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只丧尸去种田》 穿越 “嘶~” 疼疼疼疼疼 由手臂上传来的撕心痛楚让陆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还未来得及喘口气,脑袋里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便排山倒海的涌来。 三岁的小陆秋死了爹,五岁的小陆秋跑了娘,七岁的小陆秋冻死在了陆家村的一间小茅草屋里,无人问津。 便宜了末世而来的她,借尸还魂,穿越到了这个架空的朝代,梁国。 和许多末世文一样,末世来临之际,陆秋幸运的觉醒了火系异能,在末世辗转拼杀二十载,眼瞅着就要迎来和平,结果…… 唉…说多了都是泪。 陆秋晃了晃脑袋,坐起身,火系异能还在,身上暖融融的,倒是不冷。 大概饿久了的缘故,浑身无力,头晕眼花。 目光一扫,瞥见床底下有颗毛茸茸的脑袋,陆秋吓的差点跳起来,瞬间进入戒备状态,这颗小脑袋怎么这么像前生害死她的那只小丧尸?! 那是最后一次出任务,她们被基地组织大扫除,路过郊外的某栋别墅,一个四五岁的小家伙正坐在门口玩泥巴,白白嫩嫩的皮肤,大大的眼睛,虽然穿的破破烂烂的,依然可爱到爆炸,瞬间戳中了陆秋的萌点,脚快过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小家伙面前。 “小可爱,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爸爸妈妈呢?”陆秋笑着问道。 被称为小可爱的小家伙抬起头,对上陆秋那双冒着星星的眼睛,歪了歪头,呆呆的眸子隐隐有血红色,张开嘴两颗獠牙瞬间就咬在了陆秋的手臂上。 然后…她就被队友扔的炸弹炸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虽然穷了点,好歹以后不用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思绪回笼,陆秋的目光就对上一双小鹿般楚楚可怜的眼睛。 只听到小可怜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了一个字 “饿。” 会说话,眼神清澈,看着和正常人无异,但陆秋这次不敢大意,这要是被咬了,那么这个时空估计也将成为末世。 将床上的那条勉强能称之为被子的布条一甩,把小家伙束缚住,然后用手将小家伙的嘴巴掰开,只见两排整整齐齐的小白牙,也没有獠牙。 陆秋不觉松了口气,可能是时空的问题将尸毒净化了。 幸好幸好 小家伙被束缚住也不挣扎,只是对陆秋又道:“饿。” 看着可怜巴巴的。 陆秋的目光在这‘一览无余’的小茅草屋里转了圈,除了她坐着的这张床,就只有一张缺了半条腿的桌子,连只老鼠都没有。也不知道小陆秋前两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唉。 “咕咕~” 陆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她也饿的慌。 “你叫什么名字?”陆秋想了想问道。 虽说算是这小家伙害死她的,但也是她自己送上门的,而且小家伙当时中了尸毒,只是本能的寻找猎物。如今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两人都没有亲戚朋友,怎么说也是老乡,这么大点的孩子,陆秋说什么也做不到不管他的。 何况小家伙长的这么可爱,看着看着就让陆秋就忍不住软了心肠。 见小家伙摇了摇头。 陆秋疑惑道:“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忘记了”萌萌的小奶音,很是好听。 “你还记得你从哪里来的吗?”陆秋问道。 小家伙又摇了摇头。 “家里人呢?” 摇头 “……” 陆秋叹了口气,好狗血的剧情,小家伙大概是失忆了。 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抱到床上,裹着的被子也没给他解开,天冷。道:“那以后我就是你姐姐,好嘛?” 小家伙点了点头。 真是个听话的小家伙,真乖。陆秋又忍不住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这么一小只的,可爱。 问道:“跟我姓,叫陆只,好不好?” 陆秋大概是忘了,她现在也是一小只,只是脸色蜡黄,身材干瘦,不太可爱而已。 小家伙又点了点头。 陆秋扬了扬唇,笑意爬上眉梢。前世她是孤儿,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末日爆发,艰难求存,她喜欢笑,却很少真心笑过。 她很喜欢这个乖乖的小家伙。 “从此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了。”陆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笑容明媚。 陆只皱着眉头,歪了歪头,道:“饿。” “……”她也饿。 陆家村是位于梁国永禄县的某一个小村庄,百来户人家,四面环山,听说祖先是为了避祸举族搬迁而来,不好进,也不好出,导致村里的人基本都很穷。虽说靠山吃山,可深山老林处处都是危险,有能力靠山的基本没有,也就几家猎户能在边缘打点猎物补贴家用。 这对陆秋来说却是极好的发家地点。 不过…她瞅了瞅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心中倍感无力,也不知道够不够那些个野兽塞牙缝的。 在找野兽塞牙缝和被野兽塞牙缝之间,陆秋果断选择了找野兽塞牙缝,毕竟马上就快饿死了。 从角落翻出根木棍,掂了掂,觉得挺趁手,回头对老实坐在床上的陆只道:“只只,姐姐出去找吃的,你在家等姐姐,不要乱跑知道吗!” 见陆只点头,陆秋便打开了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虽然她不怕冷,但还是被吹了个激灵。 白雪皑皑,茫茫一片,迈一脚,雪淹没了小腿。 这雪真大。 要进深山怕是不易。 “秋子,这大冷天的,不在家窝着,穿这么少,要上那去?” 行至拐角,陆秋被人叫住,看向来人,是方婶子。 小陆秋家在村子的村尾处的沟沟里,基本没人出没,就她一户,以前是一位寡老住的,小陆秋的娘跑了后,将她爹唯一留下的房子也偷偷卖掉了。 年仅五岁的她无处可去,便在这里落脚。 村里的人大多老实心善,虽然没人收留她,但经常给小陆秋送点吃食,方婶子便是其中一位。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村子里昨天有户老人冻死了,隔壁村也冻死两个,可怜见的,这冬还长,怕是很多人有熬不下了。”方婶子说着满面愁容。 “唉,跟你说这些干嘛,平白吓着你,婶子给你拿了几个红薯和土豆过来,你收着,想想办法把这冬熬过去,多的忙婶子也帮不上。” 陆秋想拒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了。 家里翻了个遍,一粒米都没找到,家里还有个娃要养,山上的野兽都冬眠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猎物,有方婶子送东西好歹能撑两天。 弯腰给方婶子鞠了个躬,一声谢谢说的郑重。 方婶子懵了一下,还没受过这么大的礼,便笑骂道:“你这孩子,净这般客气!”说着转身快步走了,眼里的笑意却没落下过。 好意被人心领,心中自是令人欢喜。 望着方婶子离去的背影,陆秋眼中似有水光一闪而逝。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得还。 哭了 陆秋一手抱着两个烤红薯,一手端着小米粥进来的时候,就见陆只盘腿而坐,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拇指捻着中指,小小的背挺的直直的,在打坐,看着还挺像回事, 让人忍俊不禁。 “这是在干嘛呢?吃饭了。”陆秋笑着说道。 屋子里弥漫着烤红薯的香味,卷翘的睫毛颤了颤,耸了耸鼻尖,陆只的口水差点掉下来,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东西了,睁开眼盯着陆秋手中的红薯挪不开眼。 坐在那缺了半条腿的桌子上,将小米粥和一个红薯放在陆只面前,陆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轻声道:“吃吧。” 她发现她越来越喜欢揉这小家伙的脑袋了,简直爱不释手。 陆只道了谢,声音软软的。 陆秋又被萌到了,别人家四五岁的小孩子正是皮的时候,这个小家伙乖巧的让人心疼,也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 陆只吃的很快,陆秋才吃完半个红薯的时候,他两口把红薯吃完了,粥也喝了一半。 然后默默将那剩下的半碗粥推到陆秋面前。 抬起头,陆秋望着那双小鹿般的眼睛,笑着拒绝了:“我吃过了,你吃。” 陆只不理,眸子里透着倔强。 他知道,她没吃。 好吧,她确实没吃。 装着红薯土豆的布袋子下面还藏着一把小米,大概是方婶子偷偷放的,陆秋便拿到厨房煮了,只得这么一碗,她舍不得吃。 要是方婶子知道这丫头一把小米只煮了一碗,估计会气的大骂败家女,现在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别人家一把小米都能煮一锅稀饭好嘛! 看着小家伙坚定的眼神,陆秋也没矫情,将粥和红薯吃了个干净,没饱,至少身上有力气了。 洗了碗,见时间还早,瞅着太阳,大概才九点多,陆秋找来根长长的棍子,把屋顶上覆的雪一点点钩下来,清理干净,不然再落一夜雪,这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大概就废了。 茅草屋周边围了一圈篱笆,中间有条小路,铺着碎石,两边种的小菜,被厚厚的雪压着,基本上死光了。 百米之外是条小河,结上了冰,屋后是座矮山 。听老一辈说这里有过野兽出没,所以没人敢住。 远远的能望见连绵不绝的山峰银装素裹,村里升气炊烟袅袅,农闲的时候,农家一般都吃两餐,上午一顿,下午一顿,早早便睡了。 陆秋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感觉满满当当的。 人间烟火味。 是她一直向往的生活。 打扫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将房前屋后的雪扫了个干净,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差点口吐芬芳,这身体实在是太菜了。 陆秋想着,要是她的异能还在六级就好了,一把火过去,这雪也就化的差不多了。可怜她现在只有一级,只能擦个火苗,当打火机用。 忍住,不能哭! 末世异能的升级全靠尸核,现在怎么办?要怎么升级? 额…想着想着陆秋哇的一下哭出了声。 金手指呢?爱呢? 忧伤! 垮着小脸,拿着扫把进了屋,看见小小的人儿又在床上老神在在的打坐,陆秋忍不住乐了。 莫非这小家伙还是个高人? “你这是干嘛呢?”陆秋上前,戳了戳陆只肉肉的小脸蛋,问道。 心想着手感真好。 陆只皱着眉头,眼睛都没睁开,拨开某只作乱的小手,拍了拍床,道:“过来。” 这架势,要不是声音太奶,真真是像极了霸道总裁。 陆秋丢了扫把,乖乖的爬上了床,她很好奇这小家伙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小手被陆只的小小手拉着,陆秋刚想捏捏,突然眼前画面一转,眼前变成了变换了景象,一座小竹屋,屋门前两颗石榴树挂满了果子,一块四四方方的黑土地上面杂草丛生,一条涓涓细流,周围是白茫茫一片。 卧槽!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随身空间!!! 陆秋抽了抽嘴角,一点也不想承认她嫉妒到扭曲了,心中偷偷对穿越君竖起了中指。 原来不是没有金手指,而且是金手指另有其人!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檬树前做游戏,欢乐多又多… 陆秋低下头,摸了摸陆只的小脑袋,心中呼噜呼噜的冒酸水,问道:“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点了点头,陆只答道:“随身空间。” 陆秋一呆“你不是失忆了吗?” 无言,陆只抬起小爪子指了指远处。 远远的看见,随身空间四个大字简单粗暴的刻在一块大石板上,下面还写着说明书。 “你认识字?”陆秋又是一呆,这绝对是穿越君的亲儿砸,四五岁的小娃娃这么厉害的吗? 穿越君的亲儿砸淡定的点了点头, 看着反应这么大的陆秋,歪了歪头,奶声奶气道:“很奇怪?” 那清澈明朗的眼神让陆秋觉得自己是智障… 好吧,不奇怪。 陆秋抹了把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土包子。 见陆只迈着小短腿去竹屋里找了张床盘腿开始打坐,陆秋便凑近那块石板去看说明书。 注:空间中能引气入体,空间的时间流速与空间外的时间流速是一天/一时,饮用溪水能强生健体,植物种植在黑土里能加速生长等…(未完待续) 好吧,随身空间文中的标配,对于毕业前唯一兴趣爱好就是在空余时间看各种小说的陆秋来说并不陌生,就是这个未完待续什么鬼?空间还能升级? 伤脑筋。 毕竟这空间不是自己的东西,陆秋随意参观了下便老实得坐在了陆只旁边。 酸归酸,陆秋的道德底线还是很高的,看着树上挂满的石榴愣是迈开了腿,管住了手。她都有点开始佩服自己了。 这要在末世,自然先抢了再说的。 陆只睁开眼,看着坐在旁边垂头的玩衣角的陆秋,从怀里掏出本书戳了下她的脑瓜,奶声道:“给你。” 陆秋看了一眼,接过书,抖了抖鸡鸡皮疙瘩,那种霸道总裁的既视感又爬上来了。。 海蓝色的书封,用麻线装订而成,上书三个金红大字‘业火诀’。 操心 看这名字就很高大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功秘籍,怀着一颗激动的心,陆秋小心翼翼的翻了一页。 ‘你想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吗?’ ‘你想称霸世界吗?’ “……”嘛迈批,感觉头顶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陆秋忍了忍,翻开了第二页,是一朵火焰纹章,第三页,还是火焰纹章,第四页…第五…第八… 绝望了。 陆秋默默的瞅了瞅老实打坐的小人,幽幽的说道:“小子,怕不怕姐姐把你头打歪?” 某小子眨巴着眼,一脸无辜。 宝宝还小,表示听不懂。 陆秋磨牙。 握拳,一会,松了松手,算了,下不了手。 陆只偷偷扫了眼龇牙咧嘴某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弧度。 让你老摸我头,没事还戳我脸,遭报应了吧! 陆秋还没察觉到,她养的这只小白兔是外面白里面黑的 。 陆只见玩的差不多了,才拍了拍床,对陆秋道:“上来打坐。” 奶奶的声音,可可爱爱的,瞬间让陆秋熄了火。 “这是在引气入体?”陆秋学着陆只的样子盘腿而坐,一脸好奇。 陆只点了点小脑袋:“嗯,只是还没有成功” “……”那还说个锤子。 白眼一翻,陆秋拍了拍屁股,直接跳下床,问道:“外面的石榴我能摘来吃吗?” 她已经觊觎很久了。 顺着陆秋的目光,陆只心塞塞的:“那个红红的果子能吃?” 还有什么比他饿了很久很久,结果别人告诉他你兜里就有好吃的更让人难受?是谁跟他说长的越漂亮东西的越有毒?出来!他保证不打死他! 陆秋欣慰了,笑的牙不见眼,总算有点小孩样了,难得难得,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跑去摘石榴。 陆只这下也没心情打坐了,迈着小短腿跟在陆秋后面,像条小尾巴。 两人坐在石榴树下吃了个饱。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只只,随身空间的事不能被别人发现,知道吗?要不然会被别人抓起来当妖怪烧掉的!”陆秋躺在地上边揉着鼓鼓肚子边对陆只说道。 不是吓唬小孩,这些古人都很迷信,超出他们认知范围的要么得到,要么毁掉,无关良善。 就像一群人里面突然出现一只丧尸,就算它不伤人。也得不到人类的接受。 陆只老实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 他也在揉肚子,一不小心吃撑了,昏昏欲睡,小奶音带着点鼻音,听的人耳朵都酥了。 陆秋又想翻白眼了:“知道你还带我进来?” 要是她有个空间,在没有完全信任陆只的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带他进来的。 到底还是个孩子,没点戒备心,还好是遇到她,要是个坏人,杀人夺宝妥妥的。 以后可得好好看着这只小白兔,太纯良了,容易被人骗走! 真是操碎了老母亲的心。 “因为空间是你的。”陆只淡定道。 陆秋不淡定了,肚子不撑了,觉也不想睡了,急忙问道:“啥意思?” 陆只答道:“你心里默念出去,再默念进来,然后脑海里想象着空间的样子就知道了。” 陆秋试了试,果然!她也可以进来!兴奋的她都想在地上打个滚!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好半晌才平复激动的心! “你是怎么知道的?”看着陆只那稚嫩的脸颊她都想抱过来啃几口。 可爱! “你出去的扫雪时候,我进空间转了转,在石板后面发现了你的名字,所以我想这应该是你的空间。”陆只指了指写着随身空间的那块大石板。 “那你怎么可以进来?”陆秋一边问着,一边走到大石板后面,果然看见了她自己的名字。 陆只摇了摇小脑袋表示不知。 “可能…大概…是因为这上面也有你的名字?”可这个名字是她刚给陆只取了没多久的啊!挠头,现在的空间文都有这种操作了吗?好骚! 陆只走过去,果然看到他的名字,皱着小脸一脸不解,明明他进来的时候都没看到。 实在想不通的两人决定暂时不想了,毕竟晚餐还没着落呢,总不能一直吃石榴,两个小娃娃都要长身体。 两人出了空间,陆只依然盘腿在床上打坐,陆秋则带上木棍准备去后山觅食。 不是陆只不想跟着,而是他一出去雪直接没到了腰,还是不要去添乱了。有空间在,那个便宜姐姐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刚行至拐角,陆秋又被人叫住了,来人算是害死小陆秋的元凶,是小陆秋爷爷的兄弟的儿子的老婆,于翠翠,她的堂伯母,这人算是陆家村少有的极品,爱贪小便宜,尤其爱贪小陆秋的便宜,专欺负她性子懦弱,无父无母无人撑腰。 就在昨日下午于翠翠将小陆秋唯一的一床破棉被都搜刮走了,小陆秋只能盖床薄薄的布,她不想再麻烦别人,本来身体就不好,又饿着肚子,这么活活冻死了。 虽然小陆秋的死亡自己有一半原因,但是这个于翠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赔钱货!老娘叫你呢!耳朵聋了!”于翠翠叫了两声赔钱货,见这小丫头片子居然不理自己,瞬间怒了,插着腰吼道。 陆秋回头,目光阴森锐利,带着冷冷的杀意。 于翠翠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目光,心下一寒,但她很快又骂了起来:“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还不快把方芹那贱人给你的东西交出来!” 方芹就是方婶子,以前同于翠翠的丈夫相看过,不过方婶子当初没看上,于翠翠嫁过来之后看方婶子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过方婶子的丈夫很是护短,于翠翠占不到便宜,也只敢背地里叫贱人。 陆秋冷笑一声,原来是冲着那袋子红薯来的。 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突然响起! 于翠翠半晌没反正过来,抖着手,指着陆秋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你出个所以然! 陆秋活动了下手腕,心道:还好对方长的矮,不然她得跳起来打,多影响形象!就是掌心有点疼,果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于是… 陆秋伸腿,钩脚一踹,直接将于翠翠踹飞出去了。。 接着…响起了杀猪般的叫声! 打猎 这下…肋骨起码断了两根! 扣了扣耳朵,陆秋心中又道:果然,打人要上脚!杀人得毁尸! 再耽搁下去晚饭又得吃素,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陆秋没去管身后哀嚎的女人,踩着雪消失在了于翠翠的视线中。 在后山转了一圈,陆秋连根毛都没发现,竹子倒是很多,可她现在并不想吃冬笋,她只想吃肉!肉! 见时间还早便转道去了大青山,是座险山,很少有人敢进。不过她现在有保命符,不用怕。 站在山前,瞅了瞅周边没人,陆秋试了试空间有没有用,来回几趟,见空间没有突然失灵的现象,便放心的进了山。 冬天上山也是有好处的,毒虫蛇蚁少,省了很多麻烦。陆秋在山上转悠了半天,别的没看见,发现了个蜂窝。这蜂叫什么名字她不知道,但那蜂窝上满满当当的黄白色结晶体她知道!叫蜂蜜!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吃过蜂蜜这种东西了,记忆里早没这种食物了! “哟西,姐喜欢!” 舔了舔唇,陆秋能感觉到她的口水在嘴巴里荡漾,马上就要决堤了! 拿手里的木棍朝着蜂窝捅了几下,陆秋闪身进了空间,等了一会,见蜂子都走的差不多了,又出来拿木棍捅了几下,这下基本没有蜂子了。 没有刀,陆秋直接上手掰了几块,刚打算跑路,手背就被藏在暗处的一只小蜂叮了一口,瞬间肿了个大红包包。 “阴险!”陆秋咬牙,倒没有伤害它,毕竟是她理亏,偷人老家! 想想还是气不过,又跑回去掰了一块,对着那小蜂抛了个挑衅的眼神,赶紧撤了。 手头上没有药,小爪子肿的难受,陆秋只得涂点口水缓解一下。 唉,穷啊! 走着走着,突然听见一声巨响,耳边传来树木倒塌的声音,想着可能是野兽干架,陆秋悄咪咪的潜了过去,想当回渔翁,捡捡漏。 “这…传说中的猪撞树上了…?”陆秋眼角抽了抽,今天真是让人愉快的一天,让她见识到了这么多的传说! 只见一棵断裂的大树下,一头躺着的野猪嘶吼着想要站起来,陆秋在心中叹了句:天助我也。 抱起一块大石头就往野猪头上砸过去! 虽然这身板还小,力气有限,砸偏了点,但也足够要了着野猪的命! 典型的趁你病!要你命! 要问秋秋你都能放小蜜蜂一马,这野猪又没招你惹你!怎么对野猪就下得去狠手呢?还用问?当然是因为一个能吃,一个不能吃啊!你秋姐就是这么双标怎么了! 将野猪收到空间,陆秋也跟着进去了,刚落地,空间外就传来一声声震天的虎啸,显然是被气到了。 追了大半天的猎物突然不翼而飞,换谁都得气个半死! 陆秋拍了拍胸口,幸好她聪明,跑的快。 等了半晌,确定老虎已经离开,陆秋才出了空间往家奔去,中途逮到只雪兔,看着像极了家里的小家伙,没舍得弄死,直接扔进了空间。 回到家没看见陆只,估计在空间打坐,陆秋也没去找,直接用意念将野猪挪出来。 没有刀怎么办? 伤脑筋。 这个点,天都快黑了,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睡了,也没处借。 无语望天,陆秋深深的叹了口气,想哭。 只能去搜几个红薯土豆来烤。 幸幸苦苦一下午,到头来还是得吃素! 造孽啊! 家里柴火也快没了… 还能再穷点吗? 还能吗? 好吧,至少还有蜂蜜呢,让生活显的不那么悲催! 冲了两碗蜂蜜水,带上烤好的红薯土豆陆秋进了空间。 走进竹屋,看见室内都是紫色星光,小小的人儿盘腿坐在中间,点点星光打着圈圈进入了他的身体。 陆秋差点惊的下巴都掉了。 还真能引气入体? 接下来是不是就能上天遁地?飞升成神?所向无敌?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晃了晃脑袋,陆秋将这些奇奇怪怪的思绪甩飞。 轻轻的将陆只那一份吃食放在一旁,还摘了个石榴给他剥好。陆秋便端着自己那一份在外面吃了起来。 蜂蜜水是用空间里的溪水冲泡,清冽甘甜,令人回味无穷。 吃饱喝足,伸了个懒腰,累一天了,出空间洗洗就睡了,明天还有的忙呢。 次日一早,陆秋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秋秋姐,秋秋姐,你在家吗?” 门外是于翠翠的小女儿陆芬芬,此时神色焦急。 陆秋开门,入眼的小姑娘梳着包包头,七岁大小,穿着厚厚的袄子,瘦瘦小小的,小脸冻的通红。 “你怎么来了?”陆秋问道,语气不太好。 由于于翠翠的关系,小陆秋和她们这一房的关系并不好,尤其是于翠翠的儿子陆勇没事就变着花样欺负小陆秋。 陆芬芬也没介意,搓着小手,急道:“秋秋姐,你快跑吧,昨天我娘受伤了硬说是你打的,现在带着我爹找麻烦来了,说要…要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七岁的姑娘,过几年就可以定亲的,自然知道窑子不是什么好地方。 陆秋没动,打人的时候她就猜到少不了麻烦,有些人不多挨几顿打是不会消停的!笑着对着陆芬芬道:“谢谢你,我知道了。” 没想到一窝子歹竹还养出个好笋! “知道你还不快跑!”见陆秋这会还能笑得出来,陆芬芬都快急哭了。 “要跑的不是你吗?你说…等会你爹娘过来看到你在这,一顿打估计是少不了吧?”陆秋抱着手倚在门框上,笑的贱兮兮的。 这下陆芬芬真哭了… 压抑着抽泣,豆大的眼泪珠子一颗颗的往下掉,鼻涕糊了一脸。 陆秋摸了摸鼻尖,有点心虚,不仅把人娘打了,还把人女儿给欺负哭了,她觉得自己好坏。 可她向来只会欺负人,不会安慰人。 没办法,陆秋烦躁了,直接吼了一句:“闭嘴!” 陆芬芬吓了一跳,也不敢再哭,可是气息还没缓过来,不小心打了个哭嗝,低下头羞红了脸。 心里想着,秋秋姐怎么这般可怕。。 “行了,你先进来,躲在屋子里别出来,我有办法应付。”陆秋说着,拎着陆芬芬的袖子,把她扯了进来。 麻烦 陆秋转身去了厨房,用热水冲了勺蜂蜜,给陆芬芬端来,道:“喝吧,不想挨打就别出来,听到没?” 陆芬芬嗯了一声,呆呆的点头。 见状,陆秋又去了厨房,在灶台捡了一节碳作笔,给还在空间的陆只留了张字条,让他暂时别出空间,顺便将准备好的早餐给他送去。 陆秋刚拿起扫把,打算把昨夜落的雪扫扫,就听到大老远的有人在喊赔钱货。 是于翠翠的声音。 陆秋勾起一抹冷笑,肋骨都断了还能出来蹦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还以为对方怎么也得多修养几天呢。 屋子里的陆芬芬也听到了,抖了抖,吓得差点把碗打翻,紧紧护在怀里。这甜甜水真的是太好喝,她都舍不得一下子喝完,只小口小口的呡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陆秋的堂大伯陆大山气势汹汹的闯进了院子,一脚就将本就摇摇欲坠的篱笆门踹了个稀烂。 后面跟着一群陆秋并不认识的人,应该是于翠翠的娘家人,而于翠翠则是被人用床板抬来的,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低头,陆秋忍笑。 真真是个人才。 而在外人看来就是这小丫头片子在害怕,吓得都在瑟瑟发抖,更觉得她好欺负。 陆大山越发神气起来,指着陆秋就是一通喝骂:“看看你干的好事!小小年纪就这般歹毒,害死自己的爹还不够!还把自己的堂伯母也害成这样!我陆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陆秋不理,偷偷的掐了把大腿,将扫把一扔,捂着脸冲出了人群,一边跑,一边哭,还一边尖叫着:“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村长爷爷救命啊!我堂伯父要杀人了!” “谁来救救我!” 陆大山一群人被陆秋突然的哭喊声搞的一愣一愣的,没反应过来,就见陆秋已经向村子里跑去。 赶紧招呼人去追,他没带自己村子里的人就是怕有人给村长通风报信。 他自然不相信于翠翠身上的伤是陆秋打的,那么一点点的小丫头片子他一只手就可以捏死,不过是为了找个借口把这小丫头卖掉换点酒钱。 这丫头是个没靠山的,等卖掉了也没人会来找麻烦! 跑了一段距离,陆秋见后面的人还没跟上来,不由撇了撇嘴,放慢了速度。 “敢找你秋姐的茬,看我不玩死你。”舔了舔牙,陆秋笑的十分阴险。 就这么你追我赶的,追到了村长家门口,陆秋叫的响,早有人听到动静去给村长报了信。 此刻村长就站在门口,身边还围着一大群过来凑热闹的人,也不嫌天寒地冻冷的慌。 “救命啊!救命啊!村长爷爷!”手在抖,腿在抖,陆秋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滚。 脚下一滑,摔在了村长面前。 还好身下都是雪,摔了也不疼。 半撑着身子,抬起头,视线跟村长对上,眸子里泪光闪烁,一声村长爷爷叫的好不委屈,让看热闹的人无不鞠把同情泪。 站在人群里的方婶子跟着掉眼泪,赶紧推开人群将陆秋扶了起来。 这孩子是个命苦的,长这么大却从未叫过苦,让人心疼。 如今这么一出,虽然大家还没搞清楚前因后果呢,直接下意识的就站在了陆秋这边。 陆秋则在心里给自己精湛的演技默默点了个赞。 村长咳嗽一声,拄着拐杖往地上一敲,喝道:“行了!有事说事!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村长这人是出了名的大公无私,刚正不阿,很受村里人的爱戴。 见村长这么不给面子,陆秋也没生气,毕竟哭也是很累的。 小小的人咬着唇,盘旋在眼眶里的眼泪倔强的不肯掉落。 越发惹人心疼。 这下连村长这老顽石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方婶子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怕,村长是个大好人,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周围的人也纷纷点头称是,对着后面追来的一群人疾言厉色。 “一群大男人追着个小姑娘,脸都不要了。” “这不是陆大山吗?怪不得,那一家子可都是浑人!” 有性格冲动的直接开始吐口水。 陆秋偷偷抹了把额角的虚汗,心道,绿茶的招数,果然!所向披靡! 这么欺骗老实人,有点内疚。 摸了摸自己的良心 。 陆秋决定以后少骗点! 追了一路,陆大山等人愣是在这大冷天的出一身汗,累的气喘吁吁。 村长又咳了一声,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道:“既然都到齐了,就说说怎么回事,咱们陆家村可不兴这些打打杀杀!” 陆秋垂着头没说话,典型的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样。 村长也没指望一个小丫头能说出个所以然,便将目光放在了陆大山身上。 陆大山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他总不能说陆秋这丫头打了他媳妇,他要把这丫头卖了换酒钱吧! 陆大山的媳妇于翠翠可没想这么多,她心里憋着火,她才是被打的,她占着理呢,正好人都在,刚好收拾这赔钱货! 看向陆秋的目光像是淬了毒,指着陆秋恶狠狠的道:“是她,都是这个赔钱货!她不仅打了我一巴掌,还踹断了我的骨头!这是殴打长辈,我们陆家村怎么能养着这么个丧门星!我要把她赶出村子!” 买卖人口这种事放在私下别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放在明面上就是犯法的,于翠翠也没那么蠢直接嚷嚷出来。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蠢。 待她说完,众人看着于翠翠就像看傻逼一样。 显然没人信。 陆大山这时想捂住于翠翠的嘴,可已经来不及了,心里将这婆娘骂了个半死。 那吐口水的汉子,噗笑一声,揶揄道:“信你偷汉子,我都不信这秋丫头能踹断你的骨头!” 人群一阵哄笑,气的于翠翠脸都绿了。 陆秋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于翠翠气急:“要不是她打的,我为什么要污蔑她!这个赔钱货要什么没什么!污蔑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还是有点脑子的,陆秋心道。 这里大多都是老实人,怎么会想到是为了把她卖掉。陆家村穷是穷了点,也没人舍得卖儿卖女。 而且…最主要的是…。 骨头,确实是她踹断的! 解决 人家没说要把她卖掉,她就算说了也没有证据,陆芬芬倒是个人证,不过人家好心来报信,总不能把人拖下水。 陆秋揉了揉眼角,带着哭腔道:“堂伯母,你要眼红我捡了只野猪你直接说就是,何必…何必…” 说着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吸了吸鼻子,又道:“那可是我今年冬天的全部希望啊,没有它我会死的!平时抢我的吃食也就算了!前两天把我唯一过冬的被子都抱走了,堂伯母你怎能如此欺负人!” 说到后面已经哭的不能自已。 众人集体呆住。 我去,大山家的婆娘这么狠?平时贪点小便宜也就算了,这是要逼死人啊!大家看着于翠翠的目光都冷了,想着以后要远离点,免的掉坑里。 于翠翠才不管,她的重点在野猪,心中大怒,这赔钱货居然还藏着一头野猪!心下转了几道弯弯,她算看明白了,说她是被这赔钱货打的是没人信的! “什么你的!那明明是我的!你趁我被野猪撞伤,把野猪昧下了!”于翠翠怒吼道。 陆秋听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卧槽!居然还有比她更不要脸的! 吐口水的汉子流里流气的对着于翠翠吹了声口哨,笑道:“哟,你刚刚还说是人秋丫头给你打的嘞。” 村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点。 那汉子耸耸肩,两手一摊,笑得十分欠扁。 吃瓜群众点头附和,表示这瓜真是越吃越懵逼! “我那是被撞懵了!记错了!”于翠翠高声辩解道。 “不要脸!你要能说出野猪长什么样,在哪里捡到的!就当大家就记错了!”人群里有人呸了一口,高声道。 于翠翠又没见过野猪她哪里知道,打定主意胡搅蛮缠:“我都说了我被撞懵了,我哪里还记得!” 扶着陆秋的方婶子实在看不过眼,骂道:“于翠翠你还要不要脸!这么大个人还跟小孩子抢东西!” 于翠翠不理。 “我看你现在就很清醒!”村长看了半天,总算发话了。 “是啊,我现在回过神了!”于翠翠继续胡搅蛮缠。 村长既然能被称为老顽石,自然不是一个妇人能缠住的,他陆大山一家就是个想碰瓷的!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了,对着那吐口水的汉子吩咐道:“大成子,去把孟大夫请过来,给大山媳妇验伤。” 大成子是村长的小儿子,叫陆大成,老来得子,宠的厉害,宠成了个天不怕地不怕,成天溜猫逗狗的二流子,为人却是很仗义 。 于翠翠啐了一口,也没拦着,验出来就是打的!陆秋得把野猪赔给她,要验不出来!野猪就是她的。 怎么想怎么划算,身上都不觉得疼了,高兴都想哼哼两句。 陆大山还真以为他婆娘是被野猪撞的,毕竟是真受了伤,自然站在于翠翠这边,不过听到要请孟大夫验伤他不干了:“那不行,孟大夫可是个男的,怎么能让他看我婆娘的身子!” 村长眼皮都懒得抬,道:“你媳妇生娃哪次没请孟大夫?” 陆大山这下没话说了。 偷偷挺了挺腰板,陆秋只道心累,要不是为了维持原主人设,她都想直接开干。 啰啰嗦嗦,烦人。 等人的这会大家也没闲着,纷纷围着陆秋问野猪的事情。 “秋子,那野猪你是在那里捡的?” “秋丫头,野猪是怎么让你捡到的?” “秋秋,野猪有多大?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也有想占点小便宜的:“秋丫头,村子里好些人还没尝过野猪味呢,你不给大家分点?” 陆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怯生生得答道:“野猪有两百来斤,是我昨天在大青山脚下捡的,我捡到它的时候就死了。” 有人就问道:“不会是昨天下午吧?” 陆秋点了点头。 他旁边那人撞了撞他,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人又道:“我昨天下午在小青山附近转,听到大青山上有老虎在叫,当时我吓的腿都软了!” 言闻,有好几个人都说听到了老虎叫。 陆秋是在山脚下捡的野猪,那不是说明老虎已经下山了! 这下大家都不淡定了,也没心情看热闹,纷纷向村长求助。 村长沉默着,皱起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良久,才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道:“大家先回去,把家里的围墙,房子抓紧加固一下。看着家里的小孩别乱跑,尽量待在家里。每家每户出一个成年男丁安排守夜,我待会去县里走一趟,希望大家好好配合,大家乡里乡亲的我不希望有人出事。” 见村长安排的井井有条,众人有了主心骨,放心不少,到底还是忧心。依言,便向村长行了个礼之后都散了。 只剩下陆大山一群人和方婶子。 陆秋嘴角抽了抽,说好的大型打脸现场呢? 那边,陆大成领着孟大夫过来,见人都不见了,有些摸不着头脑,扯了扯村长的衣服,问道:“爹,人呢?都哪去了?” 村长正烦,袖子一拂,骂道:“滚,少嬉皮笑脸的!” 陆大成吐了吐舌头,找别人问去了。 村长与孟大夫相互见了礼,说明原委,孟大夫点头应下。 于翠翠被抬进了村长家的客房,孟大夫背着药箱也跟这进去。 半晌,孟大夫出来了,对着村长行了一礼,道:“恕老夫无能,陆于氏肋骨虽断,却无外伤,也无瘀血,实在验不出来是何所伤。但可以确定绝不是野猪所伤,也不是人为。” 村长回礼:“多谢孟大夫。” 孟大夫又对陆大山道:“老夫顺便给陆于氏医治了一番,诊费待会老夫派小童去取。” 孟大夫以前是县里回春堂的坐诊大夫,在陆村里养老,名望与村长齐平。何况县里现在坐诊的大夫有一半是他的徒弟。 陆大山自是不敢得罪他,只得给他行了个礼,笑着道谢。 村长见差不多了,便对陆大成道:“送孟大夫回去。” 陆大成想拒绝,他还想看热闹呢,被他爹瞪了一眼,只好乖乖照办。 然后又对陆大山道:“你也听到了,不是野猪,不是人为,你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陆大山啐了一声,一脸无赖样:“不是就不是,要什么交代?” “既然如此我陆家村就留不住你这尊大佛了。”村长冷声道。。 陆大山这才慌了,这老匹夫来真的!居然想将他赶出宗族!没有宗族,没有靠山,那可是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出门都要遭唾弃的!离开了陆家村他还能去哪里? 吃肉 这也是为何陆秋会扮猪吃老虎。 在没有绝对实力之前,脱离宗族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不维持原主人设,要是被当成鬼上身,那是要上火刑的。 说白了,不管怎么样,得先有实力。 真羡慕别的穿越女主啊,一出场就各种狂拽酷炫叼炸天,完全不用担心会作死,因为她们有主角光环啊。 你要跟秋姐说,其实你也是妥妥的女主啊! 迎接你的估计就是一jio。 秋姐:死去吧,你见过那个主角想吃顿肉都这么难的吗? 回归正题。 陆大山黑着脸妥协了:“那就按您老的意思办吧。” 村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秋丫头受了惊吓,赔二两银子作为补偿,其他出了力的人家送十个鸡蛋,不过分吧?” 陆大山咬牙,他能说过分吗?能吗?只得点头装孙子。 “还不快给!等会还有事,我可没空跟你磨叽”村长催道。 陆大山本来打算拖拖,等回到家谁还知道给没给,如今只能恨恨的掏出二两银子扔给陆秋。 心在滴血,这赔了夫人又折兵。 全程看戏的陆秋表示不要太开心了,打了人还有钱赚!智斗极品的戏码都直接被大伙走完了,她负责躺赢! 赚于翠翠的钱她可是一点都不亏心。 而此时被抬出来了于翠翠气的脸色发青,恶狠狠的瞪着陆秋,嚎了起来:“野猪是我的!我的!你个赔钱货!有爹生没娘养的丧门星!你要不把野猪给我!看我不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陆秋眼中狠戾一闪而过,漆黑深邃的瞳孔弥漫着森森的冷意。她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小气爱记仇。 看着于翠翠的目光就像看死人。 末世里拼杀出来人,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一个眼神就让于翠翠呼吸一窒,吓得浑身哆嗦,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来,也不敢嚎了。 村长听了,气的胡子都在抖,他也不能跟个妇人计较,只能指着陆大山吼道:“看看你媳妇,像什么样子,要不满意我处理的结果,等会你们就跟我上衙门走一趟!”还是觉得不解气,拿着拐杖就往打陆大山身上打,疼的他龇牙咧嘴,躲也不敢躲。 陆大山哪里敢,衙门都是关系户,肯定会站在村长这边,何况他们不占理,要进去了,那不死也得脱层皮!他赶紧弯腰赔不是,招呼人将她媳妇抬走,仿佛后面有狗在追。 这下人都走光了,方婶子见闹剧收场,安慰了陆秋几句也回去了。陆秋道了谢,又转头对着村长行了一礼,道:“谢谢村长爷爷。” 村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陆秋赶紧滚蛋,他还有事要忙。 陆秋又行了一礼,转道去了胡屠夫家,家里没有刀,得借。 野猪皮糙肉厚普通刀不行,得借杀猪刀。 刀没借到。 胡屠夫是个直汉子,道:“要借刀可以,野猪卖我一半,钱不少你,放心,猪我也帮你杀好。” 陆秋当然愉快的答应了! 兜里又多了六两银子,陆秋觉得生活有奔头。 胡屠夫见陆秋家居然连把刀都没有,直接送了她一把,他家最不缺的就是肉和刀! 陆秋不是个爱乱占便宜的,给回了两斤肉。 胡屠夫欣然笑纳。 剩下的野猪肉分成几份,往村长家,方婶子家还有孟大夫家各送了两斤。给以前帮助过小陆秋的人家各送了一斤。 回家的时候顺便拿肉换了些调味料和几斤米,她出来的时候忘了带钱,看来她以后得把钱放空间里才行! 将一条猪腿全下了锅炖上,炒了碗红烧肉,做了道小炒肉,陆秋决定今天中午要吃全肉宴! 最后一碗菜端上桌,就见陆只已经上桌了,盯着几道肉菜眼冒绿光,却在极力忍耐着,那萌萌的样子瞬间戳中了陆秋的小心脏,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只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犯了蠢,肉嘟嘟的小脸涨的通红。 