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蜈蚣》 第一章真心话大冒险,谁罪(最)多 夜刚擦黑,五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围着烤炉有说有笑,倒是不经意间驱逐了隆冬的寒意。 周小乙长得脸圆嘴圆,身板修长,随意套着灰色夹克,眼神更是随意,从楼小光、李七年两位跟自己差很多(吸引女人方面)的同窗兼死党掠过,又在牛巧儿高高的酥胸上意淫一会,然后非常热烈的专注在田欣欣那毛茸茸的貂毛外套上,说了句醉人的话:“爱的就是你毛多!” 牛巧儿早就觉着被周小乙眼奸了,粉嘟嘟的脸越发娇红,很嗲很嗲地说:“不要这样说人家嘛,人家很害羞啦!” 三个男生差点呕吐。 田欣欣抖了抖毛毛的外套,有点像猫咪撒娇,但嘴里喷出的话却是很有杀气:“别他妈废话,真心话大冒险开始,谁最(罪)多,就去女生宿舍旁的地沟里捞十个避孕套,做成帽子戴在头上,到办公室绝代天骄哪里说最想干她!恶人们,盛宴开始!” 三个男生做出怕怕的模样,撇撇嘴,严正以待。 “谁最丑?”田欣欣宣读。 众人把眼神一致瞧向周小乙,而周小乙却瞧着牛巧儿的胸。 牛巧儿嗲声说:“周小乙,你有没有审美思想,人家哪里怎么会跟丑挂钩,你都偷看了好几回,贱男!” 周小乙苦笑:“我没打算看的……你偏要抖它干嘛。” 田欣欣白了周小乙一眼,公布:“四票全过,周小乙最丑。” 周小乙差点跳起来,呵斥:“你们瞎啊,我周小乙明明最帅的,从头到脚……” “反抗无效!”田欣欣完全无视:“谁最弱智!” 楼小光、李七年看向周小乙,而周小乙、田欣欣看向牛巧儿。 周小乙狠狠地剜了两个男同胞一眼,没好气地说:“二比二,很失望吧,关键时刻欣欣向着我。感谢,为那些一心害我的哥们汗颜。” 牛巧儿有意见了:“周小乙,你这个混蛋,除了看人家的胸,你还有什么下作的。……你就不看看人家的眼,在给你抛电呢!” 哈哈哈,楼小光、李七年、田欣欣笑得差点嗝屁。 “三比二,周小乙最弱智。”田欣欣宣布。 周小乙摇头:“陷害……这是真心话吗?” 其余四人异口同声:“一点不假!” “谁最穷?” 刚吼出,李七年不干了,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他穿得最寒碜,没可比的。 “谁最富!”牛巧儿更正。 不用说所有人都盯着田欣欣,唯独李七年盯着周小乙。 “七年老弟,你有眼疾吗,该看医生啦。”周小乙气不打一处来。 李七年摇摇头:“我们玩的是真心话,所以我要说实话……你爸,那个一直卧病在床,花了不少钱,都以为只剩房架子啦。错,他可是二十年前响当当的盗墓校尉,盗过西汉年间的,盗过宋代的……” 周小乙毛了:“别扯这些没用,他坐了十几年牢,啥古董都没收了,我晓得你丫想说他藏了什么……你丫是不是想叫我爸再进去蹲起。” 牛巧儿抖着胸站起来,指着周小乙:“你老是欺负人家老实人,不是说了真心话大冒险吗,你安心听着,要死人吗?” 周小乙差点被眼前抖抖的巨物勾走了魂,嘀咕:“说就说嘛,抖啥!” 牛巧儿胸部一挺,哼声:“长在人家身上,偏要抖,你咬我。” 周小乙连忙埋起头,他怕撑不住,会流鼻血。 “别争了,我认罪(最)。”田欣欣打圆场。 “我说的是实话,别看你爸当大官,车多房多,还抵不过血玉蜈蚣,那可是战国时期赵王辟邪用的,保守估计,千把万没问题。”李七年实打实的主,藏不住话。 “李七年,明天我带你去我家,你掘地三尺瞧瞧,找到一个带血的,我跟你姓……”周小乙又要动怒了。 想想那些公安是吃素的,你那一亩几分地还藏的下价值千万的货? 他不是没听说过那血玉蜈蚣的事儿,李七年的舅舅跟他爸是连窝子,一起盗墓,是亲眼见着他爸带走的,可后来打死都搜不到。 他爸说,李七年的舅舅胡诌…… 反正死无对证,悬案。 田欣欣见火苗又要熊起了,赶忙宣读下一项:“来个刺激的……谁最无耻!” 周小乙又看向牛巧儿……的脸。 不消说,四人都盯着周小乙。 牛巧儿噗噗嗤笑:“这无耻美名毫无悬念,你偏偏怼人家,啥意思?” 周小乙一本正经地说:“我发誓,我所做过的无耻事不及你万一,我就只说一件,她牛巧儿跑进男厕所看……人家的鸡鸡!” 牛巧儿没生气,反而笑得胸脯乱颤:“你这无耻的家伙,把人家七岁时的事拿出来说,够无耻的,格格。” 楼小光等都哄笑了。 “三罪(最)了,不用下一罪(最)了吧?”田欣欣说。 周小乙不干,说:“我这么优秀的学子被你们黑成罪人,实在不及你们无耻,我倒想看看下一罪(最),你们怎么黑我。” 田欣欣爽快地说:“谁他妈最怂?” 周小乙用手掌隔开众人的注视,说:“都不要看我,等会儿楼篾匠回来,让他讲故事,谁要是吓哭了或者吓出尿,就可以评出谁最怂。” 牛巧儿鼓掌,连声说好。 第二章鬼故事 楼篾匠是楼小光的父亲,凭着竹编手艺养家糊口,为人自是忠厚老实,一张嘴却不老实,胡诌了不少生猛的鬼故事,据说最大的功绩,曾经吓死过人。 你信吗? 周小乙与其余四个学子一起听着楼篾匠娓娓道来,装着无所谓的表情,见识那“吓死人”是怎样的讹传。 “很久以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楼篾匠煞有其事地开篇。 五个年轻人一起打起哈哈,老掉牙的调门还搬出来丢人现眼。 “这其实是真事,每天小和尚会独个儿在庙堂里对着佛像敲木鱼,到后半夜会迷糊起来,忽而自言自语,忽而牢骚满腹,忽而笑,忽而哭,在阴森森的庙里传得很远。” “每晚,夜深人静,老和尚坐在小和尚对面,慈眉善目地说着故事……这是小和尚告诉所有人的。” “奇怪的是,所有和尚就算想去偷看,都没有真正见到过老和尚,只会看到小和尚做着很专注地聆听,哭笑无常。” “直到某一天地震,神像裂开,露出一具枯骨,端端正正地盘坐着,这就是佛家对德高望重的高僧所做的重塑金身,离奇的是,那枯骨的眼珠在滴溜溜地转,雪亮雪亮的……还能闻到淡淡的檀香味,叫人晕乎乎。” “老和尚活了,还会说人话……把所有和尚都吓得屁滚尿流。” “知道怎么回事吗?” 牛巧儿抢答:“对人家而言,没难度,不就是成精的黄大仙。” 周小乙学着牛巧儿说话,有些不伦不类:“人家……楼叔会这么肤浅吗?” 田欣欣、李七年等哄笑,而牛巧儿狠狠地剜了周小乙一眼。 楼篾匠很欣赏地盯了盯周小乙,说:“庙里方丈、管事等以为是邪祟,用童子尿混黑狗血去泼,那眼珠依然雪亮,骨架依然不散。” “‘无知啊无知,老衲只是见小和尚思念成疾,忍不住多嘴,你等罪孽啊!’颌骨上下开合,吐人言。” 楼篾匠瞧着一个个瞪大了眼,没有退缩或畏惧的迹象,便拿出了看家本领。 “风一个劲地吹,灌进脖子里,那是钻心的冷。庙宇的灯忽明忽暗。不料想,那骷髅头骨碌碌地滚下地,还传出哎呦惨叫声。那无头骨架居然冒出殷红的血来,越涌越多。” “忽然……” 楼小光、李七年等四人屏长住呼吸,砰砰心跳声格外醒目。 只有周小乙打着哈欠,一副要入睡的模样。 牛巧儿暗哼一声,你就装吧。 楼篾匠继续讲:“从血里涌出暗红色的蜈蚣,起初是一只,随着血液的翻涌,越来越多。” “数个僧人吓晕过去,有个胆大的,用脚去踩,没想到抬脚时只见一滩血,在慢慢蠕动。” “没一会儿,那血又凝成蜈蚣,继续爬行。” “胆大的崩溃了,发疯般往外跑。” “接着很多僧人都跑了。” “方丈念着往生咒,试图超度亡灵,即便定力好,心里也是毛毛的……不经意间,看到很多血色蜈蚣爬进骷髅头里,越来越多,逐渐升高。” “头颅升到小和尚高度,又开始讲故事。” “小和尚痴痴傻傻地听着,一动不动” “很多蜈蚣围住了小和尚的脚,一只只钻了进去,慢慢地,整个身体都在冒血。” “更恐怖的是……小和尚的眼耳鼻等五官钻出一条条血蜈蚣,张牙舞爪……” “方丈疯了,胡言论语着逃跑……” “谁漏尿了,这么大的尿骚味!”故事中断,楼篾匠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个年轻人。 除了周小乙眯着眼,发出轻微的鼾声,其余四个都夹紧了腿,惶恐地互相看着。 “继续讲下去,或许有生命危险……”楼篾匠挑逗着年轻人。 “我去尿尿……”李七年第一个开溜。 “我去睡觉,明天要读书。”楼小光溜回寝室。 “我……”牛巧儿慌乱中没把话说完,就拉着田欣欣溜了。 “还有个听众,我还是要说……”楼篾匠说:“天亮了,小和尚发现自己起得很晚,早课都没做,责怪呼呼大睡的老和尚,讲故事吗,不要老拿他打趣,明明看不惯这庙里方丈太势利,也不必诅咒方丈要遭报应……” 呵呵,楼篾匠笑个不停,有阴谋得逞的快意,……起身睡觉去了,就留下依然睡得很香的周小乙。 不知过了多久,要不是碳火熄灭了,把他冷醒,他还不知道,空落落的院里没有别人了。 “什么情况!”周小乙扫视了黑黢黢的院子,暗骂这群没良心的同学,当怂蛋跑吗,该叫他一声嘛,自己虽然嘴巴损,但留余地的话还是会说的。 第三章真有嗜血蜈蚣吗 周小乙推开院门,伸了伸懒腰,此刻无星无月,却有些许亮光照着一条小道,树影婆娑,风烈烈地吹,吹来刮骨般的寒意。 距离那寒酸至极的家有一段路,抱紧身子抖抖地走进夜色里。 小道走完,是坟场,荒草萋萋,大大小小的坟堆垒,在夜里格外的阴森,格外的醒眼,总能吸扯眼神,总想探寻藏那是什么。 周小乙哆嗦之余,不断安慰自己,只要不东张西望,不乱想,一个劲地走,没什么怕的。 说实话,就算大人经过坟场都会怂,何况还是学生的周小乙,再说身边没别人,怂点也没人看见。 刚走到坟场中央,就依稀觉着身后有人在断断续续地呓语。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 回头一看,除了坟堆,就是看不透的荒草,偶尔传出吱吱虫鸣…… 听错了吗? 又走两步,身后又在“鬼话”。 这次留了心,猛已回头,发现一个坟堆在动,不对,是在慢慢膨胀,更离奇的是……在呓语。 错觉? 他已不敢再看,心里那个拨浪鼓敲得……声声碎。 他开始慌乱地逃,没几步,就被一个石头绊了一跤,整张脸与地面比硬,可想而知,直觉上,这脸就是番茄做的,整得粘糊糊,腰部咯吱了一下,不知完不完整,反正就一个字……疼! 他哎呦了半晌,眼泪鼻涕流的一塌糊涂,想到坟上还有“动”的东西,逃命要紧,硬是撑起躯体,疼得又是呼天抢地。 好不容易站稳了,眼前十多米远隐隐约约出现一束朦朦胧胧的光照着一个只有半截躯体的人形,血肉模糊,更恐怖的是,一条硕大的绿色蜈蚣从黑暗处爬出,扑在那半截躯体上,一嘴下去,血跟着飞溅,嗷嗷几声,一块血淋淋的肉在嘴里…… 背后又隐约呓语:“从前……一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 “啊啊!”他都不确定是自己发出的尖叫。 必须逃!太惊悚了! 转身刚跑两步,就被先前那个石头绊倒。 老天爷,绝人路! 庆幸的是,这次绊得更铁实,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冰凉的刺激下醒来,入眼的是半截躯体、黑乎乎的鬼影、绿油油的蜈蚣……顺势一扑,呜呜大哭。 接着半截躯体打直了,鬼影扔掉了麻袋,蜈蚣身体里探出个头。 “哈哈哈……”李七年、楼小光、田欣欣笑得非常开怀。 牛巧儿却拼命挣扎:“你不是听鬼故事睡觉,很胆大的周小乙,比娘们还怂……你干嘛呢,人家哪里是禁区,只有我老公才碰的……快起来啊,怂蛋!” 只见周小乙慌乱中一扑,把正用凉水给他淋头的牛巧儿扑倒,而自己的头不偏不倚埋进了那巍峨的两团柔软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伤心,俨然把牛巧儿酥xio g当枕头了。 周小乙反而把牛巧儿抱的很紧,哭的一声比一声猛:“都说……人吓人……吓死人……你们太狠了……不就是认怂吗,有这必要吗……” 田欣欣没心没肺地拍掌:“周小乙认怂啦,哈哈,老娘这招管用吧,哈哈,怂蛋!叫你以后见到老娘都要发抖,哈哈!” 第二天周小乙杵着拐杖,头脸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地,只露出一双哀伤的眼,一跛一拐地出现在教室里。 田欣欣踩着碎步,满脸讪笑地过来扶住周小乙。 “不就耍个周末,我们玉树临风的小乙哥咋整得这么变形,是见义勇为,跟歹徒搏斗了吗?”田欣欣憋着笑脸说。 周小乙看见好多双眼盯过来,只得点点头:“不过三五个地痞,负点伤不算啥,我可是把他们腿都打断了。” “罪人,我给你留面子了,记得去女生寝室那边……”田欣欣低声说。 “田姑奶奶,我给你当儿子了,我都三级残废了,还不放过我。”周小乙低声祈求。 楼小光、李七年挤开了田欣欣,一左一右把周小乙包夹,对着周小乙挤眉弄眼。 “两位大哥,这仇,我记下了……”周小乙看不惯这些损友嘚瑟,撂下狠话。 呵呵,两位损友阴笑着,一个顺走了拐杖,一个更狠,把他绷脸的纱布撕掉了。 “不就是脸白点,眼睛浮肿点,你他娘的装什么残废!哈哈!”田欣欣笑得很开心。 周小乙狼狈地溜到座位上,看见同桌的牛巧儿红着一张脸,连腮帮子都一个色,忍不住又狠狠地居高临下瞪视那颇具规模的xio g部,想到昨晚的软绵绵枕头,不由地心花怒放。 “哈哈哈!” 搞得所有同学都看过来。 接着“哎呦”“哎呦,下巴歪了。”由于太开怀,幅度太大,伤痕累累的下巴可经受不起。 切!惹得一片嘘声。 下课后周小乙一个猛冲出了教室,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到了女寝室,埋头在阴沟里掏宝贝,真的幸运,一抓就是一个,没几抓就搞定了,然后冲洗干净,找块最大的往头上一套,很张扬地在一众男女生注目下走进了办公室,虎虎地瞪着以冰冷著称的班主任,绰号绝代天骄。 “我爸快死了,请十天假,你肯定不同意,最多给我两天,所以我只有破罐子破摔,你听好了……” 班主任听着。 挤在门口的田欣欣、楼小光、李七年等听着,可惜牛巧儿缺席。 “我要睡你!这是很斯文的说法。”周小乙说。 班主任给了他一巴掌。 “我要干你!最直白的说法!”周小乙又说。 班主任气的xo g脯起伏不定,用海啸般的怒吼回敬:“滚!别在学校出现了!” 周小乙鞠了个躬,说:“谢谢!” 大摇大摆从田欣欣与楼小光之间挤过去,顺带给田欣欣一把避孕套。 身后传来了拍桌子声和歇斯底里的哭声。 别了,高三! 周小乙默默念着,他大可不必兑现诺言,但他真的很烦躁。 必须离开校园! 第四章行将入土的父亲 昨晚回去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被无耻的损友戏玩,丑态百出,所有的形象(自以为的)损得七七八八,往后还怎么见人。 肉体上的疼,冷毛巾随便擦擦,没事了,可心里那疙瘩憋屈消不了。 于是一个人缩在墙角,自怨自艾,而自己父亲周通海就在一米外的病床上**。 听久了,当音乐,周小乙便不会那么悲哀。说实话,父亲坐牢后(母亲早死)他跟着奶奶过。奶奶没几年死了,他接受国家救济。直到父亲出狱,过了一段好日子,可惜父亲倒下了。 要是一下死了,他又得接受救济,还好些,可父亲就是剩一口气吊着,偏偏又不死。 没钱去大医院,倒是乡镇上土医生要不要来瞧瞧。没仪器,瞧不到内里,只能凭经验开药。象征性吃吃,试想完全不对症的药,吃下去屁用。 周小乙读他的书,不要想太多,父亲是这样说的。 周小乙确实在读书,可越读越浮躁,读书比坐牢还难受。 本来想撑到毕业就算了,可这晚玩的太疯,差点把自己命搭进去。 想想觉得没意思,但……想想牛巧儿的胸,难免又觉得有点意思。 “有虫……在咬我……”父亲**。 周小乙听了很多遍,也曾把父亲翻来翻去地找,半个虫子都没有,猜测,大概是病糊涂了,产生错觉。 “吱吱,它在……啃……骨头!” 灯没开,节约用电,屋里一团黑,没暖气没火炉,冷气来来回回折腾,倒没让周小乙皱眉,可父亲又说这些古里古怪的话,心里毛毛的。 但床上那人毕竟是父亲,再怕也得认。摸索着去拉灯线,摸了好一会儿没摸着,却摸到了病床变。 “吱吱……吱吱!”好像是有声音。 周小乙慢慢蹲下,竖起耳,仔细地听。 “吱吱……吱吱……” 是床上传出来的。 拍了拍床,如果是耗子,早该被吓走了,可仔细聆听,隐约的还是有声响。 于是凑近被子,倾听,“吱吱”声绵密而悠长,像是从父亲肚里传出来的。 掀开被子,轻轻抓住父亲的手,提醒一下,是他。 然后把手伸进父亲的衣服里,在父亲肚皮上放着,除了有点热外,就是有种毛毛虫在手心爬动的感觉。 这难免有些惊悚。 周小乙连忙把手拿出,愣了半晌,才回屋睡觉去了。 整晚辗转反侧,做了很多奇怪的梦,到醒来的时候已是青天白日。 “渴……渴!”父亲又在召唤。 周小乙给父亲端了水,喂他喝下去,看着他苍白、皱巴巴的脸,凹陷如老人的眼,……周小乙惆怅若失,暗自下了决心。 那就是辍学,好生陪陪父亲走完最后的日子。 或许一周,或许一年,或许三五年……没关系,慢慢熬吧。 所以周小乙选择在校园里潇洒的落幕。 至少周小乙是这么认为的。 周家就剩这么两人,几间烂房子,但在李七年眼里,周家最有钱。 扯淡! 从村头到村尾,每一家都是周小乙的债主,从百十元到上千元,都记在床头作业本里。 最让周小乙不解的是,几乎每次去楼篾匠哪里借钱,从来没空手而归,也从来没催过还债。 要说两家关系,其实不怎么样,从小到大,楼篾匠好像对周小乙有种说不明的敌意。 但他偏偏借钱。 周通海这些天有点抗不过去了,医生来的勤,花钱就多了,全是楼篾匠主动过来给钱,也没叫周小乙记着。 “老周……楼篾匠欠我们钱吗?”周小乙趁着父亲没合眼的迹象,便随口问。 “……欠!……”周通海说得断续。 “我家就没富过,我也没见别个拿我家一根葱,这‘欠’从何说起……”周小乙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提……那怂蛋……说你……守着……要死……的人干嘛?……不……好好……读书……”周通海说一大串,很累,上气不接下气。 周小乙没想到父亲说楼篾匠怂蛋,心里差点开了花。 “没法……管你了……但我……想看到……你结……婚。或许……我……才能……瞑目!”周通海说。 “我家有上顿没下顿的,找谁结婚?”周小乙抱怨地说:“也不知猴年马月,那个姑娘眼瞎看上你儿子,可惜……哎,你没这福分。” “不……一周内……结婚……”周通海说:“不然……我走了,……你……很……可怜的。” 周小乙差点想把父亲亲个够,这多年,就这句,够让自己最感动。 “说……喜欢……那个……”周通海问。 “老周,你回光返照吗,你都要死了,穷的叮当响,别说大话了,好生睡睡!”周小乙没好气地说。 “那个……胸大的……牛……啥的,你老是……看?”周通海倒死不死的,居然还记得这龌龊勾当:“三天后……结婚!” “谁喜欢她啦,老周你看走眼了。不跟你瞎掰,我去熬药了。”周小乙赶紧溜了。 “你……倒说啊……父亲……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周通海说。 “胸大不能当饭吃,我当然喜欢有钱有势的田欣欣啦。……”周小乙随口一说,说完就扔了。 要是当真,除非吃错药了。 服侍好父亲,周小乙睡了个午觉,梦见一个大花轿抬到了家门口,把自己乐的姓什么都搞忘了,伸手就去拉轿帘,稳稳地坐着一个姑娘,身材、胸脯……上等,便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头的一角,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因为他看到了长了好多脚的蜈蚣头,正恶心地吐血白花花的黏液! 第五章诡异的婚礼 第二天村里很有名的算命先生就来了,周小乙嗤笑:“老周只有一口气了,算来算去,难道会翻盘?” 算命先生姓刘,都叫他刘神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态势,骂:“你快点咒死你爸,孽子!……枉你爸还替你张罗姻缘。” “我!”周小乙好笑地指着自己鼻子,回看了一眼满脸依稀泛红光的父亲,便懒得再说话了。 他真想看看整天瘫在床的父亲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刘神算坐到父亲床头,煞有其事地将两个生辰八字分分合合地拆算,然后给出两个字:“不妥!” 父亲抬眼瞧着周小乙,希望儿子说点什么。 周小乙真想一巴掌把神算拍死,他不信这么子丑卯寅地胡诌一气就可以断姻缘。 “听你的,母猪都要上树,我认定的,谁也改不了!”周小乙明知道算来算去能算出个媳妇吗,再说自己才十八岁,谁他妈犯神经嫁女儿,所以唱唱反调,图心里一乐。 这就是,明摆着,瞧你不顺眼。 刘神算气得直摇头:“孽子,你懂不懂,一步错,千盘输,你这一辈子别想抬头。” 周小乙哈哈大笑:“刘神棍,结婚了可以离婚,……什么一辈子,你唬我!” 刘神算连连摆手,对周通海说,“我帮不了你……另请高明。” 周通海有些急了,想翻身又翻不起来,使出浑身劲,只逼出一个字:“改……” 周小乙不敢胡诌下去,怕将父亲活活气死,赶紧躲一边去了,又很好奇,探出头偷看。 刘神算一通念念有词,最终无可奈何地叹息:“犯冲火倌的命,没有改的余地……只能改姻缘。” 周通海古怪地笑笑:“大……胸……” 周小乙知道父亲说什么,可刘神算懂不起,还以为“大凶”,即改姻缘险恶,……便说:“我刘神算尊重你,你是我辈难得的英才,既然决定了,我帮你张罗……” 刘神算走了,周小乙却久久的沉思,对刘神算吹捧的那番话。 难道曾经盗墓多年的父亲干过什么出格的事,让人尊崇? 可惜父亲从不跟他提一个字,有关盗墓的,或者他的貌似风光的过往。 第三天楼篾匠、李清仙(李七年舅舅)、吕抠门等村里算有点资格的叔伯们开始号召村民帮忙布置婚礼现场,并且都陆续送来鸡啊鸭啊,甚至大肥猪。 周小乙有些不淡定了,难道真能结婚?与田欣欣?她可是这县里第一把手的掌上明珠,虽然举止有些粗鄙……怎会跟我周小乙挂钩? 意淫了很久,又必须否决,或许村里人见周通海要死了,出于可怜,都聚拢来热闹一下,冲冲喜,说不定还能让周通海多挺些时日。 周家越来越热闹,还请来戏台班子,每晚吹吹打打,跟过年差不多。 周小乙看着父亲脸上的红光越来越盛,好像越来越接近正常人,按理他应该开心才对,却不是这样的,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在逐渐升腾。 但作为周家唯一能走能跳的活人,又得应酬远近村民的捧场,有事没事跟着乐一乐。 第七天,据刘神算算定的黄道节日,迎娶新娘的绝佳时间是正午。 周小乙被叔伯们套上了新郎装,戴着大红花,被簇拥到村前路口,等八抬大轿的新娘到来。 他浑身不自在,尤其是这身穿着,完全复古了。 他很不解,村民热情真的很高,都盼着见新娘,难道都笃定百分之百的新娘要来? 老天却不喜庆,灰蒙蒙的,像铅灰一般,非常的沉。 他觉着有些憋闷,有些沉重,更是有些荒唐…… 他看到楼篾匠在看表,大概接近十一点半了……此时远远地传来欢快的锣鼓声,混杂着尖锐悦耳的唢呐,新娘来了。 一群穿古装的男女簇拥着八抬大轿,旁边是高头大马,马鞍空着,不消说那是新郎的位置。 周小乙很想掀开轿帘看看,可惜楼篾匠等叔伯们不给他机会,把他按在马鞍上,像个不安分的猴子,一颠一颠地往家里赶。 十二点,准时到家,周小乙终于看到一个顶红盖头穿大红喜服的新娘,身段酷似田欣欣,但又不敢确定。 一拜天地,拜! 二拜高堂!周小乙看到父亲那张脸红到极致,就如充血般,非常的诡异。 夫妻对拜,拜! 送新娘入洞房……周小乙却在外陪村民们嬉闹,更多的是敬酒,一个个老辈子礼数都要尽到。 不知在何时,就觉着老天爷哭丧着脸,下起雨来。周小乙已经醉得迷迷糊糊,还得接受一干人的灌酒,看来是不醉死,别个不放过你。 第六章喜事变丧事 一个酒杯递过来,周小乙吐着酒气,碰过去,却被人抓住了手,抬眼一看,一张黑长脸,眼珠子瞪得老大,不由地噗嗤一笑。 “楼小光,瞧你这怂蛋,跟你爸一般怂,妒忌,还是恨!”周小乙调侃。 “鄙视你!”楼小光把酒往后一倒,退开。 李七年顶上来,把酒往地上浇,冷眼瞪视。 然后被牛巧儿拽开,挺着大胸,可一双很忧郁的眼空洞无神地把周小乙瞟。 “你……”牛巧儿只说一个字,泪水不争气地往下掉。 很快被李七年拉开,楼小光训斥:“不是说好了,你别说话的嘛,在这种人面前掉眼泪,不值。” “怎么……少了一个人……是不是……我给的避孕套排上用途了?哈哈哈!”周小乙越说越想笑,就忍不住笑了,笑得荡气回肠,眼泪花直冒。 “混蛋!我们把你当最好的兄弟,你不晓得田欣欣失踪三天了,全校师生在找,很多警察在找,他爸妈出动所有人脉都在找……”楼小光恨恨地说:“你这无耻之徒,玩起了结婚,……那家姑娘愿意被你糟蹋。” “哈哈哈……”周小乙更是笑得灿烂。 现在田欣欣是我周小乙的新娘……你们哪里去找。只是闪过这个念头,并没想太多。 “你才十八岁,读书瘟猪儿,没一门及格过,……房子烂得不能再烂……”李七年一出口就有某种酸味。 “七年老弟,你不是说我家才是众兄弟里最富有的嘛,讨个婆娘碍着你啦?”周小乙回怼。 “你为什么娶别人?……呜呜!”牛巧儿边抱怨,边哭的稀里哗啦。话里有话,……难道牛巧儿别周小乙的贼眼猥亵出感情了,扯淡! “别再说了,我们走……”李七年拖拽着牛巧儿就走。 “等着瞧!”楼小光撂下狠话,跟着走了。 周小乙狠狠啐了一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刚才楼小光说田欣欣父母在找田欣欣…… 难道把女儿嫁人,她父母健忘了? 要不田欣欣偷偷嫁人?或者说因为长久的爱慕周某人? 呵呵呵呵! 心里暗暗傻笑,突然被搭置棚外飘进来的雨淋着,脑门瞬间凉凉的,不由地清明起来。 “太不合情理了,我周小乙虽然玉树临(li )风,俊俏得没天理,可田欣欣就没好生看过自己,更别提背着父母嫁人……得去问问老周。”周小乙踉踉跄跄地穿过欢庆的村民堆,走进屋里,虚虚晃晃地站定,斜眼看父亲。 他在笑。 眼睛一眨不眨,没什么神采。 整张脸红润饱满,浸出血来。 周小乙心里一惊,颤颤地伸手往他鼻下探去。 哪里有半分气息。 “呜呜……”周小乙忍不住哭了起来,没多久又呵呵笑了起来。 “爸,你终于走了……爸,我结婚了,新娘在房里……” 说着说着,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周通海死了!”楼篾匠看得真切,大声的宣布。 喧闹的场面瞬间静了下来。 喜宴变丧事,凡是带红的,一律白化,凡是笑脸,一律收起,毕竟面对可怜的周家。 但周小乙却偷偷乐,时不时呵呵几声轻笑。 极不协调! 他疯了!所有人心里的答案。 装进棺材的时候,他哭的呼天抢地,扑进棺材里,仔细把周通海打量。 “他不是我爸,你们搞错了,他一米八几的个,现在一米五不到……” 他说着胡话。 很快被楼篾匠等拖出来,盖上棺盖,等人用铁钉钉死了,才由几位壮实男子抬了,往白狼村后山蝼蚁谷埋了。 这一折腾下来,又是一天。 “侄子,家里就你唯一的男人了,楼叔只能帮你到这一步,剩下的……你好自为之。”楼篾匠是最后一个走的。 周家笼罩在黑夜里,静得落针可闻。 周小乙望着空落落的床,曾经的父亲躺了三年多,什么也没留下。 狗日的周通海! 周小乙唯有咒骂解气。 不对!周小乙拍了一下脑门,不是娶了新娘吗?一天了,没吃没喝。会不会跑了? 突然又想笑,周通海临死做了件好事,完全按照自己意愿来办的。 他又疑惑,新娘真的是田欣欣吗? 他期待着,走向被村里那些娘们布置得美伦美央的新房,自己睡了十多年的狗窝。 第七章不识新娘 新房挨着死鬼老爸住的那间,墙上、门上都贴了大红喜,新床、新被单,还添置了电视、冰箱、梳妆台等,都是村民提供,而新娘的嫁妆就是两大皮箱。 村民提供的还多,比如柴米油盐,鸡鸭等。 据猜测,多半出于同情,毕竟周家只剩光杆司令了,才十八岁,哎。 周小乙好像已经习惯了,从小就接受救济……不过现在结婚了,算是长大了,以后还有没有救济,那就不为人知了。 周小乙出现在新房里,面前端坐着红色婚裙、红盖头新娘,想揭开又有些怕,万一是个蜈蚣头什么的。 “你是自愿的?”周小乙问。 新娘缩了缩穿绣花鞋的脚,轻微地点头。 “知道新郎是谁?”他还不敢问她是谁。 新娘点头。 “说来听听。” “周……小……乙。”这声音非常轻柔,跟田欣欣那粗暴的嗓音大不一样。 “你真是田欣欣?”周小乙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不得已问了。 新娘又点头。 怎么可能?周小乙有些头大,还是不敢揭盖头。 “那天玩真心话大冒险有谁?”周小乙必须问下去,如果回答不上来,那一定不是田欣欣。 “牛巧儿,李七年,楼小光……”说话利索点了,却格外动听,就如黄鹂,娇而脆。 “在绝代天骄办公室外我给你什么……”周小乙问出至关重要的。 “避……孕……套。”很害羞。 周小乙确定她一定是田欣欣,便准备揭盖,又担心田欣欣在演戏,万一揭开后飞起一脚,自己可担当不起。 “你自愿嫁我的?”周小乙还是不放心。 新娘好像很喜欢……点头。 “你就在这屋里坐了一天一夜,没换过姿势?”周小乙问。 新娘又是千篇一律地点头。 “你不饿?”周小乙问。 新娘点头,又慢慢摇头。 “哎,傻姑娘,这又不是旧社会,你大可不必顶着盖头不吃不喝,还保持姿势,太没天理了。”周小乙差点爆笑,没想到粗口、暴力、凶狠等的辣椒妹居然守妇道,温柔贤淑,简直不可思议。 周小乙迫不及待地揭开盖头,出于条件反射,后退一大步,外带摆起拳把式。 那脸、那鼻子、那脖颈、那身段,确实是田欣欣无疑,只是那眼,太温和婉约,好像别个的。 还有,那浅盈的微笑,酿着蜜,好让人醉。 “田欣欣……”周小乙叫。 她清脆地应了一声,抬头往周小乙望过来,突然哎呦一声,满脸的惶恐。 由于猝不及防,周小乙又吓得后退两步。 “你……”她指着周小乙的衣服。 周小乙顺着一看,自己还穿着白色孝服,立刻明白过来,是这身白,吓着她啦。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周小乙麻利地将孝服脱下,调侃:“你在屋里该听到,我死了老爸。没关系的,那老周折腾了大半年,早该去阴曹地府报到了。……你也别怕,红白相冲,好兆头。” 她稍微坐正了点,羞怯地弄着衣角。 周小乙出门在厨房里端了没用完的猪蹄,尚有余温,可怖的是她一把抢过,三下五除二啃光了。 “你不要风度,不要身材了……”周小乙想到她确实饿凶了,又去端了两根。 同样秒杀。 周小乙又想去端,她打了个饱嗝,羞羞地说:“够了。” 周小乙差点笑死,要是那天说给楼小光等人听,都会以为听错了。 不过周小乙不会这么傻,轻易暴露自己的新娘是谁。 “我要洗脸。”她说。 周小乙赶紧烧了热水端来,她却不动。不得已替她洗脸,又亲自为她脱鞋,为她洗脚。 从来没有碰到过女生的脚,难免心里荡着别样的情怀。 “我累了,想睡觉……你也睡吧……”她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抱着铺盖和衣而卧,没两分钟就传出轻微的鼾声。 周小乙呆呆地欣赏她那慵懒而别致的睡姿,狠狠地吞了几回口水,却不敢上床,打了个地铺,轻手轻脚地睡下,生怕搅乱“田欣欣”的美梦。 可这一晚,周小乙想了很多,都是有关父亲的,想来想去,没想出个所以然。 最终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天一亮,周小乙醒来,一个翻身,床上没人,心里难免一慌,却听得头顶传来脆生生的声音。 “老公,我饿了。” 周小乙抬头一看,惊得合不拢嘴,足以塞下一颗鸡蛋。 横梁上不知何时系了几根红绸,“田欣欣”身着粉红新娘裙,白白双脚勾住一端,如蜘蛛般悬坠着,冲着周小乙皱眉。 田欣欣从来没练过,是肯定的。 那“老公,我饿了”,就是把田欣欣杀了,她也吐不出来半个字。 不过周小乙很受用,管它三七二十一,接受。 周小乙照顾父亲很久了,弄饭倒没问题,很快搞了一碗荷包蛋,端到寝室。 只见“田欣欣”轻松地来个乳燕归巢,落在床上。 “老公,喂!” 周小乙听得骨头都酥了,……用汤勺舀起,吹了又吹,才喂进“田欣欣”嘴里。 “田欣欣”吃了一口,抢过碗去,舀了一勺回敬周小乙:“老公,我喂你!” 周小乙无比受用的喝下去,觉着人生的幸福大底就如此了。 温馨早餐完毕后,周小乙问:“是不是该去见父母?按照这里的习俗。” “田欣欣”皱眉,摇摇头。 “去不去学校?”周小乙不笨,自己才十八岁,而田欣欣也如此,要是天天黏在一起,迟早发生大事。 “老公,我不去。”“田欣欣”有些委屈地说。 “我出去转转……”周小乙没把话说全,就往外走,他想看看“田欣欣”会怎么做。 有些事情太突然,必须要清醒一点。 第八章男耕女织 楼篾匠距离周家最近,也最好找,因为从小到大,就很少见楼篾匠出门。 “楼叔,我这姻缘,你知道多少?”周小乙问。 “刘神算说你要结婚,我就张罗了。”楼篾匠说。 “新娘是哪里人,你该清楚。”周小乙试探。 “……我只负责张罗,我说了,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楼篾匠说。 “现在爸都走了,你该告诉我些事吧?”周小乙问。 “什么事?”楼篾匠奇怪起来。 “比如说,你为什么老是借钱给我家,又从不叫还的?”周小乙问了憋在心里多年的困惑。 “你家都那样了……哎!你要争气啊。”这理由,实在,任谁都没法辩驳。 “出于可怜,呵呵!……”周小乙对这位时不时表露敌意又时不时爱意满满的长辈彻底无语,知道怎么问下去也问不出个结果来。 他又去老街拐角处找刘神算,后者正忙着忽悠一位阔太太。 “你老公火命,很旺,老是去勾三搭四,那是天性。”“可以改。把你家屋后青冈树砍了,再把祖坟上茅草烧了。”“如果还是不行,老朽再给你卜卦,看有没有遗漏。”…… 打发走阔太太,又来了杨太婆,又是一番说道。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周小乙都饿得咕咕叫了,才见着刘神算慢条斯理地数钞票,然后一张张往包里装,直到好不容易抬起头,却是无视周小乙的存在,背起包就走。 “老家伙,你眼瞎,还是装着没看见……”周小乙来气了。 刘神算气得吹胡子瞪眼,一通骂骂咧咧,哪里还有半分神仙样。 “老不死的,骂人比我都还恶毒……”周小乙边说边摆正姿势,对着老辈子鞠躬,然后说:“我们扯平……我来找你,是想问问,我老爸究竟要你做了什么?” 刘神算还在气头上:“去问你死鬼老爸,……我还得赶回去吃饭。” “我帮你拿包……”周小乙刚伸手,刘神算赶紧把包拽的很紧,里面可是鼓鼓的钞票,于是他只得抢过刘神算吃饭用的家什……工具包:“你这么大岁数了,由我代劳。” 刘神算干脆不走了,说:“老朽都告诉你,……你爸叫我算你俩的姻缘,老朽算了非常不合,他偏偏固执。老朽没得法,帮着张罗。” 周小乙郁闷:“就这么简单?……那新娘是哪里的,叫什么,你该知道?” 刘神算摇头:“你这种人结不结婚,老朽没放在心上,不是你爸的面子,我连你家大门都不迈一步,……至于你说的,老朽没兴趣打听。” 周小乙把刘神算吃饭的家什往地上一扔,骂:“老家伙,我就这么不待见……” 刘神算气得直跺脚,咒骂周小乙:“孽种,迟早会有血光之灾的。” 周小乙懒得废话,往家里赶。 “田欣欣”没走,双脚勾住红绸倒吊着……晃悠着。一见到周小乙,勾住的双脚脱落,双手一点,来了个燕子翻身,端坐床上。 “老公……饿。”“田欣欣”忧愁地说。 周小乙又去折腾良久,弄来吃的。 “以后,你不该叫原来的名字,再说在我看来你就不是那个人,我想想叫你什么……”周小乙瞧着“田欣欣”狼吞虎咽,不经意间说出自己的想法。 “素娘!”“田欣欣”百忙之中说。 “好,就叫素娘。”周小乙兴高采烈地说,没想到,这问题这么轻飘飘解决。 “以后怎么生活?我看了家里有点储备,都是别个送的吧……吃完了,咋办?”素娘突然问,美眸里尽是忧虑。 “男耕女织……老掉牙了,……我可以做生意……”周小乙满带期望地说:“你嫁过来,不会没带钱吧?” “没钱?我不喜欢钱?”素娘皱眉说。 这有点“田欣欣”味道,平时大把钱见多了,很腻,不爱在情理之中。但嫁给穷小子,没钱怎么活下去。 周小乙把皮箱打开,逐件翻检,全是衣服,有时尚的,也有素雅的,偏偏没那件她平时爱穿貂绒外套。 他愣了很久,心里的疑虑又加剧了。 “这不是农村吗,种田没什么的?”素娘倒是很体贴,知道他犯愁。 “我家没田,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坐牢回来后的几年,几乎都在借钱和接受救济。”周小乙说。 “我们去开荒……”素娘建议。 “除了后山,……哪里很多荒坟和野兽……再说我周小乙种田,很丢人的。”周小乙说。 “我喜欢……你勤劳一点……”素娘羞怯地说。 “好吧,我想想。”周小乙勉为其难地说。 当然,大白天拿个锄俱干活,怕是会被笑掉大牙,寻思着某天发个狠,大半夜去干活,这就避免了尴尬。 接下来几天,周小乙不出门了,借着想事儿与素娘天天相处,想看看这素娘怎么个古怪。 素娘话不多,喜欢在红绸上翻来舞去,要是累了,说不定像蜘蛛般挂在红绸上休息。 倒是周小乙有说不完的话,多次盘问过往,回答都是一字不差。 周小乙彻底无语了,是田欣欣没错,但又绝不是,好像换了个人格似的。 不过,他反倒越来越喜欢这个披着“田欣欣”皮的素娘。 因为她对他十分的依恋,俨然把他当老公。虽然没同房,或者说她好像没这方面的意识,不知道男女在一起还有别的事可做,呵呵。 对于他,在克制自己,不想破坏她内心的单纯。 在某天夜里素娘突然推醒周小乙,说:“老公,我晓得白天干活,你怕人笑,那就现在去,免得别个看见。” 周小乙吓得一愣一愣的,这心里的犹豫倒被她窥视到了,只这大半夜……太惊悚。 “你不是胆子最大的吗?”素娘抿嘴笑说。 “为了我们的将来,拼了。”周小乙听到了很舒服的“真心话”,寻思着该发狠了,毕竟村民的施舍又用度了不少。 出乎意料的是,素娘愿意陪他去。 后山又称白狼坡,翻过坡就是蝼蚁谷。 荒草、灌木、坟堆,这是白狼坡特色,白天都鲜有人迹,更别提晚上,一声声的狼嚎此起彼伏。 隆冬季节,非常的冷,周小乙毕竟十八岁,正年轻,火头旺,一旦甩开手干活,渐渐地驱赶了寒意,而素娘在旁偶尔协助一下,更多时候翻上树,逗弄那些睡得正香的小鸟,或者,在树叉上缠了红菱,荡秋千,一派天真烂漫。 没半月,一块地被开垦出来。 所有村民都看到了,因为地边挂了个牌“周小乙私有”。 但他们都没亲眼看到周小乙干活,这大半夜的,谁敢到荒山野岭参观。 除了佩服,就是赞叹:周小乙变得勤劳了,他爸没白给他讨媳妇。 可惜,谁都没见过他媳妇啥样。 第九章无耻之最 这些天越来越冷,竟然下起了雪。 创造奇迹的周小乙再次被村民关注,因为他在自己开垦的自留地旁搭建了一个简易平台,横七竖八地木桩组成,旁边竖有木牌,上书:冬至降临,为感谢历来阿叔阿姑照顾,特意表演歌舞,希望悉数光临。 光有提示牌不够,他还敲打着锣鼓进每家每户,盛情邀请。 “周小乙长大了,懂得报恩。”“这么久啦,该看看新娘子什么模样。”“歌舞,周小乙会吗?”“白狼村最恐怖的后山,变成良田,倒想去看看……”“周小乙可不是善茬,保不准有什么阴谋?”…… 村民们怀揣着各种心思、自带着板凳、零食来到了白狼坡,想一睹所谓的歌舞。 这日又是周末,李七年、楼小光、牛巧儿从城里赶回来,遇上这桩奇事,都跑来凑热闹。 雪越来越大,所有人浑然不觉着冷,都巴望着。 周小乙及身边偎依的轻纱覆面的身段婀娜的姑娘成了焦点。 “各位父老乡亲,感谢多年来照顾,我现在有老婆了,该长大了,以后要独当一面,自食其力。”周小乙很动情地通过一个借来的话筒吼着:“废话少说,先由本人高歌一曲来驱逐冬天的寒冷。”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没唱几句,所有村民都哄笑了。 牛巧儿嘟哝起嘴:“从小到大就不会唱歌,要说唱的,人家只听过他唱国歌,无耻!” “不好意思,见笑了,我在这里是开玩笑的,现在我邀请跟我一起长大的死党,为大家献唱。”周小乙将目光睇向楼小光等三人。 “无耻!”三人异口同声,又碍于村民们热切的期望,不得已走到最前面。 “唱什么?”牛巧儿近距离地将穿白色连衣裙、白色腿袜、白色皮鞋的周小乙新娘打量,倒没有与田欣欣挂钩,毕竟田欣欣很少裙子,尤其是大冬天,脑子进水才会穿。 “随便整,只要不是我这种水平就行。”周小乙说。 “一张嘴就盖过你了。”楼小光觉得好笑。 “用屁股唱,都胜过你。”李七年眼里是敌意。 “诸位乡亲,先由李七年用屁股唱歌,鼓掌!”周小乙手握话筒,自然把李七年的声音压下去了。 全场再次哄笑。 李七年尴尬地接过话筒,唱了一曲“乡愁”,干巴巴的,反正吐出音符了事。 周小乙收回话筒,调侃:“这屁股唱的,没走音,就是有粪便的臭味,哈哈!鼓掌!” 哈哈,乡民们笑得不可开交。 李七年羞愧得耷拉着头,将拳头捏的很紧。 楼小光聪明多了,怕被损,抢过话筒就唱。 接下来牛巧儿随口唱了一首山歌,嗲嗲的,别有一番矫情,对村民而言,倒是受用。 “谢谢三位死党,请回。”周小乙下驱逐令。 牛巧儿抖着胸,非常郁闷,因为好色的周小乙自始至终没看过她的胸一眼,难道这家伙从良了。 楼小光、李七年更是憋着闷气,好像被周小乙当猴耍了,不过也期待着周小乙出丑,多年对他的了解,除了嘴碎,就没什么拿得出手。 “接下来表演什么?我可没谱……”周小乙无耻地说。 素娘已经脱下鞋子,翻身上了木桩。 “老婆猴急了一些,不过我保证,绝对让你们耳目一新……”周小乙没办好卖关子了。 雪花飘飘,素娘像白色精灵,在木桩上翩然起舞,那身段柔软如水,随意弯曲,那腿,划着美妙的弧线,那脚,就如钩一般,可以支撑着娇躯倒挂或摇摆…… 村民们一个个看呆了,连牛巧儿等三人也不例外。 “溪水,啊,清澈如镜,照得美颜如玉,轻轻噘一口,香甜又滋润……”素娘清歌一曲,就是李七年唱过的“乡愁”,却远胜百倍,……清新、甜酥,寥寥绕绕,勾起心灵的那份甜美的记忆,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蝴蝶啊,翩跹弄影在山间花丛,不曾见着另一个身影相伴,累了渴了,孤单单涕零……”曲风变了,思念的惆怅跃然而出。 现场静了良久,都依稀醉了,都不记得歌曲已经唱完了。 啪啪,周小乙带头拍掌,村民们跟着掌声雷动。 素娘倒挂树干处,慢慢地晃摇,面纱露出了一角,白嫩如玉,叫人遐想。 李七年狠狠啐了一口,嘀咕:“一朵鲜花插牛粪上!” 周小乙笑笑,瞬间后又愁容满面:“各位乡亲,蒙你们多年照顾,我一直不能长大,俗话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依赖性太强了,所以我特意将大家赠送的物资一一返还,断了念想,从此自力更生。” 村民们拍起掌来,有些还感动的哭了。 “但我还你们后,什么都没了,哎,我又刚起步,想干一番事业,需要村民们支持,……我不贪心,希望你们把送来的物资买回去,算是积善。”周小乙一脸苦逼样,比死了爹妈来得生猛。 村民们一个个瞪起眼,互相望着。或许这出戏有些出人意外,来了个转折。 此时素娘不知何时出现在村民面前,盈盈下拜,只轻轻地说了句:“我们会好好活着的!” 明明很小声,却有别样的穿透力,落在了每个人的心坎,仿佛诉说着万千的惆怅,又像是铿锵有力的自勉。 村民们一个个中邪般愣愣的,眼泪跟着滚,都不约而同地表示,要求合理,不苛刻,愿意解囊相助。 牛巧儿、楼小光跟着泪光泛泛,好不悲情。 只有李七年,铁黑着脸,将眼里的憎恶一并送给周小乙,嘀咕:“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白送的物资,要用钱买回来,狗日的。” 不经意间发现有双眼盯着自己,吓了一跳,寻踪过去,是素娘透过面纱往他瞧,有一丝阴冷。 邪! 李七年觉得后背都凉了。 “我送了一百斤米,三只鸡,一头猪……”楼篾匠率先过来报账,把身上的钱掏给周小乙,还差一些,抱歉地说:“明早送来。” 刘神算第二个上前,二话不说,掏钱就闪开。 有这二位带头,纷纷过来自报所送何物,折成钱,然后掏钱送上。 …… 第十章有人惦记 第二日村民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原以为看了一场感恩的表演,不用花钱,却想错了。 把自己送出去的礼,原价买回来,这就透着不合理,非常荒唐,但偏偏他们那时听着感人,都心甘情愿、自觉地报价,掏腰包。 周小乙叫他们自己去家里拿货…… 经过喜事、丧事,用度了大半,……剩下的分得清谁的吗。 