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宠情缘》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1章 感染第一 “余夫人六十庆寿,胎动人亡!” 费朝六十年三月二十一,余夫人的六十寿宴才刚刚开始,未及宾客送礼道贺就在惊惶中结束。一时间,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听说胎位一动,余夫人立马断气!” “胎期刚足八个月,肚子又那么小,竟然生下一对双胞胎!真邪门!” “更邪门的是稳婆才取出双胞胎,余夫人的五脏六腑立马变成马蜂窝!” “有意思的是,乍一看,两姐妹的身形圆滚滚的是个福相。仔细一看!哪里是从余夫人肚子里取下的什么双胞胎,明明就是两颗恶狠狠瞪着人的眼珠子!可把稳婆和余老爷给吓坏了!” “少吓唬人!明明就是姐妹两人后背的黑色胎痣罢了!不过,姐妹两人的相貌堪绝世之奇丑!” “难怪余家看门的跟我说他们家那两位小姐的眼睛长在下巴上,鼻子长在脑门上!” “虽然如此,身形相貌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谁是谁根本分不清!好在接生的时候,姐姐婴啼如歌,妹妹律动似舞!” “那时候的余老爷是又哭又笑,又哀又惊,只说了句,姐姐叫余歌,妹妹叫余舞就晕了过去。” “唉!余家家大业大什么都不怕,就怕他余老爷取名!” “当年余夫人产下余家大公子,因得一副女儿脸,余老爷就将他比作蜜桃,顺时给他取名为余桃,结果呢?自小喜爱胭脂女玩,谈婚取妻时,偏偏出家当和尚去了,你说这桃他酸不酸?还俗不过百日,光天化日下穿一袭霓裳就往宫里飘!” “这桃十有八九是被圣上给咬了!” “这么一来,这两姐妹指不准就是艺妓胚子!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什么阿弥陀佛!明明就是余老爷自己作的孽!多年来烧杀掠夺没人性,根本就不把天子放在眼里,就差把费朝改成他余家的!父不积德,子女就是要遭殃!再说了,长得那么丑,还是什么艺妓胚子,简直就是要人命吧!” 余府白昼哀丧,星夜探喜,府内半悲半喜,府外戏言喧腾,余震足不出府,整日囚于露天阁中悲思度日。 男女仆从手持美盂琳琅,左右各一队紧随余桃穿过大堂礼见余震,仆从才刚浮起的笑容随着手上的动作大抵模糊起来,排整餐食完毕后接连有序退去。 余桃朝余震略微一拜,拱手道:“父亲,请用膳。” 余震点了点,道:“你和他兄贵联谊,父亲并不怪你,但是父亲要提醒你,他是个不成大体,不依礼化的废物皇帝,早晚会闹出戏。” 费猷常日待他如同手足,又赏他胭脂女玩,惜他清谈风雅,在余桃心里怎么会是个废物呢?再者,余震的提醒似乎太过多余。 “若他最后无法讲究兄弟情义,你又要他何求?” “父亲多年为朝效力,又有何求?” 被余桃这么一问,余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念余氏后裔吉昌承后。 不到半月,余震风疾离世,享年六十二,由一子两女送终南山。丧期未过,余歌和余舞染上怪病,身体发肤裂痕无数,寻遍天下名医皆无良药可治。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2章 感染第二 月末费猷乘人之危,在余府毫无戒备下举兵抄杀余家一千八百六十五口。 “报!皇上!除余桃和他那两个妹妹其余的亲眷家丁全都处理完毕!” 费猷冷眼一弯,风轻云淡道:“余桃离了余家家业跟个死人差不多,他那两个半死不活的妹妹也不足为惧!” 费猷血洗余家,一把火结束他傀儡皇帝的命运,把余家烧得只剩下一团灰才满意的回了宫。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余桃呜咽着,眼底可怜巴巴的光斑被冷风噼里啪啦的打落。 寒风浸入体内乱窜,冷热撞出的腥甜卡在喉里让他喘不过气。 浓重的黑气从他的怀中升起,像是两株燃尽的草芥还在拼命的吐着烟圈。 余桃不知所措,力量仿佛都被黑气给抽走了,嗓子生锈了一样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须臾,他开始有了力量,而这股力量似乎无休止的在他体内增加,整个身体瞬间被填充,直到无法填充,体内的力量跻身冲破他的发肤! 眼帘不听使唤的滑下! 丧失力量无法支撑的身体! 保护两个妹妹的信念! …… 扛着小猪仔的屠夫恰巧路经此地,见及惨状立马扛猪般将他们扛回家中救治。 苍白的肌肤爬满了深深浅浅的血痕,一眼看去就像个死人。如果没有均匀的呼吸,就是个真的死人。半死不活的模样让生死惨状见多了的屠夫忽然感到一丝说不出口的不安。 他耐心的为余桃清洗伤口,敷药包扎,几个时辰过后,余桃仍然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就连送到口的食物也无法进食。 见罢,屠夫只好转身给余歌和余舞喂起加热过的猪奶。 两姐妹没有像正常婴儿般一阵哭闹一阵玩笑,仔细看去,她们的小脸上浮着长短不一的血丝,而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像一圈圈漩涡深不见底,屠夫看得头皮发麻,喂饱两姐妹就急忙从她们身边逃开。 入夜,屋内安静了下来,除了轻微的呼吸声,就是细细碎碎的风声。 次日鸡鸣过后,尖叫声此起彼伏,黑暗中,一道火光在屋外燃起,屋内瞬间被映得通红,血腥味也更加的厚重。 为到集市里拿到好价钱,屠夫宰了小猪卖鲜。 血淋淋的鲜肉引出余歌和余舞体内的黑气,黑气饿狼扑食的渗入肉林,侵入鲜肉。 屠夫打点好一切,像往常一样从屋内取下四百斤晾肉托人往东、南、西、北四个邻村各捎去一百斤寄卖,赶集前还不忘给兄妹三人备好餐食。 屠夫自幼无亲,为解决生计问题,三十年来以杀猪卖肉为生,虽然为人善良本分,勤劳能干,因得杀害生灵无数,杀猪又过于暴力,致使他始终无妻,再者家似肉林,血腥味浓重不散,路人来讨口水喝都腥得渗人,更何况进屋就跟进了屠宰场似的,随时都有着被人宰割的危险。 三十年来,第一个客人就是兄妹三人,虽说较为诡憷,但他东道主的礼数丝毫没有因此而怠慢。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3章 感染第三 屠夫才刚进村,一眼就扫到了余桃的通缉令,整个人像一块石头僵在村口! 就连偏远小村都贴满了余桃的缉杀令,更何况其他地方?事情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为犯人清理伤口,敷药包扎早已犯了死罪,哪怕他届时交出兄妹三人,以费猷睚眦必报的性格,又岂会放过他? 他本是个老实人,不图赏金多少,只求千万不能因此吃上一辈子的牢饭和搭上这条小命! 不过好在家住村外,偏僻安全,等他卖完猪肉再赶走兄妹三人自然就与通缉令没什么干系了。 稳了心态,猪肉卖得异常火热!他干了那么多年,数今天卖得最快,赚得最多! 屠夫赚了钱心里自然美滋滋的,见天时尚早,在路边的小茶馆要了一碗茶水喝,不料中途遇到卖酒的兄弟教唆他喝了几口,不胜酒量的屠夫不过半晌就被灌醉! 日临西山,下了饭桌就应该是闲来憩唠、结伴夜市的热闹景象,今日却显得有些哑静悠长。 不过戌时,整个村落惊声窜天,每个人像是活见鬼一样,都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冲出家门! 屠夫在酣睡中惊醒,眼前的村民几近疯了似的在街上乱嚎,他使劲的呼了自己两巴掌,才如梦醒般回过神来。 因得眼前一片轰乱,屠夫只好随手抓了个人来询问,还没等他开口,壮士的脸如平地被地震撕裂出沟壑般的分裂成片! 屠夫看傻了眼,脑海瞬时间被余桃裂肤的模样满满的占据!他忽然觉得罪孽深重,疯了般抽出平日用来杀猪的尖刃刺穿了自己的心脏,温热的红液顺着刀尖汹涌嘣出!嗅到血腥味的黑气快速的从村民体内溢出!数以万计的朝着屠夫扑去!瞬时间肿胀成球的身体吞没整颗头颅,直到头颅被碾成齑粉,整颗肉球像是泄气了一样飞到半空“嘭”的炸开! 细细碎碎的肉齑从天而降,凡食过的家禽畜牲都被感染,凡身上带伤见血的也都无一例外的被感染! 自屠夫死后,再无一人死去,只是,被感染的人成日不吃不闹,也不到处活动,唯独喜好随地而躺,以至于街头巷尾零零散散的躺满了人! 平日热闹的穷乡僻壤,因为一场毁灭性的怪病和费猷的懒政很快就与世隔绝。 费朝七十年,费猷懒政殃民,王朝上下腐朽不堪。 同年月中双子星现世,瘴雾不断,通使各地怪病数连。 余桃、余歌、余舞兄妹三人如蛹卧躺,一躺就躺了十年之长。十年来,姐妹二人全靠他人裂肤供养,才得以修炼成长。 而她们的哥哥,恐是命理不济,即使是姐妹二人的至亲兄长也逃脱不了供养之列。 充斥着糜烂气息的小屋内,无数肮脏的挂肉倚吊檐下,如蝶破蛹而出的两姐妹同时撩起眼帘,眸中的星星缩影等同于看到对方就是看到了自己。 余舞快如闪电的搜刮出余桃身上的一沓银票和一个发霉的锦囊,余歌见锦囊别样,立马从余舞手中抢过,不料一张破旧的手泽坠时入眼,余震在纸中写道: “我儿余桃,本性深闺蜜桃,只在慎独中长进,若说你性灵,又单纯至愚,继承家业和光大门庭是指望不了你了,虽无半点阳刚之气还望你能保护好你的两个妹妹。费朝六十年,三月二十一,你母亲六十寿宴才刚刚开始就……记得稳婆在接生的时候,我看大女儿婴啼如歌,小女儿律动似舞,于是给她们各自取名为余歌、余舞。每每想到此,为父悲而喜,惊而泣,自你母亲难产亡故后,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于是我开始恨自己不能像陪伴你长大一样陪伴她们!” “我命不久矣,对朝廷的忠心,对天下百姓的避佑,世人是无法看到了。我死后,费猷一定会趁机打压我们余家,不管你和他有着怎么深厚的兄弟情义,总是比不过你和两个妹妹的情义。我要你防着他,保全余家,照顾好你那两个妹妹,为父才能安心的去找你们的母亲。”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4章 感染第四 “这么说来,我跟你是双胞胎姐妹了?” 余舞睇了余歌一眼,抢来手泽过了一遍,嚎道:“什么?我居然和你是双胞胎!” 余歌安静的数着银票,余舞盯着手泽发呆,忽然!她转向余歌,一脸不屑的问道:“那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 “当然我是姐姐,你是妹妹啊。” 余歌回答完忽然有些后悔,毕竟余舞那双箭一样的眸子还在死死的盯着她,思忖片刻,余歌抿唇轻笑,然后一阵大笑,道:“你怎么那么笨!父亲都说了大女儿婴啼如歌,小女儿律动似舞。你看你手舞足蹈的,不是妹妹难道是姐姐吗?” 余舞想来也是,但还是不甘心的和余歌比了音色,虽然事实如此,但余舞始终争取不到姐姐这个称号心里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她又睇了一眼余歌,气鼓鼓的冲着余歌喊道:“什么姐姐妹妹!明明是双胞胎,都是平等的!” 余歌认为是姐姐就应该比余舞多懂事一些,所以没跟余舞计较,细数完银票,心想除此之外,是不是还少了些什么? 她的视线投向满身血痕,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余舞察觉到余歌的视线,也跟着看了过去。 两人忽道:“哥哥!” 余舞嘟着小嘴,朝余歌怨道:“都是因为你,才忘了哥哥的!你说你,哥哥还没醒你就在那里数钱,真是我的好姐姐,哥哥的好妹妹啊!” 余歌假装没听到余舞说的话,放下银沓上前探究了一番,除了没有意识之外,余桃的气息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异常的微弱,甚似没有。 “哥哥,醒醒。”余歌摇了摇了余桃,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余舞又摇了余桃几下,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为什么我们都醒了,哥哥还没有醒过来呢?” 余歌蹙眉道:“我们睡了多久?之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我失忆了吗?余舞,你还有记忆吗?” “记忆?除了你这张大脸我再也想不到我还有什么记忆了!” 醒来没有任何的记忆,只靠信中的几句话确定了身份,眼看余桃卧床不醒,余歌忽然鼻尖一酸,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糟糕透了。 对余歌而言,糟糕归糟糕,难过归难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怎么才能让余桃醒来! 余歌拍去锦囊上的积尘,余舞小心翼翼的把手泽递给余歌而将银沓全数往自己身上藏了起来。 “为什么哥哥脸上有大大小小的血痕,我们却没有呢?” “费朝六十年,三月二十一是我们的出生日期,那么今年是多少年呢?” 余歌带着疑问从床上跳下,地上的积尘腾地而起,余舞的一只小手飞速的掩住余桃的口鼻,另一只小手也飞速的捂上自己的小脸,怒道:“余歌!你为什么要让这些灰尘飞起来!你是不是想要呛死我,然后你就是单胞胎了!” 余歌被飞尘呛得咳了几声,道:“你在这里守着哥哥,我出去探探就回来。”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5章 感染第五 “不!要!”余舞想都没想,直接跳下床紧抓着余歌嚎了起来。 余歌看着余舞忽而有些心疼的道:“那我们带上哥哥一起吧。” 余舞乖乖的点了点,娇羞的咬了咬唇,指着余桃的衣着道:“我们应该像哥哥那样,要把自己裹起来吧。” 余歌打量了一番,扯下残褶的床帘撕成两瓣,一人一瓣简陋的披了起来。不过片刻,在屠夫家中找到一辆破旧的推车,两人顺利的推着余桃往外走。 不出百里,她们来到了三两村,村口残叶遍地,寂静得不像是个村子该有的样子。 余舞莫名的害怕,小脚退了一步,有些发抖的说道:“余歌,这村子阴森森的,我们还是找下一个村子吧。” 余歌紧了紧眉头,深思道:“万一下一个村子也这样,我们是不是又要去找下下个村子了呢?” 余舞瞟了一眼余歌坚定的神情,撒娇道:“那我们就不用找村子了呀。” 余歌微微的笑了笑,好像知道余舞说这样的话完全是为了让她减轻压力和恐惧。 两人刚踏进村口,一张缉杀令随风飘到两人跟前,余舞迅速拾起缉杀令,乍看一眼就指着画像激动的道:“快看,是哥哥的画像!” 余歌看了一眼,指尖忽然在缉杀令三个大字上沉思了许久,余舞的目光从余歌的指尖下方扫过那些少得可怜的文字,除了余桃的名字和悬赏金额之外,几乎没有透露其他的信息。 “那…我们还要进去吗?” “去!”余歌坚定的答道。 积尘覆网的村落人烟皆无,越是接近三两村的中心,两人越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很亲切,但又很陌生。正在这时,余歌目光一冷,紧紧的盯着眼前突起的云雾。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余舞淡色的双唇动了动,随着云雾越来越厚重,眼神中的不安让她快速地投入余歌的怀中。 可问题来了,就目前而言,云雾中的能见度低达伸手不见五指,撩眼不见一物,如果两人还要继续往前走,运气不好一脚踏空或者是撞上什么利器,死了还好,半死不活的显然让人委屈。 …… “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 余歌茫然道:“什么?” “我们已经有半个时辰没动了!现在云雾那么大,踏前一步不敢,退后一步又怕。余歌,你说现在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我们会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这起云雾来得快散得慢,势头明显不对劲!如果云雾是为了堵住她们的去路,那么余歌索性就依了云雾。 余歌道:“我们原地不动。” 除此之外,余舞也再想不出什么办法,只是抱着余歌的小手越来越紧。 “你的手能不能松点力,我快被你给勒死了!” 余舞松了点力,奶声奶气的说道:“我就是要勒死你,这样我就是单胞胎了呢!” 话音刚落,周围出现的异常立马让两人警觉起来,沙沙作响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有一团什么东西将两人围了起来。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6章 感染第六 两人匪夷,难道是幻觉? 余歌心道:“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但情况明显不对劲!余舞,你要忍住,千万不要说话。” 余舞心道:“我一定不会说话的!余歌,你最好给我安静点,一句话也不能说!” 须臾,沙沙作响的声音戛然而止,周围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酉时一过,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火花快速的燃开了白雾,比火花更抢眼的是她们跟前宛如火山沟壑的人海。 余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愕然的看着眼前这来历不明的人群,道:“三两村小如麻雀,一时间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的人?” 余舞难得把声音降低一回,道:“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好吗?这些人明显就不像是人!他们裂肤成群,裂壑中淌着滚滚火海,这么来势汹汹,难道这群不是人像人的东西跟我们有结下什么深仇大恨?” “如果真结下深仇大恨,也不致于这么久了还不动手。既然不动手,问题至少没有那么严重。”回罢,余歌不经意的转头,余桃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哥哥不见了!” 余舞惊愕的目光跟了过来,支支吾吾道:“天…哪!哥哥…去哪儿了?走之前…怎么不交代妹妹们一下……” 在这焦急的关口,余歌不知道是笑还是不笑,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未能发泄出来,她的视线移到人群,道:“你发现没?哥哥肤裂的样子和这群人很像。哥哥应该就在里边!” 余舞点头赞同,可人势浩如山海,见头不见尾的,这么找下去,三天三夜都是个问题! 余舞灵机一动,不怀好意的看朝余歌,奶声道:“余歌,你不是唱歌唱得好嘛!你就唱哥哥过来,指不定哥哥就过来了呢!” 余歌瞟了余舞一眼,道:“你跳舞跳得好,你跳哥哥过来。” “你告诉我,哥哥过来这个舞要怎么跳!我立马就跳!” 余歌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哥哥过来这个舞要怎么跳,索性嘹起嗓子唱道:“哥哥,过来!” 没等余歌唱第二遍,余舞就喊了停,“你能不能唱好听点!哥哥没过来,鬼都被你唱过来了!” 余舞话音刚落,余歌立马清了清嗓,旋律栖音,歌影重奏,人群跟着声乐摇摆,须臾,余桃缓慢的从人群中走来。 余歌惊喜的望向余舞,道:“这个方法还挺管用的!” 余舞得意道:“也不看看这个方法是谁想出来的!” 余桃越走越近,余舞有些害怕的在余歌身后缩了缩。 余桃走到余歌跟前停了下来,余歌一把抓住他僵硬的手,道:“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余桃没有任何的反应,那双漆黑的眸子定格成深邃的墨窟。 “余歌,我觉得……”余舞轻轻的咬了咬嘴唇,犹豫道:“哥哥是不是死了啊。” “可是还有呼吸啊。”余歌不假思索的答道。 “有呼吸就能证明他还活着吗?” “你不是还活着吗?”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7章 感染第七 “好像是这么回事。奇怪的是你刚才唱歌的时候,那些人都动了,你不唱了,他们就呆呆的站在原地,虽然模样都有些奇怪,但是好可爱啊。” 余舞这么一说,余歌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对着余桃唱道: “哥哥,我是余歌,你的妹妹。” 余桃动了动,脸上浮出一抹温馨的笑颜,余歌接收到余桃的反应,又唱道:“哥哥,我们的家在哪里?” 听罢,余桃的笑颜立马收了回去,架在墨窟之上的横眉蹙起,他痛苦的想要表达什么,张开嘴巴没了舌头,说不出话的他乱手乱脚的比划了一通。 余歌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余桃的身体,愕道:“心没了,舌头没了,眼睛也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许多多的疑问扑面而来,在这么小的年纪,拥有这样的烦恼还能够坚强应对,不是她们有多么的英勇无畏,也不是多么的胆识超群,而是因为她们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 “余舞,我哼唱出旋律,你把每一个字的意思编成舞。让他们跟着我们学,或许这样,我们就能和他们交流了!” 余舞星眸一闪,道:“那就试一试吧!” 就此以往,每个旋律都要哼唱到位,每一个动作都要重复好几遍,整番练习下来,两人精疲力尽。 “余歌,你的嗓子快冒烟了吧?” “余舞,我看你的手和脚很想逃脱你的身体欸。” 余歌说罢,余舞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她的视线移向人群,笑道:“我给他们取个名字吧!叫做烟花怎么样?” 余歌轻轻的点了点,道:“是因为他们身上的裂痕像烟花吗?” 余舞点了点,目光呆呆的定在余桃身上,“哥哥像是个病人。” “你之前不是说哥哥死了吗?现在怎么又说哥哥是个病人了?”余歌质问道。 余舞轻哼一声,辩道:“我说的是像!” 累时歇息闲谈,练时拼命卖力,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日,教学完毕后的两人累得躺在地上,余舞有气无力道:“如果和烟花一样不会累,那该多好啊,我保证最多三个时辰包他们全都学会!” “别做梦了,赶紧起来。来试一试能不能和哥哥还有烟花们交流!”余歌拖着沉重的身体拉起余舞。 一律一舞对话余桃,虽然耗时较长,交流的障碍已然解决。 三人先是叙了兄妹之情,后是谈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又谈及肤裂,说起了烟花病的来由。 “父亲离世不久,你们染上怪病。我排查不出病为何由,找来首屈一指的大夫只说无药可治,让我准备好后事,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费猷就在那几日来屠我全家,好在父亲有言在先,那日我们才得以从家中的密道虎口脱险。我抱着你们逃亡数里就晕了过去,待醒来便是这副模样。” 姐妹两人互望彼此,仿佛明白了什么,又没有完全的明白,与余桃交流结束,不停歇的跟烟花们谈了一番,最后总结出烟花病的传播方式。 为了防止更多的人再染上烟花病,两人一致决定封锁三两村。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8章 感染第八 余歌道:“你们放心吧,我们的哥哥也在这里。我和妹妹一定会带着解药回来的!” 众人欢呼几时,又朝着余歌、余舞几连叩谢。 虽然年纪尚小,但这样的痛楚两人几乎都能感同身受,红了的眼眶中泪水在不停的打转,临别时,两姐妹的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余桃。 两只小手不舍得从余桃的大手掌中离开,始终紧了又紧, 余歌道:“哥哥,保重!” 余舞道:“等我们回来!” 余桃点了点,半个时辰后,余歌和余舞依依不舍的出了三两村,两人几步一回头,直到视野淡出三两村,眼泪才如暴雨般滴滴答答的坠下! 不舍余桃,心疼烟花,不知道解药要去哪里找,还有仇人在逍遥! 一时多想,所有的情绪都碰撞到一起,两人无力的抱着嗷嗷大哭起来。 余歌擦干眼泪,不想让气氛过于沉重,余舞见此,也擦了擦眼泪,待两人冷静下来,后知后觉的细究起来, 余歌道:“哥哥被我们感染后我们却没事了,而烟花被感染,哥哥却没能好起来。” 余舞道:“这些年我们都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余歌道:“烟花们似乎都听我们的话。” 余舞道:“所以说,我们有非常人之力!” 余歌思忖片刻,道:“而且这个非常人之力是具有破坏性的!” 余舞道:“只怕破坏得不够彻底!” 余歌道:“你的意思是集结烟花去费都替父亲报仇?” 余舞点点,余歌忧思道:“余家和费家的恩怨,怎么可以牵扯到无辜的人?再说,烟花病感染之迅速……我们得先找个地方避一避,以静制动,也好商量对策!” 余舞怒道:“从三两村出来,只有复仇和找解药两件事!什么找个地方避一避,要避你自己避!” 余歌道:“那你告诉我,怎么复仇?怎么找解药?难道你是想在此之前恶名昭彰吗!” 余舞道:“为了复仇和解药,我不怕恶名昭彰!” 余歌道:“旧仇不了,结新仇!你很行啊!余舞,你好好的想一想,哥哥到底是怎么被感染的!” 余舞垂下眸子,她不是不知道烟花病的起源,相较于此她更怕的,是复仇的漫长和难寻的解药。 余歌看着余舞蹙成一团的小脸思索片刻,牵起她的小手径直前行。 两人行至东石山,见峰鸟成林,石链蜿蜒连壁。 “余歌,这些峰鸟的数量怎么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还有你看那一双双带有杀气的小眼神,盯得我发怵!” 余歌随地捡起一片刃石,朝鸟林快速一扔,横流的鲜血瞬时抛洒入空!残断的羽毛如雪飘下。 余舞看傻了眼,轻哼道:“伤及无辜第一!” 话音刚落,两人身后黑气蓬松直入染血磐石,鸟群血口。 两人一直不敢相信,烟花病的起因竟然真的落到自己头上,再怎么也想不到,烟花病的源头竟是源于后背的黑痣! 带着复杂情绪的两人互望着彼此,如果眼神会说话,那就是:“坚持下去就有希望!”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9章 感染第九 余舞奇怪,被感染的鸟群并没有失目,断舌,离心的特征,反倒是安静的绿着眼落在跟前待命。 余歌若有所思的看着分为两路的峰鸟,沉默片刻,她的神情似乎更加的警惕了。 “黑痣就像一道没有门的通道,如果我们给黑痣安上一道门,只要黑气闻腥不会外流,我们不就能够控制黑气了吗?” 余舞皱眉一舒,道:“意念!” 余歌道:“蜿蜒连壁的石链下是万丈的深渊,只要意志足够坚定就不会掉下去。” 余舞再怎么也没想到余歌会拿这万丈深渊来练习意念,怒道:“从石链上掉下去不就死了吗!死了还谈什么复仇和解药!你要死自己死!别搭上我!” 余歌道:“你……怕死?” 余舞道:“废话!” 余歌道:“怕死死得了吗?” 余歌赤脚轻点,石链摇曳不断,余舞见此,慌忙的跟上前去,她狠狠地钳住余歌的小手,怒道:“你不是姐姐吗?要死也要等妹妹长大了再死!你要是就这么死了,对得起我吗?对得起天上的父亲和母亲吗?对得起列祖列宗吗?对得起还在三两村等着我们拿着解药回去的哥哥和烟花们吗?” 余歌一笑,赤足腾空,紧攥着余舞的小手往深渊里跳,两人开始快速的往下坠! 余舞哭着喊着抱住余歌,连成线的泪珠咻咻咻的往上升。 音律渐起,成群的峰鸟将两人揽入软羽,余歌侧过头看朝余舞,小脸上的泪痕和下唇深深的齿印让她不自觉的身子一颤,余歌有些不忍,但依旧风轻云淡道:“怕死死得了吗?” 六个字,相较之前更加凝重。 详揣片刻,余舞气得小脸通红,紧紧环着余歌的小手在她身上不安分的挠了起来。 “好啊,余歌!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歌被挠得哈哈大笑,支支吾吾的道:“是你…太笨了。” 听罢,余舞原本通红的小脸气鼓鼓的,手上又加了一成力,余歌强烈的笑声再次扫荡整座东石山! 笑声未息,没有被感染的峰鸟强势冲来!一股强大的势力不断下压,两股势力相抵,夹在中间的余歌余舞身体一阵麻木,想动都动不了。 随着两股势力不断的冲击,即使被软羽护住也避免不了剧烈的摇晃,两人紧紧的钳住彼此的小手,余舞忍住呕吐的冲动,大喊道:“余歌,你还好吗!” “你小声一点行吗?我不想在我还没晕死之前,耳朵先聋了!” 余舞顿顿,放低了声,温柔道:“你还好吗?” “不好还能拉着你?” “那…我们会死吗?万一我们死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齑腥突袭,半晌过后,周围难得的平静,两人安全着陆谷底。 刚从软羽下地,余舞晕得稀里糊涂,配上苍白的面色还不忘捧着肚子朝着余歌哈哈大笑,“余歌,你已经变成鸟人了!” 余歌抖落附在身上的软羽,道:“是吗?我怎么感觉你才是鸟人?” 余舞打趣未遂,郁闷得不得了,嘟着嘴巴不情愿的抖落身上的软羽,余歌干咳了两声,不怀好意道:“你幅度小点,小心惹怒你身后的那堆白骨。”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10章 感染第十 余舞一听白骨二字,怕得急忙窜到余歌的背上! 参差不齐的白骨,新旧不一的错乱成堆。 “白骨数量不多,看来没多少人来东石山,再者,这些白骨年代有隔数十年,要么行路失误从崖头摔下致死,要么就是觊觎峰鸟守护的宝贝。” 余歌话音刚落,余舞娇声道:“宝贝?这里除了我这个小宝贝外,还有什么能够被幸称为宝贝的?” “哦?看来这个小宝贝是要留在东石山和峰鸟为伴了。” “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姐姐的小宝贝呢!” 余歌恶心欲吐,佯作镇定道:“哦,是吗?” 余舞锐道:“是呢!” 难得余舞叫了声姐姐,余歌暗喜之际,不忘赏她一个下马威,笑道:“小宝贝,再叫一声姐姐。” 上山容易下山难,余舞不知是叫还是不叫,寻思良久,总不能搬来石头砸自己脚上,只好硬着头皮含糊道:“姐…姐…”说罢,她羞赧的垂下眸子,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余歌看着余舞红透了的小脸,指着前方的洞口,道:“前方有个洞口,我带你过去遮遮羞吧。” 说罢,余歌背着余舞朝洞口前进。 音律渐起,几只领头的峰鸟跟了过来。 越是接近洞口,地上的泥浆就越多,越冰得刺骨,被冻得通红的小脚被地上的泥浆裹得严实,行走变得更加的艰难了。 余歌坚持走了几步,无奈路程又远又长,累得余歌冷汗涔涔,不是滋味。 “余歌,你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 难得余舞心疼余歌一回,可余歌也心疼余舞,一来,余舞胆小,路旁森森白骨余歌实在不忍;二来,地上的泥浆又深又冷,冻伤余舞的小脚什么的,余歌说什么也不准让它发生。 余歌道:“你给我打打气,说不定我走得更快了。” 余舞低头下去,小嘴在余歌侧脸啄了一下,道:“加油!加油!我的好姐姐,您是最棒的!” 余歌听得心里软软的,瞬间就有了前进的力量。 余舞刚从余歌背上下地,奇怪的味道从洞中迎来。 “什么味道?这么臭!余歌,你是不是放屁了!”余舞捏着鼻子道。 “是你的口臭吧?”余歌盯着黑洞道。 余舞忽然被余歌逗笑,笑着道:“好了!是这个山洞太臭了。我们走吧。” 余歌没有回话,她小心的走进洞口,然后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她发现一双双密密麻麻的眼睛嵌在石壁上冲她眨着眼。 余歌见过恶心恐怖的裂肤和失目无舌的烟花,可是哪怕再怎么恶心恐怖,也没有眼前的这一幕来得诡怵! 余舞寻音挡到余歌身前,紧闭着眼大喊道:“不要伤害我们!我们有可怕的黑气!” 不料,余舞这么一喊,一颗颗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没有听到半点动静的余舞奋勇的撩眼一看,一颗颗眼珠子开始劈里啪啦的从石壁上掉了下来,见势不妙,当机立断的将余歌推出洞外,黑气似火般的在余舞的身后燃起,没有鲜腥味的眼珠根本提不起黑气的兴趣,就算有黑气,余舞也施展不开。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11章 感染第十一 好在余舞身手敏捷,还能挥拳踢腿,没能让掉落的眼珠打到身上。 本以为只要出手就可以把一颗颗眼珠打得稀吧碎,只怪眼珠又小又多,还比石头硬!一旦踩到,立马让人摔个底朝天! 待余歌哼律,余舞已经摔得四仰八叉。 一只只峰鸟入洞衔起地上的眼珠,躺在地上的余舞看得目瞪口呆,嘟着嘴道:“妹妹快摔死了,姐姐才有心情唱歌。不愧是我的好姐姐呢!” 见余歌未缓过神情,峰鸟衔着眼珠倒挂在洞顶上等待着余歌发号施令。 余歌呆滞的道:“难道这些眼睛是哥哥和烟花们的……” 空灵的笑声响起,峰鸟嘴里衔着的眼珠的瞳孔接连朝向余歌和余舞,神秘沙哑的声音混杂着多重人声在漆黑的洞中此起彼伏,“道友何必为难我一个刚成精的石头怪?” 道友? 石头怪? 到底是谁为难谁? 余舞觉得好笑,朝着四周道:“我们可不是什么怪!” 余歌点了点,表示非常的认同。 余歌道:“石头怪!只要你把哥哥和烟花们的眼睛和舌头都交出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石头怪道:“你们踏我东石山,染我峰鸟群,井水不犯河水?” 余歌又道:“峰鸟群还你,你把哥哥和烟花们的眼睛和舌头还给他们!我们就互不相欠!” 石头怪笑得撕心裂肺,道:“我不抢不借也没偷,何来还字一说?”说到这里,石头怪顿了顿,又道:“如果不是峰鸟冬日积食,把这些眼珠子和舌头衔来东石山,恐怕我到现在还是个寂寞的石头。” “哈哈哈!寂寞的石头!你可真会比喻!”说罢,余舞笑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石头怪第一次饱受被赞美的滋味,忽而有些沾沾自喜,笑了笑,礼尚往来道:“能够加速成精,我还得感谢你们。” 余舞疑道:“感谢我们?” 余歌道:“刚才算是我失言,在这里隆重的给您赔个不是。虽然您不抢不借也没偷,但是捡到东西,也总得物归原主吧?” 余舞道:“对!物归原主!” 石头怪一阵讥笑,道:“好一个物归原主!那你们是不是该把自己的心先掏出来抵给那些人呢?” 眼睛和舌头都在这里,唯独心不在,思路不难捋清。 余歌和余舞对视一番,两对细小的眉毛都蹙了起来。 石头怪道:“怎么?这么快就不敢说话了吗?” 余舞斥道:“你说的话都是用别人的舌头说的!你才不敢说话!” 生来的黑气,带来的灾难,受害的哥哥和烟花们,以及吸食人心脏的存活方式,余歌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但石头怪所言并不像是在撒谎。 “你们的心里装有太多的疑问,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孩子们,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你们太小,很多事情,都无法明白。” “当然,你们刚才的冒昧,我也不怪你们。” 余歌听得凝重,眼泪不知明的掉,看到余歌哭,余舞也开始嚎了起来。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12章 感染第十二 “别哭啊,你们渡我成精,我们崖底相见,我都还没有感动到哭泣,你们就这么哭了,让我这个道友情何以堪啊?” 石头怪这么一说,两人才止住了泪水,余歌擦去小脸上的泪痕,哽咽着道:“石头怪,我和妹妹把心脏给哥哥和烟花们,你把眼睛和舌头也给他们,好不好?” 石头怪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你们把心脏剜出来,你们活不了,你们的哥哥还有那些烟花们也活不了。我可以把眼睛和舌头还给他们,但是对他们已经毫无用处。” 余舞一怔,“那该怎么办呢?” 石头怪道:“从古到今,活死人犹如行尸可以被炼化,但无法恢复成活人那样。” 余舞和余歌相视一眼,两人眼眶一红,蓄满了泪水。 泪珠悄无声息的滑下,彼此互抹去闪烁着无助的泪痕,石头怪看着看着,忽然被深深的感动到了。 石头怪沉思良久,才道:“有一个人或许能够帮助到你们,只是希望有点渺茫。” 余舞激动道:“但凡存在一丝希望就好!” 余歌道:“那我和妹妹要去到哪里才能找到那个人?” 石头怪道:“你们到洛川顶,望穹殿,找五色兰灯。她历来办事悉数明细,你们有事找她,她自也会有事施予。欲要达成契约,也还要看造化。” 谈及到此,余下几个时辰石头怪将心法授予二人,又教她们如何克运体内的黑气。 近日费都开始不安起来,几日之内费猷重金下达的除瘴甄选令飞遍费国,不少江湖术士慕名前来。 费玉心有不服。 虽说除瘴是首要,但除瘴不除病,一来,对置身于病魔相抗的百姓不管不顾,再者,怪病不低瘴雾,如果病变,一定会比瘴雾难对付得多! 可棘手的是瘴雾与怪病已经消耗不少费国的物资,而费猷懒政不是一天两天,朝廷上下也逐年累月出一池的沆瀣尤物,一时间让费玉不知所措,只好乖乖的倚靠在费猷怀里吃樱桃。 “儿臣参见父皇!” 来人大致十五岁左右,惨白的面容中有一双如勾的眼睛,似能摄魂。 费猷点点,费腾又道:“经过几番考核下来,预能除瘴者共有一百三十人。” 费腾这么一说,费玉的下巴险些掉在地上。共计万人参与考核,预能除瘴者才一百三十人!是费腾过于严苛,还是费朝财尽粮绝供养不起? 费腾低着头,神色有些黯淡。 “父皇,瘴雾愈烈,虽儿臣资历尚浅,却希望能为我朝效力!还望父皇恩准儿臣为除瘴先锋!” 费猷想都没想,斥道:“不行!你身健单薄多病,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万一除瘴不成反倒染上怪病,岂不是断了天家香火!” 费玉抬眼看朝费猷,道:“何不如让儿臣来做除瘴先锋呢?一来费氏频出女英豪杰,广为世人歌赞;二来儿臣一出,百姓盼之惜之,国家不致于一片混乱;三来,若儿臣除瘴不成染上怪病,香火延续自有皇兄。”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13章 感染第十三 费猷思索片刻,道:“玉儿,父皇也只有你这么个公主,说什么父皇也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的。”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我是费国的公主,国难当头,焉能置身事外?再说了,皇儿自小研习解毒药理,虽不会治病,但对付各类的毒还是绰绰有余,更何况父皇有父皇的事情要做,皇兄有皇兄的事情要做,儿臣谨代表父皇和皇兄为除瘴先锋!我知道父皇向来明章之治,所以父皇一定会恩准的!”费玉娇笑着将话说完,现场无一人不钦佩。 费猷沉思半晌才点了点,见此,费玉仿佛得了圣旨,对费腾挤了挤眼,笑得很是开心。 费玉拿到了除瘴先锋的特权,自然相当于有了知晓和决定朝中大小事由的权力。 “瘴雾起源双子星与否我们不知,但史书明确记载怪病引瘴,要想除瘴理应从十年前余家那对染上怪病,半死不活的双胞胎着手!正因为余桃携双胞不知所踪,费国才会逐渐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一次,我不光要除瘴,还要缉拿余桃和余家双胞献予父皇!” “公主英明。”费国粮拱手道。 得到费国粮的支持,费玉不忙带队除瘴,而是决定限时五日,将能除瘴者训练为除瘴修士。 费国粮怎么也想不到在关键时期费玉不但不带队除瘴,反而在短暂的时间内,争取到五天的时间来训练除瘴修士,对费国粮而言,五天代表着加倍的供粮备资,难免有些鄙夷,“公主,能除瘴者亦然有能除瘴的本事,才训练五天,这……会有多大的效果呢?” “从本宫上任除瘴先锋的那一刻起,本宫才知道责任是什么。仓促五日来训练除瘴修士,虽不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这五天是对除瘴者的保障,是对黎民百姓的保障,更是对国家的保障!” 言语一出,除瘴者不禁十分的感动,见此,费国粮才勉强的弓身作揖道:“公主千岁千千岁。” 服健体丹药一日,强魄训练两日,服金蚕两日,防百毒的除瘴修士练成。 第六日,费玉分派百名除瘴修士前往各发瘴地勘察报信,自己仅带余下三十名除瘴修士前往荒村及发病地。 “公主!三两村未经允许私自封锁!奇怪的是邻边的三村,两村,新村和渔村已经空了。”探子急急来报。 费玉蹙眉微吁,一副老于世故的口吻道:“如果三两村没有出现怪病,而三村,两村,新村和渔村出现了怪病,未患病的村民自然会逃到三两村封村避难。可奇怪的是,三两村位于三村和两村之间,三个村落成犄角之势,照理说来,三村和两村的村民避于三两村情有可原,那新村和渔村离有千里之远,远避三两村是否大费周章了些?” 费玉正为此深思苦想,探子低声道:“方圆千里,除了这五个村子皆无人烟,无人烟处,生存自会是个问题。或许当时最好的办法就是避难三两村,也或者三两村出了神医。” 费玉点了点,即刻令所有人系上面罩,届时前往三两村。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14章 感染第十四 费玉望着死寂的三两村,整张小脸冷冷的,肃立在旁的探子抬眼看了一眼费玉,气氛越发的尴尬。 烈日当头,有人猝然鼽?,飘溢的鲜腥迅速引出村内烟花。 砰!砰!砰! 恰在这时,泠然的撞击声远远传来。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诡异的气息,瞬时都屏住了呼吸。 “嘭!” 一声巨响,围在村口的阑干轰然被人群撞开,里边的人一浪接着一浪,参差不齐的奔涌而来! 转眼间,数十名除瘴修士被撕扯成片,位于费玉身后的修士拔剑上前,才道出保护公主四字,血红即刻在费玉漆黑的眸中炸开! 余下修士也整整齐齐的在她面前倒下! 费玉焦急的仍出烟雾散,飞快穿过荒林,往东石山方向急促逃命! 费玉一边急促的逃命,一边不敢相信所见的一切。 不知这样跑了多久,才回过头望了望身后,确定安全后,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停在原地擦了擦汗。 “余歌,那边有个人!”余舞发现不远处的费玉,激动的道。 “朋友,你好呀!”余歌道。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费玉露出了几分厌恶的表情,她毫无情绪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结交新的朋友。 “朋友,你好呀!”余舞复道。 费玉不耐烦的将视线移到两人身上,恶狠狠的看着余歌和余舞。 自上往下俯视小妹妹的感觉真好,不过,相貌丑陋,还邋里邋遢的模样瞬时惹得费玉一脸的不舒服。 “呃!呃呃!” “你怎么了?”余舞的小手搭上费玉的软肩,关心道。 费玉抖开余舞的小手,恶狠狠的道:“别碰我!” 余歌见余舞被费玉这么一凶,一脸不爽的钳住费玉的下巴,道:“跟我妹妹道歉!” 费玉长这么大从未被人挟过,而且挟持对象是一张猪一样的面庞,费玉被恶心到了,不得不朝余舞说了几句对不起。 余歌满意的松开手,拉着余舞就走,费玉看着陌生的环境不由自主的哆嗦了几下,才急忙的跟了上去。 费玉道:“喂!等等我!” “不要生气哦。”余舞笑道。 费玉撇了撇嘴,道:“刚才算我没礼貌。” 余歌径直往前走,不作理会,费玉打量了余歌和余舞一番,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呢?” 余舞热情的道:“我叫余舞,姐姐叫余歌。你呢?” 听罢,费玉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叫我玉儿吧。” “玉儿,这个名字真好听。”余舞笑道。 费玉尴尬的笑笑,附和道:“你们的名字也很好听啊。” 说罢,费玉又朝着余歌和余舞打量了一番。 费玉心道:“除了相貌一模一样的丑陋和邋里邋遢外,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一眼看去也十分的健康,没有什么怪病。不过,荒山野岭的,怎么只有她们两人?余桃呢?” “你在想什么呢?”余舞看着费玉微蹙的小脸道。 费玉佯装看看天色,又借此机会故作委屈道:“天色不早了,我的哥哥肯定在找我。两位好妹妹,我一个人回家有点害怕,你们能不能送我回家啊?” 余舞望着费玉可怜巴巴的眼神,拉着余歌点了点,余歌不禁一怔,有些不安起来。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15章 感染第十五 “我和姐姐也有一个哥哥呢。” 余舞说罢,余歌冷眼相视,余舞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没等费玉开口,余歌道:“你家在哪?” “费都。” 费玉瞟了余歌和余舞一眼,见两人神色不安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有点不放心,佯装道:“我的母亲死于瘴雾带来的怪病。家中只有父亲和哥哥我们三人相依为命。早间有人说我没娘养,才…怄气…胡乱跑出来的。现在天色已晚,一人回家实在是有些害怕……” 看着费玉无助的样子,余舞热心的道:“没事,我们送你回家。” 费玉稀奇的看着余舞,软软的点了点。 三人一路抹黑到费都,已是第二天卯时。 “我们就送你到城门了。”余歌道。 “费都里边好吃的好玩的什么都有。不进去逛一逛吗?”费玉问。 余舞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看看余歌严肃的神色又咽了回去。 “既然费都里边有好吃好玩的,那我和妹妹一定要进去逛一逛了。”余歌说罢,余舞听得感动。 几人进了城门,费玉冷笑了一下,小手一扬,打了个响指,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迅速的将余歌和余舞抓了起来! “放开我!”余舞挣扎道。 余歌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费玉,费玉风轻云淡的道:“将余家逃犯带进皇宫!” 见余歌和余舞狼狈不堪的模样,路人开始冲着她们指指点点,还有人时不时的往余歌和余舞身上扔烂菜叶,口里喊着骂着。 “哟,这不是余家的两个千金吗!当初病得半死不活,没想到过了十年,长成大姑娘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这两丧门星是越长越丑!真是没眼看!散了散了!” 耳边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喊骂的话语已然模糊,每个人的眼光,都是那么的可怕。 余歌望望余舞,余舞也望望余歌,直到走进宫门,那些嘈杂的声音才被抛在身后。 停在前方的马车车帘掀起,容颜憔悴的费腾配上一身月白的衣衫,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憔悴了。 瞧见费玉捕获到猎物的模样,他淡色的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余歌看着这清俊的容颜有些呆怔,余舞错以为费腾是盯着她看,所以轻哼一声,道:”看什么看看看!没见过仙女嘛!” 场面忽而冷峻起来,每个人想笑不敢笑的定在原地,不过片刻,费玉笑出声来,“仙女!哈哈!哈哈!哈哈哈……” 费玉笑出声后,余下的人才敢放开嗓子笑,肃静的皇宫瞬时添了几分的热闹。 余歌瞪着眼看着余舞,余舞不是滋味的向余歌嘀咕了起来,“我说得哪里不对吗?” 余歌没有回话,费腾两袖一挥的走开,人群中留下一浮药香。 余舞呆呆的凝视着逐渐拉长的背影,忽然被人推搡着前进。 酒池歌姬,箜篌相伴,费猷饮酒作乐,丝毫没有皇帝的威严。 “父皇。儿臣在除瘴途中缉拿到余家两名逃犯!”费玉作揖道。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16章 感染第十六 欲睡的小眼努力睁得半开,微醺的脸蛋粉粉红红的,手里握着酒盅指着余歌和余舞道:“还有一个人呢?” “父皇,待儿臣将余歌和余舞押下去审问。” 费猷摇了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在这里审就好。” 说罢,费猷扶额倒在软椅上,口里依旧灌着酒。 费玉拍了拍手,狱审立马带着样式不一的刑具走了进来,费腾看着这阵仗心头一惊,抬眼看了一眼余歌和余舞。 费玉还未来得及开口,费猷就道:“罪臣余歌,余舞,可否知罪?” 余歌余舞道:“知罪!” 费猷笑着点了点,道:“知罪就好。我念你们姐妹二人年纪尚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如若说出你们的哥哥现居处所,朕就赦你们无罪。” 余歌瞥了余舞一眼,想到余桃已成行尸之实,说出来自然没什么影响。 余舞点点,余歌才道:“我们的哥哥染上怪病…死了…” 费玉忽然冷笑一声,余舞委屈的看着费猷点了点。 “在哪里染上的怪病?”费猷沉声道。 “不明地。”说罢,余歌看了余舞一眼。 余舞接到讯息,夸张道:“哥哥不仅仅是染上了怪病,还在取水时失足落入深潭!待我们发现时,哥哥早已顺着水流不知漂到了哪里!我们为了找哥哥,便寻着河流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遇到……” 余舞看了费玉一眼,眼眶中蓄满的泪水滑了下来,她看了看余歌,余歌低着眸子道:“至此之后,我和妹妹再也没有见过哥哥。” 费猷长袖一挥,道:“罢了!将两人拖下去斩了!” 费玉和费腾我看着你,你看着我,半晌,费玉吁了口气,道:“父皇,她们比我和皇兄还要小,年幼如此,罪不至死。再说,方才父皇口谕如若姐妹两人能够告知其兄长所居,就赦免她们。” 费猷瞪大了眼,叱道:“斩草要除根!拖下去斩了!” 费玉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感受,在侍卫还未动手前,慎道:“父皇,万一余歌和余舞撒谎了呢?” 费猷喟然长叹道:“两个小孩子的话,又怎么可能会骗人呢?朕阅人无数!不会有错!再者,如果余桃还活着,以我对余桃的了解,他一定会冲过来的!” “拖下去斩了!” “费猷!你道我们何罪之有?