这下陆秋捂着肚子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打趣道:“小只只你还能不能再可爱一点?” 陆只鼓着腮帮子,瞪了她一眼,拿着筷子恶狠狠的戳了块肉又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样子奶凶奶凶的。 陆秋摸了摸鼻尖,心道,完了,小家伙生气了。赶紧给小家伙夹肉盛汤,笑得十分狗腿。 吃着吃着,就瞅见门外有个扎着包包头的小脑袋。 “进来吧。”陆秋对门外的人道。 陆芬芬犹豫了一下,绞着手指进去了。 本来她已经回去了,可家里一团乱,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她觉得,她喝了秋秋姐的甜甜水她们就是好朋友了,就想来找她玩。过来就闻到浓浓的肉香,不敢进来,又舍不得走。就想躲在门外闻闻。 看着小姑娘局促不安的样子,陆秋也猜到个大概。添了副碗筷,对着陆芬芬道:“一起吃。” “不,不用,不用,我回去了。”陆芬芬赶紧摆手拒绝了,转身想走。 “坐吧,算是谢谢你给我报信。”陆秋道。 陆芬芬言闻,到底没抵挡住诱惑。她想着,这么多肉呢,她只吃一点点应该没关系的。 桌上,陆芬芬见陆只只穿了一点点衣服,还破破烂烂的,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了:“你不冷吗?”她穿着厚厚的袄子还冷的慌呢。 陆秋夹肉的手一顿,她在末世待了近二十年,末世里大部分人的穿着都是这样,她已经习惯了。她知道小家伙不怕冷,但看着小家伙烂的不成型的小西装,陆秋突然觉得的格外碍眼。 她的小只只长的这般漂亮可爱,自然要配最好的,看来她得努力挣钱! 陆只可不知道他的便宜姐姐一大堆心理活动,他现在只想吃肉。 关于陆芬芬的问题直接选择无视了,他们又不熟,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吃两块肉! 陆芬芬见陆只不搭理自己,吃肉还吃这么狠,她家秋秋姐本来就穷,只觉得这个小乞丐长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没眼色了!心中郁闷,可秋秋姐都没说什么,她自然也不好多嘴。。 吃完饭,陆芬芬主动揽下洗碗的活,陆秋也没跟她挣。 参王 “下午我要去县城里逛逛,你也去吧?”陆秋看着摊在床上的消食的陆只道。 主要是想给小家伙买衣服,也想让他出去走走,老窝在家里也不好。 陆只点点头,虽然他比较喜欢待在空间,但他是个听话的好宝宝! 捧着碗的陆芬芬羡慕了,她还没去过县城呢,小心翼翼的问道:“秋秋姐,我能一起去吗?” 陆秋皱眉,她和陆只两个都是不怕冷的,而且陆只现在能引气入体,还有空间,出门在外不用她担心。再说,等会她还有要事。可看着小姑娘眼睛里的希翼,她不忍直接拒绝,只好委婉的拒绝了:“要是被你爹娘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你不怕挨打?你爹妈现在对我的意见可是很大。” 陆芬芬低低叹了一声,眸光暗淡,虽然知道是这个结果,可她还是忍不住失望:“那我先回去了。” 陆秋没再多言,点头应好。 陆芬芬一走,陆秋便把陆只拽进了空间,缠着他问引气入体之事,从昨天开始她就心痒难耐了。 “小只只,你是怎么引气入体的?” 陆只也没瞒着,道:“我第一次进空间的时候在竹楼发现了两本书,一本业火诀,一本引雷诀,我打开了引雷诀。”说着,小手往怀里掏了掏,把引雷诀递给陆秋。 可能是因为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两人的关系出现有质的飞跃。 陆秋翻了翻,发现她打不开。 陆只瞅了眼,奶声道:“你的业火诀我也打不开。” “可是那本业火诀里面什么都没有啊!”陆秋疑惑道。 “在最后一页。” “……”也不知道是那个人才,如此恶趣味。 陆秋想了想,好像是吃了石榴之后她就随手扔草丛里了? 赶紧跑草丛里去找。 捡起业火诀,陆秋迫不及待的翻开最后一页,果然写着一排小字,应该是口诀。 捧着书,高兴的蹦哒了几圈,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下来。 回到陆只身边,边记口诀边道:“那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忘了。”陆只答道。眼睛直视着陆秋,半点心虚都没有。 他才不会承认他就是故意的呢! 陆秋哼了哼,信他个鬼,这个小家伙坏的很!不过她现在心情好,不跟小孩子计较! “你怎么知道业火诀我能翻开?” “直觉。” “……”脸都不要了?陆秋突然觉得小家伙还是不爱说话的时候更可爱! 时间尚早,空间一天外面才一个小时呢,陆秋也没着急引气入体,而是去地里拔草,她打算去县城淘点种子来种。 在大冬天能吃上各种蔬菜,想想都美! 这里可不是现代,一般冬天都吃酸菜,榨菜,干菜。 陆秋想起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经常提道用意念操控空间, 她试了试。 不行。 只得老实蹲下来拔草。 陆只也跟在后面,看嘿咻嘿咻的拔草的陆秋有些纳闷:“不能直接一把火烧了吗?” “……”陆秋呆住了,可以吗? 没听说过可以在空间里放火的啊!挠了挠头,看着这一大片野草很是伤脑筋。 要是一不小心把空间烧着了怎么办?那空间岂不是没了? 可她这人没什么缺点,就是有点懒。 如今这么好的主意放在她面前,不用就太对不起她的懒筋了。 伤脑筋啊伤脑筋! 陆秋再一次觉得小家伙还是不爱说话的时比较可爱。 一手只插腰,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擦出个火苗,陆秋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陆只抬头瞅着,感觉有点炫酷,学着陆秋的样子,打了个响指,擦出了噼里啪啦紫色电光。 陆秋回头就看见小家伙笑得傻乎乎的,手中的紫色电光玩的不亦乐乎。 她还是第一次见陆只笑呢,这小家伙可爱是可爱,乖巧是乖巧,就是不爱笑。 陆秋想着或许是因为她们还不太熟,毕竟刚接触的时候,小家伙还不爱说话呢! 又想着小家伙笑起来真好看,像个小太阳一样,又灿烂,又耀眼,又温暖…反正就是非常非常好看!以后得多逗他笑笑才行。 藏在草丛里大萝卜瑟瑟发抖,这空间选的什么破主人,小小年纪一个比一个会玩!没办法了,大萝卜只能硬着头皮冲了出来,高声喊道:“等等,火下留草!” 会玩两人组俱是一惊,齐齐卧槽,有妖怪! 大萝卜怒了,掐着腰大骂:“你才妖怪,你们全都是妖怪!你们全家都是妖怪!”后又挺了挺胸膛,得意洋洋:“劳资可是参王!” 陆秋撇嘴,不还是个妖怪。 陆只则看上跟着大萝卜出来的大白兔,走过去拎起就抱在怀里摸来摸去。 陆秋这才想起来,捡野猪那会逮的雪兔,好像被它扔空间里就忘了,还好当时她没弄死,小家伙果然很喜欢。 大萝卜熄火了,一个两个的都不理参,是它长的不够可爱吗?! “这草不能烧!”大萝卜总算想到了正题。 “为啥?”陆秋问道。 “想要空间升级就得亲自除草,翻地,种植!”大萝卜笑得贼兮兮的。 那岂不是很累人?陆秋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不种总行了吧?” 大萝卜暴走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能不能有点志气!你们不是要修炼吗?不种植就不能升级!不升级灵气就会不够用!灵气不够就不能修炼!知道了吗!” “那是不是越升级土地就越大?” “自然。”大萝卜长长的白眉一挑,神色倨傲 。 “嘁,那以后不得天天种地,哪来的时间修炼。”陆只白眼一翻,随手扯了根草给兔子喂。 他也是个懒的。 大萝卜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活了上万年,没见过这么难搞的。颇为咬牙切齿:“等空间升到三级你们可以用意念控制!” 陆秋茫然了,她一开始以为自己拿的是本末世文,然后穿越到了种田文,后来以为是本修仙文,结果是本种田修仙文? 陆秋只想呵呵了。 她现在哪里知道她最后拿的其实是本小黄文。。 “对了,你不先自我介绍一下?”陆秋怀疑这妖其实是个萝卜精,取了个名字叫参王。哪有这么白白胖胖的人参? 置办 大萝卜摸了摸自己又白又长的胡须,开始装壁,呸!开始自我介绍! “老朽名空见,是这随身空间的管理者,乃万年人参化灵。” 什么管理不管理的,空间里什么活物都没有,还不是萝卜称大王,呸!人参称大王! 陆秋又呵呵了,长了个萝卜样,取了个和尚名的人参精,这都什么骚操作! 陆只也呵呵了。 陆秋低头:“你呵呵什么?” 陆只抬头,眨巴了下无辜的大眼睛,抱着兔子跑了。 “……” 两人在空间只待半天便出来了,他们还要去县城,晚了可不好。 家里连个背篓都没有,两人就这么赤手空空的出发了。 不过陆秋给陆只穿了件袄子,不怕冷是不怕冷,也不能太不合群。袄子是陆秋的,有点大,还是大红色带碎花的!陆秋忍着没笑,怕小家伙生气不肯穿。 从陆家村到永禄县大概要一个小时,这两人运气好,刚到村口就见村长驾着牛车要往县城里去。 村长知道陆秋卖了野猪得了些银钱,想来是要去县城置办些过冬用品,就朝两人招了招手,道:“秋丫头也是要去县城吧?过来坐。” 陆秋也没客气,毕竟她懒。先向村长行了礼道了谢,就将陆只抱上去,自己跟着跳上去。 从村里到县城路上的雪都是被清理过的,牛车行驶的过程中还挺稳当。 村长见了陆只很是奇怪,不像他们村的小孩。虽然穿的不忍直视,长的却是粉雕玉琢的,倒像是富贵人家走丢的小公子。 不由问道:“秋丫头,这是谁家小孩?” 陆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我捡来的,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 村长无语了,这丫头最近运气真好,又是捡野猪又是捡小孩的。 “这么冷的天,你把他带县城去干吗,不会是要把他丢县城里吧?”陆秋这丫头可是养自己都困难。这般想着,村长急道:“刚好我要去县城衙门,不如带他去挂个寻亲启示?这小子也挺可怜的,咱们村先养着如何?” 扯了扯嘴里,陆秋没想到平时不苟言笑的村长居然是个戏精,她哪里看着不像个好人?不过村长到底是出于好心。 陆秋眯着眼,笑的甜甜的:“村长爷爷,我是要带只只去买衣服!” 这样看着总像个好人了吧? 陆只在梁国肯定是寻不到亲戚的,但拦着不给寻亲不摆明了居心不良嘛!陆秋扬起的笑容更甜了:“要是能帮只只找到亲人就太好了!谢谢村长爷爷,村长爷爷人可真好!不过只只是我捡的,我能养的,我已经想到办法挣钱了!” 村长不以为意,一个小丫头能知道什么挣钱的门道。不过他被小丫头的彩虹屁吹的舒坦,也不打击她,只道:“要有困难就来找村长爷爷知道吗?” 陆秋继续笑:“嗯嗯,谢谢村长爷爷!” 陆只就乖乖坐着,静静的看着陆秋演,心里偷偷翻着白眼。 说话间,三人就到了目的地。 入城需要路引,还要一个铜板的过路费。陆秋的路引忘了带,陆只就是个黑户,哪里来的路引! 还好当值的守卫和村长是熟人,多掏了两个铜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行了。 入了城就有个车马行,专门存放各种牛车马车的地方,约定申时在此地汇合,三人便分开行动了。 村长带着陆只去了衙门,陆秋去置办物件。 永禄县是个中等县城,政治还算清明,就是经济上不去。 小陆秋以前来过一次,大概方位还记得,问了路人,很快就找到了她需要买东西的地方。 县城到底是县城,就算不是个大县,人流量还是很多,天这么冷,道路上依旧人流如织。 先去成衣店,陆秋不会做衣服又着急穿,只能先买成衣。一套衣服就一两银子,还只是普通的细棉。 摸了摸兜里的八两银子,陆秋牙疼了。 刚好店里的老板娘有个儿子和陆只差不多身量,陆秋对着他比了比,还行,买单。 又去买了一匹棉布花了半两,一匹能裁一套成人衣,两套小人衣,打算找方婶子帮忙做衣服。 镰刀,锄头又是二两。 两个背篓,一大一小,几个篮子几只鸡仔,几样素菜,二十斤大米,又是一两! 陆秋喜欢吃面条,又买了二十斤面条,半两银子,咬牙, 居然比大米还贵! 上好的大米也才二十文一斤 还好家里还有肉! 留了一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剩下二两银子全买种子了,乱七八糟的种子都有, 认识的不认识的一把抓。 里面还有人参种子,是大萝卜确认过她才买的。 她最喜欢的就是一小把孜然种子,磨成粉,用来烤肉,香! 结账的时候掌柜一再确认:“你确定要买?本店可是概不退换的!”他就怕小丫头片子是偷了家里的老底拿出来祸祸。毕竟看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大补丁打小补丁,怎么看怎么不像有钱人,这么大手笔的买种子,又不能当饭吃! 陆秋被问烦了,直接扔下银子就跑了。 好好当个奸商不好吗?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路过包子铺的时候陆秋买了二十个大肉包,分成两包,打算给村长爷爷十个,自己留十个。 坐了村长的马车,入城费也是村长给的,给钱会显得见外。 买的东西都被丢进了空间,留个背篓装点轻省的背着。 陆秋在车马行等了一会也没见人,反正从衙门到这里也只有这一条大路。背着背篓就去了衙门。 此时的衙门被围的水泄不通。 “让让,让让!”两个衙役腰配长刀,神色很是不好,最近出了多起幼童走失案,县令查不出头绪,他们也跟着挨骂,这群人还净跑过来添乱! 又是两张告示贴了上去,一张是陆家村找人打虎的告示赏银一百两。另一张是寻亲启示,上面画着陆只的样子。 很抽象。 陆秋不屑之,画成这样能找得到才奇了怪了呢! 旁边还贴着些其他的,其中有张尤为显,提供幼童走失重要线索者赏银五十两!抓到人贩子者赏银一百五十两! 陆秋摸了摸口袋里的八十个铜板,有些心动,小胳膊小腿的不能去抓犯人,惹人怀疑,还不能提供线索吗?想着回去找陆只合计合计。。 又能赚钱又能做善事,两全其美! 失踪 “秋丫头,你怎么在这里?出大事了!”村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生了皱纹的脸上都是汗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出什么事了?陆只呢?”陆秋问道。不会被拐了吧? 村长不安的搓着手,满脸愧疚:“是我的错,没照顾好陆只。” “……被拐了?” 村长垂着头,轻声嗯了一句,都是当爷爷的人了手足无措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陆秋啪的一巴掌打在了自己嘴巴上,让你丫的乌鸦嘴! 村长吓了一跳,以为她是自责,安慰道:“好孩子,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是爷爷的错!才那么大点的孩子受尽苦难,才被你捡到,又被爷爷弄丢了,是爷爷的错!”说到后面眼眶都红了。 “你别担心,爷爷一定会找到他的!” “村长爷爷,你别难过,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 那小家伙有空间在呢,他可是穿越君的亲儿子,主角不就是要在各种逆境中成长,最后才能成为叼炸天的人物嘛! 想是这么想,陆秋还是忍不住担心,那小家伙才四五岁啊,万一来不及躲近空间呢? 也不知道小家伙有没有被吓哭?会不会没饭吃?有没有被虐待?想到这,陆秋赤红了双眼,周身的杀意教人不寒而栗。 要是被她发现她家小家伙少了一根汗毛,她一定会将那人碎尸万段! “村长爷爷,你先说说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她尽量让自己保持着镇定。 村长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他觉得这样的陆秋好可怕,比见过的巡抚都可怕。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进衙门办事的时候,怕陆只觉得无聊就让他跟门口的小孩子一起玩。等我出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我找遍了整条街都没看到。刚才有个人告诉我,他看到有个大胡子男人把陆只抱走了。我刚要进衙门报案就看到你在这里。” “是谁告诉你的?”陆秋抓了重点。 村长指了指不远处卖字画的人,道:“就是他。” “那村长爷爷你先去报案,我再去问问。” 村长忙道:“好。” 陆秋走到卖字画的大叔面前,放下二十个铜板,问道:“你说你看到个小孩被一个大胡子的男人抱走了?” “哦,是啊是啊,那是不是个小男孩?穿着大红碎花袄子,长的还挺好看的。”卖字画的大叔直接将钱扫进了自己腰包,虽然他做的是搞艺术的,但挣的是钱啊!不要白不要嘛,他才不学别人那套假清高呢,收个女娃娃的钱那是半点都不心虚!“我跟你说啊,要不是那个小孩穿着那么…那么…引人瞩目,我都…” “闭嘴!”这人是个话唠。 陆秋的目光微冷,又掏出三十个铜板:“我问,你答!懂?” “懂,懂,懂。”卖字画的收了钱,忙点头。 “人贩子抱着小孩往哪边去了?” 卖字画的赶紧给陆秋指了个方向,又忍不住开始唠:“不是抱着,是牵着。我看见大胡子好像跟那小孩说了些什么,然后那小孩就跟着他走了。要不是有个老头找,我都不知道原来是被拐了!” “多谢。”陆秋丢下这两个字就走了。 卖字画的见人走了,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 这女娃娃不得了。 五十个铜板能用出了五百两银子的气势! 很好,值得他学习! 这边。 陆秋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进了空间。 小家伙那么聪明,在这边没有认识的人,会主动跟着走又没给她留信,说明…他是故意的!他不会也瞅上那五十两银子了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一定会让小家伙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果然,空间里有陆只留的信,是用炭笔画的简易地图。 “小秋秋,你怎么刚进来就要走啊?该种地了!”后面有只大萝卜追着喊,可惜陆秋已经听不见了。 那边。 村长还在跟县丞讨论陆只这可怜的孩子,刚刚还要找亲人,这下又丢了,愁人。 陆秋想进衙门,衙役不肯放行, 觉得这小丫头就是来捣乱的。报了村长的名字还是不让进。 没办法,只好敲鼓鸣冤。 这下连县令都惊动了! 几人都被带到了后堂,县令得知是个小丫头击鼓,气的吹胡子瞪眼,吧啦吧啦开始喷口水:“我都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现在是多事之秋!多事之秋!不要拿些小事过来烦我!耳朵都聋了是吧!那鸣冤鼓是能随便敲的?”县令喝了茶水接着吼:“今天要不给我说出了子丑寅卯来,你们就通通等着下大牢!” 马上就有官员来考核年终政治了,拐卖幼童这样的大案子压着,他急的嘴上都长燎泡了, 这些人还这么不懂事! 县令还没说够,陆秋不耐烦听:“行了,我能带你们找到人贩子!” “你个小丫头能不能别捣乱!”一个高瘦的衙役赶紧拦住陆秋,在县令发火的时候插嘴简直就是在找死! 这衙役太啰嗦,就知道说她捣乱! 陆秋强忍着打人的冲动,冷声道:“我弟弟也被人贩子拐走了,我们村的村长刚来报案,人应该还在县衙,你们可以去确认一下!” 县令来了兴趣,招了个人去打探。 “那你说说,你怎么带我们找?”县令问道。 陆秋也不废话:“我弟弟身上有个荷包,是我自己调配的香料,只有我能闻到,我能顺着香味追踪。” 总不能直接把地图拿给县令吧,那估计还没喊冤,就被下了大牢,绝对是同党,妥妥的没跑! 县令很是怀疑,这小丫头是狗吗?还能靠着香味追踪? 简直闻所未闻。 但好歹是条线索,他现在毫无头绪,姑且试试! 那高瘦衙役又开始苦心叨叨:“小丫头你能不能不要捣乱,把我们老爷惹急了那真是要下大牢的!” 陆秋咬牙,这衙役是个棒槌吗?“你知道你为什么是个小衙役,而县令是县令老爷吗?” 衙役挠头,没听懂。 陆秋无语,他究竟怎么在衙门这种地方混下去的?? 县令听懂了,这小丫头虽然有消遣他的嫌疑,但一点也不妨碍小丫头是在夸他聪明呀!听惯了场面上的奉承话,他觉得有点新鲜,对着陆秋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解救 村长被衙役领了过来,他还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县令大人,有点紧张。跪下叩头行礼:“草民参见大人” 县令指着陆秋对村长道“这小丫头是你们村的?” 村长看了眼,是陆秋,颤颤巍巍的点头:“回大人,是,是。” “她的弟弟也被拐了?”县令陆续问道。 村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县令说的是陆只。道:“回大人,是。” 县令这下心里有谱了,也不担心这小丫头是无中生有,抬了抬手,道:“行了,你起来吧。” 转头对身边是师爷道:“去召集人马,等天黑,我们就去端了那是窝人贩子。” 村长搞清楚了状况,托人给家里报了平安,他决定跟着陆秋一起去。见不到陆只他不安心。 县令心里感叹着,真是个好村长,这么大年纪了还不辞辛苦的为村民东奔西跑。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陆秋翻了翻背篓假装拿出包子,给村长递了两个。 村长午饭吃的早,这会肯定饿了。 包子在放空间里放着,还热乎乎的。 又客气的问了问县令吃不吃。 县令这几天哪里有心情吃饭,看着村长吃的香,倒是有了食欲,很大爷的朝陆秋招了招手,道:“拿过来。” 陆秋还没动,就有机灵的衙役不知从哪里拿出个精致的小碗碟,挑了两个好看的包子,恭敬的递给县令。 陆秋无语。 狗腿! 对着高瘦的衙役使了使眼色。 看到没!学着点! 高瘦衙役挠挠头,以为这小丫头也要请他吃包子呢。 开心的跑过去拿了两个,笑的傻乎乎的,对着陆秋说:“谢谢!” 心里想着这小丫头真好! 陆秋:…… 我谢你大爷个球球! 其他衙役见了也跟着拿,二十个包子转眼就剩下俩。 陆秋摸了摸兜里的三十个铜板,牙疼! 入夜 雪,纷纷扬扬的下着。 夜里本来冷,又下着雪,县令带的人都是练家子倒是还好。 就县令师爷和村长三人则捂着个汤婆子都冻的跟孙子似的。要不是怕白天人多眼杂走漏风声,县令大人表示,他也不想受这份罪啊! 村长身子虽然硬朗到底年纪大了,陆秋怕村长受不住,好劝歹劝才把人劝回去。 永禄县有宵禁,每天晚上过了六点就关城门,夜里没有重大的事情都不开城门。 县令大人要出城,自然没人敢拦着。 县令紧了紧身上的兔毛披风,瞪了陆秋一眼,语气恶劣:“臭丫头,这回要是抓不到人贩子,你就等着下大牢吧!” 他才不会承认他是看小丫头眼红了。这冰天雪地的,小丫头风轻云淡的跟个没事人一样,他手下都冻得直打哆嗦! 一行人跟着陆秋走了半个小时。 陆秋回头让他们把火把都熄灭。 她事先踩过点,不远处有座荒废的宅子,被拐的小孩就被藏在里面。 众人借着雪光,悄声将宅子包围。 县令看着宅子,气的火冒三丈:“查几天一点线索没有,结果这群人居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藏人,反了他了!” 陆秋默默无言,怀疑这县令就是因为脾气太暴躁,被贬到这个地方当个小小的县令的,毕竟看着挺聪明的。 “大人莫气莫气,听说这宅子闹鬼闹的厉害,一闹好几年了,一般人根本不敢接近,没查到上面也情理之中!”是那个狗腿的衙役,他也有些身手,县令就把他带来了。 县令脸色还是不好看,对他道:“你先进去探探路。” 狗腿衙役一呆。 他能不去吗? 都说了闹鬼,这乌漆麻黑的,他看着都毛骨悚然。 可大人都发话了,他也不能不去… 陆秋鄙视了一眼,让你狗腿,现在吓得抖腿了吧! 对着县令道:“我去吧,我人小,不容易打草惊蛇。” 县令对着陆秋点了点头,回头瞪了狗腿衙役一眼,骂道:“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个孩子!没用!” 狗腿衙役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宅子不大,杂草丛生。 门口有个半大的少年,抱着剑靠在门框上闭目养神。 应该是在守夜。 大厅被简单的清理过,里面三男一女,其中两个长的贼眉鼠眼的男人,正对着女人做着不可言说的事情。 大胡子男人躺在一旁打呼噜。 陆秋捂着眼睛悄悄退了回去。 她还小,怕长针眼! 守夜少年睁眼,面无表情的盯着陆秋离开的地方看了一会,复又闭上。 陆秋简单的给县令禀报了一下宅子里的情况,自动省略了不可言说的事,就默默站到一旁。 既然对方没有几个人,县令直接招呼着手下冲了进入。 入眼就是不堪入目的画面,县令捂着眼,怒不可遏,“抓起来!通通给我抓起来!劳资要把他们全部问斩!” 孩子们的父母整天整天的担惊受怕!他整天整天的吃不下睡不香!结果这群人贩子倒是快活的很!简直不可饶恕! 拐卖人口一般都是坐几年牢就能放出来,几个人贩子听闻要砍头,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跪地求饶,头都磕破了。 县令无动于衷,吩咐手下去找被拐的小孩。 陆秋嗤之以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拐卖儿童拆人家庭时候怎么没想过会遭报应呢? 被拐的小孩都被锁在了前院的厢房。 一共十八个。 陆秋找了好几圈也没见陆只,意识往空间一扫,没人。 急了。 也不顾众人在场,一脚就把还在磕头的大胡子踹翻在地,眸光泛寒:“还有一个孩子呢?” 被陆秋的目光盯着,大胡子舌头都在打结:“在…在…后院的左厢房。” 陆秋找去的时候就见陆只躺在床上发呆。 陆只听见动静,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陆秋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烈火。 当机立断,掀开被子就跑过来抱着陆秋的腰蹭了蹭。 嘴巴一瘪,小鹿般的眸子瞬间红彤彤的,眼睛里蓄着泪水,可怜巴巴的小奶音有点生硬:“姐姐~,你终于来了,只只好害怕。” 陆秋抽了抽嘴角,小家伙是鬼上身了吧?这是在…撒娇? 叹了口气。 明知道这小家伙是在演戏,还是忍不住软了心肠。 好歹第一次叫姐姐呢。。 摸了摸陆只的小脑袋:“乖,不怕,姐姐带你回家吃肉肉!” 善后 跟着进来的县令笑的一脸欣慰,年纪大了就喜欢看这种亲人团聚,和和美美的场面。 后面的大胡子则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这小子不是说他失忆后被个坏姐姐捡到了,天天让他当牛做马?指使他干活?又不给饭吃?今天还把他丢在了衙门口让他自生自灭吗? 如今看着这姐弟相亲相爱的画面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被这小子给耍了! 还说什么“求求叔叔一定要把我卖个好人家,等我以后出息了会好好报答你的!” 劳资去你大爷的报答! 劳资真的是谢谢你的报答了哈!谢谢你全家! 亏劳资还给你吃好吃的!让你睡好睡的! 小白眼狼! 一行人回到衙门已经是半夜。 村长还在后堂等着,见到陆只平安无事,高兴的老泪纵横。 县令见了,再次感叹,真是个好村长。 有衙役上来问:“大人,那群小孩要怎么安置?” “天太晚了,又这么冷,先带去后院休息吧,记得送些吃食和热水,明天一早通知她们的父母来领人。”县令说完,挥了挥手让来人退下。 压在心里的大石头解决了,他现在只想泡个热水澡,美美的睡上一觉。 又有下人过来:“老爷,夫人说厨房还热着菜,问您要不要摆饭。” 县令点了点。 晚饭就吃了两个包子,忙活半宿确实饿了。 下人退至门口时被县令叫住了,吩咐道:“把菜端来这里,多添几副碗筷。”又转头对着陆秋几人道:“你们也一起吃吧。” 饭桌上,县令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之类的话,边吃边问陆秋荷包的事。 “你给你弟弟的荷包装的是什么香料?这么远都能追踪到?”县令很是疑惑问道。 陆秋扯了扯嘴角,心道,就是普通的安神香,可我不能告诉你呀! 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重点不是香料,是我的鼻子。就算我把配方告诉大人也没用啊。” “你怎么就确定我的鼻子,或者说别人的鼻子就闻不到呢?” “这个……” 县令大人难得你听不出来我这是再拒绝你吗? 陆秋喝了口汤,缓解一下心虚,接着编:“这个当然是因为…因为香料、我自己的鼻子、和得是我自己亲手制作的,三者缺一不可!” “那如果是我自己亲手制作的呢?”县令大人是个好奇宝宝。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有实验过呀!”陆秋想着,反正她都说了三者缺一不可,到时候一场空可别来怪她。 “那这样,你把配方卖给我吧!我找人实验实验!” 没想到这县令还要花钱买配方。 虽然感觉不太好的样纸…但陆秋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啊!于是笑眯眯的点头答应了。 至于钱多钱少什么的,县令看着给就行。 反正这钱她拿着亏心! 县令出了五十两银子。 陆秋随便报了几个不常见的香料名。 两人达成友好的交易。 见陆秋忽悠完人,陆只才问道:“大人,我想明天去大牢里看看人贩子叔叔可以吗?” 县令想也不想的就点头答应了。 他姐姐可是立了大功,这点小小的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 天还蒙蒙亮,人贩子被判了秋后处斩。得到消息的人纷纷来接自家孩子回家,对着县令大人千恩万谢。 陆秋两人在空间一待就是好几天,不是在修炼就是在种地。 把大萝卜美的天天牙不见眼。 可能是因为陆秋体内蕴含着火系异能,才打坐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做到引气入体。 再次打开业火诀,里面的火焰纹章变成各种火系法术。 等两人推开房门,已经是日上三竿。 门外,县令的管家一直在候着,见两人终于出来了,不由松了口气。 还没见过在县衙做客能这般随意的,果然是乡下来的泥腿子,没点规矩。 心里头这么想着,面上却不露声色,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作日听闻小公子想去大牢见见人贩子,县令大人特地吩咐老奴来给小公子领路。” 陆只点头应了。 陆秋则问道:“我们可以吃过饭再去吗?” 管家道:“自然。”腰微微弯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两人吃过饭,又准备了些好酒好菜,提着食盒去了大牢。 大胡子见到陆只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的吼道:“小白眼狼!你还敢来!” 陆秋伸腿就是一脚,冷声道:“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她养的小家伙她都舍不得骂一句呢。 陆只不以为意,将酒菜一碟一碟的端了出来,道:“我来给你送些吃食,算谢谢你的照顾之情。” 陆只身后的管家听了,眉头微动,复又垂眸,默默不语。 大胡子捂着胸口,爬了起来,眸中喷火:“呸,把我害到这种地步,还来假好心,劳资不稀罕!” 陆秋伸腿,又是一脚。 ‘砰’的一声,大胡子再次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你自己坑害了多少家庭、多少人,心里没点数?要不是我家只只自己聪明,下场会比你现在好半分?那些被你拐带的孩子一生都被毁了!还好意思怪别人?脸怎么这么大?”陆秋笑的讽刺。 陆只附和着点了点头,道:“我很感激你对我额外的照顾”顿了顿“但你,死有余辜。” “凭什么!凭什么那些拐卖我的人就可以逍遥法外!而我却要年纪轻轻就结束这一生!我才二十岁!我都还没来得及娶妻生子!”大胡子通红了双眼,手握成拳,一拳一拳的砸在地上,满脸不甘。 是他!是这个小白眼狼!是他的错!是他引来的官兵! “……你看着像四十岁。”陆秋是个诚实的孩子。 大胡子:…… 一点都不好笑! 陆只显然是get到了笑点,眉目染上了点点笑意。 陆秋,摊了摊手,表示她不是故意要说出来的。 将二十两银子放在了大胡子面前,陆秋说道:“这是报答你对我家只只的照顾之情,有银子你也能在牢房里好过一点。”。 “有道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不去报复拐卖你的人贩子!而且选择去伤害无辜的人,如今的下场…你是罪有应得。” 回家 “哈哈哈哈哈,放屁!都是屁话!是这天道不公!是这白眼狼害的我!” 大胡子颤抖着手指着陆只,极尽嘶吼,笑的如同个疯子一般。 “你……!”这个渣渣! 陆秋又想一脚踹过去,只是这次被陆只拦了下来。 他说:“他不过是不甘心,想把怨恨发泄在我身上。欺我小,想让我自我怀疑,陷入心魔罢了。” 他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又说:“姐姐,不生气,他不配。” 软软糯糯的,很温柔。 陆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道:“好。” 三人回到衙门,县令正在跟村长讨论着陆家村里老虎下山之事。 说是讨论其实主要是县令问什么,村长答什么。 见陆秋两人回来,村长便向县令提出辞行。 县令想留饭。 村长推脱着说怕家里人担心。 笑话,吃一顿都胆战心惊,吃第二顿他怕老命都没了! 还是算了。 如此,县令也不强留。 走的时候,县令吩咐管家给了村长二百两银票,是抓捕人贩子的赏银。 还有陆只的临时路引。 之所以是二百两,当然是因为咱们县令大人心情好,没贪。 待送走了人,管家敲开了衙门的书房。 “老爷”管家拱手行礼。 “人走了?”县令正在忙着处理公文,头也不抬的问道。 “是”管家再次行礼。 “怎么说?” 管家自然知道自家老爷问的是什么事。 便将大牢里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听完,县令才放下手中的公文。 揉了揉眉心,沉默了半晌,才道:“去问问师爷,逃了的那个少年有消息了没。” 那时小丫头说有三男一女,还有一个抱剑的少年。 几个人贩子说是他们上家派来的人,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上家是谁!他们只负责拐带幼童,少年负责联系。 而他们将宅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个少年还能逃掉,可见个高手。 既然是个高手却选择了逃跑,说明是不想露面!这个上家怕是大有来头! 丢开不管,做不到,不丢,又没能力管! 县令大人突然有点讨厌自己,太善良了! 还有那两个诡异的小孩! 他派人查过,小丫头很小就无父无母,靠着村里人的接济过活。周身的气质却完全不像个农家女,貌似还隐藏着一身不凡的武艺。 人一点点,一脚就能把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踹的口吐鲜血。 而她捡的那个小男孩,也不简单。完全查不到一点线索,就像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明明才四五岁,就能说出‘道不同不相为谋’这种大道理!如此聪明,长的又好!气质也好! 不会是…世家贵族的子弟吧? 也只有世家贵族才有做的这么干净!让人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县令大人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立马修书一封,问他父亲京城最近有没有走失的五岁孩童。顺便把人贩子之事也丢给他父亲烦恼去。 “卫一”县令叫了一声。 一个黑影飘了进来:“属下在!” “这封信让卫五送去京城,派卫六去保护陆秋姐弟俩。”县令吩咐完,继续埋头苦干。 这厢,陆秋等人回到陆家村,村长直接将陆秋两人带回了家。 村长的小孙子陆长蓝远远的就看见自家爷爷,高兴的又蹦又跳的往家跑,边跑边喊着:“奶奶,奶奶,爷爷回来了!” 有住在隔壁的,伸长了脖子往外瞅,见到村长载着陆秋还有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村长,这小孩怪好看的,谁家孩子啊?” 村长不用看也知道,是隔壁的陆大壮,他的发小的大儿子,一个大男人整天跟个婆娘一样八卦。回道:“秋丫头捡的,当弟弟养。” 陆大壮和村长以前一样的想法,自己都养不起还养个弟弟,这不是开玩笑嘛!不由打趣道:“当什么弟弟啊,长这么漂亮,当童养夫也不亏啊!别怕养不起,咱们村帮你养!” “去去,去去去,老大不小了嘴巴也不把个门,在孩子面前胡咧咧!我看你是想找打!”村长扬了扬手中的鞭子,作势要打。 陆大壮嬉笑着蹦开了。 “大壮叔,那要是我捡的这个弟弟以后长残了怎么办?你给我换啊?”陆秋歪了歪头,笑嘻嘻的问道。 陆只黑了脸,你才会长残呢!你全家都会长残! 陆大壮愣了一下,这个以前只知道低头走路的秋丫头现在都会开玩笑了。 莫不是因为以前孤孤零零的一个人,如今有了小伙伴? 这是好事,小丫头还是要活泼点好,招人疼。 陆大壮笑:“别闹,你大壮叔能上那给你换去!这样,你先当弟弟养着,以后长的不好看就继续当弟弟。长的好看了呢就当童养夫!你看如何?” 后面伸出一只手,一巴掌就拍在陆大壮的后脑勺,道:“我看你是真的想找打!” 陆大壮搔了搔头,委委屈屈瘪着嘴:“爹,我就开开玩笑。” 陆大壮他爹瞪了他一眼,不耐烦道:“还不滚去砌墙,净天就知道偷懒耍滑!” 又对村长问道:“小陆,老虎的事情县衙怎么说?” “衙门已经贴出告示了,能打到老虎者赏银一百两。如果五天内没人应征,衙门会出兵围剿。” 村长说着,还是忍不住皱眉。 大青山里危险重重,想要猎杀老虎何其艰难。 陆大壮他爹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道:“总比干等着强。” 说完,拄着拐杖走了。 门口,村长的媳妇正在等着。“老头子,你可回来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进屋再说。” 村长招来他的小儿子陆大成让他把牛车卸了,把牛牵去牛棚。 陆秋下车,对着他们问好:“金奶奶好,大成叔叔好。” 陆只跟在后面不出声。 金奶奶与陆大成两人笑着应好。 金奶奶笑的慈祥,道:“来你们快进来,奶奶去给你们做饭。”又对着屋内喊道:“长青,长蓝,你们快出来陪秋丫头和这个小弟弟玩,奶奶去厨房给你们做好吃的。”。 屋内两个孩子听说有好吃的,立马兴奋的跑了出来。一人拉着陆只,一人拉着陆秋,要带两人去看他们堆的大雪人。 建房 雪人看完了,金奶奶的饭还没做好。陆长蓝提议:“我们来打雪球吧,我跟秋秋一组,哥哥你和陆只一组。” 陆只不同意:“不,你和你哥一组。” 陆长蓝哼了一声,道:“那你等会可别说我们欺负人!” 居然敢不服从他的安排!看我等下不把你打个落花流水! “不会。”陆只点点头。 陆秋扶额,小家伙咱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然后,刚开局,就以陆长蓝哭着去找爷爷结束。 陆秋戳了戳陆只的小脑瓜,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么欺负一个孩子,你羞不羞。” 陆只仰着头,对陆秋道:“你看我。” “嗯?” “我也还是个孩子啊。” “……” “我还比他小!” 陆秋翻了个白眼,就你有理。 拉着陆只往大堂走,道:“走,去道歉。” 陆长青跟在后面。 而陆长蓝本来是来找爷爷告状的,结果现在立在一旁抽着鼻子挨训。 村长见陆秋几人来了,刚刚还在疾言厉色,瞬间慈眉善目。 陆长蓝觉得,爷爷肯定不爱他了。不帮他报仇雪恨也就算了,还对着他的仇人笑脸相迎。 哭着跑了出去。 陆长青叫了两声没叫住,跟着跑了出去。 陆秋推了推陆只。 陆只无奈,只好也跟了去。 村长叫住了陆秋:“秋丫头,你过来。” 从怀中掏出来二百两银票,道:“这是县令给你的,抓人贩子的赏银。” 陆秋也没客气,这本来也是她该得的。 不过她只拿了一百两,将另一百两银票推到村长面前,道:“抓捕人贩子村长爷爷也有功劳。” “爷爷可没帮上一点忙,还把陆只弄丢了,你们别怪爷爷就成。”村长摇了头头,又将银票推了回去,拿起烟袋子就要走。 陆秋玩笑道:“要不是村长爷爷把只只弄丢了,我们怎么可能抓到人贩子?解救那么多孩子!而且村长爷爷为了只只担惊受怕我可是看在眼里,这银子是村长爷爷该得的。”状似生气的跺了跺脚,又道:“村长爷爷要是不收下那我可真要怪村长爷爷了!” 村长言闻,无可奈何,再推脱就显得生分了,道:“那这样,你那里不是还要三十两散银子吗?爷爷收三十两总行了吧!你还有只只要养呢,只只也到入学堂的年纪了,处处都要花钱。” 陆秋点了点头,道:“好吧。” 再扯下去,她怕村长连三十两都不收。 将三十两给了村长。 陆秋道:“如今我手上也有点钱了,我想先建个房子。” 村长敲了敲烟杆,点头道:“建房子这事成。” 陆秋现在住的那房子,雪再大点,怕是要塌。 “那爷爷等会在村子里挑几个好点的宅基地,你自己选选。” 陆秋却摇头,道:“我现在住的地方就挺好的,我喜欢那里。” 前有河,后有山,人少清净。 说着,村长的大儿媳李氏过来叫吃饭。 村长转头应了声。 又对陆秋说道:“不行,虽然近几年没有野兽下山,可现在大青山有老虎,你那里离的近,太危险了。” 陆秋扯着村长的袖子摇啊摇,笑着撒娇:“村长爷爷,可是我就喜欢那里,我可以把围墙砌高些嘛。” 村长瞪了她一眼,无奈的笑骂道:“你这孩子,人一点点,主意挺大。” “走,先吃饭。” 这边, 陆只找到陆长蓝,道了歉。可惜由于一点诚意都没有,不仅没得到原谅,还气的陆长蓝多吃了一碗饭。 饭后,陆秋和村长商议了一下建房的细节。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年,过了年要春种,那时候大伙可都没时间,只能在这两个月抓点紧。 陆秋两人便直接住在了村长家。 村长的二女儿前段时间刚嫁人,正好有间空房。反正两个小孩还小,村里也没那么讲究,住一间也没什么。 下午。 陆秋就窝在房间里画图。 村长帮忙去联系泥瓦工。 金奶奶和李氏忙着家务。 陆大成出去浪去了。 陆长青和陆长蓝两人凑在大堂里悄声说着小秘密。 而陆只,搬了把椅子坐在村长家的院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院子外的一颗大槐树。 槐树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县令派来的卫六。 名为保护实则监视。 此刻,卫六额头冷汗直冒,他也不敢抬手擦擦,一动不敢动。 因为他不确定院子的小男孩是不是在看他,还是单纯的在发呆。 这小孩才四五岁吧?