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后,权臣被娇养了》 第一章拒绝前夫 清风和煦,翠鸟萤亭,四月的花正开得娇艳。 太傅府内,正值午时,丫鬟小厮井然有序的穿梭在其间。 于清檀提笔正在书房内练字,却听到陈管家在书房外禀报:“小姐,裴大人求见。” 流萤歪头,似想到什么:“小姐,听说近日裴大人被皇上提拔为户部侍郎呢。” 听了流萤的话,于清握笔的手檀僵了僵,脸上却未出现任何情绪,“让他到古院寺外等我。” “是!” 陈管家离开后,于清檀放下手中的笔,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 该解决的,都解决了罢! 谁也没想到,她又回到十五岁,还没有嫁给裴备的时候。 对于天道轮回之类的,若放在以前,那她定当不信,但现在却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也很是惊讶与害怕,但更多的是庆幸自己有这么一次机会! 前世她兢兢业业,为了裴备与婆婆操碎了心,却落得个被人诬陷与屠夫有染,浸猪笼的后果。 想来也觉得可笑,前世她自嫁人,哪里还有出门的机会,每日操持家业,哪里还能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屠夫有私。 她重生后才想明白,这分明就是一个局,裴备为了娶那个叫柳桃花的勾栏女人,而让她彻底消失的一个局! 既然回来了,她便发誓,定要好好为家人,为自己活一次。 流萤看着自家小姐神色不对,有些不解:“小姐,您平时不是最欣赏裴大人吗?如今裴大人刚刚升官,您不开心吗?” “对一个心怀不轨的人,我并不觉得开心。” “咦?”流萤更加不解。 简单整理,于清檀坐上马车出府来到古院寺外。 两年前,她便是在这里认识的裴备。 于清檀眉目间带着一丝淡雅,未施粉黛的双颊肤如凝脂,一双宝石般明亮的月牙眸波光潋滟。今日她梳着留仙髻,乌黑亮滑的青丝只插一对白玉琉璃步摇,一身月白色石榴裙衬得于清檀身姿越发窈窕。 四月天里阳光温旭,于清檀由于走路,双颊微微泛红,添了三分妩媚,引得一旁的青年才俊纷纷侧目。 裴备等在那棵桃树下,见于清檀向他走来,不由一阵心神荡漾。心中升起一阵得意,于清檀在京城中可是出了名文才兼备的美人,虽然鲜少出门,却也被一些文人子弟所追捧。 这个在平常人眼里高不可攀的美人马上就要被他收入囊中了! “清檀!” 裴备双目微亮原以为她近几日不回信,是被哪个世家子弟给拐走了,他心急如焚的等了几日,于清檀却约见了他。 “裴大人!” 于清檀走到裴备身前,看着裴备那依旧风度翩翩的脸,不由想起了前世他吩咐下人将她绑起来时的扭曲的神情,不觉一阵恶寒。 她从未想过一个人有好几副嘴脸。 此时的裴备站在桃树下,粉色的桃花开得灿烂,芳香阵阵袭来,于清檀却觉得这棵桃树有些碍眼。 忍下心里的不适,于清檀只道:“裴大人,今日前来,清檀是有话想同大人说。” “清檀所说,是何事?” 于清檀抬眼,双眸微冷,“于大人日后还是不要来找我罢。” 裴备心头一惊,失声问道:“为何?” “你与我原本就门不当户不对的,我原先只是被烂桃花迷了眼而已,如若真想问为何……你还是去问问春花院里的花魁,柳桃花姑娘吧!”于清檀冷笑着开口。 “这……这与桃花姑娘有何关系?”裴备双眸微闪,却并不松口。 于清檀不怒反笑:“自己做的事情还不认账,莫非是想听桃花姑娘亲口承认?” “我……清檀,我知道是我一时糊涂,那柳桃花日后我不会再见,你也知道平日里我与他们应酬,所以才……可我对你是真心的,清檀!我原本想的是来同你说一声,我让媒人明日去你府上提亲!我……我发誓,日后不会再见那柳桃花了!你可还记得当初,咱们在这桃树下相遇,后来又在这桃树下许了终身,你说会等我来提亲,嫁与我的!你可曾忘了?” 听了裴备的话,于清檀眸色暗沉,向桃枝伸出葱白的手微微一动,啪的一声,折了一支桃花,“即是如此……” 裴备原以为于清檀听信了他的话,准备松口,却未曾想,于清檀声音微冷的说:“那便砍了这棵桃花罢!” “什么?”裴备一愣。 他自从认识于清檀起便知她虽被人称之为才女,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深闺女子而已,以前她遇事总会犹豫不前,拿不定主意,他怎么也没想到于清檀居然做的这么决绝,这一点也不像深闺女子的做派! “流萤,派人把这棵树砍了!”于清檀出声下令。 流萤点头,转身去向向身后的小厮下令。 见于清檀要离开,裴备哪里肯,这个女人可是他日后的面子,他不能丢! 裴备拉住于清檀,恳求道:“清檀,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日后我定会加倍对你好的!” “裴大人,你喜欢桃花姑娘,娶她便是,可是你怕!你怕娶了她便没了我父亲!我说的,你可懂!” “你……”裴备猛然抬头看向于清檀。 于清檀抽出胳膊,蹙眉将手中的那支桃花丢了,往前走去,却不想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住手!住手!谁允许你们砍这棵桃树的!” 流萤正挥着衣袖扶着砍了一半的桃树,抬头便见一个穿着藏青色织锻的青年男子急急的朝桃树走去。 青年男子有些着急,这可是他们爷亲手种的桃树,树下埋的可是候爷从前的爱宠!候爷最喜欢这棵桃树了,就算没开花,他们爷也让他折一支回去插着,说是看着这树便想起了奴奴! 流萤不悦,“这桃树又不是你的!” “谁说这桃树不是我们的!那可是我们爷种的!” 流萤叉起腰:“你说我就信啊!” 青年男子挽起衣袖,跑到树前:“嘿,你个泼妇!知道我们爷是谁吗!” “哼,我们家小姐可是太傅的掌上明珠,你们爷是哪个小家小户的?”…… 看着那边争吵起来,于清檀想叫流萤,却不曾想又被裴备拉着衣袖。 “你是不是爱慕上别的男子?那个男子是不是特别讨你欢心你才决定断了与我的联系?” 眼看着围观的人原来越多,于清檀哪里有这闲工夫同他拉扯,嫌恶的想要抽回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倒要看看,你甩开旧人,爱慕的新人是不是比我优秀!” 于清檀彻底恼了,她还不知,这个裴备原来有这般难缠,为了抽身,于清潭随手指着那个阻止她砍树的人:“你看到没!就是他…他的主子!” 说完,于清檀抽回衣袖,刚想在裴备还未防备之时离开,便见流萤和那个青年来到了她面前。 流萤诧异的看着于清檀,她倒没想到,自家小姐口味有些重。 刚刚流萤才弄清楚这人主子的身份,原想着来告诉自家小姐,却没想到自家小姐原来早就认识。 于清檀见众人目光都放在她身上,一时有些尴尬,就想拉着流萤离开。 却不曾想,眼角撇到了一抹臧红色的身影。 待她侧头,便渐渐看清了来人。 来人一头墨发及腰,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满是疏离,嘴角还挂着一抹笑。 那笑,于清檀看的清楚,三分清冷,七分妖娆。 “爷,您来啦!”木木眯着眼,小跑到乔煜跟前,像极了一只缺了尾巴的青麻雀。 流萤有些慌的往自家小姐身边蹭去。 也不知自家小姐何时看上的这位大祖宗。 第二章能否,折些银两? 这大祖宗是全朝上下无不闻之剁脚的奸臣,传闻这人刚做官时,将朝堂之上的人得罪了个遍,明里暗里的坑他们的银子,且那人性情不定,狠毒无比,传闻他在锦衣卫之时,将人皮扒下来挂在暗牢门前,还时常把案犯的头砍下来当球踢,后来因为一次出征,随陛下建立战功,陛下特提拔他任其永昌候,子孙世袭承爵。 同时也是于清檀父亲于勒的死敌。 “我们路过……”于清檀垂下双眸拉着流萤的手便要离开。 她认识这人! 前世,于清檀被沉河还剩下一丝意识时,见到的便是他! 那时他像今日一样穿着臧红色锦袍,一头墨丝随风飞舞,眼神清冷的撇向河里的她,抬脚向她走去…… 她也听说过他那些事迹,于清檀不是觉得传闻里那狠毒无比的乔煜可怕,她只是心跳的有些快,同时,还有些心虚…… 木木见状,忙上前去拦,得意的就差个尾巴了,“哼,砍了我们爷的树,还想走!” “胡说,这树……这树不是还没砍完嘛。”流萤见自家小姐有些怂,不禁也失了底气。 “原来你喜欢的是他?” 裴备突然出声,指着一旁好整以暇看热闹的乔煜。 于清檀就想找个树洞钻进去了,什么时候开口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出声,这裴备,果然上辈子与她有仇! “随你怎么想,我要回府了。” 于清檀懊恼的甩开衣袖,却听见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原来老狐狸的女儿喜欢本候……”声音如人,清冷却带带着丝勾人的媚意。 乔煜仔细瞧了瞧眼前矮自己一个头的小丫头,一身月白色留仙裙,头垂得极低,只能看到她一个后脑勺。 想想平日里那老狐狸老奸巨猾,一副胡子翘起来的模样,乔煜有些好奇,那老家伙的女儿长得是不是也像那老家伙一样是个国字脸,粗眉小眼,丑不拉几的。 乔煜走到于清檀身前,伸手勾起于清檀的脸,眯起狭长的双眸。 在看到那一汪月牙般的双眸里夹杂着茫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时,乔煜多了几分诧异,“没想到,你避开了那老家伙所有的短处。” 末了,又歪头打量一番,“他眼光还不错,是个美人胚子!” 于清檀没想到乔煜会突然抬起她的脸,她能感觉到下颚那微凉的指腹带给自己肌肤的凉意,这乔煜在这么多人面前调戏她。 愤怒中,于清檀又觉得那微凉的指腹似热碳般,烫得下颚生疼。 生生撇开心里异样的感觉,于清檀回神,“侯爷说笑了,论及美,臣女也是比不上您的。” “本候也觉得,本候长得好看~” 乔煜扬眉,眉间的疏离漠然被这一笑冲淡了许多,眉目间都带着一丝魅意,额前的一缕发丝随风起舞,别有一番美意。 于清檀看得有些呆,她没想到,一个男子竟美得比梅花还清冷,比牡丹还妖娆。 “咱们爷本来就很美!”木木谄媚道。 乔煜立在风中,欣然之意溢于言表。 于清檀见乔煜不以为然,甚至为自己的美引以为傲的模样,不觉感到一阵恶寒。 “那您继续逛,臣女还有些要事,便先告辞了。”于清檀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木木撇眼自家侯爷的眼神,轻咳一声,“摘了咱爷的桃花,砍了咱爷的桃树,还想走?” “那你想怎样?桃树还好好的,也没……”流萤老早就看这只缺了尾巴的青麻雀不顺眼了,怒目出声,哪知话只说到一半,便见那砍了一半,还坚韧不拔挺于风中的桃树,啪叽一声,断成了两半,桃花散落一地。 一时间,空气有些静谧。 突然间,乔煜捂着心口,垂眸低叹,声音凄然,惹人怜悯,“本候的桃树毁了,奴奴也没了,木木,本候很难受……” 木木见状忙扶着自家侯爷,“侯爷,您放心,小的定为您讨回公道!” 说罢便转头指着断成两截的桃树道:“咱们爷三年前将桃树种于此地便每日悉心照料,日日盼着开花,好不容易今年开了花,就等着结果了,你们家小姐却把这桃树给砍了!” 流萤不削,“这桃树长在树丛里,离路边不远,你又怎么能说这树是你们家侯爷种的!” “这桃树下埋着我们爷心爱的奴奴!且这棵桃树是我们爷亲手种的,还留有标记!”木木昂头指着桃树树身。 流萤不解,“奴奴?” “奴奴是我们爷的爱宠之一,后来不幸殒命,便被咱们侯爷埋在了这里。”木木轻哼一声。 一旁的乔煜凄然的垂着眸,像被人欺负的小媳妇般,沉默不语,只是此时,任谁也看不清他眸底的神情。 于清檀顿时有些头大。 她把人家爱宠的坟头树给砍了,这的确不道德。 于是犹豫道:“侯爷,臣女不知这是您爱宠的坟头树,您看臣女也是无心之失,这树也断了,要不臣女再送一棵桃树给您种下?” 乔煜的传言她爹经常在她耳边念叨,只不过于清檀并未见过乔熠,却也不曾想原来长得比女人还美,她甚至有些怀疑那些传闻的真实性了。 乔熠低头便见一双清澈如明月般的双眸正带着期盼的神色无辜看着自己,他觉得这双眼睛挺好看的,像极了从前奴奴看他的眼神。 木木见自家侯爷许久未说话,不禁轻咳一声:“那桃花费了咱们爷不少的心思和时间,岂是你一棵桃树就能赔得了的!” “那…你看,这要如何?”于清檀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木木低头,从怀中掏出一副金灿灿的小算盘,手指飞快的在算盘上飞舞起来,一边算嘴里一边咕嘟:“这棵桃树花了咱们候爷二两银子,也花了咱们候爷三年的心思与精力,按咱们候爷的俸禄,每月两百两银子,一年是两千四百两,三年便是七千二百两银子!一共加起来是七千二百零二两!” “七…七千二百零二两银子?”于清檀的手抖了一抖,差点站不稳当,幸好流萤眼疾手快的将于清檀扶稳了。 木木点头:“对,您要赔咱们侯爷七千二百零二两银子。” 于清檀稳了稳心神,看了眼翩然立在一旁整理着衣裳的乔煜。 也不知是因这么多人注视着羞得慌还是被气红了脸,她缓缓蹲下,将脚边刚刚丢弃的桃花拾了起来,咬牙递向神情不明的乔煜,“能否,折些银两?” 第三章这男人像王大娘 乔煜盯着于清檀递来桃花的手看了良久,总觉得她的手像春天刚冒出来的芽尖,细细长长,比桃花好看。 “咳咳~” 见自家主子有点失神,木木干咳了两声。 乔煜将视线移到那支桃花,指着一朵少了片花瓣的桃花,挑眉道:“这朵花残了。” 于清檀忙将那朵花从枝间摘去,重新递过去,“这下完整了!” 乔煜伸手接过桃花,仔细端详了片刻,又递给于清檀:“这朵有点怏儿。” 于清檀接过花,将那朵花摘下。 “还有这朵,都掉了两片花瓣!” 于清檀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点像她们府负责扫洒的王大娘。 压下心里的不耐,于清檀将桃花枝重新递给乔煜,不等他开口便问:“敢问侯爷能否减些银两?” “看于小姐如此心诚…木木,你便将那零头抹去吧。”乔煜颇为大气的对木木说完,转身挥挥阔袖,留下在风中凌乱的于清檀。 于清檀扯扯嘴角,轻叹了口气,没理会身后的裴备,随流萤回了府。 刚回府,候府的人便来了。 “小姐,咱们这是被坑了呀!”流萤咬牙看着花厅内捧着白玉茶杯,正细细端看的木木。 于清檀无奈,家中虽然有些银钱,不过库存也没有多少,毕竟父亲名声在外,若将这笔钱给了乔煜,家中却要拮据很多了。 那棵桃树,砍得是真不值! 流萤眼睁睁看着府里的下人将银子抬出了府,那只缺了尾巴的青麻雀昂首挺胸的从她与小姐面前走过,气得牙直痒痒! 见流萤如此憋不住气,于清檀伸手替流萤顺了顺气:“今日咱们便当破财消灾罢。” “下次若再遇到这人,奴婢定让他也浑身不痛快!”流萤恨恨的看着门口。 于清檀摇摇头,转身走到小院的猫舍前。 这是前几天她在府前捡到的一只菊白色的猫,此时它正缩成一团睡得正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不由对流萤说道:“我想给这只猫取个名字,你说可好?” “小姐想给它取何名?” 于清檀转眼想了想,“就叫奴奴吧!” “啊?”流萤眨眨眼,这名字不是与永昌候家逝去的爱宠名一样吗? 于清檀转眼又问:“还没有给奴奴找到合适的人家吗?” “嗯,还没有呢,您既然给这只猫取了名,便将它留下来吧。”流萤看的出来,小姐还挺喜欢这只猫。 于清檀沉思片刻,“好吧,它也算与我有缘。” …… 永昌候府 花厅内 木木清点着从太傅府送过来的银两,两眼快眯成了一条缝。 清点好后,木木笑呵呵的跑到乔煜跟前:“爷,刚好七千两百两。” “嗯~不错,今日又进账了!”乔煜撑着一只手假寐,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团在腿上养神的黑猫。 木木想起今日古院寺外见到的那个丫头不由出声道:“这于小姐身边的丫鬟嘴皮子挺厉害的。” “嗯,那老狐狸估计也没想到,他女儿喜欢本候。” 木木继续回忆:“不过长得还不错,伶俐可爱的。” “嗯,的确没有随那老狐狸的长相!”说罢,又补了一句:“特别是那双漂亮眼睛。”说完,乔煜睁眼看了看在腿上打呼噜的狸狸,又闭眼继续假寐。 木木越听越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问:“爷,您莫不是看上了那于小姐吧?” “老狐狸的女儿,本候没甚兴趣,不过……性格蛮好玩的!” 木木转了转眼珠子:“您要觉得好玩,也可以带回府里来玩。” “那老狐狸知道了,怕是要将本候的屋顶掀了,不过……”乔煜突然睁开眼,想到了什么,神色凝重起来。 木木皱眉,“爷,怎么了?” “近日本候才想通,有人想借本候,让那老狐狸下水,将那老狐狸给支出了京城!”乔煜轻轻的将腿上的狸狸放到一旁。 木木思索道:“嗯,那背后之人的确可恶,您可不能上了那人的当。” 乔煜蹙眉想了想,“那人把本候的性格摸得如此清楚,便料定了本候不会管这闲事。” “那您……管不管?” 乔煜勾唇,重新走到太师椅前抱起狸狸,细细的摸着狸狸身上圆润的毛。 看了狸狸半晌才道:“近日狸狸似乎到了发情期,本候得尽快给它找个对象!” “还是侯爷想的周到!” 木木有些嫉妒的多看了两眼惬意蜷缩在侯爷腿上的黑猫,他已经过了弱冠五六个年头了,也不见爷给他找个对象…… 见自家侯爷绕过了刚刚的话,木木也没有再提起了。 次日 太傅府 书房内,于清檀将自己刚画好的一副兰花图整理好,脑中突然闪过前世的一些事情,不禁有些懊恼。 前世这个时候,爹爹被派往通州治水,皇上趁此机会塞了位县主给哥哥,哥哥娶了县主后便日日闹心,这县主不仅善妒,还与下人私通! 由于陛下赐婚,哥哥不好佛了陛下的面,无奈将其送到了尼姑庵,且还占着哥哥正妻的名分,导至哥哥一直未娶。 想到这里,于清檀叫来了画屏。 “近日父亲离京,我怕有小人作祟,你替我跑腿转告哥哥一声,让他多加小心,特别是……上面那人!” 画屏瞪大双眸:“小姐是说……” 于清檀沉眸:“家中有此一劫,应是爹爹被哪个小人给暗算了。” 她并不知道是谁都她们家出手了,不过她知道谁可以救他们家! 前世,爹从通州回来没多久便因皇上赐婚,又将他左膀右臂撤掉气急生了重病。 又在她要被浸猪笼前,听闻二皇子策反,乔熠保护了皇上,皇上得知自己病入膏肓,便将六皇子托付给他,封乔熠为摄政王。 乔熠则派人给爹找大夫,将原本被贬要辞官的爹又弄上了朝堂。 爹气急跑去跟乔煜对质,乔煜只说了一句话:就算死,你也只能被我在朝堂上气死。 后来,爹知道她过得不幸福,想让她和离。却没想到亲眼见到她被人诬陷,爹抬着刀去想把她接回去却被人拦了下来,爹刚复职还没通报,被那些冷血之人拦在了岸边…… 她在逝失去意识的最后,见到了乔煜向水中的她走去…… 如果她猜的没错,他应当是去帮她收尸吧。 乔熠亦正亦邪,却在最后关头,护她父亲,给她收尸! 所以她敢肯定,爹于他有用! 既然如此,她便有了保命的筹码!她不能再让爹受那十几年的病痛折磨以及被贬。 画屏离开后,天色已暗。 雾色弥漫,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于清檀抱着被子翻来覆却难以入睡。 这也算是她重生后的苦恼,夜夜被恶梦惊醒,那溺水窒息的痛楚,以及裴备脸上近乎疯狂扭曲的嘲讽,令于清檀记忆犹新。 她夜夜梦到那些牛鬼蛇神追着她,三头六臂的鬼怪缠在她身上,拉着她将她的头沉到河底。 偶尔会有那么一个臧红色身影出现在她梦中,衣角飘扬,替她赶跑那些鬼怪。 竖日 画屏刚回府,便匆匆来到了于清檀的卧房。 “小姐,大少爷回来了,此时已经去了皇宫,晋见完陛下便会归府。” 于清檀双眸一亮,忙道:“那我让你带的话,你有没有带到?” “奴婢已经送到,且这次回府,大少爷还带回一位叫宁灵的姑娘,听随军的人说,她哥哥为救咱们大少爷在战场牺牲了,后来托孤给咱们大少爷。” 于清檀不禁有些同情的点了点头,“原来身世如此凄惨,那姑娘的哥哥舍身救了我的哥哥,我这个做妹妹的,自是要替哥哥感激她!你派人将她安顿好,送些点心让这位姑娘垫垫肚子,我去厨房做些饭菜,权当是替兄长道谢。” 于清檀说完便快步走去厨房。 她在家平日里呆的最多的地方除了书房,便是小厨房了。 爹也时常夸她厨艺了得,她偶尔也会亲自下厨做些膳食糕点,权当陶冶身心。 第四章原来是驱邪用的 宁灵紧张的看了眼四周,清雅的花厅内,摆设整齐有序,丫鬟们井然有序的随侍在侧。 花厅一侧有几株文竹与几棵茂盛的兰花,上好的紫檀太师椅在花厅两侧各摆了五把,宁灵虽自小没有出入过大户人家,可也是听说了是大户人家的气派。 “宁姑娘,您一路上舟车劳顿,在路上定没好好用膳,我们家小姐让人送了些糕点来让您先填填肚子,待会我们家小姐亲自下厨稍后来与您小叙。”画屏话落,便让人将糕点都端了进来。 宁灵没想到于清檀会亲自下厨,一时间有些诧异,忙道:“这怎的使得!早就听说于小姐蕙质兰心,且还擅长厨艺,没想到今日刚来府上,便得于小姐用心款待,小女子着实担不起。” 宁灵在回来的路上便听于仟说过,于清檀才貌双全,在京城端的是第一大才女之名,且性格温和,很好相处。 只不过,宁灵怕于清檀不喜欢她,她原本在这府里便身份尴尬,到时又落得那样的处境。 画屏浅笑,“我们家小姐性格温和,且将您捧为上宾,您哥哥是咱们太傅府的救命恩人,刚刚小姐已经吩咐下去了,在府内为您安排一处独院,此时陈管家正在安排人打扫,入住可能还需要一会,您先安心用些糕点茶水。” “嗯,陈管家已经过来告诉我了,有劳你们家小姐费心了。”宁灵不是个矫情的人,她知道,府里的人对她好,只因自己苦命的哥哥,她也知道于清檀是将她放在了心上的。 没一会,于清檀款款走到宁灵身前行了一礼:“宁姑娘,让你久等了。” 宁灵忙起身,见了于清檀,不禁暗自感叹,的确如于仟所说,容貌无双。 见于清檀落落大方,她也不自然的行一了礼,“是我叨扰了于小姐,家兄战场去世,若不是他将我托付给于大哥……” “宁小姐不必介怀,对于你哥哥,我只能深表遗憾,家父去往通州治水未归,兄长还在皇宫,我也只能替家父为宁小姐做一顿饭菜来略表谢意,日后宁小姐安心住在府上便是。” 宁灵随于清檀落坐,点头一笑,“多谢宁小姐了。” 见宁灵并不拘束,饭桌前虽有些腼腆,却任由丫鬟布菜,一举一动中也规矩有礼,于清檀不禁对宁灵多了几分好感。 待用完膳,于清檀便让人带着宁灵回房休息去了。 于清檀则走到书房内,拿出纸笔准备像往常一样练字。 刚准备下笔,脑海中却突然跳出了一抹臧红色衣角。 不知怎的,只要她一想到那抹衣角,心里便踏实很多。 于清檀沉眸片刻,毫不犹豫的下笔,画出了在风中飘扬的那抹衣角。 流萤在一旁看了半天也没有分辨出来是什么,便好奇的问道:“小姐,您画的是何物呀?” “一片衣角。”于清檀放下笔,轻轻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 流萤更加疑惑,“平日里您不都喜欢画风景么?怎的今日画的这么怪……” “脑中突然想到,就画了。”说着于清檀将画放到一旁。 流萤没有再问,只当自家小姐心血来潮,不过她很好奇,这抹衣角的主人,到底是谁。 只片刻,于清檀又突然转身道:“你将这副画挂到我卧房床边吧。” 流萤有些懵:“啊?” 于清檀沉吟片刻,“这抹衣角偶尔会出现在我梦中,替我赶走那三头六臂的鬼怪。” 流萤恍然大悟,“原来是驱邪用的。” 于清檀嘴角微微抽了抽。 潇泌院 于兰儿在花厅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她来太傅府已经有十来天了,若不是她父母经商路上船沉大海,双双葬海,她也不会被迫来京城投靠她的伯父。 虽说府里从未克扣过她的一应吃穿用度,不过也比不起她在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得的悠然日子。 “小姐,听说大少爷今日回府,且还带回来了一名女子。”春幽从门外跑进来将打探到的消息告知。 于兰儿了无兴趣的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他回来与我何干。” “大少爷回府,的确与您无关,不过他身边的青年才俊定当很多,您可以多留意留意!” 于兰儿百无聊赖的点点头,“我在他出征前,也见过他,那时他英俊如斯,长得也不错,只可惜我与他是堂兄妹。” “那裴大人呢?您不是对他挺感兴趣吗?”春幽转眼问。 于兰儿轻笑,“你没听说我那好堂妹前几日拒绝他了么?且还当众指出他在勾栏院还有个姘头。” “哪个男子不有个三妻四妾?当然,除了咱们府上的太傅大人。” “嗯,说的倒也是,只不过人家不要的男人,我捡了何用?我日后的夫君定要顶尖的好!” 于兰儿起身,眉宇间一片傲然,其实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人选。 春幽沉吟道:“听说,二小姐喜欢永昌侯。” “你说……永昌候会喜欢我吗?”于兰儿突然出声。 她在刚来京城时见过乔煜,那时惊鸿一瞥,她便暗中下了决心,非乔煜不嫁! 那个男人,于她而言才具有挑战性! 春幽心里不由清楚了几分,于兰儿样貌虽逊于清檀一二,却胜过于心思细腻,且眉宇间的那几分傲然之色,更是吸引男人的武器,“二小姐性格太过于无趣,整日沉迷书画厨艺,极少出门与人结交,相比于您,奴婢倒觉得侯爷可能会喜欢您。” 听了春幽的话,于兰儿勾唇,嘴角慢慢浮现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檀莜院。 画屏见自家小姐安静的看着书,似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刚刚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来过。” “嗯,她应当是派丫鬟来打探消息。”于清檀的目光仍旧没有离开手中的书卷。 画屏蹙眉道:“大小姐已经来咱们府有十余天了,经常出府结交友人,参加各种宴会。” “嗯,她和以前一样,喜爱结交。”于清檀说着,不由想起前世,于兰儿每次在见她时,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凌然傲色。 甚至还因为裴备与她大吵了一架,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她也喜欢裴备,不过裴备却贪慕爹的权势,而娶了她。 裴备娶了她后,于兰儿也对她使了几次绊子,导致裴备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淡。 于兰儿后来似乎对…… 想到这里,于清檀不由一愣,这一世,莫不会也会这样吧? 那时候于兰儿对裴备失去兴趣后,便喜欢上了乔煜,似乎与乔煜关系还不错!后来却不知何种缘故,她又嫁给了四皇子为妃。 后来爹被贬,哥哥辞去将军之位后,她便也断了与太傅府的联系。 也不知,这一世,也会不会与前世一样…… 傍晚 月影如霜,露华正浓。 “小姐,大少爷回来了,现下在花厅。”陈管家在门外通报道。 于清檀披上外衣,小跑着到了花厅。 借着灯光,于清檀还未走近便见到一身银灰色铠甲的伟岸背影,墨发银冠,站姿挺拔。 “哥哥。”于清檀走近后,轻轻唤了一声。 于仟转身便见自家妹妹正仰头望着自己,一下子想到她小时候每次要他抱时,便仰头伸手,巴巴的望着他。 想到这里,于仟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檀儿还是没长高。” “哥哥怎的一回来便要揭我的短!”于清檀抿唇轻啧,心里却觉得高兴,哥哥虽然黑了些,却也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于仟扬唇一笑:“不过我们家檀儿容貌越发出挑了,再过两年恐上门提亲的青年才俊把咱们府门槛都要踏穿了罢。” “哥哥又挪耶我了,你若再如此,我可不理你了!”于清檀跺了跺脚。 于仟摇摇头,突然正色道:“看来檀儿长大了。” “哥哥,今日是否一切顺利?”于清檀突然想到了前世的情景,沉声问。 “嗯,还算顺利。”于仟神色凝重起来。 于清檀知道事情并不如哥哥所说那般,忙问:“陛下那边怎么说?” “陛下赐婚,我回绝了。”于仟觉得有必要告诉自家妹妹,毕竟这关系到家里的事情。 于清檀皱眉,“那陛下可不是好糊弄的。” “所以我说,我已经定亲了。” “定亲?”于清檀愣了一愣。 于仟点点头:“嗯,我说的是下属之妹。” “宁姑娘?”于清檀一下子便想到了,末了追问道:“那宁姑娘可知晓?” “不知,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妥当的。若她同意,便选个吉日娶了她,若她不同意,我便去军中问问谁家有妹妹。”于仟神色如常。 “这……这也太随便了,陛下让你娶的是哪位府里的世家小姐?” “豫王庶女,李明月。” 于清檀印证了心里的想法后道:“据说,李县主性格跋扈,样貌平平,原本与丞相次子婚约在身,却偏偏看上了王尚书的长子,豫王妃被迫退婚后,王尚书次子在见过她后却以死相逼,宁死也不娶她。” “在我出征前便见到过她,那时她钟情于黄将军的长子,日日前去派人邀约,有好几次我都远远见到她对身边丫鬟拳打脚踢。”说罢,于仟神色晦暗的背起手。 “那哥哥可知陛下的想法?” 第五章赔银子 于仟沉眸,“这次我回来,朝中有几人已经倒戈,恐怕这次,陛下有心要削弱咱们!咱们得做好准备了。” 于清檀走至于仟身前,定定的看着他道:“哥哥,咱们恐怕被人盯上了。” “檀儿,幸亏你让画屏提醒了我,如若不是你的提醒,我刚回来没有准备恐怕会应了皇上,你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你哥哥在外面也不是白混的,我自有安排,你就安心待在家里,再过些日子,等爹回来了,给你觅一个如意郎君。”于仟看着忧心的于清檀道。 于清檀微微摇头,“哥哥一切小心便是,我有哥哥和爹便够了。” “檀儿这话可不对,你日后有自己的路要走,哥哥能做的便是在家护你平安,在外用实力护你周全。”于仟说罢,再次宠溺的摸了摸于清檀的头。 许久未见,自家妹妹懂事许多。 “嗯,一切听哥哥的话。”于清檀垂眸,眸底一片暖意。 她也在心底暗暗道,我也会护你们周全! 回到房内,于清潭看着床前那副衣角图,不由喃喃道:“希望今夜好眠。” …… 第二天醒来,于清檀不由为自己的想法赞了句高明! 这画,果然好用! 于清檀刚起床,便听到于仟派人传话来,说让府里准备准备,他已经派人通报爹,他要娶宁灵的事情。 于清檀不由觉得奇怪,一夜之间哥哥竟然说服了宁姑娘。 其实以自家爹的性格,于清檀觉得他会答应,平日里虽然爹对哥哥不苟言笑,却也是爱护有加,且哥哥成年后做决断之事便事事与哥哥商量。 于仟喜武,他便让哥哥去习武,要知道,一个文臣是很难接受自家孩子做武官的,骨子里都带有歧视感,然而爹却纵容了哥哥,还替他亲自找了师傅,这便说明他能以哥哥的喜好为前提而去做决断。 “小姐,看来咱们府马上就有喜事啦。”流萤看着替于仟通报的人走远后笑道。 于清檀想到宁灵,觉得那姑娘也不错,眉目清秀,一张如苹果般圆仆仆的小脸平添几分娇憨,说话间也没有小户人家的小家子气。 想到这里,于清檀吩咐道:“流萤,你去让陈管家好好准备准备,聘礼什么的也不能少,虽然现在成婚的日子没有确定,不过以哥哥的意思应当是等爹爹回来便会成婚。” “好的,奴婢这就去!” 用过早膳,于清檀去了趟宁灵的院子,见宁灵精神不错,便知她休息的还不错,拉着她逛了逛太傅府,让她熟悉熟悉环境。 刚逛完府邸,于清檀在花厅休息,便听到有人通报,说是侯府派人前来讨银子。 于清檀听后觉得不妙,忙赶到了前厅。 木木见到于清檀恭敬的行了一礼后道:“于小姐,今日于公子把咱们侯爷的衣裳抓破了,那可是咱们爷最喜欢的衣裳了,所以特派小人前来讨银子。” “你们侯爷要多少?”于清檀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也不知自家哥哥怎得惹到了这个祖宗。 木木眯眼道:“侯爷那衣裳是金蝉吐丝,苏州有名的纺织工人所织成锻,也是赫赫有名的染坊用上等茜红草及其它染料浸染而成,再由京城有名的裁缝铺子剪裁成形,一等绣娘云娘缝制而成,其名贵程度不言而喻,小人算了算,材料及做工,以及咱们侯爷的喜爱程度,您府上需赔八百零五两!” “你们侯爷的喜爱程度也算银子?”流萤瞪大双眸。 木木昂首道:“侯爷的喜爱程度分为三六九等,排名第一的为五百两!这衣裳算是咱们侯爷心爱之物,排名最前!” “可上次那棵桃树,你们侯爷也没有立此规矩啊!”流萤反驳。 木木见流萤那气鼓鼓的模样,不由觉得一阵好笑,“那是我们侯爷刚立下的规矩。” “你们侯爷明显在欺诈!”流萤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这只缺了尾巴的麻雀。 她从未遇到过如此巧言善辩之人,也第一次遇见脸皮这么厚的主子! “流萤姑娘可别瞎说,咱们侯爷行的端,坐的正,哪里来的欺诈。” 流萤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只气鼓鼓的瞪着木木。 于清檀沉眸良久,才道:“你说我哥哥将你们侯爷衣裳弄坏了,也没有凭证,我待会等哥哥回来核实后再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们家爷早有准备。”木木说罢,让人将衣裳拿了出来,那臧红色衣裳能明显看出领口处破了一个小口子。 正当于清檀想说些什么时,却见于仟快步从门外走到木木身前,“你们家侯爷当真脸皮厚,之前坑了我们家银子,现下又来坑?真当我们府里的人是好欺负的?” “我们家侯爷说了,这是正儿八经的赔偿,如若您不愿意,那咱们侯爷便只能找知府来解决这事了。” 于仟冷哼:“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我不过就是拉了一下他衣服而已,是他衣裳自己脆弱,我就不信知府还任由你们侯爷瞎闹!” “哥哥,你先消消气。”于清檀使了个眼色让于仟身旁的随侍将他拉开了,转身便对木木说道:“今日之事我已知晓,我哥哥既然把你们侯爷的衣裳弄破了,三日后,我们定当把银子送至候府。” 木木听了于清檀的话,不禁有些佩服于清檀的气度,不由多看了两眼:“有劳于姑娘了,那小人便先告辞了。” 待木木离开,于清檀才询问道:“哥哥,你与永昌候闹了矛盾?” “哼!听下人说那只狐狸精前些日子坑了你七千多两银子,我便去质问他,他竟然说你喜欢他,是你自愿给的!我一怒便拽了他领口,没想到那狐狸精的衣裳一撕就破!”说到这里,于仟狐疑的看向自家妹妹,“檀儿,你莫不是真的喜欢那只难缠的狐狸精?” 于清檀没想到乔煜竟然当着哥哥的面将她那日的话说了出来,脸颊不由泛了一阵红。 只片刻,她便恢复了神色,“哥哥,你也知永昌候难缠,他缠上之人,哪个有全身而退过?我只是不想去招惹他,且银钱本就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去赚,但若真像那些人一般,失了性命,或至今还在大牢里蹲着,不就得不偿失了。” 听了于清檀的话,于仟不由冷静了几分,自他做官起便听及了乔煜的传闻,他虽然这几年征战在外,爹在信中提及了乔熠的传闻。 但凡被他盯上了的,也的确没什么好下场,就拿前任户部尚书来说,弹劾了乔煜无数次。 陛下每次都睁一只眼闭,谁让乔煜无亲无故,除了他身旁的阮妃是收养了他两年的姐姐外,便只他孤身一人,平日里也除了坑坑银子,提提建议外,也没有兵权,还被朝中人孤立,乔煜不知替他暗中处理了多少外患,陛下也权当乔煜是个门神,反正他怎么着也不会去动这个被全朝廷人孤立,惨遭骂名的乔煜的,相反还挺欣赏他的为人。 那户部尚书当着乔煜的面嘲讽他像勾栏院头牌,这也彻底惹恼了乔煜,第二日乔煜便寻了个由头将户部尚书关押起来,没过几日在户部尚书家搜到与前朝楚帝罪子私通的罪证,便被砍了头。 还有那赵将军的儿子,当着众人的面辱骂他,第二日便被一群人割了舌头,赵将军有怒不敢言,直到如今还恨他恨得牙痒痒。 “今日之事,便由着他罢。”于仟憋着怒意。 见于仟怒意难忍,于清檀转眼道:“哥哥能放下便好,这件事情我去处理,哥哥近几日便陪着宁姑娘四处逛逛,让她熟悉熟悉这京城,日后她便是我的嫂嫂了,也是要随我们久居在此的。” “嗯,宁姑娘初来此地,我的确疏忽了此事,只不过这几天同僚设宴替我接风,我也得不了空,等过几日我便带她出府去逛逛。”于仟提到此事,怒意渐渐消散,转而眸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于清檀看着自家哥哥的神情转变,心下便明白了几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转身让人去将陈管家找来,嘱咐让他去找人牙子,让宁灵选几个丫鬟贴身随侍。 吩咐完,于清檀便来到了书房。 于清檀挑了许久才挑出五幅她最为喜爱的书画出来,犹豫很久才道:“咱们出府一趟吧。” “您拿这些画出府是要?”画屏诧异的问。 于清檀抿了抿唇,“卖画。” “可这几幅画是您最喜爱的!” 她知道太傅府缺银两,却也没曾想过小姐要将她最喜爱的画给卖了! 于清檀摇摇头,“走吧,留着也是留着,还不如卖给有缘人。” 其实,她犹豫了许久才决定把这些画给卖掉,昨晚陈管家已经向她汇报过了,府里积蓄已无多少,府内开销又大,于兰儿自从入府,每日都要吃燕窝鱼翅等名贵补品,说是自小习惯了。 每月又进账不多,哥哥昨夜带回来的赏银虽说都存在府内库房,可她得给哥哥留着,那是他用命拼回来的,她不能动! 抛去这个不说,现下可以说太傅府一大半积蓄入了乔煜的口袋内。 如若她再不做些什么,恐哥哥成婚之时,太傅府已经拿不出银钱来置办了。 于清檀简单梳洗一番,只略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换了身并不显眼青红相间的云锦千褶裙。发髻间簪一对鎏金琳琅流苏簪,看起来简洁又不失雅致。 来到文书斋已接近午时了,于清檀径直走到了二楼。 一楼陈列的是一些普通的文房墨宝,二楼则是名贵的字画。 文书斋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书画交易场所,所以二楼宾客也有不少。 见到于清檀的身影,掌柜的立马放下了手边事务,笑着来到于清檀身旁,“于小姐,今日怎的有空过来了。” “嗯,今日前来,其实是想拜托掌柜的一件事。”于清檀说着,看了眼四周。 掌柜的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宾客不时探过来的目光,不由示意她进包间详谈。 第六章天上掉下个美人儿 平日里,于清檀不时会来这里看看书画,看上眼了便会买个一两幅,时间一久,便与掌柜的熟识起来,且又是个大客户,今日见到于清檀手里抱着的画卷,心下便有了想法。 于清檀进了包厢开门见山的将画拿了出来,掌柜的知道她在京城颇有才女之称,也极其欣赏其字画,便以每幅字画九百两的高价收购下来。 价格谈妥,正当掌柜的出门去拿银钱时,包厢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调笑声,“哟,是个小美人!” “这姿色的确不凡,难怪孟兄说有位美人儿进了书画斋,非得拉我来看看。” 于清檀颇不适的撇了眼包厢门口,却见刚刚说话的两人已经走进了包厢,满脸色眯眯的盯着她。 “放肆!谁让你们闯进来的!你们可知这里面坐的是何人!”说话间画屏已经拦在了于清檀的身前。 孟西袁调笑着将画屏拉开,“本公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放眼在京城,谁敢与他作对?他姐姐可是当今陛下的宠妃!有她姐姐撑腰,平日里只要他想得到的,还没有谁敢阻止。 “你们想干什么?”画屏谨慎的想再次过去护着自家小姐,却被另一人拦住了。 于清檀刚想说话,便见掌柜的从门外走进来道:“各位贵客,咱们这里可是正经的店铺,您若有需要可以随意挑选,如若不需要,还请您移步。” “嘿,你可知道我是谁?放眼这京城可没人敢这么跟本少爷说话!” “哎,孟兄,你先别急。”秦侃及时制止了孟西袁,转身对于清檀说道,“我刚刚无意间听到你要卖字画是吧?” 于清檀不悦的扭过头去,秦侃也不生气,将手中的扇子打开轻摇两下说道:“这几幅字画掌柜的出多少银子,我便出双倍价格,怎样?” “抱歉,这字画我已经答应卖给掌柜的了。”于清檀冷声说完,起身便要离开。 却被秦侃拦了下来,“这位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 于清檀冷笑一声,“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天子脚下,我就不信你们还能做出什么犯法的事情来!” “呵呵,有意思!”孟西袁突然笑出了声。 于清檀不想再同眼前的人废话,拿起桌上的书画便要离开。 孟西袁向秦侃使了个眼色,秦侃上前准备拉住于清檀,于清檀眼急手快的转了个身,却不想孟西袁伸手拉住了胳膊,她嫌恶的使出浑身力气挣开了孟西袁的手。 画屏被身后孟西袁的随侍抓着动弹不得,焦急的挣扎着。 于清檀挣脱后,秦侃只得上前去捉,眼看着就要捉到美人儿了,于清檀的脚底不稳撞上了桌角,整个身子一歪,从窗户直直的落了下去。 于清檀觉得自己可能会死,有可能会瘸。 就在她思索着自己到底是会死还是会瘸时,腰间却突然多出来一双手。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削尖的下巴,一袭淡淡的龙涎香钻入她的鼻间,臧红色的领口衔接着白皙的颈项,在颈项间,有个彰显着男性的喉结。 “天上掉下个美人儿?” 于清檀耳旁响起一个略带慵懒的声音。 “小姐,你没事吧?”画屏的声音将于清檀的思绪拉了回来。 于清檀意识到自己还被人抱在怀中,双颊翁的一下,红了起来。 “多……多谢候爷救命之恩。” 乔煜看了眼楼上窗边露头的孟西袁与秦侃,思索片刻,低头看于清檀:“你想怎么谢?” “啊?”于清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双眸微滞。 乔煜狭长的凤眸微眯,“那便随我一同用个午膳吧。” 话落,未待于清檀回神,乔熠便将她放了下来。 回神后的于清檀见画屏还在孟西袁与秦侃手中,不禁求救似的看向乔熠。 乔煜边整理自己衣衫边吩咐道,“木木,将他们带下来。” 木木将二人带下来时,二人像换了张脸似的鼻青脸肿。 画屏见于清檀没事,匆忙跑到她身旁去了。 二人见到乔煜,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他们好像惹到祖宗了。 他们自然都见过乔煜,也听说过关于他的事迹,家里人也常常嘱咐他们见到乔煜要绕道走,否则下一个冤大头可就是他们。 “长得丑也就算了,出来吓人可就是你们的不对了,还冲撞了本候!你们说,本候该拿你们怎么办呢?”乔煜声线慵懒,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二人。 孟西袁咬咬牙,“你…你想怎样?” “哼!冲撞了咱们侯爷,害咱们侯爷受惊,还污了咱们侯爷的眼,条条都是你们谋害侯爷的罪证!你们得赔偿咱们侯爷的惊吓费用才是!”木木张口即道。 孟西袁转眼想了想,“要赔多少?” 木木面无表情的从怀中掏出小金算盘边算边说,“冲撞侯爷八百两,害咱们侯爷受惊一千两,污了侯爷的眼一千五百两!一共三千三百两!两人各赔咱们侯爷三千三百两!” “你这明显是坑!”秦侃怒斥。 乔煜薄唇一勾,眸中笑意渐浅:“本候就是坑你,又如何!” “你就不怕被……”秦侃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旁的孟西袁快声阻止了:“我们赔!” 秦侃可能没有亲眼见过乔煜的手段,可是孟西袁是见过的,他还小的时候随母亲去宫中晋见姐姐,亲眼见到乔煜在宫中砍了个人,当着众人的面,笑意颇深的将人头当球踢了几脚。 他自此只要见到乔熠便会不自觉的绕道而行,此人心狠手辣,他斗不过! 二人派人送上了银子,任由随侍小厮扶着逃也似的踉跄离开。 热闹散去,大家纷纷离开,生怕乔熠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画屏将散在地上的几幅画拾起来,散了散灰,犹豫道:“小姐,这画有些脏了,画轴这边摔坏了一个角,只能等修好了再拿来给掌柜的了。” “这是你画的?”乔煜突然伸手拿起画屏手中的画,饶有兴致的问。 于清檀点点头:“是以前闲赋在家时所画。” “蝴蝶,麻雀,翠竹,青山,画得还不错。”乔熠边看边说。 