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单身父亲的日记》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一章 特殊节日 今天双十一，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唐牧野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的节日，虽然是恢复了单身，可是身边却多了一个儿子。 此时已经是深夜，唐牧野正坐在去往魔都的火车上，买的是硬座票，儿子唐亦欢就躺在他旁边的座位上，枕着他的大腿睡得正香，身上盖着一床大红色的小毛毯。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当火车驶出车站的时候，他的心情还挺复杂的，有对未来的期待，有背井离乡的酸楚，激动中也带着一丝淡淡的忧虑，火车会有终点，可是他的人生将要驶向何处呢 他轻轻的给孩子掩了掩身上的毛毯，然后靠在座位上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思。 身在农村，都说人勤地生宝，可是在这“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的偏远山区，人均的土地也没多少，哪怕是大丰收，也不过是不会饿死而已，物价飞涨，光靠卖粮食来换取其他物资，真是换不了多少，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的艰难。 家乡的年轻人几乎都已经外出打工，村里就剩下老人和孩子，再有就是一些大龄的未婚青年，他们没有条件外出打工，只能守在家里。 网上说现在全国拥有三千多万的光棍，也就是说每十个适龄男人中就会有一个娶不到老婆，这个数据唐牧野是相信的，因为他结合自己村庄和临近村寨的情况来推测，发现比例似乎更高一些，一旦有人家办酒席，聚起来都好几桌了。 当然，山区落后，比例更高一些也正常。 毕竟附近十里八村的女孩，几乎都外出打工了，在家还能上哪儿找对象呢 而像唐牧野这样带着一个孩子的单身父亲，再婚的难度就更大了。 这年头，女子不愁嫁，男子要想娶个媳妇，却变得越来越难，彩礼一年更比一年高，办酒席的档次也在不断的提升，以前几千元就能结婚，后来发展起来了，几万块才可以结婚，而现在，就算在农村，没有个十几万甚至几十万，这婚就很难结。 农村挣钱的方式不多，但是花钱的地方却是一点也不少，若是光靠种地，每年的人情往来都应付不了。 因此，就算是那些五六十岁留在家里种地和带孙子的人，农忙过后，也都会到附近城市的工地打打零工，挣点钱贴补家用，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其实说起来乡村生活也不错，节奏缓慢，空气清新，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也就是农忙的时候种种地，其余时间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可惜，已经身为人父，就得为孩子的未来负责。 家里没有人帮忙带孩子，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农忙过后，总不能带着孩子去工地干活吧！ 有时候，独自看着孩子在那儿无忧忧虑的玩耍，他心里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自己真的已经当父亲，是孩子的爸了吗 世间之路有千万条，但他想了又想，觉得自己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带着孩子一起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看看能不能混出个人样来。 今年的收成还不错，卖掉所有粮食，手里也有了八千多块钱，省着点花，大概也能支撑到有收入的时候了吧！ 不知这算不算破釜沉舟，卖掉粮食，连回家的后路也没有了，只能埋着头往前走，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由于不是春运期间，火车上并不挤，车厢内估计还有两成的座位是没有人坐的，这样正好便宜了旁边座位的人，可以躺下来睡觉，就当是一个卧铺了。 此时已过零点，夜更深了，火车还行驶在山区，隧道很多，刚走出一个隧道没多久，很快又进入到了下一个隧道。 窗外的景色快速倒退，不断变换，时而看到的是朦胧的山岭轮廓，时而又能看到一些还亮着灯光的村落，经过城镇的时候，还能看到一排排清冷的路灯，偶尔也会看到灯火辉煌的大城市夜景。 车厢内，大概有三分之二的人已经入睡，有的躺着，有的则靠在座位上睡。而剩余的三分之一，大部分还捧着手机在玩，有的看小说，刷新闻，有的在打字聊天，几乎都自觉的没有让手机发出声音，只有少部分人还在小声的说话。 唐牧野是完全没有睡意，因为心静不下来，激动中带着几分焦虑，若只是一个人还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带着孩子就不一样了，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啊！ 看儿子睡得这么香，他也不敢乱动，万一把把孩子弄醒就不好了。 唐牧野靠在座椅后背上想着，想着，竟也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一觉醒来，天都亮了。 他习惯性的伸手进裤子兜里摸手机，想看看几点了，可是一摸兜里空荡荡的，他立刻就慌了，然后将衣服和裤子所有的兜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带着几分侥幸的心理，他让孩子站到过道上，翻找了座位和放在座位底下的袋子，还是没有找到，这才终于死心，看来是真的丢了。 这时，坐在对面的一个大叔告诉他，说凌晨三点过钟在车站停车的时候，他睡着了，车厢内上来五六个人，有一个人坐到他边上，其余的人就站在他座位的周围，不一会儿，就又站起身来都走了。 他们在车上走走停停，看到有人睡着，就会停下来靠近对方坐下，一些人掩护，一个人靠近睡着的人偷东西，想必车内丢东西的应该也不止他一个人。 果然，不一会儿，好几个人都发现自己丢东西了，有个女的急得哭了起来。 有的丢手机，有的丢钱包，有的丢首饰，有个女的连随身背的小包都丢了。 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把身份证和车票放钱包里，就随着钱包一起被偷了，他急得在车厢内乱骂，可是有什么作用呢也不过是发泄一下情绪而已。 那些人从车厢的这头上车，从另一边下车，早都跑得没影了，大家找了乘务员，乘务员也很无奈，他说：“我一路都在提醒你们，要保管好自己的贵重物品，多人同行的，最好轮流休息，可是你们还是这么大意，现在东西丢了，我上哪儿给你们找去啊！” 最后，也就是找到乘警，登记一下，然后每个人留个电话号码，乘警说，若是找到了，再打电话通知。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基本上就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唐牧野暗自庆幸，幸亏他的钱包放在另一边的裤兜里，孩子枕着睡觉，所以没有被偷，不然银行卡，部分现金和身份证也都一并被偷了。 这刚出门不久，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也真是够糟心的，唐牧野的心情莫名的变得有些失落和烦躁。 可是在孩子面前，他又不能表现出太多负面情绪，所以就快速的调节自己的心理，表现得不是那么在意。 当火车停在杭城车站的时候，正在闭目养神的唐牧野，突然听到有一个女孩子用家乡话喊道：“唐牧野！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你，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二章 童言无忌 唐牧野听到车上突然有女孩喊他，当即抬头一看，竟然是他高中的同学苏子含，几年不见，她依旧那么漂亮，而且现在已经褪去了高中时候的青涩，完完全全是一个靓丽的都市美女形象。 她应该是刚上车，走在中间的过道上，背着一个白色背包，一手拿着车票，一手推着一只黑白条纹的皮箱，拉杆上还绑着一个方便袋，正一边看着座位号码，一边朝唐牧野这边走来。 看着眼前的女孩，穿的是一套有着少数民族花纹的红色裙子，但配上她的发型和气质，却穿出了时尚的风格，有种干脆利索的洒脱，一时间竟没能找到学生时代的那种熟悉感。 看她带的东西那么多，唐牧野赶紧走过去帮忙，并帮她将行李放到行李架上。 坐定后，苏子含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唐牧野，半晌后才悠悠的说道：“几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唐牧野苦笑道：“怎么可能还是老样子，我感觉自己已经老了！” 苏子含沉吟片刻后，缓声道：“老了倒是不至于，就是看起来确实成熟了一些。我记得高中时，你就是一个很低调的男生，不是最帅的，但是挺耐看，大部分时间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显得没有多少存在感，课余时间和晚自习，还常常捧着一本厚厚的小说在那儿聚精会神的看，别说，你那时认真看书的模样，还是挺吸引人的呢！” 说完后，她又看了看唐牧野身上的衣服，接着说道：“你这套中山装还是在我们县城的水韵制衣店定做的吧很合身，很帅。” 唐牧野惊讶道：“这你都能看得出来，眼光挺厉害啊！” 苏子含摇头浅笑道：“这有什么，我的不少裙子也是从那儿量身定做的，包括我现在身上穿的这一套，我记得那对夫妻就是你家那边的，在上学那一会，你还给他们拉了不少生意，很多同学都是你介绍过去的，我也是。” 说了半天，她似乎才注意到唐牧野身边的孩子，于是好奇的看着那小男孩问道：“这可爱的小三毛是你什么人呀你们这是去哪里呢” 这孩子长得确实挺像电视剧《三毛流浪记》里面的小三毛，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配着长长的睫毛，圆润的脸庞显得红扑扑的，看起来透着一股子机灵劲。 唐牧野含笑回答道：“这是我儿子唐亦欢，快三岁了。” 苏子含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无比诧异的说道：“啊！你……你儿子！” 停顿片刻后，她才语气复杂的说道：“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都没通知我们这些老同学喝喜酒呢” 唐牧野苦笑着回答：“我们结婚的时候没办酒席，就是直接领结婚证的。” 不知为什么，说到这儿，两个人都突然不知该怎么接着聊了。 为了缓解尴尬，苏子含从手提袋里拿出两个橘子，直接递给唐亦欢，笑着说道： “欢欢，给你，阿姨请你吃橘子。” 唐亦欢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没有立刻去接，唐牧野笑着说道：“阿姨给你你就拿着，但要记得说谢谢。” 小男孩这才伸出小手，一边接过橘子，一边奶声奶气的说道：“谢谢阿姨！” 苏子含伸手摸了摸唐亦欢的脑袋，浅笑着说道：“不用客气，欢欢真乖，小帅哥长得真可爱，这模样，比你爸还帅呢！” 说完后，她又随口问道：“欢欢，你妈妈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乘车呀” 唐亦欢立刻就回答道：“妈妈买糖去了！” 一听这话，苏子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移话题问道：“那你知道要跟爸爸去哪儿吗” 唐亦欢眼神放光的回答：“爸爸带欢欢去大城市，那儿有很高的楼房。” 苏子含接着问：“除了高楼，欢欢还想看什么呢” 唐亦欢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想了想，才回答道：“还有……还有车子，有玩具，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看到小男孩这么可爱，苏子含突然好奇的问道：“欢欢啊，你这么聪明，将来长大了想做什么呀” 唐亦欢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欢欢长大了，要当爸爸！” 这话一说出来，周围立刻爆发出一阵笑声，苏子含再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甚至有些震惊，这是什么理想啊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临近座位上的一个大叔就笑着伸出大拇指说道：“小朋友，有前途，这么小就有了这样崇高的理想，长大可了不得！” 说得周围的人再次发笑起来，一个小青年面带笑容的调侃道：“大家别笑，这可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人类要想生生不息，我们就得从娃娃抓起，让孩子从小就要树立这种远大的抱负才行。” 等大家的笑声渐渐停下来后，苏子含才小声的问道：“欢欢啊，这是谁教你的呢” 唐亦欢看到大家都在笑，他不无得意的回答道：“欢欢自己想的。” 这时，苏子含疑惑的看向唐牧野，也没说话，他当即略显尴尬的说道：“这真不是谁教的，其实他的意思是长大了要做一个像爸爸一样的人，就是表达不清楚，让人误会了而已。” 苏子含这才露出了然的表情，舒了口气后说道：“看来你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嘛，都成了他长大以后学习的榜样了。” 唐牧野淡笑道：“小孩子都这样吧，现在还小，最崇拜的就是父母，等将来进学校以后，慢慢的才会明白，这世上还有很多更值得他们崇拜的人。” 就这样，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下午一点过钟，火车终于到了魔都。 火车还没有进站，车上的人都在纷纷拿起自己的行李，然后走入过道，排起了长队，显得有些嘈杂和拥挤。 因为带着孩子，唐牧野并不着急，这里已经是终点站，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下车，何必为了早那么几分钟，让孩子跟着去受这份罪呢 苏子含也没有去凑热闹，就坐在座位上安心的等着，她看向唐牧野，真诚的邀请道：“我就在魔都上班，没想到去杭城出个差，还遇到老同学了，你们初来乍到，就先去我那边住下吧，工作可以慢慢找。” 唐牧野摇头回答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就随便找一家旅馆先住下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毕竟是多年都不见的老同学，多少还是有种疏离感，唐牧野哪能一见面就去麻烦人家。 苏子含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坚定，也没有坚持，就掏出手机说道：“那就留一个联系方式，都在一个城市，要多联系才好，等休息了，也可以经常聚一聚，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唐牧野当即淡笑道：“我的手机被偷了，要不就记一下你的号码，等买了手机再给你打电话。” 苏子含看着唐牧野诧异地说道： “真的假的呀手机真被偷了看你这轻松的表情也不像啊！” 唐牧野无奈的回答道： “反正已经被偷走了，难过也挽回不了什么，何苦呢是真被偷了。” 在旁边人的证实下，她才终于相信是被偷了，于是拿出一支笔在唐牧野递过去的火车票上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 三人一起走出车站的出站口，苏子含就匆匆的打的走了，唐牧野则带着儿子走向火车站广场，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他一时竟感到有些茫然。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三章 接二连三 火车上手机被偷，唐牧野送走老同学苏子含后，为了方便找工作，他就带着儿子到离火车站不远的一个地下商场，花了三百元买了一部二手手机，并到移动营业厅办了一张魔都的卡。 刚走出商场没多远，就有一个穿着朴素的大姐走了过来，看起来三十多岁，和家乡的乡村妇女差不多，她略显不好意思的用家乡话对唐牧野说道： “老乡，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我手机没电了，能借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吗我在等人来接我。” 刚到异地他乡，耳边传来的都是普通话或者其他地方的方言，此刻一听是家乡话，唐牧野就感到很亲切，而且那个大姐看起来还挺着急的，他就随手将手机递了过去。 她打电话也很快，好像怕浪费别人电话费似的，匆匆说了几句话就把手机还给唐牧野了，而且还连声说谢谢。 因为带着行李，而且对魔都一无所知，唐牧野就带着孩子在广场边上的一棵树下先坐下来，周围也有很多人，大多都是刚下火车在这等人来接的。 刚才借他手机的那个大姐也在他们旁边，她逗了孩子一会，就对着唐牧野很随意的问道： “你们是第一次来魔都吗工作是不是已经联系好了呀” 唐牧野也没有戒心，就信口回答道： “是第一次来，我有同学在这边，正准备跟他联系一下呢！” 那个大姐就问道： “你同学是在厂里上班的吗做什么工作的呀” 唐牧野摇头回答道： “不是，是他哥哥在这边开厂，他来这边帮忙的，我就过去先看看。” 两人正闲聊着，就有人走过来问他们要去哪儿，要不要打车。 周边这种拉客的人很多，有人拉客乘车，有人拉客吃饭，有人拉客住店，感觉是有点乱糟糟的，令人有些莫名的烦躁。 来之前唐牧野是不想联系任何人的，虽然知道老同学在这边，但也没想过要去，可是真到了这儿，茫茫然的没有个去处，就想着还是先联系一下试试。 手机丢了，电话号码也丢了，好在兜里还有一本旧的小电话本，记着一些以前的号码，其中就有他同学哥哥厂里的电话，是座机号。 于是便拨了过去，响铃响了一分钟也没人接，他只好挂了。 这时他就想着，火车站周围给人感觉确实太乱，要不先乘车离开火车站，到别的地方看看，于是就准备带着孩子离开，去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 可是，就在这时，他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便拿出手机先接了电话。 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 “刚刚是你打我们公司的电话吗不好意思，刚才有事出去了一会，请问你找哪位呢” 唐牧野没多想就问道：“请问林志军在吗我是他弟弟林志强的同学唐牧野。” 对方说：“你找他们啊，他们刚进车间了，这会儿不在，你现在在哪儿呢” 唐牧野回答：“我在火车站广场边上。” 对方亲切的问道：“你是要过来吗我们正好有车就在那附近，要不就让司机过去顺便带你过来吧” 唐牧野说：“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过了五六分钟，果然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骑着摩托车过来了，他打通电话确认后，就叫唐牧野过去，看唐牧野带着孩子，背着一个牛仔包，手里还推着一只皮箱，他就笑着说道：“你行李还不少嘛，不好意思，我的汽车在过来的路上刚被交警给扣了，我怕你久等，就先跟朋友借了辆摩托车赶紧过来了。” 他长得端正，气质也不错，像一个公司的小领导，属于那种很有亲和力的人。 听到为了接自己而被扣了车，唐牧野不禁有点后悔打那个电话了，于是带着一脸歉疚的表情说道：“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一辆摩托车带着唐牧野和孩子，还要带着行李，确实很不容易，确认已经坐好后，他就匆匆的骑着摩托车往偏僻的道路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今天还真是不顺，车被扣了，我还忘了带钱，现在车被扣在交警，要是再不取他们就要下班了，就得等到明天才能过来一趟，会影响明天工作的。” 唐牧野就下意识的问道： “要交多少罚款呢” 他回答道：“估计得三四千吧！” 说完话，他就紧接着问道：“兄弟你现在手上方便吗要不先跟你借点救一下急，等回到厂里就让老板还给你。” 唐牧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身上没这么多现金，不过卡里倒是有的。” 他说：“前面不远就有一个银行，那我们就先去取钱，然后去取车吧，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这时，前面堵着一排长长着车，摩托车都过不去，他就说：“要不我们就停在这儿，先去取钱” 唐牧野答应道：“好的，那我带着孩子在这等你，你拿着卡去取一下吧！” 下车后唐牧野就把银行卡拿出来递给了那人，连取款密码都跟他说了。 那人接过银行卡，语气亲切的说道：“那你们就在这等我，我从另一条小路绕过去，等一下取了汽车过来，带你的这些行李会更方便一些。” 当他的摩托车从边上的一条小路快速离开，唐牧野带着孩子坐在路边等候的时候，他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一般，心里感觉很不对劲，于是再次打了同学哥哥工厂的电话，这次倒是有人接了，而且顺利的联系上了同学的哥哥林志军，可是他说没有让司机去车站接人，而且他弟弟林志强这段时间也不在这边啊。 唐牧野就明确知道自己被骗了。 他将刚才所经历的事情跟林志军一说，林志军就让他赶紧报警。 报完警，很快就有两个巡逻的警察按他提供的位置找了过来，其中一个警察一见面就说，这种事情在火车站附近发生太多了，被骗的钱基本都找不回来的，说完后就准备离开。 唐牧野好奇的问道：“你们不用记录一下吗我有他的电话号码的。” 刚才说话的那个警察说道：“记录也没多大意义，那种不记名的卡，有电话号码也找不到人的。” 不过另一个说：“我们还是做一个记录吧！” 于是两人就按唐牧野所说的经过，做了简单记录，然后就骑着车走了。 过了一会，林志军来电话让唐牧野去他那儿，可是听说同学这时候不在那边，唐牧野就婉言谢绝了。 林志军问他身上还有没有钱，唐牧野说有的，还有一些现金。 被丢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唐牧野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就找了附近一个公交站台，带着孩子随机的上了一辆公交车，打算先离开这儿再说。 坐在车上，他也不知到底该上哪儿，心里有点乱。 乘了五六个站之后，发现这一段还挺安静的，风景也不错，他就带着儿子下了车，到河边的草坪上坐着，并从包里拿出东西给孩子吃。 卖粮食的八千多元，他存了六千到银行卡，包里一件旧衣服的袋子藏了两千，当时想着，要是到地方找不到银行，也能救急。而钱包里就放了几百块，现在六千块转眼就被骗走了，他很心痛，非常难受，但他不停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不能乱了分寸。 孩子在边上津津有味的吃着东西，他则呆呆的看着河里那并不清澈的水，有种想哭哭不出的感觉，怎么如此轻易的就被人骗了呢 这应该算是一个漏洞百出的骗局，也就是从那个讲家乡话的大姐借他手机时就开始的，原来这就是不要借手机给陌生人的原因吗 在家出门之前他就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凡事一定要多留一个心眼。 没想到火车上才被偷，下了车又被骗了。 更气人的是，银行卡还是他主动给人家的，连密码都说了。 唐牧野正在懊恼的回想和反思，也没注意周边的环境，这时突然有一个中年人来到他的身旁，以以一种审讯般的语气开口问道： “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是这个孩子的什么人呢” 唐牧野一时没反应过来，便有些茫然的回答道： “我是孩子的爸爸，就是累了在这里歇一会儿！” 那中年人语气严肃的说道：“我是警察，你身份证带了吗给我看一下。” 