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第一纨绔》 第一章 开局就要凉凉？ 四月的的汴梁城时常烟雨朦胧。 而此时，一个少年正躺在张精致的木床上暗自发呆。 “郎君，你身子还没大好，万万不敢乱动啊。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了，我可是要挨顿板子的。” 只见一个年纪大概十二三岁的少女，正端着瓷碗一脸惊慌的看着正躺在床上的人。 虽然这种场景他已足足的经历了数天，但曹毅知道他得承认自己穿越了！ 没错他确实穿越了！ 穿越到了北宋仁宗时期。 成为了将门曹家的曹佾(yi)。 说起曹佾这个名字或许让人有些陌生。 但神话故事中的曹国舅，应该无人不知。 他没想自己穿越后的开局如此逆天。 不过穿越前的他只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中医。 如今能有这样一个身份也算是赚到了。 可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那他今后就以曹佾的身份好好活着。 在后世神话中曹国舅人品还算不错。 却好像有个不成器的胞弟一直在拖后腿。 还好穿越过来的这几天，除了有一个小婢女侍奉以外，并没人来看过他。 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人设，对于目前一无所知的曹佾来说再好不过。 不过当他融合了原身的记忆后，他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原身自己作死。 本该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不说好好享受荣华富贵，偏偏整日与道士厮混在一起。 导致原身三天两头被父亲曹玘训斥不说。 就连命也因为听信了道士们说要什么‘天人合一’。 大冬天的跑去深山里打坐，差点给弄没了。 要说好好的当个纨绔，他不香么？ 想通了这些，曹佾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 等养好了身子，就去趟青楼考察下大宋的风土人情！ 可就在他畅享未来的时候，侍女熙儿小声道：“郎君，咱们屋子的木炭快用完了。” “去找管事领啊。” “可...可管事已经给足了咱们月例，要想再领木炭得用钱。” 曹毅看着有些局促的熙儿，无奈道：“那就多买些。 这才刚入春，用炭的地方多着呢。” “郎君，咱们院子值钱的东西都被你拿去换炼丹的药材了，哪有钱去跟管事换木炭啊！” 听到熙儿这话曹毅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要不是怕疼，他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没钱还当个屁纨绔啊！ 他这简直是拉低了所有穿越者的平均生活水平... 侍女熙儿见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吓的急忙上前道：“郎君，府医让你好好养着，要是再不注意那就神仙都难救了。” 作为一个医生，他自然清楚自己的状况。 所以很识时务的躺了下来道：“熙儿，将我收集起来的那些名贵药材拿去与府上管事换些木炭和银钱。 对了，想办法给我换套银针回来。” 这话才一出口，熙儿就立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可还没等曹佾解释什么，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立马从屋外响了起来道：“你个不孝子，要银针做什么！” 只见一个身材高挺的中年帅大叔正面色凝重的看着曹佾。 要不是他在后世经常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练出了胆量，光是与这人对视怕就会立马露出马脚。 好在熙儿这时回过了神来，小跑到中年人身前行礼道：“熙儿见过老爷。” “嗯，你按佾儿的吩咐去找管事吧。”中年道。 曹佾自然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原身的父亲曹玘。 见熙儿领命而去，原本就悬着的心更是混乱不已。 “孩儿有病在身，恕孩儿不能给爹行礼了。” “你还没说，你要银针做什么。”曹玘没有在意曹佾的无礼，继续刚刚的问题道。 但这个问题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要告诉眼前这个便宜爹，自己病了一场就忽然会了医术？ 这种话糊弄原本的曹佾或许没有问题。 但绝对不包括正在审视他的曹玘。 好在曹玘这个便宜爹没什么耐心，见曹佾不回答，将一张纸扔到了他的脸上道：“这是府医给你新开的药方。 等你的侍女回来了，就让她去给你按方煎药。” 曹佾将药方拿在手中随意的瞟了一眼。 但当他看清方子上所用的药材后，却瞬间吓的冷汗直冒。 黄连、知母、石膏、寒水石... 药方上每一味药材无不是大寒之物！ 要知道原身可是受了风寒才让他鸠占鹊巢。 如果他真按这方子治病，不出三天他必死无疑。 不过曹佾强压下了心中的惊恐，仔细的打量起了曹玘。 见曹玘这个便宜爹神情冷漠，甚至已经打算离开。 曹佾冷冷道：“爹，是想要孩儿的命？” “佾儿，这是在质问为父？” 曹佾见眼前这个便宜爹依然淡定，点了点头道：“这药方看似搭配巧妙，但与孩儿病情不符。 要是真按方服药，即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孩儿。” “没想到佾儿你如此精通药理。 没错，为父就是想用你的死，来解曹家眼下的危局。” 这是想要他的命啊！ 他没想到曹玘会直接承认。 更没想到曹家，这样的高门望族，也会出现危机。 “爹，孩儿想知道原因。” 曹玘见他这么问，冷声道：“你长姐在于李家大郎拜堂时，公然悔婚了！ 现在满京城怕是除了你这里外，全都在谈论此事。” 难怪他总觉得不对劲！ 原本应该进宫的长姐，结婚对象居然不是赵祯。 而是同为将门出身的李化光。 虽然记忆中的这个李化光与自己是难得的知己，都沉迷于寻仙仿道。 但知己哪有当皇帝的小舅子来得爽！ 光凭这点曹佾就打心底里支持长姐悔婚。 不过大宋一直奉行着以文御武。 所有的将门勋贵更是本文臣压的抬不起头来。 正因如此，将门间的联姻成了彼此间共同对抗文官的纽带。 甚至为了打消皇帝的戒心，皇后之位更是要将门嫡女才能担当。 他长姐逃婚这件事看似只是一桩丑闻。 却真有可能让曹家从此被各个将门孤立。 但自己这个便宜爹，为了卖惨，就不惜要了他的命？ 别说原身除了中二了些，没犯过什么大错。 就算真犯了，他这便宜爹也太冷血无情了些吧？ 第二章 父子密谈 “长姐没有做错。”曹佾冷冷的道。 而曹玘听到他的回答，脸上的轻蔑一闪而逝道：“为父自然知道不是你长姐的错。 可文官们紧抓着这件事不放！ 要是咱们曹家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用文官们打压，光是其余将门的排挤，我曹家就无法在朝堂上立足。” 曹佾这时才明白自己错了。 而且是大错特错！ 他只看到了曹家日后的荣光，却没想到此时的曹家会这样举步维艰。 思考了片刻，曹佾才释然道：“爹爹你是当局者迷了！ 您最该提防的并不是朝堂上的诸公，而是刘太后和官家！” 只见这话一出，曹玘原本的轻蔑就荡然一空，从新审视起了他来。 “爹爹，难道孩儿这话说的不对？”曹佾见曹玘许久不答，反问道。 “先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见曹玘对刚刚的话产生了兴趣，曹佾反倒是松了口气道：“爹爹，咱们大宋的皇后有哪位不是出自将门的么？” “没有。” 见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曹佾笑着道：“官家虽然还未亲政，但应该也知道笼络将门的重要性。 而我朝向来又是以文御武，在孩儿看来无非是掌权者怕咱们这些勋贵拥兵自重罢了。” “继续说下去。”曹玘道。 “现在朝中大小事务都把控在刘太后的手里。 虽然官家仁孝，但对于权力的执着可比任何人都强烈啊。” 见他这么说，曹玘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 而曹佾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如果不这样的话，那他的小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此时屋中变得异常的安静，甚至连曹佾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种局面。 还是曹玘最先忍不住道：“佾儿，你是怎么看待你长姐悔婚这件事的。 对了，为父要听真话。” “长姐并没有做错！ 相反，正是因为长姐拒绝了和李家的联姻，才无形间化解了咱们曹家一场灭族的危机。”曹佾道。 “这话怎么讲？” 看到自己的便宜爹到现在还不明白，曹佾有些无奈道：“咱们曹家就算在武勋中，也是最顶尖的存在！ 爹，以前靠着我装疯卖傻笃信修道，或许能让官家放松些警惕。 但如今你已经决定让我替曹家去死了。 一旦这个消息传到了宫中，除非你能弄来丹书铁券，否则十年之内曹家必亡。” 曹佾自然知道他这话是危言耸听。 但他敢确信，这些话在曹玘的耳中已经算是委婉了。 而正如他预料的那般，曹玘虽然强做镇定，但紧握的双手已经彻底出卖了他。 “爹，您觉得我刚刚那话说的可对？”曹佾乘胜追击道。 “很对！ 所以佾儿你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全都是为了隐藏自己了？” “算是吧，，， 在咱们大宋除非你是科举出身的文官，否则即使出身皇族，也会受到打压。 既然孩儿一辈子也无出头之望了，做些荒唐事也正常吧？” “呵呵，你我父子之间从未这样谈话过。 以前为父以为你只是个不堪大用的纨绔。 如今看来，你才是这曹府中最聪明的人啊！” 得到了曹玘这样的评价，曹佾知道自己算是躲过了一劫。 因为他知道，曹家不怕养活一个懂得隐忍的纨绔。 但却不会放纵一个安分守己的庸才。 刚刚与曹玘的对话，曹佾已经充分的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佾儿，你既然有如此眼界，那你觉得为父该怎么保住咱们曹家呢？” 听到这话，曹佾反而陷入了沉思。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曹家能够在仁宗朝开始崛起，全凭他那位将要进宫的那位长姐。 不过他的长姐好像并不得宠。 要不是因为有个简朴宽容的名声，说不定连后位都不保。 虽然他和未来的这位曹皇后还未真的见过一面，但却也开始有些不忍她被囚深宫一辈子。 “爹，你得先回答我长姐愿意入宫采选么？” “入宫采选这件事是你长姐自己要求的，为父并没有强迫。 毕竟她也是曹家的嫡女，为父就是再狠心，最多也就是将她送到寺庙里落发为尼，并不会将她送入火坑。” 曹玘这话虽然说的随意，但却让曹佾有了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难怪他那个长姐会自愿入宫呢。 试想一个还处花季的少女很可能被送去当姑子，入宫为妃也算是一个好选择了吧。 “爹，既然是长姐自愿的。 那让长姐入宫，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官家已经有了皇后，长姐无论妃位多高，对于咱们曹家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爹你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曹家远离朝堂。”曹佾道。 “你想让曹家远离朝堂？” 看到曹玘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曹佾就知道曹玘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利。 “爹，您要清楚现在掌权的可是刘太后，可她又能再活几年？ 咱们应该曹家一边远离朝堂，一边明里暗里的支持官家。 以官家仁厚的性子，等他亲政后，难道还怕没有东山再起之日么？” “佾儿你今天可真是给了为父太多的惊喜啊！ 对了，将那个药方还给为父。 听说博儿最近也受了些风寒。 既然你身子已经有所好转，这个方子先紧着他用吧。” 曹佾听到这话，二话不说的将药方还给了曹玘。 直到曹玘将其收入怀中时，他那颗忐忑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好好将养着，为父对你修仙求道其实并不反感。”曹玘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看着曹玘远去的背影，他心中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这便宜老爹还能再虚伪点么？ 好在没过多久，熙儿总算是带着木炭和他想要的银针回来了。 曹佾没有犹豫，用银针开始调理起自己的身体。 每当银针刺破皮肤时的那种痛感，都仿佛是在提醒他一般。 看来光治好身体不行啊！ 要想在这大宋有安生立命的资本，得充分发挥自己的价值才行！ 要是能弄个文官当当，别说曹玘会对他礼让三分。 怕是整个曹家也不会再为难自己。 第三章 “偶遇”包拯 经过半月修养，曹佾的身子总算是彻底恢复了。 在这没有电脑、手机、电视的大宋，即使曹佾原来是个彻彻底底的宅男，也忍不住想要出府透透气。 “熙儿，随我出府转转。”曹佾道。 熙儿应声而到，但却为难了好久才开口道：“郎君，您身子才好，要不是还是再养上段时间吧。” “我在府里待的都快吐了，要是你再拦着，我可就直接去深山老林修道了啊！” 熙儿听到这话小脸瞬间吓的惨白道：“少爷不可，要是少爷想要出府的话，那奴婢这就知会梁三一声。 有他跟着，少爷也安全些。” 曹佾听到这话才想起来，宋朝对女子的束缚虽然不比明朝那么严苛，但和前唐相比却也收敛了很多。 “行吧，你去让梁三在门口等我。” 熙儿似乎还有话要说，但碍于身份最后还是应了。 要说此次出门他也是故意为之。 既然知道了曹玘的计划，那这曹府短期内是万万不能待了。 这豪门士族心思都多着呢！ 万一他那便宜弟弟突然没了，有心人借此来污蔑他，那到时候他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当他出门没走上多久，他就有些后悔了！ 倒不是说这汴梁城不够繁华。 只是这马车才刚到州桥，就被人给拦住了。 “佾哥，前面有位小娘子拦车。”梁三道。 “出了什么事？” “那...那小娘子想要卖身葬父...” 曹佾一听这话拉开了马车的帷幕，不过只是一瞥就开口道：“梁三，驾车绕过她去。” “这...这不好吧？” 曹佾从原身的记忆里得知，这梁三同他一起长大，为人忠厚善良，是除了熙儿以外他在曹府里唯一信任的人。 但这拦路的女子一身白衣素裹，脸上没有丝毫的悲伤之意，显然是大有问题！ 梁三作为他的贴身护卫弄不清其中缘由还为其求情，看来自己回府之后是要多教导些了。 果然，就在他思索的瞬间，那个女子已经扑到了马车前大声的哭喊了起来。 周围的行人见此状况，都纷纷驻足看起了热闹来。 曹佾有些不悦，开口道：“小娘子，你这卖身葬父是怎么说的？ 能穿的起一匹几十两银子的素锦，这样的婢女我可买不起啊。” 果然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的目光纷纷的落在了这女子的身上。 这女子倒也机灵，抽泣道：“郎君，我本是商贾之女，家中虽然不敢说是大富大贵，但也算是小有盈余。 但奈何我随父亲来这汴梁城来，家父突染恶疾。 我父女二人的盘缠大多用于给父亲治病，但...但最后还是无力归天。 小女子为了不冲撞贵人，才忍痛买了这身行头，就是为了让我父亲的一下葬。” 曹佾闻言觉得有些好笑，放下车帘道：“梁三，这普通人家办理后事需要多少银两？” “一般得花五两左右，要是想办的体面一些需要的更多。” “小娘子你听到了吧，你这一身不下几十两的行头足以给你父亲风光大葬了。 但你却本末倒置，且不说你到底为何，单就说这不长脑子的行为，我就断然不会买你！” “这...这位小郎君，何必当众为难与我，我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曹佾就打断道：“你是什么？ 我劝你最好快快离开，要不然这离开封府衙倒也不远，有这群行人作证，我也不怕你污了我的名声。” 只见这话一出，那个女子立马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但她还没逃出人群，就被一群身穿官服的衙役给围堵了起来。 “郎君这是何意？” 其实曹佾也是一懵，这些衙役可不是他请来的！ 围观的众人见到有衙役前来，纷纷让来了一条路。 “郎君，小心。”梁三道。 “无妨，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不过梁三，以后别光傻愣愣的赶车，连咱们被人跟了一路都不知道。”曹佾道。 梁三闻言警惕的看着四周，但曹佾却在此时下了马车道：“不知是哪位贵人出手相助，曹家大郎再次谢过了。” 曹佾说完这话就想赶紧离开。 这汴梁城随便一砖头下去，怕是都能砸出一个朝中重臣出来。 能对他产生兴趣的官员，曹佾是真想敬而远之。 可就在这时，一个身材消瘦的黑脸青年从那群衙役的身后走出来道：“曹衙内请留步！” 曹佾见出声的是一个穿着仕子服的青年，不由皱眉道：“敢问这位兄台可是要将我带回府衙？” “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 “那按你的意思，要是我不识抬举你就要带我回去了？”曹佾有些不悦道。 说来曹家此时备受排挤。 朝堂上的文官们，更是隔三差五的弹劾曹家作为敲打。 但真要是因为今日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弹劾曹家。 那眼前这个青年的仕途怕是也走到尽头了。 曹佾没有再继续开口，等着这黑脸青年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曹家大郎果然和一般的勋贵子弟不同。 在下包拯，这些衙役也并不隶属于哪个衙门，是在下恩师派给我的护卫。” 曹佾听到这话脸上虽然未曾变化，但其实心里却激动的不行。 眼前这人可是被百姓神话成地府判官的“包青天”啊！ 虽然和后世电视剧里看到的形象大为不符。 但这位可是敢喷赵祯一脸吐沫星子的牛人啊。 不过见到包拯要让曹佾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时间。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包拯是天佑五年被推官的。 距离赵祯亲政还有六年的时间。 用六年的时间在赵祯面前刷存在感，曹佾觉得没有丝毫压力。 别看曹佾思绪翻转了这么大一圈，但却也只是片刻只见。 “原来是包兄啊，是曹某唐突了。 不过包兄能第一时间替曹某解围，想必是我才出曹府大门，包兄就已经跟着了吧？” “没错，我本是要去吏部辞官的。 见你出行只带一人，产生了些许兴趣罢了。” 曹佾闻言不由眉头一皱，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啊。 即使听了熙儿的建议带上了梁三，就因为与其他勋贵子弟的不同，也引起了别人的兴趣。 包拯还没被吏部授予官职，引起他的兴趣倒是无关痛痒。 但这汴梁城里各家的眼线众多。 其中威慑文武百官的皇城司，更是在这汴梁城中安插着数不清的眼线。 要是入了他们的眼，那可就遭了！ 第四章 祸从口出 这汴梁城最不缺的就是勋贵，要是没有皇城司在暗中监管，怕是早就要乱起来了。 不过这么名目明目张胆冲出来的，包拯却是第一个。 想到这里曹佾就不由头疼，对着身前的包拯道：“包兄，是曹某孟浪了。 小弟，这就回府安心待着，以后无事绝不轻易出府半步。” “曹衙内这是哪里话。 包某只是对你的所作所为很感兴趣罢了。” 曹佾看着包拯那略黑的脸上带着些许玩味，一时间倒是不知道包拯在打什么算盘。 “是在下唐突了。 不过现在已经临近正午，要是不快些赶往吏部的话，怕是吏部就要放衙了。”曹佾道。 说完这话，对面的包拯先是一怔然后就狡黠的微微一笑。 平心而论包拯那张略黑的脸很有欺骗性。 但眼前的包拯毕竟不是一个究竟官场的老油条，些许细微的表情还是让曹佾心生了警惕。 或许连包拯自己都没察觉，但曹佾却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正如曹衙内所言，现在已经临近正午。 包某想要回家行孝也不急于这一日的时间，不如咱俩找个酒肆畅谈一番如何？” 与他一个才见面的武勋畅谈？ 曹佾敢肯定，包拯绝非对他起了好奇的人。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包拯口中的恩师才是这一切的策划者。 说实话，他对朝堂中的文官并不了解。 不过对方既然能让包拯如此尊敬，怕也就是朝中的那几位相公之一了！ “既然包兄有此雅兴，那就去樊楼吧。”曹佾冷声道。 包拯听到这话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原本泛黑的脸庞瞬间变成的黑紫。 “樊...樊楼，那种地方包某可承担不起。” “没事，我曹家在樊楼也占着份子。 既然包兄是受人之托来与我接触，那就当是小弟略尽地主之谊好了。” 包拯闻言行了一礼，态度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当他们来到樊楼最高层的雅间后，曹佾率先道：“包兄，现在这个环境可以让你畅所欲言了吧？” “我没什么想问的，倒是该对之前的无礼向你道歉。” 曹佾闻言没有回话，而是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当他的眼睛完全被汴梁城繁华的景象给占满时，曹佾才幽幽的道：“你们文官防的也太严实了些... 我只不过是想出门散散心，就立马被你们给盯上了。 对了，刚刚那个女子也是你们的人？” “那女人不是，而且我与恩师也并非有意跟随，真的只是偶遇。” 曹佾见包拯这话不是作伪，点了点头后继续看向窗外。 雅静内因为曹佾的闭口不言变得有些诡异，甚至用心聆听两人的呼吸声都能隐约听见。 还是包拯最先受不了，开口道：“曹衙内，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归家行孝？” “不好奇。 咱们大宋以文御武，你们读书人讲究的不就是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之类的么？ 不管你是为了博名声回家行孝，还是为了暂时远离朝堂，对你来说起码不亏。” 其实曹佾是想夸包拯的，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在你眼中，包某就只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么？”包拯有些不悦道。 “当小人有什么不好，官场上最要不得就是正人君子。 我是武勋之后，只要安分守己自可一生顺遂。 但你要是想当魏征那样的直臣，还是等官家亲政后再说吧。” 其实在曹佾看来包拯是幸运的！ 只要熬死了刘娥，按赵祯那宽和的性子，包拯必定会有出头的一天。 可是还没等包拯发怒，雅间的门就被人给粗暴的踹开了。 只见两个中年正搀着一个小老头，三人同时瞪着他。 曹佾见状有些懵，他敢保证原身的记忆力可不认识这三人。 倒是包拯不嫌事大，起身行礼道：“见过恩师及两位相公。” 曹佾闻言也不敢怠慢急忙向三人行礼。 但那为首的小老头却冷哼了声道：“曹家的礼，老头子我可不敢受。” 听到这话，曹佾就知道这是小老头是真生气了。 也没辩驳，低着头就那么站着。 倒是老头左边的那个中年对曹佾十分感兴趣，开口道：“曹家大郎，你给本官说说为什么包拯回家行孝是不错的办法。” 哎，大宋的人为什么都这么喜欢刨根问底呢？ 他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又引来了麻烦。 “难道博取名声还不够么？”曹佾自然不会将自己所想的一股脑都说出来，有些装傻充愣道。 而那个中年却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笑着点头道：“呵呵，滑溜的像条泥鳅一样，和你老子曹玘一个样。” 曹佾闻言继续低着头，虽然这话带着几分调笑，但他就当是夸人的话坦然接了。 而那个老头却依旧不依不饶，冷冷的道：“老夫李迪，虽然被官家降了官职，但满朝文武中敢找借口搪塞老夫的你还是第一个。” 曹佾闻言顿时就懵了！ 他没想到自己随便出个门，就引来了这位大佬！ 要是早知道会如此，他就是老死曹府也定不会出府一步。 “曹家小子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藏在心里的话一并说出来。”李迪声音不大，但撒发出的气势连他身旁的包拯也不由一怔。 曹佾当然不会将话题扯到刘娥身上，思虑了良久后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包大人既然能够被举选为官才学自然是极好的，回家行孝的这几年多听多看多思，必然能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 这话一出雅间中再次变得安静无比。 而李迪更是推开了搀扶他的两人，走上前来细细的打量起了曹佾。 倒是之前开口的那个中年听到他这话后，笑着点了点头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好句子好心境，要不是我已经从吕相手中抢了包拯，我王曾倒是不介意再多教你一个。” 第五章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 曹佾与王曾只对视了一眼，且被这个名字给震到了。 要说王曾可是用计将丁谓给扳倒的牛人啊！ 和这种心机男打交道，自己还是小心些好。 至于收他为徒这话，听听就行... 要是当了真，别说是文官们会变着法的反对，怕是武勋那边也不会同意。 “王相公说笑了，小子是武勋出身，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曹佾道。 但让曹佾没想到的是，王曾此时却笑着摇了摇头道：“本官自认为看人很准，没能收你为徒是本官的损失。 好了，咱们先不谈这个。你和本官说说，包拯回家行孝的事。” 曹佾闻言心中就是一惊！ 看来这王曾对他没安好心啊，明明之前一副笑脸，可转眼之间就又将话题给引了回去。 “行孝是好事！ 包兄以举选为官走的并非科举，所以他必须要回乡行孝。 若是强行入朝为官，终身怕是都不能再进一步了。” “哼，你小子看的倒是透彻。 不过天地君亲师，包拯进入朝堂为官家尽忠也没人会说半个不字。”李迪出声反驳道。 曹佾听到这话，心中对李迪这小老头怨念更大了。 难怪这李迪身为三朝元老还会被贬官。 就这见谁怼谁的古怪性子，能留在京城为官，都足见刘娥的大度了。 “这天下想要报销朝廷的文人举子如同过江之鲤，多包兄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如今他初入官场，能不留下把柄最好不要留下。 而且三位相公一同前来，想必是有事吩咐小子。 要是小子能帮得上忙，还请明言。”曹佾反驳道。 “你能看出这些就比包拯那小子强。 老夫也不墨迹了，其实我们三个已经堵你们曹家人好几天了。”李迪道。 果然如此！ 虽然曹佾还不知剩下的那人是谁。 但光凭李迪和王曾两人的身份来判断，他们所求之事怕是牵连甚广。 曹佾可不想这个时候卷入朝堂中的纷争，连忙开口道：“虽然小子任凭三位相公差遣，但小子毕竟一无官职二无人脉。 要是事情太大，怕是只能尽力而为了。” “这个时候才改口，晚了！” 听到李迪这话，曹佾虽然没有说话却将身子一躬到底。 李迪见状沉默了片刻后道：“哎，终究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罢了... 老夫已经知道你们曹家想要将长女送入宫中。 与其是吩咐，倒不如说老夫可以帮你曹家争来一个皇后之位。 怎么样，这可是有赚不赔的买卖，要是你拒绝老夫可就去找高家谈了。” 戏精！ 李迪这糟老头子简直坏的很！ 现如今的郭皇后可是刘娥亲自挑的，李迪给出这样的条件，摆明是想让赵祯废后啊。 虽然他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但皇后是说废就能废的么？ 先不说赵祯这个没亲政的儿皇帝同不同意。 单就是刘娥和丁谓两人联手，怕是就能将这事给搅黄了。 而且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赵祯一生的至爱可不姓曹，而是一个姓张的贵妃。 就算他长姐成了皇后又如何？ 一个被臣子推上位的皇后，怕是赵祯会像对郭皇后那般，心生芥蒂吧... “李相公，这桩天大的好事还请你送给高家。 我长姐性子执拗，整个汴梁城的人怕是都已经知道她拒了李家的婚事。 我父送她入宫也只是为了保住我曹家最后的脸面，至于那皇后之位我曹家可消受不起。” 乖乖，还好刚刚自己没有将话说满，要不然还真差点就被三人给坑了。 李迪闻言顿时气的直喘粗气，倒是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中年扶着李迪坐下来道：“本官吕夷简，算起来是你姨父。 曹家大郎，刚刚李相的话你真不考虑下？” “不考虑，我曹家只求安分守己，今后朝堂之事也丁点不会参与。” “呵呵，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等也不强求，咱们说说你的事。”吕夷简道。 曹佾有些懵，他一个将门子弟只要安分些，能有什么事... “请吕相公明言。”曹佾道。 “我吕家从太宗朝开始三代为相一门朱紫，凭的就是不争不抢。 你很对我的性子，本相想收你为徒。”吕夷简道。 等等，吕夷简这个当朝相公【1】要收自己为徒？ 这可是大宋文人求都求不来的事！ “文官那边能答应么？”曹佾道。 “呵呵，本相自己选的弟子，与旁人何干？” 曹佾看着一脸自信的吕夷简，突然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有如此底气。 这吕家满朝朱紫可不是一句空话。 如今的朝中有多少文官是依附吕家的，怕是连吕夷简自己都不清楚。 想通了这些，曹佾直接对吕夷简行了一礼道：“学生愿意。” “好！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为师就想办法将你弄进太学。” 曹佾见吕夷简这么说，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作为武勋之后他，是没有资格进入太学的。 虽然曹府家大业大，能为他请来众多的当世大儒来教导他。 但真等到他去参加科举，即使文章再华丽文官们也能找出各种理由让他落榜。 但拜师吕夷简后，这些却不用再担心了。 吕夷简是文官，哪怕曹佾身份特殊，凭着吕夷简的威名，科举时也不会有谁来给他下绊子。 “哼，这小子滑不留手的，我看弄不好他就是下一个丁谓。”李迪瞪着眼睛道。 “李相公，他很从聪明。 虽然是滑头了些，但他勋贵的身份即使百尺竿头也成不了丁谓。 这也是我收他为徒的原因。” 吕夷简这话虽然是说给李迪听的，又何尝不是在敲打曹佾。 他虽然心里并不怎么服气，但却也没太往心里去。 能当文官为的是取得一张保命符！ 大宋不杀文官，光凭这点就够了。 虽然直到宋朝灭亡，曹家依然是最顶尖的勋贵。 但曹玘想要拿他顶包这事，却让他不得不谨慎起来。 “小子，听说你和李家的那个李化光并成为道门仙种。 怎么不好好的求仙问道，突然想当文官了？” 曹佾见李迪依然揪着他不放，笑着道：“神仙之事太过缥缈，我以前学的是医而并非求道。” “哼，牙尖嘴利！ 学医还不是为了长生不老？” 就算李迪位高权重，三番两次的揶揄也让曹佾生起了三分火气。 “随便学学罢了... 就比方说李相公夜夜惊醒，左肋还时常隐隐作痛。 虽然不能亲手治疗，但从面色上看出这些病症，也算是一种乐趣。”曹佾道。 此话一出，李迪的身子就开始微微发颤。 王曾和吕夷简都是久居官场的人精，只是一眼便知道曹佾所言非虚。 “你...你还看出了什么。” 曹佾闻言笑着道：“看李相公眉心带有青色，想必是已经请了名医诊治吧。 不过对方太过畏惧你的身份，虽然药也对症。 但李相公最近左手是不是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 “你能治么？”李迪没有绕圈子，直接问道。 “不能，您老位高权重，要是让我医治，我用的药会比你请来的那些名医更保守。” 第六章 都是老狐狸啊！ 其实李迪的病也不严重，就是肝火旺盛外加神经衰弱罢了。 手麻则是因为李迪总喜欢攥着左拳。 要是李迪身体康健的时候还好。 但他身子本就肝火旺外加供血不足。 再老是握着左拳，不麻痹才是出奇了。 这些道理曹佾懂，可不代表屋里的其他人也懂。 只见王曾收起了一开始的和善，严肃道：“曹家小子，李相公的身体关乎着大宋的整个政局。 要是你有法子千万别藏着掖着。” “王相说的在理。 要是你有法子就尽快说出来。”吕夷简也附和道。 曹佾见三人都开了口，摇了摇头道：“这病能不能好，并不是我能左右的。 得看李相公能否看得开！ 要是能看的开，这病自可不药而愈。 若是看不开，恐会影响寿数。” “你小子是拐着弯骂我小肚鸡肠？”李迪最先回过味来道。 “我可没那个心思。 不过李相公为了自己的身体也必须看开些！ 我刚刚说的都只是表征！ 要是任由其发展下去，不出三月，李相公往后怕是要在床上度过余生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众人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李迪也是沉思了片刻后才道：“不是老夫不想放下，实在是老夫见不得刘娥那妇人祸害我大宋这万里河山。” 李迪这话说的慷慨激昂，但曹佾却只信了三分。 要是李迪真心忧天下，当初寇准被刘娥发配的时候就该被气瘫了。 何必要等到刘娥牢牢把持了朝政才抑郁难纾？ 说白了还不在气被贬了官？ 要说李迪这马上要上任的秘书监正，在曹佾看来可是分美差。 秘书省是干嘛的？ 说白了专属于皇帝的私人图书馆。 在秘书省当个监正，工资高不说，关键还没有任何的风险。 对于李迪这种失败者来说，简直就是养老的天堂。 就这多吃多拿不干活的美差李迪都不满意，可见这老头子是个实打实的官迷啊。 曹佾虽然表现的十分淡定，内心的想法却怎么可能瞒过李迪等人。 “小子，你不信老夫刚刚的话？” “信，只不过我觉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既然李相公现在是秘书省监正，还不如专心整理书籍，将朝堂中的琐事放到一边。” “曹佾，慎言！”只见还没等李迪反驳，吕夷简就率先呵斥道。 曹佾这时也明白，刚刚是自己孟浪了，急忙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李迪此时却意外的平静，站起身来道：“好一个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虽然我不喜将门的人，但你小子时不时迸出的一两句话倒是挺有意思的。 那么老夫问你，你觉得老夫在这秘书监该干些什么？” 曹佾见李迪又将问题抛给了自己，皱眉道：“能不说么？” “不能！” 看着李迪那似笑非笑的无赖样，曹佾揉了揉眉心道：“著书立说啊！ 秘书省网罗这天下最全的典籍，李相公完全可以整个这些书籍，编撰一本专门辅佐帝王的书籍来。 官家还未亲政，李相公正好趁着这次著书的机会教导官家如何成为一个好皇帝。” “好，说的好！ 单凭这点你就比那丁谓好上许多。” 能不能别老拿他和丁谓比啊！ 丁谓那可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的全才... 虽然遭人恨了些，但能成为遗臭万年的奸相，有怎么能是他一个将门勋贵可比的？ “李相公这话切莫再说... 要是传到了宫中，小子我可承受不起。” 不过房中除了包拯极力低着头外，三位相公都是一脸嫌弃的瞪着他。 曹佾倒是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和着他们斗不过刘娥还不让人说了？ “小子，高家现在可还压着你们曹家一头呢。 要是我将你刚刚的话传扬出去，你说你爹会不会打断你的腿？”李迪似乎是为了报复他刚刚那话，阴恻恻的说到。 呵呵哒，他又不是被吓大的！ 或许别人会害怕他李迪在朝堂上的资历，换着法的哄这个小老头高兴。 但他可不想当舔狗。 就算舔也得去舔未来的大舅子啊！ 李迪见他不不回话，皱眉沉思了片刻后道：“难道你小子早已经给你爹分析过这些了？” 听到李迪这么说曹佾是真的服气了。 仅凭这么一点线索，李迪这糟老头子居然将事情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要知道他出门前可才劝曹玘要远离朝堂，没想到才过去个把时辰，这个消息就让朝中的三个老狐狸给知道了。 吕夷简听到李迪这话后，也不由的沉思了起来。 倒是王曾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小小年纪就能说动曹玘，光是这份心智，怕是连拥有宿慧的晏殊也做不到吧。” 曹佾闻言心中就是一惊。 虽然王曾看似是在夸他，但曹佾瞬间就明白了王曾的打算。 这老小子没安好心啊！ 居然当着李迪和吕夷简的面捧杀他。 想通了这些，曹佾急忙装作谦虚的低下了头。 要是他敢表现出丝毫的慌张去看吕夷简或者是李迪。 怕是一个多智近妖的评价是没的跑了。 现如今朝堂上能被评价为多智近妖的人除了丁谓外还能有谁？ 原先或许能加个王曾口中的晏殊，单晏殊自己作死非要和刘娥唱反调，被贬到宣州去了。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朝堂中除了丁谓之外，没人敢称‘聪慧’二字。 曹佾没指望自己的表现能骗过这三个老狐狸，只希望他们给几分面子不当场戳穿就行。 但怕什么来什么，或许是自己没有当戏精的天赋。 自己才拜的师父吕夷简最先发难道：“把头抬起来，王公刚刚那句话不过是试探罢了。” 虽然吕夷简说这话时脸上那叫一个风轻云淡，但眼角不自觉的抽搐两下是怎么个意思？ 难道在大佬面前伏低做小一直苟着他不香么？ 非要生死看谈不服就干的，在他们面前和刘娥划清界限才可以？ “恩师教训的是。”曹佾淡淡的道。 “哎，你小子缺文人的风骨。 以后多学学你恩师，别让老夫再看到你这副样子。”李迪道。 真是没天理了！ 也就是他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第七章 一个试探 要是放在后世，曹佾分分钟能隔着屏幕送李迪这老狐狸一整套的祖安语录。 “曹家小子，贵女们入宫那天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那里是非多，一旦被官家记住，你这辈都别想落得好。”李迪道。 谁说不是呢！ 现在是天佑五年，按史书记载他长姐入宫却是刘娥死后的明道二年，中间有足足六年的时间差。 起先他还没有想通，但听李迪这么说全明白了。 要是不出意外，这次武勋送贵女入宫长姐必定也在其中。 但因为文官们已经帮赵祯内定了高家，虽然赵祯给了长姐名分，但却没有立即接入后宫。 难怪后世都说曹皇后不受宠呢！ 将一个女人放在宫外六年不闻不问，这是打一开始就压根没看上的节奏啊。 好在他是从后世穿越而来，虽然东亚四大邪术中有三样因为客观条件，他做不来。 但化妆术在他的手上还是可以发光发热的么。 赵祯他一个千年前的深宫宅男，他就不信赵祯能抵抗住这跨时代的智慧结晶。 “喂，臭小子在那傻乐什么呢？”就在曹佾越想越兴奋的时候，李迪突然出声道。 不过就算是他想帮长姐拴住赵祯的心，但面对朝中的这三位大佬，他也不能表露出丝毫来。 “呵呵，刚刚听了李相公的话，小子觉得自家长姐很有可能会落选啊。”曹佾说这话时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笑意。 “怎么，你曹家压根就没想让闺女入宫为妃？” 见李迪这是误会了，曹佾立马点头道：“一半一半吧。 我长姐并不贪图荣华富贵，求得只是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 而我爹的心思，你们也都晓得。 所以知道长姐很可能落选后，我是真为她开心。” “佾哥儿，这怕是不能随你心意了。 你们曹家也是大宋数一数二的将门，你爹更是有王爵在身。 无论如何，官家都会给你长姐一个贵妃之位的。” 贵妃啊，起点倒是不错。 不过空有贵妃的头衔可不够！ 赵祯亲政后，可是育有过三子的。 只不过都未成年便夭折了，最后才白白便宜了过继而来的赵宗实。 现如既然他成了曹佾，那下任皇帝必然得有曹家的血统。 凭借他的医术和经营，这点对他来说并不算太难。 先定一个小目标，这次贵女入宫，得让长姐入了赵祯的眼。 然后争取让长姐三年抱俩！ 之后只要自己不作死，那铁定的躺赢啊！ 不过就在曹佾暗自盘算的时候，才猛的发现之前的幻想都空中楼阁。 作为一个后世人，他可做不出用女子一生的幸福换取荣华富贵这种事。 要是长姐真不想嫁给赵祯，那他只能使些手段搅黄了这桩姻缘。 看来还是需要回府后与长姐谈谈才行啊... “恩师，郭皇后有郭家和刘太后撑腰，与官家成婚三年来也并无大错。 你们为什么非要将她废黜呢？”曹佾其实很好奇这位郭皇后是怎样的女子。 明明有了最完美的开局，但却平白的成了众多朝臣的眼中钉肉中刺。 “佾哥儿，这郭皇后与她爹郭允恭一个德行。 仗着有刘娥撑腰就肆意妄为。 官家提倡节俭，从登基之日起已经削减了两次宫中的用度。 但咱们这位郭皇后倒好，用度远超官家三倍不说，每月还要从郭家取三千贯钱来打点宫人。 你说这样的皇后，对朝廷又有何用！” 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一个月三千贯，那一年就是三万六千贯，这比朝宰相的俸禄都高了。 虽然大宋官员的俸禄是历朝历代中最多的，但一个皇后每月打赏宫人的钱就与宰相等同，那不被废难道还等着她将内帷给霍霍光不成？ 典型的败家老娘们！ 再说这郭允恭不过是个七品的崇仪副使，这每月送入宫的三千贯是哪来的？ 这要是没有贪污受贿，曹佾自己都不信。 他们父女两个一同作，难怪会将这皇后的宝座拱手让人。 “恩师，我觉得只要刘太后还执政一天，那她就不会同意废后的。” 李迪此时如同炮仗般，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道：“你个黄口小儿懂什么！ 