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梦》 第一章《乱世前生梦初醒 将门有子苏云瑾》 第一章《乱世前生梦初醒将门有子苏云瑾》 月色渐入,风色如虎。 漫天黄沙绵延百里,萧瑟之景渺无人烟。 大唐的边疆要塞之地,自古以来,此地发生的战事不计其数。 黄沙之下不知道埋葬多少热血男儿,刺鼻的空气之中还残留着一股血腥味。 半辈沙场埋忠骨,举兵三万复疆土。 这个险恶之地,又被世人冠上一个邪气的名字:将军谷。 远处又传来马啼声,扬起漫天尘埃,一只军队正飞驰在山谷之中。苍穹之上,胡鹰振翅翱翔;嘹亮的嘶鸣,在军队之中低回盘旋。 仔细观瞧,不过百人,身披黑甲,脸蒙黑布。行迹匆急,阵型却有条不紊。看着天色暗淡,每个人心里不由得急了起来,连忙催促胯下战马。 无疑所有人都受伤了,在此之前他们曾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包扎伤口的布已然被血染成了红布,但每个人的眼神又透露出无比坚毅,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军队以“申”字向前开拔,中心之处有着一辆马车。 想必马车之中定是位极其重要之人物。 军队最前方,白马之上。一人扛着墨红的将旗;赫然写着一个“苏”字,这只军队正是大唐神威将军苏振的护卫营。 与外面呼呼作响相比,颠簸的马车之中却出奇的安静。 空气中充满了担忧,让人大气都不敢出。只见一花白山羊胡,白眉方脸,挽着发髻道士模样之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用桑麻布擦干净手上沾染的猩红,原本纯青道袍上也染上了斑驳血迹,看着躺在面前的呼吸一进一出的男子,眼神充满了一丝无奈又有一丝劫后余生。 “玄道长,少主伤势如何?” 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僵持,循着声音望去。声音的主人,胸前包扎白布,赤身上身的魁梧男子。满脸胡茬凶神恶煞的模样,声音之中却充满柔情实在是相貌不为匹配。不过从侧面看,他倒是忠心护主。自己都满身伤口,还惦念着躺在那里即将昏迷不醒的少主。 “少主被弩箭贯穿胸膛,伤及心脏。弩箭又涂上西夏鸩毒,此时毒素已经沁入五脏六腑。这一路颠簸又遇伏击即遭追杀,救治条件实在有限。”玄机子说到此时,看着面前的魁梧男子,不禁想起这些天的困境,若是没有这位的舍命相保,恐怕大家都得葬身在这黄沙之下。 “老道已经给少主服下我龙虎山的续命金丹...”玄机子又叹了口气:“不过明日寅时还未赶到江南,怕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回天无力。” “某是一介莽夫不懂岐黄,但你是天下第一神医,一定有办法。今日你就拿某这条命来救少主,以命换命,某也绝无二话。”话音未落魁梧男子就跪在了地上。 “段护卫,老道这条命又值几钱?莫说你愿意,老道我也愿意,哪里有这样的奇技淫巧。少主吉人自有天相,事到如今只有听天由命,只希望我等能尽快赶止江南。”言罢,玄机子又转身翻着包裹中的医术,看看是否还有何办法可以抑制少主身上的鸩毒。 苏振临终托孤给他,如今少主却重伤昏迷不知生死,这让他如何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主公。 段三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窗外黄沙作响声呼啸而过,谁能想到那个身经百战,让敌人听见名号就闻风丧胆的段三刀,此时已老泪纵横。 苏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仿佛镜花水月又如梦初醒。 铁骑嘶鸣中浴血沙场,转眼就是尸横遍野的荒芜之地。 万人空旷的城池之中,转瞬即逝迎来车水马龙纸醉金迷的喧嚣都市。 现代记忆和古代战场就像电影片段一样,在他脑子交织。面前的一幕幕又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假,让他如同掉入了一个泥泞的沼泽。 能听到外界的一举一动,可是想睁眼一看,却发现怎么也使不上一点力气。 他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某个监狱刚刑满释放的囚犯。 就在出狱之后,他漫无目的走在街上。 看着那街角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那份羡慕溢于言表。 如果没有抛弃,他或者也会有机会拉着父母亲,炫耀着手里的玩具。 他记恨过吗?理由是肯定的,他耳根子极软,久而久之就恨不起来了。 看着那突如其来的卡车,他来不及犹豫。 这算是临死的救赎吧,回顾他的一生,不堪回首。 他的记忆中,生命大部分的时间都交托给了困住自由的牢笼。 一个从小就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在底层俗世中显而易见的走上歧途。就连苛刻的法官都不免评价他,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犯罪天才。如果能有人管教,说不定现在也是人中龙凤。 他这一生扮演过无数角色,为了融入每个角色,他都用心学习了必备的技能。 有的人寒窗苦读,鹤立鸡群天下皆知。 有的人无师自通,锒铛入狱寂寂无名。 山巅低谷皆有天才之命,世间万物皆有阴阳两面。 天才是独一的,天才也是极其矛盾的。 他一直处在一个矛盾的极端,他不知道走到哪,也不知道该如何停下。 他直到死那一刻,才明白活着的理由。 可悲也好,可笑也罢。 突然想起黄霑在电影《南海十三郎》中的桥段。 蹲在牢里指着众人,道:“真正的天才只有两个结局,一是早死,像唐涤生那样,一是早疯,像南海十三郎。” 此时远离江南的京都,长安朝堂之上,却开展了一场尔虞我诈的争斗。 偌大的金銮殿鸦雀无声,当今天子仁宗皇帝赵语看着面前的奏折,不由得怒火中烧。 幽州太守林彦州勾结西夏,垄断苏振军队粮草补给。没有粮草的苏振只能退扎云州,随即向幽州四方发送救援急报。可是没有一只军队回应,导致云州被破苏振战死云州。 文臣武将位列两旁,低头扶手噤若寒蝉,生怕触碰了龙威。 良久之久,仁宗威严的声音才传遍整个金銮殿。 “幽州太守监守自盗,暗害朕的神威将军。真有意思...”仁宗满脸平静语气甚至带着一丝笑意,但是谁都了解此时的陛下恐怕已是在爆发边缘。 看似平静的大唐,背地里却早就暗潮涌动。大唐多年的平安,正是由苏振戎马一生抵御外敌换来的。 提起神威将军苏振,在大唐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建国之初就跟随大唐高祖,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高祖驾崩仁宗登基,苏家亦是忠心护国,未避功高盖主之言,苏振又辞去太师一职,远离长安退居江南,坚守大唐边疆之地。 说是勾结暗害,仁宗一点都不信。甚至怀疑,真的是碰巧还是有人密谋已久。 他最大的靠山苏振已死,眼下又无可用之才。各路诸侯还稳坐城中虎视眈眈,仁宗赵语自登基以来就立誓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 二十年来的执政,说不上是一代明君,但大唐起码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朝堂之上,文臣武将分为两大派系。 一是武将一派为首的赵淳信,主张外战。二是文官为首宰相皇甫书,主张内政。 皇甫书在仁宗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拜为太师,由皇甫书传授帝王之道。其文人风骨天下皆知,桃李更是遍布士农工商,仁宗登基之后又拜为宰相,其女皇甫凉又是皇后,真是权倾朝野位极人臣。 武派为首天策将军赵淳信,也是仁宗的皇叔。 早年也是跟随高祖的一员猛将,与苏振并称大唐双龙。 苏振带领苏家军镇守边疆,赵淳信统领三军保护帝都平安,各司其职。赵淳信虽是当今皇叔,但手里的兵马大权足以起兵逼宫。这几年谣言四出,说赵淳信为稳固手中权力,才让高祖下令苏振远赴江南。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仁宗也在暗地里慢慢削弱赵淳信手里的权力。 多年来两派明争暗斗,仁宗亦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看着大殿里的群臣,个个低头不语。赵语的心里一丝不安,但是他不能乱,这一乱正中要害,他不但不能乱,而且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江南有何消息传来?” “启禀陛下,江南观察使来报。苏将军独子苏云瑾协同护卫冲破重围,与三天前寅时安全到达江南,如今已经在府邸住下,但是昏迷不醒。” 三天前,江南到京城快马加鞭也需要两日,这么说苏画已经到了江南五天了。 “罪犯林彦州已经逃往西夏,幽州四方将领已被大理寺缉拿全数革职查办,现在宣武门等候斩首。” 听着大臣的说辞,仁宗心里有了一丝平静。 大臣口中的苏云瑾,是苏画的表字。 云瑾二字还是他亲自取的寓意云程万里,谨慎为之。 苏画幼年之时,他曾微服私访江南,与其见过一面。也听闻苏画七岁之时就跟随其父上了战场,从小便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宣旨:大唐天符年八月十二日定为苏将军祭日,追封谥忠勇宣武王。文武百官皆素服三日,以告慰苏将军在天之灵。大唐百姓三日之内不得屠宰宴客,不得饮酒作乐,不得弹唱歌舞。违令者三族皆斩,年长者流配边疆!”大唐历来封异姓王的不少,大臣都曾极力反对。对于苏振的功绩死后封王,无可厚非。 “陛下圣明,吾等定当谨遵。” 又是一番吹嘘阿谀之词,仁宗摆了摆手示意大臣们安静。 “江南之地自古兵家要塞,北靠京都,南依渤海。既有马上铁骑亦有水军雄狮,如今苏将军一走,这兵马之权,不知爱卿们对长子苏云瑾有何看法?” “陛下,我大唐自幼世袭罔替,这兵马之权应当交于苏云瑾。臣听说此子自幼就跟随苏老将军上过战场,时年已经十七,应当有四分本领之资。”说话的是燕州将军曹博云,武将出身,如今也是五十多岁,说起话来依旧声若巨雷。 “听闻曹将军年轻时曾受苏老将军提携,如今这一番说辞未免有些牵强。再说苏云瑾远离京都,你我皆不熟悉,其人本事秉性一概不知,年纪尚小怎可掌江南兵马之权。”京城太守刘温反驳道。 “哼!”曹博云不屑白了一眼刘温:“也不知是何人在三年前顶撞苏老将军,被皇上责罚。某的说辞牵强,某人的说辞更为秋后算账吧。” 听闻此言,刘温眉毛都立起来了。他为官二十年从未受过屈辱,唯独就是那一次被责罚在青龙门跪了三个时辰。当时在京都可是热闹一时的茶余饭后之谈,让这个年过半百的又要脸面的老人真是有苦难言。 “匹夫!你....”刘温气得身子都有些颤颤巍巍指着曹博云大骂:“我看你就是用人唯亲,好巩固你燕州的权势。” “老学究,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今日不给你个教训,你真当某是软柿子!”说罢曹博云竟挽起了袖子,真有一种想打人的架势。 “好了!都给朕安静!朝堂之上,毫无大唐君臣之范。” 皇上都出面了,两人这才安静下来。 “相父,你以往都是百般见解,今日早朝你却一言不发,可否给朕解惑?” 仁宗言罢,大臣们都齐齐看向了宰相皇甫书。在往常若是有举棋不定之事,这位宰相都会给陛下提供意见,今日的宰相却是一反常态一句话都没说。 还没等皇甫书说话,赵淳信反倒冷哼了一句;“我看某人心虚,不敢言语。” 仁宗不解:“皇叔,何出此言?” “回禀陛下,臣一时走神了,是回想昨夜梦中之事。这才不由得说出来,陛下权当笑罢。”赵淳信不好有意思挠挠头,上朝都敢神游天外,毕竟人家是皇亲国戚,仁宗也不好责罚什么,口头说了几句下次注意,赵淳信点头答应这才缄默不语。 “陛下,臣以为这江南之权应当交于苏云瑾。”皇甫书伸出三个手指,缓缓道:“第一:苏老将军尸骨未寒,陛下在剥夺其手中权力未免有人觉得过河拆桥。苏家军忠于苏振自然是听从苏云瑾之意,江南城防还需苏家。 其二:陛下登位之时,也不过是二十岁,如今大唐也是一片祥和。年纪小理应多多磨练才是,敌国将领莫不是黄土半埋之人,怎敌得年轻之躯。就算苏云瑾领军无方,陛下也可以随时剥夺其权利。 其三:江南拥兵不过三万,而京都却有八十万有余。这是一场赌博,也是陛下对大唐未来的期待,苏云瑾是否人中之龙都是陛下口中决定。如今幽云两州还在敌军手里,前方战事为上,还请陛下三思。”皇甫书说完拱手而退,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仁宗听闻也是受益良多,不由得赞叹:不愧是相父,利弊都说得清清楚楚。 “登州太守宇文赋何在?” “臣在。” “命你即日赶回登州,遣使者前往西夏,让他们交出林彦州。如果未见回报,则率军十五万攻打西夏。” 仁宗皇帝好在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先礼后兵才是上计。为什么不令赵淳信领军,一来是长安守军不宜在这个时候调动,二来是他真的不放心自己的这个皇叔啊。 苏振一死他军队的战力大大削弱,丢了幽州云州两座城池。如今西夏兵强马壮虽经历一场战斗,也不敢盲目试探。但如果西夏交出林彦州,一来可以给天下一个交代;又能减少军队损失还立下了威严。帝王之想真当是两全其美,情仇面前社稷才为重中之重。 宇文赋刚想领旨谢恩之时,太傅王允却站了出来。 “陛下容臣一言,幽州一战我军损失惨重。目前国库空虚,不足以再次向西夏发动军事,请陛下三思啊。” “太傅此言差矣,如今幽云两州兵力不足我大唐三分之一。此去幽云不过半月,而西夏援军则要一月有余,此仗胜券在握为何不打?”回击王太傅的则是羽林军将军何典。 “何将军所言非虚,但近日湖广、岭南地方灾情水患严重。如果将国库之财拿去攻打西夏,那我大唐数万灾民将何去何从?” 这不说还好,说了便是各执己见的局面。 打?还是不打?就在争执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声急报打破了僵局。 “启禀陛下,苏老将军长子苏云瑾有千里急报。” 苏画?不是昏迷不醒吗?怎么突然来急报了?就在大臣们都迷惑的时候,仁宗吩咐信使念道。 陛下亲启:此幽州一战,大唐兵力削弱;短时间不再在向西夏进军,家父一死诸侯必定坐山观虎享渔翁之利,如此时进军西夏,则陷长安于不保。北方大辽虎视眈眈,西夏枕戈待旦,陛下不可在有此想法。 臣下认为,理应派遣和谈使者前往辽国,辽国马匹天下闻名,而大唐兵器锋利无比。可与之交易,促进两国商业。陛下也不愁将来与大辽开战,细想如今得幽云两州的辽国,腹背便是西域各部落的盘中餐,辽国今是内忧外患,绝不会向大唐开战,反想与我们和平共处。 就算拿回幽云两州,接下来要面对西夏与辽国之战,如若两国结盟大唐必定腹背受敌。何不借刀杀人,待到辽国收复各部落之时,我大唐早已兵强马壮。而辽国连年征战军队已经疲惫不堪,幽云不是唾手可得?陛下应当励精图治,改革制度为主。待我大唐粮草充足,国库富裕,对上辽西结盟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信使念完周围众人不由得叹了口气,果然是将门虎子,小小年纪就对战事了若指掌。分析的头头是道,如此完美的大局观念,让宰相都为之一惊。 仁宗喜笑颜开:“少年将才,就依曹将军之言封苏云瑾为骁勇将军,掌管江南之军。” 而我们的主人公,此时正远在江南的苏府院子中。 披着一件白色孝服,安静的坐在院子里低头沉思不知道想些什么。 此时苏画的内心早已翻云覆雨,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架空历史的朝代。 虽然叫大唐,但可不是贞观盛世的大唐。 他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一个变态的本事,自己两世为人,两人的记忆融合之后,脑子一瞬间变得清晰无比。就连他回忆起小时候的每一天,都清清楚楚的记得,看过的书,都能一字不差的念出来,包括每一天的时间日期都明明白白分辨。 这个逆天的本事,让他的心开始蠢蠢欲动。 第二章《大厦将倾无人挡 我等小辈挽狂澜》 第二章《大厦将倾无人挡我等小辈挽狂澜》 此时正是江南梅雨时节。 淅淅小雨将整个江南笼盖在云雾之中,多了一分烟雨江南之美色。 苏府家丁稀少,除了道长玄机子,护卫段三刀加上管家福伯和几个下人便再无他人。虽是声名显赫的将军府,但苏振半辈子都在军队里,儿子儿媳均已战死沙场,唯剩苏画这根独苗。 仁宗皇帝颁发的忌日,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苏振的葬礼也落下帷幕。 仁宗没有让他失望,朝堂的一纸文书让他有了立身之地。虽然现在看似将军府少主,手中掌握江南兵马大权。目前的情况下,如果大唐出事,那么他,也会走上颠沛流离的道路。他在监狱图书馆,看得那些历史书可不是过眼云烟。 苏画在院子屋檐下低着头思考 他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又会走到哪里。 他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前路一片渺茫。 残月高悬,雨也越下越大。 此时一个巨大的身影站在了他的背后,为了他撑起了一把油纸伞。 苏画犹豫再三还是喊了一声:“段叔。” 这个时候,他还不能露出马脚,苏画天生谨慎的本性始终无法改变。要是被人知道他是个穿越来的人,恐怕会当成神经病人抓起来。既然老天有意让他重活一次,他何不凭借自己的本事好好的做出一番丰功伟绩。 融合本身苏画的记忆之后,他也了解到了段三刀的忠心。 段三刀是苏振在战场上捡来的遗孤,本名不良。 苏振捡到之日,正值七月十四,鬼门大开。是大唐百姓公认的不祥之日,为克其煞气,又传授了一身强横刀法,故名三刀。所以段三刀对苏振也好苏画也罢,都是一样的忠心,苏振最后的遗言就是让他好好辅助少主。 “少主,节哀。天气有点冷,你身体刚好....”段三刀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粗狂的男人,但是他却对身边在乎的人有一个温柔的心。这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也是苏画将来大业中不可缺少的骨干。 苏画低头看着地面的积起来的小水洼,淡淡问道。 “段叔有没有责怪我,没有去报仇反而劝陛下收兵?” “少主是聪明人,懂得多。少主有少主的计谋,俺老段是个粗人,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段叔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少主,你的身体可刚好,牛鼻子老道说不宜...” “我的身体我知道,去吧。” 段三刀三步一回头看着苏画,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 良久之后,苏画才抬起头来看着远方的天空,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时间慢慢的在指尖溜走,两个星期后。 苏府后院小阁楼,这原本是用来陈书的阁楼。苏画要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就经常跑来阅读。这一来二去的,苏画就在书房里住下了。小院面积很大,池塘、凉亭、操场皆有。院子中央是一颗巨大的枫树,古香古色的建筑让苏画备感喜爱。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没有约束的规矩,后来就索性派遣下人将小楼阁改造成了自己的寝楼,取名:听雨阁。 小楼分三层,一楼待客厅,二楼是休息,三楼则是陈列书籍。 这两个星期来,苏画也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府中下人对他这个夺舍的少主也是没有怀疑,平常苏画的生活就是守灵和看书,出门也只是过场的,毕竟现在权利在手,理应见见自己的属下和熟悉以后的官场流程。 军队的事情苏画则将大权交给了段三刀,毕竟这一块人家熟悉,在自己还没有熟悉这一方面之前还是少添乱为好。自己对段三刀那是放一百个心,放在后世那是妥妥关二爷般的忠义。又从原主人的记忆中也多少了解到了另一个人,道长玄机子不喜言语,唯一爱好就是喝酒,医术高超。 苏画曾问段三刀,如果对上玄机子有几分胜算。段三刀憨厚的挠挠头回答只有四成,真是老天眷顾送了自己一个忠心耿耿的护卫不说还有一个武林高手。 午时,江南雨过天晴。 听雨阁一楼,苏画站在沙土模型面前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剑眉星目,簪子挽着长发。说不上貌似潘安,也算得上几分英俊。 才十七岁的身体却已有一米七的身高,跟着军队这么多年皮肤也被晒成了铜黄色。身穿孝服,大唐有礼制,子为父母皆要着素服守孝一年,在此期间,不任官、应考、嫁娶等。但是江南不可一日无主,皇帝还是赦免了任官这一条,其他的苏画还要按照规矩来。 身后是江南一带的地图,而玄机子则躺在窗口下晒着太阳,身上散发着一股酒气。这沙土模型正是按照周边一带的地形造的,如今他兵权在握又拥有前世的记忆,所以还是有很多军事经验。 上周传来消息,大唐与辽国已经谈和并且签订了五年不交战的合约。辽国与大唐正式开展了贸易往来,征战多年的大唐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苏画若有所思的看着模型,北部的辽国是安静下来了。 反观西夏一带最近正蠢蠢欲动,江南与西夏只有一岸之隔。 江南后方就是寒谷关,燕门关,两处关隘之后便京都长安,这一处可算是平原地带,如果江南成破,敌军不出三日一马平川直达京城。 江南南岸是蛮夷之地,蛮夷部落倒是少有交战,反而是周边海郡有不少流寇屯聚驻扎,经常抢掠南来北往的商船,这算是苏画现在第一个头疼的问题。 如果贸易经济起不来,他这个江南少将军拿什么抵御外敌。 将军刚刚到位,一切百废待兴,同志仍需继续努力。 正在苏画沉思之时,段三刀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少主,大事不好了!” 苏画看着神色慌张的段三刀,苏画收了云游的心神:“段叔慢说,何事如此慌张?” “水灾严重朝廷已经控制不住,现在灾民已经涌入大唐各州。如今江南城外就聚集了近万人灾民,各地方官员都在城头商议如何定夺。” 这一个消息来得真不是时候,湖、岭水患苏画也曾想过。就算朝廷处理不好也不会来得那么快,没想到短短两个星期就有近万灾民流落到了江南。 “没有让灾民入城吧?” “这个没有,没有少主的命令,无人敢越权处理。” 江南内有三州,扬州,苏州,徐州;各州最高官员便是太守。 苏画是江南将军,接手了苏振的军队也是最有话语权的。 苏画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给自己添乱。如果灾民入城不仅会引发暴乱,如果有灾民携带病毒更会肆意传播。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啊, “段叔,你速去让江南守军营地领三千人马去城门,记住必须全副武装!”灾民人数众多以免发生暴乱,带上武器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乱子。 “去让福伯把城中的所有郎中、工匠还有让各大酒楼负责人,一起找来前往城门等候命令,还有顺便叫人备马。” “喏!”段三刀领了命令就疾步往门外走。 看着段三刀离去的背影,苏画也赶紧将一旁的银色盔甲穿上。罩在孝服外面,这倒不是苏画怕死,而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又将长剑挂在腰上。 苏画弄好之后对着窗口喊了一声。 “道长,醒一醒,该做事了。” 玄机子喃喃的应了一声,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虽是醉意四起脚步轻浮,苏画知道,玄机子可清醒得不得了。 两人径直快步走出府外,骑上福伯备好的马快速向城门奔去。 苏画前世可不会骑马,这都是他不经意间发现的,不仅懂得一些马术箭法而且武学路数都略懂一些,融合记忆后发现原主人倒是有些本事,不愧是将军府少主。 约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就到达了城门,远远望去百姓们将城门之下围得水泄不通。个个都在翘首以盼,想看看城外的灾民,人群中也是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只听闻一个官兵喊道:“少将军到,闲杂人等不得喧哗,退避三尺,让开道路。” 百姓们还想看看少将军的模样,就被官兵们不由分说的推开。看着颇为威胁性亮银银的枪头,还是很识趣的退下,展开了一条宽敞的道路,让苏画和玄机子两人扬尘而去。 城楼之上,苏画带着玄机子雷厉风行的赶到。 “下官拜见少将军。” 不少官员都拱手而拜,虽然苏画年纪小,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些礼节还是不能少。苏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这些人他都见过了,也记得不少人的名字。 看着城外一片片黑压压的灾民,苏画不由得心头一颤。看到这么多流离失所的百姓,他怎么可能不动容。他体会过流离失所的感受,所以这群灾民,他一定要救。 他发誓:绝对不会让他前世的悲惨,在这一个世界重现。 苏画站在城楼居高临下,对着城下的灾民门大喊道:“安静,请诸位安静!” 但是他一个人的声音又怎么盖过近万灾民的哀求声,身旁的官员都有一丝看热闹的冷笑。他们都不知道喊了多少次,城下的灾民都无动于衷,你这个少将军一来就想他们安静下来,未免也是太天真了。 苏画看着周围官兵背上还背着弓箭,随即又道:“所有官兵听令:张弓搭箭!” 官兵们还愣了一会儿,还想着难道少将军要射死这群灾民不成。 “愣着干嘛?还要本将军亲自动手?”苏画大喝一声,官兵们才开始不紧不慢的展开起来。 “我要你们射在灾民们面前三米处,不得伤害灾民,如有射中者,定斩不饶!” 就在大家不解之时,苏画摆手示意射击。数百只箭如同****般射在了灾民们的面前,与死神擦肩而过就那么短短几米的距离。所有灾民都被突入起来的一幕吓到了,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的望向了城楼之上。 “诸位百姓请安静,听我一言。吾乃江南少将军...”苏画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这么年轻的少将军谁信啊!” “对啊!我看你们江南就不想我们进去!” “都是大唐百姓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又是一阵吵杂不堪的喊叫声。 “张弓搭箭!”苏画大吼一声,几个呼吸间官兵们又搭好了弓箭。苏画补充道:“他们在大喊大叫就射死他们,以儆效尤!” 这一声可都把灾民都震住了,看着城楼箭在弦上情况,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敢以身犯险。 “你们的情况本将军都得知,你们也不要担心。你们是大唐的百姓我都知道,你们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我也了解。” “将军你都知道了,为何还不放我们进城?”城下一个瘦弱的男子打断了苏画。 “你们几经波折,是忠是奸尚未可知,放进城内只会扰乱百姓秩序。况且我相信不少人都身染恶疾,如果不及时救治恐怕病情四溢,到时候我江南无辜百姓又当如何。” “将军言下之意,就不打算接纳我们了吗?” “对啊!将军!我们也无辜的人啊,将军您就网开一面吧!” “安静安静!各位父老乡亲!”苏画扯着喉咙喊都快喊哑了“我已经安排的工匠,郎中还有食物,工匠会给大家建造好临时的避难之处,郎中也会给病人救治。麻烦诸位排好队伍,一个一个的来检查是否患病。检查通过的就去领取食物,临时居所我们会尽全力给大家安排好,希望诸位都安定下来,不要在胡闹了,行不行?但是我只有一个条件,如果敢硬闯城门,我长眼睛,刀可没长眼睛,人命就一次,我希望大家量力而行。” 看着城下交头接耳的人群,也没有了当初的暴动。 先礼后兵,百试不爽,古人诚不欺我。 “没有异议诸位就请排好队伍,让我等出城救治。” 看着难民们有秩序的排起了队伍,苏画松了一口气。扭头向身后城楼下的段三刀喊道:“段叔,让军队出去稳定秩序,记住不到危急时刻,不得伤害百姓!所有郎中必须给每一位百姓诊治,不得马虎大意。诸位酒楼的负责人,就麻烦各位备好馒头,粥铺,派发给难民。这一切的费用都有江南府结账,诸位没有意见就开城门!” 还没等大家同意,苏画就下了命令。 随着大门的敞开军队鱼贯而入的在城楼下待命,各部门都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 “少将军,此次救助灾民,得花费万两白银啊,江南府尹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江南知府岳不同扶手作揖提醒道。 “岳知府?”苏画冷冷看了他一眼:“听说你一月前娶了一房小妾,在清风居大摆宴席,消费怎么说也得几百两银子吧?” “少将军这是何意?” “听闻陛下爱民如子,极其痛恨为官者大鱼大肉。不知道我这一本奏折上去?岳大人的脑袋....”苏画说完岳不同冷汗都下来了,苏振没在江南的日子里,他这个知府倒是背地里贪了不少银子。 “少将军体恤民情,属下也应当为将军分忧。属下愿意捐赠三千两救助难民,望少将军接纳。”岳不同说完就跪在了地上,那语气要有多慷慨就有多慷慨。 “哎,岳大人不要这么说嘛”苏画连忙扶起他:“岳大人可是我江南出名的大青天啊,可能是本将军想错了,我想这个折子呢,应该写秦大人的好儿子近日在街头调戏妇女才对。” “属下愿意捐一千两救助难民,望少将军明察。” “属下也是。” “还有属下。” 看着这些做贼心虚的几人,苏画心头暗笑。这些让段三刀收集的资料,现在派上了用场。官场常事,苏画如果将这些人全部查办,那么江南的秩序就真的乱了。做贪官的奸,想要做一个好官更要奸。 “诸位大人都是爱民如子,都是我大唐之栋梁也,吾自当奏明圣上给诸位邀功啊。” “为陛下为大人排忧解难,都是臣等分内之事,少将军言重了。” “那就请诸位大人以后要同心协力了,岳大人负责酒楼食物之职,诊治之事就交给秦大人督查,工匠造房就托付给连大人你了,如果有出些什么意外,本将军腰上这把剑可是很久没见血了。” “属下定当不负少将军期盼。” 看着几人心有余悸的样子,苏画这才快步走下城楼玄机子紧随其后。 第一次官场交锋苏画赢得了满堂彩,这个下马威让众人都有了一种担忧,这个十七岁的少将军真不愧将门虎子,他们以后的路恐怕要小心为上了。闲话少说,这一出小小的闹剧就这样的方式结束了。 苏画救助难民的消息不胫而走,江南城内百姓无疑不是当成茶余饭后的谈姿。 有看好的,有不看好的;有说少将军义薄云天,也有的说不自量力的,反正众说纷纭。 而苏画的本心,只是想给自己的灵魂做一个救赎。 江南傍晚时分。 苏画协同段三刀在城外巡视救助情况,玄机子则是派去了救助病人。他这个神医放着不用,实属有点浪费人才了。 有条不紊的救助计划都在向慢慢好转,也真有几个不怕死的闯进城内,不过很遗憾死在了长枪之下,在哪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小瞧哪位少将军的话,他是真敢动手的。没有死亡就没有警示,苏画也不想发生人命之事,但是比起暴动,流血是在所难免的,苏画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看着难民们住在简易的避难所内,苏画不由得感叹这个连大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虽然只是几根木头搭起来,以布来遮风挡雨,好在被子食物都已经安排妥当,苦是苦了一点,好在难民们的情绪,也逐渐的稳定了下来。 第三章《地主也愁无粮日 营地又见瘟疫起》 第三章《地主也愁无粮日营地又见瘟疫起》 苏府凌晨时分,苏画刚从城外回家,卸去了盔甲,正在大堂用膳。 看着如狼似虎的架势,活脱脱一个饿死鬼。 这忙活了一个下午,他是滴水未进,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管家福伯走了进来行礼作揖:“少主,这是江南府尹送来的银两,账本在这里老奴合记了一下共是八千两七百两,而今日所用的食物、木材七七八八的费用以及接近了一万两。” 将军府上的一切流水都是经过福伯的手里,这么多年也没有过差错。 苏画继续低头吃饭,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府中还有多少银两?” “加上之前陛下赏赐的,又算上老爷葬礼时官家们送的,还剩下不到一万五千两。” 苏画不由得叹气,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看似是个大将军,其实穷得雅痞。 银子啊银子,这白花花的银子,好东西啊。得找个法子赚钱了,不然自己找个少将军是徒有虚名。 “剩下欠的就由府中添进去。” “少爷,那我们府中可就...” “银子没了可以赚,人命关天才是头等大事。办法我来想就行,对了我记得府中还养有三头猪吧?” “回禀少主,确实还剩下三头。” “吩咐厨房都宰了,做成炖肉,弄好了找几个精神好的下人,晚点跟我一起送给城下站岗的士兵。” “这些交给老奴就行了少主。” “福伯你年纪大了,这天色也不早了,忙完你就去休息吧。” “少主老奴身子骨还硬朗...” “听我的就行。”苏画连忙打断了福伯的话,示意他着手去办自己吩咐的事。福伯心里不由得感动万分,老爷少主都待他不薄啊,感恩涕零之中扶手作别了苏画。 苏画边吃边想这赚钱的门路,回味着口中的食物仔细一想:大唐的菜品都算不上难吃,但是不算好吃,少了很多调料,难不成自己要开个酒楼?那不行,酒楼赚钱太慢了,如今手头没有那么多钱支持,况且要研制出酱油、鸡精这些调味料都需要很长时间,虽然他都有看过相关书籍,但是明显不划算。 做香水?费时间,江南富商都不认识几个,没有人推广,不行。 做珠宝?自己连个几个古董都没有,这个想法实在是憨了。 思来想去,苏画脑袋都快要想炸了。 哎呀,自己为什么就没有一个逆天的系统之类啊,刷刷刷就是一顿抽奖弄几个变态神器出来。现实还是很无情的,苏画叹了一口气,重活一世已经很不错,知足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凌晨时分,苏画带着做好的炖肉,带着下人们往城外去了。 “少将军,你怎么来了。”领头的士兵有些受宠若惊的行了礼,那些大人早在就晚上九点多就回去了,少将军刚刚回去不久怎么又在半夜来了,还弄了几大车东西。 “今日府上杀了猪,给大家弄点炖肉吃。大家白天都忙了一天了,确实辛苦了。” “哎呦这...”领头的士兵感动到有些说不出话来,又不是过节祭祀宰什么猪。况且又是大半夜的,这少将军明显是体贴下属啊。他当兵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温暖的上级,还好带着盔甲不方便行礼,不然真就差磕头了。 “不必介怀,你们先吃。吃完让其他的兄弟在过来,这样既不耽误巡逻又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谢谢少将军好意,哥几个快过来,少将军给我们带炖肉来了。”随着领头士兵的招呼,士兵们都围了过来。 “有没有看到段叔?” “他带着一批人去难民区巡逻了,估计还要一会儿才回来。” “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给大家分食,诸位兄弟我还有去难民处看看,这几日就辛苦大家了,刘二张五你俩跟我去难民区。”苏画说完辞别了城门看守士兵。 望着苏画远去的背影,领头士兵眼里染上了一层水雾:“少将军真是个好人啊,这些年当兵尽是受委屈了,哪有将军大半夜特意给我们杀猪还给我们送来啊。” 苏画这一招笼络人心,虽然作用不大,但是积小洼溃千里。他可是很擅长这一方面的,跟前世比起来,是有利用之嫌,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又不是恶意的笼络。 “是啊,每逢过节才偶尔吃上一点猪肉啊,少将军真是有心了。” “将军府也不富裕吧?府上也没几头猪,看样式是都宰了。” “兄弟们,赶紧吃啊。还有剩下的哥们没吃呢,吃完抓紧巡逻,可不能辜负少将军的心。” “大哥,麻烦您再给我来一碗,今日实在是饿了。” 难民临时居所,病人区。 这些都是患了病的难民住的地方,也是苏画划分好的。不然病人跟其他人接触,再次发生传染等严重病例,这都是有前车之鉴的,看着下人忙不过来苏画也加入了派发的行列当中。 “来大娘,这是今日府上刚刚做的炖肉,吃肉身子好得快。”苏画弯着腰将东西递给躺着的一位妇人。 妇人衣衫褴褛面容污垢,她自打加入难民阵营来还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更别说肉了。听闻苏画此言连忙就要站起来给他磕头,苏画连忙安慰。 “您身体虚弱,还是好好休息。不要起来了,身子第一。”苏画看着老妇人,又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流落在街头整日在垃圾堆寻食。 接过苏画的碗,妇人明显手抖的不行,感激涕零的说道:“谢谢少将军,将军厚恩妇人无以为报,愿为少将军做牛做马。” 苏画又一阵好言相劝,不少难民的感激,让两个下人都触动了,这一辈子当下人的可没几个人正眼看过自己,少将军的这个举动让两个人都沾了光,不由得更加卖力心眼里更加拥护自己的少主。 夜深了,食物都已经分食完了。苏画又吩咐下人回家休息,自己则是跟相遇的段三刀待在了难民营地。玄机子靠在不远处的树下喝着酒,今天他可是累得不轻。 苏画则是跟难民们围坐在篝火聊天,段三刀站在身后。苏画多次让他坐着,他就是不坐,也许是封建思想,主人站着他这个做下人的就不能坐着。尽管苏画没有帮他当下人看待,段三刀也还是一根筋的站着。没办法,实在是说不动这个倔驴。 “大家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苏画拨弄了一下篝火,火苗烧得更旺了,阵阵暖意袭来,经过刚才的行动,难民们都将苏画当成了自己人。 “回禀少将军,老夫本姓郁楼单名一个楼字,乃冀州大地燕赵人士。” 苏画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跟外界人士交流。而且这个老人还是一个极其少见的姓氏,按照老人的话,这个世界跟他所认识的华夏还是很相似的,冀州大地那便是后世的河北人士了。 “为何会流落到江南之地?冀州到江南路途如此遥远?” “少将军有所不知啊,我等本应是逃难到冀州府。可是冀州城门紧闭,我等在城外三日不见救助,这才下到江南啊。”老人深深叹了一口语气,可想而知这一路经历了多少磨难。 “段叔,冀州地界是何人掌管?” “少主,是当今太子太师常斌之子常昭广。”苏画悄悄的把这个名字记下了,太师之子放任灾民不管,当下陛下都没有一点消息,看来这个太师真的不是一般人。 “那等风头过去,老人家有何打算?” “水患来时家都没了,黄图半埋之人下辈子也无依无靠,只求找份工匠手艺度过余生吧。” “这么说老人家还是个匠人?” “是的少将军,老夫自幼跟随师父学习冶炼技艺。” 冶炼锻造这是一个苏画很需要的人才啊,这东西对他太重要了。 “老人家不知道您打不打算留在将军做事?” “少将军这?”郁楼有点纳闷儿,难道是苏画心软打算收留他?自己已经添了很大麻烦了,如今有要劳烦少将军收留,一时竟有点不知所措。 “老人家,我打算弄一个工坊。很需要您这样的老师傅来坐镇啊,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少将军大恩大德,老头子感激不尽。”言罢老人重重的给苏画磕了一个响头。苏画连忙扶起,他自己哪里接受得这么大的礼。 “老人家,不过我得麻烦你几件事。” “少将军但说无妨,老朽绝不推辞。” “我需要一些技艺高的老师傅,不要多只要技艺高的,木匠,铁匠皆可。还需要一些年轻的小伙子,越多越好。当然要你们之中有本事的,愿意留在江南的给将军府做事都可。但是前提得是忠诚老实之人,三餐管饱,还包住宿,一天一八十文,每个月结一次帐您看如何?” “这!”郁楼听闻一番话眼泪直流,连忙答应苏画的请求。这年头一天八十文还包吃住,哪有这么好的活啊,他心里明白是少将军是爱惜他们,不忍心在让他们流离失所。 一直跟着大家聊到后半夜,天南海北人文风气。苏画受益良多,最后大家伙都困了苏画也眼皮子打架这才作罢,老头子也给苏画打包票这今日就给苏画找到合适的匠人们,到最后说懒得回家干脆就在城楼下跟几个士兵挤在一起睡着了,毕竟他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次日辰时 街边的早点铺子也支棱起来,市集的商贩们都在吆喝了。 茶馆内皆有了文人舞文弄墨之景,茶米油盐商行也充斥了各家妇女来此采购。来往行人吵杂热闹,车水马龙一片太平景象。 市集街道上,一辆雕梁画栋的马车,徐徐而行。拉车的马只有一匹,通体乌黑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尘土。马车的背面赫然雕刻着一个顶大的“沈”字,这江南城外这样式的标志莫过于城中最大的中药商仁心堂沈家。 马车中是沈家大小姐沈清寒,提起沈清寒的名字江南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年过二十的她不仅聪慧能言善道,这几年仁心堂在她的管理下是水涨船高,名副其实的商业女王。不仅有钱还有倾国倾城之貌,更被江南百姓戏称为江南四大美女之“财”女,这江南四大美女,自然是后话了。 仔细观瞧,沈清寒面似芙蓉柳如眉,尤其是那双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魄,肌肤如雪,高挽凤缵,一袭淡青色长衫相衬着水墨画图案,举止言谈充满了娴熟端庄。身旁是贴身丫鬟秋菊,好不容易天晴了,奴仆二人正打算去城外的古寺散散心。沈清寒是大家闺秀自幼家教严格,尊重女子“闺”矩。终日除了生意便待在家里弄些琴棋书画,这一二来去未免会厌烦,所以偶尔带着家仆出去游完一番。 沈清寒还陶醉城外的美景之时,一阵急促的马啼声让马车停了下来。连忙吩咐小丫鬟问问外面什么情况,小丫鬟将小脑袋探出窗外向着前面的车夫喊道 “沈伯?发生了什么情况?” “东门有官兵盘查,说从即日开始东门无限期封锁。所有人等一律不得从东门出城,请我们从北门出去。” “谁颁布的命令?” “少将军昨晚刚下的,秋菊姑娘你看?” “稍等,我询问一下小姐的意见。”小丫鬟把头缩了进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回禀给自己小姐。沈清寒不由得俏脸一凉,这从北门出城起码得绕几个圈子,想到到达目的地还不是到了晚上,这样一来自己的休闲计划可就泡汤了。对于苏画,她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毕竟是江南城将军府少主,又是神威将军苏振的儿子,树的影人的名。 这不想还好,一想就坏事了。昨日将军府的人抓走了他们仁心堂数个郎中导致店里亏损暂且不提,自己早上查看账本的时候,还发现将军府欠了自己一大笔医药费。 沈家的下人还在跟官兵们交涉之时,秋菊已经搀着沈清寒下了马车。不由分说径直走向了城下,对着官兵拱手而言:“官爷,小女子是沈清寒。今日要去城外采取药材,劳烦各位官爷行个方便。” 官兵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就是江南美人沈清寒啊。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暗自咽了咽口水。又不是身边的手下提醒他,估计这小子能看一个时辰。 沈清寒自能理解那种眼神中的意思,不由心头一恶但还是俏脸相迎。毕竟民不与官斗,再说了自己收到的眼光还少吗? “沈小姐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这都是少将军吩咐的,如有违抗小人脑袋就得搬家了。” “还望官爷行个方便,小女子感激不尽。” “这个真不行啊,沈小姐还请绕道而行吧。” “小女子想跟少将军商量,劳烦官家禀告。”沈清寒越想越恼,气是不打一处来,以往封城就算自己出城有谁敢不给沈家面子。这个苏画一上任,欠债不还不说还派人堵在这里,我想差人去通禀,这下总该给自己个面子答应了吧。还在想着,官兵的一句话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少将军,沈小姐有事找您!” 眼瞧城楼之下沙袋里钻出来一个伸着懒腰一个人影,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更是沾了一丝泥泞。要不是身上穿着铠甲,真以为是个落魄书生。沈清寒也纳闷,怎么这个少将军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将军府吗?难道他在城楼下睡了一夜?这是...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苏画就站到了她的面前。苏画其实早就被马啼声吵醒了,之所以还在装睡就是为测试这守城士兵的职位态度,结果很满意,没有让他失望。 初见沈清寒之时,苏画也为之一惊。这姑娘长得也太漂亮,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不过很快把心神收了回来,分析着刚才听到两人的谈话,这貌似是一个富家千金还是有点无理取闹的那种脾气。 “小女子沈清寒见过少将军。”沈清寒震惊之时也收敛的心神,也是混迹商场多年心态磨练得早已面不改色,连忙给苏画行礼。 沈清寒又将自己的目的跟苏画说了一遍,看着苏画听得十分认真的模样,心里这下应该没问题了。 “那不行,沈小姐还是请回吧。军令如山,朝令夕改以后我还怎么统领军队。”苏画摇摇头。 沈清寒心里积压的怒火,就在要爆发的边缘的时候。 一道声音传来,让她不得不冷静了下来。 一个小将神情匆忙的跑到苏画前面跪下:“少将军,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 “灾民之中有一小女子被玄大人确诊身患恶疾,先已派人将其隔离。病情十分严重,玄大人猜测有进一步感染的趋势,请少将军前往营地商议。” 苏画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万般优思的就是瘟疫之事。根据他所知的事情,疾病的历史和人类的历史一样久远,历史上曾因瘟疫死亡人数达十四至十五万人。 时节之气不当,起初的小病源倒还好,但人与人之间难免相互接触,这就是病源施虐的源头。 苏画快步翻身上马,对着周围的士兵喊道:“封城门!”所以有人等没有我的命令一概不许出入城门,违令者军法处置!”扬尘而去留下沈清寒在原地俏脸生寒,他现在可没有心情搭理这个富家千金。不知道有多人跟病源体接触过,眼下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禁止再次发生接触,必须封城。 重症灾民区,戒备森严。每个士兵都蒙着脸,抵御效果很差,比起口罩有过之而不及,但是起码做到了预防的效果,再说了目前以他手里的可用的资源实在是弄不出口罩啊。 苏画走进营地的时候,一个士兵就将白纱布递给他。苏画也蒙好脸,往帐篷内走去。 为了安全起见玄机子特意吩咐严禁进入,帐篷内此时只有他一人。看着床上躺着面容苍白的小女孩,眉头紧锁。他也是第一次遇见如此棘手的病情,用了很多方法小女孩始终不见好转。也不怪玄机子本事不到家,而是这个情况就算是后世的医疗观念,都难以扼制,又何苦这个百废待兴的国家。 第四章 《宁可架上药生尘 只愿世间无病人》 第四章《宁可架上药生尘只愿世间无病人》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消息,此女因为跟双亲走散了,这才流落到江南而来。幸好此女少言寡语很少触及他人,传染的风险降低了。”玄机子跟着苏画出了帐篷,说着一些关于小女孩的事情。 “传令下去,凡是有跟此女接触过的百姓以及将士,全部单人隔离,一日三餐均为照顾,不得跟外人接触。凡穿着衣物,被褥,通通烧毁一切换新。” “少主这是为何?”玄机子不解。 “衣物,被褥都既有可能染上病毒,以防万一还是烧了得好。”苏画解释道,看着一旁明白了的玄机子,又扭头对着一个官兵说道:“把江南知府岳不同给我找来。” 目前很多情况苏画不能亲力亲为,岳不同是贪了一点,好在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在江南百姓口中颇有声望,官场之中只有像岳不同这样圆滑之人才能混得风生水起。眼下正用人之际,希望这个江南知府不要坏了他的大事才好,苏画暗自想到。 于此同时,岳不同正跟着小妾吃早点,听着亲信说昨夜发生何事。 小妾刘氏举着勺羹喂着岳不同,想不到他岳某人都四十好几了,还能享受到如此天伦之乐。 “什么!”岳不同听到亲信说着昨晚苏画竟然在城下睡着了,猛得一下就站了起来,手忙脚乱之中将小妾递来的食物都打翻在地。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苏画年幼不假,但少将军一职,可是当今陛下金口御封。 苏老将军在江南又颇有声望,上司在城楼下睡着,体恤民情,自己这个知府倒是在家中享福。如今把柄又在人家手上,眼下可不能让苏画找自己的霉头。