你屠我全家,现在才跟你算账,这就是我们的罪!” 余歌的目光变得浑浊,小手拽得紧紧的,余舞惊叹的看着余歌,觉得飒极了! 费猷不屑的勾起薄唇,道:“小小年纪,憋得够久,口气够大的!” 余舞厉声道:“费猷!有本事把我和姐姐身上的绳子松了!” 费猷微微的笑了笑,挥着手道:“死到临头就如你所愿!来人!给她们松绑!” 长绳解到一半,余舞踹开身前的侍卫,手里的长绳朝着费猷挥去! 啪! 清脆一响,费猷醺红的脸上瞬时被印上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父皇!” 费腾和费玉大惊,扑过去想要护住费猷,余舞再挥长绳,费猷从软椅上亦然被抽开!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17章 感染第十七 场面开始躁乱,费猷的身体开始不可控制的抖了起来,他颤怵的抚上血痕呼吸急促的道:“来人!来人!” 余歌和余舞的身后接连燃起束束黑气朝着费猷脸上的血痕冲去,费猷被撞得浑身打颤,身体失去了控制! 几个武艺高强的带刀侍卫冲到殿内,其余的侍卫一层层的将整个宫殿围了起来,此时费猷的脸上、手上、乃至整个身体上的肌肤开始一寸一寸的爆裂,不过片刻全身布满了深壑的裂痕。 黑气瀑起,余歌踢球般的将费猷肿胀的身体踢入半空,余舞揽绳一挥,圆滚滚的身体在半空中炸开! “嘭!” “费猷屠我余家,一仇一报!其他不相干人等,不想死的,全都给我闪开!” 费腾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爬满殿内的肉糜和血渍被吓得一身冷汗,忍呕镇神道:“都给我退下!” “余氏罪臣刺杀先皇,谁敢退下,等同于帮凶,格杀勿论!” “给我拿下余歌!余舞!” 费玉一开口,原本退了几步的侍卫拿着刀一拥而上,蓝衣侍卫防御缜密,红衣侍卫武功高超,余舞迅猛出了几招便抵不过,余歌移到余舞身旁,迅猛的挥出长绳,抽倒一片侍卫! “生擒余歌、余舞者!升官加位,赏黄金白银万两!桑田美宅万亩!” 费玉这么一说,侍卫更加的拼命卖力!两人势单力薄,不过片刻就被按倒在地。 余歌轻音起律,黑气渗入腥血,几十个被感染的侍卫朝着人群冲了过来,被解救的余歌、余舞和人群又打成一片。 费玉盯着余歌和余舞,寻思片刻,咬牙道:“放开余歌和余舞!” 余歌和余舞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费玉。 “本宫不是故意为难你们,先前父皇有令,辑杀余家逃臣,遇到你们本宫只缉不杀,一则报恩,二则不忍。刚才你们杀了本宫父皇,本宫心中有恨!恨不得将你们五马分尸!碎尸万段!可冤冤相报何时了。上一辈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 余歌和余舞一怔,道:“你确定?” 费玉见余歌和余舞脸上的杀气都卸了下来,小脸才露出淡淡的微笑,“是呀,两位妹妹。”费玉略一发力,冰冷的银针狠插在两人的颈项上! “你,”两人无法反抗,才说了一字就倒地了! “将余歌,余舞和这些被染上怪病的人全都用铁链锁住!押入死牢!” 看着费玉再用银针刺入余歌和余舞的哑穴,费腾几近失神,费玉无意的扫了一眼费腾,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此时费都城外踢踏的脚步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样飞到了皇宫。 “公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先前费玉分派前往各发瘴地勘察报信的百名除瘴修士均带万计人马归都,一路高喧齐整。 “公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费腾怜咳几声,盯着手心里似梅的鲜血沉思许久,费国粮等大臣听闻皇宫异象接连赶来。 “臣等护驾来迟,还望太子,公主降罪。”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18章 感染第十八 费腾咳得厉害,作手示了,准备回寝宫服药时,万计人马驰驻殿外,“公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费玉泠然一笑,道:“既然大臣们苦苦哀求,本宫不降罪实在说不过去!” 众臣闻声只是嘴角微微的扬了扬不当一回事。 “众爱卿曾参与费国社稷,屡显功绩,也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就懒政腐朽,贪乐图色,对黎明百姓不管不顾,如今又救驾来迟,应诛九族。” “公主这么说,臣等以为严重了些。老臣权当童言无忌。”费国粮作揖道。 “童言无忌?”费玉登时大怒,随便抽了把剑往费国粮的软喉刺去,“如今本宫开元,就先用罪臣的血来纪献纪献!” 费国粮身份特殊,跪着的大臣不由神色惊恐,都开始飞快地转动起脑筋想着该如何保命。 护国将军徐晃跪着上前几步,“方才公主说开元,不知开的什么元?” “除费作他派!” 徐晃虽是闻言一惊,但抬眼见费玉唇边挂着一抹微笑,双眸中似乎另有打算,费玉这点小心思,已被徐晃看破。 “公主万岁万岁万万岁!老臣以为,费可不除,一来护国秩序,二来保他派发展。” 费玉满意的点了点,她拍了拍手,除徐晃一人,余臣接连被斩。 “本宫怎么可能会除费呢?” 徐晃捏了把汗,费腾像是个旁观者,满面羞愧的目睹了一切,待人散去,费腾还是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半晌。 “在你发呆的这段时间里,我处理了太多的事情。”费玉的视线没有落在费腾的身上。 费腾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本以为她是个单纯真切,喜欢躺在父亲怀里吃樱桃的孩子,或许任性娇嗔了些,却没有想到如今那么的杀伐决断,对于亲情,她漠然,对于权力,她永不满足。 费玉道:“余歌和余舞皆为怪病之源,瘴雾之聚。到底能不能对付,一切还都是个未知数。” 费玉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费腾的侧肩,倚在他耳旁低声的道:“哥哥,你没发现吗?如果你当上了皇帝,你和父亲一样是个没出息的皇帝!” 费腾撇了费玉一眼,心里闷着气,恹恹地回了寝宫。 “公主,这是太子殿下让奴才给您送过来的玉诏。” 费玉的小手刚夺过诏书,看也不看就胡乱揉成一团丢到太监怀里。 “太子费腾告病修养,因身体不适,皇位由公主费玉承袭。皇上隆恩,善封费猷为费王!”太监的报声在深宫中拉长。 雍容华贵的双丝大礼服光滑亮丽,经纬密度间跃出一只火凤,威严的气概沁入心神。李公公见势笑颜,道:“日月红裹在绸缎里是锦上添花,火凤盛祥。皇上,老奴以为,大凡女帝开元,谁不自号彰显帝王之威?” 费玉点了点,道:“那李公公觉得朕自号什么较为妥当?” 李公公摇摇头,作揖道:“这得皇上您自己想。” “朕从小就喜欢登梯而上,那就云梯好了。”费玉道。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19章 往生第一 余舞用力挣动半晌,始终无法挣开一层层裹在身上的铁链,红透了的小脸蹙成一团,想说什么又被费玉封了哑穴,她无力的瘫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看着余歌心道:“真是千不该万不该信了费玉的鬼话!余歌!我们要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余歌心道:“铁链制材刚健难断,想要挣脱铁链是难上加难。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等待行刑,说不定还有逃生的机会。” 余歌闭目深思,余舞白了余歌一眼,小脚艰难的踢了余歌两下。 余舞心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得着,胆是越来越肥了啊你,没听到费玉要把我们五马分尸,碎尸万段吗!” 见余歌释然,余舞心里来气,又开始挣扎起来。 “喂喂喂,吃饭了!吃饭了!” 狱管恶狠狠的看了余舞一眼,忍不住道:“你要是能撞死就赶紧撞死算了!省得大爷我低三下四的给个犯人喂饭!” 余舞大口吞下送到嘴边的饭菜,只有填饱肚子才有力气继续挣脱铁链! “饭桶似的!给我吃慢点!” 余歌心道:“用这么牢固的铁链囚禁我们,餐食丰盛又有人喂到嘴里,看来费玉还不想让我们马上去死。” “我让你吃慢点,没听到吗!”狱管怒跳起来,挥手就扇了余舞一耳光,打得整张小脸又红又肿。 余歌见到这样的情形,双眸登时燃起火焰,被铁链钳住的小手挣往狱管身上又锤又扯,左脚跟上,略一发力,直接踹翻了狱管。 余歌咬着牙用力挣动了几下,来到余舞身前护着! “放肆!”李公公厉呵道。 费玉带来几队黑衣人,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依次候了起来。 费玉的小手挥了挥,狱管拾了东西便逃了出去。 余歌咬着唇,脑海中飞速运转着如何挣脱枷锁逃出死牢的办法,也抑制着奇奇怪怪,各种各样被人宰割的场面。 弹指一瞬,费玉手心里的药蜘被弹到两人额上咬下一个黑色的圆点,几个黑衣人利落的套上薄如蝉翼的鱼肚纱,系上腰间的黑色布块明晃着柳叶似的尖刃,较发丝还要细的银线还有各式各样发着银光的剪刀钳子。 待余歌和余舞额上黑色的圆点变为紫色,药蜘麻痹身体的作用显然已经遍布全身,几个黑衣人相互比划了几下,有序的将余歌和余舞身上简陋的披衣同时扒下,两人登时裸露出黝黄的肌肤里包裹着枯瘦的骨骼。 一双双冰冷的手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余舞紧闭上双眼忍着不适,不过片刻,身后的黑窟还是被他们敏锐的发觉。 “皇上!皆如您所料。”黑衣人悄声道。 费玉似乎并不开心,缓缓的皱起眉来,脸色冷冷的套上鱼肚纱,目不斜视的来到余舞身前,就手抽出柳叶刀生硬的往她身上的痣口划上几道深深浅浅的口子。 药蜘虽有麻痹身体的功效,却一点儿都不止痛。一道道划痕像是灼烧了一般,钻心刺骨的疼痛一阵阵袭来!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20章 往生第二 水珠般大小的汗水整齐有序的遍布在余舞的每一寸肌肤上,余歌的表情拧成一股绳,随时要朝着费玉抽去。 费玉感觉到了那股摄人的气息,视线才移到余歌身上,小眼间的泪水忽然溢满眼眶,小脸一紧,眼泪从眼眶中被挤了出来。 费玉浑身一震,有些怔神,锐利的目光始终定在她哭花了的小脸上。 “怎么?这么快就怕了?” 余歌眨了眨眼,小嘴艰难的一开一合了半会儿,费玉才从唇形中读出:“只有我才可以操纵黑气!” 费玉笑笑,慢慢的朝着余歌靠近了几分,余歌看着疼晕过去的余舞,湿润的双眸一闪一闪的,她无奈的垂下眸子,释出黑气。 费玉看得欣喜若狂,几近探出的小手欲要将黑气抓住!余歌沉默的看着她,取而代之的,是在整个死牢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这下余歌看出来了费玉的真正用意,一口恶气卡在喉里,忍不住立马就将费玉大卸八块! “唰!” 黑气高突一尺,费玉激动得狂笑起来,顺手解了余歌的哑穴。 “朕给你一次表演的机会!” 朕?余歌听得一头雾水。怎么费猷死了会是费玉来继承皇位? 黑衣人瞧余歌寻思半天也没个动静,直接上手搡着喝道:“放肆!磨蹭什么呢!”说罢,黑衣人朝余歌使了几个恶鄙的眼色。 “你才叫喂!你要是闪了本姑娘的腰,你十条命都不够赔!”余歌怒道。 “刚才是谁搡到了余歌!” 费玉一发话,那人哆哆嗦嗦的跪到她的跟前。 “哪只手搡的?” 一只结实的臂膀伸了出来,瞬时间,整只手臂断在了鱼肚纱里。 看着红成一片的鱼肚纱,余歌惊在一旁。 “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吗?” 余歌盯着费玉点了点,律音齐声,缕缕黑气随着余歌的手势连贯移动,费玉看得出神,不忘下令道:“来人,即刻将余舞送去御医阁疗伤!若有半点差池,仔细你们的脑袋!” 话音刚落,太监急促来报,道:“皇上,大事不好了!朝堂遽时排满了皇亲国戚及先臣家中威望名赫的亲眷,他们……都说您是妖皇!要罢了您的皇位!绞了您的龙椅!扒了……您的龙袍。” 听罢,费玉火冒三丈的扯下身上的鱼肚纱匆忙往外疾走! 费玉前脚踏入朝堂,后脚落地才发觉生气是有那么的多余,她定了神,风轻云淡道:“我听说有人要罢了朕的皇位,绞了朕的龙椅,还要扒了朕的龙袍。看来有人要食言了。” “无耻小儿!夺皇位,改官制,真不要脸!” 徐晃手握长剑从人群中立了出来。 “你喂我吃丹药,还逼我将妻儿老小拿去当药人!妖女!拿命来!” 费玉背过双手,身前跳出几个黑衣人,捷足将徐晃踢倒在费玉|脚下。 “说得好,朕很欣赏,所以朕要将你脸上的肉全部剔除,好让你尝尝不要脸的滋味!” 徐晃重重的呸了一下,道:“妖女!老子不怕!” 费玉笑笑,耐心的道:“将这些目无王法的人都剔了脸上的肉悬在城门口,我看有谁还敢欺君犯上!” 一声声尖锐的惨叫在朝堂上炸开,费玉目视前方,除瘴修士上缴了从费都城内从各官府搜刮来的官印。 “让罪臣试药,你们觉得我做错了吗?” 除瘴修士叩着摇头,里边却有一人低低一笑,那人大约二十出头,她患有眼疾,闪着一对弯弯的青眸,好似夜里探猎的狐狸一般。 她笑眯眯的道:“皇上,自您登基以来,整顿朝野,怪病减少,瘴雾退散,费国的逐渐秩序恢复。黎明百姓,莫不叫好!” “你叫什么名字?”费玉面色淡然的道。 “回禀陛下,我叫青月。” “以后你就跟着我。”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21章 往生第三 细细碎碎的声音灌到余舞的耳中,余舞疼得醒了过来,她艰难的睁开眼,一道刺眼的光穿透她的双瞳,白茫茫的一片中有三个更白的身影晃动着。 “小小的黑窟里边却套着心肝五脏,强劲的与血脉拉扯在一起。紫晶顽石有移花接木之力,可化他有为己用。想要移花接木,除非能够到东石山取下紫晶顽石。”青月道。 紫晶顽石的耳闻不过是美玉瑰宝,费玉斜眼看了青月一眼,道:“此去东石山秘密执行,务必取回紫晶顽石,切不可走漏风声。” 青月诺了一声,迅速的退了出去。 “皇上,时间到了。”太医恭谨的道。 费玉点点,温热的小手来回抵在余舞的后背,器具折射出的银光在小屋内点点闪闪,又一次,余舞疼得晕了过去。 几日间,费玉在余舞身上开开合合,依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难道,她们不是双子星?那她们身上的黑烟要怎么解释?” 双子星虽为天星,但现世入人周心,一人两心邪和魔,所有的邪门魔道皆会浮面,腥风血雨也将会席卷。 “本王不吃!本王不吃!”费腾推开捧着银耳羹的宫女又道:“本王知道你是那个妖女派来害本王性命的!本王偏不吃,你们那些阴谋诡计,龌龊勾当休想得逞!” 这时,费玉带着送药的队伍走来,围聚在太子殿的宫女太监行礼完毕依次跪下,费玉看了费腾一眼,冷笑道:“妖女?那你是和妖女同父同母的妖男吗?” 费腾避开费玉的眼神,往床榻里头缩了缩,费玉做了一个手势,她身后的女司璇开双角药罐往托盘上的一只空璃碗上倒药汤,荧绿浑浊的药汁散发着热气,缓缓的在碗里聚满。 看着药汁,费腾的身体忽然有点颤抖。 “启禀王爷,药需趁热喝。”宫女怯生生的道。 费腾抬眼看了看费玉,又转脸看朝令他作呕的药汁,他快速的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不管烫不烫,艰难地喝了起来。 费腾喝药的声音震得费玉十分的不舒服,看着费腾喝完药后流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费玉忽然有些同情的看着他。 她闭上眼道:“你不想吃,没人逼着你吃。你不想喝,自然也没人逼你喝。” 费腾恹恹的看着费玉,冷笑了几声,费玉又道:“怎么?有谁逼你了?” 费腾抓起宫女怀中的手帕,往嘴边擦了擦。 “大胆!皇上问你话呢!”李公公喝道。 费玉脸色冷冷的,费腾一字不回,费玉扫了费腾一眼,道了一声废物立马离了太子殿。 待费玉彻底离开了太子殿,费腾发了疯似的胡乱砸了些东西,扯着嗓子吼道:“都给我滚!” 空腹喝了药后难免有些发馋,费腾又喊道:“本王饿了!要吃银耳羹!” 才刚从屋里走出去的宫女又走了进来,费腾一边更衣一边朝着宫女走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名怜香。” 费腾接过怜香手中的银耳羹,想了想又送了回去,“本王要你喂。” 怜香开始紧张了起来,头垂得更低了,羞赧又慌张的喂了过去,费腾盯着怜香微张的小嘴,“你不饿吗?” 怜香一愣,看着费腾如勾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道:“王爷,奴婢……” 还未来得及将话说全,费腾抓起她的手,强势热吻了起来。喘息声急剧加强,费腾压着嗓嘶道: “你也觉得本王是个废人吗!” 怜香艰难的抓上费腾强健的手臂,竭尽全力的摇着头。 “说!本王是不是废人!” “不是废人…不是…废人…不是……”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22章 往生第四 “皇上!倘若真如想的那样,又何尝不可?可先前皇上将朝廷上下懒政官员接连斩首,特别是那些曾在朝廷上地位显赫的门阀世家剔面悬示城门一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皇上造福精微没有诛其九族,事后九族没有滋事,相继请命归乡反省,难道这就说明相安无事了吗?除此之外,皇上乃女子之躯,袭成皇位,后宫又作何整顿?臣下固然事事相随皇上,那么费王呢?”青月道。 “费腾他自幼体弱多病,且方方面面都不如朕!十六岁临冠后恶疾突发,他不承皇位,是对的,况且现在费王不也乐得逍遥?此外,还会想什么?”费玉道。 青月欲要再说些什么,就被费玉打断,“青月!我知道你这么说都是为了朕着想。但黑气本身就是一场灾难,谁沾染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黑气匿迹于紫晶顽石内!” 短短半月内,费玉研出药方,在费国修缮了大大小小的药堂供需所用,还将鱼肚纱制为寻常衣衫发放到每家每户,费国平安喜乐的日子也由此开始。 为了彻底铲除行尸,费玉将费国分为五个部分,北上乐户、南下灶户、西临匠户、东沿庙户。各方宗主在除瘴修士中选任,分别是,灵秀、关上、启明君和阴阳子。 成立四大世家的大典上,费国各式各样的庆祝礼仪都派上用场,较之费玉毫无仪式的登基,此次典礼庆祝得浮夸非凡。 费玉道:“承修士之德,浩我大费江山。同心协力镇四方,谋民福,督官僚,仗江湖侠义事!乐户灵秀,灶户启明君,匠户关上,庙户阴阳子,皆为朕亲自审察的宗主!” 李公公道:“如今,怪病不再,瘴雾不现,除瘴修士战果累累,英雄倍出!吾皇恩泽!余下所有除瘴修士修业圆满,当以功论赏!封官加爵!” 礼乐起,欢呼不止。 阴阳子穿过熙攘的人群,走进高耸的狭道,蹬上一辆民用的马车前往庙户。 “往生道,魂归来;往生道,魂归来。”布满死皮的手紧握着藤蔓,破烂的布包参差出枯木枝条。 阴阳子道:“往生道?” 马夫道:“大人有所不知。凡到了从心之年,这些老叟皆会寻道往生,通过搜寻一些遗世孤魂来积今世之德,悔今世之过。” 阴阳子从帘边细小的缝中探去,望着蔓藤和枝条道:“那两件东西是拿来做什么的?” 马夫瞟了老叟一眼,道:“枝条劾鬼。如遇到恶鬼,枝条挥之即散。藤蔓结绳锁魂,一结一魂。待积够德,悔了过,老叟就会去洛川顶下发愿往生。大人或许不知,这洛川顶下有个奇怪的墓碑,上面写着收人魂,不要活魂,要死魂。在这天下间,哪儿有什么活魂死魂这一说法?但碑上明确写着,活魂畏生不畏死,死魂畏死不畏生。碑上也明确写了,一魂可兑往生一椁,能做灯芯再兑往生一椁。说也奇怪,这洛川顶下一般人踏破铁鞋找不到,只有到了从心之年的老叟才去得到。” 阴阳子疑道:“往生椁?” 马夫道:“从费都到庙户,又从庙户到费都,来来回回间我也做了半辈子的马夫。但是关于往生椁只是耳闻其名。” 瀑从天来,附带的泠沁蜜香,如果是为了除去死魂的臭,那也算是一种善终。 原本就有些驼背的老叟在墓碑前躬身立着,神情极为虔诚,老手捻着打结的藤蔓。 “一十五魂兑一十五椁,一十五椁化一十五盏灯。” 老叟一边念叨,一边将藤蔓一端插入碑顶小孔,墓碑与瀑潭相连的切口处逐渐流出似火焰的燃魂立于精小的宝椁间。 宝椁逆流而上,附椁灯魂,登顶往生,反者顺流而下作还愿信物赠与寻道者。 “欸!这是在哪儿?怎么一片火红!好热!难道…我这是来到了火海……常言道葬身火海……难道我现在就是葬身在火海?!余歌呢?怎么不见余歌!难道余歌没死?!她怎么能够忍心让妹妹独自一人葬身火海呢!”余舞重重的哼了一声,焰气爆腾只过一瞬便落了下来,“姐姐……真的丢下我了……” “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 …… “余歌!” “余歌你在哪里!” 余歌嫌弃的道:“你怎么那么笨!我们是双胞胎欸!我当然是在你的身边啊!” 余舞转眼看到了离自己非常近的灯火,按耐不住喜悦的心情直接往余歌身上蹭。 “你离我远点!太热了!” “吱呀” 沉重的木门微了个缝,一道细长的身影轻盈跃过。 一袭飘逸白衣,内绣花蝶作衬,容貌俊秀,嗓音宽亮,细数着新添的宝椁。 “没想到阴司长得这么俊!早知如此,就应该快点葬身火海!” “葬身火海?”余歌不解的环望四周,又道:“你自己好好的看看,这哪里是什么火海,明明就是灯火通明的宫殿!” “余舞啊余舞,我现在才知道,你不光笨你还瞎。” “你才笨!你才瞎!全天下你最笨最瞎!” “怎么吵起来了?”一缕清风拂过,余舞就此安静了下来。 余歌直勾勾的盯着那双奇异的眸子,缓缓的道:“妹妹她火气比较大。” “请问阴司您贵姓?我和姐姐要怎么称呼您呢?”余舞忽然激动的道。 她怔了片刻,应声道:“五色兰灯。” “五色兰灯!你就是五色兰灯!”余歌和余舞同声道。 余舞道:“原来你是个阴司呀!” 五色兰灯道:“阴司?” 余歌道:“好了!余舞!阴司这个话题就不要再说了。重要的是把我们的故事告诉这位哥哥。” 听到哥哥两字五色兰灯轻声笑了笑,“我知道你们的故事。” “知道我们的故事?那…为什么我和妹妹都变成了烛焰呢?” 五色兰灯道:“你们死后,有人把你们送到这里,所以你们成了宝椁里的灯魂。” 余歌道:“原来我们死了…那,那个好心人是谁?家在哪里?我和妹妹也好登门拜谢。” 余舞道:“你这个样子登门拜谢,会把恩人吓死吧?” 余歌对五色兰灯问道:“我们还可以恢复原样吗?” 五色兰灯打量着眼前的两点星火,道:“不可以。” 余舞道:“那我们还可以变成人的模样吗?” 她薄薄的唇角有抹独特的笑意,道:“好好修行,是可以幻化人形的。” 余歌和余舞还有问题要问,五色兰灯没有发出任何讯息的消失在宫殿内。 宫殿正面有一尊黄金铸造的流云像,云像侧边篆着“降云宫”三个大字。 云像周围,字诀环绕。 余舞念道:“红烛灵柩,升平往生。” 余歌望着往生道怔了怔,感慨道:“这灯火通明里分明是阴郁的。” 一个裹着黑网的矮老头点指间将一口乌黑光亮的大棺口悄无声息的合上灵盖,余歌和余舞被他隔空一捻,燃放到大棺之上。 香烟飘渺,小老头走在行棺之前,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余歌和余舞乏得入眠。 睡梦中,棺壁已经被烟熏成青色,火焰燃烧的味道笼罩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星火洒落,烟雾开始膨胀。 余歌和余舞相觑呛得咳嗽,彼此的神情蹙到了一起, 余舞道:“余歌?” 余歌道:“余舞?” 余歌和余舞同道:“我们幻化成人形了!” 小老头响指一出,一切散去,“终日妄想不成大统!我要你们来是齐力把尘棺送往天宫的。” 余歌道:“尘棺理应入土,送往天宫做何?” 小老头道:“尘棺送往天宫自然是做天棺使用。” 余歌道:“天棺?” 余舞道:“是死了的神仙用吗?” 小老头道:“呸呸呸,神仙哪儿会死?” 余舞道:“不会吗?” 余歌道:“那天棺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一则镇魔降妖;二则度化往生;三则修炼使用。” “你们不是想幻成人形吗?好好的修行,五百年后方可幻化成我这番模样。” 余歌和余舞被小老头的话吓得焰火直挺,小老头笑笑,“不瞒你们说,我是最快幻化为人形的灯魂,也是唯一的一个。” 余舞道:“前辈!请恕晚辈直言。” 小老头道:“讲。” 余舞道:“不知前辈是如何修得人形的?” 小老头道:“遵律懂法,牢记‘红烛灵柩,升平往生’八字真言。” 余歌道:“能在具体点吗?” 小老头瞥了两人一眼,余歌又道:“等我和妹妹能幻成人形了,前辈的功劳是最大的,我和妹妹一定会报答前辈的。待这次将尘棺送往天宫后,我和妹妹决定用一天的时间幻成人形!” 余舞心道:“是你自己决定的吧!” 小老头轻哼了一声,鄙夷的道:“如果你们可以用一天的时间幻成人形,你们不用报答我,我拜你们为师!”小老头顿了又道:“运一千棺即可。” 余舞道:“运一千棺到天宫,最短也要五百年,一天的时间简直白日做梦。余歌,你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余歌道:“你才脑子坏掉了!” 余舞道:“好啊!是我脑子坏掉所以决定一天运一千棺!” 余歌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余舞道:“承让,承让。相较于姐姐,姐姐明显要比妹妹厉害太多!” 听得余歌和余舞吵不休,小老头怒道:“好了!不要在吵了!天宫就在不远处,得罪了仙官,天牢的大门随时都为你们敞开!”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23章 往生第五 仙风鹤舞作旁,有水自云上流入云下,又倒流回去,云水间溢出一池的虹。 再走,云霞摇光,仙官仪态流风,祥云贯腾。 进深林,过小桥,途经星君殿,三里后即是悄无人迹的天棺殿。 天棺殿下方,无一衬物,色苍苍的门和地上一句“红烛灵柩,升平往生”显得格外的凄凉。 余舞呆呆的盯着那一串字,心道:“践踏!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践踏!降云宫里作供的到了天棺殿就如此的下贱!” 迎来的仙童无发,无言,无表情。唯一的动作就是指指这,点点那。 余舞来气,心道:“出了门飘逸流风,关了门就恶犬欺人!难道这就是仙家常态?” “起!” “入棺!” 少顷,尘棺腾起,余歌和余舞悬下尘棺伴小老头一旁。 一身清袍,整装端肃,两袖风落,棺入无邪深处。 “小老头,好久不见。我总算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了!你知道吗?最近急需用棺,你再不来哪,我就要亲自登门造访你了。” 听到小老头这一句,余歌和余舞忍不住发出了噗的笑声,小老头尴尬的点点,挠着脑袋寒暄道:“不敢,不敢。只是近来红烛修行不够,还升不了天。在这段期间,我也是盼着星星和月亮才见到了天棺君。” 天棺君笑罢,眼神微凝,目光落在两点燃焰上,“欢迎你们。” 余歌和余舞顿了顿,齐声道:“谢谢天棺君” “生有灵,死有灵,如今作了灯魂,可否愿意来我天棺殿作工?” 余舞欲要回答,余歌先道:“谢谢天棺君的美意。我和妹妹既然有缘去到洛川顶,那洛川顶就是我们的家了。” 小老头惊讶的看了余歌一眼,天棺君笑着频频点头,没有说话。 出了天棺殿,小老头道:“有多少人想破了脑袋都进不了天棺殿的门!天棺君给了你们那么好的机会,你们却不懂得珍惜!” 余歌道:“我们和你有约在先,如果答应了天棺君,岂不是成了背信小人?再说了,我和妹妹既然有缘来到洛川顶,那洛川顶就是我和妹妹的家。” 小老头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闷着头径直的走。 “小老头,慢些走。我有件宝贝想托你带给五色兰灯。” 来人衣不恭谨,赤着脚。 小老头将余歌和余舞打发到一旁,携着那人去到竹丛说道起来。余歌和余舞等得无聊,相约着去往星君殿开开眼。 星君殿内,月挂玄空,星花乱坠,余歌和余舞盼望天色,连连惊叹,星君闻言,不知从哪儿咻的一声来到了两人跟前。 手持奉仙规,容态谦和,道:“擅闯我星君殿,可知犯了什么罪?” 幽幽的红焰摇了摇,星君作罢道:“想来你们也只是略微玩性,我不当真的。” 余舞道:“星君知天理,识万物,又掌管星河繁烁,这天下事又有什么能够瞒得过您的呢?” 星君大笑道:“这不过是万物定律罢了。” 余歌道:“余歌斗胆。不知星君可否从星象中找出我们的哥哥?” 星君一怔,道:“甚微小事,不在我管辖之内。”余舞正想说什么,星君又道:“可见小老头胡找?快离了吧。” 余歌和余舞恍惚的点了点,退了出去。 余舞气呼呼的道:“闭着眼就知道小老头在找我们,这星君肯定是知道哥哥在哪儿!” 余歌道:“或许星君有什么难言之隐,或如他所言不在他管辖的范围。” 余歌说罢,才深深的吸了口气,余舞气得拉长火焰,速度极快的往外冲去。 “念念,你跑慢点儿!小心摔了!” 大约十一岁左右的男子玉芳装华,牵着花筝很是潇洒地跃过小桥,攀上竹林,然后咔的一声,卡在了竹梢上。 他全力挣扎,缠在身上的纤竹越来越紧,“救命啊!救命啊!” 余歌和余舞接连闻声而来,受困少年的小脸和小手皆被竹条勒出红痕,两人迅速的将缠在他手上的花筝燃尽。 “砰!” “我们尽全力了。”余歌道。 男子咬着牙没叫出声来,压着嗓子道:“也罢!谁叫你们没手又没脚的!” 余舞道:“你!我们是没手,也没脚!好歹也救了你!” “救了我,也烧了我的宝贝筝。” 余歌道:“你真是蛮不讲理!” 吵闹声响彻天宫,打破了天宫独特持久的祥和平静。 路过的仙家有耳非闻,持雅态绕边走开。 半晌过后,几人吵累了歇息,不远处吃力跑来的小老头提起短眉,撇着嘴道:“两位姑奶奶,天宫不是我们这等浊物能够随意乱跑的!倘若传到洛川顶,入了五色兰灯的耳里,你我都要罚!万一滋生事端,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小老头气腾腾的一捻,余歌、余舞被他紧紧的攥在掌心。 余舞道:“前辈你别生气。这件事只有你知我们知,只要我们守口不说,消息又怎么会传到洛川顶上?既然我们是浊物,那些仙官怎么可能会跟我们往来,巴不得和我们这些浊物离得越远越好。” 余歌道:“是啊,前辈。” 小老头怒道:“都给我住嘴!” 他赧着眸子朝少年作揖道:“仙官,” 小老头还未说下去,少年就抢道:“她们救了我!”说罢,少年忍着疼痛艰难的起身逃走了。 小老头道:“果真是那仙官说的?可我怎么听到了一阵吵闹声呢?” 余舞道:“方才那仙官缠在竹梢间喊救命,我和姐姐救仙官心切,燃了筝和竹,却没手接住仙官…仙官只好从竹梢间掉了下来。所以……嘈杂的声音才会那么多。” 小老头想想也是,气也消了,“下次不得再莽撞行事。” 余歌和余舞一同应了声好,眨眼的功夫便回到了洛川顶,精算下来,整整花了两年的时间,如若幻化人形,照理来说还要运棺九百九十趟。 两人想得发愁,余歌来到往生道呆呆的注视着眼前的九万张棺怔了怔,捣鼓着“红烛灵柩,升平往生”这一句。 余歌从心道:“红烛灵柩,升平往生。” 余舞思索道:“虽然小老头已经修成人形,照理来说,小老头依旧是宝椁里的灯魂。红烛灵柩,升平往生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你的意思是让我哼唱旋律作引,你舞出红烛无数作伴?” 余舞燃起的红焰透出某种绝色,她激动的道:“真不愧是我聪明的姐姐啊!” 音喉起,光影散,尘棺开始不停的震动起来,往生道忽明忽暗,似乎在下一秒余舞就会被黑暗彻底吞没。 五色兰灯摆了摆手,才将余舞的微焰再次涌燃,欲再次挥手,一只手忽然阻止了她。 苍白的手冰凉彻骨,吃力的抓着她的手,五色兰灯一惊,诧异的注视着那一簇簇绽放的盛焰。 余歌道:“红烛灵柩,升平往生。” 余歌道:“起棺!” 两人搭配有序,一棺棺出了往生道,升往天宫。 沿途浩大,场面震撼,苍穹开始温热起来,透明的红将黑暗层层包裹,庙户的上空火红一片。 很快,明亮的天宫也开始通透出红茫茫的一片,不过片刻,天棺殿外挤满了棺。 天棺君接尘起棺,一张张棺有序的入了无邪。 余舞道:“余歌,你说这天棺君是不是看了黄历?” 余歌道:“天棺君是仙官,不用看黄历自然料事如神。” 天棺君道:“进来吧。入无邪方可化形。” 两人一怔,继而进了天棺殿,入了无邪。 余舞微着焰道:“余歌,无邪阴长阳消,过不了半个时辰你我恐怕会焰消魂散。” 余歌的声音闷在喉里,眼前黑魆一片,未及开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到了另外一端,身体忽然变得灼热,周围被染成一团脂色。 额上红点,冰肌俏面,余舞偏过头,舒心的往平稳的呼吸声靠去,余歌微微一蹙,缓缓的撩开眼帘,耳畔边浮起一阵温柔的腔调。 “醒了?” 余舞闻声,也撩开了眼帘。 “凡在一日内运棺过万送达天棺殿者,按照洛川顶的规矩,从今时起,你们便是我的徒弟。” 两人一怔,互视着彼此零星的吐出几个字来,“师父。” 余歌火速起身,丝袍坠玉,道:“余舞,起来!” 余舞起身不定,从天棺上摔了下来! “哎哟喂!” 清冷的殿内蓄满了余舞的喊痛声,话音才息,便觉有道冰冷的视线落了下来。 余舞抬眼望了眼余舞,自叹自哀的拍着屁股起了身,尴尬的笑朝五色兰灯,行礼道:“师……父,” 未及余舞将话说完,余歌眼里闪过一丝讥诮,道:“师父,妹妹她自幼脑子不好使,且行动起来极其笨拙。还望师父不要怪罪于她。” 余舞睇了一眼余歌倒吸了口气,五色兰灯的嘴角淡出一抹笑意,道:“白羊宫外天光底下的银铃是给你们准备的,银铃好比门匙,即日起,你们起居白羊宫。” 余歌、余舞道:“是,师父。” “我将添芯仪赐予你们。拈魂,劾鬼,印法,气禁,添芯等术法要悉心学习,勤加操练。” 五色兰灯云袖轻挥,添芯仪逐空忽闪,萤红斑斑,余歌和余舞轻握添芯仪,直觉其芯玄冲天! “叮”的一声,血洇红了指尖,点血融入红灺之中。 五色兰灯道:“点灺取名。” 余歌道:“剪红。” 余舞道:“飞花。” 取名完毕,添芯仪归主。 添芯仪,名如其器,探知灵物灾邪,添芯极恶正道往生,其状在认主前多样概不固定,认主后,以名为态,颜于红白飘逸相间。 “洛川顶内,紫荆台是禁,蝴蝶谷是忌。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每日子时,来我望穹殿听学。” 说罢,未及两人答复五色兰灯消失在殿内。 余舞打趣道:“剪红这个名字真难听欸。” 余歌回道:“再难听也没有余舞这个名字难听。” …… 白羊宫外,摇风微浮,风吟清音。 还未进门,皆被溪下字野吸引。 “勿傲勿暴勿怠,宜和宜静宜庄。” “不可持强凌弱,得饶人处且容饶。” 两人扫了一眼,心里不由得一震,余舞笑道:“师父好像也没说让我们遵规守矩,只道是紫荆台是禁,蝴蝶谷是忌。只要在洛川顶不犯禁忌,即可。” 余歌点头,非常的同意。 余歌站在天光底下,看着悬空的银铃道:“余舞,快过来挂银铃!” 余舞阔步而去,笑着抢去余歌手中的银铃往腰带上一挂,银铃忽闪,余舞的名字登时烙上银铃。 余歌无奈,小手重新探往天光底下却被灼伤。 “余歌!你能不能小心点!”余舞一边说着小手一边往天光底下探去,成功取下银铃,给余歌佩戴上。银铃一闪,余歌的名字也登时烙上银铃。 余舞道:“拿手来。” 余歌摇了摇头,灼伤的小手瞬时被余舞软软的牵起,她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又扯下内袖给余歌包扎起来。 子时,夜幕甚微。 “今日讲学,往生。” “天地遂形裂出一道,名为往生道。凡俗耐不过死别离皆求道往生得道,往生超出三界纲常,再而往生者不束礼教频频挑衅滋事。天上律历,地下伏法。往生道由此为仙官与阴司共同掌管。” 余歌道:“那往生道间,除了小老头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仙官和阴司啊。” 余舞扯了扯余歌的衣角,小声的道:“师父讲学,你插什么话?” 卷一:山有木兮连理枝 第24章 往生第六 五色兰灯缓缓的道:“仙官在望穹殿给你们讲学,阴司在紫荆台上伏法。而一省和你们一样皆是往生求道者,因他灵修不够,没能入我师门,虽然如此,但一省潜心修行,从而主持降云。” 余舞道:“那一省前辈若拜我和姐姐为师父,那不是同门了吗?” 余歌道:“本来就是同门。只不过一省该叫师父为师祖。” 五色兰灯笑笑,道:“才刚认了师父,这么快就想收徒了?” 余舞道:“师父。那一省说了,如若我和姐姐可以用一天的时间幻成人形,他就拜我们为师。” 五色兰灯道:“按辈分来说,你们理应尊称一省为长辈。收徒一事,就此作罢。” 两人点头道是,五色兰灯续而讲学,“往生灵皆要通过洛川顶的考核才可得道。拈魂,劾鬼,印法,气禁,添芯等术法可有在白羊宫内练学过?” 两人低下头,双眸不敢回视,余舞细声细语的道:“启禀师父,天上天下,我同姐姐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宫殿,一时间把持不住。赏心悦目过亥时……” 五色兰灯赤红着脸,风轻云淡的道:“罚,该罚!” “余下讲学明日再续。你们去降云宫领罚。” 余歌和余舞点了点,行礼而去。 殿内灯火辉熠,周眼不见一省。 余舞道:“一省前辈,在吗?” 余歌道:“大半夜的,别吵!” 余舞道:“我吵?刚才是谁嚎着嗓大声的说别吵的!再说师父让我们来降云宫领罚,不找一省前辈找谁?找你吗?” 余歌睇了余舞一眼,紧闭着嘴巴不在作声。 一省从往生道来,笑道:“一省在此早已恭候二位师父多时。” 余舞作揖道:“一省前辈,不敢当,不敢当。” 余歌点了点,也道不敢当。 三人执拗半晌,一省才道:“二位姑娘,既然如此,一省自当恭敬不如从命。” 余歌笑笑,道:“我是余歌,她是我的妹妹余舞。以后就叫我们的名字吧。” 余舞点了点,一省应声答好,顺时让两人也将呼其前辈二字去掉。 一省道:“余歌余舞领罚。” 余歌道:“余歌领罚。” 余舞道:“余舞领罚。” 一省道:“点烛三千。错一烛,罚三千烛;错两烛,罚六千烛。” 周围静若止水,两人的目光注视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烛火。 一本点烛薄,一笔沾青木,两个人,一面点烛勘魂,一面录入烛薄。 刚过辰时,两人头昏脑胀,困意正浓,一省瞅了两人一眼,故意抬高嗓道:“已对两千五百烛,余五百烛。” 两人一惊,抬了眼,余舞疲道:“我实在坚持不住了。余五百烛,你来点。” 余歌乏道:“为什么?” 余舞道:“因为你是姐姐。” 余歌撂下笔,喊道:“我不!” 余舞欲哭无泪,憋屈的从地上捡起笔递给余歌,道:“那一起点!” 点烛完毕,已是隅中。 风声飒飒作响,两人疲惫不堪的走出降云宫,才不出百步,眼前蓦地出现一个影影绰绰的黑点! 余歌压着嗓子,小声的道:“戒备。” 余舞轻轻一点,两人凝神而视。 身影不过半大,余歌同余舞走近一看,一张略带稚气的面孔再次映入两人的眸中。 余歌同余舞小声的道:“怎么会是他!” 余舞勾起唇角,比划了一番,佯咳而出,“来者何人?为何擅闯洛川顶?” 余歌附道:“陌人擅闯洛川顶,当逐阴曹!” 李念见余歌余舞貌美清奇,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禁有些语塞的朝着余歌和余舞道:“我李念自天宫而来,怎道是陌人呢?” 余歌笑道:“即便不是陌人,始终是擅闯了洛川顶。” 李念笑道:“怎道是擅闯?我只是路经此地,迷了路。”李念顿了顿,又道:“不知美甚天仙的二位姑娘要该如何称呼?” 余舞拗口胡诌道:“洛川顶顶官。” 余歌忙道:“直接叫我们洛官即可。” 李念作揖道:“二位洛官,天宫还有要事,今日不便多扰。待闲余,李念当携轻礼来洛川顶谢罪。” 未及两人开口,李念从两人视线中慌忙的逃开了。 余歌和余舞忍不住笑出声来。 余歌道:“一看就不是个迷路的样子。” 余舞道:“似乎是在找什么。” 余歌倦意袭来,摆了摆手,道:“只要在洛川顶上不偷不抢,管他呢。” 余舞点点,两人同往白羊宫小憩了半刻。 拈魂,劾鬼,印法,气禁,添芯等术法各成一册。成册在旁,余歌一旁照着册子比试动作,一旁念道:“拈魂有三法,探魂,束魂,离魂。劾鬼有一,诏魂询事。印法有一,弹指溅血。气禁有一,掩实虚面。” 习罢,余歌眸光一黯,叹了口气。 余舞道:“怎么?这么简单都学不会?” 余歌闭口不言,余舞见此,得意道:“要不你求求我,我教你呀。” 余歌抬起眸子看了余舞一眼,风轻云淡的道:“师父让我们学习的术法和诡术有什么区别?” 余歌道:“师父让我们学习的术法本来就是诡术啊。洛川顶有往生道,唯有诡术作依。若是做什么十恶不赦的法,早就被仙官收了。可再说,师父本身就是仙官。” 余歌若有所思的点点,余舞又道:“余歌。我发现你的脑子有时候连转都转不过来。所以你的脑袋是木头做的,还是石头砌的?” 余歌思忖余舞的用意,余舞笑道:“怎么?木头和石头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这向来都是你的风格。”余歌答道。 余舞不怀好意的眯了眯眼,抢过余歌手中的册子,余歌淡淡的看着她,“拿来。” 余舞轻哼了一声,道:“不拿。” 余歌道:“我最后说一遍。拿来。” 余舞道:“不拿不拿就不拿!” 余歌一把攥住余舞的手,手中用力,让余舞无法逃开,余歌欲要拿下余舞手中的册子,余舞忽然松开册子,册子顺势散开,余舞瞬时点上余歌的正额,道:“探魂!” 余歌钳住余舞点额的手腕,道:“休想!” 余舞艰难的道:“束魂!” 余歌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地,余舞夸张的道:“休想?余歌啊余歌,看来你还得再加把劲,努力练学啊。” 余歌轻呵,道:“劾鬼!” “往往加把劲努力练学的一般都是只学皮毛的混混。” 余舞动弹不得,心想为何劾鬼能破拈魂? “答案很简单。不过你向来天资愚钝,没有一两个时辰是解不了禁的。”余歌说罢,拿着册子去往案前攻读。 才不过半会儿,余舞便道:“我肚子饿了。” “解不了禁就饿着。”余歌说罢,拿着册子走出屋外。 几个时辰过去了,余舞还是未能解禁,余歌盛着百花羹来,一脸不开心的给余舞送去,余舞咽了口口水,弯着眼笑道:“姐姐,你喂我吃好不好嘛。” 余歌闷闷不乐的拿着调羹胡搅了一通,怨道:“不知饭来伸手,只道饭来张口!” 余舞道:“得饶人处且容饶,呵护自家妹妹!” 余歌道:“张口。” “啊。” “松开。” “嗯?” “难道你要连勺吃了?” 余舞摇摇头,松了口,道:“牙痒了,嘿嘿。” 余歌道:“拈魂法则有三与劾鬼一则融会贯通。此外,其他术法的运用也是一样的。” 余舞应着点点,连声嗯了几下,撒娇道:“还要吃。” 余歌无奈又给余舞盛了一碗,余歌惊觉余舞指节略动,道:“自己吃。” 余舞道:“我都还未解禁,怎么自己吃!” 余歌道:“哦。是吗?” “是!”余舞坚定万分的答道。 余歌凝神一看,手略一抖,羹碗下坠,余舞急忙出手接住,“干嘛啊!这么一碗美味的百花羹,洒了多可惜!” 子时夜幕,望穹殿内。 五色兰灯道:“拈魂,劾鬼,印法,气禁,添芯等术法可否温习?” 余歌和余舞点头道是,五色兰灯挥手将案几移开,道:“演习。” 余歌和余舞出列有序,拈魂,劾鬼,印法,气禁,添芯等术法要领展示连贯。五色兰灯看得出神,道:“为何余舞要将术法打散?” 余舞疑道:“啊?是吗?我好像没有将术法打散吧?” 五色兰灯道:“哦?” 余歌列了出来,道:“师父。是我。” 五色兰灯双眉一紧,些许尴尬的道:“为何?” 余歌道:“诸法有序列,或聚或散或乱。师父之所以看做打散式,是因为余歌将聚合与散乱排列其间。如此一来,术法变化莫测,法力连涨。” 五色兰灯轻声一笑,道:“那你可知为何先人编排至此?” 余歌道:“大多编排术法者,或机缘或巧合或术法繁多归类精简。” 五色兰灯面色严峻,道:“诡术伤身。往后练习切不可急于求成更不可扰乱序列!” “罚。当罚。一起罚!我罚你们去往藏书阁禁闭三日。三日内,抄写《诡术先导》一百遍,再者抄写《洛川礼训》两百遍!” 余舞道:“师父!姐姐犯的错为何我也要跟着受罚?!”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25章 极恶第一 五色兰灯道:“正因为她是你的姐姐,你是她的妹妹。你们起居统一,练学统一,出了差错,步骤不一,都要受罚!” “五色先生,学生来晚了。”来人李念,平日少有的严谨今日表现在他的身上让人看了极为不适。 五色兰灯点了点,云袖一挥,案几恢复原状。 “都坐下吧。” 五色兰灯翻书讲阅,李念朝着余歌和余舞笑笑,从袖间拿出两只小瓷猫扔到余歌和余舞的案几上。 李念侧过身子,悄声道:“轻礼谢罪。不过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就是那日救我于竹梢的烛焰。其实那日来洛川顶|我是特地来找你们说声谢谢的。” 余舞和余歌没有收下案几上的瓷猫,故也不做任何搭理,李念又道:“我们交个朋友吧!” 余舞道:“师父。有人扰乱我和姐姐听学。” 五色兰灯的视线从书页上移到李念的身上,李念一惊,道:“先生…这…学生知错。还望先生责罚。” 五色兰灯道:“罚。该罚。罚你抄《洛川礼训》一百遍。如若他人代抄,如若作法完抄,就不用来我望穹殿听学了。” 李念顿了顿,道:“学生谨记。” 结课后李念跟在两人身后,嘟着嘴巴道:“哪怕我说错话了,你们对我提点意见也是同辈友好。怎么…就跟先生告状了呢?”说罢,李念给余歌和余舞又递去小瓷猫,道:“两位小姐姐,这小瓷猫多可爱啊。当真不要?” 余歌淡漠道:“我们不需要小瓷猫,更不需要朋友。” 说罢,两人疾步而去。 李念朝着两人背影喊道:“小姐姐们若是不需要小瓷猫和朋友,那白搭一个弟弟要不要啊!喂!” 藏书阁内,行炉溢彩。 余舞道:“我找到《诡术先导》了!” 余歌挥了挥手中的册子,道:“《洛川礼训》。” 余舞夺过余歌手中的册子,将《诡术先导》塞进余歌怀中,“你先抄《诡术先导》,把师父说的都温习个遍。” 案几前,灯下夜抄。几日间两人不眠不休,不食不移。 “我抄完了。”余歌说罢,起身离开案几,走到窗沿望着藏经阁外的圆月,余歌的鼻尖越发酸了起来,温热的泪线在月光下亮得晶莹。 余舞轻柔地擦去余歌脸上的泪线,依《洛川礼训》中的字句用法,道:“劝姐莫失童趣,不枉妹妹教导!” 余歌抬起小脸,视线匆忙的离开。 “方才风大,吹湿了眼。” 余舞也望向窗外,又道:“你也想哥哥了,对吧?” 余舞转向余歌,目光落在比月色还苍白的小脸上。 余歌缓缓地道:“哥哥早已不在三两村,烟花亦然如是。该清理的,费玉都已经清理了。” 余舞小手紧拽,“恨吗?” 余歌摇头,一字一句道:“云梯女帝,为苍生,名满天下。” 余舞冷笑道:“为了天下苍生,就牺牲我们吗!” “先生,请过目。” 五色蓝灯接过李念手中的册子,认真审阅,“在洛川顶听学,绝无儿戏。如若再犯一次,可不再是罚抄《洛川礼训》一百遍这么简单了。” “是,先生。学生谨记。” 余歌和余舞刚迈进望穹殿,一道憋屈的目光迎了过来,看得余歌和余舞腾然不适。 “放下吧。” 五色蓝灯并不过目,李念些许疑惑的道:“先生,这…” 五色蓝灯道:“怎么?有什么疑问吗?” 李念闭口不敢说,五色蓝灯又道:“你帮我检查一下余歌和余舞罚抄的册子,是否有漏。” 李念点了点,拿起册子查得仔细。 “先生,无漏,倒是多出了几百遍。” 五色蓝灯道:“我要闭关一个月,不再讲学。李念回天宫潜心修学,下次来听学时,记得先过你父亲那一关。来洛川顶听学,要以听学为重,不得贪玩寻伴。” 李念羞赧的垂下眸子,低声答了是。 “念念,跟我回去!”来人李广,李念的父亲,掌管着世间万物的生死轮回,与五色蓝灯历来水火不容。 “臭小子,怎么还不出来!”李广叱道。 李念道:“先生…我……” 五色蓝灯道:“去吧。” 李念作揖而去,走的时候不失礼貌的对余歌和余舞笑了笑。 “洛川顶的游学历来百味交杂。此次游学以极恶为主。伤及无辜者,皆由往生回返。能否得道,就看此了。” 极恶,顾名思义,做恶至极。 余歌和余舞相视了一眼,都道:“师父,这……” 五色蓝灯道:“无妨。就当这一切皆为镜中花,水中月。” 五色蓝灯又道:“余歌音灵,音正剪红;余舞舞秀,舞跃飞花。极恶修学完毕,切记要引无辜亡灵回返往生,不可积因,不可留果。如若忘却,为大忌。此间,渡活人渡邪神也皆为大忌。” 余歌、余舞道:“是,师父。” 出了望穹殿,下了洛川顶,余歌和余舞对游学极恶依旧难以置信。 “要怎么才能恶起来呢?”余舞说罢,冲余歌做了通鬼脸,余歌看了余舞一眼,“这不是恶,是中风了。” 余舞道:“那你来!” 余歌道:“游学不是靠演出来的。余舞啊余舞,你能不能像我一样,矜持又聪明,大方而闺秀?” 余舞怒道:“余歌!你到底什么意思!” 余歌道:“字面意思。” 一路吵闹不休,临近午时,两人来到三两村,道路宽阔,民风和乐,早已不是昔日寥落之景。 放眼长街,其乐融融。 余舞低声道:“这……我好像,怎么都恶不起来。” 余歌顿了顿,道:“我也是。” 两人自小心善,几乎没有作恶过,也不曾尝过作恶的滋味。即使曾有黑气在身,似也没有那份作恶的闲心,如今游学极恶,纵然两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要用什么法子极恶起来。 青楼横道,湘瑶坊下胭脂轻粉,舞妓搔首弄姿的跟在老鸨身后揽客,风景靓丽,场面喧闹。顷刻,不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打骂声,男子揪起女孩的衣领走来。 老鸨会意,从人群中脱身而出,招呼男子一同朝小巷走去,余歌和余舞惊奇的跟上,老鸨捏着女孩的小脸似乎不大高兴的道:“姿色平平,指不定是个赔钱货。” 男子忽然有些心急,老鸨笑着一边安抚,一边拿出一串钱,“你我合作多年,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虽然这小姑娘姿色不足,但要让那些大老爷拿出钱来,是什么方法都可以使,什么招数都可以用的。” 男子收下钱开心得合不拢嘴,几连笑着附和。 男子走后,小女孩声泪并出,余歌看着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女孩甚是心疼,上前道:“放开她!” 余舞赶忙跟上,扯了扯余歌的袖子,小声的道:“这不就是恶吗?” 余歌不做理会,硬生生的道:“没听到吗?我叫你放开她!” 老鸨轻笑,啧了几声,道:“小丫头片子,翅膀都还没硬,就敢往我王嬷嬷这儿撒野?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余歌拳掌并出,从王嬷嬷手上夺过小女孩。 “来人!”王嬷嬷急促一喊,不知从哪儿跳出几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恶狠狠的盯着余歌。 “给我把这几个小丫头片子拿下!” 