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情缘(GL)》 1、上卷 风起尘动情悸人间 苍翠的绿树下,一个温润如玉的白衣女子手执书卷,斜倚于白玉凉椅之上。她垂首低眸,秀发乌黑,额头光洁,肌肤白晰似雪。 淡然宁静的气质让人一见就觉得安心。她静静的立在那里,犹如一朵静立于湖中的白莲,又似那空谷中的一朵兰花。 蓦地,那女子的俏然身影转眼消逝,一片空白之后,她从梦中醒来。心里一阵淡淡失落,似是遗失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低头轻叹一声,眼角无声地滑落一滴泪水,很想问一句,她是谁? 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轻嘲一笑,她能是谁?小说看多了,根据某部小说中的人物想象出来的梦中人呗。翻身从床上坐起,伸手去拿衣服,天都亮了,该起床上班了。 收拾妥当,背着小背包踩着单车出了小小的出租屋。一个人在一个城市飘荡了n多年,早由那个青涩惶惑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习惯了飘泊的少女。外表仍是年年岁岁的相似,没有多大的转变,内心却早已被生活锻炼得如同铁匠锤下的那烧红的铁块,被千锤百炼都快成钢了。 努力地蹬着单车,嘴里哼着小曲,脑海中还在回味刚才那个梦,那么美的女子,那么清晰的容颜,那么亲切到痛的感觉,真让她怀疑不是梦。但又怎么可能不是梦嘛! 灵活的转弯,潇洒地往对街冲去,她喜欢踩在单车上从人群中穿梭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一条无拘无束的小鱼,觉得像那绕着丛丛青山轻绕的风。蓦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在人们的惊呼声中她扭头看去,只见一辆大卡车直冲而来,跟着她的脑子一阵眩晕,似乎飞了出去,紧接着的是重重坠地的撞击。脑海中只来得及一个念头,她出车祸了。世界突然变得好黑,黑到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些朦胧的幻影,耳际全是嘈杂的声响,她闻到血的味道,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快死了吗?她可怜的青春就要这么结束了么?虽然说活着没什么快乐,虽然说很多时候她总想到去死,可是当死亡来临的这一刻,她还是想活的。她还有梦没有去完成,她还有爱的人没有去爱…… 清脆的鸟叫,浓浓的花香,泥土的芬芳,犹如儿时那田园中的味道。 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青翠的嫩草,还有草根下那黄褐色的泥土。她的眼睛倏地睁得老大,顿时在心里骂起来:无良的司机,居然把撞成重伤的她扔在了荒郊野外! 重伤?她好像没有感觉到哪里有特别的痛。试着爬起来,耶,居然真的能爬起来。检查一下身上,除了关节上撞出点皮外伤,身子骨骼像作了下剧烈运动有点酸之外好像没有什么事儿。拍拍身上的泥土草屑,她不禁有点鄙视那个司机,就她这点儿伤也值得把她扔到荒郊野外! 甩甩胳膊,踢踢腿,伸伸懒腰,环顾四周,一望无际的山丘田园,麦苗层层叠翠,如绿色海洋一般波涛起伏连成一片,公路的影子都看不到一条。她真的真的很佩服那个司机,居然能把她扔到这地儿来。以前在报纸和网络上见到那些无良司机丢弃撞伤的人,最多就是丢在路边的水沟、田地里,绝对不会离公路有多远的。没想到今天她居然遇到一个“勤快”的。 从麦田里走出去,选定一个方向往前走,有庄稼的地方定然是有人的,找到有人住的地方自然就能坐车回去。走在尺余宽的田梗上,那熟悉的农作物的气息让她有些怀念那遥远的家乡。将手插在裤兜里,虽然对家乡有一些怀念,她却是再也不想回去了。她是风,而家乡就如同一片高山笼罩的山坳,水流不进,风吹不出,如一滩死水,属于风的死角。 走了很久,终于看见了几户人家。开着裂缝的土墙,长着青苔的茅草顶,屋前围着一圈篱笆,里面散养着几只鸡,还拴着大黄狗。旁边晾着几件破烂的衣服,衣服上打着很难看的黑色补丁,这让她想起小时候看到隔壁家那八十多岁的小脚老奶奶的老旧衣服。 这什么地方啊?在这繁华的城市的郊区可以看见简陋的棚子,但这么有“特色”的房屋和旧衣服她还是首见。屋门紧闭,门口栅着一把锁,这锁的样式她在电视上见过,够复古的,八成也是用了几十年的老古董。见到这家没人,她自然也找不着人问路,再怯于那条狂吠的大黄狗,她于是沿着屋前的小屋往前面走去。 走了一段路,倒是遇到几户人家,房子都和刚才那家差不多,晾在屋外的衣服也不相上下,有的房子更破,纯草屋的。她很郁闷的发现这地方,连电桩都没有一根,电线都没有一条,落后到仿佛回到不通水电的几十年前。这时候她不得不想,那个司机到底把她扔到了哪个山区角落旮子里来了,怎么会这么偏避?就算是在中国最落后的村落,也不至于这样子啊。摸出手机,她很认命地发现这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叹口气,在路边的一团软柔青草上坐下。她真的走得腿得酸了。 坐了一会儿,前面走过来一个扛锄头的庄稼汉,她顿时眼睛一亮,站了起来,总算是见到一个人了。待人走近,她差点把下巴掉在地上,这什么造型?“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看到面前的这位庄稼汉,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这首诗。可不,面前这位仁兄的造型千真万确就是小说课本上这首唐诗里的插图的造型。 额头上冒出两滴冷汗,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也太古怪太诡异了。老天,让她的梦醒来吧,虽然她很喜欢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在梦里面也很爽,想啥成啥,想飞就飞,上天入地都可以,可是眼前这个梦就有点太不妙了。闭上眼,再睁开,试着动动自己的手,再掐掐大腿,无一不是显示这是现实的。 那位扛锄头的仁兄也走近了,他睁着一双大眼睛狐疑地看着她,从她的身边侧身快步走过。那睁大眼的模样,就好像……就好像见到怪物一般。 她深吸口气,回过身,说道:“这位大哥,请等一下。” 那位仁兄回头看了眼,然后步子跨得更大,走得更快,看在她的眼里只能用健步如飞来形容。不会是把自己当鬼吧?她摸摸自己的鼻子,有点哭笑不得。好歹她也被身边的人归为美女一流。当然,这美女呢是指容貌,不是指气质。论起气质,别人更愿意称她为痞子。 后来,陆续遇到好几位同样身着褴褛古装的农民,这些人见到她先都是很诧异,然后是快步走开。有一次她还遇到一个年轻人,结果那年轻人大叫一声,“鬼啊”抡起锄头就要向她砸下来,吓得她花容失色,连滚带爬,用平生最快的奔跑速度跑过n多条田梗才算是捡回条小命。 喘气之余,她才发现是自己的满头秀发惹的祸。她的头发在前几日染成了时下流行的酒红色。仰头望着天空,夕阳挂在天际,染得天边一片霞红。她有点欲哭无泪,老天,她只是爱看小说而已,没必要开这种玩笑把她整成小说里的那些男女主角那样搞个什么穿越吧?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只是到了个极端落后的小村落,待走出去之后发现天还是这片天,大地还是这片大地,时空还是这片时空,时间还是2008年。然后……然后她一定要报警找到那个无良的司机,tmd不负责任扔人就算了,居然把她扔到这穷乡僻壤,害她受到好大一翻惊吓。想到这里,她不禁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把人咬进嘴里嚼碎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她必须找到回去的路,不然找到派出所也是好的,她可不想在这荒郊野外过夜。 突然,远处似乎传来隐约的人声。她扭头看去,只见一帮身形壮壮的农民大哥们拿着锄头、扁担气势汹汹的向她这边追来。看到这气势,让她不得不想起小时候群里的人出去群殴某个惹了众怒的家伙。她看了眼四周,除了那帮衣衫褴褛的穷庄稼汗就只有她了。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窜起,不好,他们是冲她来的。 “啊!”她一下子跳了起来,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凭着这头酒红色的头发和“与众不同”的着装衣服,铁定是被当成妖魔鬼怪了。看这里落后到连电都没有,他们也铁定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染发素这东西。以前她可是听说过一个故事,就说是一个农村的女孩子出去打工,把头发染成了红色,结果打了两天工就不想干了,就回家去, 刚进家门,她奶奶被她那一头酒红色头发给吓死了,以为是见鬼了。 她跑,那帮人也跟着跑起来,还大叫着不准跑,打死她之类的。当下是跑得更快了,恨不得把腿跑成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动画片里的那只刺猬那样,或者是变成那只九条尾巴的狐狸飞到天上去也好啊。 她一直跑,那帮人也一直追,累得她连肺都快撑破了。要知道她这个生活在城市里,天天单车、公交代步、坐在办公室里上网聊天喝咖啡的人哪里比得上这帮面朝黄土背朝天、把粗活重活作为家常来做的人的体力。 再这样跑下去,不被打死也会被累死。看到前面那座小桥,她决定跑过那座小桥就不跑了,她真不想被累死,宁肯被人一棍子打死来得痛快。 咬牙死撑着跑过小桥,她疲软地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叫道:“我……我……是火神座下的火神女,你们打……打……死我……要……要遭天遣的……”落后的人迷信,她急中生智想到这点,再联想到自己满头红发,信口开河喊了出来,有没有用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要死也要让她先喘够气,真不想被一口气憋死。仰面八叉很没形象的倒在地上,张大嘴巴用力地呼吸,缓解胸腔之间那因缺氧而引起的胀痛,听着自己那犹如赛龙舟时敲响重鼓的心跳声。热气从毛孔里拼命往外散去,汗水像是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外冒。咳,汗水也真的是不要钱的。 顺过气,她突然发现周围静悄悄的,扭头看去,那帮人怎么还没有到?死撑着拖着那快散架的身子爬起来,撑在小桥头上的柱子抬眼望去,只见那帮人扛着锄头已经走远了,留下一片背影给她。 “呼——”她再次无力地倒下,把她追得累个半死又怎么不追了?浪费了她那句火神座下的火神女。多有创意的构思啊。心里却还是为捡得这条小命而暗自庆幸,在这种落后的地方,被人群殴而死那简直就是白死,说不定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 呜,天快黑了,她有点想她那个简陋的狗窝了。 2、第二章 喘足了气,她又觉得很渴。这就是刚才把汗水当作不要钱的拼命地排出的后果。爬起来,虽然面前就有条小河,可是考虑到现在的水污染这么严重,不知道喝进肚子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放弃了。 撑着如同灌了铅的腿,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她有些想哭,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能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回去。那生活、工作了几年的繁华都市仿佛在突然之间远得像是在天边,如同那刚露脸的圆月一般不可触摸。 太阳彻底地隐去了踪迹,唯天边还留下一抹残红遥对着另一方那初升的圆月映照着沉寂的竹林。落日的余光与初升的月光给竹林朦上一层晦暗不明的朦胧光线,白日里那青翠可爱的翠竹在这黄昏下竟有些森森鬼意,那弯曲的竹梢、浓密的绿竹枝叶看起来有几分像那直立起来的巨大毛虫,又似藏有无数的鬼魅掩于竹枝丛中睁着双眼盯着她这个外来者。 咬咬牙,强撑起胆子退出竹林,沿着溪边往前走去。有鬼又如何?她连人都不怕,还怕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鬼? 走到天全部黑尽,朦胧的山道只看得见白色的一条长练蜿蜒崎岖地漫向无尽头的远方。 越走越累,她却把骨子里的那股倔劲走了出来,她就不信她一直走下去会遇不见有人家。不管这是穷乡僻壤还是古代异世,反正是跟它耗上了,总归这会儿是回不到那喧嚣的繁华都市,目前最要紧的是面对现状寻找出路。等见到有人烟,她就装神弄鬼,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她的手机时间显示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她终于在山坳里见到一户人家。几步走过去,发现这户人没有养狗,屋子也是那种破烂的土墙屋。 她站在门外喊道,“屋子里有人么?” “谁啊?”口音有点怪怪的,与普通话有所不同,听不出是哪里的方言,但勉强能听懂。听声音,该是一个老头子。 “这半夜三更的,谁会在外面喊?该不是什么鬼怪吧?”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传来。 她拨弄了下自己的一头红发,苦笑一声,指不定真会被认成是妖怪。当下说道:“我是天上火神座下的火神女,因为不小心犯了过错被火神一脚从天上踹了下来,还封了我的法术,让我在凡间历练悔过。” “什么?火神女?”屋子里的人传来疑惑的声音,这天上有火神女么?他们将信将疑,犹豫不定。 “老人家,我真是火神女,我头上这一头红发就可以证明。”她继续说道,“这是火神凝聚万千三昧真火而成的,被封印之前就是那燃烧的火焰模样,可焚尽一切妖魔鬼怪。现在被封印了,看起来和普通头发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颜色还是三昧真火的颜色。”多亏平时小说看多了,掰起瞎话来连结巴都不打一个。不过,她还是有点紧张,这些瞎话可信度实在是太低了。 “老头子,从门缝里看看去。”屋子里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但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差,悄悄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赶紧摆出一个非常淑女飘逸的造型,嘴角含着自己最迷人的浅笑,婷婷端立于门外。 屋里亮起微弱的油灯光芒,跟着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口停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低呼,“老婆子,真是个红头发的美貌姑娘,穿的衣服好怪。” “老人家,我这是天庭上最近流行的装束,这是跟据胡人的着装裁剪的,胡人知道吧?就是在远在西域,敦煌听说过么?飞天神女所在的敦煌?”她的声音更加轻柔,自己都觉得有点像天上仙人的曼妙声音。她不禁为自己的演技有些得意。 “你真是神女?”屋子里传来疑惑的声音,看似有些动摇。 “嗯。”她重重地嗯了一声,唯恐他们不信。 屋子里一阵沉寂。 她又说道:“我只是落难了,想借老人家的地方落个脚,明天天一亮我就走。”她说得楚楚可怜。又怕老人家还是怀疑她是妖怪,于是准备来一招以退为进,“如果你们还是不放心,我就不打搅你们了,在屋檐下呆一晚就好。”说完,低下头,幽幽地叹口气,这声音说有多幽怨就有多幽怨。她都佩服自己的演技,没星探发掘她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了。跟着她又瞄见门上的门神画像,顿时勾起一抹笑容,脑子中又窜出一个鬼主意。说道:“唉呀,把两位门神大哥吵醒了。”缓了一下又说,“你们就别笑话妹子了,妹子被火神从天上踹下来,封住了法力,刚才又被人误认为是妖怪一阵好追,已经够狼狈了,你们再笑话我我可不依。”停了一下又说,“我现在的身体与凡人的身体没什么差别,还得拜托二位照看下小妹,可别让那游荡的孤魂野鬼欺负到了妹子,妹子在这里谢过两位门神大哥了。”说着,还煞有介事的对着门作了一福,装得真像是有两个活生生的门神在跟她说话一样。 这一番对话,还真让屋内的两人有点相信她是火神女了。两人悄悄的商议了一下,最后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开门把她请了进去。 走进屋子,环视了一圈。这户人家还真的很穷,木床,垫的是稻草,上面铺了层破棉絮,盖了床打满补丁的黑被子,蚊帐上也满是黑白交错的补丁。一张陈旧的木质桌子,四张漆黑的板凳,一个大木箱,再加上一些碗摆在桌上。 她非常有礼的欠身行了个礼,“麻烦两位老人家了。”这地儿,有她睡的地方么?在心里微叹口气,这也总比在外面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要好吧。 “不麻烦不麻烦。”两位老人赶紧答道。如此有礼的漂亮人儿,肯定不会是妖精,他们渐渐觉得她真是落难神仙,当下觉得有点手足无措。 她微微一笑,还真摆出仙人风度。缓了一下又说道:“被踢下凡,失了法力,连辟谷的功力都没有了。” 辟谷?两位老人家自然是听不懂的。 “辟谷就是指不食五谷杂粮,只是汲取天地灵气晨风朝露便能饱腹。”她微笑着说道,这够明白了吧。 两位老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火神女是肚子饿了。当下那老头子赶紧推着老太婆去煮东西,唯恐怠慢了仙人。老头子拘束地陪在火神女身边,佝偻地弯着腰,讨好地望着她。嘴角却是掩不住的乐意,他活了一大把年纪居然能够见到神仙,说不定将来下了地府,阎罗王还会给他记一份功德,让他下辈子投胎到富贵人家。 “老人家请坐。”她客气地说道。装神弄鬼欺骗善良百姓就不对了,再让人家像仆人一样伺候她就更说不过去。 “呵呵呵呵,不坐,不坐,站着就好。”能见到神仙,让他跪着都愿意。 她将背包搁在桌子上,突然又想起自己的手机里带有mp4功能,里面还有08年春晚的《飞天》舞蹈表演和07年的千手观音表演,心里又涌起一个主意。 等那老太太给她煮好面条端出来的时候,她热切地接过面碗,放在桌上,说道:“多谢两位收留招待之恩。我被贬下凡间,也没有什么仙家宝物可报答二位。所幸身上还有一件法宝,虽说派不上什么用场,却能让两位看到仙界的一些景象。我这就调取两段仙人的舞蹈给两位看看吧,也好一睹其他仙家风范。这第一曲舞蹈是千手观音的表演,第二曲是七仙女的飞天舞。”说着,把那两段舞蹈的视频调出来。 两位老人看她手中那小小的方块居然发着光,顿时感到无比的惊奇,跟着居然听见里面有从来没有听过的仙乐飘出,然后还看到里面出现了人。那人和庙里的观音一样有好多手,却比那雕像要美千倍万倍。跟着见到那如梦如幻的舞姿,再看那缭缭仙气,顿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她满意地看着两老的反应,那眼睛都瞪直了,她就不信这高科技玩意儿蒙不了这啥世面也没见过的老人家。这春晚打造的《飞天》连看习惯了高科技、特技表演的“现代人”都惊叹不已,何况是两位如同生活在古代的老人。 趁着两位老人看得发呆的时候,她端起面条狂吃,啥形象也不顾,实再是饿极了。这面条吃起来很粗,也没有什么味道,她只能勉强咽下,在这个穷乡僻壤,你能指望吃上什么好吃的,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吃完了,那两个舞蹈也表演完了,两位老人仍处在震惊的阶段,他们……他们居然见到了仙界的表演?见到了千手观音和七仙女跳舞。 “老人家?”她向两位老人喊道,不会是看傻了吧? “仙人啊。”两位老人回过神来,“卟嗵”一声朝她跪下,倒把她吓了一跳。她一个二十出头的毛丫头哪里经得起两个老人家的跪拜啊,两人加起来都一百好几了,这不折她的寿嘛。当下赶紧把两人扶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她不禁有点心虚,老人家年龄大了心脏不好,自己可别给太大的刺激把人家给整出心脏病来。 他们也确信她是仙界的火神女,当下那个尊重啊,弄得她全身别扭极了。别人当她是仙女,她自己可清清楚楚自己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一阵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两人给稳下来。这又牵扯到睡觉的问题,两位老人哪能让仙女委屈,当下把床让出来。 她不好意思,好说歹说的说服两人让她睡地铺。 她睡在地上,两位老人家睡在床上可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时不时地翻身来看一眼这睡得像死猪一样,还流口水的神女,不断地默念佛号,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了。 累极的她睡得很熟很香,一直到大天亮才醒来,又被两位老人热情招待一番。家里好吃好喝的全都弄了出来,若不是她阻止,两位老人只怕真得出去叫同村的人来拜见这位火神女。 3、第三章 间接的,她也弄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这地方叫竹村,看到那一片一片的竹子没有?就是根据这竹子取名的。这村子属于赵城所管,赵城属于大风王朝。什么中国没有听说过,唐、宋、元、明、清不知道是啥东西,秦汉三国隋搞不明白,只知道他们的大风王朝。 她头疼了,她到底是到哪了?真穿越了?要穿越也穿越到她熟悉的某个古代嘛,好歹她也学过些历史,可以通过懂得的历史知识有个投靠,说不定还能弄一些富贵。哪里知道,她居然莫名其妙地到了这个听都没有听说过的穷酸国度来。 仰望苍天,老天爷,你也太会开玩笑了。自己哪里得罪过你吗? 问老人家要了身衣服,再用一个头巾把一头红发包起来,用油纸裹了十几个大饼两块老腊肉,她往赵城出发了。这家人太穷,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这里蹭吃蹭喝,而且也不愿意在这里蹭吃蹭喝,东西太难吃了。 想到这里,她又在心里把那个撞她的司机死命咒骂了一百遍,你说你闯红灯就不对了,还把她撞飞,你把她撞飞不送医院就更不对了,居然还让她莫名其妙地到了这地方。想到这里的落后她就想哭,没自来水、没电、没公交车、没电脑、没电话,整个一落后的原始社会。老天啊,如果这是一个梦,请让她早醒吧。老天啊,穿越的事情看看小说就好了,不必让她跑来亲自体会。 骂够了,抱怨够了,她只得接受现实。谁叫她是多灾多难的,她风羽舒从小就六亲不认,小小年纪就能够自食其力,坡坡坎坎也爬过不少,这点风浪还是受得住的。算了,就当是一次人生历练,一次意外的自助旅游吧。 走了整整三个小时,终于上了所谓的官道,一条三米宽的青石板夹杂碎石铺成的路。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偶尔能见着几个骑马赶驴的。她的腿好软,脚底都起泡了,她很想去骑骑马坐坐驴,可是人家看到她那破破烂烂的衣服,先是送她两个白眼,然后再是用鼻孔对着她,伸出手去要铜板。 很不幸,信用卡她有,借记蓄存卡她有,人民币她有,硬币她也有,甚至于美钞和越南币她也有一两张,唯独没有铜板。 后来,终于凭着她俏丽的容颜,甜甜的小嘴外加两个烧饼,搭上了一位往赵城送柴禾的老伯的顺风牛车。虽说这牛车的速度比她的脚踏车还慢,可是不用她走路还是很爽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老伯聊起天来。 这老伯又比那对老夫妻有见识一些,知道大风王朝之外,东边还有瀚月王朝,西边还有圣歌王朝,南边还有万里海域,北边还有无忧草原。他还知道这大风王朝的王姓风,还知道这赵城城主姓赵,是大风王朝王帝的女婿,还知道这赵城第一美女嫁给了赵城第一富翁,赵城第一美男娶了赵城城主的女儿。 进得赵城,她有些失望,这个城市比之西安、洛阳都差了好远一大截。建筑物是清一色的木质的,最高的就两层楼,绝大部分都是一层,灰砖黑瓦红门,江南水乡都比它好看。 告别了老伯,她得先在城里找个地儿落脚。这要落脚,首先就得要银子,可她去哪里弄?人家小说中那些人穿越到古代来,好歹身上也有点精致的首饰可以典当,那帮土包子一看到这些做工马上就惊为异宝,立马出大价钱。她赶紧翻出自己的家当,首饰项链她是没有的,戴不习惯,而且怕抢。手表什么的她也没有,有手机显示时间还用手表干嘛?当手机?她舍不得,这可是她两个月的薪水买的,万一啥时候又穿越回去了,她可是亏大了。把背包翻了个底朝天,一个钱包,一串钥匙,一个mp3,两支很久没用的眉笔和唇膏,一面补妆的小镜子,外加手机充电器和一把梳子。 天啊,她怎么这么穷啊。又鄙视了一下老天,既然要让她穿越,干嘛不先给她一点预示,她也好准备点稀奇玩意儿拿过来卖啊。 肚子有点饿了,她找了个茶棚在没人的地方坐下,摸出烧饼啃着。那卖茶的小伙子立即过来招呼她喝茶,她说了句,“我没钱。”那小伙子二话不说就要把她轰开。没钱你坐他这里干啥?妨碍他做生意,占用他的地方。 风羽舒遇到这莫名其妙的事情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再这样被一个卖茶的当乞丐给一顿好轰,顿时激起脾气,火大地瞪着他,“你会不会做生意?这么势力,拿钱看人,没钱就不能坐一下?会不会发展潜力顾客?姑奶奶今天是没钱,可难保我明天就飞黄腾达,今天免费坐你地儿一下,说不定明天就还你千百两银子。你就这么点出息?一个大男人就盯着两文银子的茶钱?难怪就一个小小的开茶棚的而不是开酒楼的。”说完,理也不理他,继续愤恨地啃着她的饼。 茶棚里的人都望着这说话粗鲁的姑娘,觉得她有点凶,口音有点怪,但还是能听明白她说什么,想一想也觉得她说得有两分道理。 那卖茶的小伙子就挂不住脸了,指着风羽舒骂道:“这茶铺是老子开的,凳子是老子的,老子不爱让你坐就不爱让你坐,你没钱就滚。”众人一听,觉得这小伙子说的也在理上。这地方的确是人家的,人家不愿意让你坐你就不能坐。 风羽舒冷哼一声,说道:“你说这地方是你的就是你的?地契拿来?营业执照拿来?你说这凳子是你的?那你叫它啊,你把这凳子叫应了,证明它是你的了,姑奶奶二话不说,马上赔礼道歉走人。” 众人乐了,这姑娘也太强词夺理了吧,简直是耍无赖嘛。那凳子是物,没嘴没口的怎么能叫应呢? 人群中有人见风羽舒虽是破烂衣衫,却长着副好面容,那皮肤更是难得的白皙水嫩,猜测估计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落了难,要不然哪会这么大脾气,又这么娇横。也有人见到有热闹可以凑,闹着好玩,就大叫起来,“张二,你叫嘛,把你家的凳子叫应了,人家姑娘就赔礼道歉走人了。” 卖茶的张二气得是一阵脸红一阵脸白,长这么大就没见之这么泼辣这么不可理喻的人,他举起手中烧得滚开的茶壶对着风羽舒,恶声吼道:“你信不信我让你好看?” 风羽舒冷笑数声,叫道:“大庭广众之下你敢伤人不成?君子动口不动手。”说着,又张嘴咬了口饼,嘿嘿,这会儿这饼也变得有点味道起来。 “算了,张二,何必跟一位姑娘见识。你仔细看看她,说不定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小姐,不小心惹着了你可有得麻烦。”旁边有人劝阻道,看这姑娘的气势可泼辣了,又一副雍贵气息,定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 风羽舒也没啥雍贵气息,只是常年呆在办公室养着的她跟这些粗鲁汉子及乡下野妇一比,自然而然还是多了几分悠然流畅的味道。 张二闻言,压下火看了看风羽舒,还真有点富贵气势。当下便觉得气势上压低了几分,想想忍一下就算了。 旁边却又有人吼起来,“哟,张二不赶人啦?” “哟,张二熊了。” 这帮人仿佛是唯恐两人不打起来,不争起来。 风羽舒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也没闹事的习惯,毕竟在这里,她可是人生地不熟,真惹上什么事儿可叫天无路哭地无门。当下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啃自己的饼。只是这饼吃下去十分干涩,堵在喉咙里有点难以下咽。想了想,从背包里摸出钥匙,取下精致的钥匙扣,说道:“来碗茶,用这个换。”这钥匙扣呈银白色,锁扣是她喜欢的龙形模样,那扣环则是环绕成圆形的龙身,虽然只是几十块钱买的精品饰物,但就让她就这样换碗茶还是有些心疼。可是自己没钱花,总不能就这么渴死吧。 旁边的一个老者拿起钥匙扣看了下,说道:“姑娘,这东西可价值不菲啊,光看这精致的做工就知道是出自大师之手,换碗茶可浪费了。如不嫌弃,老头儿请你喝碗茶。”当下把钥匙扣塞回到风羽舒手中。他对张二招招手,说道:“张二,来碗茶。” 一出手就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当下在场的人也有点觉得她是富贵人家的人,对她也另眼看待起来。张二也将茶送了上来,但态度还是不怎么好。 “敢问姑娘是哪里人?”老者浅笑着问道。 风羽舒打量了一下老者,此人的衣服料子看起来要稍好一些,穿着很整齐,没有补丁。她微微一笑,端起茶饮了一口,吐出两个字,“天机。”跑到这个世界,她能说清楚自己从哪里来才怪。她的眉头微微拧了下,都说她这钥匙扣价值不菲,应该是可以典当一些钱吧。咧嘴一笑,她总算也有能典当得出手的东西了。 老者不死心,又问,“敢问姑娘贵姓?” 风羽舒心想人家请了她喝茶,也算是帮了她,告诉他一下名字也没有关系。当下说道:“姓风。” “国姓啊!”老者捋着胡须轻笑,又把风羽舒的身分抬高一些,往王家方面近一些。 顿时茶棚中安静了下来,人们纷纷在想,这位姑娘会不会是王亲国戚? 风羽舒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众人看她的眼光有些异样,觉得有点不妥,准备闪人。说道:“多谢老伯的茶,我先告辞了。”说着,把没吃完的饼封入油纸,塞回背包,背起背包便走。 “慢走。”老者拱手相送。 风羽舒回礼,然后往前走。走出没多远,就听到前面的酒楼里传来打斗声,这打斗声可是刀剑兵器碰撞的声音,她赶紧加快步子过去看好戏。 刚到门口,还没站稳步子,突然一声“啊——”一声大叫,一个人从酒楼里面飞出来,如炮弹一般向她压来。 她吓了一跳,反射性地退后两步,险险地避开。看到地上摔得不轻的大汉,她抹去额头的汗水,好险。最近流年不利,她还是离是非之地远一点好。当下往旁边闪去。 又是两声惨呼,酒楼里又有两个人被踢出来,差点撞到风羽舒。 “哇——”头上一阵惨呼,酒楼的楼上又有人摔了下来。 4、第四章 围观的人赶紧退得远远的,风羽舒更是连滚带爬地躲闪,被这么重的人肉弹压中,不死也去半条命。闪到对面屋檐下,看到从酒楼上摔下来的那个人离自己有一段距离,她拍拍胸口,心想站在这里应该是够安全了。 站的地方正对着酒楼正门,刚好可以看见里面有人在打斗,他们的速度很快,她只看见人影飞来跳去,看得眼花缭乱。哇塞,想不到武侠小说里写的功夫居然能够在这个世界看到。能看到这么漂亮的功夫,她觉得到这个世界来也稍微赚回那么一丁点了。 突然,一道白影迅速地闪过,然后那些人就一个接一个地飞了出来,叠罗汉似的摔在一起。 “帅!”风羽舒脱口赞道。她定睛看去,只见里面还站着两个红衣女子和一个白衣女子。这么高的功夫,她能学一手该多好。反正在这个世界也没个去处,倒不如赖上一个有武艺的人当师傅,学几招功夫也不错。当下大叫一声,“师傅”一头冲了进去。 一冲进去,只见两个十五六岁的红衣女子正看着自己。她的脸一僵,呃,让她二十多岁的人叫十几多岁的人为师傅,太那个了吧。 那两名红衣少女倏地睁大眼睛,似是受到极大惊吓一般。 风羽舒暗暗乍舌,要是比自己大n多的人突然跑过来叫自己师傅,自己也会被吓到的。当下嘻嘻一笑,说道:“不好意思,喊错了。”她看向旁边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白衣女子,刚才那道倏倏从人群中飞过的白影就是她吧?好功夫好功夫啊,有好如此好功夫的人,年龄一定比那两个黄毛丫头大。 当下大声说道:“在下风羽舒,见到阁下功夫好生厉害,十分倾慕……”缓了一下,降低语调,把身子凑过去,以一副商量的口吻问道:“可不可以收我为徒?” 那白衣女子缓缓地转过身,她白纱履面,露出光洁的额头,漂亮而熟悉的眉眼。风羽舒一愣,怎么是她?怎么会是这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女子。虽然她遮住半边脸,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蓦地,她的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她得意地笑道:“我就知道这是梦,做个这么真实的梦,弄得我还真以为自己穿越了。我现在肯定是在医院里昏迷着,要不然哪里会做这么长这么清晰的梦啊。哈哈哈哈。”想到是在梦里,反正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当下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很没形笑的双手叉腰仰天大笑,笑得是痛快淋漓。受了这么多番惊吓,原来是个梦啊。只要是梦就好,她就啥都不怕了,大不了眼睛一睁就醒了。 那白衣女子见到风羽舒,眼神中划过一丝诧异以及难以置信的神情,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连双手都抑制不住的颤抖。是晨儿么?她回来了?怎么可能是晨儿?她已经下葬了啊!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涌起一阵悲恸,痛得紧紧地握紧拳头。 风羽舒笑够了,看到目瞪口呆的两个少女,有点不好意思地抹去笑出来的口水,闪到白衣女子的身边,说道:“美女,见过你很多次了,可每次都只看到一眼就醒了,一直都来不及问你的名字,这次你可得告诉我了。”哈哈,出车祸真好,昏迷了又可以见到梦中的美女了。 白衣美女盯着风羽舒,眸光在她的脸上不断巡视,似是想要寻找出些什么。 风羽舒被她盯得很不好意思,但随即一想,反正这是她的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当下厚着脸皮说道:“美女,我知道我很漂亮,你大可以一直一直地看,可是麻烦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要不然万一我突然醒了,我会郁闷死的。” “你叫什么名字?”白衣美女问道。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一抹轻柔的冷意,又有无限的迷人魔力,又隐含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 “哇,果然不愧是我的梦中情人,声音都这么好听。”风羽舒乐歪歪了。 白衣美女微微皱了皱眉,这人疯疯癫癫的,与晨儿的气质神韵都相去甚远,不可能是她。 “我叫风羽舒,春风的风,羽毛的羽,舒适的舒,美女,你呢?”风羽舒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乐得合不拢嘴。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风羽舒的花痴神情,白衣美女就有一种挥拳开扁的冲动。她站得笔直,冷静地盯着风羽舒,握着拳头抑制自己的冲动,酷酷地吐出几个字,“辕夙凌尘。” “辕夙凌尘。”风羽舒点头,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姓,却直觉的觉得她就该叫这个姓,该叫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的名字。 辕夙凌尘突然将手一翻,一把扣住风羽舒的手腕,冰凉如寒玉的葱指带着沁入心脾的寒意,竟让人禁受不住打了个寒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指环套在她的小拇指上,刺骨的痛意瞬间侵袭至风羽舒的全身,直痛得她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的血液都似在往那戒指中涌动。 她紧捂着小指头,痛得蜷缩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犹如雨滴般落下,连惨叫声都不能发出。痛,纯然剧烈的痛意从小指沿着血脉传到全身,风羽舒恨不得自己在这一刻就死去,再也不要醒过来。剧痛中,她隐约看到小指的指环上长出个狰狞的怪兽,正张大嘴吸食她的血,她看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向那怪物的口中涌去。终于,她禁不住这痛意,晕厥过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美女的容貌与狠毒是成正比的。 辕夙凌尘低着头,眼睁睁地看到那狰狞兽将她的血吸入腹中,风羽舒的脸色变得惨白,连嘴唇都泛着层青白色,那狰狞兽的眼中突然泛起一道红光,跟着那些血液又迅速地从它的体内逆流回风羽舒的体内,狰狞兽又缩回到指环中化为一抹图腾,那指环化为一道轻烟浸入到她的肌肤中,看上去就似一道刺青。 辕夙凌尘的脸色变了,她迅速地取下脖子上的玉。玉呈罕见的紫色,一个翩若惊鸿的绝色美人矗立于玉中,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破玉而出飞天而去。用指甲将风羽舒的手划破,几滴鲜血滴在上面。紫色的玉顿时曝出丈余宽紫光,那玉中的人儿竟似活了般凝目轻笑,星目明眉,犹如天边的朗月。 竟能催动玉的封印,她居然流着辕夙家的血? 辕夙凌尘惊呆了,看到这个与晨儿长相极为酷似的女孩子,她只是想试一下她到底是不是辕夙家的子孙,只是怀疑她是哪支分支血脉,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有着与晨儿相同的嫡系血脉。这怎么可能?自己育有二女,长女夭折,次女也只育有紫灵一女,而紫灵的孩子也只有晨儿啊。她们已相继过世,怎么这个世间会突然冒出这个与晨儿长得一模一样,且有着她辕夙家嫡系血脉的女子?难不成她是晨儿复生? 念此,她顿时欣喜若狂,一把风羽舒抱在怀中,是了,定是如此,晨儿定是没有死去,她定是活了过来,从墓里出来。这小混蛋,就知道寻她开心,就知道跟自己胡闹。亲昵地捏着她的鼻子,溺爱之情溢于言表。 “好舒服,好温暖。”风羽舒觉得自己就像是睡在云层里一般,那舒展轻柔的云层将自己暖暖的包围,女子独有的馨香气息在鼻间缠绕。她睁开眼,轻纱纷扬,罗床羽被,珍珠床帘,这是在哪?难不成这个梦还没有醒?将手抚上额头,老天,自己到底被那该死的司机撞得有多严重,为什么现在还在梦里? 环顾四周,这屋子当真是华丽之至,连电视上那些魔幻片的皇宫都比不上这里。白玉地砖、雕龙金柱、水晶为窗,夜明珠为灯,满屋子摆满了炫丽的珍宝,每一样东西看起来都珍贵无比。她坐起来,白色的被子上用银色丝线绣成几条追逐的苍龙,苍劲有力的龙爪充满了力量,昂仰的头,怒竖的须,似在咆哮。再看床边,这床上雕满形态各异的龙,不下数十条龙。看这屋子的摆式很像是在古代,再看这床雕这么多龙很像是传说中的龙床,老天,她这次不会是梦到自己当了皇上了吧。 “殿下醒了?”两名美貌的宫装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粉色衣裳飘逸轻灵,将曼妙的绝美身段展露无遗。让她不禁感到有些自卑,自己常年坐在办公室上网,很难得走动一下,小腹上已经堆积起一小团软软的赘肉。听到那声殿下,她一个巴掌盖在脸上把整张脸遮住,老天爷,最近还真是好梦不断啊,刚梦完梦中情人,这会儿又梦到自己成了殿下了,八成是公主吧。 “婢子为殿下更衣,尊主正候着殿下。”其中一名女子说完,轻轻一击掌,一排宫女便端着衣物、首饰等东西陆续走了进来。上装、腰带、肚兜、里裳、短裤、甚至于还有她不知道穿哪的东西,还有一些玉佩啊、耳坠、钗子,看得她眼花缭乱,心想要是这些东西都是真的让她带到现实中去该多好,那她铁定发了。 那一排女子单膝跪在床前,低头垂眉,连呼吸都极细极轻。这些女子个个长得是花容月貌,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某些当红明星要强。 “老天。”风羽舒被这阵仗惊得合不拢嘴。 最先进来的两名粉裳女子替她脱去身上的衣裳,再一件一件地替她穿上那排女子捧来的衣物。她们的动作很轻,灵巧的指尖熟练地替她穿着每一件衣物,指间偶尔触及到她的身体,都能感到那双指头的葱嫩。 风羽舒闭上眼睛,享受啊,舒服啊。难怪古代那些人要养一大堆丫环,这样子的享受简直赛过做神仙。不知道那如葱玉指在身上按摩的滋味怎么样? “殿下,好了,该洗漱了。”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跟着便见到那排捧着衣服的婢女依次退了出去,然后又见到一排端着大小金盆玉盆的婢女又依次走了进来。 风羽舒那个激动啊,到底有多少人伺候自己啊。这个梦她不愿意醒了,永远也不愿意醒了,比做皇帝还爽。“先不洗,替我按摩按摩。”她一头倒回床上,温柔乡啊,多赖一会儿才起来。 那两名女子愣了一下,然后依言替风羽舒按摩。一个揉肩,一个捶腿,软软的红酥手衬上那轻重刚好的力道,捏在身上全身的骨头都酥了。 “舒服——”风羽舒忍不住□□。 5、第五章 “见过殿下。”一声轻柔悦耳如黄莺出谷的声音传入耳中,犹如天籁。 “什么事?”风羽舒迷迷糊糊地问道,这两位美女按摩得真舒服。 “尊主问您怎么还没过去?” “不去,窝这里多舒服啊。”风羽舒说道。管她什么尊主,她又不认识。闭上眼睛,她舒服得都快睡着了,眼皮沉沉的,脑子开始有些迷糊。突然一声通报声传入耳中,“尊主驾到——”在身上按摩的手停住了,旁边的两位美女好象起身在一旁跪了下去。她翻一个身,理也没理,只想窝床上睡一会儿。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你在睡觉的时候人家把你从床上拖到地板上,见你还不醒,用一桶漂着冰块的冰水给你从头浇到脚。 风羽舒惨叫一声跳起来,破口大骂,“哪个混蛋找死……”呃,屋子里面跪了一地的人,然后一个风姿卓越的白衣女子冷面寒霜地站在旁边,一瞬间她竟感到处在万里飘雪的南北极。 她打了个寒噤,哆嗦着自己抱着双臂,满腔怒火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很没骨气的惧意。全屋子里的人都跪着就她站着,八成那桶冰水就是她让泼的。这个还是自己以往梦中那温润如玉的梦中情人吗?怎么这会儿看起来象是一个从冰天雪地里走出来的罗刹! “替殿下沐浴更衣。”冰冷无情的声音从辕夙凌尘的口中吐出,一股帝王般的威严霸气不怒自威,风羽舒差点一头扑在地上高呼万岁。 她畏缩地看了辕夙凌尘一眼,跟着那两名粉裳女子往屏风后的浴池中走去。这种冰水混合物浇在身上就算是烈日炎炎的夏季也能着实让人打几个喷嚏,何况是在这冰雪初解冻的初春时节。 穿过屏风,一个堪比小型游泳池的白玉浴池出现在面前。池子四周各矗着四条沉稳的青铜铸龙,冒着热气的热水从龙嘴里喷出射入池子之中。池面上铺了层花瓣,其间还夹杂着无数药材。她对中药材不熟,也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淡淡的花香夹杂着药材的香味混合成沁人心脾的幽香,让人不禁沉醉。 突然,她见到那两名粉装女子飞快地褪去身上的衣物,眨眼间两具完美的胴体毫无遮掩地袒露在她的面前,她的嘴巴瞬间张成了o字形,眼珠子动来动去,专盯私密地带。天呐,她们也太开放了,她觉得自己都快要流鼻血了,要知道她对俊男美女从来都没有抵抗力的。 那两名女子以又轻又快的动作将风羽舒的衣物也脱去,就在这恍惚的一瞬间,风羽舒已经被脱得只剩下最里面的着装了。她赶紧捂住自己的身子跳开,惊叫道:“哇,你们干嘛?”她咽了咽口水,虽然她老做春梦,男的女的都梦到过,可那也只限于yy,只限于搂搂抱抱啊,都是她脱人家的,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脱她的了。 那两名女子一愣,随即一名女子说道:“殿下,别冻着了,得赶紧到池子里去。” “我自己来。”风羽舒红着脸“扑通”一声往池子里跳去。“啊——”好深,她跳进去就感到直往水底下沉,刚想张嘴惊叫水就拼命地往口里灌,立即被呛住。鼻子、肺部顿时传来一股呛痛,眼睛都流了出来。她慌乱地挥动双手,想往水面上窜。 突然,两双玉臂托住她,将她送上水面。 “咳咳咳咳——”狂飙着泪水,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捂住嗓子拼命的咳嗽。是谁跟她有仇,把浴池建这么深,她敢肯定这池子的深度不低于两米,这简直就是深水游泳池了,谋杀,绝对的想谋杀。 半晌,她才回过气来,模糊的视线中似是看到一团白影立在水池边上。她抹去眼睛里的泪水,抬头看去,只见辕夙凌尘正面无表情地低头俯瞰自己,那眼神很复杂,是自己看不懂的,只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两名女子已经脱光风羽舒的衣服,在水里替她洗澡,当她们的手挪到女性部位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红着脸叫道:“我自己来。”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么伺候过,她很不习惯。 接过她们手中的毛巾,她踩在浴池边的台阶上,把自己的重要部位遮住,叫道:“你们能不能先出去啊?” 那两名粉裳女子惊讶地看着她,然后再扭头看向辕夙凌尘。辕夙凌尘点点头,两人当即起身离去。 风羽舒见辕夙凌尘还没有走,当下仰起头说道:“大美女,难不成你想下来洗鸳鸯浴?如果你想下来,我绝对欢迎。” 辕夙凌尘的脸一沉,眼中射出道凌厉的精光,吓得风羽舒差点又跌进水里。她咽了咽口水,心脏“碰碰”直跳,垂下头去不敢再看辕夙凌尘一眼。 过了好久,她都觉得自己在水里都快泡软了,辕夙凌尘的声音又传来:“你到底还要洗多久?” “我洗好了。”风羽舒叫道。明知道这是梦,明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损失,可是为什么就会怕辕夙凌尘呢? “那还不起来?”辕夙凌尘的声音即使听起来像是在生气,可是声音为什么还是那么好听呢?美女就是美女啊。 “我没衣服。”风羽舒理直气壮地说。 “琴剑、琴书,替她穿衣。”辕夙凌尘说道。 跟着,便又看见那两名粉裳女子领着一大群宫女进来,她吓了一跳,叫道:“不……不用吧?”这么多人在,她怎么穿衣服。 “殿下,请上来穿衣。”一名粉裳女子张开一条浴巾。 风羽舒认命地叹口气,看这么多人的架式,估计是非得伺候自己穿衣了。爬出浴池用浴巾将自己裹住。那两名女子替她擦干身上的水,然后替她穿衣服。她很想说自己穿的,可是一看到这些繁复的穿法,她妥协了。看就看吧,反正都是在梦里,她梦一醒这些人就都消失了,谁也不知道。想到这里,她也就坦然许多。迎向面无表情的辕夙凌尘,一瞬间她竟有些心酸,等自己的梦一醒,她就又不见了。想到这里,她的神情为之黯然。虽然她看起来很凶,虽然她好像对自己很不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她有一种很深的依赖的感觉,觉得可以从她那里得到温暖和关怀。可以像以前在梦里看到的那个自己一样在她的怀里撒娇捣蛋,喜欢常常故意去惹怒她,看她气极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穿好衣服,风羽舒站立在那里。极佳的料子,极品的配饰,她突然有一种成功人士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都变漂亮了。人果然是要靠衣装的。 “跟我来。”辕夙凌尘说道。 风羽舒跟在辕夙凌尘的身后,她的身后又再跟了一大帮丫头,出了寝室,踏入富丽堂皇却不显俗气的大厅,辕夙凌尘在花厅正位上坐下,她则在侧位上坐下。扭头打量四周,雕龙画柱,当真是比故宫还要气派几分。 辕夙凌尘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风羽舒指了下自己,说道:“我是风羽舒啊!” 辕夙凌尘皱了皱眉,又问,“那晨儿呢?” “晨儿?”谁啊?她认识的人里面有叫晨儿的吗?唉,她这会儿是在梦里,应该是问的梦里面有叫晨儿的才对。 “辕夙秋晨。”辕夙凌尘提醒她。 “辕夙秋晨?”风羽舒颦眉想了一下,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哦,对了,以前在梦里,就有人叫自己辕夙秋晨。她记得好像在很久之前,梦到那个叫辕夙秋晨的自己在梦里就已经死掉了啊,然后就一直只梦到这个叫辕夙凌尘的。那是多久前的事了,哦,对,好像是自己十九岁那年的事情,离现在已经三年多了。她都有点晕了,这梦果然是没道理的,自己都梦到自己死了,想不到现在又活过来再进入了梦里,然后还有人对着自己问自己在哪里。她咧嘴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就是啊。” 辕夙凌尘的神情一凛,冷笑着说道:“你不是。” “我不是?”风羽舒指着自己的鼻子,她“霍”地站起来,叫道:“那你说谁是,你把她找出来啊。”这是她的梦,都跟自己长一样的模样,自己愿意是就是,不愿意是就不是,她管得着吗? 辕夙凌尘冷冷地问道:“你不是说你叫风羽舒么?” “那是姑奶奶的本名,这在姑奶奶的梦里,我爱叫啥就叫啥,我就算是想叫辕夙离风你都管不着。” “碰!”一声巨响,辕夙凌风拍案而起,旁边的桌子顿时化为粉末瘫为一团。辕夙离风是她们修罗血脉辕夙氏的创业先祖,岂是她这个小辈能随口不敬的。 风羽舒吓了一大跳,看着那团粉末,拍拍胸脯定定神,深吸口气,又把刚被吓掉的勇气找回来,大声叫道:“你以为你能拍坏桌子就了不起啊。姑奶奶梦一醒你就消失不见了,你拽个屁!”她一甩头,气得不行。咋以前见到这美女就温温柔柔安安静静的,这次梦到怎么就这么冰冷暴力呢? 辕夙凌尘顿时气得骨骼捏得格格作响,她的身形一闪一把扣住风羽舒的咽喉,一个小辈竟然敢三番五次在她的面前自称“姑奶奶”。 “呃——”风羽舒顿觉呼吸困难,血直往大脑上冲,同时听到自己的咽喉发出“格格”的声响。要命,鬼压床?赶紧动小指头,每次做梦梦到谁掐她、害她,只要动动小指头她就会醒了。 呃,别说动小指头,这次她连整条手臂都挥起来,结果还是没醒。第一招没用,赶紧用第二招,在心里狂念“般若波罗密心经”,结果,脑子因为缺氧越来越迷糊,她还是没醒。 最后还是那位辕夙凌尘把她放开了,她软软地倒在地上,再次捂着咽喉大声咳嗽。 辕夙凌尘冷声说道:“若再不说实话,我捏碎你脖子。” 6、第六章 风羽舒爬起来用沙哑的声音叫道:“不做辕夙秋晨就不做,三年前就梦到那家伙死了,我大不了再换个身份在梦里混就是了。咳咳咳——”为什么这次没醒过来?难道次数用多了不灵了? “你到底是谁?”辕夙凌尘的声音更加森冷。辕夙秋晨的身份极为尊贵,在整个大风朝庭都只有那些位居高位的少数人知道她的存在,而她的死讯更是只有自己身边几个极为亲近的人知道,连伺候她的丫环和现今大风朝王帝都不知道,可面前这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丫头却知道她在三年前就死了。 风羽舒翻了翻白眼,说道:“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叫风羽舒,这是现实中的真名。”唉,跟梦里面的人与事本来就是扯不清楚的,她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浪费口水,倒不如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她坐回椅子上去,揉着她的嗓子,连遭两次虐待,声音都变了,这会儿刺痛难忍。这个梦也太考验人的心脏承受力了,一会儿像在天堂享受无比,一会儿坠进地狱受人虐待,她还是怀念以前远远看着温柔的辕夙凌尘的梦。老天啊,让她醒来吧,让她醒来后重新梦一回,把她以前梦里的那个温柔的美女还回来吧。 辕夙凌尘盯着风羽舒,她那什么表情?仰首问苍天?无语呐喊?她才想仰首问苍天呢!这人明明跟晨儿有着相同的血脉,明明有着相同的容颜,相同的身形,但体质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晨儿已经修成半仙之体,而这个完全是还没有开化的凡人身体,两者相比,犹如一个是极品美玉,一个是污水淤泥。而且这个人疯疯癫癫,满口胡言乱语,为人极不正经。要不是怀疑她是修罗一脉辕夙氏的唯一后人,她真想就一掌把她拍死算了。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她挥挥手,对身旁的两个侍女说道:“琴书、琴剑,伺候好她,别让她出皇极宫半步。” “喂——”风羽舒跳起来叫道,“你什么意思?”软禁她?皇极宫?难不成自己在的地方是皇极宫?这名字真难听。 辕夙凌尘没有理她,拂袖而去。她回到自己的房中,将挂在脖子上的贴身玉佩取出来,用刀划破手臂,将血滴在上面。血液迅速地融进玉中,一道紫玉华光从玉中射出,笼罩住整个房间。玉中的人竟似活了一般,凝目微笑,跟着竟然动了起来,随即竟然与玉一道化为一个朦胧的人形。 阿修罗出来后,冷眼扫视了辕夙凌尘一眼,淡漠地问,“什么事?” “我想问她是怎么回事?” 阿修罗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辕夙凌尘大人,你不是已经拥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了么?还需要来问我?” 辕夙凌尘抿了抿嘴唇,说道:“若我想知道她的来历也不是办不到,只是看她拥有辕夙家的血脉,不想动用那摄魂大法而已。” “哈哈哈哈。”阿修罗一声大笑,“曾经弑母杀姐,屠尽修罗一脉辕夙后人的你居然也有不忍心的时候?” 辕夙凌尘面无表情、冷然不语。 阿修罗的神情倏地变得凌厉无比,声音却仍如往夕那不改轻柔,说道:“辕夙凌尘,你为了摆脱辕夙家的诅咒,你为了拥有那强大的力量,你屠尽全族,集他们冤死的唳气化身为绝命修罗,如今他们向你讨债来了。” 辕夙凌尘的神情倏地变得一片森冷,俏丽的容颜上罩起一层犹如冰刀般的寒霜,她的眼中闪过一片杀意,说道:“向我讨债?呵呵,当年我既能屠光全族,今日也不差她一个。” 阿修罗哈哈一笑,说道:“你耗尽心力、宁愿用半生修为去换辕夙秋晨那条半死不活的命,为的不过是在人世间留下一分血缘,一份传承,如今辕夙秋晨已死,那辕夙秋静是唯一的血脉,你想要子断孙绝就去杀啊。” “辕夙秋静?她叫辕夙秋静?”辕夙家有这个后人么?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阿修罗冷笑一声,又说道:“你不是一直觉得很奇怪么?为什么有阿修罗力量庇佑的辕夙家族居然生出辕夙秋晨那么孱弱的后人?” 辕夙凌尘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冷光,“是你在搞鬼?我就知道当初未将你全部封印是个错误。” 阿修罗冷哼两声,“现在封印我也不迟啊?甚至可以把我的玉身敲碎,让我烟消云散啊。” 辕夙凌尘紧紧地握着拳头,骨骼捏得“格格”作响,脸上却是一片淡漠,只是眼中的杀意泄露了她的心情。 阿修罗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走到窗前,说道:“二十三年前,辕夙紫灵腹中怀的是双胞胎。囚困于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她连自身都难保,何况是给腹中的孩子供予力量与养份。