连忙吩咐下人宽衣备马,又让厨房弄了一点吃食准备带过去。就在准备齐全之后,苏画派的信使也到了。这可把岳不同吓出了一身冷汗,又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出发。 “江南知...知府岳...岳不同,参见少将军。”看着帐篷里两旁士兵戒备森严,他心中不免暗想,难不成苏画今天就要把他给咔嚓了?岳不同一想到这冷汗直流,语气也带着一丝忐忑不安。 苏画可不管岳不同的内心想法,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冷声道:“岳知府。” “属下在。” “你速去联系江南所有医署,以玄道长为最高统事者。你手下的所有人包括你在内,都的从玄道长的号令,务必在七天之内给我研制出克制瘟疫的药方,七天后不见消息你提头来见本将军。”苏画说罢拍桌起身,直勾勾的瞪着岳不同。 “这...少将军,属下....”还未等岳不同开口苏画打断道。 “如若此事办好,本将军就在奏折上给你美言一番,到时候你这个江南知府怕是再上一层,界时的好处想必你也知道了吧。你也可以拒绝,本将军再寻他人就是。”典型的给了一巴掌又赏一颗甜枣,目的就是让岳不同骑虎难下,他倒要看看这个岳不同的野心有多大。 岳不同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少将军的美言比得上他官场兢兢业业的十年。权力面前铤而走险有时候不见得不可行,他自打贪污之起哪一天不是在走在刀尖,背着皇帝抄家的风险。 “属下定当不辱使命。”岳不同犹豫再三,才开口答应,毕竟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那便着手去办吧,时间紧迫。” “少将军,属下有一事相告。” “但说无妨。” “江南城内最大的药商便是仁心堂,旗下占据我城多半的医术高手。但是...”岳不同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仁心堂乃是沈傲风的家族企业,此人将利益放置第一位。其父又是当今杏林国手沈御医,卑职恐怕...” “我有办法,能让我爹松口。”岳知府的话再次被打断,心里都不免骂人了,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非常没有礼貌的吗,刚刚她说什么,她爹? 岳不同急忙扭头,就看到营门外一袭青色长衫的沈清寒。真是想瞌睡就来枕头了,这位千金小姐一来,少将军吩咐自己的事情十有八九稳妥了。 看着这位不速之客,苏画着实不舒服。 “巡简司在何处,让此人闯进大营,当本将军的命令是儿戏吗?”苏画不由得大怒,这娘们儿不好好回家,又跑来营地作甚,不知道这里的事态严重吗。 “回禀将军,辰时您说封闭城门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城。卑职便将沈小姐隔离起来,不料沈小姐执意要见您,实在推脱不开,请将军责罚。”这倒是苏画的问题了,他也一时匆忙忘了处理这位沈姑娘了。也不怪巡简司,遇到此等能说会道的女子,束手无策是常理之事。 “少将军请勿责备巡简司,这一切都是小女子的意思。听闻将军需要医署之人,我沈家便是江南最大的药堂,所以这才匆匆赶来。”沈清寒不紧不慢的念道,其实她是想来跟苏画商量放她进城的事,不料在营门口听到了刚才的谈话,随即心生一计才说出这一番话。看似大公无私,其心未见一般。 “那就劳烦沈小姐了,来人,送岳知府和沈小姐入城。” “将军且慢!”沈清寒玉手示意,接着道:“小女子有一笔账还想跟将军算算?” “你有帐?要和我算?”苏画躺在太师椅上一脸玩味的看着沈清寒,把沈清寒看得心里发毛。 “少将军可曾记得说过,一切的费用都由江南府衙结账是吧?” “此事不假。” “但今早我翻阅账溥却还差一万三千两,算上昨日从我仁心堂借走的医师,小女子就给少将军抹去零头,合集两万五百两。如今又想与仁心堂合作,那么之前欠的是不是理应结清?”沈清寒说道抬头看向苏画,心想:你拦我出城又阻我入城,这笔账本小姐今天就跟你好好算算。我沈清寒什么时候吃过亏,就算你是少将军,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果然,无论在什么地方,女性的思维总有一番耐心寻味之意。 “沈家大小姐果然伶牙俐齿,好,好,好!” 苏画连声说了三个好字,旁人都可以听出,苏画的语气中有一丝不悦。 他本以为都是知书达理,小家碧玉之辈,没曾想无理取闹之人比比皆是。他怎么会听不懂沈清寒话里的意思,她还是棋差一招,算错了苏画。 望着苏画走向沈清寒,又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巡简司,眼神瞟向他腰间别着的剑,岳不同预感不妙,连忙大声喊道:“少将军不可!” 说时迟那是快,只见听闻一声苍啷啷,利剑出鞘,便抵在了沈清寒白皙的脖颈之上。 “你是在威胁我!”苏画冷声喝道,一脸不屑的看着沈清寒。 沈清寒只感觉那冰凉的铁片,从脖子直达心内,透底生寒。 她还是小看了这个少将军,她忘了,这是一个上过战场的人。老虎尚有三分脾气,又何况这个面前的苏画。这一刻,她真的慌了。望着苏画那冷血空洞的眼神,沈清寒一时竟吓得不敢言语。 周围之人都被这一幕震住了,就连玄机子也是一脸迷茫的看着苏画。 那个和颜悦色的少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戾,让他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那是当然,此苏画非彼苏画。 他坐过牢,手上是染过鲜血的。 而苏画他一直信奉着这么一句话,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从不叫。 他最讨厌那种掉进钱眼里的人,为了所谓的金钱连人命都可以不顾。 他曾是一个犯人不假,但是他所害的,都是法律无法涉及之人,他只是用了自己认为的方式去审批他人罢了。是错误的不假,但是他的本心由始至终都是善良的,只是没有好好引导罢了,缺少一个人来指引他前行的道路。 “少将军,万万不可。”岳不同连忙劝说苏画,暗示他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这沈清寒也是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也敢跟少将军算账。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苏画把沈清寒砍了。沈傲天还能找他算账不成,到头来受罪的,还不是自己这个无辜的人。 “宁可架上药生尘,也愿世间无病人。”苏画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短短十四字却触及了沈清寒和玄机子两人,因为他们两人懂医。 店里无人问津不是开药店的初衷吗?那就证明世上没有被疾病困扰之人。 沈家为什么创建仁心堂目的不就是治病救人,为的不就是天下太平吗? 自打父亲接手祖产以来,好像变了一个味道。慢慢的治病救人不是目的了,反倒希望世间充满疾病,这样一来他们仁心堂的生意就变得更好了。 “沈小姐,我本以为你是一个合格的医师。如今发觉,你只算得上一个纯粹的商人罢了”苏画慢慢收起了剑,失落的向营外走去。 “少将军留步。”回过神来的沈清寒叫住了苏画,那短短十四字让她触动很大。心里开始动摇,这几年的行为是否真的算得上救人之举。 “不知刚才一番话,小女子前所未闻,敢问可是少将军亲自所作!” 苏画暗道不妙,这才想起来这句话,在这个朝代不曾存在,就连唐诗宋词都不曾有。 “有感而发罢了。”为避免露馅,苏画还是将后人成果不要脸的据为己有。 “沈小姐还有事?如果还是为了账溥一事,容我几天时间,便会差人送到府上。如果没事,那本将军还有要事处理,就不送了。” “听君一话,醍醐灌顶。仁心堂医师都可随少将军调遣,绝无二话。”沈清寒恭敬的拱手而言,那样子是颇有几分洒脱。 峰回路转,苏画忙转身看着沈清寒生怕她变卦。 “沈小姐,所言不假?” “就连所欠之银子,沈家也概不追究。” “那就多谢沈小姐美意!”苏画心里都快乐开了花,这感情好,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借钱来填这个坑,沈清寒这么说那真是雪中送炭啊。 “不过...” 苏画听着不过二字,脸色略显难堪。这娘们儿搞什么,难不成还想变卦? 看着苏画的脸色不对劲,沈清寒解释道:“少将军不必担心,只要事后将这诗赠与我仁心堂,这其中就一笔带过,如何?” 苏画诽腹道:这小妞倒是好生机灵,既要卖,脸朝外,这举无疑是让仁心堂赚足了口碑。不愧是当家的,商业头脑真的是一流。 “好!一言为定!”毕竟双赢的事情,再说了奉献了这么多,这也是仁心堂应得的回报:“不过有言在先,本将军的书法可难登大雅之堂!” “少将军谦虚了,自幼听闻少将军文武双全。刚才此诗就足以证明少将军才华不浅,又何必打趣小女子呢?”沈清寒可不信苏画的只言片语,看样子苏画是武将世家,但是举止言谈均透露一股书生之气。这要是让苏画知道不得乐出声,这些东西在后世那个不会背上几句。 两人一拍即合,随即便吩咐岳不同带着玄机子协同沈清寒的小丫鬟秋菊进城办事,带着自己的手谕想必不会有什么阻挡。而沈清寒则是要跟着苏画在难民营地巡查,起因是玄机子走了没了一个懂医理的高手,沈清寒就自告奋勇了。这可让苏画刮目相看,沈清寒在心里的位置又高尚了几分。 一路走来看着苏画热情的关切每一个难民,这是她前所未见的。 堂堂一个少将军礼贤下士,毫无架子可言,融入百姓之中,又况且面对不明病源的风险情况。 又看到了在烧毁衣物的士兵,不解之时又得到了苏画的解答,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这倒是让她在这个擅长的邻域落了下风,苏画倒是笑呵呵的安慰她,他不过是跟别人学了一点皮毛能用的上罢了,真正发生事情还得仰仗她这个大美人。这倒是让沈清寒闹了一个大红脸,随着接触的时间她也发生了苏画那股真正的气息,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反正让她特别享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帝都长安御书房,仁宗正在批阅着各地的上述的水患一事的奏折。 水患带来的处境,他大唐不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他一心想做一个好皇帝,每每想到这里他就痛心疾首。 看见仁宗难受的模样,太监连忙过来给他顺利气息。 “裳德,这几年多亏了你啊。要是没有你在朕的身边,朕恐怖...”仁宗心有余悸叹道。 “圣上真龙之体,自当安然无恙。” 这位公公来头可不小,自幼变跟随皇室服侍历代皇上忠心自然不用多说,虽已年近古稀之龄却以自创武学极阴真经震惊武林,当之无愧的皇家第一高手。这几年来仁宗操劳国事,身体也日渐消瘦。好几次都是半步踏进鬼门关,都是被裳德救了回来。 裳德虽是宦官出生,但却是仁宗最信任之人。许多不便向外人提及的,他都会跟裳德谈起,两人主仆之实却也亦师亦友。 “这湖广水患倒是让朕寝食难安,这沧州、连城、安庆各城镇皆是涌入大批难民。暴动,疾病接踵而来,这一纸纸文书都是在控诉朕无德之能啊。” “天灾人祸本就不可避免,又何来牵扯陛下无德之说。” “若不是将国库之银拿出来,恐怕我大唐还有更多的百姓接受此难。还是多亏了苏老将军的好儿子,不然这百姓的救命符如今就得在战事上消费殆尽了。”说到此仁宗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这算是水患中最让他值得欣慰的事情了。 “话说怎么不见江南府的奏折?难道是朕批阅过了?你看朕的脑子是越来越糊涂了。” “想必是传来的之时,宰相都替陛下梳理了很多。” 各地方奏折实在繁多,批阅起来也是极其枯燥无味。 甚至有些让人捧腹大笑的奏折也不见少数,有人一生为官可能一辈子见不到皇上,便会在奏折中邀请皇上什么时候来看看他治理的城市,还有的甚至会问皇上今日是否用膳。 大唐某某年,天气不错,时值腊月初八 下官这里天气晴朗,不知道皇上哪里天气如何。 某某城某知府奏上 一封奏折千里迢迢送来,写了七七八八的内容,这些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会由宰相和奏事处大臣先行查阅一番,无法定夺或者是需要陛下决策的才会送到仁宗的手里。 “你啊你啊,倒是会安慰朕。”仁宗舒了舒心,又伏案继续批阅奏折了。裳德倒是云淡风轻的闭着眼站在身旁,显然一副武林宗师的样子。 江南城外,时值酉时。 士兵们送苏画和沈清寒入城,将军府与沈府同路,两人并排而行。 苏画骑在马上,看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江南,倒是散去一身疲惫。 秋高气爽,心中暗想来一杯冰镇啤酒,那小日子活活美死。 沈清寒坐在轿中一脸开心,今日相处,在苏画身上可学到了不少后世医学理念受益良多。 沈清寒掀开娇帘,看着满脸洋溢着满足的苏画,不免问道:“少将军,何事这么开心?” “哈哈哈,有了沈小姐的帮助,百姓们又多了一丝希望,此事还不值得开心吗?” “少将军谬赞了。” “可惜啊可惜,如此好事,却不得美酒,实属不足” “这有何难,沈家门下还经营酒楼。如若少将军不嫌弃,小女子愿请之。” “不可,百姓前路未卜。我这个将军倒是饮酒作乐,未免说不过去。”苏画摇摇头,想归想,但是他可不想让百姓们寒了心,拱手道:“沈小姐好意心领了。” “将军高义,清寒佩服。” 第五章 《寒山又遇蛟龙现 凌烟之气破万千》 第五章《寒山又遇蛟龙现凌烟之气破万千》 夜晚将军府听雨阁,苏画正看着前方斥候送来的信件。 信中报告最近有一部分小股势力,出现在江南寒山关之外。多名斥候前去巡查都音讯全无,恐怕已经遇袭身亡。苏画自接手江南以来最担心就是安全情况,要知道这不仅是关乎江南百姓更决定了他以后的道路。 自打水患爆发以来,虽在前方巡视,却始终担忧两件事。 一是爆发瘟疫大肆传播,二来就是西夏余党。 西夏轻骑所向披靡,众所周知,马上作战一流陆地行军也不差。 幽云一战大唐损兵折将,江南军队更是损失惨重。到如今江南只拥兵三万,囊括两万水军,陆地作战军种更是少之又少。加上多年来以苏振稳扎前方,江南可未染半分波及。怕是军队操练已经手生,这是苏画要命的弱点。 大唐爆发水患必定会引起恐慌,朝廷一来赈灾二又派兵维持秩序,诸城定是顾不瑕接。 西夏没理由会放过这一次良机,虽不能贪到什么大便宜,但积小洼溃千里,大唐百姓口中定是多了许多风言风语,一来二去难免会有人大作文章。 江南守军众多不假,灾民大多可是手无缚鸡之力。 本想放入城内又利于瘟疫之事,这才搁浅在城外。苏画是前怕虎后怕狼,所以才以调动军队维护秩序为由,其次就是为了遇上西夏轻骑做好防范。 又仔细分析了附近的山脉地形,苏画在想着用什么策略。 从军营巡查的段三刀也在此时赶回来复命了,身后还跟随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 “少主,你吩咐之时皆以办妥。” “段叔,辛苦了。”苏画看着段三刀,心里充满的暖意。要说这几天最辛苦的可不是他,他只是动了后世的经验,最辛苦的莫过于段三刀。白日巡查难民营地,晚上要赶回军营查看作业。这两天时间可让这么魁梧汉子,多了六分疲惫之色。 “为少主排忧,某之分内之事。”段三刀抱拳回礼,随即转身又道:“这位是寒山侍郎刘长封,奉其家父之命前往向少将军禀告前方军情。” 刘长封样貌倒也俊俏,不像个守城的倒有几分书生之气。年龄要比苏画大上几岁,父亲刘焉年事已高,寒山关大小事务皆由刘长封代为打理,所以在寒山关百姓口中也有口碑。 刘长封也是第一次见到苏画,这个时分这个年纪,哪位富家公子不在外面花天酒地,反观苏画倒是在研究江南地形,而将军府中毫无富丽堂皇之景,就凭借着两点,他刘长封就佩服。 “下官刘长封拜见少将军。” 苏画也仔细打量了刘长封,官靴沾满尘土想必一路赶来也是累坏了。又时不时的摸摸肚子,苏画就猜到他应该是饿了。 “刘侍郎免礼,连日奔袭想来也饿了。福伯吩咐下人做些吃食送来,不能怠慢了客人。” 此言一出,倒是把刘长封吓到了。传闻天策将军刘淳信来江南拜访苏振都吃了闭门羹,他何德何能敢做将军府的客人。 “少将军不必了,下官不曾饿,回禀军情之后就得赶回寒山关,不敢多做打扰。”刘长封连连拒绝。 “不可拒绝,这是军令。军情之事我还有诸多安排。费时良多,刘侍郎还要多待一会儿。” “谢少将军厚爱。” “刘侍郎请看!”苏画指着面前的江南地形图说道。 “这是何物?”刘长封还是第一次看到沙土模型,不免有些好奇。 “这便是江南十六州的模型。” “模型?” “你可以理解为地图,相比纸上地图,我这个要更为巧妙。”苏画摆摆手指了一块地方:“这便是寒山关。”朝着苏画手指的地方望去,刘长封先是一惊,这模型果然是巧夺天工,那沙土模型的地势跟寒山关竟有九分相似。 他管理一个关隘自然知晓一些兵法,对与地势越了解就越有安全。纸张终归是纸张,不如实物来的巧妙。 “真乃神奇,少将军此物?” “突发奇想,差人做的。”苏画笑道。这个朝代还没有沿用沙土模型地图,都是图纸代替。起初是他查看地图时总有一些地方不认识,为了不影响决策这才弄出了沙土模型。刘长封暗自决定,自己回去也弄一个,这可是一个好东西。 “刘侍郎请看此处,乃寒山关十里外水域常年水流湍急,峡谷漩涡更是数不胜数,就连关内渔民都不敢涉足。水流北上则是西夏关外龙门,常年屯扎于屠龙峡之外。” 苏画指了一处峡谷,这峡谷离寒山关并不算远如驾小船半日便可到达。 峡谷中怪石嶙峋,惊涛拍岸。暗流漩涡数不胜数,又位处于两山间隔之内礁石潜伏水中,水流浑浊肉眼无法分辨。因南来北往的商船都曾想绕路而穿越屠龙峡,结果都葬身鱼腹。百姓之间就戏言,就算了龙王来了也不见得能安然无恙游出此峡谷,因冠名屠龙峡。 “这屠龙峡商船不可行,但是轻舟皮筏倒是大展身手。西夏龙门一带皆是熟悉水性贼寇,如若驾皮筏渡峡倒是拿手好戏。” 未曾踏足寒山关就对附近地形了如指掌,刘长封听罢心中又多了一丝佩服,回过神来才想起一件正事:“下官正要将此事禀告,两日前接到少将军的命令就派斥候在水域巡视。共派出四队,每队十二人。可就是在前日下午,寒山城西江边发现一具浮尸,身上多处伤痕想必是受了多次酷刑。此人正是派出的斥候之一,脚部还缠有绳索;下官猜测是贼人言行逼供之后将其杀害脚部绑住巨石想沉入水底,不料江水太过湍急杂物众多,绳索在水流中被割断了,这才漂浮到城西江边,根据水流推断就是从屠龙峡漂来的。” “好!”苏画不由得赞叹,刘长封真的很聪明。 听到苏画的夸奖,刘长封心中倒也美了:“下官就回想起少将军曾在命令中提及的西夏流寇,便差人前往屠龙峡可是未发现可疑人等。可就在昨日,四队斥候仅剩六人回报。寒山关外又多了几股不明势力,派出与将军联系的之人也不见踪影,跟家父商量之下家父察觉不对劲,又怕打草惊蛇,这才扮做书生前来禀告。” “很好!寒山关有刘氏父子,江南无忧啊!”苏画终于听到了一个让他值得开心的消息,这刘氏父子真乃是人才,从分析到做事都是有头有尾,不过有一个不好消息就是西夏流寇确实踏进江南之地了。 “谢少将军美誉!” 谈话过后苏画让段三刀领着刘长封去大厅吃饭了,而自己则在房中来回遁步不知在筹划着什么。 丑时时分,将军府外。 “天色已晚,还请少将军回去早些休息吧。”刘长封拱手道,苏画不仅待人礼貌,又礼贤下士亲自送他出门,这是他最为感动的。本以为传闻中的少年将军是个恃才傲物之人,没想到却是如此出色之辈。 “刘侍郎一路而来着实辛苦,这山路崎岖危机四伏,本将军实在是不放心。”这话一点不假,如果西夏流寇真的在寒山关外布置耳目,刘长封此番回去凶多吉少。如若不会那便是贻误军情,到时候他就会处于更被动。 苏画咬牙一想,管他的,顾不得许多了。 “段叔!” “少主,有何吩咐!” “你护送刘侍郎回寒山关,必须毫发无损的回到寒山关。” “那少主您的安全?” “这是军令!”苏画斩钉截铁说道。 “喏!” “少将军不可,段护卫是您的亲卫。下官一介...”刘长封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苏画打断了 “刘侍郎无需多言,此番路途遥远。如果真如我所预料,寒山城外布置耳目,刘侍郎性命担忧啊。段叔跟随我父亲征战沙场多年,武艺高强,他护送你,我放心!”苏画想拉拢刘氏父子不假,担心也是真的。这么一个人才,不为他可用,真的可惜。 扪心自问自家性命谁不担心,刘长封也确实担心这个问题。看到苏画斩钉截铁的样子,刘长封也不愿多言,苏画这份恩情,他铭记在心。 “刘侍郎,寒山关我就托付给你了。江南民众安危,皆系于你的情报了。” “定不辱命!”刘长封信誓旦旦回答了苏画。 残月高悬,四下冷清无比,看着段三刀两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画不禁低头叹息:“多事之秋,希望平安。” “福伯,备马!” 寅时凌晨三点,江南东门五里外,苏家军营。 此地位属一片高山平原,以供驻扎、操练军队之用,亦称定军原。这不属于江南军队管制,只听苏画一人的差遣。隶属苏振护卫营的机构,原本的护卫营已经在幽云大战后战死殆尽,这都是其余部队残兵汇集而成,后来又扩充了两百人,如今规模也不过五百人。曾经辉煌一时的护卫营,却落得如此田地,不免让人唏嘘。 为了祭奠逝去的将士,苏画重新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凌烟营。 苏画了解过大唐募兵机制,军饷的话都是发放农产品,这一来是让士兵维持家中生计,二来农产品的交易更为方便也可以置换钱币。古代到了军队发饷的日子里,去军营外看到一大帮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摆地摊。 当兵那主要是看饷银去的,毕竟这帮人可不跟你谈论什么理想主义,没钱都是白扯。 要想别人在你手里做事,待遇起码比别人要高。 所以苏画便提升了待遇,将军府凌烟营招兵,每日三餐有肉,每月军饷还派发粮食还有五两银子。这一消息还曾在江南掀起了不小轰动,但是征兵的条件严苛不说,还要求本身体质过人,至于后面进入的两百人,那都是经历过段三刀的严格选拔,不存在滥竽充数。 苏画还跟段三刀说了很多后世的训练方法,这只五百人的军队虽然人数少,但是在理念上比其他的军队倒是有了一个很大的改观。 这毕竟是他老爹给他留下的一个保命符,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苏画起码还可以有这只军队可供调遣 城外维护秩序的两千人马都是江南的守军,虽然也归苏画管理。但是没有什么作战情况下还是江南提督甘维调遣,平日疏于操练,要是对上西夏流寇不见得能讨的好处。拿无辜的人当炮灰,苏画可没有这么打算。 “少主,您怎么来了?” 军营护卫统领名唤方猛,苏画有映像,这个时候不忘巡查,苏画还是非常满意他的做事态度。不过这还要多亏了苏振领导有方,不然苏画接下江南这个摊子,不知道还有遇到多少阻力。 方猛接苏画下马问道,这少主大半夜来军营,莫非是有什么紧急情况? “方叔,击鼓集合,全军待命!” “少主发生了什么?” “我们有仗要打了!” 望着苏画坚定严肃的神情,方猛不由得一愣,少主虽然年幼,但不会拿战事开玩笑,随即吩咐手下击鼓。 凌烟营第一条军令:听到军鼓声,全军必须在一分钟之内集合完毕。无论手头在做什么,就算是拉屎也得给我提上裤子集合。 五百人在校场集合待命,颇有后世阅兵之味。 不少在睡梦中被叫醒的士兵多少也有一丝困意,被风一吹困意也逐渐褪去。 苏画身披银色盔甲在校场之上,在月光的相衬下这位少年将军真有三分神气。 “各位兄长叔父,深夜冒昧打搅各位的好梦,实属晚辈不该,在这里给大家致歉了。”虽说苏画后世年龄跟他们相仿,但是目前的情况下还是委屈一下吧。看着苏画诚恳的弯下腰,不少因为此事置气的看到这一幕心中不悦也都消失了。 “诸位看看身后的江南城。”因为定军原位处高山,所以自然能将江南城的面貌看得一清二楚。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苏振选择在这里扎营,就是为了能察觉到江南的一举一动。 凌晨的江南寂静无声,少许灯火的点缀,像是躺在摇篮安睡的孩子。 百姓们日出而作,城内繁闹喧闹,南来北往的商船,川流不息的人流。日落而息,万家灯火无无不是家家户户围在一桌,说说今日所发生之趣事。虽然贫穷但也是苦中作乐,未曾受到半点战事波及,越显太平景象之难得。 “有什么想法?”苏画对着众人问道。 少将军大半夜过来,难道就是让他们看一下凌晨三点半的江南? 看着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方猛也不好苏画丢了面子,指着一人道:“邢大虎,你来说说!” 邢大虎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士,长得虎背熊腰。家里三代皆是渔民,父亲年老患病不能出海捕鱼,母亲又不得去辞去绣娘的工作在家照料丈夫。家中还有年纪尚小的一个妹妹,家里的大梁就挑在邢大虎这个长子的身上。听说少将军招兵待遇高,这才来当兵的。 邢大虎是个粗人,苏画的一番话他都不知其意,抓耳挠腮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俺的家就在江南!”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方猛脸色有点难堪,还想在少主面前长长脸,只得骂道:“虎头兵一个,下去下去。” 邢大虎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不再说话了。 苏画回想起段三刀递给自己凌烟营名单,心中冒出一个士兵的名字:“王小七。” “到!”一个身材瘦弱的小个子回答,声音不大但充满力量。 “说一说你为什么当兵?” 苏画对这个小子还是很好奇的,当初接手护卫营的时候,苏画就重新派人整理了所有人的信息,包括家庭地址、亲朋好友,这年头还没有抚恤金一说,但是苏画决定要开一个先河。当然还有当兵志愿栏一项,苏画曾三令五申这一项要认真填写,不得马虎,其实也是私心的,这个是后话了。 “为了光宗耀祖,为了心中正道。”王小七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旁人丝毫看不出撒谎之色。 “打住打住!你不是为了娶好几个老婆才当兵的吗?”苏画打趣道。 “谁在诬陷我?少将军你可要相信我啊,我对您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鉴啊!” “这可是你亲自写在志愿栏的。” 又是一阵大笑,王小七就算在厚脸皮,此时也不免不好意思:“少将军你还记得啊。” “那是自然,虽然没见过人,但是你们的填写在凌烟营名单上的,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苏画这话不假,有了两世记忆的加持,苏画的记忆力变态的可怕。此话一出,底下不免交头接耳:“知道你们不信,那就出来考核一下?” “报告少将军,我叫刘禁。” “江南苏州人,家住江南北城承安大道杨柳巷。其父在运粮码头当个库管,有一弟弟时年七岁,名唤刘章在梨花书院就学。” “报告少将军,我叫韩斌。” “江南扬州人,家住西城雨安街道路五巷。父母健在,妻子王氏膝下一女四岁,名唤韩彩蝶。” 不少说出名字的,苏画都如数家珍的将其信息念出来。起初还有人怀疑,直到第十八个人说完,在场无不惊讶。震惊的同时还有一份感动,这少将军把他们的名字记得清清楚楚实在是不易。 “其实大虎兄弟说得很对!这是我们的家!我们祖祖辈辈生在江南,这里有我们的父老乡亲,这里有我们的兄弟姐妹。”苏画神情严肃的看着众人。 “没有人愿意当兵,当兵意味着随时要是做好牺牲在战场上的准备,牺牲就意味着我们再也见不到所爱之人,再也无法存在于这世上。有的不过是一捧黄土白骨,有的只不过清明时节那一把白灵。 没人喜欢打仗,我也不喜欢。 大家参军大多数都是为了谋生,让家里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这是一个小小的私心,谁又没有私心呢?就连我也是如此,如果没有接管将军府,我也想在江南安身开个小铺子,娶妻生子做个潇洒快活之人,我今年也不过才十七岁!” 众人不免感到一股莫名的悲伤,是啊,又谁又愿意当兵呢? “让刘禁家中的老翁?还是韩斌年纪尚小的孩子?还是诸位的子孙后代?我们不做?那还有谁来做?我们不做?辽国南下,西夏入侵?那时候我们的乡亲父老何去何从?时代为奴?还是面临成破家亡?这乱世之中,哪里来的太平景象。所有的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负重前行罢了。 而我们,就是负重前行之人。 当今,天策将军率领五万长安子弟,就可平定诸侯。 今日我江东五百子弟,便可纵横捭阖,所向披靡。 今日到此目的,就是告诉大家为何而当兵,为了就是告诉大家我们是军人!我江东子弟,誓死不当亡城奴!” 苏画一席话高亢激昂,这军人一词从此正式带入了大唐百姓口中。 校场上的将士都被苏画影响到了,他们为什么而当兵,此时的信念都被点燃了。 “何谓军人?军人便是放弃了美好的生命年华选择献给太平盛世之人。 何谓军人?军人便是放弃了自己的家庭选择成全天下所有家庭之人。 而我江南城外数万难民无家可归,如今西夏流寇从寒山关一带流入江南,具体人数来访目的尚未可知。西夏流寇今日敢犯我江南地界,明日就可能敢入侵我大唐之地。 你们之中有不少刚加入的士兵,可能连人血都没见过,这是你们第一次上战场,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可能除你的亲朋好友,再也没有人记得你的名字。但是还有我凌烟营五百将士,会将你记在心里百世不忘。 我凌烟营第二条军令是什么,大声的告诉我!” “凡入我凌烟者,一世兄弟百世不欺。如若战死,其父其子,吾等定当视如己出。” 第六章 《烟雨城外风来急 芦苇江中敌寇袭》 第六章《烟雨城外风来急芦苇江中敌寇袭》 这边是凌烟营的第二条军令,苏画就是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兄弟。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他这个将军顾全不了所有人,能帮助自己的可以舍命相救的,就只有身边的兄弟。 这几个星期的训练以来,不少人都慢慢了领悟了其中的道理。 “现在如果有害怕的,担心家室的,现在想退出凌烟营的,现在就站出来,领取此月军饷,本将军亲自送汝出营,也不用担心秋后算账,尔等之事,我保管兄弟们只字不提。”苏画一摆手,方猛就差人将白花花的银两放在校场之上。 半柱香后,无一人动身。 各个士兵抬头挺胸,眼睛中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坚毅。 “不愧是我江南子弟,有血性!” “凌烟营统领,方猛愿率领凌烟营全体听从少将军吩咐!”方猛跪在地上,恭敬说道。他跟随苏振多年,对于少主的秉性是最了解的,今日少主的一席话,他是最为感动的。 有了方统领以身作则,全体将士皆半跪喊道:“凌烟阁全体将士,愿听从少将军吩咐!” “方统领,你率众一百人便衣从水路出城,切记不可暴露行踪,前往城外山雨亭接应段护卫,他护送寒山关刘侍郎回去估计会在明日辰时到达。届时你们则埋伏在城外,如看到城内高举白旗,再来个里应外合。”大局为重,苏画还是谨慎为之。 “邢大虎!封你为凌烟营一队队长,率领五十人前往南门驻守。王小七为二队队长率领五十人前往西门待命,韩斌为三队队长,率领一百人前往北门,北门守军薄弱,不管发生什么务必保证北门安然无恙。” “我等三人保证不负将军所托!”邢大虎三人临危受命,高兴之余心里也多了一份沉重。 “关沉沙!”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白色头发中年男子,脸上也是苍白之色毫无生气。倒不是此人受伤了,而是家族遗传病才导致如此异象,又被将士们戏称“白无常”。苏振在世之时就是护卫营营长,其统领能力作战能力皆为一流。 “封你为四队队长,带领一百人分五队,在各门巡视支援。一来谨防百姓之中存在西夏间谍,而来可以最快对江南四门提供支援。我可把诸位兄弟的身家性命交给你了,这一任务重中之重。” “末将定不辱命,若有失误,以死谢罪!” “还剩余一百人随我前往东门,保护难民安危。切记此次行动不得惊扰城中百姓,以防引起不必要的惊恐。我们要赶在百姓察觉之前,将西夏流寇斩杀殆尽。” 时间来到凌晨四点,苏画各队伍都乔装打扮分别潜入四门之中。 月色遮住云彩之中,这黑夜笼盖的江南城就要迎来新的一天。 只可惜这起风的清晨,注定要迎来一段腥风血雨。苏画躺在城楼角落之中,望着天空看了四下鼾声起伏的士兵,这才闭眼不语沉沉睡去。 城外江中芦苇草丛,一艘小船泊在之中。 月色完美的掩盖住了小船的身影,让他更为巧妙的隐藏其中。 “小王爷,各队伍都已经收到集合令,明日中午之时皆可全部到达。”小船中传来一道细语声,仔细观瞧小船中只有三人而已。区区三人就敢肆无忌惮深入敌人腹地,不知道是狂妄自大还是艺高人胆大。说话此人屈膝在地,对着小船上躺着的一人说道。 只看那人半天不说话,反而觉得躺着硌了腰这才慢条斯理的回答了一句:“父上真是太看得起大唐人,小小的江南城竟不敢某之。你看我,率一千轻骑就能轻而易举的踏入江南城下,寒山守军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之辈。” “小王爷说得极是,但来时李师曾再三嘱咐,我们此行目的只是难民激化百姓与朝廷之矛盾,不可贪图恋战。江南守军众多,到时候开战我们反而不好撤退。再说这江南是苏振的地盘,苏振虽然死了,但是他手下的护卫营可不是九流之辈。”说话的却是一个女子,带着面纱又加上月色看不清样貌,不过想来能跟在西夏小王爷身边之人也不会差。 “李师,李师!就知道拿他来压我,不过是一介书生,仗着有点小聪明,父上抬爱罢了。”小王爷不由得哼了一声,又翻了一个身睡去,完全不把此次行动当作大事。“听闻江南城将军还是个十七岁的小子,要是遇上我定教他有来无回。你看那城下江南守军,纪律散漫,一群乌合之众。如此治军之才,能有几分本事?遇上我西夏轻骑还不是吓得屁滚尿流,红妆啊,我看你就是被苏振吓怕了。” 女子名唤红妆,乃是西夏六武堂之人。 西夏六武堂顾名思义分为六堂:情报,军事,间谍,护卫,武林,刺杀六个机构。是西夏第一智囊李师,向西夏王所建议的。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加起来足有五千人,散落敌国,各行各业均有人员,为西夏提供信息。 幽云之战中就有西夏六武堂的身影,苏振的死跟他们逃脱不了干系。 这红妆就是刺武堂堂主,一身刺杀本领出神入化。曾多次奉命刺杀苏振,但玄机子和段三刀两人的本事,她也是领教过的,吃了不少亏,这才心有余悸。 红妆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小王爷就是心高气傲,不由得补充了一句:“小王爷,小心驶得万年船,应当谨慎为上。” 一夜无话,江南城上显出鱼肚白。 江南百姓依旧向往常一样忙碌起来,城外的难民营地亦是如此。照常的开设粥铺,为百姓诊脉,看看有没有被传染的,一切都很平静。 沈家左室(古代吃饭的地方) 沈傲风跟妻子柳氏正在用膳,沈傲风听名字倒是有几分豪气。可其人却是个略微肥胖的中年男子,加上他那满脸的胡子,不像个商人反而像个土匪。而妻子柳凤却是美颜的不可方物,年轻时可是江南出了名的美人。要说怎么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孩,大家也是好奇不已。 其实沈傲风年轻也是俏后生,只可惜纵横商场,应酬之事数不胜数;大鱼大肉又疏于锻炼这才有了臃肿的身材。可是对于夫人柳氏可是疼爱有加、相敬如宾,成亲二十年来从未纳妾,可算是江南城模范夫妻。 “寒儿来啦,今日怎么不多睡会儿?”柳凤一脸宠溺的拉着沈清寒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娘,我打算去东门的药铺看看,昨日发现账溥有些不对,所以起得早些。”沈清寒心虚的撒了个慌。 沈傲风吃着东西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去药铺就去药铺,要化得这么漂亮? 柳凤也发现了不对劲,往常的沈清寒最少要睡到十点才肯起床,别说还化了这么漂亮的妆容,还穿了她最喜欢哪件绣着荷花,怎么看都不像去办事,反而像是约会情郎的样子。 知女莫若母,也不好拆穿。 “听下人说你昨日跟少将军谈了一笔大生意?”沈傲风语气带了一丝训斥,虽然沈家有钱,但是你把那么多利润都送人了,也禁不住你这么败家啊。 “你爹昨夜跟我唠叨了一夜,非要去找你谈话。为娘见你回来晚了,不忍打扰拦住你爹好几次,这才搁置到了现在,你就跟你爹说说,省得他疑神疑********人你这是什么话,这是我沈家的祖产,我问问几句也无妨吧。”沈傲风不免无语,真是慈母多败“儿”,就是柳氏太宠女儿,导致她这么肆无忌惮。 “爹,你对少将军救助难民一事有何见解?”沈清寒没有直接回答父亲的疑问,小喝了一口粥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站在大义上,少将军为人仁义无双无可厚非。你可知朝廷向难民派了多少银子都无法完全救治,他就敢接纳数万灾民,这一份仁义,我沈傲风是佩服的。但是站在商人角度看,一利百害。除了换来一个口碑,没有任何好处。其一灾民一事需要钱粮诸多,他将军府可没有那么多银两支撑。其二难民龙蛇混杂,指不定染了不少疾病,最为棘手。说句不好听,若是处理不好发生了大规模的死亡,他的项上人头可就难保了。” “呸呸呸,老头子你说什么胡话,那可是少将军,你可不要胡说。”柳凤连忙捂住了沈傲风的嘴,沈清寒也白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话是难听了一点,但是话粗理不粗。 “在女儿看来却都是好处,百利无一害。” “噢?为父倒要听听我高明的女儿有何看法?” “其一:如果此事成功,我们又多了将军府这个强大的靠山,放眼江南之中还有哪家敢与我沈家作对。此次救助一事我们沈家全力帮助了将军府,在江南百姓口碑之中我仁心堂那是当之无愧的善举。其二:就算苏画处理不当,朝中苏老将军旧部定会力保。老将军苏振刚刚离世,陛下一定不会处罚太大。无论成败,我们沈家都尽力了,反观其他药商都是毫无作为。爹爹你说,算不算百利无一害?”沈清寒一脸自豪说着,仿佛事情已经十拿九稳。 听罢,沈傲风不免大声笑道:“哈哈哈哈,说得好!不愧是我沈傲风的女儿!” “我就说了嘛,寒儿聪颖无比。怎么可能会做傻事呢?你就是不放心我们妇道人家。” “夫人别生气嘛,是为夫错了。”沈傲风见夫人生气连忙哄道。 “说你错在哪里了?”柳凤不依不饶。 沈清寒看着面前的父母,手里的馒头突然就不香了,无形之中又被喂了一把狗粮。实在是受不了了,吩咐下人带了做好的膳食驱车往东城走去。 城楼之上苏画正吃着沈清寒送来的早餐,忧郁的心情被一扫而尽。 不少将士都无意将目光看向这边,苏画自然他们是在看谁。这如此养眼的美女,就连苏画都不免看上几眼,不得不说他总算明白了那句成语,秀色可餐。 体会到了苏画的眼光,沈清寒都不免脸红娇慎说道:“少将军,我脸上有花吗?” 苏画哈哈大笑:“那确实,沈小姐脸上有朵芙蓉花。” “芙蓉花?”沈清寒不解的摸了摸脸。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苏画心中忽然想到这句诗,便想着逗一下沈清寒。 沈清寒不免在心里反复琢磨,这两句诗的意思。越琢磨就越喜欢,不由问道:“将军可有后两句?” “乱入城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苏画兴致倒是不错,便将原诗的池中换成了城中。留下沈清寒楞在原地思索,自己则拍拍屁股下楼巡查去了。 沈清寒倒是越念越喜欢,她混迹商贾却热爱诗词。大唐崇文尚武出,而大部分才子都出自江南,这就导致江南百姓中有多了一件生活乐趣那便是诗会。沈清寒也时不时跟着圈里的姐妹们,举办一下游园诗会来打发闲暇时光。可是听到苏画这句诗后,有点无地自容。看人家苏画一介武夫做出的诗,在看看自己做的,那简直无法可比啊。 “少将军平日也喜欢诗词吗?”沈清寒快步跟上了苏画的脚步。 “喜欢倒是谈不上,略懂一二罢了,怎么?沈姑娘很喜欢?”苏画停下脚步看向化身小迷妹的沈清寒。 “那是自然,不知道少将军那首诗可否送给我?” “本来就是送给你的啊!”苏画笑道,又快步走了,再次留下一脸不解的沈清寒。 沈清寒看到自己裙子上绣到荷花时,一切都明白了。 漂亮的荷花被绣在罗裙之上,样貌就像芙蓉花一样娇艳无比。自己跑到城中不见踪迹,听到她的声音就知道她来了。(文中根据情节杜撰而已,不可较真。) 想到这里,沈清寒脸上染上一抹红霞,自己算是被苏画调戏了吗? 又气又羞,还是跑了上去跟随苏画进入了难民营地。 只字不提刚才的诗句,苏画见状也不免好笑,这模样的沈清寒煞是可爱。 在难民营又巡查了半个时辰,听了医师们早上的诊治报告,目前情况还是比较平稳,只有少数人被感染到了都被隔离救治了。其中岳不同来禀告了一次,玄机子那边研制药物有了很大的进步,苏画夸奖了一番这才让岳不同回去。 沈清寒也发觉苏画今日有些不对劲,他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往城外的方向看。看一次没什么,这十几次可不是无意之举吧。她还发觉城下似乎有什么对,至于什么不对她也说不上来。不得不说,女性的自觉有时候还是极其恐怖的。 两人回城楼途中沈清寒就想问,看着苏画一脸沉思的模样,这是军情之事问了反而不好。时间已达巳时,方猛和段三刀不出意外应该也汇合了。他要是敌人肯定不会不会选择在中午动手,中午太阳过大反而容易暴露行踪,难道他们打算晚上动手?苏画在心里琢磨着敌人的心思,来回推测他们的动机,他们在明敌人在暗,这等待的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 回到城楼之时苏画也是看着寒山关方向,而沈清寒也站在身旁,也学着苏画望着远处。 “你在看什么?”苏画有些好笑。 “我在看城外的风景啊!” “我说你这个大小姐不好好的在家待着,老跑到城楼之上作甚。” “怎么你还想赶我走啊?我沈家丢了这么多银子在这,你还不许我看看?”沈清寒不服瞪了一眼苏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往城外跑,反正她就喜欢跟在苏画身边,听他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那你看,大债主!”没办法,谁让人家有钱呢。要是把她气跑了,自己这摊子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天天渐渐堆积起了乌云。江南本就是烟雨之地,这天气也实属正常。有时候早上下雨中午就放晴,苏画也习惯了这个天气。看到即将下雨了,难民营地都开始行动起来,为了防止下雨,苏画之前就准备许多茅草。 突然几道响雷,把沈清寒吓了一跳,连忙扑打苏画的怀里。 苏画被这软玉温香一时弄得不知所措,看着周围士兵异样的目光,苏画不得清清了嗓子。 沈清寒这才回归神来,睁开苏画的怀抱扭过一脸羞红的转过身去。 她是最害怕的打雷的,希望打雷都有小丫鬟在身边习惯性抱着秋菊。这下好了,弄了个大乌龙。她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大庭广众做出如此举动,地上有个缝她都想钻进去了。沈清寒心绪飞快转动,不知道说什么。 此时也开始下起了小雨,一时间雨势也有慢慢变大的趋势。 “这雨吓得挺大的哈”苏画率先打破了僵局,有一句没一句说着。 人家都给自己台阶下了,沈清寒也不好意思不接话对不对,看着远处说道:“是下得挺大的,远处的房屋都看不见了,黑乎乎的。” 这句话本是无意之言,可苏画确望着远处的房屋,心中不由得暗道:这哪里是什么房屋。随即冲下城楼大喊了一声:“开城门!有敌袭,全城警戒!” 苏画翻身上马,一手躲过一个士兵的长枪,对着周围大声喊了一句;“凌烟营的将士们,随我出城!”就在城下士兵不解之时,突然从周围涌出了数百骑兵提着武器就跟着苏画冲出了城外。 这不是早上看到贩卖马匹的商人吗?什么时候变成凌烟营的士兵了? 苏画在马上暗骂不由得怒骂自己实在是笨蛋,完全想错了敌人的计划。江南本就是烟雨之地,而西夏轻骑是游牧名族极其擅长恶劣天气作战。他们来时的目的就想好了,就是挑在雨天行动。沈清寒看到的哪里是什么远处黑乎乎的房屋,那是黑漆漆的军队。 第七章《雨中银铠展惊鸿 神速救主如游龙》 第七章《雨中银铠展惊鸿神速救主如游龙》 只见苏画银色身影在雨中奔驰,身后跟随着七八人。 其余士兵则是冲向难民营地,保护难民安全。而此时,在城楼之上的沈清寒,这才明白过来,有敌人来袭了,怪不得总觉得楼下不对劲。为什么总发现周围的异样眼光,一向冷清的东门竟然多了很多商贩。 原来苏画早就得到消息,埋下了伏兵。看着苏画在雨中的身影,沈清寒的心理不由得一紧。 那黑漆漆的军队正快步奔向难民营地,他们潜伏几日就等待这一刻。 苏画算无遗策还是遗忘了一件事,西夏擅长的马上战斗,他一直先入为主的以为他们并不会带着马渡江,但是他们会在寒山关买啊。 “少主你看?他们早有所准备?” 红妆在马上对着小王爷李萧全指着远处说道。 “有意思,看来这个苏画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嘛!你们十人跟我来,其余人去难民处。我去会会这个江南少将军!” 李萧全催动战马向苏画奔去,红妆不免暗骂这个小王爷狂妄自负,段三刀和玄机子都未露面,他就敢直入敌军阵营。她来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保护小王爷,他可是将来的西夏王,不得有半分差池,不由分说也追了上去。 苏画看到对方的队形分散了,不由得大喝一声好。 这群敌军的人数,与苏画带领的人数不相上下。他们集中战斗不可正对锋芒,如今却分头行动,苏画怎能不开心。手里的长枪不由紧握,他前世功夫可不差,又融合两世记忆,加上原本就锻炼得强悍的身体,苏画此时才感觉到那股驰骋沙场的感觉,虽千万人吾往矣! 两方骑兵展开了一次交锋,苏画手中长枪猛地刺向冲向最前的李萧全。 擒贼先擒王! 一寸长一寸强,看到苏画来势汹汹李萧全也打了十二分精神。 只见他猛地翻身贴在马侧腹之上,苏画刺了一个空。一个直起身来从腰间拔出西夏弯刀砍向苏画,说是迟那是快,苏画连忙侧身躲过。 第一交锋,苏画与李萧全交换了阵地。 随着一阵整齐的马鸣声,苏画勒马调回头来。 身边原本的八人已经剩下了六人,而对方却丝毫未损。苏画右手拿着枪已经开始瑟瑟发抖,鲜血随着枪杆滴落,身边的众人这才发现苏画右手背上被砍中了一刀,看着少将军脸上依旧是古井不波。望着躺在地上的两位兄弟,手里的武器不由得握得更紧了。 “兄弟们,我跟你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话音刚落苏画就催动战马,挥舞着长枪再次向敌军阵容杀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 众人也被激起了血性,年纪尚小的孩子都有此气魄,他们怎可苟且偷生! 难民营地中凌烟营小分队也对上了西夏的军队,看着远处带头冲锋的苏画,将士们无形中也被感染到了。 “你们几个去护送难民到城下集合!记得少将军吩咐的,让他们不要发生太多接触,以免瘟疫再发发生感染,这里就由我们交给我们来!” “秦少闲,你家里还有个八十岁的老母亲呢?让我来吧,我妈还年轻!” “你少给老子扯淡!保护好百姓,别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秦少闲不给对方解释就冲向了敌军。 苏画跟李萧全的第二次交锋再次落下帷幕,这一次无一人阵亡,反观李萧全则倒下了三人。不过苏画等人也不好受,众人都受伤了。苏画最忌惮是事情出现了,对方中那个蒙面女性本事实在是太高了,很多人都在她手上吃了亏。要是段叔在这里,事情也许会发生反转。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段三刀并不在。 苏画前世并不是武艺高强之辈,要说作奸犯科那只不过就凭借阴谋阳谋就可以决胜千里。而如今敌袭,让他可来不及布置。他再赌,他赌自己和本身的记忆融合显出来的本事。后世在电视上看到的骑兵作战又加上苏振教导的知识,那生死之间,苏画才感觉到活着的真谛,才明白了自己不经意间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人,那种感觉又陌生又真实。 李萧全终于体会到了苏画的恐怖之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魄,跟苏画相比,他这个自己年纪还在喝花酒呢。 他原本只是想会会苏画,但是苏画透露出来的危险气息让他萌生杀意。如此天才决不可让放虎归山,此子定会是他以后兵发大唐的阻碍。 “苏画!本王爷佩服你这份勇气,只可惜你今日就要死在此地!”李萧全大声喊道。 “要战便战!休要聒噪!”苏画可没时间跟他磨叽,催动战马再次杀入地阵,记忆融合让人的马术和枪术都慢慢提升。 红妆是最为能看懂的,第一次的交锋苏画还略显稚嫩。 可是在第二次交战中苏画就展现了惊人的本事,不仅躲过了小王爷的进攻,还将一人斩与马下。如此恐怖学习能力,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他才十七岁啊,说是天纵奇才也不为过。 于此同时,江南其余三门都受到了袭击。好在苏画未雨绸缪,所有的战斗都没有波及到城内。而远在山雨亭汇合的方猛和段三刀两人,迟迟没有收到苏画的消息。 看着倾盆大雨,方猛再也待不下去了:“段护卫,还要等吗?” 段三刀直起身来,望着远处的城楼。大雨阻止了他们的视野,就算苏画生起了白旗他们也不可能看到,加上事发突然苏画根本来不及吩咐。 “不等了,军情瞬息万变,集合队伍赶往城外!”段三刀说罢就冲向雨中骑上马赶向城外。 江南三门都遭了小股势力的袭击,好在苏画早已布置,邢大虎三人不容敌人喘息就展开了迅猛反击。要说这邢大虎也是猛人,一刀砍去贼人连连后退,紧握武器的手竟然绽开几道虎口。 “兄弟们,抓紧时间解决这群贼人。”