怎么说他也是暗卫界排的上名字的人物!如果是被发现了…那这小孩也太可怕了… 可这小孩眼神空洞,像极了在发呆。 卫六想哭,大哥!一个时辰了!你能不能动动!他腿都麻啊! 卫六哪里知道陆只的意识,此刻正在空间看书呢! “喂,你脑子坏掉了吗?这么冷的天坐在这里吹冷风,不怕感冒吗?”从大堂出来的陆长蓝见陆只坐在院子里发呆,颇为嫌弃道。 真可怜,年纪小小,脑子就不好使了!那他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他吧! 陆只转过头,默默的看了陆长蓝一眼,没说话。回头继续盯着大槐树,而卫六瞅准机会早就溜了。 乐子都走了,陆只也不打算待了,把椅子拖回了大堂。 大堂里,陆长青正拿着一个木制的九连环玩的入迷。 陆只见了,把椅子拖到了他面前,也不说话,就盯着他玩。 陆长青抬起头,就看见一双小鹿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或许说盯着自己手里的九连环… 犹豫了一下,把九连环递了过去:“要不,给你玩会?” 这玩意贼难解,从七岁玩到九岁,至今才破解四个,他怕陆只玩着玩着把自己气着。 刚着…完,就见陆只三下五除二把九连环分解成一个一个,放在了他面前。 陆长青张大的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天啊,这小子是魔鬼吗? 而陆长蓝在门口看到的就是,那个不识相的臭小子都不理自己,却和自己的哥哥玩得相亲相爱,气的脚一跺,跑出了家门。 陆长青:…… 老弟,相亲相爱不是这么用的吧? 陆只撇了撇嘴,完全没有挑战性。将椅子拖回了原处,背着小手往外走。 见到李氏在喂鸡,陆只迈着小短腿走了过去,盯着一群鸡瞅了半个小时。 见到金奶奶在猪圈喂猪,盯着猪又瞅了半个小时。 吃完晚饭。 站在院子里,陆只背着小手,望天长叹。。 唉,无聊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脸红 “噗呲”身后的陆秋被逗笑了。 小家伙平时的爱好就是跑空间修炼,如今借住在别人家,白天不方便进去, 对小家伙来说确实挺难熬的。 揉了揉陆只的小脑袋,笑着道:“没办法,先忍忍,等咱们的房子建好了,你想什么时候进去就什么进去,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如何?” 陆只又叹了口气,道:“唉,突然觉得被大萝卜逼着去种地也挺有意思的。” “小秋,困了,咱们睡觉去吧。”陆只说着还打了个哈欠,泪花都挤出来了,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路过的金奶奶见了,催着两人赶紧去睡觉。 陆秋笑着应了。 小手在陆只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叫姐姐,没大没小。” 陆只嘁了一声,道:“不是要养着当童养夫嘛。” “那也得你以后没长残再说。” “肤浅。” 把门闩好,两人就进了空间。 陆只那神采奕奕的眸子里,哪还有半分睡意。 刚走到竹屋就被大萝卜抓了壮丁。 一人扛着锄头,一人拿着镰刀,开始种地。 两样农具都是买的特小号,两人拿着刚好合适。 当然,主要也是当时钱不够,买不起大的! 这个时空的铁价较高。 上次已经把草除了一大半了,今天努努力就能下种子了。 陆只挑了好些鲜嫩的草堆在角落里,留着养兔子。 将买来的种子种下,还有几颗果树也种在旁边,葡萄藤种在了竹屋门口,浇了些空间水定根。 大功告成! 这下总算能安安心心的修炼了! 两人走出竹屋的时候,已经进入了炼气期。 望着大了三倍不止的空间,一脸懵逼,也不知道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心塞多一点。 唉,种不完的地。 对两个懒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两人选择眼不见为净,趁着大萝卜还在打呼噜,悄悄出了空间。 天色尚早,村长一家还未起。 小家伙说饿了,陆秋便去了厨房。 陆秋决定煮面条,面条上卧个煎蛋,香的口水都能流下来。 空间里有她买来的面条。上次买来的小鸡也早已长成了大鸡,六只母鸡,两只公鸡,蛋都攒下了一箩筐。 打个了响指,擦出火苗,将燃草点着,放柴火,放水、刷锅、下油、煎蛋……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把陆只看的一愣一愣的,他觉得…他姐姐认真的样子可真好看。 细长的柳叶眉,小巧玲珑的鼻子。薄薄的唇泛着点点桃色,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余光瞥见陆只在发呆的,扭头,一笑,大大的眼睛变成了两轮弯弯的月亮。她道 :“想什么呢?马上就能吃了。” 温柔与凌厉相合,一点都显的突兀,反而有种朦胧的神秘之美。 陆只呆呆点了点,回过神来,尴尬的咳了一声,道:“没,没想什么…” 陆秋贼贼的笑了一声,道:“还说没想什么,耳朵都红了!” 陆只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果然是很烫。 难道要说…我在想,你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开什么玩笑! 看着陆秋的眼睛,陆只认真道:“是这厨房太热了!” 说完逃似的跑出了厨房。 跑的太快,直接和刚起床的陆长蓝撞了个满怀。 丢下一句对不起,头也不回的钻进了房间。 陆秋摸了摸自己被灶火气熏的通红的小脸蛋,低声自语道:“好像是有点热” 而后又皱着眉疑惑道:“热就热呗,跑这么快做什么?” 走进来的陆长蓝刚好听见最后一句,满不在意的接了一句:“谁知道呢!” 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煎蛋上。他掰着手指数了数,足足有八个啊!平时他们家的鸡蛋都舍不得吃,要留着卖钱的!偶尔奶奶才煮一个给他哥哥哥分着吃呢! 又见陆秋把锅盖打开,里面一锅子白花花的面条。 陆长蓝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眼花,惊恐万分,这个败家娘们! 他们家虽然比村子里的人家好过一点,也不能这么造啊! 陆长蓝急吼吼跑了出去,边跑边叫奶奶。“啊!!!奶奶!你快来!快来啊!秋秋姐把我们家的鸡蛋和面条都煮了!你快来啊!” 他终于知道陆只那小子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了! 金奶奶还在洗漱,听到小孙子的叫喊声,吓了一跳,直接开门跑去了厨房。跑到半路,才想起来家里好像没有面条啊…鸡蛋也被她藏在了她床底下。 想着估计是陆秋自己的,淡定下来。 结果走进厨房,金奶奶不淡定了,八个大碗,每个碗里都盛着满满当当的面条,面条上面还放煎蛋。 “哎呦,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瞪着陆秋,一脸恨铁不成钢。 陆秋摸着鼻子没说话,为了建房子的事,村长帮她东奔西跑,她自然应该感谢一下。只是没想到金奶奶反应这么大。 金奶奶也明白过来,这孩子是好心。见陆秋低着头 ,怕吓着她了,语气软了软:“下次可不能再这般破费了。” 陆秋忙点头。 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 金奶奶叫来李氏,帮着陆秋一起端面条。她头发才梳了一半,回屋梳头去了。 在农家,面条这种金贵的东西基本就是留着待客用的,自己吃的都是黑面馍馍,杂粮饼子之类的。 饭桌上,众人默默心疼了一下,可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吃的喷喷香。 早餐吃完,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陆秋把画完的图给了村长。 是房屋的设计图,根据村长家的样子添加了些现代元素。 使房子更的美观,也更加的方便实用。 由于陆秋建房的位置离大青山比较近,山上又可能有老虎, 每人工钱提了三文。 算好了黄道吉日就在明天,准备准备,就可以动工挖地基。 这些都是村长跟陆秋说的,陆秋表示村长自己作主就好,她也不懂,就辛苦村长爷爷了! 陆秋要带着陆只去大青山,两人都入了练气期,打算去找那只老虎试试手。 说不定能为民除害呢!当然,主要还是有钱赚! 陆长蓝见两人出门,想偷偷跟着去。 陆只回头看了一眼。 陆长蓝见暴露了,有点心虚。。 扬起头,很是傲娇的哼了一声:“我才不是要跟着你们!我是要出门找小伙伴玩!”说着率先出了门。 打虎 陆只又往大槐树上看了一眼,目光锐利。 卫六的心‘砰’地一下,跳到了嗓子眼。他…真的是被发现了! 所以…上次,他是被耍了! 卫六此刻的心情就跟吃了屎一样,复杂无比。 这下,也没再跟着,见陆秋两人走远了才跳下槐树。 他得回去问问主子,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顺便添油加醋的诉了一番委屈。 没了跟屁虫,陆秋哼着小曲儿带着陆只挑了条小路去往大青山。 路上 陆只捂着耳朵,忍无可忍,道:“陆小秋,你哼哼一路了,不累吗?能不能歇会?” 陆秋笑眯眯的摇了摇头,道:“不累。” 看着小家伙无可奈何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 原来小家伙也有怕的东西! 怕她唱歌?哈哈哈,真好玩! 她越发哼的起劲了。 陆只没法子,只好使出来杀手锏! 抹了一把脸, 稚嫩的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容,软软糯糯的叫着“姐姐~” “姐姐~~” 自从人贩子事件后,陆只就发现,陆小秋对他叫姐姐完全没有抵抗力! 陆秋无语了。 这小家伙绝对是个干大事的好苗子!变脸速度堪比翻书!且能屈能伸! 以后种田玩腻了,还能去玩玩朝斗,宅斗之类的! 可明明知道他每次叫姐姐都是别有目的,陆秋还是忍不住缴械投降。“行了,行了,我不唱了还不行嘛!” “秋丫头?你们俩上这来干啥来了?” 陆秋回头,是村里的猎户,年纪不大,只知道他姓王,大家都叫他王猎户。 是从外村来的,没种田也没买地,靠着打猎为生。 偶尔猎物多的时候,都会给小陆秋送些小猎物。 王猎户大概是知道有于翠翠那号人物,每次送猎物的时候都会避着人。 那也是小陆秋唯一能改善伙食的时候! 在小陆秋心里王大哥算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王大哥好,我就带我弟弟随便出来走走。”陆秋垂着头,尽量保持着小陆秋的样子。 现在村里都传陆秋这丫头最近走了大运。前脚刚捡了只野猪,后脚又帮县令抓到了人贩子,得了好大一笔赏钱,都盖上房子了!还捡了个漂亮娃娃要当弟弟养着。 看来,都是真的。 王猎户不是个爱管闲事的,对此并不想发表什么看法,只道:“前面可是大青山,有老虎的,赶紧回去!” 要是没老虎他们还不去呢! 可人家也是好心,陆秋忙点了点头,拉着陆只往回走。 “等下。”王猎户说着,把背着的野兔解了下来,道:“这个给你。” 陆秋连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 王猎户没有多言,直接放下野兔就一头钻进了山林里。 陆秋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已经死的透透了的野兔,一时有些呆愣。 半晌,陆秋将野兔收进了空间,对着山林里的人说了声谢谢。 两人并没打道回府,而且继续前往大青山。 一片一片洁白无瑕的雪花飘了下来。 落在了田间,落在了山头,落在了屋顶,落在了陆秋的发稍。 又下雪了。 陆只回头看了看雪中的陆家村,又看了看身旁的姐姐。 他觉得,这雪,下得极美。 两人在大青山寻找了许久,才在一处山洞发现痕迹,还未被雪覆盖完的虎掌印子到处都是,洞穴里时不时传来老虎低低的吼叫声。 入洞太危险,两人就蹲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静静的等待着。 雪越下越大。 两人并没有等多久,就见老虎走了出来。 只是…不止一只,而是三只! 陆秋戳了戳身旁的陆只:“要不你去吧?” 陆只摇头,道:“我下不了手。” 陆秋耍玩着手中的火球,抛起,接住,抛起,再次接住,默默叹息:“我也下不了手啊。” 只见山洞前,大老虎正在周围撒尿划地盘,后面的两只小老虎正在雪地里戏耍。 憨憨的小老虎才堪堪走稳,走三步就要摔一跤,再起来甩了甩身上的雪,继续往前走,仿佛怎么都玩不够似的。 “那要如何?要是老虎下山怎么办?而且衙门都贴告示了,就算没人应征,衙门也会派人过来。”陆只皱着眉头说道。 “我上次的野猪又不是真的在山下捡的,有幼崽的老虎一般都不会跑太远去狩猎的。”陆秋说着,摸了摸陆只的头,安慰道:“大青山又岂是随便什么人能进的来的?咱们也不过是仗着身量小又有修为傍身,才能在这里如履平地啊!别担心。” 陆只想了想,道:“等真有危险的话,我们就把老虎赶到别的山上去吧。” “嗯,好。”陆秋笑着应道。 她的小家伙真是太善良。 又摸了摸陆只毛茸茸的小脑袋,细细的发丝,软软的, 带着微微的枯草色,又好看,又好摸。 她好喜欢。 好像长长了不少,再长长就可以将头发束起来了。 还缺根发簪。 陆秋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那我们折腾半天,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陆只一把将陆秋的手拍开,沉着小脸问道。 还越摸越越来劲! 陆秋摸了摸被打疼的手背,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问道:“不如我们去后山逛逛?” 陆只没说话,几个起落间已经离陆秋老远。 摸了摸鼻头,陆秋暗暗骂了一句小气鬼,纵身一跃,跟了上去。 山的后面是一大片平原,待到山花烂漫,这地方一定很美。 两人运气不过,刚到就遇到一群傻狍子。 陆秋双手合十捏了个诀,熊熊烈火将一群傻狍子团成了个圈。 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将傻狍子吓的嘶鸣乱窜,却也只敢在火圈里窜,不敢往火里冲。 陆只挑了几头肥美健壮些的,直接用雷电击倒。 陆秋见差不多了,将火焰一收,一群傻狍子得到了自由,瞬间四处逃散,不肖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地上躺着七只狍子,五只是陆只击倒的,另外两只是被同伴踩死的。 陆秋通通收进了空间。 狍子这种动物,冬天一般都是三到四只一起活动,这样成群结队的倒是少见。 两人又往内围走了走,遇到一群野羊。 想想羊肉粉,羊肉串,羊肉火锅,陆秋忍不住多祸害了几只。 冬天,最是吃羊肉的好季节! 等到了春夏季,陆秋觉得大概还能在这里猎到野牛什么的呢。 想着都开心!! 在梁国的牛属于官府管辖,买卖都要在官府造册,私自杀牛可是重罪。 书铺 就算有老牛病牛,一出场都被富贵人家抢购一空了。 价格还高的吓人。 而陆秋最喜欢吃的就是牛肉! 这么想着,陆秋突然有点期待春天的到来。 回去的路上,遇到一只野猪正拱土拱的欢实。陆秋自然没有打算放过,用她新学的术法练了练手。 结果没把握好,直接变成了烤乳猪,隔的老远都能闻到肉香。 只能,晚上加餐了! 因为回到村长家的时候,午饭已经做好了。 趁着午睡的时间,两人又溜进了空间。 种下的种子都可以收获了,都是一些常用的蔬菜和调味料。只有人参种子才刚发芽。 其他新开发出来地,陆秋打算都用来种植药材。 毕竟反季节的蔬菜不能卖,她又不会大棚种植术,没办法掩藏。当季卖又不挣钱。 药材就不一样,稍微伪装一下,就说山里挖的,走远点卖,也没人会去查。 又是勤勤恳恳种地的一天。 要是能在浴桶里再那么美美的泡上一会,那就太满足了。 可惜,没有浴桶! 当务之急,当然是先去县城买俩个浴桶再说! 金奶奶得知陆秋两人想去县城,就让陆长青赶着牛车送两人去,这下陆长蓝自然也不会落下。 一行四人,坐在牛车上,晃晃悠悠的往县城方向走。 陆长青兄弟两人因为有个村长爷爷的缘故,出入县城的机会并不少。但这两人都是半大的小子,正是爱玩的的年纪,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玲琅满目的商品,眼里流露出来的都是兴奋。 想到此行的目的,陆秋对着陆长青俩兄弟说道:“我要去买点女孩子用的东西,你们帮我带着只只去玩,可以吗?” 陆长青摇头,一脸严肃:“不行!县城这么大,万一你走丢了怎么办!” “放心,县城我熟。”陆秋道。 陆长青明显不信,陆秋来过多少次县城他还不知道吗? “让她去吧,走不丢。”陆只开口道。 陆长青这回不拦着了。 不知道为何,自从上次陆只唰唰的破解了九连环之后,他对陆只有种莫名其妙的信服感。嘱咐道:“那你记得早点回来。要是找不到路就问问人,去店铺里找人问。不可以跟着陌生人走,知道没?” 陆秋赶紧道:“好。” 转身就淹没在了人群里,她怕陆长青还得啰嗦一大堆。 陆长青问陆只:“你想去那里玩?” 陆只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我想去书铺逛逛。”陆小秋所需要的东西都在几条繁华街道,要是玩着玩着突然偶遇到,岂不是很尴尬?只能挑条僻静点的。 书铺基本都在松香书院附近。松香书院是县城最大的一家书院,出过好几位进士,在县城很受追捧。 想要入院,要么是通过入院考试,要不就得特别有钱或者有权! 而这条松香街,最大的书铺当属松香书院开设的松香书铺,里面藏书最为丰富。 可以借阅,一楼是一个时辰十文。 二楼是一个时辰二十文。 可以抄录,根据书的价值进行收费。 要是你能将书背下来,回家偷偷抄录,松香书铺也是默许的。 但松香书铺不卖书。且不能以任何理由将书毁坏,违反者将要按照书籍的十倍价格购买。 站在门口,陆长青紧张的拽着衣角,止步不前。陆长青道:“陆只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去吧。” 就连一向好动的陆长蓝都有些拘谨,他道:“我也不想进去。”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松香书铺出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群,他光是远远的看着都悚的慌。 后面一位路过的白衣公子哥听了,嗤笑一声,迈脚进了松香书铺。 陆长蓝低着头,悄悄红了眼。 陆只也不为难人,他道:“那你们去玩吧,玩够了过来找我,我不会乱跑的。” 本来只是想随便逛逛,可看到这家书铺他突然来了兴致,便打算进去看看,反正他跟两个小孩子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某人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是个小孩子? 陆长青应了声:“好“,就带着陆长蓝去了别处。 那白衣公子哥看见陆只进来了,颇有点刮目相看。 看他的衣着应该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这份淡定从容倒是难得。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书铺的第一层分为三个区域,第一区域考童生专用的,第二区域是考秀才专用的,第三区域是些杂书,古籍,志怪游记之类的都有。 陆只走向了第三区域。 店小二见了,以为这个小孩子走错了,忙跟了过去,笑着道:“小公子,启蒙书籍都在这里呢。”指了指柜台边的一个书架。 陆只看了眼,说了声又:“谢谢”,还是抬脚走去了第三区域。 店小二挠了挠,想不通,也就丢开不管了。 白衣公子哥一直在暗暗观察他,看他到了第三区域后,平均每一盏茶的功夫就要换一本书。皱起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小孩认识字吗?这是进来玩的吧? 观察陆只的自然不止白衣公子哥一个,还有一位站在陆只旁边的中年大叔。他忍陆只已经忍了半个时辰了,见陆只还要换,中年大叔不想忍了:“你这孩子字都还没认全吧!来书铺捣什么乱!快回家去!” 陆只抬头看了他一眼,清清浅浅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复又低头看书。 中年大叔心头一跳,反应过来,居然被个孩子的眼神吓到了,顿时恼羞成怒的吼道:“我跟你说的话听到没有!” 书铺里本来就安静的只能听到脚步声,如今中年大叔这么一吼,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聒噪。”陆只放下书了,起身要走。 “站住!”中年大叔气坏了,他觉得他半辈子的修养差不多都交代在这小孩手上了! 居然说他聒噪!简直不知所谓! 转身,陆只软糯的声音有点冷:“还有何事?” “我说你字还没认全,让你回家去玩!你有何不服?这些古籍游记岂是你能看得懂的!” 中年大叔鄙夷道。。 众人附和着点头,低声议论纷纷。 风波 店小二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两位莫生气,都是读书人呢,以和为贵,以和为贵!”书铺偶尔也有些摩擦,大多都是他出面调和,要是实在管不住,掌柜才会出面。 陆只没理会中年大叔,对着店小二问道:“我入书铺时可有付银子?” 店小二忙点头:“有,有!” 他们书铺都是要先交一两银子的押金,并记上名字、年龄和入书铺的时间。待出了书铺,扣除看书的费用,再将押金归还。 这小男孩他可是映像特别深刻,穿着一般,一出手就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让他完全不敢轻视。 也不是没有偷偷怀疑过这银子是不是偷来的,可看着小男孩周身浑然天成的气质,他下意识否定了这个想法。 “既然交了钱,你们书铺可有规定什么人必须看什么书?”陆只又问道。 店小二摇头,坚定的回答道:“没有!” 中年大叔袖子一拂,语气不屑:“既然错了就该好好认错,顾左右而言他岂是君子所为!” “那好,这位大叔,请问我看书时可有发出噪声吵到你看书?”陆只歪了歪头,漫不经心的问道。 中年大叔气的吹胡子瞪眼,叔叔就叔叔!叫什么大叔!咬牙切齿的回道:“未曾!” “既然我给付了银子,书铺又没规定必须看那种种类的书,我又没有吵到你,凭什么要将我赶出去?凭你年纪大?还是凭脸大?”陆只勾起唇,讽刺道。 众人想想也对。 “说的是啊!” 有人附和道。 “这么大个人还欺负一个小孩子,脸都不要了!简直罔为读书人!”也有自认为是正义人士的书生开始抱不平。 读书人最是重名声! 中年大叔听着众人的指指点点,心下怒火冲天,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度,咆哮道:“就凭你字都认不全!这里哪一本书不是珍贵万分!你多翻一次,就多毁坏一分!岂是你这小小孩童用来肆意把玩的!” 就算是再神童,也不可能在四五岁的年纪把字认全吧!何况这小孩翻的大多都是古籍!有很多的生僻字!一看就是在装样子! 人群中一个银丝满头的老头,叹息着摇了摇:“唉,现在的小孩啊!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教的!竟这般不知事!” 他是个爱书如痴之人,爱了一辈子的书,最见不得书籍被损毁。 陆只眸子半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小小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银发老头,声音冰冷:“我父母早死了,没人教我。但,这又关你屁事?” 众人一听,这么小的孩子父母居然都没了,太可怜!纷纷升起同情,开始联合讨伐中年大叔,怪他咄咄逼人。 银发老头听着前面一句也是同情满满,听到后面一句气的浑身发抖。颤着唇道:“难怪!难怪!” 小小年纪言语如此粗鄙!简直有辱斯文! 陆只歪了歪头,笑的冷酷:“我敬你一把年纪,这次便算了。你要是再出口伤人,可别怪我出手伤人!” 银发老头,指这陆只还待说些什么。 身边的人不干了:“你个老头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人家没了父母,还往人家伤口上戳!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们…你们!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银发老头气的拐杖一丢,转身就出了书铺。那脚底生风的样子确实是不需要拐杖。 店小二见场面有点不受控制,赶紧去请掌柜的。 而掌柜此时正在站在柜台,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拨着算盘,目光看着人群,一脸兴致勃勃。 见店小二杵在他面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他滚一边去。 书铺偶尔有摩擦,也是关于见解上的分歧,这样的情况倒是第一次,他倒是想看看这小子要怎么收场! 店小二见自家掌柜都不管,他自然也管不着,悄悄混进人群看热闹。 陆只这才想起还有个中年大叔,看着他道:“对不起,差点把你忘了,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 被接二连三的忽视加上人群的指责,中年大叔脸都黑成了锅底。还敢说把他忘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把掐死这目中无人的小屁孩。 有个看热闹的群众,将中年大叔的话复述了一遍,连语气神情都学的唯妙唯俏。末了,他道:“你们刚刚就说到这里了!” “……”众人无语,不管是真忘还是假忘,人家忘了就忘了好吧!有个台阶下,大家将这事翻篇!和和气气的不好吗?这个没眼色的二愣子! 陆只拱手,说了声谢谢。 那人忙说:“不客气!” 陆只这才转过头,看着中年大叔道:“你怎么知道我认不全字?” 浪费了他这么多时间,不坑这大叔一把他心里不平衡。 中年大叔一时语塞,总不能说他年纪小吧?他走到第三区域,随手从陆只看过的书中拿了一本出来,道:“你要是能将这本书一字不落的读下来,就算你赢!” 这是一本郦朝纪事,里面讲的都是郦朝的一些皇帝、风俗秘闻之类的,光一些皇帝的名字就难认的很。 陆只撇嘴:“我是花钱进来的,也没有碍着谁。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我认识字?” 中年大叔越发觉得这臭小子是心虚了。 他得意洋洋的扬了扬银票:“你要是能将这本书读下来,不仅这五十两银票就是你的!我还给你道歉!” 陆只翻了个白眼,才五十两,抠门:“不要。” 中年大叔又来气了:“那你想怎么样!认不出来就别吹牛,老老实实给我道歉!从此以后不准再踏入松香书铺半步!” “我是嫌钱少。”陆只背着小手,说得认真。 众人觉得事态发展好像越走越偏了… 中年大叔再一次语塞,五十两银子已经够一家子贫民生活两年了好嘛!居然还嫌少! 他家也不是特别富裕,这五十两银子都是他在县城三个月的生活费! 白衣公子哥知道,这回该轮到他出场了!掏出怀中的一百两银票,他道:“加上这些够不够!” 陆只看了一眼,认出这白衣公子哥是在门口嘲笑过陆长蓝的那人。。 他的钱,拿着不亏心。 院长 陆只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行吧。” 再加价,怕是要惹众怒。 但他这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同样惹得中年大叔手痒。将书递给陆只,他不耐烦道:“可以开始了吧?” 陆只看了一眼书名,是他刚刚读过的,没接,他道:“不用,你仔细看着。” 说完,樱唇微起,缓缓的背了起来:“郦朝纪事,谢陇著,皇者……” 人群越来越安静,静的只能听到彼此间的呼吸声,大家不可思议的望着中间那个小小的孩童,全本背诵居然连卡壳都没有。 一盏茶后,在众人越来越震惊的目光中,陆只缓缓收声。 背完,在大家的掌声中,陆只看着中年大叔,挑了挑眉道:“如何?可有错漏?你要是没听清,我可以再读一遍。” “当然,要收钱的。” “不…不必了。”中年大叔到现在还有的回不过神来。 不管是不是事先就背过的,可这孩子直接背出来的!还一字不漏。 这…不服都不行啊! 陆只伸出手,奶声道:“钱。” 中年大叔愣愣的将银票递了过去。 将银票收进怀里,陆只大气的挥了挥手,道:“道歉就不必了,不需要。” 中年大叔抽了抽嘴角,他一点都没想道歉! 陆只又朝白衣公子哥伸手。 白衣公子哥很自觉,笑嘻嘻的将银票递给了陆只,他好奇的问道:“你是不是以前背过啊?” 众人同样好奇的看着陆只。 “没有。”陆只将银票收好,拍了拍放银票的地方,头也不抬的回道。 这还是个小财迷! 店小二怀疑,方才这小孩交押金的那一百两可能…也是这么来的! “说谎话可不是好孩子哟,鼻子会长长的。你就告诉哥哥,哥哥保证不告诉别人好不好?”白衣公子哥蹲了下来与陆只齐平,轻声诱哄着。 陆只抬头,望着白衣公子哥的眸子,不加掩饰的鄙夷。 “煞笔。” 白衣公子哥挠头:“什么意思?” 陆只勾唇:“夸你聪明呢。”又道:“谢谢你俩的银票,我得走了,你们继续。”陆只说着,去了柜台,退押金。 银发老头不要押金,他还要呢,他穷。 白衣公子哥跟了出来,很是自来熟:“我叫郑以白,你叫什么?” “陆只。” “你几岁了?” “不知道。” 郑以白一愣,才想起来…陆只说他很小白的时候就父母双亡了。 有些心疼,他道:“你家在哪里?你身上揣这么多银票多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陆只这才转过头,认真看了他一眼。 郑以白摸了摸自己的帅气逼人的脸,问道:“怎么了?” “聒噪。” “……”他感觉到了深深的伤害! 这时,二楼下来了一个小厮,快步走到陆只面前,腰微弯,行了个礼,恭敬道:“这位小公子,我家老爷想请你上楼坐坐。” “不去。”陆只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他还要去找陆小秋。 郑以白天天出入松香书铺,还是松香书院的学子,自然认得这是谁家的小厮,激动的扯了扯陆只的袖子,悄声道:“这松香书院院长的小厮,要请你上楼的可是松香书院的院长!能让院长请的人可不多,你难道不想进松香书院念书吗?” 陆只淡淡道:“不想。” 小厮离的近,即便郑以白压低了声音讲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陆只的回答,小厮忍不住皱眉,想到他家老爷夸这孩子聪明,是个可造之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他只觉得这小孩聪明是聪明,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些。如此骄傲自大能有什么前途! 陆只可不管他人的心思,早知道看个书都这么多事儿,打死他也不踏进来一步! “等一下!”见自家小厮许久都没将人请上来,院长亲自下了楼。还在楼梯上,就看到往外走的陆只,连忙喊道。 陆只当没听见。 掌柜不能当没听见啊!三步并两步拦在了陆只面前,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小公子,我们东家找你有事相商,不知可否留步?” 看了这么久的戏,他也看出来了,这小孩吃软不吃硬。 陆只无奈,只好回头,眼前这张脸实在是丑瞎了他的眼。 陆只仰头看向院长,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好想长高啊,仰着头看人,脖子疼。 院长也不废话,他看这小孩好像有什么要紧之事,特别想走。 拿出一本书,书本上写着四个字‘黄帝内经’。他问:“读过这本书吗?” 陆只摇头。 要的就是你没读过! “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背下来!”院长背着手走下楼梯。 “有病!”陆只撇嘴。 居然有比他傲的人!让他背他就背?开玩笑! 院长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晃了晃,道:“二百两!” “成交!” 陆只拿着书一页一页的翻过去,一盏茶后,将书合上。 把书还给了院长,陆只道:“可以开始了?” 院长摸着胡子点了点头。 “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 一盏茶后,又再一大波震惊的眼神中收了声。 郑以白摸了摸扯过陆只衣服的手,稀罕的不得了。 天啊!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遇到了一个千年难遇的奇才!还拉过他的衣服!啊!好激动!想果奔! 院长同样激动的想果奔!他要是能将这个奇才收入门下!不远的将来!他的松香书院就不只是县城里最大的书院了!而且整个梁国最大的书院!但院长隐藏的比较好,他尽量让自己笑的和蔼一些,对着陆只道:“你可愿意来松香书院上学?” “不愿意。”陆只答道。他只想老老实实的种地,老老实实修炼,那样才有可能找回他的记忆。 且他下意识的不愿意和陆小秋离的太远。万一在他上学期间,陆小秋寂寞了,又去捡个童养夫怎么办?想想都想杀人! 郑以白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冷。 “我给你免学费,包食宿,每个月给你倒贴五十两!”这小孩不是个财迷吗?这下还不乖乖就范? “我不愿意!”陆只皱起了眉头,伸出手:“你不会是输不起吧?” 院长咬牙:“一百两!一个月一百两!”。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院长这是下了血本了啊,一个月一百两,一年就是两千四百两! 簪子 这孩子才四五岁,还不知道要念多少年呢! 院长可真有钱! “我!不!愿!意!”陆只怒了,这人听不懂人话吗?还是想赖账? 在场那些给钱都进不了松香书院的书生一脸便秘,这居然还有个倒贴钱都不愿意进的!唉,什么世道啊! 可这不是个神童,而是个仙童!众人就算想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院长见这孩子都生气了,连忙将银票给他。引诱没效果,只好改变策略,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父母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造福百姓,为国效力的!” “不,我娘说,只要我开心就好。”究竟他娘说没说过这话,就只有鬼知道了!陆只暗暗的想着。 院长抹了把汗,小孩子什么的太难搞了。 陆只却不打算在跟他们扯皮 ,脚底抹油,溜了。 伸了个懒腰,陆只感叹道:“还是外面的空气好。” 世界都清净了。 拐角处,陆长青兄弟俩已经在等着了。 见陆只出来了,连忙跑过去。 而书铺里的众人一眨眼的功夫,见人突然就没了,有些反应不过来。要不是在座众人都能作证,还以为是场错觉呢。 院长揉了揉额角,问郑以白:“你叫什么名字?” “郑以白!我叫郑以白,郑重的郑,以前的以!白色的白!”院长居然问他名字了!好激动!怎么破! “你个那个小孩熟吗?” 院长又问道。 郑以白诚实的摇了摇头,道:“暂时只知道名字叫陆只,其他不知道,不过…我有预感我和他将来会很熟悉的!” 院长只能呵呵了。 永禄县出了一个仙童的传说,一下午的时间就流遍了县城的每个角落。 从一盏茶能背一本书,演变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只有年纪没有掺假! 然而,这些小仙童本人并不知道,也表示并不关心。 和陆长青兄弟俩汇合后,陆只三人进了一家小书铺,他买了三套笔墨纸砚、两套启蒙书和一套四书五经,一共三十一两。 掌柜给抹了零头,付了三十两。 陆长青兄弟俩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他们也知道陆秋抓捕人贩子有功,衙门奖励了二百两银子。 一百两给了他们爷爷帮忙建房子。剩下一百两,陆只居然一下子就用了三十两! 这个败家子! 陆长青忍不住问道:“陆只,买这么多干嘛?” 就算陆只要学习,买一套也就够了!买这么多不会是要送给他和长蓝吧? “另外两套是送给你们的。”陆只道。 反正这钱是坑来的,花起来完全不心疼。 果然…… 陆长青连忙拒绝:“不行的!我们不能要,快点拿去退了!” 陆长蓝也忙点头道:“是啊,是啊,还是快点退回去吧!” 虽然他很想要,可是要是被他爷爷知道了会被打死的! 陆只并不想理他们,而是回头问陆长青:“一般女孩子喜欢什么东西?” 陆长青愣了一下,话题跳转太快有点反应不过来,不太确定的回答道:“头…头花吧。” 他家隔壁的大丫好像就喜欢各种各样的头花。 陆只找了个卖头花的小摊,看着一摊子各种颜色的头花一脸嫌弃。 这要是陆小秋带头上,得是个什么鬼样子? 俗气。 陆只只好问问陆长蓝,这孩子不太靠谱,可他现在也没办法。 陆长蓝想也不想就道:“肯定是银簪子!”他奶奶和他娘都有根银簪子,宝贝得不得了,平时都舍不得带,没事就喜欢拿出来摸摸。 他奶奶和他娘都是女孩子!女孩子肯定是都喜欢银簪子! 于是,陆只带着兄弟俩去了金银首饰店。 店铺里的伙计是个和气的人,见进来的是几个小孩,也没有将他们轰出去。 而是用心的招待着,他看得出来那个最小的的孩子才是想买的。 至于会不会买,买不买得起,这得等会再说。 见另外两个大点的孩子瞪大了眼睛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但没乱走乱动。 伙计便放心的开始给陆只介绍起来。 各种各样的簪子玲琅满目,陆长蓝说女孩子喜欢银簪子,可他看另一边的金簪子也挺好看的。 陆只有点纠结,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看银簪子,毕竟银簪子看起来也不错。 挑了一支百灵鸟图案的簪子,小小的百灵鸟看着灵动可爱,不错。 十两银子。 陆只让伙计包了起来。 陆长青两人想劝劝,可实在找不到理由开口。手里捧着的文房四宝越发烫手。 陆只还是没忍住往金簪子堆里瞅了瞅。 然后一眼就相中了里面一支石榴簪。 只见金色细长的簪头上面坠着一颗小巧圆润的红色小石榴,中间是镂空的,上面是两片圆滚滚的绿叶子。 不由让陆只想到那天陆小秋吃石榴吃撑了,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昏昏欲睡的样子。 想着想着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 店铺的伙计虽然不知道这小孩看着根簪子为何笑的这般诡异,可他看得出来这小孩喜欢这簪子。 这可是店里的新品,要六十两银子呢! 这小孩也像是富裕人家的孩子,他不忍心坑。 “这簪子我要了,给我包起来。” 说这话的不是陆只,而是刚进店的一对母女。 伙计心里瞬间松口一口气,小心翼翼问着陆只:“小公子,你看……?” 那妇人高傲的抬了抬头,一脸不屑的说道:“问他一个小孩做甚!他还能买得起不成?还不会赶快给我包起来!我还赶时间呢!” 陆只觉得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总是遇到些牛鬼蛇神。他问伙计:“这簪子多少钱?” “六十两。” 伙计回答道。他也觉得这小孩应该买不起。 妇人眼皮子一跳,就那么点点的东西居然要六十两!怎么不去抢!她以为顶多也就三十两!可她说都说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她也不能反悔啊! 陆只点了点头,道:“给我包起来吧。” 这下陆长青兄弟俩不淡定不下来了,急的直跳脚:“陆只,你可不能为了脸面就乱花钱!这钱可是秋丫头的!你不怕她知道了生气吗?” 陆只看了兄弟俩一眼,没有解释,再次对伙计说道:“包起来。” 下次还是一个人出门比较好! 算了,以后没有必要还是不出门了! 不管好心还是坏心,都很聒噪,他听着烦。 伙计看了看妇人。。 妇人自然是巴不得,既然这小孩想做冤大头她自然要成人之美。 好看 妇人捻着手中的丝绢,道:“我一个大人总不能跟个小孩子抢东西吧。既然他喜欢,那就给他吧,我们再看看别的就是。” 伙计忙跟妇人道了声谢谢,转口就夸夫人心地善良,宅心仁厚。 直夸的妇人眉开眼笑。 而后,伙计这才将柜子里的一个圆形细金镯子拿出来,和石榴簪子包在一起。 陆只看到了,他以为伙计搞错了。说道:“那镯子不是我要的。” 伙计笑着解释道:“这镯子和簪子是一对的,我们店可是百年老店,可不干那欺客之事!” 陆只颔首,表示知道了,道了声谢谢。 只是那镯子有点大,陆小秋那一点点的手腕怕是带不稳。 不过,反正是附带的,不要白不要。 那妇人自然也瞧见了,顿时心肝疼。 石榴簪子样子极好看,寓意也好。加上这金镯子,六十两银子就太值了!给她女儿做嫁妆那是顶好好的。 如今再反悔也晚了。 心里头不舒坦,妇人免不了想刺上两句:“这石榴可是寓意多子多福,都是给新嫁的小妇人用的,你这孩子买来做甚?”丝绢压了压唇角,装模作样的捂着嘴,惊呼了一声:“哎呀,你看我,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这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呢。” 刚好店里又有几位客人进来,看向陆只的目光都带着浓浓的审视。 站在门外目睹全程的陆秋嘴角抽了抽,总感觉小家伙拿到了女主智斗极品的剧本。 可怜。 可陆只总归不是女主,他并不想和一个妇人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他在书铺就已经争够了,烦透了,腻味。 所以他并不理会那妇人,拿上他买的东西,招呼上陆长青兄弟俩,出门了。 陆长青兄弟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了出去,目光呆滞。 陆只走出来,抬眼就瞧见了陆秋,一怔,下意识的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 陆长青看到陆秋时,眼底迸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 救星到了! 现在还没走远!簪子还能退! 可…他终究要失望了。 只见陆秋伸手,摊开手掌,含笑着问陆只道:“可是送我的?” 陆只犹豫了一下,才将手中一个小木盒子轻轻的放在了陆秋的掌中。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耳根红的有如血滴。 陆秋心里一暖, 鼻子有点泛酸。说着谢谢,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木盒。 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礼物呢。