没有自己的灵魂，更别说你说的神秘生物了。” “神秘生物不见了？”乾龙一惊说，“那它去哪了儿？死了吗？” 苏子墨也开始掐指算了起来…… “有了！何海的灵魂的确在月宫上，而且是月宫的神秘背面……但是很危险，随时会消散。”徐真人先开口说道。 “我也有了！”苏子墨开口说，“那个神秘生物没有死，也没有离开，留在这个集团里！” “可是，在哪里呢？如果被我发现，一定揪出来，狠狠出一口气。”乾龙恶狠狠地说。 潘磊白了他一眼：“你不会还原一下现场吗？” “对啊！”乾龙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说完，他就开始构建沙子…… 月球迷云8 乾龙开始构建沙子。沙子涌向两个方向，一个构成了何海的样子，一个构成了王部长的样子。 王部长起先是来回走着说话，表情越来越激动。何海始终坐着，面无表情，只是偶尔搭话。最后，王部长走到了何海的面前，站定，张着嘴，说着什么。 沙子构建的两个人，突然安静了几秒，然后王部长猛地暴起，双手死死地掐住了何海的脖子。 又有两堆细小的沙子，构建出两个粗糙的人形，跑上来，死死拉住了王部长。 但是王部长力气极大，两个身强力壮的警卫员一时间竟然拉不开。 过了两分钟左右，王部长才渐渐松手，被警务员按倒。 画面就此停止。 “这就是当时发生的真实情况了，我觉得很有问题。”乾龙道。 “有问题！”徐真人道。 “有问题加1！”苏子墨道。 “的确有问题……”潘磊沉思道。 “我哥为什么没有反抗？”何洋疑惑地说。 林清梦也跟着点了点头，同样满脸疑惑。 安宇轩却道：“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以稳重著称的王部长，会突然起了杀心。” “我好像明白了……之前我们猜测王部长被神秘生物控制，但是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个神秘生物会控制别人杀死自己……乾龙，再来一遍。” “好。”乾龙点了点头，再次控制起沙子。 很快，这一遍沙影又播完了。 “好，我懂了！再来一次，我说停的时候停！我说慢的时候慢。” “好吧。”虽然疑惑，但乾龙说完后，还是掏出了一大块巧克力，边吃着，边控沙子构建。 “停！”王部长在何海面前站定的时候，潘磊说道。 然后，沙子静止了。 潘磊指着两人之间，一粒毫不起眼的沙子说：“这粒沙子，是从何海身上分离出来的。一秒后，它就会进入王部长身体，然后……乾龙继续。” 沙子进入了王部长身体，又一秒后，王部长突然掐住了何海的脖子。 “慢！放慢20倍速度！”潘磊说道。 然后，用力掐脖子的动作被放慢后，众人明显看到了，构成何海脖子的沙子，正被用力积压与溃散，可见当时王部长的力气有多大。构成何海身体，不断流动的沙子，也有种趋于平静的感觉…… “重点在于这里！”潘磊指着何海脖子说，“这些溃散的沙子，流向了哪里？” 众人定睛一看，的确发现了何海的一部分沙子，流向了王部长身体，其中有一粒比所有沙子都大的多角沙子，穿过了王部长的手臂、脖子，来到了他的大脑未知…… “所以，杀人是假象？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通过肢体接触，进行转移？那么这个神秘生物，现在就在王部长身上？”何洋忍不住说道。 “恐怕，正是如此……联想到之前和他的对话，太可怕了，越来越像人类了……”潘磊说道。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乾龙咽下了最后一口巧克力说。 “那就要问他了。”潘磊又对徐真人说，“怎么样，有办法把何海的灵魂从月球上招回来吗？” “刚刚你们讨论的时候，我就在想了。说实话很难！地球是一颗拥有丰富物质与生命形态的星球。它的周围，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特殊磁场，就像橡皮擦，可以将天外来的灵魂体生命瞬间消除干净，就像被橡皮擦擦去了痕迹一般。这是我们目前首要解决的问题。所以，我需要他最亲近的人配合……”徐真人说道。 “要怎么做？我可以无条件配合。”何洋赶紧说。 “我也可以。”林清梦说。 “你们是他什么人？”徐真人问道。 “我是他弟弟！”何洋说。 “我，”林清梦犹豫了一下说，“我是何海的女朋友。” “嗯？”何洋与乾龙奇怪地看着她。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何洋好奇地问。 林清梦清秀的脸上爬上了一丝红晕：“我们互相喜欢很久了……我答应他，如果探月成功，就成为他的女朋友……” “那你的演唱事业怎么办？”何洋问。 “和航天英雄谈恋爱，我的粉丝们应该高兴才对……就算影响了我的事业，大不了我转行，”林清梦坚定地说完，转头又对徐真人说，“我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徐真人犹豫地说，“但是很危险，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没问题！”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好，我的计划是，一起上月宫，把何海的灵魂人肉带回。”徐真人自信地说。 “哈？登月？”何洋不客气地说。 “好呀好呀，上太空，一直是我的梦想！” “对，我和徒弟一起，用无上法力，打开一条通往月宫背面的通道，然后一起寻找何海的灵魂。如果何海感应到你们，一定会不管有没有成功，我们必须在两个小时内回来，否则，我们的法力就会耗尽，那就再也回不来了。” “哈？师父，我不想去……你的空间穿梭太可怕了……”苏子墨苦着脸说。 “没得商量！他们两人都不怕，你怕个啥。再这样，我把你逐出师门。”徐真人怒目而视。 “行……我答应还不行嘛。现在业务量下降，这也算是为我们打个广告了……”苏子墨收起手机，苦着脸说。 徐真人带着苏子墨、林清梦与何洋走出了病房。 “我们也走吧。”潘磊对乾龙说道。 “去哪里？”乾龙道。 “联络中心。” 安宇轩也跟着潘磊走了。 到了联络中心，潘磊拿出了王部长给的手写信，说：“我们需要你们快递一样东西回地球，那就是环月探测飞船上的一架单反相机。这是王部长的请求函，没错，是未经官方授权的私人请求。可以吗？” 负责人拿过请求稿，反复看了几眼，面露犹豫之色。 “这也是解救王部长的重要方法。”潘磊补充说。 “好吧，”负责人点了点头，“每隔半个月，空间站都会把垃圾与研究物质带回地球，就当多了一个临时任务。” “下一个时间段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负责人说。 “好，那就三天后，麻烦了。”潘磊说道。 离开联络中心，潘磊说：“走，该去会会那个神秘生物了。乾龙，你的手艺生疏了吗？” “怎么会，”乾龙拍了拍滚远的肚子，说，“时刻准备着。” “再多吃点，”潘磊关心地说，“我这里还有五条巧克力，需要吗？” “当然，有备无患嘛。”乾龙说完，伸出手。 潘磊口袋里掏出了巧克力，递给了乾龙。乾龙没有客气，一边走，一边撕掉了巧克力包装往嘴里塞。 安宇轩摇着头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吃呢。” 不知什么时候，天开始下雪了，路、房子、植物上都盖着薄薄的雪。 潘磊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雪花很快在他手心融化，留下几丝冰凉。 他甩了甩手，没有再停留，又继续大步走向了前方。 月球迷云9 “我知道你不是王部长，”潘磊直接在王部长面前坐了下来，“你来自月球。王部长的灵魂，现在在哪里？”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王部长放下书本，抬起头说。 “你蛊惑航天员何海，并鸠占鹊巢，占据了他的身体，又以他的身份，来到地球。现在，你又占据了王部长身体。你很危险。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明白你说什么。”王部长困惑地说。 “有高人要出发去月球背面，准备带回何海落在月球背面的灵魂。到时候他复活了，自然可以指控你。”乾龙质问道。 “复活？去月球背面？……那不正好，我可以无罪释放了。” “做过就是做过，怎么可能无罪。”乾龙撇撇嘴说。 “那么你们又有什么理由，证明我做过你之前说的那些呢？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球人而已，这辈子为国家做了许多贡献，如果你们真把何海救活了，我最多降职而已。倒是如果他死了，我才麻烦。”王部长不急不慢地说。 “目前我总结了你至少有三个能力。一是诱导控制他人行动，二是通过肢体激烈碰撞接触，占领他人躯体，三是读取占领躯体人的记忆。而且你本身就拥有极强的学习能力。至于其他能力，我面前还不知道……但是，光这一些，就已经让我给你打上了极度危险的标签。”潘磊说道。 “我还是不明白你说什么，”王部长说着，突然笑了笑，“我看你们很纠结啊。一方面想让我认罪，一方面又找不到实际证据，再一方面怕我真的像你们担心的那样，继续占领别人的躯体做危害人类的事情，也担心你们口中的王部长再也回不来。是这样吗？既然纠结，不如像我对何海做的那样，杀了我吧，把一切可能扼杀于摇篮，一切也就结束了。” 安宇轩，乾龙在一旁，目露动摇之色。 “你果然聪明啊。杀了你，然后让你占领我们的躯体？”潘磊沉声道。 “占领躯体？我怎么可能会呢？我只是普通人类。如果你们害怕肢体接触，也可以用枪决、药物、溺水、窒息、火烧、静脉注射等方式让我死亡。”王部长继续笑着说。 安宇轩忍不住，把手按在了手枪上。乾龙摊开了手掌，准备握紧拳头。 潘磊心里，脑海里，仿佛渐渐有个声音，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语：杀了他！杀了杀他！杀了他…… 这种念头，就像火焰上浇了汽油，熊熊燃烧，怎么也无法熄灭…… “哗啦！”一声刺耳的破裂声传来，让三个人猛然惊醒。 安宇轩的枪，已经顶在了王部长的额头。乾龙凭空造出的沙子，正缠住了王部长的脖子。潘磊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型尖刀，正抵在王部长的心口。 周围的士兵，竟然没有一丝反应。 “真是危险啊。”潘磊说了一声，大家收回了各自的武器。 “刚刚那是什么？”王部长困惑地说。 潘磊重新坐到椅子上，安宇轩与乾龙，同样站到了刚才的位置。 “这就是你控制人的手段吗？真是可怕啊。现在我已经确定了，你的能力在不断增强，现在已经可以群体控制了。”潘磊一脸后怕地说。 “是啊，乾龙这样等级的异能者都无法幸免。”安宇轩脸色又些苍白地说。 “想知道答案？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刚刚那是我用沙子制作的灵魂之镜，可以破除控制能力。”乾龙骄傲地说。 “乾龙，动手！”潘磊说道。 乾龙握了握拳头，然后，无数及其细小的沙子，突然出现，从王部长的鼻孔、耳朵、眼睛、皮肤等部位钻了进入。 “哈哈，我们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就来了呢？现在，你的灵魂已经被我锁定了。如果你轻举万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乾龙恶狠狠地说。 “这样啊……”王部长毫不在意地继续说，“地球，已经演化出异能者，进入低等文明了吗？” “哼，凭什么告诉你！”潘磊不屑地说。 “既然如此，我也不伪装了。我不是来自月球，更不是地球的，你们猜猜，我从哪里来？” “终于要认罪了。我猜，你肯定是从别的世界来的。”乾龙首先开口说道。 “回答正确，我的确出生在别的世界。可惜，我不会给你掌声。”王部长淡淡地说。 “你来地球的目的是什么？”潘磊沉声问道。 “怎么说呢？我的目的有很多。其中最主要的目的，是调查地球的情况。可惜，这个世界距离我的世界太过于遥远，我的乘坐的飞船载着我，整整航行了三百年，才找到这里。但是，飞船长时间运转，还是出了故障，径直撞上了月球背面。我以为自己死了，奇怪的是，月球背面，有一种神秘的磁场，可以让我的灵魂重聚。但是，也因为这个磁场，我被束缚在月球背面，始终无法来到月球正面，好看一眼这颗蔚蓝色的星球。” “怎么？了解清楚后，方便你们攻占地球吗？”乾龙没好气地说。 “地球？的确是令无尽宇宙羡慕的地方。这里阳光空气水源都那么完美。但是现在，已经对我们毫无吸引力了。” “为什么？”潘磊好奇地问道。 “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你们早晚也知道。那便是，地球已经到了毁灭的边缘！凡是地球生物，都被判了死刑！我的目的，就是观察记录这次的灭世数据！”王部长拔高了音量说。 可惜，他面前的三人，依然面无表情。 “你们，为什么不惊讶？”王部长奇怪地问。 “我们早就知道了，而且还知道了确切的时间。”乾龙耸了耸肩说。 “怎么可能？！我所在的高级高能文明，也只能把这次灭世时间计算到千年左右的精度。你们一个低级低能文明，怎么可能知道具体时间？”王部长有些不淡定地站了起来。 潘磊也站起来，说：“有个很厉害的大小姐告诉我们的。我们能做的，就是组织那位灭世。” “阻止灭世？哈哈哈……”王部长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知道你们与那位错在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吗？用你们的话来说，好比蚂蚁与大象，不，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用蚂蚁与太阳作比较，才贴切！哈哈哈……”说完，他又疯狂地笑了。 “如果你只是观察记录，我们欢迎。但是，你为什么要占据别人的身体？”潘磊又沉声问道。 “因为……我不告诉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实话告诉你们哟，目前我的实力，还不到我巅峰时期的百分之一。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力量正在不断加强，最多一天，我就可以冲破这个胖子的舍下的阻碍。你们又拿我怎么样？我是高官，你们不能杀我。我本体是魂体，你们又消灭不了我。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月球迷云10 “我建议你们，也学着去尽情享乐吧！混乱是毁灭，秩序是毁灭，邪恶是毁灭，善良同样毁灭，根本没有区别……我的目的只是记录的同时，随心所欲渡过在地球的最后时光。时间一到，我们便被一同毁灭了。何必互相为难互相浪费时间呢？如果人类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地球会瞬间变成地狱……所以，给彼此最后的时光，做所有自己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情，不好吗？”王部长再次坐下，微笑着说。 沉默了一会儿，潘磊又开口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们没有放弃希望，也不会放弃希望。潘多拉魔盒的故事你听说过吗？它是天神宙斯用来毁灭人类的东西，藏着所有人世间的邪恶，贪婪、虚伪、诽谤、嫉妒、痛苦……但是魔盒的最后，就是希望。这是一位善良而伟大的天神偷偷藏进去的，她想要人类用‘希望’战胜之前的所有邪恶。” “也就是说，你还是不放过我吗？那我送你一个好消息吧。半个小时后，那位刘主任就会亲自来审查我。到时候我一见面，就会控制他，掐住我的脖子。我也会，掐住他的脖子。只要一秒钟，我就会占领他的身体……不，我要互换身体，然后判处王部长死刑。接着干什么呢？要不然发几颗导弹到邻国，发动战争玩一玩？或许还可以吞并周边国家，让亚洲遍布红旗。这样我就创下了前无古人的伟大功勋，便再也没有人怀疑我了……” “然后世界大战，生灵涂炭？”乾龙没好气地说。 “世界大战？谢谢你给了我灵感，”王部长又笑着说，“与其被那个存在毁灭，不如你们地球人自己先把自己毁灭了？那个武器叫做核弹是吧？很厉害也很愚蠢的东西，用来毁灭你们地球人自己再好不过……想到解决办法了吗？潘磊潘专家？你要怎么阻止我和刘主任见面呢？对了，你们里头，肯定有很厉害的能人异士，他们一定有解决我的办法。但是，貌似他们很难及时从月球背面回来呢……”王部长又轻松地说道。 潘磊不禁皱起了眉头。 真的太麻烦了。来自高级文明，多种高级能力，反地球人，极度危险，蛊惑能力强，杀不了，不能杀，又牵扯国家高层。 真是让人头疼欲裂啊。 要怎么破呢？ 千头万绪中，潘磊抓到了一个念头。 “乾龙，大小姐派你来的时候，有什么特别交代吗？” 乾龙同样皱着眉头说：“并没有。老潘，你也知道，她很早以前就把我们的出场时间顺序定好了。我们也一直跟着她的计划在走。虽然她没有交代什么，但是大小姐那么厉害的人物，是不可能安排错人的。我有自知之明，没有你们那么聪明，只会出力气。所以老潘，动脑筋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了。” 潘磊的眉头一松，说：“这么说，你本人应该就是提示，我好像明白了……” 然后他眼睛突然一亮。 “乾龙，既然你说你可以出力气，那么我让你做的事情，一定不会拒绝吧？” “当然，老潘！” “好！你去掐住他的脖子！”潘磊突然快速地说到。 乾龙愣了一下，突然扑了上去，用双手刹住了王部长的脖子。 王部长想躲避，但是身体太胖，能力被封，又坐了太久，一时间没有躲开，很快就被乾龙扑倒在地，掐住了脖子！ “你……要做什么……掐死……我……没用……”王部长没有怎么挣扎，只是费力地说着。 乾龙虽然也是困惑，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而是继续加大力度。 很快，王部长便面色铁青，几乎没了呼吸，四肢开始本能地挣扎了起来，但很快幅度就越来越小…… 周围本来一动不动的士兵，这会儿也摆脱了控制束缚，然后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安宇轩摆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说：“全体都有，不要动！站在原地！”然后他转头对潘磊说，“差不多了吧，再这样下去，真的王部长也要死了。” 潘磊点了点头，冷静地说：“乾龙，现在解开他的灵魂束缚，然后让你的意识，顺着它来的方向冲去……” 乾龙下意识地解开了自己对王部长设下的束缚，但是马上又反应过来：“什么？！” 但是来不及了！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手指与王部长脖子接触的地方传来，似乎想把乾龙的意识吸到某个可怕的深渊……乾龙往下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了一个坑坑洼洼的星球表面…… 同时，有个可怕而强大的东西，从接触点传来，然后一路向上…… 可怕的是，乾龙的意识，马上被弹出了自己的躯体。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冷静，马上懂了潘磊的用意，用无形的沙子，包裹住自己意识，一边抵抗那可怕的吸力，一边朝着那股强大意识来临的地方冲去…… 这一切，好似漫长，其实很短暂，外人看来，只是两人的身体，各自停顿了两三秒钟，然后“乾龙”突然更加用力，继续掐着“王部长”的脖子。 但是，“王部长”脖子上，突然多了一层沙子，仍由“乾龙”怎么用力，也徒劳无功。 然后，更多沙子涌来，把“乾龙”弹开，又捆绑了起来。很快，他就呈现出直直站立的捆绑状态。 “王部长”难受地摸了摸脖子，一些特殊的沙子，涌入伤口，开始快速修补起受损的肌肉与皮肤。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咳……差一点点就没了，好可怕。老潘，你又坑我！你不知道，刚刚我的魂儿差点去了哪里……” “哪里？”潘磊好奇地问。 “月球背面！”乾龙摸着脖子说，“你让我们互换身体，想干什么？” “控制一个普通大学生胖子，比控制一个国家中层领导人来说，容易太多了。”潘磊耸耸肩说。 “王部长”站了起来，差点打了个踉跄摔倒：“我天！王部长平时看起来很壮实很轻松，其实到处是暗伤，真难受啊。”他站起来后，仔细看着“乾龙”的躯体，说：“这样一看，我原来长得还挺帅。” 众人：“……” “我还要谢谢你，给了我这个年轻的躯体。没用的，人类躯体对我而言，只是临时住所，我随时可以更换……一天后，我就能恢复到百分之一的实力，到时候，这具躯体就会被我抛弃，你也失去了回来的机会，想想你，拥有如此惊天的能力，却只能困在这个破败苍老的身体里早早死去，真可悲啊。看来，潘磊耍了你哦，真是傻啊。”“乾龙”满是嘲讽地说道。 听完他的话，“王部长”的脸逐渐阴沉…… 月球迷云11 然后，“王部长”一巴掌甩在了“乾龙”的脸上，发出了“啪”的清脆响声。 “想挑拨离间！没门！”他说道。 安以轩突然笑了：“哈哈，自己打自己，什么感觉？” “古怪……但是心里有种暗爽的感觉，怎么回事呢？”“王部长”奇怪地说。 “从心理学上来说，这是自虐倾向，”潘磊说完，顿了顿，又开口说，“一会儿，你就和刘主任谈话。记住，不懂的话，就不要说。就说当时脑袋一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这些士兵都可以为你作证。但是，我们的根本问题并没有解决。这个外星生物实在太棘手了，还是等徐真人回来后，再一起从长计议。” “你的记忆，好奇怪……我竟然读不出来……不可能啊，我明明可以从更高维度读取记忆……”“乾龙”没有接潘磊的话，反而奇怪地说。 “嘿，大小姐设下的保护，果然厉害啊。”“王部长”突然笑着说。 中午12点5分，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北京总部，一处开阔的广场上。 潘磊与“王部长”撑着伞，遮挡着漫天大雪，被捆绑的“乾龙”就没这待遇，很快就被大雪弄得一片惨白，浑身哆嗦。 “喂，你们虐待俘虏啊。乾龙，这是你的身体，你好歹爱惜点啊。”“乾龙”嚷嚷着说。 “王部长”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我的英俊容颜要是毁了，我岂不是亏大了。”然后他控制沙子，清理掉了“乾龙”身上的雪，又将伞挪了过去。 安宇轩因为要处理后续的事情，暂时离开了。 “簌簌”往下落的雪，突然改变了方向，一会儿朝东，一会儿朝西，一会儿又突然向着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涌去。 四个身影，顶着风雪，狼狈不堪地凭空出现，又跌落在了雪堆当中。 潘磊、“王部长”赶紧上去帮忙，把一个个扶了起来。 除了一个黑发黑眉，穿着道袍的老者，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外。其他三人都半死不活，灰头土脸的样子。 “王部长”扶起另一个胖子的时候，对方不断地说：“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看月亮，再也不跟着师傅空间旅行了……” 唯一的女生，顶着黑漆漆的脸颊说：“我觉得我还是放弃梦想好了……” 另一个男生说：“月球太可怕了……还以为回不来了呢……” “王部长，你怎么在这儿？乾龙，你为什么被沙子捆绑着？难道在玩捆绑游戏？”苏子墨回过神来，奇怪地说道。 “这个，简单的说。神秘生物原来在王部长的体内，现在我跟他互换了身体。也就是说，我现在是有王部长躯体的乾龙，他是有我原来身体的神秘生物。”“王部长”简单地交代道。 “难怪……”何洋一脸哭腔地说，“我们月球上捡到了王部长的魂儿……” “嗯？在哪儿呢？”“王部长”好奇地四处张望。 “我身上啊……”何洋又一脸哭腔地说。 “怎么样？成了吗？”潘磊在其他人交谈时，向徐峰问道。 “老夫出马，分分钟搞定，怎么可能失手！”徐峰一脸自信地说。 “在哪里？”潘磊问。 “我身上……”林清梦说道，然后打了个寒颤。 “呸，才不是……”苏子墨赶紧补了一句。 去何海病房的路上，“王部长”向其他人说明了这边的发现，重点是神秘生物的来历。潘磊，与“王部长”，也通过了月球归来的四个人的只言片语，还是了解了真相。 他们并没有惊心动魄的经历，就是徐峰与苏子墨，应用无上真力，分别带着带着何洋与林清梦，分头在月球背面寻找，碰运气，寻找，碰运气……还是林清梦有所感应，在一处陨石坑附近，发现了正盯着陨石发呆的何海灵魂。但是他们在回程的时候，意外地碰到了一个灵魂，自己找上了门，还自称是王部长。徐峰心里虽然疑惑，还是选择让何洋人肉带回了王部长灵魂。 “魂体长什么样呢？我挺好奇的。”“王部长”问道。 “一团模糊的概念。师父说，魂体是更高维度的东西，人类根本感知不到。要不是师父最近突破了，不然也没辙。”苏子墨如实说道。 “何海的灵魂，跑到了月球上，我还能理解，毕竟他在那儿出事儿的。但是王部长的，灵魂为什么也跑到了月球背面？”潘磊奇怪地问道。 “对了，我的在与它互换身体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我还瞥到了一个坑坑洼洼的星球表面……不会，真的是月球背面吧？”“王部长”补充说道。 “难道，月球是地球死去灵魂聚集的地方？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就在上面？”何洋奇怪地问。 “但是，根据我之前的经验，所有在地球上死亡的人，灵魂也只会一直飘荡在地球上。之前我也说了，地球外有一层特殊的磁场。外面的妖魔鬼怪进不来，里面的也出不去。那里除了孤寂，就是荒凉，再说，我也没有发现其他灵魂呀。”徐峰困惑地说。 “你们别看我。我也很疑惑。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个月球有问题……我的高级飞船，明明将航向目标设置在地球上，可是最后却微微偏离轨道，在月球背面撞毁。这么一说，我也是受害者？你们快放了我，让我运用高级文明的知识，替你们解开这个疑惑怎么样？” “滚！”“王部长”不客气地说。 “月球的秘密，这不是我们的范畴，还是交给科学家们去探究吧。现在，关键还是先复活何海，给全国人民一个交代，给国外对我们虎视眈眈的人一点颜色看看！”潘磊接着说，“最后，再处理好这个外星来客，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呵呵，我好期待哟。”“乾龙”笑着说道。 来到何海的病房，除了林清梦、苏子墨和徐峰三人外，其他人都只能在外面守着，顺便通过玻璃，看里面徐峰的操作。 过程，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美感。只见徐峰掐了一个诀，先指了指林清梦，又指了指病床上的何海。然后就收工了。 这让一旁观看的苏子墨，再次直摇头。 接着，林清梦、何洋、苏子墨、徐峰，便先去洗漱，随后再去员工餐厅就餐。 潘磊交代病房医生，等何海醒了，第一时间去员工餐厅找他们。然后就和“王部长”，并带着“乾龙”，先去就餐了。 月球迷云12 一路上，所有人见到“王部长”，都恭敬地点头打招呼，这让某人，内心极度膨胀了起来。 “王部长”没有客气，直接点了五人份的食物，在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下，胡吃海喝了一起。 