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寻常》 序章 “慕容老头,看来你的计划并不怎么完美啊?” 大陆北方,战场,一个看上去十分邋遢的中年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在敌人的众目睽睽下拐走了一个受伤的老人。 被救走的老人看到他的样子,尽管自身情况十分危急,可还是嫌弃的看了中年人一眼,然后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嘿嘿,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听命行事。” “。。。” 无奈的看了一眼汉子,被称为慕容的老人环顾了一下周围:“先撤吧。” “撤?除非我死,这一辈子,我还从来没有主动后撤过。” 说完话,邋遢汉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酒壶,仰头喝了一壶酒,完全不顾敌人的冲锋。直到战场对面的高级将领们手持武器即将攻击他们时,汉子扶着老人,又一次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现,两人已经离开了战场最激烈的地方,回到了己方的后营中。奇怪的是,他们的军营中,汇集了身穿两种铠甲的士兵,好似属于两种不同的阵营。 士兵们见两人凭空出现,赶忙聚集过来,围住两人,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护在大汉身前,而另一方人马以六个年轻人为主,稳稳的站在了老人身边。 邋遢汉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六个年轻人,点了点头:“慕容老头,虽然你自己天赋不太行,但是不得不说,你挑学生的眼光还不错。” 听到他对自己老师的出言不逊,几个年轻人就要上前理论,但是被其中一个儒雅的年轻人伸手拦住了,只不过这个年轻人也是怒视着大汉:“初洛城主,我觉得现在并不是你我两方挑起矛盾的时候。” 作为大陆巅峰武力的初洛,当然不会害怕这个年轻人,只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然后笑着道:“王德发,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城里做下任城主?” 虽然嘴上说着话,但是初洛看着这个气度非凡,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得异常耀眼的年轻人,在心里想道:“果然,这个年轻人,除了名字很俗气,别的地方都很出彩。” 还未等王德发回应,调整完毕的慕容老头站了起来,对学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走了出来:“初洛,你心里在想什么?” 初洛听到老人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士兵们,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视线,让他久久没有说话。他身后己方的将领们则是困惑的看着他们的领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只会让他们心烦,从来不管他们感受为所欲为的城主,会对他们漏出歉意的表情。 站在一旁的慕容老头,想起了刚才初洛救自己说的话,心里不由得冒出来一个答案,震惊的看着初洛。初洛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这个智商超群的老家伙,猜到了什么,就一把捞起慕容,与反应过来的王德发对了一掌,然后用仅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王德发,我刚才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我是很看好你的,可惜了。” 然后两人消失,初洛把慕容老头带到了军营上方的城头上,指着城下远处的地方阵营对着身边的老人道:“不能撤了,我们的脚下,是我的城市。虽然我这几十年来,只是给我的属下们添麻烦,但是我毕竟是城主,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你说的很对,人一旦过上了好日子,就真的不想再过以前的苦日子了。尽管只有几个月的合作,但是我觉得这座城,并到你的国家,得到一个归属,也不坏呢。” 老人虽然猜到了些什么,但是却还是没想到初洛的魄力,大陆北方一直没有被他们统一,就是因为这座城的缘故,让其余城镇也纷纷效仿,导致整个北方十分混乱。如果初洛把属于他的城归入到青木国,那么剩余的城市群龙无首,青木统一北方确实指日可待。 “你到底想做什么?” 初洛就像往日一样,盘坐在熟悉的城头上,拄着脑袋盯着远方:“北方乱了太久了,才会被他们盯上。而我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家伙,所以我一直想找一个靠谱的家伙,所幸,最终我找到了。” 与初洛打了半辈子交道的老人,看着城墙上久坐的身影,低声问道:“决定了吗?” 回应他的是沉默,初洛好似睡着了一样,坐在城垛上,在脑海里不停地刻画出脚下城市的轮廓。出生,婴儿,少年,直到现在,在这座城市里经历的一幕幕让他邋遢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城里被士兵们保护在后方的普通百姓们,则是同一时间感受到了那个洒脱的汉子,向往常一样出现在了自己摊子前,厚着脸皮讨要酒水,只是定睛一看,却是错觉。 在脑海里落下轮廓的最后一笔,初洛站了起来,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轻轻的对着身边人说道:“剩下的事,交给你了,看来,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城主,最终,还保有那么一丝责任感。” 说完话,城墙上那道身影,纵深一跃,大陆巅峰武者的实力彻底展现,下一秒落在了两军交战最前方,直接把敌方阵营的大片敌人震飞。双方战场突兀一静,因为这个男人一出现,就彻底改变了战场的氛围。 初洛把手中的酒喝完,随手把酒壶捏碎,轻蔑的看着敌方阵营:“我说过,我这辈子都没后撤过,除非我死,来吧!” 立于战场中央的他,握紧右拳,罡风缠绕,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挥出,顿时间,敌方阵地空间破碎,战场上充满了惨叫声。敌方将领自看到那个男人出现,就发出了撤退信号,只不过前锋营冲的太前,根本来不及后退,被初洛一拳全灭。 而初洛出了一拳之后,并没有行动,而是站在原地,表情百无聊赖的等待着什么。初洛身后的士兵刚要为主将欢呼,远处的敌人阵营,三个方向,同时冒出一股惊天气势,随后,三个与初洛气息相近的敌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其中一个男子看着面前的初洛,嘲讽着说道:“老鼠终于出现了,你要是凭借自己的能力,一直那么躲着,我们还真不好针对你。” 初洛毫不在意三人,笑嘻嘻的说道:“哎,还不是你们太弱了,找都找不到我。” 三人虽然脸上表现的轻松,但是心里此刻却十分凝重,只要杀了这个男人,北方就再也没有能够阻拦他们进攻脚步的人。看初洛表情说话时有些松懈,其中没有说话的两人直接出现在初洛身侧,一拳打了过来。 初洛却在两人的拳头即将打在自己身上时,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剩余一个人身后,一拳打了出去,只是被他伸手挡了下来。双方阵营尽管已经离他们交手的地方足够远,但是却还是被几人散发出来的气势逼得一退再退。 武者破坏力的巨大,首次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那么多人面前。四个大陆巅峰闻名的强者在战场上空交战,最终撕裂了大地,在战场中央形成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 这场战斗的参与者虽然只有四人,但是造成的阵势已经超过了前期战场,最终,初洛以自己诡异的能力,以伤换命,杀死了最开始嘲讽他的人。初洛拧断了他的脑袋,身上满是鲜血略带狰狞的说道:“我可不是什么记仇的人。” 剩下两人看到只剩下一只胳膊的初洛,对视一眼,准备趁机杀死初洛,只是两人刚接近初洛,发现初洛满是鲜血的嘴角一弯,两人心头莫名一沉:“不好。。。” 只是来不及撤退,初洛伸出仅剩的左手,大声喊道:“放逐!” 两人身边的空间如水一般波动,下一秒,两人就出现在了一片山脉之中,在战场上消失。 悬在空中的初洛,满意的点了点头,举起了仅剩的左手,握拳伸在空中,身后的士兵见状,满是热泪,大声的喊叫着。 城墙上见状的慕容老头,赶忙下令追击,士兵们看到信号乘胜追击,把军心混乱的三国联合军杀得丢盔卸甲。只是杀红了眼的士兵们没人发现,原本立在空中的初洛在士兵们从他脚下走过后,径直落了下来。 除了初洛,没人有这种空间能力,所以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鲜血从他被右臂的伤口喷流出来,初洛习惯性的往怀里掏了掏,却发现空无一物:“打完架,没酒喝,还真不习惯啊。” 挣扎着看了一眼跳下城墙,正往这边疾冲的下属们,初洛彻底放下心来,眼睛看着天空:“不过,我是真的强啊!” 等听到动静出来观战,又亲眼看到城主掉落在地的将领们冲到此地,看到的却是素来任性的脸上露出自豪表情的样子,一众人军中大汉都红了眼,围绕在失去呼吸的初洛周围,跪了下去。 自此,战场有了结果,初洛与慕容老头双方的军队彻底把三国联合军赶出大陆北方。而属于初洛的军队们,在战争结束后,继承了初洛的意志,与青木国合并,一齐整合了北方,避免以后再次被大陆别的国家盯上。 初洛长大的城市改名为洛城,成为青木国的南方边境城市,而他的部下们大部分也都放弃了军营生活,成为普通人生活在新生的洛城里。可能是因为合作退敌的原因,原先根本看对方不顺眼的青木与洛城的百姓,在合并后,却出奇的融合的很快,很多青木国的百姓都自发来洛城帮忙重建。只是奇怪的是,虽然他们能打开房门欢迎对方,甚至在一起喝酒,但是嘴上却还是如从前,谁也不服谁。 而这一切,都被一个有着成年人记忆的婴儿所见证。 正当少年时 第一章 幸亏有你 大陆最北方,青木国北方边界军大营,一群身穿黑衣的少年胳膊上系着白布条,遥遥的望向一片‘小山’。 少年们大多十七八岁,其中有几个女孩子好似刚哭过一样,眼睛红红的,不过她们还是互相搀扶着,坚定的盯着前方。不一会,他们的视线里突然变得明亮起来,是远处的‘小山’被点燃了。 看着那骤然发亮的地方,他们的心里都十分沉重,因为那是在前场战役里为了保护他们,最终战死的士兵们。他们曾经接受的教育是保护比自己弱的人,但是在刚刚结束的那片战场上,他们却被自己认为的弱小士兵们所保护。 站在这里的大部分人,在活下来的一瞬间,都曾经觉得无比的庆幸,因为毕竟死的人不是他。