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海底无归期》 第一章送她去炼狱训练营 灰沉沉的天空潇潇洒洒地播种着水滴,暴风雨越来越猛,刺骨的寒风呼啸着,狂啸怒号,来来往往的人群把水花踩得分外响亮。 女人穿着单薄的连衣裙跪在雨地里一次又一次哭喊:“顾景南,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为什么只相信她,不相信我!”昔日不可一世的玫瑰还是低下了头,卑微地企盼着那个怀里抱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 倒在血泊里的女人以只有林鲸落才能看到的角度勾唇一笑,她知道,她这次赌顾景南绝对会偏向她这是赌赢了。 林苏落迎上男人心疼的眸子,委屈地哭道,断断续续地吐字:“苏苏就不应该喜欢景南哥哥的…我只是一个养女…可是姐姐为什么要这么狠…我肚子里的只是一个孩子啊!你还我…” 话还没说完,剧烈的疼痛迫使她昏厥,这是刀插得太深了,她相信,以顾景南的势力找到神医救好她不成问题,就是自己的姐姐,下场肯定很严重。 顾景南急促地催促着:“快!医生!救救她!不顾一切代价!” 不顾一切代价么,林鲸落的眼睛变得空洞,流下两串热泪,她的孩子就是孩子,自己的就不是了吗?为什么她说的话这个男人会无条件相信她,自己说的话永远是假话呢! 两个月前,这个孩子还好好被自己孕育着,就这么没了,她早该知道的,他从来没爱过她,一直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从他少得发指来别墅的次数,从他变得有权有势后每隔一个星期就派人送过来的离婚协议书,从他那天晚上一夜春宵后的一句:“我嫌恶心。” 似是想到什么,林鲸落以为他是愿意听自己解释了,正准备开口,顾景南独有的声音响过耳畔:“你还不知道吧?林记已经被检查出了食品问题,已经被封查,你爷爷被气进了医院,你父亲母亲现在可是被关进了监狱,你填了离婚协议书,对着我给苏苏道歉,我就帮他们。” 林鲸落在雨幕中望着那个她爱了十年,此时似笑非笑的他呆滞了,昔日不管怎样都明媚的目光突然变得猩红,看着顾景南扔过来的协议书,黑色加粗的字体狠狠刺痛着林鲸落的心,五年夫妻,利益联姻,果真是一丝一毫感情都没有。 爷爷他们兢兢业业多少年,才在食品业打下一片天地,他就是算准了自己不会让这一切付之东流,纵使顾景南权势滔天,但也不至于收买检查局里的人,是内部人员被收买了? 林鲸落笑得猖狂,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的卑微,她高昂着头,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个a市人人称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林家大小姐,a市最骄傲的玫瑰。 不知怎的,以前看着,顾景南只是觉得那股子傲气让他不屑,在今天却让他内心闪过一丝疼痛,他这是怎么了?总觉得这笑太过碍眼,很想撕碎这张脸。 “顾景南,你给我听好,就是我杀的你孩子!林苏落就是一个贱人!我不知道我在你眼里算什么,我只知道我爱错了人!我林鲸落做人堂堂正正,不怕鬼敲门,至于离婚,我不稀罕了!杀人未遂,不过判个五年,回来后,我一定找她算账!”女人的声音就这么传到顾景南耳畔。。 就是她杀的?她承认了!她还骂苏苏是贱人,她不稀罕自己了?但她说她爱自己?顾景南脑海一片混乱,但是想到眼前这个女人伤了苏苏的画面,杀了自己孩子的画面,现在潇洒地签了离婚协议书,冷漠地说:“方彦,送她进炼狱训练营!” 第二章 如果我还活着,你别后悔 暴雨下得更大了,雨水拍打着地面,雷声和闪电此起彼伏,林鲸落瘫在地上,她刚刚听到了什么?送她去炼狱训练营? 那是怎样一个地方,没人可以描述,不是因为无法描述,而是去的人大多都死了。 为了惩罚罪人或者培养暗卫的豪门贵族,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都会去那样的地方,林家每年会送上十人去,无一生还,他们收到的只有来自训练营的死亡证明。 她做错了什么?进监狱还不够吗?五年不够吗?