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洲归故里》 李蔚舟 1. 2013年9月 天气仍然有些燥热,李蔚舟拖着箱子走在静默无人的小巷,破旧低矮的房子,两侧杂草肆意生长,路边有几条流浪狗在角落里抢夺食物。 十多年前这里还很繁华,后来重型工厂接连倒闭,有钱的人搬走,只留下厂子里原来的职工和老人,逐渐变成了老城区。 老妈的小吃店开在市里一个初中旁边,曾经劝他搬来住,他拒绝了,觉得自己在哪住都一样,无非是多坐几辆公交车。 现在马上要离开自己生活十几年的地方,虽然破败不堪,却也有些舍不得。 他向前走,看见两个混混围着一个人,看不到那人的正脸,修长的身材搭配白色的衬衣和浅蓝色牛仔裤显得尤其干净,只是手上的血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见白衣少年一拳打在其中一人的鼻梁骨上,鼻血瞬间流出,他看着出拳的力度估计应该是断了。另一个人看见自己同伙被打拿起旁边的木棍冲上去,少年来不及反应只用胳膊抵挡一下。 他站在一旁,发现鼻骨断了的那人从兜里掏出短刀,他皱着眉毛咳嗽一声,那两个混混看到他后,立刻停手,点头哈腰陪着笑地叫舟哥,舟哥,他们知道他最讨厌以多欺少,但在离开前还不忘威胁那个白衣少年。 他在巷子口拦了辆出租车,窗外熟悉的景象一点点退后,他闭着眼睛把头靠在头枕上轻轻叹口气。 出租车司机看到他,“j大的新生啊?”他没有睁开眼睛嗯了一声。 车子突然停下,他睁开眼睛以为到了,没想到是堵车。他看着窗外,原本宽敞的马路现在因为开学堵的水泄不通。 司机狠狠打下方向盘,咒骂又他妈堵车。 等待差不多有十分钟,车子慢吞吞的向前移动,司机对他说要不就在这下车吧,步行十分钟差不多就到了。 他看着大学门口近在咫尺,点点头付了钱下车。 穿过车水马龙,来到了j大校园门口,一条巨大的横幅“欢迎新同学入学”映入眼帘,环顾四周都是琳琅满目的生活用品。 周围的各种叫卖声,还有燥热的天气让他心烦。一个中年大叔叫着他:“小伙子,买个暖水壶吧,才25一个!”李蔚舟皱着眉毛继续向前走。 j大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毕竟以前经常和陆晔来这打篮球,但新生报道处在哪,他很头疼这个问题。 李蔚舟深吸口气,拉住了一个看似是学长的人,“学长你好,请问新生到哪里报到?” 学长看着面前的穿着运动装,留着板寸,眼睛亮亮的带有一丝痞气的帅气男生,暗想这届新生质量真高,“噢新生是吧,你顺着这条路向前走,在前面的路口右拐,就可以看到新生报到处了。” “好的,谢谢学长。” 等他到了新生报道处看到围满了人,便倚着箱子在一旁排队,按着学院专业找到自己的名字还有宿舍。222?这个数字真是二到家了。 他拉着箱子进了寝室看见已经有两个人到了,一个背对着他在激烈的打游戏,一个正在擦床板,擦床板的看见他进屋立刻打了声招呼,他微微笑着点下头。 看见标有自己名字的床板很干净没有灰尘,恍然大悟,回头看一眼床板哥,“谢谢。” 床板哥挠着头腼腆地笑着,“没事没事,举手之劳,我叫王新林,你呢” “李蔚舟。 学神? 2. 李蔚舟带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衣物,一罐辣椒酱,还有一个甩棍。想起昨天在家整理箱子时,他看见老妈霖姐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让她放心,告诉她既然考到这个学校就不会再惹是生非了,从前的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现在他只想平淡度过四年,甩棍只是为了防身用。 思绪渐渐飘回高考发分的时候,当时查完分后霖姐完全不相信他会考那么高,他也没有想到。为了摆脱黑暗的生活,后半年发奋学习,但能考到j大却是意料之外。不管怎样,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了。 游戏哥打完一局游戏后摘下耳机略显歉意地回头看他,“刚才打游戏,没注意到你进来,不好意思啊。” 李蔚舟笑笑说,“没事儿,那个游戏我之前也玩过。” “呦,那来一局?电脑带没?”游戏哥眼睛放光。 他摇摇头,“没带,我玩的不好。” “行吧,我叫杜兴。那个,你叫什么?” “李蔚舟。” 杜兴看着眼前虽然笑着对他说话但仍有很强距离感的少年,箱子里还带着甩棍,低头嘴里小声嘀咕,李蔚舟,该不是哪的大哥吧? “大舟哥?”杜兴突然叫了一声。 李蔚舟手顿了一下,诧异看向他什么鬼。 杜兴点点头:“这名字不对吗?” 他心里很想说对个屁难听死了,但想到毕竟还要和谐相处四年,勉强地说把大字去掉,就叫舟哥吧。 “哎,好嘞,舟哥!” 算了,李蔚舟看着眼前的杜兴,应该是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心里也放松下来,随他怎么叫吧。 -嗡-嗡 李蔚舟拿起手机,看陆晔发来的信息。 -到学校了吗,怎么样? 他刚要回复,又看到了第二条信息。 -晚上出来吃个饭,哥们为你接风洗尘。6点林哥烤肉店,放心就咱们俩。 李蔚舟回复好的。 他看着陆晔发来的短信,陆晔果然了解他,没有叫其他人一起。回想过去这么多年也只有这一个朋友,大多数时候和其他人更多是点头之交,不过在那个圈子里他确实也不想有什么朋友,更愿意洁身自好。 杜兴趴在靠背上懒懒的说:“舟哥,咱们去吃饭吧,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又看了看王新林,“兄弟,你床板也擦完了,一起去吧。” 李蔚舟看表确实已经过点了,点点头,但身上都是汗,便去冲个澡换身衣服从厕所出来,背对着门看见杜兴跟他说:“我靠,舟哥,不至于吧,咱就出去吃个饭你还要隆重打扮一下啊,还…” “还,还什么,怎么不说了”李蔚舟看着他一脸震惊,眼睛瞪得像铜锣,也开玩笑地说:“你舟哥是帅,但不至于看的这么入迷吧。” “你,你不是一中学神吗?我竟然跟你一个寝室!”杜兴站起来,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学神?李蔚舟缓缓转过身,看着面前的这个杜兴上嘴里的学神。 初识 3. 他看着面前的学神,心里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精神小伙不请自来”,这学神还挺帅,五官如雕刻般精致,白皙的皮肤,清澈的眼睛,硬挺的鼻梁,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场。 李蔚舟突然觉得有些眼熟,白色衬衣,蓝色牛仔裤,怎么与他之前在巷子里看见被威胁的少年那么像?他又低头看学神的右手,果真包着纱布。 原来早上打断鼻梁骨的少年是他,他挑下眉,学神级别的人竟然也会打架,下手还那么狠,李蔚舟在一旁静静观察骆荀。 “学神你好,我叫杜兴,”恨不得直接抱住他。 学神向后退了一步,“你好,我叫骆荀”。 李蔚舟在一旁静静观察骆荀,当看见他不着痕迹的后退,挑眉笑了一下。 骆荀看向他,他尴尬地说一句,李蔚舟,便出门了。 杜兴挠挠头,好吧,对了我们要去吃饭,一起去吗?骆荀客套的说,谢谢,不去了。 三人走在路上,他看着依旧热闹的校园,但内心始终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真是应验陆晔那小子话了,不是一路人再怎么融入也是孤单一人,在j大他就像是草原的孤狼。 到了食堂,他去买水,王新林占座,杜兴自告奋勇买了三份糖醋小排。吃饭时候,他问杜兴关于骆荀的一些事情。 “你那个学什么,是什么来头?” 杜兴啃着排骨说:“舟哥你竟然不知道他?一中的传奇啊!初三直接跳级升到本部高一,从高一开始每次的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就是听说这次高考他出了点事,要不状元肯定是他。” “出了点事?”他皱着眉毛问,看来跟早上那两个混混有关。 “是啊,但究竟是什么事,至今也是个迷,没有人知道。毕竟学神独来独往,很少跟人说话,非常冷漠。”杜兴水足饭饱,满足拍了拍肚子,“唉,饱暖思淫欲啊。” 三人吃完闲逛在路上,看到许多人抱着床垫被子,杜兴上去问才知道是刚发的通知取床上用品。 李蔚舟想起骆荀受伤的手,便拿了两套回到寝室,骆荀看见后淡淡说句谢谢。 他很快铺好了床铺,看见一边的骆荀正在套被罩,想到可能因为受伤不方便,主动帮助骆荀。 骆荀看他认真套被罩的样子,应该是因为刚从外面回来,头上还有几颗汗珠,长长的睫毛,棱角分明的侧脸,性感的喉结。他从没有这么认真观察过一个人,看的有些入迷,直到李蔚舟叫他的名字时他才回过神,他羞赧的说,谢谢。 李蔚舟躺在床上小憩,不一会儿闹铃响了,他缓缓神下床。坐凳子上喝水时瞟到骆荀正在看小王子,一下被呛到,咳咳咳咳,他怎么不看安徒生童话,学神难道都这么奇葩? 骆荀听到李蔚舟咳嗽,拿出一颗橘子糖给他,“这个橘子糖里含有薄荷成分,可以压制你的咳嗽。” 李蔚舟撕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微微的甜和一丝凉凉的感觉,的确好了一些。他摆弄着橘子糖纸,想起了小时候也吃过一颗类似的橘子糖。 他看了看时间,出门打车去找陆晔,等他到饭店时看见陆晔已经点好菜了。他起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喝下去,这都九月份了还这么热。 “见到室友了吗,人都怎么样?”陆晔边烤肉便问他。 “挺好的,”他点点头,突然想到了骆荀,便问他知不知道骆荀这个人。 陆晔想了一会儿突然拍下桌子,卧槽,他啊! 李蔚舟抬起头看他,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你真记不起骆荀了吗?”陆晔夹了一块肉。 李蔚舟摇摇头,表示真的记不起来了。 “也是,那时候你还小,再说你也不愿回想起那段时间,”陆晔看李蔚舟的表情变化,确定没事后继续说,“他那个时候还是咱们那片的,父母是搞食品加工,挺有钱的,他还有一个亲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父亲跳楼自杀了,可是正好死在了骆荀面前,那年他好像才7岁,然后也就半年吧,她妈也自杀了,只剩他跟他姐了。唉,那么小就经历这些,挺可怜的。” 他放下筷子,看着陆晔,“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好歹比你大三岁,当时报纸都登了,咱们那片就那么大,什么风吹草动的都知道。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李蔚舟皱眉。 “可能是他小时候受到太大的刺激吧,在小学暴力倾向特别严重,还把李智的弟弟打残了,就因为这事李智他弟到现在也不举。对了,前一阵我听小坤说李智还要找骆荀麻烦呢。” 他一听到那些人的名字就厌烦,“你以后少跟林坤那些人混,那帮人有几个是没进过局子里的,别哪天他们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陆晔看他一脸暴躁,没敢再多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吃饭。 橘子味的西柚糖 4. “你快回去吧,一会儿晚了再给你锁门外。”陆晔结完账对他说。 “嗯”,李蔚舟点点头,看手机不到九点,“时间还早,我溜达回去吧,吃多了消消食。走了,有事微信。” 陆晔看着李蔚舟的背影,想不到当年那个受了欺负就爱哭鼻子,没事跟在后面叫晔哥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自己也才不过二十三,怎么突然觉得老了呢,也许真应该像舟子说的该有一条自己的路了,不能总是跟那些人混,混来混去跟臭水沟的烂泥有什么区别。 李蔚舟走在路上,一阵凉风吹过,酒有点醒了,也感觉到一丝凉意,晚上的秋天果真是有点凉了。 突然有点想老妈了,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忙吧,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喂,妈,还在忙吗?” “刚送走最后一桌,准备关门了,你在寝室呢?”霖姐在电话那边捶着脖子疲惫地说。 “刚跟陆晔吃完饭,正往学校走呢。” “行,回去早点休息,和同学好好相处,挂了吧。”霖姐挂断电话后死死捂住胃,忍着疼痛拿出抽屉里的止疼药吃下。 放下电话,李蔚舟慢腾腾的走在路上,点上一支烟靠在旁边的栏杆上看着对岸的灯火。想起刚才吃饭时陆晔说的话,骆荀惹谁不好,非惹上李智那个小人,估计他这几年过得都不消停。 他突然想起一个事,拿起手机播出一个号码,“喂,我是李蔚舟,你店现在还开着呢吗?噢好的,别关,我现在过去。” 想起下午骆荀给的橘子糖,他看见旁边有家超市,径直走进去了,“老板,薄荷糖在哪?” “直走,第二个货架最上面一排。” 他看着满货架的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后选了一个西柚味道的,暗想和橘子味应该差不多。 回到寝室,他问杜兴明天都有什么安排。杜兴告诉他,上午10点导员开全系大会,晚上6:30在大礼堂有迎新晚会。 “噢,都得参加是吗?” “舟哥,我知道你不羁放纵爱自由,但第一次开会还是得去吧。” 第二天一早,李蔚舟被阳光晃醒,一看手机才六点,唉,这初升的太阳。 起身抬头看一眼骆荀,发现即使在睡觉时骆荀仍然微皱着眉毛,本就白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的更无血色,看到长长的睫毛李蔚舟很想用手摸一下。 李蔚舟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呢,他摇了摇头,翻个身打算再睡一会儿。 再睁开眼已经九点半了,我靠,怎么一下睡到这个点了,杜兴这个不靠谱的,刚想喊杜兴,发现整个屋里只有自己醒了,学霸们难道都这么不靠谱吗,不知道定闹钟吗。 李蔚舟起身轻轻叫骆荀,“骆荀,已经九点半了,该起来了”,没反应?又轻轻拍了他肩膀,“快起来吧”,然后听到骆荀“嗯”了一声。 行吧,这也算应和了。 李蔚舟下床穿好衣服,看见骆荀坐起来了但仍处于半醒中,心里想这样的学神倒还挺可爱。 看着杜兴仍然死睡着,李蔚舟使劲敲杜兴的床板,“起床了,十点了!” “啥?我的天开学第一天开会就迟到,完了完了,”杜兴像鬼附身一下坐起来,然后下床穿衣服。再一看手机才九点三十五。 “哎呦舟哥,你骗我干嘛啊,吓死我了。” “骗你?没有啊,从咱们宿舍楼到报告厅要十五分钟。”李蔚舟刷着牙看他。 “什么?十五分钟?” 不仅杜兴加快了速度,连骆荀也马上开始收拾。 都收拾好的李蔚舟靠在门上看着这两个人,一个风风火火,一个有条不紊,心里想这就是差距啊,学神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条理。明明骆荀比杜兴收拾的晚,最后结束的却比他早。 骆荀发现李蔚舟正在看他俩,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别处。 九点四十五,三人出了门。 “完了完了肯定迟到了,”杜兴在旁边哭丧个脸。 李蔚舟一脸我不认识你的表情,“学学骆荀,这才叫临危不惧。” “别说了,快走吧,”骆荀在一旁有些着急说。 到了楼下,李蔚舟说,别走了。 “舟哥,都什么时候了,别开玩笑了啊,跑吧。”杜兴撒腿就要跑。 “我说别走了,是不让你用腿走,又不是不让你去”,李蔚舟指了指旁边的大摩托,“三个人坐是有点挤,但没办法,不想迟到就只能坐这个了。” “舟哥你是大仙吧!在哪整了个这么酷的大摩托,我觉得我还可以再耽误五分钟。”杜兴一边摸着大摩托,一边企图跨上去。 “诶,你坐不坐,话怎么这么多。”李蔚舟跨上摩托,看向骆荀,“上来吗?” 本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没想到骆荀点了点头,“我坐最后面。” 他骑摩托时候想,还好昨天未雨绸缪向旭哥借了车,李蔚舟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但他没料到的是,他们宛如奥利奥的形状在学校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 “你快看那个摩托车上怎么有三个人!” “天哪,第一个人好帅啊,太酷了!” “明明第三个才更帅好吗,天呐,我要拍下来。” “白黑白?难道第一个小哥哥与第三个小哥哥?” “别腐眼看人基了好吗。” ~~~~~ “舟哥,我怎么感觉有很多人在看我们啊!”杜兴被夹在中间,贴近李蔚舟也不行,但更不好往后靠骆荀,坐的极其别扭。 “吱---”,到了报告厅。 李蔚舟停好车,“下车吧。” 看了眼表,可以,还有不到十分钟。 刚进报告厅,就看到了王新林在门口等他们,“我刚刚进去看已经来了好多人,我怕你们来找不到,我就在这等你们了。” 李蔚舟点了点头,“嗯,走吧。” 杜兴看见王新林,兴奋地说,“刚才舟哥太酷了,不知道从哪整了个大摩托,我还是第一次骑摩托,太爽了,飞一般的感觉!” 他走了几步后发现骆荀没跟上来便放慢步伐,骆荀看出他在等自己也加快走了两步,两人并肩一起走进大会议室。 草莓味的骆荀 5. 李蔚舟和骆荀刚进入大会议室就看见黑压压的,坐的都是人,很难看到有空座位。终于看到杜兴冲他们挥手,两个人走了过去。 李蔚舟听到了几个女生窃窃私语,“他俩不就是刚刚骑摩托车来的吗,哇好帅啊。” 李蔚舟心里想,看来买摩托车是不行了,还是得买自行车。 “大家安静!我是你们的导员,我叫胡澜,将陪伴你们大学生活,希望未来四年我们可以和平相处。迈入大学校门就证明你们已经是成年人了,要为你们的所作所为负责…” 李蔚舟趴在桌子默默地看着骆荀,狭长的眼睑,眼尾略弯,高挺的鼻梁,双唇微阖,白白嫩嫩的皮肤像是果冻,李蔚舟咽了下口水。 果真好看的人连黑眼圈都好看。 骆荀看着导员在上面指点江山,忍着想打哈欠的冲动,但还是止不住的流眼泪。 从小换床就会失眠,早上好不容易睡着又被阳光晃醒,打算下午回家补觉。 ...... “好了,散会。还没有加入年级群的同学抓紧扫码进群,今天晚上有迎新晚会,就这么一次机会,大家都要去参加。” 散会后,杜兴和王新林打算去食堂吃饭,李蔚舟准备回寝室,看向骆荀:“你回去吗,还是跟他们吃饭?” 他眯着眼睛摇摇头,“不吃了,我回寝室。” 李蔚舟拍下车,“那一起走?” “好。”骆荀看着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李蔚舟笑着把头盔递给他,“学校人太多骑车不方便,所以从校外绕一圈回寝室。” “嗯。” 骆荀坐在后面,不再是刚才狭窄的空间,这次很宽松,望着李蔚舟的后背,不禁想起上次坐在车后是什么时候。是六岁那次郊游坐在姐姐骑得自行车后吗,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久到根本不远回忆起那段时光。 骆荀逐渐沉浸在李蔚舟带给他的飞驰自由中,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刺激的速度让他很放松,就像空中的鸟儿,几近飞翔。 这种感觉在骆荀的记忆里少之又少,似乎就连在睡梦中都从未有过这种放松,他缓缓闭上双眼享受着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舒服。 到了寝室楼下,李蔚舟见他在一旁等自己,笑着说:“我还要去送车,你先上去吧。”骆荀点点头。 李蔚舟看着骆荀的背影,关于李智,他一直没想好如何开口,既能不让骆荀尴尬,又可以恰到好处的提醒。 ....... 旭哥正在擦头盔,看见李蔚舟把车骑进来。“还回来干嘛,你就一直骑呗,我这还有这么多呢,” “算了吧,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在学校火起来,”李蔚舟把车钥匙扔给旭哥,“我想买个自行车,你这有吗?” “自行车?仓库里应该有,你自己去看看吧。” 他看着仓库里至少有五六十辆大摩托,“旭哥,你这车行现在挺大啊,除了没有四个轮的,其他的应有尽有啊!” 李蔚舟看着如废铁般的自行车山,嫌弃地选择一辆电瓶车。 旭哥看他推出来的是个电瓶车,“行,你小子还看上这个了,我先充点电然后你就骑走吧。” “谢谢旭哥,多少钱?” “你小子跟我还谈什么钱,”旭哥推着电瓶车出了仓库。 “行,那下次我请喝酒!” 李蔚舟骑车去了霖姐的小吃店。“妈,我回来了!”李蔚舟刚进店里看见霖姐正在记账。 霖姐抬头看表差不多一点,“别告诉我你是回来干活的,鬼都不信呦。” 李蔚舟径直进了厨房,打算炒个蛋炒饭,想起霖姐这个时候应该也没吃,顺手又煮了两碗三鲜汤。 他端着碗出来,“妈,先别忙了来吃饭吧。” 霖姐没有抬头继续拢账,“嗯,马上,你先吃吧。” 李蔚舟看她捶着肩膀,起身帮她捏肩膀,“说了多少次,让你平时多用用那个按摩仪。” 霖姐笑着听他唠叨,什么都没说。 吃饭时李蔚舟说等会要去百货超市,霖姐问他要买什么? “我想去买个窗帘,早上阳光太刺眼了。” “嗯。还有钱没,不够我给你拿。” “有,挺多呢,”李蔚舟看了一圈店,墙上贴满了画报和菜单,完全看不出本来模样,“妈,花点钱把店里装修一下吧,你看咱家店都这么多年了也没装修过,你看看隔壁那家店装修的多时髦,去的人也多。” “没钱,不装!赶紧吃饭。”霖姐打断他。 他看着霖姐就没再说什么了,低头吃饭,他知道霖姐想把钱攒着留给他。 ..... 骆荀回寝室收拾东西就去了有间店。 有间店是他姐姐骆芯的,二层是个网吧,说是网吧但实际上也只有十台电脑,并且只接待朋友,还有两间屋子是骆芯和骆荀的;一层是个特色餐厅,杂糅中式和西式,中间摆了一架钢琴,最里面有个大书柜。 按照骆芯的想法,只要装修有情调,适合年轻人拍照,饭菜可不可口不重要。更何况,她还有个这么帅的弟弟给我看店,不愁没有人光临。 骆荀到了店里发现骆芯不在,只有两名服务员,点了下头直接去了二楼,进屋洗完澡便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闭上眼睛的他发现脑子里都是李蔚舟骑摩托的背影,还有在摩托上自由放松的感觉,他翻了个身渐渐睡着了。 等他醒来发现已经五点,差不多又要回学校了,骆荀起身清醒一会儿,下楼看到骆芯已经回来。 “一直在楼上睡觉?昨天在寝室没睡好吗?”骆芯看见自己弟弟下来。 “嗯,换了个地方睡不着。有什么吃的吗,饿了,”骆荀自己倒了杯水。 骆芯点了点头,“我刚买了牛肉饭,还热乎,你先吃吧。” 骆荀一打开盒子熟悉的味道就扑面而来,“你去沈记买的?” “是啊,我就料到你今天会回来,特意去给你买的。” “下次别去那么远买了,我吃什么都行。”骆荀用筷子把盒子里的牛肉饭分成两份,像小时候一样,和骆芯分一盒饭吃,“姐,一起坐下来吃吧。” 6. 李蔚舟在百货超市的家居用品店里转了三圈,挑出一个勉强能看的下眼的,又看见货架上摆的几个蜡烛,随手拿起一个,闻起来还有点香,“老板,这个是什么蜡烛?” “那个是昨天到的香薰蜡烛,可以助眠,你要是睡不着觉可以买一个试试。” 助眠?李蔚舟想着自己并不失眠没什么用,但又突然想起了骆荀今天的熊猫眼。看了看手里的蜡烛,“老板,多少钱?” “一百二。” 这么一小个就要一百二!李蔚舟想,还不如抢钱呢。 老板看出他的迟疑,“小伙子,这可是进口货,昨天从美国来的,你看下面还有美国标呢。” 李蔚舟看了下面的标,果真是美国的,就算是美国的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啊。 老板又加了一把劲,“这个买来送女朋友,她保准会喜欢。点燃之后香香的,可有情趣了。” 什么鬼女朋友?李蔚舟放下蜡烛,继续看别的,但心里都是骆荀那双黑眼圈。 自己又慢慢踱到刚才的蜡烛那,拿起蜡烛左看看右看看,这玩意真能有效果吗。 李蔚舟让老板拿一个新蜡烛,再加上刚才选的窗帘一起结账。 “我就说你买完这个回去,女朋友肯定喜欢。”老板边算账边说。 李蔚舟心里翻着白眼,“老板,这可不是买给女朋友的,是给男朋友的”,他看着老板凝固的笑容和尴尬的面孔,自己忍不住笑。 李蔚舟把窗帘和蜡烛放进车筐里,骑着电瓶车回学校。进了屋里发现没有人在,心里想着,就自己一个人挺好,安静自在。把窗帘挂好后拉上,屋内瞬间暗了,嗯这样早上就不会被阳光晃醒了,他点点头。 李蔚舟又把蜡烛拿出来,四周看了一圈,放在哪里能让骆荀闻到呢,放桌子上离床又太远,放在床上跟**也没什么区别了。他想了一会儿,还是得去超市再买一个置物架。 骆荀吃完饭又跟骆芯看了一会儿店,骆芯就让他回学校,“小荀,跟室友好好相处,毕竟要在一起四年。平时不用总会来,这离你们学校也不近,别总折腾了,有间店你放心,我能看的过来。” 骆荀点点头,“知道了,他们都挺好的。” 骆荀回到寝室就看到了挂好的窗帘,还有墙上的储物架,学校什么时候这么人性化开始为学生考虑,一回头发现杜兴回来了,“嚯,安窗帘啦?这下我能睡能下午了。”又看到储物架,“骆荀,怎么只有你跟舟哥那有架子,我俩这没有?” 骆荀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刚回来。” “呦,你俩回来啦。看看哥买的窗帘怎么样?”李蔚舟提了两大袋吃的回来。 骆荀看着他,又看了储物架,看来这个架子也是他安的。 “舟哥,你也太贴心了,知道我早上被太阳晃醒,”李蔚舟看着杜兴马上要抱住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滚,你是有多少层脸皮。” 迎新晚会的时间快到了,杜兴为了不再坐奥利奥的摩托车,“舟哥,快到点了,咱们走吧。” 李蔚舟放下兜子,回来再吃吧,现在还不太饿,“骆荀,走嘛?” 骆荀看了李蔚舟两兜子吃的,“你不吃点东西再去吗?” “先不吃了,还不太饿呢,”李蔚舟心里想,骆荀看起来不爱说话但心思细腻,再看眼旁边的杜兴,满脸的嫌弃。 到了大礼堂发现人已经很多了,三人随便找个位置就坐下了。“王新林这个重色轻友的,又抛弃我去找女朋友了,”杜兴在一旁愤愤不平。 李蔚舟看了一会儿晚会,发现实在没什么意思,起身出去。 杜兴看见他要走,“舟哥,你要走啊,不看了吗?”李蔚舟:“嗯,出去放放风,屋里太憋了。” 秋天的晚上真是凉爽,李蔚舟插兜低头慢步走着,回想从前高中的时候,放学不是跟着陆晔去混,就是去饭馆做饭帮忙,难得有这么安静什么都不用做的时候。 天完全黑了下来,李蔚舟走到天台上点了根烟,他看着点点星光,感觉这一切像梦一样。无数次从梦里惊醒,梦见裤子再一次被扔到女厕所,又梦到自己被抓进警察局,霖姐跪在外面求人。他摇了摇头企图忘掉所有,都过去了,过去了。 晚风吹的李蔚舟打了一个激灵,把烟熄灭回到宿舍,发现骆荀已经回去了。 “你也回来啦,晚会真是没什么意思,”李蔚舟翻着刚才买的吃的,拿出了一罐牛奶给骆荀,“喝点吧,晚上助眠。” 骆荀看着草莓味的牛奶,“草莓味的,也助眠?” “哈,哈哈,助眠吧,试试万一呢。” 李蔚舟自己又泡了一个面,想着得买个小锅,不然半夜饿了总不能天天泡面,没营养。 等他吃完又都收拾好后,已经差不多十点,杜兴跟王新林也回来了。 杜兴看李蔚舟正摆弄蜡烛,“舟哥,想不到你迷人的外表下竟然还藏着一颗少女心。” 李蔚舟看他一眼,没说话继续看这个蜡烛,心里在想晚上都熄灯只有一个蜡烛亮着,是不是有些诡异。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现在就点上吧,等骆荀睡的时候再熄灭。 李蔚舟把门一关,上床把蜡烛放在置物架上点上,嗯,那个老板没骗人,确实是挺好闻。 骆荀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淡香的味道,不自觉的靠在门上,看着跪在床上的李蔚舟正在盯着蜡烛。 香薰蜡烛?曾经骆芯也买过这个治疗失眠。难道他也失眠了?明明昨天晚上他睡得很好啊,都能听到熟睡的呼吸声。 不过骆荀很快发现储物架似乎离自己的床更近些,难不成这蜡烛是为我准备的? 李蔚舟经过多次实验后确保储物架晚上不会掉下来,发现骆荀正在看着他,笑着对骆荀说,“好闻吗?”骆荀赶忙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他没有发现骆荀的异样,依旧笑着说,“配上草莓味的牛奶也许真的会助眠。” “舟哥,什么草莓味的牛奶,”杜兴在一旁打游戏,“哇什么味,好香啊。” 李蔚舟看着杜兴:“草莓味。” 杜兴又深吸一口气,“我没吃过草莓,还没见过草莓啊,净骗我。” 李蔚舟躺在床上,闻着香薰的味道确实让人有点发困。 骆荀看着面前的草莓牛奶,想起刚才李蔚舟的话“草莓味的牛奶晚上助眠”,打开盖子一口喝完。 起身看见看见李蔚舟已经睡着了,随手把灯关掉。 骆荀躺在床上闻着阵阵的香味,想起了之前骆芯在他屋里点的香薰,逐渐找回了一丝熟悉感,缓缓闭了上双眼。 ? 小剧场1 高冷骆荀刚上床发现田螺姑娘李蔚舟睡着了,又下床关灯,但他完全忽视了正在厕所洗澡的杜兴,失手也关掉了厕所灯。 而我们无辜的杜兴小朋友还以为突然停电,心里默默鄙夷学校的电路,摸黑洗完了澡。 小剧场2 高冷学神骆荀一直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例如睡前从不会吃东西,然而今天破了例,喝了田螺姑娘给的草莓牛奶。 正在熟睡中的骆荀突然惊醒,心里想就不该喝那个牛奶,不然现在也不会醒来想上厕所。 骆荀之所以不愿半夜上厕所,当然不是怕黑,高冷学神怎么会怕黑呢!而是因为醒来后会很难再入睡,曾经有次就一直清醒到天亮。 骆荀回来后借烛光看着李蔚舟熟睡的样子,睡着的李蔚舟倒是很乖巧,缩成小小一团,怎么也联想不到白天骑摩托的会是他。 骆荀再次躺下,这次很快便睡着了,睡着前一秒他在想也许是这个草莓味的牛奶真的助眠。 舟哥是自由身 7. 第二天李蔚舟醒来看表已经十点多了,抬头发现骆荀还在睡,轻轻熄灭蜡烛,想着蜡烛的助眠作用对他还挺有用的。 嗡-嗡- 陆晔发来的信息 -晚上五点卢哥在他饭店请客 李蔚舟看到信息的内容,突然心很烦,不耐烦地敲着屏幕。 -晚上有事不去了,帮我跟卢哥说一下 “嗡嗡”手机又震动 -他点名让你去,他那么要面子,你不去不好吧 早在高考前李蔚舟就想好以后不再和那些人有任何联系。以前是无可奈何,但现在到了这个新环境,他想重新开始,像一名普通的大学生不需要考虑其他事情。 但卢哥对他有恩,那时他才小学五年级,学校的同学嘲笑他是私生子没有爸爸,李蔚舟扑上去打那些人,最后在他被人围攻打到没有一丝还手的力气时是卢哥出手相助,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跟着卢哥。 卢哥大他十岁,对他来说,卢哥亦父亦兄。所以这次卢哥请吃饭他必须得去,也算和从前做一个了断。 -好,我知道了,晚上我会去的。 ~~·~~· “啊~”杜兴抻了个懒腰起床了,“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啊。” 李蔚舟看屋里的人都醒了,便拉开窗帘看着窗外,这样的蓝天真是少有,想到晚上的饭局心里又泛起一片阴郁,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自由呢。 “舟哥,咱们四个中午去吃顿好的吧,从到寝室都还没有聚过一次餐呢,正好今天人齐。”杜兴又看了眼王新林,“你,中午不许找你女朋友了!” 王新林嘿嘿笑着点头。 杜兴看李蔚舟骆荀都没有反对,拿起手机点开美团开始查找吃的,“咱们中午吃火锅吧怎么样?” 李蔚舟看着窗外,“我都行,你挑吧。” 杜兴又将期盼的眼神看向骆荀,骆荀刚想拒绝,想起了昨天骆芯的话要试着融入他们,也点了点头。 “小林你也能吃火锅吧,咱们点鸳鸯锅,你吃不辣的。”杜兴在一旁口若悬河,“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快收拾收拾,我要饿死了!” 到了火锅店,依旧是杜兴负责点菜,其余三人点头赞同。 “哎,你们仨能不能兴奋一点啊!”杜兴看着这三个人,李蔚舟心里一直想着晚上吃饭的事没有说话,骆荀保持着生人勿近的状态,王新林嘿嘿一笑点着头。 火锅上来后,杜兴刚要给李蔚舟倒酒,“我不喝酒,晚上有事”,又要给骆荀倒酒,骆荀也摇头拒绝,最后看向王新林,“我不会喝酒。” “我的天,你们仨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啊,”杜兴哭丧着脸。 李蔚舟想起昨天忘加年级群便问,“杜兴,你是不是加年级群了?” “对啊,你没加吗?” 李蔚舟摇摇头,拿出手机加他微信好友,“有事你通知我就行了。” 又把二维码对向骆荀,“扫一下?” 骆荀拿出手机扫描。 李蔚舟收到一个好友请求:l请求加您的好友。 “l?”李蔚舟想不会这么巧,两个人都叫l。点开头像看到是个小王子,心里想这学霸还真是有童趣。 四个人吃完火锅后,杜兴和王新林回了寝室。 骆荀发现李蔚舟在吃饭时情绪不对劲,有些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李蔚舟摇摇头。 他顺着这条路一直走,没想过要去哪,也不知道该去哪。 刚才在火锅店里听杜兴他们聊天,越发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他们前途光明未来可期。而自己呢,就像大海里的一艘小船,四周迷茫一片,没有目的地,随风浪漂泊,漂到哪就停在哪。 这种没有方向的感觉真的好累,即使有心努力向前摆脱过去的生活,可又有谁能够告诉他该怎么走。 ~~~~ 骆芯看见骆荀回来,榨了一杯果汁,“不是说这几天先不用回来了嘛。” “没什么事,也不想回寝室。” “唉,那要不要我去跟你导员说让你通勤?”骆芯知道自己弟弟的性格,也不勉强他。 骆荀刚想要点头,突然想起了那个香薰蜡烛,还有缩成一团睡觉的李蔚舟。 他摇摇头,“不用了,在寝室住也挺好的,别麻烦了。” 骆芯一脸诧异的看着骆荀,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愿意在外面住不回来。 “服务员,点菜!” “嗳!来了。”骆芯应了一声。 “姐,你先去吧,我到门口看着去。” 骆荀起身站到门口,脑海里想的都是刚才在火锅店里垂眉低头的李蔚舟,与他以往飞扬跋扈的样子完全不同,今天的李蔚舟有些不对劲,骆荀拿出手机点开李蔚舟微信。 -你没事吧? 骆荀思考一会儿,又删掉,把手机放回兜里。 8. 李蔚舟漫无目的走到了湖心公园,坐在长椅上看到不远处一位爸爸带着他的儿子向湖中心扔石子,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小男孩挥舞着双手庆祝自己扔的更远。 他想起自己的父亲,自他有记忆起就没再见过那个人。对他来说,“爸爸”只是简单的两个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意义。 坐了一会看时间快到了,便打车去饭店。他刚下车,就看见陆晔在门口等他。 “操,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陆晔踩灭烟头。 卢哥看见李蔚舟进来,拍了拍手,“今天主角已经到场了!” 李蔚舟看到卢哥,笑着走过去,“卢哥,不至于给我弄这么大的排场吧。” 李蔚舟看了一圈,发现今天到场的人不仅多,还杂,除了卢哥的人,还有李智、王威,和几个已经不在这个圈子的大哥。 “怎么,我弟弟考上了大学,作为哥哥请吃饭有什么不对吗,这排场还大吗。”卢哥领着李蔚舟坐到了主座位席。 “哈哈哈哈是啊,你可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大学生啊,这事得好好庆祝一下!”卢哥最好的一个朋友杨木在旁边说,在场其余的人也都随之附和。 “上菜吧!” 李蔚舟看着卢哥和在座的人,心里默默想着等会儿结束要怎么跟卢哥说清楚以后只想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不想再过不安稳的生活。 卢哥站起来举起酒杯,“首先这第一杯酒是庆祝我的好弟弟,李蔚舟,如愿成为了一名大学生,还他妈一下考上重点大学!” 李蔚舟也站起来,真心实意地说,“卢哥,如果当年没有你,我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这杯酒我敬您。” 他看着李蔚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心里想什么,咱俩的事一会说”。 卢哥自己倒第二杯酒,“这杯酒谢谢各位能来捧我的场”。 顺势又倒了杯酒,“这第三杯酒就是宣布,我,卢一信从今天起金盆洗手,不再过问任何事情,以后由杨木接管所有。” 李蔚舟听到金盆洗手时看向卢一信,原来这才是卢哥今天请吃饭的目的所在。 卢哥看着李蔚舟正在看向他,又说,“除此之外,我还要宣布一件事。” 坐在下面的人面面相觑,还有事?难道比退圈还重要。 “从今儿起,李蔚舟也不再是此圈的人,一个大学生不能跟着你们混,他该有自己的生活和前途。你们在座的,包括今天没来的,都互相通知,以后但凡有谁再敢找他的麻烦,杨木会替我解决。” 到场的人被这两个决定震惊的说不出话,李蔚舟也一脸震惊的看着卢一信,转瞬便是满眼的感激。 他知道卢哥在这个圈子的地位,卢哥说出的话,没人敢反驳更没人敢违背。以前不安稳的生活终于过去,他是自由的,可以拥有平淡简单的生活了。 晚饭结束后,李蔚舟留下陪着卢一信送走所有人后,一起去了卢一信的茶室。 李蔚舟看着他,“卢哥,谢谢你。” 卢一信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李蔚舟倒了一杯,慢慢抿一口,“小舟,你从多大时跟的我?” 李蔚舟慢慢回想道,“大概十岁吧”。 卢一信放下茶杯,缓缓说,“那天是我二十岁生日,本打算取蛋糕,没想到在小胡同看见你被四五个人围着打,你像只落难的小狗崽就那么蜷缩在一个小角落里。我本来打算路过的,因为这种事太平常了。 但那天你的眼神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也被人那样追着打,我不想看到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我上前帮了你。 后来我让你跟着我,逃课,打架,看场子,我知道我剥夺了你正常的学校生活,但我觉得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得抛弃正常的生活。 直到那次我失手捅伤那个人,你替我去警察局自首,你妈在门口跪着求人哭着说你才15岁时,我才发现我错了,我不该想当然就剥夺你的生活。 后来我找人把你捞出来,确定你没背案底我才放心,从那以后,我开始尽量不让你沾染这个圈子的坏习惯。 杨木跟我从小长大,总是问我为什么对你那么特别。我有时候也在想,后来才明白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我自己,准确来说是我想成为的自己。 现在你可以彻底脱离这里了,去过你该过生活吧,忘掉过去,载着我的梦想,向前走吧。” 李蔚舟放下茶杯双手用力捂住眼睛,仍然控制不住眼泪流下来,下意识的咬紧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对于他来说,堕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他堕落时是清醒的。 卢一信静静等着李蔚舟发泄完,将一把钥匙放在茶几上,“这个之前是给你妈的,就在你学校附近,本想让你们换个大房子住,后来又给我退回来了,她说我离你远点比给什么都强。现在这个给你”。 李蔚舟马上拒绝,“卢哥,这个我不能要,你对我已经很好了。” 卢一信摇摇头,“我要是不把这个给你,我心里永远过意不去。你在里面待的那两周,是我给你什么都补偿不了的。拿着吧,你要是不拿,以后就别再叫我哥!” 那两周的生活,不,不是生活,活的连猪狗都不如,里面都是问题少年,挨打只是最轻的教训,被人扒光打,站着睡觉,几天不吃饭,还有更不愿回想目睹的**…人间地狱不过如此,李蔚舟双手不自主的颤抖。 卢一信起身坐到李蔚舟旁边,拍了他的肩膀,“时间不早了,我让李叔送你回学校吧”。 李蔚舟站起来,“不用了卢哥,我想自己走一会儿。” 卢一信点点头,也好,放松一下心情。 ~~~~~ 李蔚舟走在路上从未觉得如此轻松过,抬头发现原来夜空这么美。想起那句话,虽然我们活在阴沟里,但仍要抬头仰望星空。 初甜 9. 李蔚舟到了寝室发现桌子上的军训服,套上试了一下尺码也刚好。 骆荀进屋看他比对衣服,随口说:“晚上取的军训服,帮你拿了一套。” 李蔚舟没想到是骆荀帮他取的,有些意外。又把桌上的牛奶递给他,“刚才路过超市买的。” 骆荀笑着接过来,“香蕉味的也助眠?” 李蔚舟挑起嘴角笑着说:“也许呢。” ~~~· 早上七点,所有人在操场上集合,听着教官指挥排队列,李蔚舟和骆荀因为身高优势站在第一列。 李蔚舟困得摇摇欲坠,终于捱到休息直接回寝室睡觉。 骆荀到了食堂发现黑压压的都是人,本想离开又想到李蔚舟也没有吃饭,只好找个人少的排队。 周围窃窃私语。 “你快看那个人,好帅好帅!” “也不知道他是哪个系的,估计肯定是系草了。” “系草?我估计校草都可以了。” 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对着骆荀拍照。 骆荀听着周围的议论声,真烦。 终于排到骆荀,“阿姨,两份蔬菜粥和豆浆,两个煎蛋,两张玉米饼,两个蛋堡,还有两块糯米糕,打包。” “啊?怎么都是两份,难道已经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又怎么样,大不了抢过来。” 骆荀接过早餐,满脸寒气,冷冷的看向那个女生。 到了寝室发现李蔚舟还在睡觉,骆荀轻手轻脚的把早餐放在桌子上,看着熟睡的李蔚舟,慢慢抬起手碰下他的睫毛,发现李蔚舟没有反应,又摸了一下。 李蔚舟睁开眼看见骆荀在他面前,立马清醒,“你要干嘛?” 骆荀吓得立马缩回手,“啊,叫你吃早饭。” “噢”,李蔚舟揉揉眼睛,下床看见桌子上摆的早餐,“你去买的?” 骆荀点点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几样。” 李蔚舟看着骆荀说的几样,这也太丰富了吧,“喜欢喜欢,我不挑食,你买什么我都爱吃。” 李蔚舟边吃心里边想,这么多怎么吃的了啊,又偷偷看骆荀,正在认真地吃早饭。李蔚舟看着还剩一个糯米糕时觉得自己真的吃不下了,又怕骆荀多想,硬把糯米糕塞进嘴里。 嗝,嗝,嗝,卧槽打嗝了? 李蔚舟觉得自己在骆荀面前已经没有任何颜面了,上次是喝水呛到,这次是吃撑打嗝,太丢脸了。 骆荀看他打嗝,赶忙拿出水打开给他。 两人歇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穿衣服下楼训练。 “骆荀等一下,”李蔚舟把卫生纸卷在一起,让骆荀放进鞋里,“垫在脚下会软一些,这鞋的鞋底太硬,站久了脚会疼。” “你们这才站了多久就动来动去!再加罚十分钟。”教官走到李蔚舟面前,“你站着还能睡着,睁开眼睛!” 李蔚舟睁开眼睛,“教官,阳光太刺眼了,可不可以换个方向站啊。” 教官看他一眼,“军训就是为了磨炼你们的意志,阳光刺眼就挺不了,以后还能干什么。睁开眼睛!” 李蔚舟忽然感觉到没有阳光了,睁开眼睛发现骆荀上前一步遮住了他斜前方的阳光。 “你,你干什么!退回去!”教官气急败坏的指着骆荀。 骆荀瞥了他一眼,没有后退。 教官刚要推开他,导员胡澜把教官叫过去,“这是我们今年的最高分,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教官看了眼骆荀,好学生就是不一样啊。 休息间歇,李蔚舟跑去超市买了两瓶冰可乐递给骆荀,“刚才谢谢你啊,给我挡阳光。” 骆荀接过水,“没事,中午吃什么?” 李蔚舟以为自己听错,骆荀主动问他吃什么? 他看见骆荀正在看自己,便说:“你想吃什么,我听你的,” 骆荀摇摇头。 “那去食堂?”李蔚舟搜刮了一圈也不知道吃什么。 骆荀点点头。 李蔚舟看骆荀又摇头又点头的,突然很想笑。 在烈阳的照射下,骆荀的脸颊有些泛红,鼻尖挂着几颗汗珠,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李蔚舟看的有些失神,咽了下口水。 中午李蔚舟和骆荀到食堂时发现都是人,根本没有座位,李蔚舟说:“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吧,我知道有一家牛肉面特别好吃。”骆荀看着都是人的食堂也说好。 “但得先回寝室取车,那离这有点远。”李蔚舟上楼拿钥匙,骆荀在楼下等他,四处看并没有看到那天骑的大摩托。 取完钥匙后,李蔚舟把电瓶车骑过来,拍了拍后面的位置看着骆荀,“上车吧。” 骆荀一脸诧异看向他,心里想怎么变成电瓶车了,不应该是大摩托吗,这差距也太大了。 李蔚舟看着他的表情,转瞬便反应过来,“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啊,别看它又小又丑,但速度也是在线的。快上来吧,晚了那也没地方了”。 骆荀只好勉强坐在后面,速度虽然比不上大摩托,不过有风吹也很舒服。 ~~~· 李蔚舟把车停在牛肉面馆门口,“老板,两份大碗牛肉面,外加一盘大份酱牛肉。噢对了,有一份不要香菜!” 两人坐在店里,骆荀看着有些破烂的环境,李蔚舟对他说,“你别被这环境骗了,我从小就来他家吃面,味道一流,保准你吃完还想吃。” 