于清檀忍不住问道:“侯爷也懂画?” “略懂。”乔煜答的脸不红,心不跳。 木木看着自家侯爷神色如常,不由佩服自家候爷脸皮越发见厚。 于清檀还未答话,乔煜转眼问:“你要卖画?” “嗯。”于清檀点点头。 乔煜收起画卷,嫣然一笑,凤眸微眯:“这画本候挺喜欢的,卖给本候吧。” 于清檀第一次见一个男人笑得如此妩媚,却又不掺杂一丝旁的杂质,让人无可亵渎。 失神间,画屏犹豫的声音突然响起,“可是……小姐已经答应了将画卖给掌柜的……” “嗯,可惜我刚刚已经答应掌柜的,将画卖与他了。” 于清檀拒绝间,文书斋掌柜的向二人走来,见到乔煜后,连连摆手,“既然侯爷喜欢这画,我也就不夺人所好了,让与侯爷便是。” 这个大祖宗,他可惹不起! 乔煜眼尾轻挑,“既然如此,那本候便买下来罢,本候也不会占于小姐便宜,刚刚掌柜的说多少,我便在这基础上加一倍便是。” 木木不禁有些诧异,自家侯爷第一次出手这么阔绰,怕是刚刚宰了顿银子,心里正高兴着吧。 “这……怎么好呢,这么说来,怕是臣女占了侯爷的便宜吧。” “若不是于小姐,本候刚刚也不会有进账。”乔煜兴致盎然的让木木拿过画卷,下令让木木将银子送到太傅府。 木木转了转眼珠子,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他今日好像没有见到于清檀身旁的丫鬟流萤,那小丫头应当在太傅府吧! 木木离开后,乔煜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惊厥酒楼道:“听说这家酒楼的菜品不错,于姑娘有没有兴趣一同去尝尝?” “嗯,今日这顿饭臣女清吧,权当答谢侯爷的救命之恩。”于清檀偷偷踮脚,仰头看着乔煜道。 对于清檀来说,乔煜长的有些高,高出她一个头,她离乔煜越近,说话就得仰着头,着实不方便,于是她偷偷掂脚,使自己看上去不能缺了太傅府嫡女的气势。 乔煜不动声色的往于清檀身边挨近了些。 于清檀撇了眼身旁臧红色的肩膀,泄气似的唤画屏,“咱们走吧。” 来到惊阙酒楼,于清檀跟随乔煜来到了二楼包厢。 包厢分为四季,乔煜带她去的是冬季。 “侯爷平常经常来这里吗?”落坐后,于清檀好奇的询问。 乔煜慵懒的坐下,撑手半靠在窗边,目光落在于清檀身上,“嗯,闲暇时喜欢来这里。” 见乔煜盯着自己,于清檀腮边迅速浮现了红晕,不过还是镇定下来。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乔煜的目光也还没挪走,于清檀终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侯爷,您闲暇时除了来这里吃饭,可还喜欢做什么?” “嗯……本候喜欢钓鱼,还喜欢放风筝,喜欢逛逛花鸟市场,还喜欢我们家狸狸!”话落,乔煜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本候还喜欢弹箜篌!” “原来侯爷兴趣这么广泛,箜篌不易学,臣女也只是偶尔听高人弹过,侯爷果然聪慧过人。”于清檀由衷的夸赞道。 乔煜挑了挑眉,“箜篌不难,若于小姐有空,改日来我府上,本候可以教你一教。” “臣女自小愚笨,唯有书画堪堪得了些造诣。”于清檀摇头。 笑话,她若去乔煜府上,估计太傅府里为数不多的存银都会入了永昌候府。 第七章她那么喜欢本候 乔煜沉吟道:“那还真有些可惜。”话落,还不等于清檀接话,乔煜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本候平日里还喜欢赏花,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 画屏站在一侧听二人聊天,越听越不对劲,总觉得侯爷好像误会了什么,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是吗?嗯……臣女平时除了书房外,便喜欢去小厨房做些自己喜欢吃的饭菜,特别是做给自己喜欢的人吃,特别有成就感。”于清檀回想起自己做饭菜端给爹爹吃时,爹爹既满足又慈爱的神情,不由轻笑出声。 乔煜神情复杂的看着于清檀,“有机会的话,本候可以一尝。” “嗯,下次侯爷若得闲,可以来咱们太傅府转转,臣女的爹爹也特别喜欢吃臣女做的饭菜呢。”说起她引以为傲的厨艺,于清檀眉间颜色多了几分,一双清潭般的双眸更加灵动起来。 那只老狐狸的府邸…… 正当乔煜要拒绝时,转眼便被那双如秋波般灵动的月牙眸所吸引了,乔煜想起了以前的奴奴,它喜欢用那双毛茸茸的小爪子挠他求他抚摸。 他在抚摸它时,奴奴与她此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思及至此,乔煜左右为难。 “怎么了,侯爷?”见乔煜失神,于清檀不由轻声询问。 乔煜眸色微凝,似乎在下某种决断:“行吧,你既然如此盛情相邀,我过几日便去一趟吧。” “啊?”于清檀有些懵。 一旁的画屏算是看懂了此时的境况,见二人相聊甚欢,便也没有出声。 用过饭后,于清檀怎么也想不通,乔煜怎么就答应了她的邀请,她原本就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回到候府后,木木回来便见乔煜正悠然给自家牡丹施着肥,身边蹲着一坨黑溜溜的狸狸。 “爷,您这么快就回来啦?” 乔煜丹凤眼撇了眼木木:“怎的,你也这么快回来了?” 木木摸摸鼻子,他去太傅府送了银子后,流萤那丫头便没给过他好眼色,只说了一个字:滚! “爷,您就没同于小姐逛街?”木木不死心的问。 乔煜不解:“逛街?” “嗯嗯~”木木点头。 乔煜起身,放下手中的花肥:“街有什么好逛的。” “也对,那于小姐再美,您也只是把她当朵花儿。”木木嘴角抽了抽,他似乎高估了自家侯爷的情商。 “你说……过几日我去那老狐狸府邸做客,要不要带点见面礼给于小姐?”乔煜净了净手,拿起丫鬟递给他的毛巾转头问木木。 木木眼前一亮,“于小姐约您了?” “盛情难却~她那么喜欢本候,还很想让本候吃她做的饭菜!”乔煜略停顿一下又挑眉道:“本候想了想,若本候佛了她的面子,会失去一顿饭,本候觉得白吃一顿饭也挺好的!” 木木思索着自家侯爷话里的真实性…… 人家于小姐,真想清这个大祖宗去家里吃饭? “那您去白吃一顿就好,干嘛又要去送礼呢?”突然从暗处跳出来的白白探头好奇的问。 乔煜用食指抵在下巴处,思索着说道:“若本候不送礼,人家会觉得本候脸皮厚!” 白白不怕死的补充道:“您脸皮厚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啊。” “咳咳~”木木干咳两声。 “听说狸狸近些日子夜不归宿,你从今日起替本候看着狸狸罢!若本候知道狸狸被哪个不知名的小混蛋拐跑了,便唯你试问的!” 白白在暗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他只要一碰到猫身上就浑身发痒起红疹子,这可是件要命的差事…… “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么?”白白犹豫道。 乔煜挑眉,“你觉得呢?” 白白苦着脸,见自家侯爷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忙闪身离开。 第二日 于清檀回家仔细想了想,觉得也许乔煜是诓她的,毕竟他与爹爹也算是有仇,乔煜不可能来他们府做客吧? 平时爹在朝中做派算是清正廉明,爹说最是看不惯的便是乔煜这慵懒散漫的模样。 其实乔煜在朝中也没少给爹下绊子,虽然没有伤及根本,却也像爹口中的一颗烂牙,拔了疼,不拔更疼! 兰馨院内 宁灵站在腊梅树下,眼前的腊梅开得娇艳,朵朵梅花形态各异,或窈窕,或潋滟,香味芬芳,沁人心脾。 “妹妹倒是给你挑了个好住处。”于仟背着手,走到宁灵身后。 宁灵扭头便对上了一双伶俐的星眸,有些不知所措的唤道:“于将军!” “嗯,还住的习惯吗?” “正在慢慢适应!令妹对我多有关照,也多谢于将军收留我,且还……还要娶我。”说到这里,宁灵的脸微红。 于仟对她来说,可望而不可及。 初见时,于仟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问她是不是宁涛的妹妹宁灵。 她紧张的揪着衣服回答说是。 他一声不吭的拉过她的胳膊,目光微沉,说她哥哥为救他在战场牺牲了,把唯一的至亲托付给了他。 那时,她伤心欲绝,手足无措的蹲在他身旁哭了许久,于仟任由她哭了很久,等她哭累了,他一言不发的将骨灰递给她,拉着她胳膊将她放进了马车内随他离开了。 后来在路上,他才偶尔跟她讲家里的事情,讲他妹妹的故事,讲他的故事,她也跟他讲她哥哥带她爬树的趣事。 伤痛渐渐被心里的异样感情所取代,她与他相处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直到他那天半夜突然闯进她房间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并说出了想娶她的原因,许她两年后和离,她又羞又忐忑的答应了。 纵使是作戏,她也心甘情愿的答应了。 “能习惯就好。” 低沉的嗓音将宁灵的思绪拉了回来。 宁灵咬唇不语。 于仟伸手,摘下一枝腊梅,轻轻插在了宁灵的发间。 “腊梅挺好看的。” 宁灵眨眨眼,无措的像只受惊的小白兔,“谢谢……” 于仟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她。 他总觉得有愧于眼前这个小丫头,让她在大好的年华添上一笔不好的印记,他甚至有些后悔…… 不过现在聘礼已经下了,陛下那边也已经知晓,如若反悔,太傅府恐怕也就完了。 回到房间,宁灵失神的坐到椅子上,捂着略红的脸发呆。 不知何时,身边的丫鬟圆圆来到她身旁,“小姐,这是大少爷拿来送给您的。” “一套首饰,还有一件衣裳?”宁灵近了看。 “嗯,大少爷说明日上完朝,处理完政事便出门带您去逛街呢。”圆圆会心笑道。 宁灵又想到刚刚于仟替她插花,脸颊不自觉的又红了起来。 潇泌院 于兰儿听了春幽谈及今日于清檀被乔煜所救之事,原本清冷的面孔变得有些铁青。 “候爷真的约于清檀去酒楼吃饭?” 春幽点头:“千真万确,奴婢让瞰儿去盯着二小姐,她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 “我那个好堂妹,还真会朝三暮四。”于兰儿冷笑。 春幽低头,没有说话,于兰儿外表看似清冷谪仙,其实私下里脾气暴躁无理。 于兰儿沉吟片刻,“你派瞰儿继续跟着于清檀,若她再见乔煜,一定要通知我!” 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跟她抢,她看上的男人!谁也不行! …… 于清檀发现近几日奴奴似乎不太正常,这两日夜里都会跑出去溜达,直到第二日才回来。 看着此时蹲坐在猫舍内的奴奴,于清檀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奴奴懒洋洋的伸头蹭了蹭于清檀的手,一双宝石般深褐色瞳孔轻眯,近日由于每日有人照料,奴奴胖了些,一身菊白色绒毛越发变得柔软。 逗了半晌奴奴,于清檀不禁想到昨日乔煜救她,原本她想清乔煜吃一顿算是谢恩,却不曾想被乔煜拒绝了,说他吃饭从不让女人付银子,最后还是乔煜付了银子。 她想着,要不要送乔煜一份礼,毕竟是救命之恩。 思索良久,于清檀忍不住问流萤:“你说,送什么礼给人合适呢?” “您想送礼给谁啊?”流萤问。 于清檀摘了片绿叶放在手中把玩:“给救命恩人。” “嗯……送礼送礼,送的便是份心意,您可以送您自己亲手所制的,或者精心挑选的,这样您的救命恩人便会感知您这份心意了。” 于清檀蹙眉往院外走去,“我平日里除了书画,便只有厨艺拿的出手了……” “咦小姐,好香啊!”流萤嗅着空气中时有时无的香味道末了又道:“香味好像是腊梅!” 于清檀灵机一动,“腊梅!” 于清檀很快便来到宁灵的兰馨院。 告知了来意,宁灵从屋内找了把剪刀递给于清檀,于清檀挑选几支,剪断后命人送去乔煜府上。 于仟远远走来,见到自家妹妹和宁灵都在,好奇的出声道:“你们在干嘛呢?” “哥哥,我向宁小姐讨花呢!”说罢,于清檀向宁灵眨了眨眼。 宁灵后知后觉的看了眼于清檀:“对,于小姐被院里的腊梅香味吸引过来,说想要摘几支。” “既然哥哥来了,我就不打扰哥哥和未来嫂子了。”说罢,于清檀提起裙摆就往外跑。 第八章本候喜欢吃糯米甜酒 于仟见于清檀心虚离开,不禁疑惑的看宁灵,“檀儿这是怎么了?” “女孩子家,长大了总会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宁灵还沉浸在刚刚于清檀叫未来嫂子的那句话里,脸微微发烫。 于仟不再纠结,转眼见宁灵在发呆,出声道“今日说了,带你出门的,你准备准备,我等你。” 宁灵微微点头,梳妆打扮后,穿上了于仟送她的一套浅蓝色襦裙。 于仟见了,目光略微有些诧异,半晌道:“这衣裳穿你身上很好看。” “多谢于将军赞赏。”宁灵羞涩的低下了头。 …… 近日,于清檀数着手指头,想着爹再过几日应当就能回来了,就是不知道此时朝廷动向。 似乎陛下那边还没有动静。 于清檀边想边像往常一样准备去书房练字,陈管家却在半路上将于清檀拦了下来,神色紧张禀报道:“小姐,永昌候来府,说是您邀他来府上吃饭。” “啊?”于清檀早忘了此事,只觉得那日是乔煜同她开的玩笑,没成想他真来了…… 半晌于清檀回神道:“知道了,你安排侯爷在花厅等候,我稍后过来。” “您不会又欠了那永昌候银子吧?”陈管家终于忍不住担忧的问。 这太傅府上也没多少银子可以挥霍了,若太傅大人回来,怪罪起他来,他可又会被扣银子…… 于清檀见陈管家神色紧张,不由安慰道:“今日侯爷只是来咱们府上做客的,陈管家不必忧心。” 陈管家摸摸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陈管家离开后,于清檀换了身衣裳,赶到了花厅。 打探消息的瞰儿在见到乔煜后,悄悄溜到了潇沁院,将消息带给了于兰儿。 于兰儿忙吩咐春幽替她盛装打扮。 乔煜站在花厅左看看右瞧瞧,觉得太傅府也没甚稀奇的,摆设简陋,除了茶具外,一应陈设器具皆可用普通来形容。 乔煜不禁想起整日在朝堂上咄咄逼人,斤斤计较的老狐狸,忍不住出声:“老狐狸果然生活无趣!” 话落便见于清檀身姿娉婷的向花厅走来。 今日她穿了件天青色对襟儒裙,神色恬静,两侧耳后散落的发间各缀一串细长的琉璃珠串,发髻间的金步摇在阳光下煜煜生辉,双眸明亮透彻,在见了乔煜后,于清檀微微向乔煜行了一礼,“臣女见过侯爷,让侯爷久等了。” “无碍,本候也没等多久。”见到于清檀的那刻,乔煜心情还是颇为不错。 除了嘴巴与身高外,于清檀的样貌应当是随了她母亲。 见乔煜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于清檀内心稍许有些紧张,“侯爷可有兴趣参观咱们府上的小花园?” 于清檀想借着话来转移乔煜的视线。 乔煜凤眸微转,“嗯,那就带本候转转吧。” 流萤见着乔煜身后的木木,不禁瞪了一眼,木木无辜的眨眨眼,冲她一笑。 没成想这小丫头变本加利的瞪着他,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过头去,没再看他。 乔煜突然想起了什么,侧头对于清檀说道:“今日本候得了闲,也没有派人前来传话,倒是有些唐突。”说罢转身示意木木将礼物拿出来。 随即指着木木手中鎏金红檀木盒子道:“这是本候挑的一套首饰头面,本候也用不着,就当做今日唐突的赠礼吧。” “侯爷前来做客便是臣女的荣幸了,怎的还带礼物前来,这臣女可不能收。”于清檀看了眼装首饰的盒子,做工精致,且上面的浮木雕花栩栩如生,恐怕盒子里的东西价值应当挺高的。 乔煜阔袖一挥,一身绛红色的长袍在阳光下更加鲜艳明丽,“无碍,本候送礼从未有退回之理,你便收下吧。” 于清檀从未见过男子穿这种亮丽的锦袍,前几次见他,都是一身臧红色外袍,今日绛红色衣裳却更舔风华,也衬得乔煜原本无可挑剔的脸更加妩媚艳丽。 “那臣女便多谢侯爷赠礼了。” 乔煜满意的点头,随即又道:“你前两天送本候的腊梅挺好看的,本候甚喜。” “侯爷喜欢就好。”于清檀心里有些高兴。 于清檀带着乔煜逛了逛后花园,花园里于清檀辟了块地,让人种了一些金簪草,此时金黄色的花将那片地铺满了,金油油的,霎是绚丽。 “这不是蒲公英的花么?”乔煜指着那片地道。 于清檀点点头,“嗯,这也叫作金簪草,此叶和根皆都可入药。是清热解毒,消毒散结的良药,也可美容养颜。平日里我用它用热水悼一下,凉拌了吃,味道微苦,不过大多数是将它晾干了给爹泡水喝,爹身体受不了太油腻的食物,平时吃着油腻的便可用这个泡水给他喝。” “原来它还有这功效?”乔煜诧异中不由得多看了于清檀几眼,这丫头懂的还挺多,也挺孝顺的。 于清檀浅笑,“都是从书中看来的。” “你懂的还挺多,老狐……咳…你爹有你这个女儿,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罢。”乔煜眯起狭长的眸,冉冉的看她。 于清檀摇头轻笑:“算不得什么,臣女都是从书中学来的。” 话落,于清檀似乎想到了什么,道:“若侯爷感兴趣,我待会弄一些给侯爷尝个鲜吧,只不过味道有些苦。” 乔煜摇摇头,“还是算了,本候喜欢吃甜的。” “也罢,那待陪侯爷逛完了花园,我便亲自下厨给侯爷准备午膳吧。” 见于清檀将他那日的话放在了心上,乔煜愉悦的点点头:“本候随你一同去吧。” “灶台不净,难免会蹭到些灰尘,侯爷还是在花厅稍作休息吧。” 乔煜想了想,还是很好奇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素有文才双绝的才女是如何做饭的。 在他映像里,一般的大家闺秀都不擅厨艺,甚至更别说像这种受人追捧,被人捧在心尖上才貌双全的姑娘了,他实在想象不出来眼前女子在灶台间的模样。 “我还是想看看。”乔煜的好奇心被于清檀勾了起来。 于清檀无奈道:“那侯爷便随我一同前往吧。” 于兰儿兴冲冲的来到了花园,却见二人并不在,又让人打探了才知二人去了厨房。 平日里,于清檀喜欢屏退丫鬟,一人动手,今日同样也是。 乔煜见状,也让木木在厨房外等候。 乔煜跟随于清檀身后,看着她洗菜,切菜,洗锅,生火一切工序井然有序,小小的天青色身影穿梭在厨房间,这让乔煜第一次想到贤惠一词,产生了一种想娶妻的奇怪想法。 一层薄汗出现在于清檀脸上,生火这个差事,她的确不是很擅长。 “需要帮忙么?” 似乎看出了于清檀有些吃力,乔煜不假思索的问。 于清檀看了眼乔煜,随即摇头,“侯爷衣裳名贵,莫让衣裳舔了灶灰。” “一件衣服而已。”乔煜说着锦袍一卷,走到于清檀跟前。 于清檀只好让出位置,又觉得此时的情景有些怪异,朝堂之上,让大家闻之恶寒的权臣此时一身锦衣的坐在灶台间生火。 这画面感,怎么看,怎么怪。 站在厨房外的画屏看着厨房内忙碌的两个身影,不由想起了上次在酒楼的事情,忍不住对流萤说道:“你说……小姐与侯爷二人是不是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流萤看了眼厨房。 画屏转了转眼睛,“上次在酒楼,我看他们二人像是普通民间的……相亲,今日又看,觉得像是二人间看对了眼,似在进一步接触。” “你这么一说,还真像这么回事。”流萤眨眼捂嘴轻笑。 画屏犹豫道:“只是……我发现这二人似乎还不知道。” “咱小姐是个性子慢的人,平时又好钻研书本,恐怕想的也没那么多,至于那永昌侯……”说着,流萤撇了眼正往她身前凑的木木,继续道:“得了咱们小姐的青睐,恐也不自知,二人便这么自然的相处着。” “你们在说什么呢?”木木凑过头来问。 流萤轻哼一声不理会他。 木木摸摸鼻子:“小流萤~就算你讨厌我,也不至于每次见了我都这么一副气冲冲的神情吧……” 流萤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坑了我家小姐这么多银子,还好意思问我?” “这不是不坑不相识嘛。” “懒得理你。”流萤转过身。 木木伸手拉了拉流萤的衣袖,“你放心,我们家侯爷自会把银子还给你家小姐的。” “你怎么知道?”流萤不信。 木木咧嘴一笑,“我们家侯爷,我清楚着呢。” 当于兰儿提着曳地的白色石榴裙赶到厨房时,却见到二人十分和谐的有说有笑。 让她震惊的是,乔煜竟然在灶间烧火。 厨房内,乔煜快速生好了火,便一直坐在灶台后喂着火。 “侯爷生火挺厉害的!”于清檀忍不住夸赞。 乔煜勾唇一笑,眸色娇艳:“也没什么,以前我一个人生活时学会的。” 于清檀也听说过乔煜自幼全家便被流寇所杀,丧失双亲后恐怕也吃了不少苦。 “抱歉,提及了往事,令侯爷伤神了。” 乔煜不以为意的摇头,“无事,已经过去那么久。” 虽然乔煜说的轻松,不过于清檀也能想象失去双亲,一人独自生活的各种苦楚,便想着转移话题,“嗯……侯爷喜欢吃甜的,我将前些日子晾的糯米甜酒拿出来,配上珍珠汤圆子,煮一盅珍珠糯米甜汤吧。” “嗯,本候喜欢吃糯米甜酒。”乔煜满意的点头。 第九章哥哥真男儿 于兰儿整理好了裙摆,优雅的向厨房内走去,却被木木拦在了厨房外。 她并不气,只出声往里叫道:“妹妹?” 于清檀转头便见于兰儿站在门外,今日她穿着一袭白色束腰石榴裙,一头青丝斜斜的轻绾,额间坠一颗青绿色宝石,盈盈一握的腰身,看去更添风姿。 乔煜自然也注意到了,仅用丹凤眼瞥了一眼,有些不悦的继续添火。 “堂姐今日怎的来厨房了?”于清檀不动声色的收起脸上的笑,淡声问。 “原本我想着伯父外出,姐姐近日比较忙,也就一直没有打扰,今日我在府里着实闲的无聊便准备来找妹妹聊天解闷。” “嗯,不巧,侯爷在府上,我恐怕没办法陪堂姐了。”于清檀低头将水倒入锅内。 于兰儿依旧立在门外,“姐姐是要亲自下厨做饭给候爷吃?” 于清檀点了点头,“嗯。” “侯爷真是好口福,我自从来了府上,便从未吃过妹妹做的饭菜。”话落,于兰儿转眼看向乔煜,期望他能再抬头看她一眼。 她今日可是盛装打扮过得,她就不信比不上这个无趣的于清檀。 于清檀清楚于兰儿打的什么算盘,不过看乔煜神态,似乎也并无兴趣,也没正眼瞧过于兰儿。 “侯爷与我有救命之恩,是之前就答应过侯爷的。” 于兰儿顿时有些恼于清檀,她的回答滴水不漏,一句话便阻止了她蹭饭的念头。 人家要答谢救命恩人,她不可能去横插一脚,蹭人家恩人的饭吧! 思索片刻,于兰儿不死心的转脸问乔煜:“侯爷,您竟然会生火?” “嗯。” 于兰儿不卑不亢的继续道:“小女子以为侯爷平时善于朝政,却没想到侯爷竟也沾着烟火气息,可真应了一句,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本候又没死,自然是有烟火气息的。”乔煜不耐烦的说道。 于兰儿怎么也没想到乔煜会这么回答,一时间被乔煜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于清檀煮好了珍珠糯米甜汤放在一旁晾着,这种甜汤放凉了才味道爽口甜美。 于兰儿咬咬牙,厚着脸皮往厨房内走去。 木木见自家侯爷也没有让他阻止,就没有阻拦。 于兰儿走到乔煜身前,施施然的向乔煜行了一礼,“抱歉,小女子刚刚惹侯爷生气了。” “生你的气干嘛。”乔煜看也不看于兰儿,陆续往灶间喂着火,不时询问于清檀需要大火还是小火。 于兰儿刚在心中窃喜,却听乔煜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本候又不认识你。” 于兰儿将心中的怒意压了压,耐着性子柔声道:“侯爷,小女子叫于兰儿。” “你无需介绍,本候记不住。” 听了乔煜的回答,原本往锅里倒油的于清檀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连着在厨房外的流萤木木等人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于兰儿站在乔煜身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脸色青红相接,着实难堪。 于清檀没有理会于兰儿,炒了个胡萝卜烩肉,糖醋鱼和一道醋溜茭白。 三菜一汤,应当够二人吃了。 就在于兰儿尴尬之际,突然看到乔煜身旁的柴堆里趴着一只大蜘蛛,于兰儿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蓦然指着乔煜身旁叫道:“蜘……蜘蛛!有蜘蛛!” 于兰儿本想大叫一声后,就迅速拉起乔煜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哪里想到乔煜突然尖叫一声,飞快的跳了起来。 于清檀还未回神便被一个绛红色身影扑了个满怀。 于兰儿的脚却来不及停住,直直扑倒在灶灰与柴火之间。 当近距离看到那毛茸茸的长腿蜘蛛在自己眼前时,于兰儿也顾不得形象,失声大叫着跑出了厨房。 于清檀被于兰儿的叫声拉回了思绪,一股清冽的龙涎香扑鼻而来,她的颈项被乔煜双手紧圈着,她的头紧贴乔煜温热的胸膛,紧密的怀抱使于清檀心跳得有些快。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前世虽然裴备抱过她,那种感觉是一种淡淡的喜悦。 “侯……候爷……”于清檀回神尴尬的出声。 乔煜双臂环绕着她的颈部,还未将她放开,似乎受到的惊吓不小。 乔煜还沉浸在刚刚那一眼灰褐色长腿带绒毛的大蜘蛛惊吓里,只一会儿,便察觉到自己的怀中异常柔软,且还有一股沁人心脾若有若无的淡香飘入鼻翼,不由低头暗暗深吸了一口。 他从来没想到女子的身体如此软绵,且还有一股异香。 良久,于清檀终于忍不住仰头问道,“侯爷,你没事吧?” “没事…”乔煜悻悻松开,异香消失,摸了摸鼻子。 于清檀松了口气,转眼便见到门外的三人正探头看着他们。 触及于清檀的目光,三人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走远了些。 “刚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于清檀怕被人误会开口解释。 流萤等人纷纷摇头:“我们什么也没想。” “对,而且我们什么也没看见。”木木补充道。 站在于清檀身后的乔煜,镇定自若的整理着衣裳,末了,丹凤眼撇了眼木木,“还愣着干什么,这里有只蜘蛛!” “哦哦,小的最喜欢踩蜘蛛了。”木木讪笑着踏进厨房。 经过刚刚一事,于清檀的心也似湖畔的一汪清水,风过留痕。 用过午膳,乔煜小歇片刻便离开了太傅府。 于兰儿由于受到惊吓,待在被子里许久才回神,一想到刚刚于清檀与乔煜相拥的身影,她心里便一阵压抑。 不……绝对不可以让于清檀与乔煜在一起! 乔煜是她看上的男人! 春幽见于兰儿双眸由于嫉妒眼眶发红,不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果然,于兰儿发红的双眼看向了春幽,一阵拳打脚踢后,于兰儿的怒气才渐渐消失。 春幽哆哆嗦嗦的跪在一旁不敢出声。 于兰儿呐呐的看向某处,唇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你挡了我的路,那我便拔了你这根挡路的木桩!” …… 乔熠前脚刚走,于仟后脚便来到了檀莜院。 听闻乔煜来过府内,自家妹妹还亲自下厨,忍不住跑来问:“檀儿,今日乔煜来府上了?” “嗯,上次他在酒楼救了我,我提出让他有空来吃饭,他今日得了空便来了。” “那狐狸精说他今日有空?”于仟憋着怒意。 于清檀点头,“怎么了?” “这只该死的狐狸精!陛下今日特地让他与我和二皇子等人商讨文武状元选拔之事,这小子倒好,说家中有要事需要他去处理,让我们等他处理好再去,结果我们从早上等到现在,这就是他所说的要事?” 于清檀咬唇沉吟道,“不会吧?” “哼!他还有什么不会干的事儿!”于仟满目怒意。 他从来没遇到过如此狡猾之人,简直就是拿他们当猴儿耍! 于清檀见着自家哥哥瞋目切齿,不由出声劝解:“哥哥莫生气了,你既知道他如此性格,便也犯不着生气,你们待换个日子再商讨吧。” “哼!我已经安排人去堵他了,今日我抓也要将他抓到宫中去。” 于清檀也没有再说话,只递了杯茶给自家哥哥。 于仟端起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准备离开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转眼面露异色的问:“檀儿,你是不是喜欢上那只狐狸精了?” “我喜欢他的时候会告诉哥哥的!”于清檀认真考虑道。 于仟松了口气,随即愤愤的说:“不喜欢便好!这只狐狸精狡猾的紧,那张狐媚子脸的确勾人,吸引了不少无知的良家妇女,也不知日后哪个可怜之人被他给娶回去了!” “嗯,他的确长得不错!”于清檀赞同的点头。 于仟见自家妹妹说他长得好看,不禁蹙眉:“男人要有阳刚之气,头硬身强!那乔煜整天叽叽歪歪,今天这儿不舒服明天那里痛,无病呻吟,哪里像真男人了!” “嗯,在我心里哥哥是真男儿!” 于仟满意的点头,他想过了,母亲去世的早,只能等父亲回来后让父亲物色几个青年子弟,替自家妹妹自己挑一个好夫婿。 于仟离开后,于清檀轻舒了口气。 其实她觉得乔煜还不错,性格也挺直爽的,也没有女子的娇气,兴趣爱好也挺广泛的。 只不过,像他那么有趣的人,应当也不会喜欢她这种无趣之人吧。 想到这里,于清檀想到了今日来过厨房的于兰儿。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于兰儿恐怕喜欢上了乔煜,只不过乔煜似乎对她并没什么兴趣。 她怕就怕,于兰儿将怒火牵扯到她的身上,前世她也算是见识过于兰儿的手段,也了解她的为人。 于兰儿大有她若得不到,宁愿将其毁掉的极端性格。 思及到此,于清檀找来了画屏,吩咐她找个人注意于兰儿的一举一动。 …… 乔煜刚回府,便被于仟派的人给拦住了。 木木挡在乔煜身前,谨慎的看着来人道:“咱们侯爷今日累了,明日再去宫里!” “侯爷,于将军让我们务必带您回宫复命,您就别为难咱们了。” 木木冷哼:“又不是陛下让你来的!我们侯爷什么身份,你们主子又是什么身份!” “罢了,你回去复命吧,本候随后就去。”乔煜突然开口道。 “真的?”来人迟疑道。 乔煜挑眉:“本候何时说过慌。” 来人不敢苟同,面前这位可是出了名的坑蒙拐骗谎话说尽了的人! “本候随你一同去吧。”乔煜也不同他计较,抬脚就往前走。 木木则有些好奇,自家侯爷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第十章不至于背后捅刀子 待乔煜来到宁清殿时,好几个不怀好意的目光纷纷投到了他身上。 “呵,侯爷好兴致,你若不来,本皇子还以为你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呢。”二皇子赵瑞忍不住讥讽道。 乔煜懒洋洋的走到椅子前坐下,半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拿起手中的名册翻看起来。 看完后才出声道:“有劳众位关心了,本候一路顺利。” “哼!”赵瑞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乔煜伸出洁白细长的手,执笔挽袖,在名册上圈出了几个名字道:“这几人是我亲自监督觉得还不错的人,其他的你们看着办吧。” 听了乔煜的话,包括赵瑞在内的几位大臣纷纷上前,看着名单上圈的名字,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们也觉得这几人不错。 乔煜见他们没说话,眸光微凝,出声对赵瑞说道:“下官今日前来,是想告诉二皇子一声,名单上的人可别打什么主意了,若你动静再大一些,这日后估计也就过不安稳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瑞沉声道。 乔煜红袍玉冠,依旧懒洋洋的靠坐在侧,只不过眼神越发犀利:“二皇子,下官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从不做阳奉阴违之事,你这动静,闹得有些大了,于将军马上就要到了,二皇子恐怕也不想与他撕破脸皮吧!” “你……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下官这会儿说出来,可不好。”乔煜双眸微眯,目光伶俐,透露着三分危险。 赵瑞目光微滞,他没想到乔煜竟然看出来了他对于家暗中打压。 前段时间,他有心拉拢于勒,于勒却装作听不懂,婉拒了他,只道他只是个为皇上办事的臣子。 赵瑞原想着派人多去劝解劝解,结果于勒那个老顽固却言词闪烁,一个屁也拍不出来,一段时间后,他只好作罢,心里却对于勒婉拒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趁着于仟回京,他利用乔煜把于勒支到通州,准备拉拢于仟,又向皇帝建议给于仟赐婚,利用一直对他有意的李明月来拉拢于仟。 结果于仟拒绝了他的拉拢,只说他刚回朝,拒绝的话也是让人无可挑剔,无缝可钻! 于仟只说他莽夫一个,只会带兵打仗,皇上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其他事情他也是一概不会。 一家子堵得赵瑞心也闷,头也闷,偏偏太傅这个位置也是至关重要的,皇帝很多时候也会听从于勒的建议。 既然于勒不听话,那他便暗中换个听话的人上,他再把这次的上任的这几个新人拉拢来,还怕日后手中掌握不到朝廷的一半吗? 这几日,他已经收集了于勒朝中左膀右臂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证据,虽然金额不大,不过也足以撼动于勒根基了,毕竟当官的能居高位者,哪个手脚干净过? 然而,他万万想不到,这件事情乔煜居然知道了! 赵瑞想不明白,他都是暗中安排人去查的,乔煜怎么会知道呢? 赵瑞心虚的咽了口唾沫,转而不解的问:“你不是也看不顺眼他吗?” “看不顺眼是一回事,不过下官还不至于背后捅人刀子。”乔煜起身,佛袖而去。 走到门口,突然停顿下来,撇了眼赵瑞,转而看向门外:“二皇子,今日之事你当真是下官愿意亲自来找你?能让下官亲自找你之人,你觉得会是谁?” “你是说……”赵瑞蓦然一惊。 乔煜勾唇,唇角那抹略有深意的笑让赵瑞吓出了一身冷汗。 乔煜离开后,赵瑞恍惚的坐了下来。 于仟赶到时,乔煜正好已经离开,知道乔煜已经署名圈字,于仟也没再说什么。 赵瑞见到于仟,有些心虚的缩了缩头。 于仟名声在外,素有战神之称,于勒早年在朝中一直跟随皇帝,现下又是六皇子的老师,六皇子虽然现在年幼,他怕就怕在日后太傅一家子站到了六皇子身后,那事情就难办了! 可如今,听刚刚乔煜的一番话,那背后授意之人应当是皇上,那事情就难办了,无论如何,他现在也不能动于家了…… 在离宫的路上,木木忍不住问乔煜:“爷,皇上真的授意您去找二皇子了?” “他老婆孩子一大堆,哪里会有那闲工夫关心一个臣子地位的安危。”乔煜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朱红色的宫墙。 “原来如此。” 木木了然点头,不禁多看了自家侯爷两眼,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见木木如此神色,乔煜沉吟道:“本候觉得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没有,没有,您又不知道属下在想什么。” 乔煜停下脚步,突然正色道,“于勒不能下位!” 于勒身为朝廷重臣,自有一方势力,若此刻动摇他,朝廷自要动荡一番,各方势力对这个位子可是虎视眈眈,可能一个风浪就会激起一层汹涌的波浪,更甚者皇位易主! 到那时,纷争不断,苦的还是百姓! 木木不死心的问,“就真的与于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乔煜睨了一眼木木,继续往前走。 他承认,是有那么点关系的…… 傍晚,画屏替于清檀卸下了头饰,于清檀突然想到乔煜今天送来的首饰。 “画屏,你替我将今日侯爷送来的首饰盒拿过来吧。” 画屏点头,“好的!” 于清檀打开盒子,一眼便见到躺在几样首饰最中间的那对蓝宝石耳坠。 宝石耳坠下又缀有一串细细的流苏,流苏下挂着一半小巧的浅蓝色蝴蝶翅膀,一对耳坠刚好组成一整只蝴蝶。 “这对耳坠好漂亮!”画屏也注意到了。 于清潭拿着耳坠细细打量着,做工异常精致,恐怕价格不菲。 画屏见自家小姐似乎很喜欢,便开口询问道:“小姐,奴婢帮您带上试试吧。” 于清檀点头。 画屏帮于清檀戴上后忍不住称赞:“小姐,您戴上这副耳坠可真好看!与您的气质特别相符,显得您的脸越发小巧,肤色也更加亮皙。” “是还不错。”于清檀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觉得赏心悦目,连着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第二日醒来,于清檀眉眼间的疲色减轻了很多。 昨夜她又做梦了,不过梦到的是她坐在那件臧红色袍子身旁,静静地坐了很久,直到今早舒爽的醒来。 她很久没有睡一个整觉了! 于清檀刚梳洗打扮好,便听流萤兴冲冲的跑到她跟前说道:“小姐,太傅大人派人传话,他再过两日便要动身回来了,通州那边只差最后的整理检视了。” “爹去通州已经有半个月了,终于要回来了。”于清檀笑逐颜开。 流萤替自家小姐整理起衣裳,忍不住抿唇道:“是啊,也不知道太傅大人这次从通州回来有没有带通州的特色小吃回来。” “你呀,就知道吃!若通州特色小吃是混沌,老爷莫不是要派人捂着混沌快马赶回来?”画屏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流萤的脑门。 流萤弩弩嘴,“那么远,混沌恐怕早洒了……” “你啊,满脑子想的都是吃的,日后可要寻个养得起你的夫君才行,否则家产恐怕都被你给吃空了。”画屏打趣道。 于清檀轻笑着摇摇头。 用过早膳,于清檀正看着流萤与画屏二人帮奴奴洗澡。 奴奴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今日阳光正好,于清檀便想到奴奴身上那已经沾了许多的灰,于是吩咐二人替奴奴洗个澡,除除虫。 宁灵走进院子里时,便见着这么个热闹景象。 “于小姐!” “咦,宁小姐来了啊。”于清檀见了宁灵,笑着走到她身旁。 宁灵点点头:“嗯,闲来无事,便想着来转转。” “嗯,以后若无事,可以来找我,我每日也是闲在家中。” 宁灵目光被奴奴吸引了,忍不住问道:“这是你养得猫吗?” “嗯,这是前段时间在府外捡到的,便收养了它,取名叫奴奴。” “挺可爱的。”宁灵走到已经洗干净的奴奴身前,蹲下身子轻轻摸着它的头。 奴奴刚刚洗澡,挣扎得有些累了,此时被棉布紧裹着蹲缩成一团,闭目养神任由宁灵抚摸。 于清檀转头问宁灵:“对了,我哥哥近几日没有宁姑娘吗?” “于将军近几日似乎特别忙,说是朝中特开设了文学和武学,他被清去当武学夫子了。” 于清檀点了点头,“我也听闻了朝中近日举办武学的事情,没想到哥哥竟然去当夫子了,以哥哥的脾气,恐怕武学内的学子们都会惧他。” 宁灵一想到于仟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也对。” “说起举办武学一事,明日右相夫人在右相府举办赏花会,若宁姑娘闲来无事,可以随我去瞧瞧。” 宁灵有些迟疑,“我初来京城,且我在那右相又没有熟人……” “你是我未来嫂嫂,我母亲去世的早,日后若宁姑娘嫁过来,咱们便是一家人,届时,宁姑娘身上的担子可不轻,日后需要慢慢接管太傅府一应事务,与各夫人联络感情,需要做到耳聪目明,以防后患!对于有些事情也需做到守口如瓶!”于清檀徐徐道。 宁灵看着于清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禁有些诧异,才十五岁的一个小女孩,竟然连这些都懂,不禁由衷的佩服她来。 第十一章巧化危机 古人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然而这富人家的孩子却需想得更加长远。 “嗯,多谢于姑娘赐教,这次的右相府我定会前去。”宁灵对于清檀郑重的行了一礼。 于清檀见她行礼的姿势相较于之前,已然标准了许多,可见是下了功夫的,不由微微一笑,安慰道:“嗯,放心吧,咱们家有爹和哥哥撑腰,不用怕!” 宁灵谢过于清檀,没逗留多久便离开了。 潇沁院 于兰儿很早便知明日右相夫人会举办赏花宴,只不过她身份尴尬,身为商贾之女自然是没资格去贵族间的宴会,不过她寄住在太傅府,便也多了份机会。 当于兰儿来到于清檀院里时,于清檀正抱着奴奴坐在落花亭品茶。 “妹妹在这儿品茶呢?”于兰儿不请自来的坐到于清檀身前,仿佛前几日她在厨房所闹的笑话不存在似的。 于清檀顿时有些佩服于兰儿的勇气与脸皮。 她自然知道于兰儿找她来干嘛,前世于兰儿也来找过她,她没有拒绝,带着她去赴宴,结果于兰儿趁着没人,使计将她推到了湖里。 四月初的水虽然褪了寒,却也是冷意瘆人,自她落水后,由于身体受寒,导致不易生育,嫁给裴备后,暗地里受了婆婆很多气。 “堂姐来找我有何事?”于清檀态度并不好。 于兰儿也不生气,只低声道:“前几日,姐姐原本想着替妹妹好好招待侯爷,却没想到闹了些误会,还请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于兰儿紧接着说:“我在这里孤苦无依的,也只有妹妹能够与我交好谈心,老天也算是待我不薄,不知明日妹妹可有空?” 于清檀细细把玩着手里的空茶杯,并不看于兰儿,“堂姐想?” “我想约你明日去踏青。” 于清檀淡色道:“巧了,明日我与宁姑娘要去赴宴。” “我想起来了,是右相夫人举办的赏花宴?”于兰儿思索道。 于清潭点点头。 于兰儿弱弱的轻叹一口气,“可惜了,听说右相夫人很是爱花,每季都有应季的繁花观赏。可惜姐姐没有眼福……” “无妨,回来后,我同堂姐细细描述那些花儿也一样。” 于兰儿颇为惋惜,“可怎么也没有亲眼所见震撼。” 于清檀轻笑一声,眸底却无半丝笑意,“姐姐可想去?” “姐姐身份有别,毕竟暂居太傅府……若去也是不大合适吧?”于兰儿故意推诿。 本想着于清潭会再次相邀,却不曾想,她惋惜道:“是啊,可惜堂姐身份有别,就算想去,我也没办法带你去。” 于兰儿猛得抬头,对上了于清檀略带惋惜的眼神,她总觉得于清檀太过于平静了,似乎知道她的意图,故意在逗她,却又不敢相信她会这么聪明。 “堂姐若无事,我便回房午睡了。”于清檀没有等于兰儿回答,便起身抱着奴奴准备离开。 于兰儿突然叫住了她,试探性的问:“你故意在逗我?” “不知堂姐所说何意?”于清檀停下脚步。 于兰儿冷哼,“你明知故问!” “我并不知。”于清檀摇头,渐渐走远。 于兰儿看着于清檀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害怕,如果她猜的没错,于清檀猜出了她的意图,上次也是! 那于清檀也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于兰儿目光中渐渐浮现出一抹狠厉。 第二日 梳洗打扮后,于清檀与宁灵坐上了马车,准备去往右相府。 其实右相夫人举办赏花宴,主要是为其嫡子选妻,于清檀对这些事情并不热衷,只是想带宁出来认人。 这是个机会,自然,宁灵也很清楚,她内心觉得于清檀很是了不得。 来到右相府,于清檀与宁灵由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 递了拜贴,管家便领着二人来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相较于太傅府来说,要大些,后花园的花也是多了一大半,花朵争相竟艳,梨花繁华挂满了枝头,牡丹锦绣高贵优雅,火红的芍药开的妖娆,胜似一团团簇拥的火苗,一眼看去,美不胜收,就连荷花池的莲花也是静雅别致,另有一番景象。 “这右相夫人也是有心了,这么多花,应当也是费了些心思。”于清檀凑近一朵火红的芍药轻嗅了嗅。 宁灵被满眼的繁花迷了眼,也忍不住赞叹:“这些花好美,右相夫人应当花了不少心思。” “其实也没花费多少时间,清花匠来照料的,只不过需要修剪枝丫,数量繁多,有些麻烦。”