壮汉来势凶横,余歌护着小女孩后退几步,余舞空翻上前,跟前的壮汉一个不落的被她踢倒在地。 壮汉相互搀扶,手忙脚乱的朝余舞挥了几拳,接连不中,余歌毫无耐心的出了几掌,壮汉就此倒地不起。 从未见过这番场面的王嬷嬷煞白着脸,拔腿就跑。 “你没事儿吧?”余歌温柔的擦去小姑娘脸上的泪痕,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摇摇头,道:“我自小就被人贩子拐卖,不曾有名。” 余歌蹙着眉思忖了片刻,笑道:“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小女孩高兴得拍手道好,余歌看着朗朗晴天,道:“晴天如何?” 小女孩满意的点点,余舞在一旁抱着手嘀咕道:“我还晴天霹雳呢!” “咕噜咕噜。” 晴天急忙用双手掩上肚子尴尬的笑了笑,余舞指着巷外的客栈,漠然道:“那儿有个客栈,我们可以上那儿吃点东西,就时歇下。” 三人在客栈里定了间房,吃饱休憩后,余歌从包里摸出一套新的衣衫给晴天递去,“换上吧。” 晴天接过余歌手中的衣衫,缓慢的褪下身上挂着的几片破布,几道深深浅浅的淤痕就此露了出来,穿上新衣后,虽是大了些,晴天还是开心的转了好几圈。 “姐姐,好看吗?” 余歌点了点,余舞在一旁练习招式装作没有听到。 余歌拿出化淤膏在手心抹匀,“晴天,背对着我,把衣服脱了。” 余舞睇了余歌一眼,一脸不开心的比划着招式。 晴天道:“嘶…” 余歌道:“疼吗?” “不疼。姐姐的手软软的,就像是飘在天上的云朵,游动的时候,就挠得我痒痒,于是我就嘶出几束风,好将姐姐的柔软藏在风里。” 听得这一句,余舞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咬牙念起《洛川礼训》来。 “裸色触肤,非礼也!” “矫言晦语,失礼也!” 余歌看了眼余舞,道:“余舞,你能不能安静点?这屋子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余舞停下手中的动作,喝道:“我走,屋子里就没有我这个人了!” “砰!” 余舞踹开门,径直朝外走去。 晴天道:“姐姐……” 余歌道:“不用担心,她不会走远的。” 晴天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余歌道:“我是她的姐姐。” 晴天道:“刚才我一直叫你姐姐,余舞姐姐肯定是生气了。” 余歌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夜空,道:“是吗?” 晴天点了点,道:“夜深了,姐姐快去把余舞姐姐带回来吧。” 余歌道:“药还没擦好。” 晴天拉起衣服,推了推余歌,“我已经好了,姐姐就快去吧。” 余歌点点,三两步出了门外。 余歌找遍了三两村,未见余舞踪影,正苦寻无果时,银铃微响,余歌突然瞥眼见到跟在身后的人影,“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 登时,余舞从余歌身后跃出,反手给了余歌一掌,“这样发疯,满意了吗?” 余歌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艰难的道:“气消了吗?消了就跟我回去。” 余舞看了余歌一眼,抱着手原地不动。 两人僵持了片刻,余歌走到余舞的跟前攥紧余舞的小手,“这样就不怕找不着你了。” 余舞愣了一下,顷刻才反应过来似的,她呆愣地低下头看着被余歌攥紧的小手,沉声道:“我不回去!” 余歌看了余舞一眼,余舞又道:“我是来游学极恶的,不是来看某些人寻欢和见义勇为的。” 听到寻欢二字,余歌忍不住笑了一下。 余舞讶道:“你笑什么?” 余歌道:“我笑了吗?” 余舞道:“我刚才明明看到你笑了,休想狡辩!” 余歌道:“那就是笑了。” 余舞道:“什么叫做‘那就是笑了’?不情不愿的,像是我逼着你似的。” 余歌道:“走。回去客栈拿了东西,我们作恶去。” 听得这一句,余舞才开心的点了点。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26章 极恶第二 回到客栈,已是卯时,晴天彻夜未眠,一直坐在桌子旁等着。 听闻开门声,晴天起身相迎,“余舞姐姐,你回来了。” 余舞不知作何反应,只尴尬的点了点,余歌从包袱里拿了几件东西,便把包袱朝晴天递去,“里边有一些盘缠衣物,防身法器,此后,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晴天忽然红了眼,紧紧的攥着小手,道:“姐姐……”她拉长了音,拼命的掩盖后面想要说的话,最后平静的以谢谢结尾。 离开客栈后,湘瑶楼的和乐声飞到了两人耳中,余舞拉着余歌上前一看,原是费玉要招寝。 费玉招寝着实哭倒湘瑶楼的一片艺妓,又让一些艺伎为之癫狂。哭倒原因有二:第一,不愿承特寝之名,在宫里成对食之实;第二,女子同女子持久共寝,有背夫妻之道和伦理纲常,辱了自身清洁,还败坏家风。癫狂原因也有二:第一,崇拜费玉的才识与智慧;第二,有着麻雀变凤凰的憧憬。 余舞道:“费玉在湘瑶楼招寝?于情于理,非常不适,极度不适!” 余歌思忖道:“走,我们去试一试。”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余舞鄙了余歌一眼,若有所思的想了半天,随后双眼一亮,猝然钦佩道:“妙哉妙哉!一举多得!实在妙哉!” 余歌轻呵一声,自度登上台,余舞紧随其后,两人在台上一站,台上的璧人接连失色,台下一片哗然: “哟!刚上台的两位美人是谁啊?怎生得如此惊艳脱俗!” “头一次见到如此相貌同一的两位美人!” “美人同貌,多了怪惜,怎道是其中一个美人来同我共享桑田美宅和数不尽的荣华啊,我很会照顾美人的。” 轻锣响,王嬷嬷从湘瑶楼甩着丝帕出来,肃道:“诚谢圣上临幸我湘瑶楼。此番招寝,除我湘瑶楼的姑娘外,其他有愿参选的姑娘们,无论是富是贫,只要有才艺有身段有美貌,都可以参加此次选拔。” 说罢,每人手上发了一只标号的签,远处一看数大显眼,判官以此归记选手的比分。 轻锣又响,王嬷嬷高声道:“一炷香定首亚双魁!才艺展示开始!” 话音才落,参选者使尽浑身解数,你推我搡,场面难看,不时间,但凡身体柔弱些的女子,接连被硬生生的推下台。 余歌和余舞始终立于台央,起音璇舞,搭配井然,不骄不躁,不刚不柔。 王嬷嬷见此,也赞不绝口。反观其他参选者,除湘瑶楼的姑娘们,有歌如雷鸣犬吠,有舞若失志癫痫,王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不着眼的挥了挥手,叫来几个壮汉将之轰下台去。 香尽锣响,胜负了然。 余歌和余舞不出意外的跻身魁首,当王嬷嬷嘉之魁冠,见余歌和余舞时不免心头一紧,怎料是这对冤家!又想凭借余歌和余舞的实力,博天子喜乐不成问题,到手的赏金只怕更加丰厚,于此,又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 王嬷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给余歌和余舞嘉冠,笑道:“昨日事昨日了,两位姑娘可不要挂在心上跟老奴一般计较啊。老奴上了年纪,身旁一无老伴二无子嗣,糊口这等事情,我也只能干这一行,才有口饭吃。” 余歌漠视,余舞不做理会,直至皇宫里的公公要将两人接走,余歌才开口道:“下次再让我们发现你拐卖弱女,不论你上了年纪与否,决不轻饶!”。 寅时,一双魁首,一双亚魁,共两车魁拔香轿入了费都。 城内戒卫森严,夜禁时尤为突显,余歌和余舞静静的坐在马车里,感受着帘外的星星明胧。 每隔十五里设一站口,供搜查换乘。如此一来,两人不禁叹喟。余舞瞄了一眼帘外,心道:“戒备如此精密严谨,是费玉怕死,还是费都的夜不大安宁?照理来说,几年间,费玉在朝堂上治理朝纲成效显著,众臣也拥之戴之,在朝堂外也是做尽了好事,深受百姓的爱戴。若是怕人行刺,似乎太过多余。若是费都不大安宁的话,为何没有感觉到一丝的不安,反而是非常的舒适?” 马车骤停,余歌抬脚压了余舞一脚,“下车。” 余歌睇了余歌一眼,撇着小嘴撒着气下了马车。 蓝衣女监提灯等候多时,才见两人便行礼迎道:“两位姑娘,请随奴婢来。” 余歌和余舞跟着引路的女监左拐右绕来到了浮满雕花的宫殿,刚迈进寝居,里边候着的宫女道来, “一套帝王服,一套帝后服,不知两位姑娘作何选择?” 余舞盯着帝服心道:“费玉啊费玉,多年不见,癖好了得!” 余舞抬手拿了帝后服,道:“我选这一套。” 余歌赧然的瞟了一眼帝王服,问道:“除此之外,没选择了吗?” 宫女应了是,余歌才接过帝王服。 余舞道:“姐姐莫悲,其实你穿上帝王服就等同于我穿上了帝王服是一样的。” 余歌道:“所以你穿上帝后服就等同于我穿上了帝后服是一样的?” 不觉间,两人哈哈大笑,通彻的笑声引来殿内巡查的女官,在行宫内,女官不似宫里的宫女和女监,行事可不察言不观色,只要听到响动就会第一时间,不顾及场合地点的出现。 女官手中紧握着极为秀气的霜剑,冷冷的道:“皇宫禁喧。” 余歌和余舞紧紧的闭上小嘴,缓缓的点了点,女官才从寝居离去。 “两位姑娘,早点歇息吧。明儿一早会有红仪来寝居里教学。”宫女说罢,有序的从寝居内退了出去。 两人试衣,繁冗细琐,余舞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又扯了扯余歌身上的衣服,嗟道:“余歌,我身上的这件衣服紧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余歌道:“你现在不是还喘着吗?” 余舞撇了撇嘴,道:“你一点儿也不关心我!” 余歌莫名,不予理会,褪下帝王服径直走到榻前软软的倒了下去,余舞来气,使劲的往榻上一坐,惊醒了余歌。 余歌道:“你又怎么了?” 余舞抱着双手,气呼呼的道:“帮我把衣服脱了。” 余歌看着余舞,吁道:“自己脱!” 余舞掀开余歌身上的丝褥,道:“你脱不脱!” 余歌眼里满满的无奈,道:“转过去。” 余舞听话的转过身子,余歌解开她身后的隐扣,道:“内衬你自己褪。” 余舞一边褪下内衬,一边道:“余歌,你说奇怪不奇怪。费玉招寝,魁首一对,亚魁一对,皆是如此安排。费玉这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余歌无言,余舞瞄了眼余歌,睡意安然。余舞自觉也乏了,给余歌拉上丝褥,跟着睡去。 第二日,天才刚刚亮,红仪领了队人迈入寝居,道:“圣上辰时起漱,巳时上朝,午时进膳,未时游园,申时至亥时阅折,子时至卯时就寝。” 余舞惺忪道:“所以……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红仪道:“两位姑娘大可继续沉在梦乡,醒来可别怪我没有说清楚。” 余歌裹了丝褥继续睡,余舞念经似的在余歌耳边道:“起床,余歌。起床,余歌。起床……” 余歌掩耳,道:“别吵!” 余舞依旧念道:“起床,余歌。” 余歌听得难受起身离了床榻,吔然一惊,道:“你们进屋前都不敲门的啊!” 红仪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道:“起漱。” 话音才落,宫女忙操起来。 添眉,冠帽,皇白相间,一股英杰之气荡然在余歌的眉间。余舞看傻了眼,理衣的手就此顿了下来。 点唇,簪钗,镶花装束,似是一幅人间佳画,余歌抬眼一看,讶道:“天哪!余舞!你怎么变了一张脸!” 余舞也讶道:“是啊!余歌!你的脸怎么跑到我的脸上了呢?” 几讶间,两人逗笑了屋内的宫女,红仪也不例外。 起漱完毕,两人扣上面罩,红仪道:“从即日起,你做皇上,你做皇后。” …… 余舞讥笑一声,心道:“这红仪脑袋是不是一大早就被驴给踢了?若费玉听到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指不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红仪对余舞轻喝道:“你笑什么?” 余歌瞥了余舞一眼,余舞笑得更加夸张,她抱着肚子大笑道:“我姐姐做皇上,我来做皇后,这还了得?” 余歌就事论事道:“我和妹妹参加选魁,是为了圣上而来,如今被红仪教作皇上皇后是否…有些不大合适?” 余舞娇道:“是啊!才进宫来,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给了姐姐。我好冤好冤啊!” 红仪顿了顿,道:“只是教你们演一场戏。又不是叫你们假戏真做。” 余歌和余舞同道:“这假戏要是真做了,那还了得!” 两人互视一眼,作屈态,红仪看了两人一眼,释道:“圣上招寝并没有说是招来陪她入寝的。再者,皇上第一次招寝,经验不足,出了差池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理道是你们二人共寝,与同皇上共寝也并无两样。” 余舞惊道:“怎道是并无两样?” 余舞又道:“我和余歌就寝与同云梯女帝就寝,分明就是烂泥与黄金的区别!” 余歌道:“你的意思是我是烂泥?” 余舞笑道:“比喻你懂不懂!” 红仪笑肃道:“与教学无关的话少说!” 余舞问道:“那,皇后要怎么演?” 余歌瞥了余舞一眼,红仪道:“皇后出自湘瑶楼,虽是青楼女子,是有一副粉末纤尘的姿态,但尔雅度量不比贵胄家的千金差。所以,模仿皇后有三则:第一,微笑;第二,不语;第三,时时对皇上含情脉脉。” 平日里余舞话多喜闹,如今让她微笑!不语!还要时时对着余歌含情脉脉!余舞忽然紧闭着眼不敢想象。 红仪道:“接下来是模仿皇上。其一,神色严厉,作凌驾尘世的姿态。其二,皇上有两句话,第一,在朝堂上说退朝;第二,在朝堂外说退下。只此两句皆是给旁人听的话。其三,时时对皇后寸步不离。” 其他的余歌都能够接受,而对余舞寸步不离这一条,余歌难以接受。 “确是寸步不离?” 红仪道:“寸步不离。” 余歌道:“可还有其他可替?” 红仪道:“没有。” 余舞看了余歌一眼,道:“怎么?你以为我很想跟你成天黏在一起吗?” 余歌不答,对红仪说道:“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了吧?” 红仪道:“还有很多。” 由早到晚,听讲临仿,待仿学完毕,红仪才赞道两人天资聪慧。 红仪道:“全部内容已经结束。明日即可照常起居。” 余歌探道:“我们这样该不会犯什么死罪吧?” 红仪道:“姑娘大可放心。这一切都是圣上的旨意。” 余舞道:“皇上的旨意?那我们做了皇上和皇后的差,皇上和皇后岂不是很无聊?” 红仪道:“在皇宫里不该问的就不问,不该说的便不说。”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27章 极恶第三 余舞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还不如当个哑巴。” 红仪道:“皇宫里的哑巴大多都是死人,如果姑娘执意,请自便吧。”女官顿了顿,又道:“天时不早,我就不叨扰两位姑娘了,顺便提个醒,两位姑娘早些歇息。” 安静非常的深宫在夜禁时分显得神秘起来,余歌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事情莫名蹊跷。 推门探之,望不见底的殿闾两旁燃着寻常的笼火,只是有什么东西显得不是那么的寻常。 冠帽,簪钗,镶花装束,皇白相间,似昨日的妆扮映在廊中。 余歌心道:“集阴之地,宜魂消散。这些人到死了还着帝服,对荣华是有多么的执着迷恋?” “你在干嘛?” 余歌惊忙的捂上余舞的嘴,低声道:“气禁。” 余舞气禁廊中异象,心道:“本姑娘还未显出极恶的威力,这倒好,让费玉抢了风头!” 余歌同余舞小心的阖了门,两人相视一眼,余歌道:“你留在寝居观其动静,我出去探探有没有什么新的收获。” 余舞点了点,余歌才出了门,看着漆黑空荡的屋子,余舞登时有些后悔,心道:“与其独守空房,还不如换我去探!” 没有余歌,余舞怎么都无法入睡,满脑袋都是余歌如何被抓如何暴露的场景,她腾的坐了起来,又腾的躺下,如此循环往复自然就乏了。 “王爷,药时已到。” 费腾拿药碗的手忽然颤抖起来,艰难的喝了药后,他神情聚变,身体失去控制的从床榻上摔了下来。 他的脸上有疚,那双似能摄人的双眼像一池深不见底的死潭,“我这个样子,你难道不怕吗?” 小宫女愣目不语,苍白的双唇颤着。 他暗暗的叹了口气,悲道:“本王自幼带病,时命不济,及冠过后凡是跟着本王的侍女没一个是有好下场的。你走吧。” 话虽如此,小宫女却有胆识而没有走的勇气。 空气静谧起来,直到肉糜、血瀑溅满整个小屋。 斑驳的血色从窗檐稀出,一行女官似是掐准了时间的有备而来,余歌远远的望着,奇怪的腥味让她作呕不断。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才走至门旁,余舞的惊声已出门外 余歌三步作一步,来到余舞的身边,点指劾鬼,怒道:“你不破功,这些东西怎么会扰你心性?” 余舞倒在余歌的怀里,奄道:她们并没有扰我心性,只是想请我帮个忙。” 余歌一怔,道:“什么忙?” 余舞道:“她们生前贪名图利,死后又要雍容华贵的走,才不枉来世上走上这么一遭。” 余歌道:“所以呢?” 余舞道:“她们想要更好的体验,所以请我在烛堤廊里添阳。” 余歌道:“那你答应了吗?” 余舞冷笑一声,道:“她们生前贪名图利,以招杀身之祸,死后又享雍容华贵,以置散魂之劫。死到临头,不修悔改,这忙,我才不帮!” 余舞无力的紧了紧拳头,咬牙又道:“顽劣不堪,还一同咒我!” 余歌轻声一笑,道:“虽是周瑜打黄盖,但挨的并不是那么的快乐。” 余舞重重的哼了一声,怒道:“什么周瑜打黄盖!谁挨了!” 任随余舞弄声摆姿,余歌概不作声,提手拈魂来束,印法设下结界,劾鬼警告了阴魂一通。 余舞道:“你这是何必?” 余歌道:“为了你。” 余舞的嘴角动了动,目光不知该如何投放,余歌轻语道:“感动吗?” 余舞轻哼了一声,道:“一点点。” 余舞又道:“在外探得怎样?” 余歌道:“不怎样。” 余舞疑道:“哦?” 余歌郁气难舒,道:“廊中阴魂几乎都被费腾手杀,死相为肉糜和瀑血,女官将其蜡染后装入笼灯中用作点烛来造幻境,吸人阳识。” 余舞思忖道:“费腾手杀无疑,但染蜡点烛的行为,似不是出自费腾之举。况且被手杀的对象谈何生前贪名图利,死后又要置其雍容华贵的点烛吸人阳识?如今费玉所踪不明,却一直操纵着宫中事宜,还有出自湘瑶楼的神秘皇后,与之又有什么干系?” 次日,依照费玉一贯作息,两人辰时起漱,巳时上朝,午时进膳,未时游园,申时至亥时阅折,子时至卯时就寝。如此循环往复,持续了近半月。 余舞倚在龙椅上道:“余歌!我好无聊,特别无聊,非常无聊,无聊透顶。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余歌阅折沉思,忽然同他们一样帝王帝后的穿着,脸上也带有同一幅面罩的人出现了。 余歌和余舞心道来人不过是那对亚魁,所以并没有什么可拘谨的地方,青月来报,俯上费玉耳后悄声道:“启禀皇上,葬岗尸骨具在,也无掘土之象。天下会有奇事,但这世间绝不会重复一件相同的事情。” 费玉虽松了口气,但还是对着余歌,余舞风轻云淡道:“拿下面罩!” 余歌和余舞相视一眼,摘下面罩,费玉并没有对两人的花容有何想法,只是额间的两点红砂是那么的显眼。 费玉摆了摆手便离了大殿,余歌和余舞瞠目相视,余舞道:“你也以为是亚魁对吧?” 余歌点了点,红仪笑着来报:“皇上有旨,往后二位姑娘不必照皇上起居行事,即日前往雨露殿侍寝。” 两人僵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抬轿接去雨露殿花澡洗拭,点妆和衣,被人用白绸裹着放上了榻。 余舞悄言道:“雨露殿旁是凤祥宫,皇后的居所。貌似无何详端,却让人感到那不过是宫里的一件摆设。” 此言一出,余歌沉默了,不光于此,整个雨露殿都凝固了一般,一股奇怪的泠然之气淹面而来。 须臾,费玉来时,雨露殿依旧保持沉默。 待费玉宽衣上塌,两人一脸不情愿的将视线偏朝一方,直到费玉一件一件的褪去两人身上挂有的物件。 余舞紧闭真眼,心里咒骂道:“变态!下流!非人哉啊!!!” 余歌看了眼余舞,场面也是比较的尴尬,“皇上,可否斗胆一问?” 费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余歌动了动唇,却被余舞抢道:“皇上,你为何不招男妓来侍寝?” 费玉的唇角一勾,璇着指上的翡戒道:“因为朕渴了。” 余舞道:“皇上要是渴了,那皇上先去喝水吧。” 费玉摇了摇头,双眸直视着两人道:“那水淡而无味,朕早就烦了。” 余舞咽了口口水,拉上被褥,登时间,费玉一把将余舞身上的被褥扯开,绿的翡戒朝余舞亮白的颈项划去! 余舞道:“束魂!” 余歌撕下费玉的人面皮,语重心长的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一行小宫女捧着汤药刚好路过雨露殿,余歌套上费玉的人面皮,忙不迭的点指束魂将她们引进殿内,余舞塑型幻装成其中的一个小宫女,解咒便随着她们的行径去往费王阁。 雨露殿内分尸血溅,又是一队女官掐准了时间来收拾残像。 女官首领朝余歌作揖道:“修队。” 余歌璇着手上的翡戒摇了摇头,佯吁道:“从未有过这般。不知我哪里出了问题。” 女官首看着死相余悸片刻,回敬道:“可能是修队近来操忙所成,虽是如此,死魂依旧能够做笼火销魂。” 余歌点头作罢,又有一名女官来道:“还请修队借一步说话。” 凤祥宫内有三扇门,药门、蜡门和内炉门。女官带着余歌进了内炉门,余歌周眼一望,不知为何将只有一个人形坛罐的地方取名为内炉门。 女官道:“药门紧缺药材,近来费王喝的药都是紧了又紧的。最近也不知怎么,烛堤廊中燃尽的蜡碎更是少之又少。如此一来,内炉门的女参何时能够炼成……” 药门供费腾服药,蜡门收集魂钵蜡,内炉炼女参,三门看似各司其职,却一环紧扣一环,余歌心道:“费腾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要如此的大费周章?” 女官将人形坛罐一揭,赤裸男体身着鱼肚纱,整个身体飘逸在灵文中。女官忽然朝余歌跪下,道:“这一具男体原是湘瑶楼的柳魁,因其生辰八字阴吉,适炼女参,皇上便将其封为皇后。皇后的最终药用是为了痊愈费王天生的痨病。自从各地接连出现一支烟花的神秘组织,皇上微服私探至昨日才回宫一趟。原是昨日就要将凤祥宫的情况一一禀告皇上,可皇上来去匆匆,看了一眼从湘瑶楼招寝来的两位魁首便离了宫。此事并非婢女所愿,如果修队能够通融通融,请给上奴婢几天时间,让凤祥宫的作序恢复。” 听闻烟花二字,余歌顿时有些欣喜,佯道:“你也是尽了你的责任。既然如此,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女官的头垂得更低了,道:“奴婢不敢。” 余歌轻笑一声,道:“你有什么法子能让凤祥宫恢复作序?”女官低着眸子摇了摇头,余歌又道:“如此一来,那我怎么能够放心的通融你?” 女官香额点地,有些焦急的道:“修队勿怒。婢女是有一法,但不知可行不可行。” 女官又道:“婢女想多添几个给王爷侍药的小宫女。” 余歌道:“放肆!如若王爷有什么闪失,你可付得起全责?” 女官慌忙的磕着头道:“修队饶命。贱婢已经……”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28章 极恶第四 余歌惊怒的朝费王阁赶去,余舞虽有术法防御,但余舞的修为较之余歌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再则皇宫这潭深水深不见底,无论与否,余歌都不希望余舞身临险地! “王爷,药时已到。” 费腾灌了汤药,笑靥道:“每日药时一到,我又该喝药了。你们道我这天生的什么痨病啊?富贵病吗?”费腾歇斯的笑笑,又道:“从前的我被父王视为掌心的珍宝,众人都说大费的太子就是未来的君王!但我从小不及我那聪明伶俐的妹妹,也天生没有一个常健的身体。如今被封了费王,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死了要比活着好,你们说是吗?” 一行宫女低头不语,余舞抬头看了费腾一眼,问道:“那,王爷可知自己得的什么痨病?” 费腾摇了摇头,激动的来到余舞的身旁紧紧的抓起她的手,急切的道:“我不知道!” 余舞呆怔的看着他,凌发蔽入眉梢,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细细碎碎的胡渣,满身散发的药味愈烈,他那双摄人的眸子瞬时让余舞通身麻痹,虽是如此,那双眸子忽然让余舞迷恋,想要漩入其中。 “费王的药汤喝了吗?”余歌来道。 几行小宫女静默的点了点,余舞依旧沉于费腾的双眸,待余歌略微点指,余舞才恍然醒来。 “既然费王喝了药,你们都退下吧!” “是。”小宫女们一同应道,有序的退了出去,只是余舞有些不舍。 子时。 “修队,今日费王阁相安无事,蜡门无法集得够量的魂钵蜡,女参无法摄取灵养供药门做引,此时费王的身体将近奄了八成。” 余歌动了动唇,一女官紧握着带血的霜剑急促来报:“修队!不好了!费王把人都给撕碎了!” 未及余歌说话,又一女官断了臂的蹒跚来报:“修队!不好了!费王不见了!” “不论如何都要找到费王!”余歌说罢,女官都领了命去。 顷刻,内炉的女参活过来了般飞升皇宫之上,姿妙动人,眼尾一点朱砂似荧点。须臾,他穿入云层,消失在高空! 届时,蜡门收集的魂钵蜡将亡故宫女的死躯招来,挤满蜡门的死躯膨胀在凤祥宫内的宫壁上。 余歌点指召魂,询出了余舞的下落,余歌跃过凤祥宫来到费王阁顶,余舞手持飞花,添芯悠道:“回返往生。” 余歌一惊,钳住余舞灵动的小手,道:“师父告诫过我们,游学极恶不可积因!如今你用飞花来渡费腾往生,全皇宫的人接连枉死,女参因此得道飞升九天成邪神,你可知这犯了极恶大忌!” 余舞怒道:“可师父也说过!就当这一切皆为镜中花,水中月。你瞧啊,费腾他多可怜。天生痨病,拥有太子之实却全不了他的帝王之名!” 余歌道:“余舞!你简直不可理喻!跟我回洛川顶!” 余舞道:“游学极恶还未修学完毕,我为什么要回洛川顶?” 余歌道:“因为你犯了错!跟我回洛川顶向师父领罚!” 余舞冷笑道:“领罚?我何罪之有要跟着你回洛川顶向师父领罚?”余舞顿了顿,又道:“修学不精,极恶无能!该领罚的人是你!” 余歌紧了紧拳头,明眸微垂,缓缓的道:“好。我去领罚。”话音刚落,余歌松开余舞的手,登时在余舞的视线中消失。 余舞在原地跺着脚道:“我是可怜费腾的遭遇,但费腾他食宫女在先,未及渡后者,我才渡的他!余歌你这个笨蛋!大笨蛋!天下第一无敌的笨蛋!况且用脚趾头算算时间,这明摆着还未到师父的出关日!你去洛川顶也是白去!我真的是服了你!服得五体投地!哼!”待余舞撒了通气也朝着洛川顶去。 “嗨,我们又见面了。” 余歌沉着眸子看了一眼李念没回话,李念又道:“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洛川顶等一个叫做费腾的人,费腾他气数未尽,我阻了他来往生的路。。”李念笑笑,顿下脚步,左看右探的疑道:“还有一位姐姐呢?” 余歌松了口气,问道:“你可知昨日飞升九天的邪神?” 李念笑道:“一日之内飞升九天的邪神简直数都数不过来,哪怕是其中之一,恐是大罗神仙都道不出来。” 余歌道:“这些邪神是掌管什么的?” 李念道:“邪神是掌管不了什么的。你可知这些邪神飞升到九重天是为何?” 余歌摇了摇头,李念又道:“邪神一半为邪一半为神,自然有两种结果。第一种结果是得道邪神不飞升九天者,仙官和修仙者就会去降,被降的邪神十有八九都会魂飞烟灭化为乌有。而第二种结果是邪神飞升到九天,以修仙渡去魂飞烟灭的劫,又修为仙。” 余歌疑道:“那邪神是如何修仙的?” 李念道:“天界之所以浩聚仙气,是因为有化邪的天棺。所以邪神修仙,自然是在天棺内修行,邪神修仙,犹如破茧成蝶,这不仅仅需要时间,更需要造化。” 余歌道:“谢谢你。” 听得这三个字,李念登时僵立在旁,小脸、浮过一圈红晕,须臾,余歌沉下眸子晕倒在他的肩上。 余舞赶来,见这副场景,整张小脸气得蹙成一团。 “这……不太好吧?”李念羞赧的垂下眸子,虽是嘴巴说道不好,小手却已经揽上了余歌的腰,不料银铃被李念无意碰坠下地,他预想伸手去抓,一个巴掌呼了过来! 余歌被余舞夺去,李念捧着火辣的小脸抬眼看去,眼前空落一片,不知从哪儿传来几句熟悉的声音荡然耳边,“李念!我告诉你,未来我姐姐的相公必须得过我这关!你个登徒子已经全盘被我否决了!” 李念虽是好色了些,却也知个度,又所谓好男不跟女斗,李念擦了擦嘴角刚溢出的血,捡起地上的银铃,顷刻念道:“余歌。” 白羊宫内,余歌卧榻昏睡,香额一阵燥热,衣着也被冷汗浸湿,余舞解开余歌身上的单衣,用棉巾小心的擦拭道:“姐姐,我要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对,我也是你的妹妹。而你呢?你要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对,你自然也是我的姐姐。那日你就这么抛下我回洛川顶领你口中铮铮有词的罚与罪,于姐姐理,是妹妹难忍;于师父理,是镜花水月;于极恶理,是无犯忌!况且,我并非无故渡人,自然是没有做错什么。极恶,你恶不了,我来抵了你,你非但不莫道不好,还冷语相对!如若这天下间有一封休姐姐书,我定是要休了你。” 余歌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被余舞听成了嗯,余舞撇了撇嘴,身体麻酥酥的,控制不住的泪水一股一股的淌了下来,“休!必须休!等你病好了我立马休!” 几日间的悉心照料,余舞看着余歌逐渐红润起来的小脸几时发呆,这日,余舞平静的道:“记得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余歌紧紧的抓住余舞的襦裙,“你就这么走了吗?” 余舞的嘴角略微的撇了撇,道:“有人走是发够了脾气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余歌道:“那看来另外一个人走,是要照顾好‘有人’才放心的走。”余歌顿了顿,又道:“那‘有人’不让你走。你还要走吗?” 余舞的嘴角动了动,余歌媚眼一弯,娇声道:“我可是你的姐姐呢,妹妹要听姐姐的话,乖乖的留在姐姐的身边不许乱跑。” 余舞哼了一声,嘟着嘴巴道:“可是姐姐执意让妹妹休了姐姐啊。” 余歌一头雾水的道:“我什么时候执意让你休了我的!可再说了,这天下间只有夫妻之间才有休誓可言。你我之间谁要休了谁,那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余舞委屈道:“呜呜呜,我好可怜啊,太可怜了,这一辈子都要和余歌绑在一起了,呜呜呜。” 余歌笑了笑,道:“妹妹之所以可怜全是因为可爱有人怜吧。” 余舞疑道:“谁怜?” 余歌顿了顿,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姐姐怜爱妹妹啊。” 听得这一句,余舞满意的笑着在余歌的身旁坐了下来,“最近烟花四起,延至北上乐户、南下灶户、西临匠户、东沿庙户。可奇怪的是,烟花几乎都是正常的活人,并无裂肤之态,而费玉微服私寻是想要在人群中找到烟花的首目。” 余歌道:“那费玉岂不是在海底捞针?” 余舞点点,道:“虽是如此,但这似乎还牵连着另外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和我们有关。” 余舞一个眼神,余歌就明白了,“黑气?”余歌顿了顿,又道:“我在皇宫里找过,无果。” 余舞道:“正因为黑气在皇宫无果,所以才会觉得北上乐户、南下灶户、西临匠户和东沿庙户有问题。” 余歌道:“你的意思是,费玉将黑气四散到这几个地方?” 余舞道:“这是最大的可能。” 余歌道:“黑气威力之大,费玉知道她驾驭不了所以才用紫晶顽石封存。况且,在这世间,紫晶顽石也仅此一枚。如若四散到乐户、灶户、匠户和庙户,这岂是凡人能够做到的?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29章 极恶第五 “凡人做不到的,灵物可以做到。于帝家而言这并非是件难事。而费玉这么做,除去削弱黑气之力,就是为了费腾。如今费腾下落不明,落到哪处哪处为患,如果费玉知道了,指不定忙得首尾不衔。” 余舞说罢,白羊宫内星轴轨移,添芯仪微震不断,朝向北上,余歌道:“乐户。” 余舞凝神一看,果然是北上乐户。 添芯极恶正道往生,所以黑气达到极恶一说,只要余歌和余舞聚集黑气,掌故间是极恶,修学自可通关。 以此来修学极恶既不害人,也不杀生,乃皆大欢喜。 路经降云宫时,一省来道:“渡活人往生,此乃三界大忌。虽然有仙官阻了他往生的路以至你们没有犯下过错,但牵连的因果,还需你们来还。” 余舞听得头昏眼花,耳朵嗡嗡作响,游学极恶,恶或不恶终究离不了因果债!天理之大,看似有容乃大,实则也容不下大多,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勒以极恶一学。 一省续道:“念及你们二人游学极恶,五色大人不予追究。但极恶一学,且心且学。” 余歌疑道:“牵连枉死的人送女参飞升九天成邪神,不是极恶大忌吗?” 一省道:“无犯则无忌可言。” 余舞大怒,对着余歌重申道:“是费腾他杀在先,未及渡他手杀的亡灵,我是可怜费腾的遭遇,才渡的他!” 余歌恍悟,余舞又道:“姐姐真是笨死了!” 余歌挠挠耳根,尴尬的看了余舞一眼,余舞些许得意的对余歌道:“妹妹不记姐姐过,也罢也罢。” 余歌风轻云淡道:“余舞,你之前没和我说过‘他杀在先’一事。” …… 余舞顿了顿,惺圆道:“这也要往我身上赖?余歌啊余歌,你看你,一错再错,还错而不改,等师父出关小心我告你的状。” 余歌听罢,止声不言,一省两指和一,临空画了几笔,传音道:“这是画箓传音,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渡灵有误的,在箓上多添两笔,即可传音予我。” 两人兴奇,就手练学,传音互骂互怼玩得捧腹大笑,直到一省下了逐令,两人才移步去往乐户,路远风调,依旧没有停下互骂互怼的意思,反而越骂越怼越是来劲。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有几人闻。世人皆知乐户有首著名的曲子,而乐户宗主灵秀,非但听过此曲,还会弹奏,至于曲名叫什么,听的人说不来,弹的人道不出,唯一知晓曲名的也只有灵秀抚的琴。 两人来到闹市的酒馆扎堆而座,才刚点了两盅子的酒就被刚来的客人饮尽,一锭银子落于眼前,男子道:“邻舍有茶铺,女子多品茶!” 说话人细眉杏目,看似不大懂得约束自我,反倒是约束起他人来。 余舞颦眉道:“酒家檐下,我喝我的,你喝你的,公子还请自重。”话落,余舞又叫来两盅酒,男子还是抢了喝下。 男子从怀中抽出几张银票高声道:“酒我全要了!” 余歌抄起旁客的利剑指着男子的喉,喝道:“疯子,给我滚!” 男子双手微举,撇去先前凌然的气概,道:“玲珑娇体,怎经得起烈酒烫喉?” 余舞厉道:“你管不着!” 男子似女子般的哼了一声,“我还管定了。” 余歌坐不住了,拍桌起身道:“你到底滚不滚!” 按理来说,利剑将刺入喉,还有人拍桌怒骂,男子应该不得不应下声来走了就是,反倒是抬手夹住利刃,倔道:“刺吧,刺吧,你倒是快刺死我!今天你要是刺不死我,你们就休想在这里饮酒!” 男子紧紧的闭上眼睛,连他也不太确定余歌会不会真的刺死他的等待着余歌的决断,余舞怨道:“你有病吧!” “姑娘,我看还是算了。”旁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此人这里不大好使。” 余歌沉默了片刻,一声不吭的拉着余舞出了店门。 刚进乐户,碰到这样的事情也是比较尴尬和气愤的,两人闷着气走在街上,却被人惊望热议,两人也一惊一疑,惊是惊他人之惊,走在街上最为寻常不过的举动,在他人眼里更多的是惊然一瞥,虽是没有什么恶意,但每个人投来的神情让余歌和余舞感到非常的不适。疑是乐户的街上连个女子的身影都看不到,反倒是一群大老爷们在街上有说有笑的。 两人相视一眼,男子又挨了过来,“烈日炎炎,怎得婧颜浃汗,不可行不可行。” 街上闲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惊讶的眼神忽然变得怜悯了起来,望着余歌和余舞自求多福。 余舞见又是这个疯子时本能的仗着拳,耐心将尽的冲着男子斥道:“你最好离我们远点!” 男子笑道:“大道上行,难免擦个肩,说句话。而且两位姑娘面生得很,不知是从哪里来?” 余歌一声不吭的看了男子一眼,男子又道:“近日乐户很不太平,相当的不太平,我劝二位姑娘哪儿来的快往哪儿回。” 男子名叫马蓉,名字原是乞丐照着自己的名字给他取的,后来他一直管乞丐叫爹,两人才相依为命,直到乞丐死后,灵秀寻来哀悼时,马蓉才意外的发现乞丐性女,子是灵秀。 此后,灵秀非但不忌讳马蓉的名字犯了亡母小名,还与马蓉结拜金兰,共创乐户致美。其间,盗贼突袭,婢女一命抵一命的救了马蓉,又加上丧母之痛,马蓉便生了个癖好,就是每逢女子便会厚着脸的对其呵护到让人无法承受的地步,时间久了,但凡女子见到马蓉都像是见到瘟神似的避而远之,久而久之,有马蓉在乐户一天,乐户的大道上,便无女子的身影。 如此一来,抑郁而亡的女子越来越多,马蓉知道此事后就疯了,疯得一副平常人的模样,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失心疯。 如今灵秀招来名医也拿他不是个办法,时间久了,只要马蓉体健无故,灵秀便无忧虑。 如今在乐户重新看到了女子,虽然马蓉的脸上毫无波澜,内心却一阵的窃喜。 “我叫马蓉,不知两位姑娘的芳名是?” 余歌仔细地打量了马蓉一眼,一副俊俏的模样,甚是还有些仪表堂堂,不是登徒子的模样,可惜可叹的是,这人脑子有问题,余歌吁了口气,登时怜道:“刚才你说你们乐户很不太平,为何跟我眼见的不太一样呢?” 余舞睇了余歌一眼,喝道:“你搭理这个疯子干嘛!” 马蓉道:“谁是疯子了?不信就跟我去个地方!” 余舞轻哼了一声,两人便跟着马蓉来到了当地的葬岗,三人紧紧的捂着鼻子和嘴巴不松手也难抵葬岗的一阵恶臭。 虫爬满地,蝇飞漫天,余舞一边拼命的驱赶着身边的蚊虫,一边叱喝道:“你带我们来葬岗作甚!” 马蓉道:“两位姑娘不是想知道乐户为何不太平吗?” 余歌道:“这是不太平吗?这分明就是太平!” 余舞道:“简直就是太平过度!” 太平的意思是死人,因为在这世上唯有死人才获得太平。两人的意思,马蓉不难明白。 马蓉问道:“你们见过这样的葬岗吗?” 两人周眼扫视,臭得不想开口,马蓉又道:“第一,葬岗的死人要比活人多,为何未化土的旧骨都凭空消失了?第二,每月平均有十具死尸会运来葬岗,照理来说,怎么可能会虫满蝇漫整个葬岗呢?” 余舞道:“那也不能证明什么。” 马蓉道:“昨日下着滂沱大雨,我路经此地时不小心跌下墓坑,似是摔在什么软物上,我怕极了与死人同在墓坑,所以我紧紧的闭着眼睛拼命的爬上墓坑,待睁眼往下一看,坑中的死尸全身鼓满了气,我好奇的踢下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谁知那团气开始在死尸的体内乱动。当时吓得我拔腿就跑!” 余舞随意找了个墓坑跳下,并无异样,甚至连什么鼓了气的死尸都没见到,“你真的是跌下墓坑,而不是跌下了粪坑?” 余歌瞥了马蓉一眼,马蓉跑遍所有墓坑,皆无所获。还想说些什么,但毕竟天公不作美,弄了这么一出。 余歌道:“竟然没什么,我们就此别过了。” 看着两人凉飕飕的背影,马蓉又跟了上去,这一回,余歌和余舞耐心已尽的给了马蓉一掌,这一掌打得马蓉立不起身来,余歌喝道:“无意冒犯,多有得罪。” 余舞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跟着我们,拳不长眼!” 马蓉道:“大路朝天,你们怎么不各走一边?不也是黏在一起吗?” 两人撩了撩垂发,马蓉看道:“连动作都要黏在一起!” 马蓉口中的黏在一起指的是两人不光长成一个模样,同手同脚就算了,做的动作也如出一辙,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两位女子,自然连疼都感觉不到了,马蓉好了伤疤忘了疼,两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又跟了上去,换做哪位姑娘,谁会受得了?也难怪乐户的女子都对他避之不及。 余舞再想动手却被余歌拦了下来,余歌看了马蓉一眼,问道:“你家在哪儿?” 这一问,马蓉甚是开心,立马回道:“在无声八音。” 乐的总名原是五声八音,后来灵秀当上乐户的宗主,建舍为无声八音,无声八音也由此成了乐的总名。 马蓉见两人不语,信誓旦旦举起手来,对着两人发誓道:“如有戏言,我就学狗叫!”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30章 极恶第六 在无声八音,人人都道乐户的乐为乐土的乐,与前乐律的乐相差甚远,至于为何存在这样的差异,还要从乐户的宗主灵秀将五声八音改为无声八音说起,乐户还未成立之前,此地乐器繁多,随处都可以听到不同调的乐律,所以在这片充满华乐的殿堂里,乐器宗师数不胜数,乐律天才不计其数,乐章曲谱更是应有尽有。 不过在众多优品中,有一把手琴较为脱俗,此琴共三弦,可佩于掌上,还十分的便携,其颜高音绝,随拨一弦,一首完整的曲子瞬间荡存耳边。 自从灵秀得了这件宝贝,乐户的乐器、乐才和乐谱悉数被灵秀聚集在五声八音舍下,此后乐户就没了乐器、乐才和乐谱三样至宝,曾经一度因为这三样至宝而风靡一时的乐户也就顺着无声八音成了现在的乐户。 “马蓉。这两位姑娘是?”灵秀温雅的道。 三弦琴佩戴在灵秀的掌上,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未及几人谈资,一里外的深井忽然炸出个人来,模样邋遢却甚是熟悉,忽然有个人从井里炸出,自然会被当作刺客来防御,众人拿着剑围在男子四周布下阵法,男子轻易破阵并将众人瞬时撕成肉糜和血瀑。 余舞心道:“这撕杀手法……该不会是费腾吧!” 余歌和余舞相视了一眼,确是费腾无错,费腾一度破坏,两人正看得入神,马蓉挡在余歌和余舞的身前,道:“两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将你们邀来无声八音却是这么开场的。实在抱歉,让你们的眼睛不舒服了。” 余舞睇了身前的马蓉一眼,想一脚踹开挡眼的他,却怎么都迈不开腿,毕竟作为客人要收敛。 两人移到灵秀身旁,马蓉又跟着挡在两人身前,直到灵秀开口,“马蓉,你来我这边。” 马蓉一边走到灵秀身边,一边道:“可是谁来保护这两个弱女子呢?” 灵秀道:“我来。” …… 余歌和余舞在灵秀左侧,马蓉则在灵秀的右侧,又是一队人上前制拿费腾,这一队人显然要比上一队的人强太多,譬如上一队的人手中握刀摆阵,这一队人却有闲心围着费腾吹箫,不过还十分的有用,不一会儿,费腾就听得睡着了。 此事消,彼事涨,这时大量会飞的怪虫在无声八音的上空一点一点的咬碎结界,前仆后继的渗到里边来,被怪虫叮咬过的人几近成了僵尸一歪一斜的躺在地上,死前是什么表情,死后便是一副什么表情的僵在那里,无声八音顿时炸开了锅,费腾自然也被这奇奇怪怪惊破天的叫喊声吵醒。 这种怪虫说也奇怪,是没有耳朵还是聋了不知,如今是吹箫奏曲都起不了什么作用,灵秀眉头紧蹙这才挥出三弦琴拨出一弦。 弦浪一出,这些怪虫立马就被灵秀送出的一道弦音划成两截,这妙音之曲,原来不是什么“此曲只因天上有”,而是“此曲只因祸乱出。” “是葬岗的飞蝇没错!”马蓉不嫌脏的捡起地上的怪虫残躯道。 “葬岗?”灵秀一边疑道,一边领队移至葬岗。 葬岗虽不是旧时之景,但也谈不上什么新的景色,似也没有多大端倪,就连地上的爬虫,漫天的飞蝇也不会叮人咬人,除了觅食外更没有什么攻击性可言。 “觅食?”余歌疑道。 余舞道:“飞蝇的觅食对象除了臭齑,还有什么?再说了,当时也根本就无法看出这些飞蝇的觅食对象是什么,只是逢着活人就乱叮乱咬。” 余歌道:“所以飞蝇的觅食对象是活人。” 好奇胆大的侍卫随手抓了只飞蝇细究,忽然发现这飞蝇与飞到无声八音的飞蝇略有不同,葬岗的飞蝇的瞳色是灰的,而飞到无声八音的飞蝇的瞳色是红黑的。 如此一来便不难捋清事由原委,“前往城中!”灵秀带着一队人赶往城中,一队人则留在葬岗灭虫。 奇怪的是,赶往城中路上的行人照往日可数,而城中家家关门闭户,像是早先预知到灾难似的。 大街上一阵寂寥,连只阿猫阿狗都见不到,此景似曾相识,余歌和余舞不禁想到了三两村。 “查户。”灵秀令道。 马蓉带着人连敲了几家的门都没人回应,直到来到半掩着门的茶铺,才推门而入。 余舞看着门匾念道:“女子多品茶。” “这有两个死人。”马蓉喊道。 听罢,余歌和余舞随着灵秀进了茶铺,地上有两具躺尸,凝血已止,刀痕狂乱,似是被人用乱刀砍死的。 除此之外,周围似乎还有血迹,如果不认真看是看不出来的,而这些血迹之所以难以被人看出,是因为被人来来回回擦拭过好几遍。 余舞对余歌传音道:“除了两个死人之外,应该还有两个活人。” 余歌传音回道:“这两具尸体死于未时前,现在已是申时分,不知那两个身受重伤的活人还是不是活人了。” 余歌和余舞同灵秀寻着血迹来到后居,马蓉却在备茶间寻到。 身负重伤还昏迷不醒的商客。 “我找到了,在这儿!”马蓉道。 遇难商客昏迷在血泊中,灵秀拨开第二根琴弦为伤者疗伤,第二根琴弦较之第一根琴弦要长出两寸,弦质如冰,健者听来无调,伤者听调疗伤养神。 余歌传音至余舞:“两人并不是什么商客,而是费玉和青月。” 余舞一惊,仔细一看,才看出两人带了人面皮,余歌传音又道:“除此之外,灵秀也认出了费玉和青月。如果不是这两人,灵秀是不会拨弦的。” 余舞回音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随手拨拨弦而已,灵宗主不会这么的小气吧?” 余歌回音道:“你难道没有发现,灵宗主的脸色较拨第一次弦之前差了很多吗?而如今再拨一弦,恐怕他是吃不消了。” 余歌才说罢,灵秀便晕倒在地,灵秀是凡人,而他手中佩戴的三弦琴可是灵物,凡人驾驭灵物本身就是一件很牵强的事情,如今两次拨弦,实则不自量力。 如此一来,灵秀这么一躺便躺了半月,较之费玉和青月多躺了五天,而在这半月内发生的事情数不胜数,不过都是些好事,比如葬岗的蝇虫灭尽了,费腾不发疯了,马蓉没了怪癖,城中恢复了原来的热闹,大街上也有女子的身影了,突袭费玉的盗贼也都抓到了。 灵秀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起居不离身的马蓉,马蓉见灵秀醒来喜天喜地的给灵秀喂去各种灵汤妙药。 灵秀道:“已经十碗了,够了。” “这儿哪行?你身体弱着呢。”马蓉又拿了一碗给灵秀喂去。 费玉来道:“我听说灵秀醒了,特地来看看。” 看门的小厮道:“除了小宗主外,旁人不得入内。” 由于费玉身份还未透露,马蓉又下令旁人不许入内打搅灵秀静养,所以看门的小厮才严苛的将费玉和青月拦在门外。 灵秀听闻动静,冲着门外虚弱的喊道:“放肆!” 由于灵秀声音太小,除了身旁的马蓉微弱的听了大概,再无人能闻,马蓉复道:“放肆!” 马蓉到门外请来费玉和青月,灵秀倔是要下榻参拜却一不小心从塌上摔了下来,即便摔得五体投地,灵秀心也甘情也愿,费玉见此颇为感动,赶忙把灵秀搀起。 灵秀道:“灵秀有失远迎,还望皇上赐罪。” 费玉道:“无妨无妨,我也没通知你我要来灵秀的消息。宫外就不必称我为皇上了,叫我玉儿就行。” 灵秀道:“灵秀不敢直呼皇上名讳。” 费玉道:“那就叫我小姐好了。” 灵秀道:“是,小姐。”灵秀顿了顿,思忖又道:“乐户从未出现过盗贼抢杀,小姐又有济世之德,这批人,该不会是烟花?可才被擒住,就集体自尽,各种线索截然滴水不漏。” 灵秀说也无错,一说便在点上,费玉来来回回寻遍四户,如今在乐户这片土地上遇到了数目极多的烟花,不料才遭刺杀,费腾也来到了乐户,事有凑巧,刚刚又收到了皇宫的急件,费玉和青月不得不又要赶回宫去,同灵秀相别后,费玉和青月在殿外的深井旁遇到了余歌和余舞。 青月道:“杀还是不杀?” 费玉道:“逼疯费腾的是她们,杀了修队的是她们,把凤祥宫搅得一塌糊涂的是她们,渡参女为邪神的或许也是她们,要杀也要杀得了!” 听尽碎言,余歌和余舞对视一眼,余舞道:“那眼神恨不得又要杀了我们。”余歌听罢,很轻的笑了笑,费玉见此,小手紧紧拽成拳头的走开了。 “你就是云梯女帝?”余歌明知故问道。 费玉顿下脚步,不侧过头来,故作风轻云淡的道:“姑娘认错人了。” “在皇宫里,我们有一面之缘,你不记得了?”余舞道。 费玉转过身来,平静的脸上写满了讨厌,余舞抱着手道:“怎么?你又想用什么法子杀了我们?” 费玉闭言不语,青月道:“不知两位姑娘是想作何?” 余舞回道:“我们不想作何,如果有人对我们起了歹心,小女当以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的奉还。就像毁了皇宫那么简单。” 听罢,费玉咬着牙离了无声八音,余歌瞥了余舞一眼,道:“明明什么都没做,你这么一说全都是我们做的了。” 余舞笑道:“过誉了。”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31章 极恶第七 几日后,费腾身上的痨病不再接受药物治疗,更不受其他乐律所制,唯一能让费腾不发病的,是灵秀手上的三弦琴。所以在费玉未把费腾带走前,费腾要一直囚于灵秀身侧,与灵秀一同作息,就连出恭也在一起。 弦线在他不粗也不细的手腕上静静的缠着,灵秀不论是做什么都颇有风度,而费腾则在一旁赏花一般的看着灵秀,竟是给人一种断袖的错觉。 费腾无聊的动动手,灵秀顺着弦线看去,只觉掌心冷冰冰的。 “解开。”费腾道。 虽然费腾的话说得有些不合时宜,甚是还有些莽撞,再者,费腾已经紧紧的扣住灵秀的手腕,灵秀不知作何,皎眸一垂询问道:“解开哪里?” 费腾怔然,动了动手腕,道:“解开。” 灵秀道:“没有皇上的应许,灵秀是不会解开的。” 费腾道:“那本王的应许呢?” 费腾要比灵秀壮得多,单一近身就是庞然大物的立在灵秀的身前,他小心翼翼的探上费腾那双能摄人魂的双眸不自觉的点了点,解开了费腾手上的弦线。 费腾勾唇笑了笑,欲想褪下灵秀掌上的三弦琴却始终褪不下,拿利刃来撬却被反力所伤,费腾不耐烦的看着灵秀掌上的三弦琴,命道:“给我。” 灵秀摇了摇头,道:“给不了。” 费腾道:“为何?” 灵秀道:“我解不开。” 费腾道:“那谁能解开?” 灵秀道:“关宗主。” 费腾作罢,又问道:“黑气在哪儿?” 灵秀动了动三弦琴道:“这儿。” 费腾道:“把黑气放出来。” 灵秀摇摇头,道:“我放不出。” 费腾又道:“那谁能放出?” 灵秀道:“关宗主。” 佩戴在掌上的三弦琴要别人才能解开,就连黑气也要别人才能释,真是可笑之极,每想到此,费腾就大笑,这一笑传至数里,惊醒了旁室的马蓉。 “大半夜的,真是吵死了!”马蓉一边揉着眼一边走去灵秀的寝居,刚到门外,透过门缝竟看到了一副违和之景,马蓉驻足门外又揉了揉眼,这回他算是看清楚了,费腾俯在灵秀身前,还紧紧握着灵秀的手腕,马蓉怔在门外,心道:“这可是好!” 