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阴阳录》 第一章:初遇 这天晚上,出现了有史以来最为特别的流星雨奇观。 这场流星雨持续时间很长,最神奇的是从流星雨开始到结束一直有三颗速度缓慢且极为明亮的流星,而其它流星也好似在为这三颗流星做陪衬一般。 这次奇观被各大媒体争先报道,不少照片被传到网上,热搜都是有关这次流星雨的。 一家医院里,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这场流星雨也结束了。 “恭喜啊,是个男孩!” 父亲看着护士怀里的婴儿,疑惑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就绽开了一个喜悦的笑容。 “医生,我老婆她怎么样了?” “放心,您夫人只是太累睡着了,现在很健康,等她醒了就可以看孩子了。” “哦,哦,谢谢医生!” 父亲姓承名梵,母亲姓徐名落华,两人二十多岁,也没多高的学历,经营着一家杂货铺,名叫星辰杂货铺,还卖一些小吃之类,过着平凡的生活。虽说算不上大富大贵,但生意不错,生活倒也宽裕。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还没起名,出生在这么一个奇观之下,就算不是伟人的命将来也必定会出众,想到这,承梵的神情也颇为骄傲。 徐落华醒了以后,承梵带着孩子去看她。有了孩子的女人眉眼间多少都会带着点慈母的柔情,她看着还躺在襁褓里的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啊?”徐落华看着承梵问道。 “就叫承翼吧,”承梵想了想,“这孩子出生前有千年难遇的奇观,长大后必能成大器。” “我倒是不希望他能有多大的成绩,能一生平安快乐的就够了。”徐落华颇有些感慨地说,随后夫妻两人都没再言语。 十七年后。 “妈,我去上学了!” “书包都装好了没,别落东西了。” “放心吧妈。”承翼穿好鞋子,就出了家门。 “路上小心啊!” 承翼回头挥了挥手,便下楼了。 “孩子现在都这么大了,你怎么每天还这么操心。”坐在沙发上的承梵一边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茶问。 “在我眼里他永远都是孩子,你啊一天天就不操心孩子的事,迟早后悔!”徐落华瞪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地忙去了。 承梵耸了耸肩,又继续悠闲自在地喝着茶。 或许跟当年那场流星雨有关,承翼果真没辜负期望,现在在市里重点高中上高二,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他的长相属于那种扔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注意到的人,就是个头有点矮,只比班里女生高一点。 对于自己矮这件事,承翼一点也不自卑,反而还骄傲地说自己这叫做“浓缩才是精华”。 不过矮一点也没影响承翼的桃花运,每天的情书都能塞满一个书包,因此惹得不少人眼红,导致承翼在学校没有特别好的朋友,都能说得上话,也仅止于此。 今天也应该是他生命中众多平凡日子中的一天,但是放学时发生的那件事让这一天注定不平凡,甚至是改变了他的人生。 由于是重点高中,高二放学的时间也已经很晚了。 回家路上基本没什么人,路灯的光在这样冷清的街道上也显得没那么温馨,月光清清冷冷地照着,道路的尽头一团黑暗,仿佛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路上的人,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 承翼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总感觉今天晚上格外的冷些。 本来就几乎看不到人的街道上,那个红似鲜血的身影就异常显眼。 在远处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穿着红色衣服的人影。等承翼走近看清了,瞳孔猛地一缩,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红色的衣服,而是鲜血流满了全身,把白皙的身体完全覆盖了起来,显得像穿了红衣服一样。而它的双手捧着一个头颅,又黑又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透过凌乱的发丝,依稀可以看到那双充斥着血色的眼睛。 承翼立刻转开了目光,加快了脚步,想趁它没注意到自己之前绕过去。 他从小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是每次他跟父母说的时候,父母都说他那是幻觉,给他在地摊上买了一块玉,告诉他这样就有心理暗示,看不到那些东西了。 而承翼也确实没怎么再看到过,因此他对自己看到的那些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也无从考证,他自己也怀疑说不定就是幻觉呢。 而这次再看到这种东西,他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伤害他,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但恐惧是本能的。 “嗬……你看到我了……” 承翼身体一僵,随机便毫不犹豫地迈腿开跑。别看他长得不高腿也不长,但论跑步来全校都没有能跑得过他的。 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承翼以为那东西不会再追上来的,停下来转头去看的时候,就对上了那双充斥着血色的眼睛。 此时它把头按在了脖子上,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歪着头,嘴咧开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露出了还带着鲜血的牙齿。 承翼被吓得连尖叫都忘了,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看见了我……” 那只惨白又干枯的手伸向了承翼,差一点就抓住了他的时候,他脖子上的玉突然亮了一下,碎成了碎片。那东西凄厉地叫了一声,手上噗呲噗呲地冒着白烟,而承翼也反应了过来,转身想跑的时候却因为腿软差点摔在地上。 “啧,还是来晚了。”这时,承翼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回头一看,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身材高瘦,看起来痞里痞气的人突然就出现在承翼和那东西之间。 他身边是一口四足鼎,通体呈黑色,四面分别镶嵌着一颗红色宝石,上面雕刻着繁复而又精致的花纹。 男人挥了挥手,那口鼎里就飞出了无数条白色锁链,锁住了想要逃跑的那东西,把它往鼎里面拽,那东西拼命挣扎却也毫无作用。 “不!我的仇还没报,不——” “你没报仇就跑这来伤人?人命自有天道定,你既不是法律也不是天道,岂能贸然断人生死?乖,这些事给警察管,你安心待在里面吧。” 那东西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就被拽入了鼎里。 街道上又重新归于平静,橘黄色的灯光照在地上,连带着那清冷的月光都温暖了许多。 “唉,你这玉碎了倒是可惜。” “谢,谢谢你……”承翼终于缓过神来,对着那男子道谢。 “不用客气,我叫尘爵,灰尘的尘,侯爵的爵,是这片的土地爷,你叫承翼,我知道。” “土地爷?” “嗯哼,众所周知,土地爷掌管一方土地,你别看我长得年轻又帅气,但我在这当土地爷都一百多年了,只要在这片地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尘爵颇有些骄傲地说着。 “这个世界上,”承翼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真的有神仙?我看到的都是真的?” 就算承翼刚刚亲身经历了这样诡异的事情,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你不都亲身经历过了么,怎么,这都不信?” 承翼沉默了许久都没说话,他在一点点消化今晚经历的事,一点点梳理自己繁乱的思路。 可尘爵也没管他到底听没听进去又理解了多少,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你这种眼睛我们称之为阴眼,能看到灵体,我们所说的灵体和你们人类所说的灵魂差不多,不管是死了的还是活着灵魂出窍的,都叫灵体,不过刚才那个怨气太重,变成会害人的煞灵了,也是灵体的一种。本来有这块玉保护,你也碰不到什么太奇怪的事,这次算你倒霉,刚才那只煞灵生前刚被男朋友抛弃,混蛋弟弟欠了赌债,把她迷晕送给了那些讨债的,她被那些人轻侮,最后她弟弟怕她报警把她给杀了,分尸扔到了海里,她那满身的血把身上的裂痕都盖住了,怨气这么重也是理所应当。他弟弟还去找大师求了符,她估计是想要附你的身,这样才能靠近他,不过你要是真被附身了,能不能保住命也不好说。我把那煞灵封印在了这口鼎里,等它心愿了了以后就能去投胎了。” “这也……太惨了吧……” “不然怨气怎么能重到需要这块玉来抵你的命呢。” “这块玉很厉害吗?我父母在地摊上买的。” “地摊上买的?”尘爵明显很诧异,“那你们是捡到便宜了。先别说这个了,小子,你想不想跟我学法术,以后遇到煞灵也不怕?你可要知道,有阴眼的人很容易遇到煞灵的,我可不会次次都能来救你。” “啊?” “啊什么啊,我问你学不学啊,有阴眼的人可是天生就适合学这个,何况你出生在当年那场流星雨的末尾,学起来还比普通有阴眼的人容易很多。” “这……”承翼沉吟了片刻,“好,我跟你学。” 承翼知道现在不是他想不想学的问题,而是他必须学。经历了这一晚,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生死一线,他还不想因为煞灵的纠缠而英年早逝。 “那你还不快拜师?”尘爵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承翼,他个子高,完全可以俯视承翼。 “哦哦,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随后承翼就学着电视里拜师的样子给尘爵磕了个头,但其实他心里在吐槽这个拜师方式。 “起来吧,我听到你心里在吐槽了。你这拜师都算寒碜的了,真正的拜师可比你这磕个头繁琐得多,好在我也不是什么注重礼节的人。下次你不愿意就直说,背后吐槽算什么君子啊!”尘爵撇了撇嘴,有些不满意。 “师父怎么知道的……”承翼尴尬地挠了挠头。 “别忘了你师父我是土地爷,行了,早点回家吧,我记得你明天放假是吧,明早七点,还在这等我。” “师父是要教徒儿法术吗?” “不不不,还早着呢,总之你明天来就是了。对了,明天可能需要耗费一天的时间,记得跟你父母打好招呼。”说罢,尘爵就消失了。 承翼到家的时候,比平时晚了一些,母亲问他出什么事了,他只说老师拖堂了,所以比平时晚点。 第二天,承翼借口同学约他出去打球,下午还要去图书馆,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母亲也没生疑就答应了。 等他到昨天那个地方时,时间还早,街上虽然不像白天那样喧嚣,但相比昨晚还是要热闹许多。 一想到昨晚差点在此丧了命,他就心里发毛。 “学霸挺准时啊。”尘爵调侃的声音在承翼耳边响起,承翼回头就看到尘爵开着一辆越野车冲他吹口哨。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夹克,手上带着黑色半指手套,配上那痞帅的面容,是让当代少女犯花痴的人没错了。 “师父,今天要去哪啊?” “去御隐山,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去御隐山干什么承翼一路上想了无数种可能,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在御隐山一处不算高的悬崖上被尘爵一脚踹了下去。 尘爵抱着手臂,一脸玩味地往悬崖下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被踹下去的承翼一下子就懵了,以至于他掉到一半的高度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踹了下去。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惊恐地尖叫,就被一个金色泡泡给包了起来,落地速度缓缓慢了下来。 他落到地上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一个一脸冷漠的男子,承翼第一反应是:又是一个可以俯视我的人。 他头一次感叹自己怎么这么矮。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对方清冷的声音响起,他声音很有磁性,简直就是天生的声优。 承翼这才注意到对方的长相,他的容貌十分惊艳,但是最好看的是那双眼睛,睫毛很长,是很好看的桃花眼型,却不显得女性化。那双眼睛里全是波澜不惊和冷漠,似是古井一般看一眼就会陷进去。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人间。纵使承翼平时积累过很多诗词,但这句看起来像是在拍彩虹屁一般的诗句却是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形容。 第二章:阴阳花 “你是哑巴么?”对方皱了皱眉头,可语气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起伏。 “啊?哦,抱歉,我走神了,我叫承翼,继承的承,羽翼的翼,我是被我师父……带来的!” 被师父踹下悬崖这种事情承翼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我叫墨锦程,笔墨的墨,锦绣前程的锦程。你师父是谁?你们来这里要做什么?”墨锦程似乎对他们来这做什么这件事情很在意。 “他师父是我,小墨公子,好久不见啊。” 尘爵又突然出现在悬崖底,吓了承翼一跳,他发现他这位师父特别喜欢来无影去无踪地吓人。 “原来是土地大人。”墨锦程似乎很尊敬尘爵,朝着对方拱了拱手。 “你们……认识?”这样看起来,承翼好像是个外人一样。 “小徒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隐族墨家四十六代老幺墨锦程,隐族世代修行,当然认识我了。不过你被我踹下悬崖竟然没吓得叫出来,不错不错……” 承翼哭笑不得,一方面是因为尘爵很自然的就把“踹承翼下来”这件事说了出来,另一方面是他根本就是被吓得忘了尖叫好吧…… “哦?竟然是被吓得叫不出来?啧啧啧,我白夸你小子了,看来以后还要多练练胆量啊。” 承翼沉默了,对哦,他这个师父有读心术来着。 “师父,您就不怕徒儿摔死在这里么?”承翼颇有些幽怨地看着尘爵。 “你说什么傻话,为师怎么会让你摔死在这里呢,”尘爵抱着手臂一脸自信地说:“就算没有墨公子在这里,为师照样能救你。对了,你别自称徒儿了,我听着不习惯。” “好吧师父,我知道了。”承翼知道尘爵不会放任他摔死在这,但是他不明白尘爵带他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踹他下来练胆量?还是为了认识眼前这位墨家小公子? “不知土地大人来这里有什么事?” “你先说,你来这是做什么的?诶诶诶,不必谦称,叫‘我’就行了。” 承翼在一旁又感慨了一遍有读心术真好,当土地爷真好,跟后辈说话先问后答对方都不敢反驳。 “我是奉家父之命来完成除煞任务的。” “这样啊,我知道那煞灵挺厉害的,不过以小墨公子的实力估计也不难对付。但是你这次的目的,恐怕不仅是这个吧?” “不知土地大人为何这么想?我为何要骗您呢?” “藏的真好,连读心术都读不出来你的想法,非要我挑明了说是吧?”尘爵看着墨锦程,声音冷了下来,“御隐山的这处悬崖下面,有一朵千年开一次的阴阳花,阴阳花有五片花瓣,吃一片的人不必修炼,两周内就能永久开阴阳眼。若是修行者吃了,前期会加快法力形成,而凡人更是可以排除体内杂质,打通法门踏入修行者的世界。你的目的是阴阳花,我的也是。” “土地大人的法宝良丹无数,何必要与我抢这阴阳花呢?”既然尘爵知道,墨锦程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空气中隐隐有火药味。 “我是有很多好东西,这阴阳花和我那些法宝比差远了,可问题是,我没有阴阳花啊,我想炼丹没有它可不行。” “土地大人,”墨锦程的指尖动了动,“这阴阳花对墨家多重要,您不会不知道吧?” “嗯哼,墨家早年是隐族最强的存在之一,但是近百年来,你们家中内乱,再加上后辈不思进取,天生阴阳眼的人又少之又少,已经开始走向了没落。你们确实挺需要阴阳花,不过这和我也想要阴阳花有什么关系呢?” 墨锦程面色一沉,可他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尘爵又开口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尘爵突然转回了之前那个玩世不恭的语调,“不过呢,我也没想和你打,这样吧,我拿别的东西和你换这阴阳花。” 尘爵手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木盒,有阵阵幽香飘出,旁边的承翼闻了后感觉精神一振,浑身都轻松了很多。 “这是千年沉香,在这香味下修炼可事半功倍,而且长年生活在这香味中还可延年益寿,我拿这个换你身上的阴阳花怎么样?” “这……” “你该不会是觉得,我这千年沉香比不上你那阴阳花吧?你那阴阳花顶多五个人受益,就算都给一个人吃也只是法力大增,而且阴阳花这东西还有弊端,若是吃了以后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走火入魔,我这沉香可是能让所有人受益,而且有益无害,还不心动?” “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贸然交换,恐怕家父责罚……” “你就说是我非要换,再不济说我打劫你也行,放心,墨家主不会怪你的。” “好,那就多谢土地大人了。”墨锦程不再犹豫,拿出了阴阳花。那阴阳花五瓣花瓣都是白色的,花蕊和茎叶却呈血红色,显得有些诡异。 墨锦程知道他必须和尘爵交换,若是他不换,对方的实力他根本比不过,到时候只能空手而归;若是换了,这千年沉香也不差,甚至可能会比阴阳花帮助更大,双方都能满意。 其实尘爵大可以直接将那阴阳花抢来,不必耗费一盒千年沉香,墨锦程谢的是他没有这样做。 “不必谢,我徒弟承翼说不定以后还有忙需要你帮呢。” “在我能做到的范围内,定会相助。” 交换了东西,墨锦程向尘爵拱了拱手离开了。 “师父,您要这阴阳花是要做什么?我不是有阴眼么?”这次“愉快的”交易结束后,承翼才感觉自己能说得上话。 他刚才真怕这俩人打起来,倒不是担心别的,而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那墨锦程虽然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可万一他打不过挟持承翼来威胁尘爵…… “你放心,墨锦程是绝对的正人君子,绝对不会用你想的那种下三滥手段,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承翼沉默了,他在想既然师父会读心术,那他直接在心里和师父说话不就行了? “当然可以了,”尘爵把那阴阳花收了起来,“先回答上面的问题,阴眼和阴阳眼不是一个概念,阴眼只能看到灵体,而这些灵体大多都是人类的,但是阴阳眼可以看得到三界各种神仙妖魔,比方说我,我要是不故意现身在人界你是看不到我的。而且阴阳眼一般都经常和三界打交道,这种人我们称之为接触者。除了接触者,还有觉醒者和修行者,觉醒者就是知道三界的存在的人,但是仅限于知道,修行者就是修仙的人,人界修仙的家族或者是祖上修炼出过神仙的家族统称为隐族。人界有两大宗族,一个是隐族,另一个就是武族。武族是体修,他们更倾向于把身体修炼到极致,而隐族多是法修……算了你不要在心里问我了,我自己喋喋不休感觉好奇怪。” “好的师父,那这阴阳花这么珍贵,不是应该很抢手么?为什么只有墨锦程来这里摘了?” “这阴阳花别看它千年开一次,但其实它的珍贵极具相对性,凡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种花,只有修行者才用得到,但修行者没修行之前一般都是接触者,要么就是觉醒者自行修炼开阴阳眼,阴阳花这东西虽然能加快法力形成,但是用不好就会走火入魔,大多数修行者都避之不及。隐族中的大家族培养精英就够了,也不需要多花心思在那没有天资的小辈身上,只有小家族才会想要这玩意,而且这些小家族的家主还必须能把控好阴阳花,不然就会走火入魔。可是近些年墨家地位岌岌可危,墨家想要用阴阳花来走个捷径,把那些天生没有阴阳眼的小辈快速变成永久的阴阳眼,踏进修行者的世界,那些小家族自然不敢来争。” “既然这样,那师父,您为什么有那么多珍宝却没有阴阳花呢?” “傻徒弟,我又不需要这玩意,要不是收了你这个徒弟,我也不会和墨家争这个。” “师父,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 “你想问我,为什么有阴阳眼的人不收偏偏收你这个只有阴眼的人做徒弟?这个嘛,因为我看你顺眼啊!” 承翼当然不信,可是尘爵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他也只好作罢。 “行了,阴阳花到手,我们回去吧。” 尘爵拽着承翼的衣领把他给拎了起来,没错就是拎了起来,然后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悬崖上面。 这个过程太快,承翼落地的时候都感觉一阵天旋地旋,半蹲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师父,您是怎么......跳上来的?”承翼缓了好半天,终于感觉好受了。 “为师是土地爷,什么不会?你们人类武功练好了还能练出来轻功,我要是从悬崖底下跳上来都做不到,怎么能叫土地爷呢?不过其实没有你,我不用跳跺跺脚就上来了。” “师父......”承翼咽了口口水,“土地爷,这么全能的么?” “那当然,土地爷不全能还怎么管自己负责的那片地啊?更何况,你看为师有这么多法宝,还不是因为我业绩好上面奖励的。”尘爵仰起头,神情骄傲地说。 “……师父我对你们了解少,您别骗我。” “啧,为师怎么会骗你呢?行了别纠结这个了,我们回去吧,我还要给你炼丹呢。” 尘爵带着承翼来到了一座郊外的土地庙,这座土地庙建造不算精致,但是香火很足,还有一些贡品。 尘爵走了进去,把手放在了在那土地公公的雕像上,然后对承翼说:“过来,把手放到雕像上。” 