邢大虎仗着自己一身蛮力连斩两人,举刀对着身旁的士兵们叫道:“然后去支援少将军!” “队长就不用你说了,这批畜生,就凭这点人,就敢入我江南地界,今日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城门遇袭之事,不知怎么也被传到江南百姓口中。 关沉沙正在城中指挥手下分批支援三门,忽听得手下报告此事,心中回想越觉得此事不妙。他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对于西夏也有所耳闻。他们已经尽力将消息封锁住了,但是还有消息传到了百姓口中。 这其中只有两个原因:第一,城楼之上有敌人的内应,第二,便是城中有西夏间谍。 城门巡查的士兵都填写了家庭背景的,一查就能查出端倪,反而在城中找一个职业谋生的话,更方便隐藏,关沉沙越想越觉得后者的可能比较大。 “刘宗、张不言你们两个擅于交谈,化作平民之中寻找散发消息之人,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其余人等速速赶往三门进行支援,务必将所有贼寇斩杀殆尽前往东门支援少主!” 就在凌烟营战局焦灼,双方势均力敌之时。 而城下的灾民却乱成了一锅粥,看到如此惨烈的战事。心中的担心终于在此刻爆发,不由分说的嚷嚷着要进城。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不知道苏画知道了有何所想,但是他这个可没有时间多想了。 “大伙安静下来,你们看看少将军那里,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去争!”躁动的人群中爆发了这么一句话,大伙都安静下来了。 短短时间内,苏画已经跟李萧全交战了不下十次。 已经伤痕累累,身边已经剩下了两人。大雨还在下,雨水跟血水交织在一起。苏画将地上躺着已经死去士兵腰间的桑布,用枪挑了起来。看着那染红的桑布,苏画的心产生了动摇,他是为了自己,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敌人致命的刺杀。 他临死前那一句:“少将军的命,比我重要!” 让苏画受到了颤动。 “他叫什么名字?” 苏画将桑布绑在了手臂上,他是为了自己才死的。他们素不相识,苏画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叫陈太平。” “陈太平!”苏画喃喃自语,回想凌烟营的名单。是个孤儿,跟苏画一样,他参军志愿填写的是希望天下太平。人如其名,你的意志,我苏画替你继承下去。 “少将军为了我们血战沙场,他们有几个人?你在看看我们身边有多少士兵保护?你们摸着良心说说少将军哪里做得不够好,这几日来有吃有住,有病给我们治病,我们流落至今有哪一位像少将军这般仁至义尽?是不想我们进城吗?你也不看看隔离区的病人有多严重,我们的命是命,人家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要是少将军看到我们这个情况,得有多寒心啊,宁愿我们饿死,都不会接纳我们。乡亲父老们,求求你们,不要在闹了。”老者说完无力的坐下了泥地之上。 喧闹的人群中遮才逐渐安静下来,都看着远处的苏画。好像他们真的做错了,那个十七岁的少年正在浴血沙场,而他们却在...此时他们都在默默祈祷,希望上苍保佑这个少年将军。 而城楼之上看到苏画好几次跟死神擦肩而过,沈清寒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战场,今日她见到了。 原来所有的太平都是那些在沙场上,用性命换来的。他是真傻,明明弱不禁风,总是第一个冲在最前面,看着他身边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沈清寒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又是一次交锋,再次交换了阵营。 而这一次老天没能眷顾苏画,他身边再也无人。 苏画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战场就是如此,也许上一秒还站在你身边的人,下一秒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李萧全那边还剩四人,除了红妆之外其他人都受了伤。李萧全的大腿被苏画狠狠的刺中了一枪,要不是红妆及时砍断苏画的枪头,恐怕李萧全连人带马都得被苏画掀翻。 沈清寒见状对着身旁的将士怒道:“少将军快支撑不住了,你们还在这里看?” “不是我们不想啊,少将军吩咐过我们不得踏入城外一步。我们也想去帮,楼下的士兵也不会放我们出去啊,我们就是负责巡城的小兵,哪有上战场的经验,去了还不是给少将军当累赘。” “不要在保护我们了,少将军那边就剩他一个人了,你们快去帮他呀!”灾民人群中也传来类似的声音。 “你们几个跟我去救少将军,其余人留守协同守军,保护好百姓!”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西夏铁骑多了不起。如今一战,也不过如此罢了!”苏画放声大笑,心里却不免诽腹:今日一战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游牧民族,马上作战的本事真当一绝! 李萧全还想说些什么,却听闻远处传来一声:“少将军,我来助你!” 看着城下又飞驰而来的十人,李萧全吩咐红妆:“你去解决他们,我来对付这个苏画!” “可是...”红妆还想说什么,被李萧全厉声打断。 “没什么可是的,等到其他的三门一破,苏画是首尾难顾,到时候还不是圈中羔羊待人宰割!界时有了苏画这个人质,我们也能全身而退!” 此时雨势已经慢慢减弱,沈清寒在城楼之上也看得更加清晰。苏画这边已经慢慢的掌控胜利的趋势,难民处那边的敌人全部的拦截在城外五百米。如果能支撑到援军,苏画这场战斗就胜券在握。 “苏画啊苏画,本王不得不佩服你的聪明才智。本想打你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你却早已防范。只可惜,你守得住东门,那其他三门呢?哈哈哈哈,百密一疏吧?”李萧全放声大笑,仿佛胜利的天平已经向他这一边倾倒。 “狮子博兔,亦需全力。马上本事不怎么样,嘴皮子倒是一流。”苏画懒得再跟他说什么,再一次舞动手中没有枪头的长枪,现在不能说是长枪了,应该只是一根木棍了。 他心生一计,对方兵刃锋利,何不来个借刀杀人? 苏画来势汹汹,李萧全也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这一次苏画可没有在无脑的猛冲,而且选择跟李萧全在泥地之中上演了一场追逐战。苏画利用自己人轻马快的优势,将李萧全甩在身后。马啼扬起的泥土可溅了李萧全一身,气急败坏的同时挥刀乱砍,而苏画也趁势巧妙的利用木棍进行防御。 数次落空之后,李萧全也心生一计。红妆被派去了阻止前来支援苏画的将士,身边只剩下两人。示意身后两人从两面夹击,看着苏画像个狡猾的兔子在泥土驰骋,心道:这次,看到你怎么跑! 而红妆这边刺杀本领高强但骑术方面还是差一些,怎么说也是西夏堂主没点本事还得了?利用身体的柔韧性将援军死死的拖住,时不时瞄了小王爷那边,却发现了一丝端倪。苏画没了进攻的兵器,却还在跟小王爷纠缠,仔细一看暗喝大事不好,连忙勒马扭头奔向李萧全。 看着手上被李萧全乱砍削尖的木枪头,苏画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将手里的缰绳也缠绕了几道,脚下的踏环也紧紧扣住。贴近了马耳朵说了一句“靠你了,马兄弟!”忽然猛地踢了马肚。 看到苏画再次拉开距离,李萧全也不免忙催战马。两人追逐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十五米,苏画心道距离已经够了。 城楼之上沈清寒,只见那泥地之上银铠小将,一个大幅度的将上半身扭到左边;整个身体随着惯性几乎贴着地面而行,凭借左手之力猛地一拉缰绳,疾驰的骏马竟然扭转了方向。 那一刻婉若游龙,看到此景的众人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何况苏画是一手缰绳一手持武器,就不怕被惯性甩出去,就不怕胯下之马突生变故吗? 那一刻李萧全都愣住了,好精湛的马术! 就在他失神的一瞬间,苏画已经奔他而来,手中扬着削尖的枪头直逼面门。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根本来不及选择,就短短的三息之间,苏画把追逐变成了进攻。李萧全派去包夹的铺了一个空,反倒把自己置于险境。 “回马枪!” 苏画大喝一声,将手中木枪甩了出去。根本让李萧全来不及闪躲,本以为是冲刺没曾想是冲射。说时迟那时快,李萧全就在以为自己也要完蛋之际,木枪就即将插中他的头颅之时,红妆射出去的暗器精确的狠狠打落苏画的木枪,又将剩余的暗器打向苏画。 中途杀个程咬金,苏画可没有完全把握击杀李萧全,早又防备连忙侧身躲过暗器。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苏画利用马匹的冲刺的惯性,猛地一跃,刚刚捡回一条命的李萧全心有余悸,还没来得及庆幸下一秒就看到苏画竟然弃马,来不及闪躲就被苏画一脚踢翻下方。 只见苏画和李萧全两人纷纷坠马,有了李萧全这个肉盾的阻挡,苏画倒是没有受到落地的伤害,却径直甩出去几米,反倒是李萧全被震得七荤八素昏了过去。 来不及回想身上的疼痛,眼疾手快夺过李萧全丢落在地上的弯刀。 苏画可不会说一大堆废话,挥刀就砍向李萧全。 红妆见状连忙甩出只剩下两枚的暗器,一枚射向苏画的脑袋一枚射向弯刀。红妆暗器的准确度可不低,这一刻苏画危在旦夕! 只听闻一声雷震:“逆贼,休伤我主!” 离弦之箭打落了苏画致命的暗器,而苏画的弯刀却被红妆另一只暗器打断。 武林宗师的力道震得苏画摔了一个大踉跄,自己手上也绽开了几道虎口,躺在地上的苏画远远看见段三刀手里提着弓,向他奔驰而来。 苏画此时悬着心终于放了下来,紧绷的神经都在此刻松懈。这长时间的战斗已经让他疲惫不堪,他已经处在了虚脱之时,一个七岁小孩在此刻都可以将他杀死。 红妆看到段三刀来了,知道事情已经没了胜算。 没有了暗器对上段三刀自己毫无生死,况且还有一个从面露面的玄机子。 一个翻身捡起昏迷的李萧全,对着其余人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众人看到援军已到悬着的心也放心了,而更多的关心都是躺在地上的苏画身上了。 “方猛,你速速带领其余将士追击贼人。”段三刀翻身下马急忙抱起苏画:“少主,你没事吧?” “方统领穷寇莫追,速速去西南北三门支援邢大虎等人。要留下几个活口,其余全数斩杀殆尽!” “属下领命!” 战斗也落下帷幕,天气也开始放晴了。 只可惜阳光没有带来丝毫暖意,这一场战斗他们失去了很多。 战争就是如此 一声不吭的来了,什么都带来了。 又悄无声息的走了,什么都带走了。 第八章《男儿何不带唐钩 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八章《男儿何不带唐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城外敌袭,苏画勇斗贼寇之事,一时间传遍了江南各个角落。 百姓之间都在议论着,这位年轻的少将军本领高强。 江南诸位官员收到消息之后,纷纷前往城外向苏画请罪。其实这个怪不了他们,苏画收到消息之后就没有告诉任何人。 这些官员之难免下人、亲信中安插了西夏间谍,害怕走漏风声,其次是苏画确实对他们不放心,他不会拿无辜的人命去开玩笑。 凑热闹的百姓将城外围的水泄不通,沈清寒还想冲进去看看苏画的伤势,但是通通被城下守军拦在在护城河前面。身负重伤被段三刀搀扶着走入了百姓们的视野,苏画的铠甲已经脱下了,穿着白色的孝服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 看得众人们心里一绞,沈清寒双眸寒气,死死的盯着苏画。 整场战斗她是看得最清楚,他最了解苏画经历过何等的困境。 其余三门的贼人已经全数斩杀,凌烟营全体将士都集合在城外。他们之中没有一个干净的,全部染上了敌人的鲜血。虽然在战斗后精疲力尽,可还是纪律严明排成一排等候苏画的指令。江南城官员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护城河空地上盖着一片白布,白布之下躺着都是今日战死之人。 不一会儿人群让开了一条道,数个工匠推着一块巨大的石碑来到了苏画的面前。 苏画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开口对着工匠说:“我要给我死去的兄弟刻个碑。麻烦你们了。” 这江南城外的发生的事,早就不胫而走,工匠也知道事情的发生的原委,连忙答应:“不麻烦,为少将军做事,是我等荣幸。” “陈太平!” “到!” 他一个小战士,他虽然是个孤儿,但是从未抱怨过这个世界的不公。他人就和他的名字,希望天下太平! 多年后,许多路过江南的百姓都会问起凌烟碑上第一个陈太平是谁呀? 守碑老人都会笑呵呵的回答:“他呀,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但是他却为了天下太平,献出了他最宝贵的生命!” 苏画每念一个名字,凌烟营的将士都会回答。众人一开始不理解,但发现苏画每念一个名字,工匠都会在碑上刻好,这才知道这念到名字的都是死去之人。 “孟小五!” 孟小五今年二十四岁,穷苦人家的孩子。参军也是为了养活家庭,更是兵营里的开心果,为人热心肠,如今却安安静静的躺在白布之下,一言不发。 “到!” 孟小五的父母也闻讯赶来,熟悉小五的将士强忍着泪水安抚着老人。 “孟伯母,以后我就您的儿子,我代替小五服侍二老。要不是我,小五就不会死,我多希望躺着哪里的是我啊。” “孩子,你说什么傻话啊!哪个孩子不是娘亲掉下来的肉啊。我可怜的儿呀,你怎么就走了啊。”那哭声震耳欲聋,铺天盖地。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一直到苏画念完第三十七个人的名字,才停下来。 “他们都是我凌烟营的兄弟,都是我江南子弟。 他们最小的年龄只有二十岁,他们也有父母双亲也有兄弟姐妹。或许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没有人了解他的过往,百年之后不过的黄土白骨过眼云烟,但是他们却毅然决然的选择献出了最宝贵的生命。 他们选择留着在胜利的前刻! 从今往后,这碑就立下江南城外。凡是为了江南奉献之人,由我江南百姓世代供奉。 男儿何不带唐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营,若个书生万户侯! 凌烟营全体将士,为我们死去的兄弟送行!” 苏画言罢跪在了地上,他们的牺牲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 这一跪,苏画心甘情愿。 凌烟营将士也跪下了,死去的都是他们的兄弟,这一跪于情于理。 接着是江南官员,苏画都跪了,他们怎么敢站着,这一跪,或许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但是也有少数哀悼之意。 随后不少百姓都不约而同都跪下了,要是没有凌烟营,他们接下来的日子还不知道是怎么样。 人死不能复生,日子还得过,将军还要继续做。 就在苏画养伤的这段时间内,而江南城内却掀起了一股风气,茶楼说书的,街头卖艺的;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那书生诗会上都是谈论着苏画的凌烟营和他那首诗。 城中状元楼,要说此楼大有来头。 早年间还不叫这个名,而叫登月楼。 江南城内大部酒楼都是归于楚家产业,楚家当远近闻名的餐饮大亨。 传闻当年慕容城赴京赶考之时,亲朋好友就在此楼给他设宴。之后慕容城及第登科高中状元,衣锦还乡时路过此地特意取来墨宝送与状元楼。都说登月楼出了个状元,一来二去的楚远山就索性将酒楼之名改成了状元楼。之后慕容城鲤鱼跃龙门,当上了国子监院监,这状元楼的名声就更加响亮。 再到后来慕容城年老辞官回到江南,楚远山登门拜访。不料两人一见如故,当时就结拜为异性兄弟。 楚远山膝下一子楚子晋,夫人秦烟那是出了名的俏厨娘。在夫妻二人的经营下,楚家的酒楼几乎开遍了整个大唐。楚家世代都是一脉单传,已经三年了秦烟的肚子也没个动静,这可愁坏了楚子晋。他知道这事情不能急,但是自己也没问题,妻子也没问题,这就怎么怀不上呢? 一日楚远山邀请慕容博在状元楼吃饭,谈及此事,慕容诚笑道:老哥啊老哥,儿孙自有儿孙福嘛。你还操心那个作甚,今日不说还好说了且罢,我慕容家如今也无子嗣,如果两家都有了,男儿就结为兄弟,女儿就义结金兰,如果是一男一女那边指腹为婚如何?两人一拍即合。 一语成谶,一年后楚家妻子秦烟临盆,生了个女儿。 又是晚上正值秋天,故名晚秋。 而慕容家在第二年开春之后也生了一个女儿,院子里的梨花正盛,又名琳梨。(一般来说梨花都会在四五月份,只有砀山的梨花会在三月份开,所以是开春之后。为什么要说明,这个我也是想江南四大美人名字里都带上春夏秋冬四季之意。清寒,晚秋,琳梨,还有一个就买个关子吧。) 当晚慕容老爷子在家中诗兴大发:少年赴京展鸿途,年老卧思儿孙福。状元赴宴江南游,前值梨花待晚秋。 慕容楚家两位掌上明珠义结金兰,这在当时可是一段佳话。 楚晚秋十七岁时,家中发生了变故。楚子晋往渝城分店途中遇到了山匪,大难不死却也落下了伤残。这才不得不把家族管理交给了楚晚秋,这些都是往事我们就不再提起了。 状元楼分为三层,三楼厢房制度,用来接待一些高官待客之地。 二楼是茶室,多数都是秀才诗人舞文弄墨之地,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一楼设有大堂,寻常百姓皆可落座。供有说书,戏法等活动,不得不说楚晚秋的经营手段真的高明。 “男儿何不带唐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营,若个书生万户侯!” 茶楼中说书先生猛地一拍惊堂木,引得满堂喝彩。 “说书的,你给我们大家讲讲这句诗的意思呗!” “对啊,说说呗!某是个大老粗听不懂啥意思,但是就是热爱的紧啊!” “听不懂你也喜欢?刘柱子你是猪鼻子插葱啊!” “你们这些腌臜泼才懂甚!”被换作刘柱子的糟汉子回了一句,看其模样是不想跟他人争执。 有人便又故意的高声嚷道:“我看你最近杀猪没生意了,这才想做个书生,好当个谋骗的手段!” 刘柱子睁大眼睛说:“你少凭空捏造污人清白……” “什么凭空捏造?你又哪里来的清白,几日不见杀猪本事长,之乎者也倒学得挺快!” 刘柱子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说什么杀猪……是屠猪!……屠户的事你们懂毛球?”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三刀要命”,什么“屠牛刀法”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男儿何不带唐钩,江南子弟何不带上大唐的兵刃保家卫国。 收取关山五十州,收复关外诸侯统领的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营,请诸位去凌烟营看看。 若个书生万户侯!又那个士兵是书生又被封爵拜相的! 此诗正是我江南少将军苏画,祭给凌烟营死去的将士们,祭奠为我江南安危牺牲之人。诸位!今日我们就来说说少年将军智斗敌寇,段三刀神速救主!”说书先生话音刚落,又迎得满堂喝彩。 台下坐的都是粗人,也被诗中的豪情壮志感染到。江南百姓生活乐趣众多,这听书就是大家伙最喜欢的娱乐活动。近日都听到了数个版本的城外之战,看到说书人打算说城外的事,当然是开心得紧。 只见那泥地之上一银铠小将,猛地贴紧马腹;整个身体随着惯性几乎贴着地面而行,凭借左手之力猛地一拉缰绳,疾驰的骏马竟然扭转了方向,真当是婉若游龙,天神下凡!....只听得少将军大喝一声回马枪! 贼寇头目来不及躲闪,说时迟那时快,平地起惊雷! 只见那蒙面女子手中射出一枚暗器,三只金镖压绿林,甩头一子定乾坤,一口银刀震西夏,南齐北六第一人。 此人正是西夏六武堂主,武林中人赫号“夺命魔头”。 只见说书人口若悬河将当日发生之事娓娓道来,将堂下等人都带入其中。为苏画那惊鸿之影倒吸一口凉气,又被苏画的回马枪失败所感到可惜。 “少将军危在旦夕一时,要命关头只听得一声大喝:逆贼,休伤我主!预知后事如何,待明日午时我们细说少将军力挽狂澜,段三刀大战女魔头!”就在众人听得过瘾之时,说书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台下嘘声一片。 “我就知道这老头没安心好心,尽挖坑了。” “某正听得高兴呢,这就没了,真扫兴!” “罢了罢了,我可告诉你老头,明日你可得早点来。” 众人心有怨气,还是老老实实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打赏了。全数皆打赏,没有一人逃票,这老头虽然气人但是这说书的功夫却不假,今天能听到这么一段精彩的故事也算值了。这可把老头乐开了花儿,说了这么多年的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小姐,少将军真的跟说书人说得那样子吗?”小丫头杏雨手里拖着一盘糕点走了过来。 “你小丫头问这些干嘛。”楚晚秋坐在窗外,脑子里回想着说书人刚刚的语境。 这几年来她都听了很多金戈铁马的故事,导致她一直以来都特别仰慕上阵杀敌的英雄。恰巧苏画的出现就让她有了想法,苏画很多地方都不谋而合的撞上她的幻想当中。尤其是那句男儿何不带唐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气魄,让楚晚秋更加想见到这位传闻中的少年将军。 “林叔的儿子在城上当值,那日的场景都是亲眼所见。况且就连不少将士都看到了,还能有假不成。”楚晚秋口中的林叔就是哪个说书人,这几日来他靠着说书倒是引来了很多的客人,状元楼的生意也更加火爆。 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 受了伤是苦了一点,这也换来了难得的休息时间。 听雨阁小院中,苏画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 身后关沉沙在报告着,这几天来的消息。当初西夏贼寇奇袭江南,他们还抓了两个活口,如今关在凌烟营。关沉沙老谋深算,在胜利之下更是以迅雷之势接管了西夏安排在江南的间谍联络地点。 “少主,这就是我们按照你吩咐,审问出来的信息。” 苏画眉头一皱:“这个叫项元的犯人倒是有血性,关叔你差几个机灵的士兵化作商人,走一趟西夏,把这个项元的父母请过来。”苏画倒是贪图西夏很久了,如今这个项元送上门,简直是老天派来给他的福星。 “少将军这是何意?”关沉沙实在是不解,一个犯人套不出来信息,直接砍了便是,哪里需要这么兴师动众。 “山人自有妙计,切记不要伤了他的父母。就说他儿子在这里做了大生意,专门派人来请他二老过来享福的。” “卑职遵命。”虽然搞不懂少将军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是关沉沙还是老老实实的领旨照办。 关沉沙走后身后的岳不同也开始他的报告,最近研制药物的进度也突飞猛进,听着报告苏画内心还是舒坦的很。福伯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沈清寒。 “少主,沈小姐来看望你了。”福伯禀告了一声。 今天真是幸运日,三喜临门。 看到沈清寒来了,苏画打算坐起来。毕竟有客人来了,待客之礼还是要有的。 但是有伤在身不得不叫福伯帮忙,别的公子哥都是丫鬟侍女一大把,在看看自己身边都是些老头子,心中不免想到什么时候自己也找几个丫鬟来服饰自己的生活起居,这万恶的封建思想。 “沈小姐带来了很多名贵药材,都收到库房了,晚点饭后,我派人下人给少主熬些。”福伯搀着苏画站了起来,递给了苏画拄拐。 沈清寒此行来就是看看苏画的伤势,家里本就是开药店的所以这些药材轻而易举。 苏画心里还是挺感动的,连忙拱手道:“沈小姐有心了。” “小女子此举跟少将军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看到苏画还能站起来沈清寒倒是松了一口气。他最大的伤口还是在后腰上和小腿,行动不便需要依靠拄拐。 “那下官就不打扰少将军和沈小姐了,衙门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先行告辞了。”岳不同倒是很识趣的跟着福伯一起退出了小院。 “沈小姐也不必少将军少将军的叫了,你比我大几岁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这...小女子不敢。”沈清寒骨子的男尊女卑的观念,让她可不敢越权。 “沈小姐不必拘礼,以后咱们还有商业往来呢,这个称谓只会让我们有隔阂。”对于这个称呼苏画刚开始还有些喜欢,但是久而久之他就有些反感。 大唐的等级概念都在百姓心里根深蒂固,反而让苏画交不到一个知心的朋友。段叔和玄机子都是亲信,很多时候有的话都不能说,但是沈清寒不一样,有一个美丽的女性朋友,苏画还是很乐意的。 “那你表字云瑾,我就叫你云瑾。你以后就喊我清寒,沈小姐这个称呼我也不怎么喜欢。”沈清寒笑道,脸上说不出开心。 “清寒,屋内请。”苏画很有绅士的摆手,看着沈清寒进屋苏画紧随其后。 听雨阁的装饰让沈清寒眼睛一亮,一切陈列都井然有序。 “没想到云瑾的生活还颇有书生之气。”沈清寒坐了茶座的靠窗的位置,挽了挽秀发。 苏画没有接话,而是将泡好的茶递到了沈清寒的面前:“如果没有当这个少将军,我倒想当个游山玩水的诗人。” “就凭云瑾你的才学,我丝毫不怀疑。” “这就不谈了,清寒你来得正好。我还想伤好了,去找你商量一些事情。”苏画泯了一口茶。 “愿闻其详。”沈清寒倒是颇有兴趣。 “我了解过江南城大部分的酒楼都是楚家的产业,不知道你有何看法?” “楚家的酒楼在江南的口碑那是首屈一指的,怎么云瑾想分一杯羹?”沈清寒来了兴趣。 “我喝过楚家酿的酒,味道太差,而且美食方面还有待提高。”苏画云淡风轻的说着,沈清寒可是吓了一大跳。 “楚家的琉璃酿可是名酒啊,很多文武百官都用来待客。就连当初国子监院监慕容城都曾品尝过,云瑾这话不免有些托大了吧?” “我早年跟随父亲在战事途中遇到一位流落老者,他跟我提及一种酿酒秘法。此法酿出来的酒,余韵无穷,如饮甘露更胜琼浆玉液。而且最大的作用便是用于药物方面,消毒!”这个老者都是苏画杜撰出来的借口,本来他打算酿酒放在后面一步,是在自己受伤之后发现大唐的消毒方面实在是太差。这才打算提前实这个计划,因为将军府实在是没有余粮了。 “消毒?”沈清寒不解。 “酒在酿造之时,而分馏提纯至某个程度便可提取到酒中精华。 也就是酒精,酒精可以杀死伤口感染的许多病毒,如若用军队之中,那么这份利益想必清寒你也知道。如果再次提纯到一定程度就会得到一种无水乙醇,此类如果饮入过度则会麻痹人的大脑,如果用来救治病人,那么成功的几率则会大大提升。 琉璃酿则是是用水果一类,而且水果不会在每个季节都生长。 有时候楚家都没有存货,影响了不少生意。而我们不同,我们需要的粮食,一年四季都有。这样一来,我们则减少了很多损失。”苏画的一番演讲,让沈清寒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大唐的酿酒工艺停顿不前,粮食管制也不是很严格,他决定放手一搏。 前世在监狱之中,他曾看遍了图书馆的所有图书。有了融合记忆的帮助,他犹如一个行动的图书馆,对于后世酿酒工艺熟记于心,况且他让难民老头召集的匠人都聚齐了,如今人手也有了,就差沈清寒这个富婆的入股了。毕竟他没有资金啊,他对于沈清寒的感觉还不错,所以想拉她入伙。 第九章《唐仁宗棋盘之内道星辰 岳刘氏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九章《唐仁宗棋盘之内道星辰岳刘氏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清寒听着苏画的一番豪言壮志,她自然能懂这其中能谋取多少利益。 为民为己苏画的这条道路都值得一试,前提这也是一次冒险。 “但是云瑾,这可是没有前人经验,我们这无异于一次豪赌。” 苏画没有做过,她也没有经验,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担忧也是正常的。 “那我们何不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如果成功了所有利润咱们对半分,如果失败了我将全权赔偿给你。”沈清寒不理解,可苏画却势在必得。 “既然云瑾胸有成竹,那我不答应的话就是不给面子了。”沈清寒嫣然巧笑,望着苏画信心十足的样子,她心里也多少踏实了:“但是对半分就对你太不公平了,不如你七我三。” “清寒跟你交底吧,我这将军府的银子实在难以支撑这诺大的计划。我在江南没有几个朋友,说得上话的也就你一个。” “你六我四,就这么决定了,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拒绝你所说的入股。” “清寒,你这...”看着沈清寒强硬的模样,他也不好再三推辞。 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苏画和沈清寒在小阁楼里完成了他商业帝国的第一步。 手里拿着苏画解释过的商业合同,其中条条道道都是有利于自己的。沈清寒心里一暖,看着苏画仍旧还在书桌上写着,她也不免好奇凑过去。 苏画的笔墨运转很快,笔法雄健洒脱行运流水,笔落云烟。 写得正时当初答应沈清寒的句:宁可架上药生尘,只愿世间无病人。 沈清寒感觉得到书法里融入了救人治病的坚毅,也蕴涵了老医师的虚淡,散远和沉静闲适。在横批的天下太平中又舍去了尘世浮华追求世间美好的意味。 “清寒,我这书法写得如何。” “不比那些诗人写得差,甚至觉得有过之而无不及。”沈清寒是越看越爱。 “这是当初答应你的,今日你来了就一并解决了。待会儿我差人包好,送到你家中。” 长安御花园内,仁宗赵语正和宰相皇甫书商谈水患灾民一事。身后便是裳德负手而立闭目养神,视乎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一般。 仁宗举起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之上。 “此次水患,各地方报告朕都看了。湖广两地灾民死亡万人,流离失所更是数不胜数。各城都收留了许多灾民,有几千或者几百的,可是江南的奏折上却写了一万灾民。” 皇甫书没有接下茬,而且沉思良久之后又落一黑子才缓缓回答:“臣看到时也有过怀疑,这可以数万人比起他城人数可是天差地别。随即派出轻羽卫前去查询才得知,冀州常昭广闭城不纳百姓,各路藩王皆是如此,所有难民皆流入江南地界。” 皇甫书如实道来,仁宗又道:“江南是苏云瑾管理的吧。” “正是。” “果然没让朕失望。”仁宗又落一子杀气十足,“常德去一趟冀州,把常昭广给朕带来。”仁宗看起来没有丝毫生气,可是常昭广这举动无疑是让仁宗动了杀心,让他大唐百姓无家可归,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人头落地。 常德刚想遵旨,皇甫书又补了一句:“当年先皇为了收拢冀州王常斌,这才许下承诺拜师封官。常斌又身居太子太师,如今正传授太子帝王之道。 常斌旧党羽散落冀州均有封地,其势力庞大威胁帝都安危。若狗急跳墙,恐怕会和各路藩王达成协议,那后果...” 皇甫书没有后文,其中道理却让仁宗开始望而却步:“相父,朕又何尝不懂此事的后果,难道朕就不给那些灾民一个交代?” “臣有一策,既能保全陛下圣明,又能制衡冀州风向。”皇甫书捋了捋胡子说道。 “相父快说,有何计策。” “陛下可派天策将军以防备为由驻扎冀州地界潼山关,有了天策将军的镇守那常斌也不敢造次。” “皇叔多年镇守长安又年事已高,如今派出去驻守潼山恐怕...”仁宗虽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乐开花。还是这个老岳父懂自己,解决常斌的事情还不忘削弱赵淳信的兵权。 “天策将军那边由老臣出马,陛下无需担忧。其二,前几日太师不还上书让陛下给他封个一官半职吗?何不顺水推舟,到时候等天策将军控制冀州军情,常斌父子皆在京城,翁中之鳖,谅他插翅也难逃。”皇甫书说完再落一子,仁宗反观棋盘之上,自己的路已经被这个自己的老岳父全数封死。虽然输了但是自己收获到了比这盘棋更大的快乐。 “妙及!”仁宗笑得很开心。 七天后,仁心堂换上了苏画写的墨宝,又传出消息土曜日则免费给穷困百姓治病。 (古人的一个星期分为七曜,月、火、水、木、金、土、日,对应我们的星期一至星期天。虽然是架空历史,但是我偶尔会给大伙普及一些古代知识吧。这都是残酷了很多历史文学得出来,并非杜撰,图个消遣的时候也增加一下知识,岂不美哉。) 仁心堂的口碑在江南百姓中又火了起来,有人说这次救治难民的医署全是仁心堂的医师;反观其他的医铺倒是闭门不出,这相比一下,百姓们意见就多了起来。仁心堂的风头盖过了其他的药铺,百姓们又传言:娶妻当娶沈清寒,不仅善良而且有钱长得又漂亮,这样的女子不娶,还等着娶公主吗。虽然是戏言,但沈家说媒的人可络绎不绝,这可让沈清寒愁坏了。 就在沈清寒犯愁的时候,苏画却收到了一个令人开心的消息。玄机子不负众望终于研制出了救治瘟疫的药物,听得岳不同的报告连忙吩咐下人备娇,因为有伤在身还不能骑马,带着岳不同连忙赶往医署。 玄机子这一个星期可算是尽心尽责,除了休息时间之外其他时间都是在参与研制药物。凌乱的头发簪子都要落不落,眼睛的黑眼圈黑的不行。跟那个以往醉酒也精神抖擞的道长,沾不上半点关系。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道长。”苏画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道长的肩膀,玄机子一脸黑线:少主貌似我的年龄比您还大吧,你这幅老态龙钟的样子,贫道一时无法接受。 “少主辛苦就谈不上,那当初答应贫道的美酒?”玄机子这几日可是馋的不行了,要是这肩上的责任太过重大不敢碰酒,否则按照他的个性早就喝得酩酊大醉。 苏画放声大笑,这个酒鬼:“放心少不了你的,最近正在着手酿了,道长你先休息。岳大人,走,领我去看看病人。” 岳不同还在纳闷儿少将军还会酿酒,但是没敢多想就带着苏画往病人住的地方走去。 这临时医署正是岳不同的祖屋,大唐为官都会派发其职位相等的府衙,不过不是属于官员,而是官家财产,只有当官的时候才能居住,目的就是为官清廉的证据。拥有独府的官员,只有皇帝亲封或者是赏赐。岳不同家里人丁稀少所以干脆都搬到江南府县衙去了,所以老屋就空了下来,这次为了谋取仕途更是献出了祖屋用来置放临时患病的灾民,就这一份心,苏画自然不会亏待了他。 一路检查,岳不同跟随身后为其讲解病人的情况和他们的所作所为。包括其他的医师的行为,没有任何隐瞒将大功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些病人都是服了药物,目前情况都很稳定。玄大人说,再过几日就可以完全恢复。” “这便最好,带我去看看那个小女娃。”苏画还是很担心那个小女孩,流落江南又失去了双亲,又被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这么久。 “她比较特殊,玄大人将她安置在了后院的小屋。少将军带上面纱,跟随我来。” 绕过中堂,两人闲庭信步般聊着,不一会就到了后院小屋。因为怕小女孩乱跑,小院门口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婢女看守。看到来者是岳大人连忙行礼:“拜见岳大人。” “免礼,小姑娘睡下了吗?” “早上吃了药,中午睡了一会儿。刚刚才醒,现在正在院子里玩耍呢。”婢女回道。 “那好,我进去看看,你在门外候着,少将军,请。”岳不同示意苏画先行,苏画自然也不客气,迈步就走进了小院。留下一脸痴呆了婢女对着苏画的背影发呆,这几天少将军的故事她可听了不少,那个少女不怀春呢?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心中的偶像,心里那叫一个说不出的激动啊。 院子中少女在正躲在树荫之下用树枝拨弄着泥土,脸上的气色红润,也没了当初的苍白,大大的眼睛,粉红色的脸蛋,再加上一个樱桃小嘴,这日常长大了定是个美人。小女孩瞟到岳不同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树枝,脸上洋溢着笑容,对着岳不同摇手:“岳叔叔,你又来看我啦!” “囡囡今天感觉身体怎么样啊?有没有按时吃饭啊?”岳不同倒是一脸慈祥的看着名叫囡囡的小女孩,倒不是什么恋童癖作祟,而是岳不同特别喜欢孩子,奈何膝下无子。 “我感觉身体很好,今天吃了两碗饭呢!”说着囡囡还特意拍拍了鼓起的小肚子,一脸骄傲的模样。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少将军,救治你的就是他了。” “少将军?”囡囡歪了歪小脑袋,似乎在用仅存的储存知识再想少将军是什么。 “叫哥哥就好,不必叫什么少将军。”苏画笑道,这个小女孩确实很讨人喜欢。 囡囡突然是想到了什么,握着拳头说道:“我记得啦,灵儿姐姐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 “灵儿姐姐?”苏画不解。 “门外的婢女就叫灵儿,囡囡的起居包括三餐都是她来照顾的。”岳不同解释道。 “哥哥你好好哦,收留了囡囡又给囡囡治病,长大了我要跟灵儿姐姐一起嫁给你。”囡囡一席话震得苏画外焦里嫩,由于嗓门太大门外的灵儿也听到了,这是她在跟囡囡聊天的时候无意说的,没想到童言无忌都被她说出来,这下可好了,少将军还在里面,她都快羞死了。但是回想起来,自己什么身份配得上少将军吗?羞愧的同时又多了一丝难过。 “囡囡这话可不要乱说...”岳不同可慌了,灵儿是他的婢女。这尊卑有序,苏画什么地位,把自己丫鬟给苏画当老婆,自己有几个头给人家砍,还想制止却被苏画打断了。 “没事,童言无忌嘛。”苏画笑道,蹲下了身子看着囡囡问道:“囡囡,哥哥跟你商量一个事好不好呀?” “哥哥你说!” “哥哥跟你一样,都失去了父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认我做一个干哥哥。”苏画一脸认真的看着囡囡,这或许是出于同情,又或者是在囡囡看到了他前世的身影,没有了父母的陪伴,她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在这乱世之中又该何去何从。 “囡囡快答应呀,这可是少将军!”岳不同都不免为囡囡开心,他为官是贪了一点但是本心并不坏。他也曾担心过囡囡的未来,自己还跟小妾提起收养囡囡的念头,可是被小妾的说辞打消了。如今听到苏画这么说,囡囡的未来也有了保证,他也替囡囡开心啊。 “少将军?官职比岳叔叔还大吗?”囡囡还是不明白少将军的意义。 “哎呦,囡囡啊,这江南城中最大的官就是少将军了!”岳不同有些哭笑不得,想做少将军干妹妹的人,说句不夸张的能从这里排到东门口。 “比岳叔叔还大?那我要认你做干哥哥,以后我病好了就可以让岳叔叔给我骑马马了!”没想到小女孩认苏画做干哥哥的目的,竟然是让岳不同给她骑马马,岳不同脸都黑了。 “那好,等你病好了,哥哥就接你回将军府去住。”苏画一脸宠溺着看着囡囡。 “好!那囡囡一定要努力吃饭,灵儿姐姐说吃饱了身体就好的快!” “囡囡有没有名字?” “囡囡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小时候爹爹娘亲都叫我囡囡。”想起父母,囡囡语气了多了一丝哭腔。 “那哥哥给你起一个名字好不好?” “好!” “就叫苏玲珑,以后就跟哥哥姓,哥哥就是你的家人,将军府就是你家。” “玲珑,玲珑。”囡囡白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围着大树边跑边喊道:“我有名字啦,我有名字啦!” 苏画又在小院子中待了很久,囡囡也很懂事,知道自己的情况,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克制着自己的行动。接近黄昏之时苏画才打算起身回家。 “哥哥,你明天还来看玲珑吗?”囡囡(以后要叫她苏玲珑了)看着即将离开的苏画,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明天哥哥忙完了就来看你,要乖乖吃饭睡觉,把身体养好。”苏画本想摸摸她的小脑袋,岳不同连忙制止,苏画这才差点忘了玲珑还带着病。 “好!”苏玲珑郑重其事的点头答应。 两人走出院子时,婢女灵儿羞愧的低下头,用着细小的声音说了句少将军慢走。 苏画却停住了脚步:“岳大人?灵儿是你家的婢女吧?” 岳不同一愣,灵儿也是一惊,两人不约而同的想:难道少将军要算账了? “是下官的府衙中的一名婢女。”岳不同支支吾吾的答道。 “以后就来将军府做事吧,我看玲珑挺喜欢她的。”苏画说罢往门外走去。 “谢少将军厚爱。”岳不同连声答应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留下灵儿一脸不可置信的脸色,自己这算离偶像又进了一步吗? 这可不是苏画见色起意,而是既然认了妹妹。将军府都是男丁连个丫鬟都没有,这苏玲珑的生活起居难免无法顾及,这个灵儿不错,虽然有点横刀夺爱,但是这个丫鬟想来岳不同还没放在心上。 苏画本想坐轿回去,但是看着黄昏之下的江南。心里多了一丝想法,身体还没好多走几步也无妨,就当散散步,他还真没好好的看看江南的街道。本想让岳不同回家,岳不同非要给苏画当拐杖,苏画拗不过只能作罢。 黄昏下的江南,别有一番风味,街道两旁古柳参差,屋宇错落。 苏画如闲庭信步般的走着,享受着他久违的宁静。 临河的茶肆之中,摆着桌凳。人们有在茶馆休息的,有在看相算命的,有在饭铺进餐的。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街市上,市招高挂,买卖兴隆。士农工商,男女老幼。骑马的,乘轿的,购物的,叫卖的,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岳不同在口若悬河的讲解着江南百姓的风土人情,他也知道苏画常年跟着父亲征战对于江南了解比较少,这察颜悦色的本事可算是登峰造极。 苏画边走便道:“岳大人,我记得你是京城人士吧?” 岳不同搀着苏画:“回少将军,下官正是京城人士。” “我有心向陛下推荐你入京为官,不知你有何打算?”苏画有一句没一句打探着岳不同的口风。 “谢少将军厚爱,下官感激涕零。”岳不同听到苏画这么说,心道:稳了,有了苏画自己的仕途就更上一层楼了。 “你也别着急回答我,三日后再给我答复,到时候连同灾民情况一同上书京城。”苏画摆摆手,其中寓意岳不同有点不太理解,但是少将军想过河拆桥?这是为何,他也没做错什么啊? 岳不同想了一晚上都没有想明白,翻来覆去的都把小妾吵醒了。 “诶唷,你大半夜怎么还不睡啊,烦死个人了。”小妾娇慎了一句,又怕岳不同身体不适,这才起床点灯,又给岳不同端了一杯安神茶。 “前几日我不是跟你提过,少将军要推举我入京为官吗?可今日黄昏之时,我陪着少将军巡查问起我此事,又说让我思考几日,这不明摆着过河拆桥嘛。”岳不同越想越气,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几天忙里忙外还不是为了入京,这下倒好,白忙活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小妾坐在岳不同的身旁给他揉着肩膀。 “夫人难道有高见?” “你想啊,入京之后你一切都需要从头来过,少将军的手可遮不到京城。少将军让你仔细思考的原因是什么?恐怕就是想拉拢你,如今他刚接管江南手里正用人之际,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怎么平日聪明的你在此事上犯了糊涂?”小妾戳了一下岳不同的脑袋,气呼呼的说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岳不同扑向小妾:“聪明都用上你身上了!” “讨厌,把灯吹灭了再说。” 灯灭,人声,一房春光。 第十章《融合太极入枪法 运筹帷幄备大业 》 第十章《融合太极入枪法运筹帷幄备大业》 感谢支持我的作品,也感谢支持正版阅读! 已经写到第十章了,思前想后还是有一些话跟大家说。 我是一个萌新作家,文笔很烂。 很多地方都在慢慢学习和改正,而我最大的诚意,就是保证每章更新五千字。 不烂尾,不后宫,不无脑装十三。 希望大家可以给我投一个推荐票,鼓励一下,都是免费的,一天有一票。 我会慢慢学习,相信我也越来越进步。 大家多点耐心,谢谢大家。 ———————————————— 次日,苏画五点半就起床。 虽然有伤在身,但他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睡懒觉,行动不便那就学习理论知识。 只从上次,与西夏小王爷李萧全一战。他便愈发觉得,学一门武艺的必要。 苏画第一次手握长枪的时候就很喜欢那种感觉,犹如长坂坡的赵云,单枪匹马七进七出曹军的气概。同时要是没有高超的枪法也难在军队中来回冲杀,所以他就下定决心练一门枪法。因为上阵讲究杀敌效率,说以,花哨的枪法不多,重在实用,就几招,刺,挑,横。 在脑子中仔细排查了一遍储存的枪法知识,苏画想到了南宋名将岳飞。 岳家枪在岳家拳械系列中占据首要位置,技方法独特,号称枪中之王。 岳家枪动作古朴,招招制敌,速度快讲究一击必杀,攻有刺,戳、扫、挑;防守有格,拨、架、挡、淌。 苏画选择它的独特之处正是将防守和攻两动融为一体,攻防一次完成;防中带攻,攻中设防,使敌人无还之机。不过选择是选择,但是他可没有看到岳家枪法。 (岳家嫡传拳师岳进将岳家拳古拳谱捐献给国家,岳家拳现已被文化部评为国家级非物资文化遗产。) 段三刀擅长骑射和刀法,玄机子擅医术与剑术。两人在枪术之上只能指点一二,大唐枪法出名的高手少之又少。 苏画还在纠结要不要学改行跟着段三刀学刀法之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词语——太极。 太极的根本就是内外兼修、刚柔相济的传统拳法,跟岳家枪防中带攻,攻中设防同样的道理。天下武学万变不离其宗,把太极的根本加入岳家枪之中,何尝不可。 岳家枪苏画不懂,可这太极他是真真实实的跟人学过。在他服役之时,狱中来了一个国术退役运动员。 (这不是有意抹黑运动员,只是看到了一个新闻有感而发,情节需要。某体操运动员十二岁进入政队,拿下多个冠军。可是随着训练受伤,他不得不选择退役。退役后他进入社会之后才发现早与社会脱节,在资金紧张的时候,他不得走上迷途,他逐渐的被人淡忘,这位曾经的冠军如今三十七岁,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监狱里渡过。这退役的太极拳狱友倒是热心肠,一来二去就跟苏画成了交心朋友。还跟苏画谈及了许多太极拳的知识,还教了苏画很多太极的实战技巧。) 有了这个前提苏画对于改良岳家枪就更有把握,说着手里就回想着太极拳该如何加入岳家枪之中在小院子舞弄起来。 段三刀看着苏画有些蹩脚的招式,心里也冒出了疑问:这跟他教的枪法不一样啊! 连忙顶了身旁的哈欠连连的玄机子:“老道,你看少主的枪法是不是有些古怪?” “古怪?我看你是古怪,大清早不让贫道好好休息,非要拉我来看少主耍枪。”玄机子说罢就要回房连忙被段三刀拉住。 “别啊,少主吩咐咱俩去办事。”段三刀趁机勾上了玄机子的背,在耳边悄悄低语着两人出了小院。 苏画吃过早饭,又在书房忙活到了正午,看着伏案上杂乱不齐的图纸。苏画这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酿酒的器具都已经画好,接下来就等瘟疫结束,他就可以开始动工了。 还想着能休息一下,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这才吩咐福伯备轿,又将图纸收起来放到房中的一个暗阁内。这可是他将来叫板的资本,可不能大意。 虽然是将军府,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一点好,弄好了一切,苏画不由得叹道:真是一个劳碌命,等这件事忙完了,应该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定军原凌烟营将军大帐,苏画稳坐大堂之上。 身后站着段三刀和玄机子,医署那边一切恢复正常玄机子按理回归本职跟在苏画身边。 堂下地上跪着五花大绑的两人,用布堵着嘴巴,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喊着什么。 这两人正是当初李萧全袭击江南城抓到的两个活口,就关押在凌烟营。为了不走漏风声,苏画还刻意几天没来凌烟营。原因有三:第一苏画身上有伤,第二消除风声,第三才是最重要的,因为他们了解被俘之后最大的筹码就是能吐出多少有用的信息,苏画一天没召见他们,他们就始终精神紧绷。 苏画对于用刑那是最了解不过,这个世界还有比犯人更了解刑法的痛苦吗? 抓到之后苏画吩咐将两人分开关押,最好面对面的关押。 一天只问一个犯人而且还是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依次询问。并且告诉他们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也不会对他怎么样而是会对另一人实施用刑。刚开始可能可以坚持几天,但是人都是自私的个性。凭什么你不说,受伤的却是我;这个怨念便会随着用刑的时间越来越大。