在那有限的生存空间下,两个孩子从孕育之初便开始了争取养份之战。其中一个天赋异秉,不仅吸收了紫灵大半的力量,且夺取同胞姐妹的养份,刚成人形时腹中便已有内丹。而另一个却无甚特殊,且吸收的养份与力量被同胞姐妹所夺,身体变得异常孱弱,不过,我不得不承认那孩子很聪明,辕夙家数百代人中间就属她为最,但很可惜,纵使你耗尽心力,她仍没活过二十岁。” 辕夙凌尘的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这个与晨儿一模一样的疯丫头居然也是紫灵的孩子?她的亲曾孙?她就是那个天赋异秉的孩子?不可能啊,在她的身体内感受不到任何特别之处,只是个拥有辕夙家血脉却与平常人一样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啊。辕夙家的后人的血里有阿修罗的血,天生就有一股阿修罗的战神力量,从一出生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这个孩子却有着普通人的身体,这难道又是一个不普通? 阿修罗又说道:“本来是只有一个孩子出生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个身体孱弱的孩子本该在腹中的那场生存争夺战中被对方吞噬或者是死去的,但那孩子却给她留了条生路。”说到这里,她回过头来冷笑着盯着辕夙凌尘,“一个还在腹中只知凭生存本能行事的胎儿都知道不能骨肉相残——”后面的话她打住了,辕夙凌尘知道她要说什么。 “孩子出生了,紫灵拼了最后一口血气解开封印把我召了出来,要我替她保下孩子。”说到这里,她冷然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辕夙凌尘,“她知道凭你的歹毒,你誓必不会要那个身体孱弱的孩子,她的命运要么就是被你杀死,要么就是被你当弃物一般扔在某个角落里任其自生自灭。而以这个孩子的孱弱,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让她活下来。” 辕夙凌尘冷着脸没有答话,是的,以她的性子,如果拥有一个天赋异秉,在腹中就能结成内丹的孩子,她定然会将另一个孩子炼化,将她的血脉力量转移到那个孩子身上,让那孩子更强、更完美。 阿修罗又说道:“我把这个孱弱的孩子留给了你,而另一个孩子则被我送到了另一个空间。那里的文明比这个空间的文明要先进千余年。一千多年前,辕夙家的后人就生存在那个空间的,后来出现一些变故,才举族迁到这个空间。这也是你总看不明白祖上文献中那些地名的缘故,因为那些地名都是存在于另一个空间的。” 辕夙凌尘倒吸一口冷气,她知道各空间之间那连接的力量有多大,那些力量是充满毁灭性的,没有仙人级以上的修为强行穿越空间只有死路一条。 “那孩子很强,真的很强,我只用了三层力量护住她,她居然能够平平安安地穿越过去。只不过,在那强大的毁灭力量之下,她的修为被毁去大半,余下的小半也进入到封印状态之下。她很好命,有一户人家结婚五年没有孩子,就把她捡了去,当亲生孩子一样抚养,没让她饿死。她也很苦命,在她五岁那年,那户人家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偏偏那家人很穷,自然没有多余的能力去照顾这个捡来的野孩子,更没有那个精力去管教她,所以她养成了很多坏习惯。”说到这里的时候,阿修罗有些兴灾乐祸的意味,又有一些为她惋惜,她本该不平凡的。 “那后来呢?”辕夙凌尘压抑不住心头那翻涌的情绪,这该死的阿修罗!如果那个孩子能在她的手上抚养长大,她现在该有多优秀,而不是那疯疯癫癫、满口混话的混帐样。 “虽然隔了一个空间,可是她与辕夙秋晨之间那种心灵感应却是隔不断的,毕竟她留了辕夙秋晨一命,毕竟她们同胞孕育。在她睡着的时候,她总能梦到辕夙秋晨,而辕夙秋晨也总能梦到她,她甚至在辕夙秋晨的感应中见到了你。” “几天前,我感应到白虎冲位,这孩子有一死劫,她在那个时空的气场已经尽了,在她命悬一线之即,我把她带了回来。当然,这一次空间的穿越,她体内那残余的力量被耗得一点不剩,也成了和平凡人一模一样的废人。” “你——”辕夙凌尘恨不得剁碎了阿修罗,数千年难得一遇的不世奇才就被她这一去一回弄成了个废物。想到她那惊人的天赋,再想到如今的模样,辕夙凌尘只想吐血狂呕。 阿修罗当然知道辕夙凌尘现在的心情,她微笑着说道:“当然,如果你舍得花大本钱培养,说不定也能再把她培养成一个不出世的奇才。哦,对了,别怪我没事儿给你打招呼,这孩子完全没有教养,整个就是一个超级没品的烂痞子。” “有多没品?”辕夙凌尘咬牙切齿地问,她在心里盘算毁去阿修罗的把握有多少成及毁去她的损失有多大。 “呵呵,你以后会知道的。”阿修罗嫣然一笑,敛去身上的紫光,又化为一块罕见的紫玉,稳稳地落在桌子上。看到辕夙凌尘这幅模样她有着说不出的高兴。这个不肖子孙,不给她一些教训,那简直就是没天理。离风若是知道,一定会赞她的。不过,她也有一些隐忧,若说辕夙凌尘不肖,这一个辕夙秋静只怕更混帐。她已经感觉到辕夙家的命运□□开始乱了。从辕夙凌尘屠杀辕夙一族开始那□□便已经偏离了命运的方向,驰向无尽的黑暗深渊,现在更是乱象纷呈。 7、第七章 辕夙凌尘愤恨地把紫玉握在手上,直接摔进了柜子底层,让她压箱子去,省得这个祸害再出来捣乱。自从她把全族屠光之后,阿修罗就一直跟她不对盘,总是明的暗的给她下绊子。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就将阿修罗扔给了辕夙紫灵,可她居然唆使辕夙紫灵跟自己为敌,辕夙紫灵还跑去跟世仇的儿子成了亲,自己一怒之下把紫灵关入极地之渊,没想到为此居然痛失一个千古难得一遇的奇才,一想到这她就想呕血。现在是再也不想把阿修罗留在身边,有了辕夙紫灵的前车之鉴也不敢把她扔给辕夙秋静。她是很想毁灭阿修罗,可是她虽然只是一缕精魄却早已修成阿修罗王,跟她斗的胜算不大。最要命的就是她与辕夙离风是辕夙家的开代先祖,所有辕夙家的人都流着阿修罗的血脉,毁了阿修罗会引来灾难性的后果。一旦阿修罗的力量消散,聚集于辕夙后人身上的那股力量也会减弱,而自己屠族所积下的罪孽会与灭杀阿修罗王的天谴及欺师灭祖的罪行一迸激发,到时候只怕会被天理不容。这么多年来,她一再忍让阿修罗,不计代价地护住辕夙秋晨就是为了这,只要不灭祖、不断后,她就还能在天地间容身。还有就是倘若辕夙一族灭绝,在自己以后亿万万年的无尽生命岁月中,品尝的将是无尽的孤寂,她的一切努力就都失去了意义。 压下万般情绪与愤怒,她出门往皇极殿走去,脸上仍是罩着冷月寒霜,她不得不认命地承认这个已经发生的事实,不得不去面对那个让人抓狂的小混帐。 推开皇极殿正寝,辕夙凌尘先是呆住,顿时瞳孔迅速收缩,跟着黑色变为血色再变为紫色、绿色再化为妖冶的血紫色,一股寒霜气息从身上迸射而出,紧握的手指瞬间张开,指甲迅速暴长成五六寸长的利甲,手上筋络肌腱突出,充满了暴发力量,变得犹如一只地狱暴龙的利爪。 风羽舒从来没有觉得人生是这么的美好,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么听话的美女。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变态啦,可没想到居然肯有人陪她变态。就像面前这两位叫琴剑、琴书的美女还有那一大群侍女,让她们干啥就干啥,就算是显得有点不情不愿也会完全照做,一点折扣都不打。这种美梦二十年难得梦到一次,当然是好好把握机会痛快地玩个够。 她让琴剑找出一大堆飘逸透明的纱衣穿在这些美女身上,然后让她们扮演飞天仙女,自己则扮演从地狱来的血腥暴力恶魔。用黑色的牛皮纸叠了两个牛角用绳子捆立在头上,手中拿着柄比人还高的烛台当成魔杖,再用一块大黑布把中间剪个洞刚好容头钻过,当作罩衣穿在身上,再把脸染成蓝紫色,嘴巴涂成血盆大嘴,用纸卷了两根假獠牙装上贴在嘴边,双手沾上朱砂当作血液。她咆哮着在美女丛中追捕,装作凶恶样的怒吼,“我是从地狱来的血屠修罗,我要吃掉你们!”然后张牙舞爪的扑过去,结果那些美女的身形极为灵活,总是轻松地从她的手边溜走,她却在美女群中跌跌撞撞,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斗,屋子里的东西被她撞倒不少,手上的朱砂被她涂得到处都是,结果连美女的衣角都没有抓到一片。 “哇,我抓到了。”在她不懈努力之下,终于趁着琴剑突然目瞪口呆之际一把将她摁在身下,兴奋地大叫。“我要吃了你美女,哇喔——。”故作凶狠样张嘴向她的脖子咬去。 琴剑“非常配合”的露出惊恐的神色,让她更感兴趣,也更加入戏,一把将她的衣服扯开,露出半截酥胸和雪色的肚兜。“好漂亮的咪咪,先吃这个。”俯身就装作要咬下去,然后她发现琴剑居然没挣扎。“我咬了——”她提醒她是不是该做出即将被野兽撕咬的拼命抵抗。 琴剑一动也不动,只是脸上的神情更加惊恐。 “我真咬了哦。”风羽舒坏笑着,她该很配合地挣扎才对啊。结果琴剑还是没动。哈,就不信她真咬下去吃她豆腐她就能忍。风羽舒想到这里,张口轻轻咬下去,柔软的酥胸带着好闻的少女清香,散发着蛊惑的魅力,她禁不住惊叹一声,将咬化为吮,又改为用舌头舔。 辕夙凌尘的五指一收,清脆的骨骼关节活动声“格格”响起,她的眼眸化为金色,嘴里长出两颗金色的獠牙。屋子里的侍女吓得跪了一地,全身抖得如筛糠一般。 风羽舒突然打了个寒战,顿觉被一股强力的气压压得喘不过气来,身子一软从琴剑的身上跌下,心里暗叫不妙,不会是又遇到鬼压床了吧?感觉到门口有异样,抬头看去,一个煞神正凶恶地立在门口,顿时吓得她连心脏都忘了跳动。只见那煞神身后是刺眼的阳光,一头银色秀发随风飞扬,一双眼睛中暴出金色的光芒,满脸赤青色,手比鹰爪还苍劲有力,一身白衣被劲风刮得呼呼作响。 好有造型美感!风羽舒暗自惊呼,顿时被电到了,马上将她晋升为偶像级别。惊呼归惊呼,可是压在身上的那股压力却丝毫未减,她觉自己的胸腔都快被挤暴了,伴随着血腥味儿,一股股热流从耳鼻中缓缓滑出,想伸手去摸却动不了。 辕夙凌尘见到风羽舒口鼻中流出鲜血,突然吃了一惊,暗叫道:“糟了,她还是凡人之躯,根本受不住自己狂怒之下的压力。”身上的唳气倏地全部收回体内,又变回原来的那个风姿卓越冷冷清清的美女。 压力一减,风羽舒吐出口气,缓缓地趴倒在地上,下巴搁在华美精致的地毯上。能呼吸的感觉真好。 一双贼眼仍旧落在辕夙凌尘的身上,想不到刚才那么强烈的视觉美感居然是从辕夙凌尘身上发出来的,这美人到底有多少种面?为什么每一面都让自己怦然心动、心潮澎湃! “hi!”扬起一抹自认为非常帅气的笑脸抬起头向她打招呼,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从鼻子中滑出滴落在地毯上,她顺手一摸,见到满手的鲜血。 “哇!”她一下子跳了起来,然后死命地把鼻子捂住,丢脸丢大了,就算是见到裸体美人都没有流过鼻血的她怎么这会儿在这位衣着齐全的凶美人面前流鼻血了呢?赶紧转过身,七手八脚地抹去鼻子里流出的鼻血,连抹了十几次,总算没有见到鼻血流出,她松了口气,把手藏在身后,将血擦在罩在身上的黑布上,脸上则扬起一抹自认为很帅的笑容,很臭美的一甩自认为飞扬实际上却很零乱的刘海,斜倾着身子,摆出个很欠扁的造型,“不知道美女找我又有何事?” 辕夙凌尘强压住一脚把风羽舒踹飞的冲动,暗暗连吸数口气,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不生气,她只是没被管教好的孩子,待经过自己□□后就会变好。”铁青着脸走进去,本想在椅子上坐下,却发现椅子上满是朱砂黑汁。冷冽的眸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只见满屋子狼藉,古董花瓶、金玉银器被打破无数,这些东西哪一件拿到人间去不是极品,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她的目光落在琴剑与琴书的身上,身为首席女侍,居然跟着一起胡闹。 琴剑与琴书伏趴在地上,额头与地面平行,冷汗沿着光洁的额头滑进地毯中。 辕夙凌尘是很想一掌把这两个人拍死的,她扫了眼风羽舒,暗暗叹了口气,说道:“琴书、琴剑,半个时辰后带殿下到瀚宇殿来找我。”说完便离开了此处。 风羽舒衣着整洁地来到瀚宇殿,潮宇殿与皇极殿有所不同,皇极殿富丽堂皇、华丽至极,而瀚宇殿则雄伟壮观,犹如一条伏卧的巨龙,恢宏狂霸。 辕夙凌尘站在瀚宇殿外的城楼之上,立于风口。 风羽舒登上楼台,展眼望去,宫殿楼宇、城墙青瓦邻里相连,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尽头。望着脚下连绵起伏的建筑物,她竟感到一股威严霸气。而自己此刻所站之处竟是这座城池的最高点,仿佛整座城池都被她踩在了脚下。 辕夙凌尘的衣袂被风吹得向后翻滚,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仿若女神一般。 风羽舒望着辕夙凌尘,她的眉目容颜是那般的清晰,所有的感觉都是那般的真实,她仿佛置身于一个真实的世界,而非梦中。 辕夙凌尘朱唇轻启,问道:“这座池城怎么样?” “不错。”风羽舒答道。跟之前的赵城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想要么?”辕夙凌尘又问。 风羽舒轻笑一声,倚在城楼上,说道:“我说想要就能是我的么?”南柯一梦,醒来之后,她还是那个公司小职员,或许还是一个出车祸被撞伤的残疾人。 辕夙凌尘说道:“你想要,它就能是你的,这整个大风王朝都可以是你的。” 风羽舒转过身,趴在城墙头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许久之后,她才缓缓说道:“我只是一个公司里的小职员而已,这个梦很美也很真实,不过纵然梦里的东西再好也带不到现实中去。” “拿来。”辕夙凌尘突然说道。 拿什么?风羽舒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婢女从旁边走上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着她的背包。她拿起自己的背包,疑惑地看着辕夙凌尘。 “这是你的东西吧?你所说的‘现实’中的东西。” 风羽舒点点头,是的啊。 “你还觉得这是梦吗?”辕夙凌尘问道,“梦里面的事物能看得这么清楚这么真实?” 风羽舒说道:“这不是梦这又是什么?你就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会与以前的你有所不同。如果这一切的一切不能用梦来形容,那就只能用诡异来形容。”她的思维倒是清晰。只是事实太过让人难以接受,在穿越与做梦之间对比选择,说这是梦更加合理。那如果不是梦呢?想到之前自己做的荒唐事,她的额头上布起一道冷汗。如果这不是梦,如果自己遇到的人都是真的,那不是糗大了?这是梦,这一定是梦。如果不是梦,怎么可能冒出那么多的美女,怎么可能任自己那般胡闹,怎么可能有这么宏伟的建筑,怎么可能…… 8、第八章 “这不是梦,这是和你所生活的那个空间一样的真实的存在。在你出生的那天你就被人送去了那个空间,在你的生命垂危之际,她又把你救了回来。”辕夙凌尘说道:“你是我辕夙家的后人,辕夙秋晨的同胞姐妹辕夙秋静。” 风羽舒扭过头望着她,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那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怪物。过了好半晌,她才说道:“凭什么我要相信你的话?” 辕夙凌尘说道:“我没有理由骗你,骗你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你身上有值得我说谎骗你的东西么?” “呃……”是没有。风羽舒说道,她一穷二白,除了一张脸蛋略有几分姿色之外,她一点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想到自己的这张脸,在这群如云的美女中间也显得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唯一的骄傲也被打败了。“那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是我辕夙家的后人,自然是让你认祖归宗,继续我的衣钵。” “继承你的衣钵?”风羽舒打量着她,她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两岁啊,自己比她早死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五十,她要找人继承衣钵,也应该去找那几岁的小毛孩啊?“那如果我真的是你说的那个辕夙秋静,那你是我什么人?”她对这个问题比较好奇,虽然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穿越,但对她的好奇心没有影响。 “我是你的曾祖母。”辕夙凌尘说道,报出自己的辈份,她才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很老了。 “曾祖母?”风羽舒差点把下巴掉在地上,她马上反应过来,这人在寻她开心,当下没好气地叫道:“我还是你姑奶奶呢。”曾祖母?也不看看自己的年龄,指不定连男朋友都没有就想当别人的曾祖母,要不是看在她是绝世美女的份上,早用鞋底扁死她了。 辕夙凌尘一个巴掌拍在她的脸上,轻重力道刚好打得她身形一晃,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不见手指印。 “靠!”风羽舒何曾被人这样子掴过耳光,火气一下子飙了起来,叫道:“别以为你是美女就可以打人,姑奶奶不吃你……”话没说完,又挨了一耳光,这一耳光挨得更重,一巴掌打得她退后两步。 风羽舒稳住身形,连挨两个耳光让她火大得不得了,当下就破口大骂起来:“你奶奶的牛皮叉叉……”“叭”又一声清脆嘹亮的巴掌声,她再挨了一个耳光。骂的时候她明明有注意躲的,可辕夙凌尘的动作太快。这一耳光也打得够重,一个耳光把她掴倒在地上,嘴角都渗出了血渍。 风羽舒气得扭过头张嘴就欲再度破口大骂,却一眼望见对方那狂怒的神情,冷冽至极的眸子如利刃般直插入她的心口,逼得她把到口的脏话咽了回去。 辕夙凌尘冷声说道:“别再让我听见你说粗口。”那猛狠的神情似在说:你丫的再说,你丫的再说我揍死你。 风羽舒擦去嘴角的血渍,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衫,拧起自己的背包一甩头踏步往城楼下走去,我惹不起你,难道还躲不起么? 辕夙凌尘衣袖一甩,一股强劲的真气卷中风羽舒,直接将她拖了回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风羽舒冲她怒吼,眼中喷火。看在她是梦中情人的份上不跟她计较,她也别欺人太甚。辕夙凌尘说道:“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就是你的曾祖母,你是我的曾孙女,辕夙家的后人,这大风王朝的殿下!”神经病!风羽舒在心里暗骂一声,她讥俏地问道:“那请问曾祖奶奶,您老今年贵庚?” “九十三岁。”辕夙凌尘说道,也不理会风羽舒冲着她猛翻白眼,继续说道:“你与辕夙秋晨乃同胞双生女,你们的母亲叫辕夙紫灵,在你们两个出生那天就因为身体虚弱过世了,你们的外婆早在四十年前也不在人世,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信她才有鬼?就瞎掰吧,信她就有鬼! 风羽舒不理她,她说她的,自己当作耳边风。她在心里直叹,想不到自己的梦中情人居然是个神经病,真是看人不能看表面。辕夙凌尘从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很呕,可也没办法,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消化、接受这个事实。她点点头,说道:“给你十天时间了解这个世界,十天之后我会安排人给你授课传艺。”她说完便转身走了,留下几名青衫长发女子留在风羽舒的旁边。 风羽舒瞅着辕夙凌尘的背影眨巴眨巴双眼,这女人…… 她有种感觉,这个女人会一直管着她,不放过她。 十天?也就是说她有十天时间瞎混,辕夙凌尘十天之后才会来找她的麻烦。脑瓜子转了一遍,嗯,先用八天时间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用两天时间来溜走。这宫殿里这么多宝贝,到时候摸几个出去也不怕将来没钱花。 想到这里风羽舒就心情大好,也不管这是梦还是异世界,只要她把日子过得舒坦就行了。当下对身边的几位女子说道:“那就麻烦几位姐姐带我四处走走看看了。” “殿下客气了。” 风羽舒在逛了两座宫殿之后,她的腿就酸得不行了,然后死活嚷着要人给她弄匹马来。最先谁都不敢帮她弄,毕竟嘛,这宫里面的规矩是不可以骑马的。被风羽舒吼了句 “我说给我弄就弄,再不弄我就让你们当给我马骑。”叫她殿下就表示她的身份地位不低啦,难得有享受一下人上人的机会,不好好耍耍威风简直就是浪费。特别是一听说在宫里面任何人不可以骑马之后她就更要骑了,死活也得享受一下这与众不同的滋味。 约模一柱香时间,给她牵来一匹雪白矫健的大马。这马站立起来比她还高出一个头,最起码有两米,仰头呼喷着气,一副俾睨傲视天下的模样。马背上装着舒适华丽的白玉镶金马鞍,马鞍上还装饰有宝石珍珠,雕刻有龙形图案。 “真高!”风羽舒嘀咕一声,有些恐惧。看着电视上骑马那么威风,可实际上她连马屁股都没有摸过。 摸摸鼻子,用眼角扫了眼跟在身后的众人,总不能让人把马牵过来,她又不骑了吧?深吸口气,当下抓着马鞍,翻身爬了上去。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发现骑马也不困难嘛。 那马挪了几下步子,吓得风羽舒身子一软,赶紧俯下身子紧紧地把马脖子抱住,待她确定那马没动,自己安全无恙才又松了口气,坐直身子往旁边众人看去,只见他们都露出一副抿嘴憋笑的神情。 有什么好笑,她就不信这些人头一遭骑马的时候表现有她好。为了捞回面子,表示自己不怕骑马,她用马鞭轻轻地拍了拍马屁股,用脚一踢马腹,“驾!”那马就小跑了起来。 她紧紧地握着马缰,双腿踩在马蹬上,一脸的小心翼翼。这么高的马,跌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跑了一层,发现这马也没跟她怎么撒泼,坐在上面还挺稳当,胆子也就大了些,全身渐渐放松,悠哉悠哉地打量起四周。嗯,这坐在马背上的感觉比踩单车还是要好得多。只是它为啥不转弯呢?这座承乾宫她还没有看明白呢。当下拉着马缰往右边扯,打算转回去再看一遍。那马侧了侧脸,然后又扭过头去,还不服气地喷着气。 风羽舒又扯马缰,要它往后转,它不听,再扯一下,还是不听。风羽舒火了,鞭子在它的屁股上重重地落下。 “咴——”白马一声长啸,前蹄扬起,飞一般地往前冲去。 “哇——”风羽舒惨叫一声,赶紧一把抱住马脖子,拼命叫道:“停下,停下。”她又急又怒又惊又怕,一手死搂着它的脖子,一手去蒙它的眼睛,心想它看不见了就肯定不会跑了。 那马被蒙住眼睛,当下扭头狂跳,不时地扬起四蹄想把马背上的人甩下来。它一会儿横冲直闯,一会儿扭头甩尾,一会儿又扬蹄四踢。周围的宫娥仆人都被吸引得围过来看。 跟在风羽舒身后的那几个跟班也呆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位跟晨殿下长得一模一样的静殿下居然连最简单的骑马都不会? “救命——”风羽舒一声凄厉的惨叫发出,她又再一次“享受”那“飞一般”的感觉。这该死的马…… 闭上眼睛,全身紧,等待着摔落在地上。 全身重重地一震,掉进一个柔软而又略微僵硬的地方,不痛!她倏地睁开眼睛,迎上一张十分漂亮的脸。 “呃,你好。”风羽舒心有余悸地打了声招呼。是这人救了她?长得很好看,眉清目秀,肌肤雪白细嫩,虽然一看就知道是属于男孩子的脸,却比女孩子还要好看。 “呃,晨殿下?”那男孩子显然是吃了一惊,赶紧把风羽舒放下,然后恭敬地向她屈身行了一礼。“见过晨殿下。”他很意外,这骑术在大风王朝第一的辕夙秋晨怎么会被马从马背上甩下来?按说她的功夫可是深不可测,就算马儿受惊失控也不能将她甩下马背啊?就算是甩下去,她也能稳住身形,哪像刚才那般像抛出去的沙袋,还叫得那般凄惨。难不成这未出现的三年中出了什么意外? “我不是辕夙秋晨,我叫风羽舒。”风羽舒听见有人把她当成辕夙秋晨心里十分不舒服,当下纠正。她拍拍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虽然不满意别人认错人,但是人家救了她,谢谢还是该说的。 “风羽舒?”那人一愣,不是晨殿下?他起身打量了一下风羽舒,还真不是。辕夙秋晨总是一脸病容,身上透出的是一种柔弱沉淀高贵的气质,而此人双目有神却闪烁不定,注视着你却眼露游光,显然是那种心思飘浮、满肚子花样的角色。气质嘛,高贵说不上,倒有几分大街上游街痞子的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 “呃,在下风梓。”风梓客气地答道。与辕夙秋晨长相似近,敢在宫里面骑马的人应付起来可不敢大意。谁知道她会是那辕夙凌尘的什么人啊?想到辕夙凌尘他就打了个寒噤,你可以指天骂地惹阎罗王,但千万不能惹到辕夙凌尘。在这大风王朝,她就是天,她就是一切,连他父王都不敢有一分不敬。 “疯子?这什么名字?” “呃,不是疯子的风梓。”风梓说道:“你还是叫我王子吧。” “不是疯子么?怎么又叫王子了?” 风梓瞅着风羽舒,“你哪来的?”这大风王朝王宫中居然有不认识他风梓的?他可是堂堂大风王朝的大王子,京城第一帅哥。 9、第九章 哪来的?风羽舒哪里知道自己哪来的?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面还是被穿越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当下挥挥手说道:“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 “啊?”大王子风梓有些意外。石头缝里面蹦出人来?随即明白她是在说笑。 风羽舒问道:“你对这个地方熟吗?” “熟啊。”大王子风梓说:“除了那皇极殿、潮宇殿和无界宫,我哪都熟。” “哦,那你当我的向导吧,我刚来这地方,不熟,你帮我带路介绍介绍这里。” “好。”大王子风梓爽快应道。他的一双美目则在风羽舒身上瞄来瞄去,然后压低声音问道:“请问你和尊主是什么关系?” “尊主?谁啊?”风羽舒一脸茫然,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个尊主来了。 大王子风梓一下子张大了嘴巴,“你不认识尊主?”他看向风羽舒身后的那几位随从,他们也一脸愕然地看着风羽舒。 难道这尊主是一个大众明星?该是谁都认识的么?“呃,也许你说她我名字我就知道。”脑子转得飞快,在想那个大名鼎鼎的尊主会是谁。 大王子风梓用唇语无声吐出四个字,“辕夙凌尘。” “辕夙凌尘?那个疯女人?”风羽舒点点头,说道:“认识很久了,不提她,咱们去玩,这是什么地方?” 敢骂尊主是疯女人!大王子风梓对她是佩服之至啊。而骂了辕夙凌尘还能安然无恙,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敢百分之百断定这个女孩子不是普通的不简单! 被马甩过,风羽舒是再也不敢骑马了,还是这大王子风梓有办法,居然让人抬了两顶软轿来,他们两人一人一顶,又不用自己走路,又不妨碍看风景。做富贵人家就是好啊!风羽舒再次在心里长叹。 风梓陪她四处闲逛,刚开始逛着还很新鲜,逛了七八座宫殿之后,风羽舒发现这些建筑风格都大同小异,新奇感过了就要风梓带她去玩别的。 “那请问风姑娘对什么有兴趣?” 风羽舒感兴趣的无非就是金钱、美女、帅哥、泡网、泡吧,这些东西都是现实中的,在这个“异世界”自然得玩这里的东西。她想了想,偏着头,凑到风梓的耳边压低声音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妓院?” 风梓差点咬中自己的舌头,他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妓院?” “是啊,就是……呃……那个男人花钱找女人玩乐子的地方。” 风梓再次咽了下口水,她还知道这地方是干啥的啊?“你问妓院做什么?” “去见识见识,逛逛啊,看看中国最古老的行业之一是哪样的!”风羽舒微笑着说道,都说古代的院女很有特色,在中国还曾出现过十大名妓,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妓院是啥样的。 中国最古老的行业之一?中国是哪个国家?风梓一脸疑惑,刚想问就被风羽舒打断了,“我们先各自回去换衣服,然后你到皇极殿门口等我。”抬头看了下天,也将近傍晚了,嘿嘿,遛出去在妓院里面吃饭刚好。 风梓张大嘴巴,刚想说不行,就又被风羽舒堵住了,“不准说不行,还有,我没钱,费用你出。”说完,她撂下这句话,就吩咐随从回皇极殿。 风梓张大嘴巴,半天没回过神来,让他堂堂大风王朝的大王子带她去逛妓院?还他掏钱?还说什么她没钱?以主子身份住在皇极殿的人居然敢说他没钱?他记得以前那个辕夙秋晨可是把国库当成自家私人的小库房。摸摸鼻子,还是先回去把她的身份查清楚再说。 风羽舒穿着一身风流倜傥的男装在门口等了整整一个小时都还没有见到风梓的影子,她不禁嘀咕这家伙不会放她鸽子吧?当下把琴书与琴剑叫来,说道:“带我去找风梓。” 踏进风梓所在的乾元宫,被侍卫长挡在了宫门口。“站住,来者何人?” “风羽舒,找疯子的。” “放肆,胆敢直呼王子名讳。”侍卫长厉声怒喝。 “放肆,见了殿下还不下跪!”身后的琴书一声厉喝。 “什么殿下,不认识,没听说过。”那侍卫长一摆手就拔剑赶人。 琴书摸出块纯金腰牌,“认得么?你是新来的吧?” 那侍卫长接过腰牌,随手翻了下,好看是好看,只是看到上面写着什么“皇极殿殿下首席侍女琴书”,只不过一个小小侍女而已,当下喝道“滚滚滚。”“叭”地一声把腰牌扔到地上。 琴书气得冷哼一声,“反了你了。”当下大喝,“来人,把他给我砍了。”随行的侍卫中有两个侍卫踏步上来,一出手便把他的佩刀夺了,摁在地上往一边拖去。 “干什么?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大王子的宫里绑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王子的大舅子。” “见过殿下。”一个年龄稍长的侍卫赶紧跪下行礼,一旁的众人也跟着行礼。个个都露出兴灾乐祸的神情。 “王子殿下,王下殿下救命。”那侍卫嘶声大叫,声音在寂静的王宫里传出去老远。 风梓在殿内听到声音,风风火火地从里面奔出来,叫道:“刀下留人。” “没办法,留不住了。”琴书冷哼一声。敢摔她的腰牌,活腻歪了。 “唉哟,我的好姐姐,你就给我点面子吧。”风梓拱手央求道。他又赶紧对风羽舒拱手,“我的好殿下,你就行行好,手下留情吧。” “那我问你,你怎么失约不到皇极宫来找我?”风羽舒沉着脸问。放她鸽子?她最恨人家放她鸽子了。 风梓的额头上冒起两滴冷汗,知道她的身份还敢带她去么?非得被辕夙凌尘活剥了。 “那就砍了吧。”风羽舒拽得像个二五八万一样,其实心里也特没谱,她可知道这风梓是王子,一个国家未来的主子,拥有半个国家的生杀大权呢。 风梓咬咬牙,目送已经被拖出去很远的大舅子,“兄弟,你好好上路吧,谁叫你有眼不识人,惹谁不好,偏惹到最不能惹的人。” 这下换风羽舒傻眼了,自己一个丫环还就能当着一个王子的人把他的人说砍就砍,这王子还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那自己的身份应该是非常非常高贵的了?当下,她一挥手,说道:“琴书,把刚才那个侍卫放了。”心里是那个扑通扑通直跳,权力啊,原来自己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中还是个位居至高权位的人呐! “殿下——”琴书叫道,不杀一儆百,以后先例一开,谁还把她放在眼里。 风羽舒扫了风梓一眼,说道:“属下没有管教好该是主子的错,要砍就砍当主子的。来人呐,砍了。”她把手背在后面,微仰起头,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大声叫道。心里爽歪歪地大叫,这主宰生杀大权的滋味真太舒服了,难怪古代的那些人为了个皇位争得你死我活。 风梓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哭丧着脸叫道:“殿下殿下,别,我……我带你去还不行吗?你……你把我的人放了吧?再晚就来不及了。”他招谁惹谁了,今天干嘛多管闲事跑去救人?呜……直接让她摔死算了。 风羽舒朝琴书使了个眼神,琴书只得吩咐人将那侍卫长放了。 风梓又说道:“先说好了,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尊主知道,不然我有十条命都得完蛋。” “放心,我担着。”风羽舒拍着胸脯说道,一脸的信誓旦旦。其实她的心里也很没底,看得出来那个辕夙凌尘可是一点也没将她放在眼里,对她可是又揍又打,自己耳光都连挨了好几个呢。想到被她打耳光就气得要命,心想总有一天要讨回来。 听到风羽舒的保证,风梓稍微松了口气。随即又说道:“可是,现在天都黑了,宫门早关了。” 风羽舒轻哼一声,说道:“堂堂大王子,说话可别像那个什么……” 风梓重重地叹口气,垂头丧气地低下头,他认命了。怪就怪他命不好,刚把这位姑奶奶的身份弄清楚,还没来得及交待侍卫她就找上门来了,而这自己那刚调进宫来的“大舅子”又犯到这太岁头上。 走到宫门口,风羽舒撇下琴剑与琴书带着几个大内高手便与王子一起出去了。 坐在华丽的大马车内,风梓又是担忧又是兴奋又是激动。他虽然对那民间的妓院神往以久,可就没那胆子敢去啊。堂堂大王子、大风王朝未来的储君逛妓院要是被抓,他的名誉就会受到极大的损伤,进而影响到他的储位。瞄了眼把头伸出帘子外看热闹的风羽舒,这次有这位作陪,万一出事他大可以一把推到她身上去。当下咧嘴一笑,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的虎皮软榻上。 马车停在京城中最有名的妓院——流香居门口。 风梓与风羽舒两人一同下了马车,守在门口的龟奴早已笑脸迎了上来。远远的便看见这辆极其华丽的马车驰到这里停下,看这马车就知道这二人可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 “两位公子里面……”龟奴的话没有说完,一眼瞅见风羽舒,呀,是个姑娘,话一下子堵在口中,随即又回过神来,说道:“里面请。”大姑娘来上妓院?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当下对身边一个稍微年幼的龟奴耳语几句,那龟奴一溜烟就跑了进去。 10、第十章 风羽舒与风梓刚踏进门去,一位妖冶娇媚、身形曼妙、举手投足间透着万般风情的年轻老鸨迈着款款步伐,扭动婀娜的杨柳腰迎了过来,袭袭香风扑鼻而来,只闻到那股香味人已经先醉了。 风梓站得挺直犹如一柄沉重的金枪,看似漫不经心地轻摇手中折扇,那双勾魂凤眼似有似无地在老鸨身上轻扫。 “不知二位公子如何称呼?欢迎欢迎。”眼波流转,目光在风羽舒的身上轻扫,随即娇声一笑,“哟,请恕奴家眼拙,这位是位姑娘吧?这姑娘家到风月场所来可对名誉不好哦。”娇滴滴的声音仿若滑进人的心里,紧紧地贴在心窝上,让人连骨头都酥了。 风梓站在那年轻老鸨的身边听着她那娇媚柔转的声音就觉得飘飘然,心里叫道:“难怪老四老说这流香居是神仙窝,宁肯背着一身骂名也老往这跑。”表面上却还是摆出一副高贵潇洒的模样。 风羽舒轻哧一声,说道:“都开妓院了还在乎别人的名节?”这不和当了□□还要立牌坊一样好笑么?扇子一挥,踏步往内走去,问道:“你们这里最美的姑娘是什么人?我点她。”这老鸨是很漂亮啦,绝对比国际明星还漂亮有味儿几分,但看她出来招呼人,估计职位就相当于一个大堂经理,漂亮是漂亮,但绝对不会是最漂亮的。最漂亮的那位应该是好好地藏在普通人不容易见到的地方供起来做招牌用的。 风梓暗暗咽了咽口水,对风羽舒那个佩服啊,简直就快如那滔滔不绝的江水了,这么漂亮的美女站在她面前,正眼都不看一下,再看对这院妓的熟络劲,横看竖看都像是常客!一位女子,还是大风王朝的殿下对妓院熟得像自己家后院…… 风梓抹抹额着上的冷汗,强撑起俊帅的笑脸跟着风羽舒往楼上踏去。 风羽舒又开口了,“给我开一间最好的房间,把这里最漂亮的十位姑娘都叫来,还有,你们这里的特色菜也全部上上来。” 风梓捏了捏荷包,刚擦去的冷汗又冒了下来,听说排号在第十的那位问情姑娘见一面是五百两银子,听一首曲子是千两,相处一个时辰是五千两,共度良宵一宿是黄金万两。而名号每前一位的,身份就最起码要翻上一倍甚至数倍。这前十位加起来,得多少银子啊?脑子里面冒出个小算盘拨得霹雳叭啦响。 风羽舒则笑得足够灿烂的,反正有人买单,她才不管要付多少钱呢。 那漂亮老鸨迎上去,热切地把风羽舒迎进一间装饰华丽却不俗气反而透着种淡雅与舒适的房间,这屋子的格局与摆设不比风羽舒住的皇极殿寝宫差。 漂亮老鸨说道:“这是流香居最好的房间,一个时辰千两银子,一个晚上是万两银子,折合成黄金是百两,要先付钱。” 风羽舒扫了眼风梓,在宽大舒适的软榻上躺下。哇塞,又软又舒服,好像还是虎皮的。真享受啊,难怪大家都想做有钱又有权的人。 风梓摸出叠银票,取了张百两黄金的银票给那老鸨。俊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一些苦涩,今天的冤大头是当定了。就希望身上带的几万两银票和千两黄金够用吧。 “多谢公子。”那漂亮老鸨作了个福,留下句“二位稍等”就退了出去。紧跟着进来两位妙龄女子。两人身上仅着一件透明纱衣,曼妙的胴体在轻纱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惹得人心痒痒的恨不能一把将轻纱扯下来看个清楚。偏偏又长得清纯剔透,犹如一枝雨后翠竹,让人舍不得狠心对待。 “奴家叫香雪。” “奴家叫香香。” 两人曲膝行了一礼,柔声说道:“我们姐妹是负责传话的。请问二位有何吩咐?” “那排行前十名的美女何时上来?”风羽舒问。这二名女子真是人间绝色啊!风羽舒直在心里狂叫,可一想到这么漂亮的两位美女居然只是个包房服务员,那这妓院中最漂亮的十个人又是美得何等模样了?让下就更显急不可耐了。 二人略有犹豫,香雪说道:“这十位姑娘不轻易见客,要见她们不是有钱就行的。” “哦?”风羽舒一挑眉,又是那些电视里演烂的,用一些挑剔的名目古怪的脾气来撩拨嫖客的伎俩。唉,谁叫越难得到的东西越珍贵呢。 “请见谅。”香香那柔柔语调犹如少女温柔的柔荑抚过粉嫩的春水。 “见谅见谅。”风羽舒翻身从软榻上站起来,说道:“不见也没关系,俺们走。” “走?”风梓一愣,这就走了? “对,走,回王宫去领他万儿八千的兵马来,我看她们见还是不见。”风羽舒嘿嘿冷笑两声说道,花钱不愿意出来见,那就用权呗。 香香的脸色微变,随即一笑,说道:“相信两位都是身居高位的贵人,奴家们也不敢得罪二位,只是还请二位三思,这流香居中名门贵胄也多,若是二位的言行传入到当今大王耳中只怕对二位的声誉地位有所影响。” 风梓的神情微变,他没想到风羽舒会来这一招。他不比他四弟风楠,他家伙摆明了就只想做个玩乐王子,名声早坏了也不怕。自己可是要坐王位的,这要闹出去,那老二风林还不立即抓住他的把柄不放,直接把他从储位上撬下来啊。 风羽舒叫道:“我怕什么?”轻哼一声,抬腿就要出门。 风梓赶紧把风羽舒拉住,“殿下息怒,容我再去说说。”他走到那两名女子面前压低声音说道:“今儿个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那十位姑娘请来。事情惹大了,谁都保不了你这间流香居。” 香雪微微一笑,说道:“流香居有流香居的规矩,望这位公子莫坏了规矩才好。” “我这个牌子能顶你们的规矩么?”风梓摸出自己的腰牌,紫金打造的腰牌上赫然印着“大风王朝储君梓”的字样。 两人脸色一变,赶紧行礼。风梓收好腰牌,沉声喝道:“莫声张,速去把人带来就是。”他回头看了眼正在把玩一个古董花瓶的风羽舒,看来这位姑奶奶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自己以后得与她保持点距离。 香香与香雪对视一眼,香香便退了出去。 香雪立在一边,柔声安抚风羽舒。在这风月场所混迹,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早在两人一进来就看出这位“假公子”的来头可比这储君还要大。虽不明白当今下除了大王,谁的地位还能高过储君,可看到风梓那不敢得罪的态度,自然也是全力讨好。 风羽舒淡淡地应对,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其实早就神魂颠倒了,真要让这样一位美人伺候一宿那也是极乐无穷的,只不过嘛,她还想见到更美的,当然自然得装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所以说啊,人心啊,好比那个蛇吞象。 片刻之后,一阵香风袭来,一位雪衣款款的女子踏步而入。 “贵客光临,招呼不周还请见谅。”天籁之音从天而降,仙音入耳荡起阵阵回响。 风羽舒与风梓惊得瞬间呆住,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悦耳动听的声音,想不到人的声音可以好听到这种地步。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一位美得如梦如幻的女子嘴角噙着浅笑凝望着两人。 好美!风羽舒看痴了。她以为辕夙凌尘已是人间绝色,却未料此人更是美得如痴如醉,找不到任何言语能形容。那容颜、那气质、那神情、那风姿,如九天仙女,却比九天仙女更加轻灵,如观音,却比观音更加圣洁,如轻莲,却比轻莲更加娇美……她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汇把她形容出来,总之面前这个女子便是集圣洁、娇美、轻灵、妖冶等万种气质于一身,将各种气质相融合,整个人美得不似真人。 风梓张大嘴巴,双眼笔直,犹如中邪一般。 那位美人的眸光从风羽舒与风梓的身上扫过,最后又落在风羽舒指间的戒指纹痕上,她轻笑一声,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我……我叫风……风羽……风羽舒!”该死,舌头打结了。风羽舒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快,她有一种飘起来的感觉,心脏一阵阵地发麻,像是感受到了无比的幸福。见到此等绝色美女就算是马上死去此生也再无遗憾。 “这行有行规,坏了规矩可是不行的。”那位美人笑脸吟吟地说道,那笑容,就这么吹进风羽舒的心里,吹皱一池春水。就让我死在这笑容里吧。风羽舒在心里呐喊。 “由我替你安排一位姑娘可好?”那位美人又问。 风羽舒马上傻傻地点头,别说替她安排位姑娘,就算是让她马上去死她也愿意。 “香香,去把竹君姑娘请来。” “是。”香香领命出去。 没一会儿,一位翠衫女子走了进来,身上隐隐带着丝傲气与清新。这位也是人间绝色,只是看过刚才那位美女,再看这竹君,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竹君,好好招呼客人。”那位美人吩咐道,说完朝风羽舒与风梓略一点头,便转身往外走。 风羽舒一把拉住她,叫道:“你别走。” 那位美女回头望着风羽舒,才令她惊觉自己唐突了佳人,赶紧松手,红着脸说道:“对不起。”随即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呵呵,我叫紫萦。”伸出纤纤玉指在风羽舒的额头上一点,“小家伙,我是流香居的老板,可不接客的哦。”说完,嫣然一笑,翩然离去。 11、第十一章 亲昵的举止、称呼,绝美的笑颜,风羽舒呆立于门口,惊得魂飞天外,半天回不过神来。待她回过神来时,伊人已不见踪影,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之感。这失落就如同在睡梦中被辕夙凌尘抱于怀中时突然惊醒,仿若将心掉去一块。 风梓连声惊叹,到现在他有些明白为什么老四风楠不争王位却专往这流香居跑了。为了如此绝美佳人,别说王位可以不要,就算是给他当神仙他也不愿意。他夺门而出,欲寻佳人而去,那风羽舒却早他一步,挡在前面。 风羽舒抓住从旁边走过的一名女子问道:“紫萦在哪里?” “啊?不知道。”那女子说完,快步走了。 风羽舒一头钻回屋子抓住香雪,急切地问道:“紫萦在哪里?我要见她。” 香雪呆呆地望着风羽舒,也有些傻眼。她万万没有想到,从来不轻易见客的大老板居然出来见了这两个人,还是以真实面目相见的。要知道以他们大老板那绝美容颜,任谁见了都会为之疯狂的。 该告诉眼前这位姑娘么?大老板没有交待,她是万万不敢透露她的行踪的。 风羽舒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自己去找。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去找去搜,一时之间门被她踢开无数,整个流香居内不断地传出大骂声,打手纷纷上前阻拦。 那些寻欢作乐的人正在兴头上,突然被风羽舒闯入,某个部位吓得当场软了,随之是滔天怒火狂飙而上,恨不得马上一剑将她剁了,但还没等有何行动,风羽舒又如潮水般退出去,再卷向另一间屋子。 终于,风羽舒在连闯十几间屋子之后,被一群愤怒的男人围住。 那群男人中间有奇人异士,也有朝中权贵,商场富豪,能出现在这里的,都不是一般的人物。 风梓见到这番动静也躲在屋子里面不敢出去了。那些奇人异士有着上天入地、千里之外、万军之中取人首级的本领,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而那些朝中权贵也是自己这会儿不敢见的,要是让他们见到自己逛妓院,一本参奏到父王那里,只怕自己吃不完兜着走。思来想去,觉得这事情闹大了,风羽舒铁定会拖他来收尾、擦屁股,当下赶紧开溜,沿着角落便钻出了流香居。等得到江山,还怕什么样的美人弄不到手里。现在这些天仙般的人儿还是暂放在流香居的好。 “各位各位,给我黄莺点面子,别在流香居闹事,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算了吧。我黄莺在这里代这位‘假公子’向各位陪不是了。”最先接待风羽舒的那个漂亮老鸨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打架闹事她倒不怕,自然会找到人赔偿,就怕这位惊动大老板亲自出来的‘假公子’出什么差错。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看她平凡无奇,身上没一点内功修为,偏偏又无法无天横得很,一个大姑娘家敢这样子在妓院里闹这事儿。 几个在场的朝中权贵也认出了风羽舒的模样,以为是见到辕夙秋晨,当下便吓得身子发软,赶紧连滚带爬、衣衫不整地滚出了流香居。 这一举动自然落在某些眼尖的人眼中,能把朝廷中那几个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吓得落荒而逃的人可不是一般人物,普通富贵人家倒也不敢再闹。可偏偏在场有几个“不长眼”、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也不买黄莺帐的家伙,桌子一拍,伸手朝风羽舒攻去。 一个巴掌把风羽舒掴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边的柱子上,当场吐出口鲜血,半脸边肿成了猪头,洁白的皮肤也变成了血紫色。 一阵眩晕过后,她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嘴巴周围粘粘的,五脏翻腾如同移了位一般,用手一摸,手上立即沾满鲜血。她顿时吓傻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上的鲜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大声叫道:“哪个王八蛋打我……哇——!”一激动,又一股鲜血喷出来,喷得满身满手都是。手中的戒指纹痕沾上鲜血,血液立即浸入戒指中,戒指开始动了,一只狰狞咆哮的怪兽从戒指中抬起头,慢慢地长大脱离她的手指。 黄莺捂住嘴巴,差点惊呼出声,“辕夙秋晨!”她居然是辕夙家的那位小祖宗?大老板不是说她已经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下惨了,伤了这个小祖宗,辕夙凌尘那个大魔头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呢。想到这里,赶紧奔过去,把风羽舒扶住,暗中将掌心贴在她的背心位置,将真气输入到她的体内。幸好所受的内伤不是很重,可以当场治愈。 见到狰狞兽,那些风梓眼中的奇人异士自然也都吓得不轻,这狰狞兽可是辕夙凌尘独一无二的标志,那人手段之狠毒,权势之大,当今天下谁不惧她七分?当下纷纷散去,辕夙凌尘本身就是一个很恐怖的存在,她手下还有暗修兵团,那些人随便拧一个出来在修真界都是高手,惹不得的。而那些凡人见到戒指中居然能跑出怪物,更吓得魂飞魄散,拔腿便跑,一瞬间,人满为患的大厅走得只剩下在流香居里面谋生的人。 “你没事了吧?”黄莺收了功问道。 “我没事了。”风羽舒有点莫名其妙,刚才自己明明好像还伤得很重,怎么突然之间全身有一股很舒服的暖流流过,然后就什么不舒服的感觉都消失了,脸上的火辣疼痛感也瞬间消失。难不成是错觉?自己在做梦才会一晃眼就把一切都又变了回去?是了,一定是自己在做梦,现实中怎么会有这么奇异的梦呢? 轻笑一声,不禁感到好笑,刚才那个美得不能再美的美人也是梦吧。怎么可能会有人长得那么美!枉自己还在找,梦里面不见的东西怎么能找得到呢?当下爬起来,大叫道:“把你们这里最美最漂亮最好看的美女帅哥全叫上来,姑奶奶要玩个痛快。”没了那个大美女,再找一大帮美女帅哥来作陪也行,反正是作梦,也不用自己买单的。她爬起来,连衣衫都不整踏步就往自己刚才开的那个房间里走去。 黄莺有些傻眼,这真是辕夙秋晨?在她的印象里,辕夙秋晨该是很有气质、风范,身体娇弱却有一身可怕修为、行为举止规矩得体的人中龙凤,怎么会是这德性?难不成认错人了?可那狰狞兽封印戒指可是辕夙凌尘的独门招牌,除了她辕夙家的人外,谁戴上都得被狰狞兽给生吞了。想到这里,打了个寒噤。这狰狞兽乃无数的冤魂厉鬼所凝练出来的,穷凶恶极,平时被封印在戒指中隐于宿主的血脉里,一旦宿主的身受创伤气血虚弱,它便钻出来攻击周遭的活物,吸取他们的气血然后渡给宿主助其恢复。当然,如果周围有鬼怪阴物它也吃,给自己进补。幸好刚才自己及时把这“辕夙秋晨”的伤治好,才让这东西还没来得及钻出来便又被收了回去。她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赶紧招呼人去伺候风羽舒。 风羽舒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没有这么舒服享受过,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一大群美女侍候自己,还有帅哥在旁边给自己捶背。她拧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到站在一边负责斟酒的男孩子旁边,用手指轻挑起他的下巴,“来,帅哥,嘴一个。”嘟起嘴巴就凑过去。美女帅哥永远是她的最爱啊。 那男孩子长得唇红齿白,秀气却不失英俊的俏脸微一变色,随即又恢复微笑,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避开风羽舒的这一个色吻。 “咦,没抱到,再来。”风羽舒又扑了过去,没想到这梦里美女多,帅哥也多,还都会□□术,一眼看去,一个人变成朦朦胧胧的俩人。 晃晃头,甩甩昏昏沉沉的脑子,这梦不好,什么东西看起来都模糊,不像之前看得那么清楚。想之前看到的美女,个个美得惊天地泣鬼神,紫萦更是美得天上仅有地下无双的,唉,紫萦啊,她的紫萦哪里去了?为什么她梦到的天仙美人儿都是昙花一现呢? “紫萦啊,梦中女神啊——”风羽舒仰天狂叫,一副欲求不满的发情样。手中的酒壶还甩啊甩啊甩,泼得酒到处都是,人也站不住,跌跌撞撞的一下子倒进这个怀里,一下子跌入那个怀里,然后又顺势揩油,顺带把别人的衣服也拉得一片散乱,她嫌衣服裹在身上不舒服,外套早不知道扔哪去了,现在就露出里面的肚兜当吊带穿,里面的亵裤当运动裤穿。想到紫萦,她是再没有心情去喝酒泡美女帅哥了,抱起一个酒壶,跑到窗前坐在窗台上仰头哀怨地大吼,“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呃,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呃……”打个酒嗝,不记得了,换首别的,又念,“我住长江头……呃,君住,呃,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呃,共……共饮长江水。此水……此水……呃几时休?此恨何……何……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紫萦,我的紫萦,你在哪里——”又一声高喝之后,又来“莫邪,我愿与君相知——呃,长命——长命无……”…… 她坐的窗户正值当街,来来往往的路人全站在楼下对她指指点点,直呼这位青楼姑娘也太大胆了。 辕夙凌尘坐在轿子中从楼下经过,听到“长江”二字的时候心头一动,这好像是个地名,且在辕夙家的古籍文献中出现过许多次,跟着又听到有人大叫紫萦的名字,当下觉得好奇,凭那女人的性子怎么会容忍别人出此狂呼其名!她倒很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流香居这样子发情大叫她的名字。掀起帘角,探出头去,只见一个上穿银色金丝绣龙肚兜,下穿金色绣龙内裤,赤着双足,头发零乱的年轻女子坐在窗台上高举着酒壶,作捧月状仰颈狼嚎。 辕夙凌尘轻笑一声,想不到紫萦的流香居里面居然还有人是这般不要脸的模样!她不是自栩流香居虽是妓院,却个个比那些明门淑媛还高贵得体么?这也算?转念一想,莫不是改变嗜好了吧?冷笑一声,她是不敢苟同的,若是换了自己的手下如此,早给两掌拍死扔出去喂狗了。下次见着,定要好好地取笑一番,扳回一城,也不能老是自己被她气得发狂,再怎么也要气气她才是。 “凌尘啊,为什么你的温柔不在——,你的温柔是我最大的痛——”那女子居然叫出了她的名字,辕夙凌尘眉头一皱,一股怒意涌上心头,放肆!掀开帘子就欲把人拧下来狂揍,却一眼见到那张被酒熏红的脸,又听到那鬼哭神号的歌声,“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调子一转,“小冤家,你干嘛,像个傻瓜……呃……”打个酒嗝,坐在窗台上吐了,还差点摔下来。熏人的臭味扑面而来。 辕夙凌尘差点从轿子上跌下去,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这……这是她家的那……那个混蛋? 12、第十二章 辕夙凌尘唯恐自己认错,仔仔细细地把她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又再看到拧着酒瓶的那只手翘起的小拇指上赫然印着自己的独门标志——狰狞兽,顿时一股血液直冲脑海,她脚尖一点从轿中射出,一脚踹中风羽舒的身子,将她踢进屋子里。别怪她动作太粗鲁,她真的是气疯了。 辕夙凌尘穿过窗户,落在地上,气得脸色发白、全身颤抖,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拍死。 风羽舒跌倒在地上只觉得一阵又一阵地黑色眩晕袭来,甩甩头,摇摇晃晃地想爬起来,可全身没力,刚撑起身子又倒回地面,于是干脆放弃,摊开四肢仰面躺在地板上,嘴里嘀咕两声,头一偏,闭上眼睛就要睡觉。 辕夙凌尘盯着在地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风羽舒,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变得异常沉重,她真的真的很想两脚把她踹死。