承翼走过去照做了,尘爵心念一动,承翼只一个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场景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眼前这些都和学习有关的话,那么这里堪称学习的天堂! 这里占地面积很大,一排排书架整齐地排列着,上面摆放着无数的书籍,有纸质的还有竹简。承翼真是很难想象,他师父这种要是放在现实中就像个痞里痞气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哥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多书籍。 “人不可貌相,何况我是土地爷。这些书我基本都看过了,不说倒背如流但里面的内容我肯定都知道。以后你跟着我学法术,这些书也都是必须要看的……”说到这里尘爵顿了一下,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承翼,“现在我要炼丹,你不妨就趁这段时间看看这些书吧,就从这本开始看。” 尘爵从旁边的书架上抽过来一本纸质的书,丢给了承翼。承翼翻开来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师父,这些都是繁体字,我看不懂啊......” “不对啊,我记得你学习挺好的,怎么能看不懂呢?” 承翼哭笑不得,他就算学习再好也只是个高二的学生,不专门研究古文啊! “行吧行吧,我把这里的书都给你换成现代汉字。” 尘爵挥了挥手,承翼看到书上的文字瞬间变换成了简体字,并且从原来的竖行从右到左变成了横行的从左到右。 承翼眨了眨眼睛,土地爷,真的是无所不能啊…… 承翼虽然不是那种过目不忘的人,但是他记性也比一般人好得多,读书也快,再加上他现在看的书不是太厚,尘爵炼丹的时间他大概看完了四本书。 这样看来,他也算在图书馆里看书了吧? “小徒弟,为师的丹药炼完了,你看完多少本书了?”尘爵伸了个懒腰,走到承翼身边看了看。 “看完了四本书,现在这本看完了一半。” “三个多小时就看完四本半?不行啊,怎么也得看完八本啊。” 承翼又沉默了。 “师父,我是人类,不是神仙。”承翼艰难地说了一句。 “可你是学霸啊,看完八本也不是问题吧?” “师父,您好像对学霸有很大的误解......” “八本都看不完吗?那这些书你得看到猴年马月啊!“尘爵扶了扶额,表情很苦恼,“算了,你先试试这个丹药吧。” 尘爵把手上的木盒打开,里面有五小颗红色的丹药。 “你的身体目前无法承受五颗一起吃,先吃一颗,然后每隔五天吃一颗,两周后差不多就能永久性地开阴阳眼了,并且你法力形成也会快很多。不过这丹药里我加了点别的东西,也不至于让你走火入魔,你吃完后我给你把药效引入经脉,流通全身,就没有问题了。” “我记住了,谢谢师父。”承翼接过尘爵手里的木盒说道。 “嗯,不过在你开阴阳眼之前,我可是有任务给你的。” “什么任务?” “还记得那天晚上那个煞灵吗?帮它了却心愿,入轮回。” 第三章:破案⑴ “帮它了却心愿?”承翼愣了愣,“那岂不是相当于去帮警察破案?” “嗯哼,不过你先把那丹药吃了再说。”尘爵对着那木盒抬了抬下巴。 承翼从木盒里拿出一颗放进嘴里,那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淡淡的清香在嘴里蔓延开来,久久无法散去。 尘爵在承翼身上看似随意地点了几处穴位,随后轻轻拍了拍承翼的后背,一股气流从承翼后背迅速流通他的全身。 承翼口中那股清香也随着气流窜通到全身而渐渐消融,直到再也品味不到那股回甘。 “师父,这是什么丹药?我以后也能炼丹吗?” “这丹药是我自创的,无名,当然你想叫阴阳丹也行,”尘爵伸了个懒腰说,“至于炼丹嘛,你现在连阴阳眼都没开,法力也没形成,等以后你形成了法力,踏入采灵的境界,就可以炼制最低等级的丹药了。对了,你看完书我得考考你,人类修士的等级是怎么分的?每个阶段都是修炼到什么程度?” “第一阶段叫采灵,是开始吸收天地灵气的第一步,可以修炼低阶法术;第二阶段叫培灵,这个阶段灵气已经比较充足,并且拥有了阴神,可以灵魂出窍自由游离三界;第三阶段化灵,丹田内的雾状灵气化成液体炁,液体炁可以形成坚固的保护罩,而拥有液体炁后才可以修炼中阶法术;第四阶段固灵,液体炁变成结晶炁,结晶炁可随修行者的意念攻击敌人,但随着结晶炁的不断增多,它们会互相排斥,有一大部分修行者因为控制不好这排斥力爆体而亡,严重者甚至会魂飞魄散,因此这是除了成丹以外最难突破的阶段;第五阶段入丹,结晶炁的排斥力消失而互相融合,可以修炼高阶法术,不过由于无法储存巨大的炁,会导致灵气外漏,越高阶的入丹者外漏越少,同时这也是一个分水岭,成功进入此阶段的修行者实力会有一个质的提升,就连刚刚突破的入丹者实力都相当于十个固灵者;第六阶段成丹,这个阶段丹田会形成一颗球形炁,能用来储存巨大的炁,灵气也就不会外漏了,这也是唯一突破时需要历天劫的阶段,除了实力还需要气运和机遇,渡劫失败而魂飞魄散者亦是不在少数;最后一阶段也就是第七阶段叫出神,阳神修成,可达羽化登仙的境地,这就是大成。这是七大阶段,而每个大阶段又分为五个小阶段,一炁采灵,二炁采灵,以此类推,出神除外。” “嗯,那法力和灵力的区别呢?” “法力需要修炼法术才能形成,而灵力只要练炁就可以有,除此之外灵力是白色的,法力是黄色,神仙的法力是金黄色的。” “那么体修的等级呢?” “体修自幼习武,他们练炁不练法,有五大阶段,第一阶段体童,有一定武功基础,能够应用到实战中并且身体灵活度、身体素质、自愈能力和反应速度比普通人好很多;第二阶段体者,能够一打多,并且此阶段可以吸收灵力来强化自身,身体各方面较体童大大提升;第三阶段体士,吸收了较多的灵力,有炁护体,身体各方面远超于人类,可凭借肉身接下一般强度的法术攻击;第四阶段体雄,此时丹田内灵力饱和,能将护体炁凝为实体,可凭借肉体接下高强度的法术攻击;第五阶段殿堂,是最顶尖的武者,但由于灵力和法力并修才能登仙,所以无法成为神仙,是人界仅次于神仙的存在。每个大阶段分为三个小阶段,一级体童,二级体童,以此类推,殿堂除外。” “通用衡量是?” “河流级:采灵、体童;山岳级:培灵、化灵、体者;灾害级:固灵、体士;大海级:入丹、体雄;大能者:成丹、殿堂;登仙者:出神。” “还行,都记住了。你现在算是半只脚已踏入修行者的世界,但是不代表我给你走了捷径你就不用努力修炼了,天才虽然不多,但是大多数天才都很努力,你不是从小就修炼,简单点来说就相当于别人跑了一半的路程,你才刚开始跑,所以得更加努力,明白吗?” “明白了师父。” “你现在还没法吸收天地灵气,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看书,还有锻炼。修行者不是只要求法术修炼得好,还要会点拳脚功夫,况且虽然说修行者对身高没有要求,但是矮个子在战斗中可能会吃亏的,多锻炼长长个子吧。” 承翼苦笑一声,他不是没试过锻炼,篮球他也没少打,可是个子还是长不高。都说女孩先长男孩后长,可他这长得也太慢了点…… “只运动不管用那就多喝点牛奶,多吃点牛肉或者钙片补补钙,我就不信这样你还长不高?” “喝牛奶?”承翼倒吸一口凉气,他从小就不爱喝牛奶,有一次勉强喝了一袋牛奶差点没把早饭吐了。 “哦?牛奶这么难以下咽?”尘爵挑了挑眉说道。 “师父,这个我真的……做不到。” “行吧,你总会长高的。先不谈论这个,想想帮那煞灵了却心愿的事吧,我想听听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承翼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师父,能不能把那只煞灵放出来?” “可以。”尘爵一挥手,旁边又出现了那天那口四足鼎。鼎四周的红色宝石发亮,一道红色的身影突然间飘出,正是那天那只煞灵。 毕竟承翼那天差点被这只煞灵杀死,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跳,问它:“你叫什么名字?平时从事什么工作?周围有没有比较熟悉的人?” 那煞灵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从四足鼎里被放了出来,呆愣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向了承翼,但一直保持着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平时从事什么工作?周围有没有比较熟悉的人?”那双眼睛还是令承翼恐惧,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直视着那双血红的眼睛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我叫杨欣,欣喜的欣,我没有特别好的朋友,我以前是一家烧烤店的服务员,我死的前几天也刚辞职,唯一关系比较好的是我的店长夏琪……” “那家烧烤店叫什么?” “叫烈焰烧烤。” “他把你的尸体扔到了哪里?” “他把我的尸体扔到了……” 说到这里,杨欣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变得狰狞了起来,承翼一惊,脑子里嗡嗡地响,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出来。 “冷静。”尘爵打了个响指,如同醍醐灌顶般让承翼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大口地呼吸着,背后都是冷汗。 尘爵随手挥出一道白光打入了杨欣体内,它又恢复了平静,呆愣愣地看着承翼。 “他……把我的四肢和头颅切了下来,还把我的肚子切成了两半,装在了一个黑色的大袋子里,用绳子栓了一块大石头扔到了六七河里……” “他叫什么名字?” “杨宇……” 杨欣眼睛变得更红了几分,身上暴戾的气息逸散开来,仿佛随时会冲向承翼。尘爵挥了挥手,那口四足鼎里又飞出来数条白色锁链把杨欣拽了回去。 “就先到这吧,再问下去她又会变成这样。”尘爵把那口四足鼎收了起来,“你打算怎么协助警方破案?” “直接让尸体浮出水面的话就太离谱了,我想从夏琪入手,让她先意识到杨欣失踪了。” “不错的主意,现在还不算晚,我们现在出发,你到家也不会太晚。” 他们来到了烈焰烧烤,这家店还挺大,生意也不错。 尘爵没有跟着承翼一起去,毕竟这算是一个考验,尘爵不可能一直陪着承翼,他独自面对的时候会更多。 承翼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请问您是自己一个人还是?” “啊,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来找一个叫杨欣的人。” “不好意思,杨欣已经辞职了。” “这样啊,那你们有人知道她现在在哪工作吗?” “杨欣平时跟店长来往最多,店长应该知道,请您跟我来。” 承翼跟着那个服务员上了二楼,服务员告诉他哪个是老板就下楼了。 老板的头发盘在脑后,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长相清秀,让人看着很舒心。她坐在桌子旁拿着本子在飞快地记着什么,没注意到旁边的承翼。 “您好,您是这里的老板是吗?” “是的,你有什么事吗?”老板听到声音后,放下笔站了起来。 “是这样的,我是来找杨欣的,可是店员说她辞职了,所以我想来问问店长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工作?” “杨欣啊,我们好久没联系了,我也不太清楚,你是她什么人?” “我们以前是邻居,不过后来我搬走了,听说她在这上班,就想来找她叙叙旧。” “哦,但是我也不清楚她现在的状况,实在抱歉了,你为什么不直接给她打电话呢?” “唉,其实我打过电话,”承翼故作苦恼地说,“但是一直打不通,我就只好来她上班的地方找她,没想到她辞职了。