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道之人间行走》 第一章 算命老头 夏日的通城给人一种近乎变态的窒息感觉。街道上静悄悄的,偶尔飞驰而过的几辆汽车,也是火烧屁股般的迅速逃离这座城市。 这时,街道上闪出一个瘦削的身影。纯白的短袖衬衫,黑色的西裤,一条领带斜斜的挂在脖子上。 “现在老板怎么都这么拽?还文凭是张破纸?你给我搞张破纸看看!好歹我也是985出来,怎么搞得我跟二百五似的?唉,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天大地大无我一处立锥之地!” 林孝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恨恨道。骂归骂,可林孝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历史专业,到哪都是就业的困难户。但是一次次的面试失败还是让他挫败感越来越强烈,毕业快一年了,可工作依旧像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咫尺天涯。以前老嘲笑蓝翔技校,现实是啪啪的打脸啊。 “离家的孩子,流浪在外边,没有那好衣裳也没有好烟……”林孝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小心脏又狠狠的纠结了下。 “喂,爸!”怎么听这声音就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嗯嗯,面试还可以。爸,没事,感觉老板还是很看中我的,估计工作就是这几日的事。”林孝满嘴的苦涩。 “我知道啦,你和妈注意身体……”最后,林孝也不知是怎么挂的电话。 林孝如大多数故事中的主人公一样是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他认真开朗,有责任心,父母都是属于那种一辈子守着那一亩三分地靠天吃饭的农民。 林孝从小就是父母对外面世界的全部希望,当然林孝也不负所望,在应试教育的指挥棒下从小学到高中一路过关斩将,最后也如愿以偿的进入了高等学府。 在一段时间里,林孝是所有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无论男女老少,一说到林孝那都恨不得把大脚趾也当大拇指用。以前村里几个不学无术的同辈人给林孝的光辉形象压的惨不忍睹,自从得知林孝的如今的境遇后,可算是“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有的时候被人捧得有多高,摔的也会比普通人疼更多。 “学习成绩好有个屁用,还不是和哥几个一样没工作?” “兄弟你这话错了,林孝那小子哪能和我们比。我们这逍遥的日子他有么?他不定在哪啃书填肚子呢,哪有这面前的一盘炒田螺有味道?” “幸亏哥几个有见地啊,早早脱离苦海,‘读书改变命运’比李家小媳妇的胸还来得假。” “你丫这话到哥几个心坎里了,可惜了林孝,也可惜了李家小媳妇,偏偏蛮好的模样,可那胸真个是一马平川,都不带点弧度。” “哈哈哈哈……”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海子说,我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倦。说得大概也就是林孝此时的心境吧。 “看手相面相,预测祸福吉凶,为有缘者测之……”一阵吆喝把林孝从呆滞中拉了回来。循声望去,街角一个阴凉处,一个长相猥琐,眼带墨镜,身穿道袍的老头斜靠墙坐着。 心烦意乱的林孝竟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算命?”老头感到面前有人,顿时来了精神。 “要钱不?”林孝石破天惊的来了句。也难怪,林孝的口袋里可没一个子的闲钱。 老头被林孝这么一句震的有点发蒙,顶着这么个太阳我花痴啊免费给人算命?老头有种骂娘的冲动。他努力的平复了下心情,心中一个劲告诫自己千万不要破坏了自己仙风道骨的模样。 “小兄弟说笑了,算命讲究个缘分,钱财乃身外之物,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老头打起了太极。 “哦,可以不要钱啊,那给我算算。”林孝也是个会装傻充愣的主。 老头听得这话,脸上的肉直抽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么,放个屁,别人夸香,他还真以为自己放的就是莲花屁了。老头心中的火不可抑止的燃烧起来,正待发飙臭骂一番。 突然,他的眼神凝了凝,刚到喉咙口的话瞬间咽了下去。老头缓缓的取下墨镜,又怔怔的看了会林孝。 “你不是瞎子?”林孝愕然。 老头也没心思再和林孝置气,语气出乎意料的正经:“小兄弟能否听我一言?”也不管林孝的回答,老头继续说道,“俗话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天威虽惶惶不可测,但人若在人生路上终怀敬畏,小心谨慎,也能做到趋吉避凶,化险为夷。小兄弟,这几天就不要在外乱跑了,我这有一符送你,不要钱,你贴身带着,希望你能记住我这番话。”老头说罢,叹了口气,掏出符来递向林孝。 林孝一怔,心中竟莫名升出一丝感慨来。倒不是因为老头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而是老人言语中的关切让林孝有了些许亲近之感。没由来的,林孝为自己刚才无理的态度惭愧起来。他没有接符,却径直去街边的小店买了瓶水,轻轻的放在老头的跟前。 “谢了,您瞧我这落魄样,还有啥可失去的。”林孝讪讪的笑笑,摆摆手,“走了,天热,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看着地上放着的水,墨镜下老头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这算是缘分,还是宿命?唉,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啊!老头的脸上一阵苦笑。 一觉醒来,整个人置身黑暗,林孝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肚子也及时宣告了自己的抗议。几点了?十二点。刺眼的手机屏光显示着时间。出去找点东西吃吧! 午夜的大街异常的寒冷,林孝的身上不停的翻涌着鸡皮疙瘩。什么鬼天气,白天烧烤,晚上速冻啊! 找了一圈,林孝竟没找到一家营业的小吃店。昏暗的霓虹,投影出的是一个落寞饥饿的身影。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了多远,霓虹也在自己背后渐渐远去。咦,前面有家吃的。林孝如一个在沙漠中行将就木的旅人突然发现绿洲一样,回光返照一下子窜进了店里。 这时他的背后闪出一个身影,一只手僵硬的停留在空中。赫然是白天给林孝算命的老头。这么快?吃**了?靠,没抓住,一个纯完蛋玩意! 这么多人?生意很火爆么!林孝一扫内心的颓废,有什么能比吃更重要的事呢?古往今来,动物活着最重要的两件事就是吃和交配,亘古不变的道理。 “美女,来碗肉丝面!”林孝找了个空座,冲着一个服务员嚷道。女服务员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竟飞快就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这速度,这容貌,秀色可餐那。 林孝坏坏的目光不自觉的划过女服务员的胸口,哈喇子“滋滋”往外冒。禽兽,林孝默默的骂了自己一句。 “小兄弟,能一起坐吗?” “是你?猥琐的算命老头?”林孝一脸惊讶。 “谁猥琐?你才猥琐,你全家都猥琐!”老头又领教了一回林孝的臭嘴。 “老头,我请你吃面,服务员,再来一碗!”林孝一副大人大量不予计较的模样。 “这我可不敢吃,要命的!”老头的话一出,远处那女服务员的脸色立刻变得异样起来。 “你不吃我吃,大半夜跑来面店不吃面,难道泡妞?貌似你那啥功能也该不行了吧?” 老头一听这话,差点没晕死过去,老头第一次觉得自己今天来是个错误,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我肯定脑袋哪根筋搭错了,把这小子当善茬,真是善良害死猫。老头满脸懊悔。 林孝可不管老头,挑起面条,一口下去,“啵”,一只粗糙的手和林孝的嘴来了次亲密接触。“呸、呸、呸,老头你干啥,你咋特殊爱好那么多?”林孝愤怒了。 老头的老脸一红,旋即一本正经起来:“罢了,罢了,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自己看吧。” 说完,老头手指迅速点过林孝的眉心。 林孝的眼睛本能的一闭,再睁眼时,先前温馨满满的面馆变成了残垣断壁,而那些娇媚的服务员此时竟个个披头散发,一席白袍,黑洞洞的眼眶直直的盯着林孝。而他的面碗里,赫然盘踞着一条吐着信子的腥臭黑蛇。 林孝声音发颤的问老头:“这就是传说中的鬼魂?” 老头点点头,问道:“还能承受不?” “你觉得呢?”林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头拍拍林孝的肩膀,站起身来,望向那些服务员:“人鬼殊途,阴阳有隔。你们今生已了人间事,该往生寻个好的轮回。怎可无端的在这害人性命?你们都走吧,回你们该去的地方。” 老头的话并没有让那些鬼魂退缩,只听一声厉啸,鬼魅般的身影瞬间就闪至老头身前,惨白的指甲在月光下渗着阴翳的寒光。 老头轻轻的摇了摇头,身上的气势也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你们既然执迷不悟,就别怪我替天行道了。” “天道乾坤,阴阳有别。人间法度,自甄善恶。天火轮回镜,现!现!现!”老头指天画圈,原本鬼气森森的天空光芒大作,那些被笼罩在光芒的中的鬼魂身上顿时燃烧起来,火光,惨叫声,充斥四周,方圆几里活脱脱的成了人间炼狱。 看着眼前的场景,老头也是一声叹息,转身去扶昏厥在地上的林孝。突然,老头眉头一皱,一身道袍无风自鼓。 第二章 前途未卜 “桀!桀!桀……伤了我的小鬼,想这么就走了,未免有些太儿戏了吧?桀!桀!桀……” 这时,周围凭空响起一阵邪异的笑声,天火轮回镜也在这笑声中砰然碎裂。 月亮不知何时也躲进了浓厚的云层,一丝丝黑雾慢慢的弥散开来,仿佛有生命般的不断的在老头的身上缠绕。 “哼,装神弄鬼!笑的跟太监似的,你没带把?这等故弄玄虚的东西,我看还是免了吧!”老头衣袖轻拂,黑雾便似融化一般。 “噗通”远处传来摔倒的声音。“你个老不死的,气死我了,我堂堂鬼将也是你羞辱的?”阴暗处飘出一个身披黑色铠甲,手持银面鬼头刀,青面獠牙的鬼物。 “你是什么鬼将?地狱哪有你这号人物?老道我也是来去阴阳两界多年,地狱的鬼将多半我也能混个脸熟,就没你这么挫的。”老头疑惑的问道。 “你……”青面鬼将狠狠地白了老头一眼,“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地狱鬼将算个屁,不,连屁都不如,黑白无常来我这也得叫我声爷爷。我和你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今天这人的魂魄我必须拘走,你若再拦着,休怪我的鬼头刀将你打落尘埃!” 老头鄙视的瞥了一眼青面鬼将,伸手从怀里摸出几张百元大钞晃悠道:“不知道有这个玩意能不能让你多说几句废话呢?” “咳,咳,额,仁兄怎的如此见外?仁兄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令小弟我一见如故,顿生结交的心思。前面的这番态度,不过是与仁兄开个玩笑。但仁兄依旧不以为意,还给小弟这番厚礼,仁兄雅量,小弟汗颜。”青面鬼将收起鬼头刀,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抱拳行礼。 老头也借坡下驴,不一会儿,两人便热乎的跟穿一个开裆裤长大似的。自然,老人从青面鬼将那里知道了一些秘辛。 原来这青面鬼将确实不是来自地狱。 在常人的概念里,天地分为仙界、人间、地狱三界,俗称天、地、人三界。但其实天地广袤无垠,三界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方空间。 话说,一日,地狱阎王殿之上灿若白昼,降下一白衣书生,此书生目炬如神,面若凝脂,唇似桃红,手摇青丝绸扇,脚踩素底龙纹靴,真真是一翩翩美公子。但也正因为这书生的降临,诸多在阎王殿外听后发落的鬼魂竟毫无征兆的烟消云散,再无轮回转世的可能。 十殿阎王大怒,一开始还碍于颜面选择单挑,可哪成想都不是这书生一合之将,厚厚脸皮选择群殴吧,结果无他,挨揍依旧。无奈,十殿阎王只得齐诵法号,请来老大地藏王菩萨做主。 地藏王菩萨一来,倒没贸然动手,沉思片刻,便隔绝众人,请书生进了阎王殿密谈。密谈的结果更是令人大跌眼镜,地藏王菩萨允许书生在地狱之上自成一界,号启天法界,书生自封启天法王,法界众生来源一如地狱,皆是寿限将至之人。但启天法界也不是什么鬼魂都去拘拿,而是专门选择那些至阴至阳的魂魄。 整个启天法界构成相对简单,并不像地狱有十大殿,而是只有四殿,分别为阴殿、阳殿、善恶殿和轮回殿。各殿各有一殿主,殿主之下便是鬼将。而青面鬼将便是其中一员,专司南方拘魂。拘来的魂魄交由善恶殿判定尘世善恶,恶者无他路,受万般酷刑赎前世罪恶;善者愿意者可根据自身阴阳前往阴殿或者阳殿,不愿意者发往轮回殿往生投胎。 这青面鬼将是从众生魂魄中被选中提拔上来的,所以至于书生从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林孝是至阴之人,且今日阳寿已尽,所以青面鬼将特来拘拿。 老头听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旋即笑道:“贤弟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贤弟的名讳,真是失敬。鄙人人称定一道人,是个走江湖的,不知贤弟……?” “兄长谦虚了,刚才你那一手本事可不是一个普通走江湖的人能施展出来的。若你我真的动起手来,胜负我可没有半点把握。我前世是唐朝末年彭城县衙门一小吏,姓张,名本初,唐末动乱时为贼人所害。罢了,往事提起也无甚意思。”青面鬼将想起往事,神情落寞,但接着看见老头的动作,脸上马上又春光灿烂。 只见,老头扬手将百元大钞撒向空中,随着老头的一身低喝,钞票瞬间燃为灰烬:“送与本初老弟。” “老弟,我还有一事和你商量,不知你可否行个方便?” “老哥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张本初数着手中的钞票,头也不抬爽快应道, 老头指指晕在地上的林孝,说道:“这孩子与我有些缘分,我知道人各有命,提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老弟能否想些办法留这孩子一命?” 张本初一脸的为难:“老哥,俗话说得好: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况且我家那位还是个连阎王都耐不得的主。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逆天改命,可不是我这般小人物可以决定的啊?再说就算我放那小子一马,还是会有其他鬼将来将他拘拿的。” “老弟,我明白你的难处。虽说你那启天法界和地狱差不多,但毕竟没有地狱那样悠久的传承,所以应该会有一些漏洞。老弟,你帮帮忙,仔细想想,能否有啥办法既可以留他一命,又可以不让你为难的方法?到时老哥我必有重谢!”老头诚恳道。 张本初不再言语,眉头深锁,想来也是竭力的想办法。 “咦,有了,不过这办法也是治标不治本的。” “说来听听。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 “我以前翻阅启天法界一些古籍时看到过一种重塑魂魄方法,名字叫抽魂夺魄大法。原则上讲这是一种阴损害人的功法。它可以抽取生人九成的魂魄之力重塑一个新的魂魄供施法者驱使,而被夺了魂魄之力的人当时毫无感觉,但寿命会只剩下两年。两年之后,就算大罗金仙亲自驾临也必然无力回天,而且死后不入轮回,永堕黑暗!老哥,主意还是你拿。这方法我倒是会的。可要我说,留这臭皮囊在这世间两年还不如早些投胎了事。人都有一死,挣扎着活着倒不如痛快的死去。生命无常,终有穷尽时啊!”张本初拍了拍老头的后背道。 老头没有答话,抬头怔怔的看着远方,突然,他问道:“如果在两年之内我可以让他的灵魂之力恢复呢?” “嗯?”张本初一愣神,随即疯叫道:“老头,你疯了吧?说胡话呢?怎么可能?” 老头没在意张本初的态度,他知道此时的张本初是真心的帮助自己。 人常说鬼的可怕,殊不知,大多数的鬼和一些动物一样,虽重利,但你若真心待他,他也必诚心待你。这道理本在这世间万物间通行,只是不知为何到了人心上却多了许多的尔虞我诈! 老头今天这番费心思的帮林孝,其实也是在林孝身上隐约看到他年轻时的模样。人活在世上,有时会莫名想对一个人好,命运就是这么让人捉摸不定。 老头转过身来,有些感慨的说道:“老弟,我信这缘分,既然决定帮这孩子,就尽人事安天命。不管将来他的灵魂之力能不能恢复,那是他的造化。给他两年的寿命只是给他一个机会。老弟,拜托了!” “老哥这么说,那我就帮你这一回。”张本初摇摇头,叹息道。 此时的林孝仿佛置身一个可怕的梦境,他不停的奔跑在一个昏暗的世界里,身后一些鬼魅张牙舞爪的追赶着。 林孝有种想拿豆腐撞死的冲动,这叫什么事?好好的想吃碗面条,好吧,全让那猥琐老头搅和了。活活的让我见鬼!咦?我不是晕过去了吗?怎么在这个地方?后面还一大群那玩意。死老头呢?怎么不来救我?神棍真他娘的靠不住啊! 林孝慌乱中从身上摸出一张一元钱纸币,撕心裂肺的喊道:“毛主席救我!!!” “砰!”林孝一不留神结结实实的撞在一棵大树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完了!这回肯定是母鸡钻灶坑——不死也要脱层皮。 也罢,到这田地,反抗不了,那就好好享受**吧!林孝两眼一闭,往地上一躺,倒也有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派头。可等了半晌却毫无动静,鬼难道也有良心? 林孝眼睛眯开一条小缝,“哎呀,妈呀,什么鬼?”眼前青面獠牙的鬼物吓得林孝双腿直往后蹬,“砰”脑袋和身后的树干又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这一撞,生生撞出了林孝一身的邪火。 奶奶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好歹也是带把站着尿尿的,人死鸟朝天,我怕个球。想到这里,林孝跳起来,拍拍屁股,指着张本初喊道:“来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小爷我眉毛都不带一丝颤抖!” 张本初盯着林孝一言不发,那瘆人的目光不到三秒就将林孝的豪情万丈彻底浇灭。林孝腿一软,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张本初问道:“你阳寿将尽,今天我是来带你走的。换句话说,你现在已经死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想再多活两年永世不得超生,还是现在就死去随我去轮回转世?” 林孝听了这句话,竟莫名平静了下来。他下意识的觉得这鬼物是在很认真的问自己问题。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如果真有如你所说的选择,那就再给我两年吧?”林孝的眼里有着坚定。 “你明白永世不得轮回的意思吗?”张本初有些惊讶。 “说句心里话,其实我并不贪恋生命。死去有时候比活着更容易。我从小在农村长大,长大后顶着骄傲来到城市,曾经幻想着通过读书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憧憬的美好在现实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大学毕业到现在,我甚至连一个养家糊口的工作都很难找到。夜深人静时想想,恨不得捅个自己十刀八刀的。但我能就这么放弃么?不能!因为一个孩子如果承受着生活十倍的辛苦,那么他父母的肩膀上必然有着百倍的辛苦。不说还有两年的时间,就算是只给我一天甚至是一小时的时间,我也愿用我的永世不得轮回换。因为我想把我最后的时间留给我的父母,哪怕只能报达他们千万分之一的养育之恩也是值得的!”林孝说着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想家了。 张本初没有再说话,他看着林孝,有欣赏,有同情;林孝也看着他,没有恐惧,只有坦然。渐渐的,林孝的眼前开始扭曲起来,大脑里一阵突如其来撕裂感让他又一次晕了过去。 张本初朝老头一拱手,道:“老哥,事已经完成。我也该走了,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后会有期!”说着将夺命枷锁往身边有着林孝模样的灵魂上一套,便消失不见。 第三章 磕头拜师 天旋地转的晕了过去,天旋地转的醒了过来。林孝没有起身,怔怔的盯着这满天的星辰。突然,他觉得生命是如此的美好。没有人能在生死面前真正的坦然自若。每个人都想像这天上的星辰,恒久而温暖的闪耀,温暖身边的每一人,每一草,每一木。 “我晕了多久?”林孝知道老头正在他的不远处闭目盘坐。 “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你就让我这样躺着?也不知道给我盖点东西。” “你若觉得冷,盖多少衣物,也是冷的。现在是夏天。” “我真的只有两年的寿命?”林孝起身,捋了捋凌乱的头发,艰难的问道。 老头睁开眼,缓缓道:“是也不是。人生一路,生与死往往都在一念之间。枯萎的黄叶飘落地面,你说它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么说,我还有机会?”林孝内心有些激荡,有些期待。 “你还是先当自己快死了吧。”老头站起身来,拍拍林孝。 林孝一怔,旋即笑了起来,一直笑,直到眼泪掉下来,心中说不出悲喜。 “也罢,也罢。两年也好,算是赚到了,总比莫名其妙见了阎王强。想想还蛮刺激,哈,我也是个见过鬼的人。还是要谢谢你。看你猥猥琐琐的模样,没想到竟有通天的本事。糟老头子坏的很啊。对了,你叫啥名字?”林孝无赖的角色转换的很快。 老头抬起就是一脚,开声骂道:“看你样子,也像个知识分子。忒的嘴太损。还农村的孩子?你身上哪有半点农村人淳朴模样。你小子肯定打着光棍吧?对的,肯定是光棍。一看就是光棍,不仅是光棍,还是个倒霉的光棍。” 老头说起话来,机关炮似的,直戳一个男人最在乎的尊严。 林孝心里那个苦呀,神棍到底是神棍,嘴不饶人。“男子汉志在四方,怎可贪恋儿女私情?” 违心啊!作为一头健康的成年雄性动物,无数个日夜抓心挠肺。林孝自问自己颜值也是相当在线,也有大学妹子暗送秋波,可条件不允许啊,农村孩子糊口都成问题,能怎么办?只有斩尽秋波装高冷。 古往今来,帝王将相,文人墨客,江山美人是标配。所以,林孝是失败的。 老头鄙夷的看了林孝一眼,懒得言语。林孝窜到老头面前,盯着老头的眼睛道:“不对呀。你应该也是光棍吧?” 老头身子颤了颤,负手而立,目视远方,不再言语。 林孝揉揉屁股,自语道:“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牛郎织女星。” “我林孝。” “定一道人。” 于是,两个男人,两个光棍,身影落寞,站立良久。 “你拜我为师吧。”定一道人沉声道。 林孝听罢,也不言语,纳头便拜,“咚咚咚”三个响头,一声“师父”无比郑重。因为林孝知道,定一道人和自己素未平生,自己又无钱无势,落魄大学生一枚,他这样帮自己是真的对自己好。能拜他为师,是林孝的福分。打心里,林孝敬重这个老头。 定一道人点点头,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刚才的良久无语恰恰是内心的挣扎。 林孝是个好孩子,这点识人之术,定一道人还是很自信的。虽然林孝有些油嘴滑舌、玩世不恭,但定一道人理解林孝心中的苦。 一个农村的孩子想要扎根在城市,背负和付出远比同龄人要多,特别是这个孩子还有着自己的骄傲。生活那么苦,总需要一些甜味才能撑得下去。 可定一道人还是有些不甘,千挑万选,莫名其妙竟挑了这么个玩意。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起来吧,跟我走。”既然师徒名分已成,定一道人也不再多想。 “是,师父。” 也不知走了多久,东方渐白,远远的,一江浊水横贯东西。江边多是密林,在这夏日里,平添一丝清凉。定一道人闪入一条密林小径,林孝赶紧跟上。不多时,竟来到一座小院前。 红砖青瓦,围栏小院,院里还有一汪清池,再配这满眼绿色,简直是一处世外桃源。进入屋内,家具错落有致,古色古香,环境更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林孝心里不禁暗暗竖起大拇指,人不可貌相啊,看来这个师父品味不错。 径直来到后院的一间小屋,似佛堂又不是佛堂,一张供桌之上供的不是佛像而是一幅画。林孝定睛一看,脑袋有点发懵,是轩辕黄帝!难不成……? 定一道人此时开口道:“上香、叩头!”林孝依言。 礼毕。“林孝,我知你有很多疑惑。既然你入得我门,有些事我自是需要和你说。可为师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问你,你可能喝酒吗?” 林孝被问得一头雾水,这算哪门子重要问题。不会是啥考验吧?不过林孝还是老实答道:“师父,我家住在川黔交界的蒙山地区一个小山村里。那里气候多潮湿寒冷,酒能驱寒,所以多少还能喝一些。” “能喝就好,能喝就好。”定一道人哈哈一笑,眼神露出少有的赞许之意,“想来你也有些饿了,你去前屋坐会,我去弄俩下酒小菜,我们师徒二人好好喝一口解解乏。” 敢情师父还是一酒鬼啊!林孝讶然,不过酒虫也被勾了起来,这一点他和他师父第一次有了共同语言。 很多人会说,酒有啥好喝的,又苦又辣。不错,酒无非两种味道,苦、辣;喝酒人也无非两种姿势,拿起、放下。人生如酒,拿得起苦辣,也应放得下苦辣。喝酒,有时喝的不是酒,喝的是人间百味。 定一道人动作倒也迅速,不一会儿,下酒小菜捯饬的有模有样。花生米,拌黄瓜,酱牛肉,外加一瓶二锅头悄然上桌。 “你可别小看这瓶二锅头哦,珍藏十数年的好酒,今天,我们师徒收拾掉它。来,倒酒。”定一道人吹嘘道。 林孝赶紧拿起酒瓶,给定一道人和自己的杯中倒满,站起身来,举杯敬道:“师父,徒弟敬你一杯。” “无需如此。酒桌无辈分,喝酒喝的是心情,不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来,开整,干掉。” 一饮而尽,辛辣入喉,酒香四溢,定一道人也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定一道人的门派名叫天一道。林孝猜的不错,天一道的祖师爷就是轩辕黄帝。定一道人虽叫道人,却不是道门中人。 准确的说,天一道并不属于佛道儒三派中的任何一支,而是超脱三派之上的人间行走,历史要比三派久的多。 当年,盘古开天辟地,女娲化生万物,大地也开始有了生机生气。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就有杀戮。当时部落各自为阵,混战不休,民众民不聊生,鲜血染透大地。其中以蚩尤最为残暴,仗着神代后裔,并有八十一个兄弟辅佐,祸乱天下。 混乱的年代,总有英雄的人物来解民倒悬。黄帝为古华夏部落首领,自是为民做主,于是修德振兵,礼贤下士,以风后为相,力牧为将,前后与蚩尤数十战,最终在逐鹿郊野诛杀蚩尤。然蚩尤有不死之身,为阻其复活,黄帝将其首级四肢葬于四处。 可蚩尤身虽死,却魂魄不散,飘走于黑暗之处,煽动人间怨念,夺人心智,迷人心魄,继续为祸天下。黄帝感于此,授力牧五行八法,着其传于有缘之人为人间行走。走人间路,行驱鬼僻邪事,匡人间正道。 不过,当年的五行八法到如今很多都已失传,如今天一道门中所有的只有《天一五行术》和八法中的两法《镇鬼》、《神算》。 “师父,听着我们天一道怎么和道教的本事差不多呀?不都是驱鬼除魔么?” “你懂个屁!”定一道人甩手给了林孝一个大脑瓜子,“万法皆有相通处,万法也皆有独到处。等为师传你法门时,你自会知晓。” “可师父你徒弟我可只有两年寿命,难道学这个可以延年益寿不成?”这个问题其实才是林孝最想问的。 定一道人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口气,把青面鬼将张本初所说又叙述了一遍。林孝本是阳寿将尽之人,定一道人求张本初帮忙救林孝也是当初的善心不忍之故。 在林孝昏睡的一天一夜里,定一道人经过推算,竟算不透林孝的未来,但隐隐感觉林孝和天一道门似乎有着联系。 “林孝,你的寿命还剩两年,这不假。因为你的九成魂魄之力已无,剩余的一成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消散。所以要想活着,我们要做的就是重塑九成的魂魄之力,这无异于再塑生命。其难度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这一点,你心里要有准备。” 林孝将杯中酒灌入口中,道:“师父,我理解。逆天改命哪有那般容易。不过,有希望总是好的。人活着,为的不就是一个盼头么?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将它变为现实。奶奶的,我可还没娶媳妇呢?就这样挂了,亏的慌。” “好,男子汉就要有舍我其谁的勇气。想当年为师也是仗剑穿梭阴阳两界,杀的是鬼哭神嚎,无人可挡。”定一道人喝的有些多了,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哎呀妈呀,好像喝上头了。” “砰”,定一道人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竟打起呼噜来。 “这酒量?还无人可挡?卧槽,我怎么也晕起来了?”接着,又是“砰”一声。 第四章 任重道远 难得的一个安稳觉,日上三竿,林孝才幽幽醒来。舒服啊!林孝伸着懒腰走出屋外,定一道人正躺在屋前树下的藤椅里乘着阴凉。 “醒了?先去洗个澡,一股的味,苍蝇停你身上都得齁死。早饭在厨房,自己去整。另外,你租住的地方我给你退了,至于屋里的东西我看看也没啥可要的,就没给你弄回来。衣服啥的你去东边的房间拿,想来合你身。你以后住西屋。全部好了去祖师爷那屋找我。”定一道人爆豆子一样说了一通。 林孝撇撇嘴,闻闻衣服,不蛮香嘛,满满荷尔蒙的味道。再说,男人不脏那还叫男人吗? 洗完澡,林孝直接光着屁股去东屋找衣服。可这一去,差点把他的下巴惊掉,足足两大柜子的新衣服,而且还都是时尚品牌,阿玛尼、c****i、博百利、劲霸……。 林孝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这不是在做梦吧?不过,林孝也不客气,一阵鸡飞狗跳,然后人五人六的出现在定一道人面前。此时的他,哪还有半分落魄的意味?明明就是一个拉风的男人。 定一道人点点头:“嗯,不错,现在倒有些腔调了!这才像我定一的徒弟。” “师父,那些衣服都是你的?太疯狂了吧。”林孝还有些震惊。 定一道人示意林孝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之上。 “我们天一道门向来人丁稀少,刚才那个房间是你大师兄千江的。不过,五年前他外出历练,至今未归。如果有缘,想来你们也能相见。” “想不到我还有个这么骚性的大师兄啊!”林孝有些佩服。 “天一道弟子向来不拘小节,率性而为,不为这世俗条框局限,所思所为皆遵从本心。门内也无多少门规戒律,不过,有几点你还是要记住的。作为天一道弟子,不得恶心邪欲,不得乖言戾行,不得屠害良善,不得欺师灭祖。如有违背,为师定会用霹雳手段清理门户。林孝,你可记住了?”定一道人严肃的问道。 “是,弟子谨遵教诲。”林孝郑重的答道。 “把手伸出来。” 说着,定一道人一指点向自己眉心,沉声喝道:“天一血脉,轩辕意志,凝。”只见一滴鲜红的血珠自定一道人的眉间激射而出,悬浮在两人之间,隐隐竟有金光浮现。 “五行之力,一曰水,现。” “五行之力,二曰火,现。” “五行之力,三曰木,现。” “五行之力,四曰金,现。” “五行之力,五曰土,现。” 随着定一道人不断变化的手势,空气中渐渐凝化出五条飞舞盘旋的五行之龙。此时,血珠动了,它挣扎着,扭曲着,竟也生出龙的模样。一声龙吟,血龙猛的扑向五行之龙,一条条的吞噬起来,每吞噬一条五行之龙,血龙身上的血色便退一分,金色便涨一分。待到血龙吞噬完成,金光大盛,刺得林孝眼睛都难以睁开。 “人间正道,轩辕守护。天一血脉,化生金龙。印!”定一道人一声大喝抓起金龙直接拍入林孝的手臂。待林孝睁开眼,小臂上赫然是一个腾飞的金龙图案。 林孝还第一次看见定一道人这般手段,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林孝流着哈喇子,腆着脸道:“师父的手段真是出神入化。我对师父的崇拜如那大浪滔滔,此起彼伏,绵绵不绝,一泄千里。师父,我啥时也能有这般本事?” 定一道人对着林孝就是一记如来神掌:“少贫!给我正经点!这条金龙是我道门的标志。天一道虽然人少,但是在阴阳两界还是有些分量的。以后如遇那个不开眼的,亮出金龙便是?” “师父,你这明显是病句。他都不开眼了,还认识个毛金龙。”林孝不屑道,“师父,你可不要诓我。冲动是魔鬼,到时我亮出金龙,一个人都不认识,尴尬事小,我被揍成猪头事大。” “你放屁,金龙身上有轩辕黄帝的一丝血脉,当它感知你有生命危险时,它能保你性命。你再唧唧歪歪,小心我收回金龙,扫你出师门。”定一道人说完,抬手便准备往林孝身上再来几下。 林孝赶忙讨饶,“师父,我开玩笑,开玩笑。我一看,就知道这金龙不一般,我能感受到它王霸之气。ve yve y王霸!”虽嘴上说着,可林孝内心还是觉得不靠谱,猥琐的师父,骚包的师兄,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 “林孝,你知道吗?你与为师相处的时间不会太长。你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做,两年的时间太短了,要想真的逆天改命真的很难。”定一道人神色黯然,命运对自己的徒儿太过苛刻。 林孝没有说话,从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后悔。因为有了因为,所以有了所以,既然已成既然,何必再说何必。与其纠结,不如一往无前,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果不采取任何的办法,你的一成魂魄会在两年内消散。想要在两年之内重塑你的九成魂魄,那是天方夜谭。因为在重塑的过程中,没有人能帮你,要靠你自己力量才行。所以,我们现在缺的是时间。有足够的时间,你才能有足够的力量。” “师父,你说吧。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林孝,你要去寻找传说中的不死神树。” “不死神树?传说中的?” “对的,古书记载:昆仑虚上有木禾,其修五寻,珠树、玉树、琁树、不死树在其西。当年大禹填土治水,把古昆仑山挖成一片废墟,那便是昆仑虚的由来。不死树就在昆仑虚边上。” “师父,你不是开玩笑吧?这怎么找啊?就算真存在传说中的昆仑虚、不死树,但随着时光流逝,往日的痕迹也该早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了。再说传说、传说,就是流传的胡说八道,乖乖,我还是等死吧!”林孝往地上一躺,准备破罐子破摔。 “你给我起来。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完蛋玩意?为师诓你有啥好处?”定一道人打死林孝的心都有,“曾经天一道师门中人见过不死神树。” 林孝翻身而起,瞪着眼睛:“真的?” 定一道人点点头:“因为年代久远,流传下来的信息不多。当时门中一位师祖遭人暗算受伤濒死,他不甘心就此死去,就用秘法封住伤势独自去寻找不死神树,从他最后传来的消息应该是找到了不死神树,但不知为何后来就杳无音讯了。消息中提到,昆仑废墟已然不存在,那里早已是茫茫沙漠。不过,在昆仑废墟之下有一座当年大禹建造的九重雄城,而不死神树就在城中。据门中的一些先祖推断那个沙漠就是现在的塔克拉玛沙漠。” “可沙漠那么大,我怎么才能找到那座地下雄城?现在国家科技如此发达都探知不到它的存在,何况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虾米。” 定一道人看着林孝,嘴角泛起笑意,缓缓抬起手臂,金龙。林孝一拍大腿,对呀,那位师祖身上肯定也留存有金龙的血脉之力,即使身死道消,那血脉肯定不会消散,毕竟血脉来自华夏大佬黄帝祖师。到时我若到寻到附近,应该会有感应。越想林孝越激动,脸上早已笑靥如花,天不亡我,命硬就是没天理啊!哈哈! “你好像高兴的有些早了。”定一道人给了林孝一个大白眼,“江湖险恶,你现在已经接触到一些常人所不及的事,就应该知道这世间能人异士不会太少。有人就有好坏之分,有江湖就有杀戮。我们知道不死神树的存在,别人也可能知道。我们在寻找,别人也在寻找。在这样的诱惑面前,好人能变成坏人,坏人自然会变得更坏,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贪婪。所以,想要找到不死神树并拥有它,你就要有足够的运气和足够的实力。” 说着,定一道人从怀中掏出三本古籍,赫然是五行八法中的《天一五行术》、《镇鬼》和《神算》。 林孝接过古籍,胡乱翻着:“师父,我是要学习这个吗?难不难学啊?不过,我这么聪明,想来不是难事。学好是不是能像你一样,神挡杀神,鬼挡杀鬼。嘿,那谁?放下那个小妞,你想尝尝爷手中的黯然销魂刀吗?”林孝的心中也有个大侠梦。 “我当初学这个,十年,只学了三分本事。” 定一道人的这句话差点让林孝一口气没提上来。 “那我能学多久?我的寿命才两年。” “一个月。” “那还有啥搞头?一个月你是让我学点渣渣么?师父,你可真够狠的。给人一馒头,捅人一刀。”林孝心似黄连。 “我让你一下子学会这个了吗?这三本古籍你先背出,这一个月能领悟多少是多少。你要学的是这个。” 定一道人又从怀中掏出一本古籍递给林孝,“这本《七伤君子拳》秘籍,也是我一喜欢花草的道门师祖是在对‘梅兰竹菊四君子’的感悟中所创拳法。你利用这一个月好好练习,好歹能多一个保命的手段。但是,重点还是要去感悟《天一五行术》。说简单点,打架有很多种。有靠蛮力肉搏的,有靠功法技巧迎战的,前者是混混互殴,后者顶多是小头目之间的较量。真正的高手,应该是不动如山,动则举手投足间有雷霆万钧之能,就算要毁天灭地也未尝不可。想做到这样,就要学会感受天地之力,掌握天地之力,你领悟的越多,你的能力就越大。而《天一五行术》就是这样一部有关天地五行之力的功法。你未来的成就,就看你的领悟了。” “师父,那我赶紧去我房间体悟去了。”林孝也知道时间的紧迫,读书他在行,但是说实话,这习武他可是半分把握也没有。早一点时间修习,就多一分成功的希望。 “林孝。”定一道人叫住转身离去的林孝,“记住!你现在所承受的是你的劫数,也未尝不是你的机遇。” “师父,我突然有一个问题。” “讲。” “我有没有师姐?” “滚!” 第五章 玩命修炼 师父说,修炼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林孝潜意识却不以为然,再苦能苦过我的高考?再说,人生中不快乐的事多了,修炼算老几? 对一个从偏远山村考入中国一流大学的人来说,努力不是问题,智商不是问题,吃苦也不是问题,那么修炼也不会有啥问题,林孝就是这么想的。 白天练拳法,晚上体悟天一五行术,至于镇鬼和神算,只要天一五行术小有成就,那么这两门道法自然会水到渠成。林孝是个有计划的人。 说到拳法,林孝是深深的被创造这套拳法的师祖所折服。翻开拳谱,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师祖对于四君子的喜爱。 看来,这位师祖和林孝的猥琐师父品味自然不是一个层级的。七伤君子拳,很简单,只有四式:梅花三弄,空谷幽兰,势如破竹,盎然秋菊。 墙角一枝梅,凌寒独自开。梅,剪雪裁冰,一身傲骨,他是一个高洁的勇士。他不屑春暖花开时那种慵懒的矫情,他要的是漫天风雪下那冲天而起的豪情。花不大,却不败,任风雪临肩,我自向天笑。梅花三弄,意在无往不前,拳头就是意志,一拳不行,那就两拳,两拳不行,那就三拳,因为这漫天白雪之下,我是主宰。 峭壁一千尺,兰花在空碧。兰,空谷幽放,清雅怡情,他是一个遗世的贤士。他总是喜欢在深山野谷,远离尘世的喧嚣,你看不见他,却能感受到他,他的香气,他的理想,慢慢浸透着你,改变着你。空谷幽兰,遗世独立,坦荡包容的面对一切,在兰的世界里,倾倒是唯一的路。 入水文光动,抽空绿影春。竹,吟风弄月,潇洒不羁,他是一个谦谦的君子。他在簌簌的清风下抚琴独奏,他在皎皎的圆月下舞袖长歌,这是他的天地,他的向往,铁骨柔情,他要叙述的是他的传说。势如破竹,这是一个君子的承诺,是一个君子的气魄,他所认定的,无人能够阻挡,即使神,也不行。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菊,凌风飘逸,不辞寂寞,他是一个疏散的隐士。他拥有才华,却无心那满是污垢的尘世。夕阳下,青灯浊酒,七分醉意,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凉席上的呼噜声就是他的境界。盎然秋菊,带着对世俗的藐视,带着秋日暖阳下的醉意,恣意挥洒,我花开后百花杀。 傲、幽、澹、逸,就是君子拳的灵魂。林孝觉得这套拳法就是为他量身定造的。 从乡野小子成长为人中龙凤,他自有他的骄傲,他的坚守,无惧让他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他不是温室里的富贵牡丹,但他骄傲于那绝壁之上的一抹幽香,他虽不浓烈,却无人可以盖过他,淡然之中自有坚守。 他希望自己是一个君子,他需要自己的传说。也许,前途漫漫,但澹泊不失坚定的心境,自让他有君子的无往不前,没人可以诱惑他,阻挡他。待到功成名就时,去尽繁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在寂静中回归本真,风华绝代。 林孝闭着眼在庭中一遍遍演练君子拳,就像一次次放映自己人生的路。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宁静,这不是拳法,这是生命之中的烟花,那么柔情,那么激烈,那么美。 