但是在看到那个义无反顾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倒下后,看到士兵们的眼神后,他们觉得很自卑,因为换位相处,他们大部分人做不到这样,尽管他们被带入军营的第一课,就是被告知士兵们的生命是有优先级的。 一个身穿白色铠甲的高级将领走了过来,把手中的火把交给身侧的侍卫,用众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怎么,这就是被大家称为最有希望的一代吗?” 众人没有回话,将领直接穿过他们组成的人堆,在彻底离开之前,声音不带一丝波动的问道:“不管怎样,最终活下来的是你们,你们要仔细想想,他们是为了什么,才会站在你们身前。也要想想,下一次你们能做什么,留给你们伤心的时间并不多,一味的伤心,下次为了保护你们阵亡的士兵会更多。” 听到白衣将领的话,青木国来这里历练的高材生们都低下了头,他们都曾以为自己生活在和平年代,来到这里却发现,是因为有人把他们保护的太好了。 久久的沉寂最终由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的男生打破,他紧了紧手中的长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准备离开。看到他离开的背影,一个留着短发,蹲在地上,在这个人堆里异常扎眼的少年,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火山’,也就此离开。随后背着一把长枪,长得比较成熟的少年也一言不发的离开。 三人开了头,人群渐渐散去,最终只剩下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男生留在原地,眼睛止不住的流下泪水,从最开始的放声痛哭变成无力的抽泣。 而早前已经离开的将领,则是在一处背坡偷偷看着他们都离开后,深呼了一口气,对旁边的亲卫说道:“这帮小家伙,比我们第一次强多了。” 亲卫看了眼仍然留在那痛哭的少年,试探着问道:“他怎么办?” “让他哭吧,在这帮小家伙里,也就他最像曾经的我们了。” 第二天,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短发少年,背着一把用白布包裹的刀,走出自己的军帐。少年走到河边,弯腰用手捧了点水,喝进肚里,发现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边。 短发少年笑了笑,仔细看了看昨天哭了一夜的少年:“余多,难道你又哭了一宿鼻子?” 被少年调侃的余多,却露出了与身材不符的表情,害羞的点了点头,然后声音沙哑却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比划。短发少年见状,赶忙说道:“别喊了,本来声音就不好听,又哑成这样。” 余多听到他的话,赶忙闭了嘴,然后自己洗漱,动作一丝不苟,细致的像一个女人。而旁边的短发少年则是大大咧咧的赶紧应付了几下,手上的动作与余多形成惨烈的对比。 短发少年迅速收拾完自己,然后一抹自己的头发,对着余多说:“走了,我准备回洛城待一阵子,学院里的店你可要帮我看好哦,我会回来查账的。” 没等还在洗脸的余多回话,短发少年就转身离开,往军大营的大门方向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把长枪,一把长戟立在门下。两把武器的主人看到自己,身高一米六的少年看着他喊道:“苏沂,过来这边。” 而虽然是同龄人,但是长相比较成熟的那个少年则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苏沂走上前,看着两人问道:“怎么,你俩也准备今天走?” 矮个少年看着他,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得到另一个人的回应,苏沂也不介意。在得知了他们两个一个准备直接回京都望京城,另一个准备去山脉里继续试炼后,苏沂就准备就此离开。 而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成熟少年,看到苏沂要离开,用严肃的口气问道:“半年后的大比,你会来参加的吧?” 苏沂头也不回,摆了摆手,说了一句当然了,然后径直的离开。矮个少年轻松一笑,而成熟的男生也是一笑,只是马上脸上就变成了凝重,马上带有敌意的看着苏沂的背影和一侧的少年。 苏沂此刻身在青木国北方,而洛城在青木的南方,所以跨度十分大。只不过他也不急,只是选好方向,慢悠悠的赶着路。最终,还是习惯性的迷路了,身处一个深林里的苏沂,随手宰了一只想要偷袭他的野兽,崩溃的冲着天喊道:“怎么到了这个世界,我路痴的毛病还在啊?” 时间过了半个月,连胡子都长出来不短的苏沂终于走出森林,来到了一个镇上,这一次,再也不逞强,搭了一个商队的顺风车,冲着洛城出发。 他身上独此一家的校服在青木境内很好认,所以大部分商队都不会拒绝他,很有空闲时间的苏沂,每天躺在商队的马车顶上,舒服的晒着太阳。虽然很舒服,但是苏沂却不敢睡着,这些天苏沂的梦里,经常会出现前些天阵亡士兵年轻的脸。尽管表面上装的很平静,但是实际上却让他很是折磨,两个世界加起来心理年龄并不小的苏沂想要走阴影,更加的困难。 “太阳那么舒服,却不能睡觉,真是一大损失啊!” 洛城,今天依然是雨天,苏沂咬着路边折下来的草梗,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城池。洛城的特色就是常年大雨,所以苏沂也并不意外,只是他却没有躲雨的意思,抬起脚步就走了出去。 只不过他却发现,自己的脑袋上不知道何时撑了一把伞,苏沂困惑的转过身来,入眼而来的却是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妇人。虽然妇人穿着十分贵气,但是一张脸却出奇的素雅,很耐看,与打扮形成鲜明的对比。 咧嘴笑了笑,苏沂接过伞:“老娘,你怎么在这里啊?” 妇人笑了笑,用戴满了金玉戒指的手指抚了抚苏沂的脑袋:“怎么,有没有想我啊,大儿贼。” 一句充满口音的话语,让苏沂这些天的阴霾尽散,苏沂上前一把抱住妇人,大声喊道:“当然想了。” 街道上的人们见到两人的动作,也都见怪不怪,毕竟苏沂的性子,全城的百姓们都很清楚。只是在别人眼里很温馨的画面被一声怒吼破坏,一个长相帅气的中年汉子从妇人身侧冲了过来,一把推开拥抱着的两人,指着苏沂的鼻子喊道:“臭小子,光明正大的赚我媳妇便宜,当我不存在啊?” 苏沂无视了暴怒的汉子,举着伞重新走到妇人身边,然后挽着她,示威性的往城中央走去。暴怒的汉子看着离开的二人,咬牙切齿,直接跑到妇人的另一边,争宠似的抢过她另一条胳膊。就这样,两个男人在大雨里把立于中间的妇人抢来抢去,导致两人虽然手中有伞,却都被浇的透透的,只有妇人的衣衫一点都没有湿的痕迹。 三人就这样走到了一家府邸前,妇人看还在逗嘴的两人,笑了笑,眼见两人已经湿透了,赶紧说道:“不许闹了。” 刚才还闹的不亦乐乎的两人同时住了嘴,老老实实的跟在妇人身后,然后走进了许府的大门。妇人走在前面,准备带他们去换衣服,谁曾想,苏沂与中年汉子在她身后,悄悄的交上了手。 “你们两个先去把衣服换了,然后等晚上家里一起吃饭。” 说完话,却没得到回应的妇人回头,发现正在打闹的二人,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手拽住一个人的耳朵,然后狠狠的说道:“闹够了吗?” 两个被抓住要害的男人赶忙点点头,然后恶狠狠的对视一眼,各自回了自己房间。薛清歌看到狼狈离开二人的背影,笑了笑,论武力,她早就不能与这两个男人相提并论,只不过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几个人,都毫无保留的宠着她。 苏沂回到熟悉的房间,躺在床上,想起了多年前,一个本来没有勇气独自生存下去的小姑娘,在自己即将绝望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哭泣的婴儿。而一个拥有成人记忆,却变成婴儿,不知所措的灵魂,遇到了一个哭泣的小姑娘。两个本来濒临崩溃的灵魂就此相遇,却走上了彼此的救赎之路。 苏沂从见到了薛清歌之后,思绪平息了下来,多日来的疲累爬上心头,让他睡了过去,只是睡着前嘴里喃喃道:“幸亏有你。” 而久久等不到他出来的薛清歌直接推门走进他的房间,见状坐在他的床头边,轻轻抚平了苏沂蹙着的眉头,对着旁边换好衣服的丈夫许砚安说道:“多亏有他。” 正当少年时 第二章 “兄弟” 薛清歌帮苏沂掖了掖被角,没有打算叫醒他的意思,就拉着许砚安往外走去,只是眼神经过刚刚被苏沂卸下来的武器时,停顿了一下。 薛清歌拉着丈夫走到门外,轻轻和门:“这个臭小子,还真是念旧啊。” 一直观察着妻子动静的许砚安,此刻当然知道妻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只不过他的脸上只剩下了宠溺:“那把刀,在年青一代里可是很有名头的。” 薛清歌沉吟了一会,然后抬头看着渐黑的天空:“我也偶尔听到过一些传言,不过,我是一个俗人,我最爱的只是这个小院里的几个人。有些事,我并不想让他去做,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薛清歌说自己是个俗人,估计她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会反对,毕竟她每天最喜欢的就是穿金戴银。可是只有现在她身边的这两个男人知道,薛清歌满是金玉戒指的手也曾握过刀。 许砚安跟在她身边,静静的陪着她,等她感慨完之后,温柔的说道:“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这也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再说了,他做这些,不也是为了你吗?” 薛清歌停下了脚步,又回头望了一眼苏沂的房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所以说,小孩子太懂事了,家长也会发愁的。” 一觉睡到日三竿,苏沂久违的赖了次床,揉了揉眼,发现已经到了正午,洛城也由阴转晴。苏沂坐在床沿边,感叹道:“真是,一到家就变懒啊。” 随意的收拾完,苏沂走出房门,来到独属于他们一家的小院子里。院子里的下人们看到他起床,都笑呵呵对他打了声招呼,甚至有人对着他调侃了几句,一点也没有对主人的敬畏感。 苏沂并不介意这些,甚至还很享受,直到一个婢女看到她后,大声的招呼道:“大少爷,你回来啦。” 苏沂赶忙上前,拉住婢女,然后捂住她的嘴:“小声点,让那个小心眼的听到,又该找事了。” 婢女眨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苏沂才放开了她,然后苏沂就跟这个跟自己同龄的婢女,讲述自己在望京的所见所闻,两人有说有笑的向餐厅赶去。 两人走到餐厅,发现薛清歌夫妇正坐在里面等自己,苏沂直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婢女就跟在身后准备照顾他吃饭。 薛清歌看到精神饱满的苏沂:“睡了那么久,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有点饿了。” 