炼狱训练营每隔一年便会收一百人,放置空岛,与外界完完全全切断联系,能活下来的大多已经非死即残了。 顾景南静静站在车门旁边,耐心地等着眼前这个女人,一条路是向林苏落道歉,另一条是去炼狱训练营那样的鬼地方,她不过是一个大小姐,一定知道现在应该选什么。 天灰蒙蒙的,好像被世界抛弃了的压抑,眼前的景色瞬间在林鲸落的面前变得黯淡起来。 她放弃了自己优越的豪门生活,放弃了自己努力的顶端大学,放弃了自己前途光明的影后梦想。 陪他从贫穷走向富有,陪他从空无走向繁华。 她换来的又是什么!一句轻描淡写的“送她去炼狱训练营”。 她早该知道的,五年前,他没爱过她,五年后,她居然还在期待顾景南哪怕有过一分一毫对她的爱意。 她可以原谅他的夜不归宿,原谅他对自己的若有若无,原谅自己无论是生病还是生日,只能独自躺在硬邦邦的床上了噙着眼泪,安慰自己,她不后悔。 她不过就是一厢情愿,顾景南也不过是为了让他白手起家的公司不毁于一旦,才允诺了这场利益的婚约。 她告诉自己,她不亏,起码自己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她有了一个顾太太的称号。 后来,林苏落回来了,他亲自抛下上亿的大项目去接机,林鲸落一个人好说歹说才把合同劝回来。 后来,林苏落生病了,他从a市飞到l市,不离不弃一直到她病好,那天林鲸落刚好过生日,接机的时候就刚好碰上两人拥抱相吻的情景。 这些过往林鲸落都可以既往不咎,因为他知道他不爱她可是她爱他,她可以原谅顾景南这么多年对林苏落的爱,同时羡慕两人至死不渝的爱情。 可今天,他又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毁了自己。 他用林记来威胁!用她的家人来威胁! 甚至,他一丝解释都未曾听过,林鲸落苦笑了一下,若是林苏落对得起顾景南这种深情,她倒是可以放弃他,只愿他安好。 可是,她今天上午可是亲眼目睹林苏落和她的经纪人你侬我侬的样子,他们就这样从酒店出来,她怎么能相信林苏落是真的怀了顾景南的孩子? 跑去顾景南专门为林苏落买的别墅质问,她欣然承认这不是顾景南的孩子,林鲸落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已经拿着刀刺向自己,紧接着顾景南就下车了,这就是她被送进那个训练营的理由吗? “磨蹭什么?很难选吗?”顾景南不耐烦地看着她,没了兴趣,想来她肯定会向林苏落道歉的,他还要去看看苏落,没时间和她周旋,果断上了车,嘱咐景阅开车带她去医院道歉。 车快开远时,女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僵硬地说:“如果我还活着,顾景南,你别后悔!我去炼狱训练营!” 车停,顾景南气得发狂,对着愣在林鲸落旁边的景阅骂道:“听不懂话吗?送她去!立刻马上!”车便呼啸离开。 “请吧,林小姐。”景阅反应过来,示意林鲸落上车,他没想到一个不可一世,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最后选择的是去炼狱,但这是他们的决定,自己无权干涉。。 顾景南,一年后,我还活着,你一定不要后悔。 第三章 我的归属只有炼狱 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瘫在一个破弃工厂那脏兮兮的地面上,手里拿着把刀,刀尖还流着血,倒在地上的是一个胸口流血的男人。 看着她颤颤巍巍的样子,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玩味地轻笑,他只是来这里处理一个人,居然还能遇见这么有趣的画面:“小丫头,你这是第一次杀人吧?什么感觉?” 林鲸落怔了一下,她只是不小心,意外杀死他的。 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林鲸落微微颤抖了一下,景阅将她放在这里,因为有个高层出了问题,就慌着赶过去了,把她扔给这个面生的脸孔。 林鲸落十分确定,虽然她不受顾景南待见,但公司里的人和暗卫什么的她还是认识的,果不然,景阅走后,这个人立马变了一副嘴脸,拿着刀直接刺向她的腿。” 