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只会给她打钱。长大后只会宅在家煲剧,看小说,打游戏。完全没有朋友。后来末世来临,谁会有心情想着去送礼物? 盒子里垫着一块白色绢布,绢布上头躺着两只簪子,灵动的百灵鸟和圆呼呼小石榴,还有一个简约的细镯子。 陆秋当场解下用布条束起的头发,拿起石榴簪子随手挽成了丸子头,夕阳下,她问陆只:“好看吗?” 笑眯了眼。 黄昏柔柔的光晕打在小女孩白皙的笑脸上,弯弯的眼睛如同月牙一般。细细的雪花落在了她肩头,如墨的头发间,簪着一支红石榴簪子,身后是来来往往的人群。 小女孩背着手,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笑着问他好看吗。 陆只软软的道:“好看。” 好看极了。 后面的陆长青头点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也道:“好看。” 只陆长蓝煞风景的嘟囔着:“那可是六十两银子呢!能不好看吗!” 陆秋忍笑,道:“银子嘛,不就是用来花的。” “花完了怎么办?喝西北风吗?”陆长蓝瞪眼。 陆长青悄悄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让他别说了。 陆秋都不介意,再说下去,显得有点多管闲事。 陆只白了他一眼:“当然是挣啊。” “噗”出来的妇人嘲笑道:“可不是能挣嘛,就是不知道怎么挣来的,可还干净?” 妇人身后的少女看不下去了,何苦总跟个孩子过不去,没得失了身份。柔柔的叫了一声娘:“别说了。” 陆只不理,拉着陆秋就走。 妇人拍了拍少女的手,恨铁不成钢的嗔怪道:“你啊,就是心肠太好,这以后嫁去婆家还不得被欺负死啊。”又转了音调,故意高声道:“那起子鸡鸣狗盗之辈,娘念在他们年岁小,没将他们送去官府都是心善的。” “你说谁是鸡鸣狗盗之辈?”陆秋嘴角噙着笑,目光却凛如霜雪。 小家伙不在意,她在意! 对上陆秋的目光,妇人心中一悸,又不甘心被个小女孩的眼神吓到,捏着嗓子越发大声:“说的就是你!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小小年纪却能拿出一百两来买金簪,谁知道这钱你们是怎么得来的!” 路过的行人这会也不着急回家了,纷纷停下来驻足看热闹。 陆秋还在笑着:“你可知道污蔑良民是要判刑的?不如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去问问县令大人给我的钱,算不算来得正?” 听陆秋说是县令大人给的,妇人心下打鼓。想着县令怎么会没事给个小孩子钱,又不是脑子有病!嘴硬道:“什么县令大人给的!你怎么不说知府大人给他?” “就是我们县令大人给的,怎么,你有意见?” 陆秋闻声,越过人群,看到了上次那个守门的高瘦衙役带着另一个衙役走了过来。问道:“你不是在守门吗?” 高瘦衙役挠头:“衙门都是轮班的,我今天负责巡逻。” 陆秋哦了一声,道:“那你来的正好,这有人污蔑良民,还不把县令大人放在眼里!该是个什么罪?” “杖责二十!” 妇人一听,两腿发软,她怎么知道一个泥腿子真的是得了县令大人的银子!可衙役都出来作证!由不得她不信啊! 要被拖到衙门打上二十板子,以后她的面子里子往那搁!不说在姐妹堆里混不开,就是在婆家她以后也别想抬不起头来!两眼一翻,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妇人的女儿连忙护着,心中暗骂自己的娘无脑,可到底是她亲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娘进了衙门,她也讨不到好!! 抹着眼泪,凄凄道:“差爷,我娘也是无心的,任谁看见几个孩子拿着大额的钱财都会惹人怀疑的吧!我娘不过是问问他们的钱财是从何处得来的,怎么就要受罚? 崇拜 那梨花带雨的俏模样,一般的男人见了,哪里还会用脑子思考,怕只想用下半身思考。 好在,高瘦衙役不是一般男人,不然陆秋也不会老说人家是棒槌。 可也正因为棒槌,高瘦衙役挠着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少女的话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只能求救的看向陆秋。 陆秋接收到求救信号,回了高瘦衙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绿茶的招数,她见多了,看着少女的目光微冷:“ ‘那起子鸡鸣狗盗之辈,娘念在他们年岁小,没将他们送去官府都是心善的!’ ‘什么县令大人给的!你怎么不说知府大人给他?’ 两句话可都是你娘说的,大伙都听见了,可有半个错字?” 又道:“在还没问清楚事情之前,就指责别人是鸡鸣狗盗之辈,不是污蔑是什么?你们就是这么问问的?在我说了是县令大人给的钱之后,你娘又说这等不敬县令大人话,我可有冤枉了她?” “照你的意思还得怪我们年纪小,不该拿钱出来花?衙门也没你们管的宽啊!” 少女一噎,被堵的哑口无言,她没想到这小女孩记性这么好,竟然将她娘说的话都记了个全,实在找不到空子钻,只好惨白着小脸道歉:“对不起,是我娘的错,求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 完全不提刚刚自己狡辩之事。 陆秋嗤笑:“到底谁是小人,谁是大人?” 少女又是一噎。 陆长青兄弟俩看着陆秋眼冒星光,崇拜之情那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比他们家奶奶吵架都厉害! 陆只默默的牵着陆秋的手,他家姐姐不仅长的好看,吵架都这么厉害。 少女恼羞道:“那你想如何!” 她都道歉了,这臭丫头居然还揪着不放,着实气人! 扬了扬眉,勾唇,陆秋笑的极为恶劣:“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挣来路不正的钱!” 少女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听陆秋说道:“由于你娘的诽谤,致使我们几个孩童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未免今后产生心理阴影,影响到大好的前途!这笔精神损失费是不是得你们出?还要看大夫,抓药!这段时间也不能出去挣钱!你是不是该赔?” 少女咬破了唇,明明知道对方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却不得不认下这笔账,总不能真让她娘去挨板子,切齿道:“你要多少!” 陆秋笑眯眯的说道:“不多,不多,十两而已。” 少女一下子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要被狠宰一顿,结果这乡下来的臭丫头居然就要了十两,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眼皮子浅得很!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装作一副肉疼的样子,道:“好,依你,只要你能放过我娘。” “唉,等等,等等,什么叫我放过你娘?别说的跟我无理取闹似的好嘛!这锅我可不背!”陆秋扣了扣耳朵,一副流氓做派,转口又道:“你先别着急答应啊,我说的可是一人十两!啊!对了,还有这两位差爷,辛辛苦苦的在这替我们主持公道,怎么说也该孝敬孝敬吧?” 少女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没和她娘一样直接晕过去。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可她不能晕,一晕过去以这臭丫头的性子,这堂衙门是去定了!去过衙门,她还有什么名声!这亲还怎么成! 目光阴沉的望着陆秋,恶狠狠的道:“你别欺人太甚!” 陆秋凑近少女的耳边,一字一顿的说道:“欺!的!就!是!你!” 欺负她都不行,何况是欺负她家小家伙呢! 那嚣张放肆,不可一世的模样,成功击碎了少女温婉的伪装。少女沉着脸,看向陆秋的目光阴戾狠绝,她道:“好,这次我认栽,你可别后悔!” “拭目以待。”陆秋笑了笑,起身,回到陆只身旁:“既然这位小姐姐诚心悔过,我们也不是那等得理不饶人的,就勉为其难的放!过!你!娘!了!” 人群传来哄笑之声。 少女面色发青,攥紧的手中,指甲嵌入了掌心,渗出斑斑血迹。 临了了还要将她一军! 别给她逮着机会,不然,她会让这臭丫头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整理了一下僵硬的脸,少女拿着一百两银票进了金银首饰店,换成散银。 将装着六十两银子的荷包放在陆秋手上。少女蹲下来,摸了摸荷包,低声细语的威胁着:“钱是好东西,可惜,就怕没命花。” “可我比较怕有命,没钱花。”陆秋歪头,笑容肆意飞扬。 少女又被噎到了,一声冷哼是她最后的倔强。 太阳已经西沉,只留有点点余光,雪已经停了。 众人热闹看完了,转眼就各奔东西。 陆秋打开荷包,拿出二十两,给了高瘦衙役和另一个衙役一人十两。 两人也没客气,这种来路不正的银子他们又没少收,只是今天比较多而已! 陆秋给两人道了声谢,约好下次来县城请他们吃饭,就带着陆只三人匆匆离开了。 再耽搁下去,回到家得天黑,村长他们该担心了。 原地就留下少女和她娘。 见人都走光了,少女推了推她娘:“娘,别装了,人都走光了。” 妇人睁开眼,猛地一下做起了身,拉着少女边走边道:“先回去,不然被婆婆知道了,又得给我立规矩。” 少女被拉的一个踉跄,稳了稳身形才跟上,委屈道:“那钱怎么办,那可是我的嫁妆!” “娘给你补。”妇人现在心急如焚,实在是没心情掰扯,随口应道。 少女这才安静下来。 ―――― 牛车上 陆长蓝正在叽里呱啦的对陆秋表示着敬佩之情。 陆长青赶着牛车,还时不时的转头附和两句。 陆秋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拿出银子,兄弟俩一人给分了十两。并嘱咐他们不能往外说,就是村长爷爷都不行。 二人推辞了一番,实在推辞不过,才小心翼翼的收下了。 “那我奶奶呢?”陆长蓝问道。 他还没有什么事瞒过他奶奶呢,有点心虚。 “不行!你爹你娘也不行!”想着这小子不太靠谱,陆秋又威胁道:“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们就再也不带你玩了!” 陆长蓝连忙点头如蒜捣。 并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如有违背这辈子娶不到媳妇! 这誓发的够狠,陆秋信了。。 可她忘了,这个时代不娶媳妇,可以纳妾呀! 杀人 陆秋将荷包里剩下的钱倒了出来,荷包直接扔了,里面的钱都给了陆只。 陆长蓝见了,赶紧让他哥停下牛车,跑去将荷包捡起来,爬上车就开始叨叨:“这个荷包这么好看,扔了多可惜。不想要,也可以拿去卖了呀,怎么说也值五个大肉包呢!” “你喜欢就拿着吧。”陆秋挪了挪背后的背篓,满不在意的说着,低下头和陆只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恶趣味。 后面有人跟着,六个人。 她方才把钱财露出来,这些人应该等不及想要蠢蠢欲动了。 陆长蓝毫不客气的把荷包揣进了怀里,银子都收了,推辞一个荷包多矫情,等他买了大肉包,一人一个! 扭头就看到陆只手里握着二十两银子把玩。 小巴掌还没两块银子大,银块却在五指中自由的穿梭翻飞着。 一套行云如流水的动作看的陆长蓝一愣一愣的,抽空瞅了眼陆秋头上的金簪子,呐呐的说道:“秋秋姐,你把银子都给了陆只,就不怕他一下子又你给败光了?” “怕什么,败光了再挣就是。” 那豪爽大气的模样,陆长蓝看得心脏直抽抽,羡慕嫉妒恨啊!捂着胸口道:“秋秋姐,还缺弟弟不?你看我成么?” “长的不行,想的挺美!”陆只上去就是一手刀。 陆长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陆秋轻咳了一声,紧跟着也给了陆长青一手刀。 勒住牛,停下车。 将两人放倒在牛车上,陆秋拿出今天刚买的棉布盖在了两人身上。 准备妥当,陆秋静静的坐在牛车后头,一下一下的荡着小脚丫。 陆只也学着陆秋的样子,小短腿来回的晃悠着。 “小丫头,这是在等谁呢?” 来人是个小眼厚唇的汉子,搓着手,看着陆秋两人笑的一脸猥琐。 “明知故问。”她和陆只打晕陆长青兄弟的时候,可没有背着这伙人。 识趣点的就赶紧撤。要是上赶着送人头,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这伙人可不止求财,他们背地里商量的那些龌蹉事,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小丫头倒是有点本事,识趣就乖乖束手就擒。”小眼汉子也懒得不装了,招了招手,从草丛里钻出五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手上都带着长刀。 很好,不多不少刚好六个。 “你不知道,一般反派都是死于话多吗?”手指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板车,陆秋的眼神毫不掩饰的杀意:“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赶紧消失。” 具体什么意思没听懂,但小眼汉子知道,这小丫头是在嫌他话多。 而后面一句话却成了彻底激怒他的根源,不知死活的丫头!目露狠意:“抓活的,小男孩别伤了脸,卖不上好价钱!丫头就送给你们玩了,让你们尝尝鲜!” “多谢老大!” “年纪小的我们也不是没玩过,年纪这么小,长的又这么漂亮,还这么辣的倒是第一次!” “哈哈,可不是吗!劳资就喜欢辣的,越辣劳资越喜欢,够劲!” “去去去,说得跟我们不喜欢一样!” “这么说你们还祸害过不少小姑娘?”陆秋被恶心透了。松开捂着陆只耳朵的手,让他自己捂住耳朵,背过身去。 污言秽语,伤耳朵。 接下来的画面,少儿不宜。 陆只点了点小脑袋,乖乖照做。几个战五渣,对陆小秋来说小菜一碟。 “是祸害了不少又如何!你就是下一个!”其中一个汉子,嘶吼一声,持着刀向陆秋冲了过来。 陆秋站在牛车上,双手合十捏诀,一团火球打向来人的面门。 瞬间,一声惨叫响彻山林,惊走一群飞鸟。 还好现在接近傍晚,路上都没人,不然还不得吓死。 “啊!我的脸!我的脸!好痛!”汉子捂着脸,哭嚎着在雪地上打滚。 其他人见了,吓的瘫倒在地,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惊恐叫喊着:“妖怪!妖怪!有妖怪!” 陆秋勾起唇,掌心中跳动着一束红黄火焰,她道:“本来呢,我只是想小小的教训一下你们。后来啊~我想一定要重重的惩罚你们!” 陆秋说着‘重重’的时候,一伙人下意识的捂住了传家宝。实在是这妖怪的眼神太过露骨,他们害怕! 露骨的妖怪勾唇,笑弯了眼,继续说着,声音却冷酷的犹如地狱走来的魔王:“可惜啊,现在…你们都得死!” 说完,手一扬,掌心中的火焰蔓延开来。 哭喊声、求饶声顷刻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陆秋凝视着混着黄泥的雪地,上面是一层薄薄的骨灰。 回过头,对上小家伙清澈纯真的眸子,陆秋的脑子‘砰’的一下里炸了起来。 小家伙看到了,他全都看到了,他看到了如此残忍的她! “我,我……”陆秋绞着手指,手足无措的想解释。 可这本来就是事实啊!她能怎么解释?这就是她的本性不是吗? 挥挥手就结束了六条生命的魔王,此刻在个孩子面前,却垂着头如同个鹌鹑一般。 “姐姐,咱们要不要把他们给埋了呀?”骨灰放路上什么的不太好吧? “啊?…额”陆秋怔怔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好,埋!” 小家伙好像没有怕她! “我先去挖坑!”陆只从空间里拿了把锄头,扛着就去了一处荒坑。 小家伙真没有怕她! 有了这个认知,陆秋瞬间元气满满,拿出今天买的罐子和铲子去装骨灰。 陆只还给竖了个木碑,上面写着‘六大恶人之墓’。 小家伙什么的真是太可爱,好想亲一口! 陆秋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捧着陆只肉肉的小脸蛋,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软绵绵,滑嫩嫩的,跟果冻似的! 上头! “你你你!男女授受不亲!”陆只此时就跟只煮熟了的虾米一样,浑身红通通的。 “好了,好了,我错了,下次不亲你就是”陆秋毫不走心的认着错“走吧,天都黑了。” “哼!”陆只咬牙,跺了一脚,跟了上去,这可是他的初吻! 上了牛车,陆只狠狠的往陆秋脸上亲了一口:“还给你!”。 陆秋抹了把脸,失笑:“这孩子,半点不吃亏。” 火锅 “醒醒,醒醒。”陆秋拍打着陆长蓝的脸,没动静。 想了想,冲他耳边大喊了一声:“开饭了!” 果然。 陆长蓝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让陆秋突然想起一句话。 垂死病中惊坐起,大概就是这效果! 揉了揉眼睛,陆长蓝茫然道:“这是哪?” “回家的路上。”陆秋淡淡道。 “什…什么?”陆长蓝结巴了。 看了看周围,天已经黑了,雪光照亮了夜空。耳边安静的只能听到呼拉呼啦的寒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陆长青和陆只都躺在牛车上,像是睡着了。 如此诡异… 陆长蓝颤着腿往陆秋身边靠了靠,牙齿和舌头都不太听使唤:“怎…怎么…么回事?他们…怎么了…了?” 撞邪? 鬼打墙? 奶奶!我想尿尿… 陆秋轻咳一声,拿出一支竹管子:“别怕,不好意思,这事儿怪我。” “下午我在街上遇到一个摊子,摊主卖的都是些新鲜玩意儿。这迷烟管就是我在他那里买的,听摊主说只要对着管子吹一口气,甭管是人还是动物,都能迷倒一大片!” “然后你就拿我们几个试了试?”陆长蓝用屁股想也知道了。 “呵呵”陆秋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就好奇,好奇!” 陆长蓝拿过竹管子,好奇摸了摸,眯着一只眼睛往竹管子里瞧了瞧:“效果还挺不错的,拿去山上抓兔子肯定一逮一个准。” “这个是一次性的。” 陆秋提醒道。 “啥意思?” 陆长蓝疑惑。 “就是只能用一次。” “……”陆长蓝将竹管子一抛,还给了陆秋,问道:“这玩意儿多少钱?” 他也要买,多买几个! “十两。” 陆秋回答道。 “……”想吐血,当他没问! 陆秋直接扔掉了竹管子,道:“你会驾车吗?咱们得赶紧回去了。” “对,对,要赶紧回去!我说我怎么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陆长蓝一拍脑袋,语气无比丧气“唉,完蛋了,这顿打肯定是逃不掉了。” “淡定,我会帮你拦着点的。”陆秋拍了拍陆长蓝的肩膀,幸灾乐祸的笑着道。 “还不都是你害的!”陆长蓝肩一耸,将手抖了下去。翻了个白眼,道:“坐稳了,驾!” “……” 怪不得叫她坐稳,就这驾车技术也太烂了些! 要不是看陆长蓝驾车的样子着实认真,陆秋都要怀疑这熊孩子是故意报复她! 好担心小家伙和陆长青两个人被一不小心甩飞! 好在陆秋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 牛车还没走几步,不远处就有个人举着火把走了过来,陆大成边走边骂着:“小兔崽子,去趟县城玩疯了是吧!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回家!知不知道家里人多担心!” 走近了,才发现是陆长蓝在驾牛车,陆长青和陆只都躺在牛车上,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陆长蓝叫了一声大成叔,赶紧解释了一遍,生怕他大成叔先打一顿再说! 陆大成无语,想过几个孩子可能是玩疯了!也担心几个孩子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谁能想到结果竟这般? “对不起,大成叔,是我不好,害你们担心了。”陆秋老老实实的道歉。 确实是她的过错,总不能真让陆长青兄弟俩挨打。 她良心不安。 陆大成一脸无奈,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算了,干脆挥挥了手,跳上牛车:“行了,我来驾车,回去再说!” ―――― 村长家。 陆只和陆长青都已经醒了。 陆长蓝正在解释。 陆秋正在道歉。 众人皆是无语。 一阵沉默。 “好了,孩子都饿了吧,明天再说。”金奶奶起身“饭菜都在锅里热着,我去给你们端来。” 李氏连忙跟了上去。 什么明天再说,奶奶的意思就是不追究了,他们不用挨打了! 陆长青兄弟俩松了一口气,都给陆秋暗暗抛了个感激的眼神。 陆只撇嘴,这俩傻子,忘了罪魁祸首是谁吗? 当然,他是不会去提醒,他又不是傻子! 陆秋对着俩人笑了笑 ,低头,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这俩傻孩子。 陆大成见没戏看,颇觉无趣,回房睡觉去了。 村长敲了敲烟斗里的灰,对着陆秋说道:“房子的地基已经挖好了,明天要不要去看看?” 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陆秋点头应好。 村长又说几句关于房子的话题,见金奶奶已经把饭菜端出来,便也回房睡觉去了。 吃着吃着,陆秋突然想起空间里的烤乳猪,说好的晚上加餐。 又错过了! 洗洗刷刷,陆秋二人又进了空间。 这次两人没着急去修炼,也没种地。 先将打猎物和买来东西都整理了一下。 陆秋买了两套厨具,打算空间里放一套,新房子里放一套。 准备准备,陆秋打算吃夜宵,羊肉火锅,她馋很久了! 一个小炉子,一口锅,放上水、羊骨和大料。 陆秋往炉子里丢了个火球,都不用木炭,还能随意调节火的大小,简直不要太方便。 等着水开的时间,陆只负责去菜地里采摘各种蔬菜。 陆秋负责将冰冻过的羊肉切成薄薄的羊肉卷。还好买了把宰牛刀。切起来完全不费力。 待准备好各种调料,羊骨汤已经熬的浓白浓白,属于羊肉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口舌生津。 下羊肉,下蔬菜。 调料里加了辣椒。 两人辣的嘴唇发红,大口大口的哈着气,眼泪花直冒出,手中的筷子却依旧停不下来。 大白兔趴在一旁啃着鲜嫩的青菜。 大萝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有这么好吃吗? 然后,偷偷巴拉了块沾着辣酱的白菜放嘴里。 喉咙感觉要喷火,嘴巴里感觉被万千虫啃噬着,脑袋里却像是炸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 天啊!太好吃了! 这下,大萝卜仿佛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简直是人间美味! 感觉以前吃的都是草! 陆秋擦了把泪花,吸了吸鼻子,看着大萝卜有点不太确定的问道:“你一个人参也能吃这玩意儿” 大萝卜扒着碗,头也不抬,嘴里塞满了菜,含含糊糊的回道:“当然了,为什么不能?”。 陆秋眨巴着眼睛,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你要拉屎吗?” 长生 言闻,陆只夹了块羊肉都没着急往嘴里送,停下了筷子,好奇的目光的往大萝卜身上瞅了瞅。 大萝卜猛地一咳,辣椒呛到了喉管,冲上进了鼻孔,鼻涕泡都吹出来了,指着陆秋怒吼:“你才要拉屎呢!你全家都要拉屎!” “卧槽,它居然还会吹鼻涕泡!”陆秋惊呼了一声,一脸惊讶的对着陆只说道。 太不可思议了! 而后又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道:“我全家确实都会拉呀。” 陆只忍笑。 “……”大萝卜自闭了,这女娃娃还能不能有点羞耻心了?能不能!张口闭口拉屎拉屎,有辱斯文! 陆只夹着的羊肉想吃,脑子里浮现出全家蹲在一起画面,突然有点食不下咽。 显然意识到吃饭的时候讨论这种话题好像不太好,决定换个话题:“下午那会你不是把钱都给我了吗?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 锅碗瓢盆,米啊油啊布啊之类的零零散散的可要花不少钱。 “哦,我卖了两只狍子和一根人参。”陆秋说着,捞到一块羊排,随手夹到了陆只碗里。小家伙特别爱吃肉。 “什么!你居然偷偷挖了我的人参!它们还是孩子啊!”大萝卜惊叫着,跳了起来,差点打翻手里的碗。 吓得大白兔往陆只身边蹦了过去。 陆只一把将大白兔抱进怀里,一手撸毛,一手吃肉,好不惬意。 “别激动,我待会再多给你多种点就是,我又买了好多人参种子。”陆秋安慰道。 人参种子她的确买了很多,还是在上次那个掌柜家买的。 至于待会不待会,吃饱了再说! 大萝卜听了,淡定下来,接着白菜沾辣酱。 一根换好多,划算! “这兔子怎么还没死?空间里的鸡都死了好几茬了吧?” 陆秋看着安安静静窝在陆只怀里的大白兔,满心疑惑。 说起这只兔子,大萝卜又来气了:“这死兔子一进空间,趁我睡觉,就啃了我一节须须,你的鸡再多死几茬,它都死不了!” “嗷~” 陆秋了然“这么说吃了你还能长生不老?” “别打我的馊主意,只是在空间里有作用,空间外是没有的。”大萝卜一眼就戳破了陆秋这贼娃娃的想法。 如此鸡肋,她能打什么主意?还能拿它喂鸡不成?陆秋胡乱点着脑袋,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吃完。 大萝卜泪流满面:“你们忍心让我一个老人洗碗?” “忍心”陆秋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进了竹屋“你要是下次还想吃,老老实实把活干完,不然…哼哼!”意思不言而喻。 陆只抱着大白兔,同情的摸了摸大萝卜的胡子:“你加油!” “加油?什么意思?”大萝卜问道。 陆只摇头:“我也不知道。” “嘁,没人性!” 竹屋本来只有两个房间一个大厅,空间升级后竹屋变成了两层,现在楼上也有两间。 陆秋两人一人分配了一间做卧室,楼下一间做厨房和杂物间。 大萝卜天天窝在参地里,也就没给它准备房间。 吃了火锅身上一股味,两人美美的泡了个澡。 床单被子都是新买的,睡得那叫一个香。 醒了还想再赖会子床。 睡舒服了,两人也没下楼,直接坐在床上打坐修炼。 满屋子笼罩着萤萤的红色光点和紫色光点。 窝在人参地里睡觉的大萝卜,眯着眼看了看。又暗骂了声,两个没人性的家伙,睡过去了。 这一打坐,又是两天过去了。 虽然在空间里可以不用吃饭,可不吃饭总觉得生活少了点什么。 陆秋把烤乳猪宰了,外面的一层皮都糊了,不能要,直接扒掉。里面的肉还是生的,全部处理好。 拿着肉和洗好的大肠进了厨房,红烧肉,爆炒大肠,外加一道青菜。 红烧肉没有家猪烧出来的好吃,偏硬。 不过却很附和陆只的口味,他喜欢吃有嚼劲的东西。 尤其是爆炒大肠,又辣又有韧性,处理的很干净,一点异味都没有,陆只吃得满头是汗。 大萝卜也表示很喜欢!大呼过瘾! 接下来,两人又被赶去种地。 在参地旁边开辟出一块地,种上了人参种子。 喜的大萝卜跑去参地里滚了一圈。 除了人参种子,其他的药材种子都是常见的那种,没有特别珍贵的。 了胜于无,陆秋还是全部种了下去。 等开春,她可以去大山里找找,肯定有很多名贵药材! ―――― 翌日一早,陆秋早早的就做好了早饭。 羊肉面条。 文火煨一晚上的羊肉汤加入软滑的面条,碗底还藏着两大块软烂的羊肉。 村长先吃到了羊肉,放下了碗,筷子‘啪’的一下打桌子上,开口训斥道:“你这孩子,怎这般败家!天天吃面条也就算了,还面条里搁羊肉!手里头有几个钱就开始祸祸。” “等房子起完,你手里头还能剩几个钱?陆只小子还要不要读书识字了?就算不读书!你将来的嫁妆怎么办?陆只将来还要不要娶媳妇!” 又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心里感激,可这帮助村民本来就是我这个当村长的责任,何况你无父无母,大家一个村子里的,我又是你长辈,看着你长大的,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几人都翻了翻面条,果然藏着两块肥瘦相间的肉。 就说嘛,总觉得闻到了羊肉味,还以为太久没吃羊肉,产生了错觉。 陆长青兄弟俩淡定的吃着羊肉。 六十两银子的簪子,眼都不眨的买了,还有什么能伤害到他们钢铁般的心脏? 陆大成见他的俩侄子吃的起劲,他也没客气。 真香! 李氏和金奶奶都是数着铜板过日子的人,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次的羊肉,端在手里,舍不得动筷子。 陆秋特意把羊肉藏碗底,就是为了等村长他们吃到了羊肉,都不好意思说她! 不是说吃人嘴短吗? 村长爷爷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能怎么办? 只能老老实实的认错。 陆秋觉得,她就像个犯错精,天天都在认错! “村长爷爷我错了!”。 陆只看了于心不忍,对着村长道:“村长爷爷,你别怪姐姐。我可以不读书,也不娶媳妇。” 致富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这下,村长彻底怒了,差点掀桌子:“男子汉大丈夫,不读书怎么能有出息?如何对得起父母!不娶媳妇,怎么传宗接代?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陆只抬头望了望垂着头的陆秋,有点懵。 他说错了什么? 不读书就是对不起父母?不娶媳妇就是对不起祖宗? 人活一辈子难得不是为了自己? 陆只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 “你这叫自私!”村长暴怒。 桌子上的几个人吓的动都不敢动,愤怒中的爷爷(爹、公爹)实在太可怕,怕被殃及池鱼。 “当家的,少说两句,当心吓着孩子。”也就金奶奶敢上前劝劝。 陆秋知道,自从找回小家伙,村长是拿小家伙当亲孙子疼。偶尔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陆长青兄弟俩都没有,单单给小家伙。 不然小家伙怎么会叫村长爷爷! 小家伙性子慢热,防备心强。要不是感觉到浓浓的善意,总是冷冷淡淡的,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家伙虽然失忆了,到底是三十世纪过来的人,骨子里崇尚自由。 与村长的思想正好背道而驰,这就是所谓的三观不同,道不同。 没有谁对谁错,争论下去只会伤感情。 陆秋赶紧转移话题:“村长爷爷,我不是同你说过我有挣钱的法子嘛!” 村长记得,当时他以为小丫头就随便说说而已,如今再次提起,莫不是真的? 心下熄了火,他也怕吓着陆只,孩子还小,以后慢慢教。 便顺着陆秋的话往下接:“什么法子?你放心爷爷肯定不跟着学。” 陆秋笑着道:“村长爷爷真会说笑,什么学不学的,我还能不相信您?” 气氛和谐了下来,几人也不想慢慢品尝美味了,几大口就将剩下的面条吸溜个精光,等着的听着陆秋说的挣钱法门。 “我打算把红薯和土豆磨成粉,做成粉条卖。” 她那会刚穿过来,能想到什么挣不钱的法子?不过去仗着有空间在,忽悠村长罢了。 而现在说的挣钱法子灵感来源,就是羊肉。 对于吃过众多美食的人来说,羊肉煮面条味道只能算一般。 尤其是对于爱吃辣的人来说。 羊肉汤里放上一把劲道q弹的红薯粉,再配上一勺辣椒油,那才真是香的舌头都想吞掉! 这个国家的红薯和土豆都是刚从番邦引进过来。由于好养活,产量高,又管饱,当做副食食用,各家各户多多少少都种了点,以备不时之需。 她在县城里考察过,暂时没有发现有这两样东西做出来的粉条。 至于其他地方,暂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而这两样东西她以前闲来无事之时,自己动手做过, 步骤她还记得,具体的比例还需要多实验几次。 “红薯和土豆还能做成面条?”陆长蓝问出来众人心中的疑惑。 “不是面条,是粉条。”陆秋纠正道。 “那是怎么做的?”陆长蓝又问道。 金奶奶虎着脸,拍了拍他的脑袋,骂道:“你这孩子什么毛病,好奇心也忒重了,这挣钱的法子,岂能随便告诉他人的!” “金奶奶,你可别介”陆秋笑了笑:“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可不乐意挣这辛苦钱。” “花钱请人做也使得。”村长开口了。 金奶奶点头:“是这理。” 新琢磨出来的吃食,就没有不挣钱的! 这用红薯和土豆做出来粉条,听陆秋的意思可比面条还好吃,这门生意指定能赚! “这些年承蒙村里的叔叔伯伯大娘婶婶的照顾之情,我打算把粉条方子作为回报。”陆秋嗦完最后一口面条,擦了擦嘴,又道:“而且我人小式微,被坏心人知道粉条方子是我的,肯定得变着法的逼迫我交出方子!但是粉条方子握在咱们村里,谁敢随便欺负咱?那不得好好掂量掂量?” “秋秋姐,我发现你的胆子真的变大了,以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我都听不懂!昨天也……啊!!!”陆长蓝还未说完,突然哀嚎了一声,捂着脚,蹦了起来。愤怒的吼道:“陆只你踩我脚干嘛!” 桌上的人纷纷看向陆只。 陆只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只能暗暗给陆长蓝抛了个警告的眼神:“对不起,我还以为是石头,就想踩着玩。” 陆长青也赶紧拽了拽陆长蓝的衣袖。 自家弟弟也太不靠谱了,差点露馅! 陆长蓝这才反应了过来,瞬间像被针扎了的气球般,不能喊疼,还不能有气。坚强的说着:“没事,没事,我不疼。” 陆大成却将前半句听了进去,说道:“长蓝说的对啊,秋丫头不仅聪明了,胆子确实是大了很多。” “那是因为咱们以前不熟啊,我聪不聪明你也不知道啊”陆秋解释道“我现在可是见过县令的人,胆子大不是很正常吗?” 这样的解释都不信的话,那她只能再编点其他借口继续忽悠了。 别人信不信不知道,反正村长是信了,自从见了县令,他去见县丞,再也没悚过! 被小兔崽子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村长赶忙问陆秋:“要是粉条方子被别人直接卖掉了怎么办?” 陆秋回道:“所以教他们制作粉条之前要拟契约。不允许他们私自卖方子,也不允许他们私自教授给他人,售价统一,只允许兜售给我开的铺子里。等” “到时候需要把一系列契约具体,来确保村子里每位村民的利益。并且我也能赚到钱。” 最后的总结:“当然了,粉条还在实验阶段,要大批量的制作,还需要大家一起努力。” 虽然有些词汇没听太懂,具体的意思还是了解到了。 “那得抓点紧,现在各家都有存货,等开春,下了种,红薯和土豆可得等来年秋天才有!”金奶奶是个急性子,知道有赚钱的法子恨不得多长两只手才好! 村长摆手:“也不急在这一时,我待会还要带秋丫头去看看地基挖得如何了。”。 陆秋也道:“我昨天买了几匹布,咱们都没时间裁,等会顺道送去方婶子家,让婶子帮我和陆只裁两套衣服。” 败家女 陆秋没说给陆长青兄弟俩也一人裁一套,先裁了再说。 都这般说了,金奶奶只好歇下心头的火。 和李氏两人收拾好桌子,抱着碗进了厨房。 灶上放着一只兔子,还有一大块野猪肉和羊肉。 金奶奶随手拿抹布擦了擦手,碗也不洗了,冲堂屋里喊道:“秋丫头,你怎买了这么多肉?” 陆秋走了过来,笑嘻嘻的回道:“金奶奶,兔子是王大哥送给我的,野猪肉还是以前的。我听说冬日吃羊肉最是滋补养气,这才买了些。” “王大哥?王猎户?”他们陆家村就王猎户一个姓王的。 “嗯嗯,是他。” “快过年了,奶奶帮你把这些肉熏成腊肉,留着过年吃。”这是个小败家,金奶奶怕她一天就给祸祸完了,给出了主意。 那怎么行! 陆秋赶紧搂着金奶奶的腰撒娇道:“奶奶~秋秋好想吃红烧兔肉。” 为了点吃的脸都不要了! “好了,好了,奶奶的腰都快被你晃断了!”金奶奶无奈的笑骂道:“真是个馋嘴的小丫头。” 果然是熟悉了,都会撒娇了。 “还有,卖羊肉的大叔说了,羊肉要吃新鲜的才补身子呢!” 陆秋说谎都不带脸红的,忽悠着金奶奶。 金奶奶瞪眼:“野猪肉总没说要吃新鲜的吧!” “没,没有!这个全凭奶奶处置。”陆秋讨好的笑了笑,脚底抹油溜了:“我把布送方婶子家去,奶奶再见!” 金奶奶失笑的摇了摇头:“这孩子!” ―――― 见陆秋将五匹布拿了出来,陆只才想起来,他买的文房四宝还放在背篓里,差点忘了。 “小只只,等一下,这个是送给你。”陆秋叫住了背着文房四宝正要出门的陆只。 东西用一方丝帕包裹着,丝帕上面绣着一朵海棠花,里面看不出来是什么,陆只问道:“是什么?” 陆秋神神秘秘的眨了眨眼睛:“你猜!” “肉?” “……” 你是觉得你喜欢吃肉,我就会送肉给你? 陆秋选择放弃,抬了抬下颚,道:“你自己打开看看。” 陆只小心翼翼的掀来了帕子神秘的面纱。 里面躺着一只木簪。 做工精美,簪身流畅,簪头上面浅浅的雕刻着一株斜斜的石榴树,树上还挂着几个果子,浅得要拿到眼前才能看得清楚。 背面刻着三个字,‘赠陆只’ 。 “这是你亲手雕刻的?”虽然发簪好像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可这是陆小秋第一次送的,他一定会好好收藏的!陆只这般想着。 “嗯嗯,喜欢吗?”陆秋一脸期待望着陆只。 昨天会在金银铺子巧遇,也是因为她刚好再旁边的玉器铺子里看发簪。 上好的玉簪太贵,她买不起!次品的玉簪太劣质,她看不上! 就想着亲手制作一个,等以后有钱了再买好的! 知道小家伙喜欢石榴,她还在上面雕刻了一株石榴。怕显的太女气,特意刻的浅了些。 差点废了她的手! 如此用心,她自然希望小家伙能喜欢。 “喜欢!”陆只点头,软糯糯的说着。觉得两个字太单薄,没诚意,又加了两个字,认真道:“特别喜欢!” “喜欢就好。” 陆秋扬起唇,笑弯了眼。 “来,我给你带上吧!”陆秋兴致勃勃要给陆只束发。 陆只能怎么办? 只能去拿梳子啊! 反正他小,偶尔带点女孩子的东西怎么了! 要是陆长蓝敢嘲笑他或着别人敢嘲笑他。 当然是就先打一顿再说! 头发还有点短,只能束成半披发式,额头一边留下一小撮飘逸的刘海。 一个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美正太新鲜出炉! 陆秋想,新房子的门槛一定要砌高些才好,她怕以后提亲的媒婆把门槛踏破。 拉着美正太欣赏了好一会,陆秋才放陆只出了门。 自己随后也抱着布匹去了方婶子家,还提了一斤羊肉。 其中两匹纯白的丝绸用来做贴身的衬衣,另外三匹棉布都用来裁外衣。 陆秋突然想起空间里还有上次买的一匹棉布,也就是说一共有六匹布。 都得裁成衣裳,可真是个大工程。 陆秋付了三百文手工费,按照市场价给的,方婶子也没有拒绝。 八卦的问道:“秋子,听说你抓捕人贩子有功,县令奖励了不少银子。你跟婶子说说奖励了多少银子呗,婶子就是好奇,放心婶子嘴巴紧,绝对不会往外说的!” “往外说也没事,乡里乡亲的我也没瞒着,刚刚送布过来的路上,好多人都再问,我都是照实说。”陆秋说着,伸手给方婶子比了个二。 “二百两?”方婶子惊叫出声,秋子家盖房子拉来的材料可都是大堆大堆青砖青瓦,一看就不止二十两,那就只能是二百两! 村里人都猜顶天也就一百两,没想到居然是二百两,秋子这运气,太逆天! 又想到陆秋说,来的路上别人问起,她都照实了说。急的直拍大腿:“哎哟,你这孩子咋一点心眼子都没有!没听说过财不露白吗!自古财帛动人心,被银子蒙了眼的人可什么都做的出来!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守得住哟!” 陆秋听得额角直抽抽,诚实的摇头:“守不住。” 方婶子还想训,就听陆秋道:“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准确的说,是已经花完了。 “什么……?”方婶子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开什么玩笑! 就算起房子用掉了一百两,不还有另外一百两嘛! 陆秋家现在就两个小孩子,花到陆秋嫁出去,也还能剩不少啊! 陆秋不疾不徐的解释道:“陆只买文房四宝和书,花了三十两。我买了根银簪子和金镯子花了三十两,我还买了十两的羊肉,还有布,面条,大米之类的林林总总的,记不太清楚了……” 方婶子听的头晕目眩,掐着人中,险些没背过去。 这个败家女! 屋里头,方婶子家的小孙子睡醒了,正在嗷嗷叫唤。 方婶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没有一个省心的! 连忙进了屋,还不忘回头叮嘱陆秋在堂屋里等着,她一会就来。 陆秋怎么可能等着挨训呢?? 她又不是皮痒痒! 视察 方婶子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陆秋的身影。 一腔火气烧心。 冷风都吹不下去。 方婶子在堂屋里转了几圈,实在挨不住,抱着孩子去了隔壁小方婶子家里唠。 小方婶子是方婶子的亲妹妹,还是方婶子给介绍的,两家日子过的都算和美,两姐妹的关系一如从前。 方婶子没事就爱找妹妹说说话。 可她些妹妹有个毛病,大嘴巴,只要过了她的嘴,那大半个村里的人都能知道。 反正这事陆秋也没瞒着,传出去也能歇了那些不怀好意的心思。 只是方婶子没想到。 不怀好意的心思歇没歇不知道。 陆家村出了个败家女的事情,隔壁几个村都知道了! ―――― 再说陆只背着文房四宝去了堂屋。 村长正坐在椅子上抽着旱烟, 陆长青兄弟俩正窝在一起玩九连环。 陆只将背篓里的文房四宝拿了出来,还有两套启蒙书,道:“村长爷爷,这是送给长青他们的。” “这不成,你留着自己用。”村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读书的东西都死贵死贵。 他家两个孙子都在村子里的学堂里上学,教书的是个老童生,也只能教学生认认字,不做睁眼瞎。 最近因为老虎下山的事,停了课。 两本三字经买来的时候就是旧书,花了一两银子,如今书已经快翻烂了,字还没认全。 “我有。”陆只道:“买都买了,书铺不会给退的,我也用不了这么多。而且村长爷爷不想长青他们有出息?” 最后一句直戳中村长的心窝子,他做梦都想家里出个读书人。 做了一辈子泥腿子,累死累活只能勉强混个温饱而已。 字认得全,找个工钱高的活都容易得多。 “那也不行!”村长严肃的说道。收个小孩子的东西,他脸皮还没这么厚。 陆只直接放下东西就出去了。 扯皮什么的,实在不符合他的人设。 出了门,迅速拔下了头上的木簪揣进胸口。 左右看看,很好,没人。 而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好羞耻… 留下堂屋里的三人面面相觑。 良久,村长叹了口气,对着陆长青兄弟俩严厉道:“把东西收着,保护好了。以后可得好好报答陆只姐弟俩,听到没有。” 兄弟俩忙不迭点头道好,并发下誓言。 村长这才满意的放走了他们。 方才还说要同他和陆秋去看地基,这会跑的跟火烧屁股似的。 陆秋回来的时候,就见村长家院子里摆着张桌子,陆只正在教陆长青兄弟俩读书。 