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酒话殇》 第一章,主角猝全剧终 “大家好这里是a市第五届漫展现场!”主持人穿着猫耳女仆装,甜甜的笑了起来“我们花重金请到了国内知名cose ——蝶仙和她的好闺蜜梦碎栖年!” “栖年栖年!”立马有人激动的喊道。 “啊啊是栖年太太啊有生之年终于见到了活的栖年啊!” “我话都快,快说不利索了”一个女孩涨红了脸,对着同伴道“我们待会别走远了,签售会一旦开始要第一时间冲过去听到没有?” “这必须的”另一人兴致满满。 陶许坐在贵宾席上,一袭青衣神色淡然,手中折扇轻轻扇动,隐约还能看到一串英文。 “你倒是悠闲”小蝶穿着黑色长袍,撑着下巴道“明天出正片吗?我最近找到了个好地方,拍古风正合适” “是重柳广场那?今天去吧,不等明儿了”陶许拿起扇子逼格十足“联系主办方提前做签售,早搞完早走” 陶许是国内名气最大的cose ,她出角色很用心,重点是还有钱,漫展一般不缺席,角色装扮怎么豪华怎么来。 她今天出的角色是《酒殇》里男主师傅陶栖年,小蝶扮演的则是主角墨洛温。 枫叶赤红寂落的在秋日中舞尽最后的生命,如残破的蝶翼般,顺着熙暖的阳光降下,掉在棋局的一旁,静静观赏着仙人执子。 橙色的光晕打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透出一丝温馨暖意,青衫男子和煦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世界冰雪。 “你输了” 棋落将军。 “师尊让让我呗”黑衣男子眨了眨眼,忠犬般把头送去过让师尊揉“摸了我的头,你就不许下这里哦” “好” 对方抓住了机会,将陶许杀得片甲不留,还讨好似的说“我赢了师尊有什么奖励吗” “……” 镜头巧妙的抓住了这一幕,温润如玉清茶似水,这一景拍下来,真乃,妙不可言。 “走了”拍摄结束,陶许跟小蝶打了个招呼正要离场。 “你不卸妆换衣服?” 陶许摇头:“不了,我难得出一个女扮男装的角色,自然是还要出去炸街的”她调皮的挤了挤眼“再见咯!” “再见”小蝶起身和她告别。 熟知这一告别,竟成永别。 卡车笛声嘶哑的鸣起,对撞的轿车整个车身凹陷进去,翻倒在一侧,烈焰燃烧,火势瞬间漫上天际,司机瞳孔染上一片殷红。 “死,死人啦!”司机惊恐的叫着“血,好多血……” “我……我杀人了?” 陶许安静的躺在地面上,翻转的车身挡住了大部分阳光,徒留下一阵阴影,她通体冰凉,鲜血淌了一地也不觉得痛。 我要死了……对吗? 高高楼房后那灰色幕布里渐出的月光散发着不真实的美丽。 四周静悄悄的,她的眼睛的倒影中缓缓落下一对黑白人影,他们像是在说些什么,明明离得那样近,却听不到只言片语。 陶许朦胧之间,只留下了一个微笑给这个冰冷的世界。 【绑定人物成功——《酒殇》陶栖年】 【故事继续……】系统“婴宁”一声,陶许灵台陡然清醒。 它刚刚说……陶栖年?陶许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因为在几个小时前她扮演的就是这个角色,《酒殇》里,主角的师尊。 原来我穿越了,陶许,哦不,现在应该说陶栖年了,陶栖年十分淡定,极强的适应能力让她很快接受了这个身份,唯一一点不爽的就是原主陶栖年是个女扮男装的货,十几岁开始起就有意去束胸,直到过去这么多年修到了元婴期,也没有人知晓高雅如菊的“梅雨”宗门九长老是个女儿身。 “嘶嘶嘶”陶栖年皱眉,只觉得有什么紧紧贴着自己,冷的直打哆嗦,她睁眼,只见一头巨蟒与她四目相对,然鹅并没有火花。 言情文的应有的套路呢? 美男呢?再不济也给我来个神仙老爷爷吧??! 没有外挂,不会炼丹,医毒双绝就别提了,妖孽系统更是想都不要想!(悲愤脸) 陶栖年不相信命运似的再次闭上了双眼。 刚刚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好让我再来一次。 再睁眼的时候陶栖年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巨蟒张开了那硕大无比的巨口像是要把陶栖年吞下肚子,尖牙淌这墨绿的液体滋滋滴下。 先说这要是毒还好,如果是因为那蛇常年不刷牙所以粘上了些不可描述的东西陶栖年会想跟它拼命。 关乎性命的时刻,陶栖年抓起身边的剑就往蛇腹刺去,将那处已经鲜血淋漓破开的一个腥臭腐肉的伤口再搅深了些,肉可见骨,血花飞溅沾了一身腥。 巨蛇肉眼可见的愤怒了,摇摇晃晃抬起粗壮的脑袋危险的吐着芯子,但肚子上那伤口着实骇人,甚至引来了不少虫蚁分食。 陶栖年借势起身,一个利落的翻滚后提剑往蛇七寸刺去横斩入土,巨蟒哀嚎一声,不要命般用身躯将陶栖年裹紧,挤压的她喘不上气来。 “whatthefuck!”陶栖年脚腕一疼,目光之余又见到了一个蛇头。 这特喵的还是只双头蛇! 完了刚穿越就得咽气,她真是拖重生者大部队后腿的第一人,陶栖年还没吐槽完,脑子就一片模糊,没了知觉。 巨蟒失血过多,身躯僵硬起来,血红的瞳孔涣散,却仍依依不饶的缠着罪魁祸首,要她给自己陪葬。 在不远处一对叔侄大摇大摆的在林间走着。 “哎呀小洛,气还没消啊!”墨七笑眯眯道“叔叔等会带你去个好地方哦” 墨洛温眼睛亮了亮,嘟着嘴赌气道:“就你?能带我去什么好地方啊” 被小孩噎着话,墨七也不恼,直到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他才大声道:“前面有人在打斗?我们去看看吧” 墨洛温违逆不了他的意思,只好不情不愿的跟上了。 墨七只消一眼,便笑道:“运气不错,这是‘梅雨’的九长老陶栖年,不过好像人已经死了,把尸体给他们运过去,也算是能让‘梅雨’欠下我们一个人情” “小洛,你挺久没见过死人了吧?快来看两眼,以后可就难碰到了”墨七兴致勃勃的招呼着小侄子。 阴阴潮泽间,四周青树翠蔓,蒙络摇缀清冷无人,唯有一地的血迹格外夺目,一把雪亮精致的剑半插在地里,身边的巨蛇已然没了生息,死不瞑目的眼珠上像是写满了不甘,腹部被开膛,血肉肠子落了一地,身躯却紧紧缠住了一个白衣人,身死也不愿放开。 而被困住的那人显然已经昏迷过去不知死活了,她的头颅被迫抬起,发冠不知掉在何处,青丝散落,身上全是血,大大小小的伤口甚至能看到白骨,这般狼狈的模样,墨洛温居然看得失了神。 “好看吗?”墨七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指着陶栖年道“她是男人” 墨洛温面色一凝,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他见到这个人第一眼开始,心中好像塌陷了一块,自甘堕落的想要沉沦进去。 他一语不发的走上前去,难以自制的探了探陶栖年的鼻息。 “仙门养大的就是皮相好看”墨七评价道“叔叔把你也送进去,再过几年保准长得比他还好!” “还有救……”墨洛温声音轻轻的,像是一不留神就会被风吹散。 “哦?剑断人亡”墨七看着陶栖年完好的诛词剑,饶有兴趣道“可惜” “救她” “嗯?”墨七像是被逗笑了,不过他本就性情古怪也没人能看得出他真正的情绪“他该庆幸自己是个男人” “不然没死我也得被我弄死”墨七从牙缝里蹦出这么几个字。 于是大脑懵成一片的陶栖年也就不会知道,她所厌烦的女扮男装环节最后救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陶栖年费力的支起身子倚床而坐,想着发生的一切还有点没缓过神,她苍白的脸颊没有丝毫血色,嘴唇干裂的像是要往外溢血,眼神暗淡无光,端着白米粥的少年走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你没事吧?”墨洛温忍不住道。 “你救得我?”陶栖年嗓子有些沙哑,接过他递来的粥轻啄了一口,感觉舒服了不少。 “是”墨洛温言简意赅,答完了话之后就一直盯着她。 “你叫什么?”人家毕竟是救命恩人,即使被这么看感觉不太妙陶栖年还是不能表现出不耐烦,只好多唠嗑几句试图忘记尴尬。 “墨洛温”他语不惊人死不休。 陶栖年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 他是男主啊啊啊屮艸芔茻。 我居然被主角救了(娇羞脸) 但我不是女主啊(思考) 得出最终结论的陶栖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墨洛温波澜不惊。 知道你还救?陶栖年神色复杂的想:这傻孩子,将来会成为我徒弟,他这么干,大概只是想卖我个人情吧。 “那你肯定也知晓了我的身份”陶栖年丢出了块洁白的玉佩,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个“玖”字,道“把这个送去‘梅雨’,叫他们派人来接我” 即使虎落平阳陶栖年也要摆出一阵身份尊贵的架势。 “你信我?”墨洛温眼神晦暗。 “信”陶栖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因为男主黑化前是阳光向上的三好青年所以我信你。 “……好”墨洛温心上泛起了暖意,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不需要理由的相信他(雾很大)。 毕竟是天下第一大派,“梅雨”的办事效率惊人,也就两个时辰的光景,陶栖年就被恭敬请回了她自己的长老府。 然鹅屁股还没有坐热,就有小厮还传话:掌门有请。 陶栖年簌的站了起来,关于见掌门她还是比较紧张的,毕竟不是原装货总要有点心虚。 大堂内,深色的木板上雕刻着暗纹,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陶栖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贴着墙站着,神色有些不自在。 难以言说的第二章 苍漫是何等精明的人,当即看出了陶栖年的异样,他倚在精致镂空的梅雨图上,慵懒戏谑道:“老九怎的这么不自在?” 堂上的人双眼微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温和亲切感。 陶栖年募的想起网上曾看过的一句话,每个眯眯眼都是怪物…… 她的大脑飞速转起,将原主那少的可怜的资料呈上,尽力控制着面部表情,轻笑出声来,装作感慨道:“许是这次历练有惊无险,栖年能活着回来见掌门师兄,一时还未回神罢” 见苍漫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眼底无波的一直盯着她,陶栖年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亡羊补牢似的又加了一句。 “让师兄看笑话了。” 苍漫好像突然才回过神,居高临下的看了陶栖年一眼,漠然的脸上多了一丝关切,良久,他开口莫名其妙道:“对了,那个送玉佩的孩童……” 这像是是一个开关,陶栖年猛然想到此时的墨洛温并未拜入“梅雨”她忙接上苍漫的话 “那孩子资质不错,若肯潜心修习,将来必成大器” 苍漫似是成心与她作对一般,道:“若之后为祸一方呢?” 陶栖年是铁了心要收墨洛温为徒的,不仅为自己,更是剧情需要,全然不顾苍漫预言般的话语,坚定又固执的说:“那我必亲手将他生擒,交于宗门发落” 不知怎的,陶栖年感觉苍漫目光里多了一分怜悯,没等多想,对方疲惫的声音传来。 “随你”反正我从没哪一次能管住你(掌门的怨念) 陶栖年如蒙大赦,解放般的松了口气,快步离开了。 一路上她面色凝重,散发出强烈的负面气息让人不敢靠近,直到回了住宅,陶栖年才稍稍放下心来,平静的说:“如果我推动完成了《酒殇》这个故事,会有奖励吗?或者说,我还有机会回去吗?” 她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一个不知存不存在的“神” 果不其然,“嗡”的一下,有什么东西缓缓启动了,没过几秒,陶栖年脑内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恭喜绑定角色——陶栖年] [关于员工福利问题,正在匹配专属人工智能为您解答] 突然感觉好高级的样子,陶栖年有些激动地搓搓手,看来我也是有挂的人了。 系统无言的看了一眼陶栖年,例行给了一个见面杀。 天空一个黑点在高中飞速落下,目测威力之大足以砸穿小半个星球,但这里是陶栖年的神识之海,她怎么可能没有察觉,要避开也只是瞬息之间的事。 随着浓厚烟雾的散开,陶栖年定眼一看,如猛如饿狼般泛着绿光冲过去。 在白蒙蒙的中心,赫然放着一台电脑! 陶栖年暗爽,老练的拉开摇椅,准备开机下个王者,不料系统存心与她过不去,即使按下了电源键,显示屏依旧漆黑一片,半晌,一行白色字体慢腾腾地划过,像是在无情的嘲讽。 [贵方等级不足,网络功能暂不予开放] 系统:“原作故事完成度越高,等级越高,且会不定时刷新奖励,由本机告诉地点,需贵方自行去取” “哦……”陶栖年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那我要几级才能开启网络功能?” “具体情况需按具体完成进度而定” 呵呵,此呵呵献给系统制作组(点烟) 乖巧的小少年被领到了陶栖年面前,皓齿明眸,皮肤白嫩,宛若上好的细腻瓷器,虽衣着简陋,但仍自内而外散发出一种超然脱俗的气质,没错这就是每个男主从出生便自带的王霸之气! 墨洛温的叔叔叫墨七,圆滑的很,见人先三分笑,陶栖年透过现象(络腮胡)看本质(脸)感觉他长得挺好,不由给了一个不低的印象分。 墨七将墨洛温带来后,叮嘱了几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陶栖年也懒得找他,现在主要的麻烦事儿就是再过两个月就宗门比武了,与其他正规考核进来的不同,墨洛温这个走后门的没有练过任何武功心法,送上去就是挨揍,可若是不送他去擂台呢?其他弟子难免心怀芥蒂,凭什么我要累死累活考核才能进来的地方你找关系就可以进来,天才也就算了你却是个三年一届比武大会都不敢来的废材,你凭什么? 为了不使墨洛温被同门孤立,陶栖年开始临时抱佛脚给他进行私人培训。 “懂了吗?”陶栖年抱着一本入门功法,苦大深愁活像在教高考毕业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懂……”墨洛温不同于之前,反倒有些怯弱,脸上不自然地染上了薄红。 “那好”陶栖年干脆利落的退出一片空地,扔给了他一把木剑“来实践一下” “我……”如果说之前墨洛温脸红的程度只是个怀羞的姑娘,那么现在就是熟透的烂苹果了,他呜咽许久,许是害怕吧,但终究是挤出了一句话。 “大致是明白了,只,只是有些细节部分不太清楚,还,还请师尊再,再演示一遍”墨洛温把头埋得很低,不敢看向面前这个高贵如神邸般的男人,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刚刚太过专注于他的容貌,因此没有好好听讲的话,即使师尊面上不说,心里也应对自己十分失望吧…… 墨洛温从没见过这么完美的人,与初见的惊鸿一瞥不同,那时是误入烟尘的仙人,此刻便是高高在上的神邸,见到他,心中就会熊熊燃起烈焰,等到奢侈般再多看几眼,便如同一眼清泉涌上心头,即使有万千思绪,只要望着他,倾刻间便能平息下来。 陶栖年一袭碧衣,手轻轻抬剑,高傲不可一世的头颅如往常一样微微抬起,剑尖与目光持平,牛毛的细雨中,绿叶映入眼帘,一切都像被按了减速键的慢动作,刹那间蓄势瞬发,剑光划过,横腿一扫,心中念决,素手挥扬,落叶飞撩而起,又尽数被斩碎,怏怏落回地面上,一套剑法,一气呵成。 墨洛温看的眼花缭乱,只恨不能多长出几双眼来仔细观看陶栖年的英姿,目光中有仰慕,有羡艳,有痴迷,有眷恋,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感。 热血渐涌上心头,沸腾起来,墨洛温的心“嘭嘭”地跳动着,写满了变强的渴望。 “会了吗?” “嗯……” “那个……”墨洛温模模糊糊好像说了什么。 “什么?”陶栖年没听清。 “师尊你真好看”墨洛温飞快说完这句话,红脸抱着木头剑跑开了。 陶栖年有些发愣没反应过来,然后摸了摸脸,心道:我一直都很好看啊!你个臭小子不会才发现吧? 细雨缓缓下大了,陶栖年怕墨洛温淋出病,对他招了招手,道:“走吧,咱们回家” 九长老府,又名烟宅,算得上是一片世外桃源,四面环山,中间一条小河横穿而过,乃人间极乐之地,恍如仙境,一侧栽满翠竹,一侧种上桃林,由于陶栖年的年纪在几位长老中最小,将她宠的无法无天的上面几位师兄师姐甚至担心树种多了会引来各种动物的骚扰,不顾陶栖年反对给罩了个淡绿色的结界——防野生动物。 陶栖年:“……”我想在家就能打猎嘤嘤嘤。 就在这么勤勤恳恳的给墨洛温私人培训一个月后,其他弟子不干了,看那一路小跑而来的弟子们,都是“梅雨”日后的栋梁,现在的花朵啊。 然而某朵娇花表示:“呜呜呜,师尊您天天守在小师弟那,都不要我们啦!” “师尊,一月不见,徒儿甚是想念”另一弟子长得颇为邪溢,漂亮的丹凤眼给人一种从容且风流的气场,这就是记忆中说到的谢晰吧?陶栖年想,不料刚还和蔼到透出些冷淡疏离的谢晰画风突变。 “师尊啊,是不是如果我们不来找你,你就要跟新来的小师弟天天腻在一起日夜缠绵啊”谢晰眼底饱含泪水,语言恳切地喊道。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都是谷音大师兄在授业!他那么辛苦,那么努力的教我们,还得安慰其他师弟师妹说师尊只是有事外出并不是不要我们!”他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水,眼神转为戏谑说:“重点是!那个憨逼这么勤奋的讲课,老子一个也没听懂” “哦” “嘤嘤嘤,师,师尊,我知道您宠爱师弟,但,但也要理理我们啊!呜呜呜”弟子甲活像一个被老公抛弃的小媳妇,哭得梨花带雨。 陶栖年:“……” 师尊被众弟子围得水泄不通,墨洛温抱着木剑想往里钻,却不能再往前分毫,正一筹莫展在旁边观望时,有声音传来。 “哟,这不是墨师弟嘛!怎么?来找师尊?” 小剧场: 如果这是现言。 陶栖年:请叫我“梅雨”集团副总,坐拥娇妻无数,后宫十分安宁,因为我讲究雨露均沾。 墨洛温:我,我大概算是被年总包养的小白脸吧。 弟子甲:我?我是年总会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媳妇呀! 苦逼的第三章 时光如青葱的流水一拭而去,陶栖年安详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剑谱,成功过上了她梦寐以求的养老生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群乖儿子(熊徒弟)不想着怎么给她尽孝,还整天在自己耳边聒噪。 麻雀般的徒弟叽叽喳喳个不停,吵的陶栖年脑仁生疼,正欲将他们挥散,忽的一弟子从天外飞来,狠狠砸在陶栖年怀里,她被撞得眼冒金星,正想呼吁那弟子该减肥了,定眼一看却是谢晰,又见他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陶栖年忙别过脑袋,站起身来,不爽道:“去去,这么大人了还要躲长辈怀里害不害臊啊?” 十几岁的少年生的十分水灵可爱,唇红齿白,现在看来,神色还有几分委屈,谢晰道:“再过两个月就是宗内的比赛了,师尊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 “我不想被八长老手下那帮孙子按地上摩擦啊!我要逆袭!!” “哟!被孙子摁地上揍还有脸说呢!”暮雪梨双手叉腰大摇大摆的走来,说话很是不留情面。 是雪梨小天使! 陶栖年有些激动,暮雪梨是烟宅唯一的女弟子,同时也是嘴巴最毒的那个(大概),虽然她很想抱着暮雪梨说呜呜呜烟宅就我们俩女的相依为命,但碍人设,她只好轻咳不痛不痒的来一句。 “注意言辞” 如果说八长老的牧战殿是众多暴力分子的聚集地,那么陶栖年的烟宅就是古今喷子交流所,熟知各种梗,骂人文化骂脏话骂无一不精。 虽然陶栖年觉得这样挺好但为了门面着想还是不得不出言提醒一下。 “师尊师尊!你说了要教我们易水剑法,您可不许唬人啊!” “是啊是啊!我还想在本派扬名呢!” 很好,熊徒弟们又开始逼逼了。 “你们知道吧?宛玉长老手下那帮龟孙子这段时间出尽了风头,人家师尊多好哇!把天剑符的制法都教给了他们!那可是七品符诶!!” “啊这我知道!那天我去看了两眼,也没啥,不就是几把剑破土而出嘛,场子大了点而已”师兄甲两眼放光,似是对此充满向往,但口中说出仍是些鄙薄的话。 “不就是御剑嘛,我也会啊……”只是阵仗没他们大而已。 “没办法,现在的女孩子都太肤浅了,明明我们更强一些,他们却总愿意围着那些金玉其外的家伙转。” “听我的”暮雪梨虽然矮,但大姐大早已站上了c位,她微眯的杏眼中划过一丝调皮和狡黠“在宗门比试那天,把他们揍成猪头,我就不信谁这么能耐对着头猪也能发春。” “记住哦,对逼格越高的下手越要狠。” “下手不要过重”陶栖年把剑谱翻了个页,然后疑惑的看向他们“你们怎么还不走?” “师尊您是嫌我们吵了吗?”暮雪梨无辜的看着陶栖年,豆大的泪花说来就来,映着琉璃般的眼睛,甚是可爱。 “暮雪梨,你精分吧?”谢晰愈发觉得这家伙祖籍是四川学变脸的了,前一秒是黑社会老大,下一刻就成了邻家的清纯小妹。 “喂!谢晰你怎么说话呢?不会讲话要不要我教教你啊!”暮雪梨挥了挥没有任何威慑力的拳头,见谢晰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还一副有种来啊的眼神才猛然发觉自己打不过他,只好委屈地退到陶栖年身边,用水灵灵的大眼看着她,希望师尊能给自己出气“师尊你看他” 陶栖年并不理会她,只是默默的说:“易水剑法” “不学了么?” “学学学!”弟子们再顾不上插科打诨,都簇拥着陶栖年,一派其乐融融之像。 有人欢喜有人愁。 某处静谧的柴房门被人一声一声的拍打着,还传出些因疲惫而渐小的呼救声。 “师兄,开开门啊!呜呜,这里好黑,我好怕,师姐呢?师姐怎么还没来呀?” 少年脸色苍白,干净的脸庞满是无措与害怕,他用力敲打着看上去并不牢固的木门,吱嘎几声却仍纹丝不动,随着太阳逐渐没入西山,墨洛温蹲在门边看着最后一丝光阴的消逝,陷入死寂的他,不似预料中的那样哭喊叫嚷,而是愈发平静地感受着微热的残温,对着日落的方向,比了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月影间隐隐有殷红流转,却又只一瞬便熄灭。 陶栖年闲来无事打了个哈欠,忽的想起前段时间看过的一本《造阴阳》,其中讲的是阴阳对立,双生及平衡,有时候灵感就是这么任性,她突发奇想:原作陶栖年不是练功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吗?那如果我另造一副身体,爆体身躯毁灭,灵魂是不是可以多到另一个壳子里呢? 想法一旦形成,便是赶也赶不走,陶栖年坐不住了,趁着天晓黎明,起身叫了个倒霉的弟子同去五长老府。 “镶玉师兄,你这有彼岸花吗?”陶栖年随意的倚在木墩上,边磕瓜子问。 “有是有,可是库存不多”镶玉奇怪道:“你应该知道,上君殿对这玩意有多宝贝,若不是当初顶着‘梅雨’的名头去购买,根本换不来这些,师弟你要它干嘛?” “彼岸花很难得?”陶栖年倒是没料到。 “那当然,不过是你的话”镶玉笑了笑“来签名登记一下就可以了” “呃……还是算了吧”陶栖年走前还不忘嘱咐一句“谢晰把瓜子壳扫了” “哦”于是倒霉的谢晰开始了勤勤恳恳的扫地大业,边扫边想:我他妈还真是师尊的小可爱。 凡间的集市永远热热闹闹,陶栖年温柔的凝视着面前的姑娘,直到人家脸都羞红了才出声道:“你这些花种怎么卖?” 你别看陶栖年道骨仙风气质不凡其实她心底一直在狂刷“嘻嘻嘻我也有让妹子对我脸红的一天” “啊?客官想种点什么?”女子回过神来,忙道:“不止是种子,奴家这里还有开得正艳的花呐!买一束回去送夫人岂不正好?” 陶栖年表情有些难看,半晌才丧气道:“我没有夫人” 是条风烛残年的老单身狗。 “哟!”女子调笑道:“公子生的这般俊俏,说自己没有夫人,噗!奴家可不信” 我还真没有老婆你想怎么滴。 陶栖年见也没啥好唠嗑的了,干脆直截了当道:“你这有婆须花吗?” 女子楞了一下,随即赔笑道:“哈哈,清明早过了呢!现在怎么可能还有阴气这么重的花呀!怪不吉利的” “哦那我换别家”陶栖年转身要走,却被女子拉住了衣衫,商人怎么会放走都到嘴里的生意呢,女子忙道:“公子别急着走呀!虽说奴家这花是没有了,但有种子啊!若是您到了别家店去,怕是连种子都不剩了” 陶栖年漠然“放手” “啊?”女子不明所以。 “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陶栖年凌厉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廉耻的老花魁。 鬼知道陶宗师心里其实想的是:老妹儿你被我迷住虽然无可厚非,但咱们能不能找个角落在扯衣服啊,这里人太多了怪不好意思的。 “哦,哦对不起啊”女子见自己双手拽着陶栖年的道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马上松了手。 “拿种子来吧”陶栖年递了锭银子过去,站在原地等找钱。 “诺”女子丢了几个布包和铜板过来,收好银锭准备开溜。 “等等”陶栖年脸色不太好,但仍挤出了个微笑“店家,你这是诓人吧?” 他给的钱别说是买几包种子,按正常价格来算店门前的花坛都能买下来,这黑心老板居然只找了几个铜板?立志勤俭节约的陶某表示很愤怒。 “你懂什么?”女子十分骄傲的解释道:“本店花种包成活,如果是种子自身出了问题我们十倍赔偿还包邮!” 这一股莫名某夕的既视感是肿么回事? 被抽的第四章 “师尊,你有什么花不可以找镶玉长老要吗?” “……” 弟子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陶栖年眸色冷淡,怡然抿了一口茶,镇定道:“为师要种的乃是山间野花,老五那里都是灵花仙草,能相提并论么?” 只见暮雪梨眼泪汪汪的凑过来,娇嗔道:“师尊,让谢晰他们替您栽花还情有可原,可我是女孩子,为什么也要一起啊?” 陶栖年看了她一眼,是啊!为什么要跟暮雪梨过不去呢?于是斟酌开嗓:“你过来”顺手递了杯茶过去 “喝茶吧” “嗯嗯”暮雪梨乖巧接过,大口喝起来“哎呀好苦” 她吐了吐舌头。 “傻丫头”陶栖年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去泡茶,给每个师兄送一份” “啊?可是我不想去耶”暮雪梨企图卖萌过关。 “那就去锄地种花”陶栖年回答无可挑剔。 “哦”暮雪梨情绪低落的接受命运(陶栖年)的安排埋头煮茶去了。 山泉的清水涓涓流下,肥沃的土壤新鲜的空气让在这干活的人们根本累不起来,先前的哀嚎似乎都只是娱乐的说说而已,毕竟在场众人不乏世家富贵子,自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既入了仙门,衣服需自己洗不说,现在居然还要锄田,养尊处优的少爷们需要点时间消化。 笼统也就几包花种,谢晰种完自己那份后无所事事,找了棵树用自以为很帅的姿势靠在上面,冲暮雪梨露出一口白牙:“师妹啊!你沏个茶怎么那么久呀!我等得花都谢了” “谢就谢呗!反正你菊花也就只是个摆设”暮雪梨也就嘴上不饶人,手里加快了放茶叶的速度。 “花种好了喝完茶再走,待会不用再过来集合了,给你们放假”陶栖年大发慈悲道:“功法还有什么不会的一定要抓紧时间问啊” ………… 婆须花栽在竹林的一块风水宝地里,日日以山间朝露灌养,再每月用陶栖年精血饲之,长势喜人,暂时可以先不担心这个,他现在主要盯着一个拜贴发慌。 陶牧烟不知发了什么疯,邀他于三天后在演武切磋,众所周知,八长老是除掌门外“梅雨”最强,不仅天赋奇高,自身就是个战斗疯子,根本不是陶栖年这种摸鱼选手所能比的,所以被他找上,陶栖年第一反应就是崩人设被察觉了?可是没道理啊! 这才第四章诶,不该这么快的。 抱着侥幸心理的陶栖年给陶牧烟回了一封信,无非是讲宗门比武在即他忙的腾不开身之类的,在结尾处,陶栖年作死般的加了一句。 等宗门比武结束我们不见不散。 是不是看起来很狂霸酷拽?陶栖年表示问题不大,虽然说原主实力强悍,但毕竟人灵魂已经泯灭了,而灵力和功法是伴着肉体存在的,再强也不可能把修为融入魂魄带着一起走,即使身躯换了主人,外来者也仍可以根据肉体遗留的记忆将原先的灵力武技在短时间内拾缀回来。 陶栖年安排好了一切事宜,去找掌门请求开启溪温峡。 溪温峡是苍漫斥资数万金才建成的,一草一木甚至山崖泉洞皆为人工制造,集天下磅礴之灵力,用实力演绎了什么叫“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小九你说想进溪温峡修炼?”苍漫妖异的眉眼上下打量着陶栖年,随即注意到了像太妃糖一样跟在他身后的谢晰,道:“我与栖年长老还有要事相商,这位谢公子你先回避下吧” “哦”谢晰行了一礼,有些失望的离开了。 “入溪温峡的令牌我稍后会让弟子带给你,先下,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师兄请讲”陶栖年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起这个,苍漫厌烦的撑着额头,表情痛苦的指向堂中靠窗的一个小方几上“看那” “陶栖年同志,你把桌上那堆宗卷处理了吧,我累了,我要睡觉了”苍漫颇为严肃的讲话只会让眼角淡红的泪痣愈发勾人,嘴唇一张一合令颜狗陶栖年不禁吞了吞口水。 woc这人狐狸精转世吧! 太犯规了,陶栖年默默排腹着,恭敬道:“我收去烟宅处理,掌门师兄好生休息” “去吧” 于是陶某正式成了掌门的苦力,在堆小山高的公文中奋笔疾书批了一天,才堪堪看完一半。 宗卷看久了也逐渐悟出些心得,比如“某个魔王心血来潮把哪个国家的公主抓走当早点吃了”这类的留给苍漫,自己则看那种例如“人间十大居家旅游场所,第一当然要属‘梅雨’的溪温峡,虽说禁止凡人入境吧,但胜在风景着实是好啊,且气候宜人……” 等到西山迟暮,燃尽添烛,该过审的过审,不过的也都拿朱笔批了红,陶栖年才重重伸了个懒腰倒头就睡,为来日的行程养好精神。 次日,他草草交待了事宜,将几本功法扔给了谷音,嘱咐道:“这些东西你可以自己先学,会了之后再教给你师弟师妹们,介时若还有不懂的,等我出关让他们自己过来问” “嗯”谷音注视着陶栖年,认真道:“愿师尊修为更上一层楼” “嗯” 几月后。 “大家好这里是‘梅雨’第三届宗内比武现场,这次仍由我来解说本场比赛规则”谢晰站在高台上,用灵力将声音扩大数倍,使得每个人都能听清。 一块香蕉皮很给面子的应声飞来,暮雪梨叫道:“怎么又是你?” “可能是我长得帅吧”谢晰虽然脸皮厚,但说的的确是实话。 “……”台下一片唏嘘。 他的自恋程度可能将暮雪梨震得噎住了,她有些气急败坏道:“三年一届的比武次次都是你主持,就不能换其他小鲜肉上吗?” 谢晰眨眨眼,泰然自若道:“他们连我一半都赶不上,弄上台来干嘛?辣眼睛吗” “……”暮雪梨被气的无言以对,本着不能让这货继续装逼的原则,戏精梨调皮的转了转眼珠,像是看到了什么受惊般的往旁边一跳,乖巧的如洁白的小兔子般说了句。 “师尊好” 听到这三个字,谢晰心里顿时警铃大响,看也不看跟着她直接点头哈腰也是唤了声师尊。 回应他的是众人压抑不住的笑声。 谢晰看了看偷笑的暮雪梨,了然得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欲扔往观众席。 对面的弟子一脸来扔吧我绝对接的神色。 “慢着师兄!冷静冷静!”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谢晰用一副快点讲遗言的口气道。 “宗内的比武墨洛温说他也要参加”暮雪梨不爽道。 “你的意思?” “师尊吩咐哒” 第五章要搞事情 看着身边浩浩荡荡的人群,墨洛温实在压抑不下心中的紧张,他此前被关在柴房,武技没学多少,但打坐增灵力却从没停下,只是修为本就不高,又跟不上进度,很难拿到好名次。 墨洛温本想拒绝这次比试的,但听暮雪梨说这是师尊安排的时又犹豫了,因为他实在不想让那个人失望。 “本次比赛三人一组,由抽签逐一匹配各自的队友,胜者进入下一轮,败者淘汰,每个赛时将会有一队轮空直接进入下一场,直至选出第一名的优胜队将……”谢晰鲜少正经的语调拉开了比赛的序幕。 “让我看看是谁这么走运”姓谢的果断放弃了短暂的严肃换上了招牌的坏笑“哦哟!第一轮比赛,谷音,赵问桐,墨洛温对上暮雪梨,张山……” 此言一出,众座皆惊,纷纷议论这场可真有意思。 谷音,九长老大弟子,暮雪梨,九长老手下唯一的女弟子,赵问桐不用讲,二长老那人尽皆知的菜逼,至于墨洛温,籍籍无名之徒没什么好说的。 暮雪梨一脸愤忿,不满道:“谢晰你故意的吧?” 谢晰邪魅一笑:“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谷音缓缓抽剑,略显失落道:“又要带俩新手” 暮雪梨当即嘤嘤嘤“师兄你让让我呗” “比赛开始” “师妹我建议你直接认输”谷音见赵问桐抽出一叠符咒后了然,说:“小心了!”借着疾风助力他一跃而起,雪亮的剑光带着秋叶的“飒飒”声。 “叶敛霜!” “注意躲避!”暮雪梨不常看大师兄出手,见他使的是剑,便下意识想要躲避剑气,实际也果然如此,迎面来的几道气息被她寥寥躲过,正想开口讽刺两句却被人抢了先,那个叫张山的生怕谷音听不见似的,喊道。 “不过尔尔” 落叶在天际如残蝶般落下,平添一份安谧和静好。 “啊!”一队友的惨叫声打断了暮雪梨短暂的沾沾自喜。 枯黄的树叶依旧不紧不慢的下落,带着灵力的它们不再如看上去那般无害,韧且薄,触则入骨见血,这就是最好的写照。 死褐色的蝶漫布在空气中,暮雪梨只好分神用灵力做了个护身罡来抵挡。 谷音轻松的拍了拍墨洛温的肩,用长辈般的口吻道:“用你最强的一击打过去,不要手下留情” 墨洛温似懂非懂的打了一记灵力暴击过去,于是这场比赛便在暮雪梨的脏话中结束了。 谷音对他表现出的灵力感到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满意。 “即使对手是暮师姐,也要用尽全力去打么?”墨洛温声音轻轻的,但仍是被耳聪目明的大师兄听到了。 谷音理所应当道:“当然,即使是亲人,你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在哪天给你捅一刀呀” “照你这么看的话,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值得你信任的人了吗?” “是啊,但我知道哪种人值得信任”谷音一顿,没有再说下去。 “哦”墨洛温沉默。 “臭谷音!你居然下手这么狠,我不要面子的吗?!!”暮雪梨一副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的神色“我大招都还没来得及放呢!” “……” 由于谷音是第一场,关注的人比较多,因此不少人被他圈粉。 “不愧是九长老大弟子,的确有些有段” “谷音师兄好帅啊!疯狂打call!” “楼上的咋回事啊!说好跟我一生一世粉谢晰师兄呢?不准移情别恋啊!” “没,我只是在谷音师兄粉丝墙上趴会,真的就一小会儿” 在后面的比赛中,因为队伍里有谷音,几乎没出什么岔子,但墨洛温仍感到一丝不安,这种不安在看到新一轮的对手时如杂草般疯长起来。 “那是……”谷音心道自己是真的时运不济“穿紫衣的是八长老座下王师师,善近战,记住一定不要被她贴脸……” “另一个我知道!”赵问桐叫起来,颇有些为难道:“穿红衣的叫赵武,是我大师兄” 这个赵武长得文文静静,若不是一身骚气的艳红,简直就是个好说话的大哥哥形象。 “那最后一个是谁?”墨洛温突然发问。 谷音苦笑:“不认识,但肯定不好惹” 与此同时,对面气氛就没有他们这么正常了。 “赵武你穿这么显眼是要送上去当靶子?”王师师满脸写着不高兴。 “唉”赵武无奈笑道:“没办法,昨晚家里那位说就想看我穿这个,而且今早起得急没时间找其他衣服换嘛” “宗门大比这种关键时刻你能不能别乱来啊”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赵武捅了捅岳夕“是这个理吧” 岳夕冷淡的回了个“嗯”算是礼貌的做了答复。 “名字挺可爱的,人怎么这样啊”赵武嘀咕。 “你管人家咋样呢”王师师把岳夕护到身后“天天在我们面前秀恩爱还指望别人给你好脸色?逼死单身狗啊” “哎呦上台比赛开始了”王师师踹了赵武一脚催促着他快点走。 “你着什么急呀”赵武理了理头发,站到台上,冲谷音拱手道“本人皮包肉嫩,还望谷公子手下留情” “不敢当”谷音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猛的跃起拔剑凌空宛了几个剑花,其中亮白的光晕滋滋作响,裂成了一道道蛛纹。 “缚!” 从蛛纹的尽头开始,电流细细的分散开来,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法阵,自天上欲坠下,将他们困锁在内。 王师师见此早有预料,一手一个抓着队友飞速后撤,想避过谷音的缚魔后再近身将赵问桐击败,在本就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折损一员,这场他们就稳赢了。 谷音怎会让她如意,他与墨洛温对视一眼,随即让师弟上了灵力暴击,打地鼠似的让王无处可避,自己则又发动了一次叶敛霜。 黄叶四散,好不绚烂。 “赵问桐准备好符咒,墨洛温开灵力盾!”谷音闭目,双手掐诀暗自退到了阵型最后方。 “不陪你们玩了”王师师笑了“岳夕” “嗯”话音刚落,淡紫色的雾气便弥漫开来,岳夕从中缓缓走出,脸上同样是嘲讽的笑容。 “不好,那是毒师!”赵问桐大惊失色道:“墨兄,你还好吧,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吗?” “嗯”墨洛温含糊的应了一声,他在灵力本就不甚强的情况下连续施法至此早已是强弩之弓,再不让人助力的话现在就只是分分钟倒下的事。 平和的灵力渐渐没入静脉,却没有让墨洛温松下紧提的那口气,他眼睛锁定岳夕,浑身写满了警惕。 “咳咳咳!”赵问桐突然剧烈的咳起来,然后颇有奄奄一息之势的对墨洛温说“我没力气了……” 灵力的传输戛然而止,墨洛温的脸色可谓十分难看,他做的保护屏障勉强只能挡王师师一小会,根本防不了岳夕的毒,更何况还带着赵问桐这么个拖油瓶。 谷音怎么还没好?墨洛温想,我快撑不住了啊…… 嘴唇咬破了血,像忍受了巨大的痛苦似的站在那,岌岌可危的以为下一秒他便会倒下。 就如所说的,下一秒惨淡几乎透明的屏障便如碎玻璃般裂开了,墨洛温半跪在地,岳夕伫立在他身前,匕首的刀柄在失败者额间打着转,胜者用冷漠无波的口吻道:“你输了” 不是你们,而是你。 平平淡淡的第六章 谷音被人强行打断了施法,嘴角溢出血丝的他看到了王师师抵在自己脖上的利刃,忍着喉间欲出的鲜血强颜欢笑的夸赞道:“好身法” “哎呀怎么输了……”赵问桐垂头丧气的从地上爬起来“谷音师兄你没事吧?” “走吧”见他们已认输,王师师摆摆手招呼赵武离场“真没意思” 岳夕静默的看着脚下的墨洛温,声音略带愉悦道:“你太弱了,若是能再多撑几秒,让谷音完成那个梦境,再在控住我们的那一刹那贴上赵问桐的爆破符,出局赵武,你们是有机会赢的” 墨洛温闻言抬头看着她,那神色像是在说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太弱了”岳夕的音调恢复了如常的冰冷,居高临下,不有一丝情感。 “我不需要你一遍遍强调!”墨洛温气息有些不稳,怒道。 “这么急躁的性子,是不会有大作为的”岳夕撇了他一眼,嗤笑着走了。 “哼”墨洛温一拳狠狠锤在地面上尔后吃痛的闷哼了一声,慢慢站了起来,看着狼狈的大师兄,眉目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谷音把他当空气不闻不问径直走过,赵问桐紧跟其后,看了他一眼口气很不善道:“还不走?嫌脸没丢够啊!” “我……” “你什么你?你再多撑几秒会死?本来以为这场有机会赢的,不过这个不重要了,谷音师兄被强行打断施法是会遭反噬的可长点脑子吧你!”赵问桐还不依不饶起来了。 墨洛温的眉眼漫上了些许委屈的水雾。 “可是……” “都别吵了行不行”谷音忍无可忍的发话,他受了些内伤,正烦闷的很,看谁都不大顺眼。 可是我已经尽力了…… 宗门的比赛一旦失误一场,就意味着与后面的比试跟奖励无缘了。 谷音修养了一阵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观众席上无所事事,看到谢晰过来,吐了嘴里无聊叼着的草,问道:“师尊什么时候出关?” “就这几天吧”谢晰委婉的吐槽了一下“也得亏他老人家还记着要审核比武第一名的心性考验呢” 他伸了个懒腰“要换我就假装自己忘了这茬,在溪温峡闭关个七八十年它不香吗” “你尽说瞎话” “……” 陶栖年出关的很低调,低调到除了谢晰谷音这俩熊孩子就没其他人知道她出来。 “这次宗门比试感觉怎么样?能拿第一不?” 你看看,心力交瘁的陶.家长.栖年又在问孩子成绩了。 “不好”感觉不好,名次不好,谷音只能这么说“名次可能还不到前十” ??!你这话说的对得起为师的教导? 陶栖年蹙眉,正想开口批评几句,谢晰又来打岔了。 “师尊你不了解事情的经过真不能随便怪他啊!你是不知道呀,他这次的队友真的是太菜了!赵问桐知道吧?符咒符咒不行,灵力灵力不行,跟花瓶似的对面一碰就倒,那叫一个坑啊还成天在谷音师兄面前聒噪,还净出瞎主意” “那另一个呢?”陶栖年显然不信谷音会脸黑到全匹配宗门有名的弱鸡。 “别提了,你看着他你会以为他应该有点东西,结果上场之后没比赵问桐强多少!”谢晰戏精附体般声情并茂道“谷音师兄用了缚魔阵后在灵力损耗极大的情况下又使了一次叶敛霜,来牵制对手王师师,想抽出时间来布置咱们的招牌梦境,结果就这点时间,那臭小子都没拖住,害得谷音师兄遭反噬受了巨额的内伤!差点站都站不起了!” 陶栖年若无其事的听完后看了谷音一眼,像是在确认此事的真实性。 “话虽如此,但着实不能全怪师弟们,时运不济而已,又不是他们故意想来坑我的”谷音神色里带着不甘“对面毒师的毒气能浸透灵力屏障这也是我也没有预料到的” 陶栖年赞许的点了点头,道:“时候不早了我这里不待客你们回去吧” 谢晰朝他挤挤眼“师尊就不想知道其他弟子打得怎么样?比如雪梨师妹?” 陶栖年都不需要用脑子想,答案摆在眼前了“反正名次不会比谷音高” 笑话他自己的徒弟他会不知道有几斤几两? “唉你这都猜到了” “走了师尊再见” “……” 我是不是也该回一句再见? 陶栖年表情复杂的往后山走去。 那有一处冷池,池如其名,阴冷至极,寒气透骨,陶栖年美名其曰说是去锻体,其实就是泡澡。 “哒哒”他赤着脚在凉凉的石板上走着,感到无比惬意,怀中抱着换洗衣物,轻快地哼着曲,与哗哗流水声交错在一起。 陶栖年将衣袍挂在一旁的檀木架上,想把手伸入池中试试温度,结果刚也幽幽的冒着寒气的水打了个照面,便冻得立即缩回去,直打哆嗦。 冷池里的水有凝心静气的效果,隔三差五来一趟能很好的压制住心中的暴躁与怒火(真.物理降温),为了不使自己如原著所说的练功走火入魔爆体,陶栖年只得忍冻来这鬼地方泡着。 看着胸前一马平川,陶某郁闷非常,如果这时候有人问她要如何才能证明自己是个女人,他会说:“别人拖了衣服就能证明的事我还得脱了裤子” 冷池用的是活水,处在山洞最阴冷出,稀稀拉拉与洞外的河流交错在一起,呜呜咽咽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刚压抑在心底的那丝烦闷此刻不知为何又重新腾起,然后他很快就得知了原因。 “谁在那!”洗澡发现房间有人这能不烦躁吗? 四下寂静,唯有“呜呜”声不绝于耳,仔细一听,又似孩童哭泣一般。平添诡异。 是了,有小孩在哭。 墨洛温找到了一个山洞,很隐蔽很隐蔽,然后他躲进去了,他自觉无颜见大师兄,也不想看到那些所谓“师兄师姐们”,他不想被关进柴房,不想一个人看日出日暮,他想:我要是死在了这,会不会有人知道呢? 以前见到过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仙长,像神一样,可是他不见了,听别人说他在闭关,我不信,我不想信他们,如果我死了,那个神仙哥哥会知道吗,我能算他生命中的一个影子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自见他第一眼就有种很喜欢很喜欢的愉悦感,这算是一见钟情吗? 后来遇到一个毒师,她说,你太弱了,你拖了全队的后腿,如果你很强大,就不会这样了。 “可我觉得这不能算我的错,我已经尽力了,我不强,可是我会变强的。”墨洛温如是说。 “重点不是怎样变强,而是为了谁而变强,不是么?” 来自第七章无与伦比的快乐 “与其漫无目的浑浑噩噩地修习一天是一天,不如为你这么努力的修炼找一个理由?订下一个目标?为什么要努力,变强了我可以干什么?有时候人一旦有了要追寻的东西即使天天做着枯燥你不喜爱的事也能提起兴趣来”陶栖年笑了笑,向他伸手“墨洛温,你就因为这个在哭?” “我……我”见到师尊,他话都说得不大利索了。 “他们不值得”陶栖年把墨洛温从冰冷的地面上拉起来,给他擦了擦眼泪,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些事不值得伤心” “修真者最忌七情过盛,心里装的越多,越容易滋生心魔,弱点也就越多,你明白吗?” “师……师尊也会有心魔?” 你看这孩子真哪壶不开提哪壶,为师的心魔就是你呀! 来以下是一道证明题。 已知陶栖年时时刻刻想回原世界,求陶栖年的心魔。 由题意∵陶栖年十分思念原世界 又根据系统得:推动完成原作故事剧情为唯一出路。 ∴陶栖年心魔=完成故事剧情 又∵墨洛温为原作故事主角 ∴所以墨洛温恒等于故事剧情 得:陶栖年心魔=故事剧情=墨洛温 “是人心中皆会有魔,只是或大或小而已” “那……要如何战胜心魔?” “魔是不会消弭的……”陶栖年叹了一口气“如果你的心中有两匹狼在撕咬” “一匹代表善良美好,一匹代表阴暗丑陋” “你觉得谁会赢?” “正义的那,那头狼吧……” “为什么?” “因为……邪,邪不,不胜正……?”墨洛温越说越没底气。 “哈哈,并不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规定绝对的正义,也许在某些角落修士并不是大众觉得的那样高尚没有尘埃,同样,魔族也许并不都世俗所说的那样黑暗,杀人如麻” “与其问哪头狼能赢,倒不如问问你自己饲养的是哪头?” “饲养的是哪头……”墨洛温慢慢琢磨着,忽的抬头看向他“师尊,我明白了” 这就是这一抬头,墨洛温眼睛都看直了。 “师尊,你,你是……在这沐浴?” “锻体”陶栖年面不改色“时候不早了,你既已想明白了就回去吧” “师,师尊!”墨洛温鼓起勇气说:“我,我不想回弟子居……他,他们,回去了师兄师姐他们也只会把我关在柴房……” “竟有此事?”陶栖年倒是想到了另外一茬“这次宗门比试你是不是跟谷音一组?”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陶栖年面色平静“那你即明日起便般到烟宅偏卧里吧,也方便我指导” “好……”墨洛温欣喜若狂。 “快过年了呢……” 后来时间如鱼儿般跃到了约定切磋的那日,秋日渐过,凉风习习。 陶栖年看着诛词折射出的剑光,轻声道:“师兄你真的不打算放点水吗?” 陶牧烟也抽出潋寒,剑身映着他清秀的脸庞越发冷酷,言简意赅道:“点到即止” 只因这场宗师级的比赛举行在大庭广众的演武场上,引来了许多弟子围观,陶栖年皱眉:“不怕死的,尽的过来观战!” 此言一出,或许是叱退了不少人,但仍轰不走八长老手下那群喜欢打架和喜欢看别人打架的暴力分子。 陶栖年忍不住道:“你不管管?” 陶牧烟冷笑:“想死拦不住” “哦”陶栖年风轻云淡的和他聊着天,手指却灵活不停顿的切着法诀,一股若有若无的紫气便从四面八方萦绕上台,另一手瞬息提剑冲上,磅礴的灵力对着陶牧烟当头斩下“来了师兄!” 刹那间,飞沙走石,狂风从各处冲击袭来,天阴沉下去,尽显荒芜。 利刃交叠“锵锵”发声,潋寒截住了诛词,陶牧烟衣衫飞扬,蓝白光束中,他用力一挑,将诛词震开,挡上了巨大的灵力。 陶栖年马不停蹄,在佩剑拖住陶牧烟的那点时间里手法精湛的织好了幻境,掷了过去。 烟雾缭绕,陶牧烟身形一顿,双目紧闭像是被什么魇住了,只这一刹那,陶栖年驭剑避过命门刺向了陶牧烟,这倒不是他心软,只因为小小切磋而已没必要出杀招。 “dua g!”陶牧烟护体罡气溢出,将伤害尽数阻挡在外,陶栖年只好在维持幻境的情况下持续进攻,没等他将护盾打出一个口子,陶牧烟就已破幻而出,潋寒上手几个影子间冰冷的剑刃就已抵在了陶栖年颈间“你输了” “师兄功力深厚,栖年好生羡慕”陶栖年脸上青白交加,有些脱力道。 “这就认了?”陶牧烟挑眉。 “你剑都轧我脖子了还不认输?”陶栖年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是他不想赢,是陶牧烟过于变态自己连他护体罡气都打不爆,根本没多少胜率好吧!?(?????)?:. “哦”陶牧烟意犹未尽道:“你刚给我了了什么?” “随便掐的梦”陶栖年表示很无辜“但肯定是挑你最怕的看呗” “……”陶牧烟没说话表情恹恹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演武场。 陶栖年见状也打算回烟宅,没想到的是这帮弟子比他想像的要贴心。 “师尊,天转凉了,我们给您带来皮裘!”烟宅子弟们在不远处喊道,挥舞着手中的大衣,如同一幅随风飘扬的旗帜。 “你们怎么来了?”说实话陶栖年被暖到了,开心到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让你们老实待着烟宅修炼?” 吵吵嚷嚷的众人很快安静了下来,脸上写满了“师尊你脸色不大好” “走吧,回烟宅” “好”异口同声“师尊好好休息” “嗯,你们好好修炼” 后来大逆不道的谢晰拖家带口叫了一批烟宅弟子进了小厨房,他熟练的开火,架锅,然后使气朵颐道:“哪个会做饭?” “不,不会” “我!也不会……” “无能为力”谷音摊手。 谢晰撑着下巴,忽的灵光一闪。 “暮雪梨,你是女的诶!来做个粥快!” “为什么是我?”暮雪梨懵逼了“我会把厨房炸了的……” “没事,师兄相信你”谢晰认真说:“而且你们女人在做饭这方面天生会比男人强些” “是吗”暮雪梨若有所思“那我试试” “那个……”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我,我可以……”墨洛温努力在人群中冒出了个头。 “你?”谢晰蹙眉,颇为嫌弃道:“我还是比较相信雪梨师妹,因为她是女的” “……” 约莫一个时辰后,辛禾堂空中亮起了一抹绚丽的火花,如暮云,似晚霞,暖红划破千里,美妙成一幅漂亮的画卷。 以烟火的中央,又绽开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像梦幻中的琉璃泡影,予人一种一撕就坏,一碰就碎的脆弱感。 “暮雪梨你放烟花啊!”谢晰灰头土脸的从厨房废墟中爬出来,怒火中烧“白枉我这么信任你!” 被点名的暮雪梨自然十分不满,但无暇顾忌谢晰了,她忙连跑带爬的向废墟中间走去,看到那尊古朴的青铜大鼎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虔诚的走到丹炉面前说。 “暮家列祖列宗在上,愿我暮雪梨能成功做出一锅白米粥,现在若能实现我心中所愿,来日定高香供奉……” “你念叨啥呢?”谢晰大大方方的走来“直接揭锅盖不就好……” “这哪是什么锅盖呀!我是我爹的丹炉!”暮雪梨不耐烦到“诶……” “这是……成了?” 炉盖被揭开后一股淡淡的米香发散开来,炉内是稠稠的,白色的物体。 “哈哈,傻眼了吧?我都说不可能失败的,我以前上百次拿药材炼丹都是这种效果呢!”说着说着还嘚瑟起来了。 反正谢晰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原来这才是白米粥的正确做法??! “喂喂!那几个!”一大妈扯着嗓子喊道“对对就是你!” 谢晰不觉明历的看过去,然后说了句“woc”抓起那锅米粥就跑。 “就是你们把厨房炸了的吧!!!”大妈满脸横肉非常口气非常差说“你们哪个长老手下的?叫你们师尊来!!” 这种被叫家长的熟悉感猛然来回了还魂游天外的众人,反应不需要一秒,自是撒腿就跑,走前还不忘说一句。 “我们是六长老的徒弟!” “老六?焉择啊……”大妈喃喃自语“等等,他什么时候收的徒?!” 大妈再要问话的时候谢晰一群人已经逃的老远追不上了。 看到了陶栖年,谢晰献宝似的把手中的粥递了上去。 “这是……给我的?”陶栖年不敢相信。 “嗯,这是我们做徒弟的一点心意” 后者的眼角湿润了,道了声“谢谢” 来自第八章的甜美回忆 “小许,快醒醒,别赖床啦!”一个长相宽厚的男人微笑着,温柔催促道:“大年初二,我们要去阿婆家拜年了” 阿婆?陶栖年一个激灵坐起,阿婆不是几年前就死了吗?还有,刚刚说话的人是?她父亲!! 可,不是,不是都死了吗? 陶栖年微张嘴,急切的想要说些什么,可吐出的话却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她听见陶许,也就是曾经的自己说:“嗯,好的爸爸,我起来了”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只能看,不能说,什么也做不了,陶栖年被这个世界完全的隔离开来,看着曾经的自己,绝望无比。 这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一段记忆。 洗漱过后,她挑了件月白色的长裙,腰间用黑色丝带束起,穿上小巧的茶色皮鞋,发梢用一朵玲珑的簪花别起,简约而不失华美。 楼下的餐厅里,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饭,见陶许还没下来,便叫道:“臭丫头再不下来是要老娘去掀被窝吗?” 台阶上响起了有节奏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陶许撅起嘴“我这不是起了嘛” “哼!那正好来尝尝我新研究的麻辣鱼”女人自豪道:“看起来很香吧!” 一个死不瞑目的鱼头旁洒满了切丝的红辣椒,鱼身切片,塞上生姜,浇上事先拌好的调料,放锅中蒸一蒸,香气便扑鼻而来。 陶许吞了吞口水,忍痛道:“早上吃这个不油吗?” “那你吃不吃?”女人挑眉,端出一碗素面递给她,颇为遗憾道:“不吃的话,就只有这个喽!” 眼前的这碗面,是真的“素”说难听点儿就是干面泡热水,不放任何调料,陶许难以想象自己吃这玩意儿没菜配那不可名状的表情。 她眼疾手快的夹了一块鱼肉放碗里,嘟囔道:“我又没说不吃” “味道怎么样?”女人迫切的问道。 陶许毫不吝啬自己的表扬,说:“不错,比酒店厨子做的都好吃” “嗯”女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小花“小嘴真甜” “这是事实嘛!”陶许将鱼汤和面拌在一起,继续道:“爸爸快下来吃鱼啦!晚了就只剩骨头了哦” “好”男人刮了胡子,从楼梯上走下来,顺势坐在女人身边。 “都快点吃吧!”男人若无其事的给女人夹了块肉“阿婆家住的比较远” 门口的车是黑色的,低调但奢华,后备箱中塞满了行李,男人无奈道:“我们就去两天,至于带这么多东西吗?” “你不懂,女人的每一天都要过的精致。” 渐行渐远的车和陶栖年愈演愈烈的不安形成正比。 这是梦吗?可是好真实,不,我不想再看了,醒来,快醒过来啊! “啪!”那种气球炸裂的声音,像是在求证什么。血液混浊着淡黄的浆体喷出。 “爸,开车累,我给你放首歌吧”陶许掏出手机,点了首《生死一语的爱舞》“这是我最喜欢的歌……” 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手机砸落在腿上不自知。 阿婆家的位置很偏,但老人不愿意离开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山中虽修了路,但仍荒废的看不到其他车影。 男人没说话,手指从方向盘上脱落,不动了。陶许在后座,就这么亲眼看着子弹穿透玻璃砸在父亲的额间,留下一个豁大的窟窿,血液淌下,那么一瞬,她的声音熄了火,哑了。 “……爸,你没事吧?”陶许失神,脑子愣是转不动了。 在情况急转之下,所有的光阴都变得漫长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五分钟,或许十分钟,也或许只在那么几秒里,她忽的被半疯魔的母亲抱住,女人脸颊凉凉的,眼角处有液体,但怀中是热的,很温暖。 拥抱很短暂,女人深知这样护不住孩子,她上前座推开了自己的冰冷的爱人,将还在疾行的轿车停下,抱着陶许下了车。 强势了一辈子的女人哭了,没有丈夫,她失了魂,苍白的不像话。 车边是一个干涸的小湖,密密麻麻长满了植被,刚好能藏住人,女人一面找出银行卡,一面絮絮叨叨地说:“小许……有,有人要害我们,你父亲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她很冷静,也理智得可怕,她要保住女儿,那是她最后的血亲。 母亲像是突然发了狠,将脖间的项链拽下,连同卡一并塞给陶许,然后低头看了看指尖的戒指,眼底满是不舍,但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秒,便利索地摘下它,递给陶许。 “妈……你在干嘛啊!”陶许后知后觉的看过来,俏美的脸上是死灰的白,她说:“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再早熟的人,只要他还是个孩子,看到熟悉的亲人惨死眼前都很少有不牵动情绪的,更何况陶许并不早熟,她还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儿,会幻想自己是城堡中的小公主,然后嫁给心爱的白马王子幸福的度过一生。 可如果不曾经历寒霜,又怎能为自己博得温暖的未来? 童话终归是童话,你信了,便也怨不得别人。 她会长大,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也可能会碰到小矮人,野兽,或者女巫,但她终究会成长为明艳的王后。 这是万古不变的。 “是!”女人大声叫道,起身不再看向陶许,只是冷冷说:“卡里的钱够你好吃好喝一辈子了,我会开车把后面追杀的人都引走,你躲好了,找个安全的时候离开这儿,不要回家,那里已经被人盯上了,你拿着钱去买房租房什么都好……”泪水不争气的再次滚落,她低哑道:“只是……不要再回来了” “妈……”陶许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衣摆,却看那人头也不回,越走越远,她低声楠楠道:“到底是谁……要害我们” 女人上了车,很快冷静下来,抱着死去恋人的尸体,嘴角是奇异的微笑和满足,她吻了吻尸体额间的伤口,勾起的弧度就像一朵开在地狱中的曼珠沙华。 美丽且邪恶。 “银行卡我给小许了,希望她能活下去,我很不喜欢这种被迫逃跑的感觉,这让我看起来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亡命之徒,但我知道,我是有家的,家里人都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们”女人自言自语。 “说起爱,我是什么时候了解到这个词的呢?” “大概是初中吧,我转到你班的时候刚好是初二,那个荷尔蒙蠢蠢欲动的年纪,你好奇的走到我面前,说了句‘小姐姐真清秀’男孩的笑容很好看,像阳光倾洒在花瓣上一样,憨憨的,很干净,我脸红了,羞涩地一时间不晓得如何去回话” “上课铃响了,我也很快平静下来,认真听课并将你默默藏在心里。” 女人紧紧搂住怀中冰冷的身体,好似这就是她的整个世界,只听温柔如水的嗓音继续说:“每一个早上你会给我带早餐,我会在操场看你打球,那时候我就在想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暖的大男孩儿呢” “放学了一起回家,一起听新出的专辑,我们相谈甚欢。” “后来你对我表白了,高兴激动的情绪涌上心头,不过我没有当场答应,我怕这是你一时的心血来潮,我便说,我们一起考xx高中吧,我会和你交往,但我需要一个光明的未来。” 寂静,没有人再说话了,能听到的只有汽车尾声“斯斯”的响着,女人透过反光玻璃看着身后紧跟的几辆车,给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 “要活着,谁不想活着呢?我们帮了他们那么多,结果?你死了,脑袋‘啪’的一下被洞穿,血淌下来,溅了一脸” 四周的河汹涌翻滚着浪花,女人有条不絮的车突然加了速,涣散的瞳孔被泪水糊花,再看不清路,狠狠撞上了山崖,然后坠入怒哄的河中央,被吞并,了然无踪。 只有石壁上的斑斑血迹来证明,曾有人来过这,掩埋了一个快乐,悲伤,幸福,痛苦的苍老故事。 天是一片墨色,陶栖年苦笑了一下,真好啊!父母再次死在眼前,可我依旧无能为力。 但那又怎样呢,他们要我活着,我这么乖,当然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呀。 枝桠在黑影中显得隐隐绰绰,像是从地狱中探出的利爪,恶鬼们开始游荡,乌鸦在废弃的房屋上鸣叫,一声接一声,连绵不绝的嘶喊着。 一只惨白的手爬上小路,然后出现在面前的,是没有血色的脸,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黑与白,女孩儿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仍说不出话,只有暗哑的呼吸声在反复提醒她现在还活着。 母亲说,等到安全了再走,现在大概是午夜,深山老林里没有什么时候比这时候更安全。 