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花样年华》 第一章 不肖子孫 祖州圜土,西楼之上 萧锦娘和耶律平分别关在两个由士兵把守的房间里,距离上次横渡之约已经过去了五年,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西楼已经整整五年了。 五年前,萧锦娘还是大辽的太后,而耶律平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王,短短五年的时间一切都改变了,他们都成为了阶下囚 还记得那是一个让萧锦娘自认为安静的夜晚,她刚要入睡,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太后,您睡下了么?孙儿知道现在来叨扰您实在是有些不礼貌,如果睡下了那孙儿就改天再来吧!” “等等,是阮儿吧?哀家还有没有睡”说着,萧锦娘走到门前给耶律阮开门。 耶律阮今夜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好兴致,以至于夜已深,他仍然没有睡觉带了点点心和酒来到祖母萧锦娘的房间。 “哎哟,你每天处理国事,如此繁忙还要来看哀家,要是累坏了身体,哀家该怎么向满朝的文武交代啊!” 耶律阮非常谦卑的回答道。 “正因为如此,才不敢怠慢了祖母,朕刚处理完政事就马不停蹄的来到您这里,怕您怪罪说我做了皇帝就忘了老祖宗!” 萧锦娘吃力的笑了笑。 “哪里的话,咱们祖孙二人都不是外人,一家人怎说得两家话!你能来,哀家就已经很高兴了!” 耶律阮拿出两只酒杯,将其中一只酒杯倒满酒放在萧锦娘的面前。 “都是孙儿的不是今后一定多多前来看望祖母,不至于让祖母的日子感到难过!对了,还不知祖母对孙儿为您亲自选的宫殿住的还怎么样” 萧锦娘一脸认真的看着耶律阮。 “这地方与哀家和太祖之前住的宫殿虽截然不同,少了些往日的热闹,多了些久违的安静,想必孙儿你是知道的,哀家最怕吵闹,这里很僻静,舒服的很,哀家很满意” 耶律阮腼腆的笑了笑。 “祖母不责怪孙儿就好,孙儿只想着祖母和太祖之前住过的房子,现已经破旧不堪正努力修复着,只是匠人们愚笨的很,修不出朕想要的效果,朕已经命人换了一批工匠,不出几月孙儿一定接祖母回到原来熟悉的地方,多叫一些聪明能干的婢女服侍您,让您开心” 自上次横渡之约,祖孙二人剑拔弩张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在刚见到耶律阮的时候,萧锦娘还以为他带着什么别的目的来的,原来只是唠唠家常,萧锦娘慢慢的放下戒心,将面前的酒杯里的酒一饮而下。 刚放下酒杯,只听耶律阮忽然问道。 “孙儿一直有一个疑问已经困扰我许久了,孙儿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还望祖母不吝赐教” 萧锦娘放下酒杯,疑惑的问。 “有什么事情困扰到阮儿了,不妨说来与哀家听听,哀家如果是知道的话一定……” 话未说完,耶律阮抢先道。 “春秋时期,郑伯克段于焉,以至于其母武姜和郑伯有不到黄泉誓不相见之言,孙儿有一事不解,这故事里究竟是郑伯错了,还是共叔段错了” 耍了一辈子手段的萧锦娘哪能不知道耶律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还在执着于横渡之约的事情。 萧锦娘假装生气的说道。 “哀家累了,要休息了,还请皇帝陛下回去吧!” 萧锦娘站起身,忽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萧锦娘指着面前的耶律阮。 “你这个畜生,哀家还以为你能改邪归正做一个好皇帝,却没想到你仍然冥顽不灵,要对自己的祖母下黑手,真是太放肆了” 耶律阮坐在原地纹丝不动冷笑道。 “朕这点手段,比起祖母您还不值一提!只是朕还没有弄明白,您当时为什么要心慈手软?如果您的态度再强硬一些,那么成为阶下囚的人,那一定是我,只可惜没有如果” 萧锦娘气的嘴唇发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耶律阮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对了,过两天就是太祖的忌日了,太祖给朕托梦说您断了一只手当作陪葬,这还远远不够,一定让你亲自去陪他,依朕看事不宜迟现在您就动身去吧!对了楚王已经先行一步,或许在路上你们俩能碰到,还能叙叙旧,聊聊别的” 萧锦娘刚想破口大骂,却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等萧锦娘在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西楼了,而和他一墙之隔的就是耶律平,萧锦娘起初并不知道,而是通过墙上的小圆孔,看到他的。 “萧萧你醒了,你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了,阮儿这个小畜生不知道在酒里下了什么药,三天了我的头还是那么疼!” 萧萧是耶律平对萧锦娘的爱称。 萧锦娘不知道耶律平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但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得出,这些天肯定让他很难熬,以至于他脸上往日的英气不在,反倒多了一些世俗的沧桑。 “楚王殿下你别担心,咱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的这个孙子还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傻小子,他那些小手段都是我交给他的,他不会对咱们怎么样的,况且我是他的祖母,你是他爷爷辈的人,他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别看萧锦娘说的这么自信,其实她的心里很慌,他也不知道耶律阮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这么说完全是出于安慰耶律平。 耶律平只是叹叹气,并没有说些什么。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西楼里,耶律平和萧锦娘开始回忆起年轻时候的事情,也算给无聊的日子平添几多趣味吧。 “萧萧,你下辈子还是做个有心计的人吧!这一世就因为你太过于善良总是遭人算计!有多少次如果不是因为我及时出现,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听到耶律平的牢骚,萧锦娘不紧不慢的回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只是碍于我的身份,你的面子才没有好好对你说一声谢谢!这辈子就这样了,下一辈子我一定要按照你说的那样去活才不会辜负大好人生” 耶律平努力的发出几声干笑。 “你这个老太婆到老了还是这么有趣,不过话说回来,这辈子我守着你实在是守够了,下一辈子如果你真的如你说的那样去活,可不可以换你守着我!” 透过墙上的小圆孔,萧锦娘看不清耶律平的面孔,但是却看得到他低着头,表情严肃,仿佛一脸认真的样子。 萧锦娘此刻心内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的望着他。 该来的总会来,一刻也不会迟到。 平日里怎么都不会开的房门,却被人忽然打开,一群人急匆匆的来到两个人的房间面前,其中一个为首的拿出圣旨大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行皇帝之后妇人萧氏有违祖制干预政事,辽之罪人也,几危社稷实乃罪无可赦本应斩首示众,且因其年老,特御赐鸩酒留其全尸,钦此!” 当小太监将准备好的鸩酒端到萧锦娘的面前时,透过墙上的小圆孔,她看到耶律平早已经把那杯毒酒一饮而下,并且还大声嚷嚷一杯不够,还要再来一杯。 “楚王殿下,你且慢点喝,等等我呀!” 耶律平一杯接着一杯,喝个痛快仿佛这杯酒像是添加了什么甜味一样。 “听人说黄泉路上多曲折,有大鬼小鬼缠身,我久经沙场,什么没见过,只是苦了你,我先过去帮你探探路,帮你打点打点,你再过去就不会受那边的欺负!” 萧锦娘也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剧痛,总之他眼中的泪水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像是开闸放水的堤坝。 要说萧锦娘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本来他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世事难料错过了一时就错过了一世。错过了一次便永远都不会再从头开始了。 当萧锦娘缓缓的倒在地上打算做一个长长的美梦时,她的思绪忽然飞出好远,飞到了那一年的草原。 第二章 巳正 (1) 二十一世纪的小姑娘文谦有着历史学博士后的学位,长得又好,又进了一个好单位,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有着一个很爱她的男朋友,俩人都快要结婚了,就在她觉得人生本该这样继续下去的时候,她忽然看见她的男朋友牵着另一个女的在大街上说说笑笑。 文谦跑到男朋友面前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背着我爱别人,早已冷却的吻,藏在心中加温,爱情充满残忍,我却太认真。 男朋友犹豫了一阵答道。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打从心里暖暖的,你比自己更重要。 文谦崩溃了,情敌反驳道,你说过牵了手就算约定,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就像来不及许愿的流星,再怎么美丽也只能是曾经,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 文谦很是悲伤:难道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全都错付了吗? 情敌冷笑着说:你那么会演怎么不去古代当皇后呢。 这一盆冷水浇的文谦心灰意冷不在有生的希望,在家中服下安眠药打算离开这个世界,幸亏家人发现送到了医院。 “锦儿,锦儿,哎呀大夫你说这都三天了她怎么还不醒啊,是不是你的药有问题啊!” 听到质疑,大夫紧张的说:“别瞎说,哪有这回事,你打听打听,我是这一带有名的大夫,附近人家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不都得来找我啊!你要这么说话下次你家母牛下崽可别来找我了” 看到大夫生气的样子,女人赶忙调转态度:“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夫你行行好,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就是我的命啊,她要是没了,我还怎么活啊!” 说着,女人站在原地抽泣起来。 大夫安慰道:“可别这么说,谁不知道你们萧府是这京城里是数一数二的门第,家大业大,萧大人在朝廷里又身居高位,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在生一个又何妨,碰巧生个男孩还能继承萧家的财产,何乐而不为呢!” 此话一出,即便在脆弱的人也会愤怒。 “滚,滚出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大夫白了女人一眼提着药箱就走了,临走前还扔下一句话。 “就这个脾气难怪在萧家不受宠,我要是萧大人,我也不理你” 看到大夫离去的背影,无助的女人再次来到女儿床边轻声呼唤。 “锦儿,锦儿!” 床上的萧锦娘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别喊了,刚才我全都听见了” 萧锦娘之所以醒了不愿意起来,是因为那个小姑娘刚刚来到这个身体上还有些不适应,一些记忆因为太过复杂还要消化一阵。 女人看见萧锦娘安然无恙,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你这孩子真会吓唬人,真要是把为娘吓死了你就好受了,既然没事就起来吧,吃过了饭给你爹请个安” 萧锦娘脑中像是过电一样想起了什么,她坐在饭桌前抱着双臂否决道。 “我可不去,她对你那样就说明已经不爱你了,你怎么还想着他啊!” 萧母叹了口气坐在她对面。 “那是我和你爹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再怎么样你和他是亲父女,血浓于水啊!” 萧锦娘犹豫了一下。 “娘你把那个大夫的药方给我看看” 萧母虽然不知道萧锦娘要干什么,但是既然她有要求萧母就一定照办。 “你说你这个孩子,脾气秉性怎么跟你爹一样,你是个女孩,要学着忍让,就算你二娘委屈你了,说两句就说两句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会少层皮,你呢?顶了人家两句,人家给了你一个耳光,你就服毒自杀……” 萧母一边叨叨一边将大夫开的药方递给萧锦娘,萧锦娘一边看一边道。 “委屈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委屈,咱们娘俩从小到大活的已经很不容易了,干什么要承受那些不该承受的” 萧母凑到萧锦娘面前小声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为娘老了还能活几年,你呢,嫁出去就不算萧家的人了,眼不见为净,你忍一忍又怎么了” 萧锦娘忽然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的生活,就是自己太过于依赖男朋友了,才导致男朋友对自己新鲜感全无出轨别人,幸亏老天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这一次,她要将命运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看着手里的药方,萧锦娘眉头一皱,严肃的道。 “要是对方不想让你忍,想法设法的把你置于死地该怎么办?” 萧母眉头紧锁,一时回答不上来。 萧锦娘将药方放在萧母面前。 “上面这些草药虽说都是最寻常不过的,但是也要非治什么,要是治个跌打损伤什么的很有奇效,但是如果治身体里的毒素那么可就事倍功半了,它会在身体里产生新的毒素,我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死于非命,这个大夫用心何其毒也,我与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一定是仇家派来害我的!” 萧母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她始终盯着面前的女儿上下打量,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一样了,自己又说不上来,要不然自己亲生女儿的说的话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什么仇家不仇家的,都是一家人,以后不允许你这么胡说,你稍作,为娘去打点水给你洗把脸” 萧母刚站起来,萧锦娘紧接着道。 “您也认为仇家是一家人对吧!” 萧母答不上来愣在了原地,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夸张的女人打扮的花里胡哨的走了进来,萧锦娘一眼看出,这是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二娘。 “这是早知道我要来了,站起来迎接我啊!不劳烦您的大驾了,我是来看锦儿的” 二娘名叫玉花,是萧锦娘的父亲萧贵军偶然在桂花楼寻得的歌姬,因为唱得好,人长得也媚,被当时血气方刚的萧父娶进家门做了妾,由于萧母年纪大了又过于仁慈,她渐渐的被玉花架空在萧家没了地位,又仗着萧贵军的宠幸玉花这些年变得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穿越到萧锦娘身上的文谦打算帮帮她,灭一灭二娘玉花的嚣张气焰,将萧父的心重新回到萧母身上。 第三章 巳正 (2) 萧母看到玉花来了赶忙毕恭毕敬把她请到屋里。 “妹妹来了,刚巧正在说起你,正好你就来了,真是稀客,快坐吧!” 玉花也没跟她客气,一屁股坐在萧锦娘对面,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 “不消你让我自会坐的,只是不知有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端端的干嘛要背后说人,正巧我来了,如若不来还不知被骂成什么样” 萧母尴尬的道。 “妹妹真是说的什么话,你我都是一家人,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哪会在背后嚼舌根子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呢!” 玉花冷笑:“没有就好,我今日前来并非是找你的,你且出去,我有话要对锦儿讲” 萧母看了眼萧锦娘刚想出去,却被萧锦娘叫住。 “娘亲你无需出去,这里是你的家,该出去的人是她”萧锦娘指着玉花道:“我家不欢迎你这样的人请出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玉花不为所动:“哎呦,哪来的这么大的脾气啊,二娘我此次前来是与你讲和的,之前那些事都是误会,还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萧锦娘严肃的道:“你别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们家以前不会欢迎你,现在更加不会欢迎你,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玉花的脸被气的红了起来,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本想着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老爷在外面做事也能安心,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没想到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等着吧,有你们俩好日子过的,哼!” 玉花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萧母赶忙质问萧锦娘。 “你干嘛要对她这么说话,我们也不是没有受过她的委屈,忍一忍就过去了,这下好了被人拿了口实,他们以后还不知怎么对付咱们娘俩呢!” 看着萧母一副担忧的样子,萧锦娘凑近了语重心长的问。 “娘啊,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你也不欠她的,也没有对不起她,干嘛要低三下四的,刚才我那么说的意思等于向她宣战,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着固执的女儿无论自己怎么劝都不听,萧母不知如何是好,整整一天都在房间里唉声叹气,萧锦娘赶忙躲了出去。 穿越到萧锦娘身上的文谦在萧府逛了一圈,别说还真是大,以往她只在电视剧里看过有钱人家的院子,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看见这么大的院子还有院子里的仆人,家丁。 长安城108坊,萧府位于满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居住的兴化坊。 萧贵军年轻的时候曾是普王的校尉,因为脑子灵活,腿脚勤快被普王喜爱,常与他谈论国事,商议对策,普王登基后被允许开府封为河东节度使。 “大小姐真的要出府么?阿郎临走时吩咐不允许府中女眷随便走动,您可千万不要让小人为难啊!” 看着阻挡自己的下人,萧锦娘从容的道。 “阿郎的命令自是无人不敢遵从,只是不知道阿郎可曾说过出去的话带一男丁可否?” 下人犹豫了一阵答道。 “小人这倒是未曾阿郎说过” 萧锦娘笑着说:“未说过那便好,你与我一同出去,好让我散散心接下来我就不会再为难与你了” 那人有些为难,只听耳边萧锦娘又道:“还不知你这个人叫做什么,我不能始终唤你喂吧!” 那人道:“小人姓杨,名唤九郎” “杨九郎?”萧锦娘笑的前仰后合:“你这名叫的还有意思了,要是不看脸我还以为你是说相声的” 杨九郎眉头一皱。 “相声为何物?九郎实在不知!” “相声就是……哎呀,说了你也不懂,大概就类似于现在的参军戏” “哦,原来如此!” 参军戏内容以滑稽调笑为主。一般是两个角色,被戏弄者名参军,戏弄者叫苍鹘(hu)。 戏剧情节也比较复杂,除男角色外,还有女角色出场。 “既然懂了那咱们就走吧!桃叶那尖上尖,柳叶就遮满了天……” 萧锦娘还以为长安城有多热闹,其实也不过如此。 可能她看惯了从前都市的热闹,对于这种热闹她还有些不习惯。 “九郎啊!我看咱们走走停停样子也都差不多嘛,有没有什么地方更加热闹一点的” “更加热闹一点的?”杨九郎想了想:“还要属平康坊最热闹” “平康坊是什么地方?” “就是……就是男人们找乐子的地方” 话音刚落,萧锦娘的脸忽然就红了。 就在这时,街上的人纷纷朝着平康坊的方向而去,萧锦娘断断续续听到有人在说,平康坊的上等‘都知’颜令宾今日开门迎客,价高者可以目睹其容颜。 颜令宾不仅在平康坊出名而且整个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不但能奏乐唱歌,吟诗作画,而且熟知古今名人轶事,谈吐风雅多趣,气质又特别高贵娴雅,她一出场总能带来满室春风,使每位客人都兴致勃勃。 颜令宾待客对达官显贵并不十分热衷,但对文人雅士却非常礼遇,因此有许多文人名士朋友,彼此诗文酬唱,常能与他们通宵达旦地品诗清谈。 当时长安的文人都以能参加颜令宾主持的文酒之会为荣幸。而颜令宾的箱笼中则贮满了要好客人的诗笺和字画,她把这些东西看成是自己无价的财富,而对金银珠宝却看得很淡。 “哇,什么样的女人能得到如此多的男人青睐啊,我好想去看看” “大小姐可是您是女人啊,而且还是阿郎的爱女,这恐怕不合适吧!” 萧锦娘白了他一眼。 “你这个人怎么一条道跑到黑不知道变通呢!以女人的身份不能去,就不能女扮男装嘛!我也不去干什么,就是看个热闹,你要是嫌不好意思可以不去” 杨九郎可是那个地方的熟客,一天恨不得去个十回八回,只是突然被萧锦娘这么一责备他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看着萧锦娘越走越远,杨九郎赶忙跑过去。 “大小姐你等等我啊!您不知道平康坊在哪,我给您头前带路” 第四章 巳正 (3) 还未踏入平康坊,离着老远就能听到热闹的声音,与外面的长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 不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频繁出入,还有在长安做生意,居住的回鹘人、吐火罗人、粟特人、波斯人、大食人、天竺人等等,这无不象征着大唐的繁荣与昌盛。 路两旁的楼阁里,不时传来乐器演奏的声音,还有歌姬唱歌的莺啼燕语。 唐朝女人会在自己身上涂抹名贵带有香气的香料,从而让这个味道可以留住第一次来的客人。 平康坊就属女人最多,所以整间坊的空气就是一直处在五彩斑斓的妖娆魅影中。 这味道让人像是喝了二两酒一样上头,直往桌子下面钻。萧锦娘本来相貌就有些偏男相,在一打扮成男子的模样更是俊朗的让人发狂。 她和杨九郎刚一踏入坊内就有很多姑娘抛出橄榄枝,甚至还有胆大者直接将萧锦娘拽入他们的花楼里,要不是一旁的杨九郎力气大,后果还这是不敢设想 缓解了好一会萧锦娘这才从惊吓中走出来,放眼望去,就算是白天,艳阳高照,这些花红酒绿的花楼 的门前也是悬挂着各式的灯笼 花楼门前有一处小溪,从坊前直通坊尾,小溪中还有一只坊舟也算是流动的花楼吧。 在岸边还有一个都知,在水里放了一个盘子,上面放着酒壶和酒杯,这一盘随波流动的酒水,随着水波的摆动像接鼓传花一般送到一些喜爱附庸风雅的文人面前,他们拿起酒壶不是喝酒而是做一首自己写的诗词,在文人间卖弄一下,在羡慕的目光中将酒杯里的酒喝下,然后倒满传递到下一个人面前,以此往复, 这件事还有一个附庸风雅的名字,曲水流觞。 这件事做的做出名的是东晋的书法家王羲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北宋苏轼的《水调歌头》一从萧锦娘的嘴里吟出,那些曲水流觞的文人纷纷向她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好景,好意,好词简单直给,且不流于表面,世间有如此大才之人,吾实在佩服,不知郎君如何称呼,吾有意与你切磋一二” 萧锦娘谦逊的道。 “实不敢当,吾姓萧,只是对诗词略懂一二,不敢说是切磋,怕有如学问二字,不知道您怎生称呼?” 那人一听到萧锦询问自己的名字,他立马站了起来,胸膛挺的老高。 理了理幞头后面的边角,左手抱于右手的大拇指,左手的小指冲着自己的手肘,右手四指皆直,大拇指上翘,这在当时叫做叉手礼,随着这个动作口中还要唱喏(re) “吾乃当世素有小李杜之称的樊川先生的高徒黄路之,旧历十四年的秀才,现任田相府内的评事”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投来羡慕的目光,尤其是女人居多,还有少数男人的眼神甚至可以杀人,并且紧紧攥着身旁女人的手,因为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很严重的威胁。 可是当萧锦娘听到黄路之的介绍时不自觉地乐了出来。 先不说她是不是穿越来的,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能理清这其中的道理。 樊川先生是杜牧的号,已经离世了二十多年了,在世时为人清高,不拘小节留下很多著名的诗篇,只是有一个例外从不收徒,也不准有人对外说是他的徒弟。 一旁的杨九郎看着嬉笑的萧锦娘疑惑的问道。 “小姐是大家闺秀,怎的今天如此无礼?” 萧锦娘止住笑容严肃的道。 “我观那人年纪不下四十岁,来这种地方一看就是没有家室,抛出身份无非就是想要吸引年轻女子的目光,等到这些女子明白了就会大呼上当” 杨九郎站在老远打量着黄路之。 “此人面向和善,似乎不像你说的那样,小姐是不是看错了” 萧锦娘吧唧了一下嘴。 “那么你看我像不像死过一次的人?” “啊?” “我是说,你看人不能看皮相,那东西会骗人,要从他说的话里寻找漏洞,那人说他是樊川先生的徒弟,可是据我所知他从来不收徒弟” “你怎么知道?” 萧锦娘叹了口气,总不能说她是穿越过来的吧,上学的时候看了大唐所有诗人的资料,说了杨九郎也不能信。 “这些都不重要,再说第二点,旧历二十年考上一个秀才就从此再无下文了,如果真是樊川先生的徒弟,怎能发挥不出一身的才华,而他的官职只是一个小小的评事而已,虽说是宰相府的评事但是雷声大雨点小,宰相府有一百多个评事,真要是不懂的人还真被他唬住了” “不是小的要让大小姐难堪,您怎么能自证其说?若是被打脸岂不是……” 未等说完,萧锦娘抢先道 “樊川先生的诗你可熟知?” 杨九郎想了想。 “大概记得一句”杨九郎走到黄路之面前:“黄评事听好了,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黄路之先是一愣,随即夸赞道。 “好景,好意,好词简单直给,且不流于表面,世间有如此大才之人,吾实在佩服,不知郎君如何称呼,吾有意与你切磋一二” 这回轮到杨九郎愣住了。 “难道黄评事听不出这诗何意?这诗是和人可作?” 黄路之疑惑的问道。 “难道不是您所作?” “这是樊川先生的大作,世人皆知,你身为樊川先生的高徒怎能不知?” 黄路之面露差异,尴尬的道。 “家师仙逝二十载,恐有遗作疏漏不曾整理,加上平时公务繁忙,有些事情自然是记不清,有什么奇怪的” 话音刚落,刚才被黄路之摸过手的姑娘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刚才还夸赞你满腹经纶,遍体文章刚才听你所言想必都是窃来的,要是与你这等人为伍真是丢了娘家的脸!” 黄路之捂着发疼的脸辩解道。 “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为你读的那些诗都是我写的” 说了这些也无用,女子被萧锦娘牵着手走远了,留下黄路之在原地暗自感叹,出来混,还是得有文化啊! 第五章 巳正 (4) 萧锦娘拉着那姑娘的手走了好远才放下,正要跟那姑娘说话的时候,但见那姑娘的脸红了。 萧锦娘疑惑的问道。 “姑娘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姑娘答道:“常言道,男女授受不亲,小女子还未出阁之前从未让外人碰过,今日被阿郎拉住了手被人都看在眼里,若是传扬出去可怎生是好” 看着姑娘矫揉造作的表情,萧锦娘心道:你别以为你刚才和黄路之卿卿我我时候没人看到,怎么那时候你就不嫌男女授受不亲了? 萧锦娘眼神一转。 “我教你一方法定然不会有人怀疑你” “是何种方法?” “你只需回到家中梳洗打扮一番,在换件衣服我保证在无人认得你的模样” 姑娘差异的道。 “莫非阿郎今日是想耍赖不想负责人吗?” 萧锦娘淡然的道。 “那又怎么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说拉拉手就会怀孕的,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讹人钱财,用我们那的话说就是碰瓷,你赶快走吧!否则我去报官,你我的颜面都不好看” 那姑娘恼羞成怒。 “好,记住你现在这句话别后悔,站在这里别动,一个时辰内我定然叫你好看” 萧锦娘朝着她的背影喊道。 “那你要快点,阿郎我过时不候” 话音刚落,只听萧锦娘身后传来一阵热闹的欢呼,转过身时那欢呼已经越来越近,竟然是一艘坊舟缓缓驶来,当那坊舟靠岸时竟然引得路人将其围得水泄不通,萧锦娘叹了口气,小声道,恐怕今日是白来了,这么多人怎么能也轮不到我一睹她的容颜。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有人道。 “真没想到我们男人爱看的东西,你们女人也喜欢看,非但如此还要女扮男装去看” 萧锦娘循声望去,看见一个穿着打扮怪异的人,看样子大概像是大秦或者吐火罗那边的人。 “阿郎的眼睛是不是看花了?还是在与别人说话?” 男子看着萧锦娘,眼光寸步不离。 “我在与你说胡啊,难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女扮男装吗?” 对于别人把自己看透的滋味,萧锦娘很是不舒服她有意躲闪这个男子,可是男子像是狗皮膏药一样寸步不离。 “你这个人怎么如此奇怪?难道我犯法了吗?你是不良人来抓我的?” 男子笑了笑。 “你这姑娘怎么好生多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只是选择了和你走一样的路就诬赖好人,这大唐的律法哪一条写了不允许他人走一样的路” 萧锦娘指了指一旁的空地。 “那边宽敞,你怎不去那边?” 那人答道:“那边视角不好看不清全长安城最美的人” 萧锦娘笑着说:“大色狼!” “啊?你说什么?” 萧锦娘正色道:“我说你登徒子,听不懂唐语吗?” 那人面露难色:“我刚来长安不久,对唐与不甚了解,登徒子再说谁?” 萧锦娘不耐烦的道:“登徒子再说你!” 男子像是占到了便宜,嘴角冷笑道:“哦,原来登徒子再说我!” 萧锦娘万万没想到,自己二十一世纪如此高学历的人居然被一个外国人用文字游戏给耍的团团转,她有心想用现代言语骂回去,只是担心起点过不了审就算了。 萧锦娘叹了口气。 “咱俩相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你就占尽了便宜,不如你我打个赌赛,如果谁输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那人像是很有兴趣。 “你说来,我且听听,要是太难的话我可不答应” 萧锦娘假装严肃的说。 “咱俩都是奔着颜令宾来的,她是全长安最让人仰慕的歌姬,自是性格孤傲,倘若到时出价她能看上你我其中的一个,就算谁赢,不知你敢赌吗?” 那人不说话。 萧锦娘讽刺道。 “怎么样,怕了吧!” 那人怒了努嘴。 “你看,她出来了” 颜令宾缓缓从坊舟里走出来,在场的人纷纷摒住了呼吸瞪着眼睛一睹芳容,而她只是深施一礼并未说话。 女都知从坊舟里走出来,大声言道。 “大家可能也都听说了,我家小女今日迎客价高者得,不仅如此,还要德才兼备,否则即便上了坊舟也无法见到真容,那这殊荣花落哪家呢?”都知从袖口里拿出事先写好文书大声念道:“契丹人士,耶律平出价一万金” 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并且纷纷探出头寻找那个交耶律平的男人。 见无人应答,都知大声喊道。 “耶律阿郎来了没有,契丹的耶律阿郎!如若阿郎不肯现身,那此事只好作废,吾在这人群中另寻一人” 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 “耶律平在此” 循声望去,居然是与萧锦娘吵架的那个男人,萧锦娘当时就傻了。 “世间真有如此痴儿能出一万金就为看一眼女人的容颜,我今天也算开了眼了” 看到萧锦娘的惊讶,耶律平笑着说。 “刚才你不是说了么,如果谁输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还算不算数” “当然算啊!”萧锦娘强撑道:“你说什么要求我都照做,今天我算载到你手里了,不过有言在先,不许使我当众出丑,否则我饶不了你” 耶律平坏笑着,没说话。 都知看见耶律平始终不上来,有些不耐烦了。 “阿郎难道是后悔了吗?” 耶律平回道。 “未曾后悔,只是我这兄弟也想目睹仙人真容,不知道都知可否通融” 都知面露难色。 “阿郎真是让我为难啊!” 都知走到颜令宾面前小声说着什么,颜令宾连连点头。 都知回到舟头严肃的道。 “倘若以往吾定然不会答应,只是阿郎出价甚高,吾等若推辞,只恐坏了利益,既然如此只好应允,烦请快快上来” 话音刚落,耶律平拉着萧锦娘的手戏谑道。 “你不是想见到仙人真容吗?我的赌赛赢了,我的要求就是和你一起去舟内,不知你敢去否” “那有什么不敢去的,反正花钱的不是我,不去白不去” 第六章 巳正 (5) 出乎萧锦娘意料的是,耶律平仿佛对这座坊舟无比的熟悉,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轻易就找到了颜令宾得位置。 只是两个人的对话让她完全听不懂,仿佛在对暗语一样。 “为了能见到小姐一面我可是付了重金啊!”(你的情报好贵) “阿郎付了多少?”(有多贵) ”贵贱不重要,主要是值得“(你的情报很重要) “本月二十三日子时派使者出发,想着下月二十三日能送到,没想到居然提前了一日!”(叛军本月二十三日出发的,再过一天就到了) “阿郎真是辛苦了,既然千里迢迢赶来,那就请听我为阿郎献上一曲吧!” 萧锦娘的专业虽然是历史,但是她对唐朝的丝竹音乐完全不感兴趣,看他们聊的正欢,她躲在一旁吃起了桌子上的东西,过了会都知走到她面前道。 “阿郎如若对我家姑娘不感兴趣不妨我叫来其她女儿供您挑选!” 萧锦娘赶忙拒绝道。 “算了吧,我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感兴趣,多谢老板好意” 都知入行已经很多年了,头一次看到如此心如止水的客人。 “既然如此,那阿郎有没有别的什么吩咐?” 萧锦娘想了想。 “你们这里有没有火晶柿子和水盆羊肉?” 听到这话,都知先是愣了一下。 “这东西都是寻常百姓吃的东西,吾观阿郎非富即贵怎么想吃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萧锦娘并非心血来潮,火晶柿子和水盆羊肉是她看《长安十二时辰》的时候看主角吃的挺香,她也想尝尝,只是自己的家距离西安路途遥远为了一个吃的就不远万里的的去有点不太划算。 正巧她穿越来的长安就是现在的西安,她肯定要一饱口福。 在萧锦娘的再三确认下,都知没办法,只好为她去寻来。 过了半个时辰,都知端来火晶柿子和一盆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肉汤。 “阿郎要的火晶柿子吾寻来了,只是不知道这水盆羊肉是个什么东西,我遍寻半条长安城也没有结果,只有一碗羊肉羹还请阿郎不要嫌弃” 看见这碗羊肉羹,萧锦娘这才想起来,原来唐朝的长安根本就没有什么水盆羊肉,但是话也不能说的太全面。 唐代确实没有水盆羊肉这样的名字,但是那个时候,羊肉是唐朝长安居民的重要食材之一,什么过生日、生小孩之类的庆典,寻常百姓家也是要攒钱请大家吃一点羊肉的。 也就是说,唐朝人虽然肯定没吃过水盆羊肉,但是一定吃过水盆羊肉的原始版本,也就是羊肉羹,这是我国早在先秦时代就出现的羊肉美食之一。 不过具体来说,类似于水盆羊肉的做法,确实不是唐朝人吃羊的流行方式。那个时候的唐朝人,更习惯吃羊肉汤面、水煮羊杂、羊肉跟猪肉鱼肉之类剁碎肉丁一起下锅的乱炖,以及蒸羊肉之类。 萧锦娘学着剧里张小敬吃火晶柿子的方式,将吸管插入柿子里嘬着吃。 “还真别说,这东西还真是丰腴多汁、皮薄如纸、极易剥离、清凉爽口,可谓是果中珍品” 都知楞了一下,随即问道。 “阿郎是从西域来的客商吧!如若是长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怎么会喜欢吃这东西” 萧锦娘笑嘻嘻的回道。 “的确,刚来不久,见识不够,还请您不要见笑” 听罢,都知叹了口气。 “您来的好不如来的巧,我家女儿这是最后一次在长安见客了,以后阿郎在想看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萧锦娘疑惑的问道。 “为何是最后一次,我见她年轻俊美,定当珍惜时间,不负韶华,为何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话音刚落,都知眼角缓缓流出泪来。 “我家女儿身子单薄,从外地一路赶到长安难免风水日晒,晚风侵体,娇弱的身躯,终究还是染了风寒,原本以为只是小病一场,调养几日便可痊愈,没想到,寒疾之症愈演愈烈,最后到了郎中也无能为力的地步,眼下只盼我家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了” 正说着,萧锦娘身后的曲子也终了。 颜令宾勉强起身,蹒跚走到屋外,坐在廊下,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她多么希望这一缕暖阳,能够将自己全身的病痛都彻底驱除,能够让自己恢复往日的神采,巧笑嫣然地站在情郎的面前,让她为自己唱一首动人的情歌。 可是,望着空中耀眼的光芒,颜令宾不禁想起了自己命如浮萍的身世,不堪春风的孱弱病躯。 满园春花,姹紫嫣红开遍,也难抵在春风中飘零枯萎的命运。也许,自己的生命,也要在这风华正茂的人生之春中凋零了。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两行热泪早已盈眶而出,流过苍白的脸颊。 ““我将不久于人世,春花秋月,曾经消磨过不少快乐的时光,如今生离死别,再无相会之期,在这里我想向两位阿郎提一个最后的请求,就是希望阿郎都能送我一些惜别的文章,我就感谢不尽了!” 话音刚落,只听屋内忽然有人吟道。 气余三五喘,花剩两三枝; 话别一樽酒,相游无后期。 颜令宾猛然回头看向吟诗的萧锦娘。 “刚刚我还在心中思索,只是未有合适的韵脚未能成诗,而片刻,阿郎就随口吟出,阿郎怎知道我心中想法,莫非前世有缘?” 萧锦娘看过关于颜令宾的文章,也知道这首诗是她写的,只是心中可惜,没想到口中竟然吟诵出来。 “非也,我这个人心中也多少有些多愁善感,或许和你的命运也是一样的,这才信口胡沁,让姑娘见笑了” 言罢,颜令宾便无法控制地伏桌而泣,虚不自持。 此次宴会后,似乎心愿已了的颜令宾,病情每况愈下,没过几天,这位名噪一时的青楼名妓,便在她的豆蔻芳华,令人惋惜地香消玉殒了。 耶律平起身拜别颜令宾。 “姑娘一曲真是惊艳,婉转的琴音和唱曲惹人醉,姑娘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请勿胡思乱想” 说着,耶律平拉着萧锦娘向外走,萧锦娘边走边问。 “人之无情,乃至于此” “我怎的无情?” 萧锦娘指着坊舟内质问道。 “那姑娘时日无多,很是可怜,就连我这个刚见过她一面的人都动了恻隐之心写了一首诗,而你呢,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话,似是寒冬冷雪让人心凉” 听言,耶律平笑着道。 “有些事你不懂,等有时间我在慢慢和你说” 萧锦娘刚想反驳,耳边忽然有人大声喝道。 “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莫非说见不得人的事?现在说也好,把遗言交代了否则一会就没机会了“ 第七章 巳正 (6) 萧锦娘这才想起来说话的人是半个时辰前,她撕破黄路之脸皮时身边的那个人女人。 本以为她临走前的那句话只是说说,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带着五个打手找来了。 萧锦娘看着耶律平,耶律平面露难色。 “你信不信我不用动手就能把他们打跑?”萧锦娘看着耶律平说 耶律平摇摇头:“我不信” “不信还不赶快跑” 两个人商量都没商量就径直跑向了身后的桂花楼,由于楼内客人比较多,谁都没在意有两个避难的躲了进来。 反倒是那个女人领着五个打手,打手拿着铁器冲进来的时候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桂花楼的老板柳妈妈挺直了腰板走到他们面前。 “嘿嘿嘿干什么呢,知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就硬闯进来,手里还拿着家伙,吓着我楼里的客人该怎么办,快出去快出去” 看见强势的柳妈妈,那女人也不示弱。 “识相的躲一边去,得罪了我们老大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女人的这一番言论丝毫没有吓唬住柳妈妈,她笑着说。 “太好笑了,真不知是哪里的河水决了堤,把你们这些臭鱼烂虾冲了出来,一看就是野路子来的,实话跟你们说,我这买卖能做这么大都凭朝中有人,说出来怕吓着你,倘若我上报上去说有人搅他的生意,我想你们所谓的老大肯定会卷铺盖走人” 女人起初还不相信,不过身后的打手却提醒了她。 “阿姐,听人言,桂花楼身后有是护驾有功的田大人撑腰,田大人势力遍布朝野,连圣人都唤他为阿父,虽然咱们老大与田大人关系较好,但也没有必要为了两个小喽喽就撕破脸面吧!要是让老大知道了又该责罚你了” 圣人为普王时,与田令孜很要好,两人经常在一起玩耍,田令孜还要陪着普王睡觉。 圣人一即位,就提拔田令孜为枢密使,田令孜由一个小宦官一跃而为四贵之一。 “四贵”指两枢密使、两神策军中尉。不久又提拔田令孜为神策军中尉,即禁军统领。 年仅十二岁的圣人,将政事委托给田令致,并称田令孜为“阿父”,即养父。 田令孜凭借着与圣人的关系,加以兵权在手,成为当时统治集团的中心人物。 田令孜大权在握,如果谁想做官,就得走他的后门,向他送礼行贿。田令孜任命官吏或赐予爵位,并不需要向圣人汇报、自己完全可以作主。 阿姐权衡了一下利弊,随即向柳妈妈施礼。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既然有这样的关系,那我们就不在楼内叨扰了,我们就在楼外等候我们想要寻找的人吧!” 柳妈妈白了一眼。 “随便,只要不进来惊扰我们这里的客人,哪怕你跳河我也不管” 阿姐走出桂花楼后又气又恼。 “刚才要不是你们拦着,还有老大的面子,桂花楼我都能给他拆了” 其中一打手问。 “以阿姐的脾气怎么没拆呢?” 阿姐支支吾吾的道:“给她几分薄面又如何,咱们就在这里等,我就不信他们能在里面呆一辈子不出来” 第八章 巳正 (7) 桂花楼内 柳妈妈像是早就洞察了什么一样,径直走到萧锦娘和耶律平藏身的房间。 “别藏了,出来吧,我都看见了” 见藏在屋内的两个人没有动静,柳妈妈守在门口故意朝外喊道。 “跟我玩心眼你们还嫩着呢,要是死心不出来我就让楼外的人进来,我也不管面子不面子的,让他们把你带走,结局是死的活的可就不一定了” 见柳妈妈下了最后的通牒,萧锦娘和耶律平没办法只好从床底钻了出来,萧锦娘满面笑意。 “阿姐您真是菩萨心肠,好人有好报祝您生意越来越好” 耶律平也跟着附和道。 “是啊,是啊,祝您越来越漂亮,赛过当年的杨贵妃” 人嘛,总是喜欢听一些好听的话,柳妈妈脸上的凶狠很快就转变了。 “二位阿郎小嘴跟抹了蜜一样,说的话听的就是让人舒服,不像刚才那些人,说话句句不中听,我非常的不喜欢” 萧锦娘疑惑的问道。 “刚才那些人是干什么的?看起来似乎非等闲之辈,连阿姐的面子都不给,还真是胆大包天” 柳妈妈叹了口气。 “一看你们就是刚来长安什么都不懂,我跟你们讲,长安啊,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那个为首的女人名叫小红,是义结社的金组的头目,你们今后还是少惹他们为好,说不清的” 义结社关系网庞大,其成员上到王公贵族,下到三教九流有着庞大的关系网。 其麾下五大组织,金组专门负责敲诈,木组,其成员都是打手,专门替人消灾,水组,都是江湖上的杀手,武功极高,神出鬼没,火组是专门跑腿送情报的,上蹿下跳的跑窟技能无人能比,土组是搞刺探情报的,其专业性可比大唐的不良人。 萧锦娘长舒一口气。 “哦,原来是这样,那今天多谢阿姐了,要不是您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言过谢,萧锦娘和耶律平打算走出去,却被柳妈妈拦住了。 “嘿嘿嘿,你们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我救了你们只说声谢谢就想走啊?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 他们都是聪明人,柳妈妈一说他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萧锦娘问耶律平。 “我出门没带钱,你那有么!” “有啊!”耶律平假装严肃的道:“我的钱只够付我自己的,你的我可没有!” “你怎么这么小气,你先把我的给付了,等我回家取了钱再给你” “真的吗?不过说好了我的钱都是有利息的” 萧锦娘抢过耶律平手里的钱袋。 “说了给你就给你,如何这样小气,阿姐,来,给你” 柳妈妈接过钱袋在手上掂了掂重量,随即点了点头像是很满意的样子,两个人也很知趣的离开了。 “大茶壶你吩咐下去,就说我说的,任何人不许进玉花的房间,哎呀,这个房间我已经好久没来过了,想想她在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人家命好啊找了个大户人家,不像我们,命苦啊!” 柳妈妈的自言自语让还为走出多远的萧锦娘听了进去,她心中疑惑立即折返,询问柳妈妈。 “阿姐刚才说得玉花是哪个玉花?可否是额下有颗痣,苏州口音?” 柳妈妈一愣。 “是啊!阿郎怎么知道?莫非是玉花伺候过您?这可是您天大的福气啊,这是她不在了,她在的时候,我这小小的桂花楼天天客满,只是被河东节度使萧贵军萧大人出高价买走了,可惜了我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话音刚落,就在这时大茶壶走了进来,听到柳妈妈的话,他插嘴道。 “我怎么听说玉花当初离开是另有隐情呢?好像跟您说得不太一样” 听到大茶壶的话,萧锦娘立马调转话锋。 “可否把您口中知道的事情告诉给我,我这里另有重谢!” 一旁的耶律平小声道。 “你可别指望再让我拿钱了,我……” 话未说完就被萧锦娘噎过去了。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定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怎可为一己私利就切切诺诺?”萧锦娘看着大茶壶:“究竟是怎么回事,请如实告知” 大茶壶刚要开口,柳妈妈故意调高了嗓门阻止。 “你要记得你是为谁打工的,有些事知道的说,不知道的别瞎说” 大茶壶心中胆寒,摆了摆手,拒绝道。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请阿郎不要为难小人” 说着,大茶壶转身打算离开却被萧锦娘一把拽了过来,并从腰间拿出匕首将他顶在墙上。 “你到底说是不说,不说我剁了你” 柳妈妈见事不好打算去楼下搬救兵也被耶律平拽了过来。 “阿郎别动手,我们说,我们说还不行吗!大茶壶,你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阿郎们,切记万万不可隐瞒” 大茶壶吓坏了,咽了口唾沫。 “事情是这样的,这玉花三年前一家三口来到长安的时候我就见过,后来她父母死了没钱埋葬,在街上卖身葬父母我还给了一枚铜钱,后来一个好心人出资埋了她父母,可是世上哪有白吃的饭,后来听说那人是放印子钱的,玉花被卖到了桂花楼还债” “这事我知道”柳妈妈抢过话接着道:“一开始她长的好看,客人也多,不过后来不知怎的,她不接客了,忽然她有天居然跟我谈条件,说是只做一个人的生意,那就是河东节度使萧贵军,我以为她说大话,没想到萧大人还真来了几次,给的钱还不少,不过这姑娘啊也口是心非,说了只做萧大人一个人的生意,没想到她偷偷接客却让我碰见了,我本想说她几句,可是刚要进去就听到他们俩谈话” “他们说什么了?”萧锦娘赶忙问 柳妈妈支支吾吾的道:“好像说什么代州城防部署图,我就听了这么几句就被人发现了把我赶走了” 萧锦娘的历史敏感度让她在脑中不断思索着,忽然,她脑海里蹦出四个字,黄巢起义,黄巢军队起初第一个攻陷的就是代州,而攻陷的时间就是六月二十八日巳时。 她忽然问耶律平。 “今天是哪一年?” 耶律平愣了一下。 “乾符二年六月二十七日” “也就是说,明天巳时代州就会被攻克” “什么?你说什么会被攻克?”耶律平疑惑的问道。 “不行,我一定要阻止这种事情在我面前上演” “什么?你要阻止什么?你说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耶律平不停的问 刹那间,萧锦娘知道了自己穿越的目的,原来是阻止黄巢起义的发生,眼下最关键的就是问出玉花和她谈论代州城防部署图的人是谁,顺藤摸瓜找出隐患。 而此刻,她只剩下了十一个时辰去解决让她棘手的事情。 第九章 午初 (1) “来,你把衣服脱了” “干什么?咱们才相识不到一个时辰就做这样的事,不好吧?更何况柳妈妈还看着呢!”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一个女的都不怕,你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 柳妈妈愣住了。 “……我无所谓,看什么都是看,也什么都见过,像你俩这么直截了当的,直言不讳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萧锦娘厉声道。 “瞎寻思什么,把脸转过去” 柳妈妈知趣的转过身,同时萧锦娘开始扒耶律平身上的衣服,吓得他赶忙躲闪。 “你是什么人啊,一上来就要扒人家衣服,你把人家当成龙阳了?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看着耶律平紧张的样子,萧锦娘觉得有些好笑。 “你这个演技,不去演员的诞生可惜了,现在没外人,别演了,杀青了” 耶律平还是不敢放松。 “你这个人真让人搞不清楚,一会女扮男装,一会脱人家衣服,一会又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 萧锦娘明显觉得耶律平此时的愤愤不平就是对自己权威的挑衅,为了让他信服自己,萧锦娘拿出了看家本领。 “耶律撒剌和萧岩只斤就不该生下你和你的兄弟,回头我把今天的事告诉给你阿郎,看他如何惩罚你”萧锦娘用契丹语忽然发问。 话音刚落,耶律平的脚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躲得老远。 “你认识我?”耶律平也用契丹语回答。 萧锦娘自信的道:“这不也是刚认识吗?你怎么了?躲那么远干嘛?我身上有电啊?” 耶律平怕极了,支支吾吾的道。 “既然不认识我,那我们家的事你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莫非……” 萧锦娘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声。 “别说出来,说了就是你父亲派我来督促你的” 话音刚落,只见耶律平先袖手,微俯身,稍复却,跪左膝,左右摇肘,若舞蹈状 “雄鹰展天阔,草原任我行,儿祝父千秋万代,万寿无疆” 萧锦娘知道自己的小阴谋得逞,耶律平认真了起来,她连忙小声对他道。 “知道害怕就行,你阿郎对我讲让你凡事听我的,不许违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耶律平严肃的道。 “一定一定,您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萧锦娘满意的说。 “一会咱们俩把衣服换了,你负责引开门外那伙人,我回家,有什么事去兴化坊找我” 说了些客套的话两个人分头行动,耶律平的大声呼喊引来了小红他们的注意,他在前面跑故意将身后那些人引进一个死胡同。 看着无路可跑的耶律平,小红傲慢的道。 “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吗?你对长安在熟能有我熟吗,看老娘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你就不知道你红姐的厉害” 小红刚准备让手下动手,可是他们忽然看见从耶律平身后冒出来十几个大汗,手拿弓箭对准了他们。 小红认怂了。 “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这样,都是长安人” 小红一边说着软话,一边往手下身后躲,耳边嗖嗖的声音,不一会她那五个手下全都躺在地上断了气,小红见状二话不说吓得撒腿就跑。 耶律平的手下阿古瞄准了她的后背打算一箭穿心,可是却被耶律平制止了。 “算了吧阿古,放她一条生路让她回去报信” 阿古疑惑的问道。 “主人,咱们到长安是来办事的,要是惹了麻烦恐怕不好吧!” 耶律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们在晚出来一会,我就麻烦了,不是说好了就在此地等候哪也不要去” 阿古挠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也是第一次来长安,眼见这么繁华不出来逛逛觉得有些亏,所以买了点东西,不过我们及时回来了,主人你也没什么事,我们下次注意就是了” “算你们还有点良心,这一次我就不追究了,要是再有下一次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阿古傻笑着。 “不过话说回来,主人真的不打算把那个长安女人抓回来吗?” 耶律平肯定的道。 “算了,一个女骗子而已,不值一提,不过我对她身后的高人很感兴趣,正好咱们来长安办事人生地不熟不妨见一见她身后的高人,也让咱们少走些弯路” 阿古还是很不解。 “万一高人不出手相助怎么办?” 耶律平看着阿古装作很生气的样子问道。 “聪明人办聪明事,不聪明人才问来问去的,实话跟你讲,我并不在意高人是否出手相助,我在意那个长安女人,非常的神秘,非常的让人捉摸不透,她才是我们下一步行动的阻力” 话音刚落,阿古紧接着问。 “咱们部落有那么多女人你不要,非要对这个长安女人很在意,主人你是不是被那个长安女人迷住了,主人你不能这样,咱们刚出来几天的功夫,人家耶律燕可是等了你好多年,你不能这样见一个爱一个,主人你……主人你听我说……哎,主人你等等我,哎……” 兴化坊,萧家 萧锦娘和杨九郎匆匆回到家还未进门离的老远就听到屋内有训斥的声音,像是丫鬟和萧母的。 “你成心是不是,交代给你的东西你哪一样能做好?都说你年轻的时候手脚勤快,干活麻利,可是如今怎么连一件衣服都洗不好,襟口都给弄脏了,这让我回去怎么和二奶奶说” 屋内的萧母赶忙赔不是。 “都是说不好,可能是我要洗的东西有很多,一时没顾得上来把你的叮嘱给忘了,这件衣裳多少钱,我赔给你,都是一家人干嘛要这么大火气,消消气” 丫鬟不买她的账,自认为是玉花身边的红人对萧母颐指气使。 “赔?你赔的起吗?老爷一个月刚给你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二奶奶一次赏我的都比你一个月的多,你拿什么赔!” 萧母面对跋扈的丫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只要你说我就准能办到,要是你一直拖着不说我女儿回来了看到此情此景,她还不得闹翻了天!” 提起萧锦娘,丫鬟的脸色立马变了,毕竟她的性格在萧家可是出了名的,甚至还有个外号叫立地太岁。 丫鬟也想大事化小,于是改口道。 “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叫一声姑奶奶,这事就算过去了” 话音刚落,萧锦娘踹开门厉声质问丫鬟。 “你刚才说叫谁姑奶奶?我耳朵不好没听见” 丫鬟看到萧锦娘能杀人的眼神立马吓得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 “姑奶奶我错了,扰我一命,下次不敢了” 第十章 午初 (2) 萧母看着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丫鬟,心生慈悲。 “是啊,锦儿,她也不是故意的,都在气头上,话赶话说到那里,一时激动,你也没必要上纲上线” 不论是穿越之前还是穿越之后,萧锦娘都是一个孝顺的人,听到母亲对丫鬟求情,萧锦娘心想还是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过小惩一下也好让她长长记性。 “我本不想饶了你,只是我母亲讲情我没办法,我母亲这人菩萨心肠,不像他人,不过呢凡事都有言在先让我饶了你也行,你需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做的好,我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你看怎样” 听到条件,丫鬟的眼神泛光。 “大小姐只要能饶了我,别说一个条件,多少个条件都行,只要你说出来,我哪怕当牛做马也要给你办到” 萧锦娘冷哼一声。 “想歪了不是,我又不养牛养马要牛马要什么用” 丫鬟疑惑的问道。 “那大小姐要我干什么?” 萧锦娘指着外面的院子,认真的说道。 “那就麻烦你去院子里外面说三句e.g埃蒙” 丫鬟紧皱眉头。 “就这点?没了?” 萧锦娘补充道:“一定要面无表情,生无可恋,像谁欠了你印子钱到期没还一样,要是让我看到一点笑容,你就重做,直到我满意为止” 丫鬟有些为难,心中纠结了半天,但还是硬着头皮照做了。 “等一下等一下,我先给你开个场,要不然观众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萧锦娘照着抖音的样子,面无表情的说。 “气死我了,上才艺” 紧接着,丫鬟哭丧着脸走出来。 “e.g埃蒙,e.g埃蒙e.g埃蒙” 忽然传出来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出来观看,因为谁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其中就有二娘玉花。 毕竟丫鬟是玉花的人,手下的人出了丑她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她对着当众出洋相的丫鬟厉声道。 “你还要耍到什么时候,赶紧给我死回来” 有了玉花的撑腰,丫鬟赶忙连滚带爬的回去了,看着她狼狈的身影,萧锦娘哈哈大笑,腰都直不起来了。 “你每天按照我说的,在院子里喊三声,我保证你能当网红,嘉年华什么的嗖嗖给你刷,我就是没你这个才艺,要不然我也火了” 萧锦娘耍弄了丫鬟有些得意忘形,她身后的萧母有些看不过去了。 “行了吧,别像个傻子一样,快点回来吧!” 萧锦娘虽然止住笑声,但还是会时不时的因为忍不住将笑声从嘴里喷出来。 萧母假装生气的看着她。 “你是谁?” 萧母忽然这么问把萧锦娘吓了一跳,她支支吾吾的道。 “我?我是您女儿啊,我是萧锦娘啊!” 萧母否定道。 “你根本就不是我女儿萧锦娘,我女儿才不这样” 萧锦娘还以为萧母知道了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所以才这么问,当她听到第二句的时候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在责备自己。 “锦儿听出来了,阿娘是不是责怪锦儿调皮,过于顽劣”萧锦娘温顺的躺在萧母的肩头。 萧母手指轻点了一下萧锦娘的额头。 “你明知道你二娘性格跋扈,目中无人你更应该对她手底下的人好一点,这下好了,你虽然只是惩罚了小小的丫鬟,但是也间接的和二娘扯破了脸皮,今后咱们在一个屋檐下该如何过活,你以前的性格不是这样的,怎么得了一场病就这样了呢!” 萧锦娘起初还以为萧母这样说是不想惹是非,有意避其风头,但是仔细品味这一番话,她听出母亲言语间似乎有心袒护,隐瞒什么。 毕竟大的让小的欺负成这样,这难道不正常吗? “阿娘你如实告诉锦儿,二娘是否比你貌美?” “那怎么能比,我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风韵犹存,要不然你阿郎怎会把我娶进家门” “那就是二娘比你会待人接物” “锦儿你真是没有眼光,虽然阿娘我在老爷面前不得宠,但是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老爷都是叫我出来陪客人,哪里轮得到她” “哦,这些都不是”萧锦娘故意拖长尾音:“那就是……” 萧母被萧锦娘问的烦了,干脆全盘否定。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些事小孩子就不要问来问去的” 话音刚落,萧锦娘紧接着道。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怪不得身为主母却对一个偏房言听计从” 萧母想要反驳,张开的嘴停在半口又闭上了。 她的欲言又止正中萧锦娘下怀,她故意引导萧母向自己想象的方向去说。 “阿娘你小声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这件事是不是与代州城防部署图有关” 萧母瞪大了好像能吃人的眼睛看着萧锦娘。 “你都知道了?” 萧锦娘忙点头,连哄带骗的说。 “父亲早就知道了,让我查查她的秘密,这些天我也掌握的差不多了,阿娘你结合你自己知道的,我汇总一下” 萧母叹了口气。 “我本想维护这个家,并不想拆散这个家” “这台词听着熟,电视剧里新月格格也这么说” “记得那段时间,萧郎天天被他的好友兵部小吏颜至高拉去桂花楼去捧玉花,并且还撮合萧郎和玉花的婚事,不知道这玉花给萧郎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居然同意了,我心中疑惑暗中调查。 得知这颜至高为了巴结田相,故意设局好让萧郎放松警惕,让玉花偷走代州城防部署图,让田相以失职之罪罢免萧郎自己上位。 我得知了她的阴谋,暗示她不能这样做,玉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掉我,只是没有机会,所以才对我百般刁难” 听着萧母的解释,萧锦娘点点头。 “我知道的和阿娘所说的相差无几,只是不知道这代州城防部署图所在何处,不会就这么轻易被二娘得到吧?” 萧母肯定的说。 “在老爷书房的书桌上第二本书的夹层里,一般人找不到” 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喊。 “来人呐,不好了,进贼了” 萧锦娘朝外看去,看到家丁们纷纷朝着书房的方向跑去,她心急的想要过去却被萧母叫住。 “你心急个什么,随他去好了,我等的就是今天,我保证他有来无回” “阿娘,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萧母笑着说。 “那是自然,要不然萧郎怎会让我做大,让她做小” 萧锦娘脸色一变,双眉紧锁,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 “原来阿娘你一直都在扮猪吃虎啊!” 萧母楞了一下,耸了耸肩。 “那也要看吃不吃的下” 第十一章 午初(3) 一个时辰前玉花给颜至高写了封密信,信上说时机成熟可以过来取走代州城防部署图,还写明这张图藏在萧府什么位置。 当然,萧母截获了这张密信,不过她并没有像玉花一样做任何事都把事情做绝。 她只是把这封信一分为二,将图藏在什么位置这一部分撕掉。 即便撕掉了,换作他人也会去问问,可是倘若问的那个人不高兴呢?你还会触这个霉头吗? 所以,当萧锦娘要惩罚丫鬟的时候,萧母没有阻拦,任由她去闹,因为她相信,偷偷进来的颜至高正躲在一旁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也必然会按照自己说的去书房的桌子上找第二本夹层里的部署图。 因为这一切都是萧母计划好了的。 当萧锦娘被萧母叫回来不理解为什么她会这么做的时候,只听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啊!——’ 这叫声相当的惨烈,让人听了都心有余悸。 萧母觉得时机到了,带着萧锦娘去了书房。 让萧锦娘感到意外的是,屋内并没有发现颜至高的人影,反倒是满地血迹让她有些干呕。 “阿娘你怎么弄的,阿郎的书房被你装扮成暗器房了,这需要几条命才能从这里跑出去啊!” “我只是和萧郎学了一点战场上对付敌人的招数,这还不算什么,要是让萧郎去布置他今天就会死无全尸” 萧母也没想到萧贵军交给自己的东西杀伤力这么强,足可以杀死一头大象的弩箭足有人的手臂那么粗,拉满了弓从一百步开外的地方射过去足可以穿透一个成年人的胸膛。 “按照现场血迹来看,为了不至于出血而死,这个人弄折了箭头和箭尾,将大部分留在了身体里”萧锦娘看着地上的血迹按图索骥,来到萧贵军的桌子,看到了第二本书的夹层,却没有看见夹层里的城防部署图。 她刚要伸出手翻一翻却被萧母制止住。 “锦儿勿动,那上面全是剧毒,只要身体接触就会被腐蚀成骨头,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他现在其中一只手掌已经没有了” 萧锦娘吓得赶忙将手收回,看着萧母:“阿娘,你用毒这么厉害,难道你是绝命毒师吗?” 萧母笑着说:“你看你这孩子又说胡话,什么毒师不毒师的,都是萧郎教我的,要说厉害还是他厉害” 说着,萧母会心一笑,萧锦娘看得出来她对萧贵军的崇拜简直不能用五体投地来形容,那简直是奉若神明。 “要说厉害还是这个颜至高厉害,那么疼他居然忍痛将部署图拿走了,升官发财对他那么重要吗?” 萧母解释道:“如今这样的世道谁不想升官发财!如他这种小吏一年的俸禄是二十两,末等小吏别人不会拿正眼看他一下,所以升迁无望,如果在任上干得好不出错回到家乡还能做个里正,有些人自认为一腔抱负,所投无门只好铤而走险。 就在上个月大理寺丞越级上报田相告发大理寺卿几大罪状,可是大理寺卿是田相的心腹,田相让大理寺卿自己处理,大理寺卿偷偷杀了大理寺成,对外宣称暴毙” 说白了就是钱少事多离家远,一条贱命不保险,位低权轻责任重,脑袋随时随地送。 “阿娘,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户人家的夫人,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多呢?”萧锦娘疑惑的问道。 萧母脸色一变,支支吾吾的道:“兴化坊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有些事情顺耳一听就什么都明白了,更何况每逢过节,那些官家夫人也会上门请安,闲聊几句也能听出所以然” 看着萧母紧张的样子,萧锦娘觉得母亲似乎有意隐瞒,她不想再问下去了,话锋一转。 “时辰不早了,在不去追贼人就凉透了,到时候就更问不出什么了” 怕出乱子,萧母带了几个家丁按照地上的血迹去追寻颜至高。 出兴化坊向西走,过通义坊,太平坊转向东南过延寿坊到达布政坊的时候血迹变淡了,但是也能看出颜至高的血迹进入了布政坊内。 萧母和萧锦娘同时长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并不是因为找到了颜至高的踪迹,而是因为这布政坊与别出不同,是胡人的祆祠,也就是他们的寺院,寻常长安百姓不允许随便出入。 长安城中共有五座祆祠,其中有四座在街西诸坊,并靠近西市分布,分别在布政坊、崇化坊、醴泉坊、普宁坊,一座是在街东的靖恭坊。 布政坊离皇城朱雀门最近,方便圣人看管。 正当两个人发愁该怎么进去的时候,却看到一众胡人将不速之客颜至高扔了出来,并一顿拳打脚踢,幸好玉花赶来驱散了胡人,要不然颜至高就被他们打死了。 玉花搂着满身是血的颜至高哭着说。 “说玉花对不起颜郎,说玉花负了颜郎” 颜至高喘着粗气说:“临死之前能听你叫我一声颜郎我已经死而无憾了,这世间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时辰到了必须有一个人先行一步,我只是选择了走得快的人,你还年轻,这世间还有你值得留恋的东西,所以在我死以后还请你好好活着” 玉华哭的很大声,甚至半个长安城的人都能听见。 “这世间没有你我该怎么活,如果不是你在长安街头把我买下葬了父母,或许那天我早就随阿郎阿娘而去了” 听到从玉花口中说出如此暖心的话,颜至高勉强笑了笑。 “都怪我,我早年轻狂孤傲,不屑与那班人同为一丘之貉,以至于我家徒四壁,买下你却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如若不是你想要的发簪我都买不起,我也不会铤而走险出钱贿赂田相身边心腹,得知有人出重金贿赂田相让萧将军撤防。 田相有意换掉萧将军安排心腹出任河东节度使,为了巴结田相,我让你做了萧将军的暗桩,为的就是有一天从他家中拿走代州城防部署图,让田相以失职之罪罢免萧将军自己上位,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输掉了前程,也输掉了你” 萧母和萧锦娘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萧母厉声对颜至高道。 “颜公为一己私利就出卖朋友,让世人知道岂不耻笑,萧郎知道你这样也会寒心的” 颜至高摇摇头,面带微笑,像是忽然之间都想通透了,都觉得无所谓了。 “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萧将军对我的恩情重如泰山,是他把我从一介草民带入兵部的,可是我却没有做好,他的恩情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颜至高将身体里的箭身拔出来,随即因失血过多没了呼吸。 玉华摇晃了几下见他仍然不醒,去意已决,将箭身猛的插入胸膛追随颜至高而去。 “一对苦命的人啊!”萧母和萧锦娘几乎异口同声。 萧锦娘走到颜至高身边,蹲下身搜寻他衣服内藏匿的部署图,一旁的萧母叮嘱她小心点,剧毒一个时辰内碰到的人也会非死即残。 话音刚落,萧锦娘瞪大了眼睛一副诧异的样子看着萧母。 “怎么了?碰到了?都说了让你小心点” 萧锦娘摇摇头:我遍寻他全身,没有找到部署图,好像不翼而飞了。 第十二章 午初(4) 正当萧锦娘为找不到部署图感到疑惑的时候,忽然看到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出来六七个腰间佩刀的黑衣人。 “你们听好了我叫季沐阳,万年县不良帅,刚刚有人告官说有两个人当街行凶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万年县尉特派我将凶手抓回去绳之以法,我想一定就是你们俩吧!” 说话的人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可能是面前站着的是个女孩子,出于礼貌他用手捂住了嘴。 这个叫季沐阳的不良帅一脸痞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公务繁忙没睡好觉,眼角都是眼屎,脸上也泛着油光,就连幞头都戴反了,让萧锦娘想起了电视里的黑白无常。 萧锦娘熟读史料知道唐代官府征用有劣迹的人充任侦缉逮捕的小吏,所以跟这些人讲不出来道理,如果不服从他们有可能还能致使自己受伤。 萧锦娘走到季沐阳面前,深施一礼。 “季公来的好不如来的巧,人刚死,你们就接到了报案,如果不是贼人事先串通,你们不良人怎么可能来的那么快” 季沐阳也并不是一个不开明的人,他觉得萧锦娘口中说的也很有道理所以没有作声,反倒他身后的不良人范小田不愿意了。 “废什么话,你们是贼,我们是官,我们只负责抓人,不负责听那些大道理,想要讲什么去和县尉说,他说你是清白的我们就放了你,如果不是清白的,当街杀人可是重罪,即便不判个秋后问斩也要在牢里呆一辈子,只是可惜了你这个貌美如花的丫头了,要是早认识你几年没准孩子都满街跑了” 说完,他身后的兄弟们纷纷哈哈大笑。 萧锦娘也不是吃素的,面对嘲讽她立马回怼。 “这位差人大哥一万句话里只有一句话是对的,没错,我的确貌美如花这是在场的人们所有目共睹,只是你那一年的俸禄够在兴化坊购置宅院的吗?不会让我和挤在县衙吧!我倒是没有问题,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是可惜了阿郎你,要承受他人的讥讽,想必你们也承受惯了,毕竟不良人又称不良脊烂” 范小田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很是恼火,走到她面前抬手欲打,萧锦娘眼球一转,计上心头,朝着围观的众人喊道。 “大家快来看啊,可了不得了,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想要调戏未出阁的大姑娘了,大家可要替我评评理啊,这以后我可没脸见人了”见围观的人群哄堂大笑,萧锦娘继续卖力表演起来:“什么?哦,这位阿爷说让他娶我为妻,好,这是个好主意” 萧锦娘拽着范小田的胳膊开始撒娇:“阿郎你我情投意合,定了婚期只是还未拜堂,眼下所有长安城的父老乡亲们都在,吉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拜堂吧!阿郎你害羞什么……阿郎你别躲啊!……哎阿郎你跑什么” 萧锦娘满口的‘污言秽语’让范小田忍受不了,本想离开却怎么也拜托不了像狗皮膏药似的萧锦娘,两个人以前以后奔跑追逐成了长安城当日一景。 趁着两个人胡闹,季沐阳也没闲着,勘查了颜至高和玉花的死亡现场。 “血迹已经干涸了,这人最起码已经死了有半个时辰以上了,而我们从接到报案到跑着来到现场没超过半柱香的时间,这分明就是一场有预谋的栽赃嫁祸,所以那个人说的没错,你们确实是冤枉的” 萧母走到季沐阳面前,心里有些愧疚。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们的死其实我们也有责任” 季沐阳抬头一看,只见萧母仪态端庄,举止优雅并不与寻常百姓相似,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 “我的兄弟们都观察他好几天了,这孙子真是死的好,罪有应得,他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周瑜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老妇人你别担心,上了公堂县尉那里我去说,总不能冤枉好人吧! 季沐阳没上过学堂,一个大字不识,但是对文人礼敬三分,但是有个乱说典故的毛病,别人纠正他,他也不改。 他现在的露怯成功的把萧母给逗笑了。 萧母忍住笑意对季沐阳深施一礼。 “那就多谢季公了” 正当季沐阳欲回礼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争吵。 只见萧锦娘骑在范小田的脖子上,揪着他的耳朵 “哈哈哈,你叫范小田?当初你阿郎阿娘怎么想的,听你这个名字这辈子就别想娶到老婆了,打一辈子光棍,对了,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我送你一首光棍之歌怎么样,嗯,你听好了。 多少年来一个人闯,从来觉得自己挺酷,如今回头一看寂寞无助,从小我就习文练武,觉得自己是个人物,没想到老大不小,咋没人光顾,曾经暗恋过的对象,已经嫁做人妇,孩子可以叫我叔叔……我是个寂寞的光棍,痛苦的光棍到了现在没有媳妇……” 范小田忍痛反驳道。 “你的名字好听?你叫萧锦娘,哈哈哈,萧者萧瑟也,锦乃是如厕之物臭不可闻,难怪你的脾气不好,赶快下来,再不下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萧锦娘得意的说。 “看你胖胖呼呼的到像头猪一样,我倒是要看看猪怎么翻脸,我就不信了” 正当萧锦娘以为范小田不敢把他怎么样的时候,范小天忽然弯腰,双手握住她的双腕将她重重的摔在地上,紧接着抽出佩刀放在她的脖子上,萧锦娘当时就吓坏了,脸色一变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正当萧锦娘以为身材憨态可掬,人畜无害的范小田翻脸想要杀了自己的时候,季沐阳赶忙从中调停。 “范兄千万不可当街行凶,如若不然与那些死牢里的犯人有何两样” 范小田气囊囊的,腮帮子鼓的老高。 “他当街辱我也就算了,还辱我阿郎阿娘,父母岂能认人侮辱,如不杀她,怎对得起我父母在天之灵” 范小田幼时父母双亡,流浪街头,因到街坊家里讨饭,被人辱骂父母一怒之下杀了他全家,被判了斩监候,索性后来万年县尉召集不良人他才捡回一条命,后来他只对万年县尉为首是瞻。 所以认识他的人也从来不与他开这样的玩笑,今天萧锦娘的无心之举算是伤到他了。 不过面对被自己惹怒了的范小田,萧锦娘也没在怕的,趴在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范小田居然二话不说自己站了起来,还对萧锦娘恭敬起来。 在回万年县衙的路上,季沐阳问萧锦娘。 “你方才对范兄说了什么,让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萧锦娘故作玄虚:“想知道啊?” “当然想” “叫声师傅告诉你” 见季沐阳长的帅气,萧锦娘打算调戏他一下,没想到季沐阳认真了,果然叫了她一声师傅。 萧锦娘满意的说:“真乖,既然你如此有诚意,那我就告诉你吧!你刚从人群过来的时候我离的老远就看到你的眼角都是眼屎,脸上也泛着油光我在你同伴的脸上也发现了这些,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你刚才对我第一次讲话的时候还打了哈欠,并且用手捂住了嘴,我发现你的指甲里都是黑泥,就连范小田手上也有,那是长时间揉搓一种东西造成的。 综上所诉,你们不良人品级低微,县尉所发俸禄有限,能让你熬夜不睡觉沉迷的东西肯定是能让你赢钱,所以你才铤而走险。 我对范小田说,你沉迷于此,并且还杀了我,要是让县尉知道,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他自然就怕了,他怕了,你这个做不良帅的怕不怕” 季沐阳脸色变了,但还是心存侥幸。 “就算前面都蒙对了,你一定猜不到我玩的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萧锦娘自信的说:“当然是风靡长安的叶子牌了” “不可能,我身为不良帅定然要以身作则,怎么会玩叶子牌这种低级的东西” “真的?” “当然!” 萧锦娘不说话了,当路途行至一半的时候,她大声对季沐阳喊道: “万索筒” 季沐阳紧接着喊道:“吃,三花筒” 萧锦娘笑嘻嘻的看着季沐阳:嘿嘿,你还说你不会玩? 第十三章 午初 (5) 叶子戏是麻将,纸牌的前身,起源长安,因为牌面呈窄长形,只有树叶大小,所以被称为“叶子戏” 后来经由丝绸之路传入波斯再传入欧洲,流行于各国间。 苏鹗的《同昌公主传》:“韦氏诸宗,好为叶子戏。夜则公主以红琉璃盛光珠,令僧祁捧之堂中,而光明如昼焉。” 这段记载能看出,同昌公主到了晚上还让人用夜明珠照明,以便自己玩“叶子戏”,可见这种游戏十分吸引人,只是昨夜季沐阳手气不佳输得多赢得少,但是他依然选择战斗到天亮。 万年县衙 万年县尉裴安民看着眼前跪着的人饭萧锦娘和萧母厉声质问道。 “下跪者何人,报上名来” 萧锦娘看着裴安民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那么好说话,索性说出自己的身份吓一吓他。 “那你可要听好了,说出来怕吓你一跳” 裴安民眉毛一挑,诧异的道。 “惶惶长安,圣人脚下,本官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就算是圣人亲自来了……本官且听你这刁民如何信口雌黄” 萧锦娘清了清嗓子,自信的说道。 “民女乃是河东节度使,大同军防御使,太子太保,兵部侍郎萧贵军之女,而民女旁边的妇人则是萧将军之妻,秦国夫人” 听到萧锦娘报出一长串名号,裴安民像是故意一般连连打了几个哈欠,看样子昨夜也是打了一宿的叶子戏。 “本官还以为你要说到明日天亮,这等名号俱是唬人耳,本官年纪大了记不得这些,你只需说几品官,本官就记住了” “回县尉民女刚刚所说俱是五品” 萧锦娘的这句解释像是点中了裴安民的笑穴,他竟然不顾礼仪,当着许多人的面笑的前仰后合,以至于萧锦娘一度怀疑自己所学的历史知识是不是有误。 过了一会,裴安民止住笑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小的五品官,小小的五品诰命夫人之女,竟然开口说大话,要吓本官一跳,本官还真是被吓了一跳” 萧锦娘看着裴安民有恃无恐,插科打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猜测他肯定背后有高人,所以才不怕。 “县尉,公堂之上万万不可失了礼仪,还是审案要紧”一旁的季沐阳看不过去了,小心提醒裴安民,其实他只是站着睡着了,被裴安民突然这一笑给吓醒了,心里有气。 裴安民赶忙端庄了一下身子。 “本官虽然是从八品的小官,但是本官为官两袖清风,爱民如子,受百姓爱戴这是西市百姓人所共知的,即便是这样,本官也从来没说吾身后有京兆尹撑腰,京兆尹身后撑腰的是寿王,寿王何人?那是当今圣人之弟,这背后的关系你可知多有玄机?” 萧锦娘白了他一眼。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怎么不说也玉皇大帝是你阿郎,王母娘娘是你阿娘” 话音刚落,裴安民将惊堂木摔的作响,斥责道。 “好你个刁民,一张利嘴口出不逊,竟敢侮辱朝廷命官,你母女俩当年杀人的事先不管,本官要治治你出口成脏的嘴,来人啊,掌嘴三十,看她还敢不敢藐视本官” 裴安民手下的不良人都当街见识过萧锦娘的厉害,又见她在公堂上居然敢与县尉顶嘴,心中很是钦佩,虽然萧锦娘是个女儿身,但是他们早已把她当兄弟看待了。 要知道县尉裴安民,人品极差,阴险狡诈,克扣俸禄,阳奉阴违,不良人在其手下当差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见了萧锦娘这般霸气更是敬佩三分,所以对于裴安民的命令他们全都当做了耳旁风,没听见一般置若罔闻。 裴安民见他们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气的他拿起木板向萧锦娘而去,正欲打时,季沐阳赶忙拦住。 “县尉,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请收下留情啊!” 裴安民斜着眼睛看着他。 “怎么?想英雄救美?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出面阻拦本官,如若不是本官提拔你,你如何能当的上这不良帅,或许你早就被砍头了,如今翅膀硬了,敢与本官争论是非” 听罢,季沐阳赶忙施礼。 “县尉的大恩大德,季某今生没齿难忘,只是今天县尉要亲自动手打一个弱女子,季某今天哪怕得罪县尉也要管一管” 裴安民看到季沐阳执意阻拦自己,有些心软,但还是放不下面子。 “好,既然你要管,那就给本官一个你非官不可的理由” “县尉难道忘了,圣人昨日宣布,其龙体抱恙,寿王代天巡视长安,吾觉得他应该快到县衙了,倘若寿王到了看到县尉动用私刑,那么县尉觉得接下来会怎么样” 裴安民以为季沐阳在吓唬自己,所以不以为然:“你在拿我与孩童一般取笑吗?长安城一百零八坊星云密布,东西南北相距数里,寿王即便巡视完整也要两天,我这万年县衙也不是要紧之处,他怎会单单来我这里,真是可笑”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有人尖着嗓子喊道。 “寿王到!——” 裴安民咧着嘴小声指责季沐阳:“好你个臭小子,敢阴我” 正说着,在范小田的指引下,寿王李晔来到万年县衙,走到裴安民面前时,戏谑道。 “圣人脚下,万年县衙乃是维护一方平安之所在,重中之重马虎不得,怎么会不是要紧之处?本王圣人寝宫都去得,你这小小的万年县衙,本王怎么就不能来了?” 裴安民吓得赶忙鞠躬施礼。 “能来能来,裴某一时心急说错了,还望寿王不要责罚,寿王千岁能在百忙之中驾临万年县衙真是裴某之光荣,氏族之荣耀” 李晔坐在裴安民的位置上,疑惑的问道。 “这一大早好生热闹,前脚听到有人在西市当街杀人,随即杀人者就被裴县尉抓到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后脚季帅就差人来,说你裴县尉乱用私刑置人于死地,你到底查实清楚了没有,如果人犯是被冤枉的,那就连本王这个代天巡视也在圣人面前无法解释了” 裴安民赶忙回答。 “查实清楚,人证物证俱在,寿王殿下可以当庭审问” 李晔这才看到有两个女人跪在大堂上,年轻的女孩高昂的脑袋像是不肯服输,当她看到了自己在看她时,她还给了李晔一个白眼。 而那个妇人却始终低着头,像是在回避什么。 “你抬起头来” 萧母起初并不愿意,在李晔的在三命令下她这才缓缓把头抬起来,当李晔看到她的时候吓了一跳,从万年县尉的位置上跳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阿……” 萧母小声在嘴唇边比了一个嘘声。 李晔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忙坐回去,对裴安民说。 “此案情重大,一点颇多本王要亲自审理,烦请裴县尉给二人找一间干净的房间,切记要好生招待,要是招待不周少了一丝头发被本王发现,本王可不饶你” 裴安民对李晔的态度有些不理解。 “寿王殿下是不是搞错了,他们二人可是当街杀人的凶犯,如果就这样从轻处罚恐怕会授人口实,说寿王殿下收受凶犯贿赂……” 听到裴安民敢顶撞自己,李晔用手掌将桌案拍的山响。 “大胆裴安民,本王说的话你也敢不听了?本王说什么,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裴某知罪,裴某一定照办,请寿王殿下息怒” 李晔满意的走到季沐阳身边嘱咐道。 “多谢季帅及时告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裴安民这个田舍汉非人哉” 季沐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哪里哪里,小事情寿王不用放在心上,寿王与季某从小一块长大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点小事求到寿王我想寿王不会不帮忙的” 李晔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季沐阳继续问道:“只是季某有一事不解,为何寿王看到那夫人竟然啊的一声从县尉的位置上做起来了,莫非……” 李晔摆摆手,慌张的解释说:切莫胡说,裴狗的交床上面有一根木刺扎到我屁股了,只是你没看到。 第十四章 午初 (6) 裴安民将萧锦娘母子请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随后,李晔也前来拜会。 熟读历史的萧锦娘觉得,在唐朝末期,他从圣人手上接班后还算是一个勤政的好皇帝,试图中兴大唐,但是天命难违,但是不妨碍在她心中高大伟岸的形象,但是他现在的举动让萧锦娘有点摸不着头脑。 “喂喂喂,这位兽,寿王啊,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看见我这沙包大的拳头了吗,打人可是很疼的,你要是想图谋不轨,我保证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听到萧锦娘说傻话,萧母连连劝阻,可是她也说越来劲,怎么都止不住,而李晔也不说话,也不解释就在一旁笑个没完。 瞬间,萧锦娘觉得好像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打击,还是双重的。 “这位公子,你不要觉得自己长的温瑞如玉,貌似潘安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取笑别人,我都从你的口中看到你胃了” 萧母看见萧锦娘的言语越来越放肆,觉得是时候出来制止了。 “你这个小孩子,怎么没大没小的,怎么跟你阿舅说话呢!” 李晔知道身份曝光,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笑的前仰后合。 “你还别说阿姐,她现在这样子和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也是挺个脖子,谁也不服,一副傲视群雄的样子” 萧锦娘的智商再次受到了打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学过的历史知识,也没有找到萧母怎么成了前朝的公主,自己成了李晔的外甥女,而她多了一个舅舅。 正寻思着,耳边忽然传来萧母的声音。 “痴儿,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叫一声阿舅,那可是我一奶同胞的亲阿弟” 刚才还嘲笑李晔的萧锦娘这回脸都红了,听了母亲的话来到李晔面前深施一礼。 “锦儿给寿王阿舅请安,寿王殿下千岁” 李晔赶忙扶起萧锦娘。 “要是圣人知道有你这么个活宝外甥女他还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呢!” 萧锦娘抢话道。 “圣人也是我阿舅?我能见见他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李晔肯定的道:“一会我就带你进宫去见他,你想要什么完全可以和他说,他都会满足你的” “真的!——” “那当然” 还没等萧锦娘开始兴奋,萧母干咳了一声将她的热情消灭。 “圣人就是圣人,不是什么阿舅,你怎么如此没规矩,没大没小的” 萧锦娘在一旁摆弄手指,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听到萧母在责备萧锦娘,李晔赶忙调停。 “阿姐何必呢,一个称呼而已,圣人不会和孩子一般计较的,再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件事你还没忘?还在生圣人的气?” “生什么气,都是一家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忘了”萧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忘了好啊,忘了就没烦恼了”李晔劝慰道:“要是没事多回去看看圣人,圣人还是很惦记你的,时不时的还念叨你的名字呢!” 萧母看着窗外的风景,什么也没说。 谁先说话谁尴尬,萧锦娘不知道他们姐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眼下极其尴尬的气氛让她有点喘不上气来。 机灵的萧锦娘眼球一转,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有生之年我也想看看圣人阿舅长什么样子,只是我和阿娘活不过今天了,寿王阿舅你跟圣人阿舅说说,初一十五别忘了给我们娘俩上坟” 萧锦娘的哭声引得李晔很是心疼,但是他知道的不对,只是知道起因是裴安民。 “裴狗这个田舍郎,本王早就想杀了他,如今欺负到我家人头上了,看我不宰了他” 李晔刚要叫来侍卫,却被萧锦娘制止住了。 “寿王阿舅心意锦儿心领了,但是眼下并非是裴狗一个人的过错,如果不加以修正,长安城的百姓明天就看不到卯时的太阳了” “这是何意,锦儿别慌慢慢说来” 萧锦娘带着哭腔把刚才一个时辰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李晔听,李晔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黄巢?我似乎有些印象,前朝科举进士科加考诗赋,别的举子都是歌功颂德,就他一人写了一首不第后赋菊,似乎对朝政有所不满,所以没有被录取,没想到居然聚众反我大唐!”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先前只是听说王仙芝在山东河北一带闹的挺凶,不过被圣人招抚,封了个左神策军押牙兼监察御史的官衔,他已经答应了,这小小黄巢能闹的比他好凶?” 话音刚落,李晔看着萧锦娘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前朝之事,那时你还未出生,你怎知道这首诗?”李晔很是疑惑。 萧锦娘有些尴尬。 “这不重要,重要的事,我们要阻止他疯狂的行为,不然他一旦攻陷代州,长安距离代州那么近,长安就完了” 李晔皱着眉,紧张的道。 “那我赶紧去报告圣人,让他加派人手封闭长安出城的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萧锦娘赶忙叫住李晔。 “得了吧寿王阿舅,圣人阿舅早就不理朝政了,朝中势力也盘根错节,将士们也都各怀异心,你突然跟他们一说,相信不相信放在一边不说,就浪费口舌这一块又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时辰” 萧锦娘还未解释李晔,自己为何知道不第后赋菊的事,现在又能准确的说出来圣人不理朝政的事,这更加让李晔产生了怀疑。 看着李晔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萧锦娘知道自己躲无可躲,后来要不是萧母主动说是自己告诉她的,李晔说不定就能让萧锦娘把自己穿越过来的事也一并都说了。 “那依锦儿看该怎么办?” “如果不是裴狗加以阻拦兴许我早就找到那个偷走部署图的人是谁了,眼下还要从头开始调查,既然寿王阿舅代天巡视不如赏赐我三件宝物如何?” “哪三件?” “第一,长安城所有不良人归我调遣,第二,长安城所有王公大臣,达官显贵的家里,商铺,田舍我完全畅通无阻,第三,赐我鱼符,允许我在长安城宵禁后自由行走,任何人不得阻拦” 唐律规定,日暮,各街上的街鼓开始敲击,一共敲六百下。鼓声结束之后,行人必须回到家里区,坊门关闭,不允许在街上行走了。 为了确保宵禁质量,每晚都有负责巡视的部门,而且是三个部门一同巡视。 一个是金吾卫下辖的左右街使;一个是御史台的左右巡使;第三个是京兆府。 这底下还得再分两部,长安东城归万年县管,长安西城归长安县管,两个县的县尉负责巡夜事务,三波队伍轮流扫夜。 不止如此,在每个城门和每坊的坊角还设有武侯铺,白天远望街坊动静,晚上还有听力好的人监听周围动静。违反宵禁的罪名,叫做犯夜,是要惹大麻烦的。 宵禁后在街上如果被发现,金吾卫的骑兵会先弹弓弦,喝令不许动;如果不听就往脚边射箭;如果还不听,就直接射杀或拘捕。 听着萧锦娘说的三个条件,李晔有些犯了难。 “锦儿真是太为难阿舅了,阿舅我只是亲王,没有这么大的权利,我需进宫请示圣人” 萧锦娘叹了口气。 “您还请示圣人干嘛,你现在就是圣人” 李晔吓得赶忙让萧锦娘闭嘴。 “万万不可胡说,觊觎皇位可是要杀九族的” 萧锦娘看到李晔吓得浑身哆嗦,连忙解释道。 “别忘了,圣人可是让你代天巡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那……”李晔犹豫了一下:“那阿舅只能给你两天的时间,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萧锦娘自信的道:不用两天,一天就够了。 第十五章 午初 (7) 李晔走后,萧母看着有些得意的萧锦娘关切的问。 “孟子云: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一场大病过后没想到你小小身躯居然背负了整个长安甚至整个大唐的命运,你可要好好做,千万不可辜负你寿王阿舅的一片苦心” 萧锦娘的眼神变得坚毅,果断。 “那是自然,锦儿不会让阿娘和阿舅失望的,不过锦儿有一件事始终放在心上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萧母问道。 萧锦娘寻思了一会,犹豫要不要说,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要不然以她的性格放在心里要闷死了。 “阿娘为何从未说过自己公主的身份,又为何下嫁阿郎,与圣人舅舅又有什么矛盾?” 听着萧锦娘的疑惑,萧母叹了口气。 “我本想多瞒几件,等我百年之后再告诉你,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只好都告诉你” 萧母坐在胡床上,眼睛望着窗外。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本叫李李灵萱,是懿宗第十女,及笄之年被父皇封为金华公主……” 咸通十四年,大殿 “朕年初偶感风寒,久治不愈,自认为命不久矣,弥留之际耳边传来佛家经典《金刚经》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并提痊愈,朕幼年便甚喜佛法,而如今又有了这般造化,定然要迎佛骨入京为百姓祈福,为天下祈福” 话音刚落,群臣纷纷议论此事,大多是赞颂之词,只有一人当着圣人与百官的面反对,这人便是当时还是九品的兵部员外郎萧贵军。 “臣某言: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后汉时流入中国,上古未尝有也,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其后乱亡相继,运祚不长。 高祖始受隋禅,则议除之。当时群臣材识不远,不能深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阐圣明,以救斯弊,其事遂止,臣常恨焉,臣常以为高祖之志,必行于陛下之手,今纵未能即行,岂可恣之转令盛也? 今闻圣人令群僧迎佛骨于法门寺,御楼以观,舁入大内,又令诸寺递迎供养。臣虽至愚,必知陛下不惑于佛,作此崇奉,以祈福祥也。直以年丰人乐,徇人之心,为京都士庶设诡异之观,戏玩之具耳。安有圣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 佛本夷狄之人,与中国言语不通,衣服殊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 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古之诸侯,行吊于其国,尚令巫祝先以桃茹祓除不祥,然后进吊。今无故取朽秽之物,亲临观之,巫祝不先,桃茹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举其失,臣实耻之。 佛如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鉴临,臣不怨悔。无任感激恳悃之至,臣言至此不胜惶恐” 平章事韦保衡站出来反驳道。 “说了这么多大道理无非就是不许圣人迎佛骨,可是君知其害,却不知其益,如若不是当初三藏法师远赴天竺国求取真经,走了十万八千里,受了许多磨难,怎能让我大唐雄风世人皆知,怎能让万国来朝” 当时还是普王的李儇也站出来反对萧贵军,其实他对迎佛骨的事不怎么感兴趣,只是与萧贵军不和才站出来打压他。 最终,双拳难敌四手,单唇战败众口,萧贵军没能阻止圣人做这件劳民伤财的事。 这次迎奉佛骨的规模,比起宪宗时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从京师到法门寺沿途之上,禁军和兵仗绵延数十里,场面之壮观,远远超出皇帝主持的祭天大典。 四月八日,佛骨舍利迎入京城,在宫中供奉三天后,圣人允许送到京城的寺院让百姓瞻仰。虔诚的信众不惜点燃自己的手臂或者在头顶上燃香奉礼,富贵之家则举行法会,不惜花费巨资,他们甚至以水银为池,以金玉为树,招集高僧大德,又请来梨园唱堂会。 宰相以下朝廷百官也竞相施舍金帛,数量相当可观。这次迎奉佛骨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直到李儇即位后才把佛骨送归法门寺。 下了朝之后,李儇叫来侍卫,让他们在萧贵军回家的路上找机会下黑手狠狠的揍他一顿,事不凑巧不知怎的被李灵萱听到了。 她赶忙备了马车去把这件事告诉给萧贵军,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她到的时候,好几个黑衣人正在对萧贵军拳打脚踢。 李灵萱对着黑衣人呵斥道。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当街殴打朝廷命官,如果我告诉圣人,你们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黑衣人也打的差不多了,他们也认识李灵萱索性卖个面子给他,匆匆离开了。 李灵萱赶忙走到萧贵军身边将他扶起来,看着他脸上的伤,她心疼的差点哭出来。 “你们李家人都是表面装好人,暗地里下黑手,你别再我面前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圣人不是把你许给礼部尚书的小郎君了吗?你怎么还没嫁过去,反倒每日来纠缠我,莫不是嫌我萧某好欺负” 李灵萱听着萧贵军的气话越听越伤心,哭声根本就止不住了,甚至引来了不良人,萧贵军好说歹说才把不良人送走。 “别哭了好么,我向你赔个不是,你们李家人只有你最好,只有你最通情达理,只有你善解人意,只有我萧某人不识时务,总往刀尖上闯” 萧贵军哄女孩子这一套放在现代也不过时,经过他这么一说,李灵萱还真就不哭了。 “我大小也是个金华公主,放着礼部尚书的小郎君不嫁,即便受着外人的白眼也要整日纠缠你,你可知其中深意” 看着,李灵萱哭红的脸庞,萧贵军有些心疼,把她搂在怀里,细细的安慰道。 “我俩七岁相识,十岁便已心意相通,长大后都认为各自都是今生今世要在一起的人,只是我还没有成就大业,你嫁给一个小小的员外郎,我怕遭人耻笑,戳你的脊梁” 第十六章 午初 (8) 李灵萱看着萧贵军,眉毛紧蹙,坚定的说。 “他们耻笑他们的,是他们没那个福气,你自当听不见就行了,何必在意呢!”看着萧贵军止不住的叹气,李灵萱继续道:“只是你的性子软一些就好了,谁当太子是他们的事,你又何必加以阻拦呢!”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萧贵军的话匣子,让他的大道理更加断不绝口。 “皇位继承自古都是立嫡不立长,否则就会出现祸端,远的不说,就说太宗贞观皇帝玄武门之变那就是前车之鉴,他李儇想做太子登基称帝就是坏了规矩,我死也不能答应,我至始至终都是太子党的人” 李灵萱叹了口气。 “就因为你这个执拗的性子,因为得罪普王才没了升迁的机会,不过话说回来,就因为你与其他人不同,我才对你另眼相看,不过你放心,什么礼部侍郎的小阿郎就算玉皇大帝来了我也不嫁,我知等你娶我的那一天” 萧贵军总是与李儇意见相左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李儇也总是找人偷偷下黑手痛揍萧贵军,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圣人驾崩那天晚上,因为要宣布皇位的继承,即使李儇胜券在握,但是也怕萧贵军生出什么乱子,于是找来杀手彻底解决这个愣头青,可是却再一次被李灵萱阻拦了。 “阿姐提前恭贺普王殿下荣登大宝,吾皇万岁” 李儇转过身看到李灵萱的样子忽然愣住了。 “阿姐,你怎么穿着喜服还带着红盖头,这哪是恭贺我登基,这分明是……”李儇像是想起了什么,胳膊上的汗毛忽然竖立起来。 “你要嫁给萧贵军?阿姐,过了今天他可就是个死人了,难道你要跟死人结婚吗?” 李灵萱平静的说道。 “古人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死人我就睡在棺材里” 李儇这辈子都没觉得今天晚上是如此的可怕,让他怕的浑身直哆嗦,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哪怕再过不久他就要登基称帝了,这样让他开心不起来。 “阿姐你这是何必呢,你可是公主,圣人爱女,你为了那么一个愣头青,哎……再说了你能守他一时,还能守他一辈子吗?” 李灵萱缓慢的说道。 “既是毕生索爱,就要守护对方一世周全,有始有终方得正果,这也是圣人从小交给殿下和我的话,我从来不敢忘却” 也不知道李儇是被李灵萱出气的平静还是周遭的环境给吓哭了,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感动了,面对从小和自己长大的亲阿姐,李儇心软了。 “阿姐你从小就不服输,长大后性子也时分刚毅,你不是不知道,皇家的姻缘由不得自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缺一不可,否则就是大逆不道,就算这些都有,但是你和那个愣头青,门不当户不对,这样的姻缘是不会被祝福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李灵萱像是铁了心要嫁给萧贵军,索性面对李儇的发难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圣人驾崩,殿下便是当今皇帝,还请陛下允许” 李儇绷不住了,转过身偷偷抹泪。 “书案上有我的鱼符,管家会给你准备一匹快马,你去安化门,守军看到鱼符自会明白用意,你嫁给愣头青后就不再是皇家的人了,只是一个布衣百姓,万万不可随便对人泄露身份,否则你……” 李儇转回身时,李灵萱早已不见了踪影,耳边忽然传来圣人驾崩的哀嚎,不一会太监传来圣旨让普王李儇灵前即位。 李儇骗了她,给她的马并不快,而那天下着瓢泼大雨,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看见远处五米不到的距离。 马匹深陷泥坑无论李灵萱怎么打骂都不肯起来,她没办法,只好跑着到了安化门,而那时她的一袭红衣已经变成了土黑色,脏乱不堪。 李灵萱拿出鱼符对着杀手喊道。 “先皇驾崩,普王继位,圣人有旨不准伤害萧郎” 杀手们看着李灵萱手上的鱼符纷纷收回佩刀,趁着雨夜消失了。 李灵萱在角落里找到了奄奄一息还剩一口气吊着的萧贵军,萧贵军勉强睁开眼睛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莫非你也一块跟我下地狱了?” 李灵萱很激动,也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是来找你成亲的,你不是说过哪怕生死也都无法将我们分开吗!” 萧贵军眼睛忽然瞥到了李灵萱受伤的鱼符像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你答应他什么了?他有没有为难你?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欺负我可以,欺负我夫人我不弄死他” 萧贵军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伤口让他疼的站不起来,李灵萱扶着他,安慰道。 “圣人其实也挺疼我这个阿姐的,他没有让我为难,我也不能让他为难,将公主的封号还给了他,从此我就是一个田妇人了,咱俩在乡下找一快田,你挑水我浇园,我还要给你生许多个男孩……哎,你怎么回事,哭什么,不乐意啊?” 那天萧贵军没有解释,后来他才对李灵萱说起,因为他听到李灵萱叫李儇圣人,知道他当上了皇帝,而自己却没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李儇登基后因为心疼李灵萱,哪怕他在讨厌萧贵军,毕竟都成为了一家人,于是加封他为河东节度使,大同军防御使,太子太保,兵部侍郎,让他辅佐太子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可是身为寿王的李晔却因为萧贵军主张立嫡不立长心存芥蒂,平白无故参了他一本说他结党营私,圣人原本就讨厌萧贵军,索性趁着现在让他去河东督军,无诏不得还朝,否则其罪当诛。 听到母亲的一番回忆,萧锦娘长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阿娘年轻的时候还有这一番风流韵事啊,太好玩了,还有没有,我还要听” 萧母白了萧锦娘一眼。 你这孩子总和阿娘打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时辰不早了,你不是说要保卫大唐,保卫长安吗?在晚一会,那小贼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第十七章 午初 (9) 义结社,门外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就敢把我们毒晕,五花大绑的走在长安的街头上,要是让我们狼王知道了,要了你们小命,识相的赶紧把我们松开,恭恭敬敬的赔礼道歉,这事就算没发生,否则的话……” 阿古的话让小红听了很是烦躁,照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 阿古身材很胖,这一脚直接将他踹倒在地。 小红看着躺在地上挣扎了半天都起不来的阿古笑着说。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否则的话也不敢对你这样,你们要清楚义结社在长安城里,上到皇宫下到黎民百姓家里都有我们的眼线,不仅如此我们可是有专门刺探情报的土组,土组老大都跟我说了,你们这些契丹人为了个汗位挣的你死我活的,你们老大是失败的那一个所以跑到长安避避风头,不知道我说的可对啊!” 耶律平被蒙着眼睛,根本就感受不到身边肃杀的气氛,但是即便身陷囹圄,他的脸上居然没有一点怯懦。 “既然小红姑娘都已经知道了,我们也就不在瞒着你了,我此次来的目的,就是想在长安找一个强有力的外援,助我登上汗位,正巧听说义结社的老大欧阳先生在长安城神通广大,只手指天想要得到她的帮助,既然小红姑娘是义结社的人不妨帮我们引荐引荐” “引荐?”小红笑着说:“我们虽然干的是下九流的玩意,但是也从来不做外族的生意,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耶律平不慌不忙的说。 “小红姑娘不帮忙一定是不知道我们有几斤斤两”说着,耶律平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这个东西还给你” 看着自己的手帕到了耶律平的手里,小红一脸震惊。 “我的东西怎么到你这里了” 耶律平有些不好意思:“刚刚你把我毒晕,搜我的身时,我这一双妙手没忍住就顺带拿了点你身上的东西,希望小红姑娘不要见怪” 小红听了耶律平的解释,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很诧异,不过随即又恢复了以往的自信。 “没想到草原上来的野狼还真是有两下子,不过我小红也不是吃素的,我小红的名字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你拿了我的东西,就没想过我也拿了你的东西吗?” 耶律平疑惑的问。 “你不是趁我晕了的时候把我身上的东西都拿走了吗?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小红解释道:“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小红的双手从来不干这样的龌龊事,不过话说回来你身上有一块玉佩成色还挺好看的” 耶律平没有过多的惊讶。 “我想起来了,你刚才故意撞了我一下,就是那个时候将玉佩从我身上拿走的,对吧!” 小红笑着说:“你还真有两下子,之前还以为你是色鬼,真是看错了你,我小红最愿意与旗鼓相当的人做朋友,你要见欧阳先生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做你的引荐人” 耶律平很感动,差点流出泪来。 小红姐姐你太实在了,这样吧,你在我身上在搜搜,应该还有一块手帕,是你情郎哥的。 第十八章 午初 (10) “你这个臭小子胆子还真大,什么都敢偷,这天底下有没有你不敢偷的东西” 这个男人一边说一遍走到小红身边,小红看着他喊了一声断哥。 断白嗯了一声将耶律平的眼罩摘了下去,一下从黑暗中解脱,耶律平起初还有些不适应,当他完全看得到面前的东西后,他看到这个被称作断哥的人身上有一股江湖气,还没等他开口解释,一旁的阿古便开始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偷你一个手绢你就心疼的不得了,真是小家子气,你们不知道我主人的志向,我主人可是要做草原狼王的男人,你们要是知道怕了就乖乖给我们道歉,狠话我也不用说了,你们知道……” 断白听烦了随便脱了身边一个兄弟的袜子塞到阿古嘴里,让他难以在喋喋不休。 当袜子塞到阿古嘴里时他当时就晕了过去。 耶律平紧张的问断白:“你对我兄弟做了什么” 断白淡定的道:“没有毒,只是半个月没洗太臭了而已” 耶律平听到解释这才放下了心。 断白将耶律平绑在身上的绳子解开:“英雄惜英雄,我把你解开就知道你不会跑的,我知道你叫耶律平,从草原来的,而我叫断白,水组的老大,我们这个组都是在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 听着断白的解释,耶律平冷笑着说:“听你的意思是让我感到恐惧并且怕你吗?” 断白说:“我想耶律兄误会了,我们这些做杀手的,从来不会让被杀的人在临死之前感到恐惧就神不知鬼不觉得离开了这个世界,当然,要是我想的话,你也一样,刚刚你就死过一次了” 听着断白的解释,耶律平怎么回想也记不起来究竟是哪一步骤出了错。 断白解释道:“聪明的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把后背留给敌人,这只会暴露自己的破绽” “你说的那么高深,我听不懂,我今天来的目的是想见义节社当家的,不知道你们当家的肯否赏光?” 断白摇摇头否决道。 “就凭你妙手空空的把戏?我们这里能找到好几百个会你这样把戏的人,你虽然说服了小红妹妹,却说服不了我,你连我都说服不了还怎么说服我们当家的,别做梦了,醒醒吧!” 小红听到断白的讽刺有些太伤人了,不禁咂摸了一下嘴唇,娇嗔的道。 “断哥,你这个人哪都好,就是不讲情面,为此你得罪了好些人,有时候我还真不愿意搭理你” 断白转过身解释道。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从来都是知道的,我有的原则,你有你待人接物的方式,不可一概而论” 话音刚落,断白身后忽然传来耶律平的冷嘲热讽。 “我看你们都一样,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空口说大话,没什么真本事” 段白转过身指着他诧异的问道。 “段某不明白耶律兄……”段白打了几个哈欠,像是昏昏欲睡的样子“不明白耶律兄何意?” 耶律平指着断白脖颈处的三根银针。 “你刚才说过,不要背对着你的敌人,没想到你却因为一个女人暴露了自己的破绽犯下了自己立下的规矩,我想你刚才说的,你们这些做杀手的从来不会让被杀的人在临死之前感到恐惧就神不知鬼不觉得离开了这个世界,是因为你们偷偷给被杀的人插了三根嗜睡的银针,等被杀的人睡着了再痛下杀手,我说的没错吧?” 呼呼呼呼 耶律平听着鼾声望去,赫然看见断白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 第十九章 午初 (11) “就这样低端的手段还敢妄称是江湖中人,真是可笑,呸”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古已经把嘴里的臭袜子拿了出来,眼罩和绑在身上的绳索也都解开了,他站起身刚想踢两脚躺在地上的断白却被耶律平制止住了。 “他不仁你不能不义,你刚刚所吃的苦权且记下,等日后慢慢还给他,我们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办,万万不可把精力放在没有必要浪费的事情上” 一旁的小红拼命摇晃着昏迷不醒的断白,看着她一副心疼的样子,耶律平猜测这两个人一定是恋人关系。 “小红姐你也不用太难过了,断哥所用的银针我在草原上见过,这也是从我们草原上传到长安去的,要是没有解药做多睡上一个时辰也就醒了,但是副作用比较大,会出现偏瘫等症状,我这里有解药” 耶律平从袖口拿出一个药瓶。 “草原上什么奇形怪状的花草都有,所以解药我们都随身带着,以防不测,倘若你现在带我去见你们当家的,那么解药我就双手奉上,你也能及时的解救你的情郎哥,如若不然你只能照顾他后半辈子的吃喝拉撒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小红眼下也别无他法,只好应允耶律平去见义节社的当家的。 耶律平拿着药瓶刚想把它递给小红,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一阵风过去,他手里的药瓶就不见了,紧接着,不远处的房顶上传出来一阵嬉笑。 “什么好东西让来让去的,让我也看看长长见识” 看着房顶上的不速之客,小红心急的直跺脚。 哎呀鼠哥你要开玩笑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快下来,否则断哥就要没命了” 这人是火组的老大名叫索伦,因为擅长跑窟江湖人称飞天鼠。 和小红表现的紧张成反比,索伦却显得一身轻松。 “当家的早就说过,不准内部男女有任何感情关系,轻者逐出义结社,重者必须死,你们不禁违反了当家的说的话反而来找我的麻烦,这是何道理” 望着油盐不进,还把人命关天的事说的那么轻松的索伦,小红气的牙根直痒痒,新仇旧恨一时涌上心头。 “耶律兄你如果能将索伦的头给我拿回来,我不禁当即把你带到当家的面前而且还要让你做我们组内老二的位置,这买卖还划算吧?” 耶律平当即答应:“那就这么定了” 耶律平答应的时候可能是忘记了自己面前嚣张的索伦跑窟的功夫堪称长安城一流,当他在房顶上蹿下跳的时候,耶律平刚刚翻过一堵围墙。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耶律平总算追上了索伦,看着他推门进入了一间密室。 那密室耶律平只看一眼便记住了里面的装饰,极其华丽,看样子并不是索伦这样的人的家,或许是当家的房间也说不定。 耶律平悄悄走过去,推开房门,见空无一人刚要走进去却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巴掌推了出去。 这一巴掌将耶律平推了能有十丈远,等他站住缓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脑袋有些发晕,耳边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发出的声音。 “臭小子,毛手毛脚的,义节社禁地也是你这种人能进来的?这一次算是警告,下一次我可就直接取你性命了” 耶律平捂着胸口,谦卑的问道:“你是谁?为何不现身说话?” 神秘的声音回道:我是土组老大无常,江湖人称探花郎。 第二十章 午初 (12) “我不管你是黑无常还是白无常,今天我务必见到你们当家的还请你行个方便” 耶律平虽然见不到无常,但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他似乎感觉到周身有一股杀气,这种氛围好像他一乱动就会当场死于非命。 过了好一会,他才得到回应。 “不行,规矩不能破,不过我们当家的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当家的说,在十一个时辰内帮助我们当家的办成十一件事,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 “好大的口气”耶律平疑惑的问道:“我怎么会知道我的事你们能不能办成?” 那声音幽幽的传到耶律平的耳朵里。 “信不信在你,反正在信与不信之间,你有一半的选择相信,一般选择不相信,而你选择相信的那一部分肯定会如你所愿,而你选择不相信的那一部分,会成为你终身的噩梦,究竟怎么选你决定吧!这个游戏你只是参与者,而我们是这个游戏的策划者” 耶律平来回回踱步,仿佛下定不了决心心里想:反正只是个游戏,胜负也就十一个时辰,如果输了我也不损失什么,如果赢了那就是背水一战。 经过深思熟虑,耶律平答应了无常参与这个游戏。 “都说大唐的人言而有信,到时候我赢了你们可别赖账啊!” 远处传来笑声。 “我们义结社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地方,还请耶律兄挺好第一个任务” 耶律平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你的任务是在一个时辰内在坊间闲逛,直至找到主动和你发生纠缠的人” “就这简单?”听到无常发布的任务,耶律平有些疑惑。 “如果你认为简单那就去执行,如果在任务进行的是很你选择放弃,那么你将失去这次机会,反之你完成任务就会得到相应的奖励,而你的任务就在这奖励当中,当然,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我们的人也都会帮助你的” “这好像并不难嘛!”耶律平夸下海口说:“等着我回来,不许耍赖” 从一个乌漆麻黑的走廊里出来,看到小红还在拼命叫醒断白,耶律平不忍心让她在继续难过下去,于是从袖口又拿出一个药瓶。 “这个给你,下次可别弄丢了,挺贵的” 小红疑惑的看着耶律平:“你怎么有两瓶解药?” 耶律平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刚才那一瓶是空的,为了抛砖引玉,我不会傻到把自己的底牌主动露出来,谁像白兄那么傻阿!这一瓶是真的你可千万别再弄丢了” 将药瓶递给小红,耶律平和阿古转身就走去完成第一个任务。 当时太阳正值正午,太阳又大又晒,阿古已经累的走不动路了,两腿发飘,他想让耶律平歇一会在走,可是看着他好像在卖力的找什么东西,阿古放弃了心中的想法,虽然心中有百般的不愿意,但还是愿意与自己的主人同甘共苦。 耶律平已经走遍了大半个西市也没见到那个与自己发生纠缠的人,心中还在纳闷那个叫无常的人是不是在骗自己的时候,忽然他感觉身后有人在推自己,他向前跑了两步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正当耶律平准备发怒的时候,他看着眼前这个书生打扮的人忽然一愣,惊讶的问:嘿!怎么是你。 第二十一章 午初 (13) 那书生看到耶律平就好似看到了夺妻的仇人一样,气不打一处来,揪着他的衣襟不放,就连他平时提笔的手都仿佛有了拿刀的力气。 “就是你,坏我好事,毁我前程,今天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这长安城谁厉害” 书生就算用了吃奶的力气去打耶律平也不是他的对手,耶律平从小生活在草原上,面对凶猛的野兽都不害怕,还会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吗? 他一遍后退一遍再脑海中回想,他一直觉得自己见过这个人,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你是……平康坊遇见的书生……你叫黄……黄路之,对,你叫黄路之” 黄路之心头恨不得将坏了自己好事的耶律平一拳打死,又听到他直呼自己大号,更加丧失了理智。 无奈,左一拳没打中,又一拳没打中,脚下又笨不知道被社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个老太太钻被窝,躺在地上嘿呦嘿呦的骂脏话。 看见黄路之躺在地上,耶律平走过去坐在他的肚子上,讽刺道。 “你个小小书生,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没法上马定乾坤,耍横倒是挺有两下子,你在耍横啊,你在耍一个试试看” 耶律平在黄路之的肚子上站起来又坐下,循环往复,疼的黄路之直流眼泪,可能实在是忍不住了,放声大哭。 听到黄路之的哭声,耶律平心软了。 “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说哭就哭,像什么样子,有和委屈不妨说来与我听” 黄路之抽泣了一下。 “可怜我祖上是太宗朝的宰相,家族中人各个以他为榜样,到我时家里本指着我光宗耀祖,改换门楣可惜我不争气,只落得个宰相府的评事,昨日经人介绍说有一姑娘与宰相夫人有亲,今日巳正前来面见,聊到要紧的地方却被你和另外一个公子打断,这不是坏我好事,毁我前程嘛!” 听到黄路之的解释,耶律平忍不住乐了出来。 “难怪你被人骗,原来是想当官想入迷了,实话告诉你,那女的是江湖上的骗子,专骗你们这些涉世未深的纯洁男子,你呀,尽快学聪明点,不然你就是让人卖了还得替人数钱呢” 听到耶律平的解释,黄路之停止哭泣。 “这位兄台说的可都是真的?” 耶律平认真的道:“单反有半句假话出门让马车撞死” 黄路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像是有了自信。 “经过刚才那么一摔,好像把我给摔明白了,男子汉大丈夫,行的端走的正不能去碰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还需靠自己的真凭实学,多谢兄台提点,小生这就去读书,来年好考取一个功名” 看着黄路之远去的背影,耶律平不禁在心里暗自感叹:“这读书人说跟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哈!变得也太快了” 黄路之走在街上,身后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他还以为自己怎么了,后来经过他人提醒,他这才在后背上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你以完成当街找个熟人耍赖诉苦的任务,给你的奖励是封赏你做大理寺九品狱丞,上任文书放在你左侧的米店老板那里,接下来你的任务是在一个时辰内放走一个被抓进大理寺死囚的犯人” 黄路之并没有怀疑这封信的来源,也没有怀疑,为什么这个游戏的操控着可以任意封赏官职,反倒为自己能在一个时辰前加入这个游戏感到高兴,反正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何乐而不为呢。 同一时刻,耶律平也得到了自己的奖励,是一副图,上面写着代州城防部署图,还有二两银子,同样用一张纸写着。 恭喜你完成任务,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你的任务是寻找一个打听代州城防部署图的人,并把这张图给他, 还是同一时刻,萧锦娘也收到一张纸,上面写着:想要阻止即将到来的噩耗吗?加入我们的游戏,你的第一个任务是,打听代州城防部署图的消息,自然还有人把图送给你。 萧锦娘看完后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赞叹:卧槽,这是在跟我玩13骇人游戏吗? 第二十二章 午初 (14) 萧锦娘看着那张纸上面写着的游戏规则冷笑着说。 “如果幕后人不是和我一样穿越过来的,那么他一定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惊天阴谋,而导致的结果不亚于黄巢的这次叛乱” 一旁的季沐阳看着萧锦娘在自言自语,问道。 “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部署图还找不找?不找我就回去了?我那边还有一大堆事要办呢!” 萧锦娘看着生气的季沐阳好言好语道。 “季大哥那么生气干嘛,虽然我寿王阿舅让你协助我调查,毕竟你是替我做事,事成之后我还能亏待了你不成,我也定然会在寿王阿舅和圣人阿舅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说不上就因为你协助有功得到什么更高的俸禄,更好的职务也不说定呢!” 季沐阳本打算给萧锦娘脸色看,没想到她那么懂事,自己还未说她就已经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加上季沐阳对萧锦娘还有那么一丝想法,所以刚才的无明业火也全都消了。 “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今天一天我全凭你使唤,为你当牛做马在所不惜” 萧锦娘噗嗤一笑。 “季大哥在逗我吗?我又不养牛不养马的,要牛马有什么用,不过我的人生目标是想要一辆豪车,在豪车里哭,可惜这个时代没有” “没什么?什么没有?”季沐阳抢话道:“只要萧姑娘想要的,除了天上的龙,地上的凤凰我弄不来,剩下的我都能为你弄来” 看着季沐阳认真的样子,萧锦娘叹了口气。 “季大哥,你追女孩子的方式out了,我们村的杀马特都不知道说了,你应该换一种霸道总裁范儿” “哪种?” 萧锦娘解释道:“你见过你们县尉吧,我就欣赏他身上的脾气” 这么一提点,季沐阳好像懂了大半,他端着架子厉声道。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大唐的安危你还管不管,赶紧随我上街去找部署图,晚了一步,我要你好看” 季沐阳的大男人范虽然是装出来的,但是对于萧锦娘来说特别受用,她笑声自言自语道:那你多余了,我已经好看的不要不要的了。 太阳烤的人心发燥,萧锦娘躲在茶社里任凭季沐阳劝解也都不肯出去,季沐阳没办法也只好坐在茶社里喝起了茶。 “这么多人,一个个问过去年都过完了,把宫里的金吾卫调过来也不够用啊!” 萧锦娘却不这么认为,他问季沐阳:“长安城里一共有多少人口?” 季沐阳回道:“粗略估算怎么也有上百万人” 萧锦娘缓缓道:“这上百万人要是为我所用,那么想找一件东西那不是轻而易举吗?” 看着萧锦娘一副自信的样子,季沐阳冷笑道:“怎么?你是神仙?还会法术?让长安城里的百姓都听你一个人的?” 萧锦娘解释道:“这世间有神仙能办成的事,也有凡人能办成的事,而我做事情靠的是脑子,而有的人做事情靠的是蛮力” 萧锦娘看了季沐阳一眼,季沐阳心虚转过身背对着他。 萧锦娘继续道:“你身上有钱吗?” 季沐阳不假思索的回绝道:“没有!” 萧锦娘却不信,搜了他身找出一带铜钱。 “知道你今天发了俸禄,还想瞒我?” 季沐阳急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男女授受不亲怎可乱翻人家东西,况且这些钱是我一个月的饭前,都给你了,我下个月吃什么啊!” 萧锦娘不以为然:“看你胖的,少吃一顿不会饿死的,况且我用你的钱不会白用的,我借一文欢两文,借一吊还一两” 听到萧锦娘这么说,季沐阳才放心的把钱借给她,不过他还是在一旁死死的盯着萧锦娘的一举一动,活像个守财奴。 萧锦娘拿出一枚铜钱叫来了店小二,将铜钱交给他,并嘱咐道:“你把我的话传出去说有个人在茶社找代州城防部署图,你传给一个人我给你一枚铜钱,传的越多给的越多,同时你也可以发展下家,找到更多传话的人,这些人由你发放铜钱,以此类推,总之你找的下家越多,你收获的铜钱也就越多” 店小二疑惑的看着萧锦娘。 “客官钱袋里铜钱不是很多,要是发没了该怎么办” 萧锦娘解释道。 “没错,我这里的铜钱也是有限的,当我觉得加入传话的人越多,我就规定传话的人必须交纳会费才能有权利向下传话,所以当你赚的越多的时候,我也会大赚一笔” 店小二似懂非懂,反正有钱赚他立即行动起来,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半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加入寻找部署图的人也越来越多,层层传递,耶律平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层层寻找很快就在一家茶社里找到了正在数钱的萧锦娘。 “早先知道萧姑娘是个特别的人,没想到找个人也这么特别,在下愚钝,不知道萧姑娘这个找人的方法叫做什么?怎可惊动半个长安城的百姓?” 萧锦娘一边数钱一遍说道:这个方法其实不难,在我们那里叫做庞氏骗局。 第二十三章 午初 (15) “不管什么骗局不骗局,在长安城这就叫做放印子钱,触犯了唐律案律当斩,要知道有多少普通的家庭因为被放印子钱弄的倾家荡产,你今日做的事满城皆知,用不了多久大理寺卿也会知道” 萧锦娘满不在乎:“知道又怎么样,我不是长嘴了吗?他们抓我,我自然会去大理寺卿解释的,更何况我有圣人的庇护,他允许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百无禁忌” “那他也允许你胡闹了吗?” 看着季沐阳一副严肃的样子,萧锦娘依旧没有放在欣赏,他从耶律平手上的将部署图拿过来放好。 “我的任务是寻找部署图,你的任务是什么?” 耶律平一愣。 “你也知道义结社的事?他们许给我好处,让我寻找,寻找部署图的人,没想到咱们俩这就碰见了,你说巧不巧” 萧锦娘叹了口气:“巧什么巧,咱们俩是被人算计了,被人牵着鼻子走呢!” 耶律平淡然的道:“不管怎么样,反正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让你坐牢你也愿意吗?” “你什么意思?” 萧锦娘努努嘴让耶律平看另一边。 果然如季沐阳所说的,大理寺卿知道有人在长安城放印子钱,于是派出人马去抓萧锦娘和耶律平。 按照唐律,放印子钱属于破坏国家金融体系,更何况数量这么大,是不用通过县尉和京兆尹的可以直接派人捉拿审问,甚至宣判。 “在草原上被狼追赶是常有的事,自己的技术不行漏了马脚就要收到惩罚,挨打就要立正,这趟牢狱之灾是躲不过去了” 萧锦娘脸上也丝毫没有惧色。 “正好我也东奔西走了两个时辰,我也该找个地方歇歇了,我又不是机器人,可以二十四个小时不睡觉” 于是,让大理寺侍卫最意想不到事情发生了,这也是在大理寺从成立开始从来没发生过的,自己要抓的犯人居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让他们抓。 萧锦娘在堂上问大理寺卿这算不算自首,因为在他们那里,自首可以从轻处罚。 大理寺牢房有限,萧锦娘和耶律平被关在了一块,两个人也顺便研究一下案情,用黄路之的话说,都死到临头了怎么还那么有闲心。 “颜至高是兵部小吏他要偷走部署图无非就是替人卖命,得逞后必然选择第一时间将图运出去,我们只要查到帮他偷运部署图的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长安城里黄巢叛军的内应” 听着耶律平的分析,萧锦娘也觉得有道理,但是总觉得缺点什么。 “长安城东南西北十二个通往外界的门要是全部查一遍可真是要费一番功夫啊!” 萧锦娘愁绪繁多涌上心头,正在她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那有何难,只要查一查吏部宝典长安志,他所有的人际关系不就都一目了然了吗?” 话音刚落,黄路之从一旁走了出来。 萧锦娘看着他的样子先是楞了一下,随即蹦出一句:你也参加那个游戏了? 黄路之眉头紧锁:“我从从来都是当做一个秘密,并未告知他人,姑娘如何得知?” 萧锦娘冷笑道:就你那个笨样,被骗了都不知道,想要升迁除非坐火箭,这个东西速度快! 第二十四章 午初 (16) “你……你这个女人,言语何其毒也,夫子曾经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以前觉得孔夫子说的话有问题,直到今天遇到你,我才觉得这话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萧锦娘嘲讽道:“呦呦呦,看不出来你这种穷酸书生还挺有想法,只不过去觉得你想多了,哪个女人能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了” 黄录之被萧锦娘连环炮似的回怼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自己读了多年圣贤书,笔上的功夫很是了得,但是嘴就笨的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了。 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萧锦娘觉得很是好笑。 “你的嘴巴那么毒,小心以后过门不受公婆待见……” 未等黄录之说完,萧锦娘赶忙抢过话。 “行了行了,你这个嘴啊,是不是平时没人听你说话闷出病来了我,今天想要说给个痛快?也好,我也不烦你骂我了,我就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也省的你费力气” 就在此时此地,让黄录之和耶律平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萧锦娘对着空气跳着脚说了一大通,短短半个时辰,就没有重样的,但就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这个女人,不听父母的话,家里边就有好的大学,非要去千里之外的地方上学,毕业以后家里安排公务员的工作也不去,非要学历史学,去研究古代的事情,现在的事情还没弄明白,还要替古人操心,还有你那个男朋友,相处的时候不也挺好的吗,人家要和你结婚,你干嘛不同意,人家家里可是富二代,官二代……” 不知道这顿发自肺腑的告白是不是触景伤情,萧锦娘的眼泪就像开闸放水了一样怎么也拦不住了,哗哗的往外流,耶律平本来想制止的,可是萧锦娘却一直在说,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我就是想读历史专业怎么了,这个专业有我的兴趣,有我的爱好,有我毕生追求的梦想,我不想去读你们为我选择的专业,每天看着书上的文字让我根本就找不到以后的方向,我就是要研究古代的事情,我就是要不按照你们给我铺好的路去走,我敢说,即便是这样,我日后也能活出个人样来” 一顿慷慨陈词,黄录之彻底被眼前这个不接受命运支配的女人给打动了。 “虽然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但是我知道你和那些平康坊里的女人是不一样的,他们只知道问我要钱,除了钱还是钱,一点也没有精神上面的交流,兜兜转转你原来才是我一直想要找的女人啊!” 话音刚落,萧锦娘和耶律平几乎异口同声的送了自负的黄录之一个字:滚!— 不过黄录之这次没有选择继续再打击萧锦娘反而鼓励道。 “看来你真的和我想象的女孩子不太一样,既然你有梦想,那就继续为你的梦想奋斗吧!” 说着,黄录之打开了牢房的门。 萧锦娘疑惑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黄录之淡然的道:“放你出去啊,还能有什么意思,不然听你在这里讲故事啊?” 第二十五章 午初 (17) 看着黄路之一脸有诚意的样子,萧锦娘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因为她根本就不信黄路之因为听了自己的故事从而深受感动,继而良心发现放了自己。 “黄大人你可要想好了,我们可是大理寺捉拿的犯人,你私自放了可是影响你仕途的” 反正黄路之仕途来的容易,私自放了萧锦娘和耶律平也是任务中必须要做的事情,至于产生的后果,管自己屁事。 “什么仕途不仕途的,都是骗人的的把戏,不过话说回来,我做官许多年还从未见过你们这样,有生路了还愿意呆在牢里的,换做我,我还求之不得呢!” 萧锦娘冷笑着说:“那还是因为你的官当的不够大,见识太少了,要是你到了每日陪在大理寺卿和田相身边,那你见的人和事都是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 黄路之沉思了半天。 萧锦娘知道自己的讽刺起了作用,只要做加点火候,这个傻小子就会乖乖的替自己卖命。 “既然你把仕途看作儿戏,那就一定有你的方法,我在牢房里不慌不忙,我知道我很快就能出去,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黄路之诧异的道:“你也参加了这个游戏?” 萧锦娘小声道:“小点声说话,别让人听见,其实我都知道了,你的任务是针对我的是不是?既然是针对我的,那么你必须要按照我说的做,不然你一直以来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黄路之的任务是私自放走牢房里的犯人,都是具体是谁并没有指明,但是经过萧锦娘这么一诈,黄路之便深信不疑了。 “哎呦,原来你就是给我发布命令的人啊,怪我黄某人有眼不识泰山,您说的下一步要我干什么,给我什么奖励?” 对于黄路之的表现,萧锦娘很满意。 “你不是说宝典长安志可以调取任何一个人的资料吗?