强压怒火,冷冽的眸子从屋里那十几个衣衫不整的男女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风羽舒扔在软榻下的衣服上,一招“凌空摄物”将衣服吸到手上,再甩到风羽舒的身上将她盖住,一把拽住她的衣襟将她揪起来,一根银针出现在指缝中,从她后脑勺的玉枕穴中刺入,然后抽出。 风羽舒穴位受到刺激,打了个激灵醒过来,睁开因醉酒而发红的双眼。 “把衣服穿上。”辕夙凌尘一把推开风羽舒,起身走向一边,背对着她,她实在是看不下去。 风羽舒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抱着身上的衣服爬起来,头还是好晕,后脑勺还有点痛。她摸摸后脑勺,再迷迷糊糊地看了眼辕夙凌尘,又再看看屋子里的其他人,揉揉迷朦的双眼,“哦,原来还是在做梦啊。”酒很好喝耶。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子前,抓起酒壶就灌。这酒不知道是什么酒,又香又醇,喝起来还不呛人,喝完一壶还想喝第二壶。 辕夙凌尘听得动静,回过身来瞪着她,衣服没穿就又喝起酒来?她气得用手指着风羽舒“你……你……”舌头打结半天说不出话来。 风羽舒举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到辕夙凌尘的身边,一手搂住她的腰,然后将自己身上的重量挂在她的身上,把头一偏靠在她的肩膀上,叫道:“神仙姐姐,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要是你不是在我的梦里,而是实实在在地在我的身边该有多好。” 辕夙凌尘一呆,赶情她还以为是在梦里?她还没弄明白?还没醒悟?这脑子是榆木疙瘩做的? 风羽舒抬起头,摇头晃脑地瞅着辕夙凌尘,迷朦的醉眼看的人也是朦朦胧胧、晃晃悠悠的。于是她干脆用手把辕夙凌尘的脸颊捧着,说道:“别动,让我亲一口。”话音刚落就“啵”地印在辕夙凌尘的嘴巴上。 熏人的酒气从风羽舒的口鼻中直袭而来,只差没被熏得吐出来,辕夙凌尘猛地一把推开她,一个巴掌掴在她的脸上,打得风羽舒在原地转了一圈三百六十度。 风羽舒半睁着眼睛,打了个酒嗝,摸着火辣辣的脸颊,说道:“以后不准再打我脸,我妈说我就这张脸好看,你要把我的脸打坏了,将来我勾引不到帅哥嫁不出去你要赔的,呃——”再打个酒嗝,挥挥另一只手,朝辕夙凌尘作了个送别状,“美女,你自己跟自己玩哈,别来缠我了。最近的梦不好,你好凶,没以前温柔了,我不跟你玩了。”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去,“我去找紫萦美女去,她比你漂亮,比你温柔,名字也比你好听……” 紫萦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绝美的容颜,嘴角扬起似是兴灾乐祸的笑容,手中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两杯茶:“小姑娘,这是解酒茶,先喝了。” 风羽舒呆呆地望着紫萦,使劲地揉着眼睛,努力想把她看清,可总觉得视线好朦。这该死的梦,也不让她把美女看清楚点。 辕夙凌尘只差没气背过去,什么叫她妈说她就这张脸好看?把她的脸打坏了将来勾引不到帅哥嫁不出要找她赔?什么叫她没紫萦漂亮?没她温柔?没她名字好听?她辕夙凌尘哪点比不上那只狐狸精了? 她怒极反笑,好,好,她辕夙凌尘没被那数以万计的仇家砍死,没被天雷劈死,难不成还能让她家的混蛋给气死! “小尘尘,喝杯茶解解气。”紫萦柔声宽慰,将一杯精致的茶盏递到辕夙凌尘的手上。 辕夙凌尘接过茶,揭开盖子一饮而尽,她是真的被气疯了,不喝口茶压压火气说不定真能吐出血来,当下也不管这茶是不是她的“死敌”送上来的。茶还没有咽下去,就又听到紫萦说道:“孩子再怎么丢人丢到‘曾姥姥’家也是自个儿家的孩子,虽然没品、没德、没行,那也是你自个儿的血脉啊,放心吧,我不会当着你的面笑话你的,也不会在你面前取笑堂堂大风王朝圣尊居然被自己的曾孙女非礼,那多伤你面子啊。虽然咱们是死敌,可还是会顾忌到你的感受的,免得你被气死。”紫萦那不温不火的调子听起来真像是贴心姐妹在那里宽慰开导,可那说出来的话只差点让辕夙凌尘被含在口中的那口茶呛死。 辕夙凌尘一张俏脸憋成酱紫色,抬起右手指着紫萦气得全身发抖。半晌,她重重地一咬牙,回身一把抓住风羽舒的脖子就往外冲去。 紫萦却身形一晃,挡在辕夙凌尘的面前,说道:“且慢。” 辕夙凌尘把呛在口里的那口茶咽了下去,怒焰也被她强压住,她冷声问道:“不知道紫大狐狸大神大人有何贵干?”连续几个“大”字简直是用牙齿磨出来的。这该死的狐狸精,明明已经有了通天本领踏破虚空去神界做了神君,居然还跑回凡间来开妓院,还老跟自己为难。 紫萦摸出一个绿玉制成的小算盘,纤细的十指轻轻拨弄着,说道:“店小利薄,恕不赊欠。”拨弄算盘珠子的霹雳叭啦响声传出,嘴里不断地报出各种花销名目,好半晌才算完,说道:“一共是黄金一百二十三万一千四百两。”她把手伸到风羽舒的面前,说道:“辕夙姑娘,该付帐了。” “付帐?”风羽舒一面挣着被辕夙凌尘卡住的后颈,一面叫道:“付什么帐?没钱。”做梦还要给钱?没搞错吧!知道她穷还来打劫! “不是吧?风羽舒,阿修罗说你没品,我没想到你没品到这地步,装神弄鬼骗老太婆的烧饼腊肉已经够离谱了,居然连嫖资都赖!”紫萦这话虽是对着风羽舒说,一双美目却落在辕夙凌尘身上。 辕夙凌尘真恨不得指上再用点力把风羽舒脖子给捏碎了,她咬牙切齿地狠瞪了紫萦一眼,她绝对故意的让风羽舒出丑给自己难看的。右手一甩,指尖在指间的储物戒指上一弹,一堆黄金毫无预兆地出现朝紫萦砸去,要不是紫萦闪得快,非得给埋在里面不可。 “轰——”一声剧响,堆成金山似的黄金把那层楼都给压榻了,掉到楼下去,而辕夙凌尘早揪着风羽舒飞出流香居落入自己的大轿中。 风羽舒的眼睛可尖了,虽只是眨眼的一瞬间却也清清楚楚地看见突然从“天上”掉下一座金山,当下死活要扑过去捡金子,嘴里还大叫:“黄金,黄金,好多黄金!”拼命往轿子外面冲,辕夙凌尘差点拉不住。 穿着肚兜、亵裤在轿子里拼命拉着轿帘拼死拼活往外冲的模样实在是太难看,辕夙凌尘摁都摁不住,反倒惹来大堆人围观指点,气得她一巴掌直接把风羽舒拍晕过去,才总算落个清静。 气急败坏地回到宫里,辕夙凌尘一把将风羽舒扔回龙床,她倒舒服地□□一声,回头在床上摸到被子就钻了进去。 辕夙凌尘若让她真舒服就不叫辕夙凌尘,她掌心一翻,一股冰寒之气往床上罩去,就不信冻着了她会不醒来。 那风羽舒感觉到冷,打了个喷嚏拼命往被子里钻,整个人缩成一团,裹成个蛹状,头发都没留一根在外面。 辕夙凌尘突然想到风羽舒现在醉着,自己再怎么折腾她也不知道啊。当下收了冰寒之气,叫道:“端解酒药来,解‘醉神酒’的。” 很快,侍女便端着一杯解酒药进来,说道:“尊主,解‘醉神酒’的药已经用完,这是仙人醉的解药。” 辕夙凌尘微微皱了皱眉,说道:“给她服下。” 把风羽舒从被子里面拖出来,将药灌进她的嘴里。 风羽舒的脸色越来越红,上面布满密汗,倾刻之间全身布满细小水珠,身上肌肤红得像快滴出血来。 “好热,好热。”风羽舒翻身从床上爬起,又蹦又跳,伸手去扯身上的肚兜,还想脱亵裤。 辕夙凌尘赶紧叫摁住她,一个大姑娘的在这么多人面前脱成光溜溜的像什么样子。 风羽舒大叫着“好热好热”拼命挣扎。 辕夙凌尘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拖入浴池中,半蹲在池边将她摁了下去。 “嗯,舒服。”风羽舒□□一声,舒服得睁开眼睛,迎上辕夙凌尘含怒的金色双眸。“美女,你也下来洗嘛。”她嘻嘻一笑,才不怕她生气呢。她在里面泡得舒服,也想让辕夙凌尘下来陪她,当下顺势拉着辕夙凌尘抓住辕夙凌尘的手臂将她拖了下去。 辕夙凌尘措然不及之下被风羽舒带动,她立即扭转身子在空中一个翻身,足尖在水面上一点,落回岸上。虽逃过落水之灾,却也湿了裙摆。 13、第十三章 风羽舒一愣,随即拍着巴掌大笑,“好啊好啊好啊,好俊的功夫啊。”又叫又跳,脚下一滑,伴随着一声惨叫跌入浴池中。 辕夙凌尘被风羽舒这混帐举动惹得怒极,金色的眼眸中发出幽森的冷光,朱唇微启,露出两颗尖利的獠牙,锋利的指甲变成墨黑色,暴涨成五寸长,身上真气流窜,将衣华撑得蓬松作响。 风羽舒不会游泳,在水里挣扎着往上窜,能看到岸边却挪不过去,想张嘴求救,水又猛往口鼻中灌,呛得她难受至极。 旁边的侍女见到辕夙凌尘变了模样,吓得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于连呼吸都压得极其细微,唯恐惹恼到她,更不敢下水去救风羽舒,就怕自己一动就会被辕夙凌尘给撕碎了。 辕夙凌尘仰起头,轻啸一声,又变回原来的模样,冷冷地盯着风羽舒在水里挣扎,直到她没了力气,往水底沉去才突然伸出右手,一招“凌空摄物”将她提了起来,甩到岸上。 风羽舒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微睁着眸子望着辕夙凌尘,眼中泪水涟涟,连咳嗽的力气都没了,不断有水从口鼻中涌出,还伴有零星的血丝,看模样该是十分的不好受。 辕夙凌尘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眼神冰冷一片。 风羽舒在地上躺了将近一个小时,冻得全身发抖,却也渐渐地缓过气来,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找衣服,却被辕夙凌尘一把揪住脖子往外拖去。 “放开我。”她一边挣扎拍打着辕夙凌尘的手臂,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叫道。 辕夙凌尘倏地停住,一手卡住她的咽喉,眼中杀机尽现,吓得风羽舒打了个寒噤,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她押着后颈往前拖去。 走得她的腿都麻了,全身都冷僵了,七绕八拐转得人都晕了,总算到了一间铁门前。 辕夙凌尘一脚将门踹开,将她扔进去。“好好给我反省反省,你若还觉得是梦,就在这黑屋子里好好梦个够!”说完,“咣”地一声便将门锁上了。 “喂!”风羽舒跑过去拍打着门,从小小的孔洞中看到辕夙凌尘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道长长的空无一人的走廊给她。她回过头来只见这屋子有一座篮球场大却空无一物,只有门旁的壁上镶着一颗幽暗的夜明珠。 她的身上只挂着肚兜和亵裤,之前有酒劲暖身不觉得冷,现在酒劲解开,又加上一身衣服是湿的,站在这阴冷空旷的屋子里冷得她全身发抖。 “放我出去。”她拼命地拍着门,也顾不得被水呛坏的嗓子叫起来有多痛。被关在这里冷下去会死人的。“放我出去,辕夙凌尘,你放我出去。”刚才在水里沉下去临死的那一刻她才猛地惊醒,再也不敢当成是在梦里,这真的是在另一个空间。在梦里溺水不会被呛到的,在梦里是不会有这么多感觉的。她懊恼地坐在地上,自己怎么之前就非得自欺欺人地觉得是在梦里呢?就算是昏迷不醒也做不了这么久连贯的梦吧?可有些事情用不是在梦里来猜释就又很说不过去,那么多的黄金突然从天上掉下来,还有这么多的美女,自己还突然成了什么殿下,还有那个辕夙凌尘,明明才二十多岁的样子,非得说是自己的曾祖母。 “哈啾!”她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再揉揉冻起的鸡皮疙瘩,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拍着门叫道:“放我出去,把我扔在这里会冷死人的。”空荡荡的回音在屋子里响起,她环顾四周,有些害怕,也有一些希望,说不定这里还有别的出路。围着屋子一圈蹦跳小跑,一边寻找出路。跑了三圈,身子暖和了,可除了被扔进来的这扇铁门之外,连扇窗户、老鼠洞都没有。 跑累了,又坐下,然后又觉得冷,再起来跑步。如此折腾了也不知道有多久,她肚子饿得“咕咕”作响,人累得再也跑不动,缩在门后面蜷成一团直发抖,第一次知道饥寒交迫是什么滋味。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那颗夜明珠,这东西能照明又有什么用?一不能暖人,二不能填肚子。她要能出去,也能用这夜明珠换钱买东西啊,可被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辕夙凌尘不会是想把她饿死冷死在这里吧? “辕夙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惹你了,我错了,放我出去。”风羽舒哭丧着嚎叫,“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还要去逗美女泡帅哥,我不想死啊,我以后再也不惹你了,你放我出去吧。要不然,你行行好,把我放回原来的世界,我保证离你远远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辕夙凌尘躺在柔软的软榻上,左手握着卷书,右手撑着下巴,她的耳际听到风羽舒的声音,不禁心情大好地勾了勾嘴角。现在才知道错不觉得有些晚么?害她在紫萦那狐狸精那里出这么大的丑,她辕夙凌尘这一辈子就没丢过这么大的脸!又想到这丫头居然屡次调戏自己,对自己强吻,还想把自己拖入浴池中跟她一起洗澡,就更是气得牙痒痒的,恨不能再拍她几巴掌,现在听到她叫得这么惨,心里才有几分觉得解气。 辕夙凌尘躺在软榻上又睡了一觉,睁开眼时已经是正午时分。蓦地想起风羽舒还被关在密室里,当下翻身跃起往密室走去。昨夜子时关进去,现在已是午时,整整六个时辰,也不知道她吃不吃得消? 推开密室铁门,只见风羽舒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双眼紧闭、双颊潮红,鼻息间呼吸微弱,心脏跳动略有些缓慢。将手探到她的额头上,烫得吓人,而身子却冷得像冰块一样。果然冻坏了,这身子也太禁不起折腾。辕夙凌尘皱了皱眉,把风羽舒抱在怀里。 “冷!”感觉到温暖,风羽舒拼命朝辕夙凌尘的怀里钻去,整张脸都埋进了她胸前的□□里。 辕夙凌尘咬咬牙,深吸口气抱着她往寝宫赶去。要不是知道她现在是烧得迷迷糊糊,一切举动全是无意识,定然将她扔出去,但却也气恼这丫头都快昏过去了还不忘吃自己豆腐。 将她放在象牙床上,命侍女取来块暖玉替她暖着身子,再开了道药方让侍女熬药,同时用真气将风羽舒体内的寒气逼出来。 “殿下,吃药了。”侍女端着药站在床前。 风羽舒睁开迷朦的双眼,迷迷糊糊地张嘴喝药。 “噗——”风羽舒刚喝进去一口就全部吐了出来,喷得侍女满身都是,她皱着眉叫了声:“好苦!”一头倒回床上,任侍女把汤匙放在嘴边,就是死也不张嘴。 辕夙凌尘在一边看得火大,端过碗扣住风羽舒的下颚,强掰开她的嘴,逼她喝下。 “唔!”风羽舒拼命挣扎,就是挣不开,眼泪都飙了出来,最后还是被强制灌完整碗药汁。她皱着眉头,嘴巴苦成下弧线,嘟嚷几声便再没动静。 辕夙凌尘把碗搁下,,用手绢将她嘴角的残渍擦去,替她号脉确定无碍才将她的被子掖好,在她旁边坐下,低头打量着她。这丫头的头发不知道是用什么颜料染成了红色,很好看。她睡着的模样和晨儿一样,想起晨儿辕夙凌尘又觉得心里一痛,耗了那么多的心力,那孩子终究是没有活下来。 “我没发工资,房租过两天再缴行不行?房东大人醒醒好嘛。”风羽舒嘟咙着嘴说道,她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又骂道:“死周扒皮,又扣我工资,咒你生儿子没□□!” 辕夙凌尘瞪大眼睛盯着风羽舒,这什么人啊?发高烧昏迷中还骂人生儿子没□□!一个姑娘家的嘴里面怎么尽是脏话啊! “美女,啵一个。”风羽舒撅起嘴巴。 辕夙凌尘坐不下去了,这什么人,什么德性!她起身就往外走,耳际又听到那小混蛋在叫她的名字,“凌尘美女,我好喜欢你的。”她步子一缓,回头凝望着她,她的心里一直掂记着自己的么?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安慰,却又觉得有些别扭,自己是她曾祖母,那小混蛋却一点这种概念都没有,看来还得好好□□□□才行。就在她失神的这片刻,又听到风羽舒叫道:“凌尘美女,你脱衣服让我看看你的身子好不好? 辕夙凌尘的脸轰地就红了,这小混蛋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看一眼嘛,要不然你抱抱我。”风羽舒嘟着嘴,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辕夙凌尘气得真想两巴掌给她挥过去,又想起她是病人,只好作罢,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那小混蛋在叫“紫萦美女,你好漂亮,我好想你。”她走得更快了,再听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杀了这唯一的后人。 风羽舒醒来的时候,就见到辕夙凌尘摆着一张臭脸站在床前,旁边站了一排侍女。 辕夙凌尘冷冷地盯着她,问道:“我只问你一句,想死还是想活?”一股凛然的霸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仿佛她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的生死存亡。 风羽舒打了个寒噤,被辕夙凌尘的模样给吓的。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是想死?什么是想活?” “乖乖地做大风王朝的殿下,做我听话的乖曾孙女就活,我保你一世荣华富贵太平顺畅。”辕夙凌尘缓了一下又说道,“若你如之前那般做出出格的混帐事情,我一掌劈死你。” “当然是活。”风羽舒缩着脖子说道。她怯怯地瞄了眼辕夙凌尘,心存侥幸地问:“但我可不可以提一个条件。” “你说。”辕夙凌尘的脸色缓和一些,这小混蛋被关了一晚上还是有些进步的,至少没敢再不知死活跟自己叫板。 “你可不可以别想着做我的曾祖母啊,好别扭的。”风羽舒一边说一边往被子里躲。 14、第十四章 辕夙凌尘的神情倏地转为冰冷,如利剑般的双眸直逼风羽舒,狂暴的气息袭卷而至。 风羽舒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叫道:“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曾祖母好,曾祖母好。”眼珠子转了一下,捂着额头大叫,“唉呀,我的头好晕,身体好不舒服。”病歪歪地倒回枕头上,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辕夙凌尘又怎会看不出她是装出来的,凭自己精湛的医术,又用真气替她驱寒活络筋脉,她就算是病得奄奄一息现在也该好得能够打死老虎了。她把被子掀开,在床边坐下,将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探了一下,说道:“嗯,是有些没好完,还需要再服几副汤药。” 一听到汤药,风羽舒的眉头立即拧出一个结来,她的嘴巴里现在还是一股子中药味儿,苦得泛酸,当下说道:“呃,不用了,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从床上坐起,说道:“不用吃药了,休息……休息两天就好。” “还需要休息么?那得进进补,得吩咐他们去熬几支成形人参。” “呵呵,不用了,不用了。”风羽舒强打起笑脸,“我想也不用休息了,年轻人,多活动活动就好了。”她翻身下床,心里直骂道:“恶女,绝对的天使面孔恶毒少女,存心用药来喂死她。”人参,听着是好东西,可就难吃得要命,一股子中药材味儿。心里虽然生气,可面上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要是这位姑奶奶一生气又把她扔回那个什么大黑屋子里或者是直接掐死她,她的小命儿可就丢在这里了。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甩甩胳膊踢踢腿,一边说道:“哇,今天的太阳真好,适合出去运动运动,我出去散散步哈。”晃晃悠悠,一点一点往屋外挪去。 辕夙凌尘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凭她这废材的一身空白修为在寝宫里隔了几间屋子能看到外面的天气如何才怪!太阳真好,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外面还在下着绵绵细雨。她冷冷地说道:“是啊,太阳不错,你可以出去好好晒晒太阳,顺便淋淋雨。” “呃——”风羽舒走到门帘处停了下来,晒晒太阳淋淋雨听起来怎么有点别扭!随即醒悟,外面在下雨!而且听着这辕夙凌尘的口气不怎么友善,当下又退了回去,扬起一张可爱的笑脸站在辕夙凌尘的身旁。 辕夙凌尘轻轻缕缕衣裙,轻声喝叱道:“你少给我嘻嘻哈哈没个正经,身为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言行举止、行为作风、礼仪气度都得有殿下的模样,成天嘻笑胡闹、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呃,是!”风羽舒应了一声,收起笑脸垂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唉,她训就训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当是进老板办公室被周扒皮训好了。呃,把梦中情人当成周扒皮好像有点太那个了。刚才她好像说自己身为殿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下抬起头问:“我想问一下,是说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殿下?” “嗯。”辕夙凌尘重重地用鼻音“嗯”了一声,搞了半天她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分,没搞清楚状况啊! “那……那个我头上的那个人是谁?你吗?” 朽木不可雕也!辕夙凌尘真的很想敲开她的脑子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豆腐。老天,她又想念她家那位聪明绝顶、一点就通的晨儿了。辕夙凌尘耐住性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你的曾祖母,当今大风王朝的圣尊,地位尊崇在大风王朝的王帝之上。”一眼瞄见这丫头还穿着内衣亵裤,也觉得不是跟她说这些的时候,当下说道:“先沐浴更衣吧。” 当下一排侍女进来给风羽舒洗完澡,换上一套合身、体面、舒服又华丽的衣袍,佩戴起一身贵气逼人的首饰,将她收拾得人模狗样的,然后由辕夙凌尘领着她出了寝宫,上了一顶小轿,来到一间书房模样的地方。走到门口的时候,风羽舒看了眼门匾,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印着几个金光闪烁的不认识的蛇形大字。 踏入书房,拐过门内两米处的屏风,踩在不知道用什么材质织成的地毯上,首先入眼见到的就是面前延绵不绝的书柜,上面摆满了书籍,凭她目测,估计这里面的藏书不下数十万册。而在侧面有一道高于地面三尺的高台,上面摆着张宽大的书桌,书桌后是华贵非凡的雕龙大椅和浮雕屏风,高台下方是九阶台阶与地面连接,台阶上雕着不知道是啥动物的雕塑,那动物头顶上还顶着“香炉”?呃,应该是香鼎才是。看这摆设规格,如果不看旁边那摆放整齐的数十万册书籍,简直就像是座小金銮殿。 一个三十多岁,穿着浅灰色长衫的男子手持书卷立于台阶下,此人面如观玉、唇红齿白、微笑静立间流露出温文儒雅的温和气质。他拱手朝辕夙凌尘行了一礼,说道:“玉如雪见过圣尊。”又向风羽舒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玉如雪!哈哈!”风羽舒大笑,一个气质这么好的美男子居然起了个这样的名字,真是人生一败笔啊! 玉如雪的面色如常,倒是风羽舒被辕夙凌尘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她的笑容当场僵在脸上。 辕夙凌尘说道:“从即日起,玉如雪便是你的授课恩师,他见到你要行君臣之礼,同样你也得还以师徒之礼。” “好。”风羽舒看了眼玉如雪,忍住笑,学着电视上面演的有模有样地躬身行了一礼,“学生风羽舒见过老师。”真像是个演戏的,风羽舒太佩服自己了,当初没有星探挖掘她真的是暴殄天物。直起身子,发现玉如雪睁大双眼睛盯着自己,眼角余光也瞅见辕夙凌尘的目光很不友善。“呃……”她说错什么了吗?动作不对?她觉得没问题啊。 辕夙凌尘铁青着张,说道:“你给我听清楚,你的名字复姓辕夙,名秋静,是我辕夙家的后人。你那风羽舒的名字从今以后都不准再用。” 风羽舒闻言不干了,“你凭什么改我的名字啊?我爸妈养了我十几年,招呼都不跟他们打一个就把我的名字改了,你以为你是老几……”话没有说完,脖子被辕夙凌尘一把捏住,阴狠的眼神直瞪着她,似在说“你再敢哼一个字,我捏碎你脖子!”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说一个字。只是那双望着辕夙凌尘的眼睛着实透着委屈,像一只被欺负了无处申诉可怜的小狗。改名字就改名字嘛,自己不就是抗议一下,用得着杀人么?这还有没有人权? 辕夙凌尘被她那眼神看得不自在,不就是吓唬一下她嘛,用得着拿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自己?冷冷地收回手,一甩衣袖别过脸去,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却又说不明白是什么滋味。 风羽舒揉了揉脖子,低着头满心委屈。这几天动不动就折腾她的嗓子,不是被水呛就是被掐,迟早她这珠圆玉润的嗓子得给她整报废了。 辕夙凌尘回过头,见到她一脸郁闷的样儿就觉得心烦,吼道:“好了,堂堂一个殿下,垂头丧气的成什么样子。”真想一脚踹她身上踢出去,省得眼不见心不烦。她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看到这小混帐就来气,大概是她实在是太混帐太不入自己的眼吧。手一翻,一把尺余长的戒尺出现在手中,递给玉如雪,说道:“以后她的学业就交给你了,授课时间于每日上午辰时起午时止。若她有什么犯错犯戒的地方,只管训戒就是。这把戒尺是赐给你的师威,有杖殿下斩君臣之权!”扫了眼风羽舒,又说道:“只要不把她打死,你如何责罚我都不会过问,但如果没有把她教导好,我唯你是问!” 玉如雪双手捧着戒尺,垂头称“是”。 风羽舒暗暗叫苦,观士音给孙悟空戴个紧箍咒,这辕夙凌尘居然给她悬一把戒尺。说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不又窜个老师出来管着她!她也不稀罕做什么殿下,你就随随便便赏个几十万两黄金白银的让她自谋生路去吧。想是这样想,可也只能是想不敢说出来,这辕夙凌尘简直就是女暴君、火暴恐龙,她可不敢再惹,小命重要。而且看这辕夙凌尘的架式,是认定了自己是她的什么曾孙女了,肯放她走才怪。 从书房出来,风羽舒又被辕夙凌尘领进教练场,这教练场极为宽大,一眼望去看不到头,就见到一些穿着黑色衣衫的人在里面训练,各种各样的训练器材看得她眼花缭乱。 辕夙凌尘说道:“午时过后便在这里训练直至申时结束,你的课程也就是一些骑术及基础功夫训练。每日寅时我会带你到山顶去采集天地灵气进行修炼。” 风羽舒掰着手指头算时辰,这一算就把她的脸都吓白了,寅时?三点钟就要到山顶去采集天地灵气?意思是说让她每天三点钟之前起床去山顶吸冷空气?几滴冷汗从额头上滴下,干脆给她一刀子把她杀了算了,这样子折磨她还不如死了爽快!可真要让她死,她又怕得要命! “好了,我还有事,你自己四处走走逛逛,明日正式开始授艺,记得丑时三刻起床。”辕夙凌尘说完,足尖在地上一点就从原地消失了。 “丑时三刻?”风羽舒掰着手指头一数,那就是凌晨两点钟就要起床?哀嚎一声,杀了她吧!不行,她得逃,这样子下去,没先被辕夙凌尘折磨死就得被瞌睡困死了。转身就往皇极殿快步奔去,她要去收拾些值钱的细软跑路。 回到皇极殿,把侍女通通赶出去,然后扯下桌布,将屋子里摆设的看起来比较值钱的东西收刮起来打包好。忙活半天,才发现这些东西装了好大一包,拧都拧不动。她皱了皱眉,直骂自己笨,就算是能拧动也带不出去啊,人家见到她一个殿下扛着这么大一堆东西,不挡住才怪,就算是出去了,这宫里面的东西也不好脱手啊。当下出了寝宫,让琴书她们去替她取一叠银票来,钞票才是最好用的,脱赃也容易。 “殿下要银票做什么?”琴书感到不解。 “我喜欢用银票来叠船好不好?”风羽舒翻了翻白眼,加了句,“有多少给我拿多少来。” 当琴书领着几名侍卫抬着几口大箱子摆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掀开箱子,里面全是银票,从一百两到百万两,面额不等。风羽舒挥挥手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然后揣了一百来张百万黄金面额的银票进怀里,再拿了几张百两面额的银票,从门缝里看到琴书与琴剑他们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守在门外,便绕到窗户边推开窗户爬出去,结果还没站稳便看见辕夙凌尘铁着一张脸站在旁边,冷声怒道:“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15、第十五章 被辕夙凌尘的一声怒吼,风羽舒吓得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惨白着脸仰起头望向她,下意识的却用手捂住了怀里的银票。 辕夙凌尘正在跟王帝商议国家大事,突然听到有属下来报说辕夙秋静要提取所有的银票。她觉得有点可疑,也就一挥手让侍女随便抬几箱过去试试看她究竟想搞什么鬼,同时用念力留意她的动静,却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这番举动!收拾细软想跑路? 像拧小鸡似的把风羽舒拧回皇极殿,一把将她丢到地上,高坐于正堂,冷眼睨着她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回去。”风羽舒抿了抿嘴,说道。虽然自己生活的那个世界活得很压抑,生活得很辛苦,天天为了生活奔波,受着老板的剥削,可是她却也能自得其乐啊。可以上班喝着咖啡上网,不用担心会被人杀死,不用半夜两点钟爬起来练功夫,不用面对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情况。 辕夙凌尘压下心头的怒火,说道:“给我一个回去的理由!” “那里有我的朋友,我的父母家人,我所熟悉的一切!这个世界不属于我,它不是我生长的地方!”风羽舒叫道。 “那你觉得你能回去么?你觉得凭你现在的能力你能找到回去的路么?”辕夙凌尘问道。简直是找死! “只要我能找到我是怎么穿越过来的,我就能找到回去的法子。” “不用找了,我告诉你。你在那个世界的家人都不是你真正的家人,你也不是出生在那一个世界。”辕夙凌尘把所有的来龙去脉清清楚楚、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风羽舒,包括自己间接害死辕夙紫灵,包括如果不把她送走她会如何对待辕夙秋晨的事情。这些事情是事实,她辕夙凌尘不觉得有什么不可说的,她敢做就敢承认。 “你……”风羽舒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这个人,她还是人吗? “我本来就不是人!”辕夙凌尘似是知道风羽舒心中所想,说道:“我虽然还姓辕夙,虽然学有辕夙家的技艺,虽然掌控辕夙一族的所有财富,可我早已经坠入修罗道,成为最可怕的血屠修罗。”她凝望着风羽舒说道:“你,现在是辕夙一族唯一活着的后人,唯一的一条血脉,我现在拥有的一切财富将来都是你的,包括这整个大风王朝。”缓了一下又说道:“辕夙秋静,你没有选择,这是你的宿命,你若想改变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够强,强到能够挣脱命运□□,强到能够摆脱宿命的纠缠。” 风羽舒冷哼一声,说道:“遗产继承都还有说不的权利!”表面上一副很不屑的酷酷模样,暗中却垂涎不止,整个大风王朝是多大的诱惑啊!天啊,送一个国家给她,她不要就是脑子进水了!她就知道她风羽舒不是那种平凡的人,迟早有苦尽甘来的一天,迟早有从被压迫阶层翻身为压迫阶层的那一天。 辕夙凌尘轻轻勾了勾嘴角,说道:“除非你流的不是辕夙家的血,否则你永远也摆脱不了这一切。”世代背负的诅咒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 风羽舒不以为然,“难道还能强逼我不成?辕夙凌尘,你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吧。”虽然恨不得马上接受这一切的财富,可是见到这辕夙凌尘一副强逼她的模样,还是很有“骨气”的假装拒绝一下。 辕夙凌尘瞪她一眼,还真不怕死,还敢直呼自己的名字!收回目光,望向窗外,没有追究她这回事。缓缓吐出一句话:“你可知道辕夙一脉背负着一个诅咒,如影随形,不死不休!” “什么诅咒?”风羽舒问。看她说得这么慎重,整得她有点心里毛毛的,她就知道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至理名言啊! “根据祖籍记载,在商末周初时期,辕夙家受到诅咒,那是一个集贪嗔痴爱怨怒愤于一体的诅咒,下咒之人拥有相媲美阿修罗王战斗力的念力,她将所有的魂魄、念力化为贪嗔痴爱怨怒愤七种情感附于辕夙族人身上,辕夙族人世代受其影响,代代不得善终!” “你屠光辕夙全族也是受这七种情感的影响?”风羽舒瞅着她,悄悄的不动声色地退后数步跟她保持距离。 辕夙凌尘把她的小动作放在眼里,也没说什么,真要杀她就算是她退到千里之外也能轻而易举地取下她的人头,退个两三步就能安全?掩耳盗铃陡增笑话罢了。她说道:“嗔!” “什么?”风羽舒一呆? “缠在我身上的是嗔。” “嗔?贪、嗔、痴,佛家三毒之一的嗔?” “你知道?”辕夙凌尘有些讶然。 风羽舒冲她翻一个白眼,难道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嗔是由对众生或事物的厌恶而产生愤恨、恼怒的心理和情绪。佛家称为三毒,好像就是说因为嗔怒而引起仇恨,便会发生争斗、残杀。”她偏头想了一下,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转念一想,难不成辕夙凌尘因为嗔念而怨恨自己的族人,就将他们全部杀光? 辕夙凌尘在大椅上坐下,目光变得幽远,良久她才喃喃说道:“嗔与怨、愤与怒,叹世道之不公,叹命运之捉弄,百般纠葛、万般纠缠,所以我恨天怨地,要与天斗、要与地争,要摆脱命运与诅咒的梏桎。”说到后面她的眼神转为凌厉,似凝聚了无尽的战气,无尽的霸气从身上迸射而出似将天地神鬼全部都踩在了脚下。 “那你做到了吗?”风羽舒问。 “做到了。”辕夙凌尘的眼中透着得意、傲然,也有一丝沉痛。毕竟,代价太大!“我屠光全族,吸尽辕夙一族所有的力量与气场,凝聚他们含恨而死的怨念化成念力,浴身于血中成为血屠修罗——连修罗王都畏惧三分的血屠修罗,从此脱离五行三界,不入轮回不上天界不下地狱,天地之间谁也奈我莫何!”代价虽大,但是她做到了,她摆脱了她要摆脱的一切,这让她颇感欣慰。 风羽舒再次退后几步,在心里叫道,“疯子!自私自利的疯子!”她不是嗔,简直就是偏执到极点! 辕夙凌尘又说道:“辕夙家族的命运□□偏离了原来的运行方位,那股缠在辕夙家后人身上的念力也被我缴得一片混乱,它也奈我莫何!” 风羽舒翻了翻白眼,再次确认她是疯子,幻想狂!就因为那个什么念力,她把自己全族杀了,还把一切过错都推到诅咒身上!指不定哪天她要是认为自己身上有那股念力在,会对她有着损伤,估计她也会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杀了!天呐,她的梦中情人为什么会是这模样?她不会是找错门了吧?难不成她梦到的那个人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自己和那个辕夙秋晨能长得很像,说不定也会有另一个和辕夙凌尘长得很像的人。风羽舒揉揉额头,这个国家她也不要了,她怕有命拿没命花。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呃……我可不可以不做殿下?咱们……呃,你……你和我以后桥归桥……呃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富贵自由逍遥你的,俺……我……我是穷人命,得不了富贵!” 辕夙凌尘的瞳孔开始收缩,跟她说了这么多她还不明白!难得自己看在她是辕夙一脉唯一的后人份上肯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半天,她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风羽舒眼睁睁地看着辕夙凌尘的眼眸由黑色变成紫色、红色、金色,瞳孔由圆瞳收缩成竖着的一条线,嘴唇由朱红色变成血紫色,两颗尖利的獠牙从口中凸出,乌黑的秀发向后飞扬,变得如同一根根细韧的钢针。一声骨骼声响响起,风羽舒低头看去,只见她的手变成利爪,原本圆润秀泽的指甲居然长成五六寸长,指甲呈墨黑色,上面泛着铁青的冷光。 “不——”风羽舒吓得心胆惧裂,拔腿便跑。她这模样自己不是第一次见,但上次见到的时候以为是在梦里,可这次不同,而且她感觉得到辕夙凌尘身上的那种狂怒气息,她想把自己撕了。 “救命……救命……救命啊!”风羽舒边跑边叫,一头冲出正殿沿着走廊往外跑去。 侍卫听到呼救声立即涌过来,牢牢将风羽舒围住,高声叫道:“护驾,保护殿下!”伴随着一声高呼,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数以千计的侍卫。 辕夙凌尘缓缓地从屋子里踏出,眼眸中的冷光从人群中扫过,落在风羽舒的身上,嘴角泛起一抹令人毛骨耸然的微笑。 “把她抓起来,抓起来。”风羽舒全身颤抖,指着辕夙凌尘大叫。 “见过尊主!”侍卫“哗”地一声将手中的兵器放下,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风羽舒呆了一下,随即明白这些人都是听辕夙凌尘的话的,他们靠不住。她转身就跑,只想立即跑得远远的。脚步不稳,又太匆惶,脚下被一把剑绊倒在地上。她也顾不得疼痛,爬起来继续没命地跑。 “唉哟!”转过一道弯,突然撞在一个人身上,将人撞倒。 风羽舒缓了一下,见到是风梓,马上拔腿又跑。 “放肆!什么人胆敢在宫里如此莽撞……”风梓的话没有喝完便见到风羽舒连滚带爬地往前跑,赶紧把话收住,好奇地瞅着她,“干嘛了?见鬼啦?”一股阴寒森厉之气从身边漫来,风梓反射性地跃开跳到墙头上,抬眼一看吓得差点从墙头上跌下去。他一手扶住墙,一手捂嘴,瞪大眼睛看着辕夙凌尘如幽魂一样紧跟在逃窜的风羽舒的身后,“老天,殿下,你完蛋了。”替她默哀片刻!打个寒噤一溜烟儿跑得没影没踪。 风羽舒跑了很久,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倚在一根雕龙玉柱上直喘气,汗如雨下,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辕夙凌尘飘落在风羽舒的身边,伸出如利爪般的手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拧起来,右手举起,五指并拢,指尖用劲便要朝风羽舒身体里插去。 “曾祖母——”风羽舒惊恐地尖声大叫! 16、第十六章 辕夙凌尘的指甲在触及风羽舒肩头的那一刻停住了,她的眼眸中浮现一丝清明,怔怔地瞅着她。 “曾祖母——”风羽舒哭叫着,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身体抖成一团,一股热流沿着大腿根部流下。 辕夙凌尘身上的狂暴气息渐渐散去,秀发又回复柔顺,眼眸、嘴唇、手都恢复正常。她缓缓地松开手,轻轻垂下,风羽舒无力地倒在地上身下已经湿了一大团,她蜷成一团口中喃喃叫道“曾祖母别杀我,别杀我……”。 辕夙凌尘低头看着狼狈至极的风羽舒,这哪有一点辕夙家人的模样!顿觉碍眼无比,真想几爪将她撕了省得见着心烦,可那“曾祖母”一声声地喊进她的心坎里,触动心底那根血脉相连的心弦。唯一的后人——她的亲曾孙哭着向她乞命,她即使再狠也下不了那手!重重地叹口气,只觉得心头压着块大石般难受!她该拿这小混蛋怎么办?杀不得、打没用、管不住、说不听! 见她瘫软在地上,吓得六神无主,满眼、满脸的泪,口中不断念着“别杀我”,只觉得是又难看又可怜!辕夙凌尘的拳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后化为一声叹息,蹲下身子把抖成一团的风羽舒抱进怀里。 “别杀我——”风羽舒尖声厉叫,那声音凄厉无比,如同临死之人发出的那绝望之声。 “别怕,我不杀你,永远不杀你。”辕夙凌尘轻声哄道,那丝凄厉的叫声竟如同一柄利剑从心头划过,竟让她感到有些心痛!也难怪吓成如此模样,刚才自己差点就杀了她了。把她的头轻摁进怀里,温柔地抚着她的头,也顾不得责骂她这怕死的孬样,只怕她别被吓破胆或吓疯了才好。 “静儿乖,不怕,我不杀你,永远不杀你,乖。”辕夙凌尘用罕见的声音轻声哄道,紧紧地把风羽舒抱在怀里,一时间她竟有一些害怕,怕把她吓坏了,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血脉,是她辕夙家仅剩的血脉。 风羽舒在辕夙凌尘的怀中抖成一团,她死死地拽住辕夙凌尘的衣裳,汲取她怀里的温暖,嘴里还喃喃念着,“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不想死!”那温柔的声音,轻柔的抚摸,那声“永远不杀”略微减少她的恐惧,但仍感到无限惶恐。 辕夙凌尘将风羽舒抱起来,触手摸到一片湿意,顿时把眉头拢成一团!用念力扫过周围,没有见到有人注意这里发生的事情,赶紧抱着风羽舒闪回皇极宫,将她扔进浴池里。 浴池里,辕夙凌尘替惊魂未定的风羽舒把衣服脱了,亲手为她洗澡。她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亲自替她洗,大概是不想被侍女看到风羽舒被吓得尿裤子吧,她丢不起这个人! 突然,一袭香风传来,辕夙凌尘手一挥,罩起一道结果把整个浴室保护起来,跟着便看见紫萦那个狐狸精踏着清风迈着莲步风情万种地飘然而至,她的指尖拈着朵清丽的白色花朵放于鼻尖轻嗅,一双美目顾盼流连于池边,嘴角挂着浅笑,“真难得啊,你辕夙大人居然肯委下身子替人家洗澡。” 辕夙凌尘冷声喝道:“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警告过你,这王宫里面不准你踏入么?给我滚!”管你是绝色美人,管你是来自神界的神君,她看不顺眼照样轰人! “哟,辕夙凌尘,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是客么?”辕夙凌尘冷哼一声,回头继续替风羽舒擦拭身子。 “唉!”紫萦幽幽一声叹息,幽怨无比地说道:“辕夙凌尘,想我紫萦美观天地人鬼神数界,芳华绝代,你竟如此视而不见,毫无怜香惜玉之情,我……唉!”幽幽怨怨、丝丝缕缕,竟能将人的心揪碎! “你给我滚!”辕夙凌尘怒声咆哮!这万年老狐狸精去迷惑别人还行,想来迷她就免了,别人不知道,她辕夙凌尘还不了解这狐狸精是啥德性,桃花颜面蛇蝎心肠,骗死人不尝命,迷死人不赔钱!跟她打交道,十颗七窍玲珑心都不够用。 紫萦也不生气,那招魂勾魅眼轻轻往池子中扫了一眼,在池畔边坐下,像老朋友一样柔声说道:“凌尘,真难为你了,摊上这么个孩子。唉!不过,你也真是的,怎么能把人吓成那样,那个……呃……二十多岁的人了给你吓得尿裤子,你说这多失面子……”“死狐狸精,给我滚!”辕夙凌尘再次咆哮,她的瞳孔又开始变色!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来看自己笑话、来嘲笑自己的。等她找到这狐狸精的罩门死穴,她非得撕了她,把她的狐狸皮剥来做围巾。 风羽舒被这几声咆哮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呆呆地立在那里,眼中除了惊恐还是惊恐。 紫萦轻笑一声,说道:“压着点火气,都快百岁的人了,火气怎么还这么旺。你冲我发火没关系,把你那曾孙女给吓死了,我看你找谁哭去。” 辕夙凌尘赶紧回头看向风羽舒,顿时在心里哀嚎一声,赶紧收俭起火气把风羽舒搂在怀里,轻声安抚。看这呆样,她真的担心把她吓傻了!过了半响,辕夙凌尘才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啊?我哪敢把你怎么样?唉,你老人家一句话,我那流香居就得关门了。你不觉得你有点过份么?”紫萦的语气还是那般的娇柔动人,听得人舒服得飘飘欲飞。 风羽舒趴在辕夙凌尘的怀中,头搁在她的脖子窝中,一双大眼却落在紫萦的身上。 辕夙凌尘冷哼一声,“这是国策,王赦下的命令,找我做什么?”缓了一下又说:“你堂堂紫萦神君,这点小问题难不倒你的,请便!” 紫萦轻哧一声,幽雅起身,缕缕衣裙,朝风羽舒娇媚一笑,“小殿下,有空到流香居坐坐。”流云衣袖轻拂,踏着香风如来时一般飘然而去。 辕夙凌尘冷哼一声,撤去旁边的防护结界,将风羽舒从浴池中抱起,招来侍女替她穿上衣服。她就不信这紫萦单纯的跑来是来取笑她的,八成是为了报复她让风羽舒在妓院出丑的事情而来,原以为会动手有场恶战的,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走了。搞不明白这老狐狸精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风羽舒低垂着头,心下惧意去了大半,脑子也恢复正常运转。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辕夙凌尘对自己舍不得下杀手,还是很爱护的,有点爱之深责之切的感觉,她是很在乎自己这个曾孙女的,这倒不失为一张王牌。只是心下对辕夙凌尘倒是极为畏惮,这个人太恐怖,只能用变态来形容。想了想,当下决定装疯卖傻,让她以为自己被吓傻了。 辕夙凌尘将手指搭在风羽舒的腕脉之上,风羽舒知她是想替自己症脉,当下猛地向后一缩,尖声叫道:“别杀我,别杀我!”拔腿就往外面跑。辕夙凌尘一呆,随即身形一闪,挡在风羽舒的面前,将她抓住。 “救命,救命,别杀我,别杀我。”风羽舒拼命挣扎,却被辕夙凌尘死死扣住,挣不开她的束缚。蓦地,一股热流从辕夙凌尘的手掌传入她的体内,热流流过之处,全身说不出的舒坦,让她忍不住□□出声。 辕夙凌尘将一只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另一只手覆在她的腕脉上,发现真气在她的体内流动丝毫没有受到阻挠,她的筋脉、神经并无损伤之处,再看这丫头的眼神清明并没有散乱恐惧之相,当下明白她是装的,一把将她甩到身后的大床之上。 风羽舒被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明白状况,就见到辕夙凌尘怒目站在床前,“你再给我胡闹,小心我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她是气得咬牙切齿,怎么就摊上个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小祖宗。近来外敌环伺,忙得是焦头烂额,她还不断地来给自己添乱! 风羽舒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就睁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瞅着辕夙凌尘,摆出自己最无辜的模样。 “你……”辕夙凌尘没辄了,她轻叹口气,抚着额头离开了,出门之前,吩咐琴书与琴剑将她看牢,寸步不离地守着,不准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风羽舒见辕夙凌尘走了,经过这一翻大惊吓和折腾也觉得累了,当下便钻进了被子里,小脑瓜子飞快地转着,分析现今的状况。 在这王宫里,最大的就是辕夙凌尘,她的权势大过王帝。不过,那个紫萦大美女好像并不怕辕夙凌尘,反倒是好像辕夙凌尘拿紫萦没有办法。再想想自己的处境,危险倒是没有,苦楚却有许多等着她受。她想跑是不可能的,先别说这王宫这么大,有重重侍卫守着,现在还有几个侍女跟着,就算出了王宫,也逃不出多远就会被抓回来,她想回到以前的那个生存空间也不可能,除非自己能突然拥有以前在娘胎里的修为,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她也看出来了,这辕夙凌尘不是一般的角色,估计是奇幻小说里的修真人士一类的,自己就算是逃到天边也不一定逃得了。倒不如先乖乖地听辕夙凌尘的话,等得到她的信任让她放松警惕,自己再瞅准机会一举将她撂翻。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感到有人在叫她,她直往被子里面钻,后来好像被人拖出来,抬进了浴池她才醒。 “你们干嘛?”风羽舒怒声叫道,还让不让她睡觉,大半夜的把她抬进浴池洗澡! “殿下,已经是丑时了,寅时尊主就会过来接你。” “我的妈啊!”风羽舒哀嚎一声,谁来救救她? 果然,寅时不到,辕夙凌尘就来了,二话不说,拧着风羽舒就飞了出去。 风羽舒只看到景物飞快地从眼前晃过,耳边中听到的是呼呼的风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便与辕夙凌尘站在山顶之上,冷风直灌入衣服里,冷得她瑟瑟发抖。 17、第十七章 辕夙凌尘吩咐风羽舒盘腿坐下,教她最基本的呼吸吐呐、凝神聚气。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眼睛微向下低,目光直视,舌尖上抵,精神集中,意守丹田,吸气沉于腹,形松意静,自然合一。”辕夙凌尘端坐于一块洁净的大石头前,双手平放于膝盖上,中指微曲,呈兰花状。 风羽舒哆嗦着爬上旁边一块比较平的青石上,照着辕夙凌尘的姿势盘腿坐下。只是缩着脖子、弯腰弓背的模样实在是不像是在练习静坐吐呐的高人状,倒有些象路边褴褛的乞丐。 “腰挺直,挺起胸膛!”辕夙凌尘皱眉喝叱!这什么样子,真想一脚给踹下山去。 风羽舒吸了吸鼻子,暗叫“好冷!”因惧怕辕夙凌尘,还是乖乖的挺直腰坐起身子,缓缓地闭上眼睛,深深吸气于小腹中,再缓缓呼出。辕夙凌尘见她练得有模有样,冷竣的面庞略微放松,稍感安慰。她也慢慢闭上眼睛,吐呐吸收天地灵气。过了大概一柱香时间,只听得风羽舒的呼吸日渐沉重均匀,她疑惑地转过头去,只见她耷拉着脑袋,蜷着身子,偶尔还有一滴口水沿着嘴角滴下,睡得正熟。辕夙凌尘顿时血气上升,气得她抬起玉腿一脚将风羽舒踹下青石块。 “痛!”风羽舒惨呼一声,睁开双眼正欲发作,却陡地见到满眼怒火的辕夙凌尘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吓!”她缩了缩脖子,随即很快明白过来,赶紧赔着不是,七手八脚爬回青石上端正地坐好,只是跌痛的膝盖上不时传来阵阵痛意,疼得她眦牙咧嘴,却又不敢吱声。辕夙凌尘气得咬牙切齿,想发作,又见到她这般可气又可爱的模样而舍不得发作出来,最后只得重哼一声作罢!被辕夙凌尘踹了一脚,风羽舒倒吓得不敢再睡,怕被辕夙凌尘踹下山去。 辕夙凌尘催动功力不断地将周围的天地灵气吸来聚于风羽舒身旁。渐渐的,灵气越聚越多,密布起一道雾气。风羽舒微微仰起头,只感觉到清凉之气从鼻息之间进入腹部,聚于丹田,融于四肢,而那些杂质则伴随着呼吸被吐出于体外。如此循环往复,她也感觉不到冷了,倒觉得十分精神,全身舒服无比,毛孔都似舒张开来。舒张的毛孔仿佛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流动,耳际能听到风在空气中流动欢呼的声音。 辕夙凌尘来到风羽舒的身边坐下,一手凝聚采集天地之灵气,一手将劲气灌于指尖,引导风羽舒将吸入到体内的灵气沿着体内筋脉游走。渐渐的,天边逐渐露出鱼肚白,而风羽舒的丹田中已经凝聚了一小团气。在辕夙凌尘的帮助下,短短的两个时辰她便拥有内力。当然,这还没有踏入修真界的门坎,最多就算是刚踏入气功阶段。 辕夙凌尘看了下天色,掌中添了几分功力,将方圆千里之地的灵气都聚拢过来,她打算今天便替风羽舒打通全身筋脉,将她直接引入修真门坎内,达到练气期。炼气期是指打开任、督二脉(如果单是自身修炼,往往需要一二十年的时间),在体内可以自由运行真气。 风羽舒的额头上微微冒起细汗,体内真气在任、督二脉的要穴处冲击,嘴唇微擅,面目扭曲,感到十分痛苦。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风羽舒汗如雨下,突然,她的身体剧烈一颤,神情随之变得轻松,显得舒坦无比。 辕夙凌尘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缓缓起身,神情颇为轻松,看来这丫头也不是块废料,以往的修为虽然被废可底子仍在,在自己的帮助之下,短短一个时辰居然就轻易冲破任、督二脉。以后加以督导好生磨砺,若干年之后,成才还是有望的,她辕夙家也就后继有人。 “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辕夙凌尘说道。 风羽舒站起来,觉得全身精神十足,整个天地都感觉到清明起来,也不感觉到冷了。她吸了口气,学着在小说里看到的那些情节一样慢慢地将真气引导至掌心,然后用力朝旁边的一棵松树劈出。 “哗!”一声响,松树应声而倒。 风羽舒呆了一下,赶紧跑过去对那倒下的松树摸摸看看捣鼓半天,然后比了个v字型,异常高兴地跳起来,“哇,我成武林高手了。我就知道我风羽舒不是庸材,我真是天才啊!”仰天大笑,又蹦又跳,乐得像只猴子。 辕夙凌尘的额头上冒起一滴冷汗,她身形一挪,到了风羽舒的身边,指尖轻轻在她的肩膀上敲了敲。 风羽舒回过头看着辕夙凌尘,她在心里想,“哼,姑奶现在成武林高手了,你再敢欺负我,看我不把你剥光了来打屁股。” 辕夙凌尘指了指十丈远的一棵参天古松,这株古松长得苍劲有力,枝粗叶茂,五六个大汉手牵手相连只怕也抱不住。辕夙凌尘手掌一翻一扬,一个掌风劈去。“碰!”一声巨响,古松被掌风劈得四分五裂,像一朵烟花一般绽开。 风羽舒的嘴巴张成o字形,半天合不拢,直到口水都快滴下来,她才用手把下巴盖回去,在嘴巴上一抹,咽了咽口水,心道,“不急!不怕!俺勤学苦练,总有一天能赶上她,把这种古松劈成粉末!” 辕夙凌尘双手负于身后,仰视天地,只见圆日初升,染红天边一片朝霞。 山风迎面拂来,吹动她的秀发、衣衫,似吹去身上沾惹的凡尘俗垢,人也变得清朗起来。 蓦地,天地间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啸声沉厚清浑,犹似千军万马同时齐步跑过。伴随着这股啸声的发出,冲天邪气逆天而上,顿时将初升的圆日罩入黑气之中,天地随之变得暗沉。 风羽舒的神情一变,两步越到辕夙凌尘的身边紧抓住她的手臂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辕夙凌尘闭上双眼,将意念向四下展开,随即又睁开眼说道:“有僵尸!” “哦。”风羽舒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说道:“原来是有僵尸啊,这么大阵仗,我还以为是有魔怪出来了呢。僵尸好办,茅山道士都能对付,何况是你这么厉害的高人呢。” 辕夙凌尘淡淡地扫了风羽舒一眼,朱唇微启,迟疑一下,又把吐出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丫头这么怕死,真要让她知道是什么样的僵尸,只怕又会吓得尿裤子丢人现眼。