刘娥专权已经弄得朝堂朝堂不安了，要是不向我们这些文臣做出妥协，是逼着我们清君侧么？” 曹佾一听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虽然他不是专业学历史的，但寇准之所以被刘娥整的那么惨，还不是因为在真宗弥留之际打着清君侧的名义，逼着真宗废后？ 李迪这只老狐狸也就敢在他面前放放嘴炮，真要是让他这个时候清君侧，能不能拉拢来朝堂中的的半数官员都是问题。 在曹佾看来，李迪与寇准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或许是他表现的太过明显，李迪等着眼睛道：“小子，你在腹诽老夫？” “没有！” 哎，这陪老狐狸聊天还真是个力气活，一个不注意内心的盘算就却被猜出个一干二净。 “哼，给老夫滚！ 你小子不实诚，和你聊天太费心力。” 曹佾听到这话瞬间觉得如释重负！ 他可是早就想要离开了，现如今去确认长姐的心意才是最要紧的。 “等等，先前是为师考虑不周，你还是等这次采选过后再去太学吧。”吕夷简道。 曹佾听到这话心中不由一紧，和着他这新认的师父是想用这次的事情来考教自己一番啊。 要是结果不能让吕夷简如意，虽然吕夷简会碍于师徒之名帮他进入太学，但用心教导那怕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曹佾没将这些表现在脸上，笑着向众人行礼告退。 就在他离开雅间，李迪沉吟了许久后道：“坦夫（吕夷简，字坦夫），你觉得曹家这小子怎么样？” “我在他这个年纪可没有他这般的心智，要是任由他发展下去，必定又是一个丁谓。” “没错，老夫也正是担心他会成为下一个丁谓，所以刚才你收徒时才没有阻拦。 多用些心思，咱们大宋可经不起再一个奸佞的祸害了。”李迪有些惆怅的道。 “我倒是觉得二位的担心有些多余。” 第八章 心里慌得一匹啊 李迪与吕夷简两人见王曾这么说，倒是来了兴趣，想听听他对曹佾的评价。 “多智近妖又如何！ 能位列朝堂之上的人，哪个不是多年摸爬滚打出来的老妖怪。 咱们都清楚丁谓和那曹利用的下场。 一旦失去了价值刘娥就会亲手除去。 你们这会就想着曹家大郎将来该如何为官。 其实从这点来说，你们已经打心底里认可了他的才能！” 李迪与吕夷简二人听到这话也是猛的回过神来。 这两位能纵横捭阖多年自然不是庸人，全都明白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不过正因如此，两人才都被吓出一身冷汗来。 他们与曹佾初次见面且只短短聊了数句... 在如此短的时间，曹佾那个小子竟然能得到他们的认同，这该说天赋异禀好呢，还是该说妖孽呢？ 王曾见两人神色古怪，笑着继续道：“单凭这点，在我看来曹家大郎就比丁谓强多了！ 丁谓有才不假，但从为官之初就锋芒毕露。 为官也丝毫不懂得隐忍，所以才会被寇相打压多年。 凭心而论，被寇相打压前丁谓也是一个好官。” “是啊，假如寇老西当初没有打压丁谓，说不定如今的又是另一番模样。”李迪幽幽叹了一句道。 “所以我才更看好曹家的这个小子。 还没为官就懂得在伏低做小的同时，引起你我三人的关注。 凭借着一手过人的医术和言语，为自己换来了一个脱离武勋的机会。 真是想看看他今后会成长到何种地步啊。”王曾道。 “既然王相如此看好佾哥儿，为什么不亲自收他为徒呢？” “坦夫，你也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什么德行。 靠我庇佑给他弄个文散官安稳一生足矣，但要保我王家三代无虞，我将宝压在曹家大郎的身上。” “你...你要招他为婿？”见王曾打的居然是这个主意，吕夷简忍不住喊出声道。 要知道武勋是断然不会娶一个文官之女的。 曹佾身为曹府的嫡长子，按理说只有高家、李家、姚家，这等大宋最顶尖的将门嫡女才配得上。 王曾想要招曹佾为婿，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想的倒是挺美，但武勋那边怕是不会同意。”李迪也泼冷水道。 “呵呵，一群莽夫罢了。 再说曹家大郎还未弱冠，给他三年时间，到时候他还能算武勋么？”王曾胸有成竹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出了樊楼的曹佾此时也顾不上曹府的那些龌龊事了，直接带着梁三就往回赶。 今天从李迪三人那里得到了太多有用的信息，虽然多半曹佾不信，但却给了他一个必须和长姐见上一面了。 因为有了来时的遭遇，曹佾特地命梁三走大路。 汴梁城最藏不住的就是秘密！ 朝会和赵祯后院的事不出些许时辰，都能成为贩夫走卒的谈资。 更何况当初包拯与他一同离开时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呢。 果然，回曹府的这一路上出奇的顺利。 不过还没等他去后宅见自己的那位长姐，曹玘这个便宜爹就匆匆忙忙的再次来到了他的小院。 曹佾看着有些慌张的曹玘，心中不由冷笑。 和着他这个便宜爹，也就是个家里横的主。 真要有事与文臣扯上关系，他爹这个曹家的掌舵人，居然会如此慌张。 “爹，莫急莫慌。 孩儿已经被吕相公收为了弟子，今日之事全都是恩师对于孩儿的一个考验。”曹佾淡淡道。 而他这话非但没有安抚住曹玘，相反话音才落，曹玘这个八尺高的汉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曹佾被他爹这骚操作给吓到了！ 要知道当初自己这便宜爹要毒害自己的时候，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难道他这便宜老子终于良心发现了？ 可是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曹玘就仰头大笑道：“我...我曹家终于要出文臣了！” 曹佾见他爹居然是为了这个高兴，不由有些觉得心寒。 和着自己的命还不如一个文官的职位啊！ 曹佾可不想再自己找不自在，冷声道：“爹，我想与长姐聊聊。” “你和那个不孝女有什么好聊的。” 曹佾见自己老爹瞬间拉下脸来，就知道长姐入宫这件事还有变数。 “爹，恩师与李迪李相公、王曾王相公，打算推举高家的小娘子为皇后。 单凭这点，孩儿就有必要与长姐好好聊聊。” 听到曹佾这么说，曹玘原本就有些愠怒的脸瞬间变得黑紫道：“难道他们三个瞧不上曹家么？” 哎，就曹玘这性子，曹家没有败落在他手里实在是祖宗庇佑了。 “爹，现在的后宫之主可是刘娥亲选的郭皇后！ 李相公他们要抬举高家小娘子，是起了废后的心思。 难道你想让咱们曹家和刘娥扳手腕么？” 曹玘闻言身子就是一僵，过了好半天才幽幽道：“也是，刚刚是为父我想当然了。 不过佾哥，既然此次宫中采选牵扯到了朝堂，那咱们还用将你长姐送入宫中么？” 曹佾见自己这便宜老爹也犹豫了，笑着道：“这得需要我和长姐聊过之后才能确定。 不是我不信任爹你，实在是长姐的态度关系到我今后的布局。” 曹佾此时看似平静，其实心里慌的一匹。 就是因为他之前轻信了曹玘，才差点以为长姐真的已经答应了入宫。 “佾儿，你是担心你长姐闹情绪？ 她没的选！ 搅黄里与李家的联姻后，要是还耍大小姐的脾气，那姑子庵也不用去了，为父今日就选个荒山将她活埋了。” 曹佾知道他爹这可不是气话。 作为曹家的一家之主，曹玘所做的一切事都会为曹家的利益考虑。 本来他还打算看看长姐的态度，但与保住长姐的性命比起来，让她随心所欲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爹，我会说服的长姐的。”曹佾道。 “这样最好！ 不是为父冷血无情，而是你们从出生就享受着曹府给与你们的锦衣玉食，如若从你们身上得不到回报，不用我出手，咱们曹家其他几支的人就会先与为父动手。” 第九章 先忽悠一波 或许是曹玘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太过。 会影响到他与曹佾之间的父子之情。 及时止住了话头，快步离开了曹佾的小院。 见此情景曹佾倒也没有耽搁时间，让熙儿给他带路，去后院见见他那名动后世的长姐。 曹府作为大宋武勋中最顶尖的存在，府宅自然是极大的。 又因为男女有别的关系，虽然他与曹丹姝是亲姐弟，但光是走路就花了将近二十多分钟。 “熙儿，你给我说实话，长姐与我关系如何。” 见曹佾这么问，熙儿有些为难的道：“郎君，你也知道大小姐不信鬼神之说。 之前因为你修仙访道之事，咱们小院已经与大小姐那边很少走动了。 今天贸然来访，怕是大小姐会和以往一般，对郎君你说教一番吧。” 和自己想的丝毫不差。 要是他这长姐正是个柔弱的性子，也不会做出悔婚的事情。 熙儿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女，在他们两个走到长姐小院门口时，就依礼前去叫门。 本来曹佾还担心这里已经被自己那糊涂爹给看管起来了。 但当小院的们被打开之后，曹佾才知道是自己想差了。 他这长姐的院子规模虽然与自己的住处一般，却连一个侍女或者仆从都没有。 要知道，虽然平日里在他的小院中只能看到熙儿的身影。 但其实，负责打扫庭院和做粗活的人，其实有五十人之多。 而长姐这小院显然已经有数日未曾被打扫过了。 光是脚下青砖上那层薄薄的尘埃，就不难看出长姐这几日过的到底是怎样的日子了。 曹佾虽然很想无视这些。 但当他看到眼前这个还算清秀的少女，正一脸愁容之时，心不由的软了下来。 “长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见曹佾这么说，曹丹姝想的有些惊讶。 或许是被对方看出破绽，曹佾笑着摇了摇头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以前装作求仙问道，只不过是为了不引起长辈们的注意。 如今长姐有难，小弟我也就不在你面前藏拙了。” 曹丹姝听到这话，审视的目光一闪而逝，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道：“佾哥儿，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不过如今我已不是昔日的曹府嫡女了，佾哥儿来和我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曹佾闻言，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气。 这原身到底是有多没有人缘啊！ 明明和眼前这少女是一家人，但却弄得如此生分。 “长姐，几日前爹爹曾想过要用我的性命，来平息你退婚引来的流言蜚语。” 这话一出，曹丹姝就被吓得退后了好几步。 “莫怕，我来此并不是兴师问罪的。 只是想问问长姐，是否同意了咱爹的那个提议。”曹佾道。 “你是为入宫采选的事而来？” 曹佾见她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几分厌恶，更加确信了之前的猜想。 哎，看来他这长姐还真是高估了她在曹玘心中的地位啊。 “长姐，爹爹能因为平息留言就取我性命。 不管你以往有多受爹爹的宠爱，如今背上这悔婚的名声，除非采选入宫，怕是被送去当姑子都是咱爹他仁慈了。” 曹佾说完这话，连自己都不由苦笑的摇了摇头。 这高门大院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那后宫呢！ 想到这些，曹佾不由再次打量起了他的长姐。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长姐听完自己刚刚的那番言论后，却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长姐，可是我没有把话说明白？”曹佾有些不解的道。 “说的很明白了... 可我是不想曹家争权夺利的筹码，我只求个能白头偕老的人。” “不可能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这些武勋子弟的婚事，哪个不是出生后就基本被长辈给安排好的？ 而且爹爹已经有了送你去尼姑庵的打算，即使我再怎么求也无济于事。”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长姐，曹佾不由想要帮她逃离曹家。 不过这个念头才一冒出就立马被他给否决了。 先不说长姐一个千金小姐逃离后能否独自生活。 单是瞒过遍布汴梁城的皇城司密探，凭自己现在的能力就根本做不到。 “长姐，官家的年纪与你相仿，为人也十分和善。 当初你既然愿意上李家的花轿，为什么对入宫那么抵触呢？” 听到曹佾这么问，曹丹姝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一样的。 我若真嫁给了那李化光，会是李府的嫡子正妻。 但官家已有皇后，我入宫之后虽然品阶不会低，但说白了不还是个妾么？” 曹佾听到这话，总算是明白自己长姐为什么不愿意入宫了。 和着不是她看不上赵祯，而是作为曹家嫡女的骄傲让她无法接受皇后以外的身份。 不过曹佾这时却是彻底放心了。 甚至很想向长姐保证，那皇后之位将来必定会是她的。 “佾哥儿，怎么不说话了？” “你若求得只是皇后之位，那短时间怕是没戏了。 虽然李相公等朝臣起了废后的心思，但他们这次推举的人，却是高家小娘子。” 曹丹姝听到曹佾这话，解脱般的点了点头。 “别高兴的太早，高家的小娘子不会如愿的，而且你也必须入宫。” 这话说完，曹丹姝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曹佾怕她误会，急忙解释道：“你若求的只是皇后之位，那这次参选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 长姐是聪明人，自然应该明白太后与百官为官家选的皇后，官家是会刻意冷落的。 不过若有我的帮衬，不但会让你得到那皇后之位，更能借此机会帮你博得官家的宠爱。 这样一来，与你只愿找个知心人的愿望应该相差不远吧？” 其实曹佾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宽慰长姐。 但他却没想到，曹丹姝思索了片刻后就点头道：“请佾哥儿教我。” “不急，张妃入宫前可与长姐相熟？” 曹丹姝似乎没想他会提及外人，有些不解的道：“认识，她那切切诺诺的性子我很不喜。” “长姐错了！ 那张妃说白了是效仿汉朝时的卫子夫...” 第十章 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曹丹姝没有想到曹佾会将张妃比作卫子夫。 不过她的神情又怎么能瞒过曹佾。 其实曹佾很失望。 甚至有一瞬间都怀疑，就自家这位长姐的政治眼光，是怎么名流后世的。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长姐名流千古靠的是节俭宫中用度、亲事农耕和屡次向赵祯进言。 可是就目前来看，这些根本就和长姐不沾边啊！ “长姐，你是在怀疑我刚刚那话？” 见曹佾这么问，曹丹姝不加掩饰的点了点头道：“张妃并不是心计深沉之人，虽然她父亲的官位不高，却也不是卫子夫那样的贫民出身。” “呵呵，看来她的手段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啊！ 凭她的出身，按理说一个嫔位也就顶天了。 但她如今不但登上了妃位，而且就连刘太后也允许了她的存在。 听说这都是刘太后对官家做出的一些妥协。” 曹佾没有将话说的太透彻。 因为自己将来可不能时时刻刻都帮自家长姐分析这些。 好在曹丹姝也并非庸人，思索了片刻道：“看来是我错了。” “长姐没有错，毕竟你和张妃的出身过于悬殊。 入宫后切记放下你曹家嫡女的骄傲！ 官家要的是一个妃子，而不是一个处处端着架子的将门嫡女。” 曹丹姝似乎被他这话给说动了，思考了许久却一直不言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曹丹姝才开口道：“佾哥儿的意思，是让我也在官家面前扮卫子夫？” “后宫有一个张妃就够了，要是再添上个你，怕是官家也就不稀罕了。 我刚刚那番话只是给你个思路。” 哎，可恨自己是魂穿来的这大宋啊！ 要是能带上电脑之类的，他一定将甄嬛传等一系列宫斗剧，给曹丹姝当做启蒙教材。 “佾哥儿，你还是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曹佾看着有些颓废的长姐，也知道是自己逼迫的太紧了些。 毕竟她在自己来之前一直是反对入宫的。 自己好不容易才让她改变了心意，要是再让她短时间内就想出争宠的法子，也确实是太为难她了。 “不争不抢，不卑不亢。 现在官家的后宫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先不论官家对张妃的偏爱，光是朝臣们想利用高家小娘子废后这事，怕就够官家喝上一壶的了。 要是你能借着这个机会成为官家的解语花，即使不当皇后，官家的后宫也必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只见这话一出，曹丹姝看他的眼神又变的如同最开始那般。 不过曹佾却并不在意长姐此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那个便宜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不远处的亭廊内。 “爹，你是何时来的？”曹佾有些尴尬道。 真是大意了啊！ 看来自己是因为有了吕夷简这个靠山后有些放松警惕了啊。 居然在曹府内都开始畅所欲言了。 不过曹玘却并没有为难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从一开始我就在。 佾儿，看来你对咱们曹家的怨念很大啊。” 能不大么！ 开局就差点丢了小命，换做其他人怕是会直接想办法远走高飞了吧？ 看来自己以后说话得注意些了。 虽然曹玘今后不会再加害他。 但给曹玘留下了个疏远曹家的印象，怕是今后自己也得不到曹家太多的帮助了吧。 还好就在这尴尬时刻，曹丹姝对曹玘行了一礼道：“爹，经佾哥儿刚刚的那番话，女儿愿意入宫了。” “想通就好，为父其实也不愿你曝尸荒野。” 曹玘这话不可谓不狠辣。 别说是曹丹姝了，就连曹佾听闻都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行了，我在你们两姐弟身上耽误的时间也够久了。 佾儿，你长姐入宫采选的事我全权交给。 要是办成了，我准许你搬出府去。” 搬出府？ 这可是曹佾想都没想过的事啊！ 他作为曹家嫡子，除非被扫地出门，要不根本就不可能搬出曹家。 不过还没等曹佾说话，曹丹姝就抢先道：“爹爹，你是要赶佾哥儿出府么？” “不是！ 佾儿被吕相收为了弟子，要是继续住在曹家必定会遭人诟病。 我会给他在太学附近置办个宅子。 放心，这件事其他几脉想必也会支持的。” 哎，说白了还时为了利益啊。 曹玘这个爹虽然当的不合格，但却也对得起这曹家家主之位了。 只见曹玘说完这话，就大步的走出了曹丹姝的小院。 “长姐，看来你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了啊。” “哎，我也有些后悔从李家逃出来了...” 见曹丹姝这么说，曹佾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了。 说实话，自己之所以这么用心的促成她入宫，其实全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罢了。 “长姐，你可怨恨我拿你当棋子？” “呵呵，你又何尝不是爹爹手中的棋子，都是可怜人罢了。 佾哥儿，你还是给我说说入宫的事吧。” 见长姐这么说，曹佾的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更加忐忑了起来。 当一个人逆来顺受的时候，证明她已经开始认命。 这可不是曹佾想要的结果！ “长姐，你无法独得官家一人，就想办法获得权力吧。“ “权力？” 曹佾见长姐面露疑惑，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权力。 刘娥出身低微，入宫前更是嫁过人。 但她却能独揽朝纲，让满朝文武臣服，完全不输给大宋的历代官家啊！” 曹佾这话说的很小声。 因为这话要是被传扬出去，怕是他连个全尸也留不下。 曹丹姝似乎也没想到曹佾会这么大胆，小声嘀咕道：“你想让我学的怕不是太后，而是武曌吧！ 不过就算我真把持了朝政，也不会将皇权交给曹家的。” 呵呵，他这长姐还正是敢想。 武则天有杀女夺宠的勇气，但她有么？ 不是曹佾看不起自己这个长姐。 就刚刚她帮自己摆脱便宜老爹来看，他这个长姐可不是一个心狠之人啊。 而且大宋讲究的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就算自己的长姐想要成为一代女帝，也没有那个条件啊。 刘娥倒是把持了朝政，但历史对她的评价也只是“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 自己长姐一个还没入宫的准嫔妃，想这些是不是有些太遥远了？ “长姐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听到这话，曹丹姝那张憔悴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些许笑容。 “佾哥儿，以前我总觉得博哥儿是咱们曹府中最通透的人，却没想到这些都是你故意让给他的。” “武勋之后不是那么好当的！ 三弟他也很聪明，只是还没看出这些弊端罢了。 对了，长姐可愿让我帮选择入宫入宫时的衣裳？” 曹丹姝见他这么说，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着他道：“佾哥儿，这些事自有府上绣娘操办，何须经你之手？” 也是，他一个大男人做这些，也难怪长姐会惊奇。 不过他是有原因的啊！ 怕曹丹姝误会，曹佾急忙道：“府上绣娘置办的衣衫必定大气华贵。 但官家身居后宫，什么样的华服没见过。 所以我想反其道而行，帮你选些平易近人的衣裳。” “呵呵，光衣裳怕是不够。 佾哥儿能者多劳，要不要连我那天的装容也帮我提前选好啊？” “好啊！” 只见这话一出，曹丹姝就直接退后了好几步。 曹佾见状也知道是对方又误会了，尴尬道：“小...小弟我，其实对女子妆容也有些研究...” 其实这并不奇怪，大宋的男人涂脂抹粉、熏香带花都是常事。 曹佾刚刚在樊楼时，就见过好几个文人士子打扮的比寻常女子都要风骚。 “哎，佾哥儿你可别沾染那些文人士子的不良习气啊。 像以前那般修仙问道其实也挺好的...” 曹佾见长姐是真的误会了，急忙辩解道：“其实小弟是对易容和医术擅长...” 或许是长姐怕他尴尬，虽然还是一脸的不信，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甚至还带曹佾进了她的闺房。 可当曹佾看向长姐梳妆台上那些胭脂水粉后，却猛得睁大了眼睛。 “长...长姐，这些胭脂水粉是你常用的么？” 曹丹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看曹佾神色有些不对，摇了摇头道：“这些可都是天人轩最名贵的胭脂水粉。 要不是当初爹爹见我要出嫁，花重金淘换了这些。 像这样成色的胭脂水粉，全都是要送入宫中的。” 曹佾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胭脂有毒！ 在听到这样的胭脂都是要送入宫中时，更是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曹佾没有声张，拿起了胭脂轻轻的嗅了嗅。 先不说那一股浓重的麝香味，单是盛放用的铅盒就让曹佾皱眉。 曹佾怕自己只是想多了，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 却发现这盒里面装的居然是水银！ “长姐，这水银是干什么用的？” 见曹佾声音急切，曹丹姝支吾道：“这东西配合水粉一同用可让皮肤更加白皙。 你仔细些，光这一小盒可就是值三百贯钱呢！” 第十一章 细思极恐啊！ 曹丹姝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就让曹佾更加来气愤。 “长姐，你要是不怕断子绝孙尽可以随意使用。” 只是他这话才刚一说出口，就立马后悔了。 铅汞之类的重金属在他看来是毒，但千百年前的宋人可不知道啊！ 就连许多当世的药方中都有用及，更何况是长姐这样被圈养在深闺中的大小姐呢。 不过曹佾的这番话显然是把对方给吓住了，只见曹丹姝有些不确信道：“佾哥儿说的可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铅汞虽然可以短时间内让人皮肤白皙，但这两样东西多用于炼丹上面。 能不能成仙我不知道，但很多道士因为长期服用丹药，羽化后尸身不腐却是事实。 而且道士是可以婚配的，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选弟子传承道统么?【1】”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生不出孩子啊！” 只见这话一出，曹丹姝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其实曹佾还真不是吓唬她，毕竟从刚刚两人的对话中，曹佾发现了很多不得了的东西。 那就是后宫的女子大多会用这类的胭脂水粉。 赵祯并非无子，相反还育有三子一女。 之所以会拱手将皇位让与英宗赵曙，皆是因为他的三个儿子年幼时就已经夭折了。 现在看来，仁宗无子这件事并非那么简单啊！ 或许是后宫嫔妃们为了争宠，每日都将这种毒胭脂涂抹在脸上殃及了胎儿。 要么就是有人用数十年的时间布置了这个惊天大局，为的就是谋害赵氏皇族。 曹佾更倾向后者。 毕竟真宗赵恒也曾有过好几位皇子，但最后却只留下赵祯这么一个独苗。 细思极恐啊！ 想通了这些后，曹佾甚至都有些不敢让长姐入宫了。 因为他觉得赵祯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很可能是因为他的生母李宸妃怀他那会，只是刘娥身边的一个侍女，根本用不起这些毒胭脂... “佾哥儿，你...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曹丹姝道。 “没什么，以后这些胭脂不要再用了。 等我找管事取些珍珠白芷等物，帮你重新调配些吧...” 曹佾此时有些不敢面对自己的长姐了。 怕他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后，长姐会惶惶不可终日。 但让曹佾没想到的是，曹丹姝听到他要亲自调配胭脂水粉后却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长姐信不过我？” “不是，三日后官家会在后苑【2】宴请宗室勋贵，按理说爹爹是会带你我参加的。” “那你想以身犯险，将这些毒胭脂擦在自己的脸上？” 见曹佾这么说，曹丹姝点了点头道：“我总不能一开始就输人一头吧...” “蠢啊！ 咱们大宋以文治国，即使是官家设宴，以他的身份又怎么会见到你们这些勋贵之女！ 三日后你不用刻意打扮，让各家的小娘子对你放松警惕也是好事。” 曹佾算是有些摸清自己长姐的性子了。 这样争强好胜的女子说实话根本不适合后宫... 但可惜他没有其他姐妹啊！ 要是他有个小萝莉当妹子，曹佾有信心能将她养成一代绝色。 “长姐，你文采如何？” 见曹佾提起了这个，曹丹姝笑了笑道：“通读过《女四书》。” “嗯，你虽然见不到官家，但是刘娥身为太后必定会接待你等。 她要是问起，你就这么回答。 不过，光读这些不够！ 后宫孤寂，宴会后就开始读四书五经吧。” 曹丹姝这回没有表现出惊讶，这让曹佾很满意。 “佾哥儿，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此次饮宴与采选只隔四天，你知道其中为何么？” “听说是郭皇后提议的，具体为何我也不知。” 郭皇后？ 曹佾一听到这个答案就差点笑出声来。 那个敢于赵祯动手的皇后会积极的帮他选妃？ 只怕这是场鸿门宴啊！ “长姐，此次宴会你能多低调就多低调。 郭皇后在意的应该是高家小娘子，你可别因为心软而引火上身啊。“ “我懂了，你是想祸水东引！” 见长姐这么说，曹佾摇了摇头道：“不用我祸水东引... 文臣们本来就打算让高家小娘子去争那皇后之位。 我让你低调些，只是为了下一步的计划。” “什么计划？” 这便宜老姐是大宋版的《十万个为什么》么？ 他刚刚都已经分析的那么明白了，怎么还一直问东问西的呢？ 曹佾强压住怒火，冷冷道：“像官家这种受够了两头气的皇帝，采选时一定会问你们入宫会如何与嫔妃相处。 你虽没有高家小娘子的优势。 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高家那小娘子似乎最重的就是规矩。” 曹丹姝闻言似乎是想道了什么，轻笑了声道：“没错，高月妹妹是很重规矩。 当年你还因为多看了她一眼，被她好生训斥了一顿呢。” 这些事在曹佾融合的记忆中并没有出现。 看来自己以后还是不要提及小时候的事情为好。 “这样正好！ 她既然重视规矩，就必定会回答官家以宫规事事律己。 到时候你只要回答官家，入宫后与众嫔妃如家人般相处，就能博得官家的好感。” 其实曹佾是再让自家长姐演场戏的。 但考虑到长姐毕竟不是一个资深戏精，怕弄巧成拙才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过他觉得光是这些，完全能够让赵祯对长姐抱有好感了。 毕竟赵祯从小就被文臣和刘娥管着，哪怕是说错了一句话都能换来一堆弹劾奏折。 这样的人最渴望的不是美色，而是能家庭的温暖。 “长姐，时间也不早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想回去了。” 曹丹姝没有留他，不过已经释然的脸上，证明曹佾这趟没有白来。 当他带着熙儿回到小院时，曹佾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和长姐的这场谈话实在太累了，虽然他在后世也算不上聪明人，但和现在的家人比起来，显然要看的更透彻些。 还好，这次朝廷的饮宴他不用参加。 要不然直接面对宗室勋贵，怕是会更累。 第十二章 流言蜚语 可是还没等曹佾好好放松下，曹玘这个便宜爹就又来了。 “爹，我已说服了长姐，难道是入宫之事又出了变故？” 不怪曹佾多心，要知道曹玘这个便宜爹，以往可是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的。 虽然自己被吕夷简收为了弟子。 但毕竟没有下场秋闱，这便宜爹按理说不该这么热情才对。 曹玘显然心情不错，笑着道：“你恩师命人传话，要带你去参加三日后的宫宴。” 曹佾听到这话就如遭雷击！ 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说服了曹玘不带他入宫面圣，却又栽在了吕夷简这边。 真是天意难为啊！ 虽然心中有千万的不愿，但仔细想来曹佾倒也还能接受。 毕竟由吕夷简带自己去参加宫宴，说白了就是向文臣集团和赵祯介绍自己。 哪怕赵祯和朝堂诸公有心想要将他划入武勋一列，经此一宴也没了任何借口。 “孩儿知道了，此次宫宴定会谨言慎行，不给咱们曹家招惹祸端。” 曹玘听他这么说，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佾儿能这么想，为父大感欣慰啊。 对了，现在满汴梁城都在传佾儿你医术通神，只用三言两语就医好了李相公多年的顽疾。 此事可为真？” 李迪这是要干嘛？ 医者在大宋的地位虽然不低，赵祯在位期间更是大力推动医疗事业。 在此期间命太医局编撰了《铜人腧穴针灸图经》这样的巨著。 但他突然有了个精通歧黄之术的名声，却也让曹佾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李迪那老小子是不想让自己位列朝堂，所以准备把他打发到太医院？ 说起来，北宋的医官也是需要参加科举的还真算是文臣。 不过作为吕夷简的弟子，他真要是进了太医院，别说是自己会沦为汴梁城的笑柄，怕是吕夷简为了保全名声也会和自己划清界限。 虽然他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想多了，但从李迪对自己那咄咄逼人的态度来看，那老小子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哎，本来他还打算尊老爱幼，争取做个大宋五号青年的。 既然李迪已经先出招了，那就不能怪他出手反击了。 “爹，咱们曹家可养着死士？” 曹玘见他这么问，脸色瞬变道：“好端端的问这个干什么？” “有人想阻我前程！ 爹你放心，我并不是要他们杀人放火，只需他们帮我在市井上传些流言罢了。” 不过曹佾这话才说完，就立马发现不对。 李迪好歹也是三朝元老、文坛大家，应该不会使这么下作的手段。 而那次谈话中对他最和善的王曾，更是被他下意识的忽略了。 要不是曹玘询问缘由，曹佾差点就忽略了这点！ 当初在樊楼除他以外的四人，吕夷简和包拯不可能害他。 吕夷简是因为与他的师徒关系，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可能伤害自己。 而包拯则是初入汴梁，根本就没有能力将这事弄得满城皆知。 那就只剩下李迪和王曾二人。 好险好险！ 要不是王曾聪明反被聪明误留下了破绽，曹佾还真差点报复错了人！ 呵呵哒，在樊楼时他可是给李迪出了著书立说这个主意的。 虽然李迪没有当场答应，但无论大小，李迪都算是欠了他一份人情。 假若李迪真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会将事情做得这么露骨么？ 想通了这一切的曹佾，也就没再去想王曾为什么会这么做。 毕竟他也不是以德报怨的君子，既然知道了幕后主使，肯定要报复回去。 而曹玘见他在沉思也就一直没接话，等曹佾回过神来曹点点头道：“散播谣言可以，不过这事用不到死士，护卫你的梁三就能将这事办好。” 曹佾没想到憨憨傻傻的梁三居然能办成这事，心情瞬间大好。 “佾儿，你要做什么？”曹玘道。 “爹，这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曹玘见他不愿多说也没有追问，推脱还有政务就直接离开了。 哎，明明是真的想当个好人的！ 曹佾看着空旷的屋子，对屋外喊道：“熙儿，帮我将梁三叫来。” “郎君，按府上的规矩，梁三是不能来咱们小院的。” 曹佾闻言不由皱眉，不过他的事情比较急，所以只好由熙儿带路，去了梁三在府中的住处。 让曹佾没想到的是，梁三的住处比他好不说，就连侍女的数量也远远超过他。 “熙儿，梁三是我爹的私生子？” “郎君可不敢乱说。 梁三是咱们府上的家生子，因为身手了得有军功在身，才有这般的待遇。” 曹佾见熙儿脸带埋怨，就知道这小妮子是对梁三动了心。 笑着打趣道：“看来郎君我得开始攒银子了，要不然你嫁给梁三时没点嫁妆，将来都不会用心服侍我了。” “郎...郎君你别瞎说，熙儿的夫婿得由郎君的大妇选定。” 见熙儿将话头扯到了自己的婚事上，曹佾不由一阵尴尬。 好在这时梁三迎他二人进屋，才没让他过于狼狈。 “梁三，我爹说你能在市井中帮我散播留言？” 梁三为人耿直，见曹佾这么说，点了点道：“这事不难，只要找几个泼皮无赖就能办成。” “那好，我希望明日整个汴梁都传王相公欲将爱女献给官家...” 梁三似乎没想到曹佾要传的是这个，有些为难道：“郎君，这...这不太妥吧？ 王相公可是中书平章事，要是让他查出了什么，怕是会报复咱们曹家啊。” “不怕，这流言一出，王相必然知道是我做的。 放心吧，是他有错在先，短期内不会郎君我的。” 其实曹佾就是想给王曾提个醒！ 王曾身为当朝相公，其女是必定不会进入后宫的。 要是他真动了这个心思，不用刘娥插手，武勋们就会站出来反对。 梁三不知道其中缘由，还想再劝曹佾。 但看到曹佾是铁了心要这么做后，也只能应了这份差事。 而他与梁三说话时并没有刻意避着熙儿。 看到这小丫头一脸紧张，曹佾笑着道：“放心吧，这事伤不到你的情郎。” 第十三章 面霜问世 哎，像这样的勾心斗角，曹佾是真觉得恶心。 凭心而论他和王曾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对方之所以这么做，怕也是因为恩师吕夷简的关系吧。 不过文臣之间都相互敌对，曹佾实在不难想出大宋的朝堂是个什么样子。 想到这些，曹佾带着熙儿回到了小院。 也只有这里才能让他感到安心。 说实话，穿越过来的这三天，远比他以前当个坐堂大夫要累的多。 或许是为了分心，曹佾对熙儿嘱咐道：“帮我向管事取些珍珠、白芷、佩兰回来。 对了，看看有羊油没，要是有的话也取些。” “郎君，你又打算炼丹啊？” “好端端的我练什么丹，只不过是答应了长姐帮她调制脂粉，总不好食言。” 其实曹佾对大宋的化妆品挺鄙视的。 涂脂抹粉的痕迹太重不说，还不利于香味的保存。 曹佾以前当大夫时也喜欢为病人做些软膏。 曾经更是为了帮一个皮肤过敏的病人，调制了一整套的护肤品。 本来以为这手艺再也用不到了，没成想穿越到了大宋，却重新有了用武之地。 熙儿这回去取东西的时间很短，只用了半盏茶就提着一个锦盒回来了。 曹佾见状，就知道是自己那个便宜爹已经向府中管事打过了招呼。 要不然单就是几粒珍珠，怕是就又要费一番周折。 “熙儿，帮我将珍珠磨成粉。” “啊...郎...郎君不可啊。 管事给我的，可都是交趾出产的上好明珠，每个都有龙眼大！” 似乎是怕他不信，熙儿更是从锦盒里取出了珍珠。 这下轮到曹佾傻眼了。 要知道《本草纲目》中特别写道:“珍珠味咸甘寒无毒，镇心点目;珍珠涂面，令人润泽好颜色。涂手足，去皮肤、逆胪;坠痰，除面斑，止泻;除小儿惊热，安魂魄;止遗精白浊，解痘疗毒。……令光泽洁白“等。 而一些真正的老饕，更是会将珍珠细细研磨成粉加进菜肴里。 前世他用虽也常用珍珠磨粉，但那些珍珠都是人工养殖出来的，还没有绿豆大。 如今猛的见到这散发着柔白光泽的大珍珠，曹佾自己都有点舍不得。 “熙儿，府上可有专门配药用的珍珠？” “有是有，但那些都是宫中御赐的，即使郎君亲自去求，怕是也求不到。” 曹佾一听这话猛的想起，珍珠最早被列入药材是宋太祖开宝七年(974)，诏命刘翰、马志等人重新修订《开宝新详定本草》中。 自那以后，珍珠粉就成了宫中御物，用来赏赐群臣。 明白了缘由，曹佾忍痛道：“去磨粉吧，长姐入宫参选的事要紧。” 熙儿见曹佾态度坚决，也只好领命而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虽然熙儿此时的小脸还带着几分不甘心。 但在旁观察的曹佾见熙儿手法娴熟，就不难猜出这些活计她以前是常做。 不过他也没有闲着，用煮茶的小炉将佩兰与白芷煎煮成淡黄色的汁液。 如今正逢寒冬，熙儿取来的羊油已经冻成了一坨，但那膻味却还是颇重。 曹佾只取了三酒盅量的药液与羊油慢慢搅拌。 正好这时熙儿拿着研磨好的珍珠粉走了进来道：“郎君，你确定能配的出来么？” 曹佾没有答话，娶过珍珠粉后继续细心搅拌。 大约连续搅拌了半个时辰，才勉强做出了最原始的面霜。 看着成品，曹佾笑着对熙儿道：“去净手，然后用郎君我调制这东西试试。” 熙儿估计也是来了兴趣，净手后就忍不住的试用了起来。 起先熙儿还没觉得什么，但当双手与胳膊完全变成了两个颜色后，熙儿这小丫头就惊讶的脸话都说不出来了。 曹佾很享受熙儿此时的表情，笑着道：“现在知道你家郎君我的厉害了吧！” “郎君做的这东西真是厉害。 以前我服侍大夫人的时候也曾被赏赐过上等的胭脂水粉，但那些东西完全没法和郎君做的这些比。” “呵呵，喜欢的话你将这些留一半，剩下的给长姐送去。” 熙儿听到这话，就连连摆手道：“这水粉太贵重了，还是全给大娘子送去吧。 等我领了月钱，买些便宜的珍珠角料，再让郎君你帮我做些。” 曹佾听到这话对熙儿就不由又高看了几分。 一个能抵住诱惑的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手下。 其实也是原身运气好。 熙儿本是曹府老妇人的贴身丫头，因为打碎了茶碗，被发配到了他这里。 “熙儿放心，这水粉配比最重要的东西是羊油，即使不用珍珠，郎君我也能做出效果一样的东西。” “真的么！ 要是这样的话，郎君可以多做些，我正好拿去卖给其他房里的丫头。” 曹佾闻言心中更喜！ 他现在可是穷的连炭都用不起了，要是真能开个脂粉铺子，那岂不是能赚的个盆满钵满？ “熙儿，你说郎君我直接开个水粉铺子如何？”曹佾道。 “郎君使不得，你是勋贵子弟，怎么能插手商贾之事！” 这到让曹佾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要是原身记忆没错的话，曹家可是把持着京城的木炭生意。 难道曹家见不得子弟有钱？ “熙儿，咱们曹家的商铺也不少啊...” “是不少，但那些都是由外管事和夫人管理的。 咱们大宋，除了商贾外只有各家的主母才能做生意。 郎君若想靠这个发财，得等将来少夫人入府才行。“ “呵呵，因为我修仙的事，其余几家都不愿将闺女嫁给我。 要是等我成亲后才能做生意，那咱们主仆俩还不得饿死？” 熙儿见曹佾拿这事说笑，咬了咬牙道：“其实奴婢听到了一些风声，姚将军有意将长女许配给你。” 曹佾一听这话就立马警惕了起来。 就他这烂大街的名声居然还有人愿意嫁过来，其中必有问题！ “熙儿，跟我说说那姚家长女是个什么情况。” “姚家长女性情温婉贤良淑德，二十年前更是被成为汴梁第一才女。” 等等，二十年前？ 他如今这副身子可才十一岁啊，娶一个二十年前就名动汴梁的才女，这不是闹呢？ 第十四章 市井流言 饶了他吧，他还是个孩子啊！ 要是真让他娶了一个大自己好几轮的妇人，曹佾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娶了。 “熙儿，这传闻可当真？”曹佾强做镇定道。 “应该是真的... 刚刚我去管事那里领东西时，官家还提前向我道喜呢。” 听到这话，曹佾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要知道他那个便宜爹，为了保住曹家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而那姚家也隶属于将门。 现在曹家正因为长姐悔婚的事备受将门打压。 姚家选这个点提出这门婚事，显然是想要趁火打劫。 “熙儿，那姚将军的长女年芳几何可曾婚配？”曹佾道。 “郎君，你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姚家长女仰慕汝南郡王二十多年，年芳三十有二了...” 汝南郡王——赵允让？ 未来宋英宗赵曙的生父？ 虽然曹佾敢肯定英宗的生母是仙游县君任氏。 