最终村民们放弃了,因为去拿,说不定又被周小乙设计套牢,那不更亏大了。 最惨的,要属楼篾匠,太热心,送了太多货,以至于还须卖掉家里的谷子来偿还。 “别人又没催你,或者说,周小乙收太多的钱,不记得了,你还眼巴巴送过去……”有人劝。 他闷着,一个劲抽叶子烟,一股股浓烟把他自个儿埋了,整死不说点抗争的话。 楼小光想去找周小乙理论,被楼篾匠拦住。 “周家人邪气,认命吧!……”这是楼篾匠说得最意味深长的话。 最幸运的是李七年家,本就穷,什么都没送,出人出力气帮忙,便一分钱都没掏。 周小乙用收到的钱买了个摩托,有事没事地在村里转悠,甚至到老街飙车,好不拉风。 奇怪的是新娘子不出门,就算偶尔出现在老街,都是罩着面纱。 难道新娘子丑得难以见人?许多人都这么想。 唯独李七年不这么认为,这新娘子一定有什么秘密? 说不定跟血玉蜈蚣有关。 他请了病假,隔三差五地找周小乙喝酒、聊天。周小乙很乐意朋友到访,经常是先送饭进寝室,然后陪李七年喝酒。 李七年见不到素娘,问了几次,周小乙推说,素娘不喜欢热闹。 没法,李七年只得借着喝酒,时不时地把周小乙灌醉,然后偷偷溜进后者死鬼老爸的房间,把旮旮旯旯都找了,没半点线索。 或许线索在新房里。 某天李七年说:“换个地方喝,如何?” 周小乙说:“奉陪!” 李七年担忧:“素娘会不会不高兴?” 周小乙呵呵直笑:“她说,你只管喝,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李七年吓了一跳:“你认为呢?” 周小乙说:“反正不是毒药,想尝尝。” 哈哈,李七年干笑:“你这么无耻的人,我一定下最毒的药,看你死不死!” 周小乙跟着笑。 周小乙醉醺醺地骑着摩托,搭载心里有鬼的李七年,偏偏倒倒地去了老街。 “去藏香斋,你丫敲诈了全村百姓,口袋鼓鼓的,就该拿出来款待朋友。”李七年说。 “不会有埋伏,给我一顿乱棍?”周小乙调侃。 “我才不做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事儿,……再说我图什么?”李七年说。 “你把我屋子都翻遍了,当我瞎啊?”周小乙不客气地说。 “呵呵,喝醉了走错房间了……”李七年心虚起来:“可能是找上厕所的纸,你就是抠门,只在纸篓里放一点点纸,擦个屁股都擦不干净。” “有趣!”周小乙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历来当李七年是兄弟,有什么话绝不藏着掖着,但经过试探,这兄弟没意思了。 那日素娘与李七年对了一眼,发现自己施了魅惑之术全村人都感召了,唯独李七年屁事没得,而此术禁忌就是,对铁石心肠或绝对无耻的人无效。 “李七年不可深交……”她只能这样对周小乙提醒,而内心底的秘密是不可坦诚的。 周小乙当时笑笑了事,你“田欣欣”不是一直为李七年护短,如今诋毁难免可笑,但毕竟素娘这太突兀的话让他记忆犹新。 李七年家穷,凡事遇着吃香喝辣的场景,几乎都是一喝就醉,明眼人都晓得,逃单的低劣表演罢了,可是,谁都不愿意揭穿。 而这一向,李七年天天缠着周小乙喝酒,没见醉过,反而周小乙每次落败告终,但周小乙就算醉得一塌糊涂,也明白着。 李七年有企图。 周通海一拍屁股走了,连带那些穿过的睡过的,都烧了,唯独留下那张破床。 他图什么? 子虚乌有的血玉蜈蚣! 如果真有,周通海不可能临死都不告诉周小乙,毕竟周小乙是唯一血脉。 但你李七年想找又不明说,搞些花花肠,有意思吗? 周小乙也就装糊涂,看你李七年能不能翻出个血玉蜈蚣。 藏香斋算是老街数一数二的餐馆,周小乙是第一次去,又是要败光那敲诈来的钱。 至于李七年,穷的叮当响,肯定连门槛都没迈进过。 老板死了,老板娘莫皮艳撑着。 不得不说姿色还行的莫皮艳说话动听,处事成精,听到李七年嘴里喊着“周小乙”,便想到这敲诈了全村的混蛋票子不少,便动起来歪脑筋。 对着两个“雏”一番说辞,硬是把招牌菜都搬到桌上了,外带两瓶陈酿。 周小乙有钱的主,哪里在乎中招。 两人又喝开了。 “李七年,这顿要你……买单,……你恐怕……早醉……死了!”周小乙觉得舌头打结,很费力地将李七年洗刷。 “你好意思吗?敲诈了全村,你不买单谁买单!”李七年说得振振有词,在瞥见门口出现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后改口:“我上厕所。” 李七年摇摇晃晃地往里间走。 周小乙看着李七年那故意为之的醉态,胃肠一阵翻涌,差点吐了。 “老板娘,厕所……有后门不?”周小乙冲着吧台里的莫皮艳嚷。 “当然有?通白狼村的。”莫皮艳随口说,又看见进来几个人,都是老街上吃得开的流氓恶棍,不免皱眉,但出于职业习惯,还是招呼并安排他们入坐。 第十一章流氓登场 周小乙等了李七年十来分钟,没见他出来,忍不住想笑,因为李七年非常拙劣的表演。 自己可是有摩托,绝对在李七年赶到周某住处时被超越……不过周某并不打算这么做,倒想看看你能查出个什么。 即便如此,他还是回头看了一下门外,这一看不打紧,却见着摩托被两个青年推着往大街上走。 “干嘛呢?”周小乙醉醺醺起身,想追出去,可惜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 周小乙见着的是眯眯眼,花夹克,很社会的青年,……奇怪的是素不相识,拦路为哪般? “我叫王建,老街男男女女都认得我,你却很不长眼,把擦嘴巴的纸扔到我鞋上,你说该怎么办?”此人眯缝着眼,轻蔑地盯着周小乙,而一手里摊着一张折叠工工整整的餐巾纸。 “哦。”周小乙知道他是刚进来的几人之一,其余几个正在旁边埋头吃饭,他却跳出来,拿张餐巾纸找事儿,可周小乙不是怕事那种怂蛋,呵着酒气,说:“王建,偷鸡……摸狗的那位,倒是久仰……大名……” 吃饭的几位都笑了。 “别说废话,要么把纸吃了,要么给我跪下磕头。”王建哼声说。 周小乙瞥见摩托已经没影了,立刻明白王建的意图,又瞧了瞧吃饭的几位,有一位苦瓜脸、干豇豆身段的青年俨然是领头的,倒跟楼篾匠提过的老街流氓刘三很像。 “王建!我听人说,你是刘三的……狗,刘三没发话,你狂……什么。”周小乙骂。 “你找死!”王建抬手就要打周小乙,却被周小乙歪歪斜斜地架住。 周小乙不笨,知道这伙人跟李七年有关,拖住自己,他好去找宝贝。 “刘三,李七年许诺你什么好处?”周小乙推开王建,直接问一直低调的刘三。 “你倒是机灵人。他只告诉我,你周小乙,敲诈了一个村。我刘三看不顺眼,想当回大侠,替村民出口恶气……乖乖地把所有钱拿出来,你就可以走了。”刘三冷冷地瞧着周小乙,说出大义凛然的话。 “呵呵!”周小乙干笑:“李七年太……有才了,只需把我介绍给你就行了,不花费一分钱。……说实话,你们刚顺走了摩托,几乎就是我的财产了……” 王建冲过来又要打周小乙,被刘三呵斥。 “龟儿的,滚一边去!” 王建呆楞一会,还是认怂,回到座位。 “当狗,要有当狗……的觉悟……”周小乙讥讽。 “别顾着耍嘴,我刘三可是混道上的,不是你那三言两语就糊弄的。”刘三说。 周小乙叫来莫皮艳,掏出钱来把自己那桌和刘三那桌一并付了,然后蹭到刘三眼皮下,说:“够意思了吧!大家……算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一声,我周小乙……鞍前马后,绝不退缩。” “呵呵!谁跟你乡亲,你这种无耻的人不配讲道义,王建、小四把他拖到包间里招呼招呼。”刘三冷冷地说。 王建兴奋地蹭了起来,与小四一左一右拖着周小乙就走,可怜周小乙这些日饮酒过度,脚趴手软的,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能做的就是耍嘴。 “刘三,你不过……一介地痞,什么道义,从你嘴里出来都是大粪,你只是想把别个钱财……据为己有,用不着冠冕……堂皇地找……借口。”周小乙完全是放开了骂。 拖进包房,王建、小四没一个字的废话,甩开手膀就开始招呼周小乙,尤其是王建,惦记着周小乙那张臭嘴,让他颜面扫地,所以他接连打了周小乙一二十耳光。 周小乙痛得鼻涕口水一起流,头脑越发清醒。 “刘三,老子认怂,想问什么,我都说!”周小乙大叫。 可刘三迟迟不进去,王建、小四就一直暴打周小乙。 周小乙也被激怒了,抱住王建的手臂就咬,任凭小四拳打脚踢和王建的厮打,就是不松口,不要命的咬,硬生生咬破衣服直接嵌进肉里,跟着血液涌出,染红了周小乙一脸 啊啊!王建哭爹喊娘地乱吼。 等到刘三吃完饭,把嘴巴擦干净,带着几个小弟进去时见着小四手脚都发软了,在做有气无力的运动,而王建昏死过去,一动不动。 至于周小乙一脸一身都是血,恐怖的是还死死咬住王建的手臂。 刘三一脚把小四撩开,蹲下,冷冷地盯着周小乙:“小乙,够狠!不过在我这里没用。” 周小乙松嘴,大口地喘息,片刻后稍微恢复一点精神,以同样冷的眼神回瞪。 “刘三,你不只是图钱那么简单,是有人给你好处,叫你教训我吧?……凭李七年,他没钱没势,给不了你足够好处。”周小乙愤愤地说。 “你太聪明了,确实有人给了足够的钱,叫我废了你,甚至弄死都行……”刘三坦白。 “谁他妈这么恨我,……”周小乙想不明白,如果敲诈全村,有些过分,他绝对承认。 素娘要他自立,不要依赖村民。 他便想出通过敲诈的方式让村民对他死心,不用日复一日地可怜或救济,然后从新开始。 但手段确实太恶劣,以致让人真正的恨了。 “你的生死在我掌握中,给我一个放你的理由?”刘三眼里闪过阴狠。 “屁!你不过一介地痞流氓,还鼓吹掌握别个生死,可笑。……”周小乙讥讽。 “你不信,可以试试,那是生命的代价。说实话,你这种青瓜,以为很社会,差远了。”刘三说。 “你拿走我所有的钱,还不够吗?”周小乙说。 “听说你讨了个神神秘秘的婆娘,我还挺感兴趣的……”刘三说。 “呵呵!现在什么社会了,我能说让就让吗?”周小乙苦笑:“这玩笑……不好笑。” “我像开玩笑吗?”刘三说:“你死了,老婆也是别人的,趁着还有口气,转让老婆是不错的选择,也许我高兴了,可以放了你。” “我不会这么无耻的……我想听别的选项?”周小乙问。 “你家里还有什么宝贝,值得别个惦记的?”刘三问。 “李七年没告诉你?”周小乙又想笑。 第十二章硬茬 刘三说:“血玉蜈蚣!” 周小乙忍不住哈哈大笑,只是一脸的血,显得有些恐怖。 而王建被人一盆冷水淋醒,见到周小乙如此森然的造型,抱住血淋淋的手臂哆嗦着后退。 “我要是说没有,你是不信的。……我没弄明白,这血玉蜈蚣你是听谁说的?”周小乙收起了笑,问。 “探口风吗?呵呵!”刘三脸色越发阴沉,站了起来,一招手,几个地痞一拥而上,把周小乙抓得牢牢的:“话太多了,是交出来,还是找死,你掂量。” 周小乙啐了一口:“没法交,我还是转让老婆吧?” 刘三冷笑:“我已经改变主意了,两样,我都要,还有你所有敲诈所得。” 周小乙破口大骂:“你不过是混吃等死的王八蛋,想什么都染指,你真把自己当角啦。” “弄他!”刘三盛怒。 “你个王八蛋!我迟早叫你吃大粪,睡你老婆,杀你老母!……”周小乙又开始接受新一轮的暴打,心里那愤怒不言而喻。 “往死里弄!”刘三混老街多年,这么不上道的第一遭。 突然外面传来拍手声,一个戴白手套、墨镜的长发男子信步走进来。 见到暴打的场面,啧啧称赞:“好手段,私设刑堂,……真是开了眼界,一介地痞可以这么玩吗?” 暴打仍继续。刘三挑头看着不速之客,嗤之以鼻:“谁容许你进来的?” 长发男子一脸冷酷地对着刘三,只是墨镜遮着,看不到眼神,裂了裂嘴:“你咬我!” 又对着施暴的地痞吼:“打人都没力,没吃饭嘛……要不,我教教你们!” 长发男子几步贴近,拳头化作一道白芒,噗噗噗,没几下,悉数把几个地痞打趴,完全没遇到抵抗。 小四、王建没参与殴打,幸免逃过一劫。 刘三被这风雷般的气势吓着,但作为地痞流氓的老大,可得顾着颜面,趁着长发男子美转身,便冒着胆儿冲过去,一拳往其腰眼擂去。 长发男子就如背后有眼一般,回身就是一拳,以拳对拳,听到了骨裂声,然后再蹬起一脚,踢在刘三腹部。 刘三惨叫一声,滚葫芦般撞在墙上。 长发男子看了看不堪一击的众地痞,冷冷地一笑,然后对着已经惨不堪言的周小乙打量。 此时又走进来两男一女。 为首的是白脸富态男,个头不高,却很倨傲,扫视了眼前的景象,回头对一个同样带墨镜的冷面女子说:“寒彤,如果你出手,会不会有活着的?” 这是在责备长发男子出手不够辣吗? 寒彤冷哼:“你希望我出手吗?” 白脸男淡淡一笑。 长发揪着周小乙的头,拖到白脸男面前,拉高周小乙的脸,恭敬地说:“龙主任,是他吗?” 白脸男嫌恶地后退一步,差点与紧紧跟随的一个戴眼镜、提电脑的斯文青年相撞。倒是青年机警,向侧面拐了一步,避免了尴尬。 白脸男训斥:“海狗,你猪啊。” 大概是周小乙悲催的形象有点惊悚。 海狗(长发男子)毕恭毕敬地听着,不敢半句怨言。 白脸男又对刘三等一干人呵斥:“闲杂人等,可以滚了。” 王建、小四等逃的很快,唯独……刘三被截留。 此刻莫皮艳带着服务员进来清扫一阵,然后亲自端来热茶,退下。 龙主任(白脸男)坐下,喝茶。海狗、寒彤一左一右。耿浩扶周小乙坐一边,找来毛巾替他擦拭。 周小乙觉着来人也不是善茬,便闷头不做声,任由摆弄。 刘三抱着手臂蹲在龙主任面前,苦着脸说:“我就是一混混,无意冒犯各位。” 龙主任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笑笑:“哪里是混混,都可以私设刑堂了,……我要是一句话,你准得把牢底坐穿。要不试试。” 刘三摇头:“主任……” 龙主任连声说“别”。 刘三一副坦白从宽的模样:“我只是看不惯周小乙为祸乡邻,忍不住出面教训他,由于我那些兄弟不知轻重,下手狠了点。” 龙主任古怪地一笑:“冤枉你了,侠客!只是龙某很好奇,你要周小乙身家,要他老婆,还有……” 刘三接过话题:“血玉蜈蚣……他爸是盗墓的,当年坐牢前就没被搜出这件至宝。所以我原本想套套,如果真找出,第一件事就是上交国家。” 龙主任有点兴趣了:“好同志,我正琢磨年关将至,该为国家做点什么。……你别蹲着,过来坐。海狗,叫老板娘泡茶过来。” 不一会儿刘三受宠若惊般地喝热茶,聆听龙主任教诲。 “血玉蜈蚣是战国时赵王用来辟邪的,一两千年历史了,据说是用一块可以媲美和氏璧的涵田玉所刻,价值连城。”龙主任说:“当年有人盗出,仅仅昙花一现,便再无踪迹。” 刘三说:“就是周小乙他爸伙同他人去盗的,都见着他爸藏进怀里,而后来分赃时,打死也没见着,还拒不承认。……如今周通海死了,他唯一的儿子不可能不知道线索。” 龙主任将眼神瞥向正接受敷药的周小乙。 周小乙当然能领会龙主任的用意,便说:“我倒希望有,不信你去搜搜。……” 龙主任说:“你爸临死没说什么……” 周小乙说:“所有村民都在,如果爸临死前说什么额,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 两辆吉普和一辆面包车停在楼篾匠家背后的空地上,这是车辆在白狼村行驶的最远距离。 吉普里坐的是龙主任一行,而面包车却是以刘三为首的地痞。 攀附龙主任,刘三非常卖力,大有漂白的嫌疑。 刘三供出,他并不知晓有关血玉蜈蚣的内情,是楼篾匠偷偷找他出力,许诺不少好处,对付周小乙,而恰好李七年也找他,一个劲地把周小乙敲诈不少钱的事相告,利用他敲诈周小乙,以牙还牙。 他仔细一想,再结合一些传言,确定周小乙是有故事的人,便起了一口吞的妄念。 龙主任对刘三的坦白非常欣赏,堪以重用,叫他把楼篾匠、李七年抓来。 不出一个小时,楼篾匠、李七年带到。 只见龙主任端坐,喝着盖碗茶,一男一女酷酷地左右侍立,十多个腰间别着家伙的便衣与刘三等地痞把周小乙、楼篾匠等围了,俨然是审判大会。 耿浩代替龙主任发言,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等政策宣读,然后就看你们怎么做啦。 楼篾匠面对一脸木讷的周小乙并没有歉意,而是极其厌恶的态度,或许以为找到了最大的靠山,暴露本人丑恶嘴脸又何妨。 楼篾匠抢先交代:“当年以周通海为首的盗墓集团,拉拢我、李清仙两个同乡加入,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内蒙古最偏远的一个叫赵村的地方,靠着神通,获知有个年代久远的古墓,便开始夜间挖掘。” “经半月挖通,可我和李清仙缺乏经验,被安排在外面守候。周通海带领十多个兄弟进入,没两个时辰就见周通海带着两三个人慌慌逃出,第一件事就叫回填,说是遇到了邪物。我当时很怕,就问,还有那么多人呢?” “周通海支支吾吾,不愿多说。倒是其中一个叫**的,他神志不清地说,好多通红如血的蜈蚣,见人就咬,不出片刻,都变成血水了……” …… 第十三章遗忘的往事 周小乙心里很痛,这个一直照顾周家的人突然变成惩治他的罪魁祸首。对楼篾匠所讲的,平时不漏半句,却现在对着龙主任口若悬河,真的叫人看不透。 “在赵村住的最后一晚,也就是出事那个晚上,周通海支开了我与李清仙,偷偷与剩下的三个兄弟在赵村背后的荒原上谈事儿,回来的时候就剩他和**两人,说是其他两人先走了。” “这是骗鬼的话,因为我看到他衣角的新鲜血迹,断定那两人被灭口了。” “而回白狼村的路上,**也无缘无故走失了。” “他是这样对我说的,一切都过去的,周通海从此改邪归正,不盗墓。” “这些话骗骗李清仙还可以,但我却知道一桩事,那是**在走失前透露给我的。” “**说,里面有赵王字样的墓志铭,推断应该是赵王墓,只是很古怪,赵王应该出在河北邯郸一代,怎么在偏远的赵村?里面很多金银、珠宝玉器,兄弟们都忙着往身上揣,而他偏偏走到棺材旁,打开了棺材,并拿走了一个血红的蜈蚣形玉壁,仅此一件。……顷刻间棺材流淌出殷红血水,跟着密密麻麻地血色蜈蚣爬出,将正忙着拿宝贝的众兄弟包围,瞬间被咬的支离破碎,化为血水……要不是跑得快,恐怕没一个人幸免。” “**本想告诉我很多,可惜周通海盯得紧,来不及说,而没两日,连**也神秘失踪。” “以后再已没人提过那档事,以及血玉蜈蚣。” 楼篾匠坦白了,而周小乙陷入了沉思,记得那晚楼篾匠讲鬼故事,有意或无意地提到过血蜈蚣,只是当时觉得胡编滥造,没意思,便借着睡觉装逼。殊不知那时应该是楼篾匠在试探他,看重病在身的周通海会给他透露些什么。结果,他没过激反应,很失望。 还有,周小乙明白了为什么楼篾匠很怕周通海,因为周通海可能背负了血案。 仅仅是可能。 龙主任听得有些发笑,毕竟楼篾匠说得太玄。 耿浩查阅了电脑,说:“赵王,可能是废太子赵荒瑜,因为有野史记载,他曾拥有一个辟邪用的血蜈蚣,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倒是近些年在美国一家很出名的杂志上有过讲述,说是价值绝对不低于和氏璧,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龙主任将目光转向李七年,说:“你说你是替村里人打抱不平,想惩戒周小乙,……哎,想不到周小乙做事太绝,够无耻的,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都厌恶。迫使人人都想做大侠。呵呵!” 刘三跟着干笑。 龙主任话锋一转:“但我看你不是大侠的料,是贪图什么血玉蜈蚣,还是打别个婆娘的主意?……我需要听到真话,不然就凭我一句话,你可以把牢底坐穿。” 这龙主任什么来历,没人清楚,但从那十多个虎背熊腰、别着家伙的手下猜测,可能是某个神秘部队的官员。 李七年穿着粗陋,长得一般,但心里防线不是一般的强,光凭言语,无法让他妥协。 “我与周小乙是朋友,一直爱开玩笑,这些日,有点贪杯,对他婆娘有点好奇,就想着趁他喝多了,私下过来瞧瞧,寻思与嫂子聊聊天,至于你说的血玉蜈蚣,我听过一些传言,肯定不会当真……”李七年淡定地说,也借机与周小乙对了一眼。 周小乙没什么表情。 “我刚派刘三去过,没人呢?”龙主任问。 “确实没人!我去敲过门。”李七年说。 “都说这女人神秘,是怎么回事?”龙主任问。 李七年直接甩锅给周小乙。 周小乙楞了一下,因为李七年说素娘不在,这有些不合常理,她安安分分,足不出户,难道会飞。又见李七年把话题扔给自己,便随口说:“就是一个普通女人,晓得吃饭睡觉,照顾男人……” 龙主任冷笑:“不说实话,后果很严重的。” 周小乙赶忙摔锅给楼篾匠:“人……是他们张罗的,你问他们。” 楼篾匠苦笑:“我跟大伙儿去接人,仅此而已,要说内情,恐怕刘神算知道最多。” 没多大功夫,刘神算被刘三押到。 “领导啊,我就替两人算算命,其他的一概不知。”刘神算满脸的苦恼。 龙主任给刘三使了个眼色,刘三会意,揪住刘神算衣领,给了一拳,打在腹部。 刘神算上了岁数,那经折腾,痛得哎呦直叫。 “我真不知道……或许赤脚医生知道,当初是他报给我那女孩的生辰八字的。”刘神算总算说了不一样的。 赤脚医生姓杨,是十多年前搬来的外来户,孤身一人,没娶老婆,经常给村里人看病。 反正医术一般。 但当刘神算交代出杨医生,连周小乙都震惊了。 想不到他才是整场婚姻的重要参与者。 意外的是,刘三带着小四、王建等找遍村里,竟然没找着。 龙主任愤愤地看着所有人,说:“说你们愚昧,真的不可救药,这结婚要到民政局登记,要父母点头,而你们,逮着机会就大办宴席,这不闹着玩吗?” 周小乙有意见了:“我们村都这样,办宴席就结婚啦。” 楼篾匠、李七年、刘神算都点头。 “扯淡!”龙主任教训:“不提也罢,就说血玉蜈蚣,周小乙你得好生坦白,不然我叫你牢底坐穿。” “什么血玉蜈蚣,我压根没见过,也没听父亲提过。”周小乙快爆炸了:“龙主任,你就别听楼篾匠瞎掰,……如果你信,你叫他拿出来。” “龙主任问你,你扯别个干嘛?”王建跳了出来:“龙主任,这龟儿烂得很,扯谎咧白,不如把他家里翻一遍。翻不到,再掘地三尺找。我就不信周通海把它带进棺材里了。” 王建受到周小乙的气,逮着机会就不客气。 按理作为**部门官员会理智办事,但龙主任好像不一般。 “去翻,翻不着,我叫人开挖掘机来。”龙主任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刘三带人去了,翻出一大堆衣服,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罗盘。 “这好像周通海吃饭的家伙?”楼篾匠认出:“当年查探墓穴的时候用过。” 周小乙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龙主任诧异地盯着周小乙。 周小乙指着刘三:“你说说,你从哪里找到的。” 刘三尴尬地说:“从厕所墙壁缝里拿出的。” 周小乙说:“我从小到大拉屎时经常玩它,转着好玩,拉屎也利索。后来生锈了,没兴趣了,便塞进缝里,都被遗忘好多年了。” “晦气!怪不得有屎臭味!”刘三把它扔了,还狠狠地踩了几脚。 “刘三,你吃撑了,万一哪天我想拉屎拉不出,又没玩的咋办?”周小乙骂。 “龙主任,把房拆了?”刘三提议。 “别!拆了,你们拍屁股走人,我住哪里?”周小乙真想把刘三这混蛋拆了。 “拆!”龙主任下令。 房子拆了,不解气,又被挖土机挖下三尺,毛都没有。 “你得给我修一个。”周小乙对龙主任说。 没想到龙主任不给承诺不说,还叫人把周小乙拷了。 “血玉蜈蚣!”龙主任越来越没耐性了。 “你得赔我房子。”周小乙坚持自己。 “打!”龙主任完全无视周小乙的诉求。 王建最喜欢听到这个字,亲自上阵,左右开弓,打的尽兴。 周小乙已经没有谩骂的力气了。 第十四章营救 在刘三撺掇下,为获得血玉蜈蚣的真相,龙主任显示了空前的纵容,那就是……你一介地痞来充当刑讯逼供的刽(gui)子手。 楼篾匠、吕抠门、李清仙等挨过地痞流氓的拳脚,不过都是乡野蛮夫,体魄健壮,挺得过。 但刘神算就不同了,一直以来焉不拉几的,也就挨了几下打了,或许龙主任心太急,迫切想知道线索,就什么手段都不管了。 想想,刘神算五六十岁了,被一群地痞羞辱甚至拳打脚踢,可以说……活到头了。 又羞又怒,急火攻心,加上肉体不堪重负的痛楚,便死翘翘了。……哎,一代神算,算来算去,就没算出自己怎么死的。 这下,村民们再都对主任没什么好感了,毕竟刘神算为远近村民“造福”多年,都记挂着他的好。 龙主任好像并不在乎,就如走火入魔般,因为在刘神算死前说过:周通海在盗墓之前是算命的,据说有通天之能,能逆天改命,或许素娘是经过改命来的,有些邪,妖妖的,来历是个谜,因为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嫁给一个无耻如周小乙的人。 周小乙心里把这老家伙骂了几百遍,死就死吧,偏偏把自己父亲神话,把自己婆娘拖下水。 为此,龙主任又再次对楼篾匠等严刑拷打,逼问之后都没得到有关素娘的有用信息。 即便如此,龙主任仍兴奋,确定一件事,素娘是周通海临死前出现的,跟血玉蜈蚣说不定有某种联系。 搜遍全村,没踪迹,扩大到附近几个乡镇,没人见过…… “素娘好像只在乎周小乙,像我李七年这么帅,远远赛过长相磕碜的周小乙,却从没把我当回事……”李七年被审查多遍,说的最多的就是这酸酸的话,无疑又黑了一回周小乙。 重点回到周小乙身上。 龙主任征用楼家为栖身之所,而楼家老老少少被赶到厕所旁一间废弃的屋子里,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周小乙被关押在楼家主卧室,暴打、用烟屁股烫、用钉子钉、用铁丝缠等,整得他半死不活,而施刑者王建、小四,兴奋得不得了,就像日本人审讯抗日志士。 半夜过后才安静下来。 可没过半个小时,外面传来接二连三的惨叫声,接着啪啪啪,枪声不断。 没过多久三具尸体被抬到主卧室,放在吊着的周小乙脚边。龙主任、海狗、寒彤、刘三等汇聚一起。 “全是脖子,被什么利器一击致命。”海狗查看了一下。 “没人看清袭击者吗?”龙主任铁青着脸,问。 “没,好像就是一道白影闪过,接着就是惨叫声。……开枪的时候已经没影了。”耿浩说。 寒彤上前仔细翻看了一下,冷冷地说:“伤口极小,几乎透穿,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竹签……绝对是高手。” 刘三凑到仍是昏沉沉的周小乙面前,一巴掌把周小乙打醒,问:“你这王八蛋,平日里得罪那么多人,居然有人为你出面,说,是谁?” 周小乙吐了一口血痰,迷迷糊糊地说:“龟儿的……吵着老子睡觉了……” 刘三又想打人,被龙主任喊停。 “刘三,叫你手下省着点下手,他要是死了,你得陪葬。”龙主任骂。 “主任,可能是素娘。”寒彤说。 “真是她就好了!海狗,你亲自带人守夜,等天亮,再把白狼村翻一遍,我不信她能上天。”龙主任严肃地说。 第二天刘三带人把白狼村旮旮旯旯找遍,一无所获。 年关来了,最冷的时候也来了。 雪大块大块地落下,不到一上午就把白狼村覆盖了,随处都是白茫茫的。 天冷,白狼村人更冷,一个个就像躲贼似地远离龙主任一干人。 楼家没法,就在龙主任眼皮下,想躲也躲不了。可把放寒假回家的楼小光愁坏了。 牛巧儿为周小乙哭了好几回,就是见不到他。 而最嘚瑟的是李七年,俨然成了刘三的跟班。 接连几夜都遭到袭击,死了好几个人,为此李七年分析,素娘擅长攀爬,说不定躲在白狼坡丛林里。 海狗、寒彤因此带人去翻查一遍,并没有丝毫线索。 “不如将周小乙吊在白狼坡,四周埋伏,等着素娘上钩。”李七年提了建议。 白狼坡已是白雪皑皑,一眼可以望到顶,耸立的是为数不多、银装素裹的树木。 周小乙被吊在自个儿开垦的土地上,将就现成的木架,回看躲在四周雪堆里的海狗、刘三、小四、李七年等,一个个哆哆嗦嗦,貌似藏的好,但站在高处,绝对一览无遗。 难道龙主任笨蛋吗? 错!他恐怕是笃定素娘会出现。 就连周小乙本人也相信素娘躲在某一个角落里,会看形势而动。 如果明知道有埋伏,她肯定不会有这么傻。 那么会不会到楼家对付龙主任? 周小乙有点担忧,因为寒彤并没有在伏击队伍里,定是在楼家同样布置了陷阱。 天近黄昏,有些暗了,可白狼坡依然那么明亮。 周小乙确定自己不用被救,距离冻死不远了,忍不住冲李七年藏身的雪堆嚷:“李七年,你这王八蛋,老子又饿又冷,你就忍心吗?” 李七年一骨碌爬出来,走到周小乙跟前,捏了一把雪塞进周小乙嘴里。 “哎,为你的事儿,所有人都没吃饭……你就委屈一下。”李七年说得多动人,眼里却没有丝毫怜悯。 “你这笨蛋!”周小乙吐掉口里的雪,骂:“我看到素娘了,故意叫你出来,好让她提防,呵呵!” 李七年慌忙地四处打望,没发现端倪。 “来了!”周小乙叫。 李七年吓得就地一滚,把身体缩进雪里。 “呵呵!”周小乙干笑,与李七年从小到大,绝没见着后者这么利索过。 “小乙!小乙!” 确实有人来了,周小乙早看到了。 牛巧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提着个篮子,挎着背包,跌跌撞撞地赶来,身后吊着双手紧握镰刀、东张西望的楼小光。 “来干嘛!这里全是埋伏!”周小乙白眼。 “我就是要来……呜呜……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距离周小乙还有上百米,牛巧儿就哭哭啼啼起来。 “回去!”李七年跳出来拦截。 “滚开!”牛巧儿不知哪里来的劲,硬是把李七年撞开,朝着周小乙处飞跑。 可惜撞在一条铁板一般的身影上,无法寸进。 是一脸冷酷的海狗,旁边刘三、小四等十多个人,一起露面了。 “滚回去!否则……”海狗说得很冷,绝没有废话。 牛巧儿挺起胸,泪涟涟地说:“我又不干嘛,要救周小乙也办不到,我……只是给他送点吃的……” 小四一把抢过篮子,递给刘三。 刘三瞧了瞧,小心地对海狗说:“兄弟们都没吃饭,要不分给大家。” 海狗冷眼看了一下刘三,抬起一脚把篮子踢得飞了起来。 散落了红烧肉,几个馒头……还有一把剪刀。 众人的眼神都落在剪刀上…… 楼小光冲过来挡在牛巧儿身前,紧拽镰刀,气喘吁吁地瞪着海狗。 海狗甩了一下长发,静静地站着,只是墨镜遮挡了眼神,不知是否凶狠。 “牛巧儿,我都有老婆的人了,惦记我干嘛,回去吧!”周小乙怕海狗发难,出言刺激牛巧儿。 “不!我不回去,我要救你!”牛巧儿很坚决地说。 “就凭一把剪刀,哈哈!”刘三等开怀大笑。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牛巧儿这边,殊不知眯眯眼王建此刻傻傻地呆在外围,咋一看,还以为在警戒。 周小乙看得最清楚,王建只是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便像中邪了一般迷离起来,眼珠由黑到红,整个躯体绷得很紧。 怎么回事? 第十五章变数 周小乙趁着那边闹腾,偷偷地打量前方十米左右的树丛,在一丛白雪覆盖的枝桠处看到了一双满是忧愁的眼,送来些许的柔情,心里难免一阵甜蜜。 虽然与素娘相处一两个月,没夫妻之实,但她那份嫁夫随夫的执着和对他的相濡以沫的爱意,非常的真实。 管她什么来历,管她是不是田欣欣,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对她好。 周小乙正胡思乱想着,那边突发状况。 “杀……杀……杀!”王建重复着简单的“杀”字,提起砍刀就朝身边的曾经的兄弟招呼。 “啊!”一声惨叫,倒下一个。 接着噗噗噗,王建发疯似地乱砍,又砍翻两三个,而小四、刘三等吓得四处乱跑。 海狗一不留神被撞得一趔趄…… 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此刻周小乙对面的树叉动了,一条白练般身影飘忽而来,快的离奇,有些不真实。 就在周小乙错愕的瞬间,束缚自己的绳索被竹签削断,跟着坠落雪地里。 而飘忽的身影距离自己数米开外戛然而止,因为急促的枪声。 是海狗,没错。 这位身手不错随时装酷的家伙,只是被眼前的混乱干扰了一下,却第一个回过神来,发现异状,便掏出手枪对着飘来的白影一连串的射击。 貌似打在空气中一般。 却惊现一串细微的血线。 然后白影往反方向逃遁。 海狗甩了甩长发,长啸一声,卯足了劲,一步一个坑地追出,酷似玩命的狗熊,受雪地限制,无论如何都快不了。 趁着混乱,牛巧儿拖起仅剩半条命的周小乙就跑,慌不择路。本来周小乙迷迷糊糊的,被这一折腾,反而越来越清醒,可惜被突变“蛮牛”的牛巧儿生猛拖拽,喘气都困难,别提说话了。 “牛巧儿,你疯了!”李七年见牛巧儿捡漏救走周小乙,边骂边追。 没追几步就被手提镰刀的楼小光拦住。 “楼小光,拦我干嘛?”李七年心虚地瞧着那些许寒光的镰刀,责问。 “我们曾经是朋友,现在不是了。……你简直猪狗不如……”楼小光骂。 “我从没为难过你……你还不明白吗?卑鄙无耻的周小乙敲诈村民,这种人不值得维护。”李七年辩解。 “但你帮着外人……就算周小乙不对,你也不该如此。” “什么?外人?这些都是维护国家安全的正规人员……你真糊涂!你不觉得那个素娘凭空冒出有问题吗?” “那是周家的事!”楼小光可不退步。 “素娘……我就实说了吧,虽然没看清一直遮遮掩掩的素娘,我怀疑,这不知从哪旮旯冒出来的女人,不是别人,是失踪了一个多月的田欣欣。” “什么?”楼小光猛吃一惊,其实他内心里也怀疑过,只是因为她身段与田欣欣一般,但要与田欣欣重合,又有距离,毕竟田欣欣不会傻到嫁给从没喜欢过的周小乙,并且还在求学期间。 “千真万确!周小乙不知对田欣欣做了什么,让她傻傻地分不清现实,稀里糊涂成了周家媳妇……” 随着李七年冠冕堂皇的解释,楼小光跟着犹豫起来,手一抖镰刀掉了。 此时李七年动了,一个飞扑,将楼小光扑倒。 “你这卑鄙的小人……”楼小光挣扎着,叫骂着。 李七年够狠,几乎将楼小光埋进雪里,满以为可以放心追赶,可刚迈出几步,又被恼怒不休的楼小光抱住双腿。于是两人除了扭打,什么也干不了。 雪还不停地下,一片片从昏暗天际飘落,整个山间白茫茫,宛如白昼。 牛巧儿回望一下身后,高一堆矮一堆的,所过之处早没了脚印,而她自己也开始迷糊,作为本地人,却不知到底身处何处? “别……跑了……除非你想拖死我!”周小乙费力地挤出一句话,便晕乎乎起来。 牛巧儿赶紧刨开厚厚积雪,露出一片枯草,抓扯一阵将枯草堆积起来。 草堆有些湿,她怕把周小乙冻着,便自己坐上去,将周小乙搂进怀里,而一直对她的胸意淫多年的周小乙如愿以偿地零距离接触,遗憾的是,他正发着高烧,或许是身上积伤引起,整个人昏昏沉沉,自是没有丝毫精力去感受和激动。 牛巧儿没救治方面的知识,对周小乙的状况不甚明了,能做的就是给这个快死的人温暖。 第十六章滴血异变 天寒地冻,即便龟缩在坑里,那刺骨的冷,绝不是两个年轻人所能抵抗的。尤其是昏迷不醒的周小乙,浑身发烫,应该是多日前被吊打所受的伤,经反复折腾,不感染才怪。 这就是说,周小乙挺不过去了。 当然对周小乙有深深眷恋的牛巧儿,肯定希望前者好好活着,睡一觉就没事,……仅仅是希望……她却不知怎么治疗,除了送医院。 担忧、焦虑、冥思苦想等,牛巧儿把头都想大了,搞得越发昏沉,最终稀里糊涂地睡去。 再也不用顾虑周小乙的死活。 雪仍在继续下,一堆相拥的男女逐渐被雪覆盖,如果到天明,恐怕两人都难以幸免…… 然而一道飘忽在雪地里的身影定格在即将淹没雪坑里。 是素娘,没错。 薄纱在大雪纷飞里飘扬,其凄冷面容有着担忧,也不容她过多犹豫,便用纤纤玉手三下五除二把雪刨开,露出两人相伴的躯体。 素娘只是皱眉,……摸了摸两人额头,牛巧儿比较僵冷,而周小乙却烫的厉害。 她知道,牛巧儿烤烤火就行了,可周小乙就十分危险,弄不好再也醒不过来。 她寻思一会,倒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但却知道有一种办法绝对可以救周小乙。 那就是用自己的血! 至于什么道理,她说不清楚,至于有什么后果,她隐隐觉得会发生别样的事儿,却不知会是怎样的情形。 她将手指咬破,往周小乙嘴里滴落了几滴。 随后她在附近捡来一些柴,生火,待火光熊熊时隐没在雪地里。 不知过了多久,周小乙先醒来,倒是没忙着睁眼,而是好生回味梦里自己忽而像狼忽而像鹰穿行在一片原始森林,那速度那体能,简直就是魔鬼附身,……直到某一刻,变成了一直血红蜈蚣,冷不丁把自己吓醒了。 呵呵! 最近老是做变态的梦,不料想现实生活也是灾难重重。 感叹之余,忽然想到自己被牛巧儿拖着走,现如今又何处。 微微睁开了眼,便再也不愿意睁开……那被人诟病的无耻脸居然红了。 要是曾经的几位损友(假设)围观了,这绝对算得上“惊骇”。 绝不是仰在“丰乳”之风流事,而是脸皮厚如城墙之人的羞怯。 周小乙听到了哭声,便越发的不敢动了,即便是有滚热的泪水落到脸上。 “小乙,你身上咋变得好冷,人家记得先前还烫烫的……难道……不,你不能死,我要救活你……”醒来的牛巧儿第一件事就是摸怀里的那张脸,却摸出一片冰凉,吓得痛哭涕零。 “怎么会有火?”悲伤之余也发现了旁边的火堆。 这野外雪地里就她与周小乙两人…… 她有些吃惊地看着怀里那张羞红的脸……冷不丁见着那闭着的眼眨了几眨,然后周小乙如无其事地坐了起来。 “这火……跟我无关!我倒好生想想怎么回事?”周小乙专心地思考问题。 牛巧儿羞得差点找个地缝钻了,可周小乙一本正经地想事儿,倒让她越发的镇定下来,没那么尴尬。 只是仍不敢看周小乙,生怕他又盯着她的胸,毕竟“哪儿”先前一直“闷着”他那张脸。 “你身上……好冷?”牛巧儿低声说。 “没啊!我觉得挺自然的……这火烤着还有点热……”周小乙挪开了身子。 牛巧儿很感激地瞥了周小乙一眼,以为他是借着话题关心她,是叫她烤火。 殊不知周小乙真的觉得太热。这跟平常不一样,在如此寒冷天气下,按理会冷得发抖或者巴不得抱着火炭取暖。 如今离火越远,越是觉得舒服。 周小乙靠着雪坑边缘坐下,很是惬意地享受着后背传来的凉爽。 不经意间想到自己日前可是一个伤的仅剩一口气的人,浑身没一处完好,便不由地拍拍腹部,没有痛感,又摸摸后背的鞭伤,竟然都结痂了,一模之下纷纷脱落。 周小乙惊呆了! “这火不是你生的?”他重复了牛巧儿的问题。 牛巧儿烤的满脸红扑扑的,有些讶异地回望紧贴雪堆的周小乙,说:“刚才人家还问你呢?……人家没经验,没想那么多……” 素娘! 周小乙几乎可以肯定了,但却不知道,素娘对他做了什么,以致伤情完好如初。 并且身上似乎多了些东西。 第十七章奸斗 “呜呜……”低沉的呜咽,偏偏如兽性般磁力十足,从不远处传来。 周小乙觉着很有亲切感,离奇地是不用起身瞭望,就能感知某个熟悉的身影在极速奔来。 其余的,小鸟野兔等孱弱的动物也在逃遁。 接着传来打斗声,惨叫声和密集的枪声。 “赶紧……灭火!”周小乙不用细想便觉着事态严重,几乎是飞扑过去,三下五除二用雪覆盖了火堆。 “他们来了……”牛巧儿惶急得不知所措。 周小乙顾不得安慰牛巧儿,就如野狼般窜上雪地,七八个身影已经围上来,为首的是个身段紧俏的寒霜女人……寒彤。 天已经有些亮了,雪逐渐小了。 五百米外一条白练般身影在持枪拿棒的稀疏人群里翻飞,不断地有人捂着溅血的脖子在倒下,而清脆刺耳的枪声也此起彼伏。 那白影绝对是野兽…… 但周小乙却知道那是人,是自己拜过堂的妻子素娘。 离奇的是,自己仿佛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和满腹的忧虑…… 怎么回事? 周小乙还没想明白,就见着寒彤一脚撩起雪花,弥漫了前方,然后寒彤以极快地速度从雪花里穿出…… 周小乙觉得自己敏锐了很多,三步并两步,躲过了寒彤的攻击。 真的是不可思议,除了周小乙本人,连同围攻的所有人都惊着了。 昨日奄奄一息,如今生龙活虎,比健康时还拉风。 可是寒彤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应变能力超强,也只让周小乙得意一小会,便将他踩在脚下。 “牛巧儿……”周小乙急切地想叫牛巧儿快跑,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因为牛巧儿被控制住了,还一个劲地挣扎。 没一会,楼小光、王建被押到。这样一来,周小乙等四人被绑在了一起。 王建这跟着刘三混的烂眼经过昨日稀里糊涂一阵窝里反,成了内奸。 这真是百般解释也说不清。 龙主任在打手们的簇拥下过来。 不待龙主任发话,李七年抢着说了:“那婆娘行踪不定,没法逮住,不如来硬的,见见血,或许能把她逼出来。” 龙主任被抢了风光,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李七年好像没见着一般,只当龙主任默许,一把提过王建。 这是拿地痞王建试水! 王建见到脖子上贴着的砍刀,哭的泪汪汪,求着刘三饶命。 刀在李七年手上,却求刘三饶命,真的有点讽刺。 刘三知道王建昨日那不要命地反水,伤了好几个兄弟,已经触怒龙主任,而其命肯定由龙主任决定,所以能为王建做的,就是眼巴巴瞧着龙主任。 龙主任只顾着尴尬,哪里想表达一二。 “素娘!或者你不叫素娘!叫田欣欣,换了装扮就不认朋友了,我数到三,不现身投降,你见不到周小乙了!”李七年对着空落落的雪地吼叫。 “一!” “二!” “呜呜!”王建哭的悲恸。 没听到三,就见着李七年狠辣的一拉,血箭迸射,王建一声惨呼,魂归天国。 啊!牛巧儿吓得尖叫。反观龙主任那边,一个个专注着雪地的变化,好似对地痞王建的死没在意。 “你逼我的!”李七年提过楼小光。 “你这卑鄙的家伙!妄我们还把你当多年的朋友!”楼小光咒骂:“不就是为了那子虚乌有的血玉蜈蚣,……” “李七年!干嘛!”牛巧儿失魂落魄地呵斥。 李七年把带血的砍刀架在楼小光脖子上,冷冷地扫视了牛巧儿,又定格在冷眼相看的周小乙脸上,哼声说:“我是舅舅李清仙带大的,你们却不知道我亲爹是谁?呵呵!当年我爹也参与了盗墓,跟着周通海下去,什么没捞着不说,还落得尸骨无存……现在周通海死了,我用不着报仇,……我只想得到血玉蜈蚣!” “好笑!”周小乙却如此说。 “是吗?我数到三,你婆娘还不出现,我真下刀了!”李七年怨毒地说着,并且开始数起来:“一!” 周小乙连忙制止,他晓得这龟儿已经失心疯,什么都干得出来,也很怕他数下去,这么拿不准他会不会数到“三”。 “龙主任,这里一定是你说了算,断不会任由某些小猫小虾胡来!”周小乙直接对着龙主任说。 龙主任点头。 “我帮你找血玉蜈蚣!”周小乙说:“但有个前提,不能伤害素娘?” 龙主任疑惑地瞧着周小乙,如果没记错的话,折腾了他好几天,至多仅剩一口气,而如今却容光焕发,精神得很,言行似乎更自信了。 “我也是为国家出力……”龙主任说:“你既然有此觉悟,那是很好的,我们当是欢迎。” “我怎么信你?”周小乙可不吃这一套,毕竟才见着一个活鲜鲜的生命在眼前消失,这些披着着“国家”外衣的人好像连眼都不眨一下。 “你没得选择,……”龙主任并不打算讨价还价。 “呵呵!”周小乙干笑几声,这确实有些无奈,但有些话还得说:“我婆娘在暗处,时不时可以弄死你们几个,……以我为威胁,不是尝试过,哎,说实话,她与我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就算弄死我,她不一定出来。但有一点,我是肯定的,她绝对会阴魂不散地纠缠你们,直到鱼死网破。” 周小乙瞧大家没表示,继续说下去:“不如我主动与你们合作,也是自保。” 周小乙随着感知的不同寻常,琢磨出一个理来:跟素娘洞房以后她展现出百依百顺的状态,就算他受虐,她好像很努力地在救他,但始终差了什么,也就是说,他与她还隔着什么。如今自己身上发生莫名的变化,他可以感觉到素娘那一系列的行径跟野兽没什么两样,是拥有兽性和人性的综合体。 而他好像也拥有了兽性…… “说说看,你怎么做?或者说,你的诚意。”龙主任说。 “素娘有些突兀的出现,且拥有超乎寻常的能力,所以你们迫切想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这没错,但到目前,并没有好办法抓到她。呵呵,说实在的,就算你们费心费力抓到,她绝对说不清楚。不如退一步,大家友好相处,她感受不到敌意,会主动接近我的。”周小乙说。 龙主任点头,这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血玉蜈蚣,或许真的存在,但周通海(他对他爹没好感)可能觉得那东西比较邪恶,从小到大,闭口不提,或者说,根本就不打算让我参和。……你们把我住宅掘地三尺,没挖出什么。我想,他肯定把秘密带进了棺材,不如……”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周小乙号召大家挖他老爹的坟! 