手掌一翻,从指间的储物戒指中摸出一块玉及一颗药丸,将玉挂在风羽舒的脖子上,将药强行灌入她的口中,然后说道:“自己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啸声又响起,震得人耳膜发疼。风羽舒赶紧堵住耳朵,也顾不得抗议辕夙凌尘灌她药的事情。 辕夙凌尘回头看了眼风羽舒,似有话要说,最后还是又止住,她看了眼远处的黑气以及不断冲向那黑气的各种光芒,半晌之后,说道:“那边危险,就在这山上躲着别动,等我回来。”然后,仰头一声长啸,足尖一点化作一道白光直往那将太阳也罩住的黑气冲去。 辕夙凌尘这么厉害的人都说厉害,她当然也相信是厉害啦,赶紧摸索着躲到一块巨石后面。 “好漂亮。”只见不断的有各种各样的耀眼光芒从四面八方冲向高空中的那团黑气,许许多多数不尽的光芒闪烁在黑气周围,将它牢牢围住。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耀眼、美丽的光芒,原以为烟花是世上最美最璀璨的,却及不上那些闪烁的光芒的万分之一。可是,那些光芒,总是一闪而逝,比烟花消逝的速度还快。只有其中最耀眼的那一朵亮得最久,而且它的移动速度最快,光芒最强,那团光芒最中间呈白色,一道紫色光氲裹在白色之外,外层又有不断地变换着各种彩虹一般色泽的光圈,漂亮无比。冲往黑气的光芒越来越多,最多的时候竟有数百上千道同时冲去,但那些光芒都很快被淹没,最后只有那一朵最耀眼的光芒在那里亮着,与黑气缠绕在一起。 风羽舒定定地望着那抹光芒,那么的耀眼华丽,动人心魄,整颗心都为那朵光芒悸荡不已,这种悸动比初见紫萦容貌时还要强烈,只愿永生永世与这道光缠绕在一起,竟让她有一种也化为那无数光蕴中的一圈的渴望。 蓦地,一声接一声的长啸声传来,震得天地动荡,震得她的耳膜生生作疼。突然,一道光华从脖子处发出将自己罩住,所有不适之感顿消,风羽舒低头看去,正是辕夙凌尘临行之时挂在她脖子上的玉发出来的。“宝贝啊!”风羽舒惊叫道,指不定这就是玄幻小说上看到的那些修真界中的护身法宝。当下紧紧握住,有法宝护身,她放心大胆地去观看那道耀眼的光芒。 只见光芒旁边又多了道紫光,而原本的那道耀眼光芒也暗淡不少。 突然,一声声凄厉的啸声传出,仿佛将天都要撕裂一般,伴随着这声啸声,那团黑气与紫光、光芒撞击在一起,顿时天摇地晃,连天都似要塌了一般。 “妈啊!”风羽舒手忙脚乱,连滚带爬地避开被震得倒下来的大石头,最后死命抱住一株千年古木的树枝,躲在树后逃过一劫。待一切静止之后,风羽舒才抬起头来,天上所有的光芒和黑气都消失了,整个天地变得昏昏暗暗的,仿佛经历过一场浩劫,惨淡无比。 风羽舒拍拍身上的灰土,理了理衣服,爬到山顶选了块大石头坐下等辕夙凌尘。她本来是想起来一走了之的,可发现这辕夙凌尘对自己好像还是有点不错的,而且跟着她还可以学本事,学了本事天高海阔她哪里都能去,于是考虑片刻,就选择留下来等她。结果,这一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都趴在石头上睡了一觉,最后又饿醒了还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靠,不会像是童话故事里那样子把我拐到荒郊野外就丢了吧?”风羽舒不禁急了,这抬眼看去,群山起伏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的原始森林啊,这叫她如何走出去?就在她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唤她,“静儿。”柔柔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亲切和舒适,真好听。满腔怒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羽舒回过头去,只见辕夙凌尘斜倚于一株青松下,雪白的衣裙上满是星星点点的浅蓝色污渍,像是有人捣蛋将蓝色墨水喷洒其上;她长发也显得零乱无比,嘴角挂着浅蓝色的汁液,指甲锋利如爪,眼眸呈紫红色,显得又是狼狈又是诡异,像是刚跟人撕打了一番战败归来似的。 “你没事吧?”风羽舒问道。看她那样子好像随时会倒下,连呼吸都显得有点困难,显是受伤不轻。 辕夙凌尘的咽喉动了一下,像是把什么东西吞回肚子里去,跟着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过来,我带你离开,这里方圆千里都是原始森林,林中妖怪鬼物无数,你走不出去的。”说话间,又有浅蓝色液体从嘴角溢出,被辕夙凌尘伸手抹去,沾得满手都是,她却似毫不在意。 18、第十八章 辕夙凌尘不在意,风羽舒可在意,她老是动不动就把自己拧起来,万一她一会儿又伸手来拧自己,那不弄脏了自己的衣服,赶紧七手八脚地翻出之前侍女塞给她的手绢,将辕夙凌尘的手擦干净,顺带也将她嘴角的蓝渍擦去,再摸出“备份”手绢塞给她,“用这个擦,别用手。”微一皱眉,“你吃错啥东西了?”人家小婴儿吃多了奶会倒奶,她倒好,不知道吃了啥东西,返出来的全是蓝色液体。 辕夙凌尘接过手绢捂住嘴巴,对风羽舒满脸嫌弃恶心的神情视而不见,她已经没那力气去跟她计较这些小事,能不能有那个力气把这小混蛋带出去都是问题。一手拧着风羽舒脖子后的衣领,祭出久未使用的飞剑,足尖一点,拧着风羽舒跳到飞剑上。 “喂,你能不能不拧我的衣领啊?我又不是小鸡崽。”风羽舒很不爽地抗议,你功夫好又怎么样?那也得遵重人是不! 辕夙凌尘轻轻叹了口气,改而搂住她的腰,将她固定在怀中,说道:“站好,别乱动,摔死了我可不负责的。” 女子身上的馨香混合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不难闻,反倒增添了另类的邪魅诱惑,如同暗夜里的血腥玫瑰。风羽舒被辕夙凌尘摁在怀中不能动弹,鼻尖抵在她的颈窝上,眼下就是晶莹如玉的肌肤。她舔舔舌头,真想在这肌肤上舔一口。 辕夙凌尘一边驾驭飞剑,一边紧紧地捂住嘴,蓝色的液体渗透手绢溢出,连鼻子中都有液体流下。她的双眉紧皱,脸色异常难看,额上冷汗淋淋,连驾驭飞剑都显得有心无力,在空中荡荡悠悠时上时下。 渐渐的,怀里面的那个小混蛋有点不安份起来,呼吸也有些加重,感觉到她的嘴唇贴在脖子上,有点痒痒麻麻的。 辕夙凌尘想喝止她,却又不敢出声,怕自己分神岔气。 风羽舒小心翼翼地将嘴唇贴在辕夙凌尘的脖子上,微凉的肌肤细滑嫩泽,可口异常,恨不得一口咬下去含在嘴里。她也不敢放肆,怕辕夙凌尘一生气将自己甩下去,要知道这可是在空中高速飞行呢!过了片刻,也没有见到辕夙凌尘喝斥,风羽舒暗喜,难道她是默许自己如此?当下试探着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明显地感觉到辕夙凌尘的身子剧烈一颤,搂在腰间的手臂搂得更紧。哇,她真的是希望自己继续?风羽舒暗喜,一口含在辕夙凌尘的脖子上吮吸。 “混帐——啊——”辕夙凌尘忍无可忍,怒叱出声,刚一出声,口中鲜血便喷涌而出,凝结起来的那丝真气随之散开,直直地从空中掉了下去。 “啊——”风羽舒惨叫着死死地抱住辕夙凌尘的腰,惊恐万分地嚎叫,那声音震得辕夙凌尘耳膜发疼、头晕目眩。风羽舒眼睁睁地看到离地面越来越近,下面是乱石堆,这掉下去还不成肉泥。 “我死了——”风羽舒绝望地闭上眼睛,她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摔成肉泥的模样。 辕夙凌尘在快着地的那一刹那,猛地深吸口气,带着风羽舒在空中一个翻身将下降的冲势卸去,再重重地落下去。见到风羽舒在自己身下,就凭这小混蛋的骨体凡胎,这一跌非得把她的骨骼内脏全压碎不可,在着地的那一刹那身子一翻,把自己垫在她的身下。 “噗——”辕夙凌尘张嘴喷出口鲜血,晕了过去。 风羽舒被喷得满脸蓝色血液,她一把抹去脸上的蓝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没死。爬起来,查看下全身,一点伤都没有,就是刚才摔下去的时候被震得有点头晕目眩、胃里翻腾很不舒服。再看看手上的蓝液,想到是从辕夙凌尘的胃里面吐出来的,顿时觉得恶心,赶紧在辕夙凌尘的衣服上擦掉。 一边擦一边想,刚才自己跌下来的时候觉得是掉在什么软软的东西上,难不成是压在辕夙凌尘的身上?当下往辕夙凌尘看去,只见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口鼻中不断有蓝色液体涌出。 “喂,醒醒。”风羽舒轻轻地拍拍她的脸颊,“辕夙凌尘,你醒醒!”该不会是被自己压坏了吧?小说里面不是都说这些修真者都是铜皮铁骨吗?难道是假的?是了,定然是假的,看她皮肤这么柔软细嫩,哪里禁得起这么重的冲击压力啊!“喂喂!”风羽舒轻轻拍着她的脸,触手满是蓝色的液体,她顿觉不妙,这就算是把胃吐翻了也没这么多东西吧?难不成不是胃里面吐出来的? “凌尘,凌尘。”风羽舒把辕夙凌尘抱在怀里,用手替她抹去嘴巴周围的蓝液,可总也擦不干净,那里仍是不断地涌出?这该不会是血吧?她的血该不会是蓝色的吧?叫了半天仍没反应,风羽舒不禁慌了,她不会治人不会疗伤,这荒山野岭的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如何救她啊?“对了,她身上应该有灵丹妙药的。”当下在她的身上摸了个遍,除了一身衣物和掉在旁边的剑之外,什么东西没有。 “死了,这次死定了。”风羽舒把辕夙凌尘抱在怀里,顿觉天塌地陷一般,她虽然不喜欢辕夙凌尘,虽然觉得她很霸道很可恶总是强迫、管制自己,可是也看得出来她很在意自己的。或许是因为她是自己的梦中情人的关系,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地恼过她生过她的气,更没有想过她出事,不想要她死。如今见到她这般模样,风羽舒难过得仿佛心都要碎了似的,只差没哭了。她把辕夙凌尘抱起,捡起旁边的剑,在乱石荒草堆里穿行,坐在这里坐以待毙是不行的,倒不如边走边想办法,也许能运气好碰到有人能找来医生。 她庆幸自己现在已经打通任、督二脉,有了强劲的内力支撑,抱着辕夙凌尘走了半天也不觉得累,感到累时运转一圈真气便又精神抖擞。走了也不知道多远,乱石堆早已被抛在身后,面前是浓密不见天日的森林,参天古树下长满比人还高的杂草。风羽舒苦着脸望着这看不见头的森林,再看看抱得手软的辕夙凌尘,想了想,将背在身后的长剑取下,把辕夙凌尘背在背上,挥剑开路。她没有办法,只有走出去才有希望找到人救辕夙凌尘,前面别说是森林,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得闯一闯试试。 “别走了。”耳际传来虚弱的声音,是辕夙凌尘的声音,她醒了。“放我下来。” “哦,好。”风羽舒欣喜万分,赶紧依言将她放下,扶着她的身子,问道:“你好像伤得很重?”她倒是没有继续喷那蓝的液体了,不过人看起来好虚弱啊,跟平时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相距甚远。 辕夙凌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摊开掌心,露出颗绿色的晶莹剔透、龙眼大小的珠子,说道:“把药喂进我嘴里。”“咦——”风羽舒睁大眼睛,这哪里冒出来的?她刚才把她身上搜遍了都没有见着有这些东西啊?不过,还是依言将药喂进辕夙凌尘的嘴里。辕夙凌尘吃完药就闭上眼睛打坐,也不理会风羽舒。风羽舒估计着她该是在运功调息,很自动自觉地拧着剑守在一旁替她护法,免得被什么突然蹿出来的动物惊扰到她。 天已经快黑了,辕夙凌尘动都没有动一下,风羽舒饿得前胸贴后背,又不敢打搅到辕夙凌尘,也不敢走开,一来是怕迷路找不到路回来,二来是怕自己走开的时候蹿出什么东西伤着辕夙凌尘。 终于,辕夙凌尘睁开眼了,风羽舒苦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我好饿。” 辕夙凌尘冷眼一扫,心里怒道,活该!谁叫她刚才不规矩,饿死她活该!若非她刚才对自己不轨,又岂会从飞剑上掉下来,早就回王宫了。想到这里,辕夙凌尘又气又恨,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我快饿死了。”风羽舒继续叫嚷,她才不理会辕夙凌尘那杀人般的目光,她真的真的饿极了,而且她敢肯定辕夙凌尘身上藏着有好东西,就像是刚才她突然变戏法似的摸出那颗药丸一样的东西。 辕夙凌尘受不了她那可怜样,别过头去。 “曾祖母,我好饿。”风羽舒扒在她的身上,瞅着她用更加可怜、撒娇的口吻说道。 一句“曾祖母”,辕夙凌尘纵有天大的怒气也发不出来,这么一个后生晚辈,自己还能拿她怎么着?难道真饿死她?都快百岁的人了,还跟她一个孩子计较!最后化为一声叹息,用储物戒指中摸出一块肉干。 风羽舒见到肉干顿时眉开眼笑,接过肉干就往嘴里塞。她就知道叫“曾祖母”有吃的,当初一句“曾祖母”能让她收手不杀自己,何况只是讨一点东西吃呢。不过,她也很好奇她到底是把东西藏哪里的,为什么手一翻就能变戏法似的变出来呢? “这是么肉?很好吃咧,嫩滑还非常有嚼劲。”风羽舒问道。 “龙肉!”辕夙凌尘吐出两个字。 “呃!”风羽舒差点被噎到,骗她的吧?然后又继续接着大口嚼吃。 辕夙凌尘见她不信,哼了一声,也未做解释。这是那日在山中小溪中遇到的一条小龙,这龙与一只鹰妖斗得两败俱伤,被她捡了便宜。鹰妖与龙妖的内丹都被她封存起来,鹰妖的尸体被她扔了,倒是这龙身上浑身是宝,筋被她炼成了长鞭,磷制成了甲衣,斗制成了法器,龙须、龙血入了药材炼成丹,这龙肉没什么用处却鲜美异常,她就叫大厨烘烤成肉丹储存起来。 风羽舒吃得撑得不能再撑了才捂着肚子将剩下的龙肉找了几片干净的大树叶包起来,装作毫不在意地问道:“你是被谁打伤的啊?”她不是说她拥有全族的力量很厉害么?连命运都可以摆脱,怎么又受伤了,吹的吧? “不化骨!”辕夙凌尘寒着脸吐出几个字,眼神中透着高深莫测! “哦。”风羽舒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被不化骨打伤的!蓦地,她倏地转过头去,惊恐地盯着辕夙凌尘,“你是说不化骨?不化骨僵尸?” “你知道这东西?”辕夙凌尘有些意外! 果然是那东西!“我的妈啊!”风羽舒惨叫一声,惊惶地朝四处看去,就怕这东西跑出来。难怪辕夙凌尘受伤,这东西可是传说中的存在,比神还难得出一个。 辕夙凌尘怒喝一声,“你怕什么,那东西也受伤不轻,不会跑出来吃了你!”瞧着她那没出息的模样就来气! 19、第十九章 风羽舒听说那不化骨也受了伤,顿时放心大半,一回头却见辕夙凌尘满脸怒容,而嘴角又流出了蓝色液体。她一惊,赶紧伸手替她将嘴角那蓝色液体抹去,柔声问道:“你的血可是蓝色的?”希望她说不是,若真是蓝色的,她吐这么多血,受伤的程度可就严重了。 辕夙凌尘“嗯”了一声,撇过头去,有点不习惯这小混蛋的这种温柔调子。 风羽舒顿时呆住,那她之前吐的、喷的全是血?她来找自己的时候就受伤很重了?她之前离开就是去跟不化骨打架了?难道自己看到的那团黑气和那些光芒就是不化骨和辕夙凌尘他们么?想到这里,风羽舒的心脏又开始打结紧揪,一股情绪涌现起来。她蹲下身子与辕夙凌尘平视,用异常平和的声音问道:“早上天突然黑了是不是不化骨造成的?”她觉得有点生气,气辕夙凌尘的受伤。 辕夙凌尘点点头,觉得没有瞒她的必要。 “你和不化骨谁厉害?”风羽舒又问。 僵尸又称万邪之王,是天下至邪之物,形成的条件十分苛刻,需要在特定的情形、特定的时间下才能形成。而僵尸分为紫僵、白僵、绿僵、红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几类。一般的僵尸只能跳跃,而修练到飞僵的等级时便能驭风飞行、瞬息千里,此时僵尸的全神毛色五彩斑斓十分艳丽,故又称五彩斑斓尸,又称僵尸王。而当僵尸的修为渡过飞僵这一阶段便不算是僵尸了,修炼成精,算是尸妖,僵尸到了这一级别四肢不再僵硬,可以如常人一般活动,且已日渐不惧日光,若变成魃,拥有赤云千里、杀龙吞云之力。僵尸达到不化骨的境界,那便已经是超越存在极限,达到不死不灭的境界。从天地初成到现在,即使是魃都是几万年难见一只,极难对付,更何况是不化骨,若真出现不化骨,只怕非得神界的诸神出动才能一较长短。 辕夙凌尘说道:“它厉害!” “你是打过之前就知道它厉害还是打过之后才知道它厉害?”风羽舒又问,简直像是突然之间变成了好问宝宝了。其实她已经是满肚子火气,只是怕骂错人了才压制住没发作。 辕夙凌尘瞄她一眼,似是不满她的问题太多,但还是答道:“到达不化骨的境界,已经不是我们这一界的存在能对付的了,就算是紫萦以神界神君的修为也打不过。” 风羽舒问清楚了,不再压制火气,顿时将满腔怒火发作出来,跳起来冲她吼道:“你猪脑子啊,明知道不化骨这么厉害还跑过去跟他打,你妈没教过你,跟人打架要打得过才打,打不过就躲吗?你怎么这么笨啊,还知道跑过去挨打,现在受伤了就好了哇,你蠢蛋——”气得她直跳脚,看那架式,好像恨不得把辕夙凌尘的脑子给戳个洞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豆腐渣。 辕夙凌尘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子骂她,突然被一个小辈这样子指着鼻子骂,还真是被骂愣了,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冷眼怒瞪风羽舒,她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之分?这一发怒,血气又向上翻涌,顿时喷出口鲜血。 “你——”风羽舒赶紧打住跑过去扶住她,替她擦去嘴角的血渍,大声问道:“你的治伤药呢?赶紧服药啊。”她的眼睛都红了,老这么吐血,那怎么得了啊?会不会有危险? 辕夙凌尘摇摇头,紧闭双唇不再说话,她闭上眼眸,调息翻涌的血气。 天黑了,山间开始起雾,风羽舒感到有些冷。她看了眼辕夙凌尘,受伤的她只怕会更冷,当下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替她披上,她冷着的时候就运功抗寒。这有内力就是好啊,不怕冷。 “哇——”辕夙凌尘突然睁开眼,张口喷出口鲜血,身子斜斜地往旁边倒去。 “你要不要紧?”风羽舒赶紧爬过去扶起她,将她环在怀里。 辕夙凌尘轻轻摇了摇头,虚弱地说道:“我没事。” 风羽舒红了眼睛,都这样子了还说自己没事,当她傻子啊。“你的药呢?赶紧服药啊。”她想吼她,又怕再惹她生气,脱口说出来的话是带着哭腔的问句。 “没事,死不了。我的体质不是靠吃药能好的,过一阵子会自然痊愈的。”辕夙凌尘靠在风羽舒的怀里直打哆嗦,全身真气溃散,全失防御之力的她变得异样脆弱,连这薄薄的雾气都不能抵挡。 见她抖得厉害,风羽舒更是吓得不轻,她忙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啊?怎么救你。” “东行十余里,有一条瀑布,瀑布边有一个山洞,里面有只黑熊,你把它杀了,我们住进窝里,暂时在那里住一段时间。”辕夙凌尘把头搁在风羽舒的肩膀上,身子整个窝进她的怀中,全身脱力动不了半分,连说话都感到十分吃力。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能不能靠上这小混蛋,不求她能照顾自己,纵使把自己丢弃在这荒山野岭,只要没有野兽、妖鬼来袭,过一阵子她也能渐渐恢复,只是担心这小混蛋不懂得野外生存之道,受了委屈。她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会如此在意这总是惹得自己暴跳如雷的小混蛋,会在重伤之后还强撑着奔飞千里之地回来接她,就只因会害怕她一个人在这原始森林的山巅感到害怕,会害怕她找不到路回去,怕她一个人出什么意外。如今自己没力量照顾她时,又会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大概是因为她是辕夙家在人世间唯一的后人了吧,大概是因为她是自己唯一仅剩的血脉吧。辕夙凌尘如此想着,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温暖的熊皮上,住在温暖的山洞里。 风羽舒正趴在两尺余外对着一堆柴禾干着钻木取火的蠢事,衣服上全是血,又是土和杂草屑,脸上汗与灰混在一起,脏得像个没人理的野孩子。 “呼呼——”她一边小心吹着冒烟的木棍,一边加柴。“我靠,你怎么还不燃!”她实在是失了耐性,气得跳起来对着火堆大骂。骂了一句,又继续钻木取火。 辕夙凌尘实在是看不下去,从储物戒指中摸出火折子,说道:“用这个点柴。” “什么?”风羽舒呆呆地回过头,随即一喜,叫道:“你醒了啊?”丢下手中还在冒烟的棍子就往辕夙凌尘的身边窜去,趴在她的身边问:“好些了没?这熊皮垫着舒服吗?哪里难受?” 辕夙凌尘讶然地看着风羽舒,怎么感觉到这小混蛋变了个人,不会是她被什么妖精吃了,再化作她的模样吧。看她的手指上,狰狞兽仍在,确实是她家的小混蛋。 “火折子在我手上。”辕夙凌尘说道。她想不明白,也受不了风羽舒那明亮的目光,赶紧扯开话题。 风羽舒果然从辕夙凌尘的手上找到火折子,她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的手上就好像是个宝库一般要什么有什么呢?”她摊开她修长细腻的手掌,上面就戴着两颗漂亮的宝石戒指,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啊。 辕夙凌尘没回答她的问题,自己现在动弹不得,谁知道她知道后会不会突然起歹心夺宝啊,要知道储物戒指里的东西可是辕夙家族数百代的财富,自己三分之二的家当。 “你的手真漂亮,比我的好看多了。”风羽舒把玩着她的手,还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辕夙凌尘的脸一红,这什么人啊!她别扭地怒喝:“还不去点火。” “哦!”风羽舒应了一声,慢腾腾地去跑去点火,她才不怕她生气呢,反正她现在动不得,打不了自己。不过,也没想惹她生气,不想她再吐血。 “嘿,着了!”风羽舒得意地笑,终于给点燃了。她把火堆拨旺点然后回头问辕夙凌尘:“这样子你能烤到火吗?” 辕夙凌尘应了一声,表示能烤到火。 “你的衣服上怎么会全是血?”辕夙凌尘问道:“受伤了吗?” “没有,是熊的。”风羽舒想到那只熊,她跳起来坐在辕夙凌尘的旁边得意地笑道:“你不知道我可厉害了,我运起全身功力,趁着那熊没注意,一掌拍过去正拍中它的脑袋,它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死掉了。厉害吧,几百斤的大熊啊,在我的掌劈之下,连反抗都来不及反抗一下就死了。” “那你衣服上的血是怎么染上的?”辕夙凌尘又问,她不觉得劈死一只普普通通的熊就有什么好得意的,只关心这丫头是不是受伤了,不过见她如此精神,猜想她没有受伤。 “那熊的啊,我把它的皮剥了给你做床垫和砍熊肉的时候沾上的,有熊皮垫着,你睡着也舒服,还有那熊太大,我拖不动,只好劈成数段拖出去。本来是想吃烤熊肉的,这该死的柴禾弄了一晚上也没有弄好。”风羽舒大声献宝似的说。 辕夙凌尘闻言又放了些心,这丫头虽然混帐、荒唐,脑子却不笨,看来自己替她担心倒是多余的。又从储物戒指中弄出些烤好的龙肉及一本书卷、一把轻巧的小剑,说道:“这些日子自己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就练练功夫,书上有记载,自己练。”说完,她便闭上眼睛,睡着了去。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正是午夜时分,感觉到旁边有异常,扭头看去,却见风羽舒正蜷缩在她的身边,冻得缩成一团,像只蜷着身子的小虾米。而自己身上正盖着她的衣服,暖暖的很严实。 辕夙凌尘的心里涌起一种怪怪的滋味,她把衣服扯过去替风羽舒盖上,有些心疼她这冻着的模样。随即,又想起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有一些毛毯之类的东西,当即取出来替她盖上。 身子暖和了,风羽舒蜷着的身子也舒展开来,直往辕夙凌尘的怀里蹭去,还顺势把她抱在怀里。 辕夙凌尘哭笑不得,她还真蹬鼻子就上脸啊,刚对她好点就又开始占自己便宜,真想就让她这样冻死算了。她有些气、有些恼,这丫头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曾祖母来尊重。想起之前她两次唤自己“曾祖母”的时候,一次是自己要杀她时,另一次就是她饿极了向自己讨食时。难道自己看起来真不像是她的曾祖母么? 20、第二十章 风羽舒真希望辕夙凌尘永远这样子好不了,不是她心眼坏,也不是她跟辕夙凌尘有仇,而是现在的辕夙凌尘给她的感觉太像她在梦中见到的那一个辕夙凌尘了。恬静文雅的气质,少了一份暴唳之气,对自己也不再是任打任骂,呼来喝去,倒不时地关心自己一下,还替自己盖被子,自己不会穿衣服时,她还替自己穿衣服。哇,想起早上她替自己穿衣服时的温柔模样,风羽舒真觉得那就是梦,只觉得飘飘然像要飞起来一般。 辕夙凌尘发现风羽舒的本性并不坏,从她对自己的照顾中便能看出这丫头待自己倒也是真心的好。她有些不理解,她在得意的时候这丫头浑不怕死的惹自己,现在受伤落到任人宰割的份上的时候,倒对自己呵护关怀起来。只不过,想起她偶尔不规矩占便宜的轻浮举动,又微微皱眉,心里觉得有些微愠,又有些怪异。 “凌尘,凌尘,外面的瀑布里面洗澡好舒服,那水居然是温泉水,洗起来一点都不冷。”风羽舒打着赤脚衣衫不整地冲进山洞,兴奋地冲辕夙凌尘叫道。 辕夙凌尘眉头一皱,冷眼瞪着她问,“称呼我什么?” “曾祖母。”风羽舒吐吐舌头,蹿到她的身边,在她的旁边坐下,说道:“可是你这么年轻漂亮,让我叫你曾祖母真的好别扭。我就叫你的名字好么?” “放肆!”辕风凌尘声色俱厉地喝道。只是眼眸的色泽显示出她并没有生气。风羽舒也看出来了,嘻嘻一笑,说道:“我允许你叫我静儿,你允许我叫你凌尘,咱俩各退一步可好?” 辕夙凌尘有些微怒,她觉得这是风羽舒不尊重她,未将她放在心上,当下喝叱道:“休要再论!” “凌……” “滚出去!”辕夙凌尘怒喝。 风羽舒见她不答应,又当真恼了,只得垂着头往外走,心头却十分郁闷、烦怒,觉得辕夙凌尘是当真要跟她拉开距离。待她走到洞口的时候,突然止步回头,愤恨地大声说道:“你若不同意,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理不管,让你自生自灭!”她也是一时气愤,随口说说而已,也没真想把她扔下。不过,却惹怒了辕夙凌尘。 辕夙凌尘闻言倏地暴怒,冷声怒道:“你以为我受了伤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奈何不了你了?” 风羽舒也学着她“哼哼”两声,说道:“你现在还能拿我怎么样么?连行动都困难还能像以前那样对我随打随骂?”想到以前自己被她欺负的情形,她三两步窜回辕夙凌尘的身边,挽起衣袖,扬起细胳膊握起拳头送到她的面前要耍狠,也让辕夙凌尘看看啥叫风水轮流转。 辕夙凌尘见到她这小人模样,气得扬手就给她一巴掌,行动、杀人的力气她没有,掴耳光的力气倒是足够了。 “你——”风羽舒气极,母老虎就是母老虎,受伤了还敢咬人。她跳起来眦牙咧嘴地怒视辕夙凌尘,今天她就得趁她受伤好好地要她好看,免得她以为自己好欺负!老虎不发威,还当她成病猫了! 辕夙凌尘傲然地盯着风羽舒,她倒想看看这混帐东西能搅出些什么名堂来!她还敢翻天了不成! 风羽舒见到辕夙凌尘那吃定自己的眼神,更觉得受激,她跳起来冲出去拧起辕夙凌尘送给她的剑便又冲了回来,一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叫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辕夙凌尘冷哼一声,满脸讥俏。就她?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你——”风羽舒举起剑就欲作一个劈剑的模样,辕夙凌尘冷冷地注视着她,眼神森冷。不是气她对自己动剑的举动,只是气这丫头太没人品,居然干这落井下石的混帐事。心里涌起一股凉凉的悲意,没武功、不识字,也可以忍受她那些胡闹荒唐的举动,却无法接受风羽舒这小人行为,她辕夙家代代非善类,却代代光明磊落、坦然傲然,行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可没想到居然出了个这种东西。阿修罗骂她没品,紫萦骂她没品,她现在又对自己做出如此没品没德的举动,难道她辕夙家的命脉当真要绝了吗? 辕夙凌尘愤恨地盯着风羽舒,若她的人品当真那般不堪,自己宁肯断子绝孙让辕夙家从此绝后也要掌劈了她,不留她在人间! 风羽舒看到辕夙凌尘那清丽美绝的容颜,森冷、愤怒的目光,盘膝端坐的端庄身形实在是劈不下去,却又放不下面子,最后重重地将剑一摔,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用剑也照样教训你。”爬到辕夙凌尘身边,又怕她掴掌打自己,当下把她的两手抓住不准她动弹,然后说道:“你现在答应我三个要求就罢,不然我让你好看。” 辕夙凌尘冷冷地盯着她,掌中暗暗蓄势! 风羽舒不理会她的目光,自顾自地说道:“第一,以后不准占我便宜让我叫你曾祖母!第二,不准再随便打我!第三,不准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我若不答应呢?”辕夙凌尘的声音冷得如同来自地狱!她若听话,自己又岂会训她!她若在自己未受伤时提出这些要求自己又何至于如此愤怒! “我就杀了你!”风羽舒叫道。 “那你还不动手?”辕夙凌尘微微勾起嘴角扬起一抹淡雅温和的笑,却是鼻子酸楚、心如滴血。辕夙秋静就当真如此的不堪?当真要自己了结了她么?她辕夙家唯一仅存的血脉啊!鼻间一酸,一滴泪夺眶而出,滑落而下,她辕夙家的血脉,当真就此绝了!全身的力量凝聚于掌中,便要向风羽舒的发难。 风羽舒见到辕夙凌尘那心碎的模样,见到她那滴落下的眼泪,顿觉难受无比,好像自己做了天大错事一般。她松开钳制住她的手,垂下头,沉默一下,说道:“算了,跟你开玩笑的。”伸手替辕夙凌尘抹去眼角的泪痕,“看你,这么大一个人还像孩子一样被我一气就哭了。”强扯起一抹调皮的笑容,说道:“逗你玩儿的啦,别恼啦。我烤了熊掌,去拿给你吃。”说完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辕夙凌尘那一掌刚欲发出人就跑了,掌劲凝聚在掌心最终还是未攻出去,无力地垂下双手,双眼无神地盯着山洞外,玩儿么?当真就是玩儿么?她可知道她刚才离死亡仅有一线之隔?辕夙秋静,你到底在想什么?承认我是你的曾祖母便是如此困难的事情么? “尝尝香不香。”风羽舒一溜烟跑进来,在辕夙凌尘的旁边坐下,撕下一块放在她的嘴边。 辕夙凌尘紧闭着嘴巴,冷然的目光扫在风羽舒的身上,说道:“你不是说要杀我么?” “都说了逗你玩的啦。”风羽舒红着脸别过头,她虽是恼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她。她舍不得,她住在自己的心里,就算是杀自己也舍不得杀她啊,而且她也没有杀过人啊,借一百个胆子给她也不敢下手。 “是么?”辕夙凌尘冷哼一声,说道:“那倘若是我要杀你呢?” 风羽舒先是一呆,想说“那我就拔腿就跑呗”,转念一想,笑嘻嘻地说道:“你才舍不得咧。”一把搂住辕夙凌尘的肩膀,厚着脸皮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极好,才舍不得杀我呢。”算不算极好她不知道啦,反正她知道自己在辕夙凌尘心里的地位是很特别的,要不然她不会在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跑来找自己。 “是么?”辕夙凌尘冷哼,刚才她差点就进了鬼门关,还敢如此放肆!可惜某人并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照常一样嘻皮笑脸。“嘻嘻,你不承认就算了,反正我自己心里清楚。”把熊掌肉喂进辕夙凌尘的嘴里,继又说道:“你身上沾了这么多血,衣服也脏了,肯定不舒服。现在外面太阳正好,瀑布里的水又是温的,你倒可以去洗一洗。这熊皮也没经过清洗有股子味儿,我也想弄来洗了,用着才舒服。”说完,又保证似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偷看的。”说完,又觉得怎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当下便又红了脸。 辕夙凌尘把熊掌肉咽下,缓缓地叹了口气,她自认阅人无数却看不明白这孩子的举动,拿她没有办法。她总能在一瞬间挑起自己的滔天怒火、满腔杀意,又能在下一秒让自己无法对她动手。当真是自己作孽太多,上苍派了这样一个人来折腾自己么? “唉哦,别长吁短叹的啦。我承认我不对不该故意欺负你、气你,我道歉。你别这副忧郁、郁卒的模样啦,眉头皱多了容易长皱纹,叹气叹多了容易老。”风羽舒说道,一边说一边将熊掌往辕夙凌尘的嘴里喂。 辕夙凌尘吃完熊掌,便被风羽舒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辕夙凌尘怒喝。 “带你去洗澡啦。”风羽舒吐了吐舌头,又说道:“可不许恼哦,我这是对你好,免得你脏得难受,都说女人都爱干净怕脏的……”怕辕夙凌尘生气,赶紧找一大堆理由,听得辕夙凌尘心烦,出声打断她,“好了,你能不能让人耳根子清静一下!” 风羽舒赶紧闭嘴,末了还吐吐舌头。到了池边,找了处水流平缓的地方,将辕夙凌尘抱了进去,侧头看着她问道:“要我帮忙吗?” 辕夙凌尘板着脸说道:“不用。” “哦。”风羽舒嘟着嘴应了声,心里直惋惜,多好的揩油机会啊,就这么被她一句话给弄没了。放下辕夙凌尘,垂头丧气地朝岸上走去。 辕夙凌尘扶住池边的石头,站在水中,重伤的她全身乏力,刚才又着实被风羽舒气了一番,此刻哪有力气站立,只在水中站了一下便双膝发软往水中滑去,想用手撑住旁边的石头稳住身形,可手上也着实没力。缓缓地滑进水里,瞬间被水淹没了头顶。 风羽舒上了岸,嘟着嘴不经意地回头望了一下,却见到辕夙凌尘往水里沉去,心里更加不满,心想:“真是的,还躲到水底去洗,这么信不过我。”直叹自己的信誉度低。气恼地将一颗石子踢远,找了棵大树背对着池子坐下。 21、第二十一章 “我要是偷偷地看,不被她发现,她怎么能知道我偷窥呢?”如此一想,风羽舒色心又起,偷偷地往水里瞄去,只见水面平静得连朵水花都没有。她皱着眉头,不至于吧?虽说躲在水底下洗澡,那也能在水面上漾起点痕迹才是啊,好歹也能见着脱下来的衣服啊。蓦地,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她一下子跳了起来,莫不是溺水了吧?赶紧奔过去,叫道:“凌尘,凌尘。” 水里全无动静,也没见着凌尘从水里冒出来。她大声叫道:“你在哪?再不出现我可下水了,到时候可别说我偷看你洗澡。”水面还是一片平静。她心里暗叫不妙,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来到刚才放下辕夙凌尘的地方,深吸口气,潜到水底下去,一眼看见辕夙凌尘躺在水底,微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她顿时吓得心胆俱裂,赶紧把辕夙凌尘抱起,轻轻拍着她的脸颊,叫道:“你没事吧。” 辕夙凌尘睁开眼淡淡地说道:“我没事。”凭她的修为,用毛孔呼吸便是,难不成还能溺水? 风羽舒叫道:“你知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要潜水也说一声嘛,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谁知道你是不是出事了。” “担心我?”辕夙凌尘眼帘轻抬瞅见这丫头这会儿还在双手发抖,当下出声发问。 “才没呢。”风羽舒死鸭子嘴硬,放开辕夙凌尘便要上岸。 辕夙凌尘一把拉住她,说道:“替我洗吧。”她是没那力气自己洗,这时候再呈强只会给自己找难堪。 “咦?”风羽舒一愣,随即转为欣喜,喜滋滋地应道:“好。”末了又加上句,“这可是你让我帮你洗的哦。”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是故意来占她的便宜的。 “少废话!”辕夙凌尘板着脸说道,脸上却浮上一抹红晕,她极不习惯被人看去身体,她的身体除了夫君还未给任何人看过。 本来风羽舒想给她打声招呼说要帮她脱衣服的,听到这句“少废话”也就没说了,伸手就去脱她的衣服。要说这衣服穿起来麻烦,脱起来可容易多了。 感觉到风羽舒脱她的衣服,辕夙凌尘顿时一僵,却也只能抿紧嘴唇任她行动。 风羽舒站在辕夙凌尘的对面,认真地脱她的衣服,也没再扶她,辕夙凌尘没有力气站立,为防再跌回水里,只得扶住风羽舒,同时说道:“扶住我。”凭着手上的力气,她也支撑不了两下。 “哦。”风羽舒应了声,双手扶住她,“那我怎么替你洗?” 辕夙凌尘快抓狂了,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洗了。可现在已经在水里了,要后悔也来不及,她深吸口气说道:“你一手扶住我,一手替我洗就好。”下次这丫头再敢自作主张抱她下水,非活劈了她不可。 风羽舒只得一手扣住她的腰,用一只手脱她的衣服。当辕夙凌尘把全身的重量都搭在她的身上时,她才慢慢醒悟过来,八成她是没有力气动了。一件件地褪去辕夙凌尘的衣衫,露出完美的胴体,风羽舒顿时看呆。她的身体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完美还要诱人。这肌肤的色泽、皮肤的娇嫩弹性、完美的比例身段、玲珑有致的曲线,美得让人如痴如醉,只愿永远也不要将视线移开。 辕夙凌尘闭着双眸,满脸红晕,羞怯难当,不敢去看风羽舒一眼,只得选择如驼鸟一般眼不见为净。 “尘,你的身体好美。”风羽舒赞道,迷恋的抚上她的肩头,指尖移至她的锁骨。 辕夙凌尘闭着眼睛,把脸埋在风羽舒的胸前,喝道:“休要胡言,还不快洗!” 风羽舒搂着辕夙凌尘,将她紧紧地贴在身上,指间在她的身上游移,细细地替她洗着身子,动作异常轻柔,像有一股涓涓细流缓缓地渗进她的心底,渗透四肢百骸血液灵魂,再也拔不去、洗不掉。 手掌在身上轻而缓地滑过,带起一道又一道麻痒之感,依稀间,仿佛回到数十年前,自己在那个明朗如玉的少年的怀中一般,他也是如此温柔的抚摸自己,在他的掌下自己就如同是一件精致易损的宝贝一般,被他精心呵护。依稀中,她似乎看见他在拈花对自己轻笑,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身上、掌心写下“尘”字。 辕夙凌尘的眼眸浮现出一丝水气,她把头埋得更深,紧紧地把拥住自己的那个人抱住,在他的怀中,自己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辕夙家族的掌门人,不是那个肩负着大风王朝数万万国民安危的尊主,不是那个被训练得要把世界踏在脚下的傲气少女,她只是她,一个被人呵护,一个被人关怀,一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单纯少女。她喜欢看他的笑容,喜欢他拈花轻笑的模样,喜欢他牵着她的手漫步花丛枫林,喜欢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喜欢看他的目光追逐着自己,喜欢停在他的怀中听着风的故事。他没有出色的才华,没有超然出群的武功,他只有一张俊逸的容颜,只有温柔的笑容,他不会在谈笑间指点江山,也不会披甲执戈保卫国土,但他会温柔的替她着衣、穿鞋,他会亲自下厨为她做羹汤,他会整日整夜地守在自己身边看自己处理公务,他会一直抱着她,让她在受伤昏迷中也能感受到他的温暖,他知道自己害怕黑夜所以会点亮所有的灯光,在敌人的死牢中,他会把自己环在怀里轻吻着自己的额头让自己别怕,告诉自己他会保护好她,他不能说话,但他会在她的掌心一直不停地写着“尘”字。 轻柔的指间划过她的大腿根,带起一道电流。她似又回到那无数的月夜下,自己与他躲在花屋里承受他的欢爱的日子,她似又看到他那温和眷恋的目光,又似感受到他那浓得化不开挥不去的疼爱,那疼到骨血里的深情。 风羽舒迷恋地轻抚着辕夙凌尘每一寸肌肤,她的身体在她的轻抚下竟也有了反应,俏丽的双峰挺拔玉立,瘫软的身子不时的轻搐,“尘”她在她的耳际轻唤着她的名字,好想好想就这样拥着她一直到永远,好想用手指爱抚她的每一寸肌肤。 辕风凌尘的泪沿着眼角滴下,他死在自己怀中,至死那一刻他仍是那般温和对自己笑着,他眼中的那抹深情与留恋诉说着他对自己的不舍和担忧、疼惜。张口咬在风羽舒的肩膀上,那颗原本死去的心在这一刻竟痛得如此的撕心裂肺。是他离开了还是又回来了?她分不真切,辨不明白。她只记得,他死了,她发狂似的屠光全族,她恨、她怨、她怒,他们不给她的爱留一丝余地,恨他们瞧不起他是哑儿说他不配她便趁着自己出征时向他下毒,她恨命运的诅咒说辕夙家的人永远得不到幸福,可是她屠光了辕夙家的人、杀光了全族、变成血屠修罗、脱离辕夙家的血脉、挣脱辕夙家的诅咒还是无法找回她的爱,找不回那个疼她爱她给她带来温暖的少年。她在绝忘谷中生下他的两个孩子,整整痛了三天三夜,那时她好想握着他的手告诉他自己好痛,可是他已经不在了,天地之间再无他的痕迹。他留了两个孩子在自己的腹中,自己却只保住了一个,一个孩子在腹中便已夭折,而另一个孩子竟死在她的亲生骨肉辕夙紫灵手中…… 风羽舒被辕夙凌尘咬得痛得差点跌倒在水里,她死死地咬牙忍着,原本不规矩的手也收了回来不敢再妄动分毫。这位姑奶奶太狠了,自己不过是趁着帮她洗澡的时候非礼她一下她居然咬得这么重。 “好痛——”终于,她忍不住惨叫出声,“我错了,别咬了。”她弄不明白,这么霸气的女人居然还用这小女人咬人的招数。她不是受伤没有力气么?怎么咬起人来还这么有力? “哇,别咬了。”风羽舒跳起来,真的好痛好痛!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辕夙凌尘掰开,最后肩膀上居然被她咬下一块肉来,她当时那个痛、那个火啊,恨不得一巴掌把辕夙凌尘拍飞。可一眼见到辕夙凌尘流泪的稚弱模样,她顿呆了。她哭了? 风羽舒使劲揉揉眼睛,把因痛而飙出来的眼泪抹去,再看向辕夙凌尘,真真切切地见到她满脸是泪。 这么狂傲霸气的一个人居然哭了? 风羽舒呆了,顿时手足无措,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真的是罪该万死。趁着人家受伤没力气就欺负人家,把人给惹哭。当下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辕夙凌尘抬起眼帘,眼中闪过一丝浓郁的伤痛,随即又闭上眼睛,仰头倒了下去,嘴角又溢出血液。 “凌尘——”风羽舒吓得赶紧抱住她往岸上跑,将她送回山洞。 风羽舒被吓坏了,辕夙凌尘似在昏迷中做着噩梦,她一直在哭,嘴里也一直在呕血,擦都擦不完,她的脸色变得极度差劲,肌肤呈透明状。 “怎么办,怎么办?”风羽舒急得直跺脚,却也无计可施。再这样子下去,她会死的。想到死,风羽舒顿时心里揪着一般的痛,她紧紧地把辕夙凌尘抱在怀中,叫道:“尘,尘,快醒过来,别睡了。”她抱着她,辕夙凌尘的神情竟然渐渐舒展开,泪也慢慢止住了,后来嘴角噙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风羽舒睁大眼睛,靠,这什么跟什么啊!原来她一直哭个没停就是因为没有人抱啊,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吃奶的娃儿一样啊!风羽舒觉得自己非常、十分、万分的有必要重新估量一下这位辕夙凌尘大美女,一定得重新好好认识认识。 没一会儿,辕夙凌尘也不再吐血,而且睡得十分香甜。 风羽舒可没办法睡了,她肩膀上被咬伤的地方好痛啊,没有止血药只有自己胡乱撕了点衣服包上,血把包扎的布都渗成了血布了。她那个气啊,心想,我不过非礼你一下,你居然这样子折腾我,还让我痛得没办法睡觉,不找回点损失简直对不起自己。趁着辕夙凌尘睡着不知道,她俯下身子便吻在她唇上,吮吸着她的香甜。这可是她想了很久很久的事了,嘿嘿。 22、第二十二章 许久,风羽舒才将唇从辕夙凌尘的唇上移开,只见她的双唇红艳似火、娇艳欲滴,嘴角挂着浅浅笑意,带着迷醉的神情,似是无限满足。风羽舒也感到无限满足,幸福从胸间溢开,扩散至全身,她在辕夙凌尘的旁边躺下,把辕夙凌尘搂在怀中,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以后一定要待辕夙凌尘好一点,少惹她生气一些,要学着去好好疼她。只觉得生活突然变得幸福美满无比,伤口也感觉不到疼了,也噙着笑沉沉睡去。 辕夙凌尘比风羽舒早醒,昏昏沉沉的一觉,似又回到他的怀中,觉得无比安稳,睁开眼的那一刻,她竟以为是与他在花房之中。当她看清山洞里的摆设和抱着她的人是风羽舒时,她恍然醒悟,那一切只不过是梦而已,已经过去七十多载的旧梦。一丝落寞,一丝痛意从心间划过,随即被她压制住,进而被冰冷与无情所代替。他死了,她何需再要情感。一生爱一次、幸福一次、痛一次便够了。再去想那些情感琐碎不过是陡增烦恼和自找麻烦。轻轻替风羽舒拉好被子,这孩子不知做到什么好梦了,竟在睡梦中也笑得如此开心,若是她醒着时也如睡时这般纯真可爱,自己又怎么会屡屡被她气得呕血。 辕夙凌尘轻轻地把风羽舒搂在她腰上的手挪开,然后缓缓地爬起身,拖着疲软无力的身子往山洞外走去。走出山洞,在洞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这短短的十来米路竟走得她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一抹夕阳挂在瀑布之后,将天与瀑布都染成了黄昏的色泽,很美,美得凄凉。鸟儿盘旋在天际,似从远方觅食归来在巢穴周围徘徊。森林很静,充斥着宁静祥和的气息。 有多久没有这么静静地欣赏风景了?到底是几十年?她也不记得了。此刻静下心来看这天地,才发现这天地仍是这般美,而自己的心竟然在此刻已经苍老,就如同那天边的落日,已然黄昏。 风羽舒窝在被窝里,静静地注视着辕夙凌尘。受伤后的她,少了丝霸气,添了丝愁绪。坐在夕阳剪影里竟显得那般荒凉与落寞。这是她么?那个神采飞扬、狂肆邪傲、站在大风王朝权势最高峰的女人。原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孔,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即使是辕夙凌尘这样的人也是如此。 天渐渐黑尽,外面起风了,雾气开始弥漫开,温度开始下降。风羽舒从被窝里爬出来,走到辕夙凌尘的身边,蹲下身子说道:“冷了,回洞吧。” 辕夙凌尘抬起头看了眼风羽舒,深吸口气起了站了起来。 风羽舒想去扶她,被辕夙凌尘拒绝,她挺得笔直,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吃力地往山洞走去。昨日,已在这个孩子面前流露太多的稚弱,以后再不允许自己如此。 风羽舒跟着辕夙凌尘,小心翼翼地护着她,防止她一个不稳跌倒。 辕夙凌尘走到毛毯前坐下,她吁出口气,抬起头来看向风羽舒,却赫然见到她的肩头一片殷红,皱皱眉问道:“肩上怎么了?”看这布包得超难看而且还没起到包扎作用,用膝盖也能猜出是她家那小混蛋自己包扎的。 风羽舒闻言,嘴巴一扁,委屈地蹲在辕夙凌尘身边偎着她不说话,那模样,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到底怎么了?”辕夙凌尘微愠,有什么就说呗,装出这模样看起来碍眼。 “痛。”风羽舒这会儿是真委屈了,不就非礼她一下么,咬得这么狠,这会儿还明知故问,还凶她! 辕夙凌尘不耐烦地掀开风羽舒包在伤口上在布,眉头皱得更紧,她一把将布扯下,露出团血肉模糊的伤口。伤口不是很深,只是看起来却十分的恐怖,而且伤口周围还有牙印,像是被什么给咬的。“你去哪了?怎么弄出这伤口来的?”她的眉头拢得更紧,这附近没有什么攻击力强的危险动物,而且这伤口不像是食肉动物咬的,再看伤口附近有紫黑色的浓液流出,那咬她的东西似是有毒。 风羽舒气呼呼地瞪着辕夙凌尘,想不到堂堂一国之尊居然还死赖!“你咬的!”她咬牙切齿地叫道,当然,她不会说为什么人家会咬她! “休要胡言!”辕夙凌尘喝道。她从储物戒指中摸出清毒疗伤的药及一些纱布。 “不是你咬的难不成是我自己咬的啊,你有本事你在自己肩膀上咬给我看看!”风羽舒激动地站起来指着辕夙凌尘大叫,肩膀上的伤口似乎更痛了。 辕夙凌尘的脸色极不好看,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蹲下。”她语气不善地怒喝。 风羽舒闻言,倏地跳出去老远,一脸戒备地望着她,说道:“才不!”看她气得那模样,谁知道她会不会是让自己蹲下去她好掴耳光啊。想到掴耳光,她反射性地把脸捂住,虽然敢百分之百肯定辕夙凌尘此刻没力气行动,可她不敢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力气凌空发出内力掴耳光。 辕夙凌尘见到她那可恶又可恨还可笑的德性,又气又恼又拿她没有办法,若是她未受伤还行能动,定然过去好好赏她几个大锅贴。她连连深吸几口气,压住被气得又往上翻涌的血气及怒火,尽量用温和的声音说道:“过来。”真快给郁闷出内伤来,怎么就摊上个这样的小祖宗啊,估计有她在身边,这伤不仅好不了,迟早得被她气死。 风羽舒捂着脸颊,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进反退数步。她才不过去呢,辕夙凌尘的声音虽然又轻又柔又好听,可是她的眼睛都变颜色了,一看就是发怒的征兆,才不会傻到跑过去送死。 辕夙凌尘本来就脾气火爆没有耐性,被风羽舒这一闹,彻底火了,也顾不得身负重伤,运起刚恢复的一点真气,对准风羽舒一招“凌空摄物”施展出来。 “哇啊!”风羽舒惨叫一声被强大的吸气吸过去,重重地摔在辕夙凌尘的旁边,未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辕夙凌尘一把揪住衣襟,“啪啪啪啪啪啪”左右开弓,连掴几个耳光,打得她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掴完之后,辕夙凌尘“哇”地一声张嘴喷出口鲜血,伏倒在风羽舒的身上。 风羽舒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她已经躲得很远了,没想到还是没躲过挨耳光的命运,郁闷、委屈、屈辱,所有情绪一涌而上。辕夙凌尘凭什么打她,凭什么管她,她还有没有人权,还懂不懂得尊重人,自己在她眼里算什么,就这样随打随骂!越想越气,血气上涌,就要翻身爬起找辕夙凌尘拼命,却被辕夙凌尘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辕夙凌尘,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你。“风羽舒大叫,拼命挣扎,连内力都用上了。 辕夙凌尘紧紧地抿住嘴唇,蓝色血液从鼻子里一滴一滴滑落到风羽舒的背上,她右手死死地摁住风羽舒不让她挣扎,岂料这丫头越挣扎越厉害,她都快摁不住了,却也只能不顾一切地死命摁住她。另一只手则握着匕首将伤口上被毒侵坏的肉剜去,再握着瓷瓶将疗伤药倒在她的伤口上。她虽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咬伤这小混蛋的,但一经仔细辨认便认出这是自己身体内的毒素,若不及时替她清除,一旦毒气进入血液,这丫头要么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要么就中毒身亡。 辕夙凌尘拖着伤重无力的身子一边要摁住她,一边还得替她上药,当下是累得满头大汗,胸口剧烈起伏,想要呼吸,鼻子里被血堵住,嘴里也含了满口的血,只得将全身的毛孔舒展至极至用毛孔呼吸。 她清理伤口动作极为娴熟,速度极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将伤口清理完并包扎上,然后再摸出颗药丸往风羽舒的嘴巴里塞去。 风羽舒挣扎不开,正在恼火中,见到辕夙凌尘的手伸来,张嘴就朝她的手指咬去。 辕夙凌尘被风羽舒咬到拈药的食指与拇指,药是掉进风羽舒的嘴里被她吞下去了,可手指被咬着痛得厉害,她想抽出来,无奈这丫头着实咬得狠,连抽几下都抽不出,气得她扬起另一只手再给她几个耳光,然后抬起腿把她给踹出去才终于抽回被咬得鲜血淋淋的手指,痛得她手指不住颤抖。都说十指连心,被咬着还真不是一般的痛! 风羽舒滚出去好远,虽然有内力护着没有摔伤,可是这滚出去的姿势却也十分狼狈。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只斗红眼的公鸡,爬起来就朝辕夙凌尘冲过去,一下子将她摁在地上。 辕夙凌尘刚把人踢出去,侧身将口中的血吐出来,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风羽舒按倒,然后耳朵一痛,那小王八蛋居然咬她的耳朵!她身上的力气是被折腾光了,再没那力气挣扎起来,只得握着拳头去攻击风羽舒柔软的小腹,她每打一拳,那小王八蛋就咬得再重一点,三拳过后,她的手被那小王八蛋抓住死扣在身体两侧。辕夙凌尘怒极,却又无力反抗,顿时又气又悔,真该让这小混蛋中毒死了算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挣扎,身子渐渐放软。 感受到辕夙凌尘停止挣扎,风羽舒也没咬得那么狠了,眼睛一瞄,才发现把人家的耳朵咬出血了,心中一痛,满腔愤怒顿时化为满心疼惜,想着自己肯定咬得她很痛,不敢再咬,改而用舌头轻卷她的耳朵,轻轻地舔着伤口。把头埋在辕夙凌尘的颈窝中闷闷地说道:“对不起咬痛你了,我是气昏头了。”她鼻子一酸就落下泪来,肯定把她咬得很痛,都出血了。 辕夙凌尘气得紧紧地握着拳头,她真想再扫这小王八蛋几个耳光,又觉得心里有股麻麻的电流划过。上一刻还咬得那重,下一刻又以这模样来对她。她气,恨不能将这不肖子孙给宰了;却也感到无力,不是身体没有力气,而是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她对这小混蛋下不了重手!风羽舒温暖湿热的呼吸在耳边、颈窝处造成一片麻痒,连带在身上激起一股电流,“该死!”她暗叫一声,沉声说道:“混帐,还不从我身上起来!” 风羽舒赶紧连滚带爬从辕夙凌尘身上爬起,低着头跪坐在一边,满脸懊恼和沮丧,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辕夙凌尘见到她那模样,满肚子火想发发不出来,自己又一点力气都没了,于是干脆闭上眼睛休息,不理她。 23、第二十三章 风羽舒想道歉,却又说不出口。枯坐了许久也没有见到辕夙凌尘理会她,抬起头来时听到辕夙凌尘均匀的呼吸声,猜测她可能睡着了,当下扯过一边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再起身从旁边抱来一些木柴在辕夙凌尘身边不远处点燃。忙完这些,她坐在火堆旁对着火堆发呆,她觉得穿越到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乱了,她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自己了。以前的自己不会这么张扬,总是闷闷地窝在办公室守着自己那片小小的天地,做着自己那个不为人知的小小的梦,面对上司、面对朋友都会把自己隐藏得很好,规规矩矩地做事,安安静静地上网,偶尔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坏事。现在呢?做什么事情天不怕地不怕肆无忌惮,在潜意识里,她总觉得自己就算是把天撞出一个洞也都有人替她补。 回头看着沉睡的辕夙凌尘,是因为她么?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会得罪谁,也没有考虑过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有没有不得体之处,不用去计较做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用担心丢弃工作会没饭吃。是因为她么?让自己掩藏起来的本性流露了出来,让自己沉寂的生命也变得丰富起来。 