苏沂话音未落,薛清歌就示意一旁的下人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不一会,桌子上就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盘子,让苏沂有些后悔说自己是饿了。 咽了口吐沫,苏沂看了眼薛清歌,得到了确定的眼神,又不敢置信的看向一旁的许砚安,许叔也只是还了他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苏沂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在心里安慰它:“只能委屈你了,多吃点。” 然后餐厅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幕,一个十八岁的男孩,不停的把餐桌上的食物塞到自己嘴里,直到桌子上的盘子都变得干干净净。 “嗝。。。” 在薛清歌的监视下,苏沂只能把最后一支鸡腿放入嘴里,然后还必须带着满足的表情咽下去。 薛清歌满意的看着桌子上的空盘子,对着苏沂说:“对嘛,能吃是福,我看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嗝。。。知道我胖了还让我吃那么多。” “没事,不差这一顿了。” 每一年回来都会经历一次,所以苏沂来之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每次也都在心里偷偷吐槽道:“嫌弃我胖,还嫌我吃的少。” 只不过这个小院里,他们三个男人的家庭地位在那摆着呢,都不高,所以他也从来不敢忤逆薛清歌。吃饱了彻底不想动弹的苏沂,等下人撤走了空盘:“许亦衡那小子呢?” 薛清歌看着他,刚想说话,就听到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苏沂呢?” 苏沂一捂额头,这人啊,就是不经念叨。不一会,一个眉眼与薛清歌有几分相似,长得还很青涩的少年大步垮了进来,然后冲着站在苏沂身后的丫鬟说道:“我才是许府的大少爷,你是我的婢女,怎么能照顾一个外人。” 闯进来的少年就是许亦衡,薛清歌与许砚安的亲生儿子,苏沂看着这个刚出变声期的弟弟,坏坏一笑,却没有理他。 许亦衡看到苏沂轻蔑的样子,更加生气,指着苏沂就要开始张口训斥。可是他还没来及张口,一个冷冷的声音就先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你说谁是外人?” 许亦衡听到声音一愣,刚刚得知苏沂回来,他就急冲冲的过来找麻烦,却没看到平时这个时间应该不在家的两位长辈。 尴尬的转过身,看向生气的母亲,许亦衡直接跑过去,准备找借口开脱自己。薛清歌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认真的看向儿子:“我跟你说过无数遍,他是你哥哥,如果下次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我就把你赶出许府。” 身边的许砚安闻言却没有什么大反应,但是剩下的两个男人都吃了一惊。他们两个的关系不好不是一天两天了,薛清歌不可能不知道,平常也只是训斥几句,但是从来没有说过那么狠的话。 作为亲生儿子的许亦衡,现在惊呆了,他好像根本理解不了为什么自己的亲生母亲会说出这种话,而且表情很认真,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于是他赶忙对旁边的父亲发出求救的眼神,只不过好像知道原因的许砚安并没有帮助他,只是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感觉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许亦衡眼角红了起来,他恶狠狠的看向发呆的苏沂,冲着他喊道:“都怪你,我要挑战你,谁输了谁就离开这里。” 苏沂也没想到薛清歌会突然说那么重的话,毕竟许亦衡才十六岁,偶尔的任性他也从来不当回事,所以他刚想拒绝这种老桥段。但是有人比他更快,薛清歌直接站起身来:“好,就这么办。” 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苏沂也坐不住了,跟现在仍坐在椅子上的许砚安作眼神交流,询问老娘打的什么算盘。只是许砚安却表示他也不清楚,许砚安可能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刚想起来打圆场,就被薛清歌美目一瞪,重新坐了下去。 “走吧,去演武场。” 妇人直接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去,路过苏沂身边,看他没有动静,直接生气的道:“我说话,不好使了吗?” 苏沂只能慢慢的站起身来,跟在身后,薛清歌带着他一马当先的往许家演武场走去。 餐厅里的亲父子也相顾无言,许砚安看到妻子离开,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然后也跟了上去,只留下了不知所措的许亦衡。 薛清歌边往演武场走去,又吩咐自己的下人,把两人要比武的事情传遍许府,苏沂跟在身后,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他们两人到达演武场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府的各处人马。 一些围绕在演武场周围的妇人,看到薛清歌走近,开始低声讨论些什么。讨论的内容无非是薛清歌的打扮,气质丢了她们许府的面子,最多的则是讨论苏沂的存在。因为当年许砚安作为许家家主的第二代继承人,执意要娶薛清歌进门,可是受了不少阻拦,最大的困难就是薛清歌提出,要带苏沂一起进入许家。 她们与薛清歌向来关系不好,但是近些年来,苏沂的表现他们也都知道了少许,所以她们现在面对薛清歌,一是嫉妒,二是害怕,所以也只能在背后嚼嚼舌根,毕竟除了苏沂,许砚安也不是她们丈夫能惹得起的。 薛清歌不让苏沂说话,大大方方的带着苏沂走到演武场里面,无视周围讨论自己的声音。等许砚安带着缓过神来的许亦衡来到这里时,这片区域直接安静了下来,周围看热闹的人一一行礼,而这个男人脸上也是一脸严肃,再也没有在自家小院贱贱的神色。 许砚安走到场地中央,然后对着苏沂点了点头,就扶着薛清歌往观众台上走去。薛清歌走到观众台的阶梯上,环顾一周,没有与其他人打招呼,直接坐了下去,让那些摆出笑脸相迎的妇人很是尴尬。 薛清歌都不在意他们,许砚安就更加不在乎了,也直接坐在了薛清歌边上,没有与任何一个人打招呼,身后的众人也只能等他们坐下后,偷偷的咬牙切齿表示不满。 苏沂无奈的一笑,冲着站在对面的许亦衡说道:“现在后悔还得及,要不然一会丢人了我可不管。” 回应他的只有冷冷的一句哼,苏沂看着许亦衡愤愤的神色,也下定决心,伸出手指对着他勾了勾:“那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了。” 许亦衡刚取得了洛城这一代大比的第一名,气势很盛,所以并不畏惧苏沂。而且他也从不觉得自己比不上苏沂,家里的众人从小开始就夸赞他的天赋是洛城第一。 看到苏沂挑衅的姿势,许亦衡再也忍不住,身体迅速冲着苏沂而来,直接挥拳,想把苏沂打飞出去。可是在他以为必定会打中的时刻,苏沂淡定的说了一句太慢了,身边瞬间消失在原地,拳头后发先至,重重打在了许亦衡肚子上。 苏沂想到既然薛清歌想让他打,那就肯定有她的理由,所以他也不客气,因为他也不爽这个弟弟好久了。苏沂看着弯成虾米状的许亦衡,脸色轻松的道:“怎么了,你的钱掉地上了吗?” 正当少年时 第三章 雨天无能 虽然许亦衡在脑海里对自己的身体下命令,让它站起身来反击,可是他却做不到,苏沂的一记重拳彻底打醒了他,让他回想起来,面前的这个人,可是从小到大他内心深处的阴影。 作为许砚安与薛清歌的亲生儿子,一出生就被许家的老人们寄予厚望,而许亦衡的天赋也没让他们失望,各方面都表现得不错。只不过在他的身边,一直存在着一个怪物,从各方面都碾压他,遮住了他的光芒。虽然围绕在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告诉他,自己的天赋比苏沂强得多,可是他却没赢过对方一次。 许亦衡勉强直起腰,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看着脸色轻松的苏沂:“我是真的很讨厌你啊,尤其是你这种散漫的样子。” 苏沂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等待他站起身来,然后又重复了一遍勾手指的动作。许亦衡见状只是笑了,笑的很是大声,让苏沂很莫名其妙。 许亦衡看着他,双手虚抓,只见演武场温度骤然升高,一条散发着高温的火焰长刀被他从虚空里拉了出来。许亦衡手持火焰长刀:“大家都知道,你没有特殊能力,没有这上天赐予的礼物,所以以前我也只跟你比试拳脚。但是这一次,我要在母亲面前彻底打败你,证明,我比你强。” 苏沂并不惊讶许亦衡的行动,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化,他仍旧是那浑不在意的表情,看着认真的弟弟调侃道:”哦,怪不得你的外号叫雨天无能,原来你的能力是火元素啊。“ 在这个世界,会有一部分被上天选中的人,被赐予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许亦衡的火元素能力也只是其中比较常见的一种能力,破坏力虽然强,但是被克制的也很惨,碰见下雨天,战斗力就会降低很多。以至于许亦衡在上学期间,被同学起了外号,被称作雨天无能。 许亦衡的脑回路,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拿出压箱底的功夫,苏沂还是表现得那么轻松。所以直接持刀冲了上去,脚刚踏步,两道火球就被他甩了出去,阻拦在苏沂的左右。 看到无路可逃的苏沂,许亦衡笑了,在这个时刻,苏沂只能选择与自己硬碰硬,而他的能力在这个方面是碾压其他属性的。 苏沂本来也是想像刚才一样躲开的,但是却被他的两发火球挡在了原地,无奈只能从背后抽出自己的刀,挡在了许亦衡全力挥下的长刀。双方刚一接触,苏沂就觉得一股高温传来,让他差点握不住刀柄,而且刀刃碰撞的地方,产生了一股小爆炸,把他逼得只能后退。 在一次碰撞,苏沂直接退到演武台边沿,看着拉开距离的许亦衡:“原来你的能力不只是火焰高温啊,还有一丝爆炸的特性。” 只靠力量,许亦衡是比不过苏沂的,但是却能不停的依靠火焰爆炸的力量,逼得他不停后退。虽然火焰的能力很常见,苏沂也对战过很多,但是即使是相同的能力,在每个人身边表现的特质也不一样。 “还不错。” 苏沂站在演武台边缘,还是那副欠揍的表情,看的许亦衡更是火大,一挥刀,一股刀芒就冲着他飞了过来。 只是这一次苏沂却只迈出了一步,就轻松的躲开了,而且许亦衡随之而来的攻击,也都没再让苏沂退后一步。甚至到最后,随着他的体力消耗,原本还会举刀挡几下的苏沂把刀又重新背回了后辈。 苏沂在又一次躲过许亦衡的下斩后,直接用两根手指点在了他持刀的手腕上。许亦衡手腕吃力,无法握紧刀柄,手中散发着火焰的长刀直接落在了地面上。 失去了手中武器,许亦衡眼中出现了一丝慌乱,迅速捂着手腕退了回去。苏沂怎么会给她拉开距离的机会,直接跨步跟上,然后又指点在了他的左手腕上。做完这些,苏沂才又回到了原地,戏谑的看着耷拉着手腕的许亦衡。 “认输吧,你太依靠自己的能力了,想硬碰硬的目的太明显了,但是你的身体力量,反应速度都还很差。如果只是破坏力很大,攻击却打不到人,那就是无畏的浪费体力。” 许亦衡此时双手都已经麻痹,但是却还是狠狠的看着苏沂,不想认输。苏沂见状,回头看了看从战斗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薛清歌。坐在那里的薛清歌冲着他点了点头,苏沂就一个箭步冲起,一记手刀打在了许亦衡身上,让他晕了过去。 扶住将要倒地的许亦衡,苏沂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已经身高跟他差不多的弟弟,抱在怀里,往自家小院走去。 尽管场地里面的兄弟二人已经离开,围观的人群还都没有散去的意思,许府的众人还是没想到,在许亦衡使出全力的情况下,苏沂还是轻松的打败了他。 慢慢的,回过神来的他们看向最前排的那对夫妇,尤其是那个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彰显贵气的女人。薛清歌的亲生儿子在众目睽睽下被打败,可是她本人却很满意,尤其更加欣慰苏沂最后对弟弟的照顾。此时的她只是仰着脖子坐在前方,然后高傲的站起身来,却没有回头去看,只是给许家不喜欢她的众人,留下了一个高傲的背影。 演武场中剩下的众人,只能目送着他们一家四口离开,这么多年来,他们被许砚安压着,而现在他们的儿女也与许亦衡相差甚远,甚至,他们的前方,还有一个苏沂站在那。尤其是过来看热闹的妇人们,她们不明白,为什么薛清歌这个女人会有那么好的运气,有这么出彩的丈夫与儿子。 薛清歌不用回头,也知道背后全是嫉妒恨的眼神,在她即将迈出演武场的一刻,轻轻的转过身来。其余人一直盯着她的动作,看她转身,赶忙都收起了自己的眼神,脸上露出了假笑。 薛清歌毫不掩饰她眼中的轻蔑,大声的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以后,再让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人挑拨我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如此嚣张的儿媳妇,当面威胁夫家的所有人,洛城也就唯她一人。 只是众人却不敢与她的眼神对视,默默地低下了头,于是,这个女人像极了取得战役胜利的武将,不可一世的离开了。 在她离开之后,一个一直低着头的妇人低声自言自语道:“现在那么嚣张有什么用,你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还不是很僵。” “你故意让他们来看热闹,让他们以为苏沂两个孩子的关系很僵,是想做什么?”离开的许砚安搀着自己的妇人,不解的问道。 薛清歌瞅了一眼一直无条件支持自己的丈夫,歉意的道:“让你难做了,我想把亦衡送到望京学府去上学,你觉得怎们样?” 许砚安惊讶的看着妻子,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餐厅直接接受许亦衡的提议,原来是早早做好了打算。只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许砚安看着妻子:“可是,老爷子不会答应的。亦衡要走的路,早就被老爷子安排好了。” “我们提议当然老爷子不会同意,可是如果是亦衡那小子,自己想去呢?” “你是说?” “从小,虽然亦衡一直不承认,但是我俩看着他长大,怎么可能不知道,其实他是一直把超越苏沂当做目标。这些年来,亦衡与他们接触的太多了,导致慢慢的他被老人们影响,才会越来越反感苏沂,闹成今天这个地步。我想让他换个单纯的环境,而且苏沂也在望京,他会照顾自己弟弟的。而且,只要跟他说,在望京学府,他就能找到超越苏沂的办法,亦衡会迫不及待的同意。” 许砚安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是看着苏沂长大的,虽然两人经常争宠,但是他一直很信任苏沂,并且他也不想自己的儿子,那么好的天赋浪费在自家的尔虞我诈上。 于是,许砚安对着妻子说道:“用苏沂的话来说,这个家,真是越来越狗血了。当年就因为他们的挑拨,苏沂被下人叫了一声大少爷之后,亦衡跟他闹了一场,导致苏沂直接选择远走望京读书。是我没照顾好他,没做到当年我答应你的事。” 薛清歌听完只是微微一笑,安慰有些自责的丈夫,他为了自己和苏沂做的已经够多了,所以苏沂虽然这些年一年只回来一次,跟许砚安的关系也并没有因此冷淡。 “最重要的一点是,亦衡那小子自从拿到了洛城的大比冠军后,有点飘了,所以我想趁此机会让他长个教训。你我和苏沂,我们三个都经历过战争,知道目中无人的家伙结局会有多惨。” 两人依偎着走到小院,往里看去,映入他们眼帘的是苏沂躺在摇椅上,闭眼休憩的一幕。薛清歌看着院子里这个一年年来,让摇椅变得越来越小的他,当年两人相遇的情景在脑海里浮现,不由得笑出声来。 听到熟悉的笑声,苏沂睁开眼睛,对着两人说道:“回来啦,亦衡在自己房间,估计一会就能醒过来。” 薛清歌看着醒来的苏沂,露出与苏沂脸上几乎一模一样的坏笑,轻声却坚定的说道:“鉴于你跟弟弟打架,而且还很严重,我们决定,把亦衡送到望京上学,由你照看。” “啊??????” 为了躲许亦衡,苏沂都已经跑到望京去了,却没想到自己老娘会来这一出,只能哭丧着脸惨叫了起来,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正当少年时 第四章 无法拒绝 回到洛城的第三天,苏沂彻底变成了被父母嫌弃的模样,薛清歌直接踢开他的房门,然后把他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看着还睡眼惺忪的苏沂,薛清歌气不打一处来:“回来就天天睡懒觉,能不能有点大人的样子?” 苏沂揉了揉眼,没敢说话,小声的在嘴里嘟囔着:“都回家了,玩起来会都不行?” 薛清歌一把把还没换衣服的苏沂拉到了院子里,看的下人们都一乐,但是却都习以为常,毕竟这种事情,在苏沂没去望京之前,每天都会重复。 身体上已然十八岁的苏沂老脸一红,实在受不了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光着上身,并且被一些女生指指点点。摇了摇脑袋,让自己瞬间清醒过来,赶忙从薛清歌手里挣脱,关上房门,速度很快的换好衣服。 吃过早饭,苏沂被薛清歌赶了出去,不让他在家呆着。苏沂百无聊赖的走在洛城的大街上,不知道该去哪里打发时间。 闲逛了一上午,正要考虑去哪里吃饭的苏沂突然被几个同龄人拦住,其中一个长相普通,却全身散发着书生气的少年上前调笑道:“这不是我们洛城的高材生吗,这是要去哪啊,跟爸爸们说说?” 苏沂一听,没抬头,就知道是哪几个家伙,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也就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几个人能学得到精髓。只见他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锁住了青衫少年的脖子,把他卡在自己腰上,神气十足的说道:“谁是爸爸?” “。。。” 看到憋红了脸也不愿意服软的朋友,苏沂也就见好就收,把他放了出来,然后笑着说道:“周泽文,你们几个胆子肥了啊。” 被称为周泽文的就是刚才那个少年,只见这个让人一眼看上去觉得肯定是柔弱书生的家伙,一拳打在了苏沂身上,感慨的道:“回来也不吱一声,要不是薛姨告诉我们,你还不打算见我们了?” “吱。。。” 苏沂搞怪的叫了一声,惹得两人一笑,周泽文身后的少年也都大笑了起来,然后上前一人给了苏沂一拳。 直到一个大胖子从人堆里挤了过来,直接冲过来就要给苏沂一个拥抱,苏沂见状赶忙撤开一步,伸手喊停:“俞书忘,你是想压死我吗?” 人的一生啊,身边总是绕不过一个胖子,而且大部分小胖子都是小团体里面最能调节气氛的,俞书忘也不例外。只见他装作委屈的看着苏沂,眼睛好像时刻都能挤出几滴眼泪来,受不了他搞怪的样子,苏沂上前,掐了掐他脸上聚在一起的肉:“行了,别装了,今天想吃什么,哥哥请。” 俞书忘脸上的委屈状立马消失,然后众人一阵欢呼,冲着他们聚会的老地方走去。苏沂作为这一代的孩子王,真的把他们这一代风气给带歪了,以至于,他们这一届学生经常被老师们成为“最差的一届”。但是后来事实证明,不管什么时候,出类拔萃的人总是不少的,而且他们都出自于苏沂为主的这一个小团体里。 苏沂,周泽文领头,俞书忘则是因为体格太大,走在人群身后,十几个洛城有名的混小子们,走进了洛城最出名的火锅店。 这个世界大部分时候做菜只有炒,烤几种形式,而这家火锅店是苏沂长大后,忽悠了身边的小伙伴们,一起开的,最开始是单纯的过过嘴瘾,后来就慢慢的变成了他们聚会的地方。 正值大白天,店里还在营业,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多,所以他们也没有在大厅里吃,直接走到了店面后面的小院,自己动手搞来一个大桌子,然后围坐在了一起。 虽然很挤,不停地有人抱怨地方太小了,但是也没人提出要分开坐的提议。店里的伙计也不过来给菜单,熟练的就已经把各种涮菜端了上来。 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每次刚上来肉,瞬间就会清盘,而且还有人没能吃到。餐桌上瞬间变成了激战场,只要有一片肉浮起来,立马就会有至少三四双筷子同时下手,开始争抢。甚至俞书忘刚抢来一片肉,正往嘴里放,苏沂就把捷足先登,把还没到嘴里的肉截胡了。 男生们开始抢肉吃,但是却只在他们那一个锅底里,另一个锅底是给女生们准备的,里面与另一边完全相反,大多都是蔬菜类。一众女生看到这熟悉的景象,捂着嘴笑着感慨道:“好怀念啊,饭,还是抢着吃香啊。” 曾几何时,他们可不分男女,全在一个锅里抢肉吃,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女生们慢慢矜持了,男生也懂事了,所以就变成了现在的场景。 终于,在俞书忘都吃饱的情况下,苏沂他们都满足的放下了筷子,一脸惬意的捂着肚子,躺在自己的椅子上。刚才只顾得抢肉,还没来得及叙旧,十几个人摊在椅子上,开始聊着一年来各自的经历。 聊着聊着,周泽文好像想起了什么,冲着身边的苏沂问道:“半年后的大比,你会参加吗?” 此言一出,桌上的众人全都停下了声音,看向了苏沂,男生们大多是兴奋激动的神情,而女生们则是略带一丝担心。 看到小伙伴们的神色,苏沂洒脱一笑:“当然了,谁让我那么优秀呢?” 听到苏沂的肯定回答,众人们都喊了出来,表示到时候会去观赛,好好加油,只有坐在他身边的周泽文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苏沂一伙人在这个院子里,聊了一下午,最后看天色不早了,约定好下次见面时间,就各自散去。周泽文则是与苏沂顺路,所以两人结伴往许府的方向走去,周泽文看着苏沂:“不像你的作风啊,一般这种事你都会嫌麻烦,不会参加的,怎么这次变了性了?” 苏沂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天空:“我有必须参加的理由。” 周泽文虽然很好奇,但是苏沂没有继续说,他也没有继续问。苏沂说完话,边走边看洛城一片祥和的景象,不由得感慨道:“真好啊!” 