情况太突然,林鲸落痛得大叫,滚烫的鲜血就从腿部慢慢滑下,那个人奸笑着,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然后动手急不可耐地脱林鲸落的衣服。 她大惊,并不记得自己曾得罪过这个人,想着想着,男人喘着气,舔了舔唇说:“这都是顾先生的安排,小姐还是从了吧。” 心里的疼痛蔓延上来,麻痹了林鲸落的大脑,是他?她都已经被他送进炼狱训练营了,他还想怎样?侮辱她?废了她的腿? 炼狱训练营本就是个恐怖的修罗场,她本来就没有胜算活下去,现在进入不就是找死? 仇恨促使林鲸落做了一件这辈子她从来不敢想的事情——趁着这个人急不可耐脱着他衣服的时候,夺了他的刀,不带一丝犹豫,直戳胸口。 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林鲸落扔了刀,对上男人不可思议的目光,她抱着头不住地颤抖着。 想她不可一世,想她傲不可及,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是顾景南!那个她爱了十年的人,从校服变成婚纱,从校园走进殿堂,十年的喜欢大概已经付之东流了,林鲸落累了,爱了十年,她满目沧桑,无力地瘫在地面上。 “喂?你傻了?”男人挂着自己绅士般的笑容温和地笑着,眼角的一丝狠意被他藏得很深,这么一看上去,倒是人畜无害。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外面的车鸣声响了起来,男人拍拍自己昂贵的西装,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她现在能去哪儿?a市已经呆不了了,顾景南在这里权势滔天,根本就没有办法在他的地盘上好好活下去,她还有家人,有牵挂,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受着顾景南监控着。 “去炼狱训练营。”林鲸落淡淡地说,如同当时顾景南的语气,轻描淡写,不带丝毫感情。 男人本来已经迈出去的腿突然停下来,倒是惊诧了一下,就这么第一次杀人的女人就想去炼狱训练营?不怕死吗? 想了想,这与他也并无半点关系,刚好那里也顺路,便示意林鲸落上车,一路无语,林鲸落没问他的名字,他也没问她的名字,他们不过仅仅是个路人。 车渐渐远离a市,林鲸落思虑万千,完全没注意她日思夜想,恨不得一刀子杀死的那个男人正坐在车子里,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十分确定,林鲸落这是坐上了炼狱训练营boss白陌安的专属车。 看来,这女人爬床的本事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那她去炼狱训练营应该会好过一些吧?顾景南丝毫没发觉自己现在的想法是夹杂了多少对林鲸落的担心和对白陌安的嫉妒。。 林鲸落握起了拳头,她的归属只有炼狱。 第四章 第一次涉足你的笼子 静默的病房,顾景南安静地注视着病床上憔悴的女人,她面色苍白,双眼紧闭。 该死,若不是为了彻底把那个女人赶出去,她也不至于捅自己这么深,这个男人太高傲了,她好不容易才在他心里占得一席之地,还是因为自己料准了他的负责任和愧疚心。 五年前,她凭的是顾景南对她与他处境相同的同情心和共鸣,才得以站在他身边。 两个月前她凭的是那夜暧昧,只是她想不明白,那天自己给他下了药,因为一些事情分不了身只能先离开,回到酒店的时候男人就已经沉沉地睡了,房间里满是暧昧的气息,好在那个女人两个月来从未出现,顾景南便认定自己睡的就是她。 而现在,强撑着痛苦,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自己夫人杀了自己“孩子”,愧疚感得是多深。 顾景南看着沉睡的林苏落,站起身,大步走出门外,轻轻关门,一套动作不带丝毫声音,倒也不是他温柔,若是吵醒了,免不了又是她的一顿痛苦抱怨。 顾景南站在走廊的窗户边,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火,落寞地望着窗外,明晃晃的灯光洒在男人身上,说不清的魅力。 那个女人是傻子吧?给她一条生路她非不听,明眼人都知道该选什么!