但光凭和赵允让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姚家的老剩女谁家敢要！ “熙儿，你说我能推掉这门婚事么？” “郎...郎君，婚姻大事向来都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假如老爷帮你定下了这门亲，那怕是推不掉的...” 熙儿说这话时眼神闪烁，看来这门婚事已经谈的八九不离十了。 曹佾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道：“熙儿，随我去前院请安。” 哎，他是真不想见曹玘这个便宜爹。 不过为了自己今后的幸福，这趟怕是躲不过去了。 但让曹佾没想到的是，熙儿听到命令后却压根没动。 “怎么，我爹不愿见我？” “郎君，没有老爷的首肯，咱们无法去正院。” 好么，连谈判的路都给掐断了。 难怪在长姐院中时能看到曹玘。 和着，他这个便宜爹是想借自己劝说长姐之机，来敲打自己啊！ 不过既然姚家那个老剩女能一次次的搅黄自己的婚事。 那他也能借着三日后的宫宴，将此事搞砸。 相通了这些，曹佾倒是陷入了沉思。 机会只有一次，要是不好好抓住的话，怕是再无机会。 看来，那场宫宴除了长姐外，对自己来说也十分重要。 长姐只要低调就能摆脱困境，但他又靠什么转危为安呢？ 在市井上散布流言，一次也就够了。 要是这招用的多了，怕是会让人觉得他下作。 毕竟曹佾是准备当文官的人。 要是还没进入官场就毁了文名，那可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思考了许久，曹佾一直没想出个稳妥之策。 或许是因为一整天太过心累，曹佾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 而华灯初上的汴梁城，此时却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文人士子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谈古论今好不热闹。 金水河上的画舫彩舟更是喧嚣非凡。 原因无他。 所有人都在谈论着，当朝相公王曾有意将爱女送入后宫这事。 消息已经弄得人尽皆知，对于这个流言文臣武勋们却反映不一。 很大一部分文臣起先听闻时都是不削一顾，但略一沉思却都觉得此法可行。 以李迪、吕夷简两人为代表，想通了其中的利益后，二人一同驱车向王曾的府邸赶去。 他们都已位极人臣，自然第一时间就见到了正主。 “孝先（王曾字孝先），市井传言或真的可行。”李迪是个急性子，一见到正主就急忙开口道。 “李相公何出此言！ 我要是真将小女送入宫中，这一辈子挣来的文名可就毁于一旦了。”王曾道。 “为了官家后宫的安宁，你那些许文名算得了什么。 武勋们保持后宫高位太久了，要想真的让他们对官家俯首陈臣，彻底切断他们与官家的关联是根本之道。”吕夷简冷声道。 王曾本来面色还算和煦，但听到吕夷简这么说，立马翻脸道：“你以为这流言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你那宝贝徒弟肆意报复？” 这话一出，吕夷简和李迪两人都面露疑惑。 “不明白是吧！ 我只不过命人传他医术通神，治好了李相公的顽疾。 这小子一反手，就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王曾继续道。 “这或许不是佾儿做的。 他爹曹玘也不是糊涂人，说不定看在父子之情上帮了他一把。”吕夷简淡淡道。 “呵呵，曹玘有胆子敢诽谤我这个中书平章事么？ 那小子也真是个妖孽。 一般人听到我放出的流言后，必定认为是李相公有意打压，而选择忍气吞声。 没想到我那流言才放出几个时辰，你那宝贝徒弟非但想通了始末，还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李迪一听这事还牵扯到了自己，立马冷声道：“孝先，你本意是想害老夫？” 王曾也是气急了。 要换做平常，刚刚那些话是断然不会说的。 “李相误会了。 我传那些流言，只是为了让他先进太医院磨砺数年。 毕竟那小子自己都觉得包拯回家行孝是好事。 他年龄还不及弱冠，以他的聪明才智要是入了秋闱，必定处处受到刘娥的打压。” “哼，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你这么做怕是为了借打击佾儿的名声，来对付我吧！”吕夷简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门道，对王曾怒目而视道。 现在的王曾可真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但一次性将李迪和吕夷简两人都得罪了，而且久居深闺的爱女女儿也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 “之前是我不对，但咱们现在该谈谈曹佾那小子了吧？” 见王曾把话题重新引回到曹佾身上，吕夷简冷声道：“你欺负我徒弟，难道还不准他报复回去？” “呵，这是报复我的事么？ 他这是想用流言引起朝上的文武之争。 他可压根就没打算让他长姐入宫。 放出这样的流言后，除非我真将小女送入宫中，否则将门为了保住与官家的姻亲，必定会竭力往后宫塞人。 她长姐已经嫁过一次，将门不会将宝压在她身上。 看来你那宝贝徒弟，对咱们要推举高家小娘子的说辞是压根没信啊。”王曾咬牙道。 吕夷简被这一通分析辩的哑口无言，倒是李迪大喜的摆手道：“那小子还真是个奇才！” 第十五章 赴宴【第一更，求收藏求推荐！】 王曾虽然恼怒曹佾，但却也认同李迪这个评价。 而身为人师的吕夷简却皱眉道：“佾儿他虽然年纪尚幼，但也算是心思稳重。 此番行进有些不合常理啊！ 不知两位可知其中缘由？” 李迪自打樊楼后就没有将曹佾放在心上，自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倒是王曾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王某还真打听到些有趣的消息。 听说姚福进（北宋名将姚兕、姚麟的祖父）那混人今日去了曹家，想要将长女嫁给曹佾那小子。 他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 放出这等谣言，怕是为了自救吧...” 王曾这话说的有理有据，但要是被曹佾知道了，怕是会当场打呼冤枉。 “胡闹，姚家那闺女当佾儿他妈的年龄都够了。 这样乱点鸳鸯谱，姚家也不怕成为汴梁城中的笑话？”吕夷简气氛道。 “呵，姚家可是陇西望族，又多次抵御辽军有功。 曹家虽然在地位上超姚家一头，但毕竟嫡系后辈中没有将帅之才。 答应下这门婚事倒也不稀奇。”李迪分析道。 静，很静！ 因为刚刚的那番分析，让这三位重臣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还是王曾最先打破尴尬道：“李相，今日种种全是曹佾那小子整出来的。 你德高望重，还请帮我讨个公道。” 吕夷简一听这话就想帮曹佾分辨，但却被一旁的李迪给拦了下来道：“坦夫，先听听孝先怎么说。 不过，孝先此事本就由你而起，最好不要太过分。” “李相放心... 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想招曹佾那小子为婿。”王曾道。 这话一出李迪闭口不言，到是吕夷简思考了许久后道：“姚福进那厮既然已经下手了，让佾儿给你王家当个女婿倒也可行。 但你有法子让姚福进知难而退么？” “办法自然是有的。 不过我想先看看曹佾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以他的才智，说不定都不用我出手，这桩婚事就能被他给搅黄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三人也默契的将话题转到了朝堂之上。 而金水河上的文人士子，也从趣事闲谈转移到了身旁的美人丝竹之上。 ... 时间飞逝，三日的光阴悄然而过。 因为今日宫中要设宴，所以还不到卯时，曹佾便被熙儿唤醒。 要说这三天曹佾过的其实并不轻松。 本来他都做了与王曾斗智斗勇的万全准备。 却没想到，自己放出的流言都已经弄弄得人尽皆知了，王曾那边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可不信王曾这个老油子会突然良心发现。 这摆明了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郎君，咱们可得快些了。 按规矩，郎君您得在下朝之前去慈明殿候着，好依礼参见太后。” 曹佾看着伺候自己更衣的熙儿，心中不由的盘算了起来。 先去觐见的是刘娥啊！ 虽然赵祯还没亲政，但作为大宋的皇帝，不该是先去拜见他么？ 看来李迪三人反对刘娥，也就是嘴上说说，要真的在乎纲常，这种事是断然不会发生的。 好在没等他多想，思绪就又被熙儿给打断了。 今日他穿的服饰十分繁琐，即使熙儿手脚麻利，也用了大半个时辰。 看着自己一身皂色锦服鹅黄丝绦，曹佾有些好笑道：“别家的郎君，今日也都是这副打扮？” “哪能啊！ 老爷虽然是武勋，但却也是先皇亲封的吴王。 郎君您是咱们曹府的嫡子。 虽未向朝廷请封，但按例也该以郡王的礼制穿戴。” 曹佾这是才想起来，他那个便宜爹可还是大宋的异姓王呢！ 不过他爹也太怂了点！ 明明有着超凡的身份，却硬生生的让他活成了软骨头。 曹佾见准备的差不多了，带着熙儿出来屋。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曹玘这个便宜爹没等他也就算了，就连长姐也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出发了。 “熙儿，按例我是得独自入宫的？” 见曹佾这么问，熙儿立马低头装作没听到。 哎，都太社会了啊！ “算了，熙儿咱们也赶紧入宫赴宴吧。“ 还好，熙儿早已知会了梁三。 当他们主仆三人赶着马车在这御街上时，曹佾对曹家仅有的那点归属感也荡然无存了。 还好曹玘这个便宜爹已经答应他在长姐入宫后，就可搬出府去。 要是天天连家人都得相互提防，曹佾都不敢想象今后的人生了。 曹府与皇宫离得并不远。 虽然他们到是宫门前已聚集了很多车马，但也不显突兀。 “郎君，太后因曹利用忤逆的事，对咱们曹家颇有微词。 一会面见太后即使受到冷遇，您也一定要忍着。” 曹佾见说话的是梁三，心中不由一动。 上回自己的便宜爹就对他就不吝夸奖，今天又主动提醒自己。 看来梁三不是愣头青，而是便宜爹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眼线啊。 “呵呵，狡兔死，走狗烹.. 都已经自戕了，还连累旁人。 放心吧，这气虽然受的冤枉，但郎君我不会鲁莽的。“ 梁三听到曹佾这话，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却也没有再劝。 本来曹佾都打定了主意不与其他人交谈，安安静静做他的美男子。 但没想到，才站着没多久，一个身穿华服的青年却直奔他而来。 曹佾敢肯定自己不认识对方。 但看那青年一脸的笑意，曹佾却也不好躲闪。 “敢问兄台是？”曹佾道。 “姐夫好气度啊！ 我是姚宝，等你娶了我姐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货是特意来恶心自己的？ 曹佾看着眼前这个大他许多的青年，心中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姚兄说笑了！ 我还未及弱冠也无婚约在身，这一家人又从何说起。” 这话一出，姚宝的脸色瞬间就是一变。 曹佾自然看出了这点，继续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姚家大娘子心系汝南郡王之事天下皆知，姚府要是真不忍她终身孤苦，为何不成全这段姻缘呢？” “哼，臭小子！ 你是看不上我长姐？” “二十年前的汴梁才女，小子可真是高攀不起。 姚兄，为了两家的名声的，小子希望你好好劝劝姚伯父。” 第十六章 无妄之灾 曹佾说话时尽量压低了声音，他可不想因这事成为众人的焦点。 而姚宝显然没有那么多顾虑，甚至是故意引起别人的窥探。 “姚兄，我长姐敢成亲当天悔婚，你觉得我敢不敢成亲当天休妻？”曹佾道。 其实姚宝就是个来探探他态度的马前卒。 从未谋面的姚将军才是他要对付的目标。 可惜恩师和便宜老爹都在上早朝。 要是有他们两个的帮助，曹佾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摆脱眼前这个姚宝。 不过，这姚宝也不是蠢笨之人。 见曹佾从头到尾都一脸的淡然，也没有再继续叫嚣。 “姐夫，做我姚家的女婿对你有益无害。” “曹某求得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很佩服姚家大娘子的痴情。 其实并非小子我有意推辞，实在是不忍姚家大娘子抱憾终身。” 姚宝见他油盐不进转身就走。 曹佾倒是乐的清闲，却愁坏了陪同的梁三与熙儿。 “郎君，你刚刚太鲁莽了。 姚家可是我大宋戍边的主力！ 郎君今日得罪了姚家，以后怕是在军中会备受排挤。”梁三道。 “呵呵，我爹让你这么说的？” 梁三闻言，脸瞬间变得绛紫，几次想要开口却都咽了回去。 曹佾见他这个样子，摇了摇头道：“郎君我是不会从军的。 你要是继续为姚家说和，今后就不用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其实曹佾并不想为难梁三，毕竟他也是依命行事。 但这事关乎到他终身幸福，无论是谁都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 主仆三人之间的气氛极度尴尬。 好在这时久闭的宫门缓缓开启。 曹佾随着众人，朝着慈明殿走去。 要说大宋富饶曹佾承认。 毕竟上次出门时，汴梁的繁华，就连身为后世人的他，都不得不钦佩。 但要说这大宋的皇宫，呵呵... 与故宫比起来，可差的太远了。 面积要小上许多不说，就连宫墙上的朱漆，很多都已脱落。 曹佾将这些吐槽都压在了心底，只是略一打量了会后就目不斜视。 可当他随着这些勋贵来到慈明殿后，才发现这里早已有人在等候。 全都是些身着华服的女子。 那如百花争艳的盛景，更是引得一行勋贵子弟惊叫连连。 曹佾见状，急忙与那些勋贵们保持一段距离。 这些女子显然是要参加采选的。 虽然不一定能被选中。 但这些勋贵子在这时孟浪，难道就不怕赵祯给他们穿小鞋？ 果然，曹佾只是用余光一瞟，就发现守在四周的宫女内侍正在紧紧的盯着他们。 而因为自己与勋贵子弟们刻意保持了距离，更是引来好几个年长内侍的关注。 曹佾见状，尽量让自己站的笔直。 但才过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声女子的惊呼。 曹佾见状定眼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勋贵被几个内侍给控制了起来。 “郎君，好像出事了！”熙儿小声道。 “哎，咱们再躲远点。 看来那位勋贵是受了无妄之灾啊！” “郎君慎言！” 见熙儿这么说，曹佾也知道是自己大意了。 不过那名被控制起来的勋贵确实无辜。 他们这些人皆是出身高贵，能被内侍控制起来，无非是惊扰了那些女客。 曹佾可不相信，宫中的内侍们反应会如此迅速。 只怕这全都是有心人提前布置好的。 曹佾本已经收回了心神，但一位女子掌掴内侍的举动，却让场面更加混乱。 “熙儿，那个小娘子是哪家的？” “郎君，她就是高家的月娘子啊。” 等等，这位就是李迪他们想要推举给赵祯的新皇后？ 这还没入宫呢就随意殴打宫人，入了宫岂不是要欺君？ 不过这个想法才一冒出，曹佾就觉得不对。 传闻这高家小娘子最重规矩，绝不会平白无故打人。 而且她已经得到了文臣们的支持，这番作为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难道她也不想入宫？ 起先曹佾觉得这一切都是郭皇后一手策划。 但高家小娘子只要忍这一时，绝对可以安全过关。 但她没有。 除了说明这一切都是她有意为之外，曹佾想不出别的说法。 这下可轮到曹佾着急了。 急忙在人群中寻找起了长姐的身影。 好在长姐听了她的劝告，在众多女客中显得特别不起眼。 曹佾见她也躲在了人群后面，满意的点了点头。 “郎君，咱们要不要去与大娘子汇合啊？” “再等等看，咱们随大流就好。” 其实要是有的选，曹佾都想让长姐先行回府。 他留下为了退掉婚事，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但待选的女客们出了这样的事，回府避嫌却是最好的法子。 可在场的勋贵子弟们没一个愿意送自己的姐妹回府。 场面一度失去了控制。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宫装的年轻妇人在内侍的簇拥下走进了人群。 不过这少妇没有难为内侍与那名被制服的勋贵，而是一把将高家小娘子推到在地。 曹佾看到这副场景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好的宫斗等级max呢？ 这满满的恶意也太过明显了吧？ 还好自己离得比较远，要是靠的太近怕是也会殃及池鱼。 但让曹佾没想到的是，高家小娘子被推到在地后却不起身，而是目光含泪的环顾了下四周。 当她的目光与曹佾相触的那一刻，突然大喊道：“曹家大郎，今日我受了无妄之灾。 你不是号称修仙有成么，当众施法证明我的清白。” 哪来的修仙有成！ 他可是连道德经都背不下来！ 明明是这高家小娘子自己不想入宫，怎么好好端端的却要拉他下水？ 但宫装妇人此时却被这话吸引了注意力，咬着牙道：“你就是最近几日被传成神仙下凡的曹家大郎？” 神仙下凡？ 王曾那个老阴货，本来以为他是谋而后动还没开始还击。 原来是自己这边消息闭塞，根本就没弄清楚情况啊！ “这...这...子不语怪力乱神。 本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位何必扯到神仙之说上去呢？” 第十七章 大娘娘，孔圣的话难道不对？ 曹佾不知道王曾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眼前这个烂摊子却让他头疼不已。 那个宫装女子显然是被他的推托之词弄得更加怒火，快步走到他身前作势要打。 “慢着，此事从头到尾都与我无关。 而且我身为吴王曹玘之子，就算是真要受罚，也需经过三司衙门的审理。”曹佾淡淡道。 “哼，本宫乃是官家亲封的皇后。 你连加冠礼都没有行，算起来也只是个孩子，本宫自然有权利教训你。” “教训我说了‘子不语怪力乱神’？”曹佾反驳道。 或许是因为他们这边弄出的动静太大，只见又有一群人急匆匆的朝这边赶来。 曹佾看着为首之人是位中年妇人。 就知道是刘娥带着群臣们来了。 而郭皇后这时也回过了神来，一张脸更是显得有几分狰狞。 曹佾趁着这个机会后退两步。 他倒是不担心郭皇后搬弄是非。 毕竟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事从头至尾他并没有半点错漏。 果然，当刘娥一众人等来到后，本有些混乱的场面瞬间被压了下来。 而最让曹佾感到有趣的是，刘娥并没有率先询问缘由，而是白了郭皇后一眼。 看来刘娥对她亲选的这位皇后，也不是那么满意啊。 “郭槐，去将情况摸清楚。”只见刘娥此时平静异常，对身旁的一个内侍淡淡嘱咐了句道。 郭槐应声领命，片刻的功夫就将事情的原原本本都说与了在场众人。 很高明的手段。 这郭槐虽然只是个内侍，但却能将这事摆在明面。 不但杜绝了可能出现的风言风语。 假若刘娥处理的公允，还能帮刘娥博多博一个赏罚分明的名声。 这样的心计，难怪会得到刘娥的器重。 而因为郭槐的讲述，曹佾也知道了那个勋贵男子的身份。 原来他是高家小娘子的亲弟。 只是因为与高家小娘子说了几句话，就被几个内侍扣上了言语轻浮的帽子。 难怪一向注重规矩的高家小娘子会掌掴内侍了。 这事要是她忍下去，高家小郎君的名声怕算是彻底毁了。 将事情闹的人尽皆知，虽然也是个上策。 但曹佾还是觉得，高家这位小娘子是不愿入宫的。 要是真想入宫，她完全可以借着这事博取同情。 不但能够替自己兄弟洗去冤屈，甚至还能祸水东引到后宫混乱之上。 这样她再想去争那皇后之位，岂不是名正言顺？ 但就在他思考之时，郭槐已经命人将之前那几个内侍给擒拿了下来道：“说，是受了谁的命令？” 那几个内侍年龄都不大，但却嘴硬的很。 曹佾作为看客，对这几个小内侍倒是起了些佩服。 可就在曹佾以为这事会不了了之的时候，郭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玉瓶。 那几个小内侍见状，立马变成了鹌鹑状。 瑟瑟发抖的样子，瞬间让曹佾觉得有些脸疼。 “咱家的这断肠散可是许久没用过了。 你们能在慈明殿侍奉，想必也是自幼入宫的。 应该听说过咱家惯用的手段吧？” 只见这话一出，那几名内侍纷纷朝郭皇后奔去。 “大胆，死到临头了还敢攀咬皇后。 却不知哀家为了安稳后宫，皇后每日的一言一行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刘娥冷声道。 有内幕？ 曹佾被这话勾起了兴趣。 本想分辨下真伪，就见刘娥将头转向了她身后的一位青年。 “皇儿，计谋用的太肤浅了。 皇后纵使是骄横了些，你也不该这么诋毁她的清誉。” 曹佾看着一脸懵逼的赵祯，倒是真有些怀疑，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了。 赵祯虽有嫌疑，但按赵祯仁厚的性子，应该不会做出此等事吧？ 曹佾本觉得这个时候是李迪这等老臣冒头为赵祯辩解的时候的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除了一脸委屈的赵祯，在场之人都是如他一般一副看戏的模样。 “曹家大郎，刚刚的事也波及到了你。 皇后虽然冲动了些，但她是君你是臣，为何出言顶撞？” 曹佾见刘娥将炮火转移到了自己这边，心中一股怒气瞬间而起。 刚刚他还觉得高家小郎君是受了平白之冤呢。 现在可倒好，刘娥这明摆着是要将他当炮灰啊！ “大娘娘，难道孔圣人的话不对么？” 曹佾虽然很想和刘娥开怼，但却强忍下怒气尽量卖萌。 虽然他心里年龄已经快三十了，但如今摆脱危局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年龄的优势。 刘娥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思索了片刻后道：“孔圣的话自然没错。 既然你已通读论语，应该也明白天地君亲师的道理吧？” “这点我自然晓得。 正如皇后所言，小子还未行冠礼，她作为长辈自然可以教训。 但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皇后代表着我大宋的万千女子，一言一行都因以仁德为先。 平白处罚臣子，同样有损皇后的清誉。” 只见这话一出，李迪这个小老头就拍手大笑道：“坦夫教的好徒弟啊！ 这才拜师拜师不足五日吧，这论语就已经粗通了。” “呵呵，是佾儿自己刻苦，说起来从他拜师后，我们师徒两个还没见过呢。”吕夷简道。 曹佾自然明白这是李迪与吕夷简二人在帮他开脱。 躬身向二人行了一礼。 但正因为二人的这番话没避着众人。 当众人得知他是吕夷简的弟子后，一声声吸气的声音就充满了此地。 刘娥此时平静的面庞上也惊起了波澜，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后才缓缓道：“难怪会如此狡猾，原来是吕相的弟子啊。 不过吕相，这曹家大郎可是吴王的嫡子。 就这样让他弃武从文，会不会有些不妥？” 果然能把持朝堂的女人不好惹啊。 只用三言两语就将他与恩师二人架在了火上烤。 吕夷简倒是没有慌张，笑着对众人道：“文武之道，为的都是守护我大宋的万里河山。 佾儿有这份天赋，吕某自然愿意好好教导。” “哼，师徒两个一样滑溜。”刘娥带着几分调笑道。 看着气氛有所缓和，曹佾倒是对他这个师父有了新的认识。 难道真如野史中记载的那样，两人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第十八章 吓出一身冷汗【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可即便刘娥与吕夷简两人相互调笑，也没能将她的注意力从曹佾身上挪去。 “曹家大郎，你是神仙转世的传闻连哀家都听到了风声，对于这事你可有说辞？” 冤枉啊！ 这和后世让人跑各个部门，来证明自己就是自己有何区别。 曹佾有些无奈的看着人群中的吕夷简。 因为这条流言他也是才知道。 “大娘娘，小徒之前虽然喜欢寻仙问道，但这传闻也太过荒谬了。 他是不是神仙转世，难道大娘娘您还看不出来么？” “哀家觉得还真有几分可能。 李卿家的身子一直都是由宫中太医打理。 他们都没发现任何问题，却被这小子给看了出来，不是神仙手段又是什么？” 曹佾没想到问题的根节会在这里。 要是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吓唬李迪了！ 平白招惹因果不说，还暴露了自己最大的底牌。 心中憋着一口气的曹佾，越想越气愤。 直接在那群大臣中找起了王曾的身影。 却发现他正和一个身着华服的老帅哥站在了一起。 此人气度非凡，一身的气度连赵祯这个皇帝都略有不如。 曹佾本来是想用眼神与王曾进行一场激烈的交战。 没想到却被此人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王曾自然发现了他的注视，嘴角微微上扬。 似乎是在向曹佾宣战一般。 “大娘娘，小子听闻王相公学究天人，这神仙转世之说，不若由让他评判一二如何？” 曹佾可不相信刘娥真对流言的来源一无所知。 要知道这大宋的当权者可惜命的紧。 汴梁城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皇城司都会查的清清楚楚。 而且自真宗在位时，皇城司就把控在刘娥的手中。 曹佾甚至怀疑，流言会演变成如今这样，里面还有皇城司的一份功劳。 但曹佾将问题抛给王曾这招显然是玩脱了！ 因为他发现王曾此时一脸的坦荡，但刘娥看他的眼神中却带着几分芥蒂。 “回圣人的话。 神仙之事自然是有的，我朝太祖更是得陈抟老祖的帮助才能问鼎天下。【1】 但下官觉得曹家大郎并非什么神仙转世。 只不过是聪慧过人，小小年纪就习得一手好医术罢了。” 曹佾没想到王曾会帮他开脱。 难道这老小子是不想将自己得罪的太惨？ 不过从吕夷简与王曾两人对刘娥的称呼就不难看出，王曾更识时务一些。 大宋敬称皇帝为官家，而敬称太后或皇后为圣人。 吕夷简用‘大娘娘’来称呼刘娥，虽然更显亲近，却难免遭人非议。 毕竟朝堂诸公中大部分人都和刘娥处在对立面。 而王曾用‘圣人’来称呼，既不逾越还巧妙的和刘娥划清了界限。 先不说效果如何，单是博得赵祯的好感这点来说就稳赚不亏。 刘娥似乎也习惯了王曾的疏离，淡淡的开口道：“王爱卿，按你的意思是说曹家大郎医术过人了？” “没错，这小子只是通过‘望闻问切’中的望，就能看出李相公的病症。 这医术，怕是只有辽东的神医直鲁古【2】才能做到吧？” 曹佾闻言再一次震撼了。 作为一个学中医的，他当然知道王曾口中的直鲁古是何许人也。 后世流传甚广的《脉诀》，就是这位辽太宗时期名医编撰的。 曹佾虽然受过系统的教学，但他还没脸大到敢和神医相比的地步。 “王相公说笑了... 小子上次只是侥幸. 要是您继续捧杀，以后我不再在人前卖弄医术就是了。” 王曾听到这话，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倒是刘娥来了兴趣道：“曹家大郎，你既然擅长望气之术，可否给当场给哀家看看？” 曹佾被刘娥这波骚操作给整懵了。 不过一想到她也是为了转移朝臣的注意，替赵祯解围，也就释然了。 这刘娥是明道二年病逝的，仔细算算也就只有五年多的光景。 再加上她六十岁的高龄，自然有着一身的病痛。 曹佾虽然刚说了不卖弄医术，但却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万一要是讨得刘娥的欢心，让她帮自己解除婚约，那可就赚到了。 “圣人是否经常夜里胸闷盗汗，甚至咳嗽或大笑时会有些许尿液漏出？” 因为没有诊脉，所以曹佾选择了些女性老年病的特征来说。 果然，起先还不怎么在意的刘娥，在听到这些话后，看他的神色居然变成了忌惮。 曹佾可不想弄巧成拙，急忙解释道：“圣人的这些病症，皆是因岁月无情所致。 让宫中御医开些调理身体的药膳，再适当的锻炼休息，病症自然可以得到缓解。” 刘娥听他这么说，一丝遗憾转瞬即逝。 倒是服侍在旁的郭槐冷声道：“曹家大郎，可有根治的法子？ 如你真调理好了大娘娘的身子，好处少不了你的。” “郭内侍说笑了。 小子只是看过几本医术，并非是真的郎中。 宫中任职的御医更都是岐黄大家，哪轮得到小子卖弄？” “你错了！ 他们日日给哀家请脉，都说哀家身体安康。 明明你说的那些病症哀家皆有，却无一人诊出。” 这些御医也太苟了吧？ 虽然他能理解御医们在担心什么。 但这些可都是最浅显的病症，整个太医院连个说真话的人都没有？ “曹家大郎，走近些给哀家诊诊脉。” 曹佾闻言，有些为难的摇头道：“圣人，小...小子不会悬丝诊脉...” 要是电视剧里演的没错，给后宫诊脉妃嫔诊脉时为了避嫌，都需用到悬丝诊脉这项神技。 相传最先是由药王孙思邈给长孙皇后治病时使用。 之后历朝历代的太医更是将这项技术作为评判医官品级的标准。 “呵呵，你一个还未及冠的小娃娃哪需要避嫌！ 也就是让你帮我看看是否其他隐疾，并没有想害你的心思。” 曹佾见刘娥这话说的敞亮，也就放下了些许戒备。 不过这站着诊脉能准么？ 好在她也及时想通了这点，带着曹佾往大殿内走去。 刘娥的内殿与曹佾想象的大为不同。 虽然搭理的干净整洁，却无半点奢华的气息。 即使与他屋中的陈设相比，也是大有不如。 难怪是会被后世评价为“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的女人。 但曹佾才一为刘娥诊脉，就被吓出了一身汗来。 因为... 第十九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因为曹佾发现刘娥早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要不是每日都服用虎狼之药强撑着病症，怕是应该已经卧床不起了。 曹佾现在总算是明白太医们为什么报喜不报忧了。 这消息一旦传扬出去，那可就会引来朝堂动荡啊！ 想到这些，曹佾急忙敛去了心中的慌乱道：“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要适当调理即可。” 其实曹佾早已明了，这是刘娥对他的试探。 一个每天都会服用虎狼之药的人，又怎会不清楚自身的状况么？ “听你这么说哀家也就放心了。 不过这医术一道博大精深，若有空闲不防多学学。”刘娥淡淡道。 听到这话，曹佾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总算放下。 这时，朝臣们也纷纷走了进来。 曹佾抓住机会，不动声色的躲在了人群之中。 “时间不早了，郭槐你去筹备着开席吧。” 可刘娥这话才刚一说完，群臣们就齐齐躬身一礼道：“请圣人罢黜毒后，择良新立。” 刘娥闻言，瞬间皱眉道：“皇后做了什么天妒人怨的事，让你们突然团结一心了？” “圣人，您自己掀开官家的衣领就可明白。”李迪第一个时候站出来道。 曹佾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倒是有些好奇刘娥会如何应对。 按理说刘娥应该查看下赵祯的状况。 但刘娥只是用眼神略略的扫过了群臣一眼后道：“你们为的是官家颈上的那三道血痕吧？ 呵呵，他们两口子打情骂俏的事，也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高，实在是高！ 这可是伤及龙体的大事，却被刘娥说的如此轻巧。 “圣人，这可是牵扯到官家安危。 今日她敢伤及龙体，要是任其发展下去，说不定咱们大宋朝会再出现个武曌啊。” 李迪这话一出，场面瞬间变得诡异。 这不是变着法的骂刘娥把持朝政么？ 还好曹佾混在了人群中并不显眼。 要是再被刘娥拿去当炮灰，他怕是没有之前那么幸运了。 “众位爱卿言重了。 二十年前，有次我为先皇更衣时，也曾不小心伤及龙体。 先皇仁厚，不但笑着宽慰我，还替我隐瞒了此事。 皇儿还未亲政，众爱卿们应时时提点他多学些先皇的宽仁。 今日这事就此揭过如何？” 群臣们见刘娥态度坚决，一个个都不接话。 倒是曹佾起了怀疑。 上次在樊楼时，李迪就说郭皇后抓伤了赵祯。 这都好几天过去了，按理说伤痕应该消了才对。 难道说那郭皇后胆大包天，又伤了赵祯？ 又或者，是赵祯一心废后，所谓的伤痕全是他自己弄出来。 曹佾更倾向于后者。 一想到赵祯自己挠自己的画面，曹佾就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就在这时，刘娥突然对赵祯发难道：“皇儿，你已半月未踏入皇后宫中。 这脖颈处的伤是如何来的？” “回大娘娘的话，这伤是昨日受的。 儿臣恳请大娘娘废了郭氏！ 她每日都命宫人们监视着儿臣的行踪，昨日更是因为儿臣与张妃见面弄伤了儿臣。 昨日之事，大娘娘可向宫人们求证...” 曹佾看着赵祯用最强硬的态度说着最怂的话，第一次觉得这赵祯必定能成明君。 刘备为什么能成事? 还不是因为他脸皮够厚！ 而赵祯为了废后，都已经拿着自己的脸皮在地上疯狂的踩了。 只要能做到心狠手辣，开疆拓土都不在话下啊！ 可赵祯和刘娥母子俩的博弈还没分出个胜负。 李迪就再次站了出来道：“圣人，臣附议。” 群臣们有了李迪的牵头，纷纷将身子一躬到底。 曹佾随着大流逢场作戏，倒是真想知道刘娥会如何应对。 但让人想不到的是，刘娥对群臣们的作态却当做没看见。 而走到了赵祯身边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连曹家大郎这个未及冠的孩子都懂用孔圣之言辩驳皇后。 皇儿你自幼苦读，难道不会用孔孟之道教化皇后么？” 冤啊！ 他明明都躲在人群中了，没想到还是被刘娥给抓了典型。 这刘娥是多不待见曹家啊，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接连受到刁难！ 赵祯显然低刘娥数个段位，顿时羞愧的低下了头。 曹佾现在只能祈求别被大佬点名，好躲过这劫。 但怕什么来什么！ 李迪这小老头见状赵祯不敌，急忙开口道：“圣人既说提到了曹家大郎，不如听听他怎么说吧。” 刘娥闻言，恶狠狠的看了曹佾一眼道：“可！”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现在他无论帮哪边说话，都落不得好。 想要两不得罪，更是难如登天。 不过，曹佾很快就做出了选择道：“回圣人的话。 在院中时，您曾用天地君亲师来教育小子，不该顶撞皇后。 官家既是君又是主。 皇后弄伤龙体，可不单单是废后就能解决的。 应先贬为庶人再以谋逆罪论处。” 既然做出了选择，曹佾就不会养虎为患。 谋逆可是大罪，就连号称不杀士大夫的宋朝都会特事特办。 更何况郭皇后的父亲郭崇，只是区区一个节度使。 一旦罪名成立，那必定是满门抄斩。 朝臣们显然没想到曹佾会这么说，就连刘娥此时也是一脸的愕然。 但曹佾可不想平添郭家这个仇敌，继续道：“刚刚听官家说，郭皇后阻拦他去宠幸嫔妃。 这不单单是善妒，更是在动摇我大宋国本啊。 只有官家子嗣绵长，后宫才能安稳。 郭皇后妄图动摇国本，其罪不下与谋逆啊。” 说完这些，曹佾想退回到群臣当中。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群臣比他退的更快。 即使他连退数步，也还是暴露在刘娥的眼皮子底下。 “哼，好歹毒的心肠！ 皇后之前不过是教训你几句，你就要害她满门的性命。” 曹佾一听这话，就知道刘娥是想用他与郭皇后的矛盾来说事。 这曹佾可不接受! 他是要当文臣的，要是给人留下个小肚鸡肠的印象，怕是今后仕途再无希望啊。 “圣人误会了。 我与郭皇后并无生死之仇，而且也是你与李相公让我发表意见的。” “圣人，曹家小子说的没错。 之前是老臣短视了，没往国本上想。 现在看来，光是废后确实不够，应按谋逆罪论处。”李迪站了出来道。 第二十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曹佾见李迪这时还跳出来火上浇油，真想找个地方装鸵鸟。 “哀家不同意废后！ 我大宋历经三代，还从未有过废后。 众位爱卿是想让皇儿受尽世人嘲笑么？” 刘娥说这话时完全是用吼的，震的曹佾耳朵嗡嗡作响。 曹佾看着默不作声的群臣，+在心中给他们打上了怂货的标签。 要知道废黜皇后的由头，他可是都帮群臣给找好了。 要是不能一鼓作气的话，像今天这样的机会怕是很难再有。 而平静了些许的刘娥，此时却将注意力转移了到了他的身上。 曹佾被盯的有些发毛，急忙底下头去。 好在刘娥并没有对他动手，而是看向了李迪道：“李卿家，今日之事你我各退一步，就此接过可好？” 李迪看着咄咄逼人的刘娥，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赐郭氏一条白绫如何？” “李卿家告老还乡如何？” 曹佾见刘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官位来威胁李迪。 心情没来由的好了起来。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真斗的个两败俱伤才好。 “呵呵，老夫历经三朝，也是时候该给年轻人让位了。 只要圣人肯给郭氏赐下白绫，老夫立马辞官归乡。” 曹佾没想到李迪会这么硬气。 要知道上次在樊楼时，他可还觉得，这小老头是个贪恋权位之辈呢。 而刘娥显然没有想到李迪会这么做，闭上眼思考了许久后道：“哀家还是不允许！ 李相公换个条件吧...” 本来曹佾觉得，像这种大佬间的博弈和自己无关。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李迪这小老头突然转身对着他道：“臭小子，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理？” “这...这...晚辈哪里晓得。” “哼，滑的和条泥鳅似的！ 有老夫和群臣为你做主，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李迪瞪着眼睛道。 我勒个去，李迪这老小子是真想坑死自己啊！ 现在他已经将郭皇后和刘娥得罪死了。 要是让郭氏翻盘，别说他吃不了兜着走，就连长姐入宫后怕是也会受尽刁难。 “我...我觉得此事虽是官家的家事，但也分属国事。 理应由三司衙门与宗正寺一同审理...”曹佾硬着头皮道。 “好主意！” 看着一脸欣慰的李迪，曹佾都恨不得抽死这老小子。 刘娥虽然没有否定他的提议，但看他眼神却更加阴寒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娥才咬着牙道：“就依曹家大郎的法子。 不过这事牵扯甚广，哀家希望三司衙门好好掂量清楚。” 来了，刘娥招牌式的言语威胁。 虽然曹佾知道刘娥打算用拖字诀，将这件事慢慢压下去。 但他相信李迪这帮老臣也不是吃素的！ 现在他已成功甩锅，之后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了。 “皇儿，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刘娥没有再为难曹佾，而是将矛头指向了赵祯。 “儿臣实在受不了郭氏那个妒妇，还望大娘娘成全。” 刘娥闻言没有说话，而是独自走出了寝殿。 曹佾看着刘娥那有些落寞的背影，心中不由暗自摇头。 说实话，曹佾其实并不讨厌刘娥。 甚至大宋能有如今的盛景，有半数都是归功于这个女人。 但赵祯毕竟到了该亲政的年龄。 虽然段位低了些，但也不是刘娥能随意操控的了。 在曹佾看来，赵祯完全没有必要和刘娥硬碰硬。 只要让刘娥见识到了他的成长，完全有可能让刘娥放权。 或许是因为他想得太过入神，连吕夷简走到了他身旁都没有发现。 “佾儿，为师发现你很会把握机会。 这样也好，最起码进入官场后不会吃亏。”吕夷简带着几分笑意道。 “这样的机会我情愿不要...” “呵呵，时也运也命也！ 佾儿你不用太过担心郭家。 有为师在，郭家还没那个胆子敢对付你。” 曹佾见吕夷简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心中的不安才减去几分。 “对了恩师，我那神仙转世的谣言是从哪传出的？” 见曹佾问起了这个，吕夷简笑着摇了摇头道：“当然是王相为了报复你整出来的！ 你这臭小子也是，怎么能传他要将爱女进献给官家呢？” 果然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也怪他当初被气糊涂了。 要是能徐徐图之，说不定就没有今日这场无妄之灾了。 不过现在他可没时间去想怎么对付王曾。 今天要是不将婚约给搅黄了，怕是他真得远走高飞了。 本来他是想让吕夷简帮忙。 但一想到吕夷简已经答应了帮他对付郭家，也就没好意思再开口提了。 “走吧，随为师去赴宴。 一会可还有好戏瞧呢！” 曹佾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妙。 “恩师，难道李相公还有后手？” “呵呵，这次宴会可是为了帮官家选妃。 文臣这边闹完了，该轮到那些武勋叫嚣了。” 曹佾闻言，紧紧的跟在了吕夷简的身后。 虽然他是武勋之后，但却不想再被拉去当炮灰。 还好有吕夷简护着，直到入席都没有人来再找麻烦。 但宴席上的气氛却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 文臣这边还好，都端着架子饮宴。 但勋贵那边可就热闹了！ 除了他爹和几个坐在首座的人以外，其的人全都扭打在了一起。 “佾儿，你爹也是个聪明人啊。”吕夷简道。 曹佾对这个评价不敢苟同，不过却起了些好奇。 “恩师，他们在打什么？” “呵呵，帮官家定女眷们的品阶啊。” 等等，这事是靠打出来了？ 他们这些人也太不拿赵祯当盘菜了吧？ “恩师，他们就不怕触怒官家？” 见曹佾这么问，吕夷简难得郑重了几分道：“他们哪里是在意自家女眷的品阶。 分明是变着法的让官家放他们去戍边。” 听到这话，曹佾瞬间就懂了。 说起来，大宋的武将其实挺悲哀的！ 非但没有指挥权，若出身名门，还会被软禁在这汴梁城中。 “恩师，这就是你所说的闹剧？” “这才哪到哪啊，你没看到高老将军【1】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么？” 第二十一章 都让开，你们挡着我装逼了！ 这高老将军——高继勋，曹佾也是听说过的。 是北宋名将高琼的长子。 其本人更是有着‘神将’的名头！ 但吕夷简的话却让曹佾生起了几分疑虑。 