等面上来后,李蔚舟把没有香菜的那碗面放在骆荀桌前,“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 “昨天吃火锅时我发现你每个菜都吃了,但唯独没有吃香菜。”李蔚舟又舀了一大勺辣椒酱给他,“你喜欢吃辣,配上这个辣椒酱尝尝。” 骆荀又疑问看着李蔚舟。 “还是昨天吃火锅,你一口清汤锅都没吃。” “所有人吃了什么你都知道是吗?”骆荀问他。 “啊?”李蔚舟看着他。 “酱牛肉来咯!今天带朋友来吃啦,”老板看向骆荀,“这还是小舟第一次带朋友到我这吃呢。” 李蔚舟夹了几片牛肉放在骆荀碗里,“泡上牛肉面汤更好吃。” 骆荀见他没有回答,继续问,“昨天杜兴都吃什么了?” “什么?”李蔚舟放下筷子,“我怎么会知道他吃什么。” 骆荀暗中松了一口气,觉得周遭的环境也不是那么破旧,甚至连平时讨厌的面条都变得可口。 他发现李蔚舟还没有吃,手指敲了一下桌子,“想什么呢,快吃面吧。以后…我们还来这。” 从面馆出来后,李蔚舟想着刚才骆荀问他的话,“所有人吃了什么你都知道是吗?”,说这话时明显语气不对,难道这是吃醋了? 李蔚舟不敢往下想,刚想回头看骆荀,却听到他说看前面认真骑车。 到了寝室,杜兴看见他俩回来问去哪吃饭了,李蔚舟下意识看向骆荀,发现没什么特殊情绪,才说食堂人太多,到外面吃的。 军训练了一下午队列后,每个人都极其疲惫回到寝室,杜兴看着李蔚舟依旧生龙活虎,“舟哥,你什么体质啊不累吗?” 李蔚舟换下衣服,“是你们太弱了吧”。又看眼骆荀,立刻改口,“是你太弱了”。 ~~~~ 电话响了,李蔚舟接起电话一看是陆晔。 “喂舟子,我到体育馆了,你们寝室是哪个楼,我把你要的东西都带来了。” “4号楼,我在门口等你。” 李蔚舟到楼下看见陆晔拎一个大包,上前接他,“嚯,怎么这么多东西”。 陆晔把包给他,“就您给我发的那些,你自己不知道有多少啊,热死老子了。” 进屋后,李蔚舟给陆晔挨个人介绍,又扔给他一瓶水。 陆晔笑着打完招呼,喝完水跟李蔚舟说:“舟子,我先走了,还有事。” 李蔚舟送陆晔出去,下了楼梯陆晔对他说:“刚才那个冷漠的帅男子就是骆荀?” 李蔚舟哈哈哈笑着点头说,“帅男子?你能不能有点文化?” 陆晔翻了个白眼,“你跟他说,让他这两天注意点别出校门,李智可能要出手了。” 他看着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李蔚舟,又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别忘了你已经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与自己无关的事少管。” 李蔚舟自己上天台抽烟,思考刚才陆晔说的话。自己和骆荀也才认识不过三四天,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他很想亲近。 回想第一次见到骆荀是在巷子里被围攻,白色衬衣随风飘荡的样子一直停留在李蔚舟的脑海里,这样干净纯粹的男孩不应该因为李智毁掉。 他整理一下情绪回到屋里,看见骆荀正趴在桌子上听歌,心里平静些,这才是骆荀应该过的生活,除此之外的他都不该去接触。 李蔚舟打开包,电磁炉、小炒锅、煮锅,还有各种调料品,都是陆晔按着他发的信息准备的。 他拍拍骆荀,“晚上你想吃什么?” 骆荀看着桌子上的锅碗,“你要做?” 李蔚舟点点头,“对啊,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吧,一级棒!” 骆荀又问,“电压没问题吗?”李蔚舟靠在桌子上说,“放心吧,我昨天看见有人在屋里煮火锅呢。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菜。” 骆荀想了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李蔚舟不是很想让骆荀出门,但又想有自己在身边不会出什么事的,便点了点头,“行,正好你看看吃什么。” “你还骑车吗?” “挺近的,不骑了,咱俩出校门走过去就十分钟。” 两人默默走在路上,如果不是天气热,此时的李蔚舟很想披个棉被出来,迫于气氛低压,李蔚舟没话找话。 “天气这么热,其实你不用跟我出来,我自己买也行。” “我不喜欢待在屋里。” … “你除了香菜还不喜欢吃什么菜?” “茄子、胡萝卜。” “噢,那你喜欢吃什么菜?” 骆荀停下来看他。 “嗐,我作为厨师不是得清楚你的饮食习惯吗?” “除了不喜欢的都可以。” … “你高考多少分?” “跟我走在一起让你觉得很无聊吗?” 李蔚舟愣了一下,“啊?没有啊!” “那你一直没话找话干嘛。” 骆荀加快步伐走在了李蔚舟前面,李蔚舟赶紧小跑追上他,“没有没有,骆荀,你误会了。” 骆荀没有看他,继续向前走。 “我,我挺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李蔚舟小声说。 骆荀在前面微微笑了一下,又挑了挑眉毛,没有看向他,但放慢了脚步。 到了超市,李蔚舟推车跟着骆荀走。 “你的锅可以煎肉吗?”骆荀回头问他。 李蔚舟想了一下,“如果想吃烤肉可能不行。”骆荀点点头,知道了。 “等我一下!”李蔚舟把车给骆荀。自己跑向别处。不一会儿,抱着一个烤肉锅回来,“我的锅不能烤肉,但这超市里的锅可以烤肉啊。” “你又买一个锅?”骆荀问他。 “反正以后也用的上。” 李蔚舟推着车走到肉食区,挑了块肉让人切好,又买了培根卷、红虾,还有一些蔬菜。 “骆荀,你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没有了,”骆荀看着购物车里的东西,“这些差不多够了。”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再去买点水果。” 骆荀看着李蔚舟跑去的身影,无意识的笑着,心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也很好。 不一会儿,李蔚舟拿着几兜水果回来,还有一大瓶酸梅汁,和一瓶哈密瓜味的牛奶。 “走吧,都买完了。”李蔚舟找了人少的队排着等待结账。 发现骆荀盯着他笑,心里有点发毛,“怎么了,笑什么呢?” 骆荀晃过神来,收回笑容,“没什么。你买酸梅汁了,还有哈密瓜味的牛奶?” “酸梅汁是怕你吃烤肉腻,给你解腻的,”又指下牛奶,“哈密瓜味的,助眠的。” 李蔚舟发现骆荀又笑了,虽然不是很明朗,但这样的骆荀真帅。 舟哥?我在。 “有会员卡吗?”收银员问他俩。 李蔚舟回,“没有。” “一共消费268元,现金还是刷卡?” “现金”“刷卡”,李蔚舟和骆荀同时说出来。 李蔚舟笑着看骆荀,“我来吧,都说是我做给你吃了。” 骆荀点点头,默默往袋子里装东西,手机突然响了,是骆芯。 -明天下午别忘了去找李医生,我跟你们导员已经请完假了。 -好的,知道了。 收银员看着这两人,心里想两个帅哥真是养眼啊,尤其还这么居家。 骆荀拎着两袋子吃的和抱着锅的李蔚舟走在路上,这次李蔚舟不敢再没话找话,默默跟骆荀走着,听到他说,“明天下午我有事请假了。” 李蔚舟不经思考的直接问,“什么事?”话一出口才发现这样很不礼貌。 骆荀没想到他会问,也停顿了一下,“去看医生。” 李蔚舟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问他有什么病显得不礼貌,要是不再说些什么又很尴尬。骆荀像是猜出他的心思,“例行检查,没什么事。” 到了寝室,李蔚舟开始刷锅洗菜拌肉,骆荀想要帮忙,李蔚舟怕他不会干,“你就坐在这,等会开烤的时候你翻肉就行了。” 骆荀坐在一旁看着他忙来忙去,有些晃神,从前都是骆芯点好外卖或者去外面吃,这样有温度的生活似乎还只停留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爸爸在客厅边看报纸边听他弹钢琴,骆芯在房间里写作业嚷嚷他太吵,妈妈笑着在厨房里做饭。他揉了揉眼睛,从前温暖的时光对他来说太短暂,不过现在眼前的这个人,重新让他找回家的温暖,渐渐感觉到冰冷已久的心开始融化,被悉心照顾的感觉真好,舟哥,谢谢你。 李蔚舟看他盯着锅一动不动,以为他饿了,赶紧把肉拿上来烤,肉香味逐渐蔓延到整个寝室都是烤肉味。 李蔚舟给他夹了一块肉,“快尝尝怎么样?今天肉腌制的有点短。” 骆荀皱着眉毛,李蔚舟忐忑的问,“不好吃吗?” 他笑着说,“骗你的,好吃。” 李蔚舟松了口气,轻打一下他胳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给你的厨艺首秀失败了呢。”骆荀替他包了一个菜,“没有,真的很好吃。” 看着满眼笑意的骆荀,李蔚舟说,“骆荀,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多笑笑。” 杜兴回到寝室闻到烤肉味,“舟哥,你们吃好吃的竟然不带我!”正在玩保卫萝卜的李蔚舟抬起头说,“谁让到吃饭点时候你一下就跑了,拉都拉不住。” 晚上李蔚舟把蜡烛点上,躺在床上回想今天骆荀给他买早饭、挡阳光,晚上一起去买菜烤肉,还有他的笑容。这样的骆荀,他很喜欢。 骆荀在下面看着哈密瓜味的牛奶久久没有打开,不知道他为什么买这么奇怪的口味,突然很怀念第一天的草莓味,唉,心里各种斗争的骆荀终于还是打开牛奶,一饮而尽。 10. 第二天一早李蔚舟到阳台把门一关,煎了两个鸡蛋还有肠夹在面包片中间,倒了两杯牛奶,看时间差不多叫骆荀起床。 杜兴起床发现桌子上的早饭,“舟哥谢谢啊。” 李蔚舟指了指袋里的面包,“那才是你的。” “这也太差别待遇了啊!” 骆荀听到抱怨,笑着对他说,“什么时候起来弄得,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怕你起来饿,毕竟还要训练一上午。”李蔚舟把水给他,“先喝点水去洗漱吧。” “一,二,三,四!” “腿抬高点,早上都没吃饭啊!”教官背着手走来走去,“就你们一个个的没劲,怎么打军体拳。”又走到骆荀面前,“没阳光了,你退一步归队吧。”骆荀回头看李蔚舟,确定没阳光才退回去。 一声哨子的急促脆响,所有人都坐到地上休息。 “等我,我去买点水!”李蔚舟对骆荀说。 李蔚舟拿着两瓶冰水,看见不远处的骆荀站着等他,正想笑着跑过去,看到两个女生走到骆荀旁边,似乎说些什么,但骆荀并没有看她们。 靠,看见帅哥都这么主动吗。不过很快就听到那两个女生说,拽什么拽啊,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连话都不会说。 李蔚舟憋着笑不愧是骆荀,听到后半句时,李蔚舟挡在那两个女生前面,“这有的人不仅长得丑嘴又臭,还妄想当癞蛤蟆。” 其中一个高个子女生,“你说谁是癞蛤蟆?” “拿镜子照照就知道谁是了,”李蔚舟冷眼看她。 李蔚舟递给骆荀水,“你别听她们说的,一群疯婆子。”骆荀看着他,“我都习惯了,你不用替我说。”李蔚舟搭上骆荀的肩膀,“那怎么行,有你舟哥在,就得罩着你。” 一阵微风掠过,骆荀侧头看向他,就一直这样下去吧。“这风吹起来可真舒服啊,”李蔚舟转过头笑着对他说。 教官吹号,“集合!”李蔚舟拍拍骆荀肩膀,走吧。 “两人一组,互相检查刚才教的动作,半个小时后集体来一次,”教官看着所有人,“如果整齐就提前休息!”所有人听到后都像打了鸡血,半小时后的效果自然不言而喻。 “你们要是每次训练都能这么整齐,用的上要练这么多次吗!解散吧。” 回到寝室,李蔚舟问骆荀下午几点去看医生,骆荀告诉他两点,李蔚舟看时间还早,“中午想吃什么?”骆荀想了一会儿,“冷面吧,好热。” “好!”李蔚舟从桌子上跳下来,“你留在屋里,外面太热了我去买。” 骆荀胳膊支在桌子上趴着看李蔚舟,这个人怎么这么好啊,他得藏好不能让别人发现。 李蔚舟在路上想,骆荀下午去看医生会不会有事,这两天风头这么紧不能让他一个人去看,可自己也没有理由陪着他去。 “喂,杨哥,是我,李蔚舟。”李蔚舟想了想拿起手机给杨木打电话。 “怎么了小舟,有事找我?”杨木在电话那边说。 “有个事求您。” “求我?你先说说什么事。” “我有一个朋友小时候失手打伤李智的弟弟,最近我听说李智打算解决这个事,您看您能不能跟李智说和解,哪怕出钱也行。” 杨木在电话那边点了根烟,“小舟,你知道这个圈子的大忌是什么吗,多管闲事。李智什么样的人?睚眦必报。更何况你现在不再是这个圈子的人,我劝你还是不要管了。” 李蔚舟还想再说什么,又听到杨木说,“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别辜负卢哥的一番苦心,再重要的朋友都不如你自己的生活。” 李蔚舟顿了一下,“谢谢杨哥,我知道了。但他,不一样。”杨木叹了口气挂断电话。 李蔚舟拿着冷面回来,“骆荀,快过来吃吧。” 骆荀看了一眼冷面,“不是你做吗?” “真把我当神仙啦,要是做冷面还得买各种食材呢,我怕你来不及,”李蔚舟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对了,下午我送你去吧,骑着我的小电动。” 骆荀吃着冷面,“那你下午不训练没事吗?” “没事,我也不想自己练,”李蔚舟把自己碗里牛肉夹给骆荀。 两人吃完饭在床上躺着,李蔚舟忽然听到从头上来的声音“舟哥”时,心跳停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叫舟哥,但却是骆荀的第一次。 他清了清嗓子,“在呢。”过了一会儿又听到骆荀说,“舟哥”,李蔚舟笑着回,“我在呢。” “舟哥?”“我在” “舟哥。”“在呢。” 所以当杜兴回到寝室时就听到了诡异的两声,舟哥,我在。 “你俩在搞什么鬼?” 李蔚舟和骆荀同时突然没了声音。 李蔚舟心里想,是时候把杜兴灭口了,“咳,杜兴,你知道电视剧里话多人的下场是什么吗?” 杜兴做了一个封嘴巴的动作,转身出门了。 靠,李蔚舟想我俩又没做什么,他这什么反应,“骆荀,走吧,快到时间了。” “嗯,好的。” 李蔚舟骑电瓶车回头看骆荀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舒服吗?”骆荀愣了一下,脸红道,“什么舒服吗?”李蔚舟指了指腿。骆荀正色说,“哦还好,有点挤。” “医院在哪?”李蔚舟问。 骆荀在地图上搜索给他看,还好不太远,换车的话时间来得及。 骑了一会儿,骆荀发现这条不是去医院的路。 “下车吧,”李蔚舟把车停到了旭哥的二手车行门口。 “这是哪?”骆荀看着周围。 “咱们换个大摩托骑,毕竟只有大摩托才能配上你的大长腿。”李蔚舟拉开门跟他一起进去。 骆荀听到要骑大摩托,笑着说,“是你的腿不方便吧。” 李蔚舟没看见旭哥,便大声喊,“旭哥,我来跟你换车了!” “你小子,我就说你上次骑电瓶车走不行,你还不信,”旭哥手里拿着工具检查刹车片。 “嘿嘿,咱们先说好,这次是买不是借了啊!”李蔚舟看着摩托车,又跟骆荀说,“相中哪个了?” “你朋友?他要买啊。”旭哥看向骆荀。 “嗯,不过是我买,”他一直看着骆荀要挑哪辆车,最后骆荀选了一个全黑的。 “旭哥,就那个了。”李蔚舟指了指骆荀挑的。 “舟子,那款的价格你应该知道吧,”旭哥想劝他再谨慎一些。 “我知道,没事,”他拿出卡给旭哥,又说“之前卢哥定期给这个卡打钱,这么多年我一直攒着没动。” “行吧,想保养了就过来,终身免费啊,”旭哥把钥匙给他。 “好嘞,谢谢旭哥。” 李蔚舟边看着摩托边看着骆荀想这才是好车配帅哥啊,发现骆荀没上车,“怎么了?” “很贵吗?” “嗐你别听他瞎说,不贵啊,再说你舟哥有钱。快上来吧!” 骆荀点点头,看遍周围记住了二手车行的位置。 自从卢哥给了李蔚舟这张卡后,这些年断断续续给他打钱,不过李蔚舟一直没动过,也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只想着以后原封不动还给他。那天金盆洗手宴后,他把卡还给卢哥,卢哥只说这个卡还有房子作为补偿,不收就代表这些年一直没原谅他,李蔚舟只好收下,想着以后作为急用钱。 今天当他看到骆荀选择的那辆车时确实肉疼了一下,但又不想骆荀失望,便咬咬牙动了那张卡。心里想,等过段时间找个兼职做吧。 到了骆荀说的医院后,他发现是家私人心理诊所,骆荀应该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有什么心理疾病吧。骆荀正在想要如何向他解释自己是正常人时,便听到李蔚舟对他说,你进去吧,我在对面的咖啡厅等你。 骆荀松了一口气,不是怕他知道自己的事情,而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出来,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场合,而不是这么随随便便的跟他说。 李蔚舟看骆荀进去后,自己去了对面的咖啡厅,看着心理诊所的门脸,想骆荀小时候经历那个事肯定会造成不小的影响,每个人都有过去,有些事骆荀愿意说便说,不愿意说自己也不会逼他。再说谁没个灰暗的过去,自己不也是曾在阴沟里生活,心理也不正常过吗。 诊所内,李医生给骆荀倒了一杯柠檬水,“先喝点水吧,”又指向窗外的摩托,“骑摩托来的?” 骆荀点点头,“李医生,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很少有以前那些症状了。” 李医生笑着说,“是觉得自己可以坐摩托这种刺激的事情了吗?” “是的,并且那个梦我现在很少做了,即使做梦醒来后也没有自虐倾向。” 李医生拿了一张测试题,“先把这个做了再说。” 十五分钟后,李医生看着他的测试结果,对他说,“依照测试结果看,你的焦虑狂躁症的确好了很多,最近有环境变化吗?” “嗯,我在寝室住了。”骆荀看着他说。 李医生挑了挑眉,“在寝室住?睡眠情况怎么样?以前不是很排斥除了你自己房间以外的地方吗。” 骆荀脑海里是李蔚舟睡觉时的样子,“睡眠情况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心里又默默加一句,除了每晚要上厕所。 “那就好,现阶段你可以和他人多接触,也要尝试多表达自己的情感,”他又拿了一瓶药给骆荀,“情绪激动时记得还是要吃药。” 骆荀点点头,“谢谢,我知道了,”发现李医生一脸怪异的看着他,“怎么了?” 李医生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你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骆荀也笑着说,“现在我想快点好起来了。” 李医生送他出门看见李蔚舟在门口等他,一脸了然。 “不是说在对面的咖啡厅等我吗,怎么出来了?”骆荀看着他。 “被那的空调吹冷了,寻思外面暖和就出来等你了。”李蔚舟把头盔给他,“坐好了!” 骆荀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刚才李医生说他的症状已经好转很多,只要控制好情绪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了。舟哥,你再等等我,就快好了,到那时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 李蔚舟把车骑到了中心商场,“陪我去买点东西。”骆荀跟他进了商场看着他转来转去,始终没有目的地,实在忍不住问“舟哥,你要买什么?” “就是那个蜡烛啊,我刚才在咖啡厅等你时搜那个香薰蜡烛才发现根本没有那么贵,是那个老板故意骗我,网上说这个商场里有**店。”他看着手机上的位置,转了两圈才找到那家店,“就是这家店了,”他指着说。 骆荀心里有些发酸,叹了口气,“舟哥,谢谢你。” 李蔚舟看他一会儿,“你多笑笑就当是谢我了。” 这次他带骆荀来买就是为了让骆荀挑自己喜欢的味道,刚才他在咖啡厅里一直在查有什么可以缓解受到刺激症状的,发现大多数回答要么是听音乐要么是多接触自然,还有的推荐香薰精油。他想了想骆荀经常听音乐,等以后有时间再带他接触自然,现在就只能让他挑自己喜欢的香薰了。 他拉着骆荀四处看,“你看这还有香薰精油。你闻下哪个好闻,咱们都买一点。” 骆荀只挑了两个香薰蜡烛,“舟哥,这些就够了。” 两人路过超市的时候,骆荀猜到李蔚舟又要去买奶,拉住了他,“不用再买奶了。” “不会睡不着吗?”李蔚舟问他。 为了不再喝奇奇怪怪口味的牛奶,骆荀狠心说,“除了草莓味的都不助眠。” 李蔚舟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哈哈哈哈好我明白了,骆荀你能再可爱一点嘛。” 小王子和他的小狐狸 两人从商场出来后研究接下来去哪,骆荀一脸都是听李蔚舟的样子,只负责点头。李蔚舟想了一会儿,把头盔给他,“上车,我带你去看日落。” 随着摩托车的飞驰,周围的景色从钢筋混凝土筑成的高楼大厦逐渐退出,转至成为郁郁葱葱的丛林和危峰兀立的山峰。 骆荀看着眼前崎岖的盘山道路,抓住了李蔚舟的衣角,李蔚舟低头看了眼就把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腰,“抱紧我,”摩托车的速度反增未减,周围的景色快速更迭交替。透过一层布料,他可以明显感受到李蔚舟紧致的腰腹和微微的线条,双手更加不自觉紧紧的抱住他。 很快到了山顶,两人看着不远处的太阳正在缓缓下降,微风乍起,夕阳的余辉染红了天角,天光海色浑然相融,熠熠生辉。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静静享受这短暂的宁静,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 这样的景色李蔚舟经常来看,从前每当他熬不住的时候就会来这放空自己,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再照旧升起,不断安慰自己生活总是时好时坏,但一直向前就会有希望。而此刻他看着骆荀,从未觉得这一刻原来是这么美,身边的人散发出的光芒远比太阳耀眼。 下山时李蔚舟有意放缓速度,感受着骆荀抱住他时的体温,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就一直这样骑下去吧,他想。 “舟哥,在一起吧。”骆荀在后面轻轻的说,但被摩托的引擎声掩盖住了,李蔚舟只听到了舟哥两个字,“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没什么,骑车吧,”骆荀大声说。 骆荀轻轻靠在李蔚舟的后背,舟哥,我有一天一定会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对你说出来。 晚上回到寝室李蔚舟把新买的蜡烛点上,原来他喜欢这个味道,又看看两个人的床,每天可以这样睡在一起真好。发现骆荀又在看小王子,这次他没有笑反而找到了小王子的电子书,他想走进骆荀的世界里。 李蔚舟打开微信,点开小熊头像 -没有草莓味的牛奶能睡着吗? 骆荀看着震动一声的手机,抬头看,舟哥?再看到内容,笑了一下, -有你在,就能。 11. 第二天早上李蔚舟并没有像往常早起。昨晚他熬夜把小王子看完,明白骆荀总看这本书的原因。 他起身趁着月色,静静地看着熟睡的骆荀,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晚安我的小王子,我愿意成为你驯养的狐狸。 而熬夜看书的代价就是小王子没有早饭吃。 骆荀发现李蔚舟还没有起床,“舟哥,起床了,”李蔚舟没有反应,他又摸摸李蔚舟的脸,这么烫,是不是昨天在咖啡厅吹冷气太凉了。 骆荀立刻下床打开骆芯之前给他准备的药箱找到退烧药,又倒了杯热水,“舟哥,先醒醒吃药,”李蔚舟小声嘟囔,“让我再睡一会儿啊,乖。” “舟哥把药吃了再睡,”骆荀扶他起来喂他吃药,见他没有睁开眼睛,“还喝点水吗?”李蔚舟摇摇头。 骆荀轻轻放下他,给他盖好被子,“那你先睡,我替你请假今天不去训练。” 李蔚舟醒来后感觉头昏脑涨,看了一圈,屋里只有杜兴。 杜兴看见李蔚舟醒了,“舟哥,你醒啦,好点了吗?” 李蔚舟点点头,“骆荀呢?” 杜兴说:“不知道啊,中午骆学神就没跟我一起吃饭。” “他一直没回来?”李蔚舟打开手机发现没有骆荀的消息。 “没有啊,我以为他回家了呢。” 李蔚舟心里想不可能,骆荀不会回家的。 艹! 他扑腾一下从床上起来,发现车钥匙怎么也找不到,“杜兴,我车钥匙呢!” 杜兴看他一脸吃人的表情,“啊…啊好像是骆荀拿走了。怎么了?” 李蔚舟没搭理他,从柜子里掏出甩棍跑出去,拦了一辆车报旭哥的二手车行的位置。路上想,肯定是骆荀昨天觉得车贵今天来找旭哥退车了,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他紧紧的握住拳头,指甲几近嵌入皮肤里。 “旭哥!骆荀呢!”李蔚舟推开门,四处找骆荀。 “嘿,你俩真是心有灵犀,”旭哥指着昨天的那辆车,“看,这小子给退回来了,买了一个便宜的。” 李蔚舟皱着眉毛,“他走多久了?” 旭哥看着表说,“大概得有半个小时了吧。” 半个小时,李蔚舟在心里计算时间,就算是骑自行车也到学校了,看见旁边立着一根棒球棒拿起就走。 旭哥发现他的手青筋暴起,眼里充满杀气,似乎又是当年那个打架不顾后果的李蔚舟,才反应过来骆荀可能出事了,“舟子,动手前想想值吗!” 李蔚舟走到门口没有回头,“值。” “喂,你知不知道李智他们在哪?”李蔚舟给陆晔打电话。 “舟子,那个…”陆晔支支吾吾。 “操,你他妈最好赶紧告诉我陆晔!不然我见到他们连你一起打!”李蔚舟气急败坏,手开始发抖。 陆晔叹了口气,“在以前的老巷子里。” 李蔚舟嗓子开始发哑,“好,算我他妈求你,让李智他们先别动手,替我拖一下,我马上到。” 李蔚舟这一路上脑海里都是骆荀,给他橘子糖的骆荀,熟睡的骆荀,坐在后面搂住他的腰的骆荀,看夕阳的骆荀,早上喂他吃药的骆荀,还有看着他满眼笑意的骆荀。 突然想起昨天小王子里那句话,“我始终认为一个人可以很天真简单的活下去,必是身边无数人用更大的代价守护而来的。” 他必须要守护骆荀的天真简单,已经错过了小时候的骆荀,不管什么代价,他一定要护住现在的骆荀。 车到巷子口还没有停稳李蔚舟就跑了下去,远远看到小巷尽头的骆荀一拳打到另一个人的脸上,他疯狂跑过去看到他白色的半袖上有斑驳的血迹。操,李蔚舟拿起棒球棍打向骆荀面前的人,那人瞬间倒地,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一棍打蒙,半晌,“艹,你他妈找死,李蔚舟。” 李蔚舟左手拿出甩棍砸向冲上来人的头,又一脚踹到另一个人的肚子上,把骆荀护在身后。 “舟哥,把甩棍给我,”骆荀在他身后说。 “你不可以出手,”李蔚舟满脸杀气的看着面前的人,“叫李智出来!” “操,李蔚舟,你他妈退了的人有什么脸叫智哥出来?”一个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疼的人说。 李蔚舟走到他面前,狠狠地踩着他的头,一脸冷笑,“就凭我现在可以要了你的命!” 周围的人看着他不说话,一个黄毛站出来,“李蔚舟你老大都他妈金盆洗手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蔚舟叹了口气慢慢转头看向那个人,一脚踹在他胸口上,“我算什么东西?我让你看看我是什么东西!”说着,他拿起棒球棍一棍一棍打向那个人的脑袋。 “行了吧李蔚舟,你打伤我的人你还有理了?”李智从旁边一家店出来,后面跟着的还有林坤,陆晔。 陆晔跑到李蔚舟旁边抢下棒球棍,“舟子,别打了,再打下去出人命了!” 李蔚舟眼神阴郁的看向李智,“哼,打伤?我没打死他算他命大,”又回头担忧的看着骆荀,除了眉骨还有唇角出血,脸上基本没有伤,不知道身上什么样。 “李蔚舟,你丫的别不自量力了,没了卢哥你什么玩意都不是!”李智从地上拿起一个铁棍走向他。 李蔚舟死死把骆荀护在身后,“李智,我什么样你应该清楚,我想保的人谁都不可能碰他一根汗毛!” 李智啪啪鼓掌,“好,真他么好啊!你俩可真配,一个克死爹妈的祸害星,一个蹲过监狱的私生子。” 李蔚舟一跨步上前,拉住李智拿铁棍的胳膊狠狠向下一踹,在场的人听到咔嘣一声都愣住了,然后就听到了李智扶着胳膊跪在地上嘶吼。 他狠厉的看着李智,“说我什么都可以,但你再敢说他一句,我让你那条胳膊也出个响,”又蹲下来慢慢在他耳旁说,“你说得对,但你忘了蹲过监狱的人什么都不怕。” “好,今天的事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李智指着骆荀,“但他打伤我弟弟的事必须解决。” 李蔚舟知道这个事情必须解决,不然以后骆荀还会有麻烦,“好,你想怎么解决?” 李智咧着嘴,“老方法,后天盘山路两圈,输了的挑断手筋。” “好,不过后天不行,得大后天,还得再请杨哥当见证人,”李蔚舟低头看着他。 “怂货现在磕个头,爷爷可以放过你。”李智从地上站起来。 李蔚舟冷笑,“哼,怂货?我是给你胳膊恢复的时间,别到时候输了想耍赖,”说完,他拉着骆荀离开巷子。 回去的路上,李蔚舟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地拉着骆荀的手,心里很乱,担忧骆荀的伤势,害怕刚才骆荀听到他是祸害星再一次心里崩溃,害怕他刚才看见自己的暴戾样子,还有,害怕他听到了自己蹲过监狱。 他把骆荀带回了自己的家,小心翼翼的说,“你衣服上都是血迹,先在我家换身衣服处理下伤口,好不好?”他看着骆荀茫然空洞的眼神,心里发酸,很怕那个昨天还对他满眼笑意的男孩从此再也不会看着他笑了。 相依 12. 李蔚舟默默的看了他许久,叹了口气,握紧他的双手,“我先去给你调洗澡水,坐这等我,”他去调试水温,看着骆荀仍然呆呆的坐在凳子上。 他试了试水温刚刚好,拉着骆荀到厕所,“你先洗澡,洗衣机上有干净的衣服裤子,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骆荀终于有了反应,点点头。 李蔚舟搬了个凳子坐在厕所门口抽烟,忽然听到厕所里传来“乓”的一声。 “怎么了骆荀!”顾不得正在里面洗澡的骆荀,他直接冲了进去,看见骆荀的手还有墙上都是血,骆荀一脸茫然的不知看向何处,“骆荀,骆荀,你能不能跟我说句话啊,我是舟哥。” 他拉过骆荀的手,用凉水轻轻冲洗伤口,“疼不疼?” 似乎是感觉到手上有水淌下,骆荀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忽然一下抱住,头埋进李蔚舟的肩窝,“舟哥,我怕。”李蔚舟拍着他的后背,“别怕别怕,舟哥在呢。” 骆荀紧紧抱住他,像是要把他揉进血肉里,李蔚舟感到骨头有些疼痛但依旧有节奏轻拍着后背,听到啜泣声时手停了一下又继续。 “我没有害死爸爸妈妈,我不是祸害精,我真的没有,我很想他们,我也不是故意打伤那个人的。” 骆荀情绪越来越激动,李蔚舟顺着他的后背让他放松下来,“每天晚上我都能梦见他浑身是血的躺在我的脚边,我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怎么动也动不了,还有妈妈穿着红裙子不停地追我,我疯一样的跑,可没有人救我。” 他从小声啜泣开始变成嚎啕大哭,像是要把梦里的恐惧还有委屈一并哭出来。 李蔚舟安静地陪着他发泄,心口有些绞痛,很想安慰他,可他自己知道现在只有让骆荀释放出来才是最好的帮助,“舟哥在呢,小荀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直到他感到后背肩膀的衣服湿透了,骆荀才逐渐稳定情绪不哭了。 李蔚舟慢慢松开他,看着他哭红的双眼轻轻吻了上去,像是吻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样。 “我帮你把衣服脱掉,先冲一下澡好不好,”说着他打开花洒,试了试水温,又帮骆荀洗好后换上干净衣服,拉着骆荀进入卧室,“你累了,躺下睡一会儿,我一直在这。”骆荀像是一个玩偶娃娃,没有意识没有知觉。 李蔚舟给他盖好被子,握着他的手静静地看着他,激动过后的面颊毫无血色,睫毛上似乎还有泪水,眉骨和唇角的伤口不再流血只是依旧红肿,刚才洗澡时检查他的身体发现胳膊有淤青,应该是棍子击打,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陈年的疤痕。 李蔚舟越看越心痛,是他没有保护好骆荀,如果可以,他愿意替骆荀承受这一切,刚刚他的每句话对于李蔚舟来说都像刀刺入身体般疼痛。 天色昏暗,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一声闷响,暴雨而至,洗刷了空气中的灰尘却如何也洗刷不掉李蔚舟内心的阴翳。 他坐在床边一直紧握着骆荀的手,睡梦中的骆荀很不安稳,眉头紧皱头左右摇晃,可以感受到他的手不断的用力,是又梦到他的父亲躺在他的脚边还是母亲不停地追着他,李蔚舟此时很想叫醒他。 突然骆荀大喊,“不要杀我!”李蔚舟立刻上前把他抱进怀里,“都是梦,别怕。” 半晌,骆荀搂紧他的腰,眼睛无神地目视前方,“舟哥,我好累啊,我想放弃了。”他静静地抱着骆荀没有说话,倏忽天地间只有彼此的心跳声。 “小荀,舟哥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李蔚舟摸着他的头发,温柔的说,“那是很久以前了,有个小男孩从小就没有见过他的爸爸,妈妈也缄默不言,班上的同学都欺负他。 起初只是撕掉他的作业本,把虫子扔进他的书包里,后来抢走他的午饭钱,小男孩不敢反抗只能逆来顺受,久而久之那些人更加放肆。 有一天他终于忍受不了便反抗,但欺负他的人那么多,看他反抗就想看马戏一样,最后他们不想看了,就扒掉小男孩的裤子扔进了女厕所。” 李蔚舟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眼骆荀又继续讲,“小男孩光着屁股看着周围人不断的耻笑,边哭边跑进女厕所拿回自己的裤子,那一刻他很想和所有人同归于尽,但他只是默默转身离开学校。 在他漫无目的地乱逛时遇到了一个衣着干净的小男孩,他拿着一颗糖对小男孩说,小哥哥你不要哭了,妈妈说吃颗糖心里就甜了。 那是在小男孩的记忆里第一次有人主动靠近他,他抽了抽鼻子擦干眼泪吃掉那颗糖,他觉得这是世上最甜的糖果,后来两个小男孩还约好了第二天要不见不散。” 李蔚舟没有注意到骆荀猛的抬头看他,刚要继续却被骆荀打断,“后来他再也没能等到那个给他糖的小男孩,因为小男孩也没有世上最甜的糖果了。” 李蔚舟怔住,松开骆荀,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只听骆荀说,“那天小男孩回到家门口看见爸爸站在楼顶,以为是在跟他做游戏,他还挥舞着双手,但没想到下一瞬间爸爸就躺在了他的脚边。半年后,他的妈妈也在房间里上吊自杀,只剩他跟他的姐姐相依为命。” 两个人没有再说一句,静静地看向对方,李蔚舟把眼眶的泪水憋回去哽咽着说,“都过去了小荀,我们都可以重新开始的。” 骆荀低下头喃喃自语,“舟哥你不嫌我是祸害星吗,克死自己的父母。” 他捧住骆荀的脸,强迫骆荀看着他,“记住,那件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在我心里你是最善良的人,十一年前是,现在也是。” 骆荀的眼泪夺目而出,李蔚舟轻轻凑近,小心翼翼地吻过泪痕,“骆荀,我爱你,爱这天地间唯一的你。” 骆荀抱紧李蔚舟,不得章法的亲吻着,从额头、眼睛、鼻子,再至嘴唇,急促且热烈,李蔚舟愣住片刻后,反客为主攫取属于他的气息,炽热缠绵。 许久后李蔚舟放开骆荀,轻轻的对他说,“小荀,后悔吗?” 骆荀再次吻住他,“舟哥,你是我漫长旅途的终点。” 舟哥是颜狗 13. 李蔚舟紧紧抱住骆荀,“我们一起走出来好吗,我陪着你,我们有很多的时间,”骆荀点点头,“好的,我答应你。” 李蔚舟抬头看表已经六点多,想骆荀中午可能就没吃饭,刚才又哭一场现在肯定饿了,慢慢扶他躺下,自己去厨房做饭。 刷锅,淘米,洗菜,他突然控制不住地哭泣,胸腔中积满的酸楚爆发出来,害怕被骆荀听到,他蹲在地上咬着手指不敢哭出声,他不敢去问骆荀身上的伤疤从何而来,不知道骆荀还有多少隐藏的心事,也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走出来。可为了骆荀为了自己,他必须要撑下去,深呼吸去厕所洗脸冷静下来,继续回到厨房做饭。 躺在床上的骆荀闭着眼睛,脑海里闪烁着十一年前那个不愿回忆起的夏天的零星片段,他记得那个满脸是泪的小男孩吃着糖果看着他边哭边笑。 舟哥,原来我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如果再早些我是不是也可以保护你免受那些人的欺负,他不敢想象李蔚舟被扒光裤子跑到女厕所时的画面,就像不敢回想他回到家时看到的猩红画面一样。 李蔚舟做完饭回到屋,看见骆荀闭眼还以为又睡着了,轻手轻脚的坐在床边,骆荀听到声音睁开眼睛。 李蔚舟摸着他的脸,“吵醒你了?”“没有,我一直没睡,”骆荀握住他的手微微笑着说,“这样真好”。 他也笑起来,“是啊,我的橘子糖小弟弟,起来吃饭吧。” 骆荀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蔬菜粥还有煎成金黄色的鸡蛋,突然鼻子又发酸,眼眶微红. 李蔚舟站起来把他搂到怀里。“小哭包,还需要舟哥喂你啊。” 听到骆荀喏喏的说,“就再抱一分钟,舟哥,就一分钟。” 骆荀松开李蔚舟,边喝粥边看着略微发黄的一面墙上贴满了幼稚的画作,小鸡画的像小鸟,有的还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突然噗一下笑了,“舟哥,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李蔚舟扭正他的脸,“吃饭,不许看。” 他憋着笑看李蔚舟,“舟哥想不到你还是个抽象派。” “再说,你信不信我一会给你画个画像?”李蔚舟咬着牙说。 两个人吃完饭后骆荀主动刷碗,李蔚舟歪着身子靠在门上抽烟,小屋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他很想就此一直懒下去,但一想到骆荀,想到大后天的比赛,自己就必须撑下去。 骆荀见李蔚舟把被子扔到沙发上,“舟哥,你不到屋里睡吗?” 他怕骆荀晚上睡不好,“床太小了,两个人躺在一起太挤了。” 骆荀抱着肩看他,好,李蔚舟,你怕床挤那我也躺在沙发上,看你还觉得床挤吗。 他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骆荀,心里想真是个祖宗,自己不宠着还能怎么办。 骆荀很满意地和李蔚舟挤在单人床上,想起之前每晚借月色看着熟睡的李蔚舟,现在近在咫尺,伸手去摸他的睫毛,“舟哥你知道我之前幻想过多少次可以这样吗?” 李蔚舟侧身搂住骆荀,“今天为什么要去换那辆车,你知不知道当我醒来发现你不在时我有多着急?”他轻轻咬了一下骆荀的肩膀,“以后不许再离开我了。” “我不想你总是为我付出,舟哥,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真的。”他钻近李蔚舟的怀里,“其实就算今天你不来,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到我的。” 李蔚舟看着他还没消肿的眉骨,心里想这还不是伤害那什么是,又听到骆荀坚定地说,“有些事需要我自己去解决,你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 他知道李蔚舟心里在想什么,他不想什么事都躲在后面,就像今天李蔚舟对他“你不可以出手”时,他就明白李蔚舟是要担下所有的事情,但他要的是与舟哥比肩前行。 舟哥,信我,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第二天骆荀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没有人,起身去找李蔚舟,发现桌子上摆着豆浆,油条还有甜饼,李蔚舟看见他起来,“快去洗漱吃早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学校。” 骆荀刷着牙含糊不清的说,“你今天不训练吗?” 李蔚舟边叠被边说,“嗯,我这两天都不去了,不过午饭我会陪你一起吃的。” “你要去盘山路练车?” 李蔚舟愣了一下本想编个理由,但转念一想骆荀内心敏感不如说实话,“我家骆荀不愧是学神,真聪明。” 又走过去搭着他的肩膀说,“放心吧,你舟哥车技好着呢,再说那条路我不是也带你走过嘛,不危险!” 吃过饭后李蔚舟和骆荀回到寝室,杜兴看见他俩后问昨天去哪了,李蔚舟看他一眼,不告诉你。 他看骆荀脸上的伤口开始结痂,摩挲着,“不许扣破啊,我是你忠实的颜狗,要是毁容我就一脚把你踹了。” 骆荀笑着打掉他的手,“做鬼我也会赖上你的。” 杜兴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俩,舟哥,骆荀,你们俩… 骆荀看着李蔚舟出门,拿出手机打电话,喂李医生,你有时间吗,我现在去找你。 “骆荀,你也不军训吗?”杜兴仍然保持着呆若木鸡的状态。 骆荀点点头,“嗯,别告诉他。” 男朋友 14. 骆荀到了心理诊所后,李医生看到他脸上的伤,“跟人打架了?”骆荀轻轻嗯了一下。 “所以今天来是觉得又严重了吗?” 骆荀摇了下头,“李医生,可以给我开一些安眠药吗?”他惊诧看着骆荀,“安眠药?你不是好久没有失眠的症状了吗,怎么又开始了吗?” “不是我。” 医生有些为难地说,小荀,安眠药不能乱开给病人的。骆荀欠着身子说,“我知道,您就当我开的,我要的不多,就一次五个小时剂量就可以。” 骆荀拿着李医生给的药片离开了诊所,他知道合理的剂量对身体是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他不希望舟哥为了他去参加那个摩托车比赛,有些事注定是需要他自己去面对,他对自己已经够好了,他不想舟哥再为自己冒任何的风险。 李蔚舟离开寝室后去了旭哥的车行,刚一进门便看见他坐在门口摇椅上闭着眼睛扇扇子,越来越像个老地主。他睁眼看见是李蔚舟又闭上眼睛,手往里面一指,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进去挑吧,赢不了别回来见我。” 这是老城区的固有特点,有任何风吹草动用不上第二天就会传的人尽皆知,但这样也好,李蔚舟心里默默地想,只有这样才会让骆荀从此以后彻底与李智无关。 他掏出手机点开小熊头像,发现骆荀的头像竟然换成昨天在他家里看到的那幅抽象画,他撇撇嘴,好丑。 -休息了吗?我准备去练车,中午回来陪你吃饭。 他等了一会儿发现骆荀没回复,心里想应该还在训练,带上头盔骑车去盘山路。 盘山路并不是很险峻,他之前已经骑过无数次,但比赛却是第一次。 一侧是山壁,一侧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全程大概有七八个急转弯,正常骑行不会有危险,但在比赛中既要控制好速度又得保障安全确实一个问题,更何况还要防备李智那个小人,难免不会出些阴招损招。 李蔚舟眯着眼睛目视前方,李蔚舟,小荀就靠你了。 他第一遍先慢骑记住每个拐弯处的地点,之后加快速度,感受在压弯时的偏转和变速,骑了几圈之后他觉得差不多可以,看一下时间该回学校了。 李蔚舟拿出手机看有新消息。 -嗯,你骑车注意安全。 看骆荀发来的时间应该是他刚刚练车的时候,他笑着把手机放进兜里,准备去市场买菜。 ... 骆荀看着李蔚舟发来的信息确定他去练车后,自己到了旭哥的二手车行,旭哥仍然保持着地主老爷的姿势,他看到是骆荀后一脸诧异,问他怎么来了。 骆荀看着一众摩托车,问哪辆适合在盘山路骑。旭哥告诉他,李蔚舟已经取走车了,让他放心。 他摇摇头,“是我骑。” 旭哥疑问道,“你要自己去参加比赛?” 骆荀嗯了一声,“所以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哪辆车更适合。” “舟子他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还恳请你替我保密,”骆荀认真的看着他,“这个比赛我必须参加,我不能让他为我冒风险。” 旭哥看着他眼神坚定,唉这两个人总是默默为彼此付出,指着一辆车,试试那个吧。 骆荀骑在车上,旭哥发现他并不会骑,叹了下气这又何必呢,上前扶着摩托车把,“这是单缸四冲程的,冲劲很大,刚开始骑记住一定不要太快。 还有这辆车是循环档,往前踩是一档,再踩是二档,然后就是三档、四档,再踩就是空挡,空挡往前踩是一档,往后踩则是四档。” 他抬头看骆荀,“听明白了吗?” 骆荀点点头,“差不多了,我先试试吧,谢谢旭哥。” 骆荀按照旭哥说的逐渐找到骑车变速的感觉,想着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必须要抓紧练习。 中午李蔚舟回到寝室看见骆荀躺在床上,双手搭在床上,笑着问,“上午训练累啦?” 骆荀侧过身看着他弯月似的眼睛,“没有,等你等累了。” 李蔚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惊喜之余还有些感动,“呦!想不到啊嘴这么甜。” 骆荀起身下床把门关上看屋里没人,从李蔚舟后面抱住了他,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舟哥下午休息吧,别去练车了。” 李蔚舟转过身说,“放心吧,我不累,你舟哥是天生的赛车手。” “那你下午带我去,我想看你骑车。” 他看着骆荀那张帅气的脸,像是被吸走了魂一样,点了点头。 事后当李蔚舟清醒,多次表示无比后悔上了骆荀美男计的当。 