右相夫人正好经过二人身旁,停下身来不由轻笑着说。 于清檀闻声便见右相夫人正在身后打量着她二人,不由带着宁灵行了一礼,“右相夫人,清檀与未来嫂嫂叨扰了。” “哦~这位便是你哥哥将要娶的新嫂子?”右相夫人饶有兴趣的看向宁灵。 于清檀点了点头,“嗯,今日前来,也是想带宁姑娘来右相府赏赏花,她初来京城,近日她憋在家里也闷得慌。” “嗯,宁姑娘初来京城的确要多四处走走,毕竟日后也是要久居的,若有空,也可以来我们府上逛逛。”右相夫人说罢转眼看向于清檀,目光之中多了几分赏识。 宁灵看着眼前的繁花,由衷的说:“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繁花景象,花团锦簇,朵朵娇艳欲滴,这还是多亏了右相夫人。” 右相夫人抿唇一笑,脸上颜色多了几分,其实今日举办宴会除了给自家儿子物色对象外,便是将她引以为傲的花推出来,让大家看看。 听多了赞叹,突然听到宁灵这外行人称赞,心情不由都好了几分。 “你们喜欢就好,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们先在这里玩着罢,不远处的花厅有瓜果茶点,若赏累了你们便去那里歇歇吧。” 宁灵与于清檀点了点头,“嗯,右相夫人慢走。” 右相夫人离开后,身旁的丫鬟忍不住说道:“那于小姐可真是个可人儿。” “可不是吗,带未过门的嫂嫂出来认人结交,与人介绍都是将那宁姑娘归在了自己家里,让人也生不出轻视,是个懂事的丫头。” 丫鬟补充道:“长得也好看,也没有其他世家小姐高不可攀的脾气。” “嗯,样貌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的确是个不错的丫头。可惜自小没了母亲,原本今日应是她母亲的差事,却落在了她这个未来小姑子的头上。”右相夫人说着,扭头又多看了于清檀两眼。 今日她原本属意的是另外一人,不过她突然有些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见右相夫人离开,于清檀带宁灵穿梭在人群中,一一介绍着来人的身份与其家人在朝中的地位。 介绍了一遍后,于清檀口舌有些干,正准备去花厅喝茶润嗓,不由被花厅中的一个尖细的声音叫住了。 “于小姐,听说你今日将你未来嫂嫂带来了?”李明月目光敏锐的走到于清檀身前。 于清檀转眼便见来人穿着一身浅粉色勾花襦裙,可不正是李明月。 “臣女,参见李县主。”于清檀略微施了一礼。 李明月打量着于清檀,不由觉得有些不悦。 于清檀在京城的名声她是听说过的,凭借书画与容貌受众多青年学子的追捧,但她总觉的于清檀就是靠着那副好容貌而已,什么才女之称,还不是因为长得好看,一个花瓶而已! 李明月不悦于清檀那波澜不惊的模样,“在本县主面前于小姐可以不必那么拘束的,本县主是知道你的。” 言下之意便是,不必那么装,我知道你几斤几两。 “县主叫住臣女不知有何事?”于清檀也不与她计较,只淡声询问。 “我就是想见见你那个未来嫂嫂,不是本县主说你,现在也无名无分的就带她来这种贵族圈,也不怕别人嘲笑。” “县主说笑了,家父已经回信应允了此事,我们聘礼也已下,待家父回来,不日宁姑娘便会嫁过来,怎可说无名无分。”于清檀回答的滴水不漏,让李明月无可反驳,只冷哼一声,“我就想看看你家未来嫂嫂长得是有多漂亮,能让你哥当众拒婚。” 原本她心仪二皇子,二皇子却让她帮忙,说只要她帮忙拉拢于仟,届时他再想个办法让其和离,娶她。 她怎么可能信男人床上的鬼话,不过于仟长得的确不错,且威名在外,特别是他一副刚毅的男子气概,也的确吸引了她,于是她便答应了二皇子,白捡个这么厉害的夫婿也不错。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于仟竟然会当众拒婚! 她又怎么不气!今日她知道会遇到于清檀,她就是要让他们一家人下不来台! “哥哥与宁小姐情谊相投,怎敢再做违心之事,哥哥恐怕也是无奈之举。”于清檀不卑不亢的解释。 李明月原本一肚子气,却碰到了一团软棉花,一拳打在软棉花上不痛不痒的,肚子里的气竟越憋越多! “于小姐倒是长的一副巧嘴。”李明月咬唇。 于清檀微微一笑,“比不上李县主。” 见了于清檀脸上那抹清浅不谙世事的笑,李明月再也憋不住的出声道:“于小姐,听闻你书画造诣颇深,也不知真假,今日趁着大家都在,于小姐不妨露一两手让咱们瞧瞧罢。” 第十二章真乖~ “今日是右相夫人举办的赏花宴,清檀不敢喧宾夺主,县主若无事,可以多去赏一赏右相夫人精心饲养的花。” 话落,于清檀不疾不徐的走到花厅内坐下,端起丫鬟送来的一杯茶,细细品着。 李明月见于清檀不搭理她,将她晾在一边,又见于清檀优雅喝茶的姿态,不由心生妒忌,走到于清檀身前,不依不饶:“你不肯露一手,难道是怕被人揭穿你根本不会吟诗作画的真相?” 李明月声音故意放大,引得宾客纷纷侧目,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二人身上。 “若像李县主这么说,那据说前朝王乐之大人书画惊艳,爱才之人皆知,王大人不肯在众人面前吟诗作画,那岂不是也徒有虚名?相传,当今陛下书法了得,已是大家风范,陛下不肯在众人面前露一手,那么是不是陛下其实也不会书法?” 李明月抬头见了来人,不由有些尴尬,“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县主就是这个意思。”王郝志鄙夷的看着李明月。 他最是看不惯平日里仗势欺人,只会耍嘴皮子之人。 “你……哼,你们占嘴上便宜我不同你们讲了。”李明月不甘的看了眼于清檀,愤愤走开了。 于清檀在一次诗会上见过王郝志,文采诗略都不错,他亦是右相嫡子,现任大理寺卿,也是此次的主角。 李明月离开后,王郝志来到于清檀身前施了一礼:“于姑娘。” “王大人,多谢解围。”于清檀微微还礼。 王郝志摇摇头,“李县主平日里为人便嚣张,今日来我府上竟然当众侮辱你,我只是看不过眼了。” “那我便不打扰王大人了,我得去寻未来嫂嫂了。”于清檀找了个借口跑开了。 这么多人注视着,她也得避嫌,今日她并没想过与王郝志多有接触。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右相夫人转身继续招待宾客。 李明月远远的看着于清檀,一时计上心头。 于清檀正与宁灵闲聊,不料,一个端着茶的丫鬟从她身旁走过,撞了她一下,眼看着茶水要泼在于清檀身上了,流萤急忙挡在了于清檀身前。 “小姐,小心!”流萤惊喝一声,眼急手快的挡住了滚烫的茶水。 于清檀叫流萤眼色不好看,忙让人带流萤下去处理茶水。 李明月不甘心的咬着牙离开了。 宴毕,于清檀刚回府,便见木木守在府里道:“于小姐,咱们侯爷约了几位友人去放风筝,不知您明日有没有空?” “嗯……明日恐怕不行,明日我与文书斋掌柜约好了,要去替他写一副字,文书斋掌柜的还约了一些好友与我一起探讨文学作品。” “那后日呢?”木木转了转眼珠子。 于清檀略想了想,“后日有空。” “嗯,好的,那我回去通报一声,便约在后日吧。” 于清檀觉得让乔煜和他友人改期不太好,不过转眼又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嗯,有劳了。” 木木刚要离开,就见右相府的马车停在了太傅府前,便微微停顿了片刻。 “于小姐?”右相府的管家出声道。 画屏点头道:“嗯,你们是?” “我是右相府王管家,咱们夫人想清您明日过府一叙,不知于小姐明日可有空?”说罢,右相府的管家拿出了请帖。 于清檀沉吟道:“抱歉,我明日与文书斋掌柜的有约,要帮他写副字。” “那后日呢?” 于清檀摇头,“不巧,后日已经与侯爷有约。” 话落,见王管家准备说话,于清檀出声道:“还烦清王管家回去带句话给右相夫人,清檀多谢右相夫人的盛情邀请,只不过清檀母亲早逝,目前父亲也未归家,清檀一切听从父亲的话,一切还是等父亲归来,清檀再亲自向右相夫人赔礼。” “好的,于小姐的话,我会带到的。”王管家离开后,木木也离开了。 回到永昌候府,木木跑到正插着花的乔煜面前道:“爷,于小姐后日才得空。” “她明日有约?”乔煜睨了眼木木,继续修剪着手中的花枝,往瓶中插去。 木木笑道:“于小姐应文书斋掌柜的邀约,替掌柜的写幅字,且与掌柜好友们一起品鉴书画。” “嗯,那便换到明日吧。” 乔煜一袭月牙白的长袍拖曳在地,随着他移动脚步的动作,狸狸跟在身后,虚晃着肥硕的小肉爪,抓着不时移动的衣摆。 半晌,见木木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乔煜挑眉,“何事?” “今日属下回来时,见到右相府派人去了太傅府,清于小姐过府一叙。” 乔煜停下手中的动作,秀眉一蹙。 见乔煜不说话,木木紧接着说:“听说……今日赏花宴上,于小姐与李县主出了口舌之争,还是右相嫡子王大人替于小姐解围的。” “她答应没?”乔煜弯腰,捞起狸狸放在怀中轻轻摸了起来。 木木双眸一眯,“于小姐并没有答应,且还让管家带句话给右相夫人。” “何话?” “一切只等父亲回来,再亲自给右相夫人赔礼。” 乔煜放下手中的狸狸,继续修剪花枝:“这话,倒说的委婉。” 木木忍不住说道:“于小姐的确是个妙人儿。” “嗯,至少不是三心二意的女子。”乔煜角冁然一笑。 见自家侯爷开心了,木木瞥了眼屋顶,迟疑道:“爷,白白已经照看狸狸许久了,您看是不是……” “嗯,明日换人照顾吧。” “行,那属下去安排了!”木木咧嘴一笑。 很快便来到了于清檀与乔煜相约的日子,画屏给于清檀穿了身轻便的桃粉红色流纱锻腰裙,还带上了于清檀前一日亲自准备的糕点。 于清檀下了马车,远远的便看到一身臧红色织金锦袍的乔煜背手立在溪边,在一片碧幽幽的草地上尤为显眼。 走近了,于清檀对乔煜微微行礼,“侯爷。” “来了?”乔煜转过身来,只觉得立在阳光下的于清檀似天边云彩变化出来一般,美得不真实。 一袭桃粉色衣裙勾勒出窈窕的身姿,墨发间几朵桃粉色珠花在阳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耳间戴着他送的蓝宝石耳坠,透过阳光,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让侯爷久等了,侯爷不是说还有友人吗?” 于清檀侧头看了看四周,只有木木,和跟着她来的流萤与画屏。 乔煜挑了挑丹凤眼,目光微漾,“他们今日没空。” “真抱歉,昨日我……”于清檀面带歉意。 乔煜突然伸出修长光洁的手,摸了摸于清檀左耳戴的耳坠:“你来便好了。”末了又补充道:“这耳坠果然适合你。” 于清檀没料到乔煜突然伸手去摸她戴的耳坠,羞得脸蓦然一红,踉跄向后退了一步。 “于小姐今日真漂亮。”乔煜目光依旧落在于清檀的脸上,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这么直白夸赞的话,于清檀还真有些难以招架。 “过誉了,侯爷今日也是俊美艳绝。” 见那双波光绝色的眸由于受惊,变得有些惶然,乔煜将木木拿过来的风筝递给于清檀,“这是本候亲自做的风筝。” “真好看,是只胖猫咪!”于清檀接过风筝笑着说。 乔煜点头,随即坐到已经铺好蒲团的草地上,示意木木将鱼竿拿来。 木木将鱼竿拿来,又将烹茶的器具拿来,就地取材的捣了点溪水,点火烹茶。 于清檀让流萤帮忙,把风筝放了上去,牵着风筝跑到了不远处的山坡上。 乔煜懒洋洋的侧躺在蒲团上,目光追随着那抹桃粉色蹦蹦跳跳的身影。 “侯爷,您不去一块玩么?”木木在一旁问。 乔煜唇角微扬,幽深的眸底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柔色,“还是看着她玩罢。” 于清檀远远的都能感觉到乔煜灼灼的目光,不禁有些局促,正当她想得入神时,没注意脚底的一块石头,猛得往山坡下扑去。 一抹臧红色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垫在了她身下,山坡并不平整,乔煜将她护在怀中,两人一起往山坡下滚去。 于清檀被乔煜护在怀中,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待她抬头,眼前一张倾城妩媚的脸略带痛苦皱着皓眉。 她才发现,她竟将乔煜压着。 不远处的画屏与流萤刚想跑过去,就被木木拦下。 “你们小姐被我们侯爷护在怀中,没有受伤,现在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他们。” 说着木木冲画屏使了个眼神,画屏立马明白过来。 流萤正想说什么,却被木木提着衣领去了溪边。 “侯爷,你没事吧?”于清檀忙出声询问。 乔煜没有回答,只是眼神怪异的看了眼于清檀的坐姿。 于清檀顺着乔煜的视线往下看过去,脸唰的一下红了! 她竟然坐在乔煜的腰间。 踉跄爬起来,于清檀想去扶乔煜,又想到刚刚尴尬一幕,不由愣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见乔煜自己从地上坐起来,于清檀想到他刚刚奋不顾身的救了自己,还充当了坐垫,不禁抛开男女有别的想法,跑到他身旁择下乔煜身上的杂草。 “侯爷,你没有受伤吧?” 乔煜看着此时眸光莹莹,脸颊绯红的于清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有些灰尘,替你擦擦。” 于清檀抬眼就看到乔煜认真的目光,不禁停下手上的动作,任由他替她擦。 “真乖~”乔煜勾起薄唇。 第十三章有些人注定不是一路 于清檀耳畔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 她不明所以的眨眨眼,“什么?” 乔煜笑容犹如芙蓉般绚丽,看呆了于清檀。 “扶本候起来吧,本候腰有些疼。”他的腰刚刚被一颗尖锐的石子给磕到了。 于清檀一愣:“侯爷腰不好?” 乔煜脸色略黑,“小檀儿可以试试~” 于清檀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她,语气亲旎中带着一丝暧昧。 “侯爷不要开玩笑了。”于清檀转过身去,脸色一红跑开了。 于清檀在别扭中放了会风筝,让流萤拿出了准备好的糕点送了些给乔煜。 乔煜见于清檀没有过去,便知于清檀应当是生气了。 用完糕点,乔煜走到于清檀身边,扶着腰垂眼道:“刚刚本候的腰被石子嗑到了,现在还痛着。” 听了乔煜的话,于清檀内心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是为了救她…… 犹豫间,于清檀见到乔煜凤眸看向自己时满脸委屈,目光中还带着一丝希翼。 轻叹了口气,于清檀转眼吩咐流萤,将她备的药膏拿过来递给了乔煜。 木木默默的拉过莫名其妙的流萤走远了。 看着木木与流萤离开的背影,于清檀纠结的转眼看画屏。 画屏低头,往远处树林间走去,“刚刚还见到一株野百合花呢,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疼~”乔煜扶腰轻哼。 于清檀咬牙,“还请侯爷移步到马车上,自己去上药吧。” “在背后,本候看不见。”乔煜眨眼。 于清檀耐着性子,“那侯爷随我去马车,我替侯爷上药吧。” “嗯~” 二人刚上马车,乔煜眼神蓦然一凝,浑身散发出森然的冷意。 于清檀还未来得及询问,便被乔煜一把抱在了怀中,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待在马车里别动,有刺客。” “嗯。”于清檀点点头,全身紧张的有些僵硬。 乔煜似乎觉察出来了,轻轻拍了拍于清檀的背,“别怕,有本候在。” “嗯,我不怕。”于清檀稳下心来。 突然间,一把寒剑从马车窗刺了进来,乔煜带着于清檀出了马车,于清檀才发现,马车外已经站了十几个身穿黑衣的杀手。 乔煜牵着于清檀,狭长的凤眸里浮现出一抹冷意,“哼,敢刺杀到本候头上!你们胆子倒挺大的!” 黑衣人也不说话,众人径直向于清檀刺去,乔煜将于清檀扯到自己身前,从腰间拿出一炳软剑,身影像一朵绽放的牡丹般,与他们交缠在一起。 只一会,他们便纷纷倒地不起。 木木等人发现情况不对也跑了过来,木木挡在自家主子身前,大喝一声,“哼,我看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动咱们侯爷!” “永昌候?”其中一个黑衣人颤抖的出声询问。 木木冷哼一声,“不然呢!你们觉得是谁?” 话落,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黑衣人们纷纷捂着伤口从地上爬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开了。 木木忙上前去追。 乔煜则带着于清檀回到了马车上。 “侯爷可有受伤?”于清檀担忧的问。 乔煜凤眸深邃,“他们还不是本候的对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那些人好像不是冲着本候来的,倒像是冲着你来的。”乔煜微微蹙眉。 于清檀思索着,“若说谁与臣女有仇,且恨到要刺杀臣女,那么……臣女倒想起来一人!” “你看本候干嘛?本候若恨你,现在便可杀你,还不至于破费那么多银子。” 于清檀轻笑,“那人可是钟情于侯爷,这下好,让臣女背了个锅。” “是谁?”乔煜好奇的问。 于清檀目光微冷,“应当是臣女家那堂姐,于兰儿。” “她不是寄住在你家?” 于清檀想了想:“虽说她寄住在臣女家中,不过她性格自小偏激,且对侯爷可是一片真心,她也许是觉得臣女挡了她的路。” “那她可真够自作多情的。”说罢,乔煜将散落在他胸前的一缕长发丢到了身后。 于清檀转眼道,“她长得挺美的,您不喜欢她么?” “太丑了,本候没甚兴趣。”说罢,乔煜嫌恶的转身,边解衣裳边道:“替本候抹药吧。” 乔煜说完,上衣便褪落下来。 于清檀诧异的看着洁白的背部错落不齐的刀疤,忍不住问道:“这些刀疤是?” “哦,那是以前受的一些皮外伤。” 乔煜说的轻描淡写,于清檀看的却是触目惊心,有几道疤痕明显很深。 于清檀沉默着替乔煜上好了药。 乔煜见于清檀不出声,不由沉吟道:“那些伤疤吓到你了吗?” “没有,臣女只是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像侯爷有过那样的日子,也替侯爷惋惜,为何没有像我们正常人一样有个略好的童年。” 她突然有些心疼乔煜。 “也幸好,你没有经历过我以前所经历的一切。”乔煜声音略低,面上却不见其他表情。 不动声色的穿好上衣后,乔煜突然道:“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回去罢。” “嗯,回去后侯爷还是不要做过多的运动,安心在家养几日。”于清檀叮嘱道。 乔煜点头回应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马车内。 回府的路上,木木见自家侯爷情绪不高,不禁有些疑惑,“爷,您刚刚心情不还是挺愉悦的吗?” “本候突然觉得,有些人,注定与自己不是一路的。” 木木看了看眼神色怏怏的乔煜,没有再说话。 太傅府 回到府上后,于清檀走到卧房内,看了许久床边的那幅衣角图。 …… 次日,天刚微亮,于清檀便听到于勒回府的消息。 于清檀匆忙梳洗,便去了花厅,见到阔别已久的爹正站在自己面前,喜不自禁的跑上前去,“爹~您回来了?” “嗯,檀儿怎么起这么早?”于勒慈爱的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 身旁的流萤笑道:“还不是听说老爷回来了,小姐在半梦半醒间挣扎着要起来见老爷。” “哈哈~天色还早,檀儿再去休息会儿,爹上完早朝回来再好好看看你。” 于清檀边替于勒整理朝服边道:“爹上完早朝回来后好好休息一下,女儿替爹备一桌好菜,等爹爹休息好了再吃。” “嗯,还是檀儿懂事。”于勒欣慰的看着于清檀夸赞道。 待于勒离开,于清檀又去床上睡了个回笼觉,起床时,于勒简单用了早膳已经回房休息了。 于勒休息起来,去到花厅时,于清檀与于兰儿等人已经在花厅等候了。 “让你们久等了。”于勒说罢,转眼看向宁灵,心里便有些清楚了。 宁灵大方得体的站在那里,看起来乖巧伶俐,于勒对她多了几分满意。 落坐后,于勒对宁灵说道:“老夫只有一儿一女,他们母亲去世的早,平日里我也疏于对他们的管教,日后若你与仟儿成了亲,便要多麻烦你好好管束管束他们了,特别是我这不成器的儿子。” “于大人严重了,虽然小女子在府内呆的时间不长,不过小女子也看在了眼里,于小姐乖巧懂事,管家理事颇为得心应手,至于于将军…他做事严谨,事事循礼,在战场上更是所向披靡,于大人可不能谦虚,您把他们教的都很好,一个京城才女,一个战场战神,小女子应当要感谢您,为小女子教了这么好的一个未来夫君。”说着,宁灵站起来不卑不亢的向于勒行了一礼。 于勒听了宁灵的话,内心不禁也觉得有些骄傲,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倘若环儿在天上看得见,恐怕也会为他骄傲,他把他们两个的儿女教得这么优秀吧。 于仟目光复杂的看了看一旁的宁灵,他觉得这个女人最近变的挺多,每次都能让他惊讶。 “你若再说下去,恐怕爹的尾巴会翘到天上去了。”于仟笑看着于勒,他的爹的确对他们很好。 于清檀也调笑道:“哥哥还不赶紧把嫂子娶过门,爹在家的前段日子还想着抱孙子呢~” “嗯,爹,我也正想跟您商量这件事情。”于仟开口说道。 于勒点点头:“我在通州那边找人算了一下,十日后便是吉日,这些天里,让陈管家准备准备,咱们家也好久没有热闹过了。” 话落,于勒转眼问一旁但笑不语的于兰儿,“这些日子委屈兰儿过得可好?一应吃穿可还缺?” 于兰儿垂眸道:“多谢大伯父的收留,兰儿在府内一应吃穿用度都很好。” 纵使她对于清檀有再多的不满,但对于勒,她还是不敢有任何怨言,她寄宿在太傅府,要仰仗于勒的地方太多了,若想日后嫁得好,至少目前不能得罪他。 “唉,自从我二弟和二弟妹去世后,也是苦了你,你放心,日后你便将太傅府当你自己的家,安心住在这里便是。”于勒颇有些同情的说道。 于兰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多谢伯父了。” “一家人,不必客气。” 用过膳,于清檀在书房内练字,只不过却有些心神不宁。 于兰儿近些日子在潇沁院内并没有出来,于清檀派去跟踪于兰儿的人已经确认了刺客是于兰儿派出去的。 这次于兰儿没有得逞,怕是很快会有下一次行动。 她怕就怕,于兰儿会在哥哥大婚之日动手,如果真的如此,她必须要让哥哥在婚礼上做好防范。 想到这里,于清檀又突然想到乔煜,他昨日在离开时,好像神色不对。 似乎……眼里少了几分热忱。 思索良久,于清檀抛开了杂乱的思绪决定不再去想。 第十四章听说,侯爷腰不好 自从于勒回来,便陆陆续续听说了乔煜坑了他们家银子的事情,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直到三日后上早朝的那天,皇帝看着底下情绪并不高涨的乔煜,询问道:“乔爱卿,朕看你近些日子神色恹恹,是家里出了……”皇帝停顿片刻,略想了想,乔煜家中好像也就他一人,“呃……是你出了什么事?” 皇帝别扭的问完,于勒突然出声道:“听说,侯爷的腰不好?” “你听谁说的?”乔煜突然抬头,目光复杂的看向于勒。 于勒笑意盈盈的回道,“听谁说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侯爷,你要保重身体啊,这还未成家呢,腰便废了!” 于勒昨日下朝,无意间听宫里的侍卫们提起,其中一个侍卫有个妹妹在乔煜府上当差,说最近几日,乔煜不时用手扶着腰,似乎腰不太好。 “乔爱卿要注意身体啊。”皇帝深有感触的多看了乔煜几眼。 乔煜没有理会皇帝略有深意的表情,只目光颇为复杂的看着于勒,没有说话。 于勒诧异平时里狡猾如厮的小狐狸崽子今日一句话也没说,不由惊讶的小声问:“你莫不是真的腰不好吧?这么年轻,啧啧……” 一时间,朝堂之上的人都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乔煜。 下朝后,皇帝特地留下了乔煜,有同情的拍了拍乔煜的肩膀,凑在乔煜耳旁小声道:“乔爱卿,朕这里有个偏方,治腰的!你懂得!”说罢,挤眉弄眼的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他,又命人偷偷送了好一些人参,鹿鞭,羊鞭等滋补之物。 永昌候府内,一群黑衣人从后门偷偷塞了块金牌给木木看了后,匆匆将人参鹿鞭等物放到门口,快速离开了现场。 木木看着一堆滋补之物有些懵。 等自家侯爷回府后,却也是一言不发的回了卧房。 木木只好派人将东西收拾好,看着一堆滋补之物,猛然之间似乎领悟到一些事。 …… 于勒让乔煜出了丑,心情颇好的回了府,看着自家女儿在后花园闲逛的倩影,突然想到那于勒年纪不大,腰却不好,若自家女儿日后嫁了一个像他这样的人,那便不妥了! 女儿也不小了,他要给檀儿找对象了,他要替檀儿找个年轻有为,能文能武,最好是身强体壮的! 思及至此,于勒马上行动起来,先是让于仟派人将京城最好的红娘找到了府上。 说了要求后,红娘乐呵呵的应承了下来,说保准让于勒满意。 于勒心下畅快的去了书房,诗意大发的一直呆到了晌午。 于清檀近日状况不佳,听闻了自家爹要同她找对象,觉得自己也的确到了该找对象的时候了,于是点头同意了,只说让爹做主便好。 其实,于清檀内心有一个小小的秘密…… 很快,红娘在第二日便找到了一位符合于勒所描述的女婿形象,并很快安排了二人见面。 见面的地点对方也安排的颇让于勒满意,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惊阙酒楼! 于清檀在初听见酒楼名字时,眼眸也是微微一闪。 于勒不苟言笑的坐在屏风前,而于清檀则坐在屏风后。 那位来相亲的公子则有些局促的与家人坐在另外一侧。 于勒询问:“不知……黄公子家里,几口人?” “哦,我家六口人。父母,哥哥,上面还有两个姐姐。” 于勒微微蹙眉:“你是最小的?” “嗯,是的。” 于勒又问:“那你平日里可有什么兴趣爱好没?” “晚辈没甚兴趣爱好,只是爱些舞刀弄枪的~” “嗯,看起来身体还挺强壮的。”于勒微微打量着他。 身材魁梧,除了有点黑外,长相也还不错,只不过年龄是家中最小的,家中担子都在长兄身上,恐怕没经历过多的历练,父母也应当是最为疼爱他的…… 于清檀突然在屏风后出声,“那黄公子家中可有侍妾?” “我没有侍妾,长辈们时常让我纳妾,只不过,我想着若有了位侍妾,便不能以平常心对待以后的妻子了,所以便一直未纳。”黄晔局促的说道。 于清檀便没有再说话了。 于勒想了想,觉得这小子还是有点靠谱的,只不过也没有太过了解,便想着,让他与檀儿再私下里相处相处。 于是走到屏风后小声询问于清檀的意见,“檀儿,这位黄公子,你瞧着还满意吗?” “看起来,黄公子人还不错。”于清檀道。 其实于她来说,嫁给谁都一样,只不过若想保全太傅府,却困难了些。 于勒转眼想了想:“那爹便先走了,你与那黄公子再多了解了解。” “嗯,一切听爹的安排。”于清檀抿唇道。 于勒满意的离开了,黄晔的家人们也纷纷离开。 剩下于清檀与黄晔在包厢里独处。 “呃……于小姐平日里可有何喜好?”黄晔努力寻找着话题。 于清檀浅笑着答道:“清檀平日里喜欢吟诗作对,闲赋在家时,还会下厨做饭。” “于小姐可真是蕙质兰心。”黄晔不由紧张的搓了搓手。 他其实早就听说了于清潭的才女之名,他也经常看于清檀檀所写的诗集与画作,同时也是她的追捧者之一。 于清檀沉默片刻,没有说话,她记得上次与乔煜相处时,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 见于清檀不说话,黄晔想了想说:“于小姐,今日天色也还早,在这酒楼里也闷得慌,咱们出去逛逛街吧。” “嗯,也好。”于清檀略点了点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黄晔微微诧异,眼前之人,一袭香妃色石榴裙极为靓丽夺彩,眉间一抹朱红色茶花钿,双颊略施粉黛,娇艳无比,口脂同衣裙颜色相衬,也是香妃色,发髻间一对跃跃欲飞的蝴蝶金步摇衬得于清檀越发清丽绝美! 黄晔有些移不开视线:“于姑娘……好美!” “多谢黄公子夸赞。”于清檀垂眸道谢。 走下楼去,黄晔正在结账时,乔煜正从门外进来,一眼便看到于清檀端庄的站在楼梯边似乎在等人。 今日的她似乎与往日不同,穿着明亮艳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娇媚,引得酒楼内的人纷纷侧目。 “于姑娘,咱们走吧。”黄晔结好账,转头对于清檀说道。 于清檀微微点头,在转头时,便见到正欲上楼的乔煜。 于清檀目光微微一凝,转身随黄晔离开了。 木木转了转眼珠子,跑到掌柜的身前问道:“掌柜的,刚刚那两位来这里吃饭?” “嗯,听说这两位在这里相亲嘞,看样子是互相看对了眼,双方父母都走了,留下了子女,在这里进一步相处吧。这女子,长得可真标志,只不过这男子……样貌略有些逊色了。”掌柜的微微摇了摇头。 木木打听完,便随乔煜上了楼。 “爷,于小姐在相亲啊~” 乔煜低头看着楼下从他眼前走过的人影,没有说话。 木木继续道:“于小姐似乎看上了那位,可惜了,那位公子的样貌却也是比不上爷您的样貌。” “她看上了么……”乔煜垂下眼眸,收回了视线。 木木似乎没有听到自家侯爷的话,继续说道:“也对,于小姐也到了该议亲的年龄了。” 乔煜闷声道:“你说……本候是不是也到了该议亲的年龄了?” “爷,您想和谁成婚?” 乔煜没有理会木木,思索了片刻,心越发静不下来了。 再也坐不住的他,起身往楼下走去。 于清檀还沉浸在刚刚见到乔煜那抹臧红色身影身上,在摊位上,不禁有些微微出神。 “怎么了?于姑娘?”黄晔疑惑的出声。 于清檀回过神,微微摇头,浅笑道:“无事,只是觉得这簪子挺好看的。” “那……我替于小姐戴上,于小姐试试吧?”黄晔目光羞涩,心中又有些窃喜。 于清檀刚想拒绝,胳膊却被一个微凉的手抓住了,身子不由自主往一旁倒去,却不想自己进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怀抱。 “跟我走。”乔煜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凉意。 于清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幽暗的凤眸里,心不自觉的紧了紧,很快便回神后,于清檀挣扎出乔煜的怀抱,微微蹙眉,“侯爷,清自重,这里是京城街道。” “好,那咱们换个地方。”乔煜说着,再次拉起于清檀的胳膊。 于清檀知道乔煜的性格,只得对身旁发愣的黄晔说道:“黄公子,今日抱歉了,清檀失礼了,我会让我爹上门赔礼道歉的,你是个好人,只不过……” “我知道了……那……黄某就此告别。”黄晔苦笑一声,他在见到乔煜后终于知道于清檀今日为何神色恹恹了,而刚刚于清檀在看那位美艳绝伦男子的眼神时,眼里微微有些波动他看的清楚。 身份有别,他比不上! 黄晔走远后,于清檀被乔煜带到了惊阙酒楼。 “侯爷,不知您找臣女,有何要事?” 乔煜目光灼灼的看着于清檀,觉得她今日的妆容碍眼极了,特别是额间那朵茶花钿,以及樱桃小嘴上那抹刺眼的口脂。 “没甚要事,本候就不能找你?”乔煜凤眸微眯。 于清檀正想说什么,乔煜突然起身来到她身前,一袭臧红色身影占满了于清檀整个视线。 乔煜弯腰注视着她。 于清檀惊慌的想低下头,却被乔煜禁锢住,“乖,别动~” 于清檀秀眸微淄,随着眼前那张放大的妖娆绝伦的脸,微微有些紧张。 乔煜伸出纤纤玉指,指尖覆在于清檀的唇上,轻轻擦着她唇上的口脂。 哪里想到,于清檀突然挣扎,玉指上沾到的口脂滑到了嘴角,像极了被人轻薄后的模样。 乔煜眸光一暗,低头将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很香,很甜,很软!像极了他小时候吃的糖。 于清檀慌忙挣扎,却被乔煜禁锢,怎么也挣脱不开。 第十五章你爹说本候脸皮厚 半晌,乔煜终于起身,声音暗哑,眸光微滟的注视着于清檀,“我想了很久,觉得我该成家了。” 于清檀转眼想了想,闷声道:“侯爷想与谁成家?” 乔煜没有回答,只是将于清檀唇角的口脂轻轻擦拭干净,转眼道,“小檀儿,我不喜欢你今日的妆容。” “不……不好吗?”于清檀依旧垂着头。 乔煜眉峰微扬,整理着微皱的衣衫,“就是觉得太好看了,把本候比下去了。” 于清檀愕然。 乔煜蓦然一笑:“我送你回府吧,恐怕那个老狐……呃,你爹已经知道我现在与你在一起。” “嗯。”于清檀也不敢与乔煜对视,只低着头。 回府后,于勒正在花厅内等候,见了于清檀,不禁看向她身后,脸色略有些黑:“那个小狐……咳咳,侯爷呢?” “他送女儿回来后便走了,说是怕您责怪。”于清檀低着头,眸光微闪,有些心虚。 于勒在心里冷哼一声,这小狐狸崽子倒识趣!随即又好奇的问:“你与他见过几次面?” “大约有……四五次吧。”于清檀想了想回答道。 于勒狐疑的看着她,“檀儿,你喜欢乔煜?” “大约……是吧。”于清檀咬唇。 喜欢乔煜么?大概没有吧,只是他似乎是个强大的靠山,至少对太傅府来说! 于勒不死心的问:“那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女儿……也不清楚。” 于勒深吸一口气,“檀儿啊,爹怕就怕那小子,没安好心啊,在朝中他看我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爹就怕他故意用他的美色来勾引你然后再狠狠将你抛弃,到那时,你再伤心可就来不及了……” “或许吧,不过女儿觉得他对女儿还不错。”于清檀思索着说。 于勒摇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那依爹您的意思?” 于勒转眼想了想,“檀儿,你先别急,爹先去打探打探,看看他身体有没有什么隐疾之类的,再派人探探他的口风,若他露出了狐狸尾巴,爹就好好替你教训教训他,再替你寻个靠谱的如意郎君。” 于清檀点点头,“也好,一切听爹的安排。” 于勒看着自家乖女儿,满意的离开了。 他就不信,还揪不出来那小狐狸崽子的狐狸尾巴来! 乔煜回府后,换了身月白色束腰锦服,让木木把兵器都搬到了练武场。 木木见自家侯爷如此大动干戈,不由疑惑道:“爷,您平日里不是早上练武么?今日怎的下午也练起武来了?” “从今日起,本候除了早上练武外,下午也来这里!本候身体强健,近日似有使不完的力气!”乔煜眯起狭长的凤眸,看向眼前琳琅满目的兵器说道。 木木纳闷的看着乔煜在烈日下兴奋的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不由抹了把头上的汗。 果然,正在处对象的人,脑子都是不大好的。 于勒一连几日,派人打探的结果都是,近日永昌候勤于练武,每日胃口也不错,身轻如燕,跳上跳下,简直健步如飞,哪里是像身体患隐疾之人! 于勒不死心的让人继续盯着乔煜,却也只得出了乔煜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姘头,除了府里几个美艳丫鬟外,也没甚小妾通房。 于勒依旧不死心! 只不过,也到了于仟成亲的日子。 于清檀在外帮忙照顾宾客,远远便看到乔煜一身臧红色束衣锦袍,玉冠束发,清雅又不失皎丽。 “侯爷。”于清檀微微向乔煜行了礼。 乔煜看着于清檀,便想到那日在惊阙酒楼的一吻,唇角掀起一抹暧昧的笑,“小檀儿。” 见了乔煜,于清檀眸光微闪,“候爷,您的座位在右边,跟清檀过来吧。” “唔~你房间在哪儿?待会本候去你房间好好看看你。”乔煜趁着没人注意,在于清檀耳畔说道。 于清檀原本镇定下来的脸,蓦然一红,“侯爷别乱来。” “可本候忍不住。” 听了乔煜暧昧不清的话,于清檀再也忍不住的,暗中踢了他一脚,跑远了。 她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这个朝廷权臣,会这么调戏她,且胆子也越来越大。 于勒转眼便看到乔煜目光追随着自家女儿,不由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侯爷来的挺早的。” 乔煜秀眉一扬,“可不是嘛,特地来看小檀儿的。” “侯爷身体养好了?腰不疼了?” 乔煜意味不明的看了眼于勒,“嗯,还不是为了小檀儿,本候腰才疼的。” “你什么意思?”于勒眉头紧皱,末了似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你们……” 乔煜冲于抛了个你懂得的眼神,转身到一边去去逛园子了。 于兰儿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劲,目光一直追随着乔煜,等于勒离开了,于兰儿才走上前去。 “小女子见过侯爷。” 乔煜瞥了一眼于兰儿,皱眉道:“本候认识你吗?” “小女子是清檀的堂姐。”于兰儿微微一笑,礼节做的很是到位。 乔煜微微想了想,才转眼仔细打量起于兰儿,“原来是你。” “是小女子。”于兰儿见乔煜打量着她,面上浮现出一抹娇羞之色,心里暗自得意。 果然,没有男人不喜爱美女。 “本候有些话想对你说。”乔煜轻眯双眼。 于兰儿欣喜若狂,面上却不动声色,“侯爷说罢,小女子听着。” “日后别出现在本候眼前,甚是辣眼睛!若你再敢动本候的女人一根汗毛,本候定让你连汗毛也随你一起消失。” 于兰儿猛的睁大眼睛。“候……候爷是何意思?” “你不懂?” “小……小女子不懂。”于兰儿心虚的捏紧衣袖。 乔煜嘴角浮现出一抹瘆人的冷笑:“你若不想本候把你送给银风阁的银子首饰当众摆到你面前,你便给本候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招,本候可在时刻盯着你。” “你……你什么都知道……”于兰儿脸色渐白。 乔煜转身离开,没有再去看她。 于兰儿心慌的跑到了后院,不能再动手了。 乔煜已经知道了,刚刚乔煜的话将她彻底惊醒了。 她这一个人行动很容易暴露身份。 不过,她不能放弃乔煜!死也不能放弃他,她看上的男人,不会让别的女人抢去! 她得找个帮手! 于勒终于忍不住将于檀儿拉到了一边,寻了个没人的角落问:“檀儿,你与乔煜是不是已经……” “已经什么?”于清檀不解。 于勒静下心来,换了个方式,“乔煜说他腰疼?” “都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侯爷得腰怎么还疼着……”于清檀有些诧异。 于勒仿佛明白了什么,不由在心里暗暗咒骂乔煜! 于清檀见于勒脸色有异,又想到刚刚他问她话时脸上表情尴尬,不由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爹,上次与侯爷一同出去玩,女儿被石头绊了脚,侯爷为了救女儿,腰被石头磕伤了。” “原来是这样啊…”于勒松了口气,面色也松懈下来,随即对于清檀道:“檀儿,你可别被乔煜那小子给骗了,他坏得很!脸皮也厚!” 于清檀点点头,“女儿晓得。” 乔煜的确有些坏。 嘱咐完,于勒抛开了脑中的不悦,转而去招呼宾客了。 招呼到一半,于清檀看了看男宾那边,没有见到乔煜。 用眼神搜寻了一转也没有看到他,于清檀转眼想了想,莫不是乔煜真去了她房间吧? 现在府里这么多人,若被人看见,可是会惹出不少的闲话! 于清檀还是决定回房去看看。 当她回房,转身欲把门关上时,却见乔煜正躺在她的卧房内,目光如炬的盯着她。 “小檀儿,你怎么才来~”乔煜起身,娇责一声。 于清檀听着娇媚婉转的声音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侯爷在这里干嘛?还睡在臣女的卧房。” 乔煜眨眨眼,“等你啊。” “可这样会被宾客看到的,今日宾客众多,若被人发现侯爷在臣女这里,纵使臣女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侯爷,你还是快出去吧。” 说着于清檀想上前将乔煜拉起来,可腰间却被一只手揽住,卷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小檀儿,这几日可有想我!” “……候爷快让我起来。”于清檀被乔煜抱在怀里,怎么也使不上力。 乔煜凑近于清檀耳边:“起来可以,只要你回答我,有没有想我,我只要心情好了,便放开你。” “我……我想……侯爷,侯爷快放开我。”说要,于清檀挣扎起来,脸色略有些红的看着乔煜道,“爹说的果然没错!” 乔煜好奇的撑起身子,慵懒的出声:“嗯?说本候什么?” “说你坏!”于清檀咬唇。 乔煜敞然一笑,丹凤眼轻眯,“本候猜,你爹还说了本候脸皮厚。” 于清檀有些诧异,“侯爷怎么知道?” “先别管本候怎么知道的,既然你们都说了本候坏,那本候不做些什么,也对不起你们的评价不是。” 乔煜刚说完,伸手拉过于清檀,于清檀重心不稳,跌坐到乔煜怀中,来不及反应,耳垂间一阵酥麻感传来,随即而来的是微微的刺痛。 于清檀皱眉推开乔煜,“侯爷咬我。” “小檀儿,日后可别再说本候坏了,本候怕忍不住做出比这更出格的事情来。” 乔煜眸色潋滟,紧盯着于清檀。 于清檀咬牙顿首,“你无赖!” “现在不叫侯爷了?”乔煜挑眉。 于清檀不说话,低垂着头。 “小檀儿生气了?”乔煜走到于清檀身前。 于清檀闷声道:“臣女不敢,时候不早了,大家现在恐怕都已经落坐了,仪式也要马上开始了,侯爷还是出去吧。” 第十六章有你一人便够了 说罢,于清檀也没有转头看乔煜,自己转身出了门。 乔煜看着于清檀离开的背影,不由深吸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能心急。 不过……他已经等不及了! 至此,于清檀没有再去注视过乔煜。 傍晚,忙碌了一天的于清檀终于得了空,有些疲惫的回了房。 其实乔煜能够来找她,她很高兴,可她与乔煜之间谁也没有挑开话来。 乔煜越这样对她,她便越担忧。 没有他一句话,她便不能与他来往太过频繁,毕竟她并不了解乔煜的性格。 “小姐,今日奴婢见着大小姐见了侯爷,侯爷似乎同她说了什么,后来她匆忙跑开了,好像很害怕侯爷。”画屏突然开口道。 于清檀想到今日似乎没有见到于兰儿,且于兰儿也没有从中作梗恐怕一大半都与乔煜有关。 乔煜应当知道了黑衣人的底细,后来木木去追黑衣人,也不知有没有追到。 …… 一连几日,乔煜都没有找过她。 奴奴近日似乎外出的很勤,这日于清檀去猫舍,依旧没有见到奴奴。 流萤见自家小姐最近几日神色倒也没有什么变化,不禁出声道:“小姐,这几日怎的不见侯爷?” “许是他觉得腻了吧。”于清檀轻嘲。 “奴婢觉得侯爷不是那样的人。” 于清檀轻笑:“你又怎么知道?” “上次,您与侯爷去郊外放风筝,侯爷的眼神可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您的身上,所以那次您摔下去,他才第一时间赶到,护着您。” “也许只是他一时兴起。”于清檀抿唇道。 流萤摇头,“还有上次,侯爷来咱们府上后,目光可是没有离开过您身上,硬生生阻拦了想上前找您搭桥的青年才子。”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于清檀摇头。 乔煜性格难以捉摸,她也懒得去猜。 流萤暗自叹了口气,罢了,自家小姐不开票,她有何办法。 “小姐,永昌侯府的人又来找麻烦了,还是侯爷亲自过来的,现在正与老爷在花厅僵持着。”陈管家苦着脸,匆匆向于清檀禀报。 于清檀微愣,“侯爷来找什么麻烦?” “侯爷说,咱们府上的猫弄大了侯爷猫的肚子,且人证猫证都在。” 于清檀咬咬牙,“我且跟过去去看看吧。” 很快,于清檀就来到了花厅,于勒衡眉竖眼的瞪着于乔煜,而乔煜则郁郁寡欢的扶着眉,木木在一旁安慰着。 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宁灵见了于清檀,忙走到她身旁道,使了个眼色。 于清檀会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出声叫道:“爹,侯爷。” “檀儿,你来的正好,这只小狐……咳~侯爷说他家猫怀了孕,将这事赖到了咱们猫的头上,竟然还要咱们赔偿!