满是沙石的土地不仅凉,而且硌的脚很痛,鞋子也不知飞去哪儿了,就这么赤着脚,女孩儿走啊走,沿着路想要找些什么,可路的尽头,是峭壁,是鲜血。 雨就这么毫无预兆的下了,淅淅沥沥打落在身上,一时间沁凉了心,女孩儿愈发像一只在人间游荡的鬼。 父亲离我而去…… 母亲追随父亲也走了…… 没有人会为我停留,我是没有人要的鬼,呵,她轻轻的笑了,那样悲惨,那样脆弱。 倾盆的雨珠下来了,滴滴点点,要冲尽世间的污浊,一切都被洗涤,心上像是被开了一道口子,痛的透彻心扉,呼吸也愈发艰难。 在雨里,血夜里,绝望的悲伤中,沉沉睡去,女孩儿身体蜷缩,留下无际的白。 小甜甜是第九章的 “师尊?” 少年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陶栖年缓缓睁眼,但神识仍有那么一瞬停留在那漫天的仇恨里,无形中透露的杀气显得气氛阴郁无比。 墨洛温有些担心,便忍不住问道:“师尊,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大好,需要弟子找五长老帮您瞧瞧吗?” “啊?不用”陶栖年回神,冷静道:“找我何事?” 只见墨洛温甜甜的笑了下,和煦的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道:“今天是除夕啊,师兄师姐们都回家去了,弟子怕您孤单,所以来陪您” “哦”陶栖年洗漱过后,便自顾自的找了本诗经品读。 墨洛温被晾在一边,却也不恼,只是小心地注视自己的师尊,像是在看一件人间至宝,师尊皮肤很白,透出些许红润,眼睛美得不可方物,衬上淡色的薄唇显得清冷不染凡尘,眉角说不上凌厉,但笑起来一定很柔和,雪白的长袍交叠,往上是白净修长的脖颈,脆弱的青色血管愈发引人犯罪,禁欲感十足。 陶某被自家徒弟盯的发毛,尴尬症都要犯了,便侧身问道:“会占星吗?” “不会……” 听到这样的回答,陶栖年不是很满意,于是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观星册》递给他“多学一门东西就比旁人多些保命的手段,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墨洛温却有些慌乱道:“可如果不是长老首徒的话,我们是不能学习其他长老所授之业的。” “首徒之位抢不抢得到是你说了算,再说只是看看占星这方面的入门书而已,民间多的是这种册子,而且我又没叫你去六长老那偷师” “哦……哦”墨洛温低头乖巧地听着陶栖年的教诲,并将每句话都烂记于心。 “你要知道,出了宗门,你要面对的是整个江湖,会卷入王权纷扰,世俗争端,也许会为了自己所坚持的事物与天下为敌,在江湖路上,总有人会心怀歹意,你要做的,便是慎之又慎,能多学到的东西就不要放过,终归对你没有坏处。” 陶栖年执策,窗外忽然飘起了白茫茫一片,晶莹的花朵落在书卷上,娇小又洁白“下雪了啊!”今年的第一场雪,降在了除夕,也是最后一场。天际灰蒙,万物在寂静中悄然舞动。 “瑞雪兆丰年”陶栖年找了件狐裘斗篷裹上“走吧,去辛和堂看看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 薄雪被踩出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谢晰对他们的到来感到意外,但听到陶栖年说想来帮忙时又暗搓手道:“师尊会做菜吗?” “会啊”陶栖年想了一下“我会做麻辣鱼” “行啊!那师尊您在这做鱼,我去看看掌门和其他长老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怎么了?” “您忘记了?在‘梅雨’里有很多失去双亲无家可归的弟子,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掌门会把长老们都召集起来给他们包压祟钱算是作为长辈的给后辈一份关怀” “哦,那为什么没人叫我?” 谢晰的表情突然变得难以言喻,道:“说句不好听的,师尊您当时睡得跟死猪一样,根本叫不起,还是掌门说算了让您好好休息的” “哦”陶栖年沉默了一会,道:“你还杵在这干嘛呢?不是说要去找掌门?” “好好好”谢晰马上认怂“师尊我去了” 夜的独台,此刻的辛禾堂热闹非凡,孩子们面色红润地找自家师尊讨要红包。 即使长辈如陶栖年,也收到了来自掌门及各位长老师兄的红包,连一向冷漠的陶牧烟都说了句“里面的东西开过光,防邪祟。” 不是!我没听错吧?陶栖年惊呆,八长老你一个修道的居然去找佛庙给红包开光? “嘿嘿”谢晰狗腿的笑笑“师尊今年咱‘梅雨’的收益如何啊?” 陶栖年一副了然的神色,如数家珍般口若悬河:“你八长老前几个月斩杀了只烈魔虎,运气好爆出了地阶灵核,二十六万黄金卖出去了,所以就算先前收入再惨淡,也不会少了你们的红包钱。” 屋外的狂风依旧怒吼拍打着窗户,陶栖年推开门,有些不悦道:“都入夜了,雪居然还没停” “师尊……天冷”墨洛温温顺地递上陶栖年因热而脱下的狐裘,乖巧的不像话。 “今晚出去观星?”陶栖年忽的冒出这么一句,虽然是问句,但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已定的事实。 “我们?”墨洛温眼眸一亮,竟有些不敢相信“可是雪……” “吃年夜饭吧!”陶栖年柔和的看了他一眼。 “雪会停的” “好” 桌上觥筹交错,饭菜的香味诱人无比,烛光虽照着人影约约绰绰,但明亮如白昼。 长老们都是江湖出名的大能,酒量自是好的没话说,不过烟宅那位是个例外,只爱茶,从不饮酒,于是陶栖年也决定继承这一优良传统,不为什么,一杯倒没有发言权。 “来来,墨洛温师弟,你最后来的宗门,这杯酒干啊!” “谢晰,你又在以大欺小” “瞧这话说的我可冤啦!雪梨师妹,你看我何时欺负过你?”谢某人假装自己很无辜。 “你天天欺负我!”暮雪梨被他这副样子气得牙痒痒“你现在还想欺负新来的小师弟!” “对啊对啊!你以前揍我们就算了,现在小师弟才十岁!就要被你欺负” 师兄我过完年就十五了……墨洛温话还没说便被谢晰插上。 “嗤!劝个酒就被说欺负人,你们可真能耐!” “谢晰啊!我可听说你把你墨洛温师弟关在柴房呢!这还不算欺负?”杨晓不知从哪听到了消息,自认为很有范儿的踱着步子走过来,得意洋洋的盯着谢晰。 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谢晰不慌不忙继续道:“从哪个垃圾那听到的鬼消息?”虽然他脸上带笑,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威慑感。 “……谢师兄,我不怪你……”即使被关在柴房很委屈,但由于一直好吃好睡供着,墨洛温对关他的人并无什么太大怨念,一句白莲标准词便脱口而出。 谢晰闻言一愣,随即怒不可赦道:“你也觉得是我把你关起来的?” 第十章勉强算糖 他像是认命的低下头,嗤笑道你:“没错,人就是我关的,想怎么着吧?” “解释一下”陶栖年清冷的声线从耳边响起,依旧那么风轻云淡。 “无关争执,无关年岁,纯粹只是我个人的问题”谢晰同样不咸不淡。 “谢晰啊!这事是你真的做过了点,怎么能私关自家师弟的禁闭呢?”杨晓眼神有些兴奋,好不容易抓到谢晰的黑料,他的演技之魂又熊熊燃起,故作惋惜道:“瞧把人家饿的……” 墨洛温实在看不下杨晓的胡扯,忍不住道:“虽然被限制了自由,但我还是过得不错的,吃饱睡好,胖了挺多的其实”他摸了摸头,又加了一句“我过完年就十五了……” 杨晓的顿时不说话了,倒是谢晰捂着嘴又想笑,不过憋住了,向陶栖年走去,“扑通”一声跪下,认真道:“关小师弟这件事是我的错,还请师尊责罚” 陶栖年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嘴角是若有若无的笑容,说:“罚,怎么不罚,你既关了墨洛温几月,那就由你把他落下的功课补上,文颂武学,一技不落,全部教好,一月为期,我介时会检查”她看向墨洛温“没什么问题吧?” “没,没问题”墨洛温自觉喉咙有些干,下意识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液体,冰冰凉凉的,味道很是不错,便一饮而尽。 “我也觉得没问题”谢晰起身给自己一边夹菜一边厚脸皮道。 “略略”暮雪梨朝他吐舌头“你谢某人没有发言权哦!” “雪梨师妹呀!”谢晰一样不甘示弱的对她做鬼脸“能不能像大家闺秀那样啊,要矜持,说话声音小一点,女人太泼有没有人要都是个问题,关键是可能还克夫……” “你闭嘴!”暮雪梨脸黑如炭,张牙舞爪的挥过去一拳,却被轻松躲开,没揍到就算了,那人还一直嘲讽她“师妹啊!等你能伤到我的时候估计得等几百年咯!师兄在这里教你一个速成的办法嗷,你看咱村口王寡妇咋样,你去跟她学骂人,没准能把我这颗脆弱的玻璃心骂碎呢!” “说的好!”杨晓鼓掌。 “你们不许欺负师姐!”就算是师兄也不行!墨洛温挡在暮雪梨身前,红扑扑的小脸上写满了坚定,她对他不错,所以他要知恩图报! “好小子,没白疼你!”暮雪梨乐道。 “来来吃菜吧!”杨晓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举着两坛酒吼道“谢晰!你最爱的陈香桂,今晚不醉不归啊!” “用的着你说?”谢晰笑着接过“待会若是醉的走不了路可没人扶啊!你就在辛禾堂躺一晚吧” 杨晓:“……” “又是一年即将过去”陶栖年看着一盘盘端上桌的菜品,眼底渐染上暖色,笑意晏晏道:“恭喜你们,在曾经的一年里只学会了一套剑法外加还吃成了猪” 暮雪梨调皮并着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墨洛温却在据理力争,小嘴用蚊子般的声音哼哼道:“才没有……我,我才不是猪” “哎呀师尊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呢?”谢晰掀开衣服露出白细的手臂,像是在勾引人般,眨眼的频率像是在抛媚眼“我很瘦的,哪里像猪了?” 房间有些闷热他便拉开的衣襟的领子,白皙的锁骨若隐若现,确是十分诱人。 陶栖年忽的想到了一个梗。 你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 陶栖年一言不发甚至还有点想笑 谢晰给陶栖年自诩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她第一次发现男人居然可以用媚眼如丝一词来形容。 “啊!!!!”杨晓眼眶突然红了,流着泪发出一声惨叫,众人皆是一惊,只听他继续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辣死我了!!”然后扑上餐桌,拿着各种液体往肚子里灌,还没还没怎么动过的酒品和果汁瞬间少了近一半。 陶栖年见他有如此神技,便默默给斟了壶茶,递到他面前,道:“吃这个解辣”所以请你不要再糟蹋饮料了,我不用喝的吗? “咕噜咕噜”一茶下去,杨晓脸色明显好了不少,他指着桌上的麻辣鱼,痛恶深绝但有气无力道:“别他妈让我找到做这菜的……” 陶栖年心虚的咳了一下,墨洛温也很给面子的不说话,又是谢晰这个逼,唯恐天下不乱道:“哇塞!这鱼好香啊!闻得我肚子都饿了”他鄙夷的看了杨晓一眼,故作惋惜道:“看来我师尊亲手做的鱼某些人欣赏不来啊!”说完还自顾自的夹了口鱼肉。 这鱼是九长老做的? 杨晓顿时如同被九天神雷劈中,烤的外焦里嫩,半晌说不出话。 谢晰尝了鱼,觉得味道很不错,在杨晓写满“牛逼”的目光中又夹了一筷,道:“师尊的手艺只应天上有,凡人欣赏不来也正常” 杨晓瞬间瞪了谢晰一眼,跟我比拍马屁?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滔滔不绝“虽然鱼肉辣了点,但这纯粹只是我的个人问题,麻辣很入味,色泽鲜艳,汤汁拌的正好,入口微甜,很有嚼劲,肉内夹的生姜吃得使人倍感清醒,而且从刀功来看就能得知做菜者一定是个顶级大厨,鱼肉肥美又嫩,我之前为什么选这鱼做开胃呢?因为它香气四溢,光是闻着就垂涎三尺……” 你够了……谢晰无语瞪了他一眼杨晓才停住嘴。 好了少侠在下甘拜下风所以请闭嘴吧您嘞。 陶栖年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们,出来打圆场。 “先吃饭吧!待会还要看表演呢!” “好的师尊”谢晰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边吃边问道:“师尊您这次还是表演幻术吗?” “梅雨”每到除夕那天,各长老都会为大家表演一个节目,算是求个热闹,九长老每次都是幻术表演,作为压轴,此技受无数人喜爱,在表演的最后,陶栖年会开始织梦,让大家安详睡去,见到自己最渴望的事物,直至天明…… 当然也有沉浸在梦中不愿醒来的,这时候组织就会采取一个强硬的法子——用水泼。 如果不幸被淋感冒了你要想这是为你好所以我们不会负责的。 陶栖年想也不想道:“是的” “啊?每年都是这个没点心意啊!”谢晰不晓得又在打什么算盘。 “不喜欢?”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我这个人很纯,每年除夕做的都是同一个梦,还做不完就天亮了,实在是乏得很。” “你待如何?” “师尊有没有其他技艺呀!像五长老胸口碎大石那样刺激一点的” 不好意思你的师尊是个文艺青,除了吟诗作画啥也不会。 “我会唱歌”陶栖年沉默会,又补了一句“明年唱” 拜托哼曲儿这种最容易出糗的事自然是能拖一年赚一年的好伐!再说她喜欢的歌不仅迷之中二还特污,又丧又污,鬼才要上去唱。 不可能有糖的第十一章 饭过三旬,辛禾堂反而越来越热闹,众人兜里揣着,手里夹着,嘴里塞的都是各色零食糕点,果汁酒品,井然有序的找板凳一排排坐好,在聊天的欢声笑语中等待表演开场。 陶栖年被惊到了,忍不住道:“你们是常年吃不上饭吗?”一个个身上食物塞的跟打劫了膳房一样。 “唔唔唔……唔唔唔唔”墨洛温涨红了脸,像是要急切是表达什么,某白友情翻译:谢师兄说这几天吃的都不用额外出钱,而且味美的很,自然能多吃一点赚一点。 “别勉强自己”陶栖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孩子还在长身体,我能理解…… “别吃太多,晚上还要去观星”说完便大步走开。 “唔唔!”墨洛温满眼写着慌乱,忙找到一个垃圾桶将口中的食物吐出,又惹来谢晰好一顿奚落“师弟啊!浪费粮食是不对的,农民伯伯种菜很辛苦的,粒粒米饭都是用汗水换来的啊……” 墨洛温不服气地打断他的话“我明明没想吃这么多的,是师兄你硬要往我嘴里塞!” 瞧瞧,谢晰马上收到了陶栖年目光的谴责,人家多好一个纤弱的美少年你却想把他喂成胖子,以后女主不要他怎么办?让主角跟你搞基吗? 说话间一年一度的除夕汇演拉开了序幕。 参与表演的可以是长老,也可以是弟子们,人不算多,但也是热闹非常。 “走,阿温,师尊带你去长老席看” “师尊那我呢?”谢晰撇嘴,好不委屈道。 “长辈席只有一方座位……”陶栖年泰然自若的理了理衣衫,看了他一眼继续道:“阿温尚可坐我腿上,你呢?若是想要站着,倒也不拦你” 谢晰眼神愈发可怜,心道:师尊总是对我这么狠心,只得乖乖的找板凳去了。 陶栖年身形高佻,虽是女子,但身高这方面也不输别人,此刻她一米七八的个子自然能让一米五几的男主坐在膝盖上又不显突兀。 墨洛温却是十分紧张,抱着手中的果酒又灌了几口,小脸上满是羞涩的红润,只觉得手放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陶栖年感觉怀中的孩子有些僵硬,便善解人意道:“不舒服?用回房休息吗?” “不用……我好得很”墨洛温一改往日的害羞与犹豫,一头扎在陶栖年胸膛。在你身边,怎么可能不好。 他们间的距离又生生近了几分,弄的陶某人都不好意思的安慰自己养了许久的男主终于不怕生了。墨洛温贴在她身侧的耳尖,彻底染成了绯红。 果不其然,主持人依旧是谢晰,作为宗门的交际花,他要保证自己在各种重要场合中无处不在。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除夕汇演了,说来还真有点小激动啊,三百六十五天,宗门的人走了又来,今天能坐在这的各位,大家都是有缘人,吃吃酒,看看才艺,这一年也就过去了” “好了废话不多说,现在有请欣赏掌门给大家带来的歌曲《美人笙》” 不大的舞台像是被施加了一块巨大的黑幕,如月夜,灰蒙中隐约照绰一丝皎洁的光亮,月色愈发明媚,徐徐映出一个人影,道法卓然,似是伫立在枝头,仙气飘飘。 苍漫的体质好像一直不是很健康,美人苍白的脸颊上点了一抹鲜红的朱砂,愈发显得妖媚,身着白衣,又如同地狱中的鬼,美丽致命。 脸如罂粟,虽为男子,却牢牢抓住了场上大部分人的心。 陶栖年也险些被蛊惑,他咬破了唇,却没有让血流下,嘴角像抹了口脂一般诱人,在心里默念着:墨洛温最帅!墨洛温最帅!主角才是颜值最高的那位啊! 只听歌谣伴着如同抹了蜜却沙哑的嗓音响起,像月儿般的,轻轻哼唱道。 “勾过纤细的指甲,刺上流血的嘴唇” “月光下邂逅的,是你?亦或是吃人的恶鬼?” “啊?不要害怕,来吧!过来吧!让恶魔来实现你的愿望,不再祈求来迟的天使,啊!他们不是神明……” 寂静是夜,寥寥一词长罢,众人良久才回过神来,而苍漫也很是低调的一言不发退了场,留弟子们眉飞色舞讨论着。 “啊啊啊啊我爱掌门!!!!!”年纪稍小的姑娘们激动的喊道。 “哇!”又一人流着口水,双目放光的痴痴幻想着“掌门的唇好漂亮,吻起来是沙沙的甜味吧,脸好白啊我想将他养的红润一点,真的好性感啊!啊啊我要为掌门献身!!!” 其他人扶额,得,又疯一个。 “洗洗早点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第十二章又酸又辣 二长老的皮影戏算是表演里最嗤之以鼻的了,一方面是因为宛玉为人严苛总对弟子板着张欠钱的臭脸,另一方面则是皮影戏选取的故事都老套非常,稍微有点文艺追求的弟子都忍不下这老套的梗。 白净清秀的宛玉正襟坐在小板凳上,严肃的盯着眼前映着淡黄烛光的白屏,手中细棍像模像样的舞动,不苟言笑的他竟生出一些反差的萌感。 纸糊的彩色小人惟妙惟肖的跃动着,像一只灵动的蝶,咿咿呀呀的又是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可台下却没有掌门表演时那份安静了,众弟子纷纷掏出零食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天来,场面一度糟乱。 宛玉不高兴了,冷冷的看着他们,像是下一秒就要火山爆发。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陶栖年眼疾嘴快的话遏制住了宛玉身上肉眼都快能看见的黑气,台下声音渐弱,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宛玉抬眼扫去,淡淡道:“谁再喧哗,就去给我绕着山门跑圈,我可不管今天是不是除夕!” 众弟子很识趣的在接下来的一幕戏里住了嘴,打起哈欠面如死水的继续看着宛玉的戏,困到怀疑人生。 寥是一曲唱罢,宛玉收拾好东西离了场,众人像是脱下了沉重的包袱,心有灵犀般同时浮出一个念想:啊,他终于走了。 陶栖年看着旁边心情差的冒黑色泡泡的宛玉,善意的给了个建议:“师兄,我这里有本民间故事总集,你拿去看看能不能改成皮影吧,你之前的故事都太……”怎么办,说俗会被面前,说土会被“太经典”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浮躁的很,静不下心去体会这种蕴含深意的故事” “哦”宛玉看起来像是并不感兴趣但仍是却过了书,随意翻看了几下,指尖一滞,对着陶栖年难以置信道:“你,你居然……看这种东西!” 故事集被砸到地上,翻开的书页上极其露骨的描述着一段话。 【女子被男子扣在墙头,她细细喊道。 “不……不要了……” 【好舒服……】 陶栖年脸色青白交加,一边镇静的捂住墨洛温那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一边解释道:“师兄你先别急,听我解释下,民间故事集里大多都会存有这些桥段,抛开这个不谈,里面收录的故事还是很新颖的” “真的”宛玉不的相信“能比七仙女下凡更新颖?” “栖年哪里敢骗师兄,确是如此”陶栖年想:七仙女下凡而已,你怕是没看过重口的…… 宛玉仍黑着一张脸一语不发,看得墨洛温越发压抑,他抱住陶栖年,半撒娇道:“师尊,新的演出开始了,我们一起看吧” 一个体格强健的绿衣男子走上台来,台下立刻响起了激烈的掌声,五张老镶玉是最得弟子青睐的,他为人放浪不羁大大咧咧,脾气还好,经常去凡间带些有趣的玩意儿给他们玩,倒也排解了些练功的苦闷。 “我的表演现在还不能给你们看……”镶玉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唇前,故作神秘道“今晚十二点前都不要睡觉啊,不然错过这次想看就得等明年瞧我心情了哦” “这家伙又想干嘛?”宛玉不服气,道:“大晚上不让人睡觉烦死了” “长老礼物到底是什么呀,能不能先给点提示?”谢晰也站到台上跟他互动。 “我可以给你们讲讲别的”镶玉边说边掏出了几颗通体碧色的丹药,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向空中抛去,边开口解释道:“这是我最新研制的丹药,不同于以往的怕磕易碎,它非常方便携带,居家旅行必备……” 他就这么打起广告了?众人挠头不解,负面情绪水涨船高,最后不得不派谢晰将五长老“请”下台去。 “你们太不给面子了吧”镶玉瞪着台下的不孝徒,企图找个时间把他们揍一顿,嘟囔着走回了原先的长老席上。 演出又过去了几场,无非是歌舞升,没啥意思,这种表演唯一有看头的还是刚开始苍漫的那场。 接下轮到六长老焉择,他比较特殊。 占星师。 一个能透过世间窥探天地的占星师。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好像从某天开始他突然就来到了“梅雨”,默默无闻,几乎没人注意到他。 性情冷漠孤僻,连徒弟都没有收,也就只有掌门能笑着跟他聊两句。 灰黑色边帽檐下一双紫色的眼眸狭长妖异,在光线照耀下微微泛光,淡漠的看不出情绪,也只有在扫视到陶栖年时才会带着几分不善,审视和警惕。 他的表演与本人一般自带压抑的气氛,苍白的手中握着一个小竹杯,里面的也液体黑成了浓墨,黏黏糊糊,攸的,焉择将液体连着杯子向空中挥洒。 所有人都看直了眼。。 夜幕像是被染料晕开成了湛蓝,铺上灰黑的星沙做底图,上面细碎的小星沙在其中一闪一闪,熠熠生辉,仿若遥远的银河,亘古存今。 焉择在大殿里做出了整副星空,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真漂亮啊”常年住在灰蒙蒙的城市里,这大概是陶栖年第一次接触到真正意义上的星空。 “师尊很喜欢?”墨洛温的双眸亮亮的,像是灌满了莹莹的水光,这个超级萌的歪头杀陶栖年给满分。 人对美好的事物总是抱有一种天然好感的,陶栖年微笑:“当然” 这招要是用来追妹子肯定百战不殆…… 陶栖年暗搓手准备去问焉择他那竹杯和星沙哪买的,并表示自己也打算来一份。 由于镶玉之前嘱咐过不到十二点不让睡觉,陶栖年这次的幻境便没能布下,表演结束后他带着墨洛温赶往了后山。 “雪停了”墨洛温欣喜。 那是,我早说雪会停的,陶栖年在心里嘚瑟。 山顶上不免有些清冷,往下一看是万家灯火通彻亮起,百态繁华,天空中的云朵微微透出些白华,长长一条如不经意擦过的白隙。 墨洛温酒意微醺,只听见陶栖年道:“小孩儿,你想问什么?” “功成与否?” 陶栖年了然,人人求卜,无非三问:前途,寿数,姻缘。 他沉吟道:“无可限量” “那……姻缘呢?”墨洛温有些熬不住,眼皮开始打起了架。 “红鸾星动” 脑中意识尽失的前一瞬,墨洛温记得自己问道。 “为谁而动?” 疯魔十三章 “……”陶栖年嘴唇动了动,不知说了些什么,墨洛温只觉得疲惫非常,两眼一黑倒下了。 “呵”他轻笑一声“醉了啊……” 孤身一人伫立在山顶,陶栖年小心的从墨洛温怀中取出他之前一直抱着的果酒,轻啄一口便放下!,就着黑漆漆的月色欣赏村镇万家灯火通明。 “啾!” 陶栖年陡然转身,以为自己听到了烟花声,但事实确实如她所料,在侧过的那一刹那,一束白光划破黝黑的天际,炸裂开来,以一朵雏菊的形象尽情绽放,紧接着,一朵,两朵,五颜六色直奔上云霄,场景美丽的让他不禁感觉回到了原世界,这大概就是镶玉口中跨年的惊喜吧,他想到此处,淡淡笑了下。 远处的辛禾堂隐约传来了稀碎的嬉闹声,但更大的是来自跨年倒计时的声响。 “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过年啦!!” “哈哈我要去逛灯游啦!师妹有一起的吗?”谢晰仗着自己有张俊逸的脸,无时不刻都在勾搭妹子,灯游一般从大年初一的晚上十二点开始,一人一灯笼开始游行,等到走完整座“梅雨”已经凌晨三四点,如果你问我这样不累吗?那陶某会告诉你,灯游每家敲得都是长老的房门,等到门开后再给他们单独表演几个才艺,便能以此讨要“礼钱” “礼钱”可以是金银珠宝,也可以是盖世的功法,总归是平常不容易弄到的稀罕物,而且游灯其实并不累,少睡几个钟头对修真之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于是每年来游灯的人不在少数。 火热绚丽的烟花在夜幕上尽情舒展着瓣朵,灿烂了眼眸,也唤醒了沉淀的梦。 朦朦胧的白雾中,陶栖年看到了一个朦朦胧胧的黑影,阳光照在身上带来许多说不出的迷楞,他恍惚地向前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好像前面有什么人在等他,渐渐的,眼前浮现出一棵树。 不,停下,快停下,陶栖年突然慌乱了起来,直觉告诉他上前是无尽的危险,可,可身体不受控制? 淡紫的树下栖着一个人,抱着手臂稍倾靠在硕大的树干上,闭眼看起来像是在小憩,花瓣撒的满地都是,这如画般的一切却并不让人感到唯美,反倒是透出诡异。 无尽的恐惧爬上心头,他来了,他过来了!他来了吗?有个小人疯狂叫嚣着,眼泪止不住下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陶栖年皱眉,自父母死后他鲜少有这么强烈的情绪,第一次,他第一次会莫名这么怕一个人。 他来了!! 一股凉意从脚裸往上蔓延,竟生出丝丝黑气,白影从面前一眼晃过,飞快又消失匿迹,陶栖年只觉通体冰凉,他强忍着畏惧,尽量镇定道:“阁下若是想杀我,何必藏着掖着” 之前的气息里确实带少许杀气,陶栖年平静的想:若是来人想我死,那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不杀我,也就意味着我还有利用价值,可以赌一把。 凉风嗖嗖地袭来,看似柔弱无害,却让陶栖年警惕非常,他驭出大部分灵力护在身侧,一步步坚定向之前黑影所处的紫藤树下走去,因为他知晓,若要破此幻,必要抓出此局隐藏之人,再审出其幻境阵眼,方能脱身。 说来惭愧,陶栖年好歹也是堂堂一代幻术宗师,却对此境束手无措,他仅能感知到,布幻之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找到那个人,与之谈条件,看要如何才放自己出去。 对面的紫藤离得不近也不远,但陶栖年走了很久很久,也到不了树跟前,他向来没什么耐心,眼见破幻无望,于是干脆盘膝席地,打起坐来。 有趣的是,这里灵气充沛,不稍一刻,便入了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风拂身带来了咯咯利锐的笑声,似鬼影,如尖刀,光暗重重,叫得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陶栖年直觉喉咙涌上一股铁锈味,呼吸急促起来,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血脉,许是太久提不上气,他竟感觉寒风化为了实体! 肆虐且温和的手法有一下没一下的按压着他的脖颈,直觉告诉陶栖年此刻身上最重要的一条血管就这么被人把控住了。 即使思维已哀莫如心死,但陶栖年仍做出一副我啥事没有我很强的样子,沉了沉脸,颇不客气道:“阁下莫要再藏头露尾,有什么事出来打一场”手中诛词立现,腾空而起,破开寒风,数道人影现身一瞬又消逝不见。 风呼呼地咆哮着,宽大的衣袍飞扬,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陶栖年却拉上了衣襟,将美好严实遮住,时间过得太久,他现在烦躁地只想跟那布境的干一架。 黑影真的来了!? 陶栖年压制住莫名的恐惧,在来人袭击前一刻将灵力尽数护在身侧,诛词挡在胸前,巨大的力量凝成紫色闪电“滋滋”作响,豪不夸张的说,这种力量如果放在外面能轻易的毁掉整座山林。 墨色无视防御到了跟前,带着半张青面獠牙狰狞面具的人无言伸出一根手指,轻易挑起了陶栖年的下颚,还顺带拭过了他眼角的泪花,仍的无话。 没错,陶栖年哭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畏惧,他所认为的生理盐水豆大的落下,手抖的拿不住剑,腿软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跪倒在地,无尽的悲痛压在喉咙,呜咽的喘不过气。 “你……是?” 这股心悸和熟悉感决不会弄错,陶栖年一定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嘶……”陶栖年再回过神来时,吓的脸再次白了个度,他手触电般的松了剑,但诛词也不落地,就这么插在那人的胸口,殷红湿了他的眼眸,心上忽的满上了泛泛的痛。 “师尊许久未见我,为何一来就下如此狠手?”沙哑的声线中竟带着写委屈和满足。 “墨……洛温?”陶栖年不确定的喊道,伸手要去揭面具,本以为会被利落的躲开,那人却一步未动,目光锁死在他身上,从未离开。 “是我”墨洛温血红的唇轻轻勾起,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拔出刺在胸膛的诛词,珍视的抚摸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的宝藏。 墨洛温,确切来说这个是长大后的男主,无双的绝颜带来的妖孽气势压在陶栖年身上,良久都没有人说话。 我就说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在气势上压过我,原来是主角王霸之气! 这波服了。 “咳……”陶栖年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慵懒擦拭着诛词,如此宠溺仿佛对待自己最喜爱的情人那样,剑光凛凛,然后毫不留情的刺在陶栖年心口,血液如同一朵朵艳丽的小花,四散漂撒。 “唔……好痛”疼啊,太疼了,心上更是疼的厉害,陶栖年泪光涟涟地看过去,却发现墨洛温稍敛了些棱角,竟生出几分暖意,像光一样。 不,他是恶魔,别再看他了! 可他在看你。 “师尊先前刺我一剑,我再刺回来,不是公平的很?” 我操公平泥煤我刺你一剑在胸膛,你却要在我心口扎一刀! 让第十四章欲求不满 陶栖年炸了,即使内心骂了墨洛温千万遍但面上仍风轻云淡,究极的悲愤和怨念凝聚成了一句:你把我之前那个乖巧懂事还害羞的小徒弟搞哪去了?!! 然而对方好像猜透了他的心思,莞然一笑道:“我就是墨洛温啊”之后便伸手将陶栖年禁锢在怀中,埋头在他耳边细语“师尊,这是你的梦” 放你娘的屁,陶栖年无声的控诉着,我看起来像是会做这种梦的人吗??!忽的他感到肩上一沉,墨洛温半靠在陶栖年背上,抱的愈发紧,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压抑一种强烈的情感。 “我……”墨洛温轻轻吐出一个字,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在表达情感时又显得有些笨拙。 “……好喜欢你”喜欢的快要死掉,恨不得将你吃拆入腹,融进骨血,永世不离。 陶栖年听得一愣一愣的,在他反应过来时,身后的人早已化为泡影,世界只剩下一望无际的白。 “我……”陶栖年好像要说些什么,却又昏沉倒下,只留下死寂。 次日。 “我操!”陶栖年从踏上爬起来,募的想到墨洛温那句“我喜欢你”就是一阵后怕。 哈!他喜欢我!他竟然说他喜欢我??!喜欢到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剑捅进爱人心窝?还面不改色的说一句“我喜欢你”?那这份“喜欢”真的是太沉重啦,他陶某受不起。 此刻天刚蒙蒙亮,夜里似乎下过雨,带着一丝泥土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可陶栖年“神怡”不起来,他晚上睡得晚,就连自己什么时候回的房都不知道,梦里又被骚扰的一夜,现在面上自是憔悴不堪,但赖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是办法,思忖了一会,便洗漱打理好衣装出门了。 成年后男主恐怖的力量陶栖年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见识过了,但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我喜欢你”?这句话不应该是对女主讲的吗?万一人家吃醋来搞我怎么办? 我还是个孩子(瑟瑟发抖) 鉴于主角们强大的实力,陶栖年果断的继续展开他的抱负,毕竟自己梦想只是想扮猪吃老虎种田养家当一只米虫而已,江湖大佬什么的这工作实在危险。 再过几月,春季南延上君殿的楠木就能成熟了,此楠木珍贵非常,又称极姝木,对生长环境异常挑剔,因树心属极阳,所以也需要靠极阴的外界与之对质,才不会使它在完全长大前被自身焚毁。 陶栖年找了本书随意翻看着,思绪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这个时间似乎和《酒殇》原作是不是偏差的有些大了? 原著陶栖年死亡线不对,而且书中她从未在梦中见过长大后的男主,更别说还有一个荒谬的表白,这里的女主是一个梦涂星的家伙,如同数万本装逼打脸爽文一样,她是个重生者,上一世家破人亡不得好死,今生的恶鬼要来讨债偿命。 如果是复仇的话,这牵扯的可就大了,梦家在朝廷和江湖皆有一席之地,互相势力盘根错节,在官场上,梦家掌管大理寺,而江湖上他们又是赫赫有名的控梦世家,出了一个宗师,地位便水涨船高。 这样庞然大物的一个家族如果消失,势必会掀起不小的风浪。 woc?梦家被灭关我毛事?陶栖年突然回神,给自己比了个中指,就你爱多管闲事,我做好自己关键地方照剧本演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清晨的空气有些湿润,陶栖年看着远处弟子一板一眼的练剑,便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日日读书,枯燥得很,就希望如果能穿越就好了,去到古代,做个侠客威风凛凛,仗剑天涯,再杀杀妖魔,惩奸除恶,这日子别提有多刺激。 当然,中二期过了后这个希望就改了的。 等到处理完主角的事,介时天大地大,自是任他到处走,吃茶赏花,日子滋润无比。 “师尊师尊,看看我剑使得咋样?”谢晰一身劲装,勾勒出愈发挺拔的身形,腰间用一根天青色带子束起,平时懒于打理的头发也高高扎起,活像一只要出去求偶的花孔雀。 此时这只花孔雀握着手中方尚剑凌空舞了几段剑法,自觉得很是帅气飘逸,便自信的看向陶栖年,希望得到几句表扬。 “舞得不错”陶栖年客观的评价,不等谢晰沾沾自喜,他又补上一句“若能不那么追求好看,此剑舞出便不是这个威力” “谢晰,你今天又想去勾搭哪位长老的弟子?” 穿这么骚,除了去撩妹陶栖年实在想不出他还能干嘛。 “没有没有”谢晰难得老实了一回,道:“实不相瞒,今天有一故友来看望我,我想穿的正式些,以免丢了咱‘梅雨’的脸” 陶栖年有心逗他,道:“哦?那你报出你是‘梅雨’的内门弟子,我看谁敢瞧不起你” “啊?”谢晰笑的尴尬“那人不知道‘梅雨’是啥” “居然有人会不知道我们天下第一宗门?”陶栖年详装惊讶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谢晰腆着脸道:“我那朋友归隐太久,最近才入世,对如今江湖不甚了解。”话说完他忽然有些急了,问“师尊我能走了吗?” “又没说不让你走”陶栖年笑眯眯的让开路“走吧走吧” 谢晰走后,陶栖年提剑督促弟子练剑去了,虽然是大年初一,但修习也是万万不能落下的,他不想出门,怕摊上啥麻烦事自己又懒得处理,不过麻烦却主动找上了他。 焉择不请自来。 他身上没有一点过年的喜庆,依旧穿着那如无机质冰冷的黑衣,巨大的斗篷遮住了倾泻的银发,抬头看了陶栖年一眼,像是一刻也不愿多待直奔主题道:“掌门说你今年除夕的礼物还没给大家” 陶栖年消失了一晚,旁人也许不在意,但各长老们可一直惦记着他的表演。 以下是各不要脸长老的窃窃私语。 苍不要脸:诶,你们有谁看到老九了? 焉择:不曾。 金香芋:刚还看到他来着,好像是跟新收的小徒弟一起。 苍不要脸:对了他今天节目表演没? 宛儿天下无双:没…… 苍不要脸:记上记上,元旦让他补回来。 紫烟儿子我是香炉:次次礼物都是布置梦境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金香芋:你待如何? 紫烟儿子我是香炉:让他唱歌? 宛儿天下无双:让陶栖年唱歌?你怕是要笑死我!是忘了当年他唱歌令村民家的牲畜听得痛不欲生哀嚎了一整晚吗? 紫烟儿子我是香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准人家唱歌练好了呢,难不成年年都做同一个梦?嗤!没点意思。 其实陶栖年声音并不难听,像山间带着青苔的老松,沉稳,如涓涓的流水,给人一种从容不迫,复古且耐听的感觉。 原主陶栖年那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跑调,而且还跑的特别离奇,明明是古风歌,他能唱出流行感,调高了会破音,低音不爱唱,将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苍不要脸:@紫烟儿子我是香炉,你是老几啊,改马甲了吗我咋不认识你啊! 金香芋:自从通灵阵里能改名片之后我就再也不知道谁是谁了。 宛儿天下无双:我不想知道那个香炉是谁我现在只想让陶栖年上台唱歌。 苍不要脸:同上 “加一” “……” “加一零零八六” 第十五章它不香嘛 当墨洛温知道自家师尊要唱歌已是几天后了,陶栖年甚是熟练的选好了歌并练熟了。 一首《言上语》,偏黑暗风的词被陶栖年改的清纯脑残了许多,不过能入耳,他自我感觉还不错。 元旦晚上,辛禾堂座无虚席,弟子们兴致冲冲的看向陶栖年,使他压力颇大,竟有些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唱好这首歌,但更担心的是ooc被人察觉,若是再给有些人调查一些时日,难保不会爆出以前的丑事来。 原主杀过人,而且不是一般人,是深宫大院里的帝王,因此结下了大量业力,她是修仙的,只有靠此才能刺杀成功,也因为她是修仙的,业力缠身所以每年需要闭关七天,来去除“怒,痴,嗔,憎爱,离,怨”这几种压在她身上的执念。 若是让人发觉他业力深重,那时候就是不会再有一天安稳日子过了。 “微风拂过你的肩旁,像阳光照曜万阳,陌上栽着万语辛桑,如此的明亮……” “你可是——乘着万籁希望,驶过我的脸庞……” “我看你,那东边的风,无穷的雨,淅淅沥沥下起,回忆的种种,最后散尽……” 时间过得愈发快了,弹指间便是几年的岁月,陶栖年掐准了算的日子和剧情也即将开始。 也不知是到底几年过后,墨洛温长得越发俊秀,一袭白衣,再往竹上一靠,竟与陶栖年有几分神似。 “师尊,上君殿的极姝木送来啦”青年的声音听出一丝欢愉,墨洛温总不会放过任何与陶栖年相处的机会,而某人也乐的承受,毕竟主角的示好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 “行,放炼器室里,我待会要用”陶栖年头也不转的嗑瓜子,还顺手递过一袋在墨洛温跟前“来点?”这段时间他已过惯了徒弟伺候无所事事的日子,但由于革命即将开始,现在不是犯懒的时候。 墨洛温温顺的接过瓜子,与他一同吃起来,边道:“可惜今天是我独自历练的日子,不然好想看师尊炼器啊”声音清脆又充满少年人的活力,与几年前那个早已被遗忘的梦嗓音大相径庭。 “是啊”陶栖年略表遗憾道“可惜” 墨洛温眼眸一亮,问道:“师尊我可以不去历练吗?我只想给您打下手” “不可以,历练是一个锻炼心智和磨砺修为的过程”陶栖年冷了脸,义正言辞道:“这于你日后的修为也大有裨益” “哦”墨洛温焉巴巴的应了,没有拒绝,当天下了山。 陶栖年也不再闲着,拿着斧头和剃刀对着极姝木就是一顿削,先是鼻子,眼睛,嘴巴,再到关节,等到整个人形刻完已是半个月后了。 因为最近频繁放血的缘故,陶栖年脸色差到了极致,暮雪梨十分担忧,而她认为最是靠谱的谢晰师兄历练去了,她也不会厨艺,便日日叫辛禾堂大妈炖红枣,三餐也是清淡非常,让人叫苦不迭。 陶栖年默默在心底泪流满面:姐姐啊!你这份心意我领了,可我缺的是大鱼大肉不是花生桂圆莲子红枣啊!! 还什么(枣生桂子)是我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思维了?还是你们翅膀硬了欠抽?! 为了养好心情,避免粥喝出心理阴影,陶栖年便起身去了京城(吃最正宗的满汉全席) 因为是体验生活,所以住的客栈,没去这里的“梅雨”分楼。 在去酒楼的路上七七八八的小玩意儿也买了不少,而且完全不担心钱的问题,他的九长老玉牌可以赊账,可以插队,甚至可以白嫖(划掉) 看着眼前一桌荤腥,陶栖年那叫一个爽,就像一个在干旱沙漠沙漠几天几夜都没喝上水突然发现一片湖一样刺激。 只是窗外熙攘的闹街透进房内,与独酌的孤身显露出一丝凄凉。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传来,外面一个黑影在不停晃动着,陶栖年皱眉,正欲开门去看,声音却恰到好处的停了。 只听见一娇滴滴的声音道。 “哎呦哥哥你是多久没吃东西了呀,这是人家的包厢,我们的在隔壁呐”后面还有一句应当是对陶栖年讲的。 “里面的兄弟没吵到你吧?我在这给您赔个不是了”不等回答,那影子一闪消失了。 陶栖年察觉有异,不过也懒得过问。 吃饱喝足后还有大把时间,他找了个书斋泡了会,买了一堆画本子,还是几个系列的买,打算带回“梅雨”细细品读。 百姓们都惊呆了! 一位长相绝美俊雅,高冷禁欲的仙爷手中居然抱着一摞茶余饭后看的小说??!还多半是龙阳! 啧,人不可貌相。 听老板讲邻街有个大家族要为自己的闺女择一良婿,便建了座高楼,本来说是要比武招亲的,不知为何改成了抛花球,张榜天下,欢迎各界能人前来参与。 正好陶栖年无聊,心道刚好有个热闹可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了,是梦家的小姐要嫁人,虽说是庶出女,但容貌也是上乘之姿,而且还能攀上梦家这棵大树,着实划算,因此来碰运气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家丁锵锵的击鼓声,预示着招亲拉开了帷幕。 梦凉儿百无聊赖得趴在窗台上,颇为平静的看着楼下挤满了的人,心里忽然自嘲道:瞧瞧,下面那么多人都是来娶你的,你以为他们是喜欢你才来的?不过是冲着这张还算过得去的脸蛋和梦家能带来的利益而已。 梦凉儿悲哀的盯着下面的人,其中有佳人才子,也有王候达贵,她知道这些人中有一个会是当今圣上的的宠子云王,但那又怎样呢,家里并没有要求梦凉儿将绣球扔给他,因为不是嫡出,她不配啊,人家也看不上她,至多也就是当一个巩固家族与皇权的侧妃而已。 绣球是可以抢的,如果给江湖人接到了,那么谁能在众人围攻下安然离场,那便定是有些本事的,梦家会把此人奉为上宾,再将女儿许配给他,或是花上大把钱财来笼络人才。 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背着破布袋子出现在台下,手中抱着一把剑,又像是个落魄书生,这身行头与周围手握板斧的彪形大汉,执扇雅笑的风流公子等衣着体面的众人中格格不入。在他人耻笑或鄙夷的目光中,青年只是腆着脸,微笑着挤进人群,只为能更仔细的看热闹。 没错这个憨逼就是陶栖年。 但由于他表现得有些纤弱,人们便抱着一种凌弱的态度,有意无意的去挤他,踩他的鞋,刚开始还好,能挤回去,但人一多,也就只能认命的被淹回人海。 吉时已到,绣球要抛了。 随着落入空中的弧度,人群剧烈的沸腾起来,拼命向前簇拥着。 绣球向陶栖年飞来,只因梦凉儿在高楼远远看了一眼,便再也忘不掉了,青年背着书袋,明显是学识渊博之士,来日不说拜相封侯,也定能在官场某得一官半职,而且唯唯诺诺的,梦凉儿有信心将此人牢牢把控在手中。 再加之长相清秀,不知比其他莽夫好了多少倍,梦凉儿自然钟意他。 哦豁,球被胡截了。 以下为球赛实况转播。 “woc传给1号的球在空中就被2号截了,是看1号选手瘦小好欺负吗?” “哇哦3号选手不甘示弱的撞开2号,真难以想象3号并不强壮的身躯居然蕴含这么大的力量” “现在备受梦凉儿关注的1号动了,他动了!cool,一个漂亮的侧身踢迫使3号扔开了球,等等!1号选手为什么不去接球?反而让4号抱了个满怀,满脸络腮胡的5号突然近身给4号来了一下,4号倒地。” “刺激,6号选手拔了剑给5号刺了一剑,5号out!看来6号对比赛规则理解的很透彻呢,比武虽不许出人命,但却可负伤,天啊,7号选手这是要干嘛,他拿出了一把斧头!原来你之前是樵夫吗?不过我想知道你口袋和哆啦a梦同款吗?那么大的巨斧‘锵’的一下就出来了。” “6号选手你倒是别嘲笑2号用菜刀啊,没准人家本来就是大厨呢,小心哪天你去他们酒楼吃饭他给你菜上撒盐巴” “现在镜头给了挤出人群的3号,他扛着一根看起来像是烧火用的棍子,哦对不起打扰了原来你是丐帮帮主,我很抱歉无意中侮辱了您的打狗棍” “3号选手他上了,使用了一套打狗上棍,可怜的6号似乎从没见过这样的架势,被狠狠压制在地,他报复似的把绣球扔了出去……” “球完美的落在了……手中” “……” “我操,球勒?” 陶栖年见情况不妙打算偷偷溜走,却被眼尖的伶风看到,他毫不客气的提剑刺来,边道:“慢着,绣球可是在你的书袋里?” 小剧场: 楼白:真好又到了愉快的剧场环节了呢 陶栖年:我不想作死谢谢 在作死大道上的第十六章 陶栖年假装狼狈的躲过那一剑,说:“你凭的这么污蔑人!” 伶风举着剑,气势汹汹道:“分明是你偷了绣球想跑走!敢把包袱打开给大家伙瞧瞧吗?” 我这一袋十八禁你敢看?陶栖年正要讲话,猛地听到了后半句,脸色一变。 见他白了脸,伶风正得意洋洋再想说些什么,却看陶栖年双目睁圆,满眼写着恐怖,一手捂着嘴,一手指向了他身后,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渐渐蔓延,伶风转头。 “是ufo!”陶栖年说完这句拔腿就跑。 ufo是什么?众人不解,但直觉这不是好东西,也纷纷向陶栖年所指方向看去。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o?o)? “糟了被骗了”伶风最先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绣球一定是被他偷了!就在书袋里!!!” 梦凉儿在高楼上吃吃的低笑,想着青年自己或许根本就不知道绣球已在囊中,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又该是何种表情呢? 没错陶栖年看到球时整个人都懵了,他没想到球真的会在自己袋子里,只好夜半三更换了衣衫出门。 所以说书生模样混在人群是最不显眼的,但彼时他已经被人注意到了,便换了身富贵少爷的行头,打算偷偷溜回招亲场地,在悄悄神不知鬼不觉把绣球扔回去。 嗯,很好,就这样。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那里居然把守森严,陶栖年正思考要不要找个垃圾箱把绣球往里一扔完事儿得了,肩膀冷不防被人拍了下。 “what……”陶栖年刚发声就很自觉的捂住了嘴,但还是被家仆察觉,他刚过陶栖年这的一个拐角,便被人利落的劈了脖子。 “嘘”对面那人让他噤声,其他人见之前的家仆久去未归,纷纷过来查探,随着脚步声的逼近,陶栖年打了个手势,轻声道。 “三,二,一……” “跑!”那人一摆手,两人极有默契地一同转进小巷,趁着月色飞身跃上屋顶,仗着自己武艺精湛,分分钟将那些小厮甩在身后。 “为咱们的成功逃脱击个掌?”陶栖年十分自来熟的看向他,笑着伸出手“敢问兄台名字?” “楚寂” “你跟当今圣上一个姓诶”陶栖年打趣道。 “呵!”楚寂冷笑。 陶栖年见人家显然不想不搭理他,又换了个话题继续骚扰。 “楚寂!”他笑嘻嘻道,即使天色已晚,但仍让人从陶栖年身上感受到了洋溢的阳光。 “嗯?”楚寂神情有些恍惚,盯着一旁的深沟不知在想什么。 “你也住来福客栈?”陶栖年举起一串钥匙“刚掉在地上我想应该是你的” “或许我们可以一路”他像是在自言自语道。 “好” 于是陶栖年带着新收的小伙伴回了客栈,本以为这里是天子脚下,治安应该还算不错,结果当晚就发生了一场命案。 梦凉儿死了。 这件事说大也不大,本来能压得下的,可偏偏人是在招新后第二天就没了的,而接到绣球的准夫婿也迟迟还未现身,人们隐隐有些预感。 梦家对外说是病死的,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不过大都没有放在心上,势头经几天也就散了。 今天陶栖年拉着楚寂去听了一出《思凡》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黃绦,身穿直缀……”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子。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陶栖年轻声复述着,手指蜷缩一帧一帧地打着拍子。 “错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楚寂忽然道。 “哪错了?” “那句应该是‘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你唱反了” 陶栖年笑了,道:“我就是男的啊!唱男儿郎有什么问题吗?” 楚寂无语。 是他生前扮演的角色太多了吗?以至于混淆了性别,陶栖年想:以至于迷失了自己,要按照陶栖年的人设活下去吗? 好像是这样,因为这里是《酒殇》啊。 “咦?”陶栖年看着冷静了许多的客栈,不禁走上前问店老板“这是发生了啥吗?客人怎么都搬走了?” 老板不耐烦的摆摆手,明显不想讲话,直到一个黑衣人给了他一锭银子说要住店,脸色才缓了缓。 陶栖年本想去问黑衣人这发生了什么,结果黑衣人比他还想不开,径直走来,张嘴第一句便语不惊人死不休。 “师尊,墨洛温出事了” 陶栖年脸色变了变,道:“去房间里说。” 老板许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眼底颓废化为了欣喜,忙拦住他们,道:“各位是那些御剑在天上飞的仙爷?” 不等人答应,老板自导自演又是撒泼又是打滚,悲愤的挤出两滴老泪一把鼻涕道:“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仙爷” “店家你这是?”陶栖年话还没讲完就被谢晰匆匆打断“不,我们不是修仙的!” 老板看没人帮他,失落的坐在了地上,活像痛失一笔横财。 陶栖年仿佛是常年学变脸的,前一刻还载笑载言,后一秒便面若寒霜,他道:“我平日便是这么教你的吗?” 谢晰不说话了,脸色难看的站到一旁。 陶栖年和颜悦色的扶起老板,道:“你有什么事直说,我尽力帮”没错他就是要在徒弟面前树立一个乐于助人的形象。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我店里死了人”老板像是想到了那骇人的画面,不禁缩了缩脖子,才继续说:“夭寿哦!出事的那间房最近一直都没有人来住的,还是血腥味儿太大实在忍不了了才有人来跟我讲的” “那死妆,啧……太惨了,听小二讲啊,尸体没有皮!血啊肉啊糊成一片,就露出两只空洞的,布满血丝的眼珠,还端坐着,衙门里的人要抬他,你知怎的?骨头直接散架了,掉地上一块一块的,要说我平日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吧?偶尔也救济个要饭的,善福不说有多少,总不至招这种恶果吧!唉啊!太晦气了” “你这是……要我们查案?”陶栖年当即被吓到花容失色,差点要穿回几分钟前剁了问发生了什么的自己。 找凶手什么的最耗脑细胞了,推理能力近零的陶某选择原地去世。 老板见这位仙师沉默不语,心想着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干脆直戳了当道:“求您为小店作场法事,祛除邪祟” “哦” 谢晰嗤笑:“得,免费给人打工” 这么说好像也是哦,他不能白忙活,陶栖年便对老板道:“于我有什么好处?” “唔……住房八折,饭菜七折,还有优质服务……”老板自己都编不下去了,道“暂时就这么多了,以后还会再加,呵呵” “哦” 呵呵可真是个尴尬有不失礼貌的用词,陶栖年忽然想起了谢晰来找他的缘由,遂道:“墨洛温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被魔族抓了呗!这会怕不是已经嗝屁了”谢晰不慌不忙云淡风轻道。 第十七章是文化人 “你居然不早说!”陶栖年大吃一惊,主角都挂了那只故事还进行个吊毛? “你又不听我讲”谢晰气定神闲的怼回去。 陶栖年皱眉看了一眼店老板,冷静道:“这里的是叫谷音过来处理,我们先回‘梅雨’” “师尊,此时回宗门只怕作用不大”谢晰来回走了几步,道“毕竟墨师弟仅是泛泛中弟子之一,非各长老首徒,掌门断不会为他而请其他长老出手营救,这件事……”他顿了顿“我觉得应该叫烟宅的师弟师妹去比较好,私下解决……” “你觉得正派修士被魔族掳走这是私事?”陶栖年用近乎质问的口吻道“我同意你不愿兴师动众的看法,因为我也不想大动干戈,但我不希望你把烟宅和梅雨看着两家,烟宅里的是你家人,其他所有‘梅雨’的,包括每天扫山门的也是你家人” “我们是一个集体呀” 见谢晰不吭声,陶栖年放缓了语气,道:“这样吧,你先寄信给掌门,看能要到多少人手,还有把烟宅的那帮小子你挑几个叫来,我们一起,去魔族劫人”最后一句中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杀意。 蒸腾起的水汽漫步在空气中,闷得人发慌,陶栖年因为怕被人发现客栈里的小黄书,便都收在了包袱里,带着他们一起踏上了营救主角的不归路。 陶栖年:“嘻嘻嘻,这个小说受好骚” 陶栖年:“哦豁得劲,我好喜欢这戏精受”魔族的地盘在大陆的极南边,那里到处都是沼泽与毒植,终年黑暗,所以深得他们喜爱,由于地理位置偏远,御剑又太过招摇,陶栖年只好缩在马车里,谢晰则做了车夫。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陶栖年看完了买的所有画本子后,他沉默了。 “我突然想做男孩子了……” “系统你有办法没?” 系统:“极姝木与须婆花乃一阴一阳与之相对,男子性阳,女子本阴,如果多放些极姝木使身体呈阳性,应该就能达到男身的效果” “话是这么说没错”陶栖年遗憾的想:可惜还要再等几年。 系统:“你为什么突然想做个男的?” 陶栖年:“秘密” 系统也懒得想这么多随他去了,只求宿主脑子里不要混进什么不健康的东西才好。 外面的天骤然黑了,谢晰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师尊,下车,我们到了” 夜色的帷幕下几方矮塌的房屋破败的错落在干涸的土地上,歪斜的玄色破布无力的挂在桅杆上,一眼望去,死寂非常,几缕惨白的身影飘过,更像鬼片里的场景了。 陶栖年:“系统啊,这里不会有鬼吧??!” 系统奇怪道:“修仙剧本你都有法力了为什么不能有鬼怪?” 压抑的空气中募的亮起一点绿光,陶栖年警惕的看过去,见到来人后不放心道了“你们怎么来了?” “师尊你都让谷音去作法事了”暮雪梨眨眨眼睛“所以现在换我来帮你跑腿呀!” “那你为什么也来了?”陶栖年看向赵问桐,记忆中他好像是二长老的弟子,现在却也出现在这儿。 “我是代表二长老门下过来的”赵问桐颇为自豪道“这种历练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也许是师兄师姐们看我年纪小吧,所以把这宝贵的机会让给我了” 陶栖年烦躁道:“此行很危险,我不一定能护你周全” “我知道啊,我不怕的” “师尊我们先找地方歇脚吧”谢晰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继续道:“商讨救墨师弟的对策” 众人披了斗篷,来到了魔族的住宅区,千辛万苦终是找到了一家客栈,只是……有些奇怪。 开门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俏丽的店老板见一下来了这么多客人,且相貌一个比一个好看时,笑的小嘴都合不拢了,应了陶栖年吩咐,她眯着一双桃花眼,手指轻轻按压朱唇,道:“姑娘们,来客了” 她眼底波光潋滟,缓缓吐出一句妩媚至极的话“今夜可得……好好服侍各位客官们” “带走墨师弟的是魔尊的第六代血亲,他王宫的入口就在那座山的某个血池里”顺着陶栖年的指尖看向窗外不过几里路远的耸立的死山,隐约还能看到些漆黑的枯骨,山顶上是一片白茫茫,也不知是雪还是亡去之人的骨灰,洒满了一地,全是怨气,即使只这么看上一眼,也能感觉到那传来的阵阵透心的凉意。 “明天正好是那魔头进食的日子,我们可以伪装成食物混进去,然后我开始布幻”陶栖年说着突然想点根烟,无奈手头没货,只好作罢“你们趁机制造动.乱,最好降魔……对了,那魔族叫单琊君是吧?把他引出来,我负责牵制,暮雪梨你带人去救墨洛温,谢晰,赵问桐还有几个给她打掩护……” 吱呀一声,门开了。 墨洛温抬起空洞的双眸看过去,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意味,他知道对方不会杀自己,挑衅道:“你别想了,我是不会与魔族为伍的” 单琊亲昵地看着墨洛温,语调像是在撒娇般“不要这么就早下定论嘛!人族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呀?你这么放不下”他有些想不明白,抬起墨洛温的脸颊细细端详,遗憾道:“长得不错,若你能早些听我的将一身魔血解封再为我所用,怎会受这种苦楚” 墨洛温双手被人高高吊起,修长的手指无力耷拉着,他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血洞,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脸白得吓人,与殷红的血色形成强烈的对比,带着病态的阴媚。 真好看。 单琊也是个男女通吃荤腥不忌的主,看到此情此景,竟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脸,触碰这份不真实的美丽。 墨洛温瞳孔皱缩,满是惊诧,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伸腿朝单琊踹去,正中下怀。 单琊目露凶光的盯着墨洛温,像头蓄势待发的狼,接着,毫不客气地挥拳砸在他的小腹上,血花飞溅。 墨洛温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撑不住了,温热的液体不断的从口中涌出,头昏沉的几乎感觉不到痛,看着破布般的身体,他蠕动了一下嘴唇,像是说了什么。 一只漆黑的乌鸦停留在精致的木架上,宝石般黑泽发凉的眼珠无声的注视着这一切。 “来了啊”单琊和善的伸出一只手,让乌鸦栖在上面,另一只手轻拂它顺滑的羽翅,然后一用力。 动物发出濒死的嘶哑声,扑棱着翅膀想要飞起来,这绝望的模样显然取悦的恶魔,于是单琊给了个痛快。 悲鸣的惨叫戛然而止。 单琊并没有将尸体丢起,而是如孩童般笑了,真挚而顽劣,他用白嫩的手指,伸向了乌鸦的眼皮,像是要轻抚它,做最后的祷告。 魔族扣出了动物的眼球,璀璨深幽,干净剔透,只因周围的血肉早已被尽数剥离,珠子镜面般反射出凶手咧开的白牙及满意看着杰作充满恶意的目光,就像是这本为它应得的使命。 单琊轻飘飘的看了眼珠子里的影像,懒洋洋道:“来了啊……” 墨洛温是被冰水泼醒的,冷冽的触感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睁开的第一眼,不是单琊魔鬼般的笑容,而是一具散发寒气,死不瞑目,或者说根本没有眼珠的动物尸体。 墨洛温害怕,慌乱得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单琊逗弄宠物般掐住墨洛温的下颚:“宝贝儿,你之前想问我什么?” “我……我想问”墨洛温有些支支吾吾,红着脸偏过头去“两,两个都是男孩子……也能在一起吗……”(真的不是耽美文qwq) 他的声音喏喏的,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战栗。 第十八章是迈向爱情的第一步 “嘻嘻”单琊看他的神色就像在看一个知错就改的孩子“当然可以啦!男女就好比一块不同的磁极,异性相互吸引,但也有的同性相爱了,他们很值得尊重哦!” 墨洛温眸子闪了闪,像是在思考这番话的可信度。 “怎么?是不是想通了?要不要和我……”单琊咯咯的笑了起来“我技术很好的哟!”