下午李蔚舟带骆荀到了盘山路,骆荀下车后笑着向他勾勾手,他看着骆荀的笑容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再被眼前的这个男人蛊惑了。 “舟哥,让我骑一下好吗,我还从没有骑过大摩托呢?” 他看着骆荀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动摇了,等他缓过神来,骆荀已经骑上摩托发动了。 靠,这是没骑过的人应该有的速度吗?! 李蔚舟你能不能有点意志! 骆荀骑在摩托车上充分发挥学神的本事记住了所有地形,哪里应该加速减速,哪个弯道适合超车。但记住了地形还需要练习,想了一下,心里默默说句舟哥对不起,又要利用你了。 李蔚舟靠着一棵树抽烟,看见骆荀在很远处开始放缓速度,一条大长腿横跨下摩托,摘下头盔笑着看向他,“骑摩托原来这么爽啊。” 李蔚舟踩灭烟头问他,“骆荀,你以前真没骑过车吗?” 他的笑容凝滞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没有啊,今天第一次骑。” 李蔚舟没再多说什么,但他知道从没骑过的人很少会知道如何发动,也不会在很远处就开始减速。 他心里揣着许多疑问,但既然骆荀说没骑过那就是没骑过吧,毕竟学神各个方面都很强。 “我要去骑两圈练练速度,你在这等我回来。”李蔚舟戴上头盔发动摩托。 “嗯。注意安全,舟哥。” 骆荀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时,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导员,我是骆荀,明天我要看医生需要请假。” “嗯好,你去吧,”电话那头说。 “呃…明天李蔚舟他,”还没等他说完,那边已经在电话里说,“他明天必须参加训练,都逃多少次了,明天我找他谈话!” 他放下电话深呼一口气,对不起舟哥,这是最后一次利用你,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 李蔚舟感觉下午骑的明显更快,心情也畅快了许多。他一直担心后天的比赛,虽然在骆荀面前表现的很轻松,但他知道后天会很艰难。他不断告诉自己为了骆荀、为了以后,也必须要赢下这次比赛。 突然电话响了,他以为是骆荀着急便笑着接起电话,喂。 “李蔚舟,卢哥保你退出这个圈子,你就这么想再回来是吗?”杨木在那边气急败坏大骂。 “不是,”李蔚舟低沉的说。 “不是你他妈还跟李智那帮人赌车?你丫的找死啊!” 他感觉到电话那端的杨木控制不住火气,什么都没说继续沉默。 隔了一会儿,杨木冷静下来问他是什么人。 李蔚舟突然想起那天骆荀缩在他怀里说他想放弃的时候,便也不怕得罪杨木,坚定地说,“男朋友。” 杨木没了声音,哑然失笑,“为了一个男朋友?伤了残了都不怕?” “嗯,不怕。” “好,李蔚舟,我后天就去看看你是怎么赢的。” 他松了口气笑着说谢谢杨哥。 骑车下山看见骆荀正坐在休闲椅上等他,把车停在旁边,俯下身对他说,小弟弟要不要跟哥哥走? 骆荀歪着嘴角坏笑,好啊,那我晚上还想跟哥哥一起睡觉。 李蔚舟老脸一红,骆荀你真的是…不害臊。 骆荀起身笑着胳膊搭在他身上,是吗?这就不害臊了啊,舟哥你不行啊。 李蔚舟轻推他一下,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样,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骆荀自己跨上摩托车掐了一下他的腰,来不及了哥哥,走吧。 比赛 15. 他把骆荀带到之前卢哥给他钥匙的房子,两人都是第一次来,李蔚舟开门时手有些抖,毕竟以后就要和骆荀住在这里。 第一次总是要有些仪式感,他想要不要把骆荀眼睛蒙起来给他一个惊喜? 骆荀看他还不开门,推了他一下问怎么了,半开玩笑说,这该不会不是你的房子吧。 李蔚舟看他揶揄的样子,后悔刚才想要给他的惊喜,开门反手把他推进屋里。一进屋李蔚舟愣了,本以为是毛坯房,没想到已经装修好了,看得出卢哥买的都是最好的家具。 他拿出手机发信息,谢谢卢哥。 卢一信看到李蔚舟发来的消息并不奇怪,问了旁边的杨木关于明天比赛的事。他震惊于李蔚舟竟然会为别人做曾经最厌烦的事,他很想看究竟是什么人可以让李蔚舟不顾一切地去保护。 骆荀看着屋内装饰就知道价格不菲,但这种土大款风格的装修又不像是舟哥的风格。李蔚舟发现骆荀在看他,索性实话实说道:“这是卢哥给我的房子,我也是第一次来。以后我们就住在这,离学校也近。” 骆荀心里有很多疑问,为什么会给他房子,为什么会蹲监狱,究竟是退了什么圈子。但他什么都没问,愿意给他时间。 只笑着点头,“好啊,这回我可以天天吃你做的饭了,”又在他耳边小声说,“我看卧室的床也很大呢。” 他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你大爷骆荀! 啊你找他干嘛,我没有大爷,骆荀坐在沙发上笑着说。 李蔚舟顺手扔他一个靠垫,你现在是真皮! 骆荀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他翻个白眼坐过去问干嘛。 骆荀不说话就一直看着他笑,直到快把他笑的毛骨悚然时说,“今天我们回寝室住,最后一天分床睡。” 他一下扑倒骆荀,手先放在他的脑下,用沙发垫捂他脸,“你说我现在杀了你会不会有人知道。” “舟哥舟哥,我错了,我不说了。” 骆荀起身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环顾面前这个小屋,刚刚听他说从此以后就住在这里时心里很感动,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叫卢哥的会给他房子,但他还是想要抓紧赚钱早日有一个真正属于他们俩的家。 看着时间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两个人商量吃什么,想来想去决定去吃涮串。 骆荀看见他挑的都是自己爱吃的,想起了那次在牛肉面馆里质问他是不是每个人吃什么他都记得,其实那次真的很怕李蔚舟说出每个人都吃了什么。 明明是前几天才发生的,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好久,再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难以想象他们十一年前就已经认识了。 李蔚舟涮好串后就拿出给他,骆荀马不停蹄的吃,终于再也吃不下时,他问李蔚舟是嫉妒自己的身材比他好吗,像喂猪似的喂他。 他挑出一个串吃下后,嗤笑地看骆荀,我嫉妒你?我是不想你再硌我,把你养胖点我抱着也舒服。 吃完饭后两人把摩托车锁在小区车库,决定散步回学校。 骆荀捂着肚子说以后不能再这么吃了,终于明白吃到吐的感受,李蔚舟抽着烟一脸好笑地看他。 秋天的夜晚凉风习习,吹的人有些舒服,此时除了路灯几乎没有其他光亮,他牵住骆荀的手向前走。 骆荀愣了一下抽出手,舟哥在外面呢。 “我知道,但现在黑天路上也没有人,再说就算看见也不认识咱们,”他又拉回骆荀的手。 两个人手牵手地走在路上,偶尔有人看见,他们也不撒开只默默地看着对方笑。 ~· 王新林在学校旁边租了房子房子和女朋友一起住,很少回来,寝室只剩杜兴,看见他俩满面春风的进来,翻个白眼大声哭喊道,没天理啊,光明正大欺负单身狗。 李蔚舟在一旁讥讽,放心吧,明天寝室就剩你一个,没人再欺负你了。 靠!杜兴不再看他俩。 第二天一早李蔚舟被电话吵醒,发现是导员。 “李蔚舟,8点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他一下清醒,导员要跟他说什么事?是最近经常旷训练还是跟骆荀在一起被发现,卧槽,难不成还要棒打鸳鸯。 他起身看骆荀已经醒了,告诉他一会儿要去办公室,骆荀装作不知道地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 早上两人照旧去早餐店吃饭,骆荀告诉他自己上午要去李医生那,下午帮骆芯看店。 “用我陪你吗?”李蔚舟问。 骆荀吃着油饼说:“不用,胡澜不是还找你呢嘛,我自己去可以的。” 吃完饭后李蔚舟回学校,他走了一会儿回头发现骆荀还在,转过身掏出电话,“别看了,望夫石,后背都要被你看穿了。” 骆荀笑着说,“让我再欣赏一下你帅气的背影,等你走到拐角时我就不看了。” 他看见不远处的拐角,一步两步慢慢走过去,骆荀看着他低声笑,“你这么走,怕是到天黑也走不到。” 李蔚舟也笑着,恢复了正常速度。 骆荀看不到他的身影时又等了一会儿才打车到二手车行。看见旭哥打了声招呼,取完车离开时听见旭哥对他说,舟子如果知道你这么做一定会生气的。 他停下,想了一会儿说,就算生气我也要这么做,之后我会好好哄他的。 李蔚舟到了胡澜的办公室,一脸谄媚的笑着,胡澜抬眼看他,冷嘲热讽的说,您终于大驾光临了啊,我还以为在学校看不到你呢。 他心里有些着急,明天就要比赛了,现在胡澜还在这墨迹。想赶紧承认错误离开,低头说导员我错了,不该不请假就旷训练。 胡澜看他敷衍的态度,气的不打一处来,李蔚舟,我今天一天都会盯着你训练! 他咬着牙厌恶地看她,心里暗骂一句,转身离开。 李蔚舟站在队列里看见胡澜在远处盯着他,趁中间休息买瓶水送给她,“导员你消消气,别跟我一般见识,这太阳这么大再把您晒黑了怎么办。” 胡澜毕竟才刚毕业几年,吃软不吃硬,看他献殷勤地又买水又扇风,气也消了一半,“本来军训我就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一共五天的军训你说你一共练了几天?” 李蔚舟在一旁低着脑袋说是是是,这事确实是他的不对。 “今天是军训最后一天,无论你有什么事情都给我推掉。” 听到这他突然抬起头,但仍面带微笑说,“现在太阳这么毒,下午得更热,您就回办公室盯我吧。”心里腹诽,老子不想做的事谁他妈都别想逼我。 中午他给陆晔打电话说明缘由,让他下午替自己军训,陆晔在电话那边笑着说,操行,我也体验一下大学生活。 当李蔚舟到盘山路山脚时,骆荀刚好准备下山回骆芯那休息,恰好看见了他,心里琢磨怎么与预想当中不太一样。只好戴上头盔拉下护目镜加速骑过去,路过李蔚舟身边,骆荀心虚的没敢看他。 李蔚舟低头给骆荀发信息,感觉有一阵风从身边飘过,回头看到的是一个戴着头盔穿机车服人的背影,没有多想开始认真练习。 太阳快要下山时李蔚舟结束练习,明显感觉骑得更顺畅,对明天的比赛充满信心,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他拿出手机给骆荀打电话,听到电话那边骆荀刚睡醒懒洋洋的声音,笑着问他是去看店还是去睡觉了。 骆荀低声笑,“舟哥,晚上在家里吃烤肉吧。” “好啊,我先回去送车洗个澡,然后再去有间店找你。”他看眼表现在差不多四点半,又说道,“大概六点半到你那。” “好,我等你。” 骆荀立刻从床上起来准备再去骑几圈,骆芯看见他急冲冲出去,刚想问他去干嘛就看不到背影了。 他上午骑了几个小时后明显感觉体力不支,回到有间店后倒头大睡,如果不是李蔚舟的电话,他还会再睡下去。 黄昏将晚时骑车和白天骑车的感觉完全不同,更加刺激,如果不是明天的比赛,他真想好好享受此时此刻。 电话突然响了,他放慢速度停下看是李蔚舟打来的电话,跟他说自己洗完澡要去找他了,骆荀笑着说好的。 李蔚舟到有间店时,骆荀刚好从屋里换完衣服出来,两人视线交汇时互相默契笑了一下。 买肉的时候,骆荀心虚问他胡澜早上找他没什么事吧。 “没事,她本来想盯我一天的,后来被我劝走了,下午我让陆晔来替我的。”李蔚舟一副自己很机智的样子。 骆荀心里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与预计的设想不同了,看着身边的人,这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吃饭时,李蔚舟发现骆荀的腿上还有肘部有红肿的摩擦,骆荀察觉到他的视线,笑着说是今天看店时不小心撞门上了。他发现李蔚舟仍半信半疑,连忙转换话题,给他夹了一个鸡翅,舟哥今天鸡翅烤的特别好吃。 晚上洗完澡后,他确认明天比赛的时间,骆荀躺在一旁看着他,他发现有道炽热的目光,装作没看见继续看手机。过了一会儿,他发现骆荀仍然在看他,忍不住问他准备看到什么时候。 骆荀撑起身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下,问他是不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相信。 李蔚舟一脸质疑的看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什么端倪。半晌,他搂住骆荀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信你,不管你做什么我也都支持你。 不一会儿,他发现骆荀半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看着微嘟的嘴唇,情不自禁亲了一下,慢慢把他放到床上,晚安,我的小王子。 第二天早上李蔚舟起床发现桌上摆好了早餐,还以为是骆荀紧张睡不着觉去买早饭,拿起旁边的豆浆边喝边说等会儿看舟哥是怎么赢得比赛。 骆荀边吃早餐边观察他的反应,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李蔚舟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把李蔚舟背到床上盖好被子,轻轻的说舟哥对不起,相信我一定会赢的。 骆荀到了盘山路时发现已经来了很多人,除了旭哥都不认识,旭哥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他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卢一信和杨木到了现场没看到李蔚舟,反倒看见一个穿着红色摩托车服,身材修长,外表俊美冷漠的少年。 卢一信指着骆荀问杨木,那个就是小舟的男、男朋友?杨木看了一眼,光看外表两个人确实挺配。 “李蔚舟呢?”卢一信问旭哥。 旭哥看了一眼骆荀,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卢一信挑挑眼,这小子有点担当啊。 李智见只有他一人,嘲讽道,怎么没见李蔚舟那孙子,派你一个小杂碎来,怎么怕了? 骆荀没有看他,只是看着表想大概两个小时后李蔚舟就会醒来,醒来后他会生气还是失望。 现在他只想快点结束比赛回去找李蔚舟。 李智跨上摩托车嗤笑说赶快开始吧,我等不及要看这孙子断手筋了! 骆荀厌恶地连看不想看他一眼。 两人把车并排停在停止线边,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举起旗子,骆荀深呼吸发动油门,旗子落下,两人瞬间冲出。 骆荀按照以往的练习速度掌握骑车节奏,稍微落后于李智,但他知道哪个弯处适合超车,他专心目视前方,平静耐心等待那个弯处。就是现在,完美的压弯变速超过了李智,他知道现在最少超越李智三十米,李智气急败坏猛加油门,骆荀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练习时的速度,领先第一圈。 摩登女郎再次举起旗子,第二圈开始,李智设法去撞骆荀的车轮,操,骆荀心里暗骂一句,净他妈玩阴的。他一边回头看与李智的距离,一边加速,没有注意到前方的拐弯处。 此时的卢一信和杨木在山脚下看的很清晰,骆荀就快要冲进前方的丛林,手不自觉紧握。 当骆荀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减速,狠狠地把车头向右压,身体几乎贴近地面,膝盖与地面摩擦出大片火花,膝盖的疼痛只一瞬间,下一秒李智超越了他。 不能慌,还有机会,他集中精力回想接下来的弯道,想起昨晚来骑车时刺激的速度,不由加踩油门,马上,马上就到弯道,他试图从内弯切过,但李智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封住他的前线,骆荀依旧落后李智。 卢一信看着比赛问旭哥谁会赢,旭哥说目前还剩最后一个弯处,如果他在这个弯处能超越李智,那么胜算是百分之八十,但最后这个弯是急转弯,加速入弯非常危险,很有可能冲向旁边的悬崖。 旭哥看着骆荀的车技,很难想象这是两天前连变速都不会的人。手机突然响了,是李蔚舟。他接起电话,听见李蔚舟大喊着骆荀是不是参加比赛了? 他为难地说,是。 操,我他妈就知道。李蔚舟边撂下电话边加大油门。 李蔚舟在醒来时发现骆荀已经出门了,只留下一个小纸条: 舟哥,请你原谅我这样做。有些事情注定是需要我自己去面对的,我希望可以与你并肩前行,而不是一直躲在你身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沼泽,舟哥,你不用拉我,我可以自己出来。 担心、焦急、紧张、害怕,一时间全都涌上他的心头,甚至已经忘了生气。他立刻出门骑车去盘山路,十五分钟的路程,不到十分钟他就赶到。 此时两个人的车轮消耗都比较大。骆荀再次等待时机寻找入弯点,他知道接下来是最后一个弯处,必须要超过才有胜算。马上迎来急转大弯,察觉到李智有些减速的同时自己加速,伸出右腿,手肘已经磨在地上,终于超过了李智! 李蔚舟到山脚时远远的看到骆荀在最后一个弯处超过李智时,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骑向终点线。 骆荀没有分散注意力,接下来都是直道,只要继续加速就会赢得比赛。当他看向前方发现了李蔚舟时,心里无法再平静下去。 马上就到终点线,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 李智明白自己追不上,向骆荀的车轮飞出一把短刀,车胎瞬间漏气。 当李蔚舟到终点线时恰好看见骆荀连着车在空中形成一个抛物线,重重的摔倒地上。 晨光 16.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冲过去抱住骆荀,看着骆荀闭着眼睛犹如每天晚上熟睡的样子,唯独脸色苍白的像是瓷娃娃。 血顺着脸颊淌到他的手上,他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焦灼地喊着骆荀的名字,可怀里的人任凭他怎么呼喊都没有任何反应。 在一旁的卢一信也被刚刚一幕震惊到了,缓过神立刻打急救电话,叫人把李智捆起来。走到李蔚舟旁边,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把骆荀的头盔摘下来,解开他的机车服。 李蔚舟如呆滞的木偶,死死地把骆荀抱在怀里,不让任何人碰他,小声嘀咕为什么不听话非要自己来,为什么要瞒着他,醒过来小荀,舟哥还要带你去很多地方… 直到救护车来,他仍旧抱着骆荀不肯放手,医护人员从他手里把骆荀抬到担架上,他突然回过神,你们不许碰他! 卢一信拉住他,小舟,他们是要把骆荀送到医院,别怕,我们一起跟着去。 李蔚舟坐在车上,呆呆的一直看着前面的救护车,卢一信看着他空洞的眼神,什么也没说。 到了医院后,李蔚舟跟着要进抢救室,被医生关在门外。他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深深埋进腿里,手上还沾着骆荀留下的血,他真的很怕,明明昨天他还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觉。 等待的时间非常漫长又煎熬,他缓缓掏出根烟,路过的护士告诉他禁止在走廊内吸烟,他想起身想去吸烟室,发现双腿已经麻木的动不了。 抬起头看到抢救室灯突然灭了,一个医生出来问家属在哪,他顾不得麻木的双腿,扶着墙站起立刻冲过去,我,我是家属。 医生看了一眼双眼通红的李蔚舟,点点头,去办住院手续吧。 他小心翼翼的问医生,他怎么样? “病人中度脑震荡,额头有一处开放性伤口,已经缝完针,左手小臂骨折,身体多处擦伤,现在仍处于昏迷,需要住院观察。” 医生一脸蔑视的样子看着他,“年级轻轻就赌车,没搭上命就不错了。” 他忽视了医生轻蔑的样子,感激地说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医生看他的样子叹了下气,等他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转身要去办住院手续,卢哥和杨木拿着缴款单已经回来了,让他放心,给骆荀安排的是单间。 “谢谢卢哥,钱我之后会给你的。”李蔚舟一脸疲惫的看着他。 卢哥摆摆手,“算了,什么钱不钱的。不过李智你打算怎么处理?” 听到这,李蔚舟木然的脸上突然有了表情,暴戾地说,“骆荀的伤我要让他加倍还回来。” 卢一信给旁边的杨木使了使眼色,杨木点点头离开。 他拍着李蔚舟的肩膀说:“这件事情会派杨木去解决,你和骆荀都不要再插手了,好好在这照顾他,缺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病房里,李蔚舟紧紧握着骆荀的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只有呼吸机滴滴的声音。他看到骆荀的额头上缠着纱布,几天前眉骨的伤口仍然结痂,嘴唇苍白无色,心里无比自责。 如果没喝那杯豆浆,如果再认真注意骆荀的变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机车衣,他突然看到椅子上的衣服,想起了原来昨天在盘山路看到的人是骆荀,还有吃饭时发现他身上的伤痕,都是练车留下来的... 原来骆荀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他埋头呜咽,他恨自己的大意,恨自己的自恃以为可以保护好骆荀,这一切都怪他自己。 晚上骆荀醒来时发现李蔚舟正握住他的手趴在他旁边。心里想他已经知道自己做的一切了吧,会生气自己欺骗他吗,他伸出另一只手想摸摸李蔚舟的头。 嘶,啊,好痛,他发现左手手臂打了石膏,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受伤,这样舟哥是不是就不会很生气了。 李蔚舟感觉骆荀动了,立刻抬起头,“你醒了?等我去叫医生。” 骆荀拉住他,看见他双眼布满血丝,嗓子嘶哑地说:“舟哥,我想先看看你。” 他忍住内心的悲戚和眼眶的泪水,温柔地说:“好,等医生看完你没问题,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乖。” 他跑出去把医生找来,医生看血氧数正常,又问了骆荀是否有头晕、恶心等症状,例行检查一遍后告诉李蔚舟没什么问题,让他好好修养,不要乱动。 李蔚舟送医生出门后,小声问医生脑震荡会不会影响骆荀的记忆力,或者有什么后遗症。 医生告诉他,头昏恶心呕吐、失眠都有可能,当然也有部分病人出现过精力不集中,记忆力减退的症状,但是很少见并且也只是应激症状。他还年轻,多静养多休息,会恢复快一些。 李蔚舟自己走到走廊阳台,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紧绷一整天的心终于松了,忍不住趴在栏杆上痛哭,把心中所有的自责、担心、害怕、阴郁都释放出来后,去洗了把脸回到病房。 骆荀看到他红着眼睛回来,什么也没说,他不怕李蔚舟生气,他怕的是自责。 李蔚舟勉强自己笑着,轻轻抚摸骆荀的脸,下次不许再瞒着我做事啦。 骆荀看见他勉强笑着,转过头小声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克制自己不哭出来。 他静默地看着骆荀因为哭泣而抽动的身体,使劲按压自己的眼眶,深呼一口气,“小荀,要不要喝点水?” 骆荀摇摇头。 李蔚舟看他干裂的嘴唇,出去向护士要了几个棉签,用水将棉签沾湿,轻轻点着他的嘴唇。然后帮他把被子盖好,亲了一下他的眼睛,轻声说再睡一会儿,我就在这陪你。 .... 第二天早上骆荀醒来不见李蔚舟,刚想要打电话就看见他拿着保温饭盒进来。 李蔚舟把粥盛出来晾凉,笑着说:“怕你吃不惯医院的早饭,我刚才回家给你煮了蔬菜蛋黄粥。”他把床摇到了骆荀一个舒适的高度。 骆荀又看到他去卫生间拿着一个尿壶出来,惊诧问,舟哥你要干什么。他很正常的说:“接尿啊,医生不让你动,你需要静养。” 骆荀一脸拒绝,“舟哥,我觉得适当的运动有助于恢复。” 他放下尿壶,忍不住笑,“没想到你还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见过?” 他上前扶骆荀起来,担心的说如果觉得头晕就告诉我啊。 骆荀拉着他的手说:“舟哥,我没事。睡一觉都好多了,别这么担心。” 上完厕所后骆荀重新躺回床上,李蔚舟一勺一勺喂他喝粥,吃完后他把碗放在桌子上,郑重其事的看向骆荀,“今后不管想做什么事情都要提前告诉我,好吗?不许再背着我做危险的事了。” 他看着骆荀的额头还有手臂,问疼吗? 骆荀笑着摇了摇头,用没受伤的右手臂抱住他,“舟哥,谢谢你,不会再有以后了。” 他佯装痛心的的样子说,看来这回真是毁容了。骆荀摸着额头受伤的地方,抬头笑着问他,打算要踹了我啊? 李蔚舟装作害怕的样子,笑着说我怕你拿安眠药毒我。 窗外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进来,明媚而温暖,照在身上有一种无法言表的舒服。李蔚舟缓缓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不去回想昨天看见骆荀倒在地上的场景,那种感觉他不想再重来一次,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手机突然振动,他看了看是杨木,起身出去接电话。 “喂,杨哥。” “嗯,骆荀好些了吗?”杨木问。 他条件反射看向屋里,“已经醒了,医生说需要静养。” “那就好,今天有时间来趟仓库把事情了结。” “好,我等会儿就过去。” 李蔚舟进屋把床调平让骆荀躺下,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睡不着也要闭着眼睛休息。 骆荀躺着一直看他。 他无奈地笑着说,“乖啊睡吧,我在这陪你,等你睡着了我回家做饭。” 他看着骆荀渐渐睡着,轻轻把门关上,出了医院后打车到杨哥的仓库。 到了仓库他看见已经来了很多人,他跟杨木打声招呼,杨哥,快点了结吧,我还得回去做饭。 看得出来,李智被杨木的人已经打的不是人样,但一想到昨天的骆荀,他还是恨的牙痒,让人把李智扶起来,他拿起旁边的铁棍用尽全力照着李智的腿打下去。 李智的惨叫声环绕整个仓库,李蔚舟把一个抹布塞进他嘴里,看着他说:“愿赌服输,你昨天三番五次做手脚就应该想到这个下场。挑断手筋是你自己说的,现在满足你这个愿望。” 他不想听鬼哭狼嚎,便转身离开了仓库。看见杨木站在一旁抽烟,他走上去说:“杨哥,这次谢谢你和卢哥。” 杨木似笑非笑看着他,“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真心实意的说谢谢,”他又指了指仓库里面,“放心吧,那小子以后不会再找骆荀了。” 李蔚舟点点头,在这个圈子里最忌讳的是不讲规矩,出尔反尔,杨木他们的手段他清楚,李智很有可能会离开这个城市。 他抬头看着太阳,骆荀的天终于亮了。 你是星光 17. 李蔚舟离开仓库后准备去超市买菜回家给骆荀煲汤,一路上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骆荀终于拥有本该属于他的生活,他的未来会一片光明。 到家后,他想了一下拿出手机给导员打电话。 “喂,导员我是李蔚舟。” 胡澜接起电话后惊讶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地说:“嗯,有事吗?” 他客气的说:“骆荀生病了,他家里人不方便,我想请一周假照顾他。” 胡澜心里想骆荀生病跟他有什么关系,但鉴于骆荀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便同意给李蔚舟一周时间的假,对他说一周之后必须回学校上课。 他挂断电话开始煲骨头汤,做了一个菠萝咕咾肉和素炒西生菜,看时间差不多后打车去了医院。 他坐在出租车上,司机开的很稳,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后就忍不住打哈欠想睡觉。 到了医院后,司机见他睡着不忍心地叫他,哎,小兄弟醒醒,到了! 他揉揉眼睛,给完车费下车后自嘲似地笑了一下,不过一晚没睡怎么就能困成这样。 进屋后骆荀看到他后自己从床上起来,他跑过去扶住他,担心地说不是让你静养躺着,你起来干嘛。 骆荀轻柔地在他耳边说,舟哥我才十八,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总躺着不好。 他考虑到骆荀的脑震荡不敢一把推开他,先把他扶到床上,假装生气地说吃饭!骆荀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他把煲好的汤盛到小碗里,又把饭菜拿出来,刚想要喂骆荀,骆荀就眼疾手快拿起筷子给他夹菜,“舟哥,你也快吃吧,下午我们就回家吧。” 他皱着眉毛说:“不行,什么时候医生说你可以出院才可以。” “那我们吃完饭就去找医生,”骆荀急着想快点吃完,他早上吃饭时看见李蔚舟眼里的红血丝和黑眼圈就知道昨晚没睡,自己不想他再来回折腾,不想看他那么辛苦。 下午医生例行查房时,李蔚舟再三确认可以出院后,去办了出院手续和骆荀回家。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他们两人的手一直紧紧握着,额头缠着纱布的少年靠在另一个冷冽帅气少年的肩膀上。有时候很难说清究竟什么是爱情,因为爱本就没有一个确定具体的样子,更没有准确的定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爱不关乎年龄、性别,只关乎契合的灵魂。 到家后,他让骆荀躺在床上歇一会儿,自己去调水温,等水温差不多叫他起来洗澡。 骆荀笑着问他是要一起洗吗? 他点点头,脱下自己的衣服,又轻轻帮骆荀把衣服脱掉,边脱边说如果疼就告诉他。 他看着李蔚舟紧致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结实的腹肌,若隐若现的马甲线。李蔚舟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笑着说又不是第一次看,怎么还看傻了。 “就算看一百次也不腻,”骆荀用完好的胳膊搭在他身上,“还有,你现在这样我真的要把持不住了。” 李蔚舟打开花洒,脸有点红着说:“身残志坚说的就是你吧,你都这样了还想。” 骆荀不以为意,歪着嘴角邪魅地笑,“要不要试试身残志坚的人啊,舟哥?” 李蔚舟看他一脸坏笑的样子,气急败坏地说:“我怕你脑震荡没好,一下晕过去。” 骆荀看他的样子不再打趣,只亲了他一下,洗澡吧舟哥,我保证什么也不干。 两个人洗完澡后躺在床上聊天,没说几句李蔚舟就睡着了,骆荀看着他微微打鼾的样子,心里心疼不已。他一直以为这次可以保护好他,不让他为自己冒险,但没想到最后他还是这么疲惫。 他记得昨天自己醒来时李蔚舟的样子,人好像一下憔悴了十岁,不知道在自己昏迷这段时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就像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是舟哥在手术室里他会怎么办,他闭上眼睛,十一年前的那个夏天他不想重来一次。 之后的几天,骆荀真正见识到李蔚舟的做饭手艺,仅仅是煲的汤他就喝了快十种,每天的饭菜都不重样,但清一色都非常清淡,兔子看见都会哭。 终于在一天中午他忍不住跟李蔚舟说,他不想再喝汤吃菜了,想吃点重口味的。李蔚舟看他一脸苦闷,笑着点点头告诉他明天拆完线就去吃火锅。 第二天上午两人去医院拆线,医生说愈合的很好,又询问是否还有头晕或者恶心的症状,骆荀摇头说没有。 听到医生说骆荀已经完全恢复可以正常活动后,李蔚舟心里的石头终于沉了下去。他一直很怕这次脑震荡对骆荀的记忆力有影响或者有其他的后遗症,现在他终于放心了。 从医院出来后,李蔚舟看着骆荀的额头,摩挲着疤痕,心疼的说还好是额头,等头发长长可以遮住,又拿出手机拍了两人第一张合照。 骆荀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撇着嘴说连自己万分之一的帅气都没拍出来,李蔚舟认真细看了几遍照片,笑着说照片是给别人看的,丑就丑吧。 吃火锅的时候,李蔚舟看他饿虎扑狼的样子,一脸嫌弃说看见肉比看见男朋友还亲。 骆荀挑起嘴角说,那晚上就让你看看你男朋友对你亲不亲。 晚上两人结束运动后,他疲惫地趴在骆荀身上,骆荀打趣他这就是不吃肉的后果,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他闭着眼睛说,还不是看你胳膊不行,我是让着你呢。 “舟哥,” “嗯,怎么啦,是哪里疼吗?”李蔚舟问完才觉得多此一举,他怎么会疼。 骆荀抚摸着他光滑的后背,“你为什么会找一个男朋友?” 李蔚舟缓缓的说:“记得我跟你说我被扒光裤子跑进女厕所吗?从那之后我就厌烦与女生有任何交往了。” 他听骆荀没有说话,从他身上起来看着他,那你呢? 骆荀看着他起来,又把他按回自己的身上让他继续趴着,很久后他听到骆荀说:“舟哥,是你点亮了我黯淡无光的生活。以前我的生活除了学习看店,就是与李智那些人斡旋,平淡且没有生机。直到在开学那天在寝室遇到你,我才知道原来早上阻止那些人的是你。” 李蔚舟惊诧的抬起头,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骆荀看他的表情笑着说:“那天你的背影非常酷哦,连个正脸都不给我。” 骆荀看他羞赧地低下头,亲一下他的耳朵继续说:“后来你主动帮我取床垫又套被罩,香薰蜡烛,草莓味的牛奶还有你记得我喜欢吃的所有事物…这些骆芯都不会完全记住,但你都做到了,你是第一个主动靠近我,对我好的人。” 他停顿一下调整姿势又继续说:“每个人都说我孤僻冷漠,独来独往,就连曾经喜欢过我的女生后来都说我性格怪异。但只有你,对我一直不曾变过,细心,不厌其烦地容忍我的小情绪,把我从泥泞沼泽中拉出,是你让我对这个不美好的生活充满期待。” 李蔚舟从来不知道自己对骆荀来说是这样的存在,惊讶于骆荀对他的情感,但却也更加心疼这个人,还好现在有人爱他,而这个人恰好是自己。 他从骆荀身上起来,胳膊搂住骆荀对他说,放心吧,舟哥罩你一辈子! ~~~~ 第二天早上两人吃完早饭回到寝室,杜兴看见久违的两个人,激动的说这一周也不见你俩面,还以为你俩殉情了!李蔚舟笑骂他。 他看见杜兴把他们俩的书都放在了桌子上,还附着这学期的课表。可以啊,杜兴,够朋友。 杜兴翻着白眼说,谁像你啊,重夫轻友! 骆荀在一旁咳嗽了一下。 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分的寝室,除了李蔚舟其余三个人都是物理学系,只有他自己是朝语系。他看着课表上排的课只觉得心口堵,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报朝语系,转头再看骆荀的课表,差点双眼一黑晕过去。 骆荀笑着看他,舟哥你也有怕的时候啊,要不要我陪你去上课啊。 杜兴在一旁哀怨的看着他俩,最后自己离开了寝室。 李蔚舟拿起自己和骆荀的书,走吧男朋友,我送你去上课。 到了教学楼他发现两个人这节课的教室就隔一层楼,他对骆荀说还好隔的不远,骆荀也点点头,是啊,不然我得多想你。 李蔚舟瞳孔震惊地看着他,在学校呐,小点声啊。 两人先到了骆荀的教室,他让骆荀下课后在屋里等他,不要出来。 李蔚舟看到一旁的杜兴默默路过,叫住他,“杜兴,骆荀胳膊不方便,你替我照顾他一下啊!” 杜兴叹口气接过骆荀的书,放心吧,你俩少在我面前秀恩爱,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李蔚舟笑着踹他一脚,自己也上楼找教室了。 刚到教室门口就看见胡澜,他走过去叫了声导员。 胡澜看见他,问他骆荀病好了? 他笑着点点头,嗯,好了。 上课的时候他发现胡澜也进屋了,还站在讲台上,反应过来合着这节朝语课的老师是她啊,怪不得她是两个不同专业的导员。 李蔚舟坐在靠窗最后一排,看见书上奇奇怪怪的字只想睡觉,便支着头看向窗外,想着骆荀此刻是不是在认真听课做笔记。 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点开发现是骆荀。 -舟哥,我想你了 他噗嗤一笑,看着屏幕上落下来的星星,想不到他也没认真听课。 -身为学神还不认真听课?就知道想男朋友 不一会儿,又来了条信息 -什么事都没有想男朋友重要 他看着骆荀发来的信息,忍不住憋着嘴眯着眼睛笑,虽然自己很想和骆荀一直发信息,但也知道现在不能耽误他的学习。 -乖啊,先认真听课,下课我就去接你。 李蔚舟放下手机再看书上的字突然觉得顺眼了很多,叹气拿出支笔,男朋友那么厉害,自己也不可以太弱啊。 下课时间一到,李蔚舟第一个冲出教室跑下楼,看到骆荀还没下课,就通过后门的窗户偷偷看着他。 骆荀感觉好像有人在看他,便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李蔚舟正趴在窗户上看他,突然就忍不住笑了。 Send me a letter 18. 中午两个人决定去食堂吃饭,骆荀找了一个空位置等他,不一会儿李蔚舟端着饭菜回来,骆荀看了一眼,果真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吃了两口后,骆荀皱着眉说,舟哥你把我养的嘴都叼了。 他笑着说:“那以后我们都回家吃。等吃完回寝室躺一会儿,虽然医生说了没事,但你也得多休息。” 骆荀点点头,舟哥,这周末去见我姐吧。 见他放下筷子,打趣他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的。 李蔚舟嗤笑道,舟哥风流潇洒,还怕见人? 吃完饭两人慢步溜达回寝室,骆荀偷偷在他耳边说,饭后做运动活到九十九。 李蔚舟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笑骂他,你真是不害臊。 到了寝室后李蔚舟看到上铺的床才想到骆荀的胳膊不方便,根本上不了床。骆荀看他一脸苦闷,边揉着自己的头,变笑着说没事,坐在凳子上一样可以休息。 他看骆荀揉着头知道应该是不舒服了,心里责怪自己太大意。想了一下,他把屋里的椅子排成排,让骆荀枕着自己的腿上躺在上面,自己轻轻地给他按摩头。 李蔚舟发现骆荀睡着了,他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屋内的阳光温暖而舒适,睫毛伴随着呼吸上下起伏,骆荀总是能给他心安的感觉,看着怀里人熟睡的样子,忍不住拿起手机拍照。 看着手机里的骆荀,他满意地点点头,这次差不多拍出万分之一的帅气了。 ~~~~ 下午的思修课是两个专业合在一起上,李蔚舟挑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和骆荀坐在一起,拧开水给他,这回终于满足一起上课的愿望了吧。 骆荀喝口水又递给他,点点头,嗯,我恨不得把你揣进兜里。 “同学你好,方便加个微信吗?”一个女生拿着手机问李蔚舟。 正喝他剩下的水的李蔚舟呛了一下,第一反应看向骆荀,发现他正抿着嘴戏谑地看自己。 他冷冷地说句不方便。 骆荀看那女生离开,开玩笑地说舟哥很受欢迎啊。 他想起军训时骆荀被表白的那次,反击道:“是吗?我记得有些人在军训时候就已经很抢手了。” 骆荀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说,李蔚舟我让你明天起不来床。 思修课的老师是一位老学究,内容本身就枯燥乏味,又伴随着毫无起伏的声音,设置在下午第一节课直接成为了催眠音。 骆荀看李蔚舟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自己也无聊地刷朋友圈,刷着刷着突然看到了自己睡着的照片,配字为真好。 他忍不住笑了,真是舟哥的风格,干净利落,不愧是他啊,哈哈哈。 笑完后他再次认真看这张照片,默默地想舟哥这次的拍照水平跟昨天比有了很大的进步啊。 他在下面评论:下次让你拍不睡觉的 不一会儿他看见朋友圈提示有新消息,点开看是杜兴的评论,三个吐血的表情。 ~~~~~ 下课后,李蔚舟让杜兴把两个人的书拿回寝室,杜兴愤愤地说,你俩真是越来越欺负人了啊,线上线下同时在我面前秀恩爱! 他拍拍杜兴的肩膀,为了补偿你,周五晚上来我家吃饭,别忘叫王新林也一起来。 到家后,骆荀坐在沙发上看着李蔚舟忙来忙去,自己觉得无聊起身也想帮忙,李蔚舟让他在旁边坐好就是帮他最大的忙了。 骆荀靠在沙发上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李蔚舟做完饭发现他睡着了,心里想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睡觉,昨晚没有很累睡得也早,今天不至于这么困。 轻轻把他招呼起来,“小荀,先起来吃饭,吃完饭再睡。”他揉揉眼睛一脸倦意,不知道最近自己怎么这么容易睡觉。 骆荀看着桌子上的油焖虾、白灼菜心和三鲜汤,忍不住亲他一下说,舟哥你太棒了。 李蔚舟一边给他剥虾,一边在想骆荀这几天嗜睡的原因,“小荀,你这几天还头晕吗?” “不晕了啊,早好啦,”骆荀笑着喂他一个虾吃。 晚上李蔚舟照旧给他洗完澡后,两人躺在床上听歌,听了一会儿问骆荀放的是什么曲子。 “钢琴曲,se dmealette 。” 很安静,李蔚舟放松地闭上眼睛,真好听。每天爱的人都在身边,白天一起享受温暖和煦的阳光,若碰上下雨天可以一起躲在屋里看电影,晚上相拥入睡,这样平淡的生活是自己一直追寻向往的。 骆荀看着手机突然笑出声,舟哥,你看杜兴给我的这个。 李蔚舟睁开眼睛,看到杜兴发来的2013级级草排行榜,第一是骆荀,第二是体育系的,第三是他自己。 他笑着说,杜兴可真八卦。 骆荀向下翻评论区,清一色都是各种好帅、想要联系方式的评论,他摇头蹙蹙眉。突然看到一个评论让他眼神一亮,“舟哥,你看这个评论!” 李蔚舟看评论是一张他们下午上课的照片,自己认真温柔地看向骆荀,还附带了文字:他们好配! 骆荀一脸赞同地说,看了这么久评论终于看到一个正常的了,顺手在下面回复:你说的对。 李蔚舟在一旁受不了他幼稚的行为,骆三岁你多大了啊。 “三岁啊。哥哥,我想吃…”没等他说完,李蔚舟打断他,你想累死我啊。 骆荀笑着玩他的睫毛,我是想说吃糖啊,舟哥,你在想什么呢。李蔚舟满脸绯红地想要翻过身,被骆荀一把抱住,低声说:“舟哥,睡觉吧。” 骆荀紧紧的搂住他,也许我们都需要一个人,可以在他身边安心入睡,与他相爱。 tattoo my heart 19. 吃早饭时李蔚舟看骆荀在厕所不停地照镜子,忍不住说帅哥,别再欣赏了好吗,快吃饭吧。 骆荀看着额头上的疤痕,弩弩嘴说太丑了,影响整体颜值。他笑着勾住骆荀的脖子,丑就不怕你被人抢走了,骆荀在他额头上咬了一下,蛇蝎歹毒啊。 上午李蔚舟没有课,送骆荀到学校后自己去了以前陆晔他们经常去的纹身店。从前陆晔总拉他来想让他也文一个,他一直拒绝,倒不是怕疼,而是觉得纹完后就代表这是一个永远擦不掉的烙印,他想忘记那段时期,而不是铭记。 所以当老板梁翼看见他进店里时非常惊讶,“舟子,你来这不会是想纹身吧?” “废话,不然我来这干嘛,学画画啊。”他拿出一张图片递给梁翼。 梁翼仔细看了几遍,点点头,挺帅的。又把照片还给李蔚舟,你想纹个什么图案? 李蔚舟无语,指了指照片上骆荀额头上的疤痕。梁翼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现在玩的都这么有情趣吗?他带上口罩,准备在哪纹? 李蔚舟看着图片说:“他的疤在哪,你就纹在哪。” 他调好色料,“行,但你做好心理准备,纹完后会比图片上他的疤痕明显。” 李蔚舟躺在床上感受针头一点点刺进皮肤,但这种疼痛与他早上看见骆荀伤疤时心里的疼痛相比不过千分之一,那道疤无时不刻地提醒自己是骆荀为了保护他而留下的,现在也成为了他心里的伤疤。 中午骆荀看到他额头上被纱布裹住,心跳陡然加速以为又是和李智打架了。李蔚舟接过书发现他异样的表情,知道他想多了,笑着说想什么呢,我刚纹完身,必须得先包住。 到家后骆荀拆开纱布,看着他额头的伤疤图案,心惊了一下,轻轻吻上去,心疼地说傻瓜,多疼啊。他笑着说,男朋友同款疤痕,帅吧。 骆荀鼻子有点发酸,因为早上自己的一句丑,舟哥便在同一个地方纹了个一模一样的疤痕。唉,舟哥,他心疼的舟哥啊。 吃完饭后两个人躺在床上研究今天晚上请杜兴他们吃什么,骆荀不想他做饭太累便提议涮火锅,反正他知道李蔚舟都听自己的。 晚上两个人回寝室去找杜兴和王新林,然后一起去超市采购,四个人除了骆荀都拎了两大口袋吃的,李蔚舟看杜兴搬了一箱啤酒,杜兴,你晚上别耍酒疯啊,我和骆荀睡得早。 他翻个白眼,“舟哥,你是不是一刻不秀恩爱你就难受啊!” 到家后李蔚舟开始炒火锅底料,杜兴和王新林洗完菜就陪着骆荀坐在桌边等着。李蔚舟端着锅上来看见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忍不住笑着说:“你们仨真是吃白食啊!” 骆荀看着他说:“你今天要吃清汤锅,不许吃辣的。” 