狱卒们煽风点火,到最后两人为了减轻刑法丢给另一个人,都会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数说出来。杀人诛心,不费吹灰之力。 苏画示意将两人塞住的布拿下来,自己要亲自审问。 “这是我们少将军,不可大声喧闹,不然一刀剁了你!”士兵在两人面前恶狠狠说道,两人连忙点头答应,士兵这才将塞着口中的布拿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苏画指着左边的犯人问道。 “小...小的叫..叫项元。”项元哆利哆嗦回答道,这几天非人的待遇他可体验够了。现在正主来了,他也可以早点解脱了。 “哪里人士,家中还有何人?” 听着苏画问的乱七八糟的问题,这几天这些问题不都是问过了吗?难道这个将军也是来耍自己玩呢,心中不满但也能选择老老实实的回答:“西夏银川人士,家中还有年迈的双亲。” “为何参军?” “银川干旱多年,家中已经无粮生存。为了养活家人,这才参军。” “你们西夏当兵一月军饷几何?” “一月三十钱,粗粮一斗。” “如此之少,每日食物怕也是稀食,不然如何能支撑一月。”苏画皱着眉头感叹了一句。 “父母可否从事其他谋生?” “母亲体弱不便行动,父亲偶尔也会做做篾匠添补家用。” 两人倒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在聊着家常,众人都不知道苏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画看着项元的样子,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到达了,随即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是否想家?” “想。”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死在他乡,年迈的父母又如何生活。一想到这里项元甚至都猜测到了结局,乱世之中两位老人无力在劳作,家中又无男丁,最后只怕活活饿死。 “给他拿点盘缠送他回家,怪可怜的。”此话一出震惊众人。 项元都愣住了,这巨大的偏差让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本想慷慨赴死,现在不但不用死了,还有一笔钱拿。 生怕苏画变卦,“将军说得可是真话?” “一字不假,我可给你一百两银子当做安家费,还会派人护送你回西夏赡养父母。但是条件只有一个,我不喜欢下次在战场上看到你,到时候本将军手里的剑可不长眼了。”苏画大马金刀的说道。 “跪谢将军厚爱,项元感激不尽。”项元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段三刀挥手便有人将他带了下去。 苏画扭头看着另一个犯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叫李和光,西夏凉川人,家中只有母亲和九岁舍弟...”李和光以为他也会跟项元一样会被放走,一切信息娓娓道来,苏画却抬手打断了他。 “你要是有让本将军心动的消息,那你可以跟项元一样。” “不知道将军想要什么消息,小的一定言无不尽。”李和光眼里已经浮现出了他将来的日子,有了钱自己回了西夏做什么不行,还当什么兵。 “西夏龙门有多少守军,分多少种类?领军是何人?”苏画的野心在此刻才显现出来。 “西夏龙门的小王爷李萧全管辖之地,此次前来江南之时便是李萧全亲自带领,龙门守军大概五万,三万轻骑,一万水军,一万铁骑。” 苏画和段三刀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段三刀马上理解了少主的意思。 “你一个小小的虎头兵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该不会是说瞎话吧!”段三刀瞪着眼睛喝道,仗势就要拔腰间的佩刀。 李和光冷汗都下来了,连忙摇手解释,“军爷!军爷!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哄骗您啊。小的之前曾在龙门担任夫长,记录过龙门的军队编制,小人说的句句属实。” “来人把他带下去,把西夏龙门的地形描绘出来,然后给他点钱放他走。” 望着李和光感激涕零的离开,玄机子难得开口:“少主?真要放走?” “这个李和光绝不可能放,我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让他安心;老老实实把龙门地形说出来,放他回去也是打草惊蛇,还会暴露我们凌烟营的军力,此人不可留。” 苏画心头一狠,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那项元如此处置?”段三刀道。 “银川位处西夏与辽国边疆,又接大唐边关。幅员辽阔但是干旱多年,各国都懒为染指,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才出我梦寐以求的宝贝。”苏画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如果他猜测的对的话,那么绝对是他最为强大的王牌。 “什么宝贝?” 玄机子突然眼神放光“是矿铁!” “牛鼻子老道这又是何物?” “道家炼丹术中记载矿铁乃是天底下最为坚硬之物,少主要这物来作甚?” “用来冶炼兵器,加强凌烟营。” “少主还懂冶铁?” “书中自有黄金屋,走,我们去看看项元。” “都让你多读书,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玄机子对着段三刀叹了口气,摇摇头跟上了苏画的脚步。 段三刀摸着脑袋在想什么叫书中自有黄金屋,难道是书里面还有黄金?看到苏画就要消失不见连忙道“少主等等俺,没有文化跟也不妨碍某带兵打仗啊。” “段叔,多看书也不影响你带兵打仗啊。要是那天我不在江南,战场瞬息万变,一切都还得靠你的决策啊。” “这不是还有牛鼻子吗?” “万一贫道也不在呢?” “段叔,你是个独当一面的将才,我相信你可以的!” 再次留下一脸迷茫的段三刀,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身影。 他的心里萌发了一个小小的想法,那就是对知识的渴望。 在帐营中苏画见到了换上了新衣服打理的干净的项元,人靠衣装马靠鞍,此时的项元就跟某个富家商行的公子哥一样。 看到苏画来了项元连忙下跪:“小人项元,参见将军。” “免礼,银两都差人备好了,我来送送你。” “将军厚恩,小人无法回报。”苏画扶起项元,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先礼后兵,在笼其心。几天的刑罚已经让项元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念,苏画的一番交谈他又得知自己不但能离开而且还将获得一大笔钱。这年代还有什么比钱和自由让人心动的吗? “不过你此次回家,切记不要泄露行踪。你在战场身亡的消息恐怕你父母也知道了,如果现身怕会是引来诸多麻烦。李萧全兵败的消息在龙门一定不胫而走,做作为其中的一员你却安然无恙的回乡,不免会被人当成策反的内应,到时候就算你是清白的,恐怕也是有理说不清了。”进退两难,骑虎难下。苏画要的就是这一个目的,他就是要项元诚心的归顺于他。 苏画的一语,项元十分认同。逃兵在西夏的罪名可不低,又况且这般回乡,苏画是放过他了,那小王爷会放过他吗?“还望将军指点明路,救小人一家。” “罢了,好人做到底,本将军就救你一回。”看着苏画一副难为情的样子,玄机子不免诽腹;少主的演技真高,算无遗策的布局中就像一个德高望重的高僧在普渡一个受苦受难的人。 “如今你面前有两条路可以走,其一:我差人护送你到银川,安排你与双亲前往凉州,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银两不多一百两也足够你在凉州开个店铺,一家也无忧无虑。 其二:本将军打算图谋凉州商业,其中的利益不计其数说句夸张的富可敌国也不足为奇。我打算将这个位置交付给你,前提是你得忠心的归顺于我。一个平平淡淡的小店,还是摇身一变陡然富家翁,这全凭你一念之间。” “敢问将军是何商业竟富可敌国?” “本将军会一种冶铁术,可以锻造出世间最坚硬的兵器。其次是将军府名下的酒,目前正着手酿造,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留在江南观察。日后还有琉璃瓷器,茶叶丝绸,洋枪大炮...”苏画如数家珍般道来,虽然听不懂苏画在说什么,项元还是特别崇拜的样子。 玄机子满头黑线,少主真是吹牛都吹到天上去了。这个什么炸弹,怎么可能会在三息之内就可以炸掉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墙;还有这个什么狙击枪,千米之外杀人无形实在是太扯淡了。 “这些都会慢慢问世,到时候你想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你项元的名字?” 听着苏画的那些描述,项元的脑子是真的有了那些画面。他本身就是一个天马行空之人,在当兵之时就时常幻想着自己要是天底下最有钱的人就好了。如今苏画的一番宏图大志,正点燃他心中的富豪梦。 苏画扭头看向了关沉沙:“关叔。” 关沉沙理会到了苏画的意思,对着门外的士兵打了一个手势。 随即带着两个老人进来,看到来着项元连忙跑了过去,这不就是他盼望的双亲吗。 关沉沙此时才懂当初苏画为什么让他派人前往西夏了,原来是早有预谋,十几天就预料到项元被策反,这份奇智就恐怖的可怕。 “我已经派人在江南给你买了府邸,随时都能住下。我也不是拿二老来威胁你,府邸没有我的人手,你大可放心,要离开江南随时都可以。”苏画不得不打断这久别重逢的亲人团聚。 项元是个聪明人,他心里很清楚。苏画由始至终都没有拿出父母来威胁自己就足以证明,如今又将二老接到江南来,更是对自己的一种认可。 “小人有一事不解,望少将军解惑。” “我在十天前就有这个想法了,说实话,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不过我这个人做事,喜欢留很多条路以防不测罢了。”苏画没有在回答项元,而是将怀中的钥匙丢给了他,“府邸在东城的路北,写着项府,不认识可以找个士兵带你去,就说是我的命令。” 随即带着玄机子走了出去,头也不回说道:“这事不急,在想想,想通了再来将军府找我。” 玄机子有些不忿,搀扶着苏画走了帐篷外。 才开口说道:“少主你筹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事?” 关沉沙也道:“我看此子不知感恩,反而犹豫不定。少主,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迟早会来找我的,此事不急。” 苏画又对着关沉沙说道:“关叔,有个事情得麻烦你传达给方统领,邢大虎、王小七和韩斌,今日亥时来将军府吃饭,你也来。” “少主,这不好吧...” “什么不好,就这么决定了。晚上谁敢不来,军法处置。”苏画非常直接抛出这么一句,关沉沙只能选择闭嘴。 跟着玄机子走到营门外的时候,正发现段三刀蹲在地上不知道做些什么。 两人好奇的对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选择的放轻脚步,看到段三刀正端着一本书在地上比比划划。 “男,男字是这样写啊,一竖..一横..一啊,少主你怎么来了。”段三刀连忙将书藏进胸口里,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忘把地上的字给磨蹭掉。 “藏起来干嘛,给我看看?”苏画也被这一幕给逗笑了。 “没什么,我就瞎看看。”段三刀脸不红气不喘的笑道。 苏画自然了解段三刀的脾气。 “学习嘛,这有什么,我还会取笑你不成?拿出来给我看看。”看着苏画一副坚持的模样,段三刀只能从口袋里拿了出来,递给苏画。 “江南诗集?”苏画看了一眼,有些好奇便打开来看看,第一页就是他当初改了李贺的《南园》男儿何不带吴钩。 “段叔想当个诗人?” “就是喜欢少主做的那首诗,这不不认识字,打算学一下。”段三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以后每天晚上来听雨阁,我慢慢教你认字,看一些兵法。”苏画将江南诗集还给他。 “是,少主。”段三刀笑道。 苏画坐轿,两人翻身上马,奔向江南城。 “段叔你先回家通知福伯晚上的家宴,早上不是让你通知沈小姐的了吗?” “少主你又不是不懂某,哪里有何女子打交道的本事,我拜托了牛鼻子去办的。” “沈小姐说下午回送到府上,不过我很好奇,少主是怎么跟仁心堂做起了生意。” “路上说,我们去趟医署,看看玲珑。” 第十一章《将军府内聚七营 兵法奇谋欲前行》 第十一章《将军府内聚七营兵法奇谋欲前行》 苏画又去医署看了苏玲珑,昨天答应过的自然不能失信。 晚上回家的途中又路过仁心堂,看到沈清寒的丫鬟秋菊在门外忙活,又下马进去跟她聊了一会。 亥时时分,才跟玄机子两人回到家中,福伯看到苏画回来了快步走了过去。 接过苏画脱下来的铠甲,“少主,今日沈小姐送来了八万两白银,都存放在库房了。这是账本,请你过目。” 苏画接过账本翻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府中的流水都是经过福伯的手,这么多年没有过偏差。 苏画将手中的账本递还给福伯,边走边道:“这几天,府中开支可能比较大。福伯你的身体不易劳累,得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帮你分担一下。” “府中下人多数都是目不识丁,除了老朽跟玄道长略懂一丝算学,就再没别人了。” “玄道长,这几日还要很多事情处理。“玄机子最近忙着军营开医疗兵,可没空来当账房先生。灵机一动:“这样,你明天去一趟仁心堂,跟沈小姐借几个人。两家的生意,他的人来查看账溥也是理所应当。” 福伯一想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随即点头答应了。 “他们都来了吧?” “段护卫正在大堂招待,菜都弄好了,就等少主您回来了。” “那就吩咐开饭吧。” 苏画和玄机子快步穿过庭院,步入大堂。 段三刀正和方猛聊着天,其他人都噤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他们可是第一次来到将军府。 关沉沙和方猛还好,都是老兵了,也来过几次将军府。 而王小七等人都是平民百姓出身,这一次还是以家宴的形式来的,将军府家宴可不同一般,那是只有是将军认可的亲信之人才又的荣耀。苏画此举就是把他们当成了家人,他们自然是感动不已。这一份忐忑的心情,就让他们坐立不安。 邢大虎东瞧瞧西望望,又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生怕碰坏了什么东西。看到门外苏画来了,众人都站了起来。 “少将军!”众人纷纷行礼。 “哟,今日个个打扮跟新郎官一样,穿得这么精神。”苏画打趣道。 “来少将军家里吃饭,总得打扮的体面一点嘛。”邢大虎乐呵呵的回答。 “我可从没看过你穿这身,是不是打算将来结婚时候穿的。”王小七在一旁打岔。 “你小子总算说对了一次,我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众人大笑。 苏画领着众人步入左室宴席,各自找了位置坐好,苏画自然是坐在主人的位置上。 将军府的家宴还是丰盛的,又加上今天库房添了那么大一笔银子,那自然得吃一顿好的。 咸水鸭,酸汤鲤鱼,红焖猪脚,小葱伴白豆腐,还有数道美食,配上中央那道脆皮乳猪,脆而不糊,嫩而不腻。香气扑鼻,浓香诱人。福伯端上来了最后一盘菜,正打算退下被苏画叫住了。 “福伯,坐下来一起吃。” “下人不敢。” “这么多年你为了将军府操劳了这么久,什么下人不下人的。以后就一起吃饭,把那些规矩都给我撤了。”苏画是打心里尊重这个管家的,而且他也讨厌那些封建制度。 “老福你就坐下吧。”段三刀连忙把福伯拉倒身边坐下,他可是饿了一天了,好久没有吃到肉了。况且少主这段时间来的脾气他可一清二楚,好像特别讨厌一些规矩,他也就习惯了。 苏画动了筷子众人也才开始动筷子,刚开始个个都是文文静静。苏画实在是不忍他们压制内心,便说道放开吃,大男人那么磨叽做什么。 段三刀二话不说就直接上手,扯下了一个乳猪蹄。 “你给我有点吃相。” “没听见少主说吗?放开吃,你这牛鼻子老道管我作甚。”说罢就又伸出手瞄住另一只猪蹄。 “你给贫道留一点。” “出家人不能吃肉。” “贫道还喝酒呢,给老子留一点。”玄机子说罢就夺过段三刀手里的肉,段三刀还想抢回来谁知道玄机子直接就上口了。没办法只能瞄准下一个,又跟垂涎猪蹄的邢大虎打了一个正着。 看着段三刀寒气逼人的眼神,邢大虎只能悻悻放弃:“段护卫,您吃您吃。” 看着餐桌上的气氛,苏画心道这才像吃饭的场景。 “别急,厨房还有抢什么。”苏画扭头对着一个下人摆摆手。 “厨房还有几只乳猪?” 一个下人走过来回答道。“少主,还有九只。” “拿六只过来,你们也不用在这里候着了,把那两只分食了,剩一只就好。” “谢谢少主。”这一顿盛宴下人也馋啊,他们一年到头也没怎么吃过肉。虽然是在将军府,那之前苏画也没有多少钱啊。现在还能吃两只乳猪,这可把他开心坏了。 酒过三旬,福伯知道苏画接下来要商量军事了,所以很明白的退下了。 苏画端起茶杯:“我还在守孝不能饮酒,今日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众人见状也纷纷站了起来。 “今晚邀请诸位的来的目的,想必大家也都清楚了。凌烟营刚起步,江南守军又疏于锻炼,城防势力不足以应对战事。我手下有无可供调遣之人,想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苏画说完又向众人鞠了一躬。他现在收拢人心没有别的,只有一颗诚心。 “少将军抬爱大虎,大虎是个粗人,但是也知道报恩,这一杯大虎干了,以后全凭少将军差遣。” “韩斌本是个无名小卒为了谋生才到将军账下做事,可将军待我如兄弟,这一杯我也干了。” “我王小七是个无赖泼皮,少将军信任我让我当了队长。不说别的,以后少将军让我往东小七决不往西。” “末将愿为少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方猛,关沉沙两人同声道。至于段三刀和玄机子两人早就是苏画的心腹,大家都已了解。 看到众人都已表明了态度,苏画也将实情说了出来:“承蒙各位厚爱,那我就明说了,接下来准备扩充凌烟营,攻打西夏龙门。” “全凭少将军吩咐!”方猛拱手道,这一股怨气在他内心压抑很久了。 经历过护卫营辉煌的他,怎么忍得下被打了不还手。今日少将军一席话摆明了攻打西夏,这可让他来了精神。 “段叔,你明天去找一下知府岳不同向江南各州县郡发布招兵告示,凌烟营正式招收新兵扩充编制。以后训练幅度要加强,让士兵的营养必须跟得上,每顿都不可少肉;拿了库房银子跟福伯报备一声就行。 新兵必须经过严格挑选,每个营至少一千人,没有一千也得八百。没有这个人数,我们就无法跟龙门叫板。还有登记的信息必须要填写准确,滥竽充数的不要。按照每个人的优点,派给他们的营中。” 今夜注定是凌烟营正式完善编制,向这个世界初显锋芒。 凌烟营一分为七营。 关沉沙负责神机营,招收机灵敏捷之人。一分为二,斥候与间谍。 方猛负责神羽营,分布左右两则,轻骑快马,以最快速度支援先锋与后翼, 邢大虎负责七杀营,训练盾牌重装充当先锋进攻。 王小七负责破军营,训练水军战船,海上作战。 韩斌负责贪狼营,训练弓箭手,远程作战。 段三刀负责虎豹营,训练陆地刀斧兵,近身战斗,而且是段三刀的专业。 玄机子负责神医营,传授医术更好救治伤兵。 听雨阁内,苏画将最近写好对应了他们每一个负责的军队《练兵要点》交给了众人。这就是为什么每日都会在书房待了那么长时间的结果,这都是他根据后世的练兵法则,又融合了历史上的战事要诀所写出来的。 方猛看到书中所写的惊为天人,如果真如苏画此方法训练不出五年,恐怕没有哪一只军队敢为之一战,众人拿着《练兵要点》如获至宝。 “我在书中所写的装备都不假,只是太需要财力和人力,目前我正在着手第一步,如果第一步能完善,给我一年时间我就可以造出来。你们只管练兵,其他的都交给我。”苏画信誓旦旦的说道。 “少主?某不认字啊!”段三刀拿着书翻了几页如同天书一样,实在是看不懂。 “我不是说了每晚会教你认字的吗?”苏画摇摇头叹息道“趁着大家都在,那我就干脆给你们上第一课好了。” 苏画又吩咐下人找来一块光滑的木板,又在厨房里找了几根黑炭。简易的黑板和粉笔,构造成了大唐第一节兵法军事课。还点了好几根蜡烛,让大家看得更清楚, 苏画拿着黑炭,在木板上写下了那最为经典的兵家要诀:兵者,诡道也。 “少主,我就认识第一个兵字。” 苏画指着木板道:“兵者,诡道也。” “什么意思?带兵打仗要诡诈一点吗?”段三刀又道。 “说得对,”苏画夸奖了段三刀一次,对着众人说道:“带兵打仗是一种是千变万化、出其不意的本事。所谓诡道,便是运用种种方法欺骗敌人。所以有的时候,明明可以打的仗,我们却可以跟敌人装作软弱无能;本来准备用兵,却伪装不准备打仗;要攻打近处的敌人,却给敌人造成攻击远处的假象。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给敌人造成错觉,从而使敌人判断失误;去伪存真,由表及里,这便是诡道!” 众人所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有关沉沙和方猛两个老兵才真的理解苏画所说的意思。一针见血,这才是真正的兵法要点。 “不明白,也没什么,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就容易理解了。”苏画说完又转身下写下了四个字——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最接近的案例就是西夏奇袭江南,以小股势力越过寒山关。 我本以为敌人会突袭寒山关之时,他们却改变了方向转向江南。敌军成功的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给了我们措不及防的打击。如果不是我们发现得早,后果如何?敌军最大的缺点是何处,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就是分散了军力,选择四门齐攻。如果全数冲向东门定当出奇制胜,事后便可甩手而去,那时输的便是我们。”关沉沙回答了苏画。 “对!敌军最大的缺点就是这里,如此便可看出领军之人狂傲自大,低估了敌人就是他致命的软肋。带兵打仗不可低估任何事情,就算遇上几百个娃娃兵都可不有百战百胜之念。如果换做两国攻城,我们是攻城方,又当如何决策?”苏画又甩出了一个问题。 “那就正面交锋,某定让敌人有来无回!”段三刀站了起来,一副要打边打的样子。 “段叔,要学会运用计谋,而不是一昧的打打杀杀。”苏画示意他坐下,又指向韩斌。 “韩斌,你来说说有何计策。” “属于以为可以佯攻,按照少将军所言,兵者诡道也。我们可假装打不过,连战三日都以失败告终。到时候城内守军必定是骄傲自满,认为我等都是软弱之辈。再次交战我方落败之时,定会追击,界时我们只要埋伏好,定教敌军铩羽而归。” “妙!”方猛不禁给韩斌一个大拇哥,众人也纷纷为韩斌的计策感到可行。 “韩斌说得一点都没错,诡道二字运用的极好。如果要概括,那便是欲擒故纵。”苏画又转身在木板上写道。 “无论我们是攻城还是守城都可用此计来对付敌人,如果加上瞒天过海,那么此仗我们便十拿九稳。例如我们派五千人马佯攻使欲擒故纵之技,待引出敌军之后,便可派小股势力强攻一门。倒是欲擒故纵将敌人消失之后又折回攻城,让他首尾难顾,这便是连环计。 所以说在用兵之上要巧妙,更要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这些都是纸上谈兵,这个道理我希望诸位要记住。灵活的运用所学的计谋,那才是真正的诡道。” 苏画这一节课让众人受益良多,就连平时打打杀杀的段三刀都有点崇拜这些计谋。 如果真的运用的好,那么牺牲的代价就会很小则会换来巨大的胜利。他们这群人都有点惊讶,才十七岁的少主竟然如此老谋深算,不愧是少将军,跟他们这群凡人都不一样。 直到凌晨十二点,苏画讲得也口干舌燥这才让大家散了。一天教两个就够了,让他们慢慢消化。贪多嚼不烂,攻打龙门的事还图图徐之,急不来。 将众人送到门口,苏画才道;“今夜你们不用回军营了,回家看看孩子,福伯我吩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少主都准备好了。”福伯带着几个下人走了过来,手里提着膳盒还有几包药材。 “这么晚了,给孩子带点东西就当宵夜,还有一些药材,让老人家补补身子。”这些膳盒都是苏画派人留着的食物装的,药材也是当初沈清寒送来的,他也吃不了这么多,借花献佛嘛。 方猛接收到几人的眼神信息,他心中也明了,连忙推辞:“少将军,无功不受禄,这...” “有功则赏,无则加冕。拿着,一人一份。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们了。”苏画还没等方猛拒绝就转身回屋了。 “方统领和将士们就拿着,少主的一片心意。”福伯劝道。 这下想推辞也不行了,苏画都回去了,众人只能收下。 江南城街道上,方猛骑在马上想了很久便道:“大虎,你替我送回家吧,我就不回去看了。” 方猛跟邢大虎说起来也是远方亲戚,两人家离得很近。 “方大哥这是为何?”邢大虎不解。 “我怕舍不得家里孩子,再说了大营没人可不行,我还得回去看看才行。”方猛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邢大虎。“拜托你了,哪天有空了,我在回去看看。” “小七,你家好像离我家也不远,也麻烦你帮我送回去吧,我陪方统领回营地看看。”韩斌说道。 “斌哥,你这...”看着韩斌坚毅的眼神,王小七只能点头答应。 最后方猛和韩斌都选择了回大营,其余人则是回家了,享受这一晚短暂的假期。 “韩斌,不以后要改叫韩营长了。”方猛骑在马上笑道。 “方统领取笑了。” “怎地,也不回家看看?” “女儿还小,又爱哭。一哭起来啊梨花带雨的,我这个当爹就舍不得呀。”韩斌无奈的说道,脑中却浮现出女儿可爱的模样,“少将军又将如此重任交于你我,怎敢辜负,自古忠孝难两全啊。” “你还有个女儿?多大了?” “韩彩蝶,才四岁。随他娘长得一样可爱,有空儿领你去我家坐坐。” “嘿,我家儿子也才五岁,长得可壮了。要不跟老哥我做个娃娃亲?”方猛接话。 “没想到方统领宝刀未老啊,我还以为你儿子都比少将军大了呢。” “这连年的战事,也算老来得子吧。如果哪天在战场上死了,连儿子成亲都看不到。” “说什么胡话。你这可不厚道啊,我可不希望我女儿将来的丈夫没有父亲,是不是亲家公!” “哈哈哈哈” 街道上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是心照不宣的玩笑之言,却又真情实意。 江南北门码头巷,邢大虎又将东西送到了方猛的家里。 敲了很久的门,王家嫂子才起来给他开门。告知了方猛的近况,说这是今日在将军府晚宴带来的,方猛最近身居要职实在是没空回家看看,自己明日一定告诉方猛让他回家。 王家嫂子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又谢了邢大虎深夜拜访。又让他转告方猛,行军打仗一定要小心,不可辜负了将军的希望。 邢大虎连连答应,这才辞别王家嫂子往自己走去。 到家门口不远处时,在马背上就看到屋子还有着烛光。时间已经很晚了,怎么父母还没休息。邢大虎下马将缰绳系好,这才蹑手蹑脚走到家门口。 母亲正点着烛光,坐在小院子。披着一件薄衫,白发银丝,眼窝已经陷落了下去,双手都布满了老茧。手中拿着针,还在忙着绣娘的活计。 身旁靠着熟睡的妹妹,邢大虎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还在家的时候,母亲就经常忙活到半夜,妹妹很懂事就陪在母亲身边,直到自己睡着,也不肯上床休息。 邢母也是轻手轻脚的绣着手中的图案,生怕吵醒了女儿。又绣好了一面,丝线又用完了,正欲穿针之际无意之间瞟到了地上的影子,抬头一看,眼睛笑得像个月牙。 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摇醒了身旁熟睡的邢小虎轻声唤道:“小虎,你哥回来了。” 睡得死死的邢小虎一听到哥哥回来了,连忙清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哥!” 一声甜甜的童音,飞奔扑向了邢大虎的怀里。 邢母收拾好了刺绣,想儿子连夜赶路也应该有些渴了。起身进了里屋拿茶水,看到老伴也被女儿的那一声吵醒了。 依靠在床上邢父,看到妻子进屋。 问了一句:“是大虎回来了吗?” “是大虎回来了。” “没有受伤吧?” “没有受伤,都好着。”邢母又给老头子把被角整理好,这秋天夜间挺凉的,老伴又行动不便,自然不能着凉了。 听着这句话,邢父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你去忙你的就行,我躺一会就好。” 邢母还想搀扶老伴起来去院子看看儿子,自己找个丈夫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却是担心的很。在将军府当兵,可不是什么安全的职业。这么多天就生怕传来什么噩耗,如今没事,那真是谢天谢地。 “哥,这个乳猪好好吃哦。”院子中邢小虎满嘴油腻的说道,手上还拿着一个鸡腿。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邢大虎笑了笑,又帮妹妹擦去了脸上的油腻。 第十二章《凌烟招兵动四方 苏画低头造工房》 第十二章《凌烟招兵动四方苏画低头造工房》 入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冷,邢母又将箱底压着的去年的旧衣拿了出来给邢大虎披上。 “娘,我参军的银子不都给你们了吗?你怎么还忙活到半夜?”邢大虎话中带着责罚的语气,可是这也是他心疼自己的母亲啊。 邢母知道儿子的一片孝心,笑呵呵的说道。 “娘闲下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啊,这都忙活了一辈子了。闲下来也不知道做点什么,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住拿起了刺绣,又忙活了起来。 邢大虎叹了口气,看着嘴里不闲着的妹妹,突然道:“小虎年纪也不小了,给她找个私塾吧。天天跟隔壁的小娃子天天下河摸鱼像什么样子,将来长大了,能讨一份轻松的差事总比我们一天累死累活的要强。” “私塾可不便宜,你二婶的那个小子,你还记得吗?” “邢良是吧?” “就是他,昨天听隔壁的刘姨娘说好像在什么梨花书院就学。一个月就要花五十两银子,五十两啊,够我们十年的口粮了。”邢家可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一年到头开销都不过五两银子。哪里还有闲钱供女儿读私塾,就连邢大虎认识的几个字还是茶馆里跟说书学的。 “我和你爹商量过了,你寄给我们的钱都攒下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 “娘,我还没有打算成亲呢。”可能在几年前还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他当兵了,而且苏画这么看重他,将来那是要上战场杀敌的。娶妻,让人家姑娘嫁过来守寡吗? 邢大虎连忙摇头,这种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他可做不成来。 “我拜托少将军跟梨花书院说一声就行,花费呢,就从我军饷里扣。我们再穷再苦,也要让小虎上私塾。少将军说了知识才是以后最大的依靠,教育不能输在孩子身上。” 邢小虎今年才七岁,扎着一个麻花辫。长时间跟着渔民在江边捕鱼,皮肤都晒成了小麦色。加上邢家之前就比较拮据,营养也跟不上小丫头生得很瘦弱。 听着哥哥娘亲谈及私塾之时,小耳朵也立了起来。那个二婶的儿子邢良,她也见过。长得白白净净的,说起来话也是带着一些诗词歌赋。懂得道理又多,小伙伴们都羡慕他能上私塾。 邢小虎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家里的情况她很清楚,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了。 “小虎以后嫁个好人家就吃喝不愁了,妇道人家不用学什么的。你看为娘,也没有上过私塾,不照样把你们养这么大。邢家就你一个独苗,不娶妻生子,怎么继承香火?” 邢母自小就认定了女人的一生就是相夫教子,女子学习那些所谓的诗词歌赋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攒钱娶个媳妇,花那么多银子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 邢大虎还想劝说母亲打消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听闻一声。 “玉兰,就听大虎的吧。” 邢老爹拄着拐杖,扶着门框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 看到父亲起来了,邢大虎连忙跑过去搀扶。 “爹,您怎么起来了,躺着休息好了。”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将父亲搀扶到了院子中坐下。 邢小虎举着一个鸡腿对着邢老爹炫耀道:“爹,你也吃这个。哥从将军府带来的,好好吃的。” “小虎吃就好了,爹不怎么饿。”邢老爹宠溺的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 “我老了,当家做主大虎说了算。小虎还年轻,还有很多新的东西要学习。玉兰,你的观念是好的,但是你也得为女儿的未来着想。总不能一辈子像我们一样,一事无成吧。” 知子莫若父,邢大虎现在身居要职。战场不是儿戏,他不想成亲的原因邢老爹自然明白。小虎确实不能天天跟在渔民身边,虽然他是一介渔夫,但是他可深深的知道能上私塾,小虎的未来才是一片光明。 看着父亲苦口婆心的劝着母亲,邢大虎心中一暖。 邢母也不是愚笨的妇人,经过父子俩轮番劝说才答应下来。 良久之后,邢家小院也灭了灯。困意袭来,四周寂静。 次日清晨五点半,苏画依旧早起。 身残志坚的他,在院子内训练着他的太极枪法。 虽然看起来略微拙劣,但是苏画使其来还是很顺手的。慢慢的便有了形式,看起来倒是像那么一回事。段三刀一起来吃了早饭就忙着去找岳不同弄招兵榜文去了,所以院子里还剩下趴在院子石桌上的玄机子。不知道是玄机子是醉了还是真的太困了,院子中枪头刷着的噼里啪啦的巨大响声竟然叫不醒他。 每天花费一个时辰的时间来练习枪法,这将是他现在不可动摇的作息。 今天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门外瘟疫也在今天解除,难民也将重归故土,那一批工人也将在今日动工,所有的酿酒程序也都在今日启动,最为关键的今天他们要迎来两位新成员。 苏画出门前特意嘱咐了福伯打扫出后院的屋子,要买一些小女孩的衣服,跟新的被子,反正接来了再说,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再买就是了。福伯纳闷的同时也得照办,谁让这是少主的命令呢。 大约是辰时七点左右,苏画才吃了早饭领着玄机子出门而去。 江南城四门,今天可算是热闹非凡。 官府已经贴出了招兵榜文,不少人蠢蠢欲动。对与榜文上面的待遇不说,就凭借能加入凌烟营那也是一种荣耀。当兵无非就是为了名和利,在凌烟营当兵那足以养家糊口说出去也是自豪,如果能刻在凌烟碑上,那也是流芳千古的人了。 而东门可算是最热闹的了,因为今天就是他们对付疫情以来的最后一天,东门也在今日开放。自从东门封闭之后,又被西夏袭击了一次,苏画便在东门的山雨亭设下了防线,经过的一切车马行人都得绕路往南门走。交通不便利而且特别费时,不少行镖局,远商也都在等着今天。然而看到城门依旧是重兵把守,人群中也有了不少议论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少将军来了”这才安静下来,只见街道上一顶轿子直奔东门城外。身后跟着将军府的拉货的马车,还有一副要醒不醒的玄机子道长。 城外灾民都被聚齐到了一片空地上,他们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岳不同也是一大早带着医署的人来这里复诊灾民的病情,老天保佑,没有再出现感染事件,这才送了一口气。看到苏画来了,连忙过去搀苏画下轿。 “少将军,您来了。” “岳大人几日不见,红光满面,看来最近生活不错。” “少将军又取笑下官,不过托将军洪福,今日复诊灾民没有出现感染症状,而医署的病人都好转了。”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灾民们没事就好,我吩咐你办理的居住证明你弄好没有?” “下官都已经派人弄好了,都在城下听候吩咐了。” 这个居住证就类似与后世的身份证,大唐的人口信息登记还是有所欠缺的。所以苏画就得把他完善起来,登记虽然麻烦,不过好在这个年代的印刷术倒是挺先进的。有了这么一个居住证,这一次接纳难民也会有选择留在江南的人,到时候方便与管理外来人员,否则这么一大批人进城还不得引起混乱。 “等灾民的居住证弄好之后,你得把这个政策颁布下去,让江南各州都实行起来,到时候方便统一我们管理,如果发生什么案件也便于我们调查。” “下官遵旨。” “走,去看看大家。” 看到苏画来了,灾民们都关切的打了招呼。苏画也都一一回应,岳不同这个人精知道苏画有话要说,就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到苏画肯定的眼神,岳不同不由得骄傲的抬头挺胸。 “父老乡亲们,接下来请少将军跟大家说话,大家鼓掌。” 不得不说苏画还是很享受岳不同这些虚头巴脑的马屁行为,虽然有点恶心但是还是很受用的。 “诸位父老乡亲,你们流落至我江南已经十余日了。 在江南数位将士以及大家的配合下,我们安全的渡过了这次难关,疫情也离我而去。但是我希望大家不要忘了,我们今日的一切也有那些凌烟碑的亡魂的功劳,还有在这次难关在背后默默奉献的人,仁心堂的医师们,那些工匠,那些给你们派发食物的将士,都是为了大家在付出着自己的一份力。还有岳大人,在此次难关里早起晚睡为了大家的安危日夜操劳,这样的好官是我大唐百姓的福气啊。” 百姓们掌声一片,脸皮一向厚如城墙的岳不同都觉得有些害臊。 “水患已经过了,大家也可以选择回家了。” “少将军我们不回去了,就想待在江南。有你和岳大人这样的好官,我们哪也不去。” “是啊,少将军,我也想留在江南。” “你们都是大唐百姓,我们都是一家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些都是我们江南子弟应该做的。不要被所谓我的恩情所束缚,不想回家的可以留在江南,选择留在江南的百姓就要遵守江南的规矩了,在江南你们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你们要仔细思量。想回家的,将军府会给每人派发二两银子当作回家的路费,诸位也别嫌少了,希望大家也理解我的苦衷。” 落叶归根,江南虽好但始终不是他们的家。 但是水患已经让他们无家可归了,他们又拿什么回家呢?听到苏画每人派发二两银子的路费,他们喜出望外,还是大部分决定要回家。灾民中议论纷纷,苏画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留在江南的可以去城下找官员登记信息,领取一个江南的居住证。这个居住证可要保管好了,日后在江南如果生病了被欺负了,凭借居住证也可以有一个保障。如果想入城购买回家干粮的,也要登记好,但是不能鱼贯而入,分批进入,以免引起暴乱。” 苏画说完一切行动都有条不紊的开始进行起来,岳不同都有点佩服苏画的本事。原本以为很麻烦的事情,没想到被苏画三言两语就摆平了。 搞定了这些事后,苏画带着玄机子接见了老工匠郁楼,只有岳不同则去督查城下的登记和上报朝廷此次救灾之事了,还让他晚上来将军府吃饭,这可让他受宠若惊。 郁楼找了接近七十多个工匠,算上他们的家人加起来差不多两百多人。这年头三餐管饱,还包住宿,一天一八十文,每个月结一次帐,如此优越的条件在这个乱世之中那可是铁饭碗。他们本就饱受流离之苦,如今又一处安身之地那可是求之不得。 “少将军,我来给你引见,这位擅长机巧木匠公输白,精通炼器的风九,这是石匠王恺之,筑匠宇文作,雕刻烧制双绝的陆尘。”老郁楼一一介绍这群匠人中技艺高超的几位大师,苏画如若至宝一一问候。 “来诸位师傅,跟我移步军营,咱们路上细谈。” “少将军,师傅一职我等可担当不起。” “教书育人也是师傅,传道受业也是师傅,你们担当不起还有谁担当得起?” “少将军乃是人中之龙只有本领高强之辈才配做您的师傅,我等皆是九流之辈,又岂敢让少将军喊一声师傅。” “你们也是技艺高超,何必妄自菲薄。没有你们的手艺,哪有大唐的繁华。什么士农工商三教九流,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傲慢之辈弄出来显得自己高大罢了。” 苏画一语让这群工匠们心头一暖,他们这个职业在大唐是贵族们最不尊重的。反倒是苏画正眼相待,不少原本担心的人也逐渐放下心来。还以为私下里,少将军是很难相处的刻薄东家,如今一见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少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啊?”一个年轻的工匠问道,随即被身旁的老者顶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多嘴,少将军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小孩子瞎问什么。 “带你们去定军原。” “定军原?” “定军原后方大山下有一片平原空地,适合你们定居。到时候你们在哪里建起自己的屋子,木材方面都会安排妥当。在将军府做事只要满三年,那我就将把地契分配给你,还会给你发放土地,让你们更能照顾自己的家人。看你小子倒是机灵,说不定我还给你安排一门亲事。”苏画笑呵呵摸着刚才问话的年轻小伙子。 “少将军,这份厚恩实在是...” “老楼,你们既然选择在我将军府做事,我也不能亏待你们不是。我做人的原则就是,人家对我好,我就加倍对他好。”苏画搂着这个小老头的肩膀说道。 原本还是感激苏画收留他们,现在都把他当作自家的主人一般了。 定军原后山空地,郁楼在领着一批工匠着手这建房地基之事。 空地一旁的临时帐篷内,苏画正带着其他的老师傅在商量酿酒器一事。 公输白看着苏画的图纸,仔细打量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少主,这是何物?” “这叫蒸馏器,公输师傅,有没有把握造出来?” “少将军画图的本领看起来倒为巧妙,给老夫两日便可!”公输白信誓旦旦的立下了军令状。 “不过少将军要用这所谓的蒸馏器有何用。” “这蒸馏器最大的作用就是将酒中的精华提取出来,如今酿酒工艺都是以果酿为主其味甘涩不够醇香。本将军要利用粮食酿酒,粮食发酵之后会形成酒曲,在利用蒸馏器提纯。到时候得到的那便才是酒中精华,利民利军又利医疗,这边是我们工房第一件事情。” “少将军真乃是才思敏捷,老夫活了八十载还是听闻如此酿酒之法。”说话的是炼器大师风九,平生也没什么爱好唯一的乐趣就是喝酒,跟玄机子一个样子。 “风师傅您老就拭目以待,到时候喝了我们酿的酒,保管教你在也喝不下其他的酒。”众人大笑之中又对着蒸馏器产生了猜想,真如少将军所说的神奇吗。 “宇文师傅工房的建筑就拜托给你了,这建筑一事你是最为精通的。这是建筑的图形,您老人家看看。” “少将军这份图纸,老朽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详细美丽的画工,看不出少将军还有这个天赋。不过这房屋之下,为何都留有一处水沟?还有这房屋之中为何要铺盖竹竿?这些奇怪之物,老朽不太明白。” “如今正值秋天,天干物燥容易引起火患。木室建筑更是容易波及,而竹子灌水寿命反而更为长久耐用。火苗一旦燃烧到竹子,竹子便会炸开,其中的水便拖住火势,可让我们尽快消除火患。这样一来,大家的财产和生命都得到最大的保障。”众人这才明白苏画良苦用心。 “王恺之师傅,陆尘师傅,你俩就负责烧制酿酒所用的大缸,目前对你们来说是有点大材小用了;但是没有酿出酒,我们就没有资金来源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一切计划都如苏画的筹备发展,工作都分配明确之后。苏画也跟着大家在忙活起来,看到苏画都亲自带头众人的干劲也被带了起来。妇人和孩子进城购置粮食日用品,所有人都投身建设家园当中。 江南城内也没有闲下来,凌烟营招兵的榜文引来了大批报名的人。 邢大虎等人分别在四门设下考察,有了苏画的《练兵要诀》几人也对此事异常认真,这毕竟不是儿戏,更要对得起苏画的知遇之恩。 “哟,那阵风把岳大人吹来了。”看着熟悉的身影,段三刀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交给了手下去办。自己则起身招待岳不同,少主吩咐过,岳不同虽然是个马屁精,但是做事倒不马虎。这日后在有很多事情都要靠他这个江南知府,所以该走动的也不要刻意冷落。 岳不同已经把灾民的居住证都安排好了,这正打算回县衙给朝廷写奏折,奏明仁宗此事救助灾民一事完美收官。回去途中看到段三刀在招兵,所以下娇打声招呼。 “段护卫你拜托了榜文都已经派发到各州郡县了,相信三日后便有不少人前来江南报名。到时候你这边的士兵信息,就麻烦多印一份留给江南府衙做卷宗了。”岳不同拱手道。 “这是一定的,理应配合岳大人的工作。天气不错,要不坐下来喝一杯茶,正好我这里还有些问题,要请教你。” “段护卫严重了,请教不敢当,互相交流。”两人又在街道一旁的茶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 仁心堂内沈清寒正在楼上打着算盘,记录这几日来的流水。 丫鬟秋菊端着她最喜欢的糕点走了过来,嘴里还念叨:“小姐,听说少将军在招兵,外面可热闹了。” 沈清寒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会儿,脑中浮现这苏画的样子嘴角扬起一股微笑,又继续算着:“人家的将军招兵不是很正常吗?你一天天不关心店里的事情,这些花边你倒是上心的很。” “小姐店铺里的事情我也很上心啊,早上将军府的管家来我们借走了一个账房先生。” “借了一个账房先生?” “说是将军府的账溥我们也有权利知道,这不是小姐你和少将军在做生意吗。” “哦,有这回事,怎么了。” “刚才账房先生回来吃饭的时候,我碰见他的,我还跟他聊了一会。他说也奇怪,短短半天之内将军府就开支接近四万银子。小姐,不是我说,什么事情能花这么多银子。” “四万两?”沈清寒也不免失了神,秀眉紧锁。 手中的笔也彻底停了下来,她当初只给苏画提供了八万两。这半天就花了四万,那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自己再有钱也不禁苏画这么挥霍啊。 “是啊小姐,你跟少将军到底做什么生意啊。不是秋菊多嘴,小姐你长得漂亮又比较傻,万一到时候亏了怎么办。”秋菊口无遮拦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沈清寒的巧手向她的脑袋飘来,重重挨了一个爆栗。 “小姐,痛死了。”小丫鬟捂着脑袋嚷嚷道。 沈清寒假装生气的瞪着小丫鬟:“没大没小,本小姐这么聪明,哪里傻了?我啊,就是平日里太宠你了。” “本来就是嘛...”秋菊捂着痛处细语嘀咕道。 “你在嘀咕什么?” “没有,我家小姐是仙女下凡,冰雪聪明。”秋菊连忙讨好,捏着沈清寒的肩膀,“不过,小姐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 沈清寒闭上眼睛享受着秋菊的按摩手法,秋菊也知道自家小姐正在想事情所以也没有打扰。良久之后,沈清寒朱唇轻启:“下午备娇,我去看看。” 苏家工房正在吐火如荼的进行着,从远处看已经有几座房子的雏形拔地而起。 这一切还得归功邢大虎的主意,原本招来的新兵正巧没事可作,正好来跟苏画报道的时候看到这里在忙着建房子。邢大虎便想出了让新兵来帮忙抬一些重物,一来可以锻炼体质筛选一些优质的士兵,二来也可以加快苏画这边的步伐。 “大虎,一夜不见,刮目相看啊。”苏画靠在一旁的草垛上休息。 “还是少主教导的好,没有《练兵要诀》俺大虎还是大头兵一个。”邢大虎给苏画扇着蒲扇回应道,昨夜挑灯夜读受益良多。他心里对苏画也愈加佩服,这本《练兵要诀》足以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平民打造成精通带兵打仗的将军,苏画以如此厚礼待他,他自然是以忠心回报。 “要尽快将书中的知识消化,不可泄露出去,知道吗?” “大虎明白。” “休息好了,继续动工。”苏画拍了拍屁股,又加入到建设的人潮之中,邢大虎也跟随其后。 第十三章《太极拳法程英豪 英雄救美斗恶少》 第十三章《太极拳法程英豪英雄救美斗恶少》 下午时分,工房正的建设由老郁楼监管。 苏画也不多逗留,又前往凌烟大营询问招兵情况。 “今日招兵,一共招了七百人。大部分都来自江南城外的小镇,人数虽然不多,不过官府的榜文已经发出去了。