见墨洛温又要一脚踹来,他不满的撇撇嘴,玫红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失望和遗憾,飞快,单琊又振作起来,附身靠到墨洛温耳边轻声说:“看在你这么好学的份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的同门来救你了呢!” 见墨洛温无动于衷,他又不死心道:“这里是魔界诶,你难道不担心他们?” 墨洛温好像终于听清了他的话,只是道:“我师尊又不会来” 见人有了动静,单琊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月牙,说:“你怎么知道你师尊不会来?你又不是他” “来了正好,一起绑过来陪你” 他拎起墨洛温的衣角擦了擦染血的指尖,敛眉用余光淡淡扫了墨洛温几眼,道:“谁让我今天心情好呢!你这么乖,就给你见见世面吧” 他手从针角细密的银色衣袍口袋处,掏出那个刚抠出的珠子,滴了滴血进去。 乌雀的眼球自发的坠落在地上,开始呈现它所见到的画面:阴森的魔城街道上,徐徐走来一队人马,白衣青袍黄衫各自混杂,年轻一点的修士虽警惕小心,但仍按捺不住眼底的兴奋。 “这个白衣服的有点好看啊!”单琊客官的评价“跟你不相上下,就是有点嫩,啧,你们宗门魔族混血真多啊”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墨洛温一眼。 为首的青衫男人像是在交待什么注意事项,神情严肃,边说还掏出几根竹笛分发下去。 “怎么不说话了?是被我族特有的摄影雀看懵了吗?” “你不觉得残忍吗?”墨洛温根本无心看那些画面,只是失神道。 “不觉得,因为记录画面本就是它们诞生的使命呀” “哪来的什么使命?那些所谓的使命只是你们单方面认可罢了,无论什么,都有……” “闭嘴” 墨洛温看向单琊,以为他生气了却发现人家关注点根本没在自己这里,因为墨洛温听到了一种类似于吞口水的声音,他不解,便顺着那魔族的目光看过去。 这一看,便移不开眼了。 他见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人。 青白墨色温润不失张扬,那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师尊。 “啧啧”单琊眼里满是欣赏和欲望。 “真是上好的尤物呢” 墨洛温心里一半是喜悦,一半是担忧。 师尊居然来救我了?可是那魔头看起来好厉害,我又不希望他受伤…… “宝贝儿,那个男人……就是你师尊?” 墨洛温不说话。 单琊:“难怪这么念念不忘呢!看你这样子,怕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你住嘴……”墨洛温拧紧了拳头。 “比起远在天边的美人”单琊猛的凑过来,将墨洛温压在身下,冰冷的气息在耳边萦绕“我更喜欢到嘴的鸭子……” ————本着不能开车原则的分割线(绝对不是车) 陶栖年真觉自己鸿运当头,找个客栈都能误打误撞进了花楼,只可惜有那个运气却无福消受,看这漂亮大闺女在怀他只能忍痛推开,美人,不是兄弟我不行只是现在时机不对啊。 女子也不恼,轻笑着捶打陶栖年的胸口“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说实话,我有隐疾,我不举”因为这个厢房是单间,陶栖年也就不顾及颜面了。 美女她表情僵硬了,利落又果断的撒开了手,瞬间站到了房间门口,嫌弃道:“我当是个什么玩意,白瞎这一副好皮囊!” 于是没有花魁打扰的陶栖年平平安安的睡了一夜,等到第二天去看被xi g骚扰一夜的徒弟们。 看,暮雪梨选手首先冲了上来,抱着陶栖年哭道:“师尊你怎么睡着的啊……昨晚有个不知道啥玩意的东西爬我床上来了,我还以为是鬼吓得闷被子里不敢喘气了都” “那个妖怪好凶啊,直接掀被子!花枝招展的吓死我了,然后她看到我是女的差点没把我扔出客栈你知道吧?呜呜呜……” “诶昨晚也有花魁来找你们了吗?” “啥?那鬼玩意是花魁?”谢晰直接懵了“那东西昨天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浓妆艳抹衣服半脱不脱的,吓得我差点一拳过去” “书上不是说狐狸精都是那种很高冷的吗,外冷内贱啊,昨天那女的看到我跟几十年没吃过肉如狼似虎扑过来……” “那你岂不是失了身?” “怎么可能啊,我们这行虽然不忌讳双修,但现在什么情况?是能干这种事的时候吗?所以我忍着没睡给她念了一夜清心诀” “哐啷”一声,门板被重重砸响,店老板一改昨日的热切,面无表情道:“今天本店停营了,各位客官打哪来回哪去吧!” 那表情就像在说“你们这些人赶快滚吧老娘再也不想看见你们!” 鬼知道今早她养的那群花魁们怎么跟她诉苦的。 甲:“呜呜呜……长得漂亮不是我的错,我就错在不该跟姐妹们争男人啊啊……昨天领队那个最帅的男人他不举啊啊啊啊!!” 乙:“你看他俊脸起码还能看上一夜吧?我去的那间房里住的是个女的!天呐这是青楼呀!” 丙:“你们房间起码还有活人吧?我特么进去一个人影都没有,转了一圈只能自认倒霉” 丁:“呵,跟你们比我感觉倒是进了个稍微正常的房间,看见我妆容了么?遮黑眼圈的!昨晚一夜没睡听人念了一晚上清心诀,听得我差点自杀” 老板的表情复杂表示会尽快将这帮人赶走。 “老板娘再见!”谢晰打了个招呼“祝您生意兴隆!” 回应他的是紧闭着的没有感情的木门。 “你们都靠过来点”陶栖年将人都聚拢起来“我在你们脸上施个变颜” 于是一个个俊俏的小郎君顿时成了看上去贫困穷苦但仍细皮嫩肉粉雕玉琢的小乞丐们。 “师尊,你也要变成我们这样吗?” 想到陶栖年顶着一张白嫩的小脸一本正经的指挥他们干活还挺可爱的哈! “当然不”陶栖年邪魅一笑“等我会” 他转身找了个没人能找到的角落抓起一把黄沙就往脸上呼,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假胡子粘了上去,再翻出几只炭笔细细描摹起来。 他的化妆技术很棒,主要是因为以前刚玩cos时总找不到满意的妆娘,后来练就了一套纯属的技术到了这个世界依旧可以用。 “嘿!” 谢晰老远就看到了一个面色蜡黄,留着跟泥地一个色号胡须的老家伙,他有着饱经风霜的皱纹,一看就是个邋遢的老乞丐。 他有些怀疑,试探般的叫了声。 “师尊?” 第十九章说它要正经 “哎呦这位官爷啊!我这不是看大王今天是进食的日子给送食物来了嘛!”还别说,陶栖年这一身再配上如此谄媚的语调,真实非常恶心人“您给看看,这些孩童质量都是上品啊!皮薄肉嫩大王绝对喜欢” “货是不错”专门替大魔收购食物的小妖捏了捏鼻子“不过你长得这鬼样子真影响胃口啊!” “嘿嘿,大人说得是!” “行了!货我收下了,你走吧!”小妖丢了几锭大银过来,把谢晰气的脸都僵了。 小爷我就值几块银子??! “诶诶官爷先别走呀”陶栖年冲谢晰眨了眨眼,对着妖怪真挚道:“说来惭愧,我本着给大王送食材要新鲜细嫩的原则,还特地找来了个婴儿,可惜这小东西认生的紧,只怕是要我随身跟着才不会哭喊叫嚷” 然后谢晰心神领会顺着他的话用变身术将自己变作了一个尚在襁褓的小崽崽。 “婴儿?”小妖不信“在哪呢?” “哎呦我的乖乖!”陶栖年忙抱起谢晰“在这呢” 话音刚落,谢晰就很上道的嚎起来了,哭天喊地,鼻涕眼泪一糊,陶栖年脸都绿了,更别说小妖,它厌恶堆满在脸上,道。 “那就不要他了,这献上去白坏大王心情” “……” 说实话,陶栖年忍这挑剔的妖怪很久了。 他打了个响指,这位绿色的妖怪便应声倒地。陶栖年阴沉着脸也给自己了个变身咒化为了那妖怪的模样。 “谢晰鼻涕给我收着点”陶栖年顶着这么副皮囊真做不到高贵冷艳了“脏手” “师尊你嫌弃我!”谢晰立即不干了,变回了原样,赌气般道:“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谁,只会觉得我是食物里长得各位好看的那个” “行了别扯了”陶栖年给还晕着半死不活的妖怪踢了一脚“带路” “呱呱……”小妖还变成了原型,一边奄奄一息的叫一边带路。 得了这还是只青蛙怪。 陶栖年想到等会自己没准要面无表情的到处呱呱叫,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便可谓不精彩。 真.青蛙怪像是被困在梦境里了,一直在说些人听不懂的鸟语,但好歹,算是把他们带到了目的地——魔族大本营门口。 陶栖年花了五分钟整理表情,然后假装自己很愉悦地带着一群“食物”进了门。 “站住”一把三角插挡在了面前,兵器的主人往陶栖年身后看了一眼,客气道:“来送食物的?这边走” “好嘞”陶栖年轻快的应下,跟着他进到了一个类似于厨房的地方。 篝火熊熊的烧起,案台上摆满了腐烂的葱蒜之类佐料,早已过期的酱料散发着刺鼻难闻的气味。 陶栖年吸了吸鼻子,跟那妖怪过了这个隔间来到了房间的最里面。 刚打开门一股腥臭味便扑面而来,闻得上头,他强忍着恶心感往里看去,只见重重铁栅栏里还稀稀拉拉关押着许多人,不过大都面如枯槁,身形消瘦,墙头地面上还有些深棕色仔细看还带着红的陈年老垢,像是常年撒下的血液没来得及清理牢牢附着在上面。 陶栖年默默看了一眼食物们。 很好,不哭不闹,就是脸憋紫了。 很不巧的是,他快忍到临界值了。 “老哥,这养这么多人干嘛呀!质量还差,大王吃的消吗?” 妖怪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大王不吃难不成还不让我们做手下的吃?像你这种低级妖怪只怕是连消化人肉的器官都还没长出来!” “哈哈大人说得是”陶栖年狗腿道一般小心翼翼道:“这里好大啊……大王一般在哪用餐呢?” 然后他就被瞪了,对方看他跟看乡巴佬一样,说。 “你这小妖怎么这么多事?你见过哪个魔族吃饭还专门挑个地儿?” “哈哈,是我多嘴了”陶栖年一边赔笑一边扫视着牢狱里的人群,一个房间大概三四个人待,一眼望过去能将整个隔间看的清清楚楚,却唯独没有寻到谢晰的影子。 他疑惑的看着谢晰。 谢晰传音:“这我也不清楚啊,墨洛温就留了封信,上面只一句‘魔族单琊君到此一游’” “小兄弟啊,我路上听人说大王不是最近不是抓了个人当储备粮吗?短时间内怎么还会要这些?” 妖怪高深莫测道:“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师尊我忍他好久了”谢晰继续传音。 其他人附议。 真有缘,我也看它不顺眼。 见套不出话,陶栖年冷了脸“倒” 话音刚落,这一路森严把守的的官兵应声到了一路,不过不包括眼前这位。 “啊你们要干什么!”妖怪想挥叉把陶栖年捅个对穿,结果不到一秒武器就被人打掉自己则被捆起来了。 “还是硬刚舒服”陶栖年道:“说,被单琊带回来的那个人现在在哪?” 妖怪一脸宁死不说。 “麻烦”陶栖年手心生出了一点萤火,跳跃着进入了它的额间,妖怪头一沉,瞳孔就涣散了。 “单琊把他抓来的人丢哪了?” “我们……我们大王抓了人,一,一般养自己房”妖怪边讲还边留口水,活像个老年痴呆“房间,间地,地下室里” “都听到了?我们去刚单琊” “按之前安排的那样,对吗?”赵问桐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是”陶栖年沉思“打不过就跑,知道吗?不要死在这,我会拼尽全力保住你们” “师尊,你干嘛对墨洛温这么好啊?”谢晰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没有……”陶栖年有些心虚道:“如果被抓的是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救的” 谢晰忽然笑了“师尊,记住你这句话啊” “当然” 陶栖年躲开他的目光,拿出了一个像指南针一样的东西。 暮雪梨:“师尊,这什么呀?” “找魔气的” 鉴于这是魔窟,为了节约时间,陶栖年便刻了个泄灵阵。 “我的灵自身会带着幻力,接触到的魔族一般会倒地不起” “至于没倒下的,那就是不一般了” 第二十章捉奸在床 猛然听见一下“嘭”响,门被人暴力撞开了,陶栖年披着他绿色的青蛙皮冲了进去,随及来的是谢晰一行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床,透过层层纱帐可以看到里面的人正处于一种极其微妙的姿势…… 硬是要形容的话就是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身上,陶栖年又看了看四周,捆绳掉在床脚,沾着丝丝血迹,作案现场还有小皮鞭。 很好,这还玩的蛮刺激。 男主这怕是给人强了,陶栖年表示我懂的。 “什么人?”单琊厉声色茬道。 陶栖年轻咳:“对不起,打扰了” 帘幕飞扬起来,单琊撑着下巴笑道:“来客人了呢”他又理了理稍有些凌乱的衣物,陶栖年心想:还好来得够及时,不然主角就破身了。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单琊以为自己会看到那位高傲冷艳的美人儿,结果来了只蛤蟆精。 “……”陶栖年无语,手中诛词立现,横向挥出一道剑锋,将大半张床斩塌,露出了中央满是血昏迷不醒的墨洛温。 “有点东西”单琊召出了一把浑是倒刺的银鞭,冲陶栖年脸颊挥去“你这张脸太辣眼睛,我帮你毁了吧!” 陶栖年从出生到现在哪受过这等气?别人看他再不顺眼也只不过一句狐狸精,他且当表扬过去了,现在却碰到一个伸手喜欢往人脸上抽的魔族,他悲愤的要举剑和单琊打近身。 重重剑影倒印在幕布上,陶栖年偏头闪过单琊抓来的一掌,一剑向他腹中刺去。 命中目标,但是并未见血,刺中的人影一黑,顿时化为了黏糊糊的液体,落在地上无差别朝人溢去。 陶栖年头皮一疼,像是被什么狠狠抓住了,随即右边胸口一凉,墨色的爪子扎入了他身体,血液顿时染湿了半边半边青衣。 “奇怪”单琊声音凉嗖嗖的响在耳边“我居然破不开你脸上的幻术” 陶栖年依旧一语不发,倒提诛词往身后刺,也许在意料之外,也许在预料之中,在剑身触及的那一刹那,身后的魔族又变成了恶心无比的液体,牢牢黏在陶栖年身后,大幅度限制了他的行动。 四周不知何处起了薄薄的雾气,单琊挥舞的银鞭将白雾斥散,看到了正偷偷摸摸往床上爬的暮雪梨,他露齿一笑,细密的白牙让人不禁联想到它咬断白骨的利落,暮雪梨吓得打了个寒颤。 谢晰躲在暗处,同样念咒做出了一个先前和陶栖年一样的萤火,正想往单琊面前抛以吸引注意。 “等等师兄”赵问桐偷偷塞了把符咒过来“这些可以附着在灵力上,待会炸那魔头一脸” “好” 陶栖年压抑住心中的焦急准备催动法阵,开始前扔给了暮雪梨一层浓厚的灵力盾,将单琊阻挡在外。 见自己有了保护,暮雪梨也就不在怕的,起身就向墨洛温走去,单琊看到没不拦着反而怪笑一声朝陶栖年那走。 半途上一些零零碎碎的萤火扑向他,单琊皱眉想打掉,身形却凝固住了,只一瞬他就破开了这小小魔怔,但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嘭”的一下,混合着灵气的符咒爆开,夹杂的浓厚的烟雾,再次看到单琊时,他好歹狼狈了一些,身边布下了同样一个魔气屏障,魔族没有说话,像是锁定了目标往陶栖年那走,谢晰却是再拦不住他了。 陶栖年眼角抽了抽,聚出一部分灵力护在身侧,然后岿然不动继续默念着法诀,无视单琊的靠近。 猛的,单琊一把抓向陶栖年的面庞,仿佛蕴含着极大魔力似的,生生破开了灵力汇聚的护盾,然后在陶栖年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摸了一下他的脸。 对,只是摸了一下脸。 破开了陶栖年应付小妖下的幻术。 单琊毕竟是贵族,优雅的掏出一块锦帕,仔仔细细得擦了擦指尖,看向陶栖年的眼睛里带着戏谑和得意。 “亲爱的,你不乖哦”单琊温和地笑“若是你早以真面目示我,又何必受这些伤呢” 陶栖年不说话,直接祭出杀招。 “幻影” 诛词哗哗啦啦的碎裂,却不落地,剑光的影子四散在那魔族周围,如镜子般反射出无数个单琊,它们不像一般傀儡那样死沉,而是眼角含笑,意气风发的站在镜子里,看着镜外的那个自己,蠢蠢欲动。 单琊蹙眉,那根银鞭毫无章法的乱击一通,像是想要把镜子里的虚影打散,剑气耀眼,虚幻的“单琊”们毫发无损,还与真实的自己做了一个一样的动作,休闲得皱了皱眉,然后猩红的眸子猛然睁开,带着满腔恨意盯着镜外的他。 血液汹涌的溢了出来,单琊清哼“有意思”浓重的魔气凝实化为了一个无坚不摧的屏障,将猩红与虚幻牢牢隔绝,魔族向陶栖年缓缓走来,像是虔诚的神父,步伐坚定庄重。 雾气弥漫,森森然看不清人影,暮雪梨已经成功救出了墨洛温,此刻正和谢晰待在一个角落里,胆战心惊得看着仙魔大战。 黑色的身体迷迷楞楞的走着,陶栖年催动了这个由白雾构成的幻境,将单琊锁在其中。 他招呼暮雪梨等弟子过来集合准备撤退,依旧拿出了那个寻魔盘,沙哑道:“我不清楚这里的地图,你们朝着寻魔盘反向走,离魔头越远越好,我之前给的竹笛一定不要弄丢,如果有生命危险就祭出去,离开魔宫别停留,直接往边境走,宗门的支援应该到了,还有最后,一定要全给我好好活着!” “师尊你呢?” 我当然也走呀!只是晚你们点,还得给单琊梦境加点料,不然困不住他。 陶栖年给了个标准化的微笑,转身走向白雾里。 谢晰阴阴测测的看着他,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最终放弃了,带领着众同门离开魔窟。 暮雪梨虽看得不太真切,却也知那魔头不是那么好惹的,当即眼泪就下来了,哭嚷着对着昏迷的墨洛温骂道:“你出门历练就不能小心一点吗?呜呜呜,被人抓去了还要这么大一帮人来救,如果……如果师尊没逃出来,我,我一定要弄死你……呜呜” “师妹,饭可以乱吃,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弟子们纷纷安慰着这个平日里娇纵惯了的师妹,心情也说不上好。 “墨师弟满身是伤,给他上点药吧”赵问桐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的气氛,边自说自话边掏出的伤药给墨洛温敷上。 “要弄你自己弄!我师尊给那魔族打伤都还没来得及用药呢!”暮雪梨越想越不平。 第二十一章舍生忘死 陶栖年走着走着居然有些不明白他究竟为啥要选个阴嗖嗖的幻境来困单琊了,一来是不一定能困住,二来不晓得什么时候阵里搞出来个鬼还能把自己吓个不轻。 他将阵法的四角阵眼加了点东西巩固,看着诡异莫测白烟里重重叠叠的人影不免有些发怵,正准备功成身退去找那帮徒弟们,却被粘住了脚。 没错,这不是形容词,确实是什么粘在脚上从而阻挡了前进的步子。 单琊。 确切来说是他分身被刺破化成的黑色液体,不知什么时候蔓延到的脚边,拦住了离开的路。 地面令人作呕的黑渍与雪白压抑的墙面形成强烈的对比,无处不透露着恶意,空间仿佛小了好几倍,让人直不起身,御不了剑。 陶栖年试着走了几步,除了鞋上泥甸的沉重也并没有什么其它感觉,于是他就这么走着,一步,两步。 出口就在眼前。 门是被陶栖年暴力拆卸开的,现在只要出了这个房间,就能摆脱这种不安的氛围。 寂静无声,隐约能听到布料摩擦的声响,以及铿锵鼓点呜呜咽咽的哀嚎。 被当做背景板的人影在陶栖年一只脚跨出房间时群魔乱舞起来,声嘶力竭的怪叫着,嬉笑着,怒斥着,如此热闹,又这般静谧。 “呃……”陶栖年像是突然被什么扼住了脖子,身体一软有些站不住,半跪在地,喘不过气来。 身后的黑影俞拉俞长,像头蓄势待发的饿狼,紧盯陶栖年。 “美人儿,你是在等我吗?” 我要能等你就有鬼了! 陶栖年顿时被吓出一个激灵,机械般地转头去看单琊,默默吞了吞口水,一语不发把沾着墨色液体的靴子脱了。 魔族悠闲的靠近,即使能看得出他在幻境里受了不少伤,但仍挡不住那怡然自得的优雅气质。 陶栖年起身,拔剑相向。 单琊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如逛自家后花园。 “你放跑了我的猎物,那就把自己留下来吧”单琊一丝沙哑惑人的语调如早晨玫瑰上的露珠,慵懒妩媚。 陶栖年不想跟这个神经病多扯了,一掌灵力暴击打过去后飞快跑出了房门。 没几步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有种力量锁住了陶栖年的咽喉,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它没有丝毫手软,狠狠掐住陶栖年的脖子像是要把它碾成两半。 “嗯哼……”他躺在地上痛苦的**着,手指用力扣抓地面,仿佛这样能减轻一些苦楚,胸口被刺穿的巨痛也随之袭来,如潮水一般永不停息。 陶栖年:“系统,我要死了,能存个档待会重来吗” 系统:“出去了就不会死” 陶栖年的脸色俞发苍白,眼角却红得吓人,他死死的看着逃离的路口,眼神充满渴望,四肢疼痛无处释放的力气被用来爬离魔窟,大脑空白一片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离开这! 单琊站在一旁自言自语,全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陶栖年,他像是还被困在幻境里,一时挣脱不出。 陶栖年封了自己的痛觉,踉踉跄跄地直起身来,扶着墙如老人般蹒跚走着,感觉自己随时可能倒地不起。 出了魔宫大门,外面阴冷的气息使得陶栖年如释重负般终于呼吸到了一口空气,接着变是贪婪的第二口,第三口,直至他完全缓过劲来。 陶栖年咳了几声,吐了点血表示自己总算又活过来了。 正打算去魔境边界跟徒弟们集合,没走几步,僵在了原地。 “师尊!”暮雪梨惊喜的叫了一声,像是看到了亲娘。 “你们怎么还不走?”陶栖年不满,老子用命给你们在那加固幻境就是希望你们离这里有多远滚多远,不是让你们蹲门口来喊这声师尊的。 “我们花了些时间才找出魔窟的出口”谢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似的,道“然后墨洛温疯了” 不是,墨洛温疯了是什么意思? 陶栖年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忽的,一股凉意袭来,他后退数步,定定站住了身,看到来人后简直想再吐一次血。 墨洛温浑身是血,惨白的脸色跟死人好无差别,双目空洞,不要命般肆意挥霍着灵力。 “这怎么回事?”陶栖年目不斜视的逼近墨洛温,用灵力将他困里面,自己则鬼影般出现在墨洛温身后,手刀利落地劈了下去“他被施了咒” “我也不知道”赵问桐身上沾了不少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墨洛温的“我当时正想给他上点药,他突然就坐起来了,我本来还挺高兴的,谁知他见人就打,从醒来到现在就没歇过,精力无穷无尽似的” 陶栖年温柔的将打晕的墨洛温搂在怀里(没错就是在搂儿子),两个血淋淋的人站在一起,画风居然还蛮和谐。 “速度离开这” “咳……”单琊言笑晏晏“来了就别急着走啊” 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 “不急着走难道还留着在这吃夜宵?”陶栖年镇定的拖延着时间“谢晰,你们先撤” 单琊:“吃夜宵么?我不介意” 陶栖年:“我介意”他掌中燃起了一把灵力火焰,像是威胁道:“客人若硬是要走,你也不一定拦得住我” “你这样说”单琊状似悲伤,嘴角的笑意却掩饰不住“我会伤心的” 声音落下,四周埋伏的魔族突然暴起,将陶栖年一行人团团围住。 “陶宗师果然好手段,轻轻松松我魔宫侍卫尽数被你幻梦所控”单琊舔舐指尖沾染的殷红“做个客吧,我定当好好招待你们” “你早就知道我要来魔族劫人?” 单琊轻哼:“当然,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 陶栖年内心os:跑不掉了怎么办? 系统:支援很快就到。 陶栖年:可是你说逃出魔窟就能存活的。 系统:算我计算失误…… 陶栖年也笑了,眼神里大有悲壮之色:“不知我小小元婴若是自爆,能不能将你们这群魔物清理干净” 单琊脸色微变,轻佻说:“徒弟你也不要了?” “谈个条件吧”陶栖年道:“主人家里招待不下这么多顽劣的客人,只留下成熟的长辈处理公事,小孩们就自行遣送回家吧” “这倒不是不可”单琊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陶栖年怀中的那位“只怕有人不乐意” 墨洛温不知何时醒了,却老老实实躺在陶栖年怀里不发声,直到听到最后两句才有了点动静。 他双目赤红满腔都像是怨恨,但又力竭般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发出他想要说出的语句。 陶栖年懂他的意思,墨洛温在说:你要是敢自爆老子永远不会放过你! “别怕,师尊来了”陶栖木然温柔如母亲般想:自爆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自爆的,刚刚只是吓一吓单琊而已,就算男主挂了也不会自爆的。 “我跟墨洛温留下,你让其他人走” 不但主角没救出来还把自己搭进,陶栖年表示自己很没面子,不过转念又想:他带着男主呢!要死一起死呗,没准主角光环还能顺带罩一罩自己。 第二十二章欲哭无泪 夜幕降临,地面上的泥土与枯枝在月光照耀下就像索命恶鬼的利爪,小孩倒在地上,小鹿般的眼睛蓄满了泪花,破烂的衣服遮挡不住微微战栗的身体。 “不,不要”他颤抖的语句带着不可置信与惊恐“叔叔,不要这样,我不吃!” 男子高大的背影在月色银暮的映衬下俞发可怖,他的声音是一种近乎甜腻的温柔,动作却粗鲁无比,那人将手心的丹药喂到小孩嘴里“阿温,别怕,叔叔这是为你好” 小孩的哭声转小,视野越来越模糊,渐渐失去了意识。 “我……我不,不吃”他在梦里呢喃着“不,不想害人的” “我们都长在荆棘地里,只有用双手撕裂一切,染上鲜血,才有可能解脱”男人坐在一旁,失落的回忆起往昔。 墨洛温睁开双眼,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人影,本该是青衣,却被鲜血染成了绯红,极痛吧,他想。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迷糊间只能感觉到有人在打架,而且不可开交,隐约还有些交谈声,抱着墨洛温的那个人又将他往怀里裹紧了一点,此外再无感觉。 等场景再次变化,已是回了“梅雨” 墨洛温醒了,他疑惑看了看四周,房间内空无一人,隐约能听到门外有人低声说着什么,像是吵了起来。 接着破门而入。 墨洛温饶是脾气再好,被人这么扰了清净也是不耐的,他整了整衣衫,开口道:“雪梨师妹所来何事?” 暮雪梨也不顾他是病人,红着眼睛破口就骂。 “墨洛温你怎么不去死啊!” 跟着进来的谷音皱眉,声音沉重略带威胁意味道:“暮雪梨,慎言!” “不知我干了什么惹得雪梨师姐这般大动肝火?”墨洛温刚醒还有些搞不清状态。 “你你你……”暮雪梨气的话都快说不出了,而谷音自进门开始就没过好脸色。 “师尊现在,现在还昏迷不醒,你,你你在这跟我说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暮雪梨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如果不是为了救你师尊一个不擅近战的至于跟单琊明面去杠吗?” 墨洛温像是给人当头砸了一棒,眼冒金星的同时他想起了这次受伤的缘由。 出门历练斩杀了几个妖魔因为太高调给单琊察觉后被带回魔族,听他说自己身上还有魔族始祖的血脉,单琊想帮他破开血脉封印条件是自己给他当手下,墨洛温当然不会答应在单琊软硬兼施的同时……师尊好像来了!他来救自己了! 应该受了不轻的伤吧,墨洛温突然想到之前看到了那个染血的身影,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猛的站起,问道:“师尊……怎么样了?” 暮雪梨不说话了,板着个脸飞快跑开了,留着谷音和墨洛温两两相视。 谷音:“也不是很严重,养几天就好了,毕竟是宗师,近战再短板也不会差到哪去的,雪梨师妹……”他轻笑一声“少见多怪罢了” 正如谷音所说,陶栖年受的伤笼统也就那些地方,稍凶险一点的也就是右胸口被捅了一下,出了点血,多躺几天就好了,而且老八陶牧烟支援的也很快,出了魔窟门打架还不到一个时辰他就横空而出将单琊打的落花流水。 想到武力值的差距,陶栖年暗搓搓表示不服,哪天要约个时间再打一场才好。 他自己强行给自己灌了一口鸡汤,一定要变强才行,不然随便来一个魔族小喽喽都打不赢太丢脸了(泪目) 陶栖年低头看了一眼狰狞的伤口,问题不大的去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床上小憩。 “砰砰” 陶栖年充耳不闻,反正敲门的只有那帮徒弟,真正有正事来找他的比如掌门是从来不会敲门的。 “砰砰砰” 敲门声不依不饶。 陶栖年选择顺其自然。 “砰砰砰砰” 陶栖年起身打算去口吐芬芳。 走到门口时,魔音贯耳的拍门声戛然而止,像是幡然醒悟一般,接着。 “扑通”一声。 陶栖年看着门透过的挺拔的影子忽的矮了一截,像是外面的人跪下了,低垂着头,说:“对不起师尊,我,我不该打扰您修养的,我,只是太激动了,不知道,不知道您醒了没” “但”他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有些话,是,是一定要说的,弟子多谢师尊救命之恩,从,从来没有人这么对过我,还肯为了我这样一个小人物入魔族劫人,哪怕是我叔叔也不曾有过……弟子”墨洛温想不到什么形容词,干脆道“弟子没齿难忘!” 门开了。 “嗤”陶栖年漫不经心的笑了“墨洛温,你抬头” 青年的眼睛水汽弥漫,像是刚哭过。 “我入魔族救你有两个原因,一是你为我的弟子我不能坐视不管,至于第二嘛,你救过我一次,那我也救你一次,不然心里蛮不痛快总觉得欠了别人什么” “听明白了么?明白了就回去休息没事别打扰我。” 陶栖年的话如冷水般将墨洛温浇了个透心凉,他有些不明所以,师尊这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了? 墨洛温委屈问:“师尊以后还会单独教我练剑吗” “一视同仁”陶栖年眼底无波,冷静的就想一尊大佛。 “哦”他像是力气用尽般恹恹道了声好,却仍跪在地上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啪”刚打开的门再次关闭,不留一丝情面。 “早些回去休息”陶栖年终是有些不忍心放缓了语调。 “是”门外了的声音带着些哽咽“弟子告退” 陶栖年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啊,他刚刚想了想后面的剧情,哦豁发现情况不妙,有一段是要求他为了宗门考虑必须将墨洛温送往魔族,既然有这么一段那为啥还要费力救主角呢?陶栖年简直想给自己抽个耳光。 与其后面让自己下不了手还不如现在就把关系搞僵,至少等把墨洛温送给魔族始祖的时候双方都不用太难受。 墨洛温失魂落魄的离开把其他弟子都吓了一跳,幸灾乐祸也好,同情也好,他们都知道,师尊向来是最疼爱这个小徒弟的,如今看到他这幅神情,也不知是师尊说了什么,反正墨洛温这副样子除了刚送来那天现在还是第一次见。 师尊急于跟我撇清关系,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墨洛温的疑心病向来很重,又跟小女孩似的喜欢胡思乱想,以往尚能强行压下静心修炼,如今却是再没这个心情了。 我有什么是会让师尊觉膈应要撇清关系的? 跟魔族有关…… 墨洛温猛的打了个激灵,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我,我的……魔血啊” 第二十三章说它很行 自古越是得到高人越是喜爱在山洞修行,只因灵气充足让人神清气爽,若是没有宗门依附,这几乎就是他们整个家,其中堆放着各种机缘及数不胜数的宝物,洞外会有各种阵法灵兽不计其数的危险,若是山洞主人陨落,这里就会成为一处天然秘境,重柳洞穴便由此得来。 身为天下第一大派的“梅雨”掌门最近很烦躁,有秘境是好事,但是他懒得去处理各项事宜,免费劳动力陶栖年现在已经用过期了,可怜的掌门只好委屈排在第二的宛玉长老来干活,虽然说要遭他不少白眼吧,但也只有人家宛玉心软能叫的动,换作其他人估计早把地上挖个缝把自己埋进去让苍漫找不到人。 “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掌门”宛玉翻了个白眼如怨妇般道。 “又不是我想当掌门!”苍漫表情比他更加哀怨“当年如果不是我猜拳输了会被迫坐上这个位子?” “梅雨”的八位长老除了焉择都是从首徒这个位置坐上来的,由于每个人术业专攻不一样,竞选掌门时为了公平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门派本质就沙雕,他们最后决定的最公正的办法就是猜拳,各自实力比不了那就凭运气呗,你运气好你就能当掌门。 “你倒霉怪谁?”宛玉又是一个白眼翻过去“说到底就不该把宗门混这么大,现在连进个秘境那些小门派都还要派人过来问咱们想法” “我特么哪来想法啊”宛玉炸毛“爱进去就进去呗关我什么事!” “嘿嘿师弟消消气,白眼翻多了眼球转不过去就不好了”苍漫笑得客气。 “我……**!”宛玉气的抱起一堆要处理的麻烦事打算回自己府上,谁知转了一圈想起这就是自己家,便怒气冲冲对苍漫道:“你走,再不走以后别想我帮你干活!” 苍漫见已达成所愿,便笑眯眯道:“师弟要注意劳逸结合啊,不然这么好的免费劳动力若是我可再难找到下一个” “滚!”宛玉寻思着下次要是出点麻烦事得掌门处理,自己学着其他师弟们一般要多远走多远千万不要被掌门找上,被苍漫找上听他卖惨洗脑自己心又软了,答案帮他忙之后那家伙又得嘴贱,恨不得给他套起麻袋痛扁一顿。 想起那张狐猸子脸,宛玉犹豫了一下,算了,打肿辣的是自己的眼。 由于要去秘境的人实在太多,宛玉便给出了一个门槛,修为低于练气后期的一律不得入内,而这个世界修真阶段分为:练气,筑基,辟谷,金丹,元婴,化神,渡劫,大乘。 过了练气到筑基阶段才说自己真正入了仙门,放练气后期的入秘境是希望他们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机缘以便突破,这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各大门派以“梅雨”为中心准备进入秘境,陶栖年作为长老自然也会进去,一方面是寻宝,一方面要保护自家宗门的弟子不受欺负。 与他同行的还有镶玉,陶牧烟这俩人,陶栖年好难得见了一眼常年到处约架打的八长老,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谢谢” “什么?”陶牧烟一脸懵的看过来。 “我说”陶栖年不厌其烦的再说了一遍“上次魔族劫人那次,多亏你来得及时,谢谢你了” “哦”陶牧烟道“虽说你实力够强悍,但对方怎么说也是魔族第六代血亲,低估不得” 这段谈话便就此告一段落。 墨洛温既然是主角,实力自然已达到了入境的门槛,或者说刚好卡点达到,上了末班车的最尾端。 “你们入了秘境一定要小心,不该碰的不要碰,修为低的索性就当来见个世面好了,灵宝第二,安全第一,听到没有?”陶栖年不放心反复强调。 “小九你也别太担心,人命各自有定数”镶玉倒是不急,慢腾腾拿出一麻袋丹药“叫几个人过来把这堆丹药分下去,最近炼的比较多大家不要抢尽管拿” 陶栖年:“师兄不是说人命各自有定数让天来定吗?这又是干嘛?” “减少伤亡”镶玉面不改色的打自己的脸。 “好一个减少伤亡”陶栖年装做毫不在意的拿过一瓶丹药,顺势丢到了墨洛温跟前,朝着镶玉笑道“师兄果然医者仁心” “哼”镶玉也不谦虚“德不近佛者不可以为医,才不近仙者不可以为医” 果然是“梅雨”一派的不要脸。 墨洛温的目光亮了亮,随着丹药落在了眼前,他心里又逐渐泛起了暖意,师尊原来……心里还是有我的。 你看看又一个不要脸的要诞生了。 “师伯,不是您带我们入境吗?怎么还要管这么多啊,直接上去开打就行了” 陶栖年看了说话的那弟子一眼心说:陶牧烟的徒弟果然脑子不灵光。 “你怎么知道入了秘境就能保证我们不会被阵法分散?”陶栖年也是不忍看这么多活生生的人死去,便有意透露了一部分剧情。 “而且入秘境的也不止我们这一群人,没准还有魔族呢!”他像是开玩笑般这么一说,却也句句在理。 洞穴之门打开,露出里面幽幽的绿光,如青松,似鬼火,勾引着人们的好奇心和私欲。 “走吧”镶玉做了个带头,在众人的目送下不慌不忙的进去了。 陶栖年的余光注视着墨洛温,想着日后见主角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心上就不由泛出些不舍。 就算是小白菜也迟早有离开菜园的一天,陶栖年默默叹了口气。 陶牧烟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掌门威胁他不做领队入重柳秘境就不让他再去溪温峡,按原来的他是不可能自愿来干这么麻烦的差事的。 墨洛温一路垂眸看着前面师尊轻快的步子,心中酸涩,他想:师尊向来是从容不迫的,我若是能有他半分定力也好。 身上魔血的封印日渐削弱,昔日单琊说他身上有魔族始祖血脉的时候他是极为慌张的,墨洛温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叔叔墨七也有意不去提,对了,墨洛温自嘲,墨七这个名字没准也是假的呢,怕自己知道了叔叔的真名好乱了他的计划。 墨洛温知道秘境开启之后半喜掺半忧,喜的是可以接着秘境假死离开“梅雨”,因为他不知也不想在魔血暴露人尽皆知的情况下去面对宗门众人,忧的是他不想离开陶栖年,既像雏鸟的恋母情结般,一分一秒都不舍分离,偏执又病态,恨不得将他融入骨血,彻底化在一起。 我好像被人下了蛊……墨洛温知道自己的异样,但又遏制不住想要日日念他,日日慕他,日日想着……妄求于他。 如果这是蛊,那也罢了,我是自愿的。 这样各怀心事的一群人,接连入了重柳的秘境。 第二十四章负责刷小怪 洞内又是格外有一处天地,陶栖年悠悠转醒,你说好巧不巧,其他人都秘境阵法所分散,唯独陶栖年跟系统认定男主一般跟墨洛温掉在了一处。 青年的样貌自是生的极好,眉眼弯弯全然没有醒时的戒备,这样一看感觉干净乖巧多了。 陶栖年控制不住手痒,想趁着主角还没成长起来先揩点油,罪恶的爪子正要去戳墨洛温的小白脸蛋,系统那好死不死的声音传来。 “恭喜贵方进入[重柳秘境]” “剧情支线完成奖励已下达” “啪嗒”一卷类似于卷轴的东西从天而降,砸在陶栖年脑门上。 “w……”他强压下已到喉咙都脏话,一本正经的试图跟系统协商“下次丢东西麻烦不要对这我脑袋谢谢” “不谢,办不到”系统的声音依旧那么平淡听不出情绪,但陶栖年仍觉得它是故意的。 陶栖年掂量着卷轴“这啥玩意儿?” 系统的声线带着几分疲惫“地图啊zz……” “系统我感觉你今天有点怪……” “可能是你平时都不留意我,所以我升级了你也不知道” “不是你管这叫升级?”陶栖年憋不住爱吐槽的小嘴“还把脏话功能给升级出来了?” “不,你没发现我现在更人性化了吗” 呵呵然鹅并没有。 陶栖年低头看了一眼墨洛温,又看了一眼卷轴,站起身打量着地图及周边环境。 他大概是落在了什么山洞之类的地方,四周黑的瘆人,往头顶看也是一些墨色的岩石攀岩而出,淅淅沥沥像是滴着血。 陶栖年:“你给的是整个秘境的地图?” 系统:“是” 敢不敢再言简意赅一点? 墨洛温睁眼看到陶栖年的那一瞬间可以说是狂喜,正犹豫想着怎么开口让师尊注意到自己时,情况陡然一变。 如果说之前滴滴答答的只是溶洞里泉水坠地的声响,那么现在就如倾盆大雨降落世间,哗哗啦啦不停不歇。 陶栖年脚步一顿,朝着墨洛温那边方向看去,当一股腥臭味袭来时,他心里一个哆嗦,情况不妙。 “师尊?”墨洛温小心翼翼的与他对视,生怕哪里做不周到再让师尊的厌烦加深几分。 “有事?”陶栖年仍是一副不冷不热的口气,随手召出了一个夜明珠,右手提着诛词,俨然一副要去探路的模样。 珠子在黑暗中发出来璀璨的光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又肉眼可见的缓缓暗淡下去,陶财奴忍着肉疼道:“过来” “我?”墨洛温不敢相信“师尊你在跟我说话?” 孩子你看这里还有别的什么人吗?陶栖年为主角的智商深深的拧了一把汗。 陶栖年不说话,站在原地不动,也许是在探查各处的岩壁,也许是在等反应慢半拍的男主。 雨点声又大了,平白勾人心生不安。 陶栖年将神识铺开,细细观察着洞穴的各个角落,最后尽数往声源出溢去。 “嘶……”他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收了神识,倒吸一口凉气,真尼玛,恐怖如斯啊。 陶栖年感觉噩梦在像他招手。 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岩里,倒吊的钟乳石发出了幽幽的白光,却不淌水,黑夜的使者仿佛有无数只眼,将他包裹起来,阴森可怖的气氛好像还能听到濒死之人绝望的呼救。 好,好热啊。 仿佛有人在他耳边哀嚎。 要,要血,杀了他,杀了! 杀了谁?陶栖年皱眉,正想离开,那声音却如魔音灌耳络绎不绝。 救救我……救救我,不要……好痛啊。 好热啊…… 好渴。 想要…… 不想死…… 喝。 喝什么? 那声音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听不清的窃窃私语。 “滴答” “滴答” 液体与腐朽黑岩碰撞出不详的喧嚣。 墨洛温走向陶栖年,刚开始如履平地的步伐陡然加快。 “师尊,这里有古怪!” 趁着夜明珠还能照出几方土地,陶栖年目不转睛盯着墨洛温脚下那干涸的黄泥,就在一刹那忽然像是在水中浸泡过一般松软起来。 颜色也在发生巨变,蜡黄的尘土由褐变红,最后像浓墨抹过一般,黑的发红,渐渐涌动起来,腐臭味蔓延。 陶栖年当即御上诛词,一把捞起墨洛温将他护在身前,这洞穴说不上有多高,但容下陶栖年师徒还是绰绰有余。 很快,墨洛温刚站过的地上,下一秒就被殷红所覆盖,那血液也不知在此处存留了多久,如果只是又脏又臭,那倒算了。 陶栖年挑眉,看了一眼黯淡无光的夜明珠,(假装一点都不心疼)面不改色的松了手。 墨洛温的脸白了。 洁白的珠子落在深红的液体上却并未如想象的那般染上鲜血,而是。 “啪”碎成了粉末。 不知是不是错觉,陶栖年越往上飞闻到的腥味却愈发重,黑乎乎的物体竖直悬挂在洞顶之上。 “滴答” 什么东西落在的肩头,陶栖年拿出地图时顺过去看了一眼,僵住了。 血。 “师尊?”墨洛温声音闷闷的,但却是这黑暗中唯一的一点活气。 陶栖年抬眼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张干枯褐色的的脸看着他,或者根本不能说看,因为脸的主人已经死去多年,双眼凹陷,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包骨,倒挂的眼前,衣袂上许多灰褐的黑点,像是多年的血迹干涸。 在尸体身后,又是一群这样的干尸无言的看着他。 即使面对的是一群死人,陶栖年仍感觉自己被密密麻麻的眼睛注视着,一举一动竟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墨洛温”陶栖年从小就怕鬼,胆子最大的一次也就只是在父母出事的那天“说话”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恐惧。 “师尊……”墨洛温诚惶诚恐的看着陶栖年“有什么吩咐吗” 陶栖年松了一口气“抓紧了” 墨洛温乖巧的应了,师尊对他的态度骤然软化,他十分受宠若惊,便牢牢抱紧了陶栖年。 诛词一路向前飞去,几乎毫无阻拦,陶栖年化开一个结界护身,挡住了连绵不绝的血雨。 明明是尸体,为什么还会淌血? “啊啊……”惨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几个别派弟子倒在地上,鲜血直流,与地面蔓延的血迹纵横交错,浑身是伤,看这失血量估计也活不成了。 那弟子看他像是看到了救星“长老救救我!!” “我,我不想死啊!!” 救救我…… 救救我…… 陶栖年有些魔怔,顷下身子给那弟子喂了一颗丹药,却不下剑,这要换做平日来看别人一定认为他只是怕脏了雪白的鞋袜,现在大概也是异曲同工吧,嫌麻烦。 修为到他这个境界自然可以隔空移物,陶栖年给诛词施了法相天地,剑身猛的长了数倍,他将那弟子运到剑上,默默叹了口气。 “谁又能来救救我呢……” 雨夜里,那个女孩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像漫无目的的游魂,身体冰冷,心上也没了温度。 墨洛温不经意的听到了这句话,自己的心也跟着火烧般难受起来。 师尊。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我想救你,成为你的光。 我想让你知晓我的心意,在漫天的绝望里想起。 你身边还有一个叫墨洛温的人 第二十五章里的满天雪花 陶栖年扶了扶额角,心想那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还想这个是闹哪样啊。 不是平白扰人心情么? 矫情。 “你们怎么会伤成这样?”陶栖年声音有些哑,心绪乱如麻。 按理说那些血至多也就一个吓人的用处,就算能伤人也应该算是毒之类的东西,跟他们身上的刀痕剑伤根本不合。 “长,长老有所不知……”弟子见前方有微微白光,以为那便是出口了,于是鼓起勇气道“秘境里有魔族”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 “它们见人就杀,情绪很不稳的样子”弟子脸上泛起了红色晕圈“那,那是什么??!” “啊……啊啊啊……是,是尸阵!”他茫然的尖叫起来,身体开始抽搐,陶栖年见此不动声色的拉着墨洛温与他隔开了一段距离。 “我,我好热啊……”他身上是火烧似的红艳,渐渐蔓延开来,肿大变硬,像是附着在人体的一张张笑脸“救救我……” “我好渴……我要血”他的身体开始扭曲,眼睛直瞪着前方,像是死不瞑目。 “哗啦” 陶栖年面不改色利落的将那弟子投入了血水中,在他目光的注视下,人皮肉接触到液体的那一刻发出了“滋滋”腐蚀声,顷刻间一个成年的躯体便化为了一堆白骨沉淀入地底。 墨洛温着实被震撼到了,心有余悸的离陶栖年又近了几分,道:“师尊为何……这般?” 既要杀他,那之前又为什么要救? “他早就是个死人”言下之意就是那弟子看上去像是个活的但其实早已被这里的怨灵附身,做了个傀儡罢。 “师尊……又是如何看出的?”墨洛温出口便察觉失言了,笑话,陶栖年是何许人也,梅雨九长老,也可以说是当世第一的幻术宗师,眼力自然不是他能比的。 陶栖年奇怪:“你见过哪个活人会傻里傻气一直喊着要喝血?” 墨洛温嘴角轻轻勾起:“师尊血水退了” 的确,刚才如海潮般波涛汹涌的猩红有了退却的痕迹,陶栖年扫了一眼却没有掉以轻心。 他真正要注意的是眼前的干尸阵。 说实话陶栖年穿越这几年见到的鬼比他上辈子十几年看的鬼故事还多,虽说剧情氛围描写的不如上一世但奈何这辈子人家是真鬼,色香味俱全的那种。 饶是尸体摆在面前,陶栖年也只是端着架子皱眉,高冷至极的说了一句贼欠揍的话。 “呵,雕虫小计!”他手中变出一根竹棍,通体碧绿,敲在僵硬的尸块上清脆悦耳。 洞里猛然起了风,尸体四面摇摆,带着哀怨的哭喊尖叫声,挡住了身后隐隐白光,生路封死。 鬼哭狼嚎,群魔乱舞。 陶栖年冷笑,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把火折子,威胁般说了句。 “想不想再死一次?” 陶栖年忽然感觉腰身被什么抱紧了,正想挥开却看到墨洛温一对带着水雾的眼睛,显然是极难受的模样,可他除了抱着自己,从没发出了乃至一声闷哼。 陶栖年向来是容易心软的,一旦有人跟他示弱,亦或是死缠烂打卖卖惨,他估计就能同情心泛滥了。 “拿着”陶栖年掏出一颗丹药喂给了墨洛温,又不放心塞了几瓶在他手中,温声道“闭上眼睛” 墨洛温依言闭上了双眼,只觉的一阵天旋地转,狂风呼啸刮得耳朵生疼,等到陶栖年说睁眼的时候,已是洞外了,天蒙蒙亮。 陶栖年衣衫有些凌乱,但仍遮不住那高傲的仙人姿态。 他好像……和师尊两人在洞里,墨洛温遏制不住的想:孤男寡男共处一夜…… 陶栖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墨洛温脸颊染上不自然的红晕,心中不免有些焦急,男主莫非被尸血淋到了? 可是没道理啊我明明拿灵力护着的! 他觉得不科学变又摸了摸主角的脸试温度,还好不是特别烫有得救,陶栖年松了口气显然已经把要疏远男主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师尊没事吧?”墨洛温心痒痒的,迫不及待想要与师尊再近一步“那些干尸……” “我说了要让他们再死一次”陶栖年摊着脸“他们生前是被大火烧死的,怨气郁结,围绕着自己的尸体不肯退散” “我嫌麻烦也就一把火烧了干净” “你没事了?恢复了的话各走各路吧” 墨洛温本想说没事的,听到陶栖年的话到了喉咙的句子猛然打了个转。 “我难受……” 行你继续装。 陶栖年用一副要分手摊牌的口气道:“丹药灵器你能用的我都收在这乾坤袋里了,你好生修养,我还有事先走了” 墨洛温不明所以,泪花一下子就上来了,可怜巴巴道:“师尊能带着我走么?我保证不拖后腿!” 陶栖年本想正襟危坐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劝导他,结果说出的话却满是不善“我留在这岂不打扰你压制魔血?” 墨洛温的茫然很快变成惊慌失措。 “师,师尊如何得知?” “唉”陶栖年微笑“天机不可泄露” “徒儿,你有你的机缘” “那,那我”墨洛温话都说不大利索“我出了秘境以后,还是,是梅雨的弟子么?” “师尊会怪我吗” “一日为师,终生不弃”算是给前面的问题做了回答。 “怪”怪你演技太好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剧情根本不能看出来你有魔血。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爷罩着你” 陶栖年走了,留下墨洛温一个人默默粘玻璃心。 系统:“你就这么把主角扔下了?” 陶栖年嘴里叼着根草,含糊道:“是啊,有问题么?” 系统:“没发现问题,我感觉男主可能还蛮开心的” 陶栖年:“那可不,谁愿意没事跟着一长辈到处逛啊,有个大佬在身边换我话都不敢讲” 系统:“你对自己定位还挺高” 陶栖年:“别那么多废话,奖励在哪呢?直接说地点能不能啊别娘们死的磨磨唧唧” 系统很不友好:“就是地图上那个大红点啊辣鸡,一看以前就没见过藏宝图” “不过确切来说那奖励好像本就是你的东西” 陶栖年冷笑:“我?我东西怎么可能搁秘境里” 话虽如此,重柳秘境却给了他一种从前来过的熟悉感,只是找不到记忆里的路,好像除了名字,一切都变了。 物是人非,他忽的想到了这么个词。 天空雾蒙蒙的,渐渐下起了雪,落在地面上,薄薄的一层被人踩过,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 陶栖年抬眼望去,在路的尽头,有一座小山庄,雪花肆虐,与身边的一小朵形成强烈的对比,他看到旁边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 风雪无悔。 风花雪月怨归人,晓雾烟歇孑然身。 陶栖年笑了,好一个风雪无悔。 他径直走入了山庄,在步入浓厚风雪的那一刹那,身后的小路消失了,逐渐被积雪所取代。 退无可退,陶栖年了然的推开了庄子的门,惊讶的看到了里面打算等死的一群人。 “栖年长老?”江湖上还是有大把人认识他的,因此态度都很恭敬,对于他的到来,人群可谓欣喜万分,看他眼神跟看亲娘似的。 第二十六章打算无限 师尊在知道自己魔血后还默许他继续待在“梅雨”!墨洛温简直像是快被这个惊喜砸晕了头。 雪下的很急,而墨洛温同志决定落实却危险的地上也就是越安全的地方此理念,坚持走向雪深处,最后如愿冻得瑟瑟发抖找了个庄子烤火。 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 “师尊?”墨洛温眼眸一亮,快乐的像是小孩“我们……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快把这个娇羞的男主拖下去砍了。 陶栖年深沉的叹了一口气,这他妈倒是是命定缘分还是冤家路窄啊,系统你是不是把我跟男主绑定了? 系统:“亲你的奖励摆在秘境的正中心呢。那里一般都是宝物最密集的地方,其他人不会不懂这个理” “你们怎么都聚在这?”作为一个长辈,陶栖年自然有当领导者的觉悟,他大致看了一眼房间结构,心里有了底,便笑道“难不成这秘境只有这一个庄子能烤火?你们冻得舍不得走?” “栖年长老见识广博,是否已窥破此局?”一青衣女子道。 “不就是个幻境么?”陶栖年嗤笑,刚好有东西玩不无聊了“你叫什么?” “牧烟长老座下——王师师”她也甜甜的笑起来“这世上的幻术,栖年长老若谦称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呀,如今遇到长老,可真是我等有福气”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王姑娘言重”陶栖年话锋一挑“你可还记得这里是秘境?” “自是记得” “让你们入这重柳秘境,目的是什么?”陶栖年自问自答“是希望你们在这不断磨砺自己,若是成日想着有长辈带着走捷径,怕是不妥” “长老教训的是”王师师脸白了一瞬,继而尴尬道“我们都被封住了法力,长老呢?” 陶栖年闻言脸色不太好,看了看周身其他人,像是想要证实她语句的真实信。 旁人一脸苦色,不过情绪都还算稳定。 陶栖年:“被压制了一部分” 他绕过了人群往楼梯走去,问:“楼上你们看过了吗?” “看过了”王师师显然胆子是比较大的“只是里面房间里的东西……” 她像是想不到什么形容词“都好奇怪,不晓得是干什么用的” 陶栖年脚步顿了顿,又硬着头皮道:“墨洛温,你过来”跟着男主总归是不会出事的。 墨洛温明白他的意思“师尊我们一起” “好”两只手再次握到了一起,令墨洛温倍感温暖。 台阶的扶手散发着金属光泽,阶梯的角落处散落着几只鞋,看上去像是房屋的主人急于冲下楼梯而被整齐摆放的拖鞋绊倒,以u形杂乱无章的散开。 “你上去换了鞋吗”陶栖年问的是王师师。 “没,没有……”王师师听他语气不对,亡羊补牢般又添了句“也不止我一个人没换鞋上去啊,而且我又没把地弄脏……” “不换鞋就上楼,主人家只怕会不高兴”陶栖年说完便蹲下查看鞋子摆放的形状,伸手就在鞋柜边翻找起来。 墨洛温也在他身边蹲下去捡鞋子,将凌乱的它们又码得整整齐齐“师尊在找什么?” “这个”陶栖年再次说话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串漂亮的钥匙。 “换鞋上楼吧”陶栖年趿拉着一双蓝色拖鞋泰然自若的走了上去。 “长老……能否带我一个?”王师师不安的揉搓着衣角“我愿意尽些绵薄之力” “还有我” “我也……” 墨洛温语气不善的揭穿了他们“你们都是之前不换鞋就上楼的那群人吧” 众人无言以对,只好求救般看向陶栖年。 陶栖年点头“都上来,不要乱碰这里的东西” 王师师恭了恭手“长老如何得知柜子旁有钥匙的?” 陶栖年懒得答话,墨洛温很上道的给了个白痴的眼神过去“拖鞋是呈u形摆放的,想来定是有什么人逃跑的时候没看路被鞋子所绊倒了,而地面铺的是柔软的羊毛毯,这样就算掉了什么东西一时也不会注意到,我们能找到钥匙,纯粹是运气好而已,师尊你在念什么?” “公仔后面有纸条”陶栖年喃喃道“尊敬的客人,很抱歉今晚的聚餐我迟到了……” “七点钟她会准时上菜,不要提前去偷看哦,会生气的……” 他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原来这特么还信息共享……”陶栖年忍不住想吐槽两句“离七点还有多久?” “大约还有一刻钟的样子……”墨洛温看了一眼客厅仿古的时钟,估算道。 “是么……”陶栖年闷不做声了。 “师尊你看前面!”墨洛温的声音忽然传来,却没了之前的淡定,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身前亮堂的灯不知何时灭了,或者说整栋楼的灯瞬息之间灭了,只有客厅中央那团篝火还熊熊的燃着,不过也渐有了颓灭之态。 红光映照着人影反射在墙面上,像极了之前山洞里呼啸着四处摇晃的尸鬼。 纵然是修仙的,在被封了灵力无法自保的情况下看到这一幕还是会感觉可怖害怕,有几个胆子小的已经低低的抽泣起来。 “咯咯”一个白色身影站在了二楼走廊的尽头,顺着昏暗的光线只能看到这么一幕,她披头散发瞳孔黯淡无光,嘴角裂开沿着血肉直咧到耳根,细细密密还在滴血,白色长裙像是被水浸湿,拖在地上却也不嫌沉,一步一步向陶栖年走过来“许……” 边说着,她笑了,满嘴的血,牙齿间隐约还能看到肉丝。 “许……” 陶栖年看到了那张他曾日思夜寐的容颜,脸上血色褪尽,一股窒息感迎面而来。 “不准伤害我师尊!”墨洛温见陶栖年神色巨变,怎么喊也没有反应,心下一横直接挡在了他身前。 “咯咯……”女人尖叫起来,如此惨烈,又如此悲痛,她伸出肿胀的爪子抓向墨洛温,动作之迅速不留分毫情面。 墨洛温是来保护陶栖年的,自然不会躲开这一击,他站在原处不动,静静的闭上了双眼,心中想着不要教血沾湿的那人的白衣才好。 师尊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弟子大概只能命绝于此了…… 他心里会为我留下一个角落吧,墨洛温这样想着,嘴角勾起。 “叮” 诛词挑飞了伸来的利爪,陶栖年眸色冷淡。 “七点了” 话音刚落,电灯亮了,整栋楼恢复了往日的灯火通明,眼前的女人也消失了。 陶栖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隔了很久,像是用尽了此生的力气,苍白着脸微笑道。 “去吃饭吧” 餐桌上的麻辣鱼发出了诱人的香味,却没有人有心情动筷子,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竭力给出了一个笑容,那像是在说“你吃啊,我不饿,你们吃完我再吃” 陶栖年从楼梯上下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他阴沉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若无人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热气腾腾的鱼肉,毫无顾忌的塞入的口中,道。 “吃吧鱼肉没问题” “师尊……”墨洛温发觉陶栖年情绪自从见了那女鬼后变不太对,正想开口安抚两句。 陶栖年摔筷而去,冷冷丢下一句。 “我去二楼看房间” “我也去,师尊等等我” 剧场:剧透慎入 女鬼:小许啊,小许是你吗? 陶栖年:没错是我,妈!你怎么成这样了! 女鬼:你当我想吗?我没考驾照所以当年开车撞水里了(她叹了口气,我好好一个怨鬼,就变成了水鬼,太不够排面了) 男鬼:小许啊,听你妈说你最近跟你那徒弟走的挺近啊…… 陶栖年:因为他是我徒弟啊,还是男主诶 男鬼:我不是要挑拨你们,我只是要你跟男的注意保持距离,狼子野心的人太多了你不要被骗了去(苦口婆心) 第二十七章夜闯浴室 楼梯的墙上涂着粉色温馨的卡通图纸,角落里还有几只硕大的公仔,四肢耷拉着垂落在地,无声注视着来人。 二楼的走廊空荡荡的,透露出一种静谧的死气,像朦了一层雾,在灯光的照射下依旧看不真切。 房间门紧闭,陶栖年下定决心似的站到了某个门口。 “啪嗒” 门开了。 陶栖年嘴唇颤抖着,眼睛里渐渐漫上水汽。 与记忆中毫无二般的物品摆放,甚至连床下那小小的洋葱片都不曾移动分毫。 这里是主卧,即使整个屋子的格局都发生了变化,即使曾经笑语嫣然的人已然不在,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久到物是人非。床对面墙上那张巨大的全家福仍坚定的告诉了陶栖年。 这里是你的家。 诛词从手心滑落,墨洛温上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师尊你怎么了?”墨洛温冲过来抱住他“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呢!” 不要哭,好吗?我最怕你哭了。 “松手”墨洛温当做没听到,陶栖年像是被他搞得没脾气般,沙哑着嗓子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 陶栖年凝视了片刻全家福,想模仿着上面幸福的小孩再笑一次,可挤出来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一个很老套的开头,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的父亲很有钱,母亲很贤惠,家里很和谐一般不吵架,可是有一天”陶栖年本就不擅长讲故事,笨拙生硬的转折道“他们被人暗算,父亲当场死掉,血流了一地,母亲承受不住打击带着父亲的尸体跳到了海里,他们……他们从来不顾问那个女孩的感受,他们要女孩好好的活着,快乐的过一辈子,我就不明白了,那么小那么小的孩子,你要她强忍着失去双亲的痛苦活下去,倒不如死了算了” 他的目光又转向了那张合照,喃喃自语“上面那个小孩长得和我很像是不是?” “我曾经以为伤口已经愈合我可以很淡然的看这一切,毕竟这是过去式了,可到今天我才自觉我只是在自己骗自己” 墨洛温心上像是被人砍了一刀,血液潺潺的流下,有个不成型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师尊……” “她是你孪生妹妹?” 陶栖年脸顷刻间就垮了,差点一拳揍上他脸。 挛你妹…… “师尊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墨洛温也不避讳,跟陶栖年一样做到了床上“我……” “长老你在这吗?”王师师探了个头进来,戒备的看向里面。 “有事?” “我只是想问长老……晚膳还用吗” “我早已辟谷”陶栖年转身对着墨洛温“你要说什么?” “咳……”墨洛温轻笑着“师尊脸色不大好,我出了这个幻境再跟您说吧” “你下去把人都叫上楼来”陶栖年对正尴尬准备离去的王师师说。 “是” “陪我去隔壁看看”陶栖年娴熟的牵住了墨洛温的手,推开了另一扇门。 精致屏花后面的小床还是主人刚离去时的模样,被子半卷挂在床沿,桌面凌乱,阳台的几颗小多肉安详的生长着,全然不知自己以后的命运。 陶栖年面色复杂的从衣柜里翻出一把折扇,白纸黑痕,赫然是一句“flechazo” 一见钟情。 他旁若无人的把折扇塞进了乾坤袋,惹来墨洛温一句询问“这里的东西还能带走?” “你不说这是我孪生妹妹家么?那自然也是我家,我拿我自己家里的东西,有问题?”陶栖年一副不讲道理的样子。 “长老你找我们?”在众人都上了楼的那一刻,一楼的灯啪的一声全灭了,只留下孤零零的篝火苟延残喘要败不败。 “天黑了,早点睡觉,半夜如果听到什么不要开门不要睁眼” 陶栖年干巴巴的念着鬼片里通用的台词。 “长老,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其中一人说“我们在餐厅找到的” 他递了张纸条过来,然后趴在栏杆上看着那团艳红的火苗,不吭声了。 “黑暗的使者窥视着光明,那里有他的喧嚣和焰火,暖阳燃尽的那一瞬,灰白的我从墨色中醒了” “暖阳……焰火”陶栖年与墨洛温对视一眼,道“不好!” 墨洛温飞快跑下楼去,在要离开台阶的那一刹那,他像是被什么撞开。 篝火在下一秒熄灭。 王师师一下子站直了身“怎么了!” “情况不妙”陶栖年苦笑“今晚只怕……要死人了” “分配一下房间,等天亮吧,我和……”陶栖年本来想说和王师师一间的,但又顾及到他现在是男人形象跟人家这么大个未出阁姑娘一起只怕不妥,再者墨洛温不要命的朝他眨眼睛,明显的暗示都快溢出来,于是他到嘴边的话改成了“我和我徒弟一间,住主卧” “晚上最好不要出门”陶栖年不放心再次叮嘱,没有主角光环半夜出去就是送菜的节奏“这边的小卧室如果不是实在没地方住还是不要睡了” 他走到小卧室的尽头,找出一盒刀片后静静道:“都散了吧” 王师师欲言又止,最后挤出一句“我们人都聚在一起不是更好?” “晚上灯都会熄……”陶栖年幽幽道“灰白的我从墨色中醒了” “有天你做了一个很长很远的梦” “梦醒之后你会做什么?” “记录下来?”王师师不解。 陶栖年摇头:“你窥视着光明,羡慕旁人热闹与繁华,你也想拥有这份不属于的繁华,你会怎么做?” “加入他们?” 陶栖年摇头,给了个诡异的笑容“是成为旁人”言外之意就是,鬼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灯火再次熄了,众人只能看到同伴煞白的脸。 陶栖年趁着没人,偷偷问系统:“扇子我能拿走吗?” 系统:“这不是你家嘛,看中什么尽管挑,带走了算我输” 好想一拳捏爆这系统。 陶栖年:“所以说这幻境的boss是我父母?老妈见到了那老爸呢,还挺想他的” 系统:“你不怕鬼了?” 陶栖年:“都是家人问题应该不大,而且我有男主我怕谁” 他将发着寒光的锋利刀片小心的竖直斜插在瓷砖地的夹缝间,刀间朝上,然后满意的看向不解的墨洛温,道:“你想睡里面还是外头?” “外侧”墨洛温掀开了被面“师尊进来吧” 陶栖年琢磨着这话的味道怎么感觉有点不对,但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最后归功于大概是自己思想不纯洁了。 对着徒弟还想这种事,陶栖年给自己比了个中指。 “师尊你弄刀片干嘛?布置阵法吗?”墨洛温的头从被窝中探出来,想再贴近陶栖年一些,感受那诱人的芬芳。 “不是……”陶栖年闷声道,我只是想扎鬼,看会不会流血。 “噔噔噔” 半夜像是有人在用木梆子敲门,急促毫无规律,陶栖年睁眼,那声音就在这个房间。 啊啊要撞鬼了什么办!! 主卧里自带了一个浴室,陶栖年敢肯定,那声音就是从浴室里出来的。 他摇了摇熟睡的墨洛温,企图把这孩子摇醒一起去看过究竟,谁知这破娃就是不睁眼!陶栖年心态都要玩崩了。 夺命般的声音停了,就在陶栖年以为这内心折磨结束打算睡觉(不管睡不睡得着闭眼等天亮就对了)的时候。 “吱嘎” 浴室的门开了! 陶栖年如鲠在喉,大气都不敢喘,他甚至觉得自己隐约还能听见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他过来了啊啊啊! 陶栖年内心咆哮着但又不敢溢于言表,只得苦求天亮。 对不起我不该装逼的,明天我一定要出这该死发幻境! 系统:“你不找你父母了?” 陶栖年看见了房中淡淡的白色身影,心下一横,说道:“这是肯定要找的,所以我今晚就要去把事情问清楚……” 陶栖年:“可我还是怕” 系统:“克服恐惧的方法是直面恐惧,况且你还有修为呢怕啥直接刚” “有道理”陶栖年经它一番“点化”坐直了身子,拿起枕边的诛词准备下床跟房间里的鬼怪来个面对面贴脸。 就算这里的不是真正的父母只有空壳,陶栖年也有信心自己能跑掉。 第二十八章贼难 陶栖年双目清明的那一瞬间,已然走到床边的人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噔噔噔” 浴室的门关上了,半透明的玻璃板上“扑通扑通”出现了一个个血手印,殷红直流。 “啪啪”有什么东西在撞门。 陶栖年剑都快惊掉了,灰暗的门板看不清里面的块状物,借着影子只知道它是一坨一坨的,黏糊恶心,它不要命似的撞门,像是头都歪了,发出尖细愤怒的叫声。 “系统,浴室里那堆东西是啥啊,我能打过不?” 系统:“打的赢,上!” 陶栖年得到答案便安心打开了门。 虽然说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还是把陶栖年吓得有些狠,眼前的人,或者它已经根本不能再被称之为“人”,穿着一件不伦不类的衣服,就着模糊的月光大概能看出是白色,但是破破烂烂,衣不遮体。 “她”的头成九十度都折起,头发凌乱挡住了脸,却仍能看出那双血瞳里满是怨毒,也许是角度问题,“她”整个人像是缩成一团,只能看到一个血淋淋的肉团,见不到身体的其他部位,墙壁上也满是血,陶栖年感觉自己就像进了动物的身体里,稍有不慎便会血肉模糊。 诛词出鞘,剑身寒光凛凛,不留情面的像那堆抽搐的肉块刺去,躲在角落里的血团一抖,轻松的避开了,在墙上弹起那极具韧性的肉体,张牙舞爪的朝陶栖年张嘴。 细密的尖牙弯弯的笑起,“她”眼睛里刻毒的仿佛在嘲讽陶栖年的不自量力。 锋利的剑气将“她”振飞,刀光从肉块的直径划开一条,皮开肉绽,只消再动动手,就能裂开成两半。 陶栖年虽说站了上风,可他却脸色煞白,情不自禁倒退了一步,却不是畏惧,而是愤怒。 我丢这龟玩意儿脸居然跟老子长得一模一样??!陶栖年表示这不能忍,他掏出一叠符咒做了个困阵将那东西锁了起来,法咒还自带了虚弱干扰神智的效果,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神智但看“她”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陶栖年就知道自己没做错。 “你叫什么?”陶栖年很霸总的用匕首挑起“她”的脸颊“谁给你的胆子跟小爷一张脸,嗯?” 如果说之前有可能是眼花看错,现在陶栖年就蹲在“她”的面前,盯着那眉眼,md越看越像! 陶栖年郁闷的站到一边,有些嫌恶的看着浴室遍地的血液,很不客气道:“你到底谁啊” 即使被困住,那肉团的神色依旧不改,还是一幅“你死定了”的模样瞪着他,血球那与陶栖年别无二致的脸上有不甘,有怨恨,还有深深的嫉妒,独独不知道害怕。 你瞅啥?陶栖年跟“她”大眼瞪小眼。 外面灯忽的亮了,然后很快熄灭,又亮了,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循环了几次后,外面有人敲起了主卧的门,陶栖年动作一滞,来不及回床上了,只来得及迅速将浴室门一关,强忍着到处血肉的恶心感,压低了呼吸缓缓等待天明。 有人来了。 高大的身影从浴室门口径直略过,给人一种很不好惹的样子,陶栖年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又猛然想起:墨洛温……还在里面呢。 随即他又安慰想:没事没事,他是主角,不会死的,而且鬼屋里睡得最香的那个基本不会出事。 话是这样说的,但他的心仍一刻都未曾放下,时刻都踹踹不安。 身影像是只过去晃了一圈就原路退回了,不知是不是错觉,陶栖年恍惚间还能听间闷哼。 “嘶……” 不等他再多想,就看到黑影在浴室门口停下了,正对着陶栖年。 完了…… 陶栖年捏紧了诛词,这像是能给予他安全感似的,盯死了门身透过来的影子。 “嗬……”肉团不知为啥发疯一般低沉的嘶吼着,也许只在几秒里,陶栖年却跟过了一个世纪般,看着外面的人影就这么渐渐淡去无影无踪了。 陶栖年摸了一把淋漓的汗,心道真他妈惊险。不过仍是不敢轻易出浴室。 “师尊?”墨洛温好像醒了,却没看到枕边人,不禁急切寻找,也不管那些鬼怪走干净了没。 系统:“天要亮了,我以为依你的个性会跟之前外面的男鬼打起来” 陶栖年:“能打的赢么我?” 系统:“如果法力不被压制你是能打过的” “呵,废话”陶栖年正大光明的打开了浴室的门,对着焦急的墨洛温道“我困了,如果待会有人来找就先带他们去浴室瞧两眼” 他低头看了看被踩平的刀片,边缘沾着的褐红的血污勾起了陶栖年的兴趣,他打趣道:“徒弟你看,鬼还会流血呢” 就算这些刀片真的伤到了父母,陶栖年也无动于衷,毕竟自己心里舒服了才是最重要的,这可是他们留给自己的遗言呀,他们要留自己一个活在这世上,根本不顾忌自己的感受,现在他要报复般整蛊几次,也并不过分。 墨洛温失笑,师尊这个样子还……蛮可爱的。 陶栖年倒头就睡,温顺的侧颜让墨洛温心神一动,他慢慢贴近陶栖年的脸颊,感受着那温热的气息,心跳飞速的跳动起来。 真好啊。 “长老!” 良辰美景总有人打断,墨洛温满头黑线。 王师师惊慌失措的冲进来,神色间满是疲惫“昨晚……我房间的小棋没了!” “死了就死了”墨洛温话语自带威胁之意“谁再敢打扰我师尊休息我就让他血溅当场” 也许是他的神情太过骇人,若是放在早几年前,王师师自是不怕他的,可墨洛温已然今非昔比,她只得乖乖住了嘴,双眼通红讪讪道:“长老怎么了?” 墨洛温无言的指了指主卧门旁连带的浴室“自己看” 王师师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她自付胆子还是比较大的,即使小门上那一个个手印着实骇人,却依旧有勇气去捅破那层薄薄的纸面跟里面的东西来次实力的较量。 “怎么样?”墨洛温也往里面瞟了一眼,懒洋洋道“我师尊抓的” 泥泞的肉块愤恨的瞪着她,恨不得下一秒就咬上去。 王师师出来的时候脸都紫了,强忍着反胃感笑道:“长老好生厉害” “那是自然” 我又没说你你嘚瑟个什么劲,王师师不想再理会墨洛温,说了声告辞就打算走。 “对了,你待会把其他人都叫过来”墨洛温的笑容俊美无铸“毕竟好东西要大家一起看嘛” 呵呵!王师师见此只想仰天冷笑两声,应了句好。 陶栖年昏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荡荡的,整栋楼安静无声,给人一种阴冷幽静的感觉。 “许……” “小许……” 谁在叫他?陶栖年迷楞的下了床,只觉得脑子里就像一堆米糊,沉重运转不起来,他慢慢走到浴室门口,发现那些血液已经消失了,墙壁瓷砖通体透亮,那堆丑陋的肉块也不知所踪。 高悬的花洒像是龙头没拧紧般,落了几滴水下来,冰的透彻心扉。 陶栖年眼睛亮了亮,僵硬的伸出了手,将开关按到最大,凉水淋头撒下。 冷冽的触感唤醒了些许神智,陶栖年再次睁眼的时候,那个女人。 女人咧开了嘴像是想要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她道。 “许……” “是小许吗……” 陶栖年冷了脸“妈,我现在叫陶栖年” 第二十九章 他祭出诛词抵在眼前女人的身前,面如寒霜。 “到底是谁要害你们!”陶栖年色厉声茬道“还有怎么离开这!”楼房大门他试着暴力打开过,却不能损耗分毫,门阀是从外面锁上的,楼里的人根本打不开,他现在的修为被大幅度压制住,虽说光靠自身的符箓阵法造诣同样能破阵,可难保团队里的人不会有二心,布阵时在里面浑水摸鱼。 “告诉了你,你就能报仇吗”女人咯咯的笑起来。这倒是再次提醒了陶栖年他现在已然身死,这里不过是书中的世界。 女人怜悯的看着他,叹了口气。 “你知道是我们对不住你,你也根本没想过要报仇对吧?” 陶栖年哑然。 “要出去也不难” “杀了你,我,或者你父亲”女人尖利的爪子轻轻拨开了诛词“看来我们死后的那一段时间里小许有自己的奇遇呀……”她的身躯骤然破裂,浓烟滚滚。 “咳咳咳”灰尘散去,陶栖年彻底恢复了神识,水花淋头,衣衫浸湿,这就是他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狼狈是狼狈的点,不过好歹浴室干净了,他可以简单洗个澡,至于那不翼而飞的肉块,陶栖年冷笑,要是再敢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把那堆肉削成一份一份的,用瓶子装着吊起来,或者再找个晚上孝敬给父母。 陶栖年飞速冲个凉出了浴室,正好碰到墨洛温上来敲门。 “师尊你醒了?”他惊喜道“午饭好了去吃些吧” “嗯”由于刚洗的澡,陶栖年的眼里还带着些水雾,他慵懒的由墨洛温牵着手,道“昨晚谁死了?死前可有什么异样?” “是一名叫小棋的女子,异状么……她胆子比较小,昨天看到了那二楼的女鬼听说吓晕过去了,晚饭没赶上,跟王师师同铺,毕竟胆量大些好照应,夜里小棋突然喊冷,王师师不疑有他,就把被子往旁边挪了,结果……”墨洛温顿了顿,有心想看陶栖年求知的眼神。 “怎么了?”正到**要是敢不给我继续讲老子就打断你的腿,陶栖年暗暗的想。 “碰到了一阵冰凉,是死人的温度……”墨洛温声音自带着一种蛊惑力“又细又尖身边人只剩下了一堆骨头” 难怪王师师今早一过来就是花容失色不顾形象的大喊,任谁看到一具骨架躺在自己身边情绪都不可能稳定。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餐桌旁,一群人脸色惨淡的看着他,显然是瞧过了之前那堆肉糊,更是已把陶栖年当做了主心骨。 “长老”王师师声音沙哑,十分憔悴道“我们真的能离开这个幻境吗……” 陶栖年撇了她一眼,就像在说“你觉得呢?” “我,我……”王师师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陶栖年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一眼桌上的人,本来加上他和墨洛温一共有八个,可惜昨天死了一个,现在还剩七个。 良久,陶栖年发话了。 “吃完了就到处走走找线索,两人一组”陶栖年满意的看着人群很快分好了队,朝着孤零零被排挤出来的王师师道“你跟我们一队” 三人组里只有陶栖年还有法力,他对其他人丢下了句“我们检查二楼”便飘飘然离开了。 趁着没人的角落,陶栖年传音道:我找到办法破局了。 母亲说的没错,先不说她不会告诉陶栖年杀他们的凶手是谁,就算说了他现在也根本报不了仇,既然得不到答案,陶栖年也没有在这栋楼多留的必要了。 王师师:“当真?” “隔墙有耳,你现在只需听我说就好了”陶栖年借着法术继续传音“就像我之前所讲的,篝火熄灭的那一刻,有人被这里的冤魂附身了” “要离开这个幻境不难,杀死这里的其中一只鬼”陶栖年一语挑明利害,正经的瞎逼逼“我没猜错的话,这栋楼住的是一家三口,女主人我之前已经见过了,孩子之前也被我绑起来了也不会是她,所以现在就只剩……” “男主人了……” 陶栖年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装模作样的翻了翻柜台“我们只要杀死被男主人附身的那位,就可以出去了” “我现在让人群都分散开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觅食,待会只要看谁的同伴……”陶栖年最后那句出事了还没说出口,一声凄厉的惨叫便率先响彻整楼。 “走吧”陶栖年摆手“送来的机会” 王师师不是蠢人,明显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步往楼下走去。 在他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只剩下了一摊血迹,是在一楼的小阳台上。 王师师脸色依旧不好看,跟她同款神色的还有个妹子,不过好歹没有晕过去,只是颤抖着手指,支支吾吾道:“尸,尸体,不,不见了啊!”最后一句已然吓破了音。 陶栖年用诛词指着那滩血迹“他是跟谁一起的?” “我……”一个矮个子青年弱弱举起了手。 “等等长老,我和小雨找到了个东西”蓝衫男人拿出了一张字条“篝火灰烬里看到的” “童话的森林里住着三只快乐的小熊,熊爸爸,熊妈妈,还有熊宝宝……”纸条还未看完,但答案已经在眼前了。 陶栖年清了清嗓子,诛词向矮个子青年刺去,被对方轻松躲开后,道:“我不想再陪你玩了,有什么要求直接提吧” “你,你在说什么啊?”那青年一脸无措“长老你干嘛打人!” 墨洛温也不是做背景板的,他如鬼魅一般站到了青年身后,符咒一贴,鬼魂便被定住了身。 “哎呀呀,小许,你这样可真不好玩” 事已至此,话已经明面上被人挑破,各自也没有什么好伪装的了,撕破脸皮摊开了说事。 场上的人里只有陶栖年和他徒弟是还能搞清状态的,墨洛温早已察觉到了不对,再根据陶栖年之前讲的故事也能推断出七七八八的原委来。 “你自杀?或者把那堆肉球搞出来让我弄死”陶栖年不留情面。 “你难得见我们一次,不多住几天你妈会伤心的”男主人温文尔雅,眼底透出一丝不经意的悲戚来“她那么热情的给你做麻辣鱼你可没吃几口啊” “这什么情况啊”蓝衫人还搞不清状态,直觉没好事就对了。 “这里没你事”陶栖年语调冰冷,像是下一刻就会翻脸,他看着男主人,眼里不带有一丝温度“我不想再跟你们纠缠,给你两个选择,把那个肉球弄出来让我杀死,或者我自己破阵你们魂飞魄散。” “血融于血的亲人要让我魂飞魄散,我真是想想就难受啊”男主人身形暴涨。 “小许,留下来陪我们可好?”他的身躯逐渐膨胀,像是一只破败的气球,稍有不慎便炸裂开来鱼死网破。 “师尊小心”强烈的光束袭来,墨洛温本能的想要挡在陶栖年身前,却被他一把拎开扔到一边,独自迎上了那辟谷期的巨额能量。 冰凉的剑间抵在同样没有温度的眉眼处。 “在你们抛下我殉情的那一天,我就再也不是好骗的小孩了” 陶栖年在白光里笑了,神情似喜又似悲,对他曾经挚爱的家人道。 “爸,在我以前还是千娇万宠的小公主的时候,早就想过如果家人遭暗杀只有我一个活下来那要怎么办,复仇是肯定会的,但是我懦弱啊,我只想陪你们一起死” “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了,我才发现我并不能按想的去做,你们把我一个人留在人间,自己倒做了对苦命鸳鸯,我连尸体都捞不到都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 “呵,我希望你们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 剧场: 女鬼:妈妈好不容易做出来的麻辣鱼能居你都没吃多少嘤嘤嘤,还带着你徒弟不吃晚饭(过分) 男鬼:呜呜呜爸爸的心好痛,我的宝贝女儿生气我居然哄不好。 墨洛温:爸,您放心把师尊交给我吧,我保证能哄好。 肉球:呵呵……(你们就欺负我不能说话) 第三十章 令人眼花的光线散去,幻境已破,陶栖年却失踪了。 “诶,长老呢?”小雨还一脸懵“我们这,就出来了?” 即使没有找到宝物,他们也没有怨言,至少命还在。 小楼如雪花般碎裂飘散了,澄澈如歌,温暖的能量碎片阻挡了还在肆虐的风雪,冰块逐渐化水,太阳从层层乌云中跳出,照着人身上暖洋洋的。 墨洛温站在一旁无言的看着这一切,手握成拳,压抑着心中的烈火。 师尊怎么走了?他为什么不带我一起?他不是不在意我魔血的吗。 我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我想变强,强到他再也推不开我,走不出我的手心,我想把他锁起来,关住再也跑不掉! 敛去了气息蹲在一边的陶栖年全然不知自己可爱的徒弟已经有了黑化的苗条,他有些警惕的看向四周,总感觉有双阴鸷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背后发凉。 系统:“你就不管主角了?” 陶栖年:“男主他有自己的机缘,我要跟着坏了事咋办”他无语的望了望苍天“说好要冷落他的,狠不下心呐” 系统:“那就对人家好点,等到大战之后他被送到魔族可就过不上正常的日子了” 陶栖年沉默,居然觉得系统的话还蛮有道理。 “为师有要事先走一步”陶栖年想了想,觉得这秘境还是挺凶险的,就算是主角也难保不会出事,便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块玉,割了滴精血进去,青白的玉佩顷刻变得血红,他把这东西从墨洛温当头砸下,并附上了后半句传音。 “遇到危险就捏碎这块玉” “啊”墨洛温吃痛的捂了捂脑袋,朝着玉佩飞来的方向大声喊了句“师尊!” 在确定得不到回应后,他才恋恋不舍的回了神,看着手里的玉佩还尚存一丝那人温度,他近乎贪婪的感受着师尊留在玉佩里的灵力和血液。 师尊对我……真是太好了。 陶栖年看着掏玉佩时另外翻出来的东西,有些意外道:“我怎么把这个带出来?” 是那把精致小巧的折扇,陶栖年事先觉得眼熟就收起来了,本想找个时间研究结果幻境提前被破了也就不了了之。 系统:“鬼知道你从哪偷的” 陶栖年:“别用偷这个词好吧?有损形象” 日子就在这么跟系统斗嘴偶然再杀些不长眼的灵兽中过去了,由于陶栖年是掉在秘境的南边,要去中心那个画着大红插的小洞穴,只好一路北上,无奈这鬼地方实在是太大,就算有地图在手抄了捷径的陶栖年也还是不满这成天赶路的枯燥生活,幸而一路上出现的魔修灵修逐渐增多,让他不至于无聊到去跟系统时时刻刻互相伤害来消磨时间。 “仙爷饶命啊”几个魔族小喽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们只想打劫几个散修养家糊口啊,不长眼冒犯到了仙爷实在是抱歉啊!求大仙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媳妇还没找的份上留我一条小命吧!” 陶栖年大哥范的坐在木桩上,拖着下巴看这几个小魔的胡言乱语,打断道:“留你们一命娶媳妇儿也未尝不可,但是得先把你们之前抢来的东西留下” “好好好我们马上给”边说着有的魔已经开始解腰间绑的一堆布袋,看起来还收货颇丰,他们丢下这些空间小袋子之后撒腿就想跑,可惜被陶栖年扔过去的灵气球定住了身,心不甘情不愿的粗声粗气道:“仙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有让你们走吗”陶栖年还没玩够呢,丢出了一瓶丹药“吃了” 那瓶药看上去圆润有光泽,小魔吃了一口感觉不太妙,胃里一阵剧痛,然后自己的修为被生生降低了一整个级别。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小魔吸着鼻子,眼神怨恨的看着罪魁祸首。 “当然是毒药啦”陶栖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笑道“要是再敢做打家劫舍的行当就不只是掉修为了哦,你的经脉会全部破碎坏死,再也做不成修士”他烙下这么一句话便飘飘然离去。 剩下的魔族满脸都是怨毒。 “都怪你,非要去招惹那个怪物,现在好啦!白干了这么久!” “明明是你们也觉得那个人好欺负才上的,你怎么来的脸还全怪在我头上!” “……” 一语不合这群小弱鸡就互啄了起来。 陶栖年无语望天,说好的这个秘境会来几个大魔呢?说好的重柳秘境凶险非常呢?总不可能是我跟着地图避开了所有刺激的地方吧?他忽然感觉无敌是多么寂寞。 难不成硬茬都去刚主角了? 陶栖年又安慰自己:没事给主角的玉佩人家都还没用呢我操啥心啊。 当然也不排除那傻孩子没见过这么价值连城的玉佩然后舍不得用=_= 越想越烦躁,陶栖年愤愤的跺了两脚,加快了去往忘秘境中心的步伐,他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拿了系统给的那所谓奖励,就去瞧一眼墨洛温,确定他活蹦乱跳以后就找个山洞修炼,等到秘境即将关闭再出去,反正这里灵气充沛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修炼。 御剑本就是一日行千里,陶栖年到达目的地后傻了眼。 前方是一座高大的祭坛,台阶从地面直冲向云霄,绵延不绝,让人根本看不清有多少层要走多久,花上多少时间。 这种地方一看就有古怪,没准是什么重宝的所在地,陶栖年暗搓手,来吧我已经做好了跟上万人抢宝物准备了! 远看不太真切,陶栖年走到了近处,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 没道理啊,这么大个祭坛摆这怎么会没人过来查看呢?上面一看就是有好多天材地宝的样子啊! 然后就是这一看,陶某懵了,他终于明白了这祭坛就算是在脸上写着“我有好多宝贝快上来拿呀”也不会有人理它。 洁白的台阶直耸如云,看不到尽头,更何况踩上去连灵力都用不了,陶栖年恍然大悟。 #我相信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都不会想不开爬上去# 可是我闲呐,陶栖年从不按常理出牌,提着剑气势汹汹的爬楼梯去了。 “咦”洁白的石壁上细细密密雕刻着什么,掺杂在花纹里十分隐蔽,如果不是陶栖年有点累靠在扶手上面休息也根本看不到这些东西。 “这是什么啊” 类似于壁画,小小的人形像是在诉说着一个个故事,从人到仙再遇魔。 “穿道袍的,应该是仙”陶栖年耐不住四周太过安静的氛围,便喃喃自语想要制造一些声音“粗布麻衣的,是人” “头上长角呈畸形的……是魔”陶栖年指着另一处有狐狸尾巴的人形,道“这个……是妖” 刀枪剑戟交叠,杀戮怨灵四散,天下大乱。 陶栖年手一抖。 “这讲的是……仙魔大战!”他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系统,系统你说来解释一下” 陶栖年的呼唤仿佛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他骤然心悸,暗道不好,强光一过,原地便没了人影。 第三十一章 陶栖年身为第一宗门的长老,身上的宝物自然是数不胜数,就他给墨洛温的那块玉,乃是深山悬崖里的空间石经过千百次的熔炼再造形成的,在上面滴一滴精血,送给自己重要的人,不论过去多久时间多远距离,只要这块玉被损坏,血的主人就会瞬息间被送到玉佩的身边,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然后陶栖年就不知所措的被送到了某个深渊里。 #我是谁我在哪# #这里好黑嘤嘤嘤# 他轻车路熟的掏出一个夜明珠照亮了身边的路,璀璨的光芒照亮了身边惨白的人脸。 陶栖年心下骇然,该怎么形容呢?那是一双血瞳,阴冷的看着他,眼睛都周围是一圈赤色,苍白的人脸让他感觉像是撞了鬼。 漂亮的眼睛里毫无波澜,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身上衣服破成了一块块布条,白嫩的身躯满是血痕伤口,陶栖年不免一阵心疼。 这魔族有来头啊居然把我可爱的男主搞成了这个亚子,陶栖年伸手掐了掐他的指尖。 我擦怎么这么冷! 莫名感觉男主生命垂危。 我竟然还有点小激动! “你入魔了?!”陶栖年关切道,手上也不闲着大把的丹药想要往墨洛温嘴里塞。 “滚……”他好像极力压制着自己,说出来的语句像是从牙齿里挤出一般,带着将要镇不住的暴怒。 墨洛温一挥手将陶栖年推开,刚被后者塞入嘴里的丹药却没急着吐出来,也许是觉得有辱形象吧,毕竟男主这种生物都是非常好面子的,他慢条斯理的,将陶栖年给的丹药咽了下去,那眼神就像在说“丹药任你塞,有用算我输” 陶栖年心里一片凄凉,果然入魔会损害人的心智,他家徒弟都变凶了可恶。 魔一般分两种,一种是魔族和魔族在一起生育出的也是魔族,还有一种就是后天堕魔。 先天的魔族修炼飞速,但是越到后期修为就越会举步维艰,雷劫也比寻常修士凶险上数倍。 后天的魔修为通常极其强悍,只有在经受过无数的痛苦折磨,生离死别,眼看着所有的信仰,心中一切的美好破灭后才有可能堕渊入魔。 主角他就不一样了,天生人魔混血,是魔族始祖和人族最大国家的公主生出来的孩子,出生就被封印了血脉,只有受到严重生命威胁时魔血才会破封而出,之前跟着单琊虽然对他下手狠辣,但至少没有殃及性命,现在墨洛温却被迫爆种了? #要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老子要削了它# 系统忽然出声:“打晕他” 陶栖年不疑有他,利索的向墨洛温身后掠去,却被他早早察觉一般,水蛇一样滑溜的躲开了。 #男主就是男主,我一元婴大佬还打不晕他个练气的?颜面何在? 陶栖年敛去了笑意,认真起来,顷刻间消失在了原地,站到了墨洛温身后,手刀狠狠劈下,怀里了人顿时没了知觉,软软的倒在了陶栖年怀里,只是眉眼紧闭,睡得极不踏实,他给墨洛温换了身干净的白衣后又轻声安慰了几句,陶栖年慈爱的看着主角,小心的浅输了一段灵力进入他的额间,化去了墨洛温额间的不安。 “晚安徒弟,做个好梦” 打发了主角,陶栖年打量起四周来,黑倒是没那么黑了,夜明珠把这里照的亮如白昼,这里是一出暗不见底的深渊,抬头往天上望去还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亮光,只是距离太远,陶栖年便试着提气御剑,刚开始还好好的,只是飞到一半的时候灵力突然被限制,又直直的摔落下来,好在没受什么伤。 男主还没醒,他一时也不着急出去,这里的空气充满了血腥味,陶栖年看向了源头,那是几个魔族的尸体,看起来还挺厉害,不然也不至于逼得男主捏碎了玉佩后还负伤爆种。 陶栖年:“我记得我是放主角一个人来压制魔血的,他爆种不是仙魔大战之后的事么?现在怎么提前了?” “系统别装死,出来!” 系统:“可能是蝴蝶效应吧” “你之前喊你你怎么没反应?” 系统:“你喊我了?什么时候?” “……”如果系统有实体,陶栖年现在估计已经把它拆了“之前祭坛上面的壁画,我找你要解释” 系统觉得自己非常无辜:“我断网了” 说起网络这个东西陶栖年来劲了“我什么时候够等级能玩电脑?” 系统:“如果非要安等级来看的话,开启网络系统需要十二级,你现在只有五级” 陶栖年焉了,wifi你好,wifi再见,目测等到他级别够的时候网瘾已经戒掉了。 反正墨洛温还没醒,陶栖年干脆呆在一旁打坐,闭目在神识里反复看着那张地图,他现在地处的位置是黑暗深渊,不远处有一个唯一通向地面的出口,很不巧的是那是个迷宫。 “你这地图不详细啊”陶栖年调侃道,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系统尴尬的机会。 系统:“我怎么知道你运气这么差会掉到这” 陶栖年:“所以你快想点办法补救啊” 系统停顿了一下,像是真的在寻找解决办法:“这样吧,你进迷宫,遇到岔路我会告诉你走哪边,你听我的就行” 陶栖年默认了这个法子,打算修习一会把灵力补满。 然后他惊喜的发现深渊底下没有一丝灵气,只能使用以前蕴藏的身体里的,而且还用一点少一点。 我去年买了个表! 陶栖年微笑的吐槽着,拿出了扇子准备一面仙气飘飘装神仙一面等待墨洛温苏醒。 男主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陶栖年盯得无聊,又输了一些灵力进入他体内,用于压制他身体里紊乱的灵力和魔气,顺便催促着墨洛温醒来。 “唔……哼”后者果真开开了双眼,道“师尊,你怎么在这?” 陶栖年挑眉,示意他去看自己身边碎掉的传送玉。 “走吧,我在这附近发现了一个迷宫”陶栖年自说自话“是呈缓坡向上绵延,大概这深渊的出口”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师尊,你先走”墨洛温惨淡的笑了一下,想直起身却踉跄倒下“我,我很快都跟上来” 陶栖年不高兴了,老子要真想丢下你早走了好趴,哪还轮的到你说? 他定住墨洛温的身体,盘膝坐下给后者疗伤,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除了自己也没谁知道他是女的吧,小徒弟很快就长大了,现在不揩点油更待何时? 陶栖年这样想着,手上力度不禁加重了。 “师尊”墨洛温声音软软糯糯的,像只小奶狗,带着写青年人的清脆生涩,直击陶栖年心坎上,他说“我疼……” 主角这般柔弱的样子使得陶栖年心下一酥,萌的他一脸血。 不行教练他犯规_(:t」∠)_ 第三十二章 “知道疼以后就不要让自己受伤!”陶栖年恶趣味的继续擦着药,墨洛温背后的血痕看起来着实恐怖,他也没敢太用力,只是让徒弟知道会疼所以叫他日后要好好爱惜自己。 墨洛温心中又喜又痛,显然喜悦已经明显盖过了身体上的疼痛,他撒娇一般讨好道:“师尊,魔有时候是不晓得痛的,所以我哪天伤口重的要死了自己都不知道,那可怎么办呀” “……”陶栖年闷声道“又不是我叫你入的魔” “我怕死……”墨洛温小声道“所以师尊要一直陪着我,因为除了您也没谁会给我疗伤擦药了” “你以为会有道侣”陶栖年沉默良久,最后挤出这么一句。 “你的道侣漂亮性格又好,实力强悍天赋极高”重点也是个穿越来的,你会爱她爱的欲罢不能,甘愿为她付出一切,乃至屠尽天下人…… 哦豁扯远了。 “师尊怎么知道?”墨洛温转头看向他,灵动的眸子全然不像是入了魔,他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 陶栖年本想一掌推开墨洛温送来的脑袋,转念又有些不忍,只是揉了揉“不要乱用词语” 他给墨洛温简单包扎了伤口,一边问话一边领着人到了迷宫的入口处。 “追杀你的魔族都解决干净了?”在得到墨洛温肯定回答之后陶栖年忽然有点心疼那块值不少钱的玉佩“都杀了那为何还要教我过来”这不是浪费钱么? “因为我受了重伤,而且我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追兵,最后一点,我掉在这深渊里如果没有师尊来救我可能再也出不去了”墨洛温说得理直气壮,他才不会告诉陶栖年主要原因是这里掉下来后就不能提气御剑飞出去,只能在地下探索出路。这地形就是天然的和师尊培养感情的好地方。 “……好吧”陶栖年算是认栽。 四周褐色的地面干涸成了沙土,有人走动便微微扬起,衣摆很快就脏了,身边的石壁径直耸立到洞顶,压抑的洞穴让人心情也跟着烦闷起来,不过至少能看的清路,枯黄的光束打落在迷宫里,眼前的一切令人恍惚,光线黯淡,陶栖年牵紧了墨洛温的手,生怕下一秒这人就不见。 “左边右边右边再右转诶对~”此间系统是相当于一个导航般存在。 不知过了多少天,陶栖年已经爬的汗涔涔了,整个人狰狞了一个度。 “这他妈还要走多久!”他在心里对系统咆哮着“你搞出几个怪让我打也好啊!我快闷死了” “哎呀我正想说这个呢”系统一脸居然被你发现了的语气,“左前方五十米有怪兽出没哦,祝你好运” 好运个屁!陶栖年暗暗吐槽,老子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给你差评! 他攥紧墨洛温,冷静道:“前面有东西过来了,注意躲避” 陶栖年的手很软,宛如上好的羊脂玉,带着些许薄茧,牵起来痒痒的,带着墨洛温心里一起痒。 他答了声“好”跟着陶栖年继续向前走着。 “叱啦”硕大的藤蔓捅在前面的石壁上,灯光晃了晃,撒下了不少阴影。 明明是死寂没任何生机的地底,这里的植被却跟有生命一般张牙舞爪的挥动起来,不留情面的拦住了往后的路。 退无可退,系统友情提示“注意节约灵气哦” 然后陶栖年把这句话对墨洛温复述了一遍,提着诛词就去打怪了,还顺带又说了一句。 “你别过来我一个人能行” 墨洛温失笑,师尊,等你筋疲力竭了才会想到让我帮你吧。 陶栖年如切菜瓜般轻轻松松剁碎了那群植被,砍出了一条路来。 “完全没有难度嘛”他拍了拍手,招呼墨洛温道“过来” 迷宫里的怪兽看起来很好对付样子,陶栖年也乐得欺负小怪,他唯一担忧的是现在已经在这迷宫里晃了大概有十天了,还看不到出去的希望。 墨洛温看出的他的烦闷,出声安慰道:“黑暗深渊毕竟深不见底,我们要出去自然是要花上很多时间的,师尊再忍忍,如今我们想来已走完了一半”他心里其实是想要这个迷宫走久一点,离地面再远一点的,这样陶栖年就可以待在他的身边更久一些,他总是这样眷恋着自己的师尊,对方却浑然不知。 “嗯”陶栖年敷衍的答道,也不想拂这小孩的面子。 “前方高能”系统出声。 陶栖年简直想一个白眼糊他脸上(如果系统有脸) “前方高能”这句话系统已经说了不下十遍,结果每次来的东西就跟小打小闹似的来送菜。 黄沙无风呼啸起来,挡住了视线,迷得人睁不开眼,空气里细小的利刃如子弹般刮过,擦出一道道血痕。 陶栖年不是没有想过用护身障,只是周身灵力只剩下到往日的一半,后面的路只会越来越凶险,他不仅要保住自己,还要保证墨洛温活蹦乱跳,顿时感觉责任重大。 如果有什么法器能挡住风沙不就行了? 陶栖年灵光一闪,诛词剑?不行太细了。 有扇子之类的东西就好了,一言不合还能把沙子都扇回去。 陶栖年想了想,有些不舍的拿出了他之前的折扇,输入了一道精纯的灵力,将扇子短暂的炼成了法器,又加了个法相,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屏障,将狂沙阻挡开外。 比起十分消耗灵气的护身障,陶栖年对自己废物利用的行为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逆着风沙行走显得格外艰难,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迷人眼的沙障才渐渐停。 也只在停住的那一瞬,缩小的扇子便化作尘土消失不见。应急炼化的法器都会这样,一旦灌输的灵力耗尽,就归于尘土,只能算个一次性的消耗品。 有点心疼呢,陶栖年把复杂的神色挂在脸上,打算哪天再做把一样的。 “师尊很喜欢那把扇子?”墨洛温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歪着头问道。 “嗯”毕竟那东西给他一种很眼熟的感觉。 风沙过后,里面的怪物越来越难缠,那仿佛是一道风水岭,两边的实力差距是天壤之别。 实力变强了也不是不能打,重点是一次涌进来的怪物越来越多,蚁多咬死象般络绎不绝。 陶栖年实在忙不过来,便让墨洛温一同出手。 事到如今,陶栖年终于明白了生命的神奇与顽强,在这深不见底的地下,看不到一点绿意,或者说连能吃食物都没有,他早已辟谷不需要进食,墨洛温则有辟谷丹不进食也不会出事。 但这些怪物呢?一看就几百年没吃过东西的样子它们怎么活下来的啊!还越来越多!不死金身难道不是主角的特权吗??! #喂作者这迷宫里怪兽的外挂请给我来一打# 第三十三章 假的吧这是…… 这样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划过被陶栖年掐住了,他嘴角勾起。 如果这是幻境,那就容易多了。 原装的陶栖年是个幻术宗师,对于阵法和幻梦之术无人能及,即使陶许鸠占鹊巢得到了他的记忆和术法,但阅历和对周遭事物的感悟还是比原主差了点。 当然也只是差了一点而已。 陶栖年灵活的躲开了锯齿虎的爪牙,看着那对巨牙眸子闪了闪,提剑一把削下它的一只前爪,湿冷的血撒了满地,猛兽咆哮着扑来,巨大的罡风迷得陶栖年有些睁不开眼,但并不妨碍他已下定的决心。 长剑从锯齿虎的腹部剖开,血喷了陶栖年一身,而后者脸已经完全黑了,抛下巨兽的尸体就从乾坤袋里翻出了几瓶珍贵的灵泉洗了把脸,顺带还能恢复一些灵力。 他稍稍的擦干净了脸,墨洛温那边的小怪也打的差不多,便起身走向锯齿虎的遗体那,诛词高高落下,斩掉了巨虎的那双硕大的齿。 那对牙齿一离开本体,就缩小成了一个小小的精致工艺品,安静的躺在陶栖年手心。 “师尊你这是在干嘛”墨洛温哑然的看着陶栖年修长的食指去沾上了地面那泥泞的血液,心里忽的冒出了一团无名火“那种脏东西,怎么值得让师尊亲手去碰?” 陶栖年闻言掏出手帕擦了擦指尖,大方让开了位置,道:“按我说的做” 主角不怕脏也不怕累,很快就根据陶栖年所形容的用锯齿虎的血液画好了一个邪溢的阵法,而后者则拿出那对小锯齿放在的阵心处,轻蔑的哼了一声,像是在嘲讽制作这个迷宫的人。 土黄的石壁开始剧烈晃动,抖落的沙土让略有洁癖的陶栖年皱了皱眉,他一把将墨洛温护在怀里,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前方梦幻如光怪陆离的白色银屏。 陶栖年不禁问:“这什么?”别是什么尸体鬼故事或者大boss回忆杀之类的才好。 系统:“你就当做动物图鉴吧” 然后陶栖年就被那些画面恶心的想吐,刚开始还好勉强能看,一到后面那些鬼东西简直能把他看疯,奇葩畸形的东西仿佛让陶栖年回忆起了当年被好友逼迫看scp基金会时的心态。 他想要往前走躲开这些画面,但这些图片跟认定陶栖年一样跟着不放完就不走,所幸后面的怪兽幻像已经被他之前所布的阵法通通都绞杀,现在只要无视阴魂不散的图集也就跟刚入迷宫时没啥区别。 墨洛温看出了陶栖年心情不太妙,便出声转移他的注意力。 “师尊……你之前说有事要处理,那现在……事儿办完了吗?” “还没”陶栖年觉得爬祭坛跟走迷宫都是差不多的无聊性质,而且祭坛上起码还有壁画可以看“所以……” “我陪你!”墨洛温几乎是喊出来的,回声在如空谷般的迷宫里萦绕,他脸有些红,降低了音量又重复了一句“师尊我想陪你” “再说吧”陶栖年的答案模棱两可,按道理说主角会在秘境里找到一本魔族的修炼功法,是 年前的一魔族的渡劫大能留下的,深渊地下没灵气,主角也没在他面前修炼过,所以也不知道他得到了那功法没有。 “可是……”墨洛温正想再说什么,忽然怔住了。 前方依旧风沙肆虐,土黄的狂风让人看不清向前的路。 陶栖年:“系统你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他和系统交流时对外目光呆滞,就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眼神放空盯着空气,反正也没谁敢来打扰他。 墨洛温早就察觉了他的异样,只是敛去了情绪,师尊,好像有很多秘密呢,他抬起头,笑的阳光又无邪“师尊,后面的路我保护你” 系统:“你想谈点啥” 陶栖年:“我直说吧还要走多久?” 系统:“我很遗憾的告诉你现在只过了三分之一”它似乎感觉到了陶栖年满是怨念的黑气,又讨好般的加了句“还想问点啥吗” 陶栖年顺着它的话继续问:“那祭坛扶手上写的是什么?” “这我真不知道”系统趁着陶栖年还没发作又补了一句“你一上那台阶我就断线了,但是我猜测上面的画面应该是些关于规则的东西” “规则是啥?能吃吗”陶栖年大言不惭“规则规定了主角?然后其他人必须按规则的要求去作死?”他冲墨洛温摆摆手示意他先休息会自己现在在想事情。 系统:“你被车撞死,然后穿越,这都是规则的手笔”它不等陶栖年答话,又继续说“我被人害死,成为了你的系统,这也是规则” 陶栖年面色一冷,整张脸仿佛从寒潭里泡过般布满寒霜,危险的话语昭示着他心情非常差“我会死,是因为那见鬼的规则?” 系统:“你不要误会,规则是不会随意杀人的,只会在各个世界里挑寻那些很久就该死去却因为某些机缘活下来的人,就算你进了这个世界,原本世界的你也不会死去,你被车撞后你的尸体和出事的车辆都会处于一种隐身状态,在别人看来你只是消失了一段时间而已”它像是急于解释,话比以往多了不少。 “怎么回原世界”陶栖年关注点只有这个。 系统笑了:“你杀了主角或者让主角杀了你” “呵”陶栖年假笑“那我还真是得谢谢这规则了” 他杀气腾腾的站起身,对墨洛温道“走” 化灵气为屏障,他拽起主角的手,迎风前行。 “师尊你心情不好”墨洛温玲珑心思,他已经隐隐猜测到了师尊神识里大概有什么东西在与他对话,现在看来那东西好像还惹怒了师尊,墨洛温顿时有了一种情敌被冷落我有机会上位了的愉悦感。 系.情敌.统友情提示:“前方路段多罡风,灵力请节约使用” 陶栖年非常无谓道:“等到没灵力要死了就让墨洛温一刀把我了解呗!直接回原世界就不用搞这么多名堂了” 他的屏障非常消耗灵力,就在这么怒号不歇的风沙中又走了十多天,陶栖年实在感觉力不从心,小小的利刃从护盾的破口处划过,不多时他身上便满是血痕,却仍将墨洛温保护的安然无恙,而后者实在不忍看到陶栖年这幅样子,他半哭丧喊道:“师尊,换我开盾吧!您快撑不住了!” 陶栖年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喉咙间泛上了苦涩,却依旧嘴硬吐槽道:“瞎说什么呢我还坚持得住” 终于眼前出现了一座小方沙台,上面好像摆放着一本书,书上是一个小戒指,在死黄的一片中发出耀眼的光泽,迷宫的正中央四通八达,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室,在陶栖年踏进小室的那一瞬,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放软跪倒下去。 “师尊!”墨洛温双目泛红,之前是因为入魔,而现在只是单纯的哭成这,他身上是一张明晃晃的金色定身符,呆立在原处动弹不得。 谁也不知道,小室的中央居然是一层浮沙,在人踏入的那一刹那,整个房间连同的中心的小沙台也一齐向下掉落。 陶栖年本是死死得拉着墨洛温的,在下落的过程中才猛然后悔。 #woc我掉坑里居然还拉着主角一起# 第三十四章 阴冷的土地下伸手不见五指,痛是痛了点,但起码暂时没有那见鬼的风沙,陶栖年可能也许大概有些后悔在下落过程中因为保护了墨洛温却没有护住自己的脸,墨洛温压在他的身上,前者挣脱了符咒的束缚慌乱的想要撑着地面爬起来。 “嘶……”陶栖年身上又冷又痛,哪怕只是稍稍被碰一下也会让他叫苦不迭。 “你别管我,先起来……”许是太久没说话,砸在不算软的地面上又受了不少伤他的声音如一块染血的纱布,沙哑不堪。 墨洛温生怕弄疼陶栖年,磨磨蹭蹭的爬起身来,又按着他的吩咐找出了一些疗伤的丹药给他喂下,本来想找直接能恢复灵气的物件,无奈之前走风沙路时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只好退而求次选择了这些。 “师尊……你好些了吗”墨洛温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陶栖年半支起身,看着他苍白的脸颊又是一阵心疼“剩下的路,我带你走……好不好?” #男主怎么这么懂事# 陶栖年有些欣慰,虽然他不是很想示弱但身体已经在悲愤的表示“我不能了快换主角来出手,我只想安安静静躺着当个美男子” 他不大想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睛,希望墨洛温能会意到。 后者长发遮住了后者眼底隐约的失落,像是没弄懂陶栖年的意思,只是下意识以为师尊可能是嫌弃自己,冷凝的空气里似乎听到了一句小小的叹息,墨洛温的态度强硬了一些。 “师尊,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他忙碌起来,从空间里翻出了一堆木材一样的东西捣鼓起来,陶栖年有个恐怖的预感,这孩子,怕不是想做个小推车拉着他走吧? #瑟瑟发抖# 看这样子好像还真是…… 话说都是汉子你可以拿个什么东西绑着我拖地上走也好啊我不介意的。陶栖年看了一眼满是沙土凹凸不平的地面,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算了上面那句话当我没说。 陶栖年盯着墨洛温知道眼睛发酸泛出了泪花,才可怜巴巴的说了句“要抱……” 此言一出,墨洛温和陶栖年他自己都懵了。 我我我我我刚刚说了啥?我居然跟一小宠物似的找主角要抱?陶栖年对自己撒娇的行为表示十分可耻。 万一这事被女主晓得了那我是不是得死?陶栖年仿佛已看到了女主梦涂星的怒号。 陶栖年期待的目光看向了墨洛温,还带着少许威胁,那眼神就像在说“我找人要抱抱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许告诉别人啊!” 墨洛温虎躯一震,陶栖年这幅柔弱的样子几乎将他整个心都酥化,他的手指颤抖起来,一把抱住了陶栖年,墨洛温忠犬一般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仔细虔诚的感受他细碎的温度,自言自语道:“师尊~”青年阳光温暖的嗓音让陶栖年不禁打了个颤。 #我的天奶狗音好可啊# “师尊~”墨洛温依依不饶了起来,像是终于得到了心爱之物的小孩,他恶向胆边生,嘴唇微颤,又试探般的说了句“师尊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想再听一遍” 陶栖年忍着骨头吱吱的痛翻了个白眼过去,就像在说“差不多得了啊” 见陶栖年不答话,墨洛温也没多想,现在他整个人身旁洋溢着幸福的粉红泡泡,他笑得开心。 “师尊,反悔来不及了哦,我听到了”他轻柔的抱起陶栖年,看着那伶仃干瘦的手腕,有些不满意“太瘦了” 我丢这个人是不是有点不要脸啊,他上一句还是没听清下一秒又说自己听到了?陶栖年把头埋在墨洛温强有力的臂弯里,心里排腹:多好的男主啊,怎么就这么便宜给了爽文女主呢(恨铁不成钢) “地上有东西”陶栖年闷闷道。 墨洛温自然也注意到了,只是他此刻抱着陶栖年手腾不开,便催动魔气将书本和戒指送到了眼前,那书页少了封面,第一页的大字就这么展现在了他们眼前。 噬魂者,自莽荒天地而生,集日月之精华,奉妖鬼而出…… 中间一大段字迹长期被风沙浸染,早已模糊不堪,隐约只能看到最后一句。 噬魂戒,可困天地山川万物之华,非死不出…… 陶栖年一歪头,道:“那戒指就是噬魂戒了吧?”听介绍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这大概也是主角的机缘了(外挂) “后面似乎是功法”墨洛温对陶栖年像是有无尽的耐心与温柔,他拿起戒指在陶栖年手上比划了一下,像是想要帮他带进去“这戒指还挺适合师尊” 我了个大艹,陶栖年一把抽开了手,义正言辞道:“这噬魂戒应当是与这功法相辅相成的,我以前修习了其他法术现在再学这个也没什么大用,你倒不如自己留着” 虽然墨洛温脸色看起来跟表白给人退了情书似的不太妙,但总比跟主角抢外挂好。 陶栖年踹踹不安,企图说点啥破坏这尴尬的气氛。 “你刚用的……是魔气?” 墨洛温茫然了一瞬,神色依旧不太好“师尊不喜欢?” “你,你不喜欢我话我,我以后就不用了……” 听听你这说的什么鬼话?陶栖年看他这幅样子又觉得有些可怜,当然他的重点是在后面。 “深渊里能吸收魔气?”陶栖年不可置信。 “嗯”墨洛温点头。 “**”陶栖年现在只想骂人,深渊里能吸收魔气那他为啥不叫主角开护盾??!他看起来像是在意在徒弟身边面子的人吗?! 是的,他很在意面子这个东西,陶栖年原本是希望主角多留一点灵力好扛怪的,他只用当个开路的(外加刷好感)三好师傅就行,结果这逼告诉他深渊里不能吸收灵力但是是可以吸收魔气! 早晓得我就不那么累了,早叫男主搭把手多好?陶.有气无力.栖.精疲力竭.年,道:“有办法离开这了吗?” 墨洛温像是被他这么虚弱的样子逗得身心愉悦,他拨了拨陶栖年额前沾着血丝的碎发,指了个方向道:“那里有一间小密室” 话说陶栖年现在听到房间,小室人就不太妙,但无奈那是唯一的出路,便只好任劳任怨(雾很大)的跟随墨洛温进了里面。 石壁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小小的房间构成还算平整的四个棱角,陶栖年不想被坚硬岩石咯着背,便极其嚣张的靠在的墨洛温身前。 嘿嘿怕啥呀,反正女主也不知道。 #这一股背着正妻跟人家丈夫偷情的感觉是怎木回事# “师尊……”墨洛温脑袋搭在陶栖年头顶,柔软的发丝枕着他还挺舒服,他享受一般的喃喃道“师尊,我觉得和你在这呆一辈子也不错” “想什么呢臭小子” 说话间四周石壁开始颤动,竟然自发的缓缓向上升起。 坐电梯的感觉,了解一下? 第三十五章 墨洛温看着陶栖年安详的睡颜,心上像是撩起了一把燎原的烈火,灼灼燃烧起来,他看着自己的师尊,眼里满是渴求。 我这是怎么了?墨洛温拍拍脑袋想要压抑住那份渴望,盯着陶栖年苍白干裂的嘴唇发愣。 他魔怔般的伸过手,抚上了那没有血色的薄唇,然后做了一个墨洛温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轻轻的,做贼一般都俯身吻了上去,津液交缠,一时间居然还不舍得分开。 这一吻直到陶栖年眉眼轻颤将要醒来才堪堪结束。 我刚做了什么?墨洛温回神一想,脸骤然一红,我居然亲了师尊!!好羞涩啊qwq师尊知道了会不会嫌弃我…… 他眸色一暗,随即又喜笑颜开起来。 反正也没人知道…… 师尊好甜,嘻嘻。 密室依旧毫无阻拦的上移,房间稳稳作响,摇得难免头晕,又无事可做,陶栖年只能窝着个角落睡觉。 陶栖年特别敏感别人老盯着自己,总觉得在挑他的差处,便对着无所事事的墨洛温友情提示了一句。 “你无聊可以看看功法”说完陶栖年又望头顶望了望,依旧是那死寂的黑暗,而他们便在这黑暗中前行,永无止境。 “好”墨洛温显然对学习没什么动力。 陶栖年继续躺尸,对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系统道:“我在这深渊里待多久了?” 系统:“二十多天吧” 陶栖年:“外面情况怎么样?” 系统:“秘境中心有巨宝现世,人都在往那边赶” “哦”陶栖年合眼又打算继续睡觉。 又过去了几天,陶栖年猛然察觉到了一丝灵力的流动,他一个鲤鱼打挺爬起身准备打坐恢复灵力,被因动作幅度过大又牵动了伤口,血晕染的半身衣,陶栖年吸着鼻子,磨蹭着把衣服往后一撩,让出了半个肩膀给墨洛温擦药。 只是师徒互相上药而已,我之前也给他上过,没啥打不了的,陶栖年这样安慰自己,心跳不禁有些快。 “受伤好麻烦……”他开始怀念以前活蹦乱跳上山打猎下河捉鱼的日子了。 “既怕麻烦”墨洛温哄小孩一般看着他,声音轻柔,眼睛亮亮的“那师尊以后就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我也是会心疼的” “哦”谁没事会想受伤啊陶栖年反正不干这缺德买卖。 能吸收灵气这是个好兆头,起码陶栖年不会闲着没事做,打坐修炼啥的混日子飞快,混着混子着这估计就能从这深渊里出去了。 “师尊……” “嗯?” 墨洛温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不好听也不要嫌弃我……” “好” 墨洛温鼓起了勇气,第一次认真叙述起了他的前半生。 “我从小就不知道我的爹娘是谁,叔叔也从不跟我提起他们,每次被我问烦了,就说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师尊你不许笑!” “叔叔看起来性格开朗喜欢开玩笑,但其实是个非常不好相处的人,他跟所有人打好关系都只是为了利用,我是他带大的,他这人下手”墨洛温犹豫了一下,像是不愿说家人都坏话,但又实在忍不住,给了一个词“狠辣” “是的,狠辣,师尊以后见到他……最好躲着走,叔叔他睚眦必报,就是这么冷血的一个人,是他把我养大的” “他似乎也很讨厌修士,我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我送到‘梅雨’”墨洛温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惨烈的情景,脸色有些发白“我以前看他对待那些没有价值的修士,要是都杀了还好,可是叔叔他喜欢折磨人,尤其是砍掉人的手脚挖掉眼睛再剁了脑袋,做这种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开心,反正一直笑就对了,跟疯子一样” “你这位叔叔……”陶栖年着实惊骇世俗“心性有很大问题” “你就是为了说这些吗?”陶栖年忽然觉得墨洛温也蛮可怜。 “不,不是的”墨洛温支支吾吾道“我父母不要我了,把我给了叔叔,现在叔叔也不要我了,把我丢到了宗门……” “没事师尊要你”陶栖年十分豪气。 墨洛温的眼里漫上了惊喜的神采:“师尊,你说的是真的??!” “一言九鼎” “不行,我要拉钩” 墨洛温你今年几岁了?陶栖年想给他个白眼。 “好,拉钩”他无奈的惯着这个长不大的小孩,只觉得分外可爱。 “师尊~”墨洛温一把抱住了他,甜甜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反悔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好,不反悔” 多大人了还要抱你都不害臊!陶某显然已经选择性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求抱行为。 黑暗中看不到日月,只晓得有一束光线照入墨色的密室里,带来了无尽了希望。 再后来,透过的光束越来越多,微暖的阳光照得陶栖年十分享受,乐道:“待会出去我一定要找个地方洗澡,这里脏死了” “我陪你……”墨洛温小眼神里满是期待,典型的恃宠而骄。 “不要”陶栖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等到他们灰头土脸正真爬出了深渊时,外面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而陶栖年也一头扎进了附近的小池里,并嘱咐了一句“这里我占了,你去其他地方洗,不许偷看” “好”墨洛温对他基本是百分百的好从没违逆过陶栖年的。 前者心里想的是,等哪天有机会了我一定要光明正大的看师尊洗澡。 后者简单把身体冲洗了一遍换了身衣服就出来了,毕竟时间紧,他还忙着去秘境的中心找系统给自己的奖励。 陶栖年收拾了一番正准备走,却被一赖皮虫拉住了衣角。 “师尊要你哪?”墨洛温表情有些受伤。 “秘境的中心”陶栖年想了想“你要一起?” “魔族的事弄完了?”陶栖年没记错的话单琊已经把墨洛温有魔族始祖血脉的事传给了魔族大本营,现在重柳秘境里的魔将基本都是派来抓墨洛温的。 “我被他们逼到了黑暗深渊里,一部分魔族认为我摔死了不愿意下来查看,还有一部分下来之后都被我杀了”墨洛温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毫无波澜,就像在叙述一件不关己的小事。 “师尊,我想跟你在一起”他说这话时很认真,就是一个狂热的教徒在对待自己的神一样。 “那一起走吧”陶栖年笑着冲他伸了手。 墨洛温一如既往的答:“好” “哧哧啦啦”旁边的灌木丛里传来了些许声响,陶栖年刚开始以为是些小动物,直到听到了些说话声。 “你别闹了行不行!” “……”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 “有什么事出去再说好不好啊!” “……” “你冷着个脸干嘛!” “……” “好好好我错了行不行你先起来” “……” “哎呦大爷你别再这幅我欠你八百万了样子啊” “……” “我不该凶你我的错我的错你消消气……” 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在说话,而且听声音的主人好像还是…… 谢晰??! 第三十六章狼人杀 陶栖年耐不住好奇将绿油油的灌木掀开。 “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陶栖年转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看向一边的景色。 草地上有俩人,确切的来说是俩汉子,一上一下,下面那个衣衫凌乱,白净的皮肤上还有许多细小的红痕,并且他还撑着身上人的胸口,看上去像是准备爬起身。 谢晰确实这么做了,他看救星一般看着陶栖年,假装看不到身边那人满头的黑线,乐呵呵道:“好巧师尊也在啊” “是啊好巧……”陶栖年正想说点啥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却被谢晰身边那人不善的瞟了一眼。 他这是在警告我?陶栖年有些不满,暖心的是墨洛温横在了自己身前,挡住了那充满敌视的目光,并且个回敬了去。 我师尊是你能瞪得吗?哼,小白脸,墨洛温这么想,催促陶栖年:“师尊,我们还忙着往秘境的中心赶呢,别浪费时间啦!” “嗯”陶栖年颔首正要走,却被谢晰拦住了路。 “师尊,我们一路诶!”谢晰惊喜的叫道。 “嗯……”陶栖年暂时想不到理由拒绝,只好同意了。 墨洛温站在一旁阴森森的笑了下:“你旁边那位,不准备介绍一下么?” 谢晰表情如愿的难堪了一瞬,又喜笑颜开起来“啊,这是我好朋友……叫酒怜!” “哦,我是陶栖年”他半眯着眸子,没记错的话《酒殇》原著里并没有叫酒怜的“他是我徒弟,墨洛温” 酒怜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一行人速度飞快,不日便赶到了陶栖年曾见到的祭坛处。 与之不同的是,白色祭坛消失了,换上来的是一座高楼,绵延的台阶看得陶栖年想骂人。 又是这招就没有别的招数了? 也许是这高楼太多瞩目,四周也围了不少人,陶栖年过来没多久便听到有人在喊他。 “小九!”镶玉走过来,松下一口气“你可算来了” “有事吗?”陶栖年想起正事,像镶玉摊手。 “那座楼的禁制快消失了,怕是赶不上”镶玉看着陶栖年的动作,没搞清楚他的意思“咋了?你手上有什么吗?” “我要丹药”陶栖年问的理所应当,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疗伤和恢复灵力的” “害”镶玉对待自家人一向是很大方的,丢给了陶栖年两大袋丹药,瓶瓶罐罐几乎装满了整个空间“早说嘛我哪里看得懂你动作?” “说起丹药……”镶玉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陶牧烟招手“过来我也给你准备了!” 后者冷哼了一声,说“我还有不需要” “师尊……”墨洛温拉着陶栖年的手黏黏糊糊不愿意松开“禁制的力量消失了,我们上去吧” 那无形的屏障消逝后,许多人蠢蠢欲动御起剑想飞上高楼,而陶栖年非常有先见之明的选择了老老实实爬楼梯。 