她不想回去了,不想回到以前的那个世界,不想上网,不想玩网络游戏,不想踩着单车在人群里穿梭,不想再去面对那枯燥无味的工作,她只想留在这个世界,留在她的身边。尽管她的脾气很不好,尽管她总是掴自己耳光,尽管她总是想要做自己的曾祖母,尽管她总是…… 低低地叹口气,垂下头,心里千般情绪万般复杂。眼角余光瞄见肩头一片雪白,她侧过头去,居然看见被咬伤的地方此刻被包扎得好好的,那纱布包扎得既漂亮又贴实,比专业医生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微怔,伤口什么时候被处理过了?瞄向辕夙凌尘,刚才她是在替自己处理伤口? 风羽舒细细回想刚才的情形,她压着自己的时候,好像是在自己的肩膀上捣鼓,自己那时候拼命挣扎也没怎么留意。顿时风羽舒觉得手脚发麻,分不清是感动还是气愤,然后她发现这辕夙凌尘该是那种面恶心善的类型,瞧她刚才对自己那凶样,却原来是在为自己治伤。 起步走到她的身边躺下,伸手去环住她的腰,将她搂在怀中,把头蹭进她的颈窝里。辕夙凌尘的身体有些微凉,她身上总是好像欠缺了些温度。 辕夙凌尘抬眼看了眼风羽舒,想让她离远点,又困乏得紧说不出话来,嘴唇微微动了动又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风羽舒感觉肚子饿了,就爬起来吃东西,等她吃完东西再回去睡的时候,却发现辕夙凌尘裹在毯子中,连条缝都没有留下,唯旁边还放着个枕头和一条毯子。她摸摸鼻子,挨着辕夙凌尘躺下,死皮赖脸地往她那里蹭去,隔着毯子将她搂住,还很过份的把一条腿搭人家身上,同时她也很小心地弯着身子,蜷在辕夙凌尘的被窝边,防止她一时气恼又揍自己。 风羽舒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辕夙凌尘正窝在她的怀里睡得正熟,搂着辕夙凌尘,胸间被满满的充实感包围,脸上挂着大大的笑脸,死皮赖脸地窝着不愿意起床。 辕夙凌尘感觉到异样,缓缓地睁开双眼,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那小混蛋的怀中,她一把抓住风羽舒的肩头,用力一甩便将风羽舒摔了出去跌个狗啃泥。 风羽舒狼狈地爬起来,吐掉嘴里的泥,委屈地回头瞅着辕夙凌尘。想起昨天自己对辕夙凌尘又打又咬,晚上又死皮赖脸地抱着人家睡,自知理亏也不敢恼,只得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怯怯地缩在那里不敢妄动。 辕夙凌尘撑着身子爬起来,秀发微微零乱,病态美中透着一丝性感。她闭上眼睛,将意念向四周展开,把方圆十里的情形尽收入上眼底,同时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狼狈。于是干脆将头上的珠钗饰玉取下,只是用一条简单的绸带轻系,看起来简约而婉转清丽。 缓步出了山洞,慢慢地来到瀑布下的溪流边,找了块青石坐下,静静地梳理。 风羽舒出了山洞,在洞边架起火堆,本想去烤熊肉的,去取熊肉时才发现放在洞外大石板上的熊肉上居然爬满了蚂蚁,顿时把她恶心得半死。 吃了些龙肉干,再抬起头时,见到辕夙凌尘已经梳洗完毕,她坐在大青石上盘腿调息,身上泛起一圈圈光芒。光芒最中间呈白色,一道紫色光氲裹在白色之外,外层又有不断地变换着各种彩虹一般色泽的光圈。风羽舒的瞳孔瞬间睁大,这光芒不正是在辕夙凌尘受伤的那天清晨见到的么?这道光芒那时候游弋在那团黑气周围,美得那般的惊心动魄、荡气回肠。那团光原来是辕夙凌尘,她那时候正在与那不化骨殊死搏斗,再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她不禁吓得冷汗淋漓,全身发颤。她的光华耀眼,可与那黑气相比,那简直就如同是星光遇到黑洞,随时都有被吞没的可能。那天天上不断出现的那些光芒定然是本领高强的修真者发出的,他们一闪即逝,估计是飞上去就被打下来了。 望着辕夙凌尘,风羽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到头顶,全身冷得冒起鸡皮疙瘩,她与她差一点生死相隔,差一点她就再也回不来了。失去辕夙凌尘的恐惧瞬间淹没她的头顶,她只觉得手脚发麻,全身发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把自己稳住。 辕夙凌尘调息一周之后,睁开眼睛便见到风羽舒右手握剑、左手握书,全神贯注地比划着。话说这丫头能主动地去学习她该感到欣慰才是,可是怎么看她那些动作就那么别扭呢?明明该是直直一剑平刺去的招式,她倒好,一边看书一边出招,原本该刺到胸部的位置硬是给她刺到腰部下面的位置上去。明明该跳跃起来反刺的招,被她舞得像是在踢鸡毛键子。 “静儿。”辕夙凌尘出声唤道。 风羽舒闻言回头望辕夙凌尘。 辕夙凌尘缓缓起身,足尖轻点,飘然落在风羽舒的身边,说道:“不对。” “你好啦?”风羽舒欣喜地问道,见她动作优雅流畅,猜想她的伤势应该复原了。 辕夙凌尘没回答她,现在只是恢复行动能力,体内的真气少得可怜,连飞剑都无法驭动。只是她不会告诉风羽舒,省得这小混蛋嚣张。“功夫不是这样子学的,先把招式记住,再连贯使出。”她从储物戒指中随手摸出把剑,信手使出几招,剑法飘逸伴随着轻盈的身形,漂亮至极! “你试着对我出招。”辕夙凌尘说道。 “好。”风羽舒把手上的剑扔掉,跑到一边去捡了根树枝跑回来,说道:“用树枝吧,这刀剑无眼。” 辕夙凌尘无语,就她这比三脚猫还差的功夫还能伤着自己不成?让她一千招她也刺不中自己的衣角,不过却还是暗感安慰,这小丫头片子至少还有这份心。 “这套剑法是辕夙先祖辕夙离风与阿修罗共创,名叫‘修罗离风剑’,经过辕夙家族数百代人的改良精进,剑诀只有八字:诡、绝、飘、忽、狂、霸、狠、凌。每字共十六式,每式十招,每一招皆可在瞬间变招,诡、绝、飘、忽四字诀讲究的是刺敌、克敌、自保,而狂、霸、狠、凌四字则是霸气凌利的必杀绝招,此四字出,天地色变,神鬼难逃。” “为什么前四字诀和后四字诀差这么多?”风羽舒偏着头问。 “前四字诀是辕夙家的剑法,后四字诀是阿修罗的剑法。”辕夙凌尘又说道:“前四字诀以身法、招式为主,擅长近战博击,后四字诀以内力催动,擅长远攻、群杀,只不过要施展开后四字诀必须有强劲的内力修为作辅助,施展出来比较消耗体力。”说话间,将四字诀依次施展开来,“诡字诀!”一声大喝,身形忽起,速度极快,风羽舒只看见漫天都是辕夙凌尘的身影,搞不明白她究竟在哪一处。 “绝字诀!” “飘字诀!” “忽字诀!” 伴随着辕夙凌尘的喝声,风羽舒就只看到漫天白影飘飞,感受剑气纵横交错,掀起漫天落叶树屑,蓦地,人影一闪,辕夙凌尘稳稳地落在地上。被剑气卷到天上的落叶杂草全都又飘飘洒洒的落下,辕夙凌尘身后的几株大树更是“哗哗”不停地往下掉着细碎的树皮木屑,跟着“轰”的一声重响,几株大树同时碎成木块垮掉,露出最中央的人形状木桩。 风羽舒定睛一看,还真是人形状的,四肢健全、五官清晰,就只差没上色了。她的嘴巴瞬间张成o字形,一把激动地抓住辕夙凌尘的手臂大声叫道:“太奇怪了太奇怪了,这树心里面居然长出人形的东西!”惊世大发现啊! 辕夙凌尘使出缩骨神功挣脱开,对这丫头的反应愚蠢她已经习以为常了。辕夙家族数百代人中最笨的可能就是这个小混蛋。她说道:“以后你就对着那几个人形木桩练功夫,什么时候练到我这种能把百年古树削成人形木桩就算你出师了。” “你削的?”风羽舒目瞪口呆,这古人的剑术水平真是超凡出尘啊! “怎么?难不成你还以为它是树里面天然长成的?”辕夙凌尘明知故问,还装出一脸讶然的模样。 风羽舒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别过脸,嘴硬地叫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把它当成是天然长成的东西呢!”想起自己之前那一惊一乍的呼叫,顿时脸更红,赶紧大声说道:“练剑练剑,以剑入道,以剑入道!” 辕夙凌尘摇摇头,往山洞内走去,留下风羽舒一个人在外面折腾。 刚才一番运功,又有些气血翻腾的征兆,还得好好调理一番。 24、第二十四章 风羽舒每日清晨便跟着辕夙凌尘学习打坐汲取天地灵气,辕夙凌尘的储物戒指中收集的天材地宝不少,天天用灵药喂着,她的修为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在增长。伴随着修为的增长,那些高难度的功夫练起来也顺顺利利,虽然还没办法自己炼制飞剑驭剑飞行,却也能施展轻功,一跃四五丈远,一蹦两三丈高。 轻功初成,她那种喜悦欢腾啊,恨不得召告全天下人她会轻功了,整天蹿上蹦下,走路全改用轻功了,差点让辕夙凌尘误以为她家的小混蛋学会轻功就变成猴子了。 这天晨练完,风羽舒把辕夙凌尘送回山洞,她就又窜了出去,在参天树林的枝杆间蹿来蹿去,然后一个翻身落在溪流之上借着水的浮力沿着溪流往下奔去。这叫“凌波虚渡”比“一苇渡江”要厉害得多,但比“凌空虚渡”还差一截。 风羽舒沿着溪流往下流奔去,踏在水面上追波,跑得不亦乐乎,累了就蹿到岸上休息一下,休息够了又继续跑,不知不觉已经奔出几十里远,到了溪流的尽头。 “咦?”风羽舒讶然地望着面前这湖光山色,满是惊艳。面前是一片广阔无迹的草泽,潋滟的水面泛着粼粼波光,茂盛的水草一半浸在水中,一半挺拔地傲立于风中。空中,盘旋、飞翔着各类水鸟,草丛中不时地钻出几只可爱的小动物。抬起头,天空蔚蓝,纯净得看不到一丝瑕疵;白云朵朵,白得比玉犹胜三分。立于湖畔,风羽舒呆立半晌,若能在这水草丰茂的地方结庐与辕夙凌尘长相厮守那该多好。 突然,身后传来一片动静,风羽舒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十几公分高身着黄衣黄帽的小人站身一株枯树枝上好奇地望着她。风羽舒眨巴眨巴眼睛,脑子里浮现出小人国几个字,然后就想着这东西好玩,捉回去当宠物养。念头一动,她倏地朝那小人儿扑去。 (注:这黄衣黄帽的小人儿名叫庆忌,又名要离。泽精,人形,大概十几公分高。黄衣黄帽,称黄色小车,日驰千里。叫它的名字可使之报信(亦有捉鱼之说)。 那黄衣黄帽的小人儿动作十分迅速,见到风羽舒扑来,立即拔腿跃开,瞬间窜到丈余外。 风羽舒扑了个空,足尖在地上一点,便朝他射去。那黄衣小人儿立即敏捷地闪开,同时往草泽深处蹿去。风羽舒见着他觉得稀奇,哪肯就此放过,紧紧地跟在身后狂追。那黄衣小人儿好几次想将风羽舒向沼泽里引诱去,但风羽舒的轻功了得,踏上去一感觉到不妙便立即跃开,她觉察到这里的危险,她便只寻草叶树根落脚。 也不知追出多远,累得她气喘吁吁,最后那黄衣小帽儿身子一扭,窜进一丛浓密茂盛的草丛,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风羽舒想再寻找,可这芦苇、青草一拨连着一拨一眼看过去望不到尽头,而那东西又小得只有十几公分高,哪里能寻到。她懊恼地一跺脚,只得返身回去。这一转身顿时傻眼,她该从哪里回去啊?这前也茫茫,后也茫茫,四周景物皆一样,根本就分不清东西南北。 她努力地回忆来路,却发现根本就想不起来,想要辨认踏过的痕迹,但一路施展轻功而来,连脚印都不曾留下一个。 “这……这该怎么办?”她左顾右盼,立在那里感到为难,该怎么回去?凌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跑出来这么远,她会为自己担心的?万一自己跟她走散了,以后再也找不到她就惨了。立在那里,觉得又累又饿,她的修为还没到辟谷期,还需要吃饭的。抬头看太阳,火辣辣的正在日头上。 “太阳?”对啊,她可以按照太阳的方位来辨认方向啊。她记得刚奔下来的时候是上午,面对着太阳的,等过了午时,背对着太阳跑就行了嘛。 “嘿嘿。”风羽舒不禁为自己聪明劲儿得意地大笑。找到能回去的法子,她也不着急了,而是悠哉地在周围晃荡起来。然后,她还很狗屎运的发现了一窝野新鲜野鸡蛋,当下摸出两个,敲破壳将蛋黄蛋清一股脑地生吞下去。 “嗯,好腥。”风羽舒有点不习惯地皱着眉头,暗道看来自己还是文明人士不是野人啊。抹干净嘴巴,找了处相对干爽的地方休息,结草做个草帽戴在头上将太阳遮住,正欲靠在芦苇堆上好好睡一觉,却突然见到远方紫光大作,将附近的天空都染成了紫色。 “有宝贝!”风羽舒一下子翻身爬起想也不想就往那紫光冲去。玄幻小说看多了,上面都写一般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都表示有宝物出现。 快速地飞奔而去,眼看着那紫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收缩,她顿时急得跳脚,急叫“遭了,宝贝可能要被人家得手了。”当下把最快的速度施展开来,不要命一般冲过去。 近了! 再近了! 到了! 紫光快消失了! 风羽舒赶到紫光处,猛地停住脚,只见一只全身雪白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狐狸正俯身趴在地上,一抹紫光从它的嘴里一闪即逝! 风羽舒顿时心痛得捶胸顿足,她的宝贝啊,就被这狐狸给吞了。 那白狐狸抬起头望着风羽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见到她那捶胸顿足的模样又觉得玩味,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只是风羽舒顾着去心痛她的宝贝去了,没有留意到。 风羽舒哀悼完她的宝贝,却见到这狐狸还没走,脑子里顿时想到:“宝贝没了,能弄到这么漂亮的狐狸毛也是好的。”却见这狐狸通体雪白晶莹,这毛色比特别加工的上等工艺品都还要好上几分,再看那眼睛,如宝石蓝一般漂亮无比,又看这狐的身子,结构匀称,线条流畅,无一不是完美至极的比例,若要在狐狸中论起美来,这绝对的数一数二的大美女。见到狐狸这么漂亮,她也起了喜爱之心,扬起一张童叟无欺老少无害的亲切笑脸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那狐狸抬起头来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它仍旧一动也不动,丝毫没有要逃跑的意思。风羽舒突然扑过去,一抱将她摁住。 狐狸被风羽舒压了个结实,它的嘴角轻轻地扯动了一下,随即又不动了。 风羽舒没有想到这么轻易的就抓住了这只狐狸,她起身把狐狸牢牢的抱住,仍旧发现她没有挣扎的迹象,心下起疑,在狐狸身上一检查,才发现她的四脚软软的垂着,好像是骨头受了伤。 “原来受了伤啊!”风羽舒轻声叫道,她轻轻地抚着狐狸的毛发,说道:“乖,不痛哦,跟我回去,我让尘儿帮你治伤。” 那狐狸闻言猛地回过头瞅着风羽舒,眼中布满讶异、愕然! 风羽舒瞅准日头,然后运起轻功往一个方向飞奔。这一路奔去,跑得快累死了终于出了沼泽,却还是迷了路,找不到之前所在的那条瀑布。 “该死!”风羽舒抱着白狐狸,气得直跺脚,眼中泛泪,这崇山峻岭的一眼望不到头,看不到边,到底哪是哪也分不出来。风羽舒在林中乱窜,一直跑到天快黑了,人也累得筋疲力尽,最后气馁地在树根下坐下,委屈地对白狐狸说道:“白狐狸,我找不到我的尘儿了。” 那白狐狸趴在风羽舒的怀中,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趴着。 坐了约摸一个时辰,风羽舒突然听到有动静,然后见到一抹白影从树林间快速地穿来。她顿时吓得把背挺得僵直,连呼吸都止住了,这不会是有鬼吧? 那白影直奔她而来,眼看就要近了。 “妈啊!”风羽舒惨叫一声,拔腿就跑。 “你鬼叫什么!”白影一闪,落到她的面前,将她一把拽住!是辕夙凌尘的声音。 风羽舒呆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将怀中的狐狸一丢,一把扑入辕夙凌尘的怀中,“尘儿,我迷路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辕夙凌尘冷声说道:“我看你下次还敢乱跑?”要不是自己最近恢复了半层功力,洞察力可以扩展到方圆两百里内,只怕真会把这小混蛋弄丢了。 “不敢了。”风羽舒低着头。 辕夙凌尘扫了眼掉在地上摔上四个朝天的白狐狸,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而那白狐狸正抬着双愤恨的眼睛直盯着风羽舒,如果眼光能够杀死人,风羽舒早已经不在人世。 风羽舒顺着辕夙凌尘的眼光看去,猛地发现被自己丢在地上的白狐,赶紧捡起来抱在怀里,叫道:“尘儿,它受伤了,你帮她治……”话没说完,就在辕夙凌尘凶狠凌利的眼神之下打住了。 辕夙凌尘扫了眼白狐,转过身去,足尖轻轻一点便又飞了起来。 风羽舒赶紧施展轻功跟上去,一直跑了一个多小时才跑回到住的那个洞穴那里,她才知道自己迷路跑出去有多远,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洞穴中,风羽舒把白狐抱到辕夙凌尘的面前说道:“它受伤了,你治治它嘛,你看它这么漂亮,死了可惜。” 辕夙凌尘冷着脸,凌利的目光扫视在白狐的脸上。 那白狐也仰起头,以桀傲的眼神瞅着她,那神情似乎还带着丝不屑。 风羽舒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揉揉眼睛,再看,然后很惊奇地发现,原来动物也是有表情的! 25、第二十五章 辕夙凌尘最后还是一把拧住白狐背上的毛将她从风羽舒的怀里揪了过去,说道:“你因我而受伤,现在救你就算是还你的情!”然后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大堆风羽舒看不明白的东西。 她觉得肚子饿了,就又问辕夙凌尘要了些龙肉干吃,吃饱以后,就蹲在辕夙凌尘的身边看着她替白狐动手术接骨,嘴里不停地说道:“白狐啊,人家都说狐狸是最多情最懂得知恩图报的动物,今天我们救了你,等你将来修炼了法术能够变成人的时候,可以找到我的转世来报答我哦。你一定要变成大美女或大帅哥,长得丑的我不要。”然后她又掰着手指头数,“如果我平均每辈子能活七十年,你从狐狸修炼成仙需要一千年,一千除以七十等于十四,那你得等到我十四辈子之后才能来报恩了。好久哦,没关系啦,我等着你来报恩哦。白狐,你一定要记得我救了你,一定要来报恩哦。” 辕夙凌尘被她念叨得烦,衣袖一挥叫道:“别吵,去外面呆着!” 风羽舒摸摸鼻子,再摸摸白狐的头,叫道:“一定要记着我的样子,一定要记得来报恩。”她的话音未落,便被辕夙凌尘一掌给推了出去。 白狐虽然受伤,却仍旧张大嘴巴似在大笑,辕夙凌尘咬咬牙,选择视而不见。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风羽舒那动听的可歌可泣的声音:“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她不停的反反复复的唱。 最先,辕夙凌尘和那只白狐听着还觉得这歌很动听很有趣,都露出讶然的神色。岂料这丫头反复不停地唱这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唱了整整两个时辰还没有停的意思,还在外面踩在青石上挥着长长的衣袖扭着细腰作出“翩翩起舞”。辕夙凌尘被她唱得心烦气燥,不过她后来发现好象那只狐狸比她更难受,于是忍住没有出声。 终于,白狐忍受不住这魔音催残,出声叫道:“闭嘴!” 风羽舒僵了一下,觉得辕夙凌尘这声音怎么和往常不一样,刚才那声音柔柔的腻腻的十分悦耳动声,才不像平素那般充满火药暴力味儿。偏头想了想,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于是不加理会,挥动着手臂,继续引颈高歌,她越唱越来劲儿,越唱越有感觉,直在心里感叹自己真能把原唱比下去。 辕夙凌尘紧闭着嘴,看到那狐狸颦眉怒目的模样顿觉心情舒畅,若非本性严肃,只怕早已笑出来。 白狐忍无可忍,竖起身子,张大嘴一股紫气便要朝风羽舒袭去。 辕夙凌尘神色一凛,却用紫萦惯用的气人语气说道:“堂堂神界神君,气得要与一个无甚修为的小辈斤斤计较,也够为难你了。” 白狐扭头怒瞪辕夙凌尘一眼,以她的身份出手教训那小王八蛋确实有失体面,而且在这以护短闻名的辕夙家族面前,自己出手铁定会被辕夙凌尘阻止,现在身负重伤,压根儿不是辕夙凌尘的对手,所以只得忍下。她微眯起双眼,懒洋洋地趴着,算了,随她去,就当作是免费听曲儿好了。 终于,风羽舒唱累了,嗓子唱沙了,可怜兮兮地跑回来问辕夙凌尘要润嗓子的药。辕夙凌尘也没说什么,随便给点什么便把她打发了,让她去休息。 第二天,风羽舒起床的时候,辕夙凌尘已经到外面打坐吸收天地灵气,那白狐也趴在洞口边,一身紫色光芒散发出来直射天际,天地间的灵气快速地聚集而来。风羽舒感到万分讶异,才恍然醒悟那天看到的紫光不是什么宝贝,而是这狐狸发出来的,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过去向辕夙凌尘请教。 辕夙凌尘说道:“它的修炼之路和别的妖类不一样,一般的妖类是先修成人形脱去肉身再铸炼元神成仙,而她是直接以肉身成仙成神,这狐狸的模样是她的本相。以肉身得道要比元神得道艰难得多,但其得道后的强大程度也令人乍舌。这狐狸替我挨了不化骨全力一击,虽然元神未受到多大伤害,肉体却也受伤不轻,周身骨骼全断。它现在在吸取天地灵气重铸受创肉身,因它的修为极高可直接从其他仙神之界摄来更加充足纯正的天地灵气,所以此刻她周围的灵气极为充足,你现在修炼的效率是平常的百倍。”言下之意就是提醒风羽舒别浪费这难得的修炼机会,而风羽舒却只注意到她说的那狐狸替她挨了不化骨的全力一击,当时就傻了,“你说它是为你而受的伤?” 辕夙凌尘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道:“若非她替我挨那一击,只怕此刻我已经魂飞魄散。”她要不是因为救她而受伤,自己哪里会伸援手治她,不落井下石再讥讽她一番就很不错了。 救命奶奶啊!风羽舒闻言差点爬过去抱着那狐狸叩头大拜了,对她那个感激涕淋啊,她救了自己的女神,自己欠她一份大恩大情了。可又一想,为啥它会拼着小命儿去救辕夙凌尘呢?“你们认识?”这狐狸莫不是公的?莫不是情敌?侧眼瞄向她的“救命奶奶”,很漂亮,不像是公的,她想爬过去看一下它的性别器官,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龌龊。 辕夙凌尘点点头,说道:“认识,有怨!” “啥?有怨还救你?”风羽舒大感意外,要换自己来,别说舍命相救,不在背后多踹两脚就算不错了。 “它有病!”辕夙凌尘酷酷的直接评价。她弄不明白,为什么这堂堂神界神君不在神界享受却专门跑来跟自己作对,明明是跟自己作对,却还在紧要关头舍命相救,既然想不明白,干脆直接把她归为脑子有病一流了。多经典的答案! “哦。”风羽舒已经意外的太多了,她要是再感到意外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于是麻木地点点头,但还是感觉到这“有病”不是这么简单,于是转过头去看那狐狸。 白狐听到那祖孙俩的谈话差点气得吐血,她回头怒瞪两人一眼,郁闷地继续疗伤,自我宽慰现在疗伤要紧,没空去计较那些! 风羽舒听到辕夙凌尘让她坐下修行,她也就装模作样地盘膝坐下,脑子里却在盘算着这白狐为啥要舍命救她的小尘儿。明明有怨却还跑来舍命相救,这只有一点合理,那就是那狐狸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的小尘儿,世界上这最没道理的就是爱情了。不行,她得去瞧瞧那狐狸是公还是母,要是母的,自己跟她都是女的,就比它有优势,毕竟自己是人,它是动物,她们家的女神估计也没兴趣爱好去人兽恋。可万一它是公的,而且变成人以后也帅得没天理,难保她们家女神被外貌蒙蔽双眼对它心动。当下越想越不放心,也没那心思修炼,爬起来慢慢悠悠地朝那狐狸走去。 辕夙凌尘感觉到这丫头在胡思乱想没有进入到修炼状态,正欲喝叱便见她爬起来往那老狐狸精鬼鬼祟祟地溜过去,眉头微皱,暗忖她不会是在妓院里被这狐狸精迷惑了吧?想到这里,又想起昨夜她疯癫地唱了两个时辰的歌,顿觉可疑,当下也不着声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风羽舒来到白狐身边,见她趴在那里闭着眼睛吞云吐雾,全然没有发觉自己,再偷偷地回头看向辕夙凌尘,她仍旧端正地盘膝坐在青石上,神情肃穆、全无异常,当下暗暗心喜以为无人发觉,她俯下身子,趴在地上想去看白狐的生理特征。可左看右看,就看到光滑雪白的毛,心下不耐烦,伸出手去想把它掀开来看看,岂料,那狐狸身上像有什么气罩护住一般,一下子将弹出去老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辕夙凌尘实在是看不下去,她睁开眼睛问道:“你做什么?” 风羽舒的脸一红,赶紧爬起来说道:“没做什么没做什么,随便逛逛,随便逛逛。”赶紧溜回去坐好,盘膝入定,运转体内真气。 那白狐睁开眼睛,回过头对着辕夙凌尘,用少有的严肃声音说道:“辕夙凌尘,管好你家的小孩,否则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断了你辕夙家血脉。” 辕夙凌尘微凛,这狐狸精的修为极高、涵养极好,要把她惹火可不是一般的能耐,她看向风羽舒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说实话,她对刚才风羽舒的举动仍是一头雾水。 风羽舒睁开眼睛,刚想赖,在那双锐利的目光的逼视之下,吓得不敢胡来,垂下头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就想……看看她……是公……还是母!” 辕夙凌尘无语,怎么就给她弄来了这么一个活宝!跑去看紫萦神女的xx,她活腻歪了! 白狐缓缓地化身为人形,她侧卧于青石之上,身边紫光环绕印得人朦朦胧胧,一眼看去,如真如幻,美得摄人心魄。 辕夙凌尘见到此般模样的紫萦神女也不禁微怔,再次感叹天地之神奇,竟能孕育出如此尤物。 “紫萦!”风羽舒惊叫出声,“是你?”她顿时眼睛都直了,实在是很意外。 紫萦微微一笑,缓缓地从青石上坐起,微微蜷起小腿,凝眸轻笑,说道:“想不到我们能在这里相遇吧?” “嗯。”风羽舒重重一点头,她觉得头有点晕。 “过来让我看看你好么?”紫萦轻轻朝风羽舒勾了勾手指,神情温柔而妩媚,如久别分离的情侣又似小桥初逢的温柔佳人。 风羽舒傻呼呼地点点头,翻身爬下青石就要往紫萦那里跑去。 “静儿!”辕夙凌尘突然一声轻喝,声音听起来不大,却犹如雷鸣一般震得风羽舒的耳膜发疼,如醐醍灌顶、长雷穿体,让她顿时清醒,整个人呆立不动仿若处在地震之中。 辕夙凌尘冷眼睨着紫萦,说道:“我不介意现在跟你打一场。”敢当着她的面动她家的人,胆子不小! 26、第二十六章 紫萦轻轻地打了个呵欠,说道:“可是我现在没有兴趣跟你打。”向风羽舒送去个媚眼,说道:“小朋友,有空找姐姐玩啊。” 风羽舒顿觉手脚发麻,全身酥软,恨不得立即爬过去跪在她面前吻着她的鞋子叫女神。 辕夙凌尘见到风羽舒那失魂落魄的模样,顿时怒从心起,掌中蓄势便要再次发难。 紫萦向辕夙凌尘扬起一抹轻柔的笑容,说道:“重伤未愈,还是不宜动气为好。等你好了,我愿与你打上三天三夜。”眼帘微敛,随即又抬起眼眸,说道:“卖一颗丹药给你,用百颗天泪石来换。” 辕夙凌尘冷笑一声,“好贵的药,天底下的天泪石总共不过两百余颗,开口就是一百,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这药是向神界阿修罗王神君讨来的,她可是统管整个阿修罗界的修罗王,这药对修罗来说可是最好的治伤灵药,以你现在的伤势来看,你就算是再过千年也恢复不了。道胎受损、五脏俱伤、筋脉断损,凭你现在的恢复能力,能恢复到五层就不错了。”紫萦神女不缓不慢地说道:“虽然‘天泪石’极为珍贵,可此刻对你并无用处,倒不如给我作疗伤用,咱们各取所需。” “我若不答应呢?”辕夙凌尘有些心动,她的伤势虽然严重,却未到不治的地步。她是用辕夙家人的血修成血屠修罗的,只要以辕夙秋静的血为药引,再佐以‘天泪石’,要痊愈并非难事。瞄向呆子一般的风羽舒,她再次重重地叹口气,八层是遇到命中的克星了,明明这丫头几次三番惹得自己意欲杀她而后快,却总舍不得狠下心去伤她分毫。 “你会不答应么?”紫萦神女笑盈盈地反问。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衬上那柔媚至极的神情,美得连天地万物都失了色泽。 “药!”辕夙凌尘沉声说道,要她先给药才肯给她“天泪石”,谁知道她会不会是骗人的。 “慢,我还要加一个条件。”紫萦神女说道。 “什么条件?”辕夙凌尘冷冷地问道,狐类果然狡诈! 蓦地,辕夙凌尘感觉到紫萦神女身上的气息流动,心下一惊,赶紧运功布起道结界,只见紫光一闪,“啪啪”两声清脆悦耳的声响传入辕夙凌尘的耳中,风羽舒结结实实地挨了两耳光。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将风羽舒打懵了,她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就又见到辕夙凌尘厉声大喝一声“紫萦!”扬掌朝紫萦扑了过去。 紫萦衣袖一拂,将辕夙凌尘的掌气化去,她扭头对风羽舒说道:“小丫头,这是你为刚才的行为付出的代价。”说完,她傲立在原地盯着辕夙凌尘。 辕夙凌尘收了掌势,立于原地,面色十分难看。虽然她明白这是紫萦手下留情,教训风羽舒是应该的,但却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于是说道:“紫萦神女,我辕夙家的人自有我辕夙凌尘动手管教,不敢劳你费心。” 紫萦扭扭她那纤细的柳腰,说道:“你我何必分彼此呢!”玉手轻扬,一颗墨绿色外面裹了层琥珀色的圆形东西扔了过来。 辕夙凌尘接过那东西,只见此物龙眼大小、色泽纯正,念力探去,发现这是一颗柔和的纯能量结晶体,里面混合了不下数万种药力,而这些药力都是极其难寻的针对修罗的疗伤圣药。此药绝非一百颗“天泪珠”能换得到的。她疑惑地望着紫萦神女,“你当真要换?” “换!当然换!我又不是修罗,拿着这东西没用。”紫萦神女不屑地说道,仿若随便的垃圾也能被人当宝一般。 辕夙凌尘手掌一翻,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托盘,上面装着一百多颗像凝固的眼泪一般的东西。这些东西每块鸡蛋大小,闪烁着五彩光泽,浓郁的灵气立即涌散开来。她的掌心一扬,托盘便稳稳地飞落到紫萦神女的手中,“一百七十八颗,多出了七十八颗哦。”紫萦神女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不过她有些意外,原以为辕夙凌尘一共也就收集了百零几颗,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我不贪你便宜。”辕夙凌尘说道。她说完也不再理会紫萦神女,几步过去揪着风羽舒的衣领将她拧回山洞,吩咐道:“离紫萦远一些。” 风羽舒这时才回过神来,捂着火辣辣疼的脸颊,还觉得有点晕没怎么搞明白状况,然后傻傻地问了句,“我刚才怎么了?” 辕夙凌尘觉得很挫败,怎么小混蛋就越来越呆了呢?轻轻敲了敲风羽舒的脑袋说道:“你着了她紫萦的道儿了,她是万年狐狸精得道,一身的媚功极为厉害,你当心些。”用念力探出去,发现紫萦已经变成了原形,且在自己周围布下了道结界,看样子又开始疗伤了,布下那道结界估计是防着她们家的小色狼吧。朝风羽舒瞧去,除了这张脸长得像辕夙家的人外,横看竖看哪里都不像。她不明白,代代人杰的辕夙家族怎么就出了这个这歪瓜嫩枣。 风羽舒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慢慢地走到旁边坐下。 辕夙凌尘看她那一脸困恼的模样也搞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也未多问,正准备把药服下疗伤,便听到风羽舒问:“紫萦是不是喜欢你?” “什么?”辕夙凌尘一愣。 “紫萦定是喜欢你,要不然她干嘛拼着自己受伤去救你,刚才那药听她说特别贵重,她干嘛跟你换。虽然你的那个什么‘天泪珠’很贵重,可她是神界的神君耶,难不成神界还没有什么可以比得这人间的玩意儿?而且,她对你很客气,神情也很温柔,根本就不像是跟你有怨!”风羽舒嘟着嘴说道,越说越觉得心里不舒服。突然跑出这么一个竞争力十足的情敌来真的很郁闷呢。拿自己跟紫萦一比,哪里都比不上她,没她漂亮、没她有气质、没她修为高、没她有背景、没她厉害。唯一比她强的就是自己是人,她是动物,可人家这只动物已经修炼得比人还厉害了呢。而自己跟辕夙凌尘,中间还夹了层不愿意承认的曾祖孙关系,真要在一起也不知道算不算乱伦呢。越想越郁闷,顿觉前途暗淡,日月无光。 辕夙凌尘一呆,紫萦喜欢自己?随即轻笑,问道:“她喜欢我?” “是啊。”风羽舒郁卒得要死。 “与我何关?”辕夙凌尘反问。如果真是这小混蛋说的,以前紫萦那些难以理解的行为倒有了两分解释,但却又有些更难解释,她若真是喜欢自己,为何偏偏处处作对? “啊?”风羽舒有些傻眼,跟她没关系么? 辕夙凌尘冷哼一声,盘膝坐下。 风羽舒爬到辕夙凌尘的身边问道:“你喜欢她么?她那么美,那么温柔,那么好看,那么迷人……” 辕夙凌尘冷冷地扫她一眼,说道:“我只知道她手段厉害,蛊惑人于无形,夺人性命于轻歌笑语之间,这老狐狸狡诈机变,离她越远越好。” “你当真不喜欢她?”风羽舒还是觉得不放心。 辕夙凌尘冷眉扫视风羽舒,觉得她的问题有些怪异,不懂她为什么老是追问这些。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将丹药服下,同时在身边结起道结界,将风羽舒阻隔于外专心疗伤。有这小混蛋在旁边,她不得不采取和紫萦一样的手段把她挡住,这疗伤期间万一被这冒失的小混蛋打扰,一个不慎就有落得半死不活的下场。 紫萦坐在结界中听到两人的谈话,眉间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辕夙凌尘对自己始终是讨厌的。她倒是有些意外风羽舒居然能够发现自己这份情愫,是自己表露的太显眼还是风羽舒本就有着颗玲珑心。 风羽舒悲惨地发现自己被抛弃了,她们两个都把自己裹入结界中,自己想靠近半分都不行。最先她以为过两天她们就该收了结界,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半个月过去了,仍旧毫无动静。她很郁闷地发现没有凌尘为伴的日子好无聊,不是看蚂蚁打架就是跑鸟儿比赛速度,实在是闷极了,最后不得不拾起那个《修罗离风剑谱》来练习。 天天握剑对着树桩砍,就算是广寒中的吴刚也会有觉得烦的一天吧?况且她还得张罗一日三餐,还得抽时间出来狩猎捕食呢,美其名曰为了节约时间、达到劳逸结合的目的,实则为了偷懒,她把“修罗离风剑谱”的精妙之处淋漓尽致地运用到了猎杀小动物上。看到一只准备拿来当晚餐的动物,施展轻功跃上,“刷刷刷”连绵不绝地耍出她的“修罗离风剑法”,待她收剑的时候,伴随着漫天血雨与鸟毛,中间掉下来一只光洁溜溜连内脏都被掏出的小鸟。然后她一剑挑起小鸟,回到火堆边烤起来。 风羽舒对自己的剑法是越来越满意,想当初刚对小动物施展这一套剑法的时候,两剑下去,那些鸟啊、野鸡啊、野兔啊就已经被分尸,不能吃了。 她的内力也是以直升机的速度飙升,谁叫她运气好,旁边坐了两位汲取天地灵气的能手,她每天早上坐在两人中间半路截取点灵气,那练起功来想不快都难。当然,好像这一异象也引起周边某些“族群”的注意。风羽舒发现最近在周围出现的动物好像多了起来,而且这些动物长得都有点离谱,例如那天她看到的一只老鼠长得比野猪还大,跑起来比宝马还快;还有前天窜出来的一只野猫个头比老虎还大,身后还拖着七条尾巴;上前天见到的一条蜈蚣,那简直不是蜈蚣,有谁见过四米长的蜈蚣?还有那天,她居然看见一只发着光的凤凰?看仔细后才发现,是一只变异的野鸡,这让吃习惯野味的她,硬是提剑追着那野鸡跑了八百里,最后还是没砍到,只拔到根鸡毛。 27、第二十七章 风羽舒虽然混帐,可是脑子不笨,玄幻小说看多了,关于修真界的有些事情还是懂的。这些变异动物大概是一些在山里修炼的动物,它们是感应到这里浓郁的天地灵气跑来的。然后,她很过份地对着这不时冒出来的“野味”yy起来,每天杀一只,不仅可以填饱肚子,还可以获取一颗内丹,然后功力又可以像直升飞机一样飞升,等到她们家的凌尘美女出关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下子功力大成,那个高兴得抱着她又亲又爱…… 想到这里,风羽舒乐得呵呵大笑,差点没流下口水。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风羽舒很郁闷的发现,出现在附近的动物都很厉害,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风羽舒看到一头野猪,她想吃野猪肉就跑去砍野猪,那野猪先还怕她,被追得满山林到处跑,可风羽舒的轻功在她的每日练习之下已经达到“凌空虚度”甚至隐有“驭风飞行”的境界,十几里远的距离她一蹿就到,千八百里跑下来也不累。其实也不是她勤快,而是被逼的,最近这边正常的小动物没有了,出现的都是些不正常的,为了不至于饿肚子,她只能拼命提升自己的速度和剑法。“修罗离风剑法”的前四字诀她已经练得挥洒自如,后四字诀也能比划出个架式,就是内力不够,发挥不出它的威力。 那头野猪被追得无路可逃,也发了急,回头朝风羽舒扑去。风羽舒拧剑冷眼瞧着它,心想“小样儿的,比你块头大得多的野猪都死在我的剑下成为我的腹中餐了,就你这样的还敢反扑过来。”一手拧剑,一手叉腰,就想着一剑都能将它挑翻。岂料那野猪越跑近块头越大,待到风羽舒面前的时候已经长得比一头大象还要高大了,那獠牙又尖又利,那猪皮又厚又糙,那身子像一座小山一般压来。妈呀,这也不是正常的猪,而是得道的猪妖啊!风羽舒吓得立马抱头鼠窜,鬼哭狼嚎一路狂奔,然后那猪在身后红了眼地发狂猛追。刚才的一番景像顿时倒转过来,周围那些动物一个个伸长脖子围观。然后,它们非常一致地发现这凶神恶煞、阻挡它们在此汲取天地灵气的家伙居然是个欺软怕恶的主。 风羽舒甩掉野猪跑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些平时躲着她的动物全都跑了出来,且都围在洞外及紫萦的身边,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朝一头豹子走过去,那豹子扭过头开口说了句人话:“小丫头,别惹我,我们河水不犯井水,要不然我让你好看。”声音沙沙的、粗粗的,很像网游里面的电脑合成声音。 风羽舒眨巴眨巴大眼看着那豹子,天呐,这什么天理啊,动物居然会说人话,而且还威胁她。靠,老虎不发威当她病猫啊!风羽舒一跃而起,使出“修罗离风剑法”四字诀铺天盖地的使了过去,一招接一招延绵不绝。只见剑光闪烁,剑气纵横,剑气中间一头苍斑金钱豹窜上纵下,不时传来豹子怒吼。 “嗷——”一声带点凄厉的咆哮声传出,强劲的真气激荡开来,刮起一道强烈的劲风,把风羽舒吹了出去,她飘出去十几丈远,才摇摇晃晃地站稳身形,落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上,漫天树叶被震得“哗哗”地往下掉。再看那豹子,身上的毛被剃得干干净净,除了隐私部位,身上再没留下一根毛。 那豹子爆吼一声,一头窜入林中,转眼间跑得无影无踪。 那些旁观的妖怪看得那个汗啊,这什么人啊,你说你干脆把人家杀了得了,当着这么多同伙的面剃光人家一身的毛,你让人家以后怎么见人,哦不,是见妖! 风羽舒也很郁闷,她本来是想晚餐吃豹肉的,可是刚把毛剃干净,这豹子就像是运动场上吃了违禁药的运动员一般突然暴发力十足,一口气把她吹出去老远,然后跑了个没影没踪,剃了半天毛,到头来白剃了。 有几只鸡见这位小姑奶奶不好对付便想要闪人,被同伴拉住,旁边的一只猫妖叫道:“这小丫头就是剑法厉害,修为并不高,咱们大伙儿一起上,把她收拾了。” 一旁的大狗熊叫道:“那小丫头好对付,可咱们只是来沾点灵气,犯不着惹上这两位高人,伤了那丫头,只怕等这两位出关,我们就难逃大难了。” “说得对,咱们联手把她打服了就好,不伤着她。”躲在角落里的一只鼠妖说道。 风羽舒听到这帮块头都大得离谱的动物居然聚在一起商议怎么对付自己,顿时瞪大了眼睛。看这群动物,有猫、有老鼠、有蛇,这些天敌凑一块儿怎么就不打起来呢,反倒商议起怎么对付起自己来了?她也不笨,知道自己大事不妙,当下足尖一点落到地面上,冷眼睥睨着他们,“怎么?想以多欺少?来啊,我还怕你们不成!”一把抽出佩剑,说道:“有本事就一块儿群攻把我劈死!” 一只白虎跺着步子悠闲地从旁边走出来,说道:“小丫头,别那么嚣张,你以为我们不敢?我一只掌就能把你劈了。”这白虎的块头不大,但全身的王者气势令在场的动物都俯身退让。 风羽舒也知道是遇到动物“boss”了,虽然心里有点打鼓感到害怕,面上却不露声色,而且她也想着自己就在辕夙凌尘的身边,真要到了生死关头她也不会见死不救,当下惧意也就少了七分,冷笑着瞄着那白虎,问道:“你是虎是猫?” 白虎低声咆哮一声,冷眼睨着风羽舒,那狂暴的眼神,似要将人撕裂一般。 风羽舒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觉得非常的有压力。她扫了眼面前数十头各种各样的动物,面上一点声色都不露,她要一露出怯意,这帮家伙马上就会蹬鼻子上脸,把自己修理得落花流水,在辕夙凌尘出关之前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日子过,而自己出关之后,准会被她修理得很惨。那太丢辕夙家的脸了!当下头一仰,说道:“我管你是虎是猫,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这帮家伙的头?你要是不能代表他们说话,立马滚蛋找一个能说话的来!” “好大的口气,你不怕我把你撕了?”白虎冷喝一声,就凭她这三脚猫修为也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好凶的样子,你不怕我把你的毛剃了?”风羽舒冷声讥俏。对于自己的剃毛剑法,她是非常的有信心的,对于自己的轻功,她也是十分有信心的。缓了一下,她又说道:“你们的出现,已经严重搔扰到我的正常生活,我现在镇重地对你们发起警告!”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很清楚的,当下也不敢跟这帮妖怪闹翻,于是又说道:“你们的目的我很清楚,我家尘儿在这里修炼,把附近甚至于天外的灵气都聚集到此处,这里的灵气是别处的百倍、千倍,修炼一日胜过别处的百日千日,大家都是修炼之人理当互帮互助,只要你们跟我说一声,我风羽舒自然是客客气气地接待各位,可你们鬼鬼祟祟地在附近活动,现在甚至群起围攻于我,这又是何道理?难道看我风羽舒才踏入修真大门不过半月,便要牵手欺负于我么?”语气激愤、声音高昂,大有兴师问罪之意!同时又扔出自己才修真不过半月,看这帮动物都能说人话了,少说也修真了好几百年了,真要联手起来欺负她也就落下了大欺小的口实! 风羽舒又说道:“当真要动武,我风羽舒舍命奉陪就是,你们谁先上?是一个一个来,还是群起而攻之?我都一一奉陪,来啊!”挽起衣袖,摔胳膊踢腿,作出一副随时奉陪的模样。 她这一翻话倒把这帮动物给说懵了,他们想来想去好像真是自己不对!本来他们就是动物修成的,头脑简单,没有人类的思想这么复杂,被风羽舒这一翻声色俱佳的表演一唬弄,倒有点转不过弯来。 一只鸡精说道:“这位风姑娘,那咱们这是得罪了。我只要一小块打坐的地方就好,能行吗?” “随你便,反正不准以山洞里去就好,那是我的地方。”风羽舒仰起头一脸不爽地说道。 “那多谢了。”鸡精赶紧挑了块不怎么起眼,却又灵气充足的地方坐下。也不跟旁边的动物废话,修炼要紧,谁知道在这里闭关的两位高人什么时候出关,此刻耽搁一刻往后就要多修行千日。现在得到这人类小丫头的允许在这里修炼,将来那两位闭关出来也定然不会跟自己计较,大可以放心地修炼,只要防着被同类偷袭就好。 有了鸡精的开头,其余众妖唯恐落后,纷纷跟风羽舒靠罪,讨个小块地方修炼。 风羽舒眼睛一瞄,发现这帮家伙都由要教训自己的模样而转为讨好的态度,自然也拿起乔来,说道:“且慢,你们也是修真的,自然知道修真最忌打扰和‘人’多,现在你们大家都挤在这里,没有发现对我造成了极大的不便么?” 动物们面面相觑地望着她,有什么不便的?这里灵气充足,多个十只百只不怎么影响啊。 风羽舒暗暗骂了句:“笨!说得这么明白都还不懂。”当下又说道:“我要在这里练剑,你们都坐在这里,难道当我在树林里去炼剑?你去给我试试,到处都被树子挡住能展开剑法?还有,你们这些都是这山里同类动物的王吧,有你们在这里,我怎么觅食?”言下之意就是要点好处补偿嘛! 一只狐狸精马上明白风羽舒的意思,当下笑道:“小妹妹,这是我千岁时炼成元婴时炼制的法宝,你若不嫌弃这就送给你了。”她的前爪捧着轮弯月形的弯刀送给风羽舒,这弯刀晶莹剔透,里面有一抹血色流光转动,一看就价值不菲。风羽舒忍不住有些心动,她朝山洞内看了眼,心想辕夙凌尘的家当定然不比这些妖类少,这些妖类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好看,可是它们连人形都没有修成,定然拿不出什么真正的好东西来,倒不如卖个人情给它们,说不定更有利。又瞄了眼那白虎,只见它正用极为不屑的眼神瞄着自己。心下一怒,叫道:“靠,自己身为大风朝的殿下还能被你一只畜牲看扁!”当下扬起一抹笑脸,说道:“这是你辛苦炼来的,我怎么能够夺人所爱呢!大家炼个法宝都不易,我岂能轻受!狐狸姐姐,你太客气了,这法宝你收好,我不敢要。那边身上泛着紫光那位是你们狐族的先辈,我听我家尘儿说她已经修炼成神,现在下凡来巡视,不巧数日前与僵尸王不化骨大斗了一场受了点伤,目前正在那里吸取灵气疗伤,你可以靠着她修炼或许对你更有利。” “那多谢你了。”狐狸精对着风羽舒盈盈一拜,也暗暗松了口气,这法宝自己得来不易,真要送人也是极为不舍的。之所以愿意送给风羽舒就是看中旁边有自己狐族先辈,想搭上关系讨一份好处。她转念一想,又掏出颗紫色的果子,给了风羽舒,说道:“小妹妹,你人真好。这颗果子叫紫果,益气延年,妙用极佳。你就收下吧。” “多谢了。”风羽舒也不客气。她又拱手对旁边的那些妖怪说道:“各位,大伙儿自便,不过,请注意别在这里捣乱!我也要去练功了。” 28、第二十八章 狐狸精都有表示,自己不表示也说不过去啊,而且万一不给她好处,等里面那两位闭关出来一翻脸,自己找谁哭去,给了这小丫头好处,安全也多了分保障,当下纷纷上前给风羽舒送东西。法宝舍不得送,灵珠妙果倒送了不少,还美其名曰算是给她孝敬的食物。 风羽舒装模作样地推托一翻,然后就收下了,当然她也不敢吃,谁知道这些动物吃起来没事儿自己吃了会不会有事啊,还是等尘儿出来之后鉴定了再说,当下捧着果子进了山洞,整整齐齐地摆在青石上,放好看一点,免得让这帮动物看出自己是不敢吃。 看了眼洞外,这些动物们都各自寻了个地方坐好,包括那头拽得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白虎也选了块大青石蹲下,不过它却好像没有进行修炼,而是在蹲着打盹。没见着谁好像有再对自己起攻击之意,她暗暗松了口气,走到辕夙凌尘的旁边坐下,暗道,“尘儿啊,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好险,差点被这群妖怪群殴啊!”看来以后做人不可以太嚣张,容易被扁啊! 日子久了,风羽舒也跟这帮动物混熟了,遇到不懂的也向这些动物请教,这些动物念着她的好,也都尽量帮她。虽然在某些修炼的法子上不相同,可是经过大家的商议和集百家之所长,倒让风羽舒琢磨出一条修炼的道儿来,在这灵气充足的地方,修为也不停地突飞猛进。周围闻迅赶来修炼的动物也越来越多,渐渐的在这瀑布附近都聚满了,数量不下数千。从已经修成人形的到尚在入门阶段的都有。而妖怪多了,种族多了,麻烦也随之多起来。要知道妖怪提升修为有许多是靠互相吞噬掳夺的,混乱不时地引起。 因为风羽舒与给这里带来浓厚天地灵气的两位高人有特殊的关系,她的地位在这些妖怪的眼中也是极为不一般的,对她也极为尊崇。这些妖怪便找到她,想要让她出面帮忙解决这个麻烦。最先,风羽舒见到妖怪打架也觉得十分有趣,可是这一天打上数十场,见久了也腻了,更何况打架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有一次居然差点打着她,她也火了,找到这里面修为最高的一帮家伙联合起来扬言谁敢在这里打架就先把谁灭了,这一下才清静下来。 修真分为炼气期、胎息期、旋照期、辟谷期、开光期、融合期、心动期、元婴期、出窍期、分神期、合体期、渡劫期、大乘期,风羽舒经过炼气、胎息、旋照进入了辟谷期。 辟谷期的修真者所需要进的食非常少、甚至不需要进食,但是从此必须要借助于晶石进行进一步的修炼。气开始转入内丹修炼,真正入了修真之门。这个时期的修真者可以修炼出飞剑,并且可以依靠飞剑进行飞行。辟谷后期的修真者一般来说都可以用介子空间存放东西了。随着修行的增强,介子空间的大小将越来越大。 风羽舒现在烦恼起来,她找不到材料炼制自己的飞剑。这帮妖怪告诉她,炼飞剑是需要那种飞剑石的,这种飞剑石在这片森林中寻其难寻,而人间的飞剑石不是被修真门派就是被朝廷寻了去,还告诉她天地间天材地宝最多的就是大风王朝护国圣尊辕夙凌尘手中最多,质量也是最好的。它们这一说,差点把风羽舒气得呕血,早知道就先问辕夙凌尘要一点过来,省得自己现在炼不成飞剑没办法再进步。其实辕夙凌尘也没料到她的修炼速度会进步这么快,而且之前给她的那把剑也是飞剑,只是那把剑的品阶太高,她这点烂修为根本就没有办法炼化它,自然也就用不了。 “风姑娘,还在烦?”一袭道袍的火狐真人缓步朝风羽舒走来。 风羽舒倚在树上闷闷地点了点头。这火狐真人是已经到渡劫期的火狐狸,修为极高,只要渡过这一次的天劫便可以进入大乘期飞升仙界了。只是这渡劫极为危险,一个不慎便有前功尽弃、魂飞魄散的危险,而这火狐狸一直在这森林中修炼,穷得不得了,根本没有法宝抵抗天劫,只得跑来求风羽舒,让她想办法求求那两位高人帮忙渡劫。风羽舒耐不住这火狐狸精的乞求,只能暂时答应到时候帮忙说说好话。 “东行三千里,有一座月池,那里曾经出现过飞剑石,你可以去那边寻寻。” 风羽舒猛地抬起头来,似又看到了希望。 “只是那一带是这片森林的禁区,那里住的是羽族人。” “羽族人是什么?”风羽舒问。 “传说羽族人是仙人的一支,他们天生拥有翅膀,能驭风飞翔,能听懂风的声音,所以又说他们是风之子。” “长得漂亮吗?”风羽舒问,脑子里浮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有翅膀的是什么人?鸟人!”不禁微微扬起嘴角,觉得好笑。 “我没见过,不知道。不过,他们拥有强大的法力,羽族人擅长五行攻击和用羽箭射击。羽箭是将体内真气转化为能量射出,只能感觉到箭气却无法看到箭。” 风羽舒说道:“我只是去找一块飞剑石,料想他们也不会为难我。”向火狐真人问明了去月池的方向,略微做了点准备便施展起轻功便赶去了。 这月池果然有点远,她从早上出发,一直到傍晚才赶到山脚。月池也够高的,三千多米高的海拔,爬得她半死,终于在月上柳梢头的时分爬到山顶,见到那一池具说是弯月形状却大得看不到头的“月池”?月池,她看该改名叫月湖还差不多!风羽舒叹道。坐在月下盘膝吐纳吸取天地灵气,略微恢复了一□□力,然后摸出火狐真人送给她的探测飞剑石的法宝,慢慢地探测着。她一边探寻一边嘀咕,这哪里找飞剑石啊,简直就像是探地雷。 昏头昏脑地找了半天,终于在一颗树下撅地三尺找到一块拇指头大的飞剑石。风羽舒盯着这飞剑石,眉头都快挤出“郁闷”两个字来。就这么点石头,去掉杂质,炼点飞剑头都不够。算了,积少成多,继续吧。忙活了大半夜,终于积累了巴掌大那么一堆飞剑石。 “累死了,比练剑还累。”风羽舒瘫倒在湖边的一块青石上,抬头看着头顶的圆月,吹着夕夕凉风,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工业,没有污染、空气纯净,躺在这高山上看夜空真的挺美的。 微凉的夜空中传来阵阵水响,风羽舒侧头看去,只见远处的一片小岛旁水波翻动,印照着水亮泛起一朵朵水花。水光中,似有一个活物在那里翻腾。好奇心声,她的足尖一点,悄无声息地跌着水面往小岛靠近,落在小岛上的一簇花丛中。这小岛十分幽静,一座精致的竹屋建在岛中央,竹屋外种满了各种奇花异卉,花儿绽放芬香四溢。 风羽舒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个身后长着透明双翼的人儿在水里翻腾嬉戏。雪白柔顺的银丝迎风招展,像丝绸般光滑柔顺,如脂似玉的肌肤比剥了壳的鸡蛋还白晰细嫩几分,那纤纤细腰、曲线完美的背脊看得风羽舒直流口水,直在心里念着“转过来转过来”,她可以想象得到她的胸有多挺多俏,可以想象得到她的容颜有多美。 那水里的人儿在水中一个灵巧翻身,转过身来望向风羽舒这边,绝美清丽的素颜美得空灵、美得无l,美得比那西藏的天空还要洁净几分,似乎望一眼就能让人的心灵得到净化,就能拈花成佛。 风羽舒看得如痴如醉,直叹美啊美啊,口水都流了出来。她的目光顺着那人儿的锁骨往下,挺拔俏立的胸啊,呃,被手臂遮住了,没关系,挡不住她色狼的目光,目光继续猥琐地往下,然后风羽舒一个跟斗跌倒了,“小jj!”她惊声大叫!靠,太没天理了,这么美的人儿居然是个男的!风羽舒趴在地上,她自卑,极度自卑,想她活了将近二十个年头,居然没一个男人长得漂亮!她想骂苍天不长眼睛,居然把这么漂亮的美人儿生成个男的。 “你是谁?”清柔中略透着轻柔的声音响起,“你不是羽族人?” 风羽舒赶紧一个跃身爬起来,身子挺得笔直、站得端端正正,自己现在是有辟谷期修为的修真者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形象,不仅如此,她还要努力地施展自身魅力,把紫萦那神女比下去。为了尘儿,她一定要发愤图强,早日变得又帅又漂亮又有本事。 装得像个正人君子一样向那比女人还没的可人儿行了一礼,说道:“在下风羽舒,来此寻找飞剑石,无意中误闯此地,唐突了……呃,阁下,还望恕罪。” “你看到了我的身体?”冷冷清清的声音如飘缈的轻烟一般幽幽然然的飘入风羽舒的耳中,丝丝缕缕渗入心脾。风羽舒的俏脸一红,感到有丝窘迫,说道:“呃,是的。”当下赶紧又加了句,“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是女的”四个字还没有说完,她又再次呆住,月牙色的轻灵长袍披在他的身上,不仅合身,而且更加显得轻灵飘逸,仿佛随时会乘风逐月而去。“你别走!”风羽舒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臂,随即发现人家根本没有要飞走的意思,是自己一时自己的失态看花了眼,赶紧松手说道:“不好意思。”她直在心里惋惜,这么漂亮的人儿,横看竖看都像是女的,怎么就偏偏成了男的呢?苍天啊,你好没眼睛,你要是把这副容貌长在她身上,她见到紫萦也不用自卑不用那么郁闷了! “你得对我负责。”那冷冷清清的可人儿幽幽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无耐一丝忧伤。 “啥?”风羽舒张大了嘴巴。负责?负什么责? “你见过我的身体,得娶我。”幽幽怜怜的声音,能把人的心揪碎。 “娶你?我是女的,你让我娶你这个男的?”风羽舒张口结舌,这也太扯了吧。 “在你们人世间,是男娶女,在我们羽族是女娶男,你见过我的身体就必须娶我。”那可人儿翘首望月,不看风羽舒一眼,眼中蒙上一层忧郁之色。想他守身如玉,百年才洗一次澡,居然就这么让人给看去了。而且是让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人类丫头看去,他真想拔剑自刎了之。 “我有喜欢的人。”风羽舒赶紧辩白,“不能娶你。” 那可人儿回头望着风羽舒半响,良久幽幽一阵叹息,问道:“你不愿意娶我?” “嗯。”风羽舒重重地点点头,说道:“这事儿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没有别人知道,你我都忘了哈,再见,哦,不,是不再见。”说完她拔腿便跑。老天爷,她以后再也不敢偷看人家洗澡了,呜,她怕尘儿知道了不要她。 29、第二十九章 一口气跑到山脚,风羽舒累得趴在地上猛喘气,要不是她实再是跑不动了,她还不敢停下。让她娶那样子的一个男子,哦,老天,杀了她吧。美成那样子,比女人还女人,那简直不是人,那是人妖! 歇足了气,风羽舒才慢慢悠悠地爬起来,直叹今天倒霉,飞剑石没找到几块,跑去偷看人洗澡,居然惹了一身腥臊!突然,月光下一抹修长的剪影落在眼前,似是有一个人形飘忽的东西在她的背后。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噪子眼,头皮发麻,脚步发虚,不会是遇到鬼了吧?