李蔚舟笑着说,好,都听你的。 杜兴在一旁嘲笑他,舟哥,你家庭地位太低了吧。 闻着火锅的香味,汤咕嘟咕嘟冒泡,四人开始往里面下肉,杜兴边把酒起开,边说今天都得喝,不醉不归。听到骆荀在一旁说舟哥今天不能喝,他替喝时,杜兴直接把酒都给了骆荀。 之前李蔚舟还担心肉买多了,现在一看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就是狼人,在超市买的吃的已经所剩无几。 他看杜兴和王新林已经喝到桌底下,骆荀也喝了五六瓶啤酒,李蔚舟握着他的手问难受吗,非得和杜兴他们喝这么多干嘛。 骆荀笑着摇摇头:“有你在身边我不怕喝多,并且这么久了也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你们这些酒鬼呀,是不是平时学习太束缚你们了,终于有个发泄的机会…唔…” 没等李蔚舟说完话,骆荀就朝着他的嘴唇亲了上去,他觉得今天的李蔚舟格外的诱人可口,嗯好甜。 李蔚舟看着他有些迷离的双眼,通红的脸蛋,心里忍不住笑,自己的男朋友喝多了可真可爱,他拍着骆荀的后背,“好啦好啦小酒鬼,我扶你进屋睡一会儿。” 他把骆荀扶到屋里,骆荀躺在床上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地说,舟哥,我想要。 他无奈地笑着说:“你可真是个小色鬼,家里还有别人呢!” 骆荀坐起来在他耳边说,那我们就去厕所,反正你不叫就没有人知道了。 李蔚舟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双眼赤红水润,微红的嘴唇娇艳欲滴,他心里暗想妈的,不管了,一把将骆荀抱起进了厕所,打开花洒,捂住他的嘴。 卫生间的气氛快速升温,两个人逐渐变得炙热,一阵翻云覆海后,李蔚舟把骆荀抱回了床上,自己回卫生间收拾残局。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摸下额头上的疤痕,再想到骆荀刚刚的样子,忍不住又有了变化,他看着房间里熟睡的人,强忍下想要弄醒他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李蔚舟从厕所出来回到饭厅,叫醒杜兴和王新林回房间里睡觉,自己收拾饭桌上的残余。 第二天醒来已经临近中午,他先做了醒酒汤,又炒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吃完饭后杜兴和王新林回学校,他和骆荀准备去找骆芯。 去车库取车时,骆荀看到之前自己选的摩托车惊讶了一下,李蔚舟笑着说,男朋友选的车,再贵我也得买下来。 到了有间店,骆芯正在给客人点单,骆荀带着他四处逛了逛,他看着装修很有情调,同时也惊讶于饭店的二楼竟然是个小型网吧,跟骆荀说你姐真是出其不意啊。 骆荀笑着说,你要是吃了这的饭才真正知道什么是出其不意。 李蔚舟疑问看着他,什么意思? 骆荀把菜单拿给他看,他看着菜单上不算便宜的价钱表示疑问,骆荀笑着说这里面的菜倒贴他钱他也不想吃,又偷偷指着顾客说,来这吃饭都是为了拍照,或者情侣来吃,只图好看。 李蔚舟看了一圈,除了有一桌情侣,剩下都是结伴的女生,笑着对骆荀说:“我看她们来这吃,不是为了拍照而是为了看你吧!” 骆荀无奈的点点头,这也是骆芯经常让他来看店的原因,李蔚舟在一旁哈哈哈笑着,没想到你也会出卖色相啊。 骆芯点完单走过来,发现自己的弟弟一脸笑意的看着旁边的男孩。 “姐,我给你介绍一下…” 骆芯打断了他,“你胳膊怎么了?” “没事,之前有些事,现在已经解决好了。” 骆芯知道自己弟弟的性格,他不愿说的别人怎么问也不会说。又笑着对李蔚舟说:“你是小荀的朋友吧,你好,我是骆芯。” 李蔚舟也笑着说,姐姐好。 骆芯看着两个人额头上的疤痕,心里一怔,不会有这么巧合的相似。又想到刚刚骆荀的笑意,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骆荀有那么温暖的笑,她虽然有些不愿,但她也希望骆荀能够开心。 骆芯找了一个空桌坐下,认真看着李蔚舟,你俩有想过这条路会很艰难吗? 李蔚舟在桌下的手紧紧握住骆荀,想了一下说:“我有想过,但只要骆荀愿意,我会一直坚持下去。” 骆芯看着眼前真诚的少年,想起一句话,少年一瞬动心就永远动心。 她微笑着说:“从此我有两个弟弟看店了,不过你不要再让骆荀受伤了,不然很影响我的客流量,不过你俩的伤疤很配。” 李蔚舟如释重负地放松下来,笑着看向骆荀。 晚上两个人留在有间店吃饭,李蔚舟吃了一口后小声说,真的是出其不意啊,等会儿回家我给你煮面吧。 骆荀点点头,放下筷子,你终于知道我的痛苦了吧。 唯一 20. 十一放假前一天晚上骆荀问李蔚舟有什么安排,他想了想不出意外应该是去霖姐的小吃店当厨师,骆荀点点头,自己还得去骆芯那看店揽客。 李蔚舟叹着气,好不容易放个假,他们俩一个当厨师,一个当门童。骆荀嗔笑他能不能有点文化,什么门童。 第二天上午吃完饭,李蔚舟送骆荀去有间店,和骆芯打完招呼后便去了霖姐的小吃店,浑浑噩噩当了一天厨师。 霖姐笑着说他来一天的营业额顶之前三天的钱数,他看着骆荀发来的微信说自己已经到家了,闭上眼睛累的瘫在凳子上,妈,那我能不能只来三天啊,顶你九天的营业额呢。 从中午十一点一直到晚上七点,他感觉自己除了下午休息了一个小时,几乎没离开过厨房,闻自己衣服上的味道都是一股油烟味,他嫌弃的皱着眉毛。 他起身去屋里找之前放在这的衣服,“妈,你也累了一天,今天早点关门吧。” 霖姐背对他捂着疼痛的胃,声音尽量正常地说:“嗯,你先去洗澡吧。” 李蔚舟没有发现她的不正常,转身去厕所洗澡后,霖姐才拿出柜台里的止痛药吃下。 闭店后他送霖姐回家,路上霖姐问他那天他发朋友圈照片上的男孩是谁? 李蔚舟小心翼翼地说,“妈,如果我说是男朋友,你会怎么办?” 霖姐停下脚步看向他,“我说我介意,你会怎么办?”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自己一直在逃避霖姐面对这件事的想法,虽然他有足够的信心和骆荀坚持下去,但他仍希望可以得到霖姐的支持。 霖姐微微叹气,摸了摸他的头,“我很怕因为我和你那个死鬼父亲的事情让你对感情失望,这些年来我一直盼望你可以健康成长。但看你发的朋友圈时我在想可能是我错了,也许爱情不分性别。” 她看着李蔚舟有些发亮湿润的眼睛,温柔地说:“你是我的儿子,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开心快乐,其他的都好说。” 他抱住霖姐轻轻的说:“妈,谢谢你。” 霖姐平复好复杂的内心后,恢复了往日彪悍的语气,明天带着你那什么男朋友来,继续当厨师! ~~~~ 骆荀看他一脸疲惫地回来了,跑过去扶他,李蔚舟抱着他说终于到家了,今天一天累死我了。 骆荀让他躺在床上给他按腿,他笑着说让你那条好胳膊省点劲吧,我妈明天让你跟我一起过去。 骆荀手停了下来,阿姨知道了? “嗯,放心吧,不然她也不会让我带你过去的。”他睁开眼睛看骆荀,“不过明天你可能也要累了。” 骆荀开心地说:“我不怕,我就负责揽客。” 李蔚舟笑着戳下他的脑门,“你还真是不要脸,来我家吃饭的都是吃我的厨艺。” 第二天骆荀早早地就起来了,李蔚舟睁开眼睛看表,告诉他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然后自己又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等李蔚舟彻底醒来时,看见骆荀穿着白色半袖,外套搭配一件淡蓝色的休闲衬衫,正站在他面前。 他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是不是今天要见我妈紧张了,起个大早开始收拾自己。” 骆荀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催他赶紧起床,不想第一次见面就留下不好的印象。 李蔚舟边刷牙,边看着他笑,含糊不清地说你还自己做发型了? 骆荀照照镜子,嗯,帅吗? 他比了个赞的手势,骆大设计师,要不你也给我做个造型吧。 骆荀打掉他的手,滚,刷你的牙吧。 临近中午两个人到了小吃店,骆荀看见霖姐,礼貌地说阿姨好。霖姐看着骆荀,心想这孩子可真帅,跟自己儿子站在一起还挺配,都高高的个子大长腿。 她笑着说,你好,随意坐吧,柜台下面有水果,自己随便吃。 又把李蔚舟拉到后厨,小声说,这孩子眼神是不是不好使?李蔚舟一脸疑问看着她。 霖姐说:“要是眼神好使怎么能跟你在一起,长得帅学习又好,这不得可多小姑娘都喜欢他了。” 李蔚舟内心翻着白眼,“妈,你儿子也不差好嘛,不知道的人以为骆荀是你儿子呢。” 李蔚舟拽着她出来,看见骆荀正站在门口当门童,微风掀起他的衣角,淡蓝色的外套显得温和干净,白皙细腻的皮肤,挺拔的后背,修长笔直的双腿,他自己也忍不住想骆荀是怎么看得上他呢。 仅仅一天骆荀凭借着帅气的外表和饭店惊人的客流量,得到了霖姐的认可。晚上临走前她跟骆荀说以后要经常过来,李蔚舟在一旁打趣,你是看上骆荀这个活招牌了吧。 到家后,李蔚舟看见霖姐给他发信息让他这几天休息不用过来,带骆荀出去玩玩。他笑着对骆荀说:“我妈现在恨不得你是她儿子,我是被她压榨的小时工。”骆荀也笑着说我这就叫人见人爱。 李蔚舟看着未来几天的温度都还好,问他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骆荀靠在他身上小声说先歇一天吧,明天哪也不想去。 今天一天骆荀又当门童又当服务生的,第一次在晚上没有向李蔚舟提出无理的要求,而是沉沉的睡过去,李蔚舟心疼地亲他一下,拥住他很快也睡着了。 ~~~~~ 接下来的几天,他和骆荀的生活十分规律,临近中午起床,吃饭,骆荀看他打游戏,出门遛弯买菜,吃饭,双人运动,睡觉。 直到假期的最后一天,两个人早早起床吃完饭去医院拆石膏,骆荀看见自己的胳膊不用再裹着厚重的石膏,心情愉悦地说终于恢复成正常人了。 李蔚舟也笑着说,我也终于不用再给某些人洗澡了。 骆荀突然皱眉,哎呦,舟哥,我胳膊疼。他看着骆荀一副演技痕迹过重的样子,摇摇头,演技太不合格了啊,差评。 从医院离开后两个人去附近的商场逛街,骆荀打算买几件衣服。李蔚舟嗤之以鼻,帅哥,你已经够帅了,不需要再买那么多衣服了。 骆荀听他嘲笑也不反驳,只自顾自地向前走进一家男装店,李蔚舟知道这个独立品牌,价格不便宜,但里面的服务员像是认识骆荀一样,都熟稔地笑着跟他打招呼。 骆荀试了几件后又让李蔚舟挑,他摇摇头,想着骆荀喜欢那就给他买吧,自己还是不穿这么贵的了。 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骆荀小声笑着跟他说,舟哥,你放心吧,这的老板是骆芯。 李蔚舟吃惊的看着他,他狡黠地眨眨眼睛,真的没骗你,又挑了几件适合他的风格。 中午两人在铁板烧吃饭时,骆荀告诉他骆芯是这个店的合伙人,她负责设计服装,她之前是学设计的,包括有间店的所有设计都是她一个人的想法。 他又笑着问,舟哥,如果这是别人的店你是不是打算直接拉我出去了? 李蔚舟点点头,又说不能,我会把你喜欢的买下来,然后再把你拉出来。 他心里涌出阵阵暖意,又无奈地笑着说:“舟哥,我没你想象那么穷。我爸妈……” 李蔚舟看他深吸一口气,又继续说:“虽然他们离开的很突然,但给我和骆芯留下了足够的财产,更何况这些年我还有奖学金,所以就凭我自己也能养得起你,你不要想太多。” 李蔚舟听完后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便苦口婆心的说:“你爸妈留给你的钱是为了让你以后更好生活的,所以即使钱再多你也不能挥霍浪费。” 骆荀看他老妈子样,忍不住笑着说,舟哥,我发现我在你身上找到了母爱。 李蔚舟塞给他一块鳕鱼,滚,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两人把衣服送回家后,李蔚舟骑车带骆荀到第一次看日落的地方,骑到盘山路时,他的腿不自觉抖了一下,始终忘不了那天的场景。 到达山顶,骆荀看着远处的景色,这个地方给他留下了许多回忆。想起第一次来这时对李蔚舟说的话“舟哥,在一起吧”。那时他还不敢向李蔚舟袒露心扉,只能伴随着轰轰的发动机小声说出来。 “舟哥,”骆荀叫着他。 他笑着说,“怎么啦?” “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会怎么办?” 李蔚舟收起笑容,认真地说:“不会有那一天,就像我对骆芯说的,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坚持下去。” 骆荀看着他,我也相信不会有那一天。但若我们真到了不得不分开时,我希望我们可以在这个地方最后一起看次日落。 李蔚舟抱住他,想看日落就直说,以后天天带你来看都行。 过了许久,骆荀听到他说,不管过多久,你都是我唯一的爱人。 小霸王其乐无穷 21. 到家后李蔚舟开始着手做饭,骆荀靠在厨房门旁看着他,可怜地说十一假期就这么荒废没了。 李蔚舟回头挑挑眼,帅哥,把冰箱里剩的半瓶可乐给我拿过来。 骆荀趿拉着拖鞋去把可乐递给他,他看着骆荀兴致不高地样子,笑着说:“看在你拿可乐的功劳上,12月份咱们去哈尔滨。” “真的啊,舟哥!”骆荀惊喜的看着他。 “嗯,骗你干嘛,这离哈尔滨又不远,等冬天一到咱们就去!” …… 第二天上课,杜兴发现李蔚舟和骆荀坐在最后一排,走上前挤眉弄眼地说是不是不放心学神啊,怕他太帅被别人抢走了。 李蔚舟打他一拳,滚,我上午没课。 这节是高数课,他看着黑板上的公式还有符号只觉得是催眠神器,转过身手支着头开始看骆荀。 骆荀发现他一直在看自己,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地说:“舟哥,你能别看了我吗?你要不玩会手机。” 他笑了一下小声说:“昨晚的小霸王今天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 骆荀挑挑眉邪魅的一笑,把手放在了他的大腿上,一点点向上移动。 卧槽!李蔚舟心里一惊。 骆荀看着他低声道,舟哥你要是再乱看的话,我的手可能就不一定摸到哪了。 他立刻转过身趴在桌上,不再看骆荀。 下课后他边挠骆荀的痒痒肉,边恶狠狠地说:“小霸王现在厉害啊,还会威胁人了。” 骆荀笑着躲开求饶,舟哥,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 李蔚舟继续手上的动作,冷笑着说我信你个大头鬼。 杜兴看见他俩在前面,跑过去问:“舟哥,这周五校园好声音,你参加不?” 他摇摇头,不去,我唱歌跑调。 杜兴不甘心地又看向骆荀,“骆学霸,多才多艺,唱首歌?” 李蔚舟笑他,你真是病急乱投医,竟然还问上小霸王了。 骆荀瞪他一眼,你行你上啊! 李蔚舟正色说:“想听你舟哥唱歌吗?”转身对杜兴说:“给我报上吧,我去给骆荀唱首歌。” 杜兴为难的说:“舟哥,你要是跑调就别勉强自己了…” “滚蛋,让你报名就报,我周五肯定去。”李蔚舟拉着骆荀离开。 ~~~. 到家后,骆荀勾住李蔚舟的脖子,亲昵地问舟哥你要唱什么歌啊。 李蔚舟似笑非笑看着他,不告诉你这个烦人的小霸王。 骆荀掀起衣服摸着他的腰,在他耳边嗓音低沉说那要不要试试小霸王? 李蔚舟看着他的挑逗,从上课一直忍到现在终于忍不住,把他压在身下喘着粗气说这是你自找的,熟练地亲吻骆荀的敏感点,抚摸他光滑的肌肤。 “舟哥,舟哥,”骆荀微闭着双眼,低弱叫着他的名字。 李蔚舟感觉时机成熟,从抽屉里拿出套,轻声在他耳边说只够一次的了,小霸王。 房间在两人的情愫下迅速升温,骆荀抱着他的头,迎合着他的身体,喘息声和低吟声在屋内此起彼伏。 结束后李蔚舟点上一支烟抽,骆荀躺在旁边笑着说,事后烟爽吗? 他摸摸骆荀的头,没有在你身体上爽。 两人歇了一会儿然后去厕所洗澡,骆荀看看他,一起吗? 他笑着说:“还想再来一次?没套了。” 等骆荀洗完后,他才起身去厕所。李蔚舟出来后看下时间,感觉现在做饭不赶趟,等下还要去上课,他叫骆荀穿好衣服出去吃饭。 路上他跟骆荀说,以后不能在白天做了,时间太紧,连饭都来不及做。 骆荀笑着说:“舟哥,你知道什么叫秀色可餐吗?我吃你,就不用吃饭了。”李蔚舟白他一眼,没个正经。 ~~~~~ 一连几天骆荀逮住机会就问他周五准备唱什么歌,李蔚舟满脸神秘地摇摇头,只说周五就知道了。 周五下午两人都没有课,李蔚舟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听歌记歌词不让骆荀进,骆荀嗔笑,等会儿不还是一样能听到。 李蔚舟心里有些紧张,毕竟这是给骆荀唱的第一首歌,总要有些特殊意义。当时让杜兴给自己报名时,只是因为骆荀的激将法,实际上并不知道要唱什么。 这些天他反复回想与骆荀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看落日,第一次亲吻,第一次感受痛彻心扉… 对于李蔚舟来说,骆荀是他的全部,是他的支撑,是他的信仰,是他愿意努力向上的动力。 他翻着手机里的歌单,选择了一首他唯一会唱的英文歌,心里自嘲着说连英文单词都认不全的人还要唱英文歌。 顺了几遍后感觉没问题,他打开门看见骆荀正在选衣服,笑着走过去抱住他,骆大设计师,你也给我挑挑今天晚上的衣服呗,顺便给我做个造型。 骆荀冷笑地说:“让你去招蜂引蝶吗,想得美。”给他拿了一件他们上周买的衣服。 李蔚舟看着镜子里换完衣服的两个人,赞叹的说真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骆荀听到嗤笑说,是不是把你会的成语都用上了。 去学校礼堂的路上,李蔚舟感觉自己像猴一样被女生观看,对骆荀说你们长得好看的人可真累,一路都被监视。 骆荀哈哈一笑,舟哥,你以为她们看的是我啊。 到了礼堂看见杜兴正在布置现场,李蔚舟笑着拍他肩膀说:“布置的不错啊,学生会主席。”杜兴看见他,卧槽舟哥,今天帅啊。 今天的李蔚舟一身黑色,上身运动外套,下身黑色工装裤搭配白色高帮匡威,整个人干净利落。 他搭着骆荀肩膀,多亏我的骆大设计师啊。 杜兴打趣他,今天晚上的表白墙估计都被你承包了。 李蔚舟踹他一脚,开玩笑地说:“滚,在我家设计师面前怎么说话呢!” 杜兴给他俩安排好座位后,告诉李蔚舟节目顺序,记得提前两个去后台做好准备。 骆荀感觉到他把手揣进自己的衣服兜里,在他耳边说是紧张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他摇摇头,想起在黑暗里骆荀看不到,又在骆荀耳边说,我一想到这是我为你唱的第一首歌,我就有些紧张。 骆荀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别怕,不管唱的好不好,在我心里都是最棒的。 李蔚舟深吸气起身去后台准备,杜兴见他过来,以为怕唱歌跑调,便跟他说不用紧张,你听听别人唱的多难听。 他翻个白眼,我是紧张骆荀。 李蔚舟站在侧幕布后,寻找着骆荀的位置。 “下面请欣赏由2013级朝语系李蔚舟带来的歌曲,《youa emyeve ythi g》。” 听完主持人报幕后,李蔚舟拿着话筒缓缓走上舞台,看着灯光未亮还有些昏暗的舞台微微有些紧张,迅速找到骆荀的位置。明明观众席也是一片黑暗,但像是心有灵犀的,他仿佛看见骆荀坐在下面安静地看着他笑。 歌曲响起,一束光照在李蔚舟的身上,这一刻骆荀觉得无比耀眼。他认真看着舞台上的男孩,那是他的爱人,是他把自己拉出了暗夜无边的生活。现在他是最亮眼的星辰,是深海中指引方向的灯塔。 骆荀满眼笑意地看着,耳边所有沸腾的声音已经全然听不到,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和他的男孩,听见他轻轻地唱: “babyi 宝贝,我 iswea togodupi thesky 我向上天发誓 i’llbeyou shelte whe youc y 你哭的时候我会做你的庇护 causeyoua emyeve ythi g 因为你就是我的全部 babyi 宝贝,我 it avelleda ou dtheseve seas 我穿越人山人海 i’dclimba ymou tai high 我愿攀登再高的山峰 a dspeaktoyou 只要是为了你 causeyoua emyeve ythi g 因为你就是我的全部” 骆荀看见李蔚舟认真地看向他,眼睛有些湿润,这是他听过最好听的歌曲,台上的男孩是他最爱的人。 一首歌曲完毕后灯光渐渐暗下来,骆荀跑向后台拥住李蔚舟,在他的耳边说:“舟哥,你也是我的全部。” 李蔚舟无视周围人讶异的表情也紧紧地抱住他。 有的人见状拿出手机拍下发到学校贴吧,留言区很快沸腾起来。 一楼:“这是刚刚唱歌的小哥哥吗?” 二楼:“两个男的抱在一起,恶心” 三楼:“长得再帅也是个gay,散了散了吧” 四楼:“果真,好看的男孩子只配跟男孩在一起” 五楼:“二楼你是封建社会穿越过来的吧” 六楼:“变态吧…好恶心人…” 七楼:“人俩爱怎么抱就怎么抱,跟你们有关系吗” …… 李蔚舟看着评论区的留言,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不怕,但他怕会再次触及骆荀敏感的内心。 骆荀看到他异样的表情,拿过手机看那些留言,笑着对他说:“舟哥,我没事的,随他们怎么说去。” 晚上骆荀做了一个梦,又回到十一年的那个夏天,哭鼻子的男孩伸出手对他说:“我叫李蔚舟,你呢?” 他用手绢为他擦干眼泪,拉着他的手笑着说我叫骆荀。 “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好!” 骆荀半夜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人,小声说:“我们不仅是好朋友,更是爱人。爱让我们变得更勇敢,为了你我愿意与这个世界对抗。” 李蔚舟的睫毛微微颤抖,一滴泪缓缓划下。 使命 22. 周一李蔚舟和骆荀走在校园里,不时有人指指点点,他担心地着看下骆荀,骆荀笑下摇摇头。 到了教室后,杜兴看见他俩一起进教室有些担心地说:“你俩没事吧,别看网上那些评论。” 没等李蔚舟说话,骆荀先开口:“放心吧,老妈子。” 杜兴看骆荀都发话了,心里想应该也没什么事,这俩人又不是一般人,不可能被那点评论打击到。 李蔚舟突然想起一件事抬头问杜兴,你知不知道贴吧里那个叫“全服第一帅”的人是谁? 杜兴神色有些尴尬地说:“不知道啊,谁能起那么屌丝的名字。怎么了舟哥?” 他摇摇头,笑着说:“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我俩雇的水军呢,这几天一直在贴吧里刷真爱不分性别的注水贴。我寻思你电脑玩的好,帮我查查这人是谁,我好好谢谢他。” 杜兴心里松了一口气,“全服第一帅”这个屌丝的名字是他自己。周五晚上那天结束后他看贴吧发现大多数都是讽刺李蔚舟和骆荀的,自己越看越生气便注册一个账号开始刷帖,没想到竟然被舟哥发现了。 杜兴满脸真诚地对李蔚舟说:“我只是游戏打的好,查人我真不会。再说你俩都有小粉丝了,你就偷着乐吧。” 又想起下一节的体育课,对他说:“对了舟哥,今天骆荀得上篮球课了,老师说如果胳膊没恢复好,可以在一旁看着不用动。” 李蔚舟点点头,自己不可能事无巨细的保护骆荀,只告诉他不要逞强。他笑着说放心吧,舟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李蔚舟看老师进来,想起自己这节课是胡澜的,跟骆荀说去上课了,等他中午篮球课结束后去接他。 胡澜看见李蔚舟又迟到,冷冷地瞥他一眼继续讲课。 下课后她把李蔚舟叫到办公室,“你现在在大一里真是出名,你和骆荀的事情我不管,是你俩的自由。但你总得正常来上课吧。” 李蔚舟以为胡澜要质问他贴吧的事情,没想到是为了他上课的事情,如释重负的看着她说:“谢谢导员,我知道了,以后我尽量不迟到。”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学校已经考虑要骆荀明年出国交流,你要是为他好就别再出风头。” 他看着李蔚舟惊讶地看着她,顿了顿又说:“虽然不会因为你俩在一起而取消他的资格,但众口铄金人言可畏,你们还是低调一些。” “好,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行,出去吧。”胡澜看他离开后,真是无法理解现在的孩子。 李蔚舟回到寝室躺在床上等骆荀下课。手机响了,显示是陆晔。 他接起电话,“喂,怎么了。” “中午吃来吃个饭啊,叫上骆荀一起。”陆晔在那边笑嘻嘻地说。 “笑的这么贱,你是有什么喜事啊?”他也忍不住笑。 “哥们解放了,过几天去南方找个工作。”陆晔畅快地说。 他听到后猛地一下起身,他真心替陆晔的离开感到开心,这么多年总劝他找点正经事做,不想他一直堕落下去。“好事啊,必须庆祝。你现在来学校吧,骆荀这节课篮球课,我在体院馆等你。” 又躺了一会儿,李蔚舟去体育馆门口等陆晔。陆晔离老远就看见他傻笑看着自己,停好车跑过去拍他肩膀,傻笑什么呢? 替你开心啊!李蔚舟看杜兴打来电话,疑问想着这小子怎么还上课打电话呢。 “喂。” “舟哥,你快来篮球场,骆荀跟人打起来了!”杜兴焦急地说。 “操,”李蔚舟放下电话立刻往篮球场跑去。 陆晔看他着急样子,猜到可能是关于骆荀。在电梯里他拉李蔚舟胳膊,“舟子,别冲动。” 李蔚舟点点头,“放心吧,我有分寸,我得替骆荀着想。” 出电梯时他看见有人推装网球的车,随手拿了两个握在手里,他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 到了篮球场,他看见骆荀正在跟一个大块头斗球,操,胳膊还没好就跟人打球,李蔚舟生气地把手里的网球砸向大块头的脑袋。 “妈的!谁他妈打老子?” 李蔚舟走过去,语气冰冷地说:“我。” 大块头揉着头油腻地笑着说:“我他妈当是谁呢,原来是你的奸夫啊!”他一脸奸笑地指着骆荀。 没等李蔚舟反应过来,骆荀一脚踹向他的肚子,大块头捂着肚子向后踉跄几步。接着骆荀用肘部重重杵向他的肋骨,又一拳打在他的嘴角上,狠厉的说放干净你的嘴! 大块头后退两步擦着嘴角的血,看着他们俩,“好,打架是吧,有种明天中午旧玻璃厂见。”又指着李蔚舟,“小白脸,别不敢来。” 杜兴大声喊着,别看了,看什么啊,散了都散了吧! 周围只剩他俩还有杜兴、陆晔。 李蔚舟面无表情地看着骆荀,胳膊疼吗? 骆荀摇摇头。 他扯着嘴角说也是,不然打人怎么能那么狠。 骆荀发现他表情不对,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笑着说怎么了舟哥,我又没受伤。 李蔚舟拿开他的胳膊,突然大声说:“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那一拳打下去后果是什么?操,你是要背处分啊!” 骆荀苦笑一下,说我不怕。 “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不需要你出手,有事让我解决。你呢,胳膊没好利索就他妈跟人斗球,还打架,你真是厉害啊!”他暴躁地把手里的网球狠狠砸向地板。 骆荀深深呼一下气,仍微笑着说:“我不想他们那么说你。” 他看着骆荀小心的样子,压下内心泛起的酸楚,不再暴躁,稳定下情绪说:“打架不是你要做的事情,好好学习然后出国交流这才是你要做的,知道吗?你是学霸啊!” 骆荀低下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刚刚自己语气太重了,有些自责,轻轻抱住骆荀:“刚刚和你喊是我不对,但我希望以后这些事情都由我来解决,好吗?” 骆荀埋在他的肩膀,低喃说:“可我不想每次都是你为我挡下一切,我也心疼你。” 从来没有人说过心疼他,李蔚舟忍住想哭的冲动,抿下嘴唇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你的使命是好好学习,而我的使命是保护你。” 骆荀闷闷地嗯了一声。 陆晔看两人的情绪稳定了,在一旁打哈哈,“走吧走吧,吃饭去吧!再不去我订的位置就没了。” 杜兴也半开玩笑地说,“这次终于不是虐我一个单身狗了。” ~. 到了饭店服务员把四个人带到二楼包间,陆晔把菜单给李蔚舟,想吃啥随便点。 李蔚舟笑着说,“陆老板,你还没上班呢吧。”然后不客气地点了几个骆荀爱吃的菜。 陆晔又问杜兴想吃什么,杜兴客气地说自己就是个蹭饭的,不挑。 等菜期间,李蔚舟轻轻摸骆荀胳膊,关心地问还疼吗,骆荀笑着摇摇头,真的不疼了。 “以后不许再冲动了,今天吓我一跳,反应能力竟然比我还快。”李蔚舟一想到骆荀的打人速度就有些心惊肉跳。 陆晔双手抱拳对着骆荀,少侠好身手。 李蔚舟扔了他个纸团:“滚,你别助长不正之风。” 骆荀笑了一下,又对陆晔说,“上次谢谢你。” 李蔚舟愣了一下,“什么上次,陆晔帮过你?” 骆荀点点头,“上次被李智那几个人堵的时候,他拖延时间又偷偷给我一个虎指。” 李蔚舟朝陆晔挑下眉,够兄弟啊! “对了,正式介绍一下,”他指下杜兴对陆晔说:“这是杜兴,之前跟你提过打游戏贼厉害的那个。”又向杜兴介绍,“这是陆晔,我我最好的朋友,比咱们都大,你叫他陆哥就行。” “你也玩荣耀?”陆晔问杜兴。 杜兴兴奋地说:“是啊,有时间打一局啊?” “行啊,就今天下午吧,过几天我就走了。” 李蔚舟看着他俩无奈地说,陆晔你能不能别把好学生往歧路上领,他们下午还有课呢。 “嘿嘿没事舟哥,就一节课没事的。”杜兴一见游戏就眼开。 骆荀在一旁淡淡说道,“下午去有间店玩吧,骆芯那都是专业配置。” 李蔚舟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感觉只有自己像是个学习的人,其他三人是学渣。 菜上来后,陆晔和杜兴为了抓紧打游戏,潦草快速吃了几口后,开始催他俩快点吃。 李蔚舟给骆荀夹菜,慢条斯理地说:“细嚼慢咽对身体好,骆荀咱们不急啊,慢慢吃。” 陆晔笑着骂他,“李蔚舟,你能不能不这么臭屁!” “你再骂我,我就不让骆荀带你俩去。”李蔚舟一脸嘚瑟地看着他。 陆晔收起笑容,“说正经的,明天中午你真打算去啊?” “废话,必须得去啊,都他妈被人叫小白脸了。”李蔚舟平静地说,“不过被人罩着的感觉还真不错。” 他看骆荀没有反应,又小声在他耳边说,“小霸王,明天别再给我下安眠药了啊。”只见骆荀耳朵噌一下发红。 陆晔点点头,想着李蔚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小白脸,也不知道那些人看见他打架时的样子还敢不敢这么叫。“用不用我带点人明天跟你过去?” 李蔚舟想起胡澜说要送骆荀出国交流的事情,立刻说:“别啊,打住,我可不想把事惹大。” 他又不放心地跟骆荀说,“明天也不用你去,我自己去就行了,听话。” 骆荀不想他担心,低声说:“好,我听你的。” 耗子精 23. 吃完饭后,四个人到了有间店。骆芯看到骆荀竟然领朋友来,吃惊自己弟弟怎么风格转的这么快。 骆荀看店里没客人,“姐,楼上现在有人吗?” “没人,你们要玩啊?”骆芯已经怀疑面前的人是骆荀吗,他很少打游戏,更别说带人来打。 “嗯,带几个朋友来玩。下午别再让人上去了。”他很平常地说。 骆芯仍在状况外,懵懵的点点头。 杜兴看着装修精致的电子机房,满眼的羡慕,不由地说这配置完全不是一般网吧能比的啊! 骆荀也不置可否,“嗯,骆芯的朋友经常在这训练。” 骆芯拿着水上楼,笑着说:“你们是小荀的朋友,以后想打游戏随时可以过来。” 杜兴坐在电脑前,戴上耳机又点一下鼠标和键盘,差不多知道多少钱,笑着说:“姐姐,那我来用花钱吗?” 没等骆芯说话,李蔚舟立刻说:“花,一小时一百!” 骆芯笑着说,别听他的,我这只接待朋友,想来玩随时都可以。 杜兴看着骆芯的笑容,愣了下神。 骆芯和骆荀是亲姐弟,五官有些相似,但骆芯给人很温暖的感觉,尤其嘴角的梨涡在笑的时候显得格外稚嫩可爱,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杜兴回过神不好意思地说,赶紧上游戏吧。四个人登上游戏,陆晔说直接五排吧,谁再邀请个人。 骆荀问骆芯,要不要一起玩? 骆芯想了下,反正现在也没客人,点点头说行,等我把去楼下门锁上。 李蔚舟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全服第一帅”,噗嗤笑了说:“杜兴,谁起的屌丝名字啊,全服第一帅?” 杜兴心虚地说:“舟哥你都知道了,就别说出来了。” 他没有想到杜兴是“全服第一帅”,当时和骆荀看到他发的那些帖子时,说不感动是假的。在所有人对他们俩嗤之以鼻时,只有“全服第一帅”像一个勇者站出来,回怼网上那些评论。 李蔚舟收起戏谑,认真地说:“谢谢你,杜兴。”他不好意思挠挠头,“舟哥你别这样,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人说的。” 等骆芯上来后看四个人选好了英雄,骆荀上单,李蔚舟辅助,陆晔射手,杜兴打野,自己随手选了一个法师。 杜兴看见她选的英雄,说姐姐,那个法师操作很复杂的,要不要换位? 骆荀笑着说:“你不用管她,她玩游戏就图个开心。” 游戏开始后,骆荀知道李蔚舟打的不好,便让他先躲在草丛里,自己先猥琐发育。 “舟哥舟哥你快过来,二视野这有人!”杜兴大喊。 “不去,我家骆荀让我好好蹲在草丛里待着,我还要随时奶他呢!” 骆芯清理完兵线,看了下视野去帮助杜兴。 “fi stblood!” 杜兴看骆芯拿下首杀:“我靠!骆芯姐,你太厉害了吧!” 骆芯没理他,“过来拿红!”杜兴屁颠屁颠捡了个红。 骆荀看见李蔚舟还躲在草丛里,忍不住笑着说:“舟哥,我好了。等会儿你就在我后面躲着,我让你出来时再出来。” 李蔚舟选的辅助英雄人物是个成人耗子精,只见全局里一个大耗子跟着一个少年的后面。每当少年杀到对方残血时,便说舟哥上! 几个回合后,对方实在受不了。 ~. 对话框: 对方:-对面的耗子精,有能耐单挑! 对方:-就会躲后面当缩头耗子 对方:-耗子精,下路野区等你 ~. 骆荀见李蔚舟准备回复,“舟哥,跟在我后面,别管他们。”他看下视野,悄悄隐匿到这几个人身边,先控制住然后暴击真实伤害。 “youhavei thee emy。” “doublekill” “t iplekill” 杜兴笑着说,骆荀厉害啊,三杀。 陆晔在一旁打趣李蔚舟,耗子精玩的开心不? ~. 对话框: 对方:-操,对面五条狗 全服第一帅:爷爷等会儿给你打出狗叫声 ~. 杜兴看都发育差不多了,说:“来来来,走一波团战。” 对方猜到要团战躲在草丛里偷袭成功,全场只剩骆芯一人。杜兴看马上要团灭,急着说:“骆芯姐,先回家吧!” 只见骆芯换上两个装备,重新回到战场。 “doublekill。”二杀 “t iplekill。”三杀 “quad akill。”四杀 “pe takill。”五杀 ace!团灭! 骆芯推上高地等兵线,行云流水的操作,获得全场mvp。 杜兴看着游戏里的骆芯神仙走位,还有惊人的手速,已经看呆了,联想到女侠拯救世界,不,是拯救他一人。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侠。 李蔚舟看骆芯一顿猛如虎的操作,摘下耳机对骆荀说,“你姐打游戏挺厉害啊!” 骆荀也摘下耳机点点头,“嗯,她经常跟打电竞的人一起玩。”又笑着说,“估计咱们在她眼里都是渣渣。” 又打了一会儿,李蔚舟坐的后背疼,骆荀看出他有点不舒服,便叫他到自己屋里休息,让杜兴他们继续玩。 这是李蔚舟第一次进骆荀的房间,第一感觉就是干净,还有压抑,深灰色的窗帘挡住全部的阳光。 他终于明白骆荀之前说的“是你点亮了我黯淡无光的生活”是什么意思了。 他曾以为对骆荀已是完全了解,但今天才明白原来自己对他过去的生活是无法感同身受的。他无法想象内心是多么缺乏安全感,才会长期生活在没有阳光的阴暗房间里。 李蔚舟闭着眼睛感受这个屋里骆荀的气息,从没有比此刻更心疼他,他甚至可以想象到曾经有一个小男孩在房间里缩成一团,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夜晚。 他忍住心里的酸楚,转过身温柔地对骆荀说:“来,舟哥抱。” 骆荀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突如其来的温柔和拥抱让他措手不及,但也抱住他轻声说舟哥,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骆芯敲门说下楼吃饭吧,两人才从床上起来。 吃完饭后,陆晔送他们回去,临走前杜兴以交流游戏膜拜大神的借口成功加上骆芯的微信,在车上笑了一路。 到了李蔚舟家楼下,他问陆晔这次走什么时候回来,陆晔告诉他大概过年吧,先看看能找个什么工作。 李蔚舟点点头,“不管干什么工作总比现在混着强。陆老板,等你赚个盆满钵满,回来别忘请我俩吃饭啊!”骆荀也在一旁看着笑。 两人简单拥抱一下,“找到工作后别忘报个平安,”李蔚舟拍他后背。 “放心吧!” ~. 第二天早上李蔚舟第一节有课,看着骆荀还在睡觉,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下楼买完豆浆回来发现骆荀还在睡,便也没叫醒他。在他旁边留个纸条: 我先去上课了,你醒来后自己热一下豆浆喝,桌子上有面包片,我上完课就回来。还附加了一个爱心的表情。 骆荀醒来时看见纸条上的爱心忍不住笑,果真还是那么丑,抽象派爱心。 李蔚舟上完课回来发现他正在吃面包片,“帅哥,合着您才起来啊,早起的鸟儿都上完课回来了。” 骆荀笑着说,我权当你是羡慕我早上没有课,羡慕嫉妒恨。 李蔚舟白了他一眼,打开冰箱看还有鸡肉,“少吃点吧,等会儿中午我做辣子鸡丁,你不是说一直想吃嘛。” “舟哥,中午带我一起去呗,我不说话就站你旁边,”骆荀看他没有说话,又撒娇地说,“好不好嘛。” 他知道就算今天不带骆荀一起去,他还是会悄悄跟去。 他看着骆荀撒娇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寒,当初那么高冷一个人,现在怎么能这样,真是世风日下,“你别跟我犯贱,我就带你去。” 骆荀拿起旁边一个纸抽扔他头上,“滚,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 李蔚舟装作头疼靠在墙上,骆荀以为打重了赶忙跑过去看,他趁机向后掰骆荀的右胳膊。 “卧槽舟哥,你玩阴的。” 李蔚舟钳制住他向沙发走过去,“让你小子跟我没大没小,告诉你军训时的擒拿术不是白练的。”他不敢使劲掰,只是暂时让骆荀动不了。 “错了错了,舟哥!”骆荀笑着说,“我最亲爱的舟哥,我最敬爱的舟哥!” 李蔚舟看差不多了把他放开,骆荀顺势躺在他的腿上说,“你把我胳膊掰坏了,中午你得喂我吃饭。” 他轻轻拍骆荀的脸,“帅哥要点脸行不?还喂你吃饭,用不用帮你撸啊?” 骆荀轻笑地说:“那个可以在你身体里解决。” 李蔚舟被怼的哑口无言,半晌说道,以后我对你只动手不动口。 骆荀半撑着身体起来,“舟哥你以前你也没动过口啊。” “滚!” 中午吃完饭后两个人去了约定地点,发现杜兴也在。李蔚舟诧异看着他,“你拎个棍子来干嘛啊?” 杜兴也诧异看着他,“舟哥,你没带武器吗?一会儿不是打架吗。” 李蔚舟黑人问号脸,无奈地笑着说:“一会儿你跟骆荀在后面,不许动手。” 大块头看见对方就来了三个人,顿时来了气势,“小白脸,现在认输来得及,别一会儿给你打毁容,没人要你了。”他又侧身跟旁边的黄毛说,“表哥,就是他跟我猖狂。” 李蔚舟看着黄毛有些眼熟,才想起来是李智之前的小弟。“我当是谁呢,你老大都走了,你还自立门户了?” 黄毛看见是李蔚舟,想起李智之前的下场,磕巴地说:“舟,舟哥,你别当真,今天这事我来解决,你回去吧。” 李蔚舟挑着嘴角看他,“好,我看看你要怎么解决。” 黄毛狠狠打了下大块头脑袋,小声说,“艹,知不知道你惹得谁?自己想死别他妈带上我,赶紧上去道个歉。” 黄毛又讨好地对李蔚舟说,“舟哥,这是我表弟,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李蔚舟摇摇头,指着大块头看向黄毛说,“你表弟啊,那是你们自家人了。他说我是小白脸,还和骆荀斗球,你说怎么办?” 黄毛神色紧张地笑着说,“全听舟哥的。” “好,你让他把贴吧里所有关于骆荀的言论都删了,从今以后但凡我要是发现哪里再有关于骆荀的传言我都会认为是他指示的,后果你应该比他清楚。” 虽然李蔚舟很想打一顿这个大块头,但是他更希望骆荀不要再被这些流言蜚语所纷扰,他要给骆荀一个正常的大学生活。 黄毛没想到李蔚舟提的要求这么简单,赶紧让大块头上前感谢。 骆荀知道李蔚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在回去的路上认真地说,舟哥,谢谢你。 李蔚舟揉揉他的头,傻瓜。 杜兴扔掉手里的棍子,疑问地跑上去说,这就结束了? 李蔚舟也好笑地说,“不然呢,难不成要像陈浩南一样从铜锣湾一路砍到尖沙咀吗。” 大郎,喝药吧 之后的几天李蔚舟再看贴吧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关于他和骆荀的内容,心想这大块头的效率倒是挺高。 北方的冬天总是来的格外得早,尽管屋外冷风瑟瑟,但屋内的暖气让屋里温暖如春。骆荀边吃冰淇淋边看着窗外,行人被凛冽的寒风吹的瑟瑟发抖,心想北方就这一点不好,冬天太冷。 他喜欢下雪,但讨厌冬天。每到冬天手脚便冰凉,骆芯曾经用了无数种方法也是没效果。 晚上躺在床上,他的脚不经意碰到李蔚舟腿,李蔚舟哆嗦了一下,嘴里嫌弃地说,“你属蛇的吧,怎么这么凉,”身体却很诚实地用腿夹住他的双脚,等他的腿完全凉透,骆荀的脚逐渐才有了温度。 第二天早上,李蔚舟被骆荀冰冷的手脚冰醒,心里嘀咕这骆荀是蛇妖成精吧。 上课时李蔚舟打开百度搜索“男生手脚冰凉怎么办?”他看着答案越看越脸红,腹泻、贫血倒还正常。但这什么阳痿早泄,x生活不好,都是什么鬼,明明骆荀在床上跟小霸王一样。 回想起骆荀总喜欢吃凉的,昨天还吃了冰淇淋,本身体寒还不注意,大内总管兼御用厨师李蔚舟决定给骆荀食补。 骆荀下午到家后一如既往打开冰箱,发现水都没了,李蔚舟倒了一杯红枣枸杞姜水给他,“以后冰箱里不放水,你要是喝就喝热水。” 骆荀看着姜丝,皱着眉头喝下去,“舟哥,太难喝了。” “难喝?知道你不喜欢姜,我还特意加了冰糖呢。”李蔚舟喝了一口感觉甜丝丝的。 骆荀又打开冰箱来回翻,问他:“怎么冰箱里的水都没了啊?” 李蔚舟笑着说:“不仅水没了,你的冰淇淋也没了,从今天开始禁止你吃一切凉的。”他又拿出一个保温杯,“以后上课带着这个。” 骆荀看着丑大的保温杯,欲哭无泪,“舟哥,这杯也丑了吧。” 李蔚舟看着手里的保温杯,想起下午去买的时候对店主说要男生用的容量大的杯子,店主就拿出这个1.5升的,他虽然也觉得不好看,但一想反正也是喝水用,丑不丑的无所谓了。 他尴尬地笑着说,“别这么注重在意杯子的外表,主要是让你喝热水。” 吃饭时李蔚舟给他盛了一碗当归炖鸡汤,骆荀看着汤,仿佛回到刚出院那一周的黑暗菜谱了,“舟哥,你怎么又开始做汤了?” “你手脚冰凉是体寒,网上说得喝汤补,我下午炖了三个小时。” 骆荀听的心里很暖,但看面前的汤真是想哭,催眠自己这是舟哥特意做的,强迫自己喝完。 李蔚舟看他喝完,又盛了一碗,“壮士,喝完一碗,还有三碗。” 他看着李蔚舟递给他碗的样子,突然联想到“大郎,喝药吧”,噗嗤一下笑了。 “舟哥,你看我现在像不像武大郎?”骆荀笑着问他。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怼了一下骆荀肩膀,“说谁是潘金莲呢!”又捏着嗓子细声说:“大郎,起来喝药吧。” 骆荀也故意粗着嗓子说:“诶,大郎这就喝。” 李蔚舟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边指着他边捂肚子哈哈哈爆笑,骆荀听到笑成鹅叫的李蔚舟也哈哈大笑起来。 温暖的房间飘散着浓郁的鸡汤味,还有久久没有消失的少年笑声。 ?. 晚上骆荀洗完澡后看见李蔚舟躺在自己的这一侧,擦着头发说今天要换位置睡吗? 李蔚舟眨眨眼睛,我在给你暖床呢。 骆荀看见只露出一个头的李蔚舟,忍不住大笑起来,“暖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舟哥,你要笑死我了!” 李蔚舟无视他的嘲笑,一本正经地说,“总点电热毯容易上火,但你又怕冷,我只能先给你暖床。” 骆荀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但仍忍不住笑,“李爱妃,床暖的怎么样了?” 他白了一眼骆荀,“皇上,你吹完头发就可以上床了。” 骆荀躺在床上,仍能感受到李蔚舟身体的余温和沐浴露的香味,在被子里拉住他的手,李蔚舟闭上眼睛回扣他的手指,两个人十指紧扣。 “晚安。” “明天早上见。” ?. 李蔚舟照常早起做早饭,煎两根肠卷进摊好的鸡蛋饼里,热了两杯牛奶。又煮好红枣枸杞姜糖水,仔细筛出姜丝,倒进保温杯里。都做好后招呼骆荀起床。 他坐在床边看骆荀熟睡的样子,笑着说:“皇上,醒醒吧,你该上朝了。” “嗯~”骆荀缓缓睁开眼睛,李蔚舟看他迷糊的样子轻声笑,骆荀听到他笑,把头挪到他腿上,闭眼环住他的腰。 李蔚舟已经习惯每天早上的骆荀像猫一样温顺可爱,低头亲下他的额头,起床吃早饭吧。 骆.保温杯.荀 出门前李蔚舟把保温杯的包挎到骆荀身上,骆荀嫌弃地看镜子里的自己,“舟哥,你这保温杯怎么还有个专属包啊。” 他憋着笑说:“这是我特意给你配的,多时尚,”又给骆荀摆几个造型,“瞧瞧多精神一小伙!” 骆荀进了班级,杜兴看见他笑着说,骆大设计师,这是什么f eestyle? 骆荀把包摘下来,“你觉得除了李蔚舟,谁还会有这个审美。” 课上他感觉有点渴,极其不愿意地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感觉姜的味道不重,还挺好喝的,便又多喝了几口,笑着想也不知道舟哥是怎么做的。 “骆荀,听课!”原子物理课的老师发现自己的得意弟子一直盯着保温杯笑。 被突然叫住的骆荀一下回过神,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书上。 下课后老师把骆荀叫到前面,“骆荀,下个月全国大学生物理竞赛,我打算推荐你去。” 骆荀点点头,好。 “别紧张,我对你有信心。我看过你高中时的物理竞赛成绩,是可以保送到清华的,要不是…” 骆荀淡淡打断他,“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那时高三下学期,他得知自己离被保送就差一步,只需要再参加一次模考就可以了。但没想到考试前一天晚上李智带人堵在他回家的路上,头部受伤住院一个月,错过了那次考试,对后来的高考也造成了影响。 高考的那个暑假对他来说每天都是煎熬,他恨一切,为什么命运对他总是不公。 直到他遇见李蔚舟,他才明白上天是公平的,甚至是眷顾他的。 老师拿出一串钥匙给他,“这是实验室钥匙,历年真题还有涉及内容我都存到实验室电脑里了。我跟你其他科老师说了可以不用去上课,你安心准备竞赛。” 他接过钥匙,“谢谢老师。” ~. 骆荀打开手机看课程表,这节舟哥是羽毛球课,他回到座位背上保温杯包,打算去体育馆找他。 到了体育馆发现李蔚舟正在做热身运动,李蔚舟看见他,惊喜地跑过去,“这节你不是英语课,怎么来体育馆了?” “老师让我准备物理竞赛不用去上课了。” “物理竞赛?什么时候啊。”李蔚舟听到物理竞赛时眼睛都亮了,他的骆荀终于可以崭露头角了。 骆荀看他激动的表情,“下个月呢,你怎么比我还兴奋。” 李蔚舟催他离开,“那不快了吗,你快去准备,别在这耽误时间了。” 他笑着坐下来,“不差这一会儿,我下午就去实验室。你快去上课吧,我在这等你。” 他看着练习场上的少年挥洒着汗水,轻松网前搓球,敏捷的脚步,帅气的扣杀球,默默想自己的男朋友可真帅。 旁边时不时有女生说,哇那个男孩子好帅啊! 骆荀皱着眉,咳嗽一声,这些人竟然还花痴到正主男朋友面前,心想下次得让李蔚舟穿丑一些,就像这个保温杯一样。 “怎么啦小霸王,谁惹你了?”下课后李蔚舟看他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骆荀冷冷地说:“下次羽毛球课穿的衣服让我给你找。” 李蔚舟疑问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搭着他的肩膀笑着说,“呦,原来是这位帅哥嫉妒我的美貌啊!” 骆荀白他一眼,自己大步向前走,李蔚舟追在他后面,“帅哥,前面的那位帅哥看看我呗~” 骆荀停下转过身看他,李蔚舟看周围没人,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一下,“以后都听你的,我们回家吃饭!” ~. 下午骆荀到物理实验室,打开电脑开始看竞赛内容。他知道如果这次竞赛能获得名次,有可能就会被主办方看中,运气好的话甚至会被引荐参加国际竞赛。 对他来说这是一次机会,是可以弥补高考失利的机会,他必须要拼尽全力,就算参加竞赛的都是全国最优秀的物理生,那他也一定要做卓绝群伦的那个人。 j大对于来他说更像是一个舒适区。 任何人在舒适区待久了,都会丧失奋进的动力,犹如温水煮青蛙,他很怕就此平凡下去,甚至丧失斗志。 他看着竞赛的内容,大多数曾经已经掌握过,只有少部分没有涉猎,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李蔚舟下课后到实验室找他,发现他正认真对着电脑看,皱着眉想总这么看眼睛受的了吗? 他没有打扰骆荀,只随便找个位置坐下,静静看着他学习的样子,这是两个多月来李蔚舟第一次见他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骆荀抬起头发现李蔚舟在安静地看着他,笑着说:“来多久了,怎么没招呼我?” “难得看你这么认真学习,不忍心打扰你。”李蔚舟起身走到他后面,轻轻按摩他太阳穴,“一直盯着电脑看累了吧,出去走走放松放松。” 骆荀把头向后靠在他的身上,闭着眼睛长叹好舒服,“舟哥,我晚上打算晚点再回家。” “行啊,你现在需要抓紧时间学习,其他的都不要管。”李蔚舟继续向上按摩他的头,“舒服吧,现在你享受的是由五星级按摩师带来的头部spa。接下来,你将享受由五星级厨师准备的晚餐料理。” 骆荀愉快地小声笑着,“舟哥,你相信我吗?” “当然了,你可是学神啊!更何况还有五星级的服务给你护航,你不是第一谁是第一。”李蔚舟毫无质疑地说。“走吧,先回家吃饭,吃完饭我陪你过来学习。” 骆荀的专属 到家后,李蔚舟为了既能改善骆荀体寒,又要补充营养,做了红焖羊肉和西芹炒虾仁。骆荀闻着味到了厨房,看见没有汤,顿时松了一口气。 “舟哥,你现在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啊,”骆荀吃了一口羊肉,忍不住竖大拇指。 李蔚舟夹肉给他,“那就多吃一些,你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他想起之前抱骆荀时只感觉是抱着一堆骨头,最近好不容易有些手感,可不希望他因为学习又累瘦,不然都对不起那些牛羊猪肉。 吃完饭骆荀习惯性去刷碗,李蔚舟把他推进屋里让他躺着休息,靠在门边上说,“你现在就专心搞学习,这些活都由我来做。” 骆荀看着他,心里满是感动和酸楚。他知道李蔚舟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却比自己还紧张这次竞赛,他怕因为他的原因而导致自己竞赛失利。 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李蔚舟他给与的。如果没有他,自己的大学生活很有可能就此暗淡下去,宛如死水。 都收拾完毕后,李蔚舟陪骆荀回实验室学习。骆荀怕他无聊闷,便让他回去不用一直陪着,他笑着趴在实验台上说,我只喜欢待在有你在的地方。 骆荀听到后笑笑没有再说话,打开电脑继续学习。 李蔚舟趴在桌子上看他一会儿,拿出手机淘宝搜索打印机,看了一圈后选择一个距离最近的下单。 他可不想骆荀最后变成小四眼,又在脑海里想象骆荀戴上眼镜的样子,心里止不住赞叹,那也是最帅的眼睛帅哥。 实验室安静得只有鼠标的点击声和写字的刷刷声,李蔚舟看着窗外的明月,高高的挂在天上,皎洁且明亮,即使是满天的星光也抵不过一轮明月。 他相信,骆荀就是那个月亮。 骆荀感觉眼睛酸涩,揉揉眼睛,发觉时间已经十一点多,摇了摇头关上电脑,走到李蔚舟面前,刚想敲敲桌子,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慢慢蹲下来,静静看着熟睡的李蔚舟,眉头还有些紧皱,显然是没有放松下来。他很想抚平但又怕弄醒,犹豫迟疑间李蔚舟醒了。 李蔚舟揉揉眼睛,强行让自己清醒,迷糊地说:“学完啦?” 骆荀有些心疼地看着他,把外套帮他穿上,“舟哥,我们回家吧。” 出了实验楼,李蔚舟被冷风灌得一下清醒,紧紧地搂住骆荀的胳膊。 骆荀笑着说:“出家门前让你多穿点,你还不听,就知道臭美。” 他扣上李蔚舟的外套帽子,又把拉锁给他拉到最上面,借着灯光看见李蔚舟只剩半张脸露在外面,眼睛正一闪一闪地看着自己。他像是被噬魂一样,着魔地亲了上去。 ~?~ 到家已经将近十二点,两个人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李蔚舟侧身抱住他,骆荀感觉到他短短的头茬扎在肩膀上,有些痒痒的,伸手来回摸他的头。 摸了一会儿,李蔚舟受不了地说:“干嘛呢,买西瓜呢,还来回摸,你要不要敲一下看熟没熟?” 骆荀忍不住笑着说:“这西瓜有点扎手,应该没熟。” “滚蛋!” “舟哥,明天我给你找个帽子戴上吧,不然你头发太短容易冻头。”骆荀想起他今天晚上冻的哆哆嗦嗦。 李蔚舟埋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好,都听骆大设计师的。 ~. 第二天骆荀从柜里翻出一顶黑色瓜皮帽,忽视李蔚舟嫌弃的表情,直接给他戴上,忍不住赞叹,哇塞超帅。 李蔚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本身带有些冷峻痞气的他,戴上这个帽子竟然没有违和感,甚至有一丢丢的帅气。 挑起骆荀的下巴,挑衅地说,小子,跟你一起走,我这个颜值不丢人吧? 骆荀连忙摇头陪着他一起演,不丢人不丢人,跟您一起走是我的荣幸。 到了学校后骆荀自己去学习,李蔚舟下课取完快递后,抱着打印机去了实验室。骆荀听到声音后抬头看见是他,见他抱着一个大箱子,疑惑地说买什么了? 他把快递箱放到桌子上,“打印机。你别看电脑了,先安打印机来。” 骆荀揉揉酸胀的眼睛,原来舟哥什么都知道。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他贴心的爱意所包裹,他上前搂住李蔚舟的腰,亲昵地说,舟哥,你是小天使吗? “是啊,还就是你一个人的小天使呢。学霸快帮忙吧,看看这些线都连哪?”李蔚舟看着说明书上的英文字母和繁体字只觉得头大。 他拿起看一眼,按照说明指示安好,李蔚舟笑着说,学霸果真不是白叫的啊。 骆荀看着打印出来的试题,这么多年缺失的爱都被李蔚舟一个人补回来,家庭的爱、朋友的爱、伴侣的爱。 而他对李蔚舟做的远不及他得到的那么多,他不值得李蔚舟对他这么好。 “舟哥,我…”李蔚舟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拍着他的肩膀打断他,“别说那些没用的,给我拿个第一回来。” ~?~ 每天晚上回到家,五星级按摩师李蔚舟都会趁骆荀洗澡时提前把床暖好,等骆荀躺下后再开始进行头部按摩。 骆荀闭着眼睛,“舟哥,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李蔚舟知道他没有安全感,类似的问题已经不止问过一次,便没有在意。只习以为常地说:“想过啊,一直和你在一起啊。” 骆荀睁开眼睛,握住他的手,“我的意思是,以后你会选择做什么?” 他沉思一会儿,之前从没想过这个事情。曾经只想一味的逃离那段不明亮的生活,终于脱离那个圈子,他却突然没有了目标。 他不像骆荀,对自己的未来有一个合理的规划。他现在只知道要照顾好骆荀的衣食起居,其余的他没有想过。 “还没想好,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骆荀想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就要竞赛,如果竞赛成功,那么离清华物理系的研究生目标就近了一步。 可他不知道李蔚舟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去北京? 骆荀知道不能总要求他迁就自己,他付出的已经够多,不能再继续强求李蔚舟做什么,虽然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李蔚舟看表已经凌晨,最近两个人的睡觉时间推延到一点多。早上不到六点他又起床去早市买菜煲汤做饭,七点半招呼骆荀起床,八点两个人去学校。 说不累是假的,但一想到骆荀每天还在努力学习肯定比自己还累。他不能表现出一丝疲惫感,只能最大限度利用白天课上的时间睡觉。 骆荀感觉到他的手停下,抬头看发现他已经靠在床沿睡着了。他伸手关灯,轻轻把李蔚舟放平,亲吻他额头的疤痕文身,等竞赛结束就让我来照顾你。 离开 “咚咚咚” “请进。”骆荀在实验室听到敲门声很诧异,他看表想这个时候李蔚舟应该在上课。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他看到一个穿着浅灰西装套装的高个年轻男人,一双眼睛如皓月般皎洁明亮,佩戴一副金丝框眼镜,显得整个人文雅睿智。 “你好,请问你是骆荀吗?”年轻男人问。 骆荀点点头,“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年轻男人看着骆荀愣了一下,还从没见过这么清冷帅气的男孩,伸出手笑着说:“我叫祁然,曾经是朱老师的学生。” 见骆荀没有伸出手,他并没有在意,自然地把手收回,毕竟听朱老师说这个男孩性格有些孤僻。 “你好,祁学长。”骆荀说完后继续低头做实验。 祁然在一旁看着他做实验,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说,“小球放在这个位置的受力点不够均匀,”说着又把小球放在稍旁边的位置,“只有这个位置才能让你的实验继续下去。” 骆荀没想到这个人只看一眼便知,点点头,“谢谢。” 祁然随意地靠在桌旁,“不用客气,朱老师让我过来就是看你有什么不会的,我可以帮你一下。” 骆荀看着面前年轻的男子,眼里充满质疑。 祁然不以为意笑着说:“清华的研究生解决你现阶段的难题应该绰绰有余吧。” “清华?” “是啊,听朱老师提起过一嘴,你差点成为我的小师弟了。” 祁然见他没有说话便也不再说什么,随意拿起做过的一张试卷看,这难度照他们那年真是差远了,不过看他的解题思路倒还是很不错的。 他敲敲骆荀的桌子,玩味地说:“试题有任何疑问随时问我。” “骆荀!” 骆荀听到李蔚舟叫他时很意外,开心的走过去,笑着说:“怎么这时候来了,不是羽毛球课吗?” 他笑着搭骆荀的肩膀,“惊喜吧!我跟老师请假说脚崴了。” 李蔚舟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转过头用询问的眼光看向骆荀。 “这是祁然学长,是朱老师叫过来辅导我的。” 祁然在一旁默默看着骆荀,他从自己进屋起就没有笑过,甚至是冷淡。而这个男孩只不过是叫他的名字,他就已经欢喜的不行,他看着骆荀的目光一直炽热的看向那个男生。 他也忍不住打量起来。简单干净的平头,还算白皙的皮肤,五官还算硬朗,给人一种痞气的感觉,与混混没什么区别。和骆荀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真不知道骆荀是怎么看上他的。 祁然挑眉,“你好,我是祁然。” 李蔚舟发现他眼里的鄙夷,但碍于骆荀,也礼貌性回应,淡淡地说:“你好,我叫李蔚舟。” 祁然自知不便再打扰下去,便对骆荀说明天他再过来。 李蔚舟见他出去,从口袋里拿出零食盒,笑着对骆荀说:“以后每天上午学习时你都吃一点,补脑。” 骆荀打开盒子,见里面是已经剥好的核桃仁、榛子仁、开心果。 他搂住李蔚舟的腰,下巴硌在他的肩膀上,小声低喃:“舟哥,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啊。” “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啊,你是不是学习学傻了?”李蔚舟回手摸他的头笑着说。 晚上李蔚舟躺在床上想起白天见到的祁然,温文尔雅、睿智成熟,他第一次感受到威胁感。 他相信骆荀,但不相信那个人,因为从祁然的眼里看出了他对骆荀的占有欲望,以及对自己的不屑。 骆荀看他还没睡,笑着说到看来刚才还是不累,要不要再来一次? 李蔚舟笑骂他,“我真怕你纵欲过度,体力不支。” 骆荀把腿压在他身上,不害臊地说:“这叫身心上的愉悦。” 李蔚舟见他肩膀露了出来,便把被子往上拉,紧紧抱住他,“睡觉吧,小霸王,明天还要早起呢。” ~~~~~ 朝语课上,胡澜见李蔚舟又在她的课上剥核桃,这已经是第五次了。她把书摔到桌上,李蔚舟! 李蔚舟抬起头,一脸不知所然的表情看她。 胡澜感觉自己犹如对牛弹琴,气不打一处来,下课来我办公室! 李蔚舟收拾收拾桌子上的残渣,下课后去了胡澜办公室。“导员,你找我什么事?” 胡澜冷眼看他,“这是你第几次在我课上剥核桃?” 李蔚舟自知理亏,没有说话。 “剥给骆荀的?” “嗯。”他点点头。 胡澜看着他,当初本以为他和骆荀只是玩玩,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两个人依旧在一起。 她逐渐开始相信爱情也许真的不关乎性别,语气稍微变得柔和,“他什么时候竞赛?” 李蔚舟看着她说:“下周三去北京,周四竞赛。” 胡澜看日历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算了,他剥就剥吧,松口说:“等他竞赛结束后,你也不准再缺课了。” 李蔚舟如释重负笑着说,好的,谢谢导员。 ~~~~ 李蔚舟从办公室出来后到实验室把坚果送给骆荀,看见祁然正给他讲题,怕打扰到他们,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看见祁然因为讲题离骆荀很近,李蔚舟想到自己怕骆荀分心,已经很久没有和骆荀有长时间的交流,他心里很酸但又不能说什么。 当祁然讲完题后,李蔚舟看见骆荀眼里绽放出少有的光芒时,他心里的光亮也黯淡下去了。 李蔚舟心里苦笑一下,把零食盒交给骆荀,便出去了。 ..... 从学校出来后,李蔚舟去市场买羊肉和虾,打算做骆荀爱吃的红焖羊肉和茄汁大虾,再做一个素炒白菜。 他揉着眼睛靠在厨房的墙上,困意一阵阵席卷上来,就着凉水洗把脸清醒一下。做完饭后差不多五点半,他看着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李蔚舟刚一出门就被冷风吹的缩脖,吹退了骑摩托的想法,但又担心饭盒不保温,心一横跨上摩托,心里暗骂可真他妈冷,感觉手已经冻麻木了。 终于到了楼下,他拎着饭盒跑进去,刚到实验室门口准备推开门,他听到里面一个人说,“骆荀,我在清华等你,在北京等你。” 李蔚舟放下准备推开门的手,呆呆地站在门口。 他不敢推开门,也不敢听下一句的回应。他不是不相信骆荀,而是知道自己比起祁然差的太多。 祁然长的帅,又成熟,还可以在学业上给予骆荀帮助,而自己除了生活起居什么都给不了骆荀。 更可悲的是任何人都可以照顾好骆荀的日常生活。 片刻,李蔚舟把饭盒和保温杯放在门口,默默转身离开。 相信 骆荀此时不知道李蔚舟正站在门口,低头整理这些天的学习内容,听到祁然说在清华等他,他抬起头诧异看向祁然。 祁然见他沉默不说话,双手支在桌子上压低身体,在骆荀耳边说:“你不是一直想去清华吗?怎么放不下你的小男友啊。” 李蔚舟一直都是骆荀的软肋,尤其是在听到祁然轻浮的语气时,他狠狠推开祁然,嫌弃地起身离开。 他径直走到门口没有回头,“清华的确是我的梦,但与他相比,这个梦不值一提。还有,请你尊重他,别把你的那点成绩到处炫耀,你根本比不上他。” 骆荀已经受够了这些天祁然时不时的炫耀自己的成绩,借此趁机贬低李蔚舟一无是处。他不允许任何人说关于李蔚舟不好的只言片语。 他打开门看见地上的饭盒却没看见李蔚舟的身影,猜到他可能听到刚才的话,焦急地跑出去找他。 李蔚舟站在门口不知看向何处,大脑仍一片空白,雪花一片片落到衣服上。他想着抽完这根烟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回到实验室,等骆荀竞赛结束后再说。 骆荀跑到门口见他正在抽烟,心里松了一口气,抱住他说舟哥,我们回家吧。 李蔚舟听见骆荀说话,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头,笑着对他说:“怎么啦,今天累了?” 骆荀看着满地的烟头,还有他勉强的笑容,忍不住心疼地说,“舟哥,你能不能别这样,别把所有的事都自己扛?” “是,竞赛对我很重要,清华也是我的梦,但这些都没有你重要。你这样不吭一声地就走,是要抛弃我吗?还是打算等竞赛结束就要跟我分手?”骆荀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变成喊。 李蔚舟低头看着鞋上的雪,低声说,“下雪了,这是今年的初雪。” 骆荀见他不回答自己,又想起门口的饭盒,以为是他不相信自己,更加暴躁,“李蔚舟,你别转移话题!”骆荀抬手挑起他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李蔚舟侧了下头,轻声说,“没有,你不要这么想,我相信你。” 骆荀红着眼眶大声质问他:“那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把饭盒放在门口却不进屋?你撒的谎能不能高级一点?” 骆荀内心深处的暴躁症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很想一拳打碎旁边的玻璃。 李蔚舟感到很累,身心俱疲的累,疲惫地说:“你别逼我好吗,骆荀?难道你非要让我说出因为我自卑,知道自己不如祁然优秀,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你才满意是吗?” 李蔚舟不管门是否埋汰有灰,直接靠在旁边说,“我从始至终都相信你。在我心里你如太阳般光芒万丈,而我如一粒尘埃。爱情或许会暂时掩盖这些差距,但时间久了爱就会被磨平,到那时你会发现其实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骆荀从不知道李蔚舟是这么想的,本以为是他不信任自己,现在内心一下慌了。 “就像你涉及的领域我不懂,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只能干待在一旁什么也帮不了。”李蔚舟满眼疲倦地看着他说,“小荀,时间越久我们之间存在的差距可能就会越大。” 骆荀的声音因为紧张有些沙哑,“舟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可不可以别放弃我,也别放弃你自己。” “我们哪里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从没有任何差距,当初是你先主动靠近狼狈不堪的我,为什么现在要退缩啊!若说配不上,应该是我配不上这么好的你。”骆荀开始语无伦次,说到后面逐渐带有一丝哭腔。 李蔚舟很想给他一个笑容,但怎么挤也挤不出,只拍拍他的胳膊,“回去学习吧,别耽误时间了。” “舟哥,我不回去,我知道我走了之后就再也找不回你了。” 李蔚舟低下头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骆荀拉起他的手,脸埋进他的手里哽咽道,“我真的不想再过一次十一年前的那个夏天,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你。” 他闭上眼睛眼泪缓缓流下,呜咽地小声说:“舟哥,你别离开我好吗?” 李蔚舟感觉到手上的湿润,抬起头看着克制自己哭出声的骆荀。他知道骆荀对自己的感情,不仅有伴侣之间的爱,还有对家人的依恋。 或许骆荀面对感情还无法理智,可他自己必须要清醒。他不能阻挡骆荀迈向更好的未来,如果可以,他愿意做一个罪人。 但当他看见骆荀埋在他掌心里哭时,他仿佛又看见在老房子里抱住自己哭着说“舟哥,我怕”的那个男孩。 李蔚舟终究还是舍不得。 实验楼下的灯把两个人的影子照得斜长,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孤独寂寥。 李蔚舟看着雪夜,许久后他想,这个冬天已经很冷了,应该和爱的人共同度过,然后一起迎来温暖且充满希望的春天。 当初他可以为了逃离阴暗的生活而努力学习,现在为什么不能为了追上骆荀的步伐再拼一次? 他用手擦干骆荀脸上的泪水,柔声说,“别哭了,我们回家。” 骆荀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还得到了大人奖励的糖果一样,心里的内疚、自责、担心和难过的复杂情绪汇聚在一起,终于忍不住抱住李蔚舟埋在他的肩膀放声哭出来。 “对不起舟哥,是我没有及时注意到你的情绪变化,忽视了你,但我真的没有想过离开你。”骆荀哭到哽咽抽搐,说话声断断续续。 李蔚舟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眼圈还是忍不住地泛红湿润,突然变得沙哑的嗓音使他很不适应,清了清嗓子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也一直相信你。别哭了啊,要成小花猫了。” 骆荀曾以为李蔚舟无坚不摧,但今天才明白他内心深处的不自信,更知道他是一个会为了让自己有更好前途而宁愿狠心撒手的人。 他渐渐平复好情绪,不再抽啜,认真地看着李蔚舟说,“请你永远像相信我一样地相信你自己,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放手。” 李蔚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笑着看向他坚定地说:“我答应你。” 初雪 听到李蔚舟坚定的回答,骆荀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了。他从不怕自己和李蔚舟之间有任何的矛盾,怕的是李蔚舟放弃。 他牵住李蔚舟的手走进实验室大楼,临到实验室时骆荀看到遗落在门口的饭盒,浅笑着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更不要放下东西就走人。” 听到李蔚舟小声嘟囔说知道了,我不会再走了的时候,骆荀忍不住说,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没底气说话。 李蔚舟心里很惭愧,这件事的错完全在他自己,因为自卑而选择把骆荀推给别人。他不仅懦弱还自私,从始至终都没有考虑骆荀的感受,而是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骆荀。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事无巨细的保护好骆荀,可每次到最后都是骆荀承担一切来保护自己。这次如果不是骆荀的坚持,自己很有可能就此放手。 李蔚舟现在明白,在他们两个人中骆荀是更坚持勇敢的一方,是可以带他逆风飞翔的人。但他不想骆荀既要背负自己的梦想,同时还要奋力拉着他向前。 从这一刻起,骆荀是他全部生活的信仰,是他愿意努力向上的动力。 ~~~~ 看见两人牵手并肩走进实验室,祁然眼里并无讶异,只戏谑挑起嘴角对李蔚舟说,刚才怎么只留下饭盒,不见你进来呢? 骆荀怕李蔚舟再次受到刺激,刚想怼回去,李蔚舟捏了捏他的手示意让自己说。 “祁然,这些天很感谢你为骆荀答疑解惑,但麻烦别以为讲几道题就能鸠占鹊巢。”李蔚舟冷笑着说。 李蔚舟摇下头装作自言自语,和你们文化人讲话真累,说话又得遣词造句还得绕弯子。 骆荀在一旁听到李蔚舟说的成语时,忍不住在心里笑出声,鸠占鹊巢,亏他想的出来。 祁然脸色阴沉看着李蔚舟,李蔚舟不以为意继续说:“刚才你说门口的饭盒我才想起来,祁学长还没有吃饭吧,那盒饭就留给你了。” “只会做饭是没用的,”祁然讥讽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你似乎也只会做饭了。” 李蔚舟听到不怒反笑,慢条斯理地说:“你说的对啊,不过骆荀还就喜欢吃我做的饭,你说气不气?” “对了,我记得祁学长研二了吧,真不好意思,我们骆荀不喜欢老男人。”说完,李蔚舟不再管他,拉着骆荀的手离开。 ?.? 骆荀坐在摩托车后面终于憋不住发出杠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哈舟哥,我怎么不知道你嘴炮的功力这么强啊。” 李蔚舟心里很郁闷,这种吵架的方式真不如打一架爽,还要硬生生地把火压下去。“你还笑,再笑呛你一肚子风,等晚上又喊肚子疼了。” 骆荀头贴在他的背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闭上眼睛感受李蔚舟带给他的踏实幸福感。 到家后扑面而来的暖气驱散两人身上的寒冷,李蔚舟想到骆荀本身就体寒,刚刚又在外面站那么久肯定冻透了,便把热水调好让他先去洗澡。 骆荀洗完澡后看到饭桌上香喷喷的面,肚子忍不住咕噜咕噜叫,李蔚舟笑着说快吃吧。吃完饭后骆荀抢先一步刷碗,“舟哥,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这些就让我做吧。你不用担心,没问题的。” 李蔚舟见他坚持便没再说什么转身进屋拿衣服去洗澡。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他以为又是骆荀跟他开玩笑把灯关了,笑着说骆荀你大爷,把灯给我打开! 骆荀刚刷完碗听见他叫自己,摸黑走到卫生间打开门,“舟哥,不是我,是停电了。” 我靠!李蔚舟想起前天楼下就贴欠费单,这几天忙的忘缴费了。 李蔚舟凭感觉洗完澡后,走到门口看见骆荀正站在门边,“操,你偷看我洗澡!” 骆荀轻声笑着说:“这么黑我怎么看?再说又不是没一起洗过澡,你害羞什么。” 李蔚舟坐在床边看朋友圈,都被今天的初雪刷屏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见雪依然在下,想起在朝语课上胡澜曾讲到初雪在朝语里的含义,象征着第一次纯洁的爱情。如果在初雪时和心爱的人一起看,那么就会永远幸福地在一起。 骆荀看他站在窗前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此刻李蔚舟看着窗外的飘雪,感受身后骆荀熟悉的气息,他相信了这个传说。 借着一抹倾洒的月光,他转过身看见骆荀藏满爱意的眼底,情不自禁地吻上去。骆荀被突如其来的亲吻愣住片刻后,炽热缠绵地回应他。 窗外雪花飘落,屋内热烈缱绻,这个场景在李蔚舟多年之后的记忆里迟迟没有消散,每年初雪都会想起和骆荀相拥的那个晚上。 祈愿 李蔚舟看骆荀趴在床上玩手机,一把夺过来,“这么黑玩手机眼睛不要了?” 骆荀翻过身看着他,沉思一会儿说,那玩你? 李蔚舟推开他的脸,笑骂他不要脸,明天还要早起学习呢。 “明天我不想去学习,我想陪你。”骆荀靠在他的肩旁。 李蔚舟皱着眉头说:“别闹,马上就要竞赛了,等你竞赛以后想干嘛都行。” “放心吧舟哥,我心里有数,再说适当放松有助于更好学习。”骆荀起身去拉上窗帘,“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李蔚舟给他盖好被子,照例轻轻吻下他的眼睛,“睡吧,晚安。” “李蔚舟,”他听到骆荀叫自己名字,诧异地问:“怎么了?还直呼大名呢。” “我爱你。” 骆荀很少向他这么直白地表达爱意,李蔚舟也觉得“我爱你”这三个字太过神圣庄重,所以在两个人的生活中很少说出,但却都落实到行动上。 因此当李蔚舟听到骆荀说出“我爱你”的时候,他有一种在婚礼殿堂的感觉,甚至“我愿意”这三个字差点要脱口而出。 李蔚舟把骆荀搂在怀里轻轻地说,我想就这样陪你到老。 ???? 第二天两人醒来时已经上午十点多了,骆荀抻着懒腰说好久没睡这么好了,他拉开窗帘看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亮得晃眼。 李蔚舟见他站在窗边,拿起枕头扔过去,“你能不能穿上个衣服,对面看的一清二楚!”骆荀笑着随手拿件衣服穿上。 “舟哥,今天咱们出去吃吧,正好可以逛一逛。” 李蔚舟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用热水烫好给骆荀:“行啊,那就先喝点牛奶,中午再一起吃。” 临出门时骆荀照着镜子说,好像落了一样东西,李蔚舟疑惑看着他。 骆荀比划斜挎的动作,爱心保温杯啊。 李蔚舟看他样子忍不住地笑,拉着他的手出了家门。 出租车上司机看前面似乎是有肇事车辆,一时堵的水泄不通,“小兄弟,重庆路就在前面,要不你俩下车走过去吧。这还不知道堵到什么时候来啊。” 李蔚舟点点头付钱给他,和骆荀下车。 刚一下车,骆荀被阳光和白雪晃得睁不开眼,从兜里掏出墨镜戴上,李蔚舟在一旁瞪着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他。 骆荀看他惊奇的样子,淡定地说:“晃眼。” 见他还看自己,骆荀又说,“我给你也准备了,戴吗?” 李蔚舟赶紧摇摇头,他可不想被人当成两个瞎子出来逛街。 他双手插兜向前走,突然感觉右兜多了一只手,他转头看向骆荀,震惊地小声说在外面呢,把手拿回去。 骆荀装作可怜地说手凉。 “把那个墨镜给我。”李蔚舟看他装可怜的样子,没好气地说。 李蔚舟戴上墨镜,心里想这样就没人知道他俩是谁了。他把骆荀的左手拉进自己的衣兜里,忽视路上行人的眼光和指点,坦荡地走在路上。 路过寺庙时李蔚舟拉着骆荀走进去,一位僧人拦住他俩,“施主,佛家重地请摘下墨镜以表尊敬。” 两人摘下墨镜,骆荀疑问的眼神看向他。李蔚舟双手合十尊敬地问僧人,“您好大师,我想敬香祈祷下周的竞赛顺利,我需要敬香多少?” 骆荀听到他说的话,外表仍佯装波澜不惊的样子,内心却已忍不住笑,他怎么这么迷信。 李蔚舟按照大师说的上前敬香,虔诚地跪在佛祖面前祈愿。 出了寺庙两人重新戴上墨镜,骆荀打趣他,“舟哥,作为新时代青年不能这么封建迷信。” 李蔚舟在兜里掐一下他的手,佛祖面前注意言辞。 骆荀笑着说:“我特意等出了庙才说的,放心吧,佛祖听不到我说的。” ???? 李蔚舟进商场后松开了骆荀的手,骆荀有点郁闷地看着他。李蔚舟抢先说到你别再说手凉了啊,骆荀噗嗤一下笑出来。 吃完饭两个人去了床上用品区,导购员是个小姑娘第一次看见这么帅的两个男生来,有些脸红地问,你好,两位想买些什么? “被子,厚一点的双人被。”李蔚舟说。 导购员带李蔚舟过去看,骆荀拉住他问:“你买被干嘛啊,现在不是有被盖吗?” “现在盖的太薄了,每次起来时你都缩成一团。” 导购员小姑娘在前面听他俩讲话,心里猜到个大概,耳朵刷一下就红了。她指了指面前的几套说,“这几套都是我们店里畅销的,适、适合你们两个人盖。” 李蔚舟没看出她的变化,也没听出语气的局促,随意地问骆荀选哪个? 骆荀摸着厚度感觉都差不多,便挑了一个价格适中的。李蔚舟让导购拿一个新的包好,付完钱后和他离开。 导购看着他俩的背影,虽然无法理解同性间的爱,但心里却赞叹第一次发现两个男生在一起是这么般配。 回家的路上骆荀说今晚他做饭,李蔚舟嗤笑说你会吗? 骆荀看他不相信自己,“不就跟学习一样吗,按照步骤来呗,咸了加水,淡了放盐,这还能难住学霸?” 李蔚舟有些担心今天的晚餐能不能吃到嘴,迟疑地问骆大厨,准备今晚做什么? 到了菜市场骆荀皱眉想,做什么菜自己还没想好,反正每次李蔚舟都随便买买就能做出来。 于是骆荀在一个摊位前像指点江山似的,这个来一点,那个也来一点。 李蔚舟看他买的这些东西,怎么想也想不到要如何配菜。他刚想要说话,骆荀就打断他,“这次都听我的。” 到家后李蔚舟想帮骆荀打打下手,顺便告诉他都怎么做,却被骆荀一把推进屋。 骆荀看着面前的菜,想了下开始洗菜切肉,然后打开手机搜菜谱。 加入少许盐,料酒,淀粉,一个蛋清抓匀腌制30分钟。锅中留底油,烧热放番茄酱,加少许水熬制冒泡,再配放适量白糖米醋搅拌均匀。 骆荀心里嘀咕少许盐,那是多少。 他按着菜谱的步骤一步一步做,把肉放进锅里出现刺啦的声音,大喊一声,卧槽! 李蔚舟听到声音立刻跑过去,看到骆荀离锅差不多一米远,把肉一块一块扔进去,厨房一片狼藉。 “壮士,你在这练投篮呢?”李蔚舟拿过碗把肉放进锅里。 骆荀又把他撵进屋,“你帮我把肉放进锅里就行,剩下的我来。” 李蔚舟深刻感觉今天的晚餐是泡汤了,还好今天骆荀买的菜多。等骆荀过完做饭瘾,自己再重新做别的吧。 骆荀把菜端到桌子上叫李蔚舟出来吃饭。 李蔚舟看桌上的两盘菜,一盘黑乎的不知道是什么菜,另一盘是素炒菜花。在骆荀期望的眼光下,李蔚舟夹了一个菜花放进嘴里。 这是什么味道,骆荀是把糖当成盐了?他很想一口吐出来,但毕竟是骆荀的第一次,他强迫自己咽下去,笑着对骆荀说还挺好吃。 骆荀又示意他尝另一道。李蔚舟看着黑乎的一盘,想死的心都有了,先喝口水压下刚才的不适感,“要不你先尝尝?毕竟是你第一次做菜。” “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糖醋里脊。” 李蔚舟觉得骆荀是在搞他,这是要他的命。 他再一次大义凛然地拿起筷子夹向那盘黑乎的糖醋里脊。 如果此时问李蔚舟在人生的二十年里受过最大的苦是什么,他一定会说是吃了这块糖醋里脊。 李蔚舟凭借强大的意志咽了下去。糖醋里脊没有糖只有醋和盐,还融合了胡焦味。他很怀疑骆荀把家里的盐都放在这道菜里,所以菜花里没有盐都是糖。 他强压着没有呕吐,给骆荀比了一个赞。 骆荀也笑着夹起一块肉说,“别看卖相不好看,但是胜在味道好。”说着吃下去,“呕~” 李蔚舟赶紧把水给他,快喝点水顺顺。 骆荀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水,“舟哥,你是怎么咽下去的?” 李蔚舟笑着说:“毕竟是我家骆大厨第一次做菜,必须得捧场啊。” 骆荀又指指菜花,这个怎么样? “我劝你还是别吃了,不然太影响你对做菜的积极性了。”李蔚舟拿出手机对着菜拍了两张照片然后发朋友圈,“骆大厨的第一次。” 不一会下面就有评论。 陆晔:哈哈哈哈谋害亲夫 杜兴:啥?这是学神做的?能吃吗? 骆芯:嗯,得他姐真传了,不愧是我弟 骆芯回复杜兴:你觉得能吃吗,嗯? 杜兴回复骆芯:能能能,看起来太好吃了 骆荀看着评论也无奈地笑,本想着为李蔚舟做一次菜没想到最后搞砸,又成了舟哥做饭。 他走进从背后抱住李蔚舟,李蔚舟笑着说,骆大厨是来监工啊还是偷师学艺啊。骆荀轻轻咬他的肩膀,不许说我。 舟哥密码 临出发前一天晚上,李蔚舟整理骆荀这次竞赛要带的东西,两件换洗的衣服、答辩西装、竞赛资料、耳机、充电器、香薰蜡烛、坚果盒、常备药品… 骆荀在一旁看他,笑着说:“舟哥,你已经来回收拾三遍了,我只是出去两天,用不了带这么多东西的。” 李蔚舟没听他的,继续想还有没有落下什么,最后检查一遍确定无误后,松了口气说:“你懂什么,东西带全点是以备不时之需。 你换个地方睡觉肯定睡不好,我给你带了眼罩还有蜡烛,要是紧张就吃块巧克力,还有这两天别吃油腻的食物也别喝凉水。” 骆荀听他事无巨细的唠叨,垂下眸浅浅地笑,心里充满了暖意。他把头靠在李蔚舟肩膀上,“知道啦,我从明天开始时时报备我的状态。” 李蔚舟躺在床上想明天的这个时候,自己身边就没有骆荀了,心里开始心烦意乱,想翻身换个姿势又怕影响骆荀休息,他就直直地躺着看房顶。 不一会儿他感觉到骆荀翻身,便转过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李蔚舟握住他的手,“怎么不睡呢?” 骆荀侧身把胳膊搭在他的胸前,闭着眼睛说:“为什么明明才分开两天,我就已经舍不得你了。” “那你把我揣兜里带着我走。”李蔚舟揉着他的头。 骆荀轻声笑着说:“我倒是真想。”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李蔚舟有规律地轻拍着骆荀。 第二天吃完早饭李蔚舟送骆荀去火车站,正值早高峰轻轨上挤满了人,他找了一个角落把骆荀护在身前。 骆荀拉着他的手,在他耳边说,“别怕,没人能看见。”李蔚舟低头,见厚大的羽绒服完全挡住了两个人的手,放下心任由他牵着。 李蔚舟感觉骆荀用食指毫无规律地点自己的手背,笑着说干嘛呢,几岁小孩了。 骆荀小声说:“这是摩斯密码,刚才是我爱你的意思。” 李蔚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手指也点了几下。 骆荀回忆之前看过的密码书里,并没有这几下的意思,疑惑地看着李蔚舟。 李蔚舟一本正经地说:“这叫舟哥密码,意思是我也爱你。” 骆荀看他装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地笑出声,手指继续敲点他的手背,李蔚舟也装模作样的回应。 密闭狭窄的空间,还时不时飘散各种早餐的味道,不太完美的地点对两个人来说却是最后的温存。 ???? 取完票两个人站在检票口前,骆荀一脸不舍地看他,李蔚舟心里虽然也不舍但仍笑着说:“不过就两天,怎么还这样。” 骆荀看着人来人往的火车站,他知道李蔚舟不会在这种公众场合有什么举动,平时最常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就是“在外面呢”,但仍不甘心地小声嘀咕临走前还没有一个拥抱吗。 李蔚舟听到他嘀咕的话,无奈地笑着摇头,“回家抱好不好?” 骆荀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也没有失望,只微微嘟起嘴说:“你不仅欠我一个拥抱,你知道的。” 从寺庙回来那天起,骆荀每次向李蔚舟提出双人运动时,李蔚舟都以大师说竞赛前要禁欲的借口拒绝他,无论怎么引诱李蔚舟,他都不为所动。 李蔚舟拍拍他胳膊笑着说:“好,我答应你,等你回来想怎么样都行。” 火车站的语音提示骆荀乘坐的车次要开始检票,李蔚舟把包给他,走吧,上了车告诉我。 李蔚舟看他转过身的背影,孤独又落寞,忍不住叫住他:“骆荀!” 骆荀听见,立刻转过身看他。 两个人隔着五六米的距离,中间是拉着行李箱匆匆忙忙赶车的人,骆荀隐约看见他跑过来,然后一下抱住了自己。 听到李蔚舟在他耳边说,“我等不了那么久,想现在就把这个拥抱给你。” “这次不怕在外面了吗?”骆荀笑着说,他没想到李蔚舟会在公共场合主动抱自己。刚刚被抱住的那一刹那,他自己也被惊到。 “管他们呢,我又没抱他们。”李蔚舟松开他,“去吧,不然来不及了。” …… 直到李蔚舟看不见骆荀的身影时,才对自己冲动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他已经坚定和骆荀在一起,但却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世俗的眼光。他很想抛却旁人的指点与怪异的目光,能够和骆荀在阳光下牵手拥抱。 骆荀找到座位后,见到旁边的朱老师,颔首低眉打了声招呼,坐好后给李蔚舟发微信:舟哥,我已经坐下了,放心吧。 朱建国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忍不住在心里赞叹真是难遇这么优秀的一个孩子,j大可能因为他再一次出名了。 李蔚舟手机震动了两下,他看见是骆荀发的信息,笑着回复:好,在车上困了的话就睡一会儿,快到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骆荀找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座位上笑着打字:暖心小舟舟啊~ 李蔚舟:滚,没大没小,叫舟哥! 骆荀:好好好,舟哥舟哥。 骆荀想了一下又快速地打字:等我回来就让你在床上叫我荀哥。 他猜此时的李蔚舟应该正笑着骂自己,低头一看正好是李蔚舟打来的电话。 “喂,舟哥,”他笑着说。 “你丫的,现在长能耐了是不?”李蔚舟在电话那边笑着骂他。 仗着李蔚舟不在身边,骆荀继续挑衅地说:“来叫声荀哥听听,那天晚上叫的多好听。” 电话那边的李蔚舟想起那天晚上被他弄的各种求饶,最后叫他荀哥才停下,脸倏一下就红了,“滚,等你回来让你下不来床。” 骆荀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笑了一会儿才说:“不逗你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等车开了以后可能没信号,我到了告诉你。” 李蔚舟挂断电话坐上轻轨,明明还是同一辆车同一节车厢,心里却空落落。 他打开手机看之前偷怕骆荀的照片,各种睡姿,学习时的样子,走路时的背影,还有吃饭时鼓起嘴像只仓鼠的模样… 李蔚舟一张张往下翻,边看边笑,忽然笑容凝固了。什么鬼?这是自己洗澡时的背影?? 靠!骆荀这个死变态。 李蔚舟把照片发给他,“什么时候拍的,臭流氓!” 等了一会儿没收到骆荀的信息,李蔚舟猜应该是车上没有信号,便没有在意,回家拿了书准备一会儿去上课。 ???? 到了班级胡澜看见他,笑着说送走骆荀终于知道来上课了啊。李蔚舟点点头,导员,有之前的笔记吗,我想补一下。 胡澜吃惊地看着他,心想李蔚舟是转性了吗,竟然要补笔记,“先回去上课吧,等下课后你管班长借一下吧。” 李蔚舟回到座位上认真听讲,本就不喜欢朝语的叽里呱啦,又加上之前落下许多内容,他很想合上书睡觉。但一想到骆荀还在前面等自己,他就没有不努力的理由。 “发愤图强吧,李蔚舟,”他心里默默地说。 下课后他去找班长借笔记,听到旁边两个女生说刚才有辆去北京的火车出事了。 李蔚舟的心突然颤了一下,一把拉过那个女生,“知道是哪辆车吗?” 女生看着面目冷肃的李蔚舟,磕磕巴巴地说不知道,你自己看手机啊。 李蔚舟放开她,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心里暗骂,妈的关键时候掉链子。 木嘛 李蔚舟慌慌张张跑出去,在拐角处撞到正欲下楼的杜兴。 “嚯哟,没长眼睛啊!”杜兴揉着胳膊,抬头看见是李蔚舟,赶紧改口说:“舟哥你这么着急要去哪啊,骆学霸不是已经…” 李蔚舟忽视他说的话,生硬地打断他:“手机给我。” 杜兴不知所以然掏出手机给他。“密码?”李蔚舟看眼手机给他,“赶紧解锁,别他妈墨迹了。” 李蔚舟打开浏览器搜脱轨列车的新闻,杜兴看他手不停地颤抖,生怕电话掉下去,担心地说:“舟哥,你没事吧,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搜吧。” “你知不知道火车出事的新闻?”李蔚舟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怎么也搜不到那则新闻,不耐烦的骂操你这什么破手机。 “火车出事?刚才好像有一个提示,我没细看就关了,怎么了。” 