这场闹剧，连高老将军都要出手了。 难道，又要打仗了不成？ 按理说大宋经历了澶渊之盟，两国以兄弟相交，虽小有摩擦但也算安稳。 更何况，西夏现在还没立国呢。 而李德明奉行着‘依辽和宋’的政策，正忙着扩大着自己的地盘，根本没人手与大宋开战。 “恩师，边关不太平了？” “呵呵，没有的事。 高老将军是不想让高家小娘子进宫，耍无赖呢。”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难怪高继勋能被称为神将呢！ 就这份远超常人的智慧，就让曹佾佩服不已。 高老将军的功绩可是实打实的。 要是让自家孙女入宫，哪怕赵祯再仁慈，也必定会多加防备。 为了一个皇后之位，而断送所有高家后辈的前途，显然不值当。 所以高老将军想要搅黄这事，也无可厚非。 “难怪当初李相公想让我长姐去争那皇后之位呢。 原来是为了不得罪高老将军啊！”曹佾淡淡的道。 其实在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时，曹佾就有些生气了。 李迪他们三个是有多小觑曹家啊！ 为了不得罪高家，居然想拿他们曹家顶包。 还好，当初自己果断的拒绝了。 要不然，凭他爹那个智商，怕是被卖了还得对李迪他们感恩戴德呢！ 吕夷简见曹佾看破了他们的伎俩，有些不好意的道：“还是佾儿你机敏！ 要是当初你真答应了这件事，怕是你长姐今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难道不答应就好过了？ 他可是才将刘娥与郭皇后得罪了个彻底。 牵连之下，长姐能在宫中过惬意，那才是出奇了！ 曹佾不想吕夷简难做，讪讪的笑了笑。 可就在这时，武勋那边居然传了阵阵惊呼。 只见，之前那个一直站在王曾身旁的老帅哥，正拼命的拦着高老将军。 而另一个被打的头破血流的人，则是姚宝！ 这下曹佾是真的是来兴趣了！ “恩师，那个拦着高老将军的人是谁啊？” 见曹佾这么问，吕夷简皱起了眉头道：“汝南郡王，赵允让！” 听吕夷简这有些凝重的口气，曹佾更是欣喜。 这人明显和吕夷简不和啊！ 要是他能抓住机会，说不定都不用自己开口，吕夷简就能主动帮他的忙。 可怎么参与进去，却成了曹佾面临的一个难题。 文官与武将的座次分属两边，太过泾渭分明了。 要是没有特殊情况，曹佾根本就没有机会。 好在，赵祯这个时候也及时赶到，让曹佾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高卿家，你这是做什么？” “回禀官家，这姚家的小鬼实在是太气人。 不但嘲讽汝南郡王薄情寡义，而且还说他家的那个老闺女，不日就要嫁给曹家大郎。” 神助攻啊！ 都不用曹佾想什么歪主意了！ 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曹佾怕错失良机，急忙对赵祯行了一礼道：“冤枉啊！ 小子还未加冠，与那姚家大娘子年龄相差颇大，怎么会有婚约呢？ 就算真有，姚家大娘子心慕汝南郡王的事也是天下皆知，曹佾就算孤独终老也不会坏其姻缘。” 可是他这话才刚一出口，一位老将就豁然起身道：“曹玘，你曹家是要出尔反尔？” 不用说，曹佾也知道这人就是姚福进了！ 曹佾可不想给曹玘开口的机会，对着姚福进再次行礼道：“姚将军，请听我一言。” “哼，你不想娶我女儿，还想对我说教？” 听到这话，曹佾就是一阵的头晕。 不过为了自己的幸福，曹佾还是顶着压力道：“姚将军，您是想逼死令爱么？” “哼，你少污蔑人！ 老头子我就那么一个宝贝闺女，疼她还还不及，怎么会想着逼死她。” 妥了！ 既然姚福进是真心更爱他的女儿，那他就有七成把我将这婚事给搅黄了。 他没有继续与姚福进纠缠，而是对在旁看戏的赵允让道：“汝南郡王，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姚家大娘子倾慕你二十多年，想必你们之间一定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吧？” 赵允让显然没想到曹佾会拉他下水，整个人瞬间呆滞住了。 还是一旁的高老将军推了推他，才让赵允让回过神来。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与赵允让的上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允让才强做镇定道：“这...这都是陈年往事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像赵允让这样变相的承认，自然能够让人脑补出很多东西。 曹佾更是欣喜，因为他反戈一击的机会来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曹佾轻轻的吟诵道。 本来他是想，再加几句祖安语录，嘲讽赵允让的。 可一想到会影响自己的逼格，才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 静！ 很静！ 曹佾没想到一首诗就会让满朝文武集体石化。 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曹佾都有点后悔当文抄公了。 还是吕夷简最先清醒了过来，抚掌大笑道：“佾儿好文采啊！ 可真是让吕某给捡到宝了。 单凭这首诗，佾儿你就有资格进入太学了。” 等等，进入太学不是已经说好的事么？ 和着入太学的事，自己这便宜师父还没搞定啊！ 不过在场的众人也及时的清醒了过来，各种赞美像是不要钱似的全都给了曹佾。 但其中不包括赵允让。 只见赵允让紧握着拳头道：“曹家大郎，你何故要踩着本王来博文名呢？” 这话可是有些诛心了！ 要是这话一旦坐实，曹佾获得多少赞美就会招来多少恶名。 曹佾可不想他的诡计得逞，冷笑道：“郡王冤枉小子了。 是你与姚家大娘子的事牵连到了我，要是我不说几句公道话，那还不得被人当成软柿子？” “可是你这诗一出，本王的名声可就臭大街了！” 曹佾看着五官都有些扭曲的赵允让，心中最后的一丝不安也消失了。 因为赵允让慌了！ 第二十二章 名场面！【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 曹佾看着赵允让已彻底的失去了初见时的那般贵气，心中不由冷笑。 既然长姐入宫已成事实，那凭他的医术仁宗还会无后么？ 就算长姐没能诞育皇子，却总比便宜了他赵允让的儿子强吧。 想到这里，曹佾不由与赵允让四目相对了起来。 赵允让见他气定神闲却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有些恼怒道：“你小子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 郡王若是真想挽回颜面，需要的是自救。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逼迫小子。” “哼，说的倒轻巧。 你那首诗要是已经流传，本王必定得受那千夫所指。 难道本王还能堵住这天下的悠悠之口不成？” 曹佾听到这话，是真有些看不上赵允让了。 还真以为王爷就能当渣男啊！ 曹佾看不过赵允让这嚣张的态度，缓缓向前走了两步道：“细理残妆不为春，初阳疏懒欲撩人。 万树红桃今又发，别离津。 漫把东风撕片片，半投流水半投云。 泪眼何堪偏再见，旧时痕。” 这词一出，场面再次变得纷杂。 而赵允让的脸更是被气的青紫。 或是怕曹佾将赵允让得罪的太狠，身旁的吕夷简也忍不住小声道：“佾儿，适可而止。 要是你真将汝南郡王给得罪惨了，宗室那边怕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曹佾听到这话，也知道自己刚刚做的有些过了。 不过他现在就是想飙诗怕是也做不到了。 毕竟他当初又不是学古汉语文学的，能记住这两首还多亏了前世的女友是个文青。 好在因为这首词，赵允让倒是没敢再往他身上泼脏水，只是狠狠的盯着他猛瞧。 倒是姚福进这时拍手叫好道：“曹家大郎文采不错啊！ 老头子我虽然是个武将，但也能听出你是在帮我家闺女说话。” 上道！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不怕赵允让这样强大的敌人，但就怕平白冒出个猪队友来。 谁说武将都莽了？ 光看高老将军和姚福进两人，那就是一等一的人精啊！ 而姚福进的这番话，也立马得到了一众武勋的支持。 曹佾更是看到有好几位老将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或许是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 就在文武百官相互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刘娥带着一众女眷们赶了过来。 众人见状，纷纷向刘娥行礼。 但任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刘娥只是微微点头后，就冲着曹佾招了招手。 曹佾被刘娥的突然到来弄得有些头疼。 难道说，刘娥是来找他晦气的？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曹佾用最慢的步伐向刘娥走去。 可毕竟人是会动的，刘娥见他在拖延时间，居然直径朝他走了过来。 “见过圣人。” “呵呵，你连汝南郡王这个大宗正都敢指着鼻子骂。 怎么偏偏就怕我这一介妇人呢？” 这不会怕，是尊敬好么？ 曹佾没有接刘娥这话，而是朝女客中的曹丹姝看去。 刘娥把持朝政多年，自然明白曹佾的心思。 没再理会曹佾，而是冷声对众人道：“继续打，继续吵啊。 今日要是不打出个结果来，这宫宴不散。” 只见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全都低下了头来。 但只过了片刻，赵允让就向刘娥行了一礼道：“还请大娘娘为小侄做主。”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这赵允让都三十大几的人了，自己干不过就请家长帮忙啊？ 鄙视→_→ 群臣们也似乎是不齿赵允让的行径，几个离他稍近的宗室和勋贵更是纷纷后退。 刘娥闻言也是皱眉，冷哼道：“曹家大郎的那诗一出，这大宋第一薄情郎的名头就非你莫属了。 你让哀家如何帮你？” “还请曹家大郎为我正名...” 曹佾没想到赵允让会如此果断！ 前一刻还是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这转脸就求上了自己。 曹佾此时不由的对赵允让更加警惕了几分。 不过现在这么多人看着，曹佾也只能逢场作戏道：“自救！ 只要郡王您能迎娶姚家大娘子，说不定今日之事还会成为一桩千古美谈呢。” “曹家大郎说笑了，本王已有正妻，总不能为了名声休妻去取姚家大娘子吧？” 等等，他怎么忘了这茬！ 本来还想着将锅甩给赵允让就成。 却忘了姚家也是高门，除了正妻之位不会另作考虑。 就在他想该如何破局的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赵祯却站了出来道：“这有何难。 朕下旨，将姚家大娘子赐予王兄为平妻，不就可以了？” 没毛病！ 虽然赵祯这绝对是引火上身。 但这话一出，自己的婚事算是彻底黄了。 果然，刘娥最先反应了过来，带着几分怒气对赵祯道：“皇儿怎可如此草率！ 你这诏书一下，让郡王妃如何自处！” “大娘娘，朕也是不愿王兄名声受损。 想必以郡王妃的贤德，是不会让王兄为难的。” 曹佾听到这话就差当场给赵祯拍手叫好了。 但从这件事也不难看出，赵祯这是处处都想给刘娥添堵啊。 “哎，皇儿虽你成全了汝南郡王与姚家大娘子，可也却坏了曹家大郎的姻缘啊。” 不能忍了，刘娥这个老太婆坏的很。 他都表明心迹，不愿意娶姚家那个老剩女为妻了。 刘娥居然还用这个当借口，明摆着是在故意恶心他。 不给过曹佾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这赵允让可是大宗正！ 刘娥与其是说是在帮赵允让，倒不如说是在帮郭皇后。 毕竟赵祯能否废后，全看三司与大宗正寺怎么审理。 只要赵允让倒戈，郭氏的皇后之位就算是保住了。 赵祯似乎是才想到这点，带着几分为难对刘娥道：“一切都由大娘娘做主。” 来了，来了！ 名场面啊有没有！ 他就说这次赴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没听到这句话啊。 不过这赵祯也太怂了吧... 这要下旨的话在场众人可是都听的真切，转眼就反悔了，当圣旨是儿戏呢？ 刘娥此时脸上倒是泛起了笑意，沉吟片刻道：“朝令夕改是大忌！ 就依皇儿你的意思，将姚家大娘子赐给汝南郡王为侧妃。 至于曹家大郎么...” 第二十三章 我拿你当劲敌，你却想着当我爹？ 曹佾见刘娥提到自己，急忙低头。 现在大局已定，他倒是不担心再起什么波澜。 “既然是曹家大郎促成了汝南郡王与姚家大娘子的好事。 那不如让汝南郡王将他收为义子如何？ 我记得他和宗朴那孩子年纪相当，这也算是对他的补偿了。” 曹佾懵了！ 现在唯有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能来形容他的心情了！ 刘娥这手也太狠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了进太学的机会。 要是真成了赵允让的义子，半只脚迈入宗室。 那去的可就不是太学而是宫学了。 这事曹佾却还真无力反驳。 因为刘娥打着补偿的旗号，从一开始就将这点给想到了。 他现在只能期盼吕夷简挺身而出，替他据理力争。 但让曹佾没想到的是，吕夷简才刚躬身行礼，王曾就大喊道：“圣人不可啊！ 曹家大郎文采斐然，要是真当了汝南郡王的义子，那岂不是扼杀了他的天赋？” 曹佾本来还以为王曾这又是捧杀。 但看到文官们纷纷附和之时，却才清楚王曾是真的在帮自己。 这让曹佾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可是被王曾坑过数次了... 要不是王曾这个时候跳出来，曹佾都打算回去后要好好报复一番了。 “王卿家，难道你要让汝南郡王一直欠着曹家大郎的恩情？”刘娥道。 “圣人，恩情自然要还的。 但下官觉得换成财帛更稳妥些。” 曹佾见王曾这么说，心中对他的怨气瞬间全消了。 没错！ 这个时候选金银确实是最稳妥的。 既不会影响他日后的发展，还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哼，曹家大郎是吕卿家的徒弟。 他都没有说什么，你出来叫什么屈？” 可刘娥这话才刚一说完，吕夷简就躬身道：“大娘娘，佾儿的天赋远超下官。 恳请大娘娘，让汝南郡王用些许金银或铺面作为还礼，莫要耽误了佾儿的前程。” 若王曾的那些话是帮自己据理力争，那恩师吕夷简的这番话可就是赤裸裸的在打刘娥的脸了。 大宋的皇宫根本藏不住秘密，只要这些话传到民间。 刘娥的名声必定会受损。 要是他能够适当的展露些才华，怕是全天下的文人士子都会对刘娥口诛笔伐。 曹佾越想越激动。 但仅有的理智却让他猛的清醒了过来。 刘娥没几年好活了，他没必要和一个将死之人一般见识。 要是真的惹怒了刘娥，让她下令专门填词或者行医。 那他岂不是成了下一个柳永？ 刘娥似乎也想通了这些，没有为难吕夷简，而是转头对王曾道：“王卿家，你还没有回答哀家的问题呢。” “圣人，下官是真起了爱才之心。 下官唯有一女，本打算在留在身边再娇养几年。 今日曹家大郎失了与姚家大娘子的姻缘。 下官见才欣喜，愿意将小女许配给他。” 呵呵，就说王曾这老小子怎么突然转性了！ 他把王曾当劲敌，没想王曾居然想当他岳父。 不过这样也好... 他两辈子加起来都当了三十多年的单身狗了。 平白多出个媳妇，怎么说也是他赚到了。 “呵呵，王卿家倒是舍得。 只不过你家的那丫头，也比曹家大郎大上些许吧。 怕是他不会同意的...” “圣人，都说女大三抱金砖。 在臣看来，这桩婚事堪称完美。 而且前日我已给远在莱州的武威郡公【1】去了封信。 相信用不了几日，这桩婚事就能定下来。” 套路啊！ 难怪吕夷简刚刚慢了一步！ 难怪他压根没听过那个神仙转世的谣言！ 原来他们这些大佬都知道王曾想招他为婿，就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啊！ 要是早知道是这样，他还得罪刘娥和赵允让干嘛？ 将事全都推给王曾，安安静静的咸鱼，不香么？ 现在看来，那神仙转世的流言倒也不是在害他。 毕竟自己都是神仙转世了，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自己？ 这明摆着是王曾给自家女儿造势。 得亏他知道的早，要是真因这事而报复，那事情还不大条了？ “你联系了曹玮？”刘娥这话说的虽然平淡，但微微发颤的身子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曹佾也被这话拉回了思绪。 哎，还是自己太年轻。 他光顾着和老爹斗智斗勇了，居然忘了曹家真正的主心骨现在可是在莱州呢。 “回禀圣人。 武威郡公作为曹家的顶梁柱，关心下子侄的婚事不为过吧？ 如今武威郡公年迈，圣人何不趁此机会下诏，将他调回汴梁呢？”王曾一脸风轻云淡的道。 “不可能！”刘娥自觉失言，急忙道：“武威郡公用兵如神，要是调他回京，永兴军何人管理？” 这话一出，武勋那边瞬间炸开了锅。 高老将军虽然已是暮年，但却第一个站出来道：“我儿遵度愿为我大宋肝脑涂地。” “老匹夫，你刚刚将我儿打的个头破血流。 这份差事就当是你给我儿的赔偿了。”姚福进道。 有了这两人的带头，武勋们再次扭打做了一团。 不过这样也好。 被他们这么一闹，他那个四伯是铁定能够回汴梁了。 “王卿家，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刘娥指了指武勋那边，冷冷的道。 “曹玮年迈，是该回汴梁享几天福了。” 刘娥思考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道：“人选就由三司选定吧。 不过哀家想保住郭氏的皇后之位。” 刘娥这话说的声音很大，在场的说有人都听了个清楚。 在场无一人应答，但曹佾敢肯定，这次废后的闹剧算是就此接过了。 这事对于曹佾并没有什么影响。 相反还因曹玮的调任，曹家在武勋中的地位还大大提高。 不过曹佾却高兴不起来。 要知道心心念念废后的可是赵祯。 弄成现在这个局面，很大一部分原因都能归于自己。 要说赵祯对自己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看来不仅仅是他长姐需要讨赵祯的欢心。 就连自己也得想办法缓和他与赵祯之间的关系了。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今日他还是当个吃瓜群众来的实在。 可他才刚下定决心，和他一样松了口气的王曾却突兀的晕倒了！ 第二十四章 翁婿互怼【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突然放松是有可能浑身无力。 但王曾作为一个朝中重臣，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吧？ 不过曹佾没敢怠慢，小跑到王曾身边查看情况。 本来他还以为王曾是患有什么隐疾。 但把脉之后才发现，王曾的身子骨原比一般人都要硬朗。 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亏他刚刚还小小的担心了一下，没想到王曾这全都是装出来的。 知道了实情的曹佾，倒也没有戳破王曾的谎言。 而是对着众人道：“王相公思绪起伏过大，需要马上施针将其唤醒。 你们可有谁身上带着银针？” 曹佾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一直躲在人群中的郭槐突然站了出来道：“曹衙内，我这有银针。” 见银针是郭槐的，曹佾就有些不敢用。 毕竟银针只能检测砒霜之毒，其他毒根本无法辨别。 郭槐作为刘娥的心腹，必定也是皇城司的重要人物。 他手中怕是掌握着不少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吧？ 郭槐见曹佾满是戒备，哪会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也没解释什么，对着自己的手臂就连扎数下。 郭槐的这个举动让，不由的让曹佾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之前替刘娥解围那次不算什么。 单看他对自己都能这么狠，能混到如今的地位就不足为奇。 想通了这些，曹佾直接结过了郭槐手中的银针。 要说治疗身患重病的人，针灸或许没有立竿见影的疗效。 但是对于装病的人么，呵呵... 曹佾只扎了王曾一针，但选的穴位却是痛感最强烈的地方。 起初王曾还强撑着。 可还没坚持到十个数的时间，直接就来了个鲤鱼打挺站的笔直。 “疼...疼死老夫了。” 曹佾见王铮那逐渐扭曲的五官，笑着将银针拔去。 “王相公醒来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还要快啊。” “臭小子，你对我做了什么？” 戏精！ 明明一切都是装出来，居然还多此一问。 看来奥斯卡欠王曾一个小金人啊！ 好在这时有很多不明真相的官员替他解释。 虽然王曾表面上对他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但曹佾知道，怕是宫宴一结束，他这个未来老丈人就要找他算账了。 “曹衙内，这用银针刺耳背是怎么个说法啊？” 见问话的是郭槐，曹佾笑着道：“耳朵上有很多救急的穴位。 幼童要是受了惊吓，很多铃医都会在耳背上施针。 郭内侍要是今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亲手试试。” 郭槐知道了其中缘由，走到刘娥身边耳语了几句。 只是片刻，刘娥淡淡说了声：“既然王卿家身体不适，那就由曹家大郎送你回府修养吧。” 曹佾闻言心中就是一喜。 要知道这可是场鸿门宴啊！ 他们还没开吃呢，就整出了一箩筐的事。 要是等到宴会结束，曹佾都不敢保证能否全身而退。 王曾估计也是这个想法，感谢了刘娥一番后，拉着他就走。 曹佾看着走路虎虎生风的王曾，不好意思道：“王相公，对不起啊。” “呵，有话等到了我府上再说。” 等等，这就邀他入府了？ 难道说王曾提前离席还有其他原因不成？ 一路无话，曹佾时不时的看看街景倒也不觉得无趣。 倒是王曾一路上都在打量曹佾，让曹佾有好几次都生出了跳车逃跑的冲动。 好在王曾的府邸离皇宫不远。 当他跟着王曾进入书房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浑水摸鱼，借力打力，最后更是靠着一招祸水东引让自己名利双收。 臭小子，你兵法学的也不错啊！”王曾冷笑道。 曹佾见王曾直接开怼，原本还想苟着的心态瞬间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王相公，这还不是被你给逼得？ 要不是你放出的那些流言，郭皇后会针对我？ 要是你早些宣布想招我为婿，姚家会去忽悠我那糊涂爹？ 要是你提前告诉我，你会装晕，我能不带银针？” “这么说起来，还是老夫的错了？” 曹佾见王曾这么问，很想点头说是。 可看着王曾那要吃人的眼神，曹佾果断的摇了摇头道：“都是因缘际会所致！ 不过王相公，小子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提前离席。” “好一个因缘际会！ 你小小年纪就能审时度势，短则五年长则十年，你一定能成为我大宋的第二个丁谓。” 曹佾见王曾没回答他的问题心中就有了计较。 不过将他比作丁谓，这倒是好事！ 他可不觉得当‘丁谓’有什么不好。 最起码丁谓做了七年的宰相，虽然晚年被发配崖州，但是真风光过啊。 或许是他表现的太过平静，王曾皱眉道：“你不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 在我看来，丁谓可比你们强太多了。 治理水利、减免赋税、整顿经济秩序，哪一条不是功在千秋？ 我要是真能做到这些，学他丁谓又如何！” “强...强词夺理！ 你怎么不说他鼓动先皇修建玉清昭应宫和刘娥沆瀣一气的事？” 没水平！ 亏王曾还是中枢平章事呢，反驳的理由居然是这个？ “王相公，丁谓的功过还不是由你们这些人来评判的？ 你平心而论，丁谓初入官场时，是不是一个能臣？ 他会和刘娥沆瀣一气，是不是被你们联手打压的结果？” 其实曹佾说这话时，自己都心虚。 毕竟丁谓可是创造出‘溜须’这个词的鼻祖。 但听到他这话的王曾却彻底懵了。 像是魔怔了一般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曹佾怕王曾真被自己给逼疯了，连忙小声道：“王相公，其实小子觉得应该为臣为官，站队最重要！ 就拿您来说，当初要不是您奋不顾身的规谏先皇，这中枢平章事的位子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没...没错，站队很重要。 不过看清一时容易，看清一世却难。 你小子可有什么好法子？”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皇上或许会杀直臣，但绝对不会杀忠臣。 都说无欲则刚！ 只要忠君爱国，再适当的圆滑一些。 即使是步步为营的官场，应该也能顺遂的度过一生。” 第二十五章 来自王曾的善意【第一更，求收藏求推荐】 曹佾这话也就只敢对王曾说说。 毕竟王曾的问题太过刁钻，要是一个弄不好怕是王曾会对他下狠手。 “小子，你敢对我用计？” 曹佾被王曾这话说的有些懵。 冤枉啊，他刚刚那些话可都是由心而发。 哪有思考那么多！ “没有..”曹佾道。 但王曾却一脸的不信道：“你先是用丁谓的功绩，扰乱我的心神。 然后又借着‘忠君爱国’的言辞，让我对你打消疑虑。 小小年纪，一肚子的阴谋诡计。 要不是我及时看破，怕还真着了你小子的道！”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王曾这个小老头，内心也太黑暗了点吧！ “王相公，我真没那个意思。 其实小子只想当个文散官，能保住性命就行了。 封王拜相之类的事，小子从没想过。” “此话当真？” 曹佾见王曾不信，无奈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曾才像是明白了什么道：“难怪吕夷简会主动收你为徒。 你这不争不抢的性子，倒真是和他吕家的为官之道不谋而合。” 就是么！ 毕竟吕家一门朱紫可不是吹出来的，曹佾有样学样也不为过。 “臭小子，距离下次太学纳新还有半年的时间。 这半年的时间，你有什么打算？” 曹佾还真不知道这事。 不过正好他将要搬离曹府，用这半年时间赚些钱，倒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前世看小说，修仙讲究“财法侣地”。 但在曹佾看来，要想在大宋官场立足，这四点也是缺一不可。 这财能通神。 别看大宋官员的俸禄不低，但这汴梁城的物价更贵。 现在汴梁的官员，很多都是租房子住。 要是他有足够的钱财。 即使不做那行贿之事，时不时的接济下寒门出身的官员，也能帮他快速聚拢起一个庞大的人脉。 至于法么！ 大宋的律法完全是照搬了唐朝的《唐律》，在曹佾看来这里面可是有很多的空子啊。 要是能好好利用这半年时间。 替几个穷苦百姓出出头，那获得的声望怕是连恩师吕夷简都要眼馋。 至于这侣、地二项，他倒是不用他操心了。 曹玘已经答应给他置办宅院，而自己更是将成为王曾的女婿。 难道这些还不够么？ 曹佾越想越兴奋，甚至都想着自己成为文官后，该怎么当条合格的咸鱼了。 “臭小子，你还敢当着老夫的面愣神？” 曹佾被这声喝问拉回了思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小子刚刚是在想这半年该干些什么...” “你的诗才不错，要是汴梁城开文会，老夫会带你去的。 对了，把你今天作的那首诗写下来。“ 曹佾一听要写字，瞬间懵了！ 要知道他可半点不会书法啊。 不过看着王曾那有些不善的眼神，曹佾还是走到了书桌前，歪歪扭扭的写了起来。 本来曹佾还以为王曾会对他来波爱的教育。 但让曹佾没想到的是，王曾非但没有半点怒气，还笑着将他才写完的那张纸收了起来。 “小子，官家有志成为一代明君。 所以日日苦练飞白。 你既然想到文官，那应该知道这半年的时间该做什么了吧？” 曹佾哪里还不知道王曾这是在提点自己，点了点头：“我这半年会好好在家练字，争取不丢人现眼。” “光不丢人现眼可不行！ 晏殊十岁通过童子试，一手飞白写的更是让我等老臣都颇为叹服。 你要想从众士子中脱颖而出，一手好字是少不了的。” “王相公是想让我开始练飞白？” 见曹佾这么说，王曾带着几分鄙夷道：“官家学飞白是为了效仿唐太宗。 你学那个有什么用！ 秋闱的考官向来都是朝堂上的相公们轮着当。 我与吕夷简自然不会为难你，但李相公对你可是颇有微词。 所以，你该学李相公喜欢的笔体。” 高，实在是高！ 他都还没有入太学呢，王曾就已经为他的科举铺路了。 “敢问李相公喜欢何种笔体？” 见曹佾这么问，王曾直接走到书案前，将他今日所做的诗又重新誊抄了一遍。 尴尬了！ 这到底是何种字体，曹佾没看出来。 但确实比他写的要好多了！ “可明白了？” 曹佾见王曾这么问，苦笑的摇了摇头。 “哎，白瞎了你这么高的天赋。 这是河东先生所创的柳体。 李相公曾为了河东先生的真迹倾尽家财，你要是能习得三分精髓，位列一顶甲不成问题。” 曹佾没想到李迪对柳宗元的字如此推崇。 更没想到李迪这个老顽固，会为了一副字而倾尽家财。 “小子会用心学的。”曹佾坚定的道。 “嗯？ 你就不问问我，可有速成的法子？” “糊弄的了一时，糊弄不了一世。 我要是真能习得柳体的几分精髓，也算是终身受益的事。” 王曾闻言，直接从身后的书柜中取出了一个卷轴。 “这是河东先生真迹的拓本。 带回府上好好临摹吧。” 曹佾接过卷轴，心里难得的生出了一丝暖意。 虽然这卷轴只是拓本，但却可以说是曹佾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关爱。 曹府虽是大宋顶级高门，却也让人失去了亲情。 长姐对他刻意疏远就不说了，那曹玘更是为了利益三番两次把他当做弃子。 和他们比起来，王曾这个准岳父则要好多了。 虽然他不知道王曾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这份关爱曹佾全都记在了心里。 “多谢，王相公。”曹佾深深一礼道。 “以后叫岳父！ 你与凝儿的婚事老夫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了。 要是你再这么生分，怕是用不了几天，又该留言满天飞了。” 曹佾知道这是王曾在打趣他，急忙摇头道：“以后再也不会有留言了。” “为什么不会？ 刘娥今日差点就毁了你的前途。 老夫希望十日内你再创佳作，最好能传遍汴梁城的各个角落。” 呵呵，果然是熟悉的风格。 难怪他能入了王曾的眼。 和着他们压根就是同一种人。 不过，佳作又不是大白菜。 而且还要十日内传遍汴梁，这.... 第二十六章 分析利弊【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而且佳作又不是大白菜。 这要在十天内传遍汴梁，就算曹佾肯当文抄公，怕是也很难完成。 王曾似乎是看出了曹佾的担心，笑着摇了摇头道：“别有太大的压力。 老夫这么做，只是不想错过这个打击刘娥的机会。 要是想不出佳作，老夫倒是可以代笔。” 曹佾知道这是王曾对他的关心。 不过，正因为王曾的这些话，激起了他好胜心。 “佳作小婿只要琢磨一番倒是有信心。 只不过如何让他传遍汴梁，小婿却没有半点把握。” “哦，你身边的那个护卫办不到么？” 曹佾一听王曾这话，就知道他连梁三都查到了。 “不瞒岳丈，那梁三是我爹的心腹。 这事牵扯甚大，我爹他是不会同意的。” 哎，其实曹佾在说这话时，心里满是苦涩。 谁让他爹曹玘智商感人呢！ 要是换成高老将军或是姚福进，说不定还能帮自己一把呢。 “这也是我为什么非要将曹玮调回汴梁的原因。 你们曹家，要是没有曹玮护着，迟早得出事。”王曾道。 谁说不是呢！ 他爹虽然一心守着曹家。 但无论是手腕还是威望，都与他四伯曹玮相差甚远。 要是有曹玮坐镇曹家，他当初又怎么会劝曹玘远离朝堂？ 这可不是他胡思乱想。 光看刘娥对曹玮的忌惮，就不难看出他这位四伯在朝堂中的威望。 “岳丈，你说我四伯回汴梁后，会重新掌管枢密院么？” 见曹佾这么问，王曾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他许久。 曹佾自然读懂了这个眼神，瞬间羞愧的低下了头。 还是太贪心了啊！ 曹玮能回到汴梁，已经算是曹家走了大运。 而枢密院掌管着大宋的机要事务，以曹玮的年龄和身体，怕是也有心无力了吧。 “哎，其实曹玮这个时候回京也不是好事。 刘娥对曹玮的忌惮远远超过了当年的寇相公。 虽然今日她被迫答应了此事，但以刘娥的性子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岳丈，您是多虑了吧？ 虽然刘娥把持着朝政，但有你们这些文臣支持四伯父。 她应该也得投鼠忌器吧？” 曹佾不知道王曾在担心什么。 毕竟刘娥掌权后，接连将丁谓和曹利用都清除掉了。 虽然做到了一家独大，但却也让自己变得孤立无援。 “哎，你刚刚自己都说了，只有文臣们支持曹玮。 武将那边又有哪家是真心想让武将回京的。” 曹佾闻言，瞬间明白了王曾这话里的意思。 曹玮功勋太盛，坐镇莱州还好。 一旦真的回了汴梁，那就等于是给了刘娥一个继续打压的将门的借口。 刘娥对将门的打压，可是比文官们还要狠。 将门为了自保，还真有可能投靠刘娥。 这借力打力的手段可比他玩的高明多了！ 想通了这些，曹佾的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因为这个局面几乎无解！ “佾儿，你不是还好奇我为什么要提前离席么？” 曹佾见王曾顾左右而言他，无奈道：“为什么啊。” “因为还有件更让刘娥头疼的事，在等着她呢！” 曹佾看着一脸得意的王曾，仔细疏理起今日的种种。 但除了赵祯要废后这件事外，没觉得还有什么能让刘娥头疼的啊。 王曾见他一脸的迷茫，笑着道：“李相公他们可是将宝都压在了高家小娘子身上。 但高老将军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你觉得李相公与高老将军对弈，刘娥会帮谁？” “两不相帮啊！ 要是他们两个斗出真火来，那很可能会发展成文武之争。” “没错，所以老夫才要提前离席。 这事牵扯太大，咱们两个能逃出来，已经算是运气了。” 曹佾此时也是直呼侥幸。 还好，刘娥命他照顾王曾。 要是继续留下饮宴，怕是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多谢岳丈助小婿脱困。” 王曾听到这话，笑着摇了摇头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只不过是个小虾米。 刘娥之所以三番两次针对你，全是因为你最近太冒尖。 李迪和高老将军的事，还牵连不到你。” 等等，刘娥针对自己难道不是因为曹家？ “岳丈，小婿最近一直待在府中哪里冒尖了？” “你以为皇城司是吃素的？ 正因你最近不求仙问道了，才入了刘娥的眼。 不过李相公和高老将军的事，能帮咱们拖延些许时间。 只要曹玮入了汴梁，刘娥就无计可施了。” 曹佾此时是真的无语了。 大宋的武勋地位是有多低啊。 难道安安稳稳的在家苟着都不行了么？ 怪不得，大宋虽然富有但却羸弱。 武将们用命保家卫国，最后换来的却是忌惮和打压。 这样能变强才是奇事！ “岳丈，小婿该回府了。” “嗯，明日我会帮你选个书童。 办起事来应该比你的护卫靠谱。” 曹佾闻言不由苦笑，这身边又多了一颗钉子啊。 不过他现在和王曾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王曾应该不会害自己才对。 想通了这些，曹佾打算带着卷轴回府。 但他才一出府，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包拯。 此时的包拯双目无神，就连曹佾走到了他身旁都没有发现。 曹佾无奈，拍了拍包拯的肩膀道：“包兄，可是家中出了事？” “啊，是曹衙内啊！ 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吏部的官员不准我回家行孝。” 这还不是大事？ 要知道包拯可是王曾的徒弟！ 吏部敢使坏，必定是受了他人之命。 而如今朝中能和王曾叫板的人还真不多。 但要说是刘娥，曹佾还真不信。 因为包拯如今只是个不入流小官，还不值得刘娥关注。 那剩下的只有李迪、吕夷简和赵氏宗族了。 曹佾更倾向后者，但这都只是他的猜测，根本没有证据。 “包兄，你为何不将父母接到汴梁城呢？ 这样既全了孝义，也不耽误入朝为官。” “曹衙内有所不知... 包某虽然出生于殷实之家，但却还无法在汴梁立足。 本来包某是想行孝后，做个外放官。 如今吏部故意刁难包某，怕是只有辞官这一条路了。” “呵呵，包兄过虑了。 想要在汴梁城立足....” 第二十七章 李迪的小心思【第一更求收藏求推荐】 曹佾本想直接告诉包拯，想要在这汴梁城中立足其实并不难。 但一想到他现在的年龄，这些话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包拯见他欲言又止，焦急道：“曹衙内，可是有什么顾忌？” “没有，没有。 只是觉得包兄因这事来麻烦岳丈着实不妥。” 这话一出包拯瞬间惊的张大了嘴巴。 “恩...恩师，何时成了你岳丈？” “呵呵，就是今日。 包兄，咱们以后相处的机会还多。 眼下还是处理你的事要紧。” “对对，要是在下不能回乡，那包某的名声怕是就要毁了。” 曹佾看着有些惊慌的包拯，觉得这样的包拯才是最真实的。 像后世电视剧中动不动就斩皇亲杀奸佞的包黑炭，那些还是忘掉的好。 其实曹佾知道，大宋的六部根本没有什么实权。 大多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官员在那挂个虚职。 六部的官员一向只求安稳，甚至连国事都不参与。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得罪王曾呢？ 包拯就是个小虾米。 曹佾觉得，他们为难包拯无非是想让王曾出面。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让包拯去求王曾的原因。 朝堂这趟水深的很。 别看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曹佾总觉得有人想要拉王曾下马。 就在他在分析到底是谁要害王曾的时候。 曹佾突然猛地猛地一惊。 使坏的可是吏部啊！ 朝中的大佬中，除了李迪这个老头子，又有那个能命令的动，吏部的那些老臣！ 想通了这些，曹佾不由松了口气。 看来，还是自己连累了包拯啊！ 上次在樊楼，曹佾可是用包拯回乡行孝的诸多好处落了李迪的面皮。 李迪那个心眼比针尖还小的老头子，又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 “包兄，是小弟我连累了你啊。”曹佾在说话的同时，躬身对包拯行了一礼。 “曹衙内，你这是干嘛？” “哎，我已经猜出是谁针对你了。” “是谁！” 曹佾看着有些怒火的包拯，笑着道：“是李相公！ 难道包兄忘了，李相公可是希望你直接为官的。” 果然，包拯知道是李迪出手后，那一身的火气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曹...曹衙内，这事真不能和恩师说么？” 看着秒怂的包拯，曹佾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能。 要是你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岳丈今后还会栽培你么？” 曹佾可不是在吓唬包拯。 毕竟要想平步青云，自身的能力才是关键。 王曾虽然能帮包拯。 但是恩情这东西，用一份少一分。 又何必浪费在这样的小事上呢？ 包拯似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道：“这等小事，在下自去李相公府上一趟便可解决。 确实不用麻烦恩师...” 曹佾闻言欣然一笑，又与包拯寒暄了几句，便作车往曹府赶。 不过这一路上，曹佾的心里其实一点都不平静。 他本以为宫宴过后自己就安全了。 但李迪能因为争个面皮就给包拯使绊子，那已经怨恨上他的刘娥又会怎么报复呢？ 这个问题，曹佾只要一想就脑仁疼。 甚至连抱上王曾大腿的这件事，也半点提不起他的兴趣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的王曾，正在听一个老仆讲述府门外发生的事。 “哎，那包拯要是有曹佾一半的精明就好了。” “姑爷他天资聪慧，旁人自己比不得。” 王曾听到老仆这话，摇了摇头道：“他天赋也就一般，只是心思比一般人重了罢了。 老福，要是我没记错，你那小孙子应该和他同龄吧？” “嗯，我家虎哥和姑爷是同年生的。” “佾儿那孩子必定会有入阁拜相的一天。 你家虎哥要是跟着他，定也能博得一个好前程。” “老爷不可啊！ 要是虎哥跟了姑爷，那少爷的伴读该由谁来当？” 老仆这话一出，王曾立马变了脸色。 其实他王曾也是苦命人。 他一生娶了三任妻子，可这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却只有一个亲女。 而老仆口中的“少爷”，是他弟弟王暤过继给他的嗣子——王绎。 对于王绎，王曾不可谓不用心。 每日亲自教导不说，光是启蒙的先生就接连换了四个。 但这王绎虽然勤奋好学却天资有限，想要在朝堂立足更是千难万难。 “哎，你看着办吧。” “老奴还有一事禀报。” “何事？” “皇城司暗中绑架了六位汴梁名医。 虽然都是只隔一天就将人放了，但那六位名医近些日子全都闭门不出。 老奴怀疑，他们是去了宫中给圣人瞧病。” 王曾起先还没怎么在意，但当他听到老仆的猜测后却豁然起身道：“有办法从那些郎中嘴里套出话来么？” “暂时没有... 皇城司的探子们也盯着呢。 老奴怕这个时候打听，会招来祸患。” “哎，多事之秋啊。 其实老夫并不希望刘娥出事。 官家的性子太柔了！ 要是此时亲政，怕是得成了李迪手中的提线傀儡。” 老仆一听这话连忙低头道：“老爷，难道李相公起了不臣之心？” “难道从包拯这件事上还看不出端倪来么？ 佾儿只是落了他的面子，李迪就能报复回来。 要是少了刘娥的压制，他还不得挟天子以令诸侯？” “老爷是不是多虑了？ 毕竟李相公可是历经四朝的老臣。” 王曾听到这话，冷哼一声道：“正因为是四朝老臣，所以他才倚老卖老。 