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画江山》 第一章（序曲） 又是人生第几个秋？今日阴云不散，秋雨飒飒，到处都是秋声。细雨梧桐，到黄昏、还点点滴滴。联想一生坎坷，情景交融，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郭利民站在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夜幕降临下灯光璀璨的城市。手机上抖音里重复播放着撕心裂肺版的《失去爱的城市》，这45秒的歌曲片段每每播放都能震撼他的心。 “我在这个陌生城市里 迷了路淋了雨丢失自己 心头残留的那份温情 被雨水冲刷的所剩无几 我在失去爱的城市里 挨了冻吹了风看透了你 当跌倒在无人的角落里 才发现我竟哭得像个孩子” 郭利民准确的将这首歌曲歌名中的“爱”字理解为仁者爱人的爱，心中默默将“陌生城市”改为“熟悉城市”，这样歌曲歌词才能真正适合自己的境遇，才能将自己毫无违和感的代入这首歌中。效果是好像是自己在伤心欲绝的歌唱自己的人生。 他身患多种疾病。 仅仅嗓子一种疾病就给他带来了半生的孤独痛苦，无法与他人正常言语沟通，注定了自己的孤独和他人的误解。自己无法正常说话，直接导致社会关系上别人难以理解的巨大失败。 他随手在手机上点开笔记软件，几首自己创作的诗歌跃入眼帘。 济济一堂欢乐， 偏坐一隅无言。 如一树黄鹂婉转， 不见一鸦孤寒。 几束刻薄目光， 无视躲闪。 又如坝锁江潭， 千言万语几多水， 积成千结百转愿， 和冲天长怨。 半生已过， 岂能心甘， 未来依旧依然？ 且低酌痛饮， 醺醺然了时间，空白了过去岁年， 活在当下悠闲。 “哦，这是写嗓子疾病给生活带来的窘迫。” 封雪无情一素广， 江山有意妆九荒。 盛春繁花一万里， 不及梅花一处强。 “这写的是寒天梅花的坚强气质。”郭利民点了点头。 一往情深天外楼， 一杯俗世红尘酒。 孤人孤立一孤山， 听风独唱一晚秋。 “嗯，这首诗表达了孤寂的悲凉。” 玻璃上洒满斑驳的雨水，适时有几个饱满的雨滴沿着玻璃流淌下去。郭利民眼神落寞，眼眶干涸的如同20年前就饮尽的空酒瓶。他想，像他最爱的另一首歌《夜空里最亮的星》所唱那样：“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但是不知道是无畏的坚强心理还是悲哀的习惯作用，如此凄惨的境遇中却很难流下泪来。 “如果我一生没有身体疾病，从出生开始健康的生活到现在，我会是什么样子呢？”郭利民想，“那个郭利民会很幸福吧，也许是一个高校的老师呢！” 镜头切换，郭利民老师的幸福生活一幕幕展现在荧幕上。在酒席上和友人指点江山，意气风发；朋友众多，人缘极佳；工作顺风顺水，稳步升迁；家庭和睦，一片温馨和谐…… 郭老师上课属于专职工作，自然缺少不了。郭利民老师这天心情很茂盛，很飘柔，给古今中外的各界人士上课，畅所欲言，纵横捭阖，“不理解的人以为我出口千言，离题万里，实则（唱）逐草四方沙漠苍茫，哪恨雪霜扑面。射雕引弓塞外奔驰，笑傲此生无厌倦……”班里的学生们纷纷跟唱起了这首《铁血丹心》，一致的是跑调的精神很统一，场面壮观。 可是郭老师看到只有袁世凯紧闭着嘴，一声不吭，于是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感到莫名的空虚。 这时李白手里托着个酒缸，脸红脖子粗的晃悠悠站了起来，关心他道：“空虚？是肚子饿了还是腹泻？是病得治啊。” 袁世凯：“别打岔，我指的是大脑空虚！” 李白：“不明白，难道是你脑积水痊愈了？” 袁世凯大怒：“滚回你的唐朝去……” 李白不服气：“没有你的袁大头的白炽灯泡，我也看不到回去的路啊。” 唐僧弱弱的站了起来：“怎么能说滚就滚，岂不是没面子，哎呀呀，顺便问一句，什么是灯泡？” 蒋委员长赶紧带上了军帽：“我事先声明，我的是节能灯泡，不是白炽灯啊，海涵海涵……” 彩文一看红了眼：“打蒋，我们要爱湾湾，爱湾湾，爱湾湾……” 蒋委员长狠狠的：“我爱你！” 郭老师一看啊，故作镇定的说：“同学们肃静，肃静，现在蒋同学和彩同学有事要协商一下，嗯，让他们出去协商吧。” 彩文和蒋委员长走了出去，关上门后传来了噼噼啪啪的声音，一会儿门开了，蒋满脸红光的走了进来，彩文脸肿的像包子似的，身上都是脚印。 在学校食堂里，厨师师傅默默挂上了今日菜单，把空心菜改成了菜包子。 郭老师赶紧调和道：“这就是爱之深，恨之切吧，这个，啊……” 情况尴尬，猪八戒赶紧出来打圆场：“我给大家讲一个笑话，是老猪的亲身经历，假一赔十头小猪。有一天，我很激动啊，是钢铁铸成的激动，我看见路边一摞摞的堆着钞票，用诗人的话说呢，什么是一泻千里的兴奋？就是把钱装到麻袋里背回家啊。什么是欲哭无泪的失落？我一看钞票，面额有点大，5万一张的面额……气的老猪俺都学会黯然销魂蹄了，那才有本事保师傅取经啊。” 郭老师叹道：“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栽柳柳成行！” 猪八戒：“嗐，也有坏处，从此妖怪们除了唐僧肉，也惦记上俺的卤猪蹄儿了，怎么办？” 郭老师：“一条大河波浪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煜突然见景生情，吟道：“问猪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登青楼。” 李莲英直了直腰：“你说谁呢？太监怎么了？我问你怎么了？我一出现那也是闪亮登场，全体心不凉，心飞扬啊。” 唐僧甩了甩光头，没有一根头发飞扬，依然难掩自信：“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美颜得人心，人太帅了也是负担啊。”说罢，提了提腰带。 猪八戒：“还是师父大义凛然，从善如流，吉人天相，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老猪佩服师父不要脸的精神！” “我们神圣的祖国啊，我们的殿堂……课堂，都混乱成什么样了，郭老师在讲课，你们瞎吵吵什么啊”，谭嗣同大声疾呼，作诗一首，然后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能动手就别吵吵！” 吓的全场同学直哆嗦。 郭老师老师给同学们授课完毕之后呢，李白这老混蛋晃着脑袋要请大家饮酒，说罢，从家里扛来了4大缸的“王中王”二锅头，大家济济一堂那是伸着脖子闻着酒香啊。 尤其是据说袁世凯喝了这酒大脑就充实了。这时李煜带着一口南方腔调强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李白同学，我们古人饮用的都不是蒸馏酒啊，你这二锅头恐怕是假货吧？！”。 猪八戒不乐意了，扯着东北腔：“人家李白一代诗仙，哪会骗人？而且我人缘这么好，能帮着他骗你们吗？” 白居易大冬天的举个扇子扇了扇，拉着长调：“经过我反复推踹，我认为你是猪缘好，非人者也”。 “你说反复推踹，看来这推踹是个动词，不知这推踹何意啊？”李白满头问号，暗想我李白风流数千年，今天竟然栽在这了，不觉脸色发青。 白居易卖弄了起来：“那是一次我喝高了，回家时得诗两句，曰：踉跄回家路，僧推月下门，反复琢磨，感觉推字改成踹字比较好，于是成了踉跄回家路，僧踹月下门。后人于是有了推踹这个词汇，流传千古，好不意气风发。据说要申请著名商标了，词典里就有，不信你查查。不如把你的酒命名为推踹牌二锅头吧，我卖你商标。” 李白心情壮烈，叉着腰指着白居易：“白吃酒的，你附庸风流！看别人用推敲你用推踹，别忘了你上次随大流的事：有一次你去深圳游乐场里不知道玩什么项目，你说你聪明，选择排队最长的项目玩，排队最长的肯定是最好玩的。结果你排着队，轮到你了你发现那是公共厕所！ 白居易也撒起泼来：“你另类，你好！在那个游乐场里你玩水上滑梯，别人都是脚向下滑，你另类的你头向下滑，怎么样，你把内裤滑掉了，我都不敢说我认识你！”说罢，心情很光滑。 李白仰天长叹：“伟大的人走进森林还露出半截身子，渺小的人走进油菜花田拍个照片都能消失，说的就是阁下。不是有一首童谣吗： 进油菜花田， 你消失不见。 不是你俊俏， 是你个不高！ 白居易冷笑道：“这童谣是我孙子胡编的，我没有胡子，不会气掉胡子的。”忽然又大叫道：“我姓白的不和你这个叫白的在同一天空下，我的理想是换一个国籍，成为身价千万的人……” 突然唐僧说，孙猴崽子，你施展法术，帮助他实现这个愿望吧。 白居易的理想实现了，到了一非洲国家，有一千万元财富。第二天，白居易在街头买了一块面包和瓶水，花费了一千万津巴布韦币，据说吃的热泪盈眶…… 众人继续吃吃喝喝，一个个喝的云里雾里的。 隔壁乡下的吴老二听到了白居易的理想，也侃侃而谈，满嘴土话的说起了自己的理想： “我的理想是希望人们用以下的言语侮辱我！”众人大惊。 吴老二：“希望人们羞辱我说：不就是当一个省部级的高官吗？家里有几亿现金了不起啊？娶个校花老婆秀恩爱，死的快！” 众人问实现了理想了吗？ 吴老二老泪纵横说，没实现啊，人们都赞扬我：“吴老二虽然身份低贱，但人善良啊；吴老二虽然穷的叮当响，但是人善良啊；吴老二虽然娶了个难看媳妇，但是人善良啊……”。吴老二粗糙的手掌颤抖着…… 宋丹丹站起来说：“吴老二有脑血栓，看谁都哆嗦…… 众人被吴老二的伟大的理想和异乎寻常的现状所感动，感动的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放着响屁…… 突然，杨贵妃说：我就喜欢你们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品质！ 李隆基猥琐的搂着杨贵妃，震耳欲聋的对她轻轻耳语：“要注意文明形象，怎么能说屁这个不文明的字眼呢。” 郭老师干咳了两下，“这两位同学要注意！学校是不允许学生早恋的。” 李隆基聋颜大怒，杨贵妃面带娇羞。 李白察言观色，认为这是巴结皇帝老儿的好机会，于是痛斥郭老师曰：“你这个老师的身份是设想的身份，你绝对不能重生，现实中你是个残疾人！你诗写的不错，但是也是我身后千年的亿万学生之一而已。何堪自称老师？” 孙悟空举手一挥，郭利民老师和学生们烟消云散。 郭利民在雨夜的背景前、光亮的灯光下，转身面向各位看官，侃侃说道：在这秋雨之夜，感悟自己一生不得志，皆是逆水行舟，现实和愿望往往背道而驰，人生失败何甚于此？！心中纵使万千锦绣，表现出来的外在形象却是千百糟糕败絮。现实中过于困顿失败，何不写一部浪漫主义的小说，抒发一泻千里的痛快淋漓的情感，消解心中块垒？现实中所缺乏的，在小说构建的世界里是丰富的。各位看官，你们说呢？ 郭利民转回身，打开电脑，在自己写文章的文件夹里创建了一个名为《义画江山》的文档。 此后经年，随着键盘的敲击声，《义画江山》里的文字一个一个的增多，另一个世界一点点的清晰起来…… 以上赘言为序曲。 世道无情 第二章 因清风徐来湛蓝天空中的白云从风的方向快速流动，形状变化快，可谓是风云变幻。这样的蓝天白云之下的背景之下，山壁陡峭，怪石嶙峋的太中山更显雄伟壮观。 太中山为安集山脉中的一座山，北方之山不同南方的山那么秀丽，但却有自己的风味和色彩：褐色的岩石直上直下，偶然的绿色植物点缀其间，山形怪异，层峦叠嶂。如果说北方之山如硬汉，那这安集山却是最佳代言人，如果要论说硬汉中的精英，那则是太中山舍我其谁了。 自古常谓终南山为大多中国隐士隐居之处，其实太中山也毫不逊色，正像安集山如华北脊骨，太中山就是高明隐士们心目中闭上眼睛就会浮出的想象中的壮美之山。 仰望，蓝天白云风萧萧，典型的太中山三元素；平视，褐色的叠山和翠绿的天然装饰浑然一体。转身旋转时方才领悟到高屋建瓴之妙：群山绵延，发散开去，头顶苍穹巍巍，脚下凌空百米，清风徐徐，衣服随风的飘动正是心的飘动的真实比喻。 在太中山的中节峰——太中山的最高峰——的平台之上，传来朗朗的诵诗之声： 红海幻云旧河山，杰英雄出安集关。 百战铁手碎金甲，不破敌阵不回还。 随着这首诗的朗诵节奏，二三十个人在平台上习武，众人挥拳动脚时衣裳发出的唰唰声音与诵诗发音相同步。也就是这首《从军行》28个字，众人练习的武术也是28个动作，动作与字同步，有富于美感的节奏。 一名白衣少年在最后一排，严谨认真的一招一式练习。脸庞端正，眉目俊秀，风飘荡起额头上的几根散发，风飘荡起白衣的边缘，加上天蓝山峻的背景，其美感有醉人之效。这翩翩少年正是柳随水，安集山东侧的平原地区人士，机缘巧合加入了安疾派，成为了第39位弟子。 而那领头诵诗者是柳随水的师父，姓王名展眉，看似中等身材，实则衣裳包裹着虎狼之躯。面容灰暗而憔悴，一双眉目似乎有无限愁绪而拧结。 之后按照惯例“打擂台”，也就是上一期的第一名接受剩下人的挑战，擂主赢了依旧位居第一，挑战者赢了就代替第一的位置。 柳随水阔步走到中间，抱拳施礼。他自从加入就是名列第一的擂主，几个月来挑战者无论如何努力都统统败北。柳随水目光扫视众人，终于有一胖子鼓足了比减肥还大的勇气走了出来。 两人先礼后兵，交手。 胖子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猛上猛下，直向前攻。那柳随水则一招一式方圆有度，如教科书般的标准动作，接招拆招。不出二十回合，柳随水一掌将胖子打出圈外，胖子拱手认输。施礼，结束。 “结课”，随着王展眉放下了手中的诗书，众人各自散开。柳随水拿汗巾擦了擦汗，也准备下平台之时被师父叫住，“随水，你这三月来进步可谓神速：一个月精通了武术大义，二个月完美通过了基础功夫的考核，到现在三个月已经把凌空掌练的比较顺畅了。时时保持着第一的荣誉，令人欣慰。” 柳随水的脸上的细小汗珠慢慢消散：“全凭师父悉心教导，譬如政治，没有其上怎么会有其下。” 王展眉呵呵笑道：“你要如此说我可要走向反面了，譬如高塔建筑，没有其下怎么有其上？”柳随水这时才发现原来师父微笑的时候眼眉也可以扬起来的，比平时愁绪满脸顿时多了长辈温和深蕴之相。 “虽然我们姓不同，心意同路一文章啊”，柳随水顽皮的拔起一根车轴草来手里捻动。王展眉难解：“这‘心意同路’我可理解，这‘一文章’是何意思？” “是作家会把这样的不同的人写到一篇小说里的意思。” 王展眉：“随水，你可不能立足于尺寸之地而心生傲气啊。你可知道，和你一起练武的这几十人都是同期的民间弟子。而山门弟子里你刚刚加入，差的还远。” 这安疾派的弟子大致可分为两类，一是正宗的山门弟子，二是派里为了有所收入而教授武术技巧的民间弟子。山门弟子加上三位大师父一共39人，精通功夫，专业练家子，平时以走镖，为富贵人护卫为营生，获取资金养家糊口。这民间弟子每年都招收，多是附近人家的年轻人，为了强身健体，自我防卫而学习功夫。这一期民间弟子是第80届学员，已经练功数月了。民间弟子缴纳的学费也是帮派重要的资金来源。 柳随水内心默默发誓，为了实现自己的崇高理想，一定争取天下第一，决不做别人手下的败者，要打造自己的至高荣誉！ 刚才那被击败的胖子也走了过来：“随水，我们80届民间弟子中再也没有人挑战你了。我们已经商定，如果我失败了，我们所有人心服口服，永远甘拜下风。刚才你已经胜利，再没有以后了。”这胖子名叫胖弯，是80届中难得的好手。 柳随水谦虚道：“胖弯兄台，不必如此。我和兄弟们差别不大，我赢得一时，不可能赢得一世。”这胖弯这名字很古怪，胖弯二字如果横着写，经常会让人误认为是月半弯，竖着写经常让人误认为是胖亦弓。胖弯对此很满意，自认为充满诗情画意，另有离奇之美。 柳随水：“明月弯了一半，胖了也有张弓之美。