相比之下，点了两人份的潘磊与“乾龙”，就显得斯文多了。 过了几分钟，徐峰先带着苏子墨与何洋前来汇合。又过了十几分钟，林清梦才一蹦一跳，活力无限地出现在员工餐厅里。 不少人侧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她。 但是她还不在意，来到了潘磊他们的面前，甜甜地笑着说：“我来了。” 周围男士们的心脏，似乎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也停止了呼吸……这一刻，她好像又变成了那个舞台上，一呼万应的超级明星。 她端着只有零星水果的餐盘，直接在苏子墨与“王部长”身边坐下。后者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往旁挪了挪。 “乾龙”忍笑着说：“明明想接近，却选择了远离。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啊。” 可惜没有人理他，他只能自讨没趣地闭了嘴。 众人吃饭的功夫，有个医生，兴奋地跑进餐厅，待看到潘磊庞大的一行人时，径直跑了过来，兴奋地说：“何海醒了！” 连潘磊在内的七人，也不吃饭了，一窝蜂地跑去了病房。 何海已经醒了，下身和其他两根管子已经不见了，只有手臂的还在，人已经坐了起来，正在医生的建议下，抬抬胳膊，动动手。 他看着一大帮子人冲了进来，正抬着手，想要发问的时候，突然一道靓丽的身影，迎面扑来。 他好不容易坐起来的身体，便被再次扑倒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扑倒他的人，那只能够自由活动的手，很快又改推为拍，在林清梦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清梦，我回来了，谢谢你……” “小心！吊瓶的针！”医生在一旁赶紧提示道。 林清梦突然意识到了现在众目睽睽的场合，尴尬地放开了拥抱，脸却已经哭成了大花脸。 “讨厌～想美美地来见你，没想到变成这样了……何海，欢迎回来。” “哥！欢迎回来！” “英雄！欢迎回来！”潘磊道。 其他人各自发表了祝福。 轮到了“乾龙”的时候，他尴尬地不知怎么开口。“王部长”捅了捅他的腰，他这才哭笑不得地说：“恭喜！欢迎回来。” 何海面对王部长，收起了所有笑容，挣扎地站了起来，严肃地对“王部长”敬了个军礼说：“航天员何海！向总部汇报！任务失败！请求归队！” “王部长”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潘磊捅了捅腰。他这才说：“同意归队！其实，你的任务已经圆满成功了！” “怎么会？我只记得自己当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然后就晕倒了，什么也不知道了。”何海奇怪地说。 “何洋，林清梦，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吧。其他人，跟我出去外面等着吧。”潘磊沉声说道。 “谢谢潘警官，”何洋重重的点头说道，然后对着何海说，“哥，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儿，绝对会毁掉你三观……” 在屋外等待的时候，潘磊向徐峰问道：“对于乾龙身体里的那个高级文明魂体，你有什么消灭的方法？” 徐峰瞎指一算，却皱起了眉头，淡淡看了“乾龙”一眼，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喂！不带这样的啊。这么算来，我不仅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还帮祖国圆满完成了环月探测任务……不仅无过，还大大有功呢！” “你这个泯灭人性反地球反国家的家伙，也太能扯了吧。信不信我揍你！”“王部长”举起拳头说。 “我不怕呀，反正是你的身体，用坏了大不了再换一个！”“乾龙”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 “王部长”一时气结。 “在月球背面上，你对何海做了什么？”潘磊问道。 “当然是变成他最爱的人的样子，诱惑他，蛊惑他！” 潘磊沉思了一下，却沉声说：“乾龙，你该带他去厕所了，我给你五分钟。” “可是饭前我刚去过……”“王部长”刚说完，就看见潘磊瞥了一下眼睛，顿时改口说，“现在还想去！外星人，乖，我们走，带你嘘嘘。” “嘿！凭什么让我跟着！我又不是小女生没习惯结伴上厕所……不对，你这是把我当成宠物狗了？” “正是如此！”“王部长”转身就走，顺便控制沙子，拖着“乾龙”一块儿走了。 “绑架啊！救命啊！”“乾龙”正要继续喊着，不料下一秒，就惨遭沙子封口。 世界顿时清净了许多。 等他们稍微走远后，潘磊说：“徐真人，刚刚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 徐峰叹了口气说：“这个魂体超级麻烦……首先他的品级，也就是文明层次太高，我无法把它从乾龙的身体里抽出来。” “如果，它没有依托生命体，单单以魂体出现的话，你有没有办法镇压？然后把它送到地球外，利用地球外围特殊磁场消灭他？” “只要他出来，我就有把握用符纸镇压他！并利用地球特殊磁场，消灭它！成功率……在99%以上！可是，他怎么可能肯自己出来？” “我当然有办法……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说完后，徐峰点了点头，连说了三个“妙！”而苏子墨却大摇着头说：“潘警官，你太腹黑了……我觉得你很适合做阴谋家！” “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潘磊说玩，遛完“乾龙”的“王部长”回来了。 “乾龙，你太让我失望了！”潘磊突然说。 “啥？老潘，你不会抽风了吧？” “你，整整超时了一分钟！你可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就是生命，浪费别人的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所以，我要对你进行惩罚！”潘磊严肃地说完，然后便开始摩拳擦掌了起来。 就连徐峰与苏子墨，也开始做热身运动。 “啥？叔！不，哥！你别这样，我害怕！”“王部长”哆哆嗦嗦地说。 “呸！活该！懒人屎尿多……老潘，干得漂亮啊！总算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王部长”都快要哭了。 “上！看打！”潘磊振臂一呼，便带着师徒二人朝着——“乾龙”扑去！ 刚刚得意眨眼的他，却没料到，是自己被踹到了地上。 “你们……看错人吧？不是惩罚乾龙吗？为什么打我？”“乾龙”一边护着头，一边难以理解地问道。 月球迷云13——终章 “你傻啊。打人不就打人的身体吗？乾龙现在的身体是“王部长”的，我很敬仰他，怎么可能打他？你现在既然占领了他的身体，那么就不要管闲事，让我们继续惩罚他的肉体吧！” “我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乾龙”一时语塞说道。 然后又面对着下一轮各种拳打脚踢…… 另一旁，“王部长”本来笑得直不起腰了，但是看到“乾龙”的脸已经有了淤青，顿时不高兴了：“老潘啊！你们下手轻一点！这毕竟是我的身体！” 但是潘磊置若罔闻，依然对着“乾龙”拳脚相加。 揍了五分钟，潘磊，徐峰与苏子墨才一脸疲惫地停手，直接坐在了地上喘着气。 “这小子，武力值不好说，但防御逆天啊！”徐峰由衷感慨道。 “你们……干什么……都是徒劳的……”同时，他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个念头：地球太可怕了，我想回家！ 10分钟过后，众人回到了何海的病房。却少了两人。一个是“乾龙”，被送去另一个病房接骨头，接受治疗。而“王部长”，自然一脸心疼地跟着，看着他。 但是在病房中，潘磊并没有问出什么。何海能够记起的，只有晕倒前的事情，后面的一概不知了。潘磊又问了是否记得灵魂在月球上飘荡的事情，何海依然摇头。 徐峰倒是给出了解释：“灵魂是高于现世维度的东西。它所经历过的事情，是现世躯体所无法解读的。” 末了，何海拉着林清梦的手，与何洋一起，对着潘磊、徐峰、苏子墨鞠躬道：“谢谢你们！” “维护世间正义，本就是贫道的职责所在。”徐峰笑着说。 苏子墨赶紧趁机派发了名片：“老熟人了，九折优惠！” 再后面，徐峰与苏子墨见没有其他事情，先行离开了。 潘磊见无事可做，就去另一个病房陪着“王部长”与“乾龙“去了。 一来到病房，就听见了“乾龙”正在有气无力地控诉。 “地球人太不善良了，我要告诉无尽宇宙的人，珍爱生命，远离地球人！” “真的太没素质，太没礼貌了！就这么把我打成这样，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 “那位存在真是干的漂亮！地球人就应该早点被人道毁灭！” “等我解开束缚，一定要多杀一些人类，为无尽宇宙净化空气！” 一开始，“王部长”还与他争辩，但是到了后头，便懒得搭理他了。 “乾龙”说着说着，也累了，沉沉睡去。 到了晚饭时间，他又准时醒来，吃了一顿午饭后又开始了骂骂咧咧。 潘磊掏了掏耳朵，觉得实在太烦了，对“王部长”说：“拿胶带，封住他的嘴！大喊大叫，真没素质！” “嘿！我早想这么干了！”“王部长”冷笑道。 “乾龙”骂得更加激动了。但是也不能阻止被胶带封口的命运。 那么她明明没有被绑住手脚，为什么不能亲手揭开胶带呢？那是因为，他被三个“没素质”的地球人打断了手脚…… 世界清净了，潘磊与“王部长”闲聊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报纸，安宇轩也顺道过来了，告诉众人集团的警戒已经解除了。 他看了一眼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乾龙”，说了句“活该”就离开了。 再后来，潘磊与“王部长”实在无聊，找了两张睡椅，在“乾龙”病房里睡着了。 凌晨两点，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医疗中心一病房。 一位一动不动，闭着眼睛，鼻青脸肿的胖子身上，毫无征兆地响起了极其细微的“咔嚓”声。 一个普通人无法感知到的灵魂，飘出了这个胖子的身体。 “不行，我一刻也不想在这身体呆了。嘿嘿，愚蠢的地球人，你们还是低估了我的实力啊。”正在舒展的灵魂体，突然感觉到了一个强大的吸力传来。 “不好！要抓紧时间！” 第一眼，就排除了“乾龙”。这个身躯已经废了，短时间内是无法使用了。 第二眼，就看到了“王部长”。但是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那家伙太老。 所以，他只能一边抵抗吸力，一边朝着潘磊无声无息地游去…… 但是，在刚接触潘磊的时候，一道刺眼的光芒突然亮起，将它从潘磊身上弹开！ “孽畜！休得胡来！”一声爆喝声传来，窗子外，突然飞进来了两个身影。 正是徐峰与苏子墨！ 这个灵魂体大惊，转身想扑向乾龙的身体，但是，那股神秘的吸力，却大大减缓他的速度。 徐峰抽出了背上的桃木剑，用极快的速度，脚踏七星，最后用桃木剑剑尖，对着灵魂体隔空一戳！ 灵魂体，瞬间就炸了！变成了一股股信息，涌入了桃木剑当中。 桃木剑立即以极高的频率震荡，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桃木剑。 老者没有犹豫，用牙齿咬破右手食指，再用留血的手指，在桃木剑上快速画着符咒。 最后长长的一笔完成后，桃木剑便重新安静了下去。 潘磊一早就“醒”了，说：“徐真人，辛苦了，没想到这么顺利。” “王部长”还像死猪一样睡着。 “下一步，就是送它上天！可惜了，陪伴了我一个月的桃木剑了……”徐峰惋惜道。 “呸，师父，那些挂满屋子，各式各样名牌桃木剑怎么说？让你平常省一点，还不听！现在我们已经入不敷出了！” “徒儿，这就是你不懂了。人靠衣装，马靠鞍。没有好的装备，别人怎么信我呢？” “但是你每次都一分钟完事了，顾客还没有感觉呢，你就结束了！” “你个孽障，你这是何等虎狼之词！为师是道法精深，自然速战速决！” 潘磊赶紧说：“停！办正事！” “对！”徐峰一拍脑袋，在兜里掏出了一张符纸，贴在了桃木剑剑柄的位置。 然后他掐了一个诀，将桃木剑从窗口丢了出去。紧接着，符纸突然爆燃，形成澎湃的动力，推动着桃木剑，飞向了天际。 完事之后，徐峰又操控熟睡的乾龙灵魂，进入他自己的躯体。 接着，潘磊又叫来了不远处病房的何洋。徐峰再次操控，将何洋身上王部长的灵魂引渡到他自己的身体。 大功告成后，他才拍了拍手，说：“搞定！收工！” “真是谢谢你们了。”潘磊由衷地道。 “为国家服务，义不容辞！”徐峰微笑着，大义凛然地说。 “可惜，我们还是不知道月球的秘密。如果知道了，再写进我的小说里，一定可以大火！” “呸！就你那每天可怜的个位数点击和收藏，能火才有鬼！”徐峰没好气地说。 “师父！虽然新人处处艰难，但我相信，只要坚持，我一定就可以成功！” “我再呸！但愿有生之年，我可以看见你火的一天哟。” “师父，你给我等着……” 潘磊无奈地看着再度打嘴仗的师徒二人，不禁头大无比，于是揉了两团抽纸，塞进了耳朵里，勉强开始闭目养神。 但是，没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了口袋里手机的震动。 拿出来一看，只见一个灰了一年多的头像，突然亮了起来。 “我是大小姐！潘磊，好久不见！两天后，我会和那个相机一起回来！准备给本宫接驾吧！哈！哈！哈！哈！” 潘磊的眼眶，突然红了：“欢迎回来……” 第二天早上六点，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医疗中心，响起了一道杀猪般的惨叫声：“潘磊！我跟你没完！” 彩蛋时间： 桃木剑正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地球的时候，一个看不了的灵魂体，正奋力地挣扎着，想要钻出桃木剑。 “愚蠢的人类，真以为我会被你们困住吗？给我等着，等我回来，一个个弄死你们！” 但是，一只纤纤玉手，突然从虚空中伸了出来，仅用两根手指，就把冲天而去地桃木剑夹住了。然后，另一只手，凭空出现，一把就将这个灵魂体，从桃木剑中揪了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那个灵魂体拼命挣扎大叫着。 “我谋划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的替身，怎么可能放过呢？” 外太空，阳光照耀下，两只玉手的主人，从虚空中钻了出来，微笑着说道。 一瞬间，阳光好像暗了不少，似乎就连太阳，也不敢与这位绝美的少女，争夺光辉…… （《月球迷云》end） （下一章《不可能的任务》，最神秘的大小姐，即将登场，敬请期待！） 不可能的任务1 2010年1月5日晚上8点05分，重庆市某生意爆棚的火锅店。 潘磊看着对面，一位十五岁少女，正在疯狂地吃着火锅，挑着菜。 一块又一块泛着红色油光的肉片，不断与她薄薄的嘴唇碰撞。那嘴唇，因为沾上了油光，显示出了诱人的红色。然后她反复咀嚼后咽下，每次都发出了满足的“嗯”声。 “大叔，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是因为我漂亮吗？”少女又夹了一口菜，抬头说道。 潘磊看到了那黑色深沉的眼眸，那张精致无缺的脸上，因为吃了些辣椒，透着迷人的桃红色。潘磊不禁红了脸，低下了头。 “哈哈，大叔，你害羞了。” “这哪能怪我，肖……” “嗯？我的名字不能说，现在我只有代号‘宇宙无敌超级美少女’！”少女说道。 “太长了（编辑会以为我在凑字数）！”潘磊道。 “好吧，你还是称呼我为大小姐吧。” “……好吧，大小姐，是你长得太犯罪了。五官美，脸型美，头发美，皮肤美，身材美，衣服美，总之一切完美的你，放在古代，一定是祸国殃民的存在啊。” “哎哟，两年不见，大叔你成长了不少嘛，越来越会说话了。不过你刚刚少说了一点。” “什么？” “心灵美呀！”大小姐放下了筷子，用双手撑住自己的脸，比作花状，开心地说道。 “额——” 邻座，一个满脸横肉，穿着西装的大汉，走了过来，瓮声瓮气地说：“这位美女，我们公子请你过去喝一杯。” 大小姐转身，看到了一个油头粉面，打扮时髦的花花公子正冲她微笑招手。 “好啊！”大小姐站了起来。 潘磊也想站起来，却被那个西装大汉按住了肩膀，使他动弹不得，随后他便放弃了，无奈地对大小姐说：“玩得开心……” 大小姐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哎哟，美女，过来，坐哥哥这边。” “好的！”大小姐无比乖巧地坐到了花花公子的身边。 花花公子，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了大小姐的肩膀上。 “美女，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在哪里上学呢？” “我叫，公主，15岁，还在上高二呢。”大小姐甜甜地说道。 “15岁就这么漂亮了？！那以后还得了啊，”然后，他又说，“你叫公主吗？的确比那些‘公主’漂亮多了。要不，以后哥哥跟哥哥混，让哥哥来养你？” “这个，我还要问我爸爸呢……”说完，大小姐脸颊绯红地说，“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王子！钱多势大人帅的王子！刚好跟你这个公主搭配。”说完，他的手不老实地想摸一摸大小姐的脸，大小姐巧妙地躲开了，微微皱着眉头说：“真讨厌！” 那一边，看到这一幕的潘磊，赶紧对那个西装大汉说：“我劝你们现在赶紧跑！不然等会儿一个也走不了了！” “呵！呵！”西装大汉像看白痴一样，冷笑了两声。 大小姐，再次巧妙躲开了那只不老实的手。 “嘿！老大，是不是搞不定这妞了？要不要兄弟们帮帮你？”有人献殷勤道。 花花公子，刚好犹豫的片刻，大小姐再次巧妙地轻轻一扭，摆脱了另一只“咸猪手”，整个人站了起来。 “但是，老师告诉我，不能跟坏人玩。” “什么坏人？我们可都是正紧好人呢！”花花公子又站起来，想要继续搂着大小姐的肩膀。 但是下一刻，他的手不由得停在了半空中。 “你叫赵天，原名明天，是某书记明城的二儿子，也是本地最大贩毒集团的头目。”大小姐提高了音量说。 原本嘈杂的火锅店，瞬间安静了下来，几百双眼睛，齐齐看着那名花花公子以及他的同伴。 “怎么可能呢？！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是赵氏公司的老板，手续齐全，没有做任何违法的勾当！” “那么，重庆市象头山村后山的五吨毒品怎么解释呢？”大小姐笑着说道。 “我……那不是我的！”花花公子下意识地说道，然后面露凶色，一点点靠近公主。 他的同伴也都站了起来。 “是不是你的，不用跟我解释，”大小姐微笑着，打了一个响指，往后退了两步，周围至少有一半食客，突然站了起来，朝这里扑了过来，“跟他们解释咯。” 潘磊趁西装大汉愣神的功夫，一拳飞快地打在了他的喉咙上。西装大汉捂着脖子，被潘磊的拳劲打地后退的时候，潘磊又一拳，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西装大汉顿时瞪圆了眼睛，直愣愣向后地倒下了。 “都说了快跑，怎么就不听呢。”潘磊摇头说道。 另一边，花花公子明天一伙人，还没反抗，就被四周的人海给淹没了。 大小姐比了一个“v”的剪刀手走了回来。 一个中年食客先一步，激动地和潘磊握了握手说：“不愧是刑侦专家！才一天就把这么大的案子破了！我代表重庆市民，感谢你啊！” 大小姐走了回来，说：“难道，你们不知道赵天的事情吗？怎么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我们，这不是，一直没找到证据嘛！”中年人有些尴尬地说。 “是啊，证据很重要，”潘磊赶紧冲大小姐眨了眨眼说，“这就要感谢我的搭档大小姐，提供了重要情报。” 那个中年人诧异地看了大小姐一眼。 大小姐却无奈地说：“潘专家，你不要随便把功劳给我好吗？我就是这个有些特殊本领的高二女学生。” 中年人看了一眼潘磊，再看了一眼大小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嗯！该说正事儿了。”大小姐先开口说道。 潘磊一拍脑袋，突然正色道：“顾局长，这一次我们找你，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与这件事情相比，赵天的贩毒集团，就是小儿科了。” 顾局长疑惑地说：“比贩毒还可怕？不会是军火走私吧？” 公主缓缓地说：“不是军火走私。关于本市发生的九起巧合杀人事件。希望，顾局长你不用再隐瞒了。” “什么巧合事件，我市根本就没有！”顾局长突然变脸道。 “我有自己的情报系统，当然知道……最迟明天中午12点，就会有新的受害者产生。顾局长，你要赌吗？” “我……”顾局长看了看被手铐带走的贩毒团伙，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颓然地说，“好吧，我相信你们……跟我来吧。” 当他们走后不久，一个角落小桌上，带着厚厚口罩的女子，看着一片混乱的现场，也起身离开了。那张桌子上，汤汁在不断翻滚，里面却没有加入任何食物…… 晚上9点13分，重庆市公安总局，一间空荡荡的办公室里。 被收了手机的潘磊与大小姐，坐在一张办公桌的一边。 同样被收掉手机的顾局长，坐在他们的对面。 “顾局，这有些夸张了吧，直接让总局所有人放假一晚，还要搜身和没收手机，”潘磊说道，“会不会影响其他人办公？我看他们都挺忙的。” “不！因为这是绝密案件！就连纸质案卷都不能留下！更要防止偷听，录音！”顾局长严肃地说。 不可能的任务2 “第一个案件，是2008年3月15号，”顾局缓缓地说道，“受害者名叫周鹏，原西开政法大学法律学院一位班主任，死因是……暴雨过后，道路湿滑，车辆失控，压飞了一块石头，那块石头以极高的速度，在墙上反弹后，飞入驾驶室，划破了周鹏的颈部大动脉，送医途中，他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道路湿滑，一定概率事件。车辆失控，小概率事件。压飞石头，小概率事件。刚好有墙，小概率事件。弹飞的石头还能划破驾驶员颈部大动脉，更是小概率事件中的小概率事件，综合来说，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能性在——”潘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千万之一。” “不，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大小姐补充道。 “你们可以大胆猜测一下，这起命案是怎么造成的。”顾局长道。 “如果这件事不是巧合，那一定是有人故意设计的，而且是高智商犯罪。可能是，车辆被人动了手脚，石头被严格计算，放在了刚好的位置。但是，车辆怎么刚好失控，又刚好压飞那块石头，我就不知道了。”潘磊如实说道。 “不愧是刑侦专家，一下子就说出了案件的关键。但是，我们查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车是因为年久失修失控的。石头是因为暴雨冲刷路面，暴露出来后被撑着伞走路的同学不小心踢到了刚好的位置。当时我们只能把这起案件定性为意外伤亡事件。” “我知道答案。但是，等最后再说。”大小姐淡淡地说道。 顾局长看了一眼大小姐，没有说话。 “然后呢？出现了第二起？”潘磊道。 “是的。第二件，发生在当年4月15日，死者是西开政法大学法律学院院长——蒋闫。死因是，在江边与妻子散步的时候，妻子被一只蚊子持续叮咬。妻子拍死蚊子的时候，重心不稳，撞倒了蒋闫，蒋闫手脚抽筋，滚落江中，又被水草缠住。妻子不会游泳，大声呼叫，等人来的时候，蒋闫已经溺毙。同样，是巧合死亡，我们没有查出任何人为痕迹。” “第三起，发生于5月15日，受害者是前两起案件学校的校长。他的家中，煤气管道故障泄漏，家中电路老化脱落，等他回家的时候，突然燃起大火，使他葬身火海。” 顾局长停顿的时候，潘磊趁机问道：“同样的学校，每个月15日，从班主任到院长，再到校长，处处巧合……真是一网打尽，该有多大的仇啊。如果真的有凶手，那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政法大学的学生，而且是第一位死者班上的学生。” “是的……凶手肯定是存在的，因为每个案件的共同点都太明显了。我们自然去排查了，但是整所学校，没有一个学生出入过案发现场。所以我们至今都无法断定那个神秘的凶手，究竟是不是那个拿所学校的学生。” “你们都猜对了，就是西开政法大学的学生。但是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们。”大小姐开口说道。 “为什么？”顾局长好奇地问。 “因为我一旦说了，凶手就可能不是他了。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大小姐又说道。 “三位死者是否有共同的仇家？或者利益纠葛的人？”潘磊问道。 “没有，我们查到，他们之间唯一的关联，就只是同一所学校的教职工。私底下，也很少接触。” “第四位死者，也是这个学校的吗？死亡日期，是不是6月15日？”潘磊又问道。 “死者并不是那所学校的，而是西开政法大学所在北区教育局前局长——赵雷。死亡时间的确是6月15日。他的死因，也很巧合，监控完整记录了这次事件。当时赵雷正在视察一所新建的小学学校。有一位师傅正在高空木架上粉刷墙壁。事后调查，当时他喝了一点酒，又不断来回晃动木板粉刷墙壁，导致他忘记固定的油漆桶移位，逐渐滑向边缘。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油漆桶已经向下掉落。他赶紧伸手去接，不料重心不稳，向侧边跌落。他挣扎的时候，安全绳突然松了，让他从高空跌落，恰好砸中了视察的赵雷身体。赵雷当场死亡，而油漆师傅只是受了点轻伤……” “第五位，也是北区的一位前领导，名叫高深，是北区前人大代表。死于7月15日，死亡过程比较简单，当时他正在调停当地两个小区的矛盾。起因是两个小区中间，2007年的时候新建的公园广场归属问题。这个广场本来是两个小区共同使用的，但是却长期被一个小区霸占。另一个小区早就看不顺眼了，于是经常去惹麻烦，小矛盾频发。最后，双方约着在08年7月15日的时候，由他们选举出来的高深代表进行调停。但是调停过程中，霸占广场的小区代表出言不逊，另一个小区的代表看不过去，回骂了几句。然后，骂着骂着，就升级成了武斗。打斗过程中，弱势的另一个小区的人，突然拿起了桌面上的水果刀，冲到对面胡乱捅了几刀，其中有一刀，刚好笔直地刺中了从中劝架的高深心脏……” “第六位死者，死于8月15日，是北区公安分局局长董浩。当时因为命案频发，警力匮乏，身居二线的他，也只能重上战场。死亡前，他正在开车追捕一名逃犯。逃犯只有一人，手里还有自制手枪。在快被追上的时候，他胡乱朝后方开了两枪。从弹道分析与痕迹分析上来看，逃犯第一枪击中了董浩车辆的前轮胎，导致他的车辆失控，又导致他迎面撞向了本来偏离方向的子弹……” 说了长长的话，顾局长拿起水杯，喝了几口茶。 “这三起案件，同样都是15日，同样也是巧合，死亡的人也都是北区领导……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呢？