你觉得他是为了官家才推举高家小娘子？ 他只不过是为了借这事重回中书省罢了！ 老福，多派些人手去保护佾儿。 他今日给刘娥诊过脉. 要是有人想知道刘娥的近况，一定会将主意打在他身上的。” “老奴这就去办！“ “等等！ 老福，你觉得让佾儿当咱们王家的上门女婿如何？” “老...老奴觉得这事成不了...” “为何？” “姑爷可是曹玘的嫡子。 有曹家做靠山，姑爷不会归附咱们王家的。” “呵呵，事在人为。 你去安排人手吧，这事老夫还得再好好谋划一番。” 第二十八章 塑料父子情【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曹佾回到府中，就立马捧着卷轴开始了练字大业。 以前他并不知道李迪的气量会如此小。 但经过包拯的事后，曹佾却觉得，王曾让他讨好李迪的计策似乎不可行。 “哎，无论如何练字总没坏处。”曹佾自嘲的叹了一句道。 说实话，曹佾越是了解官场的黑暗，就越不愿参与进去。 要不是他穿越成了曹佾，真想就在这大宋开个医馆，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这个念头才刚一生出，就怎么都挥之不去了。 开医馆没有什么不好的啊！ 虽然因为年龄的关系，不会有达官显贵找他看病。 但因为王曾之前的那两波骚操作。 一些不知缘由的平明百姓，或许还真会信以为真。 虽然他离进太学只有半年的时间。 但用半年时间来施医术赠药，所积累的名声，可也算是他的一张保命符了。 刘娥把控朝政，虽然已经站稳了脚跟。 但毕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只要自己名动汴梁，即使做不到像曹玮那样，威胁她的地位。 但至少可以让对方有所忌惮。 至于对他抱有恶意的李迪，对付起来则更简单了。 李迪资历再老，终究只是个才被贬官的臣子。 假如他在民间有了威望。 李迪一但坑他，曹佾就有法子让李迪遗臭万年。 “熙儿，咱们曹家名下可有药铺？” 听到曹佾这么问，熙儿摇了摇头道：“郎君，咱们曹家的生意都是宫中赐下的。 即使是老爷也无权过问，郎君还是别惦记的好。” 曹佾一听这话，刚燃起的一点雄心就又熄灭了。 看来要想开个医馆，只能等赵允让的赔偿了。 “熙儿，最近就开始收拾东西吧。 等采选结束后，咱们就得搬出去单过了。” 曹佾说这话的时候很开心。 毕竟能摆脱曹家，自己的安全也有了进一步的保障。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熙儿却被他这话吓的小脸煞白。 “郎...郎君，你真打算搬出曹家？” 曹佾见熙儿神色有异，不由心生警惕。 毕竟搬出曹家的事，自己早已告诉过熙儿。 当初这小丫头可是比自己还要高兴。 怎么才几天的功夫，熙儿怎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熙儿，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曹佾不会怀疑熙儿的忠诚。 毕竟熙儿可是当初可是伺候过曹老夫人的。 即使他在曹府再不受宠，为了血脉延续，曹老夫人也只会派个可信之人给他。 果然，见曹佾这么问，熙儿支吾道：“郎君，我听傅哥院里的采薇说，老爷已经在为傅哥某差事。 你要是真搬出了曹府，怕是这曹家家主的位子，以后就是傅哥的了。” 曹佾见熙儿担心的居然是这个，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四伯曹玮马上就要回京了。 这曹家的家主之位，理应由曹玮接管。 曹傅还想着以后能接管曹家？ 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更何况，曹家家主这个位子，可是个烫手山芋。 他从穿越以来，就没有对这个位子动过丁点的念头。 “熙儿，你觉得像我爹那样过一辈幸福么？” “幸福啊！ 老爷身居高位，又掌管着曹家，这可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呵呵，你只看到了我爹风光的一面。 他每日小心翼翼的与朝臣周旋，你却一点都没看到。 算了，和你说这些你也不一定懂。 你只要知道跟着我，能吃饱穿暖就够了。” 熙儿听到曹佾这么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着有些呆萌的熙儿，曹佾的心情难得好了些许。 其实，若是梁三愿意跟随，曹佾倒是也愿意将熙儿下嫁给他。 但梁三毕竟是他爹曹玘的人，最后梁三会做出何种选择，曹佾猜不到。 想到这些，曹佾倒是有些愧对熙儿了。 “熙儿，对不起啊！” “郎君何出此言？” 见熙儿这么问，曹佾有些不好意的道：“要是你随我搬出曹府，你和梁三可能就没戏了。” “郎君多虑了。 他的长约可是和郎君签的，你才是他的主子。” “梁三不是我爹的心腹么？” “他确实是老爷的心腹。 但既然老爷能让他与你签订长约，那梁三就也是你的心腹。” 这回轮到曹佾懵了。 他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可还没等他继续问些什么，房门就被猛的踹开了。 曹佾见状不由皱眉。 当看到踹门的是曹玘时，曹佾的心就不由的猛跳起来。 “爹，宫宴结束了？” “哼，你倒是张能耐了啊。 不但惹恼了太后和汝南郡王，还差点弄得郭家满门抄斩。 说，是谁给你的胆子！” 曹佾见曹玘没有提与姚家和曹玮的事，顿时松了口气。 “爹，是你给我的底气啊！ 咱们曹府也算是顶级将门，要是我受辱后都不反击。 其他武勋会怎么看咱们曹家？” 曹玘听到这话，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不过只是沉思片刻，就摇头道：“不对！ 凭你的手段，完全可以让他们吃个暗亏。 但你却直接回击，将人全得罪了个遍，肯定是有所图谋。” “爹，搅黄我与姚家大娘子的婚事，就是我的图谋！ 拿我当一次弃子就够了。 您一而再再而三的坑我，是真当我不敢拉着曹家一起玉石俱焚么？” “逆子！ 你有何本事拖垮曹家?” 呵呵！ 都到了这时候了，曹玘还想试探他。 还真不是一般的糊涂啊！ “爹，四伯入京的事情怕是不顺利吧？ 这件事如果我不插手，单凭你和几位叔伯，必定会遭到其余将门的疯狂打压。 你说单凭这点够不够？” “不够！” 曹佾看着咬牙切齿的曹玘，笑着摇了摇头道：“李相公和高老将军在我走后闹起来了吧？” “这事和我曹家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 要是文官们用长姐替代高家小娘子，你说刘娥会不会对付咱们曹家？ 不对，单凭刘娥对四伯的忌惮，咱们曹家也已经在劫难逃了。 长姐的事可以先忽略。” 曹佾说完这话，感觉数日来挤压的郁闷一扫而空。 反观曹玘，却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小声道：“难道我曹家真的在劫难逃了？” 第二十九章 还是没遭过社会的毒打啊！ 曹佾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看着已经被吓的魂不附体的曹玘. 曹佾的心中心中突然多了份解脱。 和曹玘闹掰也好！ 至少搬出曹家的计划能快上一些。 “爹，咱们之前的交易该兑现了吧？”曹佾道。 “你就这么想和曹家划清界限？” 见曹玘这么说，曹佾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当然是想划清界限了！ 要知道曹家现在可是正处于风口浪尖上。 曹佾自觉没有破局的手段，要是能趁此机会和曹家划清界限，那再好不过了。 但让曹佾没有想到的是，曹玘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却笑出了声来。 “爹，可是同意了孩儿的请求？” “当然不同意了。 你生是曹家的人，死是曹家的鬼。 之前是为父我考虑不周。 这搬离曹府之事，还是等你四伯回汴梁之后由他来定夺吧。” 曹佾一听这话，又哪里不知道曹玘存的是什么心思。 说起来真是可悲，他爹明明是这曹家的掌权人。 在曹家面临危机的时候，却将宝压在了他这个对曹家没有半点归属感的人身上。 “爹，你觉得我还会再帮曹家么？” 见曹佾这么说，曹玘反倒一脸平静的反问道：“为什么不会？ 你出身曹家这是不争的事实。 除非你想让我将你从宗族中除名。 否则，在外人眼中你依然是我曹家子弟。” “那孩儿求你看在咱们父子一场的情分上，将我从族谱上除名吧。” “不！ 你的聪慧在我看来已超过了你四伯。 为了曹家能百年兴盛，我是不会那么做的。” 他见曹玘这是铁了心要将他与曹家绑在一起，心中不由生出一阵怒火。 好在曹玘也不想将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闹的太僵，沉思了片刻后道：“算了，你想搬出去就搬出去吧。 为父已经在太学旁给你置办了宅子。 但脱离曹家的话，今后就不要再说了。” 曹佾听到这话，非但没有高兴，相反还警惕了起来。 曹玘可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真会平白的送给他一套宅院么？ 但曹玘只是从袖中掏出了分地契，之后就缓步走出了他的房间。 曹佾拿着地契看了又看，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现在能让曹玘惦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更是无法不帮曹家摆脱窘境。 曹玘这又是在图什么呢？ 可还没等他将事情想清楚，熙儿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道：“郎君，大娘子出事了。” 曹佾见熙儿有些慌了神，皱了皱眉头道：“出了什么事？” “听...听说，是圣人见大娘子装扮朴素，感觉大娘子是故意藐视官家...” 曹佾略一思索，笑着道：“不用担心，这是好事！” “郎君，圣人可是动了真怒。 还专门下了懿旨，让大娘子在家反省半月。” 反省半月？ 呵呵，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她长姐岂不是无缘后宫了？ 宫中采选可就定在四日后。 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哪怕是被送入宫中，也得从最低等的侍御做起。 郭皇后今天才被他摆了一道，应该还在自己的宫中反省。 这么算来，熙儿口中的圣人应该是刘娥。 相通了这些，曹佾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看来刘娥是真的被气糊涂了，居然用穿着朴素为借口。 这不是明摆着给文臣们送把柄么？ “郎君，你要想办法帮帮大娘子啊。 咱们落魄的时候，可都是大娘子暗中接济咱们的。”熙儿道。 “不用我划策什么... 经此一事，朝中的文官们会主动跳出来帮长姐。” 熙儿明显不信他这套说辞，刚要开口反驳，就听到一道清丽的声音道：“佾哥儿，此话当真？” “当真！ 高家小娘子无心入宫，已经让他们乱了方寸。 现在他们能推举的贵女，也就只剩下你了。” “哎... 这都是你一早就计算好的？” 见长姐这么问，曹佾果断的摇了摇头。 要知道曹佾可是指望这自家长姐能虏获赵祯的真心。 这皇后之位在曹佾看来就是个烫手山芋。 “长姐，别管文臣怎么闹腾，你贵妃的品阶应该都跑不了。 刘娥对郭氏偏爱有加。 是不会轻易让官家废后的。” “一点可能都没有么？” 曹佾见自家长姐起了这等心思，叹了口气道：“长姐，做人要知足常乐。 你要是真被朝臣们推举成了皇后，那可就再得不到官家的圣眷了。” “这些你上次都和我说过。 可此一时彼一时！ 我如今成了高家小娘子的替代品，官家应该不会牵连我吧？” 哎，还是没遭过社会的毒打啊！ 曹佾看着有些想当然的长姐，摇了摇头道：“别抱有侥幸！ 后宫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你要是如此天真，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那...那我该怎么做？” 曹佾见长姐这么问，突然有了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哎，真是不容易啊！ 曹玘这个糊涂爹他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这个还算听话的长姐了。 “先什么都不用做。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明日朝堂上就会有文官为你鸣不平。 刘娥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也会再次招你入宫。 你只要说自己无心皇后之位就行了。”曹佾道。 “就这么简单？” “这只是第一步！ 你入宫后，要做到深居简出。 既不要和低阶嫔妃交好，也不要摆什么架子，多读些四书五经。 等刘娥官家对你放松了警惕，你再想办法争宠。” 曹佾这话说的很直白。 甚至自家长姐此时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曹佾倒是不在意这些，笑着道：“我明日就要搬出曹府了。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一并问了吧。” “爹爹，同意你搬出去了？” “嗯。 你真的没有其他问题了？”曹佾道。 或许是曹佾的疏远表现的太过明显。让自家长姐竟然产生了惧意。 “佾哥儿，你对我有怨恨？” 曹佾见长姐竟然问这个，摇了摇头道：“没有。 我疏远你，是为你好！ 等你进宫后，无论曹家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要插手。 官家不喜后宫与外戚相交甚秘。 那郭皇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我懂了！ 佾哥儿，独自在外要好好保重。 这估计是咱们姐弟最后一次谈心了...” 第三十章 满满的套路啊【第二章，求收藏求推荐票】 四日后，曹佾特地起了个大早来送长姐入宫。 和之前预想的一样。 即便文官们百般努力劝说，赵祯和文臣们也没能说服刘娥废掉皇后郭氏。 而曹佾在与长姐深谈一次后，也顺利的搬出了曹府。 只是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自家长姐主动放弃了成为文臣手中的棋子。 不但赢得了刘娥的好感，甚至就连赵祯本人也对她青睐有加。 这些还是曹佾从梁三听说的。 虽然梁三随自己一同搬出了曹府，但是每日都需去向曹玘回报。 其实这些在曹佾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毕竟他除了每日读书练字外，就是盼着赵允让给他送来赔偿。 这种变相的监视，简直是在浪费资源。 要说与以往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是王曾给他送来了一个书童。 这书童名叫王虎，别看名字不咋地。 但为人聪慧不说，单是背诵过的文章经典，就能让许多士子汗颜。 更可气的是王虎的颜值！ 虽然比自己要差上几分，但因为年龄稍长他几岁。 那回头率可比曹佾高多了。 曹佾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没了任何的算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至于答应王曾的那首佳作，其实曹佾已有了准备。 差的只是一个机会罢了。 “郎君，今日想吃些什么。 咱们回去的路上正好采买些。” 看着已经少了几分拘谨的熙儿，曹佾心中更是欢喜。 哎，看来在曹府过的憋屈的不只是他一个啊。 正当他准备答话，王虎凑近他道：“衙内，今晚在唤春阁有场文会。 王相刚才派人传来了消息，希望你能参加。” 曹佾闻言，眼睛瞬间就亮了！ 唤春阁，一听名字就是风月场啊！ 曹佾可还没忘记自己刚穿越来时，曾定下的目标。 看来是得好好考察下大宋的青... 不对，是考察大宋文人的交际场所了。 “熙儿，中午尽量做得简单些。 本衙内，今晚要去吃好的。” 熙儿闻言捂嘴偷笑，倒是王虎在旁皱起了眉头。 这么明显的嫌弃，曹佾自然发现了。 “王虎，好端端的怎么这副表情。“ “衙内，以你的年纪去唤春阁怕是有些不妥。 虽然是参加文会，但还望衙内勿入内阁。” 曹佾自然知道王虎说这话是为的什么。 不过就他现在这副小身板，即使真想干什么，也是有心无力啊。 “呵呵，这点你大可放心。 对了，参加文会的事，不是应该由恩师带我去么？ 怎么，不是恩师的人传来的消息？” 其实曹佾从一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对。 王曾可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带自己去那种地方参加文会，本来就够让人匪夷所思的了。 而吕夷简那边更是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实在不能不让曹佾起疑。 “衙内，吕家家风素来严谨。 连家中子弟都不会去那种烟花之地，更何况是吕相了。” 侥幸啊！ 得亏他多问了两句。 要是曹佾真稀里糊涂就跟着王曾去了。 先不说会被王曾看轻，怕是他与吕夷简之间也会生出嫌隙。 “王虎，你帮我去和岳丈告个罪。 像这类的文会我不便参加。” “衙内不亲自去？” 见王虎这么问，曹佾摇了摇头道：“前几日是我太惫懒了。 从今日起，我每日都会去恩师府上待着。” 毕竟是从王曾府上出来的，王虎立马明白了他的打算。 倒是熙儿有些不解的道：“郎君，以后不读书习字了么？” “书还是要读的，只不过是要换个地方。 这官场最讲究人情二字，但见面才能有那三分情。 如果我天天宅在府中。 怕是用不了多久，我与恩师间的那点情分就该没了。” 曹佾虽然是在给熙儿解释，但却也是在告诫自己。 看来这几天他是太过得意忘形了，居然犯了这么简单的错误。 想通了这些，曹佾就急忙往吕府赶去。 还好，他前几日没来，可以用长姐入宫搪塞。 要是再晚上几天，怕是连借口都不好找了。 吕府离曹府极近，曹佾步行也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 当曹佾和吕府的门房通报了姓名后，那个门房对他很是热情。 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一般。 不过更让曹佾纳闷的还在后头。 因为这个门房居然直接带他来到了吕夷简的书房。 “曹衙内，老爷昨日特地吩咐过小人，说书房内的典籍可以任你取用。 小人就在外面候着，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唤小人就行。” 曹佾闻言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过这也让曹佾的心头微微一惊。 王曾久居官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他非但没有提点自己，还要带自己去唤春阁，为的是什么？ 要说是考验自己，曹佾可不信。 难道王曾这么做是想让他和吕夷简划清界限？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的曹佾，不由摇头苦笑。 这才过了几天的舒心日子啊？ 自己就又卷入岳丈和恩师的斗法中了。 不过这倒符合史实。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王曾与吕夷简因为争事，两人同时被罢相。 而曹佾之所以会来吕府，其实也算是做了选择。 毕竟吕夷简可是最先对他表现出善意的人。 更何况，王曾虽曾是状元及第，但与满门朱紫的吕家比起来，底蕴终究还是太浅薄了些。 还好曹佾及时收回了发散的思绪。 因为越是细究，他就越觉得给王曾当女婿巨亏。 这书房中的藏书及其丰富，但曹佾却只取了一本论语细细研读了起来。 直到临近午时，吕夷简才来到书房。 “参见恩师。” “呵呵，不用这么拘束。 没想到你今日真的来了。 我本还想着抽个时间和你好好谈谈呢。” 曹佾见吕夷简是真的高兴，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留了个心眼，要不然真就被套路了。 “恩师，前几日未能来府上，是因为学生家事缠身。 今后除了旬日，学生会日日来府上讨教的。 还望恩师不吝赐教。” “呵呵，如此甚好。 你既然有求学之心，老夫必定也会倾囊相授。 只是王相公那边，同意么？” 第二十七章 倚老卖老 ps：小武对最近更新的这四章很不满意，所以全都删了重写。 这些都是前几天写好的存稿，没怎么细看就直接发了。 先不考虑成绩什么的，小武真的是想将这本书写好。 要是大家发现了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告诉小武(づ￣3￣)づ╭?～ 曹佾本想告诉包拯在这汴梁城立足并不难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年龄，怕是就算说了，包拯也不会相信。 包拯此时是彻底的慌了，见曹佾只将话说了一半，有些焦急的道：“曹衙内，可是有什么顾忌？” “包兄，你觉得因为这点小事，麻烦王相公合适么？” 只见这话一出，包拯瞬间就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包拯才回过神来道：“你觉得恩师不会帮我？” “帮是肯定会帮的！ 但要是让王相公觉得你很无能，岂不是平白葬送了自己的仕途？”曹佾淡淡的道。 其实在曹佾看来，如今的包拯还是太青涩了！ 没有走一步看十步的眼力，这样即使真的如朝为官又有何用。 这也是曹佾为什么没有告诉包拯，他与王曾关系的原因。 可他明明都将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包拯却依旧不死心道：“可凭我的人脉的根本搞不定此事啊！ 要是这事不解决，我辛苦积累起来的名声可就毁了。” 曹佾看着有些惊慌的包拯，觉得这样的包拯才是最真实的。 也对！ 毕竟包拯是靠多年积累起的名声才得以推官。 要是真就这么毁了，也确实挺可惜的。 不过，吏部针对包拯的这件事，曹佾怎么看都觉得古怪。 大宋的六部，说白了就是官员们的养老院。 那些已经退出了权利中心的六部官员，何苦为难包拯这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呢？ 而且，六部的官员消息一向灵通。 又怎会平白无故的得罪王曾呢？ 曹佾越想越觉得可疑！ 如今的朝堂乱的很。 难道是有人想借这件事拉王曾下马？ 想到这里，曹佾突然猛地一惊。 使坏的可是吏部啊！ 都是一群快入土的老臣！ 朝堂中除了历经四朝的李迪外，有有谁能命令的了他们！ 想通了这些，曹佾总算是知道李迪为何要为难包拯了。 毕竟，上次在樊楼时，他可是用包拯行孝的诸多好处，狠狠的落了李迪的面皮。 李迪那个心眼比针尖还小的老头子，又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 “包兄，是小弟我连累了你啊。”曹佾在说话的同时，躬身对包拯行了一礼。 “曹衙内，你这是干嘛？” 看着有些无助的包拯，曹佾无奈道：“哎，我已经猜出是谁针对你了。” “是谁！” “是李相公！ 难道包兄忘了，李相公可是希望你直接为官的。” 果然，包拯在知道是李迪为难他时，那一身的火气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曹...曹衙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不用和恩师说么？” 看着秒怂的包拯，曹佾摇了摇头道：“你觉得王相，会因为你与李相撕破脸么？” “不会...” 其实王曾会不会帮忙连曹佾也不知道。 但就算会帮，估计也是是暗中出手。 要是李迪和王曾两个闹起来，最后获利的还是刘娥。 “包兄，其实你应该自救。 李相对你似乎很看重，只要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恳求一番。 他说不定会放你一马的。” “哎，也只有这个法子可以试试了。” 曹佾见包拯兴致不高，又与包拯寒暄了几句后便往曹府赶。 不过这一路上，曹佾的心里其实一点都不平静。 他本以为宫宴过后自己就安全了。 但李迪能因为争个面皮就给包拯使绊子。 那已经怨恨上他的刘娥又会怎么报复呢？ 这个问题，曹佾只要一想就脑仁疼。 甚至连抱上王曾大腿的这件事，也半点提不起他的兴趣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的王曾，已经从老仆的口中知道了府门外的事。 “哎，那包拯要是有曹佾一半的精明就好了。”王曾道。 “姑爷他天资聪慧，旁人自己比不得。”老仆笑着附和道。 “他天赋也就一般，只是心思比一般人重了罢了。 老福，要是我没记错，你那小孙子应该和他同龄吧？” “嗯，我家虎哥和姑爷是同年生的。” 王曾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笑着点了点头道：“佾儿那孩子必定会有入阁拜相的一天。 让你孙子给佾儿当个书童吧，说不定还能博个好前程。” “老爷不可啊！ 要是虎哥跟了姑爷，那少爷的伴读该由谁来当？” 老仆这话一出，王曾立马变了脸色。 其实他王曾也是苦命人。 他一生娶了三任妻子，可这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却只有一个亲女。 而老仆口中的“少爷”，是他弟弟王暤过继给他的嗣子——王绎。 对于王绎，王曾不可谓不用心。 每日亲自教导不说，光是启蒙的先生就接连换了四个。 但这王绎虽然勤奋好学却天资有限，想要在朝堂立足更是千难万难。 “哎，你看着办吧。” “老奴还有一事禀报。” “何事？” “皇城司暗中绑架了六位汴梁名医。 虽然都是只隔一天就将人放了，但那六位名医近些日子全都闭门不出。 老奴怀疑，他们是去了宫中给圣人瞧病。” 王曾起先还没怎么在意，但当他听到老仆的猜测后却豁然起身道：“有办法从那些郎中嘴里套出话来么？” “暂时没有... 皇城司的探子们也盯着呢。 老奴怕这个时候打听，会招来祸患。” “哎，多事之秋啊。 其实老夫并不希望刘娥出事。 官家的性子太柔了！ 要是此时亲政，怕是得成了李迪手中的提线傀儡。” 老仆一听这话连忙低头道：“老爷，难道李相公起了不臣之心？” “难道他没有么？ 佾儿只是落了他的面子，李迪就能报复回来。 要是少了刘娥的压制，他还不得挟天子以令诸侯？” “老爷是不是多虑了？ 毕竟李相公可是历经四朝的老臣。” 王曾听到这话，冷哼一声道：“正因为是四朝老臣，所以他才倚老卖老。 你觉得他是为了官家才推举高家小娘子？ 他只不过是为了借这事重回中书省罢了！ 老福，多派些人手去保护佾儿。 他今日给刘娥诊过脉. 要是有人想知道刘娥的近况，一定会将主意打在他身上的。” “老奴这就去办！“ “等等！ 老福，你觉得让佾儿当咱们王家的上门女婿如何？” “老...老奴觉得这事成不了...” “为何？” “姑爷可是曹玘的嫡子。 有曹家做靠山，姑爷不会归附咱们王家的。” “呵呵，事在人为。 你去安排人手吧，这事老夫还得好好谋划一番。” 第二十八章 父子密谈 曹佾回到府中，就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以前他从没想过李迪的气量会那么小，更没想过文官间也有这么多的龌龊。 毕竟大宋可是唯一一个没有发生过内乱的朝代。 而李迪更是宋真宗的心腹！ 但经过包拯的事后，曹佾却觉得，王曾让他讨好李迪的计策似乎不可行。 “哎，无论如何练字总没坏处。”曹佾自嘲的叹了一句道。 说实话，曹佾越是了解官场的黑暗，就越不愿参与进去。 要不是他穿越成了曹佾，真想就在这大宋开个医馆，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不过这也能想想罢了。 虽然医生在大宋的地位并不低，但身为曹家的嫡子，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熙儿，最近就开始收拾东西吧。 等采选结束后，咱们就得搬出去单过了。” 曹玘这个便宜爹已经两次将他当做了手中的弃子。 自己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摆脱曹玘的控制。 而且曹家如今已经是风雨欲来的景象。 曹佾早一天搬出去，安全也就多一分保障。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熙儿却被他这话吓的小脸煞白。 “郎...郎君，你真打算搬出曹家？” 曹佾见熙儿神色有异，不由心生警惕。 毕竟搬出曹家的事，自己早已告诉过熙儿。 当初熙儿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可是比自己还要高兴。 怎么才几天的功夫，熙儿怎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熙儿，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曹佾不会怀疑熙儿的忠诚。 毕竟熙儿可是当初可是伺候过曹老夫人的。 即使他在曹府再不受宠，为了血脉延续，曹老夫人也只会派个可信之人给他。 果然，见曹佾这么问，熙儿支吾道：“郎君，我听傅哥院里的采薇说，老爷已经在为傅哥某差事。 你要是真搬出了曹府，怕是这曹家家主的位子，以后就是傅哥的了。” 呵呵，曹玘这个便宜爹果然只是对自己心狠啊！ 当初他为了活命而表现价值是，曹玘可是说过要用曹傅的命来代替自己。 曹家的危局还没解，曹玘就为曹傅谋起差事了？ 知道了这些，曹佾不由觉得有些心寒。 好在他从来没有奢求能从曹玘那得到什么。 只要能尽快搬出去单过，他就心满意足了。 而且四伯曹玮马上就要回京了。 这曹家的家主之位，理应由曹玮接管。 曹傅还想着以后能接管曹家？ 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说起来，无论是他爹还是他弟都是糊涂人。 曹家家主这个位子明显就是烫手山芋，有什么好争的！ “熙儿，你觉得像我爹那样过一辈幸福么？” 见曹佾这么问，熙儿明显有些懵，过了许久才怅然道：“幸福啊！ 老爷身居高位，又掌管着曹家，这可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呵呵，你只看到了我爹风光的一面。 他每日小心翼翼的与朝臣周旋，你却一点都没看到。 算了，和你说这些你也不一定懂。 你只要知道跟着我，能吃饱穿暖就够了。” 熙儿听到曹佾这么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着有些呆萌的熙儿，曹佾的心情难得好了些许。 “熙儿，去准备茶水，算算宫宴也该结束了。” 其实曹佾现在还有点心虚。 毕竟他今日可是接连得罪了好几拨人。 曹府将要面临的责难，也大部分是因他而起。 果然，熙儿才将茶水备好，院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不过让曹佾没想到的是，曹玘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愤怒。 曹佾自然不会主动开口认错，父子两人竟然相顾无言了许久。 还是曹玘最先败下阵来道：“佾儿你今日如此锋芒毕露，可是在怨恨为父？” 曹佾见曹玘没有提与姚家和曹玮的事，心中的一股无名火顿时窜了起来。 “对啊！ 我今天得罪了姚家的姚宝、郭皇后、刘娥、汝南郡王。 无论是那他们哪个对曹家发难，都能让我出口气。” 曹玘听到这话，神色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那被握紧的双拳更是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场面再次变得沉默。 不过，曹佾可不想将主动权交到曹玘的手上。 “爹，让孩儿出府单过吧。 要是继续留下来的话，孩儿自己都怕会毁了曹家。” “搬出去可以。 但你惹来的麻烦该如何解决？” 见曹玘这么问，曹佾反倒是松可口气。 毕竟和四伯将回汴梁相比。 他惹出的那些祸，都只是小意思。 “爹爹，孩儿得罪的那些人短期内是不会报复曹家的。 爹爹最该担心的是，刘娥会怎么为难四伯。” 只见这话一出，曹玘的脸上立马闪过了些许的慌乱。 “圣人她会为难你四伯？”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曹佾无奈，只好将他与王曾的分析又复述一遍。 但让曹佾没有想到的是，曹玘听完这些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了。 “爹爹，现在可不是慌神的时候。 要是四伯能够回到汴梁，先不说咱们曹家的威望会大大提高，单是以四伯的智慧就能保咱们曹府一时平安。” 曹佾可没傻乎乎的以为，只要自己搬出了曹府就能不被刘娥清算。 虽然他很想和曹府彻底的划清界限，但这件事却要徐徐图之。 “佾儿，你想出了破解之法？” 见曹玘这么问，曹佾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这可是关乎到曹家兴衰荣辱的大事啊。 他爹作为曹家的现任家主，居然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难怪他爹没有去军中效力呢。 就这心智怕真要是上了战场，也只是给敌军送人头的命。 曹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死死地盯着曹玘。 但此时的曹玘显然是彻底慌了，再次最稳道：“佾儿，可想出了破解之法？” “没有... 现在咱们只能期盼其他的武勋世家不会被刘娥拉拢过去。 否则，四伯能否回京就全得看文官和刘娥斗法后的结果了...” 第二十九章 江山为盘，群臣为棋 曹佾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毕竟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被他和王曾给算计到了。 “哎，真的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么？”曹玘道。 其实曹佾很明白自家老爹对曹府的看重。 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最窘迫的档口。 “其实也不是全完没有办法。 不过孩儿的法子或许会让长姐受些委屈。” 曹玘闻言脸上闪过了瞬间的喜色，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了下去道：“既然佾儿有办法，那就说来听听。” 等等，按曹玘的性格不是该直接同意么？ 这完全就没按剧本来啊！ 曹玘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笑着摇了摇头道：“佾儿，你长姐必定是会入宫的。 虽然还未被册封，但已经不能单单视为家人了。 借她帮咱们曹家渡劫可以，但却不能真的伤了她。 要不然送你长姐入宫可就没有半点意义了。” 呵呵，他这个便宜爹这就开始在意“君臣之别”了么？ 不过想想也是。 就算曹玘再怎么没有远见，毕竟也是曹府目前的掌权人。 要是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怕是曹家早破败了。 文官们可都不是吃素的。 太宗时期的第一将门符家，可是仅仅被文官们打压了几年，就落魄成了最低等的勋贵。 如今，甚至连参加宫宴的资格都没有。 但这些连曹玘都能想到，更何况是曹佾自己呢？ “爹爹多虑了。 其实孩儿只是想让爹爹学高老将军，主动放弃争夺那皇后之位。 并不会真的伤害长姐...” 可是他这话才刚一说完，曹玘就猛的睁大了眼睛道：“你...你再说一遍？” 曹佾无奈，只好将话又复述了一遍。 “佾...佾儿，你是觉得文臣们会举荐你长姐为后？”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难道高老将军和李迪没在宫宴上闹起来？ 曹佾怕出变故，急忙问道：“爹爹，在我和恩师离席后。 高老将军可曾明言过，不愿高家小娘子入宫？” “说了！ 就是因为这事，圣人还生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等等，不应该是李迪等文臣生气么？ 怎么变成刘娥发火了？ 这始料未及的变故让曹佾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 “爹爹，宫宴上可还发生了别的事？”曹佾道。 “没什么特别的。 就是郭皇后不知抽了哪门子的疯，当着群臣的面数落了参宴的贵女们一顿。” 曹佾听到这话猛的一惊！ 一切都说的通了！ 看来赵祯和刘娥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水火不容啊... 要是刘娥真袒护郭皇后，又怎么会放任她继续才加宫宴呢？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们母子两个都不喜欢这个郭皇后。 赵祯是站在明面上表示要废后。 而刘娥对郭皇后的百般庇护，却才是真正的软刀子。 不着痕迹的将郭皇后推到了群臣的面前。 只要做足姿态，那就能将郭皇后甚至是背后的郭家彻底铲除。 “爹爹，那郭家可有何过人之处？” 听到曹佾这么问，曹玘思索了片刻道：“郭皇后的曾祖郭崇是太祖手下的大将。 传闻这郭崇还曾帮太祖收养过柴荣的遗腹子。 虽然后辈大多是平庸之辈，但却一直荣宠不断。” 难怪！ 难怪曹佾说出要以谋逆罪论处郭家时，刘娥会当场反对。 无论这传言是不是真的。 刘娥和赵祯都不会如此草率决定。 毕竟谁都知道，他们老赵家的皇位可是从柴家那些孤儿寡母手中抢过来的。 为了保住名声，他们就不可能将事情做绝。 但这些传闻也是赵氏皇族的一个心头大患。 现如今刘娥将郭皇后的处罚交到了三司和宗正寺手中。 那无论结果如何，赵祯和刘娥两人的名声，都不会受到半分牵连。 好高明的手段！ 这是在拿朝堂为盘，群臣为棋啊！ 要不是曹佾多问了一句，还真差点被糊弄了过去。 “爹爹，郭家的事你是从何得知的？” 见曹佾这么问，曹玘沉默了许久才道：“上了些岁数的文臣武勋应该都知道。 只不过这传闻涉及到了柴家，所以才没有人会乱传。” 哎，看来王曾这个便宜岳父，根基还是太浅薄了些。 难怪李迪没跳出来。 怕是这小老头也已经看清刘娥母子的打算了吧。 哎，也是自己被后世的记忆给影响了。 光是在意那刘娥并非赵祯的生母。 却忘了刘娥对赵祯还有着养育之情。 怕是两人表现出的争锋相对，也是演给群臣看的。 毕竟大宋奉行的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要是刘娥和赵祯表现的太过完美，文臣们会不会起什么坏心思？ 真宗朝的时候，可就有着一帮大臣吵嚷着还政于太祖血脉呢。 假如赵祯和刘娥不一同唱双簧，这大宋的皇位还能保的住？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的曹佾，反而更担心了起来。 本来他觉得只要不参与到废后这件事中，长姐就能得到赵祯的青睐。 现在看来，这赵祯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青睐与否，还是得看嫔妃们背后的娘家啊！ 第三十章 卖儿子上瘾了？【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 想到这些，曹佾不禁为长姐担忧了起来。 毕竟他以前只以为赵祯是个缺少些霸气的皇帝。 但如今看来，这赵祯分明就是个戏精啊！ 曹玘见他许久没说话，开口道：“佾儿，可是想到了什么？” 这话倒是让曹佾瞬间清醒了几分。 “爹爹勿怪... 只是孩儿没想到郭家还有这样的秘辛，一时间慌了神。” 曹佾不是故意隐瞒曹玘自己的推测。 只不过是觉得没有必要。 毕竟，曹家现在已经算是风雨飘摇了，没必要再给曹玘多添烦恼。 曹玘倒是没有起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郭家也开始没落了，得罪他们倒是也不打紧。 只不过你今天可是狠狠折辱了汝南郡王。 他素有贤王的美名，你得罪了他，实在是不应该。” 贤王么？ 当年那赵德芳也被人这么称呼过，后世很多电视剧中更是将他称作了‘八贤王’。 但事实上，还不是连真宗朝都没活到，年仅23岁就死了？ 赵允让也算是混迹朝堂多年了，居然还混出了这样的名声。 简直就是在自己作死！ 虽然曹佾也不知道赵允让有没有不臣之心。 但光凭这贤王的名声，曹佾就敢肯定他与那个位置是彻底无缘了。 难怪，赵祯之后虽然收养了赵宗实（赵曙），但只要一有嫔妃怀孕就会将其赶出皇宫。 原来一切的根源都都在赵允让这个当爹的身上啊！ 不过这样正好！ 只要赵祯对赵允让心存芥蒂，那他就有办法斩草除根。 “爹爹，汝南郡王其实不足为虑。 皇家无亲情，只要他敢对付我。 那孩儿就有法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曹佾淡淡的道。 “佾...佾儿，千万不要起这样的心思。 汝南郡王对官家一向恭敬，即使你手段全出，怕也是伤不到他的。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帮咱们曹家摆脱危局吧...” 曹佾见曹玘不信，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光是不去争那皇后之位，怕是很难帮到曹家了。 看来这事还得是和王曾联手才行。 “爹爹，你说四伯会答应王相公的提议么？” 见曹佾问起了这个，曹玘思索了许久才道：“应该会吧。 你四伯是咱们曹家最聪明的人。 即便是他现在远在千里之外，怕是也能清楚咱们曹家如今的处境。 为父能为了保住曹家，而答应姚福进那老货的无理要求。 更何况这次可是与王相公结为儿女亲家。” 曹佾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 但当他知道了郭家的内幕后，曹佾却认为曹玮不会答应！ 虽然王曾官居中枢平章事，在文官中也是佼佼者。 但和李迪与吕夷简比起来，根基还是太浅薄了些。 “爹爹，我觉得四伯不会答应。” “你确定？” 曹佾没想到曹玘会表现的这么平淡。 毕竟曹佾的这些话可以算是打了他的脸。 难道说，自己的便宜爹突然开窍了？ “确定！ 要是四伯答应了，那他就当不得你刚刚的那些夸赞。”曹佾道。 “你和你四伯很像。 