妈的,李蔚舟把手机给他,“赶紧给我找到那条新闻。” 李蔚舟想抽支烟缓解焦虑,摸便所有的兜也没找到,才想起来今天自己穿的是骆荀的衣服。 早上临出门时骆荀让他俩互换衣服穿,说这样就始终可以感受到李蔚舟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当时还耻笑骆荀幼稚。 一想到不知道此刻的骆荀究竟怎么样,李蔚舟更加担心害怕,握紧拳头时手上的青筋暴起。他瞪着杜兴,你能不能快点找? 杜兴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嘀咕自己是倒了什么霉摊上个这么阴晴不定的主,手却马不停蹄地找那条新闻。 他长舒一口气终于找到,把手机给李蔚舟,“舟哥,就是这个。” 李蔚舟心砰砰直跳,几乎要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小心接过手机,快速浏览全文,看到不是骆荀乘坐的车次,紧张的心倏然放松下来,笑着把手机还给杜兴,谢了兄弟。 “等一下,我再看眼。”没等杜兴接过手机,李蔚舟又拿回看了两遍,确定没问题后还给他。 杜兴站在一旁看他一副劫后重生的样子,忧心地说,“这样大悲大喜可不好啊。” 李蔚舟心情大好也不计较杜兴的话,走,舟哥请你吃饭。 杜兴陪着笑说,我要去有间店找骆芯姐吃饭,你自己去吃吧。 李蔚舟后退一步上下打量杜兴,明显是精心收拾过,空中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心里想,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这句话在杜兴身上同样也很适用。 杜兴被他盯的不好意思,挠挠头,舟哥你别这么看我。李蔚舟挑起嘴角打趣他,这春心荡漾的样子,生怕骆芯不知道你喜欢她啊。 “啊!那么明显吗?”杜兴吃惊地看他。 李蔚舟勉强地说:“嗯,就差举个牌子说我爱你了。” 杜兴哭丧着脸说:“哎呦舟哥,那怎么办啊,我不想我的初恋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这个我可帮不了你,等骆荀回来你问他吧。”李蔚舟拍拍他肩膀,“同志,你追妻的路一片黑暗啊。” 和杜兴从学校分开后正值中午,学校周围的小吃摊都摆了出来,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李蔚舟看见以前骆荀经常吃的那家烤冷面,想也没想走过去要了两份。 听到老板笑着问他怎么今天就他一个人时,李蔚舟才想起来今天只有自己,不好意思地对老板说改要一份。 他看着冷面发出滋滋声想起,第一次吃烤冷面还是骆荀带他来的。当时骆荀百般推荐非要让他吃,他尝了一口感觉没什么特别的。但看见骆荀喜欢吃,便每周都来买一次,久而久之他也形成习惯了。 李蔚舟看表算下时间,大概再有两个小时骆荀就到站。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吃饭,这几个月被自己养的嘴刁挑食,怕是吃不下列车上的饭。 “吃饭了吗?饿不饿。”李蔚舟把消息发出去后,才意识到骆荀在车上没信号收不到消息,自嘲地笑了笑。 高铁上。 朱建国见骆荀一直在睡觉便没忍心打扰,直到中午他叫醒骆荀该吃饭了。他醒来见手机没有李蔚舟的信息,心里有些失落,“我不吃了,朱老师。” 朱建国知道列车上的盒饭的确是不尽人意,便没有勉强,想着等到站后再一起吃吧。 骆荀戴上耳机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列车高速的飞驰让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犹如快速翻阅的连环画,他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嗡-嗡- 骆荀被一阵阵震动声叫醒,揉了揉眼睛看是李蔚舟,接起电话又闭上眼睛说,你还知道找我啊。 李蔚舟听见他抱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着说:“你还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你手机没信号怎么能收到消息。” 骆荀听到他说的后突然睁开眼睛,看手机的确是e网,之前失落的心情一扫而空,“我还以为你和隔壁老王趁我不在双宿双飞了。” “你找隔壁王奶奶干嘛,不过她孙子确实挺帅。”李蔚舟听出他语气里的轻松,便开玩笑地说。 骆荀无声笑了一阵后骂他,“李蔚舟你还真不要脸,那孩子才十几岁你就惦记上了。” 李蔚舟躺在床上哈哈大笑,虽然隔着电话,但他的笑声却让骆荀恍惚以为他就在自己身边。骆荀静静听他的笑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李蔚舟轻轻咳嗽下,温柔地说:“好啦现在清醒了吧。一会儿出站就别看手机了,都安顿好再告诉我。” “嗯嗯,放心吧,”骆荀顿了顿,轻轻对着电话亲了一下木嘛。 李蔚舟老脸一红,抿嘴憋着笑。 “你不给我一下吗?”骆荀笑着问。 许久后,骆荀听到电话那边微小的一声,啵。 分开的第一天 下午的思修课,偌大的教室里没有多少学生,李蔚舟挑个窗边的位置坐下,翻开书发现已经落下许多内容,本就枯燥无聊的课程使他更提不起兴趣。 他懒怏怏地趴在桌上,突然想到骆荀最近一段时间缺课太多,如果期末一起补压力会很大。李蔚舟为了保住骆荀学神的称号,强打起精神一笔一划认真替骆荀记笔记。 看着笔记本上的端正小楷,李蔚舟仿佛又回到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每天晚上预习,没错,不是复习,六科连轴转,白天认真听讲。身体保持高负荷状态,但大脑却一直亢奋,对他来说那段时间既充实又快乐。 高考结束后他整理以前的笔记,发现厚厚一摞足有桌子高。霖姐说那几个月他像是疯了一样,真怕他像范进中举一样最后学傻了。 那段时间,他见过黎明破晓时的黑暗,听过早市出摊时的嘈杂声,也曾在夜深人静时崩溃大哭。 但他从未想过放弃。 曾经在学旅游地理时他看到老师放的各地风景照,有云海、雪山、海洋、极光…他当时看的入迷,想着以后要和爱人一起踏遍山河。 这也正是他一直坚持下去的原因。 下课后杜兴看李蔚舟迟迟未动,走过去问他:“舟哥,下课了不走吗?” 李蔚舟回过神,“嗯?啊,走走。”他收拾一下书和杜兴离开教室。 路上李蔚舟管杜兴借最近所有的学习笔记,杜兴诧异地看着他,自己记得李蔚舟朝语系应该不学这些吧。 李蔚舟跟他回到寝室后,杜兴把从开学以来的书和笔记找出给他,“舟哥,这些是笔记,我写得有些乱,重点部分我都画在书上了。”他随意翻了翻,杜兴写的还好,自己都能看得清。 “舟哥,你要这些干嘛啊?准备转专业吗。” 李蔚舟摇摇头,认真看着笔记说:“我替骆荀记的,怕他落课跟不上。” 杜兴皱着眉想,骆荀不是把大一上学期的课都已经学完了吗,舟哥难道不知道吗。算了还是别多嘴了,舟哥要记就记吧。 “哦对了,你中午和骆芯约会怎么样啊?”李蔚舟放下书,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杜兴想起中午骆芯委婉对自己说不喜欢年龄小的,叹气道:“唉,前路漫漫啊,等你家骆学霸回来帮帮我吧。” 骆荀到了宾馆后拿出手机给李蔚舟打视频电话。 “舟哥~”骆荀笑着看李蔚舟。 李蔚舟也一脸笑意地看着他,杜兴现在见不得秀恩爱的场面,连忙捂住眼睛说离他远点。 骆荀看李蔚舟笑的眼睛都快没了,也忍不住在电话那边笑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李蔚舟问他有没有吃饭,宾馆环境怎么样,北京冷不冷…骆荀听见他的唠叨暖暖地笑着,耐心地一一告诉他,放心吧舟哥,我很好的。 杜兴在一旁忍不住抢过李蔚舟的手机,一张大脸猛的出现在镜头里,“骆学神你快回来!我需要你。” 骆荀愣了一下,什么鬼,什么他需要我。 李蔚舟夺过手机,“别听他的,他失恋着呢。” “什么失恋,我还没恋呢!”杜兴大喊。 骆荀指着杜兴的方向,小声对李蔚舟做口型,“谁啊?” 李蔚舟笑着说:你姐。 这回骆荀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杜兴竟然喜欢骆芯… 李蔚舟看他不动,以为掉线了,来回晃手机问是网卡了吗。骆荀看着晃动的屏幕,笑着说舟哥别晃了,我要晕了。 “咚咚咚” 骆荀听到敲门声,对李蔚舟说等他一下,他去开门。 他打开门见是朱建国,“朱老师,怎么有事吗?” “主办方让咱们去现场看看,顺便说一下明天的时间安排。” “好的,您稍等,我马上出来。”骆荀回屋拿手机,李蔚舟听见了他和朱建国的对话,便让他先去忙,等晚上回来再说。 李蔚舟回到家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以前和骆荀进家门时总是吵吵笑笑,每次不是他把骆荀锁在门外,就是骆荀把他锁在门外。 现在房间里就他一个人,说不出的冷清,他抽烟看着窗外,很难想象没有骆荀的日子自己怎么办。 李蔚舟打开冰箱看见昨天买的菜,却没有心情做,随手煮了一袋方便面,一个人吃饭只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 在他心里一直认为,为爱人煮饭是一件很浪漫的事。煮饭的过程其实就是注入爱的过程,只有足够了解对方才能做出符合口味的菜。 李蔚舟喜欢看到每次骆荀吃完的满足感,所以他才愿意不厌其烦换着花样给骆荀做饭。 吃完面后李蔚舟看骆荀还没有给他发信息,想着应该还在忙,毕竟明天就要竞赛,前期准备一定很多。 他打开音响听每次骆荀放的se dmealette ,翻开杜兴的笔记开始认真誊写。看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公式和字符,心里想这还真不是自己这种凡人能理解的。 骆荀和朱建国到达现场,了解明天的考试时间安排后,他看到朱建国和其他老师在聊天,自己就先离开了,他不喜欢和别人接触。 走在校园里,骆荀环顾周围的景象,天色将暗,干秃的树枝被寒风吹的摇摇晃晃,除了匆匆忙忙拿书赶往图书馆自习室的学生,校园显的萧瑟寂寥。 除了大一点,似乎和自己学校也差不多,他心里想。 但也不一样,在j大,自己的身边有李蔚舟。而此时,即使是走在梦想的校园里,他也没有任何欣喜。 骆荀抬头凝视清华园三个大字,许久后心中豁然,没有李蔚舟陪伴的生活即使再好他也不想要。 惊喜 骆荀回到宾馆差不多已经快七点,北京的冬天虽没有家里冷,但屋内却没有暖气,不像一回到家就会有暖流袭来。 他有些想念李蔚舟煮的红枣枸杞姜汤,还想念那个奇丑无比的保温杯。 骆荀打开空调,洗完热水澡出来后,骆荀才感觉手脚不再那么冰凉,拿出手机给李蔚舟发视频电话: “回宾馆啦,冷不冷啊。”李蔚舟调小音响音量,看屏幕里的骆荀正在擦头发。 “没有家这边冷,不过屋里没有暖气。”骆荀襟了下鼻子打个喷嚏。 “怎么了,着凉了吗?”李蔚舟听见喷嚏声担心地说,“箱子夹层有我给你带的药,红色盒的是感冒药,睡前记得吃两粒。” 骆荀听到他话语的紧张,赶快笑着说:“我没事~只不过打个喷嚏而已。” 骆荀看到屏幕里桌子上的笔记本,“舟哥你是在抄笔记呢嘛。” 李蔚舟低头看已经抄完两科的笔记,叹气说:“是啊,杜兴的字简直是狗爬的,我边猜边抄。” 骆荀疑惑地看他,“你抄他笔记干嘛?” “为了保住你期末学霸的位置呗,这一个月你落这么多课一起补多累啊,我先把笔记给你抄好,等你回来直接就能看了。” 骆荀被李蔚舟不经意的话打动。从开始到现在李蔚舟一直都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似乎只要是为了自己好,他就什么都可以做。 骆荀隐约看见笔记上密密麻麻的字,这些内容其实他早已经掌握,但又不忍心辜负李蔚舟,便笑着说:“有你的笔记加成,期末肯定不是问题,我回去就枕着笔记睡觉。舟哥你别太累了,我回来自己抄就行。” 李蔚舟得意地说,“那是,你有舟哥护体!明天竞赛几点开始。” 骆荀回想主办方的时间安排,上午9点-11点笔试,下午1点等笔试结果,2点开始口试。 李蔚舟听到后不禁抱怨,怎么安排的这么满啊,都没有休息。骆荀靠在床头笑着看屏幕里的他,“时间紧一些挺好,这样我就可以早点回来了。” “现在还要不要再看会儿书?”骆荀听后摇摇头,“不看了,我自己回想一下吧,越看越乱。” 不一会儿骆荀听不到屏幕那边的音乐声,笑着说:“舟哥,打开吧,这个声音不影响我,适量的声音有助于集中注意力。” 细微悠长的音乐萦绕在两个人安静的世界中,李蔚舟认真注视屏幕里的骆荀,这一刻他觉得骆荀好似还在自己身边。 李蔚舟见他闭着双眼坐在床上像是打坐一样,无声地笑下继续抄笔记。 两个城市同时飘起小雪,在霓虹灯的闪烁下更加唯美浪漫,两人共同沉浸在温暖的音乐和缠绵的爱里,虽隔着一块小小的屏幕却是安稳静好。 临睡前骆荀拿出香薰蜡烛,点燃后熟悉的味道飘散开来,他看着李蔚舟发来的一张照片:是他亲手画的两个小人相拥在窗前看雪的场景。 骆荀笑着想果真还是这么印象派。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不要睡啦,起床啦~不要睡啦,起床啦。快起床吧小霸王,你怎么还不起来啊,太阳当空照,骆荀快起床。” 骆荀听到李蔚舟的声音就在耳边,还以为是在家,笑着捂住耳朵,小声嘀咕道:“再让我睡一会儿,乖啊。” 他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在家,惊喜地睁开眼睛,“舟哥!” 竞赛 骆荀看了一圈,发现屋里并没有心中想念的人,心情不免有些低落,低头发现声音竟是从手机发出的。 他无奈地笑着关上闹钟,这是舟哥什么时候录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他知道这是李蔚舟的专属铃声,笑着接起电话。 “小霸王,起床了没。”李蔚舟轻快地问他。 “你的声音就在耳边,怎么可能还没醒。” 李蔚舟在电话那边哈哈大笑,“怎么样,里舟哥的声音动听吗?” 骆荀被他的不要脸逗笑,“你什么时候录的,我刚才还以为你就在我旁边呢。” “临走前一天晚上趁你洗澡时录的,快收拾收拾去吃早饭,竞赛加油。”李蔚舟深呼吸做思想斗争,然后对着电话轻轻亲了一下,“啵。” 骆荀听到突如其来啵的一声,愣了一秒然后捧腹大笑,“舟哥,我没听到,再来一次。” “滚,你别不要脸!”李蔚舟在电话那边不好意思地大骂。 骆荀开始撒娇,“男朋友马上就要竞赛了,这点要求还不满足吗?” 操!李蔚舟心里暗骂,当初怎么选了这么个玩意在一起呢,看着人畜无害,其实就是个老狐狸。 许久后,骆荀再次听到“啵~”。 “木嘛,我爱你,舟哥。”骆荀开心地笑着说,他最喜欢逗李蔚舟,尤其是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 “好了好了,快收拾吧,一会儿别紧张,相信你自己。”李蔚舟听到骆荀的话有些害臊。 挂断电话后骆荀开始起床洗漱收拾,和朱老师在餐厅吃完早餐后,带好参赛卡便去了现场。到达现场后发现已经人满为患,朱建国拍拍他肩膀,别紧张,就当是在教室考试。 共有八个代表队参赛,今天是单人赛,第一场是笔试,分数前五名晋级复赛。 发下卷子后,骆荀深呼吸浏览一遍所有题目,大致都在自己的掌握范围内,开始集中精力做题。 现场只有笔尖触碰纸张的刷刷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骆荀做完最后一道题后便放下笔,目视前方,他没有检查的习惯。 骆荀认为仔细认真地做每一道题就不需要最后的检查,毕竟做完整套卷子大脑已经浑浊,很有可能会改错答案。 十分钟后铃声响起,主持人在一旁说请各位考生停笔离开考场,下午一点准时到现场听取晋级资格。 骆荀走出考场,在心里差不多算出大概的分数,整套试卷对他来说不算很难,能扣分的应该只有步骤分,其他的问题不大。 朱建国见他出来连忙走上去,见骆荀平静的样子他大概猜出应该没什么问题,笑着说先去吃饭。 吃饭间歇骆荀给李蔚舟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放心,上午一切顺利。吃完饭后骆荀回宾馆休息一会儿,便去现场候考。 “请各位考生起立,接下来宣读笔试结果。入围复赛的选手有金振伊、赵晗、刘子琪、骆荀、马窦。” 听到自己的名字,骆荀意料之中,没有特别的惊喜,只点点头到后场准备口试和答辩。 朱建国在后场喜笑颜开地对他说,别有压力,我看好你。 听到主持人请选手上台准备,骆荀看着他平静地说,我尽力朱老师。 朱建国看着骆荀上台的背影,止不住赞叹,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骆荀站在台上皱着眉看着坐满人的观众席,他很少在很多人面前说话,这样的场面他是第一次,心里不乏有些紧张。 主持人问他的第一题是他很久以前就会的,却回答的有些磕巴。 他低下头,试着调解情绪适应现场环境,眼前突然闪现过去一个月李蔚舟每晚陪自己学习的片段。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此时此刻舟哥也一定在担心自己,他记得李蔚舟曾说过他信自己。 骆荀喃喃地说,他信我,他信我,舟哥信我。我怎么能辜负他的信任和期望。 他放下心理包袱抬起头,微微挑起嘴角,眼神明亮且坚定,自信张扬地看着下面的人。 朱建国在台下看到骆荀答题渐入佳境,紧张的心逐渐放松。 必答题过后,按照场上五名选手的比分排名,骆荀并列第一。接下来到抢答题环节,对于他来说抢答是最不擅长的,似乎总比别人慢半拍。 朱建国看着他和第一名的分差逐渐拉大,不免开始担心骆荀。虽然目前的分数已经超出他自己的预期,但若有希望他仍希望骆荀可以赢下冠军。 “最后一道题计算题,该题分值二十分。请各位考生看大屏幕,开始答题。” 所有人看到最后一题时仿佛时间静止,没有人按响抢答键,无一例外的表情凝重、眉头紧锁地看题。 现场观众有不少是物理系的学生,都小声唏嘘最后一题是整场最难的了吧,光是题干就六行,就算第二答对也翻不了盘。 骆荀忽视现场的声音,此刻他不在意分数,只想解出这道题。乍一看的确没什么头绪,他按照所给的已知条件,回想曾经做过的相似类型题,开始拿起笔在纸上演算。 时间一点点过去,有的选手已经放弃。主持人看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超出当时的预算时间,评委研究打算将此题作废。 “滴!” 骆荀按响了抢答键,从容淡定地说出最后答案,主评委示意回答正确。 主持人惊喜却又遗憾地看向骆荀,随后宣布此次竞赛的结果,第一名马窦,第二名骆荀,第三名金振伊。 骆荀听到后并不意外也不沮丧,在此之前他很想拿下第一名,可就在刚刚做最后一题时,他完全沉浸其中。他才明白喜欢物理,不是为了竞赛名次,而是单纯喜欢物理塑造的简单世界。 解出了最后一题对于骆荀来说就是不负自己,也不负李蔚舟。 他来了 “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摘抄自《小王子》原文 ? 见骆荀离场,朱建国第一时间安慰他竞赛结果已经很好了,不必难过。 骆荀有些惭愧地看向他,朱老师对自己的期望很高,这次他应该失望了吧。 “对不起朱老师,我没有给学校拿冠军。”骆荀低头说。 “什么对不起的,你面对的可都是全国的佼佼者,能有这个成绩对学校来说就已经为你骄傲了。”朱建国拍拍他肩膀。“走吧,有个人想见你。” 骆荀疑问的看着他。 朱建国笑着说,过去你就知道了。 他带骆荀来到评委席,骆荀一头雾水地听见朱建国对中间的主评说人我可给你带过来了啊,能不能留下就看你了。 “小同学真是年轻有为啊!你好,我是清华物理系研究生导师,我叫吴禹。” 骆荀看着面前衣着得体温文儒雅,虽有些许白发但精神矍铄的前辈,微微弓下身子,谦虚地说:“您过奖了,我叫骆荀。” 吴禹随意摆摆手,“不用这么谦虚,能做出最后一道题的不是一般人。”最后一道题是他出的,他当时想谁做出这道题就收下这个人做关门弟子。 “有没有兴趣下学期来听我的课?我和你朱老师已经说好了,只要你同意,借读手续就立马办。”吴禹笑着说。 朱建国看骆荀愣住,以为他被吓傻了,赶紧拍拍他,“你不是最想来清华吗,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了。” 骆荀听到吴禹说的内容确实很激动,可眼前都是李蔚舟的身影,做饭的样子,睡觉的样子,打架挡在他身前的样子… 外面的世界再好,但李蔚舟是他的家,他想四年后和李蔚舟一起来这里。 骆荀笑着委婉拒绝,“吴老师,我希望四年后您是我的研究生导师,我想以正式的身份听您的课。” 吴禹听出言外之意便不勉强,只说那就四年后见,但不介意现在收徒吧。 骆荀难掩喜悦之色,笑着说荣幸至极。 “晚上好好休息吧,明天上午颁奖典礼,希望你能来。”吴禹说完拍拍他胳膊离开。 朱建国见他离开,有些埋怨的对骆荀说:“多好一个机会,你还不珍惜,非要等到四年后。你知道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认识他,你呀你呀。” 骆荀只笑了下,“朱老师,明天上午颁奖典礼结束后就可以回去了吗?” “可以,但我给你请了一周假,你可以在北京多待几天再回去。” “谢谢老师,我明天下午就回去。” 朱建国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里搞不懂他,别的学生出来都想多待几天,只有他恨不得现在就回去,便随口问这么急着回去干嘛? “家里有只小狐狸,该喂食了。”骆荀笑着说完便离开,只留下朱建国在原地疑惑,现在还可以养狐狸吗。 骆荀回到宾馆第一时间给李蔚舟打电话,“舟哥,比赛终于结束了。” 李蔚舟听见他轻快的声音,放下心笑着说是啊,你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你不问我结果吗?”骆荀发现李蔚舟没问名次,他疑惑地说。 “在我心里你就是第一,我才不管别人给你的名次呢。”李蔚舟不在乎骆荀的名次,他只在意骆荀开不开心。 骆荀感动于无论什么时候他都相信自己,他此刻无比想见到李蔚舟,“我好想你啊舟哥,真想现在就能见到你。可明天上午还有颁奖典礼,我只能下午回去了。” 李蔚舟笑着安慰他,明天就能见到了,自己会在出站口等骆荀。 也许是竞赛结束两个人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又或许是第二天就会见到彼此,这个夜晚两个人睡得都十分安稳。 骆荀想到今天晚上就能见到李蔚舟,兴奋地睡不着很早就醒了,把行李箱收拾好给李蔚舟打电话,“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怎么会暂时无法接通呢,他究竟去哪了。骆荀又给杜兴打电话,“喂,李蔚舟跟你在一起呢吗,今天早上应该是大课吧。” “我没看见他啊,他没来上课。”杜兴在教室里四处张望,没有找到李蔚舟。 骆荀挂断电话,眉头皱的更紧,他究竟是去哪了,还是出什么事了。明明昨天晚上都很正常啊,还说今天晚上要接自己。 朱建国在门外敲门,“骆荀,该去现场了。” 他穿上外套出门,心里一直在想李蔚舟究竟出什么事了,电话打不通还没去上课。 到现场后,骆荀又打了一个电话,这次通了却没人接。 朱建国看骆荀眉头紧锁,表情严肃的样子,担心的说没事吧,骆荀摇摇头说没事。 “那就好,马上到你上场了。”朱建国坐在观众席指下侧场,“一会儿主持人叫到你的名字时,你从那边上场。” 骆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有人正在候场,嗯,我知道了。 全场的光亮暗下,只有舞台上灯光璀璨,主持人在台上介绍此次典礼的流程和到场领导。 “接下来,请2013年全国大学生物理竞赛前三名上台领奖,有请马窦、骆荀、金振伊。” 骆荀心里仍在惦记李蔚舟,电话打过去都是接通却无人接听,他担心地攥紧手机。听到主持人说出自己名字,他回过神起身整理西装,和另外两个人走上领奖台。 骆荀站在台上,心里没有半分激动开心,眼前一片漆黑的观众席宛如他此刻的心境,不停地思索李蔚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低下身接过证书和奖牌,然后目视前方眼里没有一丝波澜,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是他,竟然是李蔚舟。 舟哥怎么会来!他不是应该在家吗? 骆荀掐下自己的腿,嘶好疼,是真的! 他抑制住内心想要下台抱住李蔚舟的冲动,只静静地认真看向他,仿佛天地间只有李蔚舟一人,而后缓缓露出消失已久的笑容。 李蔚舟站在台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身姿挺拔使他在人群中尤其突出,得体的西装显得腿更加笔直修长,干净的眼底闪烁着光亮,温柔的笑容如春天般和煦温暖。 两人视线交错相视而笑。 多年后李蔚舟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他说,那天骆荀在灯光的照射下,好似黑暗夜空中的启明星,耀眼明亮。不过现在想来是遥远得让他不敢触碰。 ? 时间退回至昨晚。 李蔚舟听到骆荀说此刻很想见到自己,下意识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去北京找骆荀。 时间退回至五个小时前。 “你好,要一张最早一班去北京的机票。” 时间退回至十五分钟前。 “同学你好,请问物理竞赛的颁奖典礼在哪?” 时间退回至三分钟前。 李蔚舟气喘吁吁地推开礼堂大门,台上的少年仿佛闪亮的星河,吸引他一步一步走上前,他神圣且虔诚地抬头看向骆荀。 骆猫咪 颁奖典礼结束后,骆荀打算先回宾馆换衣服,西服对自己来说太不习惯,也过于束缚,主要还是和一身运动装的李蔚舟不搭。 换好衣服两人走在路上讨论吃什么,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北京,总要吃些当地特色。 “北京烤鸭?”李蔚舟脑海里回想北京的特色小吃。 骆荀摇摇头,“腻。” “炸酱面?”李蔚舟又问。 “肯定没有你做的好吃。”骆荀又摇头。 “涮羊肉?” “不喜欢吃铜锅。”骆荀继续摇头。 “卤煮?” “听过里面有猪肠,你知道我不爱吃那些。”骆荀接着摇头。 李蔚舟听他又拒绝,无奈地说:“来祖宗,你说说你想吃什么?” 骆荀皱着眉说不知道。 唉,李蔚舟叹口气,骆荀挑食的毛病被自己惯的越来越严重,还能怎么办,自己惯的就自己受着吧。 李蔚舟侧头看因为想不出来吃什么而眉毛皱在一起的骆荀,忍不住笑,“去王府井吧,那么多吃的肯定有你想吃的。” 李蔚舟正准备招手打车,骆荀制止他,“北京打车很贵的,又堵车,还是坐地铁吧。” 骆荀在李蔚舟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人,一整衣柜的衣服有三分之二都是骆荀的,现在听到他说打车贵要坐地铁,李蔚舟开始怀疑这是骆荀吗。 转念,李蔚舟很快意识到骆荀是为了给自己省钱,唉这个小傻子。 “舟哥有钱,别说到王府井,就算到家钱也够。”李蔚舟搂住他的脖子,“包养你完全够用。” 到了王府井,整条街都是明清建筑风格,有雕梁画栋、飞檐琉瓦的富贵人家,有小巧玲珑的二层绣楼,也有灰砖土瓦的小门小户,两侧是各种各样的小吃。 骆荀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事物,李蔚舟看他猎奇的样子像是三岁小孩,忍不住笑又有些心疼,这是骆荀从小到大第一次旅行。 “那个炸的是…蝎子?”骆荀指着摊前的食物小声问李蔚舟。他笑着点点头,掏出钱说是啊,我买一个你尝尝。 骆荀赶紧拉他离开,“不要,我不敢吃。” “来都来了就尝尝,”李蔚舟掏出钱,“老板来一串。”他把炸蝎子递给骆荀,挑眉示意他尝尝,骆荀皱眉拒绝。 李蔚舟看他的样子无奈地笑了下,自己先咬一口,“你看我也吃了,脆脆的。” 骆荀迟疑地小口尝了一点,没什么奇怪味道,但一想到是蝎子还是抗拒还给李蔚舟了。 一路走走停停,看见有什么没吃过的李蔚舟都买来给骆荀尝两口,最后无一例外的都由李蔚舟自己解决掉。 骆荀走到一个摊位前停住脚步,仔细看着摊主做糖人。李蔚舟见他看的认真,便对摊主说:“爷爷,可以帮我做一个小老鼠的吗?” 老爷爷的手中很快出现小老鼠的雏形,抬头示意李蔚舟对着吸管吹一下,李蔚舟笑着指指骆荀。老爷爷又把吸管对向骆荀,骆荀小心翼翼吹了一下,惊喜地看到一只惟妙惟肖的小老鼠。 “哈!真神奇。”骆荀接过摊主手中的小老鼠,笑着对他说:“谢谢爷爷。” 走了一会儿他发现骆荀只看着手中的糖人却不吃,疑问道怎么不吃啊,怕太甜吗? 骆荀笑着看小老鼠,“你看它多可爱,我想买个盒子把它装起来。” 李蔚舟看骆荀宛如孩子般纯真的笑容,不禁愣了神,这是自己第一次见他有这般的笑脸。 这些本该出现在骆荀童年时期的事物,直至今日他才拥有。 李蔚舟疼爱地说小傻子,不吃会化的。骆荀依旧固执的举着,李蔚舟只笑了笑拉着他继续向前走。 “咔嚓!咔嚓!” 李蔚舟看到一个女生把镜头对向他和骆荀,以为又是不怀好意,有些生气地说麻烦删掉,骆荀也放下糖人冷冷地看着她。 女生操着老北京口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可能误会了。我是一名摄影师,刚才看你们的互动很有爱,所以才想拍下来。” 见两人仍然不信,女生把相机里的照片给他俩看,“你们看我不仅拍你们也拍了其他的情侣。我最近在做一组专辑,名字叫爱人。我已经在这拍了一天都不是很满意,直到拍下你们才让我今天一天没有白费。” 照片里的李蔚舟宠溺摸着骆荀的头,骆荀举着糖人满眼笑意的看向他,夕阳的映衬使两人的侧脸更加柔和,光与影的完美重合为照片增添一丝朦胧。 女生发现他俩看入迷,有些骄傲地说:“确实很好看吧,这是我今天最满意的一组照片。” 李蔚舟抬头问可以把照片发给他俩吗。 女生拿出手机点开微博页面,“这是我微博,我会修完明天发在这上面,你俩可以直接保存。对了你俩不会介意吧!” 李蔚舟看向骆荀,骆荀摇摇头,他从不怕别人知道自己和李蔚舟的关系,只要不是恶意诋毁,他都无所谓。 女生见他俩同意,也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拍地这么棒的照片发不出去,这张照片也许会助她在今年摄影大赛中崭露头角。 “我叫林丁丁,以后可以找你们约拍吗?” 骆荀笑着说:“我们只是过来旅游,过两天就回去了。” 林丁丁略有些遗憾地说:“好吧,如果以后你们来北京记得找我,我要为你们拍一组独一无二的照片。” 逛完后好不容易打到车,在车里骆荀闭眼靠在李蔚舟肩旁,李蔚舟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知道睡着了,见他手里还拿着糖人,李蔚舟心疼又好笑地拿过来。 “小荀,醒醒吧,快要到了。”李蔚舟看马上快到宾馆,拍拍他的脸。 李蔚舟见骆荀一脸倦意地揉眼睛,小声温柔地说回去洗完澡就睡觉。 进屋后骆荀脱下外套,双手攀上李蔚舟的脖子,像小猫崽儿温顺,李蔚舟看他困得双眼迷离,忍不住笑着捏下他的脸,快去洗澡吧。 骆荀微闭着眼睛,一下又一下地亲李蔚舟,“舟哥,你好香呀。” 见他这个样子,李蔚舟也没有躲开就让他像小猫一样亲自己,心里想自己究竟是养了只小猫还是只小老虎。 “舟哥,抱。” 李蔚舟无奈地笑着,“好好好,这不是一直在抱你呢嘛。” 骆荀在他耳边喃喃细语,舟哥,我好爱你,好爱好爱的。 定格 李蔚舟醒来时看骆荀还在睡,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恰好照在骆荀的脸上,白净的皮肤,微嘟着双唇,似乎是感觉到阳光他微微皱下眉毛,李蔚舟默笑着用手遮住他眼前的阳光。 一双手自然地环住李蔚舟的腰,李蔚舟怕弄醒骆荀便没动继续遮阳光,任由他搂着自己。 李蔚舟过了一会儿放下手说:“醒了就别装了。” 骆荀缓缓睁开其中一只眼睛偷看李蔚舟,又迅速闭上装睡。 李蔚舟静静地看着他演,心里其实很开心。从前的骆荀拒人千里之外,给人一副冷冰冰少年老成的样子,完全没有青春气息。 而现在的骆荀可以随时表达自己的想法,甚至还会像现在这样和他恶作剧,可爱又霸道。 骆荀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醒了啊。 “睡着的人会对别人上下其手?”李蔚舟装作嫌弃地要拿开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骆荀紧紧搂住他,头贴在他胸膛上说,“也许我是在做梦呢?” “那你摸的就不是腰了吧。” 骆荀愉快地小声笑着,手慢慢向下移动,所经之处他感觉到李蔚舟一阵阵的颤抖。“我们都是男人,早上的欲望你应该懂吧。舟哥我们快一点,等会儿还要去故宫呢。” “唔……”随着李蔚舟发出最后的声音,两个人满足的趴在床上。 收拾好后两个人在当地的早餐铺吃早餐。李蔚舟随意点了几样,骆荀喝了一口豆汁儿,差点没吐出来,强忍着咽下去。 “特别难喝吗?”李蔚舟看基本每桌都点豆汁儿,以为很好喝也给骆荀点了一碗。 “壮士,你喝吧。”骆荀把碗给他。 李蔚舟喝了一口,嚯这是馊了吗,看着跟豆浆没什么区别,怎么喝起来这么上头。 “还是吃这个肉饼吧。”李蔚舟夹给骆荀一个肉饼。 煎的金黄的饼皮,咸淡适中的馅料,配上饱满的汤汁,咬下去是被肉香充斥的满满幸福感。 骆荀点点头连忙说:“这个好吃!你快尝尝,舟哥,回家你也给我做这个。” 李蔚舟笑着说行,以后天天给你做。 “做什么?”骆荀坏笑地说。 李蔚舟愣了一下刚想说肉饼啊,瞬间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把肉饼塞他嘴里,“滚,吃你的吧。” 昨晚的一场雪仿佛为故宫披上一层雪白的薄纱,轻雪压在枝桠上。远远望去,一砖一瓦都有了生命,红墙白雪美的如幅画一般。 雪后的故宫,白雪镶红墙,碎玉坠琼芳,无尘无垢,静谧的仿佛人间仙境,透出无处惹尘埃的庄重和圣洁。 “真美啊,”骆荀深深感叹。 李蔚舟不容置疑地点头,“从前只是在电视里看到,今天亲身一看真的宏伟壮观,好像一下穿越到清朝一样。” 骆荀拿出手机对着红墙白雪拍照,看李蔚舟走在前边便叫了一声舟哥,趁李蔚舟转身回头的间歇他按下拍照键。 “看,帅吗!”骆荀将手机举给他看。 两侧是高高的红墙,中间是望不到尽头被白雪覆盖的曲直小路,李蔚舟侧身对着镜头,眼里似有似无的笑意,有些清冷却与周围的景象融为一体。 李蔚舟眼里流露出赞许之色,“没想到你拍的这么好,你站那,我给你也照一个。” 骆荀摇摇头,“算了吧,你的拍照技术不敢恭维。” 李蔚舟微垫起脚胳膊挎上骆荀的脖子,“嘿,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骆荀弓着身子笑着说,信信信,又拿起手机对着自己和李蔚舟自拍,看着照片中的两个人他满意的点点头收起手机,拉着李蔚舟向前走。 “小荀,舟哥答应你,以后每年带你出来旅一次游。”李蔚舟昨天就很想对他说这句话。 “好啊,那你不许骗我。”骆荀笑着说。 李蔚舟拍拍骆荀帽子上的雪,“不骗你,等月末我们就去哈尔滨,那的雪景更漂亮,之前答应过你的。” 骆荀停下来认真看着他说:“其实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好。” 旅行不过是从一个自己熟悉的环境换到别人熟悉的地方,风景看多了也会觉得大同小异索然无味,重点是在这一路上陪伴自己的人是谁。 “就像现在即使身处故宫,我的眼里仍然只有你。” 李蔚舟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害羞红了脸,半晌磕巴地说从哪学的这些,一天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 骆荀平和地笑着拉起他的手,走吧。 晚上两个人看白天拍的照片,骆荀拿着手机给他看,李蔚舟一张张往下滑,时不时点评,这个帅啊,那个不好看给我照成一米五了… 摄影师林丁丁: “爱是大火不能熄灭,众水不能淹没。” 李蔚舟点开看是她昨天拍的照片。既有异性的男女,也有两个女孩、有两个男孩。 九张照片的色调不一但合在一起看却又是莫名的和谐,他和骆荀的那张居于正中间,经过修图后的效果比昨天看到的还好看。 这些照片无一例外都是抓拍,每张照片不尽相似,但唯一相同的是眼神,每个人在看向对方时眼里都充满爱意和温柔。 爱情会让冷酷的人变得温柔,让懦弱的人变得勇敢,让骄傲的人变得小心翼翼。 骆荀赞叹道不愧是摄影师,拍的真好。 李蔚舟保存好图片,随手发一条微博:定格。 骆荀打趣他,“呦还发微博呢,冲浪小王子啊。” “切,还有我不会的?” 李蔚舟边说边刷着朋友圈,看到骆荀早自己两分钟就发了这张照片,忍不住举起手机笑着说:“某些人比我发的还快呀。” 骆荀侧下身躺在他的腿上,玩着他的手指,“舟哥,有个事一直没跟你说。” “什么事啊?”李蔚舟有一下没一下地弹他脑瓜崩。 “这次竞赛我虽然没得第一,但一个有资历的老师收我为徒,我打算四年后考清华的研究生。” “好事啊!”李蔚舟开心地说。 骆荀小声不确定地说,“那四年后,你会不会…” “放心吧,四年后你去哪我去哪。可能我不会考研究生,但在北京找份工作总可以吧。” 李蔚舟轻轻拍下他的脑门,“小霸王就别担心了,你放心大胆向前走,哥哥我永远在你身后。” “那明天我们去三里屯逛街吧,反正以后还会再来北京的,那些景点留着以后去。”骆荀笑着说。 李蔚舟猜骆荀臭美爱买衣服的毛病又犯了,低头亲下他的眼睛,“好,都听你的。” 金丝雀 第二天骆荀拉着李蔚舟进一家男装店,李蔚舟看这个店似乎属于更成熟男人的风格。 心里想难道这小子是穿西装穿上瘾了,还是因为上次自己说他穿西装性感… 骆荀忽视他的表情,挑了一条领带让服务员包装好。 “这是我买给吴禹的。” 李蔚舟回忆吴禹又是哪位。 骆荀看着他说:“就是我的师父。他之前送给我一支钢笔,我想着总要回送什么。” “我家骆荀真是懂事。”李蔚舟笑着揉他头发。 拿着包好的领带两人继续闲逛,路过一家按摩仪店时骆荀似乎是想到什么便走进去随意看。 售货员看见眼前帅气男孩,还以为是哪位小鲜肉出来逛街,主动迎上去问,“帅哥,想要买什么?我们的按摩仪在所有系列中是最好的。” 他指着一个类似头戴式耳机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这个是颈部按摩仪,”售货员取下按摩仪给他,“你可以试一下,这个按摩仪贴合颈部,通过脉冲电频传至皮肤,模拟多种按摩手法,戴上很轻盈也不会耽误日常生活。” 骆荀戴了一下,酥**麻的感觉确实很舒服,拿下来递给李蔚舟,“舟哥,你试一下。” 李蔚舟看了眼标签价格,心里叹息唉骆荀总是在价格上给他惊喜。 “二位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全店有优惠活动,现在所有商品一件九折两件八折。” 骆荀点点头,“行,拿一个新的包起来。” 他又随意看了其他的,瞟到之前骆芯在杂志上看的一款美容仪,便问多少钱。听到价钱后,他说一起包起来吧。 李蔚舟在一旁看他土大款的样子,果真还是骆荀,什么勤俭持家啊,在他身上不存在的。 “一共1486。” 李蔚舟拿出卡给她。 骆荀抢走李蔚舟的卡说刷他的,这是骆芯要买的,等回去她报销。 临近中午骆荀对李蔚舟说,吴禹知道他明天要回去,等会儿要请吃饭。 李蔚舟点点头说行,那你去吧,我自己随便吃点就回宾馆了。 “我怎么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吃饭呢,他说让你跟我一起去。”骆荀笑着说。 打车到了吴禹给的地址,是一家隐藏在喧嚣闹市中的老四合院私房菜。门面不大,推开门走进去尽是古香古色,墙壁贴满了照片。 与其说是饭店不如说是照片廊,两人向前走忽然看到林丁丁给他俩拍的照片,惊讶地停下脚步。 这时出来一个人看到他俩,也惊讶地说,原来你们就是我爸今天要请吃饭的人。 三人面面相觑,这都是什么关系。 “骆荀快进来吧,站着干什么呢?”吴禹招手让他们进屋。 “爸,骆荀就是你的徒弟?”林丁丁瞪大眼睛问。 吴禹和蔼地笑着说,“怎么了,太优秀了是吧。你先打住你花痴的念头,他已经有男朋友了。” 又倒了两杯茶给骆荀和李蔚舟,“北京还是有点冷吧,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林丁丁大大咧咧地坐在一边,“我对他俩可没兴趣,只是这世界真小啊。爸,你记得我前天说拍的一个绝美照片吗,就是他俩。” 吴禹也有些惊讶看着他俩,“原来丁丁说的就是你们啊,真是有缘啊。” 骆荀笑着点点头,“我们也没有想到原来你们是父女。” “骆荀的小男友,你叫什么名字?”吴禹温和地说。 “您好,我叫李蔚舟。”听到他说男友,李蔚舟有些吃惊但仍礼貌笑着说。 吴禹点点头陷入沉思,想起曾经他和那个人也这样过,局促地坐在桌前和自己的老师吃饭。 林丁丁看出吴禹的不对劲,笑着说快吃菜吧,尝尝老北京的特色。 吃饭闲谈时知道这家饭店是吴禹出资给林丁丁开的,林丁丁不务正业把饭店当作工作室,平时除了吴禹招待朋友外很少有人来。 临走时,骆荀把领带送给吴禹,笑着说:“老师,这个是拜师礼。” “那说定了,我等你四年后过来找我了。”吴禹收下礼物,又看向李蔚舟,“你也要和骆荀一起来,我徒弟看上的人肯定也不会差。” 李蔚舟认真地说,”您放心,我会带着骆荀一起来的。” 骆荀握紧李蔚舟的手,笑着看向他。 林丁丁送他们到门口,“明天什么时候走?” “上午十点的航班。”李蔚舟告诉她。 林丁丁拿出手机定好闹钟,“行,明天我早上接你俩,送你们去机场。” 除了李蔚舟,骆荀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客气的拒绝林丁丁,“谢谢,不用了,我俩自己走就行。” “嗨,老头子让我送你俩的,不然我睡个懒觉不好吗。”林丁丁指了下屋子,开玩笑地说。 见她这么说,骆荀只好同意,“那麻烦你了。” 去三里屯的路上李蔚舟问骆荀,吴禹怎么对他们俩这么好,看出自己是他男朋友竟也不反感。 骆荀笑着说可能是因为我招长辈喜欢。 李蔚舟佯装恶心的样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能不能要点脸。 下午到了商场,果真不出李蔚舟所料骆荀疯狂购物,“荀啊,你再买行李箱就装不下了,再说这些咱们那也能买到。” “衣服能买到,但鞋买不到啊,好不容易碰见这个配色。舟哥,就最后再买这一双。”骆荀装作可怜地对他说。 李蔚舟无奈点点头,买吧。心里想自己是养了只金丝雀,这购物欲望怎么比女人还强。 晚上回宾馆后,李蔚舟面对满地的购物袋,想了想认真对骆荀说:“我不是不让你买衣服,但你觉不觉得买太多了?你今天一共花了多少钱?” “我以后不买了。”骆荀低头小声嘟囔。 “我不是怕花钱,可你总要计算着花啊。你父母给你留下多少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不能这么挥霍,看见喜欢的就买,那双鞋我记得你有一双同款只不过配色不同。” 骆荀撅起嘴亲他,卖萌眨眼睛看着他,“舟哥我知道啦,今年我不买衣服了。” 李蔚舟本来也没生气,只是觉得骆荀不能这么浪费。现在看他装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宠溺地说真拿你没办法。 趁骆荀去洗澡,李蔚舟把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勉强扣上箱子。剩了双骆荀宝贝的鞋,明天让骆荀自己拎着吧。 他看见骆荀没穿衣服出来,这小子不冷吗,皱着眉头说穿好衣服,别想着**我。 骆荀笑嘻嘻地抱住李蔚舟,“舟哥你都收拾好了呀,我还寻思我帮你呢。” “你啊,就嘴甜。”李蔚舟调高空调温度,把骆荀推到卫生间给他吹头发。 骆荀看着镜子里身高相似的两人,微微蹲下看李蔚舟。 “别乱动。”李蔚舟认真给他吹头发。 骆荀转过身看他认真地样子,白净的皮肤,黝黑如宝石般的眸子,浓密纤长的睫毛,红润的嘴唇。 “舟哥,你真好看。”骆荀情不自禁地说。 四合院里。 “吴叔,你去找他吧。”林丁丁给吴禹倒了一杯茶,小心地说。 吴禹眯着眼睛回忆起从前,淡淡的说:“我答应过你妈要照顾好你的。” “这些年您对我的好,她若在天有灵一定知道。更何况您本就不欠我什么。” “丁丁啊,有些人一旦错失就找不回了。” 吴禹说完后有些凄凉地笑,似是笑他自己懦弱,也笑这命运的不公。 番外篇*吴禹(上) 我叫吴禹,今年53岁,清华研究生导师,爱人是丁煜。 从我有印象起,我和丁煜,还有丁煜的姐姐丁瑾就生活在一个四合院里。 我们的父母是世交,曾互相许诺要结娃娃亲,所以当看到我是男孩时,双方家长开心的不得了。 四岁的丁瑾当时正在老槐树下烧蚂蚁,听到屋里响亮的哭啼声,扔下火柴跑向屋里。 邻居张婶在门口笑着开玩笑说丁瑾有老公了,丁瑾冲她挥起拳头,奶凶奶凶地说我不要老公,我现在就去把他扔出去。 在丁瑾的概念里,有了老公自己就得学会做饭,因为每天都是妈妈做饭,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时不时听到妈妈喊老公。 她才不要做饭,她要自由! 丁瑾发现屋里的人围着一个床看来看去,她慢慢走过去看到小床上的婴儿,脸还有些发紫,稀疏的头发,紧闭的双眼。 他好小呀,还很丑,丁瑾心里想。 她伸出手想摸他的脸,看见自己的手上还有刚才玩蚂蚁的泥巴,认真在衣服上擦了擦,轻轻碰下他的脸,好软啊。 周围的大人看她小心翼翼爱护的样子,更加开心。 “瑾儿,喜不喜欢弟弟?” 丁瑾看着床上的婴儿,轻点下头。 “那以后跟他结婚好不好?”丁爸开玩笑地说。 “不好!”丁瑾大声喊,“我不要他!” 双方家长面面相觑。 “小孩子的话不要当真,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 之后的三年里我没有多少记忆,零星片段是丁瑾总欺负我,向我衣服上沾泥巴,在我耳边说“你要是敢娶我,我就把你扔井里。” 