他们是不是都有贪污腐败的问题？”潘磊试探地问道。 顾局长却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如果被披露出去，一定会引起政界动荡！”潘磊沉声说道。 “很不幸！的确被某个记者登报泄露了。那段时间真是噩梦啊！社会舆论的谴责，大大小小领导不断施加的压力。很多同志，一次次通宵熬夜，疲于调查，却一无所措，然后一个个累倒在了自己的岗位上。还有三位同志，因为长期疲劳驾驶，出了车祸……因公殉职……更要命的是，模仿案件不断出现，犯罪团伙也纷纷冒头，让本来就匮乏的警力资源，更加雪上加霜。我们申请了支援，附近省份的公安干警们，无怨无悔地加入了搜查、调查、打击犯罪团伙行动中。我们甚至把大四的警官学院的优秀学生，都拉了出来去做排查工作……但是也让更多民警们，牺牲在了前线……现在想想，那真是本市有史以来，最黑暗的时光啊。”顾局长说完的时候，眼眶不禁通红。 不可能的任务3 “尤其是15日这一天，犯罪事件更是如同井喷……经过层层调查，我们最终筛选出来了后续的三个巧合杀人案件。第七起案件，发生于9月15日，一个偏远地区。死者是在老家农村休假的前市林业局局长——钱塘。他的死因，是误食了毒蘑菇导致中毒身亡。法医解剖，研究了一天一夜，才发现，让他中毒的蘑菇，是那个季节很常见的牛肝菌。但是他吃掉的那些牛肝菌，是非常罕见并且变异了的，而且，他的食用量刚好致死……” “第八位，死于10月15日，是前交管局局长，林涛。死亡的时候，他刚好开着车，路面上突然跳出了一颗皮球，他下意识的以为附近有一个小孩，于是猛打方向盘躲闪，却与另一个方向驶来的车辆相撞……死于安全气囊弹出后，无法行动的窒息。我们以为只是另一起模拟犯罪的时候，却通过监控视频，发现那颗气球来自马路对面，一个小女孩摔倒后失手丢出的结果。小女孩为什么会摔倒呢？那是因为它被一个花瓶绊倒了。花瓶怎么来的？是最近小区一楼的住户家里的猫，打翻了花瓶后，花瓶穿过阳台防盗栏，滚落到地上，又因为地面不平，一直滚到了那个小女孩脚下的结果。” “第九位受害人，也是最后一位，死于11月15日，是第一医院的院长，韩城，他死于连环血崩，也就是七窍流血。原本只是轻微左鼻腔出血，他自己用纱布处理了。然后，右鼻腔出血，他堵住了右鼻腔后，双耳也开始渗出血。再处理后，双眼开始就流血……他慌了神，匆匆处理完，准备去医院进一步治疗的时候，血液却突然从处理过的地方，喷涌而出而出，最终导致他失血过多而亡。法医的解释说，他头颅压力偏高，堵住一处的时候，压力不降反升，又刚好破坏了下一处体内出口周围的毛细血管……” “以上，就是九个巧合杀人案件的全部经过了。” “可是，为什么只有九件就停止了呢？”潘磊又忍不住问道。 “因为凶手做出了让步，也让我们，不得不让步……这件事，要从12月1日早上九点说起。当时，一只小鸟衔了一封信，丢到了我们总局门口后，就飞走了。那封信上说，所有的巧合杀人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现在各退一步，他不再杀人，而我们不要再调查。否则，他会一级一级地往上杀人，官阶也会越来越高……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妥协。果然，12月15日的时候，没有出现纯粹巧合死亡的人了。我们也空出了警力，全力打压那段时间层出不穷的犯罪事件。一时间竟然真的做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说来也是不大不小的讽刺吧。” “于是所有相关案卷都被销毁了，并且列入了绝密档案是吗？”潘磊问道。 顾局长点了点头。 “难道你们就没有再偷偷去调查吗？”潘磊又问道。 “没有……” 顾局长刚要摇头，就被大小姐打断了：“不，你们有！” “唉，的确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我们在案卷销毁列入绝密之前，的确有偷偷调查，具体时间是2009年3月份。我们太不甘心了！因为一个人！就导致全市大混乱，26名公安干警牺牲，761位无辜群众受害，经济财产损失过亿！我们怎么甘心啊！但是调查刚开始，市委书记就收到了死亡威胁。上面详细记录了他将要死亡的过程。” “具体什么过程？我挺好奇的。”潘磊道。 顾局长又喝了一口茶水后说：“死亡时间是，收到死亡威胁后的十天内。死亡过程，饮水导致肺部进水感染衰竭窒息而死，或吞咽食物引起胃部痉挛抽搐破裂，死于腹腔大出血，或静脉注射营养液时全身过敏导致心跳过快后的心脏损坏。” “哇，这个想法太绝了。不吃不喝饿死，吃东西也死。避免市委书记死亡的条件，是不是就是销毁所有档案，并且列入绝密，从此不再调查？” “是的，我们不敢冒险，因为之前那九起血淋淋的案件和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就是最好的证明！说来实在惭愧啊，我们就连凶手长什么样，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感谢顾局长的分享。”沉默良久后，潘磊开口说道。 “好了，本来应该到我说了，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说。明天早上，就我们三人，在西开政法大学校门口见。” 顾局长愣了一下，说：“好的，感谢二位。希望这一次，真的能将这个凶手绳之于法！” 出门坐车的时候，潘磊想问什么，大小姐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晚上11点15分，潘磊与大小姐回到了临时居住的酒店。 这是一个双人间。洗漱过后，应该休息的潘磊却辗转反侧。 “大叔，你干嘛呢？不会是想女人了吧？那个，我还小，还没做好准备……” 黑暗中，一双眼睛不禁翻了个白眼。 “大小姐，你又调皮了。你说，我是刑侦专家，破获的疑难案件，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了，但是怎么这一次，我怎么就这么懵呢？一点头绪也没有。” “大叔，别难过。因为对手……太厉害了，以凡人的脑袋，根本想不明白。所以我这个王者才会冒险出现，带你这个青铜逆风超神。不要想太多，躺赢就好。” “唉，怎么又说这些奇奇怪怪我听不懂的话。” “明年9月22日以后，你就能听懂了。记得不要选盖伦，特别坑！还是蛮王或波比好，看谁不爽就怼谁！” 潘磊无视了这些话，悠悠地说：“为什么你不能说出凶手是谁呢？” “因为……剧透狗都该死……嘿嘿，开玩笑的。因为当别人讨论她的时候，她就会感应到，从而让他人变成替罪羊。她就能逍遥法外。我知道你现在想问什么，她是个女生，也不是女鬼，再多细节就不能说。” “嗯？我们今晚可是讨论了有关她的案件许久，她感应到了吗？” “当然！但是我给她留了面子，没有在顾局长面前说出她的名字和身份。所以，她也必须给我面子，安静地等我过去。” “她不会跑了吗？”潘磊好奇地问道。 “跑不掉的，我已经锁定住她了。人是好找，但是证据难寻。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说，她又要杀人了，杀的是谁？” “不能说。” “过程又是怎么样的？” “不能说！好啦，现在我要睡了。再晚一分钟，我就要长痘啦！” 说完，大小姐便不再言语。 潘磊还是睡不着，一遍又一遍地重新梳理那九起案件，可是不管怎么想，还是想不通，最后只好放弃，沉沉睡去。 不可能的任务4 2010年1月6日早上10点，西开政法大学。 潘磊扛着展板，顾局长穿着便装，一手提着宣传册，一手拿着一个喇叭，跟在两手空空、可爱小红帽装扮，蹦蹦跳跳的大小姐身后。 大小姐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好动与可爱。一会儿闻闻花草，一会儿扑扑蝴蝶，再一会儿捉弄大学生。惹得潘磊到处解释道歉。 “大小姐，消停一会儿吧，办正事要紧啊。”潘磊无奈地说。 顾局什么也没说，只是乐呵呵地看着。 “你也知道……前两年我呆在什么地，那里不是无聊可以形容的……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我自然要多感受下自然与生活咯。” 说完，她又突然跑到一个带着厚厚口罩，穿着职业装女生的背后，捂住了她的眼睛：“捣乱还是糖果？” “啊！你是谁？舍友吗？别闹！”她赶紧要去扒拉大小姐的手。 大小姐撒开手，在对方向后转看的时候，又跳到了这位女生的前面，做鬼脸状。 “啊！你是谁？吓死我了。”女生拍着胸口说。 “我是……迷路的小红帽。”大小姐道。 “迷路？这位同学，你想去哪里？我是你的大四学姐汤小米。”汤小米关心地问道。 “学姐好！请问……操场怎么走呢？但是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我是招聘的用人单位。” “操场就在前面右拐。用人单位？真的吗？”汤小米往后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装备齐全”的潘磊与顾局长。 “是啊，等会儿学姐也可以来试一试。”大小姐说完，对着潘磊与顾局招招手，继续往前走。 来到操场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山人海。大小姐带着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小空地。 支起摊位，潘磊与顾局就被大小姐派去发传单了。而大小姐，却拿起手机，刷起了动漫片。 “这合适吗？”潘磊无奈地说，“一个刑侦专家，一个总局局长就这么给你打下手，发传单真的合适吗？” “我是弱小无助的女生，你们是经验丰富的壮丁。你说，谁来打下手合适呢？”大小姐头也不抬地说。 顾局反而拍了拍潘磊的肩膀说：“大小姐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们走吧。” 传单很快就发完了，大小姐摊位前，很自然地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等潘磊、顾局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差点挤不进来。 “嚯，一个公司的小小实习法律顾问，竟然又这么多人来面试？”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呀。潘专家，现在工作竞争有多激烈啊，你是永远猜不到的。再说，也不看看我开了多少工资。” 然后她关掉了手机，站了起来，拿起喇叭喊道：“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一位，板着脸臭着脸的，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钱的，叫潘石头！是本公司的人事部经理。这一位，是本公司的后勤主任，顾风。我是本公司的法人代理人，大小姐。今天我们招聘的法律精英，月薪8000，转正后12000，绝对是你们现阶段能够找到的最高薪的公司，”大小姐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好继续说，“但是公司不养闲人。我们需要的是精英，不是饭桶！所以，非法律学院的学生，请麻烦离开下。” 长长的队伍里接近2/3的人，发出了一声叹息后离开。 还剩下的三十多位学生往前挪动。 “班级成绩前五名的留下。” 又有十多个人惋惜地离开了。 最后，还剩下17人。 “两位男士，开始面试吧。” 潘磊无奈地坐下，和乐呵呵的顾局一起面试最后的17名大四学生。 但是，他们最后还是一个个全被淘汰了。 又看完两集动漫的大小姐，再次抬头的时候，摊位前已经空空如也了。 “什么情况？不会是你们太严格了吧？” “法律条文背得倒挺熟。但是一结合实际案例，便漏洞百出了。这肯定不是大小姐想要的人才。”潘磊解释道。 “不错嘛！有长进！”大小姐满意地拍了拍潘磊的肩膀。 “请问，你们这招到人了吗？”一位女生怯生生地说道。 “汤小米学姐好！”大小姐站了起来说道，“你也是来面试的吗？” “是啊……但是听其他同学说面试很难……可是薪酬高，我还想来试试。” “好的，那我就例行公事了，把简历给我看一下。”大小姐认真地说道。 “好的。”汤小米递给了大小姐一张简历。 扫了两眼，大小姐就夸张地说：“成绩第一，获得过国家级奖学金，取得了a类法律职业资格证，英语也是专业八级。很优秀啊，按理说以你这个条件，应该早就签了工作的。怎么了还来面试？” “这……” “到底什么原因导致他们没有录取你呢？” “因为……”汤小米稍微挣扎了一下，便说道，“我得了艾滋。” 潘磊与顾局眼睛“唰”地一下看了过来。 “之前我也曾经工作过，就是因为这个病，让我被辞退了……所有的面试也因为这个原因黄了……但是我真的很需要参加工作……不过，这不是用来博取同情的筹码，而是……不想因为隐瞒，导致再次难堪……”汤小米低着头，低声说道。 “难怪你一直戴着口罩……你需要参加工作，用工资来治病，是吗？”大小姐继续问道。 “算是吧……我真的很想活着，活着看太阳东升西落，活着看地球四季更换，活着看大海潮起潮落……”汤小米抬起头来，清秀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花。 “好吧……今天我最先遇到的人是你，也算我们有缘，我可以考虑录用你，但是你必须先回答我九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的！”她那厚厚的口罩下，那张清秀的脸，应该正绽放着久违的笑容吧！ “大叔，让座！”大小姐说道。 潘磊站了起来，正要把塑料凳子递给汤小米。 汤小米连忙说：“不用不用，我站着就好，已经习惯……” 但是潘磊还是坚持把凳子给她。 “哪有让女士站着的道理。”潘磊执意把凳子放在了汤小米的身边，然后自己站在了大小姐的身后。 汤小米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坐在了凳子上。 “谢谢你！” “哎哟，大叔，撩妹本领直线上升啊，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勾三搭四去了？” 顾局和汤小米不禁看向了潘磊。 潘磊无奈地说：“大小姐，你又调皮了。这两年我按照你的指令，疲于奔命，连家都没回过，可能房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嘿嘿，我也只是随意说说，你还真当真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汤小米，接下来的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这决定了，你能否被录取！” “嗯！我保证！”汤小米郑重地说。 “好！第一个问题，两年前，也就是2008年3月15日，你们班的前班主任周鹏，在校内驾车意外死亡的事件还记得吗？请你试着说一说，为什么那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就被他碰上了？” “我……”汤小米突然皱起了眉头。 潘磊与顾局，瞳孔微缩，又齐齐看向了面前这位名叫汤小米的艾滋病患者。 不可能的任务5 “你说过的，要实话实说，不是吗？再说，我也只是好奇，毕竟你是死者的学生。” “……我猜，车本来就是会打滑失控的。只要石头放在合适的地方，就能造成弹射杀人。” “那么，我很好奇，石头是怎么出现在那个恰当的位置的？”大小姐问道。 “也简单啊，找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位置，把石头埋进合适的土壤深度。”汤小米淡淡地说道。 “的确……很有可能。那么你们的前院长蒋闫又是怎么恰巧死在河里的呢？麻烦学姐再大胆猜一下。” “我猜呀，他本来就会滚进河里。” “为什么会被水草缠住呢？” “我想，只要在那个位置，提前种那批水草，就可以了。” “这样啊。真是大胆的猜测呢。最后，你应该知道，你们校长死于家里的煤气泄漏爆炸吧？请问，为什么如此这么刚好一回来就死了呢？” “可能，装修公司买了同一批劣质的装修材料吧。” “还有，本区教育局前局长赵雷，视察新建校的时候，怎么刚好就被油漆师傅砸死了呢？” “这个事情……我不熟悉，能跟我说说吗？” 大小姐看了顾局一眼，顾局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跟汤小米说了赵雷意外伤亡的事件。 “这么说的话，我想，赵雷本来就会被东西砸中，只要做到两点就可以了。刚好有烦闷的事情，比如遇到老板资金短缺拖欠工资，喝了些酒，然后他坐的那块木板，被故意做成一边高一边低的形状。”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这些都是他们本就要遭受的宿命吗？只是稍稍加了一些外力……后面的案件又是怎么回事？”大小姐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案件？我不知道。”汤小米皱着眉头摇头说。 “哦，好的，恭喜你被录取了。”大小姐站起来，伸出手说道。 “我可以吗？”汤小米也站了起来，手想要举起，但又停止，犹犹豫豫地说。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大小姐用迷人的微笑回应。 汤小米还是有些犹豫，大小姐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先留个电话，今晚会给你公司地址，入职手续和相关协议，明天再签署。” “啊？哦。”汤小米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与潘磊互留了电话，汤小米便离开了。 顾局有些异动，但还是没有离开座位。 “她就是那个神秘的凶手吗？”顾局用凝重的语气问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大小姐看着汤小米离开的背影，说，“现在啊，我们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什么事情？”潘磊问道。 “我就喜欢你这捧哏的样子，当然是去买个公司咯。我都夸下海口了，却没有一个像样的公司配合，这场戏，岂不是就穿帮了？” “嗯？买公司？我可没钱！”潘磊赶紧说道。 大小姐又看向了顾局。 顾局也摇着头说：“别看我，两袖清风。” “大叔，你藏在工行里的钱呢？” “你别想！那是我的老婆本！”潘磊激动地说。 “好吧好吧，真是世风日下啊，现在的男人真是越来越不肯为女生花钱了。”大小姐面露失望地说。 “大小姐，这不是肯不肯花钱的问题……买个公司少说也要上百万，哪个男人会这么大方？如果有，那也一定是个傻子。” “别说，几年后，还真有……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走，我们去银行一趟。” “这些东西都不用收拾吗？”潘磊看着面前的招聘摊位说。 “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大小姐撇了一眼，随口说道。 “但是大小姐，你的资金不是早就被全部冻结了吗？”潘磊好奇地问道。 “是啊，我的资金是被冻结了，但是别人有资金啊。” “什么意思？”见多识广的顾局也有些看不懂了。 “这么短时间内，弄这么多钱？大小姐，不会想抢银行吧？”潘磊夸张地说。 “嘿嘿，当着你们两个上了年纪的刑警面前，我怎么可能会说抢劫银行呢。”大小姐调皮地眨了眨眼。 但是，他们还是去了银行。 乘车来到北区一家中国银行，潘磊与顾局被留在车里，大小姐一个人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大厅。 “你好，我来取钱。”大小姐径直坐到了柜台前。 柜台男士负责人，看了大小姐一眼，失神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好，请出示一下银行卡。” “不好意思，出门太急，忘记带卡了。但是我记得密码和银行卡账号，可以取钱吗？” “不好意思……不行的，没有凭证，我们无法办理。” “唉，要是再晚几年，用网银支付转账就好了……好吧，请问，有什么方法可以在银行弄一大笔钱呢？” 男柜员眉毛一跳：“你不会是想……” “哈哈哈，小帅哥，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 “好吧。如果你急需要钱，可以试一试抵押贷款。一些有价值容易变卖的东西，比如有价证券、票据、股票、房产等。不过，如果你还没有成年的话，需要监护人来办理。” “好的……”大小姐突然眼睛一亮，“价值很高的珠宝可以吗？” “应该可以……但是，一定要监护人来办理。”男柜员坚持说道。 “谢谢提醒，我们等会再见。”说完，大小姐便离开了。 来到车上，大小姐看到潘磊和顾局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没好气地说：“我没抢劫银行，你们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老潘，我就说你多心了。”顾局拍了拍潘磊的肩膀，笑着说。 潘磊突然变色道：“顾局，你是没见过她以前无法无天的样子。” 顾局依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大小姐原本开门的手又停了下来：“我似乎闻到了不信任的味道……看来，我要活动活动手脚了。” 然后大小姐拧了拧手，扭了扭胳膊。 “哎哟，大小姐，别啊！你可是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怎么能跟抢劫银行这种粗鲁的行为联系在一起呢？” “嘿！大叔你这强烈的求生欲也是没谁了……不过我很欣赏！走，我们去一趟古玩市场。” “去哪里做什么？”潘磊又问。 “弄个好东西咯！” 顾局兼职当了司机。车子启动后，潘磊又忍不住说：“虽然过去了两年时间，但是我还是很不习惯你的行为方式，总是透着让我摸不着头脑的意味。” “你不习惯的是换了主角的问题吧？之前都是你为主，我的小弟们为辅。现在换成我为主，你为辅了，不习惯，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我没这个意思……那些影视剧的主角，就算枪林弹雨也能毫发无损，每次陷入绝境又能绝处逢生，在现实里，怎么可能呢？还有那些主角，一上来就有人疼有人爱的，我怎么就这么可怜呢？现在都是大龄未婚男青年。”潘磊打开了一瓶矿泉水，一边喝水，一边抱怨着说。 “如果……大劫过后，你我都活着，我就嫁给你，好不好？”大小姐冲着潘磊眨巴着眼睛，轻轻咬了咬嘴唇。 “噗……”潘磊直接把刚喝下去的水，又喷了出来。顾局比较倒霉，感觉到头顶 一片清凉。 “咳……咳……大小姐，你又调皮了！” “哈哈哈……”恶作剧成功，大小姐在车上肆意地笑着。 不可能的任务6 下午一点半，吃过美味的麻辣烫，大小姐一行人来到了古玩市场。 “大小姐，现在我们不是应该筹集资金或者调查安检吗？为什么要来这里呢？”潘磊又很配合地问出了顾局心中的疑虑。 “筹集资金，当然最快的途径就是一夜暴富啊。其中，赌石就是最快暴富的方法。一刀天堂，一刀地狱，不感觉很刺激吗？”大小姐兴奋地说。 “大小姐同志，这就是你不对了。做事情一定要专心致志，三心二意是要不得的。”顾局突然有些不信任地说。 “顾局长～”大小姐突然抓住顾局的胳膊，一边摇着，一边撒娇说，“人家是可爱漂亮的女孩子，想要弄些手势当嫁妆嘛～”最后她还眨巴着眼睛。 顾局长哪里见过这架势，连忙败下阵来说：“好吧好吧，真的怕了你了，再相信你一次。” 潘磊摇着头，无奈地说：“他如果她搞不定，我们更内没招了。” 接着大小姐寻了一处赌石摊。其实也不是她特意选在这里，而是因为整个古玩市场的赌石坊，就这一家被围的水泄不通。 “你们这是强买强卖！我就随意碰了一下，你们怎么张口就让我赔1000块？真是黑心商家，我要去12315投诉你们！”人群中心，最先传出了一个女子的骂声。 这声音让潘磊有种熟悉的感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大姐，你‘碰’了我的石头它掉在地上裂成了两半，你让我还怎么卖？” “什么大姐，你有点眼力好不好？我有那么老吗？” “嘿，我不管你是大姐还是小姐，总之弄坏了东西就要赔吧？” “我没说我不赔啊。但就这一块破石头，我怎么可能赔1000块钱？” “有没有搞错啊？这哪里是破石头，说不定里面有好料子呢。就是1000块，没得商量！” “大家也看到了吧？都裂成四瓣儿了，也没见哪里有带翡翠的样子啊！老板，你是看我一个弱女子好欺负是吧？” “哎呦，我感觉到到时候你的桃花运要来了，”大小姐对着潘磊粲然一笑后，对着人群高声喊道，“我们是警察！请让一让。” 人群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却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少女带着两名男性走入了争执的中心。 “哇！太美了……”有人低声说道。不少在场男子更是红了脸。 但是有个大腹便便的商人却说道：“天呐，竟然是顾局长亲自出马……” 有人接话道：“一把手都来了，这家店不会真的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肯定有问题！说这家店的东西比其他家都贵呢！肯定是黑心卖家！”又有人说道。 一时间，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处于议论中心的女子，也好奇地看了这边一眼，本来气愤的脸，却变得满面春风。她主动迎了上去，对潘磊道：“潘警官，你怎么来了？他乡遇故知，我们还真是有缘！” 潘磊有些尴尬地说：“林晚霞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顾局见老板想趁机开溜，连忙说：“老板，留步！有事找你谈谈！” 另一边，林晚霞主动伸出了手，潘磊只好与她握了握。然后，她就看向了大小姐，奇怪地：“上次不是个胖子吗？怎么这次换了个美女搭档？” “乾龙还在医疗中心养伤……她是……” 潘磊刚要介绍，大小姐却抢先伸手说：“我是大叔的，侄女，亲侄女。” “这样啊。”林晚霞笑着与大小姐握了握手。 “对了，刚刚怎么了？你不是在北京吗？怎么到重庆了？”潘磊问道。 “唉，”林晚霞低声说，“还不是清梦要来这里开演唱会，我提前过来踩踩点。这不无聊，先找个地方逛逛，顺便给清梦买个像样的订婚首饰。结果却遇到了一个不讲理的” “嗯？清梦和何海要订婚了？恭喜恭喜！”潘磊笑着连声说道。 “是啊，女儿的终身大事都要先定了……”林晚霞哀怨地看了一眼潘磊，幽幽地说道。 潘磊却转身对顾局说：“顾局，情况怎么样？” “小事情，已经解决了。”顾局笑着说。 大小姐、潘磊、林晚霞走过去的时候，本来趾高气昂的老板却垂头丧气的，像个正在挨批评的小学生。 “嘿！刚刚不是很横吗？现在怎么蔫了？”林晚霞没好气地说着，却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500块钱，递给了老板，“毕竟是我的错，赔一定要赔的。” 