唐牧野站起身一看，感觉这人气势十足，一脸正气，还真有几分警察的模样，就赶紧拿出身份证递了过去，那人接过身份证看了看，就说道： “你带着孩子跟我走一趟吧！”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四章 桥头古镇 中年男子说完就转身走在前面带路，唐牧野只好背起行李，带着孩子跟在他身后一起顺着河道往前走，这里很偏僻，几乎看不到行人和车辆，不过，在他们后面不远，倒是跟着三个年轻人，似乎就是在闲逛。 因为刚刚被骗过，稍一琢磨，唐牧野就感觉不对劲了，哪有警察这样查身份证的呢可是，现在想跑已经不可能，带着孩子，拖着行李，怎么跑，后面还跟着三个人呢！ 于是，沉吟片刻后，唐牧野就开口说道： “警察同志，我刚刚报的那个案，你们能帮我把钱找回来吗” 那人当即诧异的说道： “你刚报过警因为什么事情啊” 唐牧野无比沮丧的说道： “我刚下火车就被人骗走了我的银行卡，里面还有六千块钱，那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要是拿不回来，我跟孩子都吃不上饭了。” 那人惊讶的说道：“六千块！多久的事情啊密码告诉他了吗” 唐牧野拿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给他看了看，回答道：“你看一下，就是一个小时前的事，密码跟他说了。” 中年人无比失望的摇头说道： “那就别想了，钱已经没了。” 沉吟片刻后，他开口问道：“你到这儿干什么呀” 唐牧野回答道：“就是出来打工，可是来了才知道，同学已经不在这边，现在钱也被骗了，接下来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中年人不由叹息一声，深有感触的说道：“现在工作可不好找，我会四门外语，想要找个好的工作都找不到，你会什么技术啊” 唐牧野摇头道：“我什么都不会，第一次出门，就是有一把力气，想进厂干活。” 说到找工作，中年人似乎很愿意说这个话题，就多说了几句，唐牧野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他的话闲聊着，走了七八分钟，来到了一座桥下。 他们刚到桥底下，就从桥洞里钻出来七八个小混混，加上后面的三个，一共十一二个人，这时，那个中年男子一脸平静的说道： “兄弟，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江湖救急，希望能够谅解。” 因为已经提前猜到，所以唐牧野并没有多慌张，于是苦笑道： “真是很对不起你们，我的钱刚刚被骗走了，现在身上就剩下几十块钱和这部旧手机了。” 说着，他就把手机和钱包都放到了行李上。 这时，有一个小混混走过来，看了看手机，露出一脸的嫌弃表情，接着拿起钱包翻了翻，看到里面只有几十块钱，又摇了摇头。 他把手机和钱包往边上一放，就打开皮箱和牛仔包，只见里面都是唐牧野和孩子的旧衣服，甚至还有一套洗得发白还舍不得扔的旧校服，再有就是半包尿不湿和半袋火车上吃剩下的食品。 看起来，唐牧野的状况比他们过得还惨，中年人无奈的看了看唐牧野，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然后缓缓的伸出手，把身份证递给唐牧野说道： “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后别到这边来了。” 最后，他们什么都没要，唐牧野接过身份证，连说了几声谢谢，然后把地上的行李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唐牧野一边走，一边苦涩的想，今天还真是独特的一天，被偷，被骗，遇抢劫，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机会经历的事情，他一天之内就全都遇上了。 同时，他心里也暗暗庆幸，幸亏牛仔包内那件旧衣服兜里的两千块没有被他们翻到，不然还真的陷入绝境了。 离开桥底后，唐牧野没有再到处乱跑，而是带着孩子往人多的地方走，找人询问了一下后，就乘车到附近镇上的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 这是一家简陋的小旅馆，一个只能放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的小房间，有电视，有空调，一个晚上一百五十元，倒也实惠。 带着儿子休息了一个晚上，唐牧野的精神总算恢复过来了。 早上起来，吃过早餐后，他就带着孩子到周围转了一圈，发现这边是挺偏僻，不过风景确实不错，大概是常年生活在山区的缘故，他还是更喜欢有山有水的地方，这里虽然没有大山，但是有树，有稻田，有小河，有草坪，感觉空气都比市区清新多了。 这里叫桥头镇，还是一座古镇，比较具有江南小镇的特色，小桥流水人家，给人很清幽的感觉。 唐牧野觉得城市套路太多，也不想再四处折腾，就干脆将行李放在小旅馆，然后背着儿子去找房子，打算先在这儿安定下来，虽然这边看起来挺偏僻，可是毕竟是大城市的郊区，人其实也不少。 这边有公路通过，有去往市里的公交车，镇上，超市、公园、学校和各类店铺都一应俱全，小镇外面，有农村，有新建的小区，也有一些工厂，看起来只要肯吃苦，应该都能挣得到钱的。 经过四处转悠和询问，唐牧野了解到，小区的房屋出租价格贵一些，随便租一个单间，大概也要五六百以上，而农村的则比较便宜，三四百就能租到一间。 不过，环境差别确实挺大，农村道路狭窄，走进去感觉挺杂乱的，而且村庄周围一般都是河流，孩子玩耍有潜在的危险。 小区就干净多了，绿树成荫，道路整齐，里面有配套的广场和健身设施，而且门口还有保安，让人有种舒适感和安全感。 唐牧野心里仔细算了算，最后还是决定到小区租房。 他没有去房屋中介，而是直接看小区的广告宣传栏，上面贴有很多租房信息，他随机的打电话联系，看了几处房子，很多单间都是合租房，就是二房东将整套房子隔成几个单间出租，大的房间租金七八百，小的五六百，厨房和卫生间是公用的，一看就觉得不方便。 而那些已经住在里面的住户，一看唐牧野还带着个孩子去看房，脸色都不太好看，房东也说，若是住进去，要注意看好孩子，别太闹腾，因为有些人是上夜班的，白天要休息，不能太吵了。 否定掉这种房子后，唐牧野接着就主要看车库，大车库一间也要六七百，小车库四五百，看了两三家后，唐牧野就定下了一间自己感觉还不错的。 房东要价五百，最后砍掉二十，以四百八一个月租了下来，交一压一。 这一项一下子就花掉了唐牧野身上近一半的钱了，他稍微打扫了一下房间，就带着孩子去旅馆将行李取了过来。 唐牧野看中的这个小车库，是一个“7”字拐的形状，中间有一道门，就仿佛两个更小的单间，一间可以放一张床睡觉，一间是厨房和卫生间。 房子定下后，唐牧野就带着儿子到一个沙县小吃店吃了午饭，下午则开始采买生活用品，被子，床单，洗漱用品，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和大米，加上孩子的尿不湿等等，虽然都挑便宜的买，但是买下来，也还是花了七百多元。 至此，唐牧野身上就只剩下三百多块钱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了一个临时的小窝。 小孩子对新鲜的东西总是很感兴趣，住进这间小屋，他就一直显得很兴奋，开心的向唐牧野问道：“爸爸，这就是新家吗” 唐牧野笑着回答道：“是的，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五章 首份工作 住处定下来了，就住在这个叫做桥头庄园小区的一间车库里，而接下来就该考虑工作的事情了。 次日，唐牧野一大早就起床了，兜里没钱，终究睡不踏实。 早餐很简单，煮了两碗面条，煎了两个鸡蛋，和儿子吃饱后，就背着孩子出门找工作去了。 带着个孩子，找工作可不容易，首先考虑的自然就是临时工或者小作坊什么的。 小镇上，倒是也能看到不少招工广告，比如酒店招厨师、服务员和勤杂工，工厂招管理人员、技术工和普工，纸箱厂招临时工之类的。 唐牧野随机的去问了几家，看他带着个孩子，几乎都表示不能带孩子上班。 一上午过去，毫无收获，唐牧野中午还是带孩子去了那家沙县小吃店吃饭，感觉还是比较实惠的，两个人二十多元就能吃饱，还有荤有素。 吃过饭，唐牧野带着孩子到桥头公园玩了一会儿。 这几天天气不错，公园也有不少孩子在那儿玩，因为不是周末的缘故，一般都是爷爷或者奶奶带着，其中也有几个年轻的妈妈，幽静的地方，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年轻的情侣在约会，唐牧野应该是为数不多的爸爸带着儿子逛公园。 唐亦欢最开心，东一趟西一趟的跑着，看到有小朋友在那儿跑，他也跟着瞎跑，偶尔摔跤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玩。 大概半小时后，唐牧野又带着孩子去转悠了。 他们先在小镇慢慢的边走边看，后来也到周边一些小工厂和小作坊转了转，唐牧野心里急，可是表面却显得很淡定，走累了，还陪着孩子停下来玩一会，感觉口渴了，自己买了水，还顺便给儿子买了一盒牛奶。 到了下午快四点钟的时候，唐牧野觉得他们是越走越远，就背着孩子开始往回走。 回到镇上的时候，他还是继续关注有没有招工信息。 有人在的，他就直接询问，只留电话的，他就打个电话咨询，一次一次的被拒绝，唐牧野心里渐渐变得焦虑起来。 眼看已经五点过钟，唐牧野就打算先带孩子回住处，又累又饿，也该吃晚饭了。 就在回去的路上，他又看到一个灯具店招小工，就顺便上去询问，店里有两个女人，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一个坐在柜台内，应该是收钱的，大概是老板娘，一个就是在店里收拾整理，估计是店员。 老板娘听完唐牧野的情况后，脸上也露出了为难和犹豫的神色，可是她看了看唐亦欢，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忍，最后还是艰难的说道： “要不，你明天八点前带着孩子来试一试吧！” 她也没有立刻决定要不要，算是留了一个活动的空间，行不行，先试一试。 终于有一个松口的，唐牧野心里不由感到有些喜悦，离开前，他特意抬头看了一眼灯具店的门头，上面写着“光明灯具店”，这才开开心心的带着孩子回桥头庄园的住处了。 次日一早，唐牧野和孩子吃过早餐后，他就匆匆的带着孩子去往了光明灯具店。 时间算得还挺好，到店门口的时候七点五十，老板娘和店员都已经在店里了。 老板娘让唐牧野拿出身份证，登记了一下，留了个电话号码，然后就让店员带着他到门店后面的一个大仓库。 从前面看不出来，后面的仓库还挺大，估计得三四百平米的面积，差不多篮球场那么大，里面到处都堆着整整齐齐的纸箱，看起来货物还不少。 里面有五个小伙子正在忙活，有的从里面把纸箱放托盘上拉过来，有的正在往三轮车上装，进门的地方停着两辆三轮车，一辆是脚蹬的，一辆是电动的。 装好货物，就有两个人各骑着一辆出去了。 带唐牧野进去的那个大姐对唐牧野说道：“在这里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每天在仓库里装卸货物和换灯具配件，有需要送货的时候，就出去送送货。平时五个人就足够了，就是这段时间临近春节了，装修房子的人比较多，所以才有些忙不过来。” 说完话，就将唐牧野介绍给留下来的三个人，嘱咐他们带着唐牧野熟悉一下，然后她就回店面去了。 那三人看到唐牧野带着一个孩子来上班，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不过也没说什么，有一个性格活泼一些的，还逗着唐亦欢玩耍了一会儿。 说了一会话，就有一个人开始给唐牧野介绍仓库的情况，在这里的工作内容，其实主要就是来货了卸卸货，出货的时候装装车，平时要将货物分门别类的码好，做好这些事之后，就是给各种灯具装配件或者换配件。 唐牧野跟着介绍的人在仓库转了一圈，然后回到离仓库门口不远的工作台，开始跟着他们学习怎么拆配件和装配件。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过去了，中午饭就在店面和仓库中间的一个小食堂里面吃，饭菜就是老板娘和那个店员谁空谁就做一下，也就七八个人的饭菜，倒也不难。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味道也很不错。 就是唐牧野要喂孩子，稍微麻烦一些，其实唐亦欢也会自己拿着勺子吃饭了，只不过他自己吃，会掉得满桌子甚至满地都是饭，在自己住处无所谓，在这里终究不太好，所以唐牧野还是自己给他喂，显得干净一些。 吃过饭，唐牧野就跟着仓库的人回了仓库，若是没有特别急的货要出，大家都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一点钟再上班，当然，若是有急需出库的货需要做，大家就得直接干活。 唐牧野一边干活，还得一边时不时的照看一下孩子，孩子在这儿哪会安安静静的坐着，一会这边走走，一会那边逛逛，隔几个小时还得换一次尿不湿，所以对工作还是有影响的。 下午两点过钟，一个四十来岁的瘦高男子来到仓库，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其他人都纷纷打招呼，直接喊李老板。 李老板表情很严肃，他看了看唐牧野，又看了看在地上瞎转的唐亦欢，在仓库里随便转了一圈后就回店里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店员大姐就过来叫唐牧野，让他带着孩子过去一下。 回到店面时，李老板已经坐在楼梯底下的小办公室里。 唐牧野也大概猜出了老板的意思，就坦然的带着孩子走了进去。 进到办公室，李老板指了指他对面的沙发，让唐牧野和孩子坐下，沉吟片刻后，才缓声说道：“我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下，我们最近因为业务量增加，所以打算增加两三个人，按说你的条件也是符合的，不过，带着孩子的话，确实不太方便。” 稍作停顿，他接着说道：“带着孩子上班，先不说会不会影响工作，就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无形中也是一种不公平，当然，最主要还是考虑到孩子的安全问题，毕竟仓库里有那么多货物，每天进出货时会有点乱，你工作的时候，难免照顾不周，这也算一个隐患。” 说到这儿，他将已经提前放在办公桌上的一百元递过来说道：“我们招临时工一天的工资是一百六十元，你今天上了半天班多一点，这是你今天的工资，希望你能够理解这个决定。如果你能尽快安排好孩子，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上班。” 唐牧野也没推辞，站起身来接过那一百元，然后点头回答道：“谢谢李老板，你说得有道理，我是理解的，我尽快想办法安排好孩子的事情，到时候再来麻烦你！” 客套了几句后，唐牧野就平静的带着孩子走出了办公室，老板娘就站在柜台内，看到两人出来，她脸上露出歉疚的表情，然后拿起柜台上的一小盒巧克力说道：“欢欢，来，阿姨给你糖吃。” 唐亦欢接过巧克力，礼貌的说道：“谢谢阿姨！” 老板娘就语气自然的对唐牧野说：“小唐，等安排好欢欢了，随时欢迎再过来啊！” 唐牧野带着感激的语气说了谢谢，这才带着孩子走出了灯具店。 这第一份工作就这样结束了，他心里并没有抱怨，因为老板的顾虑其实也是能理解的，他在心里想，孩子该怎么安排才好呢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六章 梦幻星空 走出光明灯具店，时间已经快下午三点，唐牧野带着孩子一边走，一边继续查看周围的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招工信息。 现在再看招工广告，也不用每一个都问了，自己就能排除很多不可能的，然后思考有可能的那一部分，再考虑要不要去试试。 他没有时间多耽误，为了生存，工作是必须尽快解决的。 不过，想到儿子，现在看来，带着孩子工作，似乎有点难度，可是要怎么安排呢 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托儿所或者幼儿园。 虽然身上已经没钱，但是先去找一找，询问一下应该也没错，让心里有个底。 作出决定后，唐牧野就背起孩子，先随机询问了几个路人，幼儿园倒是问到了三家，但是托儿所却没人知道，看来这里附近并没有什么托儿所。 他带着孩子先找到了两家公立的幼儿园，人家一听这还是一个不满三周岁的孩子，当即就表示不收。 到了第三家，只见那是一所私立幼儿园，看起来比前两所更加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崭新的教学楼和游乐设施一看就是刚建成不久的，环境非常不错，叫做梦幻星空幼儿园。 门卫室的保安挺年轻，二十多岁的模样，素质也很好，非常热情的接待，做好登记手续后，就将唐牧野父子带了进去，将两人带到园长办公室门口，交给园长后他才回去。 园长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左右，时尚漂亮又不失端庄，看起来给人很亲切的感觉，她站起身来先接了两杯水放茶几上，招呼两人坐下后，才微笑着开口说道：“家长你好，这是要送孩子来幼儿园上学吗” 唐牧野略显拘束的回答道：“是的，就是不知道你们这里收不收。” 园长也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面带笑容的看向唐亦欢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呢几岁了呀” 唐亦欢有些胆怯的小声回答道：“我叫欢欢，欢欢三岁了！” 唐牧野在边上补充道：“还差三个月就满三周岁。” 园长夸奖道：“欢欢真聪明，都知道自己三岁了，你想不想上幼儿园呢” 唐亦欢习惯性的看向唐牧野，然后小声的问道：“爸爸，你也来吗” 唐牧野笑着说道：“爸爸每天早上送你过来，下午来接你，白天你就在这里跟很多小朋友玩耍。” 一听说爸爸不来，唐亦欢就不说话，园长就笑着说道：“幼儿园有很多好玩的玩具，还有滑滑梯，每天和很多小朋友一起做游戏，欢欢喜欢滑滑梯吗” 唐亦欢当即就点头回答道：“喜欢！” 滑滑梯他知道，唐牧野带他在小区里玩过。 这时，园长对唐牧野说道：“我们这里有一个托班，基本上都是三岁多点，年龄达不到小班的孩子，托班主要是培养孩子独立生活的能力，然后在游戏中开发他们的智力，这个班倒是比较适合欢欢这样的。” 说到这儿，她又看了看唐亦欢，然后开口问道：“他能独立吃饭了吗还有就是这尿不湿也差不多该取消了，应该训练让他学会自己上卫生间。” 唐牧野略显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吃饭是可以用勺子自己吃的，就是吃得慢，而且会撒的到处都是，有时因为赶时间，我就会喂他吃。至于尿不湿，其实白天也差不多可以不用了，今年夏天的时候，我就没给他用，不过，穿开裆裤还好，穿正常裤子，他有时会记得让我给他脱裤子，有时玩得投入了，就会直接尿在裤子上。” 园长就含笑说道：“那这样吧，你这段时间多用点心，把这两项加强训练一下，下个月再送来。毕竟一个班级那么多孩子，老师也照顾不过来，一来怕生病，二来也要考虑孩子的心理感受，不要让他因为这个而产生不好的心理。” 唐牧野询问道：“如果送过来的话，那费用是怎么收的呢” 园长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才缓声回答道：“我们正常都是按学期收费，托班费用稍微高一些，一学期九千。不过，你这是中途过来的，就按月收，一个月一千八百元，包含早餐，午餐和下午的点心，一套床上用品和两套校服要额外收费，需要五百元。下个月过来的话，还有两个月这学期就结束，需要缴费四千一百元。” 两个月四千一，唐牧野感觉亚历山大，工作都还没找到呢！ 离开幼儿园之后，唐牧野就带着孩子准备去菜场买菜，路过超市门口的时候，总有人在那儿发送广告，唐牧野随手接了一张，当时也没怎么在意就走过去了。 可是，刚走了一段，他猛然想起，这发广告好像也挺不错的啊，自由自在的，带着孩子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他又带着孩子，走到那正在发广告的大姐身边，等她不算忙的时候，就开口问道：“大姐，我想问一下，你这发广告的活是在哪儿找的呢发一天能挣多少钱呀” 那大姐转过身，犹豫了一会儿，好像不乐意回答这个问题，可是，看到唐牧野身边的孩子，她停顿了片刻，才回答道：“一天一百二，就在超市里面的服务台去问一下，他们会告诉你找谁的。” 说完后，她又赶紧转身继续发送广告了。 唐牧野说了声谢谢，便带着孩子向超市内走去。 询问过服务台，就有人指引他，让他到三楼的一个办公室去找张经理。 唐牧野带着孩子来到三楼，找到张经理，发现这个张经理年龄似乎和自己差不多，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听到唐牧野说明来意，他不由微微皱眉道： “这工作收入可不高，一般都是些老大姐或者大妈什么的来问，你也想做这个” 唐牧野尴尬的回答道：“我因为要带着孩子，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所以才过来的。” 张经理看了看他身旁的小男孩，沉吟半晌后说道：“这活倒是可以带着孩子干，可是，还是的小心，发广告都是在人多的地方，要把孩子看好，可别弄丢了。” 说到这，他就向唐牧野拿出身份证，然后一边登记身份证，一边介绍道： “发广告正常就是一百二十元一天，一天发八百份，我们会尽量按照你的居住地，就近安排地方，一般都选择人流量比较大一些的路段。” “广告八百份，那也是有成本的，以前的工作中，发现一些偷奸耍滑的人，会偷偷将广告扔到垃圾桶或者送给收废品的人，有的则是一人多发几份什么的，都想取巧。” “我这里向跟你说，我们每天都会有人不定时的巡查，一旦被查到，就要扣掉当天工资，并视情节进行罚款，若是全都扔掉了，不仅没有工资，还得罚款五百元。” 说完后，他就问道：“这规定你能接受吗” 唐牧野当即就点头回答道：“可以的，放心吧，我肯定会按照要求发送的。” 张经理登记完毕，又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张卡片，写上张牧野的身份信息，装到一个系着蓝色带子的证件套里，递给唐牧野说道： “既然能够接受，那明天早上七点就过来领广告，具体到哪儿发，明天再安排。对了，你有交通工具吗” 唐牧野摇头回答道：“我刚到这边，还没有买。” 张经理当即说道：“那你要尽快买一辆电瓶车，哪怕自行车也行。”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七章 盛世云尚 唐牧野接过工作牌，只见最上面写着“盛世云尚”四个字，第二排写有“广告投递员”，下面写着唐牧野的名字和工号，而且设计得还挺精美的，不愧是广告公司。 看了工作牌，唐牧野才知道，原来发广告也是一个职业，叫广告投递员。 走出超市，唐牧野心里突然变得轻松了一些，终于找到一个带孩子也可以干的工作了。 不过，这没有交通工具，确实是一个问题，可身上只剩下这么点钱，能买什么样的交通工具呢 几乎没多想，唐牧野就带着孩子去找修车铺。 镇上倒是有几个修电瓶车的地方，有专门修电瓶车的，也有一边卖车一边修车的。 他问了三家，都是有旧电瓶车出售的，好的旧电瓶车得一千多甚至两千，便宜的几百快一辆的也有，最便宜也得两三百，而那样的车，几乎都旧得不像样了，估计骑不了几天就得大修，关键是身上也就三百多元了，总不能都花来买车吧！ 于是，唐牧野就开始寻找旧自行车。 然而，现在哪还有人骑自行车，镇上倒是还有卖自行车的店铺，但都卖新车，根本找不到修自行车的摊位了。 天快黑的时候，才终于在一个村头靠近小镇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破旧的修车铺，里面就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外面堆放着一些旧自行车的轮胎和锈迹斑斑的配件，前面停放着五六辆新旧不一的自行车。 老头子穿着厚棉衣躺在车棚里的躺椅上，边上竟然还有一部不知什么年代的收音机，正播放着戏曲，一看就没什么生意，大概是年龄大了，而且修了一辈子自行车，开着门也不过是为了一份情怀罢了。 唐牧野走上前去，说明来意，一看有生意上门，老头子当即精神抖擞的坐起来，指着门口的那五六辆自行车说道：“这几辆车，你看中哪一辆，我们就谈哪一辆的价格吧！” 那几辆车，有笨重的老款自行车，也有轻便的女式自行车，唐牧野走上前去，转了转，看了一圈，说实话，因为要拉东西，还要带孩子，他本打算买那旧款结实的，可是那辆旧款车也实在是太破旧了，锈迹斑斑的不光不好看，想必也不会太耐用了。 