三年后丁煜出生。 丁煜出生时我还小,只记得妈妈说,从今天起我有弟弟了,要保护好他。 我看着丁煜小小的一只,白白嫩嫩,觉得自己终于不用每天和丁瑾在一起了,开心地说好,我一定会保护他的。 可惜童言无忌,最后我并没有保护好丁煜。 我每天都趴在炕上看丁煜,想他什么时候可以长大,那样我俩可以一起捉蜻蜓了。 “丁妈,你可以让煜弟弟长快一点吗?” 女人慈爱地看着我,“你这么急着他长大干嘛。” “我想,我想让他跟我一起捉蜻蜓。昨天丁瑾向我炫耀她捉的蜻蜓多。”我一着急说话开始含糊不清。 女人摸着我的头,笑眯眯着说,“小禹,虽然丁瑾是姐姐,可你是小男子汉,记得以后要护着她和丁煜。” 我虽然不知道丁妈什么意思,但仍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会护着他们。 丁煜从小体质不好,长得比同岁小孩小,皮肤又白,时常被人说丁家的男孩像女孩,女孩像男孩。 那时我已经7岁能分清楚是非好歹,听到这样的话会随手拿起旁边的东西扔过去。 丁瑾放学回家,有时看到我灰头土脸就知道我又没打过别人,气不打一出来,左手拉着我,右手拉着丁瑾,怒气冲冲去霸天虎家算账。 霸天虎就是经常带头嘲笑丁煜的人,他比我大一岁,又高又胖,我打不过他。 丁瑾仗着身高优势胖揍霸天虎,嘴里狠狠地说你再敢说丁煜我就让你变成不带把的,让你成为太监! 揍到霸天虎嚎嚎大哭找妈妈时,丁瑾帅气的甩头发看着我说,“看见没,这才是打人,学着点。” 我懵懂的点点头。在多次看丁瑾揍人后学到了其中的精髓,快、准、狠,一招毙命。 在丁瑾打遍胡同无敌手后,我和丁煜出去玩时再也没被任何人说过。 从那时起,我明白拳头的重要性。 我让爸爸给我做一个简易沙袋,天天在院子里拳打脚踢,丁煜有时会坐在石凳上边看我打沙袋边逗蛐蛐。 “哥哥,我想去撒菜种。” “哥哥,我想去池塘看青蛙。” “哥哥,我想摘红红的叶子。” “哥哥,你给我堆个雪人好吗。” … 我陪丁煜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四季。 丁瑾越长越漂亮,被俗称胡同一枝花;丁煜很聪明,我经常会在学校广播里听到丁煜的名字。 当然丁煜也会经常听到我的。只不过他的是表扬,我的是通报批评。 从小在丁瑾的熏陶下,让我坚信拳头可以解决一切,不服就干一场,直到把对方打服为止。 所以每当我听到校园里有关丁煜长得像女孩的风言风语,我都会拽这个人到学校后面小树林里干一场。 在我的保护下,丁煜无忧无虑地度过小学生活。 有一天丁瑾对我说,她已经成年了,她要走出去,不想再待在胡同里。 15岁的我豪言壮志地拍着胸脯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丁爸丁妈还有丁煜的。 丁瑾盯了我一会儿,突然笑着说她又不是不回来了。 在一个夏蝉鸣叫的夜晚,丁瑾走了,并留下一封信,大致内容是不用担心也不必找她,她会回来的。 丁煜上初中,我上中专。 丁煜上高中,我流转于社会,什么畅销就卖什么。 唯一不变的是我和丁煜一直互相陪伴。 有时下班早我会接丁煜放学,若是冬天会给他买最喜欢吃的烤地瓜;若是夏天会把西瓜提前镇在井水里。 有一天我照旧等丁煜放学,看见有女孩给他情书,心里突然有些泛酸,自己一直保护的人好像就快不属于自己了。 走在路上我问丁煜,有没有喜欢的人。 丁煜有些害羞,不自在地说有。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似乎一下沉了,但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随意揉了揉他的头发说等你考上大学就可以谈恋爱了。 “那哥哥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丁煜亮亮的眼睛在夜晚里好似一颗夜明珠,我看愣了神。 我摇了摇头。 什么是喜欢? 这些年我的生活只有丁煜和丁瑾,从小我只想着要怎么保护他们,渐渐的变成了习惯。 1983年丁煜高考,那一年他20岁,我23岁,丁瑾27岁。 那一年是我们这个小小四合院里最开心地一年。 丁煜考入清华大学的物理系,丁瑾成为家喻户晓的女明星,大街小巷播放的都是她的歌曲。 丁煜报道的前两天,丁瑾回来了。那天晚上我们坐在院中的凉台喝酒,怀念过去畅想未来。 丁瑾问我以后什么打算? 我耸耸肩,没想好,应该还是继续卖录像带和bb机吧。 丁瑾拿出一串钥匙告诉我,她在大栅栏买了两套房,其中一套是我的。 我问那丁煜的呢? 丁瑾笑着说,她的东西都是丁煜的。 我把钥匙还给她,跟她说我还是喜欢和丁煜在四合院里住。 丁瑾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番外篇*吴禹(下) 六月的夜晚微风习习。 丁煜那天喝的有点多,没过多久就回屋睡觉,只剩我和丁瑾。 “他喜欢你。”丁瑾说。 我愣住了,还说什么,谁喜欢谁? “丁煜喜欢你。” 丁瑾毋庸置疑地语气让我彻底懵了,男人喜欢男人?怎么可能。 “我自己的弟弟,我还不了解吗?他看你的眼神和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他看你的眼神里有缱绻的爱意,看我就只是单纯的姐弟。” 迎面而来的晚风把我吹的清醒,我喝口啤酒压下心头的讶异。 “丁煜不会说出来的,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以后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 丁瑾碰了一下我的杯子,仰头喝完剩下的酒回屋休息,只留我一人呆楞楞的坐在凉亭里。 丁煜喜欢我?怎么可能呢。 自从知道丁煜的感情后,我常常观察他的眼神和表情,眼里确实有像丁瑾所说缠绵的爱意和留恋。 我越来越害怕,不敢面对丁煜,甚至庆幸他马上开学要离开家了。 我开始逃避丁煜,我常常以做生意为由,当他传呼我一起吃饭时告诉他忙没有时间。 我不知道自己对丁煜什么感情,长期以来的陪伴和保护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我也不想知道,因为我觉得这很变态。 时间慢慢流逝,我从卖录像带转行做食品加工。 有一天我在公司接到电话说丁煜晕倒了,现在正在抢救。 我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看见一同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的丁爸丁妈还有丁瑾。 看着手术室的灯我心里很惭愧,也很内疚。如果不是这次丁煜晕倒,我已经多久没见他了。 两年多了吧。 这两年身边不时有各种女人主动靠近我,有时闻到的那些胭脂水粉味让我作呕,我越来越怀念丁煜身上清香的皂角味。 也时常梦见我和丁煜的点滴,醒来时心里总有一处是空落落的。 我越发不想承认自己对丁煜是有超出普通兄弟感情的。 手术室灯灭了后,护士把丁煜推出来,这是两年多来我再一次见到丁煜。 如果不是苍白寡淡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乍以为丁煜只是睡着了,我静静地看他被推入至病房,双腿如被灌注铅一般沉地走不动路。 听到医生说哪位家属来交钱时,我大声喊到我去交,似乎这样就可以减少我心中对丁煜的愧疚。 医生说丁煜是由于脑出血造成的晕倒,还好出血量和部位不大,等丁煜清醒后会再进行检查。 丁妈本就心脏不好又受到刺激,丁爸担心她身体熬不住,前半夜带丁妈回家休息,留下我和丁瑾在病房看守丁煜。 丁瑾还穿着在片场拍戏的衣服,妆容靓丽仍掩饰不了蜡黄的脸色,她双眼空洞地看着丁煜,眼尾似有细小皱纹。 我恍然想到,丁瑾今年已经30岁了,连自己都26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许久后她点上一支烟,我皱着眉说掐了吧,病房不让抽烟,丁煜也不喜欢烟味。 丁瑾似笑非笑灭了烟说,“丁煜不喜欢?想不到你还记得丁煜啊。” 我低下头,哑口无言。 丁瑾冷笑着说,丁煜终究是看错了眼,信错了人。 “吴禹。”这是丁瑾第一次平静而冷漠地说出我的名字。 我抬头看她,才发现她眼尾微红。 “如果那天我没说出丁煜对你的感情,你是不是还会如从前一般陪他护他?” 丁煜没等我回答继续说,“丁煜年龄最小但却是我们之中活的最通透的,他知道一旦有些话说出来便再也回不到曾经。所以那句话如果我不说,他会永远藏在心里。” “可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如从前待他?两年多来你用尽理由搪塞他,没再见他一次,哪怕施舍他一个眼神也好。” 丁瑾有些凄厉的声音划破我的耳膜,我不敢直视她。 “你知道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感觉吗?这两年的大年三十他都坐在院子里望向门口,他眼里的光渐渐从明亮至暗淡最后变成死气沉沉。” “你心可真狠。”丁瑾冷冷地说完这句话便再也不看我。 我无言以对,丁瑾说的没错。 两年前丁瑾和我说完那句话后,我曾直视过自己的内心。 以为对丁煜长久以来的保护和陪伴是一种习惯,直至午夜梦回,我才知道那不仅是习惯更是一种喜欢。 认清楚自己的内心后,我更不敢面对丁煜,因为在那个年代如果被人发现性取向不正常,就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我只恨丁煜不是女孩,抑或自己不是女孩。 本以为两年的时间可以消磨我对丁煜的感情,可时间越久越放不下,也越不敢面对。 我靠在墙上看丁煜,直至东方鱼肚白时丁煜醒了。 丁瑾欣喜地问哪里还不舒服? 丁煜摇摇头,张口想说还好,发现嗓子沙哑已经说不出话。 我想走向前,可自知无颜面对丁煜。 丁瑾拿出吸管让丁煜喝水,他浅浅地吸一口后,看向我说,哥哥,你来了。 丁瑾眼圈红红的,深吸一口气,点燃一支烟后转身离开病房。 从窗边到床边的距离好似一光年那么长,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会再走了。 丁煜楞楞看我许久,然后像小时候一样,眉毛一皱嘴一撇开始小声啜泣。 我无法再忍下心中的酸痛,哭着说哥哥错了,不要怪我。 医生赶到病房时看到显示的血氧值和心电值,严厉地对我说病人的病情还不稳定,请家属出去! 我站在走廊听见不远处女卫生间的呕吐声,不久就看见丁瑾脸色苍白扶着墙走出来。 我跑过去搀她,她狠狠甩掉我的手,滚! “既然怀孕就别再抽烟了。” 丁瑾转过头眼神狠厉地看我,“用不着你管,我和丁煜与你都没关系。”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在病房里陪丁煜,给他讲这几年我的生活,尽自己所能弥补过去的那两年。 不管我说什么,丁煜总是温和地看我笑,像是要把这两年错失的时间都看回来。 但我们都默契地对这段感情三缄其口,他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两年躲着他,我也没有和他说我知道他喜欢我。 丁煜病好后,我们和从前一样。有时公司不忙时我会去学校找他和他一起听课。 平时他在寝室住,周末我会做好饭等他回来,聊这一周发生的事情。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丁煜脑出血的后遗症越来越严重。最为明显的就是言语功能障碍,有时在聊天过程中他就会磕巴,说话含糊。 我找过医生,医生说出现这些症状很正常,以后可能还会有其他后遗症或并发症。 我终于体会到心疼的感觉,如刀绞一般,痛到无法呼吸,我忘记那天我是怎么回到家的。 后来丁瑾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一出生就瞪大眼睛看着周围。 她的出现给我们的生活带来许多乐趣。 丁瑾嫌孩子拉粑粑臭,便让我换尿布,晚上孩子哭时,也是我哄着睡觉。 我们又像从前一般,在四合院里吵吵闹闹。 丁瑾放弃她女明星的光环,像市井女人大喊我的名字,我也会笑骂她是疯婆子,丁煜坐在一旁抱着女娃静静看着我们笑。 丁瑾没有提过孩子的爸爸,不过每隔一个月账户就会多一笔钱。 在孩子三周岁时,丁瑾走了。 只留下一封信。 她说吴禹,孩子和丁煜还有父母都交给你了,孩子姓林,名字你取吧。这些年我经历许多,尝遍了人间百态,我累了。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从小我就欺负你,现在最后再欺负你一次,替我照顾好女娃,你们不要找我。下辈子换你做我哥哥。 丁妈在得知丁瑾走了以后,没过多久心梗去世。 我来不及悲伤,因为丁煜再一次病发。 这次出血点是多个点同时迸发,医生说血管太细止不住了,要做开颅手术但风险很大,有可能下不来手术台,需要家属尽快做决定。 我蹲在走廊里嚎啕大哭,狠狠砸墙,无法宣泄心里的悲伤。 看着丁爸满头的白发,我做了一个决定,同意这个手术。 我在病房外看见医生剃掉丁煜的头发,然后被推进手术室,那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煎熬的时间。 幸运的是丁煜脱离生命危险,不幸的是他丧失了认知功能的绝大部分。 而不幸中的万幸,丁煜只记得我。 他在清醒时会说,哥哥我想吃烤地瓜,哥哥我想捉蜻蜓。 他在糊涂时会说,你知道我哥哥去哪了吗?我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就是不爱我。 有一天丁煜在清醒时拉住我的手说,吴禹,这是我第一次叫你的名字,我不想你再是我的哥哥。 我期待地看着丁煜,希望他继续说下去,只要他说下去自己就会答应他。 丁煜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微微摇头,哥哥,以后我会变成一颗星星,你一抬头就会看见我。 我的心突然从炎炎夏日沉到三九寒冬,说什么傻话呢,你的病马上就好了,我们就快回家了。 “哥哥,你说银河里有那么多星球,会有一个属于我吗?” 我使劲点头,“会的,等你好起来我们就申请一个属于我们独一无二的星球。” “哥哥,你还是这么好,可我可能等不到了。”丁煜虚弱着说。 丁煜倦容疲惫但仍坚持笑着看我,缓缓闭上眼睛,安静地像一个天使。 我最爱的人,永远停留在26岁。 从头至尾,我们没有说过一句“我喜欢你”。 丁煜的离开,把我后半生的快乐一并带走了。 后来女娃的名字叫林丁丁。 丁是丁瑾的丁。 丁是丁煜的丁。 勇气 42. 林丁丁送他俩到了机场,笑着说等放寒假再过来,老爷子挺喜欢你俩的。 骆荀客气地点头,“替我向老师谢谢他,有时间我一定会和李蔚舟回来的。” 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没人注意到有两个少年牵手并肩而行,骆荀侧头说不怕被人发现了吗? “人太多,怕你被挤丢。” 骆荀手指轻点他手背,李蔚舟想起这是骆荀说的那个摩斯密码,也笑着回应他。 吴禹一早开车到陵园,他曾答应过丁煜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他知道丁煜最怕孤独,所以每个月的16号他都会带着丁煜生前喜欢的东西来看他。 看着墓碑上年轻男孩照片,一如从前地坐在地上,把烤地瓜皮扒好后放在墓前。 他温柔地说你把自己留在了最好的年纪,独留我一个人老去,等你再看到我时可不许嫌弃我老。 “我收了一个徒弟,他叫骆荀,我猜你要是看到他,你也会很喜欢他。他和我们一样,只是比我们幸运,他有一个勇敢爱他的人。” “丁煜,我累了。”吴禹头靠在墓碑上闭着眼睛说,手轻轻抚摸墓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丁煜还在自己的身边。 照片上的男孩身着白色衬衫,衬的眉眼清秀干净,纯真的笑容显得阳光帅气。 李蔚舟和骆荀回到家中,打开门一股热浪袭面而来,骆荀感叹道哪都没有家好。李蔚舟催他赶紧脱衣服,一会儿寒气跑进屋了。 “舟哥,晚上骆芯开车来接咱俩去吃饭。”骆荀看到骆芯发的信息。 李蔚舟把箱子里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后又挂好骆荀新买的衣服,“行,叫上杜兴一起去吧。” 杜兴?骆荀心里转瞬想到那天李蔚舟说杜兴喜欢骆芯。 骆荀从背后抱住他,笑着说舟哥,你不会是想撮合杜兴和我姐吧? “嗯哼,是有这个想法,毕竟杜兴曾经帮过我们。” 李蔚舟回手捏他的脸,“所以还需要你这个骆芯的亲弟弟助他一臂之力啊。” “行吧,那现在让杜兴过来,我告诉他骆芯都喜欢什么。” “你这么急干嘛?”李蔚舟吃惊的说。 骆荀傲娇地说:“我可不想让杜兴浪费我太多时间,我的时间都是你的。” 晚上骆芯接他俩时看到杜兴也在,有些惊讶但也客气地说那就一起吃吧。 杜兴刚想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李蔚舟轻踹他一脚,“忘了骆荀跟你说什么了?矜持!” 杜兴想起骆荀说骆芯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连忙点头,绅士地帮骆芯开车门。一路上他不停告诫自己骆芯喜欢话少的人,强忍下想说话的想法。 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安静的四个人与周围喧闹的气氛格格不入。以前都是杜兴活跃气氛,骆芯和骆荀话一向少,李蔚舟偶尔应和几句。 李蔚舟见气氛不对,看着杜兴说:“陪我去趟厕所。” “啥?”杜兴诧异看他。 李蔚舟心里想真他妈是孺子不可教也,“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 到了厕所,杜兴仍单纯说舟哥,我真没尿。 李蔚舟被他笨得气笑了,“你们学习好的脑袋都少根弦吗?骆荀让你少说话不是让你不说话,刚才气氛低的让别桌怀疑咱们是来吃散伙饭的。” 杜兴挠头感叹,“太难了,你和骆荀当初也这么难吗?” 李蔚舟得意地笑着说:“当然不是,我们俩是两情相悦。” 草,又被迫吃一把狗粮,杜兴心里想。 骆荀见李蔚舟带杜兴离开,缓缓开口对骆芯说:“姐,你考不考虑找个男友?” 骆芯挑起嘴角轻笑,“你什么时候还当上红娘了?” 骆荀忽略她的的嘲笑,淡定地说:“我只觉得你岁数大了,该找个人陪你了。” 骆芯被呛的久久没有说话,“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他太小了。” 骆芯心里很清楚杜兴喜欢自己,但她已经25岁了,她不想陪一个男孩长大然后再离开,她耽误不起,她需要的是安稳。 骆荀知她心倔的要死,多说反倒无益,便只说年龄小不代表不成熟,你认真考虑考虑,杜兴人其实挺好的。 火锅上来后杜兴细心地替骆芯拿筷子,听到骆芯咳嗽便主动拧瓶盖倒水,看见骆芯喜欢吃青笋又多点一份。 火锅的热气熏红骆芯的脸,也暖化她的心。 这段时间杜兴总会去有间店找她,美名其曰替骆荀看店。杜兴虽没有骆荀帅气,但看起来也是阳光干净大男孩,尤其在笑的时候会露出一排大白牙,显得更加青春活力。 杜兴对她的好她都知道。 她随口说想吃生煎,杜兴第二天便带着生煎来找她,骆芯看生煎店的地址基本横跨大半个市中心。 之前有间店跑水,工程队抢修完毕后,骆芯看着满屋的一片狼藉,发了一个朋友圈说生活好难,杜兴知道后逃寝来帮她一起收拾。 … 许多累积起来的小事让骆芯动摇过,被人关心惦念真的很好。但她知道感情更像是毒品,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一旦习惯,便再难以割舍。 姐弟恋本就不靠谱,更何况杜兴小她将近6岁,她不敢用自己的感情下注,去赌一场未知的结局。 窗外飘起雪花,各怀心事地吃完火锅后,骆芯送他们各回各处。 “骆芯…姐,回去慢点开,路上滑。”杜兴支支吾吾地说。 骆芯心事重重地点点头,飞驰而过。 洗完澡后李蔚舟坐在床上看书,骆荀舒服地躺在他腿上,“看什么呢,这么用功。” “朝语书,最近落太多了我得补补。” 李蔚舟看的头疼,但想到再过二十多天就要期末考,总不能第一年就挂科,这也太给自己的学霸男友丢脸了。 骆荀翻身搂住他的腰,“舟哥,我发现两个人能相爱真不容易。” “怎么说?”李蔚舟摸他的头。 “你看明明骆芯对杜兴有好感,却因为年纪问题而退缩。” 李蔚舟放下书,认真地说:“相爱本就不容易,要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遇见一个人,然后相知相爱,期间可能会出现摩擦吵架,都需要两个人共同化解。” 真好,骆荀心里想,和一个通透的人在一起真舒服。 谁是小可爱 第二天中午两人打算去霖姐的小吃店,正值饭口时间霖姐看见李蔚舟回来,赶忙让他搭把手炒菜。李蔚舟只好无奈地让骆荀先坐在门口收账,自己去后厨做饭。 骆荀坐在前台,看着简陋有些破败的餐馆,泛黄的墙壁,随意摆放的塑料凳,有的甚至因为年头太久塑料老化,心中萌生出装修翻新的念头。 等饭馆里几乎没有客人时差不多已经快两点,霖姐看见骆荀安静乖巧地坐在前台,暖气熏的脸有些红彤彤得,煞是可爱。 霖姐想起小舟说骆荀的父母在他很小时候就去世了,心中心疼起眼前这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男孩,语气温柔起来,“每次你来都让你帮忙,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在一旁擦桌子的李蔚舟听到老妈突然温柔的声音,不禁勾起嘴角微笑,他知道老妈是真的喜欢骆荀了。 看到最后一桌客人结账离开,李蔚舟把抹布扔到一边,坐在凳子上歪着身子,装作不满地说:“你儿子也饿着呢,怎么不问问我啊。” 霖姐赏他一个白眼,“一边去,继续擦你的桌子!” 骆荀笑着说:“阿姨,不用这么麻烦了,您都累一中午了,让舟哥随便做点吃的就行。” “你什么时候和我妈一个阵营了?压榨劳动力啊。”李蔚舟装作惊叹道。 骆荀笑着没理他,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按摩仪给霖姐,“阿姨,这是给您买的按摩仪。之前舟哥说您的颈椎总是酸疼,这个轻巧方便,就算平时戴也不碍事。” 李蔚舟有些惊讶,没想到骆荀买来竟是送给霖姐的,唉这个骆荀啊,一时间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霖姐看着眼前貌似给人冰冷疏离感的骆荀,其实心细如丝,越发喜欢这个温暖的大男孩。 趁着李蔚舟做饭的间歇,霖姐把保险箱里的盒子和魔方拿给骆荀。“这个平安锁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也是我祖上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还有这个密码盒,你替阿姨保管好,或许小舟以后可能用得上。” 骆荀礼貌地推辞,“阿姨,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霖姐摇摇头,郑重其事地说:“除了你,我不知道再交给谁保管了。这个密码盒只能你打开,除此之外谁都不能碰,连小舟也不可以,密码是这个魔方,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 骆荀没再推辞,“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他认真看着霖姐,虽然生活在她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但仍不能掩盖住她年轻时是一个美人的事实。 霖姐清楚自己儿子的个性,做事冲动莽撞不考虑后果,有些东西注定是不可以交给他的。而骆荀是一个成熟冷静的孩子,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今后骆荀会照顾好他。 回到家后,骆荀脱下衣服发现从兜里掉出一千块钱,诧异问李蔚舟什么时候把钱放进自己兜里的。 李蔚舟也很奇怪,忽而恍然大悟,“应该是我妈放你兜里的,怕主动给你钱你不要。” “阿姨真是太客气了。”骆荀把钱放进李蔚舟钱包里。 “我妈给你的,你就收着,放我钱包里干嘛。” “算做到月末的伙食费。”骆荀笑着说。 晚上骆荀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霖姐说的话,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不能让自己儿子打开,反倒要让他来保管。还有为什么有种霖姐交代后事的感觉? 见李蔚舟已经睡着,骆荀轻手轻脚起床拿出白天的盒子,借着皎洁的月光观察密码盒和魔方。 他在网上见过这种密码盒,是无法借助外力打开的,只能通过密码解锁,并且只有输入三次的机会,一旦三次错误便永久锁上打不开。 可密码是魔方?为什么是魔方,他拿起魔方并未看出什么端倪。还有霖姐说舟哥可能以后用的上,这又是为什么。 盒中究竟藏有什么秘密,要让霖姐如此小心谨慎。 一个又一个疑团充斥在骆荀的脑中,杂乱无章,他烦心地皱紧眉毛,只希望舟哥永远也用不上盒中的东西。 日子如白驹过隙,每天忙碌的课程暂时让骆荀把盒子里的秘密抛却脑后。 两个人在书房里复习各自的课程,骆荀打开李蔚舟抄的笔记本,看到工工整整的小楷,眼前浮现李蔚舟认真抄写的样子,他低头俯下身亲下笔记本。 坐在他对面的李蔚舟看到后打趣他,笔记的作者就在你对面呢,怎么不来亲亲作者! 骆荀起身勾起他的下巴,深深吻上去。中间隔着桌子,李蔚舟随着他的深入慢慢前倾身子,双手撑在桌上,闭上眼睛感受对方的气息,交换呼吸吮吸彼此的香甜,骆荀的手若即若离在他身上游走。 屋内的空气缱绻暧昧,听到李蔚舟的喘息声,骆荀缓缓松开他,在他耳边低沉轻笑说,这就是我不亲你亲笔记的原因,不过一个吻,你就受不了了。 李蔚舟听出他的调侃,睁开眼睛狠推他一下,窘迫地坐下低头看书。 骆荀用笔敲敲桌子笑着说,舟哥,你书看反了。 李蔚舟有些脸红,抬眼瞪他,随手撇过去一个纸团,拿上书离开书房回到卧室把门反锁。 骆荀看他忸怩离开,终于忍不住大声笑出来。李蔚舟隔着一个屋仍能听到笑声,暗骂小兔崽子你别后悔。 骆荀复习完一遍知识点,抻了个懒腰关灯回屋。他下压门把手,发现压不动,舟哥反锁门了? 李蔚舟听到门把手的声音,心里坏笑,让你刚才嘚瑟。 “舟哥,开门。” 李蔚舟装作没听见,继续看书。 “李蔚舟,开门!”骆荀拍门喊他。 听到他硬气的声音,李蔚舟气的牙痒痒,这小子真是没有一点悔改之心。 骆荀猜到他的小心思,心里不屑地笑,嘴上却委屈地说,“舟哥,我错了,以后不捉弄你了,开门吧。” 李蔚舟走到门口,嘚瑟地笑着说我就不开。 “舟哥,开开门吧,你的小可爱真的知道错了。”骆荀逼着自己说下恶心肉麻的话。 李蔚舟忍不住笑,“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骆荀深呼一口气,可怜兮兮说:“求求世上最帅的舟哥给你的小可爱开门吧。” 李蔚舟捧腹大笑打开锁,骆荀听到开锁声,推开门狠实地把李蔚舟压到床上。李蔚舟心想坏了,自己忘了这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刚才玩大了。 骆荀把李蔚舟钳制在自己的双臂间,他见骆荀虎视眈眈气势汹汹的样子,谄媚的装出笑容说:“我是小可爱,小可爱是我。” 骆荀挑起眉毛,手指轻轻划在他的脸上,邪笑说:“不,我是小可爱。” 李蔚舟试图从空隙处挪走,骆荀眼疾手快缩小控制他的范围。 李蔚舟极其后悔刚才的所作所为,心里想算了豁出自己这张老脸,反正在骆荀面前早就没有面子了。 他抬起头啵的一声亲下骆荀的嘴,讨好笑着说任君享用。 铃儿响叮当 连续几天晚上骆荀都发现李蔚舟边看手机边在本上涂涂画画,不像是学习的样子便问他在干嘛。 李蔚舟头也不抬地说:“秘密,马上就结束,等会儿告诉你。” 骆荀努努嘴,搞什么还这么神秘。 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李蔚舟合上笔记本呼了一口气,大功告成。他把本子滑向骆荀,挑眉示意翻开看看。 骆荀看他神神秘秘还有些骄傲的表情,疑问地打开笔记,映入眼帘的是清晰详细的旅游攻略,精确到具体的时间、景点、交通路线,吃喝玩乐都记录在上面。 骆荀没想到李蔚舟最近一直忙的事情是写攻略,内容竟如此详细,上面还有他随笔画的小人图,风格还是一如既往地嗯…一言难尽。 “怎么样,这位帅哥有没有兴趣后天和我同游?”李蔚舟慢慢从兜里掏出两张后天上午的车票,晃动在骆荀眼前。 后天是圣诞节,李蔚舟答应骆荀要带他去哈尔滨,他已经提前查好当天晚上在索菲亚大教堂前会有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像骆荀这种小朋友一定喜欢看。 “舟哥,我,” 李蔚舟见骆荀吞吞吐吐,便打断他说:“怎么啦?哪里不满意我再改,或者等去的时候随心玩。” “不是的。”骆荀看见他眼中期待的目光,不忍辜负他的心意。 李蔚舟捏捏他的脸,“说实话,小霸王。” “我不想去哈尔滨,我怕冷。”骆荀小声说,“不过我可以多穿些,大不了再贴些热帖。” 骆荀又笑着对他说:“我没事,票都买好了,我们后天就去吧。” 李蔚舟责怪自己忽略了骆荀的体寒体质,竟还要带他去哈尔滨,自己是傻的吗。 “不许逞强,我明天就去车站把票退了,我怎么忘了我的小霸王上辈子是蛇精了呢。” “为什么是蛇精?”骆荀奇怪地问他。 “每天晚上手脚冰凉得像蛇一样,不是蛇精还是什么?”李蔚舟笑着说。 “那圣诞节不去哈尔滨你不会无聊吗?”骆荀有些愧疚李蔚舟写了那么多的攻略。 “你是小傻子吗?”李蔚舟掐骆荀脸蛋上的肉,“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会无聊。” 晚上骆荀躺在李蔚舟提前暖好的被窝里,刚想像往常把脚伸过去放在李蔚舟腿上,就想起他刚刚说自己手脚冰凉得像蛇。 舟哥也会觉得很凉吧,他心里想,默默地把脚收回。 李蔚舟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骆荀冰凉的脚,心里叹气这个小霸王总这么多虑,笑着侧身抱住骆荀,双腿紧紧贴住他的双脚,向他传递自己的热量。 “舟哥,明天下午上完课我们去采购点物资呗。” “行啊,你想买什么?”李蔚舟埋在他肩窝里。 “总要有些过节气氛,我想买个圣诞树装饰一下家。”骆荀说。 李蔚舟轻声愉快地笑,“行,小朋友,用不用圣诞节当天在你床头再放只袜子。” “切,”骆荀转身背对他,又往床边挪了挪。 李蔚舟伸开胳膊把他拖到自己身前,胸膛贴紧他的后背,“好啦好啦,睡吧小朋友。”骆荀轻轻握住了搭在自己腹上李蔚舟的手。 平安夜当天学校门口有很多小商小贩开始卖苹果,虽然学校一再强调不准过“洋节”,但依旧没有减弱学生的热情。 骆荀到了班级看见桌子上有一个平安果,刚想扔到一边,杜兴着急说别扔别扔,这是他给的。 “你多大了,还平安果?”骆荀拿起包装袋,心想还这么丑。 “骆芯姐这两天有事吗,我想明天找她吃饭。”杜兴嘿嘿一笑。 骆荀回忆之前每到年末有间店总会举办活动,“店里应该得有活动吧,估计她走不开,你要是想找她直接去店里。” 杜兴点点头,“好吧,你跟舟哥这两天有什么安排吗?” “暂时没有,”骆荀后知后觉又说,“警告你别拿我俩当去找骆芯的幌子。” 下午思修课上完后李蔚舟和骆荀就去了商场,骆荀听他唱了一路的圣诞快乐歌。 到了商场,骆荀终于忍不住说:“舟哥,你能不用生日快乐歌的曲唱圣诞快乐吗?” 李蔚舟认真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骆荀就听到耳边传来“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今天陪骆荀来逛街,我们多呀多快乐啊,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骆荀无奈地摇摇头快步向前走,李蔚舟笑着跑上去在他耳边说,“我还会唱英文版的,你听不?” “no,辣耳朵。”骆荀嫌弃地说。 李蔚舟推着购物车跟在骆荀身后,不知不觉已经堆满购物车,圣诞树、圣诞帽、彩球、蜡烛、藤条、彩灯… “帅哥,差不多够了吧。”李蔚舟拉住骆荀的胳膊。 骆荀摇摇头,果断地说不够,背着手走向食品区,开始拿各种零食。李蔚舟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继续跟在他身后。 排队结账时骆荀认真看旁边货架的糖果和避孕套,几经考虑后拿了一个超薄无感放进车里。 李蔚舟顿时脸红的如煮熟的龙虾,“卧槽,你干啥呢!这么老多人,不能去别的地方买啊。” 骆荀挑眉戏谑道:“不好意思啊?那你别用啊,那就是彻底无感了。” “臭流氓!”李蔚舟心虚地转过头不再看他。 到家后两人开始装扮屋子,骆荀把彩灯和彩球等装饰品挂到圣诞树上,然后放在落地窗前,把装饰彩旗拉条挂在墙上,又将蜡烛摆到桌上。 李蔚舟把刚才骆设计师亲选的水绿色地毯铺在客厅,背靠沙发坐在上边。 骆荀站在沙发上把装饰拉条挂好在墙上后,跳下沙发光脚踩着地毯,笑着对他说舒服吧,真软和。 李蔚舟不置可否点点头,心想这么一小块地毯就要小四百块钱能不舒服吗? 骆荀把灯关上后屋里只剩小彩灯闪烁着暖黄色灯光,照的房间温馨幸福,窗外的霓虹灯和车灯交相辉映,映衬得圣诞树上的小彩灯像天边的星星一样,在翠绿的松叶间闪闪发光。 圣诞节 骆荀醒来时发现身边没人,叫了声舟哥,也没人应和他,反倒看见枕旁摆了一只圣诞小袜子。 他看着迷你可爱的小袜子,想起之前李蔚舟说要给他在床头前放只袜子。骆荀心想难不成袜子里真藏什么了? 骆荀拿起袜子感觉里面好像有东西,掏出后发现是一张便贴,上面写着:小朋友集齐八张便贴,就可以召唤神龙噢。 靠,什么鬼!骆荀被李蔚舟的幼稚打败,笑着穿上衣服开始四处找便贴。 幸亏家里不算太大,不然骆荀真不知道得找到猴年马月。他依次在地毯下面、冰箱冷冻柜、马桶盖后面、抽屉等一系列非正常人考虑范围内的地方找到了其余六张,还只剩最后一张。 骆荀累的倒在沙发上,李蔚舟的脑洞自己真是捉摸不透,礼物不能直接给嘛,非要弄这么一个寻宝游戏,太烧脑了。 他看纸条上的字“一切归零”,归零?那不就是回到起点。 等等!他想到了袜子,那另一只袜子呢?找到那只袜子是不是就能找到最后一张标签了。 骆荀再次回到卧室打开衣柜各种翻找,找了一圈无果,最后他躺在床上手垫在枕头下面,竟然摸到了最后一只袜子。 他无语地拿出里面的标签,又把手中其他的标签也拿出来放在一起,怎么召唤神龙啊? 骆荀发现把八张纸条拼在一起,后面显示的就是一条所谓的神龙,风格依旧抽象。他有种被李蔚舟骗了的感觉。 骆荀拿出手机看到有新消息,点开后正是李蔚舟一个小时给自己发的信息:小霸王你不会真的上当找了八张纸条吧!我早上有课看你睡得香就没招呼你,早饭在锅里,你自己热热吃点。 我操! 骆荀气得把手机扔在一边,合着自己一早上都白忙活了,信了李蔚舟的邪,竟然能被他骗了。不一会儿自己又忍不住笑,真是服了他了,能想出这个恶作剧。 肚子咕噜咕噜地叫,骆荀到厨房看见锅里是李蔚舟做的蔬菜肉丝粥,盛出一碗坐在餐桌前。看着昨天布置的客厅越看越满意,只是感觉圣诞树哪里不对劲。 骆荀走过去来回观察,好像多了一些礼盒。一共八个大大小小的礼盒,里面装着不同的东西,有圣诞贺卡,有第一次的草莓味牛奶,有他最喜欢的小王子手办,有相册,还通过纸条找到藏在冰箱里的冰淇淋。 骆荀边吃冰淇淋边翻看相册,上面记录着两个人从在一起时的种种样子,多数都是李蔚舟偷拍自己的照片。 骆荀蹙眉,又喜爱又嫌弃地看着李蔚舟拍的照片。他的目光被一张照片吸引,是自己闭眼睡觉时的侧脸,但上面写的话让骆荀瞬间鼻酸,眼泪涌入眼眶。 “下面的这个人是我的爱人,今天我们差点就要分手,现在看着他沉睡的样子我是如此心安。 骆荀,你是我一场好梦。” 那天是他们在实验室大楼门口第一次争吵,其实连争吵都算不上,而是李蔚舟打算放弃,不过幸好最后李蔚舟还是选择了自己。 听到开门声他立刻跑过去扑到李蔚舟身上,李蔚舟没有心理准备,被他一扑向后踉跄一步,看见骆荀上嘴唇还有残留的冰淇淋,笑着说偷吃都不会。 骆荀嘟起嘴,“那你给我擦干净呀。” 李蔚舟认真看着他,然后慢慢贴上去像是品尝世上最美味的甜品,轻柔吻住他的唇瓣,用舌尖一点点舔净。 “真甜。”李蔚舟温柔地说。 晚上吃完饭后李蔚舟看骆荀找的电影,笑着说看外国电影他容易睡着。 骆荀抱着冰淇淋桶挖了一大勺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不会的,每年圣诞节我都会看一次,特别好看。” 李蔚舟抢走他的冰淇淋,笑着说:“不许再吃了,真后悔给你买冰淇淋了。” 骆荀趁机又挖一大勺,“再吃最后一勺,我不吃了!” 李蔚舟虽然嘴上嫌弃,但眼里都是宠爱,“吃吧,圣诞节就要满足你的愿望。这是什么电影?” “《真爱至上》。” 骆荀乖巧地把剩下的冰淇淋放回冰箱里,坐下搂住李蔚舟的腰,“你要是睡着了,我就掐你的腰。” 两个人窝在沙发里认真安静地看电影,旁边圣诞树的彩灯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影子照到墙上。 “爱果真不分年龄、国籍、地位。”李蔚舟看完电影后有些感动地说。 骆荀点点头,“但你少说一句,爱也不分性别。” 李蔚舟笑着低头看向他,骆荀望向他明亮灿若星辰的眼睛,不由自主愣了神。他想起今天礼品盒里李蔚舟写给自己的贺卡: 亲爱的骆荀小朋友: 现在是2013年12月25日零点,截止这一刻我们在一起刚好101天。 很遗憾我缺席你过去的生活,但我想填满你今后全部的生活。 圣诞快乐,我的男孩。 我爱你。 “我也爱你,李蔚舟。”骆荀喃喃自语。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此时的美好安宁,骆荀皱着眉毛拿起手机看是杜兴,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骆荀,快来医院,骆芯刚才从桌子上摔下来了。”杜兴着急地在电话那边大喊。 骆荀立刻坐起来,“摔下来了?严不严重,我现在过去,哪家医院?” “三院,在电话里说不好,你赶紧先过来吧。” 李蔚舟把外套帮骆荀穿上,放心吧,你姐她不会有事的。 骆荀心里很乱,他从没设想过骆芯会出事,从小到大是骆芯陪在自己身边,亦母亦父亦姐。在他最悲伤无助时,是骆芯陪他安慰他,可他忘了骆芯不过是比自己才大几岁的女孩,同自己一样也失去了父母。 可他从没看过骆芯脆弱崩溃的模样,她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两个人的生活,不管什么时候骆芯都会微笑对他说,别怕小荀,有姐姐在。 “有姐姐在。”骆荀闭上双眼,一滴泪缓缓落下。 李蔚舟握住骆荀的手,他知道此时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但仍轻声安慰:“杜兴那小子什么事都喜欢大惊小怪,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别瞎想。” 车刚停稳骆荀便推开车门慌忙跑进医院,李蔚舟付完钱后跟在他身后,刚出九楼电梯就看见杜兴靠在墙上红着眼圈盯着天花板。 机会 杜兴听见脚步声,抽了下鼻子,有些鼻音囔囔地说你们来了,骆芯姐刚手术完,医生说小腿骨折。 骆荀听到只是骨折,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腿有些发软不自觉地靠在李蔚舟身上。 李蔚舟轻轻捶杜兴的肩膀,“那你在这装什么忧郁悲伤啊,你要吓死我们啊。” “如果我要是早点到有间店,骆芯姐就不会站在桌子上挂那条彩带。”杜兴自责地说,眼圈更加的红。 “人没事就好,走吧,去病房看看。”李蔚舟轻声说。 李蔚舟对此刻的杜兴感同身受,那次骆荀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他当时在手术室外煎熬等待,连想死的心都有。 骆芯躺在床上看见他们仨进屋,除了李蔚舟剩下的两个人都垂头丧气,笑着说:“你俩干嘛呢,我就是个骨折,能不能别这么丧。” 骆荀紧张地问:“姐,除了腿还有哪里还不舒服吗?” “骆芯姐,你想吃什么?我去买。”杜兴在一旁接着问。 “你俩先坐下吧,”骆芯看这两个担心的男孩,宽慰笑着说道:“除了小腿不能动其他都没事,你俩安心。” 时钟滴答滴答流淌,骆芯见时间不早,第二天他们还要上课,便催促他们赶快回去休息。她发现杜兴看自己的眼神仍内疚心疼,温柔地说:“杜兴,回去休息吧,刚才是不是吓坏了。” 她想起自己一脚踩空跌到桌下时,周围是大声惊呼却没有人上前扶她起来。刚好杜兴推开门进屋看见,立即冲向自己焦急地各种询问。 骆芯见杜兴着急的样子,心里突然一下踏实。 从小到大她被父母教育自己是姐姐,要懂事学会照顾好弟弟,所以她一直是一个主动的付出者。而在杜兴面前她从懂事的大姐姐变成了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她终于知道被人捧在掌心里、放在心尖上是多么美好幸福。 从前她在看大话西游时最喜欢紫霞仙子说的一句话,“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盖世英雄竟然是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男孩。 第二天早上骆芯还没醒来杜兴就已经悄悄到了病房,安静地看着她。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骆芯笑的时候眼若晨光,眉眼弯弯,小巧甜美的酒窝,温暖得如沐春风,这一笑惊艳了杜兴的漫长青春。 昨晚他见到骆芯躺在地上,那一刻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他很怕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骆芯。在得知没有大碍只是骨折时,他才终于放下心,甚至有些喜极而泣。 “骆芯姐,你醒啦?” 骆芯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杜兴坐在一旁。“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有课吗?” “旷一节没事的,”杜兴笑着说,“我买了豆浆油条,还有烧饼皮蛋瘦肉粥,有你想吃的吗?没有的话,我再去买。” 骆芯感动地笑着看他,这样的生活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吗?清晨醒来时有一碗温热的粥,夜晚临睡时有一个踏实的拥抱,不管世间的纷纷扰扰,有人一直陪伴和照顾自己。 她轻声说:“先帮我把床摇起来吧。” 杜兴赶忙边摇边问高度合不合适,骆芯点点头,“一起吃吧,这些我也吃不了。” 吃完饭后骆芯很想上厕所,边让杜兴出去,杜兴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骆芯咳嗽下嗓子说你应该明白人有三急吧。 “哦噢,好,我出去。”杜兴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说。 “但你要怎么走到厕所?”杜兴想到骆芯腿不方便,“要不我扶你过去吧,然后我再出去。” 骆芯刚要习惯性拒绝,杜兴走过去,心一横公主抱住她,“忘了你腿走不过去,我还是抱你过去吧。” 骆芯脸红到脖子,心扑通扑通跳动,双眼慌张四处乱瞟,双手也不知该放在哪里。 杜兴感觉到怀里人的慌张,自己紧张的心稍微有些放松,笑着说骆芯姐你要是不怕掉下来,把手举向头顶也是可以的。 骆芯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深深低下头不敢抬眼看他。她没想到杜兴竟然会主动抱起自己,她知道杜兴喜欢自己,但一直都是默默的啊。 从厕所回来后骆芯一直把头转向窗户方向,闭着眼睛不看杜兴,杜兴仍笑着回味刚刚的美人在怀。 李蔚舟和骆荀到屋后感觉出诡异的气氛,互相对视摇摇头,骆荀轻声关心问:“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骆芯听到声音转过头,眼神略过杜兴看李蔚舟和骆荀,微笑着说没事,就慢慢养吧。 “这是舟哥给你煲的猪骨汤,我打的下手,”骆荀给骆芯盛出一碗汤凉在旁边。 骆芯感谢地说麻烦了。李蔚舟笑着摇头,“小荀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说什么麻烦。” 坐在一旁未吱声的杜兴突然对骆芯说:“我喂你吧。” 正在喝汤的骆芯被他的话一下呛到,杜兴赶忙接过骆芯手里的碗,拿纸替她擦嘴,骆芯石化愣住,感受他轻柔擦干自己的嘴唇。 骆荀掐下李蔚舟的手示意出门,李蔚舟玩味地看眼杜兴然后随骆荀出去。 “骆芯姐,我…” 骆芯对上他小心的眼神,突然打断他,“杜兴,你哪年出生的?” 杜兴迟疑下说1995年11月29日。 “那你知道我哪年吗?我1990年初出生的,比你大将近6岁。” 杜兴知道她心里的忧虑,认真地看着她说:“只不过才六岁,更何况年龄不能判定一切。” “我可以变得成熟,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让你有安全感。只希望你不要因为年龄的问题而果断地拒绝我。” “骆芯姐,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在你没有同意在一起之前你都是自由的,你不需要考虑我,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接受。” “可以吗?