无论你们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惊讶。 你只要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行了。” 果然如此！ 他爹曹玘并不是一个帅才... 不过曹玘会这么评价他，倒是让曹佾有些没想到。 “爹爹，想要让曹家脱困，咱们只能与王相公联手。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其实最开始曹佾是想与吕夷简合作的。 但吕家沉淀百年，又怎么会轻易和武勋搅和在一起。 他能被吕夷简收入门墙，已经算是侥幸了。 要是还奢望利用这层关系，让两家合作。 怕是吕夷简会直接将他逐出师门吧？ 曹佾可不敢用自己的前途去赌。 思来想去，也只有趁着王曾还被蒙在鼓里的时候，与其合作了。 要是再晚上一些，曹佾真怕王曾会看破赵祯与刘娥的手段。 “爹爹，明日可否随我一同去拜见王相公？” “去帮你提亲？”曹玘带着几分喜色道。 哎，他爹这是卖儿子卖上瘾了？ 虽然他并不抵触与王家结亲。 但他才说了曹玮不会同意这桩婚事，曹玘就主动去提亲。 这样真来回打脸真的好么？ “爹爹，这婚事还是得先拖拖。 就算真的要与王家结亲，也得等王相公帮咱们曹家摆脱危局再说。” 其实曹佾最担心的是王曾会想挟恩图报，让自己给他当个上门女婿。 这可是大宋！ 但凡有点志气的人连驸马都不愿意当。 更何况王曾才只是一个中枢平章事！ 当然这些话曹佾可不会对他爹讲。 要是真让曹玘动了歪脑筋，自己还不得郁闷死？ 第三十一章 不争朝夕 不过与王曾合作的事，必须由曹玘出面！ “爹爹，明天你就以长姐不愿为后的由头去拉拢王相公。 至于能否成事，就得看天意了...”曹佾道。 其实曹佾这是在豪赌。 他赌明日朝中会有多少官员推举自家长姐为后。 王曾可是一等一的精明人。 要是推举的官员太少的话，凭王曾的机智肯定会猜出其中的关窍。 “佾儿，用爹爹准备份厚礼么？ 咱们曹家的府库里，还是有几件能拿得出手的珍宝。” 听到曹玘这话，曹佾都有些崩溃了。 王曾是什么人，那可是大宋的三相之一！ 他什么宝物没见过，哪里还用的着曹家去送... 而且文官最在乎名节。 曹玘真要是这么做了，怕是王曾会直接翻脸。 “爹爹，咱们需要的是盟友，而不是寻求庇护。 你一旦送了珍宝，就等于咱们曹家输了。” 这种博弈之术，其实还多亏了曹佾在后世时，与药材商讨价还价磨砺出来的。 虽然这些不是什么大学问。 但显然曹玘之前被曹家保护的太好。 即使当上了一家之主，却还是不清楚其中的门道。 好在曹玘似乎是明白了他的话，点了点头道：“佾儿，明日为父会随机应变的。 不过，平白让你长姐失去了皇后之位，为父还是心疼的紧啊。” 曹佾知道曹玘为什么心疼。 毕竟一个皇后的位置，对于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武勋之家来说，太过重要了。 也就是曹玘将曹府的安危放在了首位。 要是换个有野心的家主，怕是会冒险一搏吧？ “爹爹，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 咱们得把眼光放长远些。 只要长姐她能为官家诞下皇子，那咱们曹家还愁没有出头之日么？” 他的这话显然是说动了曹玘！ 只见曹玘猛的站了起来道：“不错，咱们确实不能只争朝夕。 佾儿，你先好生歇着。 我再去与你几位叔伯商量下具体该如何操作。” 哎，总算是走了！ 曹佾真怕再聊下去，自己那个糊涂爹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不过曹佾并没有休息。 而是拿出了王曾送给他的拓本，开始练起字来。 直至日落，熙儿才端着一方食盒进了屋中。 “郎君，该用膳了。” 曹佾最怕熙儿说这话！ 这曹府的饭食，虽然用的都是上好的食材。 但曹佾只要一看到那一道道的水煮菜，就一点胃口都没了。 好在，熙儿会专门让厨房炖一些补汤。 要不然，他还真怕身子会受不住。 曹佾兴致缺缺的扫了眼桌上的饭菜。 可就这一眼却让他眼前一亮。 因为，他看到了后厨今日居然炖了鸭子。 鸭肉性寒、味甘、咸，归脾、胃、肺、肾。 除了可大补虚劳、滋五脏之阴外，对于营养不良也有很好的疗效。 之前曹佾就向熙儿提过一次。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勋贵之家一般是不吃鸭肉的。 “熙儿，这是你特地交代下去的？” 见曹佾这么问，熙儿点了点头道：“最近郎君清减了很多，奴家特意使了些银钱让厨娘做的。” “能使钱就好！ 明天再让厨娘帮我炖些牛肉，那东西可和黄芪通效，比鸭肉还要补。” “郎...郎君使不得啊！ 杀牛可是要问罪的，除了官家犒赏三军外，哪里能弄得牛肉啊！” 曹佾听到熙儿这话，不禁暗自咋舌。 又被小说给误导了啊！ 当初看《水浒传》的时候，那些好汉动不动就喊一句“切二斤熟牛肉”。 本以为大宋是可以吃牛的，没想到都是杜撰出来的啊。 “那猪肉呢？” 见曹佾问这个，熙儿直接吓的跪在了地上道：“郎君莫要打趣奴婢了... 猪肉是贱肉，连我们这些大丫头都不会屑吃。 更何况是郎君你呢。” 这就有点不能忍了！ 猪肉明明吃起来很香的好么！ 想他穿越前，猪肉都贵的让他有些吃不起了，没想在大宋却遭了嫌弃。 真是风水轮流转，全都由人定啊。 曹佾看着跪在的地上的熙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起来吧，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郎君，今个怎对吃食产生了兴趣？” “长姐今日参加了宫宴，那就离入宫的日子不远了。 爹爹可是答应我，等长姐入宫后就可搬出去单过。 你说我能不开心么？” 其实这也是曹佾能为曹玘出谋划策的唯一动力了。 他虽然是曹玘的嫡子。 但他身上毕竟还有许多的秘密，实在是不合适一直住在曹府。 “郎君，你还真打算搬出去啊？” 见熙儿满脸的担忧，曹佾皱眉道：“有什么问题么？” “当然有，咱们手头可没存银啊！” 第三十二章疯了？【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票】 曹佾听到熙儿这话，也觉得一阵头疼。 虽然他靠着一步步的谋划，让曹玘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 但是境遇却没有得到半点的优待。 曹佾并不会因此而怨恨曹家。 毕竟要是没了曹家嫡子的身份，他根本就不会与吕夷简等人扯上关系。 更何况经过多日的观察，曹佾发现曹府的家风还是很正的。 除了有几个族兄与原身一样，沉迷修仙而不能自拔外。 其他的大部族人都低调的过分，半点也没有勋贵的架子。 估计能做到这点，正是因为曹家严格的把控着子弟们的月份。 要不然凭曹家多年的底蕴，养出几个纨绔子有困难么？ 可即便是这样，曹佾也必须离开。 保住自己的秘密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曹佾想当个文官。 别看文官们在宫宴上都对他和和气气的。 但他要是真踏入了朝堂，武勋这个出身就必定会让他受到排挤。 搬出曹家其实对双方都有好处。 只要自己能多与吕夷简参加些文会，赚取足够的文名。 那文官们应该就不会再过多的关注曹家了吧？ 可现在看来，前景却没有那么美好啊！ 与仕子们结交需要钱，去太学读书也需要钱。 单靠他那微薄的月例，显然是做不到的。 他不奢望曹玘能他一笔安置费。 毕竟太学旁的宅院本就可以用寸土寸金来形容。 要是还想贪心不足的话，说不定真就得和曹家决裂了。 “郎君，要不然你去向老爷求个情，让他准许你再府中多留上几年。”熙儿小心翼翼道。 “算了，钱的事可以慢慢筹划。 但长姐入宫后，咱们一定得离开。” 或许是看到了他态度异常坚决，熙儿没有继续再劝。 默默的收拾了碗筷，就退出了屋子。 翌日。 曹佾特地起了个大早。 本来是准备问问曹玘，叔伯们是怎么打算的。 但他才穿戴好，就被熙儿告知曹玘已经去上早朝了。 北宋没有每日一朝的规定，何时上朝一般都是要听皇城上的钟楼是否会响。 曹佾可没听到有钟声。 应该是宫中派了人来传话，商讨昨日之事。 曹佾本来是打算继续习字的。 但就在他准备回屋时，梁三却跑进了他的小院。 “梁三，你怎么到后院来了？” 见曹佾这么问，梁三急忙解释道：“衙内，你如今可是已经名动汴梁了啊。 今天一大早各府就派了小厮来送拜帖。 管事粗略的帮您挑选了下。 有三家是需要您亲自走一趟的。” 曹佾一听这话就懵了！ 他没想过只是当个回文抄公，就平白生出了这么多事。 “是哪三家？” “高家、姚家、韩家。”梁三道。 曹佾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 高老将军这是嫌事情闹的不够大，所以要拖自己下水？ 至于姚家那么，曹佾是真不想搭理。 姚福进的为人他不清楚。 但从姚宝的多番试探就不难看出，这姚家也是个龙潭虎穴。 至于韩家，曹佾没有丁点印象。 “哪个韩家？” 梁三像是早就料他会这么问，笑着道：“是齐国公韩璆的后人。 与您恩师吕家一样，都是世宦之家。” 哦，难怪他没听过，原来不是武勋啊。 梁三见曹佾没怎么上心，急忙道：“衙内，韩家的韩琦可是有着大宋第一才子的美名。 要是您轻慢了，可能会有损你的文名。” 韩琦？ 曹佾这下可是来了精神了。 韩琦为相十载就被后世称颂为“朝迁清明，天下乐业“。 一生辅佐三代君王，更是被欧阳修评为“临大事，决大议，垂绅正笏，不动声色，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可谓社稷之臣“。 不过韩琦最让曹佾羡慕的，就是他在勋贵中也有很高的威望。 要不然，管事也不会让他亲自赶往韩府一趟。 曹佾从梁三手中接过了韩府的拜帖。 看到是邀他于五日后参加一个文会。 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今日是要随曹玘去王曾府上的。 要是因此冲撞了韩家，那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梁三，你亲自去送韩府的小厮回去。 告诉对方，本衙内可是很期待五日后的文会啊。” “小的这就去办。” 可还没等梁三离开，曹府的管事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道：“大郎，赶紧去宗祠躲躲。 高老将军带着自家子侄，已经冲进后院了。” 等等，冲进了曹府内宅？ 曹佾看着已经快有些喘不上气的管事，带着熙儿就跑。 这...这简直是把曹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啊。 难道他们高家就不怕曹府的报复？ 可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了高老将军的声音道：“曹家大郎你别跑啊！ 老夫可是专门来看你的，要是你再敢跑，老夫让高家的儿郎们打断你的腿。” 这话就如同定身咒一般，让曹佾不敢再跑了。 倒不是他怂！ 而是他看到自家的几个叔伯已经穿好了甲胄，带着家丁过来帮忙了！ 第三十三章 老狐狸【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不过曹佾可不敢仗着自家的部曲和几位叔伯就在高老将军面前放肆。 “见过高老将军...”曹佾行了一礼道。 本来他只是出于礼数客套客套，希望高老将军能收敛些。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就之一眨眼的时间，自己却被高老将军提了起来。 “高...高老将军，这是为何？” 曹佾也是懵了！ 看着自己像是被拎小鸡似的虚浮在半空，一时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倒是梁三眼疾手快，一下冲到了高老将军身前，想要将他给抢回来。 但高老将军可是有着“神将”的称号，只是微微一个闪身就已和梁三拉开了距离。 曹佾很无奈！ 看着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高继勋，只好再次开口道：“高老将军，您先放小子下来。 咱们有话好好说...” “嗯？ 被擒住了才想要与老夫好好说话？”高继勋冷冷的道。 额，他是什么时候得罪这位煞星了么？ 就在曹佾自我检讨的时候，自家的叔伯们总算是赶来了。 不过让他无语的是，众位叔伯虽然身上都穿着甲胄，但一个个却都是面带微笑。 “呦呵，好大的阵仗！ 曹琮【1】你这是想要与老夫一战？”高继勋带着几分调笑道。 说实话，对于自家的几位叔伯，曹佾还真向熙儿好好打听了一番。 在他看来，八叔曹琮简直就是一个悲剧。 本来有着大好的前途。 却因为与曹利用是姻亲，被刘娥百般针对不说，还被派往发配到了河阳。 要不是曹家多方走动，怕是这辈子都回不了汴梁。 不过曹琮似乎对他很好，走到了高老将军身前，一把就将曹佾给抢了回来。 “高世伯，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找我曹府，想必是有所深意吧！ 不防咱们到前厅，坐下慢慢聊如何?”曹琮道。 高明啊！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这大事化小的本事，却是让曹佾眼前一亮。 本来曹佾觉得高老将军会借坡下驴，与几位叔伯去前厅议事。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高继续这老犊子居然指着他道：“老夫是来找这小家伙的。” 这下可就尴尬了！ 曹佾看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不知高老将军，找小子何事？ 小子也是才收到高府的拜帖。 还没来得及看呢，您老就亲自上门了...” 只见他这话一出，高继续的双眼就眯成了一条缝。 “哼，连你八叔都喊老夫一声世伯。 你喊老夫为‘将军’，是想和我高家划清界限？” 别说，他还真是这么想的！ 要知道，高家现在可也是众矢之的。 曹佾本就不想被牵连其中，所以是能多疏远就多疏远。 不过这话却不能明着说... “高老将军误会了... 小子还未行冠礼，以官职称呼您老是为了表达对您的敬意。“ 此话一出，场面再次尴尬！ 不过曹佾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只要高家能知难而退，那他就有法子将今天的事遮掩过去。 但高继勋人老成精，又怎是他能摆弄的！ “呵呵，倒真是有几分伶俐。 小子，明人不说暗话。 你应该清楚我是为什么来的吧？” 这下轮到曹佾吃瘪了！ 他自然知道高家是来结盟的... 但曹家自己都还身处寒潭呢！ 要是再和高家抱团取暖，怕是不用刘娥出手，朝堂上的文官们就会出手打压了。 “高老将军的来意小子不知，也不想知道。 但我曹家因为四伯回返汴梁的事，已是自顾不暇。 实在没有能力再参与到朝堂的诸事之中。”曹佾道。 “好小子！ 单是这份远见，就让老夫有些羡慕了。 不过你长姐马上就要被群臣们推举为皇后了。 要是连与我高家结盟的勇气都没有，说出去不怕其他几家笑话？” 好阴损的老头！ 这无中生有的本事可真是玩的够遛啊！ 曹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身旁的曹琮一眼。 “佾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有我们这些叔伯看着，你要是说错了，我们也会即使指出。” 靠谱！ 曹佾有了曹琮的支持，对着高继勋躬身一礼道：“高老将军，我爹爹此时应该已经回绝了众臣公的好意。 我们曹家没有更进一步的心思，长姐能得个妃位已经满足了。” “此话当真？” 看着高继勋满脸不信的样子，曹佾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许侥幸来。 还好他提前说动了曹玘。 不要然内外夹击之下，曹佾还真怕曹玘会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当真！ 我们曹家以后也算是外戚了，自然不能让官家和圣人难做。” 曹玘这话说的很坦荡。 毕竟他们这些武勋就该夹着尾巴做人么！ 要是处处都争个高低，那岂不是在找死？ “小子，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见高继勋突然问起了这个，曹佾果断摇头道：“不是，这些都是我爹爹与众叔伯的主意。” “哼，他们要是能有这份眼界，你曹家就不会开始走下坡路了！ 小子，让我不为难你们曹家也行。 但你必须帮我们高家想出脱困的法子。” 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曹佾心中不悦，自然不肯为此事费神。 倒是高继勋见曹佾迟迟不回答有些急了，皱眉道：“你不答应？” “其实...其实与官家联姻挺好的...” 曹佾这可是真心话。 刘娥对高家可没有什么戒心，假如高家小娘子当了皇后，必定会百般的照拂。 甚至赵祯也会看在高家功勋卓著的份上，甘心日日当种马也说不定... “你是让老夫出尔反尔？”高继勋有些不悦的道。 “高老将军，官家仁善至孝，确实是难得的良配。 其实小子也知道高老将军在担心什么。 只不过，与后辈儿郎们建功立业相比，保家族长久不衰不是更好么？”曹佾道。 要不是高继勋战功赫赫，曹佾其实都想直接开骂了。 高继勋不想让孙女入宫，不就是怕成了外戚后会影响儿孙们的今后的仕途么？ 但现在大宋还算安稳，哪里有那么多仗要打！ 第三十四章 总有老头想坑我！【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 曹佾有些无奈的看着如同老狐狸一般的高继勋。 要是早知道他这么难缠，从一开始他就不会说半句话。 可惜还没等他想好脱身之法，高继勋就催促道：“小子，老夫的这个要求很过分么？” 曹佾闻言，只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 他这可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不过，他倒是不好得罪高继勋，于是无奈道：“高老将军，小子已经给了你解决的办法。 是否会用，全在您一念之间。” “那法子老夫不用！“ 曹佾没想到高继勋会这么果断的拒绝。 难道苟着发展不香么？ 或许是看出了曹佾的疑惑，高继勋解释道：“我高家世代忠良，也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 只不过是想守住先辈们浴血疆场所赚来的薄名罢了。 小子，你也出身将门。 难道不知道，如果族中后辈无法去军中历练，那家中仅存的那点杀伐之气会很快消散个干净？” 曹佾被这话问的有些懵。 他没想到，高继勋之所以不惜得罪刘娥和满朝文武，只是想要捍卫武将最后的尊严。 曹佾并不怀疑这话有假。 因为文官们对名将之后多是以打压为主。 远的不说，就那他们曹家举例子。 因为他四伯曹玮屡建奇功，他的族兄即使找了各种门路，也全都被朝廷安排在禁军之中。 别看禁军是由赵祯这个皇帝统领的。 但说白了，其实每日都是在给赵祯当护卫。 而高老将军的功勋，比起曹玮来那可是只高不低，会这么激进倒也不足为奇。 想通了这些，曹佾心中的火气倒是消了大半。 不过曹佾可不想被人牵着走，冷笑道：“高老将军，其实将家中后辈送入军中历练并不难，难的是得不到合适的职位吧？” “没错！ 好位置就那么几个，还全都被文官们把持着。 老夫就是有心让子侄们去军中历练，也是一点都帮不到他们。”高继勋道。 曹佾闻言，心中的不安瞬间消散大半。 这高继勋虽然对大宋有着一片拳拳之心，但终究是被后辈所累。 “高老将军，您的功勋都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换来的。 后辈们要是得靠您不断奔走谋划才能换来官职，那岂不是落了下成？ 依小子看，您倒是不如将青睐的后辈送入军中，从一个小兵做起。 只要是有真本事，凭着高老将军的威望，再想要谋求何职岂不是手到擒来？”曹佾道。 军中无小事！ 曹佾之所以会说这么一番话，也是不想让大宋的军队，把持在一群只会纸上谈兵的官二代手中。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高继勋开口，随他一同前来的那些高家子弟就骂骂咧咧了起来。 曹佾扫了一眼高家的那些子弟，笑着道：“高老将军，这‘德不配位’可是军中大忌。 看看你身后的那些高家兄弟。 应该知道小子刚刚那些话是否正确了吧？” 果然，他这话才刚一说完，高继勋就怒吼道：“吵什么吵！ 再吵将你们全都打发道永兴军去。” 只见这话一出，高家的那些子弟全都老老实实的低下了头。 倒是曹佾听到‘永兴军’三字后，对高继勋更加佩服了。 要知道赵祯一生可是三次对西夏用兵，而这永兴军正是主力。 虽然现在西夏还没建国呢。 但高继勋能提前这么多年就做出预判，倒是也不堕了他‘神将’之名。 想到这些，曹佾急忙对高继勋行了一礼道：“高老将军大才！” “臭小子，你这是在数落老夫呢？ 不过你刚刚的那些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就是不知道你曹家会派族中子弟去哪一军中历练呢？” 这...这高继勋是要成精了？ 他只不过是客套了一句，这老狐狸居然就想到划地盘了？ 这可不是他能插手的，所以再次看向了身旁的曹琮。 曹琮读懂了曹佾的眼神，笑着上前一步道：“高世伯，这种事不是单靠咱们两家就能决定的。 我看还是得由您牵头，将几家的家主都叫来后一同商讨吧。” “嗯，是得商量着来。 不过琮哥儿，我与你家这臭小子实在投缘，不如让咱们两家亲上加亲如何？”高继勋道。 曹琮没有直接回答，而听到这话的曹佾更是被吓得不轻。 这高继勋是想将高月那个小娘皮丢给他啊！ “我不同意！”曹佾大喊道。 这回高继勋倒是没有动怒，而是笑着道：“为啥？ 臭小子，咱们两家可算得上门当户对。” 曹佾看着满脸堆笑的高继勋，冷冷的道：“王相公已经给我四伯去了信。 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为了保全王相公颜面，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亲。 而且，您老才才拒绝了官家接您孙女入宫。 小子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敢高攀你们高家。” 这话一出，曹琮也是回过了神来，直接将他护在身后道：“佾儿说的不错，这事还得由我四哥定夺。” “哼，你们偌大的一个曹家，就全凭曹玮一人拿主意么？”高继勋道。 虽然这话高继勋是用吼的，但曹佾知道这事总算是给糊弄过去了。 他可不想给赵祯带绿帽，更不想娶个武勋家的贵女。 说起来这高月倒也是个苦命人。 虽然高老将军让她免去了入宫后的勾心斗角，但被群臣推举这件事可是实实在在的。 只要有这件事在，除非那高月能遇到真爱，否则是没有哪家勋贵敢娶这个小丫头了。 曹佾见场面越发的诡异，又不着痕迹的退后了几步。 但就在这时，一个比他略大几岁的小胖子突然跳了出来道：“曹佾，我妹妹可比牡丹楼的花魁都要漂亮。 你居然还敢嫌弃她？” 这货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曹佾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打量那小胖子一会。 果然，都不用他开口，高继勋抬手就给了那小胖子两巴掌。 “翁翁，你好端端的打我作甚？” 高继勋闻言脸瞬间被气的通红，一指还在看戏的曹佾道：“臭小子，你给他解释下，老夫为何会打他！” 第三十五章 两败俱伤【第三更，求收藏求推荐】 这是又拿他当枪使了啊！ 曹佾有些无语的看了那浑浑噩噩的小胖子一眼。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小胖子居然还敢对他呲牙。 呵呵，是这小胖子太飘了还是以为他曹佾拿不动刀了？ “这位高家兄弟，你拿自己的妹子和花魁比是不是有点...” 这话曹佾没有说完。 毕竟要是真说全了，那就等于是和高家撕破脸了。 但那个小胖子却像是没有听懂般，不依不饶道：“你什么意思？” 起先曹佾还以为这小胖子是真傻。 可就在他要再次解释的时候，却看到那小胖子的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虽然这个动作十分细微，却也让曹佾知道自己是被对方耍了。 哎，也是他大意了。 能被高继勋这条老狐狸带在身边的后辈，又哪可能是好相与的！ “喂，曹家小子。 翁翁可是让你给我解释呢，你怎么突然做起哑巴了。” 曹佾见这小胖子是真准备和他死磕，心中一股无名火猛的窜了出来。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高家兄弟，你觉得我这首诗写的如何？”曹佾淡淡的道。 斗狠是吧，他可从来没有怕过谁！ 果然，那小胖子先是一愣，然后就连连退了数步。 曹佾见状，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想。 倒是高继勋这老狐狸，笑着上前两步道：“小子，文采不错啊。 我就让你帮老夫解释下，这损人的诗就立马想出来了？” 曹佾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老狐狸想要借机发难。 于是也不等高继勋威胁，就连退数步道：“高老将军，明人不说暗话。 你和这位高家兄弟，故意摆了个套想让我往里钻。 要是我不回击一下，岂不是给你们留了把柄？” 这高家祖孙俩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为了套路他，甚至连高月那小娘皮的清誉都搭上了。 不过高继勋似乎也自知理亏，讪讪的道：“小子，老夫要是真想对付你，还需要耍手段？” 曹佾闻言是真的怒了！ 也不理高继勋这个老狐狸，直接对一旁的梁三道：“梁三，拿上铜锣将刚刚的事给我满大街的嚷嚷。 不用弄得满城皆知，只要让我曹府附近的住户知晓就可以！” “小的这就去办！” 梁三有功夫在身。 虽然最刚开始的时候，没能将他从高继勋给夺回来。 但只是从高家子弟手中逃脱，却也是眨眼之间的事。 果然，梁三只是几个腾挪，就已经冲出了高家众人的包围。 这下倒是轮到高继勋这只老狐狸慌了。 “臭小子，你这是想和我高家死磕？” 曹佾见高继勋眯起了眼睛，笑着点了点头道：“公道自在人心！ 我只是想让街坊四邻帮着评评理。 高老将军先是带着家中子弟强闯我曹府，然后又屡次为难小子。 曹家和高家现在都深陷危机！ 与其事后遮遮掩掩的，引起官家和圣人的忌惮。 倒不如将事情闹大，让全汴梁的百姓都知道。 反正从头到尾，我曹家都没有半点失礼的地方！” 曹佾说完这话，曹琮等众位叔伯全都戒备的将他护在了身后。 而曹家的一众部曲也是反应了过来，全都抽出了腰间的兵器。 看到这副场景，曹佾的心不由一暖。 其实他刚说完那些话，就后悔了。 怕高家众人将他毒打一顿。 更怕众位叔伯为了息事宁人，将他推给高家。 好在，他的众位叔伯比他爹曹玘有担当。 要是此时他爹在场，说不定得向高家磕头请罪了。 高继勋显然被气的不轻，紧握着拳头道：“曹佾，你可清楚将事闹大的后果？” “清楚！ 事情一旦传入圣人和官家的耳中，往各军安插族中后辈的事也就黄了。 至于高家小娘子么，还请高老将军回府后替小子我说声抱歉。 当然，刚刚那位高家兄弟既然不惜以自家姊妹设局，肯定也不会在乎她的名声。” 其实，从高继勋叫他全名的时候，曹佾就知道这老狐狸对他起了杀心！ 与其装怂，倒不如坦然面对。 “曹佾，你是想拖累曹家与我不死不休？”高继勋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放狠话还有用么？ 曹佾不知道这只老狐狸是怎么想的，但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曹家。 “高老将军，您又何必要自欺欺人呢？ 现在你我两家都是圣人（刘娥）的眼中刺肉中钉。 我们曹家这个时候与高家闹翻，对我们曹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么！” 高继勋闻言，紧握的拳头突然舒展了开来，安抚了高家众人一番后道：“你小子是从一开始就想着拿我高家当梯子，好让曹家摆脱危局？” “不是... 都是被您老和那位高家兄弟给逼得。 解我曹家危局不难，本来是用不着踩着你高家求活的...” 曹佾可是真心话。 因为他有信心说服王曾，帮曹家度过眼前的危机。 可是现在不需要了！ 因为与高家的交恶，其余将门必定会疏远曹家。 就算四伯曹玮回到汴梁，被孤立的曹家也不再会引起刘娥的半点忌惮了。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曹佾本不想做。 不过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他倒是该好好想想怎么保住曹家在将门中的地位了。 而高继勋此时也清醒了几分，苦笑了声道：“棋差一招啊！ 老夫今日带人来你曹府，本是想着用你来补偿月儿那丫头。 没成想，非但被你小子摆了一道，还将我高家儿郎的前程都给断送了。 小子，事到如今你可有补救的办法？” 不老实！ 这老狐狸虽然言辞恳切，但话里话外还是想让他出主意。 各个勋贵的府中，哪家会没有皇城司安插的探子。 高继勋之所以又将话题扯到补救的上面，无非是想让他表露在皇城司眼中。 曹佾哪里会顺了这老狐狸的心意，强做镇定道：“高老将军，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其实从您一进曹府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您不是输在小子我的算计，而是输在了你对圣人和官家的忌惮！ 我曹家已经做好了安守富贵的准备，就是不知道你高家会如何选择...” 第三十六章 事了【第一更，求收藏求推荐】 高继勋没有回答曹佾的这个问题，而是默默的带着高家众人离开了。 看着高继勋那略显落寞的背影，曹佾第一次觉得想要在大宋求个安稳顺遂其实也不容易。 “佾儿，你刚刚做的是不是有些过了？” 见说话的是曹琮，曹佾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毕竟他刚刚可算得上是对高家落井下石了。 曹佾不知道刘娥会怎么惩处高家。 但至少让四伯曹玮回京的事算是妥帖了。 “八叔，今日的事闹的有些大。 怕是很快各府的就会差人来了解详情。 虽然是高家有错在先，但咱们也不能可以抹黑高家。 最好吩咐府上的人谨言慎行，别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才好。”曹佾收敛了繁乱的思绪，对曹琮行了一礼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 哎，都是落难的武勋，这高家属实也太嚣张了些。” 曹佾见曹琮对高家心生埋怨，就知道他这八叔是没有弄清高继勋真正的谋划。 难道曹家掌事的这群人，真就只有四伯是个明白人么？ “八叔，今日高老将军看似鲁莽，其实却也不失为一个破局之法。 他本就在宫宴的时候得罪了圣人和官家。 而圣人对四伯又颇为的忌惮。 高老将军今日来曹府，本是想借着打压咱们曹家，来平息圣人的怒火。 但因小侄提出了让族中后辈去军中历练，才稍微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估计他这计策怕也是临时想出了。 要是给高老将军足够的时间推演一番，怕是咱们曹家就在劫难逃了。” 曹佾说这话时很平静，但却让他的众位叔伯全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其实，就在刚刚帮曹琮分析的时候，曹佾也发现了自己的许多不足。 要是他能学高家那个小胖子逮住一个错处就紧咬着不放。 那说不定就不用帮高继勋出主意了。 虽然他出的那个主意对大宋有利无害，但却也将自己再次暴露在了刘娥和赵祯的眼前。 “佾儿果然是长大了！ 光是这份心智就将我们众位叔伯给比下去了。 佾儿，你真打算跟随吕相去当文官？ 以你的聪慧要是投身军中，将来的成就说不定会比你四伯还高。”曹琮道。 只见这话一出，曹佾的几位叔伯纷纷附和。 这可把曹佾给吓到了！ 当武将？ 要是曹佾穿越到唐朝，那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 但他穿越的是大宋啊！ 连没有功名在身的穷书生都看不起武将。 这武将当来又有何用？ 曹佾可不敢再让自家的叔伯们胡思乱想下去，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 四伯之所以能功勋卓著，除了四伯本身用兵如神外，其实靠的还是当初的寇相公有识人之明。 咱们大宋的武将只能领兵，却无决策权。 一旦有了战事，自身的荣辱生死全都交托在了作为统帅的文官手中。 侄儿不想由别人掌控自己的生死，能得恩师看重更是侄儿的机缘。 所以侄儿想当个文官！” 他可没有自大到告诉叔伯门自己今后必定入阁拜相。 毕竟，以他的出身即使当了文官，也不会得到重用。 与其让他们以后失望，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提。 不过曹佾也知道曹琮今日之所以会提及此事，怕是已经明白了他日后的处境。 但他也野心真不大！ 只想着安稳的度过一生... 至于今后会走到何种地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曹佾不敢在叔伯面前走神，所以急忙收敛心绪道：“八叔，还请你派人拦住爹爹。 告诉他今日不用去王相公府上了。” “为什么你不亲自告诉他？” 见曹琮这么问，曹佾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侄儿既然已经拜了吕相公为师，那自然该去恩师府上求学。 也是小侄昨日忙糊涂了，居然忘了这点。” “行，那你去忙吧。” 曹佾闻言如释重负，看来叔伯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 重新梳洗一番后，曹佾就往吕府赶去。 因为太过匆忙，曹佾将出行的事全都交给熙儿去办。 但马车才一出了曹府，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熙儿，赶车的那人你可认识？” 见曹佾这么问，熙儿摇了摇头道：“不认识，我也是今天第一次将他。” 这可引起了曹佾的警觉。 要知道今天他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如果高家不惜动用埋藏在曹府的探子来报复自己，那他岂不是要凉？ “熙儿，你怎么不选个熟识的人来赶车？”曹佾小声道。 熙儿也是个聪明伶俐的。 见曹佾这么问，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郎君放心，我虽不认识此人。 但他可八老爷亲自带我去虿房挑选的，绝对忠心咱们曹家。” 曹佾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笑着对熙儿道：“熙儿，虿房是什么地方啊？ 你又为什么会选择他？” 可让曹佾没想到的是，他只是随口这么一问。 熙儿却被吓的直接哭出了声道：“郎君，是小奴刚刚口不择言，您莫要再打听这些了。” 曹佾见状安慰了几句熙儿，不过却将这‘虿房’记在了心里。 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曹家的底蕴啊。 要是他没猜错，这个‘虿房’应该就是曹家埋藏在暗中的精锐。 不过此时熙儿却更让曹佾好奇。 他不怀疑熙儿的忠诚。 毕竟熙儿当初可是侍奉过老太君的。 但熙儿这个侍女，能知道这些秘密显然很不寻常。 “熙儿，你是老太君派来保护我的？” 果然，曹佾这话才刚一出口，原本还哭的梨花带雨的熙儿，突然猛地抬头看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熙儿才恢复了以往的活泼道：“郎君，这些可都是你自己猜出来的。 熙儿可什么都没有说过。” 第三十七章 敲打【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 看着熙儿一副死不认账的样子，曹佾不由松了口气。 虽然他知道老太君派熙儿照顾自己，是想让熙儿护自己周全。 但经历了梁三的事情后，曹佾再也不想受到亲近之人的欺骗。 “熙儿，赶车的那人以后会归于咱们小院了么？” 见曹佾问起了这个，熙儿为难的摇了摇头道：“他只是临时充当下少爷的护卫。 不过少爷要是想将他招为手下，可以直接去求八老爷。” 曹佾闻言不由有些意动，不过紧接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毕竟曹家培养一个精英必定付出了许多心血。 而他只要安分守己一些，应该还用不到这样的精英。 好在，等曹佾想通这些的时候，马车总算是来到了吕府。 “郎君，按礼数这弟子初次登门，需要弟子本人去与门房沟通。 需要打点的物件，我已经替郎君准备好了。 全都是府上的珍品，应该很容易就能过关” 熙儿边说着话边将一个食盒送到了曹佾手中。 曹佾打开食盒一看，里面除了各式的玛瑙翡翠之外，还有一个个精致的荷包。 这也太豪横了些吧？ 要知道他的小院可是连买炭火的钱都没有。 “熙儿，这些都是咱院子里的东西？” “郎君说笑了... 这些都是老爷命管事备下的。 要是单凭咱们院子的那点家底，怕是短期内是等不了门了。” 呵呵，看来这次真的是大出血了啊。 “熙儿，这每人该给多少，可有定量？” 见曹佾问起了这个，熙儿笑着道：“各家的门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郎君您除了要给荷包外，玛瑙翡翠也需各给一件。 入了府门后，就无需打点了。” 曹佾闻言不由疑惑。 要真是这样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准备这么多啊！ 不过就在曹佾打算问个明白的时候，吕府的门子已经迎了出来。 来人大概二十多岁，身着光鲜不说，一身气质即使说是文人士子也没人会怀疑。 曹佾自然不敢托大，依照熙儿的指点从食盒中取出了一份见面礼。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门子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却怎么都不肯接。 这可让曹佾为难了。 难道是吕夷简特意嘱咐了自家的门子，要刁难他一下？ 好在那个门子见曹佾面露不悦，笑着解释道：“见过曹衙内。 小人吕升，是这吕府的七个门子之一。 不是小人不接衙内的赏赐，而是这礼得当着大家的面一起送。” 曹佾闻言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这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他懂。 也幸好眼前这吕升对他没有什么坏心思。 要是刚刚他真收了自己的见面礼，一会遇到其他六人事，怕是还需再多给他一份。 想通了这些，曹佾不由对吕府家风感到钦佩的。 都说这宰相门前七品官。 吕家能将一个门子培养到这种地步，也难怪吕家能满门朱紫了。 “吕兄不愧是恩师钟意的人，之前是曹某误会了吕兄了。” “当不得曹衙内称一声‘吕兄’！ 要是曹衙内不嫌弃，直呼小人名字即可。 您是老爷的门生，刚刚那话要是让旁人听了去，小人的差事可就不保了。” 曹佾见吕升推辞，倒也顺势答应了下来，并跟着吕升来到了吕府的门房。 要说这吕家可真是细致！ 单是一个待人接客的门房，装点的就比他那小院还要精巧。 曹佾进去后仔细打量了几眼。 没过多久，吕升就带着其余六位门子一同前来。 曹佾与其余六人又是一番寒暄。 这回，熙儿替他准备那些物件才总算是送了出去。 本来曹佾以为接下来就该是去书房等着吕夷简了。 但吕升只是随意找了个空屋子将他安置，就带着其余六人离开了。 起初曹佾还以为是他之前犯了什么忌讳。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的逝去，曹佾渐渐的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要是他没猜错，今日吕夷简并未被叫入宫中。 而曹府发生的事，想必吕夷简也是全部知晓了。 自己在宫宴时就已经出尽了风头，今日又狠狠的坑了高家一把。 吕夷简作为自己的师父又怎会不好好敲打自己一番呢？ 想通了这些，曹佾倒是放空了心神，闭目养神了起来。 时至正午。 就在曹佾觉得腹中有些饥饿的时候，吕升终于提着一个食盒再次出现。 曹佾知道这是吕夷简在磨砺自己的性子，所以也没有询问何时才能见到吕夷简。 而是与吕升闲聊了几句后就开始进食。 直到吕升收拾了碗筷再次离开，曹佾依然安静的候着。 天色渐暗。 曹佾已将近枯坐了整整一天。 纵使他知道缘由，也不由觉得有些无聊。 好在，最近他一直在临摹字帖。 在脑海中检讨起临摹时的不足，倒也又打发了一些时间。 就在曹佾再次感到腹中饥饿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不过来人不是吕升，而是吕夷简。 曹佾见状，急忙起身行礼道：“学生拜见恩师。” “嗯，知道我为什么将你晾在门房么？”吕夷简淡淡的道。 “学生知道...” 吕夷简见曹佾没有将话说下去，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佾儿，你真的很聪明！ 但是老夫为官数十载，见过的聪明人又岂能数的过来... 他们有的才华横溢有的善于谋算，但却没有一人跻身六部九卿。 你可知为何？” 曹佾闻言，不由细细体悟起吕夷简的这番话。 但也是细品却越是心惊。 吕夷简似乎是知道他明白了话里的意思，继续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比庸人更脆弱。 佾儿，今日你用高家满门的前程为曹家脱困。 可有想过后果？” 曹佾见吕夷简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恩师，全是弟子的错...” “哎，你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难得了。 不过佾儿，你可知道给高家出谋划策的是何人！”吕夷简道。 “弟子不知...” “哎，是李相公指使高老将军去曹家闹事的。 你今日可不单单得罪了高家，连李相公也一同得罪了！” 第三十八章 枉尺直寻【第三更，求收藏求推荐】 没想到！ 真是没想到！ 如果上次李迪借包拯的事恶心自己只是小打小闹。 那这次挑唆高家，可就是实实在在的结仇了！ 按说这李迪也是名垂千古的贤臣，何必要三番两次的针对自己和曹家呢？ 可这个念头刚一生出，曹佾自己就否决了。 