最后，他还是将眼光看向了其余几辆小一些的，看了一会，就指着其中一辆看起来最崭新的问道：“大爷，这辆多少钱呢” 老大爷含笑道：“这辆车可是八成新的，卖新车得八九百，人家骑了没多久，因为要回老家，才卖掉的，你想要，三百块就卖给你。” 一听三百块，唐牧野就不想谈了，他计划只想买几十块的，于是就指着另一辆看起来不算太破的旧车问道：“这辆怎么卖呢” 老大爷一看唐牧野连三百块的不想买，顿时有些失望，但也还是淡笑道：“这辆便宜，八十块就能卖给你。” 唐牧野一听这价格，总算是能够接受了，于是便推出来，试骑了一圈，感觉还行，就跟老大爷说道：“大爷，我跟你商量一下啊，我看到你棚子里有一个给小孩装的座椅，还有车篮，你把这两样都帮我装上，我一共给你一百元，你看怎么样” 老大爷转头看了看车棚里的东西，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好吧，看你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就都给你装上，连着车上旧锁的钥匙也一并给你好了。” 这辆车车架看起来比较厚重，有横杠连着车把，算是中型的自行车，前面装一个车篮，横杠上装一个小孩子座椅，都挺方便的。 付完钱，唐牧野就骑着车带着儿子往回走，唐亦欢坐在前面的小座椅上开心笑着说道：“爸爸，我们要飞起来喽！” 他的手扶在车把中间的位置，骑到半路的时候，唐亦欢甚至兴奋的说道：“爸爸，你放开手吧，我扶着！” 唐牧野也笑着回答道：“看你能的，要爸爸放手啊，那还得再等十几年吧！” 骑着自行车，确实比走路快多了，而且也不用总是背着孩子，人就变得很轻松，去菜场买了菜，然后回家做饭，父子俩都显得挺开心。 次日早上，唐牧野六点就起床，吃过早餐就带着儿子出发了。 有了自行车，从小区到镇上就更快了，本来需要十五到二十分钟，现在五分钟就能够到达。 来到超市三楼盛世云尚广告公司的办公室，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总体来说，还是中老年阿姨比较多一些，而带孩子的，则只有唐牧野一个。 领到八百份广告纸，也有十几斤一包，是打包好的，提起来也方便。 发广告也是分区域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区域，唐牧野被分到的是一个旧的农贸市场，桥头古镇重新规划后，已经有了新的农贸市场，不过，旧的市场也没有淘汰，只不过位置就显得偏了一些。 人流量是没有新的市场这边大，不过，住在附近的人正常还是会选择到那边买东西，还有一些本地的老头老太，买东西也习惯去旧市场。 旧的农贸市场虽然破旧，但各种商品也都是应有尽有的，卖菜的，卖水果的，卖鸡鸭鱼肉的，卖粮油的，卖衣服的，卖小吃的，卖小家电的……，这里的不少店铺一看都是开了几十年的那种，很有年代感，而且杂乱中其实也有规划的，各有各的区域。 不知为什么，唐牧野莫名的觉得这样的地方反而给人亲切感，就好像在老家去往镇上赶集一样，破旧中带着几分厚重。 查看一番后，唐牧野就选择在市场内一个t字形路口的交汇处准备开工。 这里之所以有一个这样的路口，就是因为再往前就是一条河了，走进去是一条街，顺着河岸又是一条街，交汇处无疑就是最好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都不会错过。 这里靠近河岸的地方有一棵树，唐牧野就让儿子坐在树下的广告纸上。 早上能来市场的，大部分都是老太太，年轻人相对比较少，其中也会有一部分上班需要经过这里的人，因此，人谈不上多，但也不算少，反正来来往往也不间断。 正式发放广告之后，唐牧野才发现，事情好像也没那么容易，很多路过的人根本不接，所以发放的效率并不高。 有时候看了看不远处的垃圾桶，确实有种想要拿去扔掉的念头，当然，那也只是偶尔一闪而逝的念头而已，并没有真正的去做。 八百份好像总也发不完，有时他也想，要是两三份叠在一起发，确实能加快很多。 但也只是想了一下，并没有实施。 唐亦欢坐在那儿也不安稳，一会往这边跑，一会儿往那边跑，根本坐不住，有时也会学着唐牧野拿起广告发给路过的人。 发到中午才发了五百多份的样子，唐牧野就带着孩子在市场内的小餐馆随便吃了点饭。 下午到三点过钟才终于全部发完，突然感觉这一百二十元也不好挣。 眼看时间还早，唐牧野就带着孩子到公园玩一会。 在公园里，孩子跑来跑去的，精神特别好，唐牧野就找个亭子坐下来休息，在边上看着，无意中他看到公园亭子的柱子上有一个小广告，是做手工活的。 他就想，这白天发广告，发完广告还剩下一点时间，何不领点手工活干干，也能增加一点收入啊！ 于是便拿出手机，照着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八章 乱了辈分 唐牧野按照联系人所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发放手工活的地方，那是另一个小区的一楼车库。 这是一个三十平米左右的大车库，这里有各种手工活发放，有串珠子的，有做衣服和围巾之类的，有做刺绣的，有做各种电子元件小配件的。 现场教学，学会后就可以领回去做，需要交二百块钱的押金。 在这里学习的，基本上都是老太太和一些带孩子的年轻妈妈，其中有一部分人是已经学会了的，只不过一个人在家里做无聊，所以干脆就聚集在这里一边聊天一边做着。 唐牧野仔细筛选过后，发现针线活是肯定做不了的，电子元件倒是可以考虑，最后就选择了一个做插件的活，就是将不同颜色的电线，插入插件不同的插孔，插孔越多，价格就会更高一些。 经过对比，唐牧野觉得宁愿选那种插孔少一些的，就算价格低一些，可是效率高，而且不容易出错，更适合自己做，不然，万一插错了，改也不好改。 于是，唐牧野就想都选择插孔少，价格便宜一些的，可是老板说了，不能都选简单的，要搭配着领，不然难的都没人做了。 唐牧野没办法，只好选了三种，有简单的，也有难的，现场学会之后，就各领了一百件回家去做了。 回到家，唐牧野快速的做好晚饭，跟儿子吃好之后，先把衣服洗好，然后就坐下来开始做手工活，这活可不容易，先要将不同颜色的线分好，然后一种颜色一种颜色的插入不同的插孔，两头的插件是不一样的，不能弄混，三四个孔的最容易，七八个孔的难一些，而那些十几个甚至二十几个孔的，真的能看花了眼。 到了八九点钟，唐亦欢已经有些犯困，唐牧野当即给他匆匆的洗了个澡，先把孩子哄睡了，然后才接着做手工活。 简单的比较容易，总共花了两个小时左右就完成了，稍微复杂的花了三个多小时，做了两百件就已经深夜快零点，最难的已经来不及做。 容易做的一毛钱一件，难一些的二毛钱一件，最难的三毛钱一件。 若能全部做完，三百件就能挣到六十元钱，可忙到深夜也才挣了三十元。 加上白天发广告挣的一百二十元，一共倒是挣了一百五十元。 看到那一百件最难的，唐牧野不禁一阵头疼，总是埋着头，脖子酸疼，一直盯着接插件，眼睛也发涩，夜深人静的时刻，他有种头晕眼花的感觉。 想着早上要早起，唐牧野就放下手中的活，睡下了。 第二天，唐牧野发广告的时候，心里老想着家里还没有做完的手工活，不由加快了一些，到下午两点过钟就发完了，然后就立刻带着儿子回家，赶紧把手工活赶完。 可是，因为要带孩子，还要做饭洗衣服，给孩子洗澡，哄孩子睡觉，时间也集中不起来，最后还是到了晚上十点才做完，只能第二天才能拿去交给老板了。 就这样，唐牧野白天发广告，晚上做点手工活，日子忙忙碌碌的过着。 遇到下雨天，他就带着孩子在超市或者商场门口可以避雨的地方发，有时候雨太大，他就干脆将广告纸存放到超市的存物柜，然后进超市里逛一逛，等雨停了再出来继续发。 转眼一星期过去，发广告的这一边挣了八百四十元，做手工的这边因为后来熟练了一些，挣了三百二十元，也算是挣了一千多元。 第二个星期，广告公司为了能更有效的发放广告，就实行了分组制，两个人一组，除了路边发放之外，还要进入乡村，小区或者打工楼，直接塞到人家的门缝里，尽量做到一家都不漏，数量就降低了一些，两个人一共发一千两百份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工作量就增加了很多，当然，工资也提高了一点，两人一组，设一个组长，一天一百六十元，组员一天一百四十元，唐牧野因为发广告比较实在，从来没有被查到有偷奸耍滑的现象，所以就被提为了组长。 分配跟他一组的，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年轻女孩，长得挺清秀，叫谢小灯，文文静静的，看起来不爱说话的样子。 周一大清早的，唐牧野就带着孩子，跟着谢小灯一起骑自行车发广告了，他们先是趁着上班时间在路上发了一个多小时，发掉了四百多份，然后才开始去往乡村，一家一家的放到门边，或者塞到窗户什么的，这个速度就慢多了。 一户一份，一小时也发不了多少，而且还挺累的。 关键这样发广告，有些人无所谓，有些人家正好有人的，还会说一句：“别乱往我家门缝塞广告啊！” 进入小区也是偷偷摸摸的，要是保安看到了就会阻止，不让进去。 就算进去了，有电梯的还好一些，没有电梯的，一个单元一个单元的爬楼下楼，几栋楼下来，就累得气喘吁吁的。 才多了几十块钱，工作量却是成倍增加了。 比较好发的反而是打工楼，一排十几二十户人家，一栋楼下来就一百多份，感觉还挺快。 发到中午，还剩三百多份，三人就一起到打工楼边上的面店各吃了一碗面，吃饭的时候，经过交流，唐牧野才知道，谢小灯是在附近一家私立大学读书的，大学三年的课程已经学完，因为学校的文凭不好找工作，她就一直参加自学考试，自考文凭是国家承认的。 她学的是法律专业，本科文凭的考试还没有考完，打算一边学习，一边打打零工，计划考完本科，再考一个律师资格证，到时候就有机会进律师事务所上班了。 吃完饭，三人先到公园休息一会儿，唐亦欢和其他小朋友瞎跑，唐牧野和谢小灯就坐在长椅上看着。 谢小灯看了一会手机，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在假山边上转圈的唐亦欢，就小声的对唐牧野说道：“唐大哥，上午发的广告，你发得比我多，下午你就带着欢欢，我发剩下的好了。” 唐牧野笑着摇头道：“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子，体力差一些，还是你帮我照看孩子，我来发吧，我跑得快，早点发完了，你回去也多一点学习的时间。” 谢小灯露出愧疚的表情说道：“要不，等发工资了，我分给你一些，你带着孩子也不容易，而且广告大部分都是你发的，也应该多分一些才对。” 唐牧野当即拒绝道：“不行，我作为组长，已经多拿二十元了，再说我们也算是一个团队，我上楼的时候，你帮我看孩子，也是辛苦的，我不能多拿。” 谢小灯露出无奈的表情，半晌后轻声的说道：“唐大哥，你是所有发广告里面做事最实在的人，发了这么多广告，我知道几乎每个人都会偷偷扔掉一下，或者发双份的，就你一份不浪费的全按照要求发了。” 唐牧野看了看周围，身边都没什么人，才悄悄的问道：“你有这样做过吗” 谢小灯也是略显紧张的看了一下身边，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才微微点头道：“我……我实在发不完的时候，也偷偷扔过一点的。” 说完话，还特意嘱咐道：“唐大哥，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哦！” 唐牧野立刻保证道：“放心吧，我也不是喜欢背后告状的人。” 谢小灯感叹道：“我知道有一些胆大的，其实就发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悄悄扔掉了，或者看到收废品的，就塞到人家的垃圾袋里去了，那些检查的人也查不到。”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变得亲近了一些，相处也渐渐自然起来。 眼看时间不早，唐牧野就把唐亦欢叫过来，又开始准备发广告了。 唐牧野发楼上，谢小灯就发一楼的，顺便帮忙看孩子。 谢小灯趁唐牧野上楼发广告的时候，就在楼下的超市给唐亦欢买了一袋零食，两人就一起吃，然后一边玩一边发，这让唐亦欢开心得左一声小灯姐姐，右一声小灯姐姐的喊，一路上都是他的笑声，这让看起来性格有些内向的谢小灯都变得开朗了不少。 发完广告后，三人一起走出小区，唐牧野听到唐亦欢喊谢小灯姐姐，当即看向谢小灯苦笑道： “我儿子叫你姐姐，你叫我大哥，这辈分可不对啊！” 谢小灯似乎也没想到这个问题，略显尴尬的说道：“是欢欢自己喊我姐姐的，我可没让他喊我姐姐！” 唐牧野随口开了个玩笑，微笑着说道：“他喊你姐姐也没错，可是你得叫我叔叔才不乱了辈分啊！” 谢小灯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看向唐牧野，回答道：“想得美，你才比我大几岁呀，还叫叔叔呢！” 唐牧野便拉起儿子唐亦欢的手说道：“欢欢啊，以后不能叫小灯姐姐了，要叫小灯阿姨！” 谢小灯立刻看向唐亦欢说道：“不能叫阿姨，就叫姐姐，叫阿姨我就不给你买零食吃了！” 唐亦欢看了看自己的爸爸，又看了看谢小灯，一时不知该怎么叫，干脆从零食袋拿出一块薯片就往嘴里送，把嘴给堵上了。 三人说说笑笑的就走出了小区，到了马路边，谢小灯朝着唐亦欢挥手说道：“欢欢，拜拜，我们明天见哦！” 唐亦欢也挥了挥胖乎乎的小说说道：“小灯姐姐再见！” 他看着谢小灯离开的背影，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模样。 唐牧野将他抱上自行车的儿童椅上坐好后，就朝菜市场走去。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九章 流浪灰狗 为了能省出学费来，唐牧野只能在生活上压缩一下，尽量少买肉，蔬菜也都挑便宜的买。 可是，孩子正在长身体，不吃肉也不行，所以每次去菜场，唐牧野转了几圈后，最后都会买一些肉摊上的肉皮、肉渣和鸡肉摊上的鸡架子，两三元一斤，划算，洗干净了多花些功夫炒一下，也挺好吃的，唐亦欢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刚开始，肉摊老板还笑着问：“你们家养的什么宠物呢” 在他看来，一般买肉渣回去，就是给宠物吃的。 唐牧野摸了摸唐亦欢的脑袋，笑着回答道：“我们家就这一个小宠物！” 肉摊老板一听，觉得有些尴尬，就随手往称好的袋子里又多放了两小块肉，递过去说道：“其实肉都是一样的肉，这些就是碎了点而已，煮好了，味道都一样的。” 相对于肉皮和肉渣来说，唐亦欢似乎更喜欢炒干锅的鸡架子，特别是锅底的油将鸡骨头都炸出香味来的那种，闻着香，吃起来也好吃。 只不过，鸡架子骨头多，唐亦欢啃得又不干净，所以每次吃过饭，桌子上都有一小堆骨头。 桥头庄园内有一条灰色的流浪狗，还不小，都有唐亦欢屁股那么高了，不过，因为流浪的缘故，有点脏，也比较瘦，天天在小区里面瞎溜达，唐亦欢到车库外面玩耍的时候，流浪狗就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转。 小孩子都喜欢小动物，他就把饭后剩下的肉骨头都给流浪狗吃，一来二去，时间长了，那条半大的灰狗就把这儿当成家了，晚上就睡在车库门口。 唐牧野看它也没地方去，就随手拿了几件旧衣服垫地上，算是给它做了一个窝，门口放一个被唐亦欢摔过，缺了角的破碗，每天吃剩下的饭菜就往碗里一放，就足够让它吃饱了。 虽然没给它洗澡，可是有吃有住，没多长时间，灰狗也变得胖乎乎的，显得很干净了，唐牧野就对唐亦欢说：“欢欢，你喜欢这条流浪狗吗” 唐亦欢立刻点头回答道：“欢欢喜欢！” 唐牧野随口说道：“要不，你给它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唐亦欢歪着头想了想，迟疑着说道：“叫……叫奥特曼吧！” 最近有一次逛超市的时候，唐亦欢一眼看中了小玩具奥特曼模型，闹着要买，正在攒学费的唐牧野心疼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痛花十块钱给他买了一个，他开心得不得了，每天拿在手上跑上跑下的玩，唐牧野没空陪他的时候，就用手机播放奥特曼的电影或者电视剧给他看，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小奥特曼迷了。 让他给小狗狗取名，他也想不了什么，大概觉得他喜欢灰狗就跟喜欢奥特曼一样，所以就给它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唐牧野无所谓，有个称呼就行，而唐亦欢发现自己竟然能给狗狗取名字，也感到很得意，整天对着灰狗不停的喊—— “奥特曼，过来！” “奥特曼，坐下！” “奥特曼，躺着！” “奥特曼，战斗！” …… 灰狗开始还一脸懵逼，但是唐亦欢一天到晚的喊，慢慢的，似乎也明白叫奥特曼是在叫它了，所以每次吃过饭后，唐亦欢晃晃悠悠拿着骨头放破碗里，喊一声“奥特曼，吃骨头喽！” 正在外面乱跑的它就会欢快的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还对着唐亦欢摇头摆尾的，用头蹭一蹭唐亦欢的小短腿，然后开心的享用肉骨头。 有了一个新成员的加入，唐牧野反而变得轻松了一些，每天发完广告回来，有奥特曼陪着唐亦欢玩耍，他就可以安心的做手工了，就是偶尔抬头看几眼，如果发现唐亦欢突然站着不动，或者奥特曼总是伸过头去蹭唐亦欢尿不湿的时候，他就得赶紧放下手中的活，然后去给唐亦欢换尿不湿。 一边换尿不湿，一边就开始发愁，这培养孩子自己吃饭和上卫生间的事，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要是夏天就好了，大不了拉裤裆里，洗一洗，也不怕着凉，这天气，那可不敢大意。”唐牧野给他换尿不湿的时候，忍不住这样想道。 不过，想归想，唐牧野还是对唐亦欢郑重的说道：“欢欢啊，下次要尿尿或者拉便便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喊爸爸，记住了吗不然，你就进不了幼儿园，不能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耍了！” 唐亦欢乖巧的点头回答道：“嗯嗯，好的，欢欢记住了！” 说是记住了，但是此后几天，他还是有时记得，有时忘了就没有喊，唐牧野也没敢把尿不湿取消了，天气太冷，洗衣服干得也没那么快。 就这样，转眼到了十一月二十九号，明天就应该带唐亦欢去幼儿园报名了，他结完所有的工钱，也才攒了两千六百元，离四千一百元还差一大截，而且唐亦欢吃饭还是撒饭，拉便便也还不能完全独立完成，并没有达到园长的要求，可是，再不送过去，一直这样过着也不是个事。 于是，唐牧野决定，明天还是先去幼儿园找园长问问看再说。 次日，怀着几分忐忑的心情，唐牧野还是带着唐亦欢来到了梦幻星空幼儿园。 为了表示训练有成效，唐牧野今天还特意没给唐亦欢穿尿不湿，而是直接穿了裤子，出门前先让他上了马桶，然后再三叮嘱，想尿尿或者拉便便了，一定记得跟爸爸说。 唐亦欢也点头答应了。 来到幼儿园，接待他的依然是和善而带着几分书香气的园长，看到唐牧野父子，她就看向唐亦欢笑着问道： “欢欢，你会自己吃饭和上卫生间了吗” 唐亦欢带着几分胆怯的模样，小声的回答道：“会了！” 唐牧野也硬着头皮说道：“比两星期前好多了。” 园长看到他今天没穿尿不湿，沉吟半晌后，才微笑着说道：“唐亦欢爸爸，上学是可以，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每天给他带一条干净裤子备着，再买一件罩衣放到班主任那里，每天吃饭的时候穿着吃会好一些。” 唐牧野立刻点头答应道：“没问题，我都给他备好，那就麻烦老师多费心了！” 园长这才拿出一张报名单递给唐牧野说道：“你先填写一下报名表，对了，户口本，出生证明，疫苗本都带了吧！” 唐牧野连声说道：“带了，带了，都带来的。” 一边回答，一边都从手提袋了拿出来，递给园长。 园长在翻看证件的时候，唐牧野也准备填写表格，他拿起笔准备写的时候，才带着几分难为情的语气说道： “园长，学费的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因为现在身上不太方便，我能不能先交一个月的学费和五百元的校服跟棉被费，等过段时间再交下个月的学费。” 园长听到这话，稍微感到有些意外，稍作沉吟后，轻声回答道：“这个……我不能私自做主，你得去四楼董事长办公室找董事长签个字才行，正好，财务室也在四楼，填好表格后一起带上去吧，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唐牧野填完表格，来到董事长办公室，董事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长得慈眉善目，身宽体胖的，看起来也挺和善。 他听完唐牧野的要求，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签字了，唐牧野拿着签好字的表格，到财务室交了两千三百元钱，然后回到园长办公室。 园长将托班的课本发给了唐牧野，并带他来到托班的教室外面，认了一下路，由于里面的老师正在忙碌，就没有去打扰。 唐牧野看着放在方便袋里的书本，才想起应该给孩子买一个书包和一些学习用品了。 不过，白天发广告的事情也不能耽误，今天早上他因为要来幼儿园，就让谢小灯去领广告，他们直接到发广告的地方汇合就行了。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十章 正式入学 发完广告，唐牧野带着儿子唐亦欢走向了超市，进去后就直奔文具区而去。 听说要给自己买书包，唐亦欢开心的左瞧瞧，又看看，直到看见一个有奥特曼图案的蓝色小书包后，就移不开脚步了，指着那个书包对唐牧野说道：“爸爸，欢欢要这个！” 唐牧野一看价格，六十八元，虽然感觉稍微贵了一些，但也咬咬牙买了。 随后又买了一盒画笔，几支铅笔，两块橡皮擦，一个转笔刀，几本幼儿识物图册，零零碎碎加一起也花了近两百块，走出超市后，接着去往菜场，买了几十块钱的菜，卡里就只剩下六十多元钱了。 走出菜市场，想起园长说还需要备裤子和罩衣，裤子家里有，罩衣就要到旧的农贸市场那边才能买到，唐牧野就骑着车带着孩子匆匆的往那边跑去。 这还是唐牧野发广告的时候看到过，才知道这边地摊上有，一问价格，要价三十元一件，唐牧野在这边转了一段时间，也看过不少讨价还价的场景，所以当即还价道：“五十元三件，你愿意卖我就拿三件，不愿意我就到别家再转转。” 那老大姐一听，就试着说道：“大兄弟，五十块少了点，加十块，六十块三件，你看怎么样” 唐牧野语气坚定的说道：“就五十块，你同意我就拿走，不同意我就先转一转再来。” 说着就牵起孩子的手，作势要走，那老大姐立刻拿起三件罩衣递给唐牧野说道：“好吧，好吧，我就当给你顺带了，这真是成本价卖给你的，一点不挣你的钱。” 唐牧野接过罩衣，一看有两件颜色一样的，就换成了三种颜色，一件红色，一件蓝色，一件绿色。 这一下，卡里就只剩十几块了，再想买什么也买不了了，唐牧野就骑上自行车，带上背着小书包笑得很开心的唐亦欢，往出租屋走去。 十二月一号早上，唐牧野陪孩子吃过早餐，给他穿好衣服，收拾干净，让他背上小书包，就送往梦幻星空幼儿园去了。 父子俩来到幼儿园门口，唐牧野发现很多家长都是开着车送孩子的，再有一部分也是骑着电瓶车送的，骑自行车送的，好像只有自己一个。 不过，骑自行车也有好处，随便找个地方都能停，比电瓶车更方便。 因为提前就已经知道教室所在的地方，所以唐牧野很轻易的就带着孩子来到了教室，这时候正是孩子上学的高峰期，所以老师比较忙。 好在其他家长因为已经正常接送，所以只送到幼儿园门口，交给在门口接待的老师就可以，而唐牧野因为第一天送孩子过来，所以需要走进教室和老师交接。 一路上还能听到有孩子的哭声，哭着闹着的要妈妈，不要上学，唐牧野扫了一眼，发现是小班的。 而托班就更热闹了，有两三个孩子在哭闹，都是不想上学的。 这都过半学期了，没想到还有孩子仍然不适应，唐牧野下意识的看了看儿子唐亦欢，只见他一副好奇宝宝似的，东瞧瞧西看看，虽然因为刚进入新环境，好像多少有点畏惧，可是却没有要哭的迹象。 唐牧野刚走进教室，一个高个子的微胖女孩就迎了上来，她微笑着说道：“你是唐亦欢的爸爸吧，我姓姜，是托班的班主任！” 说完话就指着另一个瘦小的女老师介绍道：“这是托班的秦老师。” 又指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大姐说道：“这是我们托班的生活阿姨，王老师。” 其他两人都匆匆的跟唐牧野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各自继续忙碌着，一边招呼其他孩子坐下来，一边要哄着哭闹的孩子。 姜老师带着唐牧野找到唐亦欢的床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幼儿园的环境。 唐牧野看到她们这个时间段都比较忙，就蹲下身子对唐亦欢说道：“欢欢，爸爸要去上班了，你在这里要听老师的话，想要尿尿和拉便便了，也记得跟老师说，记住了吗等你放学，爸爸就来接你。” 