定一道人远远的望着,脸上有着惊讶,有着欣慰。这个徒儿真不错,任何的拳法招式都是其次的,因为你只要勤奋,练个万儿八千遍,没有不熟练的。但拳法中的神,有时,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领悟。神在,则拳法自成。 待林孝从拳法中回过味来,已是月满枝头。他不觉得疲倦,屁不着凳,匆匆糊了口饭,也不理定一道人杯中浓烈酒意和哀怨的眼神,一路小跑,回了房间。 屏气凝神,盘膝而坐。林孝知道,天一五行术才是他立身阴阳,作为天一道人间行走的根本。拳法精妙固然是好事,但终究依靠的是人力,人力终有穷尽时。而天一五行术,感受的是天地五行之力,这样的力量,才是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的, 天一五行术是轩辕黄帝凝结心血所创,它的能量和传承保证了天一道门屹立于历史长河几千年不倒。无疑,它是世间少有的存在。 乾坤有阴阳,万物属五行。风云龙虎变,造化在人心。金从革,木曲直,水润下,火炎上,土稼墙。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分时化育,以成万物。林孝要做的就是感受这天地之间无处不在五行之力,感受它们,掌控他们。 静心即净心,内心虚无,沉身黑暗,吸气吐纳,绵绵若存。 渐渐的,林孝感觉自己飘了起来,脚踩虚空,来到一片黑暗之上。没有光,没有风,甚至林孝听不见自己的呼吸。 他摸索着,前进着,不知到走了多久,依旧黑暗虚无。他感到压抑,他知道自己在寻找光,他知道光就在自己的前方,可看不到它,摸不到它。 它仿佛是潜行黑暗的野兽,狡黠而睿智。林孝被五行的压力压的跪在了地上,这激起了他的血性。 林孝不甘,他就是爬也要爬到光的面前,然后狠狠的把它摁在地上摩擦。对的,就是摩擦。突然,他感到前面有堵墙,他笑了,他知道,光就躲在墙背后。林孝伸出拳头,用尽力气挥拳而上,墙好像也笑了,它轰然倒下,死死的压住林孝,然后狠狠的把他摁在地上摩擦。 心口如遭重击,一口热血喷涌而出,林孝捂着胸口睁开眼,眼前的定一道人满脸的血,满脸的懵逼。 “你不要命了?感受五行之力,一定要顺其自然,哪有撒泼硬上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你。”定一道人说着,也不顾脸上的血渍,一掌拍向林孝的胸口,霎时一股暖流包裹心间,刚才闷疼的胸口立即舒缓了不少。 “师父,这是五行之力吗?这么神奇!”林孝好奇道。 “这是五行之力中的木之力,有生长修复之能。”定一道人没好气的答道。 等林孝的情况稳定,定一道人便让林孝早点休息,莫再逞强。道法自然,修行亦如此,没有毕其功于一役之说,只有细水长流,水到渠成方为至理。 往后的岁月,林孝依旧勤学苦练,时间不多,那么勤奋是最好的途径。只是,林孝也不在鲁莽。说来也怪,林孝的拳法是日益精进,但是五行之力的感受还是被黑墙所阻。 听了师父的建议后,林孝倒也不急,他索性每日到黑墙之下静心打坐,感受黑墙背后的力量。他有预感,当他感受到黑墙背后的力量的时候,就是冲破黑暗的时候。熬就熬,谁怕谁,请以后叫我林无赖。 拳法的精进,带来的是林孝蠢蠢欲动的心。没有实战的拳法,那就是空中楼阁,花拳绣腿。林孝瞄上了每天逍遥自在的师父。 林孝泡了杯茶,马屁尽十足的端到定一道人面前。 定一道人接过茶,骂道:“又有啥坏水?赶紧放。” “师父,徒弟我最近练拳颇有心得,要不要我们切磋切磋?”林孝阴笑着问。 定一道人一听,倒也来了兴致。“为师也正有此意,正好检验检验你的拳法。”说着,定一道人也嘿嘿的笑了起来。师徒两人各怀心思。 两方对垒,各自摆开阵势。 “开……。”林孝开始刚说一半,只见一个拳影呼啸而来,一个熊猫眼。 “师父,我还没说完开始呢。”林孝眨巴着红肿的右眼,愤愤的说道。 “为师的错,有些激动了。好久没打人了。so y,so y。” 继续。 “开始。”这回林孝说完开始,刚想挥拳,又一个拳影呼啸而来,又一个熊猫眼。 “啊,希八,太疼了。师父,你太狠了。”林孝眨巴着两只红肿的眼,有些不甘的说道。 定一道人好像也于心不忍,“那这样吧,我站立不动,你尽全力打我一拳,我看看。” “真的?”林孝有些不信。 “为师岂是口是心非之人。”定一道人嗔怪道。 林孝一阵偷笑,师父,你别后悔。那两拳之痛,我让你连本带利还回来。想着,林孝积聚力量,君子拳真意喷薄而出,隐隐竟有风雷之势。 眼见着就近了定一道人的身,却仿佛泥牛入海。林孝正纳闷着,只觉得拳头上一股大力涌来。林孝暗叫不好,可哪还来得及反应,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抛物线,砸向墙角。惨的是,墙角有颗仙人掌,更惨的是,林孝是屁股向下。一声惨叫,菊花零落泪横流。 林孝捂着屁股,“师父,你缺了大德了。和我比试,你还用五行之力,真是肮脏他娘哭肮脏——肮脏死了。” “输不起你就说罗,又不是我要比试。还打不打?不打,我可眯会觉去了,这么不禁打,没劲!”定一道人也不辩解,摆明了自己纯无赖的态度。 无耻!“打,干嘛不打。我林孝的字典里没有‘输不起’这三个字。”学君子拳,退缩了,那拳法就永远不会大成。 于是,整个小院开始热闹起来。林孝犹如天外飞仙,一会儿挂树枝上,一会儿载池塘里,一会又扑倒在房顶上……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定一道人终于心满意足的说了句“今天到此为止,吃饭”。此时的林孝身上的阿玛尼早已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痛如故。 接下来的日子,一天,一天,又一天,不变的主旋律,不变的衣衫褴褛,鼻青眼肿。偶尔,林孝还能揪下定一道人些许头发,虽然换来的是更加残暴的噼里啪啦。 但林孝不怕,反而乐在其中。 人有时就是一块钢铁,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岁月的锤炼。有的人,猝然断裂,泯然于芸芸众生;有的人,脱胎换骨,傲立于潮头之上。 风可以把蜡烛吹灭,也可以把篝火吹旺。 林孝不希望自己是一个失败者,所以,即使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他也义无反顾。 皮越来越厚,肉也越来越结实,眼神锐利坚定,同时,似乎,他能渐渐感受到黑墙之后的力量。 第六章 同学聚会 夜幕初垂,林孝早早盘膝而坐,闭目修炼。熟悉的黑暗,熟悉的墙,没有了初时的讨厌。 人有时真的很奇怪,一样再讨厌的事物,看得久了,就会习惯他的存在。 譬如酒之于男人,没有哪个人一开始就觉得酒好喝,但,喝着喝着,便喝出了兄弟情谊,喝出了至死不渝。 林孝放开自己的身心,静静的望着墙。如久未相见的老友一般,用沉默叙述着各自的甜蜜和苦涩,没有抱怨,没有欣喜,有的只是淡淡的惺惺相惜。 墙似乎颤了颤,他也望着林孝,就像望着自己。他觉得疲惫了,这个年轻人的执着让他疲惫,也让他觉得怜悯。 这一段时间,他看着林孝一点点的成长,一点点的融入这天地。他欣赏他的坚定,他觉得自己该离开了。 墙释放出自己的气息,缓缓的包裹着林孝,凝重而欣慰。他又一次笑了,随着他的笑意,墙轰然消散。 一道强光瞬间冲破黑暗,发出欢快的啸声。林孝从容的看着这一切,他能感到光亮处有五道气息迅速的靠近自己,仿佛在寻找自己的归属。 林孝伸出手,那五道气息径直飘到五指之上,飞快的盘旋着。 这就是五色的五行之力啊!林孝虽然无数次的想象过这样的情景,但还是难掩激动。他成功了。 “天地有灵,五行幻化,呔!” 林孝一声大喝,五行之力腾空而起,东西南北中十字排开,极速飞转,竟形成五个五色漩涡。漩涡之中不时有龙吟之声传出。 龙吟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噌!五行之龙同时从漩涡之中冲出: 五行金之力,白龙出西方! 五行木之力,青龙出东方! 五行水之力,黑龙出北方! 五行火之力,红龙出南方! 五行土之力,黄龙出中央! 林孝微笑的看着这充满活力的五行之龙,一股满足感悠然而生。虽然林孝感受到的五行之力还不多,但林孝明白随着时间的推移,五行之龙聚集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大,这也意味着林孝能操控的天地之力也水涨船高。 林孝心念一动,五行之龙倏忽的飞入林孝的五指之中。 “不错,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你竟感悟到了五行之力,还能掌控几分,着实很不容易。” 耳边传来定一道人的声音,林孝从入定中醒来,起身,朝着定一道人深深的鞠了个躬。“谢谢师父。” “莫要谢我,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是你自己的造化。很多时候,机会就在眼前,就看你如何的把握。你很好,但要走的路还很长。不过既然在路上,便没啥惧怕的。”定一道人难得的露出和蔼的神色。 林孝不语,快一个月了,他知道师父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刚才的喜悦之情也随之黯然,心中涌出淡淡的伤感。 “这几日你巩固下自己的修为,准备准备,你也该踏上自己的行程了。”定一道人说完,转身离开,身形有些萧索。对于这个徒弟,他的感情很复杂。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拜入门下,命运不济却天赋异禀,看不透的人生,也许…… 也许没有也许。林孝,要相信自己,要记得,最长的路也有尽头,最黑暗的夜晚也会迎来黎明。 林孝望着定一道人远去的背影,心中也无限感慨。本来想着考一个好的大学,找一份好的工作,娶妻生子,赡养父母,平平淡淡的了此一生也就心满意足了。 世上的大多数人不都这样的生活么,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无论多少轮回,都是一个匆匆过客。显然,林孝过不了这样的生活了,那对于他已成奢望。有时,能活着,就是不容易的事。 师父,真的谢谢你,原本非亲非故,却给我活下去的希望,没有什么比这更弥足珍贵的了,虽然面对的是一个更多荆棘的世界。 这时,手机响了,是杰比,林孝大学的死党。 “喂,孝子,你在哪呢?最近忙啥?混的咋样啦?”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唠,熟悉的亲切感。 “我能咋样?那肯定是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一切都不在话下。你咋样啊?”林孝笑着答道。 “我的模样就是一天生富贵相,你说日子能不好吗?” “我怎么听着有点肾亏的感觉。” “去你的吧。我那肾五马分尸都扯不烂,人送外号通城小马达。对了,毕业也一年多了,明儿咱们班一起说聚聚,明晚六点,东方酒店317包间,我请客,你可一定得到啊,不然咱以后割袍断义。球球,家宝都来!我可想死你们了!”杰比不容置疑的说道。 林孝本有些犹豫,可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便也答应了。两人又有的没的,胡七八侃乱聊一通,无非是杰比那点子桃花趣事。 这一通电话勾起了林孝太多的回忆。杰比、球球、家宝和林孝大学是一个寝室的。四人中林孝农村长大,家境最差,其他几个都是城市里的孩子,非富即贵。 但他们几个却从没歧视孤立过林孝,相反,好吃好喝总带着林孝一起。平日几人称兄道弟,更是在一次酒醉之后义结金兰。可以说,这哥们四人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林孝能完成大学四年的学业也多亏这几个哥们帮衬。 回忆太多,一夜无眠。 许是昨夜的无眠,林孝难得睡了一个懒觉。等醒来时,都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想着还有聚会,林孝赶紧起床簌洗完毕,又来大师兄的房间蹭衣服穿。说实话,能蹭的衣服已经不多,这段事情大师兄的衣柜在师徒连番大战下被霍霍的不轻。林孝也难以想象大师兄见此情景会是何副模样,想必晕一晕还是很有可能的。 一件酒红色衬衫西裤,一双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活脱脱一玉面小书生。林孝本不想如此穿着,他不是一个喜欢炫耀的人,但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谁没点虚荣之心呢?况且,林孝骚包的大师兄也没啥朴素的衣服。 刚进前院,林孝就见定一道人正神神在在的在池边喝茶。 “要出去?”定一道人问道。 “今天有个同学聚会。想着见他们的机会可能不会再多,就去一次。”林孝实话实说,他还怕定一道人不允许,因为时间对于林孝来说太过珍贵。 定一道人看了看林孝,说道:“过来。” 不会吧?师父,又整啥幺蛾子,不会干一架再让我走吧?林孝想着,人还是向定一道人走去。 定一道人甩手扔过来一张银行卡,说:“你身上应该没啥钱,这卡里还有一些我的棺材本。你拿去用。记住,你是天一道的弟子,你不是小人物。对你有恩的,该还还;待你有仇的,该揍揍。男人,就是应该做一个有腔调的男人。去吧。” 林孝想不到师父也是个霸气侧漏的主,连忙点头离开。 由于住的偏远,待林孝到达酒店时,已近六点了,途中杰比还来了一次电话询问。 推开酒店包间的门,一桌子人齐刷刷的看下林孝。林孝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给大家伙赔礼道歉,“对不起,各位,住的有点远,来迟了,抱歉。” “抱歉个屁,都是同学,没那么生分。”杰比第一个起身,花衬衫、沙滩裤、人字拖,上来就给了林孝一个拥抱。球球和家宝一身休闲的打扮,也笑着上来熊抱。 一阵招呼喧闹之后,各自坐定。一桌熟悉而又陌生的同学,各自的脸上都少了一些书生气,多了尘世的烟火味。 酒桌之上,还有她,婧儿,林孝朝她点点头,心中微苦。在林孝望向婧儿的同时,一道恶毒鄙夷的目光也射向了林孝。大学里少不了争风吃醋,林孝不是找事的人,但不代表事不会找上自己,原因还是因为婧儿。 婧儿是班里的班花,她有着邻家女孩的温婉可人,也有着知识女性的气质才华。自然,她是班上所有男生的女神。众人的追求,纷至沓来,她却一直无动于衷,只是似乎对林孝别有情愫。 对于婧儿的心思,林孝不是傻子,但他总是努力和婧儿保持一段距离,因为他不知道感情能经受住现实多少重击。而林孝的知趣并没有减少周围人的嫉妒愤恨,其中,在座的就有一个,乔阳,通城三大财团乔氏珠宝的二公子。 有些自视甚高的人,总会认为世间万物,可以予取予求,当发现有心爱之物被夺,特别是被自己看不起的人获得时,他便觉得尊严受到挑战,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乔阳,就是这样一个人。 看着婧儿望着林孝的眼神时,乔阳的无名之火就扑腾而起。他怪笑着端起酒杯,朝着林孝走来,“我说林大学霸,看不出来啊,一身名牌,哪买的?淘宝?拼多多?看着做工不错啊。二百要不要?告诉我,我好给我家的一些工人买一些拉拉风。”众人听了,一阵哄笑。有钱人的身边从来不缺趋炎附势者,哪怕是同学。 林孝的三个兄弟一听,正要发作。林孝朝他们使了个眼神,狗咬了自己难不成自己还要咬狗不成。 林孝不以为意,笑着道:“乔哥,好眼力。二百高了,一百二,乔哥要买多肯定打折。” 乔阳一听,眼睛中白眼珠子更多,“毕业后找到工作了吗?我们这个专业可不好找工作,有时人得信命,怎么样?要不要哥给你在我家企业安排一个。工作不一定好,但好歹管饱,吃喝不愁。” “乔哥仗义!那我可着后半辈子靠你了。你得给我养老送终啊!”林孝感激的一把搂住乔阳,油乎乎的嘴巴直往他的衣服上拱。 乔阳一把推开林孝,看着身上的油渍,想着还被这乡巴佬占了口舌的便宜,气的脸色铁青,哼的一声回了座位。 杰比暗暗的朝林孝竖起大拇指。 这是酒席中的一段小插曲,短暂的尴尬很快被久别重逢的热情所驱散。觥筹交错间,众人渐渐都有了醉意。 林孝还好,酒喝的不多。大学与其说是学习的地方,有时它更像是一个社会。众人的焦点永远是男的有钱,女的有貌,所以那些人身边永远围着最多的人。像林孝这样的人,除了好兄弟之外,竟无一人来敬酒。 林孝不生气。他静静的看着这众生相,内心充满感激。他之所以来参加聚会,一是给好兄弟面子,另外也想看看同学们。看着这群人,林孝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时的人生是多美好呀!有追求,有理想,每一天都蕴含着岁月的温柔。 林孝感谢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每一个人,喜爱他的也好,厌恶他的也罢,他都感谢他们。谢谢他们教会了自己成长,谢谢他们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一个人。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酒店门口,大家一一话别。杰比拉着林孝哥几个不让走,嚷嚷着不尽兴,要找个地方重开一局。 这时,婧儿走了过来。她看着林孝,轻启朱唇:“林孝,陪我走一段可好?” 杰比一把推开林孝,“孝子,兄弟几个允许你见色忘义一回,先陪陪你的婧儿。哥几个先去老地方点酒上烤串,等你啊!”说着,拉着球球和家宝嬉笑着离开了。 入夜的霓虹,浅黄的灯光落在两人的肩头。一条街,静静的。只有两人轻轻的脚步声。 “没什么话和我说说吗?”婧儿打破沉默。 “你说。”林孝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还好,日子总是过得去的。你呢?” “也总过得下去。” 婧儿突然停下脚步,像是鼓足了勇气。 “林孝,我喜欢你。” 林孝一怔,旋即苦笑道:“我知道。可是,为什么?” 婧儿继续往前走。 “没有为什么。就是喜欢,从第一眼就喜欢。爱情,真是个恼人的东西。”婧儿自嘲的一笑。 又是许久的沉默,林孝想,要是能静静的像这样一直走下去该多好。 “林孝,我要结婚了。”婧儿的声音透着落寞。 林孝脚步一个踉跄,他不敢去看婧儿的脸,只是觉得心好痛。 “祝福你。希望你幸福。”良久,林孝说出这句话后心中一声叹气。 “林孝,谢谢你陪我走这一段路。你去找他们吧。”婧儿伸出双臂,“让我们拥抱一次。然后再见。” 不等林孝反应过来,婧儿走上前来,把头深深的埋进林孝的胸膛。“答应我好吗?要照顾好自己,你要幸福,好么?还有,林孝,我不后悔。” 婧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林孝的心也仿佛空了一般。一阵风吹过,林孝的眼角一片湿意。 他朝着婧儿远去的方向,挥挥手。 再见了,我的青春。再见了,我的爱情。 第七章 揍他丫的 “嘿嘿,心痛了?”乔阳幽灵般的出现在林孝身后,“每只癞蛤蟆都想吃天鹅肉,有时还想着法的去扮成王子,但终究掩藏不了满身疙瘩的腥味。” 林孝没有答话,他有些心烦意乱,只想去找杰比他们喝一杯。 乔阳却依旧不依不饶,在他眼里林孝就是个怂货,就是这样一个怂货抢走了自己心爱之人的心。他不配。 “林孝,你就是一缩头乌龟。你知道婧儿嫁给的是谁吗?是我哥!她以后是我嫂子。你怕是以后见不到她了吧?而我,却可以天天见到她。哈哈。”乔阳疯狂的宣泄自己的情绪,他要看见林孝的痛苦,这样他才觉得舒服,觉得爽。 林孝笑了,他突然明白师父临走时和自己说的话。有些人,该揍揍。容忍和退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这个世界,有时拳头比道理更让人信服。 “乔阳,今天月亮好圆啊。” “哦?什么?”乔阳有些莫名其妙。 “此刻,或许是一轮新月才符合这萧萧离别意。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乔阳,要不要看新月?”林孝转过身来,撸着袖子向乔阳走来,像是走向一只猎物。 “满口疯话,被刺激疯了不成。”乔阳没由来的一阵鸡皮疙瘩,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你的脸有点小。”林孝朝着乔阳的脸就是一拳。 “卧槽。你打我?”乔阳想挡,可哪里挡得住。林孝在定一道人的磨砺下拳法已趋大家,哪是乔阳这纨绔子弟可以阻拦的。 “这不明摆着嘛!”林孝又是一拳,乔阳的脸顿时皮开肉绽。 “你真打啊?靠,你个疯子。啊!你等着,你个龟孙子,我非废了你。啊!”乔阳疼的鼻子都歪了。 “不用等着,现在就来废我。”林孝照着乔阳的鼻子再来一拳。 “卧槽,流血了。你大爷。啊!疼死我了。林孝,你王八蛋。”乔阳的声音中已带哭腔。 “乔哥,看见新月了吗?”一拳,一拳,又一拳,林孝感觉自己整个人要飘起来了,浑身的毛孔都在畅快的呼吸。原来,揍王八蛋这么爽。 “扑通”,乔阳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哥,肿了,肿了,都肿了。我看见新月了。哥,你看,嘴、鼻子都歪了,舌头也麻了。哥,我爽了。哥,放过我吧。” 好像下手狠了,揍的有点激情澎湃了。林孝有些不忍看乔阳的惨状,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乔哥。忘乎所以了,见谅。你赶紧回去包扎包扎。” 乔阳一听,如蒙大赦,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林孝,你个土鳖,等着。我会回来的。” 林孝不理乔阳的狠话,看着自己的拳头,犹自有些意犹未尽。我真变态,林孝想。 通城夜市一条街,满街的红帐篷。这条街,有个特色,一年四季卖的都是烤羊肉串。街边挂着新宰的活羊,现割现穿现烤,原汁原味。生意火爆自不必说,特别是夏天,三五成群的臭男人,在这冲天的烟火气里,光着膀子,喝着酒,撸着串,说着人生。 林孝的家庭条件当然不支撑着他来这感慨人生,但他有三个土豪哥们。 杰比家最有钱,是搞房地产的,全国五百强企业;球球家是养猪大户,所以整个人吃的像球;家宝是官e 代,自然也是吃喝不愁,只是那小子取向有些问题。 林孝不像很多穷人家的孩子,自卑,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相反,他积极乐观,和人相处都是不卑不亢,张弛有度。 因为林孝觉得,人与人之间虽然生活条件各不相同,但于人格而言,人生而平等。自尊者,人恒尊之;自爱者,人恒爱之。所以,一来,四人便对了脾气,平时就跟穿了连体裤似的,形影不离。 “小兄弟,好久不见。你几个哥们已经来了,在里面。”烧烤摊老板老杨老远就和林孝打招呼。 林孝竖起拇指,笑道:“老板,我是隔着几里地就闻着香味了,你手艺不减当年啊。” “冲你这句话,待会啤酒算我的。” “老板大气,谢老板。” 四兄弟又坐到了一起,仿佛今日是昨日。 杰比坏笑着看着林孝:“孝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完事了?要不给你点几串羊腰子助助力?” “滚粗。羊腰子和你有仇?”林孝笑骂道。 球球揉揉腰,道:“杰哥,给我整两串。最近,腰疼。” “你丫不用补,家里猪腰子还少啊?再说,小草再怎么施肥也是成不了苍天大树的。”杰比满是鄙夷。 “一群臭男人。”旁边的家宝幽幽的补了一句。 “今天不管咋样,大家都要尽兴。谁都不许怂,家宝这娘们也不许拖后腿,必须一醉方休。”杰比嚷嚷道。 “慢着,今天我有一事希望兄弟们答应我。”林孝看着三人说道。 “有啥事尽管说,刀山火海,哥几个也给你趟平罗。”杰比拍拍胸脯,球球和家宝也点头赞同。 “这么些年,多谢哥几个照顾。有吃有喝总少不了我一口,有你们,我今生幸运。今天,必须我买单,让我也请哥几个好好搓一顿。成不?”林孝期待着看着大家。 杰比看了看三人,一拍大腿,笑答道:“哎哟,我去。我还以为杀人放火的事呢。这有啥不成的,你当我们傻啊,有人请客还推脱。今天,孝子就你买单,你可别心疼,就那两饭桶,能把你都吞了。” “老杨,给我上两个大腰子,我得补补。”球球迫不及待的下手了。 “老杨,多加三十个烤串。今天必须让孝子下下血。”家宝也不客气道。 林孝感激的看着大伙,他知道,他们这样是照顾自己的面子。嬉笑怒骂间,四人似乎又回到了那段青葱岁月。一杯杯的酒,就像回忆的河,一次次的冲刷彼此的记忆。往日的鲜活,在四人的笑声中,铺洒开去,在这夜里,如涟漪,拨动心弦。 “林孝,你个王八蛋。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今天爷爷让你看看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出来。”帐篷外,一阵喧闹。 是乔阳,敢情复仇来了。正好,刚才我可还没尽兴。林孝和众人简单解释了来龙去脉,便来到帐篷外。 果不其然,是乔阳,满头白纱布,身后跟着二十几号黑衣人,个个手持钢管,周围更是乌压压围了一片看热闹的人。这时,杰比三个也抡着啤酒瓶冲了出来。 “卧槽。孝子,你事整挺大呀。”杰比有些惊讶道,“不过,看着就刺激。” “怕个锤子,干他。母鸡钻灶坑,不死也让他脱层皮。”球球仗着一身肥肉,向来敢打敢杀。 家宝拿起酒瓶往桌上一砸,“老娘今天赌上我的盛世美颜也拼了,孝子,别怕。揍他丫的。” 林孝倒没想到三人比自己气性还大,心中一阵感动,啥叫兄弟,这就是兄弟。他拦在三人前面,示意三人淡定。 “放心,我搞的定。”怕他们担心,林孝又加了一句,“我若不行,你们再上。” 说完,林孝缓缓来到乔阳面前,乔阳倒也光棍,直接闪身躲到黑衣人身后。 “乔阳,你确定要动手?不后悔?”林孝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乔阳的眼神满是怨毒,恨声:“怎么?害怕了?没用,我告诉你。还愣着干嘛,一群饭桶,给我上。” 黑衣人得了命令,抡起钢管,飞身扑来。围观的众人一阵惊呼,想着那叫林孝的孝子怕是凶多吉少,有胆小的,早捂起眼睛不忍直视。 林孝也动了,身形好似草原猎豹,七杀君子拳意倾泻而下,梅花三弄,万点梅花星满天。林孝太快了,黑衣人太慢了。林孝的拳准确的落到每一个人的身上,不多不少,每人三拳。一声声的惨叫夹杂这断骨之身不断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好像,还没开始,就已结束。只有一地的**,证明刚才的打斗。“咣当”,杰比三人手中的酒瓶不约而同的落在地上,他们不相信的揉揉眼睛,这是幻觉。 林孝甩着有些发麻的拳头,又一次来到乔阳面前。乔阳的脸上一副见鬼的表情。 “乔阳,来,你不是要让我看看今天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吗?”林孝满脸和蔼的笑意。 乔阳这回是真怕了,想想拳头的滋味,腿一软,又跪下了。 苦情戏码再次上演。“哥,误会,误会。我错了,我服了,别打我,我脸疼。” 林孝有些哭笑不得,他搂起乔阳,说道:“同学一场,我没那么记仇。走,一起喝一杯吧。男人之间的事,没有一杯酒解决不了的。大家都散了吧,好戏没有了。” 小煞星说话,众人立刻作鸟兽散。不过,从此,这条烧烤街就开始有了一个传说。 大家再次坐定,看着众人询问的目光,林孝也不隐瞒,说了自己最近的一段遭遇,不过也没全说,只说了拜入天一道门,学了些本事。 乔阳听着,心里立刻平衡了,这顿揍挨的也不怨。几杯酒下肚,也和众人热络起来。本来大家就是同学,也没啥解不开的仇怨。心结这种事,若是想开了,那就是一瞬间的事。 关于婧儿的事,乔阳也打开了话匣子。 婧儿是恒久珠宝掌门人高泽的独女。恒久珠宝以前也是通城老牌珠宝,和乔氏珠宝的江湖地位不相上下。 可在高泽接手后,扩张太快,接着又在缅甸玉石市场投资失误,导致恒久珠宝债台高筑,面临破产。资本市场是血腥的,乔氏珠宝自然不会放弃吞并恒久珠宝的机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恒久珠宝的销售网络是乔氏看中并下手的原因。 所以,乔阳的老爸,乔氏珠宝的董事长乔振亲自登门,提出了联姻入股注资的方案。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如果恒久珠宝在未来依旧不见起色,那么乔氏珠宝通过不断注资入股的方式可以慢慢蚕食恒久的股份,进而掌控恒久;如果恒久珠宝起死回生,那么因为联姻的存在,高泽百年后,恒久珠宝依旧会落入乔家。当然,为了尽快拿下恒久,少生变数,乔氏珠宝是不会给恒久有起色的机会的。 高泽虽然知道接受乔振的方案无异于饮鸩止渴,但实在不忍心恒久珠宝断送在他手中。无奈,也就答应了乔振的条件。高婧期间也反对过联姻,但富贵人家婚姻多是维护家族地位或财富的工具。时间久了,高婧也只得无奈接受。 “乔阳,你家咋这么阴险?”杰比骂道。 “生意场上,本就是你死我活。恒久和乔氏如果互换角色,还不是一样的结果。”乔阳不服气的说道。 席间,只有林孝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第八章 游子归家 一夜,酒很多,心事很重。林孝醉了,醉的很彻底,他又一次摔破了裤子,如大学时那样。 喝了这么多年的酒,林孝讨厌她的味道,讨厌她的烧心辣肺。喝着她,就像被人狠狠的抽着大耳光子,抽着抽着,面具碎了,清醒了,糊涂了,醉了,笑了。 于是,又觉得有点爱她,因为在她面前,自己还是个人,什么功名利禄,什么福禄康寿,都不如这“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林孝不知怎么回的家,醒来时已是正午。定一道人正悠闲的在前院树荫下喝着酒。 “醒了?来,陪师父再喝点。”定一道人见林孝醒来,笑着道。 林孝看见酒直犯恶心,连连摆手。 “瞧你那出息样。酒醉酒来消,你不知道啊?来,坐。”定一道人直接给林孝倒了一杯,“来,干了!” “你真是个酒鬼。”林孝无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顿时,火辣辣的酒直在胃里扑腾。 “酒是粮**。再说人在江湖走,怎能离开酒?吃点菜,缓过来就好了。”定一道人又给林孝倒了杯酒。 林孝这时从衣兜里掏出定一道人给的银行卡,递了过去:“师父,卡还你,没动里面的钱。我暂时有。” 定一道人没接,咪了口酒道:“卡你留着。今天下午你准备准备,明天,回趟老家吧。卡里的钱,留些给你父母。老人家,辛苦这么多年养大你不容易。往后你的路,凶险未知,不要让老人家担心。” “师父,那你呢?你钱全给我,你怎么办?” 定一道人哈哈大笑起来,道:“林孝,你觉得钱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重要吗?我们要挣钱还不跟玩似的。不要把钱看得太重,它只是一堆纸而已。时间久了,你会明白,我们这些人眼中只有道。” 也对!林孝不是榆木疙瘩,一想就明白了。但凡有大能力者,在凡人眼中就是神的存在,钱自然不是问题。 “人也好,神也好,鬼也好,一箪食,一瓢饮,七尺床,足够了。所以,林孝,钱最多让你穿好些,吃好些,住好些,仅此而已。” 林孝点点头,突然又有些伤感,说道:“师父,那我明天就回去看看。你自己保重。” 定一道人鄙夷的看了林孝一眼,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娘们兮兮。这一路去,为师不能陪你。这是你的命数,需要你自己去改变。为师相信你能找到不死神树。为师敬你一杯,给你壮行!‘’ 酒杯的碰撞声,久久的回荡在两人心间。这天下午,定一道人说了很多,叮嘱了很多。 江湖险恶,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黑暗。 林孝作为天一道门的人间行走,既要去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同时还要履行天一道门的使命。林孝知道,明天开始,他这个天一道有史以来最菜的菜鸟就要去搏击风浪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林孝希望自己能不负师命,也不负此生。 第二天,林孝走的时候,定一道人不在。虽然短短一个多月的相处,但两人的师徒之情早已融进血液。定一道人想来也难以忍受伤感离别之情。林孝朝着院子深深的鞠了个躬,师父,回头见! 杰比的车早已在门外等候,这位富家公子也是坐吃等死的主,闲得慌便要和林孝一起回老家玩。 杰比看见林孝,一躬身:”林总,请上车。您的司机小杰很乐意为您服务。” 林孝也不客气,直接上车,道:“还愣着干嘛?开车呀!送爷去趟银行。” “得了!”顿时发动机轰鸣,杰比傲娇道:“车怎么样?奔驰g65,6.0t双涡轮增压,612的马力,到时走你老家山路必如履平地。这车还配得上林总身份不?” “马马虎虎。” “这个逼被你装的有模有样。坐稳了,let’sgo!”笑声飞扬。 足足一百万!林孝看着取款机上的数字差点惊掉下巴,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钱。他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谢谢师父,有这些钱,即使以后我有些三长两短,父母的余生是不会愁了。 在富公子杰比的帮助下,林孝顺利从银行取出十来万,本来还想买些东西带回去,可杰比早已准备,后备箱满满的。所以,两人不再耽搁直奔林孝的蒙山老家。 路上,林孝把银行卡给了杰比,嘱咐他万一林孝有意外就每年给自己的父母汇些钱,以度晚年。杰比已经知道林孝的处境,除了惊讶伤心之余,自然郑重接受嘱托。至此,林孝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这天早上,蒙山脚下的林家村被一声巨大的喇叭声惊醒。住村头的林二狗火了,妈的,谁呀?开个鸟车一大早不让人安生。林二狗赤膊开门,正要开骂。这时车上下来的一人倒和他打起了招呼:“二狗,醒这么早?” 谁?林孝?乖乖!这车,这穿着,发了,这小子铁定发了!林孝也是机灵的主,嗷的一嗓子嚎开了:“三大爷,我孝哥回来了。”好么,这一声把村头村尾的人都嚎醒了。 “孝哥,这是谁啊?”林二狗嬉笑着上前。 杰比不待林孝回话,抢着答道:“我是林总的司机。”说着,递了包烟给林二狗。 司机!中华!林二狗眼直放光,林孝在他心中的形象瞬间芝麻开花节节高。林孝没好气的瞪了杰比一眼。 林二狗把中华烟往裤袋一塞,抢过林孝手中的礼盒,嚷道:“孝哥,我帮你拎。” 于是,一行三人在雄赳赳的二狗的带领下,在村里人惊讶的目光下回到了家。林孝的父母也早在门外迎接。两人见到林孝的身影,老泪纵横,有欣慰,有辛酸,更有扬眉吐气的骄傲。 林孝赶忙将二老扶进,一时千言万语竟无从说起。 跪地,磕头。 这时,村里人早已经围满院子。他们看向二老的眼神又回到当初林孝考上大学时的羡慕,农村人其实就是那么真实。 林孝朝着众人也是一个鞠躬,说道:“各位长辈,各位亲朋好友,林孝谢谢这些年大家对我家的照顾。我能上大学说实话也是大家一分一厘资助起来的。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现在。”说着,朝杰比使了个眼色。 杰比掏出红包给了村里长辈小孩一人一个,感谢声顿时此起彼伏。林孝这么做不是为了炫耀,一来确实感谢大家,二来也是希望父母以后在村里的日子好过些。远亲不如近邻,人情冷暖总是重要的。 “二狗,麻烦你找些人,帮我去镇上搞些菜,张罗张罗,今天中午,把村里人都叫来,在我家开席聚聚。”说着,递给林二狗一叠钱。 林二狗应了声,接过钱,喊了三五好友便去张罗。 这一天,整个村子沸腾了。一直折腾到傍晚人群才逐渐散去。今天过后,村里的几个“胡汉三”估计又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二狗哥,还是读书好啊。你看看那车,估计整个县城都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三子,谁让你不好好读书?天天就知道偷看人洗澡,没出息。”林二狗使命的嘬着中华烟,一脸陶醉。 “二狗,搞得你没看似的。每次你丫都是头一个上房揭瓦。”说话的叫林毛蛋。 “二狗哥,你别光顾自己抽。给我们几个也嘬嘬。”三子馋道。 “就这一根,没了!” “你个鳖孙!那靠近点,让我闻闻。中华烟就是香!”…… 杰比今天也是嗨了,喝的酩酊大醉,此时早已呼噜声起。 林孝没有睡,林孝的父母也没有睡,三人静静的围坐在一起,家长里短的聊着。这一刻的温馨,谁也不愿打破,连屋外的蛙声也停止了叫声。 很多时候,我们总会踩着风雨回家,在见到父母的那一刻,雨过天晴,所以,父母在哪,家就在哪! 这一觉,林孝是被摇醒的。 “林孝,出人命啦。快醒醒。”是杰比的声音。 “啥人命?一大早,你瞎说个啥。”林孝翻个身,继续睡。 杰比一把掀掉林孝的被子:“早个头。太阳都晒你屁股了。你还记得那林二狗吗?是他上吊死了。” 林孝一个机灵,翻身问道:“什么?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就上吊了?” “谁知道呢?” “走,看看去。” 当林孝和杰比来到林二狗家时,林二狗家早已被村里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众人看见林孝过来,主动让开一条道。警察正在勘查现场,众人被阻隔在警戒线外。 林二狗是个光棍,因为穷一直也没娶上媳妇,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所以是一个人居住。林二狗的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此时正冰冷的躺在一块木板上。 “齐队,现在勘查的差不多了。”一个法医模样的人向一位女警报告道。林孝看了一眼那个齐队,乖乖,这么年轻就是队长了?人还长得蛮漂亮,肤白细腻,瓜子脸,齐耳短发显得非常的干练。 “结果怎么样?”齐队一脸的严肃。 “从死者情况来看,死者面部青紫,舌骨骨折,眼球充血,舌尖微露,脖子处的绳印处淤血明显,符合缢死的症状。而且绳印在耳后不相交,再结合周围无打斗痕迹,初步判定是自杀。”法医答道。 “这应该是最近一个月蒙山境内第五起自杀事件了吧。而且死的都是单身汉,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齐队皱着眉头说道。 “前几次的解剖也显示是自杀无疑。可能正好凑巧吧。你是不是太多心了。” “小王,笔录做了吗?怎么样?”齐队又问身边的一个警察。 “做了。早上是一个叫三子的人发现的。没有什么问题。林二狗村里也没啥仇家,家里也没啥钱财失窃,看着也没他杀的动机。齐队,应该是自杀吧。” “不是自杀。”林孝脱口而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汇聚到林孝身上。 第九章 追寻真相 “你是谁?”齐队锐利的目光刮的林孝脸生疼。 一个小姑娘家家干嘛这么凶悍,“我是林家村的村民。”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自杀?”齐队来到林孝面前,逼问道。 瞧着小姑娘的眼神倒把林孝当怀疑对象了。“我不知道呀,只是随口说说,第六感。”林孝耸肩道。 “吃饱了撑的,捣什么乱。”齐队白了林孝一眼,转身喊道,“把尸体带回去解剖。其他人收队。” 嘿,怪我嘴贱!林孝有股扇自己大嘴巴子的冲动。 林二狗的自杀并没有在林家村掀起较大的波浪。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平日里又是一泼皮无赖的存在,自然升不起人多少怜惜。 有部电影里曾有这样的台词: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第一次,当你心跳停止,呼吸消失,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死亡;第二次,当人们参加你的葬礼时,他们宣布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第三次,是当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这时,也是你真正的死去,整个世界也将不再与你有关。 林二狗属于第一次就已经真正死去的人。 农村的夜总是来的有点早,刚刚还炊烟袅袅,很快便万籁俱寂,唯有天上的明月孤冷的俯视大地。林孝没有睡,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林二狗不可能是自杀。凭他这种没心没肺的特性,好死不如赖活着是他的人生信条。 林孝把杰比喊醒,准备去林二狗家看看。 “孝子,真要去吗?这大半夜的,万一碰上不干不净的东西咋办?”杰比畏畏缩缩的跟在林孝后面。 “有我呢!你怕个屁。我可是天一道门的人间行走,小鬼见了我那得管我叫爷爷。”林孝自信满满。 “我还是觉得不靠谱。” “别废话,跟上。” 林二狗家的门敞开着,在黑夜里像个血盆大口。林孝打开手电,走进屋去。林二狗家堂屋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四方桌,几条板凳,外加一个橱柜。房梁上,那根绳子还无声的垂落着,风一吹,便轻轻的晃动起来,像一个垂死之人,无力的挣扎着。 “吱呀”。身后的门突然关上了。林孝后背的汗毛一竖,跳将起来,“卧槽,谁?” 林孝的动作把身后的杰比吓个半死,差点没哭出声来:“你干嘛!你听到啥了?” “咳,咳,没事没事,逗逗你呢。”门原来是杰比关的,林孝老脸一红,掩饰道。 整个堂屋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桌椅也不凌乱,看着就是一个自杀的现场。可林孝就是觉得不对劲,他隐隐觉得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这时,地上的一个小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吱呀”身后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地上赫然多出一个人影。 林孝头皮都炸了,靠,又是谁?不会真见鬼吧。杰比更是吓得一把抱住林孝,脸煞白。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齐队!这娘们来干嘛! 林孝平复平复心情,今天闹哪出,差点没把自己吓个半身不遂。 “我们只是来看看,林二狗是我们的好友,他人一走,心里不得劲,来这缅怀缅怀。”林孝想挤出几滴眼泪,无奈还是差些火候。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我现在怀疑你们来故意破坏案发现场。要不要跟我走一趟?”齐队也不废话,直接取出来腰间的手铐。 林孝一阵叫苦:“警官,你这好像霸道了些。” “警官,你们聊,我路过的。”杰比尬笑着想往屋外挪去。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们可走不出去。”齐队一脚把杰比踹了回来。 