深吸口气,心道:“自己现在是辟谷期的高手了,应该可以打得过鬼的。”当下,深吸口气掌中暗运真气,然后猛地一个转身便是一个“□□”朝身后劈去。 蓦地,白光一闪,“□□”劈了个空,那白影稳稳地落在旁边的树枝上,看起来像是丝毫未损。 “靠!”风羽舒暗骂一声,坚持人不跟鬼斗、三十六计走为上的精神,爬起来就跑。结果,那鬼影如影随形,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怎么都甩不掉。 “不行,再这样跑下去会累死的。”风羽舒一个急刹车停下来,回过头大声叫道:“你我往日如冤近日无仇,你缠着我做什么?” “你得对我负责。”幽冷的声音中带着丝倔强。 风羽舒一下子打了个伶仃,妈啊,居然是这位人妖大哥追来了。她硬着头皮,说道:“不是我不娶你,而是我不能娶你。你怎么这么蠢呢,我又不喜欢你,娶了你也不会对你好,会虐待死你的。” “当真不愿意娶我?” “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风羽舒把头点得如捣蒜。 他闭抿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说道:“其实我也不愿意嫁给你。”那抹笑,笑得倾国倾城,那抹笑如寒冰的冬天闪过一缕春风,美得如痴如醉。 风羽舒松了口气,“那你死跟着我干什么?” 他说道:“你如果不娶我,按照我们羽族的规定我就成了残花败柳,要么自尽,要么伦为人尽可夫之人。” “靠,这什么破规矩啊。”风羽舒感到不平,她说道:“你别管这破规矩,这事儿你我都不提,大家都忘了就好。” 他又说道:“可你必须跟我回去一趟。我们族里的祭司拥有强大的念力,刚才在月池发生过的事情逃不开她的眼睛。你跟我回去,当着女王面说要娶我,然后把我带走就好了。” 风羽舒翻脸了,“然后你就死赖着我?我靠,你当我傻子啊!看了你的身体就要娶你那是你那里的规矩,我那里的规矩是上了床都可以不必负责!”说完转身就走。这是什么人嘛! 他又跟了上去,风羽舒一把抽出佩剑,叫道:“再跟来,再跟来我就把你剁了。”凶狠的眼神中透着滔天怒火,好怕啊,怕被这家伙没完没了的缠着。他却全然不惧,说道:“我有爱人在大风王朝,你带我去找他,好么?”他说完,飘到一棵树的枝杆上坐下,说道:“那是我前世的爱人,我们约定好了,不管是哪一生哪一世,不管是隔了天涯还是海角我们都要找到对方。生长在月池的羽族是被下了禁忌的,不能擅自离开,否则会在瞬间老死,只有解开禁忌才能离开。” “那要怎么解开?” “你是外面的人,如果你娶了我,我便必须跟着你,你要带我走祭司就不得不解开我身上的禁制让我离开。” “就这么简单?”风羽舒问。 “是的,就这么简单,在羽族女尊男卑、女少男多,我们卑微得如同地上的蚂蚁。”他低着头,楚楚可怜。 “好吧。”风羽舒想了想,最后答应。谁叫她看了他的身体呢,就当是补偿吧。 “谢谢你。”他诚挚的眼中带泪。 “不用客气。”风羽舒挥挥手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总得有个称呼吧?” “我叫无欢,练无欢。” “哦,无欢,我叫风羽舒,你叫我小风吧。”风羽舒爽快地说道。跟在无欢后面往月池走去。 天明时分,风羽舒跟着练无欢来到月池正中央的岛屿上。这岛屿中间建着一座白玉宫殿,风羽舒跟着练无欢踏入白玉宫殿内。宫殿外围满羽族的人,这些人都长着透明的翅膀,如精灵一般飞在天空中,他们对着风羽舒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练无欢抿着双唇,跟在风羽舒身后一尺远处慢步走着,神情仍如往昔般清冷,看不出情绪。 踏入大殿,羽族女王高高地坐在上方宝座之上,神情冷傲。 风羽舒心想,看起来挺拽的,可惜比我们家的尘儿还是差了一大截,比我们家尘儿少了股凌利的王者气势。 “见过女王。”风羽舒略微低头算了行了一礼。 “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擅闯我羽族禁地。”女王怒不可揭的声音响彻整个殿堂。 风羽舒默不作声,她要早知道会惹出这样的麻烦,打死都不会到这月池来找飞剑石。 “来人,拿下!”伴随着女王的喝声,羽舒侍卫朝风羽舒涌来。 风羽舒急叫道:“女王陛下,误闯贵地,我愿意道歉。我现在上殿来找你,是想履行你们羽族的条例对无欢负责。” “无欢乃我羽族第一美人,岂能随了你这凡尘俗子,来人,给我拿下拖出去祭天。”女王凌厉的声音传出,看样子仿佛恨不得杀了风羽舒。 风羽舒傻眼了,压低声音问练无欢,“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只来见一下女王让祭司解开你身上的禁制就能走了吗?怎么还要抓我?” 练无欢垂下头,抿着嘴,淡然地盯着女王,悄声说道:“我忘了告诉你,女王追求了我很久,我一直没有答应她。” “靠!我看你是故意忘了。”风羽舒急了,换个角度想,谁敢跟她抢尘儿,她都跟谁急,何况人家是女王,不把她剁了才怪。要是早知道是这情况,打死她也不来这里。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她当下拔出佩剑,足尖一点便朝那女王直攻而去。不能善了,只能擒贼先擒王了,她在心里把练无欢恨得半死。 练无欢高声叫道:“别动手,快停下,王,这是大风王朝的殿下。”他的声音本就不大,尽管是竭力喊出仍被众羽族侍卫的高喊声给淹没。“保护女王!”伴随着高喊声,侍女瞬间把女王前面围个水泄不通。同时,无数羽族侍卫手握法器,对着风羽舒摆出拉弓的姿势,顿时空气中有能量在浮动。 风羽舒一看这阵式就知道她们是要施展羽族的羽箭了。当下施展开“修罗离风剑法”,展开那诡异奇绝的身法,顿时只见场中风羽舒的身影飘飞,剑气纵横,许多侍卫都被她的剑气撂翻。 练无欢傻眼了,她没有想到事情突然演变成这样。 突然,一阵劲风直逼而来,风羽舒一时闪躲不及,有一股气体从肩头透体射过,剧痛顿时传来,她身形在空中一晃便落了下去。落到地面,风羽舒想也不想,足尖一点顿时翻身而起,就在风羽舒跃开的那一刻,被无数道箭气射中,地面上的玉砖顿时射成碎片,露个半人深的坑。 妈啊,一上来就是杀招,真想要她的命啊! 风羽舒见这势头顿时急了,身形在空中一翻,大喝一声“霸字诀”身形跃到半空中,狂霸的剑气发鬼哭神号的吼声朝女王的王座直劈而去,整个大殿都在剑气中颤抖,座前的侍卫被剑气掀翻,凌利狂霸的剑气将她们的法器与战甲都撕裂,许多人躲闪不及,顿时横尸剑下。那女王感到剑气袭来,立即纵身跃开,却还是被剑气卷中,身上鲜艳亮的长袍顿时被撕裂,雪白的胴体上被剑气划出数百道口子,鲜血翻滚而出,她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待她回过神来时,风羽舒的剑正架在她的脖子上,“要死还是要活?” “王!”地上满地都是受伤或是被剑气撕裂的侍卫、臣子,殿外涌进一批侍卫及羽族城民。 风羽舒一把抹去嘴角的血液,压住翻腾的血气,抬起头叫道:“不想要你们女王死就给我退出去。”刚才那一剑,用尽了她十层功力,此时丹田中空空如也,再也施不出一招。那么紧急的情况,在那生死关头的时刻,她只能选择速战速决,所以用了最猛的一招,却未料到威如此之大,将殿内的侍卫打死打伤无数。她从来没有杀过人,一下子见到自己杀死人也吓住了,只是现在这生死关头,也容不得她害怕,本能地以最快的速度扣住女王做为人质。 羽族的人群呆在门口,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风羽舒说道:“练无欢告诉我,我看了他的身体,得对他负责。我现在要带他走,你把你们祭司叫来,解开他身上的禁咒。” 女王昂起头,说道:“你要杀便杀,杀了我你也走不出这月池。” 风羽舒不理那女王,她抬眼对着堵在门口的羽族人说道:“如果你们的女王被杀,即使你们杀了我,你们也不能洗刷掉这份耻辱,我劝你们还是把你们的祭司找来。” 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美目流盼,将大殿扫视一圈目光落在练无欢的脸上,说道:“想不到强留你在羽族竟为羽族召来今日之祸端。你的禁咒已经解了,从此你不再是羽族的人。”她的目光又落到风羽舒的身上,说道:“辕夙殿下,你走吧,练无欢从此是你的人,望你好生管教。今日你在羽族的所作所为,他日定然向辕夙凌尘讨个明白。” 30、第三十章 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美目流盼,将大殿扫视一圈目光落在练无欢的脸上,说道:“想不到强留你在羽族竟为羽族召来今日之祸端。你的禁咒已经解了,从此你不再是羽族的人。”她的目光又落到风羽舒的身上,说道:“辕夙殿下,你走吧,练无欢从此是你的人了,望你好生管教。今日你在羽族的所作所为,他日定然向辕夙凌尘讨个明白。” 风羽舒一听他们要去向辕夙凌尘讨说法,顿时急了,说道:“你们羽族的人是我伤的,有什么事情找我就是,找尘儿做什么?” “你走吧。”那女子一拂手,命众人让出条道来。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手持弓箭飞上前来,挡在门口,大声叫道:“母亲,她杀我们族人,伤我们女王,岂能如此轻易放过她!” 那祭司叹了口气,说道:“此人现在动不得,杀了她,羽族会被灭族的。放她走,这笔血债自然会讨回来。” “灭族我们也不怕。”那少女举起弓箭对准风羽舒,“羽族的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胡闹!”女王厉声喝道,“岂能拿全族数百人的性命开玩笑!”她愤恨地瞪了辕夙凌尘一眼,说道:“你回去告诉辕夙凌尘,让她好好给我们一个说法!” 风羽舒收了剑,几步走下台阶,对练无欢说道:“看了你的身体,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你走吧,从此我跟你再无瓜葛。”她的语气极为不善,对练无欢也厌恶至极,若非他骗自己,自己又何至于杀了羽族这么多人,惹下这个大祸,累得现在他们还要去找尘儿的麻烦。 练无欢垂下头瞄了眼风羽舒,吐出几个字,“谢谢你。”张开双翼,头也不回地往外飞去。 “叛徒!”刚才冲进来的那个少女大骂一声,举起箭便要朝练无欢射去,却被祭司拦下。 风羽舒站在大殿中央,说道:“别去找尘儿,冤有头债有主,只管来找我便是。”她闭上眼睛,双手都在发颤,心里有些害怕,她很害怕她们就这样子杀了她,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尘儿了。可是,她又不敢让他们去找尘儿,她怕尘儿生气,怕她再也不理自己。如果自己死在这里,那自己也算没给尘儿惹祸,她定不会生自己的气吧!她这样想着,心里的惧意也少了几分,倒觉得多了分安慰。 闭上眼睛,大殿里静静的,她能听到那些人的呼吸声,能听到自己肩头流血的声音,血从肩头不断地流下,湿透了半身衣衫,沾在身上粘粘的。若不治疗,不用他们杀自己,自己便已经死了吧。 蓦地,一股旋风卷来,似是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风羽舒睁开眼睛,却见到自己被练无欢抱在怀里,此刻正飞在半空中,她倏地暴怒,叫道:“放开我。” 练无欢说道:“你是为了我才如此,我不会丢下你的。” “要你管,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惨?”风羽舒一边气愤地叫道,一边挣扎。 练无欢垂下眼眸,说道:“如果我不骗你,你会跟我回去么?如果你不带我走,我就只能做女王的侍妾,这一辈子再也见不着我的恋人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弄到这地步,你是大风王朝的殿下,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可我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明你的身份,你们便打了起来……”他只是在见到风羽舒时发现她手上的戒指,便想借她的手重获自由,他不想她受伤,更不想见到族人死伤,如果早知如此,他宁肯一辈子不出月池。 风羽舒挣开他的怀抱,便直直地从空中往地上跌去,她凌空翻个跟斗,摇摇晃晃地落在地面上。她才不要听他的解释,她要回羽族去把这问题解决掉。 练无欢跟在她的身后,说道:“你回去也没用的,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你回去,他们也只是把你软禁起来,然后通知大风王朝圣尊去把你接回去,到时候你会更加难堪。” 风羽舒闻言蓦地停下步子,这个可能性很大!她回头望着练无欢,说道:“如果他们要关我,刚才为何不关?” “若非我及时转回去把你抢出来,你现在已经被关了。”练无欢说道。 风羽舒不再说话,他们真要把自己关起来,到时候再让尘儿来领人只怕更丢脸。想到这里,她当下赶紧施展轻功往回赶去,停在这里始终不安全。一边飞奔,一边运转体内真气,伤口渐渐止血愈合。风羽舒一口气奔回到自己的地盘才松了口气,她就不相信羽族的人敢追到这里来,自己也有这么多的帮手,还怕他们不成。 顾不上那些妖怪们的异样眼光,风羽舒回到瀑布前一头钻进山洞,缩在辕夙凌尘的旁边。靠在辕夙凌尘的身边她才安心不少,才觉得自身安全有了保障,然后想起之前自己那一招下去死伤遍地,顿觉手心全在冒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闪,“她杀人了!”望着盘膝而坐,全身笼罩在光华中的辕夙凌尘,风羽舒很想爬过去抱着她,同时心里忐忑不安,这次惹下这么大的祸该怎么收场啊。她杀了那么多的羽族侍卫,还把女王打伤了,他们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会不会给大风王朝带来麻烦?会不会引起两国交战啊? 风羽舒是越想越怕,越想越不安,她简直想爬起来一跑了之。可又不知道能往哪里跑,又不想把麻烦丢给辕夙凌尘,思来想去,最后一咬牙想到,“大不了一死,跟她们抵命就是。”想到死,她又怕得要死,她还没有活够呢。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也没有人敢进洞来打搅她,这是她和那些妖怪们定好的规矩。混混愕愕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异样传来,整个天地都在摇晃,强烈的神气激荡开来。 风羽舒抬眼向外面望去,只见紫萦神女的身上紫光大作,纯正的神气向四周弥漫开来,世界都变成了淡紫色。 紫萦神女马上就要出关,此刻她身上所有的纯正神气都向四周弥漫开来,这神气中所蕴涵力量与凡间那是天与地的差别,吸一口神气可抵在凡间修炼千年,那些妖怪赶紧抓紧时间拼命地吸收紫萦神女身上散发出来的纯正神气。借助着神气的强大力量,许多妖怪的功力在瞬间跳跃精进好几个阶段,修为稍高的一些妖怪马上跃至渡劫期,招来九天雷劫。 天空中,雷云翻腾,雷电闪烁,劫云正在慢慢地形成之中。 那些妖怪顿时脸色大变,未到渡劫期的妖怪见状立即逃得远远的,而正在渡劫期的妖怪马上手忙脚乱的应战。这一下可热闹了,有渡九天雷劫的,也有遇到百年修为期限到渡小劫的,一时之间天上乌云密布,地上闪电霹雳横行。数十个妖怪同时渡劫,这种景像几十万年难得一遇,数十团劫云雷球同时劈下,下面的妖怪各施手段和法宝避雷劫,场面说有多状观就有多状观。 许多妖怪靠着吸取紫萦神女的神气突然提升到渡劫期,而自身并没有什么法宝抗劫,只得用自身的肉身去硬抗,两个雷劫下来,便把肉都给烤熟了,空气中满是肉香味。 之前送法宝给风羽舒的那个狐狸精也到了渡劫期正在渡劫,身上的法宝抗了四个雷便全部被毁了,又再挨两颗雷,被炸得全黑的毛都电焦了,整个身子成了焦碳,全身的真气也消耗殆尽,只怕再挨一个便会被炸得魂飞魄散。它满目惊恐,生死关头也顾不得许多,大叫一声“老祖宗救命!”一头扑倒在紫萦神女的脚下。 紫萦神女刚刚收功,便突然见到一只烤焦的狐狸带着雷劫朝自己扑来,她还没有来得及有所反应,那狐狸就钻进了自己的裙子底下,那雷劫生生地劈在身上,一股电流从头浇到脚,有点麻麻的,但转瞬之间就被自身的力量化去,连她头发都没伤及一根。只是,自己堂堂神界神君被你天界的雷劫劈中,这面子上实再是过不去,她抬头看了眼天空,九天之上那施雷布云的那几个家伙正在那里朝自己吐舌头! 紫萦神女再扫了下身边狼狈不堪的这些小妖小怪,想起自己当初渡劫时的艰难,想起那些施雷布云的那帮家伙的可恶,她衣袖一卷,将一股神力施出顿时将天空中悬浮的大大小小的雷劫搅得干干净净,然后,优雅地伸出右臂,轻轻抬起五指向上伸展,再慢慢地合拢拇指、食指、无名指、小指,剩下一根中指对准天上! 旁边看热闹的小妖小怪们见状,顿时惊得掉下下巴,天啊,这什么世道,这么漂亮、优雅的神界神君居然对着仙界的施雷仙官比中指,这比中指的姿势还比得这么优雅。 那仙界中的仙官见到紫萦神女出来插这一手,这帮渡劫的妖怪刚被轰灭三只就让他们成功渡劫成功,这简直太……郁闷了!又见到紫萦神君冲他闪比中指,顿时大跌眼镜,然后又是气愤难当,可人家是神君,在神界横着走都没人敢管,他们仙界的仙帝见着都得下跪巴结的,自己一个小仙官怎么敢得罪,当下摸摸鼻子灰溜溜地闪人。 天空中,又恢复清明,蔚蓝色的天空纯净无l,哪里看得到一点黑云的影子。 地面上树木横倒、狼藉满地,雷劫过后纯正的天地力量散开,罩在那些渡劫期的妖怪身上,将他们身上的伤愈合,同时将它们体内的力量转为更为纯正、强大的灵气。 渡劫后的妖怪纷纷向紫萦神君拜倒称谢。 风羽舒窝在洞中,外面闹得天翻地履,洞内也不平静。辕夙凌尘的体内散发出一股气流,这股气流将围绕在她身边的光氲都搅得一片混乱,结果内的气流不断地往外部涌动,似要冲破这结界狂冲出来,泛着金色光芒的结界在气流的冲击下晃动仿若随时会破碎。隔着结界,风羽舒仍能感觉到那翻腾的气流所散发出来的狂暴压力。她在想如果这结界支撑不住突然破了会怎么样?感觉到洞内不安全,风羽舒拔腿就往外跑。 就在她跑出山洞没多远,突然一声凄厉嘹亮吼声响起,然后听到轰地一声响,地成剧烈的震动,强劲的气流从背后冲来,将她掀飞出去。 “哇啊——”风羽舒惨叫着扑向前方,身上的衣衫都被气流刮破了,那一道道气流如刀子般刮来身上,划得她皮开肉绽。 “唉哦!”惨叫一声,撞地树上,像一只树獭一般挂在树上,脸都挤变形了。惨哼一声,顺着树干滑倒在地面上,全身的皮肤都痛,骨头也痛,五脏六腑像要翻出来一般。 31、第三十一章 暗黑色的乌云压下来,紫色的光芒在乌云中闪烁,天地被黑暗笼罩,凄厉的风声吹得如鬼哭狼嚎,死亡的气息令人窒息。风羽舒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头看去,只见天空中到处都是四散逃窜的妖怪,紫萦神女身上挂着她的招牌光芒躲到千里之外的山顶上,旁边的那条瀑布、那座高山都不见了,地上乱石横流、碎石遍地,像是经历过一场大爆炸一般。一个张牙舞爪、秀发凌乱飞舞的白衣女子凌空虚立,无数狂劲的气流围绕在她的身边,狂狷、残暴而血腥。 耳际,传来紫萦神女的声音:“小丫头,躲远一点,辕夙凌尘要渡劫了。” “渡劫?渡什么劫?” “逆天浩劫,若渡过了她就成血屠修罗王。” “那要没渡过呢?” “那就被轰得烟消云散。”紫萦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隐忧。血屠修罗是屠族浴血逆天而生的存在,天地不容,辕夙凌尘若是修为低下,尚能如蝼蚁一般悄然偷生,现在她的力量居然达到强大的阿修罗王境界,她的存在已经超越了这人世间的存在等级,若她只是一般的修罗,直接渡劫升至阿修罗界占地一方成为一个率众数十万的阿修罗王也就是了,可她是血屠修罗,她若成了血屠修罗王便和那僵尸帝不化骨一般成了人神共诛的对象。不化骨的出现已经让各界对这一界起了关注,他们定然不允许再出现一个和不化骨一样的存在,势必趁辕夙凌尘渡劫时将她灭掉,她能扛得过去么?一千道逆天雷劫,这雷劫能将一个神君劈死,她能扛得住么? 烟消云散?风羽舒打了个寒噤,不,她尘儿不能有事。拔腿就往辕夙凌尘的方向冲去,跑了几步又想起自己的修为低得可怜,去了别说帮忙,那简直就是送死,马上转身往紫萦神女的方向跑去。 风羽舒到了紫萦神女的身边才发现这里不止紫萦神女一个人。紫萦神女的旁边蹲着那头目空一切的白虎,旁边立着羽族的那个练无欢。这几个人都是她不喜欢的。她皱了皱眉头,闭上眼睛,将精神集中起来往身在千里之外的辕夙凌尘探去,却发现念力根本探不进去,能够探到的就只有那毁灭的狂暴气息。她就算是再无知也知道逆天浩劫和刚才那雷动有极大的不同,她窜到紫萦神女的面前急切地问道:“这逆天浩劫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感觉到这么不安?”何止是不安,压抑在她身上的是一种恐惧,绝然的恐惧,仿佛面临的就是毁灭。 紫萦神女轻轻叹一口气,跨身骑在白虎的背上,聚精会神地盯着远方。 天空越来越黑,风羽舒的肉眼看不到任何东西,她使出念力探去,探到的除了黑色还是黑色。耳中听到的只有那唳啸的风声,只有那一声响过一声的雷霆霹雳,还有辕夙凌尘那凄厉得如同来至地狱中的凄啸。密集的雷响,震得天地都在晃动,每响一声风羽舒就觉得她的心被狠狠地撞击一下,那声音似能将人的心脏撞碎。尘儿,她能经受得住这雷击么? 风羽舒t望着远方,虽然看不见,可她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辕夙凌尘此刻正经受着生死的煎熬。突然,她转过身去,对着紫萦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叫道:“我求你帮帮尘儿。” 紫萦一把扶起她,说道:“你别跪我,这浩劫除了她自己谁都帮不了她,我无能为力。”她心里沉甸甸的觉得压得难受,辕夙凌尘能扛得过么?托起一道光将风羽舒罩住,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护住这个混蛋不让辕夙凌尘分心。 雷声一声响过一声,而辕夙凌尘的声音则一声弱过一声,不久之后,便只能听到那延绵不绝的雷声。 “尘儿——”风羽舒尖叫一声便要往那逆天雷劫的中心跑去。她受伤了吗?她没有扛过这雷劫么?为什么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紫萦赶紧弹出一股神力将风羽舒缚住,她沉声说道:“你现在过去只是送死。”浑沉的气息从她的身上散发开来,少了往日的优雅与闲适,唯一流露出来的就是沉重与担忧。 “尘儿——”风羽舒哭叫着,眼泪扑漱流下,“尘儿……”她为什么听不到她的声音,为什么?这一刻,她才痛恨自己有多无能,她对紫萦叫道:“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她。” 紫萦理都不理她,若是放她过去,一个雷劈下来她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一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羽舒停止了哭闹,那似永不停歇的雷声听在耳中竟似毫无知觉。风羽舒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若尘儿死了她也不要活了。呆呆地立在那里,目光木然地望着前方,她只想确认辕夙凌尘是死还是活。 蓦地,一声凌厉得如同利剑出鞘的啸声从雷声中穿透出来,那声音似将天地划破,似将日月割裂,伴随着啸声的发出,黑暗之中突然迸射出漫天耀眼至极的光芒,射得人无法张眼。 “绝地修罗!”又是一声喝声,强劲的剑气从光华中射出来,搅乱了整个天际,搅碎了那从九天之外飘来的劫云,搅得整个世界都在晃动。紫萦赶紧结出一个结界将大地护住,若让这波动继续,只怕这片大地非得江海倒流、高山崩塌不可。 末日!伴随着黑暗中那道力量的击出,整个世界仿佛罩在了末日之下,仿佛已经踏入死亡的边缘。 可是转眼间,所有的动静都消失了,那墨黑色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太阳仍旧高高的挂在天际,天还是那样的蔚蓝纯净,世界还是那般的……呃……辕夙凌尘渡劫所在的那片土地,方圆千里之内全是焦土,不能说是美丽了。 紫萦抬眼看去,只见辕夙凌尘全身衣衫尽碎,就挂着几缕破布搭在身上,零乱飞舞的头发下亮着一双紫金色眼眸,嘴唇外隐隐露出尖利的金色獠牙的牙尖,尖利的指甲上泛着冷冷的紫金色光芒,手中握着一把断掉半截的黑剑。她就只是那样静静的立于空中,一动也不动也能让人感觉到她身上那毁天灭地的气息。 紫萦松了口气,她素手一招,收去罩在大地上方的结界,然后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语带讥嘲地说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这样子都还劈不死你真是老天没长眼。”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说道:“真是的,看完了才发现看这场热闹毫无创意,还不如回我的流香居睡觉。”末了,还用挑衅的眼光在辕夙凌尘的身上一扫,说道:“身材不怎么样,还比不上我们妓院的头牌。”话音未落,人已经飘远。 辕夙凌尘冷眼扫了眼紫萦,这老狐狸精口臭,下次非得摁住她埋池子里好好刷刷不可。指尖一弹,罩出个结界将自己遮住,片刻之后结界便被她撤去,那个白衣庄严、衣袂飘飞的辕夙凌尘便又出现在众人面前。样貌、衣着虽然未变,但气质上却更加高贵出尘,让人不敢仰视,只是远远的见着便心生膜拜之意。 风羽舒傻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辕夙凌尘,一切恍然如梦,尘儿还活着,她没事。 辕夙凌尘身形一闪便到了风羽舒的面前,发现这小混蛋两眼发直,整个人呆得像一具雕塑,要不是见她一直不停地流泪,真怀疑她被石化了。微微皱了皱眉头,化去风羽舒身上的束缚,结果那小混蛋还是那呆子样。 “静儿!”辕夙凌尘喊道,她在考虑要用多大的力道去将她敲醒。 风羽舒悄若未闻,只是嘴唇在颤抖,像是在不断地喃喃念着些什么,这模样看起来有点像是撞邪。再加上一身衣服又是血污又是破烂,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简直就像是从路垃圾堆里刨出来的破玩具娃娃。这模样,看得辕夙凌尘的心一痛,觉得十分难受。 “静儿!”辕夙凌尘的声音大了一些,眉头拢得更紧,这丫头莫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难不成是乘着自己渡劫的时候被那狐狸动了什么手脚?该死的狐狸,非得剥了她的皮不可! “尘儿——”风羽舒突然哭叫出来,拔腿就往辕夙凌尘冲去,结果因为眼睛被眼泪模糊没看到路,脚下被石头一绊跌倒在地上。跌下去刚好能抱住辕夙凌尘的腿,她顺手一把抱住辕夙凌尘的小腿,把脸贴在上面哭得稀哩哗啦,“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再也见不到你了,哇……,那么大的雷,人家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好担心,我以为……哇,你死了我也不要活……” 辕夙凌尘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双腿的小混蛋,她只能用无语来表示。她没被逆天雷劫劈死,却被她们家的活宝打败了。一手把哭得毫无形象的小混蛋拧起来,怒声喝道:“好了,别哭了。”她真没哄小孩子的经验,所以只能用唬的。以前带女儿的时候,孩子一哭她就丢给奶妈,现在这孩子这么大了也没奶妈,丢给谁啊? 风羽舒抽抽噎噎的止住哭泣,一把将辕夙凌尘抱住,把脸埋在她的胳膊上,幽幽说道:“我好想你。” 撒娇的语调带着浓浓的依恋,顿时把辕夙凌尘的火扑灭,再也凶不起来。她暗叹口气,伸手替她将脸上的泪抹去,说道:“堂堂大风王朝的殿下,哭成这样子像什么?” 风羽舒低下头,悄悄地用一只手拽住辕夙凌尘的裙角,在她的身边,一颗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辕夙凌尘的目光落到站在一旁的练无欢身上,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拧着风羽舒的腰带往大风王朝方向飞去。 “辕夙尊主请慢走。”天空中传来一声喊声,辕夙凌尘抬眼望去,只见羽族祭司领着一队侍卫极速飞来挡在半路上。 “何事?”辕夙凌尘问道。这羽族自从被逐出天界之后,数千年来一直寸步不出月池,今天却突然出现挡住她的去路让她感到有些不解。 风羽舒见到羽族祭司,顿时将身子缩在辕夙凌尘的身后。 这一细小的动静自然没有瞒过辕夙凌尘的眼睛,看这情况八成又是跟她家的活宝有关。 “前日,贵国殿下私闯月池禁地,偷窥我族第一美人练无欢洗澡,之后打伤我族女王,杀死我族侍卫十五人,砍伤侍卫七十余人。”祭司说道,“念在贵国殿下身份尊贵,我们不敢为难,今日还望辕夙尊主能给我羽族一个交待。” “静儿,可有此事?”辕夙凌尘问道。 风羽舒知道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那个……我不知道练无欢是男的,呃……”“站出来说话!”辕夙凌尘见不习惯她鬼祟畏缩的模样,有自己在,难道还怕这些人动她不成?风羽舒一点一点地从辕夙凌尘的背后挪出来,低着头,慢慢琢磨怎么说对自己更有利。 32、第三十二章 “她说的可是事实?”辕夙凌尘问。根据这丫头的品行,辕夙凌尘不用问也已经知道答案,只是还是想亲口听到她给出答案,或许是有侥幸心理在吧。想到这丫头跑去偷看别人洗澡,她恨不得一脚把人踹到外太空去,永远别让她回来。 风羽舒大声叫道:“是他们先要杀我,我被迫自卫的。” 你不偷看人家洗澡,人家会杀你?辕夙凌尘在心里冷哼,面上却不露声色。 风羽舒低下头,说道:“我的修为到了辟谷期了,需要炼飞剑,我听说月池上有飞剑石便去寻找,结果不小心就遇到了无欢在洗澡。我以为她是女的嘛,心想看看没关系就顺眼看了,谁知道他居然是男的啊,老天没天理!” “够了!”辕夙凌尘怒喝,“偷窥人家洗澡你还有理了?”这丫头尽给她丢脸,干脆一掌劈死算了。这什么人品,这简直…… 辕夙凌尘深吸口气,又问:“那你为什么又把人家女王打伤了?” “是那个无欢骗我。”风羽舒把练无欢追到她之后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算起来也有练无欢不对的一半,他要不骗自己回去,怎么会有这回事。 辕夙凌尘听完之后,冷哼一声,冷眼望着祭司,问道:“那女王现在死了没有?” 祭司倒吸一口冷气,语气不善地说道:“托苍天鸿福,我们女王现在尚有一息。” 辕夙凌尘衣袖一拂,一个小瓷瓶送了过去,祭司伸手接下。辕夙凌尘说道:“一日一粒,三日之后伤口便能痊愈,此事到此为止。” “都说辕夙家族护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辕夙尊主,我羽族十几条人命便被你一句话就抹掉了么?” 辕夙凌尘丢出一句气死人的话,“那是你羽族自找的。” “你——”祭司闻言为之气结。 辕夙凌尘又说道:“静儿私闯月池的确是她不对,无意中窥见你羽族中人洗澡,她自当该担负起她的责任,此事在之后她已经把该负的责任负了。至于打伤你们女王及杀伤你们羽族侍卫一事,若非你们羽族中人将她欺骗上去不论是非黑白便要取她性命,她何至于下此重手?”她的脸色一寒,上前一步说道:“你们羽族中人无故围攻我大风王朝殿下,意图断我辕夙家血脉,这笔帐我们是不是该算算?”森冷的语气、咄咄逼人的冷寒目光,毁天灭地的气势,令人不寒而h舴悄切斓把r诵蘼蘩敕缃7ǎ慌乱惶跣∶偷枚谠鲁厣厦妗o氲秸饫铮砹璩径偈鄙被舷郑叶业娜艘桓姑鸵溃 祭司倒退数步,又惊又惧又怒,这事情到头来还是他们羽族的不是了?想要发作,又惧于辕夙凌尘的势力,最后银牙暗咬,说道:“辕夙尊主,你的口才在下自叹拂如!我想请问殿下,我羽族这十几条人命是不是你杀的?这杀人是否该当偿命?” 风羽舒刚想接口说是,便被辕夙凌尘接下,她说道:“杀了又如何?你们有本事也到我大风王朝的王宫里砍杀几十百把个侍卫就是,我辕夙凌尘绝对没有意见。杀人偿命?你们羽族先出杀招挑起事端,还来追究静儿的不是?有仙界血脉果然就是不一般啊!” “你——”祭司怒极,却又无话可说。掌心一翻,取出自己的法器就想攻上去,可还没有来得及出招,便被辕夙凌尘拂起衣袖卷起的龙旋风甩飞出去。 辕夙凌尘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到羽族人丁不盛,又被她家小混蛋砍伤不少,早一招把她灭了!撇过脸,一把揪住风羽舒的衣领便往大风王朝奔去。风羽舒被人像小鸡崽一样拧着既感觉到不舒服心里也不高兴,可她看出辕夙凌尘好像也极为不高兴,当下也不敢吭声,任由她拧着。 羽族的那些侍卫见到祭司被辕夙凌尘制造出来的龙卷风卷走,顿时扬起法器便要开弓射箭想向辕夙凌尘射去。辕夙凌尘感觉到能量波动,头也不回就再次卷出道强劲的龙卷风,只是这次她的心情很不爽,制造出的龙卷风比刮那祭司的强出不知道多少倍,看着那些惨叫着被风刮远的羽族人她就觉得特解气,冷笑两声,心想,“小样儿,你们就算背生双翅日飞万里也得给我飞个十年八年才能回来!”然后,她发现旁边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冷目扫向练羽舒,冷声问道:“你是自己滚还是要我送你?” 练无欢微敛双眸,说道:“我已经是殿下的人,只有跟着她。” “我靠,你少赖,我跟你早没关系了,当初说好的,帮你脱离羽族你便不会再缠着我的。”风羽舒气得哇哇大叫。 练无欢幽然吐出一句问话:“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么?” 风羽舒面露惧色,惊叫道:“你不会认为我是你前世的情人吧?” 练无欢默不作声。 风羽舒额上冷汗直冒,她指着练无欢叫道:“你,不准到大风王朝来,大风王朝的国界禁止你踏入。”说完,她一把拉起辕夙凌尘便往大风王朝的方向奔去,口里还叫道:“尘儿,快跑,我们快跑。” 辕夙凌尘被风羽舒拖着一路飞奔,觉得这丫头的行事真是够特别、够无聊,那练无欢要是肯乖乖听话,她辕夙凌尘以后就改叫凌尘辕夙。 风羽舒拖着辕夙凌尘,飞奔半天,累得实在是跑不动了才停下,她挂在辕夙凌尘的身上,大口地喘着气。 辕夙凌尘一手扶着她,一手替她顺气,眉头拧得紧紧的。 “帮……帮……我……看看……看看有没有……追来?”风羽舒要死不活地问。 辕夙凌尘头也不回,便说道:“没追来。” “那就好。”风羽舒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辕夙凌尘又加了句,“一直跟着的就是。”就她这速度想甩脱羽族的跟随,想都别想! “啥?”风羽舒惊恐地回头望去,只见练无欢挥着双翼浮于半空中幽怨地望着她,神情中流露出的一丝坚毅显露他契而不舍的决心。“oh,my god!”她两步路冲上去,凶狠地对着练无欢比着拳头,叫道:“练无欢,我告诉你,上辈子是上辈子的事,你别扯到这辈子。你说我是你上辈子的情人我就是啊?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的上辈子是阿猫还是阿狗呢!就算我上辈子是你的情人,这辈子也跟你没戏,何况我还有极大的可能性不是,所以跟你是死也没有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辕夙凌尘不得不正眼瞧了几下风羽舒,这丫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魄力呢?张牙舞爪的样子,总算有了点辕夙家人样,比畏畏缩缩的样子看起来顺眼多了。再瞄一眼练无欢,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配不上她家的静儿,她瞧不上眼。这练无欢虽说是男人,可是连一点男人的样子都没有,要来干嘛?早踢早好!当下觉得风羽舒说的话对极了,连连点头。 练无欢缓缓地落到风羽舒的面前,问道:“我就这么令你讨厌么?” “是的,十分讨厌!”风羽舒非常直接地说,她怯怯地瞄了眼尘儿,很担心她误会自己是拈花惹草的人,然后又怕她觉得自己太绝情。 练无欢抿嘴沉吟半天,然后抬起头,望着风羽舒,说道:“我不会放弃的。” “我靠!你……”风羽舒气得没语言了,她很想开扁揍人,要是这个人不是长得这么漂亮、这么柔弱,让人狠不下心去揍,她绝对会挥着拳头扁下去。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一世我已经是你的人了。”练无欢那绝美的容颜透露出的坚毅让人动容。只不过,他遇到了这世界上最没心没肺的两个人。 辕夙凌尘有点不耐烦了,这两人要这样子扯下去,也不知道会扯到什么时候,她从储物戒指中摸出笔墨,刷刷大笔一挥,很快就写好一张纸,递到练无欢的手中,“拿着,收好。” “什么?”练无欢一愣,有点莫名地接过。 “休书!不管你们之前有过什么关系,以后都别来缠着静儿,你不适合她!”辕夙凌尘说完拉着风羽舒便走,走了两步,突然停住步子,说道:“顺便赠送你一句话,这一辈子既然是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说完,足尖上一点带上风羽舒便疾飞而去,她的速度可不似风羽舒这蜗牛一般,只是一眨眼间便已经消失在练无欢的面前。 练无欢听到“休书”二字顿时失神,再抬头时已经看不到辕夙凌尘与风羽舒。他望着广阔的天际,默然良久,随即幽然一声长叹,落寞之情映照在空灵绝美的容颜之上。她对自己没有一点感情,若说有,那也只有厌恶。 风羽舒只觉头晕眼花,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肚子里面反胃想吐,她很想告诉辕夙凌尘不要飞那么快,她晕!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吐及说出来,辕夙凌尘已经到达大风王朝的皇极殿。 侍女们正坐在殿门口闲扯,突然见到辕夙凌尘与风羽舒出现顿时吓了一跳,然后赶紧跪着行礼。 辕夙凌尘把风羽舒放下,面无表情地说道:“先带殿下去沐浴更衣。”这一身乞丐装实在是见不得人。 “是。”侍女应道,赶紧把晃得头晕眼花、手软腿软的风羽舒扶住往浴池里搀去。 辕夙凌尘也回去洗了回澡,然后坐在皇极殿内等风羽舒出来。回想起出关后这一路上遇到的情况,她的眉头越拢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牙齿磨得“格格”作响,拳头握得紧紧的,尖利的指甲又有长出来的趋势。 风羽舒洗完澡,身上被劲气刮伤的地方也上了药,梳洗完毕,清清爽爽、精神十足地出来,她笑嘻嘻地蹭到辕夙凌尘的身边,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说道:“尘儿,总算是回来了,还是这里住着舒服。”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有点铁青,好像在生气。 33、第三十三章 辕夙凌尘冷冷的目光扫在她的脸上,“叫我什么?”看到她笑嘻嘻的模样就更觉气恼,没头没脑整天惹事生非,完了还一点悔过都没有,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祸还是继续闯。 “尘儿啊!”风羽舒理所当然地回答,这样子叫多亲切啊,她得多喊几次,等尘儿听习惯了就不会反对了。 “啪!”耳光掴在脸上的声音清脆、响亮。 风羽舒被这一耳光打愣了,怎么现在还打她啊?她捂着脸,不解地望着辕夙凌尘。 辕夙凌尘冷声喝道:“跪下!”声音凌厉而凶悍,带着无上威严。 风羽舒吓了一跳,不明白这怎么了?她怎么突然发起火来,还…… “跪下!”辕夙凌尘再次冷声喝道,逼人的压力从身上迸射而出,风羽舒修为低,经不住这强劲的压力,顿时跪了下去。 “你可知错?”辕夙凌尘沉声问道。 风羽舒倔强地抿着嘴,她就要叫她“尘儿”,打死她也会继续叫下去。 辕夙凌尘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她说道:“辕夙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人家说什么你都信,如果你不是学了几招修罗离风剑法,我看你现在还有命跪在这里!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跑去羽族带人走?你嫌小命长是不?想死给我说一声,我直接成全你!”想到她在月池的危险举动就觉得手脚发软,心脏紧揪,要是这小混蛋有个什么闪失,那如何得了! 风羽舒傻眼了,原来不是因为自己叫她名字而生气啊。 辕夙凌尘缓了一下又骂道:“堂堂大风王朝殿下,你居然跑去干偷窥这类龌鹾事,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简直就是和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想起练无欢那事儿,她更觉得生气,觉得这丫头尽搅得混帐就算了现在还扯出一个什么前世的情人。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很不舒服,恨不得一袖把练无欢拂到天边让他再也回不来,也恨不得一巴掌把风羽舒给拍死或者直接掐死。 风羽舒低头不语,她哪能明白辕夙凌尘那万般复杂的情绪,只觉得她骂的都是事实,自己的确不够光明磊落。“我改,我全改,以后一定拿出殿下的模样来。”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一定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要让自己配得上辕夙凌尘。 见到风羽舒认错,辕夙凌尘也不知道自己再能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置她。她从来都是倡导对奖错罚的管教方法,不管是手下还是女儿或者是对辕夙秋晨都是如此,可是对辕夙秋静她却总是罚不下去,实在是气极也就是随手打骂几下。罚人的手段她有千万种,却从来没有想过将任何一种惩罚方式用在这个小混蛋的身上,是看不习惯管教她时的可怜模样吧。可想到之前她做出的种种可气行为,顿时又气得咬牙切齿,既然下不了狠手,就罚她在这里一直跪着也好。突然感觉到殿外有异样,将念力探出,发现大风王朝的王帝风赦与王储风梓来到皇殿极外,正在询问殿外守护侍卫她有没有回来。她用密语传音将声音传出去:“让他们进来。”。 辕夙凌尘冷冷地扫她一眼,冷声说道“起来!”挥一挥衣袖,让风羽舒侧身站在身边。 风羽舒战战兢兢地缩到她的身后,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辕夙凌尘身上那压抑的狂暴气息,心里怕得要死。用眼角瞄着辕夙凌尘,在心里想着还是受伤的尘儿可爱一些。 没多久便见到王帝风赦与王储风梓快步来到殿前,守在门外的侍女踏入门内通报。 “宣。”辕夙凌尘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 一位四十多岁,头戴王冠身着王服的中年壮汉与风梓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在辕夙凌尘面前一丈处躬身行礼,“见过圣尊。” “有什么事?”辕夙凌尘问道。能让王帝与王储一同前来,事情不简单。 “有三件事情。”王帝风赦说道:“第一件事就是近两年怪事不断,四处都有妖孽作祟,天下纷乱不断,传言有僵尸;第二件事就是东方的瀚月王朝、西边的圣歌王朝、南边海域的龙族及北边无忧草原的草原部落共邀于三日之后在天仑圣山进行比试;第三件事便是……便是……”说到这里,风赦有些吞吐。 “直说无妨。”辕夙凌尘说道。 “第三件事情便是天下纷传大风王朝护国世家辕夙家族血脉已断,大风王朝气数尽矣。”风赦说到这里,神情中掩不住的隐忧,忍不住把目光挪向站在辕夙凌尘边上的风羽舒身上。只见她长得与辕夙秋晨一模一样,却少了她的那种气质与威仪,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辕夙凌尘冷哼一声,问道:“那你以为出现这等事是何情况?” 风梓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妖邪作祟可能与三年前那日天现异象有关,只要尊主肯派兵扫荡各方妖邪,定然不足为虑;至于周边诸国想邀比试,我估计这是一场试探,尊主三年未露面,各种传言纷扬,国中局势动荡,几国想联手吞并大风,但怯于尊主之威势不敢妄动,所以想借此次比试一来探我大风国力,二来探测尊主是否尚在人世及护国家族是否后继有人。”风梓缓了一下又说道:“只要尊主与殿下出面,三日后在比试中得胜,我想一切危机都可剪除。” 辕夙凌尘对于风梓的话语不予置否,她缓了一下问道:“目前国中局势还有哪些异常情况?” “回圣尊,目前国中的情形尚在王室的控制之下,别无异样。”风赦答道。 “好了,我知道了,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你们去做好接待各国的准备就行。”缓了一下,又问道:“对了,风梓今年该是二十有余了吧,婚配了没?” 风梓的俏脸一红,垂着头答道:“尚未婚配。” 风赦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脸上却十分诚恳地说道:“还请尊主赐婚。” 风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叩头叫道:“求尊主将殿下赐婚于风梓!” 风羽舒吓了一大跳,顿时暴怒,靠,搞什么飞机,居然让自己嫁给他!自己跟他又不熟,最多就是让他陪着自己去逛了回王宫,一起去泡了回妓院!随即一醒,他们是看中自己的身份想来个政治联姻啊!当下更气了,扬起头就要指着风梓大骂,却蓦地听到一声怒喝“放肆!”跟着便见到茶桌轰得一声成了碎沫,把她涌到嘴边的话给吓了回去,斜眼瞄去,只见辕夙凌尘站在风梓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厉声怒喝,“好大的胆子,竟敢妄想与殿下婚配!风梓,别仗着你有三分才华就敢在我面前放肆,我能立你为王储,也能废你!”强劲的杀意流露出来,她万没有想到风梓居然想娶她家的小混蛋。而风梓的这种想法,顿时让她有一种风梓要与她争夺某样贵重的东西的强烈感觉,而属于她的东西她从来都不愿意让任何人碰,谁敢碰她的东西她就让谁死! “求尊主息怒!”风梓趴在地上说道:“殿下身份尊贵无比,风梓自知配不上殿下,但风梓是真心诚意地恳求尊主赐婚的。不为政治也为两个家族啊!但愿能与殿下共同孕育儿女,让辕夙家与风家共同有后!也能继续延续辕夙家的血脉,防天下之口。”冷汗沿着脖子滴下,这杀气太凌厉,他怕自己说错一句就会死在辕夙凌尘的掌下。 风羽舒气得肺都炸了,跳出来一把揪住风梓的衣领,叫道:“我□□老妈妈的,你他娘的把我当生蛋的鸡还是当下崽的母猪!” 辕夙凌尘本就暴怒,蓦地听到风羽舒这翻话顿时犹如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淋得她全身水淋淋的。她真的服了她家的小混蛋了,这种话也能骂得出来!不禁多拿眼瞧了她两下,也将满腔怒火压了下来。风梓只不过求一下婚而已,自己气啥呢。按说这小混蛋也到了婚配的年龄,是该考虑考虑一下她的婚姻大事了。不过,想到要将她嫁给风梓就觉得很不舒服,横看竖看就觉得风梓不顺眼,觉得配不上小混蛋。至于哪点配不上,她又说不上来,这小混蛋要人品没人品,要学问没学问,要风度没风度,要气质没气质,跟风梓一比,又觉得是她配不上风梓,可整体一比一看,就又觉得是风梓配不上小混蛋。她扫了眼风羽舒,这样子也太失风度了,当下喝道:“静儿!” “尘儿,我不嫁,死都不嫁。我有喜欢的人了,除了她我谁都不要,谁敢让我嫁,男的阉、女的丢出去□□!”风羽舒咬牙切齿地叫道,好像真恨不得一刀子把风梓给阉了。 辕夙凌尘朝风羽舒喝道:“静儿!放肆!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把风梓放开!” 风羽舒气呼呼地瞪着辕夙凌尘,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她咬牙切齿地叫道:“你要敢答应,我就敢死给你看!”一把推开风梓,向殿外走去,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过头,一把拔出佩剑指着风梓,叫道:“你要再敢求婚,我立即阉了你做太监!” 风梓那个汗啊,心想,“要不是为了保我王室安全,打死我也不愿意娶你!”他委屈地用眼神向王赦求助,如果让他娶殿下,他宁肯放弃王位。没有王位还可以做个王爷,过下逍遥日子,娶了风羽舒可就下了地狱了。 风赦当作没看见,他小心地观察着辕夙凌尘的神情。 辕夙凌尘被风羽舒这番言行举动气得全身发颤,这简直……简直没一点教养!她指着风羽舒,厉声怒喝,“给我马上滚!” 风羽舒眼中含泪瞅着辕夙凌尘看了半晌,紧紧地抿着嘴,拳头紧紧地握着,然后,猛地把剑摔了,调头冲出正殿。 辕夙凌尘气得连连深吸几口气,才把怒火压住,说道:“以后休得再提静儿的婚事。风赦,你在朝中大臣的家眷中替风梓物色一位王妃!他与静儿不相配!”缓了一下又说道:“都退下吧,你们去将比试的各项准备工作安排妥当,那几件事情我会派人处理” 34、第三十四章 待风赦与风梓退下去之后,辕夙凌尘返回椅子上坐下,轻轻合上眼睑,稳定下情绪才又缓缓眼开,吐出几个字。“五旗令主来见!”声音很轻,却是用特殊的音波及调子传出,传出数千里。 片刻过后,几缕轻风从殿外飘进落在大殿正中,五个少年男女单膝跪于殿中。此五人服饰款式相同,唯颜色与花纹上有所不同,个个都少年英俊或美丽冷傲、气宇不凡。五人的腰带上各自用金线绣着“风”、“血”、“王”“剑”“护”五个字。 五旗令共分为,风旗令主信息搜寻传递,血旗令主杀,王旗令主辅助大风王室平邦定国,剑与护旗令两支属辕夙凌尘的王牌,通常情况下不轻易出动。“剑”与“护”两旗的实力是最强大的,以军队的形式集结,“剑”旗令是用来对付诸边各国及其它种界的常规军,而“护”旗令是辕夙凌尘的护卫队。 “传风字搜寻令,搜僵尸不化骨的行踪,寻到之后不可妄动,立即来报!”辕夙凌尘一边魄力十足的传命,一边从储物戒指中摸出玉牌将不化骨的相关资料录于玉牌上然后扔给风旗令主玄风。 “是!”风旗令主玄风接过玉牌高声接令。 “再传王旗令主,半个月内平息各地妖孽动乱,能收伏的便收为己用,不能留为己用的——杀!!” “是!”王旗令主接令! “血旗令主听令!” “在!”血旗令主朗声叫道。 “协助王旗令平息国内妖孽!王旗令明动,你在暗处行动,相互照应。注意,不可惊动地方寻常百姓!” “是!” “护旗令留守,三日后随我迎战周边诸国王室及护国家族!” “是!” “剑旗戒备,随时听候调动!” “是!” 辕夙凌尘的命令下达下去,便将几人遣退,然后闭上眼睛用念力探了下风羽舒的方位,向她走去。想到她家小混蛋今天的言行举动,她的眼神便坚冷如玄冰,眼眸的色泽也随之变化,拳头握得“格格”作响。 踏入风羽舒的寝宫,只见满地狼藉,所有的古董、摆饰物品被她砸得粉碎,掉落满地。数十名侍女跪在门口一动也不敢动,其中两人身上还挂着剑伤。 风羽舒在屋子里面,手中挥着长剑到处乱劈。 辕夙凌尘气得脸色发白,她走过去,一把握住风羽舒往雕龙玉柱上劈下的剑,紧紧的握着剑刃,目光森冷地盯着她。能耐不见长,脾气倒长得不少! 风羽舒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盯着她,全身打颤,呼吸急促! 辕夙凌尘冷笑两声,手上一运劲,锋利的玄铁宝剑“咣”地一声,寸寸断裂。 风羽舒看着这寸寸断裂的剑刃,犹如听到自己的心在碎去。拿什么去爱她?她是高高在上的护国圣尊,连王帝都得对他膜拜曲膝,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杀死自己如一只蚂蚁一般简单。她之所以屡次忍受自己的不敬,是因为自己是她的曾孙吧。呵呵,曾孙,她会和自己的曾孙恋爱么?风羽舒突然觉得有点绝望,这段感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判上了死刑。 她扔掉手中的剑柄,突然哈哈大笑,她爱上了的是谁?她的梦中情人?她的曾祖母?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是她的梦,她们的距离犹如水月镜花般遥不可及。来到这个世界,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她们的距离,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自己活在她的施舍之下,只不过是一个她养着的宠物!这距离,又有拉近么? “够了!”辕夙凌尘厉声喝道,被风羽舒笑得发毛,这丫头疯疯癫癫的还有没有完。 风羽舒不理她,继续笑,她一边笑,一边脱去她身上的锦衣华服,扯去头上那价值连城的珍贵饰物。她不要做她的曾孙女,如果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做为她曾孙女而得来的,她宁肯不要! “辕夙秋静!”辕夙凌尘厉声怒喝,狂狷的气息从身上涌起,将衣袂及发丝都卷了起来,显得狂野而暴唳。 风羽舒突然停下,回头望着辕夙凌尘,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叫道:“我叫风羽舒,风云的风,羽毛的羽,舒展的舒。我不叫辕夙秋静,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辕夙凌尘气极,扬掌便是重重的一巴掌掴在风羽舒的脸颊上,把风羽舒掴翻在地上。她一脚踏在她的胸口上,叫道:“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风羽舒叫道:“那你杀啊,你杀了我好了,你杀我啊!”她嘶声大喊,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辕夙凌尘厉声笑道:“那我就成全你。”脚下用劲便要向风羽舒的胸口压去。 “尊主!”趴在门外的琴剑与琴书吓得惊声尖叫,“不可啊,她是少主!” 辕夙凌尘回过头,双目血红,嘴唇中冒出两颗细小的獠牙尖,她厉声说道:“如此忤逆,我留她何用!” “尊主,她死了辕夙家的血脉就绝了啊!”琴书大声叫道。她们吓得全身哆嗦,出言相劝,只怕会被辕夙凌尘迁怒瞬间丢了性命,可如果不出言相劝,只怕等她杀死了少主后自己一干人都得为少主陪葬!当初紫灵少主逝世,原本跟着紫灵少主的人都陪了葬的啊。静晨少主逝世,若非要掩人耳目,只怕自己一干人也都跟着陪了葬了。 琴剑也叫道:“尊主,少主如此定有原因,问清楚再处置也不晚啊,杀了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辕夙凌尘回头盯着风羽舒,却见她闭着双眸,虽是流着泪,却是一副等死的模样。她深吸口气,平息下满腔怒火,再把腿收回,挥袖遣退一群侍女,将风羽舒提了起来,甩到屋子中唯一完好的一张椅子上。 风羽舒要死不活地靠在椅子上,把头扭到一边,望着外面,她在想如果她死了是变成鬼还是消失?她在想死了以后这个世界上还会不会有鬼?轻轻扯了扯嘴角,死了就死了,就算成鬼她也要让自己魂飞魄散,要活就活得痛快点,要死就死得彻底点。紧紧地咬着下嘴唇,心却痛得像是在滴血一般。 辕夙凌尘也把前因后果静静地想了一遍,觉得她之所以反应这么激烈就是因为风梓求婚,而她不愿意嫁给风梓,还有就是想起她说的那句她有喜欢的人。她喜欢谁?为了那人她竟然连死都不怕,一向贪生怕死的她竟然如此的绝决!她也有些意外,在这小混蛋的骨子里竟然有着如此狂唳的一面,到底是辕夙家的人啊。回头望着她家的小混蛋,此时的她少了平常的那种闹腾模样,显得有些死寂,身上罩着一种让她很不安的气息,是什么气息呢?这气息竟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心痛感觉。 风羽舒感觉到辕夙凌尘的目光,她回过头去望着她,轻轻地勾了勾嘴角,说道:“你杀了我吧。”要辕夙凌尘爱上自己根本就没有可能,她怕死,但她更怕心痛,更怕辕夙凌尘把她推到别人的怀里。不想让辕夙凌尘看清自己的情绪,把目光挪向别处,窝在椅子中间,等着她来杀。 