飞在天上的修士仿佛像只被电晕了的蚊子,晕乎乎的在靠近大门的那一刻被一股力量弹开,狠狠摔落在地,见了不少血。 其他人见状,也只能不甘心的选择了爬楼梯。 就这样,墨洛温与陶栖年,谢晰跟酒怜,镶玉和陶牧烟首先爬到了高台的门口,看着刷到朱红色漆的老久木门,居然有些紧张。 腐朽的木门像是等到了它久违的主人“吱嘎”一声,门像是不堪重负的自行打开了。 后面逐渐也有人爬到的最高层,看到了门里漆黑的一片也不知为啥,贪婪得直接往上冲,像是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大能们。 “啊!”那弟子如之前的御剑人一般,被一股强大的弹力撞开,倒在木制的台阶上,鲜血将地面都染红。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他们见次情景也不敢再冒进,只是有些小心,谄媚,对着陶栖年他们道:“长老们先请” 无非是想拿人探路罢了。 陶牧烟嗤笑一声,大摇大摆的进去了,陶栖年也随即跟上。 意料之中的,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师尊,这楼里好像只允许筑基阶和以上的进入”谢晰后脚上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然后决定抱陶栖年大腿。 身边全是黑洞洞的木板门,薄薄的一层一扇接一扇,它们像是本就依存这个才能直立起。 “其他人被分散了”陶栖年盯着自己暂时唯一的队友,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错觉,谢晰神情好像崩紧了一瞬,像是在担忧什么。 “哦”谢晰有些无措的看着周边的木门,试着开了几扇,后面的浅色门板重重叠叠,根本看不到尽头,他知道陶栖年对这些东西比较熟悉,便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开门啊”陶栖年发现谢晰完全不懂他的意思,又解释道:“沿着一个方向一直开门,直到碰到墙壁找到角落”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那里一般都是阵眼” 重柳秘境里的阵法大部分都有一个共同点,想来很多人都已经察觉到了,那就是——压制。 阵法的每个技能点像是都不注重伤害输出,而是死死压制。 “这门要开到啥时候才到头啊”谢晰一幅不想干了的神色。 陶栖年略过他继续往前开门,又耐不住寂寞,问了刚一个很久前就压抑在心头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陶栖年小心的试探着。 “谁?” “xxx”那是陶栖年死前最喜欢的一个明星,知名度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如果谢晰是穿越来的,不可能不会知道。 谢晰听到那个名字便以了然,他和陶栖年都猜对了,对方是穿越者。 “知道啊!”谢晰笑着看向他,打消了最后的疑虑“原来是同乡啊,我就说怎么这么跟你玩的来呢!” “哈哈我不觉得” “重新认识一下吧”他伸出手“我叫谢晰” “梦碎栖年——陶许” “你就是最近那个超火的梦碎栖年?”谢晰惊讶“哟呵我还碰是名人啦!” “什么叫最近超火?”陶栖年抓住了关键点。 “你不知道?”谢晰道“最近网上到处都是你和蝶仙关于《酒殇》的正片照呢!” “我们这里和现世时间有偏差?”陶栖年想想也是,毕竟他都在这过了好多年了,要是现世和这同步时间的话他都消失好久了难免会有朋友报警说他无缘无故失踪了。 “你说……啊!” 陶栖年极其悲惨的掉入了一个深坑,只觉得阴森冰冷,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总算是眼前一亮。 映着月光勉强能看清这里好像是一所学校,而他正躺在绿色的茵场上,不远处坐了一堆人,东张西望还看了他一眼。 陶栖年站起身加入到他们中,不过多久,一个轻快的男声传来“师尊我可算找到你了!” 果不其然又是阴魂不散的谢晰,他一路小跑而来,沿着人群围成的大圈顺势坐了进来,只在这一瞬间,有人说话了。 “欢迎来到狼人杀” 好吧,说话者显然不是“人”,而是一个穿着法官制服的狼,如他所见,一个硕大的狼头正用泛着绿油油的眼珠盯着他们,像是在看一块唾手可得的肥肉。 “如你们所见,我是这里的法官”狼忽然笑了,带着几分殷切,嘴里的獠牙上满是血迹,“我来给你们讲讲规则吧!” 第三十七章 “欢迎来到狼人杀游戏,本场为八人开局,三神三民,其余全是狼,屠边规则,神民任意一方全部死亡,则狼人获胜,狼人全部死亡,则神民获胜” 不等人有异议,狼人毫不停顿继续说:“狼人在晚上杀人,预言家可以通过翻牌,得知好人o 狼人,女巫有两瓶药,一瓶救人,一瓶毒人,以上活动仅能在晚上进行,猎人牌则可找人与自己一同出局,简称同归于尽” “第二天正午,还是这个地方,投票排人出局”狼人脸上虽然一直是笑吟吟的,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带你们去住处” “可以多人一间吗?”陶栖年发问。 “不可以哦,那样人会死得太快,就不好玩啦!” “我……我有点怕”有的女修像是被吓到了,对着旁边的女子说“岳夕……我,能不能和你住啊?” 岳夕是他们这一脉里修为的佼佼者,只要和她搭上,自己的生存率自然能大大提高,至于陶栖年,她就不敢妄想了。 “不能” 谢晰注意到了他们的谈话,大大方方的和岳夕打了个招呼,转而看向陶栖年。 “师尊,我预定你隔壁了哈!” “哦” “一人抽一张”狼人法官掏出了一叠牌,摆放在他们面前“自己的牌面最好不要被别人看到哦” 它像是提示般的说了这么一句。 也许是这栋学校建的是仿古型,这群人进来倒也没表现出太大诧异。 宿舍楼是一整栋的,陶栖年要的二楼的一间房,谢晰依言住了隔壁,由于是陶栖年的实力众人皆知,大家有意无意都把房间选在了离他近的地方。 趁着狼人法官还没走,陶栖年又问:“只有屠边才能离开这?告诉我其他破局的方法” 旁人唏嘘不已,长老不愧是长老,直刚boss不带谎的。 “嘿嘿我不说,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狼人显然不怕它“我住在走廊的最后一间房哦,不服半夜可以来找我呀” 它特地加重的半夜两字,陶栖年只要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跟着它说得做。 诛词随主人心意暴起,白光划过,将狼人法官一身皮肉割的血肉模糊,最后一齐拦腰斩断,血如泉涌,有些心理脆弱的人看了直接遏制不住干呕起来。 就这样在旁人目光在注视下,那滩快化为了血水的腐肉很快自发的动了起来,重新凝聚成了那狼人的模样,还笑着龇牙道:“都说了,你弄不死我的” “咯咯,记得来我房间找我哦”它摆了摆还沾着灰渍血污的爪子,像走廊的尽头走去。 陶栖年看着它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的声音仍如往常一般沉稳有力,道:“抽到狼人牌的,晚上不要杀人” “可规则就是屠边啊”有人忍不住道“狼不杀人那他们不就会输?” 岳夕皱眉,半叱道:“你宁愿去相信那么一个玩意儿,也不信栖年长老?” “我……没这意思” “据我所知,虽然人被分配在不同房间,但是都可以动用法术互相传音的”陶栖年呼吸滞了滞“我想知道,如果第一晚抽到狼人牌的都没有动手杀人,那么明天会不会出现死者?” “当然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也可以私下自己决定好,而且我也不一定能带你们所以人安全离开,但至少是要保住大部分人的”陶栖年转身找了个房间进去。 随即谢晰进了另外一间,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走吧”岳夕也找房间住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 “不如等到明天随机应变” 陶栖年进了宿舍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柜子上有两部手机。 “谢晰,你的宿舍有手机吧,用这个联系”陶栖年传音吩咐他,还美名曰“节省法力” “我信你个鬼哦”同为穿越者,谢晰自然懂他,这个憨憨纯粹只是想玩手机而已传个音能耗他多少法力呀“你就是自己想玩手机吧?” “随你怎么想”陶栖年拿出那部手机乐呵呵的刷起来,他最大的爱好也就是看关于自己的文章了。 他也试图像外界发送消息,但毫无意外,都显示网络超时,只能看,不说发声,陶栖年表示我懂的,穿越文都这个调调。 入夜了,房间里本来还算亮堂的灯光骤然一熄,黑色布满了世界,陶栖年接着手机光屏壮胆,如言给谢晰发了条消息,问“你抽到的身份?” “正好我想跟你说这个呢”谢晰好像有些激动“四号房的是好人” “你……不是狼吧?”谢晰反应慢了半拍才想起这事。 “你预言家?”陶栖年说完后感觉问这个没意义,看了看手中纸牌上的身份解释,也就自报身份了“女巫,我有两瓶药,一瓶救人,一瓶毒人,你再把你的身份解释说一下,我不太懂这个” “那就好,我是预言家,每晚可以查一个人的身份,得出好人或狼人结论”谢晰明显松了一口气,又调侃道“咱俩天定组合诶,狼人杀这游戏我玩得场次不少,报身份的时候你跳预言家,我就说我是平民,如果他们实在要出局我的话你直接跟他们报我好人牌” “场上有八个人,三神三民两狼,现在可以确定身份的是2号房间,你,3号房间,我,4号房的好人身份,明天先去学校里逛逛,再看谁比较可疑”谢晰还欲滔滔不绝,陶栖年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屠边……我觉得就算不需要屠边,也能找到其他离开这的办法” “你会这么想别人可不一定呀,抽到狼牌的那些人这会估摸着已经在盘算着啥谁了,对了!如果晚上我被刀你可一定要记得救” “哦”陶栖年觉得他这是废话故而关了聊天界面开始与系统交涉。 陶栖年:“我想玩手机,懂我意思吧?” 系统:“你玩啊又没谁拦着不让你玩” 陶栖年:“我想把它带到外面去,哪怕你不给我wifi也行,我要求很低的,你只要给我提供足够的电量就好” 系统:“孩子早点睡,梦里什么都有” 陶栖年看了一眼是十一点五十九,他吓得手机差点掉了,与床旁的铁栏撞击发出了一声闷响。 woc我难得熬夜到这么晚诶! “哐啷”像是有人在撞门,陶栖年不知是不是自己因疲惫而产生的错觉,转而给谢晰发了条消息“你刚刚听到了撞门声没?” 那头久久没有回应,陶栖年直觉不妙,没过多久,一条光屏展示在他眼前。 [4号玩家齐月死亡,是否救活] 如果是按门牌号来算玩家代号的话,四号正是谢晰查出的好人牌。 被刀的不是谢晰,陶栖年稍松一口气,但是,现在救不救呢? 他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屏幕闪烁了几下,消散了。 [四号玩家已死亡,请选择要毒害的玩家]在后面是一排序号,微弱的光线代表着他们任人操控的生命。 原来这特喵的还有时间限制?陶栖年表示现在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他无语了看着光屏,没有选择杀人。 屏幕多了十多秒便知趣的散开了,又是留下一片漆黑。 “啊……”陶栖年打了个打哈欠,到头就睡下了。 第三十八章 陶栖年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一来是睡得本来就晚,而且在大概六点时,学校的钟声响起,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放着过时的老歌,吵的人怨声载道。 喇叭声“滴”的一下,便是熟悉的宿管一贯的**声,陶栖年烦的一个跟头差点从床上栽下去。 “起床啦起床啦,快点起床啦!” 然后就是随之而来的脚步声,下楼声,天花板的上面学生咚咚咚的奔跑着,纷纷在为自己一时的赖床行为而争分夺秒的节约着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宿舍楼终于寂静无声,陶栖年白着一张脸在门口和其他人面面相觑。 “早”谢晰首先打破了宁静,他环顾着四周,问“人都在这了?” “住你隔壁的那位还没出来”与岳夕一派的毒女对谢晰道。 “我去看看”谢晰想起自己昨夜给的好人牌,转身进了四号房间。 “嘶……” 在开门的那一刹那谢晰倒吸了一口凉气,踉跄的退开把里面的场景让给别人也看一看。 血腥味马上弥漫到了空气中,殷红涂满一地,像是有人恶趣味的用这些颜料作画,地上仅剩下些碎肉断肢,还有些许毛发和人的黑丝。 谢晰脸色煞白的退到一边,整个人情绪不能再差。 陶栖年着实也被这么猎奇的一幕吓到了,掐紧了手指不再说话。 毒女扶着墙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站到一边不敢再看像房内。 其他人的脸色也是精彩万分。 陶栖年一语不发的向走廊尽头走去。 “师尊你干嘛?”谢晰惊恐的叫住他,那方向可是狼人的居所啊。 陶栖年挤出一个笑容,装作问题不大的样子道“问早餐上哪吃?” 在座大部分人的修为都还没有到辟谷的地步,所以每天的三餐还是不能缺的。 “那,我,我跟你一起去”谢晰鼓着气跟他。 “我也去”另外两个一直不怎么发言的一男一女忽然道,没办法,这种关键时刻只有跟着强者才能最大化的保证自己安全。 陶栖年没回答任由他们,到了尽头的房门口,他没了往日的礼貌与温和,上来直接踹门,不过力道应该不是特别大,因为门没破。 一双爪子探了出来,随即是那令人作呕的狼头,它嗔怪道:“哎呀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 陶栖年嗤笑:“我对畜生讲什么礼貌?” 狼人法官看起来像是饱餐一顿后心情不错,没去跟他计较这些,粗声粗气道:“这不还没到正午呀,找我有事吗?” “食堂在哪?”陶栖年把诛词横在门前,像是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他不介意让这头蠢狼再死一次。 狼人法官的表情比他还想不开,咧了咧嘴露出血丝发现没有分毫震慑力后不满道。 “你是瞎子吗?学校门口那么大个地形分布图看不见?”它颇为嫌弃般说了句“晦气!” 狼人嘴里浓浓的血腥味又蔓延开了,带着腐烂尸体熏天的臭味,让在场各位叫苦不迭,不过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臭死了” 好吧,并不是全部人不敢言,陶栖年把眼前的门用力一关,狼人就这么被锁在了房间里。 “砰砰砰” 过了几秒,拍门声如约而至,跟随前来的一男一女面露惧色,往后退了几步,却始终没有跑开。 “找食堂去吧”陶栖年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铁门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另外两人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形影不离的站到一起,大概也是临时组的队吧,陶栖年想。 现在大概是上课时间,食堂的灯却还亮着,零零散散走过几个起晚的老师,他们本来是愉悦的交谈着中午吃什么,却在看到陶栖年找早饭的一行人后表情一僵,像是犯了什么大忌,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似的,慌慌忙忙的小跑不见了。 陶栖年不禁唏嘘,他虽算不得是善人,但也不会无故屠害生灵,说不上人见人爱,但也不至于看到他就跟撞鬼了一样啊。 突然有点难。 他端了一份汤面坐到了满是涂鸦的墙角落里,这里的食堂跟陶栖年印象中的并不一样,白色的瓷砖壁上黑漆漆的像是写了什么字亦或是一堆看不懂的符号,而且后期还被人为破坏掉了,墨色的印记实在擦不干净便只好留下了灰乎乎的一片, 诡异非常,一般人初见这种墙壁只怕会躲着走,陶栖年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但他又实在不想坐中间的位置招人眼目,就找了个被毁坏涂鸦还算少的地方。 谢晰忧心忡忡“中午投票怎么搞?” “四号房的要么是猎人,要么民走的”陶栖年吃了一口面,看到不远处的其他人,也没有压低声音的打算,只是盯着谢晰,笑道“反正我是预言家,给你一张好人卡,剩下的事就看他们了” “就怕把好人票出局了”谢晰郁闷,接着话茬继续道“你待会要不要问下谁是女巫?叫她晚上注意保一下你” “嗯”陶栖年看着涂鸦若有所思“待会到学校四处逛逛吧,没准能发现些什么” “听你的”谢晰表示自己只想抱大腿“哦对了,我昨晚拿手机查了一下关于狼人杀的规则,大致跟我们这里没什么差别,只是……” “?”陶栖年示意他别废话有事快说。 “如果四号房是猎人牌,那么他被杀在死去的前一瞬可以开枪带走其他房间的任何一个人,运气好拉个狼走,实在不行也是个陪葬的” “但是今早只死了他一个,有很大概率是平民牌”谢晰想了一下用词“或者死了个圣母婊” 他们的声音不算小,稍微坐的近些就能听见,旁人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吃完早饭也就各自散开了,食堂人本就不多,到最后竟看起来有些冷清。 陶栖年搁了碗,又开始看墙上毫无规则的涂鸦,谢晰则略过他的侧颜望着不远处的岳夕似是跟同伴说了什么,随即像他们这边走来。 “栖年长老”岳夕的嗓音与往日一般冰冷没什么情感,她恭了手,道“我想跟你合作” “我凭什么信你?”陶栖年一副大爷的架势。 岳夕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古怪“我能告诉你猎人是谁,条件是你得给我同伴发一张好人卡” “啧”陶栖年眼底带着笑意“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一点”他就这么看着岳夕,两人沉默对峙,像是都在等待对方打破这份宁静。 “如果,我说我是女巫呢?”半晌,岳夕膈应般的说没这么一句,她微笑道“你抽到的预言家吧?” 陶栖年的笑凝固了,谢晰也气得想掀碗砸岳夕脸上。 “嗯……”陶栖年意味深长的拉长了语调,表情就像是嘲讽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你可以查我”岳夕率先打断他,破罐子破摔“在知道我是好人身份后,你应该就能信我和我同伴了吧?而剩下的狼坑位也已经很明显了” 第三十九章 “听起来很不错呢”陶栖年无视岳夕盯向了身边的墙壁,声音懒洋洋道“我考虑一下” “毕竟谁也不希望我就这么浪费了一次查身份的机会” “此局易解”岳夕见好就收,俯了俯身,转身跟她的同伴毒女一起离开的食堂。 “我觉得岳夕有点可疑”谢晰拖腮,见陶栖年又开始慢条斯理的吸着面条,有些急躁“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理由?”陶栖年好容易等这碗汤凉了,优雅从容的喝起来“就因为她假跳女巫你不爽了?” “这当然是一方面”谢晰皱起秀丽的眉头“岳夕这人我以前也接触过,外表看起来冷冷的其实还挺好说话,即使她再热心肠……也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要去保一个人” “我觉得她和她那同伴都是狼,要不咱中午就票他们吧?” 陶栖年摇头“这两个人如果被票走其中一个,那另一个晚上也不用查了,猎人跳出来,剩下的人里面你选便挑一个查身份,我再随便毒另一个,游戏就该结束了” “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屠边” “意味着我们至少要确定有一个平民活着” “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由于陶栖年这群人起的够晚,吃早饭的时候学校们已经开始上课了,现在他们穿着整齐的校服有说有笑,休息时间虽然不多,但也要多出来透透气,不能闷坏了。 陶栖年无声的看着他们,长叹一声“走吧” “你刚一直在看什么?”谢晰老早就想问了。 “你说那些涂鸦?” “上面写了什么吗”谢晰起了兴致。 “没写什么,一些图案而已”陶栖年揉揉发酸的眼睛“看上去像是这里的规则,对我们来说用处不大” “我只能看清上面的意思大概是一场狼人杀会有三神三名三狼……可惜我们是凑不齐这么多人” “嗯”谢晰跟着他哼哼“现在要去哪?” “先到教学楼区看看吧”陶栖年看着脚下的柏油路上布满了从树上掉下的小青色果子,平淡无波的说“我还想找个时间再仔细排查一遍宿舍” “下午去呗”阳光有些刺目,谢晰躲到了一棵树荫下,嘟囔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陶栖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嘴角泛上了一点笑意,他掏出手机朝谢晰晃了晃“有这个就不闲了” “看不出来你网瘾还挺重”谢晰也拿出自己从宿舍翻出的手机,他灵光一闪“对了!这不是我们那一本小说的世界吗?我们可以直接看这里的剧情啊”他的情绪过于激动,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陶栖年揉了揉他脑袋示意他冷静,随即给他泼了盆凉水。 “你当我没试过?原小说的剧情在这早就崩得亲妈都不认识了好吗?根本不可能看出端倪”陶栖年表示爱看小说的自己早把原文翻烂了也没见到哪段有些这个鬼地方,甚至重柳秘境原文提都没有提过。 陶栖年看着阳光照射树影落在谢晰脸上的光圈,不禁有些烦闷“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开始投票,别摊这了起来” 上课铃一响,人烟又稀少起来,连行路的老师都看不到几个,阳光渐渐被云层遮掩,留下一大块阴暗。 谢晰喊道“我们好像进了别人设的阵法里”他倒是不慌,虽然灵力被压制,但这不是还有陶栖年嘛? “班门弄斧”陶栖年正好心里有一股无名闷气没处撒,诛词出手,剑气略过虚空,像是斩破了某种桎梏,无形的灵气如铁链般摇曳,却撑不过两秒便碎裂开来,化在空气中,拨云见日。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排洗手池,池子里满是血渍,人的黑发,一部分细碎的皮囊及一地狼毫。 设此阵法的人是谁不言而喻,地面上因水留下的巨大脚印还未干,湿哒哒的指向了不远处的宿舍楼。 “狼人法官……”陶栖年不免有遗憾“慢一步给它跑掉了,早知道它在这我就动静小点不然还能看看它在做什么” 他看了看四散的毛发,颇为嫌弃的退开,跟着脚印走向远方。 “排查宿舍的计划提前,着重清查死过人的四号房”陶栖年提剑互在身侧,以免除危险的猝不及防。 宿舍的每个隔间都是没有上锁的,陶栖年本想强忍着那一地残肢带来的恶心感陪谢晰仔细搜索房间,只能说可喜的是那一地的血迹碎肉已经尽数消失,干干净净就如刚住进时候的那般,不同的只是门板上用红色的朱笔大大写了个“死亡”两字,像是一对血淋淋的眼睛,盯着过往的人群,像是在笑着说“你们也快来步我的后尘呀!” “卧槽”谢晰感觉自己在这场狼人杀里见到的诡异事件比他整辈子碰到的还多。 陶栖年指尖按在衣柜里,直接用灵力感受着里面的物品,就这样检查一圈后,他道“没看出哪里不对劲,这里正常得可怕” 顺着望向谢晰的目光扫到了桌面上,陶栖年楞道“有信” 他瞳孔一缩,反应极快“是遗言!” 开局第一夜就被狼人杀死的玩家会得到一次写遗言的机会,字数为一张信纸的范围规格,早晨他们被那一地的狼藉吓到了,故而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遗言。 陶栖年打开信封正准备去看,一阵狂风袭来,刮的窗户哐哐作响,走廊的尽头是一片黑暗,像是有什么巨兽将要苏醒。 “快跑!”谢晰对于逃命极其熟练,拉着发愣的陶栖年往宿舍楼大门出狂奔,身后哗哗啦啦的声音传来,像是什么东西碎了一地,随即是一阵阵物品被破坏而发出的刺耳声。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操场等人开始投票吧”谢晰气喘吁吁的,却还有心思打趣,他看向远处宿舍,似乎能体会到里面的家具正在被什么东西暴力毁坏“感觉今晚要席地而睡了呢” “多谢”走在前往操场的小道上,陶栖年看着四散的落叶,忽然说看这么一句。 “嗯?”谢晰想不出有什么好谢的。 “多亏你刚才拉着我跑”陶栖年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走神了一下” “哈哈哈,你居然也有谢我的一天呀!”谢晰倒是开怀“我还以为你会骂我没留给你跟那怪物单挑的机会呢!” “不会”陶栖年无聊扯下手边的树叶“没事作什么死啊,多活几天不好吗” “你看你不像是怕死的人” “开玩笑”陶栖年乐道“我可惜命啦!” “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次面对死亡的时候也没那么怕了”陶栖年想起濒死的那会,开了个真玩笑“可能还挺爽” “哈哈哈”看到操场上早已等候的人群,谢晰正色“待会还是你跳预言家,我是你给的好人卡哈” 陶栖年比了个ok的手势,理所应当的坐在了众人围成的圈里离狼人法官最近的位置。 #其他人胆子小这点爷能谅解# 第四十章 狼人法官站在了人群中央,笑着说了句“天亮了,四号房玩家死亡,没有遗言……” 它说这话时周围阴嗖嗖的,像是有一双双凄厉的眼睛划过人群,将每个人从里到外都掏心窝的一般扫了一遍,让他们有一种暴露一切的不安感,语句冰冷满是危险,令人骇然。 “现在有请1号玩家发言,时长限一分钟”狼人看着陶栖年,不怀好意的咧开了嘴,尖细又沙哑的嗓音听得人十分难受。 “猎人是谁?”陶栖年扫过所有人的神情,像是想看出什么端倪。 没有人说话,陶栖年最烦这一副焉巴巴死气沉沉都不说话的样子,他又道“女巫是谁?” 鸦雀无声。 陶栖年看了一眼岳夕,见她不答话,便动了怒,笑道“哈哈,好样的,都不说话了是吧?” “行!我是预言家,昨晚查的谢晰,好人牌”他一摊手,无计可施后发怒了“好了?既然都不说话,那这把你们随便票吧,哪天自己无缘无故死了可不要怪我不排狼坑哦!” “哎呦这群人都哑巴啦!”谢晰眼看不过,便大着胆子问狼人法官“可以提前离场吗” “当然,但是走了之后这场投票你们就不能干涉了”狼人法官那一口细密的牙齿亮出,让人不禁想到嚼用它嚼白骨时的干脆利落。 谢晰作势要走,却被毒女喊住了。 “谢师兄……”她没往日里的骄纵,只是弱弱道“我,我是民……” 陶栖年火气稍退,谢晰嘟囔着“早说不就好了,不然我还以为我们面对的是一群死人……” “女巫” 即使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岳夕依旧跳的女巫牌,索性,也没谁来跟她对跳。 “现在有请2号玩家发言”狼人血红的瞳孔最准了绿衣青年,眼角一弯,又做出了个可怖的鬼脸来,眼珠子掺着血液将要滴下,却是十分瘆人。 诛词的剑柄抵上了狼人法官的下颚,陶栖年话语里也灌满了十足的威胁“我发现你特别喜欢做鬼脸啊……” “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是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问题了”陶栖年兴致盎然的挑逗着“我想” “虽然弄是弄不死你,但你要从血糊糊里凝出肉块的感觉不好受吧”他撤了剑,拨弄起白玉般的手指来“我这人呢?没什么别的喜好,若是能让非我族类的玩意儿难受会,也就挺满足” “反正一分钟不到就能干好的事我也不会损失什么” 狼人法官的脸跨了,僵住不动,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要弄死你!” “呵呵我好怕呀”陶栖年正色,指着狼人法官,对着旁人道“两人一组,哪一组杀不死这头狼,我们就直接当狼票其中一个出局,行吗?” “长老,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一女子站出来,她和她的一位灰衣同伴皆不赞同这个提议“每个人都实力都不同,若按您所言做的话,未免对修为低一方不公平” “长老,我觉得此法可行”岳夕对这头狼法官也没什么好感,说话间已拔剑相向,看着无动于衷的狼人法官,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没猜错的话,你不能对我们出手,是吧?” “反正差不多都是筑基修为,如果硬要扯上实战经验的话”陶栖年像是跟持反对意见的那俩人杠上了“我无计可施了,请问你们有什么高见?” 女子被他看的打了个哆嗦,十分忌惮道“不敢” “抽签分组”陶栖年有些无趣的拨弄着绿茵场里埋的小石子,用法力把最后一根签送到了谢晰面前。 “啊?为什么我也要抽啊”谢晰意外。 陶栖年嗔怪,掐着嗓子从容道“会不会数数啊你?没瞧出还少个人嘛?” 灰衣人脸色晦暗不明,上前一步淡淡道“与狼对武有风险,长老为何不直接抽签票人?” 陶栖年瞥了他一眼,痴笑着不说话,眼底满是讽刺。 谢晰:“哎呦不知道要票谁的是你,不想抽签的也是你,不想跟狼打架的还是你,你烦不烦啊!” “我……只是想把风险降到最小”灰衣人双手伏在衣后,紧紧掐着指尖,像是在掩饰某种病变。 毒女轻抚着如丝的媚眼,大家族的女孩咯咯的笑起来“我看呐!你就是怕死呗,但你要知道……在这场游戏里,最致命的可不是同类,而是那些神出鬼没吃人的东西” “谢晰师兄,很高兴我们在一组”毒女甜甜的笑了,眯着眼睛道“我是你的粉丝哦” “哈哈,是吗?”谢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这么说我粉丝还挺多……” 狼人法官揉了揉满是黑色毛发的头,力度大的像是要将整张脸上的肉块和布满血丝的眼珠子挤下来,它声音如铄石在玻璃上重重摩擦一般,刺耳难听,像是丝毫不在意这些,只是道。 “给你们十分钟哦,如果不能杀死我”它细密的牙齿是渐染上了血,体型骤然**,风刮过尖锐的毛发“飒飒”响起,后半句是“那你们可就要倒霉啦!” 陶栖年静默的坐在一边,仍没有要出手的打算。 一女子眉间染上愠色,不顾形象朝前者大喊“长老,是你叫我们动手的,现在我们已经惹怒了法官,你不能坐视不理啊!我们打不过它的!” 陶栖年没心思表态,他只是说“试试?不难打的,至多只是从两人组变成了六人组”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 他再次扬起了笑容,纵身坐在了升旗的台柱上,白衣飘飘仿若仙人。 然后仙人道“你们好好打呀!我看着呢,死不了人的,要有哪个不尽全力的我可一眼就能看见啊,放水的下场场就是被大灰狼吞进肚子哦” 陶栖年的声音懒洋洋的,语调如孩童一般稚嫩,却听得人通体生寒。 狂风怒号不止,哗哗的刮着脑仁生疼,阴森飒飒,前一刻阳光普照现在就能云层就能乌黑密得要滴墨,妖魔翻滚,战斗还未开始,就有人萌生有退缩的欲望。 陶栖年见此情景不满意了,左顾右盼起来,最后撕下衣袍咬破指尖,临时绘了一张小符文,扔向云烟滚滚的空中,注入一道灵力,只在下一瞬。 风不号了,鬼不哭了,光线又亮了起来,望向天空又是一番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切!谁允许你排场比我还大的”陶栖年冷哼,对着僵持的人群道“诶都别看着啊继续打!我只是把这不长眼的诡异阵法销了你们继续继续!” “该干嘛干嘛别理我” “唉”谢晰叹气,趁着青衣人跟狼人近身这段时间快速画了个阵法,将狼人法官笼罩进去,虽说不能彻底控制住,但至少能减缓它的行动聊胜于无。 毒女和岳夕对视一眼颔首而视,紫绿色的烟雾弥漫,顿时就散播开来。 “接着” 每人手中都出现了一瓶丹药,岳夕点着烟斗没有说话,雾气模糊了她的神情,白气斑斑点点,将歇不歇的露出了半张人脸来。 毒女道:“解毒丹,不用多说吧” 谢晰之前被宿舍里不知哪冒出来的怪物撵着跑已是很不爽,此时此刻,他笑出了一口白牙道“之前那玩意打不过就算了,现在六个人打这头狼,这要还是输了,那可就真不够面子赔的” 话闭又提剑加入了近战的行列。 第四十一章 各门各派弟子身法不一,交缠打斗起来也是眼花缭乱,自有千秋。唯一不变的是狼人法官依旧身坚如磐石,法术伤害对他的效果基本不大,而会近战的三人其中一个还有些力不从心。 谢晰见幻境魇不住它,便亲自提剑上阵,奋力砍杀狼人法官,只可惜对方头比较铁,很难打出伤害。 岳夕与毒女所制造的雾气似是能够混淆灵识,狼人怎么也感知不到每个人的位置,只能勉强根据收到的伤害顺着方向打回去,即使是这样,它的攻击力也不容小觑。 “噗……”许是青衣人最先提剑上场,此刻他的衣袂已染上血,踉跄的退开了站在一边,用了瓶像是治伤的丹药,吃完也不停歇,又抽出一把弓弩搭上箭,对准了狼人法官。 快准狠,每一箭都冲着防护薄弱的地方射,比如脖字,比如眼珠。 狼人嗅着血腥味向青衣走去,其他人怎么也拦不住,只能时不时使使绊子,划拉出些细小的伤口来。 岳夕怎么说也是宗门大比排名第四的人物,烟斗轻轻抖了抖,紫绿色的浓雾中又漫出了下白上黑的浓烟,滚滚翻涌着,气体本无形,狼人法官一身再硬的铠甲也防不住,烟气熏得它忍不住去挠眼睛,狠狠抓了抓,人们看不清它的动作,狼头再出现时,毒女被吓得轻叫了一声。 那张长满黑色狼毛的脸瞪着一对血乎乎的黑洞,还在不停的往外冒着血,也许是眼睛看不见了,听力就显得尤为重要,狼人法官只在下一瞬就站在了毒女面前,笑着扬起了塞满泥垢的爪子。 毒女躲不过,只好拿起掌中的小香炉挡在身前,认命的闭上了眼。 慌乱间,她想,长老呢,长老还在这看着,对!他一定会救我的…… 如她所言,诛词挡住了狼爪的袭击,并附带了一些致使入幻的灵气,短暂的控住了狼人法官的行动,谢晰与青衣心有灵犀一般,前者的剑刺入它的脖间,初接触时皮肤有些更,他再一用力,便锁了喉。 暗红的血液自剑身流下,青衣的弓弩近身的后力不小,他借着这股力,将狼头射了个半对穿,此局已定,其余人多多少少都松了一口气。 “苛苛……”狼人法官缓过神来,虽说身体血流不止,但它好像没有痛觉一般,面无表情,只是在看到眼前的毒女消失候怒号了一声,它翻了个身,不再是之前双脚直立的法官形象,而是四掌落地,化为了狼形,站在它身后的谢晰来不及躲避,被剧烈的罡风震得老远,可怜的谢晰拿衣领擦了擦刚吐在脸上的血,挣扎着想要爬起身。 女子被吓的脸色惨白,却记着去扶了一把谢晰,看着狼人法官想着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巨狼化作原型不过几秒,便像是触动了什么禁忌,爪子连着躯体抽搐起来,一缩一缩如蛔虫般,退回成了原来的那副样子。 噩梦的尖细声音响起“你们没有在规定时间杀死我哟”它桀桀的笑起来“要接受惩罚哦” 还没等人问惩罚是什么,话已经清楚送到每个人的耳边。 “投票结束,无人出局” “天黑请闭眼” 话音刚落,天空骤然换了个颜色,黑的如墨一般,时不时吹过一阵凉风,别说还挺舒服。 “各位请吧” 陶栖年心满意足的向宿舍走去“都看到了吧,刚刚那场打斗谁没出手谁在划水我想各位都已经心如明镜了” 灰衣男子脸色极不自在,与他同行的女子更是打了个哆嗦像是想说些什么,却被狼人法官打断。 “游戏时间结束,现在不准说话” 女子的话被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只是攥着着灰衣男子衣衫的手指又用了几分力。 后半段路没有人再说话了,空气里只剩下死寂,安静甚至每个人都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直到踏进房门,谢晰才稍安下心来,白天那咆哮的怪物像是再次陷入的沉睡,而物品被破坏的“砰砰”声也似乎只是幻觉,家具安然无恙的摆放在原处,一如往日。 虽不能说话,但其他事还是可以正常做的,比如陶栖年洗了个澡瘫在床上,翻看着原著《酒殇》时不禁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小徒弟。 也不知道主角现在怎么样了?不用说,肯定是大杀四方,神挡屠神,佛挡灭佛,快意的不得了。 陶栖年这样想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公,主角的剧本为啥那么爽,我就只能接些鬼故事玩?就因为我是配角?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呀……陶栖年就这么自己把自己劝退了。 手机淡蓝色的屏幕闪了闪,是谢晰的消息。 谢晰:我知道狼人是谁了,场上有两狼,八号房间穿灰色衣服的那个肯定占一个,你是女巫,晚上可以直接把他毒死。 他又马不停蹄打字道:另一张狼牌还没想好是谁,不晓得是灰衣的同伴还是岳夕,反正我感觉都挺像的。 陶栖年:嗯……你晚上查毒女吧,如果毒女好人,那么岳夕很大概率是猎人。 谢晰:你不是拿了遗书?上面写了什么? 陶栖年:反复强调自己是民牌,外加一句是被狼杀的,野兽看不出性别,四脚着地毛发凌乱,獠牙映着月光能吓死人。 谢晰:哦,你加油,我先去打会游戏,等查了身份我再发消息给你。 陶栖年想了想,反正也没事干,小说追的差不多了,打打游戏消磨时间这小半夜就能过去了。 是夜,隔壁传来的敲门声,不同于昨日的一顿乱撞,这次的狼看起来还挺有礼貌,一下一下,敲得人心发慌。 谢晰打完游戏感到有些疲惫,看着眼前微光闪烁的门牌号,毅然点下了毒女的五号房。 淡蓝色的光晕凝成了一块正立的拇指形象,俨然是好人的象征。他哼唧一句,翻了个身准备闷被子里睡觉时,门忽然被敲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谢晰一个激灵被吓到睡意全无,敲门声一下一下,频率就像僵尸一步一步跳着一样。 陶栖年的手机疯狂响着,一眼看去全是谢晰的消息。 谢晰:狼要杀我!你快起来! 谢晰:戳一戳 谢晰:[视频电话] 谢晰:毒女是好人…… 谢晰悄悄握了剑,站到了门边,只等破门的那一刹那给狼人当头一刺,不求能毙命,至少能多活几刻。 拍门声渐渐重了,铁门有了摇摇欲坠的趋势,外面的狼人似乎铁了心认定房间里有人,动作急促起来,一拳一拳像是敲打在了谢晰心间。 他的呼吸逐渐放缓,握紧了剑死盯着已被砸凹的门面,不禁有些遗憾的想:英明神武的谢晰就要命丧于此了。 门在破开的一瞬间,两壁上金灿灿的黄符骤时一亮,威力巨大的爆破开来,这要换在平日定会使得四周烟尘滚滚,但这里不同,之前随便一抠就能弄下一大块白壁的宿舍墙,此刻却岿然不动,谢晰出剑斩向狼人。 一决生死的时候到了! 第四十二章 雪亮的剑光映出谢晰半张苍白的脸颊,狼毫生硬半分都砍不动,倒是制作幻境使用的黄符拖住了狼人的一时半刻。 谢晰趁此时夺门而出,冲上走廊给自己挣了个缓冲的时间。 然后他慌了,走廊上一片漆黑,四方对称的房间都不见了,只留下一条空旷的幽暗的路,尽头是一面落地窗,那里还摆放着一个垃圾桶,像是在说“咯咯咯快过来呀,我就是你最后的归宿哟” 不等谢晰反应的时间,狼人从房间里咆哮着爬出来,逼着他退到了窗户的边缘。 如果说走廊里是微见天光的黑暗,那么落地窗下便是对比到极致的白亮,茫茫的看不到地面。 找不到生的希望了。 谢晰想着,用剑将扑来的利爪微挑开几分度数,脸上又是一道血痕,他看了看面目可憎的狼人,纵身打破落地窗跳下楼去。 就这样死也挺好,起码不用进狼人的肚子。 十八年后又是一枝花。 谢晰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有人在争执。 “别……别再杀了,我们输定了,现在去跟长老说,长老,长老他一定会帮我们的啊!” “就是他排出我们身份的!等我,等下我就能杀死他了哈哈,我们很快就安全了!” “可他是预言家啊!女巫,女巫一定会救的……不行,不能这样,要不我们杀民吧?杀民可以赢的,我们就杀民吧!” “……” 谢晰迷迷糊糊吐槽了一句。 “想杀民就去杀啊,找到我头上干嘛” “喂喂,醒醒”陶栖年对着躺在地上死猪一般的谢晰,抬脚踹了上去。 “卧槽我还活着!”谢晰睁眼看到陶栖年还有些懵,脑子一片浆糊还兴师问罪起来“你不是女巫吗?昨晚怎的不救我?” 陶栖年挑眉“我不救你你现在还能活着?” “长老,怎么样了?”有了昨天的阴影,现在其余人都非常自觉的站到了门外不敢进来看,生怕被惨案吓到失禁。 “人还活着”陶栖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又补充了一句。 “被女巫救的” 呵,又想活命又不敢冒险,小样,爷鄙视你们。 “该干嘛干嘛去吧”谢晰理了理衣领,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灰衣人与他的女同伴,意有所指道:“狼牌是哪几张我想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吧” 此言一出,那两人的表情都难看万分,脸色灰白像是还有不甘。 人烟散开后,与灰衣形影不离的女子却站在陶栖年面前迟迟未动,一直等到前者准备抬脚离开时才“扑通”一下跪在他们面前,絮絮叨叨的求饶。 “长老……长老你一定要救我啊!”她慌忙的一面说一面看向四周,像是十分忌惮什么,小声道:“场上,场上不止有两头狼……” 陶栖年嘴角的笑意僵住了,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第一晚,第一晚我和小于本来是听了你的话,没,没有动手杀人的……” 言以至此,反应再迟钝也知道不对劲了。 既然狼人没有杀人,那么第一晚死的四号是被谁杀得? 陶栖年涌上一股后怕,轻声道:“会不会是之前宿舍里的怪物……” “没听说过狼人杀游戏里能冒出什么其他杀人怪物,倒是十二人开局的话还能多出一个叫守卫的神职”谢晰之前查过资料,还算记得清楚。 “长,长老我,我可把知道的全说了”女子面容憔悴,近乎哀求道:“你一定要救我啊,我不想死” 不知怎的,陶栖年看向了走廊尽头。 那是一张破碎的铁门,锈迹斑斑,是昨天早上被狼人法官强行破坏的,里面一片黑暗,光是看就让人心胆颤。 “你们不想死,难道我就该死?”谢晰有些生气。 “你们的命精贵,我的命就下贱了?” “谢,谢公子你可别这么说……”女子头扣得更低了“……对不起” “你先走吧,我想想对策”陶栖年头大。 “长老,长老你可一定要帮我啊……是小于要杀人的!跟我没关系啊!”女子反复强调着这句。 陶栖年被她闹得心烦意乱,冷笑道:“这么怕死你就不该入秘境,这辈子老老实实找个凡人嫁了也就差不多了,别再淌修仙的浑水” 女子被说得双目赤红,不知是哭得还是被气的,慢腾腾的爬起身来,盯着陶栖年福了福身,像是被伤及自尊般走掉了。 “还经不得说了?”陶栖年叫上谢晰“去找法官玩玩吧” 谢晰摸摸鼻子道:“我现在再看到那狼头都快要有阴影了” 陶栖年鼓励他:“多看几遍熟悉了就不怕了” 他拖着剑走向了顶端的房间,因为没有门,谢晰轻易的看到了里面的情景,脸色难看起来。 里面黑是黑白是白,巨大的玻璃墙并不是纯白一片,而是透过这一层的窗外是一片死寂的白色,晕染着柔和的光线,和煦的像是寒夜里温暖的出路,而黑暗已经纯粹到了极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瞧不见。 谢晰拉住了陶栖年的衣袂,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一股熟悉的血肉味涌上了鼻尖。 “你们在做什么?”狼人法官突然从房间里钻出来,挡住了房内的光景,满身殷红的他心情看上去非常不好。 “未经允许就偷看别人的房间,很不礼貌呀”法官自知吓不住陶栖年,便敛去了鬼脸,不再浪费力气。 谢晰握紧剑有些发怵,本以为陶栖年会理直气壮的跟法官对杠,却没想他反其道而行之。 “偷看你隐私是我的错,这里向你道歉”陶栖年严肃无比的看着法官,认真道:“游戏结束,好人一方获得胜利意味着什么?可以离开这了么?” 狼人法官并没有给出正面回答,只是笑嘻嘻道:“可以带你们参观一次我房间……” “……真没意思”陶栖年还是那副无懈可击的微笑,说出的话却让人感到危险,通体生寒。 “这游戏,我不想陪你玩了” 他烙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谢晰快步跟上他,出了宿舍楼见着了阳光,胆子才放大道。 “你怎么做到不怕它,还硬刚的?”谢晰十分好奇,并表示自己也想跟他学。 陶栖年奇怪道:“谁说我不怕了?我想只要正常人都会怕的好吧?但怕又有什么用?怕它就能不找你了?你怕我也怕,大家都怕狼这游戏还能不能玩了?总要有个人出头的” “硬着头皮上嘛,怕一怕就过去了,有话就问,它想动手就跟它打,打不过就跑,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解释?” “厉害”谢晰给陶栖年如此英勇的心态点了个大大的赞“对了!” “我昨晚被狼人追杀的时候跑到了走廊上……然后看到的东西跟法官房间里的几乎一模一样!” “什么东西?”陶栖年来了神“你说那个落地窗?”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法官房间瞧瞧了,我觉得出口很可能就在那” “出口?”谢晰惊讶,抹了一把脸上的虚汗道:“什么出口?” 陶栖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刚有没有听法官讲话啊,人家都说了,如果我们获得了游戏胜利,他会带我们去参观它的房间,这说明结束游戏也根本离开不了这,我觉着唯一的出口大概就在白窗户那了” “照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有几分理”谢晰一拍脑袋“唉,我还以为法官说带我们参观房间那事只是玩笑说说呢” 第四十三章的主角是朵娇花 用过早饭后,陶栖年本想回宿舍碰碰运气看法官在不在,走在路上却被谢晰叫住了。 “我们昨天撞进的阵法那边……有东西”谢晰观察入微,发觉了不对后便停驻了脚。 “去看看”陶栖年足下生风,躲到了一棵树后,小心翼翼的向前张望。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谢晰就是那棵被陶栖年图方便施咒变成的倒霉树,自觉僵直身子不动,小声抗议道。 “哪有”陶栖年安抚他“我这么疼你怎么还会对你有意见啊,放心吧,我的幻术天下第一,狼人就算站在你面前只要你不乱动,它就绝对察觉不出在它面前的是个活人!” “……”谢晰稍安下心准备再说点啥,看到眼前的景象却不禁住了嘴。 #太尼玛血腥了# 一样的狼人法官,一样的洗手池,一样的血液和肢体,不同的是这次狼人法官并没有被惊动逃离,而是依旧慢条斯理的嚼着什么。 “咯哒咯哒” 白骨和碎肉落了一地。 意外的是在它的身旁还站着一人,哦不,那已经不能再说是一个真正的“人”了,他的体毛骤然暴涨,骨骼将整个人撑得高大起来,俨然是一副狼人的形象,陶栖年之所以能依稀辩出这是个“人”,还得归功于它身上破烂的灰衣。 狼人从哪来,是谁变得,不言而喻。 “快走”陶栖年附在谢晰耳边轻声道,一个人若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原地。 “卧槽你逃命不带我?”谢晰以为被发现了,正要逃命却被去而复返的陶栖年一把抓起领子,瞬间消失不见。 “你跑这么急干嘛?不是还没被发现吗?”谢晰收到了陶栖年一个瞧傻子的眼神后不满,站在宿舍楼自己的房门口喘气。 陶栖年破天荒没理他,径直走向狼人法官的房间,像是找到了既定目标,掏出了一瓶丹药站到落地窗那,衣袂迎风摆动像是倾世的仙人下一秒就要坠入凡间。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谢晰心下一紧,不禁慌忙道:“你脑子抽风?” “我想试试跳下去会不会死……”陶栖年平静的看着谢晰,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如果死了就算了,如果我没死并且成功离开的话,我会从出口处把这罐药丢进来,你应该能看到的”陶栖年轻触丹瓶的纹路,将它展现在手中。 “你没事想着冒这险干嘛?”谢晰气的失了声,不仅仅是同为穿越者的同病相怜,更是有一份无力感夹杂在其中。 “这事我们可以慢慢来的……”谢晰想不到理由来制止他的行为,只能道:“万一这是死路呢?万一出口在其他地方呢……” 他的话戛然而止,够了,谢晰说到最后才发现,他才发现这番话连自己都骗不过。 “你……不是很怕死么?”谢晰声音有些发颤,却意外的冷静,既希望陶栖年跳下去,又怕下面是死路。 “怕死啊”陶栖年很理性的分析着“你想想啊,困在这里迟早也要被狼吃,还得天天受它们带来的惊吓,我现在跳下去,还能保证有八成几率存活,何乐不为?” “可……”谢晰急了,想说的话却被陶栖年无情打断。 “别再可是了谢晰同学,现在让我发言吧,可能就是最后遗言了,你给死人点面子别插嘴” 好容易有了个安静的气氛,陶栖年一股脑将要说的全倒了出来。 “本场狼人杀三神三民剩下的全是狼,这是法官给我们布下的文字游戏,让我们以为场上只有两头狼,其实不然,第三头狼表现得太明显了,明显到甚至可能事已至此还没有人察觉到它,我刚开始也被绕进去了,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还记得那个被我训过的女狼人吗?在她说出场上不止两狼的时候我就确定了,最后一张狼牌就是法官” 陶栖年自嘲一般的笑了:“那么大个狼头天天在眼前晃,我居然才反应过来,真是不中用了” 他看了看脸色难看的谢晰,忽然笑道:“我是不是还该写张遗书?” “你别这么笑”谢晰最见不得生离死别“我难受” “诶……多大点事啊,我肯定能活的好好的,你信我”陶栖年本想再扯些长篇大论来安慰他,却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靠近“这场投票先把穿灰衣的票出去吧那女的掀不起什么浪” 亮光一过,谢晰一阵头晕只觉得手上被塞了什么东西,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我在宿舍楼留了感应阵,法官过来了,你小心] 谢晰抬眼正好看到那个快速掠向走廊尽头房间的黑影,索性法官像是被愤怒遮蔽了双眼,没有注意到谢晰。 黑影挡住了身后微黄的灯光,房间里依旧毫无人烟,狼人法官却知道,自己这场游戏要输了。 陶栖年落在空间隧道里,这非常不稳定,稍有不慎便会被紊乱的时空割成残废。 [你不是怕死?] [怕,当然怕,可是别人也怕死,如果大家都因为怕而不去做,那么所有人一定都会死] 陶栖年看着身上血流不止的伤口,不禁有些郁闷,难的开口道:“系统,我想存档重来” 系统:“你在想屁吃” 陶栖年受伤道:“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系统莫名感觉他有点惨,便回:“也没有吧……” “呜呜呜,你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你怎么会懂我……”陶栖年自导自演玩得不亦乐乎。 卧槽……系统只想剁了五秒前那个还有些心疼陶栖年这沙雕的自己。 我当年到底为什么要绑定这个憨批…… ……可能是因为脸好看吧。 系统给自己的颜控行为表示鄙视。 陶栖年从时空隧道里狼狈滚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圈的,顾不上身上血淋淋的伤抓起丹瓶就往出口塞。 这个时空隧道是自动翻滚的,从这一头的东西在某个时间段内一定能送到另一端,陶栖年塞了一瓶还嫌不够似的又拿了一堆扔进去出口的光洞里。 谢晰能看到的吧……陶栖年这样想着,心满意足的晕了过去。 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想法很美好,只可惜系统不给面子。 陶栖年再次醒来笑的跟个二傻子一样。 “系统,我知道你是爱我的舍不得看我死” 系统:“呵呵,我只是想看你被虐所以把主角光环借了一半给你” 陶栖年:“主角光环?女主的?”他突然想起了此时可能正在皇宫大院里受辱的女主。 系统:“不,我拿的是你徒弟的” 所以如果你徒弟不幸在没一半光环的情况下嗝屁了一定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碰上了一朵娇花男主。 系统:“嘻嘻嘻,感动吗?你俩在一起的时候你保护他,现在你们分开了,轮到他的光环来保护你,瞧瞧,多么美丽的爱情啊” 陶栖年也不害臊,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道:“系统啊,是不是我前几天一直没找你唠嗑,所以你现在特别特别想我” 系统:“我想你个辣鸡作甚?” 陶栖年:“你没发现你的话特别多吗” 第四十四章 在中午开始投票前狼人法官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谢晰深知这样不是办法,只得按捺下压在心头的闷气,小心躲在自己的房里等待狼人离开。 谢晰攥紧陶栖年最后给他留下的纸条,眼睛有些发酸。 没事的,那个家伙命这么大,肯定会没事的。 所幸,也等不及他再多想,法官在里投票还有五分钟的时候离开了宿舍楼。 谢晰颤颤巍巍的直起身,在岳夕的桌上留了一封信,然后过了两秒像是想通了一般,狂奔到法官的房门前,如愿看到了那颗定心丸。 白亮的落地窗前有一枚小小的丹瓶碎片,在萤白的光线下还微微发出些土褐色的光晕,花纹被拉得老长。 微波荡漾。 谢晰跪在碎片前,抓紧了它,用力到锋利的瓷片刺破了掌心溢出鲜血,他才回过神似的。 “太好了” 陶栖年没死,游戏要结束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谢晰连忙爬起身,向操场跑去。 还来得及,大家都能活下来。 “天亮了,昨晚平安夜” “二号玩家——陶栖年” “三号玩家——谢晰本场比赛弃票” “现在有请一号玩家发言” 没了陶栖年的调和,众人光是看到狼人法官那张可怖的脸就会怕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长老和谢晰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出于尊敬,众人喊陶栖年一般都是直接喊长老,他仿佛已成了人群的领导者。 少了陶栖年,他们连原本猜到有七成几率的狼人牌都不敢去号召人来把他票走。 好吧,只是一部分人胆小。 岳夕冷冷扫过灰衣人,后者则毫不客气与他回视。 岳夕笑了,居高临下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道:“都给我票八号的灰衣” 一女子拔剑俨然不服她,气势汹汹道:“凭什么听你的?” 她本已打算背叛狼人阵营去投靠陶栖年,却被从头到尾骂了一顿,本就心有不甘,现在陶栖年失踪找不到人,她一阵盘算,暂时还未想到倒地投身到哪一方。 “呵”岳夕轻笑“就凭我是女巫呀” “你说你是女巫?有谁能证明吗?我还说我是猎人呢!”灰衣站在女子身前,淡淡的血腥味隔远了还好,离他极近的女子却有些受不住这味儿。 毒女知道不禁有些担忧,抓紧了岳夕的衣袖,后者为了安抚她,便在她手心轻轻点写了个“无妨” “我昨晚救了谢晰” “真好笑”女子借着说话大步走上前来,离灰衣远了些,又接了下半句“谢晰?所以他人在哪呢?” 她话顿时停了,脸色苍白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 女子开始怕了,她怕谢晰说出她投敌的事,那这样她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我在这”谢晰擦了擦额间上的汗,累的有些气喘。 “哦?你来了又能证明什么?”灰衣好像变了个人,十分冷静答话不慌不忙。 “我找到办法离开这里了”谢晰朝法官挑衅的的笑了笑,也不怕被狼人报复,大大方方的说了游戏规则。 “狼人杀游戏三神三民三狼,而法官,就是最后的狼牌”谢晰已做好了备战状态,警惕的继续说了下去。 “我跟师尊之前问过它,胜利的一方是不是就能离开这座学校” 校外一片漆黑,陶栖年也曾想过要去探路,然后没能坚持走几步就白着脸回来了,像是撞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外面的黑暗与校内的白昼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如困斗之兽的人群时时刻刻都心怀不安。 “法官给的答案是不能,但是半开玩笑的说可以带我们去它的房间参观一次” 在得知屠边胜利之后也不能离开学校时,众人的脸色都不约而同的难看起来,静默着不说话,等待谢晰接着说。 “我跟师尊在法官的房间里找到了一面落地窗,通过种种猜想我们得出落地窗有八成概率是出口”谢晰想到了兜里的瓷片,开学起来,说。 “我师尊——也就是栖年长老,他以身试险跳下去了,值得高兴的是,那确实是最后的出路” “那么现在,请吧”谢晰如言做了个手势,提前结束了这场荒谬的游戏。 “谁准你们走的!”法官自觉被无视了,咆哮着朝谢晰扑来。 后者退了一步,只是提剑格挡,也不主动出手,也不知是打不过还是不想打。 小小长剑怎能耐住狼人锋利的锐爪,谢晰硬是受下了这一击,吐了几口血后再看到狼人却露出的满意是神色。 法官也未曾想谢晰居然不还手,他们狼人的规则就是,除非在夜晚,不能主动出手伤人,同类也不行。 “卑鄙的外乡人……”狼人法官挣扎起来像是想要摆脱某种桎梏,双目血红那张长满腐肉的脸比平时还要恐怖了千万倍。 “快走!”谢晰大喊拉回了众人的思绪,由于不能保证所有人都修为都到了筑基,他只好放弃了御剑小跑起来。 “跟我来!” 法官虽说不能攻击他们,但却可以拦在路中央挡住他们的去路,一行人也同样不能对它出手,事情难办极了。 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出事。 毒女被台阶绊倒在楼梯上,擦破了皮顺带把脚也崴了,而狼人巨大的黑影就在她的身后。 他们近到毒女只需一抬眼就能看到狼人那张足以令她做噩梦的脸庞。 “啊啊啊!” 她将害怕赋予言表。 谢晰正想去帮她却被灰衣人拉住了,只是他说。 “快点走别管她了!狼人随时可能破开‘不能主动攻击’这个规则的惩罚” “说得好像你不是狼?”谢晰冷笑着怼回去,看到岳夕背起了毒女才放下心来继续爬宿舍的楼梯。 “你……”灰衣本想骂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停住了,可能是想到终于要离开这了也不想再计较。 “到了”谢晰指着非黑即白房间里的落地窗,道。 “下面是出路……” “这是……”绿衣借着落地窗的亮光在旁边墙壁上找到了一行小字,用血红的笔勾画着一段话。 “白衣的是巫女,预言家叫讠(ya )身寸,扛枪的喜欢穿青衣” “请问你是什么颜色呢?” “不管啦!跳下渺沙窗都能漂白哦” “这应该是……每个人的身份”岳夕倒是无所谓,还解释道:“白衣是栖年长老,他是真女巫,假跳了预言家,谢晰是真正的预言家,绿衣是猎人” “真相大白了” “快走吧”灰衣催促道,他因为怕有诈便没有率先跳下而是打算等过几人下去了再轮自己。 “谁先?”谢晰是打算断后的,不过若是一定要他先去探路他也一点不介意。 “我……”毒女小声道,没办法,这妹子一到谢晰面前就变得唯唯诺诺,完全没了之前大小姐傲气凌人的样子。 “谢晰,我相信你”话毕她消失在了原地。 谢晰摸了摸鼻子,道:“下一个” “我” 是岳夕。 “下一个我来”灰衣自告奋勇,他那点小心思谢晰自然不懂。 “你来就你来吧” 灰衣站在落地窗前,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跳不下去,下面的世界仿佛跟他隔绝开了一般,他失神道:“怎么会这样……” 狼人法官在一边怪笑。 “好心提醒你一句,杀过人的狼牌是不能再被渺沙窗洗白的了,你手上粘的鲜血也不答应”它善解人意般道:“留在这里陪我挺好的啊,享有无尽的寿命呢” “不可能,我不相信!”灰衣发了狠一般去砸窗户,无果后盯着同为狼同伴的那位女子,忽然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想走?” “我告诉你,不要痴心妄想,我走不了,你也别想走!”他一把抓过女子的头发,丝毫不管她的疯狂的挣扎,然后又看谢晰这边看来。 灰衣的牙齿开始有了变化,长且锐利,身形**,充血的瞳孔显然昭示着他已经狼化,看到了谢晰和绿衣人,带着嫉恨和强烈的不甘扑来。 “卧槽!” 第四十五章 “谢谢……”谢晰简直被叫小于的灰衣最后那一手吓坏了,他被绿衣的猎人拽着跳进落地窗的前一眼看到的还是快伸到眼珠前的狼爪,幸好好跑得快,没受什么伤。 “多大点事啊,交个朋友,我叫白斩”白斩看了看四周,皱紧眉头。 “我们这是在哪?” 身边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色调,就像是现实与抽象破碎的拼接在一起,蒙上了一种类似油画般的神秘感。 谢晰向来对长得好看的没什么抵抗力,白斩虽说不是特别好看,但也绝对不丑,外加他还算是救了自己的命,谢晰也就轻易的接受了这个朋友。 “时空隧道,要小心,这里有空间裂缝,不是很强但也够咱喝一壶的了”谢晰找系统问了答案后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了白斩。 “你懂的好多”白斩可耻的羡慕了“大宗门的弟子就是条件好……” “是啊”谢晰只能打哈哈。 时空裂缝里擦过的风令两人吃尽了苦头,即使是这样,白斩也依旧没有怨言。 在这里,你能规避风险,起码不会无缘无故死掉,而如果留在那个狼人神出鬼没的校园里,你可能真的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嘶……”谢晰看着身上的口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却又不能停下擦药,因为时空裂缝无处不在,旧伤好了又添新伤,谢晰觉得着实浪费药。 于是他再次出现在酒怜面前时,衣服破烂还被鲜血染了红褐色,奄奄一息脸白的像是下一秒就能晕过去(雾很大)。 