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齐队,想必你今晚过来也是觉得这不是简单的自杀。而我和你的想法一样。确实,这不是自杀。”林孝看着齐队,认真的说道。 “证据!” “我暂时没有,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断。现在我需要齐队能把前面的几起自杀事件和我说说。” 对此,齐队倒也没有隐瞒。最近的几起自杀发生的地方离林家村不远。死的人和林二狗情况相似,都是孤寡之人,都是上吊窒息而死,解剖的结果也是符合自杀的特征。所以前面几起案子最后都定义成自杀。 不过,这么多自杀的事件还是让齐队起了怀疑。这些人虽是孤寡之人,生活也比较困顿,但通过走访得知,大多数人还都比较乐观,根本不想要自杀的人。可是你要说他杀,也没有任何证据支撑,他们在各自的村里都是可有可无之人,没有仇人也没情人,更没钱。谁会没事找事杀这些社会的边缘人呢? “齐队,前几起自杀人的尸体呢?”林孝思考了会,问道。 “那些尸体都还给各自村里,由村里出面安葬了。你问这干嘛?尸体都解剖过,没有任何问题。”齐队疑惑道。 “有没有问题,看过才知道。齐队,有没有兴趣带路一起走一趟?或许答案很快就能揭晓。”林孝邀请道。 杰比的车就在村口。三人上车,不多时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真要掘开?林孝,你太变态了吧。这夜色,这场景,我不想认识你。”杰比死的心能装满一箩筐。 齐队皱着眉头,咬牙说道:“你最好祈祷挖开后能有所发现,不然,你就准备好轮椅。” 虽然**一直提倡火葬,但蒙山境内的人却一直依《周礼》的“众生必死,死必归土”。三人要掘开的是最近刚自杀的一个人的墓。 墓是新的,土也是新的。要挖开自然不难,三人告了句得罪,便挖了起来。很快,一副薄皮棺材露了出来。林孝和杰比跳下坑,用力掀开棺材板,顿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直接就把杰比熏吐了。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一具半腐的尸身呈现在三人面前。这里早已经成了蛆虫的乐园,杰比实在受不了这重口味的场景,到车里躲了起来。 “你有没有发现有啥异常?”林孝问道。 齐队仔细的观察着,“咦,他的胸口怎么是裂开的?像是被人割开的。” 到底是艺高人胆大,齐队也跳下坑来,她直接拨开尸体胸口的蛆虫,从割开的胸口伸了进去。 林孝见此,也是一阵反胃。“我说,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不要这么粗鲁好不好?” “心脏没了。”齐队的脸色一变,抽出手来,直接在林孝的衣服上擦拭起来。 “你……,你知道这衣服有多贵吗?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警察?真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了。”林孝看着衣服上的尸液,欲哭无泪。 “难道这是一个倒卖人体器官的案件?不对呀,死人的器官有啥用,又移植不了。”齐队根本不搭理林孝,自言自语道。 林孝没好气的说道:“当然不是。你能不能慢点思考,先把墓恢复原样,这样打扰死者已是不敬,小心他晚上来找你。”…… 其它的几个死者无一例外都是被取走了心脏。看来,这几个案子根本就不是自杀事件。 “你怎么看?哦,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齐向秋。”齐向秋说着伸出手来。 “我林孝。”两人刚一握手,林孝似乎想起什么,急忙甩开,齐向秋的那手摸过尸体,林孝心里一阵腻歪。齐向秋倒不以为意。 “我叫钱杰,器宇轩昂,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说的就是我。”杰比插嘴道,不过没人理。 “齐队,我能不能看看前几个案发现场的照片?”林孝没有直接回答齐向秋的问题。 “照片在刑警队。钱帅哥,麻烦你,去下刑警队吧。” “得咧!您二位,坐稳罗!”一路的风驰电掣。 案发现场的所有照片就摆在林孝面前,他一张张仔细的看着。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齐向秋看林孝放下照片,急迫的问道。 林孝没有说话,旋即指指照片,示意齐向秋仔细看。 “虫子?怎么这些照片上都有虫子?这能代表什么?”齐向秋彻底凌乱了。 杰比也拿起照片看起来,“这些光棍家本来就脏乱,有些虫子有啥奇怪的。” 这时,林孝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赫然是照片中的虫子。 林孝不顾两人吃惊的目光说道:“这是在林二狗家找到的。齐队,你知道蛊术吗?” “听过,不过,那不是传说中的吗?” “蛊术起源于湘西,早在《左传》中便有记载。蛊的种类非常多,常见的有蛇蛊、虫蛊、篾片蛊、阴蛇蛊、蝎蛊、活蛊等。蛊术原本是人们用来治疗疾病的,人们操控一些虫兽入体以祛除病邪。可后来蛊术被一些心思不正之人所利用,做起谋财害命的勾当,渐渐也就被世俗所不容。历朝历代对蛊术的打击非常大,慢慢我们生活中也就很难见到。但这并不代表这样一种古老的巫术就消失了。今天,你们见到的就是蛊术中的虫蛊。” 林孝指指桌上的虫子继续说道,“这种虫名叫阴尸虫,它被人下蛊到人体后寄居人的大脑,能控制人的行为,平时看不出任何异样。你们解剖时应该也没注意到。前面几个死者包括林二狗都是被下了虫蛊,凶手的目的显然是要窃取死者的心脏。而林二狗这些人又属于社会的边缘人物,是最好的下手对象。即使死的多一些,也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 “世上真有蛊术?想想就瘆的慌。那些会蛊术的人杀起人来岂不是轻而易举。”杰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齐向秋这时也没了主意,林孝的一番话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感觉就像天方夜谭一样。可事实又容不得她不信,不然怎么解释所发生的一切。 “凶手要心脏干什么?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齐向秋望向林孝,问道。 “我们等。既然凶手需要死人的心脏,想必林二狗下葬后,他一定会来光顾。到时我们就可以知道他的庐山真面目了。”林孝握着拳头说道。 对于这样的事实,林孝的内心是愤怒的,人,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不能无辜剥夺别人的性命。林孝知道,接下来他所面对不会是简单的人物,作为天一道门的人间行走,他将迎来他的第一次挑战。 第十章 守株待兔 月黑风高杀人夜,白天的热意在夜幕的降临下缓缓的消退。今天是林二狗下葬的日子,刑警队通过解剖得出林二狗自杀的结论后就把尸体运了回来。村里草草的为他举办了葬礼,而后就葬到离村较远的后山墓地。 林孝三人早早就躲到了墓地背后的树林里。他们在等待着凶手出现。 “齐队,你就不打算叫点增援?就我们三个搞不定咋办?”林孝心里没底。来的定然是位修行者,万一还是个高手,三人还不够人塞牙缝的。 “你废不废话?一个大男人就这点胆?再说我怎么叫增援,给他们解释你说的那套鬼话,还不被人笑掉大牙。你那是封建迷信。只有我相信你,我提醒你,你祈祷那个凶手今晚出现,不然有你好看。”齐向秋可是个泼辣的主。 林孝心里那个苦啊,这不成汉堡包了么?都是惹不起的大神。见机行事吧,不然就被夹死吧。 “我能不能回去啊?我这叫什么事,拉我来干嘛!我还有大好青春没有绽放呢,总有一天被你们害死。”杰比欲哭无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山间渐渐升起迷雾,寒意加困意把三人折腾的不轻。偶尔的几声猫头鹰啼叫将大家的神经也刺激的不要不要的。 “沙,沙,沙”,远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齐向秋和杰比一把抓住林孝的胳膊,林孝差点没嚎出来。敢情这两人也紧张异常,不过抓我胳膊那算什么?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 来人披着黑色的斗篷,整个人罩在黑暗里看不清面容。他径直来到林二狗的墓前,熟练的挖起墓来。一看就是老手,轻车熟路。 来人的行动果然印证了林孝的想法。看来,凶手出现了。 齐向秋右手持枪,左手持手电筒从林后闪身而出:“不许动,举起手来。我是警察。”林孝和杰比跟着也出了林子。 来人似乎有些惊讶,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来。 “警察?看来你好像发现了些什么。”来人的声音有些阴沉。 “你的行为我们都已了解,赶紧束手就擒,争取宽大处理。”齐向秋厉声说道。 “哦,是么?”来人竟阴测测的笑了起来,“童儿,有客人来了。还不赶紧打个招呼。” 黑色的斗篷动了起来,从里面钻出一个孩子,一米多高,七八岁的样子,红肚兜,留着金钱鼠尾的小辫,手里拿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心脏,正狼吞虎咽的啃着。啃着啃着,便抬起头来,嘿嘿的朝林孝三人笑起来。嘴角的鲜血映衬着惨白的笑脸,周围的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一样。 齐向秋虽说枪林弹雨也不怕,但见到这个情景腿一软,差点摔下来。林孝一把扶住齐向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 “尸童!你竟然炼制尸童!你究竟什么人?”林孝的愤怒溢于言表。 他从定一道人那听过炼制尸童的邪术。炼制尸童一般会物色一个健康的孩童,在其体内种入噬脑蜈蚣,吞噬大脑,然后盘踞头颅,控制宿主心神。同时,需不断喂以人体血食,以让噬脑蜈蚣不断蜕变强化。 传说,喂够九九八十一次血食让噬脑蜈蚣完成蜕变,尸童就会拥有刀枪不入,超凡入圣的本领。而人体血食又以人的心脏对噬脑蜈蚣的蜕变最为有效,因为心脏是人最有力量,凝聚血液精华之所在。不过,这种邪术成功率极地,很多孩童在噬脑蜈蚣入脑初期就会承受不住,七孔流血而死。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能成功。不用多说,他的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咦?你知道尸童!看来是同道中人!鄙人蛊毒神教南宫寒,敢问道友大名。”南宫寒放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极为俊美的脸,丝毫看不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呸!谁和你是同道中人。我是天一道门的人间行走林孝,专宰你们这些王八蛋。”林孝叉腰骂道。 “天一道门?哦,好古老的名字。轩辕之血!嗯,不错!看来,今天有意外之喜了。你就成为童儿的食物吧,让我们一起看看有了轩辕之血的童儿会给人怎样的惊喜!”南宫寒的脸上满是戏谑之色。 尸童动了,嬉笑着,身形爆射而来。 “小心!”林孝本能的拉着齐向秋和杰比飞身后撤,可还是慢了一步。尸童尖利的指甲生生在林孝的胸前划出五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衣衫。 齐向秋这时醒过神来,抬手就是几枪,黑夜里,几道火蛇朝着尸童咬了过去。这么近的距离,尸童在子弹的威胁下不退反进,闪躲腾挪竟来到齐向秋身前,张嘴向着她的脖子咬去。林孝不顾疼痛,君子拳直接轰向尸童的面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尸童直接被轰的倒飞而去。林孝的拳头上也传来一阵痛意。贼的,这厮真是皮糙肉厚! 南宫寒笑笑,一挥手,尸童又飞身扑来。 “齐队,你给我盯着南宫这个王八蛋。他要动就开枪。我来对付尸童。”说着,也迎身而上。 不得不说,尸童的战斗力真的强悍,两人开启了互殴模式,你一拳我一脚的打的难解难分。无奈,尸童毕竟已经不能算是生命,根本毫无痛感,就像不死的小强。不多时,林孝身上已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天一道人间行走,不过如此!”南宫寒讥笑道。 “林孝,你行不行?”齐向秋急的要哭出声来。 林孝甩甩头发,挤出比苦还难看的笑,口齿漏风的说道:“放心,一切尽在掌控。” 杰比看着自己兄弟受虐,也激起了血性,脑门一热,竟朝尸童冲了过去,齐向秋要拦已经晚了。尸童舍了林孝,只一脚,就把杰比踹进树林里。 “哎呦,孝子,我好像哪裂了。”杰比刚说完就晕了过去,不知生死。 林孝知道这样耗下去,他们得团灭。林孝有自己的计划,毕竟名牌大学生脑子还是够用的。万幸尸童还没有蜕化完成,更万幸南宫寒托大,没有动手,不然林孝只有被秒杀的份。 林孝一拳将尸童逼退,对了南宫寒说道:“南宫兄,好戏要上演了,你可看仔细哦。” 南宫寒听了,眉头一皱,感觉有些不对劲。 “天地有灵,五行幻化。五行火之力,凝!”随着林孝的一声大喝,尸童竟抱头惨叫起来。 原来,林孝在和尸童打斗的过程中,林孝将五行火之力一拳拳打进尸童的体内。林孝的法诀一出,火之力迅速在尸童的体内凝聚,幻化成火龙死死的缠住尸童体内的噬脑蜈蚣。 “我叫你嚣张!敢打你爷爷,把你给生烤了!”林孝饶有趣味的看着南宫寒。南宫寒和噬脑蜈蚣心意相通,自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噬脑蜈蚣完蛋,南宫寒也决计讨不到半点好处。 “你敢!”南宫寒怒了,俊美的脸扭曲成一团。他怪自己大意,林孝这些蝼蚁一样的存在竟要毁他的尸童,如若成真,自己恐怕也要交代在这。 南宫寒不是一般的人物,举手投足间,天地之力迅速在他的手中凝聚。“砰砰”两声枪响,齐向秋开枪了。 子弹呼啸着朝南宫寒飞去,南宫寒冷哼一声,手中的天地之力幻化成两条毒蛇,朝着子弹缠绕而去。毒蛇爆碎,子弹掉落。 “我看你有多少子弹?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天地之力再一次在南宫寒手中凝聚。 齐向秋知道开枪没用,但现在拖延时间才是最重要的。她再一次扣动扳机。 五行火龙还在焚烧着噬脑蜈蚣,尸童挣扎着,他的气息在变弱,可这不够,林孝的五行之力还是太弱,要想彻底烧死噬脑蜈蚣太难了。待南宫寒腾出手来,大家都得玩完。林孝一咬牙,豁出去了。 “天一血脉,轩辕意志。化生金龙,给我现!”一声龙吟从林孝的手臂传出,随着金龙出现,林孝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几乎要晕过去。 我滴个乖乖,师父怎么没说用金龙会这样?要被你害死。林孝咬着牙,用尽最后的力气抓起金龙,一掌拍向尸童脑门。金龙入体,尸童倒也干脆,眼一翻,脚一蹬,一下没了生息。 “噗!”尸童一死,南宫寒似乎也收了重创,一口鲜血喷了老远。手里的天地之力顿时消散。齐向秋的子弹毫不含糊的没入南宫寒的心脏。 南宫寒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汩汩而出的鲜血,他感到体内的温度在一点点的流失,他要死了,他竟然要死了。他想笑,可风堵住了他的嘴。 南宫寒倒下了。林孝也倒下了。 林孝做了个梦,梦见在一片鲜花盛开的地方,阳光温暖的洒在周围,林孝躺在一个女人怀里,他看不清女人的脸,温香软玉入心,便觉满园都是桃花艳艳。林孝抑制不住内心的躁动,手不自觉得向前伸去。 “啪!”林孝被一巴掌呼醒,眼前的齐向秋捂着胸口,一脸愠脑。林孝砸吧着嘴,满脸回味。 “咳,咳,我怎么晕过去了?南宫寒呢?尸童呢?”林孝尴尬的转移注意。 齐向秋没好气的指指远处,说道:“都死了!” 林孝长舒一口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走到尸童面前。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还没长大就被人歹毒的炼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的父母若是知道,该是多么伤心欲绝。 想到此处,林孝来到南宫寒面前,狠命的又踹了几脚。丧天良的王八蛋,真下的去手。等爷爷我功力大涨,把什么狗屁蛊毒神教连根铲除。阳光之下,怎容你等腌臜秽物存留。 林孝有些感慨,人都觉得鬼魅可怕,可人可怕起来,鬼魅又怎及万分之一。 “齐队,现在怎么处理?”林孝问道。 “这怎么处理,难不成拉回刑警队?你让我怎么解释!我现在脑袋里一片浆糊。”也难怪,这颠覆想象的事情发生在眼前,饶是训练有素的警察一时也难以消化。 “就地埋了吧!埋在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人发现。”林孝不想再生出事端,“我的事不想有更多的人知道。希望你能替我保密。你去看看杰比,我来挖坑。” 齐向秋点点头,转身向树林走去。支开齐向秋,林孝用五行之力在手上形成一层保护,便在南宫寒身上摸索起来。 师父说过,修行之人身上一般都有宝贝,林孝自然不会错过。可摸索了半天,林孝就摸到一块蛇形青玉。看着牛逼哄哄的人物,竟这么穷。林孝骂了一句,顺手将青玉揣进兜里。 第十一章 蛇形青玉 这两天,林孝一直在修养。当时和尸童战斗的时候倒没觉得什么,但事后,全身撕心挠肺的疼,骨头跟散了架似的,胸口的抓痕也时时用疼痛宣誓它的存在。 倒霉!看这模样,要留疤了!林孝有些不爽,想着将来洞房花烛夜,那得多煞风景。必须关灯,可我喜欢开灯呀!哎! 在林孝不远处的杰比就更惨了,趴在床上哼哼唧唧个没完。 “孝子,你知道吗?冲动是魔鬼,伤哪不好伤那。菊花残,满地伤。要让我未来媳妇知道我菊花伤过,她会怎么想我?作孽啊!孝子,你可要替我保密啊!咦?我怎么感觉有股便意用来!完了,我会不会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让屎撑死的人啊?” “放心!你不会是第一个,在十九世纪世界上已经有第一个被屎憋死的人了!”林孝憋着笑意道。 “你怎么知道的?”杰比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刚手机上网查的。”林孝说完大笑起来。 “扎心了!老铁!你个白眼狼!”杰比哀嚎道。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林母难掩笑意的领着一个女孩进了屋,是齐向秋。林母一直不停的朝林孝使眼色,从母亲的眼神里林孝能感到母亲想媳妇的迫切。也难怪,林孝二十五六的人了,换了在村里,早孩子都抱上几窝了。 都是明白人,齐向秋有些尴尬,林孝也有些尴尬,杰比倒幸灾乐祸。 “齐队,你是来看我们林孝的吧?林孝可这两天没和我少念叨你。”杰比说起假话那是信手捏来。 “闭嘴!你是嫌嘴巴太灵活,想上下对称是不?”林孝恶狠狠的对杰比说道,转头手忙脚乱的搬张椅子请齐向秋坐。一不小心,又触碰到齐向秋的芊芊玉手。糟了!我不是故意的。林孝想起那晚的耳光可是记忆犹新。 齐向秋俏脸一红,假装不知,问道:“林孝,你伤口好些了吗?让我看看!”说着,伸手便要去揭林孝的衣服。 林孝慌了,哪有这样的,上来就脱衣服,也不矜持。于是抬手就挡。好嘛!好巧不巧,双手抓个正着。四目相对,一时无措。 “哎呀,我的妈呀!你们也太明目张胆了!”杰比的一句话,瞬间将尴尬的气氛推向顶点。 “啊!对不起!”林孝赶忙松手说道,“我的伤没啥事!应该快好了!” 齐向秋的手停在半空,僵硬的缩了回来,平时挺泼辣的主,此时眼睛都不敢直视林孝:“没事就好!还是得谢谢你帮我救了我!” 接着便是可怕的沉默,房间里的只有两人重重的呼吸声。猛的,齐向秋起身,道:“林孝,那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我走了。”说完,头不回,飞也似得跑开了。 身后传来林母的挽留声:“齐姑娘,留下来一起吃饭呀!” “不了,谢谢阿姨!”远去的声音里回荡着莫名的情愫。屋里只留下林孝静静的发呆,杰比的嘿嘿偷笑。 夜深人静,林孝照例盘坐修行。天一五行术缓缓运行,木之力犹如涓涓细流流淌在身体的每个角落,修复着每个伤口。 林孝有感觉,这次的战斗让自己的五行之力变强大了好多,果然,战斗才是不断强大的最佳手段。温室里的花朵开的再娇艳也只是空中楼阁,经不得寒霜。 记得师父曾经说过,修习天一五行术,主要看五行之龙的龙爪,刚悟出五行之力,五行之龙只有两爪,当修行到一定境界,龙生五爪,那么天一五行术也就大成了。 现在,林孝的五行之龙还是只有两爪,但林孝相信,未来他一定可以做到龙生五爪。 静坐修炼一段时间后,林孝突然想起南宫寒的蛇形青玉还在身上。这是一块和田青玉,在玉料中不算名贵。可能让南宫寒这样的修行者放在身上,肯定有其珍贵之处。 林孝细细的把玩观察,玉有些清冷,雕刻也一般。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难道真就是一块普通的玉? 林孝灵机一动,将五行之力注入会不会有收获?想着,五行之龙从指间呼啸而出,钻入蛇形青玉之中。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死了的南宫寒应该做梦也没想到,自打他得到这块玉,想了不知多少办法要打开它,喂它血估计都有半碗多,可就是毫无动静。如果知道林孝这么简单就打开了,南宫寒的棺材板估计都压不住。 有时,惊喜就是这么喜欢挑逗人。 蛇形青玉青芒大盛,竟投影出一片光幕。 御天神诀! 天地伊始,元气浩存。五行之力,游走于天地人三界,孕育欣欣万物。人力有时穷,而天地之力无尽。掌天地,动乾坤,超脱三界,行无上主宰,是为御天神诀。 林孝咋舌,好霸气侧漏的名字。其实,简单点说,御天神诀应该是吸纳天地元气入体以行操控之实。发财了,发财了,幸亏没让南宫寒那小子发现,不然躺地下与蚯蚓为伴的就是我了。 林孝迫不及待的依照御天神诀的法门修炼起来。 繁复的法诀运行,林孝大喝一声:“日月星辰,助我御天。天地元气,行我无上。元气,纳来!” 周围的元气瞬间躁动起来,他们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蜂拥向林孝的身体涌来。林孝的每个毛孔都发出畅快的**,力量,让人感到饥渴。林孝有一种感觉,前方路漫,虽千万人,吾往矣!如果南宫寒现在出现在林孝眼前,抬抬手定叫他灰飞烟灭。 林孝有些膨胀了!不,是真的膨胀了!天地元气,似乎开始不受控制。他们在林孝的身体里乱窜,更为要命的是,它们依旧源源不断的涌来。林孝感觉自己要爆了,身体根本容不下这些元气,自己的经脉已经在慢慢的撕裂。 怎么办?怎么办?不管了,小命要紧! 君子拳冲天而起,磅礴的天地之力随着拳意喷涌。林孝身子一轻直接瘫软在床上。 轰隆!睡意昏沉的杰比一屁股坐了起来,全然不顾菊花下隐隐的痛意。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做了什么?杰比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满是疑惑。屋顶呢? 这一夜后,村里人看林孝都怪怪的。特别是,林孝家的屋顶在十八里村外被发现后。 在林父的漫天棍影下,林孝含泪收起蛇形青玉,再不敢修炼。再多的屋顶也不经这么造啊,再结实的屁股也不经这般揍! 御天神诀是个逆天的功法!浩瀚的天地元气需要汪洋去储存,而林孝充其量是个小水洼。 日子过得很快,短短一周如白驹过隙,悄然而逝。林孝和杰比的伤差不多了,林孝家的新屋顶也卓然而立。生活总有聚有散,每个人就像大海里的浪花,傀儡似的奔赴宿命的终点。 林孝要走了,看着父母苍老的脸,莫名辛酸。都说养儿防老,真正留守在父母身边的又有几个?到头来,多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林孝不知未来如何,但他希望父母一切安好。 村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柔然而立,齐向秋。这回,杰比没有捣乱,默默地上车发动。 林孝苦笑,这世间,情债难偿。他来到齐向秋身边,咳嗽一声,开玩笑道:“齐美女也来送我?舍不得吗?哈哈,受宠若惊。” 齐向秋转过身来,看着林孝,有些落寞:“真的要走了吗?” 齐向秋真的很美,美的有些让人心疼。 伊人如玫瑰,戚戚满心间。 “还有些事要做,不得不做。”这几天在家的日子,林孝真有冲动就这么停留下来,平静的生活。活着就是这样,宁静的时候幻想激情,激情之中又羡慕宁静。 “你做的事是不是都很危险?我能感觉到。”齐向秋满眼关切,前几天的事到现在她还难以消化。 林孝叹口气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都有自己的宿命。如果能让世间变得美好一些,总需要有人去做一些事。” “你还会回来吗?” “如果活着肯定会回来呀!这里可是我的家。”林孝故作轻松道。 却不料,齐向秋一把抱住林孝,芳香入怀,直沁心脾。 “要回来,好么?”齐向秋哭了,眼泪凉凉的,透着衣服。她觉得自己失态了,但她不在乎。一切是这么莫名其妙,感情天生的模样也许就是一个顽童,不经意间,拨动那根心弦,然后,让人那么义无反顾。所以,爱上一个人来,身不自主,心也不自主。 林孝拍拍齐向秋的肩膀,有些感慨。总觉得自己命途多舛,不敢奢望属于自己的温暖。偏偏,温暖迤逦而来,让人猝不及防。 “我会回来的!”这是林孝的承诺。 齐向秋笑了,像个傻姑娘。她往林孝的手里塞了个物件,又风一阵的跑了。有必要每次都这样来去如风吗?林孝无奈的想。 手里是个精美的挂件,微笑着的齐向秋,如诗如画。 林孝收起思绪,上车第一句话就是:“闭嘴开车!” “那件事情还要做吗?”车行很久,杰比问道。 “嗯,当然要做。”林孝坚定的答道。 林孝离开的当夜,南宫寒的墓前出现一个身影,长发飘飘,白衣胜雪。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南宫师弟,我闻到腐烂的味道了,好香啊!想不到骄傲如你的人,也会陨落。师父最疼你,若知道,怕是会气的吐血吧。嘿嘿嘿!” “这样也好!教主之位的竞争对手又少一个。陌生人,我真该好好谢谢你。不过,我还是会杀你,我可是疼着我的小师弟呢。嘿嘿嘿!” 白衣人说完,拿出一只通体黝黑的毒蛛,缓缓塞入口中,咀嚼之下,满脸陶醉。 第十二章 远赴腾冲 整整一天的路程,几乎马不停蹄,两人到达腾冲的时候早已经灰头土脸,疲惫不堪。 腾冲是云南的一个县级市,毗邻缅甸,是著名的缅甸翡翠集散地,素有“极北第一城”的美誉。 国人对于腾冲一般都有比较深厚的感情,因为这里是抗日战争中,中国部队收复被日军占领的第一个城市,这也预示着日本侵略者的末日即将到来。 在腾冲当地的一个温泉度假酒店里,林孝敲开了一间房门,开门的是乔氏珠宝的二公子乔阳。 乔阳一把抱住两人,有些抱怨道:“你们怎么才来?我一个人在这无聊死了。” 杰比一把推开乔阳,直接四仰八叉的倒在柔软的沙发上,调侃道:“乔公子还会无聊!听说这里可是有着很多缅甸姑娘,异域风情难道没让乔公子魂牵梦绕?” 乔阳给两人倒了一杯水,笑道:“杰比,知道你好这口,你可以在这里一展雄风,我给你安排!” “杰比,那是一空心萝卜,二十来岁的颜值,七十岁的身体,杰三秒!”林孝一口喝光杯中水,也来补一刀。 “哟,你们两个这回可勾搭上了。”众人大笑。 一个女人可以让两个男人反目成仇也可以让两个男人同仇敌忾。这次,林孝和乔阳来腾冲会合,无疑就是为了高婧的事。 虽说,高婧嫁的是乔阳的大哥乔山,但这种方式是乔阳不愿意看见的。乔阳对于高婧的爱是真实的,所以,即使自己没有机会,他也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所以,当林孝提出自己想法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前提就是不能让乔氏珠宝有任何的损失。 林孝的计划其实很简单,恒久珠宝之所以一蹶不振还是因为在翡翠市场的接连失利导致的。翡翠作为国人的传统珠宝,需求量一直很大,特别是顶级的翡翠,众人更是趋之若鹜。但随着缅甸国家采矿政策越来越严格以及矿石资源的不断减少,缅甸翡翠原石价格水涨船高,所以很多珠宝公司往往一朝投资失策,便万劫不复。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公平,有多少人因翡翠赚的盆满钵满,也有多少人因翡翠输的倾家荡产。林孝要做的就是帮助恒久珠宝获得足够多的翡翠库存,从而摆脱任人摆布的命运。来腾冲,就是探探路,因为其实林孝对翡翠是一窍不通,现有的知识也全是度娘教授。林孝看着在自己之间流淌的五行之力,他也不知道自己此行能不能成功。 尽人事安天命吧,林孝想。 三人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但还是早不过那些芸芸逐利的众生。此时腾冲最大的翡翠批发早已是人生鼎沸。真不愧是中国翡翠第一城啊!林孝暗暗佩服。 “哈哈,今天我要大展拳脚,捡个大漏。我能感觉到人民币在向我招手。过后,你俩就叫我一夜暴富吧。”杰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乔阳鄙视的瞥了一眼杰比,道:“你可拉倒吧!哪有这么好捡漏,品相好的原石,早给一些大珠宝公司收入囊下。翡翠原石市场火爆这么多年,滋生出很多原石研究专家,他们为各大珠宝商服务,四处寻觅极品原石。所以,想捡漏,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 “乔阳,带我去一些原石摊看看。今天来,就是冲捡漏来的。”林孝示意**带路。 翡翠原石的摊位很多都摆放简单,一堆石头杂乱无章的在地上等待买主的降临。林孝看了一圈,也懵逼了一圈。鉴别翡翠原石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那是看看度娘就能平趟的。林孝知道自己还是托大了,看不出个所以然,那就上手吧。 停留在一个小摊前。摊主一看就是个中年油腻男,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地中海的发型,两鬓仅有的长发无精打采的遮盖着这寸草不深的土地。一件白t恤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脚上耷拉着一双人字拖,一副破落户的模样。摊位上的原石不多,有几个大件,更多的是一堆小石头,都明码标着价。 有一个标价百万的原石,表面有切割的痕迹,已经有绿色出现,林孝蹲下身来,观察起来。 “林孝,这块石头不错。已经开出绿了,而且看着绿白分明,绿色也比较艳丽,应该算是白底青翡翠中的上品了。这体积卖这个价也算公道。”乔阳从小在珠宝中浸染,眼力自然不一般。 很多人印象中富二代都是不学无术,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殊不知,这些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孩子在优质教育资源的培养下,大多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乔阳自然也不例外。 摊主听得摊位前有人,立马来了精神,起身,满脸笑容道:“几位小哥,早上好啊!这个小哥说的对,这块石头虽不大,可是也难得一见。在现在的条件下,能出这样的翡翠不容易啦。你们可以打听打听,我老陈这的原石可都是果敢老坑品种,一出翡翠必是极品。” 林孝不答话,手轻轻的搭在原石上,五行之力从指间涌向原石,很快便充斥原石内部。渐渐的,林孝感到了异样,五行之力中的木之力显得异常亢奋,它全部聚集在原石内部的一个区域里,而其他的五行之力则漫无目的在游荡。 果然和自己料想的不差。林孝有些激动,翡翠作为天地精华肯定有纯厚的天地之力,那么自己的五行之力肯定能够精确的感应到。林孝手摸得是一块绿翡,绿色代表自然生机,像树木一样,所以代表的五行中的木属性,林孝的木之力自然感觉明显。 “这应该是一块不错的白底青种翡翠,青色浓郁,种质也好。不过,里面的翡翠含量有些少,根本不够打一个手镯,只能打些戒面。标价百万高了。”林孝自言自语道。 这一说,可把老陈给刺激的跳将起来,嚷嚷道:“小哥,你可别胡说。你怎么知道就一点点,这原石体积打几副手镯还是绰绰有余的,像这种成色,一个手镯卖个几十万不成问题,再加一些戒面,应该稳赚的。”老陈的一席话,乔阳深以为然,他不知林孝为何这么说。 林孝没想到老陈有这么大的反应,知道自己说话不妥,这哪是买东西,这是拆台了,于是便自嘲一笑:“我猜的。老板不要生气嘛!我今天一定做你个生意,算是赔罪。” 老陈一听,这才缓过气来,刚才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老子还指着这块石头赚钱呢。 这时,林孝又来到一堆小石头旁边,一个个挑选起来。这些石头标价都是三千一块,看着外表表现就知道不好,即使有翡翠肯定也是品种较低的。 老陈见状,知道林孝是个雏,肯定是奔捡漏来的,这种人每天太多了,都是来玩耍的,从他们身上挣不了几个钱,顿时有些意兴阑珊,重新坐回椅子里。 这些石头有些五行之力会有一些反应,但不大,应该有翡翠但成色大小都不好;还有一些根本没反应,应该就是纯石头。 林孝的手突然在其中一块儿童脑袋大小的石头上定了下来。咦,怎么木之力和水之力同时兴奋异常呢?难道这是一块传说中的极品墨翠?而且看五行之力分布的面积,这块翡翠还不小。难道真要捡漏成功?林孝拿起石头,准备付款。 “咦,这有块不错的白底青种。”耳边传来一个女声。 “让开,让开。没长眼?”林孝三人被一群人粗暴的推开。一对青年男女被几个膀大腰圆的保镖簇拥着来到摊前,都是二十来岁的模样,典型的俊男靓女,衣着华贵,不过眉宇之间都充满了傲慢,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主。 “喂,说谁没长眼呢?不知道先来后到啊?教养懂不懂?什么玩意!”杰比可不是善茬,瞪着眼骂道。 那青年一听,怒意顿显,骂了句“土鳖”就直接示意保镖动手。还是老陈眼明手快,赶紧拦在两拨人中间,苦着脸道:“崔少爷,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几个外乡人,你大人大量,不必一般见识。” 老陈显然认识这一行人,怕林孝他们吃亏,赶紧打圆场。这倒让林孝有了几分好感,人不经意间表现出的善良才是真正的善良。后来林孝知道,这一对男女,男的叫崔世成是腾冲本地一家餐饮集团老总的公子,女的叫宋慧清,家里做的是茶叶生意,茶山就有好几座。 杰比还想上前理论,被林孝一把拉住,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一旁看着变好。 “好了,闹啥闹,犯得着和那些人争执吗?不怕降了身份。出来散心别坏了兴致。”宋慧清丝毫不把林孝他们放在眼里。 崔世成一脸舔狗的模样:“慧清说的对。都依你。你看上那块石头,今天崔哥哥买单。” “这块白底青种不错,应该能打些手镯。虽然差了些意思,但也比较少见。”宋慧清看样子也懂些玉石门道。 崔世成会意,直接问老陈:“陈老板,这块石头多少钱?” 老陈点头哈腰道:“崔少爷,我这都是明码标价,这块石头一百万。” “嗯?陈老板,你看我的面子值多少钱?”崔世成还价都还的这么不要脸,老陈一时语塞,面露为难之色。 这时,林孝说话了:“老板,我要这块石头。三千对吧,杰比付钱。小钱,咱不还价,咱要脸!还价那还不降了身份。” 杰比爽利的掏钱,不忘神补刀:“那是,出来散心别坏了兴致。” 宋慧清脸涨的通红,自己的话被别人用来扇自己的巴掌,那滋味不咋地。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林孝,接着对着崔世成一脚踹:“付钱!” 老陈感激的看了一眼林孝,问道:“两位,石头是带回去,还是现在就切?” “现在切。”宋慧清嘲讽的看着林孝的石头,看你能切出啥鬼来。宋慧清想着切石挽回颜面。 “我们也切。”林孝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切石机其实就是用切割机简易改装的装置。看见有人要切石头,周围的人纷纷围上来看热闹。 切石机轰鸣,众人的心瞬间也提了起来,就连崔世成这种大家公子也紧张莫名,有时不是为钱,而是赌会让人迷失心智。你可能在路上捡十块钱不觉得有多开心,但你赌赢十块钱你得乐上好几天就是这个道理。 “垮了,垮了,赌垮了!”众人传来一阵惊呼。百万石头果如林孝所料,切出来的东西只有薄薄一层,算是血本无归了。宋慧清和崔世成呆若木鸡,一时缓不过神来。老陈也有些尴尬,他若有所思的望看了一眼林孝。 “该我了。”林孝笑着指挥老陈该怎么切。机器再一次轰鸣,众人的好奇心又一次高涨起来。 “呀!这是什么?怎么黑呼呼的?” “也不全黑,还有绿色。” 老陈看着切面,脸露震惊。是墨翡!绿的成黑,黑里又透着绿。看这成色,看这水头,看这透光性,极品墨翡。墨翡数量很少,极品墨翡数量更是少之又少。一般的墨翡价格并不高,但凡是沾上极品价值就无法说清了。 人群中有人也识别出来了,“是墨翡!极品墨翡!乖乖!体积还不小,赚大发了。” 运气这么逆天!乔阳和杰比满脸的不敢相信,看向林孝的眼神也怪起来。一次预测准确还可以说运气,那两次呢? 相比杰比,乔阳震惊更大,他懂赌石,知道赌石之所以称之为赌就是现今还没有任何仪器能测到石头内部的成分,只能靠经验和运气来赌。像林孝这样的大白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原本对林孝要帮高婧的能力充满怀疑,现在,他有些信了。 “小哥,这石头卖吗?我出一百万。” “我加十万,卖给我!”…… 人群中的一些商人闻风而动。这些就不需要林孝负责了,乔阳是经商好手,他知道该怎么做。 林孝的心情畅快无比,高婧,等着我,我能帮你! 此时,宋慧清和崔世成早趁着人潮涌动灰溜溜的走了,连翡翠都没拿。崔世成离开时那喷火的眼神,看来,林孝又结了一个梁子。 第十三章 赌石余波 在乔阳最原始的拍卖手法下,一块不大的极品墨翡竟然卖出一百八十万元的高价。当乔阳将银行卡放到林孝手上的时候,他明白了,为什么大师兄有那么多奢侈的衣服穿,为什么师父说钱从来不是问题。 林孝有些感慨,可怜世人,为了那一张纸,甘愿一生为牛做马。 既然已经证实自己的天一五行术可以辨析原石里的翡翠,林孝便想离开去别处转转。可杰比不答应,看钱来的这么容易,哪还把持得住自己,也想着大显身手一番,赚他个十亿八亿的,下半生无忧。 好个败家玩意,连连出手,也不听乔阳和林孝的建议,一股脑花光自己所有私房钱,完全一副赌徒模样。 结果可想而知,十赌九输,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想到以后,那渐渐远离的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杰比悔的苦水直冒。 “我尼玛运气也太背了点吧。一眨眼,裤兜比屁股都干净。不行,我得问我爸要钱,不然以后日子不如出家算了。” “多大的人了。还问家里要钱,你好意思不?给你,我把你买了,以后好好伺候哥。”林孝把那张银行卡塞杰比手里。 杰比也不客气,连亲几口银行卡,脸立刻放晴:“林哥,我就等你这句话。以后,我人就是你的了。放心,我啥姿势都会。” “我帮你们摄像!到时,卖卖,说不定你们能火遍大江南北,外号钢炮小王子。”乔阳挪揄道。 “滚!” 嬉笑间,三个年轻人很快把输赢抛之脑后。来到腾冲,作为历史系的学生自然要去看看中国远征军抗日将士纪念碑。 站在历史纪念碑面前,三人仿佛回到了那样一个血雨腥风的年代。 那是一段国人不愿记起的历史,因为生命置身黑暗,如草芥搬的被吞噬,被践踏,哀鸿遍野;那也是一段国人无法忘记的历史,落后就要挨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正是无数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才换来今天国家的富强文明。 人,要记得曾经的苦难,才能品味如今的幸福。林孝,没想到,自己日后也有和日本人之间的故事,当然,这是后话。 一路就着腾冲的风光吃吃转转,不觉入夜。开车打道回府,车里播放的一曲《海阔天空》,让三人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那时,青春,理想,风一样的年龄。 林孝想起北岛的一首诗: 那时我们有梦, 关于文学, 关于爱情, 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 杯子碰到一起, 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有时,成长的代价就是梦还在,只是咫尺天涯。 “砰!”坐在后座的林孝还沉浸在回忆里,脑袋重重的磕在椅背上,疼痛差点让林孝晕过去。杰比开车,乔阳坐前面,他俩更惨,直接一个磕方向盘,一个磕车前台,额头开瓢。 撞车了!幸亏杰比刹车还算及时,不然后果难料。 杰比晃晃晕乎乎的脑袋,下车直接开骂:“长没长眼,怎么开车的?逆行了知道不?”乔阳和林孝也下了车。 另一辆车上下来四个彪形大汉,当然还有崔世成崔少爷。谜底就在谜面上,找茬来的。 崔世成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你们今天让小爷我不爽了!两条路,一条下跪叫爷爷,赔我损失;另一条一人卸一胳膊。你们选吧?” 林孝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他来到崔世成面前,沉声道:“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你不怕我报警吗?”林孝是真怒了。 崔世成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眼神满是嘲讽:“我向来就是这么过分!报警?警察能保护你一辈子吗?这个世界,实力决定拳头的硬度。” 崔世成看着林孝三人像是看着死人,杰比和乔阳看着崔世成也像是看着死人,他们见过林孝的实力,尤其是乔阳。 杰比笑道:“烧烤街传说,还不动手?崔少爷可是肉质发紧,需要松松。” “林孝,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乔阳期待一个比自己更惨的。 林孝知道和这种人讲不了道理,如果讲道理有用,还要监狱干嘛!那么就如他所愿,在林孝眼里,他们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林孝身影渐渐模糊,自从上次和南宫寒一战,他感悟颇多,实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咔咔咔”骨头碎裂的声音,四个大汉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胳膊断了。