唐亦欢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胆怯，还有些不舍，不过，他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的。” 唐牧野跟老师告别后，就离开了幼儿园，唐亦欢看着爸爸离开的背影，倒也没哭。 身上已经没钱，可不能耽误工作了，唐牧野去到超市门口的时候，谢小灯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已经很熟悉，配合也越来越默契，在路边发广告的时候就一起发放，需要发到住户的，大多数都是唐牧野跑楼层，谢小灯则负责带唐亦欢在楼下，然后发一楼的就可以了，除非偶尔需要唐牧野带唐亦欢尿尿或者上卫生间的时候，谢小灯才会上楼跑那么几趟。 这也算是合理分工了，男的体力好，就多跑跑，女孩子喜欢陪孩子，就陪陪唐亦欢，皆大欢喜。 可是，今天唐亦欢上学去了，一下子只剩下两个人，突然竟感到有那么一丝尴尬。 谢小灯关心的问道：“欢欢去学校哭鼻子了没有呀” 唐牧野笑着回答道：“没有，他看起来还蛮喜欢幼儿园的，因为里面玩具比较多。” 两人先是到路边发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跑小区，今天不用带孩子，谢小灯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唐牧野一个人跑楼层了，而是自己也跟着一起分开跑，那样效率会更高一些。 转眼到了中午，两人就只剩下两百来份，比平时快了不少，如果吃过饭就接着发的话，一点过钟就可以结束了，能提前两个小时左右。 吃饭的时候，唐牧野特意看好了价格，因为卡里只剩下十几块钱，若是不小心点了二十多的，结账就难看了。 最后就点了一碗十五元的西红柿鸡蛋面，唐牧野本来是不喜欢吃面食的，可是最近由于跑上跑下的缘故，看到那带汤的面竟然也感觉有点馋了，就连续好几天的中午都吃面条了。 不过，之前一般都会加一只鸡腿或者一块大排什么的，今天加不起了。 谢小灯似乎也猜到了唐牧野的窘境，于是轻声的问道：“唐大哥，孩子上学的学费贵吗” 唐牧野随口回答道：“是挺贵的，两个月四千一，我就先交了一个月，下个月的等过一段时间再交。” 谢小灯立刻热心的说道：“我这里还有，要不我先借给你交了吧！我家里其实每个月都给我打生活费的，我只是觉得整天学习也没什么效率，所以才打算找点事做做而已。” 唐牧野当即婉拒道：“谢谢，谢谢，你的好意心领了，反正已经跟学校说好了，也不急了，我白天发广告，晚上还会做做手工活，倒也不算很着急。” 两人吃完后，稍作休息就立刻开始了下午的工作，不带孩子，两人的速度确实快了很多，可是却都莫名的又感觉似乎缺了点什么，心情都有点失落。 带过孩子的人大概都有这种经历，孩子在身边吵吵闹闹的，有时候还觉得烦，可是，当孩子不在身边的时候，才发现又很不习惯，这才分开半天，唐牧野都开始有些想孩子了，就连才相处几天的谢小灯都提到了好几次。 就当两人还差一百来份就要发完的时候，唐牧野突然接到姜老师的电话，唐牧野挂完电话就对谢小灯说道： “剩下的就麻烦你发一下，欢欢在学校把一个孩子推摔倒，受伤了，我要去看一下。” 谢小灯当即满脸担忧的说道：“好的，好的，你快过去看看吧，剩下这么点我很快就能发完。” 当唐牧野转身离开的时候，谢小灯有在后面快速的说道：“对了，唐大哥，要是需要赔偿医药费什么的，你给我发微信，我给你转过去。” 唐牧野一边走一边回答道：“好的，有需要我一定联系你！”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十一章 握手言和 唐亦欢第一天上学，就把同学给推倒受伤，这还真是唐牧野始料未及的。 他骑着自行车匆匆来到学校，受伤的孩子已经在医务室包扎好了，唐牧野先询问道：“孩子伤得怎么样，需要去医院看一下吗” 姜老师当即指着一个年轻的妈妈介绍道：“唐亦欢爸爸你来了，这位是赵杰的妈妈，摔伤的孩子就是赵杰。” 赵杰的妈妈客气的说道：“不用担心，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后脑勺破了点皮，消毒包扎一下，几天就好了。” 唐牧野立刻道歉道：“真是对不起，让你家孩子受伤了！” 赵杰的妈妈却豁达的说道：“小孩子打打闹闹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不要紧的，说不定打着闹着，时间长了，还成为好朋友好兄弟了呢！” 唐牧野看到对方如此通情达理，就更不好意思了，虽然卡里已经没有钱，可是谢小灯答应可以借一些，唐牧野就看向赵杰妈妈问道：“请问孩子包扎和后续换药什么的，大概需要多少医药费呢我这边可以微信转给你。” 赵杰妈妈立即摇头说道：“不用，不用，在家里也经常摔倒受伤什么的，随便包扎一下几天就好了，真不用这么客气。” 这时，班主任姜老师开口道：“我们也了解了当时的情况，是几个小孩在唐亦欢后面推推搡搡，赵杰就在唐亦欢身后，他撞上了唐亦欢，唐亦欢下意识的转身推了一下，赵杰就摔倒了，很不巧，刚好撞在桌子的角上，所以受伤的，因此，应该说唐亦欢也不是故意的。” 唐牧野接口道：“虽然不是故意，但确实是他推了别人，医药费还是应该赔偿的。” 赵杰妈妈坚持道：“真不用，这点小伤赔什么医药费，包扎一下，几天就康复了。” 姜老师沉吟片刻后说道：“那要不这样吧，既然赵杰妈妈不要医药费，唐亦欢爸爸就给孩子买点营养品慰问一下好了。” 赵杰妈妈还准备推辞，唐牧野就抢着说：“应该的，应该的，赵杰妈妈你就不要再推辞了，不然以后孩子们怎么相处呢” 说话的时候，唐亦欢就已经来到了唐牧野身旁，一副闯祸后心里害怕的模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唐牧野当即蹲下来，将他搂在怀里说道：“欢欢不用害怕，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老师和阿姨都没有批评你啊！” 说完还轻轻抚摸他的头，顺手把他眼角的泪水给擦掉了。 躲在唐牧野怀里的唐亦欢，得到父亲的安慰后，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小声的对唐牧野说道：“爸爸，我不是故意的，他撞了我，我就轻轻的推了一下而已。” 唐牧野轻松说道：“爸爸知道，没事了，不用害怕。” 安抚好唐亦欢，唐牧野又站起身走到赵杰面前，拉起他的小手问道：“赵杰小朋友，现在头还疼吗要是感觉不舒服，叔叔陪你去医院找医生看看好不好” 赵杰立刻摇头回答道：“不疼了，不用去医院了！” 唐牧野柔声说道：“我们家唐亦欢不是故意的，你怪不怪他呀” 赵杰当即摇头道：“不怪，不怪，是我先撞了他的。” 唐牧野这才放心道：“那就好，以后还要好好相处，做好同学，好朋友，好吗” 赵杰连连点头道：“嗯嗯，好的！” 唐牧野将唐亦欢拉过来，让两个小朋友握握手，就算是握手言和了。 处理完事情，已经两点过钟，唐牧野走出学校，把手机拿出来一看，只见谢小灯发了一条信息问道：“事情处理怎么样，需要多少医药费呢我这就转给你。” 唐牧野看到信息，心里暖洋洋的，当即回信息道：“受伤孩子的母亲很通情达理，不要赔医药费，而且情况也了解清楚了，是那个孩子与别人打闹推搡，撞上了欢欢，欢欢下意识的推了对方一下，不巧撞在桌子角所以受伤的，老师建议买点营养品慰问一下好了。” 没等对方回信息，唐牧野就接着回信息：“我这边晚上可以去结手工活的钱，就足够可以给那孩子买慰问品了，你这边不用担心。对了，广告发完了吗我还要不要过去了” 谢小灯回信息道：“我发完了，你不用过来了，你也要好好安抚一下欢欢，可别责骂他哦，他也不是故意的。” 唐牧野答应道：“嗯嗯，我明白，这确实不是他的错，就是农村孩子力气大，他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力气而已。” 收起手机，唐牧野就直接回住处了，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他赶紧把手里的手工活干完，才能结一下这两天的账。 转眼到了三点半，唐牧野将做好的手工活收起来打包好，然后放到自行车车篮里，就骑着去接孩子。 接孩子的时候，姜老师将一条湿裤子放在方便袋里递给唐牧野，嘱咐他明天记得还要拿备用裤子。 看来唐亦欢还是没记得上卫生间，拉裤裆里了。 带着孩子，唐牧野先将手工活交上去，结了一百八十元钱，接着又去超市，花了一百五十元买了两箱牛奶，又买了三十块钱的菜，就返回住处了。 第二天早上，送唐亦欢上学的时候，唐牧野将两箱牛奶送给赵杰妈妈，赵杰妈妈再三推辞，最后盛情难却之下只好收下了。 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唐牧野继续去和谢小灯一起发放广告，不带孩子，效率提高了不少，谢小灯有了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唐牧野也可以做更多的手工活了。 每天发广告挣一百六，做手工活挣六十元左右，一天下来大约两百二十块，就是有点累，发广告跑得腿酸疼，做手工活总是埋着头，颈椎胀痛，眼睛一直盯着接插件，看线的颜色，时间久了也干涩不舒服，唐牧野感觉这工作不能长期做，得想办法做点别的，不然身体垮了更麻烦。 可是目前的情况是停不下来，没有积蓄，还欠着学费，也没时间去找工作，只能先坚持做一段时间，边做边看。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唐牧野的生活总算是稳定下来了，平时上午就和谢小灯一起发广告，然后一起吃午饭，下午到一两点钟发完，就回去做手工活，到点接孩子放学，周末则带着孩子一起发广告。 十二号交了房租，到二十号，唐牧野将攒够的学费补交了幼儿园，这学期的学费就完成了。 可是，过完年唐亦欢还得继续上托班，夜晚没事，唐牧野拿出笔和纸，大概算了一下，一学期的学费九千元，按照现在的收入，一个月六千六百块，如果中间不休息，到下学期开学能有一万五千块的收入，除掉房租水电费大概一千二，再减掉学费九千，那就等于这两个多月能有五千多块生活费。 不过，春节期间应该是没多少活了，广告公司会放假，发手工活的就是从工厂接的活，工厂放假，大概也就没有东西可做了。 如果放个十天半个月的假，岂不是就麻烦了！ 唐牧野又开始发愁了。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十二章 一个好人 平安夜，桥头古镇上到处都充满了节日氛围，这虽然不是中国的节日，可是商家却很重视，不少商场和超市都摆上圣诞树，挂上彩灯，随处可见的都是各类特价广告，大张旗鼓的做促销活动。 在古镇的西边，已经是街道的尽头处，有一家小餐馆，取名叫“楚留香饭店”，光看店名猜测，老板大概是一个小说迷。 酒店不大，也就十来张桌子，但是里面装饰不错，显得挺温馨的。 估计是平安夜的缘故，今天酒店里人还不少，才五点钟，都已经有五六桌人了。 唐牧野父子和谢小灯坐在里面角落里的一张桌子，点了四菜一汤，拿了一瓶橙汁一瓶啤酒。 菜上齐之后，谢小灯端起一杯橙汁对唐牧野说道：“唐大哥，非常高兴认识你，这段时间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了！” 唐牧野端起啤酒杯回答道：“要说感谢，我也应该感谢你，有你经常陪着欢欢，他可开心了！” 唐亦欢也赶紧端起自己面前的小半杯橙汁说道：“我要跟小灯姐姐干杯！” 唐牧野和谢小灯都立刻配合的把杯子递过去，轻轻的跟唐亦欢碰了一下，然后齐声说道：“干杯！” 唐亦欢开心的赶紧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后就对唐牧野说道：“爸爸，我要吃红烧肉。” 谢小灯当即拿起筷子，就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他面前的碗里。 咋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三口，不过仔细一听又很奇怪，小孩子叫女孩姐姐，可是，女孩却叫小孩的爸爸大哥。 辈分有点乱。 一起干活已经一个多月，三人都很熟悉了，所以相处倒也自然。 吃了一会后，唐牧野随口问道：“小灯你说后天要走，票已经订好了吗” 谢小灯点头回答道：“嗯，已经订好了，后天中午的车。” 唐牧野不无遗憾的说道：“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两个配合发广告，你这一走，感觉挺不习惯的。” 谢小灯淡笑道：“有什么不习惯的，我觉得这些发广告的人每个人都希望能跟你一组呢！” 唐牧野好奇的说道：“哦怎么会希望和我一组啊” 谢小灯忍不住的笑着说道：“因为你是一个好人啊，干活认真，又不斤斤计较，谁跟你搭档都省力。” 唐牧野也跟着微笑道：“这么点活，有什么好计较的，我觉得干什么活都应该好好干，用心干了，总能干好的。” 谢小灯立即点头道：“是的，是的，老板就喜欢你这样的员工，干活实在，根本不用担心，你没发现我们发广告的区域，基本上都没怎么检查，每次张经理讲话，都会夸我们的区域吗” 唐牧野下意识的挠挠头说道：“我们山里人干活，大多都是这样的吧，不就费点力气吗我妈妈以前常跟我说，年轻人不要总是偷奸耍滑，年纪轻轻的，力气去了力气来，何必去计较那么多呢” 谢小灯感叹道：“还真是这个道理，可是每个环境里，都避免不了竞争，有竞争就有争斗，有了争斗就会斤斤计较起来了，反正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尽量少干活，还能多拿钱，如果拿同样的钱，那少干活的人就会有种占了便宜的感觉。” 唐牧野喝了一口啤酒后，淡笑道：“我懒得去想那么多，每天干完活，陪陪孩子，日子过得简单点，活得就没那么累了。” 谢小灯讶然道：“你还不够累吗发完广告还得照顾孩子，洗衣做饭，晚上还干手工活，一天到晚都停不下来。” 唐牧野想了想，回答道：“身体有点累，心思简单，精神上就轻松了啊！” 就在这时，唐亦欢放下手中的勺子，对唐牧野说道：“爸爸，我要尿尿。” 唐牧野当即放下筷子，牵着唐亦欢的小手，就带他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上了快一个月的学，唐亦欢最大的进步就是上卫生间知道喊了，用勺子吃饭也比以前好了很多，掉的饭不是那么多了。 父子俩从洗手间回来，谢小灯正捧着手机在看，见他们回来，她便将手机收了起来，然后对唐牧野说道：“唐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干点别的工作呢做这个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唐牧野沉吟道：“其实，我也经常在想这个问题，就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能干点什么。” 谢小灯也思索了好一会，才悠悠的说道：“我只知道，我有些同学也是不上班的，家里买一台电脑，然后就在网上工作，有人打游戏挣钱，有人直播带货挣钱，有人做网店客服挣钱，好像网上有很多挣钱的方式，不过，我自己也没有尝试过，你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多了解一下看看。” 唐牧野连连点头道：“嗯嗯，是应该多了解了解，我不怎么上网，感觉自己跟时代都脱节了。” 谢小灯给唐亦欢夹了一筷菜，然后随口说道：“你这人吧，看起来很年轻，要不是带一个孩子，其实和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也没什么区别。可是，相处久了才知道，你为人真诚，做人实在，感觉就跟电视剧里面那些八十年代的人似的。” 唐牧野不由惊讶的说道：“有落后那么多吗那可是落后几十年了啊！我觉得应该不至于吧！” 谢小灯含笑道：“我就是打个比方，你大概是在农村待的时间比较久的缘故，所以整个人总是显得很朴实，带着点乡土气息，不过，你一点也不傻，什么都看得明白，学东西也很快，适应力比很多人都强，就是太善良了，有时候会吃亏。” 唐牧野喝了口酒，笑着说道：“有句话不是叫做吃亏是福吗我妈妈常说，吃亏人情在，帮了别人，总有人会记得你的好。我倒是无所谓，记不记得那是别人的事，与人为善，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谢小灯开玩笑的说道：“像你这么好的人，也不知将来谁有福气，能成为你的另一半呢” 唐牧野摇头道：“就我这样的条件，基本上就不用考虑找什么另一半的事情了，能把孩子照顾好就行了。” 谢小灯不乐意的说道：“你这样的条件怎么了人生三节草，谁还没有落魄的时候，说不定过几年时来运转，你也能当老板，做一个功成名就的人呢！” 唐牧野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才感叹道：“好吧，梦想还是应该有的，说不定哪一天就实现了呢不过，那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有可能，我还是先把眼前的生活先过好再说吧！” 谢小灯点头道：“说得也对，过好了每一个今天，一辈子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唐牧野吃了一筷菜，然后随意的问道：“你这次回家，以后还来这边吗” 谢小灯想了想，缓声回答道：“应该是不会过来了，我爸妈都希望我在老家那边参加考试，然后在那边找工作，他们都希望我能留在身边，我是独生女，我也觉得自己长大了，应该在父母身边尽孝才对。” 唐牧野点头称赞道：“嗯，你的想法不错，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呢！”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十三章 空调安装 圣诞节第二天，谢小灯走了，临走前还买了一套衣服送给唐亦欢，唐牧野送她上的公交车。 她带不走的东西，基本都送给了唐牧野，一些家用具以及书架桌子什么的，倒是让唐牧野的小出租屋放得满满当当的。 她走之后，唐牧野跟一个阿姨组队发了一个星期，元旦节刚过，他就按照一个招聘广告找到了一家叫两仪制冷的空调安装公司，应聘小工。 因为没带孩子，倒是顺利的应聘上了，4号早上刚应聘上，当天就开始干活了。 这其实就相当于是一个小工程队，老板守在桥头镇的门市部里联系业务，然后招了一个经理，一个调试师傅，三个技术工，五个小工，工作就可以开展了。 他们的人数本来是够的，只是有一个小工元旦节回老家了，所以就差了一个人，唐牧野刚好能补上。 做小工两百八十元钱一天，比发广告强一些。 工地是一个正在建设的别墅区，叫水墨雅居国际别墅城，从桥头古镇骑自行车过去要二十多分钟。 早上八点上班，晚上五点下班，唐牧野就跟幼儿园的姜老师打电话说了一声，说晚上要晚点接孩子，就麻烦她将孩子送到晚接班去一下。 幼儿园那么多个班，每个班大概都会有几个是不能正常接送的，所以就开了一个晚接班，六点之前都有老师在那个班轮流值班。 五点下班的话，六点之前怎么也能赶上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别墅城，一期二期早就建好，都已经住人了，三期四期是正在建的，每期有四十栋，ab两种户型各二十栋。 每栋楼需要安装两台小型的中央空调，一台空调控制一个楼层，进度要跟着室内装修同步进行，吊顶之前就要将管道和风口安装好。 唐牧野加入的时候，正好是第三期已经安装完毕，第四期刚开始，也就是还有八十台空调需要安装。 带队的朱经理五十岁左右，河北人，调试工陈师傅三十五六岁，电工和水暖工则是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这三人就是朱经理从家乡带过来的。 钣金工蒋师傅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四川的。 五个小工，一个四川的，一个河南的，一个山东的，一个陕西的，加上唐牧野，都是二十多岁的小青年。 一个安装队，正好十个人，算是五湖四海都有了。 唐牧野第一天上班，只能干最苦的活，就是打墙洞，那空调的保温暖管要通到每一个房间，自然都需要按照安装图纸在指定的墙上打出一个洞来。 那墙壁都是混凝土浇灌出来的，打墙洞可不容易，要先用冲击钻打出一个毛坯，然后再用铁锤敲打錾子修理一下，让孔洞显得平整规范一些，以便将保温暖管穿过的时候才更顺畅。 墙孔都是打在靠近楼板的地方，要站在梯子或者高空作业台上操作，算是又脏又累的活。 虽然带着安全帽，穿着工装，可是打墙洞尘土飞扬的，一个上午下来，还是变得灰头土脸了，浑身都不舒服，而且手臂酸痛，握着铁锤的手掌都磨出了水泡，唐牧野竟然有些怀念发广告的日子了。 可是想想这一天能挣两百八十块，他还是咬咬牙坚持住了。 中午饭是老板娘用三轮车送过来的，拿到饭，随便找个房间，垫一块木板或者泡沫板坐着就吃了。 吃完饭可以休息一个小时，基本上都是垫一块泡沫板往上面一趟，就可以睡觉了。 不过，这样冷的天气，也不敢真睡，基本上每个人都捧着手机在玩，也有人在随意的说话聊天。 五个小工躺在一个房间，四川叫周浩的小伙子最能说会道，跟谁都能聊得上话。 来自山东的郑喜阳比较热情，性格很开朗，上午就他还特意指点了一下唐牧野，教他怎么干活会更省力一些，什么工作干时间长了都会有些小技巧的。 河南高个子叫王大彪，一米八多的大个，显得比较强势，总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动不动就指使陕西那个性格比较内向的张小德给他干活，连吃过饭后的饭盒都扔给张小德帮他洗。 唐牧野刚加入进来，除了郑喜阳热情的帮助过他，两人说的话多一些之外，暂时与其他人都不熟，所以基本上就是当一个旁观者，默默的躺在一边观察几个工友。 周浩看唐牧野不怎么搭话，就对唐牧野说道：“小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不像到工地上干活的人啊，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呢” 唐牧野淡笑道：“什么文质彬彬呀，我也是来自农村，山里人，出来打工能有活干就不错了。” 郑喜阳接话道：“我听陈师傅说，你可是上过大学的人，我们几个都只是初中生，你一个文化人混到我们的队伍里，还不太习惯吧！” 唐牧野立刻含笑回答道：“没有，没有，算不上文化人，也就是高中毕业后，上过两年大专，那文凭，拿去应聘，公司都不认可的那种。” 周浩接口道：“不管怎么说，你都算是我们这个安装队里文化最高的人了，朱经理什么文化不清楚，陈师傅和电工上过中专，水暖工上过高中，蒋师傅跟我们一样都只上过初中。” 唐牧野笑着说道：“我们应该都是农村人，来城里打工，就是农民工兄弟，现在大学生那么多，竞争很激烈，我这种半吊子的文化人，能有份工作干就不错了。” 王大彪放下手机说道：“上大学有个屁用，进厂挣的工资还不如我们工地上挣的多呢！让我说，上学就是浪费钱，还浪费时间。” 他这么说，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周浩转移话题道：“小唐你是第一天干这个活吧感觉怎么样呢” 唐牧野苦笑道：“还能怎么样呢手掌起水泡了，现在一握锤子就疼，不太使得上力了。” 郑喜阳伸出手来，张开手掌说道：“你看看我的手，长出这种厚厚的茧就好了。” 周浩深表同情的说道：“不容易吧，一看就没怎么干苦活，虽然说都是来自农村，你应该是刚走出学校没几年，还没有练出来，时间长了，适应了就好。” 郑喜阳建议道：“要不下午让张小德替换你吧，他砸墙洞还是蛮厉害的，你就可以跟着我们学点别的了。” 张小德还没有回话，王大彪就抢着说道：“那不行，小德要跟着我，我们的活还没有干完呢！” 原来，张小德自从进了这个安装队，很快就被王大彪带着，说是带着，其实就是很多体力活就让王大彪干，他自己则可以偷偷懒。 大家虽然看不惯他的作风，可是领导都没说啥，也就没人多说什么了。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十四章 打抱不平 转眼一天过去，唐牧野去到梦幻星空幼儿园的时候，已经快五点半，天都黑了。 穿过院子，走进大厅，晚接班就在大厅边上的一个大教室，唐牧野敲门后走进去一看，只见里面大概还剩下二三十个孩子，有两个老师看着，孩子们都在看电视，放的是动画片。 教室里还有一排书架，上面放着各类儿童读物，唐牧野给老师看了接送卡，进去后还签了个名，才把孩子接出来。 这个点幼儿园人比较少，唐亦欢开心的说道：“我们再玩一会吧！” 别的小朋友都巴不得早点回家，他倒是还想多玩一会儿，唐牧野想了想，还是点头回答道：“那好吧！” 唐亦欢就兴奋的带着唐牧野在幼儿园里转，就像一个小主人一样，介绍这里是什么地方那里是什么地方，玩到开心处，他从圣诞树边上拿起一个玩具话筒放在嘴边，模仿电视里明星唱起来——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一边唱，一边笑，脚步也是这边走几步，那边走几步，仿佛真的站在舞台上一般，脸上洋溢着愉悦的表情。 