老板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准备接过钱，但是又看了看四周，手又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收下吧，我顺便挑一块小石头，可以吧？”大小姐突然开口说道。 “没问题！今天就当我给顾局赔礼了！”老板开心收下钱，说道。 “不，是给公平赔礼！”顾局纠正道。 “如果不小心挑了好料子怎么办？”大小姐笑着说。 “没事，尽管挑！如果开出了好料子，就当是给我的店做免费宣传了！” “好嘞！”说完，大小姐扫了一眼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赌石料子，然后一眼就锁定了一个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三角料子。 她径直走了过去，右手拿起来了这块五六斤重的料子，转身的时候，左手却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货架上一晃而过。 “就这个吧。” 老板看了一眼，愣了一下，随后满口堆笑说：“姑娘真是一双慧眼啊……” “老板！忽悠一个小姑娘有意思吗？”周围有人义愤填膺道。 “拿定离手！打不打眼，纯靠运气！这是规矩！”老板不服气地说，然后又对大小姐笑着说，“小姑娘？要不要我帮你把这块料子打开？” “好啊！”大小姐开心地说。 然后，老板热心地接过料子，打开了机器，说：“要怎么开料子？” “从边上开始，慢慢磨，反正也不大。万一真有好东西，坏了怎么办？” “好吧。”老板不以为然地开始操作机器。 尽管这个料子卖相不怎么样？但是主人还是好奇地看着。 往里面磨了半公分左右，老板停下了机器说：“我看是要打眼了……还要继续吗？” “继续！老板不要停！”周围有人喊道。 然后，一群人开始起哄。 大小姐耸耸肩：“群众的呼声，就是我的心声。” 老板无奈地继续操作。可是刚开始磨，就看到了一片通透的透明色…… 老板颤抖地把料子拿起来，用专用手电筒往里面一照……眼尖的人一下子就发现了。 “我的天哪！竟然是极品玻璃种？”有人惊呼道。 人群顿时沸腾了。 “我出一千万！不管最后怎么样，我包了！”有人马上喊道。 “我出一千两百万！包圆了！”又有人喊道。 不可能的任务7 潘磊略微吃惊地伸头看了一眼。 顾局则一脸震惊地走过来，近距离地观察了起来。 “这位美女？要不现场卖了？”老板贪婪地看了一眼这块料子，又看了看身后的顾局，最后一咬牙，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不！继续！”大小姐坚定地说着。 “可是……我怕我手抖！” “瞧你那熊样……我自己来。”大小姐蛮狠地接过石料，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用尚未关闭的机器，三下五除二，恰到好处地把那块极品翡翠的外层石皮切割掉，却一点儿也不损伤里面的东西。 “高手高手高高手！请收下我的膝盖！”老板夸张地朝大小姐拜了拜。 还未等众人开口，大小姐就把两斤多重，三角形极品翡翠抛给了潘磊。 “你们是不是有很多问号？不好意思，我要就做纪念，不卖！再高的价钱我也不卖！”然后，大小姐转身对一脸崇拜的林晚霞说，“晚霞姐，要不要我帮你开料子！” “我没有买料子啊……而且我好像没说过我的名字……” “这……大叔常跟我提起你呢！料子当然有，那边，地上，裂成四块的不就是？你把最大的那块捡过来。” “真的？”林晚霞害羞地看了一眼潘磊，一边拿石料，一边开心地说。 潘磊拿着极品翡翠，左看右看，怎么感觉都像拿了一个烫手山芋，最后只能向老板要了报纸包住了极品翡翠，把它放进了口袋里，阻挡了周围炙热的目光。 大小姐接过林晚霞递来的那裂开的石料，在周围人再度惊呼声中，又切出了一块透着深邃绿意的翡翠料子。 “这是帝王绿？不行了，我感觉腿有些软……” “从两块废料中掏出两个极品翡翠，不行，我心脏要受不了了……” “老板才吃亏！天大的亏！500块，赔了赔了一块帝王绿，又搭上一块玻璃种……” “这家店，了不得了！老板，地上那三块碎石料卖不卖？”有人赶紧说道。 老板正要说话，大小姐却抢先一步说：“卖！但是我说了算！老板，你有意见吗？不要忘了，林姐已经用500块钱买了！” 林晚霞犹豫地说：“要不，我们自己开？” 大小姐，冲她眨了眨眼说：“这边有我就好。你不是要给女儿买首饰吗？快去跟大叔商量一下，弄成什么样的。” “好吧。”林晚霞不舍得看了那三块石料一眼，转眼又开心的找潘磊商量去了。 “老板，把那三块碎石料给我一下，”大小姐又对着众人说，“从最小的开始拍卖！起拍价50万！” “55万！” “60万！” …… 又过了一个半小时，众人从古玩市场离开。 顾局忍不住说道：“今天我才知道，贩毒，卖军火并不是最挣钱的行业，跟大小姐相比，他们好像幼儿园的……” 林晚霞拍了拍随身包，那里面装着一张400多万的银行卡，和极品帝王绿翡翠做的项链、一对戒指和一对耳环，他有些不真切地说：“现在还感觉跟做梦似的……弄了这么多极品首饰，还倒挣这么多钱……清梦开一年演唱会也比不过这一些……大小姐，你确定不要吗？我可以分你一半的。” “不用不用，就当是大叔给你的聘礼……礼物！”大小姐在潘磊的白眼中赶紧改口说道。 “现在我们去哪里？”潘磊问道。 “当然去之前去的那家银行了，”大小姐又道，“林姐，看来我们要先分别了。” 林晚霞自然明白什么意思，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看了潘磊一眼，和大小姐一行人分开了。 等大小姐乘车离开后，一个戴着厚厚口罩的女子，也随之离开了。 到了那家银行，大小姐又径直来到那个窗口说：“我来做抵押贷款！” “是你啊，我之前说了需要监护人来进行的。” “不好意思，我忘了，”于是大小姐又拉开了潘磊，说，“他就是我的监护人，不就算是他来做抵押贷款。” “好的，请问你们要用什么来抵押呢？” “我们……”潘磊正犹豫的时候，大小姐却从他的口袋里直接掏出了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慢慢打开说：“就是它！价值五千万的玻璃种玉佛！” 这个男柜员不以为然地看了那个玉佛，却再也挪不开眼睛了。这是一个晶莹剔透，上窄下宽，笑眯眯的弥勒佛，高十二三厘米，平均宽度十厘米左右，厚度大概5厘米。圆润的外表上好像蒸腾着一层迷离的色彩，精湛的工艺，让他从不同角度观察，便可以看见不同的细微表情变化，夸张的透明度，就像玻璃一样，这一切都表明着这个玉佛极为不凡！ 男柜员也吃不准这个玉佛的价值，只好叫来了值班经理，值班经理又打电话叫来了玉石鉴定人员。最后鉴定人员鉴定该玉佛的确是极为罕见的玻璃种玉佛，估价5000万！和大小姐说的一模一样。 “您好，请问您们要用它，抵押多少钱呢？”值班经理无比好奇，“毕竟拿着这极品玉佛，随便找一个有实力的玉石行，都能换到数千万。” “一个亿！”大小姐面色不改地说道。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可能，”值班经理摇了摇头说，“按照规矩，我们最多以70%的比例贷给你3500万。” “我知道，你尽管上报，让上面的人审核就好了。但是我希望要快！” “好吧，如果审核失败了了，那很遗憾贷款就无法进行了。” “好的。”大小姐点了点头，又说，“大叔，掏身份证。” “我不答应！万一你突然走了，我上哪里还钱去。”潘磊斩钉截铁地说。 “是啊，大小姐，买个公司要不了那么多钱。如果批下来，怎么还也是一个问题。”顾局也苦口婆心地劝道。 “放心啦，我保证稳挣不赔，”大小姐突然扯住了潘磊的胳膊，一边摇，一边撒娇道，“我的日子不多了……大叔，你就完成我的心愿嘛……” 大厅里的男性都不由得扭动身体，脸色潮红了起来…… “好好好，答应你！”潘磊很快便缴械投降，被迫掏出身份证，跟随值班经理去办理手续了。 无聊地等了一个小时，大小姐昏昏欲睡的时候，值班经理背着手，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怎么样？还顺利吧。”大小姐问道。 “还好不行！”潘磊松了口气说。 然后，只见值班经理变戏法似的，把一张银行卡从身后拿到前面，再要双手恭敬地卡递给了大小姐说：“这是有一亿的银行卡……密码是您的生日。另外，总行领导还交代我……” “交代什么？”大小姐笑着说。 “交代我给您问个好……”值班经理恭敬地说道。 “嘶……”顾局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可能的任务8 “大小姐，我越来越好奇你的身份了……”路上，顾局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顾局，嘿嘿，不好意思，不是我不想说，而是现在不能说。”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顾局又问道。 “难言之隐谈不上，就是有点危险……当我说出我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地球就被‘哗啦’爆炸，化成宇宙尘埃！” 顾局只是笑了笑，明显并没有当真。 很快，在大小姐的指引下，众人驱车来到了一处地方。 下车后，潘磊与顾局互相看了一眼，前者忍不住说：“大小姐，你还真敢选啊……” “为什么我觉得有些熟悉……” 1月7日早上9点，一身职业装的汤小米按照地址来到了市中心一处——游戏城。看到了被疯狂叫好，在跳舞机上热舞的大小姐。也看了在玩飙车的顾局，还看到了玩射击游戏，疯狂欺负一伙年轻人的潘磊。 一位工作人员看到了戴着厚厚口罩的汤小米，来到大小姐的身旁，大声地说：“老板，我们的律师来了！” “知道了，等我跳完再说！” 一曲终了，大小姐在众人簇拥下，接过工作人员的毛巾，一边擦着香汗，一边走过来说：“汤小米律师，欢迎你的加入。” “真没想到，大小姐是开游戏城的。难怪之前没告诉我。” 两人握过手，大小姐才说：“昨天才盘下来的。小周，带我们的律师去办一下入职手续。” 等汤小米回来的时候，在场的除了大小姐、潘磊、顾局外，还有一个穿着风衣，模样颇为恭顺的帅气男子。 “介绍一下，这位是顾青云，我们顾主任的，远房侄子。也是这里的前老板。” “大小姐说笑了，我就是玩一玩，哪里大小姐的雄心壮志啊。美女，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胡青云说完，伸出了手。 汤小米正有些尴尬的时候，胡青云笑了，接着说：“你的病，我听说了，我并不介意。” “谢谢！”汤小米这时候才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美女的手很冰啊。要不要去里头喝杯咖啡？”胡青云热情地说道。 汤小米正要拒绝的时候，大小姐却抢先一步说：“学姐别误会，就是还有一些手续没办完，所以委托你与前老板交接一下。” “好的！”汤小米点了点头，便和胡青云一起到游戏城后头去了。 “我们做什么？”潘磊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勘察那另外五起事件的现场。” “就应该这样。”潘磊道。 “欣慰啊，终于可以揭开谜团了。”顾局颇为激动地说。 其实大小姐明白，潜台词是：这个不靠谱的大小姐，终于知道去查案了。 在路上，今天当了司机的潘磊，忍不住开口说道：“我总觉得，之前好几次见过这个汤小米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副驾驶座上，顾局也点头道。 “一次在我们刚来到这里的火车站，一次在我们抓捕赵天的火锅店，一次在古玩市场围观人群。还有一次，大叔，你猜猜她在哪里？” “不清楚……”潘磊想了一会儿，摇着头说。 “那一晚的酒店隔壁……”大小姐幽幽说道。 “嘶……她想什么？怎么实时跟踪我们？”潘磊又问道。 “谁知道呢……”大小姐看了潘磊一眼，随口答道。 “所以，刚刚，大小姐是故意利用我侄子支开她的？”顾局想了想，说道。 “是的！不愧是老刑侦。” “难道现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顾局有问道。 “到了现场就知道了。”大小姐说完，抬头看向了天空。 天空上，一只鸟儿在不断盘旋……前进……似乎与车子，保持着同样的速度与方向…… 当天早上10点20分，第五个巧合杀人事件案发现场。 除了原本的三人以外，还有当时在场的除了高深以外的所有人，包括那个误杀了高深的“凶手”，现场还有其他民警看守。 他显得很颓废，从出现到现在一直耷拉的脑袋。 “怎么？难得从监狱里出来透透风，你怎么还不开心？”潘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老婆带着孩子去了娘家……房子也卖了，赔光了……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能抓到凶手，你就能无罪释放，并获得国家赔偿。你的妻子知道这件事，肯定就能回来，”大小姐安慰道，然后对所有人说，“来！我们现在还原现场！所有人各就各位，站在自己当初的位置。” “可是我们都忘了……”有人说道，然后更多人附和。 “没事，听我指挥。这位大叔，你站在窗户这个位置，对，再往左边挪一步……大婶，你站在茶几这一边，往右边转个身……对！就是这个样子……” 在大小姐有条不紊的指挥下，所有人终于各就各位。 “大叔，你就来扮演高深。” “嘿，好像我们当时真的就是这么站着的。”有人说道。 其他人也左瞧右看的，也是满脸惊讶之色。 “因为有监控啊，我记性好，所以记得。现在请凶手拿起那把刀，尽量回忆起，当时你刺过来的路线。” 于是凶手走了过来，拿起来了桌子上的玩具刀。 “停！”大小姐喊道，“大家看到了没有，他拿起刀的姿势？了吗”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是用手提着刀的，刀只有齐腰的高度。 “他现在朝向哪里？”大小姐又问道。 “东面，窗户方向。”潘磊一眼就判断出来，说道。 “那么现在你所代表的高深又在哪个方向？” “南面，靠近门口的方向。”潘磊不假思索地说。 “没错，几乎是90度。如果他在激动的情况下，只会往前方刺去，而不是突然右转弯朝着高深刺去。现在，请凶手闭上眼睛，先不要睁开。向前两步，最靠近他左边的那个小伙子，撞一下他。” 凶手走了两步，然后被撞了一下。稍微改变了方向。 “请凶手再向前三步，左边那个叔叔撞他一下。” 凶手再向前三步，又被撞了一下，再次改变方向。 “这一次，前进一步，左边的两个爷爷一起撞他一下。” 凶手这一次，被改变了一个很大的方向。 “好，凶手不要停，继续往前走。路过的人，都挤一下他。” 于是闭着眼睛的凶手一边被挤着，一边朝他认为的前方走去，手中的刀，不知不觉被不断抬高…… “现在，靠近高深的人也动一动，撞一下他。” 潘磊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刚好，凶手的假刀抵在了他的胸口。 大小姐这才笑着说：“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吗？其实他并不是凶手。凶手则是……在场的所有人！” 她的话，如平地惊雷，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后，又开始了窃窃私语。 “从模拟情况上来看，是无懈可击的。但是我们也只是在模拟，或许真实情况也未必如此。如果我们有像录像资料那样，可以直接证明的证据就好了。”顾局摸了摸下巴说。 “嘿，谁说没有呢。”大小姐突然笑了。 不可能的任务9 “那么，那一个视频藏在哪里呢？”大小姐边说边开会用手指指着在场所有人。 “他就是……窗户那边的大叔！”大小姐突然指着他说。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着他。 大叔手足无措地说：“我，我什么？” “没错，就是你!当时两边起冲突，你没有选择与他们一起动手，而是躲在窗户边的位置，拿出手机偷偷拍摄。”大小姐又说道。 那位大叔占红了脸，连说自己“没有没有”。 “毕竟是另外一个小区先动的手，你想拍下来作为证据。但是，你却没有想到出了命案，死了人，”大小姐顿了一下继续说，“那款拍摄的手机是一款山寨的诺基亚，事发后，你就把手机锁在了家里的一个木头抽屉里。但是你怕别人怀疑，又想重新买一架新的，可一时间找不到那款山寨手机型号，只好买了个正版的。不相信的话，让他带你们去他家。” 那个大叔，被大小姐说的话，惊地呆在了原地。 “可是他为什么不把手机视频提供给警方？为什么要白白冤枉人？”一个在场的民警突然疑惑地说道。 大小姐扫视着周围群众的脸，与她对上目光的人竟然不自觉地避开了。大小姐的目光，最后定格在那位大叔身上，然后才说：“因为啊，并不是人人都是英雄，世界上有很多人，怕惹麻烦。宁愿选择冷眼看着无辜的人冤屈，也不愿挺身而出……” 听完大小姐的话，许多人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那个凶手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有了这段视频，你应该很快就会被放出来。到时候你的妻子和孩子会在监狱门口等着你，记得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大小姐交代完，又转身对潘磊来说，“这边剩下的事情交给辖区民警吧，我们先撤。” 走出了现场，大小姐抬头，又看见了那只飞鸟。 她笑了笑，率先回到了车上。 “现在我还有很多疑惑，她是怎么办到的？难道她可以控制别人？它杀死这些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一上车，顾局先便先问道。 “如果我是她，我会这样解释：倒霉的凶手，那一天会伤人，同样倒霉的高深，那一天会受伤，而那边刀，刚好是一把那天捅穿人心脏的刀。凶手要做的就是提前把这把刀，卖给后勤采购人员。至于目的……很抱歉，暂时不能告诉你们。” “这样啊……这样的敌人也未免太可怕了吧？被她害死的人，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潘磊由衷地说道。 大小姐看了潘磊一眼，接着说：“是啊，所以我才急着回来呀。”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第六起案件现场吗？”顾局说道。 “没错，就是董浩死亡现场。这一次我们需要一辆警车，一个备用前轮胎，一个胆大的车手，一个神枪手，曾经杀死董浩的那把自制手枪，装两颗子弹即可。同时，还需要一台打磨机，两个修车工人。” “前面的我都理解，但是最后打磨机和修车工人做什么用？”顾局好奇地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大小姐灿然一笑。 顾局没有再说什么，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布置任务。 半个小时后，到了现场，一切已经就绪，街道也临时戒严了。 不少民警也在这里观摩。 大小姐再次指挥现场。 “当时那个悍匪徒步奔逃，应该是到了这家以前是服装店的奶茶店，然后他听到了警笛的声音，慌乱中转身，朝后面先开了一枪，紧接着被这里的路面，”大小姐蹲了下来，指着一处修补过的水泥“补丁”，继续说，“原先的一个坑洞绊倒的时候，他又胡乱开了一枪。是这样的吧？”大小姐一边走，一边解说道。 现场不少民警疯狂点着头，一个穿便装的队长说：“完全正确！” “我也是看了监控的，”大小姐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说，然后拿出一根粉笔，在水泥“补丁”前的路面画了一个小圆圈，“所以，请神枪手站在这个位置即可。” 神枪手马上就位。 大小姐又走到警车旁，蹲了下来说，用白色粉笔，顺着左前轮胎形状画了一个长线，说：“当时那辆警车的这个部位中弹，然后，”大小姐站起来，在路面上画了一条斜斜的不规则曲线，“车辆失控，在被董浩局长的强行控制下，沿着这条线，作不规则运动。所以，现在请车手把车开到街尾，并以每小时80公里 的速度朝波浪线起始位置开来。那边的神枪手，把枪向上抬6公分左右，随时注意开枪的时机，我们相信你！” 最后，车辆就位后，她喝了口潘磊递过来的水，高举着手，大声说：“第一次现场模拟，现在开始！”随着话音落下，她高举的手也猛地落下。 “轰！”汽车的轰鸣声马上响起，并以8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迅速朝着指定位置驶来。 很快，“砰！”神枪手开枪了！完美击中了轮胎上的白线。 车子马上失控，左摇右摆，在车手的勉强控制下，才停了下来。 但是，众人很清楚地看到，这辆车的轨迹与大小姐画的痕迹相去甚远。 众人疑惑的时候，大小姐开口说道：“第一次模拟，可以说成功了，也可以说失败了。等第二次模拟结束后，我再解释。现在，请车手和神枪手哥哥稍事休息。那边的两位修车大哥，开启打磨机，开始磨去你们旁边的那个轮胎胎面。” 两位维修工人虽然感觉很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崭新的警车备用轮胎胎面，开始逐渐趋平。两位修车工人的脚下，铺上了一层轮胎碎屑。 “停！”等大小姐说停的时候，轮胎面已经被磨去了一半。 “现在把轮胎换上去。”大小姐同样在这个新轮胎上画好长线后吩咐道。 等轮胎换好后，大小姐说：“好！第二次现场模拟开始！” 警车再次从远方快速驶来，神枪手再次“砰！”准确命中了车前左轮胎的白线。 汽车再次猛地失控。但是这一次，在车手的极力控制下，车子竟然真的贴着大小姐画的线进行不规则曲线运动。 这一自然惊呆了所有围观民警。 车手停下车后，大小姐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辛苦了！” 车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敬佩地说：“本来我应该害怕的。但是现在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啊。” 队长也是佩服地说：“世界上还有这样还原现场方法！真是神乎其神！” 大小姐腼腆地一笑，说：“过奖了过奖了。” 等其他人都撤离后，顾局紧锁的眉头，也重新舒展开了，他缓缓地说道：“所以，造成董浩局长死亡的关键有两个。一是磨损的轮胎，二是那个导致凶手跌倒的坑洞是吧？” 大小姐点了点头说：“所以我说第一次模拟，既是成功也是失败的。成功是因为流程都是对的，失败是因为条件还不够充分。那么，你们不妨大胆猜一下，小坑与磨损的车轮是怎么来的。” 潘磊先说：“小坑肯定是她挖的。但是车轮磨损，我想不明白。” 顾局却犹豫地说：“能形成这样磨损的车胎，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动的手脚，那么只有一种解释……” “是的，”大小姐打断顾局的话说，“你们的警车应该定期保养了。当然还有一点，北区分局门前的那段年久失修的路口也是罪魁祸首……现在该走了，去揭晓钱塘的死亡真相。” 不可能的任务10 匆匆吃过午饭，当天下午2点15分，某食用菌生产基地。 阳光照耀下，绵延数千米的塑料大棚此起彼伏，一时间竟然望不到头。 接待的负责人已经在路口等候。大小姐等人下车，与她简单寒暄后，便跟着她往大棚区深处走。 一路上，碰到她的工人都会停下脚步，亲切地叫一声：“牛姐好！” 牛姐没有出众的样貌，一米六出头的个子显得小巧，被风吹日晒的皮肤有些发黑，宛若村头最常见的村姑。 大小姐眨巴着眼睛说：“牛姐，一个人经营这么大的基地，一定很不容易吧？” “是啊，女人创业，尤为艰难啊。”牛姐不由得感慨道。 “我看你……好像还没有结婚耶，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个对象？” “好啊。”牛姐笑着说。 “他就是……”潘磊大感不妙，想要躲到顾局身后，但还是被大小姐指了个正着，“这位大叔！工作稳定，家底丰厚，为人忠厚老实，实在是丈夫的良选！” “呵！大小姐，你又调皮了！”潘磊却对牛姐解释说，“别听她的，我是警察，常年在外，暂时没有结婚打算。” 牛姐笑了笑，说：“我也是。警察好啊，除暴安良。” “都快40岁的老男人了，还不考虑终身大事，真是让人操心……”大小姐嘟囔着。 来到牛肝菌大棚区域，大小姐一行人便看见黄、白、黑三种菌类。其中白色牛肝菌是最多的。 “除了供给全国以外，我们的牛肝菌还远销海外，评价一项还不错。”牛姐面带微笑着说，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自豪感。 “那么，这些牛肝菌肯定都是没有毒的了？”顾局蹲下来，近距离观察后说道。 “牛肝菌天然带有一些毒素的，这是无法避免的。所以我们的所有牛肝菌和其他菌类，都要经过严格的选种与培育，确保毒素降到最低。加工的时候，我们有12道工序，层层过滤，确保没有毒素残留。最后，我们还会在成品中随机抽样检测，确保没有任何问题。” “真是滴水不漏啊。牛姐一定对牛肝菌有很深的了解吧？我很好奇，怎样才能让牛肝菌变异产生致死毒素？”大小姐问道。 “这……” “实不相瞒，我们有一个案子就跟变异牛肝菌有关。”潘磊补充说道。 “好吧。据我所知，那让牛肝菌变异的方法有五六种。但是要产生致死毒素的话，那只有一种……在它生长的过程中，用酒精浸泡根部。” “成长后，用酒精浇灌可以吗？”潘磊又问道。 “不行，”牛姐摇了摇头，“正在生长或生长停止的牛肝菌，吸收的酒精量不够，产生的毒素就不够致人死亡了。但是说实话，就算人工培育，成活率也不高。” “如果是自然界中自己生长出来的？”顾局问道。 “应该……可能吧。但是凑巧在特殊环境中生长，又凑巧被人食用的概率也太低了吧？” 大小姐却说：“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人为干预……明白了，牛姐，非常感谢您的讲解，请问有什么菌种推荐的？我们想买一些。” “特产是有的，但是说买的话，就太见外了。” 临走的时候，牛姐赠送了一箱特级牛肝菌，大小姐还要走了一些牛肝菌的孢子。 回去的路上，大小姐才说：“真相就是，凶手提前在钱塘采牛肝菌的地方埋下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含糖量很高，腐烂后糖分发酵成了酒精。然后凶手再在上面种下孢子。” “那是什么东西？”顾局忍不住问道。 “我好像猜到了……是荔枝！经常有车主因为食用荔枝被检测出酒驾的事情。”潘磊边开车，边说道。 “那么问题来了，埋荔枝犯法吗？种牛肝菌犯法吗？”大小姐忍不住问道。 “这些原本当然不犯法，但是如果用于害人，自然就是犯法的。”顾局一板一眼地说。 “如果，凶手不认为自己犯法呢？”大小姐又抛出了一个难题。 车内沉默了一会儿，顾局又问：“但是她怎么知道钱塘会去吃那些毒牛肝菌呢？我们技术队人员也去搜索了，发现被采摘牛肝菌周围的菌类并没有变异的迹象啊。” 大小姐抬头，看着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一只鸟儿，说：“这只能说，她一定观察了钱塘很久……” 说完，她又莞尔一笑道：“大叔，牛姐那么好的人，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当然……不考虑！” “是因为她不够漂亮？不够高吗？” “不是……就好像我看见路上的女性，我就一定要喜欢吗？我又不是牲口。” “但我怎么觉得……你有喜欢的人了？” “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猜猜看……是黄丽雅吗？” “不是……” “那就是张伟咯？