我需要你在一个时辰内,将十二个城门的守将与颜至高的关系调查出来,最后能整理出来一条线索” “对我有什么好处?” 萧锦娘想也没想,开口道:“你只管去办就好了,办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黄路之想也没想这里面是否有猫腻,秉着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的原则,转身就去了吏部,因为他之前做过兵部小吏,加上现在是大理寺主簿调取这样的藏书不是什么难事。 半个时辰过去了,黄路之回来了,手里还拿着自己偷偷绘制的图纸 十二个城门守将的名字,来历,之前从事过什么画在了这张纸上的十二个方位,颜至高的名字画在中间,并且用线一一连接起来,但是每到信息汇总之处就断了。 “这说明……” 没等黄路之说完,萧锦娘抢先道:“这说明,他只是负责偷图,究竟怎么把图运出去和他没有关系,所以调查十二个城门守将也就是无意义的” 耶律平觉得萧锦娘说的很有道理。 “你还记不记得,颜至高拿着部署图去了布政坊,像是去那里交接,不知怎么被人赶出去了,而且被殴打致死,这一切像极了鸟尽,良弓藏,走兔死,走狗烹” “你的意思是毁尸灭迹?完成任务把他隐藏起来就好了干嘛要杀人?” “你们很奇怪吧?”颜至高拿着自己汇总的图纸解释道:“我也感觉到奇怪,但是怪就怪在颜至高也是胡人,他们为何要杀自己人?” 萧锦娘站起身拍着黄路之的肩膀夸赞道。 “小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了,有时候怼你,骗你也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实在是你单纯了,单纯的我都不忍心骗你了” 萧锦娘转过头看着耶律平:“走,我们去布政坊看看” 两个人走后,留下黄路之站在原地一脸懵。 “嘿嘿嘿,你们有什么事还瞒着我,没告诉我的?快说出来,要不然我和你们没完” 第二十六章 午正 (1) 路上,萧锦娘问耶律平。 “我认识你那么久了,我只是知道你是草原来的耶律部落的人,还不知道你来长安到底是来干嘛的?不会是老天让你协助我破案的吧?” 耶律平支支吾吾的说道。 “哪有啊,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高尚,我只是帮助你从而在你那里获得我应该获得的东西,再说咱们俩也没有认识那么久才刚好一个时辰而已” “对哦,才刚一个时辰而已”萧锦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要不说的话我还以为就凭咱们俩的默契已经认识好多年了呢!” 耶律平也对萧锦娘有着满腹的疑惑,只是一直未提及,现在既然她先开口了,耶律平也借着胆子问道。 “看你芳龄也就二八的样子,在长安以你小小年纪还在家里织女红,要是放在寻常人家里是不准上学的,可是我见你,为人机灵,懂得又多还精通我们契丹话,你一点也不像这里的人!” 话音刚落,萧锦娘吓得一激灵还以为耶律平的如毒狼一般的眼睛看出了什么,可是转瞬一想根本就不会,于是她的心放了下来开启了胡说八道模式。 “既然你如此好奇我就不瞒你了,我阿娘是先皇的公主,因为是皇亲国戚的关系,所以每当圣人派使者出使丝绸之路的时候我总会跟着一块去,见识了许多风土人情所以也学习了很多那里的话,也可以这么说,和四五个外国人站在一起骂街不在话下” 事实是这样的,文谦上学的时候是美国某大学的交换生,上班的时候又多次随着博物馆的领导出国考察,去过大大小小国家和地区所以一些外国话包括小语种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我是要做草原王的男人,你一定也看出来了吧!(契丹语)”耶律平听着萧锦娘的解释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不代表以后看不出来,或许你努力了,也并不是没有结果(契丹语)”萧锦娘回道。 萧锦娘并不想打击耶律平,因为一旦说出实情就一定会打击他的自信心。 因为在萧锦娘的脑海里,从契丹建国到灭亡从来没有出现耶律平这样一个人。 或许,在历史的长河中他只是匆匆过客,就连史观都懒得拿笔去写。 但虽然是这样的结果,萧锦娘依旧要给他信心。 说说笑笑,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布政坊。 布政坊不知道在举行什么隆重的仪式,反正很多人穿着特制的衣服围成一个圈对着中间的火堆跳舞。 萧锦娘听了半天只是觉得有点像今天的伊朗地区的语言,就是当年的波斯语。 而且这些波斯人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就连京兆尹都不敢管,所以圣人才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亲自看管。 正当萧锦娘琢磨该怎么进去查案的时候,耶律平早已经准备好了两件他们的衣服。 “这衣服你是怎么弄来的?”萧锦娘看着角落里躺着的两个波斯人惊讶的道:“你不会是把他们杀了吧?” “杀人?”耶律平诧异的道:“萧姑娘,这是长安,圣人脚下,我一个契丹人怎敢随意杀人呢!我只是用把断白的银针偷偷的插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让他们小睡一个时辰而已,放心,死不了人的,我亲自试过了” 萧锦娘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正在她犹豫的时候,耶律平已经穿好了衣服,也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好巧不巧,身后有个波斯人推了他们一把,还喋喋不休的道。 “快点快点,你们怎么迟到了,大祭司都等急了(波斯语)” 两个人被主动的推进了热闹的人群,那些人也没怀疑他们的身份,反而欢迎他们加入跳舞的狂欢中。 萧锦娘和耶律平一开始不是很适应他们的舞姿,但是渐渐的萧锦娘适应了,因为她觉得他们跳的舞和现在的广场舞差不多。 “耶律兄放松,不要紧张,他们怎么跳你就怎么跳,要是紧张的话就会被他们看出破绽的” 耶律平满脸苦涩。 “今天我终于知道被人拉来扯去没有自由是什么滋味了,这讨厌的舞蹈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身边的波斯人看到他们再说话,于是警告道:“严肃一点,这是很神圣的事情(波斯语)” 耶律平疑惑的看着萧锦娘。 “这小子在讲什么啊?滴里嘟噜的,听不懂” 萧锦娘回道:“他让你不要说话,你就别再说话了,小心让人看出来” 当下,耶律平的两只胳膊酸得要命,被人拉扯得滋味他这辈子都不想在尝试了。 正当耶律平感觉很苦恼的时候,忽然他看见不远处的台子上走上来一个满脸胡子,看上去杀气很重的人,似乎很有权威,因为这些跳舞的波斯人一看到他们全都停止了舞蹈,站在原地像个听话的孩子。 “太阳的孩子们啊,你们唱吧,跳吧,为了幸福的日子欢歌,太阳的孩子们啊,你们哭吧,笑吧,伟大的长安城看得到你们的样子,也会因为你而感到自豪(波斯语)” 话音刚落,那些波斯人伸出双臂高呼:“自豪,自豪(波斯语)” 两个人没有防备,就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好在萧锦娘脑子快可以应对,可是耶律平因为听不懂波斯语所以没有跟得上他们的欢呼,当人们的欢呼声落下时,他仍然举着双臂高呼,只是说的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意外也让大祭司看在了眼里,他问耶律平。 “看你的面容眼生的很,你是我们布政坊的吗?(波斯语)” 耶律平没有听懂,愣在原地。 萧锦娘出面解围:“禀告大祭司,他是新来的,所以有些怕生,还请大祭司不要怪罪(波斯语)” 大祭司觉得萧锦娘说的很有道理,就没有把耶律平这次怪异的表现放在心上,只是点了点头。 看到大祭司满意的样子,萧锦娘还以为自己出色的满过去了,没想到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他们不是波斯人。 顿时,布政坊内的乱成一锅粥,那些波斯人纷纷拿着刀,锄头,剪子,木棍将萧锦娘和耶律平围在中间,箭在弦上,局势霎时变得紧张起来。 第二十七章 午正 (2) “大祭司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也无心冒犯各位的仪式,贸然前来出于无奈,只是想找一个人而已(波斯语)萧锦娘急迫的说道 大祭司缓缓从台上走下来,信众们也识趣的让出一条路。 “我之信众乃是方外之人,不与你长安城产生任何瓜葛,不发生任何大事朝廷也没有权利派人来我布政坊,这是公平,我看尔等尽皆是白衣,按唐律白衣者来布政坊闹事一律先杀后奏,杀人不偿命(波斯语)” 萧锦娘看着信众们的眼睛一个个像盯贼一样,似乎有把他们分而食之的可能,如不果断做出抉择,他们今天可能都走不出满是豺狼的布政坊。 “大祭司说的不错,白衣者来布政坊闹事一律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但是倘若您的信众杀了人该如何处置?(波斯语)” 大祭司愣了一下,环视着周围。 “尔等有乱杀无辜吗?(波斯语)” 信众们纷纷摆手,说自己从来没有杀人。 大祭司严肃的道:“我之信众从来不说假话,你之言不可信,我见你如此年轻,白白死在布政坊也是可惜,念你初犯就请独自离开吧,如果下次再犯,定然杀无赦(波斯语)” 大祭司转身离开,信众们用身体围城一堵墙,任凭萧锦娘如何努力都冲不过去。 看着萧锦娘不依不饶的样子,大祭司生气了。 “给你活路你不要,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执意寻死,那就别怪我手段阴狠了(波斯语)” 说着,大祭司身前飞出来两个拿着弓弩的信众,弓箭刹那间对准了萧锦娘和耶律平的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萧锦娘拿出鱼符,厉声道。 “我乃圣人钦差,奉命查案,大祭司不记得或许是因为公事繁忙,难道你们这些信众也忘了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吗?在布政坊门前一个活人被你们殴打致死,一个时辰后就都没人承认了!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公平吗?(波斯语)” 大祭司见萧锦娘说的情真意切似乎不像在说假话,连忙撤去弓箭手,来到信众身边,质问道。 “一个时辰前谁在坊前杀人了?我对尔等说过,不要与长安城发生任何瓜葛,你们为何不听,以至于让人家闹上门来,这下该如何收场?(波斯语)” 大祭司的训斥让信众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出声,布政坊内瞬间安静极了。 忽然,不知谁打破了这份安静,冲出人群朝萧锦娘和耶律平的方向大喊:“是我一时失手杀死了那个长安人,一命抵一命,既然他前来索命,我这就还他一命(波斯语)” 没等人们反应过来,那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自杀了。 看着他倒在地上,一个妇女瞬间嚎啕大哭,抱着这人哭喊道:“小五,小五你怎么就死了呢!你死了让阿娘怎么活啊!(波斯语)” 见到小五自杀,信众们乱成了一锅粥,有的说小五是被他们两个人逼死的,有的人说他们就是来搞事清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最后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杀了他们,信众们不顾大祭司阻拦纷纷冲过去。 虽然萧锦娘身前有耶律平抵挡,但是也架不住这些人暴风雨般的拳脚,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布政坊外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寿王驾到!——” 李晔的亲兵将布政坊包围,坊内的信众也乖乖的蹲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 李晔赶忙走到萧锦娘面前将她扶起来,关心的问道。 “让你查案你怎么查到这里来了,真是胆大妄为,要不眼线报告及时,咱们舅甥俩只能阴阳相见了” “眼线?”萧锦娘疑惑的问道:“寿王舅舅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李晔自知说漏了嘴便不在理会萧锦娘,反而将耶律平从地上扶起来。 “真是辛苦你了小兄弟,为了保护我这个不争气的外甥女,看你伤的那么重,不如去我府里医治吧!我府里有最好的御医” 耶律平摆摆手表示不用。 三个人正说着话,大祭司看到寿王来了,也是不慌不忙的走到李晔面前,笔直的请了个安。 “不知寿王殿下驾到,老夫有失远迎!” 看着大祭司摆摆的架子,脸上还有些不悦,李晔赔笑说:“我也是来的突然没能及时相告,还请大祭司不要怪罪” 听着两个人可以畅通无阻的用汉语聊天,萧锦娘诧异的问道:“大祭司,你会说汉语啊?那你干嘛要用波斯语为难我?” 大祭司笑而不语。 李晔扯了扯萧锦娘的衣袖让她少说话。 “今日之事真是对不住大祭司,此乃清修之地让我这侄儿闹的如此不愉快,本王代侄儿向大祭司赔礼了” 虽然李晔给大祭司深深的施了一礼,但是大祭司的脸上依旧没有笑容,反倒长叹了口气。 “自我祖先在太宗朝就沿着丝绸之路不顾长途跋涉来到长安城,太宗见我祖对长安心向往之于是批准我祖可在长安城布政坊传道此经已经有一百余年,并颁下诏书,吾等子孙未经许可不可擅入布政坊,违者杀无赦,没想到短短过了一百余年,就有人违抗太宗的命令,真是让人心寒啊! 正巧明天是个好日子,我等信众沐浴更衣给圣人请安,不说别个,只说吾等思乡心切请圣人恩准吾等回家” 此言一出着实可要了李晔的小命。 因为自太宗以来,朝廷对胡人是很宽容的,政治上不分疆界,张开怀抱,经济上不分族别,竞争谋生,族别上不分胡汉,皆为臣民,胡人几乎融进了城市中的各个方面,也是他们让世人知道了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强大的大唐,都是与这些人功不可没的。 况且,大祭司的祖先还在李世民遇难的时候救过他一命,这更加让生活在布政坊的波斯人肆无忌惮,以至于到了无人敢惹的地步。 李晔赶忙赔罪:“归乡之路遥远漫长大祭司切勿做次错误之举,吾等晚辈从小便听教诲,视大祭司如亲人般,本王也愿以皇亲国戚之待遇赡养大祭司,初一十五个请安一次献上奇珍异宝,黄金白银分发信众,本王也会在圣人面前上奏翻修布政坊设施,并且让大祭司官升三级每日侍奉圣人,不知大祭司满意否” 大祭司听了李晔的条件,并没有表明态度,而是抻了一下腰,打了个哈欠,对信众言道。 “今日祷告结束,本祭司也累了,回去睡上一觉,尔等也回去歇息吧!切勿胡作非为(波斯语)” 言罢,信众一哄而散,就在有人把小五抬走时,从小五袖口里调出一封信让眼尖的萧锦娘看到了,她凑过去,不留痕迹的快速捡起塞到衣服里,随即走到李晔面前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等着他训斥自己。 第二十八章 午正 (3) “锦儿啊今天你差点闯下塌天大祸,真是让阿舅该怎么说你才好啊!” 萧锦娘低着头,将双手的拇指放在胸前来回缠绕。 “锦儿都知道错了,阿舅您就别再数落锦儿了,在气坏了您的身子,锦儿保证下次查案不来布政坊就是了!” “还有下次?”李晔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就这一次就差点把你阿舅的老命给要了,你知道那大祭司何许人也?阿舅要是不许给诸多承诺他能带着他的信众闹到圣人那里,圣人又该如何收场你想过吗?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想过阿舅的脑袋吗?你什么都不想,只管你自己舒坦” 萧锦娘被李晔骂的狗血淋头,不过她可不是能吃得下鳖的人。 “这都赖谁?还不是你们稀罕大祭司手底下那些骁勇善战之士吗!其实阿舅你包括圣人阿舅都知道以大唐的兵力我无非对抗来犯之敌的,所以你们才仰仗外来势力,这样下去将是养虎为患” 萧锦娘说的没错,她之前研究了大唐灭亡的原因,其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大唐太依赖外族的势力,当灾难来临之时,那些外族势力临阵倒戈,才致使大唐最终无力回天。 可是生活在美梦中的皇亲国戚们根本就不会这么想,还依旧活在外国来朝,泱泱大唐的盛世美梦中,从来不知道觉醒。 或许是萧锦娘的话刺痛了李晔。 “我看你是反了天了,查案,查个什么案,小小年纪,长安指望你去拯救?真是痴人说梦!给我滚回家里,永远都不要出来,真是丢我李家人的脸” 李晔伸出手掌想要给萧锦娘一记耳光,可是却又停在半空,不是他不舍得打下去,只是被耶律平给制止住了。 李晔怒目圆睁呵斥道。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拦我?” 耶律平劝慰道。 “我并非想要拦你,也知道拦不住你,但是我要你知道只要我想也没人能拦得住我,其实我说着话的意思是想要告诉你,虽然萧姑娘的忠言刺痛了您,但是你们大唐有句俗语叫忠言逆耳利于行,虽然忠言不好听,就好比良药苦口,但是这毕竟是治疗一个人或者治疗一个国家的良方,就算在难吃,在不好听也希望您能听下去,毕竟说这话的人是您的亲外甥,她并不会害您” 耶律平一席话忽然让李晔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抬起的手缓缓放下,她看着气喘吁吁的萧锦娘,安慰道。 “阿舅知道,阿舅什么都知道,但是阿舅什么都改变不了,造成这样的局面也并非是圣人这一朝才出现的,希望你能给阿舅一点时间去改变现状,但同时,阿舅也会给你时间,毕竟长安城还需要你去拯救,不是还有十个时辰吗?是非成败不论结果如何,阿舅都跟你一起扛,哪怕你在大闹布政坊,阿舅也替你擦屁股,脑袋掉了大不了碗大的疤!” 李晔的话让萧锦娘在一起漏出了笑模样。 “我就知道寿王阿舅给力,奥利给,查案去喽” 看着萧锦娘远去的背影,李晔故意问道。 “傻姑娘你不生气了?” 萧锦娘不假思索的道:“大人不计小人过,哪里有那么多的气要生,我又不是气球” 李晔在原地摇头,自言自语道:孩子真是大了,真弄不明白她到底在讲些什么。 耶律平刚要走,李晔忽然把他叫住。 “我知道你在草原上干了些什么,也知道你在长安城的一举一动,你的那十几号人最好在长安城安分守己,不要造次,否则我让你活不过十个时辰” 听着李晔的威胁,耶律平冷笑道。 “放心吧寿王殿下,我志不在此,我对长安也不在乎,不过我到时要奉劝你一句,别总带着面具活着,小心有一天摘不下来,这不是挺可悲的吗!” “你……” 李晔看着耶律平越走越远,气的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出布政坊,来到路口,看到萧锦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耶律平安慰道。 “人都走了,你还那么紧张干什么,你放心,你寿王阿舅只是一时在气头上,被我三言两语就给顶回去了,他不会再为难你了,你也可以放心的查你的案子了” 看着耶律平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萧锦娘比了个嘘声让他小声一点。 “此次布政坊之乱他能来的不早不晚正是时候说明什么?说明他一开始就不信任我,在我身边或者在望楼上安排了细作,所以我做的一切都逃不出的手掌心” 耶律平惊讶的道:“不是吧?那可是你的亲阿舅,他怎么连自己亲人都要防着啊!” 萧锦娘轻言轻语道:“自从他把我父亲设计赶出长安,他就对我们萧家加以防范了,还有,黄巢叛乱这件事,他为何要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去查,他一个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随便派兵征讨不就足以解决这件事了吗? 他之所以让我去干涉这件事不就是他没有时间吗!或许是忙于权利的斗争,或许是志在皇位。 总之,等他腾出功夫来,我就会像颜至高一样对他来说毫无用处,所以我们要赶在他成功之前,超过他” 听了萧锦娘的分析,耶律平吓了一跳:“按你这么说,黄巢起义只是一个幌子?或者根本就不存在?” 萧锦娘解释道:“不是,黄巢起义确实存在,不过还不成气候,之所他如此重视只是他朝堂斗争转移人们视线的一部分,如果不是这样,为何南方大旱,北方大涝他不去管,反而去管这样一件棘手的事情?” 耶律平脑子转的飞快,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就算你说的都对,但只是你的一个想象,你没有证据,或许寿王不是那样的人,而你又冤枉了他?” 萧锦娘就知道耶律平会这么说,于是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 “这是我从那个自杀的小五身上找出来的,你看看上面怎么写的吧!” 耶律平看后大惊。 “不是吧?他也参加了义结社的游戏?而且自杀的代价是给他们全家百两黄金?” 萧锦娘分析道:“如果这也是李晔转移人们视线玩的一个游戏,那么这人的心机真是深不可测,我也大胆的猜测一下,他或许就是义结社的幕后当家的,而我们只是他权力斗争的一枚棋子” 耶律平摇摇头否定道。 “不对,不对,至始至终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你没有丝毫的证据去作证这件事!” 萧锦娘长叹了一口气,半柱香过后想出一个注意。 那好,我们来假设,假设全长安人都加入了这个游戏,那么黄巢肯定也加入了,我们假设黄巢起义是李晔夺取皇权的筹码,那我们不妨以李晔的名义给黄巢写封信,告诉他下一局游戏该怎么进行,等他的回信,一切不都水落石出了吗! 第二十九章 午正 (4) 义结社,密室门前 “启禀当家的,您给我任务让我时时刻刻盯着萧锦娘的一举一动,我没有辜负您的厚望,刚刚探到消息不敢怠慢前来禀报” 耶律平走到密室门前,和上次一样只是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过了一会,密室内才传出话来。 “你都探听到什么情报了?说来我听!” 耶律平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萧锦娘自认为很聪明,通过推理下结论说义结社当家的是当朝寿王,还用寿王的口吻写了封信让我去送给黄巢,来探明对方意图,我不敢擅作主张,只好来找当家的商议此事该如何进行”这一次似乎过了很长的时间,当家的才缓缓传出声音。 “实不相瞒,我早年也是朝廷命官,心系大唐不与那田相狼狈为奸,可是那天相竟用一些卑鄙的手段将我赶出朝堂并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早就想要杀了他只是没有找到机会” “当家的意思是……”耶律平疑惑的问道。 “俗话说打力不如借力,不妨趁着小姑娘试探黄巢的时机,让她住我一臂之力,把矛头指向田相,倘若让田相伤筋动骨那便是最好的,倘若功败垂成,也与你我毫无关系” 耶律平不停的点头。 “当家的真是聪明至极,不愧是执掌义结社,控制他人命运的人物,您的手段真是让我背望尘莫及” 当家的笑着说。 “少在这里拍马屁,这件事如果你办的好,那么你就离成功又进了一步,我也会加快实现我的诺言” “多谢当家的” “你且稍等,我去磨墨写信,你将此信带给黄巢,如黄巢有回信你务必拿回来,如果并未见其有任何反应也要回来禀报,知道了吗?” 耶律平毕恭毕敬饿道:“是,遵命!” 当家的写好了信让索伦递给耶律平,耶律平拿着信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来到代州三十里外的黄巢军营。 “尔等主帅黄巢可在军营?” 叛军见到一个身穿黑衣的神秘男子纷纷提高了警惕,其中一个副将站出来质问道。 “我家主帅正在军营与部下商量破敌之策,你是何人,怎敢擅闯我军营帐,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耶律平摆摆手道:“将军稍安勿躁,我乃田相使者,田相命我来送一封信给你们主帅,还请他亲自过目” 副将谨慎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把书信拿来我看” 耶律平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他怕其中有诈不敢主动去交,而是将信绑在弓箭上,一撒手,弓箭直挺挺的插进了黄巢的军营。 众将士赶忙回到黄巢的营帐以免发生不测,而黄巢的营帐多了几百武士,防止耶律平在最初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营帐内,黄巢缓过神来,拿着这封信,无论怎么分析,阅读都看不懂,只好也让副将也来看看,给他参谋参谋。 副将看后也是一头雾水。 “这封信是田相写的,田相贵为一朝宰相,我们与他并无半点瓜葛,他在信上为何说咱们是他的心腹,莫非他有什么企图?” 黄巢出身盐商家庭,善于骑射,粗通笔墨,少有诗才,五岁时候便可对诗,在人们的夸赞中长大,成年后揭竿而起攻城落地,取得了一些成就多少有些刚愎自用。 “那田相虽然贵为一朝宰相,但是手中并无兵权,只知道摆弄权术,而兵权尽皆在寿王手中,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田相欲与寿王争高下,自是高下立判,那田相如果想要有胜算自然想要争取我等为外援,而我等又出现的恰到好处,这真是一拍即合,去,立即给门外使者回信,我等早晚听后田相调遣,盼蒙查照” 那副将听了黄巢的话依旧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还不去照办?贻误军机可是要处斩的!” 副将疑惑的问道。 “既然田相弱,寿王强,那为何不直接效忠寿王,偏偏去趟田相这浑水” 黄巢气的踢了副将一脚。 “平时说你傻你还总不服气,你还觉得委屈,这点小事你还看不出来?倘若我等投奔寿王,寿王手下兵多将广,我等只是白衣起兵,自然不会被寿王看得起,人啊,想当儿子就得给自己找个好爹,反正在哪都是当儿子,干什么要找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地方栖身呢!我看田相那里就挺好,你快快速速回信,切勿耽搁,否则我拿你是问” 副将赶忙回了一封信用同样的方法送给了耶律平,耶律平看后心中大喜:这傻小子果然上当。 耶律平将回信拿给当家的去看,当家的未改一字便让耶律平将信送还给萧锦娘。 萧锦娘看后吓了一跳。 “看来我之前的分析都是错的,是我误会了寿王舅舅,田相才是义结社当家的,是幕后主使,是他玩弄权术与寿王舅舅不睦,也是他纵容叛军,用其做筹码,这个该死的田相,我饶不了你” 耶律平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 “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萧锦娘自信的道:“我自然是去求寿王舅舅,让他给我安排到田相府卧底,找出他勾结叛军贪赃枉法的证据交给圣人舅舅处置,他死后,听命于他的皇朝叛军自然是不攻而破了” “那我呢?” 萧锦娘看着耶律平一副恳切的样子,坏笑着说。 “你要是没什么事也跟我进田相府吧!只不过你不能在叫耶律平了” “那我叫什么?” “你就叫……”萧锦娘故意拖长音让耶律平难受:“你就叫小平子吧!” “小平子?”耶律平忽然觉得腹部以下隐隐作痛:“不要啊,我不要做太监啊!姑奶奶你行行好,我还没有娶妻生子,这么早做太监,我祖宗肯定会杀了我的” 萧锦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一把匕首,亮出来,脸上故意摆出凶狠的表情。 “那就由不得你了,你就认命吧小平子,不过看在你长的仪表堂堂的份上,我下手尽量快一点,轻一点,也让你少些疼痛” 耶律平撒丫子就跑,萧锦娘也不着急,慢吞吞的在后面追,场面好不热闹。 第三十章 午正 (5) 寿王府 “管家你干嘛要拦着我,我要去找我寿王舅舅” 管家一边拦着一遍道。 “寿王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就连圣人来了也要通报,萧姑娘我知道你是寿王殿下的亲外甥女,但是你也得容我通报一声不是吗!您也知道寿王殿下那个脾气,他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是不会饶了我的,您就看在我年纪一大把的份上,让我通报一声吧!” “好好好”萧锦娘边往里闯,边敷衍道:“我也有心让你通报,只是寿王府的路都走了一半了,眼看就要走到寿王屋里了,我亲自说就行了,通报什么的也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关键就算拼出老命来也不会让萧锦娘越雷池一步,他讲手臂张开,死死的挡住萧锦娘的去路。 “我说不让你进就不让你进,除非你从我的身上踏过去,总之,只要我活着,只要我还没通报你就不能进” 萧锦娘看着关键认真起来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她掐着腰假装生气的道。 “老管家你真是死脑筋,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开窍,也罢,您也这么大年纪了,我也就不在为难你了,只不过我也是要面子的人,倘若让人知道我都走了一半的路又让人拦下了这不是要笑话死我吗!” “那依照萧姑娘该怎么办?” 萧锦娘缓缓道。 “我们来做个游戏,要是你赢了你就去通报,要是我赢了你就得放我进去” 老管家挠挠头。 “萧姑娘实不相瞒,我小时候因为家境平寒没有上过私塾,别问我太高深的问题,我答不上来” 萧锦娘笑着说。 “没关系我出的题目也不难,我也不会难为你的,都是和日常生活有关,学人说话会吧!” “学人说话?会,寿王府养了一只鹦鹉,我天天教它说话,这不难” “是你说不难的,那你听好了” 老管家跃跃欲试,就差把耳朵贴在萧锦娘嘴边了。 “我刚才逗你呢,我要进去见寿王了” 话音刚落,老管家紧张的再次张开双臂挡住萧锦娘的去路:“只要有我在你哪里也不许去” 此言一出,逗得萧锦娘哈哈大笑。 “老管家,你怎么如此的不聪明,我刚才说了玩的游戏叫学话,你应该把我刚才说的话学一遍,真笨” 老管家挠挠头,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刚才紧张了,请萧姑娘再来一遍” “那你听好了”萧锦娘鬼机灵,眼球在眼眶里转了转:“我刚才逗你呢,我要进去见寿王了” 老管家重复道:“我刚才逗你呢,我要进去见寿王了” “哎,这次对了” “哎,这次对了” “再来啊,听好了” “再来啊,听好了” 萧锦娘话锋一转:“寿王舅舅,锦儿来看你来了,你的管家不让我进去” 老管家被萧锦娘绕进去了,没能辨别其中有诈,也跟着喊:寿王舅舅,锦儿来看你来了,你的管家不让我进去。 而且跟着萧锦娘连喊了好几声。 等把寿王李晔从屋里喊了出来,老管家依旧在鹦鹉学舌,看着萧锦娘哈哈大笑,老管家仍然蒙在鼓里。 “柴叔,你被这个鬼丫头给骗了”聪明的李晔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萧锦娘拆穿道:“她一个女孩子,你不让她进,她打又打不过你,嗓音又喊不过你,只好利用你叫我出来,锦儿啊,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柴叔可是看着我长起来的,我待他就像父亲一样,你怎可和他开这种玩笑,还不认错” 萧锦娘收起笑容,严肃的走到老管家面前,鞠了一躬。 “柴叔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柴叔咳了几声,摆摆手。 “没事,没事,小孩子嘛,说说笑笑就过去了,我不会和你计较的” 萧锦娘凑过去搂着老管家的胳膊,笑着说。 “既然老管家说没事,那下次锦儿在想一个别的什么游戏来找您玩吖!” 老管家赶忙松开萧锦娘的手,一溜烟跑得老远,躲在一旁求饶道。 “你个鬼丫头,放了我吧!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第三十一章 午正 (6) 萧锦娘忽然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所以咻的收回笑容,变得严肃起来。 “刚刚是侄女不懂事,险些闯下大祸,惹得寿王舅舅大发雷霆,虽然锦儿已经道过歉,但是因为事出匆忙也不知舅舅原谅了侄女没有,所以此次特意前来给舅舅道歉,希望舅舅能看在锦儿岁数小,年幼无知的面子上不要生锦儿的气,锦儿给寿王舅舅磕头了” 看着萧锦娘跪在地上,李晔赶忙将她扶起。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提它作甚,你这孩子也是太认真了,就是你认真这个劲真像你阿娘,其实本王刚才发怒也不完全是因为你,只要还是他波斯教太过分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惩治他们一下,看看大祭司还敢不敢目中无人” 看着李晔没有丝毫怪罪自己的意思,萧锦娘感动的差点都要哭了。 以上这一切都是萧锦娘演给李晔看的。 好让他对自己放松警惕,以为她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从而达到她今天来到寿王府的目的。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要是让外人看见了还不笑话你,柴管家还未走远,你刚刚那么欺负他,现在又这样他还不变本加厉的欺负你啊!” 萧锦娘一边抹泪一边说。 “他敢,我舅舅是寿王殿下,我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负到我头上” 李晔也不是个傻子,他知道从来都是很强硬的萧锦娘今天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肯定是有鬼。 “柴管家也没打你也没骂你,你今天怎么跟他过不去啊?是不是有心事?是不是查案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寿王舅舅,舅舅替你做主” 萧锦娘认真的道。 “我在长安查案,出入各个场所都无人敢拦,因为大家都知道我有个寿王舅舅,所以都极力的帮我,不过现在我有一件麻烦事,想要说给舅舅听,但是说了又怕舅舅不答应,让我左右为难,所以才急得哭了出来” 听到萧锦娘的解释,李晔差点没笑出来。 “傻丫头,舅舅都跟你讲了,你寿王舅舅在朝着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况且这两天代天巡视,任凭你是皇亲国戚都是给我几分薄面,有什么事难倒锦儿了,你说出来,舅舅替你做主” 萧锦娘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假装再三思虑终于讲了出来。 “我得到线报,得知黄巢的事与当朝田相有关系,又怕情报不准,想要亲自混进田相府做卧底查个水落石出,无奈没有关系,混不进去” 李晔疑惑的问道。 “混进去干嘛,你要是有十足的证据,寿王舅舅直接带兵炒了田相府岂不更好,这样也不会让锦儿为难了” “舅舅休要胡说”萧锦娘连忙止住李晔,要不然自己的计划就不会得逞了:“舅舅与那田相不和长安百姓众人皆知,倘若就为了我一个不成立的疑点就要如此兴师动众,要是伤及无辜那我岂不是罪孽深重” 听了萧锦娘的解释,李晔笑着说:“田相何人?我与他同朝为官数载,贪赃枉法,无恶不作,这么跟你说,哪怕现在就抄了他的家,统统先斩后奏,都没有一个冤枉的” 萧锦娘紧张的道:“舅舅此言差矣,常言道人之初性本善,并非所有人都是罪大恶极非杀不可的,倘若舅舅一定认为田相怙恶不悛,那就请把我安排到田相府,如果无罪便好,如果有罪那锦儿一并找出证据,交给寿王舅舅严惩可好?” 第三十二章 午正 (7) “既然我这外甥女有如此好的想法,那么我这个当舅舅的要是在强行阻拦那可就是我的不对了,不过……”李晔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想了想,继续说道:“传闻那田相不上朝整日躲在家里与心腹秘密商议,我经过多番的打听,也只知道五个字,江山社稷图。 图里面肯定有着他不可告人的大秘密,如果可以你帮我找出来,我就能拿着图剪除奸党,澄清宇内,不过就得不到也没有关系,你只可点到为止,不可害了自己的性命,否则我这个当舅舅的内心难安啊!” 如果萧锦娘不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还真被李晔所表现出来的精湛的演技给骗了。 在旧唐书中记载,李晔与田相交恶之源就是因为从晋代流传出来的兽首玛瑙杯。 李晔听闻兽首玛瑙杯近几年出现在了田相家里,李晔多次索要无果从此便记恨上了田相。 身为学历史出身,又在保护历史文物有所建树的萧锦娘当然要管一管这件事,因为毕竟在不远的将来,兽首玛瑙杯既不属于田相也不属于李晔,长安城会在黄巢的叛军的铁蹄下毁之一炬。 要知道兽首玛瑙杯2002年1月18日,国家文物局将唐兽首玛瑙杯列入《首批禁止出国(境)展览文物目录》为陕西省历史博物馆镇馆之宝。 兽首玛瑙杯很可能是由唐代工匠模仿西域传来的器物所制作的,它是唐代与西域各国文化交流的重要佐证。 这么重要的东西,萧锦娘觉得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好。 唐兽首玛瑙杯长15.6厘米,口径5.9厘米。选材精良,巧妙利用玉料的俏色纹理雕琢而成。杯体为角状兽首形,兽双角为杯柄。嘴部镶金帽,眼、耳、鼻皆刻画细微精确。 萧锦娘曾在兽首玛瑙杯出土的何家村见过一面,面对如此精良的做工以至于让她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请舅舅放心,锦儿一定会不辱使命完成舅舅交给我的任务,不过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 萧锦娘直言不讳得道:“田相身为一朝宰相,相府定然森严如皇宫般,我该如何混进去?” “这个不难”李晔胸有成竹的道:“明日巳初是那田相的生辰,今天就有许多朝中大臣提前来祝贺,好借着这股东风让自己步步高升,一回你只需打扮成寿王府的丫鬟,把我准备的贺礼带过去,田相府的人定然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你看晚上的寿诞表演,那时田相府人来人往,目不暇接,你去偷江山社稷图定然不会有人发觉” “可是……”萧锦娘装作犹豫的样子。 李晔以为萧锦娘有所顾虑,于是退一步道:“你是不是舍不得那个叫耶律平的那个臭小子?我让他一块跟你去,不仅如此,我还要不良帅季沐阳也陪着你,毕竟他这个人全长安城没有人不认识的,你有什么事不懂得可以去问他!” “既然寿王舅舅都这么说了,也都把锦儿的路都安排好了,锦儿也就放心没什么顾虑了,那锦儿一回就去换一身丫鬟的衣服,抬着贺礼去给田相拜寿还请寿王舅舅放心” 第三十三章 午正(8) 草原,耶律部 “午正吉时已到,神鹰节开幕请大汗上殿” 耶律建国是耶律平和耶律机的父亲,年近六十,早年间通过武力讨伐草原各部,被草原各族首领推选为契丹族可汗。 虽然武力统一草原各部,但也只是表面上的臣服,暗地里却各个招兵买卖等待时机图谋不轨。 老可汗年近六十身体不好,早些年就有退位让贤的意思,却碍于部下情面迟迟没有这样做。 眼见自己马上就要驾鹤西去,在不推选出接任者,部落岌岌可危。 正好,三年一次的神鹰节开始了,各个部落首领聚到一起除了大碗喝酒,大碗吃肉以外还要在各个勇士当中选出神鹰勇士,而这个神鹰勇士就有可能是下一任可汗的不二人选。 在私底下,不明觉厉的吃瓜群众私设赌场纷纷押宝,赌大公子耶律平和三公子耶律剌葛哪个能赢。 耶律平是二公子,可是从小就对可汗之位没有兴趣,所以也就没人去赌他。 “大公子机,有勇有谋,遇事果断,我看那这次可汗之位非他莫属了” “快别瞎说了,我看三公子最有可能当上咱们的新可汗,你看老可汗多喜欢他啊,走到哪都带着他,寸步不离的,就冲这点信任是你家大公子能比得了的?” 另一个长的贼眉鼠眼的赌徒凑过去小声道:“你们听说了吗?早些年有个传闻,说是老可汗看出三公子脑后有反骨,怕他日后犯上作乱所以从来不给他兵权,就算给了也是完成任务立刻收回,老可汗身边总让三公子寸步不离,说好听点说信任,说不好听点,真要是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天说什么都晚了” 这小子一席话引得支持耶律机的人哄堂大笑,却惹的支持耶律剌葛的人很不高兴,双方差点没打起来,要不是赌坊老板拼命拦着,说不定传闲话那小子就被活活打死了。 这小子叫热格尔,在部落中游手好闲是出了名的,赌坊老板看见他都头疼,没钱还总来凑热闹,这次眼见他要挨揍赶紧把他撵了出去。 “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你爷爷那辈就好吃懒做,到你这里还是一事无成,真不如让他们把你打死了” 热格尔不以为然,用脏兮兮的袖口抹了抹嘴角的血。 “老板你好看不起人,往日我游手好闲,是因为我没机会,今日不同,我昨晚做了个梦,梦中人说我今天能飞黄腾达,官至大将军,老板你今天看不起我,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老板听了热格尔的大话,笑着说“你呀,就是那种一辈子看不到自己后脑勺的人,少在这里说大话,快走快走!” 被撵走的热格尔无处可去,竟然跌跌撞撞的走到了神鹰节的比赛现场,既来者则安之,干脆,他找了一处凉快的地方躺下,看着前方的热闹。 当,一声锣响 “第一场比试,射兔!射中者为赢家” 话音刚落,远处的热格尔朝他那边喊道:“你这个规则不公平,要是为射中一百只对方也射中一百只那可怎么算?并列?” 老者给了热格尔一个白眼,清了清嗓子。 “射中并且射的多为赢家” 话音刚落,几个草原的武士拎来了几只巨大的木质笼子,安稳的放在地上后笼子的木门被打了开来,兔子一窝蜂地冲了出来,瞬间便散落在四周,有傻的还在四周闻气味,似乎对眼前的一切很感兴趣,而有聪明的兔子在笼子打开的一刹那早就飞奔的老远,看不见踪迹了。 哒哒哒,两匹马飞奔而出,马上坐着耶律机和耶律剌葛,两个人各拿着弓箭对准实现以内的兔子。 不知是不是耶律机的技艺不佳还是他有意为之,在他脚下的兔子都没射中,眼见它逃走了。 “大哥,既然你这样仁慈,就别怪小弟不客气了” 耶律剌葛张弓搭箭,瞄准。 嗖 再看那只兔子被射穿了肚皮,侧身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红色的血液顷刻之间染红了一片绿色的草地。 如此血腥的场面就连平时不学无术的热格尔看了都唏嘘不已。 “你这个人怎么如此狠心,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怎么能当草原的大汗” 热格尔的的嗓门平时说话就很大,就算他躺在不远的地方,场内的耶律剌葛也完全听得到,他对着热格尔的脑袋嗖的一下射出一箭。 箭矢只是射在了距离热格尔的脚边却把他吓得尿了裤子。 耶律剌葛看着惊魂未定的热格尔警告道:“下次再敢胡说八道,我直接要了你的性命” 第一场耶律剌葛赢了,射中了十只兔子,而耶律机的战果是零。 第二场比的射靶环,点数多的为胜。 比赛过程其实没什么可看的,两个人都是草原上的哲别,自然是当仁不让,你追我赶互不相让,而第二场比赛的赛点出现在10比9的制胜局。 耶律剌葛10分,耶律机9分。 轮到耶律机射最后一箭的时候,不知哪里刮来的大风将他的靶子吹翻在地。 “大哥,不是小弟不知谦逊是老天爷都不让你赢,这回看你怎么办” 耶律机表现的很轻松:“这有什么难的,用你的靶子就行了” “用我的靶子?”耶律剌葛疑惑的问道:“且不说用我的靶子算不算作弊,就算可以,我的靶子也射满了箭矢没有地方可以在用了” 耶律机笑着说:“那有何难,你且慢慢看来” 经过商议,老者同意了耶律机的想法,耶律机瞄准靶子,放手,只听嗖的一声,靶子奔着耶律剌葛射中的十环而去,他箭矢将耶律剌葛的箭矢一分为二,直挺挺的插在十环上。 这样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在自己眼前,不仅耶律剌葛猛了,就连老可汗都没看懂。 耶律剌葛怕老者判耶律机赢了这场比赛赶忙阻拦。 “这场不算,我们在比过,他作弊,他耍赖,哪有鸠占鹊巢之理,就算赢了也不公平” 老者从中调停道:“三公子且消消气,谁赢谁输不是你说了算,还要请可汗示下” 经过耐心的等待,老者宣布老可汗的意见。 “第二场,大公子耶律机赢,第三场比赛马” 耶律剌葛刚想反驳老者说的决定,可是还为等开口人都找不到了。 赛场上,耶律机面对赛马这场比赛着实犯了难,他一旁的谋士韩延微问道。 “大公子是否不知能赢否?” 耶律机解释道:“既然韩先生意经看破,那我就不瞒您了,要说比马上功夫,我自问无人能赢,也是我平日里自律,严于律己的结果,可是却要我用畜生比赛,我从来没接触过,这该如何是好” 韩延微捋了捋额下的胡子,轻声笑道。 “这不难,大公子平日里刻苦读书在下都看得到,尤其是中原的史书你也是倒背如流,现如今正用的上,不知大公子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经过先生一番提点,我好像想起了什么”耶律机惊讶的道:“《史记》卷六十五:《孙子吴起列传第五》曾有一篇文章说的是田忌赛马。 孙膑说:现在用您的下等马对付他们的上等马,用您的上等马对付他们的中等马,用您的中等马对付他们的下等马。 三场比赛结束后,田忌一场败而两场胜,最终赢得齐王的千金赌注。因此田忌把孙膑推荐给齐威王。齐威王向他请教了兵法,于是把他当成老师。 对于耶律机这个契丹学生,身为汉人老师的韩延微很是满意。 “既然大公子能活学活用,那么这场比赛您无忧矣” 果然,耶律机用田忌赛马里面的典故赢了第三场的比赛,成为了新人可汗的人选,而耶律剌葛只有在一旁生气的份。 在老者宣布耶律机成为下一届可汗的时候,老可汗也激动站起身对在场的众人道。 “既然是天命所归,我自当仁不让,学汉家,学尧舜,将可汗之位禅让给我儿耶律机,我也好卸下重担颐养天年” 耶律机跪在地上谢恩,老可汗将自己象征王者的披风搭在他的肩上,并举着他的左手对着众人宣布。 “新可汗耶律机,雄鹰之子,威武” 话音刚落,众人跟着山呼威武。 正当耶律机沉浸在喜悦之中,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箭矢飞过来正中老可汗的额头,老可汗当场身亡。 耶律机以新可汗的身份命令士兵捉拿凶手,同时,在耶律剌葛的提醒下他看到箭身上写着三个大字,耶律平。 耶律机大怒:“耶律平枉为人子,射杀生父,禽兽不如我草原英雄人人得而诛之,三弟你可知你二个此刻在什么地方!” 耶律剌葛思索道:“今日巳时,他说部落举办神鹰节要买的东西很多他去长安采办去了,现在午正也不见回来,莫非……不会的,二哥不会是这样的人” 正说着,耶律机派出去的士兵抓回来一个人,领头的说。 “启禀可汗,属下沿着箭矢轨迹寻找并未找到凶手,只在现场附近找到一个神神叨叨的流浪汉,他说他可以把可汗找到凶手” 热格尔听那人说自己是流浪汉有些不乐意了。 “你们这些人真不是好歹,我主动帮助你们,你们却这样对待我,就算我知道点什么也不告诉你们” 热格尔刚要走,却被耶律机叫住。 “勇士别走,刚才我属下多有得罪本汗给你赔不是了,你刚才说你知道线索,请快快说来,本汗重重有赏” 热格尔吸了一下鼻子。 “还是大汗说话讲理不像他们人话都不会说,不过话说回来,我知道线索干嘛要说出来,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吗?” 看着热格尔一副无赖相,耶律机就算心里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也不能表现出来。 “勇士想要什么好处,尽管说来,只要本汗有的都可以给” 热格尔吸了一下鼻子。 “我想当将军” 耶律机立马答应:“只要你帮我找到凶手,别说将军,就算可汗我也让你当” “真的?”热格尔认真起来:“那些人忘东面跑了,说是去长安交差什么,我也没听清,我只顾看热闹了” “长安?”耶律机诧异的道:“果然是那个臭小子,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这位勇士,既然你知道凶手在什么地方,不如劳您帮我捉凶,到时候我还有奖赏” “这个嘛……”热格尔伸出手在空中抓来抓去:“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耶律机从袖口里拿出一腚金子:“明日巳初巳本汗的登基大典,请勇士务必在明日巳初之前提着那畜生的人头回来,我好用他的头祭奠老可汗的在天之灵” 人嘛,总是贪得无厌,吃了还想吃,拿了还想拿。 身为破皮无赖的热格尔哪能放过如此捞钱的好机会,他刚想在管耶律机多要点,却被耶律剌葛用刀架在脖子上。 “臭小子你去不去,再敢唧唧歪歪小心我要了你的脑袋” 热格尔的计划落空,只好灰溜溜的走开了,却又被耶律剌葛叫了回来。 “我就知道三公子要赏我点什么,我这不没走远” 耶律剌葛拔出佩刀假装生气的道:“我赏你一巴掌你要不要,我话还没说完你走了,你小子要钱不要命啊!” 热格尔谦卑的道:“听候三公子吩咐” “早就知道你热格尔是草原上的无赖泼皮,为了防止你光拿钱不办事我让我的四个手下跟你一起去长安,要是动一点歪心思,他们四个就能让你死的无声无息,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听到了就快滚” 看着热格尔狼狈离开的背影,耶律机和耶律剌葛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耶律剌葛问耶律机:“大哥,你为何发笑?” 耶律机说:“我笑咱俩想的一样,都不想让威望在部落中的最高的耶律平回来,他回来就没我什么事了” 耶律剌葛点头道:“是啊,那个破皮无赖有什么本事能抓住二哥呢?二哥要是聪明就这辈子别回来了,也省得我们骨肉相残” 耶律机问耶律剌葛:“那么大哥你又为何发笑呢?” 耶律剌葛一边笑一边解释道:我笑大哥和我一样并不想追究,究竟谁是杀害父汗的凶手。 两个人忽然止住笑声,严肃的看着对方,眼神中似乎充满了杀意。 第三十四章 午正 (9) 换上丫鬟的衣服还真是麻烦,不仅要注意领口的的宽度和袖口的长度,就连衣服上绣的什么图案也是有讲究的。 唐律规定,官宦人家的丫鬟只准绣花,不准绣别的,一旦发现绣别的就是砍头的大罪。 当萧锦娘穿上丫鬟的衣服看着胸前不知名的花朵,她还以为俗得不能再俗的李宁品牌又出了什么新款衣服。 萧锦娘的衣服已经够一百人个笑一上午了,耶律平的衣服却让他非常的不适应,就连头发扎起来他都觉得别扭。 因为耶律平是契丹人,头发只要自然梳下来就行了,而现在却要拿着簪子扎上,礼仪动作不能有一点让人看出不是长安人。 这着实难坏了耶律平,不过还在他身边有个二把刀的萧锦娘,稍微教了两下也算有板有眼。 可是却总被身旁的季沐阳无情的嘲讽。 “你看看你们两个,女的哪有一点郡主的样子,男的也不像谁家的佣人,反倒像是催印子钱的,我都看出来了,那相府一百多双眼睛会看不出来?我可事先说好啊,要是让人看出来了,我可不负责帮你们打马虎眼啊!” 萧锦娘白了一眼季沐阳便没再搭理他。 一行三人穿过三条街巷来到田相府,田相府门庭若市,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这场面都赶上我们那tv了,这么多人” 耶律平疑惑大的看着萧锦娘。 “你说的什么v?是干什么的?有田相府人多?” 萧锦娘自信的道:“那可不,一到三十晚上,各种演艺界的大腕都tv录像,过去一个人从长八首歌,现在八个人唱一首歌,还有人没有词” “真的假的?”耶律平半信半疑:“既然如此,为何还有人大过年的不回家抢破头要去那个什么v呢?” 萧锦娘答道:“为了混个脸熟呗!观众认识你了,金主也就认识你了,找你拍戏,代言,财源滚滚来,就跟相府一样,谁带的礼物多,礼物厚就先见谁,见了面说点好话没准不久后就能升官” 一旁的耶律平没见过这样的阵势,自然萧锦娘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一旁的季沐阳可是久居官场,深谙其道。 “萧姑娘你可说错了,田相并非是你想的那么庸俗的人,也并不是谁带的礼物多,礼物厚就先见谁这里面可是有技巧的” 萧锦娘看的电视剧,比季沐阳吃的饭都多,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今天被他这么一说萧锦娘有点怀疑这些年自己看的都是假电视剧了。 “吹牛”萧锦娘小声吐出三个字。 季沐阳自信的道:“你要是不信咱们就打个赌,看看谁赢” “咱们赌什么?”萧锦娘疑惑的问。 “就赌这个送礼的人会不会被田相赶出来”季沐阳自信的答。 正说着,前方来个四个胖子,两个胖子分别抬一个箱子,常太史拿着拜帖递给田相府门前的管家。 管家看了看拜帖于是朝着田相府内喊道。 “太史令常太史为田相拜寿” 说完,四个抬箱子的胖子被常大人带进田相府。 “他们都进去了,看来拜帖上东西田相很满意,你输了吧季帅” 萧锦娘得意的看着季沐阳,季沐阳却不以为然:“萧姑娘你不用得意太早,咱们走着瞧好了” 差不多能有半炷香的功夫,太史和那四个胖子一起被田相府的家丁赶了出来,一边赶一边骂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好大的胆子,竟然在相爷寿宴上公开受贿,我家相爷可是铁面无私,两袖清风,岂能是你这两厢金银能收买的?赶快回去洗洗脖子,改天相爷在圣人面前参你一本,圣人一怒之下把你杀了别落个惊慌失措” 常太史来不及解释带着四个胖子家丁抬着箱子灰头土脸的跑出了田相府。 “我的天啊,两箱金银!”萧锦娘吃惊说道:“田相是多有两袖清风,铁面无私啊,这么贵重的东西他都不要?” 看着萧锦娘一脸的错愕,季沐阳得意的道:“我刚才说了吧,不一定谁带的礼物多,礼物厚就先见谁,见了面说点好话没准不久后就能升官,这里面还有很复杂的关系。 这个太史令常大人,因为掌管天文,历算就时常在圣人面前装神弄鬼,一会说紫微星暗淡,一会说文曲星压过了七杀星,目的就是想让圣人考虑让寿王辅佐圣人,从而架空圣人,无形中得罪了田相的利益,因为田相是太子党,常大人听说后赶忙趁着田相寿诞送礼,没想到却吃了闭门羹,真是咎由自取” “这个常大人真是惨!(契丹语)”耶律平道。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有句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契丹语)”萧锦娘看着耶律平安慰道。 季沐阳自然是不懂契丹话看着两个人嘀嘀咕咕,他严肃的道:“别以为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你们的表情出卖了自己,是不是在为常大人打抱不平?那你们可就错了,要不是常大人装神弄鬼,我姐姐曦妃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这笔帐我还没找他算呢!” 季沐阳眼神如刀盯着常太史的背影,像是随时要杀了他们一样 正寻思着,又来了四个瘦子,他们抬着两口看上去很轻的箱子来到管家面前递了拜帖。 管家喊道:“太子洗马、殿中丞,上府折冲都尉,刘都尉到” 刘都尉带着四个瘦子进了田相府,在屋内足足带了一炷香的时间,最后是高高兴兴出去与院中 萧锦娘疑惑的问道:“那箱子那么轻,装的肯定不是金银财宝,也定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刘都尉为何如此受到田相关照?” 季沐阳解释道:“有可能是什么名人字画什么的,田相生平最爱附庸风雅,喜爱名人字画,如果他有心出手这批名人字画,那抢画者自然是挤破了脑袋拿着钱等着买画,毕竟这东西是从田相府出去的,说不定价高者还能巴结上田相。 再者,那刘都尉官职是太子洗马是辅佐太子,教太子政事的人,刚才我说了,田相是太子党,他自然喜欢亲近太子身边的人,所以,刘都尉得到了别人不能有的喜爱” 听着季沐阳的解释,萧锦娘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官场的规矩真深啊!恰似我们单位,一个不小心就会惹上滔天大祸” 不远处的他田相府管家看着萧锦娘三个人站在相府半天也不进去,质问道。 “你们是给相爷拜寿的还是来看热闹的,听你们叨叨半天了,要是看热闹的就快滚,要是拜寿的把拜帖拿来!” 管家的脸仰着天,虽然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他们三个,但是他们三个已经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傲气,毕竟宰相府前七品官,这种身份的管家还是无人敢惹的。 季沐阳乖乖递上拜帖,口中也连连道歉,即使这样,管家也没拿正眼看他一下。 “幽州卢龙节度使,幽州大都督、管内观察处置使,使持节山南道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寿王李晔遣家丁到!” 管家读着上面的一大串官职时脸上也丝毫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念与他无关的东西,用萧锦娘的话说,到底是田相府的管家,真狂啊。 第三十五章 午正 (10) 进入相府后,季沐阳让萧锦娘和耶律平呆在原地,自己去和田相请安。 “再次警告你们不要走远,也不要东张西望。别看今日田相府热闹极了,但是守卫更加森严,多听一句话,或者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小心你们的小命不保” 萧锦娘和耶律平表面上答应了季沐阳,但是等他进入屋内后,两个人便开始不老实了。 “季帅也真是虚张声势,这里如此热闹也没见到有什么首位森严的样子,不如我们到处走走,我也好长长见识” 耶律平有些犹豫:“这……这不好吧!季帅说不让到处走” 萧锦娘叹了口气:“听知了叫唤你还不种庄稼了?你别听他的,要是胆小,你在这站着我去逛一逛” 没等耶律平说话,浑身写满了好奇的萧锦娘便开始了逛街模式。 “不愧是有钱人家,院子大屋子也多,使唤的下人更是不计其数”萧锦娘吸了一下鼻子:“有钱人家的气味是不一样啊,这什么味这么冲” 萧锦娘绣着鼻子找寻气味的踪迹,终于在后院的一个小屋子里找到了气味的所在,虽然没有进去,但是在屋外就闻到了这股能够熏死一头牛的味道。 萧锦娘好奇的走过去刚要打开门却被别人呵斥住了。 “你是谁家的丫鬟,好大的胆子啊,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嘛?居然敢来这里,真是不想活了” 萧锦娘被人发现了,身子一哆嗦。 “我是给田相拜寿的丫鬟,因为内急想要找个地方解手,因为这里味道比较大,还以为是茅厕,这才想要进来方便一下,没想到是禁地不许进,是我不好” 那个人听了萧锦娘的解释依旧不依不饶。 “你这是什么话,味道大就是茅厕?宫里皇后娘娘的寝宫味道更大,每日用西域进贡来的熏香点燃,你怎么不去那里解手啊!” 这是遇上杠精了,嘴炮没输过的萧锦娘转过身回怼道。 “你头顶锅盖身披麻袋,自以为是东方不败其实是西方大白菜,你从小不知道一加一等于二,长大了不知道四加四等于八,你气死的数学老师能把黄河填满,别总想着回嘴,你先学会把舌头捋直了” 这一连串嘴炮也不知道是不是把那个人说蒙了,反正他足足站了能有一会这才张开嘴说到。 “你是萧将军的爱女锦娘吧?你都长这么大了?我是田相的大公子田雨信,咱俩一块青梅竹马长大的,你忘了?你从小话就不多,惜字如金,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能说,都把我说晕了,不过你说的是些什么东西?我根本没听懂” “高级黑?”听着田雨信的解释,萧锦娘起初也是楞了一下,之后才缓过味来,装作假装认识田雨信并且很热情的道:“是雨信哥哥啊,咱俩分别都好些年了,也怪我,差点没认出来你,真是该死啊!” 田雨信眉头紧锁。 “你的年纪比较大,我是弟弟,你以前都叫我雨信弟弟的,怎么今天改口了?是不是锦娘姐姐年纪大了嫁不出去故意把自己说小了给自己安慰啊?” 高级黑,萧锦娘笃定自己碰上段子手了,要不然以她的口才怎么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呢。 第三十六章 午正 (11) 萧锦娘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但是也不好当场发作,只能笑脸相迎。 “信雨弟弟这么多年不见还是会和阿姐开玩笑,阿姐刚才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在背后笑话我,没想到原来是你,信雨弟弟和我一起长大,脾气秉性我是知道的,哪会是登徒子那般的人,是阿姐误会了!” 田信雨眉头舒展。 “怪不得阿姐刚才如此骂我,我还以为是阿弟我哪里做的不对得罪了阿姐,原来是这样,那阿弟还真是错怪了阿姐,阿弟这厢给你赔礼了” 萧锦娘摆摆手。 “小事一桩不提也罢,对了你不在院中招待赴宴的宾客干嘛来这里啊,不会是你有小秘密了吧!” 萧锦娘指的小秘密是田信雨偷偷约姑娘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偷偷约会,她之所以这么说还不是因为西厢记看多了,想起了张生和崔莺莺。 田信雨脸一红。 “哪有这么回事,阿姐你从来都是知道的,我父亲是当朝一品,位极人臣,对于我的婚姻大事他向来是看管的很严的,不许我找不门当户对的,也不许我找没有媒妁之言的,反正我喜欢的姑娘他统统不喜欢,烦都烦死了” 萧锦娘另辟蹊径。 “你还说来这里不是幽会的?你阿姐我眼里可不揉沙子,我可是从你刚才的话里听出了端倪,你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把你的心上人藏在了哪里?不说的话我这就告诉田相去,让他好好惩治你这个小机灵鬼” 萧锦娘装作要去告状的样子却被田信雨拦住。 “好阿姐,你可不能去,你去了我就完了,我父亲那个脾气你是知道的,当今圣人都给他几分薄面,就连我这亲儿子他都是先打在问,要是知道我偷偷在家中私会姑娘还不把我打死。 实话跟你说了吧,今日是我阿郎的寿诞,我让那姑娘打扮一番再来,趁着那些叔叔们都在,也趁着我阿郎高兴就把这件事挑明了,也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也省着姑娘跟着我到最后错付了年华” 听着田信雨的一番解释,萧锦娘在心里暗自感叹:田相这种罪大恶极的人居然能调教出如此乖巧的儿子来,对于他们俩的婚姻,我虽然看好,但却是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情。 毕竟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且生活的其乐融融这种事只会出现在肥皂剧中,现实生活中只有孔雀东南飞,梁祝那样凄惨的下场。 萧锦娘本想以过来人的身份好好劝劝田信雨,可是仔细一想自己的情感还都是一塌糊涂,有什么理由去劝解别人呢。 “不管结局怎样,阿姐我都都是站在你那一边的,就算田相脾气在大,毕竟虎毒不食子,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相信我!” “可是……” 田信雨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有把想法放在心底。 看上去田信雨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可是他皱眉的样子却看似超出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拥有的忧愁。 顶大个太阳挂在天上让耶律平热的汗流浃背,他身上连个手帕都没有,只好用袖口去擦,一来二去,袖口上全是汗水,再去擦汗也于事无补。 正当耶律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女人的生意忽然从他的耳边飞过。 “公子为何不去有阴凉的地方坐一坐,干嘛非要站在太阳下面炙烤,要是中暑了可不是说笑的” 话音刚落,忽然眼前出现一枚手帕,耶律平本以为是那女子给自己擦汗用的,刚要接过来,那女人的手便仔细的擦去了他额头上的汗珠。 顶着烈日,耶律平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只是看了个大概。 虽然容貌俊俏,五官长的也恰到好处,但是为他擦汗的这双手却机器粗糙,甚至还有茧子,给人的感觉是农家女子。 耶律平下意识的闪避,女子愣住了。 “公子别误会,我只是看你站在这里无人理睬,心生怜悯才给你擦汗,别无其他想法” 耶律平礼貌的笑了笑。 “这位姑娘也误会了,擦汗这种事小时候只有我娘给我擦过,长大了就是我自己擦,从来没让别人擦过,刚刚突然被人碰了额头有些不舒服,不过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这个人不懂享受” 女子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只是擦汗而已,谁擦不是擦,从你这句话里就看得出来,你和我一样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没有人服侍学会了自强自立” 耶律平心里道:我可是契丹部落的二公子,家里有钱的很,怎么被你说的如此不堪。 “姑娘的眼光不错,因为家里贫寒所以才给寿王当家丁,这不,趁着田相寿宴跟着来拜寿了,你呢?你家主人是谁?也是来拜寿的吗?” 机灵的女子左悄悄又看看。 “我看你这个大哥长的面善,不像是坏人,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是混进来的,来找田相的儿子田信雨,可是我第一次来相府,相府这么大我迷路了” 耶律平也不是混沌未开之人,男女之间的事他也是明白一二,看着面前的女子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正值青春年华,或许她与田相的儿子郎有情,妾有意,一拍即合。 耶律平在这个年纪并未碰到良人,当他遇到这样的事时,他觉得,此间最好的情感莫过于此,不可反对。 “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怕迷路所以才站在这里不动的,你也陪我站在这里吧,没准你的情郎哥就来找你了” 女子羞红了脸。 “你这个大哥长的虽然面善,但却是个伪君子,专说一些让人脸红的人,羞不羞啊!” 耶律平一愣。 “我说什么?” 女子争论道:“什么情郎哥啊!让外人听了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我阿娘说还未成亲不许这样叫” 看着女子害臊的样子,耶律平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正色道。 “早晚都会成亲的,这样叫也不是太早,你说是吧!” 听到耶律平的劝慰,女子叹了口气。 “话是如此,但是……但是人家的门槛高,我只是一个农家女子,田公子虽然非我不娶,但是还未经过家里人同意,最主要的还是田相那里,都说他脾气大得很,也不知道能不能同意我们这门亲事” 话音刚落,女子伤感的皱起眉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啪嗒啪嗒往下掉泪。 有的女孩沉鱼落雁,有的女孩闭月羞花,但是这个女孩在皱起来自己眉头的一瞬间,就让人觉得当时的心里的感受,有着强大的感染力。 耶律平低下头望着伤心的女子安慰道。 “你别哭啊,这么多人呢,要是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不过话说回来,就看在你如此深情的份上,你们的事包在我身上了,今天有我耶律平在田相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女子破涕为笑。 “真的?” 耶律平挺起的胸膛弯了下去,不自信的道:当然……当人是真的。 第三十七章 午正 (12) “袭歌你怎么在这里,让我找了老半天,差点吓坏我,我还以为你被相府里的家丁抓起来了”田信雨看着耶律平身边的女人说。 苏袭歌走到田信雨身边安慰道。 “田郎休要说此让人心惊的话,你我约定在相府见面,我偷偷进来找不到你,又不敢乱走只好在显眼初等待,起初还觉得烦闷,幸好有这位公子陪着我” 田信雨朝着耶律平鞠了一躬,口中刚要说声谢字却被萧锦娘拦了下来。 “田公子你谢他干嘛啊,他是跟我一起来与田相拜寿的,正巧遇到了,要是说谢的话你还是要要谢谢我才行啊!” 田信雨谦逊的道:“都要谢,都要谢” 耶律平在一旁对苏袭歌安慰道。 “正好你的心上郎君也来了,朝中大臣们也都在,不妨趁着现在把你们的婚给结了,生米煮成熟饭,田相他不愿意也都愿意了” 萧锦娘连忙否定道。 “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田相本来就不待见袭歌,你还要他们俩成亲,你这不是要把他们两个往火坑里推吗!” 耶律平心急起来。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说出来我们听听,要是没有注意就闭嘴,这天下间只有两个不能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往火坑里推,我这是在成全他们,不是害他们” 知道自己和耶律平争执不过,萧锦娘也就不再搭理耶律平。 田信雨和苏袭歌见到两个朋友因为自己的事而弄得面红耳赤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 “两位别吵了,你们都是好人,你们的心意我也都明白,田公子是我这辈子的良人,此生我非他不嫁,哪怕是死也要在一起”苏袭歌眼神中充满爱意看着田信雨。 田信雨也慷慨激昂的道:“袭歌说的没错,没人可以阻挡我们在一起的想法,哪怕是变成鬼怪也无法将我们分离” 看着两个人信誓旦旦的年轻说出如此动人的话,萧锦娘虽然心里很是感动,但是过往情感给了他很深的伤害,让她无论如何不敢再相信爱情,就算是面对他人的爱情,她也是总想着,如果退一步的话会怎么样,或许还有空间也说不定呢! 反倒是耶律平是个急性子,这或许与他是契丹部的二公子有关吧!他不喜欢婆婆妈妈,喜欢就是喜欢,爱了就爱了,管任何人怎么看,管任何人的眼光干什么,自己觉得舒服就够了。 当他听到两个年轻人的誓言,他心中的无名业火忽然狂飙上来。 耶律平站在桌子上,面对其乐融融开怀畅饮的大臣们高声宣布。 “各位大人都是朝中大臣,说话有分量,办事有章法,就连规矩也比我懂得多,可是小子我不是长安人,我是从外地来的,说话办事没有分量没有章法也不懂规矩,如果说错了,在诸位面前出了洋相可千万别怪罪” 众大臣停止交谈,目光纷纷朝着站在桌子上的年轻人看去,谁都没有说话,像是在认真倾听他在说什么。 “今日诸位大人来到相府的目的一是来拜寿,这二嘛就是来参加田相大公子田信雨的婚礼” 话音刚落,众大臣议论纷纷。 “没听说过啊,田相的儿子娶了你家女儿?” “没有啊?难道是娶了你家的千金?” “你们都别说了,田相的公子娶得千金肯定不一般,跟咱们这种门第肯定是比不了,兴许人家娶的是圣人的女儿” “不对啊,圣人还未到及冠之年,要是有公主也还在襁褓之中” 见众人议论,耶律平大声道。 “兴许有人问了,说田相的儿子娶得谁家的千金啊,怎么从来没人说过啊,我告诉诸位,这是秘密,机密不知道则以,知道了是要杀头的,你们知道了?” 众大臣的眼神纷纷躲避。 耶律平继续道:“虽然你们不能知道,但是你们可以举手赞成嘛!