陆只正读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陆长青兄弟俩跟着摇头晃脑的读:“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村长爷爷一家人都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就连平时见不到人影的陆大成都在。 见到陆秋,村长激动不已:“秋丫头,你快过来看,陆只居然认得字,还认得好多好多!他才四五岁啊!” 金奶奶没好气的拧了一下村长的胳膊:“声音小点,吵到孩子念书!” 村长瞬间息了声。 陆秋淡定的说道:“哦,我知道。” “那得赶紧送去读书啊!这就是个小神童!”村长压着声音说道,声音里却是压不住的兴奋。 “不久的将来,咱们村里说不定就能出位状元爷啊!” “好的村长爷爷,我知道了。”陆秋敷衍的回道。 读书这事,得先问问陆只的意见,强行帮他做决定,只会适得其反。 陆秋现在对于小家伙的性子已经是摸的透透的了。 “那咱们现在还去看地基吗?”陆秋问道。 陆秋不说,村长都差点忘了,忙道:“去,去,现在就去,去完刚好赶回来吃午饭。” 陆只听到了,放下书,给陆长青兄弟俩布置了作业,也要跟着去。 而陆长青兄弟俩拿着新书正新鲜,也就没嚷嚷着要去。 金奶奶和李氏进了厨房。 秋丫头想吃红烧兔肉。 光顾着着看长青兄弟俩念书,兔子还没褪毛,得抓点紧。 村头到村尾,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走路嫌远,套牛车嫌麻烦。 最后还是决定走路。 地上都是污泥雪水,村长想背着陆只。 陆只自是不愿意,直接跑了。 陆秋在后面笑着追。 追着追着,边跑边玩起了雪仗。 两人实力相当,明明打不到对方,依旧乐此不疲。 村长就跟在后面走,时不时的抽口烟杆,吞云吐雾。又时不时的叮嘱两人跑慢点,当心别摔着。 有路过的村民见了,笑看着这和谐友爱的画面,同村长说着:“自从捡了个弟弟,秋丫头可活泼多了,出落的越发好看了。” 有人玩笑道:“要我说啊,就是手头有钱心不慌。要是我不用整天担心穿衣吃饭,我也能天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一下子都能年轻好几岁!” “可不,就是这个理。” 也有人媒婆附身,想点村长家的鸳鸯谱:“这秋丫头和你家长青小子年岁正好,依我看啊,配成一对正好。” “孩子还小,可别在这瞎咧咧。”村长吐了口烟圈,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头却存上了一分心思。 陆秋这丫头模样好,性子也好,他家长青也不差。都知根知底的,他们家也不会给秋丫头吃委屈。 只是秋丫头是个主意大的,还得她自己愿意才成,孩子还小,且慢慢看。 思索间,三人就到了村尾。 远远的就能看到地基的基本轮廓线,二十几个工人,正在挥汗如雨的干活。 等地基打好,房子就算是建成一半了。 “村长爷爷,他们就这样喝冷水?” 工人都是村子找的,到了饭点都是自己回家吃饭。饭费都补在工钱里。 陆秋一来就看到有两个大叔拿着瓢直接舀河里的水喝,这才出声问道。 “浑身热汗,一口凉水下肚,可不正好!” 这话是陆大壮说的,他也在这做小工,是村长隔壁发小的儿子。 陆秋记得。 他家还会磨豆腐,下午得去他家借磨盘。 “正好感冒生病吧!”陆只也记得这人,曾经还打趣过他。 小家伙记仇,开始毒舌。。 陆大壮显摆了一下他两条胳膊上的大肌肉,得意的冲陆只龇起大白牙:“你看我像是要生病的样子吗?” 实验 陆只悄悄瞅了瞅自己小胳膊小腿,有点脸黑。嘴硬道:“短期当然看不出来!” 陆秋表示同意:“是啊,大壮叔,年轻时不注意身体,老来多病痛。” “是这理”村长属于过来人,他懂。 他身子还算硬朗,偶尔还是要拄拐杖,就是年轻时留下的祸根。“待会我让大成子过来支口锅,给大家煮水喝。” 村长都发话了,陆大壮也不敢顶撞,要不然被他爹知道了又是一顿排头。 只得老老实实埋头干活。 找的都是靠谱的人,基本都不需要操心,村长也只会偶尔过来看看进展。 也没陆秋什么事,看了一会,三人原路返回。 还没进院子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连村长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陆秋两人摸进了厨房。 陆秋见兔肉还炖再锅里,赶紧跑回了房间。 金奶奶和李氏如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目光看向陆只。 陆只摇头:“我也不知道。” “先不管她”金奶奶将筷子伸向锅里,夹了一块兔肉,放到陆只面前:“来,尝尝好不好吃。” 陆只有些不好意思,小脸蛋粉粉的,犹豫了一下,张口接下,含糊着说了声:“谢谢。” 嘴巴里的兔肉有点烫,脸上有点烫,心里也有点烫。 金奶奶笑道:“客气什么。” 陆秋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瓣蜂蜜。 “这不会也是你买的吧?”李氏平时话少,这回也忍不住震惊了。 蜂蜜这东西都是富贵人家才有的,这么一瓣起码得值十两银子! 这可比羊肉,比书贵多了! “金奶奶,兔肉马上要熟了,这时候放点蜂蜜进去滋味正好。”陆秋将蜂蜜给了金奶奶,这才笑着同李氏说道:“不是买来的,是我在后山采的。” 李氏还是心疼:“拿去卖了,能换不少银子呢。” “我那里还有。”陆秋道。 花钱都买不到,她怎么可能拿去卖了,她又不傻! 李氏以为陆秋的意思是,还有留着卖的,也就不再多言。 既然还有,用一点也就用了。 金奶奶也是同样的想法。 午饭,一桌子人吃了个肚儿圆。 之后。 村长就吩咐陆大成搬了一口大锅去给工人煮熟水喝。走时,手里还拎陆秋给的羊骨。 收拾完桌子,金奶奶就迫不及待去地窖里拖出一筐红薯。 陆秋动嘴,几个大人动手,连陆长蓝都挽着袖子跃跃欲试。 先将红薯洗净,多用水冲洗几次,确保清洗干净。 金奶奶负责把红薯切成小块,陆长青和陆长蓝都凑在一旁帮忙。 村长搬来了陆大壮家的磨盘,连他家的毛驴都借过来了。 李氏负责把红薯小块放磨盘里磨成碎渣。 以前陆秋都是用擦丝器把红薯擦成碎渣。如果要大量制作,显然磨盘更加省力。就是陆秋也不知道用磨盘磨出来的碎渣能不能用。 先试试吧。 赶回来的陆大成,则负责把粉碎的红薯用布筛出残渣。布下放着一个大木桶,装着布漏下来的水。 筛好后要将木桶静置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中间每间隔几个小时需要换一次水,隔天就可以倒掉水,把粉晒干。 一家人分工合作,速度很快,一筐红薯很快就见了底。 金奶奶直起腰,还觉得意犹未尽:“这一下子就弄完了,手瘾还没过够呢。” 陆长蓝也学着撑了撑腰,附和道:“对啊,我还没玩够呢。” “看你的书去!”村长板着脸,训了一句。 陆长蓝悚他爷爷悚的厉害,垮着小脸回房看书。 村长又瞪了陆长青一眼:“你也去。” 秋丫头都知道挣钱了,自家大孙子还不知道长进点,看着就来气。 陆长青挠着脑袋走了,一脸莫名其妙。 他爷爷吃炮仗了? 陆秋笑看着村长一家的互动,心中羡慕不已,可怜她活了两辈子居然连没个像样的家人。 低下头,看见陆只抱着个削了皮的红薯在啃。 两颊鼓鼓囊囊的,像个小松鼠般。 她想,这辈子她有。 陆只正好抬头,就见陆秋盯着他手里的红薯眼都不眨。以为她也想吃,就把红薯往她嘴边递了递:“吃吧。” 陆秋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红薯,一怔。而后笑开。 ‘嗷呜’一口就把红薯啃了个大半,咯吱咯吱的嚼着。 甜丝丝,脆生生的,好吃。 陆只瞪眼,臭不要脸! 捏在手里只剩的一点点红薯屁股,一把丢进了嘴巴里,恶狠狠的咯吱咯吱。 陆秋心情愉悦的掐了把陆只白嫩嫩的小脸蛋,对着金奶奶说道:“金奶奶,你要还想过手瘾,可以再搬一筐土豆做着玩。也是一样的做法,可别累着了。” 陆只再次瞪眼,头一扭,小米牙咬在了陆秋手指上,用了点力。 疼的陆秋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求饶认错。 陆只这才大发慈悲松开嘴,决定小人不计大人过。 吹了吹被陆只咬红的手指头,陆秋暗暗嘟囔了句‘小家伙别是属小狗的吧?’。 才继续对金奶奶道:“我去县城买点白矾来,还需要去铁匠铺看看,要订做两个漏锅,做粉条用的。” “白矾?听孟大夫说过,好像有毒吧,买来做什么?”村长平时跟孟大夫极为亲近,年轻时经常聚在一起喝酒,年纪大了后也经常一块唠嗑,对一些药名颇为熟悉的。 “粉条成败的关键就在白矾,白矾本身也是一种药材,只是微毒,用量少是不会伤害到人身体的,村长爷爷不用担心。”陆秋耐心的解释道:“您要是不放心,可以找孟大夫问问。” 村长抽了口旱烟,心里头想着一会去找孟大夫问问,不然他实在没着落。“那我同你们一起去。” 金奶奶点点头,道:“成,这里还有大成子和梅梅呢,忙得开。” 金奶奶口中的梅梅就是李氏,全名叫李梅。 陆秋无奈,她也想自己去县城啊! 可这还没桌子腿高的人,换谁都放心不下。 县城。 村长最为熟,直接带着陆秋两人去了铁匠铺子。。 陆秋直接把图纸给了铁匠:“这个能打吗?” 铺子 “不就是一口小锅底下钻几个孔吗?有什么难的!”铁匠觉得这小丫头在小瞧他。 这么简单的东西居然用问句!不是小瞧是什么? “对,多人钱一个?”陆秋也不废话。 “五百文。” 陆秋直接放下一两银子,问道:“什么时候能拿到?” “就这玩意儿,半个时辰就够了。”语气很是不屑。 “谢谢,那我半个时辰后过来拿。” 看小丫头离去的背影,铁匠抖了抖手上的图纸,谁家没事打口漏锅? “别是个傻子吧?” ―――― “秋丫头,你走慢点,这么着急做什么?”村长牵着陆只追了上去。 陆秋步子收了收,停了下来,道“村长爷爷,我想买完东西,去看看铺子,回来刚好可以拿到漏锅。” “你真要买铺子?身上的钱够吗?做生意风险大,一不小心就会血本无归,那时候可就后悔莫及了!”村长地里刨了一辈子食,求的就是安稳。虽然他也觉得粉条生意能挣钱,还是忧心不已。 “总归要试试不是?我还年轻呢,最差不过是去街上要饭,只要不死,终会有出头之日的。”陆秋握拳,目光坚定的说道。 不愧是风靡现代的心灵鸡汤! 瞬间感染到了村长,心中同样都升起了昂昂斗志。 摸了摸陆秋的脑袋,满是慈爱:“年轻人是该好好闯闯!别怕,还有你村长爷爷,不会让你上街要饭的!” 冲着陆只眨了眨眼睛,陆秋偷偷露出得逞的笑容,面上却一本正经的说道:“谢谢爷爷!” 陆只嘁了一声。 不要脸! 去医馆里买好白矾,陆秋三人去了牙行。 牙行类似中介所,是负责双方买卖说合,他们抽取佣金。 陆秋三人刚到门口,就有眼尖的牙人笑着走上前来,行了一礼道:“老先生请进。” 将老先生后面的两个小不点忽略了个彻底。 陆秋摸着鼻子,牵着陆只跟了上去。 “老先生是想买卖田地,还是房铺?或者租赁?”牙人边走边询问道。 “是这丫头想买个铺子,我们来看看。”村长看着陆秋同牙人说道。 牙人这才发现老先生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孩子,男孩小些,姑娘大些,穿戴的整整齐齐,长得都很好看。 听说是小姑娘要买铺子,牙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很快就消失不见。神色不变,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姑娘是想看看什么样子铺子?可有什么要求?” “位置最好在菜市,铺面大小适中,其他没什么要求。”陆秋回答道。 菜市自古以来都是香饽饽,牙人道:“菜市的铺子自然是有的,只是价格方面都会比别的地方高些。” “大概要多少?” “差些的也要一百二十两。”牙人如实回答道。 听牙人说比别的地价格高,村长皱起的眉心就没松开过,拉着陆秋走到一旁,俯下身,悄声道:“粉条还没做出来呢,现在就去看铺子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 他是想拖拖,等陆秋的兴致过了,说不定就不想买了! 陆秋又不是真的小孩,岂能看不出村长的小把戏。道:“村长爷爷,铺子买了就算咱们不做粉条生意也可以做点别的生意啊!再不成,租给别人或者是卖给别人都不会亏的。而且咱们今天只是先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又不是立刻就买下来!” 无法,村长只能投降,秋丫头这小嘴叭叭的太能说,怎么说都是她占理。 村长便对牙人问道:“能先带我们去瞧瞧铺子吗?” “自然是能的,我这里有些铺子的图纸,不如你们先看看有没有合眼的,咱们再去看看?”牙人含笑道。 “好。” 如此,倒是省了不少事。 最后选出了两处,一处是接近菜市入口的地方。 一处是菜市中心位置。 入口处的铺子以前是做碗碟生意的,铺子里干净清爽,带着后院,一间小卧房一间小厨房,大小适中,陆秋很满意,也就不打算去第二处看了。 问道:“这间铺子要多少?” “这间铺子只要二百六十两。”牙人笑了笑“主家中午才来牙行挂的房,姑娘运气好,您是第一位看客呢。因为主家是因为儿子欠了赌债,急着脱手,才有这么低的价格!” 生意人的话,一般只能信一半。 “问问主家一百八十两卖不卖,卖我就买,不卖就去别家看看。” 村长只觉得心疼,肝疼哪哪都疼! 八十两他都嫌贵!还一百八十两!要命! “等等,我卖我卖!”再晚他儿子的手就要没了! 来人的语气如此迫不及待,让陆秋觉得,她大概买亏了… 应该还能再便宜些! 牙人笑意僵了僵,对着来人道:“佟掌柜,这不符合牙行规矩吧?” “放心,你的佣金我照给!”佟掌柜眼神都没给牙人一个,径直走到村长面前:“你要是现在能给我银子,我就卖给你!马上去衙门改契!” “是我要买!”就因为人小就能一次又一次的被忽略吗?陆秋很忧伤! “去,小孩子家家别闹闹!”佟掌柜从摸出袖子里摸出两颗糖,一人给了一颗,不耐烦的挥挥手。 显然是平时打发自家孙儿的招数。 陆秋捏着糖很是无语,包装还挺好看的,粉色的。 而陆只直接剥开,丢进了嘴巴里。 甜眯了眼。 陆秋见了,又是一阵无语,没听说过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吗? 小家伙!你的防备心只防人!不防吃是吧? 伤脑筋! 村长对着佟掌柜道:“确实是这丫头要买。” 想到陆秋身上现在应该没这么多钱,应该买不起,村长淡定了。 “你真要买?”佟掌柜很是怀疑的扫视着眼前的小姑娘。 他家孙子也是这般大,每天只知道上树掏鸟,下河摸鱼! 这小姑娘就想买铺子做生意? 陆秋直接把二百两银票递到了佟掌柜眼前:“现在去衙门?” 佟掌柜拿着银票左右看了看,见是真的,当即拍板:“去,现在就去,房契就在身上。” 赌坊催的紧,他手头还差一百五十两银子。 本来是打算来铺子门口吆喝一下,实在没人,就直接一百五十两卖出去算了!! 既然有人一百八十两买,他又不是傻子!当然是先卖了再说! 清粥 唉。 要搁平时,别说二百六十两,三百两他都不买! 都怪他那倒霉儿子,染什么瘾不好,非染个赌瘾。 等过了这茬,不打断那兔崽子的腿!他以后不姓佟,改姓孙! 佟掌柜在心里发了狠的想着。 “嘿,回神了!”陆秋伸长了手在佟掌柜面前打了个响指,问道:“还去不去了?” “去,去,当然去。”佟掌柜这才发觉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走神了,微微囧了一下,忙应道。 村长急得嘴巴直冒泡。 这孩子!性子怎么比他老婆子还急! 人这么多,又不好问她哪来这么多钱。只得小声劝道:“秋丫头,咱们还不着急买铺子,要不先考虑考虑?再看看?” 陆秋落下步子与村长并排走,道:“村长爷爷,您觉得这铺子可值一百八十两?” 何止一百八十两,就是二百两也是值得的! 怎么说也是当了这么多年村长的人,这点见识和眼力见还是有的。“值是值,只是……” “值就行了。”村长还未说完,就被陆秋打断了。“迟早都是要买的,可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捡到漏,错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村长还能说什么呢?这丫头最近运气爆棚,什么都能给她捡着,拦都拦不住! ―――― 一行人到了衙门。 村长作为是衙门的老熟人,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就拿到了房契。 陆秋还记得上次说要请高瘦衙役吃饭之事,她向来言出必行。 这会,佟掌柜和牙人已经走了。 陆秋三人在衙门口等着高瘦衙役出来,刚来的时候就约好了的。 “让你们久等了,我们走吧!”高瘦衙役是换了身衣裳才出来的。 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上次同他一起的衙役。 从马车上下来的县令正巧看见这一幕,回头问师爷:“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明明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不太愉快。 师爷远远的看了一眼,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我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跑,你问我,我问谁?” “……” 他这师爷,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能噎死人。 说好了不要再跟姓蒋的说话,你怎么就记不住呢!县令大人此刻无比想扇自己一巴掌! 为了缓解一下尴尬,县令大人机智的转移了话题:“把公事推推,明天咱们上陆家村走一趟,把陆家村的老虎打了。顺去查查黑风山上下来的人,有人可看见人往陆家村的方向去了。” “你是怀疑那个叫陆只的小孩就是最近传的神乎其神的仙童,想去一探究竟吧?”蒋师爷很不给面子的戳穿了县令大人的小心思。 县令笑了笑,没有否认。 不止是因为仙童之事,还有他的暗卫,卫六被耍之事。 陆家村可真是块风水宝地,招来的人和兽可都不简单! 他很感兴趣! ―――― 陆秋三人再回到陆家村时,天刚好黑下来。 金奶奶对于村长很是恼怒:“你可真能耐,带孩子们去买两样东西,能花了一下午的时间!” 村长好言好语解释了大半天,才将金奶奶哄好。 而这时的陆秋和陆只,早躲进空间吃夜宵去了。 次日,鸡才啼一声,金奶奶就爬起了床。 村长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眼睛都睁不开:“老婆子,起这么早干啥子去?” “烧早饭。”房间里没点油灯,还不太亮堂,金奶奶只能摸索着穿衣服。 “也太早了些。” “煮红薯粥,费时间。”金奶奶穿好鞋子下了床“不然等秋丫头起了床,你怕又要上火。” 村长想起昨日因为陆秋做了顿好吃食而发火的事,心下有点虚,瞌睡虫都跑了。解释道:“我这不也是为了秋丫头好吗?这丫头手松,不管着点,过几天就得喝西北风。” 又委屈道:“明明是一片好心,你这老婆子怎么还埋汰人呢!” 金奶奶没理他,开门出去了。 村长叹了一口气,心里不得劲,也不睡了。洗漱好,坐在堂屋里抽旱烟。 陆秋起来的时候。 金奶奶的红薯粥已经端上桌了,配着酸萝卜,看着就很有食欲。 “长青,长蓝,大成子,起床吃早饭了!”金奶奶扯着脖子在堂屋里高声喊道。 陆长蓝揉着睡眼问他哥:“今天怎么吃这么早?” 陆长青打着哈欠,同样睡眼朦胧:“谁知道。自从秋秋住咱们家,都从一天两顿,变成一天三顿了。” 提到陆秋,陆长蓝瞬间精神了:“你猜我们今天早上吃什么?” 陆长青也有些期待:“不知道,走,看看去。” 喂完鸡的李氏走过来,听了个全,好笑道:“你们两个小馋鬼,还不快去洗漱,早饭凉了可不好吃。” 被人听到了悄悄话,陆长青有些不好意思,即便这人是自己的亲娘。 叫了一声娘,就跑了。 陆长蓝皮厚,脸都不红一下,抱着李氏的手臂撒娇:“娘,咱们等会吃什么?” “自己去看吧”李氏神秘的笑了一下。 她说早饭凉了不好吃,不说粥凉了不好喝,不就是想逗逗儿子玩嘛! 怎么可能现在告诉他! 坐在桌上,被叫起床的三个人,满心期待变成了失望。 果然是由奢入俭难啊! 也就陆秋和陆只两人吃的心满意足。 天天在空间里大鱼大肉,偶尔吃点清粥小菜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说到大鱼大肉,陆秋才想起来,好像很久没吃过鱼了! 她想吃鱼… 想吃糖醋鱼,红烧鱼,酸菜鱼! “只只,咱们待会去捞鱼吧?” 陆只歪头,不太明白他家姐姐的脑回路,想一茬是一茬。 但还是点头应了,反正他一天到晚都在无所事事。 ―――― 红薯和土豆沉淀出来的水已经可以倒了。 金奶奶见桶底只有薄薄的一层粉,心疼不已:“一大筐红薯才取这么点粉,能挣的上钱吗?” 陆秋不答反问:“金奶奶,这一筐红薯能买多少钱?” “十文吧”家家户户都种了的东西根本卖不上价,也懒得卖,都是留着自家吃。有的人家种的多,都是用来喂猪。 陆秋开始给村长一家人分析:“现在面条卖二十五文一斤,咱们这新鲜玩意儿卖三十文一斤不过分吧?”。 “这里怎么着也有两斤粉,也就是六十文,这可是净赚五十文的买卖!” 县令 村长皱着眉头:“不过分是不过分,只是三十文一斤能卖的出去吗?” 陆秋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我有办法!” 村长一家表示,他们一点都不放心! 可陆秋铺子都买了,他们能怎么办? 是南墙也得往上撞啊! 今日天气不错,太阳很大,屋檐上的冰凌子化成水,都在滴滴答的往下掉落。 正好可以晒粉,只要把红薯粉和土豆粉晒上一天,就可以用来制作粉条了。 忙好了,陆秋一手拿着捕鱼工具,一手牵着陆只往村尾走。 陆长青兄弟俩正是抓鸡逗狗的年纪,自然也想去玩。却被自家爷爷勒令在家读书练字,好不可怜。 陆秋留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愉快的出去玩耍了。 陆秋前脚刚走,县令大人后脚就带着一队衙役过来了。 村里人听说有官差进村,纷纷嚷嚷闻风而来,将村长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草民,参见县令大人!”村长带着一家子叩头行礼。 居然是县令大人! 村民们见了,也赶紧跪在地上,俯身趴着。 这下连抬头偷偷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胆子小的都快吓哭了。 村长没起,他们动都不敢动一下。 手心冒着冷汗,心里惊涛骇浪! 一直都听说衙门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从来都只有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作为一群无权无势的基层民众,见到县衙都是绕路走的。 而现在,县令大人居然亲自来了陆家村! 他来陆家村干什么?不会是有人犯了大事了吧? 会不会牵连九族? 越想越心惊肉跳,吓得瑟瑟发抖。 这时,县令大人抬了抬手,道“都起来吧。” 不冷不热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众人心脏骤紧。 偷偷瞄了眼村长,见村长站起来了,才颤着腿爬起来。 心中给村长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村长,就是淡定!就是从容! 他们哪里知道,淡定从容的村长心里暗暗发苦。 这尊大佛没事跑他们这鸟不拉屎的村庄干嘛来了! 两方都没人说话,突然的沉默。 气氛有些尴尬。 在人前蒋师爷还是很给县令大人面子的,出来救场:“我们县令大人找村长有要事商量,都散了。” 众人自是巴不得,瞬间脚底生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暗怪自己腿贱,没事瞎凑什么热闹,白白受一场惊吓。 村长这才回过神来,弓着腰做了个请的动作:“家中简陋,县令大人若不嫌弃,不如进寒舍坐坐?” 嫌弃能怎么办? 村长家已经是村里最好的一家了。 县令大人抬脚走了进去。 屋子就那么大点,容不下那么多人。 师爷便让衙役去村子里找其他人家歇歇脚。 还特意嘱咐衙役莫要吓着村民。 村长的心微微落下。看来,县令此番前来应该不是有什么坏消息! 悄声同金奶奶说道:“老婆子,你去盛两碗白水给客人端来。” “白水?未免太失礼了吧。” 金奶奶不赞同。 “家里的茶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入县令大人的口?还不如上碗白水,解解渴!” 金奶奶点点头, 有道理。 李氏拉住金奶奶的衣服,提醒道:“娘,上次烧兔子的蜂蜜不是还剩了点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金奶奶拍了拍脑袋,暗骂了一句老糊涂。见两个孙子还杵在门口跟块木头似的,一人给了一巴掌:“回屋待着去,没事别出来,听到没有?” 摸了摸被打疼的手臂,陆长青兄弟俩乖乖点头,却趁人不注意悄咪咪往村尾方向跑了。 明显是去找陆秋姐弟俩去了。 李氏瞧见了,只当没看见。 只要别去县令大人碍眼就成,万一冲撞了贵人,她们一家都没好果子吃。 “秋秋姐!秋秋姐!”陆长蓝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陆长青在后面追。 陆秋隔老远就听见了。 她手里正搬了块大石头,往河里用力一砸,‘咚’的一声巨响,冰面上碎出一个大坑。满意的拍了拍手,才好整以暇道:“火烧屁股了?” “县令大人来咱们村了!”陆长蓝兴奋的手舞足蹈。 “是啊,是啊,还带了好多官差!”陆长青同样激动不已。 声音之大,建房子的工人都听见了。 众人有心想围过去八卦一下,可东家就在跟前,总不好如此肆无忌惮的偷懒。 工钱可是按日算的。 于是,一边忙着手头的工作,一边高声问着陆长蓝:“县令大人来咱们村干啥来了?” 陆长蓝回道:“我也不知道啊!县令大人进了我家,我就出来了!” “你咋不打听打听再出来?” “我奶不让我们往上凑。”他倒是想打听啊! 也是,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不小心得罪了县令大人,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没问出个结果,众人只觉得心里痒痒的难受。 手里头的活做的都不得劲了。 陆长蓝想到陆秋可是见过县令大人的,说不定知道什么呢!忙问道:“秋秋姐,你前个不是见过县令大人吗?你知不知道?” “村里现在不就老虎下山一事惊动了衙门吗?”陆秋将鱼饵穿进鱼钩,漫不经心道。 鱼钩是用绣花针掰弯的,鱼饵是蚯蚓。 陆只抱一盒子蚯蚓,蹲在旁边,睁着大大的眸子,看得认真。 那呆萌呆萌的样子,成功取悦到了陆秋,笑的乐不可支。拿着鱼饵在陆只眼前晃来晃去,想逗逗他:“可爱吗?” 陆只用手指拨了拨盒子里的蚯蚓,捏了一条也在陆秋面前晃了晃,声音软糯:“还好,挺可爱的。” “呵呵”陆秋看着眼前蠕动挣扎的蚯蚓,呼吸一窒,讪讪一笑,后退了几步,端正身子老实钓鱼。 差点忘了这小家伙以前是只丧尸来着,比这恶心的怕是没少见。 甭管记忆在不在,感觉这种东西总是骗不了人。 而工人们听陆秋说是为了老虎之事,俱是嗤之以鼻。 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 这县令大人他们没接触过,但风言风语没少听。 虽然没到欺男霸女,滥杀无辜的地步。 但当官人的特性可占了个全。 贪财,好色,又怕死! 听说陆家村有老虎,肯定早跑得远远的了! 怎么会千里送人头? 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仅工人们这么想,村民们这么想,就连村长也是这么想的! 鱼宴 所以,当县令大人说此行是为了陆家村老虎下山之事而来的时候,村长一脸震惊,外加不可思议。 先不说县令大人是不是来送人头的!就说告示约定的是五日之期,今天才第四日而已。且就算衙门真要派人过来打虎,也不会是县令大人亲自带队吧! 怎么想怎么诡异。 但在永禄县,县令大人就是地头蛇,就是土皇帝! 自然是土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 土皇帝一路走来渴的厉害,见金奶奶端着两个白瓷碗过来,一碗放在他面前,另一碗放在师爷面前。碗里盛着微微泛黄的水,县令极度是嫌弃。 碗丑也就算了,水也丑!整的跟黄泥水似的! 嗓子里明明干的冒烟,愣是下不了嘴。 忘了带水,失策失策,太失策了! 蒋师爷是苦日子过惯了的,只是后来阴差阳错成了县令的师爷日子才好过了些,倒是没有不适应。 端起来喝了一口,甜的。 不像是糖,倒像是蜂蜜。 他小时候捅过一个蜂窝,被蛰得满头包,才得了一小块。 因为要拿来卖钱交束脩,舍不得吃,又经不住诱惑,还是扣下来一点点尝尝味。那味道,他至今还记得,甜得腻人,却又令人唇齿留香…… 他不爱吃甜食,对蜂蜜却格外喜爱。 回忆间,不知不觉就将蜂蜜水喝了个精光。 县令看着,喉咙越发干燥。到底没忍不住,蹙着眉头灌了一口。 原来是蜂蜜水,味道还行,神情放松下来,没那么抗拒了。 又喝了一口,瞥了一眼兢兢战战候在一旁的村长,县令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怎么没看上次同你一起的小姑娘和他弟弟?” 卫六不是说她们俩姐弟就住在村长家吗? “啊…哦,他们出去玩去了。”村长脑子有点弧不过来。 “……” 这村长人好是好,就是不太机灵的样子。接下来不应该说‘大人,草民马上把他们叫回来’? 难道还要本土皇帝…呸,本县令亲自开口? 没点眼力见儿! 县令大人十分郁卒,此刻无比想念他家狗腿衙役。 就在村长快要站不住,县令大人快要坐不住的时候。 陆秋一行人终于回来了。 陆秋和陆只在前面走,陆长青和陆长蓝费力的抬了一大桶鱼进来。 见到县令,陆秋弯腰行了礼,笑眯眯的走过去打招呼:“县令大人好啊!几日不见县令越发丰神俊朗,英姿焕发了!” “……”突如其来的彩虹屁没有把县令吹得心花怒放,反而有点懵。他怎么感觉这小丫头不安好心? 没等县令想出应对之法呢,就听陆秋开始吧啦吧啦:“县令大人,你看我抓了好多鱼,都活蹦乱跳的,多新鲜!午饭我下厨,做大人桌全鱼宴,酸菜鱼,糖醋鱼,清蒸鱼,红烧鱼,剁椒鱼头……” “停停停!”县令大人听着,只感觉一脑门子鱼在飞。见陆秋还要掰着手指头数,赶紧叫停。“有事直接说。” 陆秋笑容灿烂:“我能有什么事啊,主要是为了感谢一下大人救了我弟弟的恩情!” 信她个鬼,小丫头片子坏的很! 但他没证据! 县令回以假笑:“既然小丫头这么有诚意,本县令只好却之不恭了。” 正好可以留下来好好打探打探。 两个各怀鬼胎之人相视一笑,便错开了眼。 而后陆秋牵着陆只进了厨房。 全程沉默不语的村长一直懵逼状态,他怎么不知道秋丫头什么和县令大人这么熟了? 由于心怀鬼胎,陆秋这顿全鱼宴做的十分用心。 趁金奶奶和李氏没注意,把空间里的调味通通搬了出来。 辣椒油,豆瓣酱,胡椒粉,五香粉等等之类的,都是她自制的。 烧鱼的水都换成了空间水,直接将味道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金奶奶和李氏都尝了尝味,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吃,太好吃了!没想到秋丫头居然藏了一手好厨艺,以后也不知道要便宜那个臭小子!” 陆秋摸了摸鼻尖,有这些佐料和空间水,是个人都能做好吃。 实在不敢居功,垂头装羞涩。 村长家的院长就这么点大,浓浓的香味四散开来。 飘入了县令大人的鼻子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闻着就很好吃的样子,忽然有点期待。 八道菜,五道鱼,外加一盘子羊肉串,红烧野猪肉和孜然羊肉。 桌上除了县令大人和师爷,就只有村长、陆秋和陆只。其他人都窝在了厨房,让他们和县令一桌吃饭,和要了他们的命有什么区别? 还好陆秋猜到会是这种局面,特地做了两份。 见县令吃得香,陆秋装憨憨,明知故问:“县令大人可还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比起松香楼的大厨都不逞多让啊!看不出来,你个小丫头还挺有一手”被美食支配的县令大人显然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咬了口羊肉串:“要是再配壶美酒,那滋味,千金都不换!” 陆秋笑弯了眼,又给县令递了根羊肉串:“既然大人如此满意,小丫头确实有个小小,小小小忙请大人帮一下。” “……” 县令大人呵呵了。 他就知道! 难怪别人都说,吃人嘴短! 咬进嘴里的羊肉如同烫手的山芋,舍不得吐,又吞不下去。 县令选择了先含在嘴里,他问:“什么忙?” 如果事大,他就吐了。事小,他再吞。 县令大人悄悄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昨天买了间铺子,打算做点小生意。开张那天呢,就想请大人赏光,转一圈。” 陆秋说完目的,又开始眼都不眨的吹彩虹屁:“县令大人乃人中龙凤,福运加身,我就想沾点福运!” 村长捂脸,陆只翻了个白眼。 简直太不要脸! 县令大人又呵呵了。 什么福运不福运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就是为了让他到铺子里转一圈,让别人以为他们关系匪浅,地痞流氓不敢惹,同行异道不敢踩! 说白了就是想狐假虎威!! 年纪小小,心机挺重。 心机 一顿美食就想利用他?别搞笑了! 他像是这么随便的人? 县令大人又咬了一口羊肉串,一脸享受。也不接茬,慢悠悠的开口:“如此人间美味,要是能天天吃上,本县令此生无憾了。” 陆秋也想呵呵。 既然没遗憾,那咱就在这祝您老,早日…寿终正寝吧! 老狐狸。 “得大人喜欢,实乃荣幸。”陆秋违心奉承,面上笑容可掬:“我待会就将菜品方子写给大人,也好让大人天天吃上美味,此生没有遗憾!” 谁让她有求于人呢!总得出点血。 这话字面上没有什么问题,县令却感觉不太对劲,但他还是没证据!也没过多纠结,再次回以假笑:“既然小丫头如此有诚意,本县令也只好却之不恭了。” 陆秋咬牙,能不能换一句?! 去你大爷的诚意! 县令大人看着陆秋五彩纷呈的脸,笑的好不得意。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小丫头片子,让你上次拿个香料方子忽悠我!本县令可不是一般的记仇! 吃饱喝足,将目光放在了陆只身上,县令大人还记得今日过来的主要的目是这个小孩:“你叫陆只?” 县令大人是吃饱了,陆只还没吃饱呢。他人小,吃饭比较费劲,尤其是羊肉串,吃了这么久才吃完两串。还有那么多美食等着他宠幸,并不想理会这心怀鬼胎的县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县令大人的脸慢慢黑了下来,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而陆只依旧细嚼慢咽的享受着美味。 好气! 好歹他也是堂堂县令,竟这般不给面子! 陆秋悠然的喝着鱼汤,小家伙可是最讨厌外人打扰他用餐了。 她们现在都有自保能力,陆秋可一点也担心。就算小家伙惹怒了县令,大不了跑路就是,反正不能让小家伙受委屈! 村长表示他很担心! 桌子底下,村长扯了扯陆只的裤腿,悄悄用眼神示意。眼睛都眨抽抽了,奈何小小的人儿眼里只有羊肉串,根本不为所动。 无奈。 县令大人明知故问,摆明了是想和陆只套交情,他也不好贸然开口。 没有外人在,蒋师爷也懒得开口。就看着他家县令大人铁青着脸,下不来台。 桌子上坐的都一起破过案的,当然算熟人,蒋师爷是这么想的。且能见到他家没事就整幺蛾子的县令大人吃瘪,心中暗爽。 “一个问题,十两。”就在县令大人都要放弃,自找台阶下的时候。陆只终于开口了,奶奶的声音,极俱欺骗性,小小的嘴唇被辣的通红,看起来人畜无害。 说的话怎么就如此欠扁呢! 这下不用问也可以确定,陆只就是如今县城里传的神乎其神的小仙童!也是坑了松香书院院长沈松二百两银子,还不识好歹的、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臭小子了! 这后半句是出自沈松小厮之口。 县令大人觉得,没毛病!此话的恰如其分! “你都读过些什么书?”县令大人斟酌着问道。 一问可是十两银子呢!心疼!都怪这见鬼的好奇心!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礼、易、诗、书、论语、孟子、春秋、大学、中庸。”这些是在松香书铺买回来的。 “郦朝纪事,黄帝内经,山海经,茶经、坛经、齐民要术、九歌·少司命,金瓶梅。”这些都是在松香书铺里看过的。 “引雷诀。”这是在空间里看的。 一书不落。 陆只是个好宝宝,既然对方花了钱,当然要物有所值。 “……” 听到后面,县令和师爷两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红了脸。 前面还挺好,后面什么鬼?金瓶梅?这是小孩子家家可以看的书!好吧,看了就看了!说出来干嘛!羞耻!简直羞了个大耻! 陆秋则差点一口鱼汤喷出来,她也听说过金瓶梅的大名,只是还没看过。没想到小家伙已经先看为敬了…… 要不…改天她也找来看看…? 只有村长,一脸与子荣焉的骄傲与佩服,丝毫不觉得哪里有毛病。 心中惋惜不已,这要是自己的亲孙子该多好,再不济被他捡来当孙子养也可以啊!不过,要是能成为他亲孙子的小舅子,好像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被他亲孙子未来的小舅子知道了,他还有没有亲孙子…… 县令轻咳了一声,缓解缓解气氛,才继续问道:“你可会武术?” “不会。”他是不会武术啊,只是会法术而已。 卫六不是说这孩子是个少有高手吗? 眼神清澈明朗,一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再加上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可以看出应该是个诚实的孩子。 县令没有怀疑话里的真实性。于是好奇的问道:“那你是怎么发现卫六的?” “卫六是谁?”陆只反问。 “……” 难道要他说‘是我派过来保护你们的?’村长和那个小丫头片子又不是傻子! 自知失言,县令大人打了个哈哈,跳过这个问题:“你一点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陆只点头。 “一点点印象都没有?哪怕一个名字,一个场景呢?”县令不甘心的确认道。 他父亲还没传来消息,而他早就心痒难耐了。 “没有”陆只想,这人可真烦,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伸出三根白嫩软呼的手指比了比,道:“这算三个问题。” “……” 陆扒皮! 问了半天,屁事都没问出来,还白白损失了六十两银子!县令大人别提多郁闷了。 陆秋赶紧给点了个赞。 顺便感叹一下,他们和六十两可真有缘分。 心不甘情不愿的掏了银子,县令大人心里憋屈的慌,一把火烧到了看好戏蒋师爷身上:“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带着衙役去把老虎打回来,记得早去早回啊。” 蒋师爷:…… 当老虎是大白菜吗?还早去早回?想换师爷直接说好嘛!蒋师爷在心里疯狂吐槽。 但他拿想整幺蛾子的县令大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领命告退。 “我去给师爷带路。”陆秋丢下一句话,忙跟上。。 陆只摸了两根羊肉串,也跟了上去。 毒舌 大青山山脚。 蒋师爷苦口婆心的劝着陆秋:“你快带你弟弟回去,别添乱,这里太危险。万一真遇见老虎,你们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就算你自己不怕,也要为你弟弟想想啊!他还这么小,吓着了怎么办!你也不想他受伤吧?” 陆秋很头秃。 好话歹话都被蒋师爷说尽了。她该怎么说?怎么做?蒋师爷才能带她上山? “没事,我不怕,不用为我着想。”陆只丢掉手中串过羊肉的竹签子,不忘嘬了嘬手指头,气定神闲的说道。 “那也不行!”蒋师爷沉着脸,面目严峻,企图用气势吓退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小屁孩。 可惜,蒋师爷生了一张讨喜的娃娃脸,都当爷爷的人了,面上看起来还和当爹的县令所差无几。面目再严峻,也不过是看起来严肃些。三岁小孩都吓唬不住,更何况是陆秋两人! 怎么都不行,陆秋只好使出杀手锏,耍无赖! 拽着蒋师爷袖子晃啊晃,声音软绵绵的,笑的没脸没皮:“蒋叔叔你放心,我们保证不会拖后腿,会乖乖听话的,行不行?” “说了不行就不行!”蒋师爷一把抽出袖子,怒目:“谁是你叔叔!咱们很熟吗?我孙子都比你大了,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这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陆秋望着空荡荡的手心,一脸懵逼,她说错了什么? 一来就听见小丫头片子被他家师爷给凶了,县令大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他家师爷平生最介意别人打趣他的脸。而陆秋叫的那声叔叔,听进蒋师爷耳朵里怎么都像是嘲讽似。无疑戳中了蒋师爷的玻璃心,踩到了雷线,毒舌技能瞬间爆炸。 谁知陆只这臭小子也是个不甘示弱的。 “既然不熟,山又不是你家的,我们在哪里跟你也没关系吧?”陆只小脸冷凝,面无表情的怼回去。 转头过头,如春风般和煦。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了陆秋空荡荡的手心,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姐姐,我们走。” 掌心上被抹了一手的油,陆秋也不嫌弃,反握回去。心里仿佛浸了蜜水一般,胀胀的,甜滋滋的,这就是被人宠爱的感觉。 真好。 摸了摸陆只柔软的头发,笑容绚烂,如月牙般的眸子里尽是掩不住的愉悦。 得弟如此何其有幸! 她的小只只真的是全世界最好的弟弟了。会把好吃的留给她,会给她买礼物,还会处处护着她。从县令大人坑她的菜方子,再到蒋师爷莫名其妙的凶她,她的小只只都在不动声色的维护着她。 蒋师爷却觉得不幸极了! 脑门抽疼抽疼的,这就是个拆台小能手! 怪不得沈院长和他家县令大人都拿他没辙,太难搞了。只得出言威胁:“你们这算妨碍公务,我可以把你们抓进大牢的!” “让他们去。”县令踱步而来,想到这两个孩子直接把他撂下,留他和村长干瞪眼,语气就很不好。 “死了刚好,省得浪费粮食。” 他倒是想看看这两个傻大胆,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深藏不露! “死了就死了呗,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陆秋很是好心情的讲着冷笑话。 县令大人一点都不好觉得好笑。 “还不跟上。”