我就说你们平常眉来眼去的……” “噗……更不可能！” “哈哈哈……开玩笑，瞧把你紧张的……” 一路上，大小姐一行人花了许多功夫，才从一个食品冷藏库角落里找到了一斤多荔枝。 来到司法鉴定中心，，大小姐又马不停蹄地找来了盆和土，将荔枝埋进盆土中，随后将牛肝菌孢子撒在土壤表层，最后用一个大塑料袋将整个盆包住。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大小姐说完，便在一旁等待了。 “可是，真菌生长也需要挺长时间啊，好像需要一周到半个月时间……”顾局不解地问。 “正常情况是这样的。除非……”潘磊犹豫地说道。 “除非什么？”顾局疑惑地问。 “除非加入一种神奇的孢子。那是我之前办的另一个案子……”然后，潘磊将有关笑脸蘑菇的事情简单地与顾局说了说。（详见《植物乐园》一章） 顾局听完，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寄生人体？再利用人体为养料创造植物世界？天呐，这想法也太疯狂了吧？” “是啊，还差点成功了……但是，唉，”潘磊叹了口气，继续说，“虽然绝大部分危险当时已经解决，但还是有多人死于真菌感染。” 顾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成事在人，谋事在天。现在我们还活着，证明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我能感觉到，这不是你第一次拯救世界了。我没资格代表全人类，但是我可以以个人名义对你说一声——谢谢！” 潘磊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也是警察，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本就是我的责任，只是我负责的范围大了点，本质上与你们做的并没有区别。” 这一笑，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明白，那是疲惫、危险、未知、荣誉抛之脑后的责任。 然后，他想起了什么，对大小姐说：“可是，我记得所有资料和真菌孢子已经被国家封存，大小姐，你从哪里来的？” 大小姐狡黠地一笑：“嘿嘿，大叔，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咦，你们看，牛肝菌好像长出来了，真神奇啊！” 七八个小小的黄色蘑菇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撑开了土壤…… 不可能的任务11 那一批牛肝菌，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只花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已经长大成熟。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真有这般神奇的东西。”顾局吃惊地说道。 “是啊，真神奇。”大小姐同样吃惊地说道。 潘磊忍不住白了一眼。 “走，送去检验。”大小姐示意潘磊把盆抱上。 下午4点05分，司法鉴定中心。 当初负责解剖钱塘的女法医，看着有人抱着一盆蘑菇走进她办公室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顾局好！”待看到跟在后面的顾局的时候，她连忙站起来说。接着，她又看到了美得不可方物的大小姐，又奇怪挠了挠头说，“顾局，今天有什么事吗？” “江法医，你好。请帮忙把这盆牛肝菌化验一下，再与导致前林业局局长钱塘死亡的毒素比对一下。”顾局吩咐道。 “好。”江法医戴上口罩，把盆放好，用刀片在牛肝菌菌盖、菌柄、菌根位置切下来薄片后，便开始操作仪器检测了起来。 只过了五六分钟，江法医就脱下口罩说：“毒素比对出来了……完全一样！顾局，这些牛肝菌哪里来的呢？” “简单的说，吸收了酒精的牛肝菌。看来，这一个疑团终于解开了。” “剩下的怎么处理？”法医问道。 “这……” 大小姐抢先说：“先寄存在你这里吧。记得保管好，说不定以后会用的。” “好吧。”虽然疑惑，但江法医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们去第八起案发的小区。”离开司法鉴定中心的时候，大小姐说道。 又换作顾局来开车。 大小姐仿佛精力无限地说：“你们认为第八起案件林涛死亡的疑点是什么？” “我认为疑点有二，一是连环物品和小女孩出现的太过巧合。二是，出事车辆安全气囊质量有问题。” “我同意顾局的观点。”潘磊说道。 大小姐却摇了摇头说：“你们都错啦！重点是那只猫啊！林涛当时正在下班的路上，几点几分经过事发路段都是可以计算的。花瓶滚落的速度，也可以根据花瓶重量、初始速度与路面倾斜度算出来。那个抱着皮球的小女孩，看似最可疑，但其实是最不可疑的，因为她那天那时候本来就刚好经过那个路段。所以，最难以估量的变量，就是那只猫。它也是林涛车祸死亡的最初环节。” “宠物猫杀人？是成精了吗？”顾局道。 “并不是……等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当天下午5点13分，众人来到了那只可疑猫的家中。 宠物主人，也就是这户人家，一个大胖子，打开家门，看到大小姐的时候，眼睛都直了。紧接着他揉了揉眼睛说：“我的天哪，这是动漫人物穿越现世了吗？” “咳咳……你好，我们是来了解07年10月15日，发生在附近的一场……” 顾局还没说完，大胖子就大惊失色道：“都说了好几遍了，我们家的猫是无辜的！” 他正要关门的时候，大小姐钻到了门里，拉着他的胳膊，撒着娇说：“大哥哥，大哥哥！能让人家进来参观参观你的房子，说着抱抱可爱的小猫吗？”说完，还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 大胖子的眼睛更直了，脸色微红，嘴角留着口水说：“可以，没问题……” “谢谢！”潘磊见势走进了房中，顾局紧随其后。而大小姐，已经转身跑进了屋子，飞快地从猫窝里抱出了一只英短蓝猫。 但大胖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赶人已经不现实，只好示意所有人来到客厅。 大胖子的客厅，有一个大屏电视，电视上，暂停着一款游戏界面。茶几上摆着ps游戏机和手柄。沙发上有些乱，胡乱放着几件还没换洗的衣物。墙壁上，贴着某些艳丽的明星海报。 大胖子匆忙把衣物收起来，塞进卧室衣柜里，然后风一样把海报收起来。 大胖子有些局促地瞥课一眼大小姐，对三个还站着的人说：“平时就我一个人住，有些脏乱。” “其实你没必要撕海报的。”大小姐吐了吐舌头，又说，“我们过来，主要是看一下你的阳台，并借你的猫做一个小实验。” “什么实验？没微笑吧？”大胖子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正在大小姐怀里伸着懒腰的猫。 “当然没危险，你看这只猫多可爱啊。” “你愿意和我一起照顾它吗？”大胖子越说越低着头，声音也越来越小。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回应，他抬头看见三人已经去了阳台。 大胖子的阳台还是挺有情调的，大大小小的植物，把这里装点成了绿色海洋。唯一的“缺口”，是晾衣杆撑出来的。 “大哥哥，请问，这只可爱的猫咪叫什么呢？”大小姐好奇地问。 “它叫劳拉，是一只很乖的猫。”大胖子说道。 “它平常好动吗？会不会无故打翻东西？”大小姐又问道。 “它小的时候弄坏过一些花瓶，被我教训了几顿，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了。不对，还有上一次……”大胖子说了一半，又闭上了嘴。 “对啊。我看劳拉也很乖呀，可是它为什么会碰倒那个花瓶？”大小姐用大眼睛看着大胖子问道。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吗？看着我的眼睛……” 大胖子，本来想要躲避的，但是一看到大小姐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那双眼睛黑色而深沉，里面似乎藏着一个黑洞，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我好像知道了……只要用激光笔来回照射指定目标……猫猫就会忍不住扑向那个目标……这不是秘密，这算是养猫人都会懂得常识……” “那么那一天你看到那束激光了吗？” “没……没有……”大胖子边说，额头便冒着汗。 “很好，谢谢。”大小姐转移了目光后说。 大胖子有些不明所以地说：“什么？谢我干嘛？咦，我怎么冒了这么多汗？” “没什么，没什么。大哥哥，请问你家里面有激光笔吗？” “有啊……美女，你问这个干嘛？” “当然——就是小实验咯。对了，那个被推倒的花瓶是摆在哪个位置？”大小姐随口问道。 大胖子回忆了一下，指了一个位置：“没错，就是这个位置。原本插着我新买的文竹，已经放了两年多了。” “好！” 拿到激光笔，搬来了一个花瓶放在阳台大胖子指定的位置上，大小姐又把劳拉放在花瓶旁边。 最后，她走到屋子外，打开激光笔。但是激光很自然地打在了花瓶的背面。所以她又调整位子，在接近劳拉右侧方十度夹角的地方，才成功找到了理想的打光点。 劳拉被轻微晃动的激光吸引了注意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伸出了爪子…… 花瓶很快被碰到，滚出阳台，落到地上，又因为自身的重量与不平的地面继续向前滚去…… 不可能的任务12 “好了，大功告成。”大小姐满意地说。 隔着防盗网，潘磊看向了大小姐所在的位置，说：“也就是说，当时凶手就在你后方位置向这里打来激光吗？” “正确！” 顾局看了看再后面的位置，是一条宽阔的马路。马路外，是一片茂密的小树林，小树林再外面是一片防洪堤。防洪堤外，江水滚滚而去…… “我猜，凶手当时一定藏在那片小树林里。根据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她必然会在现场留下痕迹。所以我想通知技术对人员来这里试一试，能不能搜集到一些证据。” “嘿嘿，顾局。还是别麻烦他们了。万一，她当时并没有在那里长留，只是路过，随手在某棵树上挂了一面镜子呢？或者又在别的地方再挂一面镜子？这样，她就可以在任何地方投射激光了。” “这……”顾局说不上话。 “有可能……”潘磊仔细想了想，说。 “既然知道了犯罪手法就好。现在，去最后一个地方……韩城家中，”她对，大胖子挥了挥手，说，“大哥哥，我要走了，有缘再会咯！”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大胖子像失恋般放声大哭…… 下午5点52分，韩城家中。 正在给孩子做饭的韩城妻子打开了门，顾局与潘磊亮出了证件，说明了来意。 “小东，去楼上写作业吧。” “嗯。”应该上五年级的小东很快便收拾好了文具，看了众人一眼，尤其是大小姐，张了张口，又看了一眼妈妈，便再也什么也没说，抱着文具上楼了。 众人坐到沙发上后，潘磊首先问道： “刘雯女士，能说说你丈夫当时的情况吗？” “当时……我并不在家，所以情况不是很了解。” 潘磊看向顾局，顾局点了点头。 “那么请问，当时有谁在场？” “我的儿子在……但是请你们不要再刺激他了！自从丈夫死后，他就变得少言寡语。现在情况有所改观了……但是我怕你们的询问，会重新勾起他曾经的往事。” “这样啊！”大小姐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刘雯的钻石戒指，说，“你的戒指好像挺新的。” “哦，前几天我去清洗过的。” “你和你的丈夫结婚多少年了呢？”大小姐单手撑着脑袋问。 “我们是千禧年结的婚，算下来的话……差不多十年了。可是各位警官，我的婚姻跟我丈夫的死因有关吗？” “当然没关系，我只是好奇，”大小姐突然站了起来，说，“那就由我陈述，当时发生的情况的。” “晚上10点06分，原本应该在医院值班的韩城突然回到家中，可是当时你并不在家，只有儿子一个人在家玩游戏，一旁还放着没有写完的作业。他很生气，骂了儿子几句。儿子顶嘴说你个大忙人凭什么管我！然后负气上楼，还重重地关上了门。发完脾气，他感觉肚子饿了，于是打电话问你在哪里。但是你没有接电话。他发了短信，你也没有回复，于是他只好自己动手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但是，曾经名扬天下的外科主治医师，煮的面条却格外难吃。但他为了饱腹还是吃完了。接着疲惫的他打算洗漱去睡觉。他右鼻腔出血，就是在刷牙的时候开始的。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用小块纸巾堵住鼻孔，又用食指压住鼻前庭的鼻翼部，两分钟后，鼻血就止住了。当他换好睡衣的时候，左鼻腔开始出血，这一次出血量更大一些，他花了三分钟才止血。他关了灯，躺在床上的时候，又给你打了电话，可是你还是没有接……他忽然觉得枕头一片潮湿，于是打开了灯，发现枕头上全是血……耳边还不断往下淌血……他这才慌了，一边清理的鲜血，一边拨打医院电话。但是慌乱中他做错了两件事，一不应该用纸巾堵住耳孔，二应该直接拨打120，而不是打更远的自己医院的电话救助。紧接着，等待的过程中，他的双眼也开始往外淌血。他仿佛失眠了一样，用纸包住了眼睛，踉踉跄跄下了楼，摸索着打开了家门，隐约听见了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鼻腔，他的耳朵，他的双眼，止不住地往外喷涌着血液。他感觉到身体越来越没有力气，最后天旋地转……晚上10点55分，他倒在了血泊中，生机断绝。你们的儿子，就跟在韩城身后，目睹了一切……而你，是在晚上11点03分匆匆赶回来的，目睹了救护车将他抬走的全过程。我说的对吗？刘雯女士？” 大小姐说到最后的时候，身体不断往刘雯靠近。 刘雯惊骇地把身体往沙发里缩了缩，声音颤抖地说：“你，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是因为，”大小姐往后退，坐在了原来坐的地方，继续说，“这些都是我猜的。看你的反应，好像我猜得完全没错呢。所以，我很好奇，那天晚上，你去了哪里？不说话，就以为我不知道了吗……是去约会情人了吗？是和情人一起密谋杀害你的丈夫吗？” “没有！我们没有想过杀害他！”刘雯站了起来，激动地说。 “哦……你说的是我们？显而易见，你承认有外遇了？放心，这毕竟是道德问题……我们不会因为这个对你怎么样的。更何况你的丈夫已经死了，你完全可以继续追求你的幸福。” “但是……”刘雯又面露纠结之色。 “但是什么？你尽管说。”顾局宽慰道。 但是，刘雯眼神躲闪，始终没有开口。 大小姐却举手说：“我又有灵感了……我猜，这是自责吧？两年了，你是不是经常做噩梦？梦里韩城满脸是血的来找你，不断询问你天晚上为什么不在？而你呢，同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不断拷问自己——如果那天晚上在的话，韩城就不会死……” 大小姐的话，仿佛有魔力，说着说着便让刘雯眼眶通红了起来。 “其实，那天晚上你在或者不在，结果都是一样的。好了，现在你可以猜一猜，提示，你丈夫有高血压，因为什么才大出血？提示，答案就在那晚的厨房里。” “难道……是那一碗面？”刘雯试着说道。 “对，也不对。你们认为呢？”大小姐把头转向潘磊和顾局。 “高血压，忌讳吃咸的东西，那一晚，他一定放多了盐巴。”顾局说道。 终于有机会发言的潘磊说：“我想，高血压患者都应该知道不能多吃盐。但是，如果他真的吃多了盐导致血压升高，颅内增压后又大出血，是为什么呢？难道，凶手来过？将调料都换成了盐巴？” “啪、啪……”大小姐鼓掌，说道：“很正确的推理哟。但是，凶手才不会冒险来到来这里，不烦从源头上猜一猜。” “被掉包成的盐巴调料，是从……超市买的？”顾局猜测道。 “回答正确！” “但是……超市的调料那么多，怎么保证刘雯买到凶手掉包的哪一个？”潘磊又好奇地问道。 不可能的任务13 “当然是观察——还请刘雯女士说一说07年11月15日当天你买调料的场景。” 刘雯皱着眉头，许久才说：“那一天……我要去买鸡精和辣椒粉。但是很奇怪，货架上只剩下一袋鸡精和一瓶辣椒粉了。我也没有多想，就买了回来……” “然后，你知道韩城在医院脱不开身，就去见了情人……而韩城本就是重庆人，煮面条的时候，一定会放辣椒。辣味盖过了一定的咸味，再加上当时正生儿子和你的气，血压急剧升高，最终导致颅内增压大出血死亡。” 知道真相后，刘雯愣了许久，最终泪水如雨下。 回去的时候又是潘磊开着车。坐在副驾驶上的顾局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说：“我知道，我估计又问了一句废话……但是我还是想问，可不可以去那一家超市调一下监控，看她是否去过那里？” “调监控无非有两种结果，一是她没有去过，而是她去过。没有去过的话，自然无从谈起，但是如果去过的话，她也只是去买调料而已。买调料，难道犯法吗？你们或许会觉得她买的量很大，但是谁规定买调料就只能买一个单位？她完全可以说，买来送给特殊学校……怎么样？是不是非常郁闷？是不是觉得没调查还好，一调查发现更绝望？” “难道我们拿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顾局颓然地说道。 “但是她曾经威胁过，让你们不要再调查吗？说明调查还是有用的，关键是要从千丝万缕的联系中找到隐藏背后的她，并掌握她切实的犯罪证据。”开车的潘磊说道。 “或许吧……但我更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的。不说了，我饿死了，真是累得够呛。走，去抓大毒贩的那个火锅城搓一顿。” 潘磊点了点头，没有意义。 然后她用手机给顾青云发了短信：“今晚7点，火锅城重庆第一锅，为汤小米举办迎新，就你和汤小米来。” 天已经开始逐渐变黑，但大小姐还是隐约从灰色的云层中，看到一只鸟儿以更快的速度朝他们的前方极速飞去…… 来到火锅城，大小姐三人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等待的顾青云和戴着口罩有些拘谨的汤小米。 “怎么把他们也叫来了？”顾局疑惑地问。 “而且是目前最不想看见的。”潘磊补充说。 “因为啊，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最好。”大小姐说完，朝他们挥着手，走了过去，一起坐下了。 潘磊和顾局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在大小姐左右坐下。 “啊，好累。最适合吃美味的火锅解解乏了。菜都点好了吗？汤小米，你是哪里人，吃不吃辣？” “我就是重庆的……那个，我不方便，就看着你们吃就好了。” “哦……我忘了。但是，没关系，可以给你单独弄份小锅……众位绅士，你们没意见吧？” “没有！”顾青云率先说道。 潘磊与顾局也摇了摇头。 诚心而论，他们并不是戴有色眼镜看人的人。但是一想到和可能是凶手的人一起吃饭，还是觉得无比别扭。 “可是，我……”汤小米还想坚持，但是大小姐却抢先说：“帅哥！点餐！” “先给这位口罩美女上一份288套餐，鸽子清汤火锅。然后，我们四个要中辣的888套餐牛肉火锅。” “好嘞！稍等！”服务员在小本子上记下了大小姐的要求，便直接走向了后厨。 整家店，早已经刻满为患了，还有十几二十人在门外磕着瓜子排队呢。 “顾青云，我要对你刮目相看，这么好的位子都能搞定。”大小姐说道。 “那个，我跟这儿的老板挺熟。再说，为新老板做事，当然要尽心尽力！” “哎哟，深得我心，”大小姐拍了拍了顾青云的肩膀，说，“怎么样？和汤美女今天都干什么了？” “没做什么特别啊，就是交接手续之类的。不过我几乎都没插手的余地，前前后后都是汤小米一个人忙活完的。”顾青云回道。 “嘿！说好的绅士风度呢？堂堂顾少，怎么好意思让一个美女帮你干活？”大小姐追问道。 “是我——这样说的。毕竟我更是新来的，更要好好表现不是？”汤小米解释道。 “很好，不愧是我们的首席律师顾问，业务能力的确强悍！” 顾青云苦着脸说：“老板，我怀疑你在双标……” 大小姐不屑地笑了笑，仿佛在说：“我就是双标，咋了？” “对了，师姐。这家店你来过吗？” 汤小米本来想摇头，但是看着一脸认真的大小姐，却又点头说：“我的病情特殊，一般不会去人多的地方。但是这家店，我真来过，不过什么也没有吃。老板，我记得那一天，你正大显身手，擒获本市最大的黑帮头子呢。” “这样啊，真可惜了。人生苦短，何必委屈了自己，你真应该尝尝。” “好吧。”汤小米颇为意动地说。 辣乎乎的火锅很快就上来了，冒着独特的热气和红晕，只是闻一闻，就让人食指大动。 汤小米的火锅，是滋补清汤，一只鸽子，被切成小块，平铺在锅底，再配以大葱和枸杞，也显得格外诱人。 汤小米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碗筷勺子，轻轻揭下了自己的口罩，露出了一张无比清秀的脸。 她用自己的勺子，自己的碗，盛了汤，喝了一口，立马闭上了眼睛，露出了十分享受的笑容。 “谢谢！”当她睁开眼睛后说道。 “不客气！”大小姐将牛肉放进了火锅里，继续说，“对员工好，员工才会为老板认真做事嘛——你想吃牛肉吗？” “不……”汤小米刚要说话，大小姐已经把牛肉夹到了她的碗里。 “你看，这牛肉上，往外淌的红色汤汁，像不像鲜血？” 正在往汤锅里加菜的潘磊与顾局，都不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汤小米也抬着头看着大小姐。 只有顾青云毫无自觉地夹起来牛肉，在蘸水中拌了拌，再用筷子夹起来，送进嘴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然后，汤小米转过了头，先把这块牛肉送进嘴里，然后边嚼边用手捂着嘴巴说：“是挺像的。” “我也觉得挺像的，”大小姐也吃了一块牛肉说，“我想问一个问题，在学姐看来，杀人是一种怎样的行为呢？” 汤小米愣了一下说：“杀人当然是要犯法的，如果是谋杀，足以判死刑。” “可是有这样一个凶手，从没有出现在凶杀现场，只是通过制造巧合来杀人。这样的行为，又该怎么定义？” 潘磊与顾局彻底吃不下了，放下了筷子，一起看着汤小米。 “这样啊……现实中似乎还没有这样的案例，法律条文上也没有做过说明……但是确定一个人是否实施了杀人行为，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找到证据。我国《刑事诉讼法》规定证据有8种：物证；书证；证人证言；被害人陈述；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和辩解；鉴定意见；勘验、检查、辨认侦查实验笔录；视听资料、电子数据。” “如果找不到这些证据？”大小姐又问。 “那么从法律角度上来说，这个人就是无罪。” 不可能的任务14 “学姐，我还想问一个题外话。假如你是凶手……不，是警察的话，你要怎么才能让凶手露出马脚？” “如果真有这样的凶手，”汤小米，抬头看了一眼大小姐说，“我会不断逼迫她，让她自己露出马脚。” “真是不错的主意呢。”大小姐笑眯眯地说。 接着她与其他人一边闲聊，一边愉快地吃着火锅，就像从来没有问过那些问题。汤小米也愉快地吃着自己的鸽子火锅，也好像从没回答过这些问题。 美美地吃完了火锅，汤小米又重新戴上了口罩，对服务员说：“记得把这个汤锅扔掉，或者用高温清洗。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们把它扔掉。” 服务员愣神的时候，顾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听她的。” 饭局散去后，汤小米就打算回家了。 大小姐笑着对顾青云说：“顾少爷，你不是有车吗？怎么不去送送人家？” 顾青云一拍脑袋，对汤小米说：“真是失礼了。我的车在这边，请跟我来。” “不用了吧？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 “别呀，今天是你的迎新会，你最大。专车接送，这也是我们公司的新员工福利嘛。”大小姐赶紧说道。 “好吧，那我就盛情难却了。”说完，她就跟胡青云离去了。 看他们走远了，大小姐对顾局说：“等你侄子把人送到地方后，直接带刑警去搜捕！” 顾局点了好头，说：“好！但是，青云他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青云没有她杀的价值。你忘了吗？她杀的人，可都是官员。” “可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最多只能拘留她四十八小时。” “我觉得，不会那么久……”大小姐轻轻说道，“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了，我需要去买点礼物，送给黄丽雅、安洁、张伟和乾胖子四个。” “嗯！路上小心！”潘磊叮嘱道。 打车来到了本地最大的商场，大小姐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时间犯了难。 随便逛着逛着，她突然有了灵感，来到四楼，转入了一家玩具店。 “黄丽雅别看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很少女。所以，这件粉红色芭比最适合她。” “张伟平常总是板着一张脸，那样的生活太无趣，这只骚气的蓝胖子最适合他。” “白安洁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这只复读兔子对她正好。黑安洁嘛……有点麻烦……她太爱生气了，这只会叫的小猪正好逗她开心。” “乾龙皮糙肉厚又不要脸，这个‘10吨’重锤正正好。” 抱着一堆礼物，大小姐来到玩具店老板面前说：“老板，您这里提供快递服务吗？” “有的有的！明天我可以打电话让邮政上门收件。”老板上前帮忙“卸货”。 “那真是太好了，全部分开装。给我拿张纸，我写一下快递地址。” 忙活完了，大小姐付完钱，正要离开店面的时候，她突然在店门前转身对老板说：“我忘了……” “哗啦！砰！” 她身后的卷闸们轰然落下，发出了震天巨响。 老板更是吓了一跳，失声道：“美女，你没事吧？” 大小姐瞥了一眼身后，淡淡地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刚刚想说，我好像少给了你10块钱。” 老板边走了过来，边愣愣地说：“有吗？我拿计算机算过两遍了，没错呀。” “哦，那可能是我算错了。那你给我两枚回形针吧。”大小姐笑着说。 “好！”老板返回拿了两枚回形针给大小姐，又走了过来试着抬了抬卷闸门，但根本抬不起来：“奇怪了，这个门怎么突然就坏了？美女，你刚刚要是多走一步，可能……” “嘿嘿，我这不是好好的。” “喂！老林，你怎么样了？里面有没有人受伤？”外面其他商铺老板喊道。 “我和顾客都没事！但是门好像打不开了！”老板连忙喊道。 “没事，大家都在，我们一起抬，你们往后靠一靠……我喊，三二一，大家就一起用力！准备！三、二、一！” “哗啦！”卷闸门被众人合力抬了起来，但已经弯曲变形。 大小姐微笑着径直走了出去，留下身后一排好奇的目光。 