玩了一会，又看到有家长来接孩子，那是一个年轻的妈妈，唐亦欢放下话筒，有些失落的问道：“爸爸，为什么我妈妈不来接我呢” 唐牧野有些迟疑的回答道：“哦……你妈妈买糖还没有回来！” 唐亦欢也不再追问，而是带着唐牧野来到大厅内一架电子琴前面，他坐到凳子上，对唐牧野说道：“爸爸，我弹琴给你听吧！” 说完就伸出双手模仿老师的样子弹奏起来，他哪知道什么曲调，就是十个手指头乱按一通，然后还洋洋得意的问道：“爸爸，好不好听呀” 唐牧野夸赞道：“嗯嗯，好听，好听，不过，你要好好跟老师学，若是能弹出《两只老虎》来，就更棒了！” 就这样，父子俩玩了二十来分钟，唐牧野眼看天色不早，才对儿子说道：“欢欢，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奥特曼肚子饿了，没人给它东西吃。” 唐亦欢这才依依不舍的跟着爸爸一起离开幼儿园。 两人回到小区，刚走进大门没多远，果然就看到奥特曼欢快的跑了过来，一边围着自行车转，一边跟着往家里走，唐亦欢笑呵呵的说道：“奥特曼，来赛跑，爸爸，骑快点，让奥特曼追我们。” 唐牧野加快了一点速度，奥特曼也跟着加快，看到小主人这么开心，它也一边跑着，一边叫着，唐亦欢坐在儿童座椅上对着奥特曼说：“加油，加油！” 回到家，唐牧野将孩子放下后，随他在外面跟着奥特曼嬉闹，自己则进屋做晚饭了。 次日一早，唐牧野依然先送孩子去幼儿园，然后骑自行车去往工地。 刚到工地，还没有开始干活，大家都在站在屋外闲聊，只见王大彪摸了摸兜里，没摸到烟，就随口对张小德说道：“小德，烟带了吗” 张小德赶紧从兜里拿出一包烟递了过去，回答道：“带了，带了！” 整个流程显得似乎特别熟练，好像大家也都见惯了，都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避开众人的时候，唐牧野小声的向张小德问道：“你经常给王大彪买烟吗他给不给你钱啊” 张小德挠挠头回答道：“我哪敢问他要钱啊！我要不给他买烟刷饭盆，他每天带我干活的时候都找理由骂我。” 唐牧野皱眉道：“你怕他什么呢安装队不是有领导吗找机会悄悄跟朱经理反映一下，不要让他带着你干活不就好了。” 张小德立刻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惹火了他，他下班以后会揍我的，朱经理又不能一直看着我们。” 听了这话，唐牧野不由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张小德来，只见他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发际线有些高，有些显成熟，脸型方方正正的，若是不说话，似乎还有几分管理人员的模样，可是，只要一开口跟人交流，就立刻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眼睛没有神采，表情也显得麻木，一下子就暴露出胆怯的心理来了。 老实人总是容易被人欺负，这似乎到哪里都一样，有些人就喜欢从弱者身上找自信，唐牧野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有些堵得慌。 砸完墙洞，唐牧野也开始跟着大家跑跑管子，或者跟着钣金工师傅打打下手，慢慢的融入集体。 闲下来的时候，他也找来图纸看一看，知道管子是怎么跑的，然后跟其他人多多交流，大体的了解一下整个安装的流程。 转眼到了午饭时间，吃过饭，王大彪还是习惯性的将饭盆放到张小德面前，连话都不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张小德也沉默不语，吃完自己的饭后，就准备拿起王大彪的饭盆一起去洗，唐牧野立刻阻止道：“别管他的，各洗各的，又不是没长手。” 刚点起一支烟，正在旁边抽着的王大彪一听这话，当即刷的一下就站起身来，将手中刚抽了两口的香烟往地上一扔，就对唐牧野说道：“关你什么事，我叫你洗了吗” 他一米八五左右的大个，站起来确实给人很大的压迫感，唐牧野也站起身来，才一米七五，矮了一大截。 虽然身高低一些，可是唐牧野心里憋着一股气，气势上也完全不弱，他冷冷的回答道：“欺负老实人算什么本事呀你有手有脚的，又不是残废，自己不会洗啊！” 王大彪猛地伸出左手，一下子就封住了唐牧野的衣领，往自己面前拉过去，眼睛瞪着唐牧野说道：“你管什么闲事，我早看你不顺眼了！” 说着话，就扬起右手，一耳光朝唐牧野脸上扇过去。 唐牧野一边将头闪开，一边弓起右腿，仿佛小时候斗膝盖似的，用膝盖狠狠的朝王大彪小腹撞了过去。 这一下撞得结结实实，王大彪下意识的就躬下身体，抓着唐牧野的右手也自然而然的松开了。 唐牧野立即朝后退了一步，然后右手握紧拳头，朝着王大彪的鼻梁上用力的挥过去，王大彪下意识的往后躲，可是并没有完全躲开，只听“嘭”的一声，一拳击打在了他的鼻梁上方。 王大彪惨呼一声，用手捂着鼻子，就蹲了下去，只见他的手指缝里立刻就流出血来，他蹲在地上，嘴里含含糊糊的在骂人，因为情绪太激动，一着急说的都是家乡话，也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不过，挨了这两下，他已经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由于一切发生太快，其他人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然后纷纷走上前，周浩扶着王大彪，郑喜阳则拉着唐牧野，怕他还继续上去打王大彪。 张小德则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站在一边，脸上竟然有些惶恐。 缓了一会，王大彪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他左手捏着鼻子，嘴里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你特么的跟我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他嘴里说着话，眼睛扫到地上有一根一米多长的小木方，就右手抄起木方猛地站起身来就朝着唐牧野的身上打了过来。 这时，郑喜阳还挽着唐牧野的手臂，唐牧野看到王大彪捡起木棍的时候，就已经带着郑喜阳快速后退，刚好避开了。 而且，后退的时候，唐牧野也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方，当王大彪打空的时候，他一棍朝着王大彪握着木方的右手打去，正好打在了他的手臂上，只听“啪”“咔”两声，小木方打中了王大彪的手臂，可是由于木方才二指宽，一指厚，根本受不住多少力，当即就断了。 “啊——”虽然木方受不了多少力，可是王大彪手臂也吃不消，当即惨呼一声，将手中的木方扔到地上，再次蹲了下去。 这一声惨呼，立刻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吃饭的时候，每个安装队都会选择一个相对宽敞的地方，有些距离，开始看到打了两下就被拉住了，也都没怎么在意，这一次听到惨呼，就围了过来。 朱经理本来带着四个师傅在屋内，吃好后都准备休息了，这时候外面动静这么大，他们五个人就走了出来。 他看到王大彪捏着鼻子蹲在地上，右手无力的放在膝盖上，一脸痛苦的表情，而对面则是横眉怒目的唐牧野，手中还握着半截打断的小木方，当即冷着脸说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呢”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十五章 无所畏惧 听到朱经理的问话，唐牧野立刻开口回答道：“王大彪欺负张小德，我阻止他，他就动手打我，他们几个都可以作证。” 王大彪一看唐牧野已经抢着回答了，一时竟不知如何辩解，就口不择言的说道：“他……他多管闲事！” 唐牧野当即反驳道：“什么叫闲事呢大家同在一个安装队，同事之间本应该和睦相处，你天天欺负一个老实人，既要他买烟给你抽，又要他给你刷饭盆，工作上也处处刁难，有你这样做同事的吗我就看不惯你这样的人，有本事欺负外人去，欺负自己人算什么本事呢” 王大彪一下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我们是搭档，他愿意帮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其实，朱经理也不是不知道情况，只是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不影响工程进度，工人之间怎么相处他才懒得过问，可是，现在事情闹大，摆到明面上来了，他又不得不出面。 他眼神中有几分不耐烦，但却尽量收敛着，听到两人在争辩，他先不下定论，而是看向张小德问道：“张小德，你说说怎么回事。” 张小德看了看王大彪，又看了看唐牧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特别是看到王大彪那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他就更不敢说话了，就低着头不回答。 朱经理忍不住再次皱了皱眉，沉吟半晌后才接着问道：“张小德，你给王大彪买烟了吗” 这一次他没敢再看王大彪，而是低着头回答道：“买了。” 朱经理接着问道：“你每天都给王大彪刷饭盆吗” 张小德继续低着头小声回答道：“嗯，是的。” 朱经理叹了一口气后，才问道：“你为什么要给他买烟，帮他刷饭盆呢” 张小德停顿了好一会，才怯怯的回答道：“我怕他……我怕他骂我。” 一个成年男人露出这副表情，令唐牧野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朱经理问完话，就看向王大彪说道：“你这样做确实不对，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能聚到一个公司也是一种缘分，为什么要欺负老实人呢” 说完后，又看向唐牧野，表情复杂的说道：“你说王大彪打你，怎么看起来是他受伤了，而你却没事呢” 唐牧野表情严肃的回答道：“确实是他先动手打我的，我只是正当防卫，你问周浩和郑喜阳，我真的是被迫防卫的。” 朱经理下意识的看向周浩和郑喜阳，周浩没办法只好回答道：“确实是王大彪先动手。” 郑喜阳也不得不点头道：“是王大彪先动手的。” 这时候，王大彪的气势已经完全没有了，脸上还有些懵逼，怎么突然之间自己就成了没道理的那个人了呢 他欺负张小德，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人每天都看着也没见谁说他做得不对，可是现在都成了对立面，而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才第二天上班的唐牧野。 朱经理看到王大彪也无话可说的模样，就询问道：“你伤得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这时候，他捏着鼻子的手已经松开，由于鼻子被打的时候，他躲了一下，伤得不重，血已经止住了，而被打的右手手臂，因为木方很小，虽然当时很疼，但并没有真正的受伤，过了这么一会，也缓过来了。 他摇摇头回答道：“不用去医院了。” 朱经理点头道：“那就去洗一洗，真没事就继续上班，要是感觉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 说完话，他停顿了片刻才郑重的说道：“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再有下一次，我不管谁对谁错，肯定第一时间先报警，然后坚决开除，永不录用。” 说完也不等大家说什么，就先离开了。 他一走，那四个师傅就跟着走，而其它围观的人眼看再没什么热闹可看，也都散了。 现场又只剩下五个空调安装的小工，王大彪感觉很没面子，就看向唐牧野小声的威胁道：“你给我等着，上班不敢拿你怎么样，下班后你给我小心点。” 唐牧野看着他的眼睛，毫不畏惧的回答道：“好啊，我随时奉陪，不过，我要先告诉你一声，你要是打算喊人的话，最好能一次打死我，不然的话，最后死的还不一定是谁呢长这么大，打过不少架，我还真没怕过谁。” 不知为什么，看到唐牧野那冰冷中带着几分狂热的眼神，王大彪竟然莫名的有些心悸，从来都是他恐吓别人，没想到今天他也被吓到了。 因为他从唐牧野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种真的可以跟人拼命，无所畏惧的意思，于是就不再说话，而是默默的转过身，到不远处的水龙头洗手洗鼻子去了。 其实，冷静下来的唐牧野，内心并没有表面看来的那么平静，想到还有孩子需要抚养，他也并非无牵无挂的人。 可是，他同时也明白，自己不能表现出来，面对一个凶狠的人，自己就一定要比对方更凶很，不然的话，气势上就弱了三分。 趁着王大彪去洗手洗鼻子的时候，周浩忍不住感叹道：“小唐，你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没想到打起架来这么拼命，连王大彪都干翻了。” 郑喜阳却担忧的说道：“王大彪在这边有一群老乡，都是爱打架的，他今天吃亏了，就怕他去找老乡来报复你。” 唐牧野语气平静的回答道：“这有什么好怕的，理直才能气壮，他在这件事情上又不占理，我怕他干什么。再说了，真要逼急了，大不了就拼命而已，干掉一个回本，干掉两个就赚一个，人多也没什么好怕的。” 一听这话，周浩不由半开玩笑的改口道：“唐哥，你这话讲得真解气，以后我就跟你混了，再遇到被欺负的事情，咱也不用忍气吞声的的受着，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样活着多痛快啊！” 郑喜阳也忍不住跟着说道：“说得对，以后我也跟着唐哥混了。” 唐牧野摇头道：“可别来这一套，咱们出来是打工的，又不是来混社会的，好好干活吧！这件事你们也不用掺和。” 说完，就看向张小德说道：“你也别担心，有我在，就不让他欺负你，走吧，我们洗饭盆去，他的就留在这儿，不洗的话，下次就让他接着用好了。” 于是，四个人都一起去洗饭盆去了，吃饭的小木板上，就只剩下王大彪吃过的饭盆和筷子放在那儿，没人理会。 午休的时候，王大彪也没来跟他们一个屋，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反正刚建好的别墅，空房间很多，可能自己找一个屋想心事去了。 到了下午干活的时候，张小德就默默的跟着唐牧野，整个下午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朱经理突然召集大家到一起，开了一个小会，说完工作上的事情后，就表情淡然的说道：“这一段时间任务比较艰巨，大家也都挺辛苦，老板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为了能让大伙适当的放松一下，所以公司决定让所有人聚餐一次，吃过饭再去唱唱歌。” 大家都立刻开心的庆祝，喜笑颜开的，当然，不包括王大彪和张小德，唐牧野也挺难为情的说道：“朱经理，我下班回去还接孩子，可能去不了。” 朱经理略感意外的说道：“接孩子你们一家人都在这边不能让你老婆接一下吗毕竟公司聚餐，也是一个同事之间交流熟悉的好机会。” 唐牧野挠挠头回答道：“我……自己带孩子。”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十六章 公司聚餐 朱经理听到唐牧野的话，下意识的就微微皱了一下眉，可是立刻反应过来，就含笑说道：“哦，那有什么关系，你接了孩子后，就带孩子一起过去好了，饭店就订在桥头人家，六点到就行。” 事情确定下来，大家都脸带笑意的匆匆下班了。 唐牧野接完孩子，先回家匆匆的洗漱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带着儿子匆匆的往桥头人家赶去。 他赶到的时候，问了前台才知道公司订在在三楼的一个包间。 来到包间一看，人都已经到齐了，包括老板和老板娘，唐牧野带着孩子刚走进去，老板娘就笑容满面的站起来说道：“哟，这小帅哥真可爱，来，来，坐到阿姨旁边。” 唐牧野先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并介绍了唐亦欢的名字，就带着儿子坐到了老板娘边上。 老板坐在主位，是一个四十五六岁的瘦高个男子，微笑的表情带着几分淡然，给人一种亲切又略显疏离的感觉。 老板娘年轻一些，因为穿着时尚，看着像四十来岁，又像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眉眼弯弯，脸带笑意，漂亮而又很有亲和力。 桌上已经上了凉菜，老板对郑喜阳说道：“喜阳，人到齐了，倒酒吧！” 说完话，他扫了一圈道：“第一杯都倒满，应该没问题吧！” 朱经理下意识的看向唐牧野，见唐牧野没说话就微笑着回答：“没问题，我特意让他们都没开车。” 唐牧野随意的扫了一眼，看到酒是52度的洋河大曲，酒杯是二两五的塑料杯。 老板娘喊服务员上菜后，就给自己和唐亦欢各倒了一杯椰汁。 倒好酒之后，老板就举起杯来说道：“最近大家都辛苦了，坐在这里的，有跟我了十来年的，有干了五六年和两三年的，当然，也有新来的，不管是老员工还是新成员，能聚到一起都是缘分，我们就为这一份相聚的缘分，干一杯吧！哦……不，酒杯大了点，那就喝一大口！” 说完自己先喝了一大口，一杯下去四分之一的样子，大家也都纷纷跟着喝了一大口。 老板娘也拿起椰汁跟唐亦欢说道：“来，欢欢，我们也干杯。” 唐亦欢还有些拘束，但也乖巧的拿起饮料杯跟老板娘碰了一下。 吃了一会，热菜也陆陆续续的上来了，酒桌上基本上都是老板在带动喝酒和聊天，朱经理和几个老师傅配合，五个小工很少插话，就是喝酒吃菜，气氛不热烈也不冷场。 酒过三巡之后，老板才以随意的口吻说道：“听说今天工地发生了一些小摩擦，说实话，是感到有点意外，要说工地上发生矛盾，那也是难免的，可是以前都是和其他的工程队伍发生冲突，也打过架，大家都是一致对外的。而内部矛盾，就是偶尔发生点口角，吵几句就过去了，动手打起来，这还是第一次。”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不管谁对谁错，我希望事情到这里都结束掉，无论是上班时间，还是下班以后，你们都能好好相处，要是还放不下，那就赶紧辞职，离开公司了，再自行解决。” 大家都停下来默默的听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和肃穆。 半晌之后，老板才看向王大彪说道：“大彪，你进公司也快一年了，小德是半年多，小唐是第二天上班，你作为老员工，就应该多照顾他们才对，工地也就那么点活，一个安装队也没办法把工作分得那么细，主要就是看自己怎么想，你觉得呢” 王大彪点头回答道：“是的，老板说的很有道理，我以前就是觉得小德学东西比较慢，就要多动手，所以让他多干了一些，现在他也学得差不多了，以后我就不用带着他干了。” 老板不置可否的微微点头，然后看向唐牧野说道：“小唐来自苗岭，我知道你们那边的人性格相对比较野一些，村寨之间发生矛盾，也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可是既然出来了，也要慢慢适应外面的世界，该冷静的时候还是冷静一下，何况你现在还带着一个孩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孩子怎么办呢对不对。” 唐牧野也只好点头回答道：“嗯，从小到大在那个环境里，确实养成了一些习惯，看不惯就说，说不通就打，以后还是忍一忍吧！” 两边都说通后，老板就无比郑重的对两人说道：“大彪，小唐，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们都到此为止，无论在工地还是下班之后，都不要再发生冲突，你们能做到吗” 王大彪先表态道：“我这边没问题。” 唐牧野也点头道：“我也没问题。” 老板就含笑道：“年轻人火气大，这个能够理解，不过，都在一个工程队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整天互相看不顺眼，工作还怎么开展呢你们俩喝一杯，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要是跟别的工程队有什么冲突，还需要你们联手维护我们的利益呢！” 王大彪先端起酒杯说道：“唐哥，昨天我先动的手，是我冲动了，不过，你出手也太狠了点，我要不躲，鼻梁都被你打断了。你是读书人，我没什么文化，就上过小学，十二三岁就开始在街上混，很多道理都不懂，以后还要跟你多学习学习呢！” 唐牧野自然也端起酒杯回答道：“我这人性格比较冲动，打架习惯了拼命的打法，出手不知轻重，收不住力道，也幸亏你躲开了一点，不然还真不好收场。至于说文化，我这也是半吊子，有句话叫‘实践出真知’，其实很多东西还是在社会中才能学会。” 两人碰了一下杯，王大彪说道：“我先干为敬，你随意就好。” 说完一仰脖子就干掉了杯中的半杯酒，唐牧野没说什么，也是一口喝干了半杯酒，拿着空杯示意了一下才放下。 两人喝完酒都坐了下来，接下里就是经理带头，开始向老板敬酒，随后又是员工向经理和老师傅们敬酒，气氛才渐渐热烈起来。 喝完酒，八点过钟，老板就说：“我等一下出去还有点事情，接下来你们去唱歌，我就不能过去了，大家吃好喝好玩好，但是要注意安全就行了。” 随后，老板娘结了账，就带着一群人去往了一家叫做静心园的ktv，前台接待的人看起来和老板娘非常熟悉，两人一见面就跟好姐妹相见似的，聊得很开心，看到老板娘牵在手上的唐亦欢，那人立刻夸赞道：“哟，这谁家的孩子，长得真俊，就跟电视里那小三毛一样一样的，来来，阿姨送你一包糖吃。” 说着就从柜台里拿出一袋糖果递给了唐亦欢。 老板娘笑着回答道：“这是我公司员工小唐的孩子，爹长得帅，孩子能差了吗” 一群人走进包间后，老板娘点了两箱啤酒，又要了一些果盘小吃，然后就开始招呼大家喝酒唱歌。 老板不在，大家似乎放开了很多，老板娘先开头唱了一首《漂洋过海来看你》，然后就交给大家随便唱。 期间还哄着唐亦欢也唱了一首《两只老虎》。 郑喜阳成了麦霸，连唱了好几首，在大家的起哄下，唐牧野也唱了一首《成都》和一首《听闻远方有你》。 九点过钟，唐牧野拿起酒瓶跟大家喝了一圈后，就带着孩子先离开了。 老板娘也匆匆的把账结了，并跟前台说，要是里面再点，就发微信给她，她转账过来。 追上唐牧野后，老板娘笑着说道：“小唐，听说你一个人带孩子，周末孩子有人帮你带吗” 唐牧野苦着脸回答道：“这个……我还真没有想好该怎么安排呢！” 老板娘就热情的说道：“我觉得跟孩子也蛮投缘的，要不周末就送到门市陪我好了，我负责帮你看好了。” 唐牧野有些意外的回答道：“这样不好，太麻烦你了！” 老板娘立即笑着说道：“有什么麻烦的，我又不是没带过孩子，好了，那就这样定了，到时候你就安心上班吧！” 唐牧野这才无比感激的说道：“那就感谢老板娘了！”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十七章 以怨报德 接下来，唐牧野的生活似乎进入了一个正常的轨道。 早上送孩子去幼儿园，白天上班，晚上接孩子，回到家吃过晚饭再做点手工活，然后睡觉。 周末就送到老板娘那儿，买点吃的放着就好了。 日子一天天的重复着，渐渐的就变成了一种简单的两点一线。 自从聚餐过后，安装队这个小集体的氛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五个小工，其余四个都喊唐牧野“唐哥”，开始似乎还带点开玩笑的意味，可是喊着喊着也就越来越自然，渐渐的就成为一种习惯了。 王大彪也像没事人一样，毕竟是出社会比较早的人，能屈能伸，打不过，就每天笑嘻嘻的相处着，也没有再让张小德给他买烟和刷饭盆。 反倒是张小德，整天过得小心翼翼的，不用给王大彪买烟和刷饭盆，反而过得不踏实和不自在了，每次看到王大彪，他都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这样的状态，连唐牧野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有时候甚至在反思，自己帮他出头究竟是对是错。 唐牧野学东西是比其他几个人快一些，仅仅半个月，他基本上已经能看懂图纸，了解整个安装的流程了，而且不管给谁打下手，都做得有模有样的，关键没人惹他的时候，他跟谁都和和气气的，很好相处，所以几个老师傅也都愿意叫他帮忙，苦活累活反而没怎么做了。 可是，正常的生活，总会在不经意间遇到一些意外的事情，十六号那天晚上，唐亦欢吃饭的时候跟唐牧野说道：“爸爸，我舌头疼。” 唐牧野当即放下碗筷说道：“你张嘴给我看看。” 