进去吧,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不进去吧,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内心几番争执还是先进了门再说,凭看着费腾就不是个什么好人,这门必须进! 谁知,门吱呀一开,没有惊动到费腾,反而在费腾的操纵下灵秀制住了马蓉,好一会儿,马蓉这才回过神来,依他看来,灵秀八成是被费腾控了心智,灵秀佯视费腾双眸,心道:“好在得了失心疯,你奈我何?” 果不其然,费腾没有控得马蓉心智,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费腾道:“小宗主,你可有什么宝贝?” 马蓉按照灵秀的神情点了点,费腾又道:“在哪儿?” 马蓉指向余歌和余舞的寝居,费腾眯着眼道:“是什么宝贝啊?” 这个问题可把马蓉给难住了,为了不被拆穿只好随便乱哼了个稀奇古怪连他都从未听说过的器件,“雷霆铃。” 费腾道:“可有黑气否?” 马蓉道:“有。” 乐户曾以乐器闻名,马蓉说出雷霆铃毫无半点的违和感,甚至让费腾对此非常的感兴趣,较之又与黑气有关,索性不究为何在余歌和余舞的寝居就让马蓉带路去道余歌和余舞的寝居。 灯火通明,嬉笑连连,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大半夜的竟还如此热闹,费腾不懂怜香惜玉的踹开木门,吓得两人瞠目看来,见是费腾,加紧防备了起来,费腾见女子如见毫无杀伤力的两只小猫似的唾手可擒,他伸手想一同钳住两人,两人敏捷之速却在他意料之外,余歌移步朝费腾身后力袭,就在费腾挡袭之际,余舞正手便将灵秀和马蓉从费腾的身后夺来。 “你们!” 费腾大喊一声,灵秀醒来便将弦线再次系上费腾的手腕,稍一动指费腾就瞌睡过去。 “此人心术不正,让他睡去简直就是便宜了他!”马蓉顿了又道:“若不是我惊觉动静,我还不知道灵秀要被这个死断袖怎么个玩法!” 灵秀动了动唇,道:“他是不是断袖我不知道,但我没有被他玩。只是回答了几个问题。” 某些画面挥之不散,马蓉也想知道费腾到底问了灵秀什么问题,故问:“什么问题?” 灵秀有意的看了余歌和余舞一眼,似乎在投出什么讯号,马蓉迫不及待的催了催,灵秀没有正面的回答问题,只道了两个字:“黑气。” 马蓉看了费腾一眼,显然有些小小的失望,但还是道:“果然是心术不正!” 余歌和余舞接收到了灵秀的意举,但也没有如了灵秀的愿跟他解释什么,余歌道:“灵宗主,依我之见费腾他不是心术不正,而是他身上的痨病所致。再过段时间,恐怕灵宗主是无力再牵制住费腾的了。” 余歌直接喊了费腾的名讳,还如此的风轻云淡,灵秀想来几人是有渊源,又猜不到好坏。按余歌所言,是理不假。 余舞道:“一日中,费腾要按照早晚药时喝药,此药名为爵童骨,此药除了抑制费腾的痨病,还有防止他爵食越多骨,杀害越多人的作用。至于他到底得了什么痨病,我们也不知,恐怕费玉也不知道。” “放肆!竟敢直言皇上名讳,你当这是什么罪?”灵秀怒道。 马蓉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灵秀发怒的样子,一时间怔怔的肃起身来,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但还是低低的说道:“也难怪葬岗里的白骨都消失了。” 余舞瞥了灵秀一眼,道:“皇宫都没了,哪儿来的皇上。” “皇宫没了?”灵秀难以置信的疑道。 余歌道:“是没了。” 灵秀摇头道:“你们休要骗我!” 余舞道:“骗你作甚,宫里仅此一张的加急件不给费玉难道是特地给你的吗?再说这加急件应该是个女官用自己的血来写就的,费玉走之前没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让你担心,让你安心的守护好乐户。” 此时灵秀已经泣不成声,再说些什么都是些让人听不懂又捉摸不透的话,余舞慰道:“灵宗主,别哭了,谁让你家皇上在凤祥宫里用柳魁试炼女参的,如今女参得道成了邪神,没有找你家皇上复仇也算她福大命大的了。” 话到此处,灵秀什么都明白了,他压住气道:“你们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余歌道:“出自湘瑶楼的花魁魁首,难道是浪得虚名?” 余舞道:“在皇宫走了一遭,难道就过眼云烟?” 此处马蓉拍手叫好,“果然是女豪杰,厉害得不得了。” 难得马蓉头一次说了句余舞爱听的话,余舞笑着作揖道:“小宗主,过誉了,过誉了。”也难得余舞头一回叫马蓉小宗主,两人友好互敬,真是可喜可贺。 灵秀还在一旁暗自伤神,极其的担心费玉的安全,更不知整个费都现况如何,余歌看了灵秀一眼明了,道:“灵宗主是暂时离不开乐户的了,何不如叫小宗主带着人去费都探个究竟?” 灵秀摇了摇头,道:“我何尝没有想过?只不过马蓉他从未离过乐户,我怕他不适应。” 余舞笑道:“所以灵宗主要给小宗主些机会去适应适应,不然哪天乐户出了大事只怕他应付不来。” “你守乐户,我去费都,无妨的。”马蓉看了余歌和余舞一眼,小心翼翼的对灵秀道:“不知能否带着两位姑娘一同前往费都?” 灵秀动了动唇,余歌赶在灵秀说话前,道:“如今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费都。所以小宗主还是快去快回吧。” 余舞附道:“哦,我知道了!难不成是小宗主害怕了,不敢一个人去费都!我说得对不对?” 话已至此,马蓉哪怕不是不敢,如今也要仗着男子大丈夫无可惧的拍拍胸脯。既然已经板上钉钉,一个人,没有玩伴,孤零零的,要去费都了。 灵秀道:“以最快的速度把皇上接来乐户。” “是。”马蓉领命离去,余歌看了灵秀一眼,意味深长的道:“灵宗主放心。我们留在舍下或许可以帮到你。如果灵宗主还是觉得我和妹妹疑点颇多,不放心,那小女告辞了。” 灵秀略一思索,可疑又可用,是去是留很难决定,又想到费玉似乎对余歌和余舞不大友善,灵秀只好给两人准备了丰厚的盘缠。 余歌离开无声八音后甚是开心,觉得自己终于自由了,居人舍下,说话行事全凭他人一个脸色,实在是变扭得不得了。 不过两人这么一出来,并没有歇下来的意思,先是找了一处离无声八音距离非常近的客栈安放赘物,后是来到了葬岗。 葬岗被大火燎过的地方已经长出了小草,周围再没有爬虫飞蝇和一些奇奇怪怪的虫子,“不是蛊术,也不是什么邪术。难道是死尸出了什么问题?”余歌拈土细究道。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32章 极恶第八 沙土被火烧得有些焦,一眼看去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捻在指心上有些黏黏的,像极了噬冢,余歌再三确认,是噬冢没错,但凡出现噬冢的地方,要么邪神来过,要么葬岗底下有邪神。 噬冢并不可怕,本身也没有什么威力可言,但也并非一无是处,起码对死尸有着诸多的好处,比如短短一个时辰就可噬尸化土,纯天然,无污染,还滋养土层。 可棘手的是有人在噬冢里下了虫诅,一旦噬冢被下虫诅,百里内的土层即刻粘黏成虫招来邪灵,费腾冒然出现在无声八音十有八九就是虫引的。 余歌道:“费玉多年辟邪除病,邪灵近乎没有。所以这下虫诅的人是无聊没事干还是吃多了撑的。” 余歌道:“看来是有人想要以虫诅为饵,引出所剩无几的邪灵了。” 余舞道:“不就只引出了费腾吗?难道他是邪灵?如果他真的是个邪灵为何我的飞花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我的飞花失灵了?” 余歌道:“哪怕费腾不是邪灵,但他身上的痨病确实有些邪门。” 余舞道:“烛堤廊,嚼童骨,练女参,绞肉齑,不是有些邪门,而是非常的邪门。又以费玉缜密的性格,千谋万略,最多也只是凤祥宫和费王阁会出问题,而皇宫不至于会变成一块失地。更奇怪的是,费腾逃出宫后还有谁能一下子绞杀那么多的人?” 余歌道:“难道是烟花?” 余舞道:“烟花是裂尸,较于行尸,走尸和僵尸大有不同,如今黑气之力已被石封,照理说来,烟花不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余歌和余舞心中奇怪,刚捋清的思路,又没了头绪。两人只好先将目标投向邪神,拈魂掘冢,空空如也。直到两人将目标改投到下诅者,欲在葬岗布下网阵,却被灵秀拦下,才刚说的再见,现在真是出现得好巧不巧。 “两位姑娘在我乐户的葬岗上布阵,是不是要先问问我这个宗主?” 不知为何,眼前的乐秀甚是诡异,不像个活人,两人心知,虫诅应验了,虫诅一旦应验,母虫就要千方百计的寻找宿主,而能幻成人样的母虫,邪气非凡,极其难对付。 “戒备。”余歌道。 “不过只是一条母虫罢了,有什么可怕的?”余舞挥掌相敌,受惊的母虫立马形散成虫钻入土内,墨赫的土层四方腾起一条条细线,两人轻步缓退,无数只小虫首尾相连出一只大虫朝着两人突袭而来。 谁知,余舞看到大虫手痒得不行,一定要挥出几掌方才罢休,哪知余舞才出了几掌,大虫却被打成瘾,拍飞又回来,回来又被拍飞,享受得不得了。 余舞真想一掌就把大虫直接给拍回土里,可纵使她怎么拍,用多大的力拍始终是拿大虫没办法。 余舞又要挥掌,余歌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余舞的手腕,“印法。” 弹指溅,火光出,大虫散去留下奄奄一息的母虫,不过片刻,大虫又恢复了原状,动作奇慢无比,好像没了活力似的,余歌见大虫逐渐靠近,身体竟长了五倍不止,待到跟前已是庞然大物。 大虫一个坍塌,区同地动石摇,两人无言以对,就是被恶心到了。 难道大虫的邪气非凡就只有让人感到无奈和恶心吗? 余歌飞升到空,以身蔽日,整个葬岗如笼罩在一团氤氲之中,余歌掷出剪红,找到了母虫的大概位置。 正当剪红芒锋斩去,母虫一个机警,又恢复了紧凑的模样,易攻易守,阴狡无比。 余舞的飞花如云流水穿入大虫体内,红光在黑沉之中形成鲜明的对比,大虫似乎被飞花挠得痒痒,发出了几声极为刺耳的笑声,余舞自言自语道:“打挠反倒是合了这怪物的脾性。” 如何才能取胜大虫,两人不是不知道,如果母虫稍微出点岔子,说不准早被擒拿在手。 纵使大虫要引邪物,又要找宿主,可对付两人的耐心显然超乎想象。 “速战速决。”余舞道。 “速战速决,母虫就只有死路一条,若是母虫死了,哪怕我们在此布下网阵,也没办法找到下诅的人。” “在我这里,速战速决还有一条活路。”余舞轻哼了一声,朝着大虫激进攻打,由于余舞重力连击,大虫开始恼了起来,几番下来,斗势如火。 这时费玉同青月两人一同搀着马蓉前来,大虫被余舞强击得奄奄一息的伏在地上,身势也消了好些,见大虫邪气四溢,费玉掷出药蜘给了母虫个痛快,青月搀着马蓉上前,费玉欲要说些什么,身体却松软下倾。青月再使不出什么力来揽住费玉,整个人也晕倒在地。 “余歌,大虫……死了!”余舞讶道。 “你不是说在你那里还有一条活路吗?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呢?” 余舞指着躺在地上的三人,咤道:“都是因为这几个人大虫才死了的!” 余歌看到母虫身上的药蜘,倒吸了一口冷气,余舞走至费玉身旁确认了几遍,才道是费玉等人。 “啧啧啧,云梯女帝竟然落魄成这番模样。简直就是皇家笑柄。” 余歌看了余舞一眼,余舞抱着手傲视道:“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你说得很对。”余歌说罢,余舞扬起嘴角笑了笑,果然知妹莫如姐。 “这皇家笑柄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或许我们可以赶个鲜把这笑柄带给灵宗主先哭一哭。” 余歌也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搀着三人去了无声八音。 果然,灵秀哭了,而且哭得歇斯底里,如雷炸耳。 余歌和余舞怎料到一向以风雅示人的灵秀,哭腔却是同比惊雷,登时两人有些后悔先前做的决定。 “呜呜呜,皇上啊,早知今日,灵秀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让皇上回都啊,呜呜呜!” “都是灵秀的错!” “灵秀罪该万死。” “呜呜呜……” 灵秀的夺命连环呜,呜醒了马蓉,马蓉强压出一股力,恼着道:“我说灵秀,你都哭了快八个时辰了,该歇歇了。你不歇,我们还要歇息调养呢。” 哪知灵秀非但不歇,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费玉和青月的双眸敞着,许久没有什么动静,估计是听愣了。 须臾,费玉动了动唇,用尽全力,虚弱的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许哭!” 听到费玉口中不许哭这三个字,灵秀立马止住了哭腔,不哭了。 这时青月也开口了,“灵宗主,你先下去吧,医门需静,皇上龙体更需静养。” 到此,灵秀才行了礼退出医门。 灵秀见余歌和余舞始终侯在门外,顿时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道:“二位姑娘,先前灵秀有待不周,还请姑娘们原谅,此时天晚夜黑,姑娘们就在此歇歇脚住上几天吧。” 该处理的断了线,不该处理的音讯皆无,现如今也只有无声八音是个突破口,既然灵秀开了口,余歌和余舞哪会有推辞之理。 “多谢,灵宗主。”余舞道。 两人刚迈入寝居,门外传来一片忙乱,拨弦的拨弦,吹箫的吹箫,所有乐师都围着医门奏乐,对病人而言,是良药,反之是噪音。 七零八落的声音,在当天夜里整整响了一夜,余歌和余舞彻夜未眠,直到费玉,青月和马蓉醒来,噪音才得以休止。 “不好了,不好了,灵宗主和费王都消失了。” 乐师顶着快落到地上的黑眼圈跟马蓉喊了几声,马蓉扶额晕了过去,随后来的青月手撑着马蓉,接过消息提着马蓉的衣领轻巧的进了医门。 “看来这无声八音有好戏看了。”余舞道。 “我们以静制动。”余歌道。 从医门出来的费玉和青月一如既往着了男装,走得匆忙,余歌和余舞上前滋事,几人僵持在大道上。 费玉和青月挪一步,余歌和余舞就挪一步,实在忍无可忍下,青月才发声道:“两位姑娘是有什么事情吗?” 余舞道:“这大道宽阔,不料你和你家公子走了我和姐姐的道。” 费玉同往常般神色冷然的看着余歌和余舞,伤愈刚和,如今又动了气。 青月道:“那不好意思了,姑娘。你们先走,我和我家公子再走,这样就不会挡住你们的道了。” 余舞轻哼了一声,道:“你可知昨日是谁把你们送到无声八音的?” 青月正要回话,费玉低眸道:“是你们。” 余舞满意的点了点,又道:“这么说来,我和姐姐就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了,你们要怎么报答我们?” 费玉道:“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家中变故,金银珍宝是无法满足姑娘的要求了。” 余舞重重的哼了一声,“谁稀罕那些阿堵物了!” 费玉道:“那姑娘想要什么?” 余舞道:“想要伴你左右。” 费玉道:“伴我左右?” 余舞点了点,费玉又道:“姑娘想多了。” 余舞道:“本姑娘心意已决,如若不然,你们走到哪我们就跟到哪!” 费玉出鞘的利剑落在余舞的颈项上,“我随时都有可能会杀了你。” 余歌一惊,就手打断了那把利剑,“这就是你待恩人的态度?!”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33章 极恶第九 费玉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余舞道:“我也从未见过如此的皇家笑柄。” 青月道:“放肆!” 又是一声放肆,余舞不耐烦的封了青月的哑穴,费玉道:“你!” 余舞道:“你什么你?本姑娘今天不想骂人,所以不骂你。” 这时,青月忍无可忍,朝余舞掷的一掌被余歌拦了下来,费玉咬牙道:“你们到底想干嘛?” 余舞道:“想干嘛?把我们想得那么复杂,说明你们也不简单,不好意思啊,姑娘我历来爱管闲事,不用你喜欢。说了半天,既然不让我伴你左右,那就换你来伴我左右。” 费玉看了余舞一眼,余歌来到余舞的身边,看向费玉道:“做人哪,一定要谦虚,多听听她人的意见,然后记下来,令当言行。” 费玉无法,只好就余歌和余舞一路,余舞友好的解了青月的哑穴,疑道:“如今乐户没了灵宗主,你们就这么放心让马蓉一人留在乐户?” 费玉不理会,不作答,装作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余歌佯咳了一声,她才回道:“你这么想他,就去找他。” 余歌道:“说人话!” 青月喝道:“放肆!” “放肆放肆,你除了会说放肆外你还会说什么?”余舞睇了青月一眼,又朝费玉道:“我说你这个皇家笑柄怎么能这样?本姑娘好好的问你,你却在那里阴阳怪气一通。也罢,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谁叫你是个皇家笑柄呢?” 费玉对皇家笑柄四字实在忍无可忍,抬起肘子不要命的和余舞打了起来,余歌想要出手,整个人已被青月钳住。 费玉道:“你就扯头发这点本事?!” 余舞道:“你也就只会扯衣服这点能耐?!” 余歌道:“钳制手法这么了得,理应孝敬你的主人去!” 青月道:“放肆!” …… 无声八音向来以乐传耳,如今四人扭打在一起,厉声不断,传到了马蓉耳边,马蓉急得从医门一路赶来,一路急促的道:“怎会如此喧哗?到底发生了什么?” …… 马蓉见及费玉,赶忙作揖道:“皇上……” 如今皇宫没了,费都也毁了,马蓉这一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费玉理着衣襟怒道:“往后不许再叫皇上二字!” 马蓉道:“那……该叫什么呢?” 费玉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叫我小姐吧。” 这时,余歌和余舞听得笑出了声,余舞道:“这一身男装叫什么小姐,我说要不就叫小弟好了。” 青月道:“放肆!” 费玉看着余歌和余舞心道:“如若现在把她们轰走岂不是搅了局?皇宫失陷,费都空躯,葬岗除诅,又相助于我,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罢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当以静制动为妙。” 费玉道:“小宗主,乐户不可一日无主,如今灵宗主与家兄一同消失,我想两人大致是在一起的,我即时去寻,如今又有两位姑娘的助力,小宗主大可心安,待我们归来。” 虽说马蓉也很想同一行人去,但费玉说得字字在理,自然是以大局为重。 “那就有劳小姐了。” 刚从无声八音出来,余舞又问道:“就这么放心让马蓉一人留在乐户?” “从乐户到费都,又从费都到乐户,一路上都在照顾他,烦了。”费玉道。 费玉竟会照顾人,这不免让余歌和余舞一顿惊叹。 “无声八音灵音汇聚,我很放心。”费玉又道。 …… 自从费玉跟马蓉说了那一番话后,余歌和余舞对费玉是有些改观,虽是嘴上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实际保护马蓉保护得有条有理。 “如果是为了报仇,少说废话,赶紧动手吧。” 费玉突然这么一说,两人不知为何心里一蹙,见两人不回话,费玉又道:“那日安排修队刺杀你们,是因为你们的名讳撞上不该撞的名氏,虽然前者已成死人,但你们,我就是看着不自在!现如今,你们也救了我一命,一命抵一命,我们就此冰释前嫌。” 这话似曾相识,余歌余舞当是戒备不信,余舞笑了笑,道:“你多虑了,我从未想过要和你冰释前嫌。” 青月蹙眉不悦,费玉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报!” 来人断臂血面,使尽最后的一口气道:“皇朝覆灭…皇上……” 费玉听得愣在原地,青月紧着眉查了尸,道:“又是绞杀。” 听到绞杀两个字,费玉的表情瞬间僵硬,绞杀如屠城,她不是不知道,费都是怎么沦为亡都的。 近来怪事频发,一桩接着一桩,一件还连着一件,要说什么邪,唯一能点名的就是那条大虫,费玉疑道:“那条大虫是怎么回事?” 余舞皱了皱鼻子,不急作答,青月道:“小姐,罢了,这两人就是来捣乱的。” 余歌回道:“是噬冢被下虫诅了。” 费玉道:“烟花是越来越猖獗了!” “烟花?”余歌明知故问道。 “一批自称为烟花的裂尸,他们将我的鱼肚纱改为融体纱,此纱能够将裂尸饱和成常人的模样,极难发现,烟花不作祟时景象平和,作祟时让人应接不暇,无力抗衡。” 余歌道:“烟花之所以作祟至此,难道知道费腾是邪,想为他所用?” 费玉摇头,道:“费腾亦邪非邪,只是发病时蛮力大无穷,也不受操控,我想烟花不会把目标放在费腾身上。如今皇朝覆灭,皇家最后的势力就只有四户了,如今能够枷禁费腾还能抗衡烟花的只有关上,我们得抓紧时间去往匠户。” 匠户没有工匠,稍有名气的就是关上那把能附武神的刻名刀,凡是被关上用刻名刀刻上名的刀具,犹神附力,劈山填海,锋灵非凡。 普天下,谁都没有机会目睹过刻名刀所刻器件的神力,所以刻名刀的名气刚好是稍有名气,而这一份名气,还是沾了关宗主的光。 费玉此次去匠户正是要借助刻名刀的神力,克制费腾,与绞杀者抗衡一二。 费玉看着余歌和余舞的着装道:“女子装着不便出行,换了。” 青月递出包袱,示意两人换上。虽然费玉有些莫名,但话语间似乎已把余歌和余舞当成自己人了。 余舞在一旁抱着手,嫌屑道:“不换。” 余歌也摇摇头道:“不换。” …… “不换就不换,横气什么,青月,我们走。费玉道。” “哪里横气,女孩子穿什么男装?简直莫名其妙,阴阳怪气,变态之举!” 余舞说罢,费玉回过头来喝道:“谁变态?” 余舞道:“不变态不变态,招寝不变态,穿男装也不变态。” 青月道:“小姐招寝为我大费江山,穿男装也是为我大费江山,而你们只不过一介草民罢了,哪里会懂得这些!” 余歌道:“余舞别闹,穿上男装,我们不是一介草民。” 余舞看了余歌一眼,取下青月包袱里的男装换在身上。 鞭尾发,冷清装,浑身上下找不出半分女儿家的样子,倒像是少女怀春的夫君模样,费玉和青月在一旁看着余歌发呆,视线才移到余舞身上费玉和青月立马就用手挡住了眼。 一袭男装穿在余舞身上,别说是她穿着不自在,别人看着都不自在,余舞春光般的表情扭曲了几分,她低下头扯扯这拉拉那,几乎动花了所有人的眼。 余歌道:“你要是实在穿不习惯,不做勉强。” 余舞道:“你能穿,我就不能穿吗?” 余歌看了看余舞,似是要说话,费玉立刻道:“既然都穿上了,那就赶路吧。” 几日连续赶程,四人实在是没劲继续往前走了,可方圆内并没有什么小店或者驿站歇脚,于是余歌又攒了劲儿的拉着几人走了一阵。 余舞道:“不行了,余歌,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哪怕风餐露宿,枕上地席我也认了。” 费玉和青月两人相扶相进,虽然嘴上不喊累不道苦,体力确实已透支韬光,费玉指着前方望不尽的路道:“百里外有小店,坚持坚持就到了。” 少顷,费玉和青月倒是领头前去,余舞嘟着嘴巴定在原地对余歌道:“你背我,好不好?” 余歌道:“不好。” 余舞发娇道:“姐姐。” 余歌道:“有腿有脚的,自己走。” 余舞道:“可是我现在腿脚发麻,四肢无力,想动都动不了。” 余歌看了余舞一眼,无奈的背上余舞,赶上费玉和青月,百里后,果然见到一间小店,小店虽小五脏俱全,再一个人烟不涌,倒是落得个清净的歇脚处。 余歌道:“下来。” 余舞似比余歌还累的长吁一气,摇头道:“动不了了,你放我下来好吗?” 可恶!真是可恶至极!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纵然余歌心底怒火还是依了余舞,店小二送来凉茶,余歌正喝得解渴,余舞却在一边嘟着嘴巴朝余歌撒娇道:“你喂我。” 余歌牵强的勾起嘴角,小手紧紧的握着高杯送到余舞的嘴边,余舞又道:“好烫,快帮我吹吹。” 余歌道:“这是凉茶。” 余舞道:“哦。”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34章 极恶第十 正此时,费玉和青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费玉道:“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 余舞噎了一下,正要发话,余歌便道:“羡慕吗?” 费玉稍稍的点了点,青月没好气的道:“还真是有些羡慕,羡慕极了。” 费玉笑笑,余歌忙不迭的道:“要不送给你了?” 青月先是一惊,但很快就摇头道不,余舞的小手钳上余歌的颈项,道:“你要把我送给谁?” 余歌笑道:“谁要就送给谁。” 店家有疑几人还有闲情谈笑风生,便来道:“几位公子可知这蓬松道上撕人鬼的事情?” 几人怔怔的摇摇头,店家又道:“小店历来生意不错,自从发生那撕人鬼的事情,路上没多少人,也没几个人来小店了,而来了小店的人几乎都是眉头紧锁,脸上一丝微笑都没有。” “有这等奇事?”余舞道。 “那撕人鬼长什么样?”费玉问道。 店家顿了顿,思忖着道:“自然是一副鬼的模样,不过听说,那鬼衣衫不整,手腕上还有根细绳绑着,那细绳另一端呢,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可惜了,剑走偏锋,实在是让人大失所望。” 四人一惊,都忙不迭的道:“那蓬松道在哪儿?” 店家道:“那蓬松道在几日前已被关宗主给封了,就在昨日,关宗主在蓬松道布下的器阵竟然被那撕人鬼给破了,其力过神,连武神都败下阵来。” “武神又不是真的武神,只是借了武神化成气的力而已。”余舞道。 费玉看了余舞一眼,青月问道:“那后来呢?” 店家答道:“后来关宗主元气大伤,那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出现得好巧不巧,立马制住了撕人鬼,好生做戏法般的被人押去了西璧。” 听到此,费玉坐不住了,起身就往门外冲,青月付了茶钱跟上费玉,落下余歌和余舞两人跟店家大眼瞪小眼。 “喂!等等我们!”余舞说罢拉上余歌跟了上去。 “西璧是关上的首府,那里布满了的神兵利器皆被关上手上的刻名刀刻过名,倘若刻名刀被人夺主,后果不堪设想,再者……”费玉顿了顿,不在往下续说。 “再者黑气露世,后果更加的不堪设想。”余舞补充道。 费玉睇了余舞一眼,警告道:“黑气伤身,依附者皆然没有什么好下场,欲想用黑气称霸,还是要将黑气占为己有,我劝你们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余舞道:“我和妹妹不就是因为黑气被你致死的吗?” 费玉顿下脚步,怔怔的看着余歌和余舞,“你在说什么?” 余舞又道:“所以黑气无辜,杀害我们的,是你。” 费玉看了余歌和余舞两人一眼,道:“你们现在不都还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吗?” …… 西璧名刀遍地,稍不留意就会被割伤,说也奇怪,宗主首府历来有人把守,哪怕关宗主名刀遍地也不至于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 “在乐户刺杀我们的刺客手中握的居然是这里的刀。”青月道。 “这么说来,关宗主嫌疑很大。”余舞道。 “关宗主爱财,不免会有名刀交易。”费玉道。 “嘭——” 巨声响彻,西璧瞬时炸出了洞,费玉颦眉冷眼的道:“还是发生了。” 少顷,地面一震,遍地的名刀飞入洞口,刀光剑影间,三个身影飞出了洞外,青月道:“快看,是灵宗主,关宗主还有费王!” “灵器还在,服饰无破,看来灵宗主和关宗主并无大碍,反观费腾,是越打越起劲。可为何灵宗主和关宗主都不用手上的灵器?” 半晌过后,灵秀和关上再抵挡不住费腾无穷力的攻势,余歌和余舞只好上前援助,费玉很清楚,余歌和余舞并非等闲辈,身上凝聚的力量超脱凡尘,两人一跃腾空,带起一阵风,高空处,战火愈烈。 不出所料,费腾马上被余歌和余舞制住,关上一见费玉,立马跪地不起,灵秀哀道:“黑气被盗,灵器失控……” 黑气之所以能被分封,全数是因为灵器加持,如今黑气不在,灵器失控是自然不过的事,说起黑气被盗,费玉意味深长的看了余歌和余舞一眼,道:“丢了就丢了,起来吧,没事。” 余舞道:“干嘛这么看着我和姐姐?” 青月道:“看一眼怎么了?” 余舞瞥了费玉一眼,傲气道:“不怎么。但我不接受怪异的眼神。” …… 此时费玉毫无闲心同费玉争辩,余歌道:“黑气什么时候被盗的?” 关上道:“我只记得从蓬松道出来灵器就已经不对劲了。” 灵秀点点,疑点也越来越多,除了烟花这支神秘且训练有素的队伍,费玉实在想不出什么,一身黑衣小厮急促来报:“不好了,关宗主,狡童作祟,户上的百姓吓死的吓死,离魂的离魂。 狡童是一种极为阴邪的鬼怪,身形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经常被一些茅山道士用来作祟,不过狡童有个广为流传的怪癖,那就是他们极其喜欢唱童谣:“红肚兜,冲天辫,光着脚丫上人身;不要哭,不要怕,我们就是好朋友。” 关上令道:“去告诉匠户的所有百姓们,不要怕,不要哭,即可平安无事。” 此令一传,匠户瞬时安静了下来,几人来到蓬松道,发觉阵有蹊跷,一看就看出了玉璧似的手脚,“是狡童像。” 阵的四端都出现了狡童像,显然,破阵的不是费腾,而是在这里布下狡童像的人。 “手法如此娴熟,方位如此精准,像是知道关宗主要在这里布阵似的。” “呃……”余舞刚想插一句,余歌再道:“我和妹妹先去城中会会这些狡童,你们在这里静观其变。” 费玉比了个手势,道:“我也去。” “不可啊,皇上,您乃九五之躯。”灵秀道。 “还望皇上三思。”关上道。 “皇上什么皇上,现在皇宫都没了。”费玉顿顿,又道:“放心吧,我不哭,也不怕,明哲身,暗折逃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再者,青月不是跟着我的吗?放心吧。”费玉说罢,留下关上和灵秀守在原地。 光景铁铮,铸器冷冰,匠户的街上游荡着清脆的童谣,“红肚兜,冲天辫,光着脚丫上人身;不要哭,不要怕,我们就是好朋友。” “这段童谣阴气逼人,应该是先闻童谣,后见狡童。” 确如余歌所言,看着欢快游走的冲天辫红肚兜的狡童,余舞悄声道:“要不你用灵音打破她们的节拍试一试?” “不可行。术法不一,会出破绽。还有,这不是游戏。”余歌道。 “红肚兜,冲天辫,光着脚丫上人身;不要哭,不要怕,我们就是好朋友。” 耳边又传来一阵童谣,不过与先前的韵律大有不一,谣音略微哀丧。 “咻!” 狡童面相植入双眸,丑得不自然,怪得不寻常,看着那一张张如出一辙的小脸,除了惊吓,就是让人莫名想哭。 余歌道:“不要哭。” 余舞道:“不要怕。” 青月颤颤巍巍的道:“我们……就是……好……朋友。” 费玉无声,只见她呆呆的立在几人中央,青月叫了费玉几声无应,余歌偷着眸子朝费玉掷出剪红。 “糟了,魂没了。” 青月悲,余舞道:“那可怎么办啊?” 余歌摇摇头,也不知该如何行事,余舞道:“要不我们问问小老头吧。” 余歌和余舞两指和一,临空画了几笔,传音至一省。 一省道:“碰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余舞道:“小老头你真的是料事如神,我和姐姐碰上了狡童。” 余歌道:“狡童是怎么离人魂的?” 一省道:“哭者死,怕者离魂。狡童离人魂后一般都会把人魂直接给吃了。” 余舞讶了一声,余歌道:“那如何让人魂回来?” 一省道:“这个不难。找到狡童的真身摔碎了即可,不过要快,倘若过了一个时辰,人魂如烟消,一散不复回。” 结束传音后,三人架着费玉火速赶往蓬松道砸碎了所有的狡童像,灵秀和关上看傻了眼,不知几人是否着了魔怔。 费玉醒来,迷迷糊糊的站在一旁,呆呆的道:“那盗贼不光是用狡童来破阵,还用来拖延他离开匠户的时间。” 费玉所言有理,余歌道:“你把黑气分成了四份,对吗?” 费玉摇了摇头,道:“两份。西北一份,东南一份。现如今露世了一份,倘若被心术不正的人驾驭,后果将不堪设想。” “欲来我则敌。”余歌道。 “欲来我则敌。”余舞也道。 青月坚定的点了点,余下人的神情也团结起来,关上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彻查乐户及匠户出入可疑人员,此外庙户和灶户也应当提高警惕。” 关上手中的刻名刀,灵秀掌间的三弦琴运灵起来大不如从前,一来离了黑气抗衡,二是凡体运持,两人不得不前往庙户去找阴阳子借往生椁来修习灵力。 余歌心道:“往生椁?那不是洛川顶的棺椁吗?” 余舞传音余歌:“这往生椁怎么庙户会有?” 余歌传音余舞:“洛川顶在庙户,至于庙户为什么会有往生椁…许是小老头运棺时掉下凡的。”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35章 极恶第十一 余歌传音余舞:“明日便是师父的出关日了。” 余舞传音余歌:“那极恶一学该作何交代?” 余歌传音余舞:“待回去了再看。” 两人回到洛川顶,一省迎来,“怎么会碰到狡童呢?” 余舞道:“天知道。” 余歌见余舞没个好脸色,手肘子推了她一下,“好好说话,戏份不要那么多。” 余舞被余歌一推,怒着火反推了余歌一把,“你的戏份也挺多的。” 两人又吵吵嚷嚷起来,一省听得皱起了眉。 “是你不好好的说话。”余歌道。 “我说不说,好或者不好,用得着你来管?”余舞道。 “我不管谁管?”说罢,余歌抬起手就朝余舞劈去,余舞一个闪躲,趁势给了余歌一掌,“君子动口不动手!” 余歌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一省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喊了一句:“你们有完没完!” 听罢,余歌停下手中的动作,哼了一声回了白羊宫,又从白羊宫来到降云宫,“银铃还我。” 余舞莫名瞥了余歌一眼,一脸狼狈的余歌逗笑了余舞,余舞笑道:“干嘛?银铃丢了赖我?” 余舞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就被余歌印法,“干嘛啊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余歌在余舞身上没有找到银铃,解了印法,道:“真不是你拿的?” 余歌一脸的狼狈加上说话时的严肃,余舞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让余歌百分百的认定银铃确是余舞拿的无错。 如今,余舞哪怕没拿就已经跳进黄河洗不清,刚肃起神情,才与余歌平视,却又笑了出来,“真的……不是……我…拿,的。” “那你为何一直在笑?”余歌道。 “怎么,我还不能笑了吗?”余舞道。 余歌看了余舞一眼,见余舞手中青册,便夺了过来,“妖脔志,”念到此,余歌脸色遽变,余舞怯得垂下双眸,口里道:“那个……你不要误会……我是为了查狡童才看的。”说罢,余舞抬起头,看了余歌一眼。 余歌认真翻阅,不一会儿,余歌缓缓地道:“真是有趣,除了狡童之外,大虫也记录在内。” 余舞道:“这些禁术早在百年之前销声匿迹了,如今又大浪回潮,想来,妖王再现。” 余歌点了点,想到这些禁书恶心至极,不禁哆嗦了一下。 回到白羊宫后,屋外下起了小雨,余歌趴在窗沿上,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外的落雨,余舞沉默的走了过来,解释道:“银铃真不是我拿的。” 余歌看了余舞一眼,无奈的笑了笑,余舞惊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怔怔的站在余歌身旁。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半天,方才入榻就寝。 “起床,余歌;起床,余歌。”余舞语调轻柔,手握着余歌纤细的手腕摇了起来,余歌挤了挤眉,余舞复道:“起床,余歌,起床,余歌。” “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余歌道。 余舞笑了笑,抚在余歌耳边道:“不行。” 余歌一个头两个大,睡意全无方才下了床,余舞又来到余歌的身边,道:“姐姐,一会儿该怎么和师父说啊……” “先别问我怎么和师父说,你自己一边想去,让我静一静。”余歌道。 “不嘛,不嘛。妹妹只听姐姐大人的。 …… “你就说你是猪。”余歌道。 “哼!” 余舞哼完,似乎安静了许多,余歌沉默了一会,道:“如实和师父说即可。” 余舞听罢有些郁闷,生怕说了实话五色兰灯会不开心。 两人刚来到望穹殿,五色兰灯还没来,李念就出现在两人眼前,他递过银铃,道:“你们谁的银铃落了。” 余歌正要伸手,余舞便将李念手里的银铃夺了过来,“登徒子!原来是你拿了我姐姐的银铃!” 李念疑惑,道:“登徒子?” 余舞对余歌道:“姐姐,你有所不知,那日这登徒子趁你昏迷时吃你豆腐就算了,还拿你银铃!” 余舞的话让余歌陷入了沉思,李念在旁解释了一通,余歌拿过银铃,道:“谢谢。” 李念一怔,余舞惊道:“你还跟他说谢谢?!”余舞笑了笑,仿佛有口气一直回旋在心里。 余歌淡淡地道:“禁喧。” 余歌说罢,场面忽然安静了下来,虽是如此,余舞那双箭一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李念,李念真是好不自在,别扭得不得了,最后余舞还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李念,她踩着他的脚,小声的道:“你给我等着。” 李念忍着脚下的疼痛瞥了余舞一眼,正此时,五色兰灯憔悴的走了出来,几人看傻了眼,五色兰灯抬起眸子,道:“李念,往后不用来我洛川顶听学了。” “可是先生,家父已经同意我来洛川顶听学了呀。”李念道。 听罢,五色兰灯晃了下神,道:“你走吧。” 李念怔怔的站着一动也不动,余歌道:“你,还是回天宫吧。” 听罢,李念强挤出几分笑意,拜别了五色兰灯。 余舞抬起眼,冷冷的看着余歌,心道:“真是鬼迷心窍。” 五色兰灯抿着唇,这才吐了血。 “师父!”两人同声,惊忙去到五色兰灯的身旁。 五色兰灯一边发着抖,一边又吐了几口血,顷刻间晕了过去。 余歌和余舞看到这副景象简直就被吓坏了,一省闻声而来,念叨了几句,五色兰灯置身棺椁,少顷,棺椁停到白羊宫的正殿内。 一省挂着一副冷漠的表情道:“快则五日,慢则一月。期间,采溪下的水至天光底下放置呈胶露做药给你们的师父。” 待余歌和余舞点了点,一省才放心的离了白羊宫。 两人安静的看着五色兰灯,仿佛不是在看病人时的关切,反而有种赏心悦目的着谜。 面容俊秀,睫毛纤长,躺在棺椁里还是那么的仙气飘逸。 “你说让师父做我相公怎么样?”余舞勾着唇,花痴的道。 “我觉得师父应该做你的姐夫才对。”余舞弯着眼,痴痴一笑。 余舞轻哼了一声,静静的看着余歌低垂的眼眸,“啧啧啧,你整个人都快钻进棺椁里去了。” 余歌怔住,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寡淡,少顷,她不快不慢的去到殿外,复道:“采溪下的水至天光底下放置呈胶露状给师父做药。” 从把溪下的水用白瓷碗盛着放置在天光底下,余歌便寸步不离的等待着溪下水变成胶露。 “喂,你都在天光底下站了快十个时辰了,不累吗?”余舞道。 见余歌毫无反应,余舞觉得气氛有点僵硬,随后又说道:“我说余歌,要不要我来替你站岗?” 余歌转过脸看朝余舞,仿佛余舞从早到晚,无时无刻都在对她叽叽喳喳个不停,瞬时有些头痛,余舞来到余歌的身旁,道:“真是无趣,无趣极了。明人不说暗话,我做了些百花羹,快去进去吃一点吧。” “……” 余舞道:“当然,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也不是什么无事献殷勤。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今儿姑娘我有这闲情雅致。” 听得这一句,余歌往余舞身后退了一步,温柔的道:“既然你这么热情,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尝尝。” …… 余舞疑惑的看着余歌离开自己的视线,嘴角一笑,心道:“那你就好好尝尝吧。” 余歌看着百花羹眉毛一挑,觉得有些奇怪,眼里带着疑惑,踌躇着要不要吃。 少顷,她还是捧起百花羹尝了尝,身子一僵,果不其然余舞在羹里边动了手脚,她红着脸道:“嘶,好辣。” 余舞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朝着余歌走来,见余歌辣红着脸,捧着肚子大笑道:“姐姐,我做的百花羹好吃吗?” “好吃,很好吃,特别好吃,和我口味。”余歌说罢,又吃了一口。 余舞怔在原地,不可思议的道:“是吗?” 余歌笑着点点,只是脸上的红晕似乎又加厚了一层,余舞抢过余歌手里的百花羹吃了一口,“噗!” 余歌蓦然地全身滚烫,急忙找来水拼命的喝了几口才得以舒缓,余舞被辣得冒汗,小脸也是粉粉红红的,正要喝水,剩下的水被余歌一口气灌在嘴里,余舞道:“你……” 余歌淡然的含着水传音道:“怎么?”见余舞不说话,余歌又传音道:“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余歌顿了顿,才思忖着道:“害人害己。” 余舞辣得实在没有办法,抬头便朝余歌吻去,烫人的体温钻入怀里,余舞狂烈的渴水被余歌尽收眼底,她垂在一侧的手指被惊得动了动。 唇舌舞蹈,染上了羞涩的味道。 喝完水后,余舞的贝齿狠狠的咬了余歌的下唇,复道:“害人害己。” 留在余歌唇瓣的甜腥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渗入口中,余舞看着血渍,道:“啧,这也太经不起咬了吧。” 余歌气急,往余舞的唇下一咬,甜腥也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见得。” 说罢,余歌朝屋外走去,余舞也跟上前去。 对余舞的恶作剧余歌从小领略,心里自然不会当真,对她生气,余舞跟在余歌身后蹦蹦跳跳,气氛又开始和谐起来。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36章 临妖第一 余舞给五色兰灯喂药,余舞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支着下巴,余舞眼神飘了一下,“余歌,你过来。” 余歌依旧保持原有姿势不作理会,余舞又道:“余歌!师父叫你呢。” 余歌抬起脸,余舞又道:“快点。” 听罢,余歌这才朝着余舞走了过去,余歌往棺椁里探了探,五色兰灯依旧昏迷不醒,她睇了余舞一眼,余舞便咧开嘴笑笑。 “无聊。”余歌道。 余歌走后,五色兰灯醒了过来,双眸柔和的看着余舞。 …… 余舞不知为何,只觉得身子一阵麻酥,五色兰灯细眉微挑,问道:“我睡了几天?” 好在余舞早前预料到五色兰灯醒来会这么一问,不至于自乱阵脚,不过……五色兰灯的那张脸……真的好俊俏……还越看越好看…… “余歌。”五色兰灯唤了余舞一声。 听罢,余舞脸上一僵,怔怔的道:“师父,我是余舞。” 五色兰灯尴尬的笑了笑,余舞又道:“师父总共睡了两天。” 五色兰灯登时脸色发白,预要从棺椁里爬出来,身子却毫无力气,余歌听到动静,赶忙过来,五色兰灯见余歌笑笑,唤了声余舞,两人心里奇怪,虽说两人是对双胞胎,面容自是有几分的相似之处,但随着年龄渐长却是有别,况且,两人从小性格、穿搭极其有别,喜欢的东西也有所不一。想来五色兰灯正处病期,叫错了两声也是情有可原。 “师父,明日离棺吧。”余歌道。 余舞随着点了点,五色兰灯也就此应了下来,“极恶修学得怎么样?” …… “还行吧,也就那样。”余舞些许不自信的挠着耳根道。 “师父…其实…我和妹妹实在是作恶不了……” 余歌说罢,五色兰灯点了点,道:“然后呢?” “然后想来黑气可助极恶修学……现在我同妹妹正在寻找黑气……” 五色兰灯道:“把添芯仪释出来让我看看。” 余歌和余舞将添芯仪释了出来,红白相间多一分灿黄,五色兰灯满意的笑笑,道:“这是极恶修学完毕后的发出的光芒。” “啊……是吗?”余舞傻傻的笑着,余歌挠了挠头,五色兰灯又道:“极恶过后,便是得道。如果先前我将如何修学极恶全都告知你们,那就不存在得道与否了。” 余歌点点,原来如此,五色兰灯道:“如今妖王现世,黑气流窜当之以驱邪斗法,替天行道,行修仙之道。” “师父,徒儿斗胆一问。”余舞试探的道。 “问吧。”五色兰灯道。 “师父闭关理应是修炼上阶,强其术法,为何会……” 五色兰灯听若未闻,在棺椁里睡去,余歌狠狠的瞪了余舞一眼,小声的道:“你的话怎么那么多!” 余舞也小声回道:“我这不是关心师父嘛。” “如果你真的是关心师父,那就让师父安静的睡会儿。”余歌一边说道,一边拉着余舞走开。 余舞扯了扯嘴角,余歌道:“快看,白羊星移位了。” 余舞抬头,白羊星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两人望之未及,便伸出手来触上那璀璨的光芒,柔软,直率,每一份光中都有一份热。 次日,五色兰灯康健如初在望穹殿内执法,往生灵愈来愈多,这对洛川顶而言并非是件好事,自凡间而言,更是场灾难。 “师父。”余歌和余舞同道。 五色兰灯应了一声,手里点法的动作轻盈流畅,身边还多了几只翩跹的蓝蝶,“如今你们也是修者了,去到凡尘,秉持五戒,色,邪,魔,屠,情。” 余舞听到色字笑了笑,道:“师父你就放心吧。” 两人刚从洛川顶下来,还不落地时,一团黑气窜到两人身旁作祟,余歌和余舞手一挥便打散了那团黑气,急速赶往匠户。 黑气之势,汹涌难敌,就连要去庙户附加灵力的关上和灵秀都被困在了匠户。 好在匠户还有名刀的灵力相峙,不至于沦陷为失地,不过黑气的力量狭小,对人没有什么伤害,不过费腾的情况实在让人堪忧,自从黑气散遍,他身上的杀戮之气越来越重,力量也在不断的增加,直到名刀和三弦琴无法压制,费腾便开始朝周围的人撕杀开来。 “救命啊!” “撕人鬼来了!” “救命啊!” 一声声惊雷般的叫喊声传到余歌和余舞的耳里,余歌和余舞寻着声音追了过去,费玉等人都在,只是他们投来的目光不是那么的和善。 费腾完全丧失人性,整个人较之前增大了好几百倍,现如今人高马大,头上还长出了两只犄角,像极了一头发疯的铁牛。 小术法已不管用,余歌和余舞只好掷出添芯仪,朝费腾击去,剪红成刃直击费腾,飞花聚聚合合朝费腾袭去,直到费腾乱作一团,余歌和余舞才近身印法将费腾暂时困住。 “灵宗主,你过来。”余歌道。 “关宗主,你过来。”余舞道 两人相视一眼,疑惑的朝两人走去,余歌开口,将自己五成的灵音附到灵秀身上,余舞舞秀也将自己五成的灵舞附到关上身上。 费腾挣了挣,灵秀见此,拨开三弦琴朝费腾身上拨了一曲《束》,费腾才没了动静。关上刻名,将名刀全然收复,匠户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结界处也增了几层。 两人运灵健稳,连忙朝着余歌和余舞叩谢万分。 “好了,以后你们就不要猜忌我和姐姐了,反正我们不是什么坏人。”余舞道。 “谁也没说你们是坏人。”青月道。 “灵秀回乐户,关上整顿匠户,余歌和余舞随我去一个地方。”费玉道。 余歌和余舞甚是疑惑,去一个地方,去个什么地方?纵然心有疑问,两人还是跟上前去。 费玉带两人穿过一条狭长的密道,来到了一处深墓,墓壁四周刻写了余家全族的名字,深墓正央有三个大石棺和两个小石棺。 余歌和余舞的鼻子蹙了蹙,这是她们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你们的父亲通古今,晓天理,知道双子星现世后带来的灾难,为保世间太平祥和,不惜让你们的母亲大龄怀胎,以烧杀掠夺汇聚怨气,用禁术在你们母亲的腹中轮回,大费七十年,双子星现世,虽然瘴雾和怪病不断,自始至终并非都是什么难治理的灾难。我一直以为你们就是双子星,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双子星降在费腾的身上……余家历来是我大费的功臣,为了大费,壮烈牺牲。但我父皇……最终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屠杀了余家……”说罢,费玉朝两人跪了下来。 余歌和余舞热泪盈眶,脸上的神色略微的复杂,纤喉朝下滚动,任由热泪滚落,余歌平静的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费腾?” “等待天雷刑。” …… “所以,你给他治病是为了拖延时间?” 费玉点了点,道:“我多么希望什么黑气,什么双子星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都降于我身,这样,我就不用又当坏人又作好人的了。可事非如此,我必须振作起来,有时候,根本就没那么多的时间用来矫情!” “别哭了!” “你们要是对我怀恨在心,或者对我的父皇屠你全家耿耿于怀,那就杀了我!” 余舞红着眼攥起费玉的衣襟,怒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你吗?”费玉安静的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是大费的公主,保护天下苍生是我的使命。对不起。现在的我可以去死了,因为我知道在我死后,你们一定也会像我一样保护天下苍生。” 余舞松开费玉的衣襟,道:“你真是可恨!但我不会手刃一个好人,哪怕你真的很可恨!” 余歌拉起余舞的小手,两人朝父母灵位叩首三拜,又朝自己的灵位和余桃的灵位叩首三拜。 “那些裂尸,容貌俱毁,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你们的哥哥,恕我无法找回。”费玉垂着眸子道。 余歌的小手在费玉肩上拍了拍,“那一支号称烟花的队伍,应该出自三两村,我总有种感觉,我们的哥哥会在里边。” 余舞坚定的点了点,几人便不在言语。 “不好了,皇上。” “怎么了?” “灶户启明君他……” “说。” “他要自立门派,霸统天下,这是收到的请函,赤裸裸的让我们给他俯首称臣。” 费玉接过关上递来的函件,看也不看的道:“你可知启明君他为何忽然要自立门派,霸统天下?” “数百年前,启明君祖上世世代代皆为一方霸主,霸主早已成为一种信仰,从启明君的父辈开始,霸主的信仰在一场内斗中全然崩塌,家族成员支离破碎,四散各地,虽是这么说来,但那个霸主的信仰只是因为曾经消失的风光而被湮灭。如今想要重振霸业,我想启明君应该是有备而来,其一,乐户和匠户大势已去,甚至两家联手未必能够与之抗衡,而东面的庙户距离每一户都同等的遥远,但庙户的力量向来在四户中是最小的,虽可守但不可攻,所以以目前的情势而言,灶户,一家独大。”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37章 临妖第二 百年来,灶户是临妖的咒印之地。 相传临妖地,妖王出,万魔聚,百鬼乱。 