看着晃悠悠的胳膊,四人内心一阵恐惧,竟不敢发出声来。高手! 林孝手掐着崔世成的脖子,声音无比的寒冷:“崔少爷,怎么样?我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现在该你了。” 崔世成看着林孝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又惊又惧,他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他想讨饶,可林孝掐着他的脖子根本发不出声来。 “看来崔少爷也是条汉子。”林孝放下崔世成,拍拍他的胳膊,道“崔少爷,想必你也不在乎那几个修车修胳膊钱,不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杰比,乔阳,我们走!” 上车后,杰比问道:“孝子,你就这么便宜他?” 林孝笑笑,没有回答。他不会轻易放过崔世成,像他们这些公子爷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不知欺负了多少小老百姓。恶人需有恶人磨,林孝这次就做一回恶人。如果刚才直接废了崔世成搞不好惊动警察,那么凭崔家的地位,被动的就是林孝他们了。 所以,林孝在拍崔世成胳膊的时候,已将五行之力注入其中,后面有得崔世成受的。希望崔世成能记住这个教训,谦逊待人,与人为善。 崔世成看着三人远去的车影,气的额头青筋暴跳,转身骂道:“一帮废物!自己想办法回去。”竟自己开车扬长而去。崔世成当然不会如林孝所愿,季羡林老先生曾说过,坏人同一切有毒动植物一样,并不知道自己是坏人,所以是不会变好的。 是夜,五行之力爆发,慢慢破坏崔世成胳膊的经脉血肉,惨叫声整夜回荡在崔府之中。 ”王八蛋,我与你不共戴天。“ 崔府请遍市里的名医,竟都查不出原因,素手无策。崔老爷子崔有其觉是独子中了邪祟,更是急的团团转。 此时,门外响起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了尘,途径此地,腹中饥饿,想化一碗斋饭。“门口站着一个苦行僧打扮的和尚。 崔有其像是发现了救命稻草,赶紧向了尘说明缘由请其相助。了尘菩萨心肠,自是不会推脱。 了尘搭脉一看,眉头微皱:“何人下手,竟是如此歹毒!施主莫担心,贫僧有治愈之法,只是你要受些苦头。” “全凭大师做主。”崔有其见有救,欣喜不已。 了尘双手合十,自诵大日如来真经。诵唱之下,金光笼罩全身,俨然佛陀转世。 “天降慈悲,度化众生。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佛家手印无畏印轻拍崔世成手臂,一股精纯佛家之力长驱直入和林孝的五行之力缠斗起来。崔世成的手臂成了战场,痛苦异常。 五行之力毕竟是无主之力,在了尘佛力的加持下,很快便被驱散。崔世成此时早已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刚才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了尘问起缘由,崔世成添油加醋一番,明明仗势欺人竟成了受害者,这年头总少不了贼喊捉贼的把戏。听得了尘也是禅心不稳,口诵佛号道:“想不到世间还有这等歹毒之人,贫僧定要度他一回。” 林孝回到酒店后,倒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证实了自己的能力,后面就要进行下一步计划。从乔阳口中得知,十一月份缅甸年度中期珠宝交易会(缅甸翡翠公盘的一个名称)就要开盘,参加公盘的缅甸翡翠原石占缅甸全年开采总量的五分之二左右,是很多珠宝商不会错过的节日。 离开盘的日子很近了,他有必要和高婧见一面。 林孝拨通了高婧电话。 “高婧,是我,林孝。我想见你一面。” “我最近不在通城,有什么急事吗?” “事情是比较急,我也不在通城。你在哪?我去找你好了。” “你知道我家做珠宝生意,缅甸翡翠公盘马上就要开盘。我和我父亲在腾冲做些前期准备。” “正好,我也在腾冲。我们见一面吧。” 不知是不是缘分,两人离的并不远,一个小时的车程。杰比的车还需要修理,所以,高婧自己开车前来。 晚风吹拂,杨柳婆娑,清澈的湖水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的荡漾开去。偶尔的几声鸟啼,让这个夜晚生动起来。 “还记得大学时的未名湖畔吗?我俩经常像傻瓜式的这样走着,你不言,我不语。”每次谈话,总是高婧先开口。 “是挺傻,不过也很美好!正因为有这些回忆,生命才那么让人感动。” “人不一定要在一起才完美,残缺有时也是一种美,就像维纳斯的雕像,谁能否认她的缺憾正使她独具魅力。”高婧神态落寞。遗憾再怎么修饰,遗憾还是遗憾。 “高婧,你真的想嫁给乔山吗?”林孝心疼高婧,这是真的。 “原来你知道了。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选择有时是很奢侈的物品,作为家族的一份子,我没资格。看着父亲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即将葬送,我还能如何选择?”高婧话带凄凉。 “我能帮你。我可以让恒久珠宝起死回生。”林孝斩钉截铁道。 高婧讶然,她不知林孝为何如此说,但看着眼前男人目光里的坚定,她竟深信不疑。 林孝继续说道:“我想见伯父。相信我!高婧,我想给你一个自由选择的权利。你说选择是奢侈的,在我看来,哪怕它遥不可及,我也要把它追过来给你。” 婧儿,或许我命不久矣,让我为你做件事吧。你说你让我要幸福,我何尝不想让你幸福呢?这句话,林孝想着,没有说出口。 高婧笑了,幸福的笑了。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那一刻,林孝痴了。 第十四章 行僧了尘 一间清雅的茶室,高泽端然而坐,高婧则在一旁沏茶倒水。香炉里的青烟在三人的周围弥漫,清香淡雅,让人心神为之陶醉。 “高叔叔,您好!我是林孝,高婧的同学。”林孝礼貌的伸手。 “林孝,你好!我听婧儿说起过你。年轻有为啊!”高泽笑容可掬和林孝握手,一个温厚的长者。 “高叔叔,我的来意想必婧儿已经和你说了。不知道你是啥看法?”林孝开门见山。 “为什么?”高泽颇有深意的看着林孝。 “高婧是我同学,我知道商场如战场,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有着些许的无奈,我能理解。但是我希望高婧可以选择,正好我也能帮上忙。”林孝诚恳道。 “说说你具体的想法。”高泽抿了口茶说道。 林孝也不隐藏,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 恒久珠宝之所以陷入困境,无非是翡翠囤积不够,又四处出手受挫,导致债台高筑。如果能保证翡翠的量,特别是优质的翡翠,那么问题就会迎刃而解。赌石,可以让人一贫如洗,同样也可以让人咸鱼翻身。特别是,在林孝看来,这不是赌,是捡。 “高叔叔,为了不引起乔氏珠宝的注意,我们需要另外注册一家珠宝公司,这得快,要赶在缅甸翡翠公盘开盘前。这个公司叔叔您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我和我朋友占百分之四十九股份,由您控股。您负责销售网络的建立,我们负责翡翠原石的供应以及公司的管理。” 高泽静静的听着,这是一笔白捡的买卖,销售网络在自己手中又是自己控股等于这家公司就是自己的,林孝的百分之四十九无非是取其中的利润。 “你能保证翡翠的供应?”高泽还是有些顾虑。 “父亲,我相信林孝。”高婧眉头一皱。 “这点你放心。至少这次翡翠公盘上,我会尽可能的屯积。不过,需要高叔叔准备充足的资金。” 高泽笑了,摆摆手道:“虽然我高泽落魄,但是准备些钱还是可以的。况且缅甸翡翠公盘因为交易资金量巨大,一般都会给中标者一些时间。中标后第一个月内只要付中标额的百分之十,三个月内付清即可。只要能拿到好的翡翠,资金回笼不是问题。” “那就好。高叔叔,我介绍两个人你认识,将来你们会打交道。”林孝拨通电话让门外的杰比和乔阳进来。 高泽对于乔阳的出现有些惊讶,他疑惑的看了一眼林孝,分明在等待解释。 林孝能猜到高泽的反应,毕竟乔阳是乔氏珠宝的二公子。这一点,林孝其实也想过,不过他不担心乔阳反水。 众所周知,一个家族的二公子一般都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长子作为继承人肯定是举家族之力培养,幼子因年幼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乔阳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都有抱负理想,肯定不想浑浑噩噩做个富家公子。他最迫切需要的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他不会撂挑子,相反他会比常人更珍惜这个机会。 林孝一把拉住乔阳坐到自己身边,笑着道:“高叔叔,我信任乔阳,我也希望你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以后乔阳会负责公司的运营,在翡翠公盘上,我会和他参加拍卖。” 乔阳感激的看了一眼林孝,对着高泽说道:“高叔叔,我不会做对不起家族的事,但也不妨碍我寻找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高泽点点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说相信林孝乔阳倒不如说相信自己女儿的眼光。富贵险中求,犹豫不是好事。 他转头看下杰比,问道:“这位小兄弟?” “他叫杰比,其他的高叔叔你不用了解,属于干啥啥不行,混吃等死那种。哈,你不用管指望他。”林孝打趣道。 “嗨,怎么说话的?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整个地球。我是典型的大智若愚,隐居高士,高叔叔。”杰比急忙辩解。 “哈哈哈……”。 笑声在小小的茶室中荡漾开去,如那茶香,让人回味。 当林孝一行回到酒店的时候,酒店门口的一个僧人拦住去路。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受人所托,来会会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了尘盯着林孝,行礼问道。 崔世成?找人报仇来了?看着这和尚不像恶人,怎的会助纣为虐?林孝倒也不惧,让杰比二人先回,便跟着了尘走了。 见四下无人,了尘停住脚步。 “阿弥陀佛,贫僧须弥寺了尘。想必施主也是修行中人,可否告知施主大名,师承何处?”了尘施礼道。 须弥寺,佛道领袖,乃释迦摩尼所创,历史绵延千年。寺中僧侣常年苦修,不纳香火,不取金钱,一生专研佛道,为世所称。 童谣有云:须弥山上须弥寺,化生成佛济苍生。 对于这样的人间正道,林孝心存敬畏:“在下天一道人间行走林孝。” 了尘猛的抬头,很是惊讶,看来听过天一道的名头。 “天一道?你是天一道的人间行走?传闻天一道弟子稀少,却是人间巨擘,千百年来,行走阴阳两界,魑魅魍魉,为之色变。施主大能,可缘何对一凡人下手,还这般阴毒?”了尘终于入正题。 林孝知道说崔世成的事,他没有反驳,反而席地而坐。 “大师,人可怕还是鬼可怕?” “鬼由人生,自然人可怕。” “佛可渡?” “佛渡有缘之人。” “何为有缘?” “见面即是缘。” “看来大师是想渡化我。可我不信佛,你如何渡我?” “人性本善,佛心向善,每个人心中都有佛。” “那佛的佛是谁?” 了尘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 “一直很好奇,佛家讲究无欲,那追求成佛的路算不算一种欲?”林孝追问道。 了尘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答案。 林孝继续道:“这世间,善恶万般,存乎吾心。恶人的恶自然是恶人的善。我知大师是为崔世成而来,崔世成不是好人,素昧平生,仗势欲断人手脚,大师出手相助,算不算善心恶事?” “所以,这天地间的道,即是人心。不在乎你追求何事,而是在乎本源。如欲求佛但求心,只是心心心是佛。渡人需先渡己。如果我心中有佛,我的佛就是谁为恶我就揍谁,揍肉疼,揍到我爽,这才算无愧本心,无愧心中之佛。” “善恶不需渡,善恶心中渡。自在无所欲,是人则见佛。”了尘似有所思,说罢,深深鞠躬,“施主大智慧,谢施主开悟!” 这一下,倒搞得林孝不好意思,赶忙起身回礼:“一通牢骚,一通牢骚。” “施主,出手吧。”了尘双手合十,一副战斗姿态。 林孝彻底懵逼:“啥?还打架?我就是为不打架才说这么多。” “难得遇见天一道弟子,了尘岂可放过机会。施主,不刚还说了要随心而为吗?”原来,和尚是个战斗狂人。 林孝见一战在所难免,也不扭捏推脱,五行天一术悄然运转。顿时,天地之力在林孝的周围疯狂的凝聚。 了尘在天地之力的影响下巍然不动,只见他缓缓闭上双目,一跺脚,梵音四起,六尊虚幻佛像在了尘头顶旋转,同时投下六道光幕竖立了尘面前。 了尘的身形慢慢虚幻,随着梵音如梦如幻。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林孝突身上前,君子拳影重击光幕之上。 光幕碎裂,但林孝还没来得及高兴片刻,了尘嘴里蹦出一个字: 唵! 破碎的光影变成万千佛手漫天而来。林孝猝不及防,避无可避,只好硬抗。天地之力护体,饶是如此,佛手之力加诸自身,不免龇牙咧嘴,疼痛难忍。这和尚,好强。 了尘可不给林孝喘息的机会。又是一字佛家真言入耳: 嘛! 一片光幕腾空而起,金刚杵应运而生,当头砸来。 林孝暗暗叫苦,尼玛,太被动了。动极思静,危机关头,林孝反而平静了。 峭壁一千尺,兰花在空碧。拳影消弭,空谷幽兰凌空绽放,金刚杵进退不得,摇摇欲坠。 了尘见状,不慌不忙连吐三字: 呢!叭!咪! 三道光幕穿梭飞来,变幻八尺锡杖撞向兰花。兰花拳意一触即溃,林孝飞身躲闪,无奈金刚杵和锡杖一前一后,避无可避,前胸后背俱受重击。 只觉喉咙一甜,一口热血夺喉而出,林孝倒在地上,有些狼狈。 “你太弱,你输了!”了尘睁眼,遗憾说道。 “呵呵,谁说的?你很强,但说赢我,为时尚早。”输,对男人来说,不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字眼。 林孝一掌拍向虚空,五行之龙呼啸而出。 林孝踏上青龙,浮升天际:“了尘,看看我这一招如何?” “日月星辰,助我御天。天地元气,行我无上。元气,纳来!”天地元气暴动,疯狂涌入林孝身体,林孝咬着牙,嘴角渐渐沁出血丝。 还不够!继续!庞大的元气冲击的骨骼“咯咯”作响,就在现在,林孝一拳势如破竹轰出,五行之龙咆哮着冲向了尘,天地为之变色。 一股危险的感觉浮上心头,了尘大骇,六字真言最后一字脱口而出: 吽! 强大的力量疯狂注入最后一层光幕,了尘双掌齐出,一身佛袍猎猎作响。 光幕支撑着,抖动着,了尘脸色逐渐苍白,手也颤抖起来,身形在五行之龙的冲击下不断倒退。终于,光幕还是破了。了尘闷哼一声,如断线的风筝摔向远方,衣衫尽破。 林孝颓然倒地,却觉无比畅快。 两败俱伤,没有赢家。 他强撑着起身,去远处扶起了尘,两人相视一笑,竟生出相见恨晚之意。 古路无行客,寒山独见君。知音难觅。 “好好好,好一出不打不相知的好戏。”远处响起一阵掌声。崔世成领着一群壮汉又出现了。 真是大煞风景,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没完没了。林孝眼神不善,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识趣,也够奇葩的。 “你是不是活腻了?”林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呦,我好怕呀!来打我呀!你这模样还能打吗?哼,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我崔世成不是你能够惹的。”崔世成恨不得把林孝挫骨扬灰。 “我来吧!”了尘阻止正欲动手的林孝,蹒跚着向崔世成走去。崔世成冷哼一声,一挥手,众大汉扑将过来。 了尘不以为意,身形一晃,绕过大汉,飘然来到崔世成面前。也不言语,挥拳就揍。崔世成一声惨叫,几颗碎牙随着血水飚出。 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这么大力量?我这走的什么运道?崔世成知道这次又载了。 了尘仿佛揍上了隐,一顿王八拳劈头盖脸的招呼起来。远远望去,简直是水浒再现花和尚拳打镇关西。崔世成叫的那个凄厉把大汉们都吓愣住了。 和尚好男人! “那个,大师,还是慈悲为怀。”林孝不忍劝道。 “随心而为。我再打两拳。干,真爽。”了尘全无得道高僧模样,说好的人人心中都有佛呢? 第十五章 缅甸公盘(1) 林孝和了尘互相搀扶着回到酒店,二人的模样倒没让杰比和乔阳意外,男人嘛,打打杀杀在所难免。 了尘就这样住了下来,蹭吃蹭喝,每天和林孝坐而论道,好不快活,一时没有离开的想法。 林孝对此求之不得,因为他算看出来了,江湖险途,这才出来不长时间,架倒是没少打,命差点丢了。有个免费打手在自己身边,安全有保障。特别是这几日在了尘的指点下,林孝对于修行的理解日深,修为也有所增进。 从了尘口中得知,修行界没有像林孝这样修习五行之力的,虽然大家都是修炼对天地之力的运用。林孝修炼的是五爪五行之龙,而了尘他们修行的境界恒古未变:筑基、金丹、元婴、渡劫。再往后的境界,了尘也不知,传说还有。 随着天地之力的匮乏,当今社会已经难见真正的修行者,很多修行者多年修行勉强达筑基境界,像了尘这样的筑基圆满的已经少之又少,更别提后面的这些大修行者了。所以,境界不足手段替代,很多修行者会有很多的辅助手段,以增强自身实力。 像林孝修习了两爪五行之龙的应该算个筑基修士,离圆满还差点,如果没有御神诀的变态,林孝不是了尘的对手。 若如此推算,三爪就是金丹,四爪元婴,五爪渡劫,林孝茅塞顿开。照了尘的说法,修行路漫啊!咦,师父,大师兄会是啥境界? 乔阳这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公司注册运行一大摊子事,杰比果不其然是个残废,不拖后腿乔阳已是阿弥陀佛。 乔阳取“玉在山而草木润,玉韫石而山辉”的“润”“辉”两字将公司定名“润辉珠宝”,公司注册办公地点选址通城,最近已经安排装修。林孝将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了乔阳,剩下的归杰比。将来公司主要还是依靠乔阳运作,所以他多些。至于林孝,自从入了天一道,钱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他之所以做这些,无外乎为了身边的人。 缅甸翡翠公盘开盘在即,林孝四人也动身前往缅甸。按照和高泽的计划,高泽还是以恒久珠宝的名义参加,因为乔氏珠宝肯定会来,避嫌还是必须的。林孝他们则借润辉珠宝的名头出现,资金由高泽提供。 这一届缅甸翡翠公盘在首都仰光举行,会址在市郊的一个体育中心。本次公盘为期十天,吸引了近万名珠宝商与会,可谓盛况空前。人越多,竞争压力越大,林孝肩上的担子不小。 高泽给众人安排的酒店离展会不远,这里早已人满为患,珠宝商聚集。林孝他们下榻的第一天,冤家路窄,迎面就遇见恒久珠宝一行人,领头的正是乔阳的大哥乔山,衣衫革履,气场十足,有点出人意料的是崔世成也在其中。 崔世成看见林孝和了尘,神情复杂,怨恨、恐惧,不一而足。这种小人,他怕了不代表他改了,他就像躲藏在阴暗处的毒蛇,吐着蛇信子,盯着仇人,乘人不备,咬上几口也够人受的。 乔阳见到大哥略微有些不安,林孝拉拉乔阳的衣角,小声说道:“现在你是润辉珠宝的老总,和你哥是竞争对手,你总该有点气势吧!不然将来怎么把润辉做大。” 乔阳也是人物,立马反应过来,上前道:“哥,没想到你亲自来了。” “这次翡翠公盘很重要,父亲让我亲自过来。听说你在通城注册了家珠宝公司,小打小闹玩玩就好,家里不缺吃穿,你折腾个什么劲?”乔山看来是训惯这个弟弟了。说完,便带着一群人离开。 “乔阳,你大哥好像不太待见你吧?牛气哄哄的。和那崔世成杵一起,也不是啥好东西。”杰比气呼呼的道。 林孝瞪了杰比一眼,骂道:“就你话多,跟个女人似的,唧唧歪歪,滚一边去。”乔阳现在是林孝他们的兄弟,林孝不想他难堪。 乔阳没有说话,脸上除了苦笑还有紧握的拳头。他不是恨自己的哥哥,只是不想被当成废物。再无能的人也会把自己当成绝世天才,何况乔阳。要改变,那么唯有证明自己。 了尘来到乔阳身边,淡然道:“是种子,你就努力发芽,不主动破土而出,这个世界就永远不会发现你。” 缅甸公盘如期开盘。人们蜂拥而来,对于财富,人有天然的趋向性。从生物学上讲,人和苍蝇没啥分别,钟爱不同而已。 很佩服发明钱这个概念的人,让人一入围城,永世为奴。 翡翠公盘原石分明标和暗标。 明标就是现场拍卖。珠宝商全部集中交易大厅,所有明标原石拍卖前会编号提前展出,供大家投标时选择。一般,明标的原石量较少,只占公盘总量的百分之二十左右。 暗标就比较简单,原石在大厅展出,没有标价,由大家根据原石的品质估价,投入原石边的投标箱中,出价最高者得。 本次的翡翠公盘前三天是自由看盘时间,这期间珠宝商可以研究所有的原石,估价,最后做出决定。暗标原石会在三天后封标,移出公盘,接着进行明标拍卖,最后公布暗标中标人选,基本到此公盘也就近尾声了。 林孝四人早早来到展示大厅。展厅有十个,两个是明标厅,其他都是暗标厅。缅甸军警荷枪实弹的守卫在周围,所以热闹中凭添些许压抑和紧张。 明标厅原石大都已经出绿,风险较小。很多珠宝商也正低头研究,一般单独行动的都是一些小珠宝商,大珠宝商参谋都好几个。**也认真观察起来,林孝装模作样的跟在身后,专挑人不倾向的原石下手。 爷奔的就是捡漏来的。林孝暗道。五行之力偷偷的进入每一块原石一探究竟。对估标价,林孝和乔阳商量着。 杰比早已不见踪影,异国风情的吸引下,荷尔蒙泛滥成灾,男人终究多是以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了尘则坐在门口闭目养神,大家对这个光头都敬而远之。遇见光头,输到上头。和尚的杀伤力对赌徒来说后劲太大。 林孝停在一块一人高的原石面前,这块原石完全原装,没有任何的切擦。五行之力探视的结让林孝大喜过望。火之力欢呼雀跃,里面定然是红翡或是紫翡无疑。 “小兄弟,看上这个原石了。”一个胖子自来熟招呼道。一看就是暴发户,大金项链,墨镜,大腹便便,中分油头估计苍蝇都打滑。 见林孝不答话,他继续说道:“这块原石标价不高才五十万,我估计拍卖价格不会到五百万。毕竟表现差了些,虽是细皮料,颜色黑红,照理是块好料,但是你看绺裂,太多,捆猪蹄似的。这样难出大块的翡翠。” 胖子吐沫横飞的讲着,不坏一人,林孝也不反感,道了声谢。 “我王东来,东来集团的老总。小兄弟看来是新手,有问题找我。哥哥我罩你。”王东来大大咧咧道。 林孝满头黑线,盛情难却,也报上家门,今天出门见喜,得了个便宜哥哥。 缘,妙不可言。 就这样被抓着一路看了所有的原石,一天下来,但凡林孝看上的全被否决,辛亏林孝内心强大,不然非得给打击死。伸手不打笑脸人,怪的人家一片好意,林孝无奈并感激着。 一个话痨的人,想来内心是个无比寂寞的人吧。当得知和王东来住一个酒店时,林孝小心脏抽风好几次。果不其然,吃饭喝酒是免不了的,折腾到半夜才回到酒店。 乔阳一直坐在写字桌前整理着今天的发现。 林孝疲惫异常,葛优瘫的陷在沙发里,问道:“乔阳,今天怎么样?” “明标里我感觉石头好的有几块,五号,九号,七十八号等,但是这些石头大家都看好,我们要拿下估计很难,大公司盯着的不少。”乔阳抚额叹道。 “暗标呢?”林孝问。 “暗标我看不出来啥,毕竟经验尚浅。暗标我也不敢做主呀,你知道,这场面我也第一次经历。”乔阳道。 “乔阳,不用灰心,你多看多学。这次我们就是奔捡漏来的。我们的实力靠正常竞标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也失去了意义。你记好明标这几个石头,7号,13号,28号,46号。这四块原石,我们想办法拿下。我看了下,注意的人不多。”林孝懒洋洋的道。 乔阳眼睛一亮:“你有发现?” 林孝点点头:“这几块原石应该能出品相较好的翡翠。暗标我也看中两个,143号和201号。外表表现虽不好,但内里大有乾坤。” “这两块石头我看过,表现太差,怎奈体积够大,标的才几百万,你准备捡大漏吗?”乔阳相信林孝眼光,可一想到那么大的石头捡漏,那无法估量的价值,他还是感觉天旋地转。 “暗标好办,我们对目标在大家心理价位之上标高些就可以,应该能到手。明标我们要想想办法,防止有人恶意竞争。特别我不太放心崔世成,那不是好东西。”做大事,就要考虑的长远一些。 “这你放心。对付这些,我有把握。”**出生名门,勾心斗角的戏码自不少见,崔世成之流提鞋都不配。 “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再去看看做最后决定,暗标表现好的我们也可以考虑。咦,怎么没看见他们两个?”林孝打着哈欠。 “了尘早睡了,杰比还没回来,打电话来说不要等他,看来,今晚是要释放自我了。” “那王八蛋少了女人就活不了吗?他这甩手掌柜潇洒的。我得让了尘度化他。”林孝恨得牙痒。 “不可渡,不可渡,一渡即是错。”房间里幽幽的传来了尘的声音。 第十六章 缅甸公盘(2) 早晨,走出房门的林孝被一地狼藉惊呆。 满地的纸团!扯烂的吊带衫!破洞的丝袜! 一场史无前例,状况惨烈的战争! 乔阳一脸幽怨的来到林孝身后,无精打采道:“林孝,早知道昨天和你一起喝酒去了。这一晚,不好受啊!”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剔骨钢刀。阿弥陀佛!”了尘双眼红肿,禅心饱受折磨。 卫生间门开了。 一个女子,清凉装,出现在众人面前。齐眉的刘海,长发垂落胸前,柳眉杏眼,出落的清秀。 三人只觉的脑门一热,鼻间似有液体滑落。 好白菜全让猪拱了! 男人,对于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很少有成圣人的。 女子朝众人莞尔一笑,施施然回了房间。 审判是必须的。 当然,犯人是嚣张的。女子的手臂如游蛇一样缠绕着杰比的脖子,全然不顾众人的目光。同时,杰比那贱的生无可恋的表情告诉了众人答案: 这就是爱情! 果然,欲望是需要爱情这块遮羞布! 三人除了竖起大拇指感佩一夜卫生纸的牺牲,别无他话。 不过,女子倒也有些来头,缅甸华人翡翠矿主石天的女儿石嫣然。石天的矿场据说很大,这次也有部分翡翠原石参与拍卖,杰比就是在展厅和石嫣然看对眼的。 在石嫣然的极力邀请下,众人盛情难却,浩浩荡荡的向石家出发,准确的来说是石家在仰光郊区的别院。 不对!在离石家别院不足千米的地方,林孝阻止了众人的前行。 有枪声!了尘向林孝点点头,显然也发现了异常。 “我父亲还在里面,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他!”石嫣然极力挣脱杰比的怀抱,哭的梨花带雨。 乔阳吓的脸煞白,杰比无奈的朝林孝投来求救的目光。 好好的旅程,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为了兄弟的幸福,枪林弹雨总是要上的。 林孝示意大家躲藏好,五行之力运行,悄然潜行而去。了尘不答话,也跟了上来。多个帮手,林孝感激的看了一眼了尘,心中稍定。 子弹不长眼睛,林孝不敢托大,南宫寒可就是死在枪下的。 一座古朴的庄园外,埋伏了不下二十多个枪手,清一色的ak47,双方显然打红了眼,子弹突进身体的声音不时传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情势危急,林孝和了尘箭步如雷,拳势快若闪电,空气之间,竟有音爆之声传出。枪手们还不及反应,大半人眼前一黑,无了声息。 两人并没有下死手,多造杀孽,于心多有不忍。 几个黑衣枪手醒过神来,调转枪口,对着两人,火舌喷吐。 林孝纵身一跃,躲过连梭的子弹,顺手折了几截树枝,五行之龙盘踞其上,朝着枪手激射而去。 树枝没入手掌,枪应声落地,枪手躺地,哀嚎不已。 了尘刚性,不躲不闪,金刚怒目,六字真言悲声而出,光墙叠显。子弹连破三道光墙,后继无力,颓然掉落。大日如来真经吟诵声起,天空乌云密布,一束强光穿透云层投显巨型佛手,泰山压顶,直接拍晕剩余枪手。 一声“阿弥陀佛”,拨云见日,枪声杳然。 “和尚,还是你厉害!”林孝由衷佩服,上次和了尘交手,实属侥幸。 石家别院里的人也发现了异常,大声问道:“来者何人?是敌是友?” “我们是石嫣然的朋友。”林孝刚说完,石嫣然他们也赶了过来。 “爸,是我,嫣然。你没事吧?”石嫣然焦急的问道。 “哈哈哈,我没事,一群宵小之辈罢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矮小的汉子走了出来,石天,缅甸翡翠矿主。 石天一米六的身高,浓眉大眼,一身黝黑的皮肤,肌肉线条如刀刻一般,此时,身虽狼狈而神自若。看来,是条汉子。 石嫣然扑向石天,破涕为笑。林孝奇怪的是,这般粗犷的男儿怎么有如此水灵的女儿?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突然,一股危险感涌上林孝心头。不好,还有杀手! “砰!”***的声音。 好阴险的杀手,好隐忍的杀手! 在大家最松懈的时候下手。 林孝顾不上犹豫,闪身挡住石天,五行之龙朝着枪声的方向急声杀去。了尘也反应了过来,身上佛串甩手而出,盘旋林孝身前。 “千叶菩提,化身成佛。”佛串骤停,一尊高大佛像赫显。 无奈狙击子弹威力太大,佛像稍挡片刻,佛珠爆碎,子弹不偏不倚射中林孝右肩,透身而出。 卧槽,我中弹了!一股钻心的痛窜便全身,林孝的脸一下子苍白,手无力的垂下,鲜血顺着手臂流落一地。 石天的手下开枪了,一时枪声大作,不过,都石沉大海,想来,那杀手见一击不成,早已遁去。 石天的脸阴沉的出水,想起刚才的一幕冷汗直冒。要不是林孝,他今天算是交代了。一念及此,怒火中烧,抬枪扫射,地上的枪手瞬间一命呜呼。 了尘慈悲为怀,想要阻止已经晚了,看着满地的尸首,神色黯然。 种如是因,行如是果,善恶到头,报应不爽。 林孝一行救了石天的姓名,自然成了石家别院的座上宾。别院里的私人医生也用最好的药处理了林孝的伤口。 客厅里,大家错落而坐。林孝还是有些虚弱,侧身倚靠在沙发里,默默运行五行木之力疗养伤口。 这样的火拼在翡翠矿主之间时候发生,耀眼的财富深处,总有鲜血流淌的痕迹。翡翠夺目的外表之下,终究有着罪恶的腥臭。 袭击石天的是叫孟虎的黑道人物,缘起还是石天在野人山发现新的翡翠矿脉。在翡翠资源日渐减少的情况下,众人自然眼红,于是,孟虎纠结一些其他的翡翠矿主想要入股。 石天本想息事宁人,让出一些股份。但孟虎仗着黑道背景狮子大开口,要吞一半。石天自然不应,话不投机,拳头为大。 “石叔,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和气生财,总要想些办法。人家在暗处,冷不丁给你来几下,防不胜防。”林孝劝道。 石天叹气道:“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钱财面前,命更精贵。命没了,再多的钱又能怎样?” “没求助过缅甸**?”林孝问。 “那帮人尸位素餐,怎么会理你这些?”石天摆摆手道:“林孝兄弟,不说这些,大恩不言谢!有啥要求你尽管说!” 林孝指指乔阳:“石叔这么说,那我也不客气。我和我朋友乔阳开了个珠宝公司,以后还希望石叔多多照顾。” 石天哈哈一笑:“这不是问题。尽管找我就是。以后有啥好原石,我肯定先紧着林孝兄弟和乔阳兄弟。”乔阳赶紧起身回谢。 “爸,我给你介绍一人。他,钱杰。我新认识的朋友。”石嫣然红着脸介绍道。 杰比本姓钱,听得石嫣然介绍自己,面有囧色。林孝看着好笑,平时多趾高气昂一小伙,丑媳妇见公婆,照样漏气。 石天也是**湖,哪看不出这般儿女情态,眼神四下打量杰比,看的杰比一阵发毛。他这岳父大人可是杀伐果断一人,搞不好把自己直接突突了。 “岳父,不,石叔叔好!”杰比神态尬的人神共愤。 石天突然从腰间拔出枪,子弹上膛,指着杰比:“给你个选择,离开我女儿还是要子弹?” 杰比瞬间泪奔,腿都快软了,要命了,谈个恋爱,还谈出生死大仇来了。烦恼根,都怪那烦恼根,它爽了,我挨枪子,天道何在? 不过,杰比在学校也是够狠的主,怕归怕,男人的血性还是有的。 爱生命更爱美人,杰比颤抖的手一把抓住石嫣然:“就是挨枪子,我也是要嫣然的。” 男人的豪情对所有女人有致命的吸引。 石嫣然感动的一塌糊涂,泪水在眼中滴溜溜的直转,探身向前:“爸,你准备两颗子弹吧!要死一起死!” 爱情本来的样子,就是该这么奋不顾身吧。 佛说:五百年的等待,换来一次擦肩而过。今生的厮守,那得多少日夜的守望等候。 这世间,自有超脱生命之上的事,这大概也是尘世可爱的地方。 “不错,小白脸的模样,骨头倒有硬度。我喜欢!不过,你们一起,只许我女儿欺负你,不许你欺负我女儿。不然,给你一个窟窿。”石天,典型的霸道岳父。 杰比刚松一口气,转瞬脸又如苦瓜一般。敢情,这辈子莺歌燕舞算是到头了? 当下,石天大摆宴席。珍馐美味,时令果蔬,美酒佳肴,个个灌得脑满肠肥。唯有,了尘默默的啃着馒头,恍若隔世。苦修,从来都是痛苦的。 趁着间隙,林孝委婉的向石天表达了想见见孟虎的看法。以后,润辉珠宝和石天的合作,林孝不希望有任何的不确定因素发生,所以,林孝想解决这个麻烦,当然是以和平的手段。 林孝相信,孟虎也不希望两败俱伤。人与人之间,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两边和解,机会还是有的。 石天应允。 第十七章 缅甸公盘(3) 今天,是明标竞拍的日子。交易大厅人满为患。参加拍卖的公司都领到一个号码牌,林孝他们领到的是28号。 林孝虽然受伤,但还是和王东来他们来的很早,在前排落了座,有些来的晚的散户,都只能站着。 冤家路窄。乔山和崔世成一行就在林孝落座的不远处。乔山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副大佬做派。崔世成飞瞥一下林孝,眼神里意味莫名。高泽也在附近,却也假装没有交集。 林孝和乔阳目光交汇,心领神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希望崔世成老实一些,不然总要让他肉疼一回。 “各位安静一下,我是本次明标拍卖会的主持尼克。欢迎各位光临本次拍卖会。我知道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获得心仪之物。废话不多说,我们直奔主题。”主持人尼克西服领结,十分干练,一口中文也流利异常。 今年公盘有个改变,以前都是以欧元结算,随着中国国家实力的不断体现,本次翡翠公盘全部以rmb作为结算单位。这也正常,毕竟国人是消费翡翠的主力军。 随着原石一一被提上拍卖流程,交易大厅里的气氛被一次次点燃。果不其然,崔世成在和林孝较着劲,但凡乔阳举牌,他也必举牌追价,看来他是要让乔阳颗粒无收。 乔阳看看他大哥乔山,乔山依旧面无表情,不反对也不阻止,只是不断收割自己看中的原石。 大哥,你也不希望我好吗?乔阳有些失落,却也变得异常坚定起来。 “接下来拍卖5号原石,约半吨重。想来各位已经全部看过,看这品相里面必然能出品质极好的翡翠,而且数量应该不少。起拍价100万,每次加价不少于10万。”尼克充满激情的声音回荡在交易大厅里。 大厅一片嘈杂。5号原石是明标原石中表现超级棒的,而且还擦出绿色。照一些专家估计,这块原石中的翡翠会达玻璃种的品质。所以,众人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看向它的眼神充满火热。 “200万。”王东来第一个没憋住,牌子举的比头还高。 “57号报价200万,200万,还有没有更高的?错过意味着失去,各位老板,你们舍得失去财富吗?”尼克的话极具煽动性。 林孝拉着王东来坐下:“东来大哥,听我一句劝。这块石头你不要竞拍。这是一块必垮的石头。” 肩膀处的伤口扯的生疼。 林孝没有欺骗王东来,石头表现很好没错,里面有大量的玻璃种翡翠也没错,但是不知是何缘故,经过林孝探查,里面竟全是碎的,一肚子的翡翠渣,可能开采爆破时出现的意外吧。 这原石谁吃下,谁都得伤筋动骨。 王东来疑惑的看着一脸严肃的林孝,他想反驳,可直觉却告诉他要相信林孝。 他一咬牙,破声道:“林兄弟,我听你的。” “500万。”崔世成举牌了。 “8号老板报价500万,看来老板是真心喜欢这块石头,还有没有更高的报价,更高的爱?”尼克拔高音调。 “乔阳,决定权在你,你看着办吧!”林孝已经把石头情况告诉乔阳,兄弟阋墙,旁人是不好插手的。 乔阳没有犹豫,回道:“商场如战场,我知道该怎么做。再说,我的大哥刚才已经给我树立了榜样。” 这一刻,乔阳已经想通。他大哥可以代表乔氏,他也可以代表,即使乔氏珠宝垮了,有他在,那么垮的只是乔山的乔氏珠宝,而不是乔阳的乔氏珠宝。 “1000万。”乔阳举牌。 大厅里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雅雀无声。 这小子是谁?说好10万的加价,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百万级别的加码。 很多人人手里的牌子是举也不是,不举也不是,喊少了让人笑话,喊多了肉疼的慌。 乔山转头看向他的弟弟,觉得有些可笑,小孩子脾气吗?商场岂可这般玩笑。他点头示意崔世成继续。 “1200万。”崔世成像一只胜利的小公鸡。 钱就是崔世成的拳头,他要众目睽睽之下的打趴林孝他们。 “1500万。”乔阳不甘示弱,展示志在必得的决心。 王东来晕了,搞什么飞机?叫我不要加价,自己拼命搞,吃相有点难看了。看着林孝嘴角的笑意,王东来一激灵,莫非…… 尼玛!江湖处处是险坑,这小子坏的很。 “1800万。”崔世成气急喊道。他也看出来了,乔阳是和他较劲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打不过你们,钱还不得砸死你们。 “2000万。”乔阳不紧不慢道。 …… 大厅里只剩下两家人在报价。 4500万了,这是乔阳的新一次报价。 照此下去,这块原石几乎无赚,那还得建立在原石如众人预料那般。不过赌石赌石,哪有万无一失。 乔山有些坐不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弟弟这么倔。是向我示威吗?你既然这么志在必得,那么我就将你打落尘埃吧。父亲,把家族的生意交给我,是不会错的。 乔山拿过崔世成手里的号牌,缓缓举起,扬眉慢声道:“5000万。” 尼克的喉咙一阵发紧,5000万!这级别的石头炒到5000万,那已是天价。尼克知道,这不是他的功劳,是那个年轻小伙的。 他忘记了自己主持的身份,怔怔的看着乔阳。交易大厅里的人也齐刷刷的看向乔阳,期待这后生的报价。 乔阳的号牌没有再举起来。尼克有些失望,众人的掌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落槌!5000万!5号原石8号竟得! 崔世成抹去满额的汗水,挑衅的望着林孝一行,惨胜也是胜,但他没有看到林孝的失望,相反,林孝的淡定让他如鲠在喉。 乔阳有四块原石没有报价,那是林孝想要得到的。为了不让崔世成搅局,王东来扮演竞标的角色。不出意外,7号,13号,28号,46号,这四块原石,区区一千万尽归林孝。 这四块原石表现不好,但林孝成竹在胸,王东来也没有劝。林孝这位小兄弟,他捉摸不透。 除了这四块,但凡崔世成看中的原石,乔阳无一不抬价。双方的**味越来越浓。乔山明显生气了,今天竞拍原石的价格生生被乔阳提高了两成。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乔山感觉到了羞辱。 拍卖的间隙,兄弟见面,乔山一句话表达自己的愤怒。 “你好自为之。” 乔阳没有答话,大哥厌恶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将来润辉珠宝在通城的日子必然不好过。但乔阳不怕,人生从来没有坦途,迎难而上方显英雄本色。 他知道自己以前幼稚了些,商场从来都是无情的,这个大哥其实不见得希望自己成才。 如果想这么轻易就压垮润辉珠宝,还是太天真些。大哥,或许你该尝尝失败的味道,可能你会清醒一点。 乔阳盯上压轴的明标,重达两吨的200号原石,标价5000万。 这是块全赌的料,皮壳是细皮,原石颜色纯正。 强光照射,表面有翠色颗粒,手感顺滑,晶粒没有剥离。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百年难遇的翡翠原石。 今天的珠宝商很多都是冲这块原石来的。拿下这块原石,至少未来几年,公司的翡翠原料将非常充裕。 林孝对于这块石头的表现也是无法挑剔。所以,他和乔阳、高泽商量的结果是必须拿下,不考虑成本。主要的,还是打响新公司在翡翠界的名声。这是一个天然的广告。 高泽怕资金不够,所以,林孝让王东来也加入。王东来对于这种出风头的事自然乐此不疲,况且林孝答应保准他不亏。 当尼克神采飞扬的介绍完200号原石时,乔阳第一个举牌。 “1亿。”乔阳知道,这种原石几百万一加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上马见血,可以给人震慑,后面出价人会少些。 果然,大部分的人偃旗息鼓,怨妇似的瞪着乔阳。 那是一种洞房花烛夜,却发现自己是太监的无力感觉。 “1亿1千万。” “1亿2千万。”…… 陆续有报价声响起。 “1亿5千万。”崔世成的声音,乔山的额头青筋直冒,他知道他的弟弟看来是不会让他好过了。 “2亿。”乔阳的声音像恶魔一样,重重的击打在乔山和崔世成的心头。 崔世成“腾”的起身,嚷道:“你有这么多钱么?”也难怪崔世成会急,这次的翡翠公盘他和乔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在腾冲想要进军珠宝行业需要这批原石。 乔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崔世成,笑道:“崔公子是没钱了吗?要不要我借你些?” “2亿1千万。”崔世成的声音有些嘶哑,这个价格已是不能承受之重了。 “2亿5千万。”乔阳准备一击即胜。 没有人再报价,就连势在必得的乔山也放弃了。当尼克满头大汗的敲落拍卖槌的时候,新一届的原石拍卖标王出现了。 乔阳连带着润辉珠宝的名头在今天必将想遍整个珠宝界。 拍卖结束,乔山来到乔阳的身边,神情复杂。 “乔阳,值两个亿的翡翠原料,你加五千万吃下,还不包括其他的成本,你图什么?就为了打败我?” “大哥,你想多了。我自有我的考虑。”乔阳坦然说道。 “好,很好,希望你润辉珠宝不要还没开张就倒闭了。”说完,乔山扬长而去,他不相信乔阳能经得起五千万的亏损。一个区区的新公司,能有多少家底? “林兄弟,靠谱吗?哥哥我可是压上这二百多斤肉了。” 王东来脸有些白,刚才的拍卖搞得心惊肉跳。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出手那么狠,真金白银在他们眼中仿佛只是数字。 