以前我们是邻居的时候,我还小,欣姐经常带着我玩,可惜我现在想找她也找不到……” 承翼垂下了眼睛,脸上满是回忆与哀伤。 怎么说呢,奥斯卡欠承翼一个小金人。 “唉,那孩子也可怜,家里穷,父母去世的也早,高中没毕业就辍学打工了,现在才二十出头,人挺好的,就是性格比较孤僻,跟同事关系也没特别好。好不容易交了个男朋友,还不喜欢她的工作和她分手了,我估摸着她就是为了这个辞职的。” 承翼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就说明店长相信他了。 “欣姐这些年来过的不好么?我记得她有个弟弟叫杨宇,和我差不多大,但是我和杨宇不熟。” “她那个弟弟?”店长冷笑了一声,“她弟弟就是个混账东西,成天出去赌,还不学无术,就知道管杨欣要钱,杨欣学历也不高找不到什么工资高的工作,还要给那个混账弟弟钱,前几天杨宇还来管她要钱,她不给,要不是我们拦着杨宇差点要当场打杨欣。” “他弟弟竟然这么混蛋?” “可不是嘛,我看你挺年轻的,今年才高中吧?可一定要好好学习,别沦落到像杨宇那样找不到工作就会管家里要钱啊!” “店长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 “对了,聊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夏琪,王字旁的琪,你叫我夏姐就行。” “好夏姐,我叫承翼,继承的承,羽翼的翼。” “姓承啊,这姓还真少见。” “嗯,对了夏姐,我突然想到,欣姐她这么久都联系不上,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不能,估计是被男朋友……”她猛地停住了嘴,转身立刻把外套拿来穿上。 “小梅,看店,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知道啦夏姐!” “承翼,”夏琪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看着承翼,“前几天杨宇来要钱被我们赶走的时候,说过要是杨欣再不给他钱他就拿杨欣去还债,但当时我们以为让杨欣出去躲几天就没事了,可你这么一说倒是提点了我。我不知道杨欣出没出事,但是我现在必须去确认,你年纪不大,就别来蹚这趟浑水了,你先回家吧。” “好,夏姐,你自己小心。” “嗯,留个电话吧,有消息我通知你。” “好。”两人交换了电话,夏琪就匆匆开车去了杨欣家,承翼也离开了烧烤店。 不是承翼不想去,而是他不能去,如果被警察询问,他不认识杨欣这件事难免暴露,到时候破案不成把自己搭了进去,得不偿失。 “说完了?”尘爵靠在车门上冲承翼吹了个口哨。 “嗯。”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与此同时,夏琪开车来到了一个老居民楼,太阳已经下山了,虽然有几个老人在说话,但和外面的繁华相比还是很冷清。 杨欣家在一楼,她站在杨欣家门口,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开。而杨欣毕竟在这也住了挺长时间,周围的邻居还是认识她的,邻居开门告诉夏琪有几天没见到杨欣了。 夏琪立刻报了警,警察来开了锁,房间里空无一人,也没有凌乱打斗的痕迹。 只有杨欣房间的窗户有被撬开的痕迹,从窗户到床这一段距离有鞋印,被子胡乱地铺在床上。 从窗户上取来的指纹鉴定之后发现都是杨欣的,初步判断撬窗的人带了手套。 夏琪和邻居去做了笔录,由于证据太少,也只有夏琪的一面之词,还不能确定杨欣被杀害,需要进一步取证,还要找到杨宇进行调查,夏琪就只能先回了店里,但之后还要配合警察调查。 承翼已经到家了,还不算太晚,母亲也没询问他,吃完了晚饭,承翼才发现自己手机没电关机了。 充好电以后,有一条未接来电,是黎月的。 黎月算是承翼的青梅竹马,但她比承翼大两岁,现在上大一,承翼也一直拿她当姐姐看。 黎月学习好,长得也漂亮,是他们大学的校花,并且黎月属于校园大姐大那种类型的,她站在那里就是四个字:霸气侧漏,而且还练过散打,因此虽然她长得漂亮但也一直没人敢表白。 她考上了一所全国排名前五的大学,而这大学刚好在他们本地,所以他们一直都有来往。 “喂,月姐,什么事啊?” “你小子怎么现在才给我回电话?” “白天去图书馆,手机关机了。” “这样啊,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说我们学校新来了一个转学生,大二的,长得特别帅,成功晋级校草!” “切,有我帅吗?”承翼撇了撇嘴说道。 “你别说,还真比你帅一点,主要是人家长得高,个高加分啊!” “月姐,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吗?” “你不是一直说‘浓缩才是精华’吗?怎么,被刺激到了?” “唉,这说来话长。不过那校草叫什么啊?” “叫墨锦程,笔墨的墨,锦绣前程的锦程。” 承翼听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嗽了好半天。 “墨,墨锦程?!” 第四章:破案(2) “你怎么反应这么大?难道你们认识?” “没,我只是被口水呛到了,然后惊叹一下怎么会有‘墨’这个姓,我一直以为这是小说男主才配拥有的。” “你还姓承呢,这个姓不也少见?” “起码承姓没被各种沙雕小说用啊,墨姓可是经常能在小说里见到。” “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墨锦程好像挺符合小说男主设定的,长得帅,性格高冷,家境好,学习也很好,他在之前的学校是年级第一,那个学校也是名校……啧,活脱脱小说里走出来的人物啊!” “这么优秀?”承翼愣了一下,“不对,他不是今天才转来的,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把人家摸清楚了?月姐,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八卦来着。” “室友们给力啊,你要记住花痴是大多数女生的本质,新转来个这么帅的校草肯定有一大批人费尽心思去挖背景,实在不理解你想想每天为什么那么多人给你写情书。” “……我想我明白了。”承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挂了电话,承翼拿来一本练习题开始做。他虽然是天才,但是这毕竟是现实,没有哪个天才能做到不听课不写作业不做练习还能永远守在神位。 那种人,可是真的只存在于小说里啊。 承翼准备睡觉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还不算晚。 这天晚上,他做了个奇怪的梦。 最奇怪的地方就在于,他不记得那个梦的内容,却实实在在地记得那种感觉,本能的恐惧。 因为他也体验过这种感觉,就在杨欣想要附他身的那一晚,那种感觉叫做…… 濒死。 但这个梦给他的感觉更像是死亡。 承翼醒来的时候是被惊醒的,呼吸急促,浑身都是冷汗,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醒来的那一刻停滞了,随后又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的每一次跳动。 他低下头,额头上的汗顺着鼻梁划过,最后滴在了被子上,发出极小且低沉的“咚”的一声,晕染开一小块水渍。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都不记得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害怕,但那种强烈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死死地抓着,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承翼才缓缓地吐出来一口长气,手松开被子的时候,指尖已经麻了,并且由于长时间血流不通而僵硬泛白。 承翼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多,而他睡意全无。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下床去泡了个热水澡。 四月份的温度正好,温暖舒服,即使是凌晨也不至于很冷,承翼洗完出来的时候却打了个寒颤,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算是经常锻炼的人,身体素质很好,不怕冷,按理说就算是洗澡后从浴室里出来也不会冷,何况还是热水澡。 承翼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窗外。天还没亮,对面楼还有几盏灯点着,街道上已经有店铺开始忙碌地准备新一天的生意。 没有看到灵体。 或许是他多疑了吧,承翼这么想着。 尘爵送他回来的时候,告诉他最近一段时间如果他有危险尘爵会及时赶来,毕竟他现在还没开阴阳眼,也没办法修行法术。不过等他步入采灵阶段并且拥有一定自保能力的时候,这些就要自己面对,除非遇到一些怨气特别重的煞灵,不然尘爵不会插手。 而现在尘爵没有出现,就说明承翼没有危险。 承翼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换好了衣服,看看时间也才四点半,母亲还没起,他便打开一本书来看。 过了很久,眼前的书却只翻了一页。 他看着看着,眼前的字就会模糊最后扭曲成一片空白。不是他不想看,而是他的思绪总会飞到那个梦里,他没办法静下心来看书。 承翼叹了一口气,把书合上放回到书架,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 母亲也醒了,现在在厨房做饭。 “小翼,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 “没事妈,就是睡不着了,可能昨天睡得早吧。” “那你白天听课不得困啊,现在离上学还早,你去补个觉去,吃饭了妈叫你。” “好。” 承翼说是去补觉,但实际上他根本睡不着,甚至精神头比晚起床都好。 于是他也就只是闭目养神,顺带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他可不想上课的时候走神。 吃了早饭,承翼就去学校赶早自习了。 审讯室里,一个少年此时正平静地坐在审讯椅上。他穿着一件因穿久了而变得松松垮垮的黑色上衣,还有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他的皮肤很白,身材很瘦,五官单看都算普通,但组合在一起竟然意外的好看。 这个人,就是杨宇。 有个词叫做相由心生,但杨宇的面相给人的感觉不是恶,更像是上高中时叛逆的少年。 “你姐姐失踪了,你知道吗?” 对面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中,那个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身浩然正气的男警察开了口。他说话不疾不徐,声音不大却让人听的清楚,他的声音好像也带着正气一般,给人一种安稳如山的感觉。 那男警察看着杨宇的眼睛,他的眼睛明明是波澜不惊,甚至面容都很年轻,看起来也只比杨宇大几岁,可杨宇却被看的心里发怵。