相信后天,江南各州郡报名的人皆会到达江南。所以士兵的信息,都已经登记完毕。我们持有一份,一份备案给江南县衙。” 段三刀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处理事情起来那可是游刃有余,滴水不漏。 苏画手指敲了敲桌子,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步骤。 “明天开始由大虎,韩斌,王小七三人着手练兵之事,两人分为一组,以最短时间让他们磨合出默契。不及格者一概剔除,凌烟营不收酒囊饭袋。” “那招兵的事情?” “方统领,关叔,段叔,你们三人就继续负责征兵一事,你们看人准,这事情交给你们我也放心。我只给你们七天时间,七天之后我要看到完善凌烟营编制。 七天后你们各自率领自己的队伍,开始一番较量。到时候我亲自检阅你们各自的训练的成果,如果那个营获得第一名,本将军大大有赏。 好话说在前,有赏也有罚,那个营训练不过关,就给我老老实实巡逻七天的军营和还有将士们的夜香。” 有了后世的练兵要点,自然也要要有后世的军事演习。既可以检验成果,又可以催动士兵积极向上的斗争。 “别说我们这群老家伙不让着你们,少主让我们招兵两日,你们可要抓紧时间训练,到时候演武老夫可不会手下留情的。”方猛拍着邢大虎的肩膀笑道。 “方统领你可不要小瞧人,还没打呢,就低估敌人的本事,这可是翻了兵家大忌。” “可以啊,邢营长,就一夜之隔,你的兵法见解倒是见长!” “我下午刚夸过这小子,真是非当时的莽夫大虎了,现在那是实打实的人才。” “嘿嘿,这还让俺怪不好意思的。”邢大虎憨厚一笑。 “《练兵要诀》你们要保管好,最好是看懂了就毁掉吧。城中还有西夏间谍,我们可要谨慎行事。”说白了也不是苏画自私,目前的情况让大唐的军队按照他的方式来改变那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在江南训练出让大唐百姓震惊的军队,那时候才有说服力。 “少主,那个有件事,我想麻烦你。”邢大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但说无妨。” “俺想跟少主借五十两。” “借钱?”苏画皱着眉头,注视着大虎。 邢大虎难为情的说道:“我有个妹妹,今年七岁了。整天跟着村里的渔民下河捕鱼,也不是个办法。听说梨花书院最近正在招生,我想供我妹妹上私塾。” 苏画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连声答应。 “晚上你来府上拿就好,对了你们也一起来,也是跟昨晚一样的时间,来府里吃饭,今日府中有喜事。” 王小七可是怀念将军府的脆皮乳猪,期待的搓着手:“少主啥喜事?” “认了一个干妹妹,不过到时候,都给我注意一下吃相,别跟昨晚一样了。”苏画倒是不介意他们的吃相,就怕苏玲珑不适应。不管怎么说,在女孩子面前也要保持绅士风度,哪怕是个小女孩。 “少主你就放心吧,昨天是太久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了。今天保证不给你丢脸,听见没有邢大虎,注意吃相。”王小七指着邢大虎说道。 “我吃相怎么了,你看看段...韩斌,他也好不到哪去。”本来邢大虎是想说段三刀的,可是看到段三刀那恐怖眼神只能把话咽了回去,扭头指向无辜躺枪的韩斌。 “好了,别贫嘴了。各自忙去吧,我走了。” “恭送少主。” 苏画扬尘而去,众人这才散去。 苏画回府洗过澡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忙活了一天身上都是汗。 又吩咐福伯派人去请沈清寒晚上过来吃饭。这毕竟是她的钱,今天开支了这么多,也应该跟她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弄好这些之后,这才带着娇子去接苏玲珑。 小院子里,苏玲珑正蹲在门口。用手支撑着下巴看着大门处,身旁灵儿也陪着她一起蹲着。两人就这样呆呆着看着大门,夕阳将两人的身影越来越长。 苏玲珑翘首以盼的就是今天,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就拉着灵儿在门口等了,望着门外还是空无一人,扭头看向身旁的灵儿:“灵儿姐姐,哥哥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啊。” “少将军一天很忙的,一定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灵儿摸着苏玲珑的小脑袋安慰道,此时诺大的府邸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回想起白天门口出现很多次病人被亲人接走的场景,她也幻想下一秒苏画的身影就会出现。可是等了一下午,那个身影都没有出现。或许他只是开了一个玩笑吧,或许当时就是说着好玩罢了。她在岳府当了这么多年的婢女,都不知道遇见过多少这样的事情。又扭头看到苏玲珑满脸的期盼,又不忍打破小女孩心中美好的幻想。 “灵儿姐姐,玲珑好困哦。”苏玲珑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眼神开始迷离起来,顺势倒进了灵儿的怀里。 “乖,困了就回房睡觉吧。”灵儿抚摸着她肉乎乎的小脸蛋。 “不行,我要在这里等哥哥。哥哥不会骗我,待会哥哥就来接我了。”苏玲珑倔强的语气回答道。 灵儿本来还想趁着她睡着了在把她带回房里休息,可以她一动这小丫头就醒了。说什么也不回去休息,就要在这里等。灵儿也是拗不过,只能抱着她在门口继续等。 江南的夜晚无疑是最美的风景,街道上两道巧影穿梭在人群之中,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嬉闹之声。 “杏雨,快把手帕还给我。”楚晚秋在后面追着前面的小丫鬟,目的她手里拿着的手帕。那是她无意之中绣着的一对鸳鸯,还有那首凌烟诗,最要命的还绣上了苏画的名字。 “小姐,我还没有看完呢。我看完了在还给你,手帕而已那么紧张干嘛。”其实这倒不是主仆不分,因为基本来说江南的大家闺秀都从小开始,就有一个贴身的丫鬟甚至会跟着小姐一起嫁人。从小长大感情自然是情同手足,就像沈清寒和她的丫鬟秋菊,当然只有小部分例外的感情不合。 楚晚秋看到前方的行人,清眉一锁,大声喊道。 “杏雨,小心...” 可惜晚了一步,杏雨还是重重的撞在了那人的身上。被撞的没啥意外,倒是小丫头被震到后退了好几步。楚晚秋连忙上去扶着杏雨,仔细一看还好没什么大事。又给小丫鬟揉揉红肿的伤口,这才将她扶起来。 “哦豁?没想到今日一撞,撞出个大美人来。” 说道的正是被撞的那人,楚晚秋这是才看清那人的样貌。 一身白色长衫手里拿着折扇,一副文人风骨的样子。开口却是轻浮之言,身后又跟着几个体型魁梧的男子,楚晚秋知道是碰上纨绔子弟。 因为是自己丫鬟撞了人家,楚晚秋开口道歉。 “这位公子,舍妹不小心撞到公子,小女子在这里给你赔罪了。”今天是她和杏雨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出来的,身边就没有带上护卫,心里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 “小娘子严重了,只是舍妹撞得我实在有些痛。尤其是我这里,痛的紧啊。”白衣男子用手摸着胸口的位置脸上无比疼痛的样子。 “那就请公子移步医馆查看,如果身体有恙,这汤药费就由小女子承担。” 楚晚秋看着白衣男子哪里有着疼痛的模样,分明是好得不能在好了。自认理亏,只能强忍着恶心回答。 白衣男子看着楚晚秋的模样,越看越喜欢。 直勾勾的眼神仿佛就要把楚晚秋看穿一般,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子了。看面前的女子穿着打扮应该是富贵人家,不过对于他来说,什么富贵人家能大得过老爹手里的权力。 吞了吞口水,色眯眯的望着楚晚秋说道:“医馆就不去了,小娘子不如就陪本公子喝一杯,这一件章就翻过去如何?” “还望公子自重,小女子是楚家晚秋,希望公子看在家父的面子上就绕过舍妹。” 这个时候楚晚秋不得亮明自己的身份,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听到这个名字白衣男子明显一愣,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一时又记不起。此时身边的手下在他耳边低语提醒:“公子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就是状元楼的当家楚晚秋,那个被称为江南四大美人之一的。” 听着手下这么说,白衣男子才想起来,嘴角勾了起来喃喃道:“原来是状元楼当家的。” 看到对方认识自己,楚晚秋松了一口气,认识自己就好。不认识自己起码知道慕容家的威名,也多多少少也会卖这个面子。 “你可知道本公子叫什么名字?” 白衣男子一脸玩味的看着楚晚秋淡淡说了一句“本公子,姓甘名少麟。” 一听到这个名字楚晚秋失神了,连忙将丫鬟护在身后。 虽然第一次见到此人,但是甘少麟这个名字她可是听过很多次了。江南出了名的恶霸,就凭借他爹是江南水师提督甘维,平日就欺负相邻鱼肉百姓。而最要紧的就是最近甘维正跟她们楚家商谈入资一事,这个甘维仗着自己是水师提督就要求分红七成,楚家当然不能同意,被父亲楚子晋一口回绝,所以这个梁子就算结下了。 “原来是水师提督甘大人的公子,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姐妹。”楚晚秋强忍着内心的委屈向着甘少麟鞠躬,自古民不与官斗,就算有慕容家坐镇,但是甘维要在背后搞些小动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不是说了嘛,只要楚小姐陪本公子喝一杯,就当无事发生。”甘少麟舔了舔嘴唇,眼神始终停留在楚晚秋的身上不肯移动。 而这边发生的事情也引来不少围观的群众,不少人都认出了甘少麟这个恶少。毕竟他街头调戏妇女不止一回两回了,百姓们不免感到可惜无奈他们都是平头百姓,又如何斗得过全高权重的水师提督。 看着弱不禁风的楚晚秋,不少百姓摇摇头,又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堕入魔爪。 “要赔偿多少银两都可以,还请甘公子不要在为难。” “钱?本公子不缺钱,就缺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甘少麟一抬手,身后的手下就走了过去。看样势他打算来硬的,见到小姐有麻烦,杏雨顾不得疼痛;像个护犊子大公鸡挡在了楚晚秋的面前;这事情也因她而起。 “不要动我小姐!” 话音未落,就被甘少麟的手下推倒一旁。 十几岁的小丫鬟,哪能挡得住这群魁梧壮汉的力气。 看到丫鬟再次跌倒在地上,没有在站起来,楚晚秋不得放声呐喊。 “杏雨。” “还是留着力气,等着晚上叫吧,哈哈哈哈...”甘少麟一脸淫贱的笑道拉住了想冲过去的楚晚秋,随即将手中的折扇一丢,另一只手就要袭上楚晚秋的手腕。 此时的楚晚秋已经清泪满面,望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丫鬟,看着旁边围观的百姓,心灰意冷。难道她今日就要被这甘少麟玷污了吗?看着袭来的魔爪,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可是就在良久之后,她也没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触碰的感觉。这才睁开眼,却发现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男子,正抓住了甘少麟的另一手,让他动弹不得。 “你是谁?竟然来管本少爷的闲事?”甘少麟语气有些哆嗦,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左手传来的痛觉,这个陌生人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 “这年头阿猫阿狗都喜欢自称少爷!” “你放肆,我们少爷...”一个下人正欲给甘少麟辩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这才住口。他说阿猫阿狗都喜欢自称,他又叫甘少麟少爷,这不是明摆着甘少麟是阿猫阿狗吗。 引得围观百姓一阵哄笑,就连害怕的楚晚秋都有些被逗笑了。 “松开我!” “刚才的扇子是不是你扔的?” “是老子扔的又怎么样?”甘少麟话音刚落就被一脚踹了出去。 动手是不是别人,正是苏画。 苏画正路过这里,看到有小贩在卖甜粥,打算给苏玲珑买一碗;不料一把扇子飞来掉进了小贩的锅里,苏画循着轨迹这才找到甘少麟。原本是不打算管闲事,可是看到对方是水师提督的儿子,他这时才来了兴趣。 苏画一鸣惊人,围观群众都热闹了起来。 他们早就看不惯甘少麟这个恶少,如今他被人打怎不叫人兴奋。 楚晚秋兴奋自己得救的同时,也为眼前的男子担心起来,细语柔声道:“恩人小心,他是水师提督的儿子你惹不起的,快走吧。” 苏画冷声说了一句:“水师提督?他算什么东西!”。 仗着自己老爹是水师提督就为所欲为了,这个水师提督名叫甘维。 苏画也见过几次,江南水军大权就掌握在他手上。根据自己收集到的信息,甘维带兵打仗实属三流之辈,就看江南水军的操练,就可以看出这个将领属实不咋样。不过这几年江南的商船来往还是很安全的,政绩栏上这点确实无可厚非的。苏画也曾想过。可能这个甘维只懂治安之道,不懂练兵之法。好在他也没有闹出什么大意外,苏画也就懒得管他。 本想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心态,不曾遇见甘少麟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看样子这个情况也不是一两天的了,如此德行败坏的纨绔子弟,苏画还是乐意帮他管教一下的。 不由分说,径直走向甘少麟。看到苏画来者不善,甘少麟连忙站起来对着手下示意,瞬间苏画就被六人包围住了。 “小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给我上,给我废了他两只手。” 这是苏画第一次发挥近身搏斗的理念,这段时间他不仅把太极拳融合到了枪法之中,还刻意的练了一些横练的外家功夫,每天的锻炼更让他的体质逐步提升。有段三刀和玄机子传授的近身搏斗技巧,虽然有伤在身,但对付这几个歪瓜裂枣,他还真没当一回事。 看着为首一人挥着长拳直冲面门,苏画冷眼一看满路破绽。 双跨虎步,脚踩八卦巽震方位,右手如水一般沾到到那人的长拳然后顺势卸力,一记铁山靠将那人震倒在地。又是一人打向苏画的背后,苏画眼疾手快伏地扫堂腿,再接一招跳空膝顶,那人躺在地上气息也是出多进少。 众人什么时候看到过这样的场面,不由得在内心呐喊打得好。 融合了太极拳,八极拳,泰拳的格斗方法,短短时间就打趴两人。如此恐怖杀伤力的招式他们从未遇到过,打手们都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你们不打,那我就来找你们打。 苏画脚踏九宫,飞身她的脑袋,只见那人也不慌不忙将手挡在头顶。虽然挡住了苏画的一击,巨大的麻木感传遍整个手臂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苏画在落地之时,就已经向他腰间再次发动一次横扫,又是一个倒飞出去,站不起来。 苏画落地之后一个鲤鱼打挺,又转身对付一人。两人双拳你来我往,而敌人的拳力都被苏画轻易化解,他就好像打在一块棉花之上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接连打出数拳之后那人也没了力气,又被苏画一脚直中腹部。趁着苏画收腿之际,又是一人冲向背后偷袭。 楚晚秋大喊一声:“恩人,危险。” 只听见危字刚出口,苏画转身一个高边腿直接踢中了那人的脑袋。猛然的惯性,将此人的脑袋跟石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口鼻耳血流不止,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这一脚不死,脑子也落下病根了。 “还打吗?”苏画扭了扭头,对着唯一站着的人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华夏古拳法的魅力,国术只杀人不表演,招招都是杀意十足。 那人也顾不得什么水师提督的公子,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现在就剩下甘少麟一人了,看到身边的人都倒下了,他开始害怕起来了,他知道了自己碰上了硬茬子。看到苏画向他走来,恐惧的心理,竟然吓得腿麻了,不停地想后退一步,但是他的意志跟神经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苏画一步一步的走来,就如同一个索命的死神。 “这位壮士,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甘少麟连忙示弱。 “那你想跟我谈什么?” “放过我,我爹是水师提督,可以给你很多钱。” 苏画觉得好笑,纨绔子弟都是想拿钱来摆平一切事情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甘少麟见苏画收手,便觉得自己想的办法可行又继续说道:“我看壮士你空有一番本事,却无处发展。不如投在我爹账下,做个一官半职。上马金下马银,功名利禄皆有,这才不枉这身本事。” 甘少麟也不是傻子,苏画有这么强的身手,何不收到自己父亲的账下,到时候谁还敢跟自己抗衡。 “嗯。”苏画若有所思的点头长哼了一声“说得很有道理,我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楚晚秋看着苏画的模样,暗道不妙,该不会被甘少麟说心动了吧。 “这小妞不赖吧?大侠?” 苏画摸着下巴,细细打量着楚晚秋。 “不赖!真的不赖!” “那我就借花献佛,将她送给大侠做个侍女如何?” “还有这等好事?”苏画有些忍不住的笑道。 “我爹是水师提督嘛,小事情的,只要大侠你要,我再送一个....” 苏画笑声刚落,还没等甘少麟说玩,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那一声响亮清脆的巴掌,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甘少麟也是一脸懵逼,两人嘻嘻哈哈的聊了半天,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仔细一看,自己的嘴角都溢出了鲜血,脸上一个火辣辣的红印。 水师提督的儿子就这样当街被人扇了耳光,还没反应回来,又是响亮的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打翻了还吐出了两颗牙齿。足以可见,苏画这一巴掌用了多大了力气。 “小杂种,你敢耍老子?”甘少麟捂着火辣的脸颊,咬牙切齿的瞪着苏画。 “你才知道啊,看来你老爹还教你了不少东西的啊!” “王八蛋,有本事今天就把老子弄死。不然明天,我甘少麟就杀你全家!”甘少麟也实在是受不了这带来的怒火,从小到大他老爹都没打过他,现在他只感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杀我全家?”苏画眯着眼睛看着甘少麟,杀意十足。甘少麟被苏画的眼神看得直发抖,那一刻他似乎真的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苏画刚想对着甘少麟做点什么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大喝:住手! 第十四章《水师提督气千重 苏家有女名玲珑》 第十四章《水师提督气千重苏家有女名玲珑》 苏画听闻一声住手这才停下来,他倒是很好奇又有什么人来了。 只见远处甘少麟刚刚逃走的那个手下,带着一个身披铠甲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一批军队,看样子苏画猜测应该是甘少麟的老爹来了,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了。 甘维本来今夜要去赴一个同僚的乔迁之喜,不料在途中就碰到了甘少麟的手下。听着下人说自己儿子当街被人打了,这可让他这个爱子心切的水师提督火冒三丈,不由分说就带着人来了。而在远处就看到苏画身影的时候就莫名觉得有一丝熟悉,待到走近以后才发现这个逆子给自己惹了大祸。 周围的百姓也感到事情大发了,水师提督都来了。 那个见义勇为的男子,恐怖难逃一劫了。楚晚秋连忙跑到苏画身边,抓着苏画的手臂。 “恩公你快走,现在走还来得及,不要在管我们了。” “哈哈哈哈,跑?怎么跑?我爹你来,你完了,小畜生!”甘少麟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他老爹来了这事情就好办了。 到时候就让这个王八蛋给自己磕头认错,楚晚秋也得配自己喝酒道歉。甘少麟已经幻想好了将来发生的事,顾不得脸上的伤势作势就要爬向甘维。可是苏画怎么会轻易放过他,而是重重的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爹!救我!杀了这个小畜生,杀了他全家!” 甘少麟显然不知大难领头,反而更是狂傲的叫嚣。 “逆子给老子闭嘴!”甘维心中不免骂道:杀你全家才是真的,老子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儿子。甘少麟还在为老爹的一反常态的模样震惊的时候,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他跌入了绝望的深渊。 “江南水师提督甘维,参见少将军!” 甘维恭敬的跪在地上给苏画行礼。 “江南守军拜见少将军!” 又是一批铠甲丁铃当啷叩击地板的声音,甘维身后的军队也都系数下跪。 少将军?就在众人不解之时,这才明白过来,江南还有那个少将军啊。 能让水师提督下跪的人,江南除了将军府少将军苏画那可就没人了,围观的百姓纷纷都跪下行礼,只剩下一脸茫然的楚晚秋站在原地痴痴的望着他。 他就是苏画,他就是自己仰慕已久的少将军。 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就这么出现了,他看起来很年轻,还有点英俊。 苏画好像是收到了楚晚秋不怀好意的眼神,连忙扭头看着她。 楚晚秋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跪下行礼:“奴家,楚晚秋参见少将军。” “都免礼,起来吧。” 苏画淡淡道,这还是第一次享受如此众多的跪拜。满足了虚荣心的同时,可不免为这个朝代的百姓感到一丝悲哀,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好在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少将军身上,不然天天跪这个跪那个,他可受不了。 “谢少将军。” 甘维站起来后,众人才接着站了起来。 “甘维你养的好儿子啊,扬言杀我全家。”苏画冷冷的看着甘维。 “卑职教导无方,还望少将军手下留情。” “甘大人,根据大唐律法辱骂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辱骂朝廷命官者,杖八十。情节严重者,徒三年;流二千里。” “如果加上一条仗势欺人,调戏女子呢?” “理应由县衙收监,待女方县衙诉讼提供状纸,在由江南知府根据大唐律法判刑。”甘维说到这里冷汗都下来了,这两条可都是他儿子做的好事,铁证如山。 苏画没想到这么轻,还以为要人头落地呢。 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大唐女性地位还是有待提高的。况且辱骂朝廷命官定罪也比较轻,除非了伤了人那后果才严重。 “子不教父之过,这第一条,就给你来做。 至于这第二条,你就得问这位小姐了,其他的事情本将军就不在过问。” 苏画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也到了,也不想在跟甘维磨叽了,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不过我得告诉你,最好给你的好儿子把屁股擦干净。要是被我调查出他作奸犯科,到时候的刑罚就不会这么轻了。甘大人,你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 “卑职知道。” 看到苏画愿意放他一马,他心头悬着的石头也落下。 苏画说完就准备走了。 却被楚晚秋一把抓住。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看着苏画的眼神,楚晚秋知道自己有些孟浪了连忙撒开,轻声道:“谢谢恩公...不,谢谢少将军。” “应该做的,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少将军,慢走。”本来还想邀请苏画吃个饭报答此事的恩情,看着苏画神色匆忙的样子;楚晚秋还是说不出口,毕竟她是一个女儿家,应该矜持一些。看到苏画离去的背影,又不免懊悔不已。 “楚侄女此事...”甘维有些难为情的看着楚晚秋,前几天因为一些事情跟楚家结下了梁子。还想着报复的时候,现在倒欠了人家一个人情。还没等他说完楚晚秋才想起杏雨还躺着地上昏迷不醒,连忙抱起丫鬟往药店跑去。 看着楚晚秋也跑远的身影,甘维满脸难堪。 “大人,公子的事...” “什么公子,仗打八十再说。打死了就埋了,不死就喊郎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一次差点连累我们甘家上下脑袋不保。” 甘维气冲冲的拂袖而去,众人只好照办当众仗打甘少麟八十大板,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甘少麟的造化了。虽然甘维说是打死了就埋了,但是那也是口头说说,手下们都懂至少做个样子给百姓看看。 原本漆黑的小院被月光铺满,怀里的小丫头鼾声轻起。 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灵儿心中暗想,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来了,还是带着她回房休息吧。 正欲起身之时,却听闻外门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又夹杂了一些脚步声但是随着马啼声的消失这些也跟着消失,看着地上的人影被月光拉长,灵儿抬头一看,来者正是她朝思暮想之人。 灵儿轻声的在耳边说了一句:“玲珑,醒一醒,少将军来了。”灵儿轻声的在耳边说了一句。 原本还熟睡的小丫头,迷糊之中听到了这么一句话,随即睁开了惺忪的眼睛。看着门外站着的人,越来越清晰,不由得甜甜的喊了一句。 “哥哥,来接我啦。” 灵儿也将怀里的小丫头放下,看着她一脸笑意的跑向门口的苏画。苏画见状又将小丫头抱在怀里,宠溺的安慰道:“哥哥今天事情太多,这才来晚了。” “没事的,玲珑也才刚等一会儿。”苏玲珑趴在苏画的怀里笑嘻嘻的回了一句,灵儿心说我的姑奶奶,咱俩可都等了一下午了。 “那咱们现在就回家,回家吃饭。” “好哎!回家咯!” 看着这一幕灵儿不免有些心酸,苏玲珑有了苏画的疼爱,谁又来疼爱她呢?他们要回家了,那么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苏画抱着苏玲珑刚踏出几步,又扭头看着站在小院门口的灵儿:“你怎么还不走?还有东西要收拾吗?” 灵儿心头一暖,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那匾额上刻着威风凛凛的三个字,深深吸引着灵儿的目光。 这就是满门忠烈的将军府,虽未金碧辉煌,却也霸气十足。 “这就是将军府。”灵儿掀开轿子的布帘指着远处说道。 苏玲珑也循着看去,门前矗立着两座石狮。 大门两侧,福伯早就率领下人在门口等候,分列两旁。 随着下人的一声落轿,福伯步履蹒跚的走上前来。 “少主,凌烟营的将士们都在正堂等候您了。沈小姐也受邀而来,正在偏室落座。” 迈入府门步入影壁,第一次踏入将军府,灵儿能明显感觉到小丫头有点害怕,不由自主的贴紧了自己,握着小手直冒汗。不仅是苏玲珑,灵儿心里都有些忐忑,这就是声名远扬的将军府,她以后就在这里生活了。 抬头迎面一块赤金九龙檀香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四个大字“武略文韬”, 后有一行小字:“天正九年四月初七,书赐神威将军苏画”落款大唐高祖赵胤礼。 匾下双紫檀雕柱对联,一边是墨龙图案写着:数句残言送定远(定远便是苏振的字),一边是玻璃凤凰:百战纵横亦可知。 将军府越来是这样的啊,好大啊!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了吗?苏玲珑在心里嘀咕道。时不时东瞧西望,又害怕只能瞄几眼又将目光收回来,好奇心的又瞄几眼。 随着脚加快也走到了正堂,段三刀等人皆走过来行礼。 沈清寒在偏殿也赶了过来,一身淡蓝色长衫盛装出席。 漂亮的女人,永远不缺乏异性的眼光。尤其是王小七,要不是韩斌在一旁提醒估计都流口水。苏画看到沈清寒点了点头,果然这个女人什么时候都是最吸引的,既有江南女子的温婉,也有一种令旷神怡的舒心,沈清寒也回以颔首。 灵儿不免叹道:好漂亮的女子。 苏玲珑扯了扯苏画的衣角,他扭头一看似乎小丫头有话对他说。蹲下身子“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告诉哥?” 小丫头煞有其事的用手挡着在苏画耳边悄悄问道:“这个漂亮的姐姐是嫂子吗?” 由于众人隔得很近,自然能听得到。 苏画闹了一个红脸,不由得解释:“叫姐姐,什么嫂子,八字还没一撇呢。” 扭头在看沈清寒俏脸布满红晕,手也无处安放不停的别着衣角,这个强势的女人,也有害羞的一面。 苏画赶紧把话题绕开,不然不晓得这个人小鬼大的苏玲珑又蹦出什么童言无忌的话来。 “趁着大家都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亲妹妹,苏玲珑。以后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见她如见我。” “是!少主!”众人拱手行礼,虽然都知道苏家只有一个继承人那就是苏画,但是如今苏画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众人也不好过问,又对着小丫头齐声喊道:“大小姐!” 这可怕小丫头下了一跳,连忙扑进苏画的怀里。 “没事,哥哥来给你介绍。这位是福伯,以后哥哥不在家,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福伯,知道吗?” 苏玲珑看着一脸慈祥的福伯打了声招呼:“福爷爷好。” 福伯为将军府操劳一生没有成亲,更别说子嗣。每次上街看到那些孩子,都打心底里喜欢。如今苏画越来越有统领的气质,在他眼里,苏画日后定是扛起将军府的大梁,老爷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开心。 苏画很忙,一天到晚都不在府中,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嚷嚷着骑大马的小孩子转眼就这么大了,老管家的生活里少了很多乐趣也多了一丝慰藉。这下好了,府里来了个小丫头,他以后的日子,有得忙了。 福伯看着粉雕玉琢的苏玲珑,恭敬的回了一声:“小姐好。” “这是段伯伯,将军府的护卫,这是玄机子玄伯伯。”苏画又介绍着段三刀和玄机子。 “不,他的胡子都这么白了,跟福爷爷一样,也得叫爷爷。”苏玲珑指着玄机子说道。 玄机子差点没把口中的酒喷出来,什么就叫爷爷,他自己也才四十三好不好?只不过胡子白了一点,他比段三刀还小两岁呢,怎么就和福伯一样了,福伯今年都快七十了。 苏画也被苏玲珑逗笑了:“哈哈哈,好,以后就叫爷爷。” “少主,我...”玄机子刚想解释 “你别解释,某之前就让你刮了着胡子,非不听,现在就不要狡辩了。小姐,就叫爷爷。”段三刀搂着玄机子说道。 玄机子还是解释,望着苏玲珑水汪汪的大眼睛。只能悻悻的闭嘴,要是跟她说自己才四十一,估计她也不信了。就因为此事,还在后面闹了一个天大的乌龙,日后再提。 “这是大虎叔叔,韩斌叔叔,小七叔叔...方猛叔叔,关...” “小姐,卑职只是天生白发,时年才三十七,不需要叫爷爷。”关沉沙先发制人,连忙打断了苏玲珑想说的这个人的头发这么白,也得叫爷爷。 苏画这才介绍完毕,苏玲珑都有很礼貌的打了招呼。 “这位是沈清寒姐姐。” 苏玲珑看向沈清寒的时候,也惊叹了一声:“姐姐你好漂亮呀。” 那个女人不喜欢听到夸奖呢,尤其还是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沈清寒遁步走过来一边摘下腰间的玉佩:“今日来得匆忙,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个玉佩就当送给你的礼物,还望苏小姐不要见怪。” 苏画不由得诽腹:这个女人跟小女孩说起话来都这么客套,半点不容人回绝。不过看哪玉佩的色泽,那肯定价值连城,沈家的大小姐不可能拿出廉价货色。 “这个玉佩好漂亮,一定很贵重。”苏玲珑看着手里的玉佩,她从小就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玉器,一时间不知道是收呢还是拒绝,只能把眼光投向苏画。 “收着吧,沈姐姐一片好意。” 听到苏画这么说,小丫头脸上绽开了笑容,甜甜的说了声:“谢谢姐姐。” “忘了介绍,这位是...”苏画想起来身边的灵儿,“你自己来介绍吧,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苏画不好意思看着她。 “奴婢灵儿,见过诸位大人,见过沈小姐。”灵儿给大家作揖行礼,这些人看起来都是少将军的心腹,应该身居要职。沈清寒从穿着打扮看来就是大富大贵之辈,她身为奴婢也应该行礼。 “以后就不要称呼自己为奴婢了,本将军不喜欢。” “灵儿一直以来都是奴婢啊。” 对于自己的身份,灵儿心里十分清楚。 听着苏画有些不悦的语气,灵儿心里有些委屈,还以为苏画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语而置气从而疏远她。倒不是苏画可以疏远也不是在乎什么地位身份,反而是他心里还没有打算成亲一说。再者说了灵儿看起来不过十八岁,那个少女不怀春,想想也是情有可原,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忘记了,苏画也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来了将军府,按照府中规矩。凡来府中从事者,皆有少主为其取名,寓意放下过往以表对新主之诚。”其实历来都有这个规矩,作为奴婢到一些大富大贵的人家里做事的时候,当家的都会给新来的下人起一个名字。一来方便主家不用记,而来又表达了下人们对新东家的忠心。 “你本名叫什么?” “奴婢没有名字,自幼被卖给牙婆,七岁到岳府从事已有十一年。” 在如此生产工具落后、生产力水平低下,加上官僚和商贾对土地兼并严重。很多无地农民生活相当困苦,面对一些天灾人祸之时,就只能卖儿卖女。 苏画沉思了一会:“那边叫浣溪,桥下小女短浸溪,踏遍沙路竟无泥。” “好文采!”沈清寒说道。 “少主这诗是何意?”灵儿可没读过诗书,不懂苏画说得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浣溪比灵儿要好听一些。 “你在淤泥中而来,其性却如小溪一般清澈无暇。”苏画很满意的点点头,抱着苏玲珑往内屋走去。 一切事情都落下,众人这才落座吃饭。 饭后苏画跟沈清寒讲了最近的部署和计划,沈清寒这才释然。 原来花这么多钱一半都是给了回家的难民和工房建造了,两人又谈及了宣传计划,最后时间也不早了,沈清寒辞别了苏画回家了。 而苏画照常是挑灯上着他的政治军事课,今晚又教了围魏救赵和借刀杀人。 有了昨晚的经验,众人的发育和思维也都活跃起来。尤其是段三刀的几次发言,都引来众人夸奖,直到凌晨时分才离开将军府回营地。 苏画这才能喘口气,披了一件外袍走到院子中。 没有电灯靠着蜡烛上课,长时间会使得眼睛和状态都受到影响。 苏画躺在摇椅上,对着月亮发呆。 第十五章《清晨苦茶难入口 不及甘维送丝绸》 第十五章《清晨苦茶难入口不及甘维送丝绸》 初秋的月光又清又亮。 如流水一般穿过院子中的树荫,将地上点缀得斑驳陆离。 没有便捷的灯泡,这个年代的夜生活,无疑的少了很多乐趣的,大多数百姓都是在晚上九点吃过晚饭后就选择休息了。 除了灯红酒绿的风化场所,才会纸醉金迷夜夜笙歌。 江南的大部分街道除了少数开着的夜铺和巡逻的士兵,基本上都是特别安静 苏画不由得叹了口气,终归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如今酿酒还要耽搁几天,招兵的开销正在慢慢扩大,这接近万人的军队每日的伙食就是一笔不小的银子,还要算上府中和工匠这里。 项元那边不知道考虑的怎么样了,他的决定可掌握了苏画最大的依靠。 他这个少将军只是有名无实,一旦江南出了什么差错。按照皇帝的个性,自己的脑袋估计也要搬家。什么将军不将军,在江山社稷面前,只不过是一个虚职,他没有见过仁宗,但记忆里却了解了很多这个帝王过往铲除异己所做的事情。 帝王将相,哪位不是踏着尸体上位的。 而早早睡下的浣溪,此时却提着灯笼路过苏画的院子,她和苏玲珑所住的跨院跟听雨阁仅有一墙之隔。她本来只是如厕想着回房,却看到苏画躺着院子里愁眉不展。 浣溪提着灯笼步入院子低语道:“少主,怎么这般时分还未休息。” “是浣溪啊。”苏画看清了来人,这才放下思绪,“只是房中闷热睡不着,出来透透气罢了。” “我见少主眉间紧锁,定是有烦琐之事。不知道,奴婢...”浣溪刚说奴婢二字时又想起苏画的不悦,这才连忙改口:“不知浣溪作何能为少主解忧。” “也没什么烦心事,你也帮不了什么。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少主可是嫌弃浣溪。” “又何来嫌弃一说呢?” “难道是当初小姐在岳大人小院所说的话,少主定是挂念在心。自我来到将军府,少主未曾正眼看我。浣溪知道自己出身卑微配不上少主的身份,那日所说也是肺腑之言...” “打住,打住,过来说话。” 听见浣溪声音中都带有一丝哭腔了,苏画连忙打断她。好家伙,这小丫鬟想还真多。 浣溪擦拭了眼角的泪花,慢步走到苏画身旁。 “你还年轻,怎么老想着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 “少主,你也不过十七。” “还敢顶嘴!” “浣溪不敢。” “既然你问起,我也就直说了。从未介怀你出身卑微,你就不要瞎想了。如今江南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本将军实在分身乏力,又哪还有精力去想这些事。你既然来到将军府,那就是府中的一份子。你这个做姐姐的,以后玲珑的事情还要你多多操心才是。” 苏画一脸诚恳的看着小丫头,虽然浣溪年纪小但是长得还行,没有沈清寒那般惊艳,倒是多了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 怎么说自己都四十多了,怎么能对一个小女孩下手呢,那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少主,是浣溪多想了。” 小丫鬟低下头嘀咕了一句,她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一个道理。 “你啊,就是想多了,快回去休息吧。” “浣溪告退。”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小丫鬟也遁步离开了小院子。 苏画摇摇头,也对,自己现在才十七岁。 既来之则安之,一切发展都会慢慢向好的看,徐徐图之才是长远之计。时间确实也不早了,苏画也起身回屋躺下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苏画照常锻炼。 又跟苏玲珑一起吃早饭,浣溪的神态很好,看来昨晚的谈话没有白费。饭后苏画打算去工房看看,府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甘维。 昨夜甘维回到家后,越想越不安。只能找来副将陆秦商议,此事如何定夺。 要说这副将陆秦那可是大有来头,本是江南城中有名的书香之后,奈何家道中落不得投身军营。甘维与陆家交好,对陆秦很是看重。 陆秦也是极负盛名,若不是家境问题,现在定是一方文豪,又何须寄人篱下。有了陆秦的帮助,甘维的政绩却做得完美无瑕。有什么举棋不定的事情,都会找陆秦来商量对策,是甘维身边名副其实的智囊。 陆秦生得柔弱,蓝衫白扇。年纪三十出头,留着小胡子。总给人一种名落孙山不得志的秀才映像,说起话来不紧不慢:“老爷无需担忧,小人刚从公子寝室回来。公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修养几日便好。事情的来龙去脉,小人也了解的一清二楚,定能让少将军心满意足,不在针对甘家。” “此子正是气煞我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陆秦,我就知道你才思敏捷,有何妙及,快快说来。” “前几日不是跟楚家谈崩了吗?少主也是护父心切,只是想给老爷你出一口恶气罢了。” 听着陆秦的话,甘维对儿子的气也消了一半:“我跟楚家是谈崩了,但是少麟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去调戏楚晚秋啊。此女是楚子晋的掌上明珠,到时候他还不跟我拼命。” “楚家门风严谨,楚晚秋又值待嫁之年名声最为要紧。而小人早已派人打点好当日围观的百姓,保管他们不敢到处声张。老爷只需要登门拜访楚家,就当为公子所作表达歉意。楚家在乎名声,定会接受。” 陆秦摸了摸小胡子,皮笑肉不笑的看起来真有一份阴险。 “那少将军那边?他可是跟我说了让我好好照看少麟,别让他抓住什么把柄。将军府可不是省油的灯,如今岳不同都站在那边,在加上次敌袭,我这个水师提督没有及时发现,这要是参我一本,乌纱不保啊。” “老爷你将少将军跟你说的告诉我,越详细越好,一字不漏。” 如是这般甘维又将苏画当时的话仔细告诉了陆秦,回想起确认无误之后又道: “就是这般,老夫确定没有遗漏。” “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你是聪明人...” 陆秦摸着小胡子在房中回来遁步,嘴上不停念叨着这一句话。 甘维就盯着陆秦的,良久之后终于受不了了,“陆秦,别走了,我眼都花了。” “老爷,备厚礼,拜访将军府。” “厚礼?要多厚?” “要厚到让少将军无法拒绝。” 回过头来,苏画也将甘维领到待客厅。下人上好茶水之后,懂事的退下。 “不知道,甘大人起这么早不去城外巡查,跑来我府中作甚?” 苏画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茶盖顺着茶杯边沿发出哐啷的声音。一脸玩味的看着面前,坐立不安的甘维。 “巡查之时属下已派人代劳,今日冒昧拜访将军府,是为少将军贺喜来的。”甘维擦拭了额头的汗,笑呵呵的说道。 “本将军何喜之有?难道是甘大人打算把女儿许配给我?要认我做女婿吗?”苏画又喝了一口茶,心道:这茶真苦,真不是人喝的。 甘维只有甘少麟一个独子,那来的女儿许配给他。 再说了,甘维哪有这个胆,跟将军府攀亲。苏画只不过见他好玩,有意逗逗他罢了。 “少将军就不要取笑属下了,鄙人一介粗人哪敢做少将军的岳父。是听闻少将军义收干妹,前来正是贺喜是将军之妹苏玲珑。” “甘大人,消息非常灵通嘛。”苏画端着茶不停的拨弄,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难道这甘维还暗中派人监视自己? “少将军!”甘维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连忙跪在地上解释:“下官家中有一账房先生,他的亲戚正是在岳不同大人麾下做事,昨夜饭后谈话之余这才知道少将军人了干妹之事。将军若不信可去查验,那账房亲戚名叫刘三。” “甘大人不要这么紧张嘛,本将军就是好奇问问。快快请起,喝茶,茶凉了就不好喝了。”苏画笑道,心道:谅你也不敢监视我。 “那不知甘大人,给我送来什么样的贺礼啊。” “是一些京城运来的丝绸、刺绣,想必少将军的妹妹一定会喜欢。” “一些丝绸啊!”苏画有些失望,又猛地喝了一口茶。这茶真苦! 甘维急忙拍拍手示意下人将贺礼抬上来。 “请将军亲自验看。”甘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画也不好拒绝。伸手不打笑脸人,毕竟是贺礼,丝绸就丝绸吧。 待到打开那一箱丝绸后,苏画脸色逐渐好转:“这份贺礼本将军甚是喜欢,不愧是上好的“丝绸”啊。甘大人有心了!” 什么丝绸啊,那都是真金白银啊,这几箱还不得十几万两。 看来这个甘维很肥嘛,出手这么阔绰,苏画还在想要不要找了理由把他家抄了。要是让甘维知道苏画的想法,他恐怖打死都不会来送礼了。 甘维之所以能弄来这么多钱,归根结底还是他这水师提督的位置,掌管了江南所有码头,河流出入。他很鸡贼,不学别人贪污受贿,反而是跟一些商铺达成合作,派兵护送又或者是放行商船出入,从而分红利润。 望着苏画一脸开心的样子,甘维非常识趣的退下了。他知道陆秦交代他的事情已经办成了,苏画也不会找他们甘家的麻烦了。 “甘大人,别急嘛,继续坐坐喝喝茶嘛。” “属下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少将军了。” “那甘大人慢走,我就不送了。” 望着甘维的背影苏画又喊道:“喂,甘大人!你还有没有儿子啊?没有就抓紧跟你老婆生一个啊!”听到苏画在背后这么喊,吓得甘维打了一个踉跄。 一个儿子就赔了十二万两,再生一个怕是家底都给你了。甘维像没有听见一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将军府。 看着甘维消失的背景,苏画再次喝了一口茶,“这茶,真踏吗的好喝,一点都不苦了。” 一旁的福伯见状走上前来:“少主,您不是说这茶一点都不好喝吗?怎么今日又说好喝了?” “要是天天有人给我送贺礼,我宁愿喝一辈子的这样的茶。” 苏画将茶杯放下,躺在太师椅上想着甘维的事情。甘维主动示弱一定有猫腻,这甘少麟一定做了不少坏事。如此贿赂他,就表明证据应该都被消除了。此事得放到日后,苏画相信这段时间甘少麟应该谨慎无比。按照甘维的方式,怎么说也得禁足一两个月。 这一点苏画倒是预料对了。 “少主那甘大人的这些贺礼?”福伯又道。 “福伯,你打开看看。” 待福伯打开之后,脸上的惊恐的神色:“少主这...这...” “别害怕福伯,这都是生意往来,可不是什么贪污的银子。”苏画连忙给老管家安了定心丸。 “吓死老奴了,将军府满门忠烈。少主可不能跟那些贪官同流合污,这叫老奴死后该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老爷。”福伯说罢就哭了起来,又扭头看苏画,“少主!少主!你去哪?老奴还没有说完呢?” 苏画抠了抠耳朵,福伯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一句话,耳朵都听得起茧了。 “那这些贺礼怎么办?” “收进库房全部添做家用。”苏画说罢一阵阳光洒了进来,刺眼的很。“天气不错,心情也好。今天放府中下人半天假,带小姐出去逛逛。每个人赏十两银子,待会就发给大家。” “少主,你要去哪?” “我去军营看看!”苏画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 今天将军府的下人倒是开心了,少将军无缘无故每个人赏赐了十两银子还放了半天假。 苏家工房,苏画正跟着吃早饭的工匠们在大棚里研究图纸。 老郁楼则是苏画亲点的大总管,账房流水则留给了玄机子管理。反正他每天除了睡觉就是记记账,事情倒也轻松。如今大部分的居民楼都已经初建模型,过几天就能完工。 “等到生活区建成,下一步就要着手酒厂的建设。这里要设灶台,还要比图纸上还要大上两尺。多设几个灶台,我们的工业就能多酿一些酒。关于蒸馏器需要的铁锅,风师傅着手去办,铁料都在昨天运来,冶铁场这边还需要多派一些人手。”苏画又拿起毛笔在图纸上写上刚刚提到的细节。 “少主,生活区可以少派一些人手。风老头的冶铁场和王师傅的石场都需要人手。”老楼扒拉了两口饭,对着苏画说道。 “现在我们工房有多少能工作的,生活区能住下多少人?” 苏画叩击着桌面,以前他是没有钱扩充工人,现在有钱了腰杆硬了,自然是不一样了。 “只有七十二个,我们六个老师傅各带了十人。剩余的工匠则是进行轮流替换,生活区如果建成倒是可以住下两百来人。”老楼不亏是老师傅,知道苏画心切,留下十人轮流替班工作,除了休息时间,工房的建设一刻都没停下过。 “老楼你们的通行令都办好了吧。” 这通行令就是苏画想出来管理工人的办法,有编号有名字。有了这块通行令可以出入城门和军营,也用与每日登记谁工作、休息的,相当与打卡一类的管理。 “大伙们都办好了。”老楼拿出一块木牌,上面刻有将军府的印记。