少年豪情,谈笑间,樯橹飞灰烟灭。 “王哥,放心。我不会坑你,这笔买卖只赚不赔。”林孝很感谢王东来的信任,自然不会把他拖进火坑。 信任,是不允许被辜负的。 为什么溢价拍卖下这颗标王,林孝自有打算。 高泽这时也走了过来,擦身而过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 开弓没有回头箭。赌,从来都是有风险的。 路除了走下去,还是走下去。 所以,高泽比较淡定。 今天,无疑是成功的一天,看好的,尽在囊中。 林孝心情大好,伤口仿佛也不那么疼了。 他喜欢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走,喝酒去!给你们俩压压惊!”林孝笑着搂着两人远去。 “喊不喊杰比?” “他恐怕还在温柔乡里,不能自拔吧。待会给他带几个生蚝回去补补。” “了尘呢?” “你想让他真做花和尚鲁智深吗?” “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哈哈哈……” 笑声夹带着少年意气,在暖阳下,飘向远方。 第十八章 缅甸公盘(4) 相较于明标的剑拔弩张,暗标则显得波澜不惊。 因为暗标的投标相对较理性,根据自己的判断开出合适的价格投标即可,最后价高者得。 很多珠宝大亨都把赌注放在暗标上,控制自己的报价,有时可能彼此之间就相差毫厘,原石便易手他人。 乔阳在林孝的建议下对一些暗标上也进行了常规性报价,这些暗标中标与否对林孝来说不重要,能中锦上添花,不能中也无伤大雅。 但是对143号和201号暗标则下达必杀令,因为林孝看好他们,也需要他们来完成自己的计划,哪有让煮熟的鸭子飞走的道理。 暗标开标,大佬云集。因为暗标之后便是切石,那才是整个翡翠公盘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刻。 有很多商人来翡翠公盘,不抢明标,不赌暗标,只为切石后收购高品质的翡翠而来。 石天也来了,带着石嫣然和杰比,盛装出席。 石嫣然眉目含春,顾盼生辉,吸引不知多少目光,杰比则有些神情憔悴,腿打着卷儿。 林孝羡慕他也同情他。 欲望这事,大概,事前心心挂念,欲罢不能;事后虚身疲神,索然无趣。周而复始,着了道,着了魔。 佛祖应该是最早通透此事的吧! 杰比见林孝盯着他,老脸一红,龙行虎步,一个熊抱,表达着兄弟之情。 “你不用向我显示你的力量。”伤口被这么一挤压,疼的林孝直冒冷汗。 杰比尴尬的松手:“伤口怎么样了?” “放心,死不了!我这命,除了硬就是硬。不过,比你软一点。” “我怎么看你成了个幽怨的小媳妇?今晚,洗洗干净,侍寝。”杰比恢复了他的没皮没脸。 “滚犊子!你已经被打入冷宫,现在我有乔爱卿。”林孝一把拉过乔阳。乔阳满脸嫌弃的看着这无厘头哥俩。 “林兄弟,我们又见面了。伤势恢复如何?我给你带了些上好的药来。”石天不改豪迈,对林孝他是真的欣赏。 “没啥问题,谢谢石大哥。对了,我拜托你的事?”林孝行礼道。 石天拍着胸脯保证道:“万无一失。” 杰比对着乔阳附耳轻声道:“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啊?我老丈人和林孝称兄道弟,那我算啥辈分?我是不是被占便宜了?还是我占了我老丈人的便宜?” “那你和你老丈人说道说道去。”乔阳强忍笑意。 杰比一声哀叹:“你当我皮发紧吗?唉,各论各的。” 王东来不知从哪旮沓里冒出来,笑着道:“林孝,我昨晚没睡好。” “王大哥放心,事妥妥的。”林孝举手发誓。 “我开玩笑的!钱身外之物,兄弟你对我脾气,亏了也不怪你。千金难买情谊。”王东来是大老粗,是真性情。 又是一大群人涌进交易大厅,乔山和崔世成一行,今天宋慧清也到场了,挽着崔世成,一副富家小姐的衣着,倒有几分韵味。 高泽和高婧随后走进大厅,高婧性格温良,所以是寻常打扮,白衬衫,牛仔裤,不施粉黛,透着书香女子的气息。 有的人喜欢在衣着上风华绝代,有的人喜欢在内心里装点灵魂,同样是美,终究是后者更让人心动。 乔山与高泽不知说些什么,气氛融洽,各怀心思。 高婧发现林孝,也不顾乔山,直接走了过来。 乔山的脸自然阴沉的很。 “听说你受伤了。打紧不打紧?你一刚入社会的学生哪受过这样的伤,何必这么拼命?无论怎样,我都是不希望你有事的。”高婧的焦急是发自内心的,那眼眸下的忧虑不会骗人。 “不打紧,农村长大的孩子,没那么矫情。今天过后,我希望你做回你自己。人生路长,不要委屈自己。”林孝关心道。 “你只想着我,你想过自己吗?你这般让我如何放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大庭广众的,回去坐吧,要开标了。”林孝安慰道。除此,他不知该说些啥,他怜惜高婧,可自己的命运未知,伤一时总比伤一世好。 熟悉的尼克,熟悉的味道。交易厅的电子大屏幕上不断出现这原石的标号,在尼克激情并茂的解说下,一个个标主浮现。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大多数的竞标者倒也心平气和,给的价已是自认为的最高,失去也无妨。 林孝看上的原石也不出意料的归入润辉珠宝的囊中,林孝长舒一口气,万事俱备,好戏该上场了。 今天,是润辉公司扬名的日子。 暗标结束,意味着原石市场又进行了一次瓜分。 切石开始,意味着原石市场会进行一场清洗。 无论人类如何超脱,万事万物总免不了衰落和崛起。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情数百年。 “恭喜各位中标的老板,恭喜你们满载而归。接下来,我们会有现场切石,独乐了不如众乐乐,有哪位老板愿意先来,让大家饱饱眼福。”尼克蛊惑道。 众人一片安静。 切石其实是很有讲究的。这里的很多珠宝商都各自的企业,不像散户赌赌金钱罢了。切石,直接关系公司的未来。 一刀切涨,涨的不止金钱,还有公司的名声;一刀切垮,垮的自然也比较彻底,金钱加名声。 “各位都不动,那我就先抛砖引玉吧。恒久珠宝切暗标68号和73号两块石头。”高泽希望今天戏热闹些。 切石在后台,由交易厅大屏幕直播。高泽的石头表现不错,开出的两块都是淡绿芙蓉种翡翠,看水头和颜色能达到翡翠中上档的层次。 小涨!高泽接受着大家的恭维,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乔山。 快按奈不住了吧! “我们也来热闹热闹!乔氏珠宝切明标5号原石。”崔世成喊道。切5号原石是经过乔山慎重考虑的,一来体积够大,质地能达玻璃种,虽然买的价高了,但搏个喝彩应该没问题。 有时,无功也是功。 众人想起这是块明标5000万的石头,顿时激动起来。 机器声轰鸣,大家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 “哇!是玻璃种!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应该要赚翻了!”人群中有人喊。如果能开出大量顶级玻璃种,5000万可能只是毛毛雨。 乔山也是一阵激动,难道石头表现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期?自己本以为会有一些玻璃种,但不至于非常多。5000万已是有本无赚。 “怎么回事?怎么是碎的?” 哗啦!随着切石机切过,一地的翡翠渣子! 什么情况?百年难遇!怎么是一地翡翠渣!5000万的翡翠渣? 大家是满脸错愕,面面相觑,问号满天飘。 “5000万打水漂!水花够大!乔氏珠宝好运气。”杰比不管不顾的笑了起来。 乔山一行人乌云笼罩,已生不出反驳的心思。 “碎碎平安!”尼克也不知如何化解尴尬,哪壶不开提哪壶。 乔山的脸火辣辣,众人的心思他怎么能不明白,多半是幸灾乐祸。 “5000万让大家乐呵乐呵,大家开心就好。乔氏这点钱还是亏的起的。”乔山哈哈一笑,大公司的公子场面上的气度还是有的,“既然高老板抛砖没引到玉,不知我们的明标标王有没有信心来做这块玉呢?” 看来乔山不死心,临死拉个垫背的。他亏5000万,乔阳亏5000万,那他会好受些。 林孝脸上浮现笑容,他不介意给乔山伤口捅上一刀。 乔阳心领神会,说道:“乔总建议,却之不恭。不过切个一块两块没意思,润辉珠宝切明标7号,13号,200号;暗标143号、201号。” 乔阳话语刚落,大厅里的人不禁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拿下明标标王,又一口气切五块原石,魄力真是同辈少有能出其右的。 7号翡翠在切割机飞速的轮转下,渐渐漏出真容。 “啊!是红翡?冰种红翡!”有人喊道。 “竟然是冰种!红翡价值本身不高,但冰种,那就不是一个概念了。”底下人不断窃窃私语。 大家看向乔阳的目光多了一丝震惊。 林孝感到有些好笑,太没见识了吧,这才刚开始,待会是不是会惊掉下巴。 第一块原石切涨,对于第二块,众人也是兴致勃勃。 13号原石始见真容。 “草!”有人忍不住爆粗口,“见鬼了!怎么是黄翡?” “又是冰种!” “这是啥运气?” “就好比捡到一叠卫生纸,里面夹着一叠钱。” 常见黄翡多混浊不纯,常带褐色,不阳不透,属于低档翡翠。可万事无绝对,这块黄翡晶莹透亮,颜色均匀,上品无疑。要搁古代,必是皇家收藏。 众人看向乔阳的眼神渐趋火热,这小子给人惊喜太多,运气逆天。乔山和崔世成有些坐不住了,两相比较,脸生疼。 200号原石。这可是标王! 还会有惊喜吗?众人心中默念。 崔世成低声咒道:“嘚瑟!这颗亏死你。” 不出意外,冰种绿翡。如大家预估的一样,没有惊喜,体积虽大,开除的量不多,这石头花上2亿5000万的高价,显然是亏了。 乔山绷紧的身体放松了下来,轻出一口气。 大家有些怜悯的看着乔阳,不过乔阳没有任何的沮丧,仿佛成竹在胸。 143号原石在众人的期待中轻解罗裳。 “草”声遍地。刚熄灭的激情又被点起熊熊大火。 “冰种墨翡!”有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 “听说这小子在市场就淘到过一块墨翡。不过这块品质更好,体积也大。” 大家的目光已经不是火热能够形容,能把乔阳烫熟了。搞得乔阳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表面虽然平静,内心也早已是翻江倒海。 林孝怎么做到的!太逆天了! 201号原石,千呼万唤始出来。还有惊喜吗? 有人晕倒倒地的声音。 “白翡!透明无色,冰种白翡!” “这太稀有了!” “什么情况?怎么全是偏门翡翠,而且还都是极品。” “我的大脑都要成极品了!” 切石完成,大家看着远比主人激动,都恨不得家里有个闺女塞给那小子。 一个原石开出好品质可能是赌,是运气。但接二连三,运气就说不同了,那是眼力,那是天才。 翡翠界注定有个新星冉冉升起。 几家欢喜几家愁! 高泽震惊之余,暗自庆幸。他赌对了,以前赌石输了,现在赌人,他赢了。 “高婧,以后好好和人家相处,林孝不简单。”高泽自然知道这是谁的功劳。 高婧听着,内心愁绪顿生。林孝,我看不透你。 乔山没有望向乔阳,他的尊严不允许他这么做。这次输了,传到父亲的耳朵里,他会怎么看我? “疼,疼!”崔世成的胳膊被乔山抓在手里,差点拧断。 “废物!”宋慧清推了崔世成一把。看下乔阳的目光,秋波涌动。 这世界,生来美女爱英雄。 王东来直接把大金链子挂林孝脖子上,来了一句:“以后你是土豪。” “林孝,我对你彻底服了,你可把我推上风口浪尖了!”乔阳勉强保持平静道。 “还不够!乔阳,男子汉,站得高,尿的远。宜将剩勇追穷寇,请继续你的表演。”林孝调侃道。 乔阳整理衣衫,缓步向台上走去。 第十九章 一鸣惊人 一个公司的崛起,少不了传奇。 传奇,是最好的广告。 乔阳现在在众人心中就是传奇。 儒雅的乔阳上台,尼克心领神会的递上话筒。 他知道,这位珠宝界的新星从此将在这块土地上有他的一席之地。 “大家好,我是润辉公司的负责人,是一个珠宝界的后辈。今天托各位的福,运气好了些,赌到些好的宝贝。” “怎么?上台向我们炫耀来了?小尾巴翘的挺及时啊!”崔世成怪声怪气的打断道。 乔阳并不搭理崔世成,继续道:“润辉珠宝虽是个新的公司,可说句实话,一我们不缺钱,二我们不缺优质的原石。” 这明显就是拉仇恨来了,明目张胆的嚣张啊!大家看向乔阳的目光有些不善。 “但是我们缺朋友,我们润辉珠宝希望和在座的各位成为朋友。”乔阳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做朋友总要备些见面礼。” 乔阳说完看向石天。石天身后有一位老人站了起来。 是秦正老前辈,缅甸翡翠界著名的雕刻艺术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拿。他怎么来了?人群中一阵惊呼。 乔阳下台恭敬的扶着秦正上台。 秦正,童颜鹤发,满面红光,唐装黑布鞋,一身简练的打扮。 秦正接过话筒,笑着说道:“大家知道,我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所以基本封刀。今天,严格意义上说,我是被诓来的。” “前几天,石天场主带着乔阳小兄弟来找我,说是有冰种五翡齐聚的盛世出现。好嘛,老夫没忍住就来了。” “三生有幸啊!很久没有这么激动了。”秦正转身对乔阳道,“乔阳小兄弟,我答应你的事,会兑现,这也算我的收山之作吧。” 乔阳行礼感谢道:“有秦老操刀,五翡定能流传百世。” 秦正朝尼克点点头,大屏幕上出现五种玉佩效果图。 “老夫应乔兄弟的委托提前对五翡做了设计。翡翠其实是大自然馈赠,暗合天地五行。红翡、黄翡、绿翡、墨翡、白翡代表五行在天地之间的运行,我想着如果雕刻成龙,倒也能体现翡翠是玉中王者的气象,所以这一套就叫做五行龙佩。” 秦正将五种翡翠全部设计成龙形,更为机巧的是,一套五行龙佩能够拼合形成完整的阴阳八卦。 大家都被大屏幕上精美的玉佩所吸引,包括乔山一行。五行龙佩问世,必然会掀起轰动。 更让大家细思恐极的是,润辉珠宝提前安排了这些,难道他们早就知道自己能获得五翡?这是怎样的能力,这是怎样的计策啊? 众人看向乔阳的目光瞬间敬佩起来,智计如妖大概说的就是这个年轻人吧! “乔公子,你打算怎么处置五行龙佩呢?”底下有人按奈不住了的问道。扪心自问,谁不想拥有这五行龙佩? “我刚才说,我今天是来交朋友的。刚才我和秦老也商量过,这些翡翠打成成套的五行龙佩最多也就五百套。这五百套我一套也不向外出售,全部供应给在座想和润辉珠宝交朋友的同行。”乔阳洪声道。 多数人一听,对乔阳顿时刮目相看,有些服气这个后生。五百套的量并不大,凭这翡翠的品质,以及秦老的手艺,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挤破脑袋要买。 “说的好听,难不成送不成?”崔世成酸溜溜的来了一句。说实话,他也想要这五行玉佩,可他知道在座就他希望最渺茫。 “当然,我没有崔公子的财大气粗。这五翡大家都知道质量,全是高冰种的翡翠,单件玉佩到市场几十万是轻轻松松的。但我和在座各位结个善缘,谁想要的200万一套。我想这个价格就单秦老的手艺都不止。” 乔阳这个价格很低,但也足够润辉珠宝赚取很多。既能赚钱,又能在珠宝界混个好人缘,何乐不为? 大家听了乔阳一番话,彻底躁动起来。200万,简直白菜价,一转手翻十几倍那是轻而易举的。 不过谁又会傻到去卖呢?整个翡翠界就五百套,五行龙佩绝对能成镇店之宝,以后的升值空间不可估量。 当然众人的想法也是林孝乐见的,只要五行龙佩在众人店里搁一天,就给润辉珠宝免费做广告一天。 “不过,还有个丑话说前头,玉佩的制作需要时日,先付款为准,而且每家公司限购一套。”乔阳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玩的贼溜。 林孝此时笑着对身边的石天说:“石大哥,你也推我一把怎样?” 石天颇为玩味的看看林孝,他今天也被这个年轻人震惊到了。环环相扣,导的一出好戏。转头想想,好处全让这小子一人占了。 石天站起身,转身面对众人道:“大家可以放心付款**。我石天为润辉公司作保。而且,我石天的矿场也会和润辉公司合作,原石优先供应润辉珠宝。” 石天的一席话相当于将润辉珠宝又抬上一个高度。这也应了乔阳说的不缺钱,不缺原石。 要知道,一个翡翠珠宝商,最怕的就是原石不够,特别是在如今翡翠矿越来越稀少的情况下,一旦原石枯竭,任你再大的公司也只有倒闭一说。 有了石天的承诺,润辉珠宝相当于有了保险。 众人自然明白这一番话的意味,以后,一定要和润辉珠宝搞好关系,说不定原石就不愁了。 台上的乔阳在众人眼中的形象霎时光芒万丈,活脱脱一个金元宝。 “好了,占用了大家宝贵的时间。切石可以继续,如有需要**的随我去登记付款即可。” 乔阳说完,向台下走去,和林孝一行会合,径直朝交易大厅外走去。 众人此时哪还有心思切石,一溜烟的全跟着乔阳走了。 僧多粥少,捡漏趁早。 整个交易大厅只剩下乔山和崔世成他们,当然还有孤零零在台上,有点摸不着北的尼克。 “乔哥,怎么办?那个乔阳不是你弟弟么,你看……”崔氏成欲言又止。 乔山很愤怒,愤怒弟弟的狗屎运,也愤怒弟弟深不见底的傻。有这样的资源竟然不给家族沟通利用,如果到自己手里,那么乔氏称雄珠宝界指日可待。 是怕我夺了你的功劳吗?还是想要取我而代之?哼,想要取代我,你还嫩了些。 乔山承认自己有些丧失理智,他不需要理智,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就是不爽,就是胸中怒气横生。 乔阳,现在起,我把你当对手了。乔山眼中凶芒闪过。思虑到此,便也不理崔世成,沉着脸转身离开。 “我不管,崔世成,你必须给我去搞一套五行龙佩。不然,你休想再上我的床。”宋慧清为那五行龙佩所倾倒,掐着崔世成道。 崔世成是有苦难言,与林孝的关系已是水火不容,哪还拉的下脸去买五行龙佩。 可一想晚上那一床的雪白,那蚀骨销魂的滋味,崔世成又放不下。英雄难过美人关,小人同样如此。 他虽然坏事做尽,可被宋慧清拿的死死的。 女人,要想留住男人的心,要么留住他的胃,要么留住他的肾。 要啥脸?要啥脸?脸能做活塞运动?脸能吹拉弹唱? 崔世成一狠心,咬牙道:“你等着,姑奶奶,我给你搞五行龙佩去。” 乔阳临时租用的申购点早已人山人海,**的,看热闹的,层出不穷。 好东西,当然先紧着自家人。 高泽,石天,王东来一人两套早已入册。林孝也给乔氏珠宝留了一套,他知道乔阳后面会面临很多,家族是他不得不一直面对的一道坎。如果能和平相处,林孝不希望乔阳为难。 乔阳对于林孝的安排铭感于心,他能猜到后面家族的行动,但林孝对他的信任让他坚定着自己的立场。 在其位,谋其事。严格来说,乔氏珠宝是乔山的乔氏珠宝,乔阳希望能有自己的乔氏珠宝。 一个熟悉的身影挤了进来,崔世成,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个,乔哥,还有五行龙佩吗?能给弟弟我订一套,价格好说。” 乔阳突然有些佩服崔世成,能屈能伸。 世上大概多的就是这一类人吧,不断变换着自己的角色,只为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巧,崔公子,还有最后一套,我还想自己留着呢。”乔阳打哈哈道。 “别介!以前是我做的不到位。弟弟给哥哥赔罪了。这一套,你看就让给我吧。”崔世成见还有,眼神巴巴的。 “2000万,一口价。我割爱!”对崔世成这种人,乔阳不介意下狠手。 崔世成心脏一阵抽搐,娘的,够狠。2000万,土匪中的战斗机。 话到这份上,崔世成理解,这关系,能卖就不错了。 “成交!”崔世成也杀伐果断。大不了,偷家里几个古董卖了再说。 “崔兄,真是财大气粗。小弟承惠。”一笔意外横财,让乔阳心情酸爽。 经此一事,润辉珠宝算是彻底扬名翡翠界。就单单这五行龙佩就给润辉公司带来近10亿的收入。 有钱,很多事,就不再是难事。 随后,高泽发难,恒久珠宝和乔氏珠宝决裂,高婧和乔山的婚事也随即告吹。乔振大怒,对着乔山是一顿臭骂,同时决定出山,想和自己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二儿子谈谈。 当然这是后话。 第二十章 半夜鸡叫 清晨,林孝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所惊醒。 “孝子,嫣然的爸爸快不行了!你赶紧来看看。”电话那头是杰比焦急的声音。 “啥?昨天晚上一起吃饭不还好好的吗?”林孝一时没反应过来。 生龙活虎一人咋说不行就不行了?闹鬼不成? “真的,像是中了邪!你赶紧的吧,这事我能开玩笑吗?”说完,杰比就挂了电话。 中邪?这两字一下让林孝清醒过来,此事不简单。 林孝赶忙敲开了尘的房门,说明情况。林孝的伤还没有好,万一真有猫腻,了尘能助一臂之力。 这几日,了尘早已闲出鸟来,一听有搞头,立马光头都亮了起来。 暴力的和尚! 风驰电掣的赶到石家仰光别院。 整个院子笼罩在悲伤压抑的气氛中。别院里的武装如临大敌,四处巡逻。 石天面如死灰的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眼看着要见阎王。石嫣然泪眼红肿的依在杰比的怀中抽泣,让人心疼。 “怎么回事?分开时不好好的吗?”林孝问道。 “谁知道呢!昨晚回来还和我喝了一杯,半夜大喊一声就这样的。大夫来了好几拨,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杰比无奈道。 了尘是有些医术的,手轻轻的搭上了石天的脉搏。 林孝上前,问道:“了尘,看出问题了吗?” “奇怪,身体明明血气充盈,但是心脉却波动微弱。看着也不像有病的模样。”了尘起身皱眉答道。 “还有治吗?你说,会不会着了某些道?”林孝的怀疑是有理由的,一个健康的大活人莫名其妙的这般模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况且石天的仇家不少,尤其那个孟虎就时时想要他的命。 “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你的猜测也不能排除。你让他们都出去吧,我们好好检查检查。”了尘双手合十说道。 林孝转身示意杰比带石嫣然和其他人离开:“杰比,你带嫣然去休息会,我和了尘看看情况。” 待众人离开,林孝和了尘将石天身上的衣物除去。 “石老头雄风不错啊!”林孝没心没肺的来了一句。 了尘被这句话雷的外焦里嫩,生死关头,啥人?鄙夷之色毫不犹豫的当头泼下。 两人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石天的身体,连头发间都不放过,但毫无收获。 没有暗器,更别说伤口了。 了尘眉头深锁,在房间里来回渡步,晃的林孝眼晕。 “我说大师,你见多识广,有眉目没?你这样晃,人可就要没了。” 了尘没有答话,倒去门外把杰比喊了进来。 “你昨晚和石场主喝酒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了尘问道。 杰比回想了一会,答道:“没有。喝酒就我和老丈人,也没别人,两人就聊聊通城的风土人情。” “你再仔细想想,或者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尘很执拗。 “真没啥,要说有啥声音,就是半夜听到几声鸡叫。难不成鸡能把人叫死?”杰比不解道。 了尘眼睛一亮,说道:“没错,鸡还真能把人叫死。杰比,事不宜迟,你赶紧安排人,别院附近搜索,挖地三尺,务必找到那只鸡。” 杰比傻眼了,道:“大师,你不是开玩笑吧?别院里鸡可不在少数,你让我逮哪一只?” “黑色的大公鸡。速去,它定在附近。记住,抓活的,不然你岳父神仙难救。”了尘笃定道。 别院里所有的人都动员起来了,一时间,鸡飞狗跳,尘土漫天。 “了尘,半夜鸡叫,你有发现?”林孝站在了尘身边问道。 “如果我所料不差,石场主想必中了降头术中的傩术。” “傩术?” 见林孝问起,了尘便将所知细细道来。 其实了尘进来给石天把完脉,就已经觉得应该是东南亚的降头术作鬼。 东南亚的降头术分三种:降头、蛊毒和傩术。 降头和蛊毒都需要借助毒虫或者金属之类的暗器完成施法,刚才检查石天的身体时却没有任何虫咬和金属刺伤。 而且在检查过程中,了尘还特意闻了闻,也未发现有任何特殊的毒虫气味。这样就可以排除是降头和蛊毒。 剩下就只有傩术。 杰比听到的鸡叫,佐证了了尘的猜想。 降头师施行傩术时,需要举行特殊的仪式,通过念咒、磕头,寻求神明的帮助,同时还需要借助一些奇特的道具,比如一些活物,通过他们将降头师的意念传达。 黑公鸡是傩术中最常用的活物。 “这么神奇?”世上竟有如此惊天的术法! “不过,这些蛮夷竟如此狠毒,和那蛊毒神教一丘之貉,罪不容诛。”林孝愤然道。 “你错了。降头师不一定都是坏人。以前东南亚一带,贫穷落后,百姓生活困苦,生病无钱医治,都是靠四处布施的降头师施法活命。所以,降头师一直有白衣和黑衣之说。黑衣为恶,白衣从善。”了尘解释道。 “哦,竟有这等事?”林孝讶然。 “这世间术法本无善恶,善恶在人心。今天我们碰上的是黑衣降头师。”了尘喟然长叹。 佛想渡尽善恶,可善恶何时有头? “了尘大师,了尘大师,黑公鸡找到了。”杰比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只几乎毛被扒光的黑公鸡。 看着这无毛的公鸡,林孝突然想起一个笑话。 一天,一个学生问古希腊的哲学家柏拉图:“老师,怎么定义人呢?” 柏拉图道:“人是没有羽毛的两脚直立行走的动物。” 于是,他的学生把一只鸡的毛拔光,开玩笑的说:“看,这是柏拉图说的人。” 现在想想,有时,人还不如鸡。 了尘接过公鸡,念道:“阿弥陀佛。众生皆苦,今借你心源活血救人性命,以赎你无意之恶。愿你往生极乐,投胎从善。” 念罢,佛指轻点鸡背。 一颗殷红的血珠缓缓从公鸡的背部沁出,漂浮在了尘的右掌之上。 黑公鸡发出凄厉的惨叫,全身一软,死了。 了尘将公鸡扔在一旁,箭步来到石天床前,一掌,将心源活血拍入石天额头。 “大日昭昭,生死归命。佛莲,现世!” 随着了尘话毕,一朵白莲自空而现。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白莲出现只一刻,莲瓣如雪洒落。 磅礴的生机在莲瓣的飞舞中没入石天的身体。 石天手指微动,一股黑气从眉间溢出。 了尘面色微红,长舒一口气,道:“应该没事了。” 一阵细微翅膀震动的声音,异变突生。 黑公鸡的眼突然睁开,嘴一张,一道黑影窜飞而来,直接钻入石天的耳朵。 石天痛苦的**起来,刚缓和的面色再一次苍白如纸,血肉竟肉眼可见的坍陷。 “不好,是吞天尸虫,吞人血肉精气。”了尘大惊,“好狠毒的降头师,竟然还有后手,这是利用我们抓住公鸡来下降头。” “是蛊虫么?嘿嘿!”林孝不怒反笑,一回生二回熟,对付这个他有经验。 今天算你倒霉,碰上你爷爷我了。 林孝也不犹豫,一撸袖子,摆开架势。 “天地有灵,五行幻化。五行火之力,凝!” 天地之力搅动,林孝的指尖,五行火之力凝聚,渐渐汇聚成龙的模样。 “去!”火龙咆哮着,飞入石天的身体。 “再给你加道菜!” “天一血脉,轩辕意志。化生金龙,现!” 手臂上的金龙纹身疯狂吸收林孝的力量,虚弱感又一次排山倒海而来。林孝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金龙复活,又是一声咆哮,消失在石天的眉间。 双龙融合,竟隐隐生出三爪。 石天的身体里,上演着一出老鹰捉小鸡的戏码。 吞天尸虫再无了刚才吞血肉精气的淡定,抱头鼠窜。 五行火龙哪会放过这美味佳肴,一口便吞了吞天尸虫。 吞天尸虫毫无反抗之力。 万般皆报应。 吞人,就要有自己被吞的觉悟。 随着吞天尸虫被消化,源源不断的力量竟又奇迹般的回到林孝的身体。 一种从未有过,强大的感觉! 还有这好处? 林孝突然觉得下蛊之人可爱极了,最好多下点蛊,那龙生三爪不日可期。 石天幽幽的醒来,由于吞天尸虫的缘故,身体还是非常的虚弱。 “林兄弟,大师,你们又救我一命。”石天是个明白人。 “石大哥,是谁要害你?还是孟虎吗?”林孝问道。 石天点点头:“还能有谁?孟虎有个结拜弟兄叫米天攻,是缅甸有名的降头师。” “看来真得会会这个孟虎了。我不介意把他的虎头揍成猪头。”林孝是不会让石天有事的,且不说是杰比未来的丈人,他同样也是润辉珠宝立足珠宝界的保证。 更为重要的是,林孝是天一道人间行走,像孟虎这等心肠歹毒之人,活着是对林孝最大的侮辱。 “了尘,干一票咋样?” “阿弥陀佛,贫僧不会打劫!” “啥打劫!揍人。” “阿弥陀佛,这么暴力不太好吧?” “去不去?” “阿弥陀佛,既然施主心意已决,那贫僧勉为其难去揍揍他。” 深山密林中,一处低矮破旧的茅屋,摇摇欲坠。 屋内,油灯在阴风的撩拨下,摇曳不定。 一个黑衣人,盘膝坐在肮脏的藤床上。 “噗!”鲜血从黑衣人的嘴中喷出,瞬间熄灭了火苗。 阴翳的声音在茅屋中久久回荡。 “杀我吞天尸虫,此仇必用血来洗刷!” 第二十一章 与狼共舞 这几日,林孝和了尘就住在石家别院。 小心无大错,小人难缠。 吞天尸虫的力量林孝还在慢慢消化,虽未突破,但是林孝自认为现在实力能与了尘不相上下。 若是冒险使用御天神诀,绝对能打碎了尘的裤衩! 石天在养伤,林孝也在养伤。 了尘每天除了打坐就是打坐,寂寞与他席地而坐。 乔阳已经回通城打理润辉珠宝,经过此次的翡翠公盘,润辉珠宝收到很多的订单,崛起已势不可挡。 不过,在缅甸,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切只是暴雨前的宁静。 今夜,天上的月亮特别的圆。 清冷的光辉孤独的穿行在黑暗里,像个蹒跚的老妇,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这月上可还有嫦娥?林孝想,万年的等待,执着如果没有结果,一切又有何意义? “了尘,成仙成佛,一世孤冷,值得吗?”林孝问树下打坐的了尘。 “人有情,佛也有情。人佛不同的地方是,人欲斩断情缘,注定痛苦;佛是看破情缘,自是洒脱。”了尘高僧模样。 “了尘,夜深人静,可想娶个媳妇,暖暖脚?”林孝认真问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岂可动色念?不想!”了尘斩钉截铁道。 “我不信。人有七情六欲,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你难道不需要解决?”林孝追问道。 “解决啥?”了尘脸一红,装作不知。 “出家人不打诳语。”林孝狡黠的笑道。 了尘沉默良久,蹦出一个字来:“憋。” “投胎是门技术活!了尘,我可怜它!哈哈。”林孝忍俊不禁。 了尘有些懊恼,他本就是心善之人,被这么一说,倒也觉亏欠了它。 脑袋里顿时一团乱麻。 这大概就是佛祖说的,惑乱于心。 “什么人?”远处传来一声大喝,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林孝心生不妙,看来,有人还不死心。 不错,我不来找你,你倒自个送上门来。 卖浆糊送上门,算是糊涂到家了。 石家别院这几天的警戒异常严格。惨叫声刚起,乌压压的一群人便赶去了出事地点。 枪声,脚步声,嗷嗷声,一时院里乱作一团,火光四溅。 杰比也跑了出来,喊道:“林孝,怎么了?” “你别管,去看好你老丈人。”林孝答道。 “有啥看的!这么多人,这么多家伙什,怕个锤子?”杰比一副猛男腔调。 不多时,整个院子突然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安静。 林孝眉头一皱,将杰比拉到身后。 了尘也不再打坐,提神戒备。 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周围的温暖急剧的下降,摇摆的树叶竟挂上了寒霜。 “嘿嘿嘿……”刺耳的尖笑声,从远处飘来。 林孝心神不稳,喉咙一甜,嘴角渗出血来。 杰比倒干脆,一头栽倒在地上,不带一丝犹豫。 “守住心神!”了尘喝道,“何方宵小?敢在佛前伤人。” 了尘一掌击向虚空,“千叶佛手。” 无数佛手印像陨石般砸向笑声传来的地方。 “雕虫小技。滚!”震天音浪骤然响起,佛手应声而碎。 千钧之力凭空袭来,林孝和了尘来不及阻挡,直接被击飞,衣衫尽碎。 好强!林孝和了尘捂着塌陷的胸口,面色格外凝重。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头,晃晃悠悠的从远处飞来。惨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满口的鲜血不断的滴落。 降头邪术,飞头降。传说,法力高超的降头师,可以让自己的头颅离开自己的身体,去吸食他人鲜血以获得最高深的功力。 “米天攻?”林孝问道。 “正是老夫。就是你杀了我的吞天尸虫?”米天攻猩红的舌头舔过嘴角的鲜血。 林孝也舔舔自己的嘴唇,笑道:“哈哈,不错。外酥里内,肥美多汁,味道好极了!” 米天攻须发皆张,怒道:“小子,狂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罢,手一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响起,映入眼帘的竟是别院的护卫。 准确的说,是一群没有生命的行尸走肉,双目无神,每个人的脖子处都有一个黑洞洞的伤口。 这些人已经被米天攻所控制,蛊虫僵尸。 了尘满脸慈悲之色,这些刚才还鲜活的生命,转眼死去,沦为傀儡。 生命的脆弱,不外如是。 “阿弥陀佛。贫僧拼了这条命,也要送你去地狱接受审判。” “是么?嘿嘿,地狱之门是为弱者敞开的。接受命运吧。” 米天攻一声长啸,蛊虫僵尸动了。速度奇快,张牙舞爪的向两人扑来。 了尘宝象**,全身笼罩在佛光之中,慈悲之意更浓。 林孝也不敢怠慢,五行之龙,随力而化,盘旋周身。七杀君子拳化身梅花,百花肃杀。 “杀!” 林孝一声大吼,挥拳直接砸向蛊虫僵尸的脑袋。 好似西瓜碎裂,血溅四方。 林孝一拳便直下狠手,蛊虫僵尸只有爆头才可彻底击杀。 一个血腥的夜晚,林孝浑身是血,仿若人间杀神,在僵尸中,左冲右突。今日,注定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了尘终究不忍于此,双目紧闭,口诵往生真经,手持紫檀佛珠,轻步走入僵尸群中。 僵尸见状,纷纷厉啸而来。 还未近身,触及佛光,身体燃起熊熊大火,终化一缕青烟,随风而散。 这是极耗心神的。 不多时,了尘的额上便布满汗珠,身体也开始摇晃。 但了尘无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有诗云:慈悲慈心亦非心,无心慈悲是真心,真心慈悲无兹心,无心权作有心心。 佛的慈悲,滴水就有三千。 一地狼藉,蛊虫僵尸尽灭。 林孝喘着粗气,身上早已伤痕累累。 再勇猛的战士也难躲漫天的箭矢。血流的多了,疼痛也就麻木了。 了尘更狼狈些,靠在墙上,连吐好几口血。 “你个秃驴,倔个什么劲?”林孝责怪道。 了尘艰难的挤出个笑容:“佛说,生命应有坚守。” “佛有没有告诉你怎么干掉这个老怪物?” “我要不打个电话问问?”了尘难得开了个玩笑。 林孝笑了,“了尘,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再死一回自然轻车熟路。你,可惜了!” 如果没有今天的生死危机,了尘定会成为得道高僧。 了尘蹒跚来到林孝身边:“生命的意义不在于生命的长短。道心长存。” “你们两个死到临头还娘们唧唧?累了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品尝你们的血肉。” 米天攻说着,头一晃消失,再出现时竟已到林孝面前。 腥臭扑鼻。 卧槽!买不起黑妹牙膏吗? 五行之力形成护体盔甲,米天攻张口就咬,盔甲直接破碎。 血肉撕裂的声音,林孝的肩膀被生生撕开一个口子,血涌如泉。 “好精纯的血肉!”米天攻阴测测的笑着,咀嚼着。 看着别人吃自己的肉,那是怎样的体验? 不过林孝已来不及思考,只觉得肩膀处传来麻麻痒痒的感觉。 不好!是蛊虫!难不成想让我也变成蛊虫僵尸? 火之力涌向伤口,嗤嗤的燃烧下,林孝血肉模糊,蛊虫也葬身火海。 “嘿嘿嘿,不错么!”米天攻毫不为意。 了尘也不再恢复,掌风如刀,攻向米天攻。 可此时的了尘也早已是强弩之末,米天攻躲过掌锋,一头撞向了尘胸口。 了尘闷哼一声,砸进草丛,半晌无声。 林孝见状,急忙爬去查看,还好,还活着。 娘的!太难啦!今天得挂! 两人都从各自的眼神里读出了决绝。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林孝突然有点想定一道人,师父,我没给你丢脸,没给天一道门丢脸吧。 格老子的。人死鸟朝天,二十年后还是刚刚的好汉。 “你休息会,我来!” 林孝放下了尘,强行引动天地之力,召唤纹身金龙,踏龙挥拳而来。 “垂死的挣扎也只是挣扎而已。” 米天攻张口,无数蛊虫好似黄河决堤般飞来,如一张大网死死罩住林孝和金龙。 金龙纵然强大,也难敌前赴后继的消耗战。 蚂蚁是可以干倒大象的。 金龙一声哀吼,化作点点星辉回到了林孝的手臂。 屁股着地,林孝摔的七荤八素。 难兄难弟,不约而同又躺到了一起。 米天攻见差不多了,狞笑着向两人飞来。 林孝从没离死亡如此之近,也从没对死亡如此之无力。 “哐当”米天攻的头颅竟被偷袭砸到地上,啃了一嘴泥巴。 一口大铜锅赫然出现在林孝眼前,还有杰比无比伟岸的身躯。 “鬼叫鬼叫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空气?” 铜锅翻飞,直接扣在米天攻头上。 杰比一屁股坐在铜锅上,喊道:“两位大侠,别装死,赶紧想想办法,不然我这屁股今天得炸!”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林孝灵机一动,忍痛翻身而起,一掌印在铜锅上。御天神诀疯狂运转,周围天地之力如浪涌动。 还不够! “了尘,助我一臂之力!”林孝大喊。 了尘会意,也不废话,双掌佛门之力齐齐涌入林孝身体。 林孝的身体入气球一样不断胀大。 就是现在! “天地有灵,五行幻化,火龙,给我现!” 磅礴的火之力像脱缰的野马涌出铜锅之内。 杰比惊呼,直接被烫飞,裤子后面赫然两个大洞。 米天攻估计到死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个死法。 一声惨叫过后,缕缕肉香从铜锅的缝隙中飘出。 林孝眼一黑,脚一蹬,晕死过去。 第二十二章 深入虎穴 此刻,林孝正站在孟虎的庄园门口。 这是一座依山傍水,占地甚广的庄园。门口的护卫荷枪实弹,面容冷峻。 论气派,石家别院不及其十分之一。 不过,林孝不是来欣赏的。他,很平静,平静的就想见见孟虎。 与米天攻一战,林孝足足休养一周。 恢复后,他的实力又有增益,甚至触摸到三爪的门槛。 但他不快乐, 因为,石家别院的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以及,冤魂的呐喊。 所以,林孝要来走一遭。 他不想杀人,但也不介意杀人。 了尘没有跟来,他依旧暴力而慈悲。 护卫拦住了去路。 “什么人?干什么的?”黑洞洞的枪口直抵林孝胸前。 “我来找你们老大,孟虎,烦请通报一声。” 林孝知道孟虎在庄园里,石天的情报不会有假。 “滚,我们老大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护卫看林孝学生模样,只当是拜码头求收小弟来的。 “我找孟虎有事,还请通报一声。”林孝很有礼貌。 “小兔崽子,找死!”其中一个护卫早已不耐,一**就朝林孝的头上砸来。 林孝微笑着,手搭在护卫的胳膊上,一扯,胳膊应声而断。 枪落地,那护卫直接疼的在地上打滚。 另一护卫见状,子弹上膛,对着林孝就是一梭子。 心狠手辣! 林孝侧身躲过子弹,抬脚就将那护卫踹到大门上。 这一脚,至少断三根肋骨。 庄园里大概发现异状,呼啦涌出一堆人来。 为首的人是一独眼龙,一身皮质轻甲,酒糟鼻,络腮胡,额前一缕红发遮盖瞎眼。 相由心生,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来至理。 独眼龙看看地上的两人,又看看林孝,手搭着腰间枪柄,问道:“小子有两下子啊!也不抬眼看看,这是你耍横的地吗?” 林孝笑着看着独眼龙:“你是想让我打进去呢?还是请我进去呢?” “卧槽!怪牛逼啊!”独眼龙直接被逗笑。 哪来的神经病?周围的护卫也哈哈大笑,像看一个傻子。 “啪!”独眼龙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小子,活得不耐烦了!”伸手就要去拔枪。咦?枪呢? “枪在这!”林孝拨弄着这铁疙瘩,轻飘飘的一句。 独眼龙怕了,不单单因为那铁疙瘩正对着自己,还有面前这个年轻人身手了不得。 独眼龙一直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所以他才可以活到现在。 于他而言,活着,比任何事都重要。 怂就要怂的彻底。 “小兄弟,你是来找孟老大的吧。这边请,我给您带路。” 林孝把枪还给独眼龙,说道:“你很好,是个人才。” 独眼龙点头称是。 泳池边,莺莺燕燕,看的林孝一阵脸热。 孟虎晒着太阳,棱角分明的肌肉在阳光的直射下散发着古铜色的光芒。一条深深的刀疤横贯胸前,张牙舞爪的,宣示着孟虎的凶悍。 “老大,有人找!”独眼龙上前,躬身说道。 “哦!”孟虎抬起头,手依旧不停的揉搓身边女子胸前的那团雪白。 林孝大大咧咧的在泳池边坐下,道:“孟老大,在下林孝,石天的朋友。” “怎么石天还没死?”孟虎沙哑的声音传来。 林孝拿起桌上的香蕉,自顾的吃起来,边吃边道:“不,他没死。不过,米天攻死了!” “什么?”孟虎勃然大怒,推开怀中的女子,那女子惨呼一声,胸前点点殷红。 林孝不慌不忙道:“孟老大,不要激动。帐我们可以慢慢算。” “哈哈,就凭你?”孟虎拍案而起,周围齐刷刷的举枪声。 “不太友好嘛!看来谈不下去了!”林孝把香蕉皮一扔。 枪声响起,林孝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已在孟虎的身后。 对天地之力随心所欲的运用,让他的行动可以近乎鬼魅。 林孝的手,不偏不倚的落在孟虎的脖子上。 孟虎大骇,他突然想起,米天攻死了,怎么死的? 这个年轻人? 孟虎也怕了。 这个世界,越凶狠的人越怕死。 用死亡来恐吓别人的人,更能明白死亡带来的恐惧。 “赶紧把枪放下,谁让你们开枪的?林兄弟,有话好说。”孟虎换了嘴脸。 林孝有些鄙视孟虎,一方大佬,竟如此贪生怕死。 真是索然无趣。 “孟虎,我不会杀你。” 孟虎闻言心中一喜,只要不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不过,石家别院的冤魂,需要你付出代价。” 林孝话音刚落,食指飞快的点过孟虎的四肢关节。 “爆!” 四声清脆的爆裂声,伴随着血雾,在孟虎的关节处想起。 活着有时比死亡更可怕。 孟虎四肢瘫软的摔倒在地上,哀嚎不已,周围的护卫都吓傻了。 他们没想到,威风八面的孟老大,这么轻松就被人废了。 所以说,生死,往往一线之间。 独眼龙脚一软,跪了,护卫们也都跟着跪了。 本以为的大战,消弭无形。 人,都是怕死的。 林孝又坐了下来,熟练的剥着香蕉。 他的淡定优雅,更增加了独眼龙他们的压力。 他们不知道,林孝这么喜欢香蕉,只是最近他便秘了。 治便秘,香蕉是极好的。 “你叫什么名字?”林孝问独眼龙。 独眼龙声音颤抖的答道:“小兄弟,不,林老大,我叫狗剩。” 林孝差点一口香蕉没噎死,什么鬼名字?还冒充黑社会? “父母死的早,其实也没名字。”独眼龙一脸委屈。 