殊不知,周小乙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的,毕竟回想老爹生前种种怪异现象,尤其是埋进棺材那一刻,缩水太多,肯定有某种猫腻。 第十八章掘坟 “诡计!”李七年急了,这多年对周小乙了解甚多,清楚那冠冕堂皇的说辞下必定是一肚子坏水。 抗议无效,毕竟龙主任才是做主的人。 “姑且信你一回,不过你要明白,我可是对做事三心二意的,绝不会留情的,或许你想到自己是寻找血玉蜈蚣的关键,怎么玩都不会把你怎样,但你得好生替你那两位朋友想想……”龙主任居高临下地审视周小乙,很和蔼的说着。 “放心,我不会拿我朋友的命开玩笑的。……可以松绑了吗?”周小乙淡淡地说。 “行!”龙主任示意刘三去给三人松绑。 “掘你爹的坟,没见这么无耻的人!”李七年见事情已成定局,放开了楼小光,赏给周小乙一记“赞美”。 “真正无耻的人是你!”楼小光差点被“好友”李七年杀了,替着周小乙打抱不平在情理之中。 “走吧!我带路。”周小乙松松筋骨,对李七年的“赞美”一笑置之,吆喝大家上路。 于是龙主任在刘三、耿浩、小四等的簇拥下,随着周小乙的脚步出发。牛巧儿、楼小光两人,甚至包括周小乙都在一干打手的“照顾”范围内。 落在最后的却是寒彤,她回望白茫茫的雪地,除了看到零星殷红,便什么也看不到。哪里是某位兄弟殒命或者重伤所在。 她倒希望看到海狗长发飘飘的身影,或许只是奢望,也许他早死在素娘的攻击下。 除了她,没人惦记这忠心不二的“狗”了。 这是她可以肯定的。 蝼蚁谷披上厚厚的雪,依稀还有山谷的模型,那些灌木,花草,鸟雀等无影无踪,不过在楼小光、李七年两位劳力的拨弄下露出一些酸败的枯草,连同周通海那座用泥土堆垒的坟墓。 楼小光是被迫劳作的,倒是李七年,自告奋勇。 “瞧你急的……说白了,就算有什么宝贝,你也只能干瞧着,连边都挨不着。”楼小光不无讽刺地说。当然怨气在作祟,毕竟十多年的挚友,情分却在一个小时前被一把架在脖颈上的砍刀所动摇。 没见过这么翻脸比翻书快的穷凶极恶之徒。 “哎,我那是做做样,……不然我就会先拿你开刀了。”李七年有些牵强地解释。 “哼!”楼小光哪里肯信,满腹怨气地挥动锄具,随着锄具的鼓捣,冷不丁看到了棺材。 在雪白映衬下,黑得诡异,隐隐透出一抹腥味。 “小乙,要挖出你老爹了,还不过来看看?”楼小光侧身对着远远地缩在外围的周小乙呵斥。 周小乙抱着双臂侧卧在拨开积雪的枯草堆上闭目养神,对楼小光略带关心的提问若无所闻,倒是守在身侧的牛巧儿嫌恶地回瞥一眼。 确实作为美女,对棺材死人之类的都有些惧怕。 她只是担心周小乙,有意或无意地触碰了周小乙的身体,没触觉到有多大热度,按照常识,这状况是那些冷血动物才具备的,却偏偏对上周小乙。 奇怪的是,周小乙呼吸匀称,没事儿一般。 难道一夜之间,所有伤情好了,却变得叫人猜不透。 作为当事人,周小乙隐隐觉得身体的变化跟素娘有关,仅此而已。 此刻他并不是真的沉睡,而是安静地想事情,因为他获得了某种感知力,仅限于素娘,这有点匪夷所思。 当然这是在心灵很安静的状态下才拥有的。 这疏忽间能感觉到素娘缩身在不远处的雪地里,满腹忧愁地露出双眼在观望。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臆想? “啊呀!”周通海坟墓那边传来刺耳的惊呼声。 并且依稀泛散血红的光泽,射破四周晃眼的白雪反光。 他睁开了眼,眼里有着说不明的淡定。回想父亲死前的种种情形,要是棺材里没异常,那才叫不寻常。 “你爹呢?没影了!”楼小光又在对周小乙吼叫。 周小乙翻身跳起,跟过去瞧瞧。 棺材打开一瞬间,血色光芒跳跃而出,伴随着浓浓腥臭。 围着棺材的刘三阿四等地痞吓得不清,都惶恐地往后缩。龙主任、耿浩、寒彤等倒僵着躯体,还算镇定其事。 ……腥臭扑鼻……血红刺眼。 内里没有枯骨,只有粘稠的血色液体,以及还没化去的一件衣服。 怎么回事? “哎!”迎着龙主任疑惑的眼神,周小乙苦涩地笑笑:“所有的村人都见着尸体是被装进去的,……至于此番情景,谁想得到……” 周小乙边说边拿过锄具,用一端挑起浸泡粘液里的衣物,在雪地里展开,这本是一种别无他法的行为,却随着衣物的打开,两个醒目的黑色字迹显露出来。 “通……灵!” “什么意思?”龙主任问。 周小乙兀自沉思,不置理睬:“老爹遗体或许真的化了……” 回想那些日的诡异情形,先是隐隐觉得老爹体内有啃噬的声音,接着老爹脸色跟棺材里粘液一般,红得吓人……最终入殓前身体缩水了几十公分……如今尸骨无存,真的跟血玉蜈蚣有关? “舀干液体,掘地三尺搜查!”龙主任不耐烦地下令。 要进棺材趟恶臭液体,李七年直皱眉,找个解手的借口溜到一边,剩下浑身哆嗦的楼小光。 在众打手环视下,有躲避的余地吗? “不用啦!龙主任,可以借一步说话,或许我会给你满意的答案。”周小乙突然发声。 龙主任久混江湖,自是明白周小乙的用意,定是想到了什么,以此作为谈判筹码。 两人在远离众人的雪地上站立,龙主任满怀期待地审视着周小乙。 周小乙迎着龙主任的目光,沉声说:“你披着国安的皮,无非是想得到血玉蜈蚣,我猜得出那作为战国时期遗留的古董肯定价值连城,可我真的不感兴趣,我只想安身立命。……不管你信与不信?” “我想说,只要你能把我平等相待,不再骚扰村民,我愿意无条件帮助你……” 龙主任冷笑:“你有选择余地吗?” 周小乙不甘示弱地笑笑:“得不到你的诚意,我绝对会把我所知烂在肚子里……不信,走着瞧!” 龙主任看了看一副坚定模样的周小乙,打心眼里佩服,毕竟这些日软硬兼施,并没有什么收获,可见这小子并非软骨头,只是在答应周小乙之前,必须弄清楚一些事:“那你告诉我,此之前为什么缄口不言?” “因为我不相信老爹真有什么血玉蜈蚣,就算我胡编乱造,可你龙主任不是随随便便糊弄的,搞不好会给村民带来灭顶之灾……”周小乙说:“还有我媳妇……她是怎样出现在村里的,我想李七年跟你说了很多,你们摸不透,说实话,连我也摸不透。” 周小乙继续说:“你们往死里整我,但我清楚,你们终究不会要我的命,因为我是除了素娘之外的唯一线索。” “我死扛着,心里打着别的主意,恐怕你想不到吧……我是想看看,这老爹为我婚配的女人会不会因为我的处境而离弃。” “出乎意料,她为救我不惜以身犯险……” “因此我想得到,老爹生前有些本事的,能让一个陌生女人对一个村民唾弃的烂人不离不弃,这绝不是一般的手段。” 龙主任点头:“你爹生前会算命……”旋即疑惑起来一介骗吃骗喝的算命先生能有什么惊世伎俩? “呵呵,我知道算命那只是混饭吃的,拿不上台面,但他们去赵村盗墓后,活下来的他就不同寻常了,我想应该跟那场变故有关……”周小乙说:“也就是说,血玉蜈蚣,不只是一件古董,还有透着邪乎的秘密。” 第十九章遗留 “通……灵!二字有什么玄机?”龙主任白白脸上有一丝红润,不经意间还注意不到。 “我想老爹到死都不想给我留什么,是怕我步他的后尘,但又有些不甘心,偷偷在贴身背心上留了这二字,只是一点可怜的线索,如果没人开棺,恐怕永远埋进土里了,或者说,就算得到这线索,普天之下除了我,绝对没人解得出。”周小乙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你就不表示一下诚意。” “好吧,合作!只要你不耍花样,没人为难你。”龙主任别有深意地说。 “听我的,回去吧!我需要找个东西,……还不确定能否找到……”周小乙试探地说。 “……”龙主任笑笑:“你可以把素娘叫出来了,我可是听手下说过,她或许中弹了,如果拖久了,可不妙……放心,我龙某既然与你合作,断不会为难她。” “……”周小乙有些纠集,如果她真中弹,那可是刻不容缓,但要是这龙主任翻脸比翻书快,那不等于自投罗网,而自己真没倚仗了,生死都在别人掌控里,…… 周小乙不是赌徒,但必须赌一回。 “在她出现之前,我想做一件事……”周小乙将目光投向正满腹疑惑的李七年,冷冷地说。 “龙某说过,我们是合作关系。”龙主任不愧为**湖,懂得周小乙那点歪心思。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周小乙肯定就不客气了。 大步走向李七年,所有人包括李七年本人都没搞懂怎么一回事,就被周小乙一顿拳脚打翻在地,这还不解气,招呼楼小光,又是一顿海扁。 寒彤、刘三、小四等见龙主任走过来,粉白脸上绽起红花,对李七年被扁好似没见着,这些人不是傻瓜,清楚两人密议一阵,肯定谈妥了,或许这大刀阔斧般地扁人就是协议的一部分,再说,李七年本就跟他们不对路,没有帮衬的道理。 说来奇怪,这李七年仿佛铁打似地,哪怕鼻青脸肿,硬是不吭一声。 “出卖兄弟的叛徒,想不到……”楼小光打累了,闪一边喘气,真觉得有些难过,妄他们结识十多年,仿佛才认识一般。 没一会儿,连周小乙都懒得动手了,用异样的目光瞪着李七年。 李七年吐出一口带碎牙的血痰,冷冷地迎着周小乙的目光,说:“算是还清了,小乙,我们还是朋友吧!” 周小乙有些动容:“朋友!”自认为天下无耻非他莫属,但今日恐怕要移主了。 一旁的牛巧儿挺着高耸的胸,抖抖地说:“人家……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倒是把周小乙憋在心里的话捅出来了。 “把我爹埋了!”周小乙交代一句就独自往远处的雪地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周小乙就如龙主任般用了命令语气,而龙主任脸上没丝毫生气。 “埋了!”龙主任下令。 周小乙边走边默默感应,却能查知素娘就龟缩在数百米外的雪地里,一动不动。 但随着周小乙的走近,她似乎动了一下,应该是察觉周小乙的接近。 周小乙看到一抹艳红的血在些微地抖动,便停步,用关怀的语气说:“素娘,我跟龙主任协调好了,暂时是合作关系,你就不用再躲了。” 红雪的抖动越发的厉害,却不见素娘起身,想到龙主任说她可能伤的很重,便几步过去,把厚厚的积雪一层层刨开,而见着的血红越发的触目惊心。 “楼小光,过来帮忙!”他忍着悲伤,招呼帮手。 没多久,在两人鼓捣下见着了匍匐在雪坑里的素娘,被殷红的血浸泡,唯独蒙着的面纱洁白如雪,却隐约透出一双满带喜悦的眼,只是把周小乙瞧。 周小乙流下了泪,边轻轻抱起软软的素娘,边温语:“没事的。” 又冲着龙主任那边吼:“有没有医生?” 素娘躺在周小乙怀里,柔声说:“不用医生,真的不用医生,晚些时候就好了……先前他们用你来威胁我,我实在动不了,……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怎会?”周小乙哽咽了。 楼小光傻傻地盯着两人,仿佛自己是空气,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妒忌,如周小乙般被全村人唾弃的家伙却居然有如此痴心的女孩爱着,简直没天理了。 “告诉他们……山顶上还有一个伤的很重的人,我本打算用他交换,……去晚了只能收尸。”素娘这句话好像是对楼小光说的,接着又对周小乙说:“听我的,先走,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躺躺就好了。” “怎么行,去医院!”周小乙顾不了那么多,抱着素娘就开跑,快得如一阵风。 楼小光愣是没回过神来,这哪里是认识的周小乙。 第二十章变态修复 山顶上的男人,正是海狗,寒彤寻到他的时候几乎奄奄一息,手脚被竹钉透穿。 还算及时,如果晚去两三个小时,在这天寒地冻的境遇里不死才怪。 龙主任面上倒是摆出关心的架势,但寒彤心里清楚,这只是虚有其表,对他们这些当“狗”的,绝不会有丝毫怜悯。 就像鞍前马后伺候的王建,即便跟随的时间没多久,但也处处感觉到此人的忠心,被李七年毫不留情地弄死那一刻,龙主任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将海狗送去镇上诊所匆匆包扎,然后就被弄到了楼篾匠家养着。至于为什么不送县城医院,龙主任这伙人明白,他们是披着羊皮的狼,有些事是上不了台面的,糊弄偏远地区的乡民还行。 龙主任俨然将楼篾匠家当着大本营,限制了李七年、楼小光、牛巧儿等的自由,这是防着销声匿迹的周小乙反水。 说到周小乙,在蝼蚁谷抱着素娘就没影了。 龙主任不急,也无须派人寻找,就好整以暇地住在楼篾匠家里,……等! 绝不是毫无期限地等。 叫刘三在村里散布:三天后走人。 听着很是温和,殊不知这是在给周小乙传达一个期限。 当初协议里有“不伤害村民”一条,如果周小乙不回归,恐怕殃及池鱼的就是村民,以及他的几个伙伴。 当然龙主任没这么宣扬,但绝对会这么做。 此刻周小乙在哪里呢? 他与素娘就躲在老街藏香斋。 说实话,周小乙得罪了全村人,没处躲,又没钱,能去的,就是一面之缘的莫皮艳那里。 莫皮艳是生意人,肯定不是善人,要收留人人喊打的周小乙,除非傻了。 但她偏偏收留了。 “我会付钱的。”周小乙只是这么不抱希望地说。至于威胁恐吓、欺骗等,他一概不用。 莫皮艳也不问半句,指着餐馆背后的房间就点头了。 肯定有蹊跷! 周小乙脑里闪过,但素娘的伤要紧,便懒得费心思。 本来他是想把素娘送到医院,可素娘坚持不用,说:“我不是普通人,不要惊吓了别人。” 周小乙拗不过,只得把她安置在莫皮艳指定的隐蔽房间里,查看血糊糊的伤口,有些束手无策。 “找把刀来……”这是素娘的要求。 清洗了伤口,周小乙发现素娘身上至少中了七八弹,其中有两个伤口已经结痂。 “那是头一天受的伤!”素娘温婉地解释:“你就别犹豫了……” “会很痛!”周小乙握着在火上烧过的小刀,揪心地说。 “我晓得……”素娘说:“你不是对我有很多疑问,你边问我边说,分了心,或许就没那么疼了。” “好吧!我试试。”周小乙一咬牙,开始动刀。 “我一直对你不闻不问,是有私心的,怕知道多了会失去你,毕竟这世上,只有你与我息息相关,但自打龙主任这些人出现,我真的动摇了。”周小乙叹息:“有些事,还是明白一点,比较好。” 素娘凝神听着,能清楚地感觉到小刀已经切入皮肤里,痛是必然的,她却只是皱着眉。 “你拥有田欣欣的记忆,却对田欣欣相关的人或事漠不关心,好像你身体里已经不是田欣欣了?”周小乙问。 “我叫素娘!”素娘的回答。 这就承认周小乙的认同。 “你是素娘,我能肯定。但你出现在白狼村之前,一定是田欣欣!”周小乙跟楼小光,牛巧儿、李七年等从小一起长大,而田欣欣父母是城里做大官的,也算认识了好几年,所以对田欣欣还是非常了解的。 “之前……没记忆了,倒是有一些田欣欣的故事,好像是别个强加给我的……我说了,我叫素娘。……刚嫁到你家时,你叫我田欣欣,我心里非常抗拒,但怕你不乐意,便随口应承……老公,希望你原谅。”素娘说。 周小乙挑出了一颗子弹,周边包覆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粘液……非常古怪……不免愕然,这属于田欣欣的躯体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故,才变得如此不可思议。 当初周通海说是要给他找媳妇,指明是大胸的牛巧儿,他偏偏要出难题,拂逆老爹,便将牛巧儿换成田欣欣,一个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的人,你周通海能办到吗? 其实周通海提出的时候,就压根不信。 然而周通海办到了。 那日周通海提到过“改姻缘”,与刘神算讨论,很是认真,但这见阎王的刘神算掐指算命,明白人都晓得那是糊弄人的伎俩,混饭罢了,不然把自己的命改了,就用不着穷困潦倒,以及羞辱而死。 那么高人一定是周通海! 周通海算命一枚,会有什么高人一等的神通,以致“逆天改命”。 周小乙对老爹知之甚少,无从猜测。 确信一点,如果能窥透血玉蜈蚣的秘密,答案自然来了。 “昨晚我确信自己离死不远,……是你救了我?”周小乙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答案,但却想要素娘亲口说出。 “嗯。”素娘额头沁出香汗。 周小乙顿了一下,没发问。 素娘似乎很懂他的心思,说:“我没学过医,……能救你的只有那种办法……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 “用……血……”周小乙猜到了。 “我知道我不是常人,……或许会引起某些不寻常的变化……” “我没责怪的意思。”周小乙安慰,同时手上之活越发利落,接连挑出几个子弹,最终又对结痂处下手。 落刀时仿佛切入树皮里,没丝毫血液流出,轻轻一挑,一团包裹着子弹的物事挑出,显露一个深深的洞,几乎可以看到血管的蠕动。 周小乙惊呆了,有很无奈,实不知怎么处理这个伤口。 “没事的……过了今晚,会好的……”素娘咬紧银牙说,此刻汗水几乎打湿了枕头。 周小乙向莫皮艳要了点碘酒,对素娘身上血糊糊的伤口进行简单消毒,……剩下的,只能等待。 第二十一章素娘是谁 “老公,抱着我睡觉……”这一夜素娘展现了柔弱的一面,对周小乙有着无比的依恋。 换做新婚之初,周小乙会觉得莫大的骄傲和幸福,但此刻,他有一种负罪感。 靠着老爹改命的手段,让一个未曾爱过自己半分的女孩托付全部身心,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按理他都将自己定性为无耻之徒,偏偏在这事上万分纠集…… “哎……” 除了叹息,还能怎样。 等到天一亮,周小乙稀里糊涂地醒来,怀里的素娘早就睁着一双温柔的眼,直直地瞧着他。 “你没事啦!”周小乙难以想象昨夜只剩半条命,如今鲜活、灵动,于是赶忙查看她身上伤势,只见昨晚剔除子弹头的那些部位,尽数长出红嫩嫩的肉芽,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两个可以见着血管蠕动的孔,已被鲜红的皮肤所覆盖。 如果不是亲见,就是打死他也不信。 “老公……”被老公如此直直地审视,素娘难免有些扭捏,一张水灵的脸红扑扑的。 这要是换做田欣欣,整死也来不了这么女人的姿态。 周小乙不由地痴了。 龙主任搞出的那些传言,周小乙自是明白其中的用意,但他偏不急,要等素娘再恢复一些再说。 不用敲诈,莫皮艳送来吃的和换洗衣服,倒让周小乙浑身不自在。 试想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接连施恩惠,肯定没那么简单。 周小乙私下见了莫皮艳,有些坏坏地盯着后者。 莫皮艳莞尔一笑,说:“你真无耻,守着娇滴滴老婆,还这么……不安分!” 周小乙毫不羞耻地笑笑:“我除了年轻,帅一点,实在想不出阿姨帮我的理由。” 刻意把“阿姨”咬得很重,这意思很明显了,阿姨要老牛吃嫩草。 “呵呵!”莫皮艳干笑:“你这身板,老娘瞧不上,再说,你这种无耻之人,恐怕没谁敢驾驭,那可是自讨没趣,说不准那天把老娘榨干,拍屁股走人……老娘才不傻呢。……老娘就不明白,这世间就没善人了吗?” “至少你不是。”周小乙做出试探:“这一向发生了很多事,……你晓得……血玉蜈蚣吗?” “早传开了,说是你老爹有,龙主任那么上心,肯定价值连城!”莫皮艳若无其事地说:“……他是上面派来的,收归国家,谁还没事惹麻烦。……只是我有些好奇,你真能找到?” “我爹就留我这独苗,我如果找不到,谁还行?”周小乙看着一脸坦然的徐老半娘,继续说:“你不心动?” “心动啥,老娘又不想坐牢……老娘都说了,做回善人,你就那么不相信,非得一而再试探。要不,你就把所开销的记着,等那天还给我。”莫皮艳很不爽地说。看来,对周小乙那点小心思还是猜得透。 “呵呵!”周小乙只是没心没肺地笑。 第三天临近黄昏,楼篾匠家气氛有些惨淡,虽然龙主任依然悠闲地坐在靠椅里,听着楼篾匠家古董级的收音机里时断时续的音乐,没有下指令的迹象,但困在这里的人可不安分了。 李七年脸上青紫还没散尽,就接连叫刘三给龙主任带话,无非是“早跟周小乙断交”“永远是你忠心的狗”“……饶命”之类的,怕龙主任起杀心,连他一块儿端了。 对这位杀了自己狗腿子的家伙,刘三算是听烦了,啐了几口:“再多嘴,老子提前送你上道,不用等天黑!” 楼小光、牛巧儿离得李七年远远的,除了鄙夷,实在找不到应对的情绪。 不过从李七年这三日焦躁不安的言行举止里,不难看出,如果周小乙不出现,可能真的会……对他们下手。 楼小光似乎懂得一直耷拉着头的牛巧儿的忧虑,安慰:“周小乙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李七年在看门狗哪里不讨好,对楼小光可没好脸色,讥刺:“指望一个无耻的人,就你们蠢,这次我们,甚至全村,都会被殃及。” 牛巧儿愤愤地抬起头,反唇相讥:“你才是最无耻的,周小乙比你高尚多了……他绝不会抛下村民的。” 李七年哎地叹气:“巧儿啊,我怎么说你好,他周小乙卑鄙无耻全村、全校都有目共睹的,辩解有意思吗?” 牛巧儿几乎跳了起来:“人家……不准你这么说他!” 李七年淡淡一笑,将视线转向正要帮着牛巧儿讨伐自己的楼小光,说:“小光,我们从小长大的,你想想除了这段时间,我俩该从未发生过不愉快,彼此都是敞开心扉的,就算现在,我也没骗过你,但周小乙不一样,他隐瞒我们不少,就如那日白狼坡,我跟你交的底,……” 楼小光顿时没了斗志,想到在雪地里刨出的素娘,由于她伤的特别重,便多看了几眼,即便她有面纱遮着,他绝对可以肯定,她就是田欣欣。 田欣欣父母已经全校、全县寻人,以及寻遍了附近几个市县,没有蛛丝马迹……却没想到被周小乙藏着掖着…… 周小乙到底对田欣欣做了什么,以致见面不相认。 牛巧儿瞧着古里古怪的两人,按耐不住地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楼小光一字一顿地说:“田……欣……欣……就……是……素……娘!” 牛巧儿惊诧地鼓大了眼,就差尖叫了,因为一直以来,她也有这种疑虑,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田欣欣会和周小乙扯一块,八杆都打不及…… 第二十二章不计前嫌 眼看天要黑透了,刘三、小四提着砍刀进了屋子。 “谁第一个!”刘三有些凶神恶煞地吼。 “杀我吧!”李七年第一个跳出来:“刘三,你这瘪三,试想想我都这么巴心巴肝为龙主任做事,还半点没得到龙主任庇护,迟早有一天会轮到你。” 李七年知道刘三敢这么胡来,肯定得到龙主任首肯,毕竟三天已过。……之所以跳出来,是有算计的。 “呵呵!不用你操心!杀你是必须的,你丫收拾我兄弟都没眨眼,我怎能放过你。不过,在杀人之前,我想先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玩女人的。”刘三本就是地痞流氓,最爱的还是做流氓该做的……搞女人。 屋内就牛巧儿一个女孩,不言而喻,他要当着两人玩弄。 “不!”楼小光将牛巧儿护在身后,一脸坚毅。 “卑鄙!”李七年正是肯定刘三不会放过自己,索性当一回英雄,呵斥:“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说完,扑向拿着亮晃晃砍刀的刘三。 刘三混事儿的,三脚猫的花架子是有的,对付李七年绰绰有余,就那么虚晃一下干瘦身板,让过李七年凶狠的一扑,然后对着李七年背部就是一刀。 李七年惨叫一声,跌落墙角,软住一团,鲜血汩汩涌出,浸湿了衣衫,嘴里兀自在吃力祈求:“他们是无辜的,你不怕老天报应……” 小四轻易控制了楼小光,赏了后者几脚,用刀架着后者让开了道,而刘三淫笑一声,搂住了牛巧儿。 牛巧儿拼命挣扎和惊叫,换得刘三越发兴奋,被撕开了衣服,露出白嫩嫩的肌肤。 “周小乙,救我!”羞怒之余,牛巧儿近乎歇斯底里地呼喊。 “没用,叫破喉咙都没用!”刘三开始抓扯牛巧儿的裤子:“老子……要扒光你……” 话音一落,忽觉喉咙一痛,似乎被什么洞穿了,紧接着滚烫的血液极射而出,抓扯牛巧儿的手松了,身板往后一仰,倒了下去。 牛巧儿瞧着身上被飙射的斑斑血迹,吓得晕倒过去。 此刻窗口出现一个披着白纱的女人,飘飘忽忽,隐约瞪着一双冷酷如野兽的眼。 小四不过是狗腿子,混饭吃的,见着刘三惨死,哪里还有为虎作伥的勇气,扔了刀,跌跌撞撞往外跑。 李七年幽幽地看着窗口,倒是楼小光惊喜地叫:“田欣欣!” 白纱女人没置理睬,如风一般消失了身影。 没一会儿,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寒彤带着几个打手,满脸寒气地出现。 她浑没在意三人的狼狈样,兀自盯着墙体上几乎没入的竹签,娇躯些许的颤动。 好强的力道! 楼篾匠家的堂屋里,周小乙嬉皮笑脸地坐在一脸严肃的龙主任对面,说:“抱歉,我迟来一会。” 说是抱歉,脸上哪里有丝毫歉意。 龙主任说:“没事,龙某也不急……只是怕你那三个同学要吃苦了。” 周小乙淡淡地说:“吃点苦没什么,只怕是丢了命,就说不过去了。” 龙主任冷冷一哼:“龙某可不喜欢迟到的合作伙伴,给点惩戒,也算是警告,别再打着糊弄的算盘。” 周小乙干笑:“放心,我很珍惜我这条小命。……不过……”见着素娘款款而来,说话的语气也硬朗多了:“素娘是不愿意老公受到威胁的,……既然是合作,希望愉快一点。” 素娘穿着素色外套,黑色打底裤,一双小白鞋,身段说不出的娇俏、玲珑,只是脸蛋被白纱遮住,显得有些神秘。 素娘一出现,龙主任身边就围了好几个别着家伙的打手,气氛很是紧张。 “这是干什么,都散开……”龙主任呵斥。又笑笑,脸上有些红润,显得突兀:“周小乙,既然是合作关系,可否叫你老婆不要遮遮掩掩,好像诚意不够。” “说得对!……素娘,你看……”周小乙对紧挨着他落座的素娘说。 “好的,老公!”素娘轻盈地摘去面纱,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蛋,眉弯如月,琼鼻樱唇,双目清澈如水,好一个漂亮人儿。 “这么标致……怪不得要遮掩,任谁见了都要心动。”龙主任赞美,眼珠子突突的,至于有没有想法,久混江湖的老油条断然不会摆在脸上。 只是脸上偏有异样的红,酷似虹彩,叫人捉摸不透。 周小乙想到老爹生前红得诡异的脸,难免有些诧异,这龙主任鬼附身了? 在楼小光房内,周小乙接受了楼小光、牛巧儿、及拼死守护同伴的李七年等三人简单的注目礼,然后都将目光投向怯生生缩在角落里的素娘。 没戴面纱,所有的猜疑都索然无味。 “田欣欣!” 牛巧儿按耐不住兴奋冲过去与她握手,不料想素娘往后缩了缩,紧挨墙角,拒绝友善的一握,脸上炫示着淡淡的冷漠。 “你怎么啦,不认识我。”牛巧儿吃惊。 素娘轻轻点头,表示认识,却没半分喜悦,好像仅限于认识。 “我是楼小光,你没忘吧?”楼小光赶紧过来追问。 “你中邪了?或者周小乙这王八蛋对你做了什么?”李七年先前神勇表现,得到尊重,俨然又成了五人团体的一员,顾不上背后刀伤的痛楚,与楼小光、牛巧儿一线站立,将矛头对准周小乙,厉声指责。 “我是素娘,不是你们口中的田欣欣……”素娘脸色有些不善:“我不想听到谁这么谩骂我老公。” “你老公!你别傻了,他就是天底下最无耻最卑鄙的王八蛋……”李七年怒气不懈。 此刻楼小光、牛巧儿都想这般表述,可惜李七年再次被朋友接纳后急于表达正义形象,抢着表现。 骂得畅快,而周小乙只是没心没肺地笑笑,或许这多年一直是如此过来的,没必要介意。 但素娘就不一样了。寒霜覆面,一脚撩起一抹清香,如闪电般往李七年腹部踢去。 楼小光、牛巧儿没看清,就连挨着一脚、做了空中飞人的李七年也丝毫没觉察到。 嘭,重重撞到对面墙壁,再麻溜地滑下来,其背部伤口裂开,血液涂抹了墙壁。 再次如杀猪般哭爹喊娘。 第二十三章残缺记忆 周小乙不再理会楼小光等三人对素娘刨根问底,而是将精力集中到“通灵”二字上。搜索记忆,按照常理,没什么特别的。 但周通海不是常人,定有不寻常之处。 家徒四壁,扳着手指都数的清曾经出现过的物件,周通海既然被认定是算命高手,那“吃饭家伙”可从来没摆弄过…… 倒是那个锈迹斑斑的罗盘,在厕所缝隙里呆了十多年,只是在拉屎的空挡拨弄,当消遣。经过龙主任掘地三尺将周家夷为平地,这罗盘被当废品一般出现在楼篾匠屋里。 左看右看,跟废品没两样。 因为周小乙不知道怎么用。 冥思一宿,馊主意倒有一个,将楼小光等三人拉过来,逐一滴血,没反应,叫龙主任派来监视的打手滴血,也是如此。 就连素娘的血都不管用。 唯独他的血,能让罗盘瞬间亮一下,仅此而已。 难道需要什么口诀或咒语。 搜索记忆,除了一首区别于校园、由老爹胡诌的简短儿歌,好像没别的。 完了!牛皮吹大了! “呵呵!这通灵神盘,需要满足一些条件才能开启,需要时间!”周小乙根本就不知道这被自己叫成“通灵神盘”的算命用的罗盘怎么用,只得装着一副高人模样,说点冠冕堂皇的话糊弄龙主任。 “时间很紧,周兄弟抓紧点!”龙主任语重心长。 “没问题……”周小乙郑重地说:“现在你把你那些兄弟全部叫出去,在周边乡镇寻找一个姓杨的赤脚医生,他在村里有住房,却经常四处走动。在我记忆里,每次看到他,都是替老爹看病,然后就消失了,……所以我怀疑,他在别处有落脚点。” 龙主任同意了。 年关到了,龙主任叫耿浩去备制了不少年货,一干人等过得还算舒心。 唯独楼篾匠愁啊,这些瘟神迟迟不走,这家就不得清净。 可恨的是,楼小光跟着周小乙、牛巧儿等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日日攒在一堆,其乐融融,浑然没有半点焦虑。 哎……楼篾匠只能叹息。 周小乙很清楚,楼篾匠因为自己的胡作非为,曾找刘三一伙惩处,但他毕竟是楼小光父亲,再加上之前对周家照顾不已,所以周小乙无论如何都不能介意。这日想到一些事,便偷偷找过来,邪邪一笑:“楼叔好像很不开心?” 楼篾匠知道隐瞒不过,也不否定:“你是想问罗盘的事。” 聪明人!倒省去了不少环节。 “对!”周小乙承认:“你见老爹最后一次用罗盘是多久?” 楼篾匠想了想,说:“没去盗墓前,你爹就是神棍,几乎天天都在用……打那以后……好像没见过了……你母亲……哎!” 周小乙突然听到楼篾匠提到自己母亲,有些不解:“她不是改嫁了,扔下我周家老小……” 楼篾匠再次叹息:“你当时很小,恐怕没什么记忆了……我记得你爹告诉我,她身患绝症,好像是癌症,……反正他提过那么一次……我就有些纳闷,如果你母亲患癌,怎么可能嫁人?” 周小乙惊愕半晌:“不会……当年我母亲死了……这是天大的事,怎不见我爹提过……再说村里没透半点风声。” 楼篾匠说:“所以说你爹就是叫人看不透,想想也怕……” 牛巧儿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拉着周小乙胳膊,娇声娇气地说:“小乙,可不可以叫素娘跟我们一起玩。” 试探了好几天,牛巧儿、李七年、楼小光等三人彻底放弃了,接受“素娘”不是田欣欣的事实,她只是拥有田欣欣的记忆,俨然是另一个人。 但明明这副躯壳是田欣欣的。 那么田欣欣怎么消失了,是被素娘夺了灵魂? 没谁猜的透! 能做的,就是“朋友”下去,探寻其中的因由。 可素娘太黏周小乙了,要么时刻一起,要么就待在寝室里,不愿意出门。 所以牛巧儿很无奈,只能求助周小乙了。 “楼叔,告辞!” 周小乙带着牛巧儿去找素娘。 越是年关,越是冷,随处都是厚厚积雪。 几个年轻人却无所畏惧,玩起了雪仗。 素娘就像一只洁白的蝴蝶,围着周小乙盘旋,凡是别个扔来的雪弹,都被她一一挡落。 周小乙玩的尽兴,只见他不断地攻击三人,打得他们蹦蹦跳跳。 牛巧儿有意见了:“这很不对等,好像是我们三人被玩,……人家弃权!” 李七年、楼小光也觉着无趣,虽然竭力劝说素娘不要护短,但素娘在周小乙处于被动时,忍不住又出手了。 于是换了种玩法,堆雪人。 几人合力到处收集雪团,归拢一堆,整成一个巍然耸立的雪人,而素娘就如活泼的精灵,围着雪人翻飞,格格娇笑不绝,……好不惊艳。 周小乙等四人都看傻了。 第二十四章陌生亲情 元宵节,莫皮艳突然上门,说是要邀请龙主任一行,尽地主之谊。 龙主任欣然接受邀请。周小乙等五人也在受邀之列。 席间莫皮艳主动拿了藏香斋最好的酒,与龙主任搭讪之余,频频向周小乙掺酒,说是在白狼村最是看好他,少年英才。 周小乙喝着味道不错,也就贪杯了一些,来者不拒,浑然没注意到莫皮艳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偶尔露出的古怪笑意。 没多久周小乙就觉着醉意,想着要去上厕所。 素娘怯怯起身,打算跟着,被牛巧儿拦下。 “素娘啊,你这样,人家可看不惯了……走哪里跟哪里,他可是要去厕所,格格!”牛巧儿笑出了声:“听人家一言,我们女孩该骄傲一些,让那些臭男人围着我们转!” 非常大人的语言,酷似经历沧桑特有的感悟! 惹得莫皮艳一阵花枝乱颤。连龙主任都跟着笑。 素娘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周小乙醉醺醺地进了厕所,拉开裤链,畅快地拉出来,正觉着快意,浑然不觉被三四个穿夹克的青年围住。 “周小乙,白狼村人,诱奸学生,证据确凿,抓起来。”一个魁梧大汉站在外围铮铮有词地说。 “靠!谁啊,这撒尿的地方正适合放屁。”周小乙回头看到了虎视眈眈的四个年轻人,以及一位貌似很正气的领头人,说话更不客气:“国安局的龙主任在外面,容得你们撒野吗?” “什么龙主任,没听过,我们是县里公安局的,你跟我们走一趟。”领头人说。 “你谁呀,叫我去就去,不是太没面子。”周小乙仗着酒劲,什么话都敢说。 “林风,公安局行动队大队长,够给面子了吧!抓起来。”领头人有些好笑地呵斥。在行动队混了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罪犯。 四个青年一起上,分分钟把周小乙按到。 周小乙愤怒起来:“这干嘛,我还没尿完!狗屁混蛋队长,你得让我把家伙收起来。” 林风忍不住笑了:“小李,帮他把拉链拉上。” …… 且说大厅里素娘没呆一会,觉得有些不安,起身就想追去厕所。 却有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很是得体的长者出现在过道口。 “欣欣!”女的满目含泪地招呼。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赶来啦?”牛巧儿惊呼。 不消说李七年、楼小光也认得,这两人是田欣欣的父母。 还是李七年反应快,将目光转向莫皮艳,肯定是她上报的。 莫皮艳尴尬地笑笑:“别个找女儿,我恰好见过,做个好事没错吧!” 确实没错!关键是,素娘不是田欣欣。 “我叫素娘,你们认错了人!”素娘说得很轻柔,说得很明白。 “欣欣,我是你妈,你……”女的满是不解。 “混账!我们出动所有能出动的人,都在找你,你却说什么胡话!马上回去,要开学了。”男的开始骂人。 素娘有些不耐烦,推开两人,速度快到如一道白影,离去。 “反了,反了!”男的怒气不减。 素娘在过道里见着周小乙被几人押解,不由分说,一声长啸,酷似来自山林的野兽,左冲右突,顷刻间将四个青年打倒。 落在最后面的林风惊得合不拢嘴,抓捕罪犯无数,还没见过这么生猛的。 作为队长,肯定不能示弱。 上前去抓素娘衣领,却见着她像泥鳅般滑开,然后如猛兽般向自己扑来。 慌忙伸手一挡,感觉一股大力涌来,对接的不是对方的手,仿佛是一双兽爪。 被逼退几步,形势越发不妙,对方身影飘忽,完全超乎常规,能从你想象不到的角度出“爪”或者出腿。 一咬牙,以常练的散打较猛的招式出击,可以说,浑没把她当女孩对待,一记肘击加侧踢,换做是罪犯,早趴下了,但素娘轻飘飘的躲过,连块衣角都没碰到。 接着林风惨了。 感觉腰间一痛,肋骨就如移位般。 林风没弄清是遭到了“爪”或“腿”的攻击,就感觉肩部、腹部、胸部等多处被铁锤擂过般,整个躯体散架似地,远远跌落,瞬间痛楚让他几乎晕眩。 “怎么可能,遇鬼了!”林风满是不解,眼睁睁瞧着素娘拖着周小乙离开。 大厅里牛巧儿耐心地跟两老解释:“她不是田欣欣,绝对不是,不然我们一干同学怎会认不出来……以后也不要去找她了……说不定那天她会自己回来……” 两老听得一头雾水,明明是田欣欣,咋又不是田欣欣,又要求不用找,说是要回来,太复杂了。 龙主任在他们交涉时候,带着寒彤、海狗、耿浩等不声不响地走了。 没两天,龙主任派出的人在将附近几个乡镇都找了,最终还是有点收获。 白狼村四周三乡四镇,却往往忽略了位于蝼蚁谷背后的垄山乡,因为没几户人口,山高路险,野兽经常出没。 偏偏在那里,最近有人见到过杨姓赤脚医生。 “从蝼蚁谷过去,距离缩短一半……”龙主任做了决定。 牛巧儿、楼小光、李七年等坚持要去,说是周小乙都弃学了,没办法抵抗“绝代天骄”班主任的“迫害”,不如跟着去探险。 周小乙却非常清楚,能用这么烂的理由搪塞,无非是想刺探素娘的机密,以便解救,当然李七年肯定不是这样,他仍惦记着血玉蜈蚣。 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以龙主任为首的团队出发了。 第二十五章深山老屋 带路的是楼篾匠,毛遂自荐,说是年轻时经常走这条路,到垄山乡去买一些皮货。俗话说靠山吃山,垄山乡没有竹木砍伐,毕竟都是些低矮的灌木丛,却生养了不少体型偏小的野味。 翻过白狼坡,进入蝼蚁谷,能见着的天空狭小了,阴风阵阵,冷到骨子里。这感觉跟隆冬腊月没得比,有积雪反而很亮堂。随处荒草萋萋,不明的野兽厮叫非常的刺耳。 牛巧儿非常的害怕,有意或无意地贴近周小乙。 周小乙乐意给点安抚,也就是大哥哥那种。素娘很平静地贴在另一侧,没人瞧得出她有介意的情绪。 李七年很是不满,这龟儿无耻不堪,浑身上下没半点耐看的,品性恶劣,居然被自己一直垂涎的两美女簇拥,还很和谐,是老天瞎了眼,让这狗日的享齐人之福。 如果有把刀,真想从背后捅几刀。 “你有刀吗?”没想到楼小光更是沉不住气,在李七年耳边宣泄。 “小光,人家带有刀,你要用吗?”牛巧儿恰好听到,嗲声嗲气地说。胸大的女人,智商很弱,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不用!”楼小光尴尬地一笑。 “呵呵!”龙主任红红脸上怪异地笑笑:“年轻人,用枪吧,直截了当。” 龙主任看出了楼小光那点小心思,也加入玩笑的行列。 当楼小光瞥见龙主任那张脸,激灵地打了个寒颤,连声说:“不用,不用……” 其实谁都注意到了,龙主任原本白生生的脸,最近要不要红一下,很是怪诞。可身体上没什么毛病,吃喝又没问题,检查之后,没发现任何瑕疵。 上岁数了,经常饮酒,造成的酒精窜皮……医生用自以为很合理的说辞解释。 绝不是!楼小光却如此断言过。 “那日开棺,龙主任急于看清棺材里的状况,靠的很近。我在掀开棺材板的瞬间见着一抹红光射出,在龙主任大腿根一闪而没。当时我想提醒,却见着龙主任没有丝毫异样,我还以为自己眼花,看岔了,便不敢声张。”楼小光私下里给周小乙提过。 为此周小乙变了脸色,说了奇怪的话,什么第二个老爹,等着看你慢慢被啃噬,缩水…… 继续追问之下,周小乙打了个哈哈,说自己发神经,讲梦话。 事后仔细一想,倒是想明白了,龙主任跟他老爹一般中邪了,会生出一种连医生都诊断不了的怪病,直到稀里糊涂死亡。 难道这中邪跟那道看不真切的红光有关? 仅仅是猜测,如今楼小光越来越肯定。 偏周小乙从那以后,总是一副幸灾乐祸般瞧龙主任,又不曾讲明过。 楼小光懂得起,对龙主任这种贪慕血玉蜈蚣而不择手段的人,不必讲慈善,等你遭罪那天才晓得什么是报应。 走过周通海墓地,已经被蓬勃生长的葱绿淹没,几乎不留痕迹,众人只有不言而喻的感慨。 越是往里走,越是荒芜,需得楼篾匠一刀刀砍出路来,进展很慢。 在龙主任不耐烦的督促下,楼小光、李七年、周小乙陆续加入砍伐队伍。 到日落时分,已经到了蝼蚁谷尽头,一座大山横在眼前。 “垄山乡就在山背后……我记得前面山间有户人家,搞快点,可以在哪里落脚,天一亮就可以翻山了。”楼篾匠催促。 天色越发的暗,龙主任为此行准备充足,除了干粮,还有大量照明手电。分发下去,路途顿时亮了很多。 每走一步,都要奋力砍伐,不得不让人对楼篾匠的记忆产生怀疑。 “或许搬迁了,哎,好多年没来过,就成这荒芜了。”楼篾匠猜测。 “八成这样,现在城里交通、购物、挣钱等多方便,谁还愿意保守旧思想,追求隐世生活。”周小乙迎着龙主任不善的目光,替楼篾匠补充。 事情到这般地步,还是要走下去。 素娘似乎很喜欢这种看不透、随处隐藏着危机的暗夜,以及旷野那原始的气息,因此步行之间非常平稳。同时非常关怀自己男人,之所以贴的近,就是怕他受到惊吓。 是这样吗? 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你瞧周小乙却搂着簌簌发抖的牛巧儿,那么的贴心,那么的自然。 “哥哥关怀妹妹……”周小乙没收到素娘的醋意,反倒感受到背后有些刺痛的眼神,正如芒刺在背,便非常真心的解释。 李七年那眼神跟林间的野兽差不多,可还算稳得起,而楼小光毕竟没那么多花花肠,不爽就是不爽,满口的抱怨和诅咒,什么破山荒凉,什么鬼魅凶险,什么饥饿犯困,等等,左右言其他,够憋屈的。 龙主任、寒彤等有过事故的人,听得出其中的玄机,为这情啊爱的滋生出的酸醋效应会心一笑,算是路途一点解乏趣味。 好不容易凑近山中的建筑,齐聚光照,院墙破落不堪,屋舍局部倒塌。 可以断定,这里早没人居住。 “进去瞧瞧,顺便歇脚。”龙主任过惯舒心日子,对这深山老林,有些抵触,却又有些无奈。 海狗壮实,打头阵,对着锈迹斑斑的铁门轻轻一推,噗地一声竟然倒塌,连带着旁边的墙体,搞得烟尘四散。 众人大叫晦气,退了好几米。 院里杂草横生,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堂前供着神像,残缺不堪,仅剩半边脸,唯一独眼圆鼓鼓瞪着众人。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牛巧儿有些夸张,整个身子埋进周小乙怀里。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俩是不是有故事。 龙主任叫人将旁边桌子收拾干净,赶紧落座,吩咐大家吃点干粮。又叫海狗挨个房间查查。 众人都有点饿了,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咽起来,整出不明声响的就有好几个。还好,没人见怪。 没一会儿,海狗喘着粗气,魂不守舍地跑过来,说:“尸……骨!” 第二十六章无心尸骨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笼罩着山林,野兽的嚎叫断断续续,时远时近,增添了恐怖气氛。 没倒塌的四间房,一处是佛堂。龙主任叫人打了地铺,很悠闲地躺在其上休息。三五个保镖围在四周,可以说,保护得密不透风。 牛巧儿胆小,紧挨着保镖外围,找了些草料铺起,斜躺着养神。楼小光、李七年一左一右守着,欲言又忍,是要趁周小乙伙同其他人去勘察,想对牛巧儿说点“心里话”,避免该女越陷越深。 一处是厨房,厨具被铁锈腐蚀,碗筷蒙上了厚厚的灰,醒目的是,几个大碗里居然有着干黑、一捏成灰的不明食物。 “这家人在过日子,没有所谓搬家的迹象……”周小乙俨然当起了侦探。 楼篾匠、海狗、寒彤等谁也没理睬他,都忙着寻找蛛丝马迹。只有素娘,亦步亦趋,做了最忠实的粉丝。 另两处是卧室,其他处几乎倒塌。一间从穿着、头发判断,是一男一女两老人,睡得很安详,却惨遭杀害。另一间是一家三口,男的在门口死亡,另两个在床上。不消说,男的察觉隔壁有动静,起身查看。没想到,刚到门口就惨遭毒手。 “被套被撕毁,好强的爪力。……更离谱的是,死亡的这几具枯骨,胸骨大面积碎裂,……楼叔,这地方可有什么挖心的野兽?”周小乙询问。 楼篾匠虽然是农民,老大粗,可也曾江湖过,见识不少,就周小乙赘述,都与所想吻合。 “没听过,从没听过……哦,我有十多年没来过了,就不知这些年会有什么变数。”楼篾匠满足了周小乙做侦探的瘾。 “恐怕他们已经死去十多年了……”寒彤皱眉。 “都是猜测,需要专门仪器检测才精确……这里的一切都不要随意挪动,等此间事了,报官勘察。”耿浩扶了扶眼镜,煞有其事地说。 一群披着国安皮的恶人……周小乙想笑,却偏偏忍着,还认真地问:“不是可以用网络或者手机吗?……哦,我多此一问,肯定是没信号。” 耿浩点头:“这穷乡僻壤,确实非常落后。” 