来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刚好停在四楼。大小姐按了向下的按钮，电梯便开了。 里面自然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似乎在等待它想要等待的人。 大小姐刚要抬脚的时候，电话却响了。她收回了脚，接起了电话，站在电梯口门前道：“大叔，找我有事吗？” 她刚说完，电梯门还未合上的时候，整部电梯，猛地从大小姐的视野里消失了。再过一秒钟……“砰！”的巨响便回荡在整个商场，惊得所有人伸长了脖子看。 “你那边怎么了？为什么我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没什么……就是刚刚要乘坐的电梯突然坠落了。” “嗯？这么说，她果然去找你了……” 潘磊在电话里把他们的经过说给了大小姐听。 简单的说，他们扑了一个空，汤小米并不在她的家中，于是潘磊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便给大小姐打了电话。 “能说说她家中的布置吗？”大小姐寻了一处楼梯，边走边说道。 “她的家，很小，二十平米不到的样子。只有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张床……衣服都是洗过的，床也是铺好的。房间……刚刚打扫过，而且是很认真地打扫过……” 走出了商场，大小姐一边听着潘磊的叙述，一边招手打车。 车子停下来了，却溅起了路边的水花，弄湿了大小姐的鞋子。大小姐绕过副驾驶和后车门，直接打开了主驾驶的门，将司机拉了出来：“你是怎么开车的？！弄脏我最喜欢的鞋子了！” “我……”司机有些懵，愣愣地被大小姐拉走了七八步，才回过神来，说，“美女，你……” “滋……砰！砰！”司机开口的时候，一辆飞驰电掣的豪车，突然撞向了这位司机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巨大的动能，直接让肇事车辆凌空飞起，而司机的出租车，被冲撞地不断往前翻着跟头，不久后，面目前非。 司机已经呆若木鸡。 “你那边又发生什么了？” “我刚要乘坐的车辆，被另一辆车撞飞了。” “砰！”出租车突然爆炸了，冒出了巨大的火光。连带的，让周围的车辆连环追尾…… 大小姐又接着说：“看来，她的确冲我来了……大叔，还记得那家银行吗？来那里找我！我要引蛇出洞！” “你别擅自……” 大小姐挂断电话，对司机说：“愣着干什么？去边上，赶紧报警啊。” 走到另外一个路口，拦下了另一辆出租车，大小姐坐了上去，报了地址。 不可能的任务15——终章 “美女，刚刚那边发生什么了？” “有醉酒的富二代飙车，然后翻车了，真是活该。大哥，快点哟，我赶时间。” “好嘞！包在我身上！”这位司机大哥，立刻专注娴熟地操纵车辆，朝着目标飞奔而去。 只过了十三分钟，司机就把二十分钟的路程跑完了。 “老司机，我给你六个六！”大小姐付了钱，俏皮地说。 银行已经关门了，只有二十四小时自动取款机的地方还开着。 “嘿嘿，小小的门，怎么可能困得住我。”大小姐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枚回形针，掰直了，趁着浓浓的夜色，猫着腰，走向了银行后门…… 五分钟后，银行警铃才大作。大小姐捂着上衣口袋，慌慌张张地又出现在街上，却看见了一个戴着厚厚口罩的女生，迎面走来。 “嘿！学姐，我们怎么在这里相遇了，真有缘。”大小姐冲她招手说道。 “是啊，我们的确有缘……”汤小米的声音，突然变冷了。 “学姐，那个，我也不知道警铃为什么……”大小姐也迎面走了上去。 “我知道。我什么也没看见。老板，介意给我一个拥抱吗？我……”汤小米还没解释的时候，大小姐便张开双臂，拥抱了上去。 “员工福利二，拥抱管够……”大小姐笑着说。 “谢谢……很温暖……”黑夜中，微亮的路灯下，汤小米高抬在大小姐身后的右手上，突然多一把尖锐的刀！正散发着阵阵寒光！ 但是，这把刀，就这么举着，并轻微颤抖，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学姐，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说着，大小姐便把手伸进了上衣鼓鼓的口袋里。 汤小米感觉到了，大小姐口袋里有个东西，体积比较大，还有着尖锐的一角…… 她颤抖的手，突然稳住了，然后，朝着怀中的女子的后心口，猛地刺下！刀身没有任务阻碍，直接没入了大小姐的身体……又快速拔了出来。 “对不起……” “噗……”鲜血，从大小姐的身后飞溅而出，原本充满活力的她，却泄了气的气球，渐渐地从汤小米的怀中滑落…… “为什……” “本来要死的是你身边的那个人。但是你却突然跑出来，给予了他们更大的威胁……你很厉害，仿佛超脱了凡尘，一眼就能看清所有真相，也看似无意地躲过了三次死亡……但是我不想死，所以只能你死。”汤小米的话语，透着寒意，没有一丝温度， “啪嗒！”大小姐的手中，一样东西，从她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摔碎了……汤小米看见了，那只是一个价值连城的玉佛！ 然后大小姐滑落在了地上，迅速染红了身后的水泥地，嘴角溢着血，却柔和地看着汤小米，嘴巴无力地一张一合后，闭上了眼睛。 汤小米虽然不懂唇语，却一下子看懂了大小姐最后的遗言：“好……好……活……着……” 天，开始下雪了。起先是一片、两片，然后三片、四片……最后，连成一场纷纷扬扬的雪。 其他地方的雪，都是洁白无瑕的。只有大小姐身上的雪，格外红艳……一片精致的六角雪花，落在没了血色的她的唇上，定格住了一个浅浅的笑…… 原本应该若无其事离开的汤小米，却怔在了原地，沾满血迹的刀，落在了地上也毫不自知。她的双眼，突然红了，很快噙满了泪水，接着一滴……两滴……很快，就变成了两条弯弯曲曲的小河。 “不！”原本应该在远处的潘磊，突然一下子来到了大小姐的身边，失声道，“大小姐！别装了，快起来！快起来啊！” 可惜，没有人再应答。 “你不能死……你怎么可能死……你怎么可以死……我不会让你死！”潘磊一下子抱起了大小姐，往医院的方向狂奔。 才奔跑了一会儿，一辆警车便停在了他的身边，有人说：“上车！” “顾局……你？” “凶手已经抓获了，也承认了罪行。这要归功于大小姐……所以，她更不能死了！” “好！”潘磊小心翼翼地将大小姐放进后座上，然后迅速地坐在了大小姐的旁边。 警笛开始疯狂地鸣响，警车，也一路风驰电掣，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顾局边开车，边联系了医院。而潘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小姐，又看着前方的路。 “老潘！冷静下来！先紧急处理伤口！”顾局大吼着，如醍醐灌顶，让潘磊打了一个激灵。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把大小姐翻了过来。 后背上，有一处衣物破损的地方。潘磊把它撕开了一个口子，一下子便看到了伤口。 一小股一小股的鲜血，正从她的后心口流出。潘磊没有犹豫，脱下了上衣，堵住了她的伤口。 “大小姐，千万别死！你说过的，你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去做。你也说过的，还要给我相亲……”潘磊在后座上，絮絮地说着。 很快就到了邻近的医院，医用推出，一众护士和大夫，早就在一旁等候。 车门打开后，他们迅速把大小姐仰面放在推车上，然后推着车，飞快地朝着手术室跑动了起来。 潘磊和顾局紧紧地跟在后头。 “麻烦大家让一让！”医生急切地说着。 推车前方的人，纷纷避让。 手术室早已经准备好，推车毫无阻碍，第一时间推了进去。手术室的门，马上被关上了。红色的“手术”两字，也立刻亮起。 手术室外，顾局拍了拍潘磊的肩膀，安慰说：“从之前的真相揭秘还有三次意外来看，大小姐肯定有强大的第六感。汤小米想要杀她，她一定可以感觉到。所以，她肯定不会就这么让自己死去……放心，她一定会没事的。” 潘磊听完，稍稍安下心来。 顾局的电话很快就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五六分钟后，说：“知道了，辛苦了你们了。”就挂掉了电话。 “是局里打开的吗？” “是的……汤小米并不承认之前的九起巧合杀人事件是她做的。她只承认杀死大小姐的犯罪事实，并愿意承担故意杀人的所有后果。” “犯罪动机是什么？大小姐对她那么好……” “她说，大小姐一直怀疑她是凶手，今天碰巧见面的时候，她以为大小姐要杀她……所以就先杀了大小姐，后来才发现，是个误会。” “我绝对不相信，”潘磊摇了摇头，“这件事，绝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我也不相信大小姐想杀了她。可是，她所讲述的细节，还有现场和监控都显示，她并没有撒谎……” 潘磊听完，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沉默之间，“手术”两字换成了绿灯。 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了口罩，沉默地摇了摇头。 “什么？！不可能！”潘磊如遭重击，站了起来，冲进了手术室。 但是，当他走进病房时，却愣住了。 因为病床上，竟然空空如也！甚至连一点血迹都没有。不对！连潘磊身上，原本沾着的血迹也没了！ 其他医护人员，正面色古怪地收拾东西。医生也跟着走了进来，奇怪地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在我宣布死亡的时候，好好的一个人，变成泡沫消失了……” 潘磊怔怔地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两位民警迎面向他走来。 “你是潘磊吗？银行报警，你涉嫌特大诈骗，请跟我们走一趟。” 潘磊看了顾局一眼，顾局却冲他点了点头。 最后，潘磊面色从容地说：“好，我跟你们走。” （《不可能的任务》end） （欢迎观看下一章《无头女僵尸》……大小姐是否死亡？潘磊如何化解危机？汤小米口中的“他们”又是谁？敬请期待……） 无头女僵尸1 2010年3月7日下午2点13分，潘磊真的如愿回到了自己福港的家。 与两个月前相比，他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仔细看，能从他头上发现不少白发。 “还好，房子没有被卖掉。”潘磊自嘲道。 从火车站载他回来的，是他的亲外甥女潘丽丽。 “舅，行李在门外，你自己拿一下。我现在要去上班了。”潘丽丽不冷不淡地说。 “丽丽，谢谢你。”潘磊道。 “作为你的外甥女和唯一的亲人，这的确是我应该做的。但是作为我自己，我真的hen愿意再见到你！” “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见了……” “为什么你自己清楚！”转身离去的潘丽丽，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走了回来，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旧老人手机和充电线。 “这是我的旧手机，你先将就用着，新卡已经装上，等你发工资了，再给自己买个新的。” 潘磊接过手机，打开，操作了一下，说：“你送的，挺好的，没必要换。” “随你。没有急事，不要打我电话。”潘丽丽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潘磊叹了口气，看着沾满灰尘的家，没有选择立即打扫，而是拍了拍沙发，坐了上去，打开了电视。 但是电视因为长期欠费，没了信号，只有满屏的雪花。但是潘磊毫不在意，而是看着出神。 这两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了，让他的思绪，至今还有些凌乱。 事情，还要从两个前他被带走后说起。 那一晚，他是在看守所里渡过的。平生第一次进看守所的他，只是略微感觉到不适应，便躺在硬木板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公派律师找到他，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 简单地说，是大小姐的锅。她偷走了那个价值连城的玉佛，现场只留下了一个极为相似的赝品。警报声吸引了附近民警与银行值班人员。巡视一圈后，他们并没有发现遗失东西，监控录像里也没有显示有人到来，正要撤离的时候，银行工作人员看到了银行门口，正有其他民警在做现场勘察。好奇之下，走了过去，发现了打碎的极品玉佛…… 玉佛被偷梁换柱的事情，这才漏了馅儿。因为涉及的资金巨大，银行当即报了警，抓捕这笔巨额贷款的直接办理人——潘磊。 知道真相的潘磊，只能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律师又告诉他，银行的态度十分强硬，要么还钱，要么牢底坐穿，所以只能建议潘磊，赶快筹钱。 “盗走玉佛的大小姐，用贷的钱买了顾青云的电玩城。这笔款，能收回来吗？” 律师摇了摇说：“电玩城并不是顾青云的，而是商场和几位大股东的。你说的大小姐，和他们签了合同了，十年内，不能再把电玩城拿去变卖或者转租、改建，否则合同作废，资金概不退回。顾青云已经帮你争取了，可以把电玩城法人和受益人的名字改成你。所以，筹钱是你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但是说到借钱，而且是借这么多钱，实在让他拉不下脸，只能提供了一些电话号码，并委托律师帮忙联系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来看望，并借钱给潘磊，而且不在电话名单上的人，竟然是林晚霞。她是在林清梦演唱会结束，第一时间听说了消息后马不停蹄赶过来的，二话不说，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两千万，是我和女儿目前能动用的所有资金了。” “其实我……” “没什么‘我’不我了，谁没有困难的时候。你们帮了我那么多，我这也是投桃报李。再说，这只是借给你，又不是送。” “谢谢！”潘磊再没有矫情，接过了银行卡，“我会尽早还给你们的。” “我们目前不着急用钱……那个，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林晚霞脸颊微红地说。 “这个……不用了吧，不方便。”潘磊大囧，赶紧摇头说道。 “好吧，有需要给我打电话。唉，男人啊……”林晚霞感慨着，离开了。 律师联系了银行工作人员。 银行专员到了后，开始操作机器，把钱划走了。 “目前，还剩下8000万。我会在这里等着，直到你筹集够了资金，或者超过时间。” “我还有几天？” “根据总行最新的指示……包括今天在内，只有三天，逾期过后过后我们会向中级人民法院直接起诉。你的胜算，几乎为零。” “明白了……”潘磊再次无奈地笑了。 第二批款项，是四个搭档的汇过来的，他们同样不在电话名单里。 “大叔，我把仅剩的1700万先借给你，你要尽快还啊，不然我连护肤品的钱都没了。”黄丽雅说道。 “谢谢！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嘿嘿，秘密！” “大叔，平常我要做研究，没剩多少钱了，1300万先给你应急。”张伟依然毫无声调地说道。 “谢谢！你怎么也有这么多钱？” “抱歉，不能说。” “大叔，你也知道，我平时那么能吃，也没攒多少。但是我一定是四个里最仗义的，1500万！先借你拿，不客气！”说这话的，自然是乾龙。 “谢谢！你怎么也有这么多钱？” “我有独家挣钱秘方！” “喂，做为大小姐计划最重要的一环，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要不要我去劫狱？”说这话的，一听就是就是黑安洁。 “千万别！否则我完事难辞其咎！” “好吧……大叔，我这里只有2000万了，没有花，全都都给你了。” ““谢谢！你怎么也有这么多钱？””潘磊也问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问题。 “这是大小姐给我们留的备用资金……哎呀，她交代我们，不能告诉你的……大叔，你就当没听见哈。” 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可是良久后他才说：“我不知道你们的秘密，谢谢你们！” 秘密，大家都有秘密。潘磊自己，当然也有一个秘密。 “还差1500万。”第二天晚上，银行专员下班的时候，毫无感情地说道。 “把我个人账户上的500万也划走吧。” 操作完了，银行专员收起电脑，说：“还剩1000万。” 到了第三天下午，潘磊收获了三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不算好不算坏的消息。 好消息是，银行把那个赝品和破损的玉佛拍卖了，所得1200万元，扣除各种利率，所得800万划入潘磊欠款帐号。一个不算好不算坏的消息是，原本被他给予厚望的电话列表的主人，他曾经尽力帮助过的商人们，“挤牙缝”似的凑出了一百万。 “老潘，我们很感激你曾经为我们做一切。你也知道，现在生意难做，我们也不容易啊。”商人代表，满是歉意地对潘磊说道。 潘磊心中叹了口气，嘴上也只能说道：“谢谢！” 坏消息是，直到银行专员即将下班的时候，潘磊也还缺100万。 “把我的房子抵押出去可以吗？” “先不说你名下的房子值不值100万，再说房子现在变卖也来不及了。很遗憾，明天早上，法院传票会送过来。” 无头女僵尸2 潘磊无言，想要释放自己的秘密的时候，银行专业的时候突然响了。 “嗯，好的！”他很快就挂断了电话，转头，笑着对潘磊说，“恭喜你，你的一亿欠款已经全部结清了。” “嗯？是谁替我还了？”潘磊眉头终于一松，困惑地说。 “公安部。”银行专员说出了这三个字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是，潘磊一点高兴的心情也没有。 本来他应该可以离开的，但是想想无地可去了，他便又在看守所留宿了一宿。 第二天，潘磊走出看守所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有规律的汽车“滴滴”声。他循声望去，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警车停在了看守所。 一只手，从车中伸了出来，朝他招了招手。 潘磊左右看了一眼，走了过去，打开后车门，若无其事地坐了进去。 后座上，已经坐了一位六十多岁的，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警服的老人。 “我早就说了，终有一天，你会被那丫头的任性胡闹给害了！你偏不信，义无反顾地选择帮他，而不是帮我！”潘磊刚把车门关上，老人就劈头盖脸地骂着。 潘磊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赔笑着说：“部长！是我不对！这次，我一定听您的！真是谢谢你了！” “哼！外人面前那么沉稳的你，怎么在我面前这么没正行！算了，等我说完任务，你再谢我也不迟。”老人说着，表情突然阴转晴。 “什么任务？”潘磊脸色一变，问道。 “你的等级，当然是绝密任务！” “什么？又是绝密任务？“潘磊失声道。 “你一个犯错的人，没资格拒绝！” “好吧。什么任务？” “你到了自己辖区分局，就知道了。” “分局？什么意思？”潘磊又变色道。 “没错，你被贬了！等级降低，福利降级，职务下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你的老家，福港分局的新任刑侦队长了！” “什么？”潘磊瞪大眼睛。 “不要这么激动。你的秘密任务，便是找出隐藏在这个分局的敌人卧底！” “卧底？敌人？”潘磊吃惊地说。 “行了，别装了。”老人无奈地说。 “好吧，部长，是不是隐藏在汤小米身后的敌人？”潘磊收起玩世不恭，严肃地问道。 “是的。我们公安部已经关注他们很久了。从建国开始，他们被强大武力清扫镇压后，已经沉寂了将近五十年了。当这一次巧合杀人事件出现以后，我们才重新关注到他们，并且开始了系统自查。这一查，才发现，我们已经被他们渗透得千穿百孔……你的第一阶段任务，便是找出隐藏在福港分局的他们的卧底，然后顺藤摸瓜……”老人用沉稳的声音，开始给潘磊布置了一环又一环惊世骇俗的任务。 听完后，潘磊深吸了一口，沉声道：“又是九死一生啊。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群拥有神秘力量，自视为神，妄图颠覆世界的疯子！” “我明白了……”潘磊沉声道。 “但是，有个小小的考验。那个分局里，隐藏着我们公安系统的一位代号‘神手’的超级高手。到了那里后，我给你十天时间，找出他！找到后，你将身后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如果没有找到，那么你将失去这次完成绝密任务的资格！有信心吗？” “有！”潘磊用拳头敲打胸膛说。 “我果然没看错你。好了，下车。我要赶着去开会了。对了，基层的风气不是很好，你有空也要纠一纠！” “嗯！再见——对了，谢谢！” 老人微微一笑。 下车后，黑色的警车便迅速开走了，留下潘磊，一边走向公交站台，一边不断思索部长所说的绝密任务。 当他来到所住酒店的时候，服务人员抱歉地说因为他没有及时续费，所以房间已经被腾空，姓李都被放在了服务台了。 潘磊没有说什么，拿起姓李，走出酒店的时候，迎面又走开了几位警察。 “你是潘磊吗？我们是督察组的，有人匿名举报，怀疑你存在滥用职权和玩忽职守的行为，请跟我们走一趟。” 潘磊叹了口气，头皮发麻，无言地跟着他们走了。 半个月后，潘磊才终于从督察处走出来。 这半个月，对他来说，简直是噩梦！无尽的检查、无尽的报告、无尽的审问、无尽的解释…… 但是，他刚出现在督察处所在大楼门口，迎面又走开了几位穿着正装的公职人员。 “潘磊，你好，我们是反贪局的。我们接到匿名举报，你可能存在严重受贿现象，请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潘磊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跟着他们离开了。 又过了半个月，潘磊憔悴地出现在了反贪局所在大楼的门口，再次拖着行李。 过程不再叙述，总之是令人终生难忘的旅程。 他赶紧拖着行李，想要快步离开，但是还没跑两步，就被几位穿着特殊制度的军人追上了。 “潘磊，你好！我们是成都军区纠察队的……” 潘磊赶紧说：“停！是不是有人匿名举报我存在违反军纪军规的行为？” 那个军人挠了挠头，说：“不愧是刑侦专家，这么保密的任务你都知道。” 这一次，潘磊没有选择沉默，而是望天长叹道：“又来！到底有完没完啊！那个举报我的‘有人’，你给我登着！” 然后，他又马上阵雨转晴似的对纠察队说：“你们车在哪里？有早点吗？油条豆浆最好！” 这一次军队的内部调查，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潘磊直接住在了军区一个月！军区司令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让潘磊每天早上9点到11点教新兵们射击。 下午2到4点，教授近身搏斗术。 好不容易熬出来，面对滚滚热泪的新兵们，他的内心，竟然还有些不舍……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拦着他了，他直接让军车送他到了火车站，用身上最后的钱，买了一样火车票…… 思绪，又回到了现在，那满是雪花的屏幕上。 “一屋不扫，何以安天下！动手咯！” 潘磊给自己打着气，然后开始动身，收拾、清理、打扫、拖地、擦桌子…… 不知不觉，他就忙到五点醒，肚子的“咕咕”声，不断提醒他要吃饭了。 “好吧，我就遵从本心一回！”于是潘磊原地放下了所有打扫工具，出门了。 周围的商铺，已经大变样了，更加规范！美观！所有认识潘磊的人，都会和他热情地发着招呼，潘磊也一一回应。 在一家店里，美美地吃完两大碗鱼丸后，心满意足的潘磊正要回去的时候，突然灵光一动，步行走向了最近的福港分局。 天已经很暗了，只有朦胧的光亮。但是，大老远，他就看到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福港分局里，没有一间的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 无头女僵尸3 “你好，请问怎么还没有六点，这个公安局就没人了呢？”潘磊溜达到保安亭，问道。 门卫看了他一眼，说：“下班时间到了，人当然就走了。” “嗯，作为公安局也能这样全部集体下班？” “都是公务员有什么不可以？” “那如果有紧急案件怎么办？” “小案找福港，大案找江北。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突然门卫警觉了，问道，“你是什么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没事，我就是好奇问问。”说完，潘磊就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江北，福港是分属不同辖区的，分工应该都是一样。万万没想到，几年没见，硕大的福港分局怎么就成了按时上下班的小案分局了？ 带着浓浓的疑惑，他又回去继续打扫屋子了。 第二天早上8点，他穿着警服，准时出现在了福港分局门口。 门卫已经换人了，看也没看潘磊一眼，就让他进去了。 在去局长的办公室路上，他看到了来来往往有说有笑的民警。 瞎晃悠了半天，潘磊也没见有人上来询问他做什么，他也找不到地方，只好拦住了一个民警问道：“请问局长办公室在哪里？” “最顶楼五楼就是。”那个民警说完，便走开了。 潘磊摇着头，来到了五楼，根据科室牌子，找到了局长办公室。 “请进！” 潘磊打开门，看到了正襟危坐的局长后，愣了好大一会儿说：“姜松鼠？” 局长看着潘磊，惊讶地站了起来，说：“潘石头？” 然后，他又反应过来，整理了仪容后说：“潘磊同志，好久不见。” 潘磊上前，敬了一个礼说：“姜松局长！新任刑侦中队长，潘磊前来报到！” 姜松局长点了点头说：“我代表全体福港分局人员对你表示由衷地欢迎！不用拘束，请坐！” 看着眼前大变了样的姜松，潘磊一时间有些恍惚。 潘磊本来就是福港分局出身的，但是他办案能力极强，升火箭似的，十年间，就从分局到市局，到省公安厅，又到公安部……而他在福港分局的时候，姜松就是他的搭档。 那时，姜松很瘦小，被同事取名“松鼠”，胆子，自然也如鼠。潘磊办案铁面无私，脾气又臭又硬，被同事冠以“石头”称号。 那时候，姜松就是潘磊的跟班，整天乐呵呵地给潘磊鞍前马后，能力一般，但是很善于钻营，又背靠潘磊这棵大树，竟然也跟着平步青云…… “没想到啊，十几年过去了，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姜松笑着说道。 “是啊，以前我是上级，你是下级，现在反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潘磊感慨道。 “别！千万别这么说。全国那么多大案等着你去查。等过几天，风头过去了，公安部肯定就召你回去了。