此地不光有千奇百怪的妖种,还有无数陪葬的仙侣凡人,其中的夺仙躯,吸灵识,惑众生俗称三界诟病。 妖王可恨,也可憎,杀之,三界怕是无人,不杀,光以咒印封制,绝非久计。 说起咒印,也都只是传闻,只听说施咒的不光有仙,有人,还有鬼!但至于是什么仙,什么人和什么鬼谁都不知道。 近些年来,临妖咒印细损,妖种偷缝显世,虽说显世的妖种煞力不强,但如果遇到有心机小人,或是练习旁门左道者,当以溅血画箓操行百怪,致三界祸。 何为溅血画箓?顾名思义,溅血画箓即用溅开的鲜血画作箓字来操纵鬼怪,溅血乃勾怪引煞之法,画箓乃仙家流派之术,由于众仙泛用、滥用,被凡人偷学所成,虽说画虎不成反类犬,但功效相当。 费玉之所以安排启明君为灶户宗主,一来,因为他的身世悬殊,二来,启明君悟魄盖世,不少是个修仙的可塑之才,而这样的人才,在凡间是百年才得一遇。 可惜,费玉错付,启明君始终欲望为先。 关上告病调养,谢绝启明君的一番美意之际,让余歌和余舞代劳赴邀,并传以甘作人臣的心,至于甘作谁的臣子,怀的什么心,恐怕只能靠启明君去想象的了,而灵秀则致歉启明君,因身体不适只能让乐户的小宗主马蓉前往灶户赴约。 这一来二去,启明君心也有底,但表现得并非那么不满,相反,他非常的满意。 余歌和余舞等人从匠户出发,马蓉从乐户出发,一路以来,平平静静,虽然途中并非还是一派祥和的迹象,但也没有什么灾难可言,只觉进了灶户,寒气逼人。 每过一个小城小村,里边的人呆得厉害,厉害到什么程度呢?你叫他,他不应,你拍拍他,他无感,你要是在他身上挠痒痒,在他脸上画个出恭图,把他的裤子脱了,整个人还是一样的呆。 这可就无法了。 要是呆个一个两个,些许还能断个什么怪病,你要说是一个小城两个小村里的人几乎都这么呆法,不怪才怪! 纵使余歌和余舞使尽方法,却也不可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人为何为人?”余歌心有答案,还是问道。 余舞不屑口论,费玉却道:“人有三魂五魄。无三魂,无五魄者当之死物。” 费玉说罢,随手碰了一个呆子,只见呆子木讷倒地,当之无愧是个死物,而不是呆子本呆了。 “快看,那儿有个坑!应该就是灶户的宗舍了!”青月指着远方不大不小的洞道。 余舞抱着手,也跟着看了过去,之前什么表情现在还是什么表情,她努了努嘴,冷冷一句:“狗刨坑,刨狗坑,坑刨狗。” …… 这时,马蓉也赶着过来了,本来来时都骑了快马奔腾赶来,理应先到一步的,不料才到灶户地界,马都被吓跑了,这一跑,不说跑百里,跑千里万里外,卯足了劲儿的直接把马蓉一队人全都驮回了乐户。 余歌、余舞等人才刚接收到这等奇事不免也惊咋起来,直到又说起“死物”一事才觉事情已经发现得无可收拾,马蓉有些怯场了。 “启明君邀之,必有事因,若是此时打了退堂鼓,那白来这一趟了。”费玉道。 定了心神,几人朝着坑走去,只见坑的两旁燃了半紫的火,越是靠近火,火的颜色就越来越丰富起来。 “灶户的火是有灵性的,颜色多变,说明启明君要来了。”青月道。 启明君坐在花轿上,身旁还有几个花童手持花篮,走一步撒一次花,架势新奇,阵仗古怪,而且明明就在自己的宗舍里却像个大老爷一样的被轿子抬着,再加上耳上的那一朵大菊花,不免让人惊目,况且,主子来了,还敢这么夸张,说白了,这启明君根本不懂得如何尊重他人。 “这人简直就是目无尊长,你说是不是?”余舞一边抱着手说着,一边用手肘子抵了抵费玉,费玉抵回来,喝道:“管得着嘛你。” “嗐,你这人,无趣且荒诞,懒得跟你说。”余舞也喝道。 “皇上,臣今日身体不适,不能行礼,还望皇上能够……” 未及启明君将话说完,费玉抢道:“无妨无妨,启明君抱恙,理应调养好身息。” 高处溶壁吊顶,低处璧波涟漪,如果是一幅画,那就是一副奇画,如果是一所居室,那就是鬼斧神工所建造的宫殿。 听罢,启明君笑得欢快,将一行人请进了大坑中,以美酒招待,歌舞款待。 “我听说最近匠户发生了不少的怪事,关宗主、灵宗主也都损耗了将近八成的灵力,而且,那黑气从他的手中被夺……”启明君深深的吸了口气,顿了又道:“关宗主在我们几个宗主之中最适合管控黑气,怎会料到今日这种局面,实属四户悲愤。不过,我相信,他是尽了全力的。” 说罢,启明君身后的小厮添着酒道:“如果黑气掌在我们明宗主的手上,想来也不会出此差池。” “放肆,那关宗主可是被人暗算了的,至于会不会出差池,出什么样的差池,又岂是我们能够预料得到的?” “关宗主此言甚是。别说乐户、匠户出了什么差池,你们灶户也好到不到哪里去。”余舞道。 “哦?这位姑娘何出此言?”启明君疑道。 “你可知灶户的百姓为‘死物’了?”余舞道。 启明君的眼睛眯了眯,视线定格在费玉的身上,道:“灶户的百姓本来就是‘死物’,皇上来时没有告诉过你们吗?” 余舞这才想到原来费玉已经“告诉”过她们了,只是不知道有哪里是不对劲的。 原来,这灶户里的‘死物’是临妖咒印的主角,也是曾经被吸人识的受害者,但为何被吸人识后变成了临妖咒印的主角,那还要说起那施咒的鬼,临妖咒印乃那施咒鬼首创,所以吸人识自也是咒印所需,与其说那些被吸人识的百姓为受害者,不如说是烈士,因为这些人在生前有着保护世间安泰强烈的欲望。 余舞思忖片刻道:“这些‘死物’是为了保护临妖咒印。不过,临妖咒印不是已经自损甚微了吗?为何这些个‘死物’还是‘死物’竟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余歌微微的叹了口气,又看了余舞一眼,才道:“生者正,死者也正。你要他们有什么长进?” 这时马蓉笑了笑,场面上唯独费玉的面色些许煞白,连同一旁的青月也是这副表情。 想到皇宫里能吸人识的烛堤廊,余歌不免看了费玉一眼,虽然神色上是那么的不对劲,可不对劲的缘由却说道不出。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吸人识的烛堤廊是费玉为了给费腾治病,而其他的便没有什么了,费玉拍了拍手,黑衣人押着费腾来到了启明君的面前,费玉喝了一盅酒,神色虽然黯然,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青月则静候在费玉的身旁,一如既往的随时待命。 费玉没有说话,启明君努了努唇,从细微处可见,启明君有些慌乱。 站在他身旁的几个花童有的去点了花,有的拿来了新的花,还有的按着座序把场上的酒都换成了花酒,一个屋子的花香浓郁得让人窒息,余舞双眸皱着,启明君终于开口了,“这花是不是太香了?“ 余舞道:“何止是香,简直就是刺鼻难耐。“ 马蓉道:“想必启明君相邀,是为了让各大世家宗亲来你灶户看呆子,闻花香的吧?“ 两人这么一说,怪让启明君有些无地自容的,比启明君还要尴尬的是还在一旁站着的费腾。 费腾道:“本王站累了,也想入座!“ …… “给他拿只凳子。“启明君开口道。 余舞传音至余歌道:“余歌,你发现没有。“ 余歌传音至余舞道:“说。“ 余舞传音至余歌道:“费腾来到灶户后神志清醒了许多。“ 余歌传音至余舞道:“你现在才发现吗?“ 余舞嘟了嘟嘴,颦眉传音至余歌道:“那是跟这个临妖地有关吗?“ 余歌传音至余舞道:“临妖之地人识汇聚,多多少少对费腾来说都是有益于他的。先静观其变。“ 两人看了一眼已经入座的费腾,场面安静了好一会儿,启明君才道:“这次相邀,是为了想请各大世家宗亲商讨一下未来。“ 马蓉疑道;“商讨未来?“ 余舞也疑道:“商讨什么未来?“ 启明君笑笑,道:“我们的未来。“ 启明君的言外之意并不难让人猜测,也在费玉的意料之内,倘若启明君趁着一家独大之势,挟持其余三户,不顾及费玉的感受,想必以费玉的性格不会顺势作罢,但启明君并不为之所惧。 启明君道:“皇宫……费都已经沦为失地了,乐户、匠户又受重创,我希望能够……“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来人庙户使者,年轻刚健,大约十八出头,才来晚了一个时辰,却与启明君道了将近三个时辰的歉,启明君并没有就此打断使者的话,只因为在同一时期四户之中元气未伤的只有庙户和灶户,虽说灶户一家独大,但持久下,相差庙户,倘若他启明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只要庙户一句话,将三户连结起来一同抗衡灶户,也只怕灶户不保,纵然启明君心有所想,但实在是不能顺行。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37章 临妖第三 庙户有位奇公子名为天香,说起这个名字,倒是与香有些关系,而说起这香,与佛门又有一层关系,天香乃佛门弟子,天香为其法号,平日擅长点香供佛,香烟祈天,比如旱涝时节,他专门燃香祈福,以至旱涝不在,再是多灾时,他燃香去除苦厄,虽他本领比不了拿剑耍刀的,但求他的人远远比这些人还要多,名气不大,但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 几番下来,夜也深了,众人遣散,还没走出几里,就有人提灯来告:“我们宗主说了,明日午时邀请各位到后岩猎火。“ 说话这位小厮穿金带银,脸上写满了不屑与鄙弃,说的话是有一搭,没一搭,毫无生气,硬得像块石头,就像是来讨债的,没个好脸色。 余舞正想给小厮几分颜色看看,谁知他口里吹着哨子就走了。 …… “真没教养。“马蓉道。 “这就是你选的人带出来的手下,今日我和姐姐算是大开眼界了。“余舞道。 “不要带上我。“余歌道。 “皇上选什么人关你什么事?“青月道。 “青月姑娘问得好,问得真是太好了,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余舞顿顿,语速极快的问道:”我说什么话关你什么事?“ …… 费玉一言不发,那一张煞白的脸还没消散,似乎心事重重起来,余歌道了一句停,余舞才不与青月继续斗嘴,只不过忽然有一个疑问,“后岩猎火是什么?“ 余歌看了眼余舞,马蓉摇了摇头,青月抱着手,小脸气呼呼的扭朝一边,天香从人群中立出来道:“与打猎差不多。只不过猎的是火,灶户的火灵性非凡,具有一丝灵识,能跑能飞还会叫。” “灶户这火确实稀罕。”马蓉道。 “何止稀罕,脾气可大着呢。”青月道。 “切,与你相比,怕是只有几分几毫吧?”余舞道。 青月哼了一声,费玉迈出前脚,青月后脚就跟了上去,走时还对余舞做了一个鬼脸,余舞又忍不住讥讽几句。 余歌瞪了余舞一眼,余舞便收了声,小声的道:“你瞪着我干嘛?“ “没事就不能瞪瞪你吗?“余歌道。 “能能能,谁让你是姐姐。“余舞嘟着嘴吧道。 “走吧,我送你们一程。“马蓉朝着余歌、余舞道。 “不必了。我看你身旁那位天香公子,体弱单薄,你还是送送他吧。“余舞道。 马蓉努了努嘴,余歌也开口道:“不用担心我和妹妹,去吧。“ 如此一来,马蓉也没什么可说,自然也没什么可做的了,同余歌、余舞作揖,看了天香一眼,道:“公子,请。“ 天香朝着余歌和余舞作了揖,又朝马蓉点点,道:“请。“ 目送两人走后,余歌和余舞才抬起步子。 “余歌,这洞比起乐户和匠户的宗舍又大又复杂。你说要是我们走进这弯弯延延的小黑道里,会怎样?“余舞看着身旁一条条小黑道的道口道。 余歌摇了摇头,“不知。“ 余舞拉起余歌的小手,走了进去,小黑道不仅黑,而且还非常的潮湿,越走越觉得走进了一条阴沟里,惊闻两人的脚步声,老鼠吱着声音逃开了,而小黑道壁的爬虫就不一样了,像是见到什么新鲜事物似的,都挤作一团朝着两人靠近,惊得余舞尖声乱窜。 余歌忍无可忍,用手堵上了余舞的嘴,“别喊了,再喊就把人给喊过来了。“ 余舞无应,余歌看着黑壁道:“你瞧那些虫都被你吓跑了。“ 听到这一句,余舞才勉强的睁开眼睛看了看,看到虫都散了,神情恢复了几分,“什么虫啊,那么恶心吓人,胆子却比我还小。” 余歌被余舞逗得轻声笑笑,道:“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余舞傲起身来,道:“当然。” 说罢,余舞拉起余歌的手,又朝着前走了几步,“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余歌道:“没感觉。” …… “真的有东西跟着我们,我感觉到了。”余舞道。 “是吗?我看是你感觉到心虚了吧?要是走不下去了,不要委屈自己一路向前。”余歌道。 …… “我……”余舞顿了顿就不说话了,两人小心翼翼的又朝前走了几步,几个黑影从余舞眼前一闪而过,余舞顿下脚步愣在了原地,余歌没有见到黑影,自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余舞顿下脚步,余歌有些莫名,“怎么?怕了吗?怕了就走。” 余舞没有说话,余歌抱着手在余歌身后又道:“走还是不走?” 余舞还是没有说话,余歌更加不耐烦的用手肘子拐了拐余舞,余舞整个人倒了下去,余歌反应过来,余舞已经面朝水面,余歌紧紧抓住余舞的手腕,一股大力把两人从水面一端吸到了另一端。 海池幽蓝,余舞愣怔怔的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黑影,余歌游来余舞身前,朝着她的视线望去,什么都没有。 余舞的眼神中,明明是看到了什么,余歌又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深海,拉着余舞朝水面上游。 刚抵达到水面,余歌和余舞就被弹了回来,余歌和余舞在水里闷得脸红,余歌艰难的开口道:“用法。” 余舞已无知觉,余歌封了余舞的气穴,点了法,才轻松了许多。 余歌使尽法术,始终没有办法回去。 余舞醒来红着双眸挣开余歌的怀抱,游去另外一个地方,余歌跟着游去,海底尸骸无数,多半已经化成了泥,想必误入这个地方的人数目庞大,而且,骸骨旁竖立着匠户的刀剑利器,乐户的乐器和乐谱,只有极少部分的刀剑利器被刻了名,而乐谱已成残谱,毫无用处。 四户成立不久,三大宗户就渊源颇深,这实在有些令人匪夷。 半晌过后,天香祈着香流把余歌和余舞带了出去。 “那片海池就是临妖咒印。” “那海池底下为什么会有匠户的兵器和乐户的乐器乐谱?”余歌问道。 天香不答,余歌的小手紧了紧怀里的余舞,把视线挪到费玉的身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费玉的脸色同昨日那般煞白且心事重重,见费玉一直闭口不语,青月有些急了,列出身来道:“我们小姐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呢?。” “你们小姐虽然不是什么神仙,但是你们小姐创建了四户,但凡四户有什么问题,你们的小姐不应该知道吗?”马蓉道。 “你……瞎掺和什么?”青月道。 “我瞎掺和什么了我,当一次正义使者就是瞎掺和吗?”马蓉道。 余舞的手指略微的动了动,距离后岩猎火还有两个时辰,但已经有小厮过来阴阳怪气的催了。 “喂,里边的人,怎么回事儿呢,半天没个动静,是不是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呢?” “喂,里边的人,出来跟我们聊聊天呗。” …… 余舞吐了几口水,总算是醒了过来,余歌把了把余舞的脉,脉象一片静和。 “余舞姑娘,或许是因为环境过于潮湿沉闷被魇了吧。“ 余歌点点,马蓉说的也不无道理,但那双红色的眸子却有些说不过去,如果被魇了无谓就是昏迷几个时辰就没什么了,而在海池里闪过的那双红眸该怎么解释? 当时余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而且也没有什么邪祟作怪,只是一点有疑,沉没在海池底下的那些骸骨、兵器、乐器、乐谱竟然一点死气都没有。 “咚咚咚!” “咚咚咚!” “开门开门!” “都聚在一个房里干啥!” “快开门!” 两个小厮敲着门,你一句我一句的吼着,马蓉不耐烦开了门,迎来的是斜目相对,马蓉冲着两个小厮大喊道:“吵什么吵吵吵!” 这一句惊天的喊声,让两个小厮后怕起来,语气才些许平和的道:“我们宗主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几人出了门,启明君确实已经候着了,一行人中只有启明君是乘了花轿。 “再怎么说他启明君也该考虑他人,不说一人一轿,五人一轿也是可以接受的,这启明君做的确实有点不人道。”马蓉道。 临近后岩还有几里,荒凉感就已经袭来,四周大大小小的岩石高壁,耸立在侧,特别是午时一到,闷热非常,况且走了几大里路,脚掌不说起烟就已经冒泡了。 进了后岩,高空中多出了几颗大太阳,余舞挡着手望着高空道:“太阳怎么变多了?“ 启明君笑了笑,道:“这里没有太阳。” 余舞疑道:“没有太阳?” 小厮轻呵一声,道:“你仔细看好了,这是我们灶户的火。” 几个壮汉搬来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猎火工具,有网漏,有三叉,有捕鼠器还有铁绳铜链。 余歌和余舞拿了网和绳,马蓉拿了三叉和铁绳,费玉和青月拿了网漏和铜链,只有天香拿了捕鼠器。 “你拿捕鼠器干嘛?”余舞疑惑的道。 天香笑了笑,道:“我不会武功,捕鼠器最适合我不过了。” 天香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几人路线同一,猎火是共同去猎,所以天香拿的捕鼠器可用来装火。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38章 临妖第四 “说也奇怪,这灶户的人都不参加的吗?”马蓉疑道。 天香也只是笑笑不语,余舞看着高空的火球四散,朝向东边指道:“东方这火离我们还挺近的,要不就去抓了它。” 余歌朝着余舞的指向望了过去,道了无聊两字,拉着余舞跟上费玉。 “喂喂喂,什么情况,你们都怎么了?看不见?听不到吗?这么近的火不去抓,反倒是去抓远火?”余舞边走边吐槽,马蓉过来安抚,道:“这火有什么好猎的?还不如先去逛逛他后岩有些什么奇珍异宝,如果路上碰到山鸡野兔什么的,我就给你烤了吃。” “谁要吃什么山鸡野兔,我……”余舞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啊。” “当然。”马蓉道。 后岩巨石齐齐,连只蚂蚁和蚊子都没碰到,奇怪的是这里的石头都烫得厉害,碰上去几乎能够把人给烫成灰烬,后岩的毫无生机也顺理起来。 “但凡是不小心碰到这里的岩层,几乎没有什么活路可言,启明君此举不就是让人去死吗?不过启明君精明得像只狐狸,不论如何他都会让我们在死前找到地狱火的,所以他应该不会让我们立马去死。“马蓉道。 余舞疑道:“地狱火?“ 天香道:“凡在灶户里有生命的火都是地狱火,只不过等级不同,灵力功用就有所不同。我们脚下的灰烬,有一成是祭献用的骨灰,有九成是活人的灰烬,但是启明君的意思是让我们找到等级最高的地狱火,就相当于我们成了最后的祭祀品。” “为什么是我们?“马蓉道。 天香低下眸子不语,余歌看了一眼费玉,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马蓉看朝费玉,余舞不解的细究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费玉看了过来,道:“对不起了各位,就当是为了众生吧。” …… “什么为了众生?”余舞道。 “把话说清楚了。”马蓉道。 “你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不对,这应该是你一手策划的吧!“余舞道。 “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是一个什么好人。“马蓉道。 “随你们怎么说,只有用我们的命来祭献地狱火,这样地狱火才能够补上临妖咒印的裂隙,也只有这样,这世间也才能太平。只要世间能够永年太平,一条人命、十条人命、一万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费玉道。 “你真的是疯了,为了一方太平牺牲自己不说,还要搭上我们,疯子!“余舞一掌朝着费玉劈了过去,费玉没有闪躲,身旁的青月给费玉挡了这一掌。 “死到临头,你还护着这个疯女人!你也疯了吗!”余舞道。 山岩震裂,一块块滚烫的岩块朝着几人塌陷下来。 “快逃!“马蓉道。 费玉安然的合上了眼,一旁的青月依旧护着她,余歌拽着费玉和青月的小手朝安全的地方快速移去,天香跑不过,马蓉又折回来拎起天香的衣领也朝安全的地方跑去,余舞忽然头痛欲裂定在了原地,塌岩越多,形势越加的严峻,余歌穿过断岩来到余舞身边细细碎碎的裂岩划过余歌的后背,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红色印记。 “嘶,好痛。“ 余歌紧咬着牙,忍痛护着余舞去到了安全区,安全区也只不过是一块小小的空地,而空地的四周依旧高岩在耸,余歌用法设下结界,纵使有断岩坠下,也好有层防护,不至于为此丧命。 费玉在一边疯了一般要从结界中出来,余舞在一边头疼欲裂,天香从怀里拿出一只已经燃过半截的线香点了起来,口里还不停的念着一些不知名的咒语,不一会儿,费玉和余舞就被凝神了。 “自从皇宫沦陷,费都成为失地后,精神大不如从前,不知那启明君跟皇上说了些什么,她才会做此决定。况且,早前皇上为了治费王的病,寻遍天下名医,就只有不是医者的启明君跟皇上说了这世间只有他启明君才能够治得好费王的痨病,所以他开出了一个条件,那便是做灶户的宗主。“ 马蓉轻哼一声,青月顿了顿,又道:“本来皇上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的,但是后来,启明君开的方子果然有效,那时,启明君光说了一句‘如果我去灶户当宗主,费王的痨病就一定能够去除。’……所以皇上就让启明君去灶户当了宗主,在这期间,启明君要什么,皇上就给什么,不过启明君要的东西挺普通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也从未提过什么让皇上难堪的要求。“ “除了要物品之外,他还提出过什么要求?“费玉道。 马蓉轻哼一声,抢道:“什么要求?说要我们多少乐师就带走多少个乐师,真拿乐师是他灶户的人。“ 青月看了马蓉一眼,默认了这一点,除此之外也别无其它可言,“那你可知启明君要这些乐师来灶户是为了什么?“ 青月道:“启明君喜乐理,但不精通,只好从乐户要了几个人。” “几个人?乐户一半的乐师都在灶户!”马蓉怒道。 “那除了乐师,是否还要过其他宗户的人?“余歌问道。 “也只有匠户的了。“青月答道。 ““要匠户的作甚!嫌自家兵器不够用还是不好用?也再说了,一把火就能解决的事情,灶户拿兵器作甚?”马蓉道。 余歌道:“为了治费腾的痨病。“ 青月陷入了沉思,余舞醒来过来,蓬松着眼,看着余歌道:“姐姐……我,最近是怎么了?“ 余歌心疼的看着余舞憔悴的小脸,她也说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也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这位姑娘应该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天香道. 余歌摇了摇头,道:“不是。“ “不干净的东西并非仅仅只是邪祟,或许是她自己也说不清。“天香道。 “此话怎讲?”余歌道。 “临妖咒印既能封邪也能聚邪,最大的特点就是养邪。不要忘了,这万妖咒印由鬼所创。邪是自然。” 天香说罢,余歌似懂非懂,但余歌自小同余舞一同成长,余舞的秉性她最清楚不过,可是话又说回来,天香的意思明显是在告诉余歌余舞就是邪。 “余歌……我邪吗?”余舞软软的问道。 余歌摇摇头,道:“不邪。” 余舞咧开嘴角轻轻的笑了笑,天香又道:“你不邪。” …… 余歌听了有点想骂人,不知道天香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又想到地狱火,虽然说不上一定要找到地狱火什么的,但天香又说道:“其实,我是来找地狱火的,不光要找到,而且还要拿到手。一者,燃香所需,二者,棺椁所需。早前阴阳宗主探得不规星象,已料是要发生万古灾邪,能辟邪得唯有那洛川顶的棺椁,由于两界相隔,三界律例,阴阳宗主只好自己大量收集老叟遗“椁”,以此探索建造同洛川顶能驱邪修养的棺椁,虽然大有不一,远不能及洛川顶的棺椁,但我们庙户的棺椁十之八九已经完成了,而且还能用,然而最后一步,便是要有地狱火来做引。” 天香说是要以地狱火来做引,余歌忽而有些莫名,灶户的东西都邪门得要紧,辟邪的棺椁却要以地狱火来引,这……不是有些违背常理了吗? “或许你会觉得这有些违背常理,但地狱火乃明火,可引渡到三界,然而凡间遂得此种宝物,不光是源自临妖咒印,事实上,地狱火原是那些‘死物’的精气神、正义感所化。或许可以此来制作一个崭新的临妖咒印。” 天香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余歌选择信任天香,“我相信你。” 天香投以欣慰的神情,对余歌微微的笑了笑。 “暮色降至,瞧那些骨灰绿得一闪一闪的,像是栖息在地的萤火虫。”马蓉道。 众人抬眼看去,真美。 天光漫着一层粉橘,像是一副独特的漫天壁画,只不过缺少了几笔抱着琵琶身姿珏华的舞女人像,顷刻后,漫天的粉橘映上遍地的荧绿,虽没有舞女点缀,却是一副天工笔画。 后岩散开,雾层渐起,光色明灭,伴着光影雷电炸开,岩裂分出一条又长又深的一条无地绝底的狭长黑道,看到这条黑道,余歌不禁想到灶户宗舍的那些无数条小黑道,冷风刮来,似乎能够感到一种莫名却又说不出的压抑,冷风逐渐势大势席卷,那条黑道像是被裂开的风口,随时都要把人吸进去。 “巨岩看似纹丝不动,深跟已经动摇,不过半刻,就被吸进去而且,结界快撑不住了。。“ 正如天香所说,不过片刻,巨岩连根拔起,直到被“风口“全部吞没,马蓉木讷讷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似乎不大真实,他仰着头后退了几步,结界巨震,费玉和余舞恢复了过来。 费玉依旧是那一副壮士赴死的态度,青月则伴在身侧,余舞看着黑洞,风势渐大,余舞被吸走了半边,余歌和马蓉紧紧的拉着余舞的小手,又做点法加持,余舞才有惊无险。 余歌多次点法稳固结界,风势加持,顷刻之间,结界破碎,几人全部被吸入黑道之中。 五彩光斑闪烁重叠,身体也跟着飘摇不定,欲坠不坠。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39章 临妖第五 火球袭来,阵大势急,天光一片火红。 “快看,是地狱火。”马蓉道。 “这不是地狱火。”天香道。 几人飞速下坠,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这种声音又异于归亏狼嚎,混沌非常,让人听得不真切。 火球越下越大,熊熊烈火积满了地,如果在这么坠下,恐怕都会葬身火海,天香燃了香,香烟如布缕,飞在空中将几人揽上,又一缕香烟将天香手中得捕鼠器送出,捕鼠器并非于一般的捕鼠器,取名至此,多是因为灶户的火堪比人精,体型大小又同老鼠一般,想要真正猎上这些明火,恐比猎一只快跑的豹子还要艰难。 “猎火可得地狱火。”启明君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飞到了耳边。不过,捕鼠器最为奇的一个特点是没有限量的装容。 “古来以静制动,又以动制静,行谋百试不厌,大多相得益彰,启明君真是高明。”费玉道。 天香看了费玉一眼,马蓉道:“原来启明君早前就已经在此布下阵法,真是细心。“ “从进入后岩一开始,我们就在阵法之中。“余歌道。 “你是说天上的太阳?”余舞道。 余歌看了余舞一眼,意味深长的点了点,火球汇成一片火海,火势愈烈,越拔越高,火浪一浪跟着一浪。 忽然,火浪朝着几人劈来,一道红色火光携着炼狱之气袭来。 这要命的一浪,直接把香烟全给打散了,而且全被捕鼠器全捕了进去,几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个个面目怔怔,却还是十分的戒备,天香还没来得及说话,余歌和余舞拿着绳链套上了火浪的另一头。 余歌道:“印法。“ 余舞才一印法,眼前蓦地一片空白,逐渐的红色吞没白色,红色最终吞没了黑色。 余舞咬着牙印法,很快,她就支撑不住了,“余歌……余……歌。“ 余舞的双眸又是一片猩红,余歌沾血点上余舞的鼻尖,随即余舞的眼帘缓缓拉下,沾血的手间又朝那一双紧闭的眼帘划去,“坚持住,余舞。“ 沾血,回魂,余舞醒来依旧拉持着长绳短链,她朝余歌笑了笑,余歌点了点,两人功法已持平,马蓉护在天香身侧抵挡着费玉和青月的强攻。 “你们不要再坚持了,你们这样世间是永远无法太平的。“马蓉道。 “唯有地狱火才能补上咒印的缺口,才能救费腾!“费玉嘶吼的道。 流火在侧,白光闪现,手里的猎火器成了发泄的工具。 “你们有完没完,不要命了吗!“余舞道。 余歌看了余舞一眼,又朝正在打斗的三人看了过去,“费玉,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如果你真的想要世间安泰,想要费腾的病快点好起来,你应该振作,你该信你自己。“ …… “余歌!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你有很么资格说我?“费玉道。 余歌顿了顿,费玉又道:“我听说你们曾经许诺三两村的那些尾尸一定会让他们好起来,如今年过半载了,你除了撂下这么一句话,请问你曾让他们好转起来过吗?哪怕一丁点儿。“ “是,我和姐姐是许下过这个承诺,如果没有被你害死,这个承诺一定会实现,如果没有你去三两村,如果你没有处理掉那些尾尸,这个承诺也一定会实现!“ “什么实现不实现的,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好像在画大饼似的。“青月道。 “算了,别说了。我看她们执迷太深!“马蓉。 余歌和余舞手一发力,流火变成凝固的红柱,黑色流体缩成老鼠一般的大小在捕鼠笼里呲呲呲的叫。 拿到地狱火的天香就时点了香,一缕青烟升起,天香就不见了。 …… ??? “别打了好吗?地狱火被天香带走了!”余歌道。 “这个骗子!“马蓉道。 “什么,那黑色的什么东西既然是地狱火!这……根本就没有一个火的样子啊……”余舞道。 费玉和青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怔了一时,晃过神疑道:“什么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你的心肝宝贝地狱火被天香带走了还什么情况,让你打!”马蓉道。 周围的环境逐渐恢复了原状,阵法不在,后岩恢复了生机,只是猎户的火没了地狱火的加持皆然失去了灵性。 一只野鸡惊现,马蓉立马抓来烤了吃,费玉气腾腾的在原地抱着手盯着地,青月则坐在费玉的身侧担心着,余歌和余舞一左一右的坐在马蓉两边,眼睛直直的盯着烤鸡垂涎不止。 “好香啊。”说罢余舞咽了口口水。 “什么时候可以吃?“余歌迫不及待的问道。 “哈哈哈,得咧,现在就可以吃!“马蓉一边说道,一边掰下鸡腿分别给余歌和余舞送去。 余舞吃得津津有味,余歌道:“给她们也分点吧。“ 马蓉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给费玉送去,费玉小脸一扭,青月咽咽口水也就忍了,见此马蓉好不开心,伸出去的手收回来就往嘴里送。 “真香!真好吃!味道好极了!”余舞指桑诱槐的大喊了几声,余歌自然知道余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佯咳了几声,余舞非但没有收敛几分,却道:“姐姐,你装咳也没用,这样的人,我头一次见,什么为了世间安泰和平还有费腾的病,说白了就是一个害人精。”说罢,余舞看着费玉和青月顿了顿,又道:“唉,有的人啊,从小就是个害人精,都怪爹娘没教好,养成了坏脾气!” 费玉道:“你再说一遍!“ 余舞喊着复道:“唉!有的人啊!从小就是个害人精!都怪爹娘没教好,养成了坏脾气!“ 青月喝道:“放肆!“ 费玉站起来嗵嗵嗵的走到余舞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余舞,这让余舞好不自在,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的时候看到的那张伪善的脸庞,余舞轻轻的笑笑,道:“兄弟,帮姐姐我拿着一下。“ 马蓉愣愣的接下余舞递来的鸡腿,余舞仰着眸子看着费玉,道:“怎么?想打我吗?还是来跟我请教问题的?” 余舞弹出一脚,费玉被踢得接连退后了几步,青月赶去扶着费玉,余舞站起身来,看着费玉低沉的小脸,恶狠狠的道:“什么叫做害人精呢?害人精哪,就是不断的害人,连续的害人,想尽办法的害人,然后成了精,美名其曰‘为了天下苍生’!” “你懂什么!”青月挡在了费玉身前,双手没有从费玉的身上离开,她害怕,如果她松手,费玉就会倒下。 余舞一步一步的朝着青月靠近,反问道:“我懂什么?“说罢余舞大笑几声不再说话,青月搀着费玉,道:“你想干什么……你要打,要骂或者要杀就冲我来!” “冲你?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冲你来?”余舞小声的道,似乎添了几分的邪魅。 “青月,你让开。”费玉道。 青月看了费玉一眼,又看着余舞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退了下去,余舞的手忽然高举,吓得青月又赶紧来到费玉身旁,费玉道:“青月,下去。“ 青月两难抉择,最后还是又退了下去,余舞嘴角微勾,小手轻轻的落在了费玉的香肩,道:“你给我记住了,你还欠着我和姐姐一人一命,没有抵命之前,你不准死。听清楚了没有?“ …… 费玉顿了顿,撩起眼细微的打量着眼前的余舞,顿了顿,最终还是点了点,道:“听清楚了。“ “还有,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你还有我们。“说罢,余舞的小手举了起来,费玉了然,手指动了动,也举起手来朝余舞的小手紧紧一握,”好姐妹!“ “好姐妹!“余舞道罢,两人相视而笑,马蓉看得精彩,也没料到两人吵闹出手后既然互称姐妹这一出。 “你们姑娘家就这么认姐妹的吗?“马蓉对余歌疑问道。 余歌双眉一舒,点了点,“不然呢?你以为?“ 马蓉顿了顿,一字一句的道:“……如果这样能够增进朋友之间的感情……”他顿了顿,又激动得站了起来:“那我们来一起大吵一架,然后大打出手,然后增进感情吧!“ …… 余歌噗的笑了一声,余舞、费玉和青月朝马蓉看了过来也大笑了起来,马蓉看着那笑意,似不是讥笑也不是嘲笑,不知道是什么笑的笑,让马蓉有些羞赧起来,他挠了挠耳根,道:“怎么……我没有说错什么吧……” 见都摇了摇头,正要说话,余歌就道:“好了。天时不早,我们去找启明君吧。” 启明君看到几人非常的惊讶,当得知地狱火被天香拿走时,他暴如雷霆,如果灶户没了地狱火,灶户便危在旦夕,本来启明君盘算着让几人祭献地狱火增加威力,练就临妖,却不料引火烧身,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如今几人存活了下来,启明君顺水推舟做足了人情,余歌等人心里自然明白,只是灶户失了地狱火,只怕……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40章 临妖第六 “灶户没了地狱火,恐怕临妖咒印损得更加严重。”费玉道。 “庙户天香!”启明君狠狠一捶身前的案几,整个人变得狰狞起来,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冷静了下来,平了口气,道:“灶户没了地狱火无妨,只要临妖咒印还在,那妖王也好,百鬼也罢,不出乱的。”他顿了顿,语气强烈的道:“只是!那庙户猖獗,皇上应该做主呀。” 启明君的言外之意就是让费玉带着余歌等人讨伐庙户去,这一道逐客令一下,大家心中自然有了数,只是余舞和马蓉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的不屑与可笑,启明君看在眼里,却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天下失统,皇宫不在,皇上自然也就已经不复存在了。”费玉说罢,抬起眼看了一眼启明君,见启明君面色些许难堪,又道:“身份虽然变了样,但江湖不平事我依然会管的。” 启明君笑笑,把费腾请了进来,既然如此费玉也只好把费腾带在身上,只不过,以费腾的病…… “他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启明君道。 费玉有些怔神,才来了灶户几天,启明君就将费腾的病治好了?曾经不断的周旋,如今才短短几日……且不说是几日,恐怕几个时辰也未知。 费玉有些激动的看着费腾,费腾很漠然的低着头,费玉叫他,他也不应,费玉才走到他的身边,他害怕的退了几步,仿佛在费腾的眼里,费玉就是一个怪物一般的存在。 费玉点了点,谢了启明君后,启明君又道:“地狱火乃庙户重宝,临妖咒印虽还健在,但是没了地狱火的加持,恐怕临妖咒印撑不了太久,所以我会给你派一队人给你,如果人手不够或者中途所需,都可以飞鸽来我灶户要人。“ 费玉点了点,去往庙户寻找地狱火的任务如落肩头,几人离了庙户,便各奔东西,各走一路,马蓉要回乐户,费玉和青月自然去庙户寻找地狱火,而余歌和余舞不知要去哪里,只不过心里大概有个底,不过两人非常确认的是她们既不会去庙户,也不会去乐户。 “此去一别,多多保重。“费玉道。 “多多保重。“马蓉道。 “多多保重。“余歌和余舞道。 寥寥几字过后,费玉和青月领着人向庙户出发,而马蓉则驻足在余歌和余舞的中间,道:“随我去乐户吧,乐户的山鸡又肥又香。“ 余舞咽了咽口水,看了余歌一眼,心领神会的道:“我还真想吃,不过不去了,我和姐姐漂泊惯了,再说,我们又不是不会见面了,总是还会见面的。“ 余舞冲马蓉笑笑,马蓉也笑了笑,余歌道:“是的,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感谢小宗主的美意,下次见面一定要请你喝酒。“ 听罢,马蓉一愣,又开始怜香惜玉的道:“我的乖乖啊,女子不宜喝酒,女子多品茶。“ 三人想起过往捧腹又笑,马蓉笑的尴尬却依旧一贯作风的再念了女子多品茶。 “是是是,女子多品茶,下次见面就请你喝茶吧。“余舞笑道,马蓉这才点点,道:”那你们可记住了。“ “是是是,马姐姐快走吧,天色不早了。”余舞道。 马蓉这才反应过来,“我非女子,但能饮茶,只不过是少品几味,所以休想拿着‘女子多品茶’来打趣我。“ 余歌看着马蓉一脸稚气俊秀的模样,忽地笑了笑,余舞道:“我只不过是随便教教,没成想,你却对号入座,自愿当了马姐姐,这倒好,却又来怪我打趣你,真是可笑。“ 听罢,马蓉笑得更欢了,本想要继续说下去,身后的随从故意的咳嗽了几声,咳声惊雷,想必马蓉再不走,肺都要咳出来了。 马蓉肃颜起面,对着余歌和余舞作揖道:“来日再会。” 余歌和余舞也端起手来作揖道:“来日再会。” 人影渐远,余歌和余舞对望了一眼,朝着不知名的方向不知名的走了,走出百里,再走千里来到一处高林,余歌坐下歇脚,余舞则寻了一棵果树,采摘起果子来。 浅草一动,余歌一个机灵就手抓了两个黑衣人绑了起来,余舞的嘴角微微的上扬,果子也采摘丰硕,她一边啃着野果,一边给余歌仍了一个,余歌接过野果在身上随便的擦了擦也开始啃起野果来,两人一边啃着果子一边盯着两个黑衣人看,黑衣人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但看着余歌和余舞手里的野果不自觉的咽了口水。 “你想吃吗?”余歌问道。 黑衣人努了努唇,没有说话,余舞白了余歌一眼,道:“你能不能问点正事!” 余歌咬了一口野果,看了眼余舞,风轻云淡的道:“怎么?我问的不是正事吗?” “当然不是。”余舞道。 “好,那你来问。”余歌道。 “好,问就问!你给我仔细挺好了!”余舞把手中的野果一仍,站来两个黑衣人的眼前,居高临下的道:“我看你们明明很想吃,却装作一副不想吃的模样!我不像我的姐姐那么善良和无脑,我问的问题,你们敢懂装不懂,我就!“余舞飞花一出,临边的大树直接被飞花斩首怒腾仍的盯着两人,两个黑衣人哆嗦着道:”不敢不敢。“ 余舞轻笑一声,带着一丝邪魅的看了余歌一眼,余歌抱着手静待,余舞把视线又重新挪回黑衣人的身上,问道:“启明君让你们跟着我们干嘛?” 一个黑衣人顿了顿,另一个黑衣人哆哆嗦嗦的道:“启明君只叫我们跟着你们,监视好你们的一举一动,其他的便没有什么了。” …… 想来也是,探子不及密报,知道的少之又少,最多也只是一个被人吩咐做事的。 余歌漫不经心的道:“你的正经事问得怎么样?” 余舞细眉微扬,额间的红点似也扬起来些,余舞朝余歌看来,轻轻的笑了笑,似乎不太有底气的道:“没听到吗?还问我?” 说罢,余舞偷眼瞄了余歌一眼,见余歌不说话,又道:“好了好了,谁让你是姐姐,我无私奉献就说给你听听吧!如果还是有耳非所闻,那可不能怪我了,而且,话呢我只说一遍,你要是还是听不明白,听不到的,即使你跪下来求我,给我磕头,那都无济于事,我可是个有原则的人,咳咳。” “你有完没完?”余歌道。 余舞轻哼了一声,道:“那两个黑衣人说,启明君只是派他们来跟踪我们监视我们,其他的一概不知。” …… “所以呢?“余歌问道。 “所以根本问不出什么来……“余舞道。 余歌给两个黑衣人松了绑,并且扔了两个野果给那两名黑衣人,警道:“回去就说你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那两个匠户派来的使者,叫做余歌和余舞,她们不是人,而是天上的神仙,跟着跟着就飞升上天了。你们这样去说,启明君不会怪你的,并且还会觉得你们立了功。“ “这……“ “还这?我姐姐说的没听到吗?绕了你们不说,还给了你们一个立功的机会,你去哪里找这么个人,换做其他,不说打断你们的褪,就是直接斩草除根了的!“ 余舞这么一说,两个黑衣人才道了好便走了,黑影将尽,两个黑衣人手中的野果被仍得远远的。 余歌和余舞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余舞看了一眼余歌,不知道余歌心中是一种什么滋味,余舞道:“你看你……别人把你的好心当作驴肝肺给扔了。“ “无妨。“余歌道。 …… “无妨……“余舞说罢,余歌顿下的脚迈了出去,道:”去匠户。“ 余歌跟上前去,些许心疼的看了一眼余歌,道:“那个……欸……我……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呀?妹妹说话,姐姐莫要放在心上,我们是一家人哟。” 余歌顿下脚步,静静的看着余舞,余舞愣愣的对上余歌那一双清澈的双眸,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余歌这样看着她,让她有些莫名之外还有些心惊。 “砰砰砰。” 余舞心道:“余歌,你干嘛啊,我这回总没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吧,你这么看着我,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一样……我……” “那个天香要么是和启明君一队的,要么就是和烟花一队的,不过我想,不论天香是站启明君一队还是站烟花一队,启明君能得道的消息,烟花自然也能够得到,待启明君收到消息时,烟花自然也会收到消息,倘若哥哥还活着他就一定会来匠户找我们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去匠户好好的呆着,静等消息。” 余舞点了点,这一点余舞真的没有想到,也好在余歌心思缜密,补了她的短板,余舞思忖片刻又道:“余歌,我还想去蓬松道看看,总觉得蓬松道的狡童与乐户的大虫有所关联。” 余歌也正有此意,她点了点,道:“好。”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41章 临妖第七 正逢了雨季,蓬松道上泥泞涝地,余歌和余舞走得艰难,一步下去印上一个深深的脚印。 “余歌,你快看。”余舞指了指泥泞里的火屑,然后回到先前的阵地,“不多不少,六尺一。” 余歌用手捻了捻火屑,道:“是灶户的火。” 余舞点了点,两人更加的确定,破阵的除了狡童外,还有灶户的火,不过两者的先后顺序,根据火屑的朽化程度而言,是先狡童后火阵的,相当于有两批人,第一批人是放狡童者,从关上、灵秀和费腾对打获取灵力,从而扰乱匠户百姓的心性,从而使匠户势力削弱,而放火的人似乎另有所图,至于图的是什么,按照关上和灵秀的伤势来说,有九成是为了削弱关上和灵秀的灵力,而两者之间搭配完整,并无遗漏,倒是与乐户大虫有着天壤之别。 “我似乎能够感觉到,这匠户的狡童与乐户的大虫是有几分的相似之处,不过,两者在手法上是有不一,比如大虫用的是最简单的诡术,而狡童则更像是临妖阵里出来的百怪,由人操持。” 余歌点了点,余舞分析的在点在理,不过重要的一点余舞还没有说出最关键的一点,余歌补充道:“大虫乃人为,狡童非人所为。” 余舞点了点,道:“可疑人物有一,青月。” 余歌点了点,小手婆娑着下巴,小眼微微一弯,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余歌顿了顿,又道:“不过想到皇宫绞杀一事,不得不提及一人。” “你是说灶户的启明君?”余舞问道。 余歌道:“皇宫的覆灭多者源于费腾的病,而费腾的病几近是启明君在给他开方,细究起来凤祥宫那三扇门,无疑就是启明君的意思。” 余舞道:“看来我是错怪了费玉,既然启明君他连开的方的手法都这么卑劣,那绞杀屠城或许就跟那启明君有关了。” 余歌道:“不是跟启明君有关,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不过是怎么策划的,是怎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人意想不到的绞杀屠城,确实是让人匪夷所思。也或许他在开第一方的那一刻,就已经图谋不轨,布局谋篇了。” 余舞道点了点,余歌分析得甚有道理,这么一来,很多事情都捋清了线路。 “可以去找关宗主了。”余歌道。 余舞点了点,两人便往匠户宗府赶去。 “先前可与绞杀者抗衡一二的名刀神力,几近因为蓬松道的阵法抽丝剥茧。我这里没有什么了。“关上道。 “关宗主,你可知绞杀者?“余舞问道。 听到绞杀者这三个字,关上的脸都煞白了,余舞传音至余歌道:“这半天不说一句话,脸都快比粉还白了。“ 余歌传音余舞道:“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余舞传音余歌道:“可是他真的太慢了,知道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这么久吧?” 余歌传音余舞道:“就你话多你闭嘴。” 余舞白了余歌一眼,不再说话,关上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是灶户的启明君。之前他拿走了我匠户六成的刻名刀还带走了我匠户一半以上的工匠手,你们去灶户的这一段时间里,我派人前往皇宫探到了刻名刀的刀屑,启明君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能耐,全因如此,不过奇怪的是刀屑不光附有武神的力,好似还有一股邪力,这种邪力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余舞揣摩着细究着,余歌道:这股邪力极大可能是源自灶户的临妖之力。“ 余歌传音至余舞道:“原来临妖咒印的破损是启明君所为。也难怪海池下方都铺满了匠户的刻名刀和乐户的乐器乐谱。“ 余舞传音至余歌道:“这个启明君可真不简单啊。“ 余歌传音至余舞道:“可能不简单的不光只有启明君,还有其他人也说不准。不过这么一来启明君是要破了临妖咒印了。” 余舞传音至余歌道:“临妖咒印岂能是启明君要破就能破得了的?量他也只能破个角。” 余歌传音至余舞道:“他已经破了角不是吗?” 余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传音至余歌道:“你就放心吧,他不可能把临妖咒印给破了的。” 论启明君的能耐,确实没有那份力把临妖咒印直接破了,即使再给他个三五百年,结果最多也只是破个洞而已,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在匠户这片充满刀光剑影的地方等余桃。 余歌点了点,便不再说什么,关上道:“如今现在灶户一家独大,即使我们弱弱联手,恐也不是灶户的对手,更重要的是,黑气的下落。”、 黑气刚被劫,世间多有动荡,如今却又平静了下来,如果要找到黑气,这谈何容易? “两位姑娘可否在灶户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关上问道。 余歌和余舞细想起来,除了狡黠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的启明君,似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两人同时摇了摇头,关上又问道:“那你们可在灶户察觉到黑气?” 余歌和余舞想都没想直接摇了摇头,道:“没有。” 关上道:“真的没有?” 余歌道:“没有。” 余舞道:“以启明君的一贯作风,若是他拿了黑气,那可能就不会这么收敛了。” 余歌点了点,心道:“这么一来排除启明君,可疑的人只有放大虫和放狡童的人了。“ 说道这里,余歌和余舞就此拜别关上,关上盛情难却,余歌和余舞就此在宗府住了下来。 余舞道:“余歌,你说如果我们一直住在这里,哥哥他好来找我们吗?“ 余歌道:“不太好找。“ 余舞道:“那你还答应人家关宗主在这里住下?“ 余歌笑着道:“盛情难却嘛。“ 余舞道:“你……“ 余歌道:“哥哥不好找我们,我们就不能勤快一点主动去到显眼一点的地方去等哥哥嘛?” 余舞道:“显眼一点?你确定吗?” 余歌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余舞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钻牛角尖啊。“ 余舞笑了笑,道:“啦啦啦。“ 一个黑影闪过,余歌和余舞惊觉得依旧正常走着,共同传音道:“戒备。“ 又是一道黑影明目张胆得闪过,余歌和余舞不得不顿下脚步,随后重重叠叠的黑影交错起伏,影影绰绰中将两人迅速的围了起来,余歌传音至余舞道:“别怕,只有一个人,只不过那人把影子打散了才会有那么多的影子围着我们。“ 余舞传音至余歌道:“我看到了,他这么做不过是要让我们停下来。