正谈论间,素娘娴静的脸颊忽然有些动容,身形如狼般从墙壁破落的缺口窜出。 周小乙也很敏锐地跟去。 倒是把寒彤吓了一跳,这周小乙越来越让人看不透,平时没见他苦练,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敏捷。 屋背后黑不溜秋,咕咕咕咕,不明的叫声此起彼伏。周小乙用手电照了照眼前的一个很深的井,依稀可以见到涟漪泛泛的井水,没什么特别。 “老公,我觉得下面有什么东西,有些让我不安……”素娘忧心地说。 周小乙搂住素娘有些颤抖的腰肢,安慰说:“瞎灯黑火的,我们又不是国安局的,不需要瞎操心……走,回去好生休息,明天指不定还挺忙的。” 素娘仍是焦虑:“其他人死活我倒没在意,只是怕这……危害到你。” 周小乙非常喜欢听到这么直白的话,普天之下唯有周小乙值得关怀,太感人了。 “没事的,这么多人,不可能什么灾难的就降临我头上,哎,我的傻老婆,我可是福星,没那么倒霉的。”周小乙满心激动地宽慰。 走回佛堂,两人在佛堂口边最遭风的地方相拥落座,好似不觉着冷。 “后半夜很冷的!”楼篾匠劝说。 周小乙随口应道,不碍事。这是实话,两人体质偏寒,比一般人承受能力强。 牛巧儿撑起,想说点关怀的话,可看到周小乙夫妻俩楼的紧紧的,脸色瞬间不自然起来。 “我不是说过吗,别个有老婆了……”楼小光觉得先前苦口婆心地劝解,没一点效果。 “这人啊,穷的叮当响,连个狗窝都被掀了。长得难看不说,又很无耻,整个村,谁不对他吐口沫,……巧儿,你就长长心吧。”李七年当起老大哥角色,狠狠把周小乙踩下去。 “你们两个有病吗,婆婆妈妈,人家……只想好好睡觉。”牛巧儿任由泪珠在眼里打旋,俯身就睡。 周小乙将三人谈话听在耳里,浑没当回事。 “是不是……牛巧儿对你有意思?”素娘一直好像没心机的模样,此刻也听出一点名堂。 “别想太多了,……别人怎么想,我管不了,反正我只把她当妹妹……”周小乙说。 “哦!”素娘撅起嘴,一副沉思的样子。 …… 夜半时分,静的落针可闻,空气中却凝固着莫名的恐慌,是断断续续的啃噬声。 就如某种不知名的、看不见的恶魔在啃噬骨头。 周小乙听得很真切,回想当初老爹的情形,自己可是每日每夜都在煎熬,如今这声音,绝对是龙主任身上传出的,有些轻微,但在周小乙心里,格外的响彻。 他难免有些哆嗦…… 第二十七章祠堂老人 翻过垄山,一路披荆斩棘,在日落时分赶到垄山乡。晚霞照得垄山草木更显瑰丽。四五户人家挨靠一起,不显孤单。 “前后都是山林,这些人家够特别的。”周小乙一直以为自己家乡很偏僻,如今一对比,轻松被比下去。靠着自给自足,世外桃源,有些荒唐,就如山那边人户,一家人不明不白死了十多年,没人晓得。 “不对,这时间段应该炊烟寥寥,搞整晚饭时刻,咋瞧着这些房舍静悄悄的……”楼篾匠纳闷。 “该不会都是……”楼小光接过话茬子。 “肯定不会,不是有人来过这里,说是见过杨医生。”楼篾匠否定儿子的猜测。 龙主任也产生疑虑,问寒彤消息来源可否可靠。 寒彤想了下,说:“是一位经常采药的老人家说的,非常肯定……他还说,这垄山乡在旧社会就存在,没几户人,山高皇帝远,从没纳入**管理行列。按理都改天换地了,他们应该搬出来,生活方便很多,却固守一亩三分地,可能跟流传百年的传说有关。” 楼篾匠抢着说:“我也听过,说是几百年前雍正年间有位将军被赐死,其遗孤远走他乡,落根此地,一代又一代,是为守着奉为先祖的衣冠冢。……” 几户人家呈“凸”字形,都是很普通的建筑。两边人户空落落的,厨房灶台灰尘满布。不难推测,应该是很久没住人了。 唯一希望是凸出的那户,四合院,古色古香。大门有些锈迹,没上锁。 寒彤、海狗打头阵,众人一步步往里窥探。 搜索了几间房,没人,正要往唯一没查勘的祠堂靠拢,忽然一只黑猫从房顶跳下,“喵”地一声,把牛巧儿吓坏了,径直死死拉住周小乙的手,面无人色,胸脯抖个不停。 素娘有些不解地瞧着牛巧儿,明明李七年靠她最近,却偏偏跑过来抓紧周小乙的手,回想起昨晚楼小光的说辞,难道…… 不知不觉中,心里好像什么割了一下,有些痛。 寒彤、海狗抢先进入,发出惊呼声。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瘫软无力地跪在一排排灵牌前,瞪着一双死灰、空洞的眼,嘴里胡言乱语,没人听得懂,是向先祖……申述什么。 身侧数个花甲之年的老人家横躺,血流一地,有些凝结成深黑色。 空气中淡淡地飘散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老人们被刀砍致死,好像对方是高手,一刀毙命。”海狗查看之后,皱眉说。 是什么人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下手,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 耿浩戴副眼镜,斯斯文文,容易被人亲近,用询问的目光瞧向龙主任。龙主任已是满腹疑虑,当然给了肯定的眼色。 “老人家,老人家……”耿浩轻声招呼。 老者木木的,依然念叨着什么…… 仔细听来,还是有一些眉目,什么对不起隆氏列祖列宗,什么打扰清净,什么子孙不孝等等。有些让人云里雾里。 耿浩有些不耐烦,加大了音量:“这里发生了命案,我们是国安局派来的,需要详细了解情况。” 这招奏效,把老者从不间断的自责里拉回来,瞪着一双绝望的眼把众人挨个瞧。 “那是我们的领导龙主任。”耿浩指着有些臃肿、面色红润的龙主任介绍。 “那群人还称是考古局的,也有一个自称主任的。”老者4说。 “我们真的是国安局的,这是证件。”耿浩有些哭笑不得,拿出证件。 老人并没有查看,喃喃自语:“他们是亲孙子带来的,同样亮了证件……” 耿浩很是无语。 老者闭目沉思,好似挑战众人的耐性。海狗最是沉不住气,骂:“老家伙,你这里可是死了人,你的嫌疑最大,还不不把问题交代清楚,信不信把你铐了?” 老者睁开了眼,瞧着面露凶相的海狗,干涩地笑了笑,说:“此处就剩我孤家寡人,年事也高,活不了多久,老朽就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顷刻间老者陷入了回忆:“我隆家先祖曾经在雍正时期位居大将军,由于不满雍正暴政,经常当着友人谴责时政,却被友人匿名举报,落得满门抄斩,所幸的是其遗孤被忠实的侍卫救走,在此垄山安顿下来。” “隆氏一族经数百年隐世,人丁最旺时一百多口人,然而十多年前经常莫名其妙地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虽组织了青壮年日夜保护,还是查不出缘由,人口依然在减裁。” “恐慌的气氛笼罩垄山,相继有族人举家搬迁,直至现在,剩我们这些老朽在坚持……” 周小乙突然插话:“山那边住着五口人,十多年前死了,如今变成枯骨,没人掩埋……” 老者面上没有吃惊的表情,像是听着一个故事。 “他们遭遇突然袭击,猜测是某种不知名的野兽,以心为食,……”周小乙边说边查看老者,是想确定,是否遭遇同样的事儿。 “呵呵!”老者的脸上已看不出是笑,显得有些突兀:“族人里有人这么传言……” “族人离开,肯定违背了祖训,我有些疑惑,作为祖训,应该是从小就烙印在心里的,断不会说走就走,你老默许的吧?……旨在保护族人,别为所谓的祖训断子绝孙。”周小乙说。 老者赞赏地点头:“哎,不得已而为之,希望祖辈原谅。” “周小乙,别他妈多嘴……老家伙,告诉我们,如今发生了什么?别再提你那些啰里啰嗦的往事。”海狗呵斥。他曾被素娘差点打残,自是对周小乙夫妻怨恨在心,碍于两边合作,不敢发难,只能怼两句舒缓心情。 老者继续说:“就在昨天,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带着考古队回来,说隆家守着老祖宗几百年了,没必要再守下去,不如让他们去勘探。老朽打死不同意,这祖宗安息之地岂能随随便便打搅。” “孙子告诉我这样做……是保护族人,断了念想。老朽仍是拒绝,可考古队里走出一个凶人,提刀把我族里这些老兄弟胁迫。本以为孙子带来的人应该规规矩矩的人,却出乎意料,就在他族伯们一个个被杀,他居然没掉一颗眼泪。……” “小伙子,老朽看得出,你是善良的……”老者对着周小乙说:“如果我孙子还活着,……希望提醒我族人一声,提防!” “我不知你族人在哪里?”周小乙无奈地说。 “随缘吧,老朽也没去过外面……”老者有些颓废地说。 “你家祖坟在哪里?去了多久了?”海狗迫不及待地问。 “半天啦!所谓祖坟只是衣冠冢,没什么宝贝,……”老者突然老泪纵横:“祖上啊,老朽一生没好好尽孝,……” “老人家,是否见过一个姓杨的赤脚医生?”周小乙发现老者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便抛出一直想问的问题。 老者好像没听着,只是一味地伤感:“没想到,败在儿孙辈,没颜面苟活了……金甲战衣……金甲战衣……什么上交国家,孙儿糊涂啊……” 老者越说越弱,好像都是胡话,慢慢软到,有鲜血从他口中溢出。 “他……咬舌自尽了……”周小乙看到他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意,有些不寒而栗。 “喵喵!”黑猫再一次出现,在一排排灵牌之中虎视眈眈地啾着众人,黑黑的眼眸格外的妖异。 第二十八章祖坟暗道 “金甲战衣!”龙主任格外的兴奋:“老人家故意不告诉我们先祖墓在哪里,有用吗,真是蠢到家,我不信那些盗墓贼没留下蛛丝马迹。” 周小乙暗忖,老者有了必死之心,一开始就对我们这群人不信任,按理什么都不会告诉我们,偏偏讲了先祖的一段经历,以及盗墓贼的事,而在临终之际突然提什么金甲战衣,还笑得那么鬼魅,可以推测,老者并没有安好心,是要吸引我们过去,却说得很含糊……难道有隐情? 海狗在通往后山的小径上发现了凌乱的脚印。 于是一行人沿着小径往山上搜索。 在半山腰发现一个开阔地带,一堆堆土坟格外惹眼,而所谓的祖坟,非常好辨认,在坟堆中央,构成众星捧月的规格。 墓门被炸开,四周零零散散地摆着棺木碎屑。 里面大概十来个平方,水泥结构,四壁是壁画,仔细一瞧,是隆家先祖隆将军征战各处的战绩图,剩下的就是一樽棺木,里面空空的。 真是衣冠冢,那所谓的战衣大抵被盗走了? 龙主任忍不住叹息。 “不对!墓穴这么简单,盗墓贼用得着杀那些老人来胁迫?”寒彤疑惑地说。 “有道理,我也觉得肯定还有秘密。”周小乙附和。试想,老人的孙子带人来,不可能不知晓墓穴所在,想问的,一定是真正的墓穴。 当年隆将军遗孤流落此间,怕继续遭受迫害,是万分小心的活着,至于其父之坟,应该是归拢众拥蹩者的精神象征,不可能这么草草埋掉。 众人开始旮旮旯旯地搜寻,不就十来个平方,应该难不倒这么多人。 半个小时的排查,没发现暗门或暗记。 没希望了? 龙主任万分沮丧地随保镖往外走。 周小乙没动,其他人,比如寒彤、海狗没放弃。牛巧儿自是紧紧跟在周小乙身后。楼小光、李七年俨然成了牛巧儿的护花使者。 此刻素娘扶着被劈掉半截的棺木凝神倾听,好似听到了什么,眉头一紧,跟着跳进棺材,趴在棺底倾听。 周小乙走过去,问:“有什么不对劲?” 素娘起身,疑惑地说:“下面有动静。” 周小乙躬身,仔细地看了棺材底,叫楼小光、李七年过来。三人合力推棺材,却推不动。 残破棺材至多一两百斤。 按理,不可能不移动。 用脚想都明白,棺材有问题。 所有人都围住了棺材。 周小乙换下素娘,在棺材里一寸一寸的摸索,果然在棺材一角摸到一个微微的凸起。 赶紧用一手抓牢棺材壁,以防不测。另一只手用力扳,没反应,又尝试着旋转,还是没反应。 正在他感到失望的时候,最北墙壁的壁画下方咯吱一声,裂开一个洞口。他真不知胡乱鼓捣,还有中奖之时。 素娘一个箭步,如闪电般跃进洞里。 这或许是本能反应。 周小乙、海狗、牛巧儿等伫立洞口外侧,用手电往里照,可以看到一节节台阶斜斜往下,看不到尽头。 周小乙担心素娘有失,抢过手电跳下去。牛巧儿想都不想跟在后面。楼小光、李七年怕牛巧儿有失,紧跟着。而一心为墓里宝贝而来的海狗寒彤等,反而落在后面。 石阶弯弯绕绕,忽上忽下,大概千米左右,出现三个分叉。 周小乙看了看三个岔口,都有新鲜脚印,说明盗墓贼进来了,搞不清那一条道正确,索性兵分三路。 怎么办?周小乙用询问的眼光瞧向寒彤。 寒彤平时不苟言笑,冷如冰霜,做事干脆利落,很受龙主任器重,可以说,除龙主任外,她算得上二把手,此刻自然懂得周小乙瞧过来的含义。 “兵分三路!”寒彤说。 寒彤与海狗各带一组,周小乙等几个好友一组,还要带上小四,形同监督。 周小乙凝神感应了一下,大抵确认素娘在何处,但具体那一道,还有些偏差。 进了最左那道,没走多远,周小乙回过头来瞧了瞧牛巧儿,苦笑:“前方吉凶未定,说不定有很恐怖的东东,你还是退出吧?楼小光、李七年送你出去。” 牛巧儿坚毅地摇摇头,说:“你去哪里,我跟到哪里!” 李七年讥讽:“你谁呀,凭什么安排我?还有小光?” 周小乙郁闷地摇摇头。 小四跟着谁都是小角色,你们怎么折腾,都跟他无关,他的任务,只是看着你们而已。 隧道弯弯曲曲,最狭窄处仅容一人通过,沿壁还有干枯的油盏。大约走了千米左右,前面又出现三条分岔。 众人有些郁闷了,接下来又怎么走。 “搞个衣冠冢,搞得那么复杂?”周小乙在想,这么繁复设计,恐怕没那么简单。别个是逃难家族,朝廷一直在追查,为家族安全,这里可当一时的避风港。 此刻,周小乙已经感觉不到素娘任何信息。 地面脚印集中到中间那条,或许由此进来的盗墓贼也非常困惑,便赌中间那条。 “走吧,去看看盗墓贼……”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这大半天功夫,盗墓贼并没有回头的迹象,即没有反向脚印……恐怕他们走了不归路。 又小心地走了千米,前面出现三条分叉。 “妈的,蜘蛛网!” 所有人都在抱怨。 这有什么用,既然走到这地步,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第二十九章隧道遇险 这次算是有点收获,发现盗墓贼留下的烧尽了的火把,以及一些盛干粮的家什。 又继续走下去,隧道较先前开阔了一些。随处可见蜘蛛网。 哎呦!牛巧儿似乎踩到了什么。 用手电一照,白晃晃的骷髅头及零散的枯骨。 啊!牛巧儿吓得直哆嗦,更是把周小乙抓得紧,手指几乎掐进肉里。 “回去吧!”周小乙再次苦口婆心。 “不!你不回头,我都要跟着!”牛巧儿哆嗦着嘴唇说。 “周小乙,你真无耻,距离宝贝越近,你反而叫巧儿走,什么意思?”李七年率先谩骂。 楼小光比较理智,清楚前路真的危险,有些皱眉,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牛巧儿周全。 周小乙见劝阻无望,只得打起精神,十二万分小心地走下去。 阴风阵阵地吹,不时地有蝙蝠飞起,撩拨着众人的神经。 就在神经高度紧张之际,突然一具尸体直挺挺地倒在路中央,挡住众人的去路。 啊!唯一的女性发出高分贝的尖叫。 汇聚几人的手电照射,这是具男性尸体,穿着印有“松阳”考古队字样的工作服,手里还紧拽着一把洛阳铲,浑身上下没一处伤口,脸色苍白,眼睛鼓得很大,像是看到了极度恐怖的场景。 “吓死的!” 这是唯一答案。 啊!再次传来尖叫,却不是牛巧儿,是小四。 “你有病吗!”周小乙收起洛阳铲,回头很不爽地看了看小四。本来大家神经绷得很紧,就怕遇着这种一惊一乍的撩拨。 “不是……我好像听到低沉的咆哮声,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小四脸色很难看。 周小乙、李七年等凝神倾听,只有呼呼吹拂的阴风。 “在后面……不对,是在前面……”小四支吾着说。 “我周小乙,专门抓鬼的,……大家不用省电,都把手电打开,出发!”周小乙怀疑小四惊吓过度,出现幻觉,便不再理睬。 十米左右,一具横躺着的尸体,胸口血肉模糊,已经干结,其他部位没有伤口。 周小乙向小四要了匕首,往尸体胸口鼓捣了几下,空空的,心脏早被挖了。 “挖心兽!……怎么会在这里?”周小乙很是不解。 危险就在前面。 看了一下受到惊吓的几人,以牛巧儿为最,犹豫一会才说:“我们都回去吧,这里恐怕没人能对付挖心兽,与其送死,不如此刻回去。” 李七年却说:“都半日了,死者血都干了,那什么的挖心兽到底有没有,都不晓得,不能凭你一面之词让我们白跑一趟。” 周小乙讥讽:“李七年,你这龟儿哈戳戳,你不是一直惦记血玉蜈蚣,如今换口味了,你就贪心吧,说得实在点,就算你能得到那个所谓的金甲战衣,出去后还能是你的吗?” 李七年淡淡一笑:“别演戏了,这里就你最无耻,你比谁都贪!” 周小乙有些哭笑不得:“这样吧,举手表决,愿意探下去的举手?” 李七年第一个举手。牛巧儿早被吓得六神无主,却居然第二个举手。 “我……怕……但我……好奇……”牛巧儿这理由够荒唐。 楼小光见牛巧儿举手了,便毫不犹豫地举起手。 而小四,在龙主任队里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对所谓的宝贝完全没放在心里,只是想过一天算一天,可自己执行的是监督的任务,如果临阵缩逃,一旦被龙主任察觉,绝对没有好下场。 所以即便心里怕得要死,但必须坚持下去。 小四颤颤地举起手。 “哎!巧儿,你好糊涂!”周小乙叹息,他做此举,不过是想要牛巧儿退却,后者一旦退却,楼小光自是跟着……如今看来如意算盘落空,只得苦笑:“走吧!” 接着又见着两具没心的尸体。 众人似乎有些免疫,不再那么恐惧。 隧道有向下的趋势,地面逐渐湿润。空气却散逸着浓厚的腥臭。 众人开始有些紧张了。 果然一堆尸体横七竖八地拦在路道上。 周小乙见牛巧儿在内的所有人止步不前,便硬着头皮过去。数了一数,六具,除了压着的,都能看得清,这些人被挖去心脏。 “啊!手在动!”小四突然惊叫。 周小乙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尸变,仔细查看,没觉得异常,回头呵斥:“你龟儿的,再大呼小叫,老子不客气了。” 确实,对曾经跟着刘三混过的家伙,周小乙自是没好脸色。 “尸变!” 这次不是小四一个人吼,他们三人都在吼。紧跟着小四、李七年挑头就亡命地跑。 借着朦胧的光,周小乙看到脚边的投影,一个披散头发的怪物站在自己背后。 想也不想,回身就是一洛阳铲,噗地一声,似乎打在实体上。 那怪物篷头垢面,浑身上下血糊糊的,如同地狱开的恶魔。 “嗷嗷!”怪物好像不觉着痛,是周小乙回身一铲,被激怒了,身影化作厉鬼瞬间扑翻了周小乙,爪子锋利地往周小乙身上乱抓。 怪物这一举动,让周小乙踏实了不少。 第三十章仇怨 不是鬼! 即便心里踏实了,可对方是什么,没法看清,因为在被扑倒瞬间,手电掉了。 怪物力气好大,掐住周小乙脖颈不松,嘴里嗷嗷乱叫。 牛巧儿、楼小光被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待神识有些清明,忙用手电照去,一个人形怪物压在周小乙身上,还用“爪”掐住。 周小乙拼命挣扎,由强到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楼小光还没愣过神来,就见着牛巧儿不知那里来的勇气,抓起掉在地上的洛阳铲,如猛虎一般扑过去,噗噗噗,接连三下打在怪兽头上。 “妈的,小娘皮,找死!”怪物突然说出人话。 “海狗!”这声音太熟了。 容不得牛巧儿愣神,就被海狗一脚踢到。 “海狗!你装神弄鬼来杀我……”周小乙喘着粗气骂。 “没办法,既然都认得我,都得死!”海狗狞笑,抽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刺向周小乙胸口。 周小乙拼命挪了半分,匕首刺在左胳膊。疼,让他更清醒。顺手摸到一个石头,砸到海狗的脸。 海狗怒吼一声,从周小乙肩上抽出匕首,再次往周小乙扎。 两人近在咫尺,周小乙躲无可躲,身上又被扎中一刀。 如果一直被压着,很被动不说,迟早都是一个死字。 便顾不得身上刺着匕首,抱住海狗就是一顿滚,砰砰砰,撞着隧道壁。 “混蛋!我们有仇吗?”百忙之中周小乙发问。 “老子差点死在你婆娘手里,她……我对付不了,只能杀你了……没想到的是,龙主任把你当宝,非要找血玉蜈蚣……我才管不了那么多,杀了你方解我心头之恨!”海狗咆哮。 “龟儿的,够隐忍……”周小乙真不知自己是赞美还是讽刺……或许自己已经分不清了。 沿壁一顿碰撞,两人都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完全没有多余的力气厮打,只是随着弯曲向下的隧道翻滚。 没过多久,两人感觉到悬空了,四周一团黑。 最终轰隆一声,掉进了水里,冷得刺骨的水瞬间包围两人。 周小乙吃了几口水,一阵窒息,就要晕眩之际,发现自己悬空了,是被海狗提起。 此刻伸手不见五指,但周小乙能听到海狗急促的呼吸声。 “哈哈!是个旱鸭子!”海狗狰狞地笑着,狠狠地将周小乙按进水里。 周小乙又被灌了好几口水。 不知咋的,越是如此,越是清明。 除了被几乎扎透的匕首,就是一直随身放的罗盘,趁着清明之际,摸出了罗盘,在出水刹那间,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地砸。 一团黢黑里,就如中奖一般,把把都溜,一股脑地砸在对方头上。 片刻对方无力地松手,身躯慢慢矮下,缩4进了水里,没有了声息。 周小乙恢复了自由,却往水里沉,接连吃了好几口水,由于不会游泳,胡乱地抓。 就待肚子要被吸饱时,抓到了坚硬的所在,浑身一用力,爬将上去。 说巧不巧,一个还亮着的手电摆在脚边。 这是一个缓慢流动的暗河,对面是岩壁,只在这边有个两三个平方的凸起。 海狗没影了,大概被自己搞死,飘走了。 突然周小乙视线一紧,两个“尸体”慢悠悠飘过来,是那么的眼熟,牛巧儿和楼小光。 赶紧一手一个拖到自己所在的凸起处。 在与海狗撕斗时完全没注意到上面的情形,……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致楼小光背部血肉模糊,没有丝毫气息,而牛巧儿还完好无损,只是溺水了,处于昏迷状态。 周小乙忍着心里的悲恸,全副身心救牛巧儿,将她倒过来,一阵猛拍,有很多水从她嘴里流出。 良久听到牛巧儿咳嗽两声,睁开了眼。 “小乙,我还活着……”牛巧儿哽咽起来。 “怎么回事?楼小光,他……”周小乙掉下了泪。 “小光!”牛巧儿发现了身旁没有气息、满脸苍白、嘴角挂着淡淡微笑的楼小光,呜呜痛哭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周小乙追问。 “不清楚……当时,见你与海狗往远处滚去,我担心,跟着追赶,突然被什么拌了一跤,……正待我努力爬起来的时候,楼小光抱住了我,我正要斥责,却听到他在惨叫……他流了很多血……他在我耳边说‘危险!我保护你’,然后抱着我一路翻滚,就掉进了这水暗河里。”牛巧儿说。 周小乙翻看了楼小光背部密集的伤口,是匕首刺落的狭小伤口,至少十多下。 好狠! 是海狗的人? 似乎合情理。 “李七年、小四呢?” “早吓跑了……” 周小乙沉默起来,这两人没理由杀楼小光,不对,是杀牛巧儿,而楼小光发现了异常,护住牛巧儿,挡住了对方的刺杀。 如果是海狗,他能教唆其他兄弟帮忙吗?毕竟我们这几个人都是龙主任罩着。 再说海狗,跟我们一样都是初次进隧道,对这里非常不熟悉,怎么可能抢在自己前面,藏在尸堆里装怪物杀人? 非常不合理? 除非是隆氏一族的人。 想到老者临死前诡异的笑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寒栗。 “哈哈哈……”在漆黑的上空传来缥缈、悠长的笑声。 接着轰隆隆响彻,不时地有细小的石块落下。 完了!周小乙猜得出,上面的路被封死了。 第三十一章暗河 “机关、暗道,好庞大的工程!”周小乙不确定这是自己的赞美,他实实在在想明白了一些事,什么隆家不肖孙子,这就是玩笑。 当初提到“挖心”兽,老者草草说了一句,便再已不提。这明显是回避,因为隆家人都知道挖心兽就藏在先祖“衣冠冢”里。 挖心兽对隆家是致命威胁,但又不能肆无忌惮地对付,毕竟这祖坟是隆家禁地。搬迁成了首选。至于留下来的,不过是时日无多的顽固不化的老人家,在有生之年为后辈祈福。 那个孙子,带所谓的考古队来,之前遭遇了什么,无法考证,有一点是明确的,一定要考古队进祖坟。其目的,就是给先祖陪葬。 真的是这样吗? “小光死了?……我们怎么办?”牛巧儿胸脯起伏不定,有着说不出的痛,还有对未来的担忧。 后路堵死了,前面又不知怎样的情形? 难道要死在这里? 周小乙没心思窥视牛巧儿胸部的波澜,倒是将目前的处境想了又想,真没想出个办法来。 “没事的,有我呢?”周小乙搂过牛巧儿,努力挤出一点笑,算是一种宽慰吧。 “小乙,我,我一直喜欢你……”这种绝境,牛巧儿倒有诉说情怀的勇气:“你喜欢过我吗?” 想到周小乙老是偷窥自己胸部,难免有些羞涩。 “喜欢!可我有老婆了。”周小乙尴尬地笑笑:“做我妹妹不好吗?” “才不呢?反正我们都活不了,不如在死之前做你老婆……”牛巧儿越说越痛快,反抱住周小乙,用湿湿的嘴唇封堵了后者的嘴唇,很生疏地吻起来。 周小乙推开,苦涩地笑笑:“别急……如果逃离这里,大家活的好好的,你怎么亲我都行。” 牛巧儿愣了一下:“你还会喜欢我吗?……你不是有素娘?” 周小乙主动亲了一下牛巧儿脸颊,用很柔情的眼眸注视着牛巧儿,说:“素娘虽与我成亲,可没真正洞房过,……”话点到为止,他要给牛巧儿活下去的勇气。 “真的!?”牛巧儿脸上露出喜悦。 “所以,你不能死!要时刻活着!”周小乙动情地说。 “可我们怎么出去?”牛巧儿又犯难了。 “你不会游水,我也不会,不过不用怕,就算喝几口水也死不了。……待会儿听我的。”周小乙突然想到了办法。 他爬到露台边缘,将头浸到水里,咕噜了一阵,才虚弱地抬起,咳咳吐出很多水。 “你干嘛,会淹死的,人家才不要呢?”牛巧儿轻柔地怕打周小乙的背脊,眼里全是柔情。 “呵呵!没事的。”周小乙又猛的将头压进水里。 接连好几次。 牛巧儿总算明白周小乙的用意,锻炼自己闭气。寻思着自己也试试,可一接触水就晕了过去。 等到慢悠悠醒来,仍见着周小乙一次次地将头伸进水里。 离奇的是,周小乙好像一次比一次厉害。恐怕只有周小乙本人才知晓原因,正是素娘那滴血改造了他的体质。 折腾到手电越来越弱,周小乙才罢手。 他脱下自己的衣服,仅穿一条内裤,然后将这些衣物覆盖在楼小光遗体上。 “小乙,干嘛呢?那是小光啊?”牛巧儿惊呼。 “他是我们好朋友,必须带出去!”周小乙沉痛地说。 先跳进暗河里,把楼小光遗体带下去,然后拖着牛巧儿下河,将她双手紧缚在衣物上。 “想到自己死了……一切不用怕了!” 送给牛巧儿的不是安慰,是一种无耻的言论。 “不,不……”牛巧儿抗议。 可周小乙紧闭嘴巴,一个猛扎子沉进水里,拖着楼小光遗体随水漂移。 牛巧儿吓得尖叫起来,可无论如何都沉不下去。 不是笨蛋的她,终于明白了,这周小乙利用死人会浮起来的特性载着她逃生。 “无耻!无耻!呜呜……”牛巧儿没有感激,只有无尽的谩骂。 洞穴里肆意传播着刺耳的回荡声。 不知何时,牛巧儿被暗河里的尖锐凸起撞了头部,晕晕沉沉起来,想骂都骂不出口了。 时间过了很久,也许只是刹那间,反正周小乙说不清,直到被灌了一肚子水,才惊觉自己抓到了实处,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有些亮光的区域。 周小乙不忙着打量,倒是将身后拽着的遗体拖到干燥处,当然是一拖二,牛巧儿也被带起。 牛巧儿浑身冰凉,还好,心口热热的,有些缓慢的律动,在周小乙不间断地怕打下,慢慢醒来。 “我还活着?”这是牛巧儿说的第一句话,而一旦看清周小乙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无名的怒火在飙升,抬手就给周小乙一巴掌。 “无耻!可怜的小光即便死了也被你利用!人家不原谅你!”牛巧儿哭的一塌糊涂。 “哈哈!第一次见我们温柔和蔼的牛巧儿十分不文雅的打人,不得不说,这巴掌打得好舒服。”周小乙笑得很开心,这像是憋屈了很久,难得乎的爆发。 “我要杀了你!”牛巧儿实在气不打一处来,扑倒周小乙就是一阵 第三十二章暗河厮杀 这是一个开阔的洞穴,暗河从其一侧流过,消失在岩壁下。 洞内幽光闪闪,寒气森森。随处摆满骷髅,横的竖的,都瞪着空洞的“眼眸”。却在枯骨堆里耸着一团黑乎乎的“鬼影”,冗长毛发遮去了脸膛,偏有两束幽光从发隙射出,难道是鬼眼? 牛巧儿正是看到这一幕,再加上惊悚的笑声,便因为惊吓过度,扑倒在周小乙身上,晕死过去。 倒是惨不堪言的周小乙还清醒地活着,看到“鬼影”慢慢飘忽过来。 难道世间真有鬼? “呵呵。”周小乙干笑,不得不说他这满脸血糊糊,在幽光映衬下比鬼还恐怖。 他是不信鬼的,毕竟鼻中嗅到浓烈的酸臭味,很实在,绝不是所谓“鬼”散发的。 答案只有一个,这扮鬼的只能是曾经长发飘逸的海狗。 “鬼”定住,反而被周小乙这比鬼还“鬼”的模样吓了一跳,将头发甩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双眸里有些迟疑。 “海狗!你真喜欢装神弄鬼!”周小乙一眼就认准。 “哎!要不了多久,谁都会成为鬼!”海狗却没半分愤怒之情,有的仅是绝望、无可奈何:“本来想打算先把你变成鬼再说,但见你如此,我完全没了兴趣,哎!” “有个活物陪着,总比陪着死人骨头强。”周小乙已看清了目前窘况,苦笑。 “哎,我又觉得还是先弄死你好一点,这不,有个大胸妹妹,可以爽一阵……死了也快活,呵呵!”海狗将目光转向匍匐在周小乙身上的牛巧儿,心里的念头瞬间转过,不由地淫笑。 “主意倒是不错,……要是把我这半死不活的扔在旁边,干瞪眼瞧着,对你来说不是更快活更刺激。”周小乙有气无力地建议。 “哈哈!你真无耻!……正合我意,哈哈!”海狗快意地大笑。 这一笑不打紧,偏把牛巧儿闹醒了。一向胆小的她能做的,就是缩住一团,怯怯地望着海狗。 毕竟是熟人,不是“鬼”,不至于再次昏过去。 “海狗兄,这牛巧儿就是胸大,你不晓得,我从小就在打她主意,可从来没如愿过,现今便宜了你,呵呵。”周小乙叹息。 “这正好,想了多年的被我搞,你看的揪心,死不瞑目,哈哈!”海狗越发觉得痛快。 “无耻!无耻!”牛巧儿咬牙切齿,借机挪动几步,想远离两人,可一手已触摸到冰凉的河水了,再也挪不动了。 海狗几步过去,将弱弱挣扎的牛巧儿提到周小乙身边,又觉着楼小光的尸体碍眼,撩起一脚把他踢进暗河,一眨眼没了影。 “小光!”牛巧儿看在眼里,泪水在打转,如今危机重重,不知怎么办。 海狗正要下手剥牛巧儿衣服,忽听周小乙在询问。 “海狗兄,慢着……你这一下手,我可得气死了。死之前有一事不明,希望相告。”周小乙问:“我记得我们进来时明明从三岔路分开,你怎么会跑到我前面扮死尸?” “哼!做鬼后慢慢想。”海狗扯开了牛巧儿衣襟,露出粉红胸罩。 “不说,我周小乙也猜得到,不就是遇到了隆家那个带路的孙子,那孙子对地道非常熟悉,便带你从别的岔路来了。”周小乙漫不经心地说着。 “哦。”海狗愣了一下,瞧着一副死样的周小乙,赞叹:“聪明,这都能猜到……我控制住他的时候,他还一味用金甲战衣诱惑我。说实话,什么战衣,在我眼里就是屁,比起受到的羞辱,差远了。” “确实,弄死我很过瘾。哎,我也冤啊,素娘造的孽,我来背。”周小乙说。 “呵呵,你俩如胶似漆,弄死你等于要她的命!……” “你就这样安慰自己吧,卑鄙的家伙……你快意了,用不了多久,也会成为一堆白骨。说你愚蠢,你还不自知,那隆家孙子愿意配合你,不过是将你带入死路。” “我管不了那么多,先爽爽再说。”海狗再次将注意力转向牛巧儿,抓住胸罩系带。 牛巧儿的挣扎、反抗,徒劳。 “别急,让我摆正姿势,好生看看!”周小乙努力撑起身体,探过头来,一脸的期待。 “无耻!人家变鬼也不放过你,周小乙!”牛巧儿愤怒的谩骂。 “巧儿,你说过喜欢我,我看看又怎样?” “那不一样……混蛋,该死的王八蛋!”牛巧儿眼里蹦出火来,奇怪的是,这股火是对着周小乙燃烧的,反而将施暴者忽略不计:“人家弄死你!” 只见牛巧儿疏忽间力气倍增,竟然打开了海狗那即将得逞的咸猪手,拼命抓向周小乙。 周小乙一动不动,定定地对着暗河。 “楼小光,你怎么回来了?”有一份欣喜,一份惊奇,……确确实实出自周小乙的嘴。 “你说什么,楼小光没了,被河水冲走了……”牛巧儿浑然忘了自己还发着火,顺着周小乙的目光,看到一团黑影鬼魅般飘来,便惊呼起来。 海狗刚燃起邪恶之火,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着搞得萎缩,忍不住回头一瞧。 幽森森暗河里恍惚着黑糊糊的人形物件,有些惊悚。 难道真的是那具被自己踢下去的尸体? 先前明明见着随暗流消失,怎么会又荡回来? “鬼!一定是鬼!它在动!”周小乙骇然。按理他是无神论者,不信鬼神之说,却偏偏拿鬼说事儿。 “鬼!”牛巧儿跟着大叫。 至于那飘来的黑影动没动,周小乙只是随口说,是别有用心,而牛巧儿这么一叫,倒增添了可信度。 “鬼!”扮鬼的海狗却是惊骇莫名地说。 他是实实在在地看着那黑影动了。 是错觉,还是幻觉,他这瞬间没法分辨,一切神智都凝滞,莫名的恐慌在加剧。 殊不知经过这短短时间休整,恢复一点力气的周小乙突然咬紧牙关,从腹部拔出一把匕首,血汩汩而涌。 脑间一阵晕眩,仍依稀记着这匕首应该是在上面洞穴里被海狗所刺,几乎直没至柄,当时是很痛,随着翻滚、落水、厮杀等,以致被忘记,或者说,经改良后的特殊体质,在不断修复伤情,所有痛楚减弱,便忽略不计了。 “还你!狗日的!”周小乙咬牙嘶吼,将匕首往海狗腰间刺去。 第三十三章刀客老王 海狗实实在在地瞧见从暗流里站起的黑影,惊恐瞬间盘踞心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身后的危险,或许这是练家子特有的警惕,侧身就想闪躲,还是慢了一拍。 匕首带着寒芒从腰间划过,带起一抹鲜血,疼痛让他格外清醒,正要做出第二反应,就被扑过来的周小乙带倒,纠缠在一起。 周小乙不懂什么套路,只管凶狠地攻击,用手或者匕首,因为他知道,对付练家子,能逮着的机会不多,绝不轻易放弃。 胡乱缠斗,最终在两人落水后噶然停止。 突然的变故倒让牛巧儿不知所措,但更多的精力在关注那个从暗河里爬起的身影,瘦削身板,僵尸般的脸,及一双冷酷如刺的眼。 不是鬼! 这是牛巧儿所能肯定的。 “王八犊子!都身临绝境,还要拼得你死我活!”那双眼冷冷瞪着落水的两人,牙缝里蹦出嘲弄,手上也不闲着,一手一个将两人提起,扔到了岸上。 好大的力气!牛巧儿感叹。 此人从后背抽出一把亮恍恍的刀,投掷而出,直插在又要撕斗的两人之间,冷哼:“谁他妈在动一下,老子准送他去见阎王。” 他浑身湿漉漉地走上岸,冰冷地迎着三人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阴冷地一笑:“一群不知死活的龟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你说说。”或许觉得女孩实诚一些。 牛巧儿整理了一下衣衫,一五一十地说了。 呵呵,他干笑:“金甲战衣!好玩吗?凭你们,这些冒冒失失的家伙,能找到?这不过是隆家引你们上钩的伎俩,叫你们送死罢了。” 周小乙经冷水洗礼,清醒很多,嘲讽:“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那个老头口里所说的刀客,手上确实有几刷子,对付一群行将入木的老家伙还得行,不也跟我们一般被套牢!可笑啊,五十步笑百步。……你的那些兄弟、首领之类的,或者称为盗墓贼,恐怕都死翘翘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痛楚:“你说的对,我们都被玩了……我叫老王,职业刀客,是被一群盗墓贼雇佣的,也有着一份贪婪之心,满以为跟随盗墓界圣手混一票,却被一青瓜瓢子糊弄……” 他说,这群盗墓贼利用手段控制了搬迁到外地的隆家孙子,以全族性命威胁,迫其就范,没料到反被隆家算计。 这墓里坑道众多,主墓不知所藏,而最大的危机是藏着一只怪兽,凶狠残暴,专吃人心。 一般野兽倒没什么,只是这怪兽,却拥有超强的力道和迅猛的速度,就算不隐身暗处,正大光明的对决,恐怕也很难对付。 老王最终将目光锁定蠢蠢欲动的海狗,说:“你们什么恩怨,我老王不管,从此刻起,谁都不准私斗,否则,我老王绝对可以把他大卸八块,不信可以试试。” 海狗伤的不轻,身上被刺了好几下,即便是不致命的伤口,可流血过多,也叫人不好受。自知对付刀客,胜负不明,便忍着怒气,说:“好!……” 老王又上前,查看了仅穿一条内裤的周小乙腹部伤口,血肉模糊,有些惊讶,这么重伤,还能活着,真的是奇迹。 周小乙尴尬地笑笑:“老兄,你倒多穿了衣服,借一件挡挡,这里还有女孩呢?” 老王随手将湿漉漉的外套扔在地上,冷哼:“我都嫌碍事。” 确实,冰冷的衣服穿着,丝毫没取暖效果。 牛巧儿嗤之以鼻,这无耻家伙还知道害羞。 周小乙不客气披上,说:“这地方,应该被搜索了很多次了,肯定没有任何出口,都把注意力放在暗河里,可你从暗河里荡回来,说明暗流太猛,过不去。” 老王不得不用佩服的眼光瞧向周小乙,这看问题的能力确实出众。 “所以现在起,不用找出口,倒是该找找引火的工具,搞点火取暖……”周小乙说。其实他并不惧冷,只是担心牛巧儿受不了。 听到“火”字,牛巧儿抱紧了身子,不免一阵哆嗦。 老王摇头:“这地方荒废多年,除了满地枯骨,什么都没有?” 海狗却从裤带里摸出一个燃气打火机,没头的那种,大概是在撕斗过程中弄坏的。 “凑合吧,可以试试。”周小乙说。 很简单,就是收集一些毛发,找块头骨垫底,用头骨砸爆打火机,些许的火花点燃了毛发…… 有了火堆,既取暖,又烘干了衣服,四个各有心思的人精神了不少。 谁也不会计较用的是什么材料……殊不知在这空旷的地穴里,枯骨哔哔啵啵地燃烧,幽幽的火光透着无比的怪异,同时空中散发了难闻的气味。 想想火葬场…… “别想太多,或许你该想点美好的过去……”周小乙安慰若有所思的牛巧儿。 “过去……”牛巧儿顿时鼻孔酸酸的,真想大哭一场,一直喜欢暗恋的人就在眼前,可先前的无耻表现完全颠覆了内心的坚守:“我恨你……” 能说的,简而言之,这三字足够了。 周小乙淡淡地笑着,他猜的着牛巧儿对自己改观的原因,也不愿意做过多解释,只要她闹着情绪就不会过多纠集在身临的境遇里,不会过度害怕。 刀客老王古怪地盯了盯周小乙,这家伙貌似伤的很重,没任何包扎或者药物处理,按理绝对活不下来,却适得其反,伤口在不经意间结痂,似乎在努力地复原,而跟他拼死拼活的另一人,受了不致命的伤,比他轻多了,并且懂得包扎,把自己搞得严严实实,……似乎受了感染,越来越严重。 “邪!” 老王所下的唯一定论。 第三十四章你死我活 接下来的时间里老王有意或无意找牛巧儿闲聊,任由海狗与周小乙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从中获悉很多事故,当然重点在有关周小乙方面的,可以说,套出了不少秘闻。 “邪!”心里再次对周小乙做出评价。 其实周小乙非常清楚老王打得哪门子算盘,只是不愿意点破,说穿了,这绝境里阻挡有意义吗。 时间过了多久,一直没人在意,直到彼此肚腹间咕噜如雷鸣,才有人惊觉,人活着就必须过这关,不填饱肚子一切都是空谈。 “这里连一只死耗子都没有!”海狗瞪着这群人里细皮嫩肉的唯一女性,不言而喻,没死耗子,可现成的活物也可以充饥的。 牛巧儿再幼稚也明白海狗的意思,心里一哆嗦,赶紧凑近周小乙,就算后者非常无耻,但此刻能依靠的好像只有他了。 “呵呵!”周小乙没心没肺地笑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想过这人身上那块肉可以吃……我建议,如果两位非要这么做,能不能把我留到最后,因为我太瘦,骨头太刺。” 这不明摆着先吃牛巧儿。 可这回牛巧儿不躲了,反而贴的周小乙更近。 老王看了看周小乙,僵尸般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说:“这人肉,烤着吃,虽然没有盐和香料,凑合着塞牙缝,多活一刻算是赚的……我决定,就拿这皮肉健康的小周下手。” 海狗舔舔嘴唇,眼里尽是快意和贪婪。他本以为老王比较看中周小乙背后的秘密,断然会留到最后,却想不到,自己猜测完全错误。 在这狭小空间里谁都会死,什么秘密都不管用。 “吃我!”周小乙苦笑着询问身旁的牛巧儿:“你舍得吗?” 牛巧儿哆嗦地点点头:“要吃就先吃你这张烂嘴。” 周小乙叹息:“我这嘴烤干了可咬不动……你就别装着狠心了,你都将‘不愿意’写在了脸上,呵呵。” 牛巧儿埋起头兀自神伤。 周小乙忽然对着海狗笑起来,这脸色变得太突兀以致后者莫名地惶恐起来。 “我有个提议,老王!你看这几人里我脑子最好用,留到最后说不定想出逃脱的路子。还是先吃面前这位长毛狗,狗肉比人肉好吃,我吃高兴了,脑子转得快,想法就多了。”周小乙说。 “好!”老王发声赞同,之后一手慢慢握紧刀柄,这动作好像有意为之。 海狗呵呵冷笑,出来混的,没有怕死的主:“我知道你厉害,但要杀死我,恐怕需要不少时间,费不少劲,到头来还不是成了这小子的盘中餐,你难道看不出他绝不是善茬?” “混账!用得着你提醒!王某是要用你的血警告这小子,不要以为谁都好糊弄!”说完身躯动了,只是恍惚了一下,而手里的刀寒光闪闪,不经意间划破了空间,然后又一动不动地出现在身前。 伴随着些许头发的落下,海狗捂住左耳,鲜血正汩汩涌出,他惊恐地瞧着地上曾是自己身体一部分的耳朵,又不解地瞧向老王。其实他不是不想躲,是连基本的反应都做不了,应了那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啊!”惨叫却是牛巧儿发出的。虽然先前埋起头,可听到老王话里的锋芒,忍不住瞄了一眼。正是这一眼,瞧到不一般的血腥。 “这是警告!记住,所有人的命,都是王某说了算!”老王阴阴冷笑,又用刀尖是慢慢插起地上耳朵,放到骨头燃烧的幽火上,开始翻烤。顷刻间那耳朵缩皱一团,变了色,些许香味在蔓延。 所有人,包括吓得面无人色的牛巧儿都不约而同地吞咽了口水。 “我说老王,你就他妈的自私,咋不多弄一块,兄弟伙跟着尝尝。”周小乙满是羡慕地说。 老王僵尸脸上露出微微一笑:“你要是想到出去的法子,王某把长毛狗都烤给你吃。”边说边将烤熟的耳朵扔进嘴里,咀嚼起来。 “哎!法子倒是有!”周小乙耐人寻味地瞧着海狗。 海狗哆嗦了一下。 “说来听听!”老王说。 “这个洞穴肯定是挖心兽曾经居住过的,恐早已荒废,除了从水里过来,确实看不到更好的路,我想 这里这么多尸骨,那是多少条人命,断不会这么费力费时。”周小乙将眼光瞄向洞穴顶部的一处荒草:“……你不觉得那里很特别,仅有的荒芜。” 整个洞穴空空荡荡,入眼到底,唯有那一丛就像石壁上的希望,一点生命的迹象。 “呵呵!就算是出口,那不是等于没有,除非你有翅膀,飞的出去?”海狗冷笑。 “没事!要是出不去,你那百十斤肉还凑合活一段时日。”周小乙调侃:“我绝不像老王这般不讲究,片下来后仔细洗干净,拔毛去皮,才说烤制。” “……”海狗闭了嘴,兀自惊疑地瞧瞧正专心致志打量洞顶的老王,心里暗暗戒备,随时逃遁。 老王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身影一抖,化作一道弧线,从枯骨上荡过,然后蹬踏上石壁,由快到慢,直至快要衰竭时一声爆喝,腾空而起,伴随着雪亮的刀影,齐刷刷地落到草丛上。只见杂草碎成一截截飘零,遮盖了他那修长身影。此刻他毕竟饥寒交迫,体能虚脱,仓促间提气发力,挥霍了根本,已是强弩之末,跟着无助落下,还有他的刀。啪地一声,重重砸在枯骨上,碎骨声格外清晰。杂草纷纷淹没了他的躯体。 没人在意老王死活,都拖着疲惫身体凑到底下,往上张望,幽光晃耀之下有一个黑黢黢,深不可测的洞穴露出。 牛巧儿欣喜地靠着周小乙,但周小乙接下来一句话又掐灭了她的希望。 “没有翅膀,还是一样玩完。”周小乙叹息。 海狗啧啧冷笑,他这人在龙主任跟前唯唯诺诺,陪尽小心,一旦脱离龙主任视线,那包藏祸心的本质暴露无遗,先前被老王震慑,失去一耳,这可是奇耻大辱,如今逮着机会,他顾不了那么多,豁出去了……捡起脚边的长刀,对着杂草碎末掩盖着的老王玩命地砍下去,一下接一下,不把对方砍成肉泥不罢休,嘴里不闲着:“吃我耳朵!