他似乎觉得这样和他平静的外表相悖,于是就别开了目光烦躁地摸了摸脖子。 “我知道,我杀的。”他的语气就像是犯了错的高中生不情愿地和班主任承认了错误似的,但是又带着一点无所谓的决然。 那男警察没想到杨宇这么快就承认了,怔愣了片刻,又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亲姐姐?” “你们应该能查到我好赌吧?我在外面欠了那么多赌债,我跟她借钱她不给我,我拿什么还债?我只能拿她还债咯。” “所以你就把她送给那些讨债的人了?” “对啊,不然还能怎么样?我总不能让他们打死我吧?”杨宇笑着转过了头,但是对上那男警察的眼睛的时候,他还是不自然地别开了目光。 “你怕她报警,所以你就把她杀了。” “没错啊,那个女人说要报警抓我,所以我就把她杀了,你想知道尸体在哪吗?”杨宇笑得更开心了,甚至有点神经质。 “你为什么要承认?如果你想自首,你早就会来。”那个男警察不答反问。 “我有选择么?”杨宇不笑了,他正视着那个男警察的眼睛,“我知道我做得不干净,你们迟早会查到的,本来你们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算了,但现在你们知道了,我还有退路么?” “尸体在哪里?”男警察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随后问道。 “我把她分尸了,”杨宇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的线头,“四肢和头颅都砍了下来,上身拦腰斩断,还有每条胳膊和腿都顺着骨节砍成了两半。我用一个黑色的大袋子把她的尸体装了起来,栓上了一块大石头扔到了六七河里,这样就不会浮上来了。” “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警官,我是混蛋啊,混蛋做事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哪需要考虑那么多?” 这次讯问异常顺利地结束后,杨宇被带走了,只等法院最后的审判。 “袁辰宇,他的态度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从审讯室出来后,那个女警察问袁辰宇。 “一般来讲,是不会主动承认的,就算自首也应该杀完人没多久就自己来……” “就是怪在这里,而且杨宇看着挺瘦弱的,他怎么做到分尸的?” 袁辰宇喃喃说了两个词,但是声音很轻,女警察没听清,他也没解释。 放学了,走到那天那条路的时候,承翼的心颤了颤。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煞灵曾经出现的地方,没有红色的影子,路上也有行人,橘黄色的灯光照在地上、人身上,颇有种温馨的感觉,连月亮也显得憨态可掬。 承翼舒了一口气,向前走去。 突然,他的眼前飘过一道红色的身影,承翼心里一惊,可他还来不及多想,脑子里就像炸开了一样,那些本来不属于他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入。 不是疼,而是很乱,那些记忆在承翼的脑子里窜来窜去,最后似乎终于全部挤了进来,便缓缓地安静了下来。 死亡。 承翼再次体会到了那种感觉,他靠在路灯的杆上,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而承翼无暇顾及,他现在只想着那些强盗一般占领他脑海的记忆。 那是,他今天早上的梦。 梦里,是六七河边,天还黑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后面拖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他把一块大石头栓在袋子上,推进了河里。 而承翼在梦里似乎是一个乞丐,他的意识寄存在这个乞丐身上,却没办法操纵这个身体。 那个黑色的人影走远了,乞丐走了过去——他想看看那是什么。 他刚走到河边,突然脑后一阵钝痛,他想转过身反抗,但对方的动作很快,他刚转过身,对方手里的石头就已经再次砸向了他的脑袋。 他最后看到的,是一双狠戾的眼睛,那种狠,深入眼底,让人本能地恐惧。 承翼愣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电话铃声惊醒了他。 是夏琪。 “喂?承翼啊,你放学了是吧?有消息了。”夏琪的语气有些沉重。 “欣姐……”承翼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哑,他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杨欣……死了。” 第五章:转折 承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沉默着。但这沉默又恰到好处,夏琪以为他是太过悲伤,便更觉得他是邻家的好弟弟,承翼这戏在不知不觉中也更完美了。 “凶手就是那个混蛋杨宇,他把杨欣送给那些讨债的人肉偿不说,还把她杀了分尸,扔到了六七河里,警察找到的时候都泡得……哪个人能对自己的亲姐做这样的事啊?可惜杨欣挺好一姑娘,摊上这么个弟弟……” 夏琪的声音有点哽咽,她不是杨欣的至亲,但她善良的心里装着这个好姑娘。 “那……他承认他杀人了?”承翼比较关注的还是这个,他不敢相信杨宇会那么轻易承认,因为那双眼睛给他的感觉太过可怕,而一天就搜集完所有证据让杨宇无法辩驳也不太可能。 可如果不是这两个可能中的一种,又会是什么? “是呀,我也觉得怪呢,警察一问他就承认了,但那些事不是他做的还能是谁?要我说是老天有眼,让他良心发现了。不过好在抓住了凶手,杨欣那姑娘黄泉路上走得也安心了。” “夏姐,我想自己静一会儿……” “唉,承翼啊,我知道你伤心,可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我们心里都记着她。” 承翼挂了电话,脑子里再次乱成一团。 杨宇为什么这么轻易地承认了?既然承认杀人了那为什么不承认那个乞丐的死?而且警察只捞到了杨欣的尸体,那乞丐的尸体去了哪里? 一系列的问题弹出来,可是这些问题的答案他无从得知。 就在他边走边想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低着头的人撞到了他,两人同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承翼的瞳孔骤然放大,那双眼睛,正是他梦里那双,短时间内他不会忘记! 如果这个人才是杀了杨欣和那个乞丐的人,那警察抓到的,是谁? 如果这个人才是杨宇,那警察抓到的“杨宇”为什么甘愿当他的替罪羊? 可那个人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跟上去。 这是承翼的第一反应。 承翼假装往前继续走了一段路,在手机上找出来一段铃声播放了出来然后暂停。 “姐,什么事啊?吃饭?这么晚去吃饭啊,哦,我大姨他们来了啊,行,我马上过去。” 他故意大声地说,说完,他转身往离家相反的方向走去,给母亲发了个消息:妈,我同学约我去他家写作业,我晚点回去,不用担心。 承翼抬头,看了看那个人走出的距离,不是很远,应该可以听到他刚才的话。 承翼悠哉地走着,和那个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又让人无法察觉他是在跟踪。 某个拐角处,尘爵口中嚼着泡泡糖,吹出来一个泡泡,然后破掉。 他单脚踩在墙上,顺势也靠了上去,双手插兜,痞气十足。 他的面前,正是承翼梦里的乞丐,头上鲜血淋漓。 它很畏惧尘爵,缩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他。 “放心,他会了却你的心愿的。” 和杨欣一样,乞丐被收进了那口四足鼎里。 承翼跟着那个人,走了很久,最后他们来到了六七河。 六七河位置不算偏僻,原本旁边有一座工厂,但后来倒闭了,工厂也就废弃了下来,平时基本没人会来,所以显得很荒凉,这也是杨宇能放心抛尸的原因。 承翼躲在废弃工厂后面,那个人在河边好像在检查着什么似的,没停留多久便离开了。 承翼看过不少探案类的小说,他虽然没真正实践过跟踪和隐藏,但学霸的学习能力都很强,承翼跟踪的“度”掌握得恰到好处,藏得也很好,那个人没有发现承翼。 等那个人走远后,承翼去那个人走过的地方看了看。 他盯着那块土地,突然脑子里闪过了什么。 此时天已经黑了,他打开手机里的手电,借着光线在废弃的工厂里找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做的东西,能勉强用来挖土。 承翼在那个人检查的地方蹲了下来,嘴里叼着手机,双手用那个东西挖着面前的土。 好在他虽然个子矮,力气却不小,挖土也不费劲。 不一会儿,他就挖到了一个异物,他拨开边上的土,露出来像是用衣料包着的什么东西。 他又继续挖了挖,有人类的手露了出来。 承翼的心跳快了起来,他拿下手机,活动了一下长时间叼着手机的嘴。 他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像是心愿瓶的东西,里面装满了纸叠的星星和彩纸——那是今天一封情书的附加品。 他从笔记本上扯下来一页白纸,在上面写下了一句类似心愿的话,折好塞进了那个瓶子里。 随后,他拨打了110。 警局里,一队警察准备出警。 他们接到了一个高中生的报警,说他去六七河旁边挖坑想埋心愿瓶的时候,发现这里埋了尸体。他说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可以想象到他当时有多害怕。 而这时,偏偏又来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服、戴着黑帽子的人,他不是来报警的。 是来自首的。 “我叫杨宇,杀人了,那个人叫杨欣,是我的女朋友。” 杨宇摘下了帽子,直视着坐在他对面的袁辰宇。 他的眼睛里是一种深入眼底的狠戾,眼中一片冰冷,好像没有感情一般。 袁辰宇讯问过很多犯人,但有这种让人本能地畏惧的眼睛的,杨宇是第一个。 “之前也有一个叫杨宇的人,他是杨欣的弟弟,他说杨欣是他杀的。” “杨欣弟弟我认识,就一怂包子,你看到他身板多弱了吧?他没勇气杀人,也没那个能力。对了,送杨欣去还债的也是我。” 杨宇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点嘲讽,他和杨欣的弟弟不同,他给人的感觉是骨子里都透着恶,好像是天生的恶人。 “你为什么要帮杨宇还债?” “因为我们都是混蛋,并且很有缘分,都叫杨宇。至于杨欣嘛,我也只是玩玩她,她还真信我喜欢她了。杨宇没那个胆量用他姐还债,也没胆量杀人,这些都是我做的,你不信?我可以给你讲讲我是怎么做的,你们就算查到证据,也会是指向我的。” 杨宇笑着,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他的轮廓并不柔和,长得高,身材看着很结实,再加上那双眼睛,这么笑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来夺你命的杀手。 “你为什么要来承认你的罪行?” “因为我想死啊,与其自杀,倒不如来这自首刺激。或者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变态的……个人爱好。” “如果你才是凶手,而那个杨宇是个怂包,他为什么要帮你抵罪?” “或许和我的教导有关吧,他不想做怂包了,他想用死来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混蛋。