兄台乍看为糙汉，实则内心灵至。海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啊。” 回想柳随水在刚刚加入之时，按照常规要分为三步训练。第一步，学习扎马步，提石锤以增加力量作为坚实的基本功。第二步，学习扫堂腿之类的基础技能，第三步才是练习安疾派的看家功夫——凌空掌。修为高的人之后才可授予剑法。 柳随水体能良好，只是偏瘦一些，但是他有爆发力强，移动速度快，反应灵敏的优点。加上勤学苦练，第一个月他的体能就在80届学员里数一数二了。 他在增进体能的第一步训练之时，他有意观察了山门弟子们的日常训练，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将凌空掌的一招一式记在了心中。 世道无情 第三章 一次，王展眉在月末进行月度考核。看看民间弟子们的体能训练水平如何。这是柳随水初次登上竞争的擂台，他信心饱满，斗志昂扬。 几十个民间弟子一轮轮下来，柳随水和胖弯出类拔萃而胜出。但是胖弯执意要和柳随水分出高低，邀请柳随水一战。师父王展眉也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应当决出。 擂台上，胖弯一出手即是极大的力道，柳随水一接触就担忧自己不是对手。但是岂可主动认输？两人搅在一起，柳随水处处落于下风，体力越来越不济。胖弯一把抓住了柳随水的领口，向一边甩去。一瞬间，柳随水大惊，要被甩出擂台了！忽然想起了自己默默记住的凌空掌里的一招，刹那间用了上去。胖弯反而被重重摔倒在地。 胖弯和其他民间弟子一样，那时还没有学习凌空掌，自然不知道这一招，他还以为是柳随水力气大自己才输掉的。月半弯起身行礼，认输。 另有几个山门弟子在一旁，早已看出柳随水使用了还没有学过的凌空掌。其中一个山门弟子，名叫英二，站了出来对王展眉说：师叔，这小子获胜不是来自于基本功，他用了掌法。我来教训一下他。说罢，纵身跳上擂台。 柳随水见王展眉师父一言不发，也有意要从对抗中学习一些实战经验，于是两人战在一处。 柳随水仅仅加入一个月，而英二是山门弟子，早已在安疾派好多年了，柳随水默默记住的凌空掌的掌法很多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绝无一丝胜出的希望。几个回合下来，柳随水就被击中了多次。但是柳随水并不退缩，直到一脚被英二踢出擂台。 那几个山门弟子为英二叫好，柳随水内心复杂，在心中起了誓念。 当晚，柳随水躺在床上休息，想到其他山门弟子们的高超武艺，心中急躁。翻来复起的想如何才能成为最棒的弟子。他从头到尾回忆了和英二战斗的每一个动作，忽然洞明，对凌空掌的精妙之处有了更深的理解。他翻身下床，练起了自己的发现和理解。 第一步，力量训练过去，第二步，基本技能，到第三步学习凌空掌法，柳随水凭借一颗极强领悟力的细腻心思时时在这80届民间弟子中名列第一，除了力量不如胖弯之外。 这不，在三月末，柳随水又一次击败了胖弯。 一日，王展眉难得心情好，在柳随水询问他为何名不副实的叫做“展眉”时，他如实相告。 原来这人原本不叫展眉，后来改名才变化为此名。原来他年纪越大，越是深感世事不公，而无知的人们依旧欢乐，不知他们命定的天运微薄。少年之时，他也是如同常人以自己的快乐为做一切事之出发点，年长方知，人世充满着痛苦，就是人类的开端和结束——即出生与死亡都是在哭泣之中完成的。不知人生之真义何在，又难知其意义，故而充满迷茫，愁绪。而神形之于外，于是眼眉常常皱在一起。 一日，与一算命先生相遇，那先生见他眉眼有异，执意要占卜一课。那算卦者年在60左右，身体瘦小，身着浅色衣服，一双眸子精明似有神光。当时，他以为是算命先生招徕生意的口头语，一再拒绝。不料那先生说见你形有异象，免费占卜。于是，坐在那占卜者旁听他言说，也是有好奇之心。孰料那先生一语中的，直言其满脸忧愁是忧国忧民之愁绪拧结所至，他高兴遇见知己，请先生赐教，愿洗耳恭听。那先生轻摇竹筒，摇出一卦辞，辞曰： 人为世间飞鸟， 难离丛林至老。 且在且展眉目， 随水百物可消。 你可以改名为展眉，你原姓王，从此王展眉就是你了。他听了后很高兴，拿出碎银强给了算命先生为酬劳，那先生也不推辞，飘然而去。留下一句余音袅袅之话：机缘巧成，会有会期。 在展眉师父讲述之时，东美和夏青叶早就蹦蹦跳跳的过来了，手里也拿着刚开花的车轴草，聚在一旁，聆听师叔王展眉讲述过去经历，一会儿嬉笑，一会儿凝神静听。 这东美姓苏，是安疾派掌门苏石坡之女，正值年少青春。那夏青叶是苏石坡师弟夏武的女儿，芳龄正值年华。另外苏石坡有一义女，名唤嘉世玉，年级相差不大。她本来跟了苏姓，被苏石坡的刘夫人命名为西玉。后来苏石坡认为这姑娘无父无母，恰似自天上而来的一位嘉人，跟了我们的俗姓反而不好，不如以另名称之。刘夫人同意之后，苏石坡略作沉思，得名嘉世玉，从此以此为她的姓名。 因为苏东美、嘉世玉二人年纪相仿，又有姐妹之名分，因此常常一块玩耍，一块出现，安疾派中人常常以“东美世玉”称之。 展眉欣慰道：“你们的新师弟虽然入派时日尚短，但天资聪慧，进步显著，加以岁月沉淀，日后必定崭露头角，可以为家人报仇了，家人之仇……” 柳随水低着头喃喃说道：“我不打算报仇了，也许是报应……”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东美、夏青叶几乎同时说道，东美仰着俊秀的脸庞道：“生育之恩，养育之劳……自古就是天下的大道理……你没有读过书吗？忠孝从来就是最大美德。” 柳随水也是一个急脾气，自己还没有说完，别人就妄下定论，令人不快。“我伯父伯母确实没有让我读过太多的书，但是人生之理恐怕我比你们领悟的深刻！” 展眉师父深解其意，摆了摆手：“你们让它把话说完，人世复杂，怎么能一句两句就能看出忠孝贼奸？”柳随水很感激师父的善解人意，他三个月之前刚刚遇到展眉师父之时，只是简单的述说了一下自己的来历，看来是必须把一切都告诉别人的时候了。东美世玉仍然生着气，把小脸别了过去：“好好，你说。” 世道无情 第四章 原来这柳随水故乡在安集山脉东部的平原里，那里一马平川，沃野千里。在公元156年，出生于暮明州一个普通村落里，出生之时据说暗夜里流星如雨。因为父母没有几年就死去了，自己难以生活，于是他的一个远方伯父——邺青山收养了他。邺青山家里无子嗣，因此得了一个侄子当儿子，也很高兴。邺青山有一结发妻，因为出身底层，没有自己的名字，后来有一个游荡江湖的占卜老头计算推演之后为其取名为“绿彩”，随夫之姓，从此她十分欢喜骄傲，处处记得自己叫绿彩。 柳随水的亲生父母死亡之前，请县里闻名遐迩的画师“形色大师”来为孩子画了一张画，作为最后的纪念。 邺青山夫妇认为孩子就像风吹飘而来，如同随水飘来的落叶，村里的一位尊者顾及此意，将孩子命名为“随水”，邺青山夫妇一开始也很高兴，“水水”“水水”的叫唤着，简直要招来水漫金山之大势了。 邺青山身材较高，头发常常是凌乱的，有浓重的汗味，典型的乡里人士。 绿彩身为女性有女性的客观局限性，做事从来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思考。真的就有邻村的文士说她“虽身已半百，心却葆青春。”此文士的话语并不酸，而是甜中带有苦，亲历者方明白的真切。 聪明人不知道糊涂人的内心，糊涂人更不知道聪明人的心思。 邺青山按照当地人的习惯，养了一只母羊，母羊所产之乳汁被喂给孩子。 当孩子满月之时，邺家正在庆祝，家里亲戚很少，一共才五六个人。这时，有三人自南向北而来，是三位熟读圣贤书的文士。三人说，人生的喜事有此一日，四海之内皆兄弟，应当共同的庆祝，神的灵运行在水上。一人赠送给了一支小刀，一人赠送了文王像，一人赠送了印章。接着谈笑自如的坐了下来，一同就餐，谈到了流星雨…… 时光荏苒，时间意味着变化；岁月如梭，总会织出布匹。 “追上去！”，一名少年伸直胳膊指向一支野兔，身旁的一条大黄狗跃身而进，如离弦之箭冲了上去，随后少年伫立在清风中观望狗与兔的追逐。另有小孩在放风筝，灿烂的阳光在春天格外受欢迎。一片片的麦田绿色占满了除了天空之外的地方。 但是，终究是大黄狗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有战胜野兔的狗急跳墙的奔驰风格，还是让野兔远遁而进入漫漫翠绿中。少年喂了大黄狗一块窝窝头，抚摸其头勉励它：“不要紧，下次必胜”。 这少年就是看背影也知道是柳随水，他的那条大黄狗名叫“同历”，其实一开始这条黄狗叫做“黄历”，你会觉得“黄历”取的过于古怪，但毕竟比他想起的第一个名字“侍卫”好多了。“同历”的涵义是：主人与狗，有缘相聚，共同经历一段岁月，共同看世界，互表安慰。乡下少年，最好玩的就是同各种的飞禽走兽玩耍了，与同历黄狗一样，给他带来童年乐趣的还有一只鹦鹉，这只鹦鹉可不是普通的鹦鹉，而是世界上最具灵性的谛灵鹦鹉。加上同样具备灵性的主人的训练，往往能完成复杂的任务，柳随水视之如同密友。同样的涵义，柳随水称之为为“同历鸟”。 柳随水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有意训练同历和同历鸟，一开始不知如何教导，慢慢的细心观察，用心揣摩，凭着聪慧的天资琢磨出了训练的方法。这狗和鹦鹉毕竟是禽兽，不易听懂人言，训练万千次才塑造出了人类的一点品性。他把这狗这鹦鹉视为最亲密的伙伴，训练就是玩耍，所以并没有感到厌烦。它们的每一次进步都让主人欢欣鼓舞。 柳随水在这个春天刚刚过了生日，已经是15岁的英俊少年了。每日里和普通的邻家子弟一样帮助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11岁之前十分羡慕那些有钱的孩子上私塾读书写字，那些书香门第更是羡慕不已。但是人们目不识丁也是普遍的现象，他也从来没有埋怨过自己的伯父伯母不好。 柳随水曾经捡到过一本破旧的书，可是一字不通。于是一度对读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惜家中无钱，伯父伯母也不支持，所以想通过偷听老师们的讲课而识文断字。可是偷听了几次，就被讲课的老师发现，被赶走了。 但是，他还是学会了文字，他的老师竟然是他饲养的禽兽，他笑称为禽兽老师。原来他把谛灵鹦鹉放在老师教课的窗外，老师讲的课都被这名为同历鸟的鹦鹉听去。晚上鹦鹉飞回来，只要主人在它的后脑部用手指弹一下，它就开始邯郸学步，鹦鹉学舌的絮絮叨叨的说出老师的授课内容来。柳随水对照着这本破书，到14岁三整年之时，就已经学会了大部分的文字，可以一知半解的读书了。这同历鸟被训练成如此结果，柳随水的伯父邺青山也啧啧称奇，只是保密，也不敢四处乱说。 那时伯父伯母和其他孩子的父母一样，家里比较和谐。 和谐和暂时宁静的水面一样，随时可被必有的风雨打破。 一日，柳随水在河边放牛，自己也沉浸在乡里那绿色的沉静中，悠闲如同那牛轻轻摇动的尾巴。这时，邻村的一个富家子弟刘一香带着2个随从路过，嫌那牛当了自己的半条路，他们三个人并排走不过去，肆意开始挑衅。 这个刘一香不知是哪一个文痞吹捧，有一个外号叫做刘霸天，不过这个肥头胖耳的夯货男孩十分霸道却是事实。经常惹是生非，依仗家里有人做官，欺凌乡里其他小孩就像所有的小孩都是他家养的是不会反抗的鸭子似的。 刘霸天叉腰腆肚：“好狗不挡道，你是什么水怎么都挡住路了？是粪水吧！” 随即3人放肆的大笑，柳随水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刘霸天继续挑衅：“别人家的爹娘都生出我这样的好宝宝，你看他母亲，生出一通粪水来！滚蛋吧，流到一边去！哈哈哈——” 柳随水听到这几人的恶心的笑声，面目稍微变色，但想到自己不能给伯父伯母惹麻烦，强忍怒气。 这时，一随从补充道：“这兔崽子没有爹，只有一个伯父，呵——呵——呵——”。柳随水目光直视他们，听起来像是随意而言：“天下的凡夫俗子，怎么敢称为霸天？只能说是霸占着深井中癞蛤蟆头上的那片天吧！” 刘霸天平时颐指气使惯了，顿时就火冒三丈，3人开始痛骂柳随水，用的都是当地话中最肮脏的语言…… 世道无情 第五章 柳随水考虑不能让伯父伯母带来麻烦，依旧强忍怒气，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这那里是一个香啊，嘴里出来的分明是三臭啊，留下三种臭味。” 有道是富贵之人脾气大——虽然随水说话语气温和，平常人不会过于愤怒，但已经让刘霸天到极限了，我叫刘一香，你却说留三臭。他挥拳向柳随水打去，另两个随从也猛扑上去，三人与柳随水厮打起来。 刘霸天这3人本身就比柳随水大两三岁，人又多，虽然柳随水力气不小，反应快速，身体素质并不差，但是还是敌不过三个下手狠毒的混账。柳随水被打的身上沾满血迹，几处流血，几处青肿。打完之后，3个混账骂骂咧咧，叫嚣：“你可以明天让你家人来打我啊”，扬长而去。 柳随水郁闷的赶着牛回家，毕竟是15岁的少年，禁不住越想越气愤，快到家了，怒踢了牛屁股一脚。哪知其伯父正好在牛圈干活正好看到，于是大喊，不许踢牛，牛可是宝贝疙瘩！柳随水本来心情激愤，见到伯父不仅不关怀自己满身鲜血，却心疼他的牛，更加悲伤恼怒。 柳随水回家后双目猩红的简单说了自己打架之事，本来他认为伯父伯母也会愤怒于地痞的霸道，心疼他。谁知伯父伯母不但不安慰自己，还絮絮叨叨的说什么刘一香家是大家，有人做官，不该和他打架，你和他打架，你伯父伯母也被他们打了怎么办云云。柳随水越听越愤怒，他们打自己而自己毫无过错，也曾为了怕给伯父伯母惹麻烦而没有反骂他们，如今自己的家人连起码的安慰都没有。这时，邺青山夫妇还在批评他不该惹事，给他们带来了麻烦云云…… 其实那刘霸天一个小孩子，哪里会打邺青山夫妇？刘霸天的父亲不过是县衙里的小小的收税的人，恐怕还称不上是“官”。这霸天的名字纯属胡乱称呼而已。胆小怕事的人才害怕他。刚要为自己辩解就被伯父伯母的指责打断，他满腔的话语和愤怒无处发泄，大喊大叫的指责伯父伯母起来。其伯母邺绿彩这时显现了泼妇的本能，大哭：“我儿子这是怎么了？作孽啊，都指责起他实质上的爹娘来了，不得了啊……自古都没有儿子批评大人的道理哇……”。其父邺青山也叹气：“白眼狼，养大了就不听大人的话了？白养你了，你喊什么喊？你还有道理了？混账东西！” 他回到屋里，默默的换下有血迹的衣服，擦洗了下伤口，换上了一件虽旧但干净的衣服，早早睡了。但是有时“睡了”并不是“睡着了”的意思，他十分苦恼愤怒，心情壮烈。回想着一幕幕画面，他都到了不忍直视的地步了…… 三个月的时间，柳随水和邺绿彩发生了很多的冲突和误解的悲剧，愈演愈烈，在此一律略过…… 最后柳随水决定出走。 一路疾走，月黑之下，心内紧张。不时回头张望，怕有人追来。 天亮之后继续奔走，直到临近中午，才到了井县的一个大镇——甘泉镇。寻思已经离去如此之远，此回真是离开自己困顿之处了，心情顿时放松，自由！自由的感觉油然而生，似乎已经背离了太久。 柳随水这时才感到：和别人相比，由于缺少金钱的分量，他比任何人都轻；由于充满伤感、迷惘，他的大脑比任何人都重。 亲爱的胃兄弟等它的好朋友——食物——太久而内心太“空虚”了。 饥肠辘辘，两天没有吃饭的柳随水漫步街头，街头小贩货摊上的食物一个个的都变的“俊俏”了，演绎秀色可餐之深意。一路无目的的行走，看了很多街头艺人的表演，大开眼界；看了镇里的气派建筑，心生艳羡；喧声热闹，熙熙攘攘，酒香飘溢，百货等买，一派繁荣景象。 自己能听到腹部咕噜咕噜的声音，心想有几个包子就好了。忽然有声音传入耳内： 熙熙攘攘世， 饥肠辘辘人。 苍苍茫茫来， 浩浩荡荡去。 