狗日的,去死!你死了,我看谁还飞得出去!都一齐死!” 趁着老王虚弱,海狗出手,这是要断后路。 海狗疯了! 血腥味越来越浓! 如果这样就把老王剁了,那也太小瞧这位叱咤一时的刀客。 噗噗!突然漫天碎末,一条身影掠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了海狗,而海狗手里的刀被顶落,两人厮打一处。 周小乙扶着惊魂未定的牛巧儿远远躲开,除了做看客,实在插不了手。 “呵呵,牛巧儿,你希望谁挂了?”周小乙逗趣。 “都不是好货色!连你也是。”牛巧儿撇嘴,谁也不饶过。 “看来,你也希望我被吃了,才满意。”周小乙叹息:“……你真满意了,这个洞穴里就你一个人数着骨头度日,好不……惬意!” “要死啊,你!人家只是说说,你就算最无耻,人家还是希望你陪着。”牛巧儿有些恼怒地说。其实她清楚这是周小乙故意在挑逗她,可她又不得不中招。 “哎!吃人的老王不可爱,但也别挂了,出去全靠你了。”周小乙见两人不断厮打,完全没有章法,就是往别个身上整,弄死了事。 海狗平时披着长发,戴副墨镜,酷酷的逗比,自打被素娘用竹钉搞得半死,便失心疯一般,想挽回颜面,逮着机会就想把周小乙弄死泄愤,那可是一个狠,要不是周小乙命大,早见阎王了。 如今怼上吃其耳的刀客,那也是不遗余力地发挥疯狗本色。 同归于尽! 刀客死了,周小乙也别指望出去。一石二鸟! 良久,大片枯骨被压碎,血液铺满一片,两人抱在一起一动不动。 刀客依然在上面,背上翻卷着血肉,煞是可怖。 “肚子饿不?这里有刀,要不片点瘦些的凑合果脯。”周小乙走过去捡起刀,试试刀锋,就像屠夫宰杀畜生前的准备。 “周小乙,你要是敢这样,人家牛巧儿这辈子不会理你,我也会叫素娘永远不搭理你!”牛巧儿急了。 “不理我,稀罕!”周小乙啐了一口,脚步不停,走到两人处站立,双眼眯成一条线,仿佛身下就是猪肉。 “周小乙,你敢!”牛巧儿差点歇斯底里。 “记住,我是魔鬼!以后不准再留恋了!”周小乙回头给牛巧儿一个鬼魅般的微笑,然后不再犹豫,手起刀落…… 第三十五章脱困 周小乙哗哗下刀,却是奔着衣服去的,将两具尸体剥的只剩内裤,要不是牛巧儿在,恐怕连内裤都不会剩。 牛巧儿知道又被周小乙戏弄,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又见着他做羞辱尸体的事儿,不由地埋怨:“无耻的家伙,你就不能消停一会。” 周小乙将两人衣服切成一条条,系在一起,望望头顶,觉得长度不够,便瞄向牛巧儿。 牛巧儿虽然经常“胸大无脑”,可这次算是智商过硬,猜出周小乙要干什么。 “人家是女生,不能不穿衣服……你不是还披着一件吗?”牛巧儿抱紧身子,一针见血地指出。 周小乙干笑:“我倒没什么,怕有些人见着白生生曼妙无比的身段,不能自持,说好了,要忍住流鼻血的冲动,保持距离。” 边调侃边脱下曾属于老王裹缚的外套,故意秀了一下肌肉,然后开始切条。 牛巧儿本想嗤之以鼻,像猴一样身板本姑娘不感兴趣,可看到后者腹部仍是猩红的伤疤,便将讥讽的话咽回,暗忖:这家伙说些吊儿郎当的话,无非是想调剂气氛,出发点还是好的。 很快,由布条系成的长绳摆开,试试结实程度,又恐不够,便将布绳用水浸透,缠在身上。 牛巧儿至始至终都是看客,就在周小乙尝试攀爬时,她才满怀感激地说:“小乙,谢谢你?!?……” 又怕周小乙调侃,说到后面就有些含糊了。 周小乙严肃地把她瞧,摇头:“但愿你那没让人听明白的话,不是以身相许之类的,我周某人名花有主,唯独缺一个妹妹。” 牛巧儿猛的瞪大了眼,怒说:“谁愿当你狗屁妹妹……” 至于想当什么,她可补充不下去,想当……怪羞人的,实在难以启齿。 “呵呵!”周小乙讪笑着,将两具碍眼的尸体扔进冰冷的暗河里,还特意表达一下这么做的善意:“海狗啊海狗,以为弄死了老王,就断了后路,却是愚蠢至极的家伙,小瞧了我周小乙。老王,虽然你是穷凶极恶之徒,杀人分分钟,对我周小乙也只是利用关系,说实话,还得感谢不杀之恩。……如今高规格的水葬,知足了吧,两位朋友。” 周小乙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攀爬,这可是卯足了劲的操作,全凭体质改良后的兽力,速度快到极致,瞬间爬到洞穴口,微感乏力,却知道这是关键时刻,稍一松懈,便会前功尽弃,于是一声长啸,拼死发力,抓住洞穴边缘,嗖地钻了进去。 此刻空中却有血液飞洒,酷似血雨。 牛巧儿担忧地望着:“小乙没事吧。”她倒一点也不担心周小乙一去不返。 “没事!”周小乙撑着洞壁,腹部伤口再度裂开,汩汩流出,他有些晕眩地摇摇头,打量了一下斜斜向右的隧道,黑乎乎看不透,按理去侦察一番最是稳当,考虑到丢下牛巧儿一人在洞穴里煎熬,很是叫人不放心,于是扔下绳索,有气无力地说:“你先把自己捆好,一定要打死结,别吊到半空摔了……我可不想看到鼻青脸肿……的丑妹妹……呵呵!” “人家不是你妹妹……”牛巧儿兀自争辩,在她以为的“大是大非”面前绝不含糊。她边说边把自己缠了几圈,正要打结。 “我说大胸妹妹,千万别只缠在胸下,别指望你那真材实料的大胸能抗住拉扯之力,你最好先绑住两腿,再缠腰……要是不听劝……胸部塌了,本人乐意做些揉胸的工作,免费的,呵呵!”后面的笑声有些轻浪。 “无耻!”牛巧儿有些复杂地摸摸自己的胸,打心底不介意情郎触碰,可又不能大张旗鼓地表现出来,不然这无耻家伙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按照周小乙提示,牛巧儿重新把自己绑好。等到被周小乙拉上去的时候见着后者的伤口又大量出血,便将自己衣服撕裂,非常笨拙地替他包扎。 “别说话,别嫌弃人家笨,人家以前从来没学过,也从来没替别个包扎过……”牛巧儿有些歉意地说。 “呵呵!”周小乙非常虚弱,被牛巧儿胡乱鼓捣得上气不接下气,哪里有余力调侃。 稍作休憩,周小乙缓过劲来,便拉着牛巧儿摸着黑乎乎的隧道前进。先前倒是有电筒,可在暗河里遗失,连同捆在楼小光遗体上的“通灵”罗盘。 罗盘,不知怎么用,倒没什么可惜,只是少了照明的,实在叫人畏首缩脚,不知前路凶险。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儿绝没有挖心兽,毕竟这里荒废一段时期了,具体年头无法估计。 不知过了多久,前路出现微弱光亮,仿佛那就是希望,两人都是满心带喜。 尽头,光亮更甚。 两人探头一瞧:这是井底一壁,井水就在两尺之下。 这是哪里?怎么会这样? “老公!”有个清脆而娇柔的声音在回荡。 周小乙还以为是错觉。 “是素娘!”牛巧儿欣喜地叫,特意将身子悬在井壁,向上张望,嘴里不闲着回应:“我们……在……井底!” 话音未落,就见着一条娇俏身影飘忽而下,一张满带泪痕、我见犹怜的脸蛋出现在眼前。 “老公!老公!” 牛巧儿真有杀人的冲动,这披着田欣欣皮囊的“素娘”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仿佛只能容得下周小乙一人。 偏偏周小乙这无耻家伙摆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 “老公,我错了,不该忙着去追怪物,丢下你!”素娘可怜兮兮地道歉。 “上去再说!”周小乙对素娘没点表示,很“冷血”。 “周小乙,你这王八蛋,素娘疼你,装什么装……”牛巧儿看不下去了。女孩心思就是善变。 周小乙苦笑:“我浑身每个……骨头都……在疼,说一个字都难……” …… 垄山前半坡,那个破落屋子后井边,周小乙穿上楼篾匠递过来的外套,面对后者的疑问,装起糊涂:“我跟牛巧儿掉进暗河里,与楼小光分开了,实在不知他怎么样?” 牛巧儿看到楼篾匠非常焦虑的情绪,也明白周小乙良苦用心,给老人家一点希望也是好的,于是很配合地说:“走散……了,如果不是路道被滚石封断,我们可以回去寻找……” 楼篾匠悲从心来,泪水滑落:“除了寒彤、李七年、小四等出来,都说楼小光在里面。……那边墓道也塌了……他们顾着突然病倒的龙主任……没人愿意去找,就连李七年,这个连畜生都不如的家伙,只顾着讨好新主子,一点都不关心曾经亲如兄弟的朋友……” “楼叔,报警吧,求助他们……不然……很难进去……”周小乙劝说。 “哎!只能如此了……”楼篾匠无助地说。 周小乙又问了其他问题。楼篾匠说了,他们走后,他就看到了素娘,素娘坚持到这边来等着,说是她感觉这井不寻常,说不定可以等到她心爱的人。他没办法,只得跟着。 素娘也说了她的经历,她确实遇着挖心兽了,只是墓道昏暗,看的不真切,依稀觉得它浑身白毛,兽爪尖利,拥有一张像人的脸,可惜模模糊糊,……它跟她过了几招,见讨不了好,就转身飞遁,然后她就一直追,追了很久,直到没影了…… 怎么回到地面的?素娘想了半晌,实在想不起来,恐怕只有故地重游,才有效。 周小乙回想一下楼篾匠所说的,完全没提到隆家孙子,难道他没回到地面? 实在叫人猜不透! 回到白狼村的只有周小乙、素娘、牛巧儿,而楼篾匠坚持守在垄山乡,等他们去报警。 说来也巧,一行三人刚回村,正商量去哪里休息,就见着两个警察来了。 “去县里。林风队长侯着……” “谁啊?你们不去山里救人,再说哪里发生命案,你们不急?” “已经通知了……只是你周小乙,队长特意交代,必须去县里。” “去吗,要换换衣服,总不至于穿条内裤就去县里。” 敲诈了两个陌生警察一些钱,买了新衣服,去藏香斋洗澡,换装,然后海吃一顿。破费难免,搞得两警察叫苦连天, 好不容易离开村落,却又被一辆市里来的警车拦截,说是市局有请。 周小乙只是笑,笑自己成了香饽饽 第三十六章熟人好见 靠近(明兴)市区,警车被一辆面包车截停。两警察并不紧张,等面包车里下来五六个黑西装青年一字排开,而一个面大带微笑的中年人信步过来,在其中一个警察耳边私语一番。 “辛苦……领赏……龙太岁……”周小乙听的断续,不用脚想都明白,警察是被这伙人收买的。至于突然冒出“龙太岁”这个奇怪的名字,引起了他的不安。 素娘给周小乙一个警示的眼神,不消说她是能听的分明的,不像周小乙听得一知半解。后者明白,素娘给的警示,是不是要动手。 他回了个微笑,意思是不急,是要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至于牛巧儿,安稳地坐着,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换个车…”警察森严地说。没有多余解释。 周小乙暗自冷笑,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真把我们当菜转来转去。他清楚在白狼村的警察没问题,可到了此处,这两个接盘过来的警察,身份上没得挑剔,只是为谁服务有待商榷。 下车时中年人一行八个黑色西装分作两列,冷着脸,酷似押送囚犯。周小乙很是不爽,出于对此行的好奇,又迫使他按耐住脾性,走到中年人面前,突然顿足,心里有了个计较。 “龙太岁!这龟儿该吃屎!”周小乙狠狠地说。他试着挑衅。 中年人依然冷着脸,眼神坚毅,好似没听着似的。 “请!”能说的,只有这个字。 周小乙哼了一声,率先跳上车厢。车厢很暗,依稀飘荡着女人的幽香,有些熟悉,不需搜索记忆,毕竟这车里的空间不大,一眼就看见在黑暗角落里寒霜着脸的寒彤。 “不要命了,敢直呼龙……”寒彤呵斥。 “龙主任有这么牛!”周小乙玩味地说。 “哦!”寒彤竟然松了一口气:“见过海狗没有?” “他就是一条狗,早被做成狗肉炖了。”周小乙调笑。 “说得好!”寒彤并不生气:“还不召呼她们上来。” “不忙……能告诉我,龙主任,或者龙太岁,是请我们,还是绑架?”周小乙问。 “龙主任病了!……记住,别一口一个‘龙……’,在市里没人敢这么称谓。顺便教你个乖,龙主任就是龙主任,并不是‘龙……’。”寒彤说。 “不是一个人。倒是有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周小乙说。 “这重要吗?以你无耻德行,掌握着那个秘密,去哪里会怕吗,你不是觉着谁也不能把你咋的。”寒彤一直不多言多语,此刻却显得有些不一样。 “对!说的没错。但是有一点我办不到,如果叫我去治龙主任的病,我无能为力,……你应该很清楚……”周小乙说。 “放心吧,全球最厉害的医生在,轮不到你……”寒彤说。 “好!……但我还是不能去……”周小乙作势后退:“既然不是龙主任的病,一定是血玉蜈蚣,我周小乙纵然有天大的本领,也拿不出这子虚乌有的东西。” “呵呵!”寒彤冷笑,娇躯在暗黑里化作一道寒芒逼近周小乙,一条修长玉腿如翻舞的毒蛇封堵了后者所有退路。 寒彤知道周小乙体质上有很大变化,但对格斗绝对是白痴,能制服他不是难事,担忧的是素娘出手。所以一旦翻脸,绝对是狠招,不留后路。 确实仪仗体制优势,周小乙有对抗资质,也算准了寒彤会翻脸,可没算准寒彤一上手就是拼命,就是辣招。 这瞬间,他被压制,像待宰的羔羊。 “呵呵!”周小乙被一条纤纤玉腿踩着,这还不够,脖子前还被搁置了一柄寒芒:“太高看周某了。” 周小乙说的是实话,就算他体质过人,凭寒彤一条腿,也不是他所能突破的。 听到动静,素娘已经动手了,以诡异的身形和超人类的力量,瞬间将几个黑西装击倒。 唯一没被击倒的是中年人,因为他用枪抵着牛巧儿背心。 “素娘!不用救我,我是掌握血蜈蚣秘密唯一之人,无论如何死不了,……要先救牛巧儿!”周小乙已看见牛巧儿背心被枪顶着的事实,但他确信,以素娘的身手,绝对会逮着空隙营救的。 素娘好似没听着,一双灵动的眼眸里只有周小乙,脚步缓缓地迈向周小乙。 匕首已割开了周小乙脖子,血液在流出。 “死婆娘,你还真割啊!”周小乙痛骂。 “只有龙主任在意你的死活,可他病了,如今下令的另有其人,没说过你不可以死!”寒彤嘲笑:“素娘,你再走一步试试。” 素娘不动了,眼里充满着哀怜,而一身野兽气息扩张,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她骗人的!……素娘,先救牛巧儿!”周小乙兀自嘴硬。 可匕首在发力,血越流越多。 素娘只是在意周小乙的死活,根本没有回顾受胁迫的牛巧儿。 牛巧儿觉着很是无辜,相处这么久了,或者说,从小一起长大的,自从田欣欣不是田欣欣后,一切都变得不寻常。 无耻如周小乙这般的,居然获得真爱。 她心里满是不甘……有些酸楚。毕竟她表面上怼周小乙,可她实实在在在意后者,是一种说不明道不尽的爱。 在她闹腾心思时,察觉后面的枪头动了,接着啪啪啪,一连几枪从自己腰侧击出,自己是火辣辣的疼,然后晕倒了。 “卑鄙!”周小乙看清楚从牛巧儿腰侧迸射出的火花,一股脑打在素娘背部,才幡然醒悟,他们一开始就拿周某人和牛巧儿做文章,搞得那么隆重,目的是分散素娘注意力,突施冷箭。 就算几枪全中,断然要不了素娘的命……可素娘恍惚着身躯倒下了,即便如此,眼神依然在关注着周小乙。 “子弹?”周小乙疑惑。 “用了麻药泡过!你要知道,你那婆娘彪悍着,一般**恐怕无效……”寒彤收起了匕首,一脚仍是钉牢周小乙:“呵呵,放心吧,她死不了。” “你们到底想对她怎样?”周小乙问。 “看你急切的猴样,咋们做个交换,你告诉我在地道里见过海狗没有?你要是如实说了,我也告诉你我们此行的目的?”寒彤冷冷的说。 “呵呵!做生意,我喜欢,那你得把你这双还算瞧得过去的脚丫子挪开,本少才有心情说上一二。”周小乙摸着已经开始凝血的脖颈说。 寒彤犹豫了一下,松开了脚。因为她料定会审时度势的周小乙不会这么犯傻。 周小乙爬起,去查看素娘伤势,几枪都是擦着背心进去的,而素娘鼻息微弱,过不了多久会恢复的。 “我想想,呵呵……”本想推得一干二净,说是没见着,这故事最简单,取信度最低:“我记得当时遇着一个怪物,非常危险,而李七年、小四逃的没影了…为了正义为了同伴安全,我与怪物进行一番格斗…最终杀死怪物…仔细一端详,是海狗…呵呵!” 实打实讲述,只是裁剪了一下。 “扯淡!没见过海狗,倒是可信,你却非得胡编乱造,有意思吗?”寒彤听不下去了。 “反正我照实说了,天地良心,该你了?”周小乙耍横了。 “呵呵,我要是说不知情,你也不信,只得胡乱说一通…”寒彤漫不经心地说。 “呵呵!”周小乙只得干笑:“想不到我周小乙也有尴尬的时候…” 面包车继续启动。周小乙抱着沉睡不醒、身中数弹且血肉模糊的素娘,安慰在一旁哭的一塌糊涂的牛巧儿。 “没事的,当是做梦。” 牛巧儿哭的更凶了:“人家不傻,怎么是做梦呢?你流血,素娘死了…他们这些坏人还要把我们怎样?” “呵呵!”周小乙懒得解释素娘活着一事,毕竟先前牛巧儿亲眼见着素娘背后中枪,搁谁都得疑惑:“我记得在绝境的时候,你都很坚强的,如今怎么啦?” “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啦?” “人家…宁愿死了…不然一个活着的…不如一个死了的…” 吃“死人”的醋! 周小乙有些哭笑不得:“你还是死了好…你不知道,你死后享受什么待遇?” 牛巧儿愣了一下,想到周小乙平日那些无耻事儿,哪里还有半分淡定。 “我这人饿凶了,要吃耳朵的!”周小乙凶狠起来。 车上一干黑西装加上寒彤,都听得出周小乙故作凶态,吓唬人的。 不料想,牛巧儿联想到老王吃海狗耳朵时那份干净利落,吓得哆嗦起来,满脸惶恐,整个躯体尽往周小乙身上凑。 再也没半分哭闹的念头。 第三十七章实验 普通的面包车,开进郊区一片奢华地带被称为“富人乐园”的新兴开发区,跟那些载货的一般无二,引不起过多注目。 不知拐过多少条街,在名为“金碧辉煌”会所前停下,中年人打了个电话。 “我是蝎子,事情办妥!”中年人说。 “进来!”对方干脆地指示,没多余废话。 于是面包车从会所一侧员工通道进去,又七弯八拐,最终停在一排装饰普通的房舍前停下。 下车后黑西装尽数留下,而叫“蝎子”的中年人、寒彤打前带路,从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进入。里面阴风阵阵,透着刺骨的寒冷。比冬天还不堪。 “怎么回事?”牛巧儿抱着娇躯哆嗦。 “这是实验室,你大可不必去!”寒彤冷冷地说。言外之意,你是多余的。 “不!小乙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牛巧儿眼里满是坚毅和决绝。 周小乙只顾抱着素娘,浑然没听着。 牛巧儿满以为这么动人的话会让周小乙感动,却事与愿违,难免有些失落。 穿过一条廊道,冷气在回旋。一个硕大的玻璃屋挡住了去路。 玻璃屋前一个满脸皱纹的白发教授,非常严肃地注视着玻璃屋。一侧是耿浩,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跟教授一般,非常严肃。 周小乙一行人靠近,却没引起教授的注意,倒是耿浩淡漠地盯了一眼。 不消说,屋里才是关键。 仅有一张手术床,上面躺着一个红扑扑的裸露躯体的中年人,像是膨胀一般。四周冷气盘旋。 “虫,有虫…骨头…啃噬…”那人在呓语。 周小乙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他已认出这变形的中年人正是龙主任。 这场景,他非常熟悉,从周通海复制到龙主任身上,没什么新奇。 “放心!我对你们没恶意,只是想研究一下…我能保证,在这里没人敢动你们。”教授并不会头,却能知悉陌生人的到来。接着下令:“闲杂人等离开!” 蝎子二话不说,挑头离开。寒彤在离开之时拉了拉牛巧儿,牛巧儿坚决地摇摇头。 教授却特意回头看看这个姑娘,仅仅是一瞥,睿智的眼眸又暼向周小乙,自己他抱着的姑娘。 “周小乙,半年前父亲周通海离奇死去,又让你讨上一个百依百顺的姑娘,让你不解的是这姑娘明明是熟人,偏又那么陌生,…她及你父亲有很多谜底,解不开…”教授语重心长地说:“所以你倒希望我能帮忙。说实话,我对他们的手段不苟同,对所谓身份不在意,在我这里,跟普通人一般无二,病人而已。” “血玉蜈蚣!”周小乙对教授袒露的高风亮节不感冒,冷声提醒。 “龙胡秋,就是床上那位,你们熟知的龙主任,是因为受人蛊惑,一门心思或者说不择手段寻找此物,只不过贪图它的珍贵,殊不知受到邪物侵袭…”教授说:“放心,我救治病人,不会在意什么金山银山的。…你能站在这里,不是也想揭开谜团吗?” 周小乙点头:“我会配合的。…只是我严正警告,如果危及我的同伴,我对谁都不会客气的。” 教授说:“好!” 又带头领着一干人去了另一间实验室。耿浩特意带来厚重衣服让牛巧儿披上。 至于周小乙、没醒过来的素娘,对寒冷透着一份欣喜,肯定不需要添置什么。 对素娘抽过血后,推入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ct仪器下进行照片。 又对周小乙抽血,照片。 没多久结果出来了。 “这血型没法比对,…”教授呓语:“龙胡秋血型是常人的…奇怪!” 周小乙听着。 “素娘与你血型并不相同,但其中有些不明的成分,倒是一致…已经跟身体融合一起了。”教授说。 “不明成分?”周小乙疑惑。 “需要进一步研究~姑且叫它异变基因(yb )。你告诉我,是不是靠着素娘的血改造了你?”教授问。 “是!”周小乙坦诚。 “这遗传基因很独特,对受伤部位的复原非常快,起初听耿浩说过,我还持怀疑态度,现在证明所说无误。…”教授说:“继续实验。” “我想知道,龙主任身体怎么个异常?”周小乙问。 “唉,我这里所有仪器检查过,显示非常正常,可检查血液,除了温度奇高以外,没有别的发现…他老是在说,身体里有虫,跟你父亲周通海一般,可这虫在哪里?谁又能科学解答?”教授说。 “接下来的实验,跟医治龙主任有关?”周小乙问。 “对!”教授并不隐瞒:“可能…有些残忍…这也是不得已为之,因为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你是说,龙主任随时会死去?”周小乙有些兴奋,脑里闪过周通海死后的种种怪异,说:“或许他死了,才能找出问题的关键!” “会像你父亲那样化作一滩血水!…可他是个病人,死了就说明医治失败…你可能不知道,龙胡秋是龙太岁的亲弟弟,…”教授见周小乙一副白痴样,显然对龙太岁这人不熟息,毕竟小地方来的,不知外面的世界,于是解释:“龙太岁是市里一个房地产商人,你也许觉得一介商人不咋的,你却不知,商人只是让他漂白的身份,他其实是明兴市地下王者,就算市级干部,都得看他脸色。” “这么牛!”周小乙想到寒彤听到龙太岁的名字,变得支支吾吾,连提及都不敢全称。 妈的,真的脚一抖,天崩地裂的神人。 周小乙想笑,却死硬憋着:“龙主任死了,你不是得完蛋!” 教授难得笑笑:“我只是孤家寡人,一个终日沉溺研究的老家伙,一条命不碍事,只是仅仅迁怒于我,我倒乐于接受,可…” 教授用不善地眼神瞧向周小乙。 “我!烂人一个,不重要!”他效仿教授,装装清高。 “你的女人,你的村民…”教授说到重点:“没有人能低估龙太岁的愤怒!” 周小乙呆了一下,这问题好复杂,…太难了,索性笑笑:“我她妈是无耻之人,别个死活关我屁事!” 话虽如此,心里哪个紧啊,却衍生出一个念头,龙太岁,牛皮哄哄的,想用下三滥手段,那周某人,为何不做了他! 对!做了他! 第三十八章变态教授无名 找了两个血型跟龙主任一样的黑西装,扒得一丝不挂,关进玻璃屋,通过针管,将素娘的血注入一滴。 半分钟后两人喊疼,从手臂开始,一点点此起彼伏的跳动,肌肤顿时如渗血般冒出热气,接着疼痛加剧,像是所有血管里的血在沸腾。 “啊啊!”惨叫逐渐歇斯底里。 有一股淡淡糊味传出。接着躯体上火光一片,哔哔啵啵地燃烧。这火很奇特,用水无效,用绝缘物隔离,仍是无效。只能眼睁睁瞧着两人烧成灰烬。 教授很是无奈地目睹着,血冷却炽烈,匪夷所思,要是莽撞地用在龙胡秋身上,不知会有怎样后果?毕竟龙胡秋此时的变异躯体跟常人不一样。 “我的血?先试狗!”周小乙见着这用活人做实验,不免惊心,要说教授是善类,有点讽刺,正如教授所言,以龙胡秋的状态,随时嗝屁,留给的时间不多了。这像是为自己辩护。 教授并没有听取周小乙的建议,又招来两个黑西装,扒光后开始实验。 最终…两个被当做小白鼠的实验者汗涔涔地笑了。 因为周小乙的血无效。 换人、狗、猫等一一测试,没起一点波澜。 怎么回事? 教授没辙了,把自己关在密室里苦苦研究,对比素娘与周小乙的ct照及血液分析数据,看不出端倪…问题出在哪里? …… 周小乙是周通海的儿子,素娘是周通海指定的媳妇,恐怕一切谜团都在周通海哪里。 “通灵!” 教授知悉周通海留下的“二字”,是什么意思? 眼看龙主任要不行了… 教授想孤注一掷… 又或再等等。 毒龙,龙太岁得力干将,奉命去如今的外蒙那边探寻二十年前盗墓者光临的赵村,还带上了来自白狼村的李清仙(李七年舅舅),按理是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可哪里早就建起民房,而且没谁挖到过什么古物。 蝎子去了白狼村,找到了那个曾经说见过赤脚大夫的老人,却晚了一步,老人病逝。 …… 那晚,准确地说,是周小乙等人到达明兰市的第七天,天空下起瓢泼大雨,“金碧辉煌”依然灯红酒绿,寻欢问柳。而背后一片低矮房舍,据说是员工区,仅仅是据说,却鲜有人知,混杂在其间的不起眼地带却是实验室,是某某不知名教授拥有的。 “这家伙,沉迷各种古怪实验,浑然忘记了自己叫啥,真是变态教授无名!”周小乙躺在一间装饰一般的房间里的唯一大床上,想到这个教授就难免担忧。他清楚,龙主任要挂了,就剩一口气,而教授,注定无名的家伙必须孤注一掷,用素娘的血来实验。 失败是必定的。 如果素娘的血管用,那么周通海就不会挂掉。 周小乙知道自己这个老爹周通海绝不是糊涂蛋,会不知道这一茬? “素娘,我的亲亲老婆,你就不要老是在绳索上晃来晃去…”周小乙被恢复体质的素娘的欢快举动所影响,不免有些烦躁。要是素娘能想起很多,眼前的事就不会变得麻烦。 素娘听从感召,飞身跃下,准确地投入周小乙怀抱,像小鸟依人般偎依。 “老公,我们还是逃吧?”素娘温柔地说。眼里尽是柔情蜜意。 在大床另一角,在三番五次保证只是小呆一会,却往往一整夜赖在哪里的牛巧儿,俨然没有当电灯泡的觉悟,本意是想守着你们两人,绝不容许做出男女勾当,但一两天下来,发现素娘正如周小乙提过的,她好像非常单纯地喜欢粘着周小乙,完全不懂男女之间该做什么。 还是田欣欣的时候,可是五毒俱全,对男女之事经常挂在嘴边,比那些真正夫妻还懂。没想到变身素娘后,这些“前卫文化”离奇地失去了记忆。 既然你们什么都不做!我牛巧儿来床上占个位置,无可厚非。 只是素娘经常搞些亲密无间举止,叫牛巧儿酸的差点没气。人家两口子抱抱,正常不过,即便如此安慰千百遍,仍是过不了“吃醋”大关。 今晚又见“气人”场景,牛巧儿不知不觉胸口直抖,波澜壮阔,可惜如此壮观,周小乙无心欣赏。如此一来,牛巧儿抖得更凶,她能确定,这是气的。 “逃!可笑!这外面都是龙主任的人,谁都插翅难飞!”牛巧儿对没胸没屁股只顾撒娇的素娘可不客气。 “老公,能逃的,我带着你从屋檐下溜走。”素娘对着赖在两口之间的女孩有着莫名的敌意,自是对别个嘲讽生了抵触,才如此说。 周小乙察觉到素娘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不爽,清楚她的变化,是女人都该如此,呵呵,他差点想幸福的笑死。 “对啊!他们只在意我和你,跟牛巧儿打不上半分干系,…”周小乙配合素娘,两口之间真是无隙可击。 “周小乙,你个没良心的,有异性没人性,无耻之徒…人家跟你青梅竹马,你就这么抛弃,人家做鬼也不放过你?”牛巧儿气的胸口快炸了。 啊啊!惨叫声隐约传来。 素娘突然面色一凛,身形鬼魅般腾起,无声地飞出寝室。 唉?周小乙暗自叹息,变体后的素娘有着野兽般触觉,一旦察觉异常,便是本能的追击。 不好! 周小乙突然想到,难道龙主任到了命悬一线时刻,教授不得已采取了唯一赌命的措施?以致发生不寻常的变化? 看到周小乙翻身下床,牛巧儿以为他要随素娘逃走,扔下她不管,不由地慌了,哪里还顾着生气,也摈弃了淑女形象,来个饿狗抢食,扑过去把周小乙吊住。 “你不能扔下我!” 真像是怨妇哭丧。 “唉?”周小乙哭笑不得:“咱们都是那旮旯的,我怎舍得…刚才你没听见外面又惨叫声…” 牛巧儿摇摇头狐疑:“无耻的家伙,不要找借口。”那刻她在气头上,心思都在两口子之间的对白上,哪里听得其他的。 “走吧,一起去看看?”周小乙万般无奈,不管牛巧儿信不信,总不至于把她一人扔在这里,以她孱弱体质遇到危险,出点事,那可是一辈子不能心安的。因为此时,他脑里闪过楼小光的身影。 第三十九章一路逃生 实验室里至多十来个员工,都是配合教授工作的。别处区域,一直是被禁足的,具体有多少人,那是无法统计的,更别提都是干什么的。 过道上灯光时暗时明,冷风吹拂,夹杂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周小乙历经生死,自是格外小心,一步步走下去。在拐角处发现了一具穿白大褂的实验员尸体。鼓着双眼,胸口血肉模糊,在摇曳灯光下十分恐怖。 牛巧儿来不及大叫,就被周小乙捂住了嘴巴。 “别来这套,在地道里不是没见过?”周小乙安慰。 只是眼前的更新鲜,危险应该就在附近。 走下去,陆续发现几具尸体,同样的死法。 周小乙不解,一直蜗居隆家祖坟的挖心兽怎会出现在这里,时间又是这么凑巧。 再走下去,温度在飙升。搞得两人大汗淋漓。 火!明晃晃的火光。 周小乙察觉到不妙。实验室里那么多易燃物品,一旦有了着火点,那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硬着头皮,拐到放置龙主任的玻璃屋,却见着被熊熊大火覆盖,顷刻间玻璃碎裂,稀里哗啦。 “逃!” 周小乙不再犹豫,也顾不得无影无踪的素娘,拖起牛巧儿就跑。身后火势肆虐,逐渐吞噬所有房间。 大火有些蹊跷。教授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谁又知是不是虚有其表?是他在实验失败后为了掩盖真相,放火毁灭证据?但挖心兽?有些疑虑,好它的出现又是怎生光景?是认为控制的吗? 无法说清! 能做的,只有逃了。 以最快的速度逃! 如今龙主任肯定挂了,要是被龙太岁发现他与牛巧儿活着,绝对吃不了兜着走,被弄死是轻巧的,要是享受各种惨痛才死,那才是悲剧。 虽然没见过什么龙太岁,但从他那些下属唯唯诺诺的表现里可以看出,他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人潮声,消防车的轰鸣声,乱做一团。 周小乙携牛巧儿已经出现在一个车库里,闹哄哄的,尤其是不少长相漂亮的女生尖锐的嗓门格外突出。那些男的,人模狗样,明眼人一看都晓得,其必定有身份有地位。 周小乙不会开四个轮的,趁着所有人顾着逃命,拉着牛巧儿在一辆很拉风很气派的车辆后备箱里蜷缩。也算是运气,刚冒出这个想法,就随便就近拉了后备箱,一拉就开。 这豪车后备箱够宽的,可牛巧儿偏偏像黏皮糖把周小乙抱得紧紧的,身体各部位零距离接触,硬是将后者抵在角落里,动弹不得。 作为正常男人,被如此热络络地贴近,没点反应就不正常。当然这是指生理上的反应。至于其他的,比如想张嘴抗议,不料想刚好触碰到对方的嘴,对方以为索吻来了,于是非常配合又很生疏地回吻起来。 周小乙百般“难受”,管不了那么多了,迎“难”而上,开始在湿湿的热吻里忘却。 车开了。两人只顾窸窸窣窣地摩擦,哪里知晓。 从员工区出来后,车速一路飙升。司机透过前窗玻璃的投影,模糊地见着后排一个“老爷爷”搂着学生模样的“孙女”不断地在啃,嘴角不由地扬起冷笑。 没多久在一处地下停车场停下。已有几位年轻美貌的接待员侍立车门外。 “尊敬的贵宾,放心去享受,这里依然是龙家地盘。”司机说。 “老爷爷”浑然不觉,犹如焕发第二春一般,已经拔下“孙女”的衣服,埋首发育不全就如两个小疙瘩的双峰间流连忘返,口水哒哒地“洗浴”,一手已在学生裙里探索。 “孙女”一边忍受摧残,一边做无力的挣扎。毕竟“老爷爷”力气够大。 司机见“老爷爷”沉溺不知返,便对外面接待员一个眼神,示意她们退后。然后他跟着小心下车,与接待员一起呆在数米远处,背过了身。静静地等着。 “老爷爷”兴致越发的高,索性将车震进行到底,脱掉“孙女”所有衣服,孙女开始拳打脚踢和尖叫。 司机看到了接待员脸上的愤懑,摇摇头,他何尝不知如果用包装好的货色接待这位大人物,怎能逃过其法眼,又怎能引起其“兴趣”,所以按照上面指示,必须以真货色款待,还要保障绝对安全。 这是他的任务,至于金碧辉煌那边发生什么,自会有人操心。 “你咬我?”“老爷爷”越发兴奋,一边扇耳光,一边用自己足够亢奋的家伙开始寻隙而入。 “孙女”只能用一声声惨叫来回应。 后备箱里亲热过头的两人好似被冷水泼过,都齐刷刷盯向遮挡着的唯一靠椅,靠椅摇摇晃晃,刺目,而声声惨叫,惊心。 “妈的!”一向以无耻著称的周小乙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将惊魂未定的牛巧儿挤在一边,奋起全力推向那座靠椅。 以周小乙被改良过的体质,这一推,堪比蛮牛之力,咔擦一声椅背被掀翻,身形窜过,一把揪起“老爷爷”,二话不说,哔哔啵啵一顿海扁。 “哎呦!哎呦!救命啊!”“老爷爷”吼完几声,便再也吼不出来了,直接昏倒。 司机察觉不对,拔枪过来。 周小乙以气息微弱的“老爷爷”为挡箭牌,望了一眼兀自哆嗦不已、泪痕未干的小姑娘,冲着司机吼:“这是人干的事吗?你们良心被狗吃了。…你要是敢开枪,我敢保证我手里这人是尸体!” 司机有点紧张:“别,别!他是市里大官,伤不得。” 周小乙冷笑:“什么大官,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糟老头,一介强奸犯…退后,听见没有。” 司机慢慢退后,嘴里劝着:“有些事你不能管,也管不了。” 周小乙招呼牛巧儿,一起下了车。当然手里拽着“老爷爷”。“孙女”衣衫不整地缩在车里,惶恐地望着外面。 美女接待员早躲在多个车辆背后,能清晰地看到“老爷爷”还亢奋未退的东西在灯光照射下亮亮的。 周小乙回看车里,对小姑娘呵斥:“你走不走?” 小姑娘忧伤的摇摇头。 “她不能走!…这是我的底线!”司机说。 周小乙不解:“为什么?” 司机说:“她收了钱,是自愿的…” 周小乙冷笑:“鬼话!这么小的姑娘懂交易?” 司机说:“她家里有人生病,需要钱…” 周小乙说:“所以就趁人之危?” 司机叹息:“这世道,哪里有白吃的午餐。…这些事你管不了,你们走吧,当我没看见。” “我可不傻!”周小乙知道小女孩不会跟着走,实在也没别的办法,只得说:“别这么对她,你家里也有妻儿…” 说完,挟持着“老爷爷”后退。奇怪的是司机并不跟随。 到达车库出口,周小乙推开了。却没动,因为看见司机对着车里的小姑娘开枪了。 司机有些无奈地朝着周小乙苦笑:“这结局对她最好的,也是与虎谋皮的下场。” 周小乙满是愤怒,这家伙竟然朝弱不禁风的无辜少女开枪,说些不着调的话,于是将“老爷爷”扔在地上,一脚踩在对方尚未褪去兴奋的生殖器上,来回打个旋,隐隐有爆浆的感触。“老爷爷”惨叫着醒来,抱住下体绝望地哀嚎。 “混账!我闫五本打算放过你的,看来真是一念之仁,你绝对活不过今晚!”司机脸色大变,朝周小乙开了两枪,飞快地跑过来。此刻周小乙拉着牛巧儿没影了。 “赶快叫人,要是杨市长有三长两短,你们等着陪葬!”司机对着接待员大吼,然后大步追出去。 第四十章龙太岁 “你都干了些什么?”一路飞跑,牛巧儿想起周小乙荒唐的一脚,不免脸红。 “某些男人白长了那东西,我就是看着不顺眼!”周小乙百忙之中回应:“不是那东西,小姑娘能死吗?” 牛巧儿无言以对,只是觉得周小乙踩那东西有些欠妥… “我那东西不听话…你可不能踩啊!”周小乙调侃。 “你那…什么东西…”牛巧儿一转念,明白周小乙所说是何物,忍不住骂:“你这无耻的家伙,要是老让本姑娘不爽不开心,那天一定割了喂狗!” “你舍得!呵呵!”周小乙嘲笑。 “喂狗就喂狗…人家怎会舍不得!别老是逗我,说不定拿来清炖红烧。”牛巧儿辩解。 “你敢吃吗?呵呵!”周小乙说。 “别说这个了,人家烦!”牛巧儿恼怒起来。 不经意间跑出车库,刚好有个出租车经过,两人跳上车就催促,快点。 “去哪里?”出租车司机搞糊涂了。 此刻闫五已追出,对着出租车就是一枪,同时爆喝:“你要是敢开,整个明兴市没你容身之地!” “好大口气!”出租车司机察觉到危险,赶紧一踩油门飙出。 很快把骂骂咧咧的闫五抛在后面。 “他是谁啊?为什么随便开枪?你们又是谁啊?”出租车司机满脑子问号。 “到目的地我告诉你。”周小乙说。 “哪里?” “随便哪里,越远越好!” 经过数条街,停下,出租车司机疑惑地望着周小乙。 “龙太岁!”简单三字。 “下车!”出租车脸如死灰。 “你不收钱?” “收个屁!”出租车绝尘而去。 夜深了,看着陌生的街道,两位涉世未深的青年迷惘了。 “怎么办?往哪里去?”牛巧儿问。 “找个地方吃饭!”周小乙说。 “我们没钱啊?”听到吃饭,牛巧儿肚腹闹起了空城计,这些日跟着别个好吃好喝,从没掏过一毛钱,再说也掏不出来。 “呵呵,我周小乙是谁啊,吃饭用得着花钱吗?”周小乙有些自得地说。 “又是骗吃骗喝,人家被你带坏了。”牛巧儿知道周小乙肚里那点花花肠。 “要不…你去找警察叔叔,送你回家?”周小乙一本正经地劝说。 “别,别…嫌人家累赘…反正人家就是不能如你愿,吃定你了。”牛巧儿抖抖胸,一脸的自赏。都说胸大无脑,总有例外的。呵呵。 “唉!”周小乙瞧着牛巧儿那胸抖动的弧度,实在打不起精神来:“两个人吃霸王餐,我倒不担心自个儿,只是你可要跑快点…不然挨打很惨的。” 路过几家小吃摊点,牛巧儿巴不得坐下,这消费不高,差人家的不多,要是挨打起来没那么狠。可周小乙看不上,一副眼高于顶的架势。 难道五星级饭店才行。 “你疯了!”果不其然周小乙站在“天下第一宴”门口,五颗星刺目的闪烁。牛巧儿只有咒怨这无耻家伙的份。 进去落座,周小乙却说:“你去另一桌,不动声色,想吃啥就点啥,慢些吃,等我先买单,动静闹的很大,你趁机溜走…” 牛巧儿吓得直哆嗦,进来就是最大胆了,别提分桌坐:“还是去外面…吃吧。” 周小乙坚决地摇头:“外面多脏啊,听话,哥随时都会保护你的。” 这话可是头遭说,牛巧儿也是头遭听到的。非常受用非常鼓励,…牛巧儿没有不乖的道理。 一人一桌,服务生过来一眼就觉得不对头,因为牛巧儿畏畏缩缩地老往周小乙看。 周小乙非常镇定,煞有其事地翻看菜谱,点了几道非常贵的菜,比如有一道“鱼翅荟虾球”,跟鱼翅有关。 牛巧儿显得恍恍惚惚,把菜谱溜个遍只点了一道“溜白菜”。 周小乙一直看着这傻妞拙劣的表演,不是白痴都明白此行霸王餐计划暴露了,但他好似并不生气,还特意给牛巧儿一个鼓励的微笑。因为他知道,凭龙太岁的能量,恐怕他俩在进餐厅的瞬间,已经暴露了。 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可牛巧儿哪里明白这些…她只是一味紧张… 不一会儿,在牛巧儿心里却是好久好久,菜上来了…离奇的是,什么菜都是双上,两桌各一份,跟他俩所点的完全对不上。 “错了,错了!”牛巧儿心虚地阻止服务员上餐。可那些服务员仿佛没听着,不当回事,继续上餐。 满满的两大桌! 牛巧儿吓得哪里敢动筷,赶紧跑到周小乙身边落座,就是赶也赶不走。 此刻大厅电视屏幕上插播起新闻来。 周小乙饶有兴趣地看着,倒是牛巧儿瞪大了眼,确实在家里没见过如此假如此荒唐的新闻,事件主角就是他们两人。 屏幕上周小乙拼命舞动拳头以及狠狠地踩下,镜头一转,一个穿着不整的小姑娘哭的很伤心,说什么都是旁白,美其名曰,(怕施虐者报复)变声处理,将周小乙这个无良青年描述成专门对小姑娘下手的恶徒,不但强奸、虐待,还弄死了小姑娘,因为镜头里出现了小姑娘血糊糊的惨况。到此事件没完,视频里出现一个鼻青脸肿的出租车司机,述说遭到不良青年(周小乙)的暴打,原因仅仅是他仗义执言… “凭空诬陷!…那司机…怎么能那么说,我们才是受害者…”牛巧儿不解。 “呵呵!吃饭!”周小乙没事似的开始大快朵颐。 “怎么吃得下,电视里还有我这胁从的同伴,一样是恶人…”牛巧儿非常害怕:“小乙,我俩还能活着出这道门吗?” “出去干嘛,你不是饿吗,人家对你这么照顾,不要辜负了别人一片心意。”周小乙百忙之中劝了几句,便慌不迭地地往嘴里送食物,什么山珍海味,什么鲍鱼人生,好似都一个味,整进肚里了事。 “断头饭!”牛巧儿想到电视里的情节,脱口而出,…她哭了,泪水簌簌地流:“我们要死了…” 牛巧儿这一出,搞得周小乙张着嘴,愣愣的,有大块的鲍鱼掉落。 此刻几辆豪车停在饭店外,一群黑衣人下来分站大门两侧,接着从中间一辆重量级的劳斯莱斯里走下来一位身形笔直、健硕有力的中年人,棱角分明,英武不凡。身旁只有一个赔笑的保镖,贱得掉渣。 闫五,周小乙一眼认出。 至于中年人,这体型倒像是行伍出身,一身正气。不啰嗦不做作,径直往里走。闫五俨然是条狗,亦步亦趋。 进门,径直落座另一桌,那么的笔挺,眼神露出些许森寒,却并不是奔周小乙这边。 唯一跟进来,却唯唯诺诺侍立的闫五不寒而栗。 “属下办事不力,死有余辜!”闫五说。 “说吧!”中年人仅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周小乙,白狼村人,父亲周通海,因为感染跟龙主任一般的奇特疾病而被请来。牛巧儿,同村的,只是朋友。” “教授本意想通过他…” “废话!”中年人又说了两个字。或许上述情报,他是知悉的。 闫五不笨,转过话题:“实验室突发大火,周小乙协同牛巧儿逃出,趁乱藏进了属下的车的后备箱,由于逃乱人多,慌里慌张,一时不慎被蒙混过去…” “杨市长性情中人,一时间冲动,在停车场对…” “咳咳!”中年人打断闫五的继续,而将目光瞧向外面。 “此处已清场…只有…”闫五恭敬地说。这就是说“家里事”,没外人。 周小乙吐干净嘴里残渣,还用透亮的大补汤漱口,然后清清嗓子,说:“这位大叔,你不就是想说,还有两个当事人听着,一唱一搭的,有意思吗?” 闫五哼声:“我说过你今晚必须死!多听点,没关系的,呵呵。” “呵呵!你不过是条…狗!”周小乙把后面那字咬的很重,看到闫五一副牙痒痒的架势,说话更不客气:“狗没资格决定我的生死。” “如果是龙太岁的狗呢?”中年人破例多说了几字,或许是觉得周小乙说话有趣。 “龙太岁,没听过,如果他要养这么目中无人的狗,只会胡乱栽赃嫁祸,歪曲事实,说明他真是失败。”周小乙说。 中年人冷笑,终于将眼瞥向周小乙,说:“有趣!” 闫五却吓得大汗直冒,两腿发软。 “我是谁?”中年人问。 “龙太岁!” “你今晚会死吗?” “呵呵,死不了。” “理由!” “直觉!” “为什么不提龙主任,我那可怜而自大的弟弟?” “自从我到市里,你从来没出现在实验室,说明你根本不在意龙主任,也就是你弟弟的死活,之所以尽全力救治,你只是好奇而已?…” “…”龙太岁眼里有了些许寒芒。 第四十一章无奈入伙 “你们通过地下车库监控,得到了影像,却粗制乱造地剪接,所有祸事推到我身上…是想给高官一个交代,把自己撇的一清二白…有意思吗?”周小乙不满意地质问。 反正被塑造成明兴市大恶人,名声哪有一丁半点,走到哪里不是被通缉就是被某些正义之人打死。 想通了悲催的将来,便没有什么可怕的。 龙太岁僵着脸听着。 “我知道你们用小姑娘吊高官,为着某种目的,做了就做了,但有点过分,为什么要杀了她!尤其是你所养的这条狗,轻描淡写的开枪,没经过你的同意吧?”周小乙呵斥起来。 “混账!周小乙,你真不知天高地厚…凭你一番说辞,把我闫某拉下水?可笑。”闫五插嘴。 龙太岁盯了闫五一眼,闫五识趣地闭嘴,然后对着周小乙默默注视一会,突然开口:“你要杀了闫五!” 周小乙却说:“我知道你是大忙人,能出现在这里给周小乙足够面子,我不能不知趣,我愿意为你卖命。但之前,闫五必须死!” “你太高看自己了。”龙太岁说:“给我一个器重你的理由!” “血玉蜈蚣!”周小乙说。 “呵呵!”龙太岁摇头:“那是我弟弟听了某个女人的怂恿…我龙某,不感兴趣。” “呵呵!”周小乙只能干笑。一个不怎么在意自己兄弟、又不贪图宝物,真的让人猜不透。 “枪!”龙太岁说。 闫五随手把枪奉上。 龙太岁却不接,指着周小乙,说:“给他!” 闫五转而把枪给了周小乙,面上虽然有些镇定,但眼里流露出的慌张是掩饰不了的。 周小乙并不懂枪,拿手里跟玩具没两样:“教我怎么开枪!” 