他带来的人都是练家子,武功都不错。不一定能打过老虎,护着两个孩子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走着走着。 陆秋回头:“大人,你怎么不走?” “我又不想去送死。”县令站在原地没动。 他的手下能扛着两个孩子逃跑,还能扛着二百斤的他逃跑不成? “……” 村长赶过来的时候,人都上山了,只剩县令一人独自站在山脚下,皱着眉头眺望着远方。 他和县令是一块来的,只是在村尾就被给陆秋建房子的工人绊住了,缠着他问县令来访之事。 县令穿着便服,不愿透露身份,说自己是师爷,先行了一步。 “大人,怎么没见陆秋姐弟?”村长行了礼,开口问道。 县令朝着大山努了努下巴“上山了。” “!”村长一脸震惊的看着县令。 他一直觉得县令大人与传闻不同,即便陆秋和陆只偶有不敬,县令大人面上看起来凶狠,其实都很包容。 没想到!县令居然是想一块清算!把人引上山喂老虎,死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简直丧心病狂! 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村长干不过县令,甚至连置喙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心中求神拜佛,默念哦弥陀佛,祈祷陆秋姐弟俩平安无事。 还好县令大人不知道村长此刻的臆想,不然怕是分分钟想将这好人村长下大牢! 山上。 蒋师爷带着一群人已经走入了大青山的内围。 除了陆秋和陆只两人,众人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伤口,衣服都成了快碎成了片片,漏出了里面的棉花,狼狈不堪。 为了不显得与众不同,陆秋两人悄悄将衣服划成了渣渣,头发弄的乱糟糟的,小脸摸上了树灰。 拄根拐杖都能去了和乞丐抢饭碗。 当然,林中的众人都是可以的。 “先修整一下。”蒋师爷靠在一颗大树,气喘吁吁的招呼着众人休息。 果然是年纪大了,一座山都翻不过去。 众人同样累的不轻,随意用脚将雪拂去,席地而坐。 “师爷,咱们真要往深山进?” 越往里走越昏暗,雪光都照不亮。外面有亮光,他们一行人都不好应付。 除了藤蔓环绕荆棘丛生,还时不时的惊动到冬眠的毒虫蛇蚁,野猪都猎到了两头,伤了两个人,可谓是苦不堪言。 有人道:“一路走来丝毫都没发现老虎痕迹,再往里面走可就危险了。” 危险的可不止老虎。 师爷沉吟了片刻,道“再往里走走,还没有踪迹,咱们就下山。” 言闻,众人也不再多言,安静休息。 陆秋和陆只两人坐在一起咬耳朵。 陆只说:“我都没吃饱。” 陆秋回:“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中午都是鱼,陆只懒的挑刺,就吃了几串羊肉。 狼群 “羊肉串。” “吃多了上火……” 坐在旁边听了个全的蒋师爷:…… 年轻就是好啊,无忧无虑,天天除了玩,就是吃。 蓦地,陆秋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喊道:“有危险!快!找颗最近的树爬上去!” 喊完,带着陆只率先爬上了树。 众人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分辨是谁的声音,下意识的以最快的动作爬上了树。 陆秋的喊声同样惊动了潜伏在周围正蓄势待发的狼群。 一时之间,全部窜了出来。 昏暗的林中,一双双绿光闪烁的眼睛,发出幽幽的凶光。 落在后面,慢了一步的衙役,瞬间成了狼群攻击的对象。 “二虎!” 有人尖叫出声。 “二虎!别傻着!快把手给我!”离二虎最近的衙役,爬了下来,伸出手,朝他吼道。 二虎颤着腿,勉强保持镇定,一个跳跃,伸手抓了上去。 身后,一只恶狼龇了龇锋利的尖牙跟着扑了上去,眼看就要咬到二虎的腿。 二虎没回头,他却感觉到了,吓的心脏紧缩,脸色煞白。 这时。 “嗖――”一只长箭破风而来,瞬间穿透了恶狼的腹部。 而后,‘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鲜血染红了一地白雪,浓众的血腥味很快引的狼群躁动不安。 “嗷呜~” “嗷呜~嗷呜~” 一只只恶狼目光凶狠,引颈长啸。嚎叫声此起彼伏,声震四野,在空旷安静的林中,听着令人毛骨悚然。 而二虎,见恶狼没了气息,停止跳动的心脏才得以重新活跃起来。稳了稳心神,手上借力,一个纵跃,跳上了树。 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二虎抹了把脸冷汗,苍白着脸,对着朝他伸手的衙役郑重的道谢:“多谢赵哥救命之恩,二虎没齿难忘。从今往后,只要赵哥有事,我二虎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推辞半句!” 赵立爽朗一笑:“大家都是兄弟,别见外。” 承诺是用来做的,不是靠说。 二虎没再多说,只是默默记在了心里,笑了笑,转而问道:“你看到是谁射的箭吗?” 赵立摇头:“光顾着紧张,没注意,回去再说。” 二虎点头应好。 树下的狼群嚎累了,吐出那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大模大样地蹲在厚厚的雪地上,虎视眈眈的盯着树上的人。 狼,向来是十分顽固的。它们成群结队,一经认定目标,很少半途而废,除非被杀身亡或受重伤。 等待对峙,肯定是不行的。狼群还没走,他们早就冻死饿死了。 众人皆眉头紧蹙,心情无比沉重。 突然。 “嗖――” “嗖嗖――” “噗嗤―噗呲――” 一道道长箭破空而来的声音和箭矢刺破肉体的声音,同时在众人耳边响起。 待众人反应过来,只剩下一地狼尸和满地血红。 回到村里,众人依旧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一村子的青壮年全聚在村长家,家里容不下就站在门口,一个院子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人拿着菜刀,有人拿着镰刀,也有人拿着锄头,五花八门的都有。 他们是听到了大青山传来的阵阵狼嚎,把家中的妻儿老小安置妥当,都赶了过来。 还在商议对策,就见衙役都回来了,每个人肩上扛着两只狼,手里还拖着一只。 远远的看着,即便是死狼也依旧让人望而生畏。 一众衙役几乎都淹没在了狼尸里,缓缓而来。如此震撼的一幕,令众人皆是寒毛卓竖,大惊失色。 其中不乏胆子大的,涌了过去。 “哎哟!我的天,我数了数,足足有三十三只嘞!这些个差爷可真是太厉害!” “可不,而且去的差爷才十个人呢。咱们这一院子的人加起来怕也干不过这么多狼吧!” “是啊,是啊。” 王猎户也在其中,他长年打猎,一般的伤口都能看出来被何利器所伤,望着狼身上的伤口很是疑惑:“怎么看起来像是箭伤?” 之所以会疑惑,是因为这些官差身上都没带弓箭。 而且狼身上的伤口都在腹部,一击毙命,怎么看都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你别说,还真是,差爷好像都没带弓箭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陆秋和陆只两人已经趁人不注意,悄悄钻进了厨房。 厨房里,金奶奶和李氏都在。乍一看两人的衣衫褴褛的形象俱是唬了一跳。 陆秋蹦跳着转了个圈圈,笑着安慰的:“金奶奶,李婶你们看,我们没受伤,一点事都没有。” “你们这两个孩子胆子也忒大了些,大青山那么危险的地方岂是你们能去的!” 金奶奶上前拉着陆秋两人上下左右的瞅了了个遍,见两人只是衣服破了些,身上并没有伤口。一颗提起的心落了下来,戳着陆秋的脑袋埋怨道:“你知不知道我们一大家子有多担心你们!” “奶奶,我错了”陆秋环着金奶奶的手臂蹭了蹭撒着娇认错,并竖起三根手指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您别生气好不好~” 做都做了,现在生气有什么用! 金奶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就行。” 又扭过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陆只。 陆秋摸了摸鼻尖,讨好的笑了笑。 对上金奶奶视线,陆只疑惑的眨了眨小鹿般的清澈的眸子,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无害的像只小白兔。 看得金奶奶心下发软,多单纯的孩子啊,肯定是被秋丫头带坏的!复而又瞪了陆秋一眼:“自己闯祸也就算了,还上带着陆只,一点当姐姐的样子都没有!” “……”冤枉啊!比窦娥都冤! “秋子,长青长蓝也很担心你们,听说你们回来了,跑出去了。要不要去找他们玩,抱个平安?”李氏赶紧出口解围,怕自己婆婆越说越气,本是好心,反而伤了和气。 陆秋如蒙大赦,给李氏丢了个感谢的眼神,拉着陆只就跑了。 被拉着跟在后面跑的陆只,幽幽的开口:“羊肉串……”。 “哎呀”陆秋惊呼一声,猛地一停“我忘了” 神秘人 她摸去厨房不就是为了给小家伙烤羊肉串嘛! 结果……落荒而逃。 “还不你!装什么单纯小白兔,老老实实认个错很难吗?” 陆只摸了摸被撞疼的额头:“怪我咯?” 这幽怨的小语气,陆秋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背锅:“不,怪我,怪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惹生气了还得自己哄,何苦哉。 从空间拿出了一包野猪肉干,是照着牛肉干的方法制作的,味道还行。 “先凑合一下,晚上进空间多给你烤些存着,随时都可以吃。” 陆只欣然接受,猪肉干也好吃,甜辣味,他喜欢。 村长家的院子里空出了一大片,堆积着狼的尸体和两头上百斤的野猪。皆是瞪大了幽绿的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看起来触目惊心。 人群很安静。 县令正在分配猎物。 “去过大青山的,一人分两只狼。另外一头野猪分给村里,其他的充公。” 充公什么的说的好听,不就是进了县令的腰包。 但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异议。 一头野猪分下来,一户人家也分不到没多少。 只是,忙没帮上,还能分到猪肉,已是县令大人仁义。 众人俱是一脸喜色。 心里想着,县令大人好像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陆长青兄弟俩站在村长后面,眼里尽是兴奋。 看见陆秋两人,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你们去哪了里,我们找半天了。”陆长蓝压低了声音问道,怕打扰到县令大人讲话。 要不是蒋师爷说这两人安全无虞的回来了,又有衙役作证。他们还以为这两个吃了雄性豹子胆的家伙已经交代在大青山了。 “厨房。”陆秋道。 怪不得找不到,他们就是在厨房出来的,怎么会想到去厨房找。 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 陆长蓝激动的扯着陆秋的袖子问道:“对了,你快跟我说说,你们在大青山上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狼?” 陆长青到底年岁大上些,知道矜持,没同自家弟弟般一惊一乍的,眼中却是满含期待。 “这个…说来话长……”陆秋嚼着猪肉干,口齿有些不太清。 “没事,慢慢说,我不着急!” 村长和县令就站在旁边,看着衙役处理猎物,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蒋师爷只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具体的还没来得及问。 “野猪是在外围打的,走到内围的时候遇到了狼群,大家都爬到树上去了。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箭,把狼都杀死了,我们就拖着狼下来了。” 陆长青、陆长蓝、村长and县令:…… 这就是说来话长? tm明明是长话短说…… 蒋师爷也听见了,嘴角抽了抽。 明明是个惊心动魄,激动人心的故事,结果从这丫头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味同嚼蜡? 送给村里的野猪,已经被送往胡屠夫家宰杀分配。村民都跟了过去,有县令在,他们也不敢留在这里看热闹。 衙役们正在将剩下的猎物装进村长家的牛车,打算率先运回衙门。 县令见院子里还有四只狼:“这些怎么不装上去?” 蒋师爷:“……大人不是说上山的都有吗?” 县令一怔,才想起来陆秋姐弟俩也去了。 两个拖油瓶还想分他的狼! 他能收回刚刚的话吗…… 像是看出县令心中所想,蒋师爷又道:“要不是陆秋,我们这些人都已经葬身狼口了。” “嗯?” “是她先发现的狼,让我们爬树上去,才得以保命。” 蒋师爷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感激。 狼就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们包围了,一点准备都没有,要不是提醒的及时,这么多狼,想要全须全尾的回来肯定是不可能的! 陆秋和那个神秘的弓箭手都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神秘的弓箭手他们找不到,就商量着把卖狼得来的银子都给陆秋。 县令听闻,转头看向陆秋,暗道,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小狐狸。 “你们说的神秘人呢?” 蒋师爷皱着眉心,将山上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叙述给县令听。说完才道:“我想邀神秘人出来相见,酬以重谢,但没有人应声。” “周围也找不到神秘人的踪迹。怕血腥味引来猛禽,也就没多加探查。” “大概是个心地善良的世外高人,碰巧见你们遇难,便出手相救了,又不想被打扰吧。”县令大人发挥脑洞。 蒋师爷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志趣相投,看的话本子都是差不多的。 而心地善良的世外高人此时正一边抱着猪肉干啃得欢实,一边看两个戏精在给他这个神秘人加戏。 村长在一旁听着,犹豫了一下,问道:“那老虎……” 在人家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他的这样的问题,似乎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些。 村长便停下了话头,当做没说过。 而蒋师爷刚巧听到了,也明白村长的担忧。 笑了笑并没有介意,回道:“山上并没有发现老虎的踪迹。” 又安慰道:“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有这群狼在,老虎可能已经离开了。也有可能老虎是生活在深山里。如果是在深山,一般也不会轻易出山的,不用担心。但还是要把村里的防御搭建牢固些,以防万一,确保安全。” “多谢师爷!”村长朝蒋师爷行了礼,又转而向县令行礼:“多谢大人!” 蒋师爷笑着摆手:“不必客气。” 县令大人没说话。 之后,县令大人上了马车,带着一群人呼啦呼啦走光了。 总算把这尊大佛送走了,村长深深吐了口浊气。 虽然大佛是过来帮他们村解决麻烦的,但他只要见到这尊大佛就忍不住腿软,生怕说错一句半句脑袋就搬家了。 着实难熬。 金奶奶和李氏听见动静,从厨房走出来,见四只狼直挺挺躺在院子里,胆颤心惊,不敢上前。 问道:“怎么还有?” 村长迈过门槛“这是县令大人分给秋丫头姐弟俩的。” 金奶奶眼中闪过惊喜,这狼毛油光滑亮,一看就是上品,一只至少值八两银子呢!! 天天担心秋丫头的银子败光了,这下又有进账,金奶奶感觉比她自己得了银子都高兴。 梦魇 这下也不怕了,摸着柔软光滑的狼毛爱不释手。 陆长青兄弟俩见了,壮着胆子走过来摸了两把,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恐惧,撒腿跑得远远的。 惹得来笑声不断。 ―――― 深更半夜,陆秋两人被一阵兵荒马乱的嘈杂声惊动。 “大成叔,发生什么事了?”陆秋拦下要出门的陆大成。 “长蓝小子梦魇了,我去请孟大夫。”说完,举着火把,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看着陆大成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陆秋低头对陆只说道:“走,我们去看看长蓝。” “好。” 两人来到陆长蓝的房间,村长一家人都在,正围在床边,忧心忡忡。 “李婶,长蓝怎么样了。”陆秋担心的问道。 昨日还活蹦乱跳,神采飞扬的小少年,现在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浑身冒着冷汗。唇色苍白,两颊通红,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露着眼白。 应该是惊吓过度所致。 李婶好似没有听见,魂不守舍的替陆长蓝擦着额间的汗水,默默垂泪。 “秋丫头,你怎么来了”金奶奶听到了,动了动眼皮,有气无力的说道:“没事什么,快回去睡觉吧。” “救命!救命啊!快!快跑!” “爹!救命啊!救命!” 突然,躺在床上的陆长蓝大哭着嘶喊,眼睛却没有睁开,两只手疯狂的在空中挥舞拍打着。 哭喊声里带着浓浓的恐惧不安,惊慌害怕。 陆秋听着都觉得揪心不已,何况是作为亲娘的李氏。 李氏哭着握住陆长蓝的手,无声哽咽,慌乱的安慰着:“乖,二郎不怕,娘在,娘会陪着你的,别怕,别怕,娘在!” 像是得到了安抚,陆长蓝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只是还在小声的抽噎着,嘴里不停的叫着爹。 一屋子的人都红了眼眶。 金奶奶急的直掉眼泪:“老头子,你快去看看,大成子怎么还没把孟大夫请来!” “金奶奶我去吧,天黑路滑,村长爷爷走的慢,我快。”陆秋自告奋勇。 “我也去。”陆长青连忙跟上。 与其在这担惊受怕,还不如为弟弟做点事。 “那你们快去快回,小心点。”人都跑出去了,金奶奶也拦不住,只得冲他们喊道。 陆秋三人刚到门口,就见陆大成背着孟大夫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与他们擦身而过。 陆秋捡起掉在地上的药箱,跟了上去。 半晌后,孟大夫收了针:“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点惊吓,我给开个镇静安神的方子,待会煎了给长蓝喝,一早就没事了。” 听见陆长蓝没事,大家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没事就好。 忙对着孟大夫一通道谢。 孟大夫笑着说不客气。 村长他们一家子身体底子都好,几乎很少生病,偶尔有个头痛脑热也很快就好了。这次陆长蓝突然整这么大动静,也不怪把村长一家都吓得魂飞魄散。 村长摸出半吊铜板:“三更半夜风大雪大,还把你请过来,受累了。” 孟大夫没收,合上药箱:“咱俩谁跟谁,这话说得外道了不是。” “瞧我,糊涂了”村长一拍脑袋,也没强求:“改天请你喝两盅。” “这个可以有。”孟大夫笑着应下。 孟大夫又被陆大成背回去了。 李氏去煎药。 金奶奶守在陆长蓝床前:“折腾了大半天,现在没事了,老头子你带着孩子们去睡吧。” “唉,好。”村长向来熬不住夜,眼睛里已经布满了红血丝,身心一放松,困意席卷而来,打着哈欠就走了。 完全忘了金奶奶让带去睡觉的孩子们。 “这个老糊涂!”金奶奶无奈的摇头,看着陆秋催促道:“不早了,快去睡吧,明天还要忙着做粉丝呢。” 末了,又转头对陆长青道:“长青,你今晚去同你爷爷睡。” 陆长青应好。 陆秋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何苦让老人家多操一份心。 “那我去给长蓝端碗水就去睡。” 看着陆长蓝微干的唇,金奶奶没有拒绝,道了谢。 水是空间里的溪水,可以强身健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治疗受惊。 反正没有副作用,试试也无妨。 陆秋将水加热过,温温热,刚好可以饮用。 喝完水,陆长蓝的脸色红润多了,陆秋放心不少,带着陆只回了房间。 “没想到陆长蓝这小子居然是个外强中干的。” 陆秋戳了戳陆只的小脑袋:“怎么说话呢!” 陆只撇嘴:“实话。” “嘴硬。”方才陆只眼中流露出来的担心她又不是没看到,变扭的小家伙。 “睡觉!”陆只滚上床,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陆秋失笑。 ―――― 次日一早,孟大夫又被请了过来。 陆长蓝又发烧了。 反反复复烧了三天,将村长一家搞得心力交瘁。 第四天,陆长蓝醒了个大早,精神抖擞的样子那里像个生过病的人。 “娘,你怎么在这?” 李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睡着了,正纳着鞋底提神,熬得双眼通红。 听见陆长蓝叫她,又惊又喜。摸了摸陆长蓝的额头,烧退了。 抱着陆长蓝喜极而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娘,你怎么了,怎么哭了?”除了他爹走的那次,他还没见娘哭过。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没事,娘这是高兴,高兴。”李氏随意抹了把眼泪“你好好躺着,我去同你爷爷奶奶说一声。” 她公婆也跟着担心了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晚上睡觉都不敢合眼,时不时要过来看看长蓝的情况,头发都愁白了。 “哎,娘……” 陆长蓝在后面喊,李氏已经听不到了。 “到底怎么了,奇奇怪怪的。”陆长蓝在心里嘀咕着。 金奶奶一进门就抱着陆长蓝好一顿哭。 一屋子人跟着摸泪。 孟大夫说,要是陆长蓝再烧下去,就算没要了命,也会变成傻子的。 就连县城里请来的大夫也是这般说。吓得村长一家子整日提心吊胆,生怕陆长蓝有个什么闪失。 陆长蓝弄清楚了情况,愧疚不已“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 金奶奶摸着他的头,满心怜惜“傻孩子,净说傻话。”。 “奶奶,有爹的消息吗?我梦见爹了,好多血啊,我找不到他,我好害怕。爹会不会出事了?” 武术 提起陆大丰,村长一家喜悦的心情渐渐变得低迷,面容忧愁。 陆长蓝的爹,陆大丰,村长的大儿子。 四年前朝廷强制征兵,每家每户必须出一名成年男丁,陆大丰就在其中。 以前服役都可以用银钱代替。只是那一年梁国屡屡败仗,战事吃紧。不仅银钱不管用,要是被发现私下藏人,都是要株连的大罪!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村长作为陆家村的表率,更不能徇私枉法,只能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送上了战场。 那年,陆长蓝才堪堪两岁,刚走稳路,最喜欢追在陆大丰屁股后面叫爹。 前三年还时不时的有平安信送回来,直到去年年尾,再也没有过只言片语。 战场上向来刀剑无眼,家里人都做着最坏的打算。 如今,没有消息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喝口水”李氏给陆长蓝端来一碗水,笑容有些勉强“小孩子整天胡思乱想,也不怕头发掉光。” “你孟伯伯说你是惊吓到了。肯定是被狼惊了魂,才会做噩梦的。” 陆长蓝想到一双双幽绿幽绿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当时没觉得,回过身,浑身都在冒鸡皮疙瘩。 “想吃什么?今天我下厨。”陆秋见了,怕陆长蓝又犯病,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果然,陆长蓝就跟吃了士力架似的,一下就来劲了。眼神亮晶晶:“羊肉面!” 回味着羊肉面的滋味,陆长蓝都想流口水。 村长一家子皆无语。 出息! 只是考虑到陆长蓝才大病初愈,精神状态还不稳定,他们并没有开口。 而陆只听到又要吃面条,胃里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不管是在空间,还是在外面,只要是早上,陆秋都会煮面条。即便是天天换着花样煮,那也还是面条啊! 啊啊啊! 简直难以忍受! 好在,陆秋今天煮的不是羊肉面,而是羊肉粉丝汤。 粉丝是红薯粉。 这几天,都是李氏和陆大成在照看着陆长蓝,村长和金奶奶偶尔接把手 。空闲的时候就将红薯粉和土豆粉都制成了粉丝。 毕竟手头有事情做,才不会胡思乱想,劳心伤神。 粉条晒了几天,已经干透了。 桌上。 “为什么我的没有辣椒油?”陆长蓝满腹幽怨的问道。 除了他,人人碗里都有辣椒油,就他没有,太不公平了! 看着其他人碗里,红色的辣椒油配上绿色的葱花,光瞅着就食欲大增。 何况鼻尖传来的浓浓辣椒香,对于无辣不欢的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辣椒油是陆秋的参照末世前,网络上流传的配方制成的。 风靡现代的辣椒油,轻轻松松就抓住村长一家的胃。 “你大病初愈,饮食要清淡,不宜吃辣。”陆秋无奈。 又是一个辣椒精。 陆长蓝想争取一下,被自家爷爷瞪了一眼,垮了肩膀,放弃挣扎。 粉丝入口爽滑柔软有弹性,羊肉肥嫩鲜美,入口即融。即便是没有辣椒油,依旧令人回味无穷。 “天啊,这也太好吃了,好吃的不得了!”陆长蓝觉得,他前六年都白活了,竖起大拇指。“秋秋姐,我敢保证,粉条生意肯定能做的红红火火!” 陆秋嬉笑着拱手道“承你吉言。” 尝到了味,村长一家也觉得这门生意能成,放心不少。 饭后又请孟大夫来了一趟,确定陆长蓝没有大碍。压在肩上的担子都卸了,全都回屋补觉去了。 除了陆长蓝。 ―――― 陆秋和陆只再次从空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金奶奶在做饭。 陆长蓝坐在堂屋的门槛上,一手撑着脑袋神游天外,也不知在想什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不开心?” 陆秋问。 陆长蓝伸头,往陆秋后面瞅了瞅,见没有陆只这小跟屁虫。才点了点头,神色郁郁:“我想我爹。” 陆秋的记忆里也有这件事,小陆秋她爹死的那一年,朝廷征兵那一年,小陆秋人生开始灰暗的那一年。 胸口,有点透不过气。 虽然她从小父母离异,父母对她也不甚亲近。 至少不用面对恶毒的亲母,更不用小小年纪为了养活自己而辛苦奔波,最终还落得个亡命早丧的下场。 “想他就去找他。”陆只走了过来。 陆长蓝听见来人软糯的声音一惊,脸微红,怒目而视:“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陆只撇嘴:“你又没背着人,它自己钻我耳朵里的,怪我咯?” 陆长蓝气闷不已,又无法反驳,干脆破罐子破摔“你说找就找啊!你知道我爹上哪去了吗?” “不知道。”陆只诚实的摇头。 陆长蓝丢了个‘我就知道的’眼神。 “我爹可是打仗去,上了战场,保家卫国!”昂起头,一脸与有荣焉的骄傲。而后又鄙夷道:“你知道什么是保家卫国吗!” 这孩子莫不是气傻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陆秋,幸灾乐祸的道:“兄弟,你是不是忘了是谁在教你认字……?” 陆长蓝一愣,反应过来,血气上涌,小脸涨的通红,恼羞成怒。“反正,战场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陆只困惑了。 “你爹不是去了吗?” “那是因为朝廷征兵,我爹成年了呀!” 陆只出主意:“那你就等朝廷征兵,等你成年。” 陆长蓝给了个白眼:“等我成年我爹肯定回来了!” 要是那时候还没回来…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陆长蓝微微一叹,如失了朝气的花朵般,焉巴巴的。 “那你去找他啊。”这孩子是不是傻? “!!!” 兜兜转转又绕回来了,掰扯不明白了是吧? 陆长蓝不想讲话了。 陆秋乐了。 这两人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 对于陆只来说,他想去哪里都可以。完全不需要考虑到自己的年龄和一路上的吃穿住行。 对于陆长蓝来说,他出个村,都不能一个人。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陆长蓝没有实力,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我教你练武术吧,学会了武术,存够了钱,想去哪里不行?”。 陆秋提议道。 师父 钱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烦恼,如果解决不了,那只能说明你钱还不够多! 而武力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麻烦。如果解决不了,那只能说明你武力值还不够高! “开什么玩笑!你会武术?”陆长蓝明显不信。 “骗你干嘛,我早年拜了个师傅,他教我的。” 她可没说谎,只是早三十年而已,上辈子的事了。 要不是有武术傍身,等不到她激发异能,早就死透透了。 “我怎么不知道?”陆长蓝还是不信。 “我师父为人低调,是个隐世高人,不愿见外人。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村里人也不知道啊!” “可……” “闭嘴!”话太多,陆秋不耐烦了“爱学不学!” “学!” “……”原来是个吃硬不吃软的! 陆长蓝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射杀恶狼的神秘人,脑洞大开。“大青山上杀了狼,救了你们的人不会就是你师父吧?” 陆只率先点头,一本正经的回道:“是的。” “……?” 臭弟弟,占她便宜! 陆秋默默瞅了瞅陆只,一脸便秘。 但…这是个极好借口。 陆秋不想承认,却也没有反驳。 而在陆长蓝看来就是等于默认了。 一脸崇拜的看着陆秋:“秋秋姐,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师父啊?” 凭借一己之力射杀狼群的大英雄,也不知道是长什么样子!是威武雄壮的大块头?或者是仙风道骨的老神仙? 想想都激动! “不行。”陆秋无情的拒绝了。 “为什么?”陆长蓝被泼了一盆冷水,神色怏怏。 当然是因为你心中的大英雄就在站你面前,但她不能说! “我师父不见外人。” “……好吧。”陆长蓝很失落,却也不强求了。 听说世外高人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特殊癖好。 当务之急是先练好武术,存够私房钱,然后去找他爹! “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学武术?” “在说什么悄悄话呢?”金奶奶端着盘子,笑着走过来。又对着陆长蓝说道:“快去摆桌,你爷爷去请你孟伯伯吃饭了,应该快来了。” “哎,好。”应完,陆长蓝麻溜的跑进了屋。 陆秋带着陆只去洗手。 然后…… “陆小秋,叫师父!” “臭弟弟!” “乖,叫师父!” “臭弟弟!” 村长带着孟大夫走进院子。 就看见两个落汤鸡大眼瞪小眼,龇牙咧嘴,互不相让。 “你们这是在干嘛?”村长一脸错愕。 两姐弟平时感情很要好,怎么刚出去一会就剑拔弩张? 他错过了什么? “额…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泼身上了。” 陆秋呐呐的找借口,被当场抓包尴尬不已。 自己一个近五十岁的灵魂,居然和一个小屁孩玩起打水仗,还…不亦乐乎。想想都脸热,牵着陆只逃似的往屋里跑。“我们去换衣服。” 村长无语的摇了摇头,越发调皮了。 ―――― 饭桌上,好肉好菜都没能堵住陆长蓝的嘴,叭叭的就把陆秋有个高人师父的事情抖了出来。 惹来一桌子的追问。 “真的?” “秋丫头,你什么时候拜的师?” 就连孟大夫都好奇不已:“你师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 七嘴八舌如魔音穿耳。 果然,一个谎话需要用无数谎话来圆。 陆秋抚额,心累。 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而村长的关注点有点不太一样。“上次于氏的肋骨,是不是就是你师父踹断的?” 一桌子人齐齐看向陆秋,目光越发火热。孟大夫都验不出来的伤,绝对是个高人,妥妥的! 他们陆家村居然住着隐士高人! 那还怕什么老虎! 陆秋一愣,乍一听没反应过来于氏是谁,但肋骨被踹断的就一个,于翠翠。 锅都被村长甩出去,她也不可能傻呼呼的接过来。 “对不起村长爷爷,不是故意要骗您的。”陆秋面上一副内疚的样子“只是当初堂伯母一直欺负我,我师父才没忍住出手教训了一下。师父又不想露于人前,我才隐瞒下来的。” “而堂伯母一醒过来就看到我,还以为是我打的……” “原来如此。”村长摸了摸胡子,毫不在意道:“教训了就教训了,谁让于氏平日里太不着调。” 不好听的话,村长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说,反正他是挺乐意看于氏被教训的,省得三天两天出来祸害人。 “秋秋姐,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开始练武呢!”陆长蓝扒着碗里的饭,见陆秋不理自己,很是着急。 “想要练就绝世武功,就要忍受常人难忍受的痛……”陆秋突然想到一句歌词。 “啥意思?”没听懂,好好的怎么怎么唱起歌来了? 陆秋放下碗,一改不着调,神色认真:“学武很辛苦,你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你中途放弃了,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能放弃第一次的人,就能放弃第二次,而她最讨厌轻言放弃的人。 陆长蓝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保证道:“放心,我不是个怕吃苦的人。” 村长一家也没人反对,主要是能强生健体,倒不求有大出息。 陆长青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我也想跟着学,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陆秋也没拒绝,反正教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但你年纪大了,骨骼已经长硬了,只能学些入门招式。” 陆长青:…… 他才十岁好嘛!哪里年纪大了!哪里?! 胸口顿痛,如利剑穿心,强颜欢笑“没关系,我可以,我能行!” “那等长蓝身体好了,我们再开始学。” 陆秋说完,又转头对村长说道:“村长爷爷,我想把红薯粉和土豆粉尽快教授给村里,先存些货,等我的铺子装修好,就可以正式开业了。” 因为陆长蓝生病,耽搁了好几天,她的铺子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 “成,是得抓紧了,我这就让大成子去把村里人都召集过来。” 村长摸着胡子颔首,又心有疑虑:“有磨盘的人家可没几户人家,这可如何是好?”。 “我在铁匠铺定制了一批擦丝器,可以暂时先用用。” 教授 三天前她去过一趟县城,主要是装修铺子的事宜,顺便把狼拖去卖了。 狼肉味道腥臊酸涩,并不好吃,狼皮她也懒得硝制,直接连皮带肉都卖给了。 卖来的钱,转手就扔铁匠铺子里去了。 “什么是擦…擦丝器?” “就是可以把红薯和土豆弄成粉碎的东西。”陆秋解释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 院子门是敞开的,出于礼貌,来人并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在院子外在高喊:“陆秋姑娘在吗?您定的擦丝器到了。” 一桌子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听到喊叫声,都停下筷子。 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站了不少人,都是过来看热闹的。 一车子的东西,用箩筐装着,上面盖着青布,指名是陆秋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陆家的秋丫头又败家了。 来人是铁匠铺吴铁匠的儿子,吴二。 看见陆秋,忙上前,他在铁匠铺见过的,认得。 “秋姑娘,您要的东西都在这了,您验验货?” 掀开青布,陆秋拿了一个看看,和她的图纸一模一样。 就一块铁片,上面布满倒刺孔,比常用的孔小很多,擦出来的红薯或土豆能更碎些。 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也无所谓好坏。 “不错,就放这里吧。”陆秋指了指自己脚边,等下直接分发下去,也省得搬来搬去,麻烦。 吴二长年打铁,身强力壮,轻轻松松就把两框子铁搬了下来。末了,还不忘问陆秋:“秋姑娘,要不要我给数数?” 她一共定制了一百个擦丝器。 想到铁片与铁片之间摩擦的声音,陆秋就牙软,还数个毛线,委婉的拒绝了:“不用,吴铁匠的为人我信得过!” 吴二的笑容越发真诚:“那我先回了,秋姑娘以后有这方面的事,尽管来找我。” “赶了这么远的路,先进来喝口水,歇歇脚再走吧。”村长出口留人。 吴二笑着拒绝了:“不了,铁铺还有事要忙。” 村长也没强求。 见送货的人走了。 村长一家人和看热闹村民都围着两框子铁片研究。 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 有人问:“秋丫头,这玩意儿是干嘛用的?” 有人叹息“铁价高,还一次买这么多,太败家了!” “可不,还不如多打几把锄头!” 村长被挤到了一边,招来陆大成:“去把村里人都召集来。” 陆大成忙应了声。拿着铜锣,一顿猛敲。 “锵锵锵锵咣――――” 震耳欲聋。 一路村头敲到村尾,都不需要说话,大家也知道这是到村长家集合的信号。 有大事! 莫不是老虎下山了? 还是村长家的小孙子没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村长家。 给陆秋建房子的工人也都跑来了。 但被村长赶回去了,这群大老爷们的家里人都在,他们家里人知道就行。 建房子的进度不能再拖,马上过年了。 见人都到的差不多,村长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今天召大家过来,主要是有一件事跟大家说一下。” “秋丫头手里头有两个粉条方子,想教给大家,感谢这些年村里人的照顾之恩。” 都是举手之劳,众人也没放在心里。就是好奇粉条的方子是什么。 一般只要是方子都值钱。 “什么粉条方子?” “来,秋丫头,你给大家说说。”村长把主位让给了陆秋。他到现在还是一知半解,无从说起。 陆秋没客气,直奔主题:“粉条,是用红薯或者土豆磨成粉之后做成的粉条,类似面条,但口感完全不一样。” “红薯和土豆还能做成面条?这般稀奇?” “人家都说了是做成粉条!”这是个强迫症。 陆秋继续说道:“粉条的方子待会教给大家,先让大家尝尝味道。” 直接在村长门口支起了三口大锅。 一锅羊肉粉条汤,一锅酸辣粉,一锅土豆粉。 浓郁的香味渐渐遍布了整的村庄。 回家拿碗筷的众人,都已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明明午饭已经吃过了,可闻着香味,感觉肚子里空荡荡的。 有人已经等不及了:“秋丫头,啥时候能吃啊,你明叔我都等不及了!” 陆秋微微一笑:“这就开,大家排好队,都有。” 粉条都是用清水先泡过的,并不用煮多久。一锅一锅的打开,离得近了,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令人垂涎三尺。 “光闻着就好吃,香得我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哈哈,你看我家大牛,已经流出来了。” 那人一看,男人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怀中抱着个的三岁的娃娃,小嘴巴里还在淌口水。 笑开了怀。 一村子的人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嗦粉条,有站着的,有蹲着的,还有随地而坐的,也不怕雪冰屁股。 场面极其壮观。 没文化的只能:“卧槽!好吃,太好了!” 肚子里有点墨水的,摇头晃脑:“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啊!” 陆秋勾唇,如此反响皆在她意料之中,心情愉悦。 “啪―啪―啪―”陆秋拍了拍手,吸引众人的目光。“味道大家也尝到了,好不好吃也不必我多问。只说,这粉条方子大家想不想学?” “自然是想啊!” “真的是免费教给大家?” 陆秋点头:“是免费的,但有几个条件。” “哎呦喂,刚刚还说是为了感谢村里人,现在就谈起条件来了?虚伪!” 众人听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他们虽然不介意报恩不报恩的,但如果只是说得好听,那还挺恶心人的。 陆秋看向此人,目光微冷,于翠翠,吃了她的粉条还敢找她茬,可有够不要脸的。 “以下的条件不仅是为了我个人的利益,也是为了保全村的利益,如果又人不愿意,也可以不学,我不强求。” “第一,粉条的价格必须一致,而且只能卖给我!” “第二,学了的人家绝对不允许再教授给其他人。也不能将方子转卖给他人。”。 “第三,学了的人家必须签保密契约,如果违背了契约,不接受赔偿,只能进大牢。我会将契约走衙门,如果抱着侥幸心理的不妨试试!” 开业 最后一条语气过于生硬,让本来心里不舒服的众人更加不得劲。 教就教呗,搞得这么严重,谁乐意干。 看着众人难看的脸色,陆秋也明白,只要和衙门挂上勾,都想退避三舍。 这个时代对权势的畏惧,深入骨髓。 而这也是陆秋想要的,有座大山压着,才不会有老鼠屎出了整幺蛾子。 “别的我也不想多说,红薯粉收购价是二十五文一斤。” ‘嘶~’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一天就算只能做出五斤,一个月就有将近四两的银子啊!