又躺在自己的床上,苏沂想起了在战场上,那个帮自己挡箭的汉子,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看着自己说道:“明年的大比,一定要赢啊。” 相对和平的年代,尽管各国之间明面上保持着相安无事,可是大大小小的摩擦经常发生,甚至会有小规模战争的碰撞。这种时候,在大陆上,争夺话语权的方式就落在了年青一代的肩上,每隔四年,大陆各国会联合举办竞演,让自己的年轻一辈在世界舞台上表现自己。 这会是各国展示自己强大和人才储备的机会,所以那一年,全大陆禁止挑起战争,如果有人不遵守规则,会被群起而攻之。只是,对于年青一代,在那个舞台上出风头,也是一把双刃剑。表现的出彩当然会受到国家的重视,但是也会受到敌对国的针对,甚至结束之后会被暗杀也不少见。 尤其是在竞演中,两个敌对国碰上,场面经常会十分血腥,死伤并不少见,这也是为什么薛清歌不太想让他参加大比的原因。苏沂本来也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是他却没法拒绝,因为还没等他说拒绝的话,那位大汉就失去了气息。 又想起了这些,苏沂背起自己的武器,就往演武场走去,准备活动一下身体。而他并没有发现,薛清歌在客厅里看到了他的样子,神色慢慢变得紧张了起来。 在薛清歌心里,他对苏沂一直充满了自信,因为他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尽管别人都说苏沂的天赋并不顶尖,但是苏沂却一直稳稳立于洛城这一代的顶点。薛清歌从心底里认为自己的大儿子,是个天才,而且由于苏沂一直表现的十分散漫,此时,他竟然破天荒的去锻炼,让薛清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薛清歌急忙放下自己的茶杯,然后悄悄跟了上去,准备去看看苏沂要做什么。苏沂走在前面,却丝毫没发现身后跟了个人。 演武场此时已经有很多小辈在训练,他们看到苏沂的身影时,都默默地让开了一条道路,让他顺利的走进了正中央。苏沂走进去之后,发现许亦衡也在,刚要打招呼,就被他冷冷看了一眼,转头无视了。 苏沂也不介意,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刀抽了出来,慢慢的把缠绕在上面的白布解开。苏沂握住刀柄,直接拔出了刀身,只见这把刀的刀身十分短,只有正常军刀的三分之二,感觉像是特意给身材小巧的女生使用的。 刚才还在练习的众人都停下了步伐,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沂,就连许亦衡也偷偷的撇着那个方向。他们见到刀的真面目,也不惊讶,毕竟苏沂从小就用这把刀。 他们都很好奇苏沂的练习方式,但是苏沂却只是立在原地,不停的向前挥刀,收刀,然后在挥刀,就像是一个刚接触刀的小孩子。 尤其是许亦衡,他认为苏沂是故意的,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练习方式,他双手抱胸的看着苏沂:“你是在糊弄人吗?” 苏沂没有回应,依旧是重复自己的动作,而许亦衡则是在心里想着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就在一旁看着他。可是慢慢的他发现事情不对了,苏沂挥刀的时间比他想象的长太多了,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气势越来越足,到最后,苏沂的动作,他的眼睛已经跟不上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苏沂收刀,在大家以为要正式练习的时候,又换了一个动作,重复了起来。许亦衡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沂,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苏沂确实比他强,但是在他心里,苏沂从来不是那么刻苦的人,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原因。 许亦衡还是没忍住好奇,冲着场地中央的苏沂问道:“望京学府,到底是什么地方?” 苏沂笑了笑,恢复成准备动作,看着弟弟:“那是一个,你不努力到筋疲力尽,就会感到自卑的地方,要不要去看看?” 说完话,苏沂继续了他的动作,只是在场的众人随着他挥刀速度的加快,再也没有人质疑他的练习方式。整个演武场除了他挥刀发出的声音,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这一天,整个许府的年青一代都没赶上自家的晚饭,因为他们忍不住想看苏沂到底会练到什么时候。 正当少年时 第五章 家 渐渐地,虽然年轻人们都不想离开,但是架不住家里的催促,演舞台上只剩下了苏沂兄弟二人。许亦衡看着只是重复几个动作,满头发汗的苏沂,久久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让他很困惑,记忆里那个散漫的家伙,和面前这个汗如雨下的认真少年,根本无法重合。 最终还是没忍住,许亦衡脸色严肃的看着苏沂:“再跟我打一场,拿出全力,我想看看我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持刀而立的苏沂转过身来,看了眼显得空荡的周围,望着许亦衡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既然老娘准备把你送到望京,早点了解一下那里也不错。” 许亦衡再也没有轻视,深吸一口气,再次从虚空中掏出一把火焰刀,然后攻向苏沂。苏沂看着奔跑过来的身影,背手持刀,然后两人一触即开。 换了个位置的两人同时站定,苏沂回过头来,把地上的刀鞘捡起来,收完刀低声说道:“走吧,该回家吃饭了。” 而另一边的许亦衡则是神色僵硬,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火焰凝聚的长刀,直接从中间断了开来,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他挥手散去手中的半截武器,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正弯腰捡起刀鞘的身影。 苏沂收拾好,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走到许亦衡面前,在他眼前挥了挥:“怎么,傻了?” 出奇的许亦衡没有反驳,只是跟着苏沂的背后,一起往一个方向走去。苏沂对着身后的弟弟说道:“你的天赋还可以,但是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所以千万不要目中无人。而且你太依靠自己的能力了,和你们这类人交战,最好不要直接暴露自己的能力特性,让别人有了防备,那你的优势会荡然无存,出其不意,会更好。”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都没发现演武场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女人面带笑容,欣慰的看着两人同步的背影。 时间已经不早,回到院里的两人各自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了一下,直接来到了餐厅里。苏沂发现餐厅里只有许叔一人,好奇的问道:“老娘呢?” 许砚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一会,三人就看薛清歌像个小女孩一样,哼着歌,从院子里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苏沂看到她的样子,满是好奇,就开口问道:“咋地啦,那么开心?” 薛清歌却只是俏皮的眨了眨眼,没有解释,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示意大家开始吃饭。可能是心情好,饭桌上的薛清歌,一会给苏沂夹块肉,一会又给许亦衡盛碗汤,看的主位上的许砚安十分郁闷,因为只有他没被妻子宠幸。 在许砚安咬牙切齿的神情下,众人结束了晚餐,刚准备回屋,薛清歌冲着苏沂道:“马上过年了,你妹妹也要放假了,明天你去接她。” 点了点头,苏沂转身离开。薛清歌与许砚安两人生有一儿一女,只是女儿刚到上学的年纪,洛城的学校为了让他们培养独立的能力,要求他们住校,所以才导致苏沂回来还没见过妹妹。他的妹妹许初恩,可是这一大家子的宝贝疙瘩,苏沂想起她可爱的样子,温柔一笑,甚是想念。 第二天一早,回家就每天赖床的苏沂,少见的早早起了床,甚至打扮了一下,到餐厅里胡乱吃了一点,就急冲冲的冲到洛城的学校门前。 今天是放假的日子,学校门前已经聚集了很多家长,只不过苏沂可是名人,尽管他已经非常小心了,还是被人发现,被长辈们抓住唠起了家常。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苏沂正头疼,学校大门打开的声音拯救了他,众人都赶忙把视线放在了走出来的小人身上。只是等了好久,苏沂还未等到那个熟悉的面孔,虽然在心里安慰自己再等等,苏沂脚上已经动了起来,往学校里面走去。 跟老师们打了声招呼,苏沂往学校里走去,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走了不远,就发现不远处有几个小家伙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其中一个小姑娘就是他的妹妹。 没上前阻拦,苏沂也是一时兴起,想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几个小家伙走到一个墙角下,只见几人商量了半天,决定以叠罗汉的方式去摘头顶的果子。几个小男孩在底下聚成堆,然后一个粉雕细琢的小姑娘慢慢爬了上去,努力地去抓果树上的枝条。 但是由于几个小家伙身高不够,还是差了一点距离,而且在底下的小男孩力气渐渐不够,脚上开始打颤,最终导致小女孩伸出的右手离枝条越来越远。 “哎呦。。。” 在一旁偷看的苏沂捂住了眼睛,人梯还是没坚持住,倒了下来。最上面那个小女孩直接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惨叫。但是苏沂却没有上前去接住她的意思,任凭她屁股落在了地上。 几个小家伙帅成一团,最先站起来的却是眼角含泪,站的最高摔的最惨的小姑娘。羊角辫的小姑娘真的完美继承了薛清歌的性格,一手捂着屁股,踉跄的走到一个比较壮实的男孩子面前,一巴掌拍在了他肚子上。 “周泽熙,你怎么回事啊,吃那么多,怎么就没力气了?” 被拍了一巴掌的小男孩也很委屈,可怜巴巴的说道:“我没想到你你们几个那么沉啊,所以。。。就没坚持住。” 没等小女孩再次说话,躲在一旁目睹一切的苏沂走了出来,大声的喊道:“许初恩,你在干嘛?” 没等想,听到他的声音,小姑娘拔腿就想跑,却别早早准备好的苏沂直接抓住了衣领,悬在了半空中。 被扼住命运咽喉的小姑娘,赶紧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回头看着苏沂撒娇道:“大哥,你回来啦?” “玩就算了,怎么还欺负泽熙呢?” 