“ 余歌有种不祥的预感,一个黑影穿透两人,两人惊得腾起身来,驻足在半空中,散布在地错错落落的黑影重叠道一个黑影的身上,随后那个厚重的黑影朝着余歌和余舞掷出了一拳,余歌也掷出一拳,正要抵住黑拳时,黑拳化成黑烟,飘失在半空中。 “是黑烟!“余舞大喊了一声。 余歌与余歌背靠着背,在半空中周旋,静待着黑影再次袭来,不料等了将近一个时辰黑影还是没有朝着两人袭来,只是余歌和余舞旋在半空累乏难耐,余舞道:“余歌,要不我们下去吧。这黑影明摆着耍我们呢。反正他打也打不过我们。我们下去吧。” 余歌道:“不行,那黑影狡猾得很,如果我们就这么下去了他自然又会分身把我们包围起来,到时候不是穿身那么简单的了。” 余舞叹了口气,道:“总不能咱两一辈子都周旋在这儿了吧?” 余歌道:“不会的,最多也就是半辈子。” 余舞无奈的笑了笑,又开始戒备起来,世间过得很快,两人周旋在半空又过了一个时辰,余舞空乏疲困的道:“我真的不行了,你要是想要继续驻足在半空中戒备,我不介意你下辈子都在这儿耗着。” 她一边说着一边松了警惕,从半空中缓缓下落,还未点地,黑影又出现了,这一次黑影没有分成不计其数的黑影,单身一影,朝着余舞袭来,余歌警觉,朝黑影击去,不过黑影一分为二,让两人应接不暇,如此打斗一番,余歌和余舞才惊觉到原来黑影出现的地方大多都是林荫阴影处,所以为什么黑影惧怕半空,一上半空就化成烟散了,这大致是因为黑影怕光趋暗。 余舞道:“不过话说出来,这黑气怎么变成了黑影呢?而且怎么会出现在匠户的宗府里呢?这也太让人头大了吧!” 余歌道:“黑气力不足,可以说这并不是完整的黑气。” 余舞道:“只有一半当然不完整。” 余歌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这黑气力不足一半的黑气,像是染了黑气,被操控而来的一样。” 余歌这么解释,余舞立马就明白了,思忖片刻,道:“也是。” 两人行同一致的去往没有阴影的地方,黑影即便追来也散开在光下,余歌道:“看见没,只要阳光充沛的地方,黑影的力量都会被削弱,而当黑影暴露在阳光底下,不一会儿的功夫立马散去!”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42章 临妖第八 夕阳西下,光色暗淡,夜幕拉开,黑影遍布,一发不可收拾,“余歌,你快看,这些黑影都……” 余歌看了一眼四周层层叠叠的黑影,道:“是哥哥吗?” 余舞怔怔的看着余歌,道:“是……哥哥?” 余歌道:“黑影一出现,我就十分的确信,是哥哥没错。” 余舞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余歌顿了顿,道:“你没问。” …… 余舞对着四周的黑影道:“哥哥,我是余舞,如果真的是你的话,你就出来吧。” 余歌动了动嘴角,黑影立在原地没了动作,余歌和余舞静候余桃,但余桃始终都没有出来,只是四周层层叠叠的黑影像水一样的融入黑夜之中,消失不见。 余舞道:“是哥哥没错,我也感觉到了。哥哥虽然不在,但他用了黑气之力来见我们,余歌,你说我说得对吗?” 余歌点了点,眼神中带着一丝冷光,道:“纵狡童者……是哥哥,取黑气者也是哥哥……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么启明君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有黑气之力这一回事,又或许他们有什么交易。“ 余舞道:“所以哥哥的目标是黑气,而启明君的目的只是想让匠户和乐户的势力削弱而已。“ 余歌点了点,正如余舞所说,余舞又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哥哥现在应该是在灶户吧。“余舞顿了顿,忽然惊道:”糟了!如果哥哥在灶户的话,那临妖咒印岂不是……余歌,我们得赶紧取阻止他们!“ 余歌点了点,两人又赶回了灶户,这一去,灶户全设下了结界,想进去都难。 “难道是哥哥知道我们要去阻止他们……所以……设下了结界?“余舞道。 余歌摇了摇头,道:“这个结界跟哥哥没有太大的关系,倒是跟地狱火有关。“ 余舞疑道:“地狱火?“ 余歌点了点,“确是地狱火不错。“ 余舞道:“天香和启明君是一伙的吗?“ 余歌摇了摇头,道也不知,余舞思忖着道:“倘若真的是地狱火,那天香很有可能是假冒的!如果天香是假冒的话,应该是启明君安排的。” 余舞出了飞花直接将结界打散,道:“地狱火又如何?有我的飞花厉害吗?” 余歌摇了摇头,道:“余舞啊余舞,你打草惊蛇也就算了,还……口出……狂言。” 余舞怒道:“我怎么就口出狂言了?” 余歌道:“那海池不是临妖咒印,真正的临妖咒印就是地狱火!” 余舞想到了海池一事,也难怪在海池中无法脱身时是天香救了她们。 余舞喃喃道:“真是可恶!。” “那海池是怎么回事?” 余歌思忖道:“是临妖咒印的结界。” 一种被玩弄的感觉让余舞感到不适,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为何启明君没有致人死地呢?余舞带着这个疑问看向余歌,余舞了然,道:“为了栽赃嫁祸给庙户,好让其他两户讨伐庙户,以此来削弱对等的势力,何乐不为?” 两人分析完了之后,灶户的几个首领带着几大队的人马朝着两人赶来,余舞还没有回过神来,已被余歌拉着手飞升上天。 几名首领也跟着飞升上天,另一边又生了火球朝着两人投来,余歌和余舞遁着火球一翻而过,那一边的首领拉起一条长火鞭朝着两人劈砍而来。 “啪!” 余歌为余舞挡了一鞭,余舞掷出飞花,飞花冰绡,将火球全都打下,也将几名首领全都打落下地,片刻过后,一大片人仰马翻的瘫在地上。 被打了一鞭子的余歌,背上印了一道忽长忽短,忽大忽小的红火,余歌的小脸越来越白,余舞有些发慌,余歌神色镇定的道:“无妨。” 余歌听罢,脸上挂满了担心,此时,余歌后背上的鞭痕变黑了,颜色极深,黑得不能再黑了,忽然,余歌微微的抬起头,忽然感觉身体猛地一沉,小嘴努了努便晕了过去。 余舞实在忍不住了,骂道:“你修为比我高人还比我聪明,你为我挡了一鞭子,我该怎么办!” 余舞擦干眼泪,给余歌运了些灵气,不过奇怪的是,灵气会自然而然的不受余舞控制的往余歌身上跑,而且这一跑,纵使余舞想要停下来,都是很艰难的。 余舞无法,用仅有的半点儿的星星灵力传音至一省,或许是因为灵力过少的缘故,音是传到了,但是一省那边只说了一个字就没了讯息,余舞再三传音,皆然无果,余舞望着天,仅剩下最后的一丝灵力全都被吸干殆尽。 余舞的身子一沉,靠在余歌的背上晕厥了过去,不一会儿,一个黑影从远方朝着余歌和余舞闪近,挥了挥手便将两人带走。 其力轻盈,步移闪过,余歌和余舞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两人进入同一个梦境却都在呼唤着彼此,虽然两人近在咫尺间,却始终是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 余舞身穿一袭长红坠地丝服,小脚光着穿过长满带刺的红花,脚上的鲜红不只是把红花染得更红还是被花染红了的,她一步一道:“姐姐!姐姐你在哪里!” 余歌身穿一袭长白坠地丝服,小脚也光着穿过长满带刺的红花,只是那双泛白的玉足并没有被红花刺伤,也没有染上一丝鲜红,她左盼右望的喊叫道:“余舞,余舞。” 一阵风来,忽然两人眼前一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温暖的床上,余舞探出手摸了摸,一把抓上余歌的手臂,余歌侧过脸来望着余舞笑了笑,余舞也笑了笑,遭受长鞭之痛的余舞的脸上恢复了红润,而余舞则煞白着一张脸,同余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余舞不禁冷的咳了两声,就势把手缩回了被子里,似乎很冷的样子。 余歌伸出手探了探,只觉得一阵入骨的冰凉强势袭来,余歌哆嗦了一下,赶紧把身体朝余舞靠来,就势把余舞抱得紧紧的,“好些了吗?” 余舞点了点,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余舞身上刺骨的寒冷已经侵入了余歌的身体,两人一样的冰一样的冷,额上也露出冰霜,特别在那两道细眉上像是染白了一样。 “余歌,你……放开我……”余舞艰难的从口中抖出几个字来,余歌略微的摇了摇头,也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不……我不会……放开……你的。” 门边传来动静,黑影又来到两人身旁,此时的余歌和余舞又昏厥了过去,黑影看了两人一眼就心中明了,他挥了挥手,余歌从余舞身旁移开至另一张床,才顷刻之间的功夫,余舞睡的整张床互让结起了一束束尖锐的冰塔。 寒已攻心,甚至还没了灵气,能够让余舞活下来这已经足够艰难的了,倘若余舞活下来的样子是一层层冰柱构建的,这未免太过的残忍。 可黑影也别无他法,只好设法在旁消去了周围的广寒,然后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出了门。 余舞在床上冰冻了一夜,第二日余歌睁开眼睛,余舞在余歌的身侧笑着眨巴着眼睛,一副天真的模样,也笑得灿烂。 余歌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余舞,但强装镇定的道:“你不是最喜欢睡懒觉的吗?怎么今儿天才刚亮,就醒了呢?” 余舞嘿嘿嘿的笑着,一副痴痴的模样让余歌有些诧异,余歌又喊了几声余舞,余舞皆然痴着笑,口里仅由一个嘿字构成了一串断断续续的话。 余歌惊得从塌上立起了身,才把余舞扶到塌上,余舞就直接在床上蹦蹦跳跳起来,一眼看去就像个傻子。 余歌惊目而视,余舞拉起余歌的小手示意让余歌也跟着一起蹦蹦跳跳,余歌似乎没有来得及反应,另一只小手举得很高,一巴掌从高处落到余歌的小脸上。 “嘶……疼死了……这……不是……梦!”余歌道。 余舞顿下脚步惊讶的看了余歌一眼,她缓慢的来到余歌的面前,蹲下身来,双膝伏塌,身躯朝余歌靠近,小手轻轻的碰了碰余歌被扇红了的小脸,心疼的道:“疼吗?” 余歌对上余舞的双眸,不知为何点了点,随后余舞出其不意的一巴掌重重的落在了她的小脸上,两张小脸,红肿了同一个位置。 余歌看得惊愣,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余舞笑着道:“妹妹,没关系,姐姐我来帮你分担你的疼痛了,所以,你的疼痛已经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你已经没事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妹妹乖乖,有姐姐来保护你,妹妹乖乖,有姐姐来保护你。” 余舞说罢,抱着余歌摇了摇,余歌的双眸不知不觉的湿润了半圈,眼眸里的光斑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下来。 “傻瓜……” “傻瓜?什么是傻瓜啊?傻瓜怎么了吗?”余舞带着疑问松开了小手,乖乖的坐在余歌的面前,眼神里充满了疑问,余歌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她轻轻的笑了笑,眼眶里的光斑被挤了出来。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43章 临妖第九 黑影闪现,低着头道:“我尽力了……” 闻言,余歌抬起头,看朝黑影,没有说话,黑影一怔,道:“洛川的往生者,是受不得地狱火的,小妹她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想要痊愈……很困难。” 余歌点了点,余舞跑到余桃旁边去抱余桃,像是扑蝶似的朝着余桃扑去,却怎么也抱不住。 余歌道:“哥哥,黑气……是不是在你那儿?“ 余桃叹了口气,道:“是在我的手上,但我和黑气已经融为一体了。“ 余歌想了想,不知道该和余桃说些什么,只是指节略微的动了动,余桃又道:“先前我以为你们已经死了……也去费都大葬岗确认了你和小妹的尸骨,后来才知道你们去了洛川顶。绞杀皇宫和费都是我一手策划的,费猷屠我全家,早该想到有朝一日也沦到被人宰割的那一天。“ 余歌想了想,道:“那你为什么把费玉和费腾杀了?” 余桃抬手一挥,余歌朝着染黑的半空看去,一片黑幕之中,露出几点显白,就好像是天上的星阵。 余桃道:“看到紫色的那颗星星了吗?” 余歌点了点,道:“又大又亮一眼就看到了。“ 余桃道:“紫色的那颗星星就是双子星。双子星现世,就会给三界带来灾难。“ 余歌疑道:“所以……这跟你不杀费玉和费腾有什么关联吗?” 余桃道:“双子星虽为天星,但现世入人周心,一人两心邪和魔,所有的邪门魔道皆会浮面,腥风血雨也将会席卷。然而屠双子星者,会遭到天谴,且还会被邪魔穿身,生不如死。” 余歌点了点,垂下双眸道:“曾经费玉怀疑过我和妹妹就是双子星,可是后来她错了,但她并不后悔,因为我和妹妹携有黑气,她向来嫉恶如仇,以保全天下苍生为己任,横竖是不会放过我和妹妹的。” 余桃垂下双眸,道:“对不起,哥哥没有办法给你们报了这仇。” 余歌摇了摇头,释然的笑了笑,道:“哥哥,其实我并不认为这是费玉的错,费玉匡正天下,是对的。” 余桃笑了笑,便不再说话,只是那双灵动的眸子微微的眯了一下,随后又道:“我人不人鬼不鬼,寄了黑气,也改变了黑气。” 余歌微微一笑,她知道,烟花病已止,黑气染病不在,余桃道:“还剩下另外一半黑气,不可落入奸人手中,更不可落入双子星的手中。” 余歌细眉微撇,思忖着道:“哥哥,我有一事不明白。”余歌顿了顿,余桃看着余歌,道:“你说。” 余歌道:“你说费玉和费腾是双子星,而双子星乃一邪一魔,但是在费玉和费腾的身上并没有看到邪和魔啊。” 余桃道:“你确定吗?” 余歌细想了一般,道:“除了费腾天生的痨病有些邪门之外,好像其他便没有什么了。” 余桃道:“你再好好的想一想。” 余歌认真的想了想,但她想了半天,却是除了费腾天生的痨病有些邪门之外,其他便也没有什么了。 余舞道:“那费玉真的不像是邪和,她做的事是正气事,她走的道也是正义道。” 余桃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该和余歌说什么,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看朝一旁玩乐的余舞,余歌也跟着看了过去,余桃道:“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余歌长叹一声,又问道:“出除之外,那三两村的烟花可还有幸存者?” 余桃摇了摇头,道:“如今除我一人,其余的都没有了。” …… 余歌有些匪夷,余桃了然,动了动唇却不说话,余歌努了努唇,还是问道:“才几天的时间,就没了吗?” 余桃答道:“是的。” 余歌疑道:“为何?” 余桃道:“为了把你和小妹从海池里救出来,不得不用尾尸做献。” …… 余歌道:“原来……那天香是你。” 余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道:“是我。” 余歌道:“那你为何……取地狱火?” 余桃道:“这是我和启明君的之间的事情。” 余歌疑道:“你和启明君之间的事情?” 余桃点了点,道:“在我危在旦夕的时候,是启明君救了我。如果不是启明君,我还有幸存的烟花们,是没有办法活命的。所以我们拜在灶户门下,成为了灶户的护法。而劫取黑烟,自然也是启明君的安排。因为没了黑烟,命无活力,形态骸骨,启明君为了就我们,不惜耗费了他多年积下的灵力,让我们依附在地狱火中活了过来,如今我的这副形态虽属游离,但有了黑气之力,一切也因此而飘然起来,若是幻化人形也绝非不可,但真实体态就是那么的不真实。” 余歌点了点,眼眶忽而有些湿润,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的升出一丝丝的悲伤,她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不知道该说出哪一句话,究其因果,无关对错,只不过启明君为何不拿了那令人渴望的黑气呢? 若是有人知道黑气唾手可得,没有一个人是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而启明君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是他驾驭不了黑气,还是他另有所图,比如破了临妖咒印,倘若连黑气都无法驾驭,那还谈何破了临妖咒印呢?即便是破了临妖咒印,对他也是多害而无利。 难道,是启明君疯了吗? 余桃道:“启明君想要的是权霸天下,在此前,他要练仙骨,结灵丹,关于邪气,他是一点儿也不想沾边。“ 余歌疑道:“真的是这样的吗?“ 余桃道:“目前是这样的。“ 听到目前二字,余歌马上就明白了,余歌疑道:“那……启明君知道费玉和费腾是双子星吗?“ 余桃点了点,道:“启明君不但知道费玉和费腾是双子星,还知道你和小妹是洛川顶五色兰灯的徒弟。“ 听罢,余歌一怔,心道:“为何启明君知道这些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难道也是启明君他故意而为之?” 余歌道:“那……为何……为何启明君会想尽办法让费玉去庙户呢?“ 余桃顿了顿,道:“你知道的。“ 余歌道:“我知道?“ 余桃道:“为了破坏庙户的势力,从而首领三户,称为天下的霸主。“ 这个不难猜到,但余歌怎么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确定,好像还是少了点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余舞成为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也因由启明君而起? 余歌问道:“所以,他要将我和妹妹赶尽杀绝吗?“ 余桃摇了摇头,道:“不会。你和小妹同启明君没有任何的关联,而启明君也没有必要同洛川顶结下仇恨。这对他并不是什么好事。“说罢余桃看了一眼余舞,道:”你们擅破结界,结界使者肯定不会轻饶你们,如若是启明君亦或者是我早先知晓你和小妹破了灶户的结界,也不至于让你们遭受狱火长鞭。“ “哥哥,我们走吧。“余歌道。 余桃笑了笑,道:“走去哪儿?“ 余歌道:“远离这世间的纷繁复杂,跟我和妹妹一起去洛川顶吧。” 余桃的双眸忽而有一丝的犹豫,余桃的双眸对上余歌的双眸,余桃轻轻的一笑,道:“傻孩子,你以为去到洛川顶就免受这些了吗?再说了,那洛川顶也有它洛川顶的规矩,不是谁想去就能够去的。” 余桃说也不假,余歌努了努嘴,道:“那……” 余桃笑笑,道:“启明君对我向来照顾,放心吧。” 余歌顿了顿,道:“哥哥,妹妹她成了这副模样,我必须要带着妹妹回一趟洛川顶,说不定师父她有法子让妹妹好起来。” 余桃点了点,给余歌送去了一块印着火图腾的令牌,道:“你带上它,以后来灶户,出示令牌即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出示一下令牌即可。” 余歌接过余桃手中的令牌,道:“谢谢哥哥。” 余桃笑笑,便不再说话,余歌朝着余舞走去,余舞忽而有些害怕得逃到了余桃的身后躲着,余歌伸出双手拉上了余舞的手腕,冰冰凉凉的感觉还是让她寒至彻骨,“余舞,起来,我们去找师父。” “妹妹别过来,妹妹别过来,让姐姐保护你!”余舞闭着眼睛胡乱叫了一通,待她睁开眼睛时,余歌已带着她飞升上天。 余舞紧紧抱着余歌的小细腰,在天上乱叫了起来,引来几个过路仙官的注意,余歌羞红了小脸赶忙捂住余舞的小嘴道:“别叫。” 谁知余舞不但叫得更大声,还咬伤了余歌的小手,两人就此在天际上扭打了起来。 过路的仙官见此各各离得远远的,生怕惹到什么麻烦,殃及自身,虽然离得远远的,但视线还是朝着余歌和余舞移来。 扭打的过程中,由于余舞太过蛮力,且不计后果,一时间从余歌怀中脱落,整个人从天际上摔落。 余歌一惊,赶忙朝着余舞速遁而来,余舞一边大喊着,一边兴灾乐户的指着余歌说她败将。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44章 临妖第十 余歌设下一个法阵,余舞就这么被圈在了阵里,纵使她作何挣扎都略显无用。 “妹妹,你在干嘛!” 余舞大喊大叫的声音让余歌头疼起来,直到飞到洛川顶,一省恰巧起棺飞天,看着这阵仗余歌十分的舒服,感觉回到了家,整个眼眸都变得轻柔了起来。 余歌本想直接去找五色兰灯,但想到五色兰灯日理万机,操忙不停,默默的先回了白羊宫,白羊宫内,依旧星轴轨移,她哪里会知道,她一进门后,白羊宫的星轴忽然乱了起来,像是余歌做了什么一样,心想这是为何,正当余歌没有反应过来,余舞就从法阵里挣脱出来。 余舞拍拍衣袖对余歌哼了一声,余歌实在品不出余舞这是什么意思,余歌沉默的看着余舞,余舞凝望着余歌,仿佛世间凝固了一样。 余舞传音至余歌:“余歌,哥哥给你的那张牌子有问题。” 余歌怔怔的看着余舞,这才反应过来,心道:“难道余舞装疯?可这是作甚?” 余舞又给余歌传音道:“余歌,你带我进了白羊宫,星轴将我的神智找了回来,然而星轴坏了,大多是因为哥哥给你的那张牌子在作祟。” 余歌拿出令牌,看着牌子上浮雕的那一团火,思绪忽然卡了一下,余歌依然沉默,余舞又在一旁装疯卖傻。 “我继续装疯卖傻这样就不会破坏启明君的计划,反而让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余歌思忖片刻,点了点,跟着余舞一同演起戏来,口出禁止余舞不要碰这碰那,传音至余舞,道:“我觉得可行。“ 余歌说罢,洛川顶剧烈一震,这一阵震动,惊得仙官阴私都来到了洛川顶上算法。 “你算出来什么了吗?“ “还没算出,你算出来什么了吗?“ “也没算出。“ “大家有什么算出什么了吗?“ “还没有。“ “还没有。“ “那怎么跟上级交代呢?“ “土地仙,你来说说这洛川顶这一震是怎么回事。“ 土地仙从众仙家里列了出来,捋了捋长胡道:“这个,我想地界的阴私比我更加的清楚吧。” 众仙家纷纷点了点,一同看朝地界阴私,阴私各各交头接耳,垂着头也不敢列出个人来说道说道。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是啊是啊。” “地界的赶紧派个人说来听听。” 天界为尊,地界为卑,地界阴私为保及地位不得不低下头来,任由说谴。 “既然有难言之隐,我看要不这样吧,我去跟仙帝为你们争取几天的世间,你们好好的查,然后汇报上来,你们看怎么样?” 仙官说罢,阴私哪儿有敢驳的理,只要忍者气的点了点,一并谢了说这话的仙官。 仙官笑笑,接连拂袖而去,余歌和余舞听到嘈乱的声响赶来,到的时候众仙官和阴私皆然离去,留下的只有几个稀稀疏疏的背影。 余舞传音至余歌,道:“看来这一震,并不简单。“ 余歌传音至余舞,道:“是不简单,但动静这么大,也不见师父。“ 余舞传音至余歌,道:“是啊!你不说我还没想到!那,师父应该还在望穹殿里作法吧?“ 余歌传音至余舞,道:“如果师父在望穹殿作法,那众仙家和阴私考究得一片火热,师父肯定会寻声来的。“ 余舞传音至余歌,道:“那如果师父她作法过于认真,听不到声音怎么办?“ 余歌传音至余舞,道:“听不到声音,难道还感觉不到这剧烈的震动吗?“ 余歌所言极是,余舞便不再说什么,余舞依旧像个疯子似的动动这,碰一碰那,余歌则赶着余舞钳住余舞的手腕拖着余舞来到了望穹殿。 余舞大喊大叫的声音响彻了洛川顶,余歌不得不将其禁言,但手舞足蹈的余舞就不是那么的听话,余歌汗流浃背,传音至余舞,道:“你这演得也太过了吧?” 余舞传音至余歌,道:“哼,疯子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余歌意味深长的看了余舞一眼,直接将余舞打晕在旁,余歌搀着余舞进了望穹殿。 余歌道:“师父。” 余歌道:“师父。” 余歌道:“师父你在吗?” 大殿里回荡着余歌的声音,五色兰灯依旧没有出现。照理说来,平常余歌只要喊一声,亦或是五色兰灯感觉到一丁点儿的响动都会寻声而来,而这一次有些奇怪,就像是不在望穹殿内似的。 余歌念叨道:“难道师父不在吗?” 余歌顿了顿,思忖又道:“那师父会去哪儿呢?” 余舞半昏半醒的醒来,情况正如她料的那般,她看了余歌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开始卖疯起来。 余歌还没回过神来,余舞已经把望穹殿翻了个底朝天,余舞传音至余歌道:“师父不在望穹殿。“ 余歌精疲力竭的站起身,一边制止余舞,一边收拾余舞翻乱的用具,一边传音至余舞,道:“我的大小姐,你赶紧疯出去吧。” 余舞嘴角微扬,疯言疯语的出了望穹殿,余歌赶来,望了一眼对面的降云宫,大门紧闭,一省还没回来。 余舞一边疯跑,余歌一边赶来,李念神神叨叨的到余舞身旁立马吓得余舞跑去余歌的身后紧紧的躲了起来。 余歌还未开口,李念便道:“没吓到两位姐姐吧? 余歌摇了摇头,李念又道:“我听说洛川顶|进了什么令众仙官棘手的东西,特地来洛川顶看看。“ 余歌道:“洛川顶竟然进了什么令众仙官棘手的东西,你不怕吗?又来洛川顶凑什么热闹?“ 李念挠了挠耳根子,笑着道:“这不是来看看两位姐姐嘛。“ 听罢,余歌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在此时,一个仙官拿着宝塔将余歌和余舞困在宝塔里边。 余歌和余舞忽然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李念看着宝塔的仙官呆怔了一段时间,由于仙官的目的是将余歌和余舞困于宝塔,带回天界,关至天牢等候重重审核。 待两人醒来,已在天牢里被铁链一层一层的锁着,余舞装作一副虚脱的模样奄奄一息的垂着头,余歌醒来动了动身子,余舞传音至余舞道:“搞得像是我们是什么妖王似的,一层层的铁链,有必要?“ 余歌长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这样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被层层铁链锁缚,余舞偷眼瞧了余歌一眼,道:“我们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到过,就这么点小事就把你打垮了吧?” 余歌依旧沉默,顷刻,审法的仙官来到余歌和余舞的跟前细究起来,看得余歌和余舞不是滋味,余舞假装醒来,又开始了疯言疯语,仙官将其禁言禁声后问道:“你们可知罪?” 余歌撩起眼看朝仙官,问道:“仙官,不知我和妹妹犯了什么罪?“ 仙官牵强的笑了笑,道:“犯了什么罪?凡间灶户的临妖咒印是不是你们破的?“ 余歌听得恍然,坚定的道:“不是。” 仙官意味深长的看了余歌一眼,又道:“如今三界大乱,你们有责,倘若真的不是你们做的,自然会还你们公道。“ 余歌道:“仙官,方才你说临妖咒印被破,可知是如何破的?“ 仙官道:“借力。“ …… 余歌疑道:“借力?“ 仙官点了点,一边拿出浮雕火令牌,一边道:“借洛川顶的力破了临妖咒印。“ 余歌看着令牌,便明白了,纵然心难平,但还是压了下去,想说什么,也只是努了努唇便没有说话了。 仙官道:“你们太过大意,这罚和罪,还需众仙家来定夺。“ 余歌点了点,仙官便离开了天牢,余歌和余舞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余舞似乎很不开心的挣扎了几番,传音至余歌道:“这仙官怎么回事?!禁言禁语还没解就这么走了!余歌你快给我解开。” 余舞自从失了灵力后,力如无力,体沉磐石,余歌传音余舞道:“你就先忍一忍吧,仙官给你禁言禁语,你就可以不用装疯扮傻了。” 余舞听来也不是不可,只是向来好动擅言的她,一下子被人禁言禁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解禁,一闷不知要闷多久,忽然心里有些酸楚起来。 等了几天,音讯皆无,余舞传音余歌道:“那众仙家到底要讨论多久才给我们定罪。” 余歌也不知,传音至余舞道:“等着看吧。” 余舞痛苦的垂下双眸,这时李念来了。 李念为了来天牢探望余歌和余舞,这一路不知送了多少宝贝物件,李念看到余歌和余舞道:“两位姐姐可还好?我给你们送来些点心。” 说罢,李念将手中的点心拿出来给余歌和余舞投喂去,余舞真诚的看着李念,传音至余歌,道:“果然是患难见真情。” 余歌点了点,对李念道了几声谢谢,李念悄悄的道:“我听我父亲说了你们两个的事情,罪不至死,放心吧。而且五色先生还给你们争取到一个赎过的机会。”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45章 临妖第十一 余歌朝李念问道:“李念,我师父现在人在哪儿?“ 李念道:“同天帝在一起。“ 余歌点了点,又道:“那你知道之前我师父在哪儿吗?“ 李念想了想,道:“好像是在天棺殿内同天棺君说法。“ 余歌点了点,这时五色兰灯走了进来。 “师……父……“ “先……生。“ 五色兰灯点了点,看了余舞一眼,给她解了禁,传音至余歌余舞,道:“一炷香过后会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仙官会让你们戴罪立功,第二个选择,你们的哥哥会来救你们,如何选择,你们自己定夺。“ 余歌传音,道:“师父……我不知道那令牌……“ 五色兰灯传音,道:“无妨。“ 余舞传音,道:“师父……这两个选择……你能不能给点指示呢……“ 五色兰灯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开,道:“念念,还不走吗?“ 李念点了点,赶忙跟了上去,一炷香过后,确实来了仙官让余歌和余舞戴罪立功,他一边解了余歌和余舞身上的链锁,一边道:“戴罪立功并不是那么的容易,期间如果走向邪魔外道,自找苦吃,可怨不得。“ 余歌和余舞点了点,这时一道黑气袭来,仙官还没反应过来,余歌和余舞早已被黑气卷走,待余歌和余舞恢复神智时,余歌和余舞被黑气绑在灶户的火柱上。 余桃在一旁为余歌和余舞求情,可启明君并不做搭理,余桃久跪不起,启明君无法,却也没有松口要绕了余歌和余舞。 余舞传音至余歌,道:“师父不是说有两个选择吗?“ 余歌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久跪不起的余桃,临妖咒印被破,妖王却还被三千灵文所困,现世的不过几乎都是不听使唤的妖种。 不过,说也奇怪,弱一点的妖种任人摆布,然而强一点的妖种却横诈得很,如果反到这些强妖种,这些妖种就开始蛮力破坏。所以启明君头疼得厉害,不知如何是好。 刚巧余桃从天牢里截获余歌和余舞,启明君变更加得生气,虽然如今启明君已获仙骨,但灵力一直升不上去,烦心的事一件堪比一件,所以一股脑子的仇恨都发泄在了余歌和余舞的身上。 “其实宗主不必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灵力上,其实邪力也是力的一种,不妨宗主……“一个小妖种畏畏缩缩的来到启明君的跟前,形貌似猪似猴,那一张尖嘴又似鸟口,一张一合的道。 启明君思忖着,点了点头,却道:“我也这么想过,只不过这个邪力和灵力不一样,就好比能成仙绝不堕落成邪是一个道理的。“ 小妖种道:“邪又如何,仙又如何,还不是相抵相抗到现在。“ 启明君点了点,将余歌和余舞从火柱上解开,指着余歌道:“你的身上还有灵力,给你一天的时间,将你的灵力化成丹来给我。” 说罢,启明君带着余桃去了临妖阵地,余舞怔怔的看着余歌,又发起疯来,余舞踉踉跄跄的追上启明君拉着他的宽袖哭了起来,余桃将余舞拉开,余舞又笑得尖锐,启明君看了一眼余桃,厉声喝道:“管好你的妹妹!” 余桃将余舞带到余歌的身旁,深深的叹了口气又走了,余舞传音至余歌,道:“余歌,我看要不这样吧。我留在灶户继续装疯卖傻指不定还能探出点什么,你呢就回天牢告诉仙官说我被启明君囚在了灶户,师父不是说有两个选择嘛,我们一个都不放过,你说者可好。” 余歌想了想,传音道:“不行,这说什么都不行!你没了灵力,一人在灶户实在是太危险了。” 余舞传音至余歌,道:“有哥哥在,不危险的。” 余歌传音至余舞,道:“哥哥现在对启明君惟命是从,我怕……” 余舞传音至余歌,道:“或许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余歌想了想,余舞这么说也说不准他余桃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两人权衡之下,余舞留在灶户,余歌回天界禀明实情,说罢,余舞忽然大疯了起来,闹得灶户是鸡飞狗跳,谁见了余舞就退避三舍,包括余歌在内。 忽然,余舞随便拿了把刀要去砍房柱,余歌才劝阻了一句,余舞就拖着把刀朝余歌砍了过去,余歌逃到了溪潭边,由于余歌是重点保护对象,灶户的人立马过来钳住了余歌,以防有什么闪失,余舞再次砍来一只小妖种恰巧从溪潭中飞起撞上了余歌,余歌一不小心失足落下了潭中。 余舞一边发着疯,一边砍伤了自己的手臂,灶户的人见此不知是要下水救深潭里的余歌还是要救岸边被自己所伤的余舞,权重之下,众人还是聚在了余舞身边。 待启明君得知此事,翻遍了溪潭都无法翻出余歌的身影,怒狠狠的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着落水的余歌大多死了,而余舞顶多是个疯子傻子,各说各的,都忙着撇清关系。 “禀宗主,那姑娘是个疯子,自己拿着刀自残不说,还拿着刀要来砍我们,那姑娘的姐姐看不下去了,过来劝了两句,那姑娘就拿着刀追着她姐姐砍,我们就一路跟着护着,最后实在没法了,那姑娘的姐姐被逼着跳进了溪潭里。” “哦,对了,先前那姑娘的姐姐可是真的狠,一下子就把她的妹妹给制服了,就这样两人厮打起来,我们怎么劝解都没用,总之后面就成这样了。” “还有!我想起来了,有个小妖种还从水里冒了出来呢!” 启明君看了众人一眼,喝道:“然后呢?!“ “那……那姑娘的姐姐就失足了。“ 启明君甩了甩袖,道了一群废物,余桃看着溪潭双眸黑黑的,启明君深深的看了余桃一眼,又不知该讲什么,长叹了一口气,又命来一些人继续打捞。 自从余歌消失在溪潭后,余桃对余舞更加的关心,不论余舞发疯或者都有人一队一队的护着。 启明君也不好做何,毕竟余桃在灶户建功无数,曾经也救过启明君的命,也是启明君最信任的人,因为余桃在大事小事上从未骗过启明君。 余舞每日装疯卖傻,没了灵力做什么也都吃劲和笨拙起来,余桃每日为余舞找来江湖医师,看了余舞都摇了摇头,说自己无能为力。 余歌回到天界和天牢的仙官禀了实情,而仙官并不是那么在意,只是慵慵懒懒的拿着一只细长的毛笔在白纸上慢条斯理的写着。 “你说慢一点,不要急。“ …… 余歌点了点,语速放慢了将近一倍,可那仙官还是不满意,“再慢一点。“ 余歌意味深长的看了仙官一眼,仙官也回了余歌一眼,道:“已经记录好了。“ 说罢,仙官走来余歌的手中,响指一出,余歌又被一条条比褪还粗的链锁锁住,“我们会查明实因,你也不要操之过急,就在天牢里等候消息吧。“ 余歌莫名有些生气,脸上写满了不开心三个大字,仙官一眼看出,道:“天界有天界的律法,一天有多少事情要等着去处理,所以还请姑娘多担待担待。“ 仙官话音刚落,五色兰灯及时的出现在余歌的面前,她看着余歌,却对仙官道:“放开她。“ 仙官犹豫了几秒,然后笑盈盈的给余歌解了锁,五色兰灯便带着余歌离开了天牢,此事一传到天帝的耳朵里,自然是十分不雅观的事,又因为洛川顶摊上了大事,天帝自然也没过多的为难。只是让五色兰灯带着余歌了了这桩事,也就对此既往不咎了。 五色兰灯带着余歌来到白羊宫内指着星轴道:“看到了吗?“ 余歌点了点,垂下双眸低声说了句抱歉,道:“对不起……师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五色兰灯顿了顿,道:“抬起头来。“ 余歌抬起了头,双眸直视着星轴,五色兰灯又道:“你看到了什么?“ 余歌道:“星轴坏了……“ 五色兰灯又道:“是星阵乱了。“ 余歌从未听闻过此,只听到五色兰灯说那一句星阵乱了就知道肯定是又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她怔怔的看着受损的星轴,道:“那……星阵乱了,会带来怎样的灾难呢?“ 五色兰灯道:“妖王现世。“ 余歌道:“虽然临妖咒印被破,但妖王依旧在临妖地中被灵文压制。“ 五色兰灯摇了摇头,道:“不是被灵文压制,那些像极了灵纹的东西,实际是妖王身上流淌出来的鲜血,妖王的鲜血不光可以用来造妖种和鬼怪还可以用来攥写符文,而围在他身旁的那一道道金光符文,是为了找一个新的宿主。“ 余歌思忖道:“为何要找一个新的宿主呢?“ 五色兰灯道:“因为他的真身为了抵制临妖咒印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体练就成一堵无坚不摧的钢墙,如今真身已坏,唯有找到新的宿主才能重生。”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46章 临妖第十二 “新的宿主?”余歌疑道。 五色兰灯点了点,道:“是的。” “妖王找宿主……有什么条件吗?”余歌问道。 五色兰灯摇了摇头,思忖了半天,道:“承受得起临妖咒印的人。“ 余歌点了点,又问道:“那什么样的人才能够承受得起那临妖咒印呢?“ 五色兰灯道:“临妖咒印,妖种横生,如要承受得起,必先经过一重重最恶毒的诅咒,当今世上很少人能承受得起罪恶毒的诅咒,那样的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余歌点了点,想到余舞不是那样的人,恐怕余桃也并非是宿主人选,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你去庙户,找到费腾,然后给他带上这个,把他带到洛川顶入棺辟邪。“五色兰灯说罢,将一块不大不小又极为常见的石头链递给了余歌,余歌拿了石头链就来到了庙户。 庙户人烟稀少,矮房稀疏,层层叠叠的是一丈高的云雾,一副吞云吐雾相,竟让余歌看呆了眼,再入几尺,仿佛置身于白雾之中,想来奇怪,但一路听惯了天香如何如何行善,如何如何救苦救难,关于白雾,或许会和天香有关,不过后来访了个店家才知这层层叠叠的白雾原来就是障雾,而庙户的百姓几近是身染怪病的患者,不过由于阴阳子治理严苛,所以将近九成的人被救了回来,且这障雾也不会让人染病再者,只是雾大的时候,容易让人迷路。 街前一阵吵闹,是灶户的行军在强抢强打,余歌心道:“奇了怪了,为何只见灶户行军却不见费玉和青月?也在说了,倘若费玉和青月在,恐怕行军也不可能如此骄横抢街。“ 余歌正要上前制住灶户行军作恶,还没等她过去,天香便到了。 “天香来了,天香来了。“ “天香救我。“ 天香出烟将灶户行军手上的妇女全都抢了过来,顷刻之间,费玉和青月从天香身后用笼子将天香困住。 青月道:“把地狱火交出来。” 天香茫然的看着青月,道:“姑娘,找错人了。” 青月冷笑一声,道:“找错人了?” 天香点了点,坚定的道:“确是找错人了。: 青月道:“那我告诉你,姑娘我向来只找错人。“ 天香冷冷的看了余舞一眼,嘴角刚上扬,一阵烟雾突起,笼里的天香像像烟一样从笼子里散了开,半晌过后,街上设下了烟雾般的结界,让费玉一行人进不得,只能沿着来路退出去。 费腾一看到结界不知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整个人魔怔了起来,非要将结界捅破了一般,不要命的撞了上去,众人拿他也不是办法,只是最后费腾真的把结界撞出了个窟窿出来,灶户行军拍手叫好,朝着破落的结界处继续前行,余歌也跟了上去。 阴阳子得知费玉进了庙户,慌慌张张的来到费玉的面前。 “阴阳子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怪罪。“阴阳子毕恭毕敬的朝费玉作揖道。 “世上再无皇上,阴阳宗主叫我玉儿就好。“费玉道。 “不敢,不敢。“阴阳子道。 阴阳子确实不敢,毕竟四户是由费玉而起,哪怕没了皇上的头衔,那四户盟主的头衔定是费玉的了,不过阴阳子异常纳闷,为何世上再无皇上? 阴阳子疑道:“方才皇上您说世上再无皇上……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庙户的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孤陋寡闻也是自在常理,不过身为宗主的阴阳子也如此这般,费玉难免有些失望,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说过,不许再叫我皇上,叫我玉儿就好。“ 阴阳子道:“盟主。“ …… 费玉笑笑,道:“阴阳宗主有心了,建户伊始并非是我要做盟主。阴阳宗主还是叫我玉儿吧,如果实在是难为情,叫我小姐也可。“ 阴阳子点了点,道:“愿以小姐为首。“ 费玉道:“你们庙户是不是有个家喻户晓的天香公子啊?“ 阴阳子点了点,道:“是。不知小姐找天香有什么事情吗?“ 费玉道:“他从庙户盗走了地狱火。致使临妖咒印被破。“ 阴阳子疑道:“天香从未离开过庙户,昨日接到灶户的请函却已错过了时间,而天香也一直都在庙户,且没有踏出过庙户半步。“ 费玉点了点,道:“果真是此?“ 阴阳子道:“却是如此。“ 青月顿了顿,问道:“那阴阳宗主是否有制天棺?“ 阴阳子点了点,道:“是。“ 青月道:“建得几成?“ 阴阳子道:“九成。“ 青月道:“为何?“ 阴阳子道:“差了地狱火。“ …… 青月心想:“阴阳子直白无忌,或许还真的不是天香盗走的,但是灶户出现的天香又是怎么回事?” 青月看了费玉一眼,费玉道:“既然如此,看来我是错怪了天香,实在不好意思。” 阴阳子道:“或许这之中是不是存在着什么误会。“ 费玉点了点,青月探道:“阴阳宗主可否让我和小姐看看天棺。“ 阴阳子点了点,引路而去,其实天棺并无什么新奇之处,而且灶户天棺也不是什么新消息,早在几月前,灵秀同关上来过庙户,就在天棺里复原了灵力。 天棺并非是口棺材,而是在一个不见光的小屋内一个用红绳缠缠绕绕起来的一个阵形,除了红绳之外,最显眼的就是地上积满了的白烛,白烛层次不齐的落在阵脚,而地上早已被白蜡铺了一层又一层,乍看一样,仿佛就是白色的湖泊。 阴阳子道:“小心蜡滑。” 费玉和青月一同点了点,跟着阴阳子走进屋内,阴阳子指了指白烛燃着白色的焰火,道:“这是零火。” 相传零火要取自冰川雪池,很多人为了取零火还未到达雪池就已冷死在冰川,而顺利抵达雪池的人,虽寥寥无几,却也几乎葬身在雪池之中。 雪池应该叫做血池,不论是颜色上,还是味道上,雪池并非是雪之池,雪池散发出一种冥香,此香能将人化为一滩血水,汇聚在雪池之中,这是取零火的代价。 但零火又非像其他火一般,可以续火,所以阴阳子要每年到雪池取零火,既然阴阳子可以毫不费力的取下零火,想必阴阳子自有他的过人之处。 青月道:“欲取零火,难上加难。不知阴阳宗主是如何取到零火的?“ 阴阳子笑了笑,道:“一切归零,无望无欲,自在零火。” 费玉点了点,道:“无望无欲,自在零火。” “宗主。” 还未见人,便先闻声,阴阳子笑了笑,道:“快现身吧,这样对小姐不礼貌。” 天香轻轻的嗯了一声,现身朝着阴阳子作揖道:“宗主。” 阴阳子点点,道:“这是小姐,这时青月姑娘。” 天香小心翼翼的看了费玉和青月一眼,薄唇努了努,朝两人问了好,气氛之尴尬,阴阳宗主不难发觉。 阴阳子看了天香一眼,道:“怎么了?谁招惹到你了,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 天香低下眸子,未语,费玉看了天香一眼,笑着道:“无妨,无妨。“ 青月一看到天香,脾气莫名上头,道:“天香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句实在的话,我现在都非常的怀疑是不是你拿着地狱火。“ 天香道:“姑娘若是不信,搜身便知。“ 青月双眸一弯,道:“什么搜身不搜身的,你要是真拿了地狱火,你会带在身上?“ 青月说罢,搜了天香的身,天香紧闭着眼,小脸红做一团,青月搜身无果,看了天香一眼,道:“你害羞什么?一个大男子脸红成这般?“ 天香没有说话,依旧紧闭着双眼,青月喝道:“睁眼吧。“ 听罢,天香微微的睁开了眼,一看到青月小白脸刷的又红了。 青月顿了顿,又道:“看什么看,本姑娘我只是搜了你的身,并没有要了你的身子,我是不会对你负责的。” …… 费玉佯咳了一声,道:“青月,要知礼数。”费玉顿了顿,又道:“天香公子,实在不好意思,青月历来这副模样,她只不过想要给你赔礼道歉,方式用错了罢。还望天香公子莫怪。“ 天香一副酸楚的模样,有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天香的心登时都凉了,不过天香一贯无量气度,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点了点,道:“有劳小姐和青月姑娘费心了。那地狱火也真的与天香无关,还望小姐和青月姑娘明察。” 青月点了点,道:“自然会明察。” 青月道:“这灶户真是演了一出好戏啊。挑拨离间,高明却是小伎俩。” 费玉道:“不是小伎俩,而是在拖延时间。” 青月惊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启明君在拖延时间呢!不过这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费玉点了点,道:“不是似曾相识,而是在匠户的蓬松道间相识过。” 青月点了点,思忖道:“黑气,地狱火,临妖,三样他都有了,下一步他想干嘛?”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47章 临妖第十三 费玉深深的看了青月一眼,其实她也不太清楚”启明君下一步会做什么。 “宗主不好了,灶户来的那批行军变成了吃人的妖怪!“一小厮急忙赶来,脸上和身上有被抓伤的血痕,顷刻间,那小厮变成了一只妖兽,朝着阴阳子咬去。 阴阳子还没动手,天香便点了香,青烟而过,一只强劲有力的巨手将妖兽钳住,粉碎。 青月看得惊目,费玉道:“糟了!费腾!“ 说罢,费玉朝外跑去,待找到费腾的时候,费腾却变成了一只凶狠无比的巨兽。 高耸入云,体宽肥大,光他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村落。 “小姐,下雨了。“青月给费玉挡着雨,朝黑沉的高空望去,淅淅沥沥的并非是什么雨水,而是从费腾遍身的鳞甲喷出来的黑水。 一点黑水落在青月的手臂,熔断了青月的手臂,青月疼得大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费玉搀着青月避开这一阵阵从天而下的黑水,阴阳子和天香也都赶了过来。 天香点香将青月的断臂香熏止血,这才勉强的捡回了青月这条命。 “这黑水邪得很,它除了能够熔断一切之外,还能够让人变成妖兽。”阴阳子道。 “方才刚全数抓获了灶户的妖兽,现如今是妖兽横遍。”天香道。 阴阳子顿了顿,道:“不能做无谓的斗争,启天棺。“ 天香惊道:“这……宗主,这可使不得,万一……万一这天棺损了,恐怕又要从头再来啊。“ 阴阳子一脸的不舍,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总不能眼睁睁的让百姓遭殃,将士受苦吧!快去布阵,启天棺。“阴阳子道。 阴阳子话说到这个份上,天香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领命去布了阵。 青烟起,阵屋入土,天棺启,阴阳子飞到阵心同天香肩并肩运法,只是凡人灵力太小,不至于加持下去,如果这么下去肯定会破阵损棺。 巨兽朝阵心走去,阴阳子不得不又加了一成灵力,天香布下的阵法是相对的,只不过不知为何,这巨兽识得了阵身,根本就不被假象所困。 抬脚入云,下脚震地,如果没有灵力加持,这阵法几近会被震碎。 “糟了,宗主,那巨兽朝着我们过来了。“天香道。 “加持灵力!“阴阳子道。 费玉看得着急,也想到阵心去帮忙,但她一点儿灵力都没有,除了那些药理毒法,竟是没了用武之地,费玉一边焦急着法阵险峻的情势,一边照顾着还在昏沉中的青月。 眼看情势越来越不利,她将青月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只身潜入巨兽身侧,等待时机,将其药晕。 不过这又谈何容易,她身上带着的迷药根本就达不到药晕巨兽,她将身上的所有药瓶药带药罐都掏了出来,焦急的配比着至少能让巨兽感觉到疼痛亦或是造成伤害的药水。 眼看巨兽仅离阵法一步之遥,费玉还是没有配比出那样的药水,只是红光在天际一闪,余歌将石链套住了巨兽,巨兽一动不动的被定在了原地,阴阳子见势可乘,协天香一同将巨兽收入天棺之中。 阴阳子道:“加咒。“ 天香加咒,费腾被封印在天棺里边,费玉赶了过来,奇道:“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何变成了妖兽?“ 阴阳子摇了摇头,对此他也有疑,只是不知道为何心生的疑问却一点也想不出其中的因果关系。 “这个天棺只能控其一时,过时不光是天棺受损那么简单,整个庙户也将会消失。“余歌道。 天香抬眼寻声而去,道:“姑娘有何方法?“ 余歌道:“我把他带回洛川顶。” 阴阳子道:“洛川顶?” 余歌点了点,阴阳子又道:“姑娘就是是五色兰灯上仙?“ 余歌摇了摇头,道:“我是五色兰灯的弟子。“ 阴阳子作揖道:“阴阳子有失远迎,还望仙官莫怪。“ 余歌道:“我不是仙官,你就叫我余歌好了。“ 阴阳子点了点,余歌小手一挥,巨兽被牵在手随同余歌入了云端。 “师父,巨兽已擒。“余歌道。 五色兰灯点了点,望了一眼巨兽,道:“你在这里等我。” 余歌点了点,道:“好的,师父。” 五色兰灯接过余歌巨兽就走了,余歌想到还有余舞在灶户,赶紧传音至余舞。 小手临空画了几笔,传音至余舞道:“余舞,你还好吗?” 顷刻,余舞传音至余歌道:“什么都好。就是每天都要装疯卖傻,快真疯真傻了。” 余歌笑笑,余舞又传音来道:“余歌,你怎么当姐姐的啊!我每天都传音给你,你却不理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余歌顿了顿,只因太忙,也不好再说什么,余舞又道:“我还传音给一省,还传音给师父,问你的下落……” 余歌传音至余舞,道:“算我做得不对,见面时,以礼谢罪!” 听到以礼谢罪这四个字,余舞瞬间乐开了花,烦心的事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余歌传音至余舞,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余舞传音至余歌,道:“像平常一般,也没什么情况,不过……” 余歌传音至余舞,道:“不过什么?” 余舞传音至余歌,道:“不过灶户出了几个人变的妖兽。” 余歌听到人变的妖兽,真是好巧不巧,余歌赶忙传音道:“庙户也出了人变妖兽。” 余舞惊忙传音至余舞,道:“这么巧的吗?” 