一年就是将近五十两! 如果努力点,一天十斤呢?就是一百两! 仿佛看见了大堆大堆的银子在朝他们招手。 语气硬不硬,会不会和衙门扯上关系,重要吗? “秋丫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有人开始表态。 “是啊,是啊!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陆秋道:“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第一,大家记得就好。” “二十五卖给你,那你卖出去多少钱?” 又是这颗老鼠屎! 陆秋看向于翠翠,神色冷淡:“三十文。” “一点力都没出,就平白得五文钱,你个丧门星,算盘倒是打得贼精!”于翠翠啐了一口,讽刺道。 她就见不得这丧门星风光,一个丧门星,还想挣大钱,想得挺美! “我要是直接把方子卖掉,现在连口水都不用出。或者我自己开个作坊,钱都是我自己挣的。如此还不满意?” 这话摆明了在说,如果不是看在往日的恩情上,他们连口汤都捞不到,何况他们现在还有大头拿。 大家也不是傻的,知道好歹。 “谁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于翠翠强辩。 “甭管我打什么主意,也与你无关。”陆秋莞尔一笑,笑容里藏着不怀好意:“都说了是为了报恩,欺负过我的人……自然没份参与的。” 欺负过陆秋的人,除了于翠翠一家,还真没有别人! 于翠翠黑了脸,瞳孔里闪烁着灼灼烈焰:“呸,你当我稀罕。” “说是不稀罕,你的碗可比谁都干净。”拆台小能手陆只又上线啦! 众人下意识的往于翠翠端着的碗里看去,一片葱花都没留下,果然是干净得很。 饶是脸皮堪比城墙的于翠翠,此刻也不禁想找个地洞钻进入,涨得通红的大脸盘子,也不知是怒的,还是羞的。看着陆秋的目光却阴毒如蛇。 陆秋却没再管她,像这种极品小强,要么找机会杀人毁尸,要么一次性收拾服帖。不然对方只会越挫越勇,然后惹来无尽的麻烦。 也不知是单纯的见不得别人好,还是小陆秋哪里得罪了她,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禽兽。 陆秋做最后的总结:“要学的找村长爷爷报名,一家来一个心灵手巧的就行,明天我统一教大家。” 陆家村一百来户人家,报名的只有五十来户,还有的仍在观望。 陆秋也不介意,反正是迟早的事。 ―――― 十一月初二 宜开市、嫁娶、祈福、求子……万事皆宜。 陆记粉条铺,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正式开业。 早在两天前,陆秋雇了一伙人到处发传单。陆记粉条铺开业的消息飞一般传遍了永禄县大大小小的角落。 听说是种是用红薯和土豆做出来的新鲜吃食。 如今都是赶着来看热闹的或是想占便宜的。也有很多人是被门口三口大锅里的香味吸引过来的。 被整个菜市入口水泄不通,人挤人。 在一阵响亮的掌声后。 陆秋嘴角噙着笑,说道:“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光临本店,今日新店开业,但凡进店买满两斤的顾客,本店都将免费赠送一碗羊肉粉。一次性购买一百斤以上的,送粉条菜谱一份!” “我家的粉条不仅味道好,且容易保存,只要不泛潮,偶尔拿出来晒晒,放个一两年也使得。” 人群里有人高声问道:“我们都没尝过怎么知道味道好不好!买回去不好吃怎么办?你这粉条可不便宜!” 门口的红纸上都贴着价格。 三十文一斤,比面条还贵上五文,要不是锅里的粉条闻着实在是诱人,谁会动心思想买! “没办法,粉条不压称,累死累活一大篓子红薯都做不出二两粉条。”陆秋笑了笑“何况价格便宜的吃食,哪里能留得住诸位的金嘴。” 先卖惨,再捧臭脚,换谁谁受的了! 那人被逗乐了:“小丫头倒是生了张巧嘴。” “至于…味道如何,诸位不如先尝尝?”陆秋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里面请的动作:“前一百名进店者可以免费得酸辣粉一碗!” 众人刚要往店里涌,人群中窜出十来个地痞流氓,堵在了陆记门口,人手拿着根一米长的大铁棍,凶神恶煞。 为首的是个光头,脸上一条刀疤从眉尾穿过鼻梁蔓延到了嘴角,如同厉鬼。即便没有表情,都能把小孩吓哭! “小丫头,赶紧去把你东家叫过来,不然…可别怪小爷砸了这店铺!” 人群躲的远远的,里面传来惊呼:“这不是陈赖头吗?” “他不是四年前就走了吗?” “准是打上人家粉条方子的主意了!” 陆秋自从进入练气期后,越发耳聪目明,如果没有刻意屏蔽,百米之内就没有她听不到的。 陈赖头一出场,祖宗十八代都被她了解了个明明白白。 撩起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在耳后。陆秋抬高了头,眯着眼望着面前的大高个,目测一米九八,也不知道吃了啥,长这么高,放末世前,估计能成为数一数二的灌篮高手。 陈赖头见小丫头没被吓得哭爹喊娘,居然还敢跑神!只觉得威严受到了极大的挑衅。 直接一铁棍挥向陆秋。 众人吓得捂住了眼睛。 然后,“咣咚”一声闷响,陆秋站着的台阶凹了一个大坑。。 陆秋暗暗翻了个白眼,脸色害怕极了,拍着胸口,瑟瑟发抖:“哎哟,吓死我了,陈爷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生意人,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找茬 见到自己想要的效果,陈赖头满意了。撑着铁棍,声音粗矿如洪钟:“把你东家的叫出来,不要让爷再说第三遍,不然……!” 冷哼一声,瞥了眼被砸凹的台阶,意思不言而喻。 陆秋笑弯了眼:“我就是陆记的东家呀,不知陈爷想找我做甚?” 铺子里的村长一家子却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大成子怎么还没把县令大人请过来?”金奶奶扶着货架,腿软。 “娘,别急,肯定快来了。”李氏安慰着,同样两腿打着颤颤。 陆长青兄弟俩被赶去了后院。 村长想出去,被陆只拉住了衣摆,他道:“姐姐武功高强,而且姐姐的师父也在,您不用担心。您要是现在出去,不仅帮不上忙,还会帮倒忙。” 末了,还不忘加一句,直攻村长心脏:“地痞流氓可不会跟您讲道理。” 说完,自己却走了出去。 刚好看到陆秋眯着眸子笑眼弯弯。 以陆只对着对陆小秋的了解,陆小秋只要露出这个表情,要么就是特别开心,要么…就是有人要倒大霉! 站在陆秋身后,抱着小手,好整以暇的看戏。 村长冷静下来,自己老胳膊老腿确实帮不是忙,反而是累赘。 听到陆秋的师父在,也就没那么担心了。只是到底放心不下,伸着头往外瞅,在心中默默祈祷县令大人赶紧过来。 陆秋没回头,也知道是谁。假装在怀里掏了掏,从空间里摸出一包酱香羊肉,背过手,递给后面的人。 看来,她下次得备点花生、瓜子、八宝粥,小板凳。 不吃着零食看的戏,是没有灵魂的! 陈赖头见了,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丫方才的害怕就是装的! 小丫头片子胆子不小,敢耍他! 脸色阴沉如墨水:“既然你就是东家,实相点就把粉条方子交出来!不然……!” “停停停!”陆秋扣了扣耳朵,很是嫌弃:“你除了不然,不然,能不能说点别的?” 众人风雪中凌乱。 卧槽,这小丫头是不是活腻歪了? 陈赖头四年前在永禄县就是出了名的狠人,一听名字就足够让人闻风丧胆!现在四年过去,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浑身的煞气却越发浓郁! 如今就是个狼人! 纷纷捂住眼睛,接下来的画面会很血腥! 有心人想提点一下,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想到陈赖头出了名的记仇,只要得罪了他,全家老小都得跟着遭殃。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赖头再次扬起铁棍,挥向陆秋。 “砰――”石阶瞬间粉碎! 众人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然而,出乎众人的意料。 “就这点能耐也敢学人打劫?”陆秋一脚踩在了铁棍上面,任陈赖头怎么使劲,依旧不动如山。 气的陈赖头双眼冒火,头顶冒烟:“赶紧给爷放开!爷现在可是黑风寨的二把手,得罪了爷!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秋一抬脚。 陈赖头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好不狼狈…… 看热闹的群众又赶紧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声。 唉,吃瓜群众太难了…… 要是出门能不带眼睛和嘴巴就好了…… 前有,陆秋摊了摊手,满眼无辜:“你是叫我放开的。” 后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拆台小能手陆只,火上浇油。 “废物。” 声音不小,该听见的一个没少。 惹来陈赖头及其手下的怒目而视。 “……”现在的小孩都是吃雄性豹子胆长大的吗? 陆只睁大了眼睛瞪回去,表情凶狠,恶声恶气:“瞪什么瞪,再瞪就把你们眼珠子全都扣出来下酒喝!” 奶凶奶凶的样子不仅没吓到人,还萌化了一地男女老少的心。 陆秋抚额,小家伙这是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子……? “小兔崽子劲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爷手下无情!”陈赖头气了个倒栽葱,朝手下招了招手,目光阴狠:“给我上,留口气就行!” 光天化日,背上人命少不得会惹上麻烦。缺胳膊断腿还是没问题的! 电闪火石间。 众人还没来得及眨眼。 就见十来个大汉倒成了一片,躺在地上口吐鲜血,面目痛苦狰狞,哀嚎连连。 陈赖头目瞪如铜铃,像是见了鬼。 别人没看了,他可看得一清二楚。 这丫头浑身煞气凛然堪比修罗,以诡异的身法顷刻之间就将他的手下全都撂倒了! 一身功夫怕是比小少爷都不逞多让! 小小年纪就身怀绝技,背后肯定还有高人撑腰! 就算没有高人,他也干不过啊! 想哭。 本来,他一走就是四年,而今回来需要立立威,就想挑了个软柿子捏! 谁知道一回来就碰上了硬茬!点背! 脚底抹油,想开遛……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幽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听在陈赖头的耳朵里却如恶魔,刹那间血液都被冻结住了。 按照惯例,实在搞不过,只能哭着磕头求饶。 可看着眼前还没他膝盖高的小丫头,自尊心前所未有的膨胀。陈赖头语气僵硬:“你想怎么样!” “也不想怎么样。”陆秋勾唇:“你扰了我的开业典礼,坏了我的良辰吉日,那就用你自己来赔!” what?以身相许?卖身为奴? 他不接受! “爷可是堂堂黑风寨的二当家!” “那就随你的便,咱都是文明人,不强人所难。” 陆秋笑容依旧。 要不是漆黑的瞳孔里弥漫着赤果果的杀意,陈赖头还真想信了她的邪! 这丫头一看就不像是善茬! 能怎么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回头再找小少爷帮忙找回场子。 “先说好,爷堂堂七尺男儿,不卖身!”属于陈赖头最后的倔强。 陆秋将他从上到下瞅了个遍,呵呵了。 陆只将他从上到下瞅了个遍,也呵呵了。 “你们什么意思!”陈赖头气的跳脚,感觉他的人格受到严重的侮辱! 想杀人!! 陆秋笑呵呵的:“没事,没事,随便笑笑,没什么意思。” 小白脸 陆只歪了歪头,疑惑:“自己心里没点x数?” “???” 陈赖头满头问号。 “回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陆只好心提醒。 他大爷的! 拐弯抹角嫌他丑! 如果他有天英年早逝,一定是被这小兔崽子气死的! 咬牙:“这叫男人味,你们小孩子家家懂p……锤子!” 陆只耸耸肩:“你喜欢就好。” 陆秋点头附和:“你开心就好。” 呵呵哒,陈赖头表示,他一点都不开心!两个没眼光的小兔崽子! 气煞他也! 他在脸上扣了扣,又捧起一把雪往自己脸色使劲搓了搓,然后用袖子擦啊擦,一通胡搞。 而后,抬起头。 剑眉星目,清朗俊逸,皮肤尤其白皙细腻,活脱脱就是一白面书生! 为爷的盛世美颜颤抖吧,愚蠢的小兔崽子! “卧槽,中年恶汉秒变小白脸!666!”陆秋惊叹不已,指着陈赖头撕下来的刀疤问道:“这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 “是啊,就这么一点点,花了爷一千两白银呢。”你才小白脸!你全家都是小白脸! “县令大人来了,县令大人来!”是陆大成的声音。 人群自觉让出了一条道。 要不是县令大人的到来,他们到现在还是一脸懵逼。 实在看不明白,明明刚刚还剑拔弩张气氛紧张,怎么突然就如此和谐友爱了呢? 明明刚刚还是个丑到没朋友的抠脚恶汉,怎么突然就变了帅气爆棚的小白…呸,俊朗青年了呢? 怎么这瓜感觉跟白吃了一样了呢? 呼拉拉跪了一大片:“拜见县令大人。” “免礼”县令大人下来马车,径直走向粉条铺:“本县令接到举报,这里有人聚众斗殴,可有此事?” 嘿,滑天下之大稽,出了人命都会姗姗来迟县令大人,跑出来管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莫不是鬼上身了? 陆秋、陈赖头异口同声:“没有!” 当他瞎吗? 县令指着陆赖头的手下,一个个鼻青脸肿,严重点的到现在还没爬起来:“难道他们是自己摔得?” 陆秋:“是啊。” 陈赖头:“对啊。” 县令明白了,他来晚了。 小丫头可真能耐,黑风寨的二把手都被她搞定了。 说什么黑风寨,其实就是土匪窝子。 只是黑风山易守难攻,官府多次围剿未果,还损失惨重。并且黑风寨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 慢慢的大家就默认了黑风寨的存在。 上次的人贩子事件,他的线索查到了黑风寨,不小心惊动了黑风寨的三把手。 黑风寨的三把手没见到,倒是先来了个二把手。 “你就是黑风寨的二当家,陈言?” 废话! 压垮他的从来都不是权势,而是武力! 陈赖头在县令大人面前可丝毫不怂,高抬着下巴,神情蔑视:“正是小爷我。” “咦,你不是叫陈赖头吗?” 陆只疑惑了。 “那是外号。”陆秋解释道,她觉得,小家伙有时候很奇怪,明明情智双商高的吓人,碰到一些基本常识却跟小白一样,莫不是中过尸毒的后遗症? 她大概是忘了,一个四五岁孩子不懂常识不是很正常? “外号?”他知道:“那为什么要叫陈赖头,不叫陈刀疤?多霸气。” 陈赖头and陈刀疤:好气哟!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早知道还不如老老实实当陈刀疤! 往陈刀…额,陈言的头上瞅了瞅,奈何对方太高,实在看不出来。陆秋也有些不太确定道:“可能是因为……刀疤是假的,赖头是真?”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能不能不要旁若无人的咬耳朵?! 陈言切齿:“你的店还开不开了?生意还做不做了?” 陆秋一拍脑袋:“哎呀,差点忘了正事!” 哎,吃瓜使人堕落啊! 转眼就换了一副面孔,唇角飞扬,笑靥如花,对着众人道:“鉴于方才的事故,使诸位受了惊。作为补偿,只要是今天进店的人,都能免费领取一碗酸辣粉!” 众人看着陈言,没敢动。 陈言瞪了一眼,吼道:“没听见吗?还不赶紧的!” 众人想都不想,一窝蜂的往铺子里。 以为他们是想吃酸辣粉?还是以为他们是想买粉条? 别开玩笑了好嘛! 他们只想安安全全的离开这个虎狼之地! 有的抱了把粉条,丢下银子就跑,找的余都不要了。 很快人就走了个精光。 陆秋突然有点想知道,这个陈言究竟干了什么丧心病狂之事,使得县城里的人见了他就跟老鼠见就猫似的?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县令大人,气的直接上了马车! 等了半天,一定动静都没有,没人住伸头往外面悄悄瞅了瞅。 只见小丫头片子低声和陆只说着什么,陈言杵在一边,而陈言的手下已经不知所踪了。 被彻底遗忘的县令,心中萧瑟,他堂堂县令大人,居然这么混到了这种地步?这么没有存在感? “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娘们叽叽的?” 毒舌师爷。 扭头,车帘空隙里的眼睛对上马车外的眼睛,县令只觉两颊臊热。嘴硬道:“我嫌外面人多,进来避避怎么了?” “现在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要你多嘴!县令整了整衣衫,下来马车。 出来的陆大成刚好看见,暗道糟糕,把这佛给忘了!笑着迎了上去:“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早就备好酒菜,就等着大人赏光。” 伸手:“大人里面请。” “带路。”县令大人哼了哼,要不是舍不得这顿饭,他早走了。 陈言看着一脸狗腿的陆大成很是鄙夷,权贵狗! 陆秋则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经过小半个月的魔鬼训练,总算有点掌柜的样子了。 县令经过陆秋面前,顿下脚步:“你也跟上。” 听这语气,像是要秋后算账。 陆秋茫然,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又得罪县令啊? 陆只也跟了上去。 陈言杵在门口一脸懵逼。 他是谁?他在哪?他要干什么?? 说好的以身相许呢?这就不管他了?就不怕他跑了? 亲娘 果然,县令一坐下来就开始找陆秋算账:“你写给本县令的菜品方子是不是缺斤少两了?我家厨子做出来的味道怎么和你做出不一样?” 和香料方子不同,这次的菜品方子可是公平交易,他给她的铺子做靠山,她的菜品方子是报酬! 可他家厨子做出来的味道总觉得少了什么。 要不是他对这丫头的人品还抱点希望,一准给她下大牢!敢欺骗朝廷命官,一定要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可能是厨艺问题吧……”陆秋有点心虚,确实是缺斤少两了。 可空间水她也不能写上去啊! 调味品她还能解释是市场上淘来的,这水她要怎么解释?万一县令要追本溯源,岂不要穿帮? “呵呵”县令冷笑一声,吩咐蒋师爷:“崇明,你把厨子叫来,我要看他们当面对峙。” 转头对着陆秋假笑道:“如果让我知道你了骗我,后果……!” 陆秋回以微笑。 就算是骗了你,我能让你知道? ―――― 后院。 临时搭建的两个建议灶台。 上面放着同样的调味料,同样的厨具,同样的菜品。 一边是胖胖呼呼的方大厨,另一边是笑容甜美的小姑娘陆秋。 一刻钟后,两份同样的糖醋鱼摆在了县令面前。 一样夹了一小块,明明是做法都是一样的。县令皱眉:“怎么味道就是不一样呢?” 在座的众位都尝了尝。 闻着喷喷香,就连陈言都不要脸的凑上去夹了一筷子。 他想,怎么说他想在也算是小丫头的人了,吃点鱼不过分吧? 完全忘了是谁带着一帮流氓要打劫人家小丫头! (陆只:按住就是一顿暴揍) (是你大爷的人!) “是我技不如人。”方大厨挠挠头,本来他也以为小姑娘是故意漏写了方子,还很生气。 只是两人身上都搜查过,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毫无作弊的可能。 如今他输的心服口服:“即便是相同的配方,每个人做出来的食物味道都是有细微的差别,只是有没有没尝出来而已。” “这只能说明陆秋姑娘的厨艺高超,所做出来的食物味道与众不同。” 县令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种说法。 方大厨搓了搓手,笑容憨厚:“陆秋姑娘我想……” “不,你不想。”陆秋无情的打断了他。 言闻,方大厨希翼的眸光暗淡下来,跟县令告了退,便离开了。 望着方大厨孤单落寞的背影,陈言凑了过来:“他想干嘛?” “谁知道呢。”不管是想干嘛都很麻烦,她只想好好挣钱给她家小家伙买买买! “那你连想都不让人家想?” “脑子呢?”陆只睨了他一眼,抬手就将他推地离陆秋远远的:“这叫拒绝。” 哟呵,小兔崽子还护犊子! 不提一大一小用眼神你来我往的厮杀。 只说陆秋看着县令大人一脸委委屈屈,忧忧郁郁望着她,只想扶墙呕吐。 太辣眼睛了! 其目的一目了然。 “最近我都会在县城,我会给大人准备好晚餐,大人可以在晚饭之时派人来取,如何?”最后的最后,陆秋选择投降。 就当做的她缺斤少两的补偿吧! 怪不得,大家都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 果然是至理名言,完全没毛病! 但,她一点都不想抓住县令的胃啊…… ! “两顿,午餐和晚餐!”县令大人贪心,想讨价还价。 陆秋懒得理他,当她是他家厨子啊? 逼事忒多! ———— 陆记开张的第三天。 一大清早,陆秋带着陆只和陆长青兄弟俩围着县城外围跑了一圈。 陆秋和陆只像没事人一样,陆长青兄弟俩却累的跟死狗似的气喘吁吁的瘫在台阶上,毫无形象可言。 “啊!!!要死了!” 想后悔可以吗? “想想你爹。”还有力气嚎嚎,看来训练计划有待加强。 陆长蓝一下子泄气了。 陆秋满意了。 “行了,起来活动活动,赶紧去学堂,要迟到了。” 今天可是去学堂的第一天! 陆长青兄弟俩一激灵,连忙爬起来,腰也不疼了,腿也不软了。 回屋背上书篓撒腿就跑。 “包子还吃不吃了?”金奶奶在后面追着喊。 没跟几步,就没了人影,气得金奶奶两眉倒竖:“这两臭小子!长这么大了还没点成算,饭不吃饱,怎么有精力读书!” 陆秋从金奶奶手里拿了两个包子,递了一个给陆只,笑着道:“金奶奶,您别操心了,出去的时候我们都吃过了。” “在外面吃的?”金奶奶心疼“县城里的物价高的吓人,一碗素饺都得十五文呢!你们吃的什么?” “包子。”没敢说吃的是肉饺,怕把金奶奶心疼坏了。 金奶奶捏着手里剩下的两个包子还是心疼,一人两个,四个人就是八文。买八文钱的面粉她能做出十个来! “秋秋?” 陆秋回头,是个清丽的妇人,梳着坠云髻,头上簪着两朵云状金簪子,秀气的五官,圆圆的鹅蛋脸,脸上挂着温温柔柔的笑意,光看着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可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柔弱惹人怜爱的小美人,背地里对付起一个小女孩,确是手段毒辣! 陆秋握紧拳头,仿佛还能感受到小陆秋一次又一次被绣花针穿透稚嫩的指甲扎进血肉里的痛楚。 生不如死! “这位大婶是在叫我?我认识你吗?”陆秋两指磨搓着,笑容清浅。 于翠微的笑脸几不可见的僵了僵,不只是因为小野种的形同陌路,还因为小野种的那声大婶! 红着眼眶,泪眼楚楚,伤心欲绝:“秋秋,是娘啊,你连娘亲都不记得了?” 这个点来买菜的人多,看着陆秋的眼神都变了。 连亲娘都不认的小白眼狼! 可瞟见从陆记走出来的陈赖头,心里虽然同情美妇人,却并不敢开口帮衬。。 “打住!”亲昵的语气令陆秋身心作呕,凝眉冷笑:“一个在亡夫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嫁与他人为妾的女人,你有脸说是我娘,我可没脸认!” 挨打 “卧槽,不知廉耻!” “啧,模样还挺清纯,没想到是的耐不住的。” “蕩妇!” 这个国家虽然还算开放,允许寡妇改嫁,却也没开放到在亡夫尸骨未寒就着急嫁人的啊! 别说男人接受不了,女人也接受不了。 一般不管是丈夫死了,还是妻子死了,都会为其守节三年到五年,算是全了一场夫妻情分。 就算是守节到死的也比比皆是。 于翠微的行为,无疑受到全吃瓜群众的唾弃。 不堪入耳的辱骂让于翠微花容失色,面色惨白,泫然欲泣:“不管如何,我都是你的娘亲啊。” 哦,子不嫌弃母丑是吧? 言下之意,是不管别人怎么说,但她始终是亲娘是吧? 先是不辩解,给人一种敢作敢当的坦然。 后又给吃瓜群众下心里暗示,不管她自身如何,作为女儿都没有立场评判是吧? 哟呵,老绿茶段数还挺高! 怪不得,作为一个改嫁的妾室,穿金戴银,两颊丰盈,好像混得还不错的样子。 陆秋垂下眼睑,似嘲似讽:“你把我爹唯一留下的房子卖了,害我无家可归的时候你在哪里?” “这两年,我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跟野狗抢食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那时候的我……才五岁啊。” 明明平静的语气,却让内心柔软的人听着都红了眼眶。 还用问?看这女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肯定是在吃香的喝辣的! 可怜见的! 金奶奶摸着陆秋的脑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目光怜爱:“秋丫头别难过,以后,你还有我们呢!” 以前还没怎么接触过这孩子她就心疼,经常给陆秋送些吃的。 如今接触了这么久,日久生情,陆秋的性子又讨人喜欢,在她心里秋丫头就是她的亲孙女! 就连一向冷心冷肺的陈言,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颇有种同病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亲近之感。 想把她拐和她背后的高人拐回黑风寨的心思更加强烈了! 有了她们的加入,黑风寨的实力肯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只有陆只,一边吃着包子,一边默默给陆小秋出神入化的演技点赞。 “都过去了。”她难过个屁!难过的是小陆秋,可她已经死了! 但……帐,由她来算。 于翠微面色难堪,她只知道小野种发了财,怎么也没想到,以前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软绵的性子突然变得如此强横! 居然敢忤逆她! 早知道就该扔河里溺死算了! 帕子遮住了她目光中滔天恨意,声音凄楚,哽咽出声:“娘…娘也是,被逼无奈……” “不如…我们去找贾员外谈谈,你是如何被逼无奈?”陆秋唇瓣一勾,笑容玩味。 于翠微心下猛的一颤,哭声一顿,脸色僵硬。 这小野种怎么知道她嫁了贾员外家?! 她就是怕被这小野种粘上,所以除了她娘家,谁也不知道她嫁去了哪里! “我知道娘说什么都你都不乐意听,我不逼你。可怜天下父母心,娘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是你亲生的吧?” 问题突然,打乱了于翠微的思绪,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被陆秋逮了个正着。 勾唇。 难怪,只要背着小陆秋她爹,于翠微就会想方设法的虐待她。 一开始,小陆秋还会找她爹告状,可她爹都不信。 也许只是懒得管。 而后换来的都是于翠微变本加厉的残害,再后来的小陆秋连反抗都不会了,选择默默承受着。 即便这只是小陆秋的记忆,可她当时的苦,当时的痛,当时的彷徨无助,孤独绝望。 陆秋却如感同身受般。 舔了舔殷红的唇瓣,歪了歪脑袋,冷幽的目光落在于翠微身上:“给你一次机会,消失在我眼前。” 无形散发着强烈的森冷肃杀之意,令于翠微头皮发麻,软了双腿,脸色苍白如纸。 这小野种,什么时候变的这般可怕了! 温柔矜贵都装不下去了,面容扭曲,张嘴就想要训斥。 视线对上陆秋的目光,望着小野种绝情嗜血的眸子,黝黑黝黑的瞳孔仿佛随时要将她吞噬。 顷刻哑了口,心脏紧缩,落荒而逃。 “站住。”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于翠微下意识的顿住了凌乱的脚步。 “抱歉啊,我后悔了,不打你一顿我这心里实在不太舒服啊。”声音带笑,像个无赖。 陆秋冲陈言使了个眼色。 陈言苦巴巴:“劳资长这么大还没打过女人呢!” “刚好,当给你开了苞。” 听着怎么这么虎狼? 陆秋眯着眼,赤果果的威胁:“你挨打,或着她挨打,你选一个?” 陈言想到他至今还没下床的兄弟们,抖了抖肩。 上去就给了于翠微一巴掌。 “啪——” “没吃饭?” “啪——!” 两颊红肿,口吐鲜血,牙也掉了两颗,于翠微捂着脸痛苦的哀嚎着。 如此狼狈的样子,陆秋看着顺眼多了,暂时还算满意。 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她。 人呐,天生偏向弱者,见于翠微被打得凄惨,心中难免升起同情。 只觉得这丫头小小年纪心思狠毒,居然对自己的亲娘都下得去手,狼心狗肺! 可动手的是陈赖头,众人敢怒不敢言,连去扶一把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就算是陆秋动的手,只要陈言在旁边,众人同样一个屁都不敢放。 一群欺软怕硬的玩意儿。 于翠微捂着脸怒气冲冲回了贾府,肺都气炸了。 才短短两年时间,小野种就脱离了掌控。居然还敢当街羞辱她! 此仇…… “哎哟,我的小心肝,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贾员外迎面走来,布满是皱纹沟壑的老脸上心疼满满,手却不安分的于翠微身上游走。 于翠微强忍着恶心,依偎在贾员外怀里咬着唇,低泣垂泪,默不作声。 她总不能说她是去见小野种去了,还被小野种羞辱了一顿吧?她连贴身丫鬟都没带,就是怕被贾员外知道了心里有疙瘩!! “是不是古氏那妒妇?”贾府最得宠的女人就是于翠微,敢欺负于翠微的除了他的正妻还能有谁? 卸胳膊 要不是忌惮古氏的娘家势力,他早把那妒妇扫地出门了! “老爷可莫要空口白牙的污蔑好人。”来人是个细眼薄唇的贵妇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被正主抓包,贾员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嘴硬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古氏眉染笑意,等的就是你这一句。 “雪儿,你来说说。” 古氏身后走出来一个小丫鬟,行了礼,缓缓的将陆记门口发生的事情都叙述了一遍。 油也没添,醋也没加,愣是把贾员外气得七窍生烟,他感觉自己头上顶了个呼伦贝尔大草原! “她说的可是真的?” 居然敢背着他去见前夫的女儿! 霎时间,于翠微脸色白了几许。 贾府在城东,小野种在城西,两地相隔有一段距离。她悄悄避着人去的,还以为不会被发现! 没想到古氏这毒妇居然派人跟踪她! 古氏表示很无辜,她还没这么没品好不好? 当时看见的人不少,否认没用,贾员外只需派人打探一下,就能得知真相。 “老爷你听我解释!”于翠微捻着帕子,哭得梨花带雨,可偏偏顶着张猪头脸,样子丑极了。 这回答,意思不言而喻! 贾员外正在气头上,哪里乐意听于翠微在这哔哔。 只想紫薇式捂耳,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 长袖一拂,怒气冲冲的走了。 于翠微咬牙瞪着古氏。这个贱人!迟早将她取而代之! 有种放马过来呗!谁怕谁? 古氏得意的扬了扬眉,扭着肥硕的屁股跟着贾员外走了出去。 不提这边硝烟弥漫,战火纷飞,宅斗进行得如火如荼。 只说,陆记门口。 金奶奶呆愣着,一脸不可置信。 平日里娇俏可爱的秋丫头,居然会如同煞神一般,即便那只是一瞬间,也震得金奶奶久久回不过回不过神。 “娘,娘?你怎么了。” 李氏抱着盆洗过的衣服回来,就见她娘一个人呆呆站在门口。 “额…没事,没事。” 金奶奶接过李氏手中的盆,将手里的两个包子递了过去,已经凉透了:“拿去热热再吃。” 说完,不等李氏再问,抱着盆回来住处。 店铺的后面只有两个房间,不够住,一间做厨房,另一间住着陆大成。 陆秋就在不远处另外租了一个小院子,村长以陆长青兄弟俩要在县城读书为由,强行付了一半房租。 ————— 而陆秋此时在济世医馆。 大夫正在给陈言正骨,疼得陈言嗷嗷叫唤。 “唉唉唉,大夫轻点轻点,哎哟,疼,轻点!” “弱鸡。”陆只撇嘴,颇为嫌弃。 也不知道陆小秋留着他有什么用,浪费粮食。 惹来陈言怒目而视:“你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说?!” “我也没想到堂堂黑风寨二把手,这么菜鸡。”陆只一脸无辜。 陈言俊脸铁青,心里憋气,却无法反驳。 承认他堂堂二把手是的菜鸡?脸还要不要了? 这个白切黑的小兔崽子,居然也是个隐藏的高手! 原因是这样的。 于翠微走后。 他脑子一抽筋,握住了陆秋的手。纯粹是出于好奇,多嘴问一句:“小姑娘,这手上沾了不少人命吧?” 一身煞气浓郁得都能让人窒息而死,说没个千八百人命他都不信! 还没等来答案,他就被这小兔崽卸了一条胳膊! 接着,他还没从疼痛中缓过神来。 就见小兔崽子歪着头,黑黝黝的瞳孔冷眼看着他,眸子底下藏着猩红的血色,如妖如魔,诡异妖冶。 声音悠然淡漠,不带任何情绪。 “再有下次,手就别要了。” 就那么一个脑袋还没他大腿粗的小兔崽子,吓得他娘的差点尿失禁。 妈蛋,他这该死的狗屎运! 遇到的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啊啊啊啊啊!!!”回忆总想哭,一个人的无助。 陈言没带人皮面具,多数人还认不出来,见陈言一副白脸书生样,生无可恋的哀嚎,看着就想让人欺负欺负。 有人就忍不住开口调侃:“兄弟,一个大男人当着两孩子的面叫椿,羞不羞啊?” 陈言此刻只想死,连个眼皮子都懒得动弹。 “叫椿?”陆只疑惑了“什么意思?” “嗯……春天到了,要叫叫。”陆秋尴尬的解释道,眼神闪烁。 古人可真开放,光天化日之下就开车。 陆只眨眼,信了她的邪。 ———— 回到住处,吃过午饭,又到了午睡时间。 原本应该在空间里勤勤恳恳种地的两人。 一人霸占着一张竹木摇椅,没骨头似的瘫在上面,闭着眼睛一摇一摇的。 美其名曰:思考人生。 唉,这日子一天天过得,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玩泥巴。 废了废了废了~ 粉条店有陆大成管着,还聘请了两个伙计,完全不用他们操心。 村长家里琐事还一大堆,总不能一直麻烦别人帮忙照看,和金奶奶吃完午饭就回了村里。 李氏留下来照顾陆长青兄弟俩,当然,也包括陆秋和陆只。 但陆长青兄弟俩去了学堂,晚上才会回来,李氏就出去找活去了,想挣点钱补贴家用。 “你把爷留下来,就是为了让爷看着你们发呆?”陈言坐在台阶上,嘴里叼着根草,同样百般无聊。 要不是为了拐人大计,他早回寨子里喝酒吃肉玩骰子去了。 “不是。”陆秋蹬了一脚,椅子再次悠悠的摇了起来。“本来见你长得高大威猛,想请你留下当镇店之宝的。” 呵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什么高大威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谁说他丑?他心里没点哔数吗? 还请?屁,明明是威胁! 还镇店之宝?屁,明明是想让他堂堂黑风寨二把手当个看门的! 不要脸! 但他打不过,只能认怂:“现在呢?” “现在你可以走了。”没了人皮面具,现在这幅小白脸的样能镇住谁? “???” 陈言呆住了,说踹掉就踹掉? 果然…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知道珍惜是吗? 他当时就该好好反抗一下才对啊!! 半晌都没有动静,陆只有点着急了,撩起眼皮子,有点凶:“你怎么还不走?” 怀疑 这讨厌的弱鸡,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终于要走了,开心~ “爷这还受着伤呢。”陈言抬了抬缠着夹板的胳膊,可怜巴巴的卖惨。 让他走他就走,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腿又没受伤。” “……”过河拆桥的小兔崽子。 要不他们黑风寨现在人才紧缺,当他乐意待在这破地方? 原本打算循序渐进,取得小丫头的信任,再挖出小丫头背后的人,然后想办法把人忽悠回黑风寨。 现在有这小兔崽子在,想取得信任怕是有点悬。 小丫头突然想赶走他,未必不是因为小兔崽子看他不顺眼。 一个姐控,一个弟控。 唉,他怎么这么难呢。 “你们不觉得人生太平静,需要找点刺激吗?” 算了,要不先忽悠回山在说,小孩子什么的不是最喜欢新鲜刺激吗? “不觉得。”末世轰轰烈烈二十年,腻味。 “那你们不想出去看看这大千世界?走遍梁国的大好河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有话直说。” 再听不出陈言别有目的,她就是傻子。 额,小丫头还挺聪明。 “我们黑风寨缺个三当家,你有没有兴趣?” “没有。”一旁的陆只阴森森的瞟了一眼陈言,当着他的面就想拐带他姐姐,当他是死的?“我看你的腿也不想要了。” 陈言小心肝颤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退到门边,强忍着惧意,一脸期待的看着陆秋。 当土匪? 听着还挺新鲜。 但……小家伙好像很反感的样子。 “我先考虑考虑。” “好好好,您慢慢考虑,不着急!”陈言忙点头,然后…撒腿跑了…… 是的…跑了…… 想他一个一米九几的汉子,居然被个小兔崽子的眼神吓得腿软。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门外。 陈言的手下铁头悄悄潜了过来,不敢惊动屋子里的人。 他也是怕极屋子里的小祖宗,打人就打人,还专挑疼的地方打,他腹部到现在还抽疼抽疼的。 见自家老大白布条子吊着手。 “二当家,你手怎么了?”不会又被小祖宗揍了吧?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陈言语气很不好。 他摸了摸自己英俊潇洒的脸,不应该是男女通吃,老少通杀嘛?想不通,咋就这么招小兔崽子讨厌呢? 铁头也察觉到自家老大心情不太好,不敢招惹,赶紧放屁:“大当家传信来,让咱们没事别回山。” “还有……三当家大概算…找到了。” “什么叫大概算?”陈言瞪了他一眼“既然背叛了黑风寨,他梁宏就不是黑风寨的人了。” 铁头自知失言,忙改了称呼:“梁宏算是找到了,只是只有骨灰,不太确定。” “一次性说完。” “有弟兄查到梁宏最后去过的地方,是去陆家村的方向,但他们没有在陆家村发现痕迹。” “回县城的时候,那弟兄在半道上小解,发现了个坟墓,上面写着六大恶人之墓。在附近还找到了这个。” 铁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陈言。 陈言磨搓着手里的一块碎布片,的确是梁宏穿过的衣服。 那厮不爱洗澡,尤其到了冬天,一个季节过去了都懒得换套衣服。 “走,带些弟兄去把坟挖开看看。” 铁头道:“已经挖了,只挖出一个坛子。找仵作验过确定是骨灰,还是六个人的。” …… 跟着梁宏下山的死忠五个人,加上梁宏,是六个人没错。 碎布,没错。 说是六个恶人,也没错。 总不能都是巧合。 但只有骨灰…… 陈言揉着眉心,这就难办了。 “对了,还有件事。”铁头特意压低了声音。 “说。”陈言很是不耐烦,这人总喜欢磨磨唧唧的。 “小祖宗就是来自陆家村的……” “……?”什么意思?怀疑是小祖宗干的?以小祖宗的性格,好像…大概…也许…可能…… “你先回去。” “是。” 门内。 陆只嘟着嘴,一脸不开心:“你真想上山当土匪?” “你不想?” 陆只答反问:“你不是想让我去上学堂吗?” 自然是想,谁家小孩到了年纪不上学不读书,陆长青兄弟俩去拜夫子的时候,她就想让小家伙也一起。 “你不是不想去吗?” 相比于上山当土匪,陆只觉得,还是读书吧。 当土匪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卖命活,危险大,虽然陆小秋武功高强,法术也算小有所成,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现在想了。” 陆秋不假思索就答应了:“那行,我们就留下来念书。” 见陆秋答应的爽快,陆只突然有点小内疚了。 仗着陆小秋的疼爱,阻止她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也不知道陆小秋心里是不是很失落。 而很失落的陆小秋悠闲自在的晃着摇椅,在陆只看不见的地方,暗暗勾起了唇角。 但这点小内疚在陆只再次见到陈言的时候顷刻化为了泡沫。 讨厌鬼。 闭目,眼不见为净。 陆秋见陈言又走了进来,开口道:“黑风寨我就不去了。” 陈言脚步一顿,说好的考虑考虑呢?这考虑的也太快了吧? 不过大哥让他最近别回黑风寨,他也不着急。 不能逼太紧,慢慢磨。 “别介,您慢慢,慢慢考虑,我黑风寨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陆秋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没答应也没拒绝,接着闭目养神。 陈言又道:“我回来是想打听一下,你们十月上旬可有见到过六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中年汉子? “为首的汉子,眼睛特别小。”他指着自己的耳垂下面:“就这里还有一颗又大又黑的痣。” “没有。” 见过,还被她埋了。 毕竟在这个时空第一次杀人,印象挺深。 “真的?” 陆秋未答,眉毛都没动一下,一脸坦然。 陈言还是很怀疑,可他不敢再追问,小兔崽子盯着他的眼神都能杀人了。 其实他只是单纯的想知道梁宏那伙人死没死,就算真是小祖宗干掉的,他也只会拍手叫好。。 死了最好,没死还得他自己动手。 梅家 好歹多年的兄弟,他怕一个没忍住将梁宏挫骨扬灰! 不过,如果那坛子里装的就是梁宏那伙人的骨灰最好,不用他动手,还能全了他的心愿。 陈言走后。 陆秋斜过头:“你怎么这么讨厌陈赖头?”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 “不需要吗?” “那就是气场不和。” “……” 陆长蓝背着书篓子从外面蹬蹬跑了进来,脚下踩着雪,嘎吱嘎吱作响。 陆秋看了一眼:“厉害了,铁汁,第一天去学堂就敢逃学。” “什么铁汁?”陆长蓝取下书篓子,哈了口气暖暖手,这天越来越冷了。 这两个怪胎,居然搬着摇椅躺在风口处灌冷风,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脑壳有病。 “我可没有逃学,夫子明天嫁女儿,给我们放假了。” “你哥呢?” “甲班都被留下来帮忙布置新房了。” 甲班都是十岁以上大孩子,有动手能力。 陆秋凝眉,留学子帮自己干私活,还美其名曰放假? 如果是要求学子布置私塾还说得过去。 这样的夫子,好苗子都被他怕被教歪了。 可镇上几家私塾都差不多,也就赵家私塾的教学环境稍微好点。 唉,明明一个个才秀才段位,还牛批得不行不行的。 她在松香书院门口,见到来来往往的富贵学子都是低调谦逊,温润有礼。 