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 林孝沉思片刻,道:“以后你就叫独狼吧。” “这?”怎么打打杀杀的还取起了名字。 “以后孟虎的势力由你接手,不取个霸气点的名字怎么服众?难道叫你狗老大?”林孝恨铁不成钢。 让独眼龙掌握孟虎的势力是林孝临时起意,这么大的势力分崩离析,也未见得是一件好事。 分裂意味着杀戮,又有多少人会因此家破人亡。而且,一方势力,掌握的好,未尝不能造福周边。 独眼龙没有同意林孝的想法,不是他不乐意,而是事情并不如林孝想的那么简单。 孟虎势力所属缅甸最大的华人帮派组织九龙堂,九龙堂有九个堂口,孟虎只是其中一个堂口的堂主。 独眼龙想坐孟虎的位置,没有九龙堂掌门人白爷的首肯,怕是没几天就被人浸了笼子。 “白爷?很厉害吗?”林孝不以为然。 一个黑帮头子,能有多厉害? 独眼龙点点头。 传说,原来的九龙堂主人并不是白爷,而是缅甸军方的一位军官。九个堂主全是这位军官的拜把子兄弟,退伍士官。孟虎就是其中一个。这位军官仗着兄弟们撑腰,为非作歹,通杀黑白两道,无人敢惹。 说来搞笑,这位军官死的原因很奇葩。不是因为他坏事做尽,而仅仅是在酒吧不小心弄脏了白爷的衣服,没有道歉。 一夜之间,全家被屠。 九个堂主全部噤声,无一敢报复。 后来听说,堂主们觊觎帮主之位也想报仇。 不过白爷放出话来,他在军官家等九位堂主二十四小时,来报仇的要么白爷死,要么九位堂主连带全家死。 搞到最后,白爷成了九龙堂主人。 那白爷倒是个人物,杀伐果决,快意恩仇。林孝想。 不过,为一件衣服屠人全家,着实心狠手辣。 看来,九龙堂,没一个好东西。 作为天一道人间行走,路见不平一声吼,林孝不介意给白爷洗心伐髓。 现在,林孝有足够的自信。 “这些你别管,我就问你想不想做堂主?”林孝又吃起了香蕉。 独眼龙瞥了一眼林孝,低声道:“想,但也怕。” “想就可以了,通传其他堂口包括那个白爷,就说,以后你独狼取代孟虎成为堂主。限他们二十四小时内来仰光道贺,否则全家陪葬。”林孝说完,一脸坏笑。 独眼龙脸都吓的煞白,这什么人?明显是向白爷挑衅。 完了完了,这回脑袋真别裤腰带上了,两边都是杀神,惹谁都是脑袋搬家。 看着林孝坏坏的笑意,独眼龙无比羡慕地上昏死过去的孟虎。 唉,死就死吧。活一天是一天。 “林老大,那个孟虎怎么处理?”独眼龙下定决心也不含糊。 “你看着办!”林孝专心剥着香蕉。 独眼龙眼中寒光一闪,一不做二不休,挥挥手示意手下拖走孟虎。 孟虎会死,林孝知道,也乐见其成。 对恶人仁慈,就是对善良最大的伤害。 林孝不杀孟虎,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这两天,我会住这,你不用怕。去准备给酒席吧,我们静候白爷。”林孝吩咐道。 独眼龙,不,独狼苦着脸点头称是。 “哦,对了,厕所在哪?香蕉真是好东西啊!” 独狼终于明白林孝为啥吃这么多香蕉,心中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不靠谱啊! 第二十三章 不期而遇 还没到二十四小时,甚至林孝还正坐在马桶上回味一泻千里的滋味。 孟府庄园被包围了。 全部是荷枪实弹的黑衣人,足足四五百号人。 仰光的警察在那一刻奇迹般的消失了。 独狼的脸都绿了。 厕所里的贝多芬第八交响乐肆无忌惮的播放着,撩拨着独狼的神经。他站在厕所外,盘算来盘算去,都是脑袋搬家的结果。 门开了,一股人类最原始的味道扑鼻而来。独狼却无感,不过,看到林孝淡定的笑容,他心稍定。 “林老大,我们被包围了。我把兄弟们都放出去,现在正对峙着呢。接下来怎么办?万一动起火来,我们估计得全玩完。”独狼哭丧着脸,无助的望着林孝。 林孝关了手机音乐,摆手道:“别叫我老大,现在你是老大。去,迎接客人呀!” “我?”独狼睁大眼睛。 林孝深吸一口气,无比陶醉:“不是你难道是我?你是堂主!” 独狼听得此话,脸垮成面疙瘩。不带这么玩人的,他可怜巴巴的望着林孝。 林孝觉得好笑,这货怎么这么胆小? “放心,我是你跟班。赶紧,开门迎客。” 独狼是扶着墙出去的,不过,当八位堂主走进会客厅时,他倒也把持得住,正襟危坐,眼神犀利,俨然一方霸主。 白爷没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会客厅的气氛剑拔弩张,在座的八位堂主和孟虎都是生死之交。眼瞅的情景,必是独狼做了孟虎。 反骨仔上位,堂主们最讨厌这种方式,看独狼自然是欲除之而后快。 “哼!”第一个发声的是孟虎的最要好的兄弟其阿米,对于这些堂主,林孝已了解的一清二楚。 “狗剩,我兄弟孟虎呢?你最好祈祷他活着,不然你的身上三刀六洞是免不了的。”其阿米尖声尖气的问道。 独狼正待答话,“噗呲!”林孝没忍住,笑了。 其阿米说话的声音太搞笑,活脱脱的一太监声音。 这一声笑,如个炸雷,瞬间让会客厅的气氛凝固。其阿米当年在部队服役,在执行任务时把那家伙伤了。自此,不男不女,其阿米视其人生大辱,但凡取笑者,无不身首异处。 “谁?”其阿米涨红了脸,财狼般的眼神扫过独狼的身后,其中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太尴尬了。”林孝赔礼道,但脸上难掩的笑容出卖了他道歉的诚意。 “找死!”其阿米暴起大喝。 不知道谁找死,独狼心中已为其阿米默哀一百零八遍。 其阿米是泰拳高手。 泰拳是一种杀人技,以力量和敏捷著称。 拳、腿、肘、膝皆成武器,出拳弹腿,顶膝持肘,变化流畅顺达,攻击凶猛锐利,敌人往往难以招架。 所以,泰拳素有最强搏击术之称。 其阿米更是佼佼者。 林孝的笑声,激起了其阿米的杀意。 一个飞身,膝盖如泰山压顶般从天而降,同时,拳头也呼啸而来。 双杀齐至,刚猛无极。 其他的堂主不禁暗暗点头,看来这个跟班必血溅当场。其阿米视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在被人看来凶猛无敌的泰拳,在林孝眼中不过是猴戏罢了。 你既然要出头,那就陪你好好玩玩,也好绝了其他人的心思。 林孝一跺脚,原地侧身飞踢,同时出拳应敌。 脚对脚,拳对拳,公平! “狂妄!”其阿米心底暗骂。他对自己的身手有足够的自信,这是经过血与火见证的。 两人一触即分,同时伴随两声脆响。 结果让大家大跌眼镜。 林孝巍然而立,毫发无伤。 其阿米手脚变形,颓然倒地。不过他倒是个硬汉,愣是不发出一点声音。 “其堂主身手不错,骨头脆了点。少喝可乐多补钙,老打打杀杀的,不好。”林孝弹弹身上的灰尘,说道。 其阿米今生除了那难言之辱,哪还受过这般委屈,恨的冲冠眦裂,哪还顾得上疼痛,单脚起身,饿虎扑食,直欲同归于尽。 “哟,好一招金鸡独立。” 哪还及其阿米近身,林孝鬼魅欺身,几指轻点,靠山一撞,其阿米如断线的风筝飞向门外。鲜血跟不要钱似的,雨点般洒落。 堂主们早已呆住,那还顾得上擦拭脸上的血迹。 又一煞星! 九龙堂真真点背,来一白爷,帮主殒命,又来一无名之人,又陨落两个堂主。 最近啥世道,狠人迭出。 堂主们的护卫们又一次举枪。 “各位堂主,你们要觉得枪有用大可一试试。打死我最好,打不死我,你们就跟着孟虎去吧。”林孝的声音无比寒冷。 这时,一位老者站了起来。林孝知道,他叫甘行。 甘行是只老狐狸,算是九龙堂的元老,一看形势不对,赶紧打圆场。 “胡闹,都把枪放下,枪怎么可以对着自家兄弟?”甘行有自己的打算,既然其阿米都败下阵来,自己这些人自然不是对手,没必要冒不必要的风险。 在白爷来之前,示之以弱未尝不可。 “不知这位小哥高姓大名?大家以后就都是兄弟。狗剩……” “我不叫狗剩,我以后叫独狼。”独狼难得的挺直腰杆,扬眉吐气一回。 “对,独狼兄弟和大家也都是一家人,打打杀杀的,让旁人看了笑话。”甘行满面笑容,哪还有刚来时兴师问罪的劲。 其他的堂主也纷纷点头。 在拳头生死面前,兄弟义气就是狗屁。 林孝对着甘行竖起大拇指,笑着说道:“甘堂主很好!够无耻!够脸皮厚。打得过就置人死地,打不过就称兄道弟。果然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甘行没想到林孝软硬不吃,被怼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进退两难。 “忘了说我的名字,以后我就叫黑爷!”林孝收起笑容,继续道:“你们帮主弄脏了白爷的衣服,满门尽灭。那你们今天冒犯了我黑爷,怎么说也该留下点什么吧?不然我多没面子。” 甘行闻言,脸色阴沉,不客气的问道:“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刚才其阿米想要杀我,我自是不会客气。他的四肢尽废。你们既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就一人留下一条腿吧。”林孝的声音不怒自威。 这伙恶棍,林孝没打算放过他们。他们也没打算放过林孝,不过是拖延时间等他们的主子做主。 这世道,有时善恶难分,但是自己遇见了,总要让这混沌,透透光明的影子。 想来也好笑,天一道的人间行走原本除的是世间恶鬼,没想到,现在光除人渣了。 真的是,人鬼傻傻分不清。 不待甘行答话,林孝闲庭信步一遛弯,堂主们的膝盖骨随风而碎,血流一地。 八个堂主敢怒不敢言,疼痛袭遍全身,不发一语。因为除了疼痛还有心骇。他们也都是拳脚高手,但却看不清林孝的身手,膝盖感受到凉意的同时,那喉咙处的凉意让人惧意更深。 “嘿,这么热闹?看来,我是来晚了。” 白衣、白裤、白帽子,白爷来了,带着一路的鸟语花香,飘然而临。 一个字,浪;两个字,很浪;三个字,非常浪。 白爷是真正的高手,或者说是个修行者,因为他的来临,林孝没有任何的察觉。 白爷应该早就到了,只是不知为何,他没有阻止林孝的手段。 “白爷,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那小子竟然自称黑爷,摆明了想和你做对。”甘行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一把抱住白爷的腿,老泪纵横。 娘娘的,这场面,怪辣眼睛。 白爷看着甘行,又看看裤脚上的眼泪鼻涕,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甘行如遭电击,一下子也明白过来,卧槽,无情,这杀神是个洁癖。 放飞自我,那就彻底的飞吧! 在你的心上,自由的飞翔,灿烂的星光,永远的徜徉。 完美的弧线,完美的姿势。 甘行没有死,但他必须死,至少装的像死,不然就真死了。 左手春风化雨,右手烈日炎炎,白爷的裤脚洁白如新。 神乎其技!林孝看呆了,靠,今天要栽啊! 还黑爷,估计得给打成锅底灰。 “怎么?怕了?黑爷!”白爷笑眯眯的看着林孝,就像大灰狼看着小红帽。 “白爷,久闻不如见面!真是英姿卓绝,器宇不凡。米粒之珠岂可与皓月争辉,不要叫我黑爷,称呼一声弟弟也算抬举我了。”林孝拍起马屁来也一流。 独狼差点晕过去,就这么彻彻底底怂了?那我咋办?不是说好要搞人家全家陪葬吗? 独狼无比怀念狗剩这个名字,狗还能剩条命,我能剩啥?想着,屁股一下子没了弹性,直接提溜桌子底下去了。 “叫你弟弟,倒也不为过。小师弟,尼克让我大开眼界啊!”白爷颇有兴趣的看着林孝。 小师弟?大师兄?千江?骚性的大师兄?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林孝长施一礼,道:“师弟林孝拜见大师兄。” “我怎么看着你的衣服很眼熟?”千江平静的问道。 糟糕!这不就是大师兄的衣服嘛!这趟出来,林孝可顺走不少,原来满满的两柜衣服早已滚滚长江东逝水,一去无回。 “这个,大师兄,借来穿穿,你不介意吧?”林孝有些漏气的说道。 千江哈哈一笑,“师兄哪有那么小气?不介意,不介意。穿两件衣服嘛,权当见面礼。” 林孝一听,长舒一口气,道:“不是穿两件,都给我穿没了!师兄的品味,师弟佩服。” 什么?全没了?我的珍藏版衣服? 千江一阵天旋地转,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真没了?” 气氛不对,林孝脚底抹油,“大师兄,你坐会,我给你沏壶好茶!”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第二十四章 威猛先生 林孝还是被揍了,鬼哭神嚎、上蹿下跳也无济于事。 坐在会客厅的堂主们面面相觑,这又是闹哪样?相见两欢到挥拳相向是那么让人销魂。 这同门,邪性! 白爷、黑爷,不是常人! 不过显然,白天不懂夜的疼! 当林孝衣衫褴褛,双眼一线天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堂主们的小心脏还是差点骤停。 白爷还是那个白爷,一尘不染。 独狼早已让出首座,战战兢兢的和众堂主们坐在一起。甘行依旧在装死,大理石板的凉此刻最能代表他的心情。 林孝强装威严的站在白千江身后,内心的委屈罄竹难书。这师兄,真狠!专门挑疼的地方打,不伤筋动骨,却将疼痛牢牢刻进林孝骨髓。 这不是林孝第一次吃瘪,还有那猥琐师父。想想以后同门的日子,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甘堂主,戏演的差不多就起来吧。再说,你四仰八叉的姿势真让人倒胃口。给你三秒!”千江不耐的开口道。 甘行一个鲤鱼打挺,跟没事人似的坐到椅子上,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陪笑道:“白爷火眼金睛,说的对。” 在众人鄙夷目光的鞭挞下,甘行毫不在意。脸面远没性命来的重要。 千江没有再理甘行,对着众人说道:“看来你们今天都是来找我师弟兴师问罪的。他的账全记我身上,你们可以向我来讨。” 这番话听得林孝一阵感动,师兄还是有良心的。众人连称不敢,甘行更是信誓坦坦的拍着胸脯要为黑夜白爷鞍前马后,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豪迈。 “这样最好。我的师弟,自然只有我能揍他。你们要动他一个手指,就在墓园早早为自己选个位置。” whatthefuck?什么叫只能我揍,你也不能揍我。林孝揉揉额头的牛角包,暗骂道。 “师弟,你说是不是?”千江仿佛知道林孝的心思,转头和蔼的问道。 “师兄所言极是。揍我,师兄,随心所欲。”林孝嘴里像是吃了一万只苍蝇。 技不如人,如之奈何?林孝无比憧憬把师兄揍成猪头的样子,把他按在坭坑里摩擦,想想就暗爽。等着吧,臭屁师兄。 等你年老色衰,就是我打土豪、分田地,翻身做主把家唱之时。 千江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各位堂主,以后九龙堂归属我天一道门。我和我师弟是闲云野鹤之人,以后的帮里的主事人就是甘行。” 林孝有些佩服千江的眼光,这种帮派,就该老狐狸执掌,能屈能伸,左右逢源。 听得千江安排,甘行完全一副被天上馅饼砸晕的表情。时来运转,因祸得福,甘行对千江感恩戴德,自不在话下。 “我们知道你们都是啥营生,我就一点,不得欺压良善。如果要是被我知道了,你们知道后果。”茶杯在千江手里不堪重负,化为粉末。 连师弟都能揍成猪头的人,堂主们不会怀疑他的狠辣。 坐席依次分定,大家俱各心头一松。酒席早已准备妥当,各人释放本性,酒池肉林,好不快活。 就连甘行,也难以把持,人逢喜事精神爽,左搂右抱,花白的胡子贴着猴屁股似的脸,异常醒目。 林孝和千江没有和众人一起,而是转入一间优雅小室。 一张八仙小桌,几碟小菜。 林孝坐在千江的对面,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一时无语。 “今天你我二人相聚,总要喝一杯吧。”千江倒不拘束,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瓶酒来。 没有名字,青瓷的瓶子,瓶身就一大大的“酒”字,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这是林孝心中最大的疑惑。 话应刚落,一个爆炒栗子上头。 又肿了!林孝能感觉自己的头皮在缓慢的鼓起。 “亏你还是天一道门的弟子,师父难道没传你五行八法中的《神算》?”千江有些生气。 林孝自然更生气,这么高深的推算之术,他怎么能当时区区一个月就学会。后来,踏入社会,四处奔波,更无从谈起潜心学习。 “师兄,我满打满算才入天一道半年不到,你以为我是天才?”林孝不平道。 “也对,为兄还不是恨铁不成钢。来给你倒酒!” 酒瓶一拧开瓶盖,酒香逮着鼻子钻,令人心神震荡。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激荡,彻底点燃林孝身体里的酒虫。 好酒!林孝全然忘记刚挨的爆炒栗子。 一饮而尽,芳香入喉,酒的醇厚绵甜随着热流充斥林孝的每一个毛孔。林孝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他一把夺过千江手里的酒瓶,又自满一杯。 “师兄,好酒啊!没学好《神算》之术,我深感自责,必须自罚一杯。对了,师兄,这酒哪里来的?”酒杯沾口,林孝问道。 “墓里盗来的,这世上可就这一瓶。”千江自豪说道。 墓里?陪伴尸体的酒?尼玛这能喝?想毒死我! “噗!”林孝脑回路瞬间短路,一口酒不偏不倚喷了千江一脸。 当林孝反应过来,千江愠怒的脸出现在林孝的瞳孔里。 此时的林孝特别理解当时甘行的感受,洁癖不好惹,特别是这个洁癖还是一个高手。 “师兄能不打脸不?” 暴风雨猛烈,却也短暂。 林孝的脸又大了一圈,那漫天大巴掌整的舌头有点麻。 这哪是师兄,这是威猛先生。 林孝算看出来了,洁癖是师兄的逆鳞,完全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这大嘴巴子估计还是占了同门的便宜,不然下场铁定比苦菜花还苦。 师兄,这是病,得治。不过,林孝没敢说出来。 热身运动后,二人又坐定。 千江衣服若无其事的模样,又给林孝斟酒,仿佛刚才的事从未发生。林孝哪还敢有不满,赔笑着喝酒。只是那笑容实在会让人功能性障碍。 几杯酒下肚,师兄弟之间也渐渐热络起来。千江前段时间推算林孝有难,所以才不远万里赶来缅甸。 这让林孝感动异常,毕竟,素味平生,却万里相救,这不是同门又是啥。 林孝说了最近状况,差点被米天攻灭杀,想来应验千江的推算。 千江摇头道:“不是米天攻。我能感受到那股力量正在靠近。” “谁?”林孝一激灵,还有谁要杀自己。 自己一刚毕业大学生,不结仇不结怨的,谁要害自己? “这我哪知道?神算也不是算无遗漏。只是大概。”千江翻个白眼继续道,“不过,有为兄在,没人能给你造成危险。你怕啥?” 林孝没那么傻,能让师兄赶来,这危机可不小。 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沙沙沙……”虫儿爬动的声音,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林孝紧张的四处张望,这声音实在让人瘆得慌。 “又是见不得人的货色!”千江气势陡然上升,杯中酒泼天而起,右手运气扫过,化作无数冰针,呼啸散去。 天空下起黑色的雪花,向林孝和千江飘落。 林孝定睛一看,一哆嗦,全是黑色大蜘蛛,腹内绿白之物横流,已死的不能再死。 满屋狼藉,千江已不是个干净的千江,头发上妥妥的一窝死蜘蛛,脸上也是绿一块,白一块,风度荡然无存。 “师兄,你选择的招式好像有点不太对!”林孝小心翼翼的提醒,内心却是一阵狂笑。 白爷成了绿爷!洁癖男处在暴走的边缘。 “五行之火,燃!”千江大喝,顿时全身涌起熊熊大火,蜘蛛立化飞灰。 “出来吧!蛊毒一门总是喜欢鬼鬼祟祟,行走黑暗。”千江盯着门外。 又是一白衣男子,手摇白羽扇,悠然而至。 “蛊毒三子,东方雪?”千江眼神满是杀意。 蛊毒神教?看来是替南宫寒报仇来了。 东方雪熙然一笑,道:“你知道我,又能杀我心爱之物,你是修行者。不过,无所谓,我是来找林孝的。既然你在,那就一起上路也少点寂寞。” 东方雪边说边摆弄自己手中的蜘蛛,在他眼里,眼前的两人早已被剥夺了生命。 “蛊毒神教荼毒西北多年,你不来,我也是要去找你们的。有些人,是不配有生命的。”千江爆发出强大的气息。 “口气不小。你以为我像我那个傻师弟吗?”东方雪双手一挥,身后凭空出现蜘蛛大军,“去吧,尽情享受血肉的滋味吧。” “师兄,赶紧的。太他妈恶心了,长得像个人,看着像坨屎。”林孝催促道。 满屋爬动的大毒蛛,真心不是一副好画面。 千江笑道:“师弟所言极是。你杀他师弟,那我就杀他好了。蛊毒三子,嗝屁两个,他家蛊毒老鬼估计得吐半升血。” 千江的身形原地消失,一道火影如飓风扑向东方雪。 林孝原本以为的惨烈战斗,没有出现。 一招,就一招,千江的拳头就洞穿了东方雪的身体。 甚至,东方雪还在摆弄他的毒蛛。 “师兄,你改名吧,以后不要叫白爷,叫威猛先生。”林孝被大师兄无比骚气的姿势所折服。 千江得意的拍拍手:“没难度,没难度。我都觉得自己霸气。” 东方雪看着胸前的洞口,不可置信的感受身体温度的流逝。 见鬼,我这是要死了吗?什么套路?我还要当教主呢! 不行,我不能死! 东方雪一咬牙,抓起手边的毒蛛往自己伤口扔去。毒蛛闻到鲜血的味道,行动敏捷起来,扑向流血的伤口。 东方雪全身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自始至终,他怨毒的眼神不曾离开千江身上分毫。 毒蛛越来越大,随着最后一口血肉入肚,东方雪的白骨颓然倒地,四分五裂。 毒蛛转身看向林孝二人,竟发出嘿嘿的笑声。 “两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东方雪今天血肉的代价,以后会让你们以百倍偿还。” 说罢,毒蛛的身形也逐渐变小,恢复正常。 “不好!”千江大叫一声,五行之力化龙,直奔毒蛛而去。 “晚了!两位,后会有期!”毒蛛说完,原地消失。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千江的脸色有些难看,蛊毒神教向来心狠手辣,若不斩草除根,恐酿出惊天大祸。 “师兄,会不会很严重?”林孝内心也感不安。 坏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坏人成了疯子。 千江眉头深锁,点点头,道:“蛊毒神教屹立千年,自有其立世之术。正道围剿,一直未竟全功。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你不必太过担心。” “也对。天塌下来有师兄顶着。”林孝看着满桌的毒蛛,说道:“师兄,咱们换个地再整两口?” “必须的。走。” “师兄,还有没有其他好酒,最好不要墓里的,有点瘆得慌。” “你懂个屁!千年陈酿才好喝。明天要不我再去扒拉一个?” 林孝无语。 第二十五章 心生疲惫 既然危机已解,千江决定离开了。 同门二人虽然相处寥寥几天,但是林孝却有些不舍。 无厘头洁癖师兄对自己除了拳头上的爱,还有发自内心的珍视。 如果千江不是及时出现,林孝此劫难逃。 闲云野鹤的人,终不会停留在世俗。 林孝有林孝的路,千江也有千江的途。 走前的一晚,两人在酒桌上一较高下,推杯换盏,无名的琼浆玉液,不知往肚子里灌了多少。 林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他的苦也在这醉态之下尽情释放。 男人或许就是这样,肩膀上扛着座山,却在生活里淡然的吹着牛逼。只有夜深人静或是烂醉如泥时,才会让泪划过眼角。 如果说女人的眼泪,让人心疼,那么男人的眼泪,让人心碎。 千江这回出奇的没有揍林孝,任凭他把自己的白衫蹭成地图。 他怜悯的看着自己的师弟,喟然长叹。 男人的字典里没有容易二字。 第二天,林孝醒来的时候,千江走了。 桌上留着一张字条: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师弟,往前走吧,莫怕,师兄的神算天下无敌,自会护你周全。 只是这神算真那么容易?推演之术本是泄露天机的秘术,用了,老天能那么便宜你? 林孝有些累了,深入骨髓的累。他想融化在这午后的阳光里。 多么向往平静的生活!可平静是那么遥不可及。 胸口的挂件微微发烫,阳光下的齐向秋还是笑的那么甜,干净纯真。 想起她那如火的性格,此番的温柔让林孝嘴角泛起涟漪。 齐向秋,你还好吗? 林孝有些想她,男人疲惫时,总会想起女人。 归根究底,男人的奋斗也无外乎为了女人。 脑海里高婧的身影也渐渐浮现,她该回到通城了吧?一个宁静如水的女人,和她一起,看云卷云舒,肯定也是极好的。 要是…… 林孝的笑容渐渐猥琐。 渣男!心底里蹦出来两个字,把林孝吓了一跳。 “施主,天已入秋,繁花不在,你在这思春,难以应景吧!”了尘不知何时,来到林孝身边,难得的开起玩笑。 “你这和尚,巴不得天下都是和尚。”林孝揶揄道。 “贫僧也有爱,是大爱。施主那是情欲之爱,总是下乘。”了尘不屑道。 “夜深人静玩飞机,不是神来也是佛。”林孝诗兴大发。 “无耻,亵渎神佛,小心报应。”了尘被气的不轻。 “了尘,我不信神佛,因为他们离我的世界很远,高高在上。我再苦再危险,他们也不曾搭救。但是我希望你成佛。这样,我对这世界还有期望。”林孝一改玩笑的态度,认真的说道。 “往后你有何打算?”了尘感伤道。 “各自有各自的宿命,我总不能先投降吧。我准备动身去寻找不死神树。你呢?继续苦修?”林孝把了尘当做真正的朋友。 了尘沉默片刻道:“我和你一起去吧。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在哪都可以!” “臭和尚,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林孝贱贱道。 “你若死了,至少由我为你超度。”了尘无比真诚。 “呸。乌鸦嘴。爷我的命属金,硬着呢?”林孝笑骂道。 “硬吗?”和尚一本正经的开车。 “硬。”林孝一本正经的回答。 一时,遐想无限。 “老大,老大。”门外传来疾呼,是独狼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有没有个堂主样?喊啥?”难得的宁静被打破,林孝有些不满。 独狼头一缩,憋着喘气道:“石天派人来喊你回去,说有急事。” 林孝听得心头一紧,不会又闹出啥幺蛾子吧,他和了尘相视一眼,便匆匆离去。独狼也带着几个得力手下跟随而去。 仰光石家别院一片宁静,只是气氛好像有些压抑。 石天在客厅焦急的来回渡步,显得焦躁不安。杰比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就看着准岳父提溜的陀螺转。 看见石天和杰比无事,林孝长舒一口气,只要人没事,那都不叫事。 石天见林孝赶来,顿时找到主心骨,焦急道:“林兄弟,出事了。” 林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石天,等待他的叙述。 原来,最近石天准备动手开采野人山翡翠矿,前几天派了一拨人过去作先期勘探,不料一去无回,杳无音讯。 石天以为野人山信号不好,又派了第二波人去寻找。可依旧石沉大海,不见回音。 林孝问道:“是不是你太急了,这离野人山好说也有八九百公里,况且山路崎岖,不通信号也大有可能。” 石天摇头道:“本来我也这么想。可前几天却回来了一个人。” “怎么说?”林孝好奇道。 石天手一挥,喊道:“去,把人带上来。林兄弟,你自己看吧。” 刚一说完,就有两个护卫架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来到众人面前。 林孝仔细的观察这个人,眼神躲闪,充满恐惧,一看就是精神受到强烈的刺激。 护卫一放开他,他就蜷缩进墙角,瑟瑟发抖。林孝尝试靠近他,他竟张牙舞爪的向林孝咬来。 林孝不忍伤他,躲了开去。 林孝毫无头绪,转头问了尘:“了尘,你怎么看?” 了尘不答话,径直来到那人面前。 一声佛号,周身佛光显现。 一指轻点那人额头,那人竟出奇的安静下来,靠在墙角,鼻中响起微微的鼾声。 “阿弥陀佛,善哉!”了尘一脸慈悲,又道,“按道家说法,此人六神无主,应该没有了心脏!” 了尘此话一出,惊的厅里众人生出不现实感。 没心脏怎么活?岂不是天方夜谭? 林孝飞速上前,一把扯开那人左胸衣襟,赫然是一道很深的刀口。刀口很新鲜,隐有红红的血水未凝。 林孝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大白天见鬼不成? 了尘见众人疑惑,解释道:“此人还有一个心脏,所以未死。” 两个心脏?人有两个屁股,哪有两个心脏?你这和尚,莫不是吃错药了。 林孝不信,伸手探向那人右胸。可不是有心跳,双心人?那屁股不得长四个?林孝摇摇发糊的脑袋,等着了尘解释。 “这也不是什么怪事!如我所料不差,此人应该是母体怀胎十月过程中发生异变,原本的双胞胎合二为一,故而有两个心脏。” “卧槽,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是不是那人也有两个那啥?”一直不作声的杰比惊呼道,眼睛盯着那人裤裆。 林孝也顿时变成好奇宝宝,好想扒了那人裤子,一探究竟。只是众人在场,总要注意些涵养,于是作罢。 了尘继续道:“看此人的嘴角、手腕、脚腕处的挣扎痕迹,应该是被人捆绑,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摘了心脏。这也是他为啥被吓疯的原因。” 听了了尘的分析,林孝的脊背一阵寒意袭来,世上怎会有如此狠毒之人。 “会不会是器官贩子做了这丧尽天良的事?”石天问道。毕竟缅甸治安不好,这些事情也时有发生。 “应该不是。这人的伤口并不齐整,手术刀剖开伤会很平整。石老大,你这次去了多少人?”林孝问道。 “去了十来个人!” “所以,没有那个器官贩子敢掳掠十多人,动静太大。”林孝摇头道。 石天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林孝看着眼前熟睡的人,大体能猜出何人所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天理昭昭,这人的逃出生天,就是上苍给人的暗示。而这个暗示,恰巧让林孝他们所知。 了尘叹口气道:“这等手法想来必是为练邪法。野人山绵延千里,是腌臜之人天然藏身之所。林孝,你看……” 了尘知道林孝有更紧迫的事要去做,他不想让林孝为难。林孝做的任何决定,他都觉得没有错。只是,他必须走这么一遭。 不然,他的佛心将难以圆满。 林孝站起身来,来到门前,暖暖的阳光驱散周身的寒意,远处,一对缅甸朱雀在快乐的追逐鸣叫。 一切是那么美好,而这美好之下,却是林孝的怒火。 “了尘,我和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宵小竟如此残忍嗜血。我要用他们的血祭奠死去的人。”林孝并不是一个怂人。 了尘有他的佛心,林孝有他的坚守。 阳光之下,黑暗无尽。但是,做多一些事,多一些光明,总是好的。 林孝见两人说的凶险,有些过意不去,道:“林孝兄弟,不必你们亲自前去,我点一些人,带齐装备,保管端了那些人的老窝。” “还有我们。我手下的百十号人,也不是吃素的。我亲自去。”独狼也嚷了起来,男人的血管里流淌的多是热血。 林孝拍拍独狼的肩膀,笑道:“哪用得着你?你有我厉害吗?好好好看家。” 独狼的热血让林孝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他不希望再有无畏的牺牲。 地狱不应该有好人的位置。 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夕阳下,林孝和了尘渐渐远去。 那背影在阳光里拉的很长,很长。 第二十六章 野人山行 缅甸的路是真的差,十多个小时的车程颠簸,林孝的屁股在千万次的拍击下,已经麻木不仁。 一路吐了差不多十来次,林孝下车的时候直接双腿发软,幸亏了尘扶住。 大巴司机的眼神里只有两个字:怂货! 呕吐是很难受的经历,不受控制,搜肠刮肚,非得吐出水方才罢休。 呕吐是一种彻底的奉献。 野人山位于缅甸的北方,是密支那北面的原始森林,北靠喜马拉雅。 野人山山大林密,瘴疠遍布,豺狼横行,是不适合现代人居住的。但是,再恶劣的环境都有人类的足迹。 在山区,还是有一些远古遗存的野蛮族群,衣不蔽体,茹毛饮血,过着原始的野人生活。这也是野人山的由来。 野人山,魔鬼居住的地方。 抗日战争时期,中国远征军96师和新22师以及第5军数万人穿越野人山抵达滇西,损失过半。 整个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十万多人,当时作战损失二万多人,却有三万多人死在了野人山。 所以,野人山是国人心中的一道疤。至今,很多英魂依旧漂浮在野人山上空,诉说他们的血泪故事。 野人山虽然充斥着毒虫、疾病,但是很多人却依旧铤而走险深入其中。 因为野人山中有丰富的翡翠资源。 全世界最著名的帕敢玉石场就身在其中。 石天找到的翡翠矿场位于野人山的深处,他是通过军方的关系才得以进入期间勘探,当然,放血是必须的。 林孝和了尘简单在山下用了晚餐,休息一晚。第二天,天蒙蒙亮两人便出发进山。物资装备,石天早已安排给两位准备妥当。 可两位却不领情,轻身简从,带了些干粮饮水,便大摇大摆的钻进野人山。 自以为高人风范,在当地土著的眼中分明是两傻叉。 其实,对于进野人山。林孝还是很兴奋的。毕竟,对于未知,男人都有一探究竟的好奇。 开始还好,一路倒也尽显温柔。虽已入秋,但草木依旧苍翠欲滴,虫鸟的鸣叫也让两人的心情大好。 天然氧吧!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快意。 可走着走着,两人便惬意不起来了。 森林里的湿度越来越大,两人身上的衣衫尽湿,耷拉在身上别提有多难受。 湿身,湿别人,赏心悦目,湿自己看来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头发也早已提不起劲,紧贴头皮,不带一丝轻舞飞扬。 林孝有些羡慕了尘的光头,想来,佛祖为寻大法,穿山越岭,大抵也经历过此情此景,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去得满头的如来卷,理个光头,落得清爽。 更狠一点的,烫满香疤,让头发长无可长。 林中的压抑湿热,已经让林孝胡思乱想。 了尘其实也不好受,除了脑袋清爽,哪都是累赘,长袍佛衣,落满泥渍枯叶,边边角角处更有很多被树枝勾坏的破洞,此时哪还有得到高僧的模样。 “了尘,我不行了!休息一会吧,闷得慌。”林孝喘着粗气说。 了尘闻言,求之不得。 林孝找了块相对清爽的地,宽衣解带,靠树休息。 了尘看看林孝,又看看自己,好嘛,一狠心,把佛袍一脱一扔,一身劲装小褂。 “卧槽,你要干嘛?”林孝捂住胸口,惊恐的问道。 “滚犊子,贫僧破戒能破你身上,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了尘骂道。这荒无人烟,憋疯人的氛围,了尘也开始不管不顾。 林孝哈哈一笑,从包裹中摸出一瓶二锅头。 “滋溜”一口,那火辣的感觉直冲大脑,林孝翻着白眼,大脑一阵天旋地转,尼玛,起猛了! 酒烈如火,周身湿气寒意尽散。 林孝又哐哐两口,那爽劲,起飞了! 了尘眼巴巴的望着,喉结上下翻动,酒香诱惑难挡。 “要不要也来两口?”林孝看在眼里,问道。 “出家人怎可喝酒?佛门五戒:戒杀生、戒偷盗、戒邪淫、戒妄语、戒饮酒。”了尘闭眼沉声道。眼不见为净。 “这茫茫大山,杳无人烟。你不说,我不语,谁人知晓?”林孝拉皮条不遗余力。 “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了尘佛心坚定。 林孝铁了心要拉了尘上贼船,说道:“释迦摩尼当年传道病困受妇人乳糜而得痊愈,所以一直不提倡没有意义的苦修。饭食是欲,酒也是欲,你不怕饭食的欲,却怕酒之欲,还是佛心难圆。” 了尘不语。 添柴加火林孝可是好把式:“况且你们佛门喝酒的也不在少数吧!降龙罗汉世间修行,酒肉不戒。酒的本身并无罪恶,口中有酒,心中无酒,方为大道。” 了尘猛的睁眼,一把夺过酒瓶,道:“你成功说服我了。”说罢,仰头就灌,直接半瓶下肚,面红耳赤。 这和尚,也是猛男一枚。师兄是威猛先生,了尘就是超级玛丽。 从此,世间又多一花和尚。 了尘还是在林孝身上破了戒。 林孝惧怕的看看天,还好被浓郁的树叶遮盖,不然佛祖想必得降下五雷把自己轰成人形烤串。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话,该是佛祖说的吧。 说到底,酒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好坏,决定好坏的还是人心。 林孝相信,了尘即使喝再多的酒,也还是那个了尘,悲天悯人的了尘。 枯燥的旅途,多一酒友,还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特别是和和尚喝酒,那也算是奇景。 了尘很能喝,所以说,喝酒是天生的。 大概也是恨林孝让自己破戒,了尘不管不顾,直喝的林孝五迷三道的,抱着了尘脖子直喊“齐向秋,高婧,要抱抱!” 了尘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喝一口,念一声“阿弥陀佛”,再喝一口,喊一声“佛祖恕罪”。 配上音乐,估计又是一首《惊雷》。 醉就醉了吧,暂忘俗世烦恼。在断断续续的呓语中,两人沉沉睡去。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不知两人,梦中可有蝴蝶杜鹃? 醒来,已是第二日,阳光钻着树缝照到两人的身上,斑驳迷离。 林孝的脖子痒痒的,这臭和尚,啥毛病,舔我作甚?林孝甩手推去,小样,皮肤挺滑,挺水灵嘛! 睁眼看去,四目相对,尼玛,花白大蟒! 林孝平生不怕天不怕地,就怕蛇。小时候,小伙伴拿着条死蛇,能追他十里地。那一身的花皮肤,直接能把林孝吓火化了。 一阵反胃,胃口大开,饭菜酒肉喷了花白大蟒一脸。趁花白大蟒愣神的间歇,林孝猴一样窜到了尘的身后,抱着了尘瑟瑟发抖。 “赶紧醒醒,臭和尚,妈的,有蛇?” 了尘闻言,一激灵,酒意全消。 说好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了尘一把挣开林孝,瞬间又化一个猴,“噌”的直接上树,直奔树顶。 树上一个猴,地上一个猴,一共几个猴? “林孝,我也怕蛇。”说着,了尘的腿肚子也不停的哆嗦。 花白大蟒甩开满脸的污渍,怒气盈头,扭动身躯卷着腥风,张口扑来。 林孝大叫一声,手脚并用,也朝着了尘爬去。 不对,了尘的身边怪怪的。仔细一看,可不是还一条大蟒,匍匐在树影里,伺机而动。 “了尘,树冠里还有一条!”林孝大喊。 这一喊,不要紧,了尘直接吓的松手砸向地面。 好巧不巧,一屁股坐在林孝仰首的脸上。两人,自由落体,抱头转身两周半,落入树下大蟒的口中。 花白大蟒双口一闭,一声饱嗝,满脸陶醉。 幸福来得太突然! 真真是,傻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一路滑滑梯,口、食道、胃,两人掉进一个充满腐臭气息的大肉袋。 花白大蟒的胃兴奋的蠕动着,胃壁不断分泌酸性的液体。两人的衣衫在胃酸的刺激下,尽数融化。 赤条条,坦诚相对。 林孝眼睛一瞟,不禁对了尘竖起大拇指。 和尚,果然超凡入圣。 两人身处险境,反倒镇静下来。元气护体,胃酸暂时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不过,两人也不好受,至少,臭的有点发晕。 “赶紧想办法出去吧!”林孝道。 可是两人身无长物,无法借力,要是有把刀就好办了。 无奈,两人十八般武艺全部使上。 林孝的七伤君子拳,了尘的六字真言,不断的轰击在胃壁上。可柔性的胃壁仿佛是千年老牛皮,竟不能伤之分毫。 花白大蟒其实也不好受,两人的闹腾让它痛的不断翻腾。 狠人比狠劲,花白大蟒也不服输,加快胃的挪动,胃酸泼天倾泻。两人的护体元气渐渐也有了奔溃的迹象。 要死在这里,那就真的尸骨无存! 林孝急,了尘不急。 既来之则安之,佛从来都有以身饲蛇的勇气,说不得,还能求得圆满。 死秃驴! “了尘,反正你准备以身殉道,问你借样东西!”林孝说道。 “但借无妨!”了尘话音刚落,林孝就大耳光子扇了上来。 这一巴掌,林孝用了十足的力道,把了尘直接扇飞砸在胃袋子上。 了尘一口鲜血喷出,夹杂着一颗牙齿。 “林孝,你是个王八蛋!”了尘牙齿漏风的骂道。 “你想死,我可不想死!借你的牙齿舍利子用用。” 林孝说话,单手抓起了尘的牙齿,御天神诀疯狂运行。 “日月星辰,助我御天。天地元气,行我无上。元气,纳来!” 牙齿渐渐悬浮空中,林孝疯狂的劫掠着周遭的元气,控制在牙齿的周围。 牙齿疯狂的旋转着,散发着强大的力量。 呔!去! 牙齿在胃壁上一闪即没,生生撕开一个口子。 花白大蟒疼的遍地打滚,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 林孝趁热打铁,双手如铁爪,扯着伤口,五行之力勃发,化身魔神,撕扯开去。 胃酸尽散,一股鲜血冲进胃袋,把两人冲的像浪中扁舟,七零八落。 精纯的血液入口,林孝二人精神为之一振,这花白大蟒修行可是不低。 花白大蟒死了,死的莫名其妙。 等林孝和了尘从蟒蛇口爬出的时候,发现另一条大蟒也是了。脑袋上赫然有个小洞,正汩汩的流着鲜血。 生活就是那么惊喜,不是吗? 当绝望降临,谁说机会之门不会打开? 第二十七章 元丹野人 林孝光溜溜的坐在花白大蟒的身边,喘着粗气。了尘慈悲本色,红肿着脸给两条大蟒超度。 “了尘,我饿了!”林孝动起了歪心思。 “饿了喊我干嘛?我又不是你爹!”了尘对刚才的巴掌耿耿于怀。 “嘿!小样!你这和尚学坏了啊。蟒蛇要你命,你给它超度;我救你命,你占我便宜。天理何在?”林孝委屈道。 了尘语塞,半天蹦出一句:“笑嘻嘻,不是好东西!”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林孝从包裹里拿出刀来,麻利的剥起蛇皮。 吃人,自然也要有被吃的觉悟。 林孝怕蛇,但更是个吃货。 “你要作甚?”了尘超度才一半,蛇皮倒被剥的精光。 “作甚作甚,你看不出吗?爷爷我要干了它!这叫因果报应!还了吃我的因果,它好去投胎!”林孝理直气壮。 讲起歪理,了尘不是对手。 “听说蛇胆大补,哈哈,了尘,我补补,好向你看齐。我得好好找找。”划开蛇腹,林孝探手去找。 了尘闻言,一夹裤裆,暗骂粗俗,转瞬又有些骄傲。 雄赳赳的感觉,蛮好! 咦?这是什么?林孝摸到一颗珠子,擦拭完血迹,展现眼前的是一颗白玉状的圆珠,隐隐透着一丝丝光亮。 夜明珠?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了尘凑上前来,震惊道:“元丹?这是元丹。不会真的吧?” 了尘的失态,惊的林孝一愣一愣的。 和尚如此淡定的人失态,想必此珠不凡。发财了,发财了!林孝大喜。 元丹是一些动物修炼有道,逐渐形成的内丹。元丹含有修炼动物毕生所集日月精华,是力量的源泉。 可以说,修炼出元丹的动物,已经超脱凡俗之上,拥有自我的灵性。 元丹,修行界不可多得的宝物。 不是还有一条大蟒吗?想来是修行夫妻档,要死死一双,会不会还有一颗?林孝念及于此,提刀拍马而去,触手之处,兴奋的差点休克。 谁说福无双至的?爷今天看来鸿运当头,喝酒穿皮袄——里外发烧。 已经没有了吃蛇肉的迫切,两个憨儿一人攥着颗元丹,流着哈喇子,嘿嘿的傻笑。 “了尘,怎么搞?” “不知道。” “你知道是元丹,不知道怎么用?” “不知道。” “要不吃了它?会不会有事?” “不知道。” “你个憨和尚!” “不知道。” 