其实这是酒怜的视角自带滤镜。 谢晰自从一脚踏出那个隧道,就自觉得自己顿时生龙活虎起来,撕山填海根本不再话下,没了里面那压抑的气氛,他整个人精神了不晓得多少倍。 等下……痛死了…… 该死,扯到伤口了…… 谢晰抬头就被酒怜紧紧抱住,温热的胸膛让他有些不自在,正想推开他,见到的却是酒怜布满血丝的双眼,以及他沙哑的嗓音低沉略带责备道:“笨蛋,你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又不是我要跑的!谢晰本要反驳,话到了嘴边又硬是咽了下去,只听到自己不情不愿的说了句。 “我英雄救美去了,倒是你们俩,怎么整得跟挖矿去一样黑眼圈这么重……” “就你有能耐,还去英雄救美?我找你都快找疯了!”酒怜有些生气,正想教育他两句,却被墨洛温插过嘴。 “你看到我师尊……” 操,谢晰这狗玩意说晕就晕,墨洛温烦躁得想要一巴掌把他拍醒,无奈酒怜在旁边痴汉一样盯着人家,一副谁碰谢晰就要跟谁拼命的模样。 “怎么称呼?”墨洛温把目光瞟向了同样满身伤的白斩。 令人满意的是,白斩很坚强。 白斩没有晕。 因为白斩知道如果自己晕了面前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两位爷估计眼皮连都不会抬一下,搞不好还会抛尸荒野。 白斩默默的坐到一边给自己上药,尽量避开了两位大爷的视野。 所以当他听到墨洛温叫自己的时候,白斩吓得抖了个激灵,忙接上话。 “我叫白斩” 墨洛温(假装)脾气很好的蹲在他身边的泥巴地上,问:“你看到我师尊了吗?” “你是说栖年长老?”白斩脑子灵光,一下就想到了陶栖年。 “是的” 白斩只好一边给自己擦药一边把他们经历的事给墨洛温讲了一遍。 “长老以身试险,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 墨洛温越听脸越黑,像是发现谁欺负他的宝贝一样,直到最后一句,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是啊,他总是这样” 总是喜欢犯险,丝毫都不顾忌再意他的人的感受。 从来都不在顾及洛温的感受。 墨洛温情绪低落走了,一夜未归。 再次看到他时,酒怜正心满意足的在给谢晰做粥,别问我哪来的锅,人家拿炼丹炉做。 他看到墨洛温,也许是想到之前同病相怜的(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寻妻二人组,本着现在不开口讽刺以后就可能没机会的心态道:“哎呦我说人怎么不见啦,八成是去找自己师尊了呵呵,太可怜了” 墨洛温瞧见酒怜那张欠揍的脸就来火,念及之前过游戏的革命友谊破天荒没有跟他计较,只是口气很不好道:“准备什么时候继续上路?” 酒怜:“我想等谢晰身体好些了再赶路” 墨洛温:“秀恩爱,死的快” 酒怜:“那我想等白斩兄弟伤好些了再赶路” 墨洛温:“……” 白斩:“???” “那我一个人走” 跟人组队就是麻烦,每天去找师尊都不能跑太远。 “还是一起吧”谢晰怎会放过主角这样一个生猛的战力“单独走容易出事,这里毕竟不是外面,小世界无处不在人多也安全些。” 他似乎是觉得这样仍是劝不动主角,又道:“再休整最后一天,明早我们就出发去找师尊可好?” “你担心他我也担心他,只是这事急不得” 墨洛温最后找了个没人的默默角落画圈,算是同意了谢晰的提议。 孤家寡人一个,还要随时提防酒怜的嘲讽。 白斩受不了这该死的氛围,伤口稍好便飞速告退,实在忍不了这三尊大佛。 第二天出发时,也许是天意如此,一行三人整好撞上了倒在路边半死不活的陶栖年,又于是再次的成功停下脚步,给他养伤。 陶栖年晕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有了主角的不死光环还怕啥呀,该打打该晕晕,反正不会死,睡一觉就过去了。 于是他睡醒之后整个人都是懵逼了,一把推开墨洛温,惊奇道:“你抱着我干嘛?” 墨洛温委屈:“师尊我担心你……” 问题是就算你担心我也不能抱这么紧啊?陶栖年头大,不然没死也得给这娃抱咽气。 “我们刚准备出发去找你,你就出现在我眼前……”墨洛温脸上染着一丝不经意的薄红,略带羞涩道。 “师尊跟徒儿……当真有缘” 陶栖年:“……”呵呵我会告诉你我是一路问系统找谢晰找过来的? 这几天陶某再次过上了养老生活,墨洛温待他很好,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黏他黏得紧。 “墨洛温”陶栖年严肃的按着男主的脑袋,道:“请问你今年几岁了?” 未断奶的娃娃都没他这么黏人吧? 陶栖年简直想把他头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灌满了502胶,一旦粘上撕都撕不开。 趁着胶水某魔王打坐的时候,陶栖年悄悄摸摸找到谢晰,向他询问那局狼人杀的后续。 “你找我怎么跟做贼样?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谢晰调侃道:“你说那把狼人杀啊,这还要多亏我机智,除了那两张狼牌的其余人都带出来了” “你说你也真是的,性命攸关的事,你考虑了几秒钟啊?要是运气不行真死了,还得麻烦我给你烧纸钱” “陶许是吧?下次可不要随意拿命来赌了哦,小墨他会疯的” 第四十六章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陶栖年脸一白,又想到谢晰是穿越的,酒怜跟他一起没准也是穿越的,然后把重点放在了最后一句。 小墨是谁?男主吗? “你出车祸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啊,你那天在玩cosy吧,就是《酒殇》里陶栖年的样子。” “……哈哈是的”陶栖年尴尬的笑笑,如果是别人,他应该能很开心的跟那人谈天说地的聊下去,但对面是酒怜,莫名冒出了一种已被人直击灵魂的窥视感。 “后面那个,别看了”酒怜面无表情的一掀手“管好你老婆,别有事没事就来骚扰我家谢晰” “?”这人还会不会说话了? 陶栖年迅速往身后退,直至撞入一个温柔的怀抱。 他抬头,又是那张眼里闪烁泪花的委屈脸。 嘿,小老弟你不是在打坐吗? 陶栖年一个鱼打挺从他怀里蹦出来,本想逼格十足的摇扇子装神仙,可无奈他打小就没有出门收拾行头的优良美德,唯一一把顺来的扇子还为了逞强贡献在风沙里了。 “咳……我觉得我伤好得差不多了,继续上路吧,不能耽误给你们应有的机缘。” “赶不上,便是无缘”墨洛温气鼓鼓道:“有缘的东西即使隔着千里也会自动送上门” “比如师尊,比如法宝” 啥玩意儿?陶栖年该庆幸自己脑回路清奇,他现在想的是句子怎么能这么用?主角小时候肯定语文不好,或者说墨七就没有好好教他。 陶栖年实在是闲,便翻出一盒白玉墨黑的棋盘来,自娱自乐玩的不亦乐乎。(别问我棋哪来的问就是谢晰友情提供) 墨洛温手掌附上黑子,眸子里的仰慕和粉红爱心几乎要溢满眼眶。 “师尊还会下棋吗,好厉害” 陶栖年一面被金毛一般的大狗狗男主哄得挺舒服,一面又恨铁不成钢的想之前在深渊里老子给你找的功法怎么不去练啊!练好了就是一外挂u de sta d(懂)? “师尊能不能教教我?” 教你啥?下棋吗?陶栖年揣测,男主要学下棋肯定是为了保证把妹的多样性。 想想一个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美男子疯狂追求你,是个妹子都要沦陷好吧?更别提这世界人均智商只有二点五。 境里无春秋,一花一树一世间。 枫叶赤红寂落的舞尽最后的生命,如残破的蝶翼般,顺着熙暖的阳光降下,掉在棋局的一旁,静静观赏着仙人执子。 橙色的光晕打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透出一丝温馨暖意,青衫男子和煦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世界冰雪。 “你输了” 棋落将军。 “师尊让让我呗”黑衣男子眨了眨眼,忠犬般把头送去过让师尊揉“摸了我的头,你就不许下这里哦” “好” 对方抓住了机会,将陶许杀得片甲不留,还讨好似的说“我赢了师尊有什么奖励吗” “……” “答应我一个要求好不好?” 奖励你一个巴掌要不要?陶栖年看着少女心的主角,心软了一点。 毕竟他也是个主角,我直接拒绝说不好是不是太打击他自尊了? 又想到去秘境前的一段日子自己故意冷落了他,前几天再次丢下他一个人去下了狼人杀副本,逼的男主跟酒怜那个见面差点打起来的不对盘家伙都混成了革命好伙伴,陶栖年越想越心疼,快化成一滩水了都。 系统:呵呵,颜狗当死…… “什么要求?”陶栖年掂起白子,装作不在意般问道。 表白的话还没有付之于口,墨洛温忽然想到酒怜此前“善意”提醒过他追妻这事最忌讳操之过急,那样会显得没诚意,于是到了嘴边的句子就被他默默吞下。 “我离不开你……”墨洛温说得有些急切,带着强烈的情感半玉碎瓦全般道:“所以不论什么时候,师尊求你都不要离开我!” 切,多大点事啊,陶栖年拍拍他的脑袋,顺着毛说:“好好好,不离开” “要拉钩……”主角伸出了一根手指。 不是,陶栖年快被他这一套骚操作整自闭了,请问男主这几天是经历了啥吗?不仅智商直线下降连拉钩这种仿若智障的行为都能做到如此熟稔? 说,秘境对你干了什么? 陶栖年想一掌拍开他,却愣是被捉住了手腕,后者在上面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然后,没错陶栖年被点燃了。 我操嗷嗷嗷!!! 他整个人如同触电般弹开,将逐渐抱住他的墨洛温撞开了十来米,最后花容失色仿佛被要qj的良家妇女般看着主角。 我靠刚刚经历了什么?? 墨洛温他亲我? 陶栖年差点给自己扇了个耳光,肯定不是,说不定只是贴的太近不小心碰到了? 他略带怀疑的看着墨洛温,像是想在他的神情中看出什么。 “你……” “师尊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你是主角你最大,谁敢讨厌你呀,陶栖年勾起衣角擦擦并不存在的虚汗。 “那师尊就是喜欢我了”墨洛温得到答案后开心得冒粉红色泡泡。 你这是什么鬼逻辑?陶栖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依旧应了声“是” 毕竟软萌软萌的主角,谁不喜欢呢?(智商被强行降到平均线下的炮灰除外) 墨洛温扑了过来,跟陶栖年撞了个满怀,撒娇得蹭着他的脖颈,温顺的像只小猫咪。 小伙计,你这招搁谁学的啊?陶栖年对此颇为受用。 酒怜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酸到把树枝都掐断。 他教墨洛温这招单纯觉得好玩想让陶栖年更烦他一点,结果居然翻车了(?),现在在他俩甜甜蜜蜜(风很大)酒怜只能躲在一旁羡慕嫉妒恨。 要是谢晰也这么乖就好了……他想。 又这么过了几天,谢晰收拾好行囊来找陶栖年。 “师尊,我们这附近有秘宝降世,快点出发吧,再不去就给别人抢先啦”见陶栖年顶着俩黑眼圈没精神的样子,谢晰简直想提个钟鼓来给他奏一曲红旗飘飘清醒下脑子。 “你昨晚做贼去了?”谢晰看他疲惫的样子被气的跳老高。 酒怜站在一旁静默不语。 看样子……好像已经成事了…… 可恶,墨洛温那臭小子哪点好了腻腻歪歪的就这陶栖年都能瞧上?什么眼光啊。 还是我挑的人好,人美声甜一看就是要干大事的,这么一想,酒怜觉得自己忽的没那么酸了。 陶栖年生无可恋道:“我昨晚被迫回忆了一把当年学语文文言文翻译时候的感觉” “太可怕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想不到你还爱看这个,长见识了” “你想多了……” 昨晚墨洛温那破孩说他从小没念过书不识字,硬扯着陶栖年给他翻译功法上的文言文,一直熬到深夜陶栖年快顶不住了才抱着他满意睡去。 陶栖年手中附上清水浇在脸上,强打起精神道:“出发” 第四十七章 因为陶栖年有系统的引导,所以很快找到了走向他目的地的路。 “你不跟他们一起?”陶栖年本想在分叉路就跟他们说拜拜的,无奈墨洛温却赖着他不肯走。 “我有自己的事要办,你来这是要找秘宝的呀”陶栖年苦口婆心的劝他。 “有什么秘宝能比师尊更重要吗” 墨洛温此刻乖巧的样子让陶栖年不禁想揍他。 后者的脸说变就变,当场甩开他的手,陶栖年冷冷道:“多大人了就知道缠着长辈,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多读点书!” “师尊……” 墨洛温又开始卖萌装小绵羊,咩咩咩的叫一点的不威风。 “墨洛温,我记得叫你入秘境是让你来变强的,不是过来观光吧?” 主角的目光中又蒙上了一抹动人的水色,自卑又郝羞的埋下了头,轻咬嘴唇又是一副难受想哭的样子。 陶栖年心疼的摸摸他的脑袋,下一秒消失的无影无踪,哦还顺带又给墨洛温留了一句话。 “去找谢晰” 墨洛温抬头看见人消失的那一刻眼里满是孤寂和迷茫,他心头涌上一股愤恨,却又无处发泄,想毁了周围的一切,却又害怕那个人躲在某个角落看他。 师尊……你总是这样。 留下一句话后就大摇大摆走掉。 墨洛温眸色渐暗,迟早有一天。 我一定要……一定。 陶栖年走在碎石路上,因为怕错过奖励,便没有御剑。 陶栖年:“我总感觉系统你好不靠谱的样子” 系统:“我不靠谱??!地图给你了,路也给你指明了,就差没把各个boss的攻略给你看了!” 陶栖年:“啧啧,我就说你不靠谱了,有攻略这种东西居然不早拿给我,害得我以为自己差点命丧黄泉。” 系统不服:“你又不问我!” 陶栖年:“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系统:“好处可多了嘻嘻,比如我可以换个宿主” 可惜系统没有实体,陶栖年暗戳戳想如果它有实体自己一定会把502胶粘它嘴上以封住那张贱兮兮的嘴。 “你的导航系统呢?快点拿出来”陶栖年俨然已经把诛词剑当做了一根探路杖用,剑身搁石头上敲敲打打感觉还蛮好玩。 “小范围的地方导航个鬼啊,东西就在这块了你看着办吧!” 不是你们系统只管发货不管送就算了连东西定点位置都不给的? 这里像是某个小矿洞,四周是灰黑的岩壁,脚底的碎石踩着着实硌脚,陶栖年甩出几个灵力做的淡黄小火苗,看着它们自发的四处跳跃,最后落在的墙面空出的小洞里,亮堂了洞穴。 高魔世界就是方便。陶栖年不禁抒发了一下对美好世界的感慨。 “这是什么?”他不自觉喊出声来,回声传得老远,在空洞的洞穴里又是别有一番恐寂。 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什么怪物一般。 陶栖年颤巍巍的问系统:“这里不会刷怪吧?” 系统:“我怎么知道?” 陶栖年:“我真是服……” “碰到怪物我问你会刷怪为啥不早提醒我,你说我不早问,现在我问了你又不知道了” 系统:“没怪你放心吧” 陶栖年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得给这遭瘟的系统整死。 他搬开地面上的石块,露出里面丝绸般的物体来。 年代久远依稀还能辩出是块泛着淡青的衣角料子,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擦几下,布料就像揩泥土一般碎裂开化为粉末了。 陶栖年:我感觉自己好像毁了件文物…… 他接着搬石块,企图找出点别的东西,然鹅很遗憾,那块衣料就像一个无头绪的麻絮给了开头却找不到始末。 陶栖年觉得有些闷热,掏出了一块锦帕擦了擦汗,顺手找出了一叠黄符,嘴角骤时勾起,有了主意。 他以灵为墨,在符纸上大肆挥洒,做了个只针对碎石的顶点爆破符,然后退远几步,只听“砰”的一声,烟尘滚滚。 陶栖年倒是无畏,以法力为屏安然在矿洞里走着,烟尘很快消下,越来越多的东西展露在眼前。 先是类似于一个金属碎片一样的小芯片,再是一些灰扑扑的衣裳,却始终没有找到什么真正有用的东西。 陶栖年:“这就是你给的奖励?打发乞丐呢?” 系统:“我怎么知道是啥奖励我只负责给个地点,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陶栖年炸的没起背过去,瞧瞧这话是人说的吗?太不负责任了。 系统:“行吧你先冷静点,我向上级反馈一下情况看能不能给你搞点补偿” 陶栖年:“我就知道你还是最爱我的……” 系统:“……”你不去学变脸可惜了。 陶栖年又不死心继续往里走,想着最起码也得挖点什么稀有矿产回去,没准还能做个戒指以后讨老婆用。 碎石下面是空隙,陶栖年一个没站稳,脚一滑摔了下去。 “我艹!” 他捂着因为拼命护着脸而被岩石刮烂的手臂,贼后悔自己为啥不开护盾。 看来还是随机应变的能力太慢了。 陶栖年暗暗批评自己,看了看四周的境况,感觉不太妙。 依旧满地碎石,不过多了一些东西,天上打下一片微光,在一片漆黑里照成灰白,像落幕的独角戏,名伶蜷缩其中苦苦挣扎却不得出。 虽然看起来运气不是很好,但起码没破相。 陶栖年这么安慰自己。 他向前走几步拾起了几块掌心大像是玻璃碎片般的东西,锐利的边缘划破了指尖,陶栖年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这里会有手机屏碎裂掉下来的那种钢化玻璃?是时空错乱还是此前已有穿越者来过这? 亦或是我想的太多…… 然后是破碎的护目镜…… 几盏led灯…… 最神奇的是陶栖年还找出了一辆翻倒在一旁的小汽车。 在车后坐的位置上,他再次看到了那样非常熟悉的东西。 是那把勾画着“flechazo”的折扇。 “还跟我挺有缘的!”陶栖年不免有些喜悦,慢慢将扇骨摊开细细抚摸。 一束强光照了进来,陶栖年适应了黑暗忽的被亮的睁不开眼。 “谁?” “陶栖年?”来者比他还惊讶,陶牧烟从高处跳下站到一旁,道:“你这么在这7?” “这话不该我先问你?”陶栖年一看是同门就来劲了,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勾着陶牧烟的肩头,贼兮兮的问:“这附近有秘宝降世,你带着一群弟子不应该往那边走吗” 陶牧烟皱眉,更不解了。 “我从秘宝降世那边一路过关顺着密道走才到这的” 第四十八章 红颜枯骨,世光回溯,一切都化为灰烬,尽数被掩埋在了这么个暗无天日的地低。 陶牧烟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不想说他也不会过多追问,倒是陶栖年有些不好意思说:“待会其他人过来需要我回避吗?” “为什么要回避?” “外人在到我也在这,难免会疑心”陶栖年只想说服自己找个理由躲着墨洛温,至于原因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陶牧烟推了他一把,显然陶栖年这番说辞令他不悦了。 “‘梅雨’长老,就算不服他们也只能憋着!”陶牧烟懒得和他多扯,瞧了眼旁边的景象,找到个岩洞蹲在灰褐的石块上,问。 “你在这找到什么了吗?” 陶栖年有意隐瞒,毕竟那些东西都比较奇葩,拿出来怕会吓到他,便道:“除了碎石什么都没有,为了找宝物我还特地把表面石层炸开了。” “哦”陶牧烟看着黑黝黝的地下洞穴,指着垂直向下的路口道:“再往下下看看” “好黑”陶栖年嫌弃,不大想走。 “……你怕黑?”陶牧烟话里带着不可置信,像是怼上陶栖年一般从灵袋里掏出一包深橙色的花火来。 灵力做的小花苞娇艳非常,陶牧烟却粗鲁的将他们捋下,仙女散花般丢到了深不见底的地下。 花瓣接触到粗糙的石壁上顷刻幻化出了焰火,绚丽而下,通红的光芒如灵蝶般动人,翩翩起舞最后悠然落地,绽放出一朵朵漂亮的赤莲来。 “娘气”这东西一看就是掌门那只闷狐狸准备的,陶牧烟瞧不惯很正常。 “下面好深”陶栖年再次丢出了自己的火灵,看着它们一蹦一跳向黑暗处蔓延。 “别跟我扯你不敢下去”陶牧烟嗤笑一声,召出敛寒剑徐徐下降。 “谁不敢了?”好吧确实不大敢。 陶栖年不甘示弱叫来诛词,紧紧跟着陶牧烟往下去探。 “宗门其他弟子就搁后面不管了?”陶栖年没事总想找点话来活跃气氛。 “有镶玉看着” “那……你看到我徒弟了吗?”陶栖年暗自揣测是不是能很快看到主角了。 “你说谷音?可能吧”陶牧烟对自家弟子都不咋上心更别提陶栖年的徒弟了。 陶栖年无趣的住了嘴,毕竟陶牧烟这块木头疙瘩油盐不进,怎么聊都激不起他的话匣子。 无奈只好去找系统唠。 终于,即使是机器人也爆发了。 系统:“你上辈子一定是个哑巴,,所以这辈子投胎正常人之后成了逼逼机” 陶栖年:“你这么讲我会伤心的” 系统:“你怎么还没去死啊?八哥都没你聒噪” 陶栖年:“好可怕……你这个菜鸡系统居然咒我死” 系统:“我当年怎就看上你这么个宿主,一定是氢氧化钠滴到眼睛里导致我瞎了” 陶栖年:“宝贝你快别这么说自己,人家会心疼的” 看我不恶心死你这个恶毒的机器。 陶栖年微微靠在岩壁上想休整会继续跟系统对线,可矿洞却像是被人踩到了高压线,碎石开始从高处滚落,虽说造不成什么大危害,却也是真的麻烦。 “你看着点路”陶牧烟怪他。 “好”陶栖年无可奈何。 系统:“嘻嘻,怎么走路不看路呀?摔到哪了可不好” 陶栖年:“嘤嘤嘤人家手臂之前被刮伤了,好痛啦!都这样了桶子你还嘲笑我” 系统:“桶子?” “系统(桶)”陶栖年一本正经:“这个名字很可爱” 系统:“……” 它不想说话并且有一种自爆的冲动。 陶栖年冷笑:少年人,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下面有光”陶牧烟见陶栖年没反应,又过去给他拍了一下。 “痛……”陶栖年捂着伤口未愈又被陶牧烟大力拍到的手臂,轻声道。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娇气?” 陶栖年此刻还沉溺在跟系统不可自拔的互怼中,张嘴就来了一句。 “师兄还是你不够懂我” “……” 哦豁好像ooc了,陶栖年连忙解释说:“之前手上受了点伤,又被你刚那么一拍伤口好像开裂了” 说完他举起正在淳淳往外冒血的手臂给陶牧烟看。 “卧槽你离我远点!”陶牧烟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一个色号,躲瘟疫似的跑了老远,直到看不清表情了他才慢吞吞道。 “不出血了再叫我过来……” 陶栖年噗嗤笑了,爽朗的声线隔了老远。 “师兄,你居然怕血” 陶牧烟睡死挣扎:“才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嗝”陶栖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乐个不停。 “陶栖年,我劝你善良啊!”如果不是因为不想看见血陶牧烟简直想弄块胶带把他嘴巴粘起。 “师尊何事笑的这么开心?”墨洛温御剑自上而下飞来,嘴角含笑,看起来虽说有些风尘仆仆,但也不失君子之风。 陶栖年顿时不笑了。 主角背后的谷音朝他恭了恭手,默默站到一边不说话。 “师尊何事如此高兴?”墨洛温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没事……”陶栖年不知怎么,看见他便有些语塞。 “那好吧”墨洛温略显遗憾的低下头,身高与他持平的陶栖年只能瞧见前者微微湿润的睫毛,如那对深邃的双眼一般,深幽没有尽头。 “我们来说说,上次的事……” 上次的事?陶栖年有些懵,上次他又干了啥得罪了男主? “师尊你又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走了……”墨洛温话里带着些不自觉的颤抖,他无助道。 “一次又一次,你答应过我什么?”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离开你。 陶栖年这下是真的无话可说了,那句话毕竟他只是当玩笑讲讲的都没放在心上好伐? “师尊……你要补偿我”墨洛温一把抱住陶栖年,青年的身躯不大,却恰好能将他拢入怀中,陶栖年觉得自己被打击到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为什么长得这么快??! ……请问你们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唔……”陶栖年只觉得衣袖里一片粘稠,可能是血越流越多了吧,他想。 可是现在也不能推开他啊,主角看起来好可怕qwq “……痛” 为啥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盯着爷的伤口碰…… 系统:“你活该” 陶栖年:“小贱蹄子闭嘴” 系统:“啧啧啧,前五分钟来一口一个宝贝喊的亲热呢,见到老公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哪来的老公? 陶栖年已经无暇思考这个问题了,他如今满脑子都是woc我哪来的东西给他做补偿?我来个鬼秘境就搞到了把扇子还老久的一批。 拿去送人他自己都觉得丢人。 “师尊你受伤了?”墨洛温脸上尽是担忧,小心翼翼的搀起陶栖年的手臂查看着,动作轻柔的像是在照顾什么易碎品。 我是纯汉子,所以动作请粗暴点谢谢。 陶栖年不自然转向去看陶牧烟,却发现对方也正注视着自己,他恼羞成怒道:“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包扎伤口啊?” 陶牧烟仍是那张木头脸,不过神情多了些快意,不紧不慢的感慨道:“呵,你也有” 第四十九章 陶栖年不想说话并遏制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我们抓紧时间探路吧”谷音提议。 “谢晰呢,怎么没瞧见他?”陶栖年想不应该啊,他跟酒怜怎么说都不像是泛泛之辈,没道理谷音都找到这了他们还没来。 “谢师弟跟他的同伴……好像有事去了,叫我们先走” 谷音利索得跟着陶牧烟继续走,很识趣的留下陶栖年与墨洛温尴尬对视。 “嗯……真有缘,又见到了哈……”陶栖年假笑着差点没流泪。 “我是你的徒弟……”墨洛温看着陶栖年的目光就像在看整个世界,过了许久,才痴迷一样的说道。 “师尊别再丢下我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他那份痛苦的,极度压抑的情感,在某一刻像是终要爆发出一般,带着怨念与疯魔,镌刻在了语句里。 听得陶栖年毛骨悚然。 主角为毛怪怪的?少年你人设崩了知道嘛? 陶栖年对这些问题一向不清楚到底该怎么接,又怕他伤心,又怕他生气,顺着墨洛温毛哄又担心自己又会不小心答应他点什么要求做不到然后主角又要生气。 简直就跟巨婴一样。 百思不得其解的陶某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 墨洛温单身太久了,整天待在满是汉子的烟宅接受同性的熏陶。 然后脑子熏出问题了。 现在只要把女主翻出来跟他见面,这病大概就能治好。 想出解决问题的陶栖年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还有心情吐槽两句。 “这洞怎么还没到底?” “师尊别急,应该快了”反正墨洛温无所谓,只要能让他跟陶栖年待在一块哪都无所谓。 跟着师尊心里舒服就完事了,谁还管什么垃圾秘宝啊。 “啊啊啊!” 不远处传来了呼救声,听声音像是谷音,陶栖年急忙赶过去,飞到一半诛词却忽的不动了,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墨洛温便又是一把抱住他。 陶栖年正要骂人,却发觉脚下诛词不再稳当,歪了一下,居然垂直坠入黑暗里。 墨洛温抱着陶栖年很用力,用力到像是要将他融入骨血,吃的死死的,双臂紧紧挽住,不想陶栖年再收一点伤。 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出事。 如果陶栖年知道了他的真实想法一定会大大嘲笑他的愚蠢,但前者不知晓他这个念头,陶栖年只觉得自己丢了身为人师颜面,闷闷道。 “放开,我还不至于废物到要一个小辈来护着。” 墨洛温什么都不说依旧紧紧的抱着不肯撒手。 陶栖年用行动证明了他刚刚那句话并不是玩笑。 他强行脱离了墨洛温的怀抱,却在下一秒又被拉了回去。 不是主角现在跟他一样的身高就这么难对付了,要是长大还得了? 陶栖年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生气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孽徒……放开我!” “师尊,你知道的,这里禁灵力,我也见不得你受伤。”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你见不得我受伤我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徒弟为了保护我这个做师长的最后摔得血肉模糊? 陶栖年气的牙痒痒,不过脑子没有被墨洛温感染的降智,当场想了个办法缓冲他们往下落的惯性。 诛词在坚硬的石块上划出一条条白痕,终是插在了石层的空隙中,为他们挣到了一个喘息的时间。 陶栖年一把推开墨洛温蹭过来的小脸,严肃道:“我生气了,别指望我再理你” 借着微光陶栖年只能隐约瞧见墨洛温没有正常打理的碎发正非常不乖的翘着,就像一只毛茸茸的耳朵,再配上主角那张还没完全张开的稚嫩帅脸,和那句“师尊,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的呜咽嗓音,真是萌的惊天动地,饶是陶栖年意志坚定,才没有瞬间化身为主角的妈妈粉。 陶栖年不答话,又找出一把品质不错的剑用来攀爬直立的岩崖。 墨洛温恹恹的闭了嘴,乖乖的跟着陶栖年往深渊下一步一步的爬。 “师尊,我们为什么不向上走呢?找人过来一起帮忙也是好的啊” “等叫到人了,你谷音师兄恐怕尸体都凉了”陶栖年爬岩石本就有些费力,时间一久汗便蹭蹭的掉,闷热烦得他这个话痨都不想说话了,对墨洛温自然没有好口气。 “你想走就走,又没人拦着你” 陶栖年手上的伤口才刚包扎好,此刻又被汗液侵得又痒又痛,甚至微微透出些粉红来。 最后牵连到他整个人身上都酸胀起来。 “师尊又在说笑了,我不会主动离开你的,我发誓”墨洛温又趁机跟他拉进关系。 陶栖年艰难的爬到一块凸出的岩石块上,大口喘着气,拿出扇子弄了点风给自己凉快凉快。 墨洛温随即站在他旁边,有些惊讶。 “师尊你很累吗?用不用我背?” 陶栖年是很累,按理说平时他会碍于面子直接把墨洛温推开然后高贵冷的说一句不用。 但现在他真的没啥力气了,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休息,沉默不答话只希望墨洛温能自己体会并按他所言抱着自己走。 手上的伤口又好死不死疼了起来,陶栖年嫌热,正要将纱布拆开,却又被那倒霉徒弟所制止。 “师尊怎的这么不爱惜自己?”把绷带拆开之后伤口感染了怎么办?墨洛温越发觉得自己已是一刻都不能离开陶栖年了。 伤口感染=要生病=师尊难受=自己难受 我又不爱惜自己了?陶栖年无缘无故又被他说教了一通,顿时不想讲话。 伤口感染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主要爽就好,而且陶栖年也不信等自己恢复了灵力还会有病毒不长眼感染上他。 一个净身决就能解决的事怎么值得男主像是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的劝。 陶栖年别过脸不想看他,手臂却老老实实再次被墨洛温给包扎起来,他怎么看怎么别扭,隔了好久,才说。 “继续走吧……” 陶栖年颤巍巍的撑起身子,腿一软没站稳直接摔落下去。 巨大的风力蹭到脸上时,陶栖年打住了对自己岌岌可危面子的挽回,开始专心钻研怎么保命。 墨洛温下一瞬也跟着跳下,接着反作用力搂住了陶栖年,温热的气息吐在后者的脖颈上。 “师尊,我又接住你了” “……” “扑通” 矿洞的最底下竟然是一小片湖,墨洛温被尖锐石块擦烂造成的伤口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近乎染红了半片池子。 然后是什么东西的出水声,陶栖年又听到了那阵熟悉的视他们如洪水猛兽一般都斥退声。 “你们离我远点” 墨洛温身上满是大大小小正出血的伤口不说,就连陶栖年身上也蹭了不少,陶牧烟对他们自然像看豺狼虎豹一般。 第五十章 陶栖年委屈道:“师兄这话好生伤人,我们都摔成这样了,你却还叫我们走远点不要出现在你视野里” “不……不是这个意思”陶牧烟不大擅长解释,只丢了几瓶上好的药来,看着水中蔓延来的殷红,很不自在的又离池子远了些。 陶栖年爬上岸来,拖着因要护住他而砸到水底被石块磕晕了的墨洛温。 衣衫被水浸泡的十分沉重,他稍有不慎便被绊倒,顺势摔在墨洛温胸膛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这孩子胸前是藏了俩石头吗这么硬? 陶栖年费力的撑起身,猥琐(划掉)的看着昏迷中的墨洛温,忍不住想伸出罪恶的小手…… 不行……太变态了…… 此刻陶栖年脑中就像有俩小人在打,其中一个百般蛊惑苦口婆心说:“主角的身材肯定是最完美的啦!现在不看以后就没机会了知道吗?珍惜眼前缘啊” 而另一个轻飘飘的只说了一句便轻易打消了陶栖年的念头。 “陶牧烟和谷音还在旁边看着呢……” 陶栖年那罪恶的手瞬间就老实了。 有什么能比面子更重要呢?在谢晰面前崩人设是因为他是穿越来的,在墨洛温面前崩是因为他是主角。 但陶牧烟和谷音又算什么?配角吗?这个脸坚决不能丢。 衣服湿哒哒的穿在身上十分难受,陶栖年问道:“这里有被废弃的洞口吗?” “师尊要做什么?”谷音隔着湖水看过来。 “换衣服……” “噗嗤,你要换衣服就在这换啊!怎么跟娘们似的都是男的怕什么?”陶牧烟被他逗笑。 “莽夫”陶栖年毫不留情的对了回去。 老子就是娘们怎么着吧?脱了裤子吓死你! “莽夫,你只需告诉我,有没有即可”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那么多废话!陶栖年暗地里对陶牧烟比了个中指。 见这俩人剑拔弩张像是下一秒就要吵起来,谷音不免充当了和事佬的角色。 “师尊有所不知,我们也是刚刚掉到这来的,对此地形并不清楚。” 哦,早说不就好了。 “你们都背过身去,对,不许看过来,谁看我戳瞎谁的眼睛” 陶栖年表示衣服是一定要换的,不然路都走不动。 一切收拾妥当的他终于开使了正事——给墨洛温换衣服上伤药(表情逐渐猖狂) 先解开扣子,露出那滑溜溜的胸膛,墨洛温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俨然一副混睡不醒的睡美人模样。 不愧是主角怎么都好看_(:t」∠)_ 乌黑的发丝缠绕在颈间,与淡色的唇勾出了一副病态的美图。 陶栖年吞了吞口水,男主就是这么美绝人寰,那到时候见着了女主自己是不是得直接对着她犯花痴? 诶别扯这么远,陶栖年回过神来继续给墨洛温擦药。 好好的美人男主,为啥要想不开去保护一个老流氓呢?陶栖年搞不明白。 可能是他不仅脑子坏了,眼睛也瞎了吧。 多好的人啊,怎么年纪轻轻就瞎眼了呢?陶栖年惋惜。 墨洛温的情况不是很妙,一直没醒,陶栖年耐不住脾气在他脸上轻轻拍了几下,得不到回应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贴上那诱人的胸膛,去感受心跳。 扑通,扑通。 还好,还活着……陶栖年揩完油之后面无表情的坐到一边,开始变态一下回想刚刚那滋味。 我丢!主角就是主角,肺活量真心不错。 他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晕,那种心跳声又漫上来了,只不过这次是陶栖年自己的。 “师尊,那边有亮光,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谷音换衣服的时候不经意撇见了夹缝里的光晕。 “好……”陶栖年正愁没事干下一秒就精神抖擞准备出发。 “你叫他干什么”陶牧烟理好衣冠还是挺人模狗样的,玉树临风,唯二的缺点就是木头疙瘩直男心,还怕血。 “他这会恐怕还忙着照顾自己的宝贝徒弟呢!”陶牧烟自入门开始就跟陶栖年不对头,即使膈应人的词汇量少的可怜但还是越挫越勇。 “你就是看不惯我徒弟一个个都这么听话呗!”陶栖年和煦的看向谷音“乖,你也是我宝贝徒弟” “墨洛温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我们先去探探路,安全的话再把背他过去” 陶栖年足下生风,纵身一跃便到了谷音陶牧烟所在的河对岸。 就算灵力被封禁,但轻功这技能点却是实实在在不耗灵气的,常年练习的人飞个什么五六米着实不在话下。 在陶栖年被过身的那一瞬间,墨洛温的睫毛颤了颤,像是竭力想要醒来一般,却次次皆以失败告终。 “师尊……” 这么一声轻轻的呼唤,最后吹散在了风里,远去的人背影那样遥远,像是下一刻就会消散在烟尘里。 像是有一股难以琢磨的复杂情感在这时涌入了他的胸腔,灌得满满当当,痛得令墨洛温说不出话。 白色……白玉……祭坛? 那里最后的陌路。 陶栖年费力的搬开滚落的碎石,一行人朝着光亮处进发。 “把墨洛温一个人丢那里,真的没问题吗?”谷音不放心,怎么说那也是自己小师弟。 “我在他身上贴了隐身符,二长老亲手所绘,除非修为高过他,不然无人能解”陶栖年觉得“梅雨”好说话的不好说话的都挺给力,虽然没事喜欢互怼,但关键时刻该给的东西物资绝对少不了,一定都给的是最好的。 “少说话,多做事” 你看眼前这位就是不好说话的了,陶牧烟最近还真是抓紧一切机会还怼自己,肯定是秘密被发现了企图报复。 就他那点直男小心思陶栖年怎可能摸不明白。 光芒越来越大,谷音不禁叫了出来。 “那是,是祭坛……” 确切来说,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祭坛最顶端,下面的楼梯台木皆被泥土所覆盖。 陶栖年思绪复杂起来,那祭坛,好像就是他之前曾爬过的那一座。 系统:“你的东西就在上面” 难的系统话里言辞间没暗讽我,陶栖年才觉得欣慰,直接抬眼望到了祭坛中央的枯骨,情绪开始慌乱起来。 “师尊你没事吧”谷音发觉陶栖年脸白的吓人,不免担忧道。 “喂,你不会吧?一具白骨你怕成这个样子?”陶牧烟也察觉到了陶栖年的不对劲,生硬的询问道。 合着这具骨头不是你的你不心疼是吧?陶栖年真正害怕的原因就是。 白骨身上的衣物,从上身到下装,每件每件都是他死爱穿的,甚至连配饰都一模一样。 只要是个普通人,平白无故看到这一幕,都会联想到那是不是自己。 陶栖年即使心再大,也依然如此。 “你叫我来拿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尸骨?”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让人不免想到死亡的僵硬和恐惧。 第五十一章 系统干巴巴的答道:“不清楚” 陶栖年按捺住心中狂涌上的悲痛情绪,面色凝重的走到尸身旁,掀开破烂的白衣,见着了白骨怀中那程亮的长剑。 君误…… 他情不自禁叫出了它的名字。 不便的是,它为书中墨洛温所用之剑。 一见令君终生误……倒是挺应景。 书中的墨洛温坐拥魔界万籁山河,这句话于他,亦或是那位素未谋面的女主,皆是命数,皆是劫。 陶栖年将长剑和白骨收起,看着谷音他们心情有些沉重,良久才叹气道:“这里只怕没其他东西了,走吧” “你怎知这里就没别的了?” “那不如师兄你再搜搜看?”陶栖年大大方方坐在地方,像是要等他那位不对头的师兄彻底搜查完再走。 “……”陶牧烟也就单纯嘴上讨不痛快而已,装腔作势随便晃了几圈也就准备离开了。 “奇怪,这么久了居然连一个下到这来的人都没”谷音道。 “上面的石层坑坑洼洼,下面指不定通向哪呢,你以为人人都像我们这么走运,能刚好砸水里?”陶牧烟这臭脾气不仅对着陶栖年冲,连他徒弟也都要殃及到。 陶栖年边走着边抬头往天上看,想要找到个出口重见天光。 “墨洛温呢?”看见空荡荡的一块平坦地皮,陶栖年不免慌了,毕竟昏迷的主角失踪可不是好事。 “你不是给他贴了隐身符?” “那符咒对你我这种修为的无用”陶栖年目光快速移动,想要找出墨洛温留下的蛛丝马迹。 “那就奇了怪了,这又没别的人来,他能被带到哪去呢?”陶牧烟也加入了寻人的队伍。 “看那……”谷音惊呼“祭,祭坛那边的光点消失了……” 陶栖年往他所指的那边快步走去,却被人拉住了衣袖。 “你干嘛?”他正心烦意乱突然被这么碰一下,凶狠的看向身后想要骂脏话。 “师尊怎么这么凶”墨洛温仍是一副委屈的可怜样子,变量就是他看起来有些虚弱,跟个小媳妇一样牵着陶栖年的衣角,像备受打击似的强颜欢笑。 见着了主角,陶栖年的心情缓和了不少,他道:“想办法上去吧” “师尊方才是在担心我?” “才没有”陶栖年死鸭子嘴硬。 “我没什么力气了,师尊去把牧烟师伯和大师兄叫来吧”墨洛温勉力的笑笑“我有办法上去。” “你不舒服?”陶栖年不由分说给他塞了一嘴最好的治伤丹药,就差拿手给墨洛温测温度看是不是发烧了。 “师尊果然对我比较特别……” “也没有啦,都一视同仁的”陶栖年对自己的立场标的很清楚。 “好吧”墨洛温带着他们缓缓走到了之前还是祭坛的那块土地上。 现在这里黑黝黝一片,迷得人看不清五指。 “祭坛呢,刚刚不还在这吗?” “是吗……”墨洛温瞧见了走来的谷音陶牧烟两人,解释道:“四角对称的墙边上有台阶,是通往上面路” 陶栖年说:“嗯” “看看,找到人了瞬间什么毛病都能好”陶牧烟愈发看不惯。 “师尊对每个徒弟都很上心的”谷音这么说,也算是在安慰自己。 说罢他们在黑暗里摸索着路。 “师尊别去了”墨洛温拖着陶栖年“你陪陪我,我好累……” 后者从没见过主角这个样子,不禁母性(狼性)大发,将墨洛温搂在怀里,温言哄喂他。 “别怕,师尊在的” 原谅陶栖年翻来覆去到最后抚慰别人的话也只记住了这两句。 “找到台阶了”陶牧烟嫌恶的看着他俩,钢铁直男由于对此情景有着强烈的反感,口气便非常不友善道。 “你俩快别磨叽了,回了‘梅雨’随你们搞行吗?” “喂!我说你们是听不到声音吗这地儿快塌啦!”陶牧烟见腻在一起的两人终于有了回应才放下心往出口跑去。 等陶栖年跑到安全地带时身后的洞穴轰然倒塌,平旷的地面上已聚满了不少人。 镶玉难得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陶栖年跟前,喘着粗气道:“可算等到你们了,刚接到消息,魔族一分支在挑衅‘梅雨’,来了几个亲王挺强的,掌门暂时腾不开手继续维持秘境,重柳秘境只怕要提前关闭了” “好”陶栖年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做了个小型的感灵阵,与秘境外的掌门通灵。 苍不要脸:要出来了?人都齐了吗? 昔年:你打开秘境吧,这次死了不少人齐没齐我不能确定但大部分人都在,而且活人看到出口也会自己找过去的。 苍不要脸:行。 天空中本就不算亮堂的苍穹骤然变得乌黑,灰白的云层翻涌,好似咆哮我猛兽,蔓延着撕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缝,其间是淡绿色的芯,擦着天边的交线,渐渐移到了陆地上。 “结束了”陶栖年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对墨洛温伸出看手。 “回家吧” “……”陶牧烟转头对失宠的谷音道:“你看吧?我都说陶栖年喜新厌旧了,怎么样,要不要来跟我?” “还是不了……”谷音毅然拒绝。 魔族这次的攻势并不大,尚在还能解决的范围,只是令人头疼的是,苍漫不知道魔族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攻山,好歹下次也能有个心理准备要是没事就来搞这么一下他会烦死。 墨洛温最近几个月对陶栖年的态度老是怪怪的,时而黏得紧,时而疏远有礼,整就一大型精分现场。 魔族又打来了…… 陶栖年已不知这是第几次动手了,每次将那群缠人的东西击退后它们就会跟磕兴奋剂一样越挫越勇,偏生还难以赶尽杀绝。 不过这次,战场上所以人都知道了它们杀来的原因。 魔族甲:“修真第一大派居然掳走我族王子,其心可诛啊” 弟子甲:“你王子谁啊?鬼知道他来我派干嘛?没准是想窃取我派机密呢?究竟是谁心怀歹念啊?” 魔族乙:“我们王子身份尊贵,才看不上尔等小门小派呢!” 弟子乙:“你说谁小门小派啊?有种再给老子说一次!” 魔族丙:“废话哪那么多!快把我们王子还来!” 弟子丙:“你们整天念叨王子啥的,你倒是告诉我他谁啊?就因为你们这群宵小,爷已经好多天没能安安静静洗个澡啦!” “打架还非要等晚上,你们跟那什么鬼王子一个样,真是见不得光……” 魔族丁:“你们好一个道貌傲然,我们王子就是你们九长老手底下的最后一个徒弟墨洛温!我们要他,你们肯给吗?” “墨……洛温?”其余人惊得筷子都掉了。 第五十二章 众人将目光转移到了陶栖年身上,毕竟墨洛温是他的徒弟,魔族要人自然也需经过他首肯。 “我梅雨的弟子,你们魔族说要就要,未免太不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了”说实话陶栖年并不想把叫自己老东西的,但无奈,这样说起来比较有排面。 为首的单琊笑了,拍着手轻轻鼓掌道:“我族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若是贵派愿意将王子还回自是极好的,我族也会按待遇献上厚礼,如果栖年长老实在难以割爱,那我们也别无他法了,毕竟王子可不是普通人。” 陶栖年深知主角迟早要回魔族的,但他要凸人设,便杀气腾腾的拔剑对指单琊,冷笑道:“上次讨教真是令陶某受益匪浅,不知这次你还有没有兴致再比试一二?” 有了这样的变故,宛玉盯着陶栖年,不满道:“你冲动了” “无碍”他表示上次纯粹是失误,单琊并不强,自己只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控住了,那玩意儿厉害的离谱,陶栖年觉得只要这次那个东西不来骚扰,单挑单琊这个问题还是不大的。 “打不过就换我”陶牧烟担心陶栖年给宗门丢脸。 “俩长老级别的欺负一毛孩子,这可不大好”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消音,在场人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我才不是毛孩子”单琊亮出了尖牙,像是对陶牧烟比较忌惮,便对着陶栖年道:“可不要被我打得哭着回去找师兄哦” 陶栖年对他的讽刺不为所动,在前者心中,单琊可能连个活物都算不上,就一坨狂妄叫嚣的屎而已。 “师尊小心”墨洛温低着脑袋,声音阴沉沙哑说出的话却挺暖心,陶栖年揉了揉他的头,才惊觉这家伙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再过几年只怕墨洛温需特地弯下脑袋他才能摸得到。 时光如水,逝去后归来已不会再是少年模样。 “好”陶栖年废话也不多说上来就现场就丢了个小梦境过去,虽不说能一举控住单琊,但扰乱视听还是绰绰有余的。 几道魔气从幻白色的雾气里射出,速度飞快,陶栖年来不及不秀身份,提剑树在眼前,直接将那几道挡下,高手过招通常几个瞬间就能完成,这场也不例外。 陶栖年彻底控住单琊,不等他解梦,下一秒冰凉的剑就抵在了后者的心口上。 “你输了”陶栖年成功挽回了颜面,毕竟都说了没如果不是上次那种神秘力量他怎么都不可能搞那么狼狈的。 “多大人了还欺负我一后辈,不要脸!”单琊觉得被正派的人三两下就打败了脸面上着实过不去,便开始撒泼。 “伪君子,伪君子!”跳梁小丑企图把自己输了的原因归咎到陶栖年太过年长的头上,硬生生把一场和平切磋变成了陶栖年以大欺小。 陶牧烟素来最烦人无理取闹,一脚把单琊踢得老远,还顺带吐了口唾沫道:“陶栖年大你多少啊?你倒是给我说说看?百岁都没有,你年龄倒不止这个数吧?” 单琊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是真不知道眼前这群长老的真实年龄,只能根据自己的感觉来碰瓷。 又免不了一场厮杀,这次魔族带队来的是单琊还算好对付,唯一的缺憾就是它们身上保命逃跑的法物实在太多,根本抓不住,即使能逮到的也只是些无名小卒魔族那边根本不放在眼里。 宛玉许久未动伸了个懒腰,有陶栖年和陶牧烟这俩大佛在根本不需要他动手,自个只需要传达一下掌门的命令而已。 “苍漫叫我们去开会,走吧!”他摆摆手走向前殿,留下陶栖年和墨洛温两人独处。 “你想走吗?去魔族”陶栖年自然是询问主角的意思“不想离开梅雨的话也没关系,我能保住你” “无所谓”墨洛温笑了一下,他并不想让陶栖年难做,便道:“只要是你的决定,我定甘之如始” 陶栖年不说话了,浅色的瞳孔照不出一丝光,他不答话,墨洛温也只是看着他,两人对视无言。 “……好孩子”男主这么懂事陶栖年很欣慰,按照剧情墨洛温是一定要送走的,去了魔族他会得到自己的金手指,还会在最落魄的时候碰上女主。 然后就是古老的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便是日思夜寐恨不得两人时时刻刻待一块才好。 不知怎的,陶栖年竟有些不舍,本就是自己养大的孩子,送进了魔窟就不晓得多久能回来了,就算能回来,也不一定还是那个墨洛温了。 书里的男主能为女主负尽天下,两个极度偏执病态的人走到了一起,全世界只能他们只有对方能互相拥抱取暖。 “九长老最后一个徒弟墨洛温是魔族的王子,栖年,你解释一下”苍漫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他语句庄重,不变的是挑红的双眸依旧带着媚态。 “几年前我出门历练出了意外,负伤又遇上双头蛇,危在旦夕是他救了我”陶栖年道。 “历练出了意外?”镶玉不解:“那时候你怎么说也有元婴期的修为,什么意外能伤成危成旦夕这样?我之前查过你们心脉,修为都倒退了不少,当时只以为是你境界不稳,也就没多问了” “什么意外?” “弑君”陶栖年一字一顿道:“孽力回馈后遇见双头蛇” 他继续道:“我们开会的目的不是说这个的吧?” 只见焉择和苍漫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轻咳道:“墨洛温既已是我梅雨弟子,我们自然不必为了跟魔族讨好关系而将他送出去,这样吧,你问问他的想法,梅雨不赶他,若是他自己想走了,我们也不会拦” “散会吧” 镶玉趁机挤了过来,有些焦急道:“杀人间君王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们说,这些丹药你先拿去补补,以后注意着点,那些怨气不是什么好玩的!” 不爱说话的三长老这时候也瞧了过来,掐着染红的指尖对着陶栖年甜腻腻道:“师弟杀帝王的感觉怎么样啊?我突然也想试试了呢!” 镶玉不高兴了,一把推开她蹭过来的脑袋道:“你尽说瞎话!” 陶栖年瞥见了不远处站着的焉择,打招呼道:“六师兄,帮我算一卦吧” 焉择难的正眼瞧了一次陶栖年,叹气般道:“该说的我都说了” “?”陶栖年不明白,大哥你又说了什么吗? 可能是他把心里的问号写在了脸上,焉择解释了一遍。 “我知道你想问的,我也说了,墨洛温会自愿去到魔族” 第五十三章 魔族的攻势一次比一次猛,派来的亲王从一个变成了多个,血统也愈发纯粹,刚开始还好,并无多少伤亡,但到了后面,战况惨烈。 其他小门小派叫来的虾米支援根本不够看的,更何况他们也不知道这次战争的***只因为一个人。 仙魔战争持续多年,数次大战双方都不会讨到什么好,次次皆以两败俱伤而终,魔族那边倒是不要命的打法,可“梅雨”却吃不消这套。 一切在魔族的始祖出动后,情况直转而下,先是陶牧烟应战之时受了重伤,这时候妖族又趁机攻上人界,在要抵御魔族的情况下,又要派人赶往人间除妖,苍漫可谓忙得是精疲力尽。 迫于压力,墨洛温终是如了大家的愿,只身入了魔族,临行前,陶栖年叫住了他。 美人站在常青树下,眉眼间满是担忧,墨洛温只是静静看着他,走前能记住一眼是一眼。 陶栖年准备了大包小包的吃食和伤药,将它们堆在主角的噬魂戒中,末了又取出一把长剑递给墨洛温道。 “长大了,你也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了” “这剑好漂亮”墨洛温像是被它吸引住了目光,惊奇道:“以前从没见过师尊拿出过它,是专门为我炼的吗” “秘境里得来的” “这是师尊的机缘,就这样给我……是不是不太好”即使不是陶栖年亲手所制有些遗憾,但墨洛温脸上的喜悦很快盖了过去。 “我有诛词了” 陶栖年温柔的拍拍他的肩膀,不禁有些感慨,心想下一次见到墨洛温时,不知又要过去多久,这样一个阳光的好孩子,在魔族可不要受到委屈才好。 “师尊这剑有名字吗?” 陶栖年意外,摇头笑道:“不如你为它取一个?” 还会是误君吗?他很期待。 “君顾”墨洛温道。 “取自‘但为君故,沉吟至今’?”陶栖年来了兴趣,话多了些。 “不,是元稹的《离思》”墨洛温颇不好意思的挠头,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了” “还挺风雅”陶栖年打趣道,对墨洛温仍是不舍,又问。 “还有什么想要的?我叫人去给你置备” “师尊说笑了”墨洛温顿了一下,看向陶栖年的眼里带了些期望,说。 “师尊我想要你那把扇子……可以吗?” 面对如此可爱的主角,陶栖年怎会说“ o”,当即给了也只是漫不经心问了句。 “这扇子挺旧的,怎么会想要这个?” “我见师尊挺喜欢它,日日贴身携带,我想着,往后到了魔族,要是念师尊念得紧了,就拿出来瞧瞧,聊解相思之情” 虽然陶栖年听这番话感觉怪怪的,但终究是没有多想,把一切归在了墨洛温读书不多的头上。 送走了徒弟,陶栖年蹲在长满青草的地上,手指挑逗着绿叶,察觉到树后有动静,便道。 “人都走了,还舍不得出来?” 谢晰也不磨蹭,大大方方的跟陶栖年并排蹲着,说话当仁不让。 “是啊,人都走了,你还待这看呢” “梅雨就这座山最高,我不在这看往哪看?”陶栖年忽的看不惯满眼的绿意了,伸手折下草叶道。 “倒是你,平日也没见你跟墨洛温关系有多水火不容啊,怎的送行都只敢躲在树后偷偷摸摸看?” “我可没说我是在给墨洛温送行啊!”谢晰嘟嘴“你别乱想” “那是谁?”陶栖年本以为他只是傲娇不愿承认,深思一下又很快想起了那位能令谢晰魂牵梦萦的主。 “酒怜吗?难怪今天没看见你俩腻一块”陶栖年笑笑“你喜欢他?” 谢晰立马瞪圆了眼道:“陶栖年我告诉你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谁喜欢他啦!你哪看出来的?没证据就不要瞎逼逼好吧?”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就是喜欢还嘴硬,陶栖年也懒得跟他怼,干脆顺了意道:“是是是,你不喜欢他,他喜欢你行吧?” 谢晰的絮絮叨叨戛然而止,红着张脸忽然不说话了。 陶栖年挑眉,开玩笑道:“还真给我猜对啦?你是不是要杀我灭口啊?” 他侧过身想要去看谢晰的表情,后者却“咻”的一下站起身,换了个人似的认真说:“十四年后魔族始祖去世,传位墨洛温,继承始祖的魔气后他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旁系血脉见机篡位,男主狼狈遁逃,这是我们看过原著的都知道的内容” “你突然说这个干嘛?”陶栖年熟稔的接上后半段“然后他会遇见同样落魄的重生女主……” 谢晰:“我总感觉你对女主格外上心,是吃醋了还是想跟男主抢老婆?” “我打算出门历练一番”谢晰开始有理有据的讲述着“墨洛温统一魔界之后的剧情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书完结的后续内容除了作者以外谁都不会知道,我怕到时候多生事端” “我可以先借历练的几年去魔族那边打探关系和布局,顺带淬炼一下修为,毕竟谁也不知道黑化后的主角会不会再次领导魔族攻打梅雨” “我觉得不会,墨洛温在这长大,他不会恩将仇报反过来攻打梅雨的”陶栖年很是信任墨洛温,毕竟也算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陶栖年,你陷局了还不自知,墨洛温只是书中的角色啊,一个死心塌地以后满心眼都是女主的舔狗”谢晰摇头“不值得” “书中人……”陶栖年喃喃自语,神情似喜又似悲,他笑出了声,却让人感受不到其中的高兴。 “我已深陷泥潭……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陶栖年淡淡道:“我从未对他动情,我是觉得,书中人……” “我们现在可否也算书中人?” “……” 次日,谢晰便辞别宗门去人间游历,徒留陶栖年一人伤怀。 不,他很快就一点都不伤怀了。 因为系统告诉他,电脑可以联网了。 于是陶栖年借着闭关的名头打了半年游戏,将他还未刷完的番,小说通通看了个爽,还剩下的时间便各处旅行,唯一的遗憾就是为啥当时没跟谢晰一起走,搞得现在连个能好好说话的人都没。 大川大河,世事繁华,叫卖的街道依旧熙熙攘攘,只是少了那么几个伴在身侧的人,在他看来已然换了人间。 陶栖年去过都城,来过密林,各门各派也都留下了脚印,兜兜转转到最后,来的却是魔界。 罢了,他挑开了微乱的长发,郑重的理好了衣衫,自言自语道。 “去看看吧” 系统:“你想他了?” 陶栖年:“几年没见是挺想,那孩子缺心眼连一封信都不寄,看到他一定我要好好说教一顿” 系统:“只怕你到时候舍不得” 陶栖年:“现在舍不得那以后还得了?岂不是要上天?” 系统:“你和他还想有以后?人家现在记不记得你还另论呢?” 陶栖年:“你别打击我行不行啊” 我和他还能有以后吗? 第五十四章 魔族的小公子倚在酒楼的梁祝上,静静看着下面街道有模有样的叫卖声赶集声,对着一旁那位不知隔着几代血缘的表哥道。 “喝一杯?” 令涯也不忌讳,顺手就接过他手中的酒盏,等液体从他嘴角流干,他才意犹未尽的擦擦唇边,道:“这封地居然给你治理的跟人间界一样,不枉身上那一半的凡人血了,真是厉害!” 墨洛温对他说起自己的身世也是无所谓,自顾自的看着街道,抿酒浅尝,像是在透过那些屋檐看到另一副光景。 “你就不问问我来这是为了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 令涯合上了门,也不恼,依旧是那副轻佻的样子,横坐在木扶手上,撑着下巴道:“我依旧迫不及待想看到你惊讶的样子了呢,这事你肯定会有兴趣的” “愿闻其详”墨洛温和煦的笑了笑,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就像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即使外观掩盖着再怎么温驯,也遮不住骨子里的血性。 “始祖最近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你是血脉离他最近的几个人之一,魔尊的位置想不想去掺一脚” “我都被贬到这了,尊主之争哪还有我的份,更何况我娘还是个凡人,那些所谓血亲指不定多瞧不上我呢”墨洛温仍是无感,温言拒绝了。 “啧,你这想法就不对了”令涯最看不惯君子这套,顺着墨洛温的目光看着叫卖的街道,继续说:“在魔族,谁拳头硬谁才是老大,难道你就舍得把魔尊的位置就丢给那几个整天只知道杀人的草包?” “你与其劝我去争魔尊的位子,倒不如说说为何处心积虑想要我去淌这浑水?” “你有胆魄,有实力,会计谋,怎么都比那些个尾巴翘到天上去的废物好”令涯也是个有野心的,为了让墨洛温信任自己,也就全盘托出了。 “我自然是择明主,待统一了魔界,下一步便是染指人间。” “你就没想过如果我对魔尊无意呢?”墨洛温笑着摇摇头 “我可是很有诚意的”令涯蛊惑着,手指慢慢按上了墨洛温的双肩。 “先不说媚香对我无用,你觉得你一大男人对我使这个合适?” “哎哟被发现了呀”令涯也不害臊,自顾自的又从怀中取出一面小铜镜。 “你被困在封地这么多年,一定很想梅雨那群人吧?说不定他们已经忘了你哦”太阳已然升起,虽说魔界这些的微光并不刺目,令涯却仍将窗户关了个严实。 “你很想他们吧?做了魔族的尊主,就不会有人拦着你去见他们了哟” 墨洛温不回话,似是已被这番话打动,淡漠不语。 忽的,那面小铜镜被掷在了墨洛温的怀中。 “能瞧见凡间万物的通天镜都送你做见面礼了,你且好好想想,我还会再来的” 令涯烙下一句话便消失无人。 只留墨洛温一人孤坐木质的地面上,像一台古朴的精密仪器,发了老久的呆,才轻声道。 “能瞧见……凡间万物么?” 可以自由自在,不为人所困,自然是极好的。 说实话,陶栖年到了这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路又绕回了人间,如果不是这里店铺的老板各个奇形怪状他还真一时半会辩不出这原来是魔族。 魔界这边现在民风都这么和乐了吗?发展挺快啊。 陶栖年感叹,可能是他宅家太久,与时代脱轨了,如今看这些魔族一个个还挺守规矩的样子,或许有生之年能看见人魔和平共处。 陶栖年因为可以联网了,便联系上谢晰,依他所言找到了这座城池,四处询问(撒币)终是找出了墨洛温所在的府邸。 他在心里反复琢磨想出来一篇上万字的演讲稿,却在门口被侍卫拦住了。 “来着何人?” 陶栖年臭不要脸:“你家城主朋友” “我家城主就没有朋友!” “我真是他朋友,不信你让他出来见我?”陶栖年听到侍卫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还穿着白衣,就更不能放你进去了!”侍卫目光凌厉,满脸不善“城主最厌恶别人衣服穿白色和青色了,如果你真是他朋友,不可能不晓得这个!” 陶栖年脸沉了,也不知道墨洛温这些年在魔族都养了些什么怪癖。 他惯爱穿白青两色的衣裳,白色是因为小说电视剧里这么穿看起来比较有仙气,而青色则是陶栖年个人的品好。 刚刚还有些心疼主角的他下一秒就听到这种话表情非常不爽,摆在陶栖年眼前的有以下两个选择。 一,回客栈的路上先去买身其他色儿的衣服穿。 二,撂倒府邸的侍卫直接冲进去。 陶栖年这等有骨气的人怎会退缩?当即控住门口俩侍卫,又拿笔沾墨在门板上大摇大摆的写下“陶栖年到此一游”几个字,正准备潇洒离场,又忽的想到什么一般,在那几个字上附了一层灵力,只让特定的人看到。 撂倒侍卫冲进去就为见过徒弟啥的,不清楚的还会以为他想老公想的如饥似渴呢,太没面子了。 