小家伙讪讪一笑,低声哼唧:“没有啊,我们闹着玩呢。” 苏沂听得哭笑不得,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躺着的小家伙,把他们挨个拉起来,然后一只手夹着许初恩,防止她逃跑,说道:“赶紧回家吧,你们家里还有人在外头等着呢,泽熙,你跟我一起回去。” 等几个小家伙互相告别,苏沂左手牵着周泽熙,右手夹着还不想回家的许初恩,原路返回许府。 周泽熙是周泽文的弟弟,而且周府就在许府隔壁,周府来接自己少爷的人看到苏沂,就放心的先回去了,让苏沂带着两个小家伙一起回家。 周泽熙也是受尽宠爱的小少爷,但是一路上却被悬在空中的小姑娘一路数落,说他没有力气,吃得多,却还害她摔倒,不停地挑他毛病。于是,小家伙很是委屈的看着苏沂,希望苏沂能帮他解释一下,但是苏沂也并没有插嘴,所以导致许初恩越发的嚣张。 走到许府门前,苏沂看着还在滔滔不绝的妹妹,心里发汗,不明白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怎么那么能说。刚把他放在地上,许初恩就撒欢的往家里跑,根本没有与同伴告别的意思。苏沂上前一把捞住妹妹,把她拉了回来,说道:“怎么,不跟泽熙打声招呼就跑啊?” “哼,我才不要,谁让他害我摔了下来,我现在屁股还疼呢。” 一路上委屈的不行的周泽熙听见这话,终归还是没忍住,一下子哭了出来,使得苏沂瞬间头大了起来。 没办法,苏沂只得赶紧安慰委屈的小家伙,好一会,才终于使周泽熙破涕为笑。看到自己把朋友惹哭的许初恩,虽然想去道歉,却好似面子上过不去,只是在原地扭扭捏捏的站着。 看到周泽熙不哭了,她急冲冲的说了句走了,然后就往许府里面跑。可是看到她要离开的周泽熙跑了,着急了,大声的喊道:“初恩,明天出来玩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啊?” 苏沂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重回小院,苏沂看到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小姑娘,此刻正笔直的站着,被一个面容有八分相识的女人训斥着。 苏沂见状,赶紧站在两个女人之间,护着身后的小家伙,说道:“怎么了?” 还没等薛清歌说话,苏沂身后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偷偷拽了拽苏沂的衣服,苏沂了然,直接一把抱住小家伙,熟练的开始跑路。 没想到这一出的薛清歌,直接愣住了,直到趴在苏沂肩膀上的女儿,宠着她做了个鬼脸,然后院子里就开始热闹了起来。一个贵气逼人的妇人,追着一个抱着小女孩的少年,怀里的小女孩却不停的冲着妇人示威。 闹腾了一会,苏沂还是被薛清歌找人堵住,两人被愤怒的薛清歌,惩罚面壁思过。就这样,院子的西侧,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笔直的冲着墙壁,安静了下来。只是在外人看不到的角度,兄妹二人挤眉弄眼地交换着表情,浑然不在意不远处盯着自己的薛清歌。 正当少年时 第六章 礼物 不理会院里的两个活宝,薛清歌回到餐厅里,开始准备午饭。只要苏沂回洛城,平常根本不进厨房的她,每天忙叨的就三件事,早中晚各自都吃什么。 只是薛清歌没想到,她刚走进厨房,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蹑手蹑脚的往院外摸去,等苏沂迈出大门后,一把抱住妹妹,两人就愉快的逃跑了。于是苏沂带着妹妹在许府外,疯玩了一上午,然后大汗淋漓的回到家里,装作刚结束惩罚的样子。薛清歌无奈,只能配合演戏,然后拿出手帕擦了擦女儿脑门上的汗,让他俩进来吃饭。 临近年关,洛城也少见的飘起了雪花,这一天清早,苏沂早早的起床,牵着妹妹,在许府大门口玩耍。不一会,约好的周泽文也牵着小胖墩周泽熙来到了这里,四人汇合,往集市上走去。 “年前最后一个集了,人还真是多啊。” 无暇管身后两个小家伙一个雪球接一个的砸来,苏沂与周泽文无视身后开心的嘲笑声,在市集的摊子上仔细的挑选着什么。脑门上又挨了自己弟弟击的周泽文,把头上的雪扫下来,指着一壶酒冲着摊主喊道:“把那壶酒递给我看看。” 接过了摊主递过来的酒,周泽文闻了一下,瞬间一股辣味冲到了鼻子里,摇了摇头:“好冲。” 摊主望向每年都会来的两人,笑着调侃道:“怎么,今年不准备喝果酒,改喝烈酒了?” 苏沂两人只是笑笑也不解释,往年他们只是过来买些度数低的果酒,可是今年,有几个觉得自己长大的家伙,一直怂恿着今年要喝点不一样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确认了对方的想法与自己一致,就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老板:“就它了,来一缸,还有老样子,再来几壶果酒。” 又买了一些下酒菜,让他们送到许府,两人就各自把已经袖口全湿的弟弟妹妹抱在怀里,百无聊赖的溜达着。拍了拍许初恩身上的雪,苏沂看她冻得通红的小手,瞪了她一眼,可是妹妹却一点不害怕。 把妹妹的手捂在自己手心里,苏沂一行四人,走到了洛城较为偏僻的住宅前,轻轻的扣了扣门。等了一会,一位上了年纪,稍微有些驼背的夫人给他们开了门,发现是苏沂等人,也不惊讶,就招呼着他们赶紧进来。 苏沂把妹妹放在地上,然后与周泽文一起,冲着夫人行了一礼,恭敬喊道:“老师,过年好啊。” 好像根本没看到他们行礼,头发已然半白的老夫人,只是弯腰抱了两个小家伙,亲昵的亲了一口,冲着还在行礼的两人道:“别杵着了,赶紧进来。” 苏沂少见的没有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两人跟在老师身后,跨进了小院。一进门,入眼所见皆是一片绿色,与外面的风学世界截然相反。苏沂两人也不惊讶,只是两个小家伙,看到这个时节少见的绿色,直接跑一边去玩耍了。 老夫人招呼两人坐下,给两人倒了一杯热茶,看着苏沂问道:“听小胖子说,你要去参加竞演?” 苏沂也不意外她知道,肯定是俞书忘那小子,先偷偷过来告密了,就点了点头:“嗯,决定了。” 满怀深意的看了一眼苏沂,老夫人困惑的问道:“是不是在北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夫人以前在军方很有地位,所以苏沂他们在北方军区历练的事情,肯定瞒不住他,所以才有此一问。而一旁的周泽文也好奇的看着苏沂,因为他认识的苏沂,应该不会主动去参加竞演。 抿了一口茶,苏沂神色轻松的说道:“只是没来得及拒绝而已,况且,我也想去试试自己到底能走到哪一步,毕竟,我这个万年老二的位置已经做的太久了。” 听到万年老二,老夫人和周泽文都笑了出来,周泽文好奇的问道:“到底是谁,能牢牢的压住你四年,我真的很好奇。” 曾经的洛城,虽然年青一代有很多天赋出众的人,但是苏沂却在这里一枝独秀,这个没有天赐能力的人,却稳稳的站在他们这一代的顶点。可没想,苏沂到了望京之后,却被一个同龄人摁在了第二的位置上,四年没能翻身。 苦笑了一下,苏沂无视了周泽文的幸灾乐祸:“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一个小矮子。” 老夫人与周泽文不一样,军中发生的事情她有所耳闻,所以猜到了苏沂嘴里的小矮子是谁。看了眼郁闷的苏沂,嘴角含着笑道:“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一个性格那么懒散的人,却又有一个那么强烈的好胜心,真是矛盾啊。” 老夫人教了半辈子课,当时碰到苏沂时也很头痛,他不喜欢与人比试,但是一旦上场参与,却又像是变了一个人,绝对不服输。所以,当时作为老师的她,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劝服苏沂参加比赛,剩下的事情就可以放心的交给他了。 “既然比了,就要赢,要不然干嘛浪费时间与精力。” “哦,你都这样说了,那到时候,我会去望京观赛的,你不要让我失望哦。”苏沂话音刚落,老夫人就接着说道。 苏沂两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师,在他们的印象里,老夫人已经很多年没有离开过洛城了。看见两个学生惊讶的样子,老夫人给两人续了一杯茶:“至于那么惊讶吗?” 两人赶忙收起自己的表情,连忙摆手示意没这回事。三人就在这个绿意盎然的小院子里,惬意的聊了一上午,刚过午时,两人站起身来,把早早准备好的春联拿出来,帮老师在各个房间贴好,随后准备离开。 苏沂牵着妹妹,周泽文抱着弟弟,两人再次冲老师行了一礼,苏沂一脸坏笑的看着老夫人:“老师,要不要考虑去我家过年啊?” 老夫人无奈一笑,然后回道:“赶紧走吧,我还用你们几个臭小子担心?” 看到老师不出所料的拒绝,苏沂也不在说什么,只能带着妹妹离开,再慢点,老师可能就要发飙了。 四人走后,老夫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欣慰的笑了笑,回到只有孤身一人的小院,开始收拾茶具。走到苏沂两人坐的凳子上,老夫人却发现上面放了两个厚厚的红包,她看着红包久久不语,最后只能笑骂道:“真当我老了啊,这几个臭小子。” 拿起红包,老夫人回到自己的卧室,把它们扔到柜子里,只见打开的柜门后面,已经被满满的红包所充满。 走在大街上,苏沂好久没有说话,周泽文还没打来及问他怎么了,苏沂开口道:“你说,要是给老太太找个伴,怎么样?” 听到苏沂的想法,周泽文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没人后,才小声的严肃道:“大哥,你想干嘛,别作死啊?” 苏沂瞥了眼慌张的周泽文,知道他这是习惯性慌张,就像他上辈子对班主任也有一点阴影一样。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哎你说,老太太年纪真不小了,你家里有没有合适的,咱们找机会,让他们见一面?” 你是真不怕被老太太一巴掌拍死,不再理睬发疯的苏沂,周泽文心里无奈,整个洛城军方都没人敢提这事,他身边的这小子却想付诸行动。 溜达着到了家,许府与隔壁的周府,都在忙着张灯结彩,约好了晚上见面的时间,苏沂就带着妹妹走进了许府。两人走进小院的时候,薛清歌正忙着指挥下人们挂红灯笼,看到苏沂走进来,连忙把他抓过来,当苦力开始干活。 薛清歌非得腻歪在一起的兄妹俩,无语的道:“去看过你们老师了,她身体怎么样?” 苏沂点了点头,把妹妹从右手换到左手,接过一个灯笼,回到道:“看着还不错,挺精神的,一点没有五十多岁的样子。” 薛清歌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怎么说话呢?” 雪越下越大,随着太阳落下山,整个洛城因为积雪开始散发出粉色的光芒。许砚安与许亦衡父子俩也都回了小院里,五个人喝着茶,坐在门栏后,享受的欣赏着少见的雪景。 躺在摇椅上的苏沂正舒服的伸个懒腰,许初恩好像想起了什么,直接冲了过来,然后起跳,落在了苏沂的身上。 苏沂赶紧捧住没站稳的妹妹,防止她掉下去,然后才咳嗽两声,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许初恩也不说话,只是冲他伸了伸手,然后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苏沂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困惑的看着许初恩,妹妹发现他好像什么也不记得,就一脸委屈的准备哭。 