不过是一个从小便锦衣玉食伺候着的娇纵大小姐,宁愿找死也不道歉,炼狱训练营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地方?她什么都不会,又能活多久? 一个男人毕恭毕敬地走到他面前,恭敬地说:“顾少,林记那边处理好了,是李家那边搞的鬼,怎么处理?” 顾景南在一边越想越烦躁,他揉了揉眉心,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太过于浓烈,令人反胃:“还能怎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喜欢安人过去吗?送他一个不就是了,你照顾好林小姐,醒了给我打电话。” 没等那人反应,顾景南便下楼开着车离开了。 去哪儿?顾景南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一个五年来他从未去过的地方,车子在公路上迎着寒风呼啸而过。 与医院的味道不同,这里的味道一直很清新,得益于那个女人的精心设计,顾景南刚想拿出钥匙开门,突然想起买下房子的第一天他就把钥匙扔给了那个女人,并且厉声说:“这地方我嫌恶心。” 现在还真是打了自己的脸啊,顾景南苦涩地笑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门便开了,响起老妇人的声音:“谁啊大晚上的?你是?先生!” 顾景南从来没来过这栋别墅,这个老妇人居然知道他是这里的主人,他奇怪地望着她。 老妇人叹了口气,轻轻地说:“我是张嫂,这里的保姆,太太在我第一天上班的第一天就把你们的结婚照给我看了,还跟我说这是她丈夫,您很忙。” 丈夫么?顾景南内心涌起一种奇怪的喜悦,点了下头,便绕过张嫂走进别墅,这里的设计也是那个女人的风格,简单舒服,一种很温馨的感觉,不同于他自己的私人别墅的金碧辉煌。 房间很多,顾景南让张嫂先睡了,自己一个人在偌大的客厅乱逛,他每推开一个房间,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愧疚,空空荡荡却未染灰尘。。 顾景南心莫名疼了一下,他局限了她一切的爱好,把她困在这样一个笼子里,她居然没有半分怨言,这么一个包容他的女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面目全非? 第五章 终究你还是错过了 绕了很久,总算找到那个女人的房间,他忐忑地推开,整个房间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衣柜,偌大的双人床,一个小书柜,一张书桌,她不喜欢打扮自己,他是知道的,他不知道的是一个人躺在这么大的双人床会是怎样的孤独。 她还没来得及回来收拾一下房间就被他送进炼狱训练营了,顾景南无聊地打量着房间,躺在床上,鼻尖很轻易就嗅到了那个女人独有的味道,很熟悉很美好。 她不喜欢那些金银首饰,也不喜欢什么昂贵的礼服,所以他一偏头就看到被放在相框里的金卡,五年了,付款信息从来没从他这里出现过,也是,如果她喜欢那种生活,当年也不会选择自己,难道,真的如她所说,她爱他? 不可能,顾景南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当年她是怎样和苏泽表白的他永远忘不了,忘不了那个笑起来甜甜的女孩子垫着脚尖,认真地看着苏泽,一字一句地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往后余生满满都是你。” 后来便什么都没听清,他暗恋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子啊,就这么认真且放下满身傲气,甜甜地对着那个他的好兄弟表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往后余生满满都是你… 顾景南越想越气恼,若不是当年林记刚好内部出了一点问题,找上他提出把林鲸落嫁给他,理由就是那个内部的人实则就是顾老爷子安排进入的人,林鲸落是不是已经和苏泽去国外双宿双飞了? 他不碰她,这是他给她最大的包容,他只要每天看上那个红本本就能笑上好久,还有这次,他给了她机会,他以为只要用这么明显的选择方法她就一定会选了道歉,可是她呢?