转头见是一位老者，那人双目紧闭，头发花白，端正而有威仪。老者头部微侧，似乎在聆听，专注的神情令柳随水感到亲近。 老者徐徐而言，说话的声调富有力量：这位大人，有幸从此过时，老朽就感到气场强大，不言而威，似乎有强烈的心情，似乎有绵绵的真力，何不停留一下，让老朽占卜一卦？这里有几个回燕楼的包子，滋味鲜美，如果能共同品尝，则为在下的幸运了。 原来是一占卦的，柳随水惊讶于其客气之余见到了旁边放着的几个包子，古人有雪中送炭之语，看来今天领教了。“我哪里是什么大人，是离家出走的孩子，前辈过于客气。”于是坐下与老者对话，边吃边感叹世风虽恶，但相信终有仁义之士。一口气吃了5个包子，他还不忘喂了点给同历鸟。在谈话之中方知此人眼睛已经瞎了，占卜为业十几年。 吃完之后，老者肃然起敬，说道：“原来是一孩子，可是刚才分明感觉到天空海阔，白云无边的气象。阁下有王者之气，威风凛凛中有绵绵之哀，老朽道行未到，现在竟然不敢为你占卦了。能否诉说离家出走之事？你有故事，我有老酒”，说罢还真的拿出一瓶老酒来。 柳随水一生从未有人如此捧高，心中感激其敬意，于是就把出走之事谁给老者听。老者听完后，点头说，人性本恶，是一切人世悲哀的源头。之所以世界未有崩溃，全赖神造出的赐予人类的道德感。但往往有恶贼突破底线，人类是在无数人的血泪遭遇中前进的。 柳随水乃知此老者智慧不凡，堪称知己，能够明辨是非，竟然全盘相信一十几岁的少年所说，看来人们常说的善解人意之语并非虚造。 老者名叫宋三景，柳随水问及他双目失明之事，老者避而不谈，而是论述起世间道德和柳随水身上带有的灵气。另劝柳随水既然暂时无依无靠，可跟随自己行走江湖，不至于挨饿受难。时间渐晚，柳随水高兴的答应了，与老者返回栖居之所。 初见玄机 第六章 宋老的收入十分普通，但住房比周围平凡人居住的房屋要好。大门两侧挂有黑底白字的桃木对联，上联是：人生草莽，近看云津已到。下联是：天界苍茫，遥知平生未来。北面是一栋10间的二层小楼，有西厢房两间，院落还算大。楼房中有卧室三间，另有一间练功房，一间客房，一间香室和一个一丈长宽的露台。西厢房是厨房和厕所。院落中种植有一棵栾树，两棵松树，北面的屋檐下有一排种植着各种花草的陶盆。家有两门，一是向东开的正门，一是香室北墙上开的小门，柳随水走的就是正门。 柳随水啧啧感叹，门口的对联中的“人生草莽”“天界苍茫”写的贴切而大气，感叹自己就是生于草莽，不知何时才能看到苍茫天界。 在宋老家中，见到了宋老的妻子，是姓吴的一位看上去三四十岁的女子，获知两人并无子嗣。宋老向妻子说明了来龙去脉，妻子也很高兴。清扫了一间没有住人的卧室，作为柳随水的房间，柳随水把时常站在自己肩头的同历鸟也安置了一个地方。 从此三人相伴，老者占卜谋生，柳随水帮忙办些杂事，倒也平安无事。 一日柳随水又问道失明的事情，老人只是叹气不答，表情里有悔恨交加，表情里有神秘莫测。 一晃一个月过去，宋老的生意竟然变得红火起来。一日，在街头设摊，一会儿前日来占卜的顾客兴奋跑来说应验了，自己还真的如占卜所说避过一难；一会儿又一老农兴冲冲的跑来说卦辞真准，按照宋老所说及时收割庄稼，避开了其他人的庄稼被大风雨摧毁的灾祸。柳随水亲自见到，替其喜悦欣慰。 随着一声声的随从的开路喊声，过来一队人马，正好五个人五匹马。见到宋老之后，一红衣男子下马，拨开随从走到前来：“喂，算卦的，你算的不准啊，不是3月之内我必有喜事么？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的一个中意女人如今却去会另一个男子了！” 宋老听声音这男子急促中带有不满，不紧不慢的说：“勿焦急，不是还有今日么？”那红衣男子冷笑道：“有这么巧的事么？”正欲训斥宋老时，柳随水见到一个青衣女子正款款走来，在宋老耳旁说了。宋老仰天双手抱拳施礼，转向红衣男子说：“这不是么？”那男子这才观瞧，见正是自己的中意人，忙问她为何来此，心中疑惑。那女子娇弱美貌，确是美人。她也十分惊讶，说她先前占卜，说今日到宋老处能会见一位合适的情人，看来就是你了。那红衣男子惊喜不已，感叹天意之合。这男女就在宋老面前定了情，两人说着轻轻的话语。柳随水看着这对男女，男子确有几分英气勃勃，女子也有几分温婉魅力，真是十分合适的一对。男子前倨后恭，笑逐颜开，忙忙向宋老致谢，称是一时昏聩，不要在意刚才的不恭。他说希望宋老有日能去他们府上做客，必隆重款待，躬身行礼。 一队人加了那女子欢喜而去。 原来这男子的父亲是井县的最大的富人，他姓李，名叫瀚江，在井县是家喻户晓，而且为人不坏，留有英名。 早先，宋老看见那红衣男子匆匆来时就叮嘱柳随水：一会儿定有一美女前来，来时一定告诉我。当柳随水告诉他青衣女子来时，方才抒气安定。宋老又一次感谢上苍。 宋老依旧仰头向天空，缓缓说道：“我眼盲多年，寻觅方法，练就了一身分辨声音的功夫。那日，你从我面前经过，除了一种神秘的力量之外，我还听到了你腹中饥饿的咕噜声音，因此奇怪，才想法留下了你。应该是你有先天灵气，我这占卦的准确性这个月提高了不少。以前加上偶然巧合，才有六七成的准确率。自你到来之后，恐怕有七八成的事都能占卜准确，感谢上苍慈悲，赐我嘉人。” 在听人说话之时，柳随水习惯看别人的眼睛，看着宋老说话之时不动声色的盲眼颇不习惯，忍不住又问起眼睛失明的事情。宋老叹气一口道：“那是一段不幸中包涵万幸的往事，我无数次想过那时的画面，却像在梦中一般。俗话说事不过三，你已经问了三遍，我再不告诉你就是我过于迂腐了。你是好孩子，想必不会泄露那段往事的。回家后，咱们爷俩细说。” 柳随水第一次听人如此说话，一定是一段含有机密的往事，他向宋老保证一定守口如瓶。 便往宋老家中走去，在同历鸟“欢迎归来”的问候声中进了家门。吴氏张罗了饭菜。餐后宋老嘱咐吴氏浆洗下存积的衣服，“命令”她切勿上楼。一眼可看出吴氏是一个贤德敬夫之女子，答应后即去收拾浆洗。不是吴氏闺阁中即有善德，就是宋老英明调教之效，柳随水这样想到。 宋老带柳随水上楼，开门进入了香室之中。柳随水是第一次进入这间屋子，扑面而来是焚烧檀香的香气。只见屋子正中悬挂着一神仙画像，画前有一木案，木案上有燃烧着的三束香的铜质香炉。案子下面有一托盘，托盘中横放着一把利剑。左侧的墙上张贴着一幅幅被宋老称之为道符的东西。木质的地板十分洁净，案子前有一竹席可坐，竹席上画有太极八卦的图案。陈设十分神秘，令柳随水感到异样的错觉。 宋老介绍，他以前学习、工作、生活都是按照儒家的教诲，后来在道教兴起之后才改信道教。这间香室就是供奉道教神仙的地方，自己也经常在隔壁的练功室里修习道教的养生长寿之术。他说修习之后，方领略到奇妙的乐趣，感叹道教之真义才是通天之正门。 宋老重新的点燃了三束香，两人在竹席上坐下，宋老坐在太极的阴鱼一边，柳随水坐在太极的阳鱼一边。宋老开始讲述双眼失明的故事，柳随水把同历鸟放在远处，防止它听见了乱说。 初见玄机 第七章 宋老，就是宋三景，出生在中原地区的睢阳，生自于一贫寒家庭。父母不识一字是文盲，靠种田为生。本来是下层平凡世界的一个普通家庭，但是却由于一场纠纷而改变了。宋的父母当时和一邻居因为土地归属问题发生了冲突，后来两家人闹上了官家衙门。那邻居识文断字，说话前后流畅，引经据典，本身就显示出一种很像君子的风范。而宋父宋母说一口吞吞吐吐的土话，东一句西一句的焦急的乱说，重点都说不清楚。而且那邻居家有家人在衙门办事，有些势力。宋家亲戚极少，势力孤单。判案的衙门最终维护了邻居的利益，断言这宋的父母是胡搅蛮缠、贪图小利的刁民，不予理睬。父母回家之后着急的以头撞墙，本来是自己家有理有据，土地是自己家的，可是就是引为没有读过书，又没有权势，被懂文又有人的邻居胜出了。于是这对夫妻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儿子读书，以后在官家做官，这样才会没有人欺负。 宋三景背负父母希望，从小努力刻苦，精读经书。长大之后才华惊人，被朝廷察举茂才，最终成了为附近地区的县令。一开始做官之时确实廉洁奉公，一心为民，鸡鸣而起，日落方归，勤勤勉勉而不敢懈怠。 但做官已久之后，发现了不少问题。一些粗野的人本来有理有据，可是偏偏头脑糊涂，大喊大叫，辱骂官员，随地撒泼。宋那时才知道老官员口里时时说出的“大胆刁民”这句话确实是来自于现实，平民百姓素质低下、胆大妄为这不是孤立的现象。一开始时也能容忍，毕竟合乎是合乎法律的一方，而彬彬有礼的“君子”确实不占道理。不能因为民众的糊涂而错误断案，所以断案执法之时十分公正。 但是，这样的刁民经常出现，令人不快，宋也十分愤怒：“你是弱小小民，对方有权有势，但是我秉公执法判对方有罪，你却一点都不感谢，还乱骂我们，指指点点，粗俗无礼。”于是开始愤怒的惩罚这样的粗野无礼之民，判案之时经常倾向于有权有势之人，那有势力的人为表示感谢，经常奉上重金。而那些输了官司的小民，刚烈的以头撞墙、满地打滚，但也不知道输在哪里，有的糊涂之人竟然认为官老爷判的对，自己是违法的！ 于是宋收纳重金，随着自己的品性而乱定乱判。不久之后，即受贿有数千两的银子，富甲一方。 很多年过去了，宋发见受贿也无什么风险，上级官府无人察觉。他认为如今的世道混乱不堪，几乎官官受贿，又不是仅自己一人。即使察觉了，也会睁一眼闭一眼。哪里有那么公正的大官？警惕越来越松懈，受贿、办错案也越来越恶劣。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把得来的银子兑换成黄金，只因黄金体积小，便于存放。 说道此处，柳随水插话道：“人类之精神世界人人各个不同，与同种动物有同样的毛色截然不同。这样的结果是造就了无数英豪的同时也造就了无数的糊涂人。我们当地有俗话：宁可与聪明人打架，也不与糊涂人吵架。糊涂人的思维总能令聪明人愤怒难辨，你惩罚他们也有道理，可是这惩罚……” “这惩罚已经背离了原则”，宋老神情凝重，“做官之士拿国家俸禄，秉公办事乃是分内之事。这俸禄里就有对我们容忍的价值体现，我私人惩罚他们也可，只是我以国家权力惩罚他们，就是假公济私了。” 宋老常常惊叹这孩子年纪幼小，却能精通人世之大道，远超常人幼小之时，出口即有道理。他继续说了起来他的往事。 有一日，宋三景在房间里写字，手下人忽然有报：“有三名文士请求会面，言说有重大之事。如若不见，恐有灾难降临。那三人仙风道骨似乎有神仙之气概。” 宋做官以来，求见者多如牛毛，哪能任何人都可会见？如今一个看门的差使都能看出来者非凡气概，心中第一感觉是不应托辞不见。于是招进门来，只见三人并排而站，中间文士白衣，两边文士黑衣，衣裳之上有八卦图案。宋见面的瞬间就有熟悉崇敬之感，问来者何事，以至于有灾难之说？ 那三文士落座之后脸上似乎有微笑之意，但却又似庄严神态，宋不明就里。那三文士似乎知道宋一般见面惜时如金之习惯，开门见山说：“县令这些年顺风顺水，银山金堆可不是吉祥之物，闪光明亮，刺人眼目啊。”这三人说话之时竟然一齐开口，是真正的异口同声。 宋惊讶他们竟然知道我的金堆，故意不言不语，认真恭听。 三文士异口同声：“阁下即将有杀身之祸，只有放弃功名财富，隐居于市才能避免血光之灾。” 宋做官多年，早已养成了唯我独尊之脾气，见这奇奇怪怪的三人说杀身之祸，过于晦气，顿时心生怒火下令将这三人赶了出去。那三文士依旧是那似乎微笑，似乎庄严的面目，临走之际说了最后一句话：“如果阁下面临丧命危机之时，只要刺瞎双眼，再把‘我眼睛瞎了，不知道是谁’这句话说重复不断说3天，即可躲过此难，切记，切记。” 说罢飘然而去，只听见歌声飘扬： 问世间权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问人世喜为何物，教人迷惘了自己；生生复死死，曾经中归了去……” 第三天，县里果然来了一队人马，是当地刺史派来的别驾从事来了。这别驾从事经常随刺史出巡，宋不免惊慌：这刺史刚刚上任，是何种人物性格尚且不知，正打算前去活动一番好留下美好印象，谁知突然派别驾从事来此，心中忐忑，面露不安。 那别驾从事进了衙门，貌似不经意的左顾右看，其实眼目中暗藏精光。一开始说风水不错，又说物是人非，宋陪着唯唯诺诺。宋数次想拍拍马屁，但是遇到别驾从事的深沉的眼光又咽了回去。 一进正堂，别驾从事端坐高椅，忽然一声，下令左右将宋县令绑了。随即宣示刺史的手令：多人举报你贪赃枉法，搜刮巨额民财，此时着手查证，如若属实，将速速正法。 初见玄机 第八章 别驾从事大人手下的几十名官兵随即开始查找脏银，偌大的县府，四处翻看寻找。柜子、箱子、床下等处翻得物品狼藉，不久就查出黄金10斤，再也查不到更多的了。 宋三景是那种令人想象不到的镇定，反复声明那是几十年积累的财富，正当合法，自己从来没有收受过大量金钱。声称自己被恶人诬陷，自身是清白的。 从别驾从事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他的不满：必有重大遗漏！于是，亲自走动，观望各处。走到书房门口，见门前有一水池，平时养有金鱼，但此时正是寒冬季节，水结为冰，所以应说是冻成了一块冰盖。别驾从事从容下令捣碎冰盖，淘干其水。水冰淘干之后，水底是一片片的石板，没有任何东西。大人的手下面面相觑，可以看得出那是见别驾从事大人失败后的尴尬众生相。 那别驾从事大人却并不失望，手捋胡须，见宋县令惶恐土黄的面目上眼神凌乱，就指示挖开石板。石板翻开，也没有什么东西！大人只好改变目标，眼睛往别处查看，下令去寻找别处。 只听得宋县令轻轻的长吁一口气，别驾从事大人忽然回头指示：“回来，继续在刚才的池底挖寻。”宋这时却面无表情，原来宋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下意识的长吁已经引起注意，于是如此。 但为时已晚，官兵们在池底挖出了一些油纸，随即着重在那处。终于一个洞口展现在了大家面前，马上有人从洞口下去，随即呼喊声传出：“有了，有了，大量的金锭！” 宋已经瘫倒，战战兢兢，嘴唇哆嗦不能言语。 随即官兵们将金锭一包包取出称重，足足有6百斤的黄金！这些黄金形状如同马蹄一样，当时人称之为马蹄金。 官兵们欢声雀跃，对别驾从事大人敬佩不已。原来宋怕自己私藏的黄金被发现，就挖了深水池，水池之下有暗室，暗室入口处用油纸和石板封住，水池中放水。尤其冬天，天寒之中冻成冰盖，一般人是永远不会发现这个秘密的。奈何天外有人，人外有天，被刺史派来的别驾从事大人识破。 但宋三景始终称不是自己的黄金，自己是清官。 此后，宋便被关押起来，明日午时问斩。 宋被囚禁于地牢之中，感慨万千：以前决定别人进地牢的人被别人决定送进地牢。世事反转之快，令人如在梦中，以至于宋甚至产生了这一切是醉酒之后的幻觉的想法，但是那面目清晰的看守和摇不动的坚固牢门时时提醒这就是现实。 惊魂时刻过去之后，宋三景方想起那三文士的预言，感叹金玉良言，一语成谶，后悔不听劝告，骄傲糊涂。当时场面在脑中显现，一个个的细节都如同就在眼前。忽然想起了三文士临走之时的忠告，如今看来那是救命稻草了。 三文士说过“如果阁下面临丧命危机之时，只要刺瞎双眼，再把‘我眼睛瞎了，不知道是谁’这句话反复不断的说3天，即可躲过此难。”说话三天易，但自残双眼难啊，宋眉头紧锁，在牢房里大步来回疾走。应不应该弄瞎眼睛，他犹豫不决，但是考虑到那三文士第一个预言准确，那他临走之时的救命方法估计是百分之百的正确的。 听到了子时已过，进入丑时的报时之后，忧郁了几个时辰的宋下定了决心，最终还是把自己的双目弄瞎了。钻心之痛在头部徘徊，血水流下了脸庞，一片荒凉，万事破灭之感油然而生，同时心中暗暗祈祷神的保佑。他蹲坐在墙角，用手掌擦拭血迹，开始不停的说“我眼瞎了，不知道是谁”，一遍又一遍。 