余歌顿了顿,传音至余舞,道:“这不是巧合,而是一场阴谋。” 余歌说罢,余舞认真的想了想,余歌所言甚是,启明君借此机会削弱庙户的势力,让三户联手都不至于是他庙户的对手,可奇怪的是,启明君破了临妖咒印,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去做这些。 临妖咒印一破,四户的势力,可谓只有灶户是一家独大,而且三界也难找出几个对手来。 余歌传音至余舞,道:“这或许跟妖王有关。“ 余舞传音至余歌,道:“你说的是,启明君要当妖王吗?“ 余歌顿了顿,传音道:“启明君不是相当妖王,而是想要妖王之力。” 余舞点了点,五色兰灯来了,余歌即刻断了传音,顷刻间,殿内来了几位仙官。 点礼过后,仙官朝五色兰灯吐了不少苦水,说什么仙官难做,想要转世为人,问五色兰灯可不可以帮帮忙,什么之类的一串废话,五色兰灯知晓醉翁之意,也就附和了几声,后来仙官纷纷抱怨,说是临妖邪气通天,众仙家谁都不敢管,怕引火烧身,自取灭亡,大家都想安安稳稳的做个仙官,管管分内的事,闲来看看仙云野鹤,倾流虹彩。 听罢,余歌非常不的不爽,一张小脸通红得像是一颗红透了得苹果,让人看了却有一种不舒服得感觉。 有仙官发现了余歌通红的小脸,作揖道:“姑娘是不是不太舒服?“ 五色兰灯深深的看了一眼余舞,她自然明白余歌在想什么,五色兰灯道:“无妨。“ 那仙官惊奇的看了一眼五色兰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五色兰灯出自礼貌也回笑了几分。 人家师父都发话了,仙官自然不在说什么,天界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五色兰灯有了两个得力爱徒,而且这两个爱徒还是个双胞胎,如今只见余歌一人,不免心生疑惑。 仙官窃窃私语了一阵,余舞努了努嘴,正要说些什么,五色兰灯却说道:“未来三界可能不是那么的太平,我就送几位仙官几具棺吧。“ 听罢,余歌有些想笑,普天之下,谁人送礼会送棺?也就她五色兰灯送的棺,人人都爱。 几位仙官听了五色兰灯这一句莫不叫好,来洛川顶一趟也终归是报的棺归天。 棺的好处就在于,你临表一咒,入棺,凡三界发生什么大事,大大事,大大大事,只要是往棺里一躺,自不在也能保全了自己。 领了棺后,几位仙官也就是客套的跟五色兰灯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望穹殿。 仙官走后,余歌真不是个滋味,脸一阵还比一阵更加的通红无比,五色兰灯看了余歌一眼,道:“小脸红都透了,心火过旺,对身体不好。“ 余歌看了五色兰灯一眼,道:“师父,我真是想不通这一个二个的仙官竟是这副模样,真是让人看不起。用四个字来形容的话,衣冠禽兽再好不过!“ 五色兰灯长长的吁了口气,道:“你拿他们有何办法?“ 余歌道:“妄为仙官,当是罢免!“ 五色兰灯笑了笑,道:“他们恪守所管,一直兢兢业业的为天庭办事,天庭爱之不弃,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余歌顿了顿,小嘴努了又努,五色兰灯又道:“人家已是仙官,仙风仙骨,福禄俱全,功德无量,你呢?“ 听罢,余歌又努了努小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五色兰灯又看了余歌一眼,道:“你还小,还是要多看多学多做。“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48章 临妖第十四 五色兰灯略微捻手,神色微凝,道:“糟了,不好,余舞有难。余歌,你赶紧去把余舞带离灶户。” 灶户街上的呆子,几近变成了凶猛的野兽,穿梭在灶户中,高空处有两点紫色的星点,原是那一对双子星,余舞带了斗笠,手握着冰霜似的剪红,一步一步朝着灶户的宗府走去。 野兽袭来,剪红斩去,连片的野兽均被余歌斩下,启明君和余桃赶来时街道上已是横尸无数,余歌翻遍了灶户,连余舞的影子都没看到。 “在这儿!” 几个壮汉来到了余歌的面前,正要大打出手时,余桃来道:“妹妹。” 余歌看了余桃一眼,道:“余舞她在哪里?” 余桃双手微举,道:“妹妹,稍安勿躁,小妹她在的,且随我来。” 余歌眯了眯眼,道:“你骗我。” 余桃道:“哥哥怎么会骗你呢?”说罢,余桃慢慢的朝余歌靠近,又道:“启明君把小妹关了起来。说是要练万妖丹。”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余歌疑道。 “我能力那么小,要阻止也要阻止得了啊。”余桃道。 余歌顿了顿,道:“你不是有黑气吗?” “那黑气对假身无太多的用处,而我的真身在启明君的手上。”余桃道。 余歌点了点,余桃又道:“我没有办法去到妖王的身边,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我们一起联手,救下小妹。“ 听得余桃这一句,余歌应了下来,余歌道:“那余舞现在人在哪里?“ 余桃大概的指了个方向,道:“在妖王身旁。” 余歌惊目,赶忙随着余桃去了。 “不过,临近妖王身旁,但凡有点灵力都是要被妖王吸尽的,如果你要靠近妖王的话,一定要封住灵力或者把灵力全部散尽,这样才保安全。“ 余歌道了声无妨,直接就来到妖王身旁,找了半天依旧是没有余舞的半点影子,余歌深深的看了余舞一眼,道:“余舞怎么不在?” 还没等余桃开口,余歌的灵力愈来愈弱,仿佛被什么力量吸走了,身体登时软了下来,余桃也没有办法,余歌只好将所学的一切诡术都试了个遍。 没成想,越是运灵灵气散得越快,余歌点指将灵力全都封了起来,才缓和了几分,。 登时,一声巨响,在余歌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裹着一圈圈灵纹的石像,余歌上眼望去,依旧不见余舞,这时余歌周围聚起了无数的妖种朝着余歌袭来,余歌接连闪躲,亦或是上蹿下跳,都无法逃开妖种的偷袭,不过好在妖种妖力尚小,对余歌并没有造成极大的危害,倒是种类繁多,数目惊人,极其的难缠。 余桃朝石像的顶端指了指,道:“小妹在上边。” 余歌点了点,飞升到石像顶端,漩涡似的云,漩涡似的头顶,顷刻显现出来,余歌才稳了身子,一不小心却被卷入其中,回旋的黑风速度越来越快,余歌在里边转得晕头晕脑,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在回旋中央看见了被白布层层包住的余舞,且白布上面还滴着鲜血。 原来妖王发出得妖种不是不够厉害,而是因为妖王把所有得力量都积聚在了风漩之中,他的目的是用余舞的身体来达到宿主的目的。 余桃好像在外面说了些什么,由于风力过大,余歌始终没有听得真切,只是耳边嗡嗡嗡的叫个不停,不一会儿,一股强劲的力量将余歌稳固在风漩之中,让余歌定了神,越能看得清楚漩重要的余舞。 余歌轻轻的叫了一声余舞,这一切似乎有些为时过晚,余舞那双红瞳将裹在余歌眼前的的白布熔开了了一个长条的孔,余歌试图要去拉住余舞,只是具体过长,漩位还一直在移动当中,无法固定住的余歌,没有办法朝余舞靠近,余歌大喊道:“哥哥,往里边靠一点!” 余桃接收到了余歌的讯号,强有劲的力量再一次将余歌钳往中央,余舞依旧睁着一双红颜直勾勾的看向前方,双眸空洞而无神,似乎被什么东西抽夺了。 “余歌,你醒醒,不要睡!”余歌朝着余舞道。 余舞没有任何的反应,那双猩红的双眸依旧呆立而空洞,毫无生气,更像是死气的凝聚地。 余歌临空画了几笔,传音至余舞道:“余舞,你醒醒,我来了。“ 余舞还是没有反应,余歌将余舞身上的白布慢慢拆卸,但白布连肤,硬生要解剥,恐怕会连皮带肉。 余歌来到余舞的身旁,紧紧的抱着余舞,想要带着余舞出去,但是余舞好像十分的笨重,根本就带不动。 余歌往黑无尽的底端看去,一望无际的黑之中耸立着一根细小也无尽的白布,像极了人们常用来上吊自杀的白绫。 余歌将强劲的力量从自己的身上给余舞系上,余歌拉了拉力的另一端,道:“哥哥,拉!” 余桃会意,用了全力将余舞拉起,也就移动了半分,余歌掷出剪红将白布斩断,却怎么都斩不断,余歌看了余舞一眼,又见她熔开的白布,才心生一计,笑着心道:“有了!” 余歌将剪红解成棱镜的模样立于余舞的眼前,眼中和眼下各不规摆状的三块棱形铜镜。 不一会儿,余舞脚下无尽的白绫被熔断了,白绫一落,漩风加快,底下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形成一个更加强有劲儿的吸口,仿佛要将余歌和余舞吸进去,余歌紧紧的抱着余舞艰难的朝着强力的另一端拉了拉,余桃的力度实在过小,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自己化成一道黑力,用黑力换出余歌和余舞。 余桃毫不犹豫一定要将两人换出,登时,一股黑力强势腾起,一道汹涌的卷风朝漩涡力去,两方势力交融下,余歌和余舞顺利离开了漩涡之中,最后被一丝若即若离的黑力缓缓、轻柔的的带到了地上。 “轰——“ 一声巨响,整个石像塌了下来,启明君闻声赶来,严肃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然后将视线移到了余歌和余舞的身上,笑道:“果然,你们的哥哥还是为你们捐躯了。“ 余歌恶狠狠的看了启明君一眼,道:“你笑什么?“ 启明君哈哈大笑了几声,道:“高兴的时候要笑,难过的时候要哭丧着脸。你说是不是?“ 余歌哼了一声,启明君道:“我知道你为什么难过的哭丧着一张美得让人心疼又心动的小脸。可你应该不知道我为什么高兴的笑吧?“ 余歌顿了顿,没有答话,启明君又笑道:“知道为什么我把黑气都给了你们的哥哥吗?“ 余歌猜到了为什么,冷冷的道:“启明君,你问题太多了。“ 听罢,启明君没有笑,他扬起长袖,朝着余歌和余舞走来,道:“我要升仙了,你们开心吗?“ …… 启明君看了躺在余歌怀中毫无生气的余舞一眼,又把视线挪到余歌的身上,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余歌不语,冷冷的看着启明君,启明君轻轻的拍了拍余歌的小肩,道:“这还得谢谢你们的师父。“说罢,启明君顿了顿,又道:”当然也还得谢谢你们,还有谢谢你们那个忠心且诚实,还很爱你们的哥哥。“ 说罢,启明君看了一眼碎成一地的石像,以掌中地狱火照出了妖王的内丹,圆丹朝着启明君的掌中移来,直到启明君握住妖丹,一副非常满意的模样道:“妖王要比黑气更难对付得多,不过妖王为了保全所有妖力将其化丹,以其躯形成一层层保护层,以至于临妖咒印无法消除妖力,还可乘机找宿主重生。不过他妖王千算万计,也终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余歌道:“你也配升仙?” 启明君轻轻的笑了笑,道:“配不配,你说了不算。现在我要带着你们去天庭,给你们消罪去了。” 说罢,启明君带着两人飞升上天,余歌道:“用不着!” 启明君笑了笑,道:“用不用得着,你也说了不算,这就当我换你们哥哥一个恩情。” 余歌挣了挣,又道:“用不着。” 启明君用力制住了挣扎不断的余歌,笑容融合的到了天庭直接面见了天帝,天帝为此喜悦非常,启明君却是升了仙,而余歌和余舞的罪也一具消了。 一束光打在了余歌的脸上,余歌艰难的撩开沉重的眼皮,心道:“白羊宫……” 她又咬着牙艰难的将视线移动到两侧,四周,没有余舞的身影…… 余歌艰难的吐出余舞的名字,可声立具小,还不足以敌过蚊子的声音,她含着泪躺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双眸包含着晶莹通透的光斑。 “醒了吗?”五色兰灯端着药碗亲自给余歌喂药,余歌将头偏朝一方,不肯吃。 五色兰灯顿了顿,道:“我知道你在生师父的气,但是你要知道,你哥哥能够分身为游离状物,其实实在续命,如果不是启明君帮余桃续命,你们也就见不到你们的哥哥了。再者,你们的哥哥,是尾尸,待天谴之日,会遭天谴,那个时候,是冤魂俱灭,承受到剐之苦,如今他为了救你们,勉强与妖王抗拒,也勉强的称得上是功德圆满,可受转世之果。而启明君,他也只不过是想升仙……” 五色兰灯还没说完,余歌流下了眼泪,道:“余舞呢?”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49章 天星第一 五色兰灯道:“余舞在天棺中修养。” 余歌强撑起身体,看了五色兰灯一眼,五色兰灯知道余歌的心里是有些不好受,努了努唇,又给余歌喂药去。 这一次,余歌喝了五色兰灯喂的药,五色兰灯顿了顿,道:“这是最好的结果。“ 余歌道:“我明白了,师父。“ 说罢,余歌顿了顿,又道:“师父,你想我和妹妹成为什么样的人?“ 五色兰灯认真的想了想,道:“我没有权利让你们成为什么样的人,但作为我的徒弟,只需在洛川顶遵规守纪即可,至于你们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或者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为师都接受。“ 余歌惊目的看了五色兰灯一眼,本以为五色兰灯的条条框框亦或是其他想法会为之束缚,竟没想到的是,五色兰灯会这么说。 “但是,不是你们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能够成为什么样的人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想做而不能做,想成为而不能成为的人。“五色兰灯又舀了一勺药给余歌喂去,余歌喝下后,沉思了片刻,又道:”师父,你说的没错。“ 五色兰灯点了点,喂药结束后从余歌的身边退了出去,白羊宫内的星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两颗紫星依旧散发出高亮的紫光。 待余歌调理了一两个时辰后,终于能下床了,余歌推开窗扇,窗外微风徐徐,余歌来到降云宫找到了一省,一省带着余歌去到余舞躺着的棺旁念了一段咒语,念罢,一省道:“我尽力了,还是不能够开棺。” 余歌看着黑漆漆的棺,阴沉一片,棺内的寒冷浸透了出来,隔着棺有一尺之远也能感受到棺内的寒冷。 余歌眼眸幽幽的闪了一下,视线朝一省抬去,道:“余舞她……还好吗?” 一省顿了顿,道:“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听到一省这一句,余歌就明白了,余下的话不说也罢,她已经失去了余桃,现如今只有余舞这么一个亲人。 再怎么,生则同生,死则同亡。 一省关心的道:“回去吧。你身子还虚着呢,不宜长时间在这里呆着,如若不然,五色兰灯好不容易给你找的药都白喝了。“ 余歌看了一省一眼,忽然眼泪劈里啪啦的从眼眶中坠落,她靠着黑棺,身子松弛无力的朝着一个轨迹缓缓的滑了下去,她弱小无助的蜷缩起来,小手紧紧的抱着自己,她不能离开余舞,余舞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一省摇了摇头,余歌因为身子骨过于虚弱,所以晕厥了过去,一省看着余歌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了句罪过就将余歌送回了白羊宫。 眼看着余歌苍白无血色的白脸,一省也倍感难过,他对着昏迷不醒的余歌道:“余歌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余舞姑娘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但是余舞姑娘的伤势特殊,也比较严重,直言不敢说给你,是因为我怕你的身子更加虚弱。现如今,余舞姑娘只能在降云宫里疗伤修养,我相信余舞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渡过难关好过来的。“ 一省说罢,从白羊宫内退了出去,余歌模模糊糊的听了一串,只觉脑袋一阵胀痛。 五色兰灯得知余歌昏迷又朝着白羊宫赶了过来,给余歌运灵加气,脸色才好了几分,不过就此说来,五色兰灯对一省传音道:“余歌伤势未好,不可让其入了降云宫。“ 一省传音道好,五色兰灯在白羊宫内设下结界,此后余歌伤势未好前,再也踏不出白羊宫半步。 余歌一天接着一天,数着日子过,五日,十日,十五日,二十五日,三十日。 月满三十,伤势痊愈,身体有力起来,但结界还是没有消失,纵使余歌传音至一省也似乎毫无用处,余歌看了眼结界,生气的躺在了床上。 余歌成日数着日子过活,却不知着装不整,发饰不规,整张小脸邋里邋遢的,就像大街上要饭的乞丐或者疯子。 这日,洛川顶又是一阵剧震,震得天上天下,无数仙官阴司又来洛川顶|进行排查,后而得知,原是余舞痊愈从棺里出来,引得仙官和阴司们叫骂不断。 余舞先前怎么裹着一层层白布如今也是那个样子,全身上下,除了那一双秋水眼眸露了出来,其余都裹得四散简陋,就像是穿上了一身破烂白布衣,要上街乞讨似的。 话说,经过上次万妖王事件后,余歌和余舞被天帝封了个小仙官,虽然官位很小,在启明君的下下之下,倒也是升了仙位。 如此一来,不免有在场的仙官和阴司一阵嘘嘘声。 “这小仙官,可真是败坏了仙家气派。你看这一身穿的都是些什么不正经!再者不就是疗伤痊愈了吗?引得这么大的阵仗,真是仙官中的败类。“ “我还以为,仙官向来飘宇流风,衣波如云,特别是女仙官那绝世碧珠样,貌美非凡,原来仅仅是我一厢情愿的以为罢了。“ 阴司的窃窃私语被仙官听去,脸红几丈,硬生生的握拳咬牙还要装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清高样,实地上在心里不知咒了她余舞不知几百次。 余舞从降云宫里出来,鲜光一束束打在脸上上她有些不习惯,过了一会儿,慢慢适应了光线,伸了个懒腰,微着眼下了阶,仔细一看,人已走到仙官和阴司的中央,她惊目扫了四周一眼,仙官和阴司的表情异常,心想着难不成都是来给自己痊愈道贺的? 余舞随意扫了众仙官和阴司的表情,看也不像是来道贺的模样,难道她余舞干了什么天界,地界,众仙官和阴司千夫指的事情? 她朝着各位仙官和阴司笑了笑,仙官抬眼不视,阴司低眼避开,顷刻五色兰灯赶了来,这时众仙官和阴司的面色才渐渐的喜笑颜开起来。 余舞轻哼了一声,五色兰灯对众仙官和阴司抱恙几声,想到五色兰灯在三界的威名远望,众仙官和阴司自也就不计较了,一切归为子虚乌有,寒暄几句众仙官和阴司稀稀疏疏的从洛川顶散去。 余歌疑道:“师父,我姐姐呢?怎么不见她啊?“ 五色兰灯笑了笑,道:“她在白羊宫,你还是先回白羊宫内拉着你姐姐一同整理整理,整理好了来我望穹殿。“ 余歌得知余舞身体痊愈,使劲浑身解数将白羊宫内的结界破了赶来,不料在天光底下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一身破烂白布的穿着,瘦小的身子一时间让她分不清那人是人是鬼还是妖,是男是女亦不知。 余歌小心翼翼的跟在破烂白布的身后,一同跃过了后窗来到了宫内,破烂白布似乎对白羊宫似乎很是熟悉,如此一来,余歌更加的提高了警惕,盯着眼前,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身后,眼看一切正常,才悄悄的准备拿下破烂白布。 正准备向前扑下破烂白布,破烂白布一动身,余歌直接扑了个空,好在余歌身轻如燕,没有被破烂白布发现。 破烂白布来到寝居,看着一片狼藉的床摇了摇头后,看了看四周,这才放心的朝着塌上倒去,整个人呈大字的模样撑开,又在床上滚了个便,余歌看得整张小脸蹙成一团,虽说是这床是有些不整洁了些,但毕竟是她的地盘,再者。况且!那破烂白布一声腌臜,余歌不得不上前制下。 “你是谁!敢擅闯我白羊宫!还敢在本姑娘的床上撒野发泼!“余歌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破烂白布拳掌并出。 破烂白布只是笑笑不语,一副痞子似的把余歌揽入怀中,钳着余歌动弹不得,沉着声道:“这位姑娘,你这么邋遢,也只有本公子稀罕你!“ 余歌重重的呸了一声,看着那双秋水双眸,余歌这才看出了原来那破烂白布就是余舞。 余歌笑道:“余舞!果真是你!“ 余歌说罢,小手在余舞的脸上捏了捏,隔着白布的触感,让余歌感到异常的不切实际,她用手扯了扯白布,这白布一如那日般与皮肉相连…… “嘶……余歌!你弄疼我了!“余舞道。 余歌道:“走,我们一起去洗花浴。“ 两人好久没有一同洗花浴了,以前每当余歌提及洗花浴,两人开心得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如今一提及洗花浴,余舞便有些排斥。 余歌看了余舞一眼,余舞小手一放,小脸一扭,气嘟嘟的从余歌身旁走开。 余歌稳下脚跟,跟上前去,余歌疑道:“怎么了吗?“ 余舞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小嘴努了努,余歌看了一眼余舞身上的破烂布才知晓原因,不免道:“走嘛。” 余歌再三说走,余舞也不好不走,又因为余歌对余舞讲了一个笑话,余舞这才笑着点点。 小玫花,天上露,一切烦恼都被抛在脑后。 余舞无衣可褪,见余歌肌肤白皙,自己却是一袭不可褪去的破烂白布,不免心中感卑。 余歌褪完衣服下到花浴中朝余舞招了招手,余舞长吁了一气,黑着脸也下了花浴。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50章 天星第二 花池清香,甘露栖肤。 余歌掬了几片玫花于手心上递到余舞的手心,余舞看着手心里的玫花怜惜几阵,余歌看了余舞一眼,道:“怎么了,一脸不开心的样子?玫花花瓣不好看吗?” 余舞长长的吁了口气,冷冷的道:“好看。” 余歌努了努小嘴,知道余舞心里在想什么,自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洗了澡,一同去了望穹殿,五色兰灯正在伏法,见余歌和余舞来了,捻指道:“庙户一带又现妖兽,你们两人一同前往庙户降妖兽。“ 余舞摊开双手,灵力尽失,在洛川顶还能补点灵力用用,在凡间难敌一个不会武功的壮汉,余舞心道:“如今颜面灵力俱损,师父如此安排,分明是想让我拖累姐姐吧?“ 余歌同余舞想到一块儿去了,心中只想让余舞留在洛川顶补一补灵力什么的,她努了努小嘴,朝着五色兰灯说道:“师父,我妹妹她灵力尽失,不知是否能让妹妹留在洛川顶补一补灵力什么的……“ 余舞看了余歌一眼,心中直想是不是余歌嫌自己麻烦什么之类的,所以心中难免些许不服,所以朝五色兰灯义正言辞的道:“师父,我可以的。“ 余歌看了余舞一眼,道:“那你运出飞花试试。“ 余舞顿了顿,心知自己运不出飞花,故佯装道:“怎么?姐姐没看过我运飞花的样子吗?“ 余歌本想和余舞将话说清,五色兰灯却提前开了口,“你们两人都要去,互相搀扶。这对你们来说,也没什么不好。“五色兰灯的言外之意不过就是余舞虽然灵力尽失,倒也还有些用处,如若没了用处自然还有姐姐余歌,不光能够锻炼心性,还能考验和增进姐妹之间的感情。 果然,半晌无响,余歌和余舞就此停了下来,出了望穹殿两人又吵了起来,余歌只是出自好心,余舞还是一直拿着这件事情胡诌个不停。 余歌无法了,朝着余舞拱了拱手,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余舞反问道:“为了我好?“ 余歌点了点,道:“为了你好。” 余舞疑道:“那为什么要留我一人在洛川顶?恐怕姐姐想一个人逍遥快活吧!” 余歌道:“我看你因为一身破烂白布和尽失的灵力不如以往那么自信,所以……我想让你……一来补补灵力,而来调养身心……” 余舞点了点,心里是明白余歌的用意,只不过余舞向来刀子嘴豆腐心惯了,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是自然不过。 余舞努了努小嘴,道:“你看我哪里不自信了,不就是一衫的破烂白布和尽失的灵力吗?也在说了,我也没嫌弃我这一衫的破烂白布啊,如果嫌弃或者不自信的话,我早就将这一身破烂白布用华衣霓裳遮盖过去了。“ 余歌仔细一想,认真的点了点,又伸出小手拍了拍余舞的小肩道:“好,非常好。” 余舞撩起眼皮看了余歌一眼,笑了笑,余歌也对余舞笑了笑,然后摇身一变,同余舞着上一样的破烂白布。 余舞惊目的看了余歌一眼,余歌朝余舞笑笑,余舞看得有些怔神,余歌诧异的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破烂白布,道:“怎么了吗?我这一身破烂白布有什么问题吗?“ 余舞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是……你穿得没有我这么美,这么帅,这么惊天地泣鬼神,我劝你你还是换回来吧。“ 余歌又是摇身一变,虽也是一身破烂,但较之余舞身上泛白的破烂白布来说,颜色不光暗沉,还透露出一种腌臜邋遢的气息,余舞嫌弃的看了余歌一眼,却朝着余歌立起拇指道:“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穿出了你的风格!余歌,我觉着这一身腌臜邋遢特别适合你,如果你要是愿意的话,你或许可以在脸上抹上黄泥或者柴灰黑碳!“ 余歌的小手在下巴上婆娑了几下,点了点头,道:“这个想法不错。“ 说罢,余歌还真的往皙白红嫩的小脸上抹上了黄泥、柴灰和黑碳。 余舞见此,拍着手称赞不觉,余歌临空画了几笔,一张水一般的镜子出现在两人面前,镜如人大,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模样。 余歌看了看自己,或许会被人说是疯子,但是就容表而言,还算得上个精致的小仙女,不过站在余歌旁边的余舞,忽然一下子提亮了很多,余歌像是作衬一般,衬托出了余舞的美色。 余舞看着水镜咳了几声,道:“我怎么感觉……咱们就像是黑白无常呢?“ 余歌定睛一看,真如余舞说的那样,两人竟有七八分的相似黑白无常! 余歌想着想着,忽然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余舞原本镇定的看了一眼余歌,见余歌哈哈大笑,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从洛川顶来到了庙户,庙户白雾依旧,路上行人依旧少的几乎成了一片死地,唯一的变化就是路上多了很多的小坟包。 余歌和余舞看着沿边的小坟包不由寒身一怵,余舞盯着小坟包道:“坟包过小,似是婴儿般长短大小,埋的应该不是成年人,不过说来奇怪的是,庙户人口稀少,产婴数目应当不大,一路的小坟包真是婴儿的坟包还是其他的坟包?” 余歌认真的想了想,思忖片刻也不敢妄下结论,她走至小坟包旁探了探,看到略微鼓动的小坟包道:“你看,这坟包它动了。” 余舞擦了擦眼,道:“这小坟包怎么会动呢?该不会是我们看错了吧?” 余歌看了余舞一眼,道:“你刚才不也是看到小坟包动了吗?我们两个人都看到了小坟包在动,难不成我们两个人的眼睛都出了问题?” 余舞点了点,小手婆娑着下巴,道:“你说的是有点道理。”说罢,余舞又看了小坟包一眼,静静的盯了片刻,小手指着坟包道:“你看,这小坟包它又不动了。“ 余歌将视线移到小坟包去,思忖片刻便掷出剪红,预要将小坟包抛开,余舞见此拦道:“这么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听到打草惊蛇四字,余歌点了点,心想着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便收起了剪红。 剪红一收,余舞捻起一撮黄土,这黄土似乎同乐户出现过大虫的葬岗里的黄土颜色将近,虽是如此,却有不同,余舞指间的黄土的质地似乎更加的坚硬,让人看了像是黄土,摸起来却是石沙般的坚硬,锐利。 余歌从路旁捡来一根木棍,小心翼翼的将小坟包掀开了个洞口,洞里边并不是黑压压的一片,而是泛了亮白,余歌看了看洞里的亮白,又看了看余舞身上的破烂白布,余舞会意,道:“看看看,看什么看,真是没见过世面,连见了同一颜色都要在那边惊个半天。“ 余舞说罢,抢过余歌手上的木棍往亮白处搅了搅,一阵浓密的腥味迎面扑来,两人作呕不断,也不知里面是什么恶心至极的物件。 余歌掩着鼻口又移去动边看了看,拿过余舞手上的木棍,将其余的土层朝一边摊开,此时的洞口变得更大了,腥味也就更浓了。 余舞逃到一端朝着余歌吼骂道:“余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喜欢这个味道你自己钻进洞里边好好的闻就对了,干嘛非得把洞口全都掀开,好要臭死我吗?“ 余歌思忖着摇了摇,虽然不是思忖余舞的问题,但余舞看见了便对号入座觉得余歌想要表达的一丝无非就是不想要臭死余舞,但凡余歌有一丁点儿的关心余舞,余舞的叫声就越大了起来,“你要是不想抽死我,那你应该尊重我一下下,好让我避开的吧!“ 余歌不明所以的看了余舞一眼,只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不留神就被缠着脚的软物扯进了洞口,余舞看着这一幕,不管是臭还是非常的臭还是能臭死人的臭,还是火急火燎的跑到了洞口边,往里边探了探。 余歌对着洞口大喊道:“余歌!余歌!余歌!” 洞中每个反应,只不过那洞里边原有的白色的东西变得有些泛黄,顷刻间,余舞的脚下也被什么软物死死的缠着,最后也被拖入洞中。 腥味铺天盖地,粘液沾满全身,还有黑压压的一片被某种白色盖了过去,显得不是那么的黑,余舞看到了躺在白色软物上的余歌昏迷不起,余舞口里一边喊着余歌的名字,一边连滚带爬的朝余歌奔去。 余舞来到余舞的身旁,摇了摇余歌,道:“不是吧……余歌……怎么说……你都是有灵力的啊……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赶紧起来……我还要等着你来保护……你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岂不是……也……” 余舞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些未名的心里话,看至余歌依旧昏迷不醒,余舞伸出小手探了探余歌的鼻息。 余舞道:“鼻息尚在,说明余歌还没死。余歌你福大命大,快点醒过来吧!”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51章 天星第三 余歌微微的动了动眼,浅瞳色弱,她轻轻的哼了一声,开始动了动黏糊糊的身体,道:“这是哪儿呢?” 余舞顿了顿,道:“小坟包里边。” 余歌看了看四周,皆然是一孔一洞的腥白软物,余歌有些惊目,道:“难道这些小坟包是相连的?“ 余舞点了点,一滴粘液从她头顶上方的腥白软物的皮表上滴到了余舞的手臂上,余舞忍呕,道:“我找过出口了,空间密闭,根本就没有什么出路,不如你把这里炸开个洞。“ 余歌也忍呕道:“不行。还未了解情况就出去,这地方白来了,而且这罪也白受了。“ 这一句话,余舞听来是有几分道理,所以余舞也就此应了下来,思忖着这腥白软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余舞道:“难道是灶户跑出来的妖种。” 余歌点了点,道:“或许是有这个可能。但自从妖王被收,好似妖种已经变少了,而且那些妖种是看到了人就跑得远远的。这个东西,极其恶心不说,还没有妖种得模样。” 余舞点点,道:“那这东西是什么,又是干嘛用的?“ 余歌思忖道:“我感觉这东西就像是一个胃。“ 余舞看了看腥白软物,道:“你见过谁的胃那么大,而且会是这个颜色的?” 余歌道:“这只是个比喻,而且,难道你就没感觉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余舞认真的想了想,除了全身黏糊糊的就是有些细微的灼热感,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了,余歌又道:“你看你的手,你再看看我的衣衫。” 余舞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余歌的衣衫,道:“怎么会……我的手怎么起皮了啊……还有,余歌你的衣衫怎么被融了几缕破布啊……”说罢,余舞顿了顿又道:“可是……为什么你的衣衫融了些,而我的衣衫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是我的手起皮了呢。” 说罢,余舞快速的拿起余歌的小手,余歌的小手没有起皮,只是粘液爬满了小手,但是没有余舞的严重,想来也在正常不过,毕竟一个有灵力护体,一个灵力尽失。 余歌一边将灵力传与余舞护体,一边道:“这可是我借给你的灵力,等你恢复灵力后可是要还的哟。” 余舞白了余歌一眼,余歌满意的笑了笑,余舞思忖道:“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融洞,而这些融洞是用来干嘛的呢?“ 余歌摇了摇头,道:“不知。或许我们可以去问问阴阳子或者天香。“ 余舞点了点,将腥白软物炸断成了一个缺口,两人就势出了洞,才到洞外,洞内的又恢复了原样,好似腥白软物与生俱来一种自愈的能力。 周围突出一阵香,天香从香雾里走来,余歌和余舞看着天香顿了顿,天香见是余歌,猜想另外一位姑娘恐也是出自洛川顶,便来道:“两位姑娘,这一堆堆突起的小坟是为了捕妖和擅闯庙户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余歌点了点,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提高警惕很好,很好。“ 余舞看了两人一眼,道:“你们认识?“ 余歌点了点,天香笑了笑,余舞有些匪夷,却也不好伸手去打笑脸人,也就跟着两人点了点,笑了笑。 天香打量了余歌一眼,指着余歌身上的着装道:“姑娘,你这是……” 余舞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着装,道:“怎么了吗?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天香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似乎不是那么满意的余歌,道:“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余舞笑着道:“你这不是多有冒犯,而是不会说话。” 天香无法,便不在说些什么,只在两人静静的站着,待余歌和余舞说罢,他才道:“两位姑娘请随我来,阴阳宗主已经在宗府等候多时。 两人随着天香来到宗府,宗府一片喧嚣,似乎与庙户肃寥之景有所为何感,余歌问了小厮,小厮却说是阴阳宗主为了冲喜,不得不把宗府弄得喧嚣。 余舞见到阴阳子吐了口气,心想着总算是到了,终于可以歇歇脚了,只是阴阳子一看两人糊满了粘液,不得不命来两个丫鬟带着两人先去梳洗一番。 余舞在浴池掬了些水拍打在脸上,开心得笑了笑,脸上得神情也扬了起来,余歌撩眼一看,好似看到了门外忽然闪过得一身黑影,恰巧余舞也看到了这一幕,细看一眼,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眸从窗外的破洞油纸透了出来,这情形,当真是诡异得紧。 余舞快速掬了一捧水往窗外一击,窗外的双眸一撤,黑影一闪,便又恢复了平静,余舞道:“这到底什么情况!庙户竟有这等无耻之徒?“ 余歌看了眼破洞窗纸,还有印在窗上缓慢摇曳的树枝不免长吁了口气,余舞看了一眼余歌,奇怪的道:“被人头盔了还那么镇定?” 余歌看了余舞一眼,还是没有说话,随意洗了洗就穿了衣,再见阴阳子时,余舞的小嘴是努了又努,整张小脸聋啦着,一脸不开心的样子看着阴阳子,阴阳子被看得有些不适,看了眼余舞,道:“姑娘是不是哪里不大舒服?” 余舞道:“我全身都不舒服。” 余歌严肃的看了余舞一眼,余舞这才顿了顿,又道:“阴阳宗主,我跟你开了个玩笑,你觉得好不好笑。“ 说罢,余舞朝阴阳子做了个鬼脸,这个鬼脸让阴阳子有些想笑,余歌撇了撇嘴,似乎颇有不满的朝着阴阳子赔礼道歉,余舞看着余歌这副模样,脸色忽然难堪了起来,可惜,再怎么难堪也要装作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不过阴阳子气度比较大,所以没有跟两人过多的计较,只一两个字让它随风而去。 余歌问道:“阴阳宗主,费玉人呢?“ 阴阳子道:“哦,小姐她,在的。“ 余歌看了阴阳子一眼,阴阳子动了动唇,正想要说些什么,费玉便来道:“听说有人再找我。” 对费玉来说,余歌将费腾带回了洛川顶真是可喜可贺,一来众生不遭殃,二来自己也不遭殃,费玉身后依旧有青月相随,不过说来奇怪的是,那小坟包里的腥白软物是阴阳子想出来的办法还是费玉想出来的法子。 余歌认真的想了想,余舞却道:“那小坟包里的腥白软物是什么东西?“ 青月道:“不是东西。“ 余舞脸上写满了问号,费玉解释道:“这是我和青月一同研制出来的‘和气小白’。“ 余歌和余舞听到和气小白四个字捧着肚子大笑起来,余舞笑着道:“和气小白?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和气跟小白吗?哈哈哈。“ 费玉撇了撇嘴,没有解释任何,不过和气小白确实是为庙户御了不少外敌,融杀了不少妖种鬼怪。 余歌道:“这和气小白,你们是如何研制出来的。“ 余歌心想虽然费玉的回答不过是用药调制,配比而来,其余的也只是听个大概,不过余歌想要听这个大概。 费玉道:“药虫。“ 听到药虫二字,余歌和余舞不禁想到了乐户葬岗中的那条大虫,两者确实不一样,但是就是让人有一种听来想要让人将两者联想起来。 费玉擅长用药,而虫子由何来,既然是费玉同青月一起研制的和气小白,那就此说来,虫子定是经由青月而来。 虽然事情有些莫名、巧合倒是也有着几分的蹊跷,但余歌和余舞怎么也想不出两者之间的关系以及这与青月到底有何关联。 费玉见余歌和余舞蹙眉思忖,故道:“怎么了?对和气小白有什么不满意或者有什么可质疑的吗?“ 费玉这么一问,两人忽然回过神来连忙摇着头道没什么事情,又随便扯了一些有的没的的话与几人胡诌了一通。 不过费玉依旧不放弃对两人对和气小白有什么意见而刨根问底,对于和气小白,利多弊少,一时半会儿还真让余歌和余舞说道不出有什么不满意的。 两人沉默片刻,也不知到底该要说什么,只不过真是让两人说些什么,那余歌和余舞不得不说的就是味道浓烈,让人作呕,以及那能够腐蚀一切的粘液。 费玉笑了笑,也不过多的就这个问题而言跟两人说道些什么,只不过提及了和气小白的由来。 事实上这和气小白并非是两人所创,说起和气小白还得从几百年前的白虫说起,传闻白虫具有腐蚀的效果,且其触觉异常灵敏可探外人,可识内人,但是话说回来,这白虫还不是一般人就能够找到见着的,白虫相当狡黠,但凡闻到点动静便往深土里钻,也就是说土有多深,白虫就能够钻多深,不过说来的奇怪的是,传说白虫只存活了几百年就消失不见了,任由人掘地三尺亦或有人将地抛穿,再也见不到白虫的身影。 不过这也只是个传说,真假与否概不定论,只不过比较诡谲的一点就是,白虫的销声匿迹。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52章 天星第四 “白虫销声匿迹并不是一个巧合,而是有人把白虫给藏了起来,也可以说是有人将白虫占为己有。“天香道。 天香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不过今日用在庙户这方神秘的土地上或许仅仅只是一个例外,但这个例外似乎过于巧合。 不过这个巧合过于令人觉得非常的平常,而在众人之中,唯有余歌对此带有怀疑。 说也奇怪的事情是,妖王虽然交予了天界,但人间并不因此而太平下来,奇奇怪怪的事情虽有减少,但一些隐蔽太多的术法正在逐渐的露出水面。 或许是因为阴阳子对余歌的印象大概是乱出的印象,所以阴阳子心觉余歌此番前来肯定是有事而来,虽然庙户恢复了稳定与太平,但阴阳子似乎也并非是那么的放松警惕。 在庙户,神神叨叨的事情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而神神叨叨也保护了庙户的百姓,庙户虽与其他三户较为与世隔绝,但很少有人敢踏入庙户半步,只因为庙户的常人非常人,都是一些神算子和跳大神。 不过最近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阴阳子动了动唇,欲想要说些什么但想到人多口杂自也就把话咽了下去。 待人散去,阴阳子只是找了个游园的理由同余歌一边游园一边想着办法要将余舞支开,余歌似乎看出了阴阳子的心思,道:“阴阳宗主不必将我妹妹支开。“ 听到余歌这一句,阴阳子才知余歌与余舞的关系,故也不做什么讲究与忌讳的了。 “姑娘,最近的庙户过于安静了些,自从在临界处设下白虫阵后,村民们几乎不出门了,我曾让天香去到每家每户去拜访了民户,却不是那么的理想。“ 阴阳子说罢,顿了顿,又道:“天香在庙户的威望向来很高,且也受人敬重,但这一次大家对天香的态度似乎大有不一,听天香的随同说,那些百姓几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即便是救人苦厄的天香也不例外。” 余歌道:“除此之外,这些百姓是否还有什么比较奇怪的举止?” 阴阳子认真的想了想,道:“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举止了?” 余舞补道:“那这些百姓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呢?” 阴阳子认真的想了想,道:“这个……倒是……”说罢,阴阳子摇了摇头,余歌和余舞自也明了。 余歌道:“阴阳宗主放心吧,我和妹妹去探也无妨。” 阴阳子点了点,恭敬的道:“那有劳二位姑娘了。” 余歌和余舞拜别阴阳子后,自然是去登门拜访各个门户,开了二十多家的门,个个皮包着骨,秒如黄土,身若树干,不过让人可笑的是还没来得及进去还没来得及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觉得有一点不可思议,但是实际情况是人还没进去屋子内,就飘出来一股怪气,不到一会儿,众多的屋内跑出来一个个脸孔发青,面带微笑的村民,两人经目,由于余舞没有法力,直接被这些人抓了进去,见白茫茫的一片,屋内的人,朝着两人挥了挥手,余歌站在他们面前,也跟着屋内的人挥了挥手。 一群人将余舞抬着绕圈,余舞应该想了想这到底该是怎么回事,而且他们的脚步从来都没有停过,就像是一直在转圈圈的车周,有一个人看着这一副场景忽然拍手,忍不住喝彩,大喊道:“加油,加油,加油。” 余舞道:“姐姐救我!这些人怪得很啊!” 余歌点了法,将余舞救了过来。 余舞道:“方才好险,这些人怪里怪气得,都不知道在干什么,就像是一个个疯子似的。” 余歌道:“是吗?” 余舞白了余歌一眼,怎么会不是呢?心道余歌发了什么呆,竟然这么一会儿什么都没听出来似的,纵然这么想,可奇怪得事情又发生了。 村民几乎进了家,世界就此安静了下来,余歌心道这些人是为何这么行为怪异,举止骇人的,但也没呈想太多,屋子里的人各各探了个脑袋出来,看得余歌和余舞后被发怵,余舞道:“余歌,你快看这些人的面部,似乎也没有太大的蹊跷。” 余歌道:“蹊跷不在脸上,而在他们的身上,余歌掷出飞花将一人绑了过来,两人拔下那人的衣服,果然身子上全都被写满了咒文。 余舞细想着,到底是何人,做此歹毒的手法竟会在村民的身上画咒,余舞顿了顿,道:“这些村民都被画了咒。“ 余舞惊目也没说什么,只是小嘴努了又努,似乎很想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余歌道:“回去我们就如实的向阴阳宗主说明,并且,要当着天香、青月和费玉的面说。” 余舞明白余歌的用意,点了点头,直接叫好,自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这样说来会不会让阴阳子情面难堪,余歌明白余舞的困惑,故道:“无妨,事后我想阴阳宗主会感谢我们的。” 回了宗府,两人趁着喝午茶的时间,大家都在场,余舞斗胆道:“阴阳宗主,我喝姐姐方才去探了那些村名,行为怪异,口出乱语,身材干煸,面色青绿,不像是什么正常人。巧合的是,我和姐姐发现这些村民的身上都被人画了咒,且这些咒术是能够控制其行为举止的。所以,我相信,这背后……” 还未等余舞将话说全,阴阳子便令止声,道:“余舞姑娘,我们庙户向来如此神神叨叨,而村民身上画咒一事或许是村民们觉得好玩,自也就乱画在身上了。” 余舞道:“这分明就是咒术,不是什么乱画。” 天香听罢,忽然有些蹙眉,而费玉同青月在一旁慢悠悠的品着茶,听到什么也是看戏般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听到什么好玩的好笑的也是笑笑做罢,听到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也就是装装样子蹙眉思忖,阴阳子喝了口茶笑了笑,道:“余舞姑娘初来我们庙户,很多东西似乎都不是那么的明白,姑娘如若再在我们庙户走走逛逛,自然会明白我们庙户的风土气息。” 说罢,阴阳字看了余舞一眼,余舞也看了阴阳子一眼,嘟着嘴便不在说些什么了,喝完茶后,两人正在寝居发愁,才顷刻之间,又是一道黑影从两人眼前快速闪过。 距离上一次,才隔了仅仅几个时辰而已,如此一来,这庙户不光是村民百姓有问题,就连他庙户宗府都是个问题之府,余舞有些按耐不住了,小手狠狠的一拍,整个人从凳子上起来,余舞正想要破口大骂,余歌在一旁风轻云淡的道:“竟然他喜欢这么个玩法,那我们就奉陪到底。” 余舞点了点,余歌所言甚是,余舞也就此舒了口气,坐了下来,余歌看了余舞一眼,余舞也看了余歌一眼,余舞凑到余歌的身边,道:“我怎么觉得那个黑影有些像是阴阳宗主啊?” 余歌疑道:“阴阳宗主?” 余舞点了点,道:“难道你不觉得吗?你看那黑影的身段,在这庙户中除了阴阳宗主之外就再也找不出其他相似的人了。” 余舞说罢,余歌认真的想了想,却是这么一回事,不过阴阳子为何这一副模样不时的偷窥两人呢? 余舞有些难为情,终是把跑口边的话说道:“难道是阴阳宗主他,对我们…………” 余舞顿了顿,余歌小声的道:“不会吧……“ 余舞的脸上除了双眸外其余都裹了破烂白布,只是细微处会露出一点点白皙的皮肤,余歌对上那微眯的双眸,一对细眉挑了挑,余歌好像看懂了什么似的,也跟着余舞眯了眯眼,挑了挑细眉。 一入深夜,两人马上吹熄了灯火,用床单被褥做了两个酷似两人的布偶放置窗栏下显眼的地方,不出片刻,合影又如约而至的从窗外一闪而过,这一次,屋内异常的安静,屋外除了微风浮浮的声响就是繁枝茂叶相互拍打的声音和婆娑的树影。 过于平静的氛围,让两人更加的戒备了起来,不过两人蹲点已过两三炷香的时间了,可是黑影也才方才的一闪而过,其他的虽然没了动静,但着实让人等了焦急万分,余舞看着这一幕,对余歌打了个手势,示意余歌同她一同出门看看,余歌也朝着余舞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余舞不要过多的打草惊蛇,余舞传音至余歌道:“余歌,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啊。” 余歌传音至余舞道:“要不你先出去外边探探?” 听罢,余舞顿了顿,小身子往后缩了缩,传音至余歌道:“我才不要!你一个灵力充沛,术法精进的仙官让我一个丧失灵力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仙女出去探探,这个是什么说法?” 余歌认真的想了想,半晌没有回话,余舞看了余歌一眼,又传音道:“也再说了,你可是姐姐,姐姐在上,姐姐就有优先权。” …… 余歌顿了顿,传音道:“那好吧,我出去探探,你好好的在这里藏着,有什么事情你就吹个口哨,我就进来。” 余舞看了余歌一眼,仔细的想了想,余歌正准备起身,却被余舞的小手死死的钳住,余舞摇了摇头,小嘴嘟着,传音道:“余歌,你还是留下来吧,我怕黑。” 余歌看着那双可怜的双眸,似乎有些泪汪汪的,所以余歌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也再说余舞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若是这么一出去,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余歌说什么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53章 天星第五 余歌刚回到原位,门吱呀的开了,两人抬头一看,高大的人影已然进了屋内,他娴熟的扣上门闩,似乎对这间屋内的陈设非常的熟悉,就连哪里是哪里,哪里有什么物件都能够了如指掌,一看便知。 余歌和余舞相互比了手势,两人统一了战线,一个往东边以灵力取胜一个往西边用脑力解决,不过黑衣人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果不其然的是,那黑衣人的手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两人用被褥和床单制成的布偶刺去,才刺过去,两个布偶就绵绵无力的朝着同一个方向倒去。 这时候,黑衣人才发现自己中了计,瞠目结舌的回头一看,余歌掷出剪红直接将黑衣人捆绑在地,黑衣人想叫,不知余舞从哪儿冒了出来,手拿着一旁的破布往黑衣人的嘴上一堵,黑衣人再怎么想叫,也出不了声,余舞拍了拍手,才得意的看了余歌一眼,却嘟着小嘴道:“你说你怎么回事呢!不是说还一个往动边,一个往西边,然后双面夹击的吗?你这个大骗子。” 余歌看了余舞一眼,风轻云淡的道:“哦?是吗?兵法常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战略方面不就是多变诡谲四个字吗?也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呢也在计划之中。总而言之,人要学会变通。你学会了吗?” 余舞看了余歌一眼,点了点,道:“是是是,姐姐不愧是姐姐,姐姐了不起,厉害厉害。” 听罢,余歌轻轻一笑,余舞正要重燃灯火,却被余歌拦了下来,余舞疑惑的看了余歌一眼,道:“干嘛?这么黑,怎么看得出这人的相貌?” 余歌道:“或许黑衣人身后还有人,如果灯火一燃,或许其他共犯就惊觉了。” 余舞点了点,往黑衣人身旁走了过来,就收扯下了黑衣人的面罩,余歌点法,在黑衣人脸庞开了个光影,两人这才看清黑衣人的本来面目。 原来黑影并非是阴阳子,而且这个人从未在余歌和余舞的眼前拂过,也未曾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确实是那日偷窥两人沐浴的双眼,余舞道:“说,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将头扭过一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看了让人想要一拳揍过去的感觉,余舞正想要动手,被余歌拦了下来,余舞莫名的看了余歌一眼,道:“你干么啊。