苏沂赶紧停止装傻,从怀里掏出一个手链,轻轻系在了许初恩的小手腕上。妹妹瞬间停止了哭泣,一脸高兴的看着自己的礼物。这条手链,是苏沂在各地历练时,用不同的兽骨做成的,上面还刻了妹妹的名字。 给妹妹介绍了每一块骨头的来历,许初恩就迫不及待的从椅子上跳了下去,跟剩下围观的三个人炫耀起来。满足地得到了所有人的夸奖,许初恩又跑到了小院里,跟正在忙乎的下人们也展示起来。 薛清歌看到古灵精怪的女儿,刚要说话,就听姿势由躺变坐的苏沂说道:“薛清歌,洛国年青一代第一人的母亲,这个称号,你喜欢吗?” 听到苏沂的话,薛清歌想了想,一直犹豫的心彻底坚定起来,冲着苏沂回答道:“当然喜欢了!” 尽管决定了参加竞演,但总归是有些被动的苏沂,此刻总算是找到了说服自己的参赛理由,坚定的说道:“我会把它当成礼物,送给你。“ 正当少年时 第七章 年 一年年末的最后个晚上如约而来,洛城却没有往日沉寂的样子,街道上灯火通明,在雪面上映照的整个城市绚丽多彩。每个大家族里,对这一天也是十分重视的,所以这个时候,家里的嫡系们都要汇聚在一个房间里守岁。 送别了前去许府主厅里守岁的许砚安四人,此时的小院就剩下了苏沂自己一人。苏沂不是个能经得住寂寞的人,幸运的是,他一年来,只有这一段时间是孤独的。 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望天,苏沂看着天上的繁星,在思考着,哪一颗才是自己来的地方。只是院子里的安静没持续多久,伴随着一阵吵闹声的走近,苏沂走出小院,发现周泽文轻声的带着发小们过来了。 安静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啊,苏沂感叹了一句,然后就被周泽文几人联手扔在了雪堆里:“怎么,哥几个从家里溜出来找你喝酒,你还不乐意咋地啊?” 没办法,双拳难敌四手,看着经常被自己带走口音的周泽文,躺在雪堆里的苏沂笑着回道:“本来想安静的待一会,你们就来了,扫兴啊。” 话音未落,就被门外进来的人一起镇压,男生们用腿,女生们用手,用雪把他埋了起来。 苏沂和周泽文白天上街买酒,就是为了此刻,这已经成为他们这一辈的传统了,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过来一起聚一聚。 都是家里的嫡系,家里的长辈们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去处,只是这么多年来,大家都默认装作不知了而已。毕竟只要孩子优秀,长辈们总会对他有足够的容忍度。 闹腾了一会,男生们搬椅子,桌子,女生们把早准备好的下酒菜端出来。很快,院子里就多了一桌大席面,而围着桌子坐成一圈的都是庆城比较出名的年轻人。 苏沂等大致都坐好了之后,叫上周泽文,来到自己房间,把早上买来的酒缸搬了出来。轻轻的落在地上,刚把盖子打开,几个女生闻到浓浓的酒味,担心的问道:“你们行不行啊,喝度数那么高的酒。” 本来还有些胆怯的男生,听到竟然有女生质疑他们,都一个个拍着胸口表示没得问题。苏沂心里想到,果然,在女生面前,不管什么年纪的男人,都喜欢打肿脸充胖子。 “俞书忘呢,就你小子带头说要喝些度数大的酒,现在怎么藏在后面不吱声啊?” “。。。” 随着周泽文等人的起哄,人群里唯一的一个小胖子被推了出来。在这一堆人里,一直扮演着团宠兼团欺的俞书忘,走出来后,单脚踩在凳子上,霸气的喊道:“喝就喝,怕啥?” 看他霸气侧漏的样子,苏沂和周泽文对视了一眼,从酒缸里盛了一碗酒,然后递给还在装酷的小胖子。小胖子眼睛飘忽了一下,可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又不好意思认怂,只能接过来,一口往嘴里倒去。 “喀,喀喀,喀喀喀。。。。” 刚一咽进肚子,小胖子就咳了出来,渐渐地咳得越来越厉害,赶忙坐下,把面前的凉菜往嘴里塞。 “哈哈哈哈。。。。。” 围观的众人看到他的惨样,却没有人上去帮忙,都开心的笑了起来。等俞书忘缓过来后,苏沂示意众人都坐下,然后男生们各自倒了一杯白酒,女生们则是稍微拿了一些果酒,一起举杯。 苏沂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众人,开口说道:“久违的感觉,还是这个小院,还是我们这些人,干杯。” 说完话,院子里被庆城的老师们戏称为‘最差一代’的学生们,与往年一样,开始了属于他们的传统之夜。 只不过与往年不同,饭桌上经常会出现一阵男生的咳嗽声,以及女生们开怀的嘲笑声。而正在与几个人聊天的苏沂,却没发现,以周泽文,俞书忘为首的一众男生,悄悄的聚了过来。 周泽文看着被女生们环绕的苏沂,拿起酒杯,冲着他说道:“苏沂,一年没见了,咱哥俩不得单独喝一个?” 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苏沂,点了点头,然后与周泽文碰了一下,各自饮了一杯。只不过,这是苏沂噩梦的开始,刚喝完,胸腔里的辣味还没消散,俞书忘就坏笑着走过来,用同样的理由要和苏沂喝酒。 苏沂见状不好,因为他发现在他们两个后面,还有一堆人在阴恻恻的看着自己,刚想拒绝,就听小胖子委屈的道:“各位姐姐,你们瞧瞧,这是不是苏沂瞧不起我?” 刚才还嘲笑他们在女生面前打肿脸装胖子的苏沂,此时看到女生们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心一横,装作淡定的道:“来嘛!” 话好说,事不好做啊,一时冲动的苏沂只能在大家的围攻下,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很快,就被灌得迷迷糊糊了。 就在苏沂已经上头,站都站不稳的时候,苏沂发现几个女生也慢慢的走了过来,然后示意要跟自己单独喝一杯。苏沂心里知道,上当了,这些人是一伙的,但是总不能在女生面前丢脸,强忍住眩晕的感觉,又艰难地几杯酒咽了下去。 因为是第一次喝度数那么高的酒,虽然没有苏沂喝得多,可是院子里很多男生们走路也是摇摇晃晃的。最后几杯酒下肚,苏沂在众人面前,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 周泽文等人看到平时惹不起的苏沂被灌倒,都大声的欢呼起来,却没注意趴在桌子上的苏沂耳朵悄悄动了一下。 看苏沂醉倒了,众人也都喝的差不多了,就商量着准备离开。女生们把醉倒的苏沂抬到了院子里的躺椅上,其中一个细心的女孩子还拿出来一个毛毯盖在他身上。 男生们则都是自顾不暇,头脑昏沉的找到一个方向,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只是他们的走路姿势着实让人不放心,有几个酒量不行的,已经栽倒在了雪堆里。 只不过当他们走出许府的时候,发现已经他们家里已经派人来接他们了。毕竟是第一次喝这种酒,怕出什么意外,苏沂周泽文早就通知了众人家长,稍晚一点,来接他们的儿子。 就这样,大年夜,庆城大家的几个少爷们,在家人的带领下,往各自的家里走去。 等众人离去,躺在摇椅上的苏沂偷偷张开了一只眼睛,发现没有人在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彻底醉倒,但是确实喝了不少,苏沂还是躺在摇椅上,慢慢的睡了过去。 随着一阵响彻庆城的钟声想起,向城里的众人宣示着新一年的到来。各家守岁的人们也都开始准备年夜饭,只有许家守岁的大厅里,出现了几人要离开的一幕。 抱着早就坚持不住睡过去的女儿,许砚安带着薛清歌和儿子,跟许府当家的老人行了一礼。坐在主位上的许白知道儿子的意图,也不介意,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看到四人的背影,厅里留下的有些人忍不住开口说道:“哼,不知道他们几个,还当不当自己是许家的人。” 尽管许白听到了她们刻意‘低声的自语’,也只是笑了笑没理睬,只是那些张嘴的妇人却全然不管自己男人的拉扯,想要让许白听到她们的无心之言。 远在青木正中央的望京城,毗邻皇宫的府邸,一个长相十分英气的女生,此时正扶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往自家打大门处走去。老人年龄大了,确实腿脚不太好,以至于他还没到大门口,就有一个面色威严,身穿黄色明袍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只见男子看到老人的身影,赶忙撇下身后跟着的几个身影,快步走到老人面前,向老人恭敬行了一礼,道:“老师,天那么冷,出来干什么?” 老人表情颇为严肃的看着面前的男子:“陛下,这个时间,您来这里,不符合礼仪。” 作为青木国的皇帝,男子在老人面前却有些不敢反驳的意思,只能拉出身后的几个孩子说道:“还不是小家伙们着急来看您,这不是没法拒绝吗?” 男子话音刚落,在他身后的三男一女,围绕着一个端庄的妇人走了过来。妇人见到老人,高兴地直接跑了过来,然后在挽住老人另一侧的胳膊,笑着对老人撒娇道:“老师,难道不欢迎我们吗?” 无奈的看着熟悉的面容,老人宠溺的看着妇人:“欢迎,怎么可能不欢迎你呢?” 一国之主的皇帝,此时偷摸看了一眼老人的嘴角,吃味的说道:“哎,同样都是您老的学生,这待遇可真没法比啊。” 妇人看着皇帝,得意的笑了笑,冲着男子吐了吐舌头,然后一行人赶忙来到了客厅里面。作为慕容府的下人,也丝毫不意外此刻坐在下首位男子的到来,赶忙把准备好的热茶端了上来。 把老人扶到了主位上,妇人温柔的为慕容老爷子按着肩膀:“你们几个小家伙,还不赶紧给老爷子拜年。” 自从进府,就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的三男一女,青木国里地位最高的几个皇子,同时站了出来,就要对老爷子行大礼。只是他们膝盖刚要弯曲,就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阻拦了他们,使他们的动作停了下来。老爷子欣慰的看着几个孩子:“来看看老头子就行了,礼就免了,不合规矩。” 正当少年时 第八章 温馨 望京慕容府,平时难得会来客人的大厅里,在大年夜迎来了青木国地位最高的一群人。几个皇子被老人隐蔽的阻止后,其中年纪较小,只有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则是悄然松了一口气。 作为一国的公主,而且由于是幺儿,平时备受大家宠爱,很少有向他人行礼的时候,更何况是大礼。所以她根本没有抵抗,顺势站了起来,只是奇怪的是,他的三位哥哥则是不顾老人的阻碍,强行跪了下去。 了解自己哥哥性格的小公主,此时不明白为什么向来高傲的哥哥们,会执意向面前的这个老人行如此大礼。她慌张的看了一眼坐下下首位的父亲,还有站在老人身后的母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给老爷子拜年,恭祝老爷子福如东海,寿与天齐。” 三位跪下的皇子,眼神诚恳的齐齐说出祝语。听而到祝福语的小公主,惊讶的捂了捂嘴,三个皇兄的祝福语又一次超乎她的想象,在她心里,当着父皇的面说这种话,着实有点过了。 可是当她看向自己父皇的时候,这个威严的男子却满意的笑了出来,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儿子们对老人行僭越之礼,并且很是欣慰。 