也不怕有人仿造,仿造官家标志那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老楼,你今天去城中招一些工人来,要一百人。就说只包三餐,不提供休息的地方。一天五十钱,当天结算。” “是!” “老楼不在的时候,陆尘师傅就代理大总管一职位。”苏画又安排了一些事情,这才离开工房向军营走去。 段三刀、方猛和关沉沙这三个老兵都忙着去招手新兵,所以军营的巡查则是由韩斌的管理。韩斌为人处世都极好,甚得方猛器重,这交给他代理,苏画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骑着老黑,苏画就来到了军营大门。看来招兵的很有效果,这军营大门都森严了不少。 一声稚嫩的声音阻挡了苏画:“来着何人,出示令牌!” 苏画看着远处的陌生的守门士兵,心中冒出一个疑问,我的地盘还要令牌?连我都没见过,难道是新兵。苏画带着疑问饶有兴趣的问到:“你是刚来的新兵吧?” 守门士兵看起来不过二十岁而且很廋,貌似风一吹就能倒,可以他偏偏摆出了一副强硬的态度:“我就是昨天刚来,怎么了?看不起新兵吗?” “连我都不认识,也难怪了。” “我们营长说了,没有令牌谁也不能进入凌烟营这是规矩。规矩就是规矩,打破了就不是规矩了。” “你们营长是韩斌还是大虎?” “放肆,敢直接叫我们邢营长的大名,我看你是缺少操练!” 苏画只觉得好笑,不过看样子邢大虎他们三个练兵倒是逐渐有了火候。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也怪自己来时,天气太热,没有穿上铠甲,又忘了带上令牌:“我令牌今日没带着身上,就放我进去,到时候你看邢营长怎么说,可以吧?” “不行!军营重地,没有令牌不能进去,谁知道你是不是敌人派来的奸细,说不定就是对我们凌烟营图谋不轨的。” “我有急事通知你们邢营长。” “那也不行!速速离去,不然我们要动真格的了。” 苏画没有到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侧面就更加肯定了,凌烟营正在慢慢成长,他要的就是这样纪律严明的军队。 “那就劳烦你去通知邢营长,说苏云瑾前来拜访,让他出来见我,这总可以了吧。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我一个人不成?” “怕你?老四,你去通知邢营长,我在这里守着他。” 被称为老四的士兵点头往军营里走去,至于那个守门士兵倒是紧紧的盯着苏画。 因为苏画今天打扮就像个纨绔子弟,他还在心里yy出了一部大型伦理剧:苏画是邢大虎不成器的小舅子,对邢大虎的妹妹也不好,就仗着有好的家境整日来找邢大虎的麻烦。 第十六章《沙场点兵威风扬 未雨绸缪当饿狼》 第十六章《沙场点兵威风扬未雨绸缪当饿狼》 邢大虎正在校场操练士兵,光着膀子手里拿着鞭子,凶神恶煞看起来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这是他讨教段三刀得来的经验,练兵必须要有威信,让手下的士兵信服自己。 “抓紧时间!还有一炷香,听说后厨今早又杀了三头猪,告诉我,你们想不想吃肉!” “想!” 回答邢大虎的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回答。 “想得美!谁没跑完三十圈,今天的午饭就只能吃馒头了。有本事就吃肉,没本事就只能啃馒头!”邢大虎又猛地一甩鞭子。 “兄弟们,过几天就是演武了。当时候少将军亲自检查,要是我们营没有拿到个好成绩,少将军会如何看待我们?同样都是吃一样的伙食,都是凌烟营的士兵,我们就比人家差一等吗!” “不差!” “大声告诉我,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演武第一!七杀无敌!” 校场山上尘土飞扬,邢大虎满意的点点头。 刚准备坐下喝口茶之时,营门通报的老四来了。 “何老四,你不去守门跑来这里作甚?体罚结束了吗?明天的操练你们也不用来了,继续看门!”邢大虎怒道,这营门之所以换人;则是他们三人想出来的一个体罚结果,训练不合格就得在门外站一天。不管阴天晴天都得在营门外站一天,是站一天! “营长息怒,是门外有人找你。” “何人找我?”邢大虎一摸脑袋,好像自己也没有什么亲戚啊,谁会来找我。 “他说他叫苏云瑾。” “什么!” “将军认识此人吗?” “你马上去通知王营长和韩营长就说少将军来了。” “啊!”何老四一脸惊讶,门外来得是少将军?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 邢大虎对着他屁股踹了一脚,何老四这才跑去通知。 “七杀营听令!全体都有!集合!”邢大虎大喊一声。 正在跑步的将士们都不明白,营长既然说了集合那就得集合。七杀营以最快速度集合在了一起,排列整齐,慌张匆忙了一点,但是看起来还像个样子。 “站军姿,我出去一下。我要是没回来,你就给我一直站着听见没有!” “是!” 营门外,邢大虎协同王,韩二人也快步赶到。 “营长,他没有令牌还想闯进我们军营,还说是你小舅子!” 苏画一脸无语,我什么时候说是邢大虎小舅子了。 “什么小舅子?我妹妹才十五,你小子胡说什么,这是少将军,要什么令牌?”邢大虎对着小士兵的脑袋来了一个暴栗。 “属下邢大虎,王小七,韩斌,参见少主!”三人齐声说道半跪行礼。 “啊,少将军?” “我看你小子是缺少操练是吧?” “大虎,不知者无罪。再说他做得很好,军营就是要有这样严格的戒律。”苏画连忙打断邢大虎。 “还不谢谢少将军为你求情。” “多谢少将军!” “少主怎么来了。”韩斌示意苏画进大营说话。 “刚刚从工房过来,来看看你们练兵的成果。”苏画迈入一边回答着韩斌。 “少将军看起来很年轻,应该连我都打不过吧。”守门小将在心中这么想着,却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原本要走进大营的苏画停住了脚步,韩斌和王小七脸上都多了一丝难堪,心中不免暗骂:邢大虎,你丫的能不能管好你手下的新兵,真的什么话都在说啊。 “你小子活腻了?皮痒是不是?”说罢就是要收拾那人。 “大虎,且慢!”苏画打断了邢大虎的架势,一丝玩味的看着他:“你想跟我打一场?” 守门小将被邢大虎登得哆哆嗦嗦,邢大虎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他来军营不久,就服气的就是邢大虎也特别害怕邢大虎。 “大丈夫敢作敢当,唯唯诺诺算不得男人!”苏画不屑的摇摇头。 这守门小将,也被苏画激怒了,大声道:“打就打!怕你不成!”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侯宗,大家都我廋猴。” “好!摆擂台!今日打赢我,本将军破格提拔你当营长,以后邢大虎就是你的手下!” “这可是少将军你说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一时间凌烟营沸腾了起来,三营齐聚在校场,都想看看这一出好戏。 “听说了吗?七杀营的一个小将要跟少将军单挑!” “邢营长的手下吗?不是去操练不及格被罚去值班了吗?怎么跟少将军单挑?” “听说是在营门把少将军拦了,还扬言少将军年轻,一定打不过他!” “你们看,少将军来了。” “哇,确实很年轻啊,白白净净的。” “看起来弱不禁风啊?我都又有一种能打过少将军的感觉?” “你可瞎说,小声点。” 人群中交头接耳,好不热闹。苏画正带着邢大虎三人走向校场中央,跟邢大虎魁梧的身体比起来确实有些弱不禁风。苏画也不是跟那夏侯宗置气,目的便是在军营中立威,用拳头告诉他军营里的士兵,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方法。 看着苏画和夏侯宗走向校场,邢大虎则坐在一旁观看。 “大虎,你也不担心你的位置被人顶下去?”王小七打趣道。 “你也太小看少主了,盛名之下无虚士。当初东门一战,可不是说说而已。”韩斌倒是有先见之明。 “你们看少主气息稳重脚步轻盈,我还偷偷问过段护卫,你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说什么?”王小七一脸好奇。 “前段时间教少主刀法,一开始少主没有招架之力,可过了一段时间竟能跟他打得有来有回。而且只用了四分力,少主只不过才十七,段护卫学了多久?按照这个趋势,再过几年,我们三人都不见得是少主的对手。”邢大虎跟看着怪物一样望着苏画。 随着战鼓的声响,苏画和夏侯宗来到擂台中央。 场下呐喊声此起彼伏,他们也想看看少将军的实力到底是不是跟传说中一样强大。 只见夏侯宗张开架势,摆开工字状。 苏画则负手而立,让人捉摸不透。 “大虎,你这个手下的招式看起来有些熟悉啊?”韩斌有些疑问,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功夫架势,突然想起。 “龙虎镖局二当家夏侯虎的工字伏虎拳!” 邢大虎点了点头,龙虎镖局在五年前可是声名远扬。 要问江南城内外家功夫谁最强,无疑是龙虎镖局的夏侯龙、夏侯虎两兄弟。两人是草莽出身,凭借一身外家横练功夫在江南闯出了一番天地,建立了龙虎镖局。 黑白两道,官司两面都得给几分薄面。前几年奉命运送生辰纲,因为给官家办事都乐意干。百里抽五,一百里地抽五两银子。可是就在运到溪山的途中,偏偏被人给劫了。导致皇上龙庭大怒,夏侯两兄弟办事不利开刀问斩,其家产则充公,念及无辜,这才放了家中亲眷,龙虎镖局一家就此销声匿迹。 “少将军,得罪了!” 话音刚落,夏侯宗紧握双拳,快步奔向苏画。身子看起瘦弱无比,那行动起来却不减灵动。两息之内,那拳头就直达苏画面门。只见苏画不慌不忙,侧身一闪。夏侯宗打了一个空,随即化拳为爪直袭苏画双臂;工字伏虎拳第二式:控鹤手。 苏画这才打开攻势直接对上夏侯宗的控鹤手,苏画的手法,极为刁钻。始终将夏侯宗的爪势卸得一干二净,夏侯宗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抓的人,那双手就跟一条滑不溜秋的黄鳝一样。夏侯宗索性放弃,随即一个转身侧踢,苏画迅速接一个铁板桥直接避开。未等夏侯宗站稳,苏画掌中用力翻身,再接一个扫堂腿。 要说夏侯宗也是有真几分本事的,就在落地之时他来一个后空翻,直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场下再次发出雷鸣般的呐喊。 “可以啊,这个夏侯宗,本事不赖嘛。” “要我说,少将军那才是高。打了这么一会儿,脸不红气不喘的,到看看夏侯宗开始大口的吸气了。” 王小七摸着下巴时不时点点头:“少将军深藏不露啊。” “那没有几分本事,怎么做你们的少主!” “段护卫,你怎么来了。”王小七连忙站起身来,给段三刀让座。 段三刀很客气的坐下,扭头看了周围,却没发现玄机子的身影:“这么热闹的事情怎么少得了我,怎么不见牛鼻子?” “道长估计在账房睡觉吧?要不排个人去叫他?”王小七试探问了一句。 “快去,就说少主跟人打起来了,让他快点过来看。” 再说校场上苏画跟夏侯宗已经打了数个来回,每当夏侯宗要攻击到苏画的时候总是被极速的躲开。这可不成,再这样想去我的力气可消耗完了。 夏侯宗随即转换了攻击方式,夏侯龙的绝技:子午金刚腿。腿法犀利,招招只逼要害。苏画用太极手法去接,可是依旧受到不少的冲击。不得不说这个夏侯宗拳法一般,倒是也有着身体优势腿法上却有着奇高的天赋。 正所谓先拳后腿次擒拿,兵器内家五合一。 “这子午金刚腿倒有夏侯龙三分样子,是龙虎镖局的后人?”段三刀也看出了端倪便问道。 “回禀段护卫,此人正是龙虎镖局的后人,名叫夏侯宗。”邢大虎回答。 “只可惜他的子午金刚腿少了夏侯龙般沉稳的步伐,只有弹、搓、扫、挂、崩、踢、咬...这七门,少了扇、截、蹬。步型以弓步、马步为主。他则是虎步重腿,下盘不稳,不出五息,则会被少主破开。”段三刀煞有其事的说道,好像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一般。 只见苏画现在正处于一个下风位置,不断的被夏侯宗的腿法击退。 又是一个致命的怀中踢,苏画暗喝一声来得好。双拳化掌稳稳的接住了夏侯宗的攻势,没等他回过神来,右手变爪扣住了夏侯宗的脚踝,苏画身形一咧直接借力将夏侯宗甩了出去。这回他可没有机会后空翻了,而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吃几口灰尘。 果然跟段三刀预料的一样,台下呐喊声还在继续,夏侯宗一个鲤鱼翻身站了起来;拍去了身上的黄土,这才暗觉苏画的本事真的比他预想要强得太多。如今是骑虎难下,现在认输未免太丢人了,硬着头皮也得打完这一场。 苏画看着夏侯宗不但没胆怯反而战意更强,心道:有血性,有骨气,是个好苗子。 既然你战意十足,我也不负这一片心,苏画张开架势腰马合一,大喝一声:“接下来就轮到我进攻了,你可要小心了。” 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 苏画使得拳法正是最为刚猛迅速的八极拳,太极是内家拳注重养生,后期威力大。而八极拳是外家拳法,直来直往,练体为上,搏击手法上讲求寸截寸拿、硬打硬开,彻底撇开了苏画的软肋,具有挨、帮、挤、靠、崩、撼,六个特点。八极拳发力于脚跟,行于腰际,贯手指尖,朴实无华且发力迅猛的爆发力,极其适合苏画在战场上的激进风格。 夏侯宗见苏画一改先前防御而转为进攻,大感不妙,连忙抬手招架。 但是八极拳的要点便是连连进发、猛起硬落、硬开对方之门,普通防御又岂能挡得住这架势。夏侯宗被打得练练败退,手臂也传来刺痛的感觉。只观苏画,肩膝肘胯四方,丹田抱元。以意领气,以气摧力,三盘六点内外合一,气势磅礴,正是八极拳中的翘楚“铁山靠”! 后世很多电影里都曾有过这一经典的招式,练习者常常会用自己的身体去靠墙、靠树、靠桩,可想而知其威力之大。 “铁山靠”在进招之时的关键就是进身,以“打人如亲吻”的距离接近对手,用肩部撞击对方。其看似以肩部为发力点,实则结合了腰胯部的扭转力,合全身之力向对方靠去,给人极大的伤害,将其摔倒。 苏画也知点到为止,故卸去了一半的力量。但是如此,夏侯宗依旧被震开掉下擂台。 满场喝彩,也是为了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而感到满足,也证明了苏画这个少将军本领高强,也佩服夏侯宗的勇气敢直面这场战斗。 “还有谁,想上来跟我较量一番,尽管上来,只要能打赢我,我就封他当个营长。”苏画横扫擂台下的新兵,“要是败了,那就老老实实的给我训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校场又掀起一番热闹。 苏画也是打上了头,不仅要立威还有稳住军心,身为将军连点本事都没有,那还拿什么上战场。这个年代,那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接二连三的挑战者都败在苏画的手里,众人这才知道,苏画的本事可不是花架子,没人敢小瞧这个十七岁的少将军。 几场战斗下来,苏画也是大汗淋漓精疲力尽,可是他支撑着身体,大喊道:“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厉害吗?” “那自然是少将军天生神力!” “不,我看是少将军是武神下凡,才有这般武艺!” 校场下吵杂不断,苏画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你们都说错了,其实我是怕死。”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面面相觑。这句话的意思,那可是在动摇军心啊。 “没有人不怕死,因为怕死我才努力锻炼,因为怕死我才练就一身本事。因为怕死就更死得有意义。 在战场上没有人可以保护你,我这个将军管不了你们每一个人,你们依靠的就是身边的兄弟,唯一的依靠就是你平日里加强锻炼的本事。 很久之前我就说过,我讨厌打仗!我越渴望太平,我就越想打仗!太平盛世是打出来的,不是靠着上嘴皮一碰下嘴唇,说太平就太平了。 只有我们腰杆硬了,我们才有本事叫板。要谈,可以!要打,我们奉陪! 既然进了我凌烟营,那在战场上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我凌烟营不养怂包软蛋。” 苏画的这番校场动员还是有些作用的,不少新兵的热情和血性都被点燃了。苏画则是去了后方帐篷大营休息,他的目的都达到了。躺在椅子上只发觉全身酸痛,运动还好一停下来就出问题了。今天的运动量实在是有点大,身体负荷吃不消了,看来自己的锻炼还得加强。 此时众人都退下,苏画只留下了关沉沙一人。 他来军营的目的除了立威,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要派给关沉沙去办。 “少主您是不是有事情要交给我去办,少主但说无妨。”苏画不得不承认跟聪明人打交道真的很舒服,省时省力。 “关叔,我确实有一件事拜托你去办。而且是事关重大,如果有差池,我们凌烟营全体将士都要人头落地。”苏画站了起来,郑重其事的看着关沉沙。这件事情对他实在是太重要了,本来他还不想走这一步,但是未雨绸缪的布局,总比日后筹谋要好上太多。 “全凭少主吩咐。” 关沉沙没有多余的话,直接跪在了地上。他对将军府的忠诚,苏画一点都不会怀疑。这也是为什么苏画要让关沉沙来办这件事,不仅仅是他的忠心,更为关键的是他异于常人的嗅觉和谨慎,用一个蕙质兰心来形容都没有半点不妥。 “我要你建立一支死士,绝对臣服与你的命令。要跟将军府没有半点联系,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绝对不允许有第三人知道。等到时机一到,我会通知你下一步的安排。” 关沉沙听着苏画云淡风轻的说着,冷汗都下来了。 死士在大唐管理特别严格,除了天策将军和宰相皇甫书天下绝无一人敢养死士,不由得低声提醒苏画:“少主,这训练死士可是谋反的大罪!” “关叔,你觉得我像谋反的人吗? 我总得为兄弟们的身家性命做打算,这大唐的江山社稷看似平稳;暗地里却风起云涌。难道你真的觉得我爹战死云州,是林彦州勾结西夏害死的?真的这么简单?是巧合还是图谋已久? 这么多年,各路藩王都虎视眈眈,你觉得他们会不想除掉我们苏家这根眼中钉?”苏画连续的反问不断撞击着关沉沙的内心,这件事情他确实有过怀疑,那么多弟兄死在他的眼前,这个仇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少主要末将如何做?” “我要一批孤儿,就从江南流浪的乞丐中挑选。我要在三年后,把他们全部安插进文武百官之中。”关沉沙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少年眼里的野心,就如同一匹披着羊皮的饿狼,潜藏的黑暗之中,埋伏、布局、隐忍、观察、寻找时机,最后给予猎物致命的一击。 “末将关沉沙,愿为苏家世代,赴汤蹈火。” 关沉沙说出这句话时,苏画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已经来了。 第十七章《玲珑入学晚秋来 酒厂工艺小成才》 第十七章《玲珑入学晚秋来酒厂工艺小成才》 仁宗最近身体不适,皇后便召来了御医。 御医嘴上只是说着疲乏过度,不宜在操劳,应该休息一段时间,养养身子。可旁人都心知肚明,仁宗执政二十年来,身体负荷支撑不下了。最后在皇后的威胁下,每天不变早朝,应该改为了三天一次,仁宗也难得有了休息的时间。 除了重大事件宰相会来跟他商议之外,其余就是在御花园下棋钓鱼,陪皇子公主聊聊天,回归了他父亲的职责。 今天正是上朝的日子,百官都知道皇上最近在养身子,不宜动肝火。 不谋而合的都挑着好事情说,仁宗听闻也是无比舒畅。 “陛下,江南太守岳不同上书言明。江南所有灾民已经救助完毕,无一人伤亡。回乡路费皆有将军府出资,只有少部分选择留在了江南重新生活。” 休养的时候仁宗最在意的事就是江南数万的灾民,要不是冀州闭门不纳,江南也不会有此大难。如今常斌父子已经暗地处决,仁宗就怕以年幼的苏画处理不好这件事,现在听到不由得喜笑颜开。 “好啊!数万灾民无一伤亡。” “多亏了陛下恩泽,我大唐百姓才难渡过难关,臣等为陛下贺喜。” “为陛下贺喜。” 仁宗享受了一会奉承,这才想起来:“如此好事,苏云瑾可随书一同上京?” “回禀陛下,苏云瑾以整军为由,只上言奏折,其人还在江南。上京只有江南太守岳不同,目前在宣武门等候。” “宣他进殿。” 这进殿面圣可是莫大殊荣,除了京城高官与诸侯能踏入这金銮殿的人可少之又少。 岳不同听闻皇帝召他上殿,连忙整理衣冠。岳不同一路低头,生怕冲撞龙威。这是他第一次见皇帝,不断回顾了所学的礼仪,生怕在殿上生出差错。 “江南太守岳不同,拜见唐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起身说话。” “谢陛下。” 岳不同这才抬起头来,只瞟了一眼就连忙把视线移到地上。直视皇帝,有谋反之嫌。 仁宗正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他。 “江南乃是苏云瑾管理,此行却未见其人,为何只有你,孤身前来?” “少将军目前正着手整军,实在无法抽身离开江南,望陛下恕罪。” 岳不同已经归属了苏画,所以此行苏画就派了他上京。不是苏画忙着练兵,而是他根本就不想来,三拜九叩,规矩麻烦,路途还颠簸,他才不想来,这是岳不同不知道的。 所以苏画就编了一个借口,以江南整军为由,以防西夏再次偷袭。 “放肆,上京面圣都敢推三阻四。他苏云瑾好大的胆子!” 只见一人冷哼了一声,岳不同连忙下跪。 “陛下臣所言非虚,前段时间灾民流落江南之时,西夏贼寇偷渡寒山奇袭江南。若不是少将军身先士卒,恐怕江南已血流成河。” 岳不同来时苏画就曾告诉他,在殿上定会有人拿此事做文章。他这个少将军可是挡了很多人的道路,果不其然。 “江南还曾遭到西夏的袭击?此事为何不见上报?” “回禀陛下,就在接纳灾民之后,江南四门便遭到了袭击。少将军率领将士奋战,战死三十七人,少将军身负重伤,灾民无一人伤亡。未免陛下操心担忧,少将军便将此事隐瞒。还望陛下念及苦心,若要责罚就连下官一起责罚,当时,书写奏折之时正是下官之手。” 仁宗看了一眼宰相,皇甫书点头。 岳不同上京已经过去了两天,而凌烟营的编制彻底完善。 军营里的训练也如火如荼,而工房更是步入了酿酒的第一步。 双喜临门的苏画不由得开心的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在家里休息顺便,也好陪陪苏玲珑。 “哥哥,你在写什么啊?” 听雨楼内苏画正伏案写着训练死士的要诀,这间谍潜伏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苏玲珑则跟着浣溪在下棋,无奈小脑袋转不过来弯,每次都输给浣溪,导致小丫头兴致都没了。只能想办法,在苏画的身上找点乐子。 小丫头倒是灵活直接钻进了苏画的怀里,苏画不得不放下毛笔把苏玲珑抱到腿上,“玲珑乖,哥哥在写东西,去找浣溪玩。” “我不,浣溪姐姐下棋都不让我。” 小丫头嘟嘴,一副不满的样子。 “那你就好好磨练棋艺,总让浣溪让着你,怎么可能有进步呢。” “下棋好无聊的,玲珑不想学下棋。” “那就去找福伯,让他带你去集市逛逛。” “福爷爷最近见到我就跑,还说什么肚子不舒服。什么嘛,年纪这么大了,就知道骗人,明明就是为老不尊!” 为老不尊?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苏画有些纳闷,随即浣溪倒是了解了苏画的疑问,在他耳边悄悄说道:“小姐,老是揪福伯的胡子...” 原来是苏玲珑调皮搞怪,老是弄些恶作剧来作弄福伯和下人们。又是将军府唯一的小姐,下人实在是有苦难言,只能敬而远之。 小丫头耳朵可是尖得很,连忙否认:“才没有,明明是福伯不喜欢跟我玩!” “好好好,是福伯的不对。晚上我就说说他,让他跟你玩,好不好?”苏画对于苏玲珑那可是真的宠溺,小女孩待在着偌大的将军府难免也会无聊,弄些恶作剧都是小孩子的本性,她本性可不坏,这一点苏画是知道的。 “我才不要跟福伯玩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小丫头又将视线放在苏画写的东西上“哥哥你写得字真好看,玲珑也想学写字。”苏玲珑直接一张空白的纸说道。 苏画不由想到,对啊,苏玲珑这个年纪正是读书的时候。应该去认识一些同龄阶段的孩子,去学堂上学才是属于她的生活,整天待着将军府算怎么回事。 “那玲珑想不想学?” “想!” “那哥哥送你去学堂好不好?” “学堂?” “学堂就是学习写字的地方,学习到很多有用的知识,玲珑还可以认识很多朋友。” “哥哥你不能教我嘛?” “哥又不是老师教不了你什么,再说了,我一天都要忙啊。” “学了知识,玲珑就可以帮助哥哥了吗?” “那是肯定的啊,有了知识不仅能帮助我,还能帮助千千万万的百姓。玲珑你受过流离的苦,不想别的小孩子再跟你一样对不对?” “嗯。” 苏玲珑重重的点点头,那种流离失所的苦难,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若不是运气好来到江南,她的以后还不知道会是怎样。 “我们生下来呢,有很多条路要走,选择权都在你的手里。你可以选择在将军府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哥哥会一辈子为你遮风挡雨。你也可以选择去学习知识,用自己的本事去拯救更多水深火热的百姓。” 苏画觉得有必要给苏玲珑树立一个正确的人生价值观,也不是高台教化起码是劝人向善,虽然他没有资格这么说,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这个妹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小丫头听着很深奥,云里雾里的。但是她却了解到了一点,自己的这个哥哥,救了很多人。救了很多不相关的人,这是一种她非常崇拜的品质。 “玲珑要去学堂!以后要做一个跟哥哥一样的人!”苏玲珑对着苏画握着小拳头坚定的说道。 “玲珑真乖,那先跟浣溪姐姐出去玩,哥哥写完东西呢,就去给你找合适的学堂。” 听到苏画这么说,小丫头也不闹了,跳出苏画的怀抱,牵着浣溪的手跑去门外去了。 两人刚刚走出院子,正好碰到了福伯,苏玲珑招手打了一个招呼。 福伯闻声色,急忙捂住胡子:“小姐,老奴这把老骨头,实在经不起你的折腾,不要为难老奴了。” “谁为难你了?,我才不弄你的胡子了。明天,我就要去学堂读书啦。”小丫头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读书?” “是少主说的,明日给小姐找个学堂。这每天待着府里,也不是个办法。”浣溪倒是耐心跟福伯解释。 “浣溪姐姐,快走呀,我们去放风筝!” “来了来了。”浣溪回应道,又扭头对福伯道:“少主就在听雨阁写字,福伯有事的话去书房就行了,我去陪小姐放风筝了,浣溪告退。” 福伯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急步踏入院子,被苏玲珑这么一吓,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 看到福伯来了,苏画停下了手中的毛笔:“福伯,你不会是来告状的吧?” “少主,老奴告什么状啊,小姐那是跟我闹着玩,不对...”福伯差点又被苏画带偏“是楚家长女楚晚秋前来拜访,现在大堂等候。” “楚晚秋?我们跟楚家可没有什么联系,一不过节二不来往,有什么好拜访的。就说本将军不在,让她改日再来。” 苏画目前酿酒正是涉及了楚家的利益,这时候来拜访说不是坏事也不是什么好事。再说自己忙着写东西,什么人都来拜访接见,那他干脆不要做事了。 “可是少主...” 苏画继续拿起毛笔写着:“可是什么,本将军忙着呢。” “楚家送来了很多大礼,老奴估计得不少银子。” “银子?” 苏画听到这两个字,抬起头来一眼福伯。 这个管家,越来越懂他的心思,两个财迷,在此时达成共识。 “多少钱?” “估计三万两。” “走,出去见见。”苏画不由分说收拾了写的文章,转身向外走去。 “少主,等等我。” 将军府待客大堂,楚晚秋噤坐在木椅上,为了此次拜访,她还刻意的打扮了一番。 一袭白衣,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柔情。如果说沈清寒的特点是强势的御姐,楚晚秋就给人感觉是一个居家贤惠的妻子。 青丝披落,仅仅用一条粉色的发带系着,白衬衬托着女子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煞是美丽,凤眸潋滟,唇若点樱,尤其是那傲人的双峰,更是引人无限遐想。 身后站着的丫鬟杏雨,身上的伤势不是很严重休息几点就好了。 后来甘维登门拜访,这一件事就以和谈结果。楚家商量之后还是决定拜访一下将军府,若不是苏画出手,他们楚家跟甘维结下的梁子就更大了。有了苏画这一层关系,甘维也退步了很多,楚家挽回了不少利益。 上次匆忙一别,苏画的身影在楚晚秋的脑中就挥之不去。 跟她想象中的没有半点瑕疵,功夫又好,长得也不赖,关键英雄救美,这可满足了她长久以来的幻想。这越想越激动,楚晚秋不由得更在乎自己的容貌,生怕在苏画面前有了什么不好的映像。 苏画也跟着福伯到了大堂外,又吩咐福伯上一壶好茶,这才步入大堂。 “不知楚小姐驾临,有失远迎,怠慢了。” 苏画脸上一反常态,没了书房不耐烦的样子。 楚晚秋拨弄了头发别在耳边,笑着回了一句:“少将军说笑了,小女子哪敢劳烦亲迎。” 苏画坐在了正主的位置,“不知楚小姐前来,有何指教啊。” “指教不敢当,是奉家父之命前来,谢将军当日出手相助之恩。” “保护江南百姓安危,都是分内之事,应该做的。”苏画看着楚晚秋,不由得暗道:这姑娘,发育真好。但是利于面子问题,也不好意思多看。 “听说少将军最近正在建造酒厂?” 楚晚秋倒是先打开了话题,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了。苏画招了很多临时工人,人多口杂一来二去的百姓们也都知道了。不少人都在纷纷议论,苏画一个少将军怎么做些商贩之事,实在是有辱门风。不过碍于将军府的威慑,这些都是百姓们私下的谈论。 苏画摆摆手:“瞎鼓捣罢了,上不得台面。” “楚家有专门酿酒的师傅,而且酿出的琉璃酿也是佳品。如果少将军需要帮助,可以跟晚秋说一声。” “就不劳烦楚小姐了。” 楚晚秋不知道苏画酿出来的酒,可比她的琉璃酿可要好上百倍。苏画知道是一片好心,但是他只能摇手拒绝,毕竟酿酒的技术,只有他才了解。 楚晚秋被拒绝也不好开口,心生一计,便想在经济上帮助一下苏画:“那小女子可否能入资?” “这个恐怕不行,这里面沈清寒还有话语权,我做不了主。” “可是仁心堂的沈清寒?” “正是,你俩认识?” “见过几面,算是认识吧。”楚晚秋颔首,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沈清寒是个危险的信息。苏画不了解她还不了解吗,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沈清寒,一定是有所图谋。竟然让她捷足先登,这可不妙。 苏画看着沉思的楚晚秋:“楚小姐,怎么了?” “只是在想少将军酿的酒有何种魔力,竟让沈清寒都入资了。” “这不是鄙人在江南举目无亲,只认识她一个朋友,索性就跟她合作了。楚小姐无法入资酒厂,但是酿出来的酒第一批倒是可以提供给楚家,这个权利,我还是有的。” “那倒是劳烦少将军了,不知道所酿之酒打算以何价钱出售?” “比琉璃酿三倍价钱。” “三倍?”这可把楚晚秋吓了一跳,她家的琉璃酿才三十两银子,苏画这酒就敢卖一百两?难不成是神水酿的,这么金贵。 “并非恶意拉跨楚家的酒业,只是本将军酿的酒与琉璃酿相比天差地别。若是不信,过几日便派人送到府上亲自查验,到时候我们在商谈合作之事,也行。” 看样子苏画是胸有成竹,沈清寒那女人都掺和其中,难道酿出来的酒真比自家的还好?楚晚秋心里可打起了小算盘。 “那倒是不用,我们楚家就预订五百瓶,下午则派人送来定金。” “既然楚小姐相信,这价格就定在七十两。对外售卖都是一百两,唯独楚家只收七十两。以表明本将军的诚意,如何?” “那就多谢少将军。” “客气了,楚小姐,喝茶。”苏画喝了一口茶,这茶,真tm的甜啊。今天就进账六万两,休息半天也值了。 苏画想起来苏玲珑的事,楚晚秋对江南熟悉,直接问她,如果她不知道,那自己再跑去了解也不迟。 “对了,楚小姐知道江南城里前三甲的书院有哪家?” “书院?那便是慕容家的梨花书院了,可是前国子监院监慕容城之名开的。碰巧慕容家与我楚家又是故交,将军可是有亲戚要入学?” “我手下有一员猛将,其妹年幼,他忙于军营,无心管教。便想让其步入学堂,学习知识之余也好认识一些同龄的玩伴。” 因为之前答应了邢大虎,所以干脆以邢大虎的名义来说。梨花书院应该都是一些权贵之人的儿女就读,苏玲珑又是将军府小姐,实在有些不方便,为了隐瞒身份,苏画就索性将苏玲珑说成邢大虎的亲戚,和邢大虎的妹妹一起入学,有个照应。 “我与梨花书院的慕容梨自是金兰,由我出面定是马到功成。” 楚晚秋倒是答应下来了,苏画有些羞愧,打击人家的产业,自己刚拒绝人家入资,现在还要别人帮忙。 拱手表示歉意:“有楚小姐出面甚好,我下午还有事,只能麻烦楚小姐跑一趟了。” 两人又在大堂聊了一下闲暇之事,中午时分楚晚秋才起身告退。 苏画送楚晚秋出门之时,楚晚秋告诉他,如果有消息,她晚上会来叨扰。 苏画对于楚晚秋的第一感觉极好,做事负责,有头有尾。 苏家工房苏画正和老楼几个老师傅站在一旁看着蒸馏器的安装,酒厂的工人们正在忙着蒸料、打散、蒸馏一系列的步骤。 石匠王恺之说道:“老夫这边粮食已经发酵的差不多了,而盛酒的大缸和地窖也挖好,其温度也按照少主吩咐的严格把控着。” “酒曲酿造的怎么样?” 苏画酿得酒用的是最原始的方法,利用酒曲,粮食的发酵,蒸馏提纯而进行勾兑,从而得出口味最醇正的酒。目前为止苏画用来的粮食都是糯米、高粱、大米和小米,为了防止失败苏画才做了很多方面的准备。而酒曲才是苏画酿酒的核心机密,原曲由小麦、润水、堆积、磨碎、加水拌和、装入曲模、踏曲、入制曲室培养、翻曲、堆曲、出曲、入库贮藏、成品曲;踏曲是一项即辛苦又有趣的工作,颇有讲究。制作步骤也是苏画吩咐不同的工人着手制作,除了苏画其他人都不知道其中的工序。 “少主,您还是亲自看看吧。”王恺之卖了个关子。 众人跟着王恺之来都粮食的发酵工房,苏画打开了用布密封的石缸。糯米铺满石缸,在中央挖一个小坑,加入酒曲,在用一个小碗压住,以防更好的挥发的融合。苏画接来老楼递过来的勺子,掀开小碗对着白淡的酒水中舀了一勺。入喉传来干涩的甜味,有着糯米般的粮食醇香,苏画很满意的砸吧嘴;又让众人依次尝了一遍。 “口感倒是甜丝丝的,跟琉璃酿差不多。” “少主,为何糯米酿出来的却跟果酿的口味如出一撤?” “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酒曲的发酵,糯米有独有的米香,跟酒曲融合,那便是有一丝水果的甘甜。不过这还是我们要的味道,经过蒸馏之后才会有真正的酒香。”听着苏画的解释众人才明白,那如此一来说不定少主说酿出的酒比琉璃酿更好,那不是没有依据的。 “趁着大家都在,就试试第一次蒸馏提纯。” 灶台生火,大锅烧水。放木蒸架在锅上,木蒸里加入蒸熟打散加入了酒曲的糯米,一根通心的竹竿负责加水。蒸馏器的一端在木蒸里从孔上支棱出来,蒸发出来的酒气都会通过这根管子出来,这出来的才是真正的酒。为了更好的提纯,苏画还分为了六个灶台同时进行酿造,不同的火势,进行最好的温度把控。 秋天虽是凉爽,但在工房里却热得不行。工人们都脱去了上衣打着光膀子,依旧汗流浃背。苏画由于得带孝除了睡觉之外才能脱掉孝服,其余时间都得穿着,这该死的封建古板。 老楼正拿着扇子给苏画扇风:“少主您要不出去透透气,这实在是太热了。” “不行,你们不知道如何把控温度。我这一走就前功尽弃,这一点热跟烧火的工人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蒸馏提纯的工序无疑是最漫长的,一点一滴的酒水,要滴满那一桶也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直到下午时分,才滴满了半桶。苏画这才起身,对着六个木桶的酒依次品尝。口感跟自己预想中相差很大,看来是温度的把握还是不够,苏画又将六个木桶抬走一字摆开,又吩咐下人取来火折子。如果口味达不到自己的希望,那就得测试燃烧温度。 “你们看过会着火的水吗?”苏画对着众人说到。 “怎么可能呢?少主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对啊,自古就是水克火,怎么可能水还会着火呢?” 苏画拿着火折子,依次对着木桶测试。 直到第五桶的时候,苏画想要的情况发生了。木桶里的酒水被火折子点燃了一会儿,但是只过了几秒钟就消失了;这就是酒精的味道。这一场面让众人大跌眼镜,打破了他们一生来的理念,水竟然能着火?这是为什么?凭什么还可以着火? “把负责第五个灶台的工人找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不一会一个中年男子被带来过来,他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有些哆哆嗦嗦的。 “少将军,您找我?” “你是负责第五个灶台烧火的是吧?” “正是小人。” “你烧火烧得很棒啊,之前是做什么?” “小人之前是在冶铁负责风箱的,所以对火势把控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很好,你以后就是酒厂的烧火小队长,监督所有灶台的火势。就跟你今天怎么烧五号灶台的,往后就给我加大力度维持在这个火势。还有所有的木桶必须严禁遇到明火,今天你的表现很好,赏十两银子,下去领赏。” “那少主,这为什么会着火啊?给我们解释解释呗?”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苏画缓缓道来:“这就是经过蒸馏器提纯出来的酒中精华——酒精,它拥有易燃特质,这个还不是达到极致的酒精所以燃烧得不久。” 众人这才明白了 第十八章《项元投诚十六州 西夏萧全满心忧》 第十八章 《项元投诚十六州西夏萧全满心忧》 蒸馏提纯已经渐入佳境,苏画也没想继续待着了。 由老楼的监督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苏画转身又向雕刻工房走去,既然酒精已经提出来那么酿酒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接下来就是如何包装宣传他酒厂的名声了,这雕刻工房是雕刻大师陆尘的管理地盘,目前正在着手烧制盛酒瓷器。苏画不止要独立包装,还要打造一个特别的品牌,就凭包装上就要打败别的酿酒行业一头。 雕刻工房比酒厂简陋,除了烧制的窑洞,就是一个小广场,广场中摆满了烧制好的瓷器。都是露天作业,方便工人的工作也节省了建造的时间。陆尘拿着苏画给的酒瓶图纸,正在工作台上雕刻。 蓝色的瓷瓶比巴掌大一些,丈高七十厘米,大概可以装五百毫升的酒。 四面雕刻着江南四季浑然天成,瓶颈用金色誊写着“将军酿”三个字,后面有着特别的防伪编号。苏画也是为了保护利益把一切都安排得仔仔细细,每一瓶都有着独一无二的编号和期日。这根据工人编号和酒水流出都有着明确记录,要是有一方出现问题,就可以马上找到源头。 陆尘看到来着是苏画,放下了手中刻刀。“少主,你这个简笔画倒是神奇。老夫雕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栩栩如生的画。” “陆师傅还是您的手艺高啊,没有您的技术这在好看的画也弄不上着瓷瓶之上。” 苏画拿起瓷瓶仔细端详,老师傅就是老师傅,手艺那是没得说。 “光是江南四季,我总觉得少了一点神韵。” 听到陆尘这么说,苏画也觉得风景确实太单调了:“不如加一首诗如何?” “这个主意好,不知少主打算刻写什么诗句?” “江南风景?将军酿?喝醉?宿醉?”苏画嘴里念叨着,脑子在回想有什么合适的诗句。 突然灵光一现:“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首诗如何?” 陆尘不断念叨这首诗,少主就是少主,“妙!真乃点睛之笔。”说罢就动手拿起刻刀,将这首诗刻了上去。 “这只是将军酿四季系列,售卖给那些高档酒楼和一些风化场所。后面还会有将军酿特供,这一类包装和瓷瓶要求要更高,往京城一带售卖。至于平民百姓,我们也有相应的对策。陆师傅,这一切都要麻烦你多用心了。” “少主放心,交给老夫即可。” 忙完了工房的琐事,苏画又跑军营巡查了一遍。守门又换了一批训练没通过的新兵,苏画在校场的一番本事他们可都见识到了,所以乖乖的放行了。 召集段三刀等人上了一节政治课,因为老是府中晚上教学环境黑暗。 二来是将军府到军营的路程也不短,这一来二去众人的休息问题也要解决,所以苏画就抽出时间在下午时分,在军中帐篷里教学,三十六计也慢慢的交给他们。而他们的学习能力也没有辜负苏画的期望,一个个逐渐都成长起来,都有了独当一面的本事。段三刀因为忙着训练,所以这段时间都住在军营。玄机子也是如此,他的医疗队伍也在慢慢扩大,有了苏画后世的医疗要点,这只军队的卫生理念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再处理完了这些事情,已是酉时,苏画这才往家里赶去。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苏画终于等来了他期盼已久的客人——项元。 朝思暮想这位仁兄总算的想通了,如今他来将军府就表明苏画的筹谋十有八九已经稳了。 如今的项元气色倒是不错,有了苏画安排的,他也体会了一次富人生活。 早九晚五都有下人服侍,父母双亲也夸他能干跟了一个好东家。可他心里知道如果真的投靠苏画,他就是彻彻底底的背叛了西夏。如何不投靠苏画,他这得来的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苏画只给他买了府邸佣人,但是其中的开销可要他自己付钱啊。 这件事情就像,手上长了一块烂肉,割掉了才会好,不割只能忍痛。况且他对西夏仁至义尽,而西夏拿过什么来补偿他了吗?每当看到流露出幸福神情的父母,他内心都是无比纠结。终于在今天项元下定了决心,投靠苏画自己才有出路。 上午去军营的时候,新兵可不认识他。本来有了令牌可以找段三刀等人,但是守门士兵告诉他段三刀还要忙着训练,除了少将军一概不见,项元只能铩羽而归。又打听到了将军府的位置,无奈那个时候苏画又出门了。下人告诉他起码苏画晚上才回来,他干脆就在将军府的墙下坐着等苏画回来。 项元看到了骑着马的苏画,急忙站了起来,拍去了屁股上的尘土。 “少将军,您可回来了,我等您好久了。” 苏画翻身下马,现在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不紧不慢牵着马:“不急,等了这么久,口干舌燥的,进府再说。” 下人接过苏画手里的缰绳将老黑牵去喂养,“小姐回来没有?” “回禀少主,小姐跟浣溪出去,未见回来。” “知道了,把老黑照顾好。顺便泡壶好茶,送到听雨阁。” “是。” 苏画领着项元直接去了听雨阁,为什么要去听雨阁呢,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示意项元落座,下人泡好的茶也端了上来。项元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苏画倒是云淡风轻的品了一口茶。虽然苦了一点,酒精也弄出来了,项元也登门了,再苦的茶都是好喝的。 “少将军,我...” “不急,项兄弟,先喝茶。”苏画看着项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催促道,项元无奈叹了口气,只得拿起杯子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少将军,我....” “这么喝是没有灵魂的,茶呢,要慢喝细品,才能喝出茶的味道。” 苏画再次打断了项元的谈话,他没有冷静下来苏画说什么也是白说,他心急苏画比他更急,但是最少要让项元完完全全的臣服于他,起码让他在心境上就不能自乱。 苏画给项元倒了一杯茶,只见项元慢慢拿起杯子。细细的喝了一口,又砸吧了一下嘴,脸上的表情皱成一团:“这茶真苦!” “非也,这茶一点都不苦。跟项兄弟在西夏这么多年来比起来,反而甘甜无比。”苏画又给项元倒了一杯,“现在在喝看看?是否还有苦味?” “确实不苦了,但是还是有些干涩。” “若不是在将军府,你再喝到此茶,那只感觉是苦的。” 苏画又喝了一口茶,“我的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可以做朋友的,那是交心的。一种则是仇人,那是要动刀子的。” 苏画将茶杯放在桌子,看着项元,他已经把话挑明了。 “少将军,项元是带着诚意来的。” 苏画把玩这桌上的茶杯,开口道:“诚意可不是嘴上说说。” 项元从上衣口袋拿出了比奏折还大的羊皮书,递给苏画,这是他最大的诚意了。 “西夏十六关城防图,将军验看。” 苏画听到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接过项元的包裹打开了羊皮书。偌大的羊皮地图上错落有致刻画出了西夏关隘要塞地形分布,水路、山路,小路...都画了出来。而且项元还精通大唐文字,还用了大唐的文字标注出了每一个地方的名字,足以其心。 苏画可没去过西夏,不免心疑,地图的真伪。 “少将军勿疑,小人自幼参军。西夏十六州尽数待过,所以对于地形才了解的一清二楚。正是因为如此,才被选入到西夏王府做事。少将军待我恩重如山,项元今日前来投诚,不求送花富贵,只求为少主肝胆涂地。神佛再上,有违今日誓言,项元用受轮回不得超生。” 项元站起身来,走到苏画面前,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西夏是信仰便是诸天神佛,无论是王公大臣还是平民百姓都极其尊敬,以神佛起誓是他们效忠的证明。 苏画是无神论者,穿越之后他也有些半信半疑。举头三尺有神明,虽然心中对项元依旧有芥蒂,但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苏画连忙扶起项元:“项兄弟言重了,既然选择投入我门下,那你便是苏画的兄弟。” 一个秋高气爽的晚上,苏画一统凉州经济的时刻从此开始。 苏画站在书桌一旁指着在纸上画着的东西,慢慢解释道: “银川位处西夏与辽国边疆,又接大唐边关凉州腹地。多年干涸贫瘠民不聊生,诸方势力皆无心图谋,更是将银川推向一个三不管地带。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在本将军眼里却是沃野千里。” 苏画看着一脸不解的项元又道:“此物名叫矿铁,其作用就是锻造钢材。其加工技艺,放眼天下唯有本将军拥有。我要你前往银川建立一只庞大的队伍,将所有的百姓召集在一起,这样一来他们也不会流离失所,你只管提供吃住或者发放银两,又能安顿好你父老乡亲,又能将银川的矿地全数收入囊中。依据凉州水路,矿物可快速运往江南。” “少主,小人并不懂寻矿之理,此事恐怕难以胜任。” 项元有些担忧,能帮助他家乡的百姓固然是好事,但他对着矿物一概不知,不仅会耽误苏画的大事还会消耗很多钱财,既然投靠了苏画,那么一切的事都应该为主人考虑。 “这个你不急,我本以为你不懂大唐文字,可看到地图之后一切都好办了。” 苏画从书桌的下方抽屉拿出了他准备已久的矿物知识和经济概念,递给了项元。 “此书名叫《钢铁和富豪是怎样的》,切记不要让外人看到,看懂了最好就烧掉。此书记载了如何寻找矿物,如何经营一只商队,如何利用凉川而控制凉州经济命脉。时间还很富裕,只要你读懂了这本书,到时候我会派一只军队贴身保护你的安全,护送你到银川。” 由于矿物太多苏画只写了如何辨别矿铁,煤炭,而作用只是一笔带过,有些东西苏画并不打算告诉他,而后面则是写了管理、如何利用金钱来控制一个城市诸多的例子。 项元接过这本书,激动不已。这本书的名字听得起来就跟别人的一样,一定是本旷世奇书。急忙收入上衣,对着苏画发誓一定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也会努力学习。 又跟项元谈了一些事情,此时福伯来报楚晚秋来了。 项元知道苏画有客人也打算告辞,回家研读这本奇书。本想留项元吃晚饭,随即想了想还是吩咐他明天早上来一趟,带他去工房看看。项元拱手告辞,福伯去送他出门,苏画则转去了大堂。 楚晚秋依旧还是那一身打扮,还在坐在早上坐着的位置。 苏画不好意思的打了一个招呼,毕竟人家非亲非故的帮自己跑了一趟。这么晚了,明明可以派一个下人来通知一声就行,还亲自上门,足见她的看重。苏画不知道的是,自己都被人家惦记上了。 “今日劳烦楚小姐了。” “少将军哪里话,跟当日出手相助想必,小女子做的只是微不足道。”楚晚秋给苏画行礼,虽是出身工商但那股气质却是媲美王公之女。 “如若不嫌弃,那就在府中用膳。我亲自下厨,以表谢意。” 苏画想到人家帮了他这么多,留人家吃顿饭也是应该的。府中的厨子的手艺不差,但是跟自己的口味还是有些区别的,便索性亲自下厨。 “都说君子远庖厨,少将军还会厨艺?” “什么时候饿死之乎者也,你看他们还会不会说远庖厨。再说,行军打仗哪有不懂厨艺。” “少将军还真是快人快语。”楚晚秋捂嘴一笑,“那小女子就却之不恭了。” 苏画吩咐福伯招待楚晚秋,这才挽好袖子,走向厨房。 又让下人去集市喊苏玲珑回来。这个小丫头,玩玩就忘了回家时间。这都几点了,还在外面瞎闹。 大唐的厨艺都是停留在柴火铁锅的年代,多数炒菜只有盐,油两种。 调味料则是茱萸、小葱、姜一些基本的,辣椒大蒜没有,代替品是胡椒、胡蒜。大唐百姓认为都是异族的东西,所以不经常食用。 府上的大厨廉丁是个中年汉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在厨房,被烟熏的缘故导致一脸黢黑。下人们亲戚称呼他为廉老黑,为人憨厚老实平日工作也很勤恳。 在小院子里正刮着鱼鳞的廉老黑,看到苏画来了,放下手中的活计:“少主,怎可来厨房。这是腌臢之地,少主您....” “我怎地就不能来,什么腌臢之地?