就这么想离开他吗?不惜进那个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 沉浸在回忆里,突然想到林鲸落在学生时代就有个习惯,还是从她好闺蜜幸子哪儿不经意听到的,她喜欢把东西放在床底下。 他不知道她现在变没有,但还是无奈地苦笑,在这么多的不经意间,他好像越陷越深了,喜欢她,想要了解她的一切已经成了习惯。 习惯比喜欢更为致命,这是顾景南这么多年的暗恋总结。 趴在地板上,翻开床单,三个很普通的箱子排列在一起,顾景南好奇地拖出来,入目的是一箱千纸鹤,顾景南随手取出一个,似乎在十年前,她就每天不厌其烦地折着这玩意。 顾景南认真地看着它,女人折得很精致,但看过来看过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不知道林鲸落是着了什么魔,这么多年,他见过她很多爱好,却一次比一次换得勤,好像就只有这件事坚持了下来。 他默默地把箱子拖回去,放回原位,无力地瘫在大床上,感受着一个人的冰冷。 他掏出了手机,拨打一个号码,语气生硬地命令道:“把林止送去炼狱训练营,用吴博士新研发出来的连接器跟我保持联络,随时汇报太太的消息。” 电话那头的人一惊,手机便摔了下去,把暗卫里最厉害的那个扔进炼狱训练营,顾少疯了吧?任何人进了那个地方,都是魔鬼!还有,他说什么?汇报太太信息? 真的不是景阅想骂自家boss,这不是犯贱还能是什么?自己把她扔进炼狱,现在还想救她?什么样的爱才会这样极端恐怖,景阅颤抖了一下,拿起手机便是被挂了的画面:“草!”。 很多年之后,顾景南才想起那些千纸鹤,终究还是错过了。 第六章 他不知道 几缕残阳照进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洒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 那个人帮她收拾了一下伤口就离开了,她也并不指望谁会在这种地方救她,虽然伤口得到了简单治疗,但是过度拉扯伤口还是会裂开。 林鲸落缩在墙角,这是她进来的第三天,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以恐怖自称的炼狱训练营第一周训练是把她关进这样一个地方。 空间很狭窄,门被紧紧封锁,只留下一户破旧不堪的窗户,仰着头才能看到一丝光芒。 她并不害怕这样幽闭的环境,一个人在那么大的别墅整整生活了五年,习惯了永无止境的黑暗,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 等待着。 等她出来的时候,环顾一下四周,走出来的人大多双眼涣散,表情呆滞,原本一百人减少一大半。 她不明白,不就是待在那里一周吗? 她无语地靠在墙边,百般无趣地玩弄着手指,丝毫没注意一个女人正在认真打量着她。 洛念一眼就可以看出那个傲视一切的人根本不会最基本的格斗,那股子千金大小姐的傲气是永远不可磨灭的,她苦笑了一下,那她算什么? 训练营第一周训练的题目就是精神力,林止好歹也是暗卫的顶尖者,自然也是很轻易就过了。 很多人都是抗不过这样无尽的黑暗,和若有若无的光明,没想到太太居然这么强,身为一个千金大小姐,能够适应这样的环境和境地,林止肃然起敬。 男人磁性的声音略带几分强势:“太太怎样?” “总裁,夫人一切都好,精神力她过了。”林止无语,真的顾忌人家,还要把人家送到这样一个地方,还好他是顾氏特别推出来陪同训练的,不然到最后和夫人那关,倒是很难做人。 男人舒了口气,轻声应道,林苏落从宴会一开始就发现了顾景南的怪异,一直拿着电话说着什么,刻意和人群保持距离,直觉告诉她,这不是有关公司的问题。 即使这样,她还是满面春风,温柔地挽住顾景南,既然林鲸落都已经被自己扳倒了,就已经没有人可以在顾景南的心里占得一席之地了。 “景南,今天可是我的生日,怎么表情这么难看,是想姐姐了吗?”林苏落斟酌了一下,继续开口:“我知道,是我的错,景南你才这么生气,实在不行,我离开你把姐姐接回来吧。” 猛然惊醒,顾景南脸瞬间黑了:“她伤害了你,你还这么善良,傻吗?她杀了我的孩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接回来!别胡思乱想!”