金麟岂非池中物，小小中队长，是困不住你的。不像我，能做个分局局长，已经到头咯。” 潘磊笑了，说道：“哦……那你想不想，再往上走一走？” “想……当然想。但是，我的能力，我的资历，我的人脉，只能到这个位子了。说实话，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我应该知足了。” “哦，我倒是有一个机会。但是听你的语气，我觉得还是算了……”说完，潘磊便站了起来。 “别！好商量！先说说看，不难不危险的话，我一定考虑。”姜松赶紧拉住了潘磊说。 潘磊又坐了下来，说：“不难，一点都不危险。这一次，我是带着公安部绝密任务来的。可惜，不能告诉你具体细节。只要你配合我唱好黑脸，整顿整顿福港分局就可以了。到时候任务完成，我一定算你一份功劳。” 姜松心一动，马上又苦着脸说：“现在的福港，已经不是当年的福港了……想动，谈何容易。” “这话怎么说？”潘磊问道。 “现在的福港分局……”姜松贴近了潘磊的耳朵，“成了领导们孩子的镀金休闲场所。他们背后的人，我惹不起！那些有本事的老干警，又几乎都被江北的人挖走了。别说查案了，就连你刑侦队都是空的！” “这样啊……”潘磊皱着眉头说，“是挺麻烦……有没有近三年入职，底子干净，没有背景的人？” “我给你拿资料。”姜松站了起来，在靠墙文件柜上，拿出了一个厚厚的册子。 “最后几页就是刚入职的，你自己挑一挑。但是，我怕他们的经验非常不足，会坏了你的大事……” “有选择的话，我也不会新人……”潘磊无奈地说着，开始从后往前翻阅资料。 潘磊翻阅着，特别是对每一份照片上的年轻面孔，都会细细打量。 过了许久，他才挑了三个人。 “要我通知他们过来吗？”姜松见潘磊挑完了，说道。 “不用，召开大会的时候，我亲自宣布。” “没问题！对了，外人面前，你一定要给我面子哈。” 早上10点，姜局长召开了全体警员大会。 但是开会纪律却极差，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让说话的姜松显得无比尴尬。 潘磊拿过了他的话筒，沉声说：“我是前刑侦专家潘磊。没错，就是占了你们教科书案例一半篇幅的潘磊。” 大部分警员立马安静了，长大了眼睛看着他。但还有几个公子哥似的人物若无其事再聊天。 “现在，我是福港分局新任刑侦队长。我知道，这里的刑侦队已经荒废了好几年。所以我这里来，就是奉了公安部的命令，招兵买马，重组刑侦队！” 最后剩下的人，也安静了。 绝大部分警员，赶紧把身子往后缩。 “潘队！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大案不是江北分局负责吗？我们为什么要冒险？”一个人高马大的警员说道。 潘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因为，福港是我们的辖区！发生在我们地界的案件，不用其他分局插手！如果有异义，尽管向公安部投诉我。当然，你们这些人我也不需要，也不敢要。叫到名字的，就是我要挑选的人，请来到我的身后。” 他顿了一下，看了所有人一眼后说：“秦飞！” 突然被点名，一个高个子男生愣了一下。 “秦飞！” “到！” 秦飞挣扎了片刻后说：“愿意！”然后，他离开了座位，来到了潘磊身后。 “李莹！” “到！”一个化着淡妆，模样清纯的女生回答道。 “你是否愿意加入刑侦队？” “我愿意！”李莹吐了吐舌头，离开了座位，来到了潘磊身后。 “张涛！”潘磊又道。 “到！”一个壮硕的男子，一脸兴奋地离开了座位，来到了潘磊的身后。 潘磊满意地冲他点了头？随后，他也站了起来，对亲自挑选的三人说：“欢迎你们的加入！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是！”两男一女，立正敬礼道。 潘磊将话筒递给姜松局长说：“剩下的交给你，我先带他们走了。” 姜松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所有警员一眼，说：“散会！” 无头女僵尸4 走出了会议室，潘磊带着新队员，来到了刑侦队专用办公室。 打开门，却见满屋子的杂物。 昨天做了一天卫生的潘磊，腿都要软了，赶紧说：“我去找案子，先辛苦你们了。”说完，他便走了。 留下三位新人面面相觑。 张涛却卷起了袖子：“就当是新人考验了。” 但是不断路过的警员露出的嗤笑声，让他们倍感难受与无奈。 李莹擦洗着桌子说我：“你们，潘队为什么找我们三个？” “不知道。”张涛摇头，直接说道。 秦飞也跟着摇头。 “会不会是我们有什么过人之处呢？”李莹又说道。 “有过人之处的话，还天天受气？”秦飞说道。 “还是省点力气，争取潘队回来前搞定吧。”张涛边说着，边把一个实木废弃茶几，搬了出去。 潘磊来到接警台，直接翻看接警记录。 记录最多的是，是拨打错误与骚扰电话，其次是失窃、寻找阿猫阿狗的记录。举报电话、车祸汇报的也有，相对较少，但抢劫、故意伤人的刑事案件一个也没有。 “为什么都是这些小案件？福港分局的管辖这么安宁吗？”潘磊忍不住问道。 接线员解释说：“潘队，是这样的。涉及刑事案件的，我们都会转线给江北分局，不做记录。” “好吧！”潘磊无奈地继续翻着记录本，在骚扰记录，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看到了“无头僵尸”四个字。 他又翻越别的记录本，同样看到了“无头僵尸”四个字。 “这个‘无头僵尸’是你记录的吗？怎么回事呢？” 接线员回忆道：“这是骚扰电话……我想想……我想起来了，第一次在三天前，大晚上的，有人拨打我们接线台，说在牛头村看到了一个抱着自己的头四处走动的无头女僵尸。我们没有在意，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僵尸呢？昨天晚上，又有人打电话说在牛头村看到了无头女僵尸。我们联系了当地派出所。他们去看过了，什么也没有发现，所以就当做骚扰电话处理了。” 潘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能找到这两个报警电话吗？” “可以，后台都有记录的。”接线员马上操作者电脑，很快就根据时间，找到了两个电话号码。 “好的，谢谢。”潘磊记下了两个电话号码后说。 回到已经整理了一半的刑侦办公室，潘磊说：“有活干了，秦飞，马上联系这两个电话，询问关于看见无头女僵尸的时间、地点、经过。” “张涛，去申请一辆车suv警车，我们马上出发。李莹，去枪械库申请四支手枪和四个弹夹……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早上11点20分，一切准备妥当，潘磊就带着三个新人出发了。 “咕咕”似乎有人肚子在叫。 秦飞看了一眼李莹，李莹碰了碰在开车的张涛肩膀两下，张涛摇了摇头，然后李莹苦笑着，摸了摸肚子，那里正发着清晰的“咕咕”“咕咕”的响声，她有些婴儿肥白皙脸颊上，多了一丝羞怯的红晕。 正在开车的潘磊，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幕，笑着说：“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没吃饭就出发查案？” 张涛依然在认真开车，秦飞与李莹点了点头。 “因为在很多刑事案件里，多耽误一分钟，就有可能多一个受害者，让凶手多一分逃跑的时间。” 三位新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潘磊又接着说：“平时不用这么紧急，饭还是可以在路上解决的。今天，是我们刑侦队重组的第一个案子，让你们真实感受一下刑侦工作氛围，非常重要。而且，我也饿着肚子。秦飞，说说你通过报警电话获得的信息。” “好。第一个报警的人，称3月6前晚上10点左右，亲眼看见了一个抱着自己头的无头女子在牛头村北面出口的位置不断来回走动，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见她穿着古代人的衣服，头和身躯干瘪，就像已经下葬很久的古尸……或者说僵尸。第二个报警的人，称昨晚，也就是3月7日，在牛头村南也看见了这具无头女僵尸。另外，我得到消息，报警的两个人事后都莫名发了高烧。但过了一天又好了。这件事已经在那个村子传开了。那里的人都说这是先人对他们警告！” 潘磊对秦飞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李莹脸色发白，有些不自然地说：“一来就是无头女僵尸……要不要这么刺激……” “什么警告？”张涛干脆地问道。 “警告他们不应该贪图政府修建高速公路的拆迁款，而同意迁移祖坟！祖坟里的先人没地方住了，就跑出来了。”秦飞再开口说道。 “说说你们的看法，”潘磊扫视一眼沉默的三位新人，说，“秦飞，先从你自己开始。” 秦飞思索片刻后说：“我认为，无头女僵尸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这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目的是什么？”潘磊用赞许的目光，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对方这么做，肯定是不想迁移祖坟，有可能就是牛头村的村民自己干的。”秦飞说道。 “好，张涛，你说说看。”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张涛说道。 “这个‘僵尸’一定在找什么东西。”张涛言简意赅道。 “那么你认为存在僵尸吗？”潘磊问道。 “我偏向于相信。但这次‘无头女僵尸’好像和传说中的僵尸不一样。”张涛道。 “有什么不一样？”李莹问道。 “传说中的僵尸，对活物敏感，会择人而噬的，不可能像这样来回走动，还对偷窥者无动于衷……不管怎么说，她一定在找什么东西。”张涛又说道。 “很好，”潘磊点了点头，对李莹说道，“你怎么认为？” “我认为……死人很可怕！僵尸更可怕！无头女僵尸还抱着一个头，更更更可怕……”说着说着，李莹脸色煞白，满脸通红。 潘磊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对三个新人说：“有方向的猜测，是侦查工作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去验证它。” 下午两点，众人来到了牛头村，潘磊乐呵呵地带着三个新人来到一个小商店，问：“老板，有泡面卖吗？” 一向很少有人来的牛头村，突然来了四个陌生人，老板有些警惕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潘磊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给老板看：“我们是福港分局来调查无头女僵尸的。我是他们的队长潘磊。” 老板的眼神瞬间就变了，隔着柜台，突然猛地把身子探过来，直接拉起了潘磊的胳膊说：“你们总算来了！我是报警的老林！” 潘磊笑着说：“感谢你提供了重要线索。但是现在我们饥肠辘辘，想要四碗桶装泡面，能提供免费的泡泡面的开水就更好了。” “有的！有的！管够！”老板依然激动地说。 三分钟后，四人来到了小商店门口，手里各捧着一碗香喷喷的泡面。 潘磊直接毫无形象地蹲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真香！” 秦飞本来想坐在台阶上的，看了潘磊一眼，也蹲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真香！一碗不够啊。” 张涛默默来到了他的身边吃了起来。 李莹还是矜持地坐在了台阶上，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呜呜，第一次发现泡面这么好吃，老板，再来一碗！” 潘磊又边吃边说：“真正的刑侦工作，不是电视上那样，摆摆样子，换几个场景就能完成的。而是枯燥、乏味、辛苦有时候甚至恶心、反胃，你们要适应任何工作状态，不怕苦不怕累，才是一名合格的刑侦人员。” 三位新人边吃边听，也边点头。 无头女僵尸5 吃过泡面午饭，潘磊开始布置任务：“根据你们的猜测，目前我们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找村委询问村里反对租房迁移的人有哪些，再一一走访排查。二是，今晚开始，蹲守在北面与南面路口，等待无头女僵尸的出现。” “是！” 在小商店老板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一个五层村委会办公大楼。 村长在三楼，听了潘磊的怀疑与陈述后，摸了摸小胡子说：“我就说，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僵尸……如果有人捣鬼，我觉得一定是林建国、林国盛、林茂凯三人！他们从一开始就反对，签约的那一天，还差点把对方负责人给打了！查他们，准没错。” “他们三个是兄弟吗？住哪里？”秦飞问道。 “不是兄弟，我们村的人都姓林。那个，小宇，你带这几位警察同志去找一下他们。” 一个带着厚厚眼镜的男生，点了点头说：“好！” 乡村小路上，到处开着不知名的小野花，潘磊看着沉默带路的小宇，问道：“你好，你是大学生村官吗？” “嗯。” “你是当地人吗？” “嗯。” 李莹好奇地问：“你除了嗯，还会说什么？” “嗯。”小宇继续在前面带路。 这话，让她不禁白了小宇一眼。 潘磊看了一眼他脚上的鞋子，还沾着干燥的青色泥土，不禁问道：“看来小宇同志很辛苦啊，鞋子脏了都没怎么时间换。” 小宇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愣了一下说：“是的，挺忙的。”然后蹲了下来，擦掉了脚上的土，又如无其事地带着他们继续前行。 先到了第一家——林建国的家。这是一栋有着五层楼占地颇广的大房子。 “哇，土豪啊。”李莹说道。 小宇点了好头，上下打量了这房子，介绍说：“林建国，本村村民，现在在做五金建材生意，生意挺红火，家产颇丰。因为迁移祖坟的时候，特地从外地赶回来。” 说完，他便上前拍了拍门。 “谁啊？”屋内传出了一个中年男子边走路，边说的声音。 等他打开门的时候，众人看见了一个穿着衬衫，戴着粗金项链的中年男子。他看见是小宇，怒气冲冲地说：“又是村委会的？！我都说了，没商量！”然后，便要关起门。 张涛眼疾手快，用脚夹住了门缝。秦飞紧接着拉住了门。 “怎么？软的不行？来硬的了？信不信我打个电话，叫来二十几个弟兄？”林建国怒气冲冲地说。 潘磊拿出了证件：“你好，我们是福港分局民警。上头让我们来调查一下你拒绝迁移祖坟的原因，方便政府重新选择路线，制定计划。” 林建国仔细看了一眼证件，面色才稍微缓和地说：“那好吧，进来说话。” 进入了房间客厅里，一个美艳的女子，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了下来，伸着懒腰说：“建国，怎么了，吵吵闹闹的。” 小宇看见她，站了起来，说：“嫂子好。” 这位女子笑了，抬着手，打着招呼说：“你好。” 林建国赶紧说：“亲爱的阿香老婆，赶紧换身衣服，这几位是警察，谈正事呢！换好衣服，下来泡泡茶。” “哦。”女子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 过了十几分钟，女子才姗姗来迟地下来，还带着浓郁的香水气息，引得张涛连打了几个喷嚏。 “不好意思，鼻子比较灵。”说完，张涛便往后撤了几步。 女子面带歉意地看了看张涛一眼，便开始给众人熟练地泡茶。 “各位见笑了，这是我老婆阿香。”林建国介绍道。 众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潘磊开口说：“祖坟迁移，你一直是反对的态度，为什么呢？” “因为我的父亲母亲都在哪里。我们感情深厚，不忍心看到他们死后不安宁。”林建国说道。 “呵，好像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小宇冷笑道。 “是的，要如实回答，我们才好重新考量。”秦飞帮腔道。 潘磊、李莹、张涛也直直地盯着他。 冷汗，从他头上冒了出来，他终于支支吾吾地说：“其实……主要是……风水……有高人说，祖坟那里风水好，不动可腰缠万贯，动则家破人亡。这几年我混得风生水起，每每逢凶化吉，激流勇进，靠的就是这祖坟风水的荫庇。” “这是封建迷信！”李莹摇着头说。 “对，更多的是归结于你自己的努力吧。”潘磊点头道。 林建国却摇头说：“封建迷信也好，是我自己的原因也好，我不敢冒这个险。” “但是，高速公路建设可以带动周边经济发展。你这样阻拦着，是不是太自私了？”秦飞说道。 “如果那个算命先生说的是真的，那么谁来保证我的生命财产安全？难道，你们要强制迁移吗？”林建国颇为激动地说。 “好的，我们已经理解了，”潘磊站起来说，伸出手，“谢谢你的配合。” 林建国只与他握了握手，并没有起身相送，只有阿香说了声“再见”。 林国盛的家，在村子的一个角落，是典型的泥瓦房，房顶还有些破洞，很容易就能想到下雨的时候会是什么场景。令人无语的是，他的家根本就没有门，只见一个露着胸脯和肚子的大汉，正躺在床上睡觉。 “林国盛，本村有名的懒汉，今年45岁，没有财产，没有妻儿。”小宇介绍道。 “他平常就这样吗？”李莹好奇地指着屋内的林国盛说道。 “今天算好了，有时候他喝醉了还会躺在村委会门口睡大觉呢。”小宇无奈地说道。 “他平时靠什么养活自己？”秦飞问道。 “低保，但是每次领完没几天全被他买酒喝掉了。以前他会赖在别人家里借钱，可是从来都是有借没还。后来同村的人被他借怕了，就联合起来揍了他几顿，他这才老实了。现在没钱的时候，他都会躲在家里睡觉。”小宇解释道 “奇怪，他这样子应该很需要补贴款的呀，怎么会不同意呢？”李莹问道。 “不清楚，只能问他自己了。”然后他直接捂着鼻子，走进了国盛家里。 后面跟上的人，晚了一步，直接被熏了一个跟头，连忙纷纷捂住了口鼻。 “我天，猪窝都没这么臭吧。”秦飞道。 “我打赌，他至少半年没有搞过个人卫生了。”李莹道。 “一年。”张涛默默地说。 来到里头，小宇已经叫过好几遍了，但林国盛依然巍然不动地睡着。 要不是他的胸膛还在一起一伏，众人还以为他出意外了呢。 小宇最后无奈地说：“林国盛！啤酒！” “嗯？酒？”林国盛怂了怂鼻子，张开了眼睛，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说，“你们是谁？酒呢？” 潘磊拿出了证件，说：“我们是福港分局的民警，了解一下你不同意祖坟迁移的原因，我看你应该挺需要钱的。” “钱一直都缺……我……”林国盛面露浓重的犹豫之色。 “我们是民警，为人民群众排忧解难是我们的职责。”潘磊说道。 “好吧……你是他们的头吗？我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林国盛说道。 潘磊把耳朵凑了过去，强忍着反胃的嗅觉。 林国盛小心翼翼地说：“有个女鬼警告我，千万不能同意迁移祖坟！否则我将肠穿肚烂而死！” 无头女僵尸6 “这样啊，你们先退出去。”潘磊对众人道。 “好。”秦飞三人齐声说道。 “我没意见。”小宇也退了出去。 “现在只剩你和我了，是不是可以说了？” “还是不行……”林国盛又犹豫地说。 “这，又为什么？”潘磊还是耐心地问道。 “我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林国盛支支吾吾地说。 连潘磊这样沉稳的人都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还是无奈地从钱包里拿出了一百块钱。 “之前欠了很多债，我把钱都拿去还了。” “不嫌弃！不嫌弃！”林国盛接过钱，欢天喜地地说，“事情是这样的……” 修建高速公路占地的通知刚下来，林国盛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像往常一样，大中午躲在家里睡大觉。 睡着睡着，他做了噩梦。梦里，他的房间四周，围满了蛇。这些蛇有大有小，有鲜艳的也有普通的，但是一条条都拼命往他的房间里钻。 钻到房间后，又争先恐后地往他身上爬，或咬、或吃、或钻，无所不用其极。他吓了一大跳！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间里涌来更多蛇类，将自己活活吞没！ 惊醒后，他赶紧看了房间一眼，发现没有蛇，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是他刚想下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像睡梦里一样！ 然后，他的脖子突然一阵冰凉，好像有什么滑腻的东西从他脖子上爬过…… 他直接吓尿了！ “嘿，林国盛，梦里被万蛇吞食的场景好玩吗？”一个空洞的女声传来。 林国盛连忙摇着头。 “我现在要说一件事，请你务必答应。否则你将会现实生活中亲身感受这种肠穿肚烂的滋味！” 林国盛赶紧点头。 “我的说的事情是……千万不要答应祖坟迁移的事情！无论再高的补偿款也不能答应！不管什么人找你谈也都不要答应！你可否做到吗？” 听到“补偿款”，林国盛口水都要留下来了，但是一想到被群蛇吞噬的感觉，便连忙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很好！我会一直关注你哟。” 然后，林国盛就恢复了正常。 “你说诡不诡异？我是不是真的撞见鬼了？”林国盛有些心虚地朝房间四周看了看，说道。 “不可能……一定是对方用特殊药物控制你了，感谢你的配合。”潘磊说道。 潘磊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林国盛的家，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对众人说：“死人的气味难闻就算了……活人也这么臭……厉害！” 李莹却笑了：“能被队长夸奖，也算人间极品。” 再去路上，潘磊就将林国盛的“见鬼”经过告诉了众人，包括自己拿100块钱买消息的经过。 “潘队，你肯定被骗了，我看那林国盛偷奸耍滑得很，他的话，可信度很低。”秦飞先开口说道。 “我同意秦飞的话。”李莹说道。 “我相信……林国盛的话。”张涛说道。 “我也相信林国盛的话。他的贪财是很明显的，但是却拒绝了好几万的补偿款。目前也只有这个威胁才能解释他拒绝的原因。”潘磊说道。 “潘队你的意思是，林国盛说的女鬼是有人做局设计的？”秦飞道。 “又是怎么做到的呢？”李莹也问道。 “对于一个经常醉酒的人来说，让他相信世界上存在索命女鬼不是难题……只要在醉酒的人身上静脉注射10到30毫升高浓度酒精，就可以让对方身体麻木，神志恍惚。”潘磊解释道。 “还能这样啊，长知识了。”李莹说道。 “可惜，没有技术组的人在，不然一定可以发现更多痕迹。”秦飞遗憾地说道。 最后一家，林茂凯的家，在村子中间比较热闹的街道上。 “林茂凯，本村有名的老实人，平常被骂不还口，被打不还手，已经结婚了，还有三岁的小女儿。”小宇在路上继续介绍道。 众人还没到地方，就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声音：“滚！今天要是没把老三欠的三千块钱要回来，你就别回来了！” 然后众人看见一个男人，被一个彪悍的妇女硬推出了家门。 这个男人沉默不语，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看见众人在看着她，不问青红皂白，双手叉腰，直接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教训自己男人啊！” 然后，她便重重地把门关上了，留下被“震撼”地呆在原地的众人。 “嘿，你是林茂凯吗？”秦飞率先打破沉默问道。 那个沉默的男人看见我们，没有别的动作，只是问道：“你们是？” 潘磊亮出证件，又说了一遍找他的原因。 “不方便告诉你们。”林茂凯摇头说。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李莹问道。 林茂凯又摇头，不说话。 “希望你能配合警方工作，别给我们村再丢脸了！”小宇严肃地说道。 但是林茂凯只是摇头，完了还把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膝盖。 “如果我的未来对象也这样，估计我也会成为一个悍妇。”李莹无奈地说。 “按理说，她媳妇这副模样，肯定是贪财的。既然贪财，为什么还放任林茂凯拒绝祖坟迁移呢？”秦飞困惑地问道。 “去问悍妇吗？”张涛问道。 潘磊摇了摇头，走了过去，蹲下来，对林茂凯说：“我帮你把钱要回来，你告诉我拒绝祖坟迁移的原因。可以吧？” 林茂凯把头抬起来，露出了黑黝黝的两旁：“你说话算话吗？” “我是他们的队长，一切当然我说了算。” 林茂凯又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点了年头。 跟着林茂凯，一行人来到了所谓的老三家。 这个家有三层，外表贴着蓝灰色瓷砖，与周围水泥房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房子的主人一看就比林茂凯有钱……还欠钱？”李莹不解地问。 “现在啊，欠钱的都是有钱人都是大爷。”秦飞说道。 敲了门，房子主人开门了，看见老实巴交的林茂凯，说：“二哥你什么意思，都说年底还了，你怎么三天两头过来要钱？我家装修房子花了那么多，现在真没钱还！” 潘磊面容严肃地走上前，说：“你好，我是福港分局民警，我们接到了林茂凯同志的报警，现在我们怀疑你这是诈骗行为，请跟我们走一趟。” 秦飞与张涛机灵地跨步来到老三身旁，一人抓住他的一只手。 “林茂凯！你现在长本事了哈，都学会报警了。报警抓自己的亲兄弟，真是天大的笑话啊，”老三一时间挣脱不开，便对林茂凯骂道，不少街坊邻居来看热闹，老三又趁机说，“大家都来评评理。才借了三千，我又不是说不还，他就报警捉我，天理何在啊！” “是啊，茂凯，都是兄弟，至于吗？”有人帮腔道。 “你请这几位警察同志回去吧，不然以后没人跟你打交道了。”又有人说道。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林茂凯的脸也越来越红。 “信不信我跟你断绝兄弟关系！”老三激动得说着，眼神里却有说不出的得意。 “扑通！”林茂凯直接跪在了潘磊的面前说：“我后悔了……求你们回去吧！” 无头女僵尸7 “你怎么能这样……”李莹无奈地说。 秦飞、张涛也是不知所措。 潘磊沉声道：“我们一线民警外出办案过程中，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突发的事情，所以要懂得变通，有时候需要因地制宜，优先解决面前的麻烦。” 他看了全部的人一眼，说：“李莹，联系当地派出所，派出所有警员，把林茂凯、林国盛、林建国和这个老三一起带到村委会协同办案。” “是！”李莹立刻拨打电话了。 林茂凯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把我们都抓走？我们又没有犯法。” “是啊！你们凭什么抓人？警察就可以随便抓人了吗？！”老三义愤填膺道。 周围围观群众也在窃窃私语。 潘磊一点也没慌，反而笑了：“你说错了，不是抓你们，恰恰相反，是保护你们！各位村民们，你们就在这里，千万别乱跑，不然到了晚上，会很危险的。” 人群顿时安静了，似乎集体想起了某个可怕的东西。 