可实际上他还是个怂包,他不敢自己做,所以只能偷我的劳动成果来警察局说这是他做的,你说可不可笑?” “如果他真是一个怂包,那他就不会承认自己杀人了。” “警官,永远别去揣度一个混蛋的想法,尤其是一个怂包混蛋。” 警察们开车没过多久就到了六七河旁,他们看到一个少年打着手机里的手电筒,坐在废弃工厂旁边,抱着书包瑟瑟发抖。 “警察叔叔,你们终于来了,我,我好害怕,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看到警察来了,承翼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仿佛河边有什么凶兽一般。 “别怕孩子。”一个中年女警察安抚着承翼,另外两个男警察过去检查河旁边埋了什么。 他们挖出来一具尸体和一块不小的带血的石头,那尸体看打扮像是一个乞丐,头上鲜血淋漓,凶手应该是用石头砸中了他的头部致命。 他们问了承翼一些事情,然后就送他回家了。 由于石头被埋在了河边,表面有些潮湿,上面还带着土,取指纹也相对较难。 不过好在最后提取出来了,正是杨欣的男朋友杨宇的指纹。 石头上的血经过鉴定,也确实是那个乞丐的。 于是这两起案子也连在了一起。 “我以为这乞丐你们查不到呢,”杨宇撇了撇嘴,“反正有没有杀他我都得死,但既然你们查到了我也不瞒着你们,他就是我杀的,因为他看到我抛尸了,我懒得再分一次尸,就把他埋在那儿了。” 袁辰宇看着这个人,他真的抱着必死的心来的,并且还是很无所谓的态度。 但是袁辰宇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为什么想死?如果你真的想死,那你杀完人的那天就应该来自首。” “想死需要理由吗?我什么时候想死,又需要让你知道吗?哦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那天我撬窗户的时候留下了鞋印,我就是那个鞋号,另外一个杨宇不是,不信你可以去比一下。还有监控里,我那天和今天穿的衣服一样,你从身材就能看出我和那个杨宇谁更接近监控里的那个人吧?” 监控里的人身材确实更像杨欣男朋友的,而不像她弟弟那么瘦弱。 杨欣失踪的现场被保护得很好,现在还没清理。他们去拿鞋号对比了一下,杨欣家的鞋印按大小看确实是杨欣男朋友的而不是她弟弟的。 这样,他们基本可以判断真正的凶手是杨欣的男朋友。 “小翼回来啦?下次去同学家写作业别这么晚了,一个人怪不安全的。” “好,妈,下次不会了。” 承翼没告诉母亲他是被警车送回来的,毕竟这事太复杂,他不想让母亲担心。 第六章:告白 “臭小子,都十二点多了,你妈为了等你到现在都没睡,去哪个同学家这么晚?” “就是刘盛麒啊,他来过咱家的。” 刘盛麒算是承翼在学校里唯一关系还比较好的,所以承翼能放心拿他挡枪。 “下次再这么晚,就把你关外头去!” 父亲哼了一声就回房了。 “哎呀老承,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母亲冲着房间里的父亲责怪地喊了一声,“小翼,别管你爸,饿了没,妈给你做饭?” “妈,我不饿,你去睡吧。” “那你早点睡,别学太晚了。” “知道了妈。” 母亲回房了,承翼去洗了个热水澡。一天的疲劳,再加上晚上这件事导致精神一直紧绷着,承翼浸在热水里的时候才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由于事实上他根本没去同学家写作业,所以这个时间本应该睡觉的他洗完澡就得坐在书桌前补作业。 其实重点高中的作业虽然多,但承翼写题速度很快,在学校也写完了一多半,并且这些题对他来说也很简单,没多久作业就完成了。 这一夜,他睡得很安稳。 “警官,你能让我……见他一面吗?” 杨宇——杨欣的弟弟,对着袁辰宇说到。他的语气有些颤抖,甚至袁辰宇都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祈求。 “可以,只给你十分钟。” “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说几句?” 袁辰宇挑了挑眉,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杨宇看着那个已经换上了狱服,闭着眼睛坐着的人——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如杨宇初见他的模样。 坐着的人看到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门口,张了张嘴,可是喉咙里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杨宇颤抖着走向他,明明那么短的距离,可杨宇的每一步都那样沉重,仿佛要用一个世纪的时间才能走到对面那个男人身边一般。 但杨宇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坐着的那个人,那眼神仿佛是要把他的样子死死地刻在脑子里,直到他死了,直到他走到奈何桥上回头一望,喝下那碗孟婆汤,才会将他的模样彻底忘记。 坐着的杨宇看着那个速度如蜗牛一般的少年,叹了口气,站起来两步跨到他面前把他揽到了自己怀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抱着,紧紧地抱着,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几分钟太短,短到他们都觉得才刚抱紧彼此,时间就无情地走远了。 如果可以,他想一辈子抱着对方,一辈子……让他把他宠在怀里。 对,他们都撒了谎,他们是恋人关系,并且深爱着彼此,他们都想把罪名揽在自己头上,代替对方去死,而不是像那个杨宇说的,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混蛋而来自首。 实际上那种说法漏洞百出,可是他不想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既然自己死定了,那为何还要让人们知道这种不被认可的性取向,让爱人活着承受世人怪异的目光? 这份情,他们知道就好了。 “你这个混蛋,我明明把你迷晕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怀里的少年声音有些沙哑,一开口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感受到肩上的湿润,杨宇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眼中的狠戾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温柔与浓得化不开的情意,还有一丝不舍。 原来,一个天生的恶人也会为了爱人改变。 “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去死啊,你还年轻,没做过真正的恶事,乖,以后,不可以再做混蛋了,不可以再去赌了,答应我,不仅要活着,还要好好地活着。” “可是……可是没有你我怎么办啊,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少年的肩膀在颤抖,杨宇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后背,搂得越发的紧了。 “忘了我吧,找一份好工作,再找个好姑娘结婚,”杨宇眼前有些模糊,他拼命眨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我只希望,以后没有我了,你能幸福,能不再被人欺负,能自己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你爱的人。” “不,我不要,我只想要你,你……”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柔软湿润的东西堵住了。 他们仔细品尝着对方的唇,他们吻得并不热烈,但所有的情意又都浓缩在这个吻里。 少年先挑开了对方的唇齿,他终于压不住内心的汹涌,狠狠地掠夺着对方的口腔,侵占每一寸土地,仿佛要把内心所有的不舍与悲哀都发泄在这个吻里。 我要占领你,这样你才是我的人。 杨宇低头配合着他,唇被咬破,渗出丝丝鲜血,又都被对方吸吮,那种过于热烈的表达让两个人都快要窒息,却无法脱离。 杨宇推开了怀里的少年,最后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少年能看到那浓浓的情意,那是恋人最后的告白,但他更能读懂杨宇蜷缩在眼眸深处卑微到让人心疼的不舍与不甘。 少年知道,他是他最爱的人啊,他怎么甘心看到自己娶了个姑娘,最后和他白头偕老的不是他啊。 他不惜用命换取他一生平稳安乐,让自己过上平凡的生活,他怎能辜负他啊。 可是,让他抛弃他,他又怎能做得到啊? “这是我最后一次吻你了。” “小家伙,下辈子我再去找你。” “我爱你。” 杨宇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站在原地一身迷茫的少年。 他第一次见到他,也是这样迷茫的样子,站在路口,不知该何去何从。 “再见。” 杨宇没出声,但少年认出了他的口型。 再见。 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词汇。 可是现在,他们都知道再也见不到了,不是再见,而是永别。 他们还没有和对方好好地生活,还没有做完想一起做的事,还没有等到他们被世人认可的那一刻,还没有…… 他以为他们会是一辈子,可没想到,最终命定一阵子。 少年生生忍住了跑过去的冲动,用口型说了一句“我爱你”。 承翼放学了,意外地,他竟然看到尘爵在校门口等他。 尘爵靠在一辆白车上,不是那天的越野车了,看到他,冲他吹了声口哨,承翼连忙过去。 “师父……” “上车,你第一个任务完成了。” 一路沉默,尘爵没说,承翼也没问。 他们来到了六七河,尘爵一挥手,四足鼎再现,两道白色的影子飘了出来,正是杨欣和那乞丐。 他们身上不再有怨气,脸上都是释然的表情。尘爵念着承翼听不懂的咒语,那两道白色的影子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 承翼知道,这是超度。 这也说明,他们的心愿了结,怨气消散了。 “做的不错啊,承影帝。”尘爵看了一眼承翼,笑着说。 承翼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明白了尘爵这是在说他那几次伪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师父,那杨宇……” “其实吧,我开始跟你说的,只有一半是对的。杨欣确实是杨宇杀的,不过,此杨宇非彼杨宇,杨欣的男朋友和弟弟都叫杨宇,迷晕杨欣去还债的,还有杀了杨欣和乞丐的人,都是杨欣的男朋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承翼有些惊讶,他想不明白杨欣男朋友这么做的理由,按理来说应该是杨欣弟弟才对。 “因为啊,这两个杨宇是恋人,他们都爱惨了彼此,所以杨欣男朋友才会为了杨欣弟弟做这些事,他们两个都愿意为彼此抵罪,可惜杨欣男朋友的证据更充足。杨宇和杨欣分手也是因为她发现了他们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而杨欣辞职也是因为这件事,她没法接受自己弟弟和男朋友搞到了一起,想离开这。