墨洛温看到那排字会的什么表情呢?陶栖年忽的笑了一下,丢了团小小灵气做监控,自己则在不远处逛了起来。 这里的集市虽比不上人间的繁华,但稀罕物也不少,陶栖年买的也算尽兴。 陶栖年拿起一把紫色小簪子正要付钱时,忽的听到有人在叫他。 会是墨洛温吗?他忽的想。 转头一看,惊讶溢于言表。 “谢晰,你怎么来了?” “哈哈感觉来的是我你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谢晰自是瞧见了他手里的玩意,便慷慨对老板道:“这个包起来,我帮他付钱” “好嘞” “没有不高兴,挺意外的”陶栖年分神看了眼监控,问道:“你怎么来了?” “无聊呗,怕你在魔界人生地不熟的不小心干了啥被追着打” “这么说你懂得还挺多” “那肯定啊,毕竟我也玩,哦不,是游历了这么些年了解的肯定不会少啊”谢晰揽住陶栖年的肩,十分豪气道。 “今晚通宵打游戏吗?爷带你飞” “带我飞去哪?垃圾堆?”陶栖年一向对游戏没啥感觉,有这时间还不如听一集广播剧来得实在。 “给点面子,就陪我玩玩,不然队友太菜我都找不到人吐槽的” “行吧”陶栖年看墨洛温那边一直没有回应,不禁肚子里埋了些气,抱着某种不知明的心理答应了谢晰。 后者一旦聊起来游戏就如同开启的苍蝇模式一般激动个不行,时时刻刻都在唠叨这个技能咋样咋样,那个英雄有什么什么被动,巴拉巴拉…… 陶栖年不觉得多有意思,只觉得他吵闹,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单排。 不过虽然话多了点,但谢晰的技术确实没话说,两人这么酣畅淋漓的打了一夜游戏之后,第二天清晨都毫不意外的开始补觉。 第五十五章 次日,令涯如约又来找墨洛温,询问他考虑的怎么样。 “话说回来你府邸的侍卫质量不行啊,门口倒了一片,吓得我还以为这进了贼人正要来救你呢!”令涯从善的做到墨洛温身边,继续道。 “谁知居然都在会周公呢,睡得还挺香!” 墨洛温一整天都待在府里未曾出门,竟是没人注意到这些,他不解问。 “你也就不疑有他,直接进来找我了?”墨洛温不信令涯智商会这么低“怎的不去把他们叫醒?” “少看不起魔了,再不济我也是个亲王,不可能像个下人一样去**的,跌身价” 虽说令涯的谋略和挑人的眼光都很不错,野心也不小,但骨子里依旧还是那一套古板的血缘宗族关系。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选择追随魔族始祖的嫡系血亲而不是自己立山头称王叫板了。 “先去外头看看”墨洛温直觉不简单,正欲抬脚往大门口走,却被令涯狠狠扯衣服拉了个踉跄。 “你干什么?”差点就摔了个狗啃泥的墨洛温话语中带着少有的几分怒气。 而令涯全然不知他生气的点在哪,依旧说着自己的。 “你得先告诉我,魔尊之位你是要,还是不要” 墨洛温像是被气笑了,依道:“如你所言,位置我去争一争也无妨” “爬上去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把你踹下位” “哈哈,行啊”令涯只当玩笑话,边走边继续向墨洛温说自己这次的来意。 “我是来叫你去魔都的”令涯仍是笑眯眯的,摘下花园的草叶又轻轻吹开。 “始祖只怕活不了多久了,你得想他身边侯着,当然,我不是叫你去伺候他……” “盯梢?”墨洛温脑子很是灵光,自然想到了这点“你担心其他几个王子浑在泥潭里给你的棋局动手脚” “所以提前派我过去,借着我的势力量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墨洛温一语成谶。 令涯满意的点头:“是的,你比那群草包聪明多了,这个送你” 一柄微微颤动的短剑被送到了墨洛温面前,手柄上方还有一只竖立的橙黄眼珠正深邃的盯着两人,慵懒且奢靡。 “这剑看起来不错”墨洛温拿在手中把玩着。 “它叫误君……你小心些”令涯生怕他被剑刃割到,连忙补充。 “剑身淬毒,解药千金难求,你悠着点儿”他好心劝告。 “嗯”墨洛温漫不经心的给了回应。 到了门口,那几个包括轮班的侍卫都七荤八素的倒下地上不省人事,嘴里像是还念叨着什么,令涯刚得偿所愿心情不错,便主动选择性遗忘了自己才几分钟前的那句“不可能像个下人一样去**的” “喂喂,快醒醒!本公子亲自叫你起床,还不快麻利点滚起来!”令涯像是屈尊降贵般伸出长腿踹了脚底的侍卫。 “我……再开大点……”侍卫喃喃自语像是在回忆什么极其愉悦的事情一般,令涯不禁好奇,弯下腰凑到他耳边像是想听个明白。 “宝贝儿……腿,嗯腿……再张大点……” “……”令涯黑了脸,想要一脚踹坏他那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他抬起头看向盯着门板深思的墨洛温,道:“这一地的人都在做春.梦,墨洛温,你家护卫没救了” “你在看什么?”令涯暗想墨洛温是不是疯了,他死死盯着雕刻着石狮的大门,像是在解读什么神邸的诏书一般,疯狂且虔诚。 就如同一场博弈与献祭。 “大门上……有字吗?”令涯虽然很不想打断墨洛温,但他这么久久等下去也着实尴尬, “你看不到?”墨洛温歪着脑袋,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幸福的红晕。 “修为到了我这样的境界还看不到门上的字,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令涯直男分毫没有注意到墨洛温的不自然,依旧理性的分析并认为是仇家在门口留了什么挑衅信。 “要么是对方修为比我们高,要么就是专修此道,墨洛温,你有头绪了吗” 被点名的墨洛温缓缓从怀中取出那面通天镜,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瞧见他那位朝思夜寐的人儿。 “是一位故人”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将镜子捂在怀里,背对着令涯道。 “今日暂且容我休整一日,明天再随你赶往魔都” “为什么啊?都走到门口了你又跟我说要休整” 墨洛温皮笑肉不笑的把脚底几个侍卫的幻梦解了,冷冷道:“送客” 大门一关,令涯便彻底笼罩在了背光的阴影里。 晨光微熹,暖阳从窗户外照射进来,地毯被蹭的七零八乱,桌上伏着一佳人,眉眼如画,安详静谧,光晕抚过他的脸颊,透白红晕,让人不禁想要欺身压上去。 师尊怎的睡在这里? 墨洛温疑惑,直到注意到了地上还蜷缩着一个青年,魔族的夜里一向很冷,他用毛毯把自己裹了个严实,瘫地上也是就这么睡了一夜。 谢晰怎么也在这里!墨洛温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火,师尊来看他,为什么还要带上谢晰??! 如今两人都睡得这么熟,昨夜……对,昨夜一定是干了什么! 墨洛温越想越气,越想越怕,如果不是我被囚在魔族,那现在陪着师尊的一定是我…… 如果师尊是特地来看我的…… 如果…… 他一口气想了很多。 如果我拿了魔尊的位置,师尊是不是就会夸我很厉害? 如果我管好魔族,换来人魔和平共处。 师尊是不是就能喜欢我了。 墨洛温如梦初醒,撒开腿向外面跑去,像是找到了某种梦寐以求的珍宝。 谢晰算什么,师尊只能是我一个人的!(雾好大) “谢晰,太阳晒屁.股啦,快点起床”陶栖年披头散发得从桌上爬起来,伸了伸就不伸展的老腰,酸得咯咯响。 谢晰眯着眼睛像是看了眼钟,随即又闭上,像是还在睡梦中一般呢喃道:“这么早,还没吃午饭呢……” 见他这一副懒汉样,陶栖年窝火,直接上前把他紧紧抱着的毛毯拖走。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每天这样晚上不睡早上起不来?作息时间怎么能这样啊,以后老了身上有什么毛病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陶栖年气的跺脚,准备先洗漱好换身衣服再跟继续跟他对恃。 “我又没打算在这呆到老……” 陶栖年正叼着皮筋专心致志的束发呢,谢晰突然说这一句他也没听太清,只当是还没醒的梦话,含糊不清的问了句。 “你说什么?” “山下李老头铺的包子真好吃……”谢晰边胡言乱语还咂巴起了嘴。 “……” “谢晰!你给我起来!!!”陶栖年湿乎乎的毛毯,差点被吓得花容失色。 “你你你这上面是你的口水还还是你尿床了!?”他急得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谢晰不好意思的捂住脸:“你听我解释啊qwq” “真不是尿床,我都这么大人了……应该是,哦不肯定是口水……” “那你还不快去洗啦!”陶栖年一副你不洗干净爷就弄死你的神色,摆明了的威胁。 “反正这也是客栈,叫下人去弄不就行了?何须我动手?” “不行”陶栖年冷静答道:“他们洗我不放心,必须你洗,这客栈我还会再住几天,所以你必须得给我把毯子搞干净” 第五十六章再遇 “是是是!”谢晰只得任劳任怨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打哈欠流泪一边洗毛毯。 “以前怎么没见你有这洁癖呢”他头顶着阳光却还是昏昏欲睡,眯着眼不满吐槽道。 “一直就有”陶栖年这会有了游戏,分神去看监控的心也就少了“选择性洁癖不知道吧?” “哈哈哈”谢晰假笑“头一次听到洁癖还有选择性的” “你还小,不知道这些很正常”陶栖年深深的看了眼谢晰,像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因为抱有一种不能误人子弟的心态生生住了嘴。 谢晰听到这话,一气蹦的三尺高,马上不服反驳他:“我还小?陶栖年是你飘了还是我提不动刀了?” 他这一跳可不得了,脚不慎踩在了洗衣物的盆上,水花溅得老高,裤腿当场湿了一片。 陶栖年端着板凳坐在一旁扇着扇子幸灾乐祸道:“哎呀,怎的这么不小心啊” 墨洛温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陶栖年摇扇子的手轻僵了一下,神色如往常一般温和道:“这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不知来找谁啊?” 墨洛温手里还未来得及放下的误君此刻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整个人仿佛被九天神雷劈中,似曾相识的委屈感与泪花眼见又要泛上脸颊,却又被生生逼了回去。 “你……不记得我了?”他不敢相信。 他不信经年累月相伴的感情是区区八九年时间就能忘却的,墨洛温最伤心的是,师尊忘了他的模样。 过去了这么久,他的身边早已孤无一人,而陶栖年永远还有一个谢晰。 陶栖年对谢晰是特别的,墨洛温很清楚,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想杀了谢晰,却害怕陶栖年发怒。 他想要师尊身边只有墨洛温一个,但深知这不可能。 他想囚禁陶栖年,可又不愿去做师尊所厌恶的事惹来反感。 他想独占他…… 他的一切禁锢都仿若围绕着陶栖年展开,而那人却丝毫不自知。 陶栖年看着他满脸沮丧不禁暗爽,将手中书页卷起,拍了拍墨洛温的肩膀,笑道:“我若是忘了你,又何必来你府上吃闭门羹” “师尊……”墨洛温眼里多了些光彩,欲言又止。 “怎么了?”陶栖年平日是最烦有人在他面前磨磨唧唧话都不说全的人,可只要将这人换成了墨洛温,他莫名只觉得可爱,会忍不住再多担待几分。 “我想你了”他抱住发愣的陶栖年,一如当年,极其眷恋道:“师尊为何不早些来找我?” 墨洛温不是因为次日要赶去魔都不能陪他才说的这话,而是他思念这人实在想得紧,却又怕私自出封地找陶栖年被人察觉于正派不利。 谢晰放下手里的湿毯子,捋了捋衣袖,脸上略显思念与遗憾,悄悄的退了场。 “你这话说的!我不来找你,你就连写封书信道平安都不会了?”陶栖年的笑意满眼,为表惩罚还轻轻揪了下他的头发。 “呜……师尊痛”墨洛温暖和的大手手掌覆上了他的指尖,与往日不同的是,这双手的主人已然长大,再不是当年那个与他目光才堪堪持平的孩子。 “多大人了还撒娇”陶栖年嗔怪,恶趣味的捏了捏他的脸,丢出一叠圣白华树做成的纸张砸在墨洛温手上,他身体微微后仰,得意道。 “灵纸折成的纸鹤再根据你以前所学的《聚灵录》一书中第四十三页的方法染上灵力,便可随心意传讯,且隐匿行踪难以被发现”陶栖年一字一顿的说。 “是吗?”墨洛温失笑“是弟子愚笨” 系统难得大发慈悲给的提醒你当然不可能突兀的就这么想出来。 “嗯”陶栖年淡淡应了声,一时间竟没人人再说话,相视无言,只好干干的笑了下。 半晌,墨洛温默默开口道:“我不会折纸鹤” 陶栖年光是听前半句就惊了,主角好说也是快奔三的大男人人了居然纸鹤都不会折,他第一反应是墨洛温又在唬人,但转念一想,折纸这种精细活怎么说也不是主角该干的,墨洛温不会不是很正常吗? “你能不能教教我,师尊?” 早已说服自己的陶栖年当即重重点了头,道:“谢晰呢?也叫他一起过来学” 不然孤男寡男独处一室他忽然有点方,必须得把谢晰找来转移注意。 “找不到……”不想找。 墨洛温慢腾腾道,不情愿几个大字写在了脸上。 “我明天就要启程去魔都了,师尊你还不多陪陪我……” “叫谢晰来一起陪啊”陶栖年据理力争。 “我只想你一个人陪……”墨洛温撅着小嘴,即使长开了但卖起萌来还是那么令人心动。 “行”好吧是在下输了。 陶栖年抽出一张纸来,瘫在桌上铺开,缓缓折了起来,眼角含笑,对墨洛温道:“我只示范这一遍哦,你看仔细” “嗯”墨洛温哪需他提醒,就算提醒了也是死死盯着陶栖年的脸瞧,像是要把前几年没够的本这回连本带利一次补回来。 “你看够了没有啊?”陶栖年闹了脾气,把刚做好的纸鹤就这么丢在了墨洛温头上,一下勾着头发缠在了发冠处,乍一看还有些滑稽。 墨洛温老实回答:“没有” 又在心里默默添上一句,永远都看不够。 “我tm……”打也不行,骂也不是,陶栖年最后还得不情不愿的给他理头发。 有一说一,这小孩头发质量还真不错,陶栖年差点要去问他什么牌子的洗发水了,顺得一批,还软软的,手感自是没话说。 “师尊轻些……”墨洛温喊疼。 陶栖年看不惯他这个样子,狠狠拔了墨洛温一根头发下来,嘟囔道:“你这些年还越活越金贵了?” “这里只有师尊会心疼我……”墨洛温轻轻道,声音被徐徐吹来的微风抚去了大半。 他屡试不爽的卖惨大法陶栖年次次听得都能心塞不已。 卖惨是卖惨,但墨洛温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别看他现在风光恣意,刚来魔族的时候却是被所有人瞧不上看不起,最痛苦的那些天几乎连饭都吃不上,如果不是当初带了足够的干粮,他苟延残喘根本撑不到等有实力能和别人叫板谈条件的那天。 负了伤也只能像个小兽一般躲在黝黑的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偶然望一望天边幽暗的明月,想一想心中高不可及的那个人。 魔族王子……呵。 墨洛温自嘲,那从来只是个笑话,他根本把自己身上留的血脉当回事,唯一在意的也只是害怕那个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厌恶疏离他。 墨洛温如今活在早就不再是为了自己了,他细心打量,斤斤算计,每一步每一步都走的艰难无比。 想得到不过是有朝一日能站在陶栖年的身侧,白头偕老至死不渝仅此,便了无夙愿。 第五十七章不配有章节名 夕阳从东窗照了进来,将墨洛温白皙的皮肤又映得颜色深了几分,西窗的烛影上,便已不在是孤身独坐。 陶栖年按住越坐越近的墨洛温,手抚在他胸膛上愈发像是在暧昧的调.情。 “师尊我能再抱抱你吗?”墨洛温眨眨眼睛看着他,一副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神情。 “我扇子呢?”陶栖年由于一直记不住之前扇子上的那串英文,便也懒得再换新的,手边看到有啥就用啥。 但事已至此,陶栖年只能借着那柄自己并不上心的扇子来转移话题。 爷已经被主角抱了一下午了如果不是因为要办正事墨洛温都舍不得松开手。 老子又不是布娃娃,成天给人捧手心里算什么事? “师尊想要?” 不然呢?陶栖年沉默,仅是起身给烛罩里添了些香油,好叫房里的光线再亮些。 一把崭新的扇子被递到了陶栖年面前,外加墨洛温一脸讨好的笑。 “怎么还不走,不是说明天要去魔都?”陶栖年顺手给自己泡了碗茶,而后接来扇子将它缓缓摊开,摩沙着细细碎金的纹路。 “师尊若是开口,晚些走也不是不可” “我才不想你……”陶栖年睁眼说瞎话。 墨洛温放下手中一直捏住的纸鹤,不要脸道:“可是我想你啊,所以师尊再留我几天好不好?” 他特地放低了姿态,用了一种近乎渴求的语气。 说得好像我要赶你走似的,陶栖年无奈道:“好好好,你爱住多久住多久” “谢晰呢,天都黑了人怎么还没回来?”陶栖年打算下楼去看看。 墨洛温得了甜头,这会自是什么都说好,也一同跟了上去。 “掌柜的,你有没有瞧见之前跟我一起的青年?啊对,衣服是白色的”陶栖年一边说着一边跟老板比划。 “您是说那位谢公子吧?他今天下午看起来心情好像不太好,一个人拎了两坛酒,又在您隔壁另开了间厢房,怎么?他现在还没有回来吗?”掌柜也是个好事的,见陶谢二人皆是丰神俊朗相貌非凡,便多留意了两眼。 修真界自古女修士便少,同性结为道侣的事并不少见,老板瞧这两人像是出身谈吐不凡,此处又是魔族的地盘,难免不会猜到他们也许是那些大家族供奉的修士。 他委婉道:“仙长,请问您与那位……谢公子,是什么关系啊?” “他是我徒弟”陶栖年道。 “那这位呢?”掌柜八卦之魂又熊熊燃起,极其露骨的表示道:“不会也是您的徒弟吧?哈哈哈您的徒弟还真多啊” 这语气就像在说你的相好还真多啊。 魔族的民风大多都这样,比起保守的人间界他们只是比较爱开玩笑罢了。 陶栖年平日最怕有人污了他的名声,正要再次开口解释一番,却被墨洛温拦到了身后。 老板之前也是黑灯瞎火的再加之墨洛温一直站在陶栖年身后他也没瞧个清楚,此刻近距离一看,他不禁乱了阵脚,忙谄媚道:“诶呦,这不是城主吗?看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刚刚居然没认出来,真是失敬失敬啊” 墨洛温横着一张臭脸冷漠道:“那位谢公子跟栖年只是师徒关系,他的道侣是我!” “听清楚了?” “小的明白!”掌柜的反应比兔子还快,叹气的同时还哀怨的想要是城里的姑娘知道城主已有心上人,又不知该有多伤心。 “你!”陶栖年着实没想到还有这出,话还没说完便被墨洛温强行吻住,偏生自己还推不开他,本想下流的踹他那个不可描述的地方,却又担心搞坏了女主肯定得跟他拼命。 不,现在已经不是拼不拼命的问题了,陶栖年被他吻的身子愈发酥软,站都快站不住,只能软绵绵的依偎在墨洛温身上勉强站着。 好丢脸……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主角王霸之气自带的被动效果吗?, 哦不,这些都已经不能再被算作重点了,重中之重的是墨洛温为啥要亲他啊喂! 陶栖年想不明白,被亲的晕乎乎差点被过气,他晕头转向,怒道:“你……你这个……” 他岔了词,这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有一种**的欲迎还拒感。 骂滚会显得陶栖年恼羞成怒,骂畜生墨洛温也许会恼羞成怒,左右都是一死,他干脆道。 “你,你这个小王八蛋!” 墨洛温噗嗤一声笑了,他刚见陶栖年一脸迷茫,像是还没回过头发生了什么,终是等到他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绯红,本以为又要听陶栖年几顿教导要劝自己早日改“邪”归正,结果居然等来一句脏话。 “师尊你好可爱?(???w???)?”墨洛温揉了揉陶栖年的发丝。 可爱泥煤……陶栖年快气炸了,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场景某种迷之的似曾相识感。 他的脑中像是断了一根弦,啪的一下一片空白,本能的跑回了厢房,门被用力关上,响声颇大。 徒留墨洛温一人站在原地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 甜甜的……好喜欢。 陶栖年死鱼般瘫在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听到墨洛温小心翼翼的敲门询问声他也不答话,只是默默想让这床被子闷死爷算了。 爷以后没脸见人了…… 爷居然被自己徒弟强吻了…… 陶栖年备受打击,小声吐槽着。 “爷到底哪好了主角能看上我?墨洛温说我是他道侣……哎呀肯定是他还小不懂事,可他亲我干什么?我除了脸好看还多金外还有哪点好?这人眼瞎了吧能看上我?”陶栖年缩床上碎碎念。 “没准是贪图爷的财和色……”陶栖年如梦初醒。 “呸,渣男!” “师尊,开开门……”墨洛温刚还盘算着企图同床共枕的计划还没开始就遇上了一大难题。 他连房门都进不去…… 硬闯又特别显自己没素质,怕唐突了佳人。 “不开,滚”陶栖年闷闷道。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墨洛温假装没听见,不等陶栖年再炸毛,已然眼疾手快的把门撬开了。 陶栖年从床上坐起,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无语的看着墨洛温。 我是该夸你撬门真有一把手还是该骂这店门板质量太差…… “来干嘛?”陶栖年口气很不好。 “睡觉……”墨洛温虽说此时已高了陶栖年一个头不止,但在他面前仍是唯唯诺诺的,怕惹来厌烦。 除非墨洛温实在克制不住自己……就比如说刚刚。 爽文主角怎会永远甘于一个拥抱?这么久没见自是要把攻略的进度一次提起来。 “你自己没床?你不是城主吗?怎么可能会没地方睡?”陶栖年一点就炸,气势汹汹的靠墙坐着,满脸愤懑,如果墨洛温再敢靠近一步,他像是下一秒就会揭竿而起。 “我怕黑……不敢一个人回城主府”墨洛温语不惊人死不休“要不师尊你送送我?” 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如果陶栖年答应送自己回去,墨洛温便会借着天色已晚留他下来住一宿,反正是自家,半夜悄咪咪爬床什么的也都方便些,他甚至已经想到了第二天陶栖年发现身边多了个墨洛温时自己要说的话了。 然鹅陶栖年并不吃他这一套,直接冷艳甩一句。 “这里是客栈……”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不敢回城主府就在这客栈随便找间房住算了,送你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别想。 “房间都住满了”墨洛温一本正经的胡扯。 路过的店小二偶然听到了这么一句,小声道:“房间住满了?我怎么不知道?” 虽说他的声音极低,但在座哪个修为不是金丹以上的?自然耳聪目明,听得清清楚楚。 “那就去住马厩!” “师尊你好无情”墨洛温可怜兮兮道。 陶.无情.栖.傲娇.年:呵呵。 第五十八章鸽了又鸽 “我没带够钱……”墨洛温开启胡说八道模式“老板说睡马厩四钱一晚,可我现在身无分文。” 陶栖年挑眉,抱着被褥不信:“你好歹也是这的城主,出门不带钱就算了,难道老板还能不给你赊账?” “师尊应是刚来魔界,不太清楚我们的规矩,这里不让赊账的……”墨洛温越说声音越小,还隐约带上些哽咽。 陶栖年见他眼圈渐渐泛红,觉得有些好笑:“那你待如何?” “我想跟你凑合一晚……” “不行!”陶栖年马上打断了他这个邪恶且可怕的想法。 “谢晰就能跟你独处一夜”墨洛温吸了吸鼻子,弱弱道:“为什么就我不行……” 可能因为谢晰是直男吧…… 而你大概率歪成了一根曲别针…… 这话陶栖年不忍说出口。 “要不这样,我给钱你换家客栈住?”陶栖年试图跟他交涉。 墨洛温:“我不” “为什么?” “路黑还没人陪我,而且,住宿条件也没这里好”墨洛温一字一顿道。 亲亲这边建议您直接卷铺盖睡大街呢。 陶栖年在心中对着墨洛温脸比了一个中指。 败家玩意儿费事真多…… “你当真不肯换地方?”他跟男主大眼瞪小眼,双方硬是要逼出个人先屈服来。 “师尊你别走……”今天的墨洛温撒泼打滚卖萌掉泪只为换来跟陶栖年独处一夜。 ……男儿有泪不轻弹。 现在我把你这幅样子拍下来,等你狂了后就把照片甩出来作要挟,不听话就把它们公之于众…… 嘿嘿。 这个法子光是想想就很美腻。 于是陶栖年暗戳戳把这个美丽的想法变成了现实,五分钟后,一张墨洛温卖萌打滚的照片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呜呜呜,师尊你居然用摄影珠偷拍我……”墨洛温愈说愈胸有成竹。 “你必须补偿我点什么……”他一边小声自说自话一边趁着陶栖年没注意悄悄不动声色的往房里迈着小碎步。 “你还想干嘛?”陶栖年本想还说爷都给你亲了你还有啥不满意的,但转念一思考这话说出口总感觉怪怪的,便从床头拿来了本书假装翻看着,时不时瞄一眼墨洛温下一步的动作。 “我只想跟师尊共度良宵”墨洛温越走越快,顺理成章的进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陶栖年神色微变,一副再靠近我就揍你的表情。 他很少被人这么接近,未长开的少年还好,陶栖年尚且能将他们当孩子看待,不会想他们是不是别有用心。 可墨洛温不一样,这么多年过去那些熟悉感被消磨的七七八八,现在突如其来的接近只会让陶栖年本能去防备。 至于谢晰……虽然陶栖年心里差不多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但依旧不能接受太过的靠近。 陶栖年透过那黑蝶般纤长的睫毛偷偷看着他,阴沉道:“共度良宵是吧?行啊!” 他卷着被褥从床上下来,在地板上潦草的盖了层毛毯,拖着厚重的被子一堆一堆卷在地铺上,莫名有种烈士断腕的悲凉感。 然后,他就在墨洛温惊讶的目光中直挺挺躺在了地上,还心大的替自己掖了被子。 “师尊,你怎么能……?”墨洛温被这一系列操作搞得目瞪口呆,简直快给他跪了。 “我怎么了?”陶栖年倚墙看着他,脸上面无表情在墨洛温看来却像是火上浇油一般,挠的心里痒得很。 “不是你说,想跟我独处一夜吗?”陶栖年两只手像是无处安放般,紧紧握着从不离身的佩剑。 “欢迎反悔”他挪了挪身子,无言让出来了一条通向门边的路,然后继续盯着已经蹭到他身侧的墨洛温。 “师尊远道而来,怎么能让你睡在地上?”墨洛温已经强烈暗示自己想陶栖年同床共枕,可惜对方要是能按套路走就不是那个脑子坑坑洼洼的陶栖年了。 “哦,那我睡床,你睡地上”陶栖年对他这个态度很满意,迫不及待的再次占领了床后询问墨洛温的意见。 “师尊,夜里好冷,被子也不够……”所以我们一起挤挤睡暖和吧。 墨洛温认为自己的潜台词已经够明显了,然鹅陶栖年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瞧一个弱智。 墨洛温在那短短几秒里脑中已是千回百转,硬是想不通自己哪个环节的话说了问题,直到陶栖年幽幽说了句。 “橱柜里被褥毛毯挺多,还都是新的没动过,夜里冷,你记得多垫几层”陶栖年好心提醒他。 很遗憾墨洛温并不想要这样的好心。 在他发现自己根本拗不过陶栖年后,墨洛温战略性的减缓了攻势。 很久没见面了,师尊对我生疏是应该的。 墨洛温暗自咬牙,肯定谢晰那个小贱人还在师尊面前说了我的坏话?_? 远在隔壁的谢晰打了个喷嚏,背后莫名一凉:“……?” 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般取出被子后蜗居在了床边上,用那种被欺负的小猫湿漉漉的眼睛,乖巧的一言不发(假的),静静看陶栖年。 “你还想干嘛?!”陶栖年被盯得发毛,现下郁闷的很,轻轻一点就能炸。 “想干你……”墨洛温撇撇嘴,依旧不把话说完。 陶栖年从没想过跟男主抢老婆,更不可能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男主老婆, 他不想理会墨洛温这龟儿子了。 “师尊我们明天去哪玩?”可怜墨洛温兴奋的样子居然像一条大狗狗在疯狂摇着尾巴。 “路不熟,你做导游” “好”墨洛温感到心上一阵甜蜜,心满意足的应了。 “我知道你这些年在魔族过得并不好”陶栖年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能容忍墨洛温那么多次的逾矩无非也是同情心在作怪。 “还好吧……”墨洛温含糊其词,他既希望师尊能因为这多亲近自己,又不想这份爱是靠博取同情换来的。 “你不是魔族王子吗?”陶栖年百般劝导企图转移要出去玩的这个话题,道。 “你们始祖最近看起来身子不太利索呢,没准哪天就驾鹤西归了,这节骨眼上不去他面前混个眼熟居然还有时间来陪我逛街?” “我是该说你孝心可嘉呢?还是不识时态啊?” 陶栖年现在一心一意只想来一场严肃的对话。 “在老头面前混眼熟和在美人面前混眼熟,我当然是选择后者”墨洛温倒是说的诚恳,陶栖年实在佩服。 他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起来,一直到深夜陶栖年熬不住了才沉沉睡去。 墨洛温一人在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着一双眼眸在黑幕中亮的吓人。 凶残的饿狼紧盯着熟睡的猎物,然后咧开了嘴,缓缓笑了。 第二天陶栖年是在墨洛温怀里醒,就在他一脸懵逼等一个解释时后者云淡风轻道。 “你昨晚睡得不太好,一直来床上打滚,还念叨喊冷,我给你加了床被子也无济于事”墨洛温绵羊一般无辜道。 “后半夜的时候你直接从床上掉了下来,正巧砸在我身上……” 第五十九章目测有刀子吞 陶栖年脸色立即难看起来,小声道:“你怎的不叫醒我?” 我的脸呢,请问有人看到我丢失已久的面子了吗? 墨洛温觉得他这幅羞涩的样子甚是可爱,便有心逗他:“我当时睡得熟了,只是迷迷糊糊看见有个人掉在我身上,也没多想就继续睡了” 呵呵,陶栖年在心里冷笑,少年你心真大。 如果他知道这个墨洛温昨晚干了啥,他一定会唾弃后再骂一句:“hetui,渣男!” 主角的嘴,骗人的鬼,这话是真理。 陶栖年黑着脸去洗漱,墨洛温跟着又是一阵好哄后他才缓了神色。 陶大爷坐在板凳上,眯着眼睛正对着太阳,晒了一会后觉得有些热,撤了凳子又搬到了有阴影的清凉处坐着,高冷吩咐道。 “早餐我要吃东城门口王二爷家的面条,你快去买”陶栖年觉得这样略施的小惩罚还不够毒辣,便又添了句“要热的”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城中心偏西门的地方,这就意味着墨洛温要跑老远去给他买早餐,又得在面凉之前马不停蹄赶回来。 身为一城之主的墨洛温自觉得哪受过这委屈?当即腆着脸道。 “只吃面条能不能饱?要不要我再顺路去给你带几个包子?” “哎呀随你随你,我又不是猪吃那么多干嘛?”陶栖年连连摆手叫他快点滚。 墨洛温也不再废话,只当师尊急也许是饿狠了,招来佩剑很快就扬尘而去。 陶栖年见他走远,原地思索了会,纠结自己走前(别问问就是突然不想看到那见证自己黑历史的熊徒弟了)是不是该提前跟他商量一下,想着想着就愣住了。 墨洛温那熊孩子不是没钱住客栈吗?那他哪来的钱给爷带早餐? 陶栖年不傻,他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去相信了墨洛温,现在回过神来细思,不免有些气恼。 既然你能面不改色把爷哄得团团转,那也就休怪我不告而别了。 陶栖年这话说的狠绝,俨然一副不留情面的模样,气鼓鼓瞬间出现在了谢晰的房门前。 “开门!”他生怕谢晰睡熟听不见似的,吼了一嗓子。 没动静。 陶栖年一个人站在门口对着门生闷气。 “开门啊!再不开门我用脚踹啦?” 除了街外的叫卖声依旧无人回应他。 陶栖年不说话了,用行动证实了他刚刚所言非虚。 可怜的木板门被暴力的踹开了,吱吱呀呀好像在不服的哭泣。 房间内空无一人。 陶栖年脸色骤时阴沉可怕。 他曾经非常非常讨厌被丢下,父亲是这样,母亲是这样,现在连好基友谢晰也是这样。 在别人眼里,陶栖年此时只是稍微发了一会呆,很快眼睛里又泛上神采,但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他刚刚上qq把谢晰喷了个狗血淋头。 用词恳切,字字诛心,可谓是呕心沥血用尽了陶栖年祖.安三年的所学知识的汇集。 谢晰那边大概知道自己有罪怂得连个屁都不敢放。 陶栖年拍了拍身上微微沾染的灰尘,原地蹦跶了几下正要走,却好像想起来什么一般,翻出一只小小的传音纸花。 简略的道别之后陶某潇洒的跑路了。 他前脚刚走,墨洛温后脚便回来了。 他先是没看到陶栖年人有些疑惑,只是心里暗暗有些不安却并未多想,小心的将还温热润滑的面条放在了桌上,连同几碗豆浆和包子一起。 随后上了楼想去叫找陶栖年用早餐,再往后,回应他的是空荡荡的屋子。 哦不,也不能算是啥都没有,毕竟在墨洛温准备失落(有雾)的离开时,一朵小小的粉色花艰难得爬到了墨洛温脚边,仰头看到他后不停的打滚吸引注意。 软白的小花上粘了不少灰尘,不过它的努力终于看到了成效,墨洛温把它拎起来后瞧出这是陶栖年所留之物。 动作便不由得轻柔起来,墨洛温细细抚摸着小纸片,拭去了上面的细小灰尘。 “前些日子谢晰传给了我一档情报,大概妖族那边与魔界几个王子暗自交好,企图等待极力反对进攻人族的魔族始祖去世后再联合攻上人间界。” 也许是错觉,传音花中陶栖年的声音弱了一点,像是也察觉到了墨洛温满身的负面情绪。 “妖烧人界,魔上灵山,这不是小事”陶栖年有条不絮的说着“随后我密探妖族,证实了谢晰所言非虚” “墨洛温,你很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陶栖年的最后一句,彻底打消了墨洛温的的念想。 “我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个” 魔族有资格继承始祖位置的只有那几个亲代,由于墨洛温被放养到了封地始祖也并未过多关照,妖族的探子便下意识认为继承人与墨洛温无缘,也就没人来跟他打理关系。 陶栖年希望,墨洛温继承魔族首领的位子,届时对抗妖族修真界也就不用腹背受敌。 小粉花见自己完成了使命,附带的灵力便渐渐消散了,失了灵性的它焉焉的趴在墨洛温掌心,回到了最开始刚折好的小手工模样。 而墨洛温,缓缓的蹲在了地上,声音忽的哽咽起来,脸上似悲又似喜,瞳孔逐渐泛上血红,乍一看上去像是一个疯子。 有时候人也就是在一瞬间崩溃疯掉的。 墨洛温手指蜷起,指甲刺破了皮肤,鲜血涂的手腕满是艳红,他像是失了魂魄,轻轻喃呢道:“师尊,你总是这样” 你老是把我丢下,明明答应了的,明明说好了不留下我一个人的,你又骗我。 你的父母将你扔下,所以你也要这么对我,是吗? 可是,这不公平。 我不是从前的你,你却成为了父母那样你所讨厌的人。 天大地大你来去无忧,我难道就只能躲在身后仰望你吗? 不,不行,不能这样,墨洛温眷恋的想起了昨晚的师尊,是那样乖巧可爱,甜甜的,想小兔子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揉捏。 他是我一个人的,他只能看着我,只需要对我说话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去找别人。 也许只有将他绑在我的身边,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墨洛温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疯狂,唯一能瞧见的只有那深见殷红的瞳孔。 师尊,我会让你无可逃。 太阳被翻滚而来的乌云遮住,徒留一片阴暗,飞沙被风卷了起来,直叫人迷眼。 墨洛温心里压抑的不甘,这几年从未停下的思念,及再次被丢下的愤怒,使得他整个人跪在原地,生生入了魔。 如同当年一般,太阳没入的西山,碎阳被云层所覆盖。 墨洛温突然笑了,是那样绝望,声声啼血,对这那被撕碎的光晕,笑容光是看着,就能被冻得半身寒霜。 魔族分先天与后天,先天通常为同族生子诞下的直接就是小魔,而后天大部分则是魔族与人族通婚,诞生下半魔,墨洛温便是半魔。 严格来算半魔在算不上是魔,血脉觉醒前与旁人无异,甚至修仙也不是不可,但血脉一旦觉醒,出路只有两条。 要么入魔修魔道,要么就是死。 墨洛温初入魔族被人欺辱,主要原因之一便是他彼时还未觉醒血脉。 那样一个青年,在妖魔乱舞这样的地方,却仍摸爬滚打存活了下来。 第六十章说这个世界欠你一座奥斯卡 墨洛温所在的房间里被一股无行的屏障护住了,障外飞沙走石,障内他血流不止,天空中像是有紫雷闪过,乌云最暗处尽数聚集在了墨洛温头顶上天空中。 天地异样,引得客栈外的牛鬼蛇神纷纷驻足观看。 令涯本不想凑这个热闹,天上那雷劫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但眼下着实是没办法,谁叫那客栈老板是自己眼线呢?要不是他刚拉着自己袖子说房间里的人是城主,他令涯没事管这闲活干甚。 墨洛温双目赤红半跪在原地,身体像是无力的低垂着,不停在颤抖。 令涯惊讶:“入魔了?” 后天入魔往往是需要一个契机,一般是在情绪失控或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堕魔,而且这个过程凶险无比,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 之前挨了那么多顿打,受了那么多顿骂被无数人贬低打压都没能让墨洛温崩溃掉。 令涯十分不解:怎么才一天不见,人就疯成这样? 店老板很人性化的替他想了个理由道:“许是见了什么熟悉的人吧” “他哪来的旧友我怎的不知道?”令涯越想越奇怪。 “到底是什么时候碰上的狐狸精呢?” 天雷在云层中酝酿,显然随时要在墨洛温的头顶劈上一劈。 堕魔能引来天地异变的,除了魔族的那位始祖,墨洛温是头一个。 令涯心中窃喜,只要他助墨洛温扛过了此劫,魔族继承人的位置就已然是墨洛温的囊中之物。 自己也不用再成天消耗脑细胞来给他出谋划策,md天天想着算计头发都少了好多。 滋滋作响的雷云终于来了点实际操作,对着一旁还神游天外心疼头发的令涯不轻不重的来了一下,算是清除路障。 老实说令涯那一下差点脑子被点抽了,心中暗骂这雷云不知好歹一看就是新手不会劈人。 你说劈墨洛温就劈墨洛温吧怎么能连人都瞄不准呢? 令涯先前也并未用防具护住自己,如今这么被电一下,身体自是虚弱的很,使不上力来,且不说还头昏脑涨的。 他不蠢,既知天道有意驱散,令涯也只能略显遗憾的对着墨洛温念叨一句“上帝保佑”,并附带一声“已经尽绵薄之力了”。 屋顶被劈开的一个大洞,黑漆漆的还在冒着白烟,为防止再有人被雷劫误伤,令涯又任劳任怨的疏散起了人民群众,只留下几个实力不错不怕死且将要进阶的魔族在这感悟天地规则。 企图让他们突破桎梏进阶从而进一步增长令涯手中的势力。 至于正主令涯,自是躲在不远处观望,一旦天雷将歇,他就上场给墨洛温治伤并恭喜他说“你已经是个成熟的魔了应该学会自己斩草除根” 至于斩的是什么草,哪些人该退场了,令涯相信墨洛温自己会有定夺。 雨就这么毫无防备的下了,夹杂着闪电与雷鸣,半个时辰前还阳光普照的晴空万里,下一瞬便黑成了浓墨,狂风呼啸,风雨欲来。 墨洛温脑中尚存一丝清明,凝出一层灵盾牢牢护在身侧,打算硬熬过这劫。 “来者何人?”令涯所在之处是离墨洛温最近却又不会被劈的一块地方,明明已经遣散了人群,可这白衣人却不请自来。 “‘梅雨’九长老座下——谢晰,前来祝我师弟渡劫”陶栖年怀中挽着诛词,堂而皇之的报了谢晰的身份。 “谢晰?”令涯斜眼瞧打量着,心中琢磨,他长得有点不像传言里梅雨的小天才谢晰啊? 西贝货吗?还是我记岔了? 即使是这样,他嘴上依旧不饶人,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丝道:“正派的人来祝魔族渡劫……还真是好生荣幸啊” 话里带刺,令涯想要激他。 陶栖年借着厚脸皮这点成功无视了他,略起身子衣袂飘飘径直飞向墨洛温。 毕竟是自家徒弟有难,他就算再怎么不想面对流.氓墨洛温但该救的还是必须救。 谁知道主角挂了系统会不会抽疯干点啥。 “拦在他!”令涯见这人不肯好好谈话上来就动手,难免不会以为他是其他氏族派来趁人之危刺杀墨洛温的死士。 那几个侍卫修为并不高,再加上天雷还蠢蠢欲动这架打的愈发畏首畏尾。 陶栖年再怎么荒废修炼也是个宗师级别的人物,已至金丹巅峰的修为让他轻轻松松便撂倒了大部分不长眼的人。 “轰隆隆”第一道紫雷降下,陶栖年回眼望几乎是扑向那边却仍没能赶上。 那层灵力的护盾被当场击破,而墨洛温却仍像是困在梦魇里,目光有些恍惚没有回过神。 他的头发被雨滴打湿,焉巴巴的垂在肩头,陶栖年看得莫名心上一紧。 他放倒那几个缠人的家伙后站到了墨洛温身边,对着有些焦急的令涯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不会伤他。” 陶栖年怎么会伤他呢?明明是那样天道护着,福缘逆天的男主,宠着都还来不及,他又怎么敢伤害他呢? 索性也阻止不了什么,令涯是个很惜命的人,讲此情景,有什么想法也只能作罢,躲在他的屋檐下继续观望着滂沱大雨中的墨洛温。 第二道雷攀沿天际劈下,陶栖年剑身附上巨大灵气强行格挡,地的石砖被冲击的尽数碎裂开。 他将剑伤上残余的雷电利落的甩在一旁,电光火石里火星子被擦的半杖高,却又顷刻被熄灭。 系统:“是时候了” 它有预感,如果自己再不发言这沙雕宿主很可能就会因为舍不得用法宝挡劫,英勇就义挂了之后还得嫌弃系统不够智能。 “好”陶栖年可不会一股脑冒着被雷劈死的风险来救人,他既然敢孤身前来,自是做好了准备。 他以血涂地,一面用尽所生灵力挡雷,一面花了个大型的阵法以引渡天雷化灵为已用。 当然这个“己”指的并不是陶栖年,至少男主还在面前呢,他要是把这份灵力独吞了搞不好又要重蹈原著覆辙爆体而亡。 白嫖一份天地灵气这么好的福利陶栖年当然选择送给男主啦! “噗”陶栖年一口鲜血没咽下,喷了一身,被雨水冲的白衣已然成了明艳的鲜红。 他皱了皱眉,似乎很反感自己现在这幅狼狈样。 墨洛温依旧半跪在地方,与之不同的是他现在嘴里像是还在念叨什么,语气柔和眷恋至极。 听得陶栖年都忍不住想要放慢心神去捕捉他的只言片语。 大阵已成,陶栖年恋恋不舍的放上去了一块晶石,小声对着系统吐槽道:“勤勤恳恳十三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块晶石是他在重柳秘境找到的自己“尸骨”里翻出来的,据系统所言它有沟通天地聚灵的奇效。 陶栖年本想靠它一举冲到元婴界的,但遗憾的是他这人就见不得主角出事,便自发将这块香饽饽用上了墨洛温身上。 这个世界欠我一张三好师傅的奖状……陶栖年默默排腹。 虽然明知这不可能,但他还是可耻的想了想那这样我就能把它婊起来,时不时感慨一下自己怎么这么善良。 写第六十一章的那位痛不欲生 天雷仿若察觉到了什么,又是一道惊雷降下,想要施以惩戒。 陶栖年见压迫力并不强,便以身相护住墨洛温,随即一股电流刺上经脉,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是要碎裂开来。 他强咽下了涌上喉咙的血腥,心里忽的有些懊悔。 主角有金身,反正劈也劈不死,他逞什么能啊,现在……陶栖年莫名有一种自己是不是日后要被天道针对的错觉。 正道跟魔族自古就水火不容,更别说他还以命相救这头魔,某天道可能要气的牙痒痒。 灵阵已开,硕大的电光从天上直降而下,陶栖年最后看了看墨洛温,踉跄退开,正愈离场时,天雷却好似被激怒。 在他一脚踏出阵法的那一刻,白光从天毫不留情的劈上陶栖年,身体一阵**,然后他的脑海中只剩下剧痛。 他晕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完了,这波感觉真的是要死了。 “系统我爱你,请务必给我存个档!” 陶栖年颤巍巍的最系统说完了自己的遗言,然后闭眼等死。 系统:“呵呵” 幸甚至哉,不让存档。辣鸡宿主,再也不见。 与此同时,他们却都听到一个细微声响,像是极好的玉料碎裂开般清脆。 陶栖年再次睁开了双眼,明明只过去了短短几秒,他却仿若隔世,一时间竟缓不过气,心上仍是那种沉重的压抑感。 啪。 替他当劫的是那块刻着“玖”字的雪白玉佩,作为梅雨的长老,苍漫有心给他们每个都备了一份,陶栖年万万没料到,这玩意居然还有此等功效,以后必须叫苍漫给自己多弄几个来。 那一下天雷着实不轻,陶栖年甚至怀疑是不是他触怒了天道,然后天道看不顺眼企图就企图灭了他。 但是这位天道好像没长眼睛…… 陶栖年在心里吐槽。 碎玉像是短暂的屏蔽了天道的勘测,那位智商好像不太高的天道大概是以为他已经把陶栖年劈死了,这时候没准正乐着呢。 系统:“你居然还不死……”他像是从牙齿里挤出的这句话,语调带着浓浓的遗憾。 陶栖年:“嘤嘤嘤……” 没错你看到的就是非常生硬的强行转换视角。 墨洛温站在尸山血海里,茫然不知所措,红与青明显的隔绝开来,在他对面的,是一座小楼。 修雅别致,也许是角度的原因,层层摇曳竹林的里,似乎还能看到一个白衣身影。 他静坐在石凳上,素手执子,仿佛在与对面的黑衣人相谈甚欢,师尊的脸上透过一丝暖阳的味道,心情像是很不错。 我若能得到这份温暖的万分之一,会很幸福的吧…… 师尊对面的人像是说了些什么,墨洛温却有些气恼,黑衣人明明连脸都瞧不清,师尊凭什么要对他另眼相待! 一不小心某个醋坛子大概翻倒了一地。 你想要的,必须自己争取啊…… 好像有什么人在他的脑中一遍一遍的复述,要杀… 要力量…… 要世界投降…… 墨洛温随着心中所想的,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他想要去触摸那人,他想要那束光的救赎。 他的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些什么,但自己也不能得知其中的只言片语。 阿温…… 墨洛温失去意识前只听到了这么一句。 天亮了。 确切来说是雨停雾歇,太阳从云层里探出了头。 “你还好吧?”令涯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边,不禁堪忧问道。 “那雷刚才劈得不轻,脑子没坏吧?记得我是谁吗?看看这个几?”令涯比了个手势。 墨洛温像看精神病人一样看他。 “这是……”说来运气也好,这次被雷劈,墨洛温感悟了不少,还白算一次锻体,只是他看着满地干涸的鲜血,有些不解。 “刚刚有个自称谢晰的,替你挡了几道雷,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 “谢晰?”墨洛温不相信谢晰会有这番好心。 “他人呢?” “鬼知道哦,刚刚还在的”令涯反正无所谓,只要墨洛温还好好的他就没了需要顾忌的地方。 “这是什么?”令涯扶起墨洛温后脚上像是踩到了一块凹凸不平的东西,他疑惑得捡了起来。 “好像是碎玉,怪不吉利的”令涯手一颤,指尖便从刚裂开的断口划过。 手上立即见了血,令涯却像是根本没察觉到一般,饶有兴致的感受着上面精纯的天地灵气,收好打算日后慢慢把玩。 “你拿的是什么?”墨洛温说话莫名有些阴瑟瑟的,冷不防道。 令涯见他有意,便将碎玉丢到了他面前,笑道:“一个小玩意而已,你若喜欢给你也无妨” 玉佩的断口出整齐的碎裂开来,透过上面的血污隐约还能看出是块品相不错的玉料,正中心像是还写了什么东西,不过已无从得知了。 “本就不是你的东西”墨洛温目光阴沉黑得像是能滴出浓血来。 “谢晰么?有意思……” 陶栖年受了点伤,正龇牙咧嘴的吞着极其酸涩的丹药,脸都苦抽了。 “镶玉这什么毛病啊?给的药怎么这个味儿,怕不是变质了吧!” 吐槽归吐槽,他心底还是对自己师门非常信任的,陶栖年觉得镶玉也不太会是塞过期丹药给他的人。 磕了药的他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掰着手指想了想下一步该干嘛。 机缘给了。 武器给了。 就连入魔要遭的天劫陶栖年也助他过了。 接下来好像他该做的应该就只剩下搬板凳坐到一旁,边磕瓜子边看天命之子墨洛温一路勾心斗角顺带把.妹,然后称霸魔族走上人生巅峰。 啊对,忽然想起来妹子什么都不太可能,她们对墨洛温都只是单相思,男主什么都自然是要跟着女主哒。 陶栖年显然已经选择性遗忘了龙傲天文男主墨洛温在前不久对他明里暗示的表白,和那个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吻。 系统:“奇怪,舍命救墨洛温这么刷好感的事,你居然担得谢晰名头,说,是不是被夺舍了?” 陶栖年又意外又伤心:“你居然这么想我死?明明前几个时辰你还说你很爱我的!” 他随即又掩面假装痛哭:“系统心,海底针,真是翅膀硬了就能喜新厌旧忘原配啦。” 系统怒道:“我才没说爱你呢!更没你这样不要脸的原配!” 陶栖年这人一向没个正行,脑子里想一出是一出,不过他眼下身子实在是有些虚,也没啥劲再与系统互怼的兴致了。 他慢悠悠的站起身来,直了直老腰,在地上捡起一根品相不错的树枝,刷刷刷的打响野边的绿植。不带灵力,纯粹只是想发泄一下烦闷的心绪。 “咳咳……”陶栖年看着掌心的污血,像是有些疲惫,又一屁股坐回地上,陷入了深思。 ……这天道下手忒狠了点,还好有我,老天难道就没想过主角如此因此挂了怎么办呢? 现在男主有多脆弱多难养稍微混过业务的人都懂好吧? 写了好久的第六十二章 陶栖年不禁感慨,这年头的男主,毕竟不是喜欢得罪这个就是得罪那个,也不看自己有没有足够实力,反正上去就是一顿装x,他不禁为现在文主角的智商堪忧。 当然墨洛温还得蛮聪明的这点陶栖年表示很欣慰。 他梳理了片刻紊乱的经脉,此见了墨洛温后陶栖年暂时算是了了心愿,又去找风光秀丽的山水养伤去了。 天雷绝对不是好相与的,陶栖年平靠一口气撑着,再加之有系统的助力,也就懒得回梅雨调理了。 最多再过一年,魔族易主,始祖大限将至,其他人很难不动点别的什么心思,到那时天下局势大乱,梅雨势必是非常忙碌,所以还不如趁现在有时间就多吃吃多玩玩。 他为了体验民间疾苦,还很是低调的把修为压到了筑基期,一路上杀杀妖魔的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陶栖年本来还诚邀谢晰一起来结伴同行,扮猪吃老虎啥的得有观众才有内味不是? 然后他就被果断的拒绝了。 谢晰义正言辞的说他有人了。 陶栖年表示不服,才走几天就给爷找了个狐狸精,胆子也忒大了点吧。 然后他就被告知那位迷得谢晰团团转的狐狸精居然是好久不见的酒怜…… 陶栖年:“……原来如此,受教了” 他这次的目的地正是上君殿的那片彼岸花海,陶栖年很久之前就想去看看了,无奈路痴,他也不乐意找导游,便一边迷着路走一边体验体验凡间的生活。 热热闹闹的城楼像是在举办亲事,人声鼎沸,大红的轿子上坐着美艳的新娘,一旁的嬷嬷也丫鬟也面带喜色,笑着说些吉利的话。 两边的轿夫也穿着深红的衣裳,大户人家请来的乐队吹着唢呐,乐声,笑声,还有各种交谈声混杂在了一起。 “姊姊你看,那是梦家的新娘子诶!”粉丝小姑娘兴奋的踮起脚尖想要再看仔细些,却总是被高大的人群排挤在外。 “都城繁华,安居乐业。”陶栖年不由得颜开喜笑,以前就听说名门望族娶正妻都是八抬大轿奢华至极,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鹅黄色衣裳的女郎见挤不进看热闹的人群里,便息了这份心思走向陶栖年这边,掩唇笑道。 “繁华算不上,这时候稍微有点眼力见的都人人自危呐” “此话怎讲?”陶栖年来了兴致。 “梦家这次是送自家嫡女嫁给王族呢,就想借着皇亲国戚的身份挽回家族在朝堂渐衰的趋势呗。”女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愿再多说,只是朝另一个方向喊道。 “快过来呀小妹,被人群冲散了可不好” “王氏娶妻地址为何会选在这?不应该是在京城一路的繁华之地吗?” 虽说这里也不差,但比上京城江淮地带却也仍是不够看。 粉色衣裙的小姑娘小跑而来,听到帅哥陶栖年问的这话,忍不住又插上了嘴。 “这里乃是国师算的福祉地呀,正巧那位贵人准备游历一番,便顺水把娶亲宴订到了这里” “哎呀姐姐你打我干什么?”女孩委屈的嘟着嘴表示不服。 “叫你嘴碎”姐姐又给妹妹来了个爆栗。 陶栖年无奈的看着他们打打闹闹,不自觉嘴角勾起了弧度。 炮竹声啪啪啪的响了起来,新郎骑着高大的骏马,意气风发的到了新娘的轿前,穿着大红喜袍,长相得甚是好看。 陶栖年有点意外,这新郎官长得实在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暂时又想不起这谁。 没有跨火盆,没有高堂,观礼的群众莫明其妙就入了喜宴,而成亲的俩人却迟迟没有出来敬酒。 陶栖年这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见人结婚,啥也不懂,瞧之前那两个姑娘正挤着人群艰难的走着,他便向她们招了招手,示意可以坐到这边来。 “新郎新娘呢”他为了找话题便简单的提了两句。 “人家身份尊贵,肯让我们见上一次正脸就不错啦,平民哪是能说见就能见到他们的哒?”姐姐素白的手漫不经心的戳着妹妹圆鼓鼓的脸颊,软软的,还挺舒服。 而妹妹则抱着桌上的肉大口咬着,动作虽然挺粗鲁,但配上她那小小的精致模样,很可爱。 “吃吃吃,就知道吃”姐姐愈发看不惯妹妹这幅贪吃的模样,打趣道:“都没有女孩的样子嘛!吃成猪我看以后有谁敢要你” 同样没有女孩样的陶栖年心虚的摸了一把鼻子,踢妹妹说了句话。 “没事孩子还小,以后会瘦下来的” “没错没错”妹妹大大的眼睛里好像泛着光,像是找到了多年的知己,就差扑进陶栖年怀中。 “姐姐就会吓唬我!”她又塞了一嘴甜丸子,嘴就没有歇。 “……” 陶栖年稍稍吃了些菜过后,实在闲,人多又嘈杂的很,便离了席准备找个院落溜达溜达。 天气算不上炎热,宅院里挂满了红绸,还栽了不少老树,长风一吹,便席卷来微微清凉。 太惬意了,陶栖年想到早早就离席的那对姐妹,不免有些遗憾。 风吹得很舒服,巨树笼过一偏绿荫,丝丝凉凉令陶栖年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柔。 就像是有谁,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力度不轻不重,像是想让他感知自己的存在,又害怕被察觉会再次被抛下。 陶栖年懒散直起腰,挪了个位,躺到了树枝上,半眯着眼,本来只打算小憩一会,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却已是过去一下午了。 从炎日当照的正午躺到了残阳如血黄昏,陶栖年都不得不感叹一句自己的睡眠质量真心不错,跟猪一样沉。 等他悠哉悠哉揉完眼睛时候,微微泛光的夕阳已成了暗涸的黑墨,淡淡灰色云雾里,一轮明月悄然挂上了梢头。 月黑风高,陶栖年忽然想起了这句话。 陶栖年:我读的书少,不晓得这话啥意思,反正应景就完事了。 系统惜字如金的话打断了陶栖年即将酝酿好的自导自演,它道。 “辣鸡宿主,快躲到树后面去,有戏看了” 庭院中这树着实是大,阴影出一片漆黑,如果陶栖年穿得一身黑衣还好,夜幕里不容易给人发现,可他好死不死现在是一身雪白。 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躲到树后去。 树后面有虫子,泥巴,看起来就很脏……为什么树正面看起来挺干净,背面就没人打理了,是仆人太懒吗?这可不好。 修仙界有规定,修真者不得随意对凡人出手,若是误杀了好人,那滋味可难熬。 等陶栖年终是收拾好了衣着,躲在树枝上等系统喊戏开场时,后者又轻飘飘的来了句。 “你其实给自己掐个隐身决,就能近距离看vip席了” ……辣鸡系统有话不早说,老子迟早投诉你。 陶栖年愤愤然,切齿回怼道:“我是为了体验生活才压制的修为!掐隐身决就没内味了!” 六十三章再遇骨血 话是这么说的,但陶栖年想了想,还是给自己加了个隐身咒,摸到系统所说的戏要开场的地方。 这座府邸的防护措施做的着实不算太好,也就是看起来气派,实则败絮其中。 陶栖年旁若无人的走着,有了术法的加持他更是肆无忌惮起来,一直到了一间屋宅前,才见到了人。 哦不,只能说是见到了人迹,宽阔的屋子灯火通明,里面有人窸窸窣窣的走动声,然后像是有什么破窗而入,好像……打起来了? 如果是凡人间搞的一场刺杀还好,修真者不会插手这样的事务,可偏偏,陶栖年感受到了一丝魔气。 虽然是非常微弱的一丝,他也不能坐视不理,当即便脚下生风想要冲进屋内,可计划是永远赶不上变化,足尖刚抵到木门口,便是一声凄厉的女子惨叫袭来,血溅红了半边窗户。 陶栖年心下骇然,下一瞬像是等待多时的巡逻侍卫的脚步与惊呼声传来。 “谁在那?” 一群侍卫整齐的步子小跑而来,不一会便到了出事的屋子门口,却迟迟没敢进去。 那句话显然不是在问陶栖年,后者幻术自认天下前三,怎么着也不至于被几个凡人侍卫察觉到了踪迹。 既然话不是对他说的,那自然讲给令一人听得。 侍卫神色紧张的看着屋内昏黄灯光照耀下的血影,连呼吸都不禁放轻,在是在等待某个结果,场面一度凝固。 直到一阵细碎的落瓦声传来,定眼一看又一看,陶栖年有些不敢相信的拎起袖子又擦了擦眼,才终是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居然是楚寒! 楚寒像是刚从外面着急回来,风尘仆仆,眉宇间也带着几分焦躁和不耐烦,瞪着那群仆侍,光是看着他们,这分威压也能令人胆颤胜寒。 “发生什么事了?大老远便听见那疯女人的鬼叫,你们怎么不看着点,叫别人知道了我们皇家的威严往哪放!” 侍卫长一言不发,很识时务的当即下跪,微微侧身让楚寒瞧见那染血的窗户,润了神色才沉声道。 “殿下大喜之日,为何不在房间?” 楚寒气极反笑道:“你个奴才倒好,管起主子了?” “属下不敢,只是屋内梦姑娘怕是凶多吉少了,殿下当真打算进去看?恕在下直言,”侍卫长轻轻摇了摇头。 “煞气太重,殿下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楚寒素来寡淡无情的面孔今天像是被扎了个透,少有的见了几分怒气,一脚踹向那不知好歹的侍卫长,想教他让路。 可没聊到的是,后者却分毫不躲,硬生生抗下这一腿。练武之人的力度着实不轻,那侍卫长却也只是身子稍倾,没有移动半步。 楚寒也不像是会打下属的人,他愣了愣,眼里有些松动,冷声道:“你叫什么?” “属下只是梅妃娘娘赠予王爷的一把刀,不需要名字”他声音坚冷,即使对着王爷也仅只是尽应有的礼节。 梅妃是楚寒的生母,一直以来后位空缺,而她与另一位德妃权倾后宫争夺皇后的位子数十载,每次相斗皆为两败俱伤,屡斗屡战,先是比手段,再比谁先生出皇子,现在要比的,当然是看谁能让自己的骨血坐上太子之位。 这位无名的侍卫长是她花重金从黑市里聘来的,计高胆大,下手果断,嘴巴也严实,最重要的一点是忠心耿耿。 他很适合我那优柔寡断的儿子,梅妃笑了。 “你少拿母后压我”楚寒像是想叫他滚,但残存的理智还在,知道此人还有用处,便沉了脸色绕开他走到还伴着薄红亮光的屋门前。 手指在染血的那层薄窗户纸按了按,却并未推开,他像是想象到了端坐在木台上的尸骨般,便微微错开一步,指着侍卫长信口道。 “小秋,你来开门” 侍卫长歪了歪头,眼睛有些睁大,后知后觉才发现楚寒原是在叫自己,但暂时又无法忍受把“小秋”这样一个自认为娘里娘气的名字安在自己头上,便不死心的问了句。 “殿下可是在唤我?” 楚寒见此情景不禁有些得意,安慰自己总算让他吃了瘪,口吻高傲起来,道:“你觉得我是在叫谁?” 小秋不再说话,低头替楚寒开了门。 下一刻血腥味便扑面而来,明明里面的人刚死尸身还很新鲜,可味道却跟腐烂的好几个月般熏臭异常。 楚寒面上有些不是滋味,强忍着恶心略过挡在门前是小秋远远看了眼屋内。 堂中的新娘枯坐在合欢椅上,远远望去像是还穿着红嫁妆衣,头颅上盖着一面巨大的盖头。 可再仔细一瞧,哪里是什么红盖头红嫁妆,分明只是一堆被活生生剥了皮的烂肉而已! 没了皮肉支撑的眼珠倒垂在眼眶边缘的肉旁,像是下一秒便会掉到地上,半个时辰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已然逝去。 楚寒不知在想什么,敛去神色斥散了侍卫一个人慢慢倚坐在门边,小秋在原地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轻轻摇了摇头,退走了。 怎么说也毕竟朋友一场,楚寒在夜幕中坐了多久,陶栖年便靠在树后陪了他多久,对于王侯世家这些事,他是一贯不爱操心的,如若不是当年楚寒隐没了身份与他结交,陶栖年其实不大想跟宫里的人扯上关系。 云开见月,蝉鸣寂静,陶栖年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血色的尸骨楚寒没有叫人来收拾,孤零零的让它独坐在屋中,就像在等待一个去而不返的故人。 斯人已去不留尘,红颜朱玉朽先斑。 楚寒望了望月,声音轻轻的,问了句。 “还不出来吗?”风为微刮过,稍不留神便被吹去了大半。 此地再看不到其他人,陶栖年认为他是在叫自己,面不改色的走了出来,一边装高冷还一边疑心想:现在的人都怎么回事?单琊就算了,为啥楚寒一凡人都能看破他幻术?难道自己已经菜到这种地步了??! 在他想到理由前,楚寒已经先一步看到了他。 “是你?”楚寒反倒比陶栖年更加不解。 “不然你以为是谁?”陶栖年无辜。 “你刚刚看到了?”不知为何楚寒忽的笑了,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威慑感。 “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啊,陶栖年简直想翻个白眼,梦家大闺女送来当晚就挂了,你自己不想解释就算了还问我咋办?爷又不是你私人顾问。 陶栖年顾着那并不存在的人设,正经反问道:“今天是你娶亲?” 原谅他一开始还没看出来,毕竟楚寒气质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会有姑娘看上他,倒不是说颜值低,而是气场实在足得很,难叫人亲近。 他现下一身深红,几近墨色,在星光墨夜映衬下不免有些瘆人。 第六十四章出事了 此言一出,便是四下寂静,楚寒并未急着回他的话,只是冷冷盯着陶栖年,像是想在后者脸上看出什么。 夜里的风渐渐大了,巨树的枯叶在风中飒飒响动,像是一场无人倾听的哀鸣曲。 青叶遮住的倾泻的莹白月光,艳红布袂飘扬,营造出了一种莫名的幽暗昏花之感。 