看守听到反复重复的说话，就点燃油灯观看，这一看竟然被吓的一跳：宋满脸红色鲜血，衣服上，手上也是，双目紧闭，形容可怖。询问之后又请地牢里专业医生查验，这才知犯人眼睛已经瞎了。众人惊奇于他一遍遍的重复一句话，医生、看守们这才知道宋县令受了刺激，已经疯了！ 第二天，别驾从事起床洗漱，激情飞扬的正用早餐，见副官脸上似乎有内容，便询问副官。副官急促的说了看守报上来的信息，宋三景已经疯了，弄瞎了自己的双眼，还痴痴呆呆的反复重复一句话。别驾从事大人惊讶之后询问是什么话。“我眼瞎了，不知道是谁。” 一缕不经意的眼色在别驾从事眼中闪过，犹如瞬间的闪电说照耀过这个世界。 别驾从事大人指示，既然已经疯了，死刑暂不执行，将这贪官押解回去，由刺史决定。宋三景暗自大喜：希望的微光啊，照耀到了渴盼的人！反复的说着那句话，更加卖力了。 于是第二天，三辆载满马蹄金的马车和载着宋的囚车上路了。一辆车上200斤黄金，三辆共600斤，一共10名士兵押送。别驾从事大人要处理没有县令的状况，所以留在县里。 宋眼前漆黑的令他想到了自己在母亲的肚子里的胎儿状态，恐惧的如同站在万丈悬崖边缘的一块小石头上。晃荡晃荡的囚车似乎在歌唱嘲讽的歌曲，而宋三景反复的说话，如同那有个性的共鸣。 车队出城几十里路，进入一狭窄峡谷地带。天气寒冷，士兵们哆哆嗦嗦的勉强前进。忽然，宋听到了无数齐刷刷的破风的声音，接着听到了“噗噗”的声音，紧接着听到：“大家小心，中埋伏了，有匪寇。”宋这时的那一句话“我眼瞎了，不知道是谁。”喊得声音更大了。 还有惨叫的声音。轰隆隆的从山坡上冲下几十名人来，将未死的士兵杀死，只有短短的半柱香的时间，这些人就消灭了10名押送士兵。偏偏没有杀死宋，而宋三景还在重复那句话，如今他说那句话如同朗诵优美诗歌那般熟练了。 宋三景只听得那群人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就把他从囚车里放了出来，还把一包袱塞到了宋手里并告诉不杀他，让他走。宋激动忐忑的下跪叩谢，拿着包袱摸索着慢慢离开。那群人一声哨声，驱使装载黄金的马车绝尘而去，宋感觉那越走越远的马蹄的悦耳声音超越了越来越近的美女诱惑，一生都没有过这种喜悦到颤栗的感受。 初见玄机 第九章 宋不顾眼盲，拼命的摸索着前进。摔倒几次之后摸到了一根树枝当手杖，手舞足蹈的向前走。距离本县县城越远越好，这里是留不住了，远走高飞吧。 后来受好心人的指路，找到了一个姓吴，叫病除的医生。吴医生包扎宋的伤口后，说必须购买他祖传的洗脚药才能治愈眼盲，不然容易恶化坏死从而把脑袋憋大。宋苦笑一下拒绝了，从包袱里拿出银子结账。那医生在看到包袱里的大块的金锭的闪光之后就问宋的马在哪里，据说他要去拍马的屁股。吴医生快速的在大脑中思考家中有什么可以卖给这个有钱的瞎子的东西，一直从墙角的小草想到了自己的祖坟。最后灵光一闪，问宋纳不纳妾？称自己有小女一枚，虽然现在不漂亮，但小时候那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此处省略500个形容词）的“高贵”的女儿。 宋想到今后自己的妻子，子女和朋友亲戚永远恐怕都不能联系了，自己一个瞎子远走他乡的凄苦，禁不住神情黯然。知道了打劫车队抢走黄金的人给他的包袱里是4斤黄金和一些碎银子的事实，也稍有安慰。 最后同意娶了吴医生的女儿，但是宋三景说他一定得离开这里和他女儿到远方生活。宋三景给吴病除丈人一斤半黄金算是聘礼，吴家的一切包括那破旧的修脚刀都高兴的乱颤。吴病除手舞足蹈急速的翻阅医书，找到了关于眼伤的内容，他兴奋的手颤抖着撕开包扎的布又重新按正确方法包扎一遍，欣喜的看着疼的乱颤的宋三景说：“眼睛不可能治愈，只能如此包扎了。” 宋三景逗留了几日，带着吴的女儿去往北方。 在路上，宋早已悟出所发生事情的机关。他现在眼睛虽瞎，但感觉心愈加明亮：向刺史举报我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必定是那打劫的一群人，他们料定我被惩处之后刺史会把黄金运出，所以在半路等待拦截夺金。三文士告诉我的弄瞎双眼，不断说着“我眼瞎了，不知道是谁”的方法十分巧妙。因为如此以来别人会以为我已经疯了，放松了警惕。刺史给别驾从事的命令是如果宋招认了，那么就地正法；如果宋不承认罪行，那么将把他押往刺史驻地。那别驾从事过去曾经得罪过，有意置我于死地。别驾从事将无论我招认不招认都将处死我，但见我已经疯了，又见我说“不知道是谁”是明显的投降，所以才放弃了杀我的念头而把我押走。而劫持黄金的人早已经听说了我疯了的信息，况且双眼已瞎，是看不见他们的模样面目的，因此无威胁才把我放了。 宋老对柳随水说：“自此之后如同醍醐灌顶，一路感叹三文士之先知先验。认为天空之下，巧妙玄机者有如此神通，令人无尽敬仰。现在不能说是大开眼界，却是大开心界了。后来我就痴迷于玄学，以三文士为榜样，从此以占卜为业，希望能够解除世人之不幸，道出未有之前途，或有益于民。” 柳随水听得浑身发冷，说道：“确实过于玄妙，忽然间对那三文士充满好奇，世间能有此种人实是有幸。可惜世间之人同有眼目四肢，却不相信那金玉之言。万没想到先生您竟然有如此际遇，令人唏嘘。” “一走就是几百里路，我有吴氏陪伴一路无事。到了井县，发现这里风水不错，清净自然，有平原有山石，于是就落身于此，打算终生在此度过。我们夫妻二人四处寻求，在县城见一别致住宅，原是一位当地名医的私宅，那名医要搬迁别处，因此暂时空闲意欲出售。我认为医术者专职解人痛苦，又为名医，应有凌然正气。于是拿出2斤黄金买下了这栋住宅，稍作整理，居住在此。就是如今这宅子了。” 燃烧的三炷长香这时已经燃尽，室内香气浓郁。宋老和柳随水起身出了香室，来到二层的露台之上。将吴氏妻子唤上来，一同喝茶赏月，谈论评价道教之说。头上穹庐浩瀚，圆月当空，星光闪闪。 每天，柳随水陪伴宋老占卜算命。老夫少妻两人待人热情，平易近人。柳随水以前受尽排挤非议而时常心寒痛苦，如今老夫妻二人的友善化解了他内心的寒冰，重新感到世道博大，并非以前时候的悲观所想。感到内心的温暖，他发誓以后必定回报他们，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自己早就听说过。 柳随水一次提出让宋老为自己占卜一下未来，宋老沉思片刻，轻捋胡须，然后说：“我算命是针对世人，对自己和亲近的人占卜是不灵验的，以后再说。不过凭直觉，你天资聪慧，有灵光正气，一定能为栋梁之才。这样吧，我送你一本《道德经》，太上老君所作，虽然此书不讲修行细则，但是却有原始大义。”柳随水充满疑惑而又欣喜不已。 宋老通识多才，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家中岂可无书？宋老家的书房里满架书册，不仅有蔡伦之后出现造纸术后的纸书，还有很多古典的竹简。不仅有名流大家之著作，还有宋老这些年搜集来的孤本奇书。 柳随水得宋老点化，每日闲时诵读经书，水平日高。不到三个月就读完书藏，对于喜爱的书册更是到了倒背如流的境界。最喜爱的书册就是《六韬》，《鬼谷子》和《史记》这三种，最钦佩的人是第一个谋略家姜子牙和开疆扩土的汉武帝。 从前柳随水之机智仅凭天生天赋，现在之柳随水之智慧尽得书册精华。宋老又爱才如命，待如亲子，将一生经验智慧不吝教授。柳随水自感灵魂得到升华，人生之路渐渐清晰，似乎有光芒照亮了自己的人生。 如此过了3个月，到了宋老妻子吴氏的生日前夕。这吴氏平生并无什么爱好，只是自从有一次宋老送给她一块玉石并讲解了玉石的相关故事之后，便有了收藏、欣赏各种美石、玉石的爱好。一发不可收拾，楼梯下的特制的木柜里装满了这些年来收集的藏品，和田玉、独山玉、岫玉、绿松石那都是必须的。日渐以深，她对各类玉、石也有了独特的认识。 同在天涯一角 第十章 自宋老和这吴氏结婚以来，感情还算真挚。吴氏和这曾经做过大官的宋老相处久了，自身也提升很快。 她的生日过几天就到，柳随水无意中提到吴氏连一个正经名字都没有，不应该如此。吴氏听了也说自己早就有起名的心思了，早意识到自己连名字都没有十分尬尴，这事由柳随水提起，便决定让柳随水命一个名字。柳随水高兴的问宋老要素材。 宋老看向吴氏，提示道：“和这玉石久了，自身的真的就有了玉的美德，玉德第一德就是‘润泽以温，仁之方也’，不正是说的如此吗？”柳随水微蹙剑眉，灵机一动说道：“我看就叫做吴瑕仁好了。每人都有缺点，正如玉中的瑕，因此名字中带有‘瑕’字；但是追求完美又为人生理想，向往纯粹的心人人皆有，那好，阿姨不是姓吴吗，吴瑕，这样就反过来成了没有缺点之意；先生刚刚提到了玉的仁的美德，应加一仁字。吴瑕仁，这个名字怎么样？” “吴瑕仁，无暇人”宋老微笑着点了点头：“以后你阿姨做的不对了，我就称呼她瑕仁，暗示她注意；她做的优秀了，我就称呼她为吴瑕仁，褒奖美德。妙可言之，非常道也。” “正是，正是。” “太好了，我很喜欢这名字。”吴氏，不，自那句的句号打出来她已经是吴瑕仁了。 “瑕仁阿姨好。” “不对啊，感觉我好像成了贩卖虾仁的大妈了。”吴瑕仁这方才听出来：“不过，五德中说‘其声舒扬，尃以远闻，智之方也’，再说其次，虾仁的味道蛮不错的，看起来也有些玉的质地。” 柳随水：“别那么瞎说。” “先生只能瞎说瞎听了，我还能瞎看呢”，吴瑕仁开玩笑说：“你才是在盲者面前‘瞎说’哈。” 宋老忍俊不禁，先笑了起来，王、吴也大笑了起来。 柳随水忽然在温暖的笑声里看见了自己的伤心。 明天就是吴阿姨吴瑕仁的生日了，今天宋老嘱咐柳随水去城西的市场上买一块黑曜石，吉祥辟邪，作为送给妻子的礼物。宋老给了柳随水点银子：“小吴的水平现在比我高，她说过，现在很多的黑曜石是假货，我们要一个自然天成的黑曜石。老地方，还是去宝光堂购买。”然后告诉他简单的辨别真伪的方法。 柳随水推门往外走，才发现天空昏暗，北风清寒。宋老听着关门的声音，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王走在路上，发现一路上热闹非凡，越是向前走，商户众多，人流越密集，问了别人，方知今天是井县县城的庙会。 时间也不急，柳随水慢慢的逛着。各种精巧的商品琳琅满目，各种艺人的表演精彩绝伦，真是大开眼界。一声声的吆喝声，百姓的说话声嘈杂在一起，柳随水感到一种乐观的从未有过的心情。 见前面有一圈人围着观看什么，柳随水走进加入。原来是一江湖艺人正在舞剑，那男子40多岁，胖瘦一般，身着紧凑黑衣，气质非凡。只见他一开始时动作较慢，每次运剑似乎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有时又气定神闲。后动作越来越快，那剑嗖嗖的发出劈开空气的犀利声音，一把剑幻化成了一个光圈，后又变成了两个光圈。那男子忽进忽退，剑光和劈空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忽然，他的动作又慢了下来，将剑向上投入高空，众人仰头观看。他踩了一脚地上的剑鞘，剑鞘斜起，往剑鞘上踹了一脚，剑鞘直飞上天，套进了天空中的剑身。那剑垂直下落，他伸出手来，当剑落入手中的瞬间一把攥紧，随势抱拳：“献丑了。”柳随水深感兴奋，带头鼓掌，一群木讷冷漠的观众这才跟着拍起掌来。那卖艺的看了柳随水一眼，眼含感激之意。那汉子说道：“兄弟初来乍到，借这块宝地献丑，承蒙大家捧场，下面，由我的女儿为大家施展一下，大家多多指正。” 只见旁边的一绿衣女子款步走到中心抱拳行礼，然后一言不发舞动起来。有板有眼，打拳踢腿，动作舒张，富有节奏感。打了几十个套路之后，又连翻了12个跟头。最后一个跟头之后，顺势脚踩在地上的一刻间，另一条腿微屈，抱拳埋头。 柳随水见已经结束，抬起手来又带领大家鼓掌，掌声刚刚方兴未艾，猛然见一人站起大喊：“大家先别动，是不是真本事还不好说！”说罢走到场子中心。柳随水一见此人就心生厌烦：这人就是当地衙门里的一名叫“宋不送”的衙役，平时喝酒吹牛，据说人缘不错，但是那是对认识的酒肉朋友而言。对于外地来的或者世道弱者，总是拆台甩脸。 宋不送对我为他起的这个名字表达暗渡陈仓的不满，并威胁要锣鼓齐鸣的送我去阎王爷那里。我这身上的肉岂是白长的？一下子就把他摁倒又送到这本书里了。 宋不送挺了挺像倒扣的锅一样的圆而高的肚子，叉着腰蛮不讲理：“我见过别的玩杂耍的，他们都能把那长剑从口中刺入肚子里，只露着剑柄。你都不会这个，算不了真本事，说不定是故意到我们这里骗钱的！”他扭头鼓动道：“大家说是不是？！对不对？！”旁边的观众们有的微笑，有的木讷，更多的是面无表情的表情。 柳随水早就知道这货要说这样的话，正打算为这江湖艺人美言几句，那老艺人先开了口：“这位仁兄，吞剑的表演那是一种杂技或魔术，是真正骗人的，我们表现出来的都是真功夫……” “你是说我是说我在欺骗大家你是个骗子？我说的你是骗子欺骗大家的事实是一种欺骗？”宋不送咳嗽了两下提示人们注意他语法使用之严谨，接着说：“你说你们这是真功夫，可这黄毛小丫头动动手、踢踢腿就算厉害了？我不信，要不跟我打，打得过我就服气。”说罢就向小姑娘的方向走了过去，蓄意挑衅。 同在天涯一角 第十一章 柳随水不禁为这小女孩担心。 “来来来，只说不练假把式，只练不说傻把式。”那绿衣女子拉了一个架势，他父亲示意她不要被激怒，但那宋不送已经扑了过来。绿衣女子目光如炬，右手手腕一翻，抓住了宋不送的右手腕，猛的向后拉，自己身子已经靠向左边，右腿一绊，那宋不送失去重心，眼看着要输在这个黄毛丫头身上了。 “不可！”她父亲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宋不送，宋不送没有跌倒，心中大喜：差点我这老脸都没处放了，不如我顺手牵羊……于是宋不送顺势推了那老艺人一把，那老艺人后退了一步。 场面仿佛凝结了，一片安静。柳随水不想冲突，对宋不送说：“不好了，你老婆有急事正在找你，快回家看看吧，不定出了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呢！” “那我得马上回去，今天的事就这样吧……”匆匆向外走去，柳随水跟上后小声对宋不送说：那只是我的借口，我怕你吃亏，就编了谎言给你个台阶下来…… 宋不送谢了后真回家了。 柳随水：“不送！” 宋不送：“有事吗？” 柳随水：“没事”。 柳随水往回返，还想捧一个人场钱场呢。拐过来一看，人们已经散去，父女二人也不知所踪。柳随水一边向着宝光堂走路，一边走马观灯，感慨那父女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一时冲动真想像他们一样拥有高阶武功。这么细想，竟然有些沉醉于想象之中了。 远远的看见宝光堂门口人群拥挤，这里大多数人都是看热闹的，真正买货的人不多。一进门，看到两个还没有凉下来的身影，就是那江湖艺人两人。 柳随水拍了那绿衣女子的肩膀，猛回头，两人同时“咦”了一声：“是你啊”两人随后又同时说道：“是我啊”。 绿衣女子：“好巧啊，怎么又遇到了你这个义气的兄弟？” 柳随水：“刚刚已经见了一面，现在这第二次相遇不正是温故而知新么？” 她父亲也很高兴，说了自己的情况。原来他们流落江湖，已经2年没有回家了。打算在这里用积蓄买一块玉石带回去留作纪念。这绿衣女子叫做夏青叶，她父亲叫做夏武，靠功夫行走江湖，如今稍有所获，打算叶落归根。 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三人一边看那货柜上摆出的玉石。这时的店小二忙东忙西，给这个顾客拿货查看，回答那个顾客的询问，给另一个计算价格，忙的不亦苦乎。 “还真是忙成狗了。”夏青叶低声嗤嗤笑了。 “你什么时候见狗忙碌过，狗类是悠闲自得的动物，闲成狗了才是正确形容，你可以向我请教语法与修辞。”柳随水一半认真一半玩笑。 “难道是店小二淡成狗了？他没有闲着啊”夏青叶不依不饶。 她父亲左看右看，不时的冒着店小二有可能不管不理的尴尬问几句，可以看出他的认真。 夏青叶指着一个小玉牌说：“那个看上去不错”，柳随水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到并排的放着两个一样的小玉牌，白色的，看上去确实晶莹剔透，造型美观。她父亲就招呼店小二拿来看看，说了三四遍店小二才忙里偷闲递了过来：“三两银子”，见柳随水盯着另一个，说道：“那个并排放着的五文钱。” 三人不解：不是一样的么，怎么价钱不同？后来才在店小二惜字如金的回答中知道：那白色的是和田玉中的白玉，但算不上顶级的。那另一个虽然款式相同，却是类似汉白玉的石头，这石头在当地就有。不同的是那石头比和田玉硬度小，较容易雕刻，却比普通汉白玉细腻。柳随水跟随吴瑕仁阿姨时间长了，也稍懂一些，仔细观看，确实这石头牌隐隐有层状结构，而和田玉没有。 夏武也很喜欢这和田玉，反复把玩，就按照女儿的意思要买了。柳随水买了阿姨要的黑曜石，用剩下的五文钱买下了和夏家父女一样款式的那个玉牌。店小二把两个玉牌放进两个盒子里，分别交给了夏武和柳随水。三人各自欢喜，出门而去。随水与这父女道别，往回返路，这父女则继续向前走去。 父女两人漫步在街上有一会儿，夏青叶忍不住要把那玉石拿出来再欣赏欣赏，谁知一摸衣袖，竟然没有！夏武忙翻看，只见衣袖被人用刀割了，玉石已然消失。“有贼子！”夏武大怒，注目前望，见一个鬼鬼祟祟之人回头看了一眼后竟然向前跑去。夏武紧追，那人怎么能跑得过夏武，几下就被夏武追上按倒在地。 “是不是你拿的？”夏武迅速搜身一遍，没有，那人坑吭唧唧的直喊冤：“哪个王法规定不许回头看，不许跑的？”夏武吩咐赶过来的夏青叶看押着这人，纵身一跃，已经跳到了大街旁的屋檐上，向反方向追去。只见他一边在街旁的房顶上跳跃翻飞着前进，一边目光如炬的观察大街上的路人。跑了几十丈远时发现下面的一人情形可疑，于是跃身而下，正落在了正在走路的那人身前。 那人正走着，突然天空中落下一人在身前，真正吃了一惊，差点撞上那飞人。夏武在那人身上拍了拍，从那人的口袋里拿出了被偷走的装着玉石的盒子。那人已经吓得不轻，哆嗦着恳求放过他，再也不敢偷东西了…… 原来那第一个人被擒后，夏武料定这是打掩护的小偷，另有人装着赃物反着走了，于是跳上屋顶追击。大街上人来人往，原本是极难发现真正的小偷的。可是须知这夏武外号“枭鹰侠”，特点就是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能在几十个人里一瞬间就看到各个人的形态动作。那小偷神情自然同常人不同，因此被轻易被夏武发现。 夏青叶也押着那个人过来了，两人承认两人搭伙，一人偷了玉石后溜走，一人在失主发觉后反方向掩护的事实。 青叶从父亲手里接过盒子，就是原来的盒子。打开观看，她又凑近了仔细观瞧发现不对。夏武拿来细看，确实不是那价值三两银子的玉石，而是假玉牌，是五文钱的那种。显然是被这贼人调包了。 同在天涯一角 第十二章 那两小偷都不承认自己把玉石换了。于是，夏武父女将这二人送到了不远的衙门里，请官家惩治贼人。 无论衙役如何对二人威吓用刑，这二人就是不招。口口声声说自己确实是小偷，但是，人在做，天在看，并没有用假玉调包真玉。两人不停的向上苍表达心意。 就在三方僵持在了一起，无法分辨的时候，柳随水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他说：“弄错了，玉器店里小二弄错盒子了。”二贼脸上酝酿着苦尽甘来的不知是痛苦中的感激还是感激中的痛苦的表情。 “原来如此，还是这小兄弟人心慈善，怎么找到这里的？” 柳随水：“半路上忍不住看了看买的玉牌，仔细看吓了一跳，这才知道是店小二忙碌中装错了盒子。诚信为人，做人之本，岂可糊涂了事？于是四处寻找你们，想把玉石交换回来。听到人们的议论才到了衙门这里。” 原来夏武从店小二那里错拿成了五文钱的玉石，后来这玉石被小偷偷了。夏武捉住小偷后以为是小偷把三两银子的玉石偷换成了五文钱的。柳随水出现后才知道原来柳随水从店小二手里错拿了三两银子的玉石。 柳随水见二贼可怜，心生善念：这二人大致也是为贫困所逼，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偷盗之物只价值五文钱，怎忍心听到被惩罚肉体的痛苦之声。于是，为二贼求情，夏武见状，也表示可以原谅，只求二人今后走在正途。小事化了，少些麻烦，衙门的人也求之不得，说可以释放。 这时候雪花飘飘摇摇随着北风纷纷落下，一开始松松散散，后来愈来愈紧。夏武父女急着赶路，于是告别柳随水，匆匆离去，“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柳随水不急着回家，倒是对着两个小偷十分好奇，于是就在衙门门口的过堂里和那二人攀谈，听那二人诉说痛苦与快乐的故事。 正在说话，忽然冲过来了两个衙役，将柳随水按倒用绳子绑了。柳随水大惊，不知何故，二小偷亦是大惊，不知为何。 那衙役一边绑绳子一边鄙弃的说：“我道是你柳随水跑到哪里去了，原来来这井县和小偷们混在一起了，老实回去吧！” 柳随水挣扎了几下，“你们是谁？这是为什么？” 另一个衙役冷笑说：“你说我们是谁？除了我们暮明州，谁还知道你的破事？我们两个人到井县甘泉镇衙门办公事，没想到遇到你这个臭名昭著的孩子，顺便就将你抓了。” 柳随水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走后，伯父伯母已经报案了。 第二天，天空阴霾依旧，但是已经停止下雪了。柳随水考虑宋先生十几年前是逃犯，自己不能向衙役提到他；而黑曜石，看来是不能带给吴阿姨了，心中愁苦。那两个暮明州衙役押着柳随水从井县甘泉镇出发，前往暮明州。 到了伯父伯母家，衙役和伯父伯母商量，暂时将柳随水关进了一个铁笼子里，和同历犬在一起。那同历鸟却因为回到了熟悉的家而兴奋，经常和同历犬互相玩耍。柳随水身上携带的给宋先生买的黑曜石则被拿走，邺绿彩将这石头挂在了自己脖子上。关于那个玉牌，他俩听说是石头的，不值钱，就没有拿走，依旧被柳随水贴身珍藏。 天气渐冷，心意亦是冷如冰。但那同历犬似乎懂得，每天总是逗主人开心，一会儿用舌头舔主人的手心，一会儿在主人身边蹭来蹭去。有时把爪子搭在主人肩膀上，夜晚睡觉时互相温暖。看着同历犬乐观的表情，柳随水也感到心头的温暖。回家第三天夜里，出事了。 身体劳累。真的想得到自由之身，积愤满怀，无处排解。柳随水喜欢看民间戏曲，看过很多的酣畅淋漓的控诉戏，于是他内心闪现出了一个想象的舞台。 他想象着一个蓝脸的判官坐在高堂，想象敌视他的人坐在左边，左边还有一个代表恶势力的白脸，右边是自己和黑脸的正义的代言官。 对唱着激情澎湃的唱词 …… 柳随水一边想象着“舞台”上各个人的动作姿态，口中不自觉的轻声唱了起来自己编造的唱词，自己竟然被自己所感动。 不知不觉睡着了，天空开始默默无闻的飘下如梦幻般的雪花。 睡到半夜被冻醒，柳随水再无睡意，直视这黑暗世界。忽然，同历犬站了起来，柳随水这才感觉似乎有声音轻微响动，其父邺青山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走到院子里，站在了那，向关押着儿子的铁笼看。柳随水把同历犬按到地上，佯装睡着，一动不动，邺青山看了一会儿就走向大门。轻轻的开了门，轻轻的走了出去。 柳随水见伯父伯母卧室里并没有点灯，也没有声息。疑惑中不知道伯父背着伯母和自己出去做什么。显然其伯父隐瞒着什么。 柳随水命令同历犬今夜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叫出声音，那狗训练有素，当然会服从的。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大门被打开了，默默走进了个黑影。那黑影先是走进了贮藏室，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走向了伯父伯母的卧室。尽管没有光线，柳随水看那黑影不像是自己的伯父，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忽然，伯母卧室里的灯被点燃，紧接着响起了伯母尖锐的叫声。只听的那黑影人低声呵斥：“不许喊叫！”，随即传来了屋子里两人争斗的声音。伯母还是喊了几声“救命”。那黑影人仍在说：“不许喊叫，你这个死婆子，你丈夫偷我的马，我就来你们家……”柳随水感到事情严重，可惜自己被关在笼子里，想出也出不去，于是大喊：“有坏人！”，同历犬也狂吠了起来。 话音刚落，又一个黑影从大门冲了进来，柳随水看身影像自己的伯父。只见他手里握着一样东西闯进了卧室里。 “原来是你这个混账！”这是伯父愤怒的声音。 随即传出了一声“啊”的惨叫，接着是微弱的声音：“你才是混蛋……竟然杀我……” 柳随水瞬间感觉如冷水浇头，不觉打了个寒颤，死人了！ 同在天涯一角 第十三章 那衙役一边绑绳子一边鄙弃的说：“我道是你柳随水跑到哪里去了，原来来这井县和小偷们混在一起了，老实回去吧！” 柳随水挣扎了几下，“你们是谁？这是为什么？” 另一个衙役冷笑说：“你说我们是谁？除了我们暮明州，谁还知道你的破事？我们两个人到井县甘泉镇衙门办公事，没想到遇到你这个臭名昭著的孩子，顺便就将你抓了。” 柳随水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走后，伯父伯母已经报案了。 第二天，天空阴霾依旧，但是已经停止下雪了。柳随水考虑宋先生十几年前是逃犯，自己不能向衙役提到他；而黑曜石，看来是不能带给吴阿姨了，心中愁苦。那两个暮明州衙役押着柳随水从井县甘泉镇出发，前往暮明州。 到了伯父伯母家，衙役和伯父伯母商量，暂时将柳随水关进了一个铁笼子里，和同历犬在一起。那同历鸟却因为回到了熟悉的家而兴奋，经常和同历犬互相玩耍。柳随水身上携带的给宋先生买的黑曜石则被拿走，邺绿彩将这石头挂在了自己脖子上。关于那个玉牌，他俩听说是石头的，不值钱，就没有拿走，依旧被柳随水贴身珍藏。 天气渐冷，心意亦是冷如冰。但那同历犬似乎懂得，每天总是逗主人开心，一会儿用舌头舔主人的手心，一会儿在主人身边蹭来蹭去。有时把爪子搭在主人肩膀上，夜晚睡觉时互相温暖。看着同历犬乐观的表情，柳随水也感到心头的温暖。回家第三天夜里，出事了。 身体劳累。真的想得到自由之身，积愤满怀，无处排解。柳随水喜欢看民间戏曲，看过很多的酣畅淋漓的控诉戏，于是他内心闪现出了一个想象的舞台。 他想象着一个蓝脸的判官坐在高堂，想象敌视他的人坐在左边，左边还有一个代表恶势力的白脸，右边是自己和黑脸的正义的代言官。 对唱着激情澎湃的唱词 …… 柳随水一边想象着“舞台”上各个人的动作姿态，口中不自觉的轻声唱了起来自己编造的唱词，自己竟然被自己所感动。 不知不觉睡着了，天空开始默默无闻的飘下如梦幻般的雪花。 睡到半夜被冻醒，柳随水再无睡意，直视这黑暗世界。忽然，同历犬站了起来，柳随水这才感觉似乎有声音轻微响动，其父邺青山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走到院子里，站在了那，向关押着儿子的铁笼看。柳随水把同历犬按到地上，佯装睡着，一动不动，邺青山看了一会儿就走向大门。轻轻的开了门，轻轻的走了出去。 柳随水见伯父伯母卧室里并没有点灯，也没有声息。疑惑中不知道伯父背着伯母和自己出去做什么。显然其伯父隐瞒着什么。 柳随水命令同历犬今夜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叫出声音，那狗训练有素，当然会服从的。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大门被打开了，默默走进了个黑影。那黑影先是走进了贮藏室，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走向了伯父伯母的卧室。尽管没有光线，柳随水看那黑影不像是自己的伯父，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忽然，伯母卧室里的灯被点燃，紧接着响起了伯母尖锐的叫声。只听的那黑影人低声呵斥：“不许喊叫！”，随即传来了屋子里两人争斗的声音。伯母还是喊了几声“救命”。那黑影人仍在说：“不许喊叫，你这个死婆子，你丈夫偷我的马，我就来你们家……”柳随水感到事情严重，可惜自己被关在笼子里，想出也出不去，于是大喊：“有坏人！”，同历犬也狂吠了起来。 话音刚落，又一个黑影从大门冲了进来，柳随水看身影像自己的伯父。只见他手里握着一样东西闯进了卧室里。 “原来是你这个混账！”这是伯父愤怒的声音。 随即传出了一声“啊”的惨叫，接着是微弱的声音：“你才是混蛋……竟然杀我……” 柳随水瞬间感觉如冷水浇头，不觉打了个寒颤，死人了！ 只见卧室里的灯被吹灭，传来了伯父的声音： “这个混蛋，居然给老子玩阴的！” “你杀……杀了人了……怎么办啊……”邺绿彩声音明显颤抖似乎带着哭腔。 两人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后，邺青山出了卧室，告诉柳随水一字不可泄露！邺青山从旁边拿起锄头开始在院子里挖坑，一会儿邺绿彩也衣衫不整的出来了，一块挖坑。 柳随水看得出这是打算把那死者埋在院子里，除了一盏点燃的灯，黑漆漆一片混沌，不由得一阵阵的恐惧袭来。怎么办？他开动大脑思索各种可能及对付办法。他一边思考，一边手放在头上安抚同历犬，不让它发出任何声音了。 将近一个时辰，邺青山夫妇才挖出一大坑，柳随水目测这坑大的能容纳两人。邺青山夫妇把死者吃力的从屋子里抬出来，正欲把死者投入坑中，忽见门口站着两个陌生人！ 邺青山夫妇吓一跳，那两陌生人也吓一跳！柳随水大惊：糟糕！伯父忘记了关上大门，被人发现了。 那门口两陌生人跑过来就着灯光细看邺青山夫妇抬着的死者，惊叹果然是他！死者身体已经冰凉僵硬。 邺青山站战兢兢，已经魂不守舍了，放下尸体，跪在地上，邺绿彩也抽泣着跪下了：“贵人行行好，千万别报官啊……我也是迫不得已，他是个坏人啊。如果被人发现，我们两口子就活不成了……高抬贵手吧……”两人连连磕头。 那二个陌生人将夫妻带到卧室里，看到了一地鲜血的第一现场。这时邺青山也看清了对方,两个陌生人，一个白胖子，一个黑瘦子。那白胖子满眼冷光，“混账东西！胆大包天了，竟然杀了我们的朋友，到底怎么回事？从实招来！”说罢就一脚把邺青山踹到了地上，黑瘦子则将哭着的邺绿彩推倒在地。 邺青山疼的皱眉，为了保命，只能说出实情了，开始讲述其前因后果： 死者叫刘泪，是邻村的村民。这刘泪原来不叫刘泪，而叫刘一手，就是他做事之时最后总得留下一手，防止出事。后来成了坏人，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但是很奇怪的是做完坏事之后都要为被害人流泪，因此改名为刘泪。 五天前，我和刘泪在附近的道观里偶然听到了一个妇人的惊人言辞。那妇人一看就知道是富裕人家，跪在三霄娘娘前的蒲团上，手持三束香，念念有词，说感谢上天让他们得到雪玉，他们一家一定会珍惜，雪玉来之不易这样的话。 我二人听了后非常兴奋，那雪玉可是无价之宝，据说价值连城。雪玉在江湖之中早已消失百年了，近一年来才有雪玉重新出现的消息。