本来有松香书院珠玉在前,陆秋哪里看得上这些个木渎。 但松香书院有入学考,听说还挺难,而且一年只招一次生。 陆秋扶额,伤脑筋。 “是不是想把他们送松香书院?” 陆只问道,软糯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他想睡觉了。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恶心吧啦的。”陆只打了个哈欠,侧过小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陆秋坐起来,来了精神。 …… 没动静。 陆秋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肉嘟嘟的,一戳就是一个深坑。 软绵绵的,比戳棉花还舒服。 捏一捏,揉一揉。 嫩滑有弹性,如玉的肌肤透出了淡淡的绯色。 卧槽,太上头。 要是能咬一口就好了! 肯定很美味。 像是看出来某个涩魔的意图,陆长蓝幽幽的声音传来:“再不把人弄回房间,就要冻感冒了。” “……”唉。 ———— 陆长青回来的时候,天刚好黑下来。 外面下起了小雪,温度降下来,比前段时间下大雪还冷得多。 小脸冻得紫青,李氏心疼不已。 “来,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陆长青笑容腼腆:“谢谢娘。” 陆长蓝走了出来:“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夫子不是说申时让你们回来吗?” 莫不是赵夫子还是个不守信用的? 晚是晚了点,但没晚这么多。 “没有”陆长青囫囵完一碗面汤,身上冻僵的血液回暖,嘴皮子都利索了:“去南街逛了逛。” 南街都是卖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有番邦淘来的东西。 “你去南街作甚?” 陆长青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神神秘秘道:“你看。” 盒子里是上了颜色的四个陶俑。 虽然有点抽象,但陆长蓝还是认出来了。 笑容温柔的娘亲,小大人般乖巧的哥哥,吐着舌头调皮捣蛋的他,还有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 应该就是他爹了。 他早已经不记得他爹长什么模样了,只依稀记得一个高大如山的背影。 陆长青笑着说道:“生辰快乐。” 陆长蓝吸了吸鼻子,哇的一下哭出来了,哭得惊天动地。 吓得厨房里刚拿起锅铲子的李氏一抖,滚烫的汤水溅到脸上都没理会,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怎么了?”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这是陆秋问的陆长青的。 陆长青摇头,一脸茫然,他也不知道啊。 “凉”陆长蓝打着哭嗝,哭太狠,喘气不匀,口齿不清:“窝妹…妹事,窝…嗝…窝舅似太高兴了。” 好歹后面两个字大家听清了,放心了。 李氏擦了擦脸上的汤水,后知后觉,被汤水溅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你这孩子,吓死个人。” 陆长蓝瘪着嘴,:“娘,对八起。” “现在可以说说高兴什么了吧?”陆秋无语,喜极而泣也不是这么个泣法。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嚎丧。 陆长蓝又打了个哭嗝,捧着盒子得意洋洋:“哥哥送我的生辰礼物,好看吧?” …… 陆秋扯着嘴角,违心道:“好看,特别好看。” 啥几八玩意儿,她闭着眼睛都捏的比这好看。 陆只却道:“原来今日是你生辰?” “嗯。”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似的,兴高采烈道:“是啊,十一月初五,我自己都忘了,哥哥却还记得,还给我送礼物。” 眼睛又酸又涨,还想哭会…… 这时,隔壁围墙上窜出了脑袋,是的花甲老太太,满头银丝,牙都掉了两颗,说话漏风,却是中气十足:“陆大丰家的,平时看你温温柔柔的一个人,你婆婆前脚这才刚走,你后脚就开始打儿子了!” 满是褶皱的眼睛瞪着李氏:“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动手,就别怪我告诉你婆婆去!” “…… ” 李氏一怔,只觉得握在手中的锅铲格外的烫手,脸涨得通红:“梅大娘,没……我没有。” 陆长蓝抱着盒子,将李氏护在身后, 一副小鸡护老鹰的架势,嘟着嘴:“梅奶奶,你别骂我娘,我娘可疼我了,她才不会打我呢。” 然后又将事情的始末,同刘奶奶讲了一遍。 刘奶奶这才勉为其难的信了,走时还不忘威胁警告了李氏一通,踩着扶梯吭哧吭哧地下了围墙。 比窦娥还冤的李氏:……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这老太太身体可真健朗。”陆秋瞅着墙头感叹道。 “可不,梅家在县城是出来名的长寿,听说还是祖传的,梅奶奶的娘一百二十岁了,还能下地走路嘞。” 祖传长寿?? 陆秋笑道:“那想和梅家结亲的还不得从永禄县排到京城?” 长寿 却见陆长蓝摇头。 他向来是个八卦小能手,来县城没多久,就把大小事知道的清清楚楚。 何况梅家的这事还挺大,想不知道都难。 “不,梅家不止祖传长寿,还是祖传的绝户头,谁家大好男儿愿意和梅家结亲。” “什么绝户头?” “就是只生女,不生男。” 这个没男孩都得生到有男孩,有男孩还得多生几个时代,只生女儿那不等于断子绝孙。 梅家人又心气高,不肯为妾。 不过梅家人有钱啊,上门女婿还是不愁找的。 他们现在租的院子就是梅家的。 陆长蓝说着,压低了声音悄声道:“上个月梅老祖宗不是死了吗?” 陆秋点头,表示知道,梅家门匾的白布还挂着呢。 磕着瓜子,津津有味的听着陆长蓝讲八卦,顺手还给陆只递了一把。 陆长蓝不开心:“我的呢?” 陆秋在兜里掏了掏,赶紧分给陆长蓝和陆长青一人把。 陆长蓝满意了:“不止梅老祖宗,还有梅家三个上百岁的老姑奶奶,一夜之间全走了。” 神秘兮兮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听说好像是因为梅家把小孙女送京城主家去了,带走了梅家人的福运?” 李氏用盘子端着几碗面走出来。 陆长蓝嘟着嘴,神色怏怏:“娘~你怎么这样啊!” “过去点,当心烫着。” “咦,我们今晚吃面条?”面条一般不都早上吃的? 李氏笑脸柔和:“这叫长寿面,是过生辰的时候吃的。” “寓意着长命百岁。” “和梅家人一样?” …… 李氏一噎,她也有点重男轻女,并不想只有孙女…… 当然了,儿女双全最好。 垂头吃面,当没听见。 回房间的路上,陆只问:“陆小秋,你什么时候过生辰?” 陆秋揪着小家伙的脸:“没大没小,叫姐姐。” “好的,姐姐。” 陆收了爪子:“十一月三十。” 小陆秋啥时候生辰她不知道,她上辈子是十一月三十。 “莫不是想给我过生辰吧?”陆秋笑眯了眸子,眉眼弯弯。 “想多了。” 陆秋撇嘴,嘴硬。 小家伙这个闷骚,话不多,却是个浪漫主义者。 智商高也就算了,情商还不低。 时不时就准备些惊喜的小礼物送给她。 唉,在这个一夫多妻制的国家,也不知道长大后要祸害多少妹纸。 要不了多久,大白菜就能出去拱猪了。 想想都心酸。 ————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三十。 将近年关,天越来越冷了,泼勺子水,都能在空中凝结成冰。 陆只带着陆长青兄弟俩顺利进入了松香书院。 还免了束脩。 不过以前说的一个月倒贴陆只一百两的事,陆只没应。 沈院长放心了,他还真怕一不小心教出个大贪官。 这天,沈院长的书房里又传来了咆哮声。 路过的学子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据说自从沈院长新收的关门弟子入门起,沈院长的更年期也随之而来了。 三天两头不发一顿火,就浑身不舒服。 总些消息闭塞的学子,吓得心肝颤颤:“沈院长这是怎么了?” 旁边的学子鄙视了一眼:“这都不知道。” “肯定是沈院长新收的关门弟子又逃学了呗。” “???” 卧槽,这么牛批? 沈院长的学都敢逃? 那学子见他一脸震惊,一手搭上他的肩膀,笑得不怀好意:“而且——那个新来的关门弟子,入院才堪堪二十天,已经逃过不下十次学了。” 消息闭塞的学子腿一软,差点给跪了。 玩这么大居然还没卷铺盖回家? 真的是牛了个大批了…… 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莫不会是沈院长的私生子吧?” “砰——” “砰砰砰——” 一阵膝盖骨跪地的声音。 “你们…没事吧?” 路过的一众学子尬笑:“没没没……” 号外号外: 新晋关门弟子陆只疑似沈院长的私生子! ———— 陆秋淡定的看着传闻中沈院长的私生子:“回来了?” “嗯。” “吃吧。” 陆秋在烧烤,空间里存的烤羊肉串已经被某个小家伙吃光了,打算再存点货。 还好小家伙吃了不上火,也没有肠胃不适,不然她还真不敢让他吃这么多。 每天看着小吃货小嘴巴巴的就没停过,怎么吃都吃不饱似的。 有时候她都怀疑,小家伙前世是不是个饿死鬼投胎。 饿死鬼接过羊肉串,一口就嗦完了一串,吃得多了,也就熟练了。 “走。” “去哪?” 羊肉串还没烤完呢。 陆只没答,又捞了几串羊肉,边走边吃。 “唉,等等我。” 陆秋捧了把雪将火熄灭,洗了手,才跟了上去。 还好小家伙现在腿短,没几步就跟上了。 “小只只,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呀?” 从小家伙问生辰那天,她就开始期待着今天的到来。 兴奋,激动,心跳都加速了。 陆只回头,嗦完最后一串羊肉,将竹签随手丢进了空间。 “说出来还能算什么惊喜?” 没得到答案,陆秋有点失落,但也只是一瞬间,倾刻又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只想抱着小家伙一顿猛亲。 皮夹克太贴心了。 虽然街上只有几个零星的路人,但大庭广众之下,陆秋到底还是忍住了。 嘴角咧到了耳根。 陆只余光扫了一眼,勾起的唇角预示着小家伙的心情同样不错。 一座不知名的雪山顶。 两张摇椅上,躺着两个孩子。 要是有人路过,八成得吓死。 谁家小孩黑灯瞎火的会跑来山上摇摇椅? 不是妖怪是什么? 没错,陆秋在摇椅上已经躺一个下午了,从末时躺到了酉时,从天亮躺到了天黑。 一开始她以为小家伙是找她来看雪景的。 从山顶俯瞰,刚好可以看到整得永禄县。 青砖黛瓦,皑皑白雪,连绵一片。 空中飘着细碎的小雪花,像是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 此情此景,初见时美极。 而现在,陆秋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她怕得雪盲症! “只只,咱们回去吧?” “再等会。” …… 她已经等多少个一会了? 后来她还以为有神秘惊喜呢。。 到现在,屁都没有。 五年后 “嗖——”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音,一道亮光冲向天空,天空中顿时开放了一个大火球,映着雪光,整个夜空亮如白昼。 “嘭嘭嘭——”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响起,无数火球在夜空中绽放开来,五彩缤纷,流光溢彩。 远望天空,绚烂的烟花如同金菊怒放、牡丹盛开,时而又像彩蝶翩跹、巨龙腾飞。 火树银花,虹彩狂舞。 隔着老远,陆秋都能听到县城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陆秋偏过头,凝视小家伙稚嫩白皙的小脸,眼眶酸楚。 他问:“可还喜欢?” “喜欢。” “喜欢极了。” 一年又一年,一年复一年。 又过了一年。 这年,陆秋十三岁。 还是当年那座无名雪山。 还是满夜空的火树银花作景。 陆秋偏过头,望着身边的小少年。 一袭青衣,剑眉星目,眸光澄澈,像是不谙世事,两颊还有婴儿肥,一头泛着淡淡枯草色细软的长发被一支玉簪子束成了半披式。 负手而立,小小年纪,便风姿卓绝。 “今年又翻新花样了?” 陆只抬了抬下巴:“看。” 陆秋回头,等了一会,一波粉色烟花炸开,组合成了字。 姐姐,生辰快乐。 后面跟着一朵特大号的蓝色烟花。 是她的卡通人像。 “啧啧啧,厉害了,这下你怕是能成为永禄县首富了。” 五年前,梁国有爆竹,却还没有烟花这种东西,陆只手握独家配方,背靠沈松沈院长,赚了个盆满钵满。 生意比她的粉条铺子还吃香。 虽然后面也有不少爆竹铺子研究出了烟花,却也只能捡陆记的残羹剩饭。 陆记烟花铺凭借着安全性和创新性一直独占鳌头,京城都开了两家分店。 倒是她的粉条铺子前两年倒是日进斗金,第三年陆家村有人被金钱迷了眼,偷偷卖了方子。 陆秋能吃这亏? 偷偷卖了方子的人被她毫不留情的送进了大牢,粉条方子直接免费教给了永禄县的众人。 不仅卖方子的人后悔,花重金买方子的人更是后悔莫及。 谁也没想到陆秋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能豁得出去。 村里人被断了财路也不是没想过闹。 毕竟从前天天吃糟糠咽菜,现在家家户户都能吃上肉了,眼看着将来的肉飞走,纷纷站出来讨伐陆秋。 卖了都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过去了,不过是以后少挣点钱罢了。 小丫头片子,气性着实不小。 陆秋不瘟不火的怼回去:“先不说粉条方子是我的,我爱交给谁就教给谁,与你们何干?” “再说大家乡里乡亲的,本来我也不愿意做这么绝,奈何就是有人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偷偷教给亲戚朋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这一次居然把粉条方子偷偷卖给贾员外,莫不是真当我是泥捏的?” 众人哑口无言,脸都臊红了,他们背地里是没少教给亲人好友。 陆秋也不是真想把村里人逼上绝路,有了这次教训,以后也能省不少心。 就算不为别的,为了不让村长在村子里难做,陆秋也不会真断了村子里难得的出路。 “大家伙也别着急上火,我知道粉条方子不是你们卖的,再怎么样也罪不及你们。” “累了两年,也该好好休整休整了,我手头还有个制作红糖的方子,下半年往地里种上甘蔗,我再教大家。” “但这回有言在先,若还有人没长耳朵,可别怪我心狠。” 大家一听还有挣钱的法子,皆是喜出望外,忙保证不敢。 红糖可是稀罕东西,肯定比粉条还挣钱呢。 扯远了。 次日下午。 陆秋就回了村里。 陆只又逃学了,跟着陆秋坐着马车悠哉悠哉回了村里。 沈院长都已经淡定了,想当年他花高价聘请了十几个高手镇守松香书院都没拦住陆只逃学的脚步,他就放弃了。 唯一值得沈院长欣慰的就是,陆只已经考上了进士,十岁的进士! 已经在圣人面前挂上了名号的进士! 若明年春闱,陆只能一举夺下桂冠,那就是史上最年轻的状元! 他就是史上最年轻状元的老师! 想想都能笑醒。 沈院长的入门弟子们:“咱老师又在意银了。” 沈院长瞪眼:“一个个的光长脑袋不长脑子,师弟都比不过,还好意思在讲学的时候说小话!” 沈院长的入门弟子们:“……” 让他们多活几年不好吗? 陆家村。 从前黄泥胚子茅草屋,现在家家户户都住上了青砖大瓦房店,短短五年时间就发生天翻地的变化。 其中要数村尾的陆秋家最为显眼。 红色朱漆大门,上头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陆宅两个字,门口放着两尊石狮子,院子不算大,却也不小。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内设亭台水榭,假山怪石,处处都哉种着奇花异草。 最稀罕的当属那一池子荷花,明明是夏日里开的花,却在冬日里开得娇艳。 不仅有粉色,白色,绿色,竟然还有墨色。 龚嬷嬷见了,啧啧称奇。 龚嬷嬷身后的丫鬟素琴想采一朵,被惊蛰拦了下来,气得脸绿:“不过是一朵破花,拦我作甚!” 惊蛰冷着脸,面无表情。 谷雨笑得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刻薄的很:“还说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丫鬟,竟这点眼光都没有。” “你可知这朵破花价值几何?” 若不是有宣平侯的令牌为证,她都要以为这三人是伙骗子。 素琴怒瞪着谷雨,她可是他们家大小姐身边最得脸的丫鬟,这个乡下泥腿子居然敢讽刺她! 伸手就想给这不知好歹的贱丫头一巴掌,给她个教训。 却又被惊蛰挡住了。 捏着素琴的手腕一拽,惊蛰直接将人摔了出去。 “这里可不是你们平宣侯府,岂容你们放肆!” “……你!”自从跟了大小姐,她素琴还没吃过这等委屈,一手指着惊蛰,肺都气炸了。 龚嬷嬷瞪了素琴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不给我滚出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初见 龚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平时连侯爷都要给三分薄面,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能忤逆的,素琴只能恨恨的挖了惊蛰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跑了出去。 龚嬷嬷对着惊蛰谷雨笑了笑:“小丫鬟不懂事,二位姑娘见笑了。” 不懂事就少放出来祸害人。 惊蛰僵着脸,冷笑。 谷雨柔柔的笑了笑,没接话,转而道:“嬷嬷这边请。” 龚嬷嬷初见陆秋时,着实惊艳了一把。 少女娉娉婷婷的站在回廊之下,一袭浅青色衣裳,长长的乌发梳着娇俏的流云髻,肤白胜雪,黛眉绛唇,明眸皓齿,微微一笑眉眼弯弯,似是温柔了岁月。 转过头来时,那温柔却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明明触手可及,却似离得很远很远。 “平宣侯府?” 龚嬷嬷福身行礼:“正是,奴才是宣平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免贵姓龚。” 陆秋坐在面前的石凳上,将手边的一碟香辣小鱼干推到陆只面前,才对着龚嬷嬷道:“你有何事?” 龚嬷嬷皱眉,姑娘长的是不赖,到底是乡下养出来的,太不知礼数。 虽然她只是个奴才,但这姑娘的态度未免过于傲慢。 只是想到老夫人的心愿,强压着心中的不满,跪了下来:“奴才见过二小姐。” 陆秋面色不变,目光放在桌上的棋盘上:“我不是什么二小姐,你可以叫我陆小姐。” 龚嬷嬷一愣,以为陆秋没听懂:“不,姑娘是二小姐,是平宣侯府的二小姐。” 陆秋捻着手中的棋子落下:“我说了,我不是。” 龚嬷嬷有些急了。 平宣侯府虽然没落了,那也是常人边边都挨不着的富贵人家,这姑娘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反而很抗拒的样子。 “不,姑娘肯定是!”若不是查得清清楚楚她也不敢上这趟门。“姑娘的肩胛骨上是不是有块铜钱大小的蝴蝶胎记?” 陆秋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棋子,目光正视着龚嬷嬷,歪了歪头:“那又如何?” 龚嬷嬷又是一愣,有点摸不准这姑娘什么意思:“难道姑娘就不想认祖归宗吗?” 换而言之,这种鱼跃龙门的机会难道不该好好把握? 虽然她也知道这姑娘赚了不少钱,如今吃喝不愁。 但士农工商,一个商人能有什么前程? 要是当了侯府小姐就不同了,就是皇子也是嫁得的! 这姑娘颜色好。 若是运气好成了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是多大的荣光? 然,出乎龚嬷嬷的意料。 只见陆秋红唇轻启,轻轻吐出两个字:“不想。” “……”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这姑娘会拒绝的这般干脆利落,龚嬷嬷竟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当听到外面的吵嚷声时,龚嬷嬷才想到。 莫不是这姑娘心里存了怨吧? 本来是千金大小姐,如今却成了一介农女,还摊上个狠毒的养娘,心里能没有疙瘩才怪呢,一时接受不了也属正常。 龚嬷嬷思虑间。 惊蛰冷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姐,于翠微又来闹了。” 陆秋颔首,这么大动静,想不听见都难。 两年前,贾员外的生意就被她和陆只暗戳戳的搞垮了。 家里的奴仆杂役都被遣散了,十八房小妾也跑光了,古氏当场就和贾员外合离回了娘家。 贾员外被气得吐血,一口气没上来,一命呜呼。 于翠微也跑回了娘家, 听说陆秋赚了钱,也没有再嫁了,没事就死乞白赖的往陆宅跑。 一开始还装的一派温婉贤淑,煲各种汤送过来,求陆秋能原谅她。 后来见实在不管用,直接升级成了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在陆宅门口撒泼打滚。 现在村尾也有不少人家在这建了房子,和陆秋做邻居。 这些邻居都习惯了,该干啥还干啥,何况是陆秋,连个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但龚嬷嬷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外面的女人叫骂声不堪入耳。 她们侯府的金枝玉叶,岂是一个小小的农妇能欺负的! 龚嬷嬷给陆秋福身:“二小姐,这等腌臜货就教给老奴去打发吧,省得污了小姐的耳朵。” 陆秋没拒绝,只是再次强调了一遍:“我说过了,我不是你家二小姐,别叫我二小姐。” 龚嬷嬷未应声,只是笑了笑,就出去了。 至夏眼睛冒光,她就说,怎么突然有侯府的人找上门来。 侯府啊,那可是她们高不可攀的存在! 听说那等豪门权贵之家,天天那穿的都是锦罗绸缎,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打赏下人都是用金镙子呢! 她问道:“小姐,你真的是侯府的小姐吗?” 陆秋沐浴更衣向来都是自己动手,从不假手于人,所以她也不知道陆秋的肩胛骨上有没有蝴蝶胎记。 陆秋抬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不答反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当然是……” 至夏还未说完,就被惊蛰打断了:“裴姨在做午饭,你不去帮忙吗?” 至夏吐了吐舌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哼哼道:“知道啦,大冰块!” 门外还在吵吵。 陆秋对着陆只道:“想不想出去看看?” 陆只在收棋子,瞟了她一眼:“自己想去就去,别总拉我背锅。” “嘿嘿~”又被发现了,陆秋笑得牙不见眼:“走嘛走嘛,一起去。” 她到现在还留着于翠微一条小命不就是为了让她天天在痛苦和悔恨之中受尽折磨? 直接要了她的命实在是太便宜她了,小陆秋受过的苦,她要在那个女人身上加倍讨回来! 不然怎么对得起她睚眦必报的性子? 陆只无奈:“行了,走吧。” 陆秋满意了,趁陆只没注意,伸出魔抓掐了掐他两坨嫩得滴水的婴儿肥。 被掐的某人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 陆秋讨好的笑了笑,以身平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案发现场。 惊蛰冷俊的脸抽了抽。 一直搞不明白,她家小姐怎么总爱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 谷雨紧抿着唇,不敢笑出声,怕引火烧身。 发疯 而她们谁也没看到,黑着脸的某人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宠溺。 院子外。 于翠微已经没在嚷嚷了,她张着嘴巴望着龚嬷嬷一脸呆滞。 陆秋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一幕,唇边挂着冷笑。 曾经虐待了五年女儿,一朝飞上枝头,成了侯府千金,这下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于翠微坐在地上,余光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人,像是受到刺激,指着陆秋失声尖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小野种怎么可能是侯府的小姐,怎么可能!!!” “她就是个野种!” “野种——!” “女支女生的野种!”骂到后面嗓子都扯哑了。 这下邻居都跑出来看热闹了,有大瓜! 陆秋出生的时候有不少人看到,怎么突然变成野种了? 龚嬷嬷上去就给了于翠微一巴掌,脸色凝肃:“你可知辱骂侯府千金是个什么罪过?” 就凭虐待陆秋的那几年,也足够要了她小命。 于翠微捂着脸,疼得她眼泪从眼眶滚了出来,望着龚嬷嬷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十八年前,她嫁给附近陆村里唯一的秀才,当时羡煞了多少小姐妹,尤其是以她的堂姐于翠翠为最,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她知道,那是嫉妒,为此她沾沾自喜了好久。 后来她肚子不争气,三年无出,公公婆婆依旧带她亲厚,从未说过要休了她或是再给相公纳一房小妾,相公也待她温柔,还经常安慰她,那时候的她以为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但生活就是这样,总在不经意间就给你当头一棒。 第四年,相公春闱落了榜,公公上山砍柴的时候遇到野猪,跑太急一不小心摔死了。婆婆伤心过度,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守孝期间,禁考三年,相公受不了接连打击天天喝酒买醉,流连于青楼楚馆。 那时候她日日以泪洗面,眼睛都快哭瞎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了,被她感动了。 在第五年,她终于怀孕了,相公也回心转意了,天天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即便相公天天念叨着儿子儿子,可生下来的是个女儿,他也从未嫌弃过。 公公婆婆没了,她娘一向看轻她,家里又有不少孙子孙女等着她带,连她月子里都没来看过,他们两个初为人父人母,哪里怎么带娃娃? 一向清高的相公跑遍了村子去请教,回来的时候她看到相公的两颊都涨得通红,笨手笨脚的抱着啼哭不休的女儿轻哄,急出了一头汗,她明着暗自没少打趣他。 可惜啊,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上天又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将一切打回原形,仿佛这十个月不过是一场梦。 她那可怜的女儿,才满一个月的女儿,不过是一觉睡醒就没了呼吸。 于翠微苦笑着,她上辈子一定是作了不少孽,老天爷才会这么玩她。 未满七岁不得入祖坟。 之后,她相公就抱着女儿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个乖巧可人的小娃娃,看着和她女儿差不多,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同一个人。 随之带回来的还有一大笔钱财,他们盖上青砖瓦房,买了田地,日子过得不瘟不火。 相公却变得越来越沉默,有时候呆呆的一坐就是一整天,目光没了焦距,瞳孔里再也没有了她。 她开始变得暴躁,开始不安,看着和她女儿差不多的孩子越长越像她相公的眉眼,她开始恐惧,开始茫然,再后来开始虐待她,想尽办法的虐待她! 因为只有在这个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她的相公才会出现一点情绪,那点情绪是心疼…… 她甚至一度怀疑过,这个小女孩是不是她相公在外面和青楼女子生的私生女? 为了给这个私生女,她相公不惜杀害了她的女儿,用私生女来顶替! 不然她好好的女儿,睡前还对她笑了得那么甜,一觉醒来怎么就没了呢? 而她相公这么巧从外面抱了个女娃娃回来? 还带回来了好几个大金锭子? 可她不敢问。 她怕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怕她爱重了数年的相公居然是杀害她女儿的真凶……这叫她如何自处? 她这一生还不够可悲吗? 然后她变本加厉的虐待这个小女孩,以此来获得心理上的慰藉。 而现在这人却告诉她这个野种是侯府的千金小姐? 十三年了,那段过往她连做梦都不敢梦,每每回忆一次,心里就揪心的疼。 如果说陆秋是侯府的小姐,那她这么多年的怨,这么多年的恨,这么多年的执念算什么? 都说当局者迷。 如果陆秋知道于翠微的想法只怕会忍不住做了她,就因为自己的意淫,而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脸呢? 这个一夫多妻制的年代,就算真在外面有了私生女直接抱回来不就行了,用得着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做掉? 脑子呢? 说白了就是为了给命运的不公,给自己悲惨的一生找个宣泄口。 站在于翠微身后的柳媒婆不干了,她也不是个傻的,摆明了这婆娘也知道这姑娘不是她女儿,才会一口一个野种的叫。 如今又有人找上门,还是侯府的,那种权贵之家可不是她这种人能招惹的起的! 这婆娘收了她的钱,说是要把她女儿许给周地主家的傻儿子做媳妇。 现在她女儿变成平宣侯的女儿,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浪费她这么多时间! 柳媒婆气不过,也不管于翠微是失魂落魄,还是伤心欲绝,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你个臭表子,耍老娘玩是吧?” “还不把钱还给老娘,不然有你好看的!” 于翠微被这巴掌打回了神,她没看柳媒婆,反而盯着陆秋,赤红着眼睛,目光中尽是疯狂。 她握着手中尖利的石头冲向了陆秋。 而此时,陆秋正背着身子和陆只说着什么。。 谁也没想到于翠微会如此极端,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于翠微举着石头离陆秋越来越近。 受伤 就连陆秋也没想到,仗着武功和法术,她连一点防备都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陆只一把抱着愣神的陆秋掉转了方向,尖利的石头划破他青色的锦缎袍子,刺入了他的肌肤,暗红色的血液瞬间染透了整个后背。 胆子小得吓得尖叫连连。 这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于翠微身上,并没人注意到那暗红色的血液比正常人的血液要深的多得多。 于翠微见没伤到陆秋,再次举起石头刺了过去,面上染血,眼眶内凹两眼腥红,竭力嘶吼着。“野种!你就是野种!你就是个野种!什么狗屁侯府千金,你不配!你不配!!!” “我要你死!要你死——!” 活脱脱就是一个疯子! 这回,陆秋总算反应过来了,一个回旋踢就把于翠微踹出了几米远,将于翠微踹得口吐鲜血,血流不止。 众人脸皮打了个颤颤,看到人都觉得疼,他们听到了断骨的声音。 但没人上前阻止,他们只觉得这疯婆娘完全是活该! 这还不够,陆秋走上前,没有半分犹豫,照着于翠微的肚子狠狠地踩了几脚,直将于翠微踩的只剩下半口气才罢休。 敢伤她的人! 简直在找死! 要不是现在人多,这人怕是已经成为一堆灰烬了! 惊蛰,谷雨叹息了一声,她们家小姐越来越暴力怎么破? 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 龚嬷嬷目瞪口呆,她好像太小看这个便宜二小姐了…… 晴霜往龚嬷嬷身后靠了靠,还好她没摘到院子里的荷花,不然恐怕现在躺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就是她了吧? 众人心思各异,而陆秋并不知道。 她轻轻抚摸着陆只背后破碎的衣服,满眼心疼,金疙瘩不要钱的往下:“你傻不傻?你的法术?你的武术呢?我教你的武术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对不起,太紧张,我忘了。”陆只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眼泪,柔声哄道:“好了,乖,不哭,我不疼。” 陆只平时都保持着高岭之花,高不可攀的人设,这会突然秒变温柔暖男? “鬼上身了?”陆秋抖了都身上的鸡皮疙瘩。 抬眸,视线与陆只对上,要不是对方的眼神过于清澈纯洁,而且这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屁孩!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被撩了…… 陆只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有点不太正常,轻咳了一声,脸微红,声音有点干巴巴的:“本来就丑,哭起来就更丑了。” 陆秋锤了他一下,哼哼道:“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嘶~”陆只捂着被锤的地方,装疼:“我全家不就一个你?” 陆秋还真以为把他给锤疼了,紧张得不得了,差点忘了这是个伤患:“就知道跟我耍嘴皮子,走,快点去包扎一下。” 惊蛰,谷雨:…… 如此拙劣的演技她们都看出来了,她家小姐的眼睛是怎么长的? 但她们不敢说,少爷除了对小姐温柔,待其他人可就如草如芥了…… 陆秋转头吩咐惊蛰:“快去把孟大夫请过来。” 陆只拉住了陆秋的袖子:“不用。” “真的?” “嗯。” 陆秋就对惊蛰道:“那就算了吧。” 惊蛰:…… 要不要宠得如此无底线? 都不问问为什么吗? 被遗忘在院子外的人:…… 柳媒婆没拿回钱怎么甘心? 于翠微已经疼晕过去了,在她身上毛都没没搜到,气得柳媒婆又踹了一脚。 陆秋那姑娘的狠劲柳媒婆已经见识过了,不是她能招惹的主。只好将枪头对准龚嬷嬷,抖着胸前二两肉,摆足了气势,输人不输阵! “这婆娘收了我二十两银子,说把她的女儿嫁给我顾主,如今她女儿莫名其妙成了你们侯府的小姐,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龚嬷嬷拍了拍衣服上沾的尘土,不疾不徐的回道:“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谁得了你的银钱你自然该找谁要去,我平宣侯可不做这冤大头。” 陆家村山清水秀,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蔗香,也没有不像别的村子鸡屎牛粪遍地。 就一点不好,尘土满天飞。 这老婆子提到平宣侯府,柳媒婆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被威胁了! 可是平宣侯府她确实不敢惹,这嬷嬷看穿戴和气度就不像是假冒的,她上有老下有小,不敢赌。 只能暗啐了一句:“晦气!” “等会。”龚嬷嬷却出口拦下了柳媒婆:“你顾主要找媳妇,又没指定要谁。” “这不是现成有一个?”说着瞟了一眼晕在地上的于翠微,意思不言而喻。 柳媒婆眼睛一亮,这于翠微虽然年纪大了些,现在瘦的跟柴火棍似的,但长得还可以啊,配周地主家的傻儿子还是可以的! 柳媒婆盘算着,越发觉得可行,吩咐跟着她来的两个壮汉:“你们把人给我抬回去,当心点,别把人给弄死了。” 这可是五十两银子。 柳媒婆朝着龚嬷嬷感激的笑了笑,带着手下人走了。 人走楼空,只有地上的一滩血迹预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某个角落里的卫六不停的揉眼睛,他刚刚是不是看到陆只那厮快出掌了? 怎么下一秒那厮还能受伤? 难道是他年纪大了,老眼昏花? * 陆秋扶着陆只进了卧房。 惊蛰守在门口。 谷雨端着温水跟了进去。 才放下盆,就被陆只的余光瞟了一眼。 谷雨心里咯噔一下,饶是见惯了自家少爷的盛世美颜,还是忍不住被少爷的一个眼神惊艳到。 可惜啊,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老阿姨不配。 陆只转头,见谷雨盯着他,有点莫名其妙:“你可以出去了。” “啊?额……好好。” “撕拉——”一声,陆秋一把扯开了陆只后背染血的衣服。 整个后背都是血,已经半干状态了,陆秋心疼不已,又开始掉眼泪,这个蠢蛋! “痛不痛?” “不疼。” “死倔!”这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 “趴好。” 陆只乖乖趴在床上。 陆秋把盛水的铜盆端到了床边,拧干帕子,抖了抖,又沾了一点点水。。 一边轻轻吹着,一边又慢慢的擦拭着斑斑血迹。 凉薄 待血迹擦完,光滑如剥了鸡蛋般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哪里还能看到一点伤痕? 竟连个疤都没有! 陆秋眼泪瞬间停住了,一脸懵逼:“你这是什么操作?” 陆只扭头,装蒜:“怎么了?” 陆秋未答,在他背上轻轻的按了几下,问道:“疼不疼?” “不疼。” “那刚刚于翠微用石头扎你的时候疼不疼?” 陆只摇头:“那会不是说了嘛,不疼。” “……” 她以为那是在安慰她。 陆秋沉默了。 这么些年来也没见陆只都没受过伤, 居然到现在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百毒不侵呢? 虽然陆只伤好了,但陆秋还是用纱布给他缠了几圈,又给他在的唇上和脸颊涂了点白脂粉,看起来苍白了许多,陆秋才满意。 陆只无奈:“你这是做什么?” “受伤就该有个受伤的样子。”陆秋收起脂粉盒,对着陆只做了一个凶狠的鬼脸:“不然小心被人抓起来当妖怪烧掉!” “……”连哄带吓唬,还当他是三岁小孩呢? 陆只问:“你打算回侯府吗?” 陆秋把玩着他垂落的发丝:“回吧,你不是要去京城参加春闱嘛,有个现成的靠山不用白不用。” 陆只蹙眉:“高门大户人心复杂。” 陆秋笑了开来:“我还怕他们不成?” “小孩子家家的少操心,你姐姐我自有分寸。” 主要是种田文玩腻了,想去玩玩宅斗。 按照种田文的正常套路,她早就猜到,如果她不是于翠微的女儿,那她应该还有个牛批的身份,不过她没刻意去查,该来的总会来的。 再按照正常的套路,接她回去怕不是为了给姐姐妹妹替嫁吧? 又或者是侯府需要联姻了? 陆秋脑洞大开,她都怀疑她是不是穿越到了一本书里…… 还是原来的套路,熟悉的配方。 至夏过来敲门:“小姐,少年,吃饭了。” “好,马上来。” 陆秋给陆只束好了头发才出去。 客厅里,见龚嬷嬷和晴霜,故意问道:“你们还在啊?” 龚嬷嬷尴尬的笑了笑。 这话说得跟她们死乞白赖的赖在这里似的。 晴霜一脸怒容,但不敢发作,这人可比大小姐还可怕多了。 看在龚嬷嬷方才帮了她一场的份上,陆秋也不会多加为难:“坐着一起吃吧。” 典型的打个棒槌给个甜枣。 龚嬷嬷和晴霜果然受宠若惊,本以为陆秋是个又暴力又难相处,没想到还挺随和。 不过那里有奴才上主桌的,若她们不知道陆秋是二小姐也就罢了,既然知道,自然不能够的。 “多谢二小姐好意,奴才不敢。” “乡下人家没那么多规矩,坐吧。”这次陆秋没有在抗拒二小姐的称呼,点到为止。 说着也招呼惊蛰,谷雨,至夏还有裴婶坐下一起吃。 惊蛰,谷雨和春分是一同在牙人哪里买来的,春分年纪最大,已经许了给了陆大成,在她铺子当管事。 至夏和斐婶是一对母女,至夏卖身葬父,陆秋见她们可怜,就一起带回来了。 裴婶厨艺不错,就一直负责厨房的事。 龚嬷嬷见陆秋不像是在做戏,又见惊蛰几人都坐下了,便没有再推辞。 饭后。 龚嬷嬷抿了口茶,茶是今年的新茶,雨前龙井,入口微苦,回味甘甜,好茶。 看来便宜二小姐的日子过得比她们想象中要好得多。 放下茶杯,龚嬷嬷问道:“不知二小姐打算什么时候跟老奴回府?” 陆秋嘴角噙着笑:“我何时说过要同你回府?” 条件都没谈就想让她回去? 空手套白狼也不是这么个套法吧? 天上掉下个便宜女儿? 龚嬷嬷向来眼利,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当真是一点都不稀罕侯府。 可她走时老夫人说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二小姐带回去。 想着姑娘家心软,红着眼眶,声音哽咽:“二小姐,我们家老夫人得知有个流落在外的孙女,天天吃不下,睡不醒,头发都白了,就想见见二小姐。” “二小姐就行行好,同我回去见见老夫人吧。” 如果是小陆秋,得知自己还有亲人在世,又如此关心她,怕是想也不想就会答应。 可陆秋生性凉薄,心里头半点波澜都没有,甚至还有点想笑。 “侯府是如何将我弄丢的?” 龚嬷嬷并没有隐瞒,虽说家丑不外扬,但二小姐也不算外人,何况本来就是关于她的。老夫人也说了,若是二小姐问起,便照实说。 “侯爷有四房妻妾,二小姐是大夫人嫡出的女儿,可惜红颜薄命,大夫人早早便去了。” “十三年前,二小姐才刚出生没多久,白马寺的了戒大师给二小姐批命,说二小姐七岁之年有个死劫,如不化解恐有性命之忧。” 不亏是大师,有点本事,小陆秋确实是七岁之时死的。陆秋想。“后来呢?” 龚嬷嬷继续道:“了戒大师是京城出了名的神机妙算,大夫人打心底疼爱二小姐,生怕二小姐有个万一,对了戒大师深信不疑。” “夫人就问了戒大师要如何才能化解?了戒大师道:“需带着二小姐在白马寺诵经一个月,以血为墨抄写金刚经七七四十九遍,方能化解。” “之后,夫人就带着二小姐去了白马寺,同行的还有侯爷的四姨娘,薛姨娘。” “一个月满,回程的途中大夫人一行人不幸遭遇山贼,侯爷赶到的时候只救下了奄奄一息的薛姨娘,大夫人和二小姐都已经救不过来了。” 龚嬷嬷方才的哽咽是假的,这会落下的泪确是真的,大夫人性子温和,哪怕是对着奴才也从未颐指气使过,能帮的忙从不推辞,很受侯府众人的爱戴。 “这么说,你们家二小姐不是死了?” 陆秋道。 龚嬷嬷擦了擦眼泪,又恨声道:“这都要怪薛姨娘哪个贱……女人!不然二小姐也不会受这么多苦和亲人分别!” 陆秋揉着额角,心累:“能不能长话短说?” 龚嬷嬷一怔,她觉得这姑娘委实凉薄的有些过头了。。 听说自己的亲娘死了居然无动于衷,还听着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