唐亦欢听话的张开嘴给唐牧野看，唐牧野仔细看了好一会，发现他舌头上确实有一个小红点，于是就到百度查了一下，上面说什么的都有，也不知道是什么，最后还是决定吃过饭后带他去医院看看。 可是，还没有出发呢，手机里托班的群消息就出来了，说是最近幼儿园托班出现手足口病，所以决定放假一个星期。 唐牧野当即查看唐牧野的手和脚，发现手掌上确实也出现了两三个小红点，脚上倒是没有。 这一次，唐牧野就直接百度搜手足口病，看到上面出现的一些图片还挺吓人的，而且上面说有可能出现严重的症状，他想着明天还要上班，就当他晚上带去医院了。 先去了镇上的卫生院，人家说不给孩子看，唐牧野只好打了个滴滴，去了市区医院的儿科，开了点药回来。 回到家九点过钟，唐牧野又跟老板娘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老板娘笑呵呵的说道：“没关系，这个病一个星期就好了，你每天还是送到我这儿来，我看着吧！” 就这样，唐牧野每天早上先送孩子去门市部，然后就从门市部直接去工地干活。 吃过午饭没多久，大家都还在干活呢，张小德突然来找唐牧野，说他家里有事，要急着回去，而公司的工资还没有发，他每个月的工资都打回老家去了，卡上暂时没有钱，所以希望跟唐牧野借五百块先订一下车票，等回去找老板娘结账了再还给唐牧野。 唐牧野卡上倒是还有点钱，之前发广告攒下一点，做手工活又挣了一点，一共还有三千多，所以想都没想就微信转了五百块给张小德。 转完之后就接着干活，也没在意。 第二天上班，到了中午，老板娘带着唐亦欢一起来送饭，吃午饭的时候，发现张小德不在，唐牧野才好奇的问道：“怎么小德没来吃饭呢” 老板娘随口回答道：“小德说家里有事，昨天下午结账走了啊！” 唐牧野这才惊讶的问道：“他昨天就结账走了吗” 老板娘点头道：“是啊，昨天下午就走的，他没跟你们说吗” 唐牧野苦笑道：“他昨天吃过午饭后，还跟我借了五百块买车票，说是等跟你结账后就还给我，没想到走了也没跟我说一声。” 老板娘当即诧异道：“啊还有这事等等，我打他电话问问。” 说着就拿出手机，给张小德打电话，可是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老板娘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这张小德，还真是看不出来，你还帮过他呢，他怎么能这样做呢你要早告诉我就好了，我直接从他工资里扣下来还你多好。” 唐牧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会这样走啊，平时相处都挺好，谁会想到临走了还来这么一出呀！” 郑喜阳不太相信的走过来说道：“我真不相信有这样的事，唐哥，你给我看看转账记录，是昨天几点呀” 唐牧野拿出手机点开给他看，是昨天下午两点十八分，其他几人也都好奇的围过来一起看，大家都是一副不愿相信的表情。 周浩摇头道：“这小德，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么老实的一个人，也会骗人，而且偏偏还骗了你这个帮过他的人，也不知道他说怎么想的。” 王大彪忍不住的笑着说道：“他想骗我们他也骗不了啊！他要跟我们开口说借钱，谁会借给他呀！也就是唐哥心地善良，一开口就借了。” 语气中莫名的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欺负张小德，半年多时间，张小德光给他买烟和请他吃饭什么的，花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唐牧野看不惯王大彪欺负张小德，就帮张小德出头，可是到头来，张小德反而骗了唐牧野五百块，好像就从唐牧野这里找回了损失一样。 以怨报德，对王大彪来说，还有什么消息能比这个令他更感到痛快的呢！ 唐牧野思索良久后，才悠悠的说道：“或许就因为我给他出头，他反而对我不满了吧！这段时间，我就感觉他整天过得神思恍惚的，工作也不在状态，以前他孝敬了王大彪，心里虽然憋屈，但是踏实，我帮了他，他不用孝敬，每次看到王大彪反而不踏实了。” 老板娘摇头道：“这老实人的心思，还真是令人难以琢磨呢！” 虽然大家都同情唐牧野的遭遇，可是也是爱莫能助，说了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只有老板娘带着唐亦欢离开的时候，特意开口嘱咐道：“有了这次教训，下次再有人跟你借钱，可要多留个心眼了，能拒绝的就拒绝了吧，出门在外打工，大家都是天南海北的，今天还聚在一起，说不定明天就天各一方了，这债你讨都没地方讨去。” 唐牧野点头道：“好的，我记住了。” 说完后，又似乎自我安慰一般的说道：“说不定张小德只是没来得及转给我，刚好手机又没电了呢！再等几天看看吧！”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十八章 单亲妈妈 转眼一星期过去了，唐亦欢已经返校，又正常上学了。 唐牧野还是联系不上张小德，手机一直提示已关机，微信也不回。 此时，唐牧野终于可以确定，张小德就是不打算还他那五百元钱了。 其实，说起来他并不是很在乎那五百块，更令他心里难受的是情感上的被欺骗，他帮张小德出过头，与王大彪打了一架，那也是冒着极大风险的，他是真不愿相信自己真心帮助的人，最后竟然会以怨报德。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还会打抱不平，出手相助吗唐牧野心里一时有些矛盾。 可是，无论他心里什么感受，时间依然一天天的过去，张小德走了，公司又招了一个山东小伙子进来，工作依然正常的开展，到了月底的时候，空调安装和其他的工程队同步的结束了。 其实也是因为年底的缘故，所以都加快了进度，不然，按照正常的速度来做，应该再有十天半个月才能结束的，但是中国人都很重视春节，过年无论身在哪里，都要想办法回到故乡与家人团聚。 工作也有一个活动的空间，放慢一些也可以慢慢的做，真要赶工期了，每天多做一点，也能提前做完，而对于老板来说，自然是越快完成越好，点工的工资是一样的，提前完成自然就省下了一笔工钱，过完年就能更快的去做下一个工程。 一月三十一号结束当天，公司发完工资和奖金之后，又聚了一次餐。 唐亦欢也刚好学期结束了，唐牧野依然带着他一起去吃饭。 临近年关，打工人的心就开始不平静了，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种紧张的气息，令人莫名的变得有些人心惶惶的感觉。 每天都能看到有人拖着行李去赶车的身影，每当此时，外乡人的心情都难免会有些浮躁起来。 次日一早，唐牧野依然习惯性的很早就起床，他起来，唐亦欢也跟着起了，父子俩吃过早餐，一个不用上班，一个不用上学，都突然有种不太习惯的感觉，唐牧野心中似乎也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干点啥。 外面的天气已经很冷，可是却没有下雪，唐亦欢就和奥特曼在车库门口嬉戏玩耍，唐牧野闲着也是闲着，就准备把手中剩下的一点手工活干完，这已经是最后一次拿货，再有十几天就过年了，手工活的发放也暂时停下了。 干着干着，唐牧野也没注意时间，只是好像有段时间没听到外面有动静，就放下手中的活，走出车库一看，只见外面空荡荡的，孩子和奥特曼都不知玩到哪儿去了。 唐牧野便随口大声的喊道：“欢欢，欢欢！” 居然没有回应，唐亦欢只好到处去找，虽然在小区住了两三个月，可是每天都忙着干活，也没怎么在小区内走动，现在一走才发现，原来小区还蛮大的，估计得有八九十栋楼房，在小区的中间位置，有一片空地，就是一个小广场，边上还有锻炼身体的健身器材。 由于已经放寒假的缘故，很多小孩都在广场上追逐玩闹，只见唐亦欢和奥特曼也在其中，由于小孩比较多，有些吵闹，唐亦欢大概也是玩得有些忘乎所以，所以没有听到唐牧野喊他。 已经看到孩子，唐牧野就不着急了，便到边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看着孩子玩耍。 广场周围有着一排排的长椅，坐着不少大人，男女老少都有，不过，还是看孩子的老奶奶居多。 追逐的孩子很多，但是也是分群玩耍的，一般都是熟悉的人玩到一块，与唐亦欢一起上托班也有，所以就玩到了一起。 当然，其中也有大一些孩子，就像此刻，有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女孩就跟着唐亦欢一起陪着奥特曼转圈圈，奥特曼性情还是挺温和的，陪孩子玩也特别有精神。 跑着跑着，小女孩不小心将唐亦欢撞倒了，摔到了脑袋，唐亦欢感觉有点疼，就站起身来，用手使劲的揉着脑袋，一副想哭又不好意思哭的模样。 唐牧野感觉并不严重，所以没有起身去查看，而是坐着看唐亦欢自己会怎么做。 小女孩也很着急，发现撞倒了别人很不好意思，就赶紧搂着唐亦欢说对不起。 这时一个年轻的妈妈也从边上站起身来，走过去查看唐亦欢的情况，伸出手帮他揉了揉，还轻声的说着什么安慰的话。 停下来的奥特曼，就在唐亦欢脚边用头蹭着他的裤子，唐亦欢终究没有哭，缓过来后，又继续玩耍了。 就在这时，奥特曼首先发现了唐牧野，就向唐牧野这边跑了过来。 追逐奥特曼的唐亦欢和小女孩，自然也都跟了过来，奥特曼亲热的蹭了蹭唐牧野，显得挺兴奋，就像一个玩疯了的孩子一样。 唐亦欢也一边喊爸爸，一边跑了过来，唐牧野搂着他问道：“怎么过来玩了也不跟爸爸说一声呢” 感觉到爸爸有些生气，唐亦欢小声的回答道：“对不起，爸爸，我跟着奥特曼跑过来的。” 唐牧野表情严肃的说道：“以后不要私自跑远了，知道吗要来这边玩的话，一定要跟爸爸说，爸爸陪你们一起过来。” 唐亦欢点头道：“好的，爸爸，我记住了。” 就在这时，跑过来的小女孩声音甜甜的对唐牧野喊道：“叔叔你好！” 唐牧野露出亲切的表情淡笑着回答道：“小朋友好，还真有礼貌呢！” 唐亦欢立即得意的说道：“爸爸，这是我的新朋友。” 唐牧野笑着问道：“哦你的新朋友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唐亦欢挠挠头，显然是不知道，小女孩倒是挺机灵的自我介绍道：“叔叔，我叫秦依凡。” 说完话，还指着刚才去哄唐亦欢的那个女子说道：“那是我妈妈，叫秦若灵。” 那女子其实已经在走过来了，听到女儿跟别人介绍自己，她也不好意思阻止，就面带微笑的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我女儿将你孩子撞倒了，我看了一下好像没伤着，你要不要检查一下呢” 唐牧野站起身来客气的回答道：“不用，不用，小男孩就是这样摔着摔着就长大了，我就是这样过来的，根本不用担心。” 秦若灵似乎没想到唐牧野会这样回答，当即就笑着说道：“你这说法还挺有趣的，难怪刚才你都没走过去查看一下。” 唐牧野淡然的说道：“小孩子摔跤，我一般不会马上过去扶他，让他自己站起来就挺好的，不然，每次都等着你去扶，多不好。” 秦若灵弯下腰去对唐亦欢说道：“小朋友，姐姐刚才都向你爸爸介绍我的名字了，你能不能也跟我介绍一下，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呀” 唐亦欢几乎下意识的就回答道：“我爸爸叫唐牧野。” 秦若灵继续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唐亦欢乖巧的回答道：“我叫唐亦欢。” 秦若灵夸赞道：“欢欢真棒，都会介绍人了，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像一个叫三毛的人呢” 唐亦欢点头回答道：“他们都叫我小三毛。” 秦依凡笑着说道：“走了，小三毛，我们继续玩去。” 说着，又带着唐亦欢和奥特曼跑广场里面去了。 唐牧野对秦若灵说道：“你也在这儿坐一会吧！” 秦若灵一边坐下一边随口问道：“孩子妈妈怎么没一起来呢” 唐牧野回答道：“我是一个人带孩子的。” 秦若灵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冒昧了。” 说完话，她自己倒是接着说道：“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我也是一个人带孩子的。” 唐牧野点头道：“嗯，确实是没什么，不过还真巧，看来这是单亲父亲遇到单亲母亲了呢！”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十九章 午夜梦醒 小区广场上，很多孩子都在欢快的追逐嬉闹，边上的长椅上则是大人们在闲聊。 而唐牧野与秦若灵无疑是其中最特别的两个，男的帅气，女的靓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呢！ 当然，若是仔细观察，自然就能看出，两个人坐在长椅上是有距离感的，不像很熟悉的人。 秦若灵好奇的问道：“你们是不是刚住进来不久呀，我好像没看到过你们。” 唐牧野点头回答道：“是才住进来不久，快三个月吧，你们住了多久了呢” 秦若灵想了想才说道：“我们呀，快两年了，按说快三个月时间也不短了，你们是不是都没到这里来玩过啊！” 唐牧野回答道：“是的，这还是第一次来，也是孩子跟着狗子跑来了我才找过来的，不然都没想着过来呢！” 秦若灵看着正在陪孩子跑着转圈圈的奥特曼问道：“我听孩子一直喊那条狗奥特曼，这是谁给他取的名字呀” 唐牧野微笑着回答道：“我儿子取的，奥特曼本来是小区里的一条流浪狗，欢欢每次吃完饭给它喂骨头，时间长了，它就把我们那里当成自己家了。” 秦若灵恍然道：“我就说嘛，这条狗我感觉有点熟悉，以前就看到过，但是不如现在好看，原来是你们收留它了，真不错，孩子挺有爱心的。” 唐牧野点头道：“孩子都很单纯，自然是有爱心的，你女儿也很喜欢跟奥特曼玩啊！对了，你们住多少栋呢” 秦若灵回答道：“我们在二十六栋，你们呢” 唐牧野说道：“我们住二十八栋三单元的车库，跟你们中间隔了一栋，难怪没怎么看到，那你女儿在哪个幼儿园上学呢” 秦若灵指了指小区北面的幼儿园说道：“很近，就在小区外面这个。” 唐牧野点头道：“哦，这个我也去问过，说我儿子太小，就没收，欢欢在梦幻星空幼儿园上托班。” 秦若灵称赞道：“那幼儿园环境很好啊，学费不便宜吧” …… 两人就这样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慢慢的也就互相有所了解了。 知道唐牧野目前已经不上班，秦若灵就说道：“我在服装店做店员，我旁边有一个酒店在招短期工，要不要我帮你问问还招不招人” 唐牧野当即点头道：“好啊，那就麻烦你帮我问一下，到时候微信告诉我一声。” 说着就拿出手机，跟秦若灵互加了微信。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都已经中午了，于是便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家吃饭去了。 唐牧野下午将手工活做完，拿去交货，把工钱结清后，连押金都退回来了。 回到家吃过晚饭，将孩子哄睡之后，他就躺床上算了一下最近的收入，本来卡里还剩下三千三，被张小德骗走五百后，还剩两千八，这段时间的开销基本上就是干手工活挣的，卡里的钱都没动，做了一个月空调安装工，工资八千六百八，由于提前完工，老板给了点奖金，凑了个整，发了一万块。 今天结完工钱加上押金得了四百多，也就是总资产一万三千二。 唐牧野长这么大，卡里还第一次有这么多钱，心里不禁有种小小的满足感。 可是，想到过完年唐亦欢的学费就得九千，而这段时间没有收入，开销却不会少，马上过年了，虽然不回老家，可是在这儿也得备点年货，给孩子买新衣服和玩具什么的，再加上房租水电费，一想到这些开销，心里又暗暗的开始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他随手拿起来划开一看，是新朋友秦若灵发过来的—— “晚上好，我问了隔壁酒店，他们说已经招到人了，不好意思啊！” 唐牧野当即回信息：“没关系，应该我谢谢你，不管成不成，都麻烦你帮我问了。对了，你是才下班吗” 秦若灵：“是啊，我在服装店上班，分两个班，早班是早上六点到下午两点，晚班是下午两点到晚上十点，我刚下班到家。” 唐牧野：“辛苦了，这么晚才下班，女儿睡觉了没有呀” 秦若灵：“还没有呢，我自己带孩子，就只好带着去上班了，也跟着我刚回来。” 唐牧野：“还真是不容易，我都已经哄儿子睡着了呢！” 秦若灵没有再回信息，估计在忙了。 唐牧野之前一直忙着上班，晚上回来也都是做手工活，现在突然没事做了，竟然感到有些无聊，就用手机收了一本小说，随意的看了起来。 转眼已经深夜十一点钟，微信突然弹出秦若灵发来的一条信息：“不好意思，刚哄孩子睡觉没回信息，你睡了吗” 唐牧野：“没有呢，刚搜了一本小说在随便看看，你明天上什么班呀” 秦若灵：“我一星期换一次班，这周都是晚班，我明天上午打算带女儿去游乐园玩，你们要不要一起呢” 唐牧野：“好啊，我正想着带孩子去玩，能一起最好，几点出发呀” 秦若灵：“八点出发，到那边九点左右时间正好。” 唐牧野：“好的，那早点休息，明天见！” 秦若灵：“嗯，明天见，晚安！” 聊完天，唐牧野心情莫名的有些激动，拿着手机，连小说都看不进去了。 他忍不住点开秦若灵的微信，看看她发过的朋友圈，点开来，最近一条就是今天中午刚发的，文字是“女儿跟新朋友一起玩疯了，笑得真开心！”后面是三个呲牙的表情。 文字下面配着九张照片，是秦依凡与唐亦欢在广场玩耍的场景，由于都是抓拍的，所以显得特别的自然，照片中，两个孩子与一条灰狗追逐玩耍，显得无比的欢快，而且非常的和谐。 唐牧野往前翻，都是秦若灵发的一些生活日常，有拍好吃的，有拍玩乐的，有拍服装店的，有拍孩子在幼儿园做活动的，有拍优美风景的……和大多数年亲妈妈一样，几乎是以孩子为中心，孩子照片出现的频率最高，她自己出现的次数并不多，偶尔会有与女儿的合影。 看着看着，唐牧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可是睡到半夜，唐牧野突然醒了过来，他竟然梦到前妻了。 梦里，他们依然像以前一样的生活着，一家三口还睡在一张床上，唐牧野下意识的转过头看了看，边上只有儿子在安睡着，嘴巴偶尔还砸吧几下，好像做梦在吃什么好吃的东西一般。 唐牧野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无奈的起床，去了趟卫生间。 回来躺下后，看了看窗外树影里那朦胧的路灯发着清冷的光，他竟然有些难以入睡了。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二十章 儿童乐园 早上，唐牧野习惯性的六点就醒了，可是，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他竟然不想起床，打了个哈欠后，还想赖床。 又躺了五分钟后，他还是强迫自己钻出了温暖的被窝。 洗漱完毕，做好早餐，把儿子也抱起来，父子俩吃过早餐，时间也到了七点半。 唐牧野拿出手机给秦若灵发了条信息过去问道：“早上好，准备好了吗” 过了一会儿，秦若灵才回信息：“快了，大概十分钟后就可以出发了。” 唐牧野将剩饭剩菜倒给奥特曼，洗好碗筷，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带着儿子出门了。 他们来到二十六栋楼的楼下等着，不一会儿，秦若灵也带着女儿匆匆的下来了。 四人汇合后，便直奔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而去，还不到八点，可是站台上居然站了不少等车的人，有带着行李返乡的，也有带着孩子出去玩的。 五六分钟后，公交车过来了，众人都蜂拥而上，唐牧野下意识的抱着孩子护在秦若灵身后，不让后面的人挤着她们。 秦若灵上车时，前面的位置都已经坐满，她就牵着女儿的手快速的往车后面的空位跑去。 刚好，最后一排还剩下两个座位让她给占到了。 她和女儿坐下后，就对唐牧野喊道：“唐牧野，快过来。” 等唐牧野抱着儿子走到后面，她就抱着女儿坐到窗户边，腾出了一个位置，对唐牧野说道：“快抱欢欢坐这里吧！” 两人一人抱一个孩子，坐两个位置显得有些拥挤，可是比起过道上站着的人来说，却又幸福多了。 车刚开动，秦若灵就赶紧伸出一只手去拉开窗户，可是，那窗户大概很少打开的缘故，她拉了半天没拉开，唐牧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越过秦若灵去帮她将窗户拉开了一条小缝隙，然后关切的问道：“你晕车” 秦若灵微微皱眉道：“嗯，以前都吃晕车药，可是上次吃完后，忘了买了。” 车上闹哄哄的，看她不舒服，唐牧野也没找她说话，倒是两个孩子挺兴奋的，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唐亦欢无比遗憾的说道：“要是能带奥特曼一起就好了。” 秦依凡回答道：“奥特曼来，司机也不让上车的，上次有个人抱一只猫就没让上车。” 唐亦欢想了想说道：“那等一会我们给它买点好吃的带回来给它好不好呢！” 秦依凡点头道：“当然好了，等一下我们就去给它买狗粮回来。” 唐亦欢好奇的问道：“什么叫狗粮呀” 秦依凡一副很懂的模样回答道：“狗粮就是给狗吃点粮食啊！” 说到这儿，她回想了一下就接着说道：“就跟小饼干一样，我在雪梅阿姨家里看到过，狗狗可喜欢吃了。” 唐亦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后，说道：“那我们能不能吃呀” …… 唐牧野听着两个孩子聊天，心情倒是挺不错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过了两三个站，秦若灵在他身边小声的说道：“头太晕了，我靠你肩膀眯一会啊！” 一边说着就一边已经靠在了唐牧野的肩膀上，然后闭着眼睛，似乎一下子感觉舒服多了。 唐牧野的身体不着痕迹的往秦若灵微微的倾斜了一点，让她靠得更贴身一些，可是，心里又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身体似乎也有些僵硬，坐着都不敢乱动。 半个小时后，该下车换乘了，唐牧野就轻轻的动了一下肩膀说道：“秦若灵，我们该下车了。” 秦若灵眼睛都没睁开，就轻声回答道：“嗯，等一会扶我一下。” 车停好后，在这个站下车的人也不少，唐牧野左手抱着唐亦欢，右手搂着秦若灵的肩膀往车门走去，秦依凡则走在妈妈面前，牵着秦若灵的手。 下车后，唐牧野扶着秦若灵坐在站台的椅子上，秦若灵一副生了大病一般的模样，脸色很不好看，看起来好像想吐又不愿吐出来的样子，她有气无力的说道：“牧野，你坐我边上，帮我轻轻的拍一下后背。” 唐牧野将两个孩子招呼着坐在秦若灵右边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到秦若灵左边，伸出右手在她后背上轻轻的拍着，秦若灵还是忍不住靠在了唐牧野的身上。 过了七八分钟，她才终于稍微的缓过来一些。 这时候，他们要等的车来了，唐牧野担忧的说道：“要不，我们等下一辆吧！” 秦若灵点头道：“嗯嗯，等下一辆。” 这时候，秦若灵从包里拿出一盒口香糖，打开后，四人各分了一片，嚼着口香糖，她也基本上缓过劲了。 过了十一二分钟，第二辆车过来，他们就上车了。 这就是去往游乐园的车，车上几乎都是大人带着孩子，已经完全没有座位，唐牧野与秦若灵面对面的站在过道上，两个孩子则被他们护在中间，一人扶着唐牧野的一条腿。 刚开始，唐牧野和秦若灵都拉着车上的吊环，可是，车子开动五六分钟后，秦若灵就难受了，便松开吊环，直接趴在了唐牧野的肩膀上。 唐牧野只好一手拉着吊环，一手环抱着秦若灵的后背，防止她会随着车子的晃动而摔倒。 不认识的人看到这模样，还以为是两口子呢！ 二十多分钟后，车终于到站了，下车后，四人照例还是先在站台的椅子上坐了十几分钟，然后才开始前往儿童乐园。 由于已经放寒假，带孩子来游乐园的人可不少，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一个大人带一个孩子的门票是五十八元，秦若灵一边给唐牧野发红包一边说道：“我带孩子在这里等你，你去排队买一下票吧！” 唐牧野立刻阻止道：“不用发红包，我这里有钱，我去买就好了。” 秦若灵生气道：“那不行，你要是不收，我就自己去买！” 唐牧野看她一副认真的架势，只好收了红包去排队买票了。 买好票走进儿童乐园，两个孩子立刻变得无比的兴奋，这边一趟，那边一趟的跑着，喊都喊不住，最后，两个大人只好紧紧的跟在孩子后面，一起往里走。 两人先是带孩子去玩了转木马，接着去坐了不刺激的那种过山车，又去乘了小火车，玩了一轮碰碰车。 开碰碰车的时候，唐亦欢坐在唐牧野身旁特别开心，每当与人撞到一起，他就哇哇的叫，很享受那种刺激的感觉。 而秦若灵带着秦依凡则是开着碰碰车尽量避开大部队，不敢轻易的与人碰撞。 出来后，又到湖里划了二十分钟的小船，唐牧野与秦若灵配合着蹬，两个孩子时不时来尝试一下打方向盘什么的。 这么一圈玩下来，大人都已经感到有些累了，可是两个孩子却依然很精神，最后还就到带着他们去了充气城堡，在那里随便他们折腾，两个大人就可以坐下来好好地歇一会儿了。 