那妇人离开回家之时，我二人就在后面跟踪，知道了她家的住处——就在木村西南的邻村里。 那白胖子和黑瘦子听邺青山讲到雪玉之时也禁不住身体一震，专注的侧耳倾听。 我和刘泪二人回家之后弄了小菜，开了好酒，畅饮畅谈。决定去偷盗了这无价之宝，然后像秋色一样平分，远走他乡，享一世那繁华富贵。约定好五天之后的深夜里，我去找刘泪，刘泪家门不上锁，然后和他一起去邻村偷盗雪玉。我们定下规矩：绝不能私自行动，不能一人贪吃了。如若违背规矩，死了也活该。 今天就是约定的五天之后。夜里，我按照约定背着妻子去找刘泪，到了他家，竟然发现门上上着大锁。这厮违背约定！我上前轻敲大门，毫无反应。我又见雪地上一串脚印从大门出来延伸向大道。肯定是！这小子违背约定，自己去吃独食了！我十分愤怒。就用原本打算偷盗时用的刀子破坏了锁子，进到院子里见到一匹马在马厩里。我一是想着牵走他的马作为对我的补偿，二是想那厮估计走不远，想骑着这马去追他，于是解了绳子打算牵走。 谁知这马不知是何方所产之物种，刚烈倔强，根本就不听话，我本来不善御马，此时连马鞍都套不上去。 我忙了一会儿也牵不动，于是就打算以后再说。出了刘泪家的大门，惊奇的发现，大门外有一串新的脚印从远处过来，停顿了一下，就沿着我来时的路线延伸向我家，看脚印的方向确实如此。 我疑惑不解，就跟着这脚印走，一直脚印到了我家门口。这时，听到了妻子“救命”的微弱声音和儿子喊出来的“有坏人”的声音，我把刀握在手心里冲了进来，一进卧室就看到刘泪衣衫不整的双手掐着我媳妇的脖子按在地上…… 于是我就捅了一刀，他就死了。 同在天涯一角 第十四章 “放屁！”那白胖子骂道：“出事前我们有四人正在赌牌，其中输的最多就是刘泪，我们开玩笑扒了他的大褂，让它速速取钱赎回大褂继续赌。他怎么就来你家非礼你媳妇了？”说罢就是一巴掌，打的邺青山嘴里喷血，邺青山一边说千真万确一边随着言语嘴里冒血泡。黑瘦子点头如鸡吃米似的。 “这位大妈美女，该你说说了。”黑瘦子阴阳怪气的说话同时猛的举起了手。吓得邺绿彩不轻：“别激动，我有一说一。今天我正在睡觉，忽然听到声音就醒了。感觉屋子里的人不是我老头邺青山，于是哆哆嗦嗦的点着了灯。灯一点燃，果然不是我老头，我吓得一声尖叫。那人只穿着贴身衣服向我扑了过来，不许我喊叫，要夺走我脖子上黑曜石，这时，我老头就冲进来捅了一刀。然后挖坑打算埋了，这就是全部了……” 白胖子、黑瘦子面面相觑，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两人对邺青山夫妇又是威胁又是暴打，但始终这夫妻还是坚持他们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这夫妇吓得面色土黄，不像是撒了谎，究竟发生了什么？邺青山一脸懵圈，不知道这刘泪是调虎离山计还是什么；邺绿彩也一头露水；白胖子、黑瘦子满眼金星，始终想不明白来龙去脉。 白胖子：“我们打牌的发现刘泪一直不回来，顺着脚印就到你家了。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杀了他，还要埋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黑瘦子头点的鸡吃米似的。 柳随水在他们说话之时侧耳倾听，所吐之言悉数听到。在伯母说完最后一句话的瞬间，他凭借聪慧天资，就已经明白了一切因果。真相一定是这样的： 在伯父到了刘泪的大门前时发现了大门紧锁，伯父认为刘泪吃了独食，其实刘泪是去和朋友们赌牌了。在刘泪意识到时间已到之时就返向家中，他到家发现大门被撬开，而伯父正在试图牵走他的马。刘泪认为是伯父在偷他的马，正输了牌的他很愤怒，于是转身向我家走来。他打算也偷一样东西，找不到，就去了伯父伯母的卧室。这时伯母醒来，点燃了灯。那刘泪输了牌只穿着贴身小袄，伯母害怕尖叫。刘泪见伯母的胸口挂着一块黑曜石，就捂住伯母的嘴抢黑曜石，正在争执时邺青山赶到。于是，同样愤怒的邺青山以为刘泪调虎离山，捅死了刘泪。 白胖子：“刘泪虽然不是多间派的，但是他的朋友我是多间派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多间派的手段！我们黑白兽可不是良善之士。” 邺青山听到多间派三字，浑身颤抖，只是不停的祈求。邺绿彩也早已吓坏，猛磕头希望别杀人。 柳随水寻思，我年纪尚小，却没有听说什么多间派，看来这两人组合叫做黑白兽，是遇到霸道之人了…… 白胖子霸道说道：“可以饶了你们夫妻俩中的一个人。规则是，你们两人双手撑地跪在地上，一个头朝东，一个头朝西，然后你们的脑袋顶在一起。谁被顶的后退了谁就被我们哥俩杀死！” 邺青山夫妇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四体投地，脑袋顶在了一起。邺青山和邺绿彩使尽全力，两人的头顶在一起。 柳随水看着因为使出全力而颤抖扭曲的伯父伯母的脸，恐惧中多了一丝悲凉。 夫妻俩正互相僵持的顶着头，谁也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白胖子向黑瘦子使了个眼色，黑瘦子点了点头。白胖子和黑瘦子手起刀落砍向这夫妇脖颈，发出劈柴一样的声音，血浆迸溅到了雪白的墙上。 柳随水震颤一下，又似乎是早就想到了这结局，仿佛看到了墙上的血液流下如同流下的眼泪…… 白胖子和黑瘦子纵身一跃，跃到了院子里。一脚踹开了铁笼的门，猛地一拉，将柳随水拽了出来。白胖子举刀要砍，黑瘦子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别杀他，带他走。” 在白胖子和黑瘦子带着柳随水要离开之时，同历犬吠声大作，猛烈的向前扑，但是奈何狗被绳子拴着，但带的整个铁笼子咣当咣当的响着…… 雪花依旧在空中飘舞，但天色微亮，家里里一片狼藉。白色的地上偶然有红色血迹，那是在冬季里才开的鲜艳的红花。 黑白兽带着柳随水一路向东，过一河，沿着河边大坝向北而去。 柳随水仓促遇此灾难，感觉局面混乱繁杂，但一一细思，条条却又分明清晰。又想自己在铁笼中想戏曲场面，如今一天不到竟然一语成谶。他顿有醍醐灌顶之意：冥冥万事有主，天神主导，凡人难挡。看来世人传说的神是真是存在的。伯父伯母糊涂，如今落得暴死的下场。今后我可多多祈祷。 主意拿定，于是在心中默默构思，得辞令一套，作为自己的祈祷词，祈求天神说：“求冥冥之主，得明明之救，愿神光专照，有求必应。让我平安吧，天神！” 柳随水反复祈祷，这套辞令说了100遍。但是并没有云开而神降，只是雪停了。寻思不能只顾着祈求神，还要发动自己的努力，神的机会只给努力之人！人神戮力，方有效果。于是左右观察，寻找逃跑的机会。 三人正在大坝走着，忽见对面来了一个骑驴中年人，猥琐不堪，走近后那人自爆家门：“在下郭利民，特来恭送柳随水大人。”黑白兽和柳随水肃然起敬，隐约意识到此人远在我们之上，甚至隐约感到他能掌控设计我们的生死。于是黑白兽和柳随水深感敬畏，齐齐跪拜。那郭利民似乎极为满足，并不停下，嗒嗒的远去，嘴里唱着粗犷的歌：“自古笔下出天地，人心只在天地间……” 黑白兽和柳随水三人继续走，过了几里路，大坝下的河水越来越低。前面是两座山，河从两山间穿过，河水也湍急了。柳随水当机立断，纵身从大坝上跳入河水中，顺水游去。 当时已经缘深 第十五章 黑白兽里的白兽大惊：这冬天的河水冰凉，这小子是拼了。自己犹豫不决是不是也要跳入水中抓住他。黑兽摇着脑袋伸手示意不要追了，“这人在乡里恶名昭著，如今他家人已死，他也消失，村民定会怀疑是他杀了伯父伯母。况且这河水寒凉，会不会死很难讲，由他去吧，生死在天。”白兽点头称是。 因为是初冬季节，天气寒冷而这河水是活水并未结成厚冰，只是在河面上漂浮着一块块碎冰凌。柳随水虽然见两人并未追来，但是依旧施展全力向前游，且水流本来就顺向急促，于是一会儿功夫就离去甚远。 寒水刺骨，但这对从小意志坚强的柳随水来说并不算最严苛的考验。忍耐！柳随水从内心里鼓舞自己，再忍耐！ 他脑海里闪现出了自己伯父伯母偶尔露出的慈祥，叮嘱自己冬天里多穿衣服的场景；想起了家里冬天温暖的炉火，和炉火上烤着的红薯的香气；回忆了全村人的嬉笑怒骂，恐怕永远不能回去了；想起了宋老的关怀和自己的温暖的同历犬；想起了鲜血和尸体……一幕幕的轮番着在眼前闪过，不禁泪水溢出了眼眶，视线也慢慢模糊起来。 柳随水被冻得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河水早已载着他漂了很远，很远。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了。“醒了，醒了！”两个小女孩欢快的喊着，这时一位中年大汉走了过来…… 那人就是王展眉，两个小女孩一个是苏东美，一个是夏青叶。正是王展眉救了自己。 柳随水后来才知道原来救他的王展眉是安疾派的侠客。在井县甘泉镇遇到的夏青叶和她父亲的真实身份是安疾派的高手。 “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苏东美挑了下眉毛，“因为我和青叶姐姐光荣闪亮出场了哦。” 夏青叶：“原来你这人经历确实坎坷。真够我感慨一万字以上，时间不早，容我日后唏嘘这惨淡人生吧。” “你我本来就有活水源头”，王展眉意味深长，“我那时正在河边沉思，随口吟诗，得一句‘顺风入暗夜’。正欲作下一句，见你从水上漂浮而来，于是得句‘随水露峥嵘’。后来方知你的名字正是‘随水’，天下巧事，不过如此。” “那是偶然的巧合”，东美看着王展眉舒展眉眼。 “还有一件事，那是巧上加巧了”，王展眉说：“我不是说过一个算命先生为我占卜的卦辞吗：人为世间飞鸟，难离丛林至老。且在且展眉目，随水百物可消。最后一句中也有‘随水’两字。” 东美：“无巧不成书说的就是如此境界吧” 王展眉：“这也是我收他为弟子的原因，暗合玄机，上天赐予，不可忤逆。” 柳随水心头暖流流过，没想到绝处逢生，获救后还有幸成为了大侠的弟子。心中感激，竟至于潸然泪下。 柳随水和老嘉的相识似是一个佳话。 随水而去莫如随酒而去！ 刚刚到安疾派之时，一次几人聊的兴起时，岂可无酒无肉？王展眉设宴款待，继续畅谈人生长短。女生尚可，王展眉痛饮开怀，柳随水也强开酒量。柳随水不觉间尽兴而醉。 “水弟，你遭际坎坷，应知同路人极多。我们太中山上就有，老嘉不是就是这样的人么？”东美说起了老嘉，老嘉也是无父无母之孤儿，近来和你一样，也一直闷闷不乐，郁郁不欢，常感叹人生几何。 “同床异梦不如同病相怜！”柳随水搅动着醉后的大舌头不知所云，听了一会儿他们口中的老嘉的事，嚷嚷着要去老嘉那里继续痛饮。夏青叶告诉他老嘉就在出门左转直行几百米的“催云轩”里，柳随水醉脸上流着不知何故的泪，不住的感叹好酒，好酒！ 宴席散了，柳随水摇摇晃晃的托着身子回住所，依稀记得夏青叶指明的老嘉的地址，悠悠的正好路过那里。头眩地转，一抬头看到一男子站在窗前，上挂着“催云轩”的牌匾。 柳随水晃了晃五里迷雾的脑袋，斜头凝视。见那男子气宇轩昂，身穿白衣，无风处却有衣袂飘飘的姿态。 “老嘉大哥好……你好……”柳随水一屁股倒在地上向老嘉打招呼。见那白衣男子丝毫不动，心想自己已经喝醉了，他不理会我……以后再拜访不迟。起身悠悠的向自己住所荡去。 第二天，宿醉已醒，练武场旁有三人闲聊。柳随水走近他们，口口声声要与老嘉结拜兄弟，苏东美、夏青叶和另一名手捻牵牛花的少女一脸惊诧。 持花的少女说那得得到她的同意才行。 柳随水不解：“你们关系很好么？阁下怎么称呼？” 苏东美和夏青叶只是笑。 那少女道：“我怎么称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老嘉关系好。” “是么？” 苏东美作证道：“是的，他们形影不离。” 柳随水一本正经道：“那好，希望你能带我去找他，我们要结拜兄弟。” 那少女道：“不用找，就带在身边。”说罢指了指地上她的影子。 柳随水疑惑不解。 夏青叶凑上去笑说：“老嘉啊老嘉，他连你都不认识，怎么能认得你的影子？” 柳随水惊呆，这，这，这位姑娘就是老嘉？我昨晚分明看到了那男子。 是啊，不可以么？那男子是我父亲！。 大笑，夏青叶明明白白的说道：老嘉，女，正式名字嘉世玉，未婚嫁，掌门的义女。你看到的男子是一幅画，画的是她的死去的父亲。晾晒“牵牛花”给她画的一副画时被你看到，不过说实话，那画上的男子真是逼真。 柳随水如梦方醒：我醉后看那画，真认为是真人。看来“牵牛花”水平极高了！那“牵牛花”是你很好的姐妹吧？ 嘉世玉怪笑道：那是另一个老嘉。 夏青叶：实话是，“牵牛花”是一个老头，人送外号形色大师！ 柳随水尴尬道：“一个老头装什么嫩！还叫牵牛花，他怎么不上天呢？他怎么不和太阳肩并肩呢？ “他平时牵着牛到处旅行画画，叫做牵牛花犯王法吗？” “你一个女生叫什么老嘉？” “不光如此，有时也叫虚情假意或玉石头或世界，喂！你管得着吗？” “管不着，你父亲死的早……” 四个巴掌向柳随水的脸迅疾飞来，其中一个是柳随水自己的…… 当时已经缘深 第十六章 自那日被黑白兽两人押着走在大坝之上时，柳随水倍感屈辱，发誓一定要做强人，最强的人！实力凌驾众人之上，才不至于处处受人欺负。人世充满竞争，人下之人受尽苦难，今后必定要腾空而起，做那人上之人。 既然现在身入江湖之中，一定要做好，以天下第二为耻辱，做到第一才是王道！ 从此柳随水树立了自己的王道理想，从平民而崛起，如鸿鹄之展翅，发誓以实践来印证理想。 柳随水每日刻苦练功，身上劲力和技击水平日益增长，虽然是安疾派最新的新人和年纪最小的人，但是如今三月过去，柳随水已经能够打败最差的两三个山门弟子了。 他虽然天资甚好，但是以前却不知积极的运用脑力。自从在擂台上和英二比赛失败之后，柳随水就经常在心中计算一招一式。后来他忽发奇想，把自己在心中演算武功的方法称之为“心演法”：每天的晚上，练功结束之后睡觉之前，一定要在自己的心里把白天的所学一一回顾，回忆一幕幕，一个个招式，思考这些招式的原理和优缺点，以及反击的方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的画面，他凭借出色的想象力研究学习成果和观察师父、师兄们的一个个动作。毕竟聪明，所以白天师父、师兄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他都记忆如新，晚上则在自己的内心中反复推演，寻找漏洞与更妙的功法。 心演法拥有奇效，柳随水的水平日益精进，大脑中装满了各种武术的动作及可能的破解方法，很多师父没有教授的功法竟然被他破解研究出来。每一天过去，都要多一分功力和智慧。他系统性的研究凌空掌的漏洞和缺陷，总结出了几十招破解凌空掌的功夫，他将这些破解招数总称为间空掌。这是专门对付安疾派的主流掌法——凌空掌的利器。只是从来没有实战过，柳随水自己也不知其威力效果。他只是每日用心演法研究，然后在屋子里勤勤练习。 一日，柳随水在太中山当中闲逛，走到了夏武房前。这安疾派上上下下40来人，除了在太中山的中节峰平台上集中练功，平时三三两两的住在太中山半山腰上，住房只有远看才能明白是暗藏玄机的。这些人的住房分开看和山势融合一体，合在一起看才会发现是和兵法上的军阵相似。柳随水不禁感叹先人智慧，这样外敌入侵之时，这样精妙的阵法可敌十倍之敌军攻击。 柳随水正在夏武门前揣摩这房在阵法中的位置，夏青叶开门走了出来，带着银铃般的声音：“随水没想到对这阵法如此感兴趣。” 夏青叶一瞥即知其心思，柳随水正好问询她关于安疾派的实情。 夏青叶和柳随水找了一个视野开阔，可俯瞰山下景致的地方，名叫先天台。坐在了一块磐石上。