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会,林苏落晃了晃酒杯,她最擅长的就是让一个人更加厌恶一个人,看着男人渐渐消失的背影,林苏落并未上前追。 这是顾景南特地为她办的宴会,里面有多少知名人士,这对她的演艺生涯大有帮助,她不想浪费,轻笑着踏着碎步笑容满面打着招呼。 顾景南离开宴会,坐在车上,明明那个女人杀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还是忘不掉,还是那么喜欢她?他取出烟,点火,炼狱训练营恐怖的地方并不是那魔鬼的训练,而更多的是荒岛求生。 只能活一个人。 他并不担心那女人挺不过训练营,因为林苏落曾告诉过他,林鲸落会点格斗,足够应付普通暗卫了,他虽不解一个大小姐学这种东西干嘛,但他并未多说什么,继续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可他哪里知道啊,她何曾会格斗? 第七章 原来朋友,都比她这个妹妹更重要 迎着晚风,顾景南抽完了最后一根烟。 他静默地躺在那个女人的床上,终究还是放不下:“十分钟内把窃听器放在太太代号牌上。” “您说什么?”林止在水里泡了一整天,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现在还要他去给林鲸落安窃听器,这人还不允许他诉苦就挂了! 妈的,两口子闹矛盾闹到这鬼地方,还要他来收场,他这是跟了个什么人! 无奈于某人的权威,林止还是默默地从自己的代号牌里掏出了迷你窃听器,好歹人家吴博士也是一代伟人,怎么人家研发的东西就这样被当做两人监听的了。 他装作上厕所离开了宿舍,做贼似的避开监控,畏手畏脚来到女生营地,现在她们应该在训练基本格斗,代号服还并没有穿上,很快他就找到了林鲸落的代号服,迅速放进代号牌。 而此时的他并没料到,他的所作所为被一个正躺在大榕树上的人尽收眼底,耐心地等着林止左右张望地离开,白陌安才跳下树,大摇大摆走进去。 拿起林鲸落的代号牌,白陌安淡淡地笑了一下,这姑娘有点意思,居然还能让传说中不近女色的顾少如此大费周章。 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安窃听器,白陌安颇有趣味地派人送过来,认真地放好,然后悄悄离开。 “白爷,顾少他违反了我们的约定!”野泽是白陌安最得力的助手,也是训练营最优秀的教官。 白陌安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下野泽气愤的表情,浅笑地敲打着桌子:“野泽,我们大可卖他一个面子,我们主要是杀人这种不干净的事为主要业务,自然还是需要顾景南这样的后山照料。 白陌安起身看着累倒在沙丘上的林鲸落,想了一下继续道:“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少有了软肋,现在人在我们这儿,自然成了一个有用的棋子,为何不用?既然没有伤及到我们的利益,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罢,留下一脸崇拜着他的野泽,大步离开到达沙丘。 “代号8560!你在做什么!我们这里是炼狱训练营,熬不下去我们可以留你全尸,我们这里从来不留无用之人,天王老子来了都不会改这规矩!” 男人尖锐的声音让林鲸落只觉得耳朵疼,她实在太累了,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永远睡下去,可是,她的仇还没报!强忍着伤口的发炎,林鲸落撑着身体费力地起来。 “噢?如果我是天王老子可以吗?”安静的人群响起男人好听的声音,是谁?那个先生!林鲸落费力地看清眼前那人,眼里的失落转瞬即逝。 本握紧了拳头打算不顾一切去炼狱训练营的顾景南愣在大门前不动了,他苦笑着,他还在担心什么呢?那个女人有那么多人照顾,有白陌安帮忙,日子自然会好很多。 “白爷?你怎么来了?”男人惧怕地退了一步,当年怎么被他虐的,记忆犹新。 “噢?我的地盘我不能来?”白陌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林鲸落分不清他真正的语气,眼皮在忽上忽下,终于还是闭上了。 