转眼到了十一点半，四人才走出游乐园，找了一家小餐馆随便点了几道菜，吃过午饭，已经十二点半，就又匆匆的赶去乘车返回了。 两小孩既兴奋，又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是秦若灵下午要上班，也就不顾他们的反对了。 中午的返程车倒是不挤，秦若灵也已经习惯了一上车坐下就靠在唐牧野的肩膀上，因此状态比起早上就好了很多。 回到小区，秦若灵说道：“牧野，我把钥匙给你，你在家看孩子，我不想带依凡去服装店了，她在那儿老说无聊，也不太安全。” 唐牧野深感意外的说道：“难你就放心我了不怕我把女儿给拐走了吗” 秦若灵翻了个白眼说道：“拐就拐吧，有你养着，我就解脱了呢！”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二十一章 家的感觉 唐牧野跟着秦若灵来到她二十六栋三楼的住处，打开门感觉就很不一样。 这是一套简装修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地板拖得非常干净，屋里也收拾得井井有条，显得无比的清爽。 秦若灵和秦依凡一进屋就换了拖鞋，唐牧野牵着唐亦欢的手，一时不知该怎么做，都不好意思往里走。 看到他们父子俩感到拘束，秦若灵当即笑着说道：“进来，进来，没有你们的拖鞋就直接进来好了，地脏了可以再拖，怕什么呀！” 唐牧野这才带着儿子走进去，一进屋，秦依凡就拉着唐亦欢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去我屋里玩玩具去。” 秦若灵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一番后，顺手将空调打开，眼看上班时间已经快到，就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从上面卸下来一把递给唐牧野说道：“孩子就交给你了，我上班去了啊！” 那语气，那模样，还真有几分一家人的感觉了。 唐牧野下意识的伸手接过钥匙，一时间竟有些茫然，他总觉得自己与秦若灵好像还没熟悉到这种程度，怎么就把钥匙交给自己了呢 秦若灵实在来不及，也不管他怎么想，拿起包，穿上鞋就匆匆的出门了。 唐牧野拿着钥匙缓缓的坐到沙发上，然后独自打量着屋里的环境，听着两个孩子在屋里欢快的说话声，好半晌才有点适应过来。 他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听到电视的声音，好像就突然更像一个家了。 随便换了几个台，最后停留在央视九套，刚看了一会儿，两小孩似乎听到电视声音了，就跑过来要看动画片，唐牧野就将遥控器递给了秦依凡，她熟练的调到动漫卡通频道，就拉着唐亦欢坐在沙发上看起来。 唐牧野站起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里面菜倒是挺多，又看了看灶台上的燃气灶和各种厨房用具，就像一个刚进门的新媳妇，要先熟悉一下。 他试着打开燃气灶，试了两三次才点上火，然后打开水龙头洗了一下手。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砰”“哐当”的两声，似乎什么东西从桌上掉下，而且摔碎了。 唐牧野立刻走进客厅一看，原来是唐亦欢在开着秦依凡的一辆小电瓶车在地上转，由于刚开始学，不太会转弯，撞桌子腿上，导致桌面上的一个玻璃杯掉下去摔碎了。 唐亦欢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知道自己闯祸了，有些害怕，唐牧野微笑着说道：“先别动，我扫一下。” 看到爸爸并没有责骂自己，唐亦欢脸上的表情才渐渐放松了一些。 唐牧野将扫帚拿过来扫干净，又用拖把拖了好一会，确保已经扫干净，才开始教唐亦欢开小电瓶车。 就是从客厅开到秦依凡的屋里，然后就开出来，来来回回的转了几次之后，唐亦欢就熟悉了，男孩子似乎都擅长这个，学得倒是挺快的。 不知不觉间已经四点半，唐牧野就开始做晚饭，做好米饭之后，就炒了两个菜，一个芹菜炒肉，一个西红柿炒鸡蛋，还炖了个排骨冬瓜汤，两孩子吃得津津有味的，都说好吃。 吃饭时，唐牧野还拍照发给了秦若灵，上面除了饭菜，还有两个孩子喜笑颜开吃饭的样子。 秦若灵当即回信息道：“我也想吃，给我留点啊！” 这一刻，唐牧野真有一种家的感觉了。 吃过饭，洗好碗筷，唐牧野陪着两个孩子看了一会电视，然后就给他们洗澡，洗完澡，让两个孩子上床睡觉，就一起睡在秦依凡的那张床上，睡前还给唐牧野垫上了尿垫。 由于白天玩得太累的缘故，两个孩子很快就睡着了。 唐牧野盛了一碗米饭，浇上一点排骨汤，将收拾好的骨头也带上，拿到车库那边给奥特曼吃，回来时顺便拿了自己的一身衣服过来洗澡，还戴上了唐亦欢的小毛毯。 这里有热水器，洗澡比较方便，比车库条件好多了。 洗完澡，顺便将自己和孩子换下来的衣服都放洗衣机里洗干净，晾到阳台上，然后就一个人坐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声音调得很小。 他拿出手机一刷微信，就看到秦若灵将他发过去的照片发到朋友圈了。 十点二十分左右，下班回来的秦若灵用钥匙打开房门，一边走进来一边小声问道：“孩子们都睡了吗” 那语气，就仿佛下班的妻子问丈夫一般，唐牧野站起身来点头回答道：“嗯，睡着了。” 秦若灵一点也不见外的说道：“那你热一下菜，最好再炒一个菜，我洗完澡想吃夜宵。” 说着就悄悄的走进孩子的房间看了一下，然后去了自己的房间，过一会就抱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唐牧野只好走进厨房，一边热饭菜，一边又炒了一道青椒肉片。 饭菜刚放好，秦若灵也洗完澡走过来了，穿着一身粉色睡衣，她拿着吹风机一边吹头发，一边笑着说道：“你手艺不错嘛，闻着都挺香的，很有食欲呢！” 唐牧野给她盛了一碗米饭放桌上，就准备坐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吹好头发的秦若灵一边走向餐桌一边开口道：“过来，过来，陪我一起吃，现在也该吃夜宵了，不然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呀！” 说完，她又掉过头，到橱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一个开瓶器，递给唐牧野说道：“开瓶红酒喝吧，之前过生日买了放那儿一直也没喝。” 唐牧野只好接过红酒，坐到餐桌边将红酒打开，他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对了，今天欢欢给你卖掉了一个玻璃杯。” 秦若灵随口问道：“没伤到他吧” 唐牧野摇头道：“没伤到，我看他就喜欢玩依凡的电瓶车。” 秦若灵微笑道：“喜欢就给他玩好了，凡凡不怎么喜欢玩那个。” 这大概就是小男孩与小女孩的区别吧。 秦若灵拿起筷子，先每道菜都尝了一筷，然后忍不住夸赞道：“不错，不错，着家常菜吵得还真好吃。” 说着就端起酒杯说道：“来来，谢谢你做了这么好的饭菜等我，干一杯！” 两人碰了一下杯子，然后各自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后，秦若灵不由自主的感叹道：“好久没有下班就能吃到热饭热菜的这种温馨感了，真好！” 说完就看向唐牧野说道：“牧野，你是个好男人。” 唐牧野淡笑道：“做顿饭就叫好男人了吗” 吃了一筷菜，秦若灵举杯邀请唐牧野又喝了一口后，才悠悠的回答道：“一个人带孩子，我是知道其中的不容易的，你能把欢欢照顾这么好，真的很难得，至少我前夫就根本做不到。” 唐牧野苦笑道：“人都是逼出来的，若是他带孩子，真到了这一步，说不定也能做得很好呢！” 秦若灵摇头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说来你可能不相信，从恋爱到结婚那几年，他从来没给我做过一次饭，家里的饭几乎都是婆婆做，而他打游戏的时间远远多于陪我和孩子的时间，后来甚至染上了赌博，就更是经常夜不归宿了。” 也没等唐牧野说话，秦若灵就接着说道：“就因为赌到倾家荡产，还欠了一大笔赌债，我实在受不了，才离婚带着孩子离开了那个家。” 唐牧野安慰道：“也许有一天他能够浪子回头，还会来找你们呢！” 秦若灵举起酒杯和唐牧野碰了一下，仰起头一口喝干后，一边倒酒一边说道：“不可能了。” 唐牧野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秦若灵以一种淡漠的语气回答道：“因为他现在已经和一个赌友赌到床上去了。” 这话，唐牧野就不知道怎么接了。 秦若灵这时候看到沙发上有一床红色的小毛毯就问道：“你还给欢欢带了毛毯过来呀” 唐牧野点头道：“是啊，现在天冷，等一会回去得用毛毯包着，不然容易着凉。” 秦若灵当即不高兴的说道：“两个孩子睡得好好的，你还想抱他回去啊！”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二十二章 一见钟情 唐牧野听了秦若灵的话，也感到有些意外，他只是过来帮忙看一下孩子而已，秦若灵已经下班了，吃过夜宵，他不就该带着孩子回去了吗 可是，秦若灵居然还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他只好随口解释道：“欢欢有时候还会尿床，我怕弄脏了依凡的床铺。” 秦若灵摇头道：“这怕什么，孩子哪有不尿床的，依凡比他大几岁，有时候玩得太累，都还会偶尔尿一两次呢” 说完，她就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好奇的问道：“话说，你离婚多久了呢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婚的呀” 唐牧野淡然的回答道：“我离婚一年多了，因为两个人性格不合，所以就离婚的。” 秦若灵感觉到他似乎不愿意聊前妻的事，就转移话题道：“那这一年多你有没有找过女朋友呢” 唐牧野苦笑道：“每天为了挣两个人的生活费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考虑这个呀！” 秦若灵点头道：“倒是和我也差不多，每天为了生存而忙碌，根本忙不过来，也就没时间去谈情说爱了。” 说完又举起酒杯说道：“来来，为我们的同病相怜干一杯！” 唐牧野与她碰了一下，喝了一口后就淡笑道：“这年头，女子不愁嫁，何况像你这么年轻又漂亮的，想必追求者一定很多才对。” 秦若灵喝了两杯酒，脸色变得更加红润，眼中似乎已带着几分淡淡的醉意，她点头回答道：“追求的人确实很多，加上亲戚朋友也都联系要给我介绍，我要是乐意，肯定马上就能结婚，可是吧，感情这玩意，还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就没有一个能让我有感觉的。” 说完又要举起酒杯邀请唐牧野喝酒，唐牧野当即伸手阻止道：“我看你还是吃点饭，吃点菜吧，别老是光顾着喝酒了。” 秦若灵放下酒杯，看了看面前的饭碗，又看了看桌上的菜，就拿起筷子说道：“饭我已经吃过，就不吃了，菜倒是还能吃点，还真是喜欢这种感觉，下班能吃到一口热饭，还有人陪着说说话，真的很好呢！” 唐牧野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就随口说道：“依凡很乖，也很听话，每天也能陪你说说话的啊！” 秦若灵摇头苦笑道：“那能一样吗你每天跟欢欢在一起，他能陪你这样说话吗孩子没心没肺的，尽让人操心，再懂事也不懂父母的心事啊！” 说完话，又淡笑道：“有时候，孩子惹我生气了，我忍不住会打她屁股几下，可是打完后，看她流着泪，哭着鼻子，那时又开始心疼和后悔了，可是下一次惹我生气了，还是忍不住又打她。” 说到这，她看向唐牧野问道：“我看你脾气蛮好的，是不是没打过孩子呀” 唐牧野摇头道：“那怎么可能，我生气了也会打孩子的，不过，平时我还是尽量克制着，我想想啊，我记得第一次打孩子是因为他伸手到盘子里抓菜，我就用筷子打了他的手，第二次打他，是他竟然自己拿着饭勺直接到电饭锅舀饭吃，我打了他的手，还打了他屁股几下。” 听到这，秦若灵笑呵呵的说道：“欢欢还真逗，也挺调皮的哈！” 说着，秦若灵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我感觉欢欢比你还帅，我猜，他妈妈肯定很漂亮，对吧” 唐牧野点头回答道：“嗯，欢欢长得像妈妈。” 秦若灵吃了几块菜之后，又举起酒杯说道：“来，来，喝酒，今天感觉心情很好呢！” 唐牧野迟疑道：“再喝我怕你喝醉了。” 秦若灵不屑的说道：“切，一瓶红酒而已，我一个人喝光都不醉，何况是两个人喝呢” 说不醉，可那脸色红的都快滴出水来了，唐牧野还是接着劝道：“你明天还上班呢，喝多了还能去吗” 秦若灵略显不耐烦的说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的，喝点酒怎么一点也不痛快呢！我明天下午才上班，怕什么呀，来，来，一起喝！” 唐牧野没办法只好举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继续慢慢的喝着。 眼看菜有些凉了，唐牧野站起来准备去热一下菜，秦若灵当即站起来阻止道：“不用热了，现在也吃不下这些菜了，还是我拿点花生来下酒吧！” 说着就去橱柜里拿了一袋带壳的花生过来，递给唐牧野说道：“打开吧，就吃这个下酒好了。” 唐牧野接过来，开了袋就放到桌上，两人开始剥花生吃。 秦若灵剥一颗花生米放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随口问道：“牧野，如果再结婚的话，你打算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唐牧野想了想，回答道：“如果再找，当然是找一个能疼爱孩子的吧！哎，说起来，应该希望不大，就我这样的条件，谁会看得上呢” 秦若灵淡笑道：“这要求倒是不算高啊，只要对孩子好就行，也不管高矮胖瘦，年龄大小，长得漂不漂亮，都不管吗” 唐牧野沉吟半晌后，才摇头回答道：“主要是没去细想过这个问题，对孩子好应该是放第一位的，可是两个人要结婚，怎么也得有感情基础吧，所以得是互相看顺眼才可能在一起。” 说到这，唐牧野立即反问道：“那你呢你要是再找，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呀” 秦若灵当即回答道：“最重要的当然是有感觉，就是第一眼看到还会心动，会心跳加速的那种。” 唐牧野略带惊讶的说道：“这也太虚幻，太玄妙了吧！” 秦若灵点头道：“确实挺没道理的，可是女孩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有些人对你再好，相处时间再长，就是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就像很多青梅竹马，一起玩到大，关系好得不得了，可就没法谈恋爱，可是有些人哪怕只看了一眼，就突然有了那种感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唐牧野不由好奇的问道：“那你觉得你会遇到这样的人吗” 秦若灵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眼睛直直的盯着唐牧野看，半晌之后才回答道：“我遇到了，昨天在广场边上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了心动的感觉，你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有着乡村男子的淳朴，淳朴淳中还带着几分野性，同时又有几分读书人的书香味，你看着孩子的眼神，充满爱意，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 看到秦若灵那炽热而又大胆的眼神，唐牧野不由有些紧张，再听了她的话，他就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当即垂下眼帘，避开她的眼神，下意识的端起酒杯，竟然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那感觉就仿佛口渴的时候喝了一大杯冰镇饮料一般。 看到唐牧野那紧张中还带有几分男孩子才有的羞涩表情，秦若灵不由展颜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害羞，不像一个已经当爹的人啊！” 唐牧野有些心慌意乱的回答道：“我……我只是感到很意外，像我这样的人，竟然会有人喜欢，还把我说得那么好，可是我真的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啊！” 说到这，唐牧野甚至还接着说道：“而且我这个人有时候其实也挺粗鲁的，前段时间还在工地上跟人打了一架呢！” 秦若灵一听，立刻眼睛发光的说道：“啊还有这事，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模样，竟像是有些激动，唐牧野看着她好奇的说道：“你不害怕吗” 秦若灵当即收敛了一下表情，然后坐正了回答道：“有点怕，可是我想听啊！” 唐牧野这才简单的说道：“我们安装队有一个工友特别喜欢欺负老实人，天天叫一个工友给他买烟，还给他刷饭盆，我看不惯他，就出来阻止，他动手要打我，可是还手更快，一拳就把他鼻子打出血，再一棍打在他手臂上，当时就是去还手之力了。” 秦若灵将酒瓶里的酒分完，然后举起酒杯说道：“不错，不错，我就喜欢你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了，来唐大侠，干一杯！” 说完，就跟唐牧野碰了一下，还真的一口就喝干了，唐牧野没办法，也只好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 放下酒杯，秦若灵吃了两颗花生米后，轻声问道：“对了，你不会打老婆吧” 唐牧野连连摆手道：“不会，不会，我不打女人的。” 这时，秦若灵眼看酒也喝光了，时间也不早了，就站起身来，准备回屋，可是，刚站起来就忍不住喊了一声“哎唷”！ 然后用手扶着腰部说道：“哎呀，今天出去玩，走路太多，下午上班还挺忙，现在又坐时间太久，这腰好疼，牧野你服我进屋一下吧！” 唐牧野立刻走过去，搀扶着秦若灵慢慢的向她的屋里走去，秦若灵好像走得很艰难，还顺势将手搭在了唐牧野的肩膀上。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在一个屋，如此亲密的接触，温香满怀，身旁飘来一阵阵酒香，还混合着不知名的馨香气味，唐牧野也不由有些面红耳赤，他强行收敛心神，将秦若灵扶着走进了她的屋里。 屋里只开着红色的床头灯，使得整个房间充满了一种温馨浪漫的气息，淡蓝色的窗帘，粉红色的床铺，床头上方挂着一副兰花图，房间的气味也很熟悉，和秦若灵身上发出来的一样。 秦若灵爬到床上后，就开口说道：“牧野，你帮我按摩一下吧，好疼！” 唐牧野为难的回答道：“我……我不会按摩啊！” 秦若灵轻声说道：“你随便捏一捏，揉一揉就好，真的太疼了。” 唐牧野只好强行定了定神，欢欢伸出右手，按在了秦若灵的腰上，有些僵硬的帮她捏着，揉着。 “啊，真舒服！”秦若灵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感叹，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不一会儿，秦若灵又轻声的说道：“你跪到床上来，用两只手帮我按吧！” 唐牧野本就无比紧张，一听这话，更是有些不知所措，嘴里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声好，可是动作却有些笨拙，好一会才脱了鞋，跪倒床上，伸出两只手，给秦若灵的小蛮腰上轻轻的捏着，揉着，只见他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半晌之后，秦若灵扭过头，看到唐牧野那紧张又僵硬的样子，不由笑着说道：“牧野，你这个样子还真可爱！” 也不等唐牧野回答，她转过身坐起来，猛地搂住唐牧野的脖子，然后快速的伸过头来，吻住了他的嘴……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二十三章 全职奶爸 一夜温柔，早上唐牧野依然六点就醒了，秦若灵仿佛一只温顺的波斯猫一般卷缩在他怀里，还睡得正香。 闻着屋里那令人着迷的香味，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气味，唐牧野有种恍若梦中的感觉。 他眼睛看着那蓝色的窗帘，外面透着朦胧的亮光，应该是天刚蒙蒙亮。 唐牧野不敢乱动，怕惊醒了怀里的梦中人。 都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现实还真是这样。 想到这，唐牧野忍不住伸出手，怜惜的在她光滑的后背上轻轻的爱摸，脸上充满爱意，眼中满怀柔情。 不一会儿，秦若灵的眼睫毛动了动，然后微微睁开一点眼睛，带着几分慵懒的语气说道：“亲爱的，你醒了，我们再睡一会儿吧！” 说完后，又好像有些不适的微微皱了皱眉，轻声的埋怨道：“说你野，你还真是野，跟一头公牛似的。” 唐牧野带着几分歉意的回答道：“不好意思，有些得意忘形了。” 说完，又轻声说道：“我们家以前就养过一头公牛，不仅打架厉害，耕地那也是一把好手呢！” 秦若灵往他怀里住钻了钻，眼睛闭着，嘴里喃喃的说道：“嗯嗯，就跟你一样，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牛呗！” 过了好一会儿，唐牧野才轻声说道：“若灵，你说我们是不是发展太快了点啊，前天刚认识，昨天就在一起了！” 秦若灵却闭着眼睛回答道：“是有点快，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似的。” 说到这，她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唐牧野说道：“我说，你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随便的女人吧！跟你说，我离婚快两年，可是没谈过恋爱，你就是我的第二个男人呢！” 唐牧野连忙说道：“不不，我不是说你随便，我只是感觉很不真实，就像做梦一般，我怕一觉醒来，一切都不过一场春梦，多令人惆怅啊！” 秦若灵娇嗔道：“是不是做梦，你还不知道吗我感觉都不想起床了，今天的饭就交给你了啊！” 唐牧野点头道：“嗯嗯，你就多睡一会吧，我起来做饭。” 说完，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唐牧野亲了亲秦若灵，然后就起床穿衣服了。 洗漱完毕，他把早餐做好，然后抱两个孩子起床，准备吃早餐。 虽然还想躺着，但孩子都起床了，秦若灵也只好咬咬牙爬起来，洗漱完毕坐到了餐桌旁。 吃早餐的时候，秦若灵开口道：“牧野，明天小年夜，再有一星期就过年了，我们是不是该备点年货了呢” 唐牧野点头道：“是该备点东西了，再过几天，有些东西就买不到了，要不吃过早餐，我们去超市逛一逛” 秦若灵白了他一眼说道：“今天不行，明天去吧！” 这时候，秦依凡抬头看了看秦若灵，夸赞道：“妈妈，你今天真漂亮！” 秦若灵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害羞的表情，但又马上收敛心神，轻咳一声后说道：“怎么，我平时就不漂亮了吗妈妈哪天不漂亮呀！” 秦依凡疑惑的说道：“反正今天最漂亮！” 唐牧野接口道：“马上过年了，你妈妈心情好，自然就更漂亮了啊！” 秦依凡看向唐牧野问道：“叔叔，昨天晚上你睡哪里的呀” 唐牧野没想到小孩子会问这个问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稍微停顿了一会，才指向放着一床小毛毯的沙发回答道：“我……我昨天晚上就睡沙发了，你看，那条小毛毯就是我盖的。” 秦依凡好奇的说道：“叔叔这么大了，还用欢欢的毛毯啊！” 唐牧野一边吃东西，一边随口回答道：“家里有空调，不冷，盖个脚就可以了。” 秦若灵红着脸就仿佛没听到一般，听完两人的对话，就下意识的对唐牧野又翻了个白眼。 唐亦欢开口道：“爸爸，要不你跟我们睡吧，我想跟爸爸一起睡。” 秦依凡反对道：“我们的床那么小，睡不了大人的，要睡床也只能睡大床。” 唐亦欢无比遗憾的说道：“哦，那要不爸爸就跟阿姨睡大床吧，睡沙发不舒服。” 半懂不懂的秦依凡下意识的回答道：“那……那怎么行呢！” 