辕夙凌尘望着风羽舒,努力地回忆着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气息。晨儿!她的心蓦地一惊,当初晨儿弥留之际便是如此窝在椅子中的,便是流露出这种气息,绝望中带着一股浓郁深沉的痛和遗憾。这小混蛋那么怕死,为何突然间想要求死?一心求死为何却又露出这种情绪?是舍不得那个她喜欢的人吧,所以对死亡才对有如此深痛的无耐,而她又不想背叛她爱的人,所以只能选择死亡。辕夙凌尘突然觉得心里压得很难受,像有块千斤巨石压着般,她沉重地吐出一句话,“我没有想过把你许给风梓,他不配你。” 风羽舒闻言倏地回过头去,愕然地望着她。她没有?随即想起,当时风梓提出这要求的时候她好像比自己还生气,把桌子都拍碎了。是自己误解了?听到她骂自己,当时气极了,才突然钻进了牛角尖。她为什么骂自己?是了,是自己那么的不顾仪态,是自己的怒意和行为太失态!顿时她的心情好了,然后也不想死了。想起自己刚才激怒辕夙凌尘差点被她杀死,顿时打了个寒噤,她的小命啊又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蓦地,她又想起,即使她不把自己许给风梓,她会喜欢上自己么?顿时又被失落的情绪所掩埋。 “你喜欢谁?”辕夙凌尘问道。她得弄清楚,到底是谁能让她如此失态!她要看看那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是紫萦?当初在妓院,她被紫萦迷得神魂颠倒,后来在森林里,这丫头在洞外唱了几个小时的那个什么“白狐”要让紫萦报恩,难道就是想和紫萦在一起?又想起紫萦的美丽和狐媚诱惑,真有可能会是她!只是,这小混蛋跟那只狐狸配在一块儿,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眉头越拢越紧。 风羽舒抿嘴不语,她也不是没有追到尘儿的可能,只是路会走得艰难一些罢了。她想好了她要悄悄地引诱尘儿,要潜移默化她,现在向她表白谁知道会不会被她一掌拍死。她家的尘儿可是头暴龙,哪次生气不是对着自己要打要杀的。当下缩着脖子不回答。 辕夙凌尘见她不回答便以为是默认了,当下说道:“我不认为紫萦适合你,她太狐媚狡诈,而且她是神界的神君,在人间只是暂时的停留。出了我和不化骨这事儿,她在人间的行踪已经被其他几界发现,不会再停留太久。而你现在还只是个不入流的修真者,想去神界找她,只怕再修万年都不够!” 风羽舒讶然地张大嘴巴:“你认为我喜欢那只狐狸?” “不是么?” “我对人兽恋没兴趣!”风羽舒绷着脸叫道。 “人兽恋!”辕夙凌尘愣了一下,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这丫头太绝了,居然说紫萦是兽,要让那老狐狸听到准会气疯。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大好,小混蛋要真喜欢上紫萦她会觉得好有压力的,会很难处理,要喜欢上别人,如果不入自己的眼直接处理掉就是!“那你喜欢谁?”她又问,脑子里一直在盘旋着风羽舒遇到的人中间有哪些有可能让她喜欢上的。她遇到的人并不多,难道是妓院里的那群……? 35、第三十五章 风羽舒抿抿嘴,“现在不能说,我会被她杀掉的。” 辕夙凌尘的的神情一凛,“有我在,谁敢动你?” 风羽舒抬起头来,说道:“你刚才不是要杀我么?那日你变成修罗模样在宫中追杀于我,后来亲口许诺不杀我的,刚才我却差一点死在你的脚下。我若说了她是谁,只怕你会立即气得将我毙于掌下,我可不干。” 辕夙凌尘回想起自己当日的确许诺永不杀她,却又想起这小混帐屡次惹得自己怒不可遏恨不得杀她而后快,刚才若非琴书与琴剑及时制止,只怕她已命赴黄泉,而自己便背负上那食言骂名,顿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十分好看。 风羽舒瞟到辕夙凌尘的神情,暗暗发笑,也暗暗有着一种出了气的痛快。 辕夙凌尘看不习惯风羽舒那得意的模样,一甩衣袖便要踏门而出。走到门口又才想起三日后便是比试,凭这丫头现在的修为去与另外几国的高手较量,那简直就是送死,于是又返身回来,说道:“跟我来。”“去哪?”风羽舒满脸戒备地问。“跟我来便是。”辕夙凌尘说道。 风羽舒撇过头去,说道:“你总得给我说清楚要做什么吧?我又不是提线木偶也不是机器人。” 辕夙凌尘瞪着风羽舒,她是存心跟自己对着干是不是? 风羽舒摸摸鼻子,心想老是惹她生气也不大好,于是起身说道:“跟着你走就是,被你卖了我也认了。” 辕夙凌尘转过身去,懒得理她,跟她计较这些疯言疯语只会把自己气死。 风羽舒跟在辕夙凌尘的身后,辕夙凌尘走了没几步又停下来说道:“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了,脸上再涂点药。” 风羽舒这才注意起自己的形象,外衫早被她扯下来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而内衫也被扯破挂了半截在身上露出里面的肚兜。再摸摸脸上,刚才挨耳光的那边肿得好高,摸着两边脸颊一比较,一边平平、小小的一个巴掌刚好覆盖完,摸起来细嫩舒适,而另一边则感觉像是摸在大馒头上,手一搁在脸上就火辣辣的痛。她赶紧跑回屋子里从地上捡起一面金属镜子对着里面一照见到自己半边脸肿得像猪头一像,连眼睛都肿得只看得见一条缝。她顿时气得倒吸一口气,伸手指着辕夙凌尘,“你……你下手也太狠了,你……” 辕夙凌尘仰起头傲然地盯着她,打了又怎么样,谁叫她这么混帐!心里却又觉得有点心疼,也觉得下手是有点儿狠了。 风羽舒愤恨地瞪她一眼,自己进屋拿药膏涂脸去。胡乱翻了半天,从一大堆药里找出几瓶像是外伤药的东西,,捧着药坐在镜子前便要抹去,却一把被辕夙凌尘把瓶子夺了过去。辕夙凌尘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个羊脂玉瓶,在里面倒出一些透明液体摊在掌心,轻轻地涂在风羽舒的脸上。清凉的液体涂在上面,火辣的疼痛之感立消。涂完药她又转身进到寝宫衣橱前,将倒在地上的衣橱扳起来,然后从里面选了几套衣服拿到风羽舒面前,说道:“脱衣服。”风羽舒依言把衣服脱掉,然后望着辕夙凌尘,寻思她不会是想给自己穿衣服吧? 辕夙凌尘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一件一件地拎起衣物饰品替她穿戴上。 风羽舒打量着辕夙凌尘,她替她穿衣服时的样子真的很动人,不似那高高在上的圣尊,只像一位温柔的贤妻良母,尘儿也有她的温柔一面,只是她把她的这一面藏在那凶暴之下。 辕夙凌尘替风羽舒把衣服弄得平平崭崭,然后说道“好了,跟我来。” 风羽舒跟着辕夙凌尘来到寝宫中的一面浮雕墙前,辕夙凌尘说道:“记着看我的手势,我现在教你开启修罗宫的法子。” “修罗宫?”风羽舒感到疑惑。 辕夙凌尘手上飞快地结出指诀,蓦地,手中化作一道光束射向墙中,墙上立即出现一道水幕式的东西。 风羽舒觉得好玩,手上也飞快地结出指诀,脸上笑得像一朵花一样,“这个我会,我以前在梦里使用过。”指诀越结越顺畅,伴随着指诀的变换,体内涌起一股强大的能量向手掌劳宫穴涌去。当最后一道指诀结印结束的那一刻,那股能量突然从劳宫穴冲了出去,印在那道水幕结界上。水幕顿时闪出一道白光,然后又变回成浮雕玉墙。风羽舒“呵呵”咧嘴一笑,又开始结手诀。 辕夙凌尘讶然地望着她,自己只在她面前演释一遍,而且那速度该是快到她连看都看不清的,她怎么就会,而且这熟练度仿佛经过千百次的演练一般。“你会?” “会啊,以前在梦里面老结这个诀,而且啊,我还知道这后面是特别漂亮的仙界,里面有好多好漂亮的仙女,还有天庭的天兵天将。嗯,里面的房子也漂亮。”风羽舒一边说着一边又把那道水幕结界弄了出来。然后她还想再结手诀又把那浮雕玉墙变出来,被辕夙凌尘阻止了,“别弄了,会开这门就好。”她拉着风羽舒的手,突然往那水幕结界冲去,只觉眼前晃过一道亮光,两人便出现在另一片天地之中。 辕夙凌尘说道:“这里便是修罗宫,是辕夙家族真正的驻地,辕夙家的大本营所在。修罗宫是正殿,乃历代辕夙掌门人的居所,左侧面是剑旗令的军营,右侧面是护旗令的军营。剑旗令现有二十万人,而护旗令有十万人,修为都过了大乘期。”她微微一笑,说道“换言之,就是这些人都可以直接飞升仙界。”她仰望天空,凭着这三十万军队就算是撬了仙帝的宝座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从这里的建立到现在已经千余年,这里的一兵一卒都没有动用过,在外面的那风、血、王三旗足以应付外面发生的所有情况。除了辕夙家的掌门和接位人,谁都不知道在这里还藏了这批军力。” 风羽舒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蓦地回头望着辕夙凌尘,“那你带我来是打算让我做你的继承人?” 辕夙凌尘说道:“虽然你很不成才,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的确确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总有一天这里的一切会交到你手上。”她的神情一黯,曾经带了女儿辕夙虹月、外孙女辕夙紫灵、曾孙女辕夙秋晨来这里,可这一切的一切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们一个个都走在自己的前面。一次又一次,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望向风羽舒,现在她就只剩下她了,带她来到这里她突然觉得很不安,甚至于是怕,她怕有一天她也会像她们一样弃自己而去。深吸口气,望向风羽舒用很慎重地语气说道:“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 “什么?”风羽舒一愣,望向辕夙凌尘在她的眼中看到的竟然是恐惧。是错觉?这么不可一世的大风王朝尊主居然会怕?怕自己死去? 辕夙凌尘转过头去,说道:“你跟我来。”领着风羽舒穿过一座宫殿,面前突然变得格外宽广,是一片望不到天际的广场,广场中有着一道高高的台阶,台阶的上方被掩埋在云层中无法估计到底有多高。辕夙凌尘衣袖一挥,傲然地迎着台阶飞了上去。 风羽舒施展出轻功紧跟在辕夙凌尘的身后,当她冲破云层踏上那数千阶的顶上,感受到的只是一种震憾。那是一种拥有天下的震憾,那是一种置身于权力高锋的震憾,那是一种把世界踩在脚下的震憾。 宏伟的宫殿,数十万大军,成片成片连在一起的军营全被她踩在脚下。四面的空气中立着一个悬浮的水晶屏幕,上面显示着世间各地的风俗民生情况。 辕夙凌尘轻抚着高台正中央那华丽无比光芒四射的宝座,问道:“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权力、地位!”风羽舒说道。她的心里面突然像是压着一种什么东西一般,再也轻松不起来。就仿佛是有一座山将她压住,让她的双腿突然生了根,让她有了力量,也让她失去了在空中飘荡的能力。她紧紧地皱着眉头,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尘儿带她来此就是想把这份权力压在自己身上,想让自己乖乖的听她的话吧?想用权力来收买自己?好笑! “还有呢?”辕夙凌尘呢喃轻问,若有所思。 “责任、重担、孤单。”风羽舒又答,这宝座就像是人间帝王的王位吧,坐在上面拥有无上的权力与尊贵无比的地位,却也要担负起天下黎明苍天的责任。她很有自知之明,凭自己这点道行本事,别说做这天下至尊,就算是让她管一座城只怕都管不下来。越爬得高的人就越孤单,那个谁谁谁还说高处不胜寒来的。自己又不是傻子,才不干坐这种高位的傻事! 辕夙凌尘点点头,说道:“我从十岁即位,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八十三年了。” “八十三年?”风羽舒惊愕地望着她, “是啊,八十三年,整整八十三年!”八十三年,整整八十三年了。从她坐上这个位置开始,她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坐上这个宝座,她的肩上便一直担着这份责任、这份沉重,她的双肩便挑着整个天下。为了这个位置带来的责任,她付出了多少,她的快乐、她的自由,甚至于她的爱情也因此而失去。坐上这个位置,辕夙凌尘再也不是辕夙凌尘。 风羽舒突然觉得辕夙凌尘很可怜,替她感到心疼。一个女人在这样高的位置上坐了八十三年,孤伶伶地看着天下,费尽心机为了天下,熬了八十三年,那是一种何等的折磨。别人只看得见这高位上的荣耀与威仪,却看不到这背后的艰辛,可是她明白,那不是普通人能熬得下来的,要不然中国历史上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的怪诞皇帝,他们都是被这两种极端给压成畸形的产物。她问,“很累很难吧?”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一种关怀的心疼。 这话语听在辕夙凌尘的耳中感到似曾相识,让她不知不觉的觉得放松。她点点头,说道:“是的,很累很难。” 风羽舒走到她的身边从她的身后环住她的腰,辕夙凌尘全身蓦地一僵,她没有想到这小混蛋会突然抱住她,同时那怀中传来的温暖而熟悉的气息也让她顿感无措。 “别动,让我抱抱你,再强的一个人也需要休息和抱抱的。”风羽舒把头搁在辕夙凌尘的肩头上柔声说道,她突然有点理解她的暴力和坏脾气。 36、第三十六章 很熟悉的语调、很熟悉的气息,带来某种让人心安的痛。辕夙凌尘的眼中突然浮起一道水雾,曾经也有一个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曾经也有一个人总是这样抱着她。是他吗?辕夙凌尘很想回头看看抱着她的人是谁,但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回过头去看到的不过是她家的小混蛋,他已经重入轮回,就算是再见到他的转世也已经不是他了。她深吸口气,冷声说道:“放开。”除了他的怀抱,她不需要任何人的。 风羽舒反而抱得更紧,紧紧地将她环在怀中,即使是再被她打一顿也绝不放手。 辕夙凌尘运转身上的真气,强劲的真气从体内迸射而出,将风羽舒震退数米远,虽未令她受伤却也让她很不好受。她冷冷地盯着风羽舒,这丫头果然是打不怕,刚挨完训还敢放肆! 风羽舒稳住身形,运转一圈真气将被震得翻腾的血气平息,然后抬起头往四处看了下,大声说道:“以后这份江山有一半是我的。”她狡黠地冲辕夙凌尘眨眨眼睛,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会让她一个人扛这么大份责任。 辕夙凌尘说道:“以后休要再放肆,否则别怪我不讲祖孙情份!” “哦。”风羽舒嘟着嘴应了一声,她说道:“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个吗?” “不是,是将你的修为提至元婴期,三日后你将与周边诸国有场比试,你的修为太弱必须加强提升。”辕夙凌尘说话间将双手合掌,两手掌心紧紧相贴,然后缓缓地挪动,伴随着她的掌心挪动,在高台正中央出现一个八卦形状的圆台。她又说道:“即使提到元婴期,你的修为也仍是不堪一击,所以你不能出战,但必须学会运用飞剑及瞬移之术,以求能够自保。” “我去?”风羽舒指着自己的鼻子,既然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那肯定是一国的顶级高手,自己现在这点修为跑过去岂不是送死? “怕么?”辕夙凌尘问。 风羽舒很想说怕,怎么可能不怕嘛!可又一想,她以后还得照顾尘儿,如果自己再这样畏畏缩缩的怎么能够让尘儿放心依靠自己呢,当下挺起胸膛说道,“不怕,我是堂堂大风朝的殿下,就算是天塌下来都不怕。” 辕夙凌尘轻哧一声,她就吹,天塌下来都不怕?口口声声说不怕,脸色都吓白了还逞强。不过她也感到有些欣慰,这丫头至少没逃避了。 “坐到八卦池中间去。”辕夙凌尘说道。 风羽舒依言坐进去,心想这次又有直升机可以坐了,她都可以想象得到一会儿闭关出来,修为“咻”地一声就飙到了元婴期。嘿嘿,放眼世界她是修为提升最快的一个吧。 辕夙凌尘从储物戒指中摸出许多极品灵石摆在八卦池周围说道:“我现在布一个引气大阵将天界的灵气引下来,可能会招来一些雷,你当心一些。” 风羽舒打了个哆嗦,会有雷劈下来?想起当初森林里那些妖怪渡劫的情形顿时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好像已经闻到肉被雷烤熟的味道了。“怎么会有雷?会不会劈死人?能不能全部把雷隔离掉?我一个小小的凡人可挨不住雷劈啊,借几个抗雷的法宝给我,我好挡一下,再……呃,最好再借几件防御力好的法宝衣服给我穿上,有盔甲最好,还有再借几个避雷珠……”瞧见辕夙凌尘那眼神,马上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辕夙凌尘冷笑一声,“你不是说天塌下来都不怕么?怎么才几个小雷就怕了?” “呃,那个,我……我才不是怕呢。只不过,呃……那个,受罪的事情是能免则免能少则少嘛!”风羽舒死鸭子嘴硬。 辕夙凌尘直言说道:“天界灵气蕴涵的能量是人间灵气的数百倍,布这个阵的作用就相当于偷窃天界的灵气,偷人家东西只是给几颗小雷让你尝尝这算是小意思。”谁要是敢偷她的东西,直接给你引几颗九天雷劫过去,直接给他来个“渡劫飞升”! 风羽舒缩缩脖子,抿嘴偷笑,想不到她家的尘儿居然也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偷窃勾当啊。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人家辕夙凌尘是为了谁! 辕夙凌尘低头布阵,没注意到风羽舒的表情,要不然准得再回头给她一巴掌。她又说道:“这几颗雷中也有极其充足的能量,如果你能全部吸收,其好处抵得过你渡几个小劫,你如果适应了这雷的力量将来在渡劫期渡劫的时候也能从容应付!” 把一切布置妥当,辕夙凌尘问道:“准备好了吗?” 风羽舒把全身的能量都调动起来,然后说道:“好了。” 辕夙凌尘弹出一股力量激活阵法,顿时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八卦中射出直达天际,将苍穹都刺出一个洞,在天顶上方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状白光,无数的强劲灵气直泄而下。 辕夙凌尘守在阵旁,耳际传来天庭的咆哮声,“这可恶的辕夙家族,又把天庭捅出个窟窿!”然后,便见到上面砸雷球下来,这雷比以往的雷球都要强大得多。 辕夙凌尘击出一股剑气把雷球劈碎,散开的雷球中间迸射出许多充足雷电气息散在八卦池中,被风羽舒吸收。但仍有一些被劈成碎状的雷球落在风羽舒的身上,电得她头发倒竖、眦牙咧嘴。约摸半个时辰过后,风羽舒全身被电得黑碳一般,衣衫也禁受不住强大的雷电力量化成碎块。辕夙凌尘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只是皮肤上受了些损伤,内府、经筋运转良好,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这丫头全身筋脉经过灵气的洗刷居然已经全部舒张,从她的经脉来看她的修为最起码该在合体期以后。这该是她的修为被废之前的体质,她在娘胎里孕育天生的体质。一个从娘胎里出来便拥有合体期以上的修为和体质的人那可是数十万年难得一遇,可造性之强,潜力之大那简直难以想象!如果培养得好,一百年时间飞升神界都有可能!再看看现在的她,辕夙凌尘气得咬牙切齿,痛得比割她的肉还疼,好好的一块极品美玉就给糟蹋成烂泥了。这该死的阿修罗,她跟她没完!就在这一个分神的当口,一个重雷突然落下,重重地击在风羽舒的身上,风羽舒“哇”地一声喷出口鲜血,然后便见到她被击倒在八卦中。 “静儿!”辕夙凌尘被吓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她往八卦池中冲去,同时连连击出几股剑气把空中落下的雷球劈碎并且撤去引灵阵法,隔断与天界的连接。 冲到风羽舒的身边,却见到这小混蛋慢慢地爬起来,重新坐好且慢慢吸收周围的能量,看样子应该是受伤不是很重。这也让辕夙凌尘的惧意稍减,她小心翼翼地守着风羽舒,掌心凝聚起一股力量以便随时施救,再不敢有丝毫大意,唯恐她再出一丝差错。 风羽舒静静地坐在那里,身上的灵气波动越来越弱,若非有灵气不断地往她体内涌去及身上的被雷电击中的烧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辕夙凌尘真会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在这紧要关头,辕夙凌尘不敢打扰到她,只得静静地守着,再焦急也不敢有丝毫动静。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灵气停止了流动,而风羽舒也再无动静。 辕夙凌尘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她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仍未见到她有动静,甚至于连呼吸心跳都听不到,也感觉不到体内血液及灵气运转的动静,整个人静得就像是一具尸体。辕夙凌尘望着风羽舒,吓得全身发麻,掌心都在抽搐、痉挛。一股恐惧感紧紧地罩着她,她连动都不敢动,目不转睛地盯着风羽舒,不敢相信她就这样子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辕夙凌尘等到觉得自己的心都快死去的时候,突然周围的灵气又发生剧烈的涌动,强劲的灵气从风羽舒的身上散发出来。辕夙凌尘惊喜地望着风羽舒,这小王八蛋还活着,她没事,她还活着。顿时犹如枯木逢春,犹如溺水中看到一根浮木,黑暗中看到光明。 风羽舒缓缓地睁开眼,叫道:“好险,差点被雷劈死。”伸手抹了把脸,突然想起自己不会被那雷劈坏哪里吧,赶紧看了看自己的手脚,除了衣服坏了之外好像没有什么损伤,再把念力探入到体内,突然见到腹中丹田中坐着一个金色的小婴孩子,吓得她一下子跳起来惊惶地大叫,“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哪里出问题了?”辕夙凌尘在风羽舒睁开眼的时候就将念力探入她的体内去,没有见到她有损伤,而且她已经练出元婴,刚刚转忧为喜突然听到她这惊恐的大叫,顿时吓得心跳漏了一拍,问道:“怎么了?” 风羽舒一把抓住辕夙凌尘哭丧着脸叫道:“我……我……”眼睛都急红了,眼看就要哭出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辕夙凌尘的脸色很不好看,很担心这孩子被刚才那雷伤着哪。 “我……我……”风羽舒一急,掉下泪来。 “别急,慢慢说哪里不舒服,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辕夙凌尘柔声安抚道,把她抱在怀里,她相信凭自己的本事,不管有多大的伤她都能治好的。这算是安慰她,也算是安慰自己吧。 “我……我怀孕了!”风羽舒说完“哇!”地一声大哭出来,“人家……人家明明还是处女,怎么就突然有bb了,连四肢都长全了。” “怀孕?”辕夙凌尘也受到不小惊吓,反射性地将念力探进她的子宫,却见里面干干净净的,别说孩子连卵子都没有见着一个。“没有啊。”皱了皱眉,不会是被伤着脑子了吧,怎么会认为自己怀孕。 “有,就在肚子里,还是一个金色的变异小孩儿。”风羽舒指着丹田的位置,泪水奔涌,她紧紧地抱着辕夙凌尘,叫道:“尘儿,我没有对不起你,我真的没有做过,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哪里来的。” 辕夙凌尘闻言算是明白了,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也觉得自己跟着她一惊一乍的十分丢人,她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活宝,居然把自己炼成的元婴当成是怀的小孩子。炼成元婴之后,人的意识便进入了元婴中,这元婴便是她的本身。元婴是住在丹田中的,怀的小孩子是呆在子宫里的,她居然也能搞混!当下没好气地说道:“得了,既然不想要这孩子,你去堕胎吧!”这猪脑子,恨不得给她摘下来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豆腐渣! 37、第三十七章 风羽舒揪着辕夙凌尘的衣襟,把眼泪抹在她的衣服上,然后深深地吸了吸鼻子,止住泪,说道:“尘,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个孩子的,我一定会查清楚她的来历给你一个交待。”低下头,紧紧地咬着下嘴唇,扭头往台阶下走去。 “你去哪?”辕夙凌尘绷着脸问,就弄不明白她怎么会蠢到这地步! “去查明这孩子的来历,然后生下她,再自尽向你谢罪!”风羽舒说完快步往台阶下奔去。心里只觉得一片悲凉和绝望,莫名其妙的失了身子、怀了孩子,叫她如何面对尘儿,如何再去追求她。 辕夙凌尘返身在华丽的大椅上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怎么会突然之间怀孕?孩子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便长出四肢?据我所知,一个孩子从受精到成形最起码要三四个月吧?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你怀孩子的地方不是子宫是在丹田紫府,怪哉怪哉。”她单手撑着下巴靠在椅子扶手上,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风羽舒闻言突然将飞奔的脚步停下,她再往自己的丹田和子宫探去,发现正如辕夙凌尘所说,愣了半天才想明白过来,随即欣喜地尖叫一声,一头就往辕夙凌尘飞去,大声叫道:“尘儿,尘儿,我练成元婴了,我练成元婴了。”高兴得又蹦又跳,顿时将刚才怀孕的悲恸扔到九霄云外。 “你确定是练成元婴而非怀孕?”辕夙凌尘冷声反问。 风羽舒大声叫道:“当然是元婴啦,谁会把孩子怀到丹田里面,那简直是有病,傻子才会那样子想……”话一出口,猛的住口,自己刚才不就误会了吗?迎上辕夙凌尘那似笑非笑的讥俏神情,顿时红了脸,别过头去说道:“呃……误会误会!” “过来。”辕夙凌尘冷声说道。 风羽舒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心想自己闹这么大的糗事,被她修理也是应该的。也就做好了挨耳光的准备慢慢地走到辕夙凌尘的身边低下头去。 “为什么要说自尽向我谢罪?”辕夙凌尘问道,声音虽然轻柔,却隐含雷霆怒火。她不知道自己的命有多金贵么?竟然敢轻言生死。 风羽舒垂下头,抿紧嘴不说话。 “给我一个需要自尽谢罪的理由!”辕夙凌尘说道。 “我不能对不起你。” “怀孕延续辕夙家的血脉是好事,何来对不起我?”辕夙凌尘又问,她不明白这丫头脑子里的想法。 风羽舒抬起头望着她,在心里说道:因为我爱你,所以必须对你忠诚。她允许自己去看别人的身体,那纯粹是因为好玩、稀奇,在她的眼里就和看一样好玩的工艺品一样,而她绝不允许自己做出对不起尘儿的事情。 “静儿!”辕夙凌尘的语中含着警告的意味。 风羽舒低头咬着下嘴唇,思索良久,才缓缓抬起头,在宝座旁边的台阶上坐下,说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时常做梦,梦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生活,梦见一个很漂亮很美的女子很疼很疼我。自从我的父母生了弟弟妹妹之后,便逐渐不疼我了,现实中我就像是一个没有人疼没有人爱的孩子,我便更加依赖于梦境,把自己所有对爱的渴望都加注在她的身上,每次受了委屈,只要在梦里见到她就会觉得好安心。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出现在梦境中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我对她的感情却越来越深。她很美,淡然宁静的气质让人觉得好安心好安心,特别是她在树下手执书卷看书的模样,那般的恬静安祥,让人就愿意守在她的身边一直望着她。我在快满二十岁的那年,我又梦到了她,那一次我梦到我死了,她抱着我的尸体坐在床前不吃不睡不动,整整呆坐三天三夜,我也陪了她昏昏沉沉地睡了三天三夜,深刻的感受到她的痛,恨不能代她身受。”说到这里,她轻轻地勾了勾嘴角,眼中掉下一滴泪,“后来我醒了,大病了一场。待病好后,就觉得和她之间的联系断了,虽然还能再在梦里见到她,可是再梦到的都是曾经做过的梦留在记忆里的东西。”她指着心说道:“这里很痛,隐约有一种感觉,我在梦里梦到自己死了,也就断了与她的联系,以后再不会那么真实的梦到她了。” “后来呢?”辕夙凌尘问。她隐约可以猜到这丫头想说什么了。 “后来,我出车祸被撞飞了,醒来的时候,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我见到了她,那个梦里面真真切切的她。只不过,她和梦里面梦到的不同,她很凶很暴力。”风羽舒微微一笑,抿嘴说道:“说实话,我刚开始挺怕她的,觉得她不是我梦到的那个人,是恶魔。后来接触多了才发现她还是她,她还是会哭,还是会脆弱,她也会温柔,她只是把自己藏起来了,藏在那个残忍凶暴的她的后面。”她垂下头说道:“我承认我的某些行为是很疯狂,很多时候我会很迷糊、犯糊涂,可是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辕夙凌尘静静地听着风羽舒的话,她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自己。原来自己一直以为疯疯癫癫、行事放荡的小混蛋也有这样的一面,也有这样柔软的内心世界。半晌,她才说道:“那这个跟我问你的问题有关么?” 风羽舒一笑,回头望向她,说道“你的eq很低。” “衣扣?”辕夙凌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服饰,并无衣扣啊! 风羽舒被她可爱的行为惹得阵阵轻笑,说道:“我说的eq是指情商,你的感情智商很低。” 辕夙凌尘拢了拢眉,眼中闪过一丝气恼,寻她开心是不是? “紫萦那么喜欢你,你居然没有看出来。” 辕夙凌尘冷声说道:“她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风羽舒站起来,突然捧起她的脸,让她望着自己,她浅笑着,诚挚地问道:“那我呢?如果我爱你呢?” 辕夙凌尘望着风羽舒这挂着轻笑却十分认真的容颜,望着她诚挚的眼神,心顿时收缩了一下,随即升起一股怒意,倏地站了起来,喝道:“我是你曾祖母!” 风羽舒被辕夙凌尘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抬起头便见到她那双因为生气而变色的双眸,暗叫不妙。马上扬起笑脸,嘻嘻一笑,叫道:“嘿嘿,有人上当生气罗!”叫完,拔腿便跑,嘴里还叫道:“你答应过不杀我的。” 辕夙凌尘那个气啊,牙齿磨得“嚯嚯”作响,她是答应过不杀她,可没有答应过不打她。掌心聚气,凝成一个小小的□□朝她劈去。 “唉哟!”风羽舒被□□劈个正着,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台阶上,然后骨碌碌地像球一样一直往下滚。 辕夙凌尘冷笑着看她一直滚,凭小混蛋现在的修为这数千阶滚下去最多就是摔个鼻青脸肿淤胳膊青腿的,伤不着筋骨内脏。冷笑完后,心情也顿时变得有些沉痛,甚至于有些烦闷。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小混蛋后来的举动是演戏给自己看的。再回想到她以前的行为举止,她何曾当过自己是曾祖母!想到她对自己的“不轨”之心,她又是觉得气恼,又是觉得无力。 三天后,辕夙凌尘与风羽舒出关。风羽舒在辕夙凌尘的特意训练之下,驭剑之术及瞬移术练得炉火纯青。当然,□□也没少挨。辕夙凌尘像是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一直不停地拿□□轰她,那□□不仅发得刁钻,轰在身上不仅让人狼狈不堪还痛得要命。 风羽舒回到皇极殿洗漱一番之后,便戴上华丽的金冠,穿上雍容华贵的朝服跟着辕夙凌尘往朝殿走去。王帝、王储、诸位王子及朝中重臣都已等候在殿中。他们见到辕夙凌尘与风羽舒时立即俯身于地上行叩拜大礼。 朝殿之上,数百名文臣武将,两旁立着王城禁军,还有一队威严的王旗令军守在外面。现场肃穆的气氛也让风羽舒收敛起态度,端端正正地立在辕夙凌尘的身后,不敢有丝毫不妥举动。 王帝风赦向辕夙凌尘拱手道:“圣尊,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其他诸国的人业已经出发。” 辕夙凌尘冷着一张俏脸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微一颔首,说道:“殿下辕夙秋静、王储风梓听令!” “在!”风梓一步跨出行列,曲膝在辕夙凌尘的身前跪下。 风羽舒呆了一下,随即学着风梓的样子朗声应了一声“在!”然后单膝在辕夙凌尘的脚下跪下。 辕夙凌尘说道:“辕夙秋静将领两千护旗令、风梓将领两千名王旗令前往天仑山迎待其他诸国。” “是!”风梓朗声应道,双手高举过头顶。 辕夙凌尘将一面金色的将兵领牌交到他手上,又将一面紫色的将兵领牌交到风羽舒的手上,她又说道:“此次出使,不可失了我大风王朝的礼仪风度,亦不可丢了大风王朝的威风!” “得令!”风羽舒朗声应道,她抬起头,眼里闪烁着的光芒明亮得像夜空中那璀璨的星光。 突然空中传来几声咆哮声,跟着便见到祥云、瑞光,然后两头麒麟兽飞奔而来,落在辕夙凌尘的脚下,亲昵地蹭着辕夙凌尘。 两头麒麟兽的出现顿时在朝廷中引起轰动,这麒麟兽也是大风王朝的护国神兽,大家只知道辕夙凌尘豢养了麒麟兽在神兽禁宫中,从来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形,如今乍现麒麟兽,让所有人都大感震惊。 辕夙凌尘轻轻拍了拍两头麒麟兽的头,说道:“奇儿、灵儿,让你们透透气,随着这大风王朝的殿下与王储到天仑山遛遛。”她又对风羽舒和风梓说道:“让你们两个骑麒麟兽去给你们壮声威,在与周边诸国较量的时候只管放手去做,只要不丢我大风王朝的国威,就算是把天捅出窟窿也自有我替你们担着!” “是!”风梓激动得全身发抖,应答的声音响得把房梁上的灰尘都震了下来。 风羽舒望着这又高又壮的两头“大狮子”,咽了咽口水,望向辕夙凌尘,连马都不会骑,跑来骑这种大兽,不会把自己摔下来吧。 辕夙凌尘见到风羽舒那露着怯意的目光,便用密语传音告诉她,“这对麒麟是太古灵兽极通人性,身怀数十万年修为,怕你出丑丢了辕夙家脸面,特意给你壮声威。到了天仑山只管坐在麒麟背上就好,它会保护你。” 38、第三十八章 风羽舒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既感动又惭愧,她家的尘儿为了她可谓是用心良苦,而自己却一点也不成材。 辕夙凌尘又传声给她,说道:“此行颇为凶险,你要当心,遇事多听听风梓的,他有勇有谋、智略不凡会是个好助手。还有就是给你的两千护旗令军队实力极其强悍,你不必害怕。”缓了一下又加了句,“就算是吓破了胆也得给我把场面撑起来,要是丢了面子,你回来就给我在黑室中呆着再也别出来见人了。”这话辕夙凌尘说得极狠,观小混蛋以往的行为,对她实再是放心不下。 风羽舒又怎会听不出辕夙凌尘的担忧,她抿了抿嘴,重重地一点头,小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脸的。”足尖一点,一个跃身跨坐在一头麒麟的背上,朝辕夙凌尘抱拳说道:“就此拜别尊主,你等我的好消息。” 风梓见到风羽舒翻身上了麒麟背上,也跟着翻身跃上,坐在麒麟背上神气十足地环顾群臣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只要今日得胜归来,以后他的王储之位就是稳如磐石的了。 骑着麒麟驶出朝殿,到了外面广场之上。只见广场上旌旗飞扬,身着英挺盔甲的军人列队站于场中,个个挺得笔直如枪,发出森然不可抗拒的威严之气。 “见过殿下!”齐声震天高呼声响起,只听得一声“哗”的声响,数千人齐齐单膝跪于场上。 风羽舒坐在麒麟背上,腾于空中扫视了一圈,暗叫道:“好家伙,好规整的军队,比天安门广场阅兵时候展现的军容还要好。”她深吸口气,运出真气说道:“众将士请起,今日尔等随我同往天仑,扬我大风国威!” “扬我大风国威!”数千人齐声高呼,那浩荡声势犹如雷霆万钧! “出发!”风羽舒挥动抬起右臂一挥! 辕夙凌尘众人立于朝殿之前望着风羽舒与风梓领着数千骑军将腾空飞起往天仑方向飞去。她的心里沉甸甸的,着实放心不下小混蛋,但能帮她的就只有这么多了。“静儿,别再丢脸!”辕夙凌尘在心里默念。 风羽舒知道辕夙凌尘在看她,她没有回头看一眼,如炬的目光紧盯着前方,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尘儿长脸,绝对不会丢她面子! 风羽舒骑在麒麟背上,耳际风声呼呼作响,身后数千名军将即使是在空中飞翔仍旧保持着整齐的军容,风梓比风羽舒慢了一个身位紧跟着。风羽舒问风梓,“你对这次行动有什么看法?” 风梓说道:“这次周边各国提出比试是想探明我国的虚实,最主要的呢就是想看看你和尊主有没有活着。” “没这么简单吧?”风羽舒说道。 “当然没这么简单,据探子来报,他们几国已经达成协议想要一口吞并大风王朝。我大风王朝的地理位置刚好是被他们诸国包围圈中,若是他们几国联手,大风王朝将是四面受敌。” 风羽舒想了一下,说道:“既然是要准备和我们开战,那肯定是会对国家的首脑人物下手,这一去岂不危险?”她算是明白辕夙凌尘为什么会把从未动用过的护旗令和麒麟调给自己。这一去简直就是闯龙潭虎穴嘛! 风梓说道:“如果是你和尊主同去,他们肯定会不计一切代价把你们两个灭在天仑。可是尊主却只派你去,而她调动重兵在后方压境,他们就不得不有所顾虑了。” “那如果他们不理尊主,仍是打算把我们两个灭在天仑呢?” 风梓大笑一声,说道:“殿下,就算只有我领的这一千王旗令前去,他们也不一定能把我们拿下,何况是还有这两千护旗令!”说话间他回头瞄了眼身后的护旗令军队,对辕夙凌尘更感敬畏。不声不响的就冒出这两千比王旗令还要厉害的军队。这辕夙家族的实力到底有多深,他可是连点皮毛都估算不到。这王旗令虽是用来护卫大风王室的军队,可是调动权还是在辕夙凌尘的手中,他们不会听从大风王室的调动,遇到紧急情况出动时也不会请示他们王室成员。虽然这王旗令只有五千,可其实力却足以压制住大风朝廷养的那百万大军。如果哪天辕夙凌尘想要灭掉王室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倘若能够获得辕夙秋静的真心,将她娶过来生育子嗣,到时候下一代辕夙家族的掌门人便成了王室的成员,自然再不用惧怕辕夙家族会对王室不利。 风羽舒闻言算是放了心,她对她家的尘儿绝对有信心!对身后的这两千军队也有信心,她就不信有率领的这几千军队在,别人还敢把她怎么样! 天仑山转眼即到,其他各国人员早已到齐,各聚一方。风羽舒抬眼望去,各方黑压压的布满人群,围成个布袋形,留了一个缺等着他们这方去填。中间摆着一个华丽的平台,上面铺着华丽丽的地毯、摆着华丽丽滴桌子。风羽舒已经不去感叹这些东西的名贵,不去想这些东西拿到现代能换多少钱,见多了已经麻木了。她现在改而感叹对方的人多了,哪一方都是自己这边的人数的n倍!原本仗着人多的屏障一下子就没有,膨胀起来的自信又一下子扁了下去,有点想开溜号了。可是一想起尘儿对她的期望,想起肩上的重托,想起修罗宫中那高耸入云霄的宝座,想起尘儿一个人的坚强,她抬起头迎了过去,怕什么,死也要撑着! “大风王朝殿下、王储到。”一声传遍全场的高叫声响起。 高坐于平台上方的众人都扭头朝风羽舒与风梓望去,风羽舒也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们,摆出一副威严高贵不凡的模样,冷然的目光将他们扫视一圈。场中央的环摆着五张桌子,其中四张桌子上已经坐上了四个男女。他们身后各立着一队守卫,而再在侍卫后方数十丈远则是摆开人数上万的军队。 几千对数万人,风羽舒实再是感到汗颜,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也幸好这次只是出来“外交”,而非开战。 客套性的寒喧几句,风羽舒与风梓双双落座。酒过三旬,看了各国的几场象征性的歌舞表演,龙族殿下龙宇便踏步举杯向风羽舒走来,“久闻辕夙殿下威名,在下先敬殿下一杯。” 风羽舒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龙宇又说道:“久闻辕夙家的剑法精妙,辕夙家族代代都是剑术大师,今日想请教一番,不知殿下是否赏脸?” 风羽舒笑了笑,又瞄向另外诸国的护国殿下,多多少少都显露出一种看好戏的神情,对风羽舒也明显有轻视的意味。风羽舒明白他们为什么轻视自己,自己才元婴期的修为,这里聚集的十来万人中间也许就是自己的修为最差,他们自然瞧不上自己的。她也不在意,她才入修真大门没多久自然不在一个档次上。但对于龙宇的挑衅,她是怎么也不能示弱的,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来,当下冷笑一声,说道:“比试剑法有什么意思。剑法、修为再厉害也只能一下子打败某几个人,逞的是匹夫之勇;要比就比兵法比策略,比那夺天下之势,比那引领万民之能,比那在谈笑间扭转乾坤的本事。” “辕夙殿下好有气魄,好。”无忧草原的嘉吉殿下高声赞道! 风羽舒一挑眉,问道:“敢比么?诸位敢一起比么?” “有何不敢!”瀚月王朝的月俊叫道。“只是不知辕夙殿下是何种比试方法?” “很简单,我们用各方的主旗来代替各国的城池要塞,大家各据一方,相互攻取对方主旗。若是主旗被夺则表示城池失手,若是夺池成功便是胜了。”风羽舒微微一笑。“这叫做军事演习!” “如此甚好。”占据西方万里海域的龙族殿下龙宇说道:“只是不知道辕夙殿下若输了愿意出什么彩头?”他的嘴角含笑,似是风羽舒已经输了一般。 风羽舒微微一笑,说道:“谁家被夺去旗帜,自然该想法办赎回,至于用何物来赎,但凭双方自行商定。” 众人倒不反对,这国旗等于一国的脸面,若是被别去夺去自然是要想办法赎回的。在场的都是国之精英,未来的掌权人,若是夺得他国的旗帜,那自然是风光无限。若是被他国夺取,那可是极度丢脸的事情。赎这国旗的赎金自然也非同小可,就此定下未免有点冒失。 瀚月王朝、圣歌王朝、万里海域龙族、无忧草原四国的殿下相互看了一眼,都认为这风羽舒修为这么弱自然是手到擒来,纷纷想再夺取别国的旗帜,到时候好在攻打大风王朝的协议上多写点好处。 “好了,本次比试时间为一个时辰,大家各退十里空出场地作战,给半盏茶时间布部署,半盏茶时间后正式开始。不知道诸位是否觉得自己无此急变之能需要再加点时间?”风羽舒说完,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神情踞傲,像是在蔑视。 三脚猫还敢小看人!众人顿觉气愤,虽然觉得这风羽舒把时间定得这么短有点不妥,可想到她后面那句“自认无应变之能”也不好再让加时,同时也都对自己的军队很有信心,也就应了。 龙宇叫道:“半盏茶时间足矣!”衣袖一挥,便号令龙族军也仍退后十里。 其他各国也当即命令己方军队退后,然后迅速前去布置。要在半盏茶时间内布署好防御及进攻两个方面的确有些紧迫。 大风王朝众人也跟着退后十里,风梓拉着风羽舒问道:“殿下,你意欲何为?”他隐约能感觉到有些苗头,但也实再是没法琢磨透她的想法。 风羽舒微微一笑,说道:“给尊主带礼物回去。”她对风梓说道:“旗帜交给你保管,一会儿看到我们回来就立即撤退五十里,回到天仑山出口处。”然后,她又叫来领兵十位将领,这十位将领分别带领两百名军人。风羽舒快速地分配完任务,当风梓听完风羽舒分配,不禁吓得冷汗之冒,叫道:“太冒险了。” “他们四国一直眉来眼去,摆明了想联手对付我们,只有这样才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风羽舒说道,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她又说道:“这是尊主的计谋,照办就是。”手心里冷汗直冒,这根本就不是辕夙凌尘主意,完全是她自作主张,抬出辕夙凌尘的名号也只为堵风梓的嘴。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就仗着在兵法上看到的那几句“兵贵神速、兵不厌诈、出奇不意、兵者诡也!”就这般行事。 半盏茶时间一到,风羽舒衣袖一挥,四队护旗令立即一涌而上然后不断地祭出掌心雷向对方的旗帜所在的地方远攻。与此同时,另外的六队护旗令以最快的速度冲去。 风羽舒则身子一闪躲进风梓的队伍里,大声叫道:“保护我,保护我!” 39、第三十九章 风梓心道:“你把你的兵全派出去居然叫我的人保护你?那谁来护旗和保护我!”脸转到一边,装作没有看到风羽舒溜到卫队中间的鸵鸟样。 半盏茶的时间哪里来得及布好防御结界,各项调度才到一半,而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大风王朝不是来夺旗而是来毁旗,人没动□□便到了,对着旗帜就是狂轰滥炸,结成一半的结界眼看就要崩溃,旗帜只怕会被轰得连渣都没有。旗被毁就相当于城池被毁,那也算是输啊!急得他们大叫“护旗!”一时之间全乱成一团向旗帜涌去,合力运功将那□□隔在外面。 风羽舒远远地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地应付□□,乐得直叫:“花什么时间布置防御嘛,人家说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看着自己这边的人长短攻相互照应,另外六队很快便攻到了对方阵前,乐得手舞足蹈。 □□像雨一样从那几国的上空落下,四处都在爆炸,炸得一片乌烟瘴气混乱不已。气得各国殿下大叫,“护旗,别让他们混水摸鱼冲进来”眼看大风王朝那帮人已经冲到阵前,各方人马立即涌到旗帜周围把旗帜护得紧紧的。同时大骂大风王朝卑鄙歹毒,居然想毁旗。他们的殿下气不过,领着人便向风羽舒这方杀去,也想着毁她的旗。见到殿下率先冲去,身后的军队士气高涨,伴随着震天的吼声紧随而上。 风羽舒听到骂声,冷笑一声,说道:“骂吧骂吧,更卑鄙的还在后面。”见到他们的殿下居然冲到最前方,顿时乐得笑咧了嘴,“傻子咧,现在人打仗都知道把元帅放在最安全的地方。你们不是自投罗网吗?”话音未落便听到四方都传来:“护驾”的高喊声。 “哈哈,晚了。”风羽舒笑得合不拢嘴。 双方军队刚一交接,大风王朝所有的人便向各国的殿下涌去,一部分拼死抵抗住对方涌来的军队,另外的那一部队飞快将对方殿下围攻起来,以最猛烈的攻击之势袭去。眨眼间便将各国殿下周围的人清理干净,然后数百名高手狂轰滥炸般围攻孤军深陷的殿下。都说双拳难敌四掌,何况是一拳敌数百掌,都支撑了几招便受伤被擒。那些人眼见殿下突然被围,还没来得及赶上救援便见到殿下被俘,当下发了狂似的追来。他们追得快,这边退得更快!已经把对方的主帅擒了,大风王朝的几百人留在这里对抗对方几万人那不是犯傻找死是什么? 风羽舒眼见得手,立即叫道:“退兵,回国。”首当其冲骑在麒麟背上往大风王朝的国界冲去。 风梓傻眼了,这不是说好了夺旗的么?他们的殿下怎么不夺旗却跑去夺人了?还一举把四国的殿下擒下!眼见四国的军队呈合陇之势向他们如潮水般合围攻来,吓得打了个哆嗦,大叫道:“退兵,回国。”再不跑就是他被那四国擒住了。 护旗令与王旗令也顾不得整顿军容,以最快的速度退回去。刚才风羽舒下令的时候便交待了,一旦得手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撤退,违命者以叛徒论处!想到辕夙凌尘的狠毒手段,谁还敢退慢了。 一冲入国界,风羽舒便大叫,“准备关结界,准备关结界!” 这天仑存在于这一界之中,却又独立于这一世之外。就像是间密封的巨大密室,五道大门与各国相互联通,一旦把大门(即结界)关闭,除非你把结界轰了,要不然是绝对闯不进来的。 风羽舒待冲出去老远才停下身子回头,只见对方的军队已经冲到结界前了,自己的人也全部退了回来。 “快点关结界!”风羽舒急得大叫,可别让他们就这样子追进来啊,到时候就没得拦截了。 “完蛋了。”风羽舒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那边看起来好像是将军模样的几十个人已经冲进来了。修为高的就是速度快,追人都要追到前面。 “我先闪,把人质给我。”风羽舒一个瞬移冲到那几名被制服的殿下面前,将他们甩到麒麟背上,然后往王宫的方向奔去。 风梓见到风羽舒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他也顾不上理会她,驱使麒麟跃到城楼之上,举起摆在城楼边上的战鼓便击了起来,将守城的军队调来。 “轰——” 鼓声刚响一声,结界突然落下,把结界之门封闭,将涌来的军队从中截断。那几十个勇猛直冲的将军听到响声回头一看顿时呆住。 风羽舒听到这声响也呆了,出啥事了?她回头一看,只见结界关上了,而那几十个将军与数百名士兵正停在结界大门处。她愣了一下,随便哈哈大笑,叫道“抓活的,逮大鱼。”一个箭步便往前面冲去。孤军深入她的地盘,还不被她瓮中捉鳖啊。 局势顿时逆转,那几十名将领与数百士兵顿时被几千名护旗令与王旗令围攻。那数十名军官也是好样的,在这被围攻的情况下也想着冲上去把他们的殿下救出来,可是怎么挡得住这人数众多的护旗令和王旗令。别说冲过去救人,他们被护旗令和王旗令攻得毫无招架之力。 风羽舒站在麒麟背上乐得哈哈大笑。 草原部落的嘉吉殿下破口大骂,“辕夙秋静,好不要脸!说好了比试夺旗,你居然半路掳人。” “我呸!”风羽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都送上门来了,我不抓你我抓谁啊。两国交战,我不抓主帅跑去要你的破旗子,我神经有毛病啊。我逮了你,要十座城池你无忧草原都得给,我稀罕你那随手一抓就有千百面的破旗子?”随即她又轻蔑一笑,“就你们这猪脑袋还当殿下,还护国!疑兵之计,声东击西你们懂不懂啊?领兵打仗居然不用兵法,一味的逞匹夫之勇,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跑得快有什么用,本领高有什么用?领着几万人了不起啊,你身后空摆了几万人,你们一个个还不是被我这几百人俘虏了。”她把鼻子翘得老高,看她多聪明,躲到大军最中心点去,你从哪方攻进来都伤不着她。 “报殿下,已将冲入结界之人全部擒获!” “都是些什么人?”风羽舒回过头来望着那人问道。 “王子六名、元帅四人、副帅十人、大将等级的有二十人,特级护卫二十余人,千夫长、士兵共三百二十人。” 那几名殿下被风羽舒骂得一愣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这边的报数,顿时面如死灰。 “报——”突然一骑飞骑飞快地冲来,直奔到风羽舒的面前。 “什么事?”风羽舒问道。 “圣尊手谕,闻殿下与王储得胜归来,即刻起程将俘虏押送京城于朝殿面圣。” “是。”风羽舒应了一声,在心里叫道,“别看这是古代,信息技术一点都不输现代,这还刚得手尘儿就知道了,命令都下来了。” 整理军容,押着战俘带着她的兵得意洋洋的往回走,嘴里一直高唱着,“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我笑看今朝多逍遥……” 那几国殿下被擒,身不能动嘴巴却也能骂,见到风羽舒这小人得志的张狂模样更觉气极,张大嘴巴大骂辕夙秋静卑鄙无耻,骂着骂着还唱起双簧来。风羽舒先听着舒服,心想你骂吧骂吧,你越骂就表示你越愤怒,越无能。后来听见他们连带尘儿也骂上了,顿时火了,扭头怒瞪着他们,叫道:“敢骂我家尘儿,活腻歪了。”一下子跳下麒麟,对着他们的鼻子叫道:“骂我卑鄙,你们四国联手,用十几万兵马来对付我四千人就不卑鄙?你们有了自己的领土还妄图占据大风王朝的领土你们就不卑鄙?我赢了,你们输了这是事实,上了战场便是生死倏关、国家荣辱之大事,我让我的四千人站在那里等着你们来打我才是傻子、脑子灌水。姑奶奶从正面进攻,在你们的军队之前把你们活捉,这也算是正大光明!要怪就怪你们笨,身为主帅不顾全局、不顾自身安危冲在最前面。” 龙宇冷笑一声,叫道:“骂了又如何?你敢杀我不成?辕夙凌尘人尽可夫……”他算是看明白了,骂这辕夙秋静半天她没反应,一骂这辕夙秋尘就让她暴跳如雷,马上就想着朝辕夙凌尘骂去。 风羽舒怒极,“哼哼”冷笑数声,眼中满是杀意。 风梓暗暗摇头,这龙宇倒真的是没脑子,都落在人家手上了还跑去激怒人家,也不怕被杀了?可好歹这龙宇多少还有些用,就这样被杀了属浪费,当下意思意思的拉着风羽舒劝一下,“殿下,目前杀不得,杀了他便要胁不了龙族了。” 风羽舒冷哼一声,“还用得着他来要胁龙族?你也太高估了他了!”眼中寒光毕现,冷冷地瞅着他,咬牙切齿地叫道,“敢侮辱我家尘儿,我要你好看。” “怕你我就不姓龙!”龙宇嘶声怒吼,大声骂道,“辕夙凌尘……”“啪!”他的脏话还没有发出来便被风羽舒一脚踹在他的嘴巴上,风羽舒连踹数脚,然后收回退后,大声叫道:“给我去弄大便来洗他的嘴!” 龙宇挨的那几脚确实挨得重极,牙都被踹掉了,嘴也肿得老高,“唔唔唔”地想要再骂却出不了声。 风羽舒还不解恨,一把抽出佩服,“刷刷刷”向龙宇挥去。 风梓退到一边,冷眼旁观。在他大风王朝的地界上大骂尊主和殿下,风羽舒不动手他都要动手了。 “啊——”龙宇突然扬起凄厉的长啸,“噢呜——”那啸声突然转成了龙啸,一声凄厉过一声,听得众人全都闻之色变。蓦地,剑光一闪,风羽舒收剑回鞘。只见龙宇身上的盔甲片片落在地上,化成片片龙鳞,头上那对高耸的龙角也被削成碎块,竟有数千片之多,地上还掉落一地的头发。而那龙宇全身鲜血淋漓,再没一片好肉,头上光凸凸的见不着一丝头发,原本长着龙角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两个大血洞。 那几国殿下顿时脸色都吓白了,谁也不敢再吱一声。风羽舒用剑指着龙宇叫道:“你要再敢骂,我将你的舌头也给你碎了,再把你扔到咸菜坛子里当咸泥鳅泡!”见到有人把大便取回,她叫道:“给我用大便洗洗他的嘴!”说完,返身跃回麒麟背上往脚下的朝廷奔去。 40、第四十章 风梓背部冷汗都冒了起来,谁说殿下是草包?他看她就是在扮猪吃老虎。看这露出的两手,那简直就是辕夙凌尘的翻版,青出于蓝胜于蓝啊。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平时表面上看着这殿下与尊主不合,实际上殿下对尊主的敬护之心竟然如此之重。 风羽舒从空中直落而下,见到领着群臣百官等在朝殿外的辕夙凌尘顿时心情大好,笑嘻嘻地翻身跃下麒麟背,朝辕夙凌尘奔去,然后拉着她的衣袖,叫道:“尊主,我回来了。”辕夙凌尘淡淡地扫她一眼,压低声音轻叱,“耍赖的水平见长啊。”风羽舒的笑容僵在脸上,仿佛被人将一桶水从头顶哗啦啦地浇下来,淋得她全身尽湿。 军队落在广场之上,军姿森严威武。在军队的最前面,押着那百来名俘虏。辕夙凌尘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说道:“将他们全部关押起来。”然后便开始对外面的军人论功行赏。所有的人都被赏完了而自己连表扬都没有捞到半句,顿时郁闷得半死,好歹也是出谋划策指挥的人,她该立头功不是? 回到朝堂之上,辕夙凌尘端坐于上方,左侧面坐着王帝风赦。辕夙凌尘说道:“此次出行,殿下辕夙秋静出奇计将瀚月、圣歌、龙族、无忧四族的殿下、王子、将军一并擒获,其功绩卓越,为我大风王朝在面临四国压迫中夺取主动控制权。赐她麒麟神兽一对,以示嘉奖。” “谢尊主。”风羽舒喜滋滋地应道。总算是表扬了她一番。 退朝之后,辕夙凌尘把风羽舒叫回皇极殿。风羽舒喜滋滋地跟在后面,觉得自己还是蛮有本事的,有点飘飘然。她家的尘儿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的面夸她呢。进入皇极殿,辕夙凌尘望着她,说道:“你别得意,我且问你,大敌当前、万军之中,你一个主帅贪生怕死缩在军队之中狼狈逃窜,这是何模样?” “啊?”风羽舒呆了一下,随即垂下头。自己刚才那样子好像……呃,是有点有失形象。“我错了。