都是些文人才子自恃清高罢了。”苏画不在意的说道,又望向廉老黑的身后“今晚吃鱼?” “小姐说喜欢吃鱼,福伯就派我去买了,刮好鱼鳞就可以入锅了。” “放你一晚假期,去休息吧,今晚的饭我来做。” 苏画说罢就要走进厨房,不料被廉老黑挡住了。 “少主不可,要是被福伯知道了,老黑要挨骂的。” “福伯已经知道了,可以让开了吧。” 廉老黑可从没看见苏画下厨,心想搞不好是心血来潮。暂且不提厨房安全问题,万一切到手之类的,连忙摇摇头:“那也不行,少主还是让我来吧。” “廉老黑你怎么一根筋呢?” 苏画气得有些好笑,只能威胁道“再不让开,本将军就家法伺候。” 听到苏画这么说,廉老黑这才悻悻给苏画让路。为了防止意外他还是在厨房门口看着苏画,如果出现什么问题他倒是可以马上处理。 苏画看了一眼厨房厨具都一应俱全,而食材有猪肉、豆腐、青菜还有鲤鱼,蒸屉里还有一些馒头。苏画心里有了一个大概,那就做个红烧肉,糖醋鲤鱼,肉夹馍吧。 想着就忙活起来,廉老丁看着连厨房都没进过的苏画竟然做得如此井然有序,心中不免赞叹,少主真乃神人也。 苏画又喊廉老黑帮忙打打下手,去把鱼鳞刮了。 苏画则动手将一半猪肉切块,连肉带皮冷水下锅。又将剩下的瘦肉剁成陷,好做肉夹馍的备料。忙活好时锅中的五花肉块也煮出了泡沫,捞出冷水冲透沥干水分。 大唐造酱时加入动物血液,叫做“醓”(tǎn),最早在周代就所记载,那时候还不叫酱油而是叫醢(hǎi三声),是动物肉剁成肉泥再发酵生成的油,和现在鱼露的制作方法类似,酱油一词最早出现在宋代。 热锅炒糖,待会还有做糖醋鲤鱼。 糖翻炒好之后,廉老黑的鲤鱼也弄好了。苏画接过来抹上盐、酱和香料,让着廉老黑洗锅的同时,苏画又热了一口锅,放入热油放入八角,香叶炒出香味,再放入煮好的五花肉翻炒两面焦黄,捞出放入砂锅小火慢炖。 大堂之中,福伯和刚回来的苏玲珑介绍楚晚秋。 浣溪也不免赞叹楚晚秋漂亮的容颜,苏玲珑更是喜欢这个漂亮姐姐,说话又温柔待人和善。这一来二去就渐渐熟悉的起来,女孩子的交情往往就在那么一瞬间。 话说另一头西夏龙门李萧全府邸,袭击江南失败的他。被父皇一通怒骂,责罚一个月的禁足。 此时正躺在府中凉亭喝着闷酒,身旁服侍的婢女大气都不敢出。 这段时间来小王爷喜怒无常,动不动就体罚下人摔东西。李萧全越想越气,这一切都怪李斯多嘴,要不是他说出了自己擅自行动,父皇才不会责骂他。 蒙着面的红妆一身黑衣走了进来,府中下人知道她和小王爷有事商量便识趣的退下了。 “卑职红妆,拜见小王爷。”红妆行礼。 李萧全没有正眼看她,反而是继续喝着酒:“吩咐你的事情,办理得怎么样了?” 红妆眉头一皱,随即说道:“您吩咐的事情都已经调查清楚了,江南队伍中的项元和李和光尚未回归。根据城内间谍来报,李和光和项元均被处死。至于有没有临死前泄露我军机密,目前还在调查。” “饭桶!” 李萧全猛得讲手中的酒瓶摔在了地上,不顾形象的怒骂道:“都是一群饭桶!老子养了你们这么久,什么事情都干不好!一群废物!” 要是让李萧全得知他在江南城中的间谍都被关沉沙如数控制,不知道会不会气出病来。 红妆虽然蒙着脸,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内心的不悦。要不是碍着他的西夏未来的接班人,她早就一刀结果了李萧全。 为人狂妄自大,什么事情做不好就甩给手下,她都开始怀疑这些年组织密谋的计划是不是出错了,真的要扶这样的一个人当皇帝? 第十九章《御花园内使人愁 将军府中品珍馐》 第十九章 《御花园内使人愁将军府中品珍馐》 西夏武神庙,一道身影翻身越过高墙步入满是荒草的庭院之中。 这庙本来是香火不断,可是几年前一场流行瘟疫。庙中人员全数身亡,很多人都认为此地是不祥之兆,所以久而久之这庙就萧条了下来。残垣断壁中,那武神像也布满灰尘。 身影仔细打探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快步奔向神像。 只见那人在神像面前的地砖按了一下,神像底座突然动了起来转向一旁露出一个四方小入口,仔细一看还有阶梯烛光。原来这神像之下暗藏玄机,竟还有机关密道。 跟着人影步入密道,神像又慢慢转回原位。好像什么从来没有来过人一样,依旧是那么寂静无声。 而这武神庙的地下正是西夏刺客堂的大本营,那身影正是从王爷府中回来的刺客堂堂主红妆。为了保存刺客堂的命脉,这一个联络点,除了李师本人之外,就连西夏皇帝都不知道,更别说小王爷李萧全。 看来这西夏背地里也是暗流涌动,不怎么太平。 红妆穿过小道打开石门机关,这才露出了别有洞天的模样。 这是一片被掏空的山洞,如今已经变成了刺客堂的办公大厅。一切都是身穿黑衣的人在其中忙碌,中央便是一张巨大的石桌,不少黑衣人都围在一旁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 看到红妆来了,众人跪下行礼。领头的问道:“堂主,小王爷那边有何吩咐?” 红妆看了一眼石桌上的一些情报,冷声回答:“李师筹划已久的计划,都被他弄得一团糟。本想着他能获取西夏王的欢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堂主,以我之见。不如就派几个身手高的兄弟,潜入江南把苏画给做了。” “不行,苏画身边有玄机子和段三刀两大高手。我们之中没有一人可与之匹敌,此次江南之行我更是了解到了苏画本事不低,如果贸然潜入一定会打草惊蛇。” “江南唐人的腹地,也是我们的盘中餐。苏画不除,组织的计划就无法推进。” “李师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主上已经改了目标潜入京城。只要西夏王一死扶李萧全上位,组织的计划依旧可行,只是时间问题,我们要做的就是继续收集大唐情报,为日后做好筹谋。” 红妆的话里,透露出一个极其庞大的组织。而且幕后的黑手,图谋的不止西夏和大唐,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计划,我们暂且不得而知。 天下如棋,世人如子。 而此时大唐皇宫,御花园内。 仁宗正和宰相皇甫书对弈,身后依旧是负手而立的裳总管。今日早朝之上,岳不同的一席话虽然逃过了大臣们的话柄,可仁宗却心有芥蒂。 且不说苏画处于考虑龙体,就这隐瞒情报扩张队伍,已是欺君之罪。如今赵淳信独掌兵权,江南重地又屯兵整军,仁宗心里始终有一丝不满。 仁宗沉思良久,将白子落下,才缓缓说道:“江南太守所言,可有考究?” 皇甫书思想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随即回答:“轻羽卫传来的消息,此人并非假话。江南确实遭到了西夏龙门的小股袭击,苏云瑾确实护城有功。” 轻羽卫是大唐密探,跟西夏间谍性质差了太多。只听从当今天子命令,潜伏在诸城之间,目的就是为了仁宗监督一方势力。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说来还是朕冤枉了他。” “可这欺君之罪北非小事。”皇甫书捋了捋胡子,又落一子。 私下里仁宗还是很尊重自己这位老丈人的,无论在治国还是外交方面,皇甫书无不是肝脑涂地,为大唐尽忠。 “那依国丈之见,此事如何决策?” “欺君罔上此乃大罪,隐瞒军情罪加一等。苏云瑾整军不报意图谋逆....” “谋逆?哈哈哈!宰相这句话未免太过言重。” 一声轻笑从庭院传来,随即是一阵铠甲相撞的响声。来者身披铠甲,腰执长剑。能携兵器入宫,又敢打断宰相之言,当今只有天策将军赵淳信一人。 不过赵淳信已经被调去镇守冀州一带,防止常斌异党再生祸端。这冀州远离京都千里,就算快马加鞭也得三天才能到达,一不见文书通禀,二来如此时分,银甲在身闯入御花园,其心不知。 “皇叔!” 仁宗起身问候,这是皇宫,赵淳信又是他的亲叔叔,就算他图谋不轨,这礼节还是不能少。赵室皇族对于礼节极其看重,如仁宗都不能遵循,赵淳信还是有权将他罢免。 “拜见天策将军。”皇甫书也起身行礼。 赵淳信倒是大马金刀,一脸不在乎的坐在了凳子上,完全不顾仁宗和皇甫书的问候,自顾自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嗯~好茶,比冀州的好喝。”一杯清茶入口,赵淳信数日奔波疲惫之色也逐渐消退。 仁宗见状也不得尴尬,自己这个皇叔依旧是狂傲自负。给了老丈人一个眼神,随即坐了下来。 “皇叔要是喜欢,待会儿差人去库房拿一些便是。” 赵淳信摆摆手:“罢了,君子不夺人之爱。” 仁宗咂了咂嘴,也只能另开话题:“那皇叔刚才之言,意欲何为?” “陛下,臣在冀州之时,便遇到了返乡难民。听人言,苏云瑾力战贼寇,保我江南百姓之事迹,实乃将门虎子,乃我大唐栋梁。就预料到某人定不会容忍,所以连夜快马赶止皇宫。希望陛下,不要被某人口舌之说就定了一人罪状。” 赵淳信一口一个某人,说得是谁都心知肚明。仁宗自觉脸上无关,皇叔与宰相不合已经不是什么机密之事。看了一眼老丈人,皇甫书却云淡风轻的喝了一口茶,似乎将赵淳信的一番话都没听进去。 “皇叔,可这苏云瑾欺君之罪?” “臣也远在冀州,未曾通禀就闯入御花园,这算不算也是欺君?陛下?” 赵淳信得理不饶人的看着仁宗,好像此番前来,是为了苏画做说客。可是,他与苏画从未见面又不熟悉,为何一反常态,仁宗是百思不得其解。 “皇叔言重了,您是皇室之人,又何来欺君一说。” “陛下,臣是一介武夫不懂文人的咬文嚼字,也不懂什么大唐律法。”说到咬文嚼字的时候还不忘看了一眼皇甫书,见其一脸平静接着道:“苏云瑾远在江南,信使快马也需三日。战事瞬息万变,若事事都要上报朝廷,那他江南还守不守。当日推举也是宰相大人,如今动手的也是宰相大人,怎么?事态不可控?狗急跳墙了?” 话音刚落,皇甫书还没急眼,身后的护卫倒是急眼了。 “放肆!侮辱宰相,其罪当诛!” 抽刀便砍向赵淳信,不过说来,皇甫书的护卫倒是挺忠心的,连皇叔都敢顶嘴。不过他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天子面前顶撞自家人。 更预料错了,赵淳信的本事。 只见那刀就差赵淳信一指之差,就被他的护身罡气所弹开。紧接着寒光一闪,赵淳信快剑一出,他的剑,就贴着皇甫书擦耳而过,护卫应声倒地。 剑回剑鞘,皇甫书却仍旧是一脸平静。手中的茶杯也缓缓放到了桌面上,似乎刚才的事情显得微不足道。 而始终闭眼不语的裳德,却在赵淳信出剑的那一刻睁开了眼。快剑,赵淳信已达到至臻之境。随即又闭上眼睛,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御花园后续就不得而知。 回过来头,刚刚人头不保的苏画,已经做好菜如数上桌了。 浣溪正在给小丫头挑着鱼刺,平日不喜欢吃饭的小丫头今晚已经吃了两碗饭了。 楚晚秋第一次尝到红烧肉的时候,也不免为之一惊。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这味道是她从未吃到过的,从来没有想到过猪肉也可以这么好吃。怎么说她也是大名鼎鼎的厨娘,没想到这苏画的厨艺竟然比她还高。怎么说苏画脑中装着一本烹饪大全,有着几千年文化的精髓,她楚晚秋又如何比得上。 还有这道叫糖醋鲤鱼的,甜美鲜嫩,尤其是那汁更是让她的味蕾一度怀疑是不是天上美食。这几道名字奇特却好吃异常的菜,却是出自一个少年之手,她多年来对于苏画的理解在此刻崩塌了。 下人们知道今晚的晚饭是少将军做得之后也是一脸震惊,纷纷夸赞比廉老黑做得还要好,这可让廉老黑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自己在将军府做饭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过这样的夸奖,但是在亲自尝试了之后,他发现自己错了,少主做得饭菜确实比自己的好吃。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这么大呢? 一个从不下厨的人,做饭竟然比他做了四十年的都好吃?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拜苏画为师! “哥,这个糖醋鲤鱼好好吃哦。玲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你明天也要给我做。”小丫头满嘴油也不忘明天的美食,苏画又给她夹了一些青菜。 “好,明天哥哥还给你做。不要光是吃肉,多吃青菜,这样营养才均衡。” “好,浣溪姐姐,我要吃青菜。” 苏画又扭头看着楚晚秋:“楚小姐感觉合不合口?” “很美味,说是天上美食也不为过。”楚晚秋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要不是碍于女子颜面她也能吃三大碗。只是在心仪的男子面前,她还是尽可能的保持端庄。 “我这是晚秋面前耍大刀,厨艺方面还是楚小姐擅长。” “晚秋从未吃过如此美食,敢问少将军是如何烹饪的?”楚晚秋倒是想偷师,而是出于心理的好奇。 苏画又将自己烹饪的技巧说了一遍,当说道要是能用酱油入味时楚晚秋发出了疑问。 苏画又只能撒了一个谎,说自己年幼时跟随父亲行军,路过一个小村子,村民利用豆、麦、麸皮酿造的调味品,独特酱香,滋味鲜美。要是用酱油烹饪,美食又多了一份鲜味。等酿酒完成了,苏画也打算研制一些调味品。 “多谢少将军解惑。” “说谢字就见外了,要是觉得合口,日后都可来府中吃饭也无妨。” “唯恐惊扰。” “多个人多双筷子,何来惊扰。” “对啊,楚姐姐。你要是喜欢就来嘛,玲珑还有很多游戏没有跟你玩呢?” 耐不住苏画兄妹俩的盛情相邀,楚晚秋点头道“那却之不恭了。” 饭后过完苏画又跟楚晚秋谈了一会,明天差人从苏玲珑去梨花书院就好,她都已经打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苏画又送楚晚秋出府,这才回屋洗澡。 “小姐,回府还是?”轿夫问道。 “去酒楼,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而楚晚秋嘴上说着去处理事情,其实就是去吃饭的。没办法为了保持淑女形象她才扒拉了几口,又厚着脸皮询问苏画如何做红烧肉的办法,这不赶回酒楼决定亲自下厨试验一番。 楚晚秋在厨房忙活一阵才将红烧肉弄好,尝了一口顿时食欲大开。这个烹饪方法果然不一般,丫头杏雨闻着香味都垂涎欲滴。 杏雨吞了吞口水,死死盯着楚晚秋拿盘红烧肉,“小姐小姐,这道菜闻起来好香啊。一定很好吃。” “去拿碗筷,自己夹。”楚晚秋白了小丫头一眼,话音刚落小丫头就将碗筷直接从身后拿了出来。对着楚晚秋咧嘴一笑,不由分说夹了一口红烧肉送入口中。 “真的太好吃了,小姐,这道菜从没见过你做过,是酒楼新研制的菜品吗?”杏雨碗里全部红烧肉甜甜满满的,楚晚秋不由得汗颜。 “慢点吃,没人给你抢,这道菜是我跟少将军学的。”楚晚秋嘴上有一句没一句回着小丫头。 “少将军教的?少将军还懂厨艺?” “懂得挺多吧,傍晚时分他亲自下厨做的。还有什么糖醋鲤鱼,肉夹馍,这道菜我都是前所未闻。” “糖醋鲤鱼?听起来就好吃,小姐你有没有让少将军教你,我们现在就做来尝尝?”小丫鬟两眼放光看着楚晚秋。 “这倒没有。” “唉!”小丫鬟重重叹了一口气,一脸悲伤的样子,又往嘴里送了一口红烧肉;又流露说不出的满足。 “杏雨,待会儿用膳盒盛一点回府,锅中还有不少。” 楚晚秋孝顺得很,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给父母带一点。其实他内心也有一个小小的私心,就是想把这道菜带入状元楼。到时候肯定会掀起一番风潮,这美食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天色已晚,楚晚秋也不在胡思乱想,一场红烧肉风波就此落下。 次日清晨,福伯领着苏玲珑去梨花书院入学,顺便去接邢大虎的妹妹,这事情苏画都处理好了。 临走前还刻意吩咐福伯,告诉梨花书院的负责人不要泄露苏玲珑是将军府的人,以后去接送也好,都不要派太多人,就把苏玲珑当作平常百姓家的孩子一样。 福伯也理解的苏画的意思,又告诫小丫头到了书院不要调皮要听老师的话,苏画也答应她晚上会给她继续做好吃的,小丫头重重的点点头。 处理完这些苏画披上外衣就准备出门了,下人刚刚来报项元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他今天还要带项元熟悉工房以及交代他如何在凉州宣传将军酿的方法,这年头除了兵器,最赚钱的就是酒水。 刚要出门的时候,却被浣溪拦住了。 “少主,小姐不在家,我又不知道干嘛,你就带我一起去嘛。” 浣溪摇着苏画的手撒娇道。 “一路上尘土飞扬,你受不了。再说了都是一群光膀子的大老爷们,你一个女孩家家跟着去干嘛?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苏画挣脱少女的手,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那也比我闷在家里强啊,少主,你就带人家去看看嘛。” 没办法苏画终究抵不过少女的撒娇手段,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不过有言在先,如果不习惯就得马上回府,浣溪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走到门口之时,项元已经牵着马在等候了,苏画对着项元打了一个招呼,又扭头问浣溪会不会骑马。他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浣溪摇摇头,那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骑马。 好了,现在苏画有拒绝自己的理由了。一想到这里,小丫头内心就是一阵委屈。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去学骑马。 苏画翻身上马,看着满脸愁容的浣溪。 他就知道了小丫鬟在想什么,于是将手递给浣溪,“上来吧,跟我骑一匹马就好了。慢慢教你,以后你就会骑马了。” 听得此言小丫鬟喜上眉梢连忙抓紧苏画的手,苏画一使劲少女蹬着环就上了马。就像被拥入怀中一样,脸上臊得通红。 她也是第一次跟男子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可以明显感觉得到苏画炙热的胸膛。苏画倒是不在意这个,毕竟浣溪在他眼里不过也是个妹妹。 浣溪个子比较小也没有阻挡到苏画的视线,拿起缰绳说道:“抓紧缰绳,心态不要太紧张。脚部要扣紧马蹬,以防在颠簸的路上摔下马受伤。双腿要夹紧马腹,腰部要挺直发。准备好了吗?” 浣溪按照苏画的指示都做好了,忐忑的回答了一句:“少主,我准备好了。” “那我们就出发了,驾~”随着苏画一声命令,胯下的白蹄骓也听懂了。 浣溪只感觉重心不稳,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差一点就要被惯性摔下去,好在苏画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别慌,你越怕,就越学不会骑马。” 靠着苏画的胸膛,浣溪的心也开始慢慢放松下来。开始把苏画教给她的,一一实践。在街道上扬尘而去,她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颠簸,心想到;原来骑马还是挺容易的。 一路策马奔腾,三人也来到了工房。 “想要停止前进的时候,只需要把缰绳往后拉。等到马完全停下来的时候,在选择下马。”苏画说完勒住缰绳,老黑嘶鸣了几声传来了沉重的喘息声,这才缓缓停下。苏画这才送开缰绳纵身一跃,又将浣溪接了下来。将马匹交给下人带去马棚,自己领着项元往工房走去。 浣溪和项元都是第一次到工房,错落有致的居民楼。雕刻场、冶铁场、陶瓷场...这一切新鲜的事物让两人应接不暇,苏画也在一旁解释,工房的作用和工人们在做什么工作。 所有的工人都井然有序的忙着自己的事情,苏画也说过在工房只管忙活手头的事就好,见到自己不用行礼。看到苏画来了都只是抬手打了一个招呼,苏画也点头回礼。 “带你们去酒厂看看。项兄弟,你不是一直怀疑,我拿什么去把控凉州经济吗?今天就带你认识一下。” 苏画领着两人去了酒厂,昨日临走前苏画拿了酒精进行了勾兑,虽然酒精算不上顶级,但是口感的话相差也不会太少。 老楼正在酒厂内进行工作调配,看到苏画来了,激动的神情流露了出来,快步跑向苏画:“少主,好消息啊!” “老楼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蒸馏提纯得到的酒精的可燃度,已经达到了我们的要求了。” 苏画不由得也激动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晚丑时,我和风老头测试了一百来桶,终于在一百三十二桶的发现了可燃度超高的酒精。根据工人达到灶台和火势把控,现在酒厂每天可以生产两百桶纯酒精。昨晚后半夜又跟几个工人进行了勾兑,尘封的酒缸已经放入地窖了,再过我相信,我们的将军酿就可以问世了。”老楼顶着黑眼圈,说起话来却神采奕奕,忙碌了这么多天,他们终于得到了最想要的结果。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苏画只能紧紧握着老楼的手说一声:“辛苦了,老楼。” “少主这是哪里话,您对我们恩重如山。快随我去看看,风老头他们正打算开封一坛尝尝味道呢。” 带着苏画等人来到了酒厂后院,这群老师傅们都围在一起。 看着工人刚刚从地窖里拿出来的酒,迫不及待的想尝一尝口味了。尤其是风老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要不是苏画来了,估计他第一个就用嘴去尝了。 望着众人迫切的眼神,苏画下令开坛尝酒。工人将缠住的粗绳剪断,又将盖着的布揭开。顿时一股独特的酒香便传入众人的鼻中,一股淡淡的米香。风老头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看着苏画。 “风师傅,您想尝就尝呗,看着我干嘛,看把你馋的。” 苏画打趣道,众人大笑。 风老头可顾不得许多,连忙拿起竹斗探入酒坛中舀了一勺。酒色淡白还存在一些杂质,没有彻底的到达时间,所以并不是透明的酒水。风老头将竹斗放到鼻尖闻了一下“酒气不足,味道却是独一无二。看来我们还是心急了,最少起码还要在酒窖里放三天。”说完便一饮而尽。 “风老头,感觉如何?” 只见风老头喝完之后跟老僧入定一样,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王恺之催促道:“什么味道?快说啊,急死人了。” 老楼也懒得催风老头直接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勺子,自己尝了一口。 原本紧闭的眉头舒展开来“好,好,好!” 老楼连说了三个好字,“口味醇正,入口甘甜,入喉辛辣。这坛酒只是刚入酒窖还没有一天的时间,就有了如此口感。如果真的是三天后开坛,那我们的将军酿则是当之无愧的美酒啊。” 老楼话音刚落,一言不发的风老头长叹了一口气:“好酒啊!真乃好酒!老夫喝了一辈子的酒,没想到先前喝下的只能称作水,我看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少主,这一坛就留给老夫怎么样?当初你是可以亲自答应过老夫的,只要是酿出了酒,老夫畅饮也无妨。” 风老头一把将酒坛抱入怀中,生怕别人抢了他的宝贝。 苏画也被风老头的举动逗笑了,“好好好,不跟你抢。再开一坛,我们也来尝尝。” 工人又下到酒窖之中拿了一坛出来,各位老师傅们都亲自尝了一口。 纷纷赞叹味道确实不错,苏画将竹斗递给了跃跃欲试的项元。 “少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有把握控制凉州的经济了。” 他原来还怀疑苏画的本事,就在尝了这酒之后所有疑虑都打消了。就凭借这将军酿,就足以撼动凉州一半的命脉。 浣溪扯着苏画的衣角轻声道,“少主,我也想尝尝。” 苏画一阵无语,这小丫头怎么什么都要尝一下。 只能叫工人拿了一个新的竹斗递给她,“这是酒可不是水,小孩子尝一点就可以了。” 浣溪也很听话只是舀了一小勺,酒还没好,可依旧存在度数的。小丫头一饮而尽直接被呛了一口,满脸通红。 苏画连忙帮她捶背顺气,责怪道“都说了小孩子不要喝酒,偏偏不行,现在知道了吧。” 浣溪终于顺气了,有些虚心吐了吐舌头:“嘿嘿嘿,不过这酒还真是挺好喝的,就是呛了一点。” 第二十章《凌烟演武千里奔袭 澜风亭内稳坐鱼台》 第二十章 《凌烟演武千里奔袭澜风亭内稳坐鱼台》 时间转瞬,又过了七日。 御花园内后续没人知晓,岳不同回江南之时,却给苏画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仁宗不仅没有责罚自己,反倒是在写给自己的信中连番夸奖,这倒是不在苏画预料之内。 他本以为自己隐瞒军情,就算在朝堂中有着苏振的旧人脉,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就可以了,受点责罚无所谓,没想到什么事情都没有。 岳不同还说临走之前,天策将军赵淳信亲自来送的他,还让他给苏画带了一份信。信中内容很短只有八字:守住江南,天策保你。 意思很明白,苏画只要守住江南,不论朝中有多少阻碍,天策将军都可以保下他。 在他的记忆中赵淳信与苏振向来不合,好像这位天策将军在朝中跟谁都不合。让苏画没想到的事情,在仁宗给他的信中则写了让他远离赵淳信。 两份信件,不同结果。一个是当今天子,一个是兵马元帅。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苏画开始有了一些眉目。仁宗畏惧赵淳信手中的兵权,想借自己之手,与其抗衡。苏画不免自嘲,这仁宗还真是信得过自己。 而赵淳信则是想拉拢自己,难道他想谋朝篡位?也不是没有这个道理,不然他何必保一个远在江南的少将军。再者,他想谋反随时都可以,又何必隐忍到如今。 这权力争斗,犹如枯井寒冰令人畏惧。 苏画索性都放在了一旁,你们两个的事情,与我何干。 忠于大唐?他不是苏振,没有那个理想。他为了只是天下百姓,谁当皇帝,他没有任何意见,只要不是昏君无道,只要不是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他的态度依旧是三个字:无所谓。 在此期间工房酿造的将军酿,已经达到了苏画理想中的要求。 沈清寒和楚晚秋都亲自尝试过,都赞不绝口。楚晚秋还跟苏画签下了售卖将军酿的总代理协议书,这一笔笔白花花的银子入库,让苏画和福伯两个财迷,睡觉的时候都乐开了花。 将军酿的名声响起来的原因,还是暗地里操作的项元。有了苏画的教导,项元目前已经掌握如何包装、造势。不出三天时间,项元在江南城的宣传就达到了人人尽知。 将军酿一名在江南风靡一时,要是哪一家没有此酒,都不好意思说是大酒楼。 就连某家风化场所,有了将军酿,其生意火爆进账,尽达到了一夜十万两。各大酒楼纷纷找状元楼购买,这一来二去,其中利润苏画和沈清寒独占大头。 每日结算之时,那一箱箱白银送到沈府门上之上。沈傲风都不免感叹,自己姑娘真是慧眼识人,跟将军做生意,短短七天就赚到了他用一个月赚到的数目。 而由于将军酿的出现,凌烟演武也推迟到了今日。 演武奖励也达到了一个顶峰,胜者队伍奖励一人一瓶,表现突出者赏银百两。 这消息一出,无疑不让所有士卒干劲十足。这几天军营也有不少人都尝过此酒,那吹嘘之言就差说成天上的琼浆玉液。就算有不好酒者,那白花花的银子可不是假的。 定军原凌烟校场,擂台早已搭好。 苏画站在哨楼之上居高而下,一览演武状况。身旁的岳不同,给他扇风。 有了苏画这个靠山,岳不同如今在江南地位可是水涨船高。进京面圣,就连天策将军亲自送行,这说出去也是脸上有光,当年一同赶考的亲朋好友,哪个比得上他。 场下段三刀等人各自带着队伍,顶着烈日蓄势待发。每队一百人,人数太多反而显得麻烦,所以就挑选了一百精英,六个营依次较量。 苏画满意的点点头,这份气势倒是有模有样。 “博文,你猜猜看,今日那个队伍能脱颖而出?”博文就是岳不同的表字。 听着苏画的问题,岳不同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段护卫!” “哦?” 苏画倒是有点好奇,听口气岳不同对段三刀很有信心。 “段护卫久经战场,本领不用吹嘘。正所谓强者手下无弱兵,此次演武属下更为看好。” “道理虽是如此,可段叔的队伍皆是父亲旧部。没有融合新军练兵之道,经验丰富不假,但是在此次演武之中,怕是捞不到一点好处。” 苏画摇摇头,段三刀的队伍都是护卫营剩下来的老兵。要在后世演武中,大放异彩还是有些吃力的,毕竟体力跟不上邢大虎这些新兵。 烈日当头,六营队伍站在校场之中纹丝不动。 这站军姿,他们经历了无数遍。凌烟营的日常任务,就是六点起床晨跑半个时辰,吃过早饭开始一对一的马术,枪术...等等搏击训练,中午吃过午饭后,就是习以为常的盯着烈日站军姿,用方统领的话来说,这就叫磨练心性,把心磨好了,在战场上就能像一把利剑。下午则是两人一组负重长跑,锻炼彼此的信任。 凌烟营的生活充满了枯燥乏味,每日除了训练就是训练。但是没人说过一句怨言,食君俸禄未君解难。营长对他们都视如己出一般,除了训练的时候苛刻了一点,私下里还是很好相处的。 此时每个人都已经汗流浃背,顶着烈日虽然经历过很多次但是滋味确实不好受。他们知道苏画就是要消磨他们的斗志,真正的较量还没开始。 两个时辰后,哨楼之上苏画估计着差不多也是时候了。将手中的将旗一摇,楼下将士见状击鼓,在军队里将旗和鼓声是最具有说服力的。将旗可以施展命令,鼓声可以表达将领传达的信息。以免在恶劣天气看不到将旗,也可以听到鼓声,从而收到消息。 段三刀等人开始动了,纷纷从身后背着的口袋中取出水囊。烈日暴晒,第一件事就是补充水分。鼓声不断催促,众人不得不加快自己的动作,喝水,吃干粮。苏画留给他们的时间很短,接下来面对他们的是一次长途跋涉。要在三天之内,徒步跑到寒山关烽火台。点燃各自的烽火,再远路返回定军原。 兵贵神速,行军之道就是一个字:快! 战事瞬息万变,支援、奇袭。进攻,撤退,谁能第一步达到,便能掌握主动权。 鼓声逐渐消退,苏画也下了哨楼来到了校场中央。一是战前动员,二是说明此次演武规则。为了公平起见,苏画将演武规则留到了最后,说这是一次有所准备的突发演习也不为过。 “此次演武,一来查阅你们近日的训练成果,二来是告知我江南百姓,你们已有护我江南安危之本事。”苏画扫了一眼场下将士,无一不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博文,发信号弹。” 苏画示意岳不同让人准备好的信号弹,发给场下所有将士。这就是普通的烟花,没有什么杀伤力。一拉引线便能射到空中产生爆炸,众人在不解的同时,苏画这才缓缓说出了这次的演武规则。 “在你们的腰上,都有三枚将军府特制的信号弹。 这就是你们在此次演武中代表的命,如果三枚信号弹全数被打响,则代表淘汰。而你们的营长在此次演武中则担任了计数和指挥的任务,他们不会亲自参与战斗,只会在从旁协助。” 这可让不少将士慌了,营长都不能参与战斗。那就说明拥有强势武力的营长,在这次演武中发挥不了作用,他们能依靠的自有自己。 “少将军,如果我只剩下一枚信号弹了,我又不想淘汰怎么办?” “问得好,剩下一枚,又不想被淘汰。那就要抢!抢别人的信号弹来增加自己的性命!” 苏画一语震惊众人,就连段三刀等人也是愣住了。 这次演武不是团队较量,而是真正的单兵作战。 “此次演武,你们没有任务武器。三天内达到寒山烽火台,不能借用马匹,如果发现,一律取消资格,到了烽火台,点燃烽火返回定军原。 到时候谁手中还存有三根,或者三根以上的信号弹,则视为通过演武。你们不要想着和平发展就行,我在寒山关途中,已经埋伏下三千将士,如果被抓到一次,就要交一枚信号弹。 你们要跑,要躲,要打! 你们不仅要防止我派出的将士,更要想办法从别人身上拿到拿到信号弹。不管你用什么本事,就算是把他打趴下都可以。 如果支撑不住了,可以自己打响信号弹。 玄机子道长的医疗兵也分布在了路途中,打响的信号弹,医疗营会在第一时间赶到救治,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苏画的规则说得清清楚楚,他们就算是想和平发育都不行了。 这一场恶战,不少新兵心里都开始发憷,六百人对三千人的追捕。 “鼓声一响,演武正式开始。出了凌烟军营大门,你们就要小心了,保护好你们腰间的信号弹。本将军在凌烟大营摆好美酒盛宴,期待诸位归来。” 鼓声再起,段三刀等人也不在啰嗦。 带着各自的队伍快步出营,先快人一步才是上策。可惜凌烟大营就那么一个出口,该碰面的还是得碰面。 “方统领?要来打一场吗?” 邢大虎仗着魁梧的身材将手下护在身后,看着不远处的方猛,摆出了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方猛确实有意在营门动手,真正离开了军营他们能抢到的信号弹屈指可数。不仅要忙于长途奔袭还要谨防苏画的伏击,在营门动手拿到信号弹,他才有胜利的希望。 方猛只得干笑了几声:“邢老弟也不想跟哥哥动手吧?我们若要打起来,可不是让他人捡到了好处。” 说完又看了另一方向的韩斌,方猛的意思很明确。现在他们还不能打,要是打起来,这恐怕就是韩斌坐收渔翁之利了。 “正合我意,那某就带着队伍先行告辞。他日要是在遇见,大虎也正好讨教一下神羽营的厉害。” “告辞!” 两人心有灵犀一般带着队伍散开,向着不同的方向奔去。 副将李淮见状,不由得在韩斌身旁念叨:“韩营长,这他们打不起来啊?” “预料之中的事情,打起来我们就坐收渔利。打不起来,我们就螳螂捕蝉。方统领和邢营长都是莽撞之人,一定会在前方短兵相接。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段护卫和关营长,他们手底下的老兵可不是吃素的。王小七带兵以水路进发,我们只要保持体力,慢步跟上,有他们在前方探路,我们就静观其变,反正好处我们一定能拿到。”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韩斌这个老谋深算的人,还没有正式交战,就已经把其他队伍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已经制定了一套完整的计划。恐怕这三天的长途奔袭,其余人的日子不好过咯。 凌烟演武由斥候快骑通报,一有消息就会马上通知苏画。这三天苏画就索性住在了军营,一一边处理军中文件,一边投入了工房之中,跟着工人们忙活着他下一个发财大计。 且不说演武状况如何,而远在京城的天策府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天策府管家正神情紧张,步伐匆忙的赶往后院。 穿过抄手游廊,夸过中堂。天策府内森严戒备,唯独后院不见护卫身影。以赵淳信的本事,就算有刺客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他本人又喜欢安静一些,又不想清静的小院子被人打扰,所以都将护卫安排到了中堂。 后院上房五间,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檐下穿红着绿的丫鬟,正忙着修剪院中园艺。有说有笑,倒是没有深宫之中的压制之像。不难看出,赵淳信对于府中下人还是不错的。 池中凉亭,名唤澜风。 时值九月,池中荷叶正逐渐凋谢。虽说不上雅观,却为鱼儿带来了不少的饲料。池中名贵之鱼众多,更有前朝大理一族的皇室之鱼裂腹,其口味之独特又难觅踪迹,就连仁宗都未曾尝过。 更有诗云:数朝万代千百载,莫过人间一场空。王权霸业澜风内,不及天策钓鱼翁。 京城百姓众所周知,赵淳信酷爱垂钓,自号钓翁,字面浅显易懂。 更有甚者拿此大做文章,不懂文学非要学圣人自号,还取了这么一个毫无水平的号,不过这些事情也都被天策将军的威名掩盖了下去。 池中还放入了赵淳信穿着朴素带着草笠,执着鱼竿,身旁挂着虫鸟架,笼子画眉银铃蹄叫。 管家步伐匆忙在石板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赵淳信只感觉鱼儿刚刚咬勾就被吓跑了。还没等管家喘口气,赵淳信就不悦的说道。 “何事如此慌张,没看到本王正在钓鱼吗?现在好了,本王的午饭被你吓跑了。” 管家汗颜,府中什么珍馐美食没有。王爷你非要吃鱼,事情都快火烧眉毛了。顾不得还在发怒的赵淳信,喘匀了气息,这才开口说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说了多少次,老渊你怎么老是一惊一乍。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点东西都没学到。”老渊是管家的名字,本姓梁,跟随赵淳信征战沙场也是立下汗马功劳,由于年纪问题只能隐退,在天策府从事管家一职,念其有功,后赐赵姓。 赵淳信说着将鱼竿收了回来,又重新放上诱饵重新抛入湖中。 “王爷,你还有心思钓鱼呢?你看看外面在传闻什么吧。” “外面又在说我什么?” “说你不尊圣旨,私自回京。带刀闯入御花园,还砍了皇甫书的护卫,那群文派官员,参你的奏折都堆满了龙书案了。” 前几天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赵淳信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把这个消息散发出来的。他之前就预料到了这个局面,索性这个时候也懒得理。 将草笠压了压,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了椅子上。 “哦,知道了,你下去吧。” “王爷!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你还有心钓鱼呢?”赵渊这个恨铁不成钢啊,就差摇醒赵淳信跟他说上一番大道理了。 “小鱼小虾而已,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可是也不能任由这群百姓说三道四,这一来二去的陛下难免会听信谗言。” “然后呢?陛下还能将我斩了?顶多是责罚俸禄,又或者剥削手中兵权。这几年来我都习惯了,下去吧,以后不要拿这些小事来打扰我钓鱼。” 赵淳信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带着一些失望。看着自家王爷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赵渊也无话可说,只能砸了咂嘴,行礼告退。 听得脚步慢慢消失,赵淳信这才直起腰杆,扶了扶草笠,一改刚才耐烦的样子。看了一眼头上的太阳,喃喃道:“跳梁小丑。” 手中的鱼竿又在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赵淳信对着四下无人的凉亭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鱼儿上勾了,是时候收网了?” 随即扬起鱼竿,原本在水中还存有一丝重量的感觉,扬出水面的时候却空无一物。 “心急了,鱼儿还没上钩。” 二十一章《寒山关内玉尘季 戎武山下旧事提》 二十一章 《寒山关内玉尘季——戎武山下旧事提》 时年九月初八,秋分已过。 寒山关的百姓即将迎来冬季严寒,寒山位属山岭低谷既拥屠龙水岸又靠戎武雪山。 之所以被人称为寒山关,就是因起九月一过,戎武山便会开始积雪,阴冷异常且寸步难行,连绵百里水路江河皆白冰履地,寒气四溢之处皆为寒山,寒山关因此得名。 这几日寒山城内,百姓皆忙于屯集冬日物资,市集之上一片祥和热闹非凡。 大雪封山之时,所有的农活事物都得放在一旁,一年之中唯有此时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所以这段时间就堪比寒山城内最大的节日了。 玉尘降临,家家户户生起炉灶,围坐一屋,家长里短皆是农忙之说。 更有甚者,邀上三五朋友,温二两酒,吩咐妻子下几道小菜。谈天论地,一醉方休。再无农事所加身,此时当乃饮酒尽兴。 宿醉之后清晨起床,在登好友家门邀其带上工具。赴结冰河堤凿冰诱鱼,午时茶馆一座听书饮茶落个潇洒快活,下午再回河堤收网,收获颇丰者又是温酒邀客,在醉上一夜,人生百年之乐不过此时。 寒山太守刘焉年事已高,养病良久终见起色。 冬季来临之际,他也游走于市集之中组织农物交易。时不时询问过往农民,今年收成如何,家中可有子嗣落地,可见刘焉心系百姓。 子随父行,刘长封则是从旁协助。父亲身体刚好,又出来忙于政事,自己这个当儿子也不放心。 望着刘焉开始气喘吁吁有点站不住了,刘长封快步搀扶父亲坐下,关切的责备了一句:“爹,您身体刚好。娘亲说了,要多加休息。” “府中毫无生气,久坐反而堵心,不利于养病,出来走走也无妨。” 刘焉接过刘长封递来的温茶,喘了一口气,脸色舒服了许多,这才回道。 刘长封不放心又给父亲捶背,解去疲乏:“寒山事物有我代理即可,您又何必事事亲力亲为。” “你要是娶妻生子,续我刘家香火,你爹我还出来作甚?” 刘焉看了一眼刘长封,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他对这个儿子什么都满意,就是有一点,至今尚未娶妻。刘焉如今已过六十,膝下就有这么一个独子。眼看他就要步入黄土之年,还是想看看未来的孙子。便派人四处说媒,可刘长封不是以城中琐事繁忙就是置之千里,妻子吴氏好几次都差点被气得昏过去。 “大唐重义,江南三郡皆面临困境,我刘长封岂能沉与儿女情长?” 刘长封说得掷地有声,虽然害怕父亲犯病,但是个人原则绝对不能改变。 如今大唐内忧外患,江南前段时间又被西夏偷袭了一次,他可没有娶妻生子的念头。反倒一心想投笔从戎建功立业,苏画的出现让他念头越来越强烈。 苏画年轻又是身居高职,东门战事传遍江南三郡,刘长封不可能没听说。 再说,他又亲自见过苏画,发现其待人和善,是少有的智勇双全之辈。若不是父亲年时已高,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寒山事物皆要他代管,不然他真想投奔苏画账下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爹,您身子这么硬朗,跟我娘亲再生一个不就得了。”刘长封语出惊人。 “逆子!” 刘焉气急败坏一时间竟呼吸困难。 刘长封暗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上前帮父亲捶胸顿足,良久之后才见好转,刘焉刚好转就不由得抄起身旁的拐杖,打向了刘长封。 一边打一边怒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逆子!” “爹,别打了,我错了,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我一面子!”刘长封捂着痛处叫道,父亲这一棍子着实用足了力气。 周边百姓见状不由捂嘴偷笑,这场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刘长封十三岁的时候,出言不逊调戏路边的丫头。小孩子的刘长封却觉得没什么,老头子刘焉听说后怒火中烧。自己掌管寒山关四十年轻利为民,怎么就生了一个这样的纨绔儿子,愣是拿着拐杖追着打了刘长封三条街。 这情况,用脚指头一想,就是刘长封年纪到了死活又不成家,跟太守闹别扭了,所以这才挨打,反正都是见怪不怪了。 “面子?你还要面子?老夫这几年来看同僚都是儿孙满堂,你什么时候给过老夫面子?” 年纪大了的老人谁不喜欢孩子,唯独偏偏他刘家就阀嗣无后。看着同僚们家家都是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齐人之福,刘焉心里委屈,心里苦啊。 也不知道是打累了还是刘焉腻了,索性把拐杖扔到了一旁,长嘘短叹,却又一言不发。 刘长封暗觉理亏,小心翼翼的拿起拐杖,擦拭了上面的尘土,这才跪在地上递给刘焉。毕恭毕敬的说道:“孩儿知错,望父亲责罚。”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我没你这样的父亲!”刘焉也是被气糊涂了,一时口误了。 “哈?我这样的父亲?”刘长封一脸愕然。 “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你给老子滚!滚得越远越好。”刘焉气急败坏的拿起拐杖,应该是想打道回府了。嘴里还不停的念叨:“气煞我也!” 此时城外士兵却急匆匆的赶来,刘长封看起脸色就觉得不对劲,心理估摸着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看到太守刘焉也在此,士兵先向刘焉行礼,在向刘长封行礼。 “何事如此急忙?城外是否出了什么差错?” 刘焉人老眼尖,一语便直击要害。加上刚刚之事怒火未退,语气中带了逼问的威严。 士兵连忙跪下,不知道哪里惹怒了太守。慌忙之余看了一眼刘长封,从刘长封的眼神中得到了指示。 “回禀太守,城外并无差错。只是来往的商贩,要求面见侍郎。故而前来,这才神色匆急。” 由于士兵低着头回答着刘焉,他并未能观察到士兵的神色。罢了罢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寒山关也是由他当家做主了,刘焉这才转过身去。 “处理政务吧,我回府了。” “孩儿恭送父亲。” “不用送了,忙你的吧。” 望着父亲逐渐远去的背影,刘长封这才扶起士兵询问城外所发生何事。 父亲年事已高不宜过度操劳,士兵看到刘长封眼神的一刻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就算发生天大的事情也要当作无事发生。并非是刘长封贪恋手中权力,而是为人子,有时候总有一个善意的隐瞒。 听着士兵在耳边低语,刘长封脸色一变,随即喊上了附近巡逻的士兵快步赶往城外。 士兵报告的消息,对于刘长封来说可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三天前他曾接到苏画的信件,信中表明了凌烟营近日会进行一次演武。会在三日后赶往烽火台点燃烽火,其中的道理苏画也没有提到,刘长封自然是不太清楚。不过是军营演武,那都是一些机密之事。 刘长封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也十分明白。信中提及了初见之时,多亏了他千里奔袭送来的情报,一直没有时间道谢,希望有时间刘长封可以去江南玩几天,由他做东。 最后的信中则说了让他注意周边城镇的情况,毕竟四千人的队伍出现在周遭,十分令人瞩目。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苏画希望他第一时间到场支援。 这所谓的情况,便是让刘长封变色的原因。 前文书中写到,寒山北上便是西夏龙门关隘。 自古关隘龙蛇混杂,更何况是江南此等兵家重地。 西夏连年战事灾民众多,不少百姓落草为寇。便有西夏流寇潜入江南地界,干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这是其中一部分势力。 其二寒山南部水域,接踵蛮夷之地。蛮人精通水性威猛野蛮,擅于打造水上巨船,凭此经常劫持南来北往的商船。不过大部分都是求财,并无血案发生。 其三,便是最为令人畏惧的江南水贼。 这批水贼原本是前朝大梁的先遣军,由绰号“不败将军”王枭所统领。当时的江南正是大梁的首都,可惜梁王朱郡才昏庸无能,其后苏振大军压境攻破江南,梁王神庙自缢。 王枭欲携太子朱子贞,北往西夏逃亡,却陷入赵淳信布置的圈套。兵困戎武山,太子朱子贞死于乱箭之中,王枭命丧赵淳信剑下。 后其军队四散逃逸,赵淳信年轻自负,相信这群游勇散兵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也懒得追捕。可这无心之意,却给后面管理江南的苏振带来了长久的困局。 大唐建国后,这批流落在戎武山的先遣军中有一人名叫程骑虎,不知用何计策,竟然唆使了不少士兵自立山头,高举大旗自封“虎啸堂”。 要说此人也是极有本事,虎啸堂巅峰之时人数可达万人。 朝廷派了不少剿匪队伍都徒劳无功,就连苏振都在戎武山吃了很大的亏,终年积雪不见人烟,毒虫猛兽更是令人望而却步。就连当时赵淳信都未曾攻入半山之上,而是靠着断粮这才逼着王枭做困兽之斗,以此可见戎武山易守难攻。 程骑虎创立虎啸堂之后,便以雷霆手段与蛮夷贼人达成联盟之誓。南来商船由虎啸堂接管,北来商船由蛮夷管理。就这样直到程骑虎病逝,儿子程天霸接管虎啸堂之时,这个山匪头子统一了江南地界所有水贼,其中就包括蛮夷和西夏流寇。 说起来这程天霸还真让人捉摸不透,其人秉性时而暴躁时而儒雅。经常差人下山,绑架私塾先生为其传授诗词歌赋。如有不从者威逼利诱杀其全家,老老实实的一日三餐美酒伺候。还下令所有水贼,皆为图财不为害命。一时间倒落了个好名声,江南地界也有了一丝平静。 起初西夏贼寇还嗤之以鼻,直到被程天霸的大刀抵在脑袋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再怀疑这个土匪头子的话。 就是这样的一群水贼,竟然跟在凌烟营演武的途中碰上了。 你是贼,我是兵,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此时的演武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三天来的追杀堵截原本是六百人已经剩下不到七十人。 以邢大虎为首的七杀营,凭借只剩下的三十人,愣是跟虎啸堂三百水贼打成了平手。这不打不要紧,一打出事了。虎啸堂的信号弹倒是打得及时,附近接应的水贼都赶了过来。 邢大虎急中生智,也打响了队伍中全数的信号弹。这几天来信号弹最频繁就是同时打响五次,这一次打响三十支,没有理由啊,此时凌烟其余将士皆知发生大事了。 段三刀战场经验丰富,一马当先火速赶往事发地,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剩下躺在地上,受伤的士兵说到。问起原由之时,仅剩说出虎啸堂三字后便昏死过去。 虎啸堂? 段三刀眉头一紧,如果说得是他记忆中的虎啸堂,那邢大虎的处境就危险了。