李迪不可能针对曹家！ 毕竟，他们曹家除了曹玮外，再无能人... 所以李迪针对的，从头到尾都是他曹佾！ 可曹佾寻思了半天，都想不出原因，只好向吕夷简求教道：“恩师，我曹家如今并无猛将。 可是说对学生并无任何助力。 李相公为什么要三番两次针对我呢？” “呵呵，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爱才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到了我与李相公这样的位置！ 你是老夫的弟子。 以大娘娘那谨慎的性子，即使你日后入朝为官，她也必定不会将你安排在我的手下。 所以李相公才会屡次对你和曹家出手。 为的只不过是想将你收入麾下罢了。 毕竟只有打掉你一身的光鲜，才能彻底将你收为己用。” 就是为了这个？ 当曹佾在得知原因的那一刻，简直都想与李相公拼了！ 想招揽他直说啊！ 至于牵扯上整个曹家么？ 要知道曹家能有今日的地位，可都是曹家众人出生入死拼杀出来的！ “恩师，李相公这么做，可有想过我曹家满门？” 吕夷简见曹佾说起了这个，笑着摇了摇头道：“李相公为人果决，对大宋的忠心无人怀疑。 但他的是非观太过鲜明，向来讲究个‘非友即敌’！ 这也是李相公为什么明明比我与王相年长，却只能做坐镇秘书监的原因。 哎，你生的晚了些... 当年的寇相比李相公更甚。 要不然也不会将丁谓给逼成了那样。” 曹佾闻言，心中也是无限的感慨。 这大宋的文官狠起来，可真是杀人于无形啊！ 不过既然知道了是李迪有意打压自己，那要是不报复回去，就不是他的性格了。 当然，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扳倒李迪可能有些痴人说梦。 但李迪挑拨高家的事，做的可并不高明。 只要能引起刘娥的注意。 那都用不着他出手，李相公也定会元气大伤。 估计是见曹佾许久都不说话，吕夷简皱眉道：“佾儿，你是想要报复李相公？” “恩师，如今出了高家这档子事，我与李相也算是彻底结怨了。 就算学生这次肯忍气吞声。 但梁子已经结下，想必李相公定会报复学生吧？ 学生觉得，与其日日防备倒不如主动出击！” “呵，好大的口气！ 李相公再怎么说也是历经三朝的老臣。 你如今连个功名都没有，拿什么和他斗！” 曹佾见吕夷简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道：“恩师，学生可没打算直接出手！” 果然这话一出，瞬间引起了吕夷简的兴趣。 曹佾倒是没有藏着掖着，继续道：“恩师，学生有三策！ 一是利用今日之事，加深刘娥对李相的忌惮。 毕竟，高老将军连官家的脸面都敢不顾，却能轻易的听信李相公的建议。 要说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交易，连学生自己都不相信。 二是学生明日想亲自去李府负荆请罪。 李相公既然喜欢来阴的，那学生就反其道而行。 背着荆条去李府门前跪着。 当着全汴梁百姓的面，求李相给学生一条活路。 至于这第三么，那就要看前两条的效果了。 李相本就有暗疾在身。 要是李相能怒急攻心，那他今后很可能就要一直在床上养着了。” 曹佾其实还可以将包拯的事抖落出来。 但这三条足以让李迪贬官或者流放了。 实在没有必要再拿包拯的前途做赌注。 “好计谋！ 可惜除了第一条外，其他两条不能用。” 曹佾闻言不由暗叹可惜。 他这三条计策可是环环相扣的，要是只用第一条，根本就整不死李迪。 “恩师，可否告诉学生原因？” 见曹佾这么问，吕夷简突然眯起了眼睛道：“佾儿，你应该也知道大娘娘活不久了吧？” 听到这话，曹佾濡染觉得如遭雷击。 看来刘娥的身体状况已经被朝臣们知晓了。 这样一来，为了稳定朝局，李迪确实不能出事！ “恩师，学生明白了...” “明白就好！ 官家对李迪的信任只在王相之下，此时就和他斗个鱼死网破实在不值。 等官家亲政之后，徐徐图之方是上策。” 曹佾知道这是吕夷简的托词。 要是失去了这个机会，想好扳倒李迪怕是千难万难了。 “恩师，你刚刚只说了王相与李相。 那您在官家心中是何等地位呢？” 见曹佾问起了这个，吕夷简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老夫的为官之道是燮理阴阳。 无论是大娘娘掌权也好，还是官家掌权也罢，对我都没什么影响。 至于官家对为师的态度么，不说也罢。” 曹佾本以为吕夷简是和刘娥有一腿呢。 但听到‘燮理阴阳’四字后，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别看这四字说起来简单。 但真要是将此当成为官之道，其中的艰辛又是何等的艰辛。 除了要好好辅佐君王外，还要调和好君臣之间的关系。 这要是换了他的话，怕是用不了两天就得被逼疯了！ “佾儿，是不是对为师很失望？” 曹佾现在对吕夷简那是满满的敬佩，见吕夷简自嘲，急忙躬身行礼道：“恩师大才！ 学生读孟子，觉得那句‘枉尺而直寻，宜若可为也’最为发人深省。 学生这时才真的知道，是自己错了。 明明可以在小事上受些委屈，以求得最大的好处。 但学生却意气用事，白白浪费了许多的机缘。 学生如若能步入朝堂，除了会继承恩师的‘燮理阴阳’外，也会将这‘枉尺直寻’记在心中。” 只见曹佾这话才刚一说完，一直端坐着的吕夷简就猛的站起了身子道：“收徒如此，夫复何求！ 佾儿，从今往后你每日辰时需到老夫府上。 只要老夫有空，定会指导你一二。” 第三十九章 太优秀也是我的错？【第一更求收藏求推荐！】 曹佾得知自己今后每日都能来吕府，自然十分高兴。 要知道见面三分情。 先不说吕夷简的教学水平如何。 单是每日都能在吕夷简面前刷下存在感，这波就稳赚不亏。 可就在这时，吕夷简突然神情一肃道：“对了佾儿，昨日你送王相回府，他可有对你说了什么？” 哎！ 看来吕夷简虽然对他不错，但还并不是真的放心自己啊... 不过这倒也正常。 毕竟王曾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将女儿嫁给她。 吕夷简有此一问，也是人之常情。 “恩师，多虑了。 王相先是拿宫宴上发生的事情考教了学生一番。 然后送了学生一卷河东先生手书的拓本，就让学生自行离去了。” 果然，这话一出吕夷简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慈爱。 “嗯，看来佾儿你真的很得王相的喜爱啊。 这还没入太学呢，就提前为你的秋闱铺路了。” 果然能当宰相的人，没有一个是平庸的！ 他只是提到了拓本，吕夷简就猜出了这么多。 不过曹佾可不想让吕夷简觉得他已经投靠了王曾，所以急忙躬身道：“恩师，能得王相厚爱全是运气使然。 但学生觉得，以我四伯的心智应该不会轻易同意与王相府上结亲。” 只见这话一出，吕夷简就上下打量了他许久才道：“给王相公当女婿难道还辱没了你曹家不成？ 你倒是给老夫说说，曹玮那厮为何不会轻易答应。” 曹佾闻言，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吕夷简再一次的试探，急忙答话道：“恩师，学生是曹家嫡子！ 即使有幸拜入恩师门墙，但家中依然有许多叔伯希望学生在军中某份差事。 我四伯也算是曹家的唯一能端得上台面的人物了。 学生既然能使得王相亲去书信，想必学生也已经引起了自家四伯的兴趣。 要是学生猜的不错。 学生的婚事得等四伯回汴梁后，亲自考教一番才能定下。 至于四伯怎么与王相周旋，学生就猜不到了。” “哈哈，说的不错！ 可惜老夫已经收你为徒，要不老夫定也想招你为婿。” 这话吕夷简说的随意，但听在曹佾耳中却如遭雷击。 吕夷简说的可是‘招婿’啊... 他曹佾好歹也是曹玘的嫡子! 要是真当了赘婿，那还不得沦为汴梁城的笑柄 而且吕夷简为人沉稳，更是不会无的放矢的提及此事。 难道说吕夷简这是想提醒自己，王曾已经起了让他入赘的念头？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曹家可就危险了。 李迪招揽他的手段，曹佾可是才领教过。 王曾比李迪官大不说，还深的赵祯的信任。 如若王曾真起了这等心思，那他曹家可真是在劫难逃了啊！ 想到这些，曹佾也有些不淡定了，急忙对吕夷简行礼道：“还请恩师救我。” “佾儿，可是想到了什么？” 曹佾见吕夷简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 “恩师，王相可是动了让我入赘王家的念头？” 见曹佾这么问，吕夷简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 当日在樊楼，最看好你的人其实并不是为师，而是王相。 王相年过半百，膝下却只有一个亲女和一个过继来的嗣子。 他对亲女一向宠溺，又岂会放心将爱女嫁去曹府。 当然，你也有错。 樊楼那次，王相还没想着要你当赘婿。 但你在宫宴上太过耀眼了！ 王相公状元及第，在见识了你的文采和心计后，生出了这般想法也属正常。” 懵了！ 曹佾听到吕夷简的这番解释后是彻底懵了！ 这找谁说理去... 难道太有才，还是他的错了？ “哎，学生好不容易才说通家父，得以搬出曹府。 可再也不想住进那朱门高院了...”曹佾叹息道。 本来他这只是有感而发，却没想到引起了吕夷简的注意。 只见吕夷简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道：“佾儿，你说曹玘同意你搬出曹家了？” “嗯，学生想当文官，自然要和家中疏远些。 家父已筹备着在太学附近帮学生置办房舍，只等着长姐入宫就能搬出曹府。” “好好好！ 没想到，佾儿你竟然说通了曹玘！ 既然你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那为师我就再帮你一把，免得你成为汴梁城的笑柄。”吕夷简道。 曹佾闻言不由松了口气。 吕夷简既然敢说这句话，那就证明他已有了算计。 “恩师，不知道您要如何帮学生一把？” 见曹佾问起了这个，吕夷简捋了捋胡须道：“佾儿，你可知王曾近些年来处处针对老夫？” 知道啊！ 要是历史没有变差，这两位最后还因为争锋相对，同时丢了相位呢！ 但这些话曹佾不能说！ 只能装作一脸不解的摇了摇头道：“学生不知...” “呵呵，倒是难为你了。 连朝中许多大臣都没发觉的事，你一个小辈又怎会知晓... 不过，自从官家大婚之后，王相就开始暗暗针对为师了。 佾儿，可知其中原因？“ 见吕夷简又在问自己，曹佾仔细的思考了许久道：“官家年岁渐长，亲政只是早晚的事。 王相故意针对恩师，怕是想要提前压上恩师一头。” 哎，王曾这是想给三相定个位次啊！ 这要是让王曾做到了，那王曾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相。 吕夷简似乎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叹气道：“王相有当权臣的心，老夫理解。 但他想要在官家羽翼未丰的时候当这个权臣，老夫却是不许！ 佾儿，你的危局不难解。 可敢现在就随为师去那王曾府上一趟?” 曹佾自然是敢的！ 但当他看到外面那已高悬的明月，有些不解道：“恩师，自然愿意随您去王相府上一叙。 但现下已经入夜，为何不选在明日登门拜访？” “有些话还是早些说开的好！ 为师不想与王相两败俱伤。 正好拿你当个由头，好让彼此都保住些面皮。” 曹佾闻言不由对吕夷简更加佩服了起来。 看来这‘燮理阴阳’的为官之道，还真不是嘴上说说！ 第四十章 冷落【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 曹佾师徒二人没敢耽误时间，直接驱车赶往王曾的府邸赶去。 别看王曾与吕夷简官位相当，但两人所住的地方却相离较远。 吕家百年积累，宅院是安置在大相国寺附近，可谓是汴梁城中最金贵的地段。 而王曾的府邸却临近汴河，虽然远离闹市，但和大相国寺想必却也略显冷清。 当然，官员能在汴梁城有处自己的房产已实属不易了。 要知道许多四品以上的朝中大员，都还是靠着租住勋贵及宗室的别院立足汴梁。 吕夷简本就不是话多之人，从上了马车开始，师徒两人就是彼此对视着。 或许是吕夷简怕曹佾孩童心性坐不住，开口道：“佾儿，等到了王相府上，你切莫冲动。 有为师帮你周旋，是不会让他顺心如意的。” 曹佾听到这话，心中不由涌起了一股暖意。 说来惭愧，这种暖意王曾也从给与过他。 要不是王曾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曹佾还真不想走这么一遭。 “恩师，学生明白了。 不过学生觉得，恩师与其向王相求和，倒不如更进一步寻求合作。 毕竟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虽然您不想让王相在官家羽翼未丰的情况下成为权臣。 但却可以在合理的情况下给与他些好处...” 吕夷简起先还对曹佾的说辞不以为意。 但见曹佾只将话说了一半，却皱起了眉头道：“好端端的怎么停下了？” 他本想继续说下去，但就在这时车却恰好停了。 “哎，先下车吧。”吕夷简道。 曹佾见状急忙搀扶吕夷简下车。 夜色渐深。 马车不远处那涓涓流过的汴河水，将此处衬托的更为孤寂。 吕夷简对曹佾刚刚的那番话颇感兴趣，追问道：“佾儿，你给为师说说，该给王相许些什么好处？” “恩师，你不觉得王相住的地方太偏僻了么？ 王相可是中枢平章事，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我大宋。 学生知道你如今兼着全知开封府这个差事。 要是您能帮王相公换个合乎身份的府邸，想必以王相公的性子，是会承您这份情的。” 吕夷简闻言没有当场评判，而是细细思虑了许久后才微微对他点头道：“说的在理！ 不过佾儿，为师有更好的法子。 你父既然已经开始给你在太学附近备好了宅院。 那等你与王相的爱女成婚后，将王相也接入你的府中。 岂不是还能彰显你颇重孝道？” 不行！ 绝对不行！ 先不说这门亲能不能成，单就与王曾同住这点就是个坑。 大宋是注重孝道。 但他搬出曹府本就容易遭人诟病。 要是真如吕夷简说的那样，成婚后将王曾接到府上。 那满汴梁城的人还不得骂他数典忘祖？ “恩师，学...学生觉得此计不妥。” 吕夷简见曹佾窘迫，笑着摇了摇头道：“呵呵，为师刚刚只是与你开个玩笑。 不过为师想让你和王相做个邻居。 为师早年曾有幸被先皇赏赐了两处毗邻的府邸，位置正好就在太学的附近。 本还想着等子孙辈出府单过时送出去。 正好你姻缘天成，为师就将这两处宅院当做给你的贺礼吧。” 曹佾闻言，心中不由一喜。 只要宅院是吕夷简送的，那他之前的种种顾虑，皆都消散于无形。 “学生谢过恩师。”曹佾道。 “呵呵，你我之间又何须言谢... 不过佾儿，千万不远怨恨王相。 他想招你为婿，其实是将王家的满门荣辱都压在了你的身上。 为师赐你府邸亦是如此。 假如有一天你能做到为师如今的位子，那我吕家的后辈，你需多照顾一二。“ 曹佾知道这是吕夷简的心里话。 所以也没推辞，只是对略显老态的吕夷简恭敬的行了一礼。 在大宋，师徒关系其实并不亚于亲生父子。 吕夷简在出发之前，既然将自己的为官之道都告诉了他。 那就证明是将曹佾当成了亲传弟子。 有了这层关系，他算是和吕家彻底的绑定在了一起。 即使吕夷简不说，将来扶持吕家的一些亲族也是应该的。 或许是吕夷简见他如此郑重，笑着捋须道：“好了，咱们耽误的时间也已经够久的了。 你亲自去叫门，好显出咱们师徒俩的诚意。” 曹佾闻言也不犹豫，快步走上前，唤来了王曾府上的门子。 在说明了来意后，曹佾就回到了吕夷简身旁等候。 本来，曹佾觉得有吕夷简相陪，王曾会亲自出门迎接。 但他们师徒等候了许久。 非但没等到王曾，甚至连个最初遇到的那个门子也没等到。 曹佾没想到王曾会这么不给吕夷简面子，有些无奈道：“恩师要不我再去叫一次门？” “呵呵，不用那么麻烦。 说起来为师也是受你连累！ 和为师一样，王相迟迟不肯现身，是为了磨砺你的性子。” 曹佾看着依旧风轻云淡的吕夷简，心中一万个不相信。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因包拯的事，李迪是彻底的得罪了王曾。 他就算是真和李迪闹的不死不休，王曾也不会因此冷落他。 要是他猜的没错，王曾就是故意在打吕夷简的脸。 好在他这师父的脸皮够厚，愣是给他找出了个借口。 要是换了旁人，怕是得当场闹起来不可！ 繁星渐落，时光流走。 曹佾与吕夷简两人就静静的在王曾的门前等候了许久。 要知道现在可是才是四月，一阵阵的夜风冻的曹佾身子都有些微僵。 不过连吕夷简都在坚持着，他自然也不敢出声抱怨。 好在，王曾终究是怕事情闹大，派了门子将他们迎入府中。 与上次他来时不同，这次王曾选在了前厅接待他们。 当门子给他们端上了热茶，王曾才总算是姗姗来迟。 “让吕兄等候多时，真是罪过。 不知吕兄深夜来访，所为何事？”王曾淡淡的道。 曹佾看着穿戴整齐的王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难道他们在屋外等待的时候，王曾在换衣服？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原因，身旁的吕夷简就笑着道：“不怪不怪。 想必此时李相公也在府上。 正好吕某有事要与两位相商，不知王兄可否将其叫来？ ” 第四十一章 事情大条了！【第三更，求收藏求推荐票】 曹佾没有想到吕夷简会问这个。 更没从没想过，李迪会在王曾的府上！ 不过，当曹佾看到王曾脸上渐渐浮起一股凝重之色时。 曹佾就明白，吕夷简猜对了... 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本来曹佾是想着让王曾与吕夷简结盟。 然后凭借自己的周旋，慢慢的缓和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李迪的横插直入，却让曹佾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此时王曾已经回过神来，笑着对吕夷简道：“坦夫兄既然都开口，那还请移步书房一叙。” 曹佾见状本想跟上。 但一想到他们所谈之事必定牵扯甚广，急忙停住脚步。 “臭小子，你敢坑高家一把，难道不敢进老夫的书房？”王曾冷冷的道。 惨了！ 看王曾这态度，就知道李迪应该没少说他坏话。 倒是吕夷简有意替他解围，笑着对王曾道：“孝先兄，吕某已经惩治过他了。 不过今日之事你我都心里明白。 要是佾儿任由高老将军胡来，那折损颜面的可就是官家了。” 高明！ 果然抓住一点错处，死咬不放才是王道。 吕夷简不提他是如何坑高家的。 单说高继勋想要将自家孙女嫁给他这件事。 这话一出，就连一直不悦的王曾，脸上的怒容也消减了几分。 不过还没等曹佾来得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王曾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道：“臭小子，你就是欠敲打！ 别以为坦夫兄护着你就能任意妄为。 一会见到李相后，看他怎么收拾你。” 这...这是吃定自己了？ 曹佾看着开口闭口就要教训自己的王曾，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吕夷简这回倒是没有阻拦，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好在王曾虽然对他说教，但脚步却没停下。 不到片刻，他们三人就已来到了王曾的书房。 可他才刚一进屋，就对上了李迪那快要吃人的眼睛。 曹佾自然不敢托大，急忙行礼道：“小子见过李相公。” “哼，你还有脸见老夫？” 曹佾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就蹭蹭的往外冒。 难道，就因他人微言轻就活该被算计？ 不过，由于吕夷简的开导，曹佾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李迪硬杠。 所以装作没听见般，站在了吕夷简的身后。 这倒是让李迪又多看了他两眼。 还好，这次是王曾站了出来道：“李相勿怪，怎么罚这臭小子都是您一句话的事。 但坦夫兄深夜来访，必是有要事须与你我相商。 咱们还是先忙正事吧...” 李迪闻言，这才将注意力转到了吕夷简身上。 曹佾知道，有王曾和吕夷简护着，李迪这关不难过。 但就在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时，吕夷简突然向李迪与王曾深鞠一躬道：“吕某恳请二位以江山社稷为重，莫要行那曹操之举。 想必两位相公都知道吕某说这话的原因。 官家虽已大婚，但太祖一脉从先皇在位时就千方百计的想要夺回皇位。 咱们三人都是官家还是太子时的旧属。 要是咱们三个先乱了，那朝堂危已啊！” 李迪闻言直接还在行礼的吕夷简扶起。 倒是王曾闭目思索可片刻后叹气道：“坦夫兄之心境，王某远不及也。 也罢，反正王某也没想过权倾朝野。 以前与吕兄置气，也无非是看不惯吕兄与刘娥走的太近。 既然吕兄今日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今后咱们三人联手便是。” 这就答应了？ 曹佾本以为三人还要好好扯皮一番呢，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 但就在这时，李迪突然猛地推了吕夷简一把道：“哼，老夫差点被你们师徒给糊弄过去了。 坦夫你先来孝先府上，而不是去找我。 难道是以为老夫想要谋权篡位？” “吕某从没这样想过。 之所以先来找孝先兄，也是因为佾儿这孩子说动了曹玘那厮，准许他搬出曹府另立门户。” “老夫信不过你，你让这小子自己说。” 后悔啊！ 要是早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曹佾就老老实实呆在前厅了。 曹佾见吕夷简此时已经再次躬身，只好将目光转移到了王曾身上。 但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他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只见王曾此时就像捡了个金元宝一样，独自在那嘿嘿傻笑。 现在怕就是天塌下来，王曾也还是这个样子。 果然，李迪也瞧出了他的小心思，大喝一声道：“臭小子，你敢无视老夫？” “不敢不敢，还请李相公息怒。 其实小子之所以随恩师前来，主要是想和王相做笔生意。 而且朝中的大事，又怎么是我一个毛头小子能评头论足的。” 李迪听他这么说，非但没有消气，整张脸更是涨的通红。 “你小子还不敢评论政事？ 你可知今日刘娥将高家所有在军中任职的子弟，全都打发到了西京（洛阳）去为先帝看守皇陵？” 疯了！ 刘娥这是彻底的疯了！ 曹佾虽然知道刘娥会借题发挥，但却没想到会做的这么绝... 为先帝守灵，虽然看似恩宠。 但这种活一般都是交由那些伤兵残将的。 亏刘娥也能想的出来，这简直就是想将高家彻底从将门中除名啊！ 曹佾在吕府静坐了一天，是真不知道这事。 要是早知道会闹成这样，曹佾今日就不会出门。 他这可是将高家给得罪死了啊！ 哪怕高继勋再战功赫赫，经此一事高家也注定是要没落了。 想到了这些，曹佾不禁有些兔死狐悲之感道：“回禀李相，小子今日都在恩师府上，并不知晓此事。” “哼，你今日三言两语就将高家打入了谷底。 怕不是早就算计好的吧？” 曹佾一听这话，急忙收敛了心神。 李迪这个老头子坏得很！ 居然想趁着他失神的空档算计于他。 第四十二章 刁难【第一更，求收藏求推荐】 曹佾没有回答李迪的这个问题。 毕竟现在高家被刘娥清算，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要是还敢多嘴的话，怕是李迪更不会轻易放过他。 所以，曹佾学着吕夷简那般，对李迪行了一礼。 “以为不说话，事情就能接过去？” 曹佾闻言就知道李迪是动了真怒了，更是不敢随意开口。 哎，现在他的处境很被动。 先是吕夷简被李迪将乐一军不好帮他说话。 而他刚刚愣神的那个空档又被李迪给钻了空子。 书房中的气氛就在他与李迪的对峙中渐渐变得诡异了起来。 还是王曾最先回过神来，笑着道：“李相公，你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晾着坦夫兄吧？ 如今内忧已生，咱们还需好好商量下该如何应对。” 李迪倒也没有继续托大，往王曾有意说和，对吕夷简还礼道：“要是真出了事，咱们三人见机行事就是。 坦夫，老夫也是被你这宝贝徒弟给气糊涂了。 刚刚老夫要是有冲撞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担待。” 吕夷简闻言自然又是一番恭维，听的曹佾都不由觉得有些头疼。 看着健谈甚欢的三位大佬，曹佾本以为他的事能借此揭过。 但没成想，王曾此时却强行拉了起来道：“李相公，如今已是四月。 既然你有心敲打这臭小子，不如让他参加今年的秋闱如何？ 这小子可是博得了好大的文名，正好借着这次秋闱让他清醒清醒。” 这不是闹呢？ 他如今可连太学都没入呢。 虽然经受过后世九年教育的磨砺。 但真要是和大宋的这些文坛精英们同台竞技，他还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而且，今年朝廷可没有下‘岁举常选’旨意。 也就是说他连参加童子试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韩琦正是靠着此次秋闱状元及第的吧？ 想到这些，曹佾也不敢再装聋作哑了，急忙对李迪道：“科举乃是国之大典，小子没读过几本书，不敢将秋闱当做儿戏。” 可他这话才刚一说完，王曾和吕夷简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曹佾起先还不知道原因。 但仔细一想却恨不得狠狠的抽死自己。 他刚刚那话不是变相帮李迪出了主意么？ 吕夷简也是明白其中的利害，出声劝阻道：“李相公，确如佾儿所言。 秋闱是大事，不容他一个黄口小儿肆意妄为。” 虽然有吕夷简说情，但曹佾此时却还是心中忐忑。 不知道李迪会不会借着这个由头为难他。 也不清楚王曾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好在，李迪只是思索了片刻就叹气道：“算你小子知道分寸。” 曹佾闻言如释重负。 看来吕夷简与王曾的结盟，让李迪多少有了些忌惮。 “哎，既然李相公如此大度，倒是王某枉做小人了。”王曾道。 高明啊！ 此时的曹佾，哪里还能不知道王曾是在帮他。 王曾虽然没像吕夷简那样帮他说情。 但这招以退为进，却让李迪无法利用秋闱做文章。 难道他与吕夷简来之前，李迪已经告诉了王曾这些？ 不过还没等曹佾想明白其中缘由，李迪就伸出手道：“臭小子，老夫因高家的事病情似乎又加重了些。 你帮老夫看看，是否可有解决的办法。” 曹佾知道这是李迪让他帮忙想法子。 但他可不想帮高家，所以故作不懂的诊起脉来。 别说，李迪府上的郎中水平还真高。 上次他只是说出了李迪的些许病症。 这才几天的功夫，李迪的身体就被他们调理了过来。 “李相公的身体已无大碍，用不着小子操心了。” 李迪这回倒是没有动怒，皱了皱道：“你要见死不救？” “李相公，明人不说暗话。 想要让高家娘子坐上皇后之位的并不是你们这些重臣，而是圣人和官家吧？” “你还知道什么？”李迪此时神情带着几分凝重的道。 曹佾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赵祯想要保下高家。 其实在来王曾府邸的路上，曹佾就一直思考李迪这么做的动机。 他本也觉得是因为李迪小看了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和刘娥作对。 可李迪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高家，这显然不寻常！ 毕竟能当上宰相的大佬，哪个不是心思缜密之人。 要是正常情况，李迪应该主动切断与高家的一切联系。 甚至为了不受牵连，借机狠踩高家上几脚。 但李迪没有！ 这只能说明，李迪也是奉命办事。 “小子什么都不知道...”曹佾道。 这事既然牵扯到赵祯，那他可就不好随意插手了。 “不老实！ 难道我当着坦夫和孝先的面还会害你不成？” 虽然李迪这话说的霸气，但曹佾可一点不敢相信。 好在王曾像是知道了什么，替他解围道：“李相公，王某到是觉得咱们可以用高家的事来敲打其余将门。 其余几家可都盯着曹玮空出的那位子呢。 这武将的选任向来都是咱们三司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武将们自行分配了？” “莱州是军事要地，马虎不得。 老夫本想着让高家接手。 但今天闹出这事，怕是还得再委屈曹玮一段时间了啊。”李迪道。 这时赤裸裸的威胁了啊！ 因为李迪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可是一直盯着他看的。 说实话，曹玮不会汴梁对曹家其实更有好处。 但偏偏这话他还不能说！ 曹佾思索了许久，才小声道：“李相公，石家在将门中的地位可比高家强多了。 要是李相公担心无人可用，不防提拔下石家。”。 “哼，你还敢提石头家！ 你知道石元孙与高继勋的关系么？”李迪道。 曹佾被问的有些懵。 武勋世家代代联姻，要真细算起来，他和高家都能攀上亲。 他哪里知道石元孙和高继勋有什么关系。 第四十三章 对赌【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票】 说实话，但凡有丁点可能，曹佾都将石家牵扯进来。 要知道石元孙的祖父石守信，那可是与宋太祖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而石家更是有太祖亲赐的免死金牌作为底牌。 如若曹佾真惹上了石元孙，怕是连吕夷简都保不住他。 “李相，敢问石将军与高家有何关系么？” 见曹佾这么问，李迪略有些为难道：“高老将军曾在战场上救过石元孙的命...” 凉了！ 这回真的是要凉凉了！ 那石元孙身为武勋，定然不会去和刘娥叫板。 但他如果一心要为高继勋报仇，那岂不是会来找自己？ 越想越是心惊的曹佾不由冷汗直冒。 整个大宋怕是也只有屋中的这三位大佬能救自己了吧？ 等等！ 那石元孙与他爹曹玘两人，均被勋贵们戏称为“汴梁家将”。 他们俩连汴梁都没出过，哪来的什么救命之恩啊！ 想到了这些，曹佾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甚至对李迪后续的表演有了些许的期待。 果然，就在曹佾默不作声的时候，李迪故作严肃的道：“小子，现在知道怕了吧？ 帮老夫想办法保住高家。 要不然等石元孙闹起来，老夫可不帮你。” 哎呀呀，这李迪好歹也是当朝相公，难道除了威胁人就不会别的手段么？ 不过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得苟住。 要是李迪这厮恼羞成怒，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或许是见他许久不答，李迪再次开口道：“小子，还没想出办法来？” 曹佾见李迪这是误会了，解释道：“李相公多虑了。 家父在将门中的名声想必李相公也听说过。 石将军与家父同病相怜，必定是不会为难小子的。” 等等，他这是不是又不小心浪了一下？ 曹佾有些后怕的看了李迪一眼。 果然，这老小子听了他的解释后，身子都被气的颤抖了起来。 曹佾见状急忙低头，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吕夷简此时站了出来道：“李相公，让高家子弟去西京守灵的事，既然大娘娘已经定下来了。 那咱们就算百般奔走怕是也有心无力。 我看，要不在高家的小辈中，寻几个可堪大用的，送去军中历练如何？ 有咱们几个照看着，高家总不会彻底衰败下去。” 还是师父高明！ 看来吕夷简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怕高家起复后对自己不利，直接三言两语就断了李迪的念想。 要知道但凡是聪慧些的将门子弟，族中必定会在很小的时候就会帮忙安排职务。 一是为了熬资历。 二是，好位子本就不多，要是不下手快些很可能这位子就归别家了。 也就是像原身那种不务正业的纨绔，才会被家族刻意遗忘。 指望这些人振兴高家？ 除非有什么奇遇，怕是千难万难了。 果然，李迪似乎也听出了吕夷简这话中的意思。 几次想要出言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曹佾默默的将这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之前是他太低估三人手中的权柄了。 今日见到吕夷简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夺去了高家东山再起的希望。 让他对‘权利’二字也有了更直观的印象。 估计是王曾不想让李迪难堪，急忙转移话题道：“坦夫兄，高家的事咱们还需再与官家商议下。 咱们现在还是说说这小子的事吧。” 曹佾知道王曾指的是他独立门户的事，所以朝吕夷简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在，吕夷简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孝先兄，这事我也是今日才知道。 你放心，我已经送了佾儿两座毗邻的宅邸，位置就在太学附近。 等佾儿与令爱成婚之后，虽然分属两家，但你们只有一墙之隔，走动起来也方便。” 吕夷简这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既保全了王曾的面子，又委婉的告诉了王曾，他不愿当王家的赘婿。 但王曾对这建议显然不感兴趣，扫了曹佾一眼道：“坦夫兄有心了。 实不相瞒，小女可是王某的命根子。 之所以动了招婿的念头，其实也是怕小女受委屈。” 曹佾见王曾说的煽情，心里有句mmmp不值当讲不当讲。 谁还不是个小仙女，额...不对... 谁还不是个掌中宝，难道就你王家的人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可就在他暗暗吐槽的时候，吕夷简却笑着对王曾道：“孝先兄，你有什么要求不防直说吧。” 曹佾没想到吕夷简会这么直接。 更没想到王曾平白得了宅院还不够，居然还图谋别的东西。 果然，王曾见听到吕夷简这话，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几分笑容道：“吕兄，我不是故意要剥你的面子。 我只是想和这小子赌一局。” “怎么赌，拿什么赌？” 见吕夷简这么问，王曾突然走到了曹佾身前道：“赌这小子能否进士及第如何？ 要是这小子能金榜题名，就算王某输。 要是这小子没有考中，那就入赘我王家。” 吕夷简闻言，沉吟许久才道：“不知孝先兄能给佾儿几年时间？” 这王曾似乎早有准备，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卷锦帛道：“三个月！ 王某今日进宫求了官家的一到手御。 为的就是让这小子能参加秋闱，吕某可是舍弃了这张老脸啊！ 这事目前只有官家和咱们几人知晓。 要是吕兄肯赌这场，明日我就将官家的手御贴到樊楼外。” 难怪刚刚王曾会跟李迪提秋闱的事。 原来是早就计划好了啊！ 亏他还以为，王曾那么做是为了帮他. 和着是早就挖好了坑，在等着他往里跳啊.... 曹佾是真的没信心和王曾赌！ 毕竟宋朝科举考的是诗、赋、论各一首，策五道，帖《论语》十帖，对《春秋》或《礼记》墨义十条。 诗、赋、帖《论语》倒还还好多，其余几项他可是一点把我都没有。 但让曹佾没有想到的是，吕夷简只是沉这思了片刻就点头道：“这赌约我们师徒接下了！ 不过为了公平，此次秋闱咱们三个全都避嫌如何？” 第四十四章 科举也能速成？【第三更，求收藏求推荐】 吕夷简这话一出，王曾李迪两人自是表示同意。 但这可苦了曹佾！ 虽然三位大佬是当着他的面决定的，但却连问都没问他一下。 这是得有多看不上他啊！ “孝先兄，小徒顽劣。 无论此次结果如何，都请孝先兄看在吕某的面子上担待一二。”吕夷简道。 曹佾听到这话，心中的怨气才消了稍许。 他之所以那么积极地想要搬出曹府，为的就是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么？ 如今可倒好！ 参加了场宫宴各种被当枪使不说。 现如今连自己的名声都被人随意拿去做赌注了。 好在王曾也并没有将事做的太绝，笑着对吕夷简道：“坦夫兄放心，王某从立这个赌约开始，就已将这小子视为自己的半子了。” 曹佾听到这话心里更是觉得委屈。 好在吕夷简看出了曹佾的心事，笑着对王曾道：“孝先兄、李相公，如今诸事已皆谈妥，那吕某就带着劣徒先离开了。” “嗯，都已经子时了，是该散了。”李迪附和道。 王曾见状，倒是也没有强留众人。 但就在曹佾快要走出屋门是，王曾却小声的对他说了句：“比起你入赘王家，老夫更希望看到你金榜题名。” 听到这话，曹佾的身子不由微微颤动。 说实话，无论是吕夷简还是王曾，对他都是真的好。 虽然其中夹杂着许多利益，但这份关照是让曹佾无法忽视的。 不过曹佾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紧跟着吕夷简上了马车。 师徒俩亦如来时那样沉默以对。 直到临近吕府，吕夷简才率先开口道：“佾儿，你可知为师为何会替你应下这场赌约？” “学生猜出了一二...” 吕夷简闻言，笑着道：“那你具体和为师说说。” “恩师，要是学生没有猜错。 虽然今日高老将军来曹府闹事是李相挑唆的，但官家却不希望高家从此没落。 李相受官家嘱托，要保住高家。 可学生靠着恩师与王相联手，让官家的算计落空。 这等于学生交恶了官家。 恩师之所以想让我三月后就下场秋闱，是想趁着大娘娘还掌权，为学生某个官身。 要是等官家亲政，学生哪怕是学富五车，也很难金榜题名了。” 这些都是曹佾在回来的路上才想到的。 吕夷简和王曾两个当朝相公，不可能将秋闱当做儿戏。 能让他们如此急迫，怕也就是剩下赵祯了吧？ 而且王曾在他离开前的那句话，也给了他狠多的提示。 毕竟，无论是比邻而居还是入赘王家，对王曾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能让王曾不惜交恶自己也要这么做的原因，怕也正是如此。 “不错，为师确实是想在官家亲政前为你谋官身。 但这只是其一！ 佾儿，你头脑灵活。 只要你掌握了策、论的行文格式，此项应难不倒你。 至于帖《论语》和对义，为师更是有法子帮你速成。 虽然做不到让你拔得头筹，但却也能让你不落与人后。 而你能否进士及第全要看诗、赋两项了... 晏殊能十四岁入仕，靠的就是这个。 你若能在秋闱时做出宫宴上那等诗作，三鼎甲或许也可一争。” 曹佾闻言，瞬间有些傻眼了。 和着科举还能速成的？ 而取胜的关键在于诗、赋上面？ 这...这简直就是想要苟着，老天都不答应啊！ 曹佾越想越激动，要不是知道吕夷简正在看着，他真想大吼两声。 但吕夷简见并不知道这些，以为他是紧张，继续出言安慰道：“其实王相只要求你进士及第就可。 是为师有些贪心了... 佾儿，咱不争三鼎甲了，你这三个月好好跟为师学。 只要将为师所述全都背会，登上乙榜应该不成问题。” 别啊！ 曹佾现在可是被调动起了无限的热情。 虽然不一定能胜的过韩琦，但三鼎甲他还是要争一争的。 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曹佾就猛的想起他那让王曾皱眉的毛笔字。 这经义好背，但一手好的手书却不是短时间能练出来的。 想到这些，曹佾不由苦笑道：“恩师，学生对于背诵十分自信。 只不过学生前些年过于怠慢，虽然识字但却不精通书道。 学生本想着苦练一番再参加秋闱，但三个月时间学生怕是有心也无力啊。” 吕夷简见他担心这个，闭目沉思了许久。 直到二人回到吕府，吕夷简也并未再开口。 曹佾也明白一手好字对于科举的重要性，以为心中的喜悦也冲淡了几分。 但就在曹佾盘算该怎么补救的时候，吕夷简突大吼了一声：“好办！” 曹佾听到这话懵了！ 难道书法也能速成？ 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曹佾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吕夷简道：“恩师，可是想出了法子？” “嗯，上届秋闱的状元宋祁也算是为师的半个门生。 为师与他父亲宋玘有几分交情，所以在他初入汴梁时指点过他几天。 这宋祁的字横竖等宽、毫无笔锋，虽然看上去美观但为师总觉得有几分匠气。 而且官家自幼酷爱飞白，所以老夫在指点他时，让他以临摹飞白为主。 佾儿你如今年纪尚小，以宋祁那横竖等宽的笔法书写，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种字体及易掌握，以你的天资半月足矣。” 曹佾起先还有些不信，但听到宋祁这个名字的时候却瞬间明白了。 据传这宋祁可是宋体的发明人。 可不知为何，后世流传下来的真迹却大多是帛隶。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吕夷简的指点啊！ 不过曹佾对宋体的了解，自认为比吕夷简还要深。 毕竟打字时用的大多是宋体，就算没有亲手写过，但也能回忆起几分精髓。 第四十五章 爹，你糊涂啊！【第一更，求收藏求推荐票】 师徒二人才到书房，吕夷简就交给曹佾厚厚一摞书稿。 这让身为后世人的曹佾，有了种高考前刷题的错觉。 “佾儿，这些都是为师读书时总结出的一些心得，对你应该有用。 对了，关于墨义你选《春秋》还是《礼记》？” 听到吕夷简这么问，曹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这两本书他都只是听过名字，至于里面的内容却一概不知。 吕夷简见他久久不答，叹了口气道：“也真是为难你了，为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才刚习完四书... 为师在墨义上最擅《春秋》。 但你年纪略小，如若真去以《春秋》准备墨义，怕是朝中会有人觉得你不自量力。 所以，为师觉得你该经常去王相府上讨教《礼记》。”吕夷简道。 曹佾听到还要向王曾请教，心中就有些打鼓。 “恩师，要是学生去王相府上求教，官家会不会误会什么？” 曹佾怕了！ 怕赵祯以为是他与王曾、吕夷简三人联手，故意设的局。 毕竟他已经小小的交恶了赵祯，可不想再给对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吕夷简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会... 官家性子仁善，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就迁怒他人。 算了，这揣摩圣意也是一门学问。 现在和你说再多也无用，等你入了朝堂自己去看清官家是怎样的一个人吧。” 赵祯仁不仁善他不知道。 