你看看他,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这小子就是来敲诈咱们的!” “太傅大人可别这么说,咱们侯爷的爱宠狸狸,原本性格乖巧,血统尊贵,侯爷前日向皇上借了御猫来准备给它处对象的,哪里会想到,这只公猫夜夜来看它,狸狸竟然还怀上了小猫!自打咱们侯爷知道后,便泪眼朦胧的一路来到了太傅府,势必要寻个公道。”木木说着,顺手拍了拍自家侯爷的背,轻轻安慰着。 于勒一时无话,耍嘴皮子他斗不过这个小狐狸崽子。 于清檀听罢上前问:“侯爷,您怎么知道您爱宠腹里怀的是我们家奴奴的小猫?” “奴奴?”乔煜呐呐的出声。 “嗯,就是我们家那只猫。” 于清檀话落,木木便让人将关着奴奴的笼子提了上来。 奴奴见了于清檀,亲腻的叫了一声,听声音似乎有些委屈。 于清檀将笼子打开,奴奴蹭了蹭于清檀的手,温顺的跟在于清檀身边。 “咱们侯爷安排照料狸狸的人说,这只猫每夜都会过来,这几日白天也会不时的去瞅瞅,今日发现它时,它还躺在狸狸身边替狸狸梳理毛发。”木木说罢,看了眼自家侯爷,见他撑着手肘,怅然的望着于清檀。 于清檀转眼,淡声道:“那侯爷准备如何?” “我家狸狸失了身,本候也被于小姐无意间看光了身子,本候……本候没脸见人了……本候也不想活了…”乔煜目光嘁嘁,声音颤抖的突然指着于清檀,起身便踉跄的往外跑去。 “侯爷,侯爷,你莫要想不开啊!”木木小跑着追在乔煜身后。 众人见着事情不妙,忙跟上前去。 于勒叫住跟随他们出花厅的于清檀,“檀儿,侯爷所说,可是属实?” “女儿……的确有看过,不过那是侯爷为救女儿受伤了,情况特殊,女儿才替侯爷上药。” 于勒清楚的点了点头,“嗯,为父知道了。” 刚跑出去,于清檀就见众人拉着要跳池塘的乔煜。 于清檀扶额轻叹,“侯爷,有什么话都好说。” “真的?”乔煜蓦然停下。 于清檀点头。 乔煜迟疑的说道:“狸狸被你们家奴奴给拐了去,本候身子也被于姑娘给看了去,媳妇是娶不到了,于姑娘得赔本候一个媳妇。” “这个……恐怕有些困难,毕竟臣女也不知侯爷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于清檀蹙眉。 乔煜慢悠悠的走到于清檀身前,拎起于清檀的衣袖,揭了揭眼角,“本候喜欢像小檀儿一样的。” “抱歉,这恐怕找不着。” 乔煜薄唇微勾,目光苒苒,“本候眼前不是有一个么?” “侯爷想的倒美。”于勒背手,徐徐向他们走来。 于清檀迟疑的向自家爹身后退去。 乔煜沉声道:“无论如何,本候便是赖上了!太傅大人看着办吧!若娶不到于小姐,我便日日宿在太傅府。” “想拐老夫的女儿?侯爷还是别妄想了!”于勒冷哼。 这个小狐狸崽子,主意竟然打到他女儿头上了,当真是拿他当软柿子捏? “于大人,本候想亲自问问于小姐,若于小姐亲口回答,不愿嫁我,我自此便不会再踏入太傅府一步!若于小姐愿意,我定会护她一生,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乔煜定定的看着于清檀。 听了乔煜的话,众人纷纷看向于清檀。 只此时,于清檀敛眸,任谁也看不清她眸中的神色。 半晌,于清檀突然抬头,目光坚定的看着乔煜问:“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若有半句假话,本候便亲自辞去官位,从此不再踏入京城一步。”乔煜神情严谨,紧盯着于清檀。 于清檀紧接着问:“那你还会纳妾吗?” 她不怕被世人传她善妒的名声,不愿意自己夫君纳妾就是不愿意,她不会委屈了自己! “有你一人便够了。”乔煜回答。 于清檀咬了咬唇,在这之前她便想过嫁给乔煜,爹对乔煜有用,且乔煜能够保住太傅府,至少不会发生前世的悲剧,这比她嫁给旁人要好很多,也轻松很多。 想到这里,于清檀对于勒说道,“爹,女儿愿意嫁给侯爷。” 于勒深深的叹了口气,“檀儿,你可真喜欢乔煜?” 于清檀暗中咬牙,点点头。 于勒转身沉默的盯了乔煜半晌。 “爹,媳妇见侯爷言词恳切,神情也不像是在骗人,且他也在众人面前保证会护着檀儿,檀儿也有意侯爷,您便成全他们吧。”宁灵适时的出声劝诫。 于勒轻叹了口气:“檀儿,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爹也不会再阻止,只不过……”说着,于勒将目光转向乔煜。 “只不过什么?”乔煜下意识的问,他总觉得这老狐狸在盘算着什么。 于勒略带为难的说:“只不过,老夫就这一个女儿,舍不得外嫁,怕她被人某人欺负的连渣都不剩。” “未来岳父大人言重了,小婿怎么可能欺负小檀儿呢。”乔煜清楚的看到于勒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精光。 哼,老狐狸肯定又在打鬼主意了。 于勒眨眨眼,“人不可貌相,老夫不准备嫁女!王爷若真爱我们家檀儿,便入赘吧!这样就算檀儿伤了心,老夫也能护了檀儿。” “啊?”于清檀傻眼了。 让一介侯爷入赘到太傅府上,这可是史无仅有的! 见乔煜没有说话,于勒冷笑一声,“还说爱慕我家檀儿,连这点都做不到,侯爷还是…” “嗯~这个主意不错,在太傅府生活也无不可。”乔煜勾唇。 哼!想跟他斗,老狐狸还是差了点。 于清檀满脸诧异的看向乔煜,她从未想过招婿,也从未想过乔煜堂堂一个侯爷,竟然会同意入赘。 听了乔煜的话,于勒有些懵,不可置信的问:“你莫不是诓老夫吧?” “小婿不敢。”乔煜敛眉,眸中的一抹精光,谁也没注意。 于勒轻咳一声,“那个……老夫刚刚还未说完,入赘还需备一万两黄金,一万两白银,珠宝玉器各十箱!” “没问题!”乔煜很快答应了。 这下,于勒犯难了,忍不住仔细打量起乔煜。 难道,这小狐狸崽子说的是真的?就只因喜欢自家女儿? 不不不! 这小子的花花肠子最多了,不可信,不可信! 思索了良久,于勒压下心里的疑问,点了点头,“若侯爷当真答应这几件事,那老夫便同意。” “小婿自当办到,那小婿明日就将聘礼送来。”乔煜笑着起身说道。 于勒看着乔煜离开的身影,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第十七章你喜不喜欢本候 看着自家爹瞒姗离去的背影,于清檀觉得爹似乎有些老了,不由觉得有些内疚。 于勒一人来到了祠堂,看着最右边那个牌位道:“环儿,咱们的儿子成亲了,女儿也有了心上人,只不过……那人有些讨厌!不过,总归是女儿自己喜欢的,还是替她高兴,若那人对咱们女儿不好,我就算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话落,于勒静静的在牌位前站了许久才离开。 乔煜回府后,于清檀来到了自家爹的房间前,敲开了门,见爹披着外衣,不由低声道“爹,女儿打扰您休息了?” “无碍,我也只是在这里喝茶想事情。” 于清檀替于勒倒了杯茶道:“父亲,今日是女儿不对,不该当着众人的面说反驳了您。” “为父刚刚想了想,觉得檀儿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反驳过为父什么,却偏偏在这件事情上有自己的想法,那便足以说明乔煜在你心里的地位。其实为父也挺希望你反驳的,为父不想你做一个事事顺从他人的人,檀儿,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执拗与倔强,无论如何,为父也会支持你。” 于清檀眸中泛起一阵薄雾,起身替于勒捏着肩膀,却并没有解释她嫁给乔煜的目的,只道:“多谢爹体谅。” 次日,乔煜让人送来了聘礼,同时偷偷溜到了于清檀房间。 于清檀正要午睡,却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转眼便见一身绛红色锦袍的乔煜正站在自己身后。 “侯爷?你怎么进来的?”于清檀诧异的看了看门外。 乔煜笑了笑,“本候自有办法。” “流萤与画屏他们呢?” “在门外啊!”乔煜环过于清檀的腰。 于清檀心虚的瞥了眼门外,却没有见到人。 “你就不怕被人看到?”于清檀挣开乔煜的怀抱,转身看他。 乔煜似笑非笑的躺到于清檀床上,“本候马上要与你成亲了,怕什么。” “可是,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于清檀担忧的再次往门外瞟去。 “小檀儿放心好了,本候已经支开他们了。” 于清檀无奈叹了口气,“侯爷,可别让人说闲话。” “本候看看有谁敢!”乔煜伸出洁白的手一把拉过于清檀,于清檀不受控制的往他怀中倒去。 “小檀儿,乖~与本候一起睡个觉。” 于清檀被乔煜抱在怀中,知道自己挣脱不开,也就懒得再使力。 头上却突然传来乔煜疑惑的声音,“檀儿,这幅画本候瞧了许久也没有瞧出来,是你画的吗?” “嗯。”于清檀看了眼墙壁上的画点头。 乔煜好奇的问:“画的何物?” “一片衣角。” “谁的?”乔煜下意识问。 于清檀沉吟片刻,才道:“这衣角,有时会出现在我的梦中,替我驱赶梦中的妖魔鬼怪。” “唔……原来是驱邪用的。” 于清檀没有回答,只微微点了点头。 随即,于清檀转眼想到昨日的事情,不禁犹豫道:“侯爷,臣女想问您一件事情。” “何事?” 于清檀疑惑的问:“臣女想问……您为何要答应入赘?” 乔煜摸摸于清檀的头,“本候不想你离开从小生活的家,本候自小孤身一人习惯了,去到哪里都能生活,可你不同,你有家人,虽然侯府离这里不远,不过若你嫁过去,每年回娘家的次数怕是屈指可数。”同时,他还有自己的私心,他就是要霸占他于勒这个老狐狸的女儿,每日给老狐狸添堵。 哼!既然老估狐狸在朝堂上说他腰不好!他便让这只老狐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清檀听罢,微微有些感慨,心中有些五味杂陈的替乔煜倒了杯茶。 乔煜唇角微微上扬,伸手把玩起一旁于清檀如缎的墨发。 在于勒得知乔煜将聘礼如约送来后,于勒笑了。 小狐狸崽子来了他家,便能任由他宰割,他要日日给这个小狐狸崽子添堵! …… 乔煜回到候府,木木迟疑道,“爷,您当真要入赘到太傅府?” “嗯,怎的?” 木木疑惑道:“属下可从未听您提起过要入赘,若宫里的阮妃娘娘知道了,怕是躲不过一顿斥责。” “哼,本候势必要给那只老狐狸每日都添堵!”乔煜捻起一颗葡萄,缓缓放入口中。 木木担忧道:“可若于小姐知道,您其实还包藏了此心思,恐怕要伤心的。” “那便不让她知晓。”乔煜漫不经心的继续去拿果盘的葡萄。 木木想了想,“属下想着,或许太傅大人可能有着与您一样的想法。” 乔煜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木木还想说什么,却见自家主子浑然不觉的模样,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蹲在房梁上的白白不禁默默扬唇,日后可有好戏看了! …… 一时间,乔煜与于清檀将要成亲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众人纷纷在惊讶中又替于清檀觉得惋惜,一个文貌双全的京城妙人儿,却要嫁给一个传闻无才无德的大佞臣,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测,是不是乔煜威胁于清檀,或者用什么龌龊法子玷污了于清檀,迫使于清檀嫁他。 裴备在听说了于清檀将要嫁给乔煜的消息后,心中难掩愤恨。 他没有想过于清檀会因为乔煜离他而去,更没曾想过,于清檀在拒绝他时,那么决绝,不留一点情面。 愤恨难掩的他,跑去春花院叫了两三个姑娘,大醉一场后,将自己内心的不忿生生忍了下去! 既然于清檀无情,他便要让她后悔!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忍!他要忍到她与乔煜成亲!他要让那个性情阴晴不定的乔煜亲手毁了她,到那时,他再出现在她的面前,蹂躏她,将她踩在脚底,让她求他! 潇沁院 于兰儿难掩脸上的妒忌之色,她怎么也没想到乔煜竟然肯亲自向于勒求娶于清檀。 她不敢再出现在乔煜面前,乔煜的性格谁都知道,惹恼了乔煜,她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是我没有于清檀的才名,还是我长的没有于清檀好看?”于兰儿突然抬头,恨意扭曲了整张脸。 春幽缩着头,颤栗的答道:“您有才,您美,您美……” “那为何乔煜不喜欢我?”于兰儿茫然的捏紧茶杯。 “也许……他不了解您,所以不知道您的好。”春幽低眉回道。 于兰儿却自嘲一声,“他却连了解我的机会都不给我!”话落,于兰儿目光忽然一紧,“他要入赘,便入赘吧!他入赘太傅府,我的机会或许更多!” 春幽看着于兰儿越发妒忌的眼神,不禁为自己的以后感到心凉。 …… 很快,乔煜与于清檀敲定了日子,乔煜派人重新整修了太傅府。 于勒强忍着怒意,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府邸,整整扩充了一半,院门前,原本大理石砌的玄武,变成了两只胖嘟嘟金光闪闪的大狮子,长廊花园更是翻了个新,花园里了各种俗不可耐的大牡丹与大芍药,放眼望去,一片五颜六色,浓郁的芬香随风阵阵袭来,钻到于勒鼻子里不停的打着喷嚏。 乔煜站在猫舍前正打量着玷污了自家狸狸的那只黄白相间的猫。 那猫也在用一双深褐色圆圆的眼睛打量着他。 “你叫奴奴么?是你家主人起的名字?”乔煜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摸了摸奴奴圆滚滚的猫头。 奴奴的身子缩了缩,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乔煜轻叹一口气,“可惜,你不是它。”说罢,乔煜转头对一旁的木木道:“给本候将猫舍拆了,给它换到院子的左边角落。” “是。” 木木刚领命,便找来了工匠,正当工匠们准备将猫舍拆除时,被赶来的于清檀制止了。 “侯爷,这猫舍离我们房间近些我也好方便照顾它。” 乔煜沉吟道:“可是……它碍本候的眼了。” “您不喜欢它?”于清檀仰头,微微不解。 看着于清檀那双微微波动的月牙眸,乔煜垂眸道:“嗯,它不应该叫奴奴的。” “那臣女便为它改名!”于清檀敛眸。 她喜欢奴奴的陪伴,近日只要她心情不好便会去逗奴奴,奴奴很会逗她开心,常常将雪白的肚皮露出来任由她挠,还时不时伸出爪子,轻轻挠她的手。 乔煜不动声色的看着于清檀,突然伸出修长如玉的手。 于清檀以为乔煜不开心,要伸手打她,下意识闭眼往后退了一步。 不曾想,乔煜的手却落在了她的头上,凤眸微眯:“小檀儿怕我?” “有点…”于清檀有些窘迫。 乔煜放开于清檀,抬起她下颚,迫使于清檀直视他,“你怕什么?” “臣女刚刚误以为侯爷要打我……对不起,我错了。”于清檀目光带着一丝歉意。 乔煜怅然一笑,眸光中带了几分冷意,“小檀儿还真诚实,你撒谎骗骗本候也可以。” “我不想骗侯爷,以后咱们成了婚,若夫妻间存了欺骗,岂不是貌合神离,还叫什么夫妻呢。”于清檀认真的解释。 乔煜轻笑一声,眸中却多了一丝落寞,“你那日在古院寺外,说喜欢本候,是真的吗?” 于清檀略带犹豫,并没有说话。 “本候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喜不喜欢本候?”乔煜紧盯于清檀,却见于清檀眸光闪烁,突然之间,他不想知道答案了! 第十八章成亲之夜1 “我……”于清檀正欲回答,乔煜突然自嘲一笑,“不用回答了,本候突然间不想知道答案了!” 话落,乔煜看了眼于清檀,佛袖转身离开。 看着乔煜冷意疏离的背影,于清檀觉得有些不妙。 乔煜刚离开,于勒便来了。 正当他想叫住乔煜时,却见着自家女儿思索间,带着几分犹豫的神情,不由上前询问:“檀儿,可是乔煜那小子欺负你了?” “爹,您说我嫁给乔煜,到底是对还是错?”于清檀突然问。 于勒收起怒意,轻声道:“若你反悔,现在还来得及,爹都支持你!不过,乔煜那小子虽然混了点,不过有一点却是爹佩服的。” “哪点?”于清檀好奇的问。 于勒轻笑,“那小子虽然狂妄,却从不在别人背后捅刀子,落井下石的事,他从来没干过,他要对付谁,都会光明正大的告诉那人,也从不会遮掩。” “难道这不是增加别人的恐惧?”于清檀突然笑出了声。 她想象乔煜杀人时,乔煜还提前告诉人家:嘿,我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明天要杀你! 就算人家不死,恐怕也得被他吓个半死吧。 见于清檀笑了出来,于勒拍拍于清檀的肩,“一切就看你自己了,檀儿。” “女儿明白了,女儿想明天去一趟永昌候府。” 于勒扬眉:“退婚?” “道歉。” 她必须向乔煜道歉,目前来说,她嫁给乔煜比嫁给谁都合适! 第二日一早,于清檀便带着床边的那副衣角图,来到了永昌候府。 乔煜刚下了早朝,木木替乔煜换着衣裳。 “爷,于小姐过来了。”木木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侯爷的脸色。 乔煜微微皱眉,“不见。” “可这是人家第一次来咱们府上呢。” “那就让她侯着。”乔煜不耐烦的说道。 木木转了转眼珠子,“于小姐还带了一样东西,据说要送给侯爷。” “什么东西?”乔煜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袖。 木木摇头,“属下也不知道,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乔煜犹豫片刻,还是出了门。 于清檀才发现,永昌候府是真的阔绰。 到处金灿灿一片,比太傅府现在的模样更是让人惊讶。 花厅里摆放了各种名贵玉器,就连只花盆也是前朝古物。 怕是乔煜坑了不少银子。 一袭臧红色锦袍的乔煜从花厅外走来,见了于清檀,不由轻咳一声,木木见状忙道:“于小姐来见我家爷,所谓何事?” 于清檀抬头看了眼木木,又看了眼乔煜,没有说话。 乔煜转眼,示意木木出去。 木木撇了撇嘴,转身离开了。 于清檀走到乔煜身前才出声道:“侯爷,昨日是臣女不对,臣女特来向你道歉的。” “不必了,你回去吧。”乔煜背过身去,不再看那双让他失落的月牙眸。 于清檀沉眸,伸手拉了拉乔煜的衣袖,“我知道,是我不对……” “你哪里不对了?”乔煜突然转过身来,径直盯着于清檀。 于清檀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画卷递到乔煜面前。 乔煜伸手接过画卷,发现是她挂在床头的一幅,不禁有些疑惑,却又拉不开面子,只道,“把这幅画拿来干嘛!” “臣女想借侯爷的书房一用。” 乔煜带着于清檀来到了书房。 永昌候府的书房虽然大,却并没有挂几幅画,当于清檀看出来挂在上面的画后,心里不禁有些诧异,挂的竟然是向她买的那几幅画。 于清檀让乔煜把画放在书案上,看了眼乔煜,又将视线移到书案旁的墨台。 乔煜不情不愿的替于清檀研起墨来。 于清檀提笔,将那幅衣角图完整的画了出来,又将那人的五官也画了出来。 原本昏昏欲睡的乔煜看了于清檀画完的画,不由愣住了。 “你确定这幅衣角图原本是本候?”乔煜迟疑道。 于清檀将画递给了乔煜,乔煜拿起画看了半晌,看着那幅图上的衣袍,的确是他身上穿的这件,且纹理清晰,他是说那幅衣角图有些怪,原来图上的纹理与自己衣袍上的纹理是一样的。 他之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你……原来画的是本候,还把本候的画像挂在卧房里?”乔煜神色复杂的看着于清檀,脸莫名有些红。 于清檀低头道:“原本臣女并不想告知别人,怕此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不过,若是不说,侯爷恐怕还生臣女的气。” 乔煜沉默,没有说话。 于清檀又道:“臣女此前一直做恶梦,直到有一天您出现在臣女的梦中,您踏着白云而来,救了臣女,自那以后,您的身影经常入臣女的梦,替臣女打跑梦中的妖魔鬼怪。” 乔煜将画放在了书案上,转头问于清檀,“是在认识本候之后?” “不,在认识您之前!臣女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每次见到您都觉得很亲切,也觉得……很心安。”于清檀脸颊微红。 乔煜看了于清檀半晌,背过身去,看着在窗前蹦跶的一只小麻雀,凤眸微沉:“即便如此……那你亲本候一下,本候就不生气了。” “啊?”于清檀微微有些诧异。 乔煜挥了挥手,眸色落寞,“罢了,你回去吧,半月后,等着做本候的新娘吧。” 听着乔煜依旧恹恹的语气,于清檀犹豫了片刻,上前拉过乔煜的胳膊,伸出一只手,将他压了下来,踮脚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的侧脸,逃也似的往书房外跑去,“那我等着你。” 乔煜捂着被亲的的侧脸,微微有些失神。 “呀,爷,您被于小姐强吻了啊?”木木站在书房窗前道。 乔煜没好气的瞥了眼木木,转身将书案上的画收了起来,“你派人将本候平日里喜欢的一应用物都搬到太傅府吧。” “爷,您对于小姐可真是太好了。”木木微微叹了口气。 乔煜凤眸微暗,“是吗?可惜……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回答过本候那个问题。” “有时候只要有心,其实字面上的答案也并没有那么重要。”木木看着窗外,想着流萤已经好久没有理过他了,还总是躲着他,也不知流萤是什么心思。 乔煜勾唇,眉目间多了一丝笑意,“也对,时日还长,不急于一时!” 半月后,太傅府再次举办婚宴,此次婚宴,就连皇上也派人送了贺礼,而早在婚宴前夕,乔煜便通知了满朝文武,人可以不到,礼却不能不随! 满朝文武虽然觉得委屈,却不想被乔煜那个活阎王给惦记上。 于是大家结伴而来,就是不想被坑了银子,连一顿饭都没得吃。 于兰儿趁着人多,找到了裴备,裴备也在邀请之列。 她觉得裴备有点可怜,女人被抢了不说,还要强颜欢笑,将贺礼双手奉上,乔煜简直与土匪没什么两样。 不过…她也就喜欢乔煜这种调调的。 “裴大人,你可甘心!”于兰儿眸光幽然。 裴备紧眯双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心头所好背叛了你,投身别的男人怀抱,裴大人心甘吗?”于兰儿上前一步。 裴备苦笑,“不甘又能如何。” “是啊,又能如何!乔煜凭什么选择她,还不是因为我那好堂妹有一张勾人的脸!若她没了那张脸,我看她拿什么勾引乔煜!裴大人可愿与我联手?”于兰儿突然转头,目光紧逼裴备。 裴备冷笑,“你嫉妒,想毁了于清檀的脸!” “难道你甘心她欢天喜地的嫁给别人?”于兰儿目光犀利。 裴备沉默。 于兰儿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狠厉的笑,“裴大人,要不要联手,就在你一念之间!”说罢,于兰儿将一包药粉拿出来递到裴备面前,“我让人买通了她院里的粗使丫鬟,这是迷药!在洞房前夕,趁大家都去喝喜酒的时候,迷晕于清檀后,她任由你处置,但说好了,她的脸要由我处置!”话落于兰儿将药粉塞到裴备手中,唇角勾出一抹笑意,转身离开。 看着于兰儿离开的背影,裴备握紧了手中的药粉。 夕阳渐沉,太傅府内一片热闹景象。 乔煜一袭红色锦袍,明艳耀眼的立在人群之中,于兰儿目光紧随那袭红色身影,往口中灌着酒。 她得不到的,无论如何,也要抢过来! 乔煜瞥了眼独自在角落里灌酒的于兰儿,狭长的双眸里浮现出冰霜般的寒意。 宾客们喧哗依旧,檀莜院却微微有些寂静。 于清檀正襟危坐在床边,有些紧张的捏着火红的赤金喜服。 上次一别,已经有好半个月没有见着乔煜了,也不知乔煜的气消了没有。 “小姐,候爷让奴婢送来一盅鸡汤,让小姐先填填肚子。”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新房内,于清檀身旁的花屏与流萤互相看了一眼。 于清檀想了想,出声道:“把汤端过来吧。” 丫鬟进了喜房,流萤接过鸡汤,“你回去替小姐道声谢吧。” “可是,侯爷叮嘱奴婢,让奴婢看着小姐把这碗鸡汤喝完才能走,说怕小姐饿坏了身子。”丫鬟低头,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于清檀端起鸡汤,目不斜视的说,“既然侯爷说了,那我便喝吧。” 待于清檀喝完鸡汤,丫鬟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接过碗离开了。 第十九章成亲之夜2 “画屏,流萤二位姑娘,太傅大人叫你们二人过去,说有话要叮嘱。”门外一个小厮的声音响起来。 画屏应声:“好的,我们马上过去。” 画屏和流萤离开后,新房内只剩下于清檀一人。 新房门被打开,裴备紧张的看着倒在床边的于清檀,上前伸手,准备将盖头揭下,却不想,于清檀突然坐起身。 “裴大人,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哼!你可知道要是被人看到你我二人在新房内,别人会如何猜想!”裴备微微有些慌,却压下了心里的胆怯。 于清檀轻笑着摇头,“可惜,你与我堂姐的计划早就被侯爷知道了。” “本候的女人,你也敢碰?”门从外推开,乔煜阔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清乔煜身后被木木押进来的人时,裴备眼睛瞪得及大! 是于兰儿。 “你们怎么知道……”裴备不可置信的看着乔煜。 乔煜勾唇,冷眼看着被木木押着的的于兰儿,“本侯早就说过,本侯会盯着你的,你却依旧胡作非为,你真当本候是纸老虎?” “我……我也是鬼迷心窍,可我并没有胆量动手,也……也不忍心,求妹妹给我一次机会吧。”于兰儿知道,今天于清檀必定会给她一次机会。 今天是他们二人成亲之日,见不得血光之灾,而于勒也在她爹娘面前发过誓,会护她平安的,所以她才有胆量在今天出手,事成,她便能假扮成于清檀嫁给乔煜,事败,她也能全身而退! 于清檀坐在床前没有出声,半晌才道:“其实我们家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派杀手杀我,我并没有追究的打算,你却再次陷害我,其心如蛇蝎。” 于兰儿咬唇,并不说话。 “就你这副狠毒模样,我们家侯爷才看不上你呢!”木木撇嘴道。 于兰儿强忍着羞愧:“我只是很喜欢侯爷,才闹出了如此的笑话,求侯爷和妹妹放了我吧,我保证不会了。” “本侯觉得你很丑!”乔煜嫌弃的看了眼于兰儿,走到于清檀身边。 于兰儿顿时脸青一块白一块。 裴备冷眼看着乔煜二人,“你们想怎样?” 乔煜妩媚一笑,看着于清檀道:“小檀儿想如何处置他们二人?” “堂姐,我父亲既然在你父母灵堂前发誓保你,我今日便不与父亲通报此事,你且在潇沁院呆着,日后我若还在府内见到你,你便自罚十巴掌,自行离开!至于裴大人,还是侯爷做决断吧。” 于清檀的处置甚得乔煜的心,随即走近了看裴备,“样子倒马马虎虎,可惜就是心太贪,本侯的女人,都敢打主意!本候已经通知你家人了,用全部身家来赎你,放心,本侯没将你做的事说出来!只要拿了钱,本侯就放人!” 裴备强忍着内心的恨意,被人给带了下去。 于兰儿不甘心的被人带回了潇沁院,乔煜派人盯着她,她只能忍。 待众人离开,乔煜弯腰掀开了于清檀的盖头。 赤金的凤凰在火红的华服上跃然欲飞,一对月牙般清澈娇艳的眸映入了他的眼帘,凤冠霞披,青丝如娟,白皙的面容略施胭脂,双腮微红,朱唇皓齿,勾人心魂。 “我的娘子真好看。”乔煜凤眸涟水。 于清檀娇然一笑,目光带几分腼腆,“侯爷今日也好看。” 乔煜一袭红色锦袍,金冠墨发,凤眸深邃,妩媚妖娆。 “不过,侯爷今日处置裴备,是否有些轻了。”于清檀蹙眉道。 乔煜轻笑着把玩着于清檀一缕头发,“我已经派人跟着裴备了,只要裴备出府,我的人便会让他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原来侯爷早有打算。”于清檀莞尔一笑。 裴备上一世将她处死,这一世又想毁她清白,可见心思有多歹毒。 乔煜看向门前目光锐利,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裴备这小子,还敢在本侯的新婚之夜来捣乱,本候定让他倾家荡产,动及根本!” “还是侯爷想的周到。”于清檀笑道。 有乔煜帮她处理裴备,倒方便很多。 乔煜敛眸,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该改口了!” “呃……夫君。”于清檀低头微微有些局促。 乔煜媚眼微弯,阔袖一挥,手中多了一杯酒,递给了于清檀,“娘子,喝合卺酒~” 于清檀接过酒杯,乔煜也拿过酒杯,饮过合卺酒,乔煜替于清檀将凤冠取了下来,于清檀双颊微红的低下了头,心里略微有些忐忑。 “我与您成亲后,家中小事,候…夫君可不用理会,妾身自会处理,夫君只需顾着朝中大事即可。”于清檀声音微小,略有些紧张。 乔煜伸手揽住她,在她耳旁道:“现在,是大事!” “啊?”于清檀微愣。 乔煜将于清檀扯到床上,“洞房大事!”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抵触,毕竟她并不是很了解乔煜…… 乔煜十指埋没在于清檀如缎的青丝里,于清檀双颊绯红的微微侧过头。 “娘子,你躲不掉。”乔煜轻轻吻了吻于清檀的脸。 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咳咳!妹夫,妹夫,开门!”于仟在屋外急急的敲着门。 于清檀红着脸端坐起来,乔煜不情不愿的出声问道:“干嘛?” 于勒不怀好意的回答道:“还能干嘛,闹洞房啊!” “本侯是说今日那老狐狸没有任何动静,却一直不怀好意的盯着本侯,原来是在这里。”乔煜不耐烦的爬起来,挥手用内力将门打开。 于勒与于仟等人一拥入房。 只见于勒搬着小板凳,于仟揣着瓜子,宁灵替自家夫君拿着西瓜,府内下人们整齐的排坐在一旁。 “你们想干嘛!”乔煜冷眼看着众人。 于仟扬眉,“不给银子,就不让洞房!” “多少。”乔煜咬牙。 于仟伸手:“三千两。” “你们明显坑本侯。”乔煜扶额。 于仟朗声一笑,“不坑你,坑谁。” “那行,你们便留在这里过夜。”乔煜唇角微勾,好整以暇的替自己倒了杯茶。 于勒没好气的瞪着乔煜,“两千两。” 乔煜不为所动。 浓雾弥漫,风一起,袭来阵阵凉意,众人纷纷打了个寒颤。 半晌。 “一千两!不能再少了。”于勒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乔煜扬眉,“五百两!不能再多了!” 半个时辰后,仆人们纷纷离开,天太冷了,明日还得做活,还是不凑热闹了…… “六百两!少一分不走!”于勒坚持着最后的倔强。 于清檀伸手,戳了戳乔煜。 乔煜大手一挥:“成交。” 待众人离开,于清檀睡意渐渐袭来,乔煜也没了心思。 搂着于清檀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于清檀是被屋檐下滴答的雨声吵醒的。 醒来时,乔煜已不在身边,应当是上朝去了。 于清檀有些愧疚,原本应当由她起来服侍乔煜梳洗的,这原本是一个当妻子的职责。 “夫人,姑爷已经去上朝了,想必待会才能回来,您先用膳还是等姑爷回来一同用膳?”画屏在一旁询问道。 于清檀摇头,“我等侯爷一起用膳吧。” 原本她就对乔煜愧疚,现在自己又先吃饭,岂不是更加对不起他了。 “对了,侯爷外出时可有带伞?”于清檀突然问。 流萤回忆道:“姑爷外出时,雨下的不大,并没有带伞。” “你待会拿把伞给看门的小厮,侯爷回来了,便将伞给他。” 流萤会心一笑,“是。” 朝堂之上,皇帝饶有兴致的看着新婚的乔煜问道:“乔爱卿,昨日新婚,可好?” 乔煜转眼看了看于勒,又看了眼于仟,“还行,都还好。” “…身体还未好?”皇帝对乔煜使了个眼色。 乔煜转眼想到前段时间皇上慰问的事情,不由一笑,“自然是好了,劳烦皇上关心了。” “估计是未好,否则侯爷可不会这副神情。”狐狸尾巴估计要翘上天去了。 赵瑞说完,乔煜乐了,“下官好未好,二皇子又怎知?难道二皇子是下官肚里的蛔虫不是。” “你……”赵瑞气得跳脚。 皇帝摆摆手,“乔爱卿好了便行,乔爱卿可要善待于小姐,那于小姐可是才貌双全,打着灯也难找的好媳妇,你那岳父大人也是朕的得力助手,日后可别在外惹事情让于大人伤神。” “臣可是遵循礼法之人,除非有哪个不长眼的,非得来捣乱,臣忍无可忍才会出手。”乔煜无辜的说。 想来,裴备受伤之事,皇上已经知道了,估计皇帝并不知内情。 赵瑞冷哼,裴备因骨伤告假半月,他询问了许久才知原来是被坑了,又被人打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打人的是谁,他说要为裴备出头,裴备却神色有异连连摆手,他以为裴备是惧怕乔煜,今日他便要借此措一措乔煜的锐气! “哼,裴大人昨夜刚出太傅府就被人打伤,且还被你坑了全部家当,你所谓何解?” 乔煜缓缓开口,“裴备被打,关下官何事?裴备新婚之夜跑入新房要抢新娘子,何解?二皇子帮裴备来问罪,又是何解?” 众人一愣,没想到裴备居然干出了这事,连于勒也没想到昨夜竟然出了这事。 第二十章塞人 “裴大人竟然做出了这事?”皇帝好奇的问。 乔煜轻叹一声,“欲夺臣妻,还搅了臣的新婚之夜,臣没有报官已经算好了,还忍气放裴备出府了,没想到他倒还恶人先告状。” 皇帝眯眼道:“啧啧,裴大人也是性情中人。” 皇帝自然听过于清檀与裴备以前的事情,也知裴备心里有气,臣子间的事情,他还是少掺和为好。 “咳咳,怕是裴大人喝醉了酒,一时糊涂吧。”赵瑞被打了脸,再也不敢那般嚣张了,只将头埋在下面。 乔煜也没有理会他。 在站之人,恐怕心里也都清楚,裴备到底是醉酒还是没醉酒。 纷纷替裴备捏了把汗,得罪乔煜,以后的日子怕是难熬了…… 于清檀梳洗完毕,抱着奴奴去看肚子圆滚滚的狸狸。 狸狸此时慵懒的窝在柔软的小窝里,奴奴小心翼翼替狸狸用舌头梳理着毛发。 于清檀也忍不住摸了摸狸狸的胖头,“听兽医说,猫太胖,以后身体不好,等你生了崽崽,便跟侯爷说说,让你减减肥。” “嗯,可以考虑。”乔煜走进屋内。 于清檀转眼看到乔煜向她走来,便向他行了一礼,“侯爷回来了。” “是娘子吩咐流萤让人将伞给我的?” 于清檀仔细打量着乔煜,“嗯,雨有些大,侯爷可有淋湿?” “你这样可看不到。”乔煜突然伸手将于清檀纳入了怀中。 流萤与画屏二人见了,纷纷低头出了门。 于清檀欲推开乔煜,却听乔煜在她耳旁道:“娘子要伸手摸了才知道。” 朝服是玄黑色的,若不近些看,的确看不太清。 “侯爷耍赖。”于清檀推开乔煜,转身就要离开,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回身道:“侯爷换了官服便来花厅用早膳吧。” “你还没用早膳?” “嗯,早上妾身醒的晚,没有伺候侯爷更衣梳洗,以后侯爷若起来,可以叫醒妾身。” 乔煜凤眸微亮,“你有这份心就好了,穿衣梳洗而已,你不必费心。” “这是作为妻子应尽的责任。”于清檀执着道。 她既享受乔煜的庇护,便要将他的生活起居照顾稳妥。 乔煜叹了口气,“罢了,依你就是。” 用过早膳,乔煜突然想起来什么,“我姐姐明日想见你。” “姐姐?”于清檀一时不解。 乔煜解释道:“九岁那年,我被父母遗弃,后来是姐姐路过,救了我,姐姐待我如亲弟弟,只是后来在赶路途中失散,我长大后入朝为官认出了姐姐,姐姐如今身在后宫为妃,待我也一如往昔,我也希望你能随我一样敬重她,毕竟没有她,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嗯,那妾身明日准备准备,既是侯爷的姐姐,也就是妾身的姐姐了。” 乔煜微微蹙眉,“娘子又忘了该如何称呼为夫了?” “夫君……”于清檀忙改口。 “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于清檀问,“哪句?” “为夫有种功夫,能让人回忆起自己所说过的所有话,娘子要不要试试?”乔煜勾唇,狭长的眸闪过一丝狡黠。 于清檀睁大眼睛,“还有这种功夫?” “娘子想看么?”乔煜将双手放到于清檀双肩上。 于清檀点点头,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功夫,这也解释的通她为什么可以重生了吧。 乔煜眸底笑意渐深,“娘子,你得闭眼,我才能施展。” “哦,原来还有这种讲究。”于清檀闭上双眼。 闭眼后,良久,于清檀突然感觉唇上一凉,来不及反应间,被趁虚而入。 微微湿润的吻,让于清檀回过神来,正欲推开,乔煜却先一步放开了她。 “……你骗我!”于清檀不满的看着乔煜。 乔煜无辜的眨眨眼,“娘子可是冤枉为夫了,为夫在帮娘子回忆,不知娘子现在回忆起来没?” “原本回忆起来了,不过被你一闹,全忘了。”于清檀说完抬脚就跑。 乔煜看着于清檀提着裙摆逃离的背影,眸色有些黯然。 第二日,于清檀与乔煜一同来到了宫内。 乔煜去了清心殿上早朝,而于清檀则由宫女带路,来到了芩原宫。 站在宫外良久,芩原宫的宫女来报,说阮妃还未醒,让她在殿外等等。 于清檀回忆着前世,阮妃一心辅佐她的儿子四皇子赵旭之。 赵旭之文采好,却沉迷女色,因此闯了不少祸,乔煜几次三番帮赵旭之求过情,不过后来陛下还是将六皇子托付给了他。 想到这里,于清檀又想起了一事,前世乔煜好像有个侍妾,据说是阮妃送的,乔煜对那侍妾也挺好的,后来侍妾还为他生了个儿子! 这件事情于清檀也记不太清,她也只是听坊间传闻,也不知真假,如若真是如此……那她岂不是还阻碍了人家的幸福? 思索了良久,于清檀觉得,她既然已经成了乔煜的夫人,收留一个妾倒没什么,不过……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快。 不知站了多久,宫女终于来报,“夫人,阮妃娘娘醒了,清您入内。不过,您的丫鬟不得去入内,阮妃娘娘想与您单独一叙。” 于清檀收回心神,看了一眼流萤画屏二人,示意她们在外等候,随即只身往殿内走去。 前世她也随父亲入过宫,参加过宫宴,见识过宫中的繁华与骇人的诡计阴谋,庆幸自己并不是宫内之人。 殿间,阮妃一袭桃粉色宫装,优雅而明丽,一双桃花眸轻眯,仔细打量着于清檀。 “原来这就是本宫那弟弟失了颜面也要入赘的原因,果然是个美儿。” 于清檀微微行了一礼,“阮妃娘娘过誉了。” “煜儿也真是心思缜密,怕本宫不答应,大婚后才来通知本宫,可真是有心了,只不过他这般做,倒很是不妥,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这弟妹是狐狸精转世呢。”阮妃说罢,用帕子掩嘴轻笑。 这阮妃,果然不喜欢她,从在殿外等候之时,便已让她为难,现在更是形容她为狐狸精,让她难堪。 于清檀垂眸,“侯爷也是怕妾身惹阮妃娘娘不开心,侯爷在来时便叮嘱过妾身,切记别惹您不开心,说阮妃娘娘是他唯一的姐姐。” 阮妃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说道:“到现在还念着本宫的好,煜儿倒也是有心了。” 于清檀敛眸,没有说话。 “既然煜儿如此贴心,本宫也得好好替他教导教导弟妹,毕竟弟妹日后也是要为他开支散叶的。” 阮妃说罢,伸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继续道:“弟妹既然与煜儿成了亲,便要谨记妇德妇容,熟读女戒,以免失了礼数。” “妾身谨记。”于清檀低眉顺耳的回道。 阮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茶杯放了下来,眸光一转,“只不过,本宫只有煜儿一个弟弟,煜儿人单力薄,传宗接代之事自然紧迫,本宫便送两个伺候主子的奴婢去,也能替你分担些。”说罢,指了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殿内一侧的两个宫装女子。 “阮妃娘娘说的甚妙,若侯爷用膳也需分担,妾身也想着替侯爷分担了去,免得他受口腹之欲的困惑。”于清檀眸色微冷。 站在阮妃一侧的宫女突然站出来,“放肆,你怎么说话的!” “阮妃娘娘都没有说话,你一介婢子就能与我说话了?你可忘了自己身份?”说着,于清檀眼神中透出一股凌然之意。 宫女被于清檀突然凌厉的声音吓住了,一时有些发愣。 阮妃也没注意到,眼前这个文弱女子会突然出声指责,原以为是个好打压的主,没想到刚刚的低眉顺眼全是装的。 有意思! 她阮云儿想送出去的人,便没有送不出去的道理! “我那宫女,刚刚也是护主心切,弟妹不要太过计较了。” 于清檀摇摇头,“阮妃娘娘可别再惯着了,有些奴婢,胆大欺主,若有一日将火引到主子身上,可得不尝失。” “弟妹说的有理,日后本宫是要注意一些。”阮妃也不生气,只摆手示意心儿离开大殿。 心儿离开后,于清檀道:“阮妃若无事,妾身便告辞了,现下侯爷怕是已经上完朝了。” “弟妹可别着急走,那两个奴婢,可别忘了。”阮妃说罢,指了指站在那里低着头的两个女子。 于清檀一笑,“既然是阮妃娘娘送的奴婢,那妾身一定要好好差遣。” “嗯,如此甚好。”阮妃满意的点了点头。 于清檀一出芩原殿,画屏与流萤便迎了上来,看到于清檀身后跟着的两名宫装女子,有些疑惑。 “夫人,这两位是?”流萤实在忍不住,开口问。 于清檀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身后二人,边走边道:“是阮妃赐的,说是做奴婢的。” 流萤秒懂,不禁替自家小姐感到憋屈,“您与姑爷新婚才两天呢,这也太急了吧,阮妃怎的当如此待您。” 于清檀没有说话,她在猜阮妃的心思,阮妃此举是想安插眼线,还是真的想替乔煜开支散叶? “咦?夫人,姑爷在清心殿等您呢,您怎么不去那边?”画屏见于清檀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忍不住开口问。 于清檀甩袖,“我与流萤先回去,画屏,你带这两位姑娘给侯爷去。” 画屏无辜的眨眨眼,她觉得自己有点冤。 看着自家小姐匆匆往前走,画屏认命的叹了口气,没好气的带着两个女子往清心殿走去。 第二十一章带美人伺候娘子 画屏一路领着两个女子,没有同他们说一句话。 自家小姐好端端的在新婚之时被塞了两个女人伺候自己夫君的确够气,若是她,她肯定当场气的跳脚! 这样一想,自家小姐也是大度,竟还派她将两人亲自送到姑爷面前去。 乔煜远远见了画屏,却没见于清檀,俊眉一皱:“我娘子呢?” “您娘子先一步回家了,这两位姑娘是您娘子让奴婢带给您的,据说是阮妃娘娘送您的。”画屏没好气的说。 乔煜听后才注意到画屏身后有两个女人,这才看了一眼,“这两个奴婢长的倒还不错,姐姐有心了,让她们伺候娘子,娘子定然开心。” “您还想让她们伺候小姐?”画屏扶额。 乔煜阔步往前走去,“娘子长得漂亮,自然得漂亮的人伺候了。” “姑爷是在拐着弯挪耶奴婢和流萤?”画屏脸黑。 乔煜看了画屏一眼,“哦,忘了,你们俩入得了眼就行了。” 画屏不想跟直男说话,扭头便走。 乔煜悠然的带着两个女子往前走去。 “哟,侯爷,这两位美儿倒不错。”礼部侍郎许岚前冲乔煜眨眨眼。 乔煜昂首,“本侯姐姐送来的,待会让她们回去伺候我家娘子去,她肯定很开心。” “下官觉得,您还是再斟酌斟酌。”许岚前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乔煜。 乔煜挥手,“不用斟酌,娘子定是欢喜。” 画屏忍不住为自家侯爷的情商着急,暗自摇头感叹。 “欢喜,欢喜就成。”许岚前微微一笑,随即侧头多看了几眼画屏。 画屏迎上许岚前的目光,不由一愣,这人目光澄澈,周身一股清冽之气,却总觉得这人很熟悉,让人忍不住的想亲近。 乔煜见许岚前看画屏,转了转眼珠子:“这是我娘子身边的丫头,名叫画屏,许侍郎有兴趣吗?” 许岚前敞然一笑,眼眸微亮,“有点兴趣。” “可惜,本候娘子最是喜爱画屏与另外一个丫头,等本候把这两个漂亮点的丫头送给娘子后,也许娘子一开心弃了画屏,到那时本候便送与你。” “那下官便提前多谢侯爷。”许岚前说完,向乔煜行了一礼,又对画屏笑了笑。 画屏总觉得这抹笑异常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过听说自家姑爷要将她送人,脸色又黑了三分! 自家姑爷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她下次定在小姐面前多说他坏话! 