唐亦欢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不行呀” 秦依凡想了想，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说道：“只有……只有爸爸和妈妈才能睡一张床。” 唐亦欢问道：“那你爸爸呢” 秦依凡摇头道：“我没有爸爸。” 唐亦欢得意的说道：“我有爸爸。” 秦依凡一时竟不知怎么说，半晌后才问道：“那我有妈妈，你妈妈呢” 唐亦欢好半天才回答道：“我妈妈买糖去了。” …… 餐桌上，听着两个孩子的对话，两个大人开始还觉得有些尴尬，后来却忍不住都暗自叹息了一声。 大人离婚，孩子最无辜。 这时，秦若灵小声的问道：“依凡，你想要爸爸吗” 秦依凡想都没想就点头道：“想啊！” 秦若灵就直接问道：“那你想不想叫唐叔叔爸爸呢” 秦依凡想了一会才回答道：“你们又没有结婚照，就像雪梅阿姨屋里那种。” 唐亦欢看向唐牧野说道：“爸爸你们去拍吧！” 唐牧野尴尬的回答道：“那也要你秦阿姨同意才行呢！” 秦若灵微笑着说道：“好啊，等过完年我们就去拍婚纱照，到时候你们就都有爸爸妈妈了。” “哦，过完年我们就有爸爸妈妈喽！” 两个孩子都开心的欢呼起来，显得很高兴。 吃过早餐，秦若灵又爬床上躺着去了，唐牧野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顺便看着两个孩子。 十点过钟，他将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剩下的饭菜收拾了一下，带过去给奥特曼吃，两个孩子也跟着一起去了。 看到奥特曼吃得很香，唐亦欢说道：“爸爸，让奥特曼跟我们一起去姐姐家吧！” 唐牧野摇头回答道：“不行，就让它在外面玩吧，它不喜欢被关在屋里，它喜欢在外面自由自在的跑。” 说完，唐牧野进屋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将家里的大米和菜都带上，又返回了秦若灵那边。 中午饭依然是唐牧野来做，秦若灵吃过午饭没多久，就去上班了。 万事开头难，人适应新环境的能力有时候比自己想象的更强，仅仅是第二天，唐牧野就仿佛完全变成了男主人一般，里里外外都收拾打扫了一遍，停下来的时候，还陪两个孩子一起翻看了幼儿园的书本。 吃过晚饭，哄孩子睡觉后，唐牧野九点五十就开始准备夜宵，十点过钟，秦若灵下班回来洗好澡就能马上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吃夜宵的时候，秦若灵打着哈欠说道：“昨晚睡得太晚，今晚我们早点休息吧！” 唐牧野点头道：“嗯嗯，好的，明天过小年，早上还得去买东西呢！” 于是，吃过饭，刷好碗筷，两人就匆匆进屋了。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唐牧野就骑着秦若灵的电瓶车，秦依凡站前面，秦若灵和唐亦欢坐后面，四个人一辆电瓶车，往超市走去。 一路上，不少人都纷纷看向这辆电瓶车，有人赞叹道：“这一家子真厉害，电瓶车当汽车开了！” 来到超市外面，只见那里有好几家卖电瓶车的，秦若灵说道：“牧野，要不你也买一辆电瓶车吧，四个人一辆车，确实有点危险。” 唐牧野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好像也可以，于是就点头道：“好吧，我们去看看。” 看了一圈之后，唐牧野心里有点纠结，喜欢的太贵，便宜的又不想买，秦若灵似乎看出了他的纠结，就笑着说道：“我建议买一辆好一点的新车，旧车动不动就要修，还不好骑，一段时间下来修车费都够买一辆新车了。” 最后，唐牧野还是花了两千一买了一辆新车，唐亦欢可开心了，缠着唐牧野说道：“爸爸，我要坐新车”。 秦依凡也争道：“我也要坐新车”。 秦若灵含笑道：“好好，等一下你们俩都坐新车，一个站前面，一个坐后面，就好了，正好我一个人骑多轻松呀！” 逛超市，终究还是女人擅长，唐牧野只负责推购物车，挑选东西的事情就交给秦若灵了。 两个孩子刚进超市的时候，还挺欢腾，可是逛了两圈后，就开始不想走了，这时候，购物车已经装满，唐牧野就说道：“要不今天先买这些，明天再继续买” 秦若灵虽然还想再逛逛，但是想想电瓶车确实带不了多少，就点头答应了。 结账的时候，共花了六百多元，唐牧野付了款，两人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外走，两个孩子紧随其后。 走到电瓶车的地方，秦若灵说道：“牧野，我给你发了两千块红包，这段时间买东西你付款我就懒得麻烦了。” 唐牧野连声说道：“不用，不用，我卡里还有一万多呢，不用给我发。” 秦若灵娇嗔道：“你要不收，那我以后就自己来买东西好了。” 说完，就靠近唐牧野说道：“我现在人都是你的了，还要跟我分得那么清吗快收下，不然我生气不理你了。” 唐牧野只好无奈的点头道：“好吧，那我就先收下了。” 吃过午饭，秦若灵依然照常上班，而唐牧野倒是成全职奶爸了。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二十四章 异乡过年 秦若灵去上班后，唐牧野就对两个孩子说道：“今天过小年了，我们要打扫卫生，然后祭灶神。” 秦依凡好奇的问道：“叔叔，灶神叫什么呀” 唐牧野一时竟被问住了，因为这在中国也是说法不一的，不过，他还是按照听过的传说回答道：“灶神叫祝融，也有称呼他为火神，灶君，灶王爷的。” 秦依凡接着问道：“为什么要祭拜他呀” 唐牧野随口回答道：“因为他管着我们一年到头的生活饮食，还考察我们一家人的善恶，要是我们做坏事了会惩罚我们，做好事了会奖赏我们。” 秦依凡点头道：“哦，就像我们班主任老师一样，做好了给小红花对吧” 唐牧野笑着回答道：“嗯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说完，唐牧野想了想又说道：“祭灶又叫送灶，灶王爷一年到头都在我们的家里，今天晚上他要回天上去，向玉皇大帝汇报我们家这一年的生活，等到大年三十又要将他接回来，明年继续留在人间。” 唐亦欢听到玉皇大帝，刚看过动画片《西游记》的他就开心的问道：“那孙悟空会来吗” 唐牧野又被问住了，停顿片刻后才回答道：“孙悟空不来这里，他要去也去水帘洞啊！” 唐亦欢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哦，那里好多小猴子，他是大王。” 话题被孩子聊偏了，唐牧野就拿出扫帚和拖把，对两个孩子说道：“来，来，开始打扫卫生了啊！你们先扫一扫，我收拾房间。” 于是，秦依凡拿起拖把像模像样的拖着地，唐亦欢也拿起扫把在那儿瞎扫一通。 其实，他们哪会干活，要的不过是一种参与感。 唐牧野收拾了各个房间，连柜子、桌子、灶台、冰箱之类的都用抹布擦干净了，才接过扫帚扫地，然后用拖把拖干净。 这边打扫完后，唐牧野就对两个孩子说道：“好了，这边已经打扫干净了，我们现在去打扫车库那边吧！” 于是又带着孩子到车库那边收拾打扫，直到快五点才全部完成。 回家后就开始做晚饭，饭菜做好，天也快黑了。 唐牧野看着厨房想了好一会儿，才决定也简单的祭祀一下。 他先翻出来一些苹果，桔子，糖和蛋糕，各放了一小盘，然后从刚炒好的盘子里，夹起两块热腾腾的家常豆腐和几片香肠，放到一个盘子里，又找了两个杯子到了小半杯白酒和一杯热茶，在灶台上摆了一排。 虽然没有点上香烛，可是仪式感依然很强，连一直在嬉闹的两个小孩，都不敢再大声说话，乖乖的走在唐牧野身后看着。 这或许就是一种传承吧，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懂，过小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如今这么直观的一看，就总算明白了一点。 祭祀完毕，就坐到餐桌上一起吃饭，饭后，将糖果分给他们吃，然后又是洗澡，睡觉。 十点过钟，秦若灵下班回来，一进门就扑进唐牧野怀里说道：“我上班就一直在想你，怎么办，真是一刻都不想分开呢！” 唐牧野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我知道，我也很想你啊，新婚夫妻大概都是这么恩爱的吧！” 两人腻了一会，秦若灵撒娇道：“我累了，我要你帮我搓背。” 唐牧野回答道：“那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呢” 秦若灵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是先洗澡了，走！” 这么一洗，一个小时后才出来，秦若灵趴在唐牧野怀里说道：“今晚不吃夜宵了，我们还是睡觉吧！” 于是，她就直接让唐牧野抱着进房间了。 第二天醒来，只见外面银装素裹，已经一片雪白的世界，终于下雪了。 四个人吃过早餐，就到楼下堆雪人，两个孩子开心得不得了，不时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甜蜜的生活过得总是很快，转眼到了大年三十，这段时间，年货早已备好，两个家庭如今也合二为一，家里还是挺热闹的。 不过，这个星期秦若灵上的是早班，所以一大早就去上班了。 家里依然是唐牧野带着孩子，做一个开心的奶爸。 吃过早餐，就带着两个孩子贴对联，贴福字，两边出住屋都贴上了。 孩子最喜欢这个过程，小区里不时有小孩跑上跑下的，鞭炮声也时不时的响起，总算是有点年味了。 贴完对联，唐牧野就按照秦若灵的要求，带着孩子到她所在的服装店买新衣服，这一次，一下子买了四套，大人小孩各一套。 回到家，唐牧野先随便炒了三道菜跟孩子吃了。 吃过午饭，就开始筹备晚上的年夜饭，下午两点过钟，秦若灵也下班回来后，两个人就一起做。 本来秦若灵建议要做十六道菜的，觉得那样才有过年的感觉，可是唐牧野却建议道：“我觉得还是做八道好了，不然新年开始后，天天吃剩菜，真的很难过呢！” 秦若灵想想也是这个理，就同意了。 到了晚上五点，八道菜上桌，鸡鸭鱼肉都齐备了，孩子喝饮料，两个大人就喝红酒。 可是，刚要动筷的时候，秦若灵却突然有些伤感，她坐在唐牧野身边，轻声的说道：“牧野，我想家了！” 唐牧野小声回答道：“我知道，独在异乡为异客，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在外地过年，这里现在就是我们共同的家啊！” 说完话，就举起酒杯说道：“来，来，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干杯，祝新的一年能过得红红火火的吧！” 秦若灵也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孩子不懂什么故乡和异乡，大人何必让他们也不快乐呢 四人碰了杯之后，就开始热热闹闹的吃年夜饭了。 为了能让家里更有年味，唐牧野把电视打开，听着声音，节目也都是关于过年的，连广告都充满年味。 外面不时传来放烟火的声音，两个孩子隔着窗户看到后就大喊大叫的说道：“哇，好漂亮哦！” 吃过饭，唐牧野将糖果，花生，瓜子和水果，都摆到了茶几上，四个人都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着电视。 秦若灵似乎还是有些伤感，就依偎在唐牧野的怀里，趁孩子不注意，就轻轻的在唐牧野耳边说道：“老公，剥花生给我吃！” 这还是秦若灵第一次叫自己老公，唐牧野听得心里甜滋滋的，竟然有些兴奋。 他剥好后，就咬着秦若灵的耳朵说道：“乖老婆，好了，张嘴！” 秦若灵乖巧的张开嘴，唐牧野就将花生米直接放进了她的嘴里。 过一会，秦若灵又小声说道：“老公，我想吃桔子！” 唐牧野又给她剥了桔子，喂给她吃。 终于，八点钟到了，春晚如期开始，孩子吃着零食在玩耍，也不怎么看，两个大人坐沙发上其实也没有看电视，就是偶尔看到感兴趣的节目，才会瞄几眼，看一会。 九点过钟，唐牧野看两个孩子也都有点犯困，便给他们洗澡，哄他们上床睡觉去了。 哄完孩子回来，只见秦若灵拿着手机正聊得开心，唐牧野就坐到她旁边看电视，也没打扰她。 秦若灵聊了一会后，抬起头说道：“我们老家的一群老同学，现在都在一个群里，大家正在聊得热闹呢！” 不一会儿，她又说道：“还有同学发财了，正在群里发大红包呢，嘿嘿，我运气不错，我抢了不少哦！” 唐牧野含笑道：“那你岂不是也要发几个意思一下啊！” 秦若灵得意的笑着说道：“发是要发的，可是我就发几个小红包给大家抢着玩而已。” 看她聊得投入，唐牧野反而认真的看起电视来，都说春晚一年不如一年，应该是观众的期待值太高，所以会感到失望，真要静下心来看，其实也还是蛮有意思的。 转眼到了零点倒计时，随着电视里的倒计时数到零，外面的烟火也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这一刻，唐牧野也开始感到有种莫名的孤独感了。 对于这里来说，他不过是一个过客，没有什么归属感，外面的热闹，那都是属于别人的。 就在这时，秦若灵兴奋的喊道：“老公，老公，我又抢到大红包了，哇，没想到老同学里还有这么多有钱人啊！” 喊了几次老公之后，秦若灵好像喊得越来越自然了。 唐牧野笑着回答道：“不错，不错，看来你新的一年运气会很好呢！” 秦若灵连连点头道：“嗯嗯，这确实是一个好兆头啊！” 唐牧野明显的感觉到，此刻的秦若灵很兴奋，很开心，这应该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心情最好的时刻。 看她跟同学聊得这么开心，唐牧野没好意思打扰她，就继续看着春节晚会零点后的节目，直到《难忘今宵》的歌声响起。 眼看快一点了，秦若灵才终于结束聊天，打了个哈欠说道：“老公，我们睡觉去吧，我要你抱我进屋。” 唐牧野当即横抱起秦若灵，向房间走去。 大年初一，秦若灵依然很早就去上班，下午回来后，两个大人都分别给两个孩子各发了一个两百元的红包。 说是给他们发红包，其实也就是给他们玩了一会儿而已，最后又都收回来了。 在这里也没什么亲戚朋友可以拜访，两个大人就带着孩子出去，逛了一会超市后，就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 与平时不一样的是，街道上到处都冷冷清清的，公交车一家人上去就相当于包车了。 原来，当大多数打工者都返乡之后，这座城市就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城。 这一天里，无论是乘车，逛超市，还是在电影院里看电影，秦若灵一直都手机不离手，随时都在打字发信息，偶尔还会避开几人发语音信息。 如此一来，她与唐牧野都有意无意的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好像自从加入同学群之后，她更多的精力都放到了那个群里，唐牧野也不好意思多问，更不会去私自看她的聊天信息，只是莫名的突然觉得，两个人刚刚升温的感情，似乎一下子又降温了。 第一卷 独上魔都 第二十五章 不辞而别 此后几天，唐牧野一直扮演着一个全职奶爸的角色，照顾孩子，洗衣做饭，甚至包括喂养奥特曼。 而秦若灵则是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后就抱着个手机聊天，似乎有些走火入魔了一般。 唐牧野有时想说几句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来说，虽然私下里已经老公老婆的叫着，可是他知道这一切都因为发生得太快的缘故，两个人的关系其实还没有真正的达到这种程度。 甚至这几天晚上在一起的时候，唐牧野也明显感觉到她已经没有了前段时间的那种热情。 连情人节那天，唐牧野给她送玫瑰花，她的高兴都不是特别真诚和热烈。 转眼到了正月初六，已经开始有外乡人从老家回来了，街上的各类商铺也都逐渐开门营业。 秦若灵又换成了晚班，晚上十点下班。 下班回来时，唐牧野依旧准备好热饭热菜，可是秦若灵却带着疲惫的语气说道：“老公，我今天晚上不想吃夜宵了，洗完澡，我们早点休息吧！” 她的那种累似乎不是因为工作，而是一种精神上的疲惫，好像心里有了什么心事，压得喘不过气似的。 唐牧野只好将饭菜又收回冰箱里，然后陪着秦若灵洗完澡就匆匆的一起上床了。 一番温存后相拥而眠。 半夜里，唐牧野不知怎么的就醒了过来，然后好半天都无法入睡，他总觉得现在的两个人之间已经出问题了，就是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 他只知道一切都是秦若灵加入了同学群之后就开始产生的，难道同学群里有人在追求她吗 唐牧野竟忍不住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他正满腹心事无法入睡的时候，秦若灵突然在睡梦中钻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可是嘴里却迷迷糊糊的喊道：“云海！” 这一句深情的呼唤，让唐牧野顿时像被一盆冷水浇到了头上一般，有种刺骨的冰冷。 他不知道谁叫云海，也不知道他与秦若灵什么关系，他只是觉得此刻抱紧自己的女子，在梦里抱的却是别人。 心中突然有种深深的刺痛感，这才好了没多久，怎么转眼间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觉得秦若灵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特别是刚在一起的那几天，他也感觉到了秦若灵对自己的热情和依恋，那都是发自内心的。 为什么转眼就变了呢 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秦若灵，他真想叫醒她问一下，云海是谁 可是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这么做，若真是有什么情况，这样一问岂不是就等于敞开了说，就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若仅仅是一个梦而已，岂不是小题大做了 春梦了无痕，也许一觉醒来，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唐牧野就这些想着，自我安慰着，不知不觉中又睡着了。 次日醒来，唐牧野依然像往常一样，做早餐，然后去抱孩子起床，可是，在他走进孩子屋的时候，秦依凡就开口说道：“叔叔，刚刚欢欢一直在说梦话。” 唐牧野心里还在想，怎么都说梦话了呢 他也没在意，就随口问道：“他梦里都说了什么呀” 秦依凡想了想回答道：“我也没听清，说得不清楚。” 唐牧野走过去，先给秦依凡穿好衣服，然后才一边抱起唐亦欢一边说道：“欢欢，起床喽！” 一抱上儿子，唐牧野就立刻感觉不对劲，太热了。 他伸手一摸额头，果然很烫，于是开口问道：“欢欢，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呀” 唐亦欢迷糊的回答道：“爸爸我还想睡！” 唐牧野知道，他发烧了，当即就快速的给他穿好衣服，用热水给他洗了脸，又擦了擦脖子，让他变得清醒一些，然后就过去跟秦若灵说道：“老婆，欢欢发烧了，我要赶紧送他去医院，你起来照顾凡凡，早餐已经做好了。” 秦若灵立刻起来，伸手摸了唐亦欢的额头后，就着急的说道：“我这里有退烧药，你先给他喝一点然后再赶紧带他去医院吧！” 说着就立刻去找了退烧药，按量给唐亦欢喝了一小杯。 唐牧野不敢多耽搁，唐亦欢喝好药，他就抱着孩子急匆匆出门了。 他知道镇上的卫生院不给孩子看病，就直接打了一辆黑的士，直接前往儿童医院。 平时六七十块的车费，这一会非要一百块。 毕竟新年伊始，出车的人不多，唐牧野也没多说，就直接坐上去了。 来到医院，一量体温，都还有三八度二，这可是吃了退烧药才出门的，可见在家里的时候体温更高。 医生做了检查之后，说可能半夜就烧了，大人没注意到，目前肺部有炎症，还是有点严重的，最后给开药输液。 一共开了四袋药水，唐牧野陪孩子输液的时候，接到了秦若灵发过来的视频通话，她从视频中看到唐亦欢目前在输液，精神状态还不错，才放下心来。 输液的速度调得很慢，到午饭时间都没有输完一半，唐牧野对唐亦欢说道：“欢欢，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买点吃的过来，好不好” 唐亦欢像个小大人似的回答道：“没事，爸爸你去买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唐牧野买了两份盒饭过来时，唐亦欢还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那副乖巧模样，莫名的令人感到有些心酸。 输液室里大多都是父母两个人陪着孩子，有些甚至还有爷爷或者奶奶一起来，一个孩子两三个大人，这里就父子俩，有时确实有点不方便。 放下餐盒，唐牧野先举起输液袋，带着孩子上了一次卫生间，洗完手回来才开始吃饭。 坐下来之后，唐牧野用手机播放动画片给孩子看，而自己则坐在边上默默的发呆。 忙上忙下的时候，还没觉得，突然停下来，唐牧野莫名的感到有些伤感和失落，有些事情他不愿多想，可现实往往就是如此的无奈，你越不愿意去想的问题，往往就会一直不由自主的在心中浮现。 他坐在儿子边上，人很安静，可是心却很乱。 甚至连输液袋里的药水已经输完都没发现，还是孩子说道：“爸爸，爸爸，出血了！” 唐牧野才发现输液管已经回血，才赶紧关掉输液管，按了呼叫护士的铃声。 就这样输到五点过钟，才终于结束，唐牧野带着孩子走出医院后，没有再打的，而是搜了公交线路后，乘公交车回去。 车上，唐牧野看到有微信未读信息，点开一看，是秦若灵发过来的，就一句话：“牧野，你们的东西已经放到了车库门口，我有急事带孩子回老家了，你和欢欢多保重！” 看到这条信息，唐牧野简直不相信是真的，可是反复看了两遍，确实是秦若灵发过来的。 他立刻发语音通话请求过去，可是半天没人接听，他就拨打电话过去，手机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这句话前段时间还经常听到，就是给张小德打的，没想到今天也会从秦若灵的这里听到。 这突然的消息，令唐牧野感到非常的意外，他心里竟不知该想什么，只是一下子变得有些失魂落魄。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机那边喊道：“终点站到了，请全部下车！” 唐牧野才发现车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光了，车内就只剩下他们父子俩了。 坐过站了，唐牧野赶紧带着孩子下车，然后重新搜公交线路，乘车回去。 现在的天已经黑了，天还下着蒙蒙细雨，透过路灯的光线，能看到那丝丝缕缕的雨丝，给人一种凄风冷雨的感觉。 唐牧野背着孩子，站在空荡荡的站台上，竟突然感到有些茫然，好像生活一下子又失去了方向一般。 生活的起起落落，有时真的来得令人猝不及防，前两天好像还生活在天堂，今天似乎一下子就掉入了地狱一般。 由于乘过了站，又重新换乘，加上这个点公交车也不多，当唐牧野带孩子乘车到家的时候竟然都快八点了。 经过二十六栋的时候，唐牧野下意识的就准备走过去，可是马上反应过来，那里现在已经没人，就转身往车库走去。 唐亦欢提醒道：“爸爸，我们走过了。” 唐牧野轻声回答道：“哦，阿姨和姐姐有事出去了，我们先回车库吧！” 还离得老远，奥特曼就欢快的跑了过来，在主人腿边蹭啊蹭的，很是亲热。 他们来到车库，只见车库门口堆着一大堆东西，有唐牧野父子的换洗衣服和拖鞋，有还没有吃完的大米和蔬菜，有秦若灵买的一些不方便带走的家用具，还有那辆唐亦欢喜欢开的小电瓶车。 看着这么一大堆东西，唐牧野突然一阵心酸，有种想大哭一场的感觉，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可是，他又不想在孩子面前哭，就伸手擦了一把，深呼吸了几次，才暂时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他将儿子从背上放下来，默默的从那堆东西里找了一些蛋糕和面包之类的，拆开了递给唐亦欢说道：“欢欢肚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他缓缓的打开房门，又把东西往车库里堆。 小车库现在到处堆得满满当当的，都快没地方落脚了，他把一些不重要的的东西理出来，放到了车库门口，然后找东西盖着。 看着刚生过病，有些无精打采的儿子，唐牧野强自提起精神，快速的烧了饭，炒了一个菜，和儿子胡乱吃了一点，因为天气太冷，连澡都没洗，便哄着儿子上床睡觉了。 折腾了一天，孩子很快就睡着了，唐牧野却躺着久久难以入睡。 就在这时，他想起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在唐亦欢的书包里还放了一个寄快递的文件信封，应该是秦若灵放进去的，就立刻起身，去拿了过来，只见信封上果然写着“牧野亲启”四个字。 字体娟秀，但他并不熟悉，因为他也没见过秦若灵写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