闫五顺手拿过枪,咔地一声将子弹上膛,然后递给了周小乙。 周小乙清楚地看到闫五那微微抖动的手。 周小乙将枪抵在闫五眉心,用嘲弄的语气问:“你确信活得过今晚吗?” 闫五呵呵一笑:“全在你一念间!”话虽然潇洒,嘴角的微微抽动,已经炫示他的故作镇定。 周小乙眼神一凛,扣着扳机的手指越发的紧,只要稍加发力,闫五绝对会被爆浆。 此刻闫五额头些许冷汗冒出,眼神低垂,就在等着被裁决。 “为什么不向龙太岁求情?”周小乙问。 “求情,闫五虽然书读的少,但绝不在我的字典里…”话倒拉风,可望向周小乙的眼眸里分明地闪烁着哀求。 呵呵,周小乙算是看透了闫五的伪装,所谓的勇毅都是做给龙太岁看的。 周小乙倒转枪头,把枪还给了闫五,冷声说:“真会装!明知道龙太岁在,谁又敢真正地开枪!…这账记着…” 龙太岁忍不住拍手:“聪明!像闫五这种为龙家处处着想,忠心不二的,如果不是暴君,谁能真正推出去。…” “现在人留着,人情是给了…我周小乙肯定承情的,龙太岁,你说做什么…”周小乙说。 “吃饭!吃饱了找个地方再说。”龙太岁说。 这饭,算是吃明白了…所以牛巧儿开始真正的动筷,非常的不文雅。 周小乙却迟迟不动筷,而是感叹:五星级饭店,怎么能混进一个粗鲁姑娘,一点也没见过世面? 牛巧儿翻白眼,这无耻之徒早吃饱了,现在酸别个,装文明人,切,我牛巧儿怎么会喜欢这种人……说来也怪,脑海里闪现与周小乙两个小时前的零距离暧昧,不由地羞羞作笑。 周小乙哪懂女孩脑里峰回路转的想法,只是觉着怕怕的,既来之则安之,故作潇洒地又拿大补汤漱口,然后弄了个鲍鱼在嘴里吞吐。 牛巧儿赏个一词“恶心”。 反观另一桌,孤零零一个人面对一桌奢华菜品,却没有动筷的想法,却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年轻人不做掩饰的“表演”。 如果谁以为这是龙太岁作为有故事的中年人特有的慈祥,那就错了,大错特错,正如一直恭敬在侧的闫五所想:要想活下去要想干大事,丝毫的马虎都会断送一切。 或许此刻只有他清楚龙太岁的为人。 没多久牛巧儿饱了,看着大部分没动却引人嘴馋的菜品,真是恨之又恨,要是在白狼村,早打包回家了。 另一桌,更是原封未动。 “鲍鱼鱼翅搞点回去喂妞妞。”龙太岁交代闫五一句,没多余废话,径自走了。 闫五叫来服务员,指示他们将为数不多的鲍鱼挑出,打包。 “妞妞谁啊?”周小乙好奇。 “藏獒!”闫五说。 “妈的!”周小乙差点想追出去给龙太岁一巴掌,难道这些菜食只配“喂狗”。 呵呵!如果真把周某人当狗了,迟早会后悔,呵呵,你一定会被“咬死”。周小乙在心里很不平衡地咒骂,可忽略了一点,“咬死”也是犬类特有的攻击方式。 “闫五!龙太岁就这么把我扔在这里?不问不顾,不拍屁股走人?啥意思?”周小乙对这种大佬的做事风格很是质疑,是嫌“狗脏”,还是吃饱了撑着扮“神秘”。 “叫闫五,没错!年轻人,请管好你的嘴,别老是龙太岁…”闫五提醒:“龙太爷,记好。他怎么做是他的事,别怀疑别抱怨,除非你想不明不白的消失。” “唬我!”周小乙心里暗骂。想到刚才对闫五所做的事,便不客气起来:“先前没打死你,不是周某心软,是没猜透龙太岁,要是有机会,我一定弄死你!…你这种人,比我无耻多了,连小姑娘都不放过。” 牛巧儿差点吓坏了,这周小乙藏不住话。 闫五抬头凝望着周小乙,眼里分明地写着“愧疚”,叹息一声,然后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信息,说:“回金碧辉煌!提醒一下,以后不要胡乱走动。第一,警察已经记住你了,第二,杨市长惦记着你!” 妈的!这不是叫他安心做龙太岁的“狗”。 周小乙想笑,这龙太岁真的太看得起他了,见一面留给他这么大的见面礼,真的太隆重,以后怎么还“礼”。 旋即又想,刚才对闫五说狠话,傻妞当然不明白这是周某人故意为之,因为联想到枪杀小姑娘的一些细节,不难发现,有些事不得已为之,闫五还算有点良心的。 坐上车,闫五并不是司机,俨然是黑西装们的头,黑起个脸,对谁没好脸色。 周小乙真想骂人,他猜得出闫五在龙太岁手下地位不弱,摆起谱来像模(mu)像样,非常势利,殊不知把气氛搞得那么严肃,就像奔丧似的。 牛巧儿有太多的问题想不透,而更多的是不安,只能紧紧地贴着周小乙,得到些许的安慰,或者说安全感。回想几个月前,几个年轻人经常拿周小乙寻开心,现在谁还敢有这心思,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路上有警察盘查,周小乙听的清楚,是在找两个年轻人,看来人一旦上电视了,传的贼快不说,白的也变成黑的了,百口莫辩。 倒是他一点也不担心,有人担着,谁叫你们害我周小乙。 确实,警察一看到车里的闫五,便毫不犹豫地放行,至于看没看到车里没有丝毫躲避意识的两人,真的未可知。由此可以看出,龙太岁在市里多横,白黑道通吃。 金碧辉煌会所依然辉煌着,后面的“员工区”一片安静。倒是最不安静的是记者,归拢在封锁区域外闹遭遭的,不断地摆弄摄像机,浪费着胶片。 车一到,自是有黑西装们开道,对记者驱逐,然后迅速开进了停车场。至于记者们抓拍到什么,没人在意。 会所最深处包间里,寒彤、蝎子在。说到蝎子,慈眉善目,即便绷紧了脸,也掩不住慈祥大叔的气质,怎么跟“蝎子”挂钩。可周小乙是见识过,这家伙能毫不犹豫地挟持牛巧儿,毫不犹豫地一股脑将子弹打进素娘身体里。可以说,这家伙真的是蛇蝎心肠,地地道道的“蝎子”。 李七年,小四也在。 “无耻的家伙!连小姑娘都不放过!”李七年现在传的人模狗样,做个油亮的发型,酷似做了暴发户,身份地位大翻身,对曾经的老友可不客气:“我李七年以认识你为耻。” 周小乙淡然笑笑,不以为意。 “他是冤枉的!那电视里的视频是剪辑过的…他还努力想救小姑娘…”牛巧儿听不进去了,替周小乙打抱不平:“倒是你,胆小懦弱,卑鄙无耻,在地道里一出现危险,扔下所有人逃跑。你这种人,不屑为伍!” 牛巧儿慷慨陈词,大有不吐不快的舒爽。 “哼!我那是跑啊,我是去叫人……”李七年为自己辩解:“巧儿,你别被周小乙花言巧语蒙蔽……楼小光呢?” “他……”提到楼小光,牛巧儿差点落泪。 “哎!”周小乙赶忙接过话题:“走散了……当时很乱……” “就是嘛!太乱了!以楼小光性格肯定对牛巧儿的舍身呵护,但那场景,连他都走丢了……”李七年不疑周小乙所说有假,倒是为自己找到很好的开脱理由。 “别在叽叽歪歪了!”寒彤示意大家安静。 此时耿浩提着电脑走了进来。 第四十二章追踪谜团 耿浩通过电脑播放了一些画面。 白毛怪凭空出现在廊道,一身绒绒的毛,掩不住双眸迸射的凶光,只一眨眼换了身形,好快,凡是接触到的人,没见它什么动作,却在瞬间见着那人直挺挺倒下,胸口血肉翻卷,整颗心没了。至于白毛怪这么处理人心的,摄像头没捕捉到。 又一个模糊画面,一个人影在与白毛怪厮斗,那场景一个猛字不足以形容,诡异、兽吼,所过之处什么都毁了,一片狼藉。…… 再一个画面是火光…… “我有事在这边,所以逃过一劫。在听闻出事后,第一时间查看监控,被毁的七七八八,能捕捉到的就只有这些。”耿浩扶了扶眼镜,有些遗憾地说。 “跟白毛怪打斗的是素娘吧?”寒彤问周小乙。 “是!我觉得白毛怪的出现,绝对是人为的,有些奇怪,是谁控制了它?”周小乙想到神秘的那个隆家少爷,又觉得不可信,毕竟那个家族都是因为挖心兽多年骚扰才搬离的。 “教授以及龙主任尸骨无存……”寒彤脸色铁寒,说:“白毛怪或者说挖心兽,只是被利用来搅局,另有其人实施了阴谋。……周小乙,龙主任是龙太爷的唯一亲弟弟,如今没了,你可晓得后果?” “呵呵!屁的后果!”周小乙差点笑出声,龙太岁亲口承认不怎么在意,… “混蛋!你以为闹着玩的…你先前是客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我告诉你,负责实验室安全的十多个保安,你可曾见到过他们?”寒彤严肃地说。 保安不能进入实验室区域,在外围设防。如果受到清除,不免有些冤。 “你怎么没事?”周小乙问。 “我是龙主任的人…太爷只给我三天时间…”寒彤叹息:“三天一过,没有交代,这里所有人都得玩完。” “玩完?好啊,你把我们叫过来,拉在一条船上,有趣。”周小乙说。 “呸!”李七年有意见了:“你周小乙上了电视,人人喊打,走哪里都一个死字,三天够你赚的。” 周小乙笑了:“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是你最可爱。” 又对耿浩说:“你就不查查周边影像,昨天的或者前天的,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 耿浩点头:“我试着查查,需要时间。” “没事了,大家该休息了…还有,寒彤,要不要查查从垄山乡迁走的隆家,或许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周小乙浑然不觉这么一使唤,倒像是领导。 “没问题。”寒彤随口应道。至于蝎子、闫五都以观望的态度,不出一言。 这夜算是安静下来。可李七年恼火了,为什么呢?因为牛巧儿不听劝阻,打死都要跟周小乙睡。简直不可理喻。李七年把楼小光搬出来,说是不能辜负这个一直暗恋一直爱护的痴心挚友。 “人家…都被睡了…”牛巧儿留下委屈的泪。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认命了。 睡了?周小乙哭笑不得,是在一床睡过,可什么都没做,叫“睡了”。 “睡了,就是他的人,…”牛巧儿越来越害羞。 李七年狂怒,这无耻的家伙霸占田欣欣(素娘)不够,又祸害牛巧儿,什么好事都占了,太气人了。 杀人!李七年不敢。打架,发泄一通是行的。 悲催的是,做足了功课,却被周小乙一只手干趴下。 “你不是人!”确实,几个月前周小乙一介寒门学子弱不禁风,如今比野兽还壮实,太没天理了。 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周小乙居然理直气壮地搂着牛巧儿进房间。牛巧儿百依百顺,柔情款款… 禽兽!好辣眼! 随着门扉的合上,李七年恨意疯长,要是有把枪非得灭门不可。周家就剩周小乙独苗,杀他等于灭门。 殊不知房间里周小乙笑的前仰后合,爽翻了天。两人做戏的本事都不差。 “…”周小乙没来的及发话,就见着牛巧儿独自找了床上的一角裹了铺盖睡了。这架势,还当素娘在床上似的。 周小乙无话可说。 一觉到天亮,周小乙一开门就见着李七年顶着红红的眼一脸愤怒的怼视。 “李七年,改行当门神了?”周小乙调侃。 “屁!他们只给我三人一间房,说是好兄弟聚聚,你们倒快活了,我就活该守门!”李七年眼里杀气腾腾,说的咬牙切齿。 “呵呵!伟大!”周小乙做出真诚的赞赏,又不忘挑头:“亲爱的,出来看看,好感人,有人通夜站在门口替我俩把风。” 牛巧儿应了一声,娇羞无比地贴过来,随意瞥了一眼李七年,便又对着周小乙含情脉脉(mo)地注视,仿佛天地间没有外人。 “狗日的。”李七年差点咬破嘴皮,愤愤离去。 “巧儿,不用这么气他的?你好像演戏过了!”周小乙立刻甩脱牛巧儿,有些无辜地说。 “本姑娘讨厌他,犯得着吗?”牛巧儿说,又看着周小乙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便抖着胸笑说:“别老以为自己帅,我牛巧儿还没看上你,只是替素娘守着你,免得你沾花惹草,咯咯。” 周小乙傻傻的看着波澜已起的胸,“不可思议”的表情一览无余。 会议室(临时的)耿浩又播放了最新发现的视频。一个加长型密封货车曾在“员工区”背侧街道口停留,偶尔有人下车或上车,直到火起后浓烟阵阵,将附近的街道完全隐没,直到恢复清明,而货车没了。 耿浩通过警方,调取沿路监控,能 准确看到凭空出现的货车行进路线。 直到“山经别院”的豪华宅区,货车进去了再也没出来。 确定目标,一行人有事做了。 两辆保时捷,寒彤、耿浩、周小乙、牛巧儿、李七年等居一,蝎子、闫五、小四等坐另一辆。后面还坠着一辆普通面包车,都是黑西装,纯粹打手。 城西三十余里,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为免打草惊蛇,周小乙带了耿浩打头阵,去摸底。当然这是周小乙的安排,寒彤等没人反对。 牛巧儿却不满意,说车里太闷,跟去透气。 周小乙没意见,有个女伴不那么突兀。 刚下车,没走几步就听到李七年在背后有意为之的咒骂:“无耻家伙,以为当老大了,别个对你言听计从,拽得很,不就是个背锅侠,要是什么都没查到,你第一个死翘翘!什么玩意!” 周小乙回头冲李七年笑笑:“你真是聪明人,想的太周全了,走,一道去…” 李七年往车里躲,却被寒彤提着扔出来。 “我觉得李七年当老大称职,应当身先士卒!”寒彤难得露出顽劣的一笑,开在冰霜般的脸上,格外有韵味。她对周小乙等几个小青年间的勾勾扯扯非常清楚,一直乐于袖手旁观,只是这一次,李七年像专盯有缝的蛋的苍蝇,有些过了。顺手推波助澜,未尝不可。 “寒彤姐,真漂亮,以后得多乐乐!”普天之下只有周小乙敢这么调侃。耿浩、蝎子等一个个惊愣的表情。 果不其然寒彤收起了笑,一脸冰寒,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体型巨大的货柜车,很好打听,随便找个扫地的,便得到确切信息。 到达二栋前的草坪,便看见了货柜车,以及车上一个红色外套的司机。 周小乙叫牛巧儿上去问问,就是拉家常之类的。后者还没答应,就被李七年截胡。 “你够蠢的!如果这车真有问题,那司机不可能这么随随便便坐上去。”李七年骂。 “你是说他是局外人?什么都不知情?”周小乙并不生气:“李七年,你说怎么办?” “蠢货!”李七年骂的很开心,将昨天积攒的怨气划去不少:“以我多年读书知识,公司的车不是一个人开的,或许是几天一轮换,或者某某需要,换人…” “那不还是要去问这车之前谁开的?”周小乙好像真的很傻,智商被比下去了。 “蠢!说你读书瘟猪一枚,不假,你这一去只会惊动藏在暗处的罪犯,姑且这么称呼。”李七年得意起来:“货柜车上有公司名,有车牌号,耿浩,你用电脑潜入该公司查查,一定会有所发现。” 耿浩犹豫地瞧瞧周小乙,周小乙撇撇嘴,无所谓的样子。 打开电脑,输入公司名称,以商人的身份进入,与在线工作人员聊谈生意,需要雇车,说出眼前的车牌号,让对方调出信息,看看有没有违章记录以及时间上的安排,以便接洽。 作为正规公司,不会推脱,三两下将这些天的行车记录回了过来。 …… 三天前聚惠装饰有限公司雇佣过,只雇车,三天一还~… 重点一览无遗,而周小乙一抬头,二楼的“聚惠装饰有限公司”招牌非常醒眼,且窗帘的一角被掀起,些许亮光在闪烁。 要动龙太岁的土,不万分谨慎肯定不行。 “二楼有人在观望,我们大家自然一点…”周小乙提醒:“耿浩偷偷通知外面,所有人都滚远点,该吃吃该喝喝,反正不能出现在小区周围。” 第四十三章虐杀 几个人随意坐在草坪上,为了不显得那么生硬,周小乙主动与牛巧儿嬉戏起来,你逗我一下我逗你一下,嘻嘻哈哈,这还不打紧,居然玩起了“摔跤”游戏,比谁力气大,那接触的距离…跟情侣一般。 晾在一旁的耿浩和李七年各怀心事。耿浩嘛,琢磨怎么传递信息怎么处理后续问题。李七年却在两人噬无忌惮的玩戏里逡巡。 “无耻的家伙,何德何能,与平常公主般娇气的女生如此恩爱,可恶!”… “竟然在我李七年面前,真的想气死我!不,我绝不服输,我一定夺回一切,一定让无耻的家伙坠入地狱~” 李七年心里千般恨,万般愁… 两个忘我嬉戏的青年仿佛感受不到来自昔日友人的怨毒注目,尽情释放着青春。 不知在何时,货柜车开走了… 不知何时,一个路过的警察鬼使神差地走了过来,定定地瞧着在草坪上玩闹的青年男女。 场面瞬间静下来。 “混蛋!误事了!演戏过了,看你们怎么收场!”李七年心里哪个狂喜,就差高歌一曲。 “你叫什么!”警察边呵斥边掏枪。 不消说,周小乙已经被警察对上号,上过电视的杀人犯,对付起来很棘手,所以做了掏枪的动作。 周小乙没回答,而是暼了一眼二栋二楼的窗户,发现亮光已经收回,暗忖:暴露了! 警察是不是与那些人一伙的?这不能排除。 “耿浩,给所有外面的人发信号,以最快速度赶过来,围捕!”周小乙传令,又微笑着对警察说:“我们是便衣…” “举起手来!”警察举枪对所有人呵斥。 李七年机械地举起手,而耿浩一时间不知怎么办,传达信息还是应对面前的危机。 牛巧儿吓得不知所措,紧紧拽住周小乙衣角。 “你是哪里过来的?二楼来的?”周小乙慢慢站起,牛巧儿不合时宜地像黏皮糖沾在一块。 如果是路过的警察,断然听不懂他说什么。可他清楚地看到警察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这是心虚的表现。 “我跟你走!”周小乙打开牛巧儿,给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一步步走近。就在两米左右距离,周小乙突然说:“公司里的人说你是叛徒,与警察合作…” 警察吃了一惊,出于条件反射回头瞧了一下二楼。 周小乙抓住这个机会,一个箭步,速度快得惊人,以一拳就打在对方脸上。力道奇大,直接打得对方懵逼,意识之下想扣动扳机。可惜又被周小乙往腹部的腿击击中,摔了出去。 周小乙不会给对方喘息机会,飞快追过去,一顿拳脚,瞬间将对方打得昏死过去。 周小乙并不会散打,可经历过生死的他搞点这种简单有效的击打还是能办到的。 “发信号没有!”周小乙把地上的枪踢给耿浩,又对李七年交代:“照顾好牛巧儿…” 便朝着二栋飞奔。 这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不管他们听明白没有,他必须冲过去。警察就是二楼的试探者。 他确实很纠集,一开始叫大家一起上,恐怕早早暴露,但这么伪装着等候时机,可逃不过对方的试探。 现在能做的就是补救!管它龙潭虎穴,去闯。 奔到二栋楼下,他已经听到了凄厉的惨叫声。 “杀人灭口!” 没想到楼上决策者这么狠毒,仅仅是暴露,不至于吧! 他跑到楼梯口,到二楼应该眨眼便到,他却犹豫了一下,因为惨叫声没了。 此刻凶手正往外逃。傻子才走正面这条道。 于是挑头往楼体背面而去。 已就三五分钟时间,还是晚了,看到一个穿绿色旗袍的女人弯腰往车里钻。 “你被包围了,跑不掉了!”周小乙便跑边吼,他知道抓不到这个女人,但至少引起她的警觉,哪怕回眸一下,给个照面也不错。 这女人愣了一下,仅抬了一个侧脸,又迅速缩进车里。 车启动,加速…周小乙奋起一扑,如大鹏展翅般飞起,居然落到车顶上。 此刻耳里突然响起某种声音,有些杂乱,出于本能的警觉,不由地回头,惊见一条白影呼啸而来,只是刹那间,一张似人非人的瘦脸近在咫尺,触目的血盆大口,冷森森的獠牙,更不可思议的是,一条长长的臂竟然出现在胸口,锐利的爪已经触破皮肤。 好快!好猛! 周小乙仿佛觉得在做梦,下一刻自己的心出现在它口里。 “不!”他咆哮着,奋力翻滚,随着血液飞溅,他被加速离去的车抛落。 “嘭”地一声砸在地上,疼痛差点淹没神识。他知道危险就在眼前,却偏偏无助,因为还没做出第二反应,就见着挖心兽飞扑而来,快如闪电。 他只得双手成拳,奋力击出。 咔嚓,挖心兽的身影占据眼眸之时,裂骨声非常清晰。他确定打着兽爪,就如打在石壁上,接着是撕裂般的痛。 他吃亏了! 吃亏事小,丢命才是大事。 能做的是拼命抱住胸口,… 他知道这是无用功,只是本能驱使。 他已经有些绝望了,脑里闪现的却素娘,唉,没搞明白,这妞非常爱自己随时都会用命护着自己,偏偏遇着这猛兽就控制不住玩追踪,玩着玩着就失踪了。 如果老天开眼,再次见着她,一定好好教化,再玩失踪,就休妻。看她还听不听话。 这算是临死前的怨念? 周小乙想笑,想酣畅淋漓地笑。 嘲笑自己的无知,仅仅凭改造过的身体就以为无敌了,太蠢太幼稚~ 奇迹就在万念俱灰时发生了。 他依稀觉着身上没了重压,嘭嘭嘭厮斗声在耳边响彻。 是素娘,不错! 两条身影翻飞,野兽般的嘶吼声层出不穷,打得难分难解。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挣扎着挪到墙根处,能做的只是观望,不给素娘添麻烦。 这么努力的看,已还是看出了眉目,素娘始终是人,拥有很强的兽性,可面对真正的野兽,速度和力道好像稍逊一点。也就是说,貌似平手,实则素娘凭着一口气在支撑。 血…如雨点般落下,夹杂着些许毛发。 素娘受伤了? 周小乙在万分焦急之际,发现耿浩出现在大楼的一角,正朝这边挤眼色。 周小乙指了指他手里的枪,又指着天空,这是示意后者往天上开枪。 接连比划好几次,他总算明白,于是对天开枪。 枪响后没什么效果,两团身影仍在缠斗,时上时下或左或右,直到空气里飘来某种异响,白影倏地分开,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遁。 素娘的身影出现,半蹲路中间,大口喘着粗气,一双眼眸透着凶光。 “素娘!素娘…”一连喊了好几声,周小乙觉着是拿生命在召唤。 素娘回看一眼,渐渐恢复清明,柔柔的满带深情。 “老公,你受伤了…”难掩焦虑,素娘飞扑而至。 素娘只是衣裙撕裂多处,露出数条抓痕,算是轻伤。但刚才的缠斗里,周小乙明明见着素娘处于下风,…… “没事,去医院接骨就行。”周小乙见素娘有些不知所措,出声安慰。 耿浩过来彻底吓蒙人,这人胸部血糊糊,手骨碎裂,肌肉翻露,太触目惊心了。 “赶快用电脑通过警方渠道查查刚出去的这辆车……”周小乙费力地提醒,随即晕倒。耳里能隐约听到素娘在一声声呼唤。 第四十四章太岁头上动土 一阵冰凉刺激着神经,周小乙醒来,入眼的是素娘那张深情款款的脸以及悬坠着如珍珠晶莹明亮的泪珠。 是素娘的眼泪弄醒了他。 “没事的!”周小乙安慰。 “什么没事?浑身是伤,流好多血,连心都差点被掏了。”牛巧儿站在另一侧生着闷气:“逞英雄,这下可好,半死不活。” 李七年阴沉着脸,见着周小乙醒来并没有丝毫喜悦,想阴损几句又觉得此时此景会让两个女生更厌憎,索性闭嘴看热闹。 周小乙审视了自己伤口,被包扎得好好的,看不到内里,却能感觉到这些伤口在飞速愈合。 “素娘,你是一直在追挖心兽?”周小乙问。 “嗯!它速度很快,飘忽不定,……能一直不掉线地追着,靠的是嗅觉……追到这里,惊觉老公有危险,便……”素娘有些内疚地说。 “我见你并没占上风,反而它的伤更重?”周小乙看着素娘眼里满是忧伤,便岔开话题。 “我那是故意示弱,避开锋芒,……放心吧,老公,跟它斗了几次,知道它跟野兽一般,智商不高,除了力道强一些,7每次我都能伤它,几次累积,它一定伤的很重……”素娘信心满满地说。 “现在能准确找到它吗?” “如果它隐藏在密闭空间里,没有气息,根本找不到……好像它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召唤,咕咕咕的……”素娘说。 周小乙仔细一回想,在车顶上肯定是听到了声响,以为是某种音乐,当时身后突然出现破空声,倒是搅和了。 “李七年,去把耿浩他们叫过来。”周小乙说。 李七年不吭一声出去了。 不一会儿耿浩寒彤等出现。 “聚惠装饰公司临时注册的,至多一个月,很多资料不详。……等我们上楼时出现七八具尸体,都是挖心兽所为。而唯一活口,就是那个被打成重伤的警察 ,已在这医院里,被重点看顾,可至今昏迷,无法审问。”耿浩粗略说了一些情况。 周小乙尴尬地笑笑,毕竟“警察”的伤是他打的,要不是情况紧急,他只顾着尽力击倒对方,不至于这么被动。 耿浩又通过电脑播放了沿路视频的剪辑,仅出现在几个路口,在会展中心附近失踪。 “派人去查看,该车被遗弃在马路边,是套牌的被盗车辆,……” 而会展中心人多嘈杂,无从查询。 “有可能故意往哪里带,冲的是哪里人多复杂,也不排除,那女人忙中出错,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周小乙仔细思考。 旋即又发起火来:“这龙太岁想用我卖命就明说,偏要我背着莫须有的命案,寸步难行不说,什么装备都没有,是怕我窝里反,掀他个底朝天。…狗日的龙太岁…” 这一番乱骂,寒彤、耿浩等一个个面色很难看,却又不好驳斥。 “想着来气,我要上厕所…”周小乙说。 看他浑身缠的像粽子,怎么嘘嘘? 一个黑西装拿来便壶。 周小乙差点哭了:“这么多人看着,我如何嘘嘘,再说这么小个孔,能瞄得准吗?…我还是自个儿去厕所!!” 边说边坐了起来。 寒彤等都吓了一条,这都快没半条命的人还能如此折腾? “扶我!”周小乙招呼素娘、牛巧儿。 牛巧儿倒迷糊着,却见着素娘如无其事地扶着周小乙起来,便慌忙去另一侧帮忙。 或许只有素娘清楚,周小乙表面上伤的很重,其实恢复起来却是一等一的快。 这是私立医院,属于龙太岁旗下产业,设施都是很齐备的。可周小乙偏不在房间里的厕所嘘嘘,嫌狭窄。 走廊尽头公厕,一路都是黑西装站立,搞得周小乙哭笑不得。 “素娘,寻到机会带牛巧儿先逃…”周小乙站在男厕所门口,低声对两人交代,又见两人都是不解的神色,他不得不多说几句:“我们来这里干嘛的?说实话连我都没想好,可龙太岁那些王八蛋,摆明了要挟我们替他做事…对付恐怕不是一般人都难以胜任的危险…” 又见着寒彤过来,便叉开话题:“我说寒彤姐,你不至于想跟我进男厕所吧。” 寒彤淡然一笑:“我对你这种毛都沒长齐的家伙不感兴趣…就在刚才,蝎子打过来电话,说有杀手潜进医院,目标—周小乙。” 周小乙知道寒彤不会说笑,说:“谁她妈无聊来杀我,我可是掌握着血蜈蚣的秘密…”连他都有些嫌弃自己,有事没事拿这茬来抬高自己。 寒彤摇头:“听闫五提过,你那一脚下去,别个可能再也没有男人的雄风了。—换作谁,都想杀了你。” “高官!?他有这么大能量,敢在龙太岁地盘动土?”周小乙问。 “灯下黑!给他一百个胆都不敢,可他可以动用外部力量。毕竟龙太爷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国外去!” “你们怎么知道的?” “没有龙太爷不知道的事!” “狗屁龙太岁,血蜈蚣他就不知道~” “真是毛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他知道的比你我都多,我就实话告诉你,从龙主任踏足白狼村,太爷…”寒彤突然不说了:“反正你要小心,别丢命了怪我没提醒。” “你倒是说龙太岁知道什么?”周小乙对这老狐狸有了兴趣。 寒彤却挑头走了,丢下一席话:“能说的我都说了…我知道你恢复得快,要是有这个体力,我带你去拿你想要的装备。” 周小乙兀自愣了一会,才对两位知己说:“我进去了,…如果有兴趣看我嘘嘘,我倒不介意…” 牛巧儿哼了一声,退开,但没想到素娘依然扶着周小乙进去,便一把把她拉出:“咯咯,你还真敢去。”想到几个月前的田欣欣,没这胆说不过去,可如今的素娘,应该是不晓得男女之间的尴尬。 周小乙在镜子前掀开胸部绷带,见大面积愈合,又试试手腕,除了轻微的痛,没什么不适的。 看来恢复指日可待,便心情舒畅地走到便槽前掏出了那家伙,晃悠悠地嘘嘘起来。 突然后脑勺顶了个硬家伙,周小乙苦笑起来,上一次在白狼村藏香斋被人扫了兴,如今剧本重演。 “我说杀手兄弟,可不可以等我嘘嘘完才说。”周小乙调侃。 “我有时间…”后面人说。 “我很好奇,如我这般殿堂级高手,别个开的什么价?”周小乙自吹自擂。 “一毛钱不值!”后面人说。 这回答跟电视里演的不一样。 “唉!”周小乙叹息,他听出来这人就是白狼村围堵他在厕所的领头人:“当差的真有这癖好。” 周小乙撒完,回头面对着一张正气凛然的脸孔,只是穿了清洁工的服装,有些不伦不类,真搞不懂这种垃圾装扮怎么混进来的,说:“不就是田欣欣的事吧,她就在外面,有本事把她带走!…(见此人不为所动,便换一种腔调)唉,我朋友早跟他父母说过了,现在情况特殊,没办法回去,等一段时间或许能想起什么…但你还是穷追不舍。” 林风收起了枪,示意周小乙拉裤链,等到周小乙醒悟过来,将疲软的家伙抖了抖,装起,林风才说:“素娘的事,我暂时也管不了…此次来另有其事…垄山乡死了好些人,都是死于刀伤…我想知道跟龙主任有没有关系?” 周小乙想起楼篾匠一直守在那里,林风应该获得了不少信息,于是说:“你相信楼叔吧,他肯定给你交了底,…我44444444四当时我们去晚了一步,…哦,我觉得你该去查查从垄山乡搬迁出来的隆氏一族,或许你会得到全部真相。” “隆氏一族!”林风默默念叨,忽又说:“电视里曾播放视频说你杀害小姑娘?现在可是全城通缉。” “冤啊!你是警察,难道看不出恶意剪接,栽赃陷害?”周小乙非常委屈。 “呵呵!”林风干笑:“我当然看出来了…是不是有隐情?” “有啊?说了你也不信,唉,这个事情很复杂,怎么说呢,…”周小乙一时语塞。 “牵涉到龙太岁?”林风疑惑。 “哈哈!我终于爽了,终于听到有人称呼龙太岁,有趣…”周小乙开心的不得了。 “有人进来了…”林风又指了大便池的门格:“两个持枪的老外,被我撩翻了,我偷听他们的谈话,是专门来杀你的。…小心…”说完就如无其事地一手提着桶,一手拿了拖把埋起头出去了。 进来的是素娘,看到周小乙没事也就莞尔一笑。 周小乙尴尬地笑笑,又走到大便池拉开门板,两个胡茬满脸的老外倒在地板上,人事不醒,由于块头大,几乎塞满了空间。 素娘咦地一声,充满了惊奇。 “这是老公的杰作,厉害的魔术!”周小乙开始吹了:“可惜在这臭熏熏的环境里,有些别扭。” 第四十五章背后真相 “废物!龙太岁不是很牛吗?养这么多打手,吃大便的!杀手都藏进厕所了,竟然没人察觉!要不是我周小乙机警,本领过人,不是玩完了。”周小乙对着寒彤耿浩斥责,俨然是一方老大的口气。 耿浩一直就是跟班,脾性良善,对谁都唯唯诺诺,倒不介意周小乙张口闭口的托大。 按理寒彤该发飙,她是此次查询龙主任受害的主事人,没理由受气。但她好像不以为意,你想威风,就任你威风。 李七年看着周小乙嚣张的表演,心里却在狂笑,这白痴,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谁都可以被他骂,不过是小人得志,要是没查出龙主任被害背后真相,恐怕你就是死的最惨的一个。 背锅侠! 其实周小乙早有此觉悟,只是被人陷害,背着另一口大锅,不找个靠山,真的无法立足,或者说关进牢里,甚至被暗杀。 他甚至想过逃跑,这就必须先让两个女孩逃,可她们并不买账,仿佛觉着做一些冒险的事非常有趣,当然另一层是,两女对周小乙都有爱恋之心~谁都不会主动退出。 没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通过审问,两个老外是欧洲3k党成员,近期党内闹分裂,随着一个叫“约翰”的头目来到明兴市躲避,偶尔接点杂活。就在昨日接到刺杀命令后随便制造了一起交通撞人事件,受医后转院过来,说是病人的坚持,要用最好的药医治。他们就以肇事者负责任的态度来照看病人,借机潜入。” “事前任务是通过网络邮箱得到,而发邮件的人,在国外,调查起来非常棘手。” 耿浩说明了情况。 “寒彤姐,既然都查不出,为什么你知道是某某高官派来的?”周小乙想起在厕所前寒彤的警告。 “龙太爷!”寒彤点到为止。 “呵呵!这招牌打得响啊?”周小乙半带讽刺地说,也掐死了这个话题:“我倒好奇,对这两个杀手怎么处理?” “活埋呗!”寒彤淡淡地说。 “好!既然事主想隐藏自己,我们也顺了他的意…只是他要是不知足,接二连三地请来杀手,我怎么有余力为龙太岁卖力?”周小乙说。 “放心吧,蝎子已经警告他了。”寒彤说。 “又把龙太岁抬出来吓人,呵呵!”周小乙嘲弄。 “你以为我们的人就这么肤浅?”寒彤冷哼。 …… “高官”杨市长躺在公立医院病床上,好整以暇地查看手机,一个标注陌生人来的信息:“任务失败!…暂不接受任何委托。” 杨市长立刻删除了信息。就在此时电话响了,是自己老婆打来的。 “姓杨的,你吃错药了,你那玩意不行,我找个小白脸碍着你啦,非要找人把他阉了,你太恶毒了!…你干那些龌龊事,老娘都知道的七七八八,要是真把老娘惹急了,鱼死网破,大家跟着玩完!什么玩意啊!”老婆愤愤挂机。 杨市长像吞了苍蝇半晌没回过神来。 电话又想了,是保姆打来的。 “先生,好吓人了,在贝贝书包里发现了一个**模型,做的非常逼真…” 杨市长坐不住了,忙叫秘书,不料想进来的是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人。 “我叫蝎子,龙太爷说了,这些天有些不太平,希望我来当你秘书,至于先前那位,听说早上遇到了惨烈的车祸,尸体已经在太平间了。…希望合作愉快。”他伸出手来。 杨市长瞬间在脸上堆起了花花,与蝎子握握手,说:“感谢龙太爷,感谢你!” “没什么事,我出去了!” 等蝎子消失在门口,杨市长开始呕吐,大口大口底呕吐,就如塞进一把苍蝇…… ###### 明兴市东南区有一个古老的建筑,源自解放前传教士皮特修建的圣彼得堡教堂,如今很多老外教徒在活动。负责人叫汤姆.金,英国人,却是地道的中国通。如今他在为一个迷途教徒忏悔。 “主啊,原谅你的一切过错。约翰,说吧。”他说。 “我们刚接了个单子,在明日会展中心刺杀龙太岁,你觉得可行吗?”忏悔室里叫约翰的年轻人忧心忡忡地问。 “主啊,你真是迷途羔羊…你们的任务是不是通过中国邪教威能教在美国的网站接收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先前刺杀一个少年的任务也是通过它。”汤姆非常严肃地说:“停止你的疯狂吧,不出意料,龙太岁应该知道了。” “三千万,不是人民币,是美金,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也难以抵受住诱惑。…汤姆,我的中国唯一亲人,你不知道,现在我们有多穷,用中国话说,已经揭不开锅了。”约翰很是矛盾。 “罪人啊,你已经无可救药…你只是想为即将死去的兄弟忏悔!就算牺牲了你的兄弟,能完成任务吗?”汤姆冷笑:“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家乡时我就是赌徒,敢于带走兄弟搏一把,所以我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约翰说:“请主赐福吧!” “愿主与你同在,饶恕你的一切罪过…”汤姆随口赐福,心绪不宁地听着约翰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他正要离开时忏悔室又来了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的女士。 “主啊,你的光辉永远普照你的信徒~”汤姆一如既往地神圣,不料想被对方不礼貌地打断。 “老神棍,你既然知道是我,就不要装模作样了。”女士说。 “唉,你刚才听了约翰所说的事了吧。”汤姆不再摆谱,恼火地说:“他可是我的亲侄子,你们以重金诱惑他办事,这不是送死的勾当,你们良心何安?”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只是交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女士冷声说:“我奉劝你不要坏教主的事儿,你晓得的,对于背叛者,教主可以轻易抹杀掉。” “不?我只是惋惜,留着侄子说不定有大用,教主就没考虑过…”汤姆情绪转换的很快。 “呵呵,怎么说呢,你侄子就是废物,他一来就慌着做活,早就被警方盯上了,迟早会被一锅端的。有个词,叫废物利用,懂吗?”女士说。 “我希望结束手头工作回国…不愿意再与虎谋皮…”汤姆祈求起来。 “你还晓得与虎谋皮,呵呵!”女士嘲笑:“教主说了,配型的事不用你操心,她希望你借着明日的乱局,尽快转移,别再出半点疏漏,否则你以及你的家人都得去见耶稣老人家。” “是,是…”汤姆温顺起来。 第四十六章龙太岁挂了 周小乙配了把枪,在靶场练习一下午,始终无法准确射击,事后得到耿浩提醒,所有兄弟配备的都是这种***,跟标准的警用九二型有很大距离。他听后郁闷的大骂,龙太岁这么有钱还抠门。耿浩解释,用警枪风险太多,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再说这是地下偏门潜规则,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与警方为敌。靠!他彻底无语。 素娘不喜欢枪支,为自己配了小巧锋利的狼牙匕首,正如其名,弯弯的狼牙造型,非常趁手。周小乙特意叫她跟寒彤学了些格斗技巧,不再用野兽般抓来咬去。 牛巧儿,匹配啥都不合适,唯有防狼喷雾。搞晕对方,借机逃跑。 李七年倒是非常贪心,枪、匕首、暗器等整了一大套,也就随意练练,不管成绩如何。“呵呵!为楼小光保护巧儿…另外,专门对付无耻之徒…” 不言而喻周小乙在李七年的射程里面,就不知何时给前者一个痛快。 周小乙不以为意,至多当成一个笑话,笑笑了事。 “那个叫约翰的3k党余孽接单了,明天上午会在会展中心刺杀龙太爷…”晚上寒彤传达信息。 “你真把我们当狗啦?”周小乙讥刺。 “没叫你保护龙太爷,只是龙太爷觉得这是烟幕弹,派几个送死的家伙,而真正的开胃菜是挖心兽及背后的人。”寒彤一脸寒霜地说:“你留意他们,如果有必要,能清除,龙太爷说了,以后龙太爷喝粥有你一口。” “小气!我周某人可是吃肉的…”周小乙调侃。 第二日,也就是清查龙主任被害事件的最后一天。 “要是对方怂了,按兵不动,我们还查个屁!这样一来,所谓的期限不就过了。我想知道,以龙太岁的作风,我们的下场是什么?”周小乙在出征前摸底。 “看他心情,按照惯例,你龙太岁长龙太岁短的,早就备案了,恐怕届时获得沉塘待遇不为过了。”寒彤正经八百地说。 哈哈!牛巧儿、李七年、耿浩等笑了。就连素娘都勉为其难地笑话自己老公。 “要是龙太岁真被做了?”周小乙突然说了个禁忌话题:“因为你们这帮人不咋的!” 想想在严防死守的医院都会被杀手渗透,更别说那个还没在记录上的林风队长,可以推断,龙太岁养了一群“猪”。 让“猪”担当大任,绝对是冒险。 寒彤脸上的寒霜更盛,她冷冷地说:“这里所有人都得死!就算逃到天涯海角,绝对的浪费时间。” 周小乙本想说“吹吧”,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毕竟觉着寒彤这帮人都黑着个脸,不对付。 会展中心非常的大,足足可比两个足球场。各类商家云集,加上客户、游客、外宾等,可谓热闹非凡。 寒彤、耿浩等一众“保镖”纷纷占据主席台最靠前位置,全神戒备。 蝎子、闫五等有点实力的打手却不在。这也是周小乙纳闷的地方。 他推测,或许他们玩的是一明一暗,双重保险。但他前后左右观察,在人群里没发现身影。 奇怪啊! 其实蝎子如今在“高官”哪里兼职秘书,全程监控“高官”。闫五,却在会场地下停车场的一辆茶色玻璃窗的商务轿车里,正专心致志地用牙签剔牙缝。闫五身后,以及旁边商务车里,黑压压地一群黑西装。 十一点两辆豪车开进会场,会场保安请出一条路,让里面下来的十多个名流信步走来。有些在交头接耳,有些微笑着对左右记者摆造型,唯独英武不凡的龙太岁迈着军人般的正步,神态从容,目不斜视,大有鹤立鸡群之势。 随着掌声此起彼伏,名流们在主席台落座。主持人操着流利的普通话向大家一一介绍。 “龙太岁,商界奇才,行伍出生…” “福隆康,来自神秘古老家族…” …… 周小乙留意到这位紧挨着龙太岁落座的年轻人,笔挺的名牌西服,蜡黄的脸肃穆,可掩饰不住双眸偶尔流露出的浮躁及额头上隐隐闪现的虚汗。 哪门子葱,还名流,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夜生活多了,掏空了躯体。周小乙想笑,却听到主持人介绍靠边那位宗教人士兰兰,遮着黑纱,体态婀娜,丰姿卓绝… 她站起,款款然施礼,不料想面纱凭空荡起一角,露出个半边脸来,白嫩玉洁,一片光华。 绝对是美女,偏要扮神秘,…周小乙想到素娘曾经用白沙罩面,叫人流连忘返,难以揣测… 有问题? 周小乙直觉而已,却说不出问题在哪里。 该不会是那日逃进车里看到的半边脸? 会保养的女人都把自己搞得白生生的,不经细看,单凭侧面谁又能判断。 接下来某某讲话,又某某致辞…套语连篇,枯燥乏味。周小乙哈欠连天,回看素娘牛巧儿,都是不耐烦的表情,便拉着素娘往外走。牛巧儿,李七年自是跟着。 他以为众目睽睽之下,谁犯冲刺杀龙太岁,凭四周的警戒,跟找死没两样。他想到外围安静之处,让素娘好生闻闻,哪里有挖心兽的气味。 她说过,只要挖心兽不在密闭空间里,气息就掩不住。 没走几步,就发现几个老外非常突兀,虽然挤在人。。 此刻他也发现寒彤以及几个“自己人”坠在后面,看样子准是在寻找机会,一击致命,又不引起恐慌。 这群老外!白痴!想在大中华行凶,先得整整容再说。 杀手的下场,周小乙猜得到,如果没有变数的话。根本不用他费神。 走到外围,一字排开的都是维持次序的保安。 “搞什么鬼?我说牛巧儿,你犯的着跟着吗,…”李七年很是不满。这大胸姑娘就是没脑,什么都以周小乙马首是瞻。 “人家喜欢…你要是觉得委屈,没必要跟着。”牛巧儿赏了个白眼。 “素娘…”周小乙用询问的眼神盯着素娘。 素娘轻轻摇头:“这么多人,气味混杂,非常影响判断。” “我们去喝咖啡…”周小乙可是以替龙太岁卖命为由,敲诈了耿浩不少钱。 咖啡厅里落座,叫来咖啡,周小乙一一给素娘、牛巧儿杯里加了一点糖,到李七年哪里,他就停手了。 “我苦惯了,不用糖。”李七年很不客气地说。 周小乙不以为意地笑笑,用勺搅和一番,轻咪一口,苦中带甜,回味悠长。然后很有闲情地欣赏两个女生优雅的举止,小口地品尝。不得不说,从小地方来的人,都学会了“城会玩”这套,提高自己素质。 念头刚转过,就见着李七年一口将咖啡“闷”了,又苦又烫,搞得后者骂娘。 “我李七年最看不惯某些人装模作样,猴子始终是猴子,山鸡变不成凤凰…”李七年本是挖苦老对头周小乙的,却一不小心把两个女生捎带了。 “无耻的家伙,你就是根刺,逮谁刺谁,跟疯狗没两样。”牛巧儿口无遮拦。 而素娘温和多了,仅是不爽地瞪了李七年一眼。 “无耻!疯狗!这词可是经常用在某些人身上。”李七年转移攻击方向。 周小乙摇摇头,没有斗嘴的兴趣,透过窗户,远远地看到主席台龙太岁一番正气十足的演讲,台下掌声雷动。在震耳欲聋的掌声里,龙太岁往座位走,迎面而来的是福隆康。 这青年真的是虚弱,走路飘摇的,一不小心差点摔倒。幸好龙太岁虎背熊腰,轻松接住他,才避免了尴尬。 台下一片嘘声。 体质改造过的周小乙眼尖,发现一丝亮光从福隆康手里冒出,在龙太岁脖颈处一闪而过。 两人错开。 龙太岁没走几步,突然倒下。 台下不明所以,仍是一片嘘声。 主持人想去扶他,可瞪大了眼,满脸惊恐。瞬间距离较近的名流们一个个脸色大变,有的失声尖叫。 龙太岁躯体开始变形,零星地冒起烟雾,火光闪闪,顷刻后变成熊熊烈火。 “啊啊!”龙太岁在歇斯底里的惨叫。名流们乱住一团。 台下终于发现了诡异的一幕,顿时惊慌失措,争相逃窜。 此刻人群里传出枪声。让本也乱得不能再乱的局势更混乱不堪,惨呼声此起彼落。 周小乙几乎呆了。 龙太岁挂了!真的被自己一言说中! 第四十七章糊涂一架 周小乙拉起素娘就往外走,见牛巧儿 要跟着,便对李七年呵斥:“拦住她?就在这里安心喝咖啡,外面的人死绝了也不要管。” 虽然李七年跟他不对路,经常使绊子,可他清楚,李七年绝对不会伤害牛巧儿。 他看着李七年挡在了牛巧儿身前,便没什么顾忌,飞也似的窜走。 展厅足够宽敞,人流如洪水,汹涌着四散。枪声夹杂在喧闹里,分外突出。 本来他想去停车场拦截,''因为要离开这里,交通工具最重要。可他分辨出,枪声传来的方向,正是赶往停车场的,很可能是那几个3k党杀手与寒彤等交手。 他突然想到龙太岁身上烈烈火焰,跟实验室里的情形一般无二。 是用素娘留在实验室的血液样本,注射进普通人体,产生的毁灭后果。 那日实验室大火毁去了一切线索,9你谁都想不到居然还有血液样本流出。 如今他要做的是找到那个叫福隆康的病态少年。还有兰兰,透着神秘的宗教人士。 他特意叮嘱素娘,别管什么挖心兽,跟在他身边就行。素娘哪里有半分意见。 在繁杂人群里搜索,非常困难,可以说寸步难行。 满以为会以失败告终,却惊见又有几处火光窜起,非常醒眼。 福隆康有多个目标?这家伙,为什么一而再地使用这招人?要是用刺杀,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更能隐藏行迹。 