不过,恭喜你跳出了这个坑,顺利完成了任务。” 承翼沉默了一会儿,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他让他有点吃不消,但他倒是能接受。 “师父,那个乞丐给我托过梦。” “我知道,没有我的允许他别说托梦,连近你身都做不到,要是没有这个梦,那你这任务很难完成啊。” 承翼无语,这哪是很难完成?这几乎就是不可能啊! “对人类来说算是不可能吧,所以我才会给你提示,你做得比我想象中要好,你应该是个被学习耽误的演员吧?”尘爵笑着调侃道,承翼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沉默着。 “有人来了。”尘爵轻声说了一句,拉着承翼往旁边走了走。 那是一个清瘦的少年,他走到河边,好像根本看不到承翼跟尘爵一般。 承翼抬头看了看尘爵,尘爵点头,表示他确实用了隐身咒。 那个清瘦的少年在河边一直沉默地站着,没有要自杀的意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许久,他蹲了下来,肩膀微微抖动,似是在哭泣。 尘爵摇了摇头,带着承翼走了。 “你还是早点回家吧,免得父母担心。” “刚才那是杨宇吗?” “不错,他就是杨欣的弟弟。”尘爵撇了撇嘴,“也算是造化弄人,一个为了另一个死,留下另一个独自痛苦地活着。” 之后是一段长久的静默。 “如果可以,我也想要一段这样的爱情,甘愿为彼此牺牲。”承翼率先打破了沉默。 “如果你们当中必须死一个呢?”尘爵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承翼,漫不经心地说。 “如果没有退路,我宁愿当那个活下来的,承受一辈子的相思之苦。” “活着的煎熬比死了的解脱要痛苦许多啊。” “所以,我才不忍心让我爱的人承受这种痛苦,我会努力活着。” “努力活着……” 尘爵没再说话,静静地开着车,但是承翼注意到他没那么专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七章 真实杀人录像(1) 之后的事情夏琪打电话又告诉了承翼一遍,虽然承翼早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比夏琪所了解的还要多,但是演戏嘛,总归是不能露馅的,承翼的反应和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一般,惊讶也愤怒。 而夏琪电话的挂断,也标志着杨宇的事件正式结束。 这可以说是承翼这十七年的生命里经历过最玄幻的一件事了,也是第一件他亲身经历的本应该出现在小说中的情节。 其实回顾这件事,承翼除了觉得刺激,也颇有一份感慨。 同性恋,终究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哪怕是大城市也难免人们怪异的目光。而且他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天生恶人的杨宇竟然会为了一个好赌的少年做到这份地步,爱情还真是一个玄之又玄的东西。 可惜,他终是成了他一辈子的心伤。 还有一点承翼不明白,那就是尘爵事后和他说的那些话。 按理说尘爵做了一百多年土地爷,经历得要比他多得多,这次这件事虽然有些不寻常,但是对于尘爵来说,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吧? 可是尘爵对于这件事的反应,明明叙述得那样平淡,但在车上的时候却很奇怪。 难道是因为这是他第一个任务,所以才会表现得不那么冷漠?才会问问他的感受? 不像啊…… 承翼摇了摇头也没再多想,毕竟这也不是他需要深究的东西,有些事情要点到即止。 这件事过后,承翼过了平稳的一周。 这期间除了承翼隔了五天后要吃阴阳丹时尘爵来过,剩下的时间都没再找过他。 尘爵之前说过,若是有事尘爵自然会来找他,就只是单方面的找,他们甚至都没有约过有事在哪见面或者暗号之类的,反正尘爵来,承翼跟着就是了。 这种奇怪的相处方式,恐怕就只有承翼和尘爵这么自然地适应了。 承翼的护身玉碎了的事情也被母亲发现了。这护身玉是承翼贴身戴着的,一直塞在衣服里,是母亲发现他脖子上拴着玉的红绳不见了,这才知道他的玉碎了。 承翼借口说是和同学打闹的时候磕到门框上磕碎了,母亲立刻问他受伤没,承翼说没有,只是玉碎了。 母亲也没继续问他和谁打闹怎么能磕到门框上,也没觉得这玉十多年都没碎突然就碎了奇怪,抱怨了一句“地摊货也真是不靠谱”就去忙了。 母亲是个心细的女人,也正是因此这些年来才把一个小小的杂货铺打理得那么好,到现在生意也算红火。承翼本来以为自己要说很多来圆谎,母亲这么轻易地信了让承翼很惊讶,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周日承翼放假,尘爵说他今天不用去土地庙了,把十几本已经换成现代汉字的古书扔给了他就走了。 承翼望天,看来他师父到现在也对“学霸”两个字有很大的误解。 无奈,他只能把书拿过来一本一本地看。 虽然这书都不是太厚,大概和一本作文书差不多,但里面的内容对于他这个从小接受科学教育的现代高中生来说却是有些晦涩难懂,更何况要边理解边背,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三个多小时才看完四本半啊。 手机响了一下,承翼看了一眼,是黎月的消息。 是一盒录像带的图片,下面的消息是:真实杀人录像的录像带,我们刚看完。 承翼皱了皱眉,这种东西要是放在以前,承翼估计不仅不会信,还会不怕死地看完。 他自问胆子很大,就算是那天被煞灵吓到也没有旁人那般厉害的程度。 可是现在,他打开了一扇通往他从未想过能接触到的大门,渐渐从唯物主义的世界脱离,知道了那些人类科学无法触及的存在。他接受能力确实要比一般人强很多,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拜师。 真实杀人录像这种东西,煞气很重,尤其是记录录像的录像带,几乎所有这种录像带中都有煞灵依附,只要你看了录像带里的东西,很容易被上面的煞灵缠上,要么以录像里的死法死一遍,要么被吞噬掉灵魂,强化录像带里的煞气。 至于承翼为什么知道,是因为正巧尘爵给他的几本书中有一本里有关于这种东西的记载,不过这种东西不是录像带,而是类似这种有煞灵或者煞气的载体,统一称为“煞器”。 日本的贞子就是一个广为人知的依附煞器存在的煞灵。 真实杀人录像带很明显就是这种东西,如果这张录像带里的煞灵被除去了还好,但万一…… 承翼立刻给黎月打了电话。 “喂,月姐,那盒录像带你是怎么得到的啊?” “你忘了你姐我是超自然社团里的社员了?这盒录像带是我们社长偶然得到的,可是他非说这东西太危险,给收起来了。我们社团啊,以前收集的超自然的东西都是社长选好危险性很小的,就很无聊,好不容易来了个刺激的,我们都想看看,就瞒着社长给偷出来了。” “月姐,这种东西这么危险,你们不怕出事吗?” “诶?你不是不信这些东西吗?我说你小时候看到的就是真的你还不信,怎么现在就信了?” “人总是要接受新事物嘛,月姐,我真觉得这东西太邪乎了,听说你们社长挺厉害的,要不你们去找他问问,真出事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不说了我们是偷出来的,都说好了把录像带放回去谁都不能和社长说,况且我们都没出事啊。不过那录像好像是假的,感觉就像演戏似的,还挺长,跟个电影一样,我估计社长被骗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真实杀人录像,只是个小电影而已。” “总之还是小心点吧,万一真出事了呢?” “噗,我头一次听你这么疑神疑鬼的,我知道了,出了事我们立刻去找社长,你别担心,挂了,拜拜。” “好,拜拜。” 虽然黎月说那就是个小电影,但承翼还是觉得哪里有点问题,这件事听上去很怪,却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收了收心思,承翼便继续看起书来。 等他看完这十几本书后,天已经黑了下来。承翼把书放好,伸了个懒腰后看了看外面放松一下眼睛。 他本来打算洗个热水澡之后再写会儿题就去睡觉,可是旁边突然出现的尘爵吓了承翼一跳。 “师父,下次能……不这么吓人吗?” 承翼胆子再大,也经不住尘爵这么吓啊…… “正好,练练你的胆子。”尘爵挑了挑眉,坐在承翼的床上伸长了腿。 “师父,是有任务吗?” “是啊,关于一个真实杀人录像的。” 听到“真实杀人录像”,承翼心里咯噔一声。 “z大,你知道吧?” z大,就是黎月所在学校,承翼点了点头。 他这次彻底确定了,黎月他们真的是惹上东西了,这次任务就是黎月他们惹上的东西。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尘爵邪魅一笑,“这次的任务是,回收那盒录像带。” 黎月刚洗完澡,正在吹头发。 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垂在黎月纤细的腰间,还滴答着水珠,几缕发丝随着热风吹起,抓在头发上的修长的手指,在这乌黑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皙细嫩。 黎月是娃娃脸,有一双杏眸和一张小巧红润的樱桃嘴,听上去像是一个可爱的女生,但黎月却和可爱不搭边。 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她都会觉得她很酷,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很酷很霸气。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酷,或许正是这样她的五官单看都很可爱,组在一起却成了一张酷脸,这是真酷,而不是装酷。 她长得漂亮,身材也火辣,此刻刚洗完澡穿着睡裙,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别说男生,就是和她同宿舍的女生都有点把持不住。 不过她“大姐大”的气质,让人生生望而却步。 吹干了头发,黎月才看到手机上的消息:陈志超疯了救我,后面是一个定位。 陈志超和发消息的人都是是他们超自然社团中的社员,发消息的叫李蕊,一个话痨小姑娘,发消息都很长。 可这次,她竟然只是简洁明了地把内容表达了出来,连标点符号都没有,说明她是真的出事了。 黎月立刻穿上衣服,边穿衣服边给社长打电话,可是对方一直没接。 “阿月,这么晚了去哪啊?”黎月的一个室友问她。 “我朋友约我出去,可能要晚点回来,要是晚上没回来就是在外面住了,不用担心。” 黎月迅速穿好衣服,头发随意扎了起来,带好可能需要的东西就出去了。 他们大学不查寝,只是晚上超过十一点不能进校门。虽然比起大二大三他们管得严了点,但是就算不回寝室也没关系。 黎月走得有点急,她想起白天承翼说的话,心里隐隐不安。 他们这些看了录像的人,可能真的都会出事。 李蕊给她发的定位在一个废弃游乐园,位置还挺偏,黎月打车过去的。 好在晚上还不堵车,要是白天的话可能黎月到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在她的催促下,司机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的,一路上人越来越少,甚至在游乐园附近可以用“荒无人烟”形容。 他们这个城市废弃荒芜的地方还真不多,但是偏偏一但废弃,就几乎会成为无人地带,与繁华的市中心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八章:真实杀人录像(2) 黎月下了车,深吸一口气,给李蕊发了个消息:我到了。 