“这是我父亲和诸位师父谈论天下大事之时经常到的地方，清净宁静，左翼阵营一览无余。平时休息喝茶，享受清风徐来；赏月观星，高论江山纵横，岂不妙哉？” 柳随水：“太中山本来就是有福之山，这先天台顾名思义是不是纪念太行祖师的意思？” 夏青叶娓娓道来：“是的，这安疾派和另外七个门派合称武林八大派，是武林正宗正门，属于技击宗；还有合气宗的张道清一派。” 柳随水：“也就是说武林分为二宗：一是技击宗，下分八大派；一是合气宗，只有张道清一派？” “是的”“这技击宗本身系出名门，最先的创立祖师要追溯到汉武帝之时的长平侯卫青了，距今已有两百多年。当年名将卫青远征数千里，攻击外族，连连得胜，屡立功勋，同时也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和战斗智慧。在其病重即将去世的时候，研究的战斗方法不忍随生命消失而消失，有必要传承下去，并发扬光大。于是安排八名追随他的副将创立八大门派，这八人分布在不同地区，相互联系又相互区分。我们安疾派就是其中之一，至今包括我们在内的八派每年清明祭奠的都是创立祖师卫青。卫青去世后，谥号烈。至今我们太中山上还有长平侯的祠庙。” 柳随水：“长平侯从奴隶出身，以意志和勇气拼搏，最终位极人臣。自古英雄出少年，武者当立为楷模。我从来就敬佩大将军，只是不知道他还有创立武林的伟绩。”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二百多年以来，八大派的后继者们励精图治，进取创新，早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天的武林中的武术成就已经远远的超越了初创者们。这么说吧，那八大派的创始人都无法击败现在的武林高手！” “哦——”柳随水说道：“你父亲和王展眉师父和苏石坡掌门是如何分配的？我只是听说王展眉师父是右翼王。” “我父亲是左翼王，掌门师伯是中翼王，具体为什么如此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左翼王负责太中山的左翼，右翼王右翼，中翼王中翼，具体的阵法我是不知道的了……” “3级12怎么在这里？”一声清脆娇音传了过来，另一个声音：“喂——，我说怎么找不到，青叶姐，原来才几个月就耳鬓厮磨了，嘻嘻。”两个裙裾飘飞的活力少女转过弯，走了过来，正是东美和世玉。 青叶佯怒薄嗔：“那也比不上你们俩和一个老头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苏东美手指青叶：“没见你写过文章，杜撰却颇在行，我问你，老头哪里来的？” 青叶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你们原来和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在一起，现在问我，我确实不知，以后可以帮你们打听打听。” “能动手就别动口，看着样子，是要切磋切磋了？”东美开着玩笑。 青叶微笑道：“来者不拒。” 柳随水试图打断他们：“别闹了，我有一事不明，3级12是什么意思？能吃吗？” “嘻嘻嘻，呵呵，哈哈”，三人笑了起来，世玉：“3级12是一种沙子的型号，聪明的工匠们都懂的。”又是3人爆发的笑声。 柳随水卖力表演真诚之后，方从这3个“荒诞不经”的人口里得知3级12的意思。 当时已经缘深 第十七章 这安疾派里有三王，分别是中翼王苏石坡、左翼王夏武和右翼王王展眉，此外其他的人加上柳随水一共有36名。这36人即可称呼名字，也可称呼代号。代号分为3级，一级的人功夫在三王之下是最高的，一共三分之一12个人，12个人按照武功高低排位。这一级里武功最高的是一级1位，第二高的是一级2位……一级12位是这一级中最差的；二级的人功夫高于三级低于一级，一共三分之一共12人，排位同一级设置；三级的人功夫最差，一共12人，排位同一级设置。 也就是说除了三王，武功最高的代号是一级1位，武功最低的代号是三级12。 世玉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柳随水的代号显然就是三级12，当然他对这一点非常遗憾。” 柳随水针对“遗憾”二字，摇头晃脑吟诗两句：“遗憾会随流水远，英名重塑故国雄。”“耶——”柳随水摆出了剪刀手。 “厉害！”世玉眼神都洋溢着奖励。 “想起来了，能动手就别动口！”东美拉了架势对青叶说，倏地又转头向柳随水：“要不你来？” 柳随水这段时间功夫精进，正想找人实战检验一下。这苏东美虽是少女，但是浸淫武林多年，功夫并不低。不过自己有把握击败她，自己必定是男子，体力长于女性，不如自己对阵这姐妹两人。 东美笑着说不用的同时，已经扑了上去，柳随水不敢掉以轻心，认真迎战。东美毕竟练习凌空掌已经多年，招招式式方正到位，一手凌空掌十分熟稔。柳随水珍视这实战机会，这正是检验自己发明的间空掌效果的机会。柳随水一开始并没有使用间空掌，而是也用凌空掌和东美对招。论起这凌空掌，柳随水虽然在第80届民间弟子中首屈一指，但是面对掌门的女儿，实力终有不及。连连失手，被东美打的十分狼狈。观战的两个姐妹齐齐为东美喝彩。柳随水大喝一声：开始了。然后使出了专门破解凌空掌的间空掌。一出手，本来想和想象的一样就能击倒东美。哪知道间空掌初次使用，不甚熟练，并没有起到效果。东美嬉笑讽刺：这是什么鬼？柳随水并不气馁，沉静心志，一边观察一招一式，一边在电光石火中使用间空掌的招数。十几回合过去，柳随水对于间空掌越来越熟练，东美越来越难以招架。柳随水使出了间空掌第十二式，击中了苏东美肩头，她向后趔趄，差点跌倒。 3人很惊讶：这3级12竟然轻易的赢了4岁就开始习武的苏东美！但是，这三少女并不知道柳随水使用的奇怪招数是什么，只道是柳随水的混乱动作。世玉并不服气，挥舞双掌加入了战团，东美世玉两人对战柳随水。 初战告捷，柳随水比较满意，见成两人夹击之势并不担心，自信满满中振奋精神，一招一式，施展这几月的所学和所感和所创。柳随水表面上是在比试高低，其实是在学习研究，从战斗心理到作战漏洞，从攻势与守势的体验，从老师教授的功夫的施展到各种局限，一一分析记忆，并快速反应。 双方拆招不到100回合，柳随水把他的间空掌练习的越来越熟练。柳随水从对方的招数中分析了大量信息，知道了对方的风格，出招的习惯和各种薄弱之处。柳随水这次把目标放在了世玉身上，他确认已经熟稔其出招习惯之后，故意反复使用同一怪招，诱使世玉习惯性的攻击。世玉果然上当，柳随水大喜，一脚踢开苏东美，两人的配合被打乱，柳随水抓住千钧一发的慌乱机会，一拳击中嘉世玉。两人相继倒地。 三个少女的惊讶简直从脚上就可以看出来。嘉世玉和苏东美一个是鲤鱼打挺，一个是鹞子翻身从地上起来后，两人一边一个胳膊拉住了夏青叶：“三人成虎，一块来战。” 夏青叶也加入战团，4人战在一起。柳随水感到精力不济，气喘吁吁，看那对方，也是脸色绯红。间空掌是有效果的，柳随水十分欣慰。四人拳来脚去，三女无法击败柳随水，三姐妹连接轻轻中招。摸索研究一人对三人的经验！柳随水又施展了几个间空掌的招数，检验其效果。但是毕竟对方是3个对手，而柳随水的间空掌从来只是对付一个对手的。因此，各有胜负。如若是对方只有一个人，一对一战斗的话，论真实功夫，她们绝对不行的。4人浑然不觉中，旁边围来了几个看客，其中有胖弯和英二。众人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小声评论，胖弯则连声叫好，啧啧赞叹。英二则为三姐妹呐喊助威。这英二代号是3级10，英二这时才发现柳随水虽是新人3级12，但招数怪异，攻势凌厉，自己不是对手，不禁心生嫉妒。 东美见无法击败一个新手，内心急躁，使出了她父亲发明的鹰爪功。夏青叶见柳随水的招数不是来自凌空掌，而是处处攻击自己的漏洞，她也放弃了凌空掌，用上了夏武发明的铁砂掌。嘉世玉继续使用凌空掌。 柳随水见东美和夏青叶使用了别的功法，自己发明的专克凌空掌的间空掌就失去目标了。心下大急，被三姐妹打的鼻青脸肿。 日暮西山，红霞壮烈。 “疼，疼！”胳膊上有两个淤青，柳随水表情却泰然自若，似乎这疼痛的话不是他说的似的。 一名老者一边给柳随水擦拭药剂，一边说：“已是难得之极，你初入师门既能与那三人打成平局，可惜她们使用了别的功法，你才失败。须知这三位姑娘身为家眷虽然不在这36弟子当中，但论水平并不低下。你这淤青很简单的，两天就好。” 这老者姓周名全，是安疾派中的医师。原名不叫周全，因后来对医学发生了兴趣，体会到生命至理，保护自身周全为万事基础，全身而进退才符合天道，于是改名为周全。派中人士一般亲切称之为老全，常有不明就里的人错称为“老泉”，老全也不改正，笑称生命如泉，老泉更弥足珍贵。 当时已经缘深 第十八章 “那鹰爪功和铁砂掌功力极大，有什么来历没有？” 周全说：“古来并没有功夫，正是一代代人的创造才有了技击技巧。这鹰爪功和铁砂掌并不是安疾派成立时就有的，而是苏掌门和左翼王的创造发明啊。苏掌门观察鹰击长空之势，创立了鹰爪功；左翼王夏武一身蛮力，创造了铁砂掌。现在这个时代，功夫创新越来越进步。八大门派里的其他高手也都发明了属于自己的新功夫。” 柳随水点头称是。心想，我需要发明一种新的武功，来制服鹰爪功和铁砂掌。就像间空掌战胜凌空掌一样。 周全的屋子里除了一股股弥漫的药味，书架上摆放着层层叠叠的书籍。柳随水从未读过医书，因此好奇翻看。 “这是我用了半生时间搜罗来的，既有经典医书，又有奇人之奇作，还有今人医疗经验的篇章。平时人爱读经典，鄙弃凡文，我认为是不对的。奇人奇作可另辟蹊径，曲径通幽；今人经验之文更贴近实际，开拓眼界，理应兼容并包，各取其长。”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柳随水手里颠着几本书：“能否让我看看？”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你喜欢就拿去读吧，发挥这书籍价值所在，远比放在书架上蒙尘要好”，周全很高兴。 柳随水跟随王展眉师父正在学习剑术。这凌空掌是基本功夫，到了一定阶段就开始学习剑法了，毕竟有武器加持，实战中威力远大于拳脚功夫。这安疾派的功夫除了空手的“凌空掌”，主要就是使用利剑的“蝠飘剑法”。 “这蝠飘剑法的基本特征就是灵动飘逸，变化多端，静若处子，动如幽灵。倏然出击，快如猛箭之离弦；灵然转回，出乎敌人之意料。”王展眉边来回走动边讲解精深功，从蝠飘剑法的历史讲到现状，从其原理说到实践，以及训练方法等等。特意讲到了这蝠飘剑法的剑气，剑气分为六个级别。初学者只能舞动出一层剑气，而高手则可飘舞出四层、五层剑气，最高的是六层剑气，只有禀赋超长，意志如钢的人练功多年才能达到这层境界。讲完之后，照例开始演示。 只见他摆了个起势，大方沉静，一声啸声之后舞动起来。他仿佛立马身在一片光芒之中，剑光闪耀，簌簌作响。人忽前忽后，剑随身转，柳随水凝眸注视，真的见到了五层剑气。一群弟子欢呼鼓掌，柳随水则用了心意，记住了师父的大多数动作。 王展眉一个收势，长剑入鞘，结束。众弟子目瞪口呆，恍若隔世，如同做梦遇见神仙肃然起舞一样。王展眉也感觉尽管师父已停了下来，但依旧有剑光在眼前飘飞，似乎意犹未尽，似乎有余音绕梁而不绝的韵致。 油灯灯芯摇曳，散发出昏黄色的光芒，柳随水正在攻读从老全那里借来的医书。借了数次，一共九册书籍，医学经典有《素问》、《针论》、《扁鹊内经》、《白氏外经》、《旁篇》五册，奇作有《万物生志》，今人所著经验篇有《中本草汇》和《张氏诊疗篇》和一部无名著作。 柳随水很快的沉浸在医术的世界里，潜心研读，真诚领会。不仅仅是加深了对生命的理解，柳随水慢慢的对于自然和人之间的关系的理解都发生了改变。他在《素问》的末页空闲处写到：宇宙博大广阔，人生于此间，须知阴阳五行不仅在天地之间，也在人身内有对照。万物相生相克，人欲长生，必先究天道，研究其规律，用之于人身，天人相和，人可得长寿如宇宙广元之年岁。 这就是我当下的人生观了，柳随水幻想着自己研尽天下至理之后长生为仙人的玄妙情景，不觉有些癔症，但感心潮澎湃，和衣而卧，不知中昏沉睡去，留下快要燃尽的油灯火焰独自摇曳生辉。何时能有修炼成仙的一年？何处有羽化飞天的机缘？ 从此之后，太中山的山脚下经常可看到柳随水几个人采药的场景，有时和胖弯一起，有时和夏青叶或嘉世玉一起。他采来的草药都大部分交给了周全处理，一小部分他自己炼制成药。而老全最擅长的看家本领就是制造跌打损伤丸，因此他最喜欢得到的草药就是这丸药需要的红花和大黄两味药。他研究各种草药的习性形态，连一些无名的小草和老全告诉他没用的东西他也都按照神农氏尝百草的作法尝试研究，希望可以创造出新的药方出来。 目前的任务是，需要了解鹰爪功和铁砂掌。他每天都回忆着东美使用的鹰爪功和夏青叶的铁砂掌的一招一式，研究，揣摩。终于在一个月后弄通了鹰爪功和铁砂掌的所有奥妙。柳随水一一练习精进，竟然凭借超强的记忆力和洞察力，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鹰爪功和铁砂掌。只是还不够熟练，恐怕练习很长时间才能做到精通此道。 须知，所有的民间弟子都没有被传授过鹰爪功和铁砂掌，就连一些山门弟子也不会此等功夫，有的即使会也不熟稔。这是上乘的安疾派功夫，乃是安疾派镇山之宝。 太中山脚下不远的老妪镇西侧是一片森林，笼罩在月光的朦胧淡白之下。时时有风吹来，树木吱吱作响，一队人马在林间小路上赶夜路。这条路像是熟路，这群人马只顾向前。 两个红灯似乎一闪一熄，在队伍的正前面熠熠生辉。不明不白的队伍依旧前进，马匹的脖子上悬挂的铜铃发出苍白的叮当声。 忽然一声巨响如雷霆般震荡在森林中，众人还没有下意识的捂住耳朵，一片红火猛扑上来，随即是人的惨叫声。那惨叫声在如此明浩浪漫的月夜里是那么不和。 “胖弯！胖弯！”柳随水清早在门外喊叫，而胖子无影无踪。柳随水压低了声音：“月半弯！”胖弯开门走出：“你早这么喊我不早就出来了吗，什么事？” 当时已经缘深 第十九章 柳随水擦了额头上的虚汗，道：“下山一块玩去吧，顺便采些药。” “不玩，不玩，我正在裁剪我的衣服呢。我说我怎么形象这么差呢，一定是衣服不合身的原因。”胖子手里还真的拿着一段绸缎。 “那我去找世玉吧，再见。”柳随水刚扭头走，胖子就哭着喊着追上来了：“什么再见啊，再见不如天天见！走，一块去！” 两人去找嘉世玉，嘉世玉听了，高兴的说：“好，一块去采药，正好英二患了风寒病，我们去找一些好药。”胖弯见她满脸洋溢着喜悦之情，心中不快：“我们练武之人本身就身强力壮，岂能惧怕小小风寒，我们安疾派的勇士们有那么脆弱吗？” 三人启程下山采集草药，一路口不停。 嘉世玉瞟了胖弯一眼，说道：“猪本身就强壮高大，但它没权利让所有人像他一样。” 胖弯用手捂住心口弯下腰，装作好像要吐血似的，还满脸表演肌肉扭曲：“我要吐血了，”“看来还真是，一只孔雀落了一羽毛比猪吐血还令人怜惜。” 嘉世玉忽又眉眼含笑：“你这就是装猪了。” 胖弯大笑道：“那也比有的人装孔雀好！装猪的是表示老实，装孔雀的是在吹牛！” 柳随水嗤笑道：“都别装动物了，你们背上的篓子是用来装草药的。” 那两人这才把注意力放在路旁身边的花花草草上，柳随水时而拔一下这根草，时而嗅嗅那朵花，专业在行。嘉世玉和胖弯则学着柳随水的样子，浑水摸鱼的模仿老道的医师那样子。 柳随水看见胖弯眼睛时不时的偷看嘉世玉，嘉世玉则深沉和雅，专心找药。柳随水心里想，胖弯是对世玉有情意，而世玉则喜亲近英二。看来这胖子真是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不过那英二确实外貌英朗，虽然功夫极差，却能凭借俊俏白脸获取少女们的芳心。