但曹佾敢肯定，赵祯是个喜欢将利益最大化的人。 要不然赵祯为什么会那么不遗余力的保住高家！ “学生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 带着为师的手稿回府去吧。 再过几个时辰，王相就该派人将官家的手谕贴在樊楼了。 哎，到时候还不知道那些文人士子们会怎么闹呢...“ 听到吕夷简的这声叹息，曹佾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毕竟大部分士子都是靠着日夜苦读，层层遴选才有资格秋闱。 而他只是与王曾打了个赌，就省去了别人几年或几十年的苦功。 那些文人士子们心里能平衡？ 更何况他还是武勋出身，那些文人士子会没有意见？ 相通了这些，曹佾对吕夷简深施一礼道：“学生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明日将琐事都楚离好，省的今后不得安宁。” 曹佾没想到吕夷简会这么说。 要知道他下手可是向来不留情的！ 而吕夷简刚刚那话，明显是让他往死里整那些士子啊！ 看来其中还有些事，是他不知道的... 车辙声声，在这深夜中更显清晰。 曹佾一路上都在想该如何应对那些文人士子，马车就已经停在了曹府门前。 静！ 很静！ 此时的曹府与白日相比，显然是个两个极端。 曹佾回了自己的小院，看到主屋中那零星的灯火，还以为是熙儿在等他。 可他才一推荐房门，就彻底懵了。 因为曹玘与众位叔伯全都到齐了。 “小子，见过爹爹见过众位叔伯。” 曹玘闻言，目光冷冷的盯着他道：“佾儿，你这么晚才归家，可是遇上事了？” 曹佾见曹玘面色不善，就知道他这便宜爹又看他不顺眼了。 “爹爹有话不妨直说...” “逆子！ 你可知自己今日闯了多大的祸？“ 曹佾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冷笑了起来。 这又是要拿他当替罪羊啊！ 他临出门前，府上的各位叔伯可是连句重话都没对他说。 甚至八叔曹琮还专门派了一个护卫守护他的安全。 才一天时间，风向就变了？ 曹佾在心中盘算了许久，见曹玘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无奈的开口道：“爹爹，你说的惹祸是指高家？” “没错！ 咱们将门向来同气连枝。 高世伯纵有千般不对，你也不该将事闹大。” 曹佾本就压了一肚子的火气，如今又听到曹玘这话，哪里还能忍得住！ “爹爹和众位叔伯，可是想让咱们曹府替高家受过？” 只见这话一出，曹玘看他的目光就更冰冷了。 曹佾可不想让曹玘有说话的机会，继续道：“爹爹，想必你已经知道高家是受了李相的挑拨。 但你有想过李相为什么会这么做么？” “高世伯已经告诉我们了，是李相想将你收为己用。”曹玘道。 呵呵... 果然，这事有蹊跷啊！ 高家因他获罪，不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居然还跑来和曹玘谈？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高继勋这老狐狸是想拉众将门一同下水。 毕竟除掉一个高家刘娥不会有所顾虑。 但要是面对团结起来的将门，哪怕是她也不得不低头吧... 看来高继勋与李迪也是塑料友谊啊！ 现如今李迪可是正用高家以往的功勋在四处奔走呢。 高家整这么一出，不是硬生生的打李迪的脸么？ “爹爹，是决定和其余将门联手，对圣人施压了？” 曹佾这话可震惊住了屋内的所有人。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曹佾见说话的是曹琮，笑着道：“我猜的... 对了八叔，高老将军既然能说动爹爹，可是许诺了什么？” “这...这...”曹琮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什么话都没说。 倒是曹玘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站起身道：“高世伯有意让为父接替你四伯的位子。” 难怪啊！ 毕竟曹玘因没出过汴梁，被武勋们轻视了许久。 如今见到了驰骋疆场的希望，他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但这事是他高继勋说了算的么? 想通了这些，曹佾无奈道：“爹爹，你被高老将军骗了！ 高家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能帮到你什么。 而且四伯可是被贬官才去的莱州，你作为曹家家主要是接替了四伯的位置，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么？ 再者，身为武将最忌讳拉帮结派。 爹爹若是不与高家联手，圣人或官家会看在爹爹忠心的份上给爹爹一个领兵的机会。 但要是爹爹您要是掺和到这件事中，怕是咱们曹家会是圣人第二个清算的对象。” 哎，真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啊。 还好曹玘有意将他当做替罪羊，打算敲打他一番。 要是直接跑去为高家奔走，那才真的是要命了！ 第四十六章 有内奸啊！【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票】 在场的众位叔伯也明白了曹佾这话里的意思，纷纷将目光投向曹玘。 曹佾见状心中不由偷着乐。 虽然他不是故意让曹玘下不来台，但他必须趁着这个机会让自己这糊涂爹清醒一些。 要知道长姐入宫后，他们父子俩可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 假如还贪图创下不世功绩的话，那简直就是明晃晃的作死了！ 曹玘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凶险，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好在众位叔伯没有落井下石。 要不然，单是曹玘的所作所为，这曹家家主的位子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爹爹，现下圣人正有意打压将门。 咱们也算是多做多错不做不错。 何不举全族之力让长姐体面的入宫呢？”曹佾道。 但曹玘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只是抬眸扫了他一眼，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无奈啊！ 他哪里还能不知道，曹玘这是将自己给记恨上了。 看来，是时候给他灌些鸡汤使其振作起来了。 倒是曹琮来了兴趣，追问道：“佾哥儿，你给八叔说说怎么个举全族之力？” “八叔，如今郭氏的皇后之位已经不那么牢靠了。 咱们得给长姐配些人手和财帛，难道还怕没有宠冠后宫的一天么？” 曹佾说这话其实纯属是为了帮长姐讨要些钱财。 毕竟皇城司和刘娥都不是吃素的。 要是长姐入宫后真肆无忌惮的笼络人心，怕到时候还得牵连曹家。 而且曹佾也不会当着众位叔伯的面，说什么争夺后位的话。 毕竟，这种事知道人越少越好。 果然，曹琮只是思索片刻就摇头道：“官家钟爱张妃是人尽皆知的事。 你长姐虽然姿色不差，但指望她宠冠后宫怕是不可能。” “八叔，张妃的出身终究是低了些。 其实在侄儿看来，后宫就是朝堂的缩影。 只有咱们曹家简在帝心，长姐在后宫才能大展拳脚。” 曹佾可不希望众位叔伯将曹家的荣辱全都压在长姐一个人身上。 毕竟要想让曹家屹立不倒，单靠一个人是不够的。 所以这些话，还是早些说来的好。 曹琮这回倒是没有反驳。 只不过曹佾见他神色严肃，就知道这位八叔心里面已经有了计较。 而曹玘这时也总算是从打击中恢复了过来，冷声道：“佾儿，简在帝心说的容易。 但咱们曹家手握重兵，要如何让圣人和官家放心呢？” 见曹玘问起了这个，曹佾倒是有些答不上来了。 毕竟各家精心培养出的部曲和族中子弟，才是将门延续下去的根基。 除非曹家自断臂膀，今后不再插手军中事物，那么曹家永远都是当权者忌惮的对象。 似乎是见曹佾迟迟不回答，曹玘闭上了眼睛道：“当武勋难，当这大宋的武勋更难。 一但做的好那就是功高震主，要是做不好更是会牵连全族。 为父也不想着建功立业了，只要能好好的守住曹家就心满意足了。” “爹爹，其实您还是有机会外调的。 如若这次高家真说动了其余将门，那您和众位叔伯的机会就来了。”曹佾道。 曹玘闻言，眼神中透出了一丝希冀来。 曹佾也没藏着掖着，笑着道：“大道无为而无所不为... 爹爹只要安心镇守家中，相信用不了多久，圣人那边就会有旨意下来的。” 曹玘闻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这话。 倒是曹琮皱眉道：“佾哥儿，石家和李家隐忍多年，应该不会被高家笼络去。 你可有法子让他们也入局？” 狠啊！ 他这个八叔别看说话时和和气气的，但这野心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高家如果真笼络够了足够多的勋贵向刘娥发难。 无论结果如何，军中必定会腾出许多要职。 这些职位足够他们曹家与石、李两家平分。 但他这个八叔居然想全都吞下？ 想到这些，曹佾不由的打了个冷颤道：“八叔，做人不能太贪心！ 石、李两家可比咱们曹家底蕴深厚。 就算将大头让给他们，咱们也无话可说。 更别提算计他们了...” “是八叔我贪心了！ 不过石、李两家一直把控着蘭州和環州。 要是朝廷和党项起了冲突，那好处可全都是他们两家的了。“ 曹佾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这八叔平日里是藏拙了。 这蘭、環二州现在可没什么人重视。 但曹琮却能先人一步看出两地的重要性。 这可比高继勋看出永兴军日后大有可为还要厉害。 “八叔，石、李家从太祖朝开始就已经镇守两地了。 这近百年的经营，即使别家有心插手，怕是朝廷那边也不会答应的。” 曹琮闻言久久不语，这倒是让曹佾警惕了起来。 因为曹琮实在太可疑了！ 大宋边境的部署，可以说是各个将门与朝廷达成的交易。 更何况石家和李家的地位已经不单单能用将门来衡量了。 曹琮居然敢打他们的主意，那就肯定有人给他撑腰！ 而整个大宋敢想这事的，怕也只有刘娥和赵祯这对母子了吧？ 想到了这些，曹佾不禁觉得头皮一麻。 他刚刚可是当着众位叔伯的面说了一堆干货，难保就不会传到刘娥或赵祯的耳中。 “八叔，为圣人和官家效命很辛苦吧？” 只见这话才刚一出口，曹琮就眯起了眼睛道：“当然辛苦了。 你八叔我戎马半生，但因为岳丈现如今却只能闲置在家中。 佾哥儿你如此聪颖，将来可别走了八叔的老路啊。” 曹琮这话看似答非所问，但曹佾去从中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和着他八叔居然是曹琮的人。 要是他多留了个心眼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第四十七章 拒绝【第三更，求收藏求推荐票】 不过曹琮没有将话挑明，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 曹佾虽然忌惮曹琮但却也不想彻底与他交恶。 所以也默契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曹佾倒是有些佩服起刘娥这个女人了！ 居然能让曹府的嫡系血脉效命。 光事这份手段和魄力，怕是就远超许多谋臣了吧... 想到这些，曹佾不禁的打量了屋中的众位叔伯一眼。 这才发现，他们居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出不对。 太诡异了！ 出现这种情况无外乎两种可能。 一是他们早已知晓了曹琮的身份，装作若无其事，只是不愿打草惊蛇。 二是他们对曹琮十分的信任，除了自己外其他人根本就往这方面想过。 曹佾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无论从哪方面讲，曹琮都没有害曹家的理由。 好在，曹琮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出言道：“既然佾哥儿已经帮咱们想出了对策，那咱们是不是该散了？” 众位叔伯闻言，都是勉励了曹佾几句后就离开了。 但曹玘和曹琮两人没走！ 曹佾见状，无奈看着二人 而曹玘与曹琮两人似乎是打算和他耗上了，谁也不曾开口。 时间在这种对峙中显得格外漫长。 最后还是曹琮率先败下阵来，带着几分恼怒道：“佾哥儿，你是怎么看穿我身份的？” 曹佾没想到曹琮会如此坦白。 更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自己。 难道就因为是血亲，探子都可以当的这么肆无忌惮了？ 曹佾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八叔是为圣人办事的？” “是也不是...” 曹佾一听这话，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难道说曹琮还是多面间谍不成？ 曹佾不信任他这八叔，对曹玘道：“爹爹，你可知八叔的身份？” “知道...” 曹佾见曹玘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难道是他漏掉了什么？ 就在曹佾自我反思的时候，曹琮开口道：“我效忠的是先帝和官家。 以你的聪慧，应该明白了吧？” 曹佾这话被问的有些懵。 这没头没尾的说辞，让他怎么猜。 曹琮见他久久没有回应，解释道：“我曾是先帝的近身护卫。 所以官家和刘娥对我都很放心。” 懂了！ 他这八叔不算是内奸，而是妥妥的天子近臣啊！ 难怪八叔被曹利用牵连后，即使曹家四处奔走，刘娥都视而不见。 这就是绝对的信任啊！ 想通了这些，曹佾不禁觉得有些脸疼。 他这是被自己给打脸了啊！ 本来还以为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没想到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八叔，可是圣人想要动石、李两家了？” 见曹佾问起了这个，曹琮摇了摇头道：“不是刘娥想要清算石、李两家。 是官家想要靠打下党项的不世之功亲政...” 曹佾一听这话差点没晕过去。 这仗是随随便便就能打的么？ 真当李德明这么多年的“依辽和宋“是怕了大宋？ 不过，就连李迪都知道刘娥的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赵祯为何会如此的急迫呢？ 曹佾虽然心中疑惑，但却不想知道答案。 毕竟，这不是他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人该考虑的。 打定主意不去掺和的曹佾，再次装起了鸵鸟。 屋内再次变得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曹琮带着几分怒气道：“佾哥儿，你可愿帮官家出谋划策？”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这些该是圣人和朝堂诸公考虑的事，小侄连兵书都没读过几本，实在是帮不上忙。” 曹琮闻言不由皱了起了眉头，上下打量起他来。 为攻打党项出谋划策？ 亏他曹琮能说得出口！ 难怪赵祯要保下高家，和着是想让高家当攻打党项的马前卒啊！ 其实曹佾觉得这事根本就是个笑话。 现在大宋连内政都还三分呢，拿什么打！ 文官们会同意么？ 刘娥和她的手下会同意么？ 不过，曹琮现如今在他眼中那可是一只潜力股！ 哪里会让他白白失了圣心... 出谋划策这是文官的事，需要他这个武勋出面么？ “佾哥儿，你要如何才肯帮忙？”曹琮道。 曹佾见曹琮有些不依不饶，叹气道：“八叔，你可是武将！ 咱们先不说这仗能不能打起来，单就是让文官们知道八叔你参与了这事。 这挑起战事的骂名您能背负的起么？” 果然，曹佾这话才一出口。 原本还想再劝的曹琮就立马闭上了嘴巴。 曹佾见他的话起到了效果，继续道：“八叔，以后这种事交给李相公处理即可。 虽然官家信任你，但有些事还是要避嫌的好。 而且小侄觉得官家的计划不可能实施。 官家还未亲政，何言战事？” “呵呵，没想到我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要被你说教。 佾哥儿，有没有兴趣为官家效力？” 这话倒是让曹佾有些纠结.... 能提前抱上赵祯的大腿固然好。 但他三个后就要秋闱，以文官的身份进入朝堂明显要更好一些。 他没想着一步登天，更没想着靠讨好赵祯换取官位。 “八叔，我与王相公打了一个赌。 你可知赌注是什么？” 见曹佾这么问，曹琮的脸上写满了疑问。 他本想趁着曹玘也在，将赌约的事告诉二人。 但就在这时，曹府的管事突然冲进了屋子，与曹玘耳语了几句。 果然，管事才刚说完，曹玘就大喝道：“你个逆子！” 第四十八章 问清缘由【第一更，求收藏求推荐票】 哎，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曹佾并不惊讶曹玘会如此的愤怒。 毕竟与王曾对赌的事，也波及到了曹家。 “爹爹，是孩儿莽撞了... 不过能下场秋闱是孩儿的福气。 要是孩儿真入了太学，将来能不能参加科举还不一定呢...” 曹佾这话可不是无的放矢。 虽然他不知道曹琮的招揽是不是赵祯受命的。 但曹佾明白，赵祯并不想让他当个文官。 要知道，曹琮可是不止一次的劝他好好考虑下自己的婚事了。 之前他并没有注意。 但现在想来，恐怕这是曹琮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对他的提醒。 “你...你个逆子！ 凭你肚子里那点墨水，怎么可能进士及第。” 曹佾闻言倒是没有反驳。 估计现在满汴梁城的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吧？ 倒是曹琮从管事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笑着道：“六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生气也没用。 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去和王相说情吧...” 曹佾可不敢让曹琮介入，急忙道：“八叔，恩师已经答应这三个月对我倾囊相授。 虽然甲榜进士侄儿自知很难考取。 但那乙榜进士，侄儿还是有信心一争的。” 只见这话一出，曹琮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佾哥儿，此话当真？” “当真！ 恩师可是出身仕宦之家，对于秋闱所考的科目定是研究颇深。 听说上次的状元宋祁也曾受过恩师的指点。” 听到曹佾这话，曹琮脸上闪过了一丝失落。 倒是曹玘听了却怒容尽散道：“佾儿，你真有把我？“ 哎，他老爹这嘴脸变得也太快了些。 还好这里没有外人，要不然怕是他得提前沦为众人的笑柄。 “爹爹，您要对孩儿有信心。 不信你问八叔！ 要是孩儿没猜错，这怕是孩儿唯一一次参加秋闱的机会了吧？” 曹佾这是在赌！ 因为他知道一个文官对于曹家的重要性。 只要他能说通曹玘，那曹家会成为他此次秋闱最大的依仗。 果然，曹琮虽然有些不甘，但却还是对曹玘道：“六哥，佾哥儿说的没错。 官家有意让佾哥儿去禁军中历练。 其实小弟觉得，让佾哥儿跟着官家，不比当文官差。” 妥了！ 本来曹佾还当心曹琮会死不承认呢。 没想到曹琮不但承认了，还将赵祯的意图给说了出来。 禁军么？ 那可是个消磨意志的好地方！ 看来赵祯这是把他当鹰了啊... 虽然表面上想要重用与他，但其实不过是想用那熬鹰的法子，让他变成一个好用的傀儡。 不过曹琮犯了一个错误。 那就是他低估了曹玘渴望曹家崛起的心！ 果然，曹玘只是思索了片刻，就冷着脸对曹琮道：“八弟，佾儿能得吕相的栽培，已是我曹家莫大的光荣。 乙榜又如何？ 佾儿只要能进士及第，那就算是成了文官。 咱们曹家被人骂了多少年的丘八？ 要是真能出个文官，为兄我即使到了地府，也算是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看着已经有些疯魔的曹玘，曹佾觉得自己应该更努力些。 假若他超常发挥，入了那三鼎甲。 他倒是真好奇，那是的曹玘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眼下还有曹琮这个阻碍。 他是真没想到，第一个出来给自己添堵的，居然会是自己的家人。 “八叔，爹爹正在给傅哥儿某差事。 要是官家真有心扶持咱们曹家，不如让傅哥儿代我去禁军中历练一番如何？”曹佾道。 “这怕是有些不妥... 毕竟傅哥儿的年纪还太小了些。 既然你无心投靠官家，那今日的事就当我没提过。” 曹佾见曹琮这么说，心里猛地就是一惊。 这话里可满满的都是威胁啊！ 赵祯虽然还未亲政，但好歹也是大宋的皇帝。 这要是让赵祯以为是自己看不上他，那岂不是日后会很惨？ “八叔误会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小侄并非不愿投靠官家。 只是小侄希望以文臣的身份投靠。” 曹佾说完这话后就悄悄的打量起了曹琮。 当看到曹琮脸上的阴郁尽散后，这才总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人各有志！ 佾哥儿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要努力一些。 朝堂中的派系太多了，你要是真能步入朝堂，多少倒也能算是个助力。” 妥了！ 有了曹琮这话，他算是暂时不用去考虑赵祯对他的猜忌了。 不过说来也怪，曹佾自认为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妖孽的地方。 赵祯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要拉拢他呢？ “八叔，小侄还有一个疑问。 不知八叔可否替小侄解惑。”曹佾道。 “说来听听...” 曹佾见曹琮没有拒绝，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八叔，想要为官家卖命的能人数不胜数。 官家为何会看上小侄呢？” “哎，是因为王相对你太过看重了...” 曹佾一听这话瞬间就明白了。 赵祯这是想学刘娥独揽朝纲，所以想将他当做了制衡王曾的筹码？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曹佾倒是有些替王曾不值了起来。 虽说王曾有些老奸巨猾，但对大宋也算是殚精竭虑吧？ 赵祯这般的提防，也不怕寒了百官们的心？ 第四十九章 密折 不过赵祯如何对待肱股之臣，还不是他该考虑的。 现在他该考虑的是如何应付那些将要来找事的文人士子。 曹琮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担忧，脸上恢复了几分微笑道：“佾哥儿可是担心有人会再来府上闹事？” “嗯... 八叔，那些文人士子们肯定是回来闹的。 那些人都金贵的很，咱们可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要是哪句话被抓住了错处，更是会被抓住错处...” 听到曹佾这话，曹琮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你想的那么恐怖。 高家的事应该已经传开了。 那些寒门士子是不会来咱们曹府上找不自在的。 敢来的，应该都是些名震汴梁的大才子。 那些才子都及其爱惜名声，应该会看在吕相的面子上收敛一二。” 听到曹琮的分析，曹佾可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要知道吕夷简可是让他狠狠的教训那些敢来闹事的士子们一顿。 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曹佾还怎么有脸去见吕夷简？ 但曹琮的话，倒是给了他许多提示。 既然那些文人士子那么在意名声，那来场文斗如何？ 这样既能完成吕夷简交代的任务，又能间接的帮那些士子们扬名。 这可是两全其美的事！ 毕竟他总不能一下子就把人全都得罪光了。 他已经吃够了将事做绝的亏。 这次无论如何都不敢再那么莽了。 就在曹佾暗自盘算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三声更响。 “六哥，如今已经三更天了。 咱们还是先让佾哥儿好好休息下，要不然可没精力应付那些士子们了。”曹琮对曹玘道。 “是这个理!” 曹佾见这两尊大神总算是要走了，紧绷的神经也是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这一天过得比他前世十年都要糟心。 要是能自己选择的话，他倒是更愿意在后世当个小中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的赵祯本在睡梦中，却被自己的贴身太监陈琳给轻声的唤了起来。 “官家，李相差人递了消息给您。” “哦，什么消息？” “李相写了密折，官家一看便知。”陈琳虽说这话，但却已将密折递给了赵祯。 赵祯只是大略的扫了两眼，就皱起了眉头道：“陈琳，可将曹家大郎的消息都查清楚了？” “都查清楚了。 官家，这曹家大郎实在有些让老奴琢磨不透。 老奴动用了所有夜卫的力量，也只查出了些他寻仙仿道的荒唐事。 其余的老奴一概没有查到...” “哎，非常之人自然行那非常之事。 当日他在宫宴上的表现实在是让朕眼前一亮...” 陈琳久居宫中，自然听出了赵祯这话中带着些许惋惜，急忙躬身道：“官家，可是那曹佾不知好歹冲撞了官家？” “呵呵，不干他的事。 陈琳，今日吕相公带着曹家大郎去了王相府上求和。 算了，这是李相写给朕的密折，你拿去自己看吧。” 陈琳闻言，仔细的读起了上面的内容。 只是片刻，陈琳就躬身对赵祯行礼道：“老奴为官家喝，为大宋喝。 官家有吕相和王相辅佐实乃我大宋之幸啊！” “呵呵，你这老货倒是越发会说话了。 对了，差人告诉曹琮。 既然他那侄儿如此得两位相公看重，那就让他跟着两位相公好好学。” 陈琳闻言脸上也是堆满了笑容道：“哎，是那小子福薄，没有曹琮那份机遇...” ps:有点卡文了~~ 小武好好琢磨下怎么连接，要是实在不行，就只能强行贴存稿了o(╥﹏╥)o 第五十章 中毒 翌日，曹佾直到日上三竿才被熙儿给唤醒。 曹佾看这忙碌的熙儿，笑着道：“熙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郎君的话，现在已经是午时了。 郎君可要赶紧些，奴婢已经从后厨取来饭食了。” 听到熙儿这话，曹佾反而有些疑惑。 按照吕夷简的推断，那些文人士子们应该已经来堵门了啊！ “熙儿，可有人来府上闹事？” 见曹佾问起了这个，熙儿摇了摇头道：“郎君，今日府上一切正常，并未有人来拜访。 对了，梁三刚刚来报。 说是那韩家三公子，请郎君四日后定要参加文会。” 曹佾一听是韩琦特意嘱咐的，已是明白了他们的计划。 好么，他原本还以为那些文人士子是看在吕夷简的面子上放了自己一马。 没想到是在积累力量，行那缓兵之计。 这倒是帮了曹佾一个大忙。 毕竟，长姐明日就要入宫参加采选。 要是那些文人士子们真在今日闹到曹府。 很有可能会在坊间传出些闲言碎语来。 “熙儿，去帮我将长姐请来。”曹佾吩咐道。 “郎君，这...这有些于理不合。 大姐儿，如今身份特殊，还是得您亲自去见才好。” 听到熙儿这话，曹佾也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明日之后，他们即使是亲姐弟，也有了君臣之别。 不过曹佾有事要与长姐相商。 错过了今日，怕是很难很难再有机会了。 曹佾没敢耽搁，匆忙的吃了几口饭食，就往长姐的小院赶去。 果然，此时长姐的小院已没有了当日的颓败。 光是在院中进行洒扫的侍女，就不下数十人。 看来，曹玘与众位叔伯是将他的话给听进去了。 虽然还不知道他们为长姐准备多少嫁妆，但所受的重视肯定比之前好了许多。 熙儿为了不失礼数，已先他一步来通传过了。 要不然以长姐如今这受重视的程度，曹佾能否顺利见到还真是个未知数。 曹佾没有惊动众人，带着熙儿来到了正堂。 可他与熙儿等了许久，却始终没看到长姐的身影。 “熙儿，去问问长姐的侍女出了何事。”曹佾道。 听到这话，熙儿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迟疑道：“郎君，可是大姐儿自持身份金贵，故意...” 曹佾知道熙儿想说什么。 但自从上回与长姐见过一面后，曹佾就确定自己长姐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算了，估计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反正来都来了，多等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就在这时，一个年纪略长与熙儿的侍女慌慌张张的冲进了正堂。 曹佾看到她那着急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 熙儿显然和这位侍女相熟，出言安抚道：“萍儿姐，你这是怎么了？” “郎君，你快去看看大姐儿吧。 本来一切都还好好的。 但大姐儿一从熙儿那得知了你要来的消息后，就不开始呃逆不止，现下更是开始咳血了。” 曹佾闻言也没敢耽搁，直接跟着萍儿来到了长姐的闺房。 只见屋内一片狼藉，长姐更是脸色煞白的没了半点颜色。 曹佾见状急忙给她把脉。 可这下轮到曹佾傻眼了！ 因为他长姐并非突发恶疾，而是中毒了！ “去给我找些老姜来！”曹佾带着几分狠厉道。 好在长姐的院中设有小灶，只过了片刻时间萍儿就拿着一块老姜急匆匆的递到了他的手里。 曹佾用力将老姜掰碎，然后不断的用姜汁揉搓长姐的人中穴。 折腾了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才总算是止住了呃逆。 “长姐，最近可有觉得身子有什么不适？”曹佾一脸凝重道。 “没...觉得与寻常有什么不同。 佾哥儿，可是看出了什么？” 听到长姐这么问，曹佾点了点头道：“长姐你中毒了...” 只见这话一出，屋中的一众侍女全都跪在了地上。 曹佾不喜这些，摆摆手示意她们起来。 但这些侍女非但没动，还开始朝他连连磕头。 “郎君，你就让她们跪着吧。 大姐儿中毒这事即便不是她们做的手脚，也犯了失察之罪。 现在受些苦还好，要是等老爷知道了此事再求饶。 她们就算不死也得被贱卖出去。” 曹佾知道贱卖出府是什么意思，倒是有些同情起这些侍女来。 但曹佾并没有为她们开脱，而是查看起了长姐常用的物品。 好在有了上回的劝说，长姐已将之前珍藏的那些胭脂水粉全都扔了。 梳妆台上除了他亲手调制的面霜外，就只剩下一瓶盘发用的桂花油。 曹佾先是检查了下自己调制的面霜。 在没发现什么问题后，拿起那瓶桂花油嗅了嗅。 但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曹佾发现了问题。 桂花性温，用来保养发丝是难得的佳品。 但长姐使用的这瓶桂花油虽然香气浓郁，但只要细细一闻就能感受到一股清凉之意。 曹佾觉得不对，将其倒出了一些。 只见这桂花油中竟然夹杂着许多褐色的颗粒。 此时，曹佾已经知道长姐为何中毒。 因为这桂花油中竟然被人掺进了马钱子【1】！ 马钱子可一般都产自云贵之地，在交通并不发达的大宋，这东西可比黄金都要金贵。 “长姐，平日里是谁服侍你梳洗？”曹佾道。 “以往都是由萍儿操持这些事。 只不过最近萍儿忙着帮我归整填妆，所以将这些事交给了我屋中的彩霞。” 曹佾闻言猛的一拍桌子道：“熙儿，将那个彩霞给本郎君拿下！” 第五十一章 答案 在场众人听到曹佾这话，身子都不由颤抖了一下。 而熙儿作为他的贴身侍女，自然对他的命令唯命是从，一个闪身就将萍儿身旁的侍女给控制了起来。 曹佾也是在那次识破熙儿身份后，知道熙儿是会武功的。 所以看到这番场景倒也并不稀奇。 倒是长姐见曹佾突然发难，强撑着身子道：“佾哥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长姐，我这是帮你清理门户啊。 你盘发用的桂花油中被有心人加入了马钱子。 这种毒平时隐与身体中并不显露，但时间一长怕是华佗再世也难救了。“ “可你为什么确定是彩霞动的手。” 听到长姐这么说，曹佾笑着摇了摇头道：“长姐还是太心善了些。 这彩霞日日为你盘发，如若不是她动的手脚，那应该已经毒发了。 但你看她如今像是有事的样子么？” 可是即便他已将话都说的这么明白，自家长姐脸上依然露出了些许不忍。 曹佾见状不由皱眉。 虽说心善是好事，但要是入了宫中依然如此天真烂漫，那可就是害人害己了。 曹佾有心借这事给自家长姐提个醒，顺便也是真想知道这彩霞到底是谁的人。 所以也未曾直接劝说，而是对那彩霞道：“如今本郎君给你一个自证的机会，你可敢一试？” 这话一出，被熙儿制服住的彩霞居然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曹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冷声道：“马钱子的毒虽然不难解，但是在解毒用的药材与陈皮相克。 若是误食的话，轻者身体发软，重者终身瘫痪。 只要你肯当着长姐的面服下我配置的汤药，这件事本郎君就当没发生过如何？ 哦对了，服汤药的不是你一个，而是这屋子里的人都要喝！” 曹佾本来只是想刺激一下这个彩霞。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彩霞在听到屋中所有人都要服用时居然疯狂的大吼道：“郎君，一人做事一人当。 是我贪图钱财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与其他人无关。” 曹佾闻言不由皱眉。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本来他还觉得这是彩霞想要扰乱他的视线。 但当他看到屋中除了萍儿外的侍女都瑟瑟发抖时，去顿时觉得事情远非他想得那般简单。 这屋中跪着的也就七个人，其中有六个表现的都不正常，这也太奇怪了些。 虽然曹府是武勋世家，但挑选奴仆也应该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才是。 “萍儿，去帮我从长姐的陪嫁里取些金豆子来。”曹佾冷冷的道。 听他如此吩咐，长姐皱眉道：“佾哥儿，要金豆子干嘛？” “配置汤药太费时间了！ 给她们每人吃粒金豆子。 不出半个时辰，她们应该就会腹痛如绞，即使真不愿意将实情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本郎君也不是恶魔，我手头有备好的三幅可解吞金之毒药。 你们谁坦白的多，我就将药给谁。” 屋中因为他这话顿时间变得落针可闻。 甚至连一只在不断挣扎的彩霞脸上都露出了绝望。 可这寂静只是过了片刻，就被一个年龄最小的侍女给打破了。 那小侍女显然是被吓破了胆，不断磕头道：“求郎君饶奴婢命，奴婢愿意将知道的一切都告诉郎君。” “嗯，先说说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吧...” 听到曹佾这么问，那个小婢女脸上就露出了几分迟疑道：“郎君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听到这话，曹佾不由闭目沉思了起来。 哎，看来她们背后的主子是连自己都惹不起的存在啊！ 不过即使这样，曹佾依然想知道对方是谁。 “你说便是！ 长姐即使还没入宫，依然是曹家嫡女。 无论对方是谁，本郎君都要与他讨个说法。” 小婢女闻言，沉思了许久后道：“我们都是薛姨娘派来服侍大姐儿的...” 曹佾对这个名字很陌生，转头看向了彩霞道：“她这话可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郎君不会自己查么？” 曹佾见彩霞居然能心平气和的与他对答。 笑着对那小婢女道：“一会萍儿拿回了金豆子后，你第一个吃。” “郎...郎君，为何要如此对奴婢？” 见小婢女这么问，曹佾笑着道：“因为你没说实话啊！ 身为奴婢谋害主家，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一个姨娘有本事让你们这么多人拼命么？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也是无可奈何吧？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答案了。 我只要等上几日，从你们家人的尸体开始查起。 以我的曹府的人脉，还怕查不出些东西来么？” 曹佾这话是对小婢女说的，其实也是对屋中所有人说的。 也是怪他当局者迷了！ 这种事与其等着别人交代，还不如自己一点点的开始查。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小婢女此时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这种无意间散发出的凌厉，怕是就连熙儿也做不到。 这倒是让曹佾更好奇起这小婢女的身份了。 他也不着急，只是一遍遍的用眼神对这些婢女施压。 就在曹佾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趣时，那个小婢女突然站起身来道：“我是郭皇后的庶妹！ 曹家大郎来与我做个交易如何？” 第五十二章 后宫秘闻 曹佾闻言心中不由一震！ 果然事情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不过要说是郭家动的手，这倒是也能说的过去。 曹佾看着一脸桀骜的郭家庶女，心中不由生起了几分无力感。 难怪对方会这么的傲气！ 以现在曹家的情况，想要为长姐讨个说法怕是不可能了。 不过嫔妃的战场在后宫，郭家这手伸的是不是有些太长了？ 想到这里曹佾不由陷入了深思。 要说一个毫无心机且善妒的皇后，能想着在长姐入宫前就设法除掉对手，这有些不可能。 而郭家本又已经好几代没有身居高位之人。 他们是怎么安插人手进入曹家的呢？ “郭家有能力暗中渗透我们曹府么？” 曹佾这话虽然只是自语低喃，但却让那郭家庶女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样的变化自然没能瞒过曹佾的眼睛，倒是让曹佾生起了些许疑虑。 “你...你是看不起我们郭家？” 曹佾见她话语中带着几分惶恐，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道：“你背叛了郭家？” 这话可不是他无的放矢！ 因为能悄无声息的让这么多人潜入曹府，除了刘娥和赵祯母子外，根本就不会有其他人。 而他长姐可以说是调节将门与皇权的一个棋子，赵祯作为皇帝应该不会下杀手才对。 那只有是刘娥动手这唯一的一种可能了！ “你....你都知道了？”郭家庶女道。 曹佾闻言，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呵呵，这又不是什么太难猜的事情。 只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投靠刘娥。” 要知道，刘娥母子对郭家的忌惮可比对他们曹家大多了，说是欲除之而后快都不为过。 但他们母子两个既然已经策反了郭家的庶女，有这步暗棋在又何必多做筹谋呢？ 更何况他四伯曹玮在军中的威望，因为这几年接连被贬已经耗损了许多。 是什么让刘娥将手伸进曹府来呢？ 越来越想不明白的曹佾细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个郭家庶女。 只见此人从自爆身份后就一脸的坦然，似乎已经笃定自己不会为难与她一般。 曹佾不知道是谁给这小丫头的勇气，带着几分嘲笑道：“你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是圣人派来的。 你要是敢将我怎样的话，那你们曹家也得跟着陪葬。”郭家庶女道。 这话一出，曹佾原本的顾虑倒是小了许多。 看这架势，眼前的小丫头似乎还不知道，郭家才是刘娥的心中最大的隐患吧？ 想到这些曹佾瞬间又明白了几分。 和着他是被刘娥不按常理的出牌给整懵了。 无论是用郭家的那个嚣张皇后还是自家的长姐，背后都有着将门作为靠山。 而且刘娥本身就是宫女出身，肯定不喜欢这些大家族出来的女子。 “你虽然出身郭家，但以你的出身最多也就只能配个小吏当正妻。 能让你冒险来我曹府做这种阴毒的事情，可是圣人许你入宫为妃？” “你...你连这个都猜出来了？” 曹佾见这郭家庶女已经失去了以往的从容，点了点头道：“这个不难猜吧。 男子封侯拜相，女子权倾后宫。 这都是能改变命运的手段... 你一看就是个心气高的，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不难猜。” 其实曹佾想通了这些后，倒是有些同情起这郭家小娘子了。 他即使出身曹府嫡出依然有种种的无可奈何，更何况是郭家这种落寞的将门的庶出。 “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 圣人既然能指使你来曹府闹事，难道你还看不到后宫的凶险么？”曹佾道。 “曹家大郎这话说的好生轻巧。 各府各院的女子，谁不从从小就活在勾心斗角中。 你看不上宫中的那些荣华富贵，但在我们这些庶女眼中，却是渴望而不可得的。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 别看我家那个皇后现在在宫中搅风搅雨，其实她刚开始时根本就不愿意进宫。 不止这样，她还曾用我的性命威胁我替嫁...” 这...这倒是让曹佾有些没想到。 他倒不是怀疑这郭家的庶女的话，而是为赵祯的手段而感到惊心。 这能让一个女人态度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有可能是让对方动了真感情。 这郭皇后入宫也才短短几年。 能让她忘了成见和尊卑，平白给赵祯松了无数的把柄，可见这个赵祯的心计到底有多深！ 想到这些曹佾不由的深吸了口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对郭家庶女道：“郭家能出一个皇后已是极限，百官们是不会再让郭家出个宠妃的。” “这个我知道... 可是我那个名义上的姐姐马上就要被废了!” 嗯，实锤了！ 这赵祯母子简直就是在拿后宫下一盘大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