许岚前离开后,于仟远远瞧见自家妹夫身后跟着两个宫装美女,不由冷声问:“这两个女子在哪里来的?” “哦,本侯姐姐送的。”乔煜据实回答。 于仟颇为嫌弃的看了眼乔煜,“果然是狐狸精,不安分!” “也总比你木头桩子好。”乔煜轻哼。 于仟冷哼,“小心我让妹妹把你休了!” “本侯又没做错什么。”乔煜继续往前走。 于仟气急上前一把扯住乔煜衣领,“你把这两个女子给我送回去!” “凭什么!这是本侯姐姐送的!有本事你让你妹妹也给你送两个!” 于仟咬牙:“乔煜,别以为你官大,我就奈何不了你!” “于仟,别以为你是本候大舅子,本侯就不敢动你!”乔煜扬眉。 于仟揪紧乔煜的领口:“你若不把这两个女子还回去,我便不许你回府!” “我还偏要回了!” 说罢乔煜就要动手,却突然被一个声音制止了。 “住手!在皇宫里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于勒说完,便示意于仟放手。 于仟瞪着乔煜,松了手。 乔煜见了于勒,不情不愿的叫了声:“岳父大人。” “嗯。”于勒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对于仟说道:“你拦他做甚。” 于仟指了指乔煜身后,“他带了两个女子出宫!” “带就带了,只要他愿意,带多少都行。”说完,于勒对乔煜颇为慈爱的笑了笑。 乔煜总觉得这个老狐狸的笑容另有深意,有点毛骨悚然的意味。 待乔煜离开,原本分散的朝廷众臣纷纷聚拢起来。 “不得了,不得了,大舅子和妹夫为了两个美人儿在皇宫当众大闹!” “啧啧,劲爆,劲爆……” “那美人儿什么样?比天仙还美?” “……” 于清檀回府,也不等乔煜,径直用了早膳,去了书房。 于清檀练了一会儿字,气也渐渐消了,她突然觉得自己这顿火气来的莫名。 她今日为了乔煜,受了一肚子气,乔煜其实也并不知道,所谓不知者无罪。 况且阮妃塞给她两个女子,也可以随她处置,这样想来,于清檀便做好了打算,让这两个女子暂时在百客居住着,等过一段时间再放她们出府便是。 乔煜回府后,在书房很快找到了于清檀。 “娘子为何不等我一同回来?”乔煜走到于清檀身边问。 于清檀听罢,觉得她刚刚的做法的确不妥,“侯爷还未用膳吧?” “嗯,一回来,本侯就来找你了。”话落,乔煜似乎想到了什么,兴致盎然的说道:“娘子,我姐姐送来的这两名女子,我已经问过了,一个叫红俏,一个叫绿梢。” “嗯,侯爷当如何?”于清檀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站在书房外的两人。 乔煜道:“这两人长得不错,既然姐姐有心送两个丫鬟,你便将这两人留在身边伺候你吧。” “你当真想留这两人在妾身身边?”于清檀神色一凝。 乔煜以为于清檀用惯了画屏与流萤,不想用其他人,不由解释道:“娘子别担心,画屏与流萤二人自小就跟在你身边,她们二人自然不可取代,你且留着她们替你柔肩捶腿便是。” 木木站在一旁不由替自家主子的情商着急,忙开口道:“夫人,爷只是单纯的见这两个丫头伶俐,才留她们供您使唤的,您随便使唤,粗活累活都行,也趁此让画屏姐姐和流萤姐姐休息休息。” “粗活累活倒也用不着她们,府里不是有粗使婆子和小厮么。”乔煜思索着说。 木木恨不得马上将自家侯爷的嘴给堵上,转眼见于清檀,果然脸色冷了几分。 “侯爷倒想的周到,既然侯爷如此打算,那两位姑娘以后便来我们院中吧。” 红俏和绿梢听后眼前一亮,忙上前对乔煜道谢。 乔煜大手一挥,“小事,日后你们可得伺候好夫人,若惹她生气,本候定当严惩!” “侯爷放心,奴婢们定当竭尽全力服侍夫人。”红俏看着乔煜那张比女人还妩媚的脸,双颊不由一阵娇红。 于清檀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 木木忙跟上去,流萤冷哼一声,“你跟着干嘛?” “还不是来替我家爷解释。”木木苦着脸。 他一个下人,当的一点也不容易。 流萤愤愤不平的看了眼还在书房的乔煜,“原以为侯爷是个疼小姐的,没想到心思竟然如此之深,这才新婚,便带回了两位姑娘,还将姑娘放到小姐跟前,这不是存心气小姐吗?” “侯爷其实没想那么多。”木木辩解。 流萤摇头,“他岂止是没想那么多,他都想了两个姑娘了!当初他求娶我们家小姐时,答应的够快,如今一成亲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可真替小姐不值!” 越说越气的流萤,连看着木木都觉得刺眼得紧。 “夫人,您别生气了,爷只是单纯的想让您开心而已,阮妃娘娘有恩于爷,所以爷才对她送的人没什么想法,只单纯觉得是阮妃娘娘送来做丫鬟的。”木木跑到于清檀跟前道。 于清檀强压下心里的气焰,“我自知阮妃娘娘有恩于侯爷,所以我处处忍让,她送侯爷两个姑娘,许是存了为他开支散叶的想法,我忍了,可为何她要在我们新婚第二天送来?侯爷还要将这两人安排在我身边!他想每日见她们大可不必如此,你还是让他赶紧把她们二人纳为侍妾,省得夜长梦多!” “夫人,您消消气。”木木见于清檀越发生气,不禁有些心急。 他若不替自家爷哄好夫人,他与白白的日子恐怕更难过。 流萤见状,示意木木快走,若再呆下去,自家小姐恐怕会连带着木木也看不顺眼了。 木木见状,忙行礼告退,“夫人,您别生气了,侯爷以后明白了自会向您道歉。” 木木离开后,于清檀屏退众人,一人来到了奴奴的猫舍。 奴奴见了于清檀,尾巴一翘,迎上来用头蹭着于清檀的手,又露出洁白的肚皮,任由于清檀轻抚。 逗了奴奴良久,于清檀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她今日生气,是因乔煜将那两人安排到她身边,还冠冕堂皇的说伺候她。 成亲前,乔煜分明答应过她,不会纳妾,只她一人。 她气的,是他不守信用! 前世,裴备也答应过她,不会纳妾,可后来却纳了两房良妾,又被勾栏院里的姑娘给迷住,后来还生了个儿子。 她在府上生活艰辛,每日除了讨好婆婆,还要稳住恃宠而骄的小妾们,还得帮着裴备笼络各府夫人,须记住哪日是哪位夫人小姐的生辰等。 年仅二十几,却像个三十几的人,那时她便暗暗发誓,若有来生,定要活得轻松,不被琐事烦心,不嫁有妾之人,若成亲后,丈夫纳妾,无论何时,她都会自请和离! 第二十二章躲避 傍晚,于清檀刚从府外回来,乔煜便迎了上来。 “娘子,你今日去哪里了?怎的一整天都不在府里?” 于清檀淡声回道,“在京城有我们几家商铺,今日去查账了。” “可平时不都是由掌柜的亲自送来的,娘子亲自去多不合适。”说着,乔煜上前拉过于清檀的手。 于清檀将手抽出来,“天色已晚,侯爷用过晚膳没?” “还没,等着娘子呢。”乔煜察觉出了于清檀脸色过于平淡,却不知为何。 今日府里的人都一脸神色怪异的看他,就连木木也都是一副欲说还休的神情。 于清檀沉吟道:“今日在外间,妾身与几位掌柜的已经用过膳了。” “娘子,你是不是不开心啊?”乔煜出声问。 木木终于替自家爷高兴了一回,乔煜终于看出来了。 于清檀摇头,“侯爷可能看错了,快去用膳吧。” 话落于清檀径直往前面走去。 乔煜紧跟其后。 “夫人,您回来啦?需要用膳吗?”红俏与绿梢跑到于清檀身前问。 于清檀摇摇头,“我已在外间用过膳了,你们服侍侯爷用膳即可。” “是,奴婢便遵命。” 说罢,红俏笑嘻嘻的走到乔煜身旁,“侯爷,夫人让我与姐姐伺候您用膳,您就先去花厅用膳吧。” 乔煜伸手拉住于清檀的衣袖,“娘子,你陪本候吃点吧,你不陪本候吃,本候就不吃。” “今日妾身有些乏了,你让她们伺候你就行了。”说罢,于清檀头也不会的快步离开了。 乔煜突然想起了今日于仟那老狐狸不怀好意的笑。 他不禁有些纳闷,到底是哪里惹自家娘子不开心了? 傍晚,红俏与绿梢进到乔煜与于清檀的卧房。 “侯爷,我与妹妹来伺候您与夫人了。”红俏扭腰走到乔煜身旁。 她换了身青色衣裙,薄薄一层外衫,能看到曼妙的身姿。 绿梢则站在一旁,只低头跟着红俏,并没有走到乔煜身边。 画屏刚要开口呵斥,却见于清檀冲她摇摇头,旋即对红俏道:“今日我有些乏,想休息了,你们伺候侯爷便是。” “是!”红俏欣喜的替乔煜倒了杯茶,“侯爷,夫人要休息了,您看晚上天刚晴,咱们去花厅喝喝茶吧。” 乔煜看着神色淡漠的于清檀,摇头道:“花厅哪有房间好。” “那……咱们去房间去喝喝酒,聊聊天吧。”红俏伸手拉过乔煜的衣袖。 乔煜突然抬眼,凤眸一冷,“本候最不喜别人碰本候了,姐姐难道没有教过你们伺候人的规矩?” “是奴婢们不好,还请侯爷恕罪。”绿梢忙跪下来。 红俏抛了个媚眼,“侯爷,是奴婢错了,您别生气,您来奴婢房间,奴婢备些酒菜给您赔罪吧。” “赔罪就不必了,本候也乏了,若无事你们便退下吧。” 绿梢微微行了一礼,示“是。”说罢,绿梢示意红俏离开,红俏没有理会。 绿梢只好自己先离开了。 于清檀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今日我有些乏,侯爷若觉得乏便去外间休息。” 乔煜没想到于清檀居然赶他去外面睡觉,他觉得事情有点大。 他准备上前询问原因,却见画屏与流萤立马站在了他身前。 “侯爷,您若再不离开,咱们可要来硬的了!”画屏终于逮到了机会,叉着腰道。 乔煜看着脸色阴沉的于清檀,犹豫片刻离开了房间。 红俏紧随其后,“侯爷,奴婢备了些酒菜,您且去奴婢屋里吧,既然夫人如此不解风情,您又何必恼怒呢。” “本候只觉得你聒噪。”乔煜继续往前走,来到了厢房。 红俏瞧见机会,忙往乔煜身前靠去。 乔煜往后退了退,满脸嫌弃,“连站都站不稳,也不知姐姐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红俏结结实实倒在了地上,痛得直吸气。 “你还是回去吧,不必伺候本侯了。”说罢,乔煜挥手,一股内力将红俏推出了房间。 木木站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乔煜实在忍不住了,出声问木木,“你说本侯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娘子?” “属下不知。”木木摇头。 他因此还在受流萤的气呢,今天他原本想和自家爷说清楚,奈何那两个女子一直跟在乔煜身边,乔煜还乐得其间的带她们熟悉府里的位置。 后来他气了,也懒得管了,还是让自家侯爷吃吃苦头吧。 纳云院 宁灵刚进房间,便见于仟正上榻准备休息。 平日里于仟睡榻,宁灵睡床。 于仟躺到榻上,宁灵却走到了榻边,犹豫的问:“夫君,今日听下人们说,你与妹夫在宫中公然抢两位女子,可有这事?” “这是谁传的谣言?”于仟不悦的坐起身来。 宁灵想想今天她出府逛街时的情形,沉吟道:“现在别人私底下都传遍了,恐怕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哼,那个乔煜就是个害人精!” 宁灵叹了口气,“你当真公然在皇宫与他抢美人?” “那两个女人我都没看清楚,他想带着那两个女人回府,被我拦住了,还同我狡辩,现在惹得我妹妹一整天没有理他,也是活该。”说完,于仟又对自己幸灾乐祸的心理有些唾弃,那可是自己亲妹妹。 听了于仟的解释,宁灵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夫君,妾身听闻这两位女子是阮妃娘娘赐下的,侯爷是想让他们伺候檀儿,还亲自带两位女子熟悉府内位置,若妾身猜得没错,侯爷其实是不知道阮妃赐下这两位美人的原因,若他知道,定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毕竟他现居太傅府。” “他行事一向如此高调。”于仟冷哼。 “可他看檀儿的眼神不会有假,今日在府内,我无意间看他与檀儿说话,完全像不知阮妃的用意。”宁灵思索着道。 于仟摇摇头,“还是不说那只狐狸精了,明日辛苦你去劝劝我家妹妹,让她莫生气,在府内也只有你能与她说说体己话,她与兰儿一向不亲密。” “嗯,妾身自然要去的。” 于仟满意的点点头,“那你早点休息。” 宁灵看了眼于仟,默默转身去了床上。 于仟隔着屏风看着那道身影良久,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 第二日,清晨 于清檀起身便见立在画屏身后的绿梢。 画屏想了想,出声问:“夫人,您要等姑爷一同用早膳,还是提前用早膳?” 于清檀沉眸,“还是提前用早膳吧。” 话落,抬头看了眼绿梢问,“红俏呢?怎么没看见她?” “回夫人,红俏姐姐昨晚摔着了,让奴婢来告个假。” “她离开时,不是还好好的吗?”画屏忍不住问。 绿梢恭敬的回道,“昨晚,红俏姐姐在侯爷房间摔倒了,后来似乎在出门时被侯爷内力误伤了。” “哼,这就是勾引姑爷的下场。”流萤端着热水走进了房间。 绿梢微微低头,没有说话。 于清檀道:“画屏,你去拿些创伤药送去给红俏吧。” “是。”画屏应声点头。 画屏离开后,绿梢突然跪在了地上,“夫人,奴婢只想安稳度日,亦不做妾,还求夫人能给个庇护之所,奴婢定安安分分做人,并无它求。” “你倒想的通透。”流萤颇为赞赏的说。 于清檀看了绿梢许久,才缓缓伸手,“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你是阮妃派来的,若侯爷想收你做填房,其实也容易,又何必自降身份为奴为婢呢。” “奴婢不敢。”绿梢看得通透,乔煜其实有心于清檀,且乔煜如今入赘太傅府,身份不一样,如果她要分一杯羹,怕是难上加难。 于清檀眸色微暗,“你先起来吧,既然你如此要求,你便去百客居暂住就是。” “多谢夫人。”绿梢忙低头道谢。 待绿梢离开,画屏想了想出声说:“那绿梢姑娘倒有几分眼力,怕就怕,她起了什么歪心思,假意与小姐奉承。” “如果她真的没什么心思,便会自请出府,我也会怜她一片苦心,送她盘缠傍身,令她下半生不愁!可她半分不提出府,宁愿在府里为奴为婢。”于清檀说罢,轻叹一口气。 看来,她以后的日子可没那么轻松了。 流萤咬咬牙,“也不知姑爷怎么想的,成亲时话说的那般好听,成亲后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 于清檀眸色晦暗,如若乔煜纳了她们,那她不会顾及夫妻情谊! 是他先反悔的! 用过早膳,宁灵来了院里来串门。 见了宁灵,于清檀有些好奇宁灵与自家哥哥怎么相处的。 宁灵与于仟认识时间并不长,哥哥在感情上是个木头性格,她这个嫂子又是个温顺乖巧的性格,两个人凑到一起,着实让她好奇。 “我来可有打扰到檀儿?”宁灵笑着抱起悠然躺在地上的奴奴问。 于清檀摇头,想起了近些日子,哥哥只要有空就带宁灵出府去逛,出声问:“我也正闲着无聊,嫂嫂近些日子应当对京城熟悉得不错吧?” 宁灵脸色微红,“嗯,你哥哥有空便带我熟悉京城,现在已经差不多都能识路了。” “这就好,看来离我的小外甥又近了一步。”于清檀打趣道。 宁灵摇摇头,“你就别打趣你嫂嫂了,今日我起得早,看着侯爷出府时,神色有异,又听府里的下人传遍了,侯爷在厢房过的夜,可是真的?” “嗯。”于清檀点头,脸上神色却显得有些淡漠。 第二十三章误会解除 宁灵知道于清檀有些伤心,便道:“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侯爷他并不知情?” “一个男子,对此事都不知情,却还能在朝堂之上混得风生水起?”于清檀不信。 宁灵轻笑,“阮妃是侯爷的姐姐,侯爷不好佛了她姐姐的面子,檀儿是侯爷的正妻,难道连一两个丫鬟都处置不了了?” “他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于清檀轻嘲。 宁灵摇头,“檀儿,我知你心伤,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传出去也惹人笑话,你静下心来同侯爷好好谈谈,也许能解开心结。” “多谢嫂嫂,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见于清檀依旧如此,宁灵也不再劝解,无奈道:“罢了,一切你自己多多斟酌便是,你的性子怕是随了你哥哥。” 送走了宁灵,于清檀独自一人思索了片刻,如果宁灵说的是真的,那该如何? 想了许久,都没有头绪的于清檀索性甩开烦扰,不再去想。 一连几日于清檀都没有理会乔煜,连房门都没再让乔煜踏入一步。 乔煜接连碰壁,每日宿在厢房内觉得也不是办法。 趁着夜深,乔煜偷偷溜进了房间,看着睡得正熟的于清檀,又不忍心叫醒她,只好憋着一肚子委屈,抱着她入睡。 于清檀醒来,见流萤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忍不住问:“怎的?谁惹你生气了?” “夫人,您就这样原谅姑爷了?”流萤神色有异的问。 于清檀不解,“侯爷怎么?” “没……没事。”流萤摇头,她觉得这件事情既然小姐放下了,那她也不应该再替小姐感到憋屈。 于清檀莫名的用完早膳,刚想出府,便听府内的下人们议论道:“看来夫人是原谅姑爷了,否则也不会让侯爷宿在房中,说到底,夫人还是太过仁慈了,有哪个大户人家的新婚妇能做到夫人这般。” “要我看,咱们夫人还是太年轻了,镇不住那几个小丫头。” “姑爷也是风流,与大少爷在宫内便为了这两个女子吵了起来,回府后,又亲自带这两位女子熟悉院子。” “……这世上男子,哪个不风流,美人都送到眼前了。” 流萤听罢忙出声,“咳咳,乱嚼什么舌根子,还不去干活!” 于清檀狐疑的看向流萤,“今日乔煜宿在我房内?” “是的,奴婢今早起来就见到姑爷从您房间出门。”流萤低声道。 于清檀咬牙,“乔煜何时入的我房间?” “这个……奴婢并不知,奴婢在房外值班到子时才离开,姑爷怕是等奴婢离开了才进的房。” 听完流萤的话,于清檀气急败坏的吩咐道:“侯爷回来后让他来房间找我。” “是。” …… 朝堂之上,乔煜百无聊赖的打着盹儿。 皇帝看着眼底犯青的乔煜,不由了然。 女人多了,也是烦恼啊! 下了朝,许岚前经过乔煜身边,见乔煜无精打采的,不禁出声询问,“侯爷,您没休息好?” “嗯,昨夜睡得比较晚,没休息好。”乔煜伸了伸懒腰。 许岚前颇为同情的摇摇头,“女人多了,估么着是有些麻烦。” “什么女人多了!本候可只有娘子一个!”乔煜不满的纠正。 “前日,您不是还带回去两个美人儿么?” “哦,那是我带回去伺候我娘子的。”乔煜摆摆手。 许岚前扬眉一笑,“哦,那不就是连同你一起伺候了呗。” “你……什么意思?”乔煜脑中突然闪过什么。 许岚前行了一礼,“下官说的就是事实啊,阮妃娘娘送美人儿,难道不是为了伺候侯爷么?您把她们放在夫人跟前不就是想把她们养着,想让您夫人给她们一个名分?” “你为什么不早说!”乔煜蓦然醒悟。 许岚前眨眨眼,颇有些无辜,“您不是说夫人必定欢喜么!既然欢喜,下官还说什么?” 乔煜指了指许岚前,也没空再搭理他,径直往前跑去。 太傅府 前院花厅,于勒悠然的品着茶,看着花厅外挥汗练剑的于仟颇为自得。 这小日子过得,有多舒心就多舒心啊~ 乔煜这只小狐狸崽子,他日子过得越艰难,他便越高兴,一连好几日,连饭量都增加了,每餐多吃大半碗米饭。 看着于勒满脸难掩笑意,于仟忍不住说道,“爹,您收敛些吧,受苦的可是您亲女儿。” “没那么明显吧。”于勒伸手摸摸脸。 他的确觉得有些对不起女儿,不过,谁让那小子作起死来,谁都拦不住啊! 于仟收起剑,宁灵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出声道,“小两口吵架是常有的事情,误会解除了也就好了。” “岂有那么容易解除的,我妹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 宁灵笑道:“是是是,夫君的妹妹与夫君可是一样的性格。” “说的道也是,也不知檀儿想没想通。”于仟轻叹了口气。 于勒收回视线,低头看着碗里茶叶沫,弯了弯嘴角。 是啊,也不知自家女儿想没想通,到底要不要把乔煜那小子给休了! 他可是等着看那只小狐狸崽子的笑话呢! 乔煜一回府,红俏便迎了上来,“侯爷,您回来了!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不必了。”乔煜阔步往前走去,没空与她纠缠,他还要找于清檀解释呢! 看门的小厮忙跑来禀报,“侯爷,夫人清您去房间一谈。” “嗯,本候知道了。”乔煜说罢,就往院中走去。 红俏心中只觉得于清碍事,一个懦弱的女人,能与乔煜谈出什么来! “侯爷,奴婢同您一起去吧,也方便伺候。”红俏紧随其后。 乔煜顿时觉得烦了,眸光一转,“若想活命,就给本候滚。” 红俏从未见过一个如此漂亮的男人发脾气,也从未被人如此斥责过,一时间愣住了。 她没想到平日里和颜悦色的乔煜竟然会有对她发脾气的一天。 乔煜离开后,不远处的绿梢走了过来,冷眼看向她:“姐姐,你可知男人最烦的便是你这般不识抬举的纠缠了。” “哼,那你不比你,什么都不争的强!”红俏冷哼一声。 绿梢嗤笑一声,“那妹妹就拭目以待。” 乔煜来到房中,走到于清檀身前,低垂着眸,“娘子,对不起,是我错了。” “侯爷又何必来此说这个。”于清檀转过头。 乔煜眸光盈盈,“娘子,我今日在路上与人闲聊才知姐姐送这两个丫鬟的用意。” “侯爷当真是今日才知,还是来想替两个丫鬟求个好身份?” 乔煜摇头,“娘子,成亲前我便说过,我只会有你一人,那两人我明日就遣出府去,给娘子一个交代可好?” “侯爷不需要给妾身交代,你是侯爷,所有事情侯爷都能做主,何必给妾身交代。”于清檀声音清冷。 “我答应你,以后府内之事我不再插手,内宅之事皆由娘子打理,我并没有想到姐姐送丫鬟存了其他心思,我明日进宫就告诉姐姐让她不要再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了。”说着,乔煜声音渐小,眨巴着一双凤眸,委屈的看向于清檀。 于清檀在心里暗暗冷笑,她都没说委屈,乔煜竟然还委屈上了! 乔煜见于清檀半晌没说话,就知道于清檀心里的气应该是消了些。 他拉过于清檀的手道,“与我在一起的是你,与我一同睡觉,一同到老的也是你,娘子别再生气了,以后无论何事,我会思量再三,再做决定。” “若阮妃日后再塞人来,我当如何?”于清檀沉着脸问。 乔煜认真回答:“娘子便告诉她,我发过誓不能再有其他女人的,否则从此辞官离京。” 于清檀见此,心中的气也算是消了一大半。 看此情况,她也清楚乔煜的确不知阮妃用意。 于清檀沉默间,乔煜拉起她的手坐到了一旁的圆凳上,“娘子,阮妃是我姐姐,她有些地方的确做的不对,可她的初衷也是为了我好,娘子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 “侯爷既然说了,妾身自是不会再追究了。” 于清檀说罢,心里却有些好奇,阮妃究竟当年对乔煜做到了哪一步,乔煜会如此维护她。 前世乔煜也是为了阮妃,屡次替四皇子求情,在她映像里,似乎也只有阮妃能有如此大的魄力让乔煜替她求情。 乔煜凤眸轻眯,“那娘子,今晚我是不是可以抱着你睡了?” “侯爷提到此事,我倒还忘了,你昨夜可是溜到我房间了?”于清檀双眸微蹙。 手臂一勾,乔煜将于清檀纳入怀中,“没有娘子我睡不着。” “难道以前侯爷身边都有美人儿陪着睡?” 乔煜将下巴搁在于清檀肩上,“娘子可别乱猜,你夫君也是洁身自好之人,今时不同往日,咱们成亲了自然要睡一块,况且在娘子身边,我睡得也香。” “侯爷这张嘴,可当真会说。”于清檀无奈摇头。 乔煜圈着于清檀闷声道,“可我纵使有十张嘴,也说不到娘子的心。” “侯爷在嘀咕什么?”于清檀没听清。 乔煜微微摇头,“我说,哄的娘子开心就好。” “侯爷,时候不早了,奴婢准备了早膳,端进房内给您用可好?”红俏见二人许久没有出来,不禁等得有些焦急。 于清檀看了眼松开她的乔煜,却见乔煜皱眉,“你眼神不好么?没瞧见我与夫人在谈话?” “对不起侯爷,奴婢只是怕早膳凉了,所以才……” “红俏,你可知,本候为何要将你送到夫人面前?”乔煜突然转了话题。 红俏面色一红,心中想着,刚刚在房中,乔煜是不是在谈论纳她为妾的事情,欣喜的出声道:“是为了服侍好夫人与您。” 第二十四章再见阮妃 “既然说了服侍好夫人与本候,那你现在又在如何?” 红俏不解,“奴婢是要服侍夫人与您啊?” “本候既然将你指给了夫人,你便任由夫人差遣,丫鬟当做丫鬟之事,而不是擅作主张,公然在夫人面前做些没礼教之事。” “红俏……红俏不懂。”红俏紧张的低下头。 乔煜不怒反笑,“你这丫鬟道也有趣!” 于清檀看了眼红俏,转身对画屏道:“画屏,你告诉红俏姑娘,她不懂之事。” “是!”画屏应声,转而对她厉声喝叱:“还不跪下,你还真当自己是贵族之女,人中之凤?” 红俏咬咬唇,看了眼乔煜,却见他眼神都没给一个,一对好看的眸只盯着于清檀。 不情不愿的红俏还是跪了下去。 画屏冷声道,“自你跟我们夫人回府,就没行过一次礼,没伺候过夫人一次,丈着阮妃娘娘的话,公然勾引侯爷,你可知阮妃娘娘说你只是个丫鬟,夫人要处理你是小菜一碟?” “不……奴婢是阮妃娘娘送来做妾室的,是来替侯爷开支散叶的!”红俏抗拒的摇头。 流萤冷笑一声,“就凭你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一个姑娘家说出这等不知羞耻的话,我都替你臊得慌!来人,掌嘴!” “不……你们不能打我!侯爷,侯爷,您救救奴婢吧……”说着红俏想上前拉乔煜,却被乔煜一脚踢开。 “你脸皮竟如此之厚,本候倒有些佩服。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本候为何要让你伺候夫人吗?” 红俏跌坐在地上,也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被乔煜踢痛了,愣了半晌才突然抬头,“不……不可能!不会是这样!” 她终于明白了,可也不愿意承认! 乔煜只是为了讨于清檀欢心,像那日他同一位朝廷官员所说的那样,只因她们长得不错,配做于清檀的丫鬟! “侯爷……我是你侍妾啊,是阮妃娘娘派来的……” 画屏不悦的出声,“来人!把她拖下去掌嘴二十,丢出太傅府。” 不远处,绿梢眼睁睁的看着红俏被强行拖出了府,不禁冷叱,“蠢货!” 于清檀远远的瞥了眼树旁露出的一抹白色衣角,眸光渐暗。 …… 潇沁院 春幽将瞰儿打听到的事情汇报给了于兰儿后,于兰儿更加心急。 若再由此发展下去,乔煜和于清檀二人感情日益渐好,那她的机会便要大大缩减。 春幽与瞰儿恐怕也都被监视了,她若想出府,必定要乔装成丫鬟! 她要找裴备,以她一人之力定然不行。 再过半月就是春猎之日,由前朝延传至今,皇帝会带领一众大臣进行围猎,以锻炼群臣的体能,不管文臣武臣皆要参加。 而那时,便是她一个机会! 当于兰儿再次找到裴备时,裴备并未给于兰儿好脸色。 于兰儿将她的计划说了出来,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些乔煜与于清檀感情甚好之类的话。 裴备忍不下一口气,当场便答应下来。 次日,乔煜下朝便去了芩原宫。 阮妃自然知道乔煜找她所为何事。 绿梢早就派人传信,将太傅府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近些日子姐姐身体可好?”乔煜伸手,把玩着盘中的一颗葡萄。 阮妃优雅的点点头,“有侯爷牵挂本宫,本宫甚为开心,本宫身体一向都好。” “那就好,姐姐体贴我,赐了两个丫头给我,不过其中一个丫头太不守规矩了,臣弟便将她给赶出了府。” 阮妃轻笑出声,“我道是什么事呢,一个丫头而已,侯爷想如何处置都不为过。况且,本宫这里丫鬟多的是,你喜欢哪一个告诉本宫就是。” 说罢,阮妃准备伸手招人进殿,却被乔煜伸手拦住,“臣弟前来就是想与姐姐说说此事。” 阮妃眼角微眯,“哦?愿闻其详。” “我在成亲前答应过清檀,只此她一人,否则远离京城,自请辞官。” 阮妃眉头一紧,“侯爷可糊涂,若有一日,侯爷当真看上了其他女子又当如何?难道要休妻重娶?” “我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休妻重娶。”乔煜果断道。 阮妃沉默片刻,“罢了,本宫知道你的心意了,不过……纵使如此,本宫还是有一事希望侯爷答应。” “何事?” “本宫有一个远房侄女,她近日也到了说亲的阶段,她一心仰慕侯爷,本宫原想安排个日子与侯爷见见,不曾想侯爷先一步成了亲,本宫也是后面才知,可也应允了她,本宫那侄女说是非得与侯爷见一面,了却她那庄心事。” 乔煜沉思道,“这事原本是臣弟没提前告知姐姐,不过与她见面之事,恐怕要告诉清檀,让她陪同臣弟去,如若她不去,臣弟便也不能去,只因臣弟不想再生事端。” “嗯,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再相逼,就按侯爷的意思办。” 待乔煜离开后,阮妃看着殿门口问身旁的心儿,“你说……于清檀会答应吗?” “奴婢觉得,于小姐可能不会答应。”心儿思索着说。 阮妃眼中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是吗?本宫猜她会答应。” “娘娘为何这么认为?” 阮妃收回目光,莞尔一笑,“猜的!” 这个于清檀,是个沉得住气的,若是能为她所用,甚是不错,若不能为她所用,便不能再留,以免后患无穷! “您为何把澄儿姑娘推给侯爷?侯爷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阮妃摇头,“澄儿那丫头不是喜欢乔煜么,既然她有心,我便推她一把,只不过接下来就得看她造化了!”同时,为以后不能拉拢于清檀做铺垫。 “娘娘倒是个热心肠。”心儿夸赞道。 阮妃微微一笑,对自己有利的事为何不做。 …… 于清檀正在书房查账,却见乔煜走了进来。 “侯爷今日可有什么事吗?”于清檀开口问。 乔煜摇摇头,“今日倒没什么事,娘子要做什么?” “今日妾身想去趟古远寺,侯爷可否陪妾身同往?”于清檀放下账本。 乔煜欣然点头,“自然可以。” 话落,于清檀起身替乔煜整理了下肩膀上落下的一小片树叶,便随乔煜出了门。 乔煜在马车上将阮妃的话带给了于清檀,并说让于清檀做决定。 于清檀想了想问:“以后侯爷若遇见另一个真心喜爱之人,侯爷当如何?” “姐姐也问过与你相似的问题。”乔煜半倚在马车内。 于清檀来了兴趣,“那侯爷是如何回答的。” “本候从未想过休妻再娶。” “那侯爷打算如何。” 乔煜徒然一笑,起身圈住于清檀的腰,“本候只喜欢你,若遇到另外一个,那人也定然是你!” 话落,于清檀诧异低头,看向圈住自己的那双修长的手,她的心幽然一紧。 平复了心情,于清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陪侯爷去了。” “好,那本候也不去!”乔煜只觉呆在自家娘子身边比待在哪里都教他欢喜。 二人来到古院寺内,主持接待了她。 “于小姐,好久未见了。” 于清檀笑了笑,点头道,“方丈,好久不见。” “这位想必是侯爷吧。”主持笑问。 乔煜点了点头,算做回应。 他从不信佛,除了小时候去过寺庙,长大了就从未去过。 “于小姐随老衲来吧。” 待入了内,乔煜才发现里间都是一盏盏烛火。 于清檀谢过方丈,方丈先出了门。 “妾身为母亲在寺院内点了盏长明灯,希望她来世一生平安。”于清檀指着身前的一盏灯对乔煜说。 乔煜随着于清檀的视线看过去,忍不住问,“岳母她……何时去世的?” “在妾身五岁时,母亲便重病离开了。” 见于清檀面色平静,乔煜就知道她应当已经走出了悲痛时期,同时又有些惋惜。 若他小时候就认识于清檀,有他陪在身边,那她的悲痛可能会减少一些。 想想他小时候……罢了,还是算了吧! 他还是庆幸在这个时候遇到她。 “岳母在上,受小婿一拜。”乔煜跪了下去,拜了一拜。 他心中有些雀跃,于清檀带他来见岳母也代表她接纳了他这个夫君。 “娘,我带夫君来看你了!女儿前段日子成的婚,侯爷待女儿也不错,您在天上别太担心。”于清檀看着那盏灯,心里微微有些感慨。 前世她自从嫁人后整日被琐事缠身,再也没有见过娘了,现在重生,她嫁了人,还带来了夫君,娘在天上应该也为她开心吧。 离开寺庙,于清檀与乔煜正要上马车时,却见一个女子欣喜的向他们走来。 “侯爷,侯爷,等等臣女……” 木木挡住了来人,“敢问,这位小姐是?” 阮澄澄喘了口气道:“臣女名叫阮澄澄,是阮妃娘娘的远房侄女。” “你来所谓何事?”乔煜问。 于清檀却觉得奇怪,阮妃前面刚说,阮澄澄后脚便与他们二人相遇,这也太过于巧合了。 阮澄澄笑嘻嘻的答道:“我来就是想问问侯爷,纳不纳侧室,我心系侯爷已久,若侯爷不嫌弃,我自甘为侧室。” 阮澄澄有一双圆圆的眸子,水灵灵的霎是好看,就连于清檀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乔煜瞥了眼阮澄澄,“想必本候的姐姐已经告诉你本候是入赘之身,所以一切只听自家娘子的。” “你娘子就是她?”阮澄澄细细打量起于清檀。 她只觉得于清檀太过于文弱,不由摇头,“长得不错,就是看起来太过于文弱了。” 第二十五章牡丹花下 “娘子长得漂亮,又有文采,本候就喜欢她。”乔煜看着于清檀微微一笑。 那笑却有些招摇,细看便能发现,眸里清晰的映着于清檀的身影。 被人当着面夸赞,于清檀顿时有些站不住脚了,只得出声,“阮小姐,喜欢不分贵贱,不分美丑,却要分清楚身份尊卑!阮小姐甘愿为人侧室便应知为人侧室不得出入厅堂,更不能出席任何皇室场所,包括贵族宴会!你可愿意?” “我……”阮澄澄犹豫了。 她原本身份就不高,父亲也是凭借了阮妃才有了今日的从四品官位,她原本想着嫁给乔煜身份必定提升好多,就算做侧室也是侯爷侧夫人,将来也有可能挤走于清檀。 却未曾想过嫁给乔煜做侧室会让她失去表现的机会,若不能去那些场合笼络人心,多为父亲谋划,为自己以后的孩子铺路,那她为何还要甘愿为小? 想通这些,阮澄澄没有再犹豫,摆摆手,“罢了罢了,不与你争了。” 阮澄澄离开后,于清檀沉吟片刻对乔煜说道:“那阮小姐长得不错,性格也爽朗,侯爷若后悔了,可以去追回来。” “还是娘子最合本候的心。”乔煜妩媚一笑。 于清檀见乔煜笑得如此勾人,不由暗中摇头,哥哥平时果然没叫错,可不就是狐狸精么。 回到府里,于清檀便开始让人准备春猎的衣裳。 于清檀近日想放手将府里的一应事务,将账本拿给宁灵处理。 便独自一人来到了纳云院。 她还未出声,便听到宁灵的声音。 “于将军若嫌弃我愚钝,大可不必如此,我们成亲已经一月有余,你现在说契约作废想休了我?” 于仟辩解,“灵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于将军现在觉得我没了利用价值想踢开我么?” “不是这个意思,灵儿,若你不想离开,你大可以等过了契约期再…” “不必再说了,既然于将军已经这么说了,我不走岂不是成了打秋风之人了!” “……” 于清檀匆匆回了书房,心里渐渐清明起来。 原来哥哥与宁灵成亲是有一份契约,不过看宁灵平日里的神情似乎对她哥哥还是有意的。 今日他们虽然屏退一众下人,但这件事情若传开,陛下恐怕不会放过哥哥的。 毕竟是欺君之罪。 想到这里,于清檀觉得她如果不出面,以哥哥那个性子事情恐怕闹得更大! 于仟离开后,宁灵独自一人在房间啜泣,她原以为于仟至少也要等到契约期满再与她提此事,毕竟是欺君之罪。 没想到于仟在今日突然提出来。 她刚刚受了激,也就答应了离府,可现在想来,却觉得她不应该那么早答应的,若她离开,一个不慎被小人传到陛下耳中,便连累了整个太傅府。 “嫂嫂?”于清檀敲了敲门。 宁灵忙擦干了眼泪,整理了衣裳才将门打开,“檀儿来了?” “嗯,能进去单独说说话吗?”于清檀道。 宁灵点头,“嗯。” 进了房间,于清檀屏退了众人才道,“嫂嫂,刚刚你与哥哥的话,我来时无意间听到了。” “檀儿,对不起,我……” 于清檀摇头,看着眼睛发红的宁灵拉起她的手道,“应该是我们对不起你才是,原本我是准备将府里的账本拿来,想将府内一应大小事交付给嫂嫂的,没成想,却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便先回了院中。” “自我来了太傅府,你与爹都待我很好,一应吃穿用度都不曾落下,只是若爹也知道了……”宁灵说着,低下了头。 于清檀摇头,“若父亲知道了,他也一样会感激你,只不过或许哥哥会很惨。” “啊?”宁灵微愣。 于清檀笑道,“嫂嫂,你先暂时在府里住着,我与哥哥自幼便呆在一起,自然知道哥哥并不是这个意思,哥哥是怕耽误了你,毕竟一个女子,大好的年华也就这么一两年。” “他这样突然赶我走,却没有想过我的意思。”宁灵声音渐小。 于清檀会心一笑,“我相信哥哥会明白你心意的,只不过这件事情,哥哥却做的不对,哥哥应当告知爹的。” “他也是怕你和爹担忧吧。” “应是如此。”于清檀微微叹了口气,随即看着他宁灵道:“其实我看得出,哥哥对你也是有意的,若非有意,哥哥也不会一有空闲时间就带你出府,怕你闷着了,还带你去城郊去玩。” “可他却要赶我走……” 于清檀道,“我刚刚不是说过吗?哥哥应该是怕耽误你。” “我还是觉得他的神色并不像。” “那嫂嫂就要慢慢去体会了。” 于清檀叹了口气,站起身,看了眼窗外的身影,“哥哥来了,得了空,我再来看嫂嫂吧。” 宁灵抿唇,点了点头。 待于清檀走了,于仟走进了房间问,“我妹妹她知道了?” “嗯,她刚刚来了一趟,说是想将账本拿来的,却听见我们争吵,就回去了。”宁灵闷声说道。 于仟目光晦涩的看了宁灵良久,“嗯,刚刚是我的错,我不该提及此事,原本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其实你若能在太傅府待着我很高兴。” “真的吗?”宁灵双眸微亮,面上却并不显露。 于仟点头,走到宁灵身前,“嗯,你若怪我便打我出出气吧。” “谁要打你啊。”宁灵转过头去。 于仟侧头看了看,“你不生我气了?” “既然于将军都道歉了,妾身也不是小气之人。” 于仟欣喜的扶住宁灵,“那便好。” 他还以为这个小丫头还要生他好一阵子气呢。 宁灵看了看于仟扶住她肩膀的手,双腮迅速浮现了一丝红。 …… 于清檀回了院,来到正给院里牡丹施肥的乔煜身边。 乔煜此时一袭墨绿色锦袍,站在花间挽袖在田间施肥,认真的模样,让于清檀忍不住多看了些时间。 “娘子,为夫好看吧?”乔煜突然抬头,灿然一笑。 于清檀微微出神。 那笑,在牡丹的簇拥下显得格外妖rao,从那笑容里,她竟然看出了一丝纵容。 回过神,于清檀走到牡丹花前问,“平时这些活儿,都是侯爷做的吗?” “嗯,牡丹与芍药娇贵,为夫平日都是自己打理的。” 说着,乔煜来到于清檀身前,高大的身躯替她遮住了头顶的阳光,“太阳大,别把娘子晒黑了。” “看来咱姑爷还是挺会撩的。”流萤嗅着一株盛开的牡丹说道。 木木摇头,“有时候咱爷像木头桩子,有时候又像情圣,真搞不懂。” 流萤瞥了他一眼,“我看你与你们家侯爷一样。” “我怎么就一样了?”木木不服。 流萤一不留神吸入了些花粉,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平日里油腔滑调,关键时刻都不顶用。” “嘿,你个小丫头,哪里是关键时刻了!”木木挽了袖子就要去教训流萤。 流萤哪里肯,忙往牡丹丛中跑去,“这可是你家侯爷精心侍弄的牡丹,你若趟坏了可是要受罚的!” “有本事你过来!”木木气得叉腰。 看着木木与流萤追逐嬉闹,于清檀无奈摇头,怎的一个比一个爱玩闹。 眼看着流萤往前跑去,脚底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乔煜却正好挡住了视线。 于清檀想拉开乔煜,没成想,乔煜身子突然侧了侧,由于她使力比较大,于清檀没有防备的往前扑去。 乔煜眼疾手快的垫在了于清檀面前。 于清檀只听见闷哼一声。 “侯爷,你没事吧?”于清檀看着被自己扑倒的乔煜问。 乔煜睁眼,轻叹一口气,“娘子好生猛,想扑倒为夫,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不是。” “你……你瞎说什么呢,这里还有人呢。”说罢于清檀指了指一旁,转眼就见刚刚还在花丛中的流萤等人已经不见了。 此时牡丹花丛下,就只剩下乔煜和于清檀二人。 于清檀脑中很快想起了一句话,脸色蓦然一红,刚想挣扎着起来,却被乔煜按了下来,“娘子脸红什么?” “没,没有……”于清檀垂眸,瞥开视线。 乔煜不满的伸手让于清檀的目光对上他的眸子,“娘子的脸越来越红了。” “我没有。”于清檀死不承认。 乔煜轻笑,“就有。” 于清檀脑中依旧闪着那句话,羞得再也抬不起头来,无意识的将头埋进了乔煜的胸前。 “娘子是不是在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乔煜眸光带着一丝魅惑。 于清檀更加恼羞,却也不敢将脸露出来,怕乔煜看出端倪。 见于清檀半晌没有抬头,乔煜无奈抬起她的头,“娘子这样,呼吸会不顺畅的。” 乔煜声音微哑,凌乱的墨发散落在花瓣丛中,衣衫不整,唇红齿白,更显妖艳。 于清檀再次看着乔煜失了神…… 此时的乔煜像极了被人轻薄后的模样,而伏他身上的于清檀就像是那轻薄的贼人。 “娘子,这可是你非礼的为夫。”乔煜眸光深幽如海,将于清檀的头压下,吻住了她。 于清檀回过神来时,一吻已经结束,乔煜无辜的看着依旧压在他身上的于清檀道,“娘子,为夫虽然享受,可有些承受不起了。” 第二十六章侯爷的腰可还好? 于清檀匆忙起身,末了又替乔煜整理着衣衫,倒有些像做贼心虚。 抛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于清檀又整理了已经的衣裳,才尴尬开口道,“妾身刚刚不是故意的……” “嗯,娘子不必解释,为夫知道娘子情不自禁。” 于清檀却并不在意他的打趣,只有些担忧的问,“刚刚妾身压在侯爷身上,现在有没有哪里不适?” “还好。”乔煜摇头。 于清檀继续问,“那侯爷的腰可还好?” 她记得上次他的腰被石子嗑到了,虽然已经好了,可今日这一压,身后都是牡丹花的根茎,怕留下什么后遗症。 “原来娘子担心的是此事。”乔煜神色复杂的看着于清檀。 于清檀正欲解释,乔煜却认真的对她道,“娘子放心,为夫的腰甚好,能保证你下半辈子的幸福,不信娘子可以捏一捏。” 说着,乔煜拿起于清檀的双手圈住了他的腰。 “侯爷乱说什么呢。”于清檀恼羞的抽回双手。 乔煜眨眨眼,转开了话题“娘子难得来找为夫,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原本是有些事情告诉你的,不过侯爷这花被我们压了好几株,还是先把花扶起来吧,有两株还断了。”说着于清檀有些心疼的走到一旁拿起小铲子,准备将花重新栽好。 乔煜见于清檀认真忙碌着,也拿起小铲子将断了的牡丹花移了出去。 木木看着在花间忙碌的二人,不由轻啧一声,“牡丹花下,夫人倒也生猛。” “没成想咱们小姐也有如此霸气的一日。”流萤颇为欣赏的赞叹道。 木木听罢,转而好奇的问,“小流萤,你原来喜欢这种方式?” “你胡说些什么!” 木木伸出双手,闭上眼睛,“我难为一下,让你扑倒我吧。” 流萤恼怒的踹了一脚木木,“你想什么呢!登徒子!” …… 傍晚,于清檀沐浴后便坐在床边等乔煜。 乔煜刚进门就见自家媳妇披着一件衣裳,似乎在等他,忙跑过去问,“娘子,你是在等我吗?” “嗯,今日说有事情同侯爷说的。”于清檀说罢,觉得脚有些冷,就将脚捂在被子里了。 乔煜见状,凤眸一转,“娘子等等我,我先去沐浴。” 于清檀还未回答,乔煜却已经去了净房。 待他出来,于清檀依旧坐在床前。 “娘子,天冷,你还是躺下来着同我说吧。”说完,便将于清檀拉到了被子里,手一挥,蜡烛便熄了。 于清檀看着眼前黑暗一片,正欲开口,腰间有一双手缠了过来。 于清檀知道肢体接触是夫妻间少不了的,便也没有挣开。 “娘子,你说吧。”乔煜抱着于清檀道。 于清檀便将今日在宁灵那里听来的事情讲了出来。 乔煜却突然出声问,“我那个嫂嫂是不是喜欢我那木头大舅子?” “侯爷是如何看出来的?” 乔煜低声道,“她明知道是个坑,却还是往坑里跳,哪个小姑娘会这么笨,为一个不爱的人跳到坑里去。” “侯爷说的也有道理。”于清檀点头称是。 乔煜也果然没在朝堂白混。 话落,于清檀突然又道,“再过些日子就要到春猎了,侯爷可准备得如何?” “本候不需要准备。”乔煜傲娇的说。 于清檀轻笑,“侯爷果然是侯爷。”还是如此傲娇。 乔煜沉默片刻,“本候不削于争什么,不过娘子若喜欢,本候也愿意争一争。” “侯爷遵循自己喜好便可,我也只是随口一问。” 