白陌安看着彻底昏睡的林鲸落,彻底没了开玩笑的趣味,直接抱起她,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本来舒了一口气的教官突然听到白陌安爽朗的声音, “谢谢王教官对我朋友的照顾,野泽,我觉得王教官也需要被照顾一下了。” 王教官彻底瘫在地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男人的恐怖了,那个女人,居然是白爷朋友。。 一直默默注视这一切的洛念苦笑着,朋友,原来朋友都比她这个妹妹更重要。 第八章 智障和傻逼 林鲸落缓缓睁眼,入目的是明晃晃的白光,下意识的用手挡住,才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无力,她努力地想要侧个身。 大腿的疼痛猛地冲了上来,对上男人深黑的眸子,白皙的皮肤衬托着男人淡粉的嘴唇,他扶着额头坐在桌子边,似精雕玉琢的五官在灯光下看得更是直白。 白陌安把手放下去,慵懒地开口:“你醒了就不要乱动,啧,女人真的是比我养的狗还要麻烦。” 林鲸落强撑着笑容,感情她还比不上一条狗听话懂事?冷静冷静,这是她的救命恩人,林鲸落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放平心态。 “我说你是猪吗?重死了。”想起刚刚林鲸落抱在怀里的柔软,白陌安居然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但嘴上依然不饶人。 正在深呼吸的某人无疑被自己莫名呛到了:“咳咳咳,嘴里动不动就是畜生,你是养动物园的吗?” 正准备踏入病房的野泽站在门口愣住了,这女人,牛逼啊!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白爷是何等恐怖,怼起人来从来不在话下。 林鲸落从来不是个好惹的主,她就是大小姐脾气,就是公主病,因为她本来就是大小姐,她不会对任何人低头,不会向任何人示弱,只有那个人,林鲸落胸口蒙上了沉闷的阴云。 第一次被怼得无话可说,倒也不是他不敢怼了,他就是想让让她,她是天之骄女,那股子的傲气是永远不会消散的。 白陌安愉快地笑着,揉了揉林鲸落乱糟糟的头发:“好好呆个一周,等你腿好些了再去。” 这是第二次,白爷为那个女人打破规则了,野泽开始不安起来,这…真的只是为了利益吗? 他深吸一口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敲了敲门。 “请进。”白陌安转身回到了沙发上,懒散地打量着林鲸落,林鲸落只觉得尴尬,干脆背过身去,无视他的目光。 她不明白,一向以狠毒而被熟知的白爷,为什么会关注她这个小小的训练杀手,更不明白炼狱训练营何时又有过病房,她呆了快两个星期了,怎么未曾听说过? “白爷,洛家那边来人了,说是接小姐回家。”野泽怯怯地望着他,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白陌安的情绪波动,没有预料的暴怒,没有预料的毒舌。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云淡风轻道:“洛大小姐自己闲得没事过来做客,我又怎么好意思赶她离开呢?走吧,去会会那些老家伙。” 拿起自己的外套,快走出门的时候,白陌安似想到什么,笑得灿烂,转身探头对着林鲸落说:“傻逼,不要乱动,有事叫外面的人,这里是我的私人住所,给我朋友腾出了个病房。” 无疑,听到傻逼的时候,林鲸落再次暴走,一个枕头砸过去,却收到了白陌安一个笑着传过来的飞吻。 好看的梨涡在他俊俏的脸上荡漾,林鲸落看呆了,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美色误人啊! 智障,说好的狠毒呢?活脱脱一智障。 “林小姐,我想和你聊聊。”一个声音从门外传进耳畔。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便淡淡。 说:“洛大小姐,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