陶栖年也想放松身体跟许久未见的楚寒赏赏月聊聊天,可现在却着实不是时候,堂中被剥皮死去的新娘还正对着门前,空荡荡的眼眶像是在死死盯着他们,诡异的让人遍体生寒。 “是啊,我成亲,大喜之日的,你就这么两手空空来吃朋友的喜宴?”楚寒理了理头发,祥装轻松道。 陶栖年也是真性情,大大方方的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笑道:“你这是在讨礼物么?” 楚寒虽语气像是在讲玩笑话,但神情却全然不似如此,陶栖年不由稍正神色,但语气仍说不上是太正经,只是抚慰道。 “解一场惑,算一时运,选一个吧!”陶栖年闲来无事也跟偷偷摸摸跟焉择学了几招,即使技术没有后者那么精湛,但当个心理老师开导别人,或者算某个人小时小运什么的也能解出个七七八八。 “你竟懂此道?”楚寒对陶栖年的印象仿佛还停留在多年前。 “学来混口饭吃的。”陶栖年全然胡诌。 楚寒不说话,只是笑笑,像是对此不多兴致,新娘都死了。 不知怎的,陶栖年在他眼里看出了一丝虚弱悲伤的意味。 看在他们多年未见此刻却仍能相谈融洽的份上,陶栖年微微提了句。 “近日你小心些,屋子里有魔气” 楚寒哑然,像是早有预料,情理之中,也算是意料之外。 他抬头望了望月,目光柔和,然后走向新娘的骷髅架子,看着一地的血红与嫁衣浸染,问陶栖年。 “能探出魔气的走向吗?” 根据魔气的走向便能跟踪查出凶手的具体位置,当然前提是距离不能太过遥远。 “想给妻子报仇呀?”陶栖年表示能理解,毕竟这年头老婆本来就不好找,现在还给魔族弄死了,任谁心里都不会舒服,更何况楚寒还是个皇亲国戚,死要面子之下还得给送新娘来的梦家一个交代。 陶栖年想着想着,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好像……他每次都门都能看到别人结亲,还每次都是梦家小姐,重点是还每个都死了?!! 陶栖年忍不住吐槽这梦家怎么就跟他生前碰到的卖宠物小摊贩似的,卖出去的女儿o 宠物,往往养不到一个星期就病死了。 “不知这次梦家送来的是哪位小姐?”陶栖年指尖慢慢摩捏一只小小的茶杯,忽的脚下一跃,再一看已然站到了屋门口,背对着新娘,目不斜视的与楚寒对视。 “梦家嫡女——梦涂星。”楚寒这句话差点把陶栖年活活吓死。 然后他的表情凝固了,然后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像是有些兴奋,又想像是悲愤,反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表示的神情。 我擦咧女主咋没了??!说好的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呢?少了个妹子那后面剧情咋办?说好的干柴烈火噼里“啪”啦呢,《酒殇》的打脸部分可以不看,但肉是一定不能缺的啊喂! 于此陶栖年默默给墨洛温点了跟蜡并且表示同情。 不就是死了个未来老婆吗,人家楚寒都没说啥,男主还是那个男主,大不了咱不走深情狗血线了,换种马线上场,反正这类文主角都是夜御.千女还会意犹未尽。 陶栖年这样想着想着,心里忽然有一点苦涩。 算了不想了,他缓缓走到了死去梦涂星的面前,弯下腰开始端详起这幅骷髅架子来,血红空洞的眼眶怼在面前任谁都觉得瘆人,陶栖年亦是如此,但他这些年历练早已接受过鬼怪的千锤百炼,现在再来看这个,倒也不至于再会做噩梦。 “人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楚寒淡淡扫视一圈,显然对尸体并不感兴趣,反倒是对于魔气多问了几句。 “我要是凶手早跑了,还在这等你来抓不成?”陶栖年不是很想给凡人解释这些玄玄道道的东西。 “多知道些东西总不是坏事。”楚寒据理力争。 陶栖年捡起了地上凌乱的红衣,像是想在其中发现什么,无意回答楚寒的话。 诛词剑光潋滟,挑起尸体的手臂,陶栖年不想说话,支使楚寒退到院外,自己则将袖手一翻,终是看到了那点不一样的东西。 是一枚火红的戒指,与他此前赠予墨洛温的那枚十分相像,但在细微处却仍有些许不同,宝石面前深红透紫,周围又一些细碎坚硬的银边裹成精致的花纹,陶栖年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它。 果真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陶栖年看了看外面,果然瞧见楚寒怒气冲冲的往自己这边来,不禁有些想笑。 “你骗我!”楚寒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全然没有平日因为是皇族而假装的高高在上的形象。 “你说那边有个红色人影过去,还带着强烈的魔气……这根本不可能!没道理我察觉不到!!”他一面絮絮叨叨的质问陶栖年,一面又情绪激动的自言自语。 “这里这么多侍卫巡查……如果真有人鬼鬼祟祟,肯定是会被抓出来的!要知道这些精卫都是我从各种搜罗来的人才。”楚寒越讲声音越发低沉下去,尽是阴郁。 “我一定要找到她。” 他今日被折腾许久像是有些累了,但仍强打着精神,盯着陶栖年:“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后者啼笑皆非,无可奈何就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楚寒,道:“许久未见你反倒还未有之前那么沉稳了,你要我给你找理由可以,让我帮你查凶手也不是不行,但是前提是你得先把事情讲清楚,不然我不会随便出手。” “你衣带里有什么?”陶栖年微微抬头,逼人的气势压向楚寒,毫不客气的直接问道。 楚寒置若未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眉目间满是警惕。 “你想干什么?” 陶栖年见他衣袂随风舞动,露出了些许白色薄薄的物品出来,像是信纸,又似一只纸鸢。 纵使智商如陶栖年,也自会联想到此物是不是与楚寒这般作态有所联系。 不禁也来了好奇。 他挑逗道:“该不会是心仪姑娘送的书信吧?” 楚寒立即色变振恐道:“你,你不要乱讲!” 宾果!陶栖年暗道:看着架势,他应是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劣性大发,略施小计,楚寒便被强行定住了身子,后者脸黑道:“你干嘛?对我使了什么妖术!快解开!!” “不是妖术,是道法。”陶栖年发善心给他普及知识点,语句间尽是自豪。 第六十五章的泡妞大业 “统啊,问你个事呗?”陶栖年忐忑不安的戳着已经佛了的系统。 “?”系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刚刚听到了吗?”陶栖年满怀希望的问这系统。 “听到啥?”如果系统有脸那么它现在肯定是一脸迷惑“你又干了什么坏事要我帮你擦屁股?” “你根本都不在乎我!”陶栖年怒了,但很快又强行压下火气,用自以为很委屈很软的声音对系统道。 “统啊,咱打个商量?” 系统:“你别这样,我害怕……有什么事直接说,我鸡皮疙瘩都起了。” “女主没了。”陶栖年也是非常坦诚,悲愤问道:“应该不会死一个主角……然后这个世界想不开就自毁吧?” 系统沉思片刻,然后给出了答案:“女主不重要,反正男主还在就行,女主就是用来打脸扮猪吃老虎的,你把男主**好了一样有这效果。” 陶栖年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正要附和系统,却突然发现了不对。 你他妈不要乱用词啊!“**”这是个什么玩意?我哪敢去**男主啊喂! 思绪一回,冷风吹来,陶栖年很是自觉的裹了裹薄薄的长衫,然后安静看着楚寒等他讲故事。 很好,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楚寒给自家弟弟收拾完烂摊子后正准备回家,然后碰上了一魔族奇女子,如此嚣张跋扈的女人可不多,楚寒一下来了兴趣,照他当时的原话是。 “呵,有趣女人。”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嗝!”陶栖年一边摆手示一边示意楚寒冷静。 这尼玛妥妥的霸总吧??! 他生怕楚寒下一句就是例如“女人,你在玩火。”这类的,陶栖年死前这类沙雕文看得不少,现在顿时被这亲切感糊了一脸。 “别停,你继续讲,刚是我失态了。”陶栖年拍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笑。 楚寒被他搞得神态间多了几分薄怒,虽然挺不爽,但也没多计较。 那女子看起来像是负了伤,但举手投足间仍是傲气,看到楚寒甚至还能波澜不惊的威胁他。 “这不是楚寒殿下么?怎么,大晚上的在这阴暗柳巷间是要干什么呀?该不是欲.火难消,要去找美人快活?”女子话语里是**裸的讽刺。 “污蔑皇族,这可是要砍头的,姑娘,劝你慎言。”楚寒通常情况下还是高冷的一挂。 “咯咯咯。”女人的笑声清脆仿若银铃,越空旷的月夜下更是慑人夺魄。 “殿下说的哪里话,我哪敢啊,刚刚只是跟您闹着玩呢!”女子赔笑道,但脸庞满是媚色,笑意在昏暗的小巷间晦暗不明。 楚寒见她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便以为无事可以走了,却没想那女子又道。 “殿下可别急着走呐,留下陪奴家喝两杯可好?反正伶风殿下的丑事已经不是一星半点了,您动作再快这会也处理不完,更何况那位还不一定领情呢!” 楚寒生生刹住脚,转头直视女子,后了良久,才轻笑道:“谁派你来的?目的?” “奴家说过了,只想请殿下陪我喝上两杯,小叙片刻,这便算是目的了,至于谁指示的?您可别说笑了,小女子身无长物,谁瞧得上我呀!” 楚寒说:“伶牙俐齿。” 他负手走出了小巷,在路口的交错处,对那女子道:“今日天色已晚,本王身份尊贵不便叨扰,姑娘不若明日亲自来府上请我罢。” 女子神色不满,急急跑出巷陌对楚寒道:“殿下既想邀客,好歹是留下手谕或者令牌吧?不然奴家怕明日被拦在府门口咧!” “小厮不放你进,你难道还不会翻墙?” “呵……”女子缓缓站住了脚步,敛去了笑面,表情严肃了起来,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般,又开开心心把玩起自己如玉的手指,大笑道:“你倒是,了解我的风格。” 等到再瞧不见楚寒的身影,她才捂住了胸口,轻轻咳了起来,伤势也许有些重了,鲜红的液体渐渐浸染到了衣衫上,女子低语像是在骂谁,而后甩袖离开。 次日阳光明媚,楚寒静默坐在石桌上喝茶,心中却想着那位异族女子。 她什么时候会来呢?楚寒不知,也懒得去想,皇子的一分一秒是很宝贵的,他现在该练习骑射了。 校场驰骋,黄沙满天,楚寒武艺打小便有天赋,为人稳重,表面冷若冰霜实际心里烫的很,皇帝对他也很是青睐,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便是楚寒的优柔寡断。 楚寒此刻正骑在骏马的背上,拉弓对准了百米之外的巴子,弓已拉满,正要松手之际,忽然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他的肩头。 他一受惊,手一抖,箭便歪出了既定路线,直直扎在的沙土里。 像是又有什么滚到了楚寒的脚边,不过定眼去看时仍是不清楚是什么被仍了过来,直到第三下,楚寒才看向了那块锲而不舍的小石子,并且顺带朝它的主人望去。 一黛衣女子身姿潇洒的坐在府邸的墙沿上,衣角隐没于细碎的竹林之中。 “想看便过来,遮遮掩掩作甚?”楚寒从仆从手中抽出另一根长箭,再次对准了靶心,一发即中,铿锵有力。 “殿下好箭法!”女子夸道。 “嗯。”楚寒身为皇子,早已对这种夸誉习以为常,只是冷淡的点点头。 “只是殿下的箭技好是好,不过却缺了点力度。”女子款款走到离楚寒五步远处,挑眉一笑。 “你胡说!”立刻便有拍惯马屁的小厮出来指责。 “我家殿下射箭能入木三分,百步穿杨,怎么可能缺乏力度?就算缺了也是我们殿下不屑于在你一介女流面前炫技,谦虚罢了!” 女子眉眼弯弯,正是挑衅之色,但什么也没提,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你这小厮真是口齿伶俐,奴家都望尘莫及呢!” “只是逞些口舌之能。”楚寒少有的替仆从回了句话。 那女子注意力被那小厮吸引走了,楚寒便只好自己出声来彰显存在感。 小厮被楚寒拦下,自是没有再回什么不该说的话,仅小声嘀咕了句。 “你行你上啊……” “好啊!”女子本就是魔族之人,耳聪目明,加之距离又隔得不远,肯定是听到了,并且大大方方应了比试。 那小厮见状再也不想发话了,楚寒殿下虽对属下赏罚分明,从不施以拳脚,但他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该罚还是要罚的。 “还不退下,去找戒律领罚。”楚寒算是给了小厮一个台阶下,后者低着头走了。 “慢着!”女子顺畅的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厮,然后甜美一笑道。 “我要他看着,女流不比旁人差!”她的衣衫较为宽松,因为是魔族女人,穿得也并不保守,裙下长腿若隐若现,楚寒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微转了视线。 偏生女子不乐意了,朗声道:“殿下,你可瞧好了!” 长弓拉开,箭在弦上,对上依旧是楚寒之前所射的靶子,松手便带出迅猛疾风,长箭破空,直接穿烂了楚寒之前的那根箭,直直钉在靶心,而破碎掉的箭则木皮飞扬,跌落在了尘土里。 谁输谁赢,胜负已定。 第六十六章大吉 即使被女子暂压风头,楚寒面上也没有分毫难看的意味,只是祥装有些惊讶问道:“姑娘果真一代巾帼,不知姓氏名谁?也方便我以礼相待。” “搞不明白你们人界那套,我出生伊始便未曾见过父母,自然也谈不上姓氏,倒是闲来麻烦给自己取了个字,你可得听好了。”许是扎不进去些许的长发遮挡住了那明如柳绿的翠目,女子觉得眼睛有些痒,便一甩头飞扬起了秀发,将细碎的青丝拨到耳畔后,认真道。 “若芸。”她又轻声复述了一遍“我叫若芸。” “好名字。”楚寒一边说着,一边举弓依旧是对准了那个——被他和若芸各射过一次的靶子。 若芸好整以暇的站到一边,抬眼看着他。 长弓一拉一和,箭矢急急射出,破空之响,哪里还有缺乏力度之势?本以为至多也只能向若芸做到的那样,以箭破箭,直入靶心,谁又能想到,楚寒的厉箭却生生将靶标扎了个透穿! “厉害!”若芸真心夸赞道:“方才是我失言了。” 楚寒微微点头,并未答话,他的第一箭确实是失了些力度,若芸到底也没有说错话。 “找我何事?”楚寒并不相信若芸的目的就是为了跟他比比箭术,吃吃酒。 若芸不做正面回答,只是笑着走近想来拉楚寒的手,而后者几乎没跟女人相处过,有些不知所措,本着往日的形象,只是双手局促的微缩,看向若芸的眼里带着些诧异。 “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若芸调笑,她大大咧咧的抓起楚寒的手,步履飞快往墙边走去,然后眼神示意上边,道:“能翻过去吧?” 楚寒无奈道:“你未免太看不起我。”随即脚下生风,一跃而起,反倒比提议的若芸爬的还快。 “喂!”若芸飞身一跃,也上了墙,不满道:“我还没说开始呢,你怎的就先上了?” “我原以为你是看不起我,认为我连这墙头都上不去。”楚寒认真解释道:“我只是想证明给你看我其实能爬上去。” 由于他说这话的神情有些委屈,与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形成对比,若芸掩袖遮住了唇边的笑意,道:“那好吧,这次先饶过你。” “什么人在那?”虽是隔着一群葱郁的竹林,若芸仍是能瞧见一路府兵向这边跑来,她下意识抓住楚寒的衣袖往墙另一头一跃,然后拽着楚寒遥遥逃去。 也不知是跑了几条街,被强行拽出来的楚寒竟是脸色发白,轻轻开始喘起了气,额间沁出的细汗顺着脸颊却迟迟不肯滑落。 若芸震惊:“我以为你挺厉害的,体质应该不弱呀!” 楚寒面无表情的抬眼看了看她,心不甘情不愿道:“魔族的体力跟普通人能比吗?” 见若芸正酝酿着要反驳,楚寒又使出了王牌绝杀,问道:“你跑什么?” “我”若芸一时语塞。 对哦,她跑啥啊。 “我这不是逃命久了,看到追兵就条件反射想跑呗!你家的府兵耳力真挺好,隔那么远都能察觉有人,对不住啦!”若芸连忙赔笑。 “只要你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官兵是不会不分清净皂白就乱抓人的。”楚寒给她洗脑,希望她成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那可说不定。”若芸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你身为贵族,被保护的严严实实,只能看见明光大道上的喜乐,可有些阴沟里的脏东西,你是瞧不见的。” “我们有修过这类课程,夫子说,只有读万卷史书,行山河万里路,结合在一起,便是最好的治国良法。” “纸上谈兵而已。”若芸边说边找了个阴凉处席地而坐“不如我考考你?” 楚寒胸有成竹道:“请便。” “你可知……”若芸红唇轻启,柔声道:“都城边一户员外家通常会有几房小妾?” “这……”楚寒没想到她问的会是这种题,故而噎住只能瞎猜“一般纳两到三房吧?” “错。”若芸的笑容不知为何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但求一解。”楚寒微笑与她对视。 若芸朗声道:“当朝规定,每户人家至多只可纳五房妾侍,大家明面是是遵守了这一规定,但据我调查得知,没有名分的侍寝丫鬟却不止一星半点。” 她红唇轻佻,稍出了些汗,却让若芸看起来更是妩媚,无奈楚寒是直男,他只会认真听讲。 “有甚者,与自家兄弟共享女眷,慢慢轮着来玩……这可不止有五个妾侍。” 若芸点到即止,还有些更恶心的也不愿再说下去了。 有些人,竟连自家小辈,血缘亲族都不放过,把玩亵.渎,还做出一副道貌傲然的样子,令人作呕。 楚寒听她一席话,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曾经从来不知道在表面盛大安定的世态下,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令人不耻的事情。 楚寒沉声问:“你没事调查这个干嘛?” “……任,任务,是组织派下来的任务!” “你们魔族真奇怪。” 此时的魔族跟人界的关系实在说不上好,但这一人一魔仍是结交为了好友,也许是别有图谋,也许是互相欣赏。 “唉,难的出来玩,不讲这个了。”若芸变戏法似的从袖口翻出一把扇子,用力扇起来,微热风好歹去驱走了一些热度,她发问“你们皇族,一天肯定很多事情要做,会很累吧?” “也还好,当太子会很累,我们只需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行。” “你想当太子吗?”若芸凑过来,狡黠的脸上那对灵动的凤眸令楚寒不禁心神一阵。 “你想当太子吗?我可以帮你哦!” 楚寒犹豫了,却只答:“多谢你好意,我志不在此。” “可是当了太子就能帮助更多的百姓,四海安定,流芳千古,这些你也不想吗?” “不想。”楚寒带着她找了处小茶馆避暑。 “为什么啊?”若芸跟他杠上了,纠缠不休。 “累。”楚寒像是有些烦了,不愿再答这个问题。 “哦,楚寒啊,我发现个事。” “说。” “就这么被人瞧见我们俩走在一起,会不会有人怀疑你别有用心,跟魔族勾结啊?” “我怎么能拒绝你?”这话楚寒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我好感动啊……”若芸做出一副羞涩的表情,却听见楚寒继续道。 “我怕拒绝你之后,你恼羞成怒把我当场杀死,然后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你不会这么做的,对吧?”楚寒期待的看向她。 “分情况,对了楚寒”若芸无辜的眨了眨眼“成年那天你父皇会给你送那种婢女吗?就那种!会手把手教你那啥的奴婢!” “?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婢女啊?” “就,就是网站不让写的那种教你干不可描述事情的女人啊!”若芸说得艰难,但终是表达清楚了意思。 “这……怎么会?”楚寒白皙的脸上一片绯红“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话本子上都这么写……看你样子是没试过女人的味道咯?”若芸猛的向前,双手支在桌面上盯着楚寒底底发笑。 “走!我带你去涨涨见识!” 第六十七章是死傲娇 若芸向来是行动派,说做就做,将一脸愕然的楚寂殿下拉到了一座名为百鸡楼的大院面前,店面虽说不上豪华,但人气应该不低,不然大白天里面也不会传来这种奇奇怪怪的声音。 满脸皱纹的老鸠在看门口迎客,一见到若芸,脸上本就绽放的菊.花肉眼可见的愈发洋溢。 “这是你的新欢啊?”她一面问一面招呼里头的姑娘道:“老熟人若姑娘来了,准备一间上房!” “你经常来这?”楚寂显然还没明白那个新欢是什么意思,只是见那老鸠那般娴熟,下意识便认为若芸是这里的常客。 “任务啦任务,我也没有经常来的”若芸摆摆手,想快速揭过这个话题。 “为什么别的魔族就是想什么干什么自由自在的,怎么就你这么多奇怪的任务。” 见他终于问到点上了,若芸却又忽的不想再答,只装作委屈道:“小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又不想去做那卖艺卖身的行当,唯有身子骨倒还算灵活,也就是些小打小闹罢了。” 若芸很快又收起了那副衰样,兴高采烈的问楚寂:“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帮你问!” 楚寂面色古怪,显然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问,鬼使神差的,他答道:“性格活泼的,手脚灵活,不需要十八般技艺样样精通,会射箭就很不错了,哦对,最好是双凤眼。” 他刚说完便意识到了不妥之处,便先下手为强对若芸道:“不是吧,大白天你就给我找姑娘?” 若芸跟他对视,水灵灵的凤眸看起来非常无辜就是了,她道:“没事啊,我们可以白天先选,挑好了姑娘晚上再给你送去府上,哦对,你是皇族子弟,被人知道你年纪轻轻便醉卧美人塌这种事肯定于声誉有损,不过也别担心,回不去府邸的话我外面还有房子,不介意的话可以带姑娘去住几天。” 楚寂红了脸,薄怒道:“这种事……不需要你多操心……” “嘻嘻嘻你急了”若芸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慷慨道:“不想找那咱就不找,反正你也不差这一个,其实说真的吧!我带你来这也根本没想让你找姑娘。” “这家店的的太白鸭做的特别好,上楼,我请你!” “我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子来请?”楚寂皱眉,颇为怜惜道:“你做任务赚点小钱不容易,我请吧!” “行啊”若芸果断答应了,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他。 “看什么?”楚寂又不自在了,率先上了楼。 若芸紧跟在后小声道:“你长得丑点我就不看你了。” 她的声音相对于平日而言是小了些,但楚寂就站在她身前又怎会听不见,前者看上去像是心情愉悦了不少,春光满面的继续走着。 替他引路的姑娘身姿婀娜,眉眼含笑,款款将楚寂送到房门口后还非常体贴的点上了香炉,紫气云绕,微冷了气息冲散的夏日的炎热,使人心静。 “只要一份太白鸭?不来点别的?”紫衣女子抱着一份类似于菜单的册子,递过想给楚寂看看。 “我来点吧!”若芸冲她笑笑,继而道:“毕竟是他请,我是客嘛!” “真不客气”楚寂很是客观的评价。 “太白鸭多加些辣,再来一份桂花糕,对,多放些酥糖……楚寂?”若芸点菜之际不忘问一句。 “成年了吧?酒量怎么样。” 楚寂无语,表示自己并不想回话。 “不要酒。” 此言一出,果不其然受到了若芸鄙视的目光。 不想惹麻烦的楚某在心里表示自己其实能喝酒,以楚寂对她短暂的了解,盲猜到时候若芸定会拉着他比酒量,届时自己把她灌醉了,楚寂还得劳心劳力送人去客栈。 真奇怪,明明有的人是初识,却能有与生俱来的熟悉。 点好菜后,两人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各自想着自己的事,若芸捏着刚到手的字条,心中百味杂陈。 她将那团小纸条揉成一个小球,压扁之后又拿手指轻轻弹它,小球被迫滚了好几圈,而后落到了楚寂搭在桌上的手臂边,几欲坠下。 “诶!”若芸忽然出声,想叫对面的楚寂把纸团弹回来,却没想惊扰到了正思考(发呆)的他,楚寂手肘一扫,多灾多难的纸团便无声落地。 “怎么了??”楚寂很是迷茫,看着若芸走到自己身边并蹲了下来。 “没事,垃圾掉啦”若芸朝他露齿一笑,摊开了掌心将纸团给他看那个脏兮兮的纸团。 见若芸将纸团收进了荷包,楚寂疑惑:“用完餐后自会有小二来打扫,你其实不必如此。” “噔噔噔”若芸还未答话,便有人在扣门了,打开一看,依旧是之前的紫衣姑娘。 “二位点的菜做好了,我们来替您摆上桌。”她拂过了身,招呼着身后端着餐碗的姑娘进了房间,将菜肴一一放好后,又退出房门莺声道:“祝二位用餐愉快。” “服务态度还不错。”楚寂正色坐在椅子上,熏香点得有些重了,叫他看不清窗前若芸的脸。 “把燃香熄了吧。” “我挺喜欢这个味道”若芸顿了顿,还是将香熄灭了,她倚靠在窗缘边,指尖朝着桌上的菜肴,道:“尝尝看?” 此番肆意作态,倒不知谁是主谁是客。 楚寂并不介意,人族的礼数和要注意的东西本就不少,即使楚寂从小生在皇家耳濡目染,要学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更何况还是五大三粗的魔族呢! 户口众多的人族对魔一直有一个很深的偏见,那就是魔族一定都长得丑陋无比,崇尚武力,而且脑子不太好使,打家劫舍的事肯定也不会少干。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直白,若芸不禁气短起来。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大部分魔族都是很讲道理的好吧?而且根本不蠢,脑子比你们凡人灵光多了,只是不喜欢繁殖后代!你再摆这幅表情小心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是是,你说得对。”楚寂敛了神色,拿起筷子将鱼肉送入了口中。 肉质鲜嫩,菜汁也烹调入味,总之楚寂比较满意。 不比皇家主厨差多少。 然后他像是抱着某种不知名的炫耀心理,缓缓开口道:“皇室御厨做的比这个好,你有空我可以带你入宫尝尝。” “皇宫啊?那不是不能随便进吗?” “我家里有关系。”我妈是后宫四妃之一,我可以带你去她那偷糕点吃。 外面的天色忽然变了,晴空万里下一刻却乌云密布,期间翻滚的细微的白光,像是即将有雷要劈下。 乌色的中心是浓郁的黑紫,如同墨被泼了一地,然后晕上了水,像四周其他还算白净的天空开始蔓延。 极乌天际的正下方,便是魔族的大本营。 “那是,劫云……”若芸眸色暗淡,失去了神采,情绪肉眼可见的低沉下来。 想安慰若芸的楚寂本想说“没事那云每隔几天就会聚一次啥也没干一会就散了”到了嘴边却成了。 “最近常是这种天气,你居然不知道?” “啊?我不知道……”她哪能知道呢?她是因为任务临时才过来的。 “那边是你家的方向吗?” 第六十八章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啊 “嗯。”若芸抬眼像是要跟他解释什么一般,道:“魔族始祖大限将至,眼下那几个小王子争权夺位,撕得你死我活,最后还不是魔族百姓遭殃。” 楚寂赞同说:“人界也是如此,皇位之争,宁愿鱼死网破也不想将那个位子假手他人,即使那是从小一起长大手足情深的兄弟。” “那么楚寂殿下,你愿意改变这一切么?” 楚寂的眼皮跳了跳,他道:“改变……什么?” 若芸一步步逼近,无声的压力快要将他吞噬。 “如果你坐上了皇位,你就能改变这一切,自你以后的千秋万代,便是贤者上位,即使庸者也能得到一个不错的结局,楚寂殿下,你愿意做出改变吗?” 若芸坐到了窗缘边,狂风袭袭,她的衣袂仿佛要被撕破,像是下一秒便要离去。 但若芸坐得很稳,她等待楚寂回应的同时同时也在给自己想一个结局。 “让我想想……”楚寂没有着急拒绝。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魔族始祖陨落在即,而她作为笼络皇族的线人,在此之前,必须想好站队,也必须将她看好的皇族人选紧紧牢握在手心。 如果自己成为了一张废牌,那么等待若芸的便只有死亡。 劫云散去了,天空一片晴朗,任谁也没料到,洁白的的天际一道闪电划过,噼里啪啦奏响,好不凶悍。 “证明一下你们的诚意吧”楚寂抬眼,某中只剩下了打量和算计。 “我可以为你试着坐上那个位置,我也知道你不会害我,说吧,你能给我多少资源和靠得住的手下。”楚寂一字一顿,认真道。 若芸见他答应如此爽快,“咯咯”的笑了起来,如同初见之时那样妩媚。 “我可以给你魔族一脉嫡系的一成兵力。”虽然不会特别多,但能混到嫡族手下的个个都是能人好手。 “再给你几个幕僚,一些法宝怎么样?” “你会留下吗?”楚寂问她。 “不会”若芸笑眯眯的,回答得很果断“但我走之前可以经常陪你,方便交代一下事宜。” “对不起。”楚寂看着已经微凉的菜肴,根本无心再去品尝,因为他知道,就算吃了,现在也只能感受到酸涩味了。 “是我唐突了,我知我留不住你”他猛的起身,放下一块银锭,低沉的声音道:“我说的,这顿我请。” 然后楚寂便冲出去了,期间还险些撞坏两扇门。 “怎么冒冒失失的……”若芸掩唇轻笑,保命的底牌在手里了,但她却总也静不下。 若芸缓缓坐在先前楚寂的位置上,这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人温热的体温,她面上笑着笑着,心中有些空荡荡…… 她一个人坐在那,直至夜幕,自己都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身后的门“吱嘎”一声响了,她才回过神,嫣然一笑。 “任务很顺利,只是你太急了,被怀疑了就不好。” “哟,脑子不是还挺灵光的嘛!”紫衣女子凑到蜡烛前,雪白的指尖燃起了一丝幽绿色的火焰,她微微一吹,光晕便到了蜡烛上。 房间总算是亮了些。 “我还不是看你笑的跟朵花似的,色迷心窍,忘了正事。”紫衣站到若芸身后,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道:“瞧你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晓得的还以为你失了情郎呐!” 若芸坐在那发愣,确实需要一个人来打醒,而紫衣身为她的搭档,自然有必要来让若芸回回神。 “哪里失魂落魄了!我这不完成了重要的事情……”若芸本是怒的,话到后面语调却又低沉起来“还挺开心的。” “啧啧,你这哪是开心的样子啊?学学我,我这才是真开心!”紫衣拉开若芸身旁的椅子,手臂随意搭在椅背上,揶揄道。 “你该不会真动了凡心吧?不会吧不会吧!你们才认识多久诶!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天降系男主吗?你不是说一见钟情都是意图不轨吗?” “……”若芸没说话,只是想着一桌冷透的菜,越想越难受,她一言不发的缓缓起身,双手一杨。 直接将桌子掀了! “毁坏百.鸡楼财务,记得赔钱啊!”紫衣冲已经蹲在窗边准备往下跳的若芸喊。 肇事者不答话。 “哎呀!什么东西!”一块银色的物品飞速朝紫衣面门飞来,后者伸手拽住,定眼一看,却是一锭银子,想来是楚寂留下的那块。 “拿着这钱去买点质量好些的胭脂吧,你看你脸上粉掉了一地!” “哪有!”紫衣急得抹了把脸,然后想起来自己根本就不化妆…… “这个臭丫头!”紫衣好气又好笑道。 不过她劲头总算回来了。 寒风习习,若芸运气不太好,在屋顶上狂奔时被一道士撞上了。 好死不死,那道士还是个人渣。 道士捧着酒葫芦醉醺醺的在路上走着,夜色的寒巷中也没什么人,四周只能感受到风声呼呼,人的听力便在这种环境下尤为敏锐。 遭瘟的是若芸撒开脚丫子奔跑的屋顶材质是瓦片,会发出什么声音大家不言而喻。 那道士半眯着眼睛,突然眼皮一阵抽,满是皱纹的老脸朝若芸一望,大喝一声。 “妖怪!” 若芸脚一抽,差点没站稳摔下去,她委屈的想,人家明明是魔好嘛?若芸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忽的起了戏弄这老家伙的心思。 “法师好生修为,竟能一眼看破我法相,不知法师能否道出我真身?” 这是个悖论,若芸乃是狐族大能洞里积怨已久的怨气所化为魔,天生的魔族,这里老道士连她是魔非妖都看不出,更别提道破真身了。 若某正打算看看这老东西能编出个什么来,却见后者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不齐的大门牙来,满是油光的嘴让若芸有一种想撕掉的欲望。 更别说这张嘴里吐出的字眼了。 “你下来,你下来,伺候伺候我,大爷我舒服了,我这次就不抓你”那道士直接跳过了话题,用近乎痴迷的目光盯着若芸的胸.部,一边看还一边咂嘴,仿佛已经品尝到了美味的样子。 若芸被恶心的不行。 但她还是款款飞下了屋顶,站到了道士身边,双臂搀着他,波涛.汹涌。 道士不住的往若芸身上蹭,还一边说:“你们妖怪啊……嗝,要是都生的你这般俊俏,还识时务……哈哈,那就好了。” 语罢那张老脸直怼若芸,像是想要亲.她。 献血直流,若芸退了一步,手上满是血,还多了两个浑浊的灰白色珠子。 啊,那是人的眼球。 如果那老家伙不起色心,若芸没准还会放他一马,可惜了。 那双眼球被她用小罐子收了起来,若芸的原话是,这眼睛他不要了还能给更需要的人。 至于那不干净的嘴,若芸也顺手撕了,老道士残破的尸体这么就倒在路边,也没个人收拾,凉的很快。 若芸捡起他掉在地上的酒,用力擦了擦盖子,一边喝一边去找她的克星楚寂去了。 第六十九章撕破脸皮 若芸记得自己明明酒量很好的,但到了楚寂的家门口时,却仍是醉了。 因为杀了个人,身上不免染上了血腥味,勾着正郁闷期的醉汉若芸,她的本性便有些遏制不住了。 毕竟还是魔,本性就是弑杀喈食生肉,好战。 即使进化了千百年,它们的骨子里也永远是这样。能不能控制得住而已。 更别说若芸之前还受伤未愈,会做出些返祖的行为也不稀奇。 人间对魔的固有印象便是杀戮,而从长久来看也并没有说错,双方对待事情的态度不同,所以很难互相认可。 “哗啦啦”若芸走得一向是翻墙路线,不过这次不是很稳,脚一歪成功翻车,滚落在了围绕墙边种的小竹林里,正巧又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了动静。 若芸没有抬头,只是把脑袋埋在泥巴里,显然神智不太清醒的样子。 穿着灰黑盔甲的士兵在月夜下小跑而来,站到栽种得稀稀拉拉竹子林里,却并未发现踪迹,只得作罢继续巡逻。 一团翻滚着的黑气酝酿的暗红,倒映在洁白的墙面上,隐隐约约像是一个人的影子,渐行渐远,若芸本着之前看过的布局图,继续去找冤大头楚寂。 黑影快速掠过侍卫,带着浓重的魔气,那些不习法术的凡人只得一个一个栽倒在地失去意识。 幽月高照,四下寂静只听得风声,连窸窸窣窣的人声也消了音,原本是福祉的楚寂府邸上空,隐约有怨气凝结,引得不少人侧目。 楚寂独坐在窗边,感到一阵心悸,靠与魔物联合才能上位本就为世人不耻,但他一想到如果不答应,若芸就会对他失望,然后转身去物色其他人……不行,他不能忍受这种事。 楚寂抬眼缓缓看向了那轮明月,神色恍惚起来,仿佛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嘶哑叫喊。 救救我…… 啊啊啊,杀了我!快……杀了我! …… 声音细细小小的,但在这静谧的环境下显得一场嘈杂,血红,一片红色,楚寂好像能够看到这一切,天边皎洁的月光,也像是透过了一层血的薄膜照射下来。 叫喊的怨灵离他越来越近,好似就在身后一样,楚寂害怕自己一回头,便号看到一双惨败满身是血的尸体。 我刚与他们做的交易,应该不是急于杀我吧…… “来人!”楚寂尽力克制住自己的声线,在不正常的环境下,只要周围的人多起来,心也就不会悬那么高了。 这是人多,而造起的“势” 无人回应,只有风声洞穿。 楚寂感到有什么东西飞速正袭来,不禁握紧了腰间的匕首。 黑影而至,楚寂稍一侧目,脸上便被划伤出条血痕,随后是兵刃相接声。 楚寂向影子掠过的方向看去,如所料般空无一物,一转身,像是有什么东西如泥鳅一样顺势贴了上来,湿漉漉滑溜溜的。 黏腻的手掌遮住的他的双眼,身后的人不怀好意的笑道:“猜猜我是谁呀?” “……若芸,别闹了”楚寂光听声音便能辩出来者,只是身上不适的触.感让他感到不安。 “嗤!没意思。”若芸拿开手连连退开好几步。 “你怎么了?”楚寂松了口气像是一座大山忽然撤去,看见若芸此刻的模样皱起了眉头。 即使平日的若芸一身行头再怎么称不上整洁守礼,也比现在好太多了,现在的她,简直可以用狼狈不堪一词来形容。 是的,非常狼狈。 浅色衣裙上沾满了黑褐色的泥泞,衣袖边缘是一大块暗红色的污渍,就像一块红艳艳的鲜血还未洗净,淡淡的淤泥臭也掩盖不住血的腥味,若芸整个人像是在地窖里挖过煤一般,雪白的皮肤被染成了黑色,也不乏沾到了殷红。 “受伤了吗?身上怎么那么血?还有好大一股酒味儿?”楚寂立即转身给她拿了毛巾,凑身想帮她擦一擦黑黝黝的脸颊,装作没看见般无视了窗外血红近乌的怨气。 若芸接过毛巾,仔仔细细的擦拭着面颊,毛巾的温热让她冰凉的皮肤稍稍有了一丝红晕。 她的眼睛里没了白天的神采,许是醉了,又或是累了。 “谁能伤得了我啊!”若芸口齿还算清晰,她兴奋道:“杀!刚了杀个人助兴……” “啊?你去杀人了?”楚寂倒不是反感这个,只是有些意外,看上去与挺守规矩的若芸,居然也会杀人。 “那是他活该!”若芸呸了一声,任由楚寂扶着,骂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啊,长得丑死了!丑瞎我眼睛,还不知死活来拦老娘路!” “我踹死你我!”若芸迷离起来,对着空气一顿乱踹。 “那个人干了什么惹你这么大火?”楚寂从她手里抢过脏兮兮的毛巾,一边洗一边问道。 “恶心死我啦!浑身是恶臭的凡人,贱到骨子里了!快滚!”若芸大喊,将案台上的纸笔纷纷一袖扫到地上。 楚寂手一滞,不悦道:“别任性了。” “我才没有……”若芸趴在桌子上,小声呢喃着,手指不安分的在桌面滑动。 楚寂把干净的毛巾搁在她额头上,找了个椅子坐下,而后看向窗外的异像,恰似不在意般问了句。 “外面那是什么?” 若芸有些不高兴得抬眼看了看那些黑气,答得不太自然。 “是,嗝!是怨气,也是我的本源之力……真讨厌,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凡人制造的……” 楚寂眸色暗了暗,心上泛了不少酸楚,若芸好像并不喜欢人族…… “你是不是对人族有意见?说出来吧,我其实挺想听听的。”他声音淡淡的,带着些许压抑和伤感。 若芸眼睛骤得睁大了,虚脱一般爬起身,上一刻还不太清醒的模样下一秒被惊愕所取代。 她像是失忆了般问:“怎么了楚寂?是我刚刚干了什么吗?啊……头好痛,我是不是喝酒了。” “是不是我喝醉的时候说了什么惹你伤心了?啊啊楚寂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都是胡话听不得的!” 我见你对人族怨念不小…… 楚寂在心里排腹。 良久,他不情不愿吐出一句话。 “听说喝醉了之后说的一般都会是真心话,若芸,你有不满就直说,我会让他们改的。” 若芸闻言像是被触动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令楚寂不寒而栗。 “我要那些人赶紧去死,你愿意吗?” 楚寂只能沉默。 “视情况而定,那些人,如果指的是死囚犯,便无所谓了。”沉默过后,他生涩是回答。 “那有什么意思,我喜欢看善良的人去死。”若芸笑容依旧甜美,在楚寂眼里,大概跟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差不了太多吧…… “你真的……醒酒了?这不像是你平时会说的话”楚寂极力控制着面部表情,想要掩饰心里那份难过。 “你不知道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况且我们才相处了多久……你凭什么觉得我就一定会当个守法公民,我其实没有你心里想的那么好,我是魔”若芸笑的开怀,她像是不想再粉饰什么,想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倒给了楚寂。 “我是魔,我是怨念杀戮聚成的魔,你其实根本就没见过我真的的样子。” 自闭的第七十二章 “我的目的达成了,我自然也不需要再伪装什么。” ……这都是后话了。 陶栖年看着低头枯坐的楚寂,心想他有好惨。 剩下的故事还未开始,便被人打断。 是那个女子,从楚寂的神情不难猜出,她就是刚才故事里的若芸了。 “若芸……是你吗?”楚寂见女子凌空向他走来,不禁欢喜得连现下的境况都忘记了,张开双臂想去拥抱她。 陶栖年煞风景的打断了楚寂单方面的叙旧,然后进行了单方面的殴打(对若芸) 好吧其实也没怎样,毕竟是个漂亮姐姐,陶某也下不去那手,只是见若芸手中有利刃闪过,怕她这次是来刺杀楚寂,便出手拦下了。 怎么说他也算是对楚寂有愧。 如果不是他在楚寂十几岁的时候把他爹(当朝皇帝)搞死了,楚寂也不至于封了个闲散王爷。 他是先帝的长子,若不是外戚猖獗,他本该上帝位的。 虽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愧对楚寂,但那狗皇帝确实该死。 “你!你别伤了她……”楚寂站在陶栖年身边,看着被捆成粽子丢在地上的若芸,又看了看被打落在地的寒刀,脸色一白,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哟,楚寂殿下倒是个怜香惜玉的主。”陶栖年揶揄道,面色一冷:“要知道,她刚刚可是想杀你。” “她一定是有原因的!”楚寂有些不自然的看向若芸,声音颤抖着,往日的养尊处优,温和待人的形象就好像一个面具,现在一张张裂解,露出的真实的他,看上去确实懦弱。 陶栖年也这么评价他。 “若芸,你说……你快说!你肯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是?我……你跟那些不讲道理的魔族是不一样的吧?只要你说,我会相信你的!”楚寂眼中满是痛苦,像是一个在海上漂泊许久的人突然找到了一块浮木,眼见着就要见到陆地,浮木却沉了,掐灭了最后的生命之火。 陶栖年默默看着这俩,只是暗中提防着若芸,就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楚寂愿意被若芸杀掉,但至少,陶栖年不会让他死在自己面前。 楚寂的目光死盯着若芸,像是挖空了想要看出什么,哪怕是她脸上有一丝一毫的痛苦和悔意,楚寂也许便不再计较了。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陶栖年默默排腹着,虽然不知道用句妥不妥当,但他就是想说。 “你不应话,那好,我问你”楚寂的目光柔和了下来,轻声道:“梦家的新娘……是不是你杀的?” 若芸终于有了反应,她声音颤颤的,仿佛经受了巨大的刺激和恐惧。 若芸微微仰头,道:“你会怪我吗?” “不会,但我想知道为什么?”楚寂苍白的笑了下“难不成是吃醋了?就因为她跟你长得有八分相似?” 若芸像是被踩到了痛处,一把撞开了楚寂,闷声道:“我们魔族杀人哪用那么多理由!杀便杀了,你心疼了?” “我原以为你总是跟其他魔族不一样的。” 楚寂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沮丧和疲惫,听得若芸心里一抽一抽的痛。 “那你呢?难道魔就一定是如你一直所强调的那般,草菅人命,不循礼法么!你每次说我族如何如何,我都看在眼里,我也忍很久了。” 哦吼,看小情侣撕逼的感觉别说还真挺爽,陶栖年只遗憾为啥出门没带点瓜子上路。 “你刚刚自己说你们魔族杀人不需要理由的!这难道不就是不循礼法吗……”楚寂还没吼完便被陶栖年禁了言。 只听若芸一声冷笑,此处就再没别的声音了。 因为陶栖年看到了楚寂的眼睛里写满了“为什么只禁我言不禁她!” 为了让楚宝宝心里平衡点,陶栖年也给这若芸嘴巴上了锁。 “我还有事想问,你俩给我安静点,禁言我会分回合解,若芸说话的时候你不能发声,同样你说东西的时候若芸也不能打断你。” 两人都点了点头,用沉默表示自己也不想再吵了。 没必要,而且很幼稚。 “你为什么要杀梦家小姐?”陶栖年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在心里咆哮,梦家的美女已经挂了一群了好不好!能不能让人家多活几集??! “我嫉妒……”若芸蚊子般的声音令陶栖年发笑。 “我,我以为楚寂不要我了,就因为之前喝醉酒,说,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可是,当时我觉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我心情再不好也不会因为有人对我耍流氓而去杀了他的”若芸扶额。 “一定是有什么影响了我。” 楚寂眼前一亮,像是想要说什么,但碍于术法,发不出声。 陶栖年看到了他眼里的急切,沉默的解开了禁言。 “我记得那天,天很黑,我的宫殿就算点满的蜡烛,也挡不住上黑暗,窗外的月亮是血红色的,哎……其实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月亮红了,还是我窗外有什么东西。” “那你当时是什么感觉?”陶栖年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准备好了听鬼故事。 “很奇妙,呃……就是很阴森,总感觉有人在看我,怎么叫也没有人来,很血腥,如果不是若芸来了,我可能就陷进去了。” “就没了?”好简短的故事,一点都不刺激。 看到陶栖年的表情有些沮丧,楚寂气急败坏道:“你这么八卦家里人知道吗?” 陶栖年无辜摊手,在“梅雨”的他可是高冷得一批的仙师,每天一副万事尽在我的预料之中,怎么可能天天去问八卦这种毁人设的事情。 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面子工程必须在,陶栖年如是说。 “你这么幼稚家里人知道吗?亏我当年认识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应该挺成熟的,结果今晚一见……啧,真是人不可貌相,了解一个人果然不能只看一个阶段的他” “楚寂啊,板着个脸做什么?你该开心啊,你越活越回去啦!” 讲的好!虽然若芸不说话,但自发的鼓起了掌,表示楚寂就是一小破孩,不需要面子。 “好了下一个问题,你怎么对楚寂起的杀心?那把匕首藏的挺好,是不是我没发现的话,你就刺进去了?” 原本稍微好起来一点的气氛,顿时又沉了下去,但陶栖年仍在从容不迫的发问。 “你在魔族的身份,我也很好奇。” ……良久的沉默,沉默到几乎到了无人之境,四周连呼吸声都暂无,只有空气里薄薄的血腥味。 第七十一章的那个男人出现了 若芸突然半跪了下去,止不住的哭泣,身形单薄看上去很可怜。 她道:“不行啊……不能说,会,会死人的,你们,你们也会死,我不能说啊……” “他,他在看我!他在看着我的!他一直就在盯我……”若芸的声音尖锐,有了癫狂之势,她像是一直在躲着什么,畏惧那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 陶栖年心有所感的朝若芸身后看了一眼,缥缈的烛光也掩饰不了的黑夜里,有什么正在看着他们。 不,确切来说,是在看“他” ——陶栖年。 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只存在了一瞬,飞快就无影无踪了,但陶栖年笃定,它一定在某个角落。 ……也不知是敌是友。 “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怎样”陶栖年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雾)。 若芸仍是不说,只是不停摇头,精神状况显然不太对。 陶栖年无奈,冲楚寂使了个颜色:你给哄哄。 楚寂惶恐:我不会哄人啊! 楚寂刚半蹲在若芸面前,后者将他抱住。 若芸在他怀里哭。 想通这一截后楚寂老脸一红。 美人落泪,自然是梨花带雨,连同样为女人的陶栖年都不免心动。 “楚寂,我真的跟那些魔族是不一样的……我,我”!若芸自顾自的说起了另一茬“我只是觉得,她诱惑了你,你,你本该是喜欢我的!” 她涨红了脸:“难道,难道不是吗?我没想杀她的,只是,只是有另外的人想她死!我,就是一把刀啊……” 陶栖年见越问这妹子越疯,无奈也只能过段时间打算等她正常点再来。 “楚寂,梦家新娘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寒风微微吹来,并不冷,但陶栖年莫名打了个寒颤。 “呵,梦家……如果说梦家在江湖上还算有一席之地的话,那么,朝廷上的分家,已经是无用之子了。” “既然无用,那你还娶人家?”陶栖年忍不住想翻个白眼。 说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楚寂偷偷看了眼若芸,不情不愿道:“那时候跟她闹得厉害,我一时赌气才……而且那姑娘也眉眼有几分像她,所以……就算是替身,我也不会亏待人家啊!” “啐”陶栖年啐他,满满的不屑。 “切,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楚寂叉腰,比陶栖年的不屑更不屑,他发问道:“你怎么到这边来了?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大少爷是不会离开京城以外的地方。” “哟!你怎知我是大少爷?”陶栖年挑眉,笑道:“难不成你不是?” 楚寂顿时瞪大了眼,满满的不可置信:“你,你你,跟你认识这么久,你居然连我身份都不知道?” 他震惊了一两秒,然后哈哈大笑:“难怪你敢笑话我!原来是不知我身份啊,哈哈哈,说出来怕吓到你!我来头可大着呢!” 陶栖年摊手,面无表情的拍手:“哦,我好害怕啊,你真棒,你太厉害了吧。” 陶栖年其实很久就看出他地位不一般,应是大户人家少爷或者官家公子,但他对楚寂的了解也就仅此而已了。 毕竟人又不是很熟,江湖过客而已,他也不会去过多关注人家。 “我可是当今寂王!怎么着?怕了吧?”楚寂急于表现自己,也懒得去摆架子。 陶栖年:“哦。” 于是他就在这里耽搁了几天,打算等若芸情绪好些,再问问情况,毕竟她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那你之后打算去哪?”楚寂亮了亮腰间的佩剑,像是对他的行程很感兴趣。 “听说上君殿种了好大一片彼岸花,花开的时候就好像走在地府一样”陶栖年看向若芸居住是精巧楼阁,轻声说:“我想提前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哦”楚寂有些遗憾道:“本来也是打算到那边去看看,可惜最近朝堂不**稳,只怕还得回京一趟。” 人来人往,王爷没了那些跟随的侍从,倒也跟寻常的百姓一样,如果不是种种缘故,陶栖年觉得可以跟他成为挚友也不错。 “你想知道我的身份吗?”陶栖年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你想说就说呗!反正地位不会有我高”楚寂几年前的成熟人设经过昨晚也已经崩得差不多了,现在看来大概是自暴自弃了吧。 “嗯……”陶栖年认真点了点头,笑道:“我刚刚又认真想了想,还是不说了吧!” 他缓缓转身,头枕着双臂,大声道:“后会有期哟小皇子。” 楚寂:这一副看不起他的长辈口吻是怎么回事? 天光正好,那个人背影小成了黑点,最后消失在了楚寂眼中。 楚寂回过神,理了理衣襟,觉得自己依旧还是那个成熟可靠,极其有城府有才华的寂王。 他看向远去了陶栖年,也小声说了句再见。 一路上兜兜转转,陶.路痴.年从刚入秋一直走到了深冬,才到了上君殿的势力范围,如果不是他们的彼岸花会由专门的灵泉供养常开不败,陶栖年还真想就这么收拾东西回宗门做死宅。 不过宅久了也挺没意思,刚开始他还有兴趣能整天跟谢晰聊聊天打打单机游戏,等出了家门才发现,还是旅行感受不同的人物风情有意思,重点是他不差钱,想干啥干啥,陶栖年有了一种坐拥金山不能就这么浪费了的诡异心态。 上君殿坐落于最南面的城池上,虽然他们的特色是彼岸花海和阴间景点,但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阴间” 除了特定的那么几个地点外,整个城市还是很正常的,说不死还有那么点“仙气缭绕” 相传上君殿是给某位神仙建的,受他仙气庇佑,所以有时候宫殿看上去会如同仙境一般,也正是因为有这缥缈的白色雾气,浓到了一定程度时,就会显得些许阴森。: 出来唯利是图的店家也诞生了,在这里发展起了阴间产业,还美名其曰“仙凡幽境” 陶栖年一边感慨一边走在街上,正为自己多年来虚度的宅女光阴感到懊悔不已时,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那个胸膛很硬,很厚实,身材一定非常之不错,sp陶正抬眼看想是谁呢,却瞧到了一片空气。 陶栖年:那感觉不是假的,我一定撞到了一个大帅比,系统你出来透透气,被闷死了,快给我参谋参谋,那人帅不?我想去养养眼睛。 结果他没等到系统,却等到了一个卖花的小男孩,小孩矮矮的,就在他面前,才到腰的位置,难怪他之前没看到。 诶?刚撞到的不应该是个很高身材很好的人吗?怎么只有个小孩? 陶栖年不解,他总不可能被施了障眼法吧?开玩笑,他可是第一幻术宗师! 等等,这话他好像在哪说过,好像他每次说自己有多么多么牛逼都会被打脸…… 想要此处,陶栖年非常严肃的蹲下的身子,然后戳了戳小男孩的水嫩嫩脸。 好家伙,皮肤q弹的,摸起来非常舒服,应该是他之前撞错了。 障眼法能施得让陶栖年毫无察觉的这世上没几个,那些个大能也不会有这兴趣还变小孩逗他。 第七十二章的小花花 陶栖年看了看他手中的花束,万紫千红,各种奇奇怪怪的颜色抱在一起,还都不是熟悉的那些品种花,非常的陌生,每一朵拿出来都非常好看,但如果全挤在一起就会显得格外诡异。 难怪卖不出去。 “这些花真好看,你想我买下它们吗?”陶栖年年地方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便以为是来找他做生意的。 男孩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难不成还是个哑巴……好可怜。 陶栖年接过了花束,并递了一锭银子过去,问道:“够了吗?最近天气不太好,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男孩执拗的摇了摇头,将那锭银子丢在地上,生硬的说:“送你……刚,刚撞你,抱歉……” 由于语句太过含糊不清,且没几个正常发音的字句,陶栖年没听懂他的鸟语。 陶栖年:他刚刚说了啥? 系统: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怀中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陶栖年看着自己手里的花束,肉眼可见的少了一朵,便不解的那看那个孩子。 “我,我不收钱,但,但是这个紫的,的,花,不能,能给你” 由于这次他的声音大了些,陶栖年勉强能听懂前半句,后一半系统主动给他当起了翻译。 系统:他说那朵紫色的花花语是永恒的爱,现在还不能给你。 陶栖年:这小孩还挺有文化(?) 系统:真矫情。 陶栖年随便走走,看了看这边的风土人情,虽说一个人行动方便,但不免有些寂寞。 就算有个虚无缥缈的系统可以随时插科打诨,陶栖年也觉得不真实。 在他买下一大摞纪念品后,陶某终于找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彼岸花海。 不论什么时候,来看花的人都真多啊…… 没有提前预约贵宾票也不想掀马甲的陶栖年选择的老老实实排队,也许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才能找到一点自己真实存在的感觉吧。 “哟,公子,你也是第一次来这个景点吧?”一个头戴狐狸兜帽的女子扯了扯他的衣角,鲜红的小嘴欲言又止。 陶栖年看到美人,一下子来了兴致,问道:“姑娘有事?” “那个,我,我我的花钿丢了,能不能,劳烦公子帮你找找?”她的脸颊红的像绽放的玫瑰花瓣,美丽且羞涩。 陶栖年当场就无视了她话语里的矛盾,应了下来。 “找是能找,不过得劳烦姑娘亲自带带路”陶栖年脸上洋溢着笑容,让人有些移不开眼,他拉住了女子的手腕,握得很牢,但并不会让人觉得痛。 绅士陶栖年已上线! 看着那妹子表情从羞涩转为了花痴,陶栖年顿时觉得自己如果真是男的,搞不好能开个后宫(?) 你想什么呢!陶栖年又马上给有此等危险想法的自己打了一巴掌。 清醒点,你还有个男主的孽缘没断啊! 马上当回正常人的陶某摸了一把脸,按着漂亮妹子的指示走,边走还边跟人家攀谈。 “你身边没有别的人吗?怎么一个人来玩?” 女子羞答答的说:“其实,我,想公子结伴……” 不等陶栖年发话,她声音立即大了个分贝,咬着唇瓣说:“其实我仰慕公子已久,我不求公子对我回以一样的情分,只求您能让我跟着您!” “哪怕只有这一段路也成!”那女子声音带着哭腔道“我相信只要给我一些时日,定能让公子爱上我!” 陶栖年当场就笑麻了,在心里想,我不会爱上任何人的,真的。 “我在这座城的时候你可以跟着我,我这里包吃包住,但是我说不定哪天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到时候你可不许哭鼻子哦”陶栖年笑眯眯地逗她,伸手摘下她头上的花钿递到她眼前。 “你太粗心了,花钿就在头上,下次可不要再找不到了”陶栖年又望了望被乌云遮挡住的夜空,道:“我要去看这里的彼岸花海,你跟我一起吧。” 身边多了个人,陶栖年也算有了个伴儿,能时不时聊会天,整个人自在不少。 队伍排到他们时天已经彻底黑了,红灯绿瓦,莹莹的磷火照得那火红的花丛又是别样的风味——格外阴森瘆人。 在月夜里,那些乌云总算散去,留下了一地洁白的霜瓣停留在花朵上,当真是人世间绝美的景色。 四下都没有人,在陶栖年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那个口口声声说对陶栖年一见钟情的女子隐没在了黑暗里,走向了她真正的主上。 身边起了风,陶栖年看清对面雕龙玉块下狰狞的一张兽目,那是一座小亭台,而下面,站在个黑衣人。 “请问阁下是何人?”陶栖年出声询问,这里的一切让他不自在,但既然好不容易来这了,肯定是要拍几张照再走的。 陶栖年在心里疯狂呼叫系统给他拍相片,却迟迟没等到回应。 养不熟的家伙总是关键时候不在。 陶栖年硬着头皮发出了熟悉的疑问:“阁下是何人?” “噗嗤” 那黑衫下的人轻轻的笑了,一步一步向陶栖年走来,声音如甜似蜜,就好像他们曾经是如此挚爱的恋人。 但实际上,他们从来没有得到过对方的爱。 “师尊待我,可否换一套说辞?”那个黑衣人猛的消失在了原地,陶栖年反应极快,反手便在自己身上下了个灵力极强的刃风防护。 “你是……”陶栖年思忖了会,但也正是他犹豫的这一瞬,黑云闭月,鸦声雀起,熊咆龙吟,就好像有人发了怒。 黑衣人走路的姿态优雅,就像一个尊贵的上位者,他的步法很快,转眼就到了陶栖年身后,顺带掐住了他的脖颈。 好家伙,他是男主。 陶栖年悟了,这混蛋孩儿找上门了。 他没敢说话,而且因为被掐住了脖颈他呼吸不上气也说不了话。 快放开我啊啊!陶栖年觉得那道风刃屏障就跟闹着玩似的,好歹是一个九长老,他老感觉自己谁都打不过。 “唔……”陶某此时非常难受,说真的,他多少年没这么难过了。 墨洛温看着他这幅样子,勾了勾唇,月夜下的美人苍白着脸体力不支靠在他的胸膛,真的极美的画面,他伸出舌头舔上了陶栖年的脸颊,将手中一朵紫色的鲜花别在了他的发间,然后松开了手,笑出声来。 我爱你 那年,鹅毛大雪,地面上是彻骨的寒冷。 祭坛塌了,伴随着巨大的灵力化作一缕青烟。 天裂闭了,苍穹成了一片灰蒙,抬头望去,只有无边的黑暗。 人亡了,灵魂被揉碎,一部分随着自身所有修为去补天裂,剩下的,陶栖年仅剩的最后一点力量,全权给了墨洛温,他注视着他,不过多久,再想说话,却也发不出声了,许是感觉自己撑不住,他便久久看着他,看着,不想闭眼,四周静静的,他想,要能这么看一辈子该有多好…… 他最后的灵识站在墨洛温身旁,自盲眼以来看到的第一眼,是那人抱着自己的尸体,他脸上满是痛楚甚至流下了泪,陶栖年有些触动,即使知道他听不见,他还是说道。 “别哭了,师尊在。” 他听不见,也看不到他,他说。 “师尊,连你也丢下我了。” 陶栖年见他如此失魂落魄,不由的心疼他轻轻抱着他,可虚无的手生生穿过了肉体。 “别怕,师尊一直在你身边。” 雪花落在死人惨白的脸颊上,先前流下的血泪已被化成水的雪花冲散,直至满脸是血…… 墨洛温感到怀中人体温愈来愈冷,只好抱的更紧,眼底有些慌乱,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红着眼眶,过了很久,才听到一声轻轻的。 “师尊……” 无人应答周围一片寂静,静到好似能听见落雪声。 风雪无归人,这就是他和他。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与酒话殇》我爱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