你们现在举起手,我看看谁赞成谁反对” 不明所以的大臣们为了不得罪田相纷纷举手赞成,大功告成的耶律平也来不及为二位新人准备什么嫁衣,乐队,只是让他们朝着各位大臣鞠躬三次就算成亲了。 就在众大臣有的感到高兴,有的感到疑惑,为什么田相府家娶媳妇如此着急的时候,忽然从不远处传出一阵骂声。 “好你个女贼,屡次偷入相府寻你不找,今日却在这里勾引我家公子,你这等微末身份岂能入嫁相府,真是痴人说梦” 耶律平循声望去,见到说话的人居然是相府管家。 凭你如何傲气你也是给相府看门的,你说话能有多大威胁。 耶律平不惧管家,也大声呵斥道。 “既然入嫁相府就是你相府的少奶奶了,你敢对你家少奶奶这么说话,真是胆大妄为,来人呐,给我把这个狗东西轰出去” 众大臣见到两个人剑拔弩张,纷纷出来相劝。 “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嘛” “是啊!管家,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要正锋相对呢!” 管家全然不听众人的劝解,叫来身后的黑衣人,吩咐他们打死苏袭歌。 “不是吧,连你们家少奶奶也敢打,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萧锦娘吃惊的说道:“这管家在你们家什么地位啊,这么狂妄!” 田信雨叹着气道:“萧姑娘你有所不知啊!……” 话未说完,萧锦娘带着田信雨和苏袭歌就跑了,边跑边道:“不知就不知吧!赶紧跑吧!总比他把你们都打死强” 管家看到人跑了于是吩咐身后的黑衣人,讲相府的门关死,任何人都不准出去。 众大臣开始慌了。 “管家大人,我们只是来给相爷拜寿的,我公署里还有事,我得回去了” “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什么东西,平日里看在相爷面上给你几份薄面,如今你蹬鼻子上脸反客为主,你脑袋真是不想要了” 管家笑着说。 “今天这么做就没打算活着走出相府,只是让各位做了我的陪葬真是不好意思,等我报完了仇,下辈子为你们当牛做马“ 第三十八章 午正 (13) 咸通年间,田令孜就已经是圣人身边的红人了,虽然官职并不高,但是可以御前行走能跟圣人说得上话。 要知道这可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就拿外地的官员来说吧,回京述职如果能见到圣人一面那就可以连升三级。 当然,也有见不到圣人,出钱贿赂圣人身边的红人的的路径,只要拿出足够多的钱,当然钱多也并不是一件好事,还要看对方乐意不乐意。 所以这里面有着无尽的窍门和学问。 岭南位于大唐边陲,人烟稀少就连鸟都不拉屎的地方,节度使方兴未在这里一干就是十多年,因为年老体衰想要辞官回家,在家乡某个差事,毕竟人还是要落叶归根的嘛! 向上级打了报告,上级应允其回京述职在上表辞行。 半年后方兴未一家到达长安,在领略了长安城的雄伟之后便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在高家酒肆碰到几个吃完了饭不给钱还想溜之大吉的贼人。 “小二,今日爷出来的匆忙没带钱,下次路过一并补上” 小二赶忙客气的拦住几位想要白食的人。 “您看几位爷,咱们这店小利薄,今天碰上几爷点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肯定是做生意发了财,您几位爷不像是吃饭不给钱的主,几位爷就别逗小人了,您看几位爷哪个能赏脸看能不能从您的发财的手里挤出那么一点富裕的银子赏给小的,小的给您作揖了” 店小二是个聪明人,毕竟在偌大的长安城里你知道谁是皇亲国戚,只要说错一句话那就是杀头的罪过,店小二谨小慎微,说出的话也漂亮,也没有毛病,如果遇到明事理的人肯定就付了饭钱,只是他今天遇到的是个破皮无赖。 “小二会说话,爷我喜欢听,不过好听的话也当不了什么,这笔账先记下,等爷下次来再给你,还要给你点赏钱” 说着,这些人就要走,小二再次拦住,没等他说些什么,为首的人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狗儿子,给你脸了是吧,别说在这你这吃饭不给钱,我在宫里想要什么就拿什么,也没人敢个不字” 店小二受了委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躺在地上哭。 “田大夫,人也打了,气也该消了吧,咱们回去吧,这里不比皇宫,人多嘴杂的,要是传到圣人那里可就不好了” 田令孜用手绢擦了擦手,冷哼了一声将手帕仍在小二的脸上就走了,每走几步就碰到了怒气冲冲的方兴未。 “这位老爷脾气大得很啊,想必是有钱人,这长安城中的有钱人老夫也见过不少,可是这吃饭不给钱的有钱人老夫还是头一次见,不仅见了今天老夫还要管一管” 方兴未虽然年老,但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他孔武有力,眼里都是杀气,田令孜一见他发怒就害怕了,蜷缩成一团,又是给他道歉又是给他作揖什么招数都用上了,可是方兴未还是不依不饶。 “老夫我今天不收拾你,你就没记性,记住以后再长安城再碰见我,要躲着我走” 方兴未刚要动手却被酒肆老板拦住。 “这位爷你休要动手,爷可知他们是什么人吗?只怕别惹上是非” 方兴未冷笑道:“我管他什么人,难道比倭寇还要厉害吗?想当初在岭南,我大唐士兵和新罗士兵加起来,连一万也不到,而倭寇那边,却拥有七万之众。士兵的数量如此悬殊。 而我带领的大唐士兵却根本没有胆怯,我亲自指挥水陆并进,烧毁了倭寇4百多艘战船,打得倭寇狼狈逃跑,这个破皮无赖我要好好给他一番教训,让他不要在长安城为非作歹” 方兴未屏退了家人,自己单手就将这几个吃饭不给钱的人痛打了一顿,遭来长安百姓的一致夸赞。 第二天,方兴未穿好朝服来到宫中述职,由领路太监带领,一边走一边说。 “方大人许多年不曾在京为官,有些规矩可能不知道” “规矩?什么规矩?”方兴未疑惑的问道:“长安城还是那个长安城,世道还是那个世道,只是老夫平添了几分年岁,也并未见别的什么规矩,公公你此话何意?” 领路太监笑着解释:“方将军说的那些都是些老黄历了,如今的朝廷与往日不同,圣人一心忙于朝政,日理万机连批阅奏章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要见你这种从外地来的官员,要是圣人每天都接见外地来的官员,全国那么多官员圣人哪见得过来啊,那圣人就什么事都不要干了” 方兴未还是不理解领路太监的意思,只是觉得他带自己走的这条路不是通往圣人所在的大明宫,而是通往一处不知名的小路。 “公公带老夫要去何处?为何走的不是通往大明宫的路?” 领路太监解释道。 “咱家还未说完话,方将军急什么,这条路的确不是通往大明宫的路,而是通往田大夫的官署” “田大夫?”方兴未疑惑的问道:“老夫并不认识他,公公为何把我领到这里来?不行,今天我必须见到圣人” 方兴未转身往回走却被领路公公叫住. “你这个外地来的将军真是好不通情面,他人想见圣人都苦于没有门路,今日我带你走捷径你却转身就走是何道理” 方兴未被领路太监说动了,在去往田令孜的官署时他心里在想,这世道果然变了。 没错,世道果然变了,你昨日在街上暴打的破皮无赖今天却摇身一变成为了你面见圣人唯一的门路。 “来者可是岭南节度使方将军啊?” 方兴未要看看田令孜刷什么幺蛾子,他不卑不亢的回道:“正是本将军,还请田公公行个方便让我拜见圣人” 田令孜睁大了眼睛看着方兴未,惊讶的道。 “哎呀呀方将军,人们都说世间没有一模一样的河流,可是本大夫昨天却看见了和方将军长得一摸一样的大汉,而且还打了我,要是方将军不说出自己的身份,我差点就以为你是那个人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说这话,田令孜竟然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虽然方兴未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也见过不少尸骨,但听着田令孜的笑声还是感觉到后背发凉。 方兴未赶忙转移话题:“不知田大夫还有无公务,请待我通报圣人,说岭南节度使方兴未求见” 话音刚落,田令孜摆摆手道:“不忙,不忙,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把昨天当街打我的人找出来,方将军你知道那个人在哪吗?” 方兴未躲闪道:“回田大夫,本将军不知道” 田令孜冷笑道:“你不知道?可是我却知道,要是让我找到了他一定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将他挫骨扬灰,将他满门抄斩,你说方将军我做的对与不对啊!” 方兴未心里沉了一下没再说话。 当天晚上,方兴未带着家人连夜出逃,却被田令孜的人拦住送回他们住的驿馆。 一连半个月,方兴未选择了无数种出逃的方法却总被田令孜的人抓住带回驿馆。 玩了半个月的猫抓耗子的游戏田令孜也累了,于是下令将方兴未全家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虽然田令孜调动了整个金吾卫将驿馆围的水泄不通,但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当时方兴未八岁的小儿子方文康就在好心的驿馆老板带领下从狗洞跑了。 方文康长大成人后,来到已经是宰相的田令孜家中做起了家丁,伺机复仇。 因为他的细心,沉着稳重很快受到了田相的赏识很快做到了管家的位置。 就在田相寿宴的时候,方文康觉得报仇的时机到了。 第三十九章 午正 (14) 由于相府里都是黑衣人,四个人无处可躲最后藏在了一处没人去的杂物间里。 萧锦娘缓过神来问田信雨。 “今天管家要这么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田信雨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算知道吧!我阿郎是太监所以不能生子,他早些年让管家帮他物色一个儿子,所以管家找到了我,在我小的时候,他一喝多了就说早晚要杀了田相全家,只是可惜了我这么个外姓人,那时候还小,我只当他是酒后胡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没见过这种场面的苏袭歌吓哭了。 “无论今日生死,既然都是你的人了,哪怕现在就死我也要陪着你一块共赴黄泉” 耶律平立马呵斥道。 “死什么死,活着不好吗!况且你俩刚刚成亲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怎可轻易言死” 萧锦娘点了点头。 “认识你那么就头一次看到你说人话”看到耶律平想要反驳,萧锦娘立即道:“信雨,你们家没有什么密道吗?我看电视剧里大户人家都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你们家也有吧!” 田信雨起先皱了一下眉随即应道。 “有密道,往前走在过一个跨院还有一场杂物间,里面有一条密道通往府外的” 萧锦娘咂摸了一下嘴唇。 “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房子多了不住当杂物间,我也想要一间这样的杂物间,可是我的工资连上海的厕所都买不起” “说什么呢,怎么又胡言乱语”耶律平道:“此地不宜久了,还不赶快走,要不然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条了” 说着,耶律平打开门探出头看看黑衣人有没有找到他们,见门外无人于是指挥他们三个出来。 田信雨和苏袭歌小心翼翼的走出杂物间,当萧锦娘紧跟其后的时候,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萧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萧锦娘强忍疼痛:“没事,你们先走吧,我在府外等你们” “好”田信雨说:“我们逃出相府后会去贺家村,我们家在那里有产业,可以去那里躲避一阵” 萧锦娘听后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何家村” 三个人走后,萧锦娘摸着脚踝骨:“可能是崴了,真倒霉” 萧锦娘用手轻轻试探把自己绊倒的东西,只感觉是个尖锐的东西,但是又不太疼,于是他勉强站起身在杂物间找到了工具开始小心翼翼的挖。 土层并不深,挖了几次就看见了绊倒萧锦娘的东西。 长15.6厘米,口径5.9厘米像是喝酒的杯子。 萧锦娘拿起来擦去了上面的尘土后这才恍然大悟。 “我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兽首玛瑙杯居然被我找到了,可怜它被遗弃在废弃的杂物间里,真是暴殄天物啊!” 萧锦娘将兽首玛瑙杯擦拭干净,小心翼翼的放心怀里,顺着田信雨刚才说的路线找到了通往相府外界的密道,并且成功的逃出了相府。 只不过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听错了,田信雨说的是贺家村,她听成了何家村,虽然路途南辕北辙,但这就是这样的无心之举意义非凡,给以后的中国留下了艺术的瑰宝,难能可贵。 从兴化坊出来向东走二十里就到了何家村。 何家村之前还有百十来户人口,唐德宗建中四年爆发泾原兵变,租庸使刘震为使宫中财务不外流,于是命令手下将值钱的宝贝全都带了出来,在前有盗匪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没能到达指定地点,而是埋在了何家村村口那颗大树下。 租庸使的职责之一就是保管朝廷的财物,所以他讲宫中珍宝运出皇宫时无人阻拦甚至还有金吾卫帮忙。 距离泾原兵变已经过去了八十三年,如今的何家村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在村口的大树下只剩下一户人家。 老者姓刘,83岁夫人早亡,一个人生活,当刘老汉看到村子里出现一个陌生人的时候,他病恹恹的身体忽然紧绷起来。 “老人家你不要紧张,我贸然前来没有恶意,只是想问问,您是当年刘租庸使的后人吗?” 刘老汉很是紧张,拿起锄头威胁道。 “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知道你们这些人三番五次来何家村肯定没安好心,你放心,就算我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萧锦娘慌张的解释道。 “刘老汉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盗取宫中宝物的,我是来……” 话未说完,刘老汉厉声指责道。 “实话说出来了吧!你不是来盗取宝贝的是来干什么的?难道是找我老汉喝茶的?你们这些人的伎俩我早就识破了,还是放下邪念吧!我看你是个女孩子,怎么也干起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无论萧锦娘如何费劲口舌,固执的刘老汉始终不相信她的来历,直到她从包袱里拿出兽首玛瑙杯,刘老汉这才半信半疑的放下锄头,抹着泪难过的道。 “以前啊,总有自称宫里的人来取走宝贝,我一想反正东西都是宫里的,我们家只是因为迫不得已才看管起来的就给他们了,可是没过多久,我却意外在黑市上发现了这些宝贝,我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于是再有人自称宫里的人取走宝贝我就再也没给过,毕竟这些东西是阿郎拼了命才保护下来的,宫里的人想要除非圣人亲自来取” 萧锦娘不自觉地点头。 “那您老人家就不怕受到那些人的抱负吗?” 刘老汉冷笑道:“有时候他们也打我,越打我,我就越不会说,他们怕把我打死就更不会有人告诉他们宝贝藏在哪了,这些人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初一十五就来带来好酒好菜贿赂的嘴,人或七十古来稀,我都八十多了,还能活几年,在临死之前能有这么多孝子贤孙来伺候我,死也值了” 萧锦娘很佩服刘老汉独自一人守护国宝的勇气,看来兽首玛瑙杯所托良人。 萧锦娘的眼中有些湿润了,她告诉刘老汉那些抢夺国宝的人不会再来了,刘老汉问她为什么,萧锦娘没有说。 因为过不了多久刘老汉守护的东西,也跟着它曾经的繁华一起消逝在岁月中。 在将兽首玛瑙杯和那些国宝埋在一起后,萧锦娘又买来一只母骆驼和它的孩子,然后当着小骆驼的面将它的母亲杀掉。把血淋在土地上,把小骆驼牵到这里,小骆驼因为目睹了母骆驼的死会发出哀嚎 萧锦娘在野史中看到成吉思汗的墓也是这样做的。 为了方便让1970年的考古专家找到埋藏国宝的地方,萧锦娘让刘老汉在小骆驼长大后依旧这样做想,循环往复。 此后,刘老汉以及他的后代们照着萧锦娘的话做,代代相传直至1970年。 第四十章 未初 (1) 三个人费力的爬出狗洞,继续向前跑,刚转了一个弯忽然碰到拦路的了。 为首的抱着肩膀,长得憨憨的,说话之前先吸了一下鼻子。 “此山是我开,此花是我栽,要想从此过,快点拿命来(契丹话)” 没错,这个大傻个子就是耶律机和耶律剌葛派来捉拿耶律平的热格尔。 耶律平从契丹走的时候告诉耶律剌葛自己是去长安采办的,实际上是来逃难的,看到从契丹来的人,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会不会是父汉遇难了? 耶律平装作不懂契丹话的样子,对热格尔说道。 “出门在外不要说家乡话,你说的我听不懂,麻烦你说普通话” 热格尔先是一愣又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说的有点不太标准。 “此山是我开,此花是我栽,要想从此过,快点拿命来” 耶律平笑着回道。 “你这个大傻个子是不是傻,这里哪有山哪有花?你一口外地口音就装本地人,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热格尔虽然不知道耶律平在说什么,可是听他的语气和面目表情就知道对方没说什么好话,于是他继续用蹩脚的普通话道。 “我看你长得像我们契丹部的耶律平二公子,快快跟我回去,大汗要拿你问罪!” “大汗?”耶律平连连点头:“听说过,听说过,只不过我听说你们大汗是个老头啊,我和他无冤无仇干嘛要抓我回去” 热格尔回道:“你说的那是之前,现在的大汗是耶律机大公子,之前的老汗王已经被耶律平二公子杀了,呸,他哪配我称呼他二公子,是被耶律平那个狗贼给暗杀了,我要抓他回去给老汗王偿命” 听到父亲被人暗杀的消息,耶律平内心翻江倒海五味杂陈,眼睛也有点酸,差点哭出来。 他强忍悲痛厉声对热格尔道。 “冤有头债有主,谁杀的人你去找谁,在这里拦住我的去路干什么” 热格尔对面前的男子说了半天的话也没发现什么破绽,再一想他的话也对,于是乖乖的让出一条路给耶律平他们几个过去。 也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黑衣人也追了上来。 热格尔拦住他们同样又说了一遍一样的话。 “此山是我开,此花是我栽,要想从此过,快点拿命来” 为首的黑衣人见面前的傻大个子把自己要追的人放跑了,气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看上去长得五大三粗的,怎么是个傻子,快点让开,否则我让你好看” 热格尔心里咯噔一声:刚才在面馆我花了一两银子让一个老汉教我一句找人的长安话,教完了还面带笑容的,本以为是什么夸赞的话,怎么别人听了都不愿意啊?那我换一句好了。 “大哥大嫂过年好,你是我的爷,我是你的儿,大哥大嫂过年好,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热格尔和他身后四个武士又蹦又跳,用蹩脚的长安话面带笑容的说着这句话。 没想到面前的黑衣人更加捧腹大笑,又得都把肚子笑疼了。 为首的勉强直起腰对热格尔说。 “我的儿你逗死爷了,外地来的吧?你们让开,我去找个人,等人找到了爷再陪你讲笑话” 黑衣人刚从热格尔身边过去,他忽然来了一句大哥大嫂过年好,把这群黑衣人吓了一跳。 为首的一脸不高兴,斥责热格尔。 “给你脸你不要,没完了是吧,在胡闹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黑衣人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热格尔听懂了,反正他变得异常严肃,对黑衣人道。 “你难道真的觉得我是个傻子吗?如果我告诉你事实的真相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听到如此挑衅的话,黑衣人偷偷的在他们背后拔出了刀,草原来的武士也纷纷拔出刀,一边敲击一边带着韵律唱。 “大哥大嫂过年好,你是我的爷,我是你的儿,大哥大嫂过年好,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黑衣人不明道理几下就把四个草原武士给解决了,剩下热格尔一个人啥也不知道,依旧在原地唱歌,不亦乐乎。 “大哥,剩下一个人怎么解决!” 为首得道:“这是个傻子,让他走吧,产生不了什么威胁” 听到这话,热格尔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撒丫子就跑。 为首的看着他笨重的背影笑着说:“这小子可真是傻的可爱” “大哥,那咱们追不追啊!” 为首的自信的道:“还追什么,费那个劲干嘛,前面是个死胡同,十个数之内咱们坐等他回来” 十个数还未数完,热格尔便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路过黑衣人的时候还在问:前面能过去吧!在得知能过去后,他谦逊的说:劳驾让我过去。 为首的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抓都抓到你了,还过去干什么啊,是你傻还是我傻啊!半个时辰了什么都没干,光陪着你这个傻子玩了,人都跟丢了,你这个傻子是不是得陪我们点东西啊!” 看着凶神恶煞的黑衣人,热格尔吓得蜷缩成一团。 “各位好汉放了我吧,我不想死啊!(契丹话)” 为首的冷哼一声。 “你小子说什么呢,用家乡话骂我们呢?我告诉你方老实点说普通话” 热格尔老老实实说 “只要你们放我一条生路,你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为首的不屑的道。 “看你这傻不拉几的样,能干什么啊,给我擦脚我都嫌费事,来人啊,把这个蠢货给我杀了,看见他就烦!” 黑衣人中有个人小声对为首的道。 “头儿,看样子他是个契丹人,田相的儿子就是被契丹人劫持的,留着他,帮我们找到田相之子,再杀也不迟啊!” 热格尔似乎听懂了有人在给他说好话,于是站起身拼命的鞠躬。 “大哥大嫂过年好,我一定戴罪立功把你们抓那个契丹败类” 为首的打趣的道:“你这个傻小子变得倒挺快,看你这个老师的态度我可以不杀你,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趁我们分神跑了呢!” “大哥大嫂过年好,我这个人从小就老实巴交,根本不会跑,为了表示我的诚心,我表现表现给你们看!” 第四十一章 未初 (2) 热格尔吹了声口哨,紧接着远处传来一只飞鹰的鸣叫,随即飞鹰飞到他的胳膊上。 热格尔对着飞鹰说了几句契丹话,飞鹰便扑腾两下翅膀飞走了。 为首的黑衣人纳闷的问热格尔。 “你可真厉害,鸟语都会说,你跟它说什么了?” 热格尔自豪的道。 “那是当然了。这飞鹰可是我从小养大的,最听我的话了,我跟它说让它把耶律平一行人引到高家酒肆去,我们在那里汇合” 人和飞禽讲话真是古今奇闻,就连为首的黑衣人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你这个傻小子不会是骗我的吧?” 热格尔叹了口气:“大哥大嫂过年好,我骗你们干什么,我骗你们我的脑袋还要不要了,各位爷有所不知,这飞鹰虽然是我从小养大的,但是他有一个技能,就是通过闻气味知道对方是不是契丹人,如果是的话他就有办法将对方弄到我指定的地方,各位爷你们就瞧好吧!要不然咱们去高家酒肆等着去?” 黑衣人们对热格尔的话深信不疑,于是带着他去了高家酒肆。 从虎口脱险的耶律平几个人跑了几条坊累的都不行了,好不容易找了个废弃的房屋歇了一会。 耶律平喘着粗气道。 “每次神鹰节我都参加了,骑马射箭长跑我都是第一,从马上下来我都脸不红气不喘鹅,谁能想到我在长安城跑了还不到半个时辰竟然把我累成这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话音刚落,田信雨也跟着附和道。 “是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想我之前还是相府的大公子,如今成了逃犯了,我才刚结婚,刚娶媳妇,我还年轻……”田信雨欲言又止。 耶律平从田信雨的话里听出许多无奈和妥协。 “你们要是觉得回去还能搏一搏,那咱们就此分手,你们去过你的好日子,我回我的契丹,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就当没有这回事” 看到耶律平脸上有些不高兴,田信雨解释道。 “耶律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世事难测,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相府管家居然能控制相府,控制百官,他手上肯定有一张王牌,要不然他也不能如此的犯险,哎呀,不行,我阿郎还在他们手里呢!” 耶律平疑惑的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 田信雨笃定的道:“天大地大,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那我和袭歌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在恐惧中度过,我是个男人,我有能力给我所爱的人一个温暖的家,阿郎虽然罪恶多端,但是他陪我长大,我就有责任陪他变老。 哪怕前途凶险,哪怕前途万难我也不想去逃避,该来的总要来的,即便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耶律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埋怨道。 “你怎么不早说啊,看把我累得,臭汗出了一大把”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真有勇气回去面对,那我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你周全,别看咱们刚认识不到一天,我相信有些事冥冥之中就是缘分,因为有缘我们才相聚的” 苏袭歌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要和田信雨回相府,三个人一拍即合。 就在这时,他们所藏身的废屋上空传出一阵鹰叫声,叫的很有规律,耶律平听后大喜道:“咱们有帮手了,走,咱们这就回去” “帮手?”田信雨疑惑的问道:“哪来的帮手?这里总共就是我们三个人啊!” 耶律平解释道:“田兄你有所不知,我们草原上的鹰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就连叫声也都不是随便叫的,就拿刚才那几声叫声来说,分明就是我父汗养的飞鹰,他肯定来长安找我来了” 三个人走出废物,耶律平接受飞鹰的指引一路来到了高家酒肆,在高家酒肆他碰到了许多神秘的面孔。 飞鹰飞回到热格尔的手臂上,耶律平看后惊讶的问道。 “你怎么拿着我父汗的神鹰?我父汗呢?他没来吗?” 热格尔缓缓解释道:“二公子,你这个人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刚才不是跟你讲了,老汗王被你暗杀死掉了,现在你又装作完全不知道的样子,真是可恶至极(契丹话)” 耶律平几乎疯了一般撕扯着热格尔的衣襟,厉声质问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父汗身体强壮力大无穷,今天早上出来他还好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肯定是你这个傻大个子骗我的(契丹话)” 神鹰护住,它拼命的用尖嘴去钳耶律平的手,把他的手弄得都是血。 “我骗你干什么,我就怕你不信,我把证据都带来了,你看(契丹话)” 热格尔拿出那只射中老可汗眉心的箭矢递给耶律平。 “箭身上还有你的名字呢,耶律平,契丹文你不会不认识吧!(契丹话)” 耶律平拿着还带着鲜血的箭身仿佛看到了老可汗临死之前的掺相,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耶律机和耶律剌葛为了父亲的汗位,为了不让自己回来继承汗位就让会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 他流泪,他伤心,他难过,他搂着箭身像是个无助的孩子再也找不到家的归宿。 “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杀父欺兄,你这种人罪大恶极,死一百遍都不足惜,走吧,跟我回去,说不定大汗看你们是一奶同胞就会放你一条生路呢!(契丹话)” 耶律平止住哭声骂热格尔。 “你这个大傻子,你杀人的时候会在匕首上写下你的名字,故意留在案发现场吗?(契丹话)” 热格尔想了想,摇摇头。 “我不会,那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啊!(契丹话)” 傻的可爱的热格尔把耶律平逗乐了。 “你以为我的脑子会比你笨吗?谁比谁傻?傻小子你被人利用了,你还没明白你的主人派你来长安干什么吗?(契丹话)” “不是来抓你的吗?(契丹话)” “就凭你?也想抓我?我在借你十个脑子你也没那个能耐,实话跟你说,你的主子派你来是想警告我,别再回来了,回来也没有我的地方(契丹话)” 热格尔挠挠头。 “原来是这样啊,这个大汗坏得很,有什么话不能明说?非让我大老远的来长安找你,不过我还是没弄明白,老可汗到底是谁杀的?(契丹话)” 耶律平无奈的笑了笑。 “是谁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不过他们千万别得意地太早,我早晚会血债血偿,把他们欠我的统统加倍还回来(契丹话)” 第四十二章 未初 (3) “嘿嘿嘿,你们在这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又说又笑的,脑子没毛病吧!跟我们走吧!要不然等我们出手你们可是就要受皮肉之苦了” 热格尔看着耶律平小声道。 “二公子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动手?” 耶律平谨慎的回道:“不要动手,他们人多势众就凭咱们俩不一定打的过他们,眼下他们让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 四个人乖乖的被黑衣人带回到了田相府。 管家方文康看到田信雨和苏袭歌回来了高兴的差点笑背过气去,他朝着田相的屋子里喊道。 “田狗你听好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你赶紧从屋子里面走出来自裁以谢天下,不然的话,我就拿你宝贝儿子和新娶的儿媳妇开刀了,你也不想看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一幕吧,那就赶紧的,别让我多废话”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屋内还是没有动静,气急败坏的方文康叫人冲进去杀了田相。 黑衣人拔出刀剑小心翼翼的走进田相的屋子,推开门,屋内屋子麻黑的什么都看不清。 黑衣人有些害怕,不敢进去。 正当他们商量是进是退的时候,房门不知道被谁关上了。 院内的人不知道屋内什么情况,只听到一阵凄惨的喊杀声。 方文康自信的以为是自己的人将田相杀了,正得意的时候,房门忽然打开了,季沐阳拿着把血淋淋的佩剑正用黑衣人的衣服擦拭。 方文康见状,笑容立马就没有了。 季沐阳一边擦拭佩剑一边嘲讽道:“我还以为进来的是什么样的顶级杀手,没想到就是这几个三脚猫的功夫,方管家你也真是小气,既然花了钱就请一些高手来啊,你这样做让我也很为难啊!” 方文康看到季沐阳从屋内走了出来,有些慌张。 “田狗在哪,让他出来见我,新仇旧账我们一起算算!” 季沐阳冷笑道:“田相日理万机忙得很,再说他即便不忙也是你这种人能随便见的?” 方文康被季沐阳侮辱一番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他还念及父子之情就让他出来,否则的话他的宝贝儿子就会死在我的刀下,怎么样怕了吧!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我数十个数,再不出来我可真手下不留情,一……” 未等数完,季沐阳抢先一步道:“我劝方管家还是别费那个心了,就算你数到十又怎么样?你杀了田公子又怎么样,到头来不还是你吗?” 方文康疑惑的问道:“难道田狗如此狼心狗肺,连自己儿子和儿媳的性命都不要了吗?” 季沐阳假装差异的说道:“哎呦,差点忘了,田相刚才说了,儿子嘛,杀了就杀了,无所谓,反正也不是亲儿子,认养的而已,要知道朝中有的是他这个年级的孩子认他做干爹,到时候随便答应一个就是了。 还有那个儿媳,田相又没有亲口承认,死了就死了,就当死了一只蚂蚁,与他何干呢!” 季沐阳在屋外慷慨激昂的描述着田相跟他所讲的一切时,谁都不知道,屋内角落里的田相早就泪流满面了。 半个时辰前 “万年县不良帅季沐阳替寿王给恩相拜寿,恩相万福” 田相是个信道之人,手里拿着拂尘左右摆了摆,连眼睛都没争。 “人人都说万福,听多了自己差点都信了,本相是道家弟子,道家最大的数是九,你口称万福,难道是说本相修错了道,不配拥有大道?” 季沐阳听出田相怪罪之意连忙磕头赔罪。 “季某一时口快,无心之举,本意也并非如此,季某未曾修道不知其中深意,还请恩相降罪” 田相左右摆了摆拂尘。 “罢了罢了,不知者不罪,况且九乃大成之数,蕴涵凶险,本相的师尊说我今年寿诞有性命之忧应斩三尸证道,本欲躲过却不想杀劫近在眼前,想躲是来不及了” 季沐阳听了田相的话云里雾里,疑惑地问道:“恩相天威,又是朝廷肱骨,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恩相?恩相多虑了” 田相左右摆了摆拂尘。 “天有所短,地有所长;圣有所否,物有所通,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此刻业障现前不可不查” 季沐阳还是听得懵懵懂懂。 “既然恩相知道杀手在哪里,那季某愿为恩相上刀山下火海将杀手找出来,绳之以法” “不急不急”田相睁开眼睛,缓缓道:“灾人者,人必反灾之,理无常是,事无常非,本相今天不仅要抓住杀手而且还要做一件大事” “恩相要做什么?” 田相凑近了季沐阳小声道:“君可知董卓,霍光之事呼?” 季沐阳惊讶的道:“恩相你要废立圣人?” 田相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轻言道。 “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凡事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天下虽大,但也是由最微小的物质形态组成,就是这个秋毫之末,也可以无限的细分下去;而泰山看上去很大,但和天地比起来,也是非常渺小的。 圣人英明就应继续辅佐圣人,圣人愚笨就要换掉圣人,只是本相与别个不同,从不喜欢做引火烧身的事,本相做愿意做的还是借花献佛的,只不过他人是花本相是佛” “季某愚钝未知恩相深意,还请恩相示下”季沐阳诚恳的道。 田相嘴角微微张开,漏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容。 “既然进了本相的屋,那就是本相的人,本相说的话你照做就是,本相邀请了圣人来参加本相的寿诞,你在屋外激怒杀手,等他情急之下杀了圣人,我就出面主持大局,立太子登基,本相就拥有了用力之功,到那个时候本相的好日子就来了,寿王这厮本相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季沐阳颤抖的嗓音道:“恩相此计划真乃天衣无缝,世间少有” 田相左右摆了摆拂尘,轻声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第四十三章 未初 (4) “田狗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阿郎有功于大唐,而你这只阉狗却有损于大唐的江山社稷,你何德何能敢坐宰相之位,还不快快洗干净脖子引咎自杀更待何时,真要是到了我杀你的地步,一切都晚了,你也不想死后无光无颜面对泉下祖宗吧!” 方文康叨叨叨没停过一炷香的功夫,说遍了他所能说出的恶毒话,可是田相依旧躲藏在屋子里一动没动。 气急败坏的方文康将田信雨打倒在地,踩着他的头威胁田相。 “大公子这张小白脸长得是俊俏啊,我要是一刀一刀划开,你说田狗会不会心疼?” 好脾气的田信雨开口骂道。 “方文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忘八端,我阿郎小的时候看你可怜才允许你在田家生活,给你吃好的,穿好的让你衣食无忧,还让你做管家,这是何等的荣耀,没想到你却反过来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难道你真不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吗?” 方文康在田信雨的脸蛋上比划着。 “谁稀罕你们家的饭,谁又稀罕你们家衣食无忧的生活,谁稀罕做你们家管家,我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我家人没有被田狗屠尽,我现在的日子比之前可快活多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被田狗所赐,都是他逼的,如果你死了,可怨不得我,只求下辈子别再做田狗的儿子” 院中,一些看着方文康长大的老者纷纷出言相劝。 “田相虽然有万般的不对,可他始终给了你一个温暖的家啊,哪怕在恨田相,哪怕你的心是冰冷的,这十多年也给把你冰冷的心捂化了吧!” 方文康循声望去。 “赵伯,我平时最敬重你,拿你当我的阿郎看待,可是现如今你怎么也说这种话,真是让我失望” 赵伯临危不惧,一边说话一边靠近方文康。 “如果你还能叫我一声赵伯就请放下屠刀,我保证在田相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哪怕田相不让你当管家了给你流放到外地,只要你还活着,活着就什么都有机会,一旦死了你就白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方文康近乎发狂。 “放下屠刀就有机会?” “对,放下屠刀就有机会!” “我他妈凭什么相信你” 赵伯看着方文康伸出手:“就凭我是在你之前的老管家,就凭田相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放下屠刀吧!和自己和解,别让心魔占据你的理智” 赵伯洗脑很成功,他的一番大道理成功打动了方文康,就在他慢慢将匕首递给赵伯的时候,他脚下的田信雨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拼死反抗彻底惹怒了方文康。 “你要杀就杀,别弄得好像多圣洁一样,老子死的死矣,就算死了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就连佛祖不会原谅你” 复仇之心被点燃的方文康忽然将匕首收回,就这一个动作,却割了赵伯的脖子,赵伯血流不止倒在地上顷刻间就没了气息。 方文康把赵伯的死归罪于田信雨,他一边用匕首刺他的胸膛一边歇斯里地的道。 “谁让你说话的,我都想放过你了,早知如此何必如此,我早该杀了你,杀了你……” 田信雨无力反抗,临死之前看着苏袭歌。 “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替我报仇,你还年轻,找个好人就嫁了吧,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什么都没能给你” 早已哭成泪人的苏袭歌全身都在拒绝田信雨嘱咐自己的话。 “不,你千万不要这样说,人间不值得,但你值得,这个世界总有一份爱始终与你相伴,那就是我,如果你去了,我还怎么活啊!田郎你慢些走,等等我” 苏袭歌分身一跃扑倒在田信雨的身下,方文康手中不断抽插的匕首就这样将两个年轻的恋人永远定格在那个瞬间,永远不再分开。 大仇得报的方文康满脸是血,喘着粗气用匕首指着屋内的田相。 “田狗,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还我方氏全家三十六口人的性命” 方文康像是发了狂的野兽横冲直撞,任凭谁去阻拦都无济于事。 屋内的田相躲在一旁也哭的泣不成声,自言自语道。 “儿啊,都怨我,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等我实现了自己的计划,为父我定然将你和苏姑娘风光大葬” 屋外的季沐阳和耶律平与方文康缠斗在一起,方文康有些功夫再加上他现在怒火中烧,就连季沐阳和耶律平联手都不能敌得过他。 眼看就要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就在这时,田相府的大门开了,门前站着一个太监,手拿圣旨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朝廷宰相,一品大员田令孜,欺上瞒下,贪赃枉法有违朕意,朕心深痛之,念田某为国操劳,忠心可鉴特赐其自裁留全尸,尔等大臣也要以此为鉴,不可学之,切记!” 圣旨一读众人都愣住了,那些给田相拜寿的大臣纷纷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田狗已失势,大家留在这里只会触霉头,听说寿王贤德,大家快去投奔寿王千岁” 一呼百应,众大臣像潮水一样纷纷涌出相府,刚才热闹的景象也荡然无存,看着院中满目的疮痍,多少会给人带来许多唏嘘。 田相失势,季沐阳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道理,他也跟着走了,耶律平和热格尔本来也不属于这里,在耶律平将田信雨和苏袭歌安葬后也离开了相府。 萧瑟的田相府只剩下了复仇的方文康,他指着田相的屋子喊道。 “田狗你还想苟活到什么时候,你的主子都不保你了,曾经看你得势围着你团团转的狗官另寻新主去了,如今的你还有什么可以耀武扬威的,还不按照圣旨要求的自裁,已谢圣恩,这对于你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屋内仍然没有声音,过了半铸香的功夫,屋内传出声音:“无量天尊!凡间的利器岂能杀本相,本相从天上来自然要回到天上去” 屋内又没声音了,又过了半铸香的功夫,屋内传出打碎东西的声音,方文康赶忙进屋看个究竟。 只见田相安详的躺在床上,嘴角还在流血,手里还拿着没喝完丹药,而脚下确实被他打碎的道家器具。 看着仇人已死,方文康止不住内心的喜悦,扬天长笑。 第四十四章 未初 (5) 半个时辰前 “慢点走,您慢点走啊!圣……” 话未说完,李公子回头看了看他。 “朱公子,咱们出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不许管我叫那两字,一定要叫我李公子” 听到李公子的训斥,朱公子连忙低头认错。 “对对对,李公子教训的是,不过我也是出于好心,怕李公子走的太快了摔到,要是此次出来李公子要是有个好歹的,朱公子我没办法交代啊!” 李公子不耐烦的对朱公子道。 “你们这些人整天叨叨叨的,烦不烦啊,要不是我祖先有不杀谏臣的说法……反正,我是个大人,不会怎么样的,你就放心吧!” 李公子继续道:“这田相府怎么这么远啊,什么时候能到啊!” 朱公子回道:“回李公子,还有三条坊就到了” 李公子热的直扇衣襟。 “这田相好生奇怪,明日才是他的寿诞,为何今日就要邀请我过去,真是不知规矩” 朱公子赶忙回道。 “明日是田相寿诞的大日子,府里肯定人山人海的,田相这么做可能也是怕怠慢了您的圣驾,今天前去田相也能抽出功夫伺候您不是” 李公子仔细一想,点点头。 “朱公子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他田相也是一片好心,我就不怪罪他了” 朱公子指了指前面的酒肆。 “李公子走了很远的路一定累了吧,我知道面前有个高家酒肆不错,可以坐下歇一歇” 一行人来到高家酒肆坐下,各要了几碗茶润喉。 李公子看着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的长安街道,不自觉地感叹起来。 “我大唐自建国以来,对外邦向来施以王道,宽厚待之,并不以兵锋强逼,故外邦纷纷来贺,臣服大唐,我大唐又有多少将士奔赴战死沙场,如朱公子你评定诸地动乱,使我大唐完成了一统江山的宏图霸业,才有的如今百姓安居乐业,才有这太平盛世,如今这盛世真乃有贞观遗风也” 听到夸赞,朱公子连忙摆摆手。 “李公子一番夸赞真是折煞我了,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都是李公子您勤政爱民的功劳,我等做臣子的无论做什么都是微末之功,岂可贪天之功” 朱公子的一番夸赞彻底把李公子绕迷糊了。 “朱公子大才也,我有心许你相位,只可惜有田相在前,他为我之事操劳半生,其人也无半点过错,只好委屈朱公子屈居将军之位,等相位有变,我在赏你不迟” 朱公子一听李公子说出如此感动的话,立即跪下谢恩。 “微臣能李公子赏识真是大幸也,微臣定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己报效李公子的一片圣心” 李公子赶忙将朱公子从地上扶起来。 “朱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出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只提称呼不要礼节,你怎么这么快自己就犯规了” 朱公子谨慎的道:“圣意入心,我不能自持,还请李公子赎罪” 一行人又喝了回茶,马上就要走了,忽然看见远处有一个女子,浑身是血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 那人是萧锦娘,从何家村杀完骆驼后马不停蹄的赶回长安,一路上口渴难耐,看到高家酒肆,她赶忙跑过去要了一碗茶水。 咕咚,咕咚 三碗过后,萧锦娘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刚想付钱的时候,却意外看到眼前有一行人张着大嘴惊讶的看着自己。 萧锦娘假装生气的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喝水啊!” 朱公子笑着回道。 “见是见过,只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喝水,渴了几天了?逃难来的?” 萧锦娘回怼道。 “你管我我从哪里来的呢,看你们一个个穿的花里胡哨的,一看就不像好人,尤其是你,胖的跟猪一样,手里还拿着礼物,也不知是谁家姑娘看上你了,那可就是那个姑娘到了八辈子血霉了” 朱公子和萧锦娘的斗嘴让李公子看了很是好笑,他为了避免两个人的争吵于是调停道。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这位朱公子已经成婚了,孩子都已经好大了,他带礼物不是送给女的,而是送给男的” 萧锦娘眼神上下打量着朱公子,似乎很有内涵。 “想不到你这肥头大耳的大老爷们居然有龙阳之癖,我的老天爷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萧锦娘抱着胳膊咬紧牙关,故意说道。 朱公子冷笑道。 “不论你说什么也好我都不会生气,因为我怕告诉你实话你会吓死!” 萧锦娘以为朱公子在吹牛,于是也下狠话道。 “长安城能有把我吓死的东西?别吹牛了,实话跟你讲我也怕吓死你!” 李公子好奇的问。 “不知道姑娘能说出怎样的话能把我等吓死?” 萧锦娘清了清嗓子。 “你们听好了,当今圣人可是我亲阿舅,寿王殿下也是我阿舅,我阿娘是前朝的公主,我呢,自然也就是郡主了,怎么样,你害怕了吧!” 话音刚落,朱公子小声对李公子道。 “李公子,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有这么个大外甥女啊” 李公子回道:“我也没听说啊,这女的可能是个骗子,且听她怎么说了” 朱公子大声对萧锦娘道。 “我们拿着礼物是去给田相拜寿的,田相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吧,就连圣人都要叫田相一声阿父,且不说你是不是圣人的外甥女,就算是不也要给田相几分薄面吗!” 萧锦娘一听这些人是给田相拜寿的,赶忙制止道。 “要是听我的就赶紧回去,田相今日后杀身之祸,你们要是现在去的话,殃及池鱼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有人要杀害田相,你如何得知?”李公子紧张的问。 萧锦娘又喝了一碗水。 “我刚从相府里逃出来的,可是我朋友却没逃出来,我要回去救他” 李公子对朱公子道:“田相平时为人和善,我竟然想不到居然有人想要他的命,真是古今奇闻” 萧锦娘看到李公子的疑惑,惊讶道。 “原来你们不知道田相的为人啊,他这个人恶贯满盈,无恶不作,怙恶不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还与黄巢叛军勾结,企图改朝换代,就连当年的岭南节度使方兴未没给他上供,就招来了杀身之祸,屠杀了人间满门,只不过留下了一个独子,这不业障找上门来了” 听了萧锦娘的数落,李公子大怒。 “之前我还当田相是个什么好人,还好一顿夸赞,并且特意前来送礼拜寿,看来田相的寿宴我是去不成了,不仅如此,我还要好好整理一下田相所做过的丑事,就让田相一个人慢慢玩吧,来人啊,回宫!” 没错,李公子就是圣人,朱公子就是大将军朱温,如此聪明的萧锦娘居然当着外人的面数落田相的不是,真不怕遭来杀身之祸吗? 其实在长安城外,萧锦娘就接到了义节社发来的指令。 圣人此刻就在高家酒肆,你去后装作不认识,陈述田相的恶行,就可以绊倒田相,拯救万民。 萧锦娘做到了,他成功的引起了圣人对田相的杀意,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朱温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临走前竟然从身上掉落了一封密信。 萧锦娘看后浑身冒冷汗。 “坏了,中计了,田相只是他人的棋子,他是冤枉的,我得去找圣人说明一切” 萧锦娘抬起头寻找圣人一行人,可是他们已经走了有好一会了,萧锦娘决定进宫让圣人收回杀意。 皇宫,御书房。 圣人秘密召来寿王李晔,大将军朱温以及没去参加田相寿宴的心腹大臣。 圣人看着桌案前那么多参田相的折子勃然大怒。 “这么多参田相的奏折,你们为什么不给朕看,难道你们把朕当玩物吗?” 朱温胆怯的回道。 “回圣人的话,扣下奏折不发,并非我等有心之举,只是朝中遍野全都是田相党羽,无论是不是与他有关的奏折都要拿来给他看,他看完觉得没问题才送到圣人面前” 圣人拍着桌子怒吼道。 “田令孜你好大的狗胆,亏朕还满口称你为阿父,你却不知回避竟然做出这种僭越之事” 李晔继续道。 “与这些奏折相比,田相所犯罪行乃是沧海一粟,田相结党营私,卖官鬻爵,诛杀异己,抢占田产地产,总之谁反对他,他就杀谁,总之之前弹劾田相的朝廷命官无一幸免都遭到了他的毒手,圣人你现在看到的奏折还是臣弟拼命保下来的,为的有朝一日拨开云雾见青天,诛杀奸贼,还长安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杀!必须杀!”圣人气急败坏的召来太监让他研磨:“朕怎么说你就怎么写,千万不要修改一个字,否则无法阐述朕内心的愤怒” 当圣旨写完后,太监早已经吓得还流浃背,因为他在圣人身边已经许久了,还从未见过圣人发如此雷霆之怒,这怒气渗透到字里行间,每一个字都像是杀人的刀,字字诛心。 “他死后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朕对他失望透顶再也不想看见他了,真是让朕失望” 四十五章 未初 (6) “启禀圣人,田相已经认罪,且服毒自杀,吾等向圣人交旨” 圣人挥了挥手,太监领会,弓着身子出了御书房。 此时御书房内只剩下了圣人自己,他伏案冥想,总觉得田相之死总有哪里不对的的地方,还有诸多的疑点。 可是田相已死,早已死无对证,圣人想起刚刚那个浑身是血的女孩说的话,赶忙召来萧母李灵萱。 半个时辰后 “臣女李氏叩拜吾皇万岁” “阿姐来了,阿姐何必行如此大礼,真是折煞弟弟了,快起来快起来” 圣人想要扶起李灵萱,可是李灵萱却躲开了。 “圣人龙体娇贵,怎可触碰凡人,怕要玷污了您圣洁的手” 听着李灵萱的气话,圣人尴尬的笑了笑。 “听得出来阿姐还在生朕的气,这都多少年了,我都忘了,你为何还念念不忘呢!有些事就当是柳絮,随风飘散吧!” 李灵萱站起身自己找了地方坐了下去,把头瞥向一旁不去看他。 “圣人是贵人,国家政务,日理万机,记性自然是不好,不像民女,一天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点事,偶尔也上屋顶修修被雨水冲开的房子,那个时候民女才知道,有些事根本就不是我们女人应该做的,家里没个男人还真是不行” 圣人听着姐姐的怪罪,打趣道。 “要不然朕在给姐姐说一门亲事?满朝文武你看上谁了就跟朕说,朕是皇帝哪个敢不听,只要你开尊口,朕就把他塞进你怀里,任凭你拆迁,你要他上房他不敢下地,你让他赶猪他不敢捉鸡,反正怎么使唤都没二话,你看行不” 李灵萱被圣人的浑话气笑了。 “你当你这个阿姐是什么人啊?我找的是过日子的相公又不是家丁佣人,你可真是说得出来” 圣人看到姐姐笑了,自己也露出了笑模样。 “那有什么办法,大不了白天你拿相公当家丁使唤,晚上拿家丁当相公使唤,只要你愿意,一切随你” “从小到大就知道耍贫嘴一件正经事没看你干过,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家里还有好多活等着我干呢!” 李灵萱刚要走却被圣人叫住。 “阿姐,我知道你还在为我把姐夫调到外地而感到生气,这都多少年了,我知道错了,您就真的不能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李灵萱转过身看着圣人。 “想要改过啊?可以啊,把萧将军从前线调回来,只要调回来你还是我弟弟,我还是你姐姐,这些年的恩怨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看怎么样” 话音刚落,圣人吧嗒了一下嘴唇。 “阿姐你这不是在难为我吗?戍守边疆乃是国家大事,朕怎么能为一己之喜好去随便调动将领,尤其是现在是特殊时期,战事频发,我把有经验的将领调走了,换上去没经验的,到时候并不知将将不之兵,到时候前线惨败,朕就是国家的醉人!” 李灵萱听到圣人这一番言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感觉到心里暖暖的。 “有生之年能听到我这个阿弟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曾经顽劣成性的阿弟没有了,我眼前的是大唐圣明的君主,先皇没有选错接班人,你是个合格的天子” 听到姐姐李灵萱的夸赞,圣人有些不好意思。 “哪有你说的那样啊,我要改正的,我要做的其实还有很多,任重而道远” 李灵萱欣慰的道。 “放心,阿弟,阿姐支持你,别有所顾忌,想到什么就干什么,去做自己,做有利于国家的事,要是有什么事不懂的话可以请教阿姐,但是阿姐有时候也不一定全都懂” 圣人正色道。 “对了,今日在街上碰到一个奇怪女子,此女子自称萧锦娘,是姐夫萧将军的女儿,朕的外甥女,可有此事?” 萧锦娘差异的道。 “这孩子怎么在大街上啊,这一天真是没正形,她没冲撞你吧?” 圣人摇摇头。 “并没有冲撞我,反倒还挺有注意,挺有礼貌的,还痛斥田相为非作歹,说的有理有据,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的这么清楚的” 李灵萱叹气道。 “这孩子昨天生了重病,今天起来就神神叨叨的,说什么黄巢叛军要兵临城下了,大唐要完了,长安城里有黄巢的内应,还在寿王哪里得道口谕允许出入长安城各种场所,这孩子怎么查来查去查到田相身上了,圣人你可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 圣人一愣。 “我这个外甥女非但没有胡说八道反而说的有凭有据,朕回到皇宫查实后就下旨杀了田相,这多亏阿姐平日里的教导啊,还说再生我的气,不是你叫她暗中来帮助我的吗?” 李灵萱摇摇头。 “宫中之事我一概不知,怎么可能是我告诉她的呢!” 话音刚落,两个人同时愣住了,屋内刹那间安静极了。 忽然,圣人灵光一闪,从书案上拿出弹劾田相的奏折仔细的翻了翻,忽然有个发现。 “怎么每本奏折的字体,我都见过?” 李灵萱还以为圣人是看花了眼也帮着他看,结果和圣人看的结果是一模一样。 李灵萱惊叹道:“会不会是有人陷害田相?” 圣人叹了口气。 “并非如此,在杀田相之前,我查了他所犯的罪行完全属实并无差错” 李灵萱问道 “圣人你有没有之前的奏折,拿出比对一下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经过漫长的比对,圣人和李灵萱通过笔迹得出结论。 弹劾田相的奏折是一些朝廷大臣写的无疑,但是经过分析,这些人全都是寿王的心腹。 “也就是说圣人被寿王利用,借你的手除掉了他的政敌田相?” “岂有此理”圣人大怒:“他李晔已经贵为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应有尽有,他还不满足?他还想要什么?还想要朕的皇位?真是胆大妄为,胆大包天,来人,传寿王见我”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有人阻止道。 “圣人阿舅不可,你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圣人抬眼一看,居然是在高家酒肆见过的萧锦娘。 “你是锦儿吧!在高家酒肆你为何不与圣人阿舅相认啊!还玩那样的把戏,幼稚不幼稚!” 萧锦娘笑着说:“在高家酒肆人多,锦儿也不知道圣人阿舅身边是些什么人,倘若贸然相认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听着萧锦娘的解释,圣人感叹道。 “身为一国之君,大唐的主宰,如今却落得连家人都保护不了,朕还算什么圣人啊,连一个老百姓都不如” 看着圣人难过的样子,萧锦娘安慰道。 “圣人阿舅别难过,一切都会有办法的,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丰田车嘛!” 圣人和李灵萱几乎头顶都长出一个问号:啊?你说啥? 萧锦娘拿出在高家酒肆捡的一封密信。 “这封信不知道是谁写的,但是看称呼应该是写给寿王阿舅的,他用手段打压了田相从而一家独大,致使圣人被蒙蔽,我也上了他的当,不过阿娘和圣人阿舅别急,如果这封信是真的,那么黄巢自然也与寿王阿舅有关,我经过几个时辰的侦查已经查明了这里面的规律,只要我找出寿王勾结叛军的证据,那么黄巢叛军就会不攻自破” “自古英雄出少年”圣人夸赞萧锦娘:“大唐的天下是属于大唐祖先的,也是属于朕的,但终归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加油干,圣人阿舅相信你,也全力支持你,不过你要给阿舅一个准确的时间,要多久才能扳倒寿王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萧锦娘退口而出:“按照国际惯例,明日巳初” 圣人和李灵萱的脑袋上又冒出了问号。 圣人言道:“不知锦儿需要阿舅做什么的,阿舅定然全力以赴” 萧锦娘摇摇头道:“锦儿不需要圣人阿舅做什么,只需要圣人阿舅给锦儿,寿王曾经答应的权利,总之百无禁忌就行了” “好”圣人痛快的答应了:“拯救大唐非锦儿莫属,锦儿你可千万不要让圣人阿舅失望啊!” 萧锦娘打了个响指:“放心吧,您瞅准了,蓝天六必治” 圣人和李灵萱的脑袋上又冒出了问号。 事情既然有了些眉目,李灵萱和萧锦娘便不再打扰圣人,两个人走出了御书房。 “锦儿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圣人阿舅这里?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听着母亲打趣,萧锦娘笑着解释道。 “别瞎说,那我不是成怪物了吗?锦儿只是和阿娘心有灵犀罢了,这才赶到圣人阿舅面前和阿娘见面” 话音刚落,萧锦娘打了个喷嚏。 李灵萱关心的问:“你怎么了锦儿,天气炎热你为何会打喷嚏?” 萧锦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对了阿娘,你有没有闻到圣人阿舅的御书房有一股奇怪的香气?” 李灵萱诧异的道:“香气?没有吧,我怎么没闻出来,再说了,圣人有一种怪癖不习惯闻太香的东西,否则也会跟你一样过敏,不停的打喷嚏,所以他后宫里的那些嫔妃都没有擦脂磨粉” 萧锦娘吸了一下鼻子。 圣人御书房里的香气我好想在哪里闻过,味道好像一样,只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第四十六章 未正 (1) 萧锦娘和母亲李灵萱在出宫的时候碰到了进宫的寿王李晔。 李晔主动走过去打招呼。 “阿姐你带着我的外甥女进宫面圣了?圣人可好?” 李灵萱面带笑容回道。 “圣人气色不错,只是为了政务操劳,身体有些吃不消,寿王待会进宫面圣的时候一定要多劝劝圣人别总一天不休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李晔恭敬的答道。 “阿姐说的极是,劝君注意龙体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本分,也是我们要恪守的微臣之道,我看阿姐脸色也不是太好,家务也一定很繁重吧!多雇一些家丁分担阿姐的辛苦,你刚才也说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要是阿姐舍不得出钱,那这件事就包在阿弟身上,阿弟帮你雇几个腿脚麻利的家丁,帮阿姐分担一下生活上的负担” 李灵萱笑着道。 “阿弟身为寿王,本身就是代天巡守,也是够你忙的,还要操劳我的生活,那怎么好意思,真是麻烦寿王了” 李晔瞥了瞥嘴:“阿姐此言差矣,你我是一奶同胞,父皇不在了,圣人又那么忙,更何况你是女流之辈,我们这些做阿弟的就应该帮你分担,这才是做阿弟应该做的,在阿弟百年之后去面见父皇,父皇问我有没有照顾好家人,阿弟我也好有的说” 李灵萱见推拖不过,也就不再推辞了:“阿弟说的这是哪里话,在诸多阿弟中只有寿王殿下最念旧情,最知道孝顺关心长辈,既然阿弟如此说,那也是极好的,我要是在推托那就是阿姐不懂事了,再说家里没有男丁,一些体力活阿姐的身体还真是跟不上,等一下我就回家,你要是不忙,一回就把家丁派过来就好了” 李晔拱手施礼道。 “恭敬不如从命,阿弟一回就着手去办,保准阿姐满意” 萧锦娘在一旁听了半天也没说话,只是听到不爽处冷哼了几声。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谁说要你送人情了?” 李晔听到萧锦娘的讽刺也没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李灵萱怕萧锦娘闹事,于是赶紧告辞离开。 “既然阿弟要面见圣人,迟了恐怕不太好,阿姐这就回家,圣人在御书房你去便是” 李灵萱刚走,李晔便把她叫住。 “阿姐先走,锦儿先留下,阿舅有些话要跟她说” 萧锦娘转过身梗着脖子没好气的道。 “你要跟我说什么?想说就在这里说,别把我阿娘支走搞得神神秘秘的” 李灵萱碰了她一下胳膊。 “怎么跟你阿舅说话呢,没大没小的,要注意态度” 李灵萱嘱咐了萧锦娘几句就离开了,留下萧锦娘和李晔。 “锦儿为何对阿舅态度来个八十度大转变啊,阿舅有哪里做得不对给锦儿造成了误会?锦儿你不说阿舅哪里会知道呢!” 萧锦娘心里心里痛恶李晔的所作所为,但是嘴上就是不明说,反而冷嘲热讽道。 “阿舅自己做了什么心里应该知道,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大家都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就不要总见面,我的脾气阿舅也是知道的,要是说了什么该说不该说的话,咱们两个人又是亲戚,逢年过节还得串个门什么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面子上都不好看” 听到萧锦娘说的气话,李晔当时就笑了。 “你说什么的,什么面子上好看不好看的,什么窗户纸,阴阳怪气的,你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吗?” 看见李晔仍然在装傻,萧锦娘再也安耐不住自己心里的冲动,一股脑的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你觉得控制别人的游戏好玩吗?你觉得义节社背后的当家的很神秘吗?你觉得利用别人的好胜心去击败自己的竞争对手很光荣吗?咱们都不是小孩了,有什么话拿在明面上说,没必要背后下黑手,这样很无聊的” 听到萧锦娘的解释,李晔这才有所顿悟。 “游戏?什么游戏?你是说给别人写信告诉他下一句游戏怎么玩,从而可以领取赏金的游戏?” “哎呦,搞得好像你才知道一样,别把眼睛瞪那么大,我都看见你胃了” 李晔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反而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萧锦娘。 萧锦娘打开一眼,见到纸条上写着:下一关你会在皇宫遇见萧锦娘,他会冤枉你,你不要去解释什么。 萧锦娘皱着眉头问李晔:这是什么意思?你没有照着上面的做? 李晔耸了耸肩:“我干嘛要听他的,更何况我行的正走得端,我什么都没做,干嘛不去解释,这么大一个屎盆子扣在我的脑袋上,凭什么啊,我冤不冤啊!” 萧锦娘看着李晔脸上的表情,他很难过,因为被亲人污蔑,他表演的很真实,似乎没有一点破绽,也找不出来一点破绽。 可能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一切真的跟你没关系?义节社也和你没关系?那田相的事情总跟你有关系了吧!” 李晔叹了口气。 “做寿王这么些年,我一直兢兢业业,守着臣子的本分,虽然是圣人的弟弟,但是也不敢出一丝一毫的错,正因为我是圣人的弟弟,我才要给百官做表率,去捍卫圣人的地位,我曾经在父皇陵前发过誓,谁要做有损大唐,有损圣人威严的事,就算豁出性命也要跟他斗争到底” 萧锦娘皱着眉头问:“所以田相到底是不是你设计除掉的?” 李晔像是被逼急了,带着哭腔道:“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那田相一开始还恪守臣子本分,可是不知怎的,居然野心暴露,我不得已才初次下策,有人说我这么做是为了我的政治前途,虽然我也有点一点小私心,但是只要能除掉田相这个蛀虫,哪怕就是让天下人耻笑我,谩骂我那又如何,只要圣人还在,大唐还在,我死又有什么的呢!”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萧锦娘就站在李晔面前听他的慷慨陈词,连自己想要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就这样成功的被李晔洗脑‘成功’ “原来是这样,那为何阿舅不早说,是锦儿误会了阿舅,险些酿成大祸,都是锦儿的不好,还请阿舅责罚!” 看着自责的萧锦娘,李晔也表现的很坦然。 “不会的不会的,阿舅怎么会怪罪锦儿呢,其实阿舅要跟你说的是,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我虽然贵为寿王但是不知道的事也有很多,这没有什么,重要的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要枉加揣测,不要妄自菲薄,今日你误会了阿舅,阿舅是你亲人可以听你的解释,倘若你有一天不分青红皂白误会了地主恶霸,蛮狠的皇亲国戚,哪怕是平常的老百姓,他们可不听你的解释。 骂你两句还算是轻的,倘若要是动了手,你一个女孩子可是吃不消的,所以千万不要强出头,因为烛火在最旺的时候是会被人剪掉的,阿舅也希望你保留浑身的刺,去面对眼前的世界,保持你自己最原来的本色” 萧锦娘听了这么一番大道理都要哭了,内心os:你要不是不去做传销可惜了你的口才了。 “锦儿知道错了,还请阿舅不要生气,锦儿以后改正就是了”萧锦娘顽皮的道:“圣人还要见你,我就不耽误你了,阿舅赶快去吧,免得圣人等久了” 话音刚落,萧锦娘蹦蹦跳跳的离开了皇宫。 李晔看着萧锦娘离去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是轻松了许多,又有别的什么情绪在里面,总之他的城府已经在萧锦娘面前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了。 回到家,李灵萱看到萧锦娘回来了,刚想问她李晔跟她说什么了,却意外看到她眼眶里含着的泪水。 李灵萱关切的问。 “寿王跟你说什么了?他打你了,还是骂你了?怎么委屈成这样” 萧锦娘擦了擦眼中的泪水,笑着说。 “就连你也看出我哭了?那说明我的演技还是很成功的” 李灵萱叹了口气:“这孩子,又顽皮了,我还以为你被寿王骂了一顿呢!” 萧锦娘挽着李灵萱的胳膊解释道:“阿舅倒是没骂我,只是一通说教,弄得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搞得我头大,我要是不拿出演技跟他飙一下,我说不定就留在皇宫里陪他吃晚饭了!” 听上去似乎很惊心动魄的事情被萧锦娘这么随便一形容反倒没那么紧张了。 “李晔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懂事很孝顺,大家都以为他能成为圣人的接班人,没想到……没想到他后来却变成这个样子,看上去城府极深,让人不敢接触,就连我这个阿姐每次跟他讲话都要分析一下才能说出来,生怕哪句话不对了惹他不高兴” 萧锦娘疑惑的问道。 “既然阿娘如此恐惧寿王,那为何刚刚在宫里寿王提出的条件你完全答应了呢!” 李灵萱叹了口气道。 “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就算现在不答应,他还会以别的什么形式在咱们就家里安插细作,之前我已经拒绝过了两次了,要是在拒绝恐怕脸上都不好看!” 萧锦娘冷哼一声。 “依我看啊,寿王哪里是关心什么阿姐,装出一副孝顺的样子,分明是忌惮我阿爹手里的兵权,要知道我阿爹手里的十万重兵可是他前进道路上的阻碍,只要有我阿爹在,他就不敢怎么样,也不敢对咱们娘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李灵萱在分析的是时候一直看着萧锦娘,脸上的欣慰早已溢于言表。 萧锦娘被李灵萱看的浑身不舒服。 “怎么了阿娘,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都东西吗?你干嘛那么看我,像是我不认识我一样” 李灵萱轻笑道。 “为娘我啊还真有点不认识你了,好像经过一场大病,从前骄横的锦儿不在了,变成听话懂事有自己注意懂得别人感受的锦儿,都说孩儿生病,最心疼的是爹娘,阿娘想知道锦儿在病痛中究竟经历了什么磨难,让我的锦儿忽然之间就长大了!” 文谦虽然是穿越到萧锦娘身上的,和李灵萱相处时间不太长,但是也毕竟经历了几个时辰。 在这几个时辰相处下来,萧锦娘也越来越尊敬李灵萱这个母亲,她给了母亲这个词不一样的定义。 在没穿越过来之前,萧锦娘的家庭是离异家庭,上学时期虽然家里距离学习也不太远,但是萧锦娘依旧选择住校,很少回家。 因为一回家就能听见父母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吵的他心烦意乱,在高中冲刺大学的阶段,两个人更是吵的不可开交,以至于影响了自己开始的发挥。 最后萧锦娘并没有考上自己理想中的大学,父母也离了婚,母亲找不到可以吵架的人了,却把火焰对准了萧锦娘。 “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这个赔钱货……你大学毕业也不知道找个工作,你看看你隔壁王叔家的孩子,进了机关事业单位,找的男朋友还是当兵的,你在看看你” 萧锦娘的生活每天都充斥着负能量,为了保护母亲的咄咄逼人,喋喋不休,萧锦娘一气之下去了博物馆。 母亲知道后也没有和他沟通,逢人就说这是个没有出息的工作给自己丢了人。 最后干脆换了门锁,不让萧锦娘进家门。 可是同样身为人母,李灵萱却有着和自己和自己亲生母亲截然相反的感受。 有着别的母亲没有的善良,体贴,慈祥,而且还懂得聆听,从聆听中知道家人想要什么,然后给出自己的意见。 这不就是自己亲生父母所说的别人家的吗! 萧锦娘在无数个无助的夜晚,对天祈求自己也想要一个温暖的母亲,现在这个母亲就在自己身边。 这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可是却有人想要破坏。 萧锦娘不能忍受自己来之不易的温暖,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家,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萧锦娘会心一笑。 “阿娘取笑锦儿了,锦儿又不是怪物,哪里会一夜之间长大,都是阿娘教导的好,让锦儿忽然之间大彻大悟,明白了许多未曾懂得道理” 话音刚落,萧锦娘捂着胸口,额头忽然冒出冷汗。 李灵萱心切的问。 “锦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你等一下阿娘去给你找药” “阿娘你等一下”萧锦娘拼命抓住李灵萱的手,生怕自己一松开眼前的幸福就会荡然无存:“以前也从未出现胸口疼的症状,自从在圣人的御书房里闻到那股香味就觉得身体有哪里不对劲,我也一直保持克制,最后实在没办法了” 这个病变换的很快,没过多大一会,萧锦娘就疼得满地打滚,疼痛的她伸出手在空气中抓来抓去,而她的手也渐渐变得和煮熟的鸡爪一样弯曲的厉害。 李灵萱之前学过医术,凭她的经验还以为萧锦娘得了一种叫做羊角风的病。 羊角风又叫羊癫疯,癫痫发作时,昏倒在地,四肢抽搐,两眼上视,口吐涎沫,小便失禁,意识数秒或几分钟消失。 李灵萱赶忙叫来管家杨九郎。 “哎呦,夫人,大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李灵萱找了一块毛巾塞进萧锦娘嘴里,怕她咬到舌头。 “根据我的经验可能是羊角风,杨管家你去我的房间的柜子里把我的药箱拿来,我的药箱里有银针可以治疗此证” 杨九郎吓坏了连滚带爬的取回了药箱。 李灵萱在萧锦娘面部的印堂穴四白穴,阳白穴,承泣穴,睛明穴,水沟穴,头维穴,攒竹穴,迎**,下关穴,耳门穴个扎了一针。 在胸部的天突穴,中脘穴,中极穴,期门穴,大巨穴个扎了一针。 在腰部的大椎穴,至阳穴个扎了一针。 在背部的风门穴,肝俞穴,肾俞穴个扎了一针。 在上肢的 内关穴,治痒穴,神门穴个扎了一针。 在下肢的膝眼穴,血海穴,足三里个扎了一针。 又在足部的涌泉穴,太溪穴,足临泣,大敦穴,申脉穴,行间穴,太白穴,太冲穴,丘墟穴个扎了一针。 在经过半个时辰的观察,萧锦娘终于转危为安。 萧锦娘看着自己满身的银针惊讶的问道。 “阿娘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把我弄得和刺猬一样” 李灵萱因为萧锦娘的苏醒太过激动,一直在哭。 杨九郎答道。 “大小姐你真的完全不知道吗?你刚才抽羊角风抽的可厉害了,都快把夫人吓死了” “羊角风?”萧锦娘自言自语道:“我穿越之前和穿越之后都没有羊角风这个毛病,怎么会突然之间得了羊角风?一定是御书房里那股香气的原因,如果我闻到香气变成这样的话,那么圣人岂不是有危险?” 萧锦娘不顾自身安危,拔了身上的银针就要出去。 李灵萱赶忙将她拦住。 “你的病还没好,你要去哪里?” 萧锦娘挣扎道。 “圣人有危险,他屋子里的香气就是我刚才发病的原因,我找到了寿王有恃无恐的在证据,在不制止他,他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 李灵萱给杨九郎一个眼神,让他分散她的注意力,自己背后在萧锦娘的睡穴上扎了一针,萧锦娘觉得头很沉就睡了过去。 。 第四十七章 未正 (2) 御书房 “臣弟李晔叩拜圣人,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人伏案看着奏折,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寿王怎么来了,朕又没传召让你入宫,你为何前来,快快起来说话” 圣人说的很轻松一点也没有数落李晔的意思,毕竟都是亲兄弟,他也没有觉得李晔有什么想害自己的地方。 李晔站起身坐在一旁。 “臣弟想念圣人,在王府时常常夜不能寐思念与圣人从小长大的时光,每每想起都夙夜忧叹,自阿哥做了圣人也常常为国事操劳,费心费力臣弟每每看之都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帮助圣人,无奈臣弟能力有限,做不了那么多事” 圣人觉得眼前的李晔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但还是很客气的道。 “寿王不用担心,朕身为一国之君,定然更要勤勉,凡是亲力亲为方能显出朕对国家的重视,也不枉费祖先开创的大好局面,再说了,寿王与朕不是刚刚见面过吗?怎么又说想念?寿王的想念来的真快,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李晔笑道。 “圣人原来还记得小时候啊,那圣人记得不记得小时候,咱们俩淘气看见一个长着白胡子的胡人,你说想要他的胡子,我无论怎么劝圣人都不听,最后没办法,我只好在胡人睡着的时候,偷偷的把他的胡子给剪了” 听到此处,圣人的脑海中似乎有了画面。 “对对对,朕还记得,当时那个胡人醒了发现自己的胡子不见了,四处打听是谁剪了自己的胡子,朕因为害怕所以吧你告发了,父皇生气的打了你一顿,对了,你不生阿哥的气吧!” 李晔摇摇头。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做什么,现如今阿哥您是圣人,我是寿王,我还能对你打击报复?” 圣人听了李晔的解释笑着说。 “不介意就好,既然说到此处,朕又想起一件小时候的事情,现在想来也颇有乐趣” 圣人说:“记得在咱们小的时候,父皇给你我找来了教书先生,我因为调皮不远读书,时常被先生的戒尺打手板,朕深恨之” 李晔接过话茬继续道。 “对,臣弟记得,有一次你早早来到课堂在门上放了早已准备好的墨水,等先生来了一推门,墨水弄先生满脸都是” 圣人笑着学起了先生生气的样子。 “这是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别以为仗着自己是公子哥就可以为所欲为,要是不说谁干的,这个书我还就不教了” 李晔笑着说。 “先生不依不饶,还嚷嚷去找父皇评理,你怕事情败露于是把我推出去,说一切都是我干的,为此我遭到了父皇一顿毒打,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痊愈” 圣人收回笑容假装严肃的道。 “都怪那时候朕岁数太小,只知道一味的推卸责任,让你承担了不该承担的后果,你不会怪朕吧!” 李晔再次摇摇头。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做什么,现如今阿哥您是圣人,我是寿王,我还能对你打击报复?” 圣人回忆的话匣子守不住了,一股脑的全都倾泻出来。 “在长大些,朕与你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可是那个姑娘只喜欢你,却不喜欢我,任凭我怎么花言巧语去追人家都不能换来她对我的好感,我每日借酒消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有一天朕喝多了鬼使神差的去了她的家,欲行不轨之事,那姑娘极力反抗。 都怪朕不好,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失手掐死了她,并且对外宣称姑娘失踪了,你却不信,拼命寻找,找了差不多有大半年的功夫才放弃,那时候看着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想心里真不是滋味。 有心告诉你在真相又怕你怪罪,现在咱们都长大了,不再是过去懵懂无知的少年了,朕把这件事告诉你不是能乞求你的原谅,而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朕也应该得道宽恕了,朕觉得,你不会怪罪朕的吧!” 李晔依旧摇摇头,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眼眶满是泪水,几乎是咬着牙再次重复着刚才那句话。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做什么,现如今阿哥您是圣人,我是寿王,我还能对你打击报复?” 圣人长叹了一口气。 “这三件事已经憋在朕的心里已经好久了,今天终于说了出来,心里舒服多了,对了,听我说了那么多,你有没有对朕想说的!” 李晔全身都在拒绝。 “其实想说的也有很多,不过都是些不好的事,说出来怕圣人怪罪” “不会的,朕不会的!”圣人打了个哈欠:“今日难得咱们兄弟叙旧,以前想找这样的机会都没有,现在难得清闲,这里没有圣人和寿王只有兄弟” 听了圣人的话李晔冷笑道:“既然圣人这么说的话,那臣弟就只好不吐不快了” 李晔说。 圣人你只记得自己顽皮把胡人的白胡子给剪了然后诬陷是我干的,却不记得我在胡人的坊内当着那么多胡人的面前被父皇痛打,胡人刺耳,嘲讽的笑声让我这辈子都记得,难以忘怀,那时候我心里想,凭什么做错事的是你,而挨打的却是我,只因为你是父皇最心爱的儿子吗?如果是,那我情愿挨打。 圣人你只记得,捉弄先生,把先生弄得满脸油墨然后诬陷是我干的,却不记得我被父皇在众多大臣面前脱光了裤子一顿毒打,我受到了和胡人一样的从刺耳嘲讽,那时候我心里想,凭什么做错事的是你,而挨打的却是我,因为你是父皇最心爱的儿子吗?如果是,那我情愿挨打。 圣人你只记得酒醉掐死了一个寻常的姑娘,却不记得那个姑娘是我毕生的最爱,只有她懂得我的痛苦,只有她懂得我从小受到的委屈,当然,也只有她不会在我做错事时候嘲讽我,给我鼓励,让我加油。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却被你轻描淡写的的隐瞒了是死亡的消息,你记得我寻找了大半年,却不记得,这半年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为什么你杀了人,却要我承担好后果,因为你是父皇最心爱的儿子吗?如果是,那我情愿忍受那样的孤独。 “可是让我做不能忍受的是,我明明身处黑暗,却让我接受光明,可是光明却很短暂,让我继续忍受黑暗,圣人的位置本来是属于我的,却被你夺走,从宣读圣旨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把属于我的东西全部都拿回来” 哥俩叙旧忽然变成了复仇之路,画风转变的太快让圣人万万没想到。 但是他的控场能力却是非常优秀的。 圣人起身时感觉头很晕,但他依然保持着姿态来到李晔面前语重心长的道。 “朕知道从前对你有很对亏欠,朕都在一直想办法弥补,你知道朕为什么给你代天巡守的权利吗?这就是朕对你的补偿,至于别的什么东西,你只管向朕提出,只要不是太过分,朕都可以给你” 李晔冷眼看着圣人。 “我要你的皇位过分吗!” 圣人深吸了一口气,保持头脑清醒。 “朕说过的话就从不会食言,但是朕还年轻,你可不可以在多等朕几年,朕完全可以江山托付与你” 李晔冷笑道。 “如果我说不,我现在就要,圣人你该怎么办?” 想要努力保持头脑清醒的圣人再也把持不住了,他生气拍响了书案。 “你这是大逆不道,朕看你和朕是同胞兄弟才选择和你商量,如果换做是外人,朕早就把你砍了,你现在立即马上滚出去,你太让朕失望了,朕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李晔依旧淡定的坐在原地。 “如果我说不呢!其实圣人你要知道,有时候你说出去的话并不一定管用,尤其是对我,别人我就不知道了,要不然你再试试?” 圣人朝着门外大喊。 “来人呐,来人,将这个乱臣贼子给我拖出去砍了” 圣人嘶吼着,渐渐的声嘶力竭,渐渐的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最终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两眼上视,口吐涎沫,小便失禁,只是意识还在,只是不那么清楚了。 “你这个畜生,你为了皇位居然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你对朕做了什么,朕现在感觉身体里有无数只蚂蚁再爬,又疼又痒,简直生不如死,你不如来个痛快的,一刀杀了我一了百了” 李晔看着圣人痛苦的样子,冷笑道。 “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怕吗?这就对了,你曾经让我感觉到生不如死,现在我也让你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圣人一边口吐白沫一边问道。 “你对朕下毒,朕怎么从来都没有发觉?” 李晔得意的从袖口里拿出一株草。 “此物名叫百叶香,百叶香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尸通,此物虽然不能致死,但是会让你在漫长无尽的折磨中等待死亡的到来,痛苦不堪,所以在余生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也会将我失去的在你身上逐个找回来,你这一生都会在痛苦中度过,这御书房会成为你的死牢,我会编造一个传说,让人们以为你是个怪物,不再是他们心中的圣人” 李晔冷笑着走开了,留下圣人一个人独自在御书房嘶吼。 李晔派人将圣人的手脚用链子捆住,圣人没有像以前那样试图挣扎,沉寂得仿佛是个死人。他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他的皮肤像普通人一样白皙柔软,但刀枪不入。 他的眼睛是白色的,没有一点眼球的黑色,看上去似乎是个叫不上来名字生物,但是后人管这种生物叫做丧尸。 没有感情,可以为了吃不择手段,惧怕光明,但是奔跑速度极快,一嘴獠牙可以撕开肉皮让被咬中的人成为丧尸的一员。 圣人知道了李晔的野心,趁他还清醒的时候写了一封密信让心腹八百里加急送给在前线的萧贵君将军。 前线 黄巢叛军在攻打代州,代州的四个城门早已经被敌人的火炮打的破败不堪,即便是这样,副将叶清雨让萧贵君撤下来放弃代州转战河东一带萧贵君也是说什么都不肯。 “萧将军快走吧!敌人的攻势他们,代州城守不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去河东一带在做修整” 话音刚落,敌军的火炮袭来,炸在地上的尘土将叶清雨和萧贵君活埋了。 火炮声散去后,两个人从尘土里爬出来,萧贵君对叶清雨喊道。 “身为大唐的将军,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惟有牺牲的决心,才能博得最后的胜利” “可是代州城守不住了呀!”叶清雨声嘶力竭的喊道。 萧贵君吐了一口嘴里的土骂道。 “什么叫守不住,守不住也要守,一寸山河一寸血,我大唐的土地,我大唐的子民怎可落入他人之手,去给我把炮弹装上,趁他们兵力调整,咱轰他娘的一波” 叶清雨去检查火炮,发现火炮被黄巢叛军炸坏了,萧贵君知道后于是冲将士们喊道。 “兄弟们,这种洋玩意不管用,到关键的时候就他娘的哑火,都不如俺老萧,到了晚上还能让娘们叫唤两声,既然它不中用,咱们就用老办法,和叛军展开白刃战,灭了他娘的叛军嚣张气焰,杀一个叛军奖励一个铜钱,杀十个叛军我直接让他连升三级” 下面不知道有谁再喊。 “那我要是灭了黄巢叛军呢?” 萧贵君假装生气的道:“那我就先宰了你” “为啥啊!” “你他娘的比叛军都厉害,我要是留着你,那老子的脑袋不早晚得搬家啊!” 众人哄堂大笑。 萧贵君拔出佩刀。 “兄弟们,封妻荫子的时候到了,用你们的佩刀砍他娘的脑袋” 萧贵君之前部署,十万人马,分东西南北进攻四个方向,他和叶清雨亲率人马进攻最薄弱的北门。 上万人倾巢出动着实吓坏了黄巢叛军,有人报告给黄巢,黄巢拿出佩刀厉声道。 “这孙子怎么欺负到我们家门口来了,兄弟们给我上,砍了姓萧的脑袋,黄某我为兄弟们接风” 黄巢军鼓声号角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萧桂军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 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 与此同时,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萧贵君所带领的人马杀敌三千,自损一万,双方罢兵高挂免战牌。 回到代州城,萧贵君看着伤痕累累的将士们鼓舞道。 “兄弟们,都是我的好兄弟,虽然这一仗赢了,也打出了咱们萧家军的气势,但是这一仗的代价是惨痛的,我们已经要吸取教训,让伤亡降下来,毕竟咱们从军首先是养家,你死了,家里的老爹老娘谁来养” 众人低着头潸然泪下。 就在这时,从长安来的八百里加急到了,萧贵君拿起密信看到上面讲述的内容,萧贵君勃然大怒。 “圣人蒙难,寿王真是欺人太甚,年轻的时候老子为了家人让着你,没想到你他娘的居然变本加厉欺负到圣人头上了,这还得了,老子这就回去砍了你的脑袋做下酒菜” 萧贵君安排送信得人在军营中住下,某时撤军跟他们一起回去。 送信的人是从御书房中出来的,他身上所携带的百叶香的香气一路传到代州城,也传到了军营。 回到营房休息,送信的人胸口发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送饭菜的人来营房见到他倒在地上,于是推了推,见到他醒了,于是叫他起来吃饭,正当他把饭菜摆在桌子上时,却没想到送信的人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军营中的细作将萧贵君撤军的消息告诉给了黄巢,黄巢在萧贵君的军队的必经之路等待伏击。 “萧将军别来无恙啊!” 萧贵君看着满脸得意的黄巢不耐烦的道。 “他娘的,怎么总能遇见你,是我出门没烧香吗!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没完没了” 黄巢笑道。 “萧将军说对了,黄某我就就是狗皮膏药,只要粘在身上就别想撕下来” 萧贵君用佩刀指着黄巢厉声道。 “我平生最恨他娘的这种死不要脸的人,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要是把打一架俺老萧还真对不起你!” “黄某也不是吓大的,既然萧将军要打,那黄某只好奉陪到底” 两军相遇再次打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大规模的战斗和每一次都不一样,打着打着,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开始撕咬对方的脖子…… 双方各几十万人马最后都变成了丧尸,就连黄巢,叶清雨,萧贵君也不例外,短短一个时辰代州城的百姓都无一幸免,他们沿途一边撕咬一边跑,丧尸大军逐渐壮大,最后居然奔着长安城的方向而来。 长安告急!—— 第四十八章 未正 (3) 太子宫殿内 太子妃正在给太子整理衣服,看上去似乎特别着急,不是搭配错了饰物就是左祍和右祍不分。 “你身为太子妃应给礼仪端重,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姿态,像我祖先长孙皇后那样,大事不慌,小事不忙,你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多大的风浪没有见过,怎么一道奏折旧把你弄得如此惊慌?”太子嗔怒道。 太子妃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解释道:“早先前圣人将大权交给田相已经有段日子了,自从他把持朝政,田相一党占据朝中半数位置,你这个做太子的却因此没有实权,被圣人冷落至今,传言圣人有废掉你的意思另立他人。 咱们这些年是过得个什么意思?担惊受怕!生怕田相一句话,圣人就将你变成庶人,而我也跟着受罪” 太子一把将太子妃拽进怀里,家庄严肃的道。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你跟了我这些年我给你吃苦了一样” 太子妃一把推开太子责怪道。 “这不是吃苦是什么?在自己家里还要受人监视,一句话说错了,一件事办错了,第二天田相的折子就递了上去,回头我还要挨圣人的责备,我从来没当过这么窝囊的太子妃,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太子意犹未尽看着太子妃。 “瞧瞧你,瞧瞧你这个怨天尤人的样子,嫁给我你就享清福去吧!” 太子妃凑过来小声对太子道。 “长安城的百姓们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倒是也说说你什么时候能登基做圣人啊!” 太子妃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连忙捂住嘴打开门看看四周有没有细作听到,见到四下无人,她拍了拍胸口,显得小心翼翼的样子。 太子冷嘲热讽道。 “你不是胆大吗?怕什么?在继续说啊?你不说那我说了?” 太子打开门,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刚要大声喊,却被太子妃叫了回来。 “你是不是活够了,嫌太子党的时间长了要去死牢里走一遭是吧!” 太子听着太子妃的警告不以为然。 “你当真觉得我太子这个名号不想要了?实话告诉你,咱们这是苦尽甘来了” 太子妃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太子解释道:“你一个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知道什么?就在一个时辰时辰前,田相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圣人赐死了,圣人给我写了份奏折让我去御书房找他” “这是好事啊!” “那当然!”太子胸有成竹的道:“这是要将权利交给我的节奏啊,眼下谁能跟我比肩?寿王啊!我得赶在寿王之前赶到御书房,得道圣人默许,这样的话,太子的座位我才能坐的稳,从而坐上圣人的位置!” 听到太子的解释,太子妃明显开心的要命,在房间里又唱又跳生怕别人不知道圣人召见太子的事。 “这田相早不死晚不死,现在死的正是时候,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啊!” 太子临走前对太子妃道:“别蹦蹦跳跳的,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你都是要当皇后的人了” 第四十九章 未正 (4) “刘公公,你说为何我这右眼皮一直跳,从太子宫出来就一直跳个没完,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听着太子的担心,刘公公安慰道。 “太子多虑了,您贵为太子吉人自有天相,,遇难成祥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更何况从中医的角度来说,眼皮跳乃是身体乏累之兆,一定是太子这两天没有休息好所致,不必在意,只需每日按时休息即可消除” “每日?”太子摸了摸腰间:“我确实需要休息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眼皮跳,太子还感觉到周遭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以往热闹的宫里还有几个老熟人可以打打招呼,可是现在却一个都不见了。 “现在这个时候是他们当班的时间,怎么各个不在啊?是不是他们偷懒了,刘公公你身为总管应该好好管一管啊,总也不管是要坏了规矩的” 刘公公点头称是。 “并非老奴不去管,只是他们全都听了寿王的命令,撤去宫里这些干杂活的人,老奴也是没有办法” “这个寿王”太子愤愤不平的道:“圣人允许他代天巡狩他就弄出这么多幺蛾子,要是当了更大的官这皇宫还不是要闹翻了天?真是岂有此理” 话音刚落,刘公公赶忙嘘了一声。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这么说,小心隔墙有耳” 太子满不在乎的道:“隔墙有耳又怎么了?我身为太子是圣人的儿子,他寿王是个什么东西,圣人的弟弟,亲戚再亲也亲不过亲生儿子,这个道理圣人不会不明白吧!” 刘公公小心翼翼答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好像一切都变了,一切政令都听寿王的,只要他不答应就没人敢说个不字,听说啊……” 话未说完,刘公公耳边忽然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这声吼叫让人听了汗毛竖立,冷汗直流。 “这是什么声音?宫里何时豢养野兽了?对了,刘公公你刚才说什么,你听说什么了?” 刚才那声吼叫还让刘公公心有余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说的什么还是根本就不想说了,总之那声吼叫以后他就再也没说过话。 来到御书房门口,看见刘公公和太子来了,门前的金吾卫赶忙走过去。 “两位可是要面见圣人的?” 刘公公答道:“正是” 金吾卫道:“可有寿王的手谕?” “什么手谕?没有!见圣人还要那么麻烦,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要知道我可是推门就进,那可是圣人允许的” 金吾卫冷笑道:“太子不懂,今时不同往日了,一切都要听寿王的话,只要有了他的手谕,您去哪我都不管” “嘿,你这个狗奴才活腻了吧!我可是太子” 眼看双方就要打起来,刘公公赶忙从中调停。 “军爷,军爷,太子岁数小不懂事,看在老奴的面子上算了吧!我们来的匆忙也确实有事忘了和寿王要手谕,您看看行行好,帮我们想个办法” 刘公公偷偷塞钱给金吾卫,金吾卫这才露出笑容。 “这还算懂事的,你们进去吧!可是有一点要早点出来,否则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第五十章 未正 (5) “能出什么事,难不成圣人还能把我们吃了不成,你这个看门狗真是小题大做” 太子一脸不在乎,刘公公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两个人走了进去。 御书房很安静,安静的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太子看到,圣人喜欢看书,但是曾经排列整齐的书架早已不见了踪影,就连挂在墙上的那一排排字画也全都不见了。 “圣人!圣人?——” 屋内静的可怕,就连太子喊了两声所发出的回音都让他毛骨悚然。 在往里走就到了圣人看书的龙床上,奇怪的是,龙床前面被人用帘子给挡住了,帘子后面影影绰绰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看见像是人影的东西晃来晃去。 太子打算走过去掀开帘子,却被刘公公制止住了。 “太子殿下请等一下!” 太子一愣。 “怎么了刘公公” 刘公公叹了口气:“太子殿下还年轻,这种冒险的事情还是交给老奴吧!” 太子不明所以:“今天你怎么刘公公怎么和以前不一样啊!好像所有人都变了,不就是要见圣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圣人还真能把我们给吃了?” 刘公公贵在太子面前,语重心长的道。 “太子殿下你怎么什么都不明白啊!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老奴就实话实说了吧!” 刘公公眼了口唾沫。 “根本就没有什么圣人的奏折,圣人现在意经……这一切都是寿王的注意,寿王想要借圣人的手除掉你,从而独揽朝政,您上了寿王的当了” “啊?”太子惊愕:“既然是这样,那赶快告诉圣人,我是冤枉的” 说着,太子跪在帘子面前,替自己开脱。 “儿臣叩拜圣人,愿吾皇万岁,儿臣无意打扰圣人清闲,只是刚刚听说有人还陷害儿臣,还望圣人替儿臣做主” 话音刚落,屋内大概静了片刻,忽然,传出一阵野兽般的嘶吼,这声吼叫和他们来到御书房路上听到的一模一样,吓得太子瘫倒在地上,不敢动一下。 嘶吼声过去,太子重新跪在帘子下面,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说话,但是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望向帘子与地面空出的那一块。 血淋淋的地面。 不知名的骨头残渣。 明黄色的龙袍。 带着血迹的龙袍袖口,一双干枯没有肉色的爪子在地上随意乱抓却无意间碰到了什么圆滚滚的东西,那东西滚出帘子,滚到太子面前。 人头! 一半残肉一半骨头的人头分不清是男是女,镶在眼眶里的眼珠正在直视着太子,在滚落到他面前的那一刻却掉了出来。 “啊!——” 太子一声惨叫,起身就跑,听到叫声,那人似乎很兴奋,伸出干枯的爪子去抓太子的腿。 幸好链子把他的手脚锁住了让他没有得逞。 没有得逞的他很不甘心,连续发出痛苦且原始的惨叫。 刘公公为了平息他的怒吼赶忙跪在帘子面前道。 “圣人息怒,太子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不能吃他,要是圣人不嫌弃老奴愿成为您的盘中餐” 话音刚落,那只干枯的爪子再次伸了出来将刘公公拖了进去。 一声惨叫过后,他的血溅在了帘子上面,屋子里充满了难稳的血腥味。 彩蛋 相府内,方文康看着田相的尸体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潜伏多年,大仇得到,无人能体会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曾经威风不可一世的田相居然落的如此现场,这让你玩玩没想到吧!你不要以为你死了可以一了百了,我曾经发过誓一定将你的尸体煮熟了喂狗,让你死无全尸,死了都不能进祖坟,不要着急,我现在我就去煮汤” 一切都准备好了,方文康在院子里煮的汤也开锅了,就在他进屋想要搬运田相的尸体时,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方文康还以为有人在和他闹着玩就没理会。 忽然‘啊’的一声,方文康觉得自己的脖子似乎被人咬住了,还不撒口。 好不容易推开那人,方文康捂着脖子转过身看到了他就算想象也觉得对不会想到的是。 被自己亲手杀了的苏袭歌和田信雨居然复活了。 行尸走肉。 当方文康看着他们苍白的脸孔和慎人的獠牙以及白色的瞳孔所发出的感叹。 两个人似乎意犹未尽,喉咙里发出卡了痰般的低吼声,用死鱼肚子般的灰白眼睛盯着方文并伸出被血染红的双手,摇摇晃晃的向他走来。 方文康和两个人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起先方文康还能凭借体力与行动迟缓的两个人折腾一番,可是随着他脖子上的伤口失血过多就变得力不从心。 就在他再一次想要闪避躲过二人的时候,却不小心脚底打滑,倒在自己煮好的汤面前。 锅里的沸水撒在了他的脚上,瞬间冒出的水泡疼的他再也没有能力逃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两个活死人变成他们的美味佳肴。 第五十一章 未正 (6) 听到惨叫,门外的金吾卫赶忙冲了进来,可是当他们看到眼前如此血腥的一面时却显得格外镇定。 可是太子却被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躲在一旁,无论谁去安慰他都只说一句话,别杀我! 可能是早就知道了的缘故,寿王李晔来的也比较快,进入御书房就直奔太子而去。 “太子你怎么了?太子你看看我,我是你七叔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太子可能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不仅不认识人,而且还满口胡言乱语。 “小猪猪别哼哼,晚饭来了就享用,小猪猪快睡觉,天明好去吃草草” 一旁的金吾卫看到眼前此景对李晔道。 “寿王殿下,你此前最忌惮的就是太子了,眼下太子已经成为了傻子,傻子对咱们也没什么威胁了,不如干脆傻了吧一了百了!” 李晔脸上显得有些难过。 “都是一家人,更何况这孩子还是我看着长大的,一笔写不出倆李字,既然他都疯了对咱们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一个傻子你还跟他叫什么劲啊!更何况我也没想杀他只是想吓吓他……算了,送他回太子宫殿,以后的日子就让他这样度过吧!最好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金吾卫似乎今天是要赶尽杀绝,依然在劝李晔。 “要是太子的傻是装的呢?那咱们前期所做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李晔回头看了看他。 “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啊?怎么称呼?” 那人拱手道:“在下金品金吾卫黄路之,只是一个打杂跑腿的,寿王殿下当然没见过我” 李晔恍然大悟。 “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刚刚收了刘公公的好处放他们进来的是吧!” 黄路之不卑不亢的道。 “圣人吼叫的厉害一定是饥饿难忍,宫里的太监还没抓来可食用的死人,我怕圣人出什么意外,所以才收了刘公公的好处让他们进去,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要钱也没什么用!” 话音刚落,李晔赞叹道。 “你这脑子做金吾卫可惜了,以前是干什么的?” 黄路之回道:“启禀寿王,巳正时我还是相府参事,午正时我已经是大理寺评事了” 李晔冷笑道。 “你小子升迁的够快的呀!” “不敢当,不敢当!”黄路之小心翼翼的道。 “得了,别不敢当!”李晔站起身拍着黄路之的肩膀认真的说道:“你也别做这些打杂跑腿下人的活了。我直接升迁你为金吾卫上将军,统领金吾卫替我办事,你可愿意?” 一天之内升了四回,这是黄路之之前万万没想到的,他赶忙给李晔跪下道谢,可是却被李晔拒绝了。 “物尽其才,人尽其用,我也只是给你提供一个让你展示的地方,接下来要怎么做还是要靠你了” 黄路之拱手道。 “定位寿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晔摆摆手。 “不要你赴汤蹈火,刚才听你一番言辞,定然是有高见,不知道你有什么注意?” 黄路之侃侃而谈道。 “寿王只知道控制了朝廷,控制了圣人,就连太子爷控制了,却没想到这些以外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受您的控制,宫里人多嘴杂,倘若圣人之事被传了出去,那些支持圣人,支持寿王的人该怎么看这件事?倘若一旦兵变,您做的这一切努力不都白费了吗?寿王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话音刚落,李晔急的团团转,因为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现在被黄路之提起,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那么依然黄将军高见该如何是好?” 黄路之道。 “纸是包不住火的,既然早晚要被捅破不如自己把他捅破,您只需张榜布告天下,太子行刺圣人,圣人养病百日内不宜见人,太子被打入冷宫,朝廷一切事宜交给寿王处理。 这时候您可以利用这空出来的百日,去处理那些反对您的外部势力,扶持自己的亲信上位,等百日后,您稳坐将军台再也没人站出来反对你,到那时候就是您继承大统的时候” “妙啊!真是妙啊!” 听到声音,黄路之左右寻找,李晔问他在找什么,黄路之边找边说:御书房里怎么有猫叫? 第五十二章 未正 (7) 李晔的这层窗户纸虽然蒙蔽了大多数不明真相的百姓,却逃不过长安城苦读圣贤书的书生们的眼睛。 他们纷纷写下布告张贴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痛斥李晔的恶行,短短半个时辰,两县书生纷纷加入其中,就连礼部侍郎麦长青也加入其中支持书生们的做法。 有了麦长青的支持,加入的人也越来越多,除了书生外还有做生意的,打铁的,开客栈的,开酒肆的,总之这场行动把长安城所有有生力量动员起来了。 这些人围住了李晔的寿王府,让李晔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如果不出来他们就不走了。 李晔没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小小的布告居然惹怒了全长安的人,震惊之余他责怪黄路之行事太莽撞。 “黄将军啊,这就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么多人围攻我寿王府,别说百日了,今日本王就得被这些刁民生吞活剥了,该如何是好啊!要不然把布告撤了吧!咱们从长计议” 看到李晔要打退堂鼓,黄路之赶忙劝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心软不是病,回头才致命,那些反对你的人只是幕后主使派来袭扰您的,他到底是想看看您有多少底牌,这还没怎么样呢,就是王府被围,您就吓得打了退堂鼓,倘若和躲在暗处的人正面碰撞,您岂不是要死亡葬身之地了?” 李晔急的团团转。 “黄将军您就别讽刺挖苦我了,您就说说本王该怎么办吧!” 黄路之缓缓道。 “为今之计只有打……” “打?” “打是不可能的,都是人,将来都是您的子民,手心手背都是肉,将来您要登基做了皇帝,他们可是您的资本,如此,为今之计只可智取不可强攻” 李晔疑惑的问道。 “怎么智取?从何处智取?” 黄路之自信的道。 “微臣听说,那伙闹事的人里有一个名叫麦长青的,是礼部侍郎,在长安城的百姓中很有威望,不如将他请到府里,不用打也不用骂,关上他一年半载的,那群乌合之众没了领头羊自然就如洪水一般褪去了” 话音刚落,李晔连连说道:“妙啊,真是妙啊!本王怎么没想到呢!” 话音刚落,黄路之左右寻找,李晔问他在找什么,黄路之边找边说:御书房里怎么有猫叫? 听了黄路之的注意,李晔派人暗中将麦长青抓到寿王府。 “麦大人来了,稀客稀客,你我虽然同朝为官,但是也已经许久未见,本想着空闲的时候请大人来到府里小聚,没想到却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了,真是失礼!” 麦长青被五花大绑,仍在李晔脚下。 “寿王还真是客气,就是这样对待同僚的?以前听人说寿王心机颇深,不可深交,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算了,说这个还有何用,我已成了你的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晔不慌不忙将绑在麦长青身上的绳子解开。 “麦大人此言差矣,别人不懂我,你麦大人怎么也不懂我,既然我视麦大人为知己,索性实话就说了吧!自古君王失德,有能者便可取而代之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君不见董卓,霍光之事呼?倘若我大事可成,麦大人的地位就不是礼部侍郎那么简单的了,麦大人是聪明人,该怎么做您心里有数,而我呢,此处有深意,欲辩已忘言,更何况大家都是聪明人,跟聪明人讲话不用费口舌,还希望麦大人体谅本王的苦心” 第五十三章 未正 (8) “我体会你的用心?”麦长青冷笑道:“你这个乱臣贼子,霍乱超纲全长安的百姓都很不得生吞活剥了你,竟然在我面前装的如此大意凌然,赔!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少费口舌!” 见麦长青不肯合作,李晔忍无可忍。 “既然麦大人觉得自己活得年头够长,那本王就成全你,来人啊,将麦大人凌迟处死,让全长安的百姓们看看,他们最终所支持的人究竟是个什么下场!” 金吾卫刚要把麦长青推出去却被黄路之拦住了。 “寿王殿下请息怒,不要被仇恨占据了头脑,他这是在激怒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个人一旦死了,您拿什么来镇压那帮刁民,只要麦大人活一天,他就对咱们有用处!” 李晔摇摇头,显得有些失望。 “黄将军,我何尝不明这一点,可是这个人执拗的很,一点也不肯合作,既然不肯为我所用,那么留着他还做什么呢!那不是累赘吗!” 黄路之语重心长的道。 “麦大人只是一时没有转过来弯,我去和他商议一下,如果成功了那便是极好的,如果不成功再杀也不迟,寿王殿下您看怎么样!” 李晔不屑的道。 “还能怎么样,好话赖话都被你说了,不过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不成,赶紧杀掉,浪费时间的事情,我是从来都不会做的!” 黄路之走到麦长青面前,语重心长的道。 “麦大人你这是何苦呢!……” 话未说完,麦长青啐了黄路之一下。 “你是来劝降的吧?你不用说了,也不用浪费口舌了,要杀就杀,我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黄路之冷笑一声,继续强忍态度道。 “麦大人,你听我一句劝,何必要针尖对麦芒呢,你死了没关系,可是你身后还有千千万万追随你的长安百姓,他们也会跟着你白白送死的,到头来你什么都没能改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听到此处,麦长青转过头看向黄路之,就连之前敌对的眼神都不见了。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寿王的人吗?怎么不向着他说话?” 黄路之叹了口气。 “这点我就比你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命都没了还拿什么去改变现状,去改变生活所带给你的不满,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对了,我听说你上有八十岁的高堂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你说你走了,他们该怎么办?你不为了别人也要为他们想想吧!更何况,我也会暗中襄助你的,到时候实际已成熟咱们来个里应外合,大事可成!” 麦长青是个吃软不吃硬,帮里不帮亲的人,当他听到黄路之分析的如此头头是道,他心里的那道防线彻底妥协了。 “黄兄弟,就冲你这句话,我愿意屈尊于寿王麾下,请你告诉他,一旦我帮他摆平这次冲突,他就要给长安城的百姓交代清楚这次事情的经过,否则就算是我也堵不住长安城百姓的悠悠众口” 黄路之将麦长青的话转达给李晔,李晔听了后脸上终于露出笑模样,甚至亲自走到麦长青面前给他道歉。 “哎呀,刚才都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本王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也是一时糊涂,怎么能这么对待麦大人呢,不可以,从今以后谁在这样别怪我不客气,麦大人,刚才的事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有别的什么想法” 话音刚落,麦长青摆摆手。 “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说多了没有意义,我只想告诉您一句话,为仁者,必有以胜私欲而复于礼,则事皆天理,而本心之德复全于我矣” 什么仁啊,礼啊德啊什么的听得李晔直发楞,他问黄路之。 “麦大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黄路之小声解释道:他说啊,事成之后你得给他送礼。 第五十四章 未正 (9) 寿王府门前已经被成千上万的长安百姓围的水泄不通了,他们群情激昂声称要声讨李晔,但是还是比较克制,如果当时有一点火星,那么这些人早就已经冲入寿王府了。 “叫寿王出来和我们当面说清楚,要不然我们就站在这里不走了” “对,当面说清楚,要不然我们冲进去砸了寿王府” 话音刚落,黄路之从寿王府内走了出来,面对群情激愤的长安百姓,他出言安抚道。 “大家冷静点,有什么话好好说嘛!何必要动手动脚的,这样成何体统,有辱斯文” 有百姓指着黄路之的鼻子骂道:“你小子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谁不知道你黄路之整日泡在烟花败柳之地,圣人的教训都忘在了脑后,现在抱上了大腿,为虎作伥,跟我们耍起横来了” 有知道黄路之为人的百姓你一言我一句的开始揭短,说到最后,黄路之也没脸站在这里只好灰溜溜的回到了李晔面前。 “寿王殿下,府外的百姓我已经安抚的差不多了,现在可以派麦大人出去了” 听着黄路之的解释,李晔假装疑惑的问道。 “是吗?安抚的差不多了?你怎么安抚的?” 黄路之支支吾吾的道。 “我就说……说寿王贤德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们就说愿意在这里等,反正就是一些服软的话!” 李晔笑着说。 “不对吧!我怎么听到有人把你黄将军从小到大的事迹扒个底朝天呢?不会都是真的黄将军接受不了才回来的吧?” 黄路之一边挠头一边解释道。 “寿王殿下说的哪里话,他们说的也有真有假,殿下你万万不可偏听偏信啊!” “本王没时间跟你废话,既然你搞不定那就请麦大人搞定,哎,麦大人去哪了?” 黄路之看着麦长青的背影对李晔说。 “我刚进来他就出去了!” 李晔指着黄路之骂道:“你这田舍郎,耽误多少事!” 寿王府门前,麦长青身边围了好多人。 “麦大人你没事啊,我们还以为寿王把你抓走施了酷刑” “麦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当然没事,这不就逢凶化吉了吗?” “对,麦大人,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想听听你的高见!” 看着众人高涨的热情,麦长青清了清嗓子。 “大家围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不如都散了吧!一切都有我呢!你们该回去开店的开店,读书的读书,务工的务农,我跟寿王保证了,只要你们回去各司其职,今日你们包围寿王府的事他就不再追究了” 参与包围寿王府的长安百姓有的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有的是纯粹的凑热闹,听到麦长青的解释,瞬间已经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仍然不肯离开,他们大多数都是麦长青的幕僚。 “麦大人骗的了他们,却骗不了我们,圣人之事一天不解决,我们就在这里等一天,直至寿王出来当面跟我们解释” 看着执拗的幕僚,麦长青好说歹说解释了大概有半个时辰,而这些人却根本听不进去,声称一定要闯进去。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僵持不下的时候,寿王府的大门忽然开了,李晔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这些声讨自己幕僚他笑着说。 “大家都是大唐的子民,都是为圣人的江山社稷操劳,你们都是大唐未来的栋梁,让你们站在府外还真是有点于心不忍,不如跟我进去,我已经吩咐下人备好了美味的饭菜,大家边吃边谈怎么样!” 在场的二十三位幕僚商量了一番最终还是跟着李晔进入了寿王府,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这一进去就再也没有活着出来。 第五十五章 未正 (10) 李晔在寿王府宴请麦长青以及他的二十三位幕僚。 席间,李晔吩咐黄路之去取一样东西来。 看着黄路之离去的背影,李晔端起酒杯对众人道:“有句话叫做后生可畏,以前本王还不知道这句话的意义,经过刚才的误会,本王早已经在你们身上看到了这句话的含义,本王敬你们一杯” 李晔一饮而下,可是那些幕僚却没有将面前的酒杯喝下,这让放下酒杯的李晔显得有些尴尬。 “是本王准备的饭菜不符合诸位的口味吗?还是大家觉得本王不配和你们一起坐在这里?” 其中有一位胆子比较大的幕僚挺身而出。 “寿王殿下你误会了,你也知道我们来到您的府里也完全是看在麦大人的面子,况且我们也完全不是来吃饭的,如果您看在天下人的面子上不如就把实情告诉我们吧!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也好对天下人交代!” 听着他的话,李晔端起酒杯笑着走到他面前。 “这个小兄弟是个性情中人我很喜欢,只不过老兄我要送你一句话,眼前的迷雾不一定非要拨开,眼前的真相不一定就要揭晓,人啊,要难得糊涂,什么都知道点,什么都不知道点迷迷糊糊,方能游戏人间” 不知道李晔施了什么魔法,就在他身边来来回回转了几圈这个人就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他心里寻思可能是上头了,紧接着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其余的人也都出现了他这样的症状,到最后不到半个时辰二十三位幕僚统统倒在桌子上,任凭麦长青如何推搡喊叫都无济于事。 “寿王你……你都对他们做了些什么?你不是说只要我出面就放过他们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啊!” 看着焦急的麦长青,李晔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煞有介事的道。 “不错,我说过的话我承认,也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我就放过他们,可是那是半个时辰前的事情,现在我改主意了,我想起一件更加好玩的事情” “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李晔冷笑。 “随便你怎么说吧!对了,本王忘了告诉你了,也许从下一刻开始,从前那个自诩清高自傲的麦大人马上就要变成被全天下人唾弃的麦老狗了,现在想想都是非常的刺激!”、 说着,李晔吩咐金吾卫将二十三位幕僚凌迟处死,尸首就放在路边。 “这些人都是麦大人的学生,到时候我什么都不用说,长安百姓一定会以为是麦大人卖主求荣断送了幕僚们的生命,到那时候你遗臭万年,而我就是可以带领长安百姓走向辉煌的救星!” 虽然麦长青没懂李晔这话的意思,但是仍旧被他的人带进一间密室,任何人都不得接触。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麦长青忽然闻到一股异香,正当他感觉到疑惑的时候,黄路之忽然打开了密室的房间。 “麦大人,现在王府的人都在忙别的事,没人注意密室,趁现在你赶紧走吧,迟了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麦长青被黄路之这一番操作搞蒙了。 “你们寿王府的人真有意思,把人当场木偶吗?可以随便摆弄?” 黄路之小声对麦长青道。 “麦大人你误会我了,我早就告诉你了,我是好人!” “好人?”麦长青疑惑的问道:“如果你没恶意的话,我有一个疑惑,为什么李晔会说我遗臭万年他会带着长安百姓走向辉煌!” 黄路之叹了口气。 “你们都被李晔利用了,而这件事别人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他不知道在哪里搞来了百叶香,这东西非常邪性,可以让闻到的死人死而复生成为丧尸,李晔之所以要将您二十三位学生尸首放在路边是想趁他们复活变成丧尸后霍乱长安城,人们在绝望后李晔在大意凌然的走出来铲除丧尸,成为长安城百姓心目中的英雄,这样一来就无人与他做对了!” “可恶至极!”麦长青咬着后槽牙道:“我这就去当着全长安百姓的面揭发李晔的恶行,让人么看看他的禽兽行经!” 黄路之拉着冲动的麦长青语重心长的道。 “麦大人冷静点,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全长安百姓最恨的人,你现在出去岂不是正中了李晔的下怀!” “那怎么办?都怪我低估了寿王,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黄路之从袖口拿出一本书。 “这本书上记载着百叶香制作方法以及解药的制作方法你拿着这本书去兴化坊萧家找到萧锦娘,此人冰雪聪明一定会在其中找到方法救治天下苍生” 麦长青拿过这本书翻了翻,看得他是一头雾水。 “这上面似乎不是汉字吧?写的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你保证拿给那个人后她一定会看得懂?” 黄路之坚定的道:也许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况且她这个人也挺让人难懂的! 第五十六章 未正 (11) 从李晔王府平康坊到兴化坊最近的距离是出门向左走务本坊和和兴道坊两个坊,然后斜穿一个建业坊就到了兴化坊。 要是平常身为礼部侍郎的麦长青只会大摇大摆的走街串巷,可是现在他已经成为了阶下囚,如果不注意隐藏他随时还有可能成为通缉犯。 金吾卫,丧尸。 麦长青一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想想这两样东西都觉得头皮发麻,可是谁叫他担此重任了呢,他只有咬着牙硬着头皮迈出最难迈出的一步。 走出王府没几步“啊!”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女人尖细的叫声,那声音仿佛临死之人绝望的惨叫,听的人不禁毛骨悚然,麦长青顿时停住身子不敢再动,待声音消失了好一会,他才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找寻声音的来处。 不远处有一个女人坐在地上,抱着刚刚洗干净的衣服似乎还心有余悸,麦长青走过去拍了怕她的肩膀。 “这位夫人你没什么事吧?” 刚才在自己脚下嗖的一下过去的老鼠吓坏了的女人忽然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拍自己,又吓得一激灵窜的老高。 看着惊魂未定的女人,麦长青再次问道。 “刚才听到您在尖叫还以为您出什么事了,这才好心前来询问,没想到又把你吓到了,这位夫人你没什么事吧?如果我做错什么了还请见谅!” 女人拍了怕自己的胸脯。 “今天这是怎么了,大中午的都不睡觉的吗?昨晚打了一宿的牌早上刚刚睡下,不睡下还好,一睡着就听见狗叫,猫叫耗子叫,反正平时不叫的东西统统在我耳边唧唧歪歪,还有不知道啥东西的吼来吼去叫的人心烦,索性我也不睡了出来洗衣服,这又遇上你了,多亏我心宽,要不然就被吓死了!” 听着女人的解释,麦长青赔礼道。 “我也是听人说街上有丧尸什么的,咱也没见过它长什么样,心里想着就听见你的喊叫也着实把我吓坏了!” 女人笑着道。 “啥丧尸不丧尸的,都是自己吓唬自己,要是真有丧尸啊,第一个咬的就是我,行了,我也没什么事,看你这样子像是挺忙的,快忙去吧!” 两个人就此分别后,女人转身回到家中,把刚洗的衣服晾在外面的绳子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耳边听到了明显的撕扯咀嚼的声音。 女人没理会,还以为自己家养的狗又去厨房偷东西吃了,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声音出在自己和丈夫的房间里,大黄平时最怕丈夫,怎么会出现在丈夫的房间里? 女人脑海里想起刚刚遇到的那个人说的丧尸。 她吓坏了,拿起菜刀小心翼翼的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忽然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她吓坏了。 家里养的狗大黄正在撕扯丈夫老张的肠胃,平时温顺的大黄看着女人进来像是受到了惊吓忽然长着血盆大口奔着女人而来。 女人躲闪不及被咬到手腕,当大黄再次扑过来的时候,女人一刀砍宰了大黄的脖子上,大黄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死了,可它伤口处流出的血却异常的刺鼻难闻。 当女人赶到丈夫身边时,丈夫早已经气绝身亡。 女人包扎好自己被大黄咬出血的手腕后想要收拾了老张的尸体将他埋起来,可是看见老张从肚子里翻出来的肠胃,她竟然留下了口水。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球竟然渐渐变成白色,女人忽然觉得自己一定就是那个男人口中所说的丧尸了吧! 趁着自己还有一点人类最后的道德,女人奔出家门漫无目的的跑了很远,就在她感觉到自己筋疲力尽想要休息的时候,她看见四周的环境已经和自己以前看的不太一样了。 从彩色渐渐变成灰白,从灰白变得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皮肤变得不再有血色,她的獠牙开始慢慢从嘴唇里钻了出来,虽然她看不见了,但是嗅觉却异常的灵敏。 她闻到几百米以内有一个熟悉的味道。 像是美食。 女人晃悠着身体跌跌撞撞奔向那个熟悉的味道,哪怕路上碰到了坚硬的物体都让她没有了痛感 终于,那个诱人气味近了,女人流出了口水,她情不自禁的将爪子搭在那个人的肩上。 走小路小心翼翼的到了建业坊的麦长青忽然被人碰了肩膀,吓得妈呀一声,心想:不是碰到了传说中的丧尸了吧! 可是转念一想,大白天的哪有丧尸,他就借着胆子转过了身,当看到刚才在巷子里遇到的那个洗衣服的女人时他就乐了出来。 “这么巧啊!又遇到你了,衣服洗完了?出来逛逛街?” 女人看见麦长青时也觉得新奇,自己怎么就凭着气味找到他了呢?嘴里想要说些什么客套话,可是话从嘴里说出来时却变成呜呜呜的吼叫,就连她自己也听不懂,不仅如此,她还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想要掐住他的脖子。 看见女人不回答自己,而且还做着如此怪异的动作,麦长青后背有些发凉,他缓缓向后退,一边退一边说着无关痛痒的话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是到最后他才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管用,女人就像是没有思维一样一直向前走,哪怕碰到东西让她流血她也不会停下。 麦长青渐渐无路可走被女人逼在了角落里,没有出路。 可是他并不想死,手边能拿的东西都被他拿来格挡女人即将咬上来的獠牙。 能扔的东西都扔了,麦长青又从身上拿出一本书来格挡女人。 百叶香炼制术。 麦长青慌乱间把能救人的东西扔给了女人,而此时女人也已经吃了一大半,他刚忙从女人嘴里抢回了剩下的一半。 “救命啊,我还不想死,我上有八十岁的高堂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况且我麦某素来已拯救苍生为己任想要拯救大唐,受人嘱托,还没到萧家没想到现如今却被丧尸吃了,我死不瞑目啊!算了,大丈夫死则死矣,我就算不被丧尸咬死也会被李晔弄死,你咬我吧!” 正当麦长青抱着必死的决心伸出脖子让女人咬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拽了他一下,当麦长青再次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院子里。 “这……这是哪里?” 那女人回道。 “这里就是你要找的萧家,听你说你是受了嘱托来的,你是谁?” 顶点 第五十七章 未正 (12) 麦长青拱手回道。 “在下礼部侍郎麦长青受人之托给一位姓萧的姑娘送一本救世宝典,不知道姓萧的那位姑娘在哪?可否出来见我?” 那女人回道。 “原来是麦大人啊,我是李灵萱,当朝圣人的妹妹,你说的姓萧的姑娘正是我的女儿!” 麦长青惊讶的道。 “原来姓萧的姑娘就是公主您的女儿,不知道您女儿此刻在哪?能否让我见上一面?” 李灵萱叹口气道。 “麦大人来的不是时候,我家女儿睡着了还没起来,要不您先回去,等她什么时候醒了,我在派人去您府上通知一下?” 回想来时路上所发生的的一切,麦长青冷汗直流,说什么都要呆在萧家不肯走,就在萧家等了大约能有一炷香的功夫,萧家姑娘才苏醒。 “这百叶香的威力这么大啊,哪怕睡了一觉也是浑身疼痛”萧锦娘坐在院子里的麦长青:“你是谁,来我们家做什么!” 麦长青站起身回道。 “在下礼部侍郎麦长青受人之托给一位姓萧的姑娘送一本救世宝典,想必你就是那位姓萧的姑娘了吧!” 萧锦娘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懒懒的走过去。 “麦长青?tvb的?你那个沙悟净演得不错啊!” 麦长青一愣:“萧姑娘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萧锦娘看着麦长青的疑惑这才想起来自己仍在唐朝并未穿越回去。 “没事……没什么,你刚才说送一本救世宝典,什么救世宝典啊?” 麦长青从袖口里拿出半本《百叶香炼制术》递给萧锦娘。 “临来的时候遇到了丧尸被她吃了半本,就剩下这半本了,你看看对你有没有用吧!” “丧尸?”萧锦娘被这两个字着实吓了一跳:“有没有搞错?拍电影啊,釜山行啊?王国啊?美剧行尸走肉啊?哪里来的丧尸?你这么大个人说谎都不会说,我猜啊,剩下的半本是因为你弄丢了才编出这么个谎话骗我的!” 听到萧锦娘不信任自己,麦长青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有用,看到她要开门出去,麦长青赶忙拦住她。 “不要出去,外面正好有个丧尸!” “我信你个鬼!” 萧锦娘把门打开,左瞧瞧右瞧瞧什么都没看见,于是她质疑道。 “丧尸在哪?你找出来让我看看!” 看见麦长青张着大嘴,瞪着眼睛仿佛在她身后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萧锦娘这才回头,一个满嘴獠牙的女丧尸吼了一嗓子差点没把她的魂吓没了。 “卧槽,真邪门了,真他妈有丧尸啊!” 吓得萧锦娘赶紧把门关上,就在这时那个女丧尸的一只手已经顺着门缝插了进来。 萧锦娘在地上捡起一块体量正好的木板拍打她的手心。 “什么丧尸,分明就是长得丑,长得丑就算了还出来吓唬人,吓唬人就算了还把我这个貌美如花的小美人吓了一跳,你说我晚上的饭还怎么吃,我不仅今晚的饭不吃了,而且还把隔夜饭也要吐了出来” 门外的女丧尸被萧锦娘的手板打的疼了发出几声吼叫。 听着吼叫,萧锦娘打的更加用力了。 “我去,听你这意思还不服是吗?晚上回家洗洗手,明天一早把你家长找来” 顶点 第五十八章 未正 (13) 也不知道是不是萧锦娘的手黑还是门夹的太挤了,女丧尸赶忙把手收了回去。 一刹那,萧锦娘仿佛如释重负一般蹲在门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麦长青看到后调侃道。 “还以为你萧锦娘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你一个女中豪杰,巾帼英雄也会怕啊!” 萧锦娘拍着胸脯道。 “你怎么总说一些哎呦没人拉着的话,我毕竟也是一女的,喝多了也吐,醉了也扶墙,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是丧尸啊!” 萧锦娘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站起身,接着道:“不行,我得把她杀了,丧尸咬人以后被他咬的人也会成为丧尸,这样一传二二传三,长安城就全是丧尸的天下了!” 萧锦娘刚要打开门,麦长青就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恐怕来不及了,李晔将我二十三位幕僚杀了以后抛尸街头,又不知用了什么东西,致使我那二十三位幕僚现在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萧锦娘吃惊的问道。 “难道现在丧尸已经遍布整个长安城了?” 麦长青点点头:“恐怕是这样的” 萧锦娘脑子咯噔一声,心想:妈的,老娘穿越到大唐没有享一天清福,上午要找叛军,下午要打丧尸,晚上说不定要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这是要累死我吗? 正想着,思绪就被门外丧尸的吼叫给打断了,萧锦娘怒火中烧:“老娘今天不弄死你,萧字就倒着写!” 刚要拿起斧子朝她过去,可又转念一想,电视里演的丧尸都怕光,不敢大白天出来,这只丧尸居然顶着烈日出来吃人,难道电视里演的是骗我的? 萧锦娘抬头看看天,心里的疑惑迎刃而解。 天边的云彩已经把太阳遮住了,所以现在没有光,因此怕光的丧尸才肆无忌惮。 萧锦娘叫来杨九郎,去让他准备点柴火以及点燃之物,而她自己则在这堆篝火前打着锣鼓。 鼓声喧天足够引起丧尸的冲动。 果然,门外的女丧尸听到鼓声不停的撞门。 萧锦娘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让杨九郎将门打开。 门打开的刹那,女丧尸没注意,脚下一滑载到篝火里。 萧锦娘又将准备好的八面镜子对准篝火,镜子四下反射在加上火势凶猛,女丧尸渐渐的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临死前,女丧尸眼泪汪汪的看着麦长青,张着嘴似乎要开口说话,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女丧尸死了,麦长青竟然留下了泪水。 看着麦长青竟然为丧尸难过,萧锦娘严肃的道。 “麦大人,对敌人手下留情,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不负责任,倘若有一天你被丧尸缠身,你临死之际,他们可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麦长青擦干泪水语重心长的道。 “想我泱泱大国,,何惧尔等宵小,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方法去改变这些了吗?当我们对着自己的同胞刀剑相向,难道我们自己的心不会痛吗?” 看着麦长青激动的样子,萧锦娘想要好言相劝,可是麦长青却不领情。 “等吧,我早晚会找到方法,不至于让华夏文明断送到异类手中” 说着,麦长青跑出了萧家。 顶点 第五十九章 未正 (14) 闻到一股烧焦味,李灵萱赶忙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远中一个不知名物体像是人,她惊讶的问道。 “锦儿你的口味越来越重了,你馋荤的了可以跟阿娘说啊,怎么吃起人来了?” 萧锦娘无奈的解释道。 “阿娘,这是丧尸不是人!” “丧尸?”李灵萱疑惑的问道:“丧尸是什么东西?” 萧锦娘说:丧尸或别称活死人,行尸走肉 是西方科幻娱乐作品里经常出现的生化怪物,它们是由于人类受到某些变异影响而可以重新直立行走的尸体,如科学药物、生化因素、病毒感染等;行动之间有快有慢,行为疯狂怪异且丧失理智。 会吞食活人或其他动物的血肉,且会接连不断的传染,一旦异变就无法恢复,数量很多,成群结队地伤害人畜,除了同类。丧尸形象为:翻白眼、皮肤惨白、身体溃烂,衣服带血且破烂,或满身是血。在一些影视剧或媒体游戏中,可以用枪弹类武器爆头射杀,或用火药、爆破等引燃物消灭。 李灵萱听着萧锦娘的解释也是一知半解。 “刚才麦大人来了,怎么又走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萧锦娘拿出半本百叶香炼制术:“麦大人说这本书是黄路之给他的并且让他带给我,还说一切的幕后作俑者都是寿王舅舅干的!” 听到李晔的名字,李灵萱恨得压根直痒痒。 “这个臭小子,先皇在世的时候就看出他脑后有反骨,不肯把军国大事轻易交给他,没想到他居然在暗中捣鼓出这么大的事,不行,我一定要进宫好好骂他一顿” 萧锦娘点头附和:“的确要进宫一趟,还要讨来炼制术的下半册,如若不然丧尸一旦传开那将是灭顶之灾!” 李灵萱也是说到做到的女人,知道自己与女儿想的一样,她立马走出家门,却被萧锦娘硬生生的叫了回来。 “阿娘你真是嫌自己活得命长了,满大街都是丧尸你穿成这样出门不怕被咬啊!” “那……那怎么办?”李灵萱疑惑的问道。 萧锦娘想了一会。 “对了,我记得父亲有好几套铠甲放在家里了,现在还有没有?” 李灵萱灵光一闪:“哦,对了,萧郎确实有几套圣人御赐的铠甲放在库房一直没动,你的意思是,穿上铠甲去找李晔?” 萧锦娘点头称是:“圣人御赐的铠甲,剪穿不透火烧不透,对付丧尸最好不过了” 话音刚落,李灵萱带着萧锦娘去库房里找铠甲,刚穿好,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 萧锦娘问管家杨九郎出了什么事了,杨九郎慌张的道。 “外面……外面来了一大群野兽,不对,是人,也不对,是活死人,一个个张着獠牙,面目狰狞朝着萧家来了” 听着杨九郎的解释,萧锦娘这才想起了,自己刚刚烧女丧尸的时候又是敲锣又是打鼓,弄出这么大动静一定是引来了丧尸的同伙,要知道丧尸的听力最是敏锐。 萧锦娘和李灵萱穿好铠甲拿了刀剑和盾牌又给杨九郎带了一套,三个人站在院子里不慌不忙的等着丧尸到来。 看着大批丧尸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三人围在中间,萧锦娘拿着长枪怒喝他们。 “尔等宵小今日让你们有命来没命回!受死吧!——” 顶点 第六十章 未正 (15) 2016年4月26号 月郎星稀,威风游走,文谦家小区里的槐花随风飘落,稀疏地落满一地,月的银辉洒下来,那落地的槐花闪着灰的亮光,到也是有几粉象夜幕上的星星。 文谦站在空阔的小区里,身上的校服已经被撕烂,脸上还有些愈伤。 白天的时候,文谦的二模考试成绩出来了,全省第一。 当成绩公布的时候,同学们纷纷向她投来羡慕的眼神和掌声。 文谦也觉得自己付出并没有白费,老师也觉得自己教出了让自己为傲的学生。 可是却遭来他人嫉妒的白眼。 平时学习赶超在文谦前面的学生不服气,心想凭什么她能得第一,那个第一应该是我的,于是一个黑暗的想法在他们心里油然而生。 中午放学的时候,一个尖下巴的高年级学生叫住要放学回家的文谦。 “哎,文谦,李老师叫你,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文谦没有怀疑,跟着尖下巴就去了通往办公室的路上。 路上,她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她怎么又去老师办公室了!”周遭瞬间有了一种醋坛子打翻的感觉:“你们听说了吗?知名学府只在咱们学校招一名学生!” 话刚至此,另一个学生随声附和道:“那还用说,肯定是咱们学校的张小玲了,她学习又好又聪明,在咱们市远近闻名”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能骗你?” “那我怎么听说的跟你讲的不一样啊!” 那人道:“都说高三十八班的文谦二模考试后提前收到了知名学府的橄榄枝,你还不知道吧?” 几个人说完纷纷转过头看向文谦。 文谦低下头,躲避他们的目光,并且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脸蛋也变得通红。 已经走出好远仍然能听见他们议论纷纷,面子薄的文谦转过身大声对他们喊道。 “不是的,你们别瞎说,我根本就没有收到知名学府的橄榄枝!” 然而,她的解释除了多出几声嘲讽后并没有什么卵用。 尖下巴故意带着文谦绕圈圈,先是绕过教学楼,再过一条两堵高墙夹着的小道,就到了传说中的校外混混聚集的地方。 “这里不是李老师办公室!” 尖下巴冷笑道:“对呀,所以你是刚刚发现吗?” 话音刚落,周遭的人越聚越多,头发的颜色也是五花八门,多是男生,看着文谦指指点点,说是有姿色,带回去做老婆怎么样的。 就在众人的议论中,走出来一个大姐大是的人物,通体的纹身,头发也是白色的。 她指着文谦:“他妈的,就你啊?抢了我妹妹的第一名?” 文谦似乎并不怕这样的场合,也可以说是她见过了。 “对不起啊,一不留神就考了个第一,我下次注意!” “下次注意你妈!” 刚说完,几个女生纷纷冲过来又是薅头发,又是扇嘴巴子,还有的要把她扒光了拍照传到网上,总之折磨了文谦一个中午,上课铃声响了这才罢休。 晚上回到家里,文谦只是洗了个澡也不吃饭,引起了父母的警觉,可是问她什么她也不说。 第二天一早,文谦起床上厕所,忽然看见父亲手中拿着她的校服,一针一线地逢着,文谦连忙走过去说“爸!你眼睛不好,衣服坏了我缝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闺女大了知道疼人了,文谦爸的手开始抖动,一针扎到手指,不自觉地‘哎哟’了一声,文谦正要拿此事劝他,不料文谦爸缓缓说道:“昨天晚上我和你妈就知道你不对劲了,问你什么你也不说,电话打给老师才知道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你妈气的要去学校找欺负你的学生算账,我说算了吧,孩子已经够难了,给她留点最后的尊严吧!” 听到此处,文谦委屈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爸,对不起!——” 文谦爸叹了口气:“我年轻的时候在在市武校做教练,耍的一手的好棍棒,因为冲动伤人做了几年牢,出狱后做起了小买卖,时至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我文国强虽然是个老头子了,眼神不济,耳朵也不灵光,手也抖的厉害,但是也不允许我的女儿被人随意欺负” 文国强的脸突然变了青紫,眉紧跟着深锁起来,好一会才说“闺女,你过来” 文谦走到文国强面前,弯下腰娶,听到父亲小声说:“我把我的棍棒功夫教给你并不是让你欺负弱小,而是当你看到坏人在欺负弱小的时候不要做缩头乌龟一定要挺身而出,这样才是我文国强的女儿,才是社会的栋梁!” 一个月后的三模考试,文谦不负众望再次活着了全省第一的好成绩,这下知名学府的橄榄枝一定非她莫属了。 可是又有人内心不平衡了。 还是那个中午,尖下巴再次以李老师找的理由把文谦叫到了小树林,白头发大姐大再次在人群中闪亮登场。 “他妈的,上次不是警告过你吗?没脑子还是脑子学习学坏掉了?” 文谦小心翼翼的道:“对不起啊,一不留神又超过了你妹妹,不过因为知识有限有一道题至今不会做,已知集合a等于大括号里x丨-4≤x≤5,b=大括号里x丨a-1≤x≤2a+1,b包含于a,求数a的取值范围是多少,这道题你知道吗?” 白头发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已知集合a等于大括号里x……哎你他妈玩我是吧!姐妹们给她点颜色看看” 众人一拥而上,文谦也没在怕的,拿出兜里的甩棍游走于这些混混中间,出手利落的将这些混混打倒在地。 再回头找白头发大姐大的时候,她却早已经消失在人海中了。 从此后文谦在学校出了名,成为了名噪一时的风云人物。 如今成为萧锦娘,面对十多个丧尸,她也没再怕的。 长枪尖锐的枪头在地上划出一条条深深的痕迹,十多个丧尸一拥而上将他们三个围住,萧锦娘将枪撑到地面,高高立起,然后双手加上双腿蹬地而起,踢向围过来的丧尸,一圈倒地之后,另一圈又跟了上来。 萧锦娘重新站好,手里的枪猛力横滑过去,鲜血喷洒而出,在众人的眼前形成一道奇异的景象。 萧锦娘的心颤抖着,似乎在为这死亡的美丽而喝彩。 她开始怀疑怀疑她的眼睛开始布满血色,看不到其他颜色,只是红色,鲜血般的红色,这种红色弥漫了我的周围,映红了天空。 思绪似乎回到了被人欺负的高中时代,只是此时与那时不同,那时只要给对方教训就行,而此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恐惧带着风声,带着那些明知道死亡依然冲到她的枪下的丧尸嘶吼声。 萧锦娘开始怀疑,怀疑父亲曾经教给自己枪法带着奇怪的诅咒,它逼出了萧锦娘隐藏在内心血腥嘶杀的本能,唤醒了在怯懦背后躲藏多年的凶残和仇恨,现在这一切都爆发出来了。 鲜血在脚下带着血腥的声音流淌,萧锦娘控制不了自己,她不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能结束,还有多少的丧尸等着他们,而他还有多少的力量供自己挥霍。 你们不怕死吗!萧锦娘不禁大声的问,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她手中的长枪一直都没有停过。 当最后一个丧尸倒下。 萧锦娘站在原地保护着李灵萱和杨九郎,鲜血还在枪头上滴落,她一刻不敢放松。 “现……现在没事了吧!太可怕了!”杨九郎颤颤巍巍的问道。 “恐怕还没那么简单!” 萧锦娘看着周遭躺在地上的丧尸肯定的道。 果然不如萧锦娘所料,因为她早就知道,丧尸是不会被轻易杀死的,他们躺在地上只是累了想要休息而已。 当他们再次站起身,重新张开血色獠牙,萧锦娘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玩完了,因为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来一轮. 顶点 第六十一章 未正 (16) 就在萧锦娘感觉到绝望的时候,忽然看见门外跑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丧尸。 他们三个人想要跑却被萧锦娘放倒的丧尸缠住了手脚动弹不得,正当那个男丧尸要咬萧锦娘的脖子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不是田信雨公子吗?你怎么成丧尸了?” 变成丧尸的田信雨也看着萧锦娘发愣,当她看到同伴苏袭歌要咬萧锦娘的时候立马拦住,摆摆手,意思是不可以,苏袭歌领会便不再靠近他们。 气氛忽然变得异常的尴尬,缠住萧锦娘的丧尸们看着苏袭歌和田信雨一个劲的使眼色,而他们就像没看见一样理都不理。 就在这互相挣扎的过程中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说来也奇怪,上午还艳阳高照的长安城,现在连一点太阳都没有了,满天的乌云像是随时要下大雨一样。 萧锦娘看着躲在一旁的苏袭歌和田信雨叹了口气。 “两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你跟他们说说放了我们吧!我们的肉不好吃,等我们办完事以后找来一个天天吃大鱼大肉的王爷给你们享用你跟他们说说看看可不可以!” 丧尸的思维很是愚钝,变成丧尸的田信雨也是接收了好一会萧锦娘的信息这才弄清楚她在说什么。 田信雨摇摇晃晃走到丧尸领头人面前,也不知道在比划什么,反正是手舞足蹈内容丰富。 领头人像是看懂了他的比划,也跟他比划起来,比划来比划去,萧锦娘不耐烦了。 “早知道要跟丧尸沟通,就早该掌握这门外语,现在连他们说的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可悲啊!” 听到萧锦娘的埋怨,田信雨看着她比划了起来,大概意思是说:我们老大说,他认为你说的是假话不肯放你,还是先吃了你再说,因为他们实在是太饿了。 比划完了,领头人咔咔一口,咬中了萧锦娘肩膀上的铠甲。 坚硬的铠甲将领头人的门牙各掉了,满口鲜血。 闻到鲜血,领头人似乎很兴奋,在几口就看到了萧锦娘肩膀上的嫩肉,刚想下口去咬,忽然闻到了什么东西,他凑近去闻,身体忽然抖了一下,眼神也开始变得开始充满怀疑。 见领头人下口了,他的手下也要下口美餐一顿却被领头人扔到了一边,并且愤怒的摆出了一个不行的手势。 被扔出去的丧尸也纳闷,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啊。 领头人吩咐手下放了萧锦娘,并且给她鞠了一躬就离开了,离开之前和田信雨比划了一下。 “你们老大说什么了?” 田信雨比划着:我们老大说你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一个会统领他们的人,也就是丧尸女王,所以今天放了你,以后也请你放过她,不过在你没有成为丧尸女王之前,他会保护你的,只要你有危险就可以敲锣打鼓来找他们。 萧锦娘笑着说:“你们老大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哈哈,我信你个鬼,他一定是害怕我用功夫再次把他打翻在地所以随便编个理由逃走了!” 第六十二章 未正 (17) 萧锦娘带着李灵萱和杨九郎去仓库换了三件新的盔甲刚要出发耳边听见一个奸细的声音喊着名字走进萧家。 “萧锦娘和公主殿下在不在家啊,老奴来传寿王殿下旨意来了!” 是宫里的常公公,萧锦娘叹气道:“李晔这个家伙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知道我要去找他,竟然弄出这么多幺蛾子,半个时辰了,咱们仨还出不出得去家门啊!” 杨九郎谨慎的道:“管他是谁派来的,谁知道他是不是丧尸啊!等我戳他一百个窟窿再说!” 萧锦娘嘲笑杨九郎。 “这回胆子怎么这么大了?刚才那么多丧尸在的时候是谁躲在我背后让我救你一命的?现在不怕了?” 杨九郎挺着脖子反驳道。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早知道那些丧尸如此不堪一击我就一个人上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还保护不了两个女人了?” 听着杨九郎的大话,萧锦娘趴在杨九郎的耳边小声说。 “刚才见你换裤子的时候,裤裆那里怎么都是水啊?是不是吓尿了?” 杨九郎脸红了,跳到一边反驳道。 “大小姐你别瞎说,那是天太热出的汗” “出的汗?”萧锦娘故意给杨九郎难堪:“那你在出一个汗我看看那!” 萧锦娘要扒了杨九郎的裤子,两个人在仓库里疯跑起来。 李灵萱赶忙劝道:“你们俩别玩了,常公公还在外面等着呢!让人家等时间长了不好,咱们还是出门看看吧!” 萧锦娘停止嬉闹站在原地反驳道。 “看什么看,不去,他李晔不就是想阻止我吗?他不就是怕我让他下不来台吗?我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越是这样我偏要让他做不成想做的事” 李灵萱刚想开口去劝执拗的萧锦娘,就在这时仓库的门开了,常公公奸细的嗓子诧异的道。 “哎呦,我还以为是谁在里面呢!一个是圣人的外甥女,一个是圣人的妹妹,躲在仓库里干什么?躲猫猫啊!快出来,快出来!” 三个人从仓库里走出来,看到他们的打扮,常公公再次诧异的道。 “一介女流不爱红装爱武装?穿上男人的铠甲像什么样子,道德经言: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圣人尚不得已而用之,你们就更别说了” 听了常公公的话,萧锦娘依旧不为所动。 “常公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司马法有言:然杀一人而安多数人杀之可也,灭一国而安其民灭之可也,有道在于占据大道的高度,伐无道岂不快哉。所以圣人传道以利天下” 此言一出,常公公气的浑身从颤抖。 “你这个女娃娃,言行真是大逆不道,离经叛道,你是在指责圣人的不是吗?” 萧锦娘摇摇头:“我在指责谁常公公你心里最清楚,你站在哪一方而我就是那杀一人而安多数人杀之可也的人” 多亏常公公素质好不跟萧锦娘一般见识,要是换做别人要不不给她一耳光就不算完。 李灵萱在一旁调停道。 “常公公息怒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今日你来肯定是有事,有事您就说吧我们听着!” 常公公也懒得拿出李晔已圣人名义写的圣旨,而是没好气的道。 “圣人说了赐予你们高官厚禄,良田千亩,丫鬟佣人供你使唤,金银财宝用之不尽” 话音刚落,萧锦娘故意问道。 “既然圣人给了我这些好处,那也一定有相应的条件吧!” “条件?”常公公道:“对了,圣人说,条件就是别再与寿王处处作对了” 听完常公公的话,萧锦娘忍不住大笑道。 “我怎么听这话是李晔自己说的呢,对了,常公公你回去和李晔说,高官厚禄我不要,良田千亩我也不会种田,丫鬟佣人也不必了,这金银财宝吗……” “你答应了?” “我嫌太沉拿不动,你回去告诉李晔,冤有头债有主,他如此视人命为草芥无论是谁都会跟他斗到底的,并非是我萧锦娘也一个人有这种想法,所以,常公公请你回去告诉李晔洗干净脖子,我会在大明宫等他的!” 第六十三章 申初(1) 听了萧锦娘的话常公公气的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太气盛!” 萧锦娘学着电视剧里孙红雷的样子,走开又走回来,假装生气的道:“不气盛叫年轻人吗?” 常公公一旁的小太监颐指气使的喊道。 “萧锦娘,如果你今天这样走出萧家,我跟你没完!” 萧锦娘假装吃惊的道。 “那依你的意思我怎么才能走出萧家呢?” 小太监肯定的道:“你今天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萧锦娘看着和自己说话的小太监年级不大,好像还没自己大,就敢如此口出狂言,于是打算吓吓他。 “哎呦,吓死我了,小朋友你要知道,姐姐这么大还没人跟我这么说过话,你还是头一个呦!” 萧锦娘一边走一边慢慢逼近小太监,小太监刚才那番话也是仗着身边有常公公才敢说出来的,现在常公公也不管了,他没办法只好也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头一个……头一个怎么着,你还能把我怎么办!” 萧锦娘假装温柔的说道。 “我这个人呢脾气不好,但是你有没没有听说过有一种功夫叫扫——堂——腿” 话音刚落,萧锦娘将小太监摔在地上,小太监疼得一直哭。 一旁的常公公看不过去了。 “萧锦娘你小小年级实在是太过分了,俗话说打狗还要看出人,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 萧锦娘冲着常公公喊道。 “我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又怎么样,信不信我一个扫堂腿也把你摔个狗吃屎”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常公公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正当局面变得微妙的时候,门外忽然进来一个人,奔着萧锦娘去了。 “萧姑娘你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随意欺负人,不说他是圣人派来的钦差,就说他的年纪比你阿郎还要大,你怎么如此不尊重人!” 循声望去,说话的人是季沐阳。 萧锦娘对着他道。 “怎么?你也是来帮着他说话的?要是这样的话我劝你死了这份心,另外我看你是我朋友,我就不跟姓常的计较了,你也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季沐阳知道,一旦萧锦娘的倔脾气一上来谁都拦不住,于是他走到常公公面前不知道低估了些什么,常公公拂袖而去。 季沐阳走到萧锦娘面前。 “常公公走了,你也跟我走吧!” 季沐阳刚想拉住萧锦娘的手却被她弹开了。 “男女授受不亲,再说,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我不愿干的事没人能逼我!” 季沐阳叹了口气。 “我逼你什么啊!你这个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来帮你的,现在全长安城都是丧尸,说不定一回你家里就全是丧尸了,我来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是嫌命长你可以不去!” 话音刚落,萧锦娘疑惑的问季沐阳:“你说的都是真的?要是骗我怎么办?” 季沐阳伸出手指对天发誓:“我季沐阳说的话句句当真,要是有一句假话就变成丧尸不得好死” 第六十四章 申初 (2) 看着季沐阳发誓的如此虔诚萧锦娘也就信了他的话。 一路上还算安全,就是萧锦娘问季沐阳打算带她去哪的时候,季沐阳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你放心好了,反正是安全的地方,刚才我都发过毒誓了你还不放心吗!” 萧锦娘是那种猜疑心很重,不看到实际的东西是绝对不会越雷池一步的人,当她问了三四遍得到了同样的回答后,她再也忍不住了。 “这条路怎么这么严肃,你究竟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你不会和那些丧尸签订什么协议了吧!把我们卖给他们!” 看着萧锦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季沐阳尝到了一种不被人认可的滋味。 此刻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想让我说几遍啊,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你就不能忍一忍吗!” 萧锦娘没心情听他的辩解,反而环顾四周。 “这条路,眼前的建筑物怎么如此熟悉,我之前好像来过!” 萧锦娘不熟悉,李灵萱却在熟悉不过了,因为前面不远就是万年县衙,上午的时候他们与万年县尉裴安民闹了些不愉快,眼下季沐阳把他们三个人又带到这里,肯定是别有用心,李灵萱在心里默默做了打算。 “季帅,你的嘴可真是花言巧语啊,要是换做他人被哄骗了还不知情,可是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究竟要把我们带到哪里?” 听着李灵萱的质问,季沐阳一时不知该怎样开口,就在这时他灵机一动,扑倒萧锦娘的怀里,并且大声道:“别动,有丧尸!——” 看到女人有了危险,李灵萱本能的打算去救,没想到却被一群不良人阻止去路,为首的对她道。 “萧夫人别着急,我们没有恶意,等一下你的女儿就会安然无恙的回到你身边,倘若你大喊大叫又乱动,我们就不保证你的安全了” 李灵萱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不良人虽不良但并非都是坏人,眼下她只有听命的份,否则女人受到了什么伤害,她可要后悔一辈子。 另一边,萧锦娘被季沐阳从另一个方向被带入万年县衙,杨九郎怕萧锦娘出什么事于是在后面偷偷地跟着他们。 路上,萧锦娘嘲讽季沐阳。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相信你的话,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季沐阳显得一脸的无所谓。 “别这样说,我也是身不由己,放心,裴大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会在身边保护你!” “你如此为寿王卖命图什么,值得吗?” 季沐阳不卑不亢的道。 “我为谁卖命你管不着,只要这个人值得,哪怕让我背叛全世界我也在所不惜,反倒是你,心中没有丝毫的信仰,这不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吗?” 不知道哪句话戳动了萧锦娘的软肋,她不再反驳,直至被压上万年县衙。 县衙上,县尉裴安安民看着老朋友萧锦娘冷笑了一声。 “哎呦,萧姑娘,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你可好啊!” 萧锦娘翻了个白眼冷哼道:你才好呢! 顶点 第六十五章 申初 (3) 裴安民习惯了受人白眼,当她被萧锦娘瞪了一眼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笑嘻嘻的道。 “你这女娃娃,仗着年轻有点姿色,就天不怕地不怕,也完全不把本县尉放在眼里,真是可恶至极” 萧锦娘严肃的回道。 “什么人值得尊敬,什么人不值得尊敬,本姑娘心里有数,就不劳烦裴大人瞎操心了,实话告诉裴县尉,倘若是好官,我萧锦娘万般的尊敬,倘若是贪官,坏官,我萧锦娘打心眼里瞧不起!” 裴安民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手里的惊堂木瞧瞧的嗡嗡作响。 “本官做什么不做什么,不是让你一个女娃娃瞧得起,本官还就实话告诉你,你的命本官现在要定了,还敢说个不字,我连他一块弄死!” 萧锦娘死到临头了依然不改本色。 “好啊,既然裴县尉要弄死我,那么请出示唐律,我犯了哪一条国法了?倘若说出一二,我萧锦娘任凭处罚!” “你你你!”裴安民情急之下胡言乱语:“你杀了人,你的衣服上还有血迹,按唐律杀人者死,本官现在就判你个斩立决” 萧锦娘冷笑道。 “裴县尉不仅黑白不分,而且愚钝至极,我身上哪里是人血,分明是丧尸的血,你不知道来的路上杀了多少个丧尸……” 未等说完,裴安民赶忙制止道。 “你这个女娃娃,你当本官是三岁孩童任你哄骗吗?这世上不仅没有鬼,更加没有丧尸,你休要为了活命就口出狂言” 萧锦娘解释道。 “裴县尉没见过不等于没有,要不然你出去看看,保证让你目瞪口呆!” 裴安民心里打鼓,四下张望了一下。 “大胆刁民,竟敢戏弄本官,来人呐,给我重打一百棍,让她尝尝本县尉的厉害” 满堂都是萧锦娘的旧相识谁也不愿真的动手去打她,范小田更是转过头和同事聊起了天。 见到此情此景,裴安民勃然大怒。 “都不动是吧那本官可要亲自动手了!” 裴安民拿起木板刚要打,却被从门外跑进来的杨九郎拦住了。 “裴县尉饶命,我家大小姐身子骨弱扛不起县尉这顿毒打,县尉要是想打就打我吧!我替大小接受过” 裴安民不管怎么样都甩不掉杨九郎,最后他被逼急了。 “这可是你说的,可别怪本官心狠手辣!” 杨九郎起初还寻思不就是打板子吗!顶多就是疼一下,过几天就没事了,没想到裴安民果然如自己说的心狠手辣,一棍子下去打中了杨九郎的后脑。 杨九郎倒在地上哼唧了几声就没了动静。 裴安民用手探过去时已经没了气息。 “死了!死了好,死了就省得阻碍本官我执法了!” 正说着,裴安民刚要打却被人按住了胳膊。 “季帅?你想干什么,连你也想阻止本官吗?你到底是哪头的啊?” 季沐阳将裴安民一脚踹倒一旁,将萧锦娘扶起来。 “我哪头的都不是,我是公理这一头的,萧姑娘我们走!” 裴安民从地上站起对着季沐阳的背影骂骂咧咧的道。 “你可是答应过寿王帮我抓她回去,现在又反水了,难道你就不怕寿王怪罪吗?” 第六十六章 申初 (4) 季沐阳没有回答裴安民的话,反倒路上萧锦娘问她。 “你贸然出手救我,就不怕寿王知道了怪罪于你吗?” 季沐阳冥想了一会了当的道。 “有生之年能得到寿王的赏识我意经很知足了,在加上或者的时候就能报恩,我更加满足的不得了,可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我生在长安,长在长安,又当了不良帅,自然是要一辈子守护长安,可是却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破坏长安,我季沐阳第一个不答应” 萧锦娘冷哼一声回道。 “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志气,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季沐阳尴尬的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等以后天下太平了,我在讲给你听,眼下天要黑了,前面不远就是玄武门了,过了玄武门就找到李晔了,你要加油啊!我也会在一旁保护你的” 两个人伸出手指互相拍打给对方鼓励,可就在这时,萧锦娘的右手格外的疼,不仅如此,整个人也晕晕乎乎的,好像被人下了迷药一样。 “萧姑娘你怎么了?”季沐阳紧张的问。 “没,没什么!”萧锦娘轻描淡写的回道:“可能是忙碌了一天没有休息好吧!” 萧锦娘调整了一下状态,觉得没问题了就与季沐阳继续出发了。 来到玄武门下,萧锦娘看见门关着的,如果贸然打开门进去,根本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在这时,季沐阳开口说道。 “我记得书上说过,在玄武门西侧有一个狗洞,好像可以爬进去” 萧锦娘疑惑地看着季沐阳:“什么书会记载这些东西?” 季沐阳解释道:“一些野史,我也不知道对不对,都已经一百多年了,好像还是当初玄武门之变李建成和李元吉逃跑时留下的!” “李建成和李元吉?”萧锦娘疑惑的问道:“他们俩不是被李世民当场杀了吗?” 季沐阳叹口气道:“历史真真假假,谁知道呢,不管他,我带你去找那个洞” 两个人来到西侧,拨开草丛,果然看见一个一人来宽的洞,萧锦娘兴奋的想要爬进去却被季沐阳制止了。 “等一下啊,我先发现的,我先爬!” 萧锦娘假装生气的道:“看你这小气样,一点也不爷们,你先爬就你先爬,要是我先爬,我还怕灰尘脏了我的衣服呢!” 其实萧锦娘心里知道季沐阳是为了自己好,多少年没用过的洞冷不丁一进去没准会看见什么意想不到的生物,季沐阳先爬是为了替自己探探路。 季沐阳进去后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从洞的内头传出声音。 “萧姑娘,没问题了,你过来吧!” 听到没问题了,萧锦娘这才撸胳膊挽袖子爬了进去,过程很顺利,当她爬出洞时想要和季沐阳分享自己的喜悦时却没看见他的人影。 正当萧锦娘四下寻找时,自己的口鼻忽然被人用手帕捂住了,而手帕的迷香也把萧锦娘迷晕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眼前的场面差点将她的魂吓没了。 第六十七章 申正 (1) 当萧锦娘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好像是一个大型的斗兽场,场子四周分别用铁笼子装着几只丧尸,嗷嗷待哺像是要急不可耐的想要出来。 “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我靠,我今天非得死在这啊?” 正当萧锦娘纳闷的时候,耳边忽然传出一阵声音。 “嘿,外甥女你还好吗?阿舅用这种方法跟你再次见面是迫不得已的,你别怪我!” 萧锦娘循声望去看见不远处的二层小楼上站着李晔,而他身旁的则是被绑架的母亲李灵萱以及失踪同样被绑了的季沐阳。 萧锦娘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勉强露出微笑。 “寿王阿舅,你这又是何必呢!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谈一谈非要把关系弄得那么僵,还要弄得你死我活的,都是人民内部矛盾,可以解决的!” 李晔手里的匕首来回把玩着。 “既然我这外甥女是聪明人,那么阿舅也就直说了,只要你把手里的百叶香炼制术交给我,我就放了你们全家,今天的事咱们既往不咎,我也会许给你一世平安!” 萧锦娘摸了摸藏在胸口处的书,庆幸还在,心想,李晔一定是觉得我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藏在身上,要不然在我昏迷的时候早就没了。 萧锦娘决定拿这本书做诱饵,慢慢和李晔谈条件。 “阿舅说的是那本书啊!我早已经藏在了我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不过你得保证我和我的家人安然无恙,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在书交给你!” 李晔冷笑一声。 “外甥女,这么多年了,难道阿舅不知道你这点小心思吗!你这条件我看不行,你听听我的条件,你告诉我在哪,我派人去取,取到了我在放了你们,你看怎么样!” 萧锦娘摇摇头。 “阿舅把我当傻子吗?这个条件别说你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答应的!” 话音刚落,李晔发怒道。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既然给你台阶你不下,就别怪我这个做舅舅的无情了,你今天是生生死,就全凭你的运气了” 李晔让萧锦娘拿着武器,分别杀死东南西北四个铁笼子跑出来的丧尸,如果到那时候她依然还活着,书也不要了,萧锦娘以及她的家人也可以安全的走出去。 听到这样的条件,萧锦娘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舅,你这个人格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分裂了,要知道我可是你外甥女,而你身边绑着的可是你的亲姐姐!” “胡说八道!”李晔怒不可遏的嘶吼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早已经没了亲人,我之所以强忍到今天是为了复仇” 那天,李晔给萧锦娘讲述了自己的身世,萧锦娘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是哪个写瞎编的?不是吧!这都行!” 事情还要从李世民玄武门之变说起,李世民手下大将秦叔宝要诛杀李建成和李元吉满门,李世民不忍心,留下了他们俩尚在襁褓的孩子,并且将这支李姓一直养在宫里,到了李晔这里已经很多代了。 “不是我的我不要,是我的,我终究要拿回来,我等待这一天已经许久了,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我怎么能允许有人破坏我的计划,外甥女,你死了可别来找我,因为你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随着李晔的狂笑,斗兽场四周的铁笼缓缓落下,门被打开,丧尸如潮水一般涌向萧锦娘,萧锦娘也没再怕的,拿起武器像个战士一样冲向了他们。 顶点 第六十八章 申正 (2) 咸通十年 李晔那时候已经十六岁了,十六年前他的生活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可是无意间他听到了宫里的流言蜚语却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那时李晔正在御花园背诵老师留下的课文,在不远处的假山旁,他听到两个太监在窃窃私语。 甲太监道:“你家寿王人品端正日后肯定能成为圣人,我好羡慕你啊,你也可以一跃成为圣人身边的红人了” 乙太监叹了口气:“什么红人啊,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现在宫里啊呼声最高的还是你们家普王,我们寿王没戏!” 甲太监疑惑的道。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俗话说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你的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 乙太监看了看四周,肯定了四周没人后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秘密。 “听我的师傅说啊,寿王的王位是世袭罔替的,你知道他祖上是谁吗?” “是谁啊?是谁不都姓李吗?一笔写不出俩李字来!” 乙太监继续道:“他祖上是李建成,玄武门之变太祖不忍建成一脉绝后所以对他的后代网开一面,只要长大成人心地善良就封为寿王,可怜我那主子还不知道呢!不知道也好,省得自己知道了身世,心里不好受!” 听完两个太监说完,李晔迫不及待的回到母亲皇后王氏面前试图索要真相,而假山后面说出真相的两个太监却受到了一个神秘人的嘉奖,可是两天后这两位太监又接连神秘的死掉了。 皇后王氏面前,李晔也不遮掩,反而颐指气使的问道。 “母后,晔儿不是你亲生的对不对?” 皇后王氏愣住了。 “傻孩子你怎么忽然说出这种混账话了,你不是阿娘生的还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李晔哭的像个泪人一样。 “母后,事到如今你也不用瞒我了,我也什么都知道了,现在宫里人人都说我是建成太子一脉的后人,我是因为可怜才被允许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对不对?你们都拿我当傻子,你们都不告诉我真相,到现在我还以为我是圣人最疼爱的儿子,他的皇位理应传给我,看来现在我是一个最大的笑话!” 皇后王氏也哭的像个泪人一样。 “阿娘没有办法,阿娘也不想瞒你,可是这规矩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所以我也要去遵守,可是我并没有因为你是建成太子一脉的孩子就厚此薄彼,阿娘比谁都疼爱你啊!” 现在一切的解释对于钻入牛角尖的李晔来说都没有用了,那天他跑出皇宫三天两夜没有回来,人们出去找也都徒劳无功。 当第四天一大早,李晔自己回来了,像是想开了一样和吵过架的皇后王氏道了歉,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依旧如初。 人们都以为李晔恢复了以往,却不知道每晚亥时到子时李晔总会消失一段时间,就连他的妻子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在一处神秘的地下室,李晔对着火炉研究了七七四十九天后,他兴奋的对着盘子里研究的成果大喊大叫,并且给它取了个名字—百叶香。 顶点 第六十九章 申正 (3) 那么问题来了,李晔失踪的那几天他究竟去了哪里? 在长安城外三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子,李晔从皇宫里跑出来的时候早已经筋疲力尽了,他看到这里有一家茶馆于是走了过去。 “老板,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统统给我上来,小爷我今天要喝个痛快!” 过了会店小二走了出来,看着李晔笑嘻嘻的道。 “哎呦,客官来了,难得客官有如此雅兴,只是我们小店今日关张打烊了,您明日再来吧!” 小二刚想要走却被李晔叫了回来。 “怎么着,欺负人是吗?你觉得小爷付不起钱吗?小爷告诉你,小爷想要,你的小店小爷随时都能给你买下来!” 看着咄咄逼人的李晔,店小二有些为难。 “这位客官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东家家里有事不能耽搁,要不然小的也愿意伺候客官!” 话音刚落,李晔急眼了,拍着桌子站起身揪着小二的衣襟。 “我告诉你,小爷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也是倒霉,碰到我了,不是关张吗?小爷我就把你的店砸了,看你还关不关!” 李晔刚要砸店,店小二赶忙跪下求饶。 “客官你行行好,东家置办起来的家业不容易,您也讲点理不能说砸就给砸了呀!这世道还有王法吗!” 李晔脚踩桌子厉声喊道。 “王法?你跟我说王法?小爷告诉你什么是王法!小爷我就是王法,你还不知道小爷的身份吧!小爷是圣人的皇子,人人都尊称小爷我为寿王殿下,你一个小小的贱民怎么配和我说话!” 话音刚落,从后堂传出一阵吱吱的声音,店小二知道是东家在叫他,店小二进去没多久就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东家知道客官是寿王殿下不胜惶恐,特意让我端来酒肉美食供寿王殿下品尝!” 李晔冷笑道:“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晔这顿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一片黑,然后就晕过去了。 再醒来时,他看到自己在一个床上,手脚都被绑着,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耳边却听得到有人在说话。 “全忠兄要拿他做实验,倘若实验失败你可想过后果?可想过他的身份?” 全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这是自寻死路,他要是不说自己是寿王,今晚我就放过他了,既然是李家的人,那就是我朱全忠的敌人,你什么见过我朱全忠对待敌人心慈手软过?” 那人疑惑的问道:“要是真把他变成丧尸的话,到时候会不会不受我们控制?” 朱全忠愣住了:“这我倒是没想过,算了,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当朱全忠要在李晔身上割开一道口子的时候,门外忽然有人进来,朱全忠不高兴的道。 “没看到我正在做事吗?我之前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来吗?” 那人慌张的道:“公子,不好了,那批丧尸不受控制见谁咬谁,我们已经死了好几十个兄弟了!” 听到此处,朱全忠紧张了起来,放下手里的刀和同伴去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晔身体恢复好转可以自由行走。 透过窗户,李晔看到被人称为公子的朱全忠解决掉不听话的丧尸后,又拿活人做实验成功培育了几个丧尸,而这些丧尸格外的听话。 李晔觉得很好奇,环顾四周,自己所在的地方好像是那个公子做实验的地方,而一旁的桌子上就放着做实验用的秘方。 李晔偷了秘方又趁着无人看守赶忙偷偷跑了出去。 看着李晔狼狈逃走的背影,朱全忠对他的同伴道:“从周兄,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第七十章 申正 (4) 面对四面八方来的丧尸,萧锦娘不打算硬碰硬,毕竟自己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他们是没有感情的吃人机器。 萧锦娘手里的银枪插在地上,身体向上一挺飞到了自己前方的铁笼子上面。 铁笼子与地面有一定的高度,所以丧尸暂时爬不上来,她现在暂时安全了。 但是萧锦娘也并不能掉以轻心,随时防范爬上来的丧尸。 正当她跳上去还没站稳的时候,她的一只脚被丧尸抓住差点把她拽下来。 萧锦娘用力一蹬,在用银枪去刺,一连刺中了许多丧尸。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萧锦娘重复着这样的动作,但依旧保持着身体平衡,尽量不让自己从铁笼子上掉下来。 有些丧尸很聪明,见到在笼子外面捞不到什么好处,于是跑到笼子里面,不断用手去抓萧锦娘的鞋,直至把萧锦娘的鞋抓破露出脚心。 萧锦娘见到后不得不调整一下方案。 萧锦娘跳下笼子,身后仅剩的五个丧尸在后面穷追不舍。 眼看就要撞到面前的墙上,萧锦娘双脚蹬在墙上随即转身银枪头对准丧尸。 丧尸来不及停下顿时被萧锦娘串了糖葫芦。 累傻了的萧锦娘坐在地上数了数丧尸的数目,整整二十三个。 “李晔你还有别的什么本事吗?全都使出来,我萧锦娘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邪不胜正!” 见到自己的计划失败,李晔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表面上依然满是笑容。 他缓缓从楼上走下来,一边走一边鼓掌。 “精彩,真是精彩,这是我李晔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精彩的杀戮,看的真让我目瞪口呆” 萧锦娘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李晔。 “少在我面前说那些臭氧层子,没有用,你只要遵循刚才的承诺,放了我和我的家人,要是你还有什么幺蛾子,我萧锦娘依然奉陪到底” 李晔冷笑着说。 “我就说嘛,我外甥女就是不会让他这个阿舅失望的,不过话说回来,开始的时候确实想要放了你,不过刚才那样精彩的画面让我看了后,我觉得还可以在精彩一点,你说呢大外甥女?” 话音刚落,李晔将手里的刀递给一旁的手下,示意让他杀了萧锦娘。 手下走到萧锦娘面前刚要挥刀,萧锦娘一个侧踢将刀从他手里踢掉,紧接着一个背摔将手下摔晕。 说时迟那时快,萧锦娘快速捡起刀冲到李晔面前砍断了他一只胳膊,然后捡起银枪撑到地面飞到二楼来到李灵萱面前。 “阿娘,我们快走吧!” 正当萧锦娘要搀扶李灵萱离开的时候,只听一声闷响,李灵萱将匕首狠狠的插在了自己的腹部,萧锦娘惊讶的看着她:“阿娘,你这是干什么!” 李灵萱缓缓站起身,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疼痛难忍的李晔,大声喊道。 “阿姐我用这条命,换你这十多年来的不公平,但愿我死以后你能大彻大悟,痛改前非别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李晔捂着疼痛的手臂缓缓站起身,狂妄的笑道。 “你的命刚值几个钱?你真的以为你死了我就罢手了吗?不,你错了,我要让整个大唐成为我的陪葬!” 李灵萱又气又恼,气的是李晔依旧执迷不悟,恼的是自己从来都没认真了解过自己这个弟弟,在自己的一声叹息中,李灵萱离开了人世。 还没来得及悲伤,萧锦娘耳边忽然传来声音。 “来人呐,放出所有的丧尸,让这人间充满黑暗,让这里的人永世不得超生” 嗷嗷嗷 怪兽的嘶吼声直插天际。 循声望去,楼下的丧尸多达上千,已经填满了整个斗兽场,而李晔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丧尸们似乎将萧锦娘和季沐阳当成了美食,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他们互相踩踏如叠罗汉一样不断接近目标。 萧锦娘手里只有一把银枪,季沐阳手里只有一把断刀,面对来势汹汹的丧尸群,他们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玩完了。 第七十一章 申正 (5) 两个时辰前 耶律平和热格尔处理完田相家的破事之后本打算回到耶律部,可是刚到安化门却被守卫拦住。 “田相有令,眼下有紧急要务,任何人不得出入长安城,否则定斩不饶!” 耶律平好脾气,出不去长安城也无所谓,可是热格尔这个急脾气可不是好惹的,他撸胳膊挽袖子走到那名军官面前。 “大爷我就要出去,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那守卫吓得后退了两步。 “你要仗着自己大块头我就怕你啊!要是把我惹急了,真的会杀了你的!” 守卫的再三挑衅终于让热格尔忍受不了了,他走到守卫面前,在守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将他高高举起,然后对着冲上来拿着银枪的士兵高声大喝。 “把门打开!否则我撕了他!——” 守卫吓得变了声,连忙对身后的士兵重复道:“赶快,赶快把门打开!” 士兵慌张的将城门大开,热格尔走出城门后将守卫扔到城门里面,随即他和耶律平赶快撒腿就跑,生怕身后的守卫追上来。 被摔在地上的守卫只是手臂受了点轻伤,在大夫的简单包扎下就没事了。 让人意外的是,半铸香后,守卫感觉浑身不舒服,牙也痒的厉害,双手无处安放总想抓点什么。 在控制了一回后,他再也忍不住将罪恶的双手伸向了同伴。 短短半个时辰,守城士兵接连被咬都成了丧尸。 丧尸是有记忆力的,那个被热格尔扔在地上的守卫闻着味道和身后的丧尸一路狂奔居然撵上了走了已经很久的耶律平和热格尔。 “我的天那,他们怎么追上来了?(契丹语)” “公子别怕,我来对付他们(契丹语)” 话音刚落,热格尔横冲直撞用身体上的优势将身后的丧尸撞得七扭八歪的,随后又举起一个丧尸狠狠的往倒在地上的丧尸身上砸,不一会,这些丧尸都被热格尔干掉了。 正当他们以为结束战斗的时候,从他们的反方向忽然掀起一阵尘土,尘土中的嘶吼声响彻天际。 他们渐渐离得越来越近,眼尖的耶律平估计这群丧尸估计得有上万人。 耶律平和热格尔赶忙向长安城内跑去,并关上了安化门的大门。 本以为关上大门就会安然无恙,无奈长安城里也有丧尸,他们只好继续逃跑。 路上,他们找到了弓箭,找到石子,找到刀剑,反正能御敌的东西都被他们找到了,他们且战且退最终被逼到了玄武门。 面前有三十几个丧尸,耶律平见自己无路可走只好仰天长叹。 “没想到,我草原雄鹰居然会有一天死在这群怪物手里,苍天啊,请饶恕我吧!” 话音刚落,耶律平身体向后一扬,掉进了狗洞里,热格尔见此也跟着跳进了狗洞。 本以为躲过了那群丧尸,没想到眼前的丧尸比外面的更加可怕。 不过在害怕之余,耶律平也看到了两位老朋友,萧锦娘和季沐阳,他们正在二楼勇斗丧尸。 耶律平想要救下他们,也为了自救,于是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杀死丧尸,将他们的血抹在自己脸上,装作丧尸的样子走路扮丑,或许可以活命吧? 第七十二章 申正 (6) 耶律平和热格尔也是这样子做的,学着丧尸的样子,可能是学艺不精吧!没走几步就让其中一个丧尸发现了。 他转过身缓缓走向他们。 热格尔害怕的说话都带起了颤音。 “公子,这下完了,我们该怎么办,他好像是发现我们了(契丹语)” “别着急,他可能是尿急,不一定是发现我们了,再等一等(契丹语)” 果然不出耶律平所料,那个转过身来的丧尸走到热格尔面前脱下了裤子肆无忌惮的嘘嘘起来。 还没人敢对热格尔这样,暴脾气的他伸出拳头刚想要大,看见丧尸的眼神看了过来,还带着嘶吼,似乎很不满意。 热格尔吓得也学着他的样子嘶吼了一声,随即赶忙收起了拳头。 丧尸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伸出大拇指,示意让他们俩跟在自己身后。 “他这是把咱俩当成同类了!(契丹语)”耶律平说。 “我热格尔还没受过这样的气,等一下我非得摔死他不可(契丹语)”热格尔生气的道。 热格尔声音可能过大了,丧尸赶忙转过身对着他比了个嘘,意思是让他小声点,热格尔立马学乖了。 丧尸一路将两个人领到他们老大面前,此时丧尸老大正在指挥小丧尸上楼去抓萧锦娘和季沐阳,看到属下来了,于是让他赶紧上去。 可是这个丧尸也不着急,而是给老大介绍新认识的同伴。 大概意思是:我新认识两个伙计,他们看上去傻里傻气的,当我们的替死鬼最合适不过。 老大的的大概:还是你聪明,行,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让他们两个上去。 老大吹了一声口哨,所有的丧尸都停下了攀登,楼上的萧锦娘和季沐阳还在纳闷。 就在他们还在纳闷的功夫,耶律平和热格尔忽然爬了上来。 萧锦娘刚想用手里的银枪去把他们挑下来,谁知耶律平忽然张口说话了。 “别别别,别冲动,是我,我是耶律平,他是热格尔” 萧锦娘和季沐阳几乎同时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们,并且异口同声得道。 “你们俩什么时候变成丧尸了?” 耶律平叹了口气:“哎呀,什么丧尸啊,我是骗他们的,目的就是把你们俩接走,否则这么多丧尸就凭你们俩什么时候能杀的完啊!” 楼下的丧尸老大在问丧尸,大概是意思是:他们几个在说些什么? 丧尸大概的意思是:好像在劝降,老大您放心一回他们就下来了,您看,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吧!他们下来了。 老大的意思是:那还等什么,赶快吃了他们吧! 丧尸的大概是意思是:我新收的小弟冲我摆了摆手,好像是要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再吃,老大你看,我新收的小弟多贴心啊。 老大你看,他们跑起来了,我的小弟就是孝顺,知道大家有多么的急不可耐。 老大快看,他们钻狗洞跑了,哈哈,多好玩啊。 丧尸老大巧了一下丧尸的脑袋,大概意思是:你个傻缺玩意,他们逃跑了,还不赶紧派人去追! 顶点 第七十三章 酉初 (1) 丧尸带着丧尸老大一路追,追到了狗洞。 丧尸老大比划了半天,意思是:你爬进去。 丧尸比划着:我不敢啊! 丧尸老大气的一脚将他踢进狗洞。 丧尸一开始见到里面很黑还很兴奋,可是没过多大一回前方出现了火光,越老越进烧的他很是痛苦,嘶吼起来。 丧尸赶忙向回去的路怕,没想到仍然是火光冲天。 在丧尸无奈的吼叫下,他与这团火焰彻底融为一体。 望着玄武门内的熊熊大火,耶律平拍了怕手。 “这下他们不会再出来害人了”耶律平转身对萧锦娘道:“这次是我救了你,你还不得好好谢谢我?” 萧锦娘假装疑惑的问道:“好啊,改怎么谢你呢?以身相许好不好!” 耶律平虽然表面上一股公子哥风气,但是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他不会对刚认识还不到一天的女孩产生任何感情的。 耶律平摆摆手拒绝道:“还是算了吧!你这样的女人太彪悍,我家里恐怕不允许” 萧锦娘冷哼一声:“切,看你那小气样,你不愿娶我,我还不愿嫁给你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开始互怼对方,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一点都没有隔阂。 就在两个人要继续斗嘴的时候,萧锦娘耳边忽然听到远处的脚步声。 “这是什么声音?难道玄武门内的丧尸还没有烧死?” 就在她感觉到疑惑的时候,面前忽然走进几个太监,手里拿着圣旨。 “萧锦娘接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心系黎明百姓,不忍天下生灵涂炭,圣人虽驾崩,但国家不可以一日无主,寿王承继大统,改元龙纪迁都洛阳,尔等即可前往朝拜,不得有误钦此” 太监走远后,萧锦娘看着他的背影跳着脚骂道。 “我朝拜你个姥姥,,老娘就不去洛阳朝拜你,老娘在长安给你烧香,祝愿你早点死,早点投胎成畜生,省得你活着的时候出来害人” 话音刚落,萧锦娘身后的不远处晃晃悠悠走出来一个看上去很老的人,身上穿的好像是龙袍,不过不仔细看确实难以辨认。 他手上和脚上都有镣铐,而被拴住的地方已经磨出了血迹甚至还可以看见白骨。 经过萧锦娘仔细辨认,这个人确实是圣人。 萧锦娘刚想跑过去却被耶律平拦住。 “萧姑娘小心啊!他现在可是丧尸啊!” 萧锦娘没在意他的话径直冲到了他的面前,略带哭腔的道。 “圣人阿舅,圣人阿舅你看看我啊,我是锦儿啊!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我去找他算账,是不是寿王那个混账干的,圣人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替你报仇雪恨!” 圣人饿得不行,看到眼前有个活人,他立即伸出血盆大口去咬萧锦娘,幸亏耶律平眼疾手快一脚将他踢开,并且指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圣人道。 “你这个人真是没有一点良心,她是你的外甥女,你却这样对待她,难怪你从现在开始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真是冷血!” 耶律平这一脚像是把圣人踢明白了,她口中喊着萧锦娘的小名,锦儿,一边站起身走向她。 耶律平赶忙站在萧锦娘面前,质问圣人。 “你还要干什么,胡来是吧!在胡来我可不客气了!” 圣人茫然的环顾四周。 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大唐长安,现在已经变得破败不堪,曾经自己身边无数人前呼后拥,现在就如耶律平说的,自己真的成为了孤家寡人,不过还在面前还有萧锦娘,他唯一的外甥女,或许还有她,只有她能拯救落日长安。 圣人伸出双臂,眼泪婆娑的走向萧锦娘,萧锦娘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耶律平,毫无顾忌的将圣人用在怀里。 顶点 第七十四章 酉初 (2) 让人意外的是,圣人躲在萧锦娘的怀里竟然毫无顾忌的痛哭起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萧锦娘摩挲着圣人的后背不断安慰道。 “没事了,没事了,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坏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现在你还是圣人,我们几个都拥护你!” 话音刚落,热格尔笑着说:“哈哈,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狼狈,没有一丝权利的圣人,看来你们大唐还真是完了!” 刚说完,一旁的季沐阳立即跳出来拔出刀,横眉冷对。 “在怎么样,他也是我们大唐的圣人,我们心中的君王,还轮不到你们番邦在这说三道四!” 见到季沐阳拔剑,热格尔也开始露胳膊挽袖子。 “怎么样,要打一架吗?我就说了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看见热格尔要来真的,季沐阳心里有些怂。 “咱们像是一场,我也不好撕破脸,只要你认个错,这事就这么算了!” 热格尔气呼呼的走到季沐阳面前:“我就不认错你能把我怎么样!” 事到临头,季沐阳不得不出手了。 说时迟,那时疾,正如空中星移电掣相似,迟慢不得。 当时季沐阳做一块儿蹲在右边,热格尔先在左边立个门户,季沐阳只不动弹。 季沐阳上下打量着热格尔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破绽。 眼看双方就要打架,耶律平也没有相劝,反而走到热格尔耳边,小声托付道。 “你且小心谨防他突然袭击” 热格尔先一步出击,虚将左脚卖个破绽,却被季沐阳去任原左胁下穿将过去。 热格尔性起,急转身又来拿季沐阳,被他虚跃一跃,又在右胁下钻过去。 热格尔太胖转身终是不便,三换换得脚步乱了。 季沐阳却抢将入去,用右手扭住热格尔,探左手插入热格尔交裆,用肩胛顶住他胸脯,把热格尔直托将起来,头重脚轻,借力便旋四五旋。 热格尔转的头晕便大声喊叫让自己下来。 季沐阳冷笑叫一声:“摔死你”把热格尔头在下,脚在上,扔了个狗吃屎,虽然赢了热格尔却把自己累得够呛。 季沐阳一边擦汗一边指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热格尔叫嚣道。 “起来啊啊,死胖子,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不叫唤了,真是怂到家了” 季沐阳转过身对着萧锦娘邀功不停地炫耀自己如何如何厉害,却不知道热格尔已经在他身后缓缓站起来了。 萧锦娘一个劲的提醒他,季沐阳却不以为然。 正在这时,热格尔忽然用膝盖顶住季沐阳的腰间,双手用力一举,将他的身体悬空。 “死胖子,有种你就弄死我,爷爷要是吭一声就他妈是你养大的!” 热格尔身宽体胖,举着一百多斤的季沐阳就像玩一样。 他听到季沐阳放下的狠话前有心饶他一命,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热格尔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容忍。 他看到不远处有一把银枪,于是走过去将银枪狠狠的插在地上。 银枪枪头发出耀眼的白光,热格尔走过去,忽然撒手要把季沐阳钉死在上面。 顶点 第七十五章 酉初 (3) “死胖子你有点玩过火了吧!” 耶律平将银枪踢开,季沐阳落在地上,除了觉得腰部有点疼,其他的都还好,萧锦娘跑过来询问时他笑嘻嘻的说自己没事。 听到耶律平叫自己死胖子,热格尔心里有火也不敢发出来,毕竟耶律平是他的主人,于是他只好选择坐在一旁生闷气。 萧锦娘走到耶律平面前,小心翼翼的道。 “谢谢你啊,如果不是,刚才我的朋友就已经死了!” 耶律平没好气的回道:“你的朋友可真多啊,又是圣人又是不良帅,现在满城都是丧尸,你有没有为你的安全考虑,着想啊!” 萧锦娘以为耶律平是胆小鬼,于是讽刺道。 “这里不关你的事,你是一个外人,如果你害怕的话你可以先走,反正我是不会走的,我说过要保长安周全十二个时辰,现在还没到时间,我是不会走的!” 耶律平冷哼道。 “你还真是大善人啊!就凭你?就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的,就能保大唐平安?别做梦了,就刚刚在你怀里哭的那个蠢货,他是什么人?是圣人?都没能力保护长安周全,你一个女的,还是洗洗睡吧!” 萧锦娘愣住了,或许她在心里觉得耶律平说的话是对的,可是就算她没有这个能力,但是她觉得就算是死,也要不能放弃自己的承诺。 就在耶律平咄咄逼人的时候,萧锦娘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不止萧姑娘,还有我,还有我身后八百不良人,都会以性命保护长安!” 季沐阳捂着腰,一瘸一拐的走到萧锦娘面前。 “耶律公子,你别总把我们大唐人想的如此不堪,相反,我们历来面对强敌都是勇往直前,哪怕我们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哪怕我们仍知不敌也要亮剑,亮出手中的剑,去阻挡来犯之敌!” 身为契丹人的耶律平虽然很不理解季沐阳这番话的意思,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在说下去只怕还会大打一场,索性他也就不再说下去了。 正当气氛忽然变得尴尬的时候,萧锦娘一旁的圣人忽然推开她。 众人还以为圣人怎么了,等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的时候,赫然看见一只丧尸正在啃食他的脖子。 原来圣人在保护萧锦娘,无奈他饿的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推开丧尸。 萧锦娘生气的将圣人身上的丧尸打死,扶起圣人摸了摸他露肉的是伤口,小心翼翼的问道:“没事吧!” 圣人笑着摇摇头,表示没事。 看到如此危险的动作,耶律平再三强调:“他已经不是圣人了,你不要在管他了,一回说不定他自己变成丧尸把你咬了!” 萧锦娘斜着眼睛看着耶律平:“要你管,哪怕我现在变成丧尸我也愿意!” 正当两个人的吵架再次升级时,他们都各自听见了不远处的吼叫。 “那是什么声音,听上去,好像在安化门的方向” 耶律平听到萧锦娘这么说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好。 “快跑,城外的数十万丧尸大军冲破城门进来了!” 顶点 第七十六章 酉正 (1) 众人四散而逃,萧锦娘也打算拉着圣人快跑,可是圣人的手却固执的将萧锦娘的手打落,眼神坚定的看着安化门的方向,嘴里发出阵阵嘶吼。 萧锦娘紧紧拉着圣人的手,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 “大哥你不要这么冲动啊,你现在也不是圣人了,他们也不再是你的臣民,你贸然前去只会送命的!” 圣人嘴里的嘶吼一刻都没有停过。 萧锦娘从他笃定的眼神中读出来,他是想保护大唐,哪怕让他再用一遍圣人的名号,哪怕豁出性命,只要他还是一天的圣人,他就有指责去守护脚下这片土地。 萧锦娘没有拦着圣人,圣人从地上捡起一杆银枪,在空中耍的上下飞舞,本就口齿不清的他忽然喊出一句‘退’ 这或许是圣人最后的威严。 冲进城门的丧事大军愣在原地不敢再前进一步,圣人手中的银枪也赶紧利落干掉了最先冲在前面的丧尸。 一对十万。 好家伙,就连当年的王玄策也没有这种胆量。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可以更多吗? 也许可以,但是人总会累的。 圣人拄着银枪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知道,自己生命的终点来了,但是面对于数倍自己的丧事大军,他一定会坚守心中的执念。 退!—— 这是他作为圣人对他的臣民发出最后的命令。 丧事大军果然退出安化门,圣人将大门关上,因为木栓已经被丧事大军弄断,他只好以自己的身躯去阻挡大门,将自己与安化门融为一体。 夜幕渐渐降临,丧事大军再次发动冲击。 看着远处的亲人,萧锦娘,圣人再次吃力的喊道。 “退!——” 这是他作为亲人最后的温暖。 就算有千般的不舍,但是洪水来临,没有一个人我无辜的,看着圣人用生命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萧锦娘就算在不忍心也要离开了。 就在萧锦娘离开的半铸香后,安化门被丧事大军推开,圣人的身躯被丧事大军肆意踩踏,当丧事大军退却,萧锦娘想要安葬圣人的时候却找不到满地的尸体哪个是百姓,哪个是圣人。 十万丧事大军进入长安城好像撒欢的兔子,见到什么吃什么,见到什么破坏什么。 其中有四五个膀大腰圆的侍卫丧尸始终跟着萧锦娘一行人不放。 就在萧锦娘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忽然闻到不远处有做菜的香味。 萧锦娘指着香味的方向疑惑的问季沐阳:“季帅,这是哪里?好像有人类活动的踪迹” 季沐阳兴奋的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那里是万年县衙,没想到我们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这里” 一行人奔着万年县衙而去,还未走到县衙门口就看到有人在车上搬东西往县衙里拉。 “是裴县尉!”季沐阳兴奋的喊着裴安民的称呼:“裴县尉,我是季沐阳啊,裴县尉!” 裴安民远远的看着季沐阳一行人,忽然皱了下眉,随即转身跑回到县衙,就连外面的物资也不要了。 “裴县尉,听声音好像是季帅,为什么不放他们进来啊!” 听着范小田的疑惑,裴县尉责怪道:“眼下是非常时期,谁知道他是不是丧尸派来诓骗我们的,万一我们被他咬了呢!不得不防啊!” 第七十七章 酉正 (2) 范小田也是个没心眼的人,听到裴安民这么说他也跟着进了县衙帮他关门。 等萧锦娘几个人到了县衙门口后无论怎么窍门他都不开。 季沐阳假装生气的道。 “臭小子,我是你们的不良帅,你居然把我拒之门外,你是不想活了吗?” 听到季沐阳这么说,范小天支支吾吾的回道。 “裴县尉说了,你们是丧尸,不能开门,一旦开门县衙里的人都变成丧尸了!” 范小田其实也想季沐阳他们几个进来,可是他太听裴安民的话了,以至于季沐阳疯狂砸门的时候,他真的忍心不去开门。 当季沐阳把门踢的哗哗作响的时候,萧锦娘止住了这样愚蠢的行为,反而温柔的对范小田道。 “范郎,我是萧锦娘,咱们见过的,就在县衙的公堂上,就是早上的事情,你还帮我说好话了呢,你忘了吗?” 范小天再次支支吾吾的回道。 “萧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你变成丧尸了,我也很遗憾,所以请原谅我的狠心,我不能把你们放进来,我要为里面的人安全着想” 这句话忽然让季沐阳心态炸裂,他抽出佩刀刚想去砍门却被萧锦娘再次叫住。 “季帅,你温柔一点好不好,吓到小朋友了,就算吓不到小朋友吓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季沐阳踹了大门一下。 “跟这种榆木脑袋没法温柔,要温柔你去温柔,我可学不来你的样子!” 萧锦娘白了季沐阳一眼,随机开始露胳膊挽袖子,对里面的范小天轻声道。 “阿姐我是人,不是丧尸,不信你摸我的胳膊,丧尸都是没有温度的,而阿姐我是有温度的!” 门内没有声音,过来一会,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探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摸了一下萧锦娘的胳膊便快速的收了回去。 萧锦娘笑着说。 “范郎,你摸了我的胳膊现在相信我是人不是丧尸了吧!” 大约过了半铸香的时间,这半铸香不知道范小田在做怎样的内心挣扎,挣扎过后,范小田打开门。 “那……那你们进来吧,我信萧姑娘一次” 萧姑娘面露微笑摸了摸犯难的范小田的头,而季沐阳进来的时候则是表情严肃,范小田吓得后退了两步。 成功进入万年县衙的众人像是看到了奇珍异宝一样,因为县衙内都是老熟人。 有季沐阳认识的二百不良人都在县衙,有萧锦娘认识的黄路之,还有耶律平认识的义结社的众人也都在。 正当大家为再次重逢而感到高兴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呵斥声,紧接着是拔剑的声音,随后像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从县衙大堂出来四个不良人,抬着一具尸体走了出来,尸体上盖着白布,风一吹白布漏出来那个人的人脸。 正是给萧锦娘一行人开门的范小田,此刻已经被万年县尉裴安民给杀了。 此时,裴安民正在门口拿着手帕擦拭满是鲜血的双手,面容及其淡定,像是再杀一只鸡一条鱼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并且还对着不良人说。 “把这个不听话,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扔到外面去,扔到越远越好,最好让丧尸把他吃了,省得浪费一个埋他的地方!” 第七十八章 酉正 (3) “裴狗你他妈还是人吗?他只不过是把我们放进来了你就要大开杀戒,老娘我弄死你!” 萧锦娘极其败坏的冲向裴安民却被季沐阳制止住了。 “季帅你什么意思?难道连你也想阻止我去替小范报仇吗?” 季沐阳撸胳膊挽袖子,冷面道。 “那倒不是,迄今为止我也并不打算制止你的行为,只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打人的时候千万要把我带上,不然对方不会知道疼的!” 萧锦娘和季沐阳两个人看着裴安民邪魅一笑,刚往前迈一步面前却又被热格尔和耶律平拦住了。 耶律平假装疑惑的问萧锦娘和耶律平:“在场这么多人,你们要把县尉给打了,恐怕不太好吧!” 萧锦娘沉下脸默默的道。 “平兄,你有什么好主意?” 耶律平看向一旁的热格尔,热格尔心领神会。 热格尔走到裴安民身旁搂着他的肩膀,裴安民被身边这位大汉吓了一激灵。 “这位壮士,你这是何意啊?” 热格尔操着不太标准的汉语道。 “我有一个汉字不是很了解,想要请教你一下” 裴安民吓得连忙摆摆手。 “别别别,别说请教,我的字认得也不是很全,如果壮士要问的话,我也只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热格尔搂着裴安民边说边走。 “你们汉字里有一个字,左边一个提手右边一个丁念什么!” 裴安民在空中比划着。 “这个字简单,念打!” “打?”热格尔假装疑惑地问道:“那么这个字该怎么讲呢?” 裴安民支支吾吾的道:“这个打字有很多种解释,其中一种为敲击,敲击就是打!” “敲击?”热格尔拍了裴安民肩膀一下,将他拍出老远:“你说的敲击是这样吗?” 裴安民被热格尔推了一个跟头摔倒在地,等他起身的时候身前站着四个人,因为已入夜模样看不清,只是依稀看到是三个男的一个女的。 他们二话不说对着裴安民的身体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的裴安民连连求饶。 要不是不良人来劝住他们,说不定裴安民当场就被萧锦娘几个人殴打致死。 裴安民一边站起身一边念叨:“哎哟,你们几个歹人,我好心收留你们,放你们进来,没想到你们却如此这样对待我,真是岂有此理,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呐,把这个四个忘八端给我扔出去!” 这边正说得热闹,一旁的季沐阳忽然看到一旁盖着白布的范小田的手动了一下,季沐阳赶忙跑到跟前。 掀开白布,见范小田还有一口气在,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季帅,你知道我范小田没什么能耐,二十好几了也没娶个媳妇,你们也都笑话我,每个月发完的饷银总是不到第二天就花完了,你们都说我是貔貅,只进不出,其实我没跟你们说,多年前,我们在追捕一个江洋大盗的时候,他逃进了一个百姓家,有一个女孩看见他逃进了谁家并且给我指证,虽然江洋大盗被抓获,但是后来,小女孩全家被杀,只留下她自己。 我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为了不让她受欺负于是我发誓终身不娶,饷银也都花宰了她的身上。 可是现在……可是现在我不能保护她了,这是她最心爱的耳环,我说了今晚回去就买回来送给她,我也做不到了,季帅,我求求你,帮我……” 顶点 第七十九章 酉正 (4) 咸通十年 不良帅在长安城到处张贴布告,围观的百姓纷纷凑上去观看,有的询问布告上写的是什么。 负责张贴布告的范小田解释道。 “近日,长安县和万年县纷纷收到举报,说有贼人入室盗窃,大家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千万要把门窗关好别让贼人有了可乘之机” 听到范小田的解释,其中一个围观的老伯像是认识布告中的画着的贼人。 “小范啊,老夫怎么看画像上这个人怎么这么像万年县东边高家酒肆的掌柜的?也可能是老眼昏花说错了,你别放在心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众人散去后,范小田特意请了假去了一趟高家酒肆。 一进门,店小二认出了范小田。 “这不是小田哥嘛!不再县衙里当差,怎么来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了!” 范小田假装生气的道。 “我来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店小二犯了难。 “哎呦,这话怎么说的,我们高家酒肆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也没坑过谁,也没害过谁,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怎么把您这尊佛请来了?小的实在不知!” 范小田阴沉着脸道。 “就问了你一句,你怎么回了这么多句,我来你们酒肆就说明你们这里有问题吗?还不是你做贼心虚?老实话跟你讲,最近万年县不太平,让你们掌柜的注意点,有什么线索及时汇报给我!” 听到范小田这么说,店小二这才松了一口气,送他出去后正赶上高家酒肆老板高大宽和他的女儿高竹君回来。 高竹君手里的竹蜻蜓被范小田碰掉了,范小田给她捡起来并且送回到她手里还摸了摸她的头。 “你这孩子长得怪好看的!” 高竹君虽然年纪小,但是总说大人话。 “我已经十二岁了,已经不是孩子了,这位官人不要拿这样的眼光看人啊!否则我可要去官府状告你” 话音刚落,高大宽赶忙将女儿藏在身后向范小田施礼。 “小女不会说话,贤弟莫要怪罪” 范小田心里咯噔一下。 “不怪,不怪,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范小田走了两步当他心中疑惑回头的时候,发现高大宽已经把高家酒肆里的布告撕掉了,并且不允许店小二在张贴。 回到万年县衙,季沐阳正巧撞见范小田。 “你一整天去哪了?” “我出去找线索了季兄!” 季沐阳疑惑的问道:“季兄?你怎么了?以前你都是叫我季帅的?怎么称呼季兄了!” 范小田小心翼翼的问季沐阳:“对了,季兄我这要问你,当一个人对你改变了称呼,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季沐阳回道:“要么你俩关系不好了,要么你们根本就不认识!” “那不对啊,高家酒肆老板是我的老相识了,今天看见他怎么感觉他有点怪?” “谁啊?”季沐阳看见范小田嘟嘟囔囔的疑惑的问道:“没事吧你,说什么呢!” 范小田忽然恍然大悟,再次厉声问道。 “对了,季帅,你说一个未到及笄之年的孩子,要来县衙告状,县尉会接这个小孩子的案子吗?” 季沐阳摇摇头:“当然不会,小孩子说的话哪有真的,不过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家里糟了变故,不良人查明情况属实才会接这个案子!” 范小田激动的拔出佩刀对季沐阳道:“江洋大盗找到了,季帅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范小田再次返回高家酒肆的时候已经是将近晚上了,以往热闹的高家酒肆今天却早早打烊没有开门。 范小田一连叫了几次都没有开。 意识到不好的范小田直接踹开了酒肆的大门,眼前的一幕将他吓了一跳。 满地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在酒肆的账台,有一个人在翻找着什么,范小田下意识的叫了一声高大宽的名字,过了会高大宽这才反应过来,他放下手中的金银财宝打算走到范小田身边。 范小田拔出佩刀,小心翼翼的道。 “你不是高掌柜对吧?你只是易容成了高掌柜的样子,其实你是我们也一直要找的江洋大盗!” 江洋大盗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早就知道会有人猜到,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那么快!” 范小田看着满屋子的尸体恶狠狠的质问道。 “你一个江洋大盗偷东西就行了,干嘛要杀人,你可真不是人!” 江洋大盗似乎并没有一点悔意。 “没办法,谁让他看到我真正的样子了呢,都得死!” “那内个小女孩呢?” “哪个小女孩”江洋大盗诧异的道:“你是说高大宽的女儿?我见她可爱乖巧不忍下手,只好迷晕了她,等她睡醒了我早就逃之夭夭了!” 说时迟那时快,范小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高竹君的房间,摸了摸她的鼻息,知道她还活着,于是将她弄醒。 醒后的高竹君很淡定的道。 “那个人不是我阿爹,我全家都被他杀了!” 范小田流着泪忍痛问道。 “傻孩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高竹君淡然的道:“我早上就跟你说了,可惜你没理解!” 范小田擦干眼泪,信誓旦旦得道。 “你别着急,先睡一觉,叔叔这就给你报仇去!” 当天晚上,范小田追了这个江洋大盗半条长安城才抓住这个江洋大盗,可是江洋大盗拘捕,竟然咬舌自尽。 在搜查江洋大盗的身体时,范小田找到一本名叫百叶香炼制术的书。 范小田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懂,他只好将书扔到一旁。 “这是个什么东西,怪力乱神!” 顶点 第八十章 戌初 (1) “帮什么帮,你们这些不速之客真是扫兴,来人呐,把这四个人统统给我赶出县衙,省得四只老鼠坏了一锅汤!” 裴安民话音刚落,几乎当场所有人都跪下来求情,但是固执的裴安民谁的面子也不给,执意要赶他们出去。 没办法,不良人只能听从他的话,当不良人孙大海来到季沐阳身边时,他低下头羞愧的道。 “季帅,对不起了,我也是听了裴县尉的命令,有所得罪了!” 季沐阳摆摆手,好像在范小田的身上发现了什么。 季沐阳从范小田的袖口里找出一张纸条。 “接下来你激怒裴安民,让他杀了你,你死以后,你身边的小姑娘会有人照顾!” 季沐阳站起身大声喊道。 “游戏继续,游戏并没有停止,这个游戏还在继续” 萧锦娘立即抢过季沐阳手里的纸条,看过后拿着纸条问小红。 “你们怎么还在继续玩这么可耻的游戏,你们的当家的寿王都已经变成全世界的公敌了,你们在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你们快收手吧!” 小红不屑的看着萧锦娘。 “萧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这游戏是我们设计的?快别闹了,我们眼看就要没命了,谁稀罕和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传出一阵声音,萧锦娘知道这声音是探花郎无常的。 “是呀,萧姑娘,你误会我们了,这游戏确实不是我们发明的,我们的当家的究竟是谁我们也没见过,他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你可不能冤枉我们啊!” 听到他们这么解释,萧锦娘这才放下芥蒂, 就在众人感到疑惑的时候,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句,又有新线索了。 众人赶忙在自己身上搜索起来,最终萧锦娘在自己身后发现了一张纸条。 “游戏继续,你们其中一个人已经被丧尸咬中就要变成新的丧尸,把他赶出去,你们就要活命的机会!” 萧锦娘读出这张纸条后顿时在人群中掀起了一层轩然大波,众人都在纷纷议论那个即将成为丧尸的人是谁。 就在众人都一头雾水,一无所获的时候,裴安民忽然指着萧锦娘惊讶的道。 “大家快看,萧锦娘发生了变化,她快要变成丧尸了,为了大家的安全,大家赶紧把她赶出去” 众人围着萧锦娘小心议论指指点点,但是无论萧锦娘如何解释也无法摆脱自己即将成为丧尸的误会。 就在她正在极力向大家解释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忽然走了出来跪在萧锦娘面前,大哭道。 “这位心地善良大慈大悲的女菩萨,我们也不愿意把你说成是丧尸,可是眼下这个节骨眼我们中间不允许再有什么变故了,要知道我当兵的儿子被丧尸咬死了,小孙子也被丧尸吃了,我儿媳妇为了保护我也……全家就剩下我这么一个老太婆了,您进当可怜可怜我,从县衙里走吧!也算是积德了!” 这些萧锦娘百口莫辩了,因为这个老太太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绑架她,让她没有退路。 终于,在人们的‘讨伐’声中,萧锦娘决定离开县衙,而和她一起走的还有耶律平热格尔和季沐阳。 看着他们四个离开的背影,裴安民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邪笑。 顶点 第八十一章 戌初 (2) “这大晚上的,裴县尉帮我们赶出去我们能去哪啊!不如去我家吧!我家院子大,丧尸一时半会找不到!” 萧锦娘的提议让耶律平和热格尔纷纷赞同,却遭到了季沐阳的反对。 “我觉得我的人生可能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斗不过丧尸的,他们成群结队,他们战无不胜,我们只是血肉之躯,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面对丧气的季沐阳,萧锦娘安慰道。 “季帅,你相信我,现在绝对不会是世界末日的,我就是来拯救你们的,实话跟你们说我就是穿越过来的,要是现在就是世界末日,后面我根本就不会出生!” 季沐阳点点头。 “好了萧姑娘,我知道你是安慰我的,别扯什么穿越过来的,都是骗人的,我现在一身疲惫,只想好好找个地方睡上一觉,最好在梦中就被丧尸吃了才好呢!” 季沐阳将佩刀抗在肩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离开。 “季帅,你去哪啊!到处都是丧尸,你会很危险的!” 季沐阳站在原地,淡然的道。 “放心,我刚才说的都是假话,我季沐阳身为不良帅,自然是要保护长安城的,只是我现在要去保护另外一个人,如果不出意外,明日巳初我们在安化门外的杨树下集合!” 萧锦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季沐阳的身影就随着黑夜消失掉了。 萧锦娘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季沐阳的背影,忽然不知道从哪掉下来一个人,透过月光,萧锦娘认出了这个人。 “索伦大哥?你怎么在这?不是吧,你居然偷听人家说话” 索伦挠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在房顶观察丧尸的动向,没想到脚一滑掉了下来,不过你放心,你们说的什么我完全没听见!” “你不是人称飞天鼠嘛!”耶律平看着鼠头鼠脑的索伦疑惑的问道:“人人都知道你跑窟的本领最强,你会从房顶上掉下来?说出来丧尸都不信,快点说,你不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索伦的面目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手臂轻微抖了一下,就是这一抖被萧锦娘看出端倪。 萧锦娘让索伦伸出手,然后为他把脉。 “你体内的血液上下乱窜,经脉及其紊乱,和那些丧尸一模一样,你快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索伦本想不说的,却架不住萧锦娘再三质问,他只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裴县尉不知道在哪里得到了可以让人变成丧尸的液体,给我们每个在县衙避难的人都喝了一碗,这种液体见效慢,他也是为了方便控制,是我把纸条贴在你背后,然后引导裴县尉把你赶出县衙的。 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不想让裴县尉对你下黑手,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萧锦娘叹了口气。 “你怎么那么傻,他让你喝你就喝?” 索伦无奈的道:“没办法,我也想活下去,裴县尉还说,这东西有解药,只要第二天太阳出来,丧尸全都被太阳烧死他就给我们解药!” 萧锦娘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东西哪来的解药,李晔研制出来就本打算让世界变成世界末日的,这种心里变态的人怎么会给自己留后路。 索伦浑身剧痛,像是随时要变成丧尸的样子,在他还保持清醒时,他对萧锦娘说。 “我跑窟的本领全长安城天下第一,我也不希望我死后无人继承,如果萧姑娘和耶律兄不嫌弃,我就将跑窟的技能交给你们吧!” 一旁的热格尔挑刺道:“小子,你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索伦白了一眼热格尔:不,是你太胖,不适合跑窟! 第八十二章 戌初 (3) 高家酒肆 如高竹君全家被杀一样,面对丧尸的长安,他们家门前也全都是丧尸的尸体。 “请问有人吗?” 季沐阳看到满地的尸体似乎并不相信那个叫高竹君的小女孩还活着,但是高竹君却偏偏活着。 她倚在墙角,手里拿着唐刀双手颤抖着。 颤抖的双手将刀尖上的血滴快速滴落,在她身边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保护圈。 高竹君显然是吓坏了,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从不眨一下。 当季沐阳打算冲到她面前看她是否安好时,高竹君再次握紧唐刀,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厉声道。 “别过来,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季沐阳举起双手。 “小姑娘,你要冷静,你要看清楚,我不是丧尸,我是人,范小田知道吧!是他让我来的!我是好人,我不是坏人!” 高竹君似乎并不相信季沐阳的话,她努力站起身,尽量把手里的唐刀握紧向四周挥舞着。 虽然这弱不禁风的挥舞并不足以致命,但是季沐阳看出了这个小姑娘骨子里的倔强。 季沐阳让高竹君冷静,并且拿出范小田交给他的耳环。 “这个东西不是你让范贤弟买的吗?他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看到自己心爱已久的耳环,高竹君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就连手里紧握的唐刀都仍在了地上。 她拿过季沐阳手里的耳环,看着地上的血迹倒映出来的影子,她把耳环挂在了耳朵上。 “这个女孩是谁?怎么这么美?美到我快不认识了!” 季沐阳笑着说。 “这个女孩是你啊!” “你真是范叔叔的朋友?” “嗯!” “他怎么没有亲自来?他从来不失约的!” “他”季沐阳心里忽然泛起了一阵酸:“他去别的地方了,可能要很久以后才能回来,也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高竹君明白季沐阳这话的意思,她强忍不哭表现出了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坚强! 她把耳环从耳朵上取下来,拿出手帕包号放在胸口的位置。 “你怎么不继续带在耳朵上,不好看吗?” 高竹君摇摇头:“就因为好看,我才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最安全的地方,要是少了,坏了,我会心疼的!” 季沐阳还没来得及安慰,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丧尸大军的嘶吼。 “小姑娘,此地不宜久留,丧尸要来了,我带你走吧,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高竹君眼神如明亮的月光:“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家里,我哪也不去!况且……” 高竹君欲言又止,季沐阳还以为她不舍得,没想到当高竹君拆下自己手腕上绑着的纱布时傻眼了。 她的手腕明显看到有一排牙印,现在已经变黑流脓,甚至可以看见骨头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看到季沐阳的惊讶,高竹君反而很淡定的道。 “就是刚刚,我打不过他们被咬了一口,不过一开始还挺疼的,现在就不怎么疼了!或许,我也要变成丧尸了!” 季沐阳眼含泪光。 “不会的,我答应过你范叔叔一定要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变成丧尸的,走,我背着你去找长安城最好的大夫” 季沐阳刚要拉着高竹君走出高家酒肆却被她拽了回来。 “你怎么总是那么冲动,和我的范叔叔两样,你在这样下去会有哪个女孩子喜欢你?” 季沐阳苦笑一声没说话。 高竹君继续道。 “我没有别的话要说,只求你一件事,只求你在我死后可以把我和范叔叔买在一块,下辈子我好早点遇见他,这样的话他就不用光棍一个人了” 季沐阳始终不知道人死前会有怎样的心里变化,但他始终相信,这些话往往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言,毫不掺假。 在季沐阳的怀中,高竹君走完了她短暂且灿烂的年华。 怒气值满格的季沐阳拿起她手里的唐刀冲锋了一次又一次,丧尸如潮水般涌来又退去。 季沐阳始终不曾倒下,尽管他身心早已疲惫,但谁又不是呢。 如每个长安人,如每个大唐人一样用自己的力量去捍卫家园,哪怕流干最后一滴血也在所不惜。 第八十三章 戌正 (1) “你需要有耐力去完成一些最基本的动作,诸如俯卧撑、仰卧起坐和蹲起。这些都是练习跑窟的基础,在你正式开始跑酷前,你需要具备完成二十五个俯卧撑活动开手脚。 如果你不知道如何恰当、安全的下降、着陆,那当你完成高跳动作时,你将会感到疼痛。同时,你需要靠旋转移动来结束你的动作。 最后就是跳跃练习、攀爬演练,这些较难的演练是为了让你能够在坊间的障碍物间自由穿梭,多加练习,你就会找出你偏爱的动作,并形成练习中的独特风格” 对于索伦讲的跑窟知识,萧锦娘和耶律平听了也是一知半解,一头雾水。 也难怪,这么复杂的东西,正常人很难一次听个明白,可是索伦又懒得再去解释一遍。 于是只好亲自做起了示范。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索伦的跑酷技能在当世来说都是一绝。 以往萧锦娘亲眼看到人在建筑物上飞来飞去不是电视剧里就是动画片里,没有一个是真的,没想到今天碰上个真的,而且还要去学,她可是兴奋的不得了。 可是兴奋归兴奋,学不会可是要被索伦骂的。 “这么聪明的女娃,怎么连这点东西都学不好啊!可真是够笨的!” 萧锦娘没有责怪索伦的毒舌,因为她知道索伦的时间不多了,他这么说是为了激起自己的斗志和信心。 萧锦娘不笨就是不认学,经过索伦和耶律平的鼓舞,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掌握了跑酷这项技能。 萧锦娘在房顶上向索伦显摆自己的成绩,正洋洋得意的时候,脚一滑从房上摔下来了,疼了她好一会。 看着疼的呲牙咧嘴的萧锦娘,索伦拿出金疮药给她涂抹疼痛的地方。 萧锦娘皱着眉道。 “这个东西那么难,你干嘛要学啊!” 索伦叹了口气。 “我从小是个孤儿,在景教寺里长大,因为俏皮总是惹事被师傅打,后来把我实在打急了,我就从院墙上跳出去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寺外的景象,那天,我在房顶上,草垛上,窗户上攀爬,跳跃很享受这样感觉,后来我就特意学会了这些”。 师傅说,脚下走的什么路,以后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成为什么样的人,就会走什么样的路,我走了偏门成了…我希望你不要向我一样,继承我的衣钵一定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萧锦娘和耶律平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远处忽然传来丧尸大军的嘶吼,索伦对萧锦娘说一定是你刚才从楼上掉下来的声音太大了。 萧锦娘嘿嘿一笑,没说什么。 萧锦娘,耶律平和索伦用跑酷寻找安全的地方,而热格尔则是用自己的身体撕开一条血路到时候与他们回合。 一开始他们三人很轻易的上房爬墙,后来索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渐渐体力不支还是病毒发作,脚一滑差点跌下去辛亏被萧锦娘拉住。 楼下的丧尸兴奋的跳起脚,伸出手去抓悬空的索伦,有的成功了但也只是抓了一把脚底板的一小块肉。 “放手吧萧姑娘,我不想连累你们,反正我也是要死的,死在哪里有什么关系呢!只是没想到玩了一辈子跑酷,死因居然是失手脚滑,真是太可笑了!” 萧锦娘流着泪咬着牙坚持道。 “索伦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救下来的!” 索伦为了能让萧锦娘放手,于是重重的拍了她的收一下,萧锦娘吃痛不住竟然收了回去,等她回过神来伸手去抓索伦,却看见他早已成为了丧尸们的盘中餐。 顶点 第八十四章 戌正 (2) 萧锦娘和耶律平暂时逃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们坐在房顶上,皎白的月光照应在他们的身上,一切的疲惫似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还是第一次这样看大唐的月光,明天以后还不知道看不看的见!” 面对萧锦娘的丧气话,耶律平安慰道。 “这是说的哪里话,你不是告诉过我,只要人还在就有一线希望的嘛,你最聪明了,一定会找到打败丧尸的办法!” 萧锦娘叹着气,摇摇头道。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丧尸并不可怕,你只要把他当成牲畜就可以了,最可怕的是人心,这东西比丧尸更加可怕,被丧尸咬一口冷的是肉体,被人心伤了可就再也难以愈合了!” 耶律平咂摸了一下嘴。 “你们大唐的人还真是难以捉摸,整天斗来斗去的也不知道图个什么,不像我们契丹,我们契丹……”耶律平忽然想起白天他因为什么从契丹出逃了,所以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我们契丹也挺好的,人美歌甜,与世无争,尤其是你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手里拿着自己最喜爱的月季花,面前吹来和煦的微风,那感觉不能最好了,生活在那样的地方,你不向往吗?” 萧锦娘在穿越过来之前去过一趟草原,只是因为来错了季节,什么绿草,什么微风都没看见。 只有一望无际的黄草和刺痛脸皮的秋风,不过后来想想这也不失为一段有趣的经历。 “向往啊!当然向往了,抛下一切的恩恩怨怨,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这是我最向往的一件事,不过,这不也是我那边的人常说的,旅游,就是从自己呆腻了的地方去一个别人呆腻了的地方吗!我怕,我呆腻了,没了新鲜感,所以还是把我心中的美好一直保存到最后吧!” 话音刚落,耶律平马上就道。 “我说的不是什么旅游,也不是什么玩玩,我是说,你愿意和我回去吗?” “跟你回去?”萧锦娘一头雾水:“跟你回去做什么?我自己也不是没有脚,有时间的话我自己去就好了!孤男寡女跟你回去算怎么回事啊?” 耶律平没接话,似乎萧锦娘所说的正是他所想的。 过了回,萧锦娘心态炸了,猛的站起身质问道。 “卧槽,大哥你不是想娶我吧!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老婆,没有你这么干的,不行,你这个人有人贩子的潜质,哪天给我卖到越南我还给人家数钱呢!” “越南?” “哦,对,现在还不叫越南,叫安南,小地方。长的特别黑,晚上出门都容易找不到人的那种地方” 耶律平知道萧锦娘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还拐来拐去的,于是他继续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想让你成为我的……用你们汉人的说法叫做夫人!” 萧锦娘笑了笑。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我们不合适!还是先从安达做起吧!” 耶律平知道萧锦娘在回避他的问题,想问的没有问出来,憋在心里的问题让他直捶大腿,都把自己的腿给捶红了,而萧锦娘只是在一旁取笑傻乐。 第八十五章 戌正 (3) 正当耶律平和萧锦娘打情骂俏的时候,热格尔终于打通关跑了回来。 他气喘吁吁的道。 “你们跑慢一点好不好,这么远我身体又那么重,你们是想累死我啊?” 萧锦娘看着憨态可掬的热格尔假装指责道。 “等你什么时候瘦下来,我亲自教你跑窟,也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飞扬的感觉” 热格尔一边喘气一边道。 “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这一身肉还是挺可爱的,只是这么来回跑,有点受不了,就是让我抓到裴狗,我非要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话音刚落,萧锦娘蹙着眉道。 “他裴县尉不仁不义就别怪我无情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新账,老账一起算!” 热格尔听到萧锦娘说的脸上忽然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 “啊?不是吧,又让我跑回去?这来来回回的要好几十公里!我的身体可怎么吃得消啊!” 耶律平笑着说。 “别放在心上,就当是减肥了,今天正好运动运动你,省得你平时吃完饭就躺着一动不动” 萧锦娘和耶律平身轻如燕地从每一个房顶上跑过,如履平地,平时要一炷香的时间,现在半炷香不到就跑回了县衙。 来到县衙房顶上,他们看到县衙里的人正在对抗县衙外大批的丧尸,看得出来他们很吃力,已经没有力气了,县衙的大门随时有可能被丧尸大军攻破。 萧锦娘灵机一动用房顶上的青瓦砖向丧尸的脚下猛砸,然后又将这些砖扔到别的地方,引起丧尸大军们的注意。 果然这个方法很奏效,有一半儿的丧失已经去追这个声音的来源,剩下一部分丧尸已经没那么难对付了。 萧锦娘和耶律平联手一个人对付十几个轻松的把这些围在县衙门口的丧尸解决掉了。 看着救兵到了,众人很是激动,差点哭了出来。 唯独裴安民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们肯定是和那些丧尸是一伙的,来一出声东击西引我们出县衙,好把我们一网打尽,我们才不要上你这个当呢!大家听我的都不要出去,我们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 此时此刻裴安民所说的话还有一点大的威慑力,但大多数都是他的下属,一些和他没有关系的人,已经脱离了这个队伍投奔了萧锦娘一方。 在萧锦娘的鼓动下所有人都穿了件厚厚的衣服,手里拿着兵器,准备走出县衙与那些丧尸斗争。 眼看自己大势已去,裴安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从死人堆儿里找出了几件厚的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并且悄悄的跟在断白和小红的身后。 因为他知道他们武功高强,如果自己遇到危难可以寻求他们的保护。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他们在一条胡同里行走的时候,前方出现几个丧尸拦住的去路。 断白正在和那些丧尸搏斗,裴安民嫌弃他比较慢,竟然做出了非人的举动。 他将自己面前的小红推了出去,推到丧尸身边,真的这回乱劲,裴安民逃出了这个满是丧尸的胡同。 可是小红却被丧尸咬了,在她断气之前,断白搂着她哭得泣不成声。 “你这个女人,一辈子都在说喜欢我,可是自从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撒谎成性,嘴里没有一句话是真的,今天我要听你老老实实的说,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小红气若玄虚,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脸上。 “爱过,当然爱过,我的一生都在说爱你,可是你却不生气,如果可以,我们下辈子还要重新爱过,好不好!” 断白忍痛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红在断白的怀里变成了丧尸,即便是这样断白也不愿意放手他心甘情愿伸出脖子让小红去咬,最后他们俩都成了丧尸。 在一处民房,裴安民跑累了觉得这里很安全,于是就在这里休息了一下。 忽然房门被人推开,从月光中看出来好像是一男一女。 两个人慢慢走近,裴安民看出来他们俩是小红和断白。 裴安民冷笑着说。 “你们俩没有变成丧尸啊?我还以为你们俩成了丧尸呢,真是吓死我了,既然你们来了,那就好好在这里歇一歇吧!我去找找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裴安民转身刚要走,却被一只冷冷的手拽住。 裴安民回头一看吓坏了。 居然是变成了丧尸的小红和断白。 裴安民想要逃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毕竟他哪里是断白的对手呢。 那个夜晚,裴安民成为了小红和断白的盘中餐,只不过他的心是黑的,两个人没有吃,扔到了一边。 第八十六章 亥初(1) 萧家 萧锦娘得到了短暂的休息,他拿出那半本百叶香炼制书看了起来。 “这本书似乎没那么难懂,俗话说以毒攻毒,只要按照制毒的方法去寻找相应的草药就可以解开长安百姓身上的丧尸毒素!” 耶律平听到后很是兴奋。 “那咱俩还不赶紧去找解药,要是去晚了,整个长安就变成人间地狱了” 萧锦娘合上书,叹息道。 “可是就咱们两个人,心有余而力不足,还不得找到明年去啊!要是我们有帮手就好了” 就在这时,萧锦娘忽然听到有敲门的声音。 “是谁啊?”萧锦娘谨慎的问道。 敲门的人也谨慎地回答。 “萧姑娘你别害怕,我们是不良人,我们奉了季帅的命令前来保护你的安全” 听到门外是不良人,萧锦娘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她走过去打开门,眼前的一幕把她吓了一跳。 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比丧尸还要多。 “你们…!” 看着眼前的阵仗,萧锦娘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良人孙大海说。 “萧姑娘你别怕,我等长安城五百不良人定然保护你的周全,这也是季帅对于我们的再三嘱托” 萧锦娘松了一口气,但是另一个疑惑也涌上心头。 “那你们的季帅?他人呢?” 孙大海回道。 “萧姑娘你放心吧,季帅现在很安全,他只是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等想明白了他就会来找你,其实他也和你一样,用自己的方法在保护着长安城只是用的手段不同罢了” 萧锦娘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我倒是没往那方面想,算了,只要他安全活着就好了” 孙大海道。 “萧姑娘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要不要让我们不良人护送你逃离长安城,你要知道这个夜晚说不定会涌现出多少丧尸,等明天一早丧尸如洪水般涌现出来,你想跑也跑不掉了!” 萧锦娘摇摇头坚定的说。 “天下之大我往哪里跑啊,更何况我的使命就是来拯救长安城的,更何况我现在手里有拯救长安城的方法,只要各位兄弟齐心,我就有办法在明天天亮之前将长安城的丧尸一网打尽” 孙大海拱手施礼道。 “萧姑娘真是菩萨心肠,要用一己之力拯救万民,我等不良人定当追随您的身后万死不辞!” 萧锦娘笑着说。 “什么死不死的,大家都要好活着,大家都要看到明天早上出生的太阳,我要你们一个都不准死,因为死这个字今天一天我已经看得够多了,我再也不想看到自己熟悉的人,一个一个死掉,所以你们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话音刚落,孙大海身后的五百不良人齐声回答,任凭萧姑娘差遣。 萧锦娘的脸忽然一下就红了连连摆手。 “哥哥们此言诧异了,我一介女流,哪里敢拆迁哥哥们,只是有一点小事要你来帮忙” 孙大海站起身问道。 “季帅让我们都听你一个人的,既然萧姑娘有吩咐那就直说好了,我们兄弟们一定照办” 萧锦娘仔细说道。 “孙大哥你是不良人的老人了,一定知道这些哥哥们谁都有些什么长处,你帮我找一百人左右,拿我这张纸去找上面的草药,再去找一百人找一些麻袋,再去找一百人找一些铁锅和柴火,无论找到与否,子时都要在这里与我碰面,孙大哥这件事情你办得来吗?” 孙大海夸下海口道。 “这点小事,何足挂齿,这不比捉拿盗贼简单多了,萧姑娘你瞧好吧!” 第八十七章 亥初 (2) 萧锦娘身边只留下一百人左右的不良人,毕竟大家都累了一天了,萧锦娘让他们去休息吧,反正我大晚上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是谁知刚说完,大门就被人踹开了。 门外站着好几十只丧尸,萧锦娘注意到这些丧尸与其他的丧尸并不一样,他们身穿铠甲,训练有素,仿佛都是军人。 正当萧锦娘感到疑惑的时候,从这群丧尸背后站出来一个人,这个人萧锦娘还特别的熟悉。 “麦大人,怎么是你?” 麦长青笑着说。 “对呀,就是我怎么不可能是我对于我的出现,你感觉到很意外吗?萧姑娘” 萧锦娘并没有理解麦长青这番话的意思,反而继续的疑惑问道。 “不是的麦大人,您误解我了,我是想说,你为什么会和这这群丧尸在一起?” 麦长青一脸骄傲地说。 “怎么样?很意外吧,这些丧尸都是经过我的改造,变成了另外一份样子,他们之前都是皇宫里的金吾卫,只听命于圣人,可是现在他们完全听命于我,我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 一旁的耶律平没好气的问道。 “你你你,你这个老家伙,这个世道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麦长青听到他的指责,非但不感觉到愤怒,反而还很高兴。 “没错,这世道就已经很乱了,乱到已经没有章法,没有王法了,可是这个世界上总要出现那么一个人去拯救,将这个世界送上正道,而这个人就是我麦长青” 萧锦娘疑惑的问道。 “所以你就鼓弄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你就想凭着他们去拯救长安?” 麦长青轻松的说道。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也是利用,利用完了再将它们除掉都是一样的,我正在深思成功以后该怎么除掉它们,你这边就出来个好消息,是不是又得到解药了,我是来与你分享的!” 萧锦娘白了一眼麦长青。 “鬼才会与你一起分享,谁知道你得到这些解药会做什么,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这些丧尸发起狠来,你是看过的!” 面对萧锦娘的劝阻,麦长青依然摆摆手。 “萧姑娘,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头发长见识短,我不希望你成为那样的人,实话跟你说,正因为我见识过这些丧尸的厉害,所以我才要改造他们,激发他们全身的无限可能,让他们为我卖命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你现在年纪很小,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反正我的意思是只要咱们合作,到时候咱们平分大唐天下” “实话终于说出来了吧!”萧锦娘不谑得到:“都说寿王胃口大,没想到你比寿王口味还要大,他吞的只是圣人的皇位,没想到你要吞掉大唐的整个天下,到时候就怕你没有那么大的喉咙再把你撑到爆!” 麦长青仰天长啸。 “我能不能吃得下就不要你管了,反正我是带着诚意扑面而来的,如果你给面子咱们就合作愉快,如果你不给面子那就小心有一天我们家丧尸随时回来找你的!” 萧锦娘没有正面回答麦长青的问题,反而转过头问热格尔。 “胖哥哥,你去街上给我买点面子回来!” 热格尔疑惑的问道。 “面子是什么东西?多少钱一斤?” 话音刚落,萧锦娘看着麦长青道。 “听到了吧麦大人,这世道面子不值钱,您还是省省吧!” 麦长青对于萧锦娘的刁难不急不恼,缓缓道。 “既然萧姑娘以及你的同伴想不明白,那么我们不如换个地方继续想吧!你总有想明白的时候!” 第八十八章 亥初 (3) 萧锦娘和耶律平被麦长青送进了皇宫里的天牢,热格尔因为力气大,别人弄不过他,所以嗯,由着他去了。 天牢外面有几只金吾卫丧尸把手,一旦他们两个轻举妄动,这些丧尸就有可能进入牢房把他们吃掉。 萧锦娘和耶律平什么武器都没有,面对冰冷如铁的牢房,他们只能望洋兴叹。 就连他们走路,无意间留下的声音都要遭到丧尸们的嘶吼和警告。 “早知道这个麦长青不是什么好人,当初就应该让上司把他吃了,不应该救他” 听着萧锦娘的丧气话,耶律平安慰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眼下最主要的就是出去不是怨天尤人” 萧锦娘环顾四周,失望的道。 “这里面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我们两个人怎么可以出得去” 耶律平轻轻拍打着四周的墙壁。 “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你够努力够认真,就一定会发现瑕疵,并不是所有什么东西都是坚不可破的,哪怕是丑陋的人心,也有善良的一面” 话音刚落,耶律平忽然愣住了,他的脚在原地来回踱步,仿佛踩到了什么东西。 “我的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特别的松软,和我旁边的土地不是一样的” 耶律平蹲下身将脚下的柴草扒拉到一边去。 果然与他预想的一样柴草下面,是用砖砌成的地面,而这块儿砖与其他砖不一样,这个砖是活的。 也就是说这块砖下面别有洞天。 耶律平精致破窗掀开的时候声音大了点儿,引起了丧尸的注意,他赶忙将这块砖原路安好,在丧尸来看后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是嘶吼了一声警告他们就走了。 “萧姑娘,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情你帮我分担一下,我去看看这里面究竟通向哪里” “好啊!”萧锦娘答应的很爽快:“不过你要给我一个你身上重要的东西,如果你出去了碰到丧尸回不来,我好拿作纪念!” 耶律平如此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萧锦娘想要做什么呢,她是想让自己拿身上贵重的东西当做质,有了质就不怕自己不回来。 耶律平爽快地将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递给萧锦娘。 “这是我娘临死之前留下的唯一的遗物,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你可千万要把它保护好,否则要有什么闪失我拿你试问” “好好好,你快去吧,我一定将你的重要的东西视作我最重要的东西,将它拿自己的命一样保护起来” 耶律平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拿起刚才那块砖将它轻轻的放在一旁,然后只身跳下去。 这个洞不是很高,但是能走下一个人。 当耶律平稳定,甚至或者发现这个通道很长,也很黑,似乎没有什么尽头,要是一直走下去,就不知道通往了哪里。 但是为了能让自己和萧锦娘活下去,他只好忍着黑暗前行,不过好在他往前走,在往回看的时候,这里跳下来时那块儿砖留下的光足以给他安慰。 可是当他发现那块砖的光芒已经没有了的时候,他的心忽然冷了下来。 他不知道萧锦娘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把那块砖合上,是不是出于是别的什么目的? 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第八十九章 亥正 (1) 半柱香前 麦长青怕萧锦娘饿到,于是派金吾卫丧尸去给她送饭。 丧尸就是丧尸,哪怕你是金吾卫丧尸,头脑也如三岁孩童一般想一些简单的事情。 当金吾卫丧尸来送饭,看到牢房里只剩下萧锦娘一个人的时候,它愣住了。 一边掰着手指头算,一边问身旁的同伴。 大概意思是:不是说有两个人吗?怎么这里才一个人? 另一个被问到的丧尸也难住了。 比划道:可能是麦大人算错了吧!我们是两个人,她是一个人。 掰手指头的丧尸点点头比划道:大哥你说的言之有理,不像那个人自作聪明连这里有几个人都不知道,脑袋还没有你清楚。 萧锦娘怕他俩在这里呆时间长了会看到什么破绽,于是也随意比划着拖延时间。 萧锦娘你换了一个两个丧尸看的有些入迷了。 掰手指头的丧尸对另一个丧尸比划道:“大哥你看到了吗?这个人她说喜欢我,没想到变成了丧尸也会有人喜欢,我之前还没有老婆呢!不如现在我们俩就圆房了吧!” 另一个丧尸比划道:“你的脑子没有毛病吧,咱俩是他派来看她的人,不是派你来娶她的,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你看看那个人该怎么打你!” 掰手指头的丧尸比划道:“我管他呢,我今天就要圆房,再生一个小孩儿就给我们家传宗接代了!” 说着这位丧尸用钥匙打开了牢房的们。 萧锦娘还在奇怪,这个丧尸怎么还进来了呢? 算了,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萧锦娘用手指比划着让丧尸看看地上有什么东西。 丧尸果然把脑袋凑了过去,萧锦娘捡起那块砖,照着他的那个砸去,这个丧失倒地哼着的一声就死了过去。 门外的丧尸看着门内的情景很是好奇,心说: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深,眼下刚刚圆房,两口子怎么就吵起来了? 这个丧尸打算做和事佬,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于是他走进牢房,刚一走进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到了,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他的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然后就昏死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萧锦娘一前一后共杀死了两个丧尸,声音比较大,容易引起其他丧尸的注意。 为了避免其他丧尸看到这样的情况,于是她把这两个死掉的丧尸放进洞中,然后盖上砖,让这两名丧尸从此销声匿迹,没想到却让耶律平误会了。 暗道的耶律平继续往前走,这条路仿佛一望无尽,永无止境,永远也让他看不到希望。 而且里面的空气稀薄,让他越来越觉得呼吸困难,以至于让他快窒息了。 他扶着墙边慢慢蹲下,打算缓一缓,再继续前行。 好了,歇够了。 当他打算再次起身时,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上似乎被沾了什么东西,怎么擦也擦不掉,而且这个东西在黑暗中似乎闪闪发光。 耶律平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站起身,来到自己刚刚扶墙的地方,用手擦了擦,一到金光闪来,差点射瞎了他的眼。 第九十章 亥正 (2) “天呐,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是金灿灿的黄金啊?这些红军怎么都藏在了这里,难道是有人刻意为之?” 正当耶律平不明所以的时候,远处忽然有一个人慢慢走近。 步伐不是很大,但是很沉稳。 当他慢慢走进的时候,耶律平忽然看清了他的打扮。 是一个太监,是一个老太监。 不知道在这个阴暗的地方呆多久了,他的眼神似乎很享受这里的阴暗。 如野猫一样,他对黑暗特别敏感,不论耶律平在哪里做着什么样的小动作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老奴奉了圣人的命令,在这里看守黄金,一晃过了好几十年,我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一个人,可是看你的穿着打扮却不是长安人,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这个太监这么说,耶律平心里有了主意:他一定是在这里面待太久了,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倘若我骗一骗他,将这些黄金据为己有,那么回到契丹招兵买马,有朝一日做了可汗,岂不是美事一桩。 耶律平清了清嗓子。 “微臣我也是奉了圣人的命令,来这里看一看,也是慰问一下您老人家这些年所做的努力,圣人说了让我全权接管这里,你可以离开了!” 话音刚落这个太监顿时就落泪了。 “不会的,不会的,圣人从来都是对我很放心,要不然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就给我去做,这些年来我都尽心尽力,也从未出现任何纰漏,圣人怎可说换就换,这位上差你可要替老奴好好美言几句啊!” 其实人心都是肉长的,耶律平见到这个岁数大的太监在自己面前哭了起来也是于心不忍,于是只好话锋一转,继续道。 “这位公公不瞒你说,我早就听说过你,也知道手脚麻利,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所以当圣人说换掉你的时候,我当庭反对,最终圣人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了我的请求,还有你继续看守这匹黄金” 这个太监的脸忽然变得很高兴,嘴角也裂开了,笑得像一个刚刚得到夸奖的孩子,看着像是过年了一样。 这个太监跪在耶律平面前。 “请替老奴转达我对圣人的感谢,老奴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生,只要老公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为大唐江山守好,这笔黄金不让外人拿走” 耶律平假装严肃的道。 “好好好,我就在等你这句话,有了你这句话,我就好向圣人去交代了,对了,你要记住以后的日子,除了我和圣人任何人问起你这批黄金的事情你都不要说出去,否则有生命之忧就连我也保不住你,你记住了吗?” 太监大声道:“老奴遵命!” “对了,这次来我也除了看看你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条通道还有别的出口吗?我怎么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太监说:“你从前面直走半炷香,然后左拐,上楼梯有一个砖是活的,你给他搬到一边去去,然后从那边上来就是仅金吾卫所在的值班房了” 耶律平一听金武卫三个字就浑身颤抖。 “那么请问公公,我还有别的方法走出去吗?” 太监老老实实的说。 “如果到时你嫌太麻烦的话,那就请右拐,右边的砖也是活的,你把它搬到一边就是圣人的大明宫了” 耶律平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就多谢了!” 太监客气道。 “哪里哪里,大家都是被圣人办事只是多尽一份心罢了” 耶律平再次谢过太监后便去找出口了。 在洞内,耶律平每走几步都要往后瞅一瞅,看到什么都没有,再继续向前走。 并不是他胆小怕黑,而是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看自己,让他极度的不舒服。 当然他不知道这世间有一句话。 当你在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 第九十一章 亥正 (3) 耶律平按照老太监说的方法,果然从暗道里走到了大明宫。 从大明宫里出来,耶律平跑窟来到萧家房顶 他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因为他看到了正在一旁无聊发呆的热格尔。 耶律平用的草原上特殊的鸟叫来吸引热格尔注意。 热格尔果然看到了他,并且差点兴奋地叫了出来。 耶律平嘘了一声,并且手指着另一个方向,意思是让他和自己去那里碰面。 热格尔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萧家,无人敢拦。 在他们接头的地方,热格尔尤其激动的问。 “二公子你怎么出来了?是他们把你放了吗?” 耶律平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对他道。 “他们哪里有这么好心能放我出来,我是越狱出来的” “越狱!—” 热格尔听到越狱这两个字显得很兴奋,差点叫了出来,幸亏被耶律平捂住嘴巴,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小点声,这里的丧尸耳朵格外灵敏,你稍微伸大一点,他们就会来找咱们的麻烦,我可不希望一个麻烦解决了,又来了另一个麻烦!” 热格尔理解了耶律平的意思,于是小声道。 “嗯,对了,怎么没有看见萧姑娘啊?他没有跟你一块出来吗?” 耶律平不想和他解释这些,于是话锋一转。 “她没有和我出来,他留在天牢里有别的用处,现在我要跟你说的,你要牢牢的记住” 热格尔还以为耶律平要和自己说什么,于是瞪大了眼睛听着。 “我这里有皇宫的密道图纸,你拿着回到契丹交给大公子,让他带人来,将密道里的东西全都搬回去,事成之后你就是大功一件!” 耶律平将密道图纸交给热格尔,热格尔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明白。 “就拿着这些东西回去找大公子?他不会以为我逗他玩杀了吧,二公子,你可别害我!” 热格尔虽然看上去膀大腰圆浑身力气,但是他的智商只有三岁孩子那么大,凡事不能硬的来,必须得哄着来。 耶律平轻声细语的说道。 “热格尔安达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你知道吗?我什么时候都给你撒过谎,这些东西不仅对我来说很重要,对你来说也很重要,失踪之后你想要什么美女没有?想要几个奴婢没有?这些通通都有,只要你帮我把事情办成了” 美女奴婢什么的打中了热格尔的七寸让他真正的动了心,于是连夜他跑回了契丹,将图纸交给了大公子耶律机。 耶律机派人来抢夺这批黄金,与耶律平反目成仇,这是后话。 耶律平交代完这一切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了天牢里。 萧锦娘见耶律平安然无恙也是兴奋的问道。 “耶律公子怎么样?有没有找到我们逃出处理的方法” 耶律平当然不会说实话,因为通往外地的道路是经过那片藏着黄金的地方的,他不可能会让萧锦娘看到的,于是灵机一动,懊恼的说:“看来我们出不去了,一辈子都会被关在这里了!” 第九十二章 子初 (1) 耶律平明显就是在撒谎,但是萧锦娘只是笑笑不说话。 半个时辰前 萧锦娘久久不见耶律平回来于是去地道找他。 黑漆漆的地道什么都没有,但是远处有一处发光发亮的地方,萧锦娘径直走去,看到刚才的老太监。 老太监警觉地问萧锦娘。 “什么人是谁让你来到这里的?这个地方能是你随便来的吗?快点回去,要不然你的小命难保” 萧锦娘面对突如其来,对自己说话的人着实吓了一跳。 “谁?是谁在说话,我前面有人吗?” 萧锦娘对眼睛自然没有这个老太太的眼睛好用,毕竟长时间的黑暗已经造就了这个老太监,如猫头鹰一般的眼睛可以在黑暗中肆意观察,有如白昼一样。 “我是奉命看守这里黄金的人,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黄金。?” 萧锦娘一愣,看到那闪闪发光的东西才知道这东西是黄金。 “原来这就是黄金啊,圣人派我前来看一看有没有纰漏!” “又是圣人派你来的?”老太监疑惑地问道:“刚才有个人自称是圣人派来的,也说是来看黄金的,圣人究竟派了几个人来看黄金?难道圣人已经不相信我了吗?” “不是这个意思”萧锦娘赶忙解释道:“顺德派出去的人确实没有回来,圣人心里很着急,所以派我前来,既然第一个人已经来了,那我就回去了” 萧锦娘刚要走,却有转身回来问。 “公公,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 老太监回忆道。 “个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面容有点长得不像长安人,口音也不是本地口音” “那公公你都没有觉得很奇怪吗?” 老太监毫不在意的说。 “那有什么奇怪的,咱们长安城里哪里都是胡人,圣人又偏爱胡人,所以在我眼前出现胡人,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很正常,怎么?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萧锦娘解释道。 “没什么问题,我没事了,没事了,对了,请问走这条路怎么才能走得出去?” 老太监把跟耶律平说的东西又通通说给萧锦娘说了一遍。 萧锦娘出去后找了一个不良人,大家听到了季沐阳在哪里。 萧锦娘跑酷去找季沐阳,发现他在一处破宅里坐着木工。 吹吹打打做的都是一些杀伤性武器。 “还有我们堂堂的季帅,怎么躲在这里做木匠活儿啊?这也不是你的风格呀!” 季沐阳一脸疲惫地抬起头看着萧锦娘。 “风格?我以前什么风格?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可以活得很潇洒,但是现在我必须要潇洒地活着,我毕生的目标是要杀尽丧尸,哪怕是去死,我也愿意这样去做!” 萧锦娘看着卖力的季沐阳心里很心疼,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去帮他做些什么。 “对了,我来这里不是跟你扯皮的,我有一份让你成为全长安大英雄活,你愿意不愿意干” 季沐阳放下手里的兵器,眼里充满了许久未见的激动。 “只要是能拯救长安,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第九十三章 子初 (2) 萧锦娘看着季沐阳满脸的激动,心里豁然开朗,但是又看着他疲惫的样子,萧锦娘不知道,这一连串的打击不知道他能不能承担起这个重任。 虽然嘴上说没问题,但是实际上也要看的。 萧锦娘叹了口气。 “算了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我也不愿看到你这样辛苦,你还是休息休息吧,这样对谁都很好!” 季沐阳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的看着萧锦娘。 “我们季家,世世代代保护长安,我不希望到了我这一代长安葬送在我的手里,要是这样,即便我死了也无法面对列祖列宗” 萧锦娘依然装作假装担心的样子。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此去,危险十之八九,又是一个不小心可就送了命,你还没有后代,要是就这样死了的话,岂不可惜,我又怎样面对你们季家的列祖列宗” 萧锦娘的车轱辘话来回说,终于把季沐阳给逼急了。 “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什么好犹豫的,要是连保护长安都怕的话,我还有什么脸面做季家儿郎” 成了 萧锦娘要的就是季沐阳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萧锦娘知道,要是一般送死的任务,她肯定放心交给他,但是面对诸多的黄金,萧锦娘起初心里是没有把握的,但是现在她完全信任季沐阳。 他一五一十的将地道里面的事情说给季沐阳听,季沐阳听得很认真,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 “如果事成,你带的这些黄金,和你的不良人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世界有明主出现,你就拿出这批黄金辅佐他,倘若世间无有,就让这批黄金埋葬在何家村的土里,也并非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季沐阳二话不说在不良人里挑了十个聪明能干的,按照萧锦娘的指示去了地道。 萧锦娘和季沐阳都不知道他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你在地道里等着他的是耶律平带来的高手阿布。 在天牢里,耶律平和萧锦娘彼此寒暄。 萧锦娘问耶律平。 “有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口?我们老被困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啊!” 耶律平装作沮丧的样子摇摇头。 “没办法,没办法,我们注定要被困在这里,遗憾的是我还没有成家,要不然就在这里,咱们俩成亲算了,反正也出不去,然后再生几个孩子,我看这样也挺好” 萧锦娘连忙摇头。 “你可算了吧,我可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加你这种人,话说回来就算是生孩子也不能在这里生啊,这里是什么条件?这么简陋” 耶律平逗萧锦娘。 “听你话的意思,如果咱们能俩出去,你就答应嫁给我了?” 萧锦娘在一旁笑笑不说话。 耶律平信以为真,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然后故意用手故意击打天牢的栅栏,引起丧尸的注意。 丧尸果然来了,张着大嘴后叫。 耶律平用手里的东西往丧尸的嘴里一吹,这些吼叫的丧尸顿时就没了力气,躺在地上像是昏睡过去的死人。 然后耶律平将一个带着钥匙的丧尸搬过来,取过他身上的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 “萧姑娘怎么样?要不要说到做到?是现在拜天地呀,还是我再找一个地方拜天地?” 萧锦娘认真的说。 “快别闹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赶快去找麦长青算账,要不然的话,天亮以后咱们都得玩完” 第九十四章 子初 (3) 距离萧锦娘与众多不良人说的时间已经到了。 不良人虽然找回了萧锦娘想要的东西,但是找不见萧锦娘,这些不良人是不会松手的,无论麦长青怎么威逼利诱。 “你说你们这些人怎么死心眼儿啊?反正都是救长安给谁救不是救” 孙大海摇了摇头,拒绝道。 “我们是按照萧姑娘的的任务,好不容易把这些东西找了回来,况且我们又不认识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呢?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 麦长青笑着说。 “你这个当差的说话怎么那么有趣?我是坏人?你瞧瞧我哪里是坏人,眼下已经没有好坏之分,只有丧尸和不是丧尸之分,大家都是守卫长安还分什么,你我快点拿来吧,一会天亮了咱们都得死!” 孙大海觉得麦长青这句话也没错,在心里还是比较犹豫,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麦长青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草药,打开袋闻了闻。 “的确是好药,就冲这气味儿,我就能闻出来,但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药却要救治病入膏肓的人,真是暴殄天物啊!” 听到麦长青这么说孙大海眉头一皱。 “你果然是骗我的?你这个人看着老实巴交的,怎么嘴里没一句实话?” 麦长青将这袋草药倒在地上一边倒一边说。 “对对对,以后你看到长得老实巴交的那种人,千万别听他说的话,因为这种人虽然长得老实,但是嘴里没一句实话” 孙大海疑惑的问道。 “你不是说要拯救长安吗?把这个草药倒了,你还怎么拯救长安” 麦长青拍了拍手说。 “没错,我是说我要拯救长安,但并不是用这样的方法,那些人行将就木,和死人有什么分别,不如把他们都变成丧尸,然后为我所用,到时候大家都是丧尸,有什么分别呢?” 孙大海拔出佩刀指着麦曾经恶狠狠的道。 “你这个人真是畜生不对,你连畜生都不如,读了满腹的圣贤书,到头来去做这样的龌龊事,难道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麦长青冷笑着说。 “那不然你让我怎么办?像你一样?去拿着这些草药去当一个救世的活菩萨?我可没有你们那么善良,一路总结下来,我做的只有四个字顺其自然,小伙子你还年轻,还不懂这些,以后你就别动了,哦,对了,你不会有以后了” 说着麦长青吹了一个口哨,他身后的丧尸纷纷涌进来了。 孙大海身后的那些不良人也不着急,纷纷脱下外面拿一层衣服,扔到麦长青面前。 “我倒是要看看咱俩谁没有以后了” 话音刚落,麦长青身后的丧尸们纷纷将麦长青压在身下疯狂的啃食。 麦长青一边嚎叫一边大声的问。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养的狗怎么反过来把我给咬了?你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这回换到孙大海冷笑了。 “萧姑娘早就知道你有这一手,所以特地吩咐我等将珍贵的草药藏了起来,而你抖落到地上的草药是完全可以让丧尸们兴奋的佐料,这一手你完全没有想到吧?” 麦长青不会再回答孙大海了,因为他已经成为了白骨。 随即孙大海一行不良人将这些丧尸们斩杀,然后按照萧锦娘的嘱咐,将他们的尸骨深埋在地里,防止人传人。 第九十五章 子正 (1) 处理好麦长青的事情后,萧锦娘吩咐之前的不良人将自己想要的草药,聚集在一起,放在一个锅里,多添柴火,大火熬制。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草药发出的香气已经弥漫了半个长安。 “萧姑娘看来这东西还是有奇效,味道这么香,光我闻了就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更别说那些丧尸了,这次你肯定能成功,就等着瞧吧!” 听到孙大海的夸奖,萧锦娘不敢放松警惕,她蹙着眉,掐着腰说。 “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有没有效果我也不知道,谁知道这些不知道哪里来的香味,是个什么东西,万一事倍功半呢,不如这样吧,你上街上给我抓一个丧尸来我研究研究,如果研究的好,这东西就是救人命的” “好,既然萧姑娘吩咐了,那我等恭敬不如从命”孙大海说:“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着这个兄弟出发” 临走前萧锦娘再三嘱咐道。 “记住啊,要抓猴子,如果死了那就没什么用了!” 听着锅里咕嘟咕嘟的冒泡声,耶律平问萧锦娘。 “如果这件事真的成功了,那么你将是千古流芳的善人,你的名字将会名垂青史,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打算做什么?” 萧锦娘叹了口气说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哪里会什么千古流芳,哪里会什么名垂青史,也许后人也不会把我记载到史书上” 耶律平疑惑的问道。 “既然你做了这件事,什么都不会得到,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做,难道不会觉得不值得吗?” 萧锦娘认真的看着耶律平。 “你这个人看起来好奇怪呀,怎么做什么都要觉得值不值得,难道不值得就不要去做了吗?难道什么都不做要看着自己一直保护东西消失吗?我做不出来那样,我不是一个决绝的人,想必你也不是吧?” 萧锦娘这句疑问把耶律平问了一头冷汗,他怀疑萧锦娘知道了些什么,但是他又不好意思明着问,于是只好勉强的点点头。 “对的对的,有些事情并不需要结果,我们只要享受其中的过程就可以了,至于结果不重要,不是吗?” 萧锦娘认真的说:“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有些结果很重要,有些结果就很不重要,至于那件重要的事情,或许咱们都心知肚明,但是我不想点破,希望你好自为之” 萧锦娘的再三暗示终于让耶律平有些坐不住了,他借口有些冷,打算出去转转,刚走出萧家,都看到孙大海一行人费力的抓到一个丧尸带了进来。 这丧尸看上去凶神恶煞,他看到耶律平后。朝他做了一个呲牙的动作,耶律平。吓得连连退后了几步,差点没坐在地上,引的孙大海几个人哈哈大笑。 耶律平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也跟着大笑,但是在他的心中已经起了杀意。 “萧姑娘,你要的活体丧尸,我们给你带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全凭您的吩咐!” “谢谢你孙大哥”萧锦娘的眼神偶然一瞥,到了孙大海的手掌,上面有一道被牙咬的伤口,萧锦娘紧张的问:“孙大哥,你怎么被丧尸咬了?都怪我要你抓活体丧尸又不是这样的话,你就不会被咬了” 孙大海摆摆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没事的,我没事,只要萧姑娘你用得上,我这通咬就没白挨,要怎么处理这个丧尸,你就快点吧,我可能有些坚持不住了!” 话音刚落孙大海重重的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第九十六章 子正 (2) 众人哪里还管得了新抓来的丧尸,暴力的将他扔出去好远,转过身来救治孙大海。 萧锦娘将熬制的草药,用调羹慢慢送到他的嘴里,喝下去整整一碗后仍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的疗效。 就在众人感觉到疑惑的时候,让人惊诧的一幕发生了。 孙大海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大海哥,你没事了真好,也不枉你带着这些兄弟们白白折腾,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看着孙大海狰狞的面目表情,萧锦娘继续道:“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好加以调整,你别这样,我好害怕!” 孙大海根本就不听萧锦娘的担心,而是朝着西南方向跪拜,不停地扣手,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振振有词。 “夜之神啊,你高高在上,请原谅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吧!夜之神啊,你宽宏大量,请原谅我们这些不知礼仪的不肖子孙吧!夜之神!——夜之神!——” 孙大海嘴里念叨着古怪的文字,让在场所有人都无法听懂,尤其是在这个深夜,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大海哥,你要进不要紧,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你别这样子,好吓人的!” 萧锦娘不断摇晃着孙大海的身体,她明显感觉到孙大海的身体从冰凉渐渐变得火热起来,最后竟然感觉到烫手。 萧锦娘忍受不住撒开孙大海,同一时刻,孙大海的身体竟然自燃起来。 孙大海依然没有感觉到痛苦,反而手舞足蹈起来。 “可敬的夜之神,可爱的夜之神,感谢你带我离开这里,奔向属于你的天国!” 接下来的半铸香时间,孙大海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直至不良人将他身上的火全部扑灭,断气他依然重复着让人听不懂的魔咒。 就在萧锦娘为孙大海的死感到惋惜的时候,更加让人捉摸不透的事情发生了。 在场所有的不良人都开始朝着西南方向跪倒,山呼刚刚孙大海所说的东西,就连耶律平也开始跟着众人跪在地上。 萧锦娘不知道自己身边为什么会发生如此诡异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的脑袋也越来越沉,身体也开始不听使唤的跪在地上,她紧紧闭着的嘴也不由自主的想要张开。 就在萧锦娘和自己的嘴搏斗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一团薄雾,从薄雾中出现一个白衣人和一个黑衣人。 两个人架着萧锦娘朝着西南方向就走了。 萧锦娘一边拒绝一边道。 “不要带我走,我还要拯救长安城,我没时间了,我还要拯救长安城!” 萧锦娘越说越没力气,直至彻底失去知觉昏厥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在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就连周遭的环境也都是陌生的,但是唯独墙上挂着一个像是铁打的百叶香好不陌生。 就在她要下床看看怎么回事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打开,萧锦娘赶忙回到床上装睡。 萧锦娘半睁着眼睛看到进入房间的是一个年龄比较小的丫鬟,但是穿着怪异,胸前身后的衣服上都印着百叶香的图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琢磨一切是怎么回事呢,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萧锦娘快速起床,关上房门,将碗打碎,取出碎片对准丫鬟的脖子,恶狠狠的说。 “这是哪里?你们要对我干什么?不说实话我让你现在就去见夜之神!——” 第九十七章 子正 (3) 见到萧锦娘脸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丫鬟连忙跪倒在地,不停的叩拜。 “女侠饶命,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小时候就被买到这里,不得已才干这样的事情,要是不听话就会被毒打一顿,况且我也没做什么坏事,还请女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萧锦娘本来还有气,可是当她听到丫鬟的话以及她胳膊上的伤疤,心又软了下来。 萧锦娘将丫鬟扶起来,轻声细语道。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谁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我也是苦出身,好不容易拿到学士学位,男朋友也被……算了,不说这个了,看你的年纪也不大,不如咱们认干姐妹吧,以后好有个照应!” 丫鬟激动的再次跪下却被萧锦娘拦住:“男儿膝下有黄金,咱们女儿也有,不要总动不动就下跪,你是我的妹妹,咱俩是平等的,我叫萧锦娘,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颤颤巍巍的道:“我叫宁兰,万年县人,姐姐你呢?” 萧锦娘诧异的道:“原来你也是长安人啊,我也是,我叫萧锦娘,长安萧家你有没有听说过?” 宁兰点点头:“那可是全长安的富贵所在啊!姐姐骗人,刚才还说是苦出身,原来却生在官宦富贵乡” 萧锦娘笑着说:“那地方不好玩,规矩太多,不自在总被束缚,不是苦出身是什么!” 萧锦娘和宁兰说说笑笑,稳定了宁兰情绪,过了会,她话锋一转问道。 “对了,这里是哪?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兰转过身将开着的房门关好,然后走回到萧锦娘面前小声的道。 “姐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这里是全天下最邪门的地方,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像是被施了诅咒一样,还有啊,这里的人神出鬼没的,看着都不像是好人,姐姐你到了这里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宁兰对于刚认得姐姐还是很厚道的,不仅陈说了其中利害,而且还预估了最坏的打算,在萧锦娘眼里,宁兰这个人有点傻乎乎的,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 “姐姐我啊福大命大,从小到大都已经死过不知道多少回了,阎王爷都不收我的,对了,你身上印的这朵花挺好看的,叫什么名字啊!” 萧锦娘刚要伸手去捧,宁兰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赶忙躲开了。 “姐姐,这东西不好随便摸的,这朵花名叫百叶香和这里的人一样邪门的很,只要你有坏心思,第二天教主就会知道,然后打死这个人!” “教主?”萧锦娘笑着道:“你们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还有教主这个奇怪的称呼,你们教主是不是姓黄啊?有一首歌叫闹太套?” 宁兰小声的对萧锦娘道。 “我们教主姓什么叫什么我倒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人们都叫他夜之神,这里叫做义结教,信众百万,麾下义结社遍布大唐,听说长安也有,还听说他们在搞一个什么大动作,也不知道长安现在怎么样了!” 萧锦娘心里咯噔一下,她一直以为义结社的老大是寿王,是他在幕后搞的鬼,没想到义结社的老大另有其人,看来此人的身份还不简单。 正寻思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鼓声。 “什么声音啊?”萧锦娘听着鼓声疑惑的问道。 宁兰回道:“姐姐不用怕,这个鼓声的意思是教主召集信众商议要紧的事情!” “那你也会去吗?” “对,不仅是丫鬟,只要是义结教的人都会去!姐姐你好生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我马上就回来了!” 宁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转过身刚要出门,萧锦娘一掌敲晕了她,然后将她放在床上,彼此互换衣服,萧锦娘代替宁兰去参加义结教大会顺便搞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第九十八章 丑初 (1) 打开房门,门外已经是人头攒动,个个都穿着如宁兰。一样衣服的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这些人个个跃跃欲试,精神抖擞。像是去晚了会遭到什么惩罚一样。 萧锦娘带好面纱也混进人群之中,还真别说,他这身打扮还真像是义结教的信徒,要是不仔细分辨,还真认不出来呢。 萧锦娘跟随人群跑到了一个广场,此时广场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这些人像是排练好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全部都用左手捂着右边的胸口,耐心的等待着什么人出现。 就在万人注目下,出现了一个胖子,按照萧锦娘的直觉这个人并不是教主,而是类似于皇帝身边太监这么一个角色,用当时时髦的话说叫做大祭司。 胖祭司好像喉咙不太舒服,干咳了两声后,他尖着声音对台下的众人讲。 “我们的愿望是天下和平没有战争,我们要建立一个平等的国家,可是有些人却不想让我们这个愿望成功,大家说该怎么办?” 台下的众人异口同声的说。 “烧死他,烧死他……” 这样的声音络绎不绝,充斥在萧锦娘的耳边,让她误以为自己进入了一个大型的篝火现场。 胖祭司让大家收起声音,然后继续道。 “不瞒大家说这个人已经被我们找到了,来人呐,将那个异类抬上来,让大家烧死她” 萧锦娘心里很是疑惑:我明明站在这里,他们要烧死的人是谁呢? 正当萧锦娘疑惑的时候,祭司的手下。才进来一个姑娘。 众人满是愤怒的看着她,都想把他大卸八块的时候,可是只有萧锦娘知道这个人是自己刚刚迷晕的宁兰。 萧锦娘在心底冷笑一声:原来他们只是知道我这个人而已,却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好端端的却让宁兰背了锅。 萧锦娘心里主意已定,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能让外人替自己背这个锅。 萧锦娘刚想冲过去去承认他们自己抓错了人,还未等她有所行动,那个让她惦记了很久的幕后大佬终于出现了。 胖祭司朝着众人大喊,教主到!众人下跪迎接。 众人跪下,齐声高喝:“夜之神万岁,夜之神万岁!” 教主的出现让萧锦娘一下就笑喷了,小声道:“祭司是胖子,教主也是胖子,我看这里干脆改个名字,别叫义结教了,叫胖子社吧!”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安静的会场内,让人听得很真切。 教主向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而萧锦娘一旁的信徒却用手捅了捅她,提醒她不要多嘴。 教主刚咳了一声,然后大声道。 “你们都是长安城出来的穷苦百姓,长安什么样你们也见到了,昏庸的皇帝,无能的臣子把整个长安城把整个大唐弄得不像样子,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先有寿王弑君自己坐皇位,而后迁都洛阳,后又圣人被杀,宁晨扶持小皇帝坐皇位,终使大唐不再有从前的辉煌,与其这样不如改写历史,就在刚刚我杀了小皇帝,结束了大唐的国祚,重新建立起了一个崭新的王朝,名曰大梁,而你们就是我开国的臣子,忠臣!” 教主刚说完,台下忽然一阵轩然大波,都像是捡到宝一样,开心的鼓起了掌。 教主拜拜手,众人停止了鼓掌继续看着教主眼神放光。 “而有些人却不让我们有好日子过,处处阻挠,而这个人叫萧锦娘,我今天把她捉来,在大家面前将它烤成肉酱,大家分而食之也算了却我心中的愤恨之事!” 宁兰被教主的手下,抬进一个大瓮里,瓮里都是凉水,忽然就把昏迷的宁兰给激醒了,宁兰身处困境却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一直在叫,可是她的嘴已经被封上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手下已经把柴火放到了瓮下面,眼看他就要被烤成乳猪,萧锦娘赶忙站出来,对着那个所谓的教主说道。 “朱温你闹够了没有?你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弄得长安城满是丧尸,还建起所谓的大梁国,你真是用心良苦,居心叵测,今天我要代表全长安城的百姓,取了你的性命” 朱温。听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赶忙吓得连忙后退,用颤抖的声音问萧锦娘你到底是谁? 萧锦娘缓缓走到朱温面前,打趣的道。 “我叫水冰月,是美少女战士之一,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第九十九章 丑初(2) “刺客,刺客,快,快给我放箭!” 朱温惊慌失措,一边找地方躲起来一边喊着手下。 弓弩手反应迅速,很快聚集在朱温面前,并且将他挡在身后,可是台下的信徒全都吓得一窝蜂的作鸟兽散,任凭胖祭祀怎么叫都不回来。 有了弓弩手的保护,朱温的胆子一下变得打了起来,他质问萧锦娘。 “这位女少侠,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干嘛要刺杀我!” 萧锦娘一边踱步,一边道。 “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想必你也是坏事做多了,叫来这么多弓弩手来保护自己,你不要再装傻充楞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萧锦娘刚想迈步冲过去却被朱温叫住。 “女少侠不要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说清楚了在动手也不迟啊!也不能叫我朱某人死的不明不白啊!” 萧锦娘转动着手腕。 “好你个朱温,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好啊,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正在萧锦娘解释的时候,躲在弓弩手身后的朱温小声对挨着自己的弓弩手道。 “一回看准了,射她的双脚,别射死了,我要抓活得,这小妞长得怪好看的,留着给我享用享用” 不远处的萧锦娘毫不知情,依然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朱温的罪状,听得朱温都不耐烦了。 “什么丧尸?什么意识不清,什么百叶香?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不要在装了!”萧锦娘对于朱温的装傻很是气愤:“就是你把长安变得像个人间地狱,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哦,我还以为你在说什么呢!”朱温得意的从弓弩手的身后走出来,笑着说道:“那是我的杰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杰作,怎么样,震撼吗?还满意吗?” 萧锦娘气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朝着朱温的方向呸了一下,大声道: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 朱温冷笑道:“对!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可是这又怎么样呢?遥想当初,我是怎么对长安的,长安又是怎么对我的?诗经有言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我对长安付出了那么多,可到头来我又得到了什么?既然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如亲手毁了它,并且还要在它的废墟上,重新建立起来一个崭新的国度,而,长安,长安多么美好的名字,就让人们对他的印象永远停留在心里吧!不会存在了,也不会再存在了” 萧锦娘看到朱温狰狞的面孔,忽然觉得自己浑身发冷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连忙摆摆手打断朱温的话。 “咱们有什么说什么,没有的就不要说,你这篇小散文还要五百字左右咋的?我没时间听你瞎白话,你就说重点,你给长安城的百姓弄了什么邪术了,让他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朱温扬天长叹了一口气,萧锦娘见状打趣道:“你不写散文,改作诗了?” 朱温缓缓道:“你听说过五斗米教吗?” 第一百章 丑初 (3) 乾符四年 山东地区连年饥荒,成群的盗贼呼啸相聚,黄巢趁机崛起于曹州、濮州地区,饥民们自愿追随他的共有数万人之多。 那时的朱温还只山东下面一个村子里的衙役负责缉拿抓捕盗贼,黄巢起义前日子还算过的去,自从出了这档子事,他的压力也随之而来。 流民变成了盗贼,在他所辖的区域胡作非为,一天少说要抓几百人,衙门的牢房都快挤不下了,这也成为了他最头疼的一件事。 盗贼再次洗劫了他所在的村庄,朱温和同伴缉拿,盗贼反抗,双方互有伤亡,不过好在控制住了局面,朱温也捉了三十几个盗贼回去交差。 当县尉审理后将他们投入监狱时却犯了难。 朱温禀道。 “禀王县尉,县中盗贼以侵略本县数月有余,属下一丝不敢怠慢,全部缉拿归案,向县尉裁决,县尉宽宏绕了他们死罪,只是投入监狱让其自行改过自新,只是狱中条件有限,实在无力承担许多犯人,还请县尉定夺该如何处置这些盗贼” 听了朱温的话,王县尉也很是为难,心中想道:要是杀了这些人吧,怕引起周围盗贼的不满,要是合起来占了我的县衙,我的乌纱帽不就不保了吗?要是不杀这么多人万一出了什么乱子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不如将这烫手的山芋送出去吧! 正想着,朱温的话打破了他的思考。 “县尉,此兹事体大,还请县尉定夺” 王县尉这个人书读的不多,当上县尉也是通过贿赂上来的,再说,县尉这个位置他也做不长久,上面的人已经给他铺好了路,只要年底内别出什么岔子,升迁就是眼前的事。 可事情就怕有什么万一,王县尉做什么事都是得过且过,差不多就行,可是朱温的性格却与他相反,凡事都认死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让王县尉比处理流民的事更加头疼。 王县尉起初并没有打算将朱温怎么样,可是就在刚刚他想出了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既送走了烫手山芋也间接除掉了朱温。 王县尉清了清嗓子。 “那个……小朱啊,你看咱们县衙也确实条件有限,对于这些盗贼本县尉也是无能为力,不如这样,将这些盗贼发配山东刘府牧那里,我也会给刘府牧写一封信,好好夸赞你的一番功绩,刘府牧看了我的书信也会好好封赏你的” 朱温有些犯了难。 “这功劳并不全是我的也有县尉的一份,我怎么敢贪天之功呢!” 一旁的王县尉赶忙摆摆手,生怕朱温拒绝一样。 朱温继续道:“此去足有一千多里地,盗贼比衙役的人数还要多,途中如生边该怎么办,不知县尉可想好了对策没有?” 听着朱温的解释,王县尉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小子倒是不傻,把后路都给留好了,不过这小子也是真傻,生变最好,最好都跑了,抛出我的地盘,这样做大家都省事了。 王县尉笑嘻嘻的道。 “小朱你大可放心,你担心的事绝对不会发生,本县尉这就给相邻的几个县的县尉写信,让他们多派点人手过来帮助你,这样的话你不就能办好差事了吗!” 王县尉实在盛情难却,朱温只好勉强的答应了。 发出的时候,朱温出主意将这些盗贼的手脚都捆住,以免他们逃跑。 这期间朱温并没有看到附近几个县派来的人,而自己身边却多了几个腿脚不利索大爷。 这些人别说走一千多里地了,就连喘口气都费劲,这让朱温心都凉了半截。 也不知道这些大爷是不是故意的,总之,他们走三步歇两步,一个月的路程硬是走了三个月还没到。 终于,朱温忍不住了,大声吼了这些大爷几声,怕是受到了惊吓,这些大爷倒在地上,哼唧了几声就没气了。 这些盗贼们趁乱开始起哄,有的人将嘴里含着的刀片取出来割断了绳子解开另一个人的绳子,就这样,所有人都解开了绳子逃跑了。 看着四散的盗贼,朱温带着哭腔道。 “各位好汉你们休要弃我而去,这三个月,我朱温带你们不薄,你们就这样走了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有一小部分人听到了朱温凄凉的话音纷纷停下驻足倾听。 这时,有一个中年人凑过去对朱温讲。 “朱大哥你是个好人,我们也都知道,这三个月你确实没有亏待过我们,我们心里也都记着呢,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们犯的是杀头的罪过,到了那边也是死,路上说不定也就死了,现在好不容易自由了,还哪有回去的道理。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个好人,你完不成任务,那个狗官王县尉也不会轻绕了你,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最起码落得个逍遥快活,反正你回去也是个死” 这个人说的话也是有一定道理,朱温如此聪明的人哪里不会明白呢!只是他割舍不下的还有很多。 眼下就有一关很难过,但朱温还是挥挥手让他们都走了,他自己也化名躲了起来。 多年后,有人在长安认出了朱温,并在一起喝酒,期间这个人给他吟了一首黄巢写的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一下引起了朱温的斗志。 许多年的恩怨,威武,刹那间涌上心头。 他回到曾经当差的地方,杀了早已升迁的王县尉,并且加入朱温的起义军。 中和二年,二月,黄巢任命朱温为同州防御使,让朱温自行攻取。朱温从丹州领兵南下,很快攻克同州。 朝廷派王重荣挑选精锐甲士三万人攻打朱温。 朱温被王重荣击败后向黄巢请求支援,进上十次表章,均被黄巢的左军使孟楷隐报。又听说黄巢军队势力窘迫困厄,将帅大多军心涣散,他的亲信将领胡真、谢瞳劝他降唐,朱温推知黄巢起义军必将失败,于是有投降唐朝的准备,并且秘密联系王重荣。 王重荣收到朱温的信件后传阅给属下杨复光看,杨复光心胸狭窄劝王重荣杀了朱温,可是王重荣却说。 “如今招降黄巢兵马,投降的一律赦免,况且朱温此人骁勇可用,杀了他怕是不祥,况且此人我另作他用,你不必在劝,动摇军心,否则定斩不饶” 杨复光知道,如果王重荣招降了朱温,那么地位肯定不在自己之下,他嫉妒心遂起,给黄巢写了封信,将朱温降唐的事一一告知。 这天,朱温训练士兵归来,向往常一样去找黄巢禀告,可当他见到黄巢后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 “朱将军如此辛苦,不知训练士兵如何用之?” 朱温愣了一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汉末有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说法,一举摧垮了好汉王朝的腐朽统治,我辈应效仿之,况且我军迫在眉睫,不日就可攻克长安,更加应当早做打算训练士兵以备不时之需” 听了朱温的解释,黄巢冷笑道:“以备不时之需?看来朱将军早就给自己留好了后路,以备不时之需了吧!” 朱温质问黄巢什么意思,黄巢将朝廷封朱温为左金吾卫大将军的官职,担任河中行营副招讨使,又赐名全忠的奏折拿给朱温看,并且冷嘲热讽道。 “朱全忠将军,好大的官职啊!圣人给你这么大的官职莫非不是要用我的脑袋做交换吧?” 还没等朱温解释,黄巢就叫人将他拖出去斩首。 当朱温跪在侩子手的刀下时,他的脑海中快速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辉煌,失落,无奈,彷徨,大起大落很是刺激。 他想他就这么死了,糊里糊涂的死了,不过死了也好,死了就没有,也不会有烦恼了。 就在他闭上眼睛之时,眼前一团白雾将他笼罩,从白雾中走出来一个骑着老虎的老头,这个老头自称是张道陵,来此是为了救他,并且让他加入五斗米教,替自己传教。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救了你,你之前是谁并不重要,以后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信奉你的人知道你是谁就够了” 从那以后,世间没了朱温,而多了一个名叫夜之神的教主,他痛恨黄巢,痛恨王重荣,痛恨朝廷,痛恨长安,他要把长安弄得像个人间地狱。 终于,在他闭关七七四十九天后,一种奇特奇特的香味被他研制出来了,他给它取名百叶香。 有信徒问过朱温,百叶香究竟是什么,可以让人变得如此可怕。 朱温摇摇头:“百叶香什么也不是,无色无味,五相无貌,却能让人激发人性心中最丑恶的一面,让人觉得自己做了坏事都是理所应当,不去做坏事反而格格不入,再加上教义的不断的暗示,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你就是所谓的好人,这一切都与你无关对吧!” 萧锦娘打断了朱温的回忆,言辞犀利的道。 第一百零一章 寅初 (1) “有关无关又怎么样,反正我做到了我想做的的就可以了”话音刚落,朱温一口热血吐了出来。 这样的场面让萧锦娘有些猝不及防。 “卧槽大哥,你有病还出来干这个,你让我怎么说你呢,还真是爱岗敬业啊!真么大年纪了,在家里呆着不好吗,非要学别人出来混社会,这下好了,社会没混成……” 话未说完,朱温捂着胸口疼痛的地方高声叫道。 “我知道,我迟早是要死在你的手里的,没想到这一天却来的如此之快,出来吧!我都等不及想要见见你了” 萧锦娘后退了两步,小声问道:“我靠大哥,你在跟谁讲话,这里就咱们两个人,这大晚上的,你可不要吓我啊!” 就在萧锦娘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时候,她看到从朱温的身后走出来一个少年。 这个少年身材瘦小,看上去就不像好人,以至于让萧锦娘觉得,就他这样的,在影视剧里根本就活不过两集,可是在这个世界里,他他妈居然是幕后大boss。 少年走到朱温面前,蹲下身,看着疼痛的朱温。 朱温像是认识少年一样,但是脸上依然写满了吃惊两个字。 “我知道有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我亲儿子” “亲儿子?”萧锦娘疑惑地问:“那眼前这个公子就是二公子朱友珪吧?” 朱友珪坏笑着看着萧锦娘。 “你居然连我叫什么都知道,看来我也不能留你了,等我解决了这个老家伙,我再来收拾你” 萧锦娘看着朱友珪面目可憎的脸吓得连连后退。 “别别别,你们之间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就连你要取代朱温当皇帝的事我也不清楚,别来找我” 说着,萧锦娘连忙转身要跑,没想到却被朱友珪的人拦住了。 “想跑?这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你就省省力气吧,等我处理完了这个老家伙再来处理你” 萧锦娘笑着说:“我哪里跑了,只是站的时间久了,小腿有点抽筋,活动活动而已” 见周围的气氛严肃紧张,萧锦娘也收起了笑容,严肃的看着发生在自己眼前父子大战。 “儿啊!难道你想杀了你的父亲吗?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更何况,等我死后,我打下来的江山都是你的,你又何必心急” 看着朱温如此惜命的样子,朱友珪一拳打在了他隐隐作痛的胸口上。 “你这个老不死的,在让你活着,整个天下都会让你搅得鸡犬不宁,人家当皇帝,你也当皇帝,你怎么就当的这么出奇呢!还让我等你死了,我知道你哪天死?” 朱温疑惑的问道:“你等不及了,所以就动了手?” 朱友珪平静的说:“动手?我怕脏了我的手,我买通了你的侍卫,在你平时吃的饭菜里做了点手脚,本来可以让你安安静静的离开,没想到药效过猛,让你受罪了,这可真是你儿子我的罪过啊!” 朱温喘着粗气。 “虎父焉有犬子,你的手段颇有我年轻时的样子,没想到,朱某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亲儿子手里了,这辈子活着值了,遥喜前两天我生气打了你一巴掌,现在还疼吗?” 朱温伸手去摸朱友珪的脸,人心都是肉长的,朱友珪陷入父爱的漩涡,却没看到漩涡下激流涌动的寒意。 “小心的他的刀!” 朱温抽出的匕首让眼尖的萧锦娘看见了,她大声提醒朱友珪。 朱友珪赶忙闪身,随即夺走朱温手里的匕首,然后狠狠的插在他的心脏的位置。 “老家伙,本来想让你在冷宫里安度晚年的,没想到却给我来这么一手,这可是你逼我的,现在就算你再怎么求我都不管用了” 狠心的朱友珪在朱温的身上插了好几刀,直至朱温气绝。 朱友珪放下朱温,擦了擦手,一脸坏笑的走到萧锦娘面前。 “刚才多谢你的提醒” 萧锦娘假装轻松的笑道。 “没事,我只是不想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朱友珪严肃的道:“你别以为我真的再谢你,你也太自作多情了,现在咱们该聊聊咱们俩之间的事了” 朱友珪眼露凶光,似乎对萧锦娘起了杀意。 第一百零二章 寅初 (2) “咱俩没什么事……咱俩没什么可聊的……” 看着颤抖的萧锦娘,朱友珪再次逼问道“真的吗?不如你在想想,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我的手里,那才是真的冤啊!” 萧锦娘小声的对自己道:“这幅身体是我刚刚得道的,我怎么这个女的惹了这么多麻烦,还有这么个变态,大半夜的的不睡觉,发神经” 看着萧锦娘在窃窃私语,朱友珪气不打一处来,抓着她的脑袋就往墙上撞,并且还发出呵呵的笑声。 剧烈的震动,让萧锦娘完全的想起了这幅躯体究竟之前做过什么了。 乾符三年 “启禀圣人,大将军朱温和在外御敌,十战十胜屡立战功,不日就会攻克叛军大营凯旋归来” 话音刚落,朝堂上众大臣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圣人似乎是上了年纪耳朵不大灵光,即便那人说的在大声他也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听不见。 一旁的田相赶忙对圣人喊道。 “圣人,边关捷报,捷报啊!” 圣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朕的大将军攻克了叛军大营斩了叛军将领的首级快快给朕带上来!” 田相知道圣人会错了意,于是说道。 “圣人陛下,朱将军在外休整,不日就会立下赫赫战功,对于如此有功之人圣意下如何” 圣人艰难的听懂了田相的话,他正了正身子让田相传达自己的意思。 “既然是这样,那就封朱温为朱王,掌握天下兵马,每到一处如朕亲临,赏银千两,食万邑” 田天相听到圣人这么说后背有些发凉,嘴唇有些颤抖,他显然是吓坏了。 田相和朱温和是政敌,朱温看不惯田相干政早就想除掉他,田相为了保命于是进谗言让圣人命令朱温和去边境屯田。 本以为十多年过去了那老小子已经没那么大威胁了,没想到圣人今天一席话忽然让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不过好在圣人上了岁数糊涂的很,即便当面骂他,他也什么都听不到。 田相站在圣人面前大声传达着他的旨意。 “朱将军战功赫赫,朕甚是欣慰,欲重赏却怕居功至傲,但是为了表彰其英勇赏其千两白银,其子友珪现已成年,许配公主为驸马” 话音刚落,朝堂瞬间就炸开了锅,众臣工们纷纷议论田相做事不公,让朱温的儿子娶公主,明面上是封赏朱温,其实是拿他的儿子做质。 虽然朝中有很多大臣都对朱温鸣不平,但是迫于田相的权利还是把怨气放在肚子里了。 敌营内 钦差八百里加急把银两和圣旨送到了朱温手上,说明来意后,朱家军可不干了瞬间炸开了锅 “圣人是什么意思,是不信任我们吗?这分明就是对我等的忌惮,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与其如此坐以待毙不如反了,皇帝轮流做,这天下姓谁的姓都一样”朱友珪气愤的道。 “大哥此言似乎话里有话,依我之见,你巴不得要回到长安赢取公主,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朱友贞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 “你……” 朱友珪怒火中烧想要站起来打朱友珪却被朱温劝开。 朱温赶忙厉声喝断:“放肆,你们好大的胆子,为人臣子要忠孝仁义,你我世食大唐俸禄岂敢轻言叛国,这些银子虽然不能救急,但也是陛下的一点心意,以后谁在让我听到不臣之言,休怪我不顾父子情义,先斩后奏” 众人毕竟跟着朱温已经南征北战好几十年了,平日里嘻嘻哈哈说说笑笑也就算了,没想到今天却真的生气了,索性谁都不在言语了,生怕自己做出头鸟。 第一百零三章 寅初 (3) “爹,孩儿知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朱友珪吓的跪倒在地连忙认错。 “好了,此次大敌当前,大家也不要吵闹了,这里的一切交由我负责,你们只需记住一件事情那就是不可以离开此处半步,一旦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朱温冷声喝止道 “是,谨遵教诲“朱友珪和朱友贞异口同声答应道。 “恩,你们都退下吧,记得不可离开此处半步,若违令,按军法处置“ “是,孩儿遵命“朱友珪、朱友贞和一众将领齐齐答应,随即纷纷退下了。 朱温看着朱友珪和朱友贞等人退去,心中松了口气,刚才他也是吓得够呛,万一这几个逆子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他可就吃罪不起了,还好,这几个逆子终于知错了,这样也好,省的他再去提醒他们了。 “父亲,孩儿也告退了“朱友贞也向朱温恭敬的施礼道。 “恩,去吧“朱温淡淡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朱友贞向朱温施了一礼随即快速退出大帐,转身离开了朱家军驻扎大帐。 朱温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面前的银两,眼睛渐渐变亮起来,心中暗忖道:“好,这次我朱家终于有了翻盘的希望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朱温终于要咸鱼翻身了,哈哈哈“ 朱友贞从朱家大帐里出来,立刻吩咐一众士兵严加看守,并且把这消息传给了各大城门,命令各城门把守严密,不许任何人进入。 一切准备妥当,朱友珪又返回朱家大帐,向朱温禀报道:“爹,这次孩儿已经把各大城门把守严密了,而且我也派遣了一队人马把守各处的大路和出口,一旦发现异常情况就立刻通报我,不知道这样行吗?” 朱温眼神犀利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没我的命令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朱友珪闻言心中一紧:“孩儿不敢” 朱温冷眼看着他:“我看你没什么是不敢的!” 朱友珪冷笑道:“孩儿的小心思终究是被您看透 了,既然被您看穿了,那孩儿也就没什么话好隐瞒了,我的确对娶公主一事比较心动,所以不等爹答复,我准备明日启程返回洛阳“ “放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里面有诈你看不出来?我朱温怎会养出你这种孽障?“朱温大怒。 “爹,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孩儿做错了,但是孩儿不愿意一辈子屈居人下,所以我要夺取公主,孩儿希望父亲可以支持我!“朱友珪脸色坚定道。 “我看你是疯了,你这是要把整个朱家都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朱温大吼道。 “爹,您就别说了,孩儿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爹,您别担心,孩儿这是为了朱家好“ “哼,为了朱家好,好一句为了朱家好,我看你这是要把整个朱家都搭进去啊“ “孩儿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所以不用您操心,孩儿只求您不要阻挠我就好“朱友珪冷笑道。 “混账东西! “朱温一掌拍在桌案上,桌案立刻四分五裂,桌面上的茶壶、茶杯都掉落在了地面,摔成了碎片。 “父亲,孩儿......“ “你给我滚出去,不要再叫我父亲,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子孙“ 朱友珪闻言不甘心,但却又无奈的退出了大帐,只带了自己的亲兵向洛阳而去。 第一百零四章 寅正 (1) 朱友珪走后,朱温看着地面的碎片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他知道这次儿子是真正的铁了心要娶公主,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他没想到儿子竟会如此决绝,如果儿子是个纨绔子弟还好说,但偏偏不是,这就证明了儿子是有能力有魄力的。 如果说以前朱友珪对儿子还是抱有幻想的话,现在的幻想全被击破了,儿子已经彻底的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不过,朱温并不担忧,毕竟自己手里掌握着大唐一半的兵马,如果朝廷敢对朱友珪做什么,他可以立即发兵攻打洛阳。 一切都算计好了,朱温睡着了 再回去的路上,朱友珪一行人误入一片树林。 一阵风吹过,枝桠乱颤,树叶沙沙响声,听起来有些诡异,这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朱友珪闻到这股血腥味,立刻警惕了起来,他的直觉告诉他,有危险 于是,一行十余人立刻戒备了起来,以保护的姿态将朱友珪包围在其中。 “有刺客!保护公子“ 随后一群人立刻向树林深处冲去, 这时朱友珪突然感觉到了有点头晕目眩,身体也摇晃了几下,似乎失去了知觉,就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秒他想起来了自己的父亲朱温,他还记得朱温对自己说过的话,让自己小心。 但是已经晚了,他失去了知觉,眼睛慢慢的闭合了起来,他已经没有知觉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战斗的力量,只能任由敌人宰割了。 随着朱友珪的倒地,他身边的亲卫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拔出腰间佩剑,警惕的环顾四周,寻找着刺客。 一阵浓烟飘过。 朱友珪的亲卫全都变得面目狰狞互相撕咬起来,看上去就像是行尸走肉。 渐渐的亲卫全都死了,只留下朱友珪呆现在原地,不知所措。 浓烟散去后,一名神秘黑衣人出现在朱友珪的身旁,此人一身黑衣,蒙着脸,手里拿着一把弯刀。 她蹲下身来。 “你......你是谁“朱友珪惊恐的问道。 “杀你的人“黑衣人冷冷道。 “你,你......我......“朱友珪惊骇欲绝的道。 朱友珪想跑却没有力气,双手不停的挥舞着。 她看着朱友珪挣扎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随即将弯刀架在了朱友珪的脖子上。 “别动,否则我的刀锋可就没了眼光了“ “我......我不动,我不动,你千万不要伤害我“朱友珪连忙道。 她随即站了起来,手里的弯刀一甩,刀尖奔着朱友珪的心脏而去。 朱友珪怕的要死,用尽全身力气挪了一下,弯刀正中他的裆部。 鲜红的血立刻渗了出来。 朱友珪感觉到痛楚之后,立刻感觉到了自己已经没有了知觉,身体也开始软弱,不堪重负。 再晕死之前,朱友珪扯下了神秘人面部的黑布。 这个面容,他一辈子都记得。 黑衣人看到朱友珪已经昏迷了,立刻将身上田相府的令牌丢在他身上。 如果朱温知道是田相府的人对他的宝贝儿子痛下杀手,他一定会怒不可遏起兵反叛。 到时候自己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第一百零五章 寅正 (2) 萧锦娘看着朱友珪想笑又不敢笑。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自己身上的零件都看不住呢!” 朱友珪恶狠狠的道。 “这不是重点!” 萧锦娘打断他的话。 “什么重点不重点的,你回忆了半天,这事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朱友珪咬着牙说:“那天晚上,把我…神秘人就是你!” “大哥,你认错人了吧!” “不,我不会认错,你的样子哪怕下辈子我都记得!” “我说大哥啊!你到底喝多了还是喝糊涂了啊?我的长相哪儿像那个神秘人了,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神秘人好不好!“ “你少给我装蒜,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眼睛就和他差不多大!“ 萧锦娘心中一惊。 “大哥,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就别给我装模作样的了,我告诉你,你今天就是不说也得说,否则我今天就不走了!“ 朱友珪一副赖皮的样子说道。 “大哥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啊!“ “不,你知道!“朱友珪一脸笃定的道。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啊!“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我没转移话题啊!大哥,我真的没有转移话题啊!“ 萧锦娘真的被朱友珪的话搞懵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锦娘完全理不出头绪。但是眼下还有一关要过。 她要挣脱朱友珪的魔爪,不然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萧锦娘瞪大了双眼,看样子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没错,就是我,你能把我怎么样?” 萧锦娘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说道。 朱友珪严肃的拿出佩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锦娘一阵无语。 朱友珪一步步逼近,萧锦娘一步步后退,直至退到墙角处,退无可退。 “大哥,我警告你,我不管你是喝醉酒的还是清醒的,总之你现在必须放手!“ 朱友珪举着刀不说话,萧锦娘知道自己今天命不久矣也就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朱友珪非但没杀自己,反而跪在地上叫自己教主。 这一幕把萧锦娘雷得外焦里嫩。 她睁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朱友珪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萧锦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应该接受还是拒绝。 “我是教主,你不用行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 萧锦娘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扶朱友珪。 “教主,你就别推辞了,是你创办了义结社,是你把教众带到这里来的,是你让我们在这里等你,让我们跟你共谋大业,这些教主你都忘了吗?“朱友珪说道。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锦娘有些无奈。 她从来没想过朱友珪竟然这般固执。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锦娘重复道。 “那是几个意思?“朱友珪问道。 “大哥,你先起来,起来我们再商量这件事情好不好!“ 萧锦娘有些头疼。 “教主,我不起来,我是不会起来的!“朱友珪坚决的说道。 萧锦娘无奈。 “大哥,你先起来!“萧锦娘说道。 “我不起来,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是绝不会起来的!“ 朱友珪说道。 “你不起来我也没法,你不起来那就算了!我走了!“萧锦娘说道。 萧锦娘转身欲离开。 她刚转身准备离开的刹那,只听身后传来了一句。 “赶紧派几个人保护教主” 萧锦娘今天无论如何都是走不了了,既然走不了,那不如装一下教主,顺便调查一下,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百零六章 寅正 (3) 咸通十年 “启禀圣人,一伙盗匪,短短半年啸聚十万余众攻陷阳翟等地进逼汝州,河南多地告急,还请圣人早做打算” 一员校尉双膝跪在地上,汇报了紧急军情后晕倒在地上。 “圣人,此乃大敌啊“田相在一旁向圣人建议道:“圣人,臣附议圣人应该立刻派兵前往阳翟,将那群盗贼驱赶出去,绝不能放任其继续扩张下去,否则大唐危矣“ “圣人,臣附议此计““ 田相话音刚落,其他文武百官就纷纷出列请命。 圣人皱着眉头,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这些大唐重臣们。 “圣人,请三思啊,若此时派兵前去阳翟,恐怕会落入敌人得圈套“ 朝堂上不一样的声音出现了。 圣人抬起手,示意他们不用说下去了。 圣人转过身子看向田相与其他文武百官们。 “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圣人问道。 田相听到圣人的询问,心中大喜。 他连忙拱手说道:“启奏圣人,阳翟离萧将军镇守的关隘只有二百余里路程,此战圣人必可一战而平之!“ “田卿此言甚是有理,只是……” 田相如此聪明怎能不懂圣人的意图。 “圣人是不是还忌惮那件事?” 圣人叹了口气。 “正因为那件事,萧将军才提出镇守关隘,一晃已经十余载,也不知萧将军是否安好” “回圣人,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如调萧将君回来稍加安抚,然后派其歼灭那群盗贼,岂不两全其美” “嗯,此主意甚妙,就按田卿所言办!“ 圣人听罢田相的主意,连忙点了点头同意田相的办法。 田相看到圣人点头,暗中舒了口气,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圣人一定会答应他的主意。 半个月后 “可算等来萧将军了,老奴我心里真是太高兴了!” 萧贵军戎马半生,最看不得一些阴险小人,他在关隘的时候就听说了田相的事迹,所以此次回来,他决心要杀杀他的威风。 “您就是圣人身边的大太监,田相是吧?” 田相面不改色。 “将军谬赞了,叫我小田就行!” 萧贵军看着眼前这个胖的像猪一般,又长的一副尖嘴猴腮的家伙,忍不住冷笑摇了摇头。 “圣人就派你这么个家伙接我回朝“萧贵军冷冷的说道。 “圣人有命,老奴不敢不从,还望萧将军莫怪“ 萧贵军站在原地,看看四周。 “本将军纵马驰骋疆场,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如今面见圣人无马,好像少了点什么!” 人精田相立马跪在地上,挺起后背。 “请将军上马!” 萧贵军听到田相如此卑微的话语,他心中更是鄙视他。 “哼,本将军不屑乘骑这种低贱的坐骑,我还是自己去面见圣人吧!“ 萧贵军在前面走,田相在后面爬着追。 “请萧将军上马” 萧贵军没办法只好骑着田相入宫面见圣人。 路上自然引起很多人围观,可是田相依旧面不改色。 反倒萧贵军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难为田相了,这样吧,日后,田相如有求于本将军尽管说,只要本将军办得到” “当然,那是当然” 看到萧贵军上钩了,田相也不着急,反而在一点点和他拉近关系。 第一百零七章 卯初 (1) 从萧贵军身上掉出来一样瓶装的东西,用布封口,一个路过小太监捡了起来闻了闻,当场就晕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时声称自己看到了天老爷。 “什么鬼,我看是看错了吧,这个太监肯定是疯子吧。“一旁的宫人议论纷纷。 “是啊,肯定是疯子吧。“ “我也觉得是这样,不知道这位小公公怎么了,一会好好的,一会就倒了下去。“ 宫人们议论纷纷。 “小公公这是咋了?难不成中风了?这可咋办呢?“ “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吧。“ “那我们赶快把他送到太医院去看病吧,这样一会儿可就麻烦了。“ “好,我马上去叫太医院来人。“ 太医院掌院张万霖来到小太监面前,此时他已晕厥,手里却死死的拿着那个小瓶子。 打听了一下他的症状,张万霖觉得瓶子里的东西非同小可,他已研究为名将瓶子揣入怀中,打算拿回家。 路上,他碰到了那时候还没被穿越的文谦附身的萧锦娘。 两人相遇时,张万霖吓了一跳,但他马上镇定下来,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毕竟萧锦娘这个人不简单,性情顽劣,不服管教。 “张掌院,您如此着急是要去哪里啊?” 张万霖捂着胸口,“哎呦,我胸口疼,怕是中风了,得赶紧送到太医院去,不然耽搁久了可不得了,毕竟我是太医院的掌院啊。“ 萧锦娘听到中风二字,心里暗笑:“你这老匹夫,又在耍花招” 嘴上却说:“您是不是又从宫里偷宝贝了?拿出来让我瞧瞧” 萧锦娘伸出右手,张万霖连忙后退,“哎哟,姑奶奶,我真的是不敢啊,我可没有偷东西,真的是中风了。“ “你这个老匹夫,又在玩什么花招,赶快给我拿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啦,我可是会功夫的哦。“ 萧锦娘双眼一瞪,威胁着张万霖,张万霖被她这个表情唬住了。 “好,好,姑奶奶,我拿出来,这样总行了吧。“ 张万霖说着从怀中掏出来了那个装有不明物体的小瓶子,递给了萧锦娘。 “这是何物,这么神奇啊。“ 萧锦娘问着张万霖。 “这是我刚刚从宫里偷出来的话千万不能碰,白天有个小太监碰了一下先是胡言乱语,再是到处咬人,宫里已经有好几十人被他咬死了,好在此人被杀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真的有这么神奇!”萧锦娘两眼放光。 “那是自然的!” “张掌院,你看那是什么!” 张万霖向萧锦娘手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可是他手里的瓶子却被萧锦娘抢走了。 张万霖大惊失色,连忙向萧锦娘扑去。 萧锦娘一把躲过了,然后转身向后跑去,“你追我啊,追我啊,我看你追不追的上!“ 萧锦娘边跑着边喊, 张万霖在后面紧随其后。 “萧姑娘,萧姑娘,您慢点,咱们有话好好说嘛!“ 张万霖跟在萧锦娘后面,不停的劝着萧锦娘慢点跑,可是萧锦娘就像听不到似的,仍旧不断的跑着。 “你这个萧锦娘,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是再这么跑下去我就不客气了啊。“张万霖生气的吼道。 萧锦娘却没有理睬他,继续往前跑。 “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张万霖再次吼道。 萧锦娘仍旧没有理睬他,继续跑着。 “萧锦娘,你这个不识抬举的臭丫头。“ 萧锦娘还是不理睬他,继续往前跑。 “萧姑娘,我最后告诉你,你要是在敢乱跑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张万霖一边说着一边向萧锦娘冲去,萧锦娘一直往前跑,张万霖一直向她追去。 终于,萧锦娘把张万霖甩到了身后。 就在萧锦娘大口大口喘气的时候,身后的张万霖突然出现,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你放开我!“ 萧锦娘奋力挣扎,但奈何张万霖抓住了她的肩膀,不容置喙。 “萧姑娘,你还是不要反抗的好,要不然,我只好对不起你啦。“张万霖恶狠狠的说。 萧锦娘猛地向张万霖身后一躲,她手上的瓶子密封不稳,从里面渗出的液体落到了他的眼睛里。 渐渐的,张万霖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嘴角流出了黑色的血液,身体不断的抽搐,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眼珠子凸起,瞪大的眼球,嘴巴微微张着,仿佛有东西卡在喉咙口,不能发出声音,而且还不断的向外喷出黑色血水,他的眼眶中,瞳孔已扩散,显露出一副恐怖之极的模样。 萧锦娘看到这样的张万霖不禁吓住了,她连忙松开了手,退后一步,不再看他。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不注意,就将他害成了这幅模样,真是罪孽深重啊。 好在事情没有继续恶化,药水的药效只能维持一回,张万霖倒在了地上没了呼吸。 萧锦娘蹲下身查看张万霖。 “没救了没救了” 她又看了看手上的小药瓶。 “这东西真好玩!” 第一百零八章 卯初 (2) “这东西真好玩”“谁…谁在说话!”萧锦娘耳边传来一阵细细的女声。她缓缓转过头去看,却发现眼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片漆黑。她疑惑了起来,自己怎么会突然听到别人的话呢?难道是自己产生幻听了? 还是真有其事?正想着的时候。 突然从漆黑中射出了一束光芒。 萧锦娘被刺痛的闭上了双眼,等适应了光线之后,才看向那个方向。 那里站着一位身穿粉红色衣裙的少女。少女的模样很美丽,只是脸色苍白,脸的一半还被头发盖住了。 “喂,你是谁啊?怎么跑进我的房间里来啦?赶紧滚出去“萧锦娘冲着那位粉色衣裙的少女喊叫。 那位粉色衣裙的少女并没有理睬萧锦娘,反而走近了一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萧锦娘被那少女看得莫名其妙,你是什么东西,跑到我脑袋里去了?“萧锦娘怒视着面前的少女,问了出来。 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在自己的脑子里会突然出现一个少女。 虽然她的确长的挺漂亮,可是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少女啊! “呵呵!“ 那位粉色衣裙的少女听到萧锦娘的问题后,突然发出了一阵娇笑声。 笑得萧锦娘心底毛骨悚然。 “你在笑什么?你这个怪物,快点出来吧!“ 眼前出现一团白雾,白雾,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影正是刚刚在萧锦娘脑海中出现的那位粉色衣裙的少女。 萧锦娘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影,心底的恐惧更加浓烈起来,这个家伙居然是我。 准确得说,眼前这个人正是被自己穿越的萧锦娘本娘。 萧锦娘冷笑道:“看见我很意外吗?” 文谦一愣,旋即反驳道:“我当然不意外“ 萧锦娘冷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就意外了!” 萧锦娘说:还记得你脑海中那个药瓶吗?那天张万霖并没有死,而是起来把我咬了,我四处求医无果,还遭世人白眼,我痛恨世人, 我恨世人,恨世人的虚伪,我恨世人的无情,我恨世人的背叛,我恨世人的欺骗...“ 说到最后,萧锦娘的声音渐渐变小。 但是文谦的耳朵却竖立了起来。 文谦的身体颤抖着。 萧锦娘继续讲述着自己的遭遇。 “我恨世人,我恨世人,恨世人...“ 萧锦娘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突然,文谦的眼眶湿润了,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萧锦娘继续道:我用药瓶里剩下的东西,研制出了百叶香,成立了义结社,我想让世人都成为丧尸,我想让大唐灭亡。 说着,萧锦娘漏出了隐藏的半个脸。 文谦看到她的容貌,身体颤抖了起来。萧锦娘露出来的那半个脸蛋,长得很丑陋。 裸露之初,可以看见骨头。 还有粘稠的水在流。 文谦忍不住捂住了嘴巴,一股恶臭从喉咙深处涌了出来。萧锦娘继续说:我要报仇雪恨,让世人知道,我萧锦娘不是好惹的。“你是不是很意外,我们俩的样子为什么一样?” 文谦点点头,萧锦娘扔过一面镜子。 镜子里,文谦是自己的样子。 看着文谦疑惑的样子,萧锦娘冷笑道。 “其实你们,包括你,都被我迷惑了,你今天所做的事,都是我让你做的,我用百叶香迷惑了你” 文谦怒骂道:“你这个老妖婆” 萧锦娘冷笑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那些人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在玩累了” 她转移了话题,“现在我们在做一个游戏,我手里有一个引信,点燃引信,我埋在山上的炸药会爆炸,到时候整个长安城毁之一炬“ “你这个变态!” “别急嘛,还有第二种选择,我给你解药,让众人清醒过来,你做英雄” “我选择解药,大唐不是你说黑就黑,说白就白的地方!” 萧锦娘暴怒:“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萧锦娘和文谦打了起来。 两人在黑暗中,互相攻击着,拳打脚踢,一时之间,两人都打得火热。 “你给我去死!““砰~!“萧锦娘一拳将文谦砸倒在地上。文谦站起身又挥出一腿,狠狠的踹飞萧锦娘。 萧锦娘在地上滚了几圈,爬起身,一个翻身,再次扑向文谦,文谦躲闪不及,被一脚踹中腹部。 文谦倒退几步,摔倒在地上。 萧锦娘乘胜追击,一脚踩在了文谦的胸膛上。 “咳咳咳!“文谦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文谦看向了萧锦娘,心底满是愤怒。 “你这个贱人“文谦咬牙切齿。 他想站起身,却发现,全身已经没有一丝的力气,他根本无法站起身,这个女人,她太阴险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文谦看向了萧锦娘,怒吼道。 “呵呵,我能对你做什么呢?“萧锦娘说着,从腰间取出了那颗白色的小药丸,在文谦的眼前晃悠着,文谦看到那颗小药丸,心底升起一股危险的预兆。 “我刚刚无意中将百叶香,放进你的身体里,我相信,不过多大一会儿你就将变成丧尸,而这里将是解药,你最后的希望” 文谦冷笑。 “我的匕首好像不见了,你看看是不是在你身上” 萧锦娘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胸膛上插着一只匕首。 萧锦娘冷笑一声,倒在地上。 临死前她说:英雄归你做,但愿这一切都是个梦。 白雾散去。 街上的人忽然多了起来。 文谦看到一对母女,她走过去伸出双手。 “这是解药,你们快服下,不然会变成丧尸” 母女俩看着文谦大吃一惊。 “娘亲,怪……怪物” 母女俩惊慌逃走。 “我不是怪物!” 文谦伸出双手企图拦住他们,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变成了丧尸的手。 此时,朝阳升起,东方即白。 第一百零九章 卯初(3) 文谦睁开眼睛。 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正盯着自己,那张脸庞的主人正是昨晚救他的那位美丽的姑娘。 那姑娘看到文谦睁开眼,露出甜美的微笑,“你醒啦“ 文谦点点头,“姑娘,你怎么救我的“ “我啊......我就是路过,顺便救了你而已“ 文谦感激道:“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现在肯定变成丧尸了“ “哎呀!你不用谢我啦!你要知恩图报才行!“萧锦娘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叫萧锦娘,你叫什么名字?“ 文谦说:“在下文谦“ 萧锦娘说:“好啦好啦,既然大家都认识,那么以后就是朋友了,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文谦说:“嗯!“ “以后你就跟我混咯,我罩着你,谁也不敢欺负你!“ “好“ 文谦笑眯眯道。 萧锦娘又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难道我们睡一个房间“ 文谦一愣,随后笑道:“姑娘,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你说的也对,不过......“ 萧锦娘顿了顿,道:“不过,如果哪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可千万别怪我哦“ 文谦笑着摇摇头。 萧锦娘又说:“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以后你不准对我大呼小叫的,要叫我姐姐,知道吗?“ 文谦说:“遵命,姐姐“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 萧锦娘笑着说道。 两人在房间聊了一会,就出去了。 走出客栈门口,文谦突然看到,不远处有几个穿黑衣的男子,正拿着弓箭对着他们。文谦看到弓箭,心里暗叫不妙。 那几人将弓箭拉起。 “咻““咻““咻“,一连五支羽箭,射向了他们。文谦一把推开萧锦娘,抱起她,纵身一跃。 五只箭落空,在地上留下五个坑洞。 “砰~!“ 两人摔在地上。 文谦将萧锦娘压在身下,一动不动。 萧锦娘看到自己被文谦压在身下,心里大惊失色。她使劲的挣扎起来。 文谦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 萧锦娘瞪大眼睛看着文谦。 这时候,一群人走来。 “老爷夫人,这个就是那个文谦,是一个大坏蛋,还有一个贱婢,一起抓起来“ “嗯!“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两个护院冲上去,将他们两人抓起,往屋内拖去。文谦挣脱了绳索,一脚踢开了那两个护院。 中年男人一挥手:“打断四肢丢去乱葬岗!“ 两个护院立刻上前,准备对他动手。 文谦一掌劈在其中一人的脑袋上,直接劈晕,另外一个人见势不妙,转身逃跑。文谦紧追不舍。 中年男人皱眉,喝道:“都给我停下来!“ 文谦回头,看到一个穿着官府的中年男人。 “官老爷,您怎么在这?“文谦看向中年男人问道。 那个官员说:“文谦公子,我是奉旨办案,还请你不要反抗,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奉旨办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文谦疑惑的问道。 “文谦公子,你就别抵赖了,你在城郊遇到怪异的事情,还有你的同伙杀了你同伴,并且夺走了你的武器和粮食,这些事情难道不是你干的吗“官员问道。 文谦闻言,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你们早就盯上我了,我还以为这件事只是我运气好罢了“ “我们没有怀疑你,我们现在就是想找出凶手,你可知道,凶手藏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我只不过是路过这里,恰巧碰上你们罢了“文谦说。 “哼!“官员冷哼一声:“文谦公子,请跟我们回衙门走一趟“ 文谦闻言,皱起眉头。 “不用麻烦了“萧锦娘突然走了过来:“我可以作证,这件事与他无关“ 那个官员听了之后,眉头一挑。 “哟,这不是昨夜救了文谦公子的那位姑娘吗?“那个官员打量了萧锦娘几眼,又对那个中年男人说:“老爷,我看不如让她去作证吧,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中年男人说:“不用,这种事情还轮不到她去做证,让她带路,咱们去抓人,这样也省得浪费时间“ “好嘞!“ 两人离去。 “喂,萧姑娘,你为何要帮助我?“文谦问道。 “因为你救了我啊!再说了,我可不能让你被捕呢!“萧锦娘说。 “真的吗?“ 文谦露出一丝笑容。 萧锦娘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了马车边。 “萧姑娘,请“ “不,应该是请“ 萧锦娘指了指马车。 文谦笑道:“那还请萧姑娘先上车,等我上去,我再请您“ 萧锦娘也不扭捏,点了点头,走到马车边,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驾“ 文谦也爬上了马车,坐在萧锦娘旁边。 车夫赶车。 “萧姑娘,不知道您贵姓?“文谦问道。 “免贵姓萧“ “哦,原来是萧小姐,多谢萧姑娘救命之恩,在下铭记于心。“文谦拱手道。 “不用谢,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更何况,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萧锦娘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文谦听到这话,忍不住想到,若是他当初救的不是她,而是别的女子,她是不是也会救? “对了萧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文谦问道。 “我在这里等人“ “等人?等谁?“文谦问道。 萧锦娘说:“一个很重要的人。“ 文谦见她不愿意说,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两人坐在马车里,相安无事。 “文谦公子,你刚刚不是说饿了吗,我这儿刚好有包子馒头,你吃吃吧!“ “那就多谢萧姑娘了“文谦说完,打开包子,咬了一口。 馒头香脆,味道非常鲜美。 文谦吃了两口后,又咬了一口,说道:“真好吃。“ 萧锦娘说:“喜欢吃,多吃点“ 文谦抬头看她,见她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灵动,像一汪湖水般。 文谦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将最后一个馒头吃光了。 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庞,说道:“萧姑娘,这次真的要感谢你救了我。“ 萧锦娘说:“这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两人正说话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哎呦......“文谦撞到了额角,疼得呲牙咧嘴。 他揉了揉额角。 “怎么了?“萧锦娘看向他。 “好像是车子坏掉了,我们走不动了“ 文谦说着,跳下了马车。 第一百一十章 卯初(4) 两人走到马车前面,看到车厢已经破损严重,根本就不能乘坐。 “怎么办呀?“ 萧锦娘看向周围,只剩下了几颗树木,没有可以借力的东西。 这可如何是好? “你在这里呆着,千万不要乱跑。我去附近找找看。“ 文谦说完,转身就跑开了。 萧锦娘站在原地,心里担心文谦的安危,想要叫住他。 但是她不敢叫。因为她怕引来官兵,到时候,她就死定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她心里一惊,转身就跑。 “哪里跑“ “站住!“ 一队官兵朝着她追来。 萧锦娘吓得跌倒在地上。 “大胆刁民,快报官!“官员喊道。 萧锦娘吓得浑身颤抖,跪在地上磕头。 “饶命啊,求求你们,我真的没有犯法!“萧锦娘哭喊道。 “哼,没有犯法?那好!拿出钱财,赔偿损失!“那个官员冷声说。 萧锦娘连忙说:“官老爷,我的衣裳被狗咬坏了,根本没有带钱,能不能把钱给你?“ “不行!“那个官员厉声喝道。 萧锦娘说:“我只是一介弱质女流,没有带钱在身边,我也没有任何亲人朋友,这笔钱我也是拿不出的啊!“ “哼,没钱?既然没钱,那就把身体留下来给我们哥几个玩几晚。“官员淫邪的说。 听到这话,萧锦娘的眼睛瞪大,脸色煞白。 “不要啊!官老爷,我只是一介弱质女流,根本承受不了你们这么粗鲁的对待,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放过你?没有钱,你就乖乖留下来,等到哥几个玩够了,你自然可以走。“官员说道。 萧锦娘闻言,吓得直往后退。 但是后背却抵着树干。 “你不准退“那名官员说道。 “呜呜呜,官老爷,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没有钱,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一个孩子需要照顾,还有两个妹妹也需要我养活,我真的不能陪你们玩。“萧锦娘一边哭泣,一边求饶。 官员说:“少废话,把钱拿出来。“ “呜呜呜~“萧锦娘哭得伤心欲绝。 “把钱交出来,否则......“ “否则什么?“ 那名官员说:“否则就将你送去青楼!“ 萧锦娘闻言,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她并不傻,一听就懂这些人所谓的送去青楼是什么意思。 “呜呜呜~“萧锦娘吓得连连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名官员上前揪起了她的头发。 “你这泼妇,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说着,他扬起了拳头。 “啊“ 萧锦娘吓得尖叫起来。 “砰“ 一个人影飞过,直接砸在了那名官员的肩膀上。 “你们这群畜牲,竟然要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文谦怒吼。 “你们这群畜牲,竟然要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文谦怒吼。 萧锦娘听到声音,立刻转头望去。 只见一名男子挡在她的面前,挡在她的前面。 男子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衫。 他的脸上有些红肿,显然是刚才被打了。 “喂!小伙子,你是谁?怎么会管闲事呢!“那名官员问道。 “哼!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我的女人。谁都不能碰!“ “哈哈......“那名官员闻言,哈哈大笑。 “你是哪里蹦出来的臭小子,敢管本官的事!“ “我管你是谁,今日我一定要将你打成猪头!“文谦说完,便挥舞着拳头朝着那名官员打了过去。 那名官员见状,立即抽出腰中的长刀。 文谦见状,连忙躲避。 那名官员的武功明显比文谦高,不多时,文谦就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他们打斗的动静引来许多人围观,但是却没有人上前帮忙,甚至还有几个官兵在旁观战,没有人想要插手。 他们看文谦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和嘲讽。 文谦心里很愤怒,想要杀人。 但是,他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商贩。他的身份暴露,只会连累到萧锦娘,而他,宁可被人骂做是泼妇,也不愿连累她。 就在此时,萧锦娘的衣袖忽然被扯了一下。 她低头,只见那名小孩拉住了她的裙摆。 小孩的手脏兮兮,一片泥泞。 萧锦娘看向那名官员,他们的手上全是血迹,应该是刚刚打架弄伤的。 “官老爷,我家的孩子饿了,您看......“ “你家的孩子?“那名官员闻言,看向萧锦娘怀中的小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文,是一个孤儿!“陈文说。 官员看着他,问:“那你父母呢?“ 陈文低垂着头,没有吭声。 官员看向萧锦娘,说:“这样吧,看在你的份上,今天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们三件事,我们才肯放过你。“ “三件事?“萧锦娘皱眉。 “不错!“ “你先说吧!“ “你先告诉我,你们在哪里卖货。“官员说。 “在镇上一条街上。“ 官员闻言,点了点头,说:“那条街离这里有些距离,你带路,让你的孩子吃饱了饭,才可以离开!“ “嗯“萧锦娘抱紧陈文,站了起来。 陈文趴在萧锦娘的肩膀上睡着了。 萧锦娘一瘸一拐的走了一段路。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发现这条街离自己家不算太远。 于是她就拐进了一条巷口。 巷子深处是一个小院子。 院子内种了许多花草,有竹林、有桃林、有桂树。 院落很宽敞,里面还养了两盆花草。 院子四周围墙都用木栅栏围着。 “这里应该就是我的家了!“萧锦娘喃喃说道。 这个院子里,除了她和陈文外,其余的地方都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居住。 “锦娘姐姐......你在哪里啊?“陈文的声音从屋子内传来。 萧锦娘推门进入屋内。 她一脚踩进房间内。 顿时,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像是很久没人打扫了。 她连忙走了进去。 这时候,她看见陈文已经醒了,正坐在床榻上看书。 “小文!“萧锦娘连忙喊了一声。 “娘子,你终于回来了。“陈文抬起头,笑嘻嘻的说。 “对不起,都怪我不好,让你受苦了。“萧锦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