其实于清檀知道,乔煜身居高位,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若不是如此,恐怕也难以在朝中立足。 只不过于清檀越发好奇,乔煜以前当真是个如此不近人情之人吗?在不近人情之前,他又是怎样一个人? 不过,自从她认识乔煜起,乔煜似乎并不像传说中那样狠厉无情啊? 带着疑问,于清檀转过身,借着月光,能看得到乔煜的面朝着她,只不过他呼吸均匀,许久也没有说话。 “侯爷,你睡了吗?”于清檀问。 半晌,也没有听到他回答,于清檀便也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 越是接近春猎之日,朝中之人便越兴奋,谁不想在皇帝身前展露手脚。 于清檀想起了前世,自成亲后每逢春猎,裴备都未曾带她去。 她其实在未嫁时有怀念过,也羡慕过其他人女子,相公将狩来的猎物递给娘子,娘子脸上那娇羞又自豪的笑。 只是春猎之日并未等到,却在春猎前夕,于清檀被传入了芩原宫。 “弟妹别来无恙?”阮妃任由下人给她剥着葡萄,斜躺在贵妃椅上。 于清檀低头道,“托阮妃娘娘的福,阮妃娘娘近日可否安康?” “嗯,还不错。” 阮妃说罢,吃了颗下人递到嘴边的葡萄,转而继续道,“前几天本宫听传闻,说你善妒,竟然不许府中漂亮的婢子靠近侯爷,可有此事?” “阮妃娘娘说笑了,侯爷喜欢亲近谁,妾身并不知晓,也从不加以阻拦,何来传闻。” 阮妃眸光一冷,“放肆!你是说本宫在诬陷你?” “妾身不敢。” 阮妃冷哼一声,“那为何你将本宫赐给侯爷的两位女子都撇开了?红俏被丢出府倒也罢了,就连绿梢你都将她安排的远远的。” 听了阮妃的话,于清檀这才明白,原来府里那位才是监视的正主,难怪上次她与乔煜出府后在古院寺外就遇到了阮澄澄。 只不过阮妃今日此举到底是何意?难道只是想让乔煜开支散叶?还是说……另有所图? “阮妃娘娘冤枉了,是绿梢自己求的妾身,那日绿梢突然跪在妾身面前,说只想在府内安稳度日,并不想招惹是非,妾身可怜她,便以宾客之礼待之,安排她住在百客居,每日燕窝海参的送过去,就怕怠慢了阮妃娘娘的一片心意。” “这么说,是本宫误会了你?”阮妃眸色越发阴沉。 于清檀低着头,谁也看不清她眸中的神情,“可能是吧。” 阮妃没想到于清檀会这么回答,心中有些郁结,只冷笑道,“本宫错怪了你,是不是还需要向你赔罪?” “这倒不必。”于清檀摇头。 她知道,阮妃在找台阶下,可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前世从裴备那里吃了亏,于清檀就告诉过自己,能忍则忍,不能忍,绝对不要忍! 阮妃徒然指着于清檀,气急道,“你……你……本宫知道你嘴利,不过若侯爷知道你这般顶撞我,你可知道是何下场?” “妾身没有顶撞阮妃,妾身说的是事实,若阮妃想让绿梢伺候侯爷,您大可同侯爷明说,毕竟妾身不是侯爷,也不知绿梢合不合侯爷的胃口。” 阮妃怒了:“于清檀,你果然伶牙俐齿!” “妾身只是稍微替自己辩解,否则在阮妃眼里,妾身做什么都是错。”于清檀知道,阮妃并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阮妃。 阮妃却笑了,“罢了,其实本宫也是为了侯爷着想,毕竟侯爷孤身一人,本宫身为他姐姐,自然替他着急,本宫在宫里也是闲的无趣,若有你在,本宫的生活会变得有趣多了,以后多来宫里走走吧。” 对于阮妃脸色突然转变,于清檀有些摸不透了,不由点了点头。 不过于清檀隐隐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出了芩原宫,于清檀正思索着,却见一个身穿玄青色锦服的小男孩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于清檀觉得挺有意思的,不由出声道,“公子是哪个宫里的小孩?” “你猜啊。”小男孩冲她一笑,眉眼微扬。 于清檀转眼想了想,犹豫道,“你是六皇子吧?” “你怎么知道?我也没见过你。”赵子宸有些诧异。 于清檀学着赵子宸,背起手道,“猜的。” 其实想猜出来也不难,赵子宸身穿苏州进贡的名贵织锦,锻金明珠腰带,且还能随意在宫中闲逛,宫中几位皇子都比他大得多,只有六皇子才年仅九岁。 “刚刚见你在芩原宫怼得阮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现在又猜出了我的身份,难怪会被乔哥哥看上。” 说罢,赵子宸围着于清檀转了一圈,“挺聪明的,长得还不错,就是看起来文弱了些。” 于清檀不满,“六皇子偷听我们讲话!”转眼又道:“不过,六皇子看起来也挺文弱的!” “那是正大光明的听!本皇子身强体壮,哪里文弱了!” “这小胳膊小腿的,看起来就文弱。”于清檀指了指赵子宸的胳膊。 赵子宸不乐意了,“本皇子跟你打赌,春猎那日,看看是本皇子猎的猎物多,还是乔哥哥猎的猎物多!若本皇子赢了乔哥哥,你就不许再说我文弱!日后你见了本皇子,就得叫声壮汉皇子!” “你可别耍赖,”于清檀轻哼。 赵子宸也学于清檀,轻哼一声,“自然不会。” 回到太傅府,于清檀并没有对乔煜说起阮妃同她说了什么,只说阮妃让她多去宫里转转。 乔煜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她多陪陪阮妃。 于勒也准备着春猎之事,只不过他不擅武,许多文臣虽然开得了弓,但射不射得准便是另外一件事了。 于勒也在这些文臣之列,拉弓技术实在有限,每年他都是象征性的带一只野.鸡去春猎场,待时间到了就交给评判官。 其实评判官也挺头疼的,每年那些文官基本都会拿野.鸡交差,年年不变,连作弊都不会,可真是急霎了他。 第二十七章打赌! 于勒正在院中练习着挽弓,却突然有一只弓箭从他脑门旁飞过,吓得于勒一身冷汗。 暗卫若不是见着是乔煜,恐怕已经跳出来了。 “侯爷怕不是想射死老夫?”于勒眯眼。 乔煜俊眉一扬,“岳父大人多虑了,本候的箭最准了。” 于勒冷哼,“弓箭无眼。” 小狐狸崽子,瞎显摆! “岳父大人可是怕了?”乔煜微微一笑。 于勒暗中撇了撇嘴,“本官怎么会怕。” “嗯,可小婿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岳父大人胆子大在哪里。”乔煜伸手放在下巴处思考。 于勒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干嘛?” “小婿就是来看看岳父大人练得如何。” 闲得无聊,乔煜就想来锉锉这老狐狸的锐气。 谁让他在前段时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你若闲得无事,还是多去读读书吧,我家檀儿熟读四书五经,学识匪浅,若相处的时间久了,侯爷与檀儿连句话都说不上,那可就尴尬了。” 乔煜气焰明显下滑,“切,本候又不是没读过书!” 于勒颇为自得的继续拉他的弓。 乔煜几斤几两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乔煜兴致缺缺的回了院,见自家娘子在摘芍药花瓣,不由上前好奇的问,“娘子,你摘这花瓣干嘛?” “哦,我想做些芙蓉胭脂,自己做的胭脂,用的也放心,正好嫂嫂的生辰也快到了,这胭脂程序有多,做起来比较繁琐,所以需要提前准备。” 于清檀说完,转眼看了看乔煜,“侯爷若有空,可否帮妾身一起研磨?” 正好她可以休息一会。 “嗯,为夫正好有空。”说罢,乔煜将在于勒那里遭遇的不快丢开了,专心替于清檀研磨起花瓣来。 胭脂还未做好,春猎之日便来了。 于清檀与乔煜早早便做好了准备,宁灵与于仟等人也起得早,一家人坐在了一辆马车里,出发了。 乔煜正好坐在于勒对面,二人没好气的互相瞪了一眼。 于勒没有理会乔煜那副得意洋洋的狐狸脸,闭眼假寐起来。 “娘子,你待会可要好好跟在为夫身边,别走丢了。”说罢,乔煜牵住于清檀的手。 于清檀见乔煜在家人面前牵她的手,脸色微红的低下头,挣开了乔煜的手。 坐在于勒身旁的于仟见状,轻嘲一声,“呵呵。” 乔煜也没理会他,不泄气的再次牵住了于清檀的手。 于清檀无奈,也任由他去了。 宁灵有些羡慕的看了眼于清檀,转眼又看看身旁的于仟,不由垂下了头。 众人纷纷来到春猎地点,朝中大臣们找着相熟的人聊着天,夫人小姐们也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 李明月远远看着于清檀与乔煜携手下了马车,不禁有些妒忌。 乔煜与于清檀站在一处,的确相配,今日他们还穿着一样款式的束腰衣裳,连颜色都是一样的墨绿色,这样看过去男才女貌,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宁灵正准备下马车,却见身旁的于仟将手伸了过来。 宁灵眸光一亮,将手覆了上去。 于仟带着宁灵下了马车后,正好被李明月撞见。 李明月心中的酸意更胜,只片刻,心中便生了一计。 故意走到宁灵身边,突然一倒,狠狠撞了宁灵一下。 宁灵肩膀被李明月撞得生疼,无意识的跌到于仟身旁。 于仟伸手揽住她,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这里人多,你小心些。” 宁灵忍下肩膀的疼痛微微点头。 “哟,我倒是哪个不长眼的撞了本县主,原来是你。”李明月不怀好意的指着宁灵。 宁灵自然见过李明月,那次在赏花宴上,李明月原本想针对她,她那时正好不在,于清檀帮她挡了下来。 宁灵皱眉捂着肩膀,对宁灵行了一礼,“妾身见过李县主。” “哼,如此娇弱,怎担得起将军夫人之称。” 此时,陛下还未到,一众人被李明月的声音吸引了过来。 见了情况,不由纷纷摇头,也不知是哪家可怜的人被这么个冬瓜藤给缠上了。 “明明是李县主撞的我夫人,李县主若还要脸,就别站这里。”于仟突然出声,语气里的嫌恶显而易见。 李明月没想到于仟会突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中伤她,她一时语结,“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所有人可都知道李县主你的为人,你也别装了。”于仟没好气的说完便带着宁灵离开了。 宁灵总觉得自己胳膊痛的有些不寻常,却又见自家相公为了她与李明月据理争执,怕让他待会在春猎时分心,便也没有提及。 裴备远远看着于清檀与乔煜往人群少的一边走去,脸色不由阴沉了几分。 今日他必定要让他们二人身败名裂! “娘子,你说今日谁会赢?”乔煜牵着于清檀,侧头问她。 于清檀想了想,她前世那个时候听闻是二皇子赵瑞赢了,不过这一世,随着她重生,似乎变得不一样了,“这个……妾身也猜不到。” “娘子我们来打个赌如何?”乔煜突然对于清檀说。 于清檀不解,“赌什么?” “若为夫猜中了,你就答应为夫一件事,若娘子猜对了,为夫便答应娘子一件事。” 于清檀蹙眉,“无论何事都可以?” “嗯……指使对方做一件事情。”乔煜思索道。 于清檀想了想,她真有件事需要得到乔煜的首肯,一时间多了几分兴趣,点头应声,“好。” “娘子觉得谁会赢?”乔煜饶有兴趣的看着于清檀,目光中带有几分探究。 于清檀想了想,还是想按前世的事迹来,便道,“妾身猜是二皇子。” “娘子为何觉得是二皇子呢?”乔煜看于清檀的眼神有些怪异。 于清檀自然注意到了,便问,“侯爷觉得谁会赢?” “为夫猜……”乔煜却停顿下来,转眼看了看身后。 于清檀随着乔煜的目光向后看去,并未瞧见什么异常,转过头来,却见乔煜凑近她耳边:“为夫猜……为夫会赢!” 于清檀突然仰头看向乔煜。 乔煜狭长的丹凤眼微眯,带着一丝于清潭从未在他眼底见过的倨傲之色。 “嗯,既然侯爷说自己会赢,那就一定会赢。”于清檀认真看着他。 见于清檀如此,乔煜微微有些感动,“娘子为何这么相信为夫?” “因为侯爷很厉害。”于清檀不假思索的说。 彼时,乔煜凭一己之力从战场上一路披荆斩棘,走至朝廷高位,这短短几年,完全是常人所做不到的。 所以于清檀相信他。 乔煜伸手抱了抱于清檀,“嗯,为夫是挺厉害的,所以也会一直保护你。” 没一会儿,皇帝的御驾缓缓而来,春猎在一众的期望声中,正式开始了。 李明月站在一棵树下,得意的看着依旧捂着肩膀站在于仟身旁的宁灵。 “哼,我看你个乡下村妇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 乔煜坐到马上,突然想到什么,对于清檀道:“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去玩?” “不了,妾身对狩猎一事并不擅长,若去了还得给侯爷拖后腿,就不去了。” 乔煜犹豫片刻才道,“也罢,那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要跑开了,也许猎场并不安全。” “侯爷是说?”于清檀有些担忧。 见于清檀神情紧绷,乔煜摸了摸于清檀的头,“许是为夫想多了,你就呆在这里等我就好。” “嗯。” 于清檀应声后,乔煜看了眼四周,又看了眼于清檀,转身扬鞭而去。 宁灵和于清檀送走于勒后,渐渐的,营帐周围只剩下了一应女眷。 于清檀扭头却见宁灵神色异常,用手捂着肩膀,似乎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嫂嫂,你怎么了?可是肩膀受伤了?” 宁灵强忍着疼痛,额头都渗出了汗,“我总觉得,自从刚刚李县主撞了我肩膀后,我的肩膀就好痛,似被毒物炙咬似的。” “怎会如此?”于清檀忙扶起宁灵来到自家的马车内。 当圆圆将自家夫人的衣裳揭开时,捂着嘴惊讶道,“小姐的肩膀竟然青了。” “怎么会这样……”于清檀惊讶的看着宁灵肩膀前那青了巴掌大一块的地方。 宁灵低头看了眼,脸色顿时一白。 于清檀忙安慰道,“没事的,看情况应当是中了什么毒,现在皇上在这里,只要找了太医过来定会没事的。” 宁灵看着于清檀,见她脸上并未出现慌乱神色便也倨宽了几分心。 于清檀忙对守在外面的木木道,“木木,你快去将太医清来,说太傅府上有女眷中毒了。” “是。”木木听罢,忙跑去清太医。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见木木将太医清来,于清檀只好亲自去。 去到太医营帐才知道,原来李明月正在太医的营帐内。 “李太医,你可瞧清楚了,本县主今日头疼得紧,你却说没有大碍?你若今日诊不出来病症,本县主还就不走了!” 听了这话,于清檀才明白过来,李明月现在来纠缠太医,恐怕就是为了让太医不给宁灵看病。 为何会这么凑巧? 想着刚刚宁灵说李明月撞了她,于清檀心里已经有九分确定这就是李明月搞的鬼,也只有她仇视宁灵。 那剩下的就是找让太医去诊治,再找机会求证。 “李县主,您说您头疼是吗?”于清檀踏入营帐。 木木见状忙道,“夫人,李县主一直拦着太医不让太医去为于夫人诊治。” 第二十八章侯爷来了便好 “嗯,我知道了。”于清檀摆摆手,随即转头对李明月说,“李县主,李太医既然没有诊出结果,妾身建议您还是回去找其他太医诊治诊治。” “哼,本县主就要李太医替本县主诊治。”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妾身不客气了!”于清檀声音一转,眸色渐冷,“来人!将李县主给我抓起来!” “于清檀,你这是何意?” 于清檀眼眸微冷,“何意?李县主,我怀疑你故意杀人!” “我不懂!” 于清檀厉声道:“在妾身嫂嫂出事前,只有你撞到了她的肩膀,所有人都能作证!” “不,那么多人都经过了她,怎么可能是我!”李明月狡辩着。 于清檀眼神一转,“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让李太医替妾身的嫂嫂诊治?你分明是害怕被揭露,或者是想就此让妾身嫂嫂殒命,李县主可是好狠的心!” “才不是,我只是头疼!”李明月揪着不放。 于清檀冷眼看她,“现在只有李太医随侍,若他诊治不出来病症,李县主身体不适大可回去让另外一位太医诊治,又何必一直强着拉李太医不放?难道不是心虚?相信此时就算妾身把你抓了,陛下也不会怪罪于妾身,毕竟在此时,你的嫌疑最大!” 李明月缴着手帕,思量片刻才不甘愿的让出了地方,“哼,别以为我怕你!” 于清檀将李太医带到马车上时,却见宁灵满头大汗的躺在马车内,此时已经很虚弱。 圆圆指着宁灵的肩膀焦急道,“太医,你快帮我家夫人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李太医却有些犹豫,“这……恐怕不合适。” “小时候我哥就告诉过我,在大夫面前不分男女,只分病人,对宁灵来说,大夫是行医济世的义士,还望大夫不用介意。” “嗯,既然有于夫人这句话,那老夫便尽力为于夫人诊治。” 说罢,李太医先是看了眼宁灵肩膀上的那片凝起来的乌青,随即又诊了诊脉,才道,“夫人想来中的了三毒。” “三毒?” “嗯!所谓三毒,毒蝎,毒蚁,毒蛇,这毒是利用银针之类的细物刺到身体内的,老夫这里正好带了解药,众人狩猎,老夫怕地里有蛇虫鼠蚁之类的毒物,便备了些药。” 于清檀担忧的问,“这毒严重吗?” “其实若老夫没有带解药,那便是要命的毒,老夫正好带了解药,只要在中毒后的一个时辰内服下解药,便无事了。” “那快!快给我家夫人服药吧。”圆圆催促道。 李太医忙从医箱内拿出了解药,给宁灵服下。 “这于夫人中毒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不过超过的时间不长,还需连服三日,将体内余毒清除,老夫再开个方子,再每日三餐按方子服药,不过五日,余毒应当会完全消退。” 于清檀这才松了口气,“多谢李太医。” 将李太医送走后,圆圆咬牙道,“这下毒之人也太狠毒了!” “我敢肯定,这是李县主下的毒。”宁灵脸色苍白的捂着肩膀道。 于清檀沉吟片刻才问,“嫂嫂为何这么确定?” “李县主撞上我肩膀时,我只觉得肩膀突然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刺了我一下。”宁灵回忆着。 于清檀点点头,“我知道了,嫂嫂先休息,待会爹与哥哥回来了我会告知他们的,我们定不会让嫂嫂白白受这罪。” “多谢檀儿了。”宁灵有些感动,其实从这件事情上来看就看出太傅府的人都关心着她。 于清檀摇摇头,“嫂嫂无需客气,只需要好好养伤就好了,等爹他们回来,我们一起回府。” 她也考虑过带宁灵先回府,不过隔日凶手恐怕早就把证据消灭了,她要趁热打铁。 于清檀刚说完,却突然嗅到马车内有股奇怪的味道,还未待她反应过来,眼前一黑,马车里的人纷纷倒下。 于清檀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处猎坑里,猎坑有些大,钊痕很新,恐怕是最近挖的 “你醒了?” 于清檀侧头就见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裴备?” 裴备一身黑衣装扮,不怀好意的盯着于清檀,“呵呵,没想到吧。” “你为何要这么做?”于清檀警觉的问。 裴备却突然大笑,“哈哈哈……” 笑了半晌突然停下,五官扭曲的掐住于清檀的脖子,“你还问我为何这么做?我恨啊!恨你移情别恋,恨你水性杨花!这么快就嫁给其他男人!那个男人有何好的?竟然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咳咳咳……你快放开我……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于清檀挣扎着。 裴备徒然松手,紧盯着于清檀,“呵呵,你一丝机会都不给我,那我只好把你抢来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裴备,我以前发现你心狠手拉辣,无情无义,现在突然发现,你竟然还是个无耻至极的混蛋!” 裴备却无所谓的摊摊手,“你骂吧,反正也没人听见!” “裴备,你个伪君子,登徒子,大混蛋……”于清檀大骂。 她要拖延时间,能拖多久拖多久! 过了一会儿,于清檀实在找不到词骂了,稍稍休息了一会。 “骂好了?”裴备好笑的看着于清檀。 于清檀想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只得央求道,“裴备,你放了我吧,难道你想记一辈子仇吗?” “呵呵,我死都想得到你,让你尝尝受尽屈辱的滋味,想让乔煜看看你被欺凌后的场景,怎么可能放过你呢!”话落,裴备扯下自己腰带,轻抚于清檀的脸。 于清檀嫌恶的撇开脸,“你就不怕侯爷过来救我?” “哼,这里可是我选了好久的地方,他不可能找到我们的。”说罢,裴备继续脱.衣服。 于清檀慌了,忙往一边移去,就怕裴备突然扑过来。 难怪刚刚乔煜发现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裴备在暗处! “你……你别过来!”于清檀瞪大双眸。 前世她上了当,今世她绝对不能再踏前世之路! 裴备并不在意于清檀的惊慌,走近于清檀后,裴备伸手将于清檀手上的绳子解开了,“这样才有意思。” 于清檀背靠在猎洞壁边,退无可退。 “你可知道,若我出事,乔煜不会放过你!” “他不会知道,我们在悬崖边的猎洞里,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我得到你后,便会让人将你送回去,我要人人都知你于清檀是怎么受的耻辱!对了,我还要毁了你的脸,看你怎么勾引男人!” 于清檀闭上双眼,在背后伸出颤抖的双手,从地上抓了把尘土。 就算死,她也要拉着裴备陪葬! 裴备快速靠近她,强行扯着她身上的衣裳。 “你放开我!”于清檀撇过头,猛得将手中的灰尘撒向了裴备。 裴备吃得满嘴灰,灰尘进了眼睛,他眼睛一阵刺痛,忙去揉眼睛,“于清檀,你找死!” 见于清檀反抗激烈,裴备也不顾眼睛的疼痛,将于清檀重重的压在地上。 于清檀咬牙,想推开他,却不曾想,被激怒的裴备,眼睛通红的掐住她的脖子。 往日的风流倜傥,闲雅俊俏早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憎恨,如魔鬼般的恨意摧毁了眼前的人。 “裴备……咳咳,快放手。”于清檀趁乱抽出自己发间的一根银簪,慌乱的往身前刺去。 裴备使劲一挥,于清檀吃痛,手中的银簪应声而落。 “哼!原来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头上传来,于清檀欣喜的看上去,却见乔煜用轻功跳了下来。 “娘子,你没事吧?”乔煜一挥手就将早已傻眼的裴备撞到地上,用软件砍断于清檀脚上的绳索。 于清檀起身后,摇了摇头,心中微微有些感动,她刚刚以为自己活不成了,乔煜却及时赶了过来,解救她于危难中。 乔煜替她弹完身上的灰尘,转眼就见裴备猎洞上有人扔下绳索准备救裴备。 “你跑不掉的,本候还未找你算账呢。”乔煜徐徐的将软剑伸到裴备脖子旁。 裴备双眸依旧通红,转眼紧盯着乔煜,“哼,天子脚下,你难道还要杀我不成?” “天子脚下,你还有脸欺负本候的娘子,你活腻歪了不成?” 裴备冷笑,“你有本事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啊!” 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他就不信乔煜还能将他怎么样! “呵呵,本候才不会像你一样傻!你记着,你既敢动本候的娘子,那本候便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了!还有你的家人!”乔煜冷声说完。 白白从暗处出来,将猎洞上的人迅速打晕,又到猎洞内,将裴备捆了起来。 “将他带到侯府,关押起来。”说话间,乔煜周身散发着冷意,就连于清檀也察觉到。 白白带二人离开后,乔煜转过身将于清檀打量了一番,默默的抱着她,“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侯爷能来便最好了。”于清檀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她忍不住抱住乔煜。 乔煜身上一如既往的有一股淡淡龙涎香,令于清檀心安不少。 见于清檀也抱住他,乔煜便知于清檀吓得不轻,便任由她抱了一阵子。 皇上派来的士兵找到二人时,见二人相拥,站在一旁等了一会。 他们可惹不起这位大祖宗。 于清檀发现士兵后忙松开了乔煜,乔煜却快于清檀一步,将她抱了起来。 “你不累?”于清檀问。 乔煜摇头,“抱着娘子,不累,只不过……” “不过什么?” “待会回去,需要娘子撒撒谎,就说没看到劫走自己的是何人。” 第二十九章幸好路过的是我! “嗯,好。”于清檀清楚,乔煜有自己的打算。 回到营帐中,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大家见到于清檀安然无恙的回来,也都放下了心。 李明月此时却入热锅上的蚂蚁,她原以为能弄死宁灵,却不成想李太医正好带了解药,现在宁灵指证她,她虽然能辩解,不过她的嫌疑也最大。 “哼,你又没证据证明是本县主做的。”李明月忍住心底的心虚。 皇帝脸色铁青看着底下一众人,好好的一个春猎竟然出了这种事,扫了他的好兴致,他自然要一顿问责。 于仟冷哼,“刺伤我夫人的凶器银针找到了,就是在上午李县主所经过的地方丢弃的,本将军是没证据,不过若郡主真的没做过,为何不允许搜身,你说你是清白的,只要搜身就能力证一切,李县主迟迟不让搜身,除非这毒就是李县主所下!” “你血口喷人!”李明月扭过头去。 由于刚刚受了惊吓,现在腿脚还有些虚颤,于清檀任由乔煜将她搀扶着,走到李明月面前道,“若李县主真的是清白的,那你上午为何又要阻拦李太医替我嫂嫂医治,现在又不允许搜身!这种行为可是极像凶手啊。” “哼,有本事你们就来搜身好了!反正本县主说了没做,就是没做过。” 李明月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让于清檀有些诧异。 一位嬷嬷上前搜完身后对皇上摇了摇头,“回皇上,并没有可疑物品。” “为什么会这样……”于清檀蹙眉小声呢喃。 乔煜见状,小声对于清檀说道,“娘子别担心,为夫有办法在李县主身上找到证据。” “真的?”于清檀蓦然抬头。 乔煜勾唇,眸光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事后娘子可有什么好处给我?” “侯爷想要什么好处?”于清檀见人群要渐渐散去,不由焦急的问。 乔煜脱口而出,“我要娘子亲一下为夫,还是亲这里!”说着,乔煜指了指他的嘴唇。 “只要你能找出证据,将凶手绳之于法,妾身就答应你。”于清檀咬牙道。 虽然她不愿意为乔煜献身,不过乔煜好歹也是她夫君,日后她肯定要习惯的。 且这次乔煜在关键时刻救下了她,又可以找出凶手,帮宁灵报仇,她也没有再矜持的道理。 在众人觉得无戏可看之时,乔煜突然出口道,“李县主,你头上的那只金钗挺好看的,能否借本候看看?” “是…是吗,这钗我戴旧了,侯爷若,若喜欢,下次我买支新的送您就是。”李明月神色不自然的回道。 乔煜凤眸轻眯,“可本候就是喜欢这只,李县主可是怕了。” “我怕什么。”李明月转身想离开,乔煜突然伸手将李明月头上的钗拔了下来。 看了一眼后,递到皇上的面前。 皇帝下意识接过金钗,莫名的问,“乔爱卿抢李县主金钗作甚?” “陛下,你仔细看看金钗上,是不是有个小小的凹槽。” 皇帝眯眼看去,“嗯的确有。” “那您左右使力拔一下试试。” 皇帝按照乔煜所说,轻轻使力一拔,那钗突然断开了,从里面散落出一些药粉。 李太医见状,忙上前将金钗拿过去,闻了闻,又将它放入茶水,检验了许久,才道,“回陛下,这正是于夫人所中的三毒。” “这下你没办法狡辩了吧!”于仟冷眼看向惊慌失措的李明月。 李明月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不……不…皇上…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县主还不跪下!连陛下都没放在眼里吗!”于勒厉声一喝。 于勒刚刚一直想不通既然宁灵指证李明月,且种种迹象表明她有害人动机,但就是找不到证据,也许是被她丢了也说不定。 没想到证据竟然被她隐藏的这么妙,果真是个恶毒的女子。 幸好自家儿子没有娶她,否则家里恐怕要乱做一团了! 皇帝听罢脸色越发阴沉,“平日里,朕以为你只是任性,今日看来,你的心肠倒是狠辣无常,竟然想杀人!” “陛下,太傅大人,明月无知,是臣管教无方,还望陛下,能从轻发落。”一直坐在右侧的豫王突然跪到皇上跟前道。 他原以为李明月是被冤枉的,却未曾想当真是她要害人,这可是太傅府的人! 太傅一家子都不好惹! 但他身为她父亲,也只能替这个庶女求情,毕竟是自己女儿。 见自家父亲突然下跪求情,李明月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往她要惩罚人,哪里还需要看别人脸色! 就连其他郡主和公主们都惧怕她,离得她远远的,却没想到她动了个乡下丫头,却能让豫王替她求情。 “哼,豫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皇帝冷哼一声,随即面色阴沉的说,“李明月剥夺县主之位,贬为庶民,逐出京城,永不得踏入京城半步!若有违抗,诸之!” 他不能让这种随意杀害他人,嫉妒成性的女子败坏了京城风气! 皇帝话落,豫王无奈叹了口气,看了眼无知的女儿,不由摇摇头。 李明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有如此结局,一时间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成了个平民,且永远丧失了待在京城的机会。 “不……父王,父王,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乡下女子而已……我没有错,父王求求你,你替我帮皇上求求情吧!”李明月此时才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豫王叹了口气,转过头去,虽然她是庶女,只因她长得像他,原本他最是疼眼前这个女儿了,不过此时若为她求情,那皇帝定然不悦,若连累了他… 没再多加思索,豫王转过头去,没再看她一眼。 李明月绝望的望着自己父亲的背影,悔恨无比。 她不该去招惹太傅府的一家子…她后悔了! 她的荣华富贵之路恐怕到头了! 自家父王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的心彻底寒了…… 春猎结束后,皇帝败兴而归,一时间,朝中大臣纷纷在暗中抱怨李明月和抓走于清檀的人。 皇帝不高兴,苦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个大臣,整日里心惊胆战的也不敢说些什么,就怕被皇上拿了出气拉出去砍了头。 皇帝虽然已经派人去查绑架于清檀的人,但蛛丝马迹太少了,什么也查不到,毕竟谁也没看到,连当事人都说没看到是谁。 只不过眼尖的人却发现裴备不见了。 在狩猎前还有人看见过她,却在狩猎后他便没有出现了。 回府后,已是傍晚,月明星稀。 躺在床上的于清檀好奇的询问乔煜,“侯爷你是如何得知李明月金钗内有毒的?” “本王以前做锦衣卫时,断过不少案子,曾经有一次就碰到有一女子是嫌疑人,她有杀害死者的嫌疑,却并没有证据,后来在她家搜出了这种簪子,调查了许久才发现原来她将毒藏在簪子内,那柄簪子做工比李明月头上金钗的要粗糙些,本王一眼就看出那金钗有蹊跷,金钗遇毒会稍微变黑,特别是用久了的,李明月那支钗炳上有些黑,应当是她时常打开,毒药落了些出来了。” “她竟然带着随时能杀人的武器!心肠可真歹毒。” 于清檀不由有些后怕,上次在右相府,李明月若对她下毒,若大夫没有及时赶到,恐怕后果也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于清檀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里缩了些。 乔煜察觉到,转身伸出一只手到她脖子下,另外一只手将她抱住,“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 “嗯,侯爷把裴备带到候府去了?”于清檀好奇的问。 乔煜双眸在黑暗中透着森然的冷意,“谁让他动我娘子,那是他自找的。” “妾身担心的是,侯爷后面若将他放回去了,他可能会更加怨恨我们,他如果指证你将他关着了,又该如何收场。”于清檀担忧的说。 乔煜安慰道,“娘子放心,为夫有办法让他开不了口,同样也有办法让他永生都翻不了身。” “既然侯爷有了打算,那就好。”于清檀微微松了口气。 乔煜却突然犹豫的问,“娘子,你是不是对裴备还有些……舍不得?” “侯爷何出此言?”于清檀不解。 乔煜闷声道,“你刚刚不是还想着让他回去么……” “难道侯爷不准备放他回去?”于清檀诧异的问。 乔煜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似乎在下定着某个决心,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换种方法吧,按你的想法来。” “侯爷既然有法子能不让他回去,那就最好了,毕竟他对咱们怨念太深了,若回去后,他有心害咱们,那咱们会整日陷在危险之中的。”于清檀思索道。 乔煜微微一愣,随即问,“你难道不想放过他?” “妾身为何想放过他?他如此对妾身,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妾身又不是菩萨。”于清檀小声抱怨。 乔煜突然间将于清檀抱的更紧了,“我以为你心里还有他呢……” 于清檀:“……” 她脑子锈透了心里才会有裴备吧! 沉默片刻,于清檀解释道,“侯爷还记得妾身说做过恶梦吗?” 乔煜点头。 “其实裴备就是我的恶梦,在梦里,妾身嫁给了他,他却对我失了信,还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妾身,亲手将妾身沉入了河底,自那时起,妾身就特别厌恶他,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乔煜回忆道,“为夫还记得你那时在古院寺外拒绝他,正好我来了,却听见你说你喜欢我。那时我以为你真的喜欢我,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是为了拒绝他。” “对不起,那个时候妾身并不认识侯爷。”于清檀愧疚道。 乔煜摇头,“无碍,不过,也幸好路过的是我。” “对了,妾身一直想问,侯爷是如何找到妾身的?”于清檀疑惑道。 第三十五章本侯并没有再娶之心 …… 于清檀在回来后,怒意已经消了一半,她不知道今日这么做是对是错,只知若当真惹恼了乔煜,太傅府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现在的她头脑一片混乱。 来到了纳云院。 宁灵见于清檀一个人走来,不由疑惑道,“你身边两个丫头呢?怎么今日就你一人?” “今日我心情有些差,不想让她们跟着,累得她们心情也差。”于清檀面无表情的说道。 宁灵想了想,示意于清檀坐下,“阮妃将你叫去了,是为了绿梢?” “嗯,其实我总觉得阮妃有问题,绿梢是她安插的眼线,她的具体目的我也不知,苦于没有证据,我拿绿梢没有任何办法。她激怒我,又特意让侯爷看到她柔弱的一面,她心里所想的我都知。可侯爷的做法却着实令我心寒。”于清檀坐下后,将心里的苦恼一股脑都吐了出来。 她相信宁灵,宁灵眼神清澈,眼底没有半分晦暗,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所以她在刚见宁灵时便很喜欢她。 “那你后悔吗?” 于清檀沉默片刻,“后悔倒没有,毕竟是自己选的路,只不过原以为嫁他能过的简单些,却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问题。” 宁灵想了想说,“有阮妃给你的压力,有绿梢在府上给你使绊子,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你心情不好,只因侯爷的态度让你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我知他夹在中间不好说什么,所以我从未对侯爷说过阮妃对我的态度,我容忍绿梢,容忍阮妃对我指三道四,为顾及侯爷的感受,我甚至考虑为他纳妾,他却当着众人的面驳了我,为绿梢求情。说到底,他难做与我有何关系?今日我才发现,他们把我的容忍,都当成了欺负我的踏脚石。”于清檀说着,将宁灵递给她的茶一饮而尽。 她一向脾气浅,性格温和,鲜少同人置气。 可自从成了亲,也不知为何,她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与怒火。 半晌,宁灵问,“这下气消了吗?” 于清檀垂眸,“消了一大半。” “心中可还有气?” 于清檀点头,“有” 宁灵转眼想了想,吩咐一旁的圆圆,“去备桌酒菜,酒就拿上次夫君拿回来的果酒。” “是。”圆圆听完吩咐,忙去准备。 …… 于勒正在书房低头写着什么,见乔煜满是头疼的模样冷哼一声,“还有脸来见我?” 乔煜也没功夫同于勒置气,只问,“你女儿一般生气,会气多久?” “呵呵,我女儿从不生气。” 乔煜的头低了几分,“那你气急了,可会想干什么?” “老夫会想杀人。” 乔煜的头又低了几分,“那要如何哄?” “老夫就这一个女儿,你已经折腾了两次了,就绿梢之事来讲,如果换做老夫,不仅会把绿梢丢出府,就连你也会丢出府去!”说罢又继续低头,写着什么。 乔煜悄悄的看了一眼。 纸上赫然而见,休书二字! “你这是什么意思?”乔煜心惊的指着桌上的宣纸。 于勒扬眉,将手中写好了的宣纸拿了起来,指着上面的字,笑嘻嘻的说,“休书,给檀儿准备的。” “你个老狐狸,就那么想休了本侯?”乔煜气得叉腰。 于勒收起休书,突然正色道,“檀儿性格自小温顺,却两次因你而大怒,刚刚流萤说,就连你姐姐都被她连着怼了一顿。” 说罢,不等乔煜说话又继续道,“你们之间事情,老夫不好插手,檀儿自小就懂事,可你不该拿她懂事做借口,让她受了委屈。那绿梢我听流萤说过,拿她当踏脚石,居心不良,还当檀儿的面口口不离她以前的主人阮妃,拿阮妃威胁她,檀儿整治一个丫鬟,你跑来阻止她,这是当着整个府里的人宣称绿梢是她碰不得的人,你让一个奴婢骑到她的头上,你这做法,就像是她的仇人,而不是夫君!” 话落,于勒看了眼神情不明的乔煜,“听流萤说,今日檀儿又在阮妃那里受了委屈,她才忍不住将怒气发泄了出来,且还当阮妃的面说要休夫。” “她说,要休了我?”乔煜呐呐的问。 于勒笑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阮妃,我女儿始终是我女儿,不失气度,不受束缚!” 乔煜跑出书房,听闻于清檀在潇沁院,便连忙来到了潇沁院。 见到于清檀时,她撑着手肘,半躺在桌前,正与宁灵对饮。 宁灵只陪着于清檀喝了两杯,见乔煜来了,宁灵对他行了一礼,“檀儿今日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这酒是果酒,不会导致宿醉头痛。” “有劳了。”乔煜点了点头。 随即走到于清檀身旁,看着她因醉酒而迷离的失去光泽的月牙眸,又想起刚刚于勒的话,不由多了几分愧疚。 他的确做的太过了。 见乔煜神色愧疚,宁灵出声道,“刚刚檀儿将事情告诉我了,连同她心里的想法。” “她心里的想法?”乔煜侧过头看宁灵。 宁灵道,“檀儿说她想过简单的生活,若侯爷能给她简单的生活,那还清侯爷善待她,若给不了,站在檀儿嫂嫂的角度上来说,还是放过她,对两个人都好。” 乔煜眸光微暗,“本候并没有再娶之心,亦没有喜欢第二个女子的心思。” “那还请侯爷珍惜,阮妃的挑刺与逼迫,绿梢的威胁与利用,都不足以摧毁檀儿那颗坚强的心,然而侯爷一面说喜欢檀儿,一面却在伤害她,压垮她的不是别人,让她受委屈的更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选的夫君!” 乔煜沉默片刻,才道:“多谢告诫。” 宁灵摇头,“不客气,我是她长嫂,自然想她过得好。” 将于清檀带回了房间,乔煜替于清檀盖好了被子,却被于清檀推开了。 “我不冷,你替我将衣裳脱了,我有些热…” 乔煜微微一愣。 “流萤,你的手怎么这么冰?”于清檀模模糊糊的问。 乔煜轻声辨解,“我不是流萤。” “哦~你是侯爷。” 于清檀摆了摆手,随即又艰难的睁大了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觉得一阵眩晕,“我有些晕,你…你别晃。” “我没晃。”乔煜索性脱了鞋,同于清檀面对面躺着。 于清檀下意识的推着乔煜,“那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乔煜抓住她不安分的纤手,“是我错了,让你受了委屈,我要向你赔礼道歉。” “赔…赔礼道歉?” “嗯。” 于清檀想甩开他手,力气却小的吓人,“我不需要。” “那我怎么做你才原谅我?”乔煜按住于清檀不安分的手。 于清檀摇头,感觉头更晕了,便移了移位置,将头抵在了一个温暖的枕头前,晃了晃头,觉得不晕了才道,“不,不可能。” “别闹,好痒。”乔煜摸了摸自己被于清檀抵着的胸口。 过了一会,于清檀觉得整张床都有点晕,索性又睁开眼,将身子又移了移。 乔煜看着于清檀将头移到了自己腰间,眸光暗了几分,起身将她摆正,圈在了怀中,“别动了,累了就睡。” “不……我还有话要告诉乔煜。” 乔煜第一次听到于清檀叫他的名字,一时有些不适,又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暗,“你要休了我?” “你听谁说的?”于清檀揉揉眼睛,依旧晕得不得了。 乔煜道,“听你爹说的。” “哦,我是说过,不过没打算写。”于清檀笑了笑。 她那时就是气话,吓唬吓唬阮妃而已,毕竟乔煜也没触及到她的底线。 乔煜开心的吻了吻她的眼睛,“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我渴,想喝水。”于清檀无意识的嚷道。 不知过了多久,一杯水递到了她唇边,于清檀察觉到,一口喝了下去,蹙眉道,“还是渴~” 紧接着又一杯水递到她面前。 “我想去净房。”于清檀突然坐起来,拍了拍乔煜。 乔煜又将站不稳的于清檀扶到了净房。 将于清檀扶到净房,乔煜便松了手。 于清檀摇摇欲坠的往前倒去,“我晕~” 乔煜又将于清檀扶稳,无奈的找了个圆凳让她扶着,折腾了许久算是解决了。 回到床上,于清檀也折腾累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却见乔煜正抱着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没看错。 愣了一会儿,于清檀突然意识到昨天醉酒后发生了什么,不由又闭上了眼睛。 太丢人了! 她竟然让乔煜带她去净房出恭! “娘子醒了?”乔煜却偏偏察觉到了于清檀轻微的动作。 于清檀瞥了眼乔煜,应了声,看了看门外,正准备叫人,乔煜却将她一把抱住。 “娘子,是为夫错了,为夫向你保证,不让你受委屈,也不再让你伤心难过。” 于清檀推开乔煜,深吸了口气,“侯爷不必道歉,自古以来女子都偏孱弱,男子可三妻四妾,可自由的穿梭在朝堂间,为家国大计出力,女子在府内受些委屈也属正常。” “娘子又何必说这些,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娘子原谅我可好?” 第三十六章调虎离山 于清檀撇过脸去,没有看乔煜。 她不可能因为一句话而让她放下心里的阴霾,他的所作所为着实令她心寒。 “要我如何做娘子才能原谅我?”乔煜忙问。 于清檀轻嘲一声,“侯爷还是去安慰绿梢吧,可能绿梢才最需要侯爷的安慰。” 乔煜忙道,“我已经将绿梢送出府了,娘子放心,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娘子,包括我。” 