越是往事发处靠拢,人流越发稀少。 燃烧的几人翻滚着哀嚎,倒是又好几个保安惶恐的干瞪眼,当然有人用灭火器喷射,完全无效… 另有一群保安簇拥着名流往电梯口走去。 周小乙飞速跟了过去。 一个,两个,三个,接二连三从簇拥的人群里滚出火人。而保安,不明所以,除了惊恐不安,就是尽心守护这些名流。或许这是他们今日被重点交代的任务。 “真是一群白痴!”周小乙咒骂着,已经接近了,可保安们忠心护住,拿着塑胶狼牙棒,张牙舞爪。 此刻周小乙看到戴黑纱的兰兰与两三个幸存的名流进了电梯,而福隆康落在最后。随着电梯门的合上,福隆康露出邪邪的笑容,一丝嘲讽,一丝嘚瑟。 被尽职的保安拦在电梯外,周小乙发飙了,掏出枪冲着上空就是数枪。可保安们不是吃素的,一个个如临大敌,视死如归,硬是没一个躲闪的,将电梯门围的水泄不通。 “唉!”周小乙有种挫败感,又紧紧拉住想要冲过去大杀四方的素娘,往回走,看到主席台上耿浩垂头丧气地对着地上一团黑灰,不消说,这是龙太岁在人世间的遗留。 周小乙冲过去,拉住他衣领,呵斥:“告诉我还有那条路可以到楼顶!”因为电梯合上时显示向上的标记。会展中心顶楼是停机场,只是对拥有私家直升机的富豪开放。 耿浩哪里听得进去,顾着喃喃自语:“完了,做什么都没用?” 龙太岁一死,他们这群人跟死了没两样。 “告诉我……”周小乙大声地重复着。 “从消防通道上去…”耿浩对会展中心地图研究过,熟悉地形。 周小乙扔下他,不再管他死活,携同素娘一个猛蹿,直奔消防通道。 消防通道在电梯口拐角处。周小乙还没临近,就被保安们发现了意图,纷纷往消防通道过来。 周小乙不得已跟保安们开始干架,赤手空拳,面对狼牙棒的攻击,靠着机体的强硬,一个个打翻。保安们悍不畏死,又纷纷涌上… 这时电梯口便空了。 “我吸引他们过来,你趁机上天台,记住要活的,半死不活也行…”这是周小乙跟素娘密谋的。 周小乙瞥见素娘进电梯了,心里仍是不实在,如果那个女的,就是挖心兽的操控者,那么在天台素娘不一定讨得了好。 “你们这群猪,分不清是非,放走了嫌犯,等着炒鱿鱼吧!”周小乙面对层出不穷的攻击,愤怒了,出手绝不留情。 试想他拥有改良体质,又跟着寒彤学过散打,跟当初菜鸟时天远地别。 一个,两个…逐个把他们打趴下。他们杀红了眼,就像堵枪眼般, ?个,上一个,或者一群。血在流,呐喊声在起伏。…直至最后一个被打倒。 周小乙却仍走不了,因为脚杆被人抱住,任你怎么摔,任你怎么打,甚至大口大口的吐血,这人就是不松手。 眼瞧着又有保安爬过来,周小乙就差失去理智,用枪抵着他的头,咆哮:“混蛋!放不放手!再不放手,老子真的弄死你!” 刚叫嚣完,自己头上已被人顶了枪。 “周小乙!你他妈疯了,你知道你在干嘛?”有人用同样的语气在周小乙脑后痛斥。 “我…”周小乙回头看到是林风,冷静下来:“林队长,你不晓得这群猪,硬是护着嫌疑犯上电梯跑了。” “你才是嫌疑犯,意图对我们…尊贵的客人下手,我们尽…忠职守,绝…不让你…得逞。”地上保安仍是紧抱周小乙小腿,吐着血费力地说。 “真她妈的猪!你那些尊贵的客人一个个被烧成了渣,你都没察觉问题在哪里。谁是你的队长?”周小乙问。 “我就是…队长!”保安说完就翻白眼了。 即便如此,这货仍然不松手。 “林队,你还不信我,随我进电梯,猜的没错的话,最后进去的几位已经挂了。”周小乙用力扳开了保安的手。 “好吧,去看看!”林风收起了枪。 等电梯沉底,门开,没有血迹。两人进去,电梯门合上,开始上升。 “你怎么在这里?”周小乙问:“这里不属于你的管辖范围。” “凑热闹不行吗?”林风说。 “查过隆家吗?”周小乙问。 “你是不是记错了,隆姓在清朝时算是大姓,到了现在根本就没有此姓。”林风说:“近两年明兴市出现过福隆商会,专门经营各种古玩,生意做得有模有样,开了不少连锁店。这商会属于家族模式,姓福隆的就很多。” “福隆康,应该是就是这家族的一员,你没瞧见过吗?”周小乙说。 “我对这些相互吹捧的所谓名流不感兴趣,所以他们在台上的表演,我实在听不下去,便去了附近的餐厅吃饭。”林风说。 “你是警察,这么不负责任?”周小乙调侃。 “我可是没穿制服…再说这里这么多尽职的安保,我算哪门子葱!”林风幽默起来。 随后林风又问:“福隆康怎么啦?嫌犯?” “是他用…怎么说呢,你恐怕更多疑虑,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反正是他杀死了龙太岁以及台上所有出席的名流…”周小乙省去一些机密,含糊过去。 “他这么做,为什么?”林风诧异。 “他以为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可我周小乙是谁,能逃过我的法眼吗?我想所有名流死绝了,福隆家就会坐大,说不定黑白两道都以他家马首是瞻…”周小乙随口说,脑里突然闪过那个在洞穴口开启封路的隆家孙子,该不会就是这个福隆康。 “林队,是你立功破案的机会到了,以后就盯紧这个福隆康,他会给你所有答案。隆家祖屋那些老人以及他家祖坟底下隧道里十多条人命…”周小乙说。 “底下…隧道…”林风有些被搞蒙了。 此刻电梯到顶,两人闪身出来,入眼的是一个血人,提着滴血的狼牙匕,轻快地走过来。 地上已经躺了十多具尸体,有几个是胸口血肉翻卷,有些是脖子上断裂…场面很血腥。 周小乙按住又要掏枪的林风,说:“是素娘!” 素娘给了周小乙一个微笑,说:“我一上来,就发现挖心兽夺取了好几个人的心,正在啃噬。…都是老对手,它也没跟我客气,一上来就搏杀。咯咯,它可是太菜了,没几下就被我重创。就待我取它命时又过来好几个身手不错的保镖,拼死救走了它。…他们坐飞机走的。” “好!我们得赶紧离开!不然我们百口莫辩,会被认定为真正凶手。”周小乙向林风投了一个询问的表情。 “嗯,只能这样了。”林风还没从震惊里醒过来:“真有挖心兽?它不是在垄山乡的传说里吗?” 下到电梯某一楼层,周小乙与林风分手。林风给了周小乙一个电话号码,交代有情况随时汇报。 “龙太岁死了,…恐怕你…”临行前林风犹豫起来。 “没事!我看风头不对,会逃的。”周小乙给以宽慰。 周小乙寻了个卫生间,让素娘将自个儿洗白(清除血迹),然后下到底层。 此刻会展大厅还很喧闹,有警方有保安来回奔走,而寒彤、蝎子等人围在主席台,一个个面如死灰。 周小乙走过去,一把抓住耿浩,沉声说:“我需要你帮助!” “我们完了!”耿浩绝望地念叨。 “龙太岁死了就死了,就算要受到什么处分那是以后的事,给我打起精神来,我有重要的事要你做!”周小乙几乎用吼的,也是对所有人说的:“寒彤姐,跟着来!”俨然是老大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不由分说,像拽小鸡般拎起耿浩就走。 第四十八章应对 商务车里周小乙非常严肃地盯着寒彤,说:“龙太岁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所有的责任由我们承担…我很好奇,你说过,一旦安保职责失败我们都得死。那么由谁来执行家法?” 寒彤有些木讷地说:“明面上是毒龙。”又恐周小乙不解,补充说:“龙太爷就是一个神,一个无法逾越的大山,在我们心中,他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除了毒龙,我们实在不知的太多。”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想死吗?”周小乙问了个貌似幼稚却很关键的问题。 “没有谁想死的,除非不由己控制。”寒彤在映射这次事件。太突然,太仓促,完全没想到事情演变是这样的。 “你能支配闫五吗?”周小乙问。 “他肯定不想死…他有老婆孩子…”寒彤说。 “那好~~记住,叫你手下那帮兄弟管好嘴,如果觉得那些不能控制的,处理掉,就说在这次袭击里丧生~”周小乙说的很冷血。 “你是想隐瞒龙太爷死讯?瞒天过海…”寒彤顿悟,又犹豫不决:“毒龙~不是傻瓜…还有媒体…” “毁掉这里所有监控,就算有人拍到台上那些人体燃烧画面,试问那一家电视台敢播放,会引起社会大面积恐慌。再说谣言,谁都可以制造,是不是?至于毒龙,怕露馅,就做了他!…”周小乙经历过生死的人,当断不断,后果必乱:“你去跟闫五好生合计,就对外说龙太岁受了点伤,不愿意被人打扰,…事后赶紧过来,有事做了。” “好!”寒彤仿佛看到了指路明灯,逐渐冷起来,这是恢复镇定的好兆头。她走了出去。 “做事!”周小乙下令。 耿浩打开电脑,进入监测系统,开始搜索。 “素娘,你确定跟踪纽扣放进挖心兽躯体里了?”周小乙问。 “没问题的。”素娘说。 经过几次近距离格斗,素娘发现它也拥有超强恢复功能。而事前周小乙专门找来追踪纽扣,趁着近身机会将这种体型很小的追踪器放进它受伤体表,一旦肉体开始愈合,任谁都发现不了,除非特殊仪器。 “有信号!”耿浩说。 屏幕上出现亮点,移动得很快。可没过多久,亮点没了。 “他们可能就在亮点消失的附近,也可能它被关进密闭空间里疗伤,…”周小乙分析。又见着耿浩依然紧张着,便劝慰:“现在起,该吃吃该喝喝,别把自己搞得太颓废,像没事人一样。” 此刻会展中心被警方封锁,在逐一地毯式勘察,对外谢绝采访,封锁消息。会展中心为保声誉,对外只说会场发生混乱是由商业纠纷引起。而电视上播放的视频是一群围着电梯门的保安,为确保贵宾安全还与一个凶悍的暴徒(马赛克处理)做撕斗,一个个头破血流,哪怕最后一个倒下,也要抱住暴徒的腿,不让他寸进。 对这位勇不可挡的保安队长做了长长的特写镜头。还进行专访。保安队长说了一连串感谢,将领导层都谢完了,才把自己视死如归的敬业操守、忘乎所以的战斗等说的有声有色,俨然在说一个英雄的诞生史。 “郑商!” 明兴市记住了这位史诗级的英雄。 如今网络上谣言满天飞,最接近实情的视频也有,但在各式各样的版本里显得那么的虚假,就如电影里的科幻片,娱乐大众。而郑商的出镜率得益于媒体的热捧,俨然盖过一切虚头巴脑的传言。 至于哪位“马赛克”暴徒,被网友挖了个彻底,什么说法都有。 “马赛克先生!这称呼贴切!”周小乙看到网络上有这称谓,不由地赞赏:“居然标出百万,寻找马赛克下的真容…” 牛巧儿吞了吞口水:“小乙这么值钱,人家真想当一回叛徒…” “这样吧,你尽管去卖,前提是二一添作五,谁也不吃亏。”周小乙两眼放光,在大山里穷惯了,对金钱的渴望倒是真真切切。 李七年嗤之以鼻:“不值一文,早有人把周小乙这位残杀**的视频传过去了,还截图,放大到每一个毛孔都看得到。可惜被一群无良网民给否决了。” “无趣!”周小乙见自己卖不出去,便转移话题:“说到残杀**,我倒心里憋着火,这凶手…” 寒彤等一干人就在会展中心附近包了个宾馆,叫“德玛宾馆”,非常低调地隐藏行踪,与大本营“金碧辉煌”那边若即若离,敷衍着“龙太岁”之事。 毕竟龙太岁行事一般拥有绝高自主权,毒龙蝎子等无权过问,也就造成了无人疑惑的局面。 对于**被杀一事,寒彤解释过,这是龙太爷开辟地下产业,根据不同癖好提供最优质服务,意在拉拢达官贵人,维持霸业。一旦出现纰漏,对“货”的处理绝对是不含糊,或者说,为让达官贵人满意,会以更“惨烈”方式进行。闫五那一枪,实际上是最好的方式,最好的解脱。 那么仔细一追责,凶手倒成了周小乙,不是他无端介入,那小姑娘会在“高官”羞辱过后拿到一笔钱走人,自然没有生命安全。 所以说周小乙心里很是难堪,满满的火无处发泄。 “放心吧!闫五给了那家人双倍报酬,解决了病患…”寒彤说过。 狗屁逻辑,祸害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和一条命,就这么轻飘飘完事,天理何在。 “杀了闫五!有用吗?还有多少个闫三闫四在重复着这种事情,杀的完吗?”寒彤也说过。不难看出,她是对这些卑劣勾当抵触的。 除非在位的不是龙太岁…… “假传圣旨”,周小乙问了这方法的可行性。没想到寒彤毫不犹豫地点头。让闫五出面带话,剔除这一产业链,算是“戴罪立功”。 然而这一动作,与心狠手辣的龙太岁行事相悖,引起了毒龙蝎子等的怀疑。 龙太岁受点伤,就参透佛理了? 再说如今多个“名流”失踪,警方含糊其辞,以致明兴市出现了福隆家族冉冉升起,成为最耀眼的明珠,兼并或涉足多个产业,严重逼迫龙家的生存空间。 而龙太岁居然在退却,太不合常理。 以龙太岁数个儿女为家族代表的管事者开始在呼唤龙太岁现身,澄清原委。 拖! 唯一的办法! “3k党杀手在地下停车场被合围,几乎被杀绝,可信息显示,没有头目约翰的尸体,兴许在混乱中逃遁。如今孤家寡人,不足为虑。”寒彤对杀手的事简单提过。 “我就纳闷了,以龙太岁的谨慎,已经考虑到这股明面上的敌人,偏偏用你这群办事无能的下属,所布的局都是对付这群杀手的,…为何不在暗处做点功夫…”周小乙不无讽刺地说:“或者说,蠢到以生命为代价引出潜在的敌人?” 寒彤也解释不通。 “骄傲,自以为是,秉承老套思路,…活该背时!”周小乙想到初次见龙太岁真的觉得这人骄傲过头,仅带闫五一人面对自己。如果当时自己拼死一击,不信在外面的保镖能救的了。 …… 在宾馆避祸的第三天,耿浩传话过来,又发现跟踪器有反应的,距离第一次捕捉到的地点整整相差一百公里,在城南的圣彼得堡教堂。 第四十九章不期而遇的对决 教堂非常古老,欧式建筑。这日是黄道节日,一对新人在教堂里举行西式婚礼。**的钟声响起,一对新人在亲人陪同下缓缓步入教堂。 周小乙、素娘、牛巧儿、李七年四人混在亲友团坐在教堂一角。寒彤闫五等都在外面,躲在车里,等候周小乙的传讯,随时可以带着大队人马杀到。 汤姆?金宣读着教母的赐福,说了长长的一段话,接着开始询问新郎,愿意娶新娘否,又问新娘,愿意嫁否,然后对着圣经宣誓…… 牛巧儿露出羡慕的表情:“以后人家也要这西式婚礼…” 李七年知道她暗恋周小乙,但后者名草有主,一场痴心妄想而已,于是搬出了楼小光:“我倒愿意做你和楼小光的伴郎…” 牛巧儿面色变了,她是楼小光死去的见证人,只是一直没有透露死讯,毕竟死不见尸会让活着的人怎么相信和怎么面对。 周小乙被素娘拥着,对李七年的话听得明明白白,倒是不以为然地笑笑:“我也感觉到只有楼小光配得上巧儿…” “不许提他,人家,人家…永远把他当朋友…”牛巧儿微微发怒。 几人间有些尴尬了,素娘起身说去洗手间,周小乙跟着做了个不好意思地表情。 两人楼抱着离开,紧跟着牛巧儿起身。 李七年拦着,说:“不是说好了,我们来凑凑热闹,不用参与他们的事。” 牛巧儿为难地说:“人家…真的想去…方便嘛!” 从教堂侧门出来,逐渐远离喧闹现场,四周树木林立,野草丛生,偶尔有鸦鹊嬉闹,让宁静幽深的环境有点生气。 小径弯弯曲曲,早已不见周小乙素娘两人。 “你不是要去厕所吗?”李七年指了指旁边低矮的房舍,中英文标记着厕所。 “人家…突然又不想去了,走走散心…”牛巧儿嘟囔着嘴说。 李七年对牛巧儿的善变,很是无语,跟着呗。 走着走着,牛巧儿忽然掀了掀粉艳的裙摆,说:“七年,我这裙子好不好看。” 李七年随意点头:“好看!非常好看!” 牛巧儿甩甩***,胸部动感十足,露出些许娇羞。搞得李七年一副莫名其妙的傻样。 “人家这身段,比起素娘来如何?”牛巧儿压低了声音问。 “比她好上百倍!怎么能跟巧儿比!”李七年面不改色的赞美。 “你真是骗子,如果我真的如此,为什么周小乙自打有了素娘后便再也没把把细细地瞧瞧我,更别说偷看,他可是无耻的人?”牛巧儿几乎落下泪来。 无耻的人该花心,不放过身边的美女。难道是自己魅力不够? “我说…”李七年有些动容了:“巧儿,他那么无耻,怎么配得上你,再说,他都结婚了,他敢打你主意…你只能喜欢楼小光!” “放屁!别再提楼小光了?”牛巧儿只觉着泪水在不断地流:“人家不喜欢楼小光,人家喜欢周小乙,喜欢他的坏,喜欢他的无耻?” “你疯了!”李七年已被激怒:“你怎么能喜欢周小乙!怎么能!” “人家…不要你管!”牛巧儿边说边狂奔。她不理解,自己的痴心总是被忽略,自己的美丽总是被遗忘,自己做错了什么。 李七年恨恨地诅咒卑鄙无耻的周小乙,不断处处抢风头,让众多人围着转,还夺走可牛巧儿的心,真她妈不是人,下地狱趟油锅,享受腰斩之邢,… 天空飘起了雨,李七年感受到了清醒,看见牛巧儿慌不择路地跑,便疯狂地追。 树林已经到了尽头,可以看到围墙了,可牛巧儿又挑头从另一条路跑,着魔似的。 没过两百米远,就撞到了一个身高两米左右的外国人。外国佬非常敦实,连趔趄一下都没有,倒像是投怀入抱。 “哈哈!主啊,真是开眼,憋了好久终于有小妞上门,汤姆老东西,就别怪我不听你话,…正是中文里那句,路边野花…怎么说,打打牙祭!”外国佬胡乱说着理不清的中文表达,但实在控制不住体内的雄性荷尔蒙,用粗混双手捏住小妞那肉肉的臀部,又用肥厚嘴唇吻上去。 “流氓!去死吧!”牛巧儿感受到外国佬的兽性,拿出防狼喷剂就是一顿狂喷。 “啊啊!”外国佬捂住脸就后退,大叫:“痛痛!” 此时李七年追到,已经远远地目睹外国佬的无礼,心中怒火高涨,正愁没处发泄。一阵狂风暴雨般拳打脚踢,就如打在钢板上,对方在使劲揉眼,痛的却是李七年,差点断手断脚。 李七年顾不得疼,掏出别在腰带上的几把飞镖,虚虚晃晃地扔过去。力道、准头,一点都没有,可其中一镖歪打正着,扎进外国佬小腹。 毕竟哪里最是软弱。 随着血液的涌出,外国佬清明起来,一把扯下飞镖,随手一扔,冲上前就给李七年一拳,直直地打在胸口。 李七年直觉着五脏六腑都裂了,又被强大的拳劲震到数米远处,蜷缩地面如虾米,痛的鼻涕口水都在流。 牛巧儿本以为李七年一上来骁勇表演已经制服淫徒,可李七年太逊,反倒受伤倒地,于是慌了,撒开腿没跑两步就被外国佬拦腰抱起。 “救命啊,救命啊!”牛巧儿没喊两声,被封嘴。 外国佬抱着牛巧儿狞笑着走进树林,逐渐没了身影。 李七年艰难地爬起,一边踉跄地追,一边掏出枪,接连扣动扳机,哑火,眼睁睁看着外国佬消失在眼前。 “混蛋!什么破枪?”李七年摔了枪。要怪平时散漫,练习太少,连子弹上膛都忘了。 “怎么回事?”素娘先一步赶到,问。 “巧儿被抓了,快去!”李七年指着前方树林。 素娘追出。接着周小乙赶到。 “你真她妈没用,我不是警告过,不要掺合,你当耳边风!”周小乙不客气怒骂。他与素娘在附近兜圈寻找地下入口,因为追踪器显示的位置就是这片丛林。 李七年大口地喘气,又狠狠地吐出一口血痰,不客气地赏给周小乙一耳光。 周小乙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犯了错还有理了。 “都是你!长的这么烂,品性又差,牛巧儿却对你痴心,你还摆什么正人,混蛋!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李七年非杀了你不可。”李七年愤恨地骂。 周小乙嘴角莫名地抽搐了一下,倒是第一次见着没心没肺的家伙满怀感情的发火,太有趣了,他真想笑,却始终笑不出来,还是赶紧追过去的好,等救了牛巧儿再提这一巴掌的事儿。 树林深处,一座大坟拦路,只见着素娘围着它转圈。 “怎么回事?”周小乙问。 素娘扬起手里的防狼喷雾的喷射瓶,不言而喻,牛巧儿就在这里失踪的。 “坟里?有趣!肯定有机关!”周小乙静下心来,见到这座古老的青砖坟墓的碑文已经破落不堪,大体从一些文字里判断这是民国时期的墓。又细细把墓碑摸,想摸到凸起之类的,保准是启动机关。 素娘此时嗅到了血腥味,在地上发现了血迹。 顺着血迹,瞧见坟墓中部有一块砖微微突出,并且有血痕。 抓住砖头,轻轻一提,只见坟墓缓缓裂开一个口子,露出一下斜斜向下的石梯。 “真是好老婆!”周小乙狂赞。 第五十章凶险一击 两人顺着两旁有灯光照明的石梯走下去,背后的坟墓缓缓合上,没有缝隙。 石梯变得平直,又前行四五十米,一个灯火通明的屋子横在路上。门开着,数台监控电脑开着。通过屏幕,有瓶瓶罐罐装满药液的实验室,有幽光闪闪的棺材屋,有假山鱼池的会客厅,…可惜都没有人迹。正待转移视线时会客厅出现了外国佬,他将牛巧儿扔在沙发上,开始撕扯后者衣服,后者不断地挣扎、哀嚎。诡谲的是,血液在飞溅,牛巧儿裙摆上逐渐增添艳红。谁受伤啦? 情况非常紧急,两人迅速从另一道门出去,沿路有零星血迹,倒不难确认方位。 赶到会客厅,沙发上血流一片,浸泡着零碎薄纱衣片。另一扇门还在开合。 哒哒哒,传来一连串枪声,以及愤怒的咆哮声。 两人又极速通过一条廊道,灯光一下昏暗起来,阴风冷冷地吹,不断地往脖子里灌。习惯寒冷的两人顿觉精神一爽。 锈迹斑斑的铁门大开,里面罗列着上百具棺材。 “臭娘们!出来,我要杀死你!”狰狞的身影端着ak47疯狂扫射,所到之处,有的棺木被打的碎屑溅射,有的被射透成马蜂窝。 “出来!出来!” 嘶吼在静谧幽深的空间里回荡。 而出来的是一团白影,从摇曳灯光下划过,带着隆冬般的寒意。 外国佬捕捉到一丝刺眼亮光,惊觉危险,想抬枪射击已来不及,只得后退。 噗,喉间仍是被亮光波及,一抹血丝射出。他摸了摸脖子,虽然血液在流,可还系在脖子上,差点见耶稣去了。 这仅是开始,白影一而再攻击。他硬是没有扣动扳机的时间,能做的就是把枪当棒使,当当当,与对方锋利的狼牙匕对击。鼻中闻到淡淡幽香,确定来人是个女子,出乎意料的是,此女力道不比男人弱,悍勇如野兽,…几次对击,硬生生把他逼退,撞碎了一个棺材。 “又是个美妞!”看清素娘那张粉嫩嫩的脸蛋,色心又起,浑然不顾身前鲜血汩汩,而其后背,竟然还插着一把军刺。 军刺,当然是牛巧儿杰作,别看她一副柔弱身胚,可经过“无耻之徒”周小乙有意或无意地“漂染”,还是任人宰割就说不过去了。她是趁着兽性大发的外国佬专注侵犯,摸到其藏于腰间军刺,狠狠地刺进背心。毕竟牛巧儿纤弱了一些,没刺破其心脏,不过也为自己逃跑提供机会。 哒哒哒!外国佬对着素娘就是一梭子弹。 “哈哈!我约翰爱女人,更爱命!”他狞笑着。 只见素娘飞身闪入棺材堆里,不断变换位置,躲避射击。 “啪啪啪!”落在后面的周小乙此刻从背后偷袭,一连串子弹射出,枪口都要烫爆了。 狗日的赝品!明明准确射出,却就是偏离那么一点。有机会一定要搞真家伙。 虽然周小乙不清楚是否击中,但也吸引了约翰的主意,侧身就对着周小乙方向扫射。 周小乙慌忙缩头,借着铁门掩护。 “死老外!你倒是射啊!”周小乙见对方熄火,连忙又冒头挑衅。 约翰还没到失去理智的时候,瞥见一溜黑影不经意间破空而来,随手一挡,噗地一声,射透了手臂。痛,钻心的痛! 这是棺材碎裂条,被素娘当竹镖用,因为远离了森林,倒没有制作材料。 约翰只能用一只手借着臂膀的力道将一连串子弹打出,只见棺木爆裂,却不见白影。 “白痴?去死吧!”周小乙如猴般跳了出来,十米开外对着约翰扣动扳机,结果哑火。劣质产品炸膛了,就成了烧火棍。 枪械报废,周小乙尴尬之余真把它当烧火棍扔出,这足以让对方愣神。 约翰能清晰地看着黑影在空中划着弧度,一身是伤的他艰难地抬枪射击,瞬间将“烧火棍”击成几块,四散飞腾。 这时素娘抓住了机会,凭空出现,狼牙匕拦腰划过,割裂了约翰不少脏器。 他惨叫一声,身形矮了下去,可握枪的手依然在扣动扳机,哒哒哒,在天花板上跳跃。 这酷似人生绝唱。 “巧儿!巧儿!”周小乙在呼唤,他很是不解,以牛巧儿不算坚强的性格经历如此困境居然一直没有哭喊,难道… 他不敢想下去。 “小乙,人家,人家在这里…”牛巧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衣衫不整,多处裸露。 周小乙还没走近,她就满带哭腔地闹起来:“好多血~好多虫~” 她缩在墙角,脚边慢慢出现了猩红的液体,在一点点蔓延,泛散着刺鼻味道,比臭鸡蛋难闻,更可怖的是不明液体在“眨眼”,在摇曳的灯光下,斑斑点点,异常鬼魅。偶有探出头来的,百足涌动,张牙舞爪,还发出“啵啵”声响,… “血…蜈蚣!”周小乙惊呼。…难以想象,世间真有喝血的蜈蚣? “救我!…人家…怕,呜呜!”牛巧儿几乎无与伦次了。 周小乙距离牛巧儿有两三手臂长,便将临近的棺材板放在流动的“血液”里,两步过去,抱起牛巧儿,快步退出。此刻“血液”已经浸透了棺材板,密密地爬满了血色蜈蚣,千足攒动,煞是惊心。 他注意到,流出“血液”的棺木一字排开,其身都是被子弹扫中,从孔洞里流出。 “咦!” 周小乙听到轻柔的惊呼声,侧身一看,素娘正用狼牙匕逗弄一只落单的蜈蚣,它随着匕首的转动,而不断地转,抖落黏糊糊的液体,或许频率过高,惹毛了它。只见它一个驻步,张嘴咬落,一声脆响,竟然将狼牙匕咬了个缺口。 好恐怖的咬合力! 为此素娘惊叹,趁机将手一挑,蜈蚣被斩成两截。其头那截依然保持旺盛攻击力,沿着匕首飞速攀爬。素娘眼明手快,匕首划着一抹斜线,将半截蜈蚣斩为几截。 “快走!”周小乙提醒素娘,因为从棺材里爬出的蜈蚣越来越多,不局限在液体里“游弋”,四散扩展,划拉起条条血线。 素娘仅是冷眼回视,然后身形飞起,站在棺材板上接连挑开几个,都是一汪“血液”,里面万头攒动,仿佛嗅到新鲜空气,都争相往上。 “我先行一步,跟着过来!”周小乙不知素娘在玩什么,而危险越来越近,便再次出声提醒。然后赶紧溜进旁边的廊道。 素娘再次回眸两人消失之处,呆愣良久,心里就是觉着难受,比身上挨一刀还痛,而眼角不知不觉滑下泪珠。 她忽然恼怒起来,用脚勾起棺材板,抓住,狠狠砸向棺材,顿时“血水”四溅。她连忙避开。接着再次泡制。将一排棺材砸烂,“解救出”无以计数的“血蜈蚣”。等到砸其他棺材,却时不时滚出个新鲜尸体。吓得她赶紧躲进廊道,追随周小乙的脚步。 没百米便进了个灯火通明的实验室,瓶瓶罐罐、红红绿绿“液体”,几个隔开的玻璃室,各有病床…这设置非常熟悉。 周小乙却不在! 素娘却不急,闭眼轻微地呼吸空气,她能准确判断周小乙的行径路线,有些犹豫,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对面就是墙体,他的体味消失在墙体里。密道!她想到了,可一时之间怎么找得到暗门。她觉得,在这方面周小乙要强很多。 突然她察觉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便藏进实验桌下。不知怎么的,她感觉到了怕。难道是因为周小乙不在身边?她觉得不是。她在怕什么?反正她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一个蒙着黑纱的女人进来,站住,四下打望。此刻背有些驼、白发白须的老神父汤姆?金风急火燎地跑进来,责问:“你们到底在这里做了什么实验,我侄儿呢?” “你不是见着了嘛?”女人说。 “你是说,那群嗜血蜈蚣啃噬的骨架?”汤姆?金脸色变得很难看:“主啊,原谅这一切吧!…迫害他的人呢?” “就在这屋子里!”女人说。 第五十一章魅心之术 “你、你们还又多少事瞒着我,…外面那些恐怖的蜈蚣怎么回事?喝血吃肉,主啊,有违常理…你有没有办法遏制它们,不然我怎么向事主交代~他们可是寄存了亲人遗体,…”汤姆?金哀嚎。 “闭嘴!老神棍!~这么多年你向谁交代过…背地里护植自己势力,阴奉阳违…”女人边责骂边扫视空落落恶实验室。 此刻外面又进来一群持枪的打手,一个个惊慌失措,大概是见识了血蜈蚣的厉害,其中有人朝汤姆?金示意。 “兰兰!或者叫你圣女,请告诉我先前替你们转移的棺材里到底装的是谁?”汤姆不客气起来。这底气当然是一众打手给的。 “你没必要知道!你只需忠心为教主做事足够了。”她好像没察觉现在的处境。 “只要我一声令下,保证你成筛子,我希望你不要尝试,…我警告,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汤姆威胁。 兰兰冷冷地盯着,就算隔着面纱,也能透着杀气:“本尊倒想试试…开枪啊!” 没有谁动!奇异的是,这些人专注力在墙上,仿佛哪里有魔力,勾扯着魂灵。 兰兰哼了一声,走到窗帘处,掀开一角,若不是细看,根本就不能从白生生墙体上发现端倪,—只是一个忽略不计的倾斜,偏偏就是暗门的按键。 轻轻一拂,对面墙体突然显现出一副画,茫茫大草原,落日余晖,一对恋人相互望着,默默贴近,接吻…急促的喘气声分外清晰。 汤姆众人在惊异之际,眼前已经没了兰兰身影,空中仍淡淡地传着余香。 “背叛!哈哈!老神棍你会死的很难看的!不用我动手~等着!”兰兰的声音在实验室里飘荡,余音缭绕。 “鬼!鬼!”有个青年惊恐的叫:“那女人…化作白影消失的?” “你疯了!她穿的黑衣披着黑纱…就那么一眨眼,没了…暗门!快找找!”汤姆怒斥。 “白影~好快的…好漂亮…”青年仍坚持。 汤姆正要斥责,却发现自己带来的人一个个眼神迷茫,神乎其神地望着大草原上的一对男女在厮磨,在热吻… “混蛋!”汤姆咒骂着,便想着去到兰兰先前触摸的地方,可地面逐渐气流氤氲,哪里能见着窗帘… “蛊惑之术!”汤姆想到威能教擅长此类妖邪之术,大喝:“假的!一切都是幻象!” 见一个个都恍惚着,慢慢地走向大草原,真是见鬼了,汤姆拿出圣经,一字一句地念叨,希望耶稣保佑。 没过多久他听到了惨叫声,墙体上的大草原没了,仍是白白墙体,而地面上逐渐被血色涌动的蜈蚣侵占,腥臭味越发的浓烈。靠近门边的一个青年被爬满了血蜈蚣,万足触动,如刀斧般的颚钳咬进肉里,血液倾涌,顿时痛的鬼哭狼嚎。不出片刻,成了一副骨架,无助地倒下。一群群蜈蚣在血淋淋地蔓延,逐渐淹没这群打手。他们中邪一般,一动不动… ###### 墙体变色瞬间,吸引所有人注意,而窗帘处墙壁闪现一道门,兰兰闪入。素娘看的分明,挺身飞掠,化作一道虚影潜入,倒让其中一个青年发现,还以为见鬼了。 随着门扉的合上,素娘发现自己来到一个会客厅,沙发茶几,简简单单,并且色调单一,普通,没什么亮点。一个吃着棒棒糖的萝莉歪着脖子饶有兴趣地瞧着对面一对男女~在接吻。 素娘当然认识这对男女,可他们完全沉溺自己的激情里,说着她们的“情话”,哪里能感知她的存在。 她漠然地看着,泪水像断线的风筝一个劲地涌。 殊不知,周小乙用自己的机敏破解了暗门,出现在客厅里,见到了一个憨态可掬的萝莉,然后…就稀里糊涂了,眼里出现了大草原,脚踏着大地。 “怎么回事?我她妈最讨厌大草原的!”周小乙看着美景,就是咒骂。 “我非常喜欢!天地之间,清风斜阳,好美!…我美吗?”牛巧儿害羞地问。 “还是太阳好看!”周小乙左右言其他。 “骗子!”牛巧儿毛了,生猛地将周小乙板正,张嘴咬住了他的嘴。 他挣扎,像是被奸一般。 “我喜欢你,你早就感受到了…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素娘,是不是?”牛巧儿放开了他,噙着泪问:“什么结婚,那都是周通海安排的,只是满足你虚荣心,你根本不爱素娘!而素娘就是失了灵魂的田欣欣,她爱你,却不知怎么爱你…你一直在做戏,一直在骗自己!” “骗!牛巧儿你疯了!”周小乙吼。 “我没疯!你才是十足的疯子!你想想,你什么都不是,素娘凭什么喜欢你,那是因为你爹!你爹让田欣欣变成了素娘…你喜欢她!可能吗!是你怕!怕!”牛巧儿冷哼:“素娘爱你!见鬼了!她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不对任何人说…” “她记不得…”周小乙有些妥协,对这位一直智商不高,却突然爆发的女孩有些招架不住:“…她一直依恋我…” “依恋!天下有这种好事!换作是田欣欣,会喜欢你!见鬼吧!只有我牛巧儿是实实在在地喜欢你!”牛巧儿说到动情处又想亲。 周小乙阻止,想了一下,说:“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如果…” “说你妈个鬼!”牛巧儿见周小乙吞吞吐吐,脾气一下上涌,说:“今天人家要不是看着别个结婚,心里不是滋味,便告诫自己,人家一定当你的新娘!…人家必须豁出去…” 话音一落,就被周小乙封堵了嘴,用他的嘴,开始亲吻,由生疏到熟络,一下接一下。 “为…什么?”牛巧儿百忙之中却迷糊了。 “你刚才说对了…在我心深处一直怕着,一种前途未知的怕,…她对我…深深的爱,我越发觉得不实在,都有周通海的影子…我对她好像是敬意,又或不是…我又觉得好无耻,她天天、时时依恋的男人却…”周小乙越是解释,越是描述不清,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对牛巧儿上下其手。反正她身上裸露处多,很带感的。 “呜呜!讨厌的可恶的周小乙,你要是迟点来,我可能没命了…”牛巧儿想那一茬就说那一茬。 “你都那么厉害,懂得选准时机…”周小乙赞赏。 “那是碰巧…我要是被侮辱了,你还会爱我吗?”牛巧儿问了个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问题。 “爱!都什么年代了,我没有处女情结。”周小乙说。 “那你证明给人家看!” “不是一直在进行吗?” 周小乙边吻,边将手伸进了… 两人以为在大草原上亲热,殊不知却是在沙发上相拥抱,说着“情话”,… 眼见为实的素娘彻彻底底地伤心了!泪水像泄洪般一发不可收拾。 兰兰在旁边看着,说:“他两人中了魅心之蛊,在特定场景里浑然不知,但有一点,所谓魅心,那就是心魔,被彻底投射出…” 素娘瞄了一眼兰兰,虽隔着面纱,但也体会到她流露的真诚。 “自从那日相遇,我便知道,你拥有强过小白(挖心兽)的兽力。…听说你是在周通海死之后出现的,有跟田欣欣一般无二的容颜,和一些关于田欣欣的过往,但你明明不是她了~相信本尊,跟着本尊,会给你想要的答案…”兰兰自顾说着,也不回头,好似知道素娘要跟着。 素娘木木地跟着。 “本尊并不能左右你,一切都是自己的决定…”兰兰说着交心的话,确实从实验室到这里,所有蛊惑之术对素娘无效。 兰兰按下墙体上三个按钮之一,墙体上出现裂口,缓步进入。在她与素娘消失之前特意为屋子里的萝莉多说一席话:“黑丫,你是圣主唯一关门弟子,本尊无权指挥你,但也必须提醒你,贪玩会误你一生的。” 黑丫不耐烦地冲缓缓合上的裂缝撇撇嘴,然后又急切地观看一对男女的亲热游戏,巴不得进入其间,成为女主角。 “脱啊!男的那么慢,为什么不自己脱,装矜持,有劲吗?~咯咯,想干,…快一点!”黑丫嗓子都快冒烟了,却见着周小乙不动了,古怪地看着蓝天白云… 第五十二章黑丫 “我心里一直迷糊一事儿,牛巧儿,别她妈母牛发情,我们被玩了…”周小乙推开牛巧儿,若有所思地说。 牛巧儿浑身热的难受,又缠上。 “我们从实验室出来,进入一个会客室,对面坐着~一个丫头片子!哈哈!”周小乙终于想通了,而所有幻象都消失殆尽。对面的萝莉看了太多少儿不宜场景,有些捏捏妞妞地斜坐着,眼里还留着热辣辣的旖旎。 牛巧儿浑然不觉,依然故我地厮磨。 “小丫头,邪!我们是怎么中招的?”周小乙觉着被黄毛丫头摆了一道,面子上挂不过去,却偏要故作深沉,责问。 “唉!”黑丫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压低自己的短裙,叹息:“你一进来就什么都不说,坐在我对面,我实在无法下手,倒是你分心照看这位大胸姐姐,被她凌乱穿着所惑,些许分心,我便趁虚而入~不好意思,这是我师传秘法,不便透露,只能告诉你,魅心之术,普天之下,只有我黑丫会,连我师傅都不行~咯咯!” “你师傅又是哪根葱?”周小乙从未听过此等妖邪之术,问。 “有意思!我倒第一次听到这种称谓。”黑丫对周小乙很感兴趣:“说实话,我真不知师傅叫什么,反正我见着她都是在寒冷的冰窖里。” “冻货!呵呵!”周小乙嘲讽,也算是对先前被玩弄之事的报复:“你为什么搞我?” “我来这里很久了,没见过一个人,所以就想着有个人突然出现,让我黑丫大显身手!果不其然,刚转过念头你就来了…”黑丫像是没心机的样子。 “你师傅叫你来的?”周小乙差点晕倒,无聊真会害死人。 “是啊!她说你要对一个叫周小乙的男生好,像哥哥一样对待!可我哪里去找他?于是我就跟着一个戴面纱的女人来了。她好像很不喜欢我,就把我一人扔在这里~”黑丫说:“你知道周小乙在哪里?” “好难找的!…”周小乙最拿手的是装。没想到的是,话音刚落,就被戳穿了。'''', “咯咯!你真是骗子!…你们亲热时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你就是周小乙,大骗子!”黑丫笑着说。 “你都晓得了,无趣!说实话,对你这个偷窥狂无语。…有没有兴趣来个真心话大冒险,我问你答,如果有一句话是假的,我俩的友谊从此画上句号~”周小乙一本正经的算计,这方面,他是有优势的,尤其是对付一个心智不怎么开的萝莉。 “行!我黑丫就喜欢玩…”黑丫兴高采烈地答应,眼里充满了期待。 “你师傅认识周通海吗?”周小乙想到黑丫先前所说的,怀疑上一辈似乎有不寻常关系。 “不认识…”黑丫想都不想就说了。 “血玉蜈蚣?”周小乙丢出重磅**。 “什么!能吃吗?” “你冻货师傅叫什么来着?”见黑丫满脸迷茫,他已经确定答案,于是赶紧换问题。 “有趣,冻货…我冻货师傅,叫什么,好像太复杂了…”黑丫表情越发凝重,非常纠集。 “兰兰怎么称呼她的?”周小乙换一种说法。 “那烦人家伙,张口闭口都是圣老,…”黑丫疑惑:“明明我师傅不老啊。” 褪去热潮的牛巧儿对两人一问一答来了兴致,被黑丫奇怪回答弄笑,倒是忘却了先前的尴尬。 “你师傅怎么知道我的存在?” “…” “兰兰提到我吗?” “…” 黑丫就差崩溃了,竟然回答不出。 一个没心机的白痴姑娘…周小乙已经没了询问的勇气。 “该我了!”黑丫突然玩性大起:“你们俩是真心相爱吗?” “小屁孩,关心这个干嘛?…真是的,还没发育就思想混乱!”周小乙哭笑不得,硬是没猜着她的出牌。 “你管我!你不过比我大不了几你?岁,阅历也丰富不了多少…”黑丫越发不屑起来:“我最讨厌如你这般无耻之人,放着喜欢的人不珍惜,偏偏要沾花惹草,害人不浅。” “小屁孩,信不信我抽你!”周小乙听着这大人般的教训,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呵斥。 “别耍赖…说好的真心话大冒险!”黑丫说:“刚才脱衣服为什么那么慢…明眼人都晓得那等节骨眼上衣服是多余的!” 牛巧儿羞得将头压得很低。 “扯淡!”周小乙忍不住笑骂:“你如果想看,可以私下找我,…” “好!”好干脆好意外的回答。 第五十三章大棺材 “小乙,人家饿了,…”牛巧儿听两人有完没完的扯话题,可肚腹不争气地鸣叫,不得已鼓起勇气,有些羞涩地说。 “啥的…黑丫头,有人管饭吗?”周小乙将几乎密不透风的屋子打量一遍,才无奈地问。 “唉,说来惭愧,我黑丫也是刚来,屁股都没坐热,就遇着你们来了~”黑丫拿出一把棒棒糖,撇着嘴:“能吃的只有它了…” “你不是说兰兰跟你一路吗,难道把你扔一边不管不问!”周小乙不客气地将棒棒糖分给牛巧儿,自己也叼上一根。 “她走了,带走了一个白衣娘子~奇怪,我好像觉着这娘子跟你有点关系,…不然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黑丫疑惑地说。 “素娘!?”周小乙吃惊起来:“你这误事的丫头片子,怎么不早说?” “丫头?我可不小了!”黑丫特意挺挺发育不足的胸,撇撇嘴:“我说你这人怎么这般无耻,轻贱我不说,还胡乱冤枉,…你想想,打一开始,你问过这问题吗?” “呵呵,美女,不要生气嘛?”周小乙改变了称谓,见黑丫脸色缓和,便继续说:“素娘断不会轻易跟着别人走,那兰兰说了什么?” “审问?” “不?真心话大冒险。” “那就好!她爱你?”黑丫抛出自己最热衷的话题。 “必须的!” “但你不爱她,…”黑丫自个儿都觉得这问题多余,眼前的两位先前可是极放肆,搂搂抱抱,又亲又啃:“她看到了听到了你俩的…”黑丫也有说不下去的时候。 “就算如此,她没有离开的理由?” “她,被带走,真的,好像是去找~什么真相~”至于为什么没听清,没人问,黑丫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但她想到当时的情形,难免会心情激荡荡,神驰海外。 她介意… 周小乙与牛巧儿互相看看,只是嘴里的棒棒糖显得那么不协调。 她的思维一向简单明了,一根筋地跟随周小乙,不管他做了什么…但从某一时起,好像起了变化。只是没人在意也没人注意,因为谁都觉得,素娘一直就是那个样。 “呵呵!”周小乙干笑着瞧向黑丫,说:“一个想过渡到成年生活的丫头,肯定是不知道她们怎么出去的,甚至往那个方向走的~” 黑丫哼了一声:“无耻家伙,你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提示,…难道你想明白了?”黑丫不由地眼前一亮。 “跟着!” 黑丫还比牛巧儿跟得紧,生怕被抛弃。 周小乙站在屋子中间按照常规思维望出,定了一个可能是门的位置。然后反向一瞧,会出现一个逆向思维的门,也就是绝不可能是门的位置。 他就是凭着这招,找到这里的。有误打误撞的成分。 “巧儿,你去墙边瞧瞧!”周小乙吩咐。 黑丫鬼灵精似的抢着过去,往墙上胡乱地摸。倒是没摸出个什么名堂,而墙上裂开了一道门。 三人赶紧过去。随着门扉的合上,三人被满屋子的大小棺材搞蒙了。昏黄的壁灯照的影影绰绰,好生凄凉。 “你摸墙壁的时候,会不会觉着有几个凸起?”周小乙问。 “没啊,就是摸摸,瞎猫碰着死耗子~”黑丫说。还以为周小乙要夸赞几句,不料他只是随口问问,问了后仍是那副爱理不理的表情。黑丫哼了一声撇起嘴。 “不要乱动…”周小乙提醒,毕竟吃过亏。 牛巧儿倒是醒事,可黑丫就属于顽劣成性,完全没当回事,噼噼啪啪翻了好几个棺材盖。搞得灰尘满天飞。 三人猝不及防,一身狼狈。难道这里几十年没人打扫? “啥都没有?这主人吃错药了,不装宝贝就算了,起码装个尸骨什么的,吓吓人也好!”黑丫抱怨。 周小乙本想重新定位找出口,听黑丫这么一说,也心生好奇,摆个棺材阵却没料,搞的是哪一出。 随手翻了几个盖,真是如此。倒是紧紧跟随的牛巧儿一惊一愣的。 见黑丫还要翻下去,便出声阻止,说没必要如此麻烦。 黑丫笑笑,一副看你表演的神情。 周小乙示意安静,然后扫视了屋子里百多个棺材,呈众星捧月般供奉着一具不起眼的大棺材。 “噗噗噗”时缓时急的心跳声格外突出。 大棺材里有东西? “算了吧,别管了~”周小乙虽然好奇,但没到不要命的地步。 牛巧儿没意见,紧紧贴着他。 黑丫站在阴暗的角落,目睹着两人你侬我侬,心里难免有些不爽。 “无耻的家伙,脸上摆着不甘,偏要说违和的话,…你怕死,我黑丫却不怕…” 黑丫愤愤地吼!同时脚丫子不停,在发泄完时,眼前就是黑森森的大棺材。棺身密密地刻着弯弯曲曲的符文,而最不可思议的是符文沿着一条长长的万足蜈蚣展开… 蜈蚣! 周小乙携同牛巧儿走近时对环绕棺身的巨长蜈蚣有些惧意,酷似毛毛地盘踞在心头。 “别动!”周小乙呵斥。 可晚了一步,黑丫不愿回头也不愿听周小乙啰嗦,径直推开了棺材盖。 非得轻松! 让卯足劲的黑丫差点摔进棺材里。 第五十四章醒来 别看!记得是周小乙说的。可棺材盖打开,他第一个冲过去。 连一脸怕怕的牛巧儿也顶着好奇的双眸凑近,眼神直往里落。 稳住身形的黑丫反而是最后一个满足好奇心的。 红线,密密斜织,构成封锁。棺材里有一半猩红的积液,泛散着恶臭。 这也罢了,偏积液里飘着一具佝偻着躯干的人性生物,浑身冗长毛发,脚掌往后翻的,趾尖尖利,毛毛的脸,双眼紧闭,鼻孔粗大,嘴唇稀裂,露出参差不齐的龅牙,酷似满嘴烂牙。胸腹部多处伤口,在液体泡制下格外触目惊心。 “老熟人了…怪不得信号在教堂附近消失,原来泡这儿了。”周小乙叹息。 牛巧儿没见过挖心兽,却听周小乙如此一说,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 “奇怪!这些液体能疗伤?”黑丫疑惑:“真不信可以起死回生…周小乙,你好像认识这泡着的家伙?” “肯定的!(回答最后一句的)你说这些液体,唉,见过多次了,应该是尸水。能否疗伤,倒不可知…只是没想到这个恶名灌顶的野兽居然被人饲养,是兰兰吗?”周小乙试探着瞧向黑丫,她挺着一副白痴般的表情,还盼着前者多说一点。 “在动!”牛巧儿惊悚地大叫。 周小乙、黑丫再次看过去,泡在尸水里的挖心兽安安静静地待着,何曾动过半分。 “不对!先前听到的绝对是心跳声,方向也是这边…”周小乙疑惑:“这种场景太严肃了,不利于小孩成长,这样吧,还是玩玩真心话大冒险,活跃一下气氛…” “它没死~一直活着…”黑丫直截了当地说:“尸水上方不是有很多红线吗,那是镇魂线,有着施法者邪乎的力量,安魂镇魂,所以一时之间它醒不过来。” “傻丫头,我还没说开始呢?再说我想问的可不是这一茬…这里是你第一次来?”周小乙狡黠地说。 黑丫摇头。 “整屋子棺材,是不是摆着什么阵法?” “阵法?空棺材?