就在段三刀思索如何营救邢大虎之时,关沉沙等人也如数赶到。 方猛看到地上一片狼藉,都是打斗留下的痕迹。来时的路上所有人都碰见了,唯独没有见到段三刀和邢大虎,如今段三刀尚在,邢大虎却不见踪影。 “老段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虎,极有可能,被虎啸堂的贼人掳走了。” 段三刀一字一顿的说到,除了这个原因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邢大虎性格莽撞但是本事不低又熟知兵法,定不会盲目追击,也没理由发出求救信号之后自己却消失不见。唯一的解释,就只有被虎啸堂的人带走了。 “虎啸堂!” 方猛脱口而出,脸色开始急剧变差。 “糟了!虎啸堂尽是匪类之患,仗着戎武山易守难攻,在江南水域横行霸道。苏公少有败绩,就曾在这群贼人身上吃过大亏,大虎被他们掳走,定是凶多吉少!” “段护卫,下令吧。此地离戎武山不到半日路程,此时追赶定能追上,夺回大虎。” 王小七来军营之时,身子瘦弱没少被人欺负,倒是邢大虎挺身而出。两人又一同被苏画赏识封官领军,朝夕相伴早已情同兄弟。 段三刀深得苏画信任,这群人中唯有他可以发号施令,大伙也信服。 “小七勿躁,此事还需从长计较。”韩斌拉住了王小七,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冷静下来。 段三刀闭着眼陷入沉思,脑子不断闪过用什么方法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苏画大业未见起色,邢大虎这些人又是眼中极其看重的人才,如果现在出了差错,他可难逃其咎。苏画不会责罚他,但是他一定会心存愧疚。段三刀思考之际众人也不好打扰,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良久之后,段三刀虎眼并睁。望着远处的戎武山,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韩斌你的马快,你全速赶往江南通知少主。王小七你带领十人小队,紧随敌人逃亡之路,不要打草惊蛇,切记要给我们留下信号。老关,伤兵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务必全数带回江南。我与老方前往寒山关,寒山侍郎刘长封跟我有一面之缘,相比定会施以援手。待少主一到,他虎啸堂插翅也难飞。” 昔日三刀,非当初檐下不良。 此时的他已经颇有将才之风,事事考虑的皆面面俱到。 大虎被虎啸堂掳走,按照苏画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此时凌烟士兵皆三日奔袭疲惫不堪,不宜在短时间进行战斗。 王小七深知水性地形,刺探军情非他莫属。 韩斌文武双全,到时候江南行军总有人要为苏画提供帮助,韩斌就是最好的人选。 再说出兵之事,还需少将军亲自定夺。他前往寒山关,界是有了刘长封的帮助,这戎武山,他们也敢斗上七分。 众人纷纷领命,王小七叫上几个身手矫捷的兄弟连忙循着踪迹赶去。 韩斌翻身上马正欲之际,段三刀却开口叫住了他。 “段护卫还有何事?” 段三刀支支吾吾,纠结许久这才说出:“此事不可让大虎父母知晓。” “属下明白。” “快去快回,寒山相聚!” “段护卫保重!” 其实韩斌很明白段三刀的这句话,他也明白虎啸堂是什么样的一群人。说得悲观一点,邢大虎被救出来之际怕也是生死难测。他父母尚在年老气衰,受不了这重大打击,如果出了意外该如何向邢大虎交代。 真可谓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苏画没想到他的第一次演武就发生这等大事。 此时是苏画仍在工房之中,跟着老郁楼商量水力齿轮。如今资金充足,他尽可以打造出更强力的科技。水力齿轮便能减少人力,而且能发挥重大作用。将来的冶铁锻造,也需要动用水力齿轮,不然千斤重铁谁能拿得起。 “我滴乖乖,这齿轮当真能举万金之力?” 风老头拿着图纸上瞧下看,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老楼高却不乐意一手夺过手中的图纸,又耐心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破坏,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酒鬼你懂个六,少主策略乃上苍所受,你一介匹夫,还想窥测天机不成?” “那你倒是说说,这其中有何玄妙?说出来,老夫就服你!” “我也是一介匹夫,我也不懂。” “你都不懂,那你说甚。” 两人你一言我一言,吵得面红耳赤。苏画不由得汗颜,两个加起来都快一百五十岁的人了,整日里就知道斗嘴。 “好了好了,两位老师傅都消停一下,我来给你们解释其中玄妙。” 听闻苏画这么说,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你们都见过檐下的石坑吧,雨水滴落之后,从瓦上流下滴到石板上。久而久之,石板就有一些坑坑洼洼,这便是所谓的水滴石穿。 水,蕴含着无穷的能量。水患的恐怖之处,你们都了解过了。但是我们平常喝的水,也都是同样的水,为何就没有水患那么严重的后果,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要把水聚集在一起,他们的力量便可摧毁世间万物。若利用得当,那就是举世神器。” 苏画所说众人听得模棱两可,不过随即思路也清晰了一些,好像真是那么一个道理。 苏画又继续解释道:“定军原后有一处瀑布,水流湍急。我们第一先做一个巨大的木齿轮,这是我们最为关键的中枢。有了这个巨大水力的催动,后面小齿轮便会带动起来。到时候有了水力齿轮,我们搬山填海都不在话下。” 苏画手中拿着小型的齿轮模型,正在模拟水流转动后的样子。直接齿轮一头绑着一块铁片,而苏画只要转动齿轮一旁的摇杆,铁片就被拖动起来。 “这只是最小的模型,越大的水力才能拖起千斤。怎么样,诸位?这个水力齿轮,可还行?” “妙,妙极了。”王恺之拍手叫好:“有了水力齿轮,我石匠坊的工人便能省去不少力气。” 第二十二章《韩斌千里报信 苏画夜访博文》 第二十二章《韩斌千里报信苏画夜访博文》 韩斌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入夜时分赶至江南。 匆匆回营之时,却被告知苏画已经回家。韩斌又只得翻身上马,孤身前往将军府。 原来三天来,苏画都在军营渡过。下午忙完了工房之事后,前方并无消息传来,估计演武一事应该是挺顺利的。不出意外,明日晌午便可回到军营,届时在犒劳众将士。 今晚还是回家看看,好几天没见到小丫头,怪想念的,也不知道在学堂是否安分。 将军府的晚宴,可谓是异常热闹。 沈清寒,楚晚秋两人皆在。 江南四大美人,已到场两位。眼尖的福伯,自是猜到了一二,不得感叹还是少主有本事。 沈清寒是因为苏画酿出来的酒,受父亲所托登门拜访。这将军酿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沈傲风喝了都不免为之称赞。商人眼光看来,要是售卖到京都,那些王公大臣一定会抢购而空,这其中的利润才是暴利。 沈清寒却有些愧疚,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资助了一些银子罢了。 起初还在怀疑苏画的本事,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对不住他。这几天来都想当面道谢,可惜苏画忙于军务不在府上,福伯说如果苏画回来了,就派人去通知她。 这楚晚秋呢,则是受了苏玲珑的邀请,来府上吃饭的。苏玲珑倒是跟楚晚秋走得很近,梨花书院的院子可是楚晚秋的从小玩到打大的姐妹,这一二来去的,自然是少不了见到苏玲珑。 晚饭依旧是苏画下厨,不过有了楚晚秋做帮手。 口水鸡,蛋饺,豆腐煲,皆是后世家常菜,而大唐的食谱中却不曾有过。苏画亲自讲解其中步骤,楚晚秋倒是开拓了不少知识。 晚宴之上都是聊着一些家常事,小丫头时不时也插上几句话。 有了两个大美人相伴,苏画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比起军营的枯燥乏味,家中是舒服多了。累了有小丫鬟按摩,躺在听雨楼就能舒服一下午。 不得不说这万恶的思想,苏画还是挺满足的。总比福伯一张老脸笑嘻嘻的,天天大早上喊自己起床吧。正是因为如此,苏画才按时起床,不然你以为他干嘛起那么早。 自打浣溪进府后,苏画兄妹的饮食起居都由她一手接管。娇滴滴的小丫鬟伺候更衣起居,还是香得呀。福伯除了账房的活计之后,也难得有了空闲的时间。作为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在将军府内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沈清寒尝过苏画的厨艺之后,也暗自一惊,没想到做的竟比自家厨子都好。不过也没夸奖,反而打开了话匣子。 “云瑾,可曾想过把将军酿带入京城?” 听着沈清寒喊着云瑾二字,楚晚秋脸色明显有些不悦,随即被掩盖了下去。 苏画放下手中筷子,看向沈清寒回答道:“确实有这个打算,江南三郡的利润终归是九牛一毛。从财力,人力,京城才是我们的长久发展。如今工房酿酒也需要时间,还需过些时日,” 苏画自然不会放过京城这块嘴里的肥肉,现在的将军酿供不应求。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手中没有多少存货就前往京城,实属得不偿失。 还要等项元前往凉州之后,在慢慢向京城发展。 “哥,我要吃那个!”苏玲珑指着苏画前方的口水鸡说道。 苏画又帮小丫头夹了一块肉,又接着说道:“如今江南三郡将军酿的售卖皆由楚小姐代理,以状元楼的名气,我们不愁在京城站不住脚。” “那到时京都的代理权,云瑾打算交付与何人?”沈清寒问道, 苏画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如今听沈清寒这么说,不免猜测,难道沈清寒打算做这个代理? “此事尚未定夺,清寒打算?” 话没有说话,意思却不言而喻。 “确实有这个打算,我对于京城也熟悉,也认识不少商贾,所以我打算用股份来换京城的代理权。”沈清寒面不改色说完,倒是把苏画吓了一跳。 她的股份相比京城的代理权,那收益无法衡量的。现在楚晚秋是售卖一瓶赚三十两,而沈清寒的股份却可以抽四十两,还是没有花任何代价的情况下纯的暴利。 “清寒你这意欲何为?”苏画不解。 “从头到尾,我也没做过什么事,就白白拿着所谓的股份四十两,于心不安。” 沈清寒说得确实是实话,开始他就是出了钱而已,自然不懂苏画所谓的合同股份,就知道其中的利益都是为了她打算,后果则是由苏画承担的。 “明白了。” 苏画点点头道,果然这后世的合同,在这个时代的人们眼里,还是无法立足的。 就在苏画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庭院穿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匆急,还带着铠甲的碰撞声。 不出三息,全副武装的韩斌,便出现在苏画的视线里。韩斌应该远在寒山一带演武,如今出现在将军府内,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苏画的心开始紧张了起来。 苏画不免起身,上前询问道:“韩斌?你怎么会在这?” 韩斌看了身后的几人,欲言又止。苏画知道应该是军中要事,连忙带着韩斌前往后院。 不好意思向沈,楚两位美女拱手报以歉意:“你们先吃,我军中还有事情,招待不周。” “少将军忙你的便是,是我等打扰了才对。”楚晚秋微微点头。 “浣溪,你替我招呼一下。” 苏画喊着丫鬟代替苏画待客之道,苏玲珑又太小,福伯呢,还是算了吧。人老珠黄了,相信她们俩也不是很喜欢。 浣溪马上就明白苏画的意思,连忙为两位佳人夹菜,“沈姐姐,楚姐姐,来,吃菜。” “谢谢浣溪妹妹。” 二女同时说道,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后院。这不看不要紧,收回之时,沈清寒和楚晚秋的眼神却撞到了一起。两人都是才思敏捷之辈,对视的那一刻就基本上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沈姐姐勿惊,晚秋只是好奇。” 没等沈清寒先声夺人,楚晚秋倒是把后路都想好了。 “姐姐也是如此,浣溪妹妹,勿怪。”你找了台阶,我顺着下就行,省得再找借口,沈清寒微微一笑。 浣溪刚才走神了,没有看到两人的举动。只得嘴上说着无妨,脑子却迷茫的很。 刚刚踏入听雨楼,还没等苏画询问,韩斌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韩斌带兵无方,还望少主责罚。” 苏画听得稀里糊涂的,什么时候带兵无方,韩斌在他的眼里可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要说这些繁冗礼语,起来说话。” 韩斌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苏画娓娓道来,他千算万算还是遗漏了,江南还有一个最不起眼的威胁,戎武山虎啸堂。 不是乱世当道,谁又愿意落草为寇。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而是他手中也不是兵强马壮,盲目出兵只会落得惨败收场。好在虎啸堂近几年倒是安分了许多,并没有威胁到江南安全,苏画也能安心训练军队,干脆就睁只眼闭一只眼。 还没有找他们的麻烦,这群匪类倒是来触自己的霉头。这口恶气苏画可忍不下去,连忙走向沙图模型前观察起戎武山的地形。见苏画在沉思,韩斌也不敢打搅,只能在一旁等候。 根据苏画收集到的情报和信息,虎啸堂的巢穴在戎武山山腰石洞中。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洞,面积足以容纳上万人。 抵御严寒,又可防御战事,天然的军事堡垒固若金汤。洞中道路错综复杂,三面积雪又是悬崖峭壁,唯一进入的方法就是正门。 正门重兵把守,贸然进攻一定拼不过。虎啸堂真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这一仗不是一般的难打。 又加上时值冬季,戎武山马上就要下雪了。排兵布阵难事居多,士兵需要保持温度在严寒中行军,需要生火在雪地里吃饭,无疑不是凌烟营即将面对的第一场恶战。这一场打起来顺利则几个月,不顺利那就是小半年了。 思索良久之后,苏画才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随即换上一副强势的面孔。韩斌知道,苏画已经下定决心了。 “韩斌,你去门外,等我!” “属下遵命!” 韩斌走向门外步入中堂之时,众人也刚刚吃饱。看着韩斌一脸疲惫之色,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军中机密她们这些妇道人家也不敢过问,只得等苏画出来。 韩斌走后不久,苏画穿着铠甲也踏入了中堂。 这身铠甲沈清寒最熟悉,就是当时在东门血战的那一身服饰。心头不由得一紧,难道又有战事发生了吗? “福伯,去帮我把老黑牵出来。” “少主,这么晚了...” “照我说的办吧,我心里有数。” 福伯自然明白苏画的意思,身居将军一职当然会上战场。本想劝苏画明早在出发,但是苏画却坚持,福伯也只得退下走向马棚。 苏玲珑走上前,拉着苏画的手,大眼睛盯着他:“哥,你又要出去了吗?” 苏画蹲下身子,摸了摸小丫头的脸蛋:“哥有点事情要处理,这一去短则几月,多则半年。你在家要听浣溪的话,在学堂也要努力的学习,知道吗?” “这么久啊!”小丫头委屈的撅起了嘴,满脸失望的看着苏画。 “听话,哥跟你说的记住没有?” 苏玲珑小脑袋点了点:“记住了,那你要快点回来。” 苏画本身就比较忙,能陪她的时间就非常少,这刚刚回来还以为能多陪她一段时间了。这会又要出门,还是很长一段时间。苏玲珑虽然不舍,但是还是懂事的同意了。 浣溪也十分明理,将苏画放在后院的长枪也拿了出来。 “少主,您的长枪,此去辛劳,要注意休息。” 苏画接在了手中说了句谢谢,又看着浣溪:“”玲珑就麻烦你照顾了。” 随即转身向门外走去,沈清寒欲言又止,苏画撞上她的眼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今日倒是我招待不周了,还望清寒勿怪。” “哪里话,我出门送送你。”沈清寒笑了笑,摆摆手。 “我也正要回家,一同吧。”楚晚秋接着道。 沈清寒有着疑问,在小丫头面前苏画也不敢明说,沈清寒自然明白。而楚晚秋也是慧心巧思,又不是拆了沈清寒的台面,她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心可是压不住的。 三人往门外走去,苏玲珑还想送送苏画,却被懂事的浣溪拉住了。 路上之途沈清寒终于将疑问说了出来。 “云瑾,这么晚了所为何事,披袍擐甲。” 苏画也不想隐瞒,沈清寒这么聪明也骗不了她,只能简短截说:“这段时间凌烟演武,手下有一员猛将在途中被虎啸堂之人掳走了。” “虎啸堂!” 楚晚秋惊叹了一声,随即捂着了嘴巴,一脸惊慌之色。 沈清寒听到这三字之后面色也极为不好,苏画看着两人模样也知道他们也了解虎啸堂的事迹,也不多做解释。 “这虎啸堂盘踞江南已经将近十年,势力盘根错节。朝廷也派了许多军队都徒劳无功,云瑾你...”沈清寒不想打击苏画,可是苏画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虽然作风老成,毕竟是要面对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她哪里知道,此时的苏画可非年幼苏画。 “少将军,为何不从长计议?”楚晚秋在一旁劝道,她也不放心苏画此行。 “时间不等人,我兄弟有可能被虎啸堂之人关在大牢受尽酷刑。我晚去一步他的性命就多一丝危险,路上我自然会想好计策,你们就无需担心了。” “可是,就凭你凌烟营的军力,这场仗...” “我苏画从不会抛下任何一个兄弟,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更不会有!” 苏画说得掷地有声,门外等候的韩斌都听到了。心头一暖,自己没有跟错人。 接过来福伯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我此行短则数月多则半年,福伯府中大小事务就交付与你了。” “少主放心,老奴定不辱命。” 苏画拱手而道,多说无益。“沈小姐,楚小姐,告辞了。” 月色之下,苏画和韩斌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之中,马啼声也越行越远。 福伯将视线收了回来,对着二女说道。 “两位小姐,需要老奴差人护送回府吗?” “福伯不必麻烦了,几步路程就到,我还有回店中处理一些事情,谢过好意。”楚晚秋回绝了福伯。 “那我也同楚小姐一起,路上也有个伴,您先回去休息吧。” “老奴告退。”福伯说完弓着腰回府了。 府门就只剩下了沈清寒和楚晚秋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苏画的那句话说得吓到了,楚晚秋脸色有些难过。 明明她只是好意提醒,在苏画的回答中则告诉了她,就算他手里只有一个兵,他也会去救自己的兄弟。看起来就像楚晚秋在刻意提醒苏画,斗不过虎啸堂一样。 自己又不是希望苏画去送死,而是让他不要冲昏了头脑。 沈清寒望着愣住原地的楚晚秋,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楚妹妹,还发什么呆,走吧。” 楚晚秋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接话,“这就走,这就走。” 街道之上,苏画韩斌两人策马奔腾。 韩斌有些纳闷,便开口问道:“少主这不是前往军营之路啊?” “这是去岳不同家里的方向。” “为何要去太守府上?” “我这一走江南城防产生动摇,城不可一日无主。我走之后,你就接管代理凌烟营一职,岳不同则会从旁协助,岳不同虽然品行略差,但是处理事情还是有些本事。水师提督甘维手中还有两万水军,我可不放心倾巢而出。” 韩斌这才清楚为什么当时段三刀要派自己来报信了,原来他早就猜到苏画一定会兵而出。苏画一走江南城必定空虚,手中又无可用之人,自己就是哪个不二人选。他与段三刀少有言语,也不是不合就是单纯的无话可说,基本上段三刀除了跟玄机子可以聊上几句,在军营的日子里,他基本是一言不发,韩斌也不知道为什么段三刀会极力举荐自己。 韩斌不解苏画却懂,段三刀是真的成长起来了。 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莽撞的段三刀,而是学会了运用谋略了。 这个时候,正值子时。 已经很晚了,岳不同正和小妾在房中翻云覆雨,听得门外下人通报少将军登门。吓得岳不同虎躯一震,连忙急匆匆穿起衣服前去迎接。 路上并没有被苏画打搅了好事的愤怒,而是心情忐忑苏画连夜登门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太守府中大堂 苏画和韩斌正坐在当中等候岳不同,下人们已上好糕点美食。不得不说,这待客之礼岳不同倒是做得一流。韩斌连日奔袭早已累得疲惫不堪,刚才在将军府也是饿了又有要事在身,并不敢说起此事。这个时候也是忍不住了,苏画也默认了,韩斌此时的吃相略显狼狈。 岳不同快步踏入,正欲行礼。 苏画连忙打断:“免了,深夜拜访,博文勿怪。” “少主连夜拜访,乃属下荣幸,就怕寒舍招待不周啊。” 岳不同倒是时时刻刻保持他马屁精的职业,笑呵呵的说道又给苏画的杯中添了一茶水。又让下人做好美食送来,韩斌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他知道也是饿坏了。 “深夜打扰博文清梦,想必不会怪罪吧?”苏画倒是异常客气,搞得岳不同有些生分了。想来想去也没明白,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少主言重了,博文何德何能。少主光临,我岳家是坟冒青烟呀。” “我长话短说吧,此行是有要事托付与你。” 看着苏画一脸严肃,岳不同不得紧了紧心神。 “全凭少主差遣。” “从今日起你将代理江南城中一切文职政事,而韩斌则代理城中防御工事。你们一文一武,我也放心。” “啊?少主这...”岳不同一时蒙住,苏画的意思则是现在开始由他管理江南城了?不应该啊,苏画还很年轻,难道要辞去将军一职了? “你先听我说完。”苏画被打断又喝了一口茶接着道。 “明日你写份奏折上报朝廷,言明我率领一千人马前往戎武山,势必剿灭虎啸堂其匪患势力。到时候我人马已出,陛下想拒绝都不行。我一走,多则数月短则半年。江南空虚,水师提督甘维独掌兵权,你与韩斌要万分留意。” 苏画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岳不同这才明了。 随即跪在地上表明了态度。 “岳不同定当不负少主重托,如有差池,愿以死谢罪!” 第二十三章《行军夜话小乞丐一统西夏 途中设伏再遇虎啸贼人 》 第二十三章 《行军夜话小乞丐一统西夏途中设伏再遇虎啸贼人作恶》 韩斌镇守军营,岳不同管理政事。又连夜步入工房,交代好了老楼接下来的研究路线,一切事宜安排妥当,苏画则领了一千兵马向寒山关进发。 这批军队可是苏画的宝贝,光组建这一千人的骑兵,就耗费了大量的钱财。辽国买来的骏马,顶级的盔甲加上锋利的唐刀,此次出兵苏画还心有余悸,只带了五百骑兵。剩下的五百人则是选择了劣质的马匹充当后卫,如果此战不利,这损失苏画心都在滴血。 此时已经快接近寅时,军队已经奔袭了四个小时。 连夜赶路的滋味真是不好受,秋风冷,又黑又困,路途颠簸,丁铃当啷的碰撞声,能把一个人的心都弄得乱七八糟。为了快一步抵达寒山关与段三刀汇合,苏画也是吩咐了队伍全速前进。 “少将军,已经抵达后丘,再过三个时辰就踏入寒山地界了。” 陆新雨是此次骑兵的指挥使,又是韩斌推荐入军的一个人才。 此人年纪二十八,生得倒是白净。因为从小跟随父亲养马,对于骑术便有了异于常人的理解。这才在军中谋了一官半职,当了骑兵指挥使。 看着苏画眼睛止不住的打架,身形逐渐摇晃。陆新雨知道苏画是困意袭来,这才不免开口提醒。 苏画被陆新雨的一席话吵醒,顿时清醒了不少。昨天在工房忙了一天,还指着晚上还能睡个好觉,没想到又遇见这事只能连夜赶路,不少赶路的将士都已经疲惫不堪,更何况是年轻身体负荷不足的苏画。 “后丘之后便是沧镇,沧镇平原地带,利于我军奔袭。” 苏画脑子回想着附近的地形,松了口气,剩下的路好走多了。看着身旁疲惫的将士,苏画不得下了命令。 “全军修整,后卫变前锋。半个时辰生火做饭,半个时辰休息,争取在午时抵达寒山关。” 先前开路的五百骑兵也终于可以休息,首尾互相交换利于接下来的行军。这五百骑兵到了戎武山还需要经历一场恶战,这个时候应该节省体力。原本苏画打算只给半个时辰的时间休息,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还有六个小时候的长途跋涉,再三思考,还是给了一个时辰。 全军开始交替阵型,伙头兵也慢慢就地取材生灶做饭,一切事情都尽然有序的进行着。 “兄弟们辛苦了。” 苏画下马一边巡视一边对着席地而坐的将士们说道,一来安抚军心,二来提升威望。 “将军俺们不辛苦。”正欲起身向苏画行礼。 “坐着休息吧,不用在乎那些规矩了。”说罢苏画也一屁股坐在将士当中,众人也下意识的给苏画空了空位置。 “将军要不要一起吃点?” “也好,连夜奔袭此时腹中也饿了。让我看看今天的早餐,口味如何。”苏画接过一个士兵递来的肉汤,闻了闻。 “嗯,有肉香,料足。” 一口下肚暖意十足,肉虽然少了一些但是运气好还是能吃到大块的。这年代配备军粮都是小米和野菜煮成的糊,行军途中能打到猎物,偶尔也能开开荤,军队中的伙头兵专门负责打猎和采集野菜之类的。 当然这还算好的,如果情况更恶劣,没有了粮食就掠夺,甚至会吃敌人的尸体。 苏画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军队的伙食这么差,早就配备好了干肉,煎饼。可以供一个月的粮食了,为了让士兵加强抵抗力,还特意吩咐烹饪的时候加一些生姜。 “怎么样,第一次上战场,害不害怕?”苏画拍着身边小士兵的肩膀问道。 “说实话,确实有一些害怕。既然选择参军,迟早都要上战场的,把苦吃够了,我们以后就习惯了。” “好样的,是我凌烟营的兄弟。” “少将军,听说你自幼便跟着苏老将军上了战场。给我们讲讲呗,那时候的你是怎么样的心情?” “是啊,少将军,说说呗,我们都挺好奇的。” 听着这边的声音,不少众位将士都将耳朵贴了过来。他们也想知道少将军幼年就上了战场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看着大家翘首以盼,苏画也不好回绝。 盘好了腿,扯开嗓子说道。 “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苏画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不少将士都收了心神。 “事情还要从我十岁那年说起,那时大梁衰微朝纲霍乱。高祖关岭起兵,携军南下,攻城拔寨经历大大小小战事六百余场,才创建如今的大唐王朝。 就逐渐形成了大唐、辽国、西夏,三足鼎立之势。 要说起这如今的西夏王李元继,可是大有来头。 那年我跟随父亲前往西夏北伐,路过西夏东洲疃。李元继登位之后以杀戮凶伐著称,不臣服者就要面对他所谓的西夏铁骑。连年战争此地早已荒无人烟,铁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搬家的搬家,逃难的逃难。只剩下年老哀伤之人,还有那在战事中失去双亲的幼儿,守着这地方不肯离去。 放眼望去遍地狼烟,去何处也逃脱不了这乱世的铁蹄。只能在此地,困苦一生。 尸鸿遍野,战死带来的瘟疫,连干净的水源都无法异常难寻。 没有庄家收成,没有了往日的和平安宁。他们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废墟中寻找残留的食物,战死的马匹,腐烂的人脯,皆是他们眼中的珍馐美食,食不果腹。 当晚父亲动了恻隐之心,拿出一些多余的粮食救济了这些可怜的孤寡百姓。 在那破庙里,老人跟我们说起了西夏的往事。 一个小乞丐,因战事失去双亲,只能四处流落。一个六岁的孩子苟活到十九岁,可知其心已经强大到了何等地步。 那一年的西夏还是南宫一族统领,西夏的兵马大将军南宫正与辽国交战。只可惜寡不敌众吃了败仗,南宫正单枪匹马,落荒而逃,足足逃了三天两夜。 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既然昏迷之际却看见前方有一座破庙。竟然还冒出了炊烟,他笃定此处一定有人在此,他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这个时候的南宫正已经是奄奄一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破庙爬去。 说来也是南宫正命大,还真让他才猜对了。破庙里还真有一个小乞丐,这时候正在生火做饭。这小乞丐见到这个人还有呼吸,便将其扶进庙内。 有了温暖的篝火,南宫正也慢慢苏醒。正欲向救他的好心人道谢之时,肚子却传来了一阵叫声。 这小乞丐已经三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现在的这顿,还是他拼了命从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偷来的。看着不好意思开口的南宫正,还是好心的分了一半给他。 就这样,一碗偷来的剩菜剩饭,救了西夏位高权重的兵马大将军。 南宫正念其恩情,将小乞丐带回了西夏。视如己出的抚养长大,传授武艺教导带兵技巧。小乞丐也很珍惜自己的这个机会,非常用心的学习着南宫正传授的一切。 慢慢的小乞丐从一个小士卒做到了校尉、西夏右将军、武府将军...他屡建奇功威名远扬,西夏王亲自接见,封一等骠骑将军,西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三公将军,权力仅在南宫正之下。 他渐渐尝到了权力带来的好处,他便渴望站在更高的权力之上。他开始对西夏周围不臣服的小国开战,所到之处所向披靡,西夏的疆土也慢慢扩大。 小乞丐的改变南宫正都看在眼里,他没有想到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竟然会是个杀伐果断的恶魔。照这样下去,西夏将面临群起而攻之的局面。 南宫正思虑再三决定亲自除掉小乞丐,劝西夏王以端阳公主成亲之名骗进宫中。到时候他手无寸铁,只能坐以待毙。 只可惜,小乞丐再不是当初不知世事的孩童。 终于西夏暴乱的起因,就从此开始了。 西夏皇宫太极殿中斩杀南宫正,胁天子以令百官。尚德门兵变,整个皇宫一片血海。小乞丐杀红了眼,待到独掌大权之后边下令将整个南宫皇族全数杀尽,就连那用来牵制文武百官的皇帝都未能幸免于难。 南宫气脉全数断绝,统治了西夏两百年的南宫王朝从此销声匿迹。 却其代之的是李氏王朝,这个小乞丐就是如今的西夏王李元继。” 苏画的故事说完,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故事确实是真的,哪个老头说的也是真的,李氏皇族不为人知的秘辛。 弑君谋伐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李元继登基之后便将此事压了下去。基本上有一点风言风语就要面临株连九族的大难,为了监督百姓李元继听从李师之言建立了西夏六武堂。 “这么说来,李元继倒还是一个英雄。” “弑君造反,不忠不孝之辈,谈不上英雄。” “那人家有本事啊,怎么说也当上了西夏皇帝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着,每个人的观点都是不同的,苏画也不想多做解释。 “将军,你来说说,这李元继是英雄还是奸贼?” 苏画站起身来,抖落了衣衫上的尘土。 “我说了不算,评价一个人要在他死后。是忠是奸自有后人评说,李元继称霸西夏与大唐分庭抗礼接近五十年。他从一介士兵到万人之上,这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有的人天生为王,有的人落草为寇。 有的人恶名一载,有的人流芳百世。 不管如何,我们每个人的脚下道路千万条,关键看你如何去走,用什么走。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苏画说完便走向远处,留下一句诗给众人领悟。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一个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条路。怎么走都是自己的决定,最终还是不要忘记自己的最初的本心。 这当然是个小插曲,也不多在介绍。 苏画靠在一棵树下睡着了,身旁的老黑似乎也知道主人在休息,所以吃起草来都是小心翼翼的,直到苏画被陆新雨轻声摇醒。 苏画伸了伸懒腰,问道:“时辰到了,可以开拔。” “将军,您才睡了不到一会。”陆新雨回答。 “才一会儿?我怎么感觉已经睡了一个时辰了。”苏画揉了揉太阳穴,看来自己是真的累了,睡了这么一会就感觉睡了半天。 “发生何事?”陆新雨不是傻子,没有肯定不会来打扰苏画的美梦。不由得心里一叹,还真是对应了那个成语,多事之秋。 “报告将军,前方斥候来报,发现不知名小股势力。” 闻言,苏画心神一紧。望着苏画来了精神,陆新雨说了下去。 “不到百人,未穿官服却皆骑马匹手持武器。前方一人,与身后的队伍相隔不到三里地。正向我们这边奔来,属下怀疑有敌袭,这才前来打扰将军美梦。” 如果是段三刀等人的队伍一定会穿着官服,难道是寒山关派来接应的队伍? 苏画想了一会,觉得不管来者是何人,都要谨慎为之。 “全军进入一级戒备,绊马索准备,其余人进林子寻找掩体埋伏。” 一声令下,全体将士都连忙清除地上残留的迹象,生火的地方也被树枝掩盖了起来。一时间苏画的队伍全部潜入林中,就像从未有人到达此地一般。 半刻之后,苏画就听得一阵马啼声,心道:来了。 示意使用绊马索准备,将士们也收紧了精神,做好了准备战斗局面。 天色刚刚亮,还是有点黑。 众人也看不见来者样貌,只依稀看见了带着草帽。 就在那人即将跃马跑出苏画视线的时候,绊马索突然拉直,连人带马皆摔倒在地。众人刚想冲出去的时候,苏画却示意在等等。 那人顾不得痛疼连忙过去想扶起马匹,可惜苏画的绊马索可是铁链铸成还带上了锋利的刀片。马腿都受了伤,就算能能站起来都跑不了了。 还没等想怎么马匹会突然摔倒之后,身后的队伍也赶了上来,带头的人勒住了缰绳。 仰头大笑:“哈哈哈,老天有眼,这次看你还怎么跑。” “严老三,你杀我全家,糟蹋我姐,你不得好死!” 说话的竟然是一个女人,苏画听闻暗道大事不妙,谨慎却办了坏事,看样子这批贼人应该是追杀此女,原本她完全可以逃过一劫。苏画这么一弄,她现在的局面可不容乐观。 “哪又如何,这江南还不是我们虎啸堂说了算。” 又是虎啸堂,看来传闻中程天霸的管理也不见得有多好。不知道还有多少恶事被压了下来,一想到这里苏画怒火中烧。就在领头人即将拔刀之际,苏画动手了。 火光亮起,凌烟营瞬间将这群人全全包围。这群虎啸堂的贼人,被突然的亮光照的睁不开眼。凌烟士兵一个个剑拔弩张,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就降到了最低。所有人大气的都不敢出,严老三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军队慢慢散开一条小道,苏画骑着马手持长枪走了出来。 “江南是你们虎啸堂说了算?” 苏画瞪着严老三,脸上怒气仍未消退。 “你是何人?胆敢来管我虎啸堂的闲事!”严老三一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得能把他怎样的语气,一脸不屑的看着苏画:“小子?我看你年纪尚小,还是回家找你母亲啜食吧!不要在本大爷刀下做个无名之鬼!” 老严三脏话频出,陆新雨一听哪里会像苏画一样风轻云淡。 “宵小之辈,竟然辱骂凌烟将军,还不速速受死!” 催动战马,陆新雨一马当先挥动手中唐刀砍向严老三。 这陆新雨的刀法是跟段三刀学的,看起来还有段三刀五分样式。这严老三使用的是流星锤,属于软兵器,软硬兼修。用这种兵器者令人不齿,极不道德,只有土匪才爱用。 流星锤一般都在一个铁链或者一个软绳当中,舞动如流星一般,顾名流星锤,非常难抵抗。因为你抵抗它的时候,它会改变方向。比如剑的横砍,你阻挡或者弹开,这都是可以躲避的。但是流星锤不行,首先是你没办法扒开它,第二就是即使你扒开了它,它也会甩到别的方向再来攻击你。这边是软兵器的恐怖之处,以柔克刚。 三息之内陆新雨已经跟严老三打了两个来回,严老三能当上虎啸堂的小头目本事也是不低。眼看陆新雨就在刺中严白虎之际,苏画眼尖,便看到了一个贼眉鼠眼的贼人,正指向了陆新雨的后脑。 苏画眼疾手快张弓搭箭,直接一箭射死了那人。苏画知道他想做什么,除了流星锤之外还有许多类似不道德的兵器,还包括暗器,比如说袖箭。 那人刚才便是想发出袖箭偷袭,可惜被苏画识破了。 “竟然你们耍下九流的手段,本将军也不客气了。全军攻击,若卸下兵器者从起发落,违抗者,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结果显而易见。 包括严老三在内所有贼人皆数伏法,违抗者已经身首异处。 苏画这才扶起那跌落倒地的女子,有些愧疚的说道。 “不好意思,以防敌人来犯,这才使用绊马索,还望姑娘勿怪。” 第二十四章《临安三娘道来由 寒山城内合三军 》 第二十四章 《临安三娘道来由——寒山城内合三军》 那人摘下草笠,只见秀眉凤目,玉颊樱唇,竟是一个美貌佳人。 美中不足的是,脸上多了一道狰狞的刀疤,这对于一个美丽的女子来说无疑是最残忍的。 苏画一时失了,神猜测可能是在虎啸堂受的伤。 女子有些失望,被她模样吓到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她也就习惯了,随即又掏出面纱将脸遮住。 “多谢公子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女子向着苏画鞠了一弓,以表谢意。 苏画连忙摆手,扶起女子身形。 “若不是我使用绊马索,姑娘可能已经逃出魔窟。如今相救,功过相抵谈不上谢字。”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女子叹了口气,语句中充满了无奈。 “姑娘,恕在下多嘴。这般时分,你为何被虎啸堂的贼人苦苦追杀,又是何方人士?” 苏画也对这女子的来历好奇,便开口问道。 女子又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苏画,不禁琢磨起来。此人年纪尚小却手握兵权,看样子一定是王公大臣之子,若有他的帮助,血海深仇也可得报。 “小女子本临安人氏,姓秦名三娘。 祖上皆是镖师,到我这一辈已是三代。 受人所托押送镖物前往扬州,由于事关重大我秦家镖师齐出。行至戎武山下之时被虎啸堂贼人设伏擒获,我爹娘皆死于贼人手中,我可怜的姐姐也遭人凌辱含冤而死,只有死里逃生跑了出来,眼看又落入贼人魔爪幸得公子相救。 小女子深知公子手握重兵,我秦家三十七条人命,还望公子为之做主!如果大仇得报,小女子愿世代为奴侍奉公子!” 秦三娘声泪俱下,跪倒在苏画面前。 “三娘快快请起,此乃大事不可儿戏。” “公子若是不答应,秦三娘长跪不起。” 出生武林世家的秦三娘,自然是说得出做得到,眼前只有苏画能帮到她。不出现还好,出现了她就认定是命中注定的,老天爷一定是派苏画来帮助她的。 苏画还想说些什么,陆新雨却抢先一步。 “秦姑娘不瞒你说,我们少将军可是出了名的宅心仁厚。我们此行就是前往戎武山剿灭虎啸堂的,这件事少将军一定会答应的,你就快起来吧。” 秦三娘听闻这才抬起头来,盯着陆心雨,心想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陆新雨被看得满身不自在,连忙接着道:“千真万确,不信,你问我们少将军。” 苏画一脸黑线,好家伙,我还没说呢,你就替我答应了。 白了一眼陆新雨,扶起秦三娘。 “我们此行正欲剿灭虎啸堂水贼,时代为奴就不必了。这本就是我管理不周,这才害得秦家如此下场。” 苏画确实不喜欢当奴隶的感觉,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总不能因为一件事就把自己的自由交付给他人。 秦三娘见苏画答应了,这才起身。 “怪不得公子,只怪虎啸堂的贼人。” 苏画也不再多做解释,望着秦三娘身上还有多处伤口,扭头吩咐陆新雨:“送秦姑娘去军医处包扎伤口,运送粮食的马车交于士兵携带。将马车空出来,给秦姑娘休息。” 这秦三娘受了伤也不好骑马,还有六个时辰的路程。 苏画思来想去只能把运送粮食的马车空出来,就当锻炼一下士兵的长途负重。拉着她上路,总比再出什么意外好。 幸好秦三娘受得都是皮外伤,简单的包扎一下就好。又让人给她送了一点吃的,途中插曲落幕,苏画全军也向寒山关进发。 他心里默默说道:多事之秋,但愿不要在发生什么意外了。 陆新雨可不闲着,他本身就比较话多。苏画性格又高冷且不爱搭理他,陆新雨也只能敬而远之。 现在不一样了,来了一个秦三娘, 这小子就活跃起来了。也不跟苏画并排走了,故意放慢的步伐等着秦三娘的马车。 “秦姑娘,你还不知道我们少将军是什么人吧?” 秦三娘躺在马车上休息之时,耳边却听得陆新雨的声音传来。几天的逃亡生活已经让她困意袭来,好不容易可以安心的休息了又被陆新雨这个煞风景的人打搅。 只能睁开眼睛,看向陆新雨,随即摇摇头。 “我们少将军乃是江南的将军,镇国大将军苏振之子。” “他就是苏画?”秦三娘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听秦姑娘口气,好像听闻过我们少将军的名字?” “算是吧,苏将军智斗西夏小王爷之事在我们江湖上也少有传言。都说江南少将军苏画智勇双全,没想到却在今日碰见了。” 江湖上的闲言八卦可比朝廷收到的信息都要来之得快,又加上返乡的湖广难民的传播。这江湖之中,自然又多了谈论的资本。 “那秦姑娘真应该去我凌烟营看看,在喝一喝我们少将军独有的将军酿。保证教你流连忘返...”陆新雨还在口若悬河的说着。 秦三娘看着前方马上的苏画,她的心思也飘到了九天之外。 心神一松,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只剩下陆新雨还在自顾自的唠叨,旁边的士兵恨不得把他的嘴堵上,这厮,也太能说了。 看着秦三娘睡着了,陆新雨砸吧嘴:“听人说话都能睡着,真没有礼貌。” 随即催动胯下马匹向前方奔去。 看着目视前方,一言不发的苏画,陆新雨又按捺不住。 “少将军,我跟你说...” “闭嘴。” 苏画瞪了他一眼,好小子,你在后面那么大的嗓门说得,你以为我都听不到是吧。 这颠簸的路加上丁铃当啷的响声苏画就够难受的了,还有一个话唠在你旁边嘚吧嘚的说个不停,谁受得了。 陆新雨自觉无趣,只能老老实实的闭上嘴。 耳边终于清静了,这支队伍也映着朝阳,逐渐消失在着山林之中。 寒山关太守府 段三刀与方猛两人都与昨天与刘长封碰面,晚上时分处理好伤兵的玄机子也如约而至。根据王小七派回的斥候所说,他们等人已经潜伏到了戎武山之中。 此时久等苏画大军压境,一举攻破虎啸堂。 第二十五章《王小七孤行虎山 秦三娘奇谋良策》 第二十五章 《王小七孤行虎山——秦三娘奇谋良策》 市集离太守府不算很远,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刘焉的府邸位于寒山的后中央地带,占地面积倒是挺大的。也不难解释,这刘氏一族掌管寒山关迄今为止已经过了六百年。刘长封的祖上可是汉朝的异性王,朝代更迭,这曾经的辉煌早已不复当初。 只见门前两只青龙石像,立在两旁。 据说说老一辈的人相信,青龙镇压,可保寒山太平。 抬头向上看,两个金色的大字刘府的牌匾。 门下站着护卫,老陈头上前去搭话。 “老陈头,今天这么早就来送鱼啊?” “鱼明天才能送呢,这不是从江南来了贵客。又指明拜见太守府,小老儿就自作主张当了个引路人,还劳烦你通禀一声。” 这太守府的鱼都是老陈头送来的,老跟这护卫也是老相识了。 “啊....”那人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叫什么名字,我好进去回禀。” “这...小老儿突然忘了,待我问问。” 还没等老陈头问,苏画却早已听见。 “就说苏云瑾拜见。” 护卫虽然一副懒散的样子,但是做得事来还是很靠谱的。 “那公子在门外稍等,我去去就来。” 太守府中,刘长封与段三刀等人正在书房研究戎武山的地形。这沙土模型还是从苏画哪里学来的,看起来不伦不类的,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一二。 “王小七派来斥候传来的消息,最近虎啸堂的贼人好像不怎么安稳。昨日竟然派出了三百人,他手中人手不足,便没有跟上去一探究竟。” 段三刀指着一出山脉下的小路说道。 “王小七他们应该潜伏在这个地方,而从我们收集到的情况下来看,离虎啸堂的大本营还有一段路程。” “说来惭愧,我镇守寒山关这么多年,对于虎啸堂也是一知半解。这虎啸堂的路途暗哨,一月更换一次,若是没有人做内应,我们很难顺利抵达虎啸堂。” 刘长封叹了口气,他也想剿灭虎啸堂啊,就凭他手里这点兵力,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人家虎啸堂不打攻打寒山关就不错,自己哪里还敢去惹人家的麻烦。 不得不说,这寒山侍郎当得实在憋屈。 “老段,你说少主应该与今日就抵达,为何迟迟不见消息。” 玄机子站在门口望着远方喃喃道。 “难道少主跟昨晚虎啸堂派出的贼人遇上了?”段三刀惊呼,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要不然虎啸堂平白无故派三百人下山干嘛,一定是事出有因。 “估计十有八九。” 玄机子捋了捋白胡子,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 就在众人商量下一步如何进行的时候,门外的护卫到了。 “启禀少爷,门外有一生人拜访,自称江南人士,叫苏云瑾。” 听着护卫的话,玄机子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刚说到少主,少主这就来了。” “走走走,我等前去恭迎少主。” 段三刀说罢,跟玄机子不悦不同的踏出了书房。紧随其后的是刘长封,江南一别他可是心心念着这一天啊。 “这么怎么久啊,还不见出来。我说公子,不会是人家太守,不认识你的名字吧?” 秦三娘弯下身子揉揉了发麻的小腿,不免抱怨道。 “放肆,我家少将军岂容你揣测。” 不知为何,陆新雨总是特别喜欢护着苏画。有时候给苏画的感觉,比段三刀都还有强烈。他心里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这话唠,该不是对自己又什么想法吧。 “嚯哟,话痨,你还想跟本姑娘比划比划不成?” 秦三娘可是武林中人,性格心直口快。苏画自然不怎么在意,就没说什么。 可这陆新雨不干了,区区的丫头骗子就敢对少将军评头论足,以后岂不是会变本加厉。 就在两人要比划之时,刘府的大门打开了。 出现久违的身影,苏画嘴角也向上扬起。这数日未见,久别重逢的感觉真是令人愉悦。 “属下段三刀。” “属下玄机子。” “属下方猛。” “参见少主!”’ 三人齐声说道。 “寒山侍郎刘长封,参见少将军。” “免了,刘侍郎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劳烦少将军挂念,长封一切安好。” 苏画和刘长封如久违老友叙旧一般,一旁的老陈头却迷糊了。看样子自己送酒给自己的这个年轻人,来头还不是一般的大啊。 老陈头也不免开口问道:“刘侍郎,这位是?” “陈伯伯,这位是江南少将军,苏振老将军的独子苏画。” 一听到苏振二字,老陈头脑子一热。这镇国大将军的儿子,乖乖,我这里送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还拿了人家一瓶好酒,这可不得了。 “陈老汉,罪该万死,不知少将军身份....”说罢就要跪下。 苏画见状连忙扶起,“不知者无罪,我还要多谢你带路呢。” “少将军,这是?” 刘长封也是不解,为什么苏画会跟老陈头认识。 “机缘巧合,我们进府再说。” 段三刀等人为苏画开路,昂首阔步进了太守府。陆新雨,秦三娘紧随其后。 “陈伯伯,您也快回去吧。” “唉唉唉...”老陈头连声答应,看着刘长封也步入了府中,这才扭头往市集走去。 心中不免想到:这少将军人真好,一点架子也没有。还有这酒,我得留下来,做我的传家宝。将军送的酒啊,说出去多有面子。 太守府的格局倒也是三进三出,府中随处可见下人忙碌的身影。 刘长封所说,这些都是孤寡老人,因为战事失去了家庭,刘焉便收留了他们。反正一个人也是吃,两个人也是吃,这太守府还可以养起他们。 前院很大,所有的厢房,皆是下人所住。 而刘长封与父母,则住在中堂,后院则是被刘焉改成了菜地。 穿过游廊,刘长封带领着苏画前往大厅。 “少将军,为何不差人来通禀一声即可,又何必亲自跑一趟。” 刘长封边走便道,如今苏画身边只带两人。城外又没有收到军队入城的消息,他就知道苏画一定是把军队驻扎在了城外。他原本以为苏画会带兵入城,还特意清理了一片空地出来,没想到派不上用场了。 “第一次来,就干脆了解一下寒山关的地理风俗。” “少将军对寒山关映像如何?” “民风淳朴,百姓们安居乐业,刘侍郎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