“ 余歌风轻云淡的道:“我没干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打了他,你的手会痛,如果你的手痛了,那么我就要遭殃了。“ 余舞怔神的看了余歌一眼,余歌从手心撰出一把戒尺朝余舞递送过去,道:“你用这个打,想怎么打怎么打,如果打得不够尽兴,我直接给你把刀,直接砍了他。“ …… 余舞怔怔得看着余歌,嘴角不知该上扬还是该下垂,只是略微得抖了抖,道:“算了算了,本姑娘不打了。你行你来,赶紧把这人得来头给问清楚了!“ 余歌看了余舞一眼,嘴角略微得动了动,道:“好。” 余舞退了一步,双手微微举了起来,做出一个邀请得手势,余歌看了余舞伸出的裹着破烂白布的小手,风轻云淡且非常有礼貌的点了点,道:“谢谢。“ 听罢,余舞不知道该笑不笑,只是面部有些略微的抽搐,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什么的,余歌的视线虽然在余舞的身上一闪而过,但是她也算是认真的看了余舞一眼,余舞脸上的破烂白布细微的动了动,余歌就已经知道余舞的面部在细微的抽出了一下。 余歌在余舞的身旁定了下来,视线并没有看朝余舞,不知余歌想了些什么,才顿下的脚便又抬了起来,直到在黑衣人的身前停了下来。 余歌道:“你不是庙户人。“ 余歌这么一说,黑衣人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余歌一眼,这一眼,如果没有仔细地看也是看不出来的,黑衣人的视线垂了下去,余歌又道:“你是灶户人。“ …… 黑衣人这一次,没有拿眼看余歌,抖了抖脚,一脸不屑,语气坚硬的道:“我不想听废话,要杀要寡请便!“ 余舞抱着手白了黑衣人一眼,小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但余歌先开了口。 余歌道:“我不喜欢杀生。“ 黑衣人看了余歌一眼,哈哈哈的笑了笑,余舞终于按耐不住了,想要说什么但是已经忘记了,脱口而出道:“你笑什么笑!“ 仿佛是因为余舞这一声,黑衣人才发现了余舞的存在,他才看了余舞一眼,视线立马垂了下来,脸上布满了细汗,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的视线在眼眶中乱跑。 黑衣人并没有直接看朝余舞,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眸一直在回避余舞的视线,只要余舞凑近黑衣人一些,黑衣人都会哆嗦个不停,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不敢直视余舞。 余舞不耐烦的伸出小手钳住黑衣人的下巴,黑衣人仰起脸来,紧紧地闭着双眼。 余舞道:“怎么,都不正眼看我一眼?”见黑衣人没有回话,又道:“怎么了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我长得太丑,让你不忍直视?” 余舞说罢,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余舞在灶户的那段日子,启明君让余舞不断的杀人杀人再杀人,原因是为了让余舞成为一个助他成仙的工具,余舞起身,垂着眼睛,嘴角勾着笑,浑身上下却是逼人的杀气。 余歌道:“我的妹妹是被奸人所害,她本性单纯善良。” 余歌说罢,一眨眼的时间,余舞身上的杀气悉数散去。 余舞道:“灶户的人来庙户是有什么目的?” 黑衣人没有说话,便咬舌自尽了,这时余舞脸上一烫,也晕厥了过去,余歌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探向余舞滚烫的额头,一手搭上余舞细小的手腕,细细把脉。 脉象平整,并无大碍,只是心跳越烈,余歌长吁了口去,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些许煞白,小小的眉峰似痛苦的蹙着。 醒来,余舞能够自行吃饭了,两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身旁站满了侍卫,原因是黑衣人一事,让阴阳子有觉自己愧对于两姐妹,虽然余歌有法可自保,可这毕竟是在他庙户。 余舞放下筷子看着余舞的一举一动。 余舞一口一口吃着饭,似乎很平静,似乎波澜不惊,但也似乎波涛汹涌,在她的身上,透露出一种矛盾的气质。 她似乎很倔强,这种倔强并非让人感到无法或者令人厌烦无语,她的这种倔强却始终扣人心弦,让人心疼。 有时候她也乖巧懂事,一前乖巧懂事的余舞嘴巴很甜,很会说话,脸上的笑容也很阳光很纯真,而如今,她的乖巧懂事几近是沉默且不爱笑的。 她白皙的小脸,小小的身子,似乎一直以来都在默默承受着什么,这种承受,不止是来源于灵力的尽失,也不是来自于她一身的破烂白布,不止是黑衣人三言两语和对她的规避这么的简单。 余歌心疼的看着余舞的一举一动,小嘴动了又动,总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找不到机会下口。 余歌始终是放心布下余舞,到口的话只留了余舞的名字,道:“余舞。“ 余舞没有测过脸来看余歌一眼,只是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余歌又唤了余舞一声,余舞依旧毫无反应,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正要睡觉后,余歌又唤了余舞一声,余舞这才侧过头看向余歌,余歌的脸上依旧是亲切而温,她仰着脖子看她,月光照在她洁白如瓷的小脸上,甚是好看。 余歌不打算说些什么,余舞闭上双眸睡了过去,直到深夜余舞做了噩梦惊叫了一声,旁边的余歌赶忙过来安慰,余舞这才又睡了下去,只是额头布满那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始终是擦了又聚,小脸也在余歌绯衣的映衬下红扑扑的。 余歌看着余舞的小脸,尖尖的下巴有优美的弧度,只是那双紧闭的双眸,如一汪潭水,有些静,也有些深。 次日,正是庙户一年一度的自由节,在自由节里人人都可以过各种各样的节日,或者是创造什么节日。 墨香坊内共六人,有阴阳子,有天香,有余歌和余舞,也有费玉和青月。 一个一身黑衣,面冠如玉,女孩子穿成男孩子的模样,男孩子依旧穿着男装,只是衣服尚浅,这是对浓墨的尊敬。 仔细一看,天香高瘦白净,一副冰冷的气质,让人难以接近,同他说话,确是有别。而阴阳子却长着一张娃娃脸,圆的可爱,如果是个女儿家,或许会更加的可爱,而费玉细眉大眼,给人一种阳光磊落的感觉,青月一身侠士服,透露着侠士的风范,而余歌和余舞则与众人有别,服饰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头发梳成了男子的发饰,不过华丽,在末梢扎根丝带。。 阳光下的人影影影绰绰,让人看不真切,只见一双双白皙的手拿着毛笔正在行云流水的书写。 余舞与平常是有不一,无论是表情还是做事风格上都大有不一,余歌看了一眼余舞,费玉也跟着看了过去,但在四周之人看去后,余舞忽然顿下手中的笔,手指略微的动了动,整个人怔神在一侧。 自由节过后,余舞独自一人去广了街巷,由于余舞未曾与余歌打报告,所以余歌未见余舞时,自然满大街的找余舞。 相较于其他几户的街道,庙户的街道即便是过节,也是冷冷清清,让逛过热闹街巷的人大有不适。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54章 天星第六 余舞逛着逛着忽然身子一僵,不远处的余歌正在盯着余舞,她感受到在这一瞬间整个街道上所有的目光,都刹那间凝聚在自己的身上。 一瞬间整个街道风起云涌,狂风呼啸卷动四周,吹舞着余舞的破烂白布,余歌的身子如被凝固一般,仿佛四周的所有气息都瞬间成为了窒息,将她牢牢的束缚,根本就无法活动丝毫,完全被束缚了身躯,一动不能动,也移动不能动。 但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眼前闪过,漂浮在前,余歌的小手紧紧的拉着余舞的小手,黑白相间的光幕瞬间移动,。 余舞的小脸上依旧呆怔,而余歌略有不易的亲和仿佛变得冷了起来,两人一同挥手,迅速迈着脚步,第二步落下时,余歌点出了第二指,赋予余舞灵气,两人运灵打斗了起来。。 “砰!” 一声巨响,余歌的第二指落下,散落的光幕顿时扭曲,连续闪烁六下的白光晃荡的一声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那一棵棵树,也在这一瞬直接被砍碎,化作了木粉似的散落在四周,余舞的嘴角溢出鲜血,身体的压力一下子暴增,可她还是死死的咬着牙,爬起来,颤抖的朝着余歌送出几拳软绵绵,即使无法在战斗,她也不会停下来,轻易的屈服! 打斗多时,余舞面色苍白,喷出一口鲜血,身子颤抖可却依旧无法挪动丝毫,她狰狞的看着余歌说了无数遍的为什么。 总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视点,望向悬崖之外。 余晖轻轻一漾, 点亮了断山。 远远伫立的是什么, 与我们无关。 只是眼里的情绪, 不说话。 当日出、星辰, 注入一股无力; 当秋叶、冬风, 静绽出美的旋律。 请再看一眼这片天空, 听着自己的呼吸声。 这一刻, 感受这夕阳之外更多的温热。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昏黄的金光洒在两人的身上,一身黑白相间的衣表净添了几分华贵。 正时兴起,飓风来袭,棕黄的树叶随风处飘零,后各随地落安,然,又被飓风随意回旋于暮色苍黄之中。道人微了微眼,留得一丝微缝,却依旧困乏,漫不经心,缓缓起身而立。抱着酒葫芦,揭盖饮之,时而癫狂,时而呆滞,时而嚣张。满嘴絮絮叨叨,碎碎杂念。不一会儿,一股寒芒惊现,随后原本绑定白发的丹青布带瞬间滑落,发梢也即刻错落垂下,此时已黑云密布,漫天无尽的幻夜黑,与之发际相互对应,色彩极其分明有致,仿佛天地之间,凡是色彩相间,也只剩下黑白两色。 黑,吞并丹青,吞并一切。 唯独白,白,灼色的白,令人敬畏的白,令人害怕的白,无所畏惧的白。 一声巨响,两人就此落下了一个漆黑的地方,耳边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在这样的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关键是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得到想要的,那就意味着会失去另外一些东西。如果什么都想要,那么,结果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漆黑的洞穴|里居然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 倾盆急骤。 瑟瑟寒风一阵阵的吹,风声“呼呼。”雨水像叶子般不时的被风打落,不时也萧萧的落下,偶尔会有那么一片叶子会与余歌和余舞的脸颊擦碰,冻僵了的两张小脸,怎会受得住这来势又不可挡的冷若冰霜的剑雨? 一池碧莲在水面上随风浮动,陌生的声音又忽然响起,“这池里莲花开放的最佳时间为夏季,池水涨满,鱼跃水面,粉、白、碧交相呼应,那是最美的时刻,所以最佳观赏的时间自然是夏季。先生晚来了那么几天,不过那时赏景的人游无数,没有现在这番滋味。但现在,我们眼睛里所看到的景象,说句实话,说晚也未觉。” 夜幕将至,只有水还滴答滴答作响,水珠就这么一滴一滴的从石洞的顶上一滴一滴的滑落。余舞打了个喷嚏。响彻了整个石室。一阵巨响,“垮塔”一声,这石象底座上升了整整一丈高。 潮湿的环境,弥漫着一股青青草香。她们不知道天到底是黑了呢还是黑了,但气温极具降低。 余舞蹭了蹭余歌,余舞没有说话,还不时的打着哆嗦,余歌觉得不大对劲,伸出手探了探余舞的额头和手。几乎感受不到余舞的温度,就像是些岩壁上的水滴。 余歌脱了外套给余舞披上,余歌只剩下深衣。过去了将近半炷香的时间,余舞的体温还是没有得到有效的回温。余歌把余舞搂得更紧,才得以恢复了那么一点点。 余舞迷迷糊糊的睡去。余舞的手即使是用外衣层层裹住,但依旧是冰冷的,余歌想了想,直接把余舞的双手环进自己深衣内。余歌觉得余舞的手像是一块寒冰似的,除了冰冷就是僵硬。不过她忍住了,是闭着眼睛忍住的。半个时辰后,才逐渐的恢复常温。 藤蔓发了疯似的疯长,爬满了整个岩壁,深夜,这些藤蔓发出了绿色的荧光,余歌想要把余舞叫醒,她想余舞知道,一定很喜欢这样的情景。余歌有些乏了,更多是因为自己着了凉。 这些藤蔓发出的荧光,开始细细密密的移动了起来。飞到余舞的身旁,落。好像在吸收些什么,只看到这些绿色质纷纷变成了紫色。余舞的体温也逐渐的恢复成了常温。 也许是外面的光透过岩壁。印射进来,仿佛看到了璀璨的星河。 “是北极星也!”余舞道。 余舞直起腰来,非常兴奋。余歌也笑了。余歌喜欢活蹦乱跳的余舞。 “余舞。”余歌道。 余舞看了看把自己依偎在怀里的余歌,眼神似星辰般闪烁。而余歌的眼神是无比的温柔。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柔情似水”。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余歌,真是恰好至极。 这些绿质从余舞身上吸了紫色质后,紧紧的粘黏在了一起,随后在印有星空的墙上跳去跳来的。很有活力。 随后幻化成了一只紫色的蝴蝶,在石室内飞了一圈又一圈,不停的旋转。 “这蝴蝶是不是有点问题?”余舞道。 “嗯?”余歌道。 “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余舞道。 “你说谁的脑子坏掉了啊!”粉蝶道。 “姑奶奶,你瞧,这蝴蝶还会说话呢!”余歌道。 “看来你是得罪蝴蝶了呢!”余歌道。 “余舞小姐姐已经达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余舞道。 余歌不正经的打趣着余舞。 “蝴蝶蝴蝶,我觉得你特别萌。”余舞道。 余舞再为自己的过失进行可耻的弥补,虽可耻却有用。 粉蝶没有理会她两,自顾自的旋转,旋转,再旋转。看得余歌和余舞眼冒金星,脑袋生疼。 “大佬,算本姑奶奶求你了行不,咋歇会儿好吧!”余舞道。 “你给我闭嘴!”粉蝶道。 随后蝴蝶身上散发出几分紫色的微质,朝着余舞飞去,余舞怕得一闷头就钻进余歌的怀抱里,随后余歌一挥手就把这些紫色的微质打散了去。 粉蝶转身看了余歌一眼,又接着转。这样的画面……真的是。 愚蠢至极? 粉蝶就转啊转,转到余歌和余舞实在困得不行,已经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余舞闭着眼睛对余歌说:“你说这蝴蝶要转到什么时候啊?” “转到天昏地老吗?”余舞道。 余舞看了看余歌,已经睡去,看着她的脸,已经好多了,心里小小犯了一小下花痴,脸上也泛起了红晕。她想要用手把余歌给拐醒,但又困得不行,索性懒得去做了,也安然的闭着眼睛睡去了。 和谐,粉蝶除外。 花香,特别香。是余舞昨天在石洞外边闻到的花香,微了微眼,刺眼的光弄得余舞不好受,一看到眼前的景象,余舞一个直身板起了来! “余歌,余歌,余歌,醒醒,快看!”余舞道。 大片的花海,采蜜的蜂、蝶纷纷围绕,只是这粉蝶是其中独一无二的。 “花柳繁茂,此乃温柔富贵香之地。”粉蝶道。 粉蝶歇在余舞的肩膀上。 “怎么不转了啊,再转啊。”余舞道。 粉蝶没说话,粉蝶为余舞体内紫质所生,所以两个脾气相近,但是粉蝶比起余舞来说,脾气真的是好上那么几百倍的了。 “人家好歹是只精灵。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积点口德啊?”粉蝶道。 “行了,我的老祖宗,你赢了!”余舞道。 “余舞。”粉蝶道。 “干嘛?”余舞道。 “没什么,就是想要叫叫你。”粉蝶道。 余舞一脸我和你有什么关系的茫然。 “我说粉蝶,你该不会是只傻蝶吧?”余舞道。 “好了,现在一呆余歌,今个儿又加上一傻蝶。得咧!”余舞道。 余歌看了过来。 “这人生啊,就是这么多姿多彩滴。”余舞道。 余舞仔细的看着粉蝶。粉蝶一旁煽动着臂膀。 “能不能安分点。”余舞道。 粉蝶,原是这千年石洞中的守护精灵。 粉蝶其原形并非就是一只媚美的蝴蝶,它是一种精神体,一种流体,流于天上,更是一股灵气。由这尊石像所供养的微小颗粒物质,本来是由世间万物的灵气所纳,但此处有点小插曲,待随后慢慢解说。后因吸收余舞体内的虻寒而成形,由于虻寒之力,得以像人类一样开口说话,至于为什么巧变为一只蝴蝶呢?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55章 天星第七 其原因就在于,这种质的本身是吸收着石像的品质,周围藤蔓植物的生气,而后通过自己的修行,于天地之间,于千年石洞之中,所孕育出各种奇葩的花朵,制造各种流香,而这些花朵,散发着特殊的香味,使人一一所闻拜。 “我在这石洞已经千年了。”粉蝶道。 “日子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粉蝶道。 “之前余舞在溶洞外边所闻到的香味,我所制造的特殊流香,必须是有缘人才能够在洞外闻得见。”粉蝶道。 “曾经有位道人和我说,遂香而来者,共两人有缘,后之掐指一算,又漏一人,实属三人。”粉蝶道。 粉蝶悬于余舞的眼前,煽动着翅膀,并不时的转向她。 “后来她说,其中之一为生寒之人,便是你的主人。”粉蝶道。 粉蝶擅长用香,它的香,可以养神,可以陶冶情操,让人简单的快乐,也使人健康的享受。而它的香,并非全部都是用作善行的,还有一种香,就是无声无息,无色无味的,使人致迷,使人产生大量的幻觉,有的香会让人窒息,甚至让人快速的死去,如果修行有为,它的香可以让人瞬间进入前世今生的幻境之中,更厉害的是可以帮助失忆的人找回原本的一些记忆,有一个缺点就是找回来的记忆几乎都是支零八碎的。 “余舞,之后就由我来守护你了!”粉蝶道。 余舞心里寒暄一声,不过倒也好,时间久了,余舞又觉得烦闷,总是有这么一个东西跟着自己,还真有点别扭,想来,又多那么一个神奇的玩伴儿,倒也欣欣接受了。 粉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外面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它无时无刻希望能够到外面的世界走一走,绕一绕。在石洞里待了将近千年,是时候该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了。 “对于我的话,我原本就是天上的一抹流体色质,但无色,却又可以显示出五色,这五色也就是我们流体本身的宿命。所以你们抬头仰望的天空中,会出现层叠的,色彩斑斓的一些赏心悦目的色调,仅仅靠着吸收天上天下的精气,去感应世间万物,融合世间万物,造福世间万物。”粉蝶道。 “这么厉害的吗?”余舞道。 “我的认知范围特别的小,每天都是重复的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天上随着其她的流体周而复始的笼纳着整个世界,那时候的我只有微弱的感应和幻化之术,至于其她的一窍不通。凭借着对于尘世间的感应,内心便随之萌发出一种对世间非常热切向往的之情,对于人间的东西更是特别感兴趣。”粉蝶道。 “起初我有一颗凡心。一直祈求着命运能够将我还愿。”粉蝶道。 “一日,一非仙人得道者,踏着微弱的云流,前来指引。”粉蝶道。 “她对我感示,并把我从数以万计的色质中取下,怀于囊中,就把我带到这个山洞里了。”粉蝶道。 “她随手一指,一濒临死亡的藤蔓精灵就出现了。”粉蝶道。 “她把我和藤蔓之灵合为一体,于是我看见了眼前一切的模样,听到了周围一切事物的声音。当时我高兴极了。”粉蝶道。 “因为藤蔓已是将死之灵,所以我的意志取代了它的意志,除了意志之外还有它的一半修为。”粉蝶道。 “说到这里,又回到了之前那位道人所让我在这洞里等的人,分别等的三个人。”粉蝶道。 “我知道,我就是其中之一!并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第一个是石像雕刻出的人,第二个就是我,对吧!”余舞道。 余舞非常的兴奋。余歌听得很严肃。 “你是第三个。”粉蝶道。 “为什么?”余舞道。 “可你是从我身体上来的啊?”余舞道。 余舞一脸茫然,满满的疑惑。 “你把话听完再说。”余歌道。 余歌对余舞有些不耐烦了。 “臭呆子!这没你说话的份儿!”余舞道。 余歌没有对余舞做出任何回应,因为她知道与其这样纠缠不清,不如不要去招惹的好,可已经招惹了,现在唯一的摆脱的方法就是不再与这泼妇胡搅蛮缠,保持沉默,这样也落得个清闲。虽说余歌落个清闲,这有些东西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又始终不能解气,说到底还是自个儿心里难受,但要是自己过了嘴瘾,也过于不考虑后果的使作为,只会更加的伤害自己伤害身边的人,思去想来,还是不说话得安心。 “怎么?一脸不开心的表情啊!”余舞道。 “粉蝶,别理这呆子,我们继续。”余舞道。 粉蝶沉默了好半天。 “没事,你继续。”余舞道。 “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啊?”粉蝶道。 粉蝶的思绪被余舞打乱。 “啊……这个…………”余舞道。 粉蝶在回想,余舞也是。 “道人让你在这石洞里等三个人。”余歌道? 余舞白了余歌一眼,一种就你话多,你知道你厉害但是算什么的示意。 “哦,我想起来了。”粉蝶道。 余舞心想这粉蝶可真的是,被提示了就是被提示,回想不起来,被提示后,却突然说自己想起来了,真的是,太假了,不免心里产生了一些疑问,精灵都是那么假的么?不会觉得羞耻么?………… “余舞,你少在背后说我坏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粉蝶道。 “彼此,彼此!”粉蝶道。 “我说了吗?没听到。”余舞道。 “你别狡辩了,你心里明明有!”粉蝶道。 此时的余舞有点心虚。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余舞道。 粉蝶有点无奈。 “嗯。”粉蝶道。 “第一个正如余舞所说是石像。”粉蝶道。 “可那个石像原来是一个人,什么人我不清楚,但最奇怪的事情就是她从进洞之后就没说话,第二天自己石化了。”粉蝶道。 “我很难想象一个人自己石化了的场景。”余舞道。 “这人又咋了?”余舞道。 “这人她来历是个悬念,不过自她石化后,那道人又来了,还带着一个人过来。”余舞道。 “那人精通机关术,但并非是机关术的一员,她不属于任何派别,但其机关术之精湛,是世人不能在一起相提并论的。”粉蝶道。 “除了看得出这石像,其她的……”余舞道。 “有很多细小的东西,比如你们进溶洞之前在小溪边所看到的字,那也是一个小小的机关。”粉蝶道。 “这么回事啊。”余舞道。 “对于这方面我也不是太懂,那人就自己整自己的,从来不和我有什么交流。”余舞道。 “一般说来,有机关的地方就有宝物,难免会有人因此为之送命。”粉蝶道。 粉蝶飞定余舞的额头正中心,紫色的光斑瞬间打开了余舞记忆的大门。对余舞以及余舞的周遭都做了全方位的探析。 余舞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事实上更重要的一点是,粉蝶并不是在窥探余舞的生活,而是在脑体中建立链接,一个非常微妙的链接,这样的功能在精灵体系中占少数。 而粉蝶除了完成它的使命,还要更好的去创造更多的使命。 紧接着余舞整个人浮了起来。周围一片生机,很多绿质也跟着浮了起来。神圣的样子,好像是某种净化仪式。 她们之间产生了链接,随后一棵非常精美的藤蔓呈现在眼前。幻化成为了一条链子,粉蝶变小了,虽然小,但也精致。藤蔓缠绕着冻结的粉蝶变成一条项链,直接圈在余舞的脖子上。 “哇噻,好漂亮啊。”余舞道。 粉蝶没有再说话。只见一抹发光的紫色质引领着她们去向洞外。 与之前的路径相反,走的是另外一条道,走着走着,发现了光亮口,一出来,整一刺眼的光芒,不由得余歌和余舞眨巴了几下眼。 “是宗府。”余歌道。 宗府怎么会有一条密道,没有人发现的密道,还是一条被掩饰的密道,这个密道究竟有什么作用? 余舞脖上的粉蝶项链随之一闪。 余歌和余舞在庙户失踪了一天一夜,阴阳子快翻遍了庙户的大地方小地方,却依旧寻不到两人的身影,正在焦急忙乱之下,余舞和余歌在他的面前出现了,这让阴阳子一阵惊奇,特别是看到余舞颈项上的那个粉蝶项链,更是一阵说不出的意味。 阴阳子冷冷的盯着余舞,至始至终,他只说了一句话——“跟我进来。” 两人站在阴阳子的面前,阴阳子始终没有说话,一直保持着沉默,半晌后,阴阳子的声音才开始回荡起来。 “你们去了哪儿。”阴阳子问道。 余舞正要解释,阴阳子冷不丁的指着余舞颈项上的粉蝶项链,道:“这个从哪儿来的?” 余舞道:“地下来的。“ 其实余舞也没办法解释这个奇怪的黑洞,就连余歌也没有办法解释,阴阳子顿了顿,道:“那个地洞是一条密道,而这条密道已经尘封了上百年之久,至于为何尘封,我也不知道,但是传言说是,这条密道住着蝶仙子,而这个蝶仙子,正在找寻一个有缘人·。“ 余舞疑道:“有缘人?“ 阴阳子点了点,道:“如遇有缘人,定将追随终生。”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56章 天星第八 阴阳子又道:“除此之外,这条紫色蝴蝶链还可以锁灵,不知这精灵叫什么名字?” 余舞道:“粉蝶。” 阴阳子认真的想了想,便不在说话了,余歌深深的看了阴阳子一眼,然后笑了笑,道:“这两天实在是劳烦阴阳宗主了。“ 阴阳子笑了笑,手举起来作揖道:“应该的,应该的。“ 阴阳子顿了顿,道:“两位姑娘,那日我讲的那些话,希望二位姑娘莫怪,场上人多口杂,我也是不可奈何。“ 余舞的小嘴动了动,正想要说话,余歌才点了点,却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阴阳宗主,我和妹妹当时并没有想到人多口杂这一件事,实在是抱歉。“ 听罢,阴阳子笑了笑,说了几句无妨便没在说什么了,外边的小厮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道庙户被白虫全给拱了,接下来小厮还要汇报些什么,地面一阵剧烈的晃动后,地表直接裂开一个巨大的缝隙,三人连忙避开,只是动作没有地裂的那么迅速,三人刚刚坠入裂口,又同时飞升了起来,一只只巨大的白虫从地底窜了出来,虽然样貌笨重,体态宽胖,却丝毫不影响其鲤鱼跃龙门的姿态。 这几只白虫伸得细细长长的将刚进来的小厮全都扯入了地下,一声哨音回回荡荡的地底传来,就像是在对白虫进行某种特殊的传音,白虫一听到哨音,便不在那么惺惺作态,而是像鱼潜深水那般潜入了地底下,没了白虫,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而此时的寂静就像是死一般,没有半点的活力,更没有半点的生气。 余歌掷出剪红,朝地底探了探,便道:“这地底七孔八洞,弯弯扭扭的,纵使剪红分了半,做了几流都无法探出个究竟,而且,剪红探到白虫时,白虫已距我们有万里之远,不过半半刻的时间,这速度……“ 余歌顿了顿,余下的话阴阳子和余舞都明白,只是那响彻地底的口哨音是谁所吹? 阴阳子、余歌和余舞不免想到费玉和青月,正好白虫也是因两人而起,源头自然是与两人密切相关。 余舞道:“阴阳宗主,费玉和青月那边不知情况如何,不如我们过去找找?“ 余舞说的话也正是阴阳子想要说的话,情势虽然略有缓和,但三人走得匆忙,不过片刻便到了得居所,在余歌和余舞不在这两天,费玉同青月足不出户,成日在自己得寝居内调养声息。 故此,阴阳子也并没有打扰两人,直到现在都是小心谨慎,动作轻盈的入了两人的寝居,一来,费玉依旧是龙体,二则,虽然没了皇室一族,但阴阳子还是对此比较的尊重。 阴阳子来到门下轻轻的敲了敲门,余舞顿了顿,似乎不大有耐心的看了阴阳子一眼,阴阳子并无发掘,好似没有叩响过门般又有了叩门动作的停了下来,在费玉和青月的门外,静静的等候。 半晌过后,余歌刚看了阴阳子一眼,余舞便看着阴阳子道:“阴阳宗主,不如我来敲敲门看看到底在不在?“ 阴阳子顿了顿,似乎对于余舞的请求阴阳子不是那么的想答应也不是那么的好拒绝,最大的原因或者是因为余舞她不如余歌聪明也罢,行事时常简单粗暴,做事毫不过脑思考,全凭三分热度和六分不满,但最终阴阳子还是点了点,权当是给了余歌的面子,伸出手,故做谦态的道:“姑娘请。“ 余舞听罢,一双小手抬得老高,就像是要使多大的劲儿似的,阴阳子预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嘴巴在一旁略微的动了动,直到余舞的手落到了门上也没有说话。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一连串惊雷般的敲门声在阴阳子和余歌的耳边炸开,阴阳子不敢抬眼看余舞,余歌捂着耳朵走到了余舞的身旁,硬生生的钳住余舞停不下来的小手,“可以了,可以了。敲得差不多了,这阵仗。费玉和青月还没出来,或许是病重了吧。” 阴阳子听了余歌这一句,就手推开了门,三人在屋子内寻了半天也没找到费玉和青月得身影来,阴阳子异常着急起来,余歌故作老态,掐指算了算,道:“不好,费玉她……魔怔了。” 其实余歌直到,那白虫若是与青月有关,那费玉自然也脱不了干系,演戏要有水平,不然轻而易举得就会被人发现,余歌顿了顿,看了阴阳子一眼,其实上面说的那两句话几近是余歌说给阴阳子听的,不过阴阳子听不听得明白还要看他是怎么理解的了。 阴阳子略微沮丧的朝余歌作揖道:“姑娘,可否算一算,我家小姐现在人在哪儿?” 余舞意味深长的看了余歌一眼,心想着余歌到底是在唱的哪儿一出戏,余歌故作神神叨叨的又是掐指一算,小手略微抬起,朝着西南方向指了指,道:“在那儿。” 阴阳子寻着余歌的手指方向看去,人便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个方向找了去,天香赶来,似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向阴阳子汇报,只是阴阳子去的神速,便没有见到天香,自顾自的去了那个方向。 天香看了余歌和余舞一眼,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作揖笑笑,朝着阴阳子追去,余舞看了余歌一眼,道:“她们干嘛都走了,况且你也只不过是指了指方向,但是具体是哪个位置,你也没说,他们怎么找?“ 余舞说罢,余歌拉着余舞的小手也追了上去,两人一边急速跑动一边喘着粗气,余舞灵力皆无,才跑了几步就累的气喘吁吁,停了下来,余歌再怎么也不能拖着余舞继续跑下去,她挥起小手正要给余舞输送灵力,余舞颈项上的那紫蝶项链忽然变得粉红,原来粉蝶身上有两种色质,一种是紫色,另一种是粉红色也俗称粉色,粉蝶出来道:“余舞姐姐,余舞姐姐,我带你飞吧。“ 余歌看了紫蝶一眼,礼貌的唤了余歌一声,毕竟余舞和余歌是一对双胞胎姐妹,粉蝶要照顾余舞,也就相当于也要一同照顾余歌。 粉蝶道:“我带你们一起飞吧。“ 余舞激动得大叫了一声,本来想要跳起身来庆祝庆祝,却因为脚下软软绵绵,没有太多的力气,所以只好拍了拍手,接连喊好,余舞这边气氛热闹,余歌那边相对于余舞这边冷冷清清,余舞看了余歌一眼,余歌这才点了点,随后粉蝶稍微一煽动翅膀,两人便身轻如燕得从地上漂到了半空,朝着目的地一路极速飘去。 余舞就像是在玩什么冒险得游戏般,接连惊呼,喊声不止,不过片刻两人便来到了阴阳子的身旁,较之天香,也只是快了几百步而已。 余歌道:“阴阳宗主不必向西南方再去了,费玉和青月已经移了方位。“ 阴阳子顿下脚步,一脸怔懵的看着余歌,这时阴阳子赶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停在原地缓了缓气,余歌道:“她们已经回宗庙了。“ 天香听罢,,甚是不可思议,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天香那双绝美的下巴似乎快要掉到了地上,或许是因为天香的表情过于浮夸,所以阴阳子深深的看了天香一眼,天香回看了阴阳子一眼,等不及在缓气息,便上气不接下气的对阴阳子道:“不好了…………宗主………………小姐……………………和………………青月……她们…………要毁了庙户………………然后拿取黑烟………………“ 天香终于说罢,阴阳子惊目的后退了一步,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严严密密的不可思议,不是不可思议,而是非常非常的不可思议,当初她费玉将黑气一分为二,分别交给匠户和庙户两户保管监看,这一回儿子就要拿回黑烟,这根本就不是费玉的作风。 阴阳子小心警惕的看了天香一眼,天香看出阴阳子的用意,便道:“如果真如这位姑娘说的这般,小姐和青月竟然回了宗府,那自然回去了便知晓一二。“ 阴阳子点了点,道:“此言甚是。“ 说罢几人由匆匆忙忙的回了宗府,真的见到了费玉和青月两人,裂开的地似乎越来开,而地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边不停的游动,费玉看到阴阳子,一张笑脸冷冷冰冰的,精致的五官上方竟没有挂着一丝丝温暖且女孩子该有的笑容,阴阳子略微神思,顷刻,吁了口气,便道:“小姐,你回来了。你的身体调养得怎么样了。“ 费玉看了阴阳子一眼,只是那个眼神是那么得深邃,也是那么的邪门,更不像是费玉她自己,和以前费玉看人的那份神色,如今的费玉可谓是判若两人,好坏难辨。 余歌和余舞戒备了起来,地底下忽然有什么东西略微的拱了一下地面,几人感觉得到,于是相互保护了起来。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57章 天星第九 余歌看着一条条白虫在裂缝里游动,费玉魔怔的双眸泛着白光,顷刻,白虫浮面,地裂翻岩,地面上的人几近被大虫从地点拱到了空中,不一会儿,大虫分出几条白色的长身,朝着余歌和余舞伸长袭来,整个场面十分的令人尴尬,尴尬之余,余歌火速掷出剪红,剪红破片飞去,一根根细长的白色蠕动白虫被分割成几片细细碎碎的白虫残躯,只是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太一样了,有人说这个白虫是无限不可复制增长的,而又有人说这个大虫看似让人恶心,实则让人毛骨悚然。 事情并不是这样的,这个事情十有八九都是传言,而传言十有八九都是任人编造,一口传口,以讹传讹。 余歌看着这些细细长长的白虫散落在地,断面处淌下了很多不知名的糊状物体,让看了的人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恶心,这种恶心似乎并非是只是来源于颜色上的恶心,更多的是白虫散发出的臭味,让人异常的恶心。 不过说到底来,白虫横截面处的白色糊状物是白虫身体上的鲜血,而这种鲜血贯穿于他的体内,更多的来说,白虫是由它的鲜血构成的。 余舞看了余歌一眼,一只白虫从余舞的身后袭来,阴阳子手一挥,白虫断成两截。 余歌朝着余舞飞去,给余舞输送了一些灵力,这些灵力足以让余舞能够逃过白虫的袭击。 费玉拍了拍手,地裂得更加得严重,多了几倍得白虫又从地底飞上地面上朝着余歌、余舞、阴阳子和天香一并攻击。 余舞轻轻松松得躲过了一个又一个白虫的袭击,整个人变得飘飘然起来,她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口中念了一遍咒语却无法掷出飞花,余舞长叹了口气,又开始闪避起来,由于余舞闪避不用耗费很多的灵力以及还能够给她足够的空间思考。 余歌正在分离白虫,天香则一直在燃香,白虫好似已经适应了天香燃的香,所以对白虫既没有什么伤害也没有什么攻击力。 启明君本想要拿出天棺来对付这些白虫,可正当运棺时,这棺已经被大虫全部破环,所以阴阳子无法再运出棺来将其收服。 庙户一个时辰内完全被这些大虫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天,庙户不再是庙户,而是一片被什么庞然大物翻来覆去过的一片惺忪土地,即便是庙户的宗府也完全覆没在土层之中,由于白虫一条连着一条好像不会因为被人斩杀而变得量少起来。 余舞的灵力变得越来越少,胜似是几近没有,余歌、阴阳子和天香三人也早已精疲力竭,没了多大的攻击力度,反观大虫,则原战越凶,越斗越勇。 余舞心想道:“这操纵白虫的看似是费玉,实则却是青月,这实在是有趣非常。” 余舞想要传音给余歌,但余舞没了灵力,没办法传音过去,看了看费玉和青月,又不便打草惊蛇,顿了顿,思忖了一遍又一遍,她来到余歌的身旁,扯了扯余歌的衣角,但余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顾敌打白虫了。 这时的天香朝着余舞看了过来,好像看出了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看了看余舞又看了看费玉和青月,却是有疑,便又详揣了片刻,这才知道余舞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所以天香一人来到青月的身后,不料却发现,费玉身后被贴了一个符咒,天香仔细的打量了符咒一眼,同百年前邪教画就得一款操纵人符咒极为相似,这张符咒如果贸然将其摘下,符咒得效果只会转移到自己得身上,最终被发咒的人以符操纵。 正在天香想着办法要如何将符咒解禁时,余舞窜到费玉的身后撕下了符咒,果然,余舞一撕下符咒,这些白虫便立马停止了下来,余歌看了四周一眼,没有看到余舞的身影便喊了几声余舞,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天香想要说话,却已被青月用匕首架在他纤细修白的颈项上。 天香保持一副斜腰的站姿,脚底有些累了,腿脚也有些酸疼酸疼的,才晃了几下,把腰挪直,却被青月狠狠的用匕首划了一下,此时天香颈项上鲜血顺着衣襟流了下来,顷刻之间将白衣弄得一身血红。 余舞被青月操控,却没能将白虫再次使唤起来,余舞颈项上的粉蝶发出紫色的光芒忽闪了几下,粉蝶化为紫色的流萤蝶飞到余舞的耳边,叫了余舞几声,却没能将余舞叫醒,然后又飞到余舞手上的符咒旁边绕着飞了几圈,依然寻不到法子让余舞清醒过来。 她震动着紫色的流萤翅膀,来到余歌的耳旁,道:“余歌姐姐,余歌姐姐,余舞姐姐被一个符咒给操控了,赶紧去救救她吧。” 余歌又看了四周一眼,最终将目光定在费玉身后,青月见此,拖着天香站到费玉的身前,道:“识相点,就把黑烟交出来。“ 很明显,这一句话是说给阴阳子听的,阴阳子顿了顿,怎么可能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将黑烟交给青月呢? 可是,阴阳子有些犹豫了,他略微举起双手,朝着青月道:“青月姑娘,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确实不知道黑烟在哪里。“ 青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阴阳子,恶狠狠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阴阳子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青月道:“阴阳宗主,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先前皇上可是把黑烟交给了你,如今你却告诉我,你不知道黑烟在哪儿,是否有些过分了?还是在欺负我青月呢? 阴阳子略失尴尬的笑了笑,微举的双手略微朝着青月那个方向轻微的动了动,道:“青月姑娘,此言差矣。皇上交给我的那份黑烟,是假的,不是真的,我只是奉命行事,很多东西并不知道其中原因,还望青月姑娘明察。” 听罢,青月认真的想了想,似乎阴阳子也不是在说谎的样子,但是青月明明看到了是费玉亲手将黑气交给阴阳子的。可如今……青月心想:“照理说来,阴阳子不是不知道那日费玉将黑气交给阴阳子,我就在身旁,如果他要冒险说了谎话,那他的左膀有病直接就会死在我的匕首之下,包括费玉也是一样的,如今有三个人质,怎么想,几人都不会抗衡再者说谎话的。” 青月点了点,表明她相信了阴阳子的话,她动了动嘴唇,最终道:“皇上为何给了你一个假的黑气。” 阴阳子横眉微蹙,他略带几分疑惑的想了想,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应该……问问……皇上。” 阴阳子说罢,青月看了一旁站立不动的费玉,长吁了一口气,道:“这人嘴巴硬得很,死都不说的事情,你要我怎么问?!” 阴阳子摇了摇头,道:“那我也不知道啊,青月姑娘,你可是常伴皇上左右,要说这天下间有谁能比青月姑娘您了解皇上呢?” 青月想了想,是这么回事,如果正如阴阳子所言,那为何给匠户关上的黑气就是真的黑气呢?于情于理,还是有些说不过去,阴阳子知道青月想说的是什么,对匠户和灶户两者之间有无黑气似乎非常的疑惑。 阴阳子顿了顿,道:“青月姑娘,皇上之所以放一半的黑气在匠户全是因为匠户关上的手中有一件宝贝,那件宝贝我想青月姑娘不知耳濡目染,更甚是青月姑娘亲自交给关宗主的。” 说到此,倒也不例外,这刻名刀却是青月亲自交给关上的,但是阴阳子这一句,想表达的不过就是刻名刀厉害了得,可通武神,在四户之中名望非常,虽然全是仗着这把刻名刀。 阴阳子动了动嘴巴,道:“青月姑娘,想必四户每一户中的情况,青月姑娘都是知根知底的,所以余下的,不用我给姑娘解释了吧?” 青月看了阴阳子一眼,青月自然是知道其中的缘由,在四户至宝中,数灶户神器可通神,所以黑气若是在匠户压制,相较于其他三户,确实是个天选之地。 如今从匠户刚暴露不久的黑气已经随着妖王被擒,也跟着在人间蒸发了,准确来说,已经没有了。 那么问题来了,另外一半黑气如果费玉不将其封存在庙户,那会在哪儿?是乐户?看似不像,青月想到了紫荆顽石,灵光一闪而过,青月有些激动的道:“难道还封存在紫荆顽石立边?” 阴阳子摇了摇头,疑惑的道:“青月姑娘,皇上先前为了将黑气一分为二,那紫荆顽石……不是碎了吗?” 青月点了点头,道:“紫荆顽石确实是碎了,但碎了的紫荆顽石还是紫荆顽石,其用法、功效还有封存黑烟的效果,一点儿都不会变,只不过……如果要用碎了的紫荆顽石封存黑气的话,那另一半的黑气自然随着碎裂的紫荆顽石分成同等大小,同等分量的在紫荆顽石中封存。” 卷二:天星尚可知 第60章 天星第十 青月认真的想了想,道:“如今要找到紫荆顽石简直就是难上加难,大海捞针。” 阴阳子看了青月一眼,道:“青月姑娘何出此言?” 听罢,青月冷笑一声,道:“何出此言?看来阴阳宗主确实有些明知故问了。” 阴阳子知道青月想要说的是什么,只不过心里留有疑问,毕竟那些碎了的紫荆顽石被费玉撒向了大海中,阴阳子顿了顿,道:“既然如此,青月姑娘为何还要寻找黑气呢?” 青月笑了笑,余歌趁势跟着粉蝶绕到费玉的身后,将余舞救了回来,只不过被贴有符咒的余舞有些不是那么的听话,甚至还防抗了几下,几次三番要往青月那个方向去。 青月看了余歌一眼,似笑非笑的念起不知名的咒语,余舞开始动了起来,且其攻击却有攻击性,虽然攻击性不是那么的大,但似乎也不是太小,主要就是让人不敢去伤害她。 余歌接连闪躲,她认真的看了余舞身上的符咒一眼,掷出剪红往费玉身上一裹,费玉完美的从余舞身上的身边擦过,不过片刻,那符咒被余歌从地上随意弹起的石子一并击落在地,余歌看了看符咒捻了一把火将之烧尽。 现在的情况就是费玉同余舞都站在了余歌一方,正在此时,天香燃香飞到青月的另外一端,就势逃了过来。 一道很白的光亮刺了过来,众人双眸一片漆黑,只有眼睛外面的一片赤白。 青苔斜阳,冷月无霜,光阴操纵着秋、冬、春、夏,万、物、生、灵。年岁逝不休,却仍被不断的消磨,摧残,最后一并吞噬。 一位佚名老道人倚靠在树下打着盹儿,哼着小曲儿,虽已花甲古稀,却也怡然自得。 正时兴起,飓风来袭,棕黄的树叶随风处飘零,后各随地落安,然,又被飓风随意回旋于暮色苍黄之中。道人微了微眼,留得一丝微缝,却依旧困乏,漫不经心,缓缓起身而立。抱着酒葫芦,揭盖饮之,时而癫狂,时而呆滞,时而嚣张。满嘴絮絮叨叨,碎碎杂念。不一会儿,一股寒芒惊现,随后原本绑定白发的丹青布带瞬间滑落,发梢也即刻错落垂下,此时已黑云密布,漫天无尽的幻夜黑,与之发际相互对应,色彩极其分明有致,仿佛天地之间,凡是色彩相间,也只剩下黑白两色。 黑,吞并丹青,吞并一切。 唯独白,白,灼色的白,令人敬畏的白,令人害怕的白,无所畏惧的白。 没见过五色的妖怪,原以为精头一跃身亮像的美极,妙哉!其实不然。 善缘与恶孽,任凭在纸上画上个糊涂的葫芦卦,着白的,谓予正道,着令天下苍生私下讥笑。 无独有偶,纵吾身沾染万以过计……黑的罪、尘的孽。也不会觉得落寞、害怕!甚至逃避、忏悔。 青月在一旁注视着道人,凝视着他,直到世间万物皆静止不动,直到让道人发现青月,直到这一切都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然。 三米之外,朝西的旧石桥下的水滴。 一滴一滴,一滴又一滴,滴落的声音,负有盛吟,滴滴答答,犹如一位娇羞的姑娘在呤唱,滴滴答答,轻声浅浅唱,荡着秋千,轻声浅浅唱,在幽僻的花园里,即使幻夜,也有萤火相伴。姑娘紧握着一串小而精致的月牙形的古色磐石吊坠。 大概都能够猜到,其实姑娘心有所属。 一遍又一遍的吟唱,一遍又一遍的带着思绪思量着。 思量什么?思量着逝去的,成为追忆的那个人。 歌声荡漾,曲调悠悠,仿佛吟唱着世间的美好,歌颂着最初的心声。 青月……青月对此着了迷,不免思得出奇,想要俯身向其,一探个究竟…… 幻夜,入镜。 暮色苍苍,白露泠泠,幽僻处一着静色,一股清流袭面而来。 浮现在眼前的却是这样的画面。 在一地方名为……青月的古镇里,又名为巷弄的小巷子之中,有两个顽皮的小孩,终。 似是彼界一记突袭的过往旧事。我的事,……青月的事,老道人的事,也是你的事。 说不清楚的,道不明的事。 熟悉,深兮,屏吸。 青月依稀感觉到在那个时候,时光总是那么的悠闲,而夕阳,是重重的、层层的,时隐时现着。至于冬的雪花,是来也匆匆,亦是去也匆匆,那旧址的老树依旧郁郁又葱葱,没有多大的改变。 “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遵守约定。”话语蕴藉,歇,即刻少男音渐起,“青月,…………天色已凉,但萤火相辉,今夜你我只听夜风吹笛,落花弹琴。” 起初安静。 “花已散落归尘,早已无关风月。”青月道。 “你,有心事。”老道人道。 老道人缓缓说。 恐怕这世间没有任何人比老道人更加的了解青月。 “长夜萤火,所思在远道。”青月道。 青月只能含糊,即便她再怎么一千,一百个不的愿意。 “老道人,雾透天光后,我不再是我,你……(话音刚落)你也不再不是你。”青月道。 老道人的神情,恍惚、惆怅。 “藤草爬满秋月,也会蔓延到宇宙那旁。你相信否?”老道人道。 此时的月,是柔美的、凄寒的。两人的目光相对,老道人甜美一笑,青月看得出奇,从青月的眼神可以看出,青月对老道人的情。 静止。 两人缓缓的将目光挪像远方,更远的地方,任思绪从中漂流。 光,月光,倾泻而下的光,蕴含着秘密的光。 芒,是星芒,它辉映着月光,辉映着永恒,却平淡如斯。 星芒和月辉,注定会比岁月更长,更久。但是谁又会知道,它会将青月和老道人引入什么样的生活之中? “……青月…………”终。 “不久小楼一夜听雨,长夜漫漫,风雨丝毫不掺杂着淡然,依旧是那么的仓促、急骤。”老道人道。 他在回想。 佚名老道放下葫芦酒,意味深长的说道:“昨夜又时细雨慢,曲声略残,奈何几番高歌。” “那晚,数不尽的思乡愁绪。在茶马古的楼台亭阁最高处,朝着西南方瞭望而去,是心中的故乡,那片土地,山明水秀,那里的人,续写着万事千秋。忽然间电闪雷鸣,你在街道右侧出现,我还记得,当时,我的指尖忽然禁不住颤抖。相视而笑之下,她劲直翻身一跃腾于高空之中,刚好整点于偌大的圆月之上,飒爽的身影,而月身后的剑,折射出一道光,沉睡太久的光,一斗浊酒,一篇诗词歌赋,我们就这么过了一晚。”老道人道。 青月把剑留给了老道人,意言让老道人成为一个人,配剑的人,在黑与白之间停驻的那个人。真正的英雄! “云会跟着风去,而你,是磐石,坚定不移。有的人身上必须背负着一些常人所不能及的东西,是生亦或是死,是沉重的幸福亦或是深沉的苦难。”老道人道。 青月不语,黑白褪去,此刻,已是起初的模样。 风起。 “你看那枯萎的花叶,到处飞扬,沿着记忆回想,那都定格在你最初的梦想之际,从未走远。而此时,少年,你现在身在何方?又向哪里去?”老道人道。 “很抱歉,说了那么多,还未正式的介绍自己,我是佚名老道人,佚名释空,来自空,去往空,空于一时,空于一世,空了大半辈子,你呢?少年。” 青月低语:“佚…………名老道人!”出语一惊,随后佚名老道仰天大笑,此时的青月正梳理这一天所发生的一切,但脑海却一片白,什么都记不起,脑海里是深沉的白,周旋的白,无尽的白。 青月迟迟的说道:“看着你的眼睛,似乎是挽留我的意思,但是,你的话语已经碎了满地。” 佚名老道一旁打量着这少年的谈吐,一旁抚了抚刚冒出的胡渣,一副高高在上,又洞悉一切的样子。 “这让我怎么连理?”说罢,青月转身就走。 呻吟,来自哪里,青月不知道。前行,彳亍,天际翻腾出半山的云直接吞没了周边的四处逃窜的黄沙。 百战穿金甲的将士们不破……终不还的誓言,青月始终想不起是哪里,而那誓言一直在脑海回旋。 箭出弦,穿裂了寒风,悲白了将死之发。 三尺的青锋,又弑了多少不归的人。 终是一场噩梦,无尽的噩梦。 “愤力的逃去吧。”老道人道。 雨,淅淅沥沥,倾盆急骤。 雨,打湿了青月,青月一人,在雨中。背影愈变愈小,一步一度,最后消失在风雨中。 晴。 走进山林,走出山林,经溪而下,走到一间破旧无人的老屋子前,持立很久,恍惚间,乏了。不由得踏前歇息。 木门渗着清香,雨过后的清香。 此时的青月,白皙的皮肤,凌乱的发梢下一张极其精致的脸。神情是那样的坦然。 木门后的陈设布局,恐怕已有几十个年头,因材质得以保存至如此完好。穿过堂门,向西直走,庭院中央有棵年老的枇杷树,冷清的气氛令青月不经多看。走过庭院,落尘的木碗整齐的叠在土灶上,她开始慌张,山青月间隐生活中的诗句一闪而过,“淡米粗茶,寒时炉亮”,这是怎样的一种……一种青月无法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