过了二十分钟，下午5点35分的时候，十八名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带着四人来到村委会集合。 潘磊下令，将他们放到了会议室里。 四人中，最配合的不是林茂凯，而是林国盛。他倚靠在墙角，小口小口喝着白酒，好不惬意。 其次是林建国，正在给阿香打电话。 林茂凯则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警察同志，我知道错了！我已经把钱还回去了，能不能先让我回去？我老婆已经做好饭菜，等我回去吃呢！” 可惜，没人回答他们。除了门口两个看守的民警，其他警员都被村长拉去食堂就餐了。 村委会食堂的饭菜虽然简朴，但是充满了农村柴火饭的味道，是城里吃不到的味道。 小宇在村长眼神示意下，不断给潘磊敬酒。但是潘磊以今晚查案为由，拒绝了。 拒绝了两三次后，村长也就放弃了，转而闲聊村里的趣事。 最后，宾主尽欢。 “小宇，打包点饭菜给我们四个保护对象尝一尝。”说完，潘磊就带着警员，回到了会议室。 小宇动作很麻利，带着饭菜就上来了。 饭菜的香味，立刻吸引住了会议室里四个大男人的注意力。 “四位当事人！别客气！来尝一尝村委厨师的手艺。”潘磊乐呵呵地说道。 “谢谢。”林国盛自然不会放过这白吃白喝的机会，马上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饭菜，狼吞虎咽了起来。 “咕咕……”看着这一幕，另外三个大男人的肚子里发出了不争气的声响。 老三是第二个吃饭的，然后是林建国，最后是林茂凯。 “林茂凯，老三的钱已经还给你了。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不同意迁移祖坟了吧？”潘磊对正在吃饭的林茂凯问道。 “我娘说的。”林茂凯回答道。 “你们娘不是七八年前就去世了吗？”熟知村里情况的村长问道。 “难道你的娘托梦给你？”秦飞试着说。 “都不是……是我娘的的坟地里。”林茂凯又说道。 “坟地？”村长疑惑了，“难道是鬼魂？” 林茂凯又摇头。 “能不能说再清楚点？”李莹问道。 “我……”林茂凯正要说话，却被老三打断了：“他说话，能听懂就怪了！还是我来说吧……” 那一天，是他们母亲的忌日。兄弟二人，带着自己的家人一起给亡母扫墓。 路上，两家竟然没有打起来，也没有吵架，只是气氛非常沉默。除了两家的孩子玩得很开心。 到了地方，他们像以往一样，烧香，摆上贡品，烧纸钱，然后对着亡母的坟墓跪拜。 怪事就发生在他们跪拜的时候。 林茂凯的女儿突然说：“我看到了奶奶……她在对我笑呢。” 众人大惊，连忙四处张望，但是除了田野与树林花草，再也没有见到其他东西。 “奶奶，长什么样？”林茂凯赶紧问道。 “白白的，瘦瘦的，头发很长，笑的时候，牙齿都没了……”他的女儿说着，便突然哭了起来。 他的媳妇赶紧抱起了女儿，连说“不怕不怕……” 老三反应最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无比虔诚地说：“请娘保佑孩儿发大财！明年这时候，一定会烧更多纸钱给您老人家！” 然后他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两个媳妇也跪了下来，林茂凯被他媳妇一拉，也跪了下来。 三个人开始许愿，许愿的内容也都与发财有关…… “天上有写字的纸！”一直想表现自己的老三儿子说道。 众人抬头，看见一张冥纸，慢慢悠悠地从天空飘落，稳稳地落在了林茂凯的面前。 他的媳妇一下子抓了起来念道：“我儿们啊，我知道了你们的愿望。再过两天，这片祖坟将被政府征用，到时会有一笔可观的补偿款……” 其他三人心中一喜，正想说愿望真灵的时候，林茂凯媳妇却脸色一变继续念道：“你们千万不要答应！这里沉睡着先祖们的魂灵，一旦动土我们便会飞魄散！熬过了这段时间，待政府放弃修建，为娘和先祖们可保你们今后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切记！切记！” 众人大喜，分分传阅，但是到最后一个人，老三媳妇的时候，冥纸上的字却消失了！ 于是他们再次磕头感谢，互相说好保密后，便离开了。 果然，两天后，村委会就发出了政府征地的通知…… “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事情啊。”听完这个祖坟奇遇后，李莹说道。 “我是不信的。”秦飞摇了摇头。 潘磊点了点头，却对林建国说：“你之前所说的高人，是什么时候告诉过你祖坟风水庇佑的？” “大概……五年前吧。” “那个人年龄大不大？” “挺大的……穿着唐装，有白色胡子，还戴着墨镜。”林建国回忆道。 “好的，明白了……你遇到了高人，林国盛遇到了女鬼，林茂凯兄弟碰见了亡母阴间寄来的信……虽然过程各不相同，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祖坟不能迁移，是吧？” 已经吃完饭的四人点了点头。 “刚刚我已经找村长比对过了。林建国家的祖坟距离林国盛家的850米左右，也距离林茂凯家的祖坟850米。林茂凯家的祖坟与林国盛家的恰巧也是850米左右。三条同样长的线段能组成什么图形？”潘磊说道。 “等边三角形！”李莹抢答道。 “没错……等边三角形，而且这三角形之间再也没有其他家的祖坟。再结合之前你们的遭遇……这说明了什么？” 这个问题让众人思考了一会儿，秦飞试探性地说：“难道，是古墓？” “我说是宝藏。”林建国眼睛一亮说。 “或许是数之不尽的钞票与美酒。”林国盛乐呵呵地说道。 潘磊再次点头说：“不管是哪一个，在这个三角形区域里，一定藏着惊天秘密！” “那还等什么？去挖啊，我们有四人，平分一下多好。”老三站起来，激动地说道。 无头女僵尸8——终章 林茂凯却一把抓住了他：“那娘和祖先的魂灵怎么办？” 老三依然无比心动的样子，但是被自己的亲哥这么一说，只好坐下，懊恼地说：“我又不是你这个傻子，我当然想得到！” “你们啊，思想觉悟还是太低，”村长摇了摇头说，“地里头的东西，都是国家的，哪轮得到你们哟。” “正是如此，”潘磊点头说道，“挖掘我们还是要挖掘的，但是我们一没工具，二没考古专家，所以要缓一缓……向市局请求协助的话，最快也要明天早上了。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我们需要解决……” “什么？”李莹非常配合地问道。 “无头女僵尸！今晚12点，我们出动所有警力去会会她！现在，大家各自休息，准备今晚行动！” “是！”众位民警齐声道。 “另外，为了保护你们四人的安全，麻烦你们今晚就呆在这里了。我们会有专人保护你们的。” 小宇收拾好四人的碗筷和餐盘，对村长和潘磊说：“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想下班了。” 村长看向潘磊，潘磊眯着眼睛说：“好，辛苦了！小宇同志。” 等小宇走后，潘磊一行人也离开了会议室。在门口，潘磊对张涛招了招手，张涛走进，潘磊在他耳朵边说了几句，张涛点点头。 “好了，我们抓紧时间休息吧。” 到了晚上8点，潘磊敲开了李莹、秦飞临时休息室门。 “潘队？有任务吗？”李莹疑惑地说。 “当然有，走，现在就去林建国他们的祖坟那里！” “什么情况？不是说今晚12点会会无头女僵尸，明天早上再挖掘吗？”秦飞疑惑地问。 “张涛去哪里了？”李莹问道。 “他去执行秘密任务了。现在，拿上家伙赶快出发！”潘磊道。 过了十几分钟，众人来到了这个村子祖坟所在的山头。 夜晚，淡淡的月光下，山头一片静谧。只有零散的小动物的叫声，偶尔打破寂静。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边好像有个影子在动？”李莹声音颤抖地问。 “风吹的。”秦飞道。 “刚刚那个声音，像不像鬼叫？”李莹躲在秦飞身边问道。 “那是……我踢石头的声音。”秦飞说道。 “你没事踢石头吓我干嘛？”李莹郁闷地说。 然后“嗖”的一声，有个身影突然落在她的身后，并且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李莹刚想要尖叫，就被潘磊的大手捂住了嘴巴。 “情况怎么样？”潘磊问道。 那个身影从后头走上前，说：“潘队想得没错，他果然就是幕后黑手。” “张涛？你怎么在这里？想吓死我啊。”潘磊放开了手，李莹看清了是张涛后，气愤地说。 张涛耸了耸肩，没有接话。 秦飞白了李莹一眼，说：“麻烦你，抓住重点好吗——张涛，你干嘛去了，神神秘秘的？什么幕后黑手？” “还是让潘队说吧。”张涛道。 两个不明所以的人又把目光转向潘磊。 “今天小宇一开始给我们带路的时候，我说过他鞋子上有泥，你们是否记得？”潘磊道。 李莹、秦飞点了头。 “那个泥，不是普通的泥，而是青膏泥，秦汉墓常用的土。”潘磊又道。 “墓？难道，小宇其实是个盗墓贼？”秦飞不可思议地说。 “这只是我原本的假设之一……后来我发现了他的另一个疑点。在得知林建国、林国盛、林茂凯的离奇经历后，你们都表现得十分吃惊，而他呢？可以说无动于衷。这更加深了我的怀疑。所以，我叫来了支援，又当着他的面说出了我们计划时间，果不其然，他便急匆匆地下了墓穴。”潘磊沉声道。 “原来如此……学到了！”张涛深吸了口气说。 “不愧是潘队！所以说，我们只要带上武器来个瓮中捉鳖就行了？” 潘磊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女鬼是假的，高人是假的，坟头遗书是假的，那无头女僵尸也是假的咯？”李莹松了口气道。 “前面都是假的，无头女僵尸……我还不是很确定。走，我们先来个瓮中捉鳖！” 然后，在张涛的带领下，潘磊一行人来到了一处看似毫无异常的草丛。众人疑惑的时候，张涛扒开了草丛，一个盗洞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他就在里面。”张涛指着盗洞说。 “我们钻进去，抓他吗？”秦飞比划着盗洞口问道。 “不用，我去，等我3分钟。”说完，张涛便跳进了盗洞里。 “就他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李莹担心得问道。 “放心……他是他那一届的格斗冠军，你们不知道吗？”潘磊问道。 秦飞与李莹摇了摇头。秦飞说道：“我只是听说过，但是没见过。” “听说过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李莹好奇地问道。 “半路崛起的格斗天才……如果我没记错，他们应该是这么说的，”秦飞看着李莹，又道，“警校那会儿，你不是忙着约会就是逛街、吃东西，你哪里晓得。” “我……”李莹的脸微红，“本来我的志愿就不是当警察！都怪我爸，到处找关系，还把我的档案弄到了福港……” 李莹正说着，一只手突然出现，扒在了洞口上，把她吓了一跳。 “拉一把，有点沉。”洞口下有人说道。 李莹松了口气：“你也太快了吧，吓我一跳。” 秦飞与潘磊已经拉着张涛上来了，没想到他的手上，还提着一只腿。 再拉上来一点，腿的主人出现了，果然就是小宇！他双眼禁闭，脸上除了惊讶就是困惑。 “他不愿意跟我出来，我就把他打晕了。”张涛轻描谈写地说道。 三个伙伴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挠了挠头。 “现在怎么办？”李莹又问道。 “带上他，看一看无头女僵尸的真面目！”潘磊道。 潘磊带头，后面跟着张涛，张涛背着小宇，再后面，秦飞与李莹并排走着。 来到村口，潘磊便让众人躲到了村口草丛里。 小宇几乎是被张涛扔在地上的，他感觉浑身一疼，正要醒来时，后脑勺又被张涛一按，再次陷入昏迷。 然后潘磊四人，陷入了漫长的等待，直等到秦飞与李莹都快睡着了。 “来了！”潘磊手机上，十二点一到，远处就走来了一个身影。 张涛摇醒了李莹与秦飞。 李莹借着朦胧的月光，看见走过来的人，说道：“她的手上拉着一个东西……行李箱？” “我觉得有些熟悉……”秦飞皱着眉头道。 “我知道是谁了。林建国的老婆，阿香。”张涛小声说道。 此时那人已经走近，众人再一看——不是阿香又是谁？ 李莹与秦飞自然是惊讶的，但是潘磊与张涛却显得格外镇静。 “你们不要告诉我，你们一早就知道是她了吧？”李莹惊讶地小声地说道。 “直觉。”潘磊道。 “气味。”张涛道。 “安静！”潘磊又打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阿香走到了村口，耳边似乎有些声响，但是环顾四周，又什么也没有发现。 然后她又安下心来，打开了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皱巴巴的紧身衣服往身上穿。 接着，她又戴上了黑色头套，最后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有着干枯头发的木偶头放在手上。 装备完毕后，她便开始在村口晃荡来晃荡去。 “这就是无头女僵尸的秘密，我感觉受到了欺骗……”李莹开口说道。 “谁？”阿香朝着树丛，惊讶地问道。 李莹立即捂住了嘴。 潘磊从树丛了钻了出来，面无表情地说：“警察。” 无头女僵尸——尾声 审讯室里，小宇、阿香，在铁证下分别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小宇，原名周宇，父亲名叫周庄，是江南一代赫赫有名的盗墓贼。牛头村汉墓的位置，就是周庄亲手探测出来的。林建国遇到那个高人，也正是他。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下墓，就被人谋害了。 小宇原本不清楚父亲真正的职业，一直以为他是古玩商人。直到父亲去世，他继承了庞大的遗产，又在父亲遗物中发现了详细的探墓手册以及牛头村地址，以及那片坟地底下藏着的汉墓结构图后，他才恍然大悟。 他散尽了大半家财，也没打听到父亲真正的死因，得到的结果和警方的一致——自杀。这个结果，他自然是不相信的。所以，他想到了牛头村汉墓。如果说世界上还有父亲死因的线索，也只剩那里了。于是他开始了漫长的考试，又走关系，才来到了牛头村，当上了大学生村官。 那片坟地，是在一处山岗，山岗周围都是农地，当时他也欠缺相应的盗墓知识，所以他决定先不下墓，等把理论知识学完了再去实践。 可是，政府的高速公路的建设，打破了他的计划，他只能提前下墓了。 正式盗墓前，他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一要掩人耳目，最好找个帮手。二要阻止那个汉墓上的三个人迁移祖坟，一方面可以拖延时间，另一方便他担心那三人迁移祖坟时，暴露了汉墓的存在。 这时候，林建国带着阿香匆匆赶回了村里。好巧不巧，阿香正是他以前的同学。于是他心生一计，请求阿香在不同村口扮演无头女僵尸，吓一吓村民，方便他开展工作。 没想到，阿香竟然同意了，并且和他一起，吓唬林国盛与林茂凯…… 被逮捕的那一晚，周宇告诉阿香这是最后一天，一定要十二点准时出现。 这个汉墓其实他已经找到了开启的方法，就是那个盗洞的位置，可以避开绝大部分陷阱，再利用这个时间差，进入墓穴，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最值钱的东西。晚上十二点，当警察来临，发现阿香后，也只会带走她。至于阿香会有什么责任，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中。而在他的计划中，这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本省…… “你辜负了她。”审讯室里，潘磊说道。 “她是有夫之妇，没有什么可辜负的。”周宇冷笑道。 “她至始至终都没说出你的名字……我说的不是现在，而是你当初对她的不告而别。”说完，潘磊就准备离开了。 周宇愣了一下，无奈地笑了：“帮我查我父亲的死因，我就告诉你们如何最大可能保护开发这个汉墓。” “我是警察，不是考古工作者。”潘磊并不是很感兴趣地说。 周宇苦笑了一下：“那里藏着一个可能震惊世界的东西。开启方法有些特殊，只有我知道！” 潘磊沉思了一会儿说：“好吧……成交。” 第二天，考古队来到了牛头村，开始了现场发掘。周宇以特殊顾问的身份，在民警的监视下，协助考古队进行古墓挖掘工作。 又两天后，震惊世界的曹操墓被公之于众…… 这时候，潘磊已经在福港分局里，着手调查周庄的案子。 “老潘，市局已经催了三次。这次我们福港难得露脸了，你好歹出下面吧。我保证，嘉奖现场，五分钟就够了！”姜松苦口婆心地劝道。 “没看见我正忙嘛。”潘磊继续仔细翻阅手中的案卷，又说，“姜松鼠，你可带秦飞他们三个去嘛。” “可是他们说，没有你带着，他们不好意思去……” “哎，这帮孩子。”潘磊放下案卷，给秦飞打了电话，交代他带着张涛和李莹去市局一趟。 “石头，你真不去？” “嗯！”潘磊又拿起了案卷。 姜松局长叹了口气，从座椅上起来说：“那我带着他们走了。” 等办公室里，再也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潘磊喃喃自语道：“这个案卷里说明，周庄发迹于古玩市场，死的时候也在古玩市场。所以，那里一定要去调查的。” 他面前的空气一阵扭曲，然后一个戴着眼镜，有着圆嘟嘟脸的女生凭空出现了！ “大叔……好久不见咯。你好像瘦了。”安洁眨巴着眼睛说。 潘磊的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怎么是你来了……” 安洁无辜地拿出一张纸条说：“大小姐给我寄的玩具快递里就是这么说的。” 潘磊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2010年3月12日下午2点15分零3秒，福港分局刑侦队长办公室。” “唉，我不是不欢迎你。而是每次你来，都表示有大麻烦。对了，谢谢你。”潘磊说道。 “客气啥，我们不都是拯救世界小分队成员嘛，”安洁乐呵呵地说，“刚刚你说去古玩市场？好啊好啊，听说那里能淘到很多好东西呢。” 潘磊只能点了点头，说：“但是我说的那个古玩市场在南京……” 安洁的脸突然变了，语气冰冷地说：“你是在怀疑我？” “额……”潘磊还没说什么，黑化安洁已经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潘磊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来到了一处小巷子。巷子外，正人声鼎沸。 “我记得你以前还没有这么厉害。”潘磊晃着头，努力把错位感从脑海里摇出去。 “我们可是两个人同时修炼呢。”安洁笑眯眯地说。 说完，两人一同走出巷子，步入了中国第二大古玩市场。 （《无头女僵尸》end，欢迎观看下一章《六道与魔盒》） （申明：本书没有烂尾，也不打算烂尾。现在开学了，作为班主任，每天都在与“神兽们”斗智斗勇，所以更新会比较慢。） 彩蛋时间： 阴暗的墓穴中，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如果仔细听的话，能听到后方还有更加密集小脚步声。 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好人，正踉踉仓仓地打着手电筒，一步一步朝着出口的方向奔逃。 借着手电筒的余光，墙壁上千奇百怪的画像纷纷一闪而过。这些画像，有人，有动物，还有植物，但更多是杂糅体：长着树脚、蛇头的人；开着人脸花，长了三只脚的植物；比如身上长毛树叶，又拥有人的四肢的爬行动物……它们是那么的违和，但又那么地自然和谐，好像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怪物。 这个中年人没有分心看一眼，而是紧紧抱着一个黑色盒子，继续狂奔。鲜血已经铺成了一条长长的、断断续续的线，间或伴着染血的脚印。 近了，更近了……后面的细小脚步声，已经靠近了手电灯灯光的范围……近了，更近了……先是一个拇指大小的人头出现了，带着细长的一指长宽的黑色蛇身，向着中年人快速地爬去。它的尾巴上，正开着一朵红色的小花，晓得格外鲜艳、耀眼。 然后，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成千上万只人头小黑蛇，出现了，同样朝着中年人飞快爬动着。 中年人似乎已经闻到了身后的腥臭味。他抬头，看向还在百米外的那个盗洞，顿时面露绝望之色。 但是，他又马上咬紧牙关，不是奔跑，而是一边停下来，一边打开了紧抱着的盒子。 “我儿小宇，我等你……”他的话还没结束，一道比墨还要漆黑万倍的光，从盒子里冒了出来，笼罩了他，笼罩了人头小黑蛇，笼罩了整座墓穴…… 六道与魔盒1 古玩市场里，没有小说电视剧里，那样处处可以淘到宝，捡到漏，一夜暴富。 这样的案例也有，但非常非常少。 至少一路逛下来，安洁尽是摇头。潘磊也跟着瞎逛了一路，才在一个角落里先到了目标。 这是一个满是皱纹，猥琐的老头子，有着两撇山羊胡，头发因为太久没洗，胡乱地搭在一起，像个鸡窝头。 “这个老头，好像要倒大霉了。”安洁看了一眼，随口说道。 潘磊看着他的摊位上，尽是泛着铜锈的金属器皿。 “老爷子，这个怎么卖？”潘磊蹲下来，拿起一个像小刀，又像钱币的东西问道。 “春秋战国刀币，10万！”老头头也不抬地说。 潘磊点了点头，又拿起一个小酒樽问道：“这个又怎么卖？” “五十万！”老头又道。 “这些都是真的吗？”潘磊好奇地问道。 “真不真，看你自己的眼力。这是古玩届的规矩。”老头没好气地说。 潘磊闻了闻沾了这些“古玩”气息的手指，正要反将一军的时候。不料安洁快速扫视了一眼摊位，无比认真地说：“老爷爷，你这些都是假的。你一定也是受害者，赶快报警！” 老头愣了好长一会儿，才站了起来，勃然大怒道：“你们欺人太甚！凭什么说我的卖的都是假货！” 老头的声音太响了，引得周围摊位的人纷纷侧目，不少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年轻人正往这边走来。 “气味。你这是用烟熏和浸泡厕所的方法做旧的。尽管很像，也尽力去除了味道。但我还是想说，你的手法已经落后了。”潘磊淡然地说道。 “什么落后？我听不懂！”老头提溜着眼珠子，依然怒气冲冲地说，“我老梁经营这个摊位已经十几年了，每一样商品都是我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淘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潘磊摇着头，继续说：“证明方法很简单，我拿你地摊上的货找司法鉴定中心验一验就知道了。如果是假的，基于你行骗了十几年的事实……按照目前刑法算的话……你将面临至少二十年的刑期与数百万的罚款。” 周围的摊贩和围观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你可别吓唬我，”老梁的脸色有些发白，眼珠子却再一转，说，“社会有社会的规矩，古玩也有古玩的规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这能叫骗吗？不懂就别乱说。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就是！这位警官，我们一没偷二没抢三没害人，凭什么管我们的事儿？” “就是！” …… 老梁等人群声音最鼎沸的时候，又呵呵一笑：“再说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跨地执法，这可是大忌！” 安洁最先受不了这个语气，当场想要反驳，就被潘磊摆摆手拦下了。 潘磊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外套内兜里这个动作让老梁脸色一变），却摸了个空。潘磊露出了一个落寞的笑容，说：“老梁同志，看来你很紧张嘛。以前是不是犯过事儿？” “没……绝对没有！我可是大好公民！”老梁黝黑的脸上满是坚定。 “是嘛……”潘磊看着老梁，似笑非笑地说，“梁国光，风水堪舆大行家，八十年代的时候，是岭南一带风水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师级人物。每天求他堪舆风水的人不知凡几，政府甚至还派遣了一队士兵保护他的安全。但是，九十年代初，正大红大紫的时候，他突然宣布金盆洗手，从此世间再难有他的踪迹。” 周围的人大部分都听傻了。 “这梁国光做过什么？有那么厉害吗？”一个小伙子问出了在场许多年轻人的心中的疑惑。 毕竟是是吃古玩这口饭的，还是有不少老一辈的人，眼前一亮，想了起来，但是张开的嘴又马上闭上了。 “什么情况？张老板，平时你的嘴皮子不是很溜嘛，怎么突然哑巴了？” 年轻人口中身宽体胖的张老板，见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才难为情地轻“咳”了一声，说：“当时他的确很出名，但是他服务的那些人更特殊……” “怎么特殊了？”又有人忍不住问道。 张老板边说边环顾四周，见没什么特殊的人，伸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忌讳莫深地说：“当年打下这片天地的人……” 这下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了。 只有安洁发出了两声意味不明的“呵呵”声。 之前提问的年轻人又忍不住问道：“可是他为什么要金盆洗手呢？” 张老板摇了摇头说：“这个恐怕只有他本人知道。” 潘磊深深地看了一眼看着老梁说：“是啊，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然后，不少人顺着潘磊的目光，将视线投在了老梁的身上……虽然形象差了点，但是年龄、姓氏倒挺符合…… 老梁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说：“等等！你们不会怀疑那个传说中的梁国光是我吧？如果我有那么能耐，还在这里摆地摊？” “也是。”不少人失望地离开了。 “你当然不是他了，这个我早就查过了。”潘磊说完，最后一批围观群众也有了。 老梁又反应了过来：“好啊！感情你是利用这个故事让听众失望好支开他们的吧？” 潘磊笑着说：“对，也不对！难道不你好奇，自己跟那位堪舆大师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没有！怎么可能有！”老梁斩钉截铁地说，倒让潘磊一时间有些语塞。 安洁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卷纸念道：“梁有位，你可否记得，小时候闹饥荒的时候，家里人把哥哥卖了换粮食的事？” “没……”老梁刚想否认，突然长大了嘴，瞪大了眼睛，许久后才继续说：“应该不是……不会这么凑巧吧……怎么可能呢？……” 潘磊好奇地伸头看了一眼安洁手中的纸条。可惜只来得及看到“周庄”两个字，卷纸就被安洁收起来了。 他不在意，也没有继续询问的意思，转头对老梁说：“是不是，等见过面，当面核对信息不就知道了。” “好。但是要怎么找到他？你帮我？” “当然……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作为交换，你必须告诉我一个人的消息。” “谁？” “周庄最后出现的地方！” “他……”老梁突然闭口不言，脸色变得极差。 “怎么了？是有什么难处吗？”潘磊皱着眉头问道。 “这……唉，”老梁深吸了口气继续说，“不是我不想说，而是知道的人……他们……都……” “都怎么了？”安洁看他吞吞吐吐的，忍不住问道。 “都死了！”老梁脸色煞白，压低了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