林孝不管了,太诱惑了,好东西吃到肚子里才保险。 索性一仰脖,囫囵吞枣,整一个猪八戒吃人参果。 看着了尘没有反应,林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捏开了尘的嘴巴,一手夺过元丹,以“大郎,该吃药了”的姿势,将元丹灌入了尘喉中。 “弄啥咧?”了尘一时没反应过来。 “弄你咧,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好作伴。”林孝的笑里莫名透出一股奸诈。 抠是抠不出来了。 了尘一脸忐忑,默默和林孝等待冰与火的考验。 足足半个时辰,毫无反应。 鬼球子个元丹,还不如吃颗蚕豆能蹦个响屁!林孝暗自腹诽。 上苍仿佛听见了林孝的心声。 “噗噗噗……”一串连环屁应声响起。 林孝刚惊讶于自己的预言,了尘也开始了他的表演。 “噗噗噗……”这是更富有节奏,更绵绵悠长的屁声。 两人直接开挂,屁声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更糗的是,屁超级臭,臭不可闻。 林中的鸟儿早已在隆隆的屁声中,含泪举家迁徙。有个把只懒鸟在家睡大觉的,直接被屁崩死在床上。可谓凄惨! 古有惊弓之鸟,今有惊屁之鸟,可想而知,这屁臭的多么惨绝人寰! 雷声过后,瓢泼大雨也顷刻而至。 两人只觉臀下一阵麻痒,似虫爬咬,大有山洪决堤之势。不待叫苦,赶紧寻一草丛,酣畅淋漓去了。 这一去,虚空落泉千仞直,雷奔入江不暂息。 这一去,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方圆十里,核爆现场,鸟兽昆虫,团灭。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此去经年,林孝两股战战,脑袋嗡嗡,爬着出了草丛。 当然,了尘也好不到哪去,原本的慈眉善目,宝相**,早已被惊恐所替代。 幸亏止住了,不然,古往今来,第一位拉死的高僧,势必名垂千古。 此时的两人,浑身污垢,散发恶臭,活脱脱的两个小黑人,再无原先的生气。 “娘希匹,这是元丹?了尘,你信吗?”林孝有气无力的说道。 “古人误我!”了尘一脸悲怆。 “我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 “这辈子,我都不想拉屎了。” “嗖嗖嗖……”,两人话音未落,破空之声响起。 数支飞箭急速而来! 躲无可躲,退无可退。 “哒哒哒……”箭并不是奔人来的,震慑的意味更多。 林孝和了尘,不着片缕,两个“大”字,被钉在地上。 场面有些香艳。 随着一声口哨声,林中赫然出现一群人,蓬头垢面,兽皮作衣裙,瞧着野人模样。 野人山,名不虚传。 “钢球哥,不是黑野猪!是两个人,不过跟猪一样黑。”耳边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声。 林孝仔细看去,是有一女子,皮肤黝黑,身形魁硕,一口洁白的大龅牙异常醒目。 有趣的声音,惨不忍睹的皮囊。 那叫钢球的男子倒像个人物,蘑菇头下剑眉星目,有着俊朗的气息。 “牙妹,好久没抓到人了!我很怀念那种味道,可比猪肉香。还有两条蟒蛇,哈哈,人蛇炖,赚大发了。小的们,绑了,打道回府。”钢球的一席话,差点把林孝眼珠惊掉。 食人族?不会吧,点这么背?林孝想挣扎,可是却毫无力气。 元丹害死人。 几个野人上来,五花大绑。两个肉粽子,两条大蟒,跟着唱着歌的钢球和牙妹浩浩荡荡离去。 如林孝所料,这是一个原始的部落。一块几个足球场大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架着很多木屋。野人们秩序井然的忙碌着,倒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味。 钢球和牙妹的回来,激起了人们的热情。准确的说,应该是林孝这样的食物勾起了他们的味蕾。 随着牙妹的招呼,两个盛满热水的大木桶被抬了上来。没等林孝二人答话,直接被扔进滚烫的木桶里。 两声惨叫! 当烫猪毛呢?林孝和了尘烫的刚要窜起来,就被两个大手又按了下去。 两个年龄较大的野人妇女,一口大黄牙暴露了她们的喜悦和急不可耐。 双手熟练的给两人搓洗着,犄角旮旯也不放过。 野人很讲卫生嘛! 就这样,两人第一次被异性摸了个遍,没有丝毫爽感。 清洗完毕,林孝和了尘陆续被抬出。周围的野人发出一阵惊呼。 不知是否是吃了元丹的缘故,两人身上波光流转,肤若凝脂,隐隐有丝丝的清香回绕。 牙妹眼里全是小星星,竟看得呆了。与钢球耳语片刻,竟面带桃花的跑了开去。 钢球走上前来,对着二人说道:“要死,还是要活?” 林孝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道:“废话,当然要活。我可不想给人打了牙祭。” “不是问你,我是问那光头,你待会自有你的用处。”钢球不耐烦的说道。 了尘闭目不语。 钢球皱了皱眉头继续道:“不说话也没用。我们族花牙妹看上你了,你该庆幸。他是族长之女,你若娶她,你就是未来的族长。” “哈哈哈,和尚,你走桃花运了。恭喜恭喜,哈哈哈。佛祖会不会被气死?”林孝实在憋不住了,他内心已经憧憬了尘被破戒的怨妇样子。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了尘依旧无语,但是一身的鸡皮疙瘩已经出卖了他的淡定。 “球哥,待会派我啥用场。你说,我自当效力。”林孝腆着脸问道。 “你很好,待会你会被切片,配上我族特有的哇撒米,作为婚宴的压轴菜供众人享用。”钢球阴笑着对林孝说道。 纳尼?当我生鱼片?这不就是凌迟嘛!三千六百刀,林孝皮一阵发紧。 “那个,球哥,牙妹没看上我吗?我很猛的,全村的希望。再不成,做丫鬟也成!”林孝哭丧着脸说道。 奈何手无缚鸡之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大风起兮云飞扬,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林孝心中无限悲歌。 “你不配!”钢球抛下冷冷的一句,准备转身离去。 野人都不懂语言的艺术吗?用得着这么直白吗? 再睡我哪里差那光头了,买一送一都不要? 难怪,审美决定了你注定只能做个野人。 林孝的一通腹诽改变不了刺身的命运。 “站住!”了尘开口了,“我要见牙妹!” 钢球疑惑的看着了尘,不知他意欲何为。 “让他过来!”远处的木屋里传来牙妹娇羞的命令。 林孝感激的看着了尘,道:“了尘兄弟!” “啥也别说了,我不入此劫谁入此劫。放心,有我,你死不了!”了尘哀叹道。 随即,被一群野人抬向木屋,背影里满是悲壮。 第二十八章 柳暗花明 佛说:爱自己,成魔;爱别人,成佛。 林孝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了尘的用意,这傻和尚在用他的信仰换林孝的命。 对于有些人而言,信仰其实是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 而了尘,愿意舍弃。 入夜,野人部落张灯结彩,篝火遍地,一些重量级的老野人倾巢而出,当然也包括了尘的老丈人族长大人。 在野人妇女的装扮下,了尘早已换上兽皮盛装,脸上也涂满野人的图腾。 唯有那个醒目的光头,诉说着他内心的一地鸡毛。 对于婚礼,野人并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跳舞、喝酒、洞房,简单干脆。 林孝被关在柴房,仿佛外面的喧嚣与其无关。牙妹没有那么傻,一切生米煮成熟饭,林孝才能恢复自由。 对于野人的热情,了尘郑重的诵了句佛号后,便彻底释放。 老子说: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当一杯杯酒下肚,燃烧的是了尘的过去,也是了尘对自我的一种切割。 过了今晚,他不可能再成他想成为的那个人。 或许,酒能让自己今晚好过一些。 或许,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 林孝内心也是慌乱的,于他而言,即使是死,也不愿了尘背负如此。 他渴望力量,可是天一五行术却丝毫积聚不起周围的元气。原本的力量仿佛被那次狂风暴雨拉的一干二净。 林孝不信,他能感受他肉身的变化。 元丹,肯定是极好的东西。它似乎改造了自己的身体,将里面的杂质被剔除殆尽。 可以说,林孝现在拥有最完美的肉身,韧性、力量,都近乎极致。 小草屋被推倒建成别墅,想要再去使用它,必然有个过程。 冥想。 熟悉的黑暗世界。 元气像萤火虫在黑夜里飞舞。 林孝想去触碰,元气却和他玩起了捉迷藏。 忽隐忽现,若即若离。 天一五行术疯狂的运转,元气似有感触,它们飘飘悠悠的聚集到林孝的周围,试探着,依旧过家门而不入。 林孝有些癫狂,究竟是何原因,原来不是直接吸纳入体的吗?现在这般扭捏,难道转性了不成? 林孝试着召唤轩辕金龙,奈何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想着了尘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林孝一巴掌扇在金龙身上,关键时刻不举,要你何用? 疼痛感让林孝心情稍微好受些。 又一巴掌,平时牛气哄哄,以后别叫金龙,叫萎龙。不对,搞得跟辣条名似的,应该叫辣鸡,叫萎哥。 林孝骂着,扇着。 金龙想必也委屈的紧,这叫什么事?拉屎不出怪茅坑,天理何在? 一不留神,指甲划过手臂,用力过猛,硬生生划出一条伤口。鲜血推挤着伤口,激涌而出。 林孝无力的瘫软在一旁,盯着伤口,怔怔发呆。 了尘,今晚你就从了吧。兄弟,无能为力。 谁料此时,异变突生。 大量的元气像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蜂拥而来,顺着伤口,充斥林孝的四肢百骸。 久旱逢甘霖,林孝大喜。 他同时也明白了,由于身体的改造,元气似乎不认识家了,直到闻到熟悉血液的味道,才慨然而来。 真真一穷货的命!咱爷们鸟枪换炮,你倒生分起来。还逼得我放血,你才肯认祖归宗。脑袋铁定被板门夹了。 林孝宣泄自己的不满。 五行之龙冲天而起,柴房四分五裂。 此时的林孝颇有多年媳妇熬成婆,总要大杀四方一回的感觉。 还不及动手,户外鼾声四起,一地醉酒野人,横七竖八的三五成群。那姿势,不可描述。 林孝硬生生憋回大招,暗道不好,兄弟,你可要挺住,裤腰带扎扎紧啊!别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远处的一间大木屋引起了林孝的注意,灯火通明,想来是那洞房。 林孝三步权作两步,飞奔而去。刚想撞门而去,“轰隆”一声,一股惊天之力传来,林孝直接被轰飞。 尼玛,什么玩意?大炮也没这么猛! 林孝揉揉酸疼的胳膊,抬眼望去。好嘛,大木屋也寿终正寝。了尘悬浮空中,虚弥印下佛光矍铄。 了尘也恢复了,身边是昏迷的牙妹。 风吹裤裆毛飞扬,好不潇洒。 大动静,还是惊醒了很多的野人。 他们举着刀剑,喊杀着向林孝和了尘冲来。 一滴水,撼动不了广袤的大海。 两人相视一笑,豪气顿生,犹如狼入羊群,惨叫之声四起。 须臾片刻,尽数放倒。 不过,两人并没有下死手。虽说野人吃人,但他们未见开化,好比野兽,并无不妥。 天生万物,万物自有其存在的道理。杀戮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文明的传播才是长治之道。 现代人的初始,想必也少不了这般的血腥。 除了柳暗花明,逃出生天的惊喜,两人实力竟破茧猛进。 龙生三爪,金丹大道。 林孝突破了,了尘也突破了。 两人笑了,从手无缚鸡到任人鱼肉再到突破桎梏,这过山车的剧情刚刚的。 拳头深攥处,力量如浪涛拍岸,于林孝而言,也是一份责任。 朗朗乾坤,宵小不穷,铁肩自应担道义。 牙妹醒了。 她没有生气,反而崇拜的看着了尘。 每个女人心中的男人都是踏着七色云彩的盖世英雄。 了尘在牙妹眼里亦是如此。 “了尘,你要离开我么?”一念及此,牙妹有些悲伤。 “自然。你我本不是同路之人。”了尘道。 “可是我们已经拜了堂成了亲。在部落,你就是我一生所托之人。”牙妹痴心一片。 爱,无论种族,永远都是最伟大的情感。为其生,为其死,为其茶饭不思,为其肝肠寸断。得之,失之,都让人辗转难安。 “我是被迫的。”了尘反驳道。 “你是主动和我谈判的,哪是被迫?”牙妹不管不顾道。 了尘不善狡辩,囧囧不知如何作答。可不是他找的牙妹,谈的条件。 “总之,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一生不娶。”了尘断然道。 “你一生不娶,我也非你不嫁。”牙妹的刚烈让人侧目,林孝竟有些佩服她。 半晌无语。 了尘原本要转身离开,不知为何竟又折了回来。 “牙妹,贫僧求你件事!”了尘鞠躬道。 牙妹闻言,有些欢喜,急忙点头道:“你说。但凡你说的,我是死都要做到的。” 了尘叹道:“牙妹,叫你部族,莫可再胡乱杀人吃人。野人山,物产丰富,足够你们取食用度。乱造杀孽,终是枉为万物之灵。” “看来你是嫌我野蛮。你放心,日后,我自教化族众,以善为念。”了尘所言,牙妹无有不应。 这时,林孝插嘴道:“牙妹,再问你个事。你们最近有抓到过外来的人吗?” 林孝问的是石天先期勘探队人员失踪的事,凭野人行事风格,若是遇见,只怕凶多吉少。 “没有。”牙妹摇头道,“部落近期就碰巧抓到你们两个。原先,我们都是打猎为生。生人,我们不知多少年未遇了。” 看来,勘探队失踪不是野人部落所为。那究竟是谁?难道是野兽?林孝的心头疑云密布,一时无解。 林孝和了尘还是踏上了前行的道路。 牙妹,悲不自胜,泪雨滂沱。 “了尘,等忙完你的嘱托,我一定去找你。”身后,传来牙妹的呼喊。 了尘一个踉跄,差点撞树上。 “哈哈,了尘,你施的啥迷魂药,竟让牙妹对你如此死心塌地。”林孝边走边笑。 了尘脸通红,摇头叹道:“奇怪奇怪!” “了尘,你要动了春心,菩萨得气死。” “恼人恼人。”了尘像个复读机。 没有哪个男人会对自己的爱慕者无动于衷,了尘也不例外。想着有人如此这般待自己,谁又能心无波澜呢? 一路又恢复来时的枯燥,越深入野人山,一些稀奇古怪的虫兽骚扰日重。 林孝不怕那些豺狼虎豹,就怕那些细不伶仃的小玩意,防不胜防。一回钻衣领,一会转裤腿,还多多少少有些毒性,搞的人瘙痒难耐。 不知走了多少个日夜,路上还算平静。估摸着离翡翠矿不远,两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 “咦,那里好像有个村庄。”了尘道。 “你被虫盯糊涂了吧。深山老林,哪来的人烟?”林孝把手伸进裤子,死命的抓挠着。 痒的真不是地方。咬哪不好,咬我宝贝,流氓! “真的,你看。”循着了尘手指的方向望去,可不是一个村庄,看着人还不少。 “不会又是一个野人部落吧?小心再来一个牙妹。”林孝打趣道。 “你这嘴,把你撕了才好。”了尘道,“你看那些人的衣着像是野人吗?” “保不齐来个真的世外桃源。走,咱瞧瞧去。现在咱这实力,平趟。”林孝的步伐走出了螃蟹的气势。 了尘摇摇头,我怎么跟上这么个货? 冤孽啊! 第二十九章 世外桃源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冷不丁冒出来一个村庄,还是让人充满喜悦的。 本质上人还是群居的动物。 孤独的狗容易得狂犬病,孤独的人也容易疯癫。 整天和光头男为伴,林孝的精神都快淡出鸟来。 村口,一个小女孩踢着毽子。粗布的碎花衣服,圆圆的脸蛋,两条垂柳小辫随着毽子的节奏也欢快的跳跃着。 毽子落到了林孝的脚下。 小女孩好奇的盯着眼前的两人。 此时的林孝和了尘形象真是好不到哪去,几天的长途跋涉,整个人都快生出包浆来。 活脱脱的两颗乌鸡白凤丸。 林孝努力想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效果适得其反。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着跑开了。 不一会,两人便被蜂拥而来的村民围住。 为首一人是一个面相和善的老者。他仔细打量着二人,开口问道:“两位,不知来此地有何贵干?” 这回,了尘上前行礼答道:“我是苦行的僧人了尘,这是我的朋友林孝,入野人山,迷了路,才行到此处。” 了尘没有实话实说,人心叵测,也留了个心眼。 老者闻言顿时放松下来:“哈哈,原来是大师到此。欢迎欢迎,我是这里的村长福田。大师和这位小友,里面请。” 村子很大,也很美。 苍翠的大树错落有致的出现在村子的每一个角路,路很干净,阡陌相连,仿佛是铺开的画卷。 尤其是满村的菊花,那悠然淡雅的香味,那迎风摇曳的身姿,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一个以菊花为图腾的村子。 因为七伤君子拳的菊花拳意,爱屋及乌,林孝对这个村子颇有好感。 村民们都很热情,争抢着让二人到自己的家里去做客。最后还是福田拍板,去得自然是福田家。 村长的家坐落在一条清澈的小河边,家里古色古香,简朴却又有着韵味。 有时繁华似锦,真不如简简单单让人看着舒服。 林孝有些惊讶,这与世隔绝的村庄竟然还有福田这样的文化人,不简单啊! 几碗粗茶淡饭,一杯清水,清爽舒心的感觉。 三人边吃边聊。 福田的这个村庄,没有名字。自福田记事起就生活在这里,村民们互相携持辅助,生活虽清贫,倒也怡然自乐。 林孝听着,不禁心生向往。 人一生拼搏追索,为的不就是快乐的生活。殊不知,有时,追求越多,失去的也越多。 一把沙子,抓的越紧,最后留下的越少。 了尘这时插话道:“福田村长,你们这最近有生人出现吗?” “大师何出此言?莫非你们寻人不成?”福田疑惑道。 “村长多想了。我们此路行来,路遇野人,看他们竟吃活人,才有此一问。”了尘还是想打探勘探队的下落。 “竟有此事?”看福田神情惊讶,想来是不知了。“生人我是好几年没遇见了。” “咚。”关紧的门被用力推开。 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瘦削的男子闯了进来。鹰钩鼻,斗鸡眼,不大的脸上全是青春痘,腰间还配着一把刀,看着就不像是好相与的。 林孝的眉头不可觉察的皱了一下。 福田呵斥道:“井上,有客,不得无礼。” 井上没想到屋里有人,听得福田斥责,慌忙行了一礼,逃也似的进了屋。 “两位见笑了,孩子很少见到生人,有些孟浪了。”福田歉意道。 “福田村长,你们的生活用品都是自给自足?不想着和外界联系联系,也好让生活好过一些。”林孝问道。 “人那,有时习惯一种生活,改变,是很难的。大家都是如此,也就无所谓贫富。这样与世隔绝,挺好。”福田笑道。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期间也有很多村民来串门,他们好奇外面的发展,林孝也不厌其烦一一解答。 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入夜,林孝和了尘被安排在村长家的后厢房休息。 一进房门,林孝元气运转,形成元气罩,让屋子与外隔绝。 “这是何意?还怕人偷听不成?”了尘不解道。 “你这和尚,难道没发现啥不对劲?”林孝不满道。 “有啥不对劲?村长是个好人,看着也不是修行之人,你是不是多虑了?” “一开始,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村长的儿子井上进来,我还是瞧出了些端倪。”林孝严肃道。 林孝一五一十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井上进门时的佩刀明显有股子血腥的味道,林孝如今的境界稍加注意就能发现。 这么民风淳朴的村庄,有把如此杀气腾腾的刀,不正常。 而且井上的裤兜里有手机,手机在裤兜里的形状,明眼人一看便知。 想想如此与世隔绝的村庄,哪来的手机?看样子,还是个智能手机。 翡翠勘探队的失踪肯定与这个村子有关。 “逃回的人身上丢失了心脏,这样一个村庄,要心脏何用?”了尘提出自己的疑惑。 “这一点,我也想不透。不过,我觉得这个村子里的全是日本人!”林孝说出自己的猜测。 “什么?你怎么知道?”了尘有些惊讶。 “福田、井上,听着就像日本人的姓氏,我注意到,井上的佩刀是日本***。”林孝说道。 “这也不能说明他们是日本人吧,或许凑巧呢?福田,井上,说不定就是他们的名呢?比如李福田,李井上!”了尘摇头道。 林孝猥琐的一笑,道:“刚有村民来的时候,他们坐下时,我偷瞄过他们的内裤,明显是日本兜裆布。” 了尘嫌弃的看了一眼林孝,不过也相信了林孝的判断。 这么一群日本人,不与外界接触,躲在这个地方,还杀人取心,必然有着图谋。 林孝对日本人向来没有好感,因为学习历史的缘故,近百年来的历史林孝如数家珍。 日本,是个可怕的邻居。他就像一头孤狼,凶狠嗜血。你强大时,他对你阿谀奉承;你弱小时,他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 清朝、民国,无不深受其害。 这样的民族,干出什么事都是不足为奇的。 “大师,小友,你们睡下了吗?”门外传来福田的问候。 怎么听着,也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今日比较疲惫,睡下了!”林孝撤去隔音,假意答道。 “那你们休息,如有需要啥的,尽管找我。”脚步声渐渐远去。 “和尚,愿不愿和我一起探探这龙潭虎穴?”林孝轻声道。 不知何时,风咋起,伴随着秋意,让人遍体生寒。 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像个幽灵,举着镰刀,收割任何一丝丝光亮。 林孝和了尘的身影,借着夜色,轻纵而去。 转了一圈,竟毫无发现。 可是,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整个村子,此时竟无一声一息。 没有婴儿的啼哭,没有夫妻之间的床前唠叨,也没有柴门犬吠,静的可怕。 不远处,有一个山洞。 洞口被密密麻麻的树枝覆盖,如不细看,很难发现。 林孝飘然而至,了尘紧随其后。 两人轻手轻脚的移开树枝,一股恶臭顿时扑鼻而来。 尸臭! 果然有猫腻。 两人捂住口鼻,进入洞里。 洞很深,五行火之力在林孝的掌心摇曳升腾,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刚走几步,几具高度腐败的尸体赫然映入眼帘。 数不胜数的蝇蛆往来穿梭,欢快的享受着盛宴。 从尸体的服饰看,确然是石天的人,其中一些护卫的衣服,林孝是认识的。 林孝忍着恶心,扒开尸体的胸口,空空如也,心脏没了。 了尘一声哀叹,最近见的生死太多,心生悲悯,有些人,为何如此残忍。 往生咒在了尘的口中轻轻吟唱。安息吧! 你们的血,你们的怨,我定会为你们讨来。 五行火龙爬上无声控诉的尸体,瞬间化为灰烬。 正待林孝和了尘要离开,寻村长讨个说法。 隐隐的,洞的深处,似有召唤传来。 两人相视一眼,点点头,飞身朝着洞的深处掠去。 洞的深处竟然还坐着一具骸骨。骸骨的血肉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化为尘土。 无名无姓,但是从依稀可辨的穿着上看,应该是个道士。 青蓝色的破烂道袍,还有一顶一碰即碎的混元帽。 是他在召唤我吗?林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 林孝朝骸骨鞠了一躬,告声罪,便仔细翻找起来。 在骸骨的背后,竟然找到一枚淡紫色的戒指。 是这戒指的召唤吗?看着也没啥特殊。 林孝摩挲着戒面,看看是否有啥标记。 孰料,一道紫气从戒指冲出,形成遮天光幕。 光幕之中,赫然端坐一个道士,青衣白发,仙风道骨。 逢此异变,林孝差点把戒指扔了。 “小友莫慌。能感受到我的召唤,想必你们也是同道中人。贫道白云观观主清风子。不知二位如何称呼?”道士竟能开口言语。 白云观是道教中有名的正道门派,门内高人层出不穷,隐隐有携领道教之风。 前辈问话,林孝二人赶忙施礼作答。 “在下天一道人间行走林孝。” “贫僧须弥寺苦修了尘。” “天一道?”清风子闻言,眼前一亮,“想不到,我的一缕残识还能有幸见到天一道门人。天一道入世,这世间看来又有一番惊天动地。” “须弥寺的门人也在,好好。”清风子一脸笑意。 “前辈,缘何被困于此?”这是林孝急于知道的。林孝同时也把自己的猜测告知清风子。 “小友好眼力。你所料不差,这村里全是日本人,说来,还是因为我的缘故。”清风子眼里满是唏嘘。 “愿闻其详!”林孝和了尘同时说道。 第三十章 不朽岁月 那是一段血与火的岁月。 人类的疯狂将战争推向世界的每个角落。 这是一段贪婪、残忍、卑鄙的历史。生与死是每天人们必须面对的抉择,有时活着,不如死去。 中国,也难幸免于难。 作为曾经的大国,物产之富饶让弹丸之地的日本觊觎已不是一天两天。 强盗从来都是无理的,有预谋的。 铁蹄肆虐,民不聊生,半壁江山沦落魔爪。 国人骨子里的骄傲和热血被唤醒,无数仁人志士踏上抗日救国的道路。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没有人置身事外,白云观观主清风子更是直接加入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 然而前线的指挥失误,这支精锐部队的一部分被迫辗转野人山,踏上撤退之路。清风子就在其中。 前面是未知的莽莽原始森林,后面有穷凶极恶的追兵,部队被打散,损失惨重。 鬼子就像幽灵一样,附骨随行,怎么甩也甩不掉。清风子在逃亡的路上也身负重伤,油尽灯枯。 终于在一个山洞被一小队的日本兵缠住,清风子深知自己无望生还,决意以命拖住整队鬼子,为撤退的部队缓解一些压力。 清风子作为白云观的观主,阵法修为深厚,他以身为引,布下绝世阵法“噬身樊笼阵”。 此阵需要消耗布阵者的生命精元,当然威力极大,陷入阵中将永世出不得樊笼,一生囚困。 清风子之所以布下这样的阵法,也是希望阵中侵略者能潜心悔悟,反思战争的罪行。 然而,于今日看来,狼终究是狼,对敌人的仁慈,伤害的只能是无辜。 清风子布完阵法,不久便命归黄土,只留得一丝残识栖身戒指,苟延残喘。 没想到当日之举造下今日之祸,清风子亦有些懊恼悔恨。 “前辈不必如此,我们总是会高估禽兽的善良。只是我有一事不解,这伙人为何要杀人取心?难道只是为了发泄?”林孝问道。 “我虽身在戒中,外面的一些变化我还是了解的。他们杀人取心是为了突破我的噬天樊笼阵。”清风子无奈道。 “这阵法能破?”两人讶然。 “这世上哪有无破的阵法?噬身樊笼阵虽可怕,但到底讲究的是个仁字,绝不断人性命。万物相生相克,欲破此阵,需以九九八十一颗人心为阵眼,辅以幼龄处子之性命,是为摘星生天阵。”清风子苦笑道。 “这群人竟然懂得这个阵法?”林孝不信。 “日本民间一些势力一直妄图解救这群所谓的英雄。正是通过他们的帮助,他们才能形成这样的村庄。最近,他们应该请到了能布摘星生天阵的人。”清风子说来满嘴的苦涩。 “助纣为虐,害人性命,不可姑息。”林孝恨恨道。 “贫僧也定找出布阵之人。”了尘也被激怒了。 八十一人的性命,在有些人眼中如蝼蚁草芥,怎能不让人愤恨? “你们莫要小看此人,能布此阵,不是凡人。”清风子提醒道。 话音未落,洞口传来嘈杂之声。 被发现了! 既然如此,那就摊牌吧。 旧账新仇,今日了结。 林孝、了尘整装肃然,眼神锐利,大踏步出了洞口。 杀意满心间。 洞外,火把无数,黑夜宛若白昼。 “看来都来齐了,准备下饺子。”林孝冷笑道。 福田和井上推开队伍,来到人前。 井上的手里赫然拎着满脸泪痕的村口小女孩,小女孩该是摘星生天阵中人祭。 “大师,小友,你们是来找那些勘探员的吧,想必你们已经知道真相,还不束手就擒,也好少些痛苦。”福田原本和蔼的笑容此时显得多么的可恶。 他们应该不知道清风子还在世。 林孝懒得再和这些人废话,以为拍电视剧呢,聊天聊半集。 天地元气汇聚,林孝身形电射,直扑井上。 井上反应极快,拔刀,出刀,一气呵成。刀锋迎面,井上舔着嘴唇,无比期待刀头饮血的那一刻。 没有人能在他的刀下坚持片刻。 可这一次,他要失望了。 林孝经元丹洗精伐髓,肉身堪比精钢。 硬碰硬,who怕who? 挥拳直击刀锋,刀应声而断。 在井上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拳头去势不减,生生破开井上的胸口,肋骨爆碎。 还不够,林孝化拳为爪,直接将那搏动的心脏抓在手,用力一扯,血如激流。 林孝一脚踢开死不瞑目的井上,拉起吓呆的小女孩,一转身又回到了尘身边。 整个过程,电光火石之间,福田和村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村长,还缺几个心脏?喏,给你一个。”林孝将心脏扔到福田跟前,杀人诛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了尘出奇的没有反对,出家人也是有底线的。 “你!”看着横死的井上,福田哪还能淡定,井上可是他最亲近的人。不过,这一幕,看在林孝眼里,却是无比的畅快。 快意恩仇,大抵说的就是如此。 “还愣着干什么?开枪!”福田咆哮道。 村民们听得命令,熟练的举枪,开枪。 了尘冷哼,不待子弹近前,淡然拂袖。 子弹像得了命令似的,齐齐掉头,投向村民的怀抱。 “这算畏罪自杀吗?了尘。”林孝打趣道。 “想来觉得自己禽兽,死了也好。”了尘难得的配合。 看着村民的尸体,福田终于恐惧了。 “大师,你还不出来吗?”他歇斯底里的喊道。 哦?主角要登场了吗?林孝握紧拳头,全神戒备,清风子都重视的人,不会是简单的人。 在战略上藐视对手,在战术上要重视对手。毛大大的话,总是智慧的。 “唉,看来还是要我动手。两只小虫子都解决不了。”熟悉的声音在福田的身后响起。 看见来人,林孝差点惊掉下巴。 崔世成?林孝揉揉自己的眼睛,没错,就是崔世成。 林孝的内分泌紊乱了,这是哪跟哪?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 了尘拉拉林孝的衣袖,暗道:“他是傀儡,你看他脑后的大蜘蛛。” 果然,崔世成脑后紧紧的贴着一只大蜘蛛。蜘蛛的步足深深的插入崔世成的脑中。仔细看去,崔世成的眼睛灰白一片,毫无生气。 蛊毒三子之一东方雪! 即使变成了动物还贼心不死,真是恶的够彻底。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师兄的手下败将。变成大蜘蛛倒还真符合你的气质。”林孝取笑道。 “牙尖嘴利。”东方雪对于林孝的挑衅不以为意,这等级别的修行者,心性自然了得。 他转而对福田说道:“九九八十一颗心脏,还差两颗。今天看来是足够了。等我助你逃出生天,记得答应我的条件。” “一百零八个童男童女早已从各地收集好运往神教,足够大师施法重塑肉身。”福田谄笑道。 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恶,福田和东方雪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天理昭昭,不怕报应吗?”了尘愤然呵斥道。 “好好活着,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报应。”愤怒的了尘让东方雪觉得有趣。 “和禽兽讲道理,无异于脱裤子放屁。今天,你们所有人休想离开这里。”林孝的心此时冰冷如铁。 “是吗?你在说你自己吗?”东方雪像看死人似的笑道。 了尘动手了。此情此景,哪还容的下我佛慈悲。 一出手便是杀招。佛家六字真言挟着金丹之境的威力轰向东方雪。周围的村民们纷纷被殃及轰飞,口鼻流血,惨不忍睹。 东方雪冷笑一声,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一只竹笛。 “欺我无声?” 笛音骤起,阴沉的撩拨着周围的空气,那一声声似呼唤,似诅咒,空气中渐渐弥漫血腥的味道。 空间不断的扭曲着,波动之下,笛音汇成无数的蜘蛛,浩浩荡荡的奔向了尘。 力量与力量之间的博弈,碾压,破碎,重聚,了尘的脸色有些难看。 东方雪的实力很强,了尘的金丹境竟慢慢落入下风。 看出了尘的疲态,林孝触手相助。 五行之龙毁天灭地的加入战局。 龙爪所行之处,蜘蛛纷纷化为光影,消散。 “蚍蜉撼树。既然一起上了,那就让你们彻底死心吧。”东方雪其实憋着一肚子火,对千江的大意差点让他身死道消。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被人偷鸡的感觉不会好。 怒火自然需要发泄的地方,千江的师弟无疑是最好的对象。 笛声转促,那无数的蜘蛛开始不断的互相吞噬,越来越大,越来多大。随着蜘蛛数量的减少,蜘蛛本身的威势却在暴涨。 九九归一,一只硕大的金身蜘蛛出现在众人眼前。 “去吧!”东方雪一声命令,金身蜘蛛舞动着敖牙向两人扑来。五行之龙想要阻挡,可此时哪还是对手,金身蜘蛛的漫天蛛丝早已将它们捆绑,动弹不得。 林孝见状,也不犹豫,御天神诀随心运转,天空四君子齐现。 梅如剑,一剑震四方,不敌,剑碎。 兰如刀,一刀定乾坤,不敌,刀裂。 竹如棍,一棍擎天地,不敌,棍断。 菊如鞭,一鞭扫阴阳,不敌,鞭散。 蜘蛛的步足一脚将了尘踢入尘埃,敖牙则深深的插入林孝的胸口。 一瞬,两人尽数落败,重伤。 林孝吐出一口血,笑着对了尘说:“和尚,顶不顶得住?” 了尘脸上笑容如花:“心之所向,无往不前。” 两人搀扶着站了起来,鲜血在这一刻彻底燃烧。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第三十一章 生死危机 人一旦有了一死的决心,那么死亡便成了奖励。 东方雪静静的看着两人,在他眼里,绝对的实力面前,再挣扎也只是挣扎。 “还不死心么?”东方雪的眼神里多了些怜悯。 “人可以死,心不能死。” 了尘说完,气势陡然暴增。 头顶的六个戒疤如黑夜下六颗星辰,腾空而起,闪耀起夺目的光芒。 了尘脸色无比祥和,这样的祥和竟让东方雪心生危机。 “六颗星星而已,此光辉不足以闪耀黑暗。”东方雪的自尊让他不能有一点害怕。 但是,他还是行动了。他不想再一次阴沟里翻船。 漫天的黑气从东方雪的口中喷出,迅速的涌向那六个戒疤。 黑夜与光明的碰撞。 “如果星辰不够,那贫僧就再给你加个月亮吧。” 了尘飞快的变化着手势,口中默诵佛号。 渐渐的,竟有刺眼的光芒从了尘的腹部传出。 林孝大惊,了尘这是要让金丹应敌吗? 那孕育了毕生力量的金丹,自然有着毁天灭地的能力。不过,如果丹碎,不说性命不保,了尘的修为定会一朝回到解放前。 金丹如约冉冉升起,正如月亮一般,透着皎皎的光芒。 六颗星辰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围着金丹,欢快的旋转着。 七星齐聚,所透露出的威压,让东方雪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漫天的黑气稍一碰那光芒,便急剧的燃烧起来,再不能推进分毫。 林孝从东方雪的眼中读出了恐惧。 娘的,这王八蛋怕了。 趁你病,要你命。 了尘甩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难道我林孝舍不得么? 天一道的人间行走,可不是个怂货。 老子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金龙,该你出来走两步了。 “天一血脉,轩辕意志。化生金龙,给我现。” 三爪金龙睥睨而出,咆哮之声响彻天地。 哪怕打不过,气势上也要压倒敌人。金龙很好的做到了这一点。 “嚣张个屁。你要牛逼,还要爷我在这拼死拼活?给我过来。”林孝怒道。 金龙有些不甘的来到林孝跟前,摇尾讨好。 “借你身上的部位一用。”林孝不等金龙同意,手掌如刀,应声而落。 金龙刚生出的龙爪已然在林孝的手中。 疼痛让金龙的脸都快变形了,它满脸幽怨的看着林孝,大概此时,他特别能明白了尘当时挨那一巴掌时的感受。 “赶紧回去,被挡着爷发飙。”林孝没好气的道。 自古哪有借了东西还那么理直气壮让人滚的道理。 简直泼皮无赖。 金龙难得没听林孝的话,静静的盘旋在林孝的身旁。 生死一线,金龙可不想偷偷摸摸的死去。 一条好龙。林孝心里的评价。 “了尘,给这大蜘蛛松松筋骨。” 林孝掌中的龙爪脱手而出,竟幻化成一条小金龙。 浓缩的都是精华。 这一爪,同样蕴含着堪比金丹的无上威能。 “正合吾意。”了尘道。 小金龙脚踩七星,天地之间,立时风云变色,磅礴的力量竟形成不计其数龙卷的漩涡。 东方雪大骇,妈的,碰上两个疯子。 不过,他倒也不慌张,漫天的黑气在他的指挥下凝聚成一张巨大的蛛网。 “你们很好,逼我使出我的本命蛛网。即使死,你们也该含笑九泉了。” 说着,东方雪一指划破眉间,血液顺势而下,分成四股血流,牵引着蛛网的四角。 黑色的蛛网,生生变成了红色。血色流转间,威势更甚。蛛网的结界处也由血液凝聚成血色人头,数不胜数,让人头皮发麻。 东方雪率先发动攻击。血色蛛网,铺天盖地而来。 林孝和了尘也不甘示弱,龙踩七星,咆哮着,撞向大网。 血色蛛网包裹着金龙,蛛丝上的血线不断的切割着龙身。金龙上下翻腾,疯狂的撞击蛛网。 东方雪的脸色有些苍白,想来他也承受的很大的压力。他眼中闪过狠厉,眉间的伤口不断扩大,流向蛛网的血流不断变大。 血色蛛网上的人头像是打了鸡血,变得越来越疯狂。它们在龙身上不断的撕咬着。 七星旋转,游走蛛网之间,所经之处,人头尽碎。 东方雪的力量仿佛源源不断。 小金龙和七星有些顶不住了,全身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林孝和了尘尽显疲态,刚才的重伤已然让他们难以为继,此刻也全凭一口气在支撑。 了尘叹口气,拂袖道:“碎吧!” 六颗星辰应声而碎,猛烈的爆炸生生在蛛网上扯开一个缺口。小金龙一口叼起金丹,顺着缺口,扑向东方雪。 噗通,了尘倒地,勉力用手支撑着身体盘坐。头顶上出现六个血洞,血流不止。 “了尘,你怎么样了?”林孝急切的问道。 “还能呼吸。”了尘惨然一笑。 这一击,东方雪也不好受,嘴角血痕突显,内伤不可避免。 他强压一口血气,眼见着龙到跟前,不及思考,咬破舌头,一口精血注入蛛网。 蛛网转眼恢复如初,腾转间,又挡住金龙去路,网间人头化身利刃,直刺龙身。 林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样都不死?这只大蜘蛛,简直比小强的命还硬。 鱼死网破吧! 林孝下定决心。 金龙自爆,唯有此图,还有一线生机。 金龙得到林孝的指令,一声悲鸣,龙身开始膨胀,一倍,两倍,三倍…… 血色蛛网被撑得竟有爆碎的迹象。 东方雪的眼角不停的抽搐,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招惹这样的愣头青。 都怪那个死鬼师弟南宫寒,我趟这浑水干嘛! 丢了肉身不说,登时说不定还有生死危机。 赔本的买卖,东方雪恨不得在自己的头顶插个牌子,上书:我是大傻逼。 牢骚归牢骚,战归战。 生死面前,没有一个人愿意投降。 东方雪闭目,开始积聚自己的气势,十指连心,翻掌之间,心源之血从指间激射,连接上血色蛛网。 血色蛛网瞬间稳定不少,血还在远远不断的输入。东方雪的脸色越来越来,肉身肉眼可见的干枯。 准确的说,应该是崔世成的肉身。 看来,还得再换具肉身了。东方雪心底暗道。 “小友,无需如此。看情形,自爆不见得有效果。”林孝的耳边传来清风子的声音。 纳尼?林孝一时有些发蒙,都已经上子弹了,你让我憋回去? “前辈是何意思?”林孝传音道。 “你只需让对手背对你,我需要看见那只大蜘蛛,我有办法。”清风子自信满满。 歪门邪路,淳朴的林孝轻车熟路。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林孝从善如流,气势一收,小金龙竟然直接漏气,恢复原样,懒洋洋的在血色大网里,一动不动。 这是闹哪样?缴械投降?轮到东方雪一脸疑惑。 “师兄,你终于赶来了,再来晚点,你就给我收尸吧!赶紧帮我灭了这只大蜘蛛,太恶心人。”林孝一屁股坐在地上,招呼道。 了尘起身,行礼道:“千江师兄,贫僧有礼了。” 千江来了?我怎么没感觉? 卧槽,东方雪只觉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那还顾得了林孝和了尘,转身,十指控制着蛛网直扑身后。 对于这等的手段,清风子有些无语。更无语的是,和尚也骗人,世风日下啊! 清风子出手了。 “星布两仪,日行东方。困天囚龙阵,出!” 惶惶天威,自空而降。元气涌动,连结成网,笼罩蜘蛛的身体。 “还不动手,此阵只能镇住此人十息。”清风子这一句直接让林孝神经错乱。 敢情还得我动手,一个宗师级别的人物,搞来搞去全是困人的阵法。难道有特殊癖好?动不动来个捆绑? 林孝的反应够快,大金龙,小金龙,外加金丹,一股脑全上了。 糟糕!上当了!东方感知身后劲风,想转身应敌,赫然发现身不能动,已知上当。 高手都是狠人,东方雪也不例外。 自爆! 席卷全村的风暴,林孝和了尘被砸进山洞,奄奄一息。 小金龙已经回到金龙身上,金龙三爪尽折,身上血肉模糊。了尘的金丹也是遍布裂纹,差一点碎裂。 整个村庄早已人烟不存,村民没有幸免,除了那个要被做人祭的小女孩。 在爆炸的刹那间,林孝以身挡住小女孩,才使其幸免于难。 这些村民,也算是罪有应得。 战争是少数人发动的,但是在推动的过程中,又有多少人成了帮凶。 战争,无限放大了人性中的恶。 杀与被杀,回过头来,你会发现毫无意义。 希望你们来世做个好人,做个有思想的人,莫要再成某些人手中的棋子。 说来,你们也是可怜人。 西域一处神庙内,一位干瘦的老者淡漠的看着眼前熄灭的两盏魂灯,眼神里看不出喜怒。 魂灯预生死。 这两盏自然是南宫寒和东方雪的。 神庙,就是传说中的蛊毒神教所在。 “两个废物!”老者不满的声音在神庙里不断回荡。 “师父,要不要我出手为两位师弟报仇?”阴影里闪出一个俊美的青年,一袭红衫,俨然读书人的模样,只是他的眼神无比诡异,竟是阴阳瞳孔。 阴阳成瞳,邪恶深种。此人正是蛊毒三子之首的西门彤。 “暂时不必了,两只虫子罢了。好好修习你的阴阳魅拔,过段时日,我还有事需要你去办。”老者沉声道。 “是,师父!”西门彤说完,又隐入黑暗。 神庙里的烛火在老者的眼中不断摇曳,似乎也猜不透老者的心思。 第三十二章 云销雨霁 林孝终于知道临近死亡的滋味。 没有鸟语花香,只有一片无边的黑暗中。 人就像个傀儡,漫无目的的行走,不知何往。 生命的温度似乎也在这一场行走中慢慢消失。 可林孝还是醒了,准确的说是疼醒的。 睁开眼,一只缠满绷带的脚踩在自己的手上,不是了尘是谁? 此时的了尘活脱脱一具木乃伊。 “施主,不好意思,贫僧腿脚不便,踩痛你了。”了尘有些迷糊。 “是我,挪开你的臭脚,疼死我了。”林孝骂道。 “啊!林孝,你醒了!”了尘终于反应过来,兴奋之余,便欲去扶林孝,哪管自己还是半身不遂之身。好巧不巧,一个踉跄,两人直接叠了罗汉。 林孝醒是醒了,可伤依旧顽固。这一压,疼的他差点又晕死过去。 两具木乃伊的手忙脚乱加重着彼此的疼痛,喊叫声、咒骂声,在山洞里不绝于耳。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吧。 “你们这是怎么了?了尘哥哥,伤没好透,叫你不要乱动的。怎的这么不听话?”洞口传来女孩的嗔怪声。 来人不是别人,自然是林孝当初救下的小女孩。 “啊!林哥哥也醒了?你可昏迷了好几天。”女孩发现林孝醒来,欢喜不胜。她放下篮子,赶紧把二人扶开。 “你知道我?”林孝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孩,此时的她早已没了村口时的羞涩,反倒是落落大方,像个小妇人。 