正享受按摩的慕容老爷子坐不住了,瞪了身边的皇帝一眼,赶忙站起身来,走到三位皇子身边,嘴上一边嘟囔着使不得,一一扶起他们。 只是站起来的三位皇子,起身后,眼神里却没有丝毫做作,满是恭敬的跟老人闲聊了几句,而后默默退到一旁,眼神崇拜的盯着老人。 “你啊,还是那么不管不顾,等朝会开始,就会有言官找你麻烦了。” 慕容老爷子转身,无奈的看着安静品茶的男子,温声说道。可是听到老爷子的话,威严男子仅仅是轻声笑了一下:“不打紧,就当是给他们找点事干了,再说了,晚辈给长辈拜个年,他们凭什么挑刺。” 一旁端庄的妇人则是白了一眼此时表现得轻佻的丈夫,却没有说什么,毕竟作为一国之主的李二,他也只有在老人面前会表现的那么孩子气。 她缓步走到老人面前,又把老人扶到椅子上,熟悉的看着客厅里唯一剩下的下人:“刘叔,我们一家子,可是来蹭年夜饭的,怎么,就打算让我们喝茶吃点心吗?” 眼观鼻鼻观心的刘叔,也装作没看到刚才的场景,此时对妇人行了一礼道:“请诸位稍等片刻,饭菜马上备好。”随后,被称为刘叔的慕容府老人,直接转身离开,前去餐厅准备。 妇人见老爷子和丈夫聊的正开心,轻轻走到一直扶着老人的女孩子身边,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簪子,放在她手心里:“乐乐,这是婶婶给你准备的礼物,喜欢吗?” 慕容府三代的唯一女孩,慕容乐看着整体雕琢显得浑然天成的簪子,满心欢喜的回答道:“喜欢。” “嘿嘿,喜欢就好。” 看到慕容乐的表情,坐在一旁的李二见状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也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大红包,塞到她手里:“你小叔呢,毕竟是个男人,所以首饰方面不太懂,所以给你包了一个大红包,别嫌弃啊。” 厅里站着的几个小辈,尤其是李二的孩子们,此刻惊讶的看着一只手甚至拿不下的红包,在心里腹诽道:“这也太厚了吧。” 慕容乐也不客气,直接接过了大红包,李二则是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摸了摸慕容乐的脑袋。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回座位的时候,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比刚才还厚的红包,威严的脸上此刻装满了憨笑:“老爷子,给您的。” 看着从成为自己的学生第一天起,就从来没让自己失望的李二,老人无语的捂住额头:“都是当皇帝的人了,还那么爱闹。” 李二用眼神示意的了一下妻子帮忙,妇人赶忙对着老人道:“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大过年的,您老不会拒绝吧!” 慕容老爷子看着摇着自己胳膊的妇人,从来受不了她的撒娇:“好了,我收下。” 过年发红包,向来都只是图个吉利,哪有像这个男人一样,那么耿直,恨不得把红包包的比屋子还大。给孩子们发是为了让他们慢点长大,好好地享受童年,并且压祟。而给老人发,则是为了压岁,让他们慢慢变老,越慢越好。 小辈们对于红包的厚度惊讶了一会,但是毕竟都是不缺钱的人们,所以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除了还在没缓过神来的小公主,剩下的几人围绕着老爷子聊了起来。 刘叔再次进来的时候,三位皇子正趁着难得的机会,抢着对老爷子发问。刘叔看到这个与记忆里相似的场景,抹了下鼻子,笑了笑,然后冲着屋里聊的热火朝天的众人喊道:“吃饭了。” 正要发问的三皇子,闻言,只能意兴阑珊的停止了追问,老人则是欣慰看着三位皇子:“不用着急,先去吃饭吧,这几天你们可以单独来我这里,我会一一给你们解惑。” 三位皇子兴奋的看向老人,然后激动的点了点头,随后,一群人簇拥着老人,冲着餐厅走去。 此刻的洛城,苏沂在朋友都离开后,赶紧从装醉的状态醒来,然后开始收拾院子,在薛清歌四人回到自己小院的前一刻,终于把家里恢复了原状。 还没跨进远门,薛清歌几人就闻到浓浓的酒味,有些担心的她,快走了几步,看到了状态还不错的苏沂,走近用手指点了点苏沂的脑门:“胆子肥了啊你们,还敢喝烈酒了。” 苏沂看到熟悉的面容,又看了一眼她身后抱着妹妹的许砚安,以及虽然脸上表现得不满意,却还是老老实实回来的许亦衡,咧开了嘴:“回来了啊。” 两个远隔万里的地方,都相对较晚的开始了属于他们的年夜饭,却散发除了相同的温馨味道。 而在这个世界上,独属于苏沂他们的年夜饭就是饺子。曾经,在苏沂的强烈建议下,薛清歌才把它加到了他们的年夜饭里,只不过从那次开始,饺子也变成了年夜饭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正满足地夹了一个水饺,要往嘴里放,苏沂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妹妹。抓住许初恩站起身来,夹菜的时刻,苏沂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把刚才夹到的水饺放在了妹妹的碗里。 只有妹妹没注意到这些的饭桌上,许初恩咬了一口放在最上方的饺子,然后脸色一喜,欢呼雀跃道:“呀,我又吃到幸运啦。” 剩下的四人赶紧配合的装作惊讶,尤其是动了手脚的苏沂,惊喜的抱着妹妹啃了一口:“不愧是我的妹妹啊,果然是最幸运的。” 薛清歌看着面前的场景,眼角掩饰不住的笑意,随后轻轻握了握丈夫的手:“抱歉。” 许砚安宠溺的看了妻子,指着一旁的三个孩子,用充满磁性的嗓音道:“为什么说抱歉,有你,还有他们,我是何其的幸运。” 前一秒还让薛清歌感动的许砚安,下一秒就贼笑着,搓了搓双手接着道:“你要是实在感到抱歉,要不要考虑提高一些我的零花钱。” “。。。” 望京,李二喝得脸色通红,被身为皇后的妻子轻轻扶着,满足地走出了慕容府,身后默默地跟着皇子。 把丈夫交给一直等待在府外的侍卫,吩咐几位皇子照顾好喝醉的父亲,她带着公主走进了另一辆马车里。刚进马车,一直表现的很温柔,端庄的妇人,展示出了身为一国之后的气势,对着自己的女儿道:“你今天,让我跟你父皇很失望。” 听到母亲的言语,李安诺很慌乱,他们虽然身在皇家,可是母亲私下从来只让自己称呼父亲,不是父皇。李安诺不解的问道:“母亲,我们家才是一国之主,凭什么我和哥哥要向他行礼。” “他?” “慕容老爷子。” 看到赶忙改口的李安诺,皇后唐一南坐在马车边上,叹了一口气,毕竟女儿年纪小,没有经历过当年的事,所以难免会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等人如此尊重老爷子。 她看着不解的女儿,招呼她走近来,握住她有些紧张的手指:“虽然李家是青木的主人,但是,你要清楚,实际上前几十年青木的真正顶梁人是老爷子。而且你父亲,很尊敬老爷子,在他面前,你父亲从来不会以皇帝自居。” “而且,我们李家,永远可以相信老师,你的几位兄长,他们并不是因为你父亲才行此大礼,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尊敬行为。” 听到这些,李安诺还是很疑惑,继续问道:“难道,慕容老爷子的权力,比父亲还要大吗?” 考虑到李安诺的年纪,唐一南解释道:“你要知道,当年,是老师亲手把你父亲带到那把椅子上。当年的事情,你也不用清楚,你只需要知道,在老爷子面前,你只要保持足够的尊敬就好。” 正处于好奇年纪的李安诺仍不放弃:“那我的哥哥们,他们以后谁当皇帝,也是老爷子说了算吗?” 正常皇家很避讳的话题,此刻却被一个小女生问了出来,而唐一南也没有特别的震惊,淡淡回答道:“如果老爷子肯说话,那当然是他说的算。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现在只有你大哥二哥争那个位置,并且争的热火朝天,其余的皇子却不敢趁机插一脚吗?” 不知道今夜第几次震惊的李安诺,呆呆的看着一脸平静的母亲,唐一南平静的说道:“因为,老爷子看不上他们,他们也就没有去争的必要了!” 如果说慕容府是望京的权力顶峰,那么站在财富顶点的则是洛府,此刻被称为青木首富的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秃得越来越严重的脑袋,看着一旁的白衣少年说道:“苏沂那小子,也决定参加演武了,那也就是说,剩下的名额可不多了。儿子,要不要爹给你砸点钱,买点顶级装备装备一下?” 面容秀气,现在却一脸愁容的白衣少年,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您都想到了,我能想不到吗?我早就花了几千万出去了,现在,只能祈祷抽个好签了。” 于是,作为青木国里最有钱的一对父子,在新年的第一天,就因为参加演武的名额双双发起了愁来。 即使是作为国都的望京,也不全都是权贵,一个接近南城门的小宅子里,一个身高比较出众的少年,正在收拾桌子。他把有点累的母亲扶到房间里,接过了手上的活,动作飞快的擦洗了起来。等他忙完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他也就不准备睡觉了,背起立在院子里的长戟,身姿矫健的往城外跑去。 望京的东郊,一个巨大石碑里在这里,足足占据了一片宅子的大小,远远望去,只见望京学府四个大字刻印在上面。 正值过年期间,此刻的学院里面应该无人,但是里面的一片宿舍区域里,却亮起了一缕微弱的灯光。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立在门前,正在不停的向前挥舞着自己的拳头,每一拳打出,都会传来阵阵音爆的声音。 余多的名字经常被人反过来念作为调侃,只不过就他的真实境况来看,多余这两个字确实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个时间段,学生们都应该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与家人们一起共度年关,只有他,孤身一人,留在学院内。 尽管余多身材魁梧,拳意刚猛,甚至能在苏沂他们这一届里排在前列,但是他的家里人却深深的觉得他是个多余的人。余多出生将军之家,而且是嫡长子,最开始很受家人的重视,但是一切在他会说话之后改变了。 余多的声音天然很娘,而且越长大,他的动作偶尔会表现的很女性化,这让他的家族无法接受,甚至他的父母,都觉得很丢人,不再在意他,开始冷落他。 于是,在余多的弟弟出生后,他彻底的变成了家里的透明人物。在一次与弟弟的争执后,见到所有长辈们都维护自己的弟弟,而且不论缘由,指责自己后,余多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与家人彻底决裂,解脱了家人,也解脱了自己。 只不过余多的天赋并不差,用苏沂的话说,他就是用最娘的声音,打出最刚的拳。所以他被望京学府发现,收为学生,后来遇到了同龄人苏沂等人,找到了自己的小圈子。 毕竟还是个孩子,在余多的内心深处,他还是想让家人承认自己。他盯上了半年后万众瞩目的大比,所以他在别人团聚的时刻,来到这里练拳,意图向家人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