给我一个对你好的机会。”最后杜兴诚恳地问她。 杜兴说完后心里不停地忐忑,看向骆芯的眼神也充满不自信。 骆芯凝视他许久。 她曾经也像无数的小女生期待有一场浪漫的际遇,这个梦却在一天夜里被扼杀。她不敢再去奢望自己拥有爱情,而现在面前的男孩让她重新鼓起勇气。 她望着杜兴真挚却又紧张的眼神,心中释然,或许她该勇敢一次,赌一场未知的感情。 骆芯点点头,轻声说好。 杜兴一下站起来,开心地说耶斯!太好了! 骆芯眼睛亮亮的笑着看他,心想终究还是一个大男孩啊。 杜兴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太过激动,完全不符合成熟男人的标准,害怕骆芯后悔,怯怯地说:“我是不是太激动了,骆芯姐你当刚才什么都没看见,我从现在开始成熟。” 骆芯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你别这么累,做你自己就好。” 上下 李蔚舟和骆荀靠在走廊的窗台边,讨论着杜兴和骆荀,李蔚舟认为杜兴不会直白说出来,看着平时大大咧咧,但在感情上却是小心翼翼。骆荀认为的恰好相反。 两人决定打赌,谁猜对了今晚谁是1。 骆荀信誓旦旦看着他,笑着说:“你等着今晚在下面吧!” 李蔚舟嗤之以鼻,“嘁”了一声推开门进屋。 进屋后看见满面春光的杜兴,李蔚舟在心里暗骂一句,骆荀哈哈开怀大笑,挑眉歪着嘴角侧头看李蔚舟,用口型对他说“下”。 “你俩嘀咕什么呢?”杜兴看见这两人的表情,还以为是在嘲笑自己。 骆荀心情很好地说没什么,情侣间的小秘密。 晚上吃完饭骆荀和李蔚舟主动离开,不再打扰杜兴和骆芯的二人世界。 想来既是周五又赶上狂欢夜的原因,在寒冷的冬夜里马路上仍有很多年轻人。骆荀将手揣进李蔚舟的兜里,两只手握在一起。走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悠长。 到家后骆荀调戏李蔚舟,下午的赌约是不是该履行了? 正在脱衣服的李蔚舟转身把骆荀推向床上,双腿跨在骆荀身体两侧,俯身在骆荀耳边轻声说什么赌约,我不记得了。 “李蔚舟,你能要点脸吗。”骆荀笑着骂他。 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做这个事不用要脸。”顺手脱下骆荀的裤子,抚摸他的肌肤,手一点点向下移动,摸到大腿时突然感觉有些凉。 李蔚舟拧紧眉头严肃地说:“明天再多穿一条棉裤,别为了臭美嘚瑟穿这么少。” 骆荀噗嗤一下笑出声,“舟哥,你能不能别这么煞风景。”李蔚舟也察觉到刚才话说的不是时机,还提醒他穿棉裤,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忍不住地趴在骆荀身上笑。 笑了一会儿两人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欲望,李蔚舟让骆荀先去洗澡,骆荀调笑他不来个浴室y吗? 李蔚舟拿起旁边的枕头砸过去,“忘了我上次在浴室里怎么摔得了,你是不是想谋害亲夫。” 那是从北京回来后的没几天,骆荀突发奇想要在浴室里做,李蔚舟无奈只好依着他。打开花洒两人光脚站在浴室,骆荀抬起李蔚舟的一条腿,没想到他另一只脚没站稳一下摔倒了。 骆荀看见他摔了个屁墩儿,愣了一下开始哈哈大笑。李蔚舟坐在地上只感到屁股酸疼,看着自己窘迫的样子也忍不住笑。边笑边骂他还不扶自己起来,直到骆荀笑得肚子酸疼眼泪快要笑出来,才把他拉起来。 从那之后李蔚舟再也不听骆荀任何的突发奇想,他怕自己的一条老命被骆荀这厮折腾没了。 杜兴怕骆芯待在医院无聊,打算回家取ipad和游戏机。晚上他轻轻开门蹑手蹑脚找好东西,准备睡一觉第二天一早离开。 天刚灰蒙蒙亮时杜兴开始起床收拾,离开卧室前他仔细打量看不出有人回来住的痕迹,满意地轻轻关门离开。 不巧,他刚出卧室门抬头就看见自己的父亲杜建国站在客厅目光严肃冷峻地看着他,还有站在一旁不屑一笑的后母林致。 “兴兴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好让司机提前接你啊。” 林致装模作样的关心让他作呕,杜兴无视她的话拿起背包出门。 “站住!长辈跟你说话,你就这么没有家教吗?”杜建国冷声说到。 “没家教?呵呵,那不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杜兴嗤之以鼻。 “小兔崽子,你怎么跟老子说话呢!给你花这么多钱,你就这么回报我?”杜建国一巴掌扇在杜兴的脸上,很快出现红肿的五指印。 杜兴摸自己被打的脸,许久后冷笑着说:“你的钱,我不需要!你就和你的小老婆还有个不知道是谁的野儿子幸福生活吧。” 说完,他把钱包里的银行卡扔到桌上,摔门离去。 杜兴走了很长的一段路都没有出租车,时不时有私家车飞驰而过,只穿一件薄棉服的他在12月的清晨被冻得瑟瑟发抖。 从前他也拥有幸福和睦的家庭,可惜杜建国在发家后忘了槽糠之妻,常年不回家在外养情妇。而在创业时期因为太过劳累,积劳成疾的杜兴妈妈终日郁郁寡欢,在他十七岁时撒手人寰。 所以当杜兴一个月后看见杜建国领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孩回家时,他双眼都是恨意,恨杜建国,恨林致。 那天晚上他打开天然气,想一把火点燃整栋房子与他们同归于尽。可他想起妈妈去世前对他说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心怀善良,不要带着仇恨去生活。 杜兴哭着关上,他不想全世界唯一爱自己的人失望,那天晚上他流尽所有的泪水,发誓今后不会让她失望。 等杜兴到了医院,骆芯看见他脸上的五指印,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杜兴摇摇头笑着说没事,不用担心,我买了早餐快吃吧。 骆芯见他没说便没再继续追问,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属于自己的小星球,有些事情他不说骆芯就不会问。 “骆芯姐,我给你拿了iapd还有游戏机,你想看什么玩什么我给你找。” 等骆荀和李蔚舟中午去送饭时正好看到杜兴在模仿疯狂原始人,逗骆芯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杜兴你别学了,我快要笑死了。”骆芯边笑边说,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进屋。 “姐,你再笑我就要看到你嗓子眼了,淑女点好吗。”骆荀装作嫌弃地样子,心里其实特别欣慰。 这些年来骆芯对他的好,骆荀心里都明白,他知道自己亏欠骆芯很多,现在看到骆芯能笑得像个小孩,他真的很开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四个人的欢笑,李蔚舟接起电话看是杨木。杨哥?自己已经好久没和这些人有联系了,这次突然打电话过来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李蔚舟接起电话向门外走去,“杨哥?怎么了。” “这两天有时间吗,卢哥想找你和骆荀吃个饭,毕竟年末了算是辞旧迎新吧。”杨木在电话那边平静地说。 李蔚舟心里很奇怪卢哥的做法,但仍笑着说:“卢哥太客气了,应该是我和骆荀请你们。” “明天中午吧,还是在卢哥的饭店。”杨木挂电话前又说了一句:“对了,别忘带身份证。” 李蔚舟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才缓过神,带身份证?什么情况,吃个饭还要特意带身份证。 骆荀见李蔚舟进屋后脸色不太好,担忧地问没出什么事吧。 李蔚舟摇摇头,卢哥明天叫咱们去吃个饭,不知道什么事。 “难道又因为李智吗?”骆荀很不想说出这个名字。 “不知道,”李蔚舟眉头紧锁,又怕骆荀担心,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笑着说:“别多想,天塌了都有你舟哥顶着呢。” 人间幸事 第二天中午两人到了信一饭店,看见店内空无一人,只有卢哥独自坐在正中间,在偌大的空间里显得孤独寂寥。 卢一信抬起头看见李蔚舟和骆荀,笑着说过来坐吧。 李蔚舟看出他满眼的疲惫,连笑容都是佯装出来的,这样的卢哥,他是第一次见。他不禁有些担忧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卢哥顿了一下,恢复往日神采奕奕的姿态,大声爽快地笑着说,能有什么事,就是想你了,你小子都多久没来看我了! 李蔚舟暂且放下心里的疑虑,有些惭愧地说最近太忙了。卢哥并不在意他的回答,挥手让两人坐下。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让厨师做了几道菜。”卢哥对骆荀说。 从李智那件事后骆荀知道卢哥的身份,因此面对他的突然关心骆荀很不适应,礼貌客气地笑着说谢谢卢哥。 三个人边吃饭边聊天,临近结束时候卢哥看向李蔚舟说带身份证了吧,跟我去一趟房产大厅。 李蔚舟知道卢哥突然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事,他从进屋开始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下。 到了房产大厅卢哥带他到过户窗口,李蔚舟诧异问卢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把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改成你名字,本来就是给你的房子了,早晚都得改。”卢哥又笑着对骆荀说:“上面不写你的名字,你不介意吧。” 骆荀笑着摇摇头,心里在默默思考他这么做的原因。 晚上躺在床上骆荀认真地说:“舟哥,卢哥为什么突然要改名字?你觉不觉得很怪。” “确切说从今天踏进饭店开始我就觉得奇怪,卢哥似乎苍老了许多,不再像以前容光焕发。”李蔚舟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别多想了,过两天我们再回请一次卢哥,既是谢谢他上次帮我,也是感谢对你的照顾。”骆荀抚平李蔚舟紧缩的眉毛轻声说。 李蔚舟借着路灯看外面飘着零星的小雪花,叹息马上这一年就要过去了。“明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想好要怎么过了吗?” 骆荀把头贴在他的肩,李蔚舟感到他长长的睫毛扫在自己的皮肤上有些痒。“没有,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 对骆荀来说仪式感一点都不重要,只有身边有李蔚舟在,咸鱼白菜也好,山珍海味也好,不管什么样的生活,他都喜欢。 第二天骆荀醒来已经快到中午,身旁的人早已没了踪影,他猜李蔚舟应该又是去弄什么惊喜。 骆荀时常想李蔚舟是自己不幸生活里最大的幸运,他弥补了自己从前的所有缺失。在李蔚舟面前,他自己宛如一个孩童,可以肆意妄为,可以享受李蔚舟对他的所有的好。 十一年前的橘子糖让骆荀温暖了李蔚舟被凌弱的生活,十一年后的草莓味牛奶让李蔚舟点亮了骆荀晦暗不明的生活。 骆荀侧身躺在床上边想边笑,食指不停地在画圈圈,果真世上的缘分是一个圆,兜兜转转总会再次遇见。 不一会儿骆荀听到开门声,在屋里大声喊舟哥你回来啦! 李蔚舟笑着进屋看他还在躺着,嫌弃地说你是准备把今天躺过去吗? 骆荀邪魅一笑,“在床上过完今天这个主意倒真不错,来,把衣服脱了,躺到荀哥旁边来。” “滚,不要点脸。”李蔚舟笑着把外套扔他身上,“快起床。” 骆荀洗漱完看见李蔚舟给他找的棉裤,满眼的拒绝,撇嘴说不用这么厚吧,穿完得显粗一圈。 李蔚舟最受不了骆荀的外貌包袱,“让你穿就穿,一个大男人还这么臭美。” 骆荀撅了下嘴,嫌弃地穿好。 “咱们这是要去哪呀?”骆荀刚出门就被迎面吹来的一阵冷风冻地缩脖子,手揣进李蔚舟兜里。 李蔚舟看他缩脖子的样子,忍不住笑,“让你臭美还不想穿棉裤,现在知道冷了吧。先去我妈那吃点饭,再去看看你姐,然后我们就回家。” 两人刚下车,骆荀被冻地先跑进屋,霖姐见状,埋怨李蔚舟怎么不让骆荀多穿些。 李蔚舟瞪着眼睛,哑口无言,究竟谁是她亲儿子。 骆荀忍不住笑着说阿姨,舟哥已经给我找厚衣服了。 “快去暖气那侧暖和暖和,再等十几分钟汤就熬好了。”霖姐催促骆荀。 “妈,需要帮忙吗?还有什么没做的。”李蔚舟把衣服脱下来,准备去厨房帮忙。 “我早上接完你电话就去市场买排骨回来熬汤了,你看骆荀喜欢吃什么菜你就做一个吧。” 霖姐早上知道李蔚舟中午要带骆荀过来吃饭,现去市场买的各种菜,回来又在小吃店门口挂“今日暂不营业”的小牌。 李蔚舟打开冰柜见还有虾,打算给骆荀做一个香辣虾,再给霖姐做一个她爱吃了肉藕饼。 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吃完饭骆荀主动去洗碗,霖姐想要制止,李蔚舟拉住她说让他刷吧,不然他该不好意思了。 “妈,我得跟你说一个事。”李蔚舟认真地看着霖姐。 “卢哥昨天把那套房子过户到我名下了。”李蔚舟边说边看霖姐的表情,发现霖姐神情不对,他又赶紧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也不喜欢我和他们关系太近,但卢哥曾经确实帮了我。” “少管所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霖姐无奈叹气,“好,你的生活就由你自己处理吧。”自己儿子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有能力处理好生活,自己应该无条件信任他。 骆荀穿着围裙从后厨出来,“阿姨,水管的水流有点小,扳手在哪,我修一下。” “你会修吗?”霖姐惊讶地问。 李蔚舟点点头,笑着说:“人家学霸,什么都不会啊。” 霖姐指着前台的小抽屉,“在那里,你自己去拿吧。” 骆荀把手擦干,从抽屉里拿出扳手,不经意发现抽屉里有许多药瓶,随手拿出一个药瓶,“阿姨,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霖姐神色有些慌张,李蔚舟起身走过去拿起药瓶看上面的字,“妈,这药是管什么的,你哪里不舒服?” 霖姐眼神躲闪,闪烁其词地说:“年龄一大什么病都找上来了,还是胃痉挛的**病。” 李蔚舟放下药瓶,霖姐胃疼的毛病一直都有,开饭店的人都容易有这个问题,无法在正点吃饭,长此以往就算铁人的胃也经不起折腾。 “下周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总是这么吃药硬挺也不是个事。”李蔚舟不放心地说。 “去什么医院啊,我还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体,疼的时候吃点药就行,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你别操心我了。” 每次李蔚舟提出要带她去医院,霖姐总是有各种说辞推脱不去。李蔚舟刚想再说话,骆荀拉住他胳膊摇摇头,小声说等哪天直接带霖姐过去。 骆荀修完水管后又待了一会儿后和李蔚舟离开。在路上他问李蔚舟关于霖姐的胃疼有多久了,李蔚舟想了想说大概得有几年了。 骆荀惊讶,“几年?那为什么不早去医院!” 李蔚舟无奈地说:“你也看到了,我只要一说去医院,她就有各种理由说不去。她的性格比我还倔,你觉得我能说动她吗。” 骆荀点点头,确实像他说的那样,软方法不行,那就用硬方法吧。 到了骆芯病房,李蔚舟见杜兴把吃的喝的都摆在了桌上,“哥们,这是医院啊,你涮火锅也就算了,还把啤酒也拿出来了。” 骆芯在床上笑着说:“等会儿还有鸭货和小龙虾,他要和你们不醉不归。” 杜兴见骆芯笑得开心,便觉得一切都值了,连说话声音也变得轻松愉悦。“反正屋里就咱们几个,第一次一起跨年总要热闹点,一会儿边看跨年晚会,边喝酒聊天,这生活多美。” 吃完饭差不多将近九点,把桌子收拾干净后四个人开始打扑克,暖洋洋的屋子里充满欢声笑语。对于他们四个人来说,这样的生活是第一次,他们不再孤独。 纵使家庭的残缺给他们带来或多或少的不幸,但能够在0.00487概率里遇见一个合适且喜欢的人,却又是人间幸事。 他们惺惺相惜,用尽全身的温柔爱护对方,陪他赏落日余晖,伴她雪落至白头。 烟花 李蔚舟看表再过半个小时就十二点了,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他把外套拿给骆荀,“走,我们回家吧。” “不再等一会儿了吗,马上就可以一起跨年了。”杜兴见他要走,想挽留他再待一会儿。 “不了,我俩就不打扰你们跨年了。”李蔚舟笑着摇头,牵着骆荀的手离开。 天空飘起雪花,道路两边是泛黄的路灯,周围几乎没有行人,李蔚舟和骆荀安静地走在路上,仿佛这条路一直没有尽头。 “舟哥,这不是回家的路,你要带我去哪里?”不一会儿骆荀发现不对劲。 “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李蔚舟故作神秘地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骆荀安心地跟随在李蔚舟身侧,走到连路灯都没有的地方时,李蔚舟说到了。 骆荀看着漆黑的周围,声音里充满不确定性,“确定是这?” “嗯,你再认真看看这是哪?” 骆荀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细细观察周围,低矮破败的小房只觉得有些熟悉,他在脑海里认真回想,似乎这是…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骆荀惊讶道。 “终于想起来啦小傻子,”李蔚舟揉他头发笑着说,“你不是说那天我什么话都没说,只给你留下一个酷酷的背影吗?” 骆荀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合并不太完美,自己被几个混混堵在角落,然后李蔚舟英雄救…美… 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是被保护的一方。 李蔚舟看马上就到零点,让骆荀闭上眼睛在这等他。 骆荀笑着闭上眼睛,真不知道李蔚舟又在搞什么神秘。他听见打火机咯嘣的声音,然后紧接着就听到李蔚舟说睁眼吧! “轰”的一声,一朵朵绚丽的烟花升入天空,光彩夺目的烟花照亮黑暗的夜空,像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小星星,夜空瞬间变成了烟花的海洋。 骆荀抬头仰望,双眼里满是烟花的倒影。烟花绽开又落下,瞬间的光彩和美丽点亮了他的世界。 李蔚舟静默退至一旁,把剩下的几个礼花一起点燃。 目之所及都是璀璨的烟花,轰轰的声音盖过李蔚舟的说话声,他扯着嗓子倒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李蔚舟大声说。 骆荀也笑着大声说:“新年快乐,舟哥!” 李蔚舟把骆荀搂进怀里,双手捂住骆荀的耳朵,娴熟温柔地亲吻。直至周遭再次变得寂静,夜空重回黑暗,李蔚舟才慢慢松开他。 骆荀的眼睛在黑暗中仍然亮亮地,似有光可寻,他轻轻唤起他的名字,“李蔚舟。” “嗯?” “我要娶你。” 如果此刻不是黑天,骆荀一定会看见李蔚舟面红耳赤。李蔚舟心跳加速,强忍下内心的激动,从容淡定地说:“等你到法定年龄再说吧,小朋友。” 骆荀依旧看着他认真地说:“四年后我们去冰岛,在那个抬眼是星空的地方,我要你成为我的合法爱人。” 李蔚舟目视他许久,然后什么都没说牵起他的手向老房子的方向走去。骆荀以为自己吓到李蔚舟,默默低头跟在他身后,半晌他听见李蔚舟缓缓说出,“好。” 多年以后当骆荀独自脚踏黑沙滩抬头观望极光时,他想起在那个黑暗破败的胡同里许下青涩的誓言,不禁黯然失神。 第二天李蔚舟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迷糊接起电话,电话那边是陆晔慌张的声音,“舟子,你知不知道卢哥被抓起来了?” 李蔚舟突然惊醒坐起来,“什么,怎么可能?” “刚才新闻里刚说的,你现在快去看头条。” 骆荀在一旁拿出手机搜索,果真看到一条新闻:c市破获一起特大走私藏毒案,走私团伙头目卢一信被缉拿归案。 怎么可能,前两天还在一起吃饭,是啊,吃饭时卢哥的神情,李蔚舟突然意识到那天卢哥之所以奇怪的原因了。 “舟哥,你要去哪?”骆荀见他匆忙穿衣服。 “你不觉得现在应该问一下杨木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你这样贸然要跑去哪,监狱还是警察局?” 李蔚舟抽根烟稍作冷静。他知道卢哥不是贩毒藏毒的人,卢哥有三不原则,其中一项就是不碰毒品,所以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问题。 “啪!”杨木气急败坏,一巴掌扇在面前这个身着红色长裙,大波浪长发,唇红齿白,眼含嘲讽冷笑的年轻女人脸上。 “朱霈霈,卢哥对你不好吗,你非要把他置于死地!” 这个叫朱霈霈的女人,用手优雅地擦去嘴角的血迹,将脸侧的头发随意掖在耳后,双眸流转,似笑非笑地说:“我若早知道如此简单就可以把他置于死地,我早就这样做了,何苦等到今天。” 朱霈霈站起身,一步步朝杨木走去,越逼越近,“当年他杀了我弟弟,今天得到这个下场,亏吗?” 杨木看她姣好的面容因为仇恨而变得狰狞,狠狠把她推向一边,“当年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为什么不管怎么说你都不信?” “当年你赶到现场时凶手已经跑了,是他把刀放在昏迷的卢哥手中。” “你信吗?这样的说辞你信吗!他卢一信会被人绑架打晕扔在仓库里?”朱霈霈面容扭曲地声嘶力竭喊叫。 那时她的弟弟才十八岁啊,在最好的年华里却再也欣赏不到世间的美景,这叫她如何不恨! “可事实就是那样!卢一信他不是神,他也有被人当做泥踩的时候。更何况这些年他对你还不够好吗,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他有强迫你做任何不喜欢的事吗?” 哼,朱霈霈冷笑,难道这不是因为他心虚赎罪吗? 杨木握紧拳头,胳膊上的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得瞪着朱霈霈,朱霈霈心虚,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下一秒会有什么举动。 电话铃声打破屋内可怕的寂静,杨木接起电话,“喂,有事说话。” “杨哥,我是李蔚舟,卢哥他…” 杨木打断李蔚舟,声线冷肃,“被人下绊子了,我会尽快解决的。如果有警察问起你,不管问什么你只需说不知道。挂了,我还有事。” 杨木挂断电话,厌恶地看眼朱霈霈,“你会后悔你今天做的一切,”说完转身离去,用钥匙把卧室的门反锁。 “看住她!如果她敢逃走或者受伤,你们知道什么后果。”杨木严肃地对站在一旁的小弟说。 朱霈霈倚着门缓缓坐下,双眼空洞地盯着墙顶,凄厉地边笑边哭。 骆荀见李蔚舟六神无主的样子,安慰他没事的,相信杨木会处理好。 李蔚舟回握住骆荀的手,世事无常,他没想到像卢哥那样厉害的人竟然也会被成功下绊,他越来越庆幸自己及时脱离那个圈子。 后来的几天新闻里又爆出卢一信曾是黑社会老大,诱奸少女,杀人纵火,找人顶包,一系列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头上。 李蔚舟看着新闻里触目惊心的罪行,不管哪一项都会让卢一信身败名裂,命丧牢中。 距离期末考还有三天,李蔚舟和骆荀下午正在家复习时,李蔚舟接到胡澜的电话,让自己现在去她办公室。 骆荀打算穿衣服,“我跟你一起去。” “外面太冷,你别折腾了,一会儿我就回来。”李蔚舟笑着对他说。 李蔚舟走在路上心里猜想胡澜找自己可能是与卢哥有关,这件事他不想骆荀牵扯进来。 当他到办公室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果不其然自己猜的没错。 “你就是李蔚舟吧,我们是市公安局的,你涉嫌与1.1走私藏毒犯卢一信有直接关系,请你回警局与我们协助调查。” 李蔚舟点点头,他怕骆荀等自己太久会担心,客气对警察说:“好,能让我先打一个电话吗?” “很抱歉,你的手机从现在起需要上交。” 留在家复习的骆荀似是有心灵感应,心神不定坐立难安,笔不停地在本上乱写乱画。他拨打李蔚舟的电话号,拨通却无人接听。 骆荀穿上衣服向学校跑去,临到学校门口时,一辆警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戏弄 骆荀看着擦肩而过的警车,心里有预感李蔚舟就在那辆车上。他知道此事与李蔚舟无关,自然牵涉不到他,因此还算冷静向陆晔要杨木的电话号码。 他把现在的情况告诉杨木,杨木稍作沉思,让骆荀先到警察局等自己。 杨木挂断电话后,想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他陪着笑说:“楚哥,我是小杨,听说你们局今天有人抓了个男孩,那孩子是我过命的小兄弟,他和卢哥这事没什么关系…” “例行公事。”电话那边的人淡淡说道。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没等杨木说完,那边就啪下挂断电话。 草,一帮落井下石的人,杨木在屋里生气大骂。他想起曾经卢一信风光时谁不上前奉承,现在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李蔚舟坐在密不透风的小屋里,对面的老警察时不时问关于他和卢一信的问题,他一一认真配合回答。 “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离开,如果有外出的打算提前告诉我们,如果有问题我们还会再找你。”老警察见问不出什么不便继续扣押,便先让李蔚舟回去。 李蔚舟刚出警局就看见骆荀站在大厅,他笑着跑向前,“怎么找到这了?” 骆荀抱住他,担心地问没事吧。 “放心吧,只是问我几个问题,更何况这事本身与我就无关。”李蔚舟拍拍骆荀的头,看见站在一旁的杨木,“杨哥,你怎么也来了?” “骆荀给我打的电话,我怕牵扯到你便过来看看。”杨木见李蔚舟无事,放下了心,“以后警察再问你什么,你照实回答,不用担心别的。” 李蔚舟点点头,“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你尽管说,我相信卢哥。” “好,我还有事,先走了。”杨木替卢一信感到欣慰,他终于明白当初卢哥为什么会如此看重李蔚舟。 回到家后,骆荀紧紧抱住李蔚舟许久,喃喃地说幸好幸好,李蔚舟感觉被勒的要喘不过气,笑着说小霸王,我要被你勒死了。 骆荀慢慢松开他,李蔚舟发现骆荀眼圈微红,叹气心疼地说我这不是没事嘛。 “我真的要感谢卢哥,谢谢他给了我一个完整的李蔚舟。”骆荀认真看着他眼睛说。 三天后期末考很快结束,寒假正式开始。 李蔚舟白天在霖姐店里帮忙,时不时问杨木事情处理的进度,晚上到有间店等骆荀关店回家。 骆芯得到医生允诺可以出院静养,杜兴找了份托管老师兼职家教的工作,和骆荀轮流在有间店值守。 有时四个人会索性关上店门在屋里涮火锅,或者叫上远在杭州的陆晔一起上线开黑。 一天晚上四个人喝得都有些微醺,杜兴看骆芯泛红的脸颊,有些可爱,不禁愣了神。 坐在一旁抽烟的李蔚舟打趣他再看就要陷进去出不来了。“舟哥,你说十年后我们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杜兴认真地问他。 “你若是想,就会。”李蔚舟沉思,又说道:“反正我和骆荀会一直这样。” 骆荀在一旁附和点头,对杜兴说,“但你不要指望我和舟哥叫你姐夫。” “你怎么和杜兴一样,没个正经。”骆芯笑着嗔骂骆荀。 似乎每天都过得千篇一律,但一转身就会看见爱人,即便是粗茶淡饭的生活也会透露出有趣。这种看似平淡如水的生活,也许正是别人期待许久的。 离卢一信的一审时间越来越近,杨木被各种事情搅的焦头烂额,他有一种深深无力感,为什么替好人自证清白如此困难。 “杨哥,那女人跑了。”一个年轻高个男子低头吞吞吐吐地说。 “跑吧,事已至此跑不跑又有什么区别。”杨木摆摆手让他出去。 年轻男子惊讶于杨木的淡定,本以为会是一场血雨腥风,已经做好被劈头盖脸地骂一顿的准备,没想到竟然完好无损地走出来。 朱霈霈轻车熟路地走进一家ktv,上了二楼最里面的包厢,她推开包厢的门看见里面烟雾缭绕,男男女女有的吸食**,有的抱在一起醉生梦死。 她强忍下嫌弃厌恶,走到坐在正中间的男人面前,毕恭毕敬地低头说荣哥。 他拍拍旁边的位置叫朱霈霈坐下,她看见他油腻的样子,肥胖的肚腩,不怀好意地笑着,一只手搭在朱霈霈的肩上,另一只手从小腹一点点向下深入。 朱霈霈立刻侧身站起,“荣哥,答应您的事我已 经办到了,您许诺我的,是不是也应该…” 荣哥打断她,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双手继续不安分地乱窜,“这个时候先不要说这些煞风景的话,把大爷伺候好,我就答应你让卢一信活不过这个月。” 朱霈霈推掉他的手,仍旧坚持说:“当初您不是这么答应我的,说只要我把***藏在他饭店里,就会定他死刑的罪,为什么到现在还只是缓刑?” “妈的,跟我讲条件!”荣哥一巴掌扇过去,“贱女人。” 荣哥把她扔在沙发上,撕掉她的衣服,双手粗鲁玩弄,周围的声音盖过朱霈霈的哭叫声。他喘着粗气,“操,叫啊,卢一信就他妈**出这样的啊,这姿色还不如马路边的按摩小姐。” 他看见带出来的丝丝血迹,不可思议地说还他妈是个处,这么多年卢一信没给你开过苞啊,老子今天真值了! “也就卢一信那种傻逼才看上你,这些年把你保护得这么好,到头来不还是被你反咬一口。”荣哥发泄完,掏出钱包里的几张钞票随意扔在她身上,不屑地说,“骚娘们,你也就值这个价。” 第一次体验身体被撕裂的朱霈霈,双眼空洞得衣不蔽体躺在沙发一动不动,身上留下的红印与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看起来触目惊心。 直到屋里的人走光,旁边两个小姐穿好衣服把地上的钱捡起来,用手推下朱霈霈,“诶,赶紧把衣服穿上,还有下一场呢。” 一滴泪从朱霈霈眼角刷地流下,她终于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抓紧自己的衣服大声喊滚,又拿起桌子上的啤酒瓶扔过去,滚啊,滚啊! 屏幕里还放着嘈杂的音乐,朱霈霈呆滞地蜷缩在沙发上,海藻般的长发遮住她的侧脸,眼泪成线落下,暗红的沙发被浸湿。不知过了多久,她整理一下衣服,忍着双腿间的不适走进厕所。 两个身穿黑丝短裙的女人站在卫生间镜子前补妆。 “你说今天那个女人,是卢一信的马子?” “是啊,我也听小刚说的。” “操不会吧,那还会把卢一信送进去?!” “听说是她以为卢一信杀了她弟弟。呵,真是个傻叉。” “你怎么这个笑容,看得我瘆得慌。”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根本不是卢一信杀的,”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瞧了眼四周,神秘兮兮对旁边女人说,“是荣哥手下小弟杀的,然后栽赃给卢一信了。” 厕所最里面的位置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声响,两个女人赶忙使个眼色离开,许久后朱霈霈失魂落魄地走出来。 遗憾 杨木见朱霈霈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回来,眼中闪出一丝阴毒狠厉,又讥笑说:“卢哥不过才离开几天,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去找别的男人?” 朱霈霈没理会他的嘲讽,径直走向房间里的浴室,躺在浴缸里用力搓洗自己的身体,皮肤几近要褪去一层皮,高温水蒸气熏红她的眼睛,她终于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凶手怎么会不是卢一信,为什么不是卢一信,难道这些年她都恨错了人了吗?她曾无数次想要杀死卢一信,可到头来竟然告诉她凶手不是卢一信。 这么多年圈里的人都知道卢一信金屋藏娇,却没人知道卧室里还有一个密室,那才是属于卢一信的屋子,朱霈霈甚至从没和他同床共枕过。 卢一信对她可以说是百依百顺,第一次强迫她时因为她不愿,卢一信只温柔亲一下她便离开,对她说他愿意等她同意的那天。 从那之后卢一信不管在做什么之前都会先征得朱霈霈的同意,从不强迫她做任何她不愿的事情。 但这在朱霈霈看来完全是因为他愧疚,所以更加坚定卢一信就是凶手,这一恨就是四年。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她忽略卢一信所有的好。 冷嘲热讽是她对卢一信一贯的态度,而卢一信却一如既往温柔待她… 朱霈霈把自己沉在水里,压迫和窒息感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她想就这样吧,弟弟死了之后她活下去的支撑就是报仇,可造化弄人她却亲手把对她好的人送进了监狱,她又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不,朱霈霈突然睁开眼睛,她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她看见身上还有刚刚被蹂躏的指印,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干呕。朱霈霈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刀,剪下她最爱惜的长发,双眼充满恨意,付荣,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我要见卢一信,怎么才能见到他。”朱霈霈打开门,一字一句认真地对杨木说。 杨木看到她齐耳短发,吃惊了一下,很快回过神,冷笑说有事吗,你还想怎么样? “救他。”朱霈霈轻启朱唇。 杨木一脸好笑地看着她,“你可真有意思,人是你亲手送进去的,现在要救他出来的也是你。” “不说就算了,我自己也能见到。”朱霈霈转身回屋。 朱霈霈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看着镜子里神情憔悴的自己,仿佛自嘲似的挑起嘴角笑下。本打算只简单画一个淡妆,但想到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卢一信,朱霈霈开始认真打扮。 冷风让朱霈霈裹紧单薄的长外套,打车到了东城监狱后,坐在接待室等待卢一信。 等待间歇她听到旁边两个狱警聊天。 其中一个狱警问另一个人:“你知道什么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吗?”另一个狱警摇头说不知道。 “就是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爱恋。” “那岂不是很变态?” “谁知道呢。” 朱霈霈垂下眼眸苦笑,那又有什么变态呢。如果不是误会被解开,她还不是无法正视自己对卢一信的感情吗。 她听到大铁门开门的声音,抬起头看见卢一信走进来。不再是往日精神焕发的样子,凹陷的眼窝,冒出的胡茬,与之前比苍老了太多。 朱霈霈一改往日冷冰冰的面孔,竭尽全力将她自己认为最美的笑容展现出来。 而卢一信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没有抬头看她。 狱警心里有些惋惜,想不到这么漂亮的女孩非要主动倒贴一个死刑犯。临走关门时说:“你们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有什么话赶紧说。” “对不起。” 空荡的房间里传来朱霈霈轻柔的声音,却如一记重拳锤在卢一信的心上。他抬起眼皮,这是他第一次听见从朱霈霈口中说对不起。 不过才一周多的时间,朱霈霈发现他的眼神里充满冷漠疏离。 “杨木肯定把火气撒到你身上了吧,别怪他。你走吧,离开这里。”卢一信说完后便起身走向门口。 “卢哥!”朱霈霈连忙快步走过去,“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卢一信停住脚步,怔然站在那里。 “这些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知道这些年我的冷淡无理,还有这件事情一定让你已经心如死灰了吧。”朱霈霈抽抽鼻子,有些哽咽地说,“但请你再相信我一次。相信我,我马上就救你出来。” “好吗卢哥,好吗?”朱霈霈从背后抱住他,眼泪打湿他的衣服。 卢一信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松开,朱霈霈的手更加勒紧。他轻轻叹气,掰开她的手指,“回去吧。” 随着探监室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朱霈霈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出来。 她知道,就像一杯凉透的水不管再怎么往杯中倒热水,水都不会重新变热,只会溢出。 她和卢一信,终究回不到过去了。 一双漂亮的杏眼哭得红肿,朱霈霈稳定情绪后带上墨镜,拦车去了警察局。 有人说那天是c市近几年最轰动的一天,不仅截获一大批走私贩卖的违禁品,还连带破获多起恶意伤人案,一时间被大街小巷热议。 半个月后,卢一信被无罪释放。从监狱出来那天,他抬头眯着眼看天边的太阳,虽然刺眼,但对他来说却是无比奢侈。 杨木在前面沉默地开车,从后视镜看见卢一信闭着眼睛,疲惫地靠在后座的靠背上。 到了家,卢一信随意吃两口饭便去洗澡休息,再醒来已经第二天早上,天有些灰蒙蒙地发亮。他环顾屋里的摆设,与离开前无半分差别,只是从前坐在梳妆台前的那人不在了。 卢一信惘然若失。这些年朱霈霈的所作所为他心里都清楚,虽然处处与他作对,却都不算出格,而这次真的让他失望了。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捂热一颗冰冷的心,没想到最后得到的是监狱的冷饭。 如果换做从前,他一定不会留下一个时刻想要杀死他的人,但现在这个人是朱霈霈。他狠不下心,也舍不得。 放她走,对两人来说是最好的出路。 此刻卢一信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空气里似乎还残留朱霈霈惯喷的香水味。香味肆意飘散,一点点侵入他的心口,突然心头嘶地一下裂开,他发现心里空荡荡。 他终归还是放不下朱霈霈。 杨木买好早餐推开门,看见卢一信入神地看着朱霈霈的照片,他欲言又止。 从昨天接到卢一信时,他就在考虑要不要把一些事情告诉他。但现在他想清楚了,这些事他宁愿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也不想卢一信自责愧疚过一辈子。 朱霈霈不仅永远地离开了他的世界,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天她去警察局主动投案,拿出了确凿的证据,并举报揭露付荣其他的罪行。当天晚上付荣听到风声,气急败坏让人把朱霈霈带到仓库。 仓库卷闸门拉下的那一刻,朱霈霈眼前最后的一束光亮也随之消失,但心中却明亮如辉。 这是她为卢一信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 朱霈霈只是遗憾没有亲口说喜欢他。 算了,她想,下辈子让我们以一次正确的方式在合适的场合认识吧。 520 特辑 荀舟采访 pa t1 q1:“对彼此的第一印象?” (骆荀侧过头,笑着看他) 李蔚舟:第一印象就是帅吧,腿长。 骆荀:冷酷吧,毕竟当时连一个正脸都不给我,只知道拉着箱子向前走。 q2:“认识之后,对彼此的印象是不是有所改观?” (李蔚舟冷笑,呵!) 李蔚舟:岂止是改观,简直是天翻地覆。以前还以为是单纯可怜小白猫,没想到实际上是扮猪吃老虎,简直就是刁钻野蛮小霸王。 (骆荀在一旁笑得停不下来) 骆荀:舟哥… (李蔚舟瞪着眼睛看他,注意言辞啊) 骆荀咳嗽一下,正色说:舟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虽然乍一看外表有些凶巴巴,不过内心却特别善良。他很细心,知道我所有的喜好;他很耐心,会包容我所有的坏脾气。他把最温柔的一面全部给了我。 (骆荀发现李蔚舟眼圈似乎有些泛红,正静静地看着自己,他微笑把手覆在李蔚舟的腿上。) q3:“对方为你做过最浪漫的事是什么?” 李蔚舟举起手,笑着说:应该是这枚戒指吧。 骆荀点点头:浪漫的事情太多了,这题太没营养,可以过了。 (记者:???) 骆荀:把没营养的题都略过,挑重点的问。 (记者低头看手中的题卡,有最喜欢吃什么,最讨厌什么,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一张张扔掉手中的题卡) q4:“记忆最深的一次吵架?” 李蔚舟:似乎每次吵架都很深刻吧。 (李蔚舟迟疑地看向骆荀) 骆荀也表示赞同:我们很少吵架,印象里吵架的次数不到五次,所以每次都很深刻。 (记者表示不服,这题又作废了?) (骆荀表示,我怎么可能让你们知道我和舟哥吵架的原因,别想了不存在的) q5:“说说对方有什么缺点,先请骆荀戴上耳机。” (记者颤巍巍把兔子耳机递给骆荀,生怕骆荀又要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骆荀有些嫌弃,却也是乖巧戴上了兔子耳机) (李蔚舟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样的骆荀真是太可爱了,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李蔚舟:小荀的缺点除了爱美就没什么了,各方面都很优秀。 记者:…就没有别的了吗?你知道我们想问的不仅是这个。 李蔚舟:嗯…(思考)那就是他过于依赖我吧。 记者有些吃惊他说的话:过于依赖?怎么讲? 李蔚舟:在他的世界里,我是他的全部,甚至重要程度超过了他自己。但我希望他自私一点,爱他自己可以胜过爱我。 记者:那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说出藏在你心底的话,你会说什么? (李蔚舟皱眉思考) 李蔚舟:错失的那两年,对不起。 (说完李蔚舟低下头,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记者本以为他会告白,没想到是一句道歉,现场有些尴尬) 记者:过去的终究是过去,最重要的是珍惜现在还有眼前的人。 (李蔚舟点点头) “嗯,我不会再放手了。” 记者:现在请骆荀摘下耳机。 (骆荀看李蔚舟戴上耳机,蠢萌的耳机与李蔚舟俊冷的气质完全不符,他一脸得意的说苍天好轮回,让你刚才嘲笑我。) 记者:换你说一说李蔚舟有什么缺点。 骆荀挑眉:所以戴耳机,就是为了让我们肆无忌惮说出对方的缺点? (记者礼貌又不失尴尬地微笑) 骆荀:舟哥都说我有什么缺点了? 记者:这个…我们要保守秘密的 骆荀:不外乎就是说我乱花钱,喜欢买衣服 (记者捧场,点头忙说是是是) 骆荀:舟哥特别好,真的特别好,没有缺点。 记者:…骆教授你要是不说出一个,今天的采访恐怕会很难结束。 (骆荀无奈叹气,后悔当初答应这个采访,真是自讨苦吃) (等了许久骆荀都没有说话,就在记者以为今天没法交差时,只见他缓缓开口) 骆荀:如果说非要挑出一个缺点,那就是过于迁就我。就像我不喜欢吃的菜,即使是他的最爱,他也不会再去做。他总是用他以为是正确的去做选择,但实际上每一次都是错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爱他。 记者:如果现在可以让你说一句你永远不会在他面前说的话,你会说什么? 骆荀:这个似乎真的没有。舟哥…他说什么了? (记者刚要推辞,想到刚刚李蔚舟落寞自责的神情,她想也许有必要让骆荀知道) 记者:他说,错失的那两年,对不起。 (记者见他失神) “骆教授,骆教授,你听到了吗?” 骆荀喃喃自语,那两年他也很难过吧。 q6:“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2020520,有什么话想对对方说吗?” 骆荀靠近李蔚舟,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又得意地对记者说,既然是对对方说的话,只要他听见就可以了吧。 李蔚舟有些无奈地看着记者,他真是佩服骆荀不要脸的精神。不过他的确也不想当众对骆荀说一些肉麻的话。 采访结束后,记者感到这是她采访生涯里最难的一次,不由舒气终于结束。 就像只要结局是完美的,便不会有人在意过程。所以没有人知道骆荀究竟对李蔚舟说了句什么话。 这天晚上,李蔚舟失眠,因为他想起骆荀白天说的话。 我愿用余生来弥补我们错失的那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