…师傅没教过…不过以我黑丫聪明才智,猜的出,…”黑丫吹嘘完自己,才说:“鬼头阵,以小养大…不对啊,记得清朝还在时就被废掉的,说是邪术。” “邪术,瞧这里鬼森森,荒废很久了,…只是主棺被启用,为挖心兽养伤…”周小乙说:“如果现在做掉挖心兽,那些红线会有什么反应?” “杀它?它那么可怜…”黑丫不爽起来:“它只有半条命了,再说这红线,邪乎得很,搞不好…” “圆不下去了…呵呵,趁它虚弱,不搞死它,那不很亏!”周小乙左右观察,想找个趁手武器,好像除了棺盖,没别的。 “别别别,红线除了镇魂安魂,就是与施法者相通,一旦毁坏,我想兰兰是第一个知道的。”黑丫赶忙解释。 “它又动了…”牛巧儿又叫。 周小乙、黑丫看过去,挖心兽的胸腹部在蠕动,像是偏心一般,直直往上,喉头蠕动,接着嘴唇微微扩张,一口烂牙完全暴露,…从牙缝里探出一条血色蜈蚣头,一点点出来,千足涌动,就如翻卷血浪般,煞是惊心。探出半米长左右,后面还在不断蠕动,真不知它有多长。忽然蜈蚣头向上一翘,血色眼里迸射出一旦金光,却被红线密布的罗网罩住,一时间光亮耀眼。 等到光亮散尽,众人见着血蜈蚣缩进了挖心兽身体里,没了身形。 此刻挖心兽整个身躯在颤巍巍地晃动… 棺材跟着在晃动。而红线也在莹莹发光。 “不好,兰兰肯定知道了~”黑丫皱眉。 “不好!挖心兽要醒来!绝对不行!”周小乙示意牛巧儿拉着发呆的黑丫躲到远远一角,他费力地拖起旁边的棺材盖,举起,就在要砸下时,他见着挖心兽睁开了眼。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用尽浑身力气砸下,然后撒开脚丫子后跑。 轰隆一声,线段棺毁…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整个大棺材连同袭击的棺材盖,四分五裂,尸水飞溅。 一身恶臭的挖心兽跳跃而出,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第五十五又遇挖心兽 小白(挖心兽)的目光准确无误毒地落到周小乙身上,怒火也在这瞬间飙升。 周小乙哑然失笑,这畜牲辩识能力还可以,只是有点混账,上一次差点被挖心,自己才是受害者。它却搞反了,…或许惦记着哪颗没被吃掉的心。 小白在十米开外,周小乙却斜倪一下与牛巧儿靠着墙体的黑丫,说:“你不是会魅心之术吗?” “试过了~无效!”黑丫惭愧的说。 “怎么会?你不是牛皮哄哄地吹嘘自己…关键时候又拿不出手!”周小乙讥刺。 “它是野兽,心智未开,就算我师傅在也没法?”黑丫辩解。 “你的个头…先前~”周小乙飞速计算着,然后说:“你俩靠墙相反方向摸索,大概就是黑丫头顶高度,…暗健没什么特别,只是有些倾斜?…” 还没交代完,“呜呜!”小白(挖心兽)不安分的嘶吼,然后抖掉一身的血水,飞扑而至。 周小乙佯装要对攻,可身形一滑,落进棺材群里。小白回过神来,紧随而至。迎接它的是黑压压的棺材盖。 噗!利爪发力,顿时棺材盖碎为几块。 “还有呢!接着…”周小乙边调侃边将厚重的棺材滚过去。然后速闪。又用棺材做工具。 小白接连撕裂棺材,有些不耐烦了,以奇快无比的速度跃起,躲过了滚过来的棺材,发现了鬼鬼祟祟躲藏棺材背后的周小乙,然后一个猛扑过去。 周小乙还没来得及搬移棺材,就惊觉棺材瞬间撕裂,一记黑蒙蒙的尖利爪直往心口而来。他只得用手一挡。 随着棺材的撕裂,小白的身影越发的高大。可感觉到对手的力气也不小,竟然挡住了挖心一击。然后又是左右开弓,接连进攻。 虽然空中新鲜的血液在飞溅,足以提高小白的兴奋度,可周小乙伴随着被抓裂的部位增多,反而也增添了狠性。 对攻! 嗷嗷大叫!周小乙活脱脱野狼再生。 场面上旗鼓相当,实则吃亏的是周小乙,毕竟小白是实打实的野兽,力道和速度占优。 周小乙只得苦笑,在真正野兽面前,什么散打招式没用,完全凭着一口气,无规律的左躲右闪,奔命似的…忽又想到素娘,彼时相斗,就像两只凶兽,互相抓扯。其实每一次,都是在极限速度里来回厮杀,一不留神,整颗心都会被挖走。 血在空中飘落,在昏黄灯光下炫示着靓丽色彩,有些触目惊心。 “小乙,你受伤了?”沿着墙体摸索的牛巧儿一直在关注着场中的撕斗,随着新鲜热辣的血腥味弥漫,她担心起来。 “没事!…你们得快点~不然真的要挂了…”周小乙想摆谱稳定情绪,可随着小白接二连三的攻击,不得不焦躁起来。 牛巧儿更慌了,不知所措地傻站。 黑丫提醒:“姐姐,你动啊,尽快找着出去的门,不然全都玩完!” 牛巧儿好似没听着,只顾场中的周小乙安危。 周小乙倒是动了,是被小白抡飞的。只是做了炮弹的前者很是想不通,一直贪 图别个心脏的野兽,却居然改变策略,改玩“飞镖”。 狠狠砸在墙上,又将墙体粉饰城血红色后落下。 “小乙!”牛巧儿此时动了,奋不顾身地动了,飞蛾扑火般地动了。 小白专注在周小乙身上,可送到嘴边的肥肉自然也是不客气的。 它确信只要一伸爪,就能将一颗完整的心脏抓在手里。 “你奶奶的?”周小乙撑起身体,瞧见傻妞不要命地往他这边过来,而小白已经好整以暇的等着,不由地大吼。管不了那么多了,拼着血液迸射,也要扛起一具棺材,鼓起眼,冲! 小白眼里凶光闪闪,可对心脏的贪婪呼之欲出,… “傻妞!回头!”周小乙吼叫,牛巧儿中邪般根本听不到。不得已周小乙用尽全力将棺材砸出。可惜,在距离小白两米处无助跌落~ 此刻小白的手几乎要碰到牛巧儿的胸口了…美味的心脏就要到手… 不料想,一个凭空飞来的棺材盖从腰侧把它撞飞,等到落地还没做出挣扎之类举动就被接二连三飞来的棺材砸住。这瞬间,棺木碎裂,尘灰飞扬,… 牛巧儿傻傻地站在原地,看见周小乙惊魂未定地瞧向自己,不由地傻傻一笑。 周小乙挤出点尴尬的笑,算是回应。此刻他当然不相信奇迹,也瞥见了黑丫收起结印的双手。 邪! 周小乙唯一评价。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按理我只会魅心之术,…”黑丫尴尬的解释。 “呵呵?”周小乙说:“你这两下弄不死挖心兽的,趁着它懵着,赶紧找出路…” “你还在流血呢。”黑丫提醒。 “管它呢,流着流着它就不流了…”周小乙冷哼。 牛巧儿肯定要管,…在她非常拙劣的包扎时,周小乙凭着自己歪打正着的无厘头判断终于指着墙壁的一侧。 第五十六章危机重重 不能调掉以轻心,周小乙努力让自己静下来,闭眼感受一下,这片刻的宁静,让他以最快的一指定位。理由呢?他说不出来,觉得是那一边,仿佛自己就是罗盘,总能定到应该的位置。 这次呢?周小乙叫牛巧儿去自己所指位置。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是,只是周小乙觉着不一定搞啥逆向思维,设计者没那么多花花肠。 试试,说不定有不一般的收获。 果不其然,按开了一道门。 本来他还想叫黑丫试试反面,可听到了刺耳的野兽咆哮,被一时打懵的挖心兽应该清醒过来,下一刻就会破茧而出。 “快!走!”他催促。 三人慌不迭地地进入门里。 眼前一亮,血红的色彩格外刺激眼神。 是密密麻麻涌动着的血蜈蚣构建了惊悚的色彩。十多个保持屹立姿态的人形骨架上密密地吸附着血蜈蚣,吃光了肉和内脏,仍然不甘心地在骨架的嘴里眼里进进出出,好不恐怖。 “呵呵!……看来老朽还不能死啊?!”牛巧儿脚边一个佝偻着的人型生物在说话。 显得有些突如其来,可把牛巧儿吓得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尖叫来回应就被周小乙搂进怀里。 “他是神父,那个主持婚礼的,记起来没有?”周小乙眼睛很毒,见过的人可忘不了。 这老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周小乙没问,可汤姆?金说了:“我是发现地下室有状况,随着圣女兰兰下来的啊。…哼,她倒恶毒得紧,扔下所有人走了~” “从暗门走的!…我倒是不解,你不是她一伙的,再说这地下密室,你还不熟悉?”周小乙说。 “我来中国三十年,可这些地底建筑至少百年以上,一直都是有主人的,我只是与他们合作,租了一块密室作为停尸房,缓解教堂用地之紧张…至于他们干了什么,老朽倒很想知道,可惜他们随时随刻防着我。…放心吧,我跟她以及背后的威能教划清了界线,只会是敌对的双方。…”汤姆非常耐心地说。能让对方释怀,拉拢总比得罪来得实在。 “来啦~来啦…”黑丫见着血蜈蚣开始往这边涌动。 也就两米左右距离! “我就不解,先前蜈蚣为什么不过来攻击你?”周小乙问。 “我…没做什么呀,就是吟唱圣经赞颂耶稣,…难道是耶稣圣主保佑,是我的虔诚感动到主了,…”汤姆说。 “我们不是信徒…”周小乙肯定不信老杂皮的鬼话,但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来了…啊!”黑丫尖叫着往周小乙背后躲。 “你不是会神秘功法吗?”周小乙很是郁闷。 “会个屁!~那么恐怖,要咬死人的!”这是女性天生对这种长相不讨喜的蜈蚣之类的的畏惧。 牛巧儿更别说了,浑身直哆嗦。 “老东西!快歌颂耶稣!快!”周小乙一脚踢开了近前的蜈蚣,赶紧叫神父“念经”。 汤姆开始吟唱,非常虔诚的吟唱,奇怪的是,倒是没有血蜈蚣从另一面攻击他,而那些蜈蚣专门朝三人涌来,邪乎得很。 “我们肉香吗?”周小乙见蜈蚣只是攻击他们三,直呼没天理。 回头是墙壁!这暗门透着机巧,就像在滑动一般,没个实在点。周小乙除了把自己当罗盘用,没别的办法… 周小乙脱下衣服做武器,不断地对着滚滚而来的血蜈蚣击打,打走一堆又来一堆,没完没了。 “黑丫,你倒是帮忙啊,~”牛巧儿见周小乙累得快要虚脱,再加上身上伤口再次裂开,有些触目惊心。 “我可是小姑娘,没多大力气…”黑丫有些憋屈地说:“再说我身上只有一件衣服,没法脱的…” “老东西,不是穿的多吗?…人家去找他借!”牛巧儿眼珠子一转,发现了穿得臃肿的神父,也不客气地学着周小乙以“老东西”直呼。 “不借不借!”汤姆诵经之余推却牛巧儿的馊主意。 “借啥!直接扒了!”黑丫三两下把汤姆推倒,用脚踩住,然后粗鲁地扯着衣服使劲一扒拉。“会个屁!~那么恐怖,要咬死人的!”这是女性天生对这种长相不讨喜的蜈蚣之类的的畏惧。 牛巧儿更别说了,浑身直哆嗦。 “老东西!快歌颂耶稣!快!”周小乙一脚踢开了近前的蜈蚣,赶紧叫神父“念经”。 汤姆开始吟唱,非常虔诚的吟唱,奇怪的是,倒是没有血蜈蚣从另一面攻击他,而那些蜈蚣专门朝三人涌来,邪乎得很。 “我们肉香吗?”周小乙见蜈蚣只是攻击他们三,直呼没天理。 回头是墙壁!这暗门透着机巧,就像在滑动一般,没个实在点。周小乙除了把自己当罗盘用,没别的办法… 周小乙脱下衣服做武器,不断地对着滚滚而来的血蜈蚣击打,打走一堆又来一堆,没完没了。 “黑丫,你倒是帮忙啊,~”牛巧儿见周小乙累得快要虚脱,再加上身上伤口再次裂开,有些触目惊心。 “我可是小姑娘,没多大力气…”黑丫有些憋屈地说:“再说我身上只有一件衣服,没法脱的…” “老东西,不是穿的多吗?…人家去找他借!”牛巧儿眼珠子一转,发现了穿得臃肿的神父,也不客气地学着周小乙以“老东西”直呼。 “不借不借!”汤姆诵经之余推却牛巧儿的馊主意。 “借啥!直接扒了!”黑丫三两下把汤姆推倒,用脚踩住,然后粗鲁地扯着衣服使劲一扒拉。 第五十七章不寻常的发现 黑丫拿着异味扑鼻的衣袍很艰难地抖了一下,没怎么发力,没对着目标拾掇,倒抖出别样刺激的怪味,直把自己恶心地呕吐起来。 “哎,老东西,好久没洗澡没换衣了,这么臭!”牛巧儿缩在后面捂着鼻子不敢呼吸。 “别扔!”周小乙见黑丫要扔衣袍,赶紧抢过去,兴奋地说:“这可是宝贝,你们看,老东西没了衣袍,无论怎么吟唱,蜈蚣好像并不忌讳,开始往他去了…而黑丫先前抖了一下,一大群蜈蚣往后缩,说明蜈蚣忌惮这件衣袍。我猜的没错的话,正是上面的味儿!” 汤姆仅穿内衣裤衩,本就没脸呆着,可要活命啊,如今耶稣都放弃了他,他面如死灰的躲到三人背后,就差拿自己裤衩蒙死。 “还我!”他听到了周小乙的分析,镇定不起来了。 “老东西,你还以为自己神人…”周小乙冷哼,然后又对两位姑娘说:“跟紧点,出去哦!” 用衣袍随意两扫,大片蜈蚣慌住一团,不择方向地逃遁。 “这味?真特别!老神父,我可没搞懂,那么多修女,她们都不提醒你该洗澡吗?”周小乙嘲讽。 “混账!神会惩罚你的!”汤姆龟缩在两女背后,防着从后面攻击的血蜈蚣。 这没礼貌的少年,完全没有怜悯老人之心,只顾着两位姑娘,他的死活—忽略不计。 “呵呵!老东西,别顾着诅咒,…你难道没发觉,是你袍子里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味,连血蜈蚣都要退避三舍…”周小乙不再调侃,说了实情。 “我就说嘛,老朽寻常非常讲究卫生的…衣袋里有个香囊,记得是威能教妖女一不小心遗留在厢房的,味道非常特别,但威能教之物老朽可不敢贪取,只是想先留着寻合适的机会还。”汤姆顿觉出了口恶气。 果不其然,周小乙从衣袍里摸到了香囊,那味~不算臭,也不算香,怪怪的,再加上老神父穿了几十载的衣袍,虽然洗的勤,但味道还是有的,只是与香囊的味道混合一起,就特别难闻。 周小乙将衣袍还给神父。神父迅速穿上,感激涕零地把前者望。毕竟裸露肌肤,可是教徒大忌。 周小乙见血蜈蚣不敢逼近,便将香囊束口拉开,几颗血红色珠子格外惹眼。 “这是什么?”周小乙拿出一颗,见到几双好奇的眼,便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他将珠子人手分一颗,自己将多余的尽数束进香囊里,然后打算带领大家冲出去… 此刻前面出口方向轰隆隆巨响,接二连三,倒塌之声络绎传来,就连立足之处都在不断晃摇,大有崩塌迹象。 “出去的路被炸了!”周小乙杀人的心都有了。 或许血蜈蚣乱窜,已经出现在洞口附近,寒彤他们进不来~但也不至于采取这种毁灭的做法。 难道没人在意周小乙的死活? 靠! 没天理! 黑丫拿着异味扑鼻的衣袍很艰难地抖了一下,没怎么发力,没对着目标拾掇,倒抖出别样刺激的怪味,直把自己恶心地呕吐起来。 “哎,老东西,好久没洗澡没换衣了,这么臭!”牛巧儿缩在后面捂着鼻子不敢呼吸。 “别扔!”周小乙见黑丫要扔衣袍,赶紧抢过去,兴奋地说:“这可是宝贝,你们看,老东西没了衣袍,无论怎么吟唱,蜈蚣好像并不忌讳,开始往他去了…而黑丫先前抖了一下,一大群蜈蚣往后缩,说明蜈蚣忌惮这件衣袍。我猜的没错的话,正是上面的味儿!” 汤姆仅穿内衣裤衩,本就没脸呆着,可要活命啊,如今耶稣都放弃了他,他面如死灰的躲到三人背后,就差拿自己裤衩蒙死。 “还我!”他听到了周小乙的分析,镇定不起来了。 “老东西,你还以为自己神人…”周小乙冷哼,然后又对两位姑娘说:“跟紧点,出去哦!” 用衣袍随意两扫,大片蜈蚣慌住一团,不择方向地逃遁。 “这味?真特别!老神父,我可没搞懂,那么多修女,她们都不提醒你该洗澡吗?”周小乙嘲讽。 “混账!神会惩罚你的!”汤姆龟缩在两女背后,防着从后面攻击的血蜈蚣。 这没礼貌的少年,完全没有怜悯老人之心,只顾着两位姑娘,他的死活—忽略不计。 “呵呵!老东西,别顾着诅咒,…你难道没发觉,是你袍子里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味,连血蜈蚣都要退避三舍…”周小乙不再调侃,说了实情。 “我就说嘛,老朽寻常非常讲究卫生的…衣袋里有个香囊,记得是威能教妖女一不小心遗留在厢房的,味道非常特别,但威能教之物老朽可不敢贪取,只是想先留着寻合适的机会还。”汤姆顿觉出了口恶气。 果不其然,周小乙从衣袍里摸到了香囊,那味~不算臭,也不算香,怪怪的,再加上老神父穿了几十载的衣袍,虽然洗的勤,但味道还是有的,只是与香囊的味道混合一起,就特别难闻。 周小乙将衣袍还给神父。神父迅速穿上,感激涕零地把前者望。毕竟裸露肌肤,可是教徒大忌。 周小乙见血蜈蚣不敢逼近,便将香囊束口拉开,几颗血红色珠子格外惹眼。 “这是什么?”周小乙拿出一颗,见到几双好奇的眼,便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他将珠子人手分一颗,自己将多余的尽数束进香囊里,然后打算带领大家冲出去… 此刻前面出口方向轰隆隆巨响,接二连三,倒塌之声络绎传来,就连立足之处都在不断晃摇,大有崩塌迹象。 “出去的路被炸了!”周小乙杀人的心都有了。 或许血蜈蚣乱窜,已经出现在洞口附近,寒彤他们进不来~但也不至于采取这种毁灭的做法。 难道没人在意周小乙的死活? 靠! 没天理! 第五十八章崩塌 外面发生什么,只能猜测,而摆着的事实是出去的路被堵死,整个地下室被波及,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血蜈蚣受到了侵扰,如热锅里的蚂蚁,胡乱穿行,以至于对几人手里奇特珠子散发的异味顾不得惧怕,凡是有空间的地方,就会有散乱的一大群游走。 这下,周小乙等以为的克星之物显得那么多余,能做到的,就是赶紧藏起珠子,对着四方八方侵涌而来的血蜈蚣予以打击。 不管以什么方式,比如牛巧儿的频繁顿足,以弱不禁风之力居然踩出一滩血水。 周小乙觉得出问题了,要么所在之处肯定得崩塌,以致感觉敏锐的蜈蚣知道无助地逃遁。连攻击以及所顾忌之物,都能顾不上。 很可能先前的倒塌,是不是把龙门破了。所谓龙门,每个地道或山洞必备的镇门之石,毁之,就等于所镇守的地道或洞穴要么永远不能重见天日,要么就彻底毁于一旦。 最怕的是,后者。 洞穴里的一切,不复存在。 血蜈蚣没了魂般穿梭,这场面真的叫恐怖,就如血色幽魂。而那些个骷髅,在没章法游弋的血蜈蚣的胡乱撺掇下,竟然就如活了过来,一步步游动。 “骷髅活了!”不单是两个女生吓着,连汤姆都动容。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恐怖的。 周小乙用脚勾起几只蜈蚣,然后撩起脚背使劲蹬出去,顿时就如炮弹般打在一个缓慢移动过来的尸体上。只见那尸体瞬间承受不住大力,噗地一声倒地,摔了一地蜈蚣,而骨架散开,骷髅头滴溜溜地滚到周小乙脚边,被他一脚踩住。6 与那空洞洞的血糊糊的眼窟窿对视,周小乙心里有着莫名的惆怅。 “这些人都是我,惑之术…以致所有人痴痴呆呆,直到掏空了一个肉体。…诡异的是墙上出现了大草原,一对男女凭空出现卿卿我我。”汤姆解释:“奇怪的是那对男女竟然就在眼前。…” “……” 外面发生什么,只能猜测,而摆着的事实是出去的路被堵死,整个地下室被波及,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血蜈蚣受到了侵扰,如热锅里的蚂蚁,胡乱穿行,以至于对几人手里奇特珠子散发的异味顾不得惧怕,凡是有空间的地方,就会有散乱的一大群游走。 这下,周小乙等以为的克星之物显得那么多余,能做到的,就是赶紧藏起珠子,对着四方八方侵涌而来的血蜈蚣予以打击。 不管以什么方式,比如牛巧儿的频繁顿足,以弱不禁风之力居然踩出一滩血水。 周小乙觉得出问题了,要么所在之处肯定得崩塌,以致感觉敏锐的蜈蚣知道无助地逃遁。连攻击以及所顾忌之物,都能顾不上。 很可能先前的倒塌,是不是把龙门破了。所谓龙门,每个地道或山洞必备的镇门之石,毁之,就等于所镇守的地道或洞穴要么永远不能重见天日,要么就彻底毁于一旦。 最怕的是,后者。 洞穴里的一切,不复存在。 血蜈蚣没了魂般穿梭,这场面真的叫恐怖,就如血色幽魂。而那些个骷髅,在没章法游弋的血蜈蚣的胡乱撺掇下,竟然就如活了过来,一步步游动。 “骷髅活了!”不单是两个女生吓着,连汤姆都动容。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恐怖的。 周小乙用脚勾起几只蜈蚣,然后撩起脚背使劲蹬出去,顿时就如炮弹般打在一个缓慢移动过来的尸体上。只见那尸体瞬间承受不住大力,噗地一声倒地,摔了一地蜈蚣,而骨架散开,骷髅头滴溜溜地滚到周小乙脚边,被他一脚踩住。6 与那空洞洞的血糊糊的眼窟窿对视,周小乙心里有着莫名的惆怅。 “这些人都是我,惑之术…以致所有人痴痴呆呆,直到掏空了一个肉体。…诡异的是墙上出现了大草原,一对男女凭空出现卿卿我我。”汤姆解释:“奇怪的是那对男女竟然就在眼前。…” “……” 外面发生什么,只能猜测,而摆着的事实是出去的路被堵死,整个地下室被波及,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血蜈蚣受到了侵扰,如热锅里的蚂蚁,胡乱穿行,以至于对几人手里奇特珠子散发的异味顾不得惧怕,凡是有空间的地方,就会有散乱的一大群游走。 这下,周小乙等以为的克星之物显得那么多余,能做到的,就是赶紧藏起珠子,对着四方八方侵涌而来的血蜈蚣予以打击。 不管以什么方式,比如牛巧儿的频繁顿足,以弱不禁风之力居然踩出一滩血水。 周小乙觉得出问题了,要么所在之处肯定得崩塌,以致感觉敏锐的蜈蚣知道无助地逃遁。连攻击以及所顾忌之物,都能顾不上。 很可能先前的倒塌,是不是把龙门破了。所谓龙门,每个地道或山洞必备的镇门之石,毁之,就等于所镇守的地道或洞穴要么永远不能重见天日,要么就彻底毁于一旦。 最怕的是,后者。 洞穴里的一切,不复存在。 血蜈蚣没了魂般穿梭,这场面真的叫恐怖,就如血色幽魂。而那些个骷髅,在没章法游弋的血蜈蚣的胡乱撺掇下,竟然就如活了过来,一步步游动。 “骷髅活了!”不单是两个女生吓着,连汤姆都动容。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恐怖的。 周小乙用脚勾起几只蜈蚣,然后撩起脚背使劲蹬出去,顿时就如炮弹般打在一个缓慢移动过来的尸体上。只见那尸体瞬间承受不住大力,噗地一声倒地,摔了一地蜈蚣,而骨架散开,骷髅头滴溜溜地滚到周小乙脚边,被他一脚踩住。6 与那空洞洞的血糊糊的眼窟窿对视,周小乙心里有着莫名的惆怅。 “这些人都是我,惑之术…以致所有人痴痴呆呆,直到掏空了一个肉体。…诡异的是墙上出现了大草原,一对男女凭空出现卿卿我我。”汤姆解释:“奇怪的是那对男女竟然就在眼前。…” “……~” 第五十九章总有没想到的 “幻觉…没想到我黑丫的魅心之术居然透穿而来,让人中招!哈哈,我都不得不佩服自己?”黑丫笑说,就差手舞足蹈。 “…有什么高兴的,…”牛巧儿对小姑娘无语。满屋子血蜈蚣…怎么出去? “血蜈蚣…没了…没了斗志,是不好的征兆~”神父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除非出现奇迹,—”周小乙随口说着,也在想,如果不尽快脱困,说不定真的会被埋在这里。 不知是不是巧合,周小乙刚转过念头,空中飘忽着一种奇特的声音,有些尖锐,又仿佛凶兽啃噬人心发出的呜呜之声。 血蜈蚣们愣头望望,然后疯也似的朝着一侧墙壁…啃噬! 周小乙见过它能将刀片啃缺,也能将人啃来只剩骨架,可见它们的咬合力是惊人的。而现在在奇怪声音的“指引”下,开始疯狂进攻———墙壁。 几人见着血色涌动,连血色骷髅尽数奔着墙壁去,像勇士般砸向墙壁,…蚂蚁多了,咬死大象!不错,血蜈蚣比蚂蚁强多了,顷刻间一道墙破开口子,倾涌而去。一群群一片片,消失…留下满地血红和恶臭。 “跟着!”周小乙见头顶的灯饰晃得厉害,不时地有碎块掉落,便呼喝大家赶紧离开是目前最迫切的事儿。 穿过几个屋子,由于随处都在掉落,不只局限小件的,甚至大块大块的墙体坍塌…这预示着毁灭在加速。 能做到的就是惊鸿一瞥,什么梳妆台,屏风,铁牛拉磨~等等,布置算得上古朴,却只能说是古代人的心思。 不断穿行之际,周小乙边与黑丫玩真心话大冒险。 “你有那么牛的背景…却是一团白纸,说的好听一点,往坏里说,都把你当白痴玩!” “就当我白痴吧,知道多了,烦都烦死了…” “这么多机关,…问了也是白问…” “打住!…叫什么来着,九天炼狱阵,…好像是听兰兰与我师傅嘀咕来着,…” “炼狱?没发现逃生之门,准的被蜈蚣啃的剩骨架…不对啊,每个屋子哪来蜈蚣…” “真是蠢,此阵一个就够了,而却三九之数构建,环环相扣…” “你第一次来,就能这么确定?” “兰兰对师傅说过,她通过特殊途径捉到了一只蜈蚣之王,一直囚在九天炼狱阵里,而它的子子孙孙被我等所用…我黑丫聪明吧!” “偷听!?” “谁叫她们整日神神秘秘…” “你又是人畜无害的小白痴,谁也懒得戒备你。” “对,师傅总是这么夸我黑丫的。” …… 该我黑丫问了 “我喜欢牛巧儿,她是我妹妹。”周小乙自言自语。 “我还没问呢?” “问来问去还不是这个问题,有些无聊,听着乏味,所以我勉为其难地代为效劳。” ~… 不知不觉出了门,身后传来轰隆隆巨响。没有犹豫,几人又是一阵急走…终于安静了… “这是哪里啊?”牛巧儿很是苦恼,担心把自己弄丢了。 “我们总共经过二十七个窟窿,当经过最后一个窟窿时身后就开始大面积坍塌,我们只得一直走,隧道、转弯、隧道、暗河…就是这里啦?”周小乙解释。 “我们的真心话大冒险完了吗?如果是,我好像还是觉着自己吃亏!~”黑丫歪着脑袋沉思。 “这是哪里啊?老朽这辈子没想到地下室有这么多机关陷阱,还有暗河…”汤姆颓废地打量起昏黄灯光下的暗河,幽静而诡谲。 灯光!确实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琉璃灯,并不是现代都市里的灯盏,需要电来支撑。这些灯盏,内芯是颗珠子,散发出淡淡荧光。 珠子?周小乙用身上的珠子比对,没什么差别,都会在黑暗环境里发光。 周小乙将目光瞥向黑丫,黑丫摇头:“真心话,不知道。” 看来她是烦了所谓大冒险游戏,每次认真参与,可到最后,却是被刷的那个。 没劲! 汤姆说:“老朽在中国呆了好几十年,算是头一遭见,这些珠子散发奇特之位,能让血蜈蚣惧怕,是不是某种克制血蜈蚣的动物之内核,…” 这话,周小乙脑里也转过,可就没转明白,具体是什么动物螚克血蜈蚣,五毒除了蜈蚣之外的一种?毒蜘蛛,蝎子等。但它们身上有珠子吗? 第六十章又见废品罗盘 沿暗河旁的小径走了一段,河上出现了一座独木桥。众人都以为肯定要从桥上过时,周小乙突然神乎其神地站立良久,才说:“要不兵分两路,黑丫跟神父走独木桥?” 黑丫坚决摇头:“说好的,不离开哥哥…” 神父老迈成精,想都不想就说:“老朽没什么怕的,只是把老朽一人分出去,前路不明,出个状况的,不是没人报信嘛…” “老东西,猜一下,那些蜈蚣从那一条道消失的?”周小乙问。 “不可能是独木桥!”汤姆回答。 “那你依然不走独木桥?”周小乙说:“我选的这路,有私心的~如果觉着无所谓,那就跟着吧?” 独木桥的尽头是暗河对岸一个隧道~ 至于隧道以后…没人知道。 一行四人沿着暗河继续前行,河面越来越狭窄,以致为数不多的杂草也能将河面填塞。 周小乙停了下来,双眸定格在杂草丛拦截的一件衣物上。借着杂草的浮力,他拿到了衣服。 “这不是~”牛巧儿惊呆了,想不到这条暗河与垄山乡地下暗河相通,而这衣服正是周小乙捆绑在楼小光尸体上的衣物。 衣物里有个很重要物件…通灵罗盘! “呵呵,真神了,…”周小乙拿出黑黝黝的罗盘,悻悻地说。其实在那劳什子炼狱阵里,为什么次次找准方位,那就是一个天然的默契,仿佛自己就是罗盘,而指出的方位酷似罗盘上指针。 现在要做的就是试试。 在安静了思维后,心灵一片澄净,他能清楚地感觉出罗盘与他之间似乎有着一个联系,反正玄而又玄,就如心肝脾,都是实实在在的个体,却也实实在在联系着。 然后他试着想象楼小光的模样,出乎意料,罗盘上的指针动了,指向前端。 “走!”他现在不用以身体为支架寻预判,而是靠罗盘搞定。看来老爹死后发现提示“通灵”真不是盖的…只是要等到找到楼小光才作数。 走了一段后,暗河遁入地下而路道却是一扇铁门拦着。 铁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铁门并不是锈迹斑斑,锁扣处有些亮度,说明这里有人活动。 埋头在附近找了些石块,然后回到铁门旁准备用石块破门。可黑丫等三人奇怪看着他。 吃错药了? 当发现铁门的锁是开着的 “锁开着的吗?”询问牛巧儿。他知道牛巧儿不会对他撒谎。 “不清楚…”牛巧儿摇头。 “老朽没见过谁动过手脚,…除了你,没人靠近过~”汤姆解释。 当周小乙看向一脸严肃的黑丫,他反而不问了:“走吧,都进去~” 黑丫撅起嘴;“什么意思?你不是爱用真心话大冒险刺探吗?怎么就随随便便放弃了?” “那不,都写在你脸上,…我黑丫能力大着呢!”周小乙讪笑。 沿暗河旁的小径走了一段,河上出现了一座独木桥。众人都以为肯定要从桥上过时,周小乙突然神乎其神地站立良久,才说:“要不兵分两路,黑丫跟神父走独木桥?” 黑丫坚决摇头:“说好的,不离开哥哥…” 神父老迈成精,想都不想就说:“老朽没什么怕的,只是把老朽一人分出去,前路不明,出个状况的,不是没人报信嘛…” “老东西,猜一下,那些蜈蚣从那一条道消失的?”周小乙问。 “不可能是独木桥!”汤姆回答。 “那你依然不走独木桥?”周小乙说:“我选的这路,有私心的~如果觉着无所谓,那就跟着吧?” 独木桥的尽头是暗河对岸一个隧道~ 至于隧道以后…没人知道。 一行四人沿着暗河继续前行,河面越来越狭窄,以致为数不多的杂草也能将河面填塞。 周小乙停了下来,双眸定格在杂草丛拦截的一件衣物上。借着杂草的浮力,他拿到了衣服。 “这不是~”牛巧儿惊呆了,想不到这条暗河与垄山乡地下暗河相通,而这衣服正是周小乙捆绑在楼小光尸体上的衣物。 衣物里有个很重要物件…通灵罗盘! “呵呵,真神了,…”周小乙拿出黑黝黝的罗盘,悻悻地说。其实在那劳什子炼狱阵里,为什么次次找准方位,那就是一个天然的默契,仿佛自己就是罗盘,而指出的方位酷似罗盘上指针。 现在要做的就是试试。 在安静了思维后,心灵一片澄净,他能清楚地感觉出罗盘与他之间似乎有着一个联系,反正玄而又玄,就如心肝脾,都是实实在在的个体,却也实实在在联系着。 然后他试着想象楼小光的模样,出乎意料,罗盘上的指针动了,指向前端。 “走!”他现在不用以身体为支架寻预判,而是靠罗盘搞定。看来老爹死后发现提示“通灵”真不是盖的…只是要等到找到楼小光才作数。 走了一段后,暗河遁入地下而路道却是一扇铁门拦着。 铁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铁门并不是锈迹斑斑,锁扣处有些亮度,说明这里有人活动。 埋头在附近找了些石块,然后回到铁门旁准备用石块破门。可黑丫等三人奇怪看着他。 吃错药了? 当发现铁门的锁是开着的 “锁开着的吗?”询问牛巧儿。他知道牛巧儿不会对他撒谎。 “不清楚…”牛巧儿摇头。 “老朽没见过谁动过手脚,…除了你,没人靠近过~”汤姆解释。 当周小乙看向一脸严肃的黑丫,他反而不问了:“走吧,都进去~” 黑丫撅起嘴;“什么意思?你不是爱用真心话大冒险刺探吗?怎么就随随便便放弃了?” “那不,都写在你脸上,…我黑丫能力大着呢!”周小乙讪笑。 第六十一章 铁门内依然是镶嵌奇特珠子的琉璃盏,光鲜暗淡,阴风簌簌,能听到“嘀嗒”滴水声,却无法找到源头。 牛巧儿靠的更紧了,而黑丫落在后面,一脸的不爽,什么哥哥,有异性没人性,连回头看望一下都变得奢侈。 “没什么怕的,这里没有血蜈蚣!”黑丫不甘心地嚷嚷,希望得到点回应。 可惜,回应是有了,是来自身后的洋神父汤姆:“小姑娘别叫,会引来那些不安分的灵魂的。” “最好引来恶鬼,一个个都吃了?”黑丫挑头扮鬼脸。 “有鬼!”声音发自前面的牛巧儿。 前方不知是不是隧道尽头,反正有一段距离,黑黢黢的,没有琉璃盏,却有数个游离的灯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无声无息,有些瘆人。 “都跟紧了,我周小乙专门抓鬼的!呵呵!”周小乙不是怕事的主儿,只是罗盘显示,楼小光的尸体就在那些灯盏背后。这难免让周小乙紧张。 接下来的时间里老王有意或无意找牛巧儿闲聊,任由海狗与周小乙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从中获悉很多事故,当然重点在有关周小乙方面的,可以说,套出了不少秘闻。 “邪!”心里再次对周小乙做出评价。 其实周小乙非常清楚老王打得哪门子算盘,只是不愿意点破,说穿了,这绝境里阻挡有意义吗。 时间过了多久,一直没人在意,直到彼此肚腹间咕噜如雷鸣,才有人惊觉,人活着就必须过这关,不填饱肚子一切都是空谈。 “这里连一只死耗子都没有!”海狗瞪着这群人里细皮嫩肉的唯一女性,不言而喻,没死耗子,可现成的活物也可以充饥的。 牛巧儿再幼稚也明白海狗的意思,心里一哆嗦,赶紧凑近周小乙,就算后者非常无耻,但此刻能依靠的好像只有他了。 “呵呵!”周小乙没心没肺地笑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想过这人身上那块肉可以吃……我建议,如果两位非要这么做,能不能把我留到最后,因为我太瘦,骨头太刺。” 这不明摆着先吃牛巧儿。 可这回牛巧儿不躲了,反而贴的周小乙更近。 老王看了看周小乙,僵尸般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说:“这人肉,烤着吃,虽然没有盐和香料,凑合着塞牙缝,多活一刻算是赚的……我决定,就拿这皮肉健康的小周下手。” 海狗舔舔嘴唇,眼里尽是快意和贪婪。他本以为老王比较看中周小乙背后的秘密,断然会留到最后,却想不到,自己猜测完全错误。 在这狭小空间里谁都会死,什么秘密都不管用。 “吃我!”周小乙苦笑着询问身旁的牛巧儿:“你舍得吗?” 牛巧儿哆嗦地点点头:“要吃就先吃你这张烂嘴。” 周小乙叹息:“我这嘴烤干了可咬不动……你就别装着狠心了,你都将‘不愿意’写在了脸上,呵呵。” 牛巧儿埋起头兀自神伤。 周小乙忽然对着海狗笑起来,这脸色变得太突兀以致后者莫名地惶恐起来。 “我有个提议,老王!你看这几人里我脑子最好用,留到最后说不定想出逃脱的路子。还是先吃面前这位长毛狗,狗肉比人肉好吃,我吃高兴了,脑子转得快,想法就多了。”周小乙说。 “好!”老王发声赞同,之后一手慢慢握紧刀柄,这动作好像有意为之。 海狗呵呵冷笑,出来混的,没有怕死的主:“我知道你厉害,但要杀死我,恐怕需要不少时间,费不少劲,到头来还不是成了这小子的盘中餐,你难道看不出他绝不是善茬?” “混账!用得着你提醒!王某是要用你的血警告这小子,不要以为谁都好糊弄!”说完身躯动了,只是恍惚了一下,而手里的刀寒光闪闪,不经意间划破了空间,然后又一动不动地出现在身前。 伴随着些许头发的落下,海狗捂住左耳,鲜血正汩汩涌出,他惊恐地瞧着地上曾是自己身体一部分的耳朵,又不解地瞧向老王。其实他不是不想躲,是连基本的反应都做不了,应了那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啊!”惨叫却是牛巧儿发出的。虽然先前埋起头,可听到老王话里的锋芒,忍不住瞄了一眼。正是这一眼,瞧到不一般的血腥。 “这是警告!记住,所有人的命,都是王某说了算!”老王阴阴冷笑,又用刀尖是慢慢插起地上耳朵,放到骨头燃烧的幽火上,开始翻烤。顷刻间那耳朵缩皱一团,变了色,些许香味在蔓延。 所有人,包括吓得面无人色的牛巧儿都不约而同地吞咽了口水。 “我说老王,你就他妈的自私,咋不多弄一块,兄弟伙跟着尝尝。”周小乙满是羡慕地说。 老王僵尸脸上露出微微一笑:“你要是想到出去的法子,王某把长毛狗都烤给你吃。”边说边将烤熟的耳朵扔进嘴里,咀嚼起来。 “哎!法子倒是有!”周小乙耐人寻味地瞧着海狗。 海狗哆嗦了一下。 “说来听听!”老王说。 “这个洞穴肯定是挖心兽曾经居住过的,恐早已荒废,除了从水里过来,确实看不到更好的路,我想 这里这么多尸骨,那是多少条人命,断不会这么费力费时。”周小乙将眼光瞄向洞穴顶部的一处荒草:“……你不觉得那里很特别,仅有的荒芜。” 整个洞穴空空荡荡,入眼到底,唯有那一丛就像石壁上的希望,一点生命的迹象。 “呵呵!就算是出口,那不是等于没有,除非你有翅膀,飞的出去?”海狗冷笑。 “没事!要是出不去,你那百十斤肉还凑合活一段时日。”周小乙调侃:“我绝不像老王这般不讲究,片下来后仔细洗干净,拔毛去皮,才说烤制。” “……”海狗闭了嘴,兀自惊疑地瞧瞧正专心致志打量洞顶的老王,心里暗暗戒备,随时逃遁。 老王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身影一抖,化作一道弧线,从枯骨上荡过,然后蹬踏上石壁,由快到慢,直至快要衰竭时一声爆喝,腾空而起,伴随着雪亮的刀影,齐刷刷地落到草丛上。只见杂草碎成一截截飘零,遮盖了他那修长身影。此刻他毕竟饥寒交迫,体能虚脱,仓促间提气发力,挥霍了根本,已是强弩之末,跟着无助落下,还有他的刀。啪地一声,重重砸在枯骨上,碎骨声格外清晰。杂草纷纷淹没了他的躯体。 没人在意老王死活,都拖着疲惫身体凑到底下,往上张望,幽光晃耀之下有一个黑黢黢,深不可测的洞穴露出。 牛巧儿欣喜地靠着周小乙,但周小乙接下来一句话又掐灭了她的希望。 “没有翅膀,还是一样玩完。”周小乙叹息。 海狗啧啧冷笑,他这人在龙主任跟前唯唯诺诺,陪尽小心,一旦脱离龙主任视线,那包藏祸心的本质暴露无遗,先前被老王震慑,失去一耳,这可是奇耻大辱,如今逮着机会,他顾不了那么多,豁出去了……捡起脚边的长刀,对着杂草碎末掩盖着的老王玩命地砍下去,一下接一下,不把对方砍成肉泥不罢休,嘴里不闲着:“吃我耳朵!狗日的,去死!你死了,我看谁还飞得出去!都一齐死!” 趁着老王虚弱,海狗出手,这是要断后路。 海狗疯了! 血腥味越来越浓! 如果这样就把老王剁了,那也太小瞧这位叱咤一时的刀客。 噗噗!突然漫天碎末,一条身影掠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了海狗,而海狗手里的刀被顶落,两人厮打一处。 周小乙扶着惊魂未定的牛巧儿远远躲开,除了做看客,实在插不了手。 “呵呵,牛巧儿,你希望谁挂了?”周小乙逗趣。 “都不是好货色!连你也是。”牛巧儿撇嘴,谁也不饶过。 “看来,你也希望我被吃了,才满意。”周小乙叹息:“……你真满意了,这个洞穴里就你一个人数着骨头度日,好不……惬意!” “要死啊,你!人家只是说说,你就算最无耻,人家还是希望你陪着。”牛巧儿有些恼怒地说。其实她清楚这是周小乙故意在挑逗她,可她又不得不中招。 “哎!吃人的老王不可爱,但也别挂了,出去全靠你了。”周小乙见两人不断厮打,完全没有章法,就是往别个身上整,弄死了事。 海狗平时披着长发,戴副墨镜,酷酷的逗比,自打被素娘用竹钉搞得半死,便失心疯一般,想挽回颜面,逮着机会就想把周小乙弄死泄愤,那可是一个狠,要不是周小乙命大,早见阎王了。 如今怼上吃其耳的刀客,那也是不遗余力地发挥疯狗本色。 同归于尽! 第六十二章秘闻 “邪!”每个人心底的疑惑。 黑丫,牛巧儿倒是纯粹一些,怕怕的情感流露在脸上。一直非常低调的老神父对鬼神肯定是敬畏的,也有一套专门收治之法,但这些都是做给世俗看的,有无功效,他是分辨得清的。在此绝境里,他居然一反常态,坚持所谓无神论,不再装模作样,而是内心怀揣着忐忑,却一副幽邃的神情,似乎洞穿一切,又或者坚守着隐忍的情怀。 周小乙打一开始接触这位神乎其神地糟老头,就觉着别扭,本想接着之前的岔路口把他支开,可惜后者不上道,偏要拎在一起,如今瞧着神父这般高深莫测,心里的警觉又升了一级。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周小乙冷静地说,然后在牛巧儿黑丫两女的紧跟下亦步亦趋地走过去。 老神父落单在后面,萧索落寞的身影拉的很长。阴冷的风嗖嗖地吹… 见过太多诡异场景的周小乙其实要说面对此番情形没想法是假的,但对着两位哆嗦的女性,又必须装着若无其事,随着步伐的行进,前面摇曳的景象越发清晰,不由自主地摸摸头上冷汗,心底开始踏实起来。而紧拽住周小乙背后衣衫的手反而更紧了。 “是风吹拂挂在树枝上的彩灯产生起伏的景象…”周小乙轻松地解释,是对后面两女的安慰。 前面是一个还算整洁的屋子,挡在隧道尽头,窗台上是一株挂满彩灯的普通盆栽树。 透过缝隙,屋里似乎有人影。 “奇怪,我黑丫…察觉不到人的生气?”黑丫擅长魅心之术,自然对人的气息非常敏感。 周小乙定了一下,心里不由地一痛,因为罗盘所指引的方向最终定格这里。 轻轻推开门,入眼的是一尊眉目妖异的巨大异族女神像,旁边左右几尊狰狞的护法。 黑丫先一步窜出,恭敬地跪在神像前,一边念叨着一边匍匐下去。 香炉青烟了了,朦胧了一切,显得格外神秘诡异。 有人祭祀过! 更奇的是左边多出两尊栩栩如生的人像… “楼小光…”牛巧儿止不住地落泪,就要扑向其中的一尊。 周小乙一把搂住,注目这尊跟楼小光生前一模一样皮囊的人像,白生生,五官精致,面带微笑,眼神清亮,简直跟活的一般…要不是回想起前段时间的一幕幕,真会以为这是活着的楼小光。 “他死了!”周小乙陈述着事实,因为担心牛巧儿控制不了自己情感,便不得不兜底。 楼小光人像旁是长发披肩的海狗,一脸的冷冽,眼里射出凶光。 “别闹了!你好好想想,这两人身上应该都有伤口,可面前的…”周小乙见牛巧儿挣扎得很凶,便开始分析:“这只是两具尸体,~古怪的是分明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好像尸体里住着活跃的灵魂…” 牛巧儿安静下来,虽没理清周小乙话里的逻辑,但也确定了事实,如果不是死人,楼小光难道见着朋友都不跳起来。 “耶稣啊,主啊,让他们的灵魂安歇吧…”老神父见惯了死人,如今见着,反而踏实不少。 周小乙又看向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跪拜的黑丫。黑丫刚好跪拜完毕,起身,对着周小乙淡然一笑,但脸上肃穆的表情还未散去。 “我师傅信教的,…这是乌娜大神,…见着师傅跪拜,我黑丫…呵呵,不跪不行!”黑丫想说自己并不信奉,只是跟着师傅跪久了,养成习惯,见着大神,便条件反射地跪了。 “威能教!你也是威能教的?”老神父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想想自己侄子,尸骨无存,想想自己一番经营的密室毁于一旦… “威能教?没听过…”黑丫一副真诚之样,不像是撒谎。 “怎么可能!?”老神父差点暴走。 “信不信由你!”黑丫懒得理睬,又靠近牛巧儿,安慰起来。 “嘘嘘!”周小乙警惕起来,因为这地方烟火未断,随时有人近来,便时时刻刻留意着。就在老神父责问黑丫时,他听到了隐约的脚步声。 能躲的就是神像背后。 吧唧吧唧,脚步声停在了屋内。 周小乙小心地探出头,入眼的居然是一身儒雅、斯文和蔼的长者李清仙,李七年的舅舅,经常神出鬼没,玩失踪,但对李七年的教育从没落下过。 他出现在这里,说明他是有故事的人。至于跟兰兰她们是不是一伙的,并不确定。 在村里口碑很好,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 李清仙并没朝神像看一眼,而是一直在凝视楼小光与海狗的人像,久久的,然后一声长长的叹息。 “悲天悯人!李郎中好假!”又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瘦挑大汉,背着一把刀,脸色阴沉。 这是熟人,刀客老王。 周小乙并不惊讶,因为人像里并没有此人,猜测可能没死。 果不其然,活生生站在眼前。 “他们居然认识…”这才是让周小乙惊讶的。 还有~李郎中…李清仙是医生? 太多信息… “一个无辜的孩子卷进来…”李清仙叹气:“他只是局外人。” “局外人,哼!”老王冷哼:“一群盗墓团伙,为了所谓的金甲战衣尽数殒命,他们的命也是那么不值钱吗?” “盗墓贼?可笑,到现在你还不清楚吗?福隆康认定是该剔除的,一定是阻碍了福隆家的发展,以金甲战衣为诱饵,引这些人入局,借其手除去隆家那些老顽固,又借挖心兽除去这些自以为是的团伙,可谓一箭双雕,用心恶毒。”李清仙说。 “哼!”老王很是难堪,自己混在盗墓贼里,本是被安排去的,却差点成了算计的对象… “别以为我未卜先知,…”李清仙似乎看透了老王的怨气:“比如龙主任一行,谁也没料到会参与进来…” “呵呵!”老王阴阴地笑:“你以为我会信?龙主任怎会听闻血玉蜈蚣之事,又眼巴巴赶去抢夺?…别当王某好糊弄,周通海能成为血蛊寄体,是其特殊体质,…至于龙主任,应该与周通海相似情形…” 李清仙脸色不好看起来。 周小乙第一次听到这种秘闻,而周通海却是不折不扣的被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