胖弯则是反面，尽管有款款深情，却被粗糙的外形所掩盖，而常常成为女孩们的笑柄。 胖弯折断了一根长草，那草开着黄花，绰然有姿，问柳随水：“这是什么？能治风寒吗？” “这是野蒿，也叫一年蓬，是治疗疟疾的。” 胖弯欣喜道：“凭我的长长睫毛的猪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味药草。” 柳随水逗乐说：“你们猪们都喜欢吃这个吧？” “这样我们猪才健康啊，给人们杀了吃肉人们吃着也放心！这是放心猪肉。” 胖弯折了一把野蒿花，递给嘉世玉：“这个送给你吧”嘉世玉把野蒿向后扔进篓子里说：“别找这个了，找柴胡，枳壳和桔梗，这是治风寒感冒的。” 一路前走，愈来愈远，走进了老妪镇旁的一片森林中。抬头不见天，浓阴遍地。胖弯说：“这林木下面阳光都照不到，肯定没有好药材，咱们回头走吧。” 柳随水：“你岂不知道人参就是长在这种阴暗环境中的？阳光无所谓，所谓天地有造化。” “那感情好，找到几颗人参就好了，三人平分。” “那人参开不开花？月半弯，你闻闻味道，咱们顺着气味就能找到人参。” 胖弯还真的吸起了鼻子，还真的像狗的神态。柳随水和世玉正要嬉笑，忽然一阵风吹过，树叶响声起，腥风扑鼻来。三人惊诧于这血腥气味和声响，嘉世玉禁不住有些恐惧。 这时一匹马慢悠悠的出现了，这里怎么会有马？马上还驮着货物？三人商定再向前走30米，然后回头退避三舍。正走要走到头了，忽然看到了血腥恐惧的一幕：地上斑斑点点的沾着殷红血迹，几个人四散八落的躺在地上，身体残缺不全，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嘉世玉尖叫声响起，一群飞鸟扇翅飞起。 胖弯扶着嘉世玉的胳膊，镇定她的心绪。定是猛兽伤人！柳随水跑上前俯身细细查看尸体。 “别看了，咱们马上逃跑吧”，胖弯也从未遇见过如此恐怖之事，紧张不安，声音有些震颤。 “马上跑，有多快就跑多快！”柳随水、胖弯和嘉世玉撒腿猛跑，由于都是习武之人，各人展开飞奔绝技，速度快如插翅，向后疾驰。 不远处有一沟壑，柳随水双臂一振，飞跃了沟壑。胖弯猛吸口气，努力跃过。嘉世玉飞奔临至沟壑，正欲起跳，却似有异物相阻而失衡，猛然跌入沟壑，失声摔倒在沟壑里的乱石中。 柳随水和胖弯听到叫声猛回头，嘉世玉已经趴在乱石上。折回，跳入，把嘉世玉翻了过来，脸上已是鲜血淋漓。 柳随水四下观瞧，倾耳细听，四周无异样，宁静如潭水波澜不惊。两人确信已经远离危险了，于是停在沟中，平静急促的呼吸和猛烈的心跳。 掐按人中穴，无效。帮她擦拭了血迹后，柳随水抱起嘉世玉道：“现在诊治不便，我们先回去再救治她吧。” 胖弯急切说道：“我来抱着她，我力气还大些，你功夫好，在后面断后。” 两人快步疾走，到了太中山山下。胖弯已经疲累的双腿打颤，胖弯找了两个轿夫，给了些碎银子要把嘉世玉抬上去。那胖弯出价很高，两轿夫也十分乐意。 “无生命之忧，半个时辰内必清醒”，周全扎针完毕，断言道。“遇事慌张失措，你们毕竟都年轻。” 柳随水擦了一把汗：“我们从未见过吃人猛兽，未见过那血泊中的人尸，确是过于惶恐，乃人之常理。” “吓得我至今腿还在哆嗦！”胖弯惊魂未定，颤抖着手揉着腿。“不知是吓得还是累的。” “胖亦弓啊，你赶紧去通知他们一声，把世玉出事的事情告诉他们。” “生命在于运动！”胖弯拖着颤抖的腿就跑出去了。 柳随水看着昏迷中的嘉世玉，忽然说：“老全大伯，这根针是不是扎错了？应该是在合谷穴上吧。” 周全恍然大惊：“是了，我扎错了一穴！”柳随水将那扎在内关穴上的针轻轻拔出，扎在了合谷穴上。周全看着柳随水专业精湛的手法喟叹：“咳，随水年级轻轻，短时间之内就达到如此造化，令人惊叹！当年我也是无师自通读医书，可是花费了八年时间才读通了那些医书！不知是我太差还是你太强。” 一声常常的出气声，嘉世玉醒了过来，眼睛眨了眨。 当时已经缘深 第二十章 柳随水兴奋的轻声唤叫：“太好了，太好了，世玉，世玉！你没事了！” 嘉世玉坐了起来，虚弱的说只记得逃跑时跌了下去，怎么天这么黑了，怎么不点灯？ 柳随水与周全面面相觑，又看看嘉世玉，说，这刚过中午时分，还点什么灯？柳随水注意到嘉世玉的眼睛木然无神，心下紧张的说：“你看看你在哪？已经安全了。”嘉世玉睁着双眼，只是说天黑，什么看不见，怎么可能是中午呢！ 气氛骤然冷凝，嘉世玉率先大哭起来：“我明白了，我眼睛已经瞎了！神啊，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嘉世玉刚刚苏醒时柳随水的喜悦瞬间凝结了冰霜！柳随水和周全赶紧查看，确实眼神空洞，在她眼前一寸挥手她也看不见。 嘈杂的脚步声响起，王展眉、苏石坡、夏青叶和苏东美跟着胖弯急匆匆走来，一进屋子，见三人的脸色凄凄，众人心感不妙。 胖弯疑惑不解：“她苏醒了，岂不是好事？你们如何作这样神色？” 柳随水将嘉世玉眼睛瞎了的事实如实禀告，苏东美和夏青叶泫然泪下，苏石坡神情肃然，王展眉眉锁萧索。众人问周全可有办法治愈，周全思绪飘荡，直言这眼睛之于身体，最是精巧不过，历来神医所避讳。即使扁鹊在世，大概也无济于事。 王展眉：“我听说在沛国谯有一神医，名叫华旉，不知能否治愈。” 苏石坡：“那华旉游走四方，华夏大地纵横千里，找他岂不是大海捞针？再说了，即使侥幸找到，那人年级稍轻，不见得能妙手回春。不知为何，跌跤竟然至于眼盲？” 周全捋须长叹：“我亦是不知其病理，可能是猛摔之下，震荡泥丸宫，毁了头颅相关关联。世间病痛万千，机理复杂，今人智慧难以到达，大多数疾病都无法诊治！” 嘉世玉只是黯然低头，默不作语。众人劝导嘉世玉，也许明日就康复了，不要压力过大等等话语。 灯光昏黄，柳随水剪了一下灯芯，火苗又明亮起来。他伏案读书，正是那本奇人作品《万物生志》。那天在森林中遇见的情景十分怪异，五具尸体中有两具胸腹被剖开，五脏已经被猛兽吃掉，而全身肌肉完整。这猛兽只吃了人，而马匹毫无所害。当时柳随水就怀疑这猛兽正是《万物生志》上记载的奇兽“黑王虎”，现在打开这奇书，果然和尸体状况一致：黑王虎不吃它兽，仅食活人，不食身肉，只食五脏。 书上简单记载着这黑王虎不同其他生物，一共有六脏六腑，多出来的一个脏器正是书中所说的至宝“金汁丹”。由于这货只吃活人，特殊的机理使被吃的人的精气被收纳提炼，存入金汁丹中。这虎年岁越长，吃人越多则它的金汁丹中包含的能量更大。具有增进体质，培元固本，活血益气的强大功效，一只金汁丹胜于千斤的人参。不过那金汁丹含有猛烈的热毒，常人服用危害极大。 柳随水异常兴奋：为了王道理想，潜心修炼，如今遇此机会，不可错过。下定决心捕猎黑王虎，取出金汁丹！ 一周时间过去之后，嘉世玉眼疾依旧，不见起色。嘉世玉已瞎的消息已经传遍周遭，所有人无不悲悯叹息：自幼被父母抛弃，如今眼见长大成人，却遭此等厄运。 柳随水每天坚持给嘉世玉针灸治疗，辅助汤药。柳随水读医书用工精湛，却没有一本书上有治疗眼疾的方法，看来老全大伯的话语非虚，日渐失望。 柳随水见胖弯也来了几回，而且常常做痛苦失望状，嘉世玉也对胖弯一脸冷漠，联想到以前种种疑问，不知何故。那个代号3级10的英二也来了两次，柳随水亲眼见到嘉世玉面对英二时快乐的神情，和英二躲躲闪闪的一抹怪异形成鲜明反照。 “告诉你吧。”胖弯又来了，脸上有令人震撼惨痛，把柳随水他拉到僻静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柳随水原本不知道的故事。 原来，这朝代的这一地区流行早婚，在男孩和女孩较小的时候就订下娃娃亲，成为未婚夫与未婚妻，待到成年之后再正式举行婚礼。 我胖弯是这片地区落英村的地主的儿子，家有良田800亩。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是丰衣足食之家。我父母正在打算为我订立一个娃娃亲之时，有媒人上门说起了这嘉世玉。她是孤儿，却十分美丽，似乎是上天为此故意补偿的关上门，必有窗之意。记得当时我的父母带着我第一次见到世玉时，惊为天人，于是不善文字的我搜肠刮肚使展平生所学写了一副对联送给她。 上联是：色夺众生之相 下联是：香乱扶柳之风 那世玉的养父，也就是苏石坡掌门说这对子还可以，对我说了金玉其中四个字，我受宠若惊。提起婚事，父母和苏掌门一拍即合，定了娃娃亲，过几年再举行婚礼。这样，嘉世玉成了我的未婚妻。 胖弯叹了口气，接着说了下去。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安疾派有个叫英二的青年夺走了世玉的芳心。那英二确实俊俏英武，又善于穿衣戴帽，相比之下的我则外在形象差的很远，尽管我有家有钱。 英二风流成性，被世玉美貌所吸引。经常和世玉打情骂俏，加上善于博取女性芳心，慢慢的世玉就喜欢上了他。两人私自约定，过几年成婚。 我在村里，听到传言才明白我的未婚妻早已成了别人的未婚妻了，心内愤怒，这才上了太中山。可是，我不会武术，打不过他，反而被他打了。我怒火喷涌，决定打不过他就不下太中山，才会成为第80届民间弟子，才会遇见你的。 胖弯说完猝然起身，远望落英村的方向，柳随水脸有不忿之色。 “亦弓兄，我认为开诚布公把问题和世玉当面讲清才对。” “我现在来是这个意思，但是现在世玉患重病，无法说了。我将作最后的挽留，最终的幻想。” 金汁丹与帝王签 第二十一章 胖弯走进世玉的房门的时候，苏石坡的夫人刘夫人和苏东美正要有事出门，招呼了一声，说胖弯来了就省心了之类的话就走了。胖娃看见嘉世玉将脸别了过去，显然是听到了这重量级的步伐声。 “世玉，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你呢？” “我不一样，你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怎样？”柳随水脸上掠过一抹笑意。 嘉世玉木然道：“你以后就别来看我了，无论看多少遍，也不能决定我能不能看。” “可是我们毕竟是有婚约的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嘉世玉朱唇轻启：“每个人都能追逐自己的梦想，我怎么不可以？人不能被陈腐势力所压抑。” 柳随水听不下去了：“你的追求只是狭隘的小我，须知大千世界，总是要遵循普世大道的，怎么能说成陈腐势力？”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柳随水道：“确实本来和我无关系，但是你在我面前说话做事犯了错误，就和我的公平正义的心有了联系。” 胖弯痛苦道：“世玉，求你遵守婚约……” 嘉世玉眉头微蹙：“我们分了吧，我们不可能的！” 胖弯再求，嘉世玉再拒；再求，再拒。 …… 嘉世玉：“英二哥好，一看就是豪杰。” 柳随水汗颜道：“世玉，人品不是相貌能看出来的，俊秀的往往是无用的野花，丑陋的往往是养命的稻谷。你太年轻，还不懂得感情真谛，你这样很危险的。” 正说着曹操，曹操就来了。 英二见柳随水和胖弯在场，脸上浮动几抹复杂难辨的表情。 嘉世玉则喜悦洋溢粉面：“英二哥，你人还没来呢声音早就入门了，瞎了才知道人和人之间声音差别极大。” 柳随水从身后拿了把小椅子：“英二兄，这里坐。” 英二拱手道：“谢谢老弟，我另有别事，马上就走，不用坐了。”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信件，放到了嘉世玉的手里，柔若春风的说道：“小玉，对不住了！这信的内容可以让别人念给你听。” 当嘉世玉笑意盈盈的说道：“你忙的很，有事就马上走，这不会对不住我。” 英二施礼离开，三人沉默无语。 “我来帮你看看吧。”柳随水去拿嘉世玉的手里紧攥着的信。 嘉世玉把信往后移动到柳随水的手够不到的地方。 “你信不过我么？再说了你也读不了。” 嘉世玉可能这才意识到自己双目早已失明的，不再移动。柳随水伸手前移拿过来了信件。胖弯被请出了屋子，回避相关问题。 柳随水打开一看，十分惊讶，只能实话实说告诉嘉世玉： 这是一封解约书！英二说自己前思后想，自己犯下大错，不该私定终生，与世玉原来未婚夫婚约冲突，使世玉背负不义恶名。既然已经认识到错误，理应立即改正。惩前毖后，此事永为警钟，使他必不犯同样之错误。 嘉世玉在柳随水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已经慌乱惊讶，神色恻然了。柳随水从身上取出一粒定心丸给嘉世玉服了下去，宽慰她：“月亮有圆缺，人有离合也很正常，不必伤神。” 嘉世玉泪垂粉腮，眉锁幽怨。 “别哭了，对眼睛不好的。”胖弯走进来劝道。 “让她安静一会儿”反复嘱咐之后，柳随水带着胖弯离开了屋子。离开近百米时，感伤世玉身世之悲和命运之捉弄，联系自己，禁不住悲从中来，望群山而悲歌： “我想回到那缥缈的故乡， 回到那离去太久的身旁。 正如我远走时的一样， 你一样的像温暖阳光。 在异乡的边疆， 我听到你角落里 忍不住的哭出声响！” 嘉世玉低声啜泣，心绪和歌声产生了共鸣，顿时感觉悲情激荡飞扬，有天空海阔之感，几度哽咽在这特定的旋律之中。刘夫人此时刚刚回来，也差点潸然泪下。 柳随水积极准备着捕猎黑王虎，思考捕猎方法，准备物资，鼓舞信心，练习剑术。 第二日，柳随水继续给嘉世玉进行针灸治疗，正在前往的路上，就听到了苏东美的母亲刘夫人的撕心的哭喊声，看到了数人跑着过去。出什么事了？柳随水飞奔到了门口，见到了刘夫人抱着嘉世玉哭泣，“有什么想不开的，你可以说出来啊，何苦这样！”苏东美和其他几个人正在七手八脚的解那悬梁上的绳子。 “是啊，什么事不可以对我们说的，我们是一家人” “断断不可如此了，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答应你的。” 原来这嘉世玉就在刘夫人和苏东美出去之后，结绳在大梁之上。正欲上吊自杀，幸得刘夫人有物件忘记在了屋里，返回来拿时巧见嘉世玉自寻短见。于是死死拉住，情急之下撕心喊叫，众人前来制止了她。 柳随水知道嘉世玉心中有郁结难解，开导了一会儿，在众人都答应满足她的一切愿望的前提下，嘉世玉才打开了心中块垒，缓缓的说出了原因：家人都同意嘉世玉和胖弯联姻，而自己并不喜欢这有钱的地主。英二虽然平凡，但是情意深重，自己愿意和英二在一起。如今英二拒绝了自己，感觉生活无趣，所以寻死。 除了柳随水，众人感觉如雷轰顶，这女孩未免太过大胆。违抗父母之命，私自与外人勾好。那胖弯虽说胖了一些，难看一些，但心地善良，家又有钱财，本是难得的美事，世玉却视之如敝履，令人难解这少女之心。 但众人承诺在先，岂可食言而肥？众人面面相觑中刘夫人率先承诺可以解除与胖弯家的婚约。柳随水也皱着眉头答应说：“我可以去找英二和英大，看看在旧婚约解除的情况下他们能否接受。”嘉世玉十分惭愧难堪，简直无地自容。柳随水知道其意，留苏东美在屋里，带着大家都走了出去。 “如今我们英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英大气愤的训斥着英二，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太中山上上下下，到处都是流言蜚语，你这个兄弟，也成了故事里的主角，我还真是荣耀啊！”自己的兄弟天生英朗面目，玲珑可爱，曾几何时，英大引以为傲，认定日后会有大作为。如今功业不济，名落安疾派3级10位，终日里沾花惹草，追逐美女。英大如今才知道亲人带给自己的耻辱是何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