她没有打电话是因为李蕊也没有打电话,说明她现在不能出声,黎月要是打了电话就可能间接害了她。 对方很快就回了消息: 我在你身后。 黎月猛地回头,路对面有一个头发又脏又乱、衣衫褴褛的女人惨白着一张脸,冲着她笑。 黎月还没来得及跑,那个女人瞬间来到了她面前,几乎脸贴着脸,头发沾着鲜血黏连在一起,形容枯槁,嘴咧到了耳后根,一口森白的牙齿上满是鲜血,而那张开的嘴里,没有……舌头。 黎月心里猛地一紧,怔愣了片刻便立即反应过来,转身撒腿就跑。 他们这次,可真是惹上麻烦了。 黎月跑到了一个双层的旋转木马旁,一个翻身越过了栅栏,躲在其中一个双人座位和中间的柱子之间。 她坐下来的时候,小腿还在抖,心脏砰砰地跳着,背后的汗水打湿了外套下薄薄的衣衫。 她有种脱力的感觉,不只是跑的,还有恐惧。 那个女人没有再追过来,黎月尽全力放轻呼吸,哪怕她因为刚才跑得太快导致现在很累,正需要大口地呼吸,也不敢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她知道,现在就是一个躲猫猫的游戏,一旦被找到,只有一个下场…… 死。 她正在想该怎么保命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一团黑影正在朝她靠近。 现在天已经黑了,她看不清对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想找个机会开跑的时候,那个朝她靠近的东西停了下来。 双方僵持着,好像都在戒备着对方。 “你是人吗?”良久,对方以极小的声音问了一句。 虽然这声音小,但是黎月勉强可以听清。不过,这声音貌似有些熟悉…… 迟疑了一下,黎月小声问道:“李蕊?” 对方听了这话,立刻爬到了黎月身边,虽然天黑着,但离近了还是可以隐约看到轮廓,这下黎月确定了她确实是李蕊。 李蕊似乎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抱着黎月的胳膊。 她刚想说话,就被黎月捂住了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黎月拿出手机,迅速把光线调到最暗,手机开了静音,脱了外套包住了手机外侧,尽量让光线以最大的可能被掩盖住。 李蕊明白她想做什么,可是却没有掏出手机,而是夺过黎月的手机在上面飞快地打了一行字:我的手机丢了。 她把字给黎月看完后,又打了一行字:你为什么会在这? 黎月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看着李蕊,可是蒙着夜色的黑纱,她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黎月的手颤抖了一下,打字说:不是你给我发消息说,陈志超疯了,让我来救你吗? 李蕊明显也很惊讶,心里也跟着一颤:陈志超确实疯了,刚才差点要杀了我,我一着急就把手机丢出去砸了他的头才有机会逃跑,我根本来不及求助啊! 黎月手心出了点汗,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李蕊”求助的时候没打电话了,原来不是因为情况危险,而是因为给她发信息的不是李蕊,那东西根本没有舌头,说不了话! 黎月:是一个没有舌头的东西捡到了你的手机,给我发的消息。你和陈志超是怎么回事? 李蕊:他约我出来,说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好像和真实杀人录像有关,让我自己去,别叫其他人一起,我和他走得近你也知道,所以就信了他,结果我到了这他没说几句话就疯了似的想要杀我,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你碰到了一个没有舌头的东西? 黎月:嗯,是一个女人,就是它冒充你给我发了消息,我刚到这它就跟我来了个贴脸杀。 李蕊看到黎月打的字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浑身颤抖着,打字的时候打错了好几个字,以至于因为改错别字拖慢了打字速度:是真实杀人录像!里面的东西来找我们了,我本来可以跑出游乐园,可是就好像鬼打墙了似的,怎么跑都在游乐园里,录像里也有一个被割了舌头的女人,我们怎么办? 黎月:现在只能先躲在这,我给社长打电话他也没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李蕊:给其他人发消息不行吗? 黎月:那岂不是让他们来送死? 李蕊正想再打字的时候,突然显示来了一条消息。 是杜可然,也是跟他们一起看录像的人。 黎月和李蕊对视了一眼,明明天黑着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可却都好像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黎月点开那条消息,内容是:录像带里的东西找上我们了! 还有一个定位。 正是黎月她们所在的游乐园。 黎月打字回他:我和李蕊现在就在这里,还有人跟你一起吗? 没有,你们也收到马辉的消息了?杜可然很快就回了消息。 马辉,是和他们看录像带的另一个男生。 黎月:没有,李蕊是被陈志超约出去的,陈志超突然发了疯要杀李蕊,李蕊给我发消息我才过来的。马辉和你说了什么? 杜可然:马辉也是被陈志超叫出去的,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马辉说陈志超要杀他让我来救他,我怕出事就过来了,这怎么你和你们差不多? 黎月:绝对不是巧合,我估计陈志超是被录像带里的东西附身了。 杜可然:我试着和社长联系了,可是根本就联系不上他,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黎月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躲着,让其他人也躲着,尽量不让那些东西找到他们。 其实她很清楚,一直躲着绝对不是一个好方法,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他们几个都会死。 可是能做什么呢?除了躲着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他们是超自然社团的成员没错,不过也只是收集一些怪异的事件和玩物,以及一些相关的知识,根本就没有学过怎么对付那些科学以外的东西,更不是什么驱邪人。 看录像的一共有五个人,三男二女,都是社团里胆子较大的,却没有一个人跟社长一样会驱邪,不然也不会都想着找社长了。 那录像里,一共有六个人,四男二女。他们去山上野营,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各种矛盾导致互相残杀,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放了一把火,把自己和那五具尸体一起烧了。 他们看的时候,还在调侃他们五个正好是三男二女,是不是他们五个再加上一个男人就会一起按照录像里的死法死去了。 可是现在这句调侃,貌似变成了事实。 虽然没有多加一个男人,但是他们五个照样不能幸免。 李蕊抱着黎月的手臂抱得越发紧了,好像马上就会把那手臂拽下来一般,不停地颤抖着,甚至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不敢发出声音,死死地咬着牙,也尽量瞪大眼睛让眼泪别那么不争气地涌出来。 李蕊害怕,黎月也不可能不怕,只是相对大多数女生,她算是很冷静的。她知道害怕解决不了一切问题,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又继续和杜可然发消息: 你先藏好,别出声,要不然被找到就麻烦了。 杜可然:我会藏好的。 黎月:那马辉呢?不是他给你发的消息吗? 杜可然:我来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马辉,也联系不上他,我往里面走的时候,背后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朝我跑了过来,我当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就往游乐园里面跑,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黎月: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被割了舌头的女人,这两个东西,应该都是录像里面死去的人。 杜可然:那我们今天是不是都要死在这了? 这句话是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发过来的,黎月看着那行字,刹那间,心跳好像停滞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今天很可能活不成了,但是一直都没有被说破。 看到杜可然的信息,就好像活在梦里的人突然被打醒面对现实一般,黎月心里有一根弦好像断了,连带着整个心也跟着乱了。 冷静如黎月,此刻竟然也有点慌了起来。 旁边的李蕊死死地捂住嘴,眼中憋了好久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情绪瞬间的崩溃,让两个人周围的气氛显得有些绝望。 他们现在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刀,谁也不知道那把刀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黎月握紧了拳头,突然想到了某个小她两岁的少年。 那个冷静聪明,还有点傲娇的少年,她和他一起长大,不知不觉间他竟然从那个总是粘着她跟在她身后的小屁孩长成了现在稚气未脱却已经出尘俊逸的少年。 她看着他长大,也和他一起长大。 以后也想如此。 黎月的脑海里,闪过这样一句话。 她不甘心这样死去,她还年轻,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还有追求梦想的执着,还有……那个他啊。 黎月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然没有了恐惧,而是恢复了之前的冷静,还多了一份坚定。 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拼尽全力直至最后一刻。 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死,但现在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黎月给杜可然发了这句话,旁边的李蕊也看到了,虽然还在无声地流泪,却没有了之前的崩溃。 他们都想要活下去。 既然现在只能躲着,那就顺着对方的意思躲着,黎月相信,先忍不住的一定是那些东西。 社长杨振东终于发了消息过来:你们背着我看录像了? 黎月:是。 杨振东:遇到奇怪的事先别慌,记住,那些东西都是依附录像带存在的,只要毁了录像带,那些东西就奈何不了你们了!现在录像带在你们手上吧? 黎月刚想问录像带不是在你那吗,旁边的李蕊突然尖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