见于清檀不说话,乔煜又道,“娘子且看着,为夫定会让娘子满意。” 于清檀没有再理会乔煜,起身用过早膳,却见于勒来到了院中。 “爹,您今日怎么来了?”于清檀跑过去道。 于勒看了眼乔煜,随即道,“为父听说檀儿昨日喝了酒,今日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女儿让爹担心了。”于清檀有些愧疚,这么大了,还让爹替她担忧。 于勒摇头,“你若受了委屈,便同为父讲,为父自然替你讨回公道。” “多谢爹,女儿心里有决断,爹放心吧,若真需要爹帮助那日,女儿会同爹商量的。”于清檀说着扶于勒在椅前坐下。 于勒摇头,“你的性子随了你娘,总是要强,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强撑着,你与乔煜的事情,为父也听说了,那阮妃是欺负我们家没人替你撑腰,才会如此糊涂!” 说完,于勒扫了眼于清檀身旁的乔煜。 乔煜也不替阮妃辩解,只垂头拉着于清檀的衣袖。 “父亲来,是替你准备了休书,日后若侯爷和阮妃再欺负了你,你便把这份休书给他便是。”于勒说着,将手中的休书递给了于清檀。 于清无奈接过,看眼乔煜,又看了看自家父亲才道,“父亲,女儿并没有休夫的打算。” 她的确没这个打算,昨日的话也只是气话,休了乔煜并不能解决问题,其实她有想过,她与乔煜可能沟通少,才会导致现在的问题。 只要有人从中作梗便会让人趁人之危。 “即便如此,檀儿还是留着,以防万一。” 于清檀无奈的点了点头,将休书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乔煜紧盯那张休书,趁他们谈话的空隙将休书偷偷拿了过去,快速撕掉了。 “哼,你以为撕了没事了?”于勒冷哼一声,“待会老夫再写一封便是。” 乔煜巴巴的看着于清檀,“娘子,能不能不要休书。” “爹,女儿与候爷刚成亲不久,若被别人听到咱们准备了休书,那让别人怎么看咱们,您别担心女儿的事情了,女儿心里有数,您就放宽心吧。”于清檀说完,就替于勒倒了杯茶。 于勒清叹一口气,“罢了,檀儿心里有想法就好,日后若谁惹你不开心,你就告诉爹,爹替你整治他!” “多谢爹的关心。”于清檀心微微有些暖。 父亲始终是疼她的,怕她受了委屈,还与小时候一样,亲自安慰她。 她在心里也更加坚定了要好好守护太傅府的决心。 于勒离开后,于清檀才对乔煜道,“侯爷,妾身也不希望事情发展到两看相厌的地步,妾身希望侯爷明白,妾身一而再的忍让也是有限度的。”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受委屈,不该阻拦你收拾绿梢,其实那时我只想到若我没护绿梢,便驳了姐姐的好意,可我现在也明白了,娘子才是与我过下半生的人,我喜欢娘子是真,不希望娘子与姐姐生了嫌隙也是真,不过日后我会处理好的,有我在娘子以后不必受气。”乔煜愧疚的拉过于清檀的手。 乔煜已经认真给她道歉,也解释了原因,她若再抓住不放,倒显得她肚量小。 她气是气在乔煜始终将她放在阮妃后面,乔煜根本没意识到,她才是他的妻子。 “侯爷,你可知我气的是什么?” “你气我没有处理好你与姐姐的关系,气姐姐让你受气,气我没有护好你。” 于清檀摇头,“我气的是,您始终将我放在阮妃后面,阮妃是您姐姐没错,可我也是您妻子,每次事关阮妃,您第一个想到的是阮妃她的态度,却未曾想过我也会因此受到伤害。” “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对,我一次又一次让你失望了,不过我不会再如此,相信我,好吗?”乔煜将于清檀拉近了些,搂住了她。 于清檀放宽了心态,她现在的确有气,不过乔煜最近事情也挺多的,她不想再增添两人之间的烦恼,只道,“侯爷既然已经道歉,妾身再抓住不放也是不妥,侯爷若有事,且去忙吧。” “嗯,我的确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娘子先忙,我出门一趟。”说罢,乔煜便出了门。 于清檀知道,近些日子由于鸡瘟,导致流民也多,流民避难虽无可厚非,不过有部分都是身带病症的流民,若再流传开来恐怕染瘟疫的人会更多。 乔煜出门,却并不是为了政事,是去岑原宫。 他一早就让人去岑原宫禀报,他要入宫,岑妃便也允了。 来到岑原宫,坐定后,乔煜才道,“近日我将姐姐送来的绿梢也送出了府,还望姐姐莫怪臣弟。” “侯爷自然有自己的思量,本宫自然不会说什么,不过今日进宫,侯爷可是有何事?”阮妃猜测着乔煜来宫中的目的。 乔煜也不遮掩,只道,“其实臣弟这次进宫,是希望姐姐能多注意休息,别替臣弟担忧,毕竟臣弟也不小了,有些家事自己也能够应付的来。” “上次本宫记得你入宫来,也是如此说的,看来我那弟妹定是与你一通抱怨吧。”阮妃笑吟吟的说。 乔煜道,“她并没有与我说太多,之前进宫,她也没与我讲过姐姐同她说了什么,后来回府她饮了些酒,饮多了些,臣弟才知道,原来她忍受了如此之多。” “侯爷是来问罪的?”阮妃眉间一紧,她道没想到,乔煜会为了于清檀来问罪。 乔煜沉声道,“臣弟并不是来问罪的,是来谢过姐姐的好意,不过姐姐虽是好意,却也伤了她的心,姐姐每次不论对错的问责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是在欺负她,她毕竟是臣弟的妻子,而不是仇人。” “侯爷,可生姐姐的气了?”阮妃突然问。 她有些慌,其实她原本想拉拢于清檀,可她越见到于清檀那副波澜不惊的脸庞,她便会忍不住的想破坏掉她脸上那层伪装。 时间一久,她便控制不住自己,想打压她。 她现在有些明白这种心情了,她在害怕! 害怕如果有一天,乔煜有了于清檀便不再关心她这个姐姐了。 以前乔煜他有多依赖她这个姐姐,可现在,乔煜的关心都被那个于清檀抢走了,她便急了。 “臣弟并不生姐姐的气,只是气自己没有照顾好娘子,让娘子失望了,也气自己让姐姐担心了。”乔煜说完,看了眼阮妃,见她脸上并无不悦,便也微微松了口气。 他并不想让阮妃因此而难过,以前,她给了他很多照顾,在黑暗中,给了他唯一的一束光明。 阮妃摇摇头,“只要侯爷好,本宫也就好了,谁让本宫是侯爷唯一的姐姐呢,姐姐也是替侯爷担忧过了头。” 她知道,适时的服软,才能让乔煜想起以前,她对他的好。 “嗯,姐姐对臣弟的关心,臣弟自然知道。” 乔煜突然想起以前第一次见到阮妃时,只觉得她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那时她弯腰拿了颗麦芽糖递到他面前,他犹豫了很久才接过去。 她的笑,他到现在还记得。 很温暖,有些像他母亲的笑。 阮妃见乔煜似乎在回忆什么,满意的轻眯了眯眼,“嗯,本宫知道了,以后便不会再如此了,侯爷且放心吧。” 待乔煜离开,阮妃原本温和的双眸变得凌厉起来,问身旁的心儿,“刚刚让你安排的事情,如何了?” “阮妃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安排妥了,保证在侯爷回家之前解决掉。” 阮妃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于清檀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 太傅府,乔煜离府两刻钟左右,于清檀便收到府外一个小男孩传来的消息,说有人告诉他,侯爷有危险,让她一人速带三千两银子去纳云亭救他。 于清檀犹豫了,纳云亭虽然离太傅府不远,不过带信的小男孩却让她一人前去,无论真假,让带信的人居心不良。 乔煜武功高强,于清檀并不信乔煜会有危险。 于清檀让人去寻乔煜,等了好一会儿,却没见乔煜回府。 “夫人,奴婢觉得此事有蹊跷,您断然不能一人前去。”画屏迟疑道。 于清檀清楚这是圈套,只不过她现在有些犹豫。 刚刚她见乔煜是自己出的府,这两日乔煜也将木木调出去办事了。 木木也并未跟在他身边,若乔煜真出了事情…… 想到这里,于清檀找到于勒和于仟,想让于仟帮忙去寻乔煜。 于仟听闻,原本不想去寻,不过看到妹妹有些着急,便也带着府里一众人出了门。 于勒为了自家女儿,只好派了身边暗卫去寻。 于清檀回到府里,总觉得事情不对,却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一时间没了头绪。 “大胆,竟敢擅闯太傅府!” 门外,突然传来画屏凌厉的声音。 于清檀走出来一看,却见门前站有五个黑衣人。 她这才恍然大悟,“调虎离山之计!” 第三十七章小机灵鬼 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喝一声,“废话少说!主人有令,杀了于清檀!” 话落,一炳剑往于清檀身前刺过来。 一个臧青色身影突然出现在于清檀身前,持剑推开了她身前的剑。 白白冷笑,“你们这出计谋用的倒妙。” “少跟他废话,快上!” 随着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下令,白白与他们缠斗起来。 此时,府中的护卫与暗卫们都被遣出去找乔煜了,府上只有些不懂功夫的婢女与婆子们。 于清檀有些诧异,乔煜竟然将他的暗卫留在她身边,也不知是何时的事情。 于勒刚听闻自家女儿被人围攻,便赶了过来,看到他们正在缠斗,忙发信号让暗卫回来。 蒙面黑衣人见势,加快了速度。 白白虽然敌得过这五个蒙面人,不过他们的目标却是于清檀,这让他多少有些分心,就怕他们伺机伤害她。 于清檀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自己,便将房门关了起来,祈祷爹的暗卫能及时回来。 过了一会,于清檀听见门外的打斗声渐小。 轻轻推开门却发现爹竟然在他们手上。 “你们放了我爹。” 于清檀打开门,紧张的看着蒙面黑衣人挟持着于勒。 其中一个黑衣人道,“用你来换你爹。” “檀儿不要听他的,你快躲到房间去,为父的暗卫马上就回来了。”于勒叮嘱道。 于清檀怎么能放任于勒不管,只得咬牙道,“你放了我父亲,我就任你们处置。” 说着,于清檀谨慎的往前走去。 蒙面人见状,一把推开于勒,将于清檀拉了过去。 他们的目标只是于清檀。 白白有些着急,主子叮嘱过他,若于清檀受到半分伤害,便提头去见他,“她可是当朝太傅的女儿,你们以为杀了她,你们还能活命?” 蒙面黑衣人道,“我管她是谁的女儿,只管奉命行事。” 话落,黑衣人刚要动手,却见一袭臧红色身影降落在他们面前。 “你们是活腻歪了?”乔煜冰冷的凤眸闪过一阵杀意。 黑衣人惧怕的纷纷往后退了三步,乔煜的威名,谁人不知。 乔煜冷哼一声,一缎红绫自阔袖中飞出,只一瞬,将他们手中的剑佛到了地上。 另一只阔袖也祭出红绫,快速将于清檀带到了他身前。 “娘子,可有受伤?”乔煜将于清檀搂在怀中,低头担忧打量着她。 于清檀摇摇头,心却蓦地一跳,刚刚乔煜突然救下她,竟然让她有些激动。 看着乔煜关怀的目光,于清檀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 她觉得此时的乔煜身影高大了几分,连着娇丽的容颜也多了几分俊逸。 见于清檀不说话,乔煜以为她被吓着了,眸中的冷意又多了几分。 白白看着自家主子周身的冷意,便知他家主子又要杀人了。 “如此欺负我家娘子,该死!”话落,乔煜抬起一只手,将凝聚起的内力敞然一放,站在他面前的五人纷纷吐血倒地。 见乔煜抬手,想了结他们的姓名,白白忙出声道,“爷,还未查出幕后凶手,先留着他们方便找出幕后真凶。” “你先把他们压到侯府地牢。”乔煜放下手,冷声道。 乔煜刚说完,却见黑衣人纷纷服毒,倒了下去。 白白一愣,“这是死士?” “竟然花血本,派死士刺杀檀儿,背后之人肯定不简单。”于勒看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眉间紧锁。 于清檀惊魂未定的任由乔煜将她揽在怀中。 乔煜见于清檀依旧不说话,便将她抱入了房间。 “你先休息会,待会我来陪你。” 于清檀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乔煜出门后,白白上前道,“这几人没有身份标识,也没有纹身,看来,他们的主人心思颇深。” “这次他们没有得手,恐怕下次还会有所行动。”乔煜思索着。 于勒担忧道,“他们这次完全是冲着檀儿来的,只不过也不知这人对檀儿有何深仇大恨。” 乔煜眉头微蹙,“看来这里暂时不能呆了。” “你想带檀儿离开?”于勒问。 “嗯,太傅府不安全,正好我要出门一趟。” 于勒想了想,觉得乔煜说的也没错。 既然现在还没查出凶手,那带檀儿出府暂避也不错,至少不用随时担心性命不保,便开口问,“去哪里?” “不便相告,现在越少人知道越好,本候准备带娘子偷偷出门,陛下那里我前几日已经告假。” 于勒多看了乔煜两眼,虽然心有不满,可乔煜说的也对,自家女儿的性命要紧。 当晚,于清檀知道乔煜要带她出门时,她不禁有些好奇,乔煜要带她去哪里。 然而她每次询问,乔煜却并没告诉她,只道去了就知道了。 乔煜带她悄悄出的府,于清檀身边只跟了画屏,怕流萤也跟着离开会引起幕后凶手的怀疑。 马车内,乔煜将于清檀轻轻搂住,怕她在马车上打盹。 于清檀也不拒绝,靠在乔煜身上的确比靠在马车上要舒服的多。 “侯爷,你觉得会是谁刺杀的妾身?”于清檀思索着问。 她昨天想了大半夜,也没有什么头绪,今早便被乔煜带着坐上了马车,马车是往南走去的。 乔煜摸了摸于清檀的头,“为夫已经派人去查了,你且放心,一切有我。” “嗯,多谢侯爷。”于清檀低声道谢。 乔煜却道,“此次咱们出府,是隐瞒了身份,所以娘子还得改个称呼。” “……好的。” 于清檀略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离开了乔煜的怀抱。 乔煜也不强求,有些好笑的盯着她,“怎么?娘子可是害羞?”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清檀扯开了话题。 “何事?” “上次因为裴备的事情,妾身忘了问,最后春猎是谁赢了?” 乔煜眨眨眼,“答案还重要么?” “当然重要了。”于清檀小声道。 这可是关乎到乔煜能否无条件答应她一件事。 见于清檀满脸严肃,乔煜无奈道,“娘子输了,为夫也输了。” “啊?”于清檀愣了愣,随即问,“那谁赢了?” 乔煜道,“听说是子宸那小子。” “他猎的东西比侯爷和二皇子还多?” 乔煜见于平清檀提赵瑞,脸色不由暗了几分,“娘子拿为夫同赵瑞那小子相比。” “侯爷还没告诉我,六皇子为何会赢?”于清檀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赢的是六皇子这么个小孩。 似乎看出了于清檀的疑问,乔煜道,“六皇子的弹弓术厉害,打了一地的麻雀与野鸡。” “春猎是按数量来定的,所以六皇子利用数量上的优势战胜了众人,取得了胜利。”于清檀恍然大悟。 “果然是个小机灵鬼!”于清檀忍不住说道。 乔煜好奇的问,“你见过子宸?” “嗯,上次他在芩原宫偷听妾身与阮妃讲话,后来妾身出来遇见他,他还与妾身打赌,说如果他春猎赢了以后,妾身要叫他壮汉皇子。”说完,于清檀忍不住笑出了声。 乔煜也被于清檀的笑容感染了,嘴角不自觉上扬,“看来娘子输了啊。” “若不是侯爷没有拿到第一,妾身也不可能输。”于清檀轻哼抱怨。 乔煜无辜道,“与为夫有何关系?” “他是与您比的啊。” 乔煜挽起衣袖,“这个臭小子,与本候打赌,竟然不告诉本候,这次不算,下次本候定能赢他!” 于清檀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侯爷,就算您赢了也胜之不武啊。” “娘子,该改口了。”乔煜双手突然扶在她肩上,目光灼灼。 于清檀也没有再扭捏,规规矩矩的叫了声,“夫君。” “嗯~乖娘子。” 于清檀微微低头,应了声,心里暗暗思索着,以后也都要习惯的,就这样叫吧。 …… 潇沁院 于兰儿前两日还听见府里的人说,于清檀遭刺杀了,本以为她受了惊吓,所以想装鬼再去吓吓她。 只不过自从上次刺客来了后,整个檀莜院便加强了戒备,于兰儿还想着趁机溜进去,却没想到屡屡被发现。 直到三日后,她只见到流萤会出入院子,其他人也并没有见到,更加奇怪的是,似乎没有丫鬟再送吃食进檀莜院了,就算有送,也只经过流萤的手。 于兰儿觉得事情不对劲,便再次找机会溜了进去,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乔煜与于清檀并不在府上! 此消息一传出去,连着岑原宫的阮妃也知道了。 她明白,乔煜恐怕带于清檀出去避难了。 只不过,现在的民间,鸡瘟虽然已经慢慢在控制,不过并不太平。 阮妃心里极其期盼于清檀能染上瘟疫,这样她不费吹灰之力于清檀这颗眼中钉便能除之而后快! …… 乔煜带于清檀赶到慢雨镇上时,天色已黑,便就近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傍晚,躺在床上的于清檀有些不适的翻了翻身,她极少出远门,这不太适应外面的床榻。 前两日由于刚出门,一路上都有些兴奋,导致晚上累得快,也睡得早,今日似乎适应了赶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乔煜似乎察觉到了,便搂着于清檀,让她躺在自己怀中。 宽阔的衣袍包裹着于清檀,这让她稍微舒服了些,毕竟乔煜的衣赏料子名贵,面料柔滑,躺在上面舒服很多。 乔煜却难受了。 第三十八章出府 “蹭饭?”于清檀疑惑道。 乔煜满脸的不悦,“以前下山历练时,他专门蹭我与其他几位师兄的饭,想来现在也是如此。” “难怪刚刚夫君要我们尽快离开。”于清檀不由笑出了声。 这师兄弟,倒也有趣,一个喜欢坑银子,一个喜欢蹭饭。 说到这里,于清檀突然想到了什么,“夫君说花道友要与我们同行,那是不是我们去的地方与他去的地方一样?” “嗯。”乔煜躺在自家娘子腿上在闭目养神。 于清檀蓦然想到什么,正色道,“夫君是不是要带我去终南山?” “娘子倒聪明。” 于清檀笑道,“妾身也是猜测的,只不过,夫君带我去终南山去干嘛?” “师父八十大寿,师父收留我六个年头,待我恩重如山,此次大寿,虽然师父他老人家并未办宴,不过许久未见他,倒也十分想念,便带你一起来为他过寿。” “夫君也不早说,妾身这次来,什么也没准备。”于清檀有些担忧。 乔煜却摆摆手,“师父他不看重虚礼,不需要准备什么。” “老人家不看重并不代表夫君不送礼。你若送了礼,老人家定会很开心。” 乔煜思索着,“娘子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到山下买两坛酒送去吧,师父好酒。” “老人家喝太多酒伤身,不过一辆坛也无事,不多。”于清檀点头。 一路上,乔煜都有意识的躲着花遥子,然而花遥子总有办法出现在乔煜们用膳之时出现在他们身前,用完后,还要打包给马车内的未婚妻吃。 只不过于清檀从未见过花遥子的未婚妻,只见花遥子把膳食打包后拿进马车去。 直到来到终南山下,花遥子看着于清檀突然叹了口气,“这里原本就不存在,只因她扰乱了顺序,你才会如此。” “花道友是何意思?”于清檀蓦然一惊。 于清檀突然有种,被人看透彻了的感觉…… 花道子摇头,“罢了,反正也没出什么事情,你且安心就是。” 说完也不等于清檀追问,便上了马车。 终南山上山的路并不平坦,所谓终南山,其实有很多座山峰,乔煜带着她步行到其中一座较高的山峰上。 乔煜牵着于清檀往上走去。 于清檀被乔煜护着,心里也稍微平静下来。 罢了,不要想了,既然来到这里,就安心呆下去。 放下了心里的戒备,于清檀安心由乔煜护着她往山上走去。 沿路上,乔煜摘了很多野花为她做了个花环。 看着乔煜兴致冲冲的模样,于清檀也开心起来。 来到山顶,夕阳已经变成了一轮橘色。 山顶有几间竹子打造的小屋,还有一大片空地,空地旁种了许多竹子和一小片菜地。 一个年轻女子携一位灰衣老者正在地里浇水。 乔煜出声叫道,“师父,燕儿!” 袁大师与袁燕转头就见到了乔煜。 “是四师兄回来了!”袁燕一见到乔煜,便跑上前去,欣喜的拉着乔煜的衣袖。 袁大师见了乔煜也开心的放下了手里的水瓢,缓缓走到了乔煜身前。 看了看一旁的于清檀,又看了眼于清檀身后的画屏,笑着对于清檀道,“煜儿,这是你夫人吧?” 乔煜点头,看着袁大师,转手摸了摸袁燕的头,“嗯,燕儿,叫嫂嫂。” 袁燕这才看到乔煜身旁站着的于清檀。 “师兄,你怎么这么早就成亲了。”袁燕抱怨道。 自从乔煜上山拜师起,她原本以为乔煜身边的妻子会是她! 没想到乔煜一下山许久不曾与她联系,只与爹爹偶尔有书信来往,也只是偶尔提到她。 袁大师眉头一紧,“燕儿,不得无礼。” “哦~”袁燕说着,抬头又打量了一番于清檀,人还挺美的,不像她,每日在山间跑,晒得还有些黑。 一想到自己不如眼前这个女人,袁燕忍不住在暗中白了于清檀一眼。 于清檀抬眼,正好看到,袁燕的举动,不由在心里暗叹了口气。 乔煜可真是个害人精,这下她的日子估计不太好过。 傍晚,于清檀亲自下厨给袁大师等人做了一桌酒菜。 袁燕见了暗不服气,却碍着爹的颜面,没有发言。 “果然好手艺。”袁大师赞赏的扬了扬眉,转眼对乔煜道,“看来煜儿有口福了。” “这还的仰仗师父您,我才能吃上这么一次。”乔煜吃味的看了眼于清檀。 于清檀无奈道,“平日里也轮不到妾身去做饭啊。”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呀,挺香的。” 袁燕见了花遥子,忙起身道,“三师兄,你也回来啦?” “嗯,回来看看师父,顺道再来看看你有没有闯祸。”花遥子说着,对袁大师行了一礼,“师父。” 袁大师有些惊讶,“嗯,子浔怎么回来了?” 当初他走的时候还表示不打算回来,今日竟然又回来了。 “嗯,正好路过,来看看师父。师父一切可好?” 袁燕抢着回道,“爹爹的身体好的不得了。” “应该都是小师妹的功劳吧。”花遥子笑道。 袁燕嘟嘴,“那可不。” 一顿饭吃完,花遥子又装了些饭菜,说要拿下去,给未婚妻吃。 于清檀很是好奇,花遥子来到这里,为何不带未婚妻直接上山,反而专门下山送饭。 难道他怕未婚妻被人瞧见?这么想来,他未婚妻应当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吧。 到了晚上,袁燕极其不满意的替于清檀拿了被褥与枕头,交给了画屏。 画屏替于清檀等人整理好被褥便退了出去。 于清檀看眼竹屋,古朴的竹子有着斑驳的痕迹,应该建的挺久了,处处透着一股清冽的竹子的清香,一应桌椅也都是竹制的,颇具雅致。 对此,于清檀挺满意的。 “这里可有沐浴的地方?”今日走了大半天,虽然乔煜背了她一段路,不过衣裳都被汗侵湿了,刚刚又去灶间烧火做饭,此时衣裳虽然干透了,不过她依旧觉得不舒服,有股很大的汗味。 乔煜知道于清檀有沐浴的习惯,上前牵着于清檀道,“娘子随我来。” 乔煜打着灯笼,带着于清檀一路往竹林深处走去。 走了小半个时辰,指着石头间一处冒着热气的温泉道,“这里可以沐浴。” “原来这里有温泉!”于清檀惊讶的看着眼前一处石头间的温泉道。 对于温泉,于清檀也只是在书上,或者听别人说过,在京城并没有温泉。 乔煜笑着说,“以前我练武累了,便会来这里泡一泡,能有效的缓解疲劳。” “那夫君转过去。”于清檀犹豫道。 “天这么黑,为夫也看不到。”乔煜将灯笼放到温泉旁。 于清檀才不信乔煜的话,只道,“夫君若不转过去,我便不去沐浴了,晚上定要让夫君尝尝汗熏的滋味!” “嗯,为夫是想尝尝。”乔煜突然抬起于清檀的头,凑到她颈间轻轻咬了一下,“有点咸。” 一阵酥麻感瞬间传遍于清檀的全身,于清檀顿了顿,腿脚不稳的往前倒去。 乔煜将于清檀拉到怀中,确定她站稳了才松开手。 “好了,不轻薄娘子了,娘子好好洗。”说罢,乔煜背过身去。 于清檀见乔煜转身,犹豫片刻,见他也没有转过来,便将衣裳脱了放到一处,下了水。 水并不深,只到她腰部。 于清檀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随后又想到什么,扭头问,“夫君,花道友的未婚妻挺神秘的,只听他说过,却也没见过,应该长得很美吧。” “肯定是抢来的良家妇女。”乔煜不削道。 于清檀舒服的叹了口气,想到这是他以前呆过的地方,不由感叹道,“夫君以前练功应该很苦吧。” “还好,咬牙一挺,一天也就过去了。”乔煜语气安定。 没一会,于清檀又问,“夫君以前最喜欢做什么?” “以前没什么喜欢的事情。”乔煜思索着。 于清檀想到之前在惊阙酒楼的事,不由笑道,“现在,夫君的爱好倒多了起来。” “嗯,现在又多了一个。” “是什么?” 乔煜笑,“是娘子。” 于清檀心中一动,回眸看了眼乔煜,见他正在看她,不由冲他一笑,随即忽然想起了什么。 猛然捂起胸口,“你……你偷看!” “为夫是正大光明的看。”乔煜解释。 于清檀抿唇道,“夫君不讲理!” “自家夫君,讲什么理。” 于清檀:“……” 没一会,于清檀躲在石头后赌气似穿上了带来的干净衣裳。 “为夫什么都没看到,跟你说话才转过身来的。”乔煜解释。 于清檀转眼问,“真的?” “嗯,真的!” 为了哄自家娘子,乔煜尽量使自己的眼神变得真诚起来。 于清檀将信将疑的转过身去,“夫君也洗洗吧。” 她可不想被乔煜身上的汗味熏到了。 乔煜勾唇一笑,“娘子,为夫不是小气之人,随你看。” 于清檀一气之下转过身,准备将他推下水,却见乔煜已经脱了上衣,露出一片洁白的胸膛。 只不过胸膛上也遍布了一些伤口。 第三十九章自家夫君讲什么礼 “蹭饭?”于清檀疑惑道。 乔煜满脸的不悦,“以前下山历练时,他专门蹭我与其他几位师兄的饭,想来现在也是如此。” “难怪刚刚夫君要我们尽快离开。”于清檀不由笑出了声。 这师兄弟,倒也有趣,一个喜欢坑银子,一个喜欢蹭饭。 说到这里,于清檀突然想到了什么,“夫君说花道友要与我们同行,那是不是我们去的地方与他去的地方一样?” “嗯。”乔煜躺在自家娘子腿上在闭目养神。 于清檀蓦然想到什么,正色道,“夫君是不是要带我去终南山?” “娘子倒聪明。” 于清檀笑道,“妾身也是猜测的,只不过,夫君带我去终南山去干嘛?” “师父八十大寿,师父收留我六个年头,待我恩重如山,此次大寿,虽然师父他老人家并未办宴,不过许久未见他,倒也十分想念,便带你一起来为他过寿。” “夫君也不早说,妾身这次来,什么也没准备。”于清檀有些担忧。 乔煜却摆摆手,“师父他不看重虚礼,不需要准备什么。” “老人家不看重并不代表夫君不送礼。你若送了礼,老人家定会很开心。” 乔煜思索着,“娘子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到山下买两坛酒送去吧,师父好酒。” “老人家喝太多酒伤身,不过一辆坛也无事,不多。”于清檀点头。 一路上,乔煜都有意识的躲着花遥子,然而花遥子总有办法出现在乔煜们用膳之时出现在他们身前,用完后,还要打包给马车内的未婚妻吃。 只不过于清檀从未见过花遥子的未婚妻,只见花遥子把膳食打包后拿进马车去。 直到来到终南山下,花遥子看着于清檀突然叹了口气,“这里原本就不存在,只因她扰乱了顺序,你才会如此。” “花道友是何意思?”于清檀蓦然一惊。 于清檀突然有种,被人看透彻了的感觉…… 花道子摇头,“罢了,反正也没出什么事情,你且安心就是。” 说完也不等于清檀追问,便上了马车。 终南山上山的路并不平坦,所谓终南山,其实有很多座山峰,乔煜带着她步行到其中一座较高的山峰上。 乔煜牵着于清檀往上走去。 于清檀被乔煜护着,心里也稍微平静下来。 罢了,不要想了,既然来到这里,就安心呆下去。 放下了心里的戒备,于清檀安心由乔煜护着她往山上走去。 沿路上,乔煜摘了很多野花为她做了个花环。 看着乔煜兴致冲冲的模样,于清檀也开心起来。 来到山顶,夕阳已经变成了一轮橘色。 山顶有几间竹子打造的小屋,还有一大片空地,空地旁种了许多竹子和一小片菜地。 一个年轻女子携一位灰衣老者正在地里浇水。 乔煜出声叫道,“师父,燕儿!” 袁大师与袁燕转头就见到了乔煜。 “是四师兄回来了!”袁燕一见到乔煜,便跑上前去,欣喜的拉着乔煜的衣袖。 袁大师见了乔煜也开心的放下了手里的水瓢,缓缓走到了乔煜身前。 看了看一旁的于清檀,又看了眼于清檀身后的画屏,笑着对于清檀道,“煜儿,这是你夫人吧?” 乔煜点头,看着袁大师,转手摸了摸袁燕的头,“嗯,燕儿,叫嫂嫂。” 袁燕这才看到乔煜身旁站着的于清檀。 “师兄,你怎么这么早就成亲了。”袁燕抱怨道。 自从乔煜上山拜师起,她原本以为乔煜身边的妻子会是她! 没想到乔煜一下山许久不曾与她联系,只与爹爹偶尔有书信来往,也只是偶尔提到她。 袁大师眉头一紧,“燕儿,不得无礼。” “哦~”袁燕说着,抬头又打量了一番于清檀,人还挺美的,不像她,每日在山间跑,晒得还有些黑。 一想到自己不如眼前这个女人,袁燕忍不住在暗中白了于清檀一眼。 于清檀抬眼,正好看到,袁燕的举动,不由在心里暗叹了口气。 乔煜可真是个害人精,这下她的日子估计不太好过。 傍晚,于清檀亲自下厨给袁大师等人做了一桌酒菜。 袁燕见了暗不服气,却碍着爹的颜面,没有发言。 “果然好手艺。”袁大师赞赏的扬了扬眉,转眼对乔煜道,“看来煜儿有口福了。” “这还的仰仗师父您,我才能吃上这么一次。”乔煜吃味的看了眼于清檀。 于清檀无奈道,“平日里也轮不到妾身去做饭啊。”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呀,挺香的。” 袁燕见了花遥子,忙起身道,“三师兄,你也回来啦?” “嗯,回来看看师父,顺道再来看看你有没有闯祸。”花遥子说着,对袁大师行了一礼,“师父。” 袁大师有些惊讶,“嗯,子浔怎么回来了?” 当初他走的时候还表示不打算回来,今日竟然又回来了。 “嗯,正好路过,来看看师父。师父一切可好?” 袁燕抢着回道,“爹爹的身体好的不得了。” “应该都是小师妹的功劳吧。”花遥子笑道。 袁燕嘟嘴,“那可不。” 一顿饭吃完,花遥子又装了些饭菜,说要拿下去,给未婚妻吃。 于清檀很是好奇,花遥子来到这里,为何不带未婚妻直接上山,反而专门下山送饭。 难道他怕未婚妻被人瞧见?这么想来,他未婚妻应当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吧。 到了晚上,袁燕极其不满意的替于清檀拿了被褥与枕头,交给了画屏。 画屏替于清檀等人整理好被褥便退了出去。 于清檀看眼竹屋,古朴的竹子有着斑驳的痕迹,应该建的挺久了,处处透着一股清冽的竹子的清香,一应桌椅也都是竹制的,颇具雅致。 对此,于清檀挺满意的。 “这里可有沐浴的地方?”今日走了大半天,虽然乔煜背了她一段路,不过衣裳都被汗侵湿了,刚刚又去灶间烧火做饭,此时衣裳虽然干透了,不过她依旧觉得不舒服,有股很大的汗味。 乔煜知道于清檀有沐浴的习惯,上前牵着于清檀道,“娘子随我来。” 乔煜打着灯笼,带着于清檀一路往竹林深处走去。 走了小半个时辰,指着石头间一处冒着热气的温泉道,“这里可以沐浴。” “原来这里有温泉!”于清檀惊讶的看着眼前一处石头间的温泉道。 对于温泉,于清檀也只是在书上,或者听别人说过,在京城并没有温泉。 乔煜笑着说,“以前我练武累了,便会来这里泡一泡,能有效的缓解疲劳。” “那夫君转过去。”于清檀犹豫道。 “天这么黑,为夫也看不到。”乔煜将灯笼放到温泉旁。 于清檀才不信乔煜的话,只道,“夫君若不转过去,我便不去沐浴了,晚上定要让夫君尝尝汗熏的滋味!” “嗯,为夫是想尝尝。”乔煜突然抬起于清檀的头,凑到她颈间轻轻咬了一下,“有点咸。” 一阵酥麻感瞬间传遍于清檀的全身,于清檀顿了顿,腿脚不稳的往前倒去。 乔煜将于清檀拉到怀中,确定她站稳了才松开手。 “好了,不轻薄娘子了,娘子好好洗。”说罢,乔煜背过身去。 于清檀见乔煜转身,犹豫片刻,见他也没有转过来,便将衣裳脱了放到一处,下了水。 水并不深,只到她腰部。 于清檀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随后又想到什么,扭头问,“夫君,花道友的未婚妻挺神秘的,只听他说过,却也没见过,应该长得很美吧。” “肯定是抢来的良家妇女。”乔煜不削道。 于清檀舒服的叹了口气,想到这是他以前呆过的地方,不由感叹道,“夫君以前练功应该很苦吧。” “还好,咬牙一挺,一天也就过去了。”乔煜语气安定。 没一会,于清檀又问,“夫君以前最喜欢做什么?” “以前没什么喜欢的事情。”乔煜思索着。 于清檀想到之前在惊阙酒楼的事,不由笑道,“现在,夫君的爱好倒多了起来。” “嗯,现在又多了一个。” “是什么?” 乔煜笑,“是娘子。” 于清檀心中一动,回眸看了眼乔煜,见他正在看她,不由冲他一笑,随即忽然想起了什么。 猛然捂起胸口,“你……你偷看!” “为夫是正大光明的看。”乔煜解释。 于清檀抿唇道,“夫君不讲理!” “自家夫君,讲什么理。” 于清檀:“……” 没一会,于清檀躲在石头后赌气似穿上了带来的干净衣裳。 “为夫什么都没看到,跟你说话才转过身来的。”乔煜解释。 于清檀转眼问,“真的?” “嗯,真的!” 为了哄自家娘子,乔煜尽量使自己的眼神变得真诚起来。 于清檀将信将疑的转过身去,“夫君也洗洗吧。” 她可不想被乔煜身上的汗味熏到了。 乔煜勾唇一笑,“娘子,为夫不是小气之人,随你看。” 于清檀一气之下转过身,准备将他推下水,却见乔煜已经脱了上衣,露出一片洁白的胸膛。 只不过胸膛上也遍布了一些伤口。 第四十章夫君可真上进 于清檀的目光定格在了乔煜胸前,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其中一道较深的伤疤问,“疼吗?” “有些疼,不过也习惯了。” “能同我讲讲吗?” 乔煜沉静的看着前方,“都是一些刀光剑影的事,娘子应当不喜欢听。” “夫君且说说吧。” 于清檀坐到一旁的石头上。 乔煜下了温泉,沉吟道,“有几条是小时候被小孩子欺负被他们用石子划伤的,由于那时候没有银子买药,伤口时常灌脓,本侯替富人家做活,每每牵扯到伤口,才留下了疤,有些是来到这里练武时不甚划伤的,那些比较深的伤口是上战场上留下来的。” “那些小孩子怎么这么坏。”于清檀看着泡在温泉里的乔煜,突然有些心疼。 “有几个孩子仗着年龄稍大,家里有些银钱,经常欺负本侯,本侯那时身体差,怕被他们打严重了没银子看病,所以不敢还手,怕因此而死了。” 说罢,乔煜抬头看了眼岸前的于清檀,轻嘲一声,“我是不是很懦弱?” “每个人都想活命,又有几个人想死呢,妾身觉得夫君那时候做的对,保命要紧。” 乔煜点头,“那时候,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变强,不要再受人欺负。” 于清檀看着天空中一轮圆月,“所以夫君来到了这里,拜师学艺。” “嗯,那时候为夫只想变强,不受人欺负,另外找到曾经救过我的姐姐。” “难怪夫君一直都对阮妃另眼相看。”于清檀看向乔煜。 在灯笼下,乔煜的脸色依旧平静,“那时候,为夫被人推倒,她出现在我面前,笑着递给我一份麦芽糖,她的笑容很温暖,让我想起了母亲一词。” “原来夫君喜欢吃甜的便是那时候开始的。” 乔煜笑笑了笑,没有回答。 也许是如此,也许是苦吃多了,就只想吃甜的东西而已。 沐浴完,乔煜带着于清檀回到了竹屋。 “以前夫君一人在屋子里睡觉,想得最多的是什么?” 躺在床上的于清檀百无聊赖的问一旁的乔煜。 乔煜双手枕在头前,想了想,“今天进步的还不够快,明天一定要突破今日的招数。” “夫君可真上进。”于清檀称赞道。 乔煜侧过头,替于清檀整理了额前的一缕碎发,扬眉道,“为夫还是第一次听娘子夸赞为夫。” “……夫君如此优秀,妾身其实每日也在心里夸赞着,只不过夫君不知道。”于清檀颇为关怀的拍了拍乔煜的胸口。 她怕乔煜今日回忆往事不开心,便出言想逗他开心。 乔煜双眸一亮,“当真?” 于清檀昧着良心毫不犹豫的说,“自然是真的。” 其实,她的确看好乔煜。。 她印象最深的还是乔煜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在那些蒙面死士面前,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救了下来,犹如从天而降的神祇。 想到这里,于清檀好奇的问,“夫君,其实……妾身一直很好奇,夫君的武器是什么?” “上次娘子不是见过么?”乔煜道。 于清檀道,“是红绫?” “嗯。” 于清檀又问。“既然夫君如此厉害,那为何在妾身堂姐派人刺杀妾身时,侯爷何不祭出来?还与人缠斗了好一会儿!” 乔煜心虚的侧过头,“呃……忘了带。” “夫君那时候怕是不想救妾身吧。”于清檀生气的紧抓住话题不放。 乔煜轻咳一声,“不是,那时候,只是想让娘子看看,为夫的招式,毕竟很久没在人面前耍过招式了。” 听了乔煜的话,于清檀算是明白了,原来乔煜是在向她展示她的招式。 难怪那天看乔煜在众人间穿梭身轻如燕,如若一朵妖娆绽放的牡丹。 “嗯,的确挺好看的。”于清檀回忆道。 乔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娘子今日的话比平时多了好几番。” “嗯,以前一直呆在京城,没什么机会出来,现下出来,什么都觉得新奇,所以疑问也多了些,毕竟这里是夫君以前居住的地方。” 乔煜搂住于清檀,将脸闷在她肩膀旁,“看来娘子话多是件好事!” 于清檀没有说话,想着她近两天的话的确多了些,心情也变得很不错。 “对了,刚刚那位女子应当是夫君师父的女儿吧。” 乔煜轻嗯一声,“她叫袁燕,师父老来得女,师娘去世的早,师父对她尤为宠爱,有时候我和师兄们比试输了被罚不许吃饭,小师妹常常偷偷藏饭菜给我吃,她性格虽然跋扈,不过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嗯,看的出来。”于清檀说罢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她看出来,袁燕喜欢乔煜,对她颇有敌意。 见于清檀没有说话,乔煜在于清檀肩膀上蹭了蹭,闭上了眼睛,缓缓睡去。 第二日,于清檀醒来,没有并见到乔煜。 画屏伺候好于清檀梳洗后,只替她簪一只翠鸟仙衔明珠的银钗。 这是只银钗是乔煜送来的聘礼其中的一只,做工精致,样式也新颖。 出了门,见乔煜在不远处的田间除草,身旁站着袁燕。 乔煜远远就见于清檀向这边走来,“娘子起来了?” “嗯,夫君和袁姑娘在除草么?” 袁燕看了眼身旁的乔煜,拉起乔煜的衣袖道,轻声抱怨,“起这么晚,还有脸问。” “燕儿,怎么说话呢。”乔煜冷声斥责袁燕。 袁燕轻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见袁燕依旧拉着乔煜的衣袖,于清檀只淡声道,“画屏已经去厨房做早膳了,夫君和袁姑娘忙完了差不多也可以用膳了。” 袁大师喜静,只请了一个大娘在料理这些事情,不过每天早上大娘要服侍袁大师起床更衣,打扫庭院等一应事务,准备早膳会有些慢,于清檀便让画屏去帮忙了。 听了于清檀的话,乔煜冲她一笑,“好的,那娘子先去一旁休息下,等我忙完了一起去。” “我还是第一次上山顶,想去四处逛逛。”于清檀说着转身便离开了。 对于袁燕,她虽然不与她计较,不过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乔煜见于清檀离开,也没有阻止,今早白白也跟着上了山,由木木接着查那日刺杀于清檀刺客背后的身份。 乔煜看了眼身旁的袁燕,抽开被她牵着的衣袖,边挖地边说道,“再怎么说,她是我妻子,燕儿对她不敬,便是对我不敬,我可以忍受你的任何坏脾气,可我不能让她受到分毫委屈,你可明白?” 袁燕怎么也没想到乔煜会对她说这么一番话,以前他可是很纵容她的,什么事情都不与她计较。 就连她每每做错事,将责任推到他身上,他都没有任何怨言的替她受爹爹的处罚。 “可我不喜欢她。”袁燕忍不住小声说道。 她抢走了喜欢她的师兄,她讨厌这个女人。 “师兄也没要求你喜欢她,只是让你对她放尊重些。”乔煜说完,继续埋头除草。 袁燕迟疑道,“师兄,你为何会喜欢她?” 乔煜反问,“喜欢还能有理由么?” “那师兄喜欢她哪点?” 乔煜想也不想的答道,“哪里都喜欢。” “可我也喜欢师兄。”袁燕低着头,小子翼翼的说。 乔煜继续除草,“你那不叫喜欢,那只是师兄妹的情谊,就像兄妹间的情谊。” “才不是呢。”袁燕不服气的反驳。 乔煜也懒得再与袁燕纠结,没有再理会她。 袁大师看着田间的二人不由懊恼的叹了口气。 他自然知道自家女儿的脾气,看来,自家女儿又得伤心好一阵子了。 于清檀走到后山竹林处,中间有一处空地,想到这里应该是他们练功的地方。 便停留了片刻。 “我师弟那时候挺能吃苦的,我们中间就数他最能扛揍。” 闻声,于清檀转身,就见花遥子满脸笑意的站在她身后。 “花道友这么上下山不累吗?”于清檀问。 花遥子知道于清檀指的什么,只无奈的叹了口气,“被她吵的头疼,来避避灾。” “哦?看来花道友的未婚妻脾气不小。” 花遥子头疼的点头,“她性子是挺差的,要是有我这位小弟妹的脾气一半乖巧就好了。” 于清檀笑了笑,随即想到什么,收起脸上的笑容问,“敢问,花道友昨日上山时所说的话是何意?” “贫道知道小弟妹会有此一问。”说完,紧接着说,“其实昨日,贫道只是感叹一下,并无任何旁的意思,小弟妹放心吧,有些东西是天意,既回之,则安之。” 于清檀愣了片刻,随即行了一礼,“我知道了。” 花遥子……似乎知道她的身份。 “放心,有些东西是天机,泄露天机可是会遭天谴的,贫道还不想英年早逝。” 见花遥子并没有再说什么,应当是没打算追究下去,也没什么兴趣知道的样子,于清檀放下心来。 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放下吧,有些东西知道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当于清檀与花遥子一同走出竹林时,乔煜紧张的将于清檀拉了过去。 “娘子,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于清檀解释道,“刚刚在路上遇到了。” 袁燕充满防备的跑到花遥子身边,挽过花遥子的胳膊,“三师兄,你何时认识的她?” “认识好几天了。”花遥子拍了拍袁燕的肩膀,将胳膊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第四十一章娘子懂事又明理 “娘子,咱们去用早膳吧。”乔煜说着,拉过于清檀就往前走。 于清檀看了眼袁燕,觉得她此时的模样极其像一个被抢了糖的孩子,对乔煜如此,对花遥子亦是如此。 用过早膳,乔煜拉着于清檀四处转了转,袁燕一直跟在二人身边,让乔煜给她摘花,给她摘果子,不时还要挽着乔煜,乔煜虽然耐住了性子推开了她,脸色却有并不好看。 直到于清檀什么心思再玩下去,便道,“袁姑娘可经常下山?” “我不经常下山,怎的?” 于清檀面色平静的说,“袁姑娘可知,山下的兄妹呆在一起,也是有忌讳的!袁姑娘若想做小,我自然不拦你,不过做小只能像奴婢一样,伺候女主人和男主人,没有自由可言,随时等候差遣,你可愿意?” “我才不做小,我让师兄休了你,我不就能和你一样了!” 于清檀不怒反笑,“袁小姐可说错了,休妻除非犯七出之条,如今我与夫君成亲也没多久,我亦没有犯错何谈休之?” “燕儿,你若再如此胡闹,我可就不再理你了!”乔煜冷声道。 袁燕见乔煜似乎真的要生气,不由将手里的果子与野花丢到了地上,“哼,师兄,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变了!” “人总是会变。”乔煜没再看袁燕,拉过于清檀就往前走。 袁燕咬唇看着二人走远,竟觉得二人竟然那么相配,站在一起那么和谐…… 师兄现在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定是于清檀这个坏女人从中作梗!她肯定是只妖精! 想着,袁燕眸中闪过一丝狠毒之色。 乔煜面带歉意的对于清檀道,“娘子,我以为能带你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又让你受委屈了。” “无碍,其实你师妹率性天真,只是没有人能正确的引导,你们都太宠她了,才导致她如今的性格,可能日后她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便能够成长了。”于清檀虽然不太喜欢她,却也没有到厌恶的地步。 乔煜笑了笑,“还是娘子懂事又明理。” 