看来,这几日的经历让这个十来岁的孩子迅速的成长起来。林孝突然有些佩服女孩,这般的年纪,这般的生死场面,换别的孩子不傻即疯。 女孩掩口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你救了我,了尘哥哥可和我说了你们很多故事。我叫团子。” 林孝瞥了一眼了尘:“看不出啊,和尚你还成话痨了?” “你可得好好谢谢团子,没她,你我在这深山老林能活下来?” 还没等林孝感谢,团子抢先道:“哪要什么感谢的话?你们救了我,才是我要感谢的。也谢谢你们替我报了仇。” “此话怎讲?”林孝一头雾水。 林孝本以为团子是日本人的后裔,可事实却大不一样。 团子的父母是生物学家,一生致力于研究保护自然物种。野人山作为原始深林,人迹罕至,里面自然物种丰富,是每一个生物学家向往的地方。 团子的父母也不例外。一日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野人山有古生物的遗迹,便决意前往。 最终,散尽家财,组建了一只探险队进了野人山。 开始,探险队进展顺利。只是在路过一处山涧时遭遇野人袭击,伤亡殆尽。 团子父母带着团子四处奔逃,最终来到福田的村庄。 结果可想而知,团子的父母成了摘星生天阵的一部分,团子差点也成了人祭。 团子年龄虽小,一切却都懂得。只是,茫茫山野无处可逃,也只好装聋作哑,听天由命。 听完团子的遭遇,林孝不觉对眼前的女孩多了一丝敬佩。 年少时的背负,才是真的沉重。 “团子,莫要悲伤。你现在多了两位哥哥,我们自会护你周全。”了尘看着红了眼眶的团子,柔声道。 “嗯,活着就应该笑着面对一切。我想,我的父母也是这么希望的。”团子擦干眼泪,点头道。 “咦?对了,清风子前辈呢?怎么没见他?”林孝疑惑的问道。 说曹操,曹操到。 “林小友,你是在找我吗?”身前传来清风子爽朗的声音。 光幕下的清风子状态似乎不是很好,身形颤动模糊。 “前辈,你是怎么了?”林孝惊呼道。 清风子笑道:“我终是已死之人。在人生陌路得遇两位正道小友,大感欣慰。人,都是要化归尘土的。那也许是另一种开始。” 清风子自知存世不久,倒也洒脱。 原本他不至于如此,但是布阵诛杀东方雪已经让他耗费太多的生命力。 尤其,后面林孝和了尘生死不知,清风子布下生命大阵汲取日月精华助二人恢复,更是让他雪上加霜。 林孝和了尘黯然,虽然和清风子接触不多,但前辈高风亮节,身怀仁德的品行深深让两人折服。 这个世界是坏人很多,但这个世界依旧美好,因为,无论何时何地,总有像清风子一样的人存在。 “前辈还有啥未了的心事,晚辈定竭力完成。”林孝郑重道。 “我离去经年,想来这世道已今非昔比。虽然我是捐躯赴国难,但是对于道门终是有愧。我有一师弟,道号清明子。小友若是有空,替我去白云观走一遭,将这紫金戒指与他,也算了一段尘缘。”清风子平静道。 林孝点点头。 “另外还有一事,也希望小友费心。二位能够活命,其实全仰仗团子这孩子。这孩子对药材有天然的悟性,我教其草药特征,她竟可以分毫不差的采回。这般天赋着实惊人,希望你们能妥善安置她,莫埋没了她。”清风子和蔼的看着团子,满目慈祥。 团子闻言,长跪不起,泪如雨下。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清风子是真正的侠者。 “林小友,我白云观其实不擅长阵法。我的阵法造诣皆是外出游历,在一山洞,观摩崖刻所学。”清风子看向林孝,继续道。 “我知你天一道五行八法中就有阵法一说,只是早已失传。我想你去找到那崖刻,或许能有一丝线索。具体的地址,我已绘制好地图,你若空了,自去寻吧。” 清风子一挥手,一纸地图飘落林孝跟前。 林孝看着地图,满目震惊。天一道逐渐式微,其实和丢失核心功法不无关系。所以可以想象,清风子的消息对于天一道来说有多重要。 林孝挣扎着想起身表示谢意。 清风子摆摆手道:“好了,我们之间不在乎这些虚礼。我不是帮你,我帮的是天下苍生。林孝,你的责任很重。” “晚辈谨遵前辈教诲。”林孝恭敬道。 “那我们就此别过吧。活着有时比死去更难。小友,珍重。”说完,清风子的身躯如桃花点点般散去。 三人一时无话,各怀伤感。 一代大师,彻底陨落,但他必然会永留历史的记忆里。 有着生命大阵的加持,以及团子的草药,林孝和了尘恢复的很快。金龙的三爪完好如初,了尘的金丹也比以往更加圆润。 两人试了试身手,反而更胜以往。 弄清勘探队失踪的秘密,三人也决定打道回府。 相比于来时的两眼一抹黑,回去就轻松许多。 不几日,三人便出现在石天的仰光别院。 这一天,沉寂许久的仰光别院突然热闹起来。九龙堂帮主甘行带着九位堂主齐至。 众多吃瓜群众四下打听发生何事,只隐约知道啥黑爷回来了。看来,这黑爷必是一个更大的土匪头子。 林孝若是知道自己在旁人心中的评价,必是吐血三升。 林孝只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就被杰比拉到偏厅。 四下无人,杰比一把抱住林孝,声音有些哽咽:“我是真心不想你去的。你能平安回来就好。不然我该自责一辈子。” 林孝嫌弃的一把推开杰比:“啥时变得这等尿性?你在这温柔乡里,哪还顾得了我这个兄弟。” “说这话可要遭雷劈啊!我以一个成熟男子的人格担保,所言不虚。”杰比举手发誓。 “你不虚?我看你虚的很。你看,头发都弯了。”林孝打趣道。 只有跟兄弟在一起,林孝才感觉全身心的放松。 “我虚?我怕你待会更虚。还不出来吗?准备躲到什么时候,不想你的情哥哥吗?”杰比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 话还没说完,屋外闪进一个身影,飞起一脚,杰比直接被踹到屋外。 “果然,孔子说的对,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屋外传来杰比的抱怨。 齐向秋!林孝瞪大眼珠子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怎么来了? 一段时间没见,齐向秋更美了,浑身上下透着女人的清雅。 “看你样子,似乎不欢迎我。”齐向秋一拳捶向林孝的胸口。 “哪有?有些惊讶而已。”和女人打交道,林孝向来木讷。 “听说你带回来个女的?”齐向秋望向林孝的目光不善。 “你想啥呢?是个小女孩。”林孝赶忙解释道。 “和谁的小女孩?高婧吗?”齐向秋不依不饶。 林孝暗暗叫苦,这哪跟哪?女人都是这么蛮不讲理的吗? “不要瞎说。”林孝许久才蹦出四个字。 齐向秋转身,背对林孝,背影有些落寞。 “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野人山是为了高婧吗?”声音有一丝颤抖。 “你知道,我有不得已的事要去做。所以,我想了无牵挂的去做要做的事。”林孝的解释事后看来绝对是找死的节奏。 “那你现在真的了无牵挂了吗?”齐向秋蓦然转身,定定的看着林孝。 “这……,我还有牵挂,我的牵挂就是你。”林孝下定决心道。 林孝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决定对错,自己前途未知,他本心是不想伤害任何一个女孩的。 可有时,人很奇怪,明明不想说,却又怕再没机会说。 对于高婧和齐向秋,他都放不下,这是实话。 感情于人,都是自私的。 所以,选择历来是世上最痛苦的事。 “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是不是?”齐向秋缓缓的走向林孝。 林孝无语,这是哪门子问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渣男!”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林孝彻底懵逼。 女人心,海底针。 琼瑶的小说都是骗人的。 齐向秋拍拍手,笑着看着林孝,问道:“疼不疼?” 林孝赶紧摇头。 “不疼?” 眼见着齐向秋的手又要扬起,林孝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 齐向秋满意的看着林孝,转身朝屋外走去。 “杰比,你人呢?走,一起喝酒去。”齐向秋喊道。 自古都有扒墙缝的,杰比这货哪会例外。 看着齐向秋龙行虎步而来,杰比竖着大拇指道:“秋姐威武!” “看他的样子,是服帖的样子吗?” “服帖!绝对服帖!一看就怂了!” 远处传来两人不经掩饰的对话,还有那无耻的笑声。 林孝呆立,不知何时,了尘已然来到身后。 “阿弥陀佛,你要不随我皈依的吧。我亲手给你烫香疤!” 苍天啊!大地啊!我的身边都是什么人啊? 林孝欲哭无泪。 第三十三章 一吻定情 这几日,林孝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齐向秋仿佛着了魔一样,看见林孝,左一句“渣男”,右一个如来神掌,非常细致生动的阐述了什么叫“打是疼骂是爱”。 惹不起,我躲得起吧! 林孝东躲西藏,可最后总会在某个犄角旮旯给齐向秋找到。 她也不废话,躲的后果,直接左右开弓,双响炮。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娘们追着屁股扇巴掌,脸面何在? 曾经威风八面的黑爷,何时如此吃瘪? 林孝能看到甘行和独狼一众王八蛋眼中的笑意。 情绪是需要发泄的。 不用猜,肯定是杰比告的密。 杰比自然需要承受林孝的怒火。 仰光别院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两个男人,两个男人,跑得快,跑得快,一个鼻子歪的,一个眼睛肿的,真奇怪,真奇怪。 这一切,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悄然结束。 齐向秋逮着林孝,刚扬起手,就被林孝一把抓住手臂,直接一个熊抱,壁咚在墙上。 齐向秋一下傻了,只觉浑身酥软发热,满面云霞。心头的小鹿乱撞,哪还有力气挣脱,呆呆的,怔怔的,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少女的娇羞,让林孝的恼意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此情此景,雄性荷尔蒙几何倍的增加。 大自然万物复苏,又到了耍流氓的季节。 就这么自然,就这么嚣张,火热的嘴唇如磁铁的两极,触碰纠缠在一起,舌齿生津,芳香萦怀。 林孝是被推开的,再不分开,估计明天就要挂着两根烤香肠。 林孝砸吧这嘴,无比猥琐的回味着。 “渣男!”齐向秋哪还敢正眼看林孝,声音如蚊蝇般大小,早不复当初的河东狮吼。 “再来一口!”林孝作势嘴又凑了上去。 “流氓!”齐向秋头一歪,顺势躲到了林孝的怀里,林孝没有得逞。 “要走了吗?”齐向秋紧紧的抱着林孝,伤感的问道。 “本来早就要走了,一直兜兜绕绕,处理不完的事情。明天,是真要上路了。”林孝将头靠在齐向秋的头顶。 “你老是为别人着想,就不能想想自己吗?”齐向秋真心疼林孝。 “向秋,活着,总要无悔才好。” “你也要活着。”齐向秋无比认真道。 林孝摸着齐向秋柔软的青丝,笑道:“你这傻瓜,哪有人不想活着的。惦着你,我从没如此的渴望好好的活着。你看!” 林孝从怀中摸出当初齐向秋送的挂件,灿然如新,明显精心的打理过。 “有你陪着,这天地,哪都去得,哪都留不住我。” “渣男!” “能不能换个好听的?比如小心肝呀,小宝贝呀!” “不行,就渣男!” “渣男就渣男,那让我再啃一口。” 半推半就间,两人又腻歪到了一起。 月黑风高的夜,成了满满温柔的夜。 “嫣然,让我也啵一个。”不远处的草丛里,躲着杰比和石嫣然。 “我不,你晚上啃大葱了!”石嫣然嫌弃道。 “那我不刷牙了吗?赶紧的,看的我都馋了。”杰比也学着林孝强攻。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惊得四周的鸟飞起,也惊的林孝和齐向秋彼此咬破了嘴唇。 “杰比,又是你!”林孝飘飘欲仙之际本想更近一步,怎料全给这货搅和了。 这仇可大发了! 别院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 天蒙蒙亮的时候,别院门口早已乌压压的一群人。众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特别是齐向秋。 这一去,并不如以往的离别,可能再无相见,所以,最后的一眼是那么让人不舍和害怕。。 未知,就像悬在心间的一把刀,也许永远不会落下,也许就在须臾之间。 团子第一个来到林孝的跟前,小女孩这段时间对林孝很是依恋。 回来后,林孝就让石天安排团子去了当地最好的贵族学校,同时还找了首屈一指的名医私下教授团子。团子自己本身也对医道颇有兴趣,如能坚持,想来定有一番成就。 冲着林孝的面子,石天更破天荒的认了团子为干女儿。石嫣然也特别喜欢这个新妹妹,两人相处极为融洽。 可以说,林孝为团子重塑了一个温暖的家和一个美好的未来。 “林哥哥,早点回来好吗?”团子噘着嘴说道。 林孝点点头,道:“团子,听石爸爸和石姐姐的话,好好学习,将来成为一个医者大能,等哥哥老了病了,帮哥哥治病。” 对于林孝的嘱咐,团子颔首道:“嗯,我会的。林哥哥,我想送你个礼物。” 说着,团子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蛋。 没错,是一个蛋。看着像鹅蛋。 林孝开玩笑道:“团子,你是想让我早点滚蛋吗?” 团子把蛋塞到林孝的手中,赶忙解释道:“我怎么舍得哥哥走?这蛋是我父母在野人山寻找古生物遗迹时,意外发现的。我父亲说,凭他的了解,这蛋不是现有记载中任何一种生物的遗留。” 林孝听得如此说法,倒好奇起来。左瞅瞅,右看看,不过,却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就是一个鹅蛋嘛!应该很好吃,林孝下意思的舔了舔嘴唇。 “哥哥,你可不要把它吃了。”团子瞅着不对,赶紧叮嘱道,“它代替团子来陪伴哥哥。哥哥看见它,就像看见团子。” 林孝悻悻的摸着脑袋:“我哪会吃它?对了,还没问你,你父母寻找哪种古生物?” “好像是叫什么混沌。具体我也记不清了。这枚蛋就是在那古生物遗迹旁发现的。”团子答道。 卧槽!一万个牛逼从头顶飞过! 了尘也被惊呆了。没想到,团子父母寻找的竟是传说中上古四凶之一的混沌。 据说还发现了遗迹,太颠覆人想象了。 团子的父母绝对的牛人。难道世上真有上古四凶? 混沌,上古四凶兽之一,形如巨狗,四脚长毛,有眼不能视物,有耳不能听音,贪吃善歌舞。 它之所以被称为凶兽,主要是因为它喜恶厌善。遇见高尚的人,混沌会性情暴躁,滥杀嗜血;遇见歹毒的人,混沌便会言听计从,亲密异常。 林孝看看了尘,一时不知该如何平复自己的心情。 “了尘,这个不会真是混沌的蛋吧?”林孝战战兢兢的问道。无怪乎他如此,身边搞个凶兽的蛋,嫌命太长不是。 “贫僧哪里知道。再说,混沌难道会是蛋里出来的?这有些太不可思议了。”了尘不置可否。 “经历这么多,我现在感觉啥都是真的。孙悟空还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呢!”有了想法,林孝越看越觉得是混沌蛋。 这就好比朋友圈里的微商,假话说的多了,连自己都信以为真。同样,一个想法萦绕心间,想的多了,便也觉得是真的。 既然有这样的想法,林孝断不可能再将蛋还给团子,万一真是混沌,那团子这一群人哪还能落得好去。 林孝忍着恶寒将蛋揣进了包里,想着在路上弄只老母鸡把蛋孵化了。若是传说真的,直接趁它弱小把它炖了,会不会和狗肉一个味? 想着,口水竟不由自主的脱闸而出。 齐向秋忍着泪上前,静静的给林孝整理着衣裳。本来的千言万语,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许久,才生生挤出句话来。 “记得多打电话,我在老家等你。” 真正的悲伤,从来没有过多的眼泪;真正的牵挂,也从来没有华丽的辞藻。 这一句,包含了齐向秋所有的深情。只有家人才会如此叮咛。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再远,有家有女人,也就有了扛下所有的勇气。 “我听你的便是。回来,我还做你的渣男。”林孝看着齐向秋,他要把这个女人深深的刻进自己的脑海,此生再不遗忘。 即使是死,喝了孟婆汤,也要想着你的模样。 与众人依依惜别,林孝和了尘终于还是踏上了征途。 林孝感觉自己就像个**,不断的被命运鞭策着,旋转着,不知何处是尽头。 “林孝,我们现在是去找不死神树吗?”了尘问道。 “先顺道去白云观找清明子,完成清风子的遗愿。”林孝回道。 “你这人,牵挂太多,太累。” “有牵挂,也是一种幸福。和尚,你没有牵挂吗?”林孝反问道。 “我一心成佛入道,俗世难有牵挂。生命往来,无一不是过客。” 佛道看似有情,其实修的是无情。 “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你不想你野人山的牙妹吗?”林孝坏坏的笑道。 “渣男!”终于,在林孝的挑衅下,了尘学会了骂人。 渣男,这两字已经成了林孝的金字招牌。 第三十四章 此蛋非蛋 林孝和了尘没有坐车,而是选择徒步前往白云观。 这是了尘的意思。 匆忙之间,往往错失很多生命的美好。 行走的路上,看人来人往,花开花谢,自能品味生命的玄妙。 芸芸众生,如铺开的画卷,不经意间,就能触动心底的温柔。 金丹境界向元婴的迈进,不是单纯元气的累积,还需要摸索那虚无缥缈的天道。 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是天道。 若要触及,无非融入其间,潜心参悟。 林孝对于修行并没有那么多的执念。 莫名其妙进了此门,莫名其妙的不断前行,一切比了尘多了一丝随性。 眼前他感兴趣的,还是手里的蛋。 不管是鹅蛋,还是混沌蛋,蛋,想着总是靠孵出来的。 这不,林孝刚路过一个集市,就屁颠屁颠的从一老太太那里买了一只老母鸡。 傍晚野外露宿的时候,林孝便急不可耐的拿出蛋,放出母鸡。 蛋就在那静静的躺着,平平无奇。 母鸡是只好母鸡,见了蛋,竟不用林孝催促,欢快的扑了过去。到了近前,头拱了拱蛋,一屁股便坐了上去。 母爱是伟大的。林孝想着。 了尘也凑过来看热闹:“孵上了?看来是家禽无疑了。我们想多了。”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不偏不倚,正落母鸡的头顶。 蛋完好无损,母鸡成了烤鸡。 寂静的野外,除了目瞪口呆的两人,还有烤鸡飘出来的肉香。 什么鬼? 秋高气爽的天气,无风无雨,凭空一道雷电,自助烤鸡,巧合还是幻觉? 想着曾经把玩那枚蛋的手,林孝小心脏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该不会哪天把我也活烤了? “了尘,把蛋拿过来。”林孝吩咐道。 了尘鄙夷的看了一眼林孝,倒没迟疑,径直取来蛋。 闪电没有再次出现。 林孝拍拍胸口,虚惊一场。 看这烤鸡成色还不错,浪费可耻,林孝馋虫上脑,哪还顾得上了尘手里的蛋,一心只想着消灭敌人。 了尘无语的看着大快朵颐的林孝,默默的灌下一口酒,辛辣无比。 第二日路过集市的时候,林孝一溜烟又没了人影。等见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只花鸭。 不用猜,这小子肯定对孵蛋还不死心。 赶路是没心思赶路了,林孝拉着了尘钻进小树林。 花鸭和母鸡一样的状态,看见蛋,莫名的兴奋,扑腾着翅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屁股,瞧这神色还是一脸的享受。 不过享受没片刻,熟悉的雷电自空而降,花鸭直接被雷的外焦里嫩,倒下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意。 这时的林孝,小心脏也扯的稀碎。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蛋,必然不是寻常的蛋。 “了尘,蛋有点诡异!”林孝凑近蛋,细致的打量。 了尘的光头也凑了过来,点头道:“不会真是混沌蛋吧?” “我得再试试!”说完,林孝闪身出了小树林。不一会,手里捧着一只大鹅窜回了林子。 没有意外,一个蛋,一只烤鸭,一只烤鹅,就这么诱惑横陈在两人的眼前。 林孝流着口水,暗道,妖孽啊! 如果真是混沌,想想就刺激,那可是传说的存在啊! 了尘,把蛋拿了回来,饶是如此波澜不惊的一个人,此时也是一脸骇然。 两人虽是修行之人,超脱世俗之上,但是在远古的传说面前,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波涛。 “林孝,怎么办?”了尘没了主意。 若是混沌,是祸是福,天知道。 “你说,塞人屁股底下孵化,会不会遭雷劈?”林孝的脑洞一直是了尘望尘莫及的。 这回了尘学乖了,言听计从,光速的将蛋塞到林孝的屁股下面。 卧槽!和尚,你这是谋杀! 本来蹲着的林孝,只觉天雷滚滚,俨然一个窜天猴,弹簧似的跳向一棵大树。 很不幸,慌不择路的代价就是选择了棵老松树。 松叶如针,林孝如刺猬,鲜血殷殷。 人畜无害的人要使起坏来,分分钟要人命。 所以,别惹老实人。 林孝哭丧着脸,坐在松树底下一根根的拔着松针,嘴里不止千百遍的问候和尚。 一地松针,一地血泪。 地上的蛋,不知何时,动了,像是有生命一样,向那一地松针滚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滚蛋吗? 那一地松针仿佛也受到感召,如被磁铁吸引般,万箭齐发,围绕在蛋的周围。 蛋,成了一只活脱脱的刺球。 蛋,剧烈的震颤着,空间四周传来强烈的吸力。 血,它的目标是松针上的血迹。 无数松针上的血迹,开始蠕动,开始汇聚,最后融成米粒大的血珠,在蛋壳上一闪即没。 这蛋不是一只好蛋。眼前的场景,让林孝有些毛骨悚然。 一滴鲜血似乎并不能够让蛋满足。 它盯上了林孝,林孝身上的血腥味让它疯狂。 林孝能感受到它贪婪的眼神。 蛋开始疯狂的旋转,林孝的身形竟不由自主的滑向它。 尼玛,这是要吸干我的血啊! 林孝五行之力疯狂运转,了尘也一步上前,运力阻挡,结果简单粗暴,直接震飞。 瞬间,蛋就在林孝的眉眼之间。 眉间松针造成的伤口一阵撕痛,一道血线飞出,径直没入蛋中。 原本白壳的蛋隐隐泛起红光,随着林孝脉搏的节奏,一闪一闪。 血线越来越粗,小小的蛋胃口倒不小,似无底洞一样。 随着血气的消失,林孝脸色煞白,两腿如棉花糖似的,摇摇晃晃,眼睛不是出现叠影。 而蛋丝毫没有收手的模样,像一个饿死鬼投胎,鲸吞海吸。 看来,这是要死在一个蛋的手里。 想我英雄盖世无双,最后活活被一个蛋弄死,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内裤。 无颜呐,愧对列祖列宗! 就在这时,林孝的手臂一热,轩辕金龙不请自来。 金龙一出,气势十足,一声龙啸,龙爪横拍,可怜的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直接被拍进一个水坑里。 金龙啥时这么猛?林孝晕乎晕乎的惊叹着。 殊不知,龙是上古顶尖的存在,哪种古兽看了不腿肚子打颤,天然的威压,就可以让大部分古兽俯首称臣。 眼前的蛋,看来也不例外。 金龙单爪踩住蛋,眼睛愤怒的能喷出火来,小小凶兽竟敢向龙族挑衅,活的不耐烦了。 不把你拍个稀巴烂,难解心头之恨。 “那个,老大,能不能让你的龙把爪子拿开!有话好说。”吸了林孝血的蛋和林孝心意相通,颤抖着传来自己的意念。 “妈的,一句有话好说就完了?你差点把我吸干,我非得把你做荷包蛋了。”林孝想起刚才的经历也是一阵后怕,哪还能轻饶了它。 “你敢!我是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的混沌。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此蛋非蛋,果然印证了林孝的猜测。 “哟?还敢反抗,你越反抗,我越兴奋,龙儿,给我踩住它,我去生柴火。小样,还治不了你了!你在我眼里,就是一毛鸡蛋。” 金龙得了林孝的指示,龙爪之下自然不会留力。 “老大,老大,让龙哥轻点,快裂了,裂了!我投降,以后唯老大鞍前马后,你有我,还有龙哥,那天下就是我们的。”混沌求饶很快。 “我不相信你。你个孬货,谁知道你怀的啥坏心思?保不定那天被你吞了都不一定。不行,我还是得把你煮了,看看混沌是不是馄饨味。” 林孝也是个狠货,凶兽的话能信,公鸡都能下蛋。空口白话,翻脸无情。… 混沌沉默了,仿佛在下着什么决心。 许久,它说道:“我们做个交易吧!” “不做!”林孝回的干脆。 掌握主动的时候,傻子才做交易。今天,在林孝看来,混沌不放些血这事没完。 “你……”混沌有些怒了,作为上古神兽,何时被如此欺辱过? “我怎么了?”林孝眼中寒光一闪。 “老大你骨骼清奇,潇洒不羁,太有个性了。”混沌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 林孝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混沌,周围变得死一般的沉寂。 金龙在林孝的指示下,还在不断的加压。 “停!老大。我真服了。” 混沌说着,一滴金色的血液从蛋壳缓缓渗出,漂浮着来到林孝的面前。 “老大,这是我的本命魂血。你收下吧!从此我们性命相通,休戚与共。这样总行了吧?”馄饨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虚弱和不甘。 林孝要的就是这结果,凶兽不拿捏着它,性命可要朝不保夕。 金色的魂血在林孝的接纳下,融进林孝的眉心。 这时的林孝能清晰的感受到混沌的呼吸和心跳,冥冥之中,仿佛有根线牵着彼此。 线断,也意味着两人生命的终结。 混沌没有骗自己。 想着这意外的惊喜,林孝不禁喜上眉梢。 了尘来了,风尘仆仆,满身泥泞。 “了尘,你这是?”林孝不解道。 “这蛋好生的威力,直接将我弹进十里外的排水沟里。”了尘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哈哈,了尘,莫恼!我让我的小神兽给你做烧烤吃。来个烤茄子怎么样?”林孝变戏法似的从身旁的包中掏出一个大茄子。 “混沌,开工啦!待会注意火候,雷电不能太猛,焦了我可就煮了你!”林孝笑眯眯的开始处理茄子。 混沌:“……。” 第三十五章 爆红网络 一路前行,因为有了混沌的加入,路上也不觉乏味。 至少在林孝看来,生活改善不少。 混沌是一只合格的移动烧烤机。 堂堂凶兽沦落如此,撂挑子的时候总是有的。 不过,金龙一出,该怂必须怂。 了尘突然有些后悔和这货出来,虽说自己定力不曾动摇分毫,但是林孝因混沌缘故天天烧烤小酒,吃得满嘴流油,自己却是百搭素拼,怎么看都像是被虐待的。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一路无休止的苟且。 这日,看林孝狼吞虎咽,混沌也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饥肠辘辘。 混沌蛋不需要屁股的孵育,但也是需要营养的。 “老大,你看我这么乖,求你个事呗!”混沌道。 “啥事?赶紧放!”林孝扯下一个鸡腿,不耐烦道。 “我饿!”混沌幽幽的来了一句。 林孝停下手里的动作,警惕的看着混沌蛋,眼神不善。 混沌一看苗头不对,赶紧解释道:“老大,我也需要营养,不过,我不需要多,每次二两就够!不然,我的出世就遥遥无期,怎么能帮老大建功立业呢?” “卧槽!还二两?你当喝酒呢?”林孝有些没好气道。 不过,他也不是吝啬的主,看在混沌这几日鞍前马后的份上,指尖划过手臂,鲜血直接洒向混沌。 不多不少,整二两,林孝就封住了伤口,吃饭七分饱,点到为止。混沌明显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细水长流,不能把眼前的主给惹毛了。 由于鲜血的滋润,混沌蛋明显大了一圈。 “谢谢老大!”混沌马屁及时拍上,“有了老大的助力,七七四十九天后,我定做个拉风的神兽。” “什么?七七四十九天?难道我还要喂你四十九天不成?”林孝觉得自己踩到了坑里。 “那个老大,别着急,不是天天,每个月连续七天就好。少一天,都前功尽弃,得从头再来。所以老大,明天还得让你流点!”混沌小声道。 “香蕉你个锤子!你当我女人啊,每周放血七天?放你姥姥,我有啥好处?”林孝气的爆粗。 混沌蛋滚到林孝的脚边,蹭蹭林孝道:“老大,你会收获一个无双猛男。” 林孝一脚将蛋踹飞,滚犊子,还无双猛男,无双狗腿子还差不多。 第二天,当混沌厚颜无耻的紧跟着林孝的时候,林孝最终还是软下心来。 自己约的炮,含泪也要打完。 连续七天的放血,林孝也有点吃不消,面色苍白如僵尸脸,走路也是步履轻浮,跟踩着棉花似的。 林孝突然感受到女人的伟大,一生流血不止,却依然强大的生存着。这世界,女人才是不死的小强。 此时的混沌也发生明显的异变,鲜血源源不断的输送,让它的体积暴涨,背包已经完全塞不下了。 所以,携带成了林孝需要直面的难题。 无奈,只好十字麻花结,背在背上。 一路,路人纷纷为之侧目。 好大的蛋,好一个背蛋的男人。 即使是了尘,也是满脸笑意,憋的实在辛苦。 不知是谁第一个传上了网,网络时代,一不留神,林孝成了网红。 各地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这也让林孝明白,这个世界上闲的慌的人真多。 各色大神齐聚,林孝和了尘的路程瞬间走成了龟爬。白白的混沌蛋生生被人摸成了黑色。 混沌很生气,要不是林孝压着,闪电早劈头盖脸的砸向众人。 起初,林孝还觉得有点意思,特别是很多小妹妹嚷着要给林孝生孩子的时候,内心总还有那么一点自得。 历来,雌性的仰慕都是雄性永不褪色的勋章。 明星显然不是那么好当的,慢慢的,林孝也就厌倦了。特别是齐向秋来电阴阳怪气问为什么网上有那么多和小妹妹合影的照片后,林孝吓的立马收拢蠢蠢欲动的心思。 大道是不能走了,只好挑荒无人烟的羊肠小道日夜兼程。 就这么,一个背蛋的男人突兀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又奇迹般的消失。 整个世界清净了,留下的只有一个奇葩男人的传说。 似乎,林孝的人生多了许多传说。 皑皑白云上,巍巍白云观。 闻名天下的道教老大没有屹立在繁华的都市,接受人们的顶礼膜拜。而是在一个西部的边陲小镇青木镇,默默延续自己的香火。 要入白云观,必经青木镇。 这也是林孝这两个月来首次进入大众的视线。 不出意料,林孝又引起了青木镇的轰动。 一时,万人空巷。 毕竟,这是传说中背蛋的男人,而且这只蛋似乎又大了许多。 了尘早已被人群挤到一旁落得清静,唯有林孝被众人围在中间,寸步难行。 混沌蛋被人上下其手,林孝也被人上下其手。 被摸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好,林孝又不能发飙,伸手不打笑脸人。 唯有混沌出手了! 几道闪电划破天空,人群顿时一惊,紧接着,又是几道,不偏不倚,正中道旁的梧桐。 合抱之木应声而断。 众人被吓着了,谁也不想尝尝被雷的滋味,哪还管得上追星,一哄而散。 林孝苦笑一声,正欲和了尘继续前行。 不料,前方被五个人拦住了去路。 瞧着就是地痞流氓的模样。 为首一人,估摸三十多岁的模样,大花臂,白背心,油头粉面,一双人字拖和一副墨镜,深深的出卖了他的品味。 为啥流氓都是这一副德行?就不能做个有腔调的流氓?这是林孝脑中最大的问号。 流氓的开场白也是一样的套路。 “站住,你瞅我干啥?”和电影一样一样的。 “瞅你咋地?”林孝配合他的表演。 “嘿!小子还挺横!知道这是谁不?青木镇段爷,青木镇的天!你是哪根葱?这么说话!”段爷身后的小混混嚷嚷开了。 “我,九龙堂黑爷!”林孝有心逗逗这几个货。 “草,小比崽子,有种!敢在我面前称爷!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留下身后的蛋。今天我放过你。”段爷闪溜着眼珠,打起混沌的主意。 “小的哪敢在段爷面前造次,我名字叫黑爷!段爷喜欢,拿去就是,权当交个朋友。”林孝突然一个鬼主意爬上心头,示弱道。 说着,林孝麻利的接下背上的混沌蛋,放到段爷的面前。 “小子,蛮识趣,爷喜欢你!以后到青木镇,报爷的名字,在这,你横着走。”段爷拍着胸脯,唾沫横飞。 其余的四个手下在段爷的示意下,去搬混沌蛋。 混沌蛋是立在那的。 “段爷,这蛋怎么感觉有电,有点麻手。”段爷的手下嚷道。 “赶紧搬,废什么话?”段爷有些不耐烦道。 差不多一人高的蛋,哪是那么好搬的?几人憋的青筋直冒,蛋却纹丝不动。 段爷怒了,骂道:“简直就是造粪机,瘪犊子玩意,天天嚷着老子天下无敌,一个蛋都搞不定。” 段爷来到蛋前,气沉丹田,马步一撩,双臂肌肉凸显,看着是个练家子。 在五人的合力之下,蛋动了。可还没等他们笑出声,蛋壳上电弧闪过。 什么鬼?五人直接被电翻在地,身体一阵抽搐。 “老大,我就说有电!”其中一个痉挛着说道。 事情并没有结束,落在原地的混沌蛋,晃晃悠悠,向五人压了过去。 不偏不倚,把五人压个正着,白眼直翻。 用生物老师的话说,五条染色体整齐的排列在赤道板上,身上压着个蛋。 这力道,肚子里的屎都快被压成烧饼。 五人哀嚎着一通挣扎,混沌蛋却淡定如山。 段爷率先反应过来,这么重的蛋,这小子能背在身上,铁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但,段爷不能怂,特别是在手下面前。 “小子,跟段爷我耍心眼是不?赶紧把段爷放开,不然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段爷发狠道。 “哦,是吗?”林孝蹲下神来,拍拍段爷的脸蛋,道,“段爷,我给你换个发型怎样?” 话音刚落,混沌蛋全身电芒闪烁,五人被完全笼罩在电光之中。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被电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 五人哪还有半分人形,包公脸,配着焦糊味的非洲小卷毛,一副被虐千百遍的模样。 不过,林孝并没让混沌下死手,样子虽惨,却也未伤筋动骨,只是一个教训罢了。 “服不服?”林孝笑道。 “我不服!”没想到,段爷还是个硬骨头,倒让林孝有些佩服。 “我算看出来了。你和白云观里的人一样,是有大本事的。我这次算栽了!不过,我也不是泥捏的柿子,我亲哥可是白云观的供奉。我不怕你!”段爷梗着脖子嚷道。 “哦?”林孝来了兴趣,“白云观可是正道魁首,你哥知道你如此,怕是不打烂你屁股才怪。” “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帮我哥收罗的珍奇之物。你的蛋我看中了,也就是我哥看中了。你看着办,否则有你后悔的时候。”段爷鄙夷道。 林孝没有答话,一挥手,混沌蛋离开了几个人身躯,“你们走吧!如果要蛋,可以让你哥亲自来取。” “好,你有种!等着!”段爷带着手下,撂下一句狠话,狼狈而去。 “了尘,好像我们又有麻烦了!”林孝苦笑道。 了尘拍拍林孝的肩膀,道:“这世道,即使正道,也有污秽。这也是你我存在的意义,不是吗?” 林孝点点头,毅然踏上前往白云观的路。 前路纵然妖魔横行,我自有霹雳决心,让尔等灰飞烟灭,还尘世朗朗乾坤。 第三十六章 白云之上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有时来的比想象的还早。 白云观的山门,古朴清雅,透着历史的厚重。 在这山水之巅,仿佛一位老者和蔼的注视着脚下的世界。 清风徐来,在他的方圆里,无不透着无为之道的境界。 但,这如画的风景,却消弭不了人潜藏的欲望。 林孝叹了口气。 有人拦在了山门前。 他头戴紫青道冠,身着青蓝长袍,手握黄柄白须浮尘,盘膝坐在一棵迎客松下。 衣袂飘飘,目光如电,看着倒像个人物。 林孝和了尘停住脚步,静静的看着此人。 “居士,从何处来?”道士开口说话,声音直击心扉。 林孝只觉心神一荡,胸口如遭重击。 这厮不好惹,这是在给我们下马威呢! “你是那号称段爷的亲哥?”林孝反问道。 “正是在下!贫道段无极!”道士自报家门。 林孝讥笑道:“道友在山门守候,是欢迎我们,还是来寻仇的?” 段无极被林孝的坦诚弄得一愣,旋即笑道:“修道之人,眼中没有恩仇,只有无尽的道之道。” “别整这些云山雾罩的话,我的蛋也是你道之道的一部分吧?”林孝最烦这些伪君子,抢劫就是抢劫,直截了当还能让人高看几分。 所以,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恶。 段无极没有因林孝的话而恼怒,在他的眼里,他的实力不允许他做这么掉价的事。 他依旧保持脸上的笑意道:“贫道只是想借居士的蛋一用,价格好说。” “不借!”林孝干脆答道。 “哈哈哈,居士想来对自己的实力比较自信。不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是谦虚些好。” 段无极站了起来,浮尘一挥,浑身散发出冲天的气势,迎客松的松针纷纷落地,竟生生没入泥土,消失不见。 林孝和了尘也被这威势逼得连连后退。 “看来是要明抢了。名门正派不过如此。”林孝放下蛋,鄙夷道。 “居士,误会了,只是借用一下而已,何必动怒?况且贫道对你,自有补偿!”段无极看向林孝,就如看向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之所以还如此客气,无非也是顾及白云观的脸面。若此时是荒郊野外,哪还有这般麻烦? “这蛋是我兄弟,我能借你?况且,是我的物品,借与不借在我,不在你!” 林孝知道,段无极肯定是看出了混沌蛋的不凡,想要据为己有罢了。 很少有人能抵御珍奇宝物的诱惑,特别是当他有足够的实力之后,人的贪婪,便会无限放大。 混沌没有说话,他对他的这个主人有些佩服,也有一丝感动。 段无极的实力明显和林孝不在一个层次,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能用性命守护自己,或者是守护自己的信念,都是值得尊重的。 段无极不再废话,他佩服林孝的倔强,又可怜他的愚蠢。尊严,守护,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是个笑话。 麻雀再扑腾,也不会击败老鹰,所以,奇迹,不会发生。 浮尘轻轻的在空中划动,周围的空气却剧烈的波动起来。原本没入泥土的松针再一次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旋转中汇聚成太极八卦印。 原本柔嫩的松针此时犹如一条条毒蛇,盯着林孝二人。 段无极手一挥,太极八卦印呼啸着向林孝扑去。 林孝反应极快,放下蛋,拉起了尘,转瞬躲到了混沌后面。 混沌忍不住爆粗:“怂货!刚才的无畏无惧呢?” “我可承受过万箭穿心的苦,拜你所赐,这回算咱两清!你皮厚,承受得住。”林孝厚颜无耻道。 混沌是皮厚,激射的松针在混沌面前戛然而止。 “千年王八万年龟,你这壳简直比龟壳还厚,不做乌龟可惜了。”林孝赞叹道。 “你才乌龟,你全家是乌龟!”混沌作为四凶兽之一最烦四神兽,当即便不满起来。 段无极见太极印被挡,不怒反喜,喜的是这蛋果然是宝贝。这也更坚定了他要得到此蛋的决心。 他已经卡在金丹巅峰太久,迫切想要觅得突破之法。任何一丝可能他都不想错过。 “混沌,赶紧动手,用雷电砸他,动静越大越好。”林孝催促道。 混沌虽因刚才的梗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遵照林孝的指示行事。 天空顿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席天卷地而来。看来,混沌的怒火是想要在段无极身上得到发泄。 一道碗口粗的雷电划破墨染的天际,游蛇般的咬向段无极。 段无极面色微凛,天地之威面前,没有人能淡定面对。 浮尘凌空,迎头挡住雷电。趁两者僵持不下之际,段无极虚空抓了一把松针,撒豆成兵。 无数松针化身绿色小人,悍不畏死的冲向雷电。 纯粹的炮灰!绿色小人刚一接触,便在雷电的威压下玩烟消云散。不过,随着小人的前仆后继,雷电渐渐被消耗。 段无极眼见时机成熟,浮尘逆风而动,横扫雷电。雷电终于不堪重负,破碎而逝。 混沌一击无果,凶性毕现。 空中两道闪电齐现,在混沌的操控下,竟开始缠绕融合,不多时,凭空出现一个雷电巨人。 他盯着段无极,二话不说,一掌拍来,掌风所到之处,一切皆化齑粉。 原本万物繁茂的山门,直接成了秃子。就连门口屹立千年的迎客松也成为了历史。 段无极的脸色终于难看起来。 就在这时! “谁人在此撒野,敢坏我山门?”远处传来一声爆喝,衣袂破空之声由远及近。 同时,十道剑气带着彻骨的寒意扫向雷电巨人。 巨人没有反抗,骤然消失,让那十道剑气扑了个空!这是林孝的意思,闹那么大动静,等的就是这波人。 林孝自问不是段无极的对手,当然他也相信能出清风子这样人物的正道魁首不会全是段无极之流。 来者有十人,白袍白冠,为首的竟是一与林孝差不多大的青年。 此人的长相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帅!脸如雕刻,五官分明。流瀑般的乌发下两道剑眉让人显得格外的精神。 饶是林孝自信异常之人,面对如此潘安样貌,也是生出嫉妒之心。 男人要是妖娆俊美起来,女人都得靠边站。 “在下天一道人间行走林孝,这位是我的朋友须弥寺苦修了尘。敢问来者何人?”林孝一改刚才对段无极的态度,施礼道。 青年眉角微蹙,强压怒火,不满道:“本人白云观代理观主李逍遥,这些是本观九大长老。你还未答我,为何毁我山门?” 林孝指指段无极,道:“这就要问你们段供奉了。” 十人齐刷刷的看向段无极。 段无极一脸坦然:“此子无故闯我山门,我作为白云观供奉,自是要阻止盘问一番。孰料此子无端,竟对我动起手来。” 对于段无极,林孝只有两个字佩服!人不要脸到这个程度也是极品了。 李逍遥脸色不虞,显然也不相信段无极的话。两个青年来砸千年山门的场子,说出去谁信,谁脑袋就是榆木疙瘩。 “看来,段道长是不想要我的蛋了!又一个敢做不敢当的男人!渣男!”林孝笑着道。 段无极没有言语,面色可不好看。 这时,李逍遥身后的一长老发话了:“段无极,凡事不要太过。正道人行正道事,白云观千年清誉不容得半点毁损。” 段无极拂袖道:“大长老这是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信我?” “白云之上,自有天道。心术不正,难成大道。你久未破镜,难道不反思反思吗?”大长老明显早就看段无极不顺眼。 “哼,我段无极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既然大长老这么不待见我,我走便是!”段无极说完,竟头也不回的下山而去。 临走时,眼神还不由的在混沌蛋上游走。 李逍遥想挽留,被大长老一把拉住:“他这些年丧天良的事还少吗?走了也罢!” “终是白云观的老人,唉!”李逍遥叹气道。 其它的几位长老也纷纷劝慰,供奉本就来去自由,不必太过挂怀! 林孝说话了:“李观主,我是受清风子前辈所托特来找清明子前辈!” 此话一出,惊得众人一时无语。 “胡说八道。我清风子师兄早已为国捐躯,哪会认得你这小辈。”其中一位长老怒喝道。 林孝也不反驳,从怀中掏出紫金戒指,道:“各位,可识得此物?” “啊?紫金魂戒?”李逍遥身后的九位长老不约而同震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