听罢,于清檀在心里自嘲一笑,懂事么…… 经历过前世,她若再不懂事明理,这一世恐怕会继续重蹈覆辙! 人哪会天生就懂事,还不都是被现实生活逼的。 甩掉内心突然而来的消极情绪,于清檀道,“其实妾身还是挺羡慕袁姑娘的,能够肆意妄为,不谙世事。” “娘子在为夫面前也可以肆意妄为。”乔煜拉过于清檀的手,认真的看着她。 于清檀总觉得“肆意妄为”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有些别扭。 “嗯,妾身知道了。”于清檀收回手,想继续往前走,却被乔煜一把抱住,“娘子可是心情不好?” 于清檀摇头,“没有,只是突然想起妾身以前一直做的那个恶梦而已。” “放心,为夫不会让娘子梦里的事情发生的,亦不会像裴备那样对待娘子的。”乔煜摸了摸于清檀的头。 “说起裴备,行刑后,他家人是如何处置的?”于清檀突然想到这个事情。 乔煜低头看她,“他死后,他家人也都被流放了。” 前世,裴备家人们都冷眼待她,现在看来也是报应到了! 回到竹屋,乔煜去了他师父那里,说是陪他老人家聊聊天。 于清檀一人在竹屋内替乔煜缝衣服,昨日乔煜替她在路边摘花时,将衣服割破了一个小口子。 以前衣裳破了,据木木说,乔煜都是将旧衣裳丢掉,换的新衣裳。 于清檀觉得此举太过浪费,现在乔煜带来的衣服不多,于清檀便将它补一补。 她针线活儿虽然不太好,不过补衣服倒还能入目。 没一会儿,于清檀将衣裳缝好了,正准备去采一些嫩竹叶回来,制成竹叶茶,却见袁燕焦急的跑来道,“四师兄和三师兄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在哪里?”于清檀忙问。 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乔煜的脾性,不过乔煜能与人打起来,倒也正常。 袁燕指着密林伸深处,“就在那边。” 此时画屏在田间帮忙种菜。 见袁燕焦急的神色,于清檀也没来得及叫上画屏便随她进入到了密林间。 “他们在哪里?”于清檀看着越来越茂密的山林问。 袁燕目光异样的指着前方道,“马上就到了,就是那边,他们以前经常在这边练剑。” “不对,夫君今日还告诉过我,他们比试一般都在竹林深处,这里是密林!”于清檀目光微凝,停下了脚步。 袁燕目光渐暗,“被你发现了。” “你骗我来这里干嘛?”于清檀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袁燕面色渐冷,“呵呵,四师兄喜欢你,不就是因为你能说会道,长得好看么!若你不在了,师兄就还会是那个一直对我好的师兄,甚至还会娶我做新娘子!” “你想杀我?” 袁燕冷冷的看着于清檀,“你若不死,师兄只会听你的,哪里还能注意到我!” 于清檀没想到袁燕竟然会想杀了她,一时难以相信! 之前她以为袁燕只是缺乏教养的小孩子性格,没想到她竟然会生出杀人的心。 片刻犹豫,于清檀扭头就往回跑,却被袁燕挡住了去路。 袁燕自小跟着袁大师,虽然武功不精,对付没有武功的于清檀倒是小事一桩。 正当袁燕动手时,白白突然从暗处出来挡在了于清檀前面。 袁燕不认识白白,愣了一下,随即愤愤道,“你身边竟然还有男人保护你!哼,这么多人都被你迷得团团转,你可真的是个祸害人的妖精!” “我是奉主人命令保护夫人,你若敢伤害夫人,主人定然不会放过你。”白白为难道。 一边是夫人,一边又是主人的小师妹,白白只能劝诫,不想伤人。 于清檀诧异道,“夫君自那日起,便一直让你在暗中保护我吗?” “嗯,属下今日才赶来,发生刺杀事件后,属下一直在调查那批死士,却一直没有线索,主人便让属下跟了过来。”白白谨慎的看着袁燕道。 “哼,你让开,只要她不在了,师兄们便会再疼我了!” 于清檀却道,“你可知你师兄们都已经走出了从前,就你一人还留在以前?” 话落,于清檀不等袁燕回话,继续说,“你还停留在师兄们对你的好,你父亲对你的疼爱中,只知接受,却不懂回报,你整日活在庇护巷中,羡慕着别人拥有的,却不知别人又付出了多少!你不仅不知足,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有这么多爱护你的师兄们,有这么爱你的爹,竟然还觊觎别人,生出邪恶杀人的心!你可知你活着是有多浪费!” 袁燕愣愣的看着于清檀,一时间竟然被她堵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她可是最受师兄们宠爱的小师妹…… 师兄们出去后也没有忘了她,时常会让人梢东西送她,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她样样不缺,爹爹也疼她,由着她胡闹,从不舍的重打重骂。 她这么幸福,为什么会突然想着杀人呢,要杀的还是疼爱自己的师兄的妻子…… “于小姐说的好!”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看清了来人,才知是袁大师和乔煜。 “娘子,你没事吧?”乔煜担忧的来到于清檀身前问。 于清檀摇摇头,又对袁大师行了一礼。 袁大师认真的说,“小女疏于管教,今日老夫多谢于姑娘的点醒,皆是老夫昔日的纵容,才让她如此有恃无恐的生了这等邪恶念头,我定不会饶过她。” “让袁大师见笑了。”于清檀敛眸道。 她刚刚那番话原本没指望袁燕能听进去,只是突然觉得她有点可悲,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却生了这么歹毒的心思,她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以前是有多幸福,如今却是有多糟糕。 袁大师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对有些害怕的袁燕道,“跪下!你可知你的做法是有多愚蠢!” 袁燕徒然跪地,“我……我也是一时昏了头才……” 她后悔了,自己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子不教,父之过!唉,都怪我!教你武功本是为让你防身,可事到如今,你却想用它谋害你同门师兄的妻子,心思如此之歹毒,为父只能废去你一身武功!罚你三日在你娘灵位前悔过反省!”说完,袁大师不等众人说话,便凝聚内力,一掌祭出。 袁燕自然知道自家爹爹的性格,说到便会做到。 忍下喉咙的腥甜,袁燕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于清檀,捂着腹部,缓缓离开。 于清檀有些佩服袁大师的果断与正直的品性。 亲手废掉自己女儿的武功并不好受,且武功废掉,一生都不可能再练了,毕竟经脉受损,对身体也有一定的损伤,一辈子也难以挽回。 这个处罚,对于清檀来说已经很公道了! 再看袁大师时,觉得他似乎苍老了许多,于清檀知道袁大师其实心里也不好受,便安慰道,“袁大师不必自责,其实袁姑娘秉性不坏,也许是因为没有人能给她正确的指引方向,她才会如此,给她一段时间,正确的开导她,她定能够走出来的,毕竟袁大师品德端正,女儿自然是不会差的。” “今日有劳于姑娘了,如若不是你身边有人保护,恐怕错事也就此发生了。” “这也说不定,若白白没有出现,袁姑娘或许也不会动手。”于清檀道。 只不过这件事情,谁也说不准,估计就连袁燕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说出来也只是为了让袁大师宽心。 毕竟他是乔煜的师父,相当于半个父亲。 第四十二章归家 袁大师看着走远了的袁燕,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道,“也许吧。” 回到竹屋,乔煜看到桌上的衣裳,拿起来问,“娘子亲手给为夫补的吗?” 于清檀点头道,“嗯,只是裂了个小口,缝上也还能穿。” “有劳娘子了,为夫很喜欢。”乔煜拿起衣裳看了一会,倒也没看出来补过的痕迹,满心欢喜的将它收了起来。 见乔煜兴致如此高,于清檀将刚刚的不快也抛开了脑后。 “是夫君派白白保护我的吗?” “嗯,我怕你出了意外,便派白白随时跟在你身边。” 于清檀想到平日里乔煜的行径,不由蹙眉,“夫君的仇敌应该也不少吧。” “呆在京城里,比待在其他地方倒是安全的多。” 话落,乔煜又道,“娘子放心吧,为夫武功可厉害了,没什么大碍,能够保护好自己,可娘子不一样,让白白呆在你身边会比较好。” “对不起,是我拖累了夫君。”于清檀稍稍有些愧疚。 乔煜却道,“是为夫连累了你才是,为夫总觉得可能是因为我,你才会被人刺杀的。” “只不过,到现在还没有查出凶手,若我们回到京城,暗中之人再次派人追杀,可如何是好。” “放心,为夫已经在太傅府四周增派了人手,让木木调了些人回来。” 于清檀诧异的问,“夫君派木木出远门是增调人手?” “嗯,我让木木到靖州向朋友借了几个人回来,我总觉得京城近来暗潮汹涌,形势不太好,怕人会趁机寻仇,我有武艺傍身倒不怕,怕就怕娘子出事。” 于清檀迟疑道,“妾身怕爹和哥哥出事。” 前世这个时候爹两耳不闻朝廷事,大势已去。 哥哥虽然有战功,却被李明月搅得头疼,自请镇守边疆。 现在爹和哥哥都在,且陛下还颇受重视,若现在出了意外,那结果恐怕比前世都还糟。 “若娘子担忧,咱们明日可以回去,只不过现在鸡瘟较为严重,一路上恐怕不太平。”乔煜知道于清檀担忧,出声安慰着。 “咱们出来时也没有声张,应该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近况,咱们快马赶回去应该会减少很多时间。” 听了于清檀的话,乔煜也没有再说什么,只道,“我待会去同师父告别。” “如果……你舍不得,咱们也可以在这边住一段时间。”于清檀看着乔煜,迟疑道。 乔煜笑着摇头,“原本我也不打算在这里长住,只是想带你在路上散散心,避避风头。” “夫君近日也辛苦了。”于清檀由衷的说道。 这些天,乔煜一直在她身边,悉心照顾,她很是感激。 乔煜扶住于清檀双肩,凤眸柔和,“带娘子出来,谈何辛苦!” “既然如此,那我吩咐画屏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就离开。” 她着实担心家人的安全,只有回到家她才安心。 乔煜趁于清檀不注意,凑过去亲了她脸颊一口,“一切听娘子的。” 于清檀已经习惯了乔煜偶尔的趁人之危,无奈的睨了他一眼,转身去叫画屏。 第二日一早,乔煜便带着于清檀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在她离开时,乔煜去找过袁燕,应当是嘱咐她一些事情。 下山时,乔煜对于清檀说,“娘子,刚刚小师妹让我代她说声对不起。” “若要道歉,得她亲自道歉,哪有让别人代为道歉的。”于清檀秀目一转。 乔煜牵着于清檀道,“娘子说的有道理,为夫回京后便飞鸽传书,待她身体好了,下山亲自向娘子道歉。” 于清檀笑了笑没有说话。 经过她昨日之事,她的确对袁燕有成见,要她原谅一个想杀害她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容易。 下山后,于清檀也没有再见到花遥子,乔煜喜于没有花遥子跟随,带着于清檀开开心心的返程。 鸡瘟似乎还未控制住,一路上,还是有很多流民纷纷向北迁,甚至还遇到几次流民爆乱。 等他们回到京城时,太傅府却显得有些萧条。 于清檀与乔煜刚入太傅府,便被于勒叫了过去。 “檀儿,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于勒看着于清檀,神情有些异样。 于清檀疑惑的问,“爹,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唉,你哥哥被大理寺派来的人抓走了。”于勒叹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清檀急急追问。 于勒道,“你哥哥被人诬陷杀人,杀的还是何将军的儿子,何磊!” “哥哥有时候虽然冲动,但断不可能杀人。”于清檀不假思索的说。 于勒摇头,“何磊被发现时,你哥哥也在那里,手中拿着凶器。” “哥哥怎么说?”于清檀问。 于勒想了想说,“你哥哥说他去酒楼时,何磊还好好的,他还与他说了几句话,后来不知怎么了,就晕倒了,醒来才发现自己拿着凶器。” “那可有目击证人,亲眼看到哥哥杀人?”于清檀追问。 于勒摇头。 “如此说来,哥哥当真是被人陷害了。”于清檀思索道。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乔煜却突然开口道,“也没有目击证人证明于仟没有杀人。” 于清檀不满,“那夫君相不相信我哥哥会杀人?” “目前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要找到证据。”乔煜解释。 于勒虽然不满意乔煜,此时却也不得不承认,先找到证据才是要理。 “对了,嫂嫂呢?她还好吧?”于清檀见并没有看到宁灵,忍不住问道。 于勒道,“她去大理寺看你哥哥了。” 流萤感叹道,“以往大少爷没遇事时,门客颇多,如今大少爷被关押,门客便渐渐少了,就怕被牵连上了,可真是一群见利忘义的家伙。” “他们也是怕惹上麻烦,见风使舵的人屡见不鲜,老夫倒因此见识到了有些人的嘴脸。”于勒摆摆手,不觉得有什么。 人性如此,风风雨雨他也经历过一些,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 以前他也是这样爬上来的。 现在只能祈祷大理寺卿能够公平彻查此案,如若不然,他定然会利用他如今的身份将于仟保下来。 乔煜与于清檀回到房间后,于清檀思索了一阵才对乔煜说道,“夫君,你能不能帮帮我哥哥?” “娘子想让为夫怎么帮?”乔煜沉吟道。 于清檀忙说,“夫君以前在锦衣卫做过,应当见识过很多作案手法,夫君能不能帮帮哥哥,查清楚这个案子?” “既然娘子要求,为夫定然全力以赴。” 于清檀欣喜的抓住了乔煜的胳膊,“那我就替哥哥多谢夫君了。” 末了,见乔煜面色如常,却没有太多的神色,于清檀小心翼翼的问,“夫君可是不愿?” 乔煜摸摸于清檀的头,“娘子只需知道,为夫是为你,而不是为了你哥哥。” 于清檀点点头。 无论为了谁,乔煜只要答应她,肯帮哥哥就是了。 乔煜离开房间,来到了书房。 一袭绛红色衣裳犹如一片牡丹般绽放在书案间。 木木迟疑的问,“爷,于将军之事,您帮,还是不帮?” “于仟被关押,太傅府目前在朝中形势如何?” 木木思索道,“于太傅在朝中,被多方势力拉拢。” 乔煜若有所思的问,“其中有谁?” “大皇子,左相,护国将军。” 乔煜薄唇一勾,“有意思,太傅府有难,他们不但不帮忙解决,却急于拉拢!” “大皇子虽然平庸,身边却有右相辅佐,左相目前虽未表态,却屡屡帮四皇子,可以看出,他是四皇子的人,而护国将军……就有意思了!”说着,乔煜双眸微微一转。 木木看着角落里突然出现的狸狸,不由笑道,“前日,狸狸刚生了小猫,身子却并未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圆滚滚的。” “哦?有几只?”乔煜来了兴趣。 木木道,“一只。” “果然不是血统高贵的猫,别的猫都是一整窝,花猫的种也太差了些。”乔煜捞起狸狸,心疼的摸了摸它越发光滑的绒毛。 木木转眼道,“不过小猫长得倒挺可爱的。” “这点随狸狸。”乔煜满意的摸了摸狸狸的下巴。 木木:“……” 半晌,木木道,“虽然,那护国将军是陛下身边的人,不过真的是陛下指使的吗?” “护国将军近些时日,表面上没什么动静,不过私下里,却不见得。”乔煜说着,将狸狸放到腿上,提笔写着什么。 写完后,吹了吹,将手中的纸交给了木木。 “待会你替本侯进趟宫,将这副字交给姐姐。” 木木疑惑道,“您是提醒阮妃置身事外?” “嗯,她在后宫中生存本就艰难,左相太过于狠厉,并不适合辅佐四皇子,不过姐姐已经默认,本候也不便说什么。” 木木道,“此次有可能是左相唆使的也说不定。” 乔煜心里自然也更想相信这番话。 以往,阮妃温柔贤惠,待人真诚善良,虽然进宫后少了一些温柔,多了一丝威严,不过他还是相信,她依旧是他认识的那个温柔的姐姐。 木木心下还有一个猜想没有说出来。 也许……阮妃想拉拢乔煜,只不过她可能知道乔煜的性格,不敢说出来,怕坏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既然如此,您打算如何处理于将军这件事情?” 乔煜双眸轻眯,“本侯答应过娘子,替她找出真凶,不过……若能让于勒那老家伙多急些日子倒也未尝不可。” 见自家侯爷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神情,木木便知乔煜又要在夫人面前作死了。 第四十三章大理寺! 大理寺大牢 宁灵一路走到关押于仟的大牢,并未注意到两边阴暗潮湿的情景,她只想尽快见到于仟。 当来到于仟关押的大牢时,见到一身玄青色衣袍的于仟依旧坐姿挺拔,宁灵微微安了心。 “夫君,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宁灵上前问。 于仟见到宁灵,不由惊讶的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夫君,顺便送些饭菜,妾身怕夫君吃不惯大牢里的饭菜。”说着,宁灵将食盒递给了于仟。 于仟微微叹了口气,“傻丫头,大牢是个污浊之地,你不应该来的。” 自从他娶了宁灵,倒一直过得很安稳,如今夜里看不到她的身影,他倒真有些不习惯。 “才不是,不说这些了,我相信夫君是被人陷害的,我与爹一定会救夫君出来的。”宁灵咬牙道。 于仟摇头,“我想,背后之人应当不是专门来对付我的,而是借我对付整个太傅府。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能获救的几率很小,除非大理寺卿能够不畏强权,查出凶手到底是谁。” “不,爹说过,他会将你救出来的,你一定会没事的。”宁灵执着道。 于仟见宁灵脸上写满了坚定,不由安慰的点了点头,随即道,“无论如何,若我一旦出了意外,你便离开太傅府,离开京城!” 这也是她最大的保护,他若出了意外,整个太傅府会垮一大半,甚至有可能…… “你不会出意外的!”宁灵摇头,几乎要哭出来了。 于仟无奈道,“听话。” “听说弟妹和侯爷要回来了,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宁灵道。 于仟沉默,乔煜么…… 那只狐狸精,心里肯定高兴着呢。 太傅府,潇沁院 于兰儿收拾完东西,来到了于勒面前。 “兰儿当真想好了要离开?”于勒追问道。 于兰儿点点头,感叹道,“兰儿在这里叨扰了这么久,哪里还好意思给府里添乱,伯父放心,兰儿此次出府,去找关系,看看有什么法子将堂哥救出来。” “兰儿有心了。”于勒颇为愧疚的看着于兰儿。 如今府里出了事情,她这个侄女倒站了出来。 于兰儿道,“如今,兰儿若不在府里,倒方便很多,这样便也能随时行动,若出了事情也不至于连累太傅府。” “兰儿有心帮忙便好,其实你离开太傅府,倒也是种明智的选择。”说罢,于勒叹了口气。 于兰儿没有再说什么,带上了一应物什,春幽与瞰儿跟随着她离了府。 于清檀得知后,只觉得于兰儿离府或许是好事。 毕竟有她在府上,若她有心陷害她或者家人,她也无暇顾及。 用过午膳,于清檀便催促乔煜尽快去大理寺。 乔煜沐浴后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才准备出府。 于清檀也跟在乔煜身边。 乔煜见状,不由出声问,“娘子,难道你要与为夫一起去查案?” “有何不妥?”于清檀道。 乔煜劝诫道,“那牢房太过污溃脏乱,娘子还是不要去的好。” “既然夫君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乔煜还想什么,却见身前又出现了一人。 “我能随你们一起去吗?”宁灵心急的问。 当她知道于清檀和乔煜回府,非常开心,又担心乔煜不会帮忙,便准备找于清檀帮忙说情,没想到于乔煜已经答应了。 乔煜看了眼满眼期待的宁灵,又看了看自家娘子笃定的眼神,只得指着门道,“那就走吧。” 一路上,于清檀安慰着宁灵。 她知道宁灵着急,也是真心为了她哥哥好。 当来到大理寺时,乔煜带着他们径直找到了大理寺卿王郝志。 乔煜不想让于清檀来这里一部分原因也是如此。 当初右相夫人看中了于清檀,对此他可都还记着呢。 王郝志见了乔煜等人,也是有些惊讶,不过一想到大牢里关着的人,也就了然了。 毕竟都是亲戚。 “侯爷和夫人们来此可谓是何事?”王郝志先开口问。 乔煜扬眉,“本侯是来助王大人查案。” “抱歉,若无陛下手谕,恐怕不行。”王郝志直接拒绝。 乔煜也不怒,只道,“据本候所知,这件案子让王大人很苦恼吧!王大人难道不想本侯替你分忧么?” “侯爷所说是何意?”王郝志眸光微沉。 乔煜掀起绛红色长袍,断然落坐,“有人催促王大人,有人却阻止王大人,查案遇到重重阻碍,王大人就连何磊的尸体也只在案发时见过一次,案子已经拖了三日,若再没有进展,不仅催促之人要怪罪,就连皇上那边都要怪罪下来。” “侯爷既然知道,那便不要再来这里添乱了。”王郝志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已经过了三日了,何将军催促他,却又不肯将尸体交出来协助,上头又让他能拖就拖,就连大皇子也派人明里暗里的暗示他,拖延时间,父亲却让他将案子移交到锦衣卫。 他又急又慌,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办,这件案子牵扯的人太多了,各方势力都来插一脚。 他正打算听父亲的话,将这件案子移交给锦衣卫处理,乔煜等人便来了。 乔煜道,“关在牢里的人,也算是本侯的大舅子,本侯自然要关心些,所以这不是来替王大人解忧不是。” “你打算如何?”王郝志问。 乔煜双眸一定,“为今之计,只有将案子查清楚。” “不巧,下官正巧要将这件案子移交给锦衣卫。” 乔煜徒然讥讽道,“你以为锦衣卫会接?” 王郝志沉默了。 一旁许久没说话的于清檀突然开口道,“王大人,锦衣卫属陛下统管,陛下既然没有发话,言下之意便是由王大人接管,你如今推脱出去,陛下会怎么想?” 王郝志自然知道,案发到现在,陛下一直没有表示,只说让他们彻查此事,让真相大白。 可这件事情他根本无从查起啊…… “我夫君可协助王大人一同查案,我相信他定有办法查出来,还请王大人能够给个机会。”于清檀知道王郝志如今的难处。 她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利益关系,不过听乔煜所说,恐怕这件事情牵扯甚多,王郝志也是夹在中间不好做。 王郝志还是很欣赏于清檀的,当初母亲看中于清檀的事情,他也听说过。 后来于清檀拒绝,他还有些伤神,现在见于清檀遇事能够这么镇定,不由有些怅然,同时又有些疑惑,当初为何于清檀会拒绝他。 见王郝志盯着自家娘子看,乔煜不开心了,冷哼一声,“如今只有本侯能帮你,若你如此不识抬举,本侯也不会强求。” “侯爷,刚刚是下官失礼了,若侯爷愿意相帮,下官自然感激。” 王郝志觉得有乔煜帮自己自然是好的,他并不想将案子移交出去,若主动移交,便等于在向众人宣布他能力不济。 见王郝志答应,宁灵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乔煜道,“那就请王大人将此案卷宗拿于本侯瞧瞧。” 王郝志也不犹豫,径直命人将卷宗递给了乔煜。 乔煜看完又给了于清檀。 于清檀看完后才对宁灵说道,“这件案子只有酒楼老板和伙计的证言,都没亲眼见到我哥哥杀人。” “据最后一次去案发现场的伙计所言,他在上菜时见到于将军进屋与何公子闲聊,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再进包间问何公子还需要些什么时,便亲眼见到于将军拿着刀躺在血泊之中,手和脸上都溅有血迹,让人想不出还有其他凶手。”王郝志回忆着说。 乔煜道,“还是带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王郝志点头,“嗯,下官便带侯爷与夫人们一起去,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说完,王郝志便带着乔煜等人来到了案发现场。 于清檀与宁灵一进到包厢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却也都忍下,专心往屋内看过去。 除了地上一摊干竭的血迹却并没未见到其他的异常。 “那窗户在案发时可是开着的?”乔煜问。 王郝志想了想,将那个伙计招来了。 伙计道,“当时好像是半开着的。” 听了王郝志的回答,乔煜又探头往外看了看。 当他左右探了探后又问,“案发当日,左右两边包厢可有人?” “那日包厢都客满,平日里本店的客人便多,都是冲本店的招牌菜兔头来的,麻辣又爽口,是道下酒的好菜呢。” 乔煜问,“你可知隔壁包间坐的都是谁?” “左边包间坐的是…护国将军的随侍胡萧,右边包间的好像是一个缎衣公子还有位女子,这两人小的倒从未见过,那女子蒙着面,身穿青色缎衣的公子看起来与王大人年龄差不多,看穿着倒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伙计答道。 于清檀想到什么,走到窗边往外探了探问,“那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案发前他们一直在,案发后道没太注意了。” 待伙计离开,宁灵突然出声道,“我问过夫君,夫君说他当时与何公子饮了两杯茶,闲聊了两句,平时夫君与何公子关系还不错偶尔遇到会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何公子武艺也不错,二人有时也会切磋几招。只不过那日,夫君在包厢呆了一会儿便觉得头有些晕,夫君在昏迷前听到咯吱一声,似乎是包间桌椅挪动的声音。” 王郝志思索道,“嗯,下官也听于将军说过,只不过房间的迹象表明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出现。” “可若是凶手将我哥哥迷晕,再握住他的手,形成刺杀何公子的假象呢?”于清檀提出疑问。 王郝志点头,“也有这个可能,只不过若凶手不是于将军,就要找出在房间的第三个人。” 第四十四章断案过程 众人沉默了。 若是能有一点第三人在现场的线索,他们也不必在这里苦恼了。 “既然找不到切入口,那就从尸体上找线索。”乔煜突然开口说。 于清檀与宁灵互相对视了一眼。 她们也很想看看尸体上有没有什么特征,只不过,何将军那里…… 乔煜又看眼包厢的布局,四下摸了摸墙壁,沉声道,“再去一趟吧。” 王郝志应声,带着众人来到了将军府,说明了来意,何将军与其夫人纷纷拒绝。 一切都在于清檀意料之中。 乔煜却道,“只验外伤都不让么?” “我儿腹部被于将军刺了一剑,失血过多而死,是当初刚发现时,仵作验出来的。”何夫人说罢,转眼看了看于清檀等人,脸色不由一沉,也不再理会他们了。 于清檀知道他们此时出现会影响何夫人,只道,“目前案子未定,夫人节哀,不过我相信哥哥不是凶手,哥哥与何公子交情不错,并没有杀人动机。” 何夫人不悦道,“可有人亲眼见到于将军拿剑捅在我儿腹部,躺在血泊中。” “若真是我哥哥所为,那我哥哥为何在杀人后又倒在案发现场?等着被抓吗?这分明是有人陷害,想一剑双雕。” 听罢,何夫人与何将军犹豫了…… 见众人许久不说话,乔煜道,“既然要把真凶绳之于法,依本侯看,还是让仵作再验一验,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当然,若何夫人想稀里糊涂就定下仇人,让何公子冤死,本侯也不便再说什么。” 说完就拉着于清檀往门外走去。 何将军犹豫的看着乔煜等人离开的背影,随即对何夫人说道,“夫人,老夫也觉得此事有蹊跷,于将军与磊儿并无仇,甚至平时里还与我夸赞于将军剑法好,老夫在想,或许于将军与磊儿一并被人给算计了。” “那老爷觉得是谁?”何夫人道。 何将军思索片刻,摇摇头,“这一时半会老夫也想不到是谁,难道是磊儿的仇家?” “磊儿平日里也没什么仇家啊……” 何将军突然想起了什么,“老夫想到一人!” “护国将军之子,胡宇寅!”何夫人抢在了前面。 …… 回太傅府的路上,宁灵不解的问乔煜,“刚刚在将军府侯爷为何要拉我们离开?” “何老将军与其夫人中年丧子,悲痛万分,若我们步步紧逼,会徒增他们厌恶。” 于清檀接着道,“所以夫君将话说透,给他们思考的空间,让他们心里有个底,这样便能减缓咱们在他们眼里的敌意。” “娘子聪慧。”乔煜靠在马车上慵懒的眯眼,揉了揉于清檀的头。 于清檀笑着摇头,“还是夫君想的周到。” 乔煜果然有一手,难怪当初锦衣卫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甚至锦衣卫门前在他调离前,还有一个他的雕像。 见自家娘子夸赞自己,乔煜颇为自得的将头靠在于清檀肩膀上假寐。 宁灵看着二人如今的模样,忍不住想起还在牢中的于仟,不由暗暗羡慕。 如果这次能洗脱于仟的嫌疑,那该多好…… 她只求于仟能够平安回来。 似乎看出了宁灵的忧虑,于清檀拍拍宁灵的手,“你放心,我哥哥定会没事的。” “嗯。”宁灵用力的点了点头。 次日,于清檀起了个早, 待乔煜上完朝,于清檀便想拉着乔煜往大理寺赶。 乔煜却慢悠悠的用完早膳,又想着帮于清檀画眉。 于清檀耐着性子等乔煜将眉画好了,乔煜却说自己还有政事要处理。 于清檀跟着乔煜来到了书房。 书房内,乔煜安静的看着折子,这些都是乔煜底下的地方官员上报的消息。 他封地在颍州,有三郡八县。每日都需知道地方情况。 于清檀从未见过乔煜处理政务时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袭臧红色锦服,侧颜在晨光的映照下艳丽绝伦,狭长的眸认真翻看折子的模样倒比平时显得庄重了些。 “娘子看着为夫,可还满意?”不知过了多久,乔煜突然转过头,笑如夏花。 于清檀回神,随意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茶,“妾身觉得这杯子不错。” “这杯子与我桌案上的这只,是用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的。”乔煜道。 于清檀小心翼翼的将杯子放到了桌上,诧异的问,“就这两只普通的杯子?” “嗯。”乔煜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折子。 于清檀眨眼道,“夫君可觉得浪费?” “为夫觉得甚是好看。” 于清檀不再说话。 见乔煜在忙碌,于清檀也不好意思催促,只得继续等待。 乔煜总觉得于清檀像只小猫儿,兴趣来了便在他身边转两圈讨他欢喜,兴趣走了便留他一人,有时候不开心了还狠狠在他心尖上咬上一口。 思及至此,乔煜一笑,罢了,怎么说都已经是他娘子了。 着实无聊了,于清檀便走到窗边的书案前,提起一支画笔,沾上木木研好的墨,埋头作画。 不知过了多久,乔煜抬头,便见于清檀正在认真作画。 窗外阳光透过树缝洒落在她身上,斑驳的光影随着窗外的微风左右移动,似给她加了件朦胧的纱衣。 此时看上去,她肌肤如玉,面若幽兰! 突然,那双月牙眸抬头看了他一眼。 对上视线的那刻,乔煜觉得于清檀美得不真实,阳光将她的墨发渡了层淡淡的光辉。 “夫君可是忙完了?”于清檀月牙眸微眯,黑眸透亮。 乔煜徒然想起奴奴,他似乎很久没有看过奴奴了。 想到这里,乔煜说,“为夫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没做。” “何事?”于清檀放下手中的画笔皱眉问。 乔煜看着窗外,“许久没有看过奴奴了。” 于清檀自然知道,此奴奴非彼奴奴。 只道,“夫君现在想去?” “嗯。”乔煜点头。 于清檀咬咬牙,“那夫君去看了奴奴可会陪我一同去大理寺?” “嗯,若为夫开心了,自然会去。”乔煜说着,便往外走去。 于清檀沉下心来,陪着乔煜坐上了马车。 “夫君,对于我哥哥的事,可有头绪?”于清檀试探的问。 乔煜薄唇一勾,“娘子亲为夫一下,为夫便告诉你。” 于清檀毫不犹豫的覆身,准备亲乔煜的脸,却不曾想,乔煜突然侧过头。 猝不及防的,于清檀吻在了乔煜的薄唇上。 乔煜的唇微微有些凉,于清檀刚想离开,乔煜却揽住于清檀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于清檀觉得有些晕,许是在马车里的缘故。 一吻闭,于清檀回神推开乔煜,微微喘息着,“夫君骗人!” “为夫哪里骗人了。”乔煜脸不红气不喘,颇为得意的问。 于清檀恼羞成怒,“夫君若再如此,妾身就不理你了。” “娘子可舍得?”乔煜双眸微眯,凑近她。 于清檀侧过头,也不再同他计较。 来到古院寺外的那棵断了的桃树下,乔煜扶着于清檀下了马车。 指着那棵断了的桃树,乔煜无奈道,“娘子断情将桃树砍断,现在这里光秃秃的,挺难看的。” “抱歉,那时候妾身并不知道这是王爷爱宠的坟头树。”于清檀略有些愧疚。 乔煜摇头,“若不是这棵坟头树,娘子也不会嫁给我,许是奴奴在天有灵,带了个娘子给我了也说不定。” 乔煜一番话逗得于清檀一笑,随即猜测道,“奴奴是夫君养的第一只宠物?” “嗯,本侯下山后就遇到了奴奴,便偷偷带着奴奴参军,后来九死一生,升了参将,后来在第二年连升两级,可惜战胜后,奴奴却不慎被归来的战马踏死了。” 听了乔煜的话。于清檀唏嘘道,“看来奴奴命薄。” “为夫也这么觉得。” 于清檀问,“夫君一定很喜欢奴奴吧?” 毕竟在乔煜最艰难的时候是它陪在他身边的。 “嗯,它就像我的朋友。”乔煜没有多说什么,但从乔煜的眼神里,她看到了一丝寂寥。 “没关系,现在夫君不是有了家人么?”于清檀微微一笑,安慰着乔煜。 乔煜看了眼于清檀,笑道,“嗯,为夫有娘子就足够了。” 乔煜竭尽全力将于仟等人抛诸脑后。 回到马车内,于清檀问,“夫君,这下咱们可以去大理寺了吗?” “嗯,现在倒无事了。”乔煜看了看西边的太阳道。 于清檀见乔煜终于同意,不由开心的带着乔煜来到了大理寺。 王郝志见到于清檀与乔煜忙迎上来道,“案情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有何进展?”于清檀忙问。 王郝志说,“今日何老将军来过了,说何公子曾经与护国将军的嫡子胡宇寅有过冲突,是为了一个姑娘。” “那位姑娘呢?可否调查过?”于清檀焦急的询问。 王郝志点头,“下官派人去了趟那位姑娘家,那姑娘是县衙张大人之女齐小柔,据说胡.公子与何公子曾经为了齐小柔还当街打过架,下官也找人证实过,齐小柔亲口承认,二人因她不合,且还说她原本心仪何公子。” “所以胡宇寅也看上了齐小柔,二人矛盾也就产生了。”于清檀道。 王郝志继续说,“胡.公子还当她的面骂过何公子,说早晚有一天要弄死他!” “那这个齐小柔提起何磊时,是什么神情?”乔煜坐定后问。 王郝志思索道,“听派过去的人说,那时候齐小柔眼神里似乎有些愧疚,但更多的却是悲伤和害怕。” 见乔煜若有所思,于清檀问,“怎么有问题吗?” 第四十五章找到凶器 乔煜转头问王郝志,“于仟认识齐小柔吗?” “下官已经询问过他们二人,二人皆说不认识,下官断定于将军和齐姑娘并不认识。” 乔煜道,“那就说的通了,正常人,一般得知恋人死后是悲伤没错,可她在愧疚什么?又害怕什么?或许她知道其中内情才会如此。” 王郝志沉思道,“她会不会也以为是何公子的报复?” “说不通,哥哥被人发现在包间,所有人都知哥哥是此案嫌疑人?那她为什么会觉得是何公子呢?”说着于清檀也坐了下来。 乔煜接过木木替他倒来的茶缓缓说道,“对!案发时,胡宇寅并不在案发地点。” “可护国将军府的随侍胡啸却在!”于清檀凝神道。 王郝志叹了口气,“下官在你们来之前刚询问完胡啸。” 于清檀紧接着问,“他怎么说?” “他说他未曾出过包间,且下官也已经派人打探过,胡啸在案发时并没有进出包间。” 于清檀追问,“两个包间外有窗户,他有没有可能是用轻功潜入隔壁窗户?” “可他没有内力,别提轻功了。” 王郝志话落,众人皆没有说话。 于清檀却有个疑问,没有内力,那护国将军还留他在身边?难道是个文人? 似乎看出了于清檀的疑问,便道,“他天生神力,力气奇大无比,却修不出半点内力。” “所以胡啸不可能潜入房间杀了何公子?”于清檀说完,觉得事情更加复杂了。 乔煜摇头,“胡萧定有问题,他是护国公的贴,身侍卫,必须要随侍在侧,案发当日,他身为随侍不呆在护国将军身边,反而一人在案发地隔壁的包间喝酒,本侯倒不信世上有如此巧合之事!” 听了乔煜的话,于清檀觉得有道理,可现在又陷入了死循环,所有的推测都没有证据! “看来还是要让仵作验尸。”于清檀说完看向王郝志,“何老将军可愿意?” “嗯,他今日特意来找了下官,说是愿意重新验尸,下官正准备带仵作去一趟将军府。” 于清檀道,“那咱们一起去吧。” “同尸体接触,夫人前去倒不妥。”王郝志迟疑的说。 乔煜也说,“娘子,你且安心回府等我们的结果便是。” “没关系,妾身能受得住,多一人也多一份心。”于清檀并不想离开。 乔煜却摇头,“为夫既然答应过娘子破案,便能将此案破了,娘子且放心吧。” 于清檀还想再说什么,却见王郝志道,“夫人还是听侯爷的话安心回府吧,下官和侯爷定会将验尸结果告知夫人的。”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王郝志倒觉得于清檀少了份闺中女子的娇气,不仅平易近人,还聪敏无比,一点就通。 “也罢,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府等消息。” 她也并不是非得执着于此,只是想亲眼见到结果才安心,不过他们所说也有道理,她原本就对此不通,若过去恐怕也帮不到什么忙。 于清檀回府后,乔煜直到夜半才回府。 一回房,乔煜沐浴后才来到了于清檀身边。 于清檀此时已经睡着了,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乔煜轻轻替她扯好了只盖了一半的被子。 看来她应该是在等他的时候睡着的。 这丫头,就这么在意她家人吗? 那若有一天,他出了意外,她会这么焦急的帮他吗? 想了片刻,乔煜想不到答案,便也缓缓进入了梦乡。 等于清檀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乔煜一早起来便上早朝去了,于清檀等不及,用完早膳便和宁灵先来了大理寺。 见了于清檀王郝志自然知道于清檀的想法,便将昨日验尸的结果告诉了她们二人。 与刚开始的结果不一样,后脑勺还有一处头骨裂了,创伤口不大,只不过当时被头发遮挡,仵作以为是他倒下去时撞伤的,便被仵作忽视了。 于清檀听了结果,不由迟疑道,“只有腹部和头部两处伤,不过致命伤却是头部的撞伤,将头骨都撞裂了,随后才是腹部的剑伤。” “也就是说,他先是被人推倒,腹部被刺了一剑?”宁灵问。 王郝志摇头,“不,据仵作判断,他先是被刺了一剑,随后又被人撞了一下。” “撞,击声这么大,难道没有人听见吗?”宁灵不解。 于清檀思索道,“不一定是用庞大的物体撞,击的,也不一定是桌角之类的能撞,击出声音的!有可能是细小的物体!” “对!凶器昨夜侯爷找到了。”王郝志说。 于清檀和宁灵一喜,“是什么?” 王郝志将凶器拿出来时,于清檀和宁灵纷纷一愣。 于清檀怎么也没想到凶器会是这何个,“是只酒杯?这是从何处找到的?” “在离这里不远处的拐角处,这只酒杯似乎是被人随手丢弃的,侯爷根据尸体脑部碎瓷找到的凶器。” “侯爷为何确定是这只酒杯?”于清檀疑惑的问。 王郝志道,“上面有血迹,且尸体脑部撞,击的形状与这只酒杯相似,尸体脑部还留有几粒残瓷,与酒杯上丢失的瓷块吻合。” “那凶手到底是何人呢……”于清檀沉吟道。 宁灵也道,“为何那人这么恨何公子?刺他一剑不说,还用瓷杯撞破他的脑袋?” “侯爷与下官都猜测,或许凶手并不是同一人,而是两人!” 于清檀和宁灵互相看了眼,纷纷问,“为何?” “其中,刺入腹部那支剑的伤口并不深,只有半分,而何公子的头部却被一只瓷碗打碎了头骨,由此来看,两个部位的伤极其违和。” 宁灵猜测道,“也许是凶手见没有刺死他,又往他头上补了一下呢?” “不,不可能,从凶手将茶杯随手丢弃来看,凶手是个自信狂妄之人,定然不会允许自己如此的失误。”说到这里,于清眸光微微一暗,若如此说来…另外一人……哥哥的嫌疑依然最大! 王郝志目露赞许的看着于清檀,“对,下官和侯爷也是如此想法。” “现在嫌疑人已经逐渐清楚,天生拥有神力的胡啸,他最有可能用瓷碗轻松将何公子头骨打碎!还有你哥哥,以及……隔壁的另外两人。” 于清檀抛开心结,不解的问:“为何会怀疑另外两人?” “因为他们没有不在场证明!有店伙计看到在案发那段时间,那名男子并未在包间,只有那名蒙面女子在,且当时男子喝得有些醉。”乔煜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众人抬头,便见一袭玄色镶金朝服缓缓向于清檀等人走来。 走到于清檀身旁,见她没说话,对王郝志说道,“本侯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相信不久后那两人的身份便会有结果。” “那接下来咱们就等着吗?”宁灵问。 于清檀说,“不,现在还有疑问,哥哥说在昏迷前听到了椅子之类的东西挪动的声音!” “咱们还是得到案发现场去看看!” 此话是王郝志提出的。 王郝志其实也并不相信于仟会无缘无故的杀人,于仟被誉为战神,他的名号他自然听过,也很是敬佩。 再说,于仟与何磊无仇无怨,甚至交情还不错,便更没有杀人动机了! 众人一致同意,又来到了案发现场。 这次,于清檀站在自家哥哥晕倒的地方,想象着哥哥晕倒时的情景,卧倒在地上,目光不由一滞。 随即起身问,“夫君,你们习武之人是不是耳朵都比较灵敏?” 乔煜回应道,“没错,就连窗外楼下的交谈声,若仔细听也能听清。” 于清檀转身跑到隔壁左边包间,挪动了一下椅子,随即跑进来问,“夫君能不能听清。” “能听清,只不过却并不显耳。”乔煜道。 于清檀摇头,“妾身以前生病时昏迷过,昏迷之时,眼睛模糊,五感却瞬间扩大,在昏迷的前一刹那,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身边发生的事情。这也是妾身不久前在书上看到的。” “所以夫君当时听到的声音可能来自隔壁板凳挪动的声音?”宁灵目光一亮。 乔煜颇为欣赏的拍了拍于清檀的肩,“娘子果然聪慧!” “那到底是哪一边呢?”于清檀想着。 乔煜笑道,“哪一边并不重要,咱们两边都查即可。” “现在问题又来了,既然胡啸有嫌疑,那他是如何进的这个包间杀人的呢?他又不会轻功……”王郝志懊恼的思考着。 一时间,众人又陷入了沉思中。 于清檀出声道,“那用绳索从窗户下爬上来呢?” “不,一个不会轻功的人,脚步声太大,身体笨重,楼下的人定会注意。” 于清檀又道,“房顶呢?” 说着,于清檀抬头望上看去,只见房梁并不高,桌子上放一张凳子就能上去,虽然两边不是相通的,不过也只挡了一层油木板,若有个人蹲在上面,的确能容纳的下。 思及至此,众人心中不由一喜。 木木此时也调查到了消息,“爷,属下已经派人问到了,当日来酒楼的人之中,有人认出了那位身穿青色缎衣的公子!是苏家绸缎庄的公子苏幕,女子由于戴的面纱并未有人认出了。” “你可有将苏幕带回来?”乔煜问。 木木应声,“已经带来了!” 苏幕是被人押到了酒楼里,见了众人,微微有些惊慌,却也没失了分寸,只问,“不知官爷抓小的所谓何事?” “本官且问你,何磊遇害之时,你在哪里?”王郝志问道。 苏幕紧张的舔了舔嘴唇道,“在喝酒。” “与谁?” 苏幕不耐的回到,“一位朋友。” “叫什么名字?”王郝志提高了声音,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威严。 “她说她叫小花,其他的我也不清楚。”苏幕声音略小。 于清檀看得出来,他虽然声音小,却没思考就说了出来,如果不是提前编好的,说的便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