下次一定注意形象!” “这不止是形象的问题,而是你这番行为极有可能乱了军心。行军打仗靠的就是军心,军心一乱,你用什么去战!”缓了一下,辕夙凌尘又说道:“兵马不够,可派风梓去冲前锋,你把他留着不用,又是何道理?” “我……” “你身边无一兵可用,靠着他来护你。他若对你有歹心,趁机对付于你,你如何处之?当初派他与你同行,便是让他替你卖命当先锋的,你倒好,全反着来了。”辕夙凌尘重重一叹,算了,不再骂她。一早就没打算靠她办事,她能把那批家伙捉过来而自己毫发无损已经算是意外收获了,也省了自己不去动用早埋伏在周围的十几万大军,使将来在与诸国的谈判上也更为有利,小辈之间的争斗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想到那几国糊里糊涂被抓的殿下,她就有点想笑,这次算是阴沟里翻船吧,谁会想到平时日猪头猪脑的人会突然出此奇计! “我……”风羽舒原本觉得自己天衣无缝的计谋,在辕夙凌尘这一说之下,怎滴就突然钻出这么多的漏洞。“风梓也不可能反嘛,他还得靠着我们呢不是么?他要敢对付我,不怕你剥了他的皮啊!”偏头想了一下,她又加了句,“况且他又不是坏人!”她还继续死鸭子嘴硬。 辕夙凌尘扫她几眼,说道,“话虽如此,但倘若他不怕我呢?或则是意欲抓住你来要挟我呢?你又如何处之?你都敢在诸国那么多兵马之前抓他们的殿下,风梓依样画葫芦用在你身上又有何不可?”冷哼一声,说道:“他不是坏人,但也绝不是好人!整个风氏王室之所以如此乖巧恭敬那是他们被我压制得没有一丝反抗之力行事还得仰仗辕夙家,若是他们的力量与我们旗鼓相当,你觉得他们会如此乖巧?若是不惧或没有非份之心,又岂会前来求婚于你?你当他真是喜欢你么?那只不过是要将辕夙家的权势并入风氏而已!” 风羽舒低着头,慢慢琢磨辕夙凌尘的话。“那我不明白,既然他们不是真心待我们辕夙家,我们为什么还要帮他们?” 辕夙凌尘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辕夙家族能有今日之势力也与风氏脱不了干系!当年辕夙家族并不鼎盛,初来此地受到各修真门派的打击压制甚至于是追杀,走投无路之下得到风氏相助。” “为什么那些修真门派会打压我们?”风羽舒不解地问,觉得有些气愤。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辕夙家的人。 “辕夙一脉是人与修罗逆天而生的逆天之物!”说到“逆天之物”时,辕夙凌尘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苦涩和一抹不甘与怨愤。 “不明白。”风羽舒说道,辕夙凌尘的神情她尽落入眼底,这“逆天之物”四字只怕给辕夙家带来许许多多的灾难。“辕夙家的创代先祖叫辕夙离风,她爱上了修罗界的阿修罗,这阿修罗本就是非人非鬼非妖非魔非仙非神之物。” “跟僵尸有点像。”风羽舒说道,想不到这辕夙家的处境竟然和僵尸相同,谁发现了僵尸都是要去消灭的,不容许他存在。 “是啊,阿修罗和僵尸都是天地间的异种。”辕夙凌尘勾了勾嘴角,说道:“两人情之所至,便想要共同孕育后代。将阿修罗的精血融于先祖辕夙离风的腹中,以逆天之术孕出一个孩子。一个承受着诅咒又是受逆天禁术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一出生便遭天地所不容,那些道貌岸然的卫道士恨不得立即诛之而后快。” 风羽舒有点糊涂,“为什么要这样子做呢?直接ml让先祖受精生孩子不就成了么?” 辕夙凌尘虽然不懂ml是什么意思,但也明白风羽舒说的是什么,当下说道:“她们二人都是女子,自然不能用常人的方法养育孩子。” “我汗!狂汗,瀑布汗,成吉思汗!原来在远古时代古人就这么先进,不仅有lesbian,居然还能女女生子。天呐,我们到二十一世纪还处在提案研究阶段。”风羽舒那个惊叹啊。 辕夙凌尘这次对风羽舒的话是没听明白了,她干脆直接忽略她的惊叹。又说道:“这禁术之下孕育出来的孩子,与常人终究是不同的。首先就是其后代永生永世都只能是女子,据说是在骨血中欠缺了一种属于男性所有的特质,无法再孕育出男子。” “这个我懂,就是缺了男性的y染色体嘛。”风羽舒叫道。 “你懂?”辕夙凌尘挑眉,“你知道原因?” 风羽舒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估计你说禁术就是用的干细胞培植之术。正常来说就是男子的精子与女子的卵子合并,然后孕育出孩子。在女子的骨髓干细胞中能够培植出精子,再用试管婴儿的法子让精子与卵子受精,然后植入母体,便能和常人一样怀孕生子。又因为在人的基因含有xy两种染色体,女子是xx染色体,而男子则是xy染色体,两人女人孕育出的孩子自然没有y染色体,当然只能生下女儿了。” 辕夙凌尘听得糊里糊涂的,好多词语她都是没有听说过的,但听到风羽舒这样子说似乎又是有凭有据,而且隐约好像又在情理之中,不禁对她多看了两眼,觉得她有点莫测高深起来。之前见她用兵用得那般出神入化,现在又对她一直参悟不透的禁术侃侃而谈说得有模有样,也许这丫头真没她想的那么没用,说不定是那种大智若愚或者是扮猪吃老虎的那种。又回想起她在森林中应对那帮妖怪的手腕,顿时对自己的想法猜测增加几分可信度。 “那后来呢,你继续说,别理我的打岔!”风羽舒说道。 “当时风氏是一门落魄贵族,无意之中他们得到一种奇遇,拥有了一股帝王龙气,这帝王龙气能在无形之中凝聚一种气场令天下之人臣服。但这龙气却无法与修真的天生灵气相融,风氏虽为王,却无强大的实力控制天下诸候,一时之间天下纷乱四起,整个风氏处在飘摇之中。后来风氏与辕夙氏达成协议,风氏为辕夙氏正名让辕夙氏拥有个正大光明的身份而免于被天下修真追杀,且倾天下之力助辕夙氏强大,而辕夙氏则世代守护大风王朝的国土。”辕夙凌尘说道,“辕夙氏与风氏联手,保住风氏千多年的太平盛世,且占据这最富饶中心版土,而辕夙氏则成为国内所有修真界之首,在这大风王朝界内拥有至高无上的圣权。” 风羽舒揉揉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咱们这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现在那风室的人都得对你俯首称臣。”好像有点撬了风氏江山的意味。 “你可知道这片山河是用辕夙家的血铸成的?你可知道辕夙家有多少人为了这片山河而亡?为了当初这一份承诺,辕夙家数度与周边诸位死战,为了保住风氏的血脉,甚至于冲入地府抢人。辕夙家能有今日之地位,全是用各代的鲜血铸成的。不翻开辕夙家的族谱家史,你永远不会明白辕夙家承载了多少沉痛!”辕夙凌尘说道:“人心永远是不会满足的,权力的欲望是永远填不满的。不管是风氏还是辕夙家族内部,为了权力一直没有停止过争斗。好了,扯远了,以后你再慢慢了解。” “哦。”风羽舒应道。她突然有点想去了解辕夙家的历史,想了解为什么辕夙凌尘会有如此沉痛的心情。 “只记住一句话,除了自己谁都别信!”辕夙凌尘慎重地交待。 “我信你。”风羽舒定定地说道。 “也许我也会把你卖了。”辕夙凌尘冷眼扫了她一眼,说道:“也许杀你的人会是我。”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风羽舒却微微一笑,往辕夙凌尘身边凑去,涎着脸说道:“如果能够死在你的手上,我甘愿。”她怕死,但是如果是尘儿要她死,她心甘情愿。辕夙凌尘只觉得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冷着脸退到一边避开风羽舒,说道:“今天你也算是立了个大功,为辕夙家长了份脸,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风羽舒瞄向辕夙凌尘,语带疑问,“不是给了吗?” “那是大风王朝的名义给的,现在这个是我私人给的。想要什么就直说吧,只要我能给你的要什么都行。”辕夙凌尘大方的说,她却是想试试风羽舒的心与气魄到底有多大。 风羽舒闻言灵机一动,娇笑一声,问道:“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辕夙凌尘的脸上拂过一丝不悦,这小混蛋竟然敢置疑自己的话! “好,那我要天天晚上跟你睡!”风羽舒边讲边笑,嘴巴都笑咧了。 41、第四十一章 辕夙凌尘的神情倏一变,愤而起身,她就这点出息啊! 风羽舒吓得缩了缩脖子,叫道:“是你自己答应了的。你说的只要你能给的你都给,我……我这要求也是很小的一个要求啦,你能做到的。呃,算了……你……你别气,你……你不想……你不想履行诺言,呃当……当我……我……当我没说。”边说边见到辕夙凌尘的脸色都变了,风羽舒赶紧畏畏缩缩地往门口缩去。 辕夙凌尘是很气,这小混蛋就算是想要坐尊主之位或者是想要整座皇宫、整座城池自己都会给,却没想到她居然是要跟自己一起睡!这丫头的一点出息全放在这情情爱爱上了!更气人的是她竟然对自己还存在那非份之想。听过她的表白,用膝盖想也知道她为什么会要求和自己同睡!顿时气得发抖,恨不得直接脱下鞋子拍死她算了。最让她生气的还是这丫头居然用话语挤兑自己,暗说自己出尔反尔。她辕夙凌尘言出必践,岂能容她如此诬蔑!再看她那畏缩的窝囊样,顿觉自己刚被猪油蒙了眼才会认为她是块料!“给我回来。”辕夙凌尘暴吼。 风羽舒打了个哆嗦,说道:“那你不可以打我。”她边说边缩在门板后面,准备见势不妙马上用瞬移之术溜之大吉。 辕夙凌尘看不过眼,衣袖一卷袭去一股劲风将风羽舒卷在手中,拎住她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你的曾祖母!嫡亲曾祖母!小混蛋,我慎重地警告你,你有这种想法是大逆不道的。” “可我就是喜欢你嘛。咱家又不是没出过大逆不道的事情,多这一桩又何妨!”风羽舒缩着脖子说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好喜欢好喜欢。” “你……”辕夙凌尘无语,她怎么就说不通她呢。 “你放心,我只是想挨着你睡,没经过你的同意,我不会对你乱来的。”风羽舒抬起头赶紧保证似的说。 “你给我滚!”辕夙凌尘拎起风羽舒抬起手臂就往外面扔去。这个小王八蛋居然对自己还有那种歪七八糟的非礼想法!什么叫不会乱来,她若不想与自己乱来,又岂会说出这番话!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辕夙凌尘觉得肺都要气炸了,直接把她当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风羽舒落到外面,身子在空中一翻,稳稳地落下,却是满脸委屈,她一步一步地挪回去,又怕被打不敢进屋子,只得窝在门外的柱子下扁着嘴,一副无家可归的弃儿模样,呆坐了一会儿,眼泪便“啪嗒啪嗒”直落。 辕夙凌尘见到她那没出息的模样,恨不得立即再将她扔到天边去,可再下不了那个手,又实在是看不下去,只得愤恨地磨着牙转身踏出皇极殿,把风羽舒丢在那里再不理她。 她出了皇极殿便直奔正宫处理事务,把周边诸国的殿下、王子抓来后还有许多善后的事情要做,首先就是得应付那几国的人来要人以及琢磨怎么用手上的这批人质敲诈他们捞取最大的好处,还有那不化骨也闹得她不得安心。一直忙到半夜才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一个段落,虽然拥有深厚的修为作底子,但处理这些事情颇伤心神,忙完下来也有些疲累。踏入寝宫便听闻到床上有呼吸的气息,用念力探去,见是她家的小混蛋正抱着枕头和衣横躺在她的象牙床上,嘴巴嘟得老高,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时冒出两句梦话。她还真是跑来睡了? 辕夙凌尘顿时觉得火气不打一处来,就想把她踢下去。 “烂蛇,不准骂尘儿,我剁碎了你。”风羽舒嘟咕一句,翻过身,把被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尘儿,我会保护你的。”把脸埋在被子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挂起心满意足的笑容睡得十分香甜,还有口水顺着嘴角滴下来。 辕夙凌尘重重地叹口气,扭头往外走去,在软榻上和衣睡下。虽觉疲惫却毫无睡意,双眸睁得大大的,脑海中浮现出今日见到的景象。那龙宇骂了小混蛋一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那龙宇一骂到自己,小混蛋的反应竟是那般激烈。虽然小混蛋总是嘻皮笑脸的胡闹模样、尽干些混蛋事情,可是她知道小混蛋是真的对自己好。仰起头,悠然一叹,这小丫头爱上任何人自己都能成全于她,竭力保她幸福,可独独她恋上自己,自己能给她要的幸福么?想起她对自己表白时那忧郁落寞的神情,想起她对着自己说爱的时候那痴情的目光,想起她说愿意死在自己手里的那种满足样,辕夙凌尘的心被拧得有些微痛。又想起这小混蛋胡闹瞎搞的样子,顿时又觉得好气又好笑,辕夙家数百代传承下来,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活宝。每次气得自己要死,却又拿她没有办法,想下狠手教训她,那丫头立即就装出一副可怜模样来,明知道她是装的可就是下不了手再训。那丫头虽然胡闹,却也聪明得紧,辕夙家数百代,谁也没她活得肆无忌惮、逍遥放肆吧。能惹出这么多的麻烦还能活得好好的,那也不是一点两点道行就能做到的。辕夙凌尘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易觉察到的温柔笑意,眼中满是宠溺,甚至于还有些得意。 迷迷糊糊中,辕夙凌尘感觉到有人在靠近,然后身子猛地一震。她倏地惊醒,人未动身上的力量便已经运转开来,随时准备攻击。却突然觉察到这气息是小混蛋身上的,疑心顿起,她在做什么?不会是想做什么坏事吧?辕夙凌尘顿觉紧张,又觉气恼,这丫头有没有片刻消停啊!掌心蓄势,她要敢有半分不轨,看不一掌劈飞她。 风羽舒小心翼翼地把辕夙凌尘抱到床上边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床上,替她脱下靴子,然后拉过被子盖上,再轻轻地放下帏帐悄悄地退了出去。动作一直都极为轻柔,似是唯恐惊醒了辕夙凌尘一般。只是她哪里知道,辕夙凌尘的修为那么高,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更何况是被她挪动位置。 辕夙凌尘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这小混蛋只是把自己挪到床上去。更没有想到她会那么乖,竟然不动手动脚,最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没死皮赖脸地爬上床来。用念力跟着风羽舒,见她出了寝宫之后便把麒麟兽招了来,然后翻身骑在麒麟兽身上往宫外直奔而去。她立即翻身而起跟了出去,这丫头三更半夜的往哪里去? 不声不响地尾随风羽舒到了那万里森林,只见风羽舒在山顶的一棵青松下坐下,她拍拍麒麟的脑袋,说道:“乖乖在这里守着帮我护法。”麒麟点点头,果然乖乖地坐在风羽舒的旁边。风羽舒在青松下盘腿坐下,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吸取天地灵气。 辕夙凌尘真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家的小混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觉了?揉揉眼睛,用念力把风羽舒从头探到脚,确定无误之后才愣愣地回过头,心想她不会是被自己把脑子扔坏了吧? 躲在暗处,一直等到天亮才见这小丫头收了功。她站起来,跳到麒麟的背上往皇宫赶去。那丫头回去之后直奔她的寝宫,见到她没在便去了书房,然后找到书房里的玉如雪,要读书。 不仅把玉如雪吓了一跳,把辕夙凌尘也吓得不轻,心想这孩子不会真在哪里把脑子磕坏了吧。 风羽舒规规矩矩地向玉如雪作了一揖,说道:“以后还望老师多多指点。” “殿下客气了。”玉如雪赶紧回礼。 然后,辕夙凌尘便看见那小混蛋乖乖地坐在那里读书学习,吓得她全身冒起一阵冷汗。这丫头要跑去调戏她那一帮子侍女或者去哪里打架她还觉得正常,居然跑到这里来读书?她又觉得汗,不正常的人突然正常起来那反应比不正常还让人觉得不正常,她还是习惯这小混蛋不正常的模样。 忐忑地离开,分一股念意盯着风羽舒,想弄明白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 辕夙凌尘一直忙到中午,见那丫头在书房里一直规规矩矩到课业结束。她退出书房之后,居然直奔厨房,然后……然后她竟然亲自下厨煮东西。她松了口气,揉揉太阳穴,这丫头看起来还算是“正常”的。 “来人,把这封文书送到无忧草原去交给他们的王帝。”辕夙凌尘头也不抬,抽起刚刚写好的一份文书交给旁边的侍女。跟着便觉察到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念力一闪便发现是她家的小混蛋正端着一个托盘走来。 风羽舒笑嘻嘻地把菜放在书桌边,说道:“尘儿,吃午饭了。” 辕夙凌尘拢拢眉,轻声喝道:“辕夙秋静!我是你的曾祖母,谁允许你直呼我名字的?” 风羽舒吐了吐舌头,不理会辕夙凌尘的怒意。嘿嘿,现在火是越发越小了,再久一些她会习惯自己叫她的名字。她拿起筷子递到辕夙凌尘的手里,说道:“尝尝我的手技,先喝点汤,我煲汤的技术可是一流哦。”边说边揭开汤盅去乘汤。 辕夙凌尘说道:“我已经有几十年不吃东西,你自己吃吧。”原来这小丫头下厨竟然是为了自己。 “那更要尝尝。虽说你不吃也不会饿,可是这食物可是人间美味,久了不吃嘴巴会觉得淡淡的没味儿,而且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哦,二十一世纪口味。” 辕夙凌尘望着风羽舒,看见她一脸期盼的模样也不好拒绝,接过汤尝了口。味道虽然没有大厨做的这么精致,却是入味三分,喝了一口让人还想喝。 “尝尝这个湖南特产剁椒鱼头,我的最爱。”风羽舒夹了块鱼喂到辕夙凌尘的嘴边。 辕夙凌尘有点不习惯,说道:“我自己来。”她想不到这小混蛋煮东西的手艺挺好的,不像自己快百岁了连厨房都没进过。 “张嘴。”风羽舒坚持。 辕夙凌尘不满地扫她一眼,微启朱唇,还是吃下了风羽舒喂来的菜。突然,她惊呼一声,“啊!”紧捂住嘴巴,眉头紧皱,模样异常痛苦、隐忍。 “怎么了?怎么了?”风羽舒大惊。 辕夙凌尘一把抓起旁边的茶,揭开盖子一饮而尽,然后拼命地用手扇着微张的朱唇,黑宝石般的眼眸中滑落两滴泪水,鼻子、嘴巴都辣红了,那模样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动人样。 风羽舒呆望着辕夙凌尘,她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在心里惨叫:“完蛋了完蛋了,原来尘儿不会吃辣的。”她赶紧把旁边的汤端过去,急声道:“喝汤喝汤漱漱口。” 辕夙凌尘满脸戒备地望着她,把嘴巴捂得紧紧的,神情中竟带着几分惊吓样。看得风羽舒觉得好笑又觉得她可怜、可爱,心生怜意。她轻轻地伸出手去爱怜地摸着辕夙凌尘的头,哄道:“乖哦,别怕别怕,没毒,漱漱口就不辣了。” 42、第四十二章 辕夙凌尘怒瞪风羽舒一眼,这小丫头还有没有点规矩!想骂,又说不出话来,被辣椒刺得泪流不止,辣意一直从嘴里冲到鼻子里再灌进耳朵里,辣得耳朵都火辣辣的像有风在灌一样。若非此刻自己坐着的,腿正放在桌子底下有桌脚挡住踢起来不方便她真会抬腿踢她出去。 风羽舒把汤倒进碗里,然后吹冷送到辕夙凌尘嘴边,说道:“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的,喝点汤洗一下嘴巴就不辣了。” 辕夙凌尘上了次当哪里还会听她的,她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个玉壶,揭开盖子便往嘴里灌,“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了半天才停下,然后重重地吁出口气,抬眼盯着风羽舒,好像在看阶级敌人一般。 风羽舒被她盯得发毛,她退后两步,说道:“我真不知道你不能吃辣的,没有害你的意思。” 辕夙凌尘冷哼两声,信她才有鬼! “不信,不信我吃给你看!”风羽舒卷起袖子,抓起筷子便以风卷残云之势将剁椒鱼头吃个干干净净,连那些剁得碎碎的辣椒都没有放过,吃完之后才重重地“呼”吐出一口气,然后端起旁边的汤一口气灌个底朝天,最后捂住肚子打个咆嗝对辕夙凌尘说道:“看吧,我没有骗你吧。” 辕夙凌尘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发鬓中流出两滴冷汗。这小混蛋太猛了,那么辣的东西她能一口气吃完。 “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我以后煮给你吃。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煮辣的了。”风羽舒说道。 辕夙凌尘摇了摇头,说道:“我对食物没兴趣,你先下去吧。” 风羽舒不死心,说道:“另外几盘菜都不辣的。” “我没胃口,收走吧。”辕夙凌尘说完便起身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张大地图在桌面上铺开,不再看她一眼。 风羽舒郁闷的扁扁嘴,伸手从门外把侍女招来,让她们把菜撤下去,然后搬了张小凳子在角落里蹲下,双臂搁在膝盖上撑着下巴,然后望着辕夙凌尘。 辕夙凌尘在地图上将军事布阵图都弄妥了,发现那丫头仍没一点动的意思,不禁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她。 风羽舒抿嘴一笑,笑得那个灿烂。 “你在做什么?”辕夙凌尘问道。 “看你忙。” “你很闲?” “我很忙。” “很忙还傻坐在这里?” “我忙着坐在这里看你忙。” “你给我滚!”辕夙凌尘怒声咆哮,这丫的没事找抽! “不会,你教我怎么滚?”风羽舒果然找死。 辕夙凌尘厉眼瞪着她,眼光“咻咻咻!”直朝风羽舒射去,如果那能够化成实质,风羽舒已经千疮百孔。 “马上滚出我的视线!”辕夙凌尘一字一句地怒声警告。 风羽舒嘟嘟嘴,“你说的哦,一会儿不准生气。”搬起小凳子,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滚到柱子后面缩着身子窝在那,身子刚好被柱子挡住。 辕夙凌尘直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大脑,这小混蛋果然找抽。她身形一闪便朝风羽舒扑去。 风羽舒早有准备,一个移身换位便躲到一边,身子在空中灵巧的一转身上了房梁,她坐在房梁上朝辕夙凌尘“嘻嘻”一笑,吐着舌头叫道:“没抓到。” 辕夙凌尘冷笑一声,突然身形一动漫天都她的身形。 风羽舒暗叫不妙,立即跳下房梁在屋子里以最快的速度转圈飞奔。她的移动速度快,辕夙凌尘的移动速度更快,无论她怎么跑都见到有白影在她的前面。“糟糕,这样子跑下去会被抓!”她暗叫一声,飞身便往窗外射去。 “咣!”一声重响,窗户突然关闭,风羽舒一头撞在窗户上,“啊哟!”她惨叫一声,跟着便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一双有力而微凉的手捉住,她赶紧双手捂住脸叫道:“表打我,我逗你玩儿的。”真怕她的巴掌又拍下来。 辕夙凌尘拎着她,“你找死!” “人家是看你一直忙个不停都不注意休息怕你累着了,才故意来惹你让你活动活动。”风羽舒眼泪汪汪地望着辕夙凌尘,“我是怕你累坏了。” “给我滚!”辕夙凌尘把风羽舒扔到门外,然后“碰!”地一声关上门。 风羽舒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怒眼把捂嘴偷笑的侍女瞪住,“笑什么笑,再笑我让你们给我笑一个月不准停。”立在门口的侍女顿时把脸得紧紧的,不敢再露出丝毫的笑意。她回头望着门内,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随即又隐下来,藏在袖子里的手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胜利的v字!她这样子招惹尘儿,尘儿都不打她,嘿嘿,离胜利又进了一步!转过身,昂首挺胸往花园里走去,引颈高歌,“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踏着轻快的步子,唱着跑调的歌,风羽舒兴致高昂地来到御花园!那次她跟着风梓逛到这里的时候便发现这里的花儿开得格外的鲜艳,长得格外的漂亮,当时就恨不得变成催花圣手抱一大束回去。当时碍着跟这里的人不熟,又怕被人抓住罚款没好意思动手,现在可不同了,凭她殿下的身份在这里面抱几株回去那简直就是比芝麻还要小的小事。 风羽舒埋首隐身花丛中摘花摘得正欢,耳边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她本来也没有怎么在意,毕竟这是公共地方,有人聊天很正常,可是突然听到“殿下”二字,好像是在谈论她,当下竖起耳朵听,“当真没法让我进到皇极宫去见她么?”声音有点熟悉,似在哪里听过。 “很难,未经殿下与尊主允许,任何人贸然闯入都只有死路一条。”是风梓的声音,这声音沉稳中透着温和,听起来竟有几分磁性。“无欢,你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不管有多难我都替你办好,就算是不能安排你到皇极殿,也会想办法让殿下出来见你。” 无欢?练无欢?风羽舒顿时打了个寒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窜到脚,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她不敢再停留,捧起花便施展开瞬息之术往皇极殿方向奔去。以最快的速度窜回皇极殿,对着守在门口的侍卫说道:“传我命令,未经我的允许禁止风梓与羽族中人踏入皇极殿与瀚宇殿一步!违令者斩!” “是!”一干守卫立即跪下接令。 风羽舒又指着一个人说道:“你立即去查清楚为什么王储风梓会与羽族的练无欢在一起。” “我?”那人有些讶然,他只是一个侍卫啊。 “快去,办好此事我升你的职。”风羽舒挥手说道。她的身边没什么亲近的办事之人,今天遇到这事儿才突然想起自己也该拢络几个为自己办事的人。 “是!”那人重重地应了一声,赶紧起身去办。 “回来!”风羽舒又叫道:“记住,此事不可张扬。”又指着地上跪着的其他人说道:“你们也听好了。” “得令!”众人齐声应道。 风羽舒点了点头,然后才松了口气,捧着花往皇极殿走去。把花修剪好插入几个花瓶中,然后又找来花盆和从院子里掘了些土将几株阴性绿色植物种进去,令人捧着往瀚宇殿走去。到了辕夙凌尘的书房门口令人将花盆放下,她轻轻地将门推开一条缝,看见辕夙凌尘正站在一堵巨大的壁画前想得入神。那壁画有点像是地图,却比地图多了山川景物,说是山河图,上面又到处标示着各地的名字、交通道路和关卡。 她悄悄地钻进书房,把花瓶与花盆都摆好,还在辕夙凌尘的桌子上摆上盆文竹,然后悄悄地往门外溜去,一只脚刚踏出门口便听到辕夙凌尘的声音,“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做什么事情就不能正大光明一点么?”她收回脚,扬起一抹干笑,说道:“这不是怕打搅到你思考么?” 辕夙凌尘重重地一哼,说道:“既然怕打搅到我还在我屋子里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 “这可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绿色植物有利于吸收空气中的有害物质,起到净化空气的作用,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在桌上摆盆文竹,你累的时候可以看一看她,有利于缓解视觉疲劳。”风羽舒说道:“我先走了,不打搅你工作。”说完便往外面走去,先前故意跑去惹了她,谁知道她这会儿抓着自己会不会开揍啊。 “回来。”辕夙凌尘叫道。 风羽舒回头望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特别无辜无害。 辕夙凌尘说道:“现在周边诸国的人想要赎回他们的殿下、王子,人是你抓的,你有什么看法?” 风羽舒抿嘴一笑,说道:“尊主英明神武,你决定就好了。” 辕夙凌尘面挥了挥手,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件事情我想交给你处理。” “我?”风羽舒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这等大事你就不怕我给你办砸了?”她可不想成为大风王朝的千古罪人。 “我相信你有这本事办好。去吧。”辕夙凌尘说完便坐回她的大椅上悠闲地端起茶杯。 “呃,尘儿……我……”风羽舒垂死挣扎。 辕夙凌尘抬起头,说道:“办好了有重赏,办砸了的话你就等着去边关守城楼。” “呜,尘儿……”风羽舒扁着嘴,一下子扑过去抱住辕夙凌尘的胳膊一边吃豆腐一边哭嚎:“我不要守城楼啦,你忍心让你亲爱的我……哎呀放我下来……哎哟痛!”“碰!”地一声,她又被辕夙凌尘揪着衣领丢出了门外。 43、第四十三章 辕夙凌尘躺在床上,心想她以前是不是太低估她家的小混蛋了。想起今天风羽舒修理那几国人的手段,她自叹不如。先摆出一大堆连她都没见过的刑具出来,叫什么“满清十大酷刑”,然后再摆出套“明朝东厂十八种连锁酷刑”,又再摆出一套 “现代极品□□”在她唱作俱佳的演说下,连自己都忍不住要骂她“残忍,丧尽天良了。”刑具未上,已经让那几国的殿下、王子胆寒。这些人虽经历过百般磨难走过来,在这些残忍得令人发指的刑具面前也是心惊胆战。然后,这丫头话锋一转,又开始端着茶杯嗑着瓜子慢慢劝,说什么以他们那万金之躯犯不着为了那个什么别人看不到的面子骨气跑来把这些刑具都过一遍,还说什么如果真把他们上了刑具就一定会把他们都弄疯弄残再放回去,免得将来被他们报复,而他们回去之后都成废人了,权势富贵什么的定然也跟他们说分手。把人逼到绝望的底线上的时候,再丢出去一线活命的生机…… 辕夙凌尘轻笑着摇摇头,这小混蛋虽然比不上自己的狠辣却多了几分机诈的手段,施展下去倒更显成效,兵不刃血便把这几国对大风王朝的危险解除。更让她哭笑不得的就是,小混蛋把人吓过、敲诈完了之后又跑去装好人扮可怜,对着他们哭诉自己如此对他们全是出于对于大风王朝的自卫,现在他们就是成了阶下囚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提出唯一的要求让大风王朝永不受他们侵害,说得她这么做有多么多么的不容易、有多么多么的为难,然后再大骂挑起此番战事的龙族有多么多么的可耻和可鄙、用心险恶,说什么想让大家打个你死我活几败俱伤之后他们龙族再来坐收渔人之利,拼命挑起各国与龙族的仇怨。龙族虽然是此次围攻计划的牵头人,各国能够跟着行动也是为了利益的驱使。风羽舒一挑一拨,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龙族头上,而各国自然顺水推舟把一切都推到龙族这个替罪羊身上,顺道踩着风羽舒给的台阶就下了。各国人质的自身安危解除,面子也在风羽舒的作戏下给他们做足了,最后再被风羽舒亲自客客气气地送回去,对风羽舒的怨恨自然是消减不少,多了几分感激与赏识之情。最让她感到好笑的就是无忧草原那缺心眼儿的嘉吉殿下,临走之前居然哭得稀哩哗啦拉着风羽舒要结拜成兄妹,害她在书房里笑翻了。草原上的人性子直爽缺少心计,那嘉吉殿下更是典型的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类型。 寝宫房门口传来动静,辕夙凌尘将意念探出,只见她家的小混蛋披着绣龙披风、抱着枕头轻手轻脚地摸进来。 风羽舒绕过屏风就看见辕夙凌尘正抬眼望着她,她停住步子,紧紧地抱着枕头,低下头嘟着嘴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想跟你一起睡。” 辕夙凌尘扫她一眼,“你没床?” 风羽舒慢慢地挪到辕夙凌尘的面前,说道:“那屋子那么大、床那么宽,一个人睡在上面好可怜的,小小的孤伶伶地窝在那里就……就让人家……感觉到像是个没人要的小孩。”越说头低得越低,神情越委屈,眼中都快冒出泪水来了。 辕夙凌尘瞧着心里极不舒服,就想点头让她上床,突然又想起白天这小混蛋对着那几国殿下王子的那番唱作俱佳的表演,深知这丫头装的功夫那已经是炉火纯青,当下狠下心不理她,装作没看见。 风羽舒用眼角瞄了她一下下,都说得这么可怜了她还不为所动,顿觉天空中飘来一朵乌云把世界都罩住了。扁着嘴,立在那里,委屈地说道:“我知道你嫌我赖皮,根本就不想让我跟你睡……” 辕夙凌尘听着听着,声音变成嘀咕,跟着便没声了,只听到抽气声和水滴到地上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那丫头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滴去。“你……”她顿时觉得又气又无力,说这是什么人啊!瞪她两眼,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想跟着我睡就上床,但是……。”“耶!谢谢尘儿。”辕夙凌尘的话没有说完,那丫头欢呼一声,手上的枕头一甩,披风一丢,人就“哧溜”一下子窜到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了被子里,捂得只露出双眼睛在被子外面瞅着她。 “你……”辕夙凌尘语结,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家的小混蛋,她活了快百岁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儿的。更让她觉得受刺激的就是那小混蛋披风下面居然就只有一件肚兜和一条裤脚短到大腿根处的裤叉,呃…… 辕夙凌尘望着风羽舒,她只觉得有一股血液在大脑里迅速流窜,天空中还有九天雷劫降下炸得她满眼金星、头晕目眩、耳鸣不断。连连深吸几口气她才回过神来,一把掀开风羽舒的被子,“你穿的是什么?”眼前的一幕让她呆若木鸡。那小混蛋竟然全身□□! “呃,什么也没穿!”风羽舒赶紧把被子扯回来将身体重点部位遮住,叫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辕夙秋静!”辕夙凌尘愤怒了! 风羽舒缩了缩脖子,说道:“我……我有裸睡的习惯。” 辕夙凌尘怒眼瞪着风羽舒,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风羽舒赶紧往边上挪去,叫道:“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们互不干扰。”挪到床边上,闭上眼睛,挺得笔直,装死! 辕夙凌尘气得牙齿磨得格格作响,抬腿就把她踹下床去,叫道:“滚,没穿好衣服不准上来。”顿时又想起下午让小混蛋“滚”的时候,她当真在地上滚了一圈,新怒旧怨全涌了上来,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风羽舒连人带被子跌在地上,她在地上滚一圈,把自己卷得像一条大虫般,才慢悠悠地爬起来,委屈地叫道:“我的衣服在皇极殿。” 辕夙凌尘恨不得劈死她,瞪了风羽舒半晌,最后她愤恨地下床,打开衣橱翻出套衣服扔给风羽舒。 风羽舒从被子里伸出玉臂,拽住辕夙凌尘丢来的衣服拖进被子里,身子以奇怪的姿势扭动。 辕夙凌尘实在是看不下去,只得装作没看见,继续躺回床上不理她。 “呼!”风羽舒重重地呼出口气,然后从被子里面钻出来,一身内装穿得整整齐齐。她笑嘻嘻的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将被子丢到一边的软榻上,然后爬上辕夙凌尘的床,在距她三寸的地方停下。刚把尘儿惹得那么火,现在再去招惹她肯定会死得很难看。蜷成一团,闻着衣服上的馨香,嘻嘻,真好,她穿着尘儿的衣服。 辕夙凌尘先还提防着风羽舒怕她行为不轨,结果发现这丫头在一边像捡到什么宝一样偷乐,乐了一会儿之后便睡得像死猪一样。这小混蛋整天闹腾,今天又忙了半天,估计也是真的累了。她起身去抱了床干净的被子替她搭上,然后躺在她的身边睡下。 辕夙凌尘在迷迷糊糊中感到好像有什么在靠近,又软又暖,贴在身上十分舒服,她换了个舒适的位置窝在那团软柔中睡得安静而香甜。 风羽舒抱着辕夙凌尘,窝在她怀中熟睡的尘儿全无平时那张狂凌厉的模样,乖顺得像只小猫。她忍不住爱怜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将她搂得紧紧的,指间缠绕在她的发丝顽皮地打着圈。很想很想就这样子静静地搂着她直到永远。打量着她恬静的容颜,目光痴迷,为什么会生得这般好看呢?尘儿不像紫萦那般美得完美无l近似于虚幻,她的美是那种属于真实的看得见摸得着的,能像冰雪细流一般融到人的灵魂里去。亲昵地用鼻尖蹭着辕夙凌尘的鼻子,怜意从胸间弥漫开来。她的唇一点一滴地在辕夙凌尘的唇上轻啄,温柔的轻触在心里激荡起一阵阵电流。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待她,再不惹她生气。 “嗯,有句花叫什么来着,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柔媚入骨的娇柔声音从门口屏风处传来。 风羽舒吓得一下子翻身跳起,伸手抓住旁边的被子把身子遮住,惊惶地高声怒喝,“谁!”。 辕夙凌尘也倏地睁开了眼睛,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迷茫之后,随即精光暴射化为滔天怒火,冷声怒道:“你来做什么?”大清早的便冒然闯入她的寝宫,找死! 紫萦风情万种地倚在门口屏风上,似嗔似怨的神情中透着无限的妩媚,“别这么不客气嘛,好歹我也挽救了你的清白。”眼光瞟在风羽舒的身上,赞许道:“小丫头真厉害,大清早的就敢偷香窃玉。” “我……”风羽舒气愤地瞪着紫萦,恨不得立即化出千万把利箭将她射成渣。 辕夙凌尘扫了风羽舒一眼,难不成这小混蛋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她压下心头的疑惑看向紫萦,怒声问道:“你闯入我的房间想做什么?” 紫萦微微一笑,说道:“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不化骨的行踪而已,唉呀,来得早真不如来得巧,香艳的春宫戏不比我那流香居上演的差啊。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快活了,继续继续,告辞了!”她的声音未落人已经化作一缕轻香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身后的那道屏风却突然间支离破碎,地上冒出一道长长的裂缝。 辕夙凌尘收回手中的剑,回头盯着风羽舒。 风羽舒收敛心神,厚起脸皮用坦然的目光望向辕夙凌尘,非常无辜的反问,“你认为我做了什么?” 辕夙凌尘走到她的面前,审视的目光在风羽舒的身上扫了一遍,实在是没有发觉什么异样,便问:“为什么不穿衣服?” 风羽舒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扯着自己的耳朵说道:“我有裸睡的习惯,呃,衣服穿着不舒服在朦朦胧胧的状态下就顺手脱了。”她伸手出去把衣服摸过来躲在被子里穿上。 紫萦神君刚才的那番话让人不往深处想都难,只是她更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睡得那般沉稳,以至于这小混蛋到底做过什么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自从他死了以后自己很少睡得这般沉的。沉默半晌,辕夙凌尘才说道:“以后别裸睡,要裸睡也得先在身边结个结界做防护。”说完便传唤侍女进来伺候更衣。 风羽舒穿好衣服,端端正正地站在辕夙凌尘的面前浅笑着望着她问:“我这身衣服好看么?”衣服还是往常的款式,只是想让辕夙凌尘多看她几眼。 辕夙凌尘打量了她一番,替她理了理衣领说道:“你去书房吧。” “那你呢?要去找紫萦问不化骨的事么?我也去。”风羽舒抿嘴微笑着说,她转身对一个侍女吩咐道,“你去书房走一遭,告诉玉老师就说我今天不过去了。”然后睁着双明亮的大眼望着辕夙凌尘,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把我带在身边多历练历练对我的成长比较有好处!” 44、第四十四章 流香居 紫萦正欲飘入她所居住的逍遥小筑,却感到里面有异样的灵气波动,身形稍缓一下便又踏步跃入,稳稳地落在门口,“哟,凝幻姐姐怎么来了?”莲步轻移踏入屋中。 一个妖饶的女子斜倚于软榻之上,她□□着双足,一串玲珑珠玉由一条银色的天蚕丝线系于其上,身着曼妙纱衣,看似飘逸轻薄无物却又仿似素雅淡洁。朦胧的眼眸中呈不带一丝杂质的冰蓝色。精致完美的脸庞美得近似虚幻,仿佛来自遥远的九天之外。旁边伴着一位身着青翠色长衫的少年,这少年面若冠玉,嘴角噙着一缕浅笑。他轻轻地捏着那妖饶女子的香肩,说道:“幻儿,我就说这紫萦怎么在人间一呆就是几十年,原来是找到意中人了。” “嗬,居然不知道木竹子什么时候变成八卦长舌公了啊。”紫萦轻盈的身子绕到凝幻的身边,斜身倚在她的身上,玉臂缠在她的脖子上,将头倚在她的颈窝中娇声说道,“姐姐,瞧瞧你家相公,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才几十年不见居然就成这番模样了。” 凝幻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地在紫萦的额头上一点,“倒是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来,神帝那小王八蛋都想跳出来插手了。” 紫萦轻轻撅起小嘴,说道:“这动静可不是我闹出来的,姐姐你可别冤枉好人。”有阿修罗王闻人冰秋大人在,她要是敢下来她就把流香居捧手送给她。 “若非有你护着这血屠修罗王,早在她屠族进化为血屠修罗的时候就被雷劈死了,哪有今日这般成就!” 紫萦娇声笑道,“辕夙凌尘也没做什么坏事啊?成了血屠修罗也没什么大不了。至于她屠族的事嘛,这辕夙家族的存在本来就让某些人看不顺眼,屠了倒好。后来她修成血屠修罗王那更是她的本事,我可一点没帮忙,相反我还很有功的护住这片大地。” “呵呵,是啊,那要不要姐姐去向神帝给你讨份功劳啊?” “得,算了。向那小土匪要功劳,我还不如直接去找阿修罗王大人。”紫萦从凝幻的身上站起身子,说道:“我呢,也不想要什么功劳,让我多在什么人界、仙界、妖界逍遥几天就好。” “如你所愿,我们的阿修罗大人代神帝发话了,这一界出了不化骨,让你想办法降服或者是除掉,事成之后再回神界。”紫萦缓了一下又说,“哦,对了,神帝也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紫萦戒备地望着凝幻,那个土匪想做什么? “她说如果你把你的那座烟云宫送给她,她准许你再在各界晃荡一千年。” “哼哼,她敢!”紫萦轻哼两声,又道,“这个小土匪,别仗着她是神帝又有阿修罗王护着就没人敢拿她怎么样!姐姐,你替我转告神帝,我那烟云宫就摆在那里,她就算是动了我一砖一瓦我都让她好看!” “是哦,神界就你厉害,谁都不敢惹你。”凝幻宠溺地点点紫萦的俏鼻,缓缓起身,正色说道:“你自己当心就是,这不化骨极难对付,有什么困难就回神界搬救兵。”末了又加上句,“记得啊,是回神界找神帝要人,可别到狐界动那些小辈来送死。” “哪用得着去搬救兵啊,这不就有两个人主动跑来‘帮忙’了吗?”紫萦说完便往外飘了去,这辕夙凌尘一直看自己和这流香居不顺眼,可别又再动手砸了她的摊子。 (注:紫萦、青竹、神帝、阿修罗王的故事,可见《紫龙劫》) 辕夙凌尘与风羽舒被紫萦拦在屋顶之上,紫萦说道:“看你找不化骨找得那么辛苦,给我一千万两黄金我就告诉你他在哪。”一边说着,一边将有色的目光落在风羽舒的身上。 辕夙凌尘一挑眉,“你是不是觉得这流香居每年只征收百分之七十的税收很低?” 风羽舒闻言差点咬中舌头,她回头望着她家的尘儿,这税收得真狠啊! 紫萦幽幽一叹,“唉,怕了你了,小本生意难做啊!”抬起一双幽怨的美眸瞧向辕夙凌尘,缓缓地吐出两个字,“赵城。” 辕夙凌尘的眼瞳瞬间收缩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她拉着风羽舒便欲走,紫萦神君又说道:“那不化骨形踪诡异且隐了行藏,连我也只能确定他所在的大概位置,建议你们还是悄悄潜去查探清楚再行动。别随随便便把自己曝露在明处中了暗算。” 辕夙凌尘止住步子,回头看了紫萦一眼,拉着风羽舒便回到王宫。 “赵城我熟,当初我就是在赵城遇到你的。”风羽舒涎着脸跟在辕夙凌尘的身后,说道:“我跟你一起去赵城,好不好?” 辕夙凌尘的脸得紧紧的,坚决地说道:“不行!” “为什么?” “危险!”辕夙凌尘酷酷地说道。 “危险我就更要去了,多一个人多一点照应。” “不缺你一个。”辕夙凌尘坐在房中,她一边与风羽舒说话,一边收整着东西,只是动作中颇有些慌乱,不时把东西碰翻,有时候拿起一样东西,摆弄了半天又放下,转了一圈之后,又拿起来摆弄。 “咋就不缺我呢?虽然我的修为弱,打架帮不上什么忙,可我智略超凡,说不定就能帮上什么忙呢!”风羽舒一边说着,一边接住被辕夙凌尘不小心碰倒的花瓶扶住放回原位,跟在她的后面叫道:“好尘儿,你就带上我嘛!好歹也留一个贴心人在身边嘛!” 辕夙凌尘没理她,转身到梳妆台上,拿起梳子却又放下。 风羽舒这时候发现她的不对劲了,尘儿握着梳子的手在发抖。 “你……你没事吧?”她走过去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指尖冰凉刺骨。她在害怕么? “没事,出去。”辕夙凌尘将手从风羽舒的手中抽出,冷着一张脸说道。 风羽舒又怎么肯在这时候出去,她故意一惊一乍地叫道,“我天天故意气你,你咋就没火气呢,都快到夏天了还手指冰凉,来,帮你捂捂。”说着不正经地把辕夙凌尘的手捂在怀里,还顺手把她带入怀中搂着,叫道:“嗯,这样子就暖和了。”将她搂在怀中,仍能感觉到她的轻颤。 辕夙凌尘僵直着身子,冷声喝道:“放开!”声音中却明显底气不足。 “把你捂热了就放。”风羽舒嘻嘻笑道。“你去哪我都要跟着你,我要保护好你,还要帮你打不化骨,不仅要帮你打败他,还要让他输得很憋屈!我可是人称盖世神才的辕夙殿下啊!”缓了一下又说,“嗯,说错了,不应该是帮你,是帮我自己,我要打败他立威。”一边没正经地说着,一边把辕夙凌尘搂得紧紧地,将她整个儿环在怀中,尽可能的给她温暖。她有些纳闷,不可一世的尘儿怎么突然之间吓成这样?只要尘儿派出那修罗殿中的军队,那不化骨再厉害也只有死路一条,不可能是被不化骨吓着的,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让她如此?她不敢问,甚至于不敢表现出自己看出尘儿的害怕在安抚她,尘儿太好强! 辕夙凌尘没有动,一双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风羽舒。两人视线相距不过两寸,姿势也显得有许多暧昧。 风羽舒被她盯得不自在,咧嘴一笑,说道:“你这样子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而且会担心脸上被你看出朵花来。”一边说,一边将笑脸扯得大大的,当真是笑得像一朵花一样。 辕夙凌尘望着风羽舒的脸出神,没有留意到风羽舒的话。这是她第二次仔细地看她家小混蛋的模样,第一次是在初遇她的时候,那时候误认她是晨儿,在看她的时候拿她与晨儿的长相做比较。而这次才是真正地在看她,她发现这小混蛋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比例均匀,眉宇间透着股晨儿所没有的英气。原来她家的小混蛋在一副痞相之下居然长得这般端正的模样,是自己以前忽略了。 风羽舒被辕夙凌尘那痴迷的目光看得心脏不断收缩,一阵阵酥麻的感觉涌来,心里涌起阵阵激动,就想吻下去,她闭上眼睛,缓缓地向辕夙凌尘靠近。 辕夙凌尘却突然推开风羽舒,让她吻了个空。她说道:“准备一下,我们去赵城。”转过身不再理风羽舒。 风羽舒睁开眼睛,“哦”了一声,说道:“我没什么好准备的,随时可以出发。”她暗叫好险,自己刚才要是吻上去,少不了又是一个巴掌,要是尘儿一生气丢下自己一个人去赵城就亏大了。 外表毫不出众、里在华丽丽滴大马车可比当初她在赵城的时候坐的牛车舒服多了。两人都把在宫庭里穿的那套服装换成了便服,风羽舒选了套男装穿上,而辕夙凌尘则是穿了身素色的裙装,她斜倚在马车上低头看书。 风羽舒趴马车里看辕夙凌尘看书,看久困了就趴马车里睡了,睡醒了又觉无聊,想学着辕夙凌尘看书,可这个世界的字她只认识“一到十”还是昨天刚学的。无聊得慌了,就爬到辕夙凌尘的身边拉着她的袖子央求道:“尘儿,你教我认字写字好不好?我好想学。” 辕夙凌尘合上书卷,应了一声,说道:“好。”取出笔墨,摊开纸张,笔走龙蛇,写下两个端端正正的大字,“辕夙”!“认识么?” “认识,但还不会写。”风羽舒点头说道。她拿起旁边的笔,学着辕夙凌尘样子照着描画,但手腕上劲不足力不均,写出来的字整个缩成了一团,像两个变形的黑包子。她瞧着都觉得好难看,唯恐尘儿生气,不安地望着她。 “不对,该这样。”辕夙凌尘柔声说道,她握着风羽舒的手,纠正她握笔的姿势,带着她的手在纸上游移。 认真教她识字的尘儿温柔细腻,温香的气息从辕夙凌尘身上传来将她围裹住,风羽舒沉醉在她的温柔芳香里。她喃喃念道:“尘儿,你好美。” 45、第四十五章 辕夙凌尘抬起头来,瞪她一眼,指间在她的额头上轻敲一记,斥道:“认真学,不许乱想!”松开风羽舒的手,退到一边与她保持距离。这小丫头的点滴小心思她怎么会看不出来,逮着机会就想占便宜! 风羽舒吐吐舌头,乖乖地握起笔认认真真地练习。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按照正常人赶马车的速度往赵城赶去。趁着赶路的空当,辕夙凌尘教风羽舒读书写文,有时候也教她一些棋艺兵法。 就在第三天的时候,她们的后面突然多出一辆大马车,这辆马车一路尾随,很快便引起辕夙凌尘与风羽舒的注意。两人同时将念力探出去,发现居然是风梓与练无欢在车上。这练无欢换上男装,翅膀也隐了起来,却难掩那绝色姿容,清清幽幽风华绝代,怎么看都还是像女人。风梓对练无欢倒是呵护备至、体贴入微,瞎子都能看得出来风梓对练无欢的情意。 辕夙凌尘淡淡地扫了风羽舒一眼,便不再说话,神情中似有似无地流露出几分责备,可细看又似什么都没有。风羽舒也拿捏不稳尘儿到底有没有恼她,摸不透尘儿的心思便难免有几分忐忑,同时也气得不行,她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尘儿出行有个单独相处培养感情的机会,这两个王八蛋又跳出来插手唱哪一出?她呼地一声扯开帘子跃到风梓的马车上去,皮笑肉不笑地大声打招呼,“两位近来可好啊?” 见到风羽舒跳过来,风梓与练无欢同时受惊站了起来。 “羽舒!”练无欢喊了她一声,眼中满是眷恋,神情中有些高兴、有些紧张又有丝不安。 风羽舒瞪他一眼,再转身瞪向风梓,“我说少东家,你不躲在京城好好掌管你家那一挡子生意,跑来这里做什么?怎么?想把家业拱手让给你二弟?” 风梓微微一笑,轻摇手中折扇说道:“不怕,他还没那能耐!”凭自己现在朝廷中的威望,老二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风羽舒轻扬嘴角,“我倒很有兴趣想看看他是不是真没能耐!” 风梓闻言脸色倏地变了,随即又恢复正常,朝风羽舒抱拳说道:“说笑说笑!少主说谁有能耐谁就有能耐!”要是真得罪了风羽舒,辕夙家的人转而去帮老二,这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 风羽舒在一旁的小榻上坐下,扬起头望向风梓,“不知道少东家一路尾随我们出门是何道理?” 风梓浅笑着说道:“听闻少主与主上轻车简骑出发,在下唯恐无人伺候,所以一路跟来。” 风羽舒哧笑一声,:“是么?那你倒是有心了。”她站起身,在风梓的耳边压低声,以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说道:“只怕你这心思不是花在这上面吧?”她淡淡地扫了眼练无欢倚在马车门口不说话。 风梓摸着鼻子杵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风羽舒表现得这么明显,他就算是傻子也看出她不高兴。在出迎各国“使者”的前日在王宫外偶遇徘徊在宫门口的练无欢便惊为天人,她数次想闯王宫都被侍卫拦下,后来还差点被侍卫抓起来。他顺手救下她,在询问之下才知她与风羽舒的种种纠葛。风梓当时还很是郁闷,那个风羽舒明明就是一个痞子却占了那么尊贵的身份,现在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美人为她倾心。她那殿下之位自己是争不过了,这美人他却很有兴趣。一是的确喜欢这美人,二是想和风羽舒一较高低。现在看风羽舒这反应,他也捉摸不清这殿下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人家。 半晌,风羽舒才回过头在练无欢的对面坐下,冷冷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练无欢缓缓地走过去,半蹲下身子倚在她的身边,仰望着她,说道:“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不可能!”风羽舒说道:“最后警告你一次,死了这份心,不要再来纠缠我,我有深爱的人,但那人绝不是你!” 练无欢抿着嘴,身子微有些颤抖,虽然明知道风羽舒会是这种态度和回答,但他仍感到很受伤。他深吸口气,抬起头望着风羽舒坚定地说道:“我不会放弃!” “随你便!”风羽舒轻哼一声,懒得搭理他,起身便往窗外跃去。跟他耗下去没意思,说是说不通的,动粗又显得自己太没品,于是直接选择忽视!这里不是还有一个人对他有意思,自己不介意他和风梓凑成一对。 风羽舒跃回与辕夙凌尘同乘的马车便见她正摆着棋盘,自己与自己厮杀。风羽舒换起笑脸,装作没事一般坐到辕夙凌尘的对面,便要接着她的棋下,手刚伸过去便被辕夙凌尘弹出一颗黑子打开,那黑子弹在风羽舒的手上再反弹落向棋盘,稳稳地落在她想落子的地方。风羽舒打了个哆嗦,被黑子打中的地方立即瘀了一块,这点小到不能算伤的瘀青她倒没放在心上,凭她现在的修为花半盏时间就能痊愈,真正的原因是她家的尘儿生气了。她也不好分辩什么,毕竟这练无欢是自己主动召来的,怨不得别人。摸摸鼻子,走到一边乖乖地提笔写字。 辕夙凌尘一个人连续下了三局都没下出个所以然来,三局棋都被她下得一团糟。她收起棋盘,抬起头便见着风羽舒跪坐在桌子旁写了厚厚的一叠纸,她用意念扫了一下,每一张纸上都写满了“尘儿我错了……”“尘儿我错了”五个字后面还有一排奇形怪状的文字,这文字是她没见过的。“你在写什么?”她淡淡的问,状似随意。 “我念给你听。”风羽舒献宝似的捧着一大叠纸跑过来,说道:“这是悔过书,我们那里的小孩子犯了错,他们的老师就会罚他们反复抄写东西,我惹恼了你,我自己罚自己。” 辕夙凌尘淡淡地扫她一眼,看不出丝毫情绪。 风羽舒说道:“我写的是‘尘儿我错了,以后再不去招惹别人,只守着爱着护着你一个人’。我刚学写字,好多写都不会写,所以后面的字就用我们那里的文字写的,漂亮吧?端端正正多正楷!” 辕夙凌尘冷眼瞅着她,“我是你的曾祖母!”提警她写这些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也在自我提醒。 风羽舒吐吐舌头,心想,别说我不认可你是我的曾祖母,反正我就是喜欢你了,就算你真是我的曾祖母我也赖定你了。但辕夙凌尘既然自称是她的曾祖母她就跟着打蛇随棍上,一下子巴在辕夙凌尘的身上,“曾祖母,那你就别跟我小孩子怄气了嘛,不生我气了好不?哪有当曾祖母的跟小曾孙女怄气的。” “谁生你气了?”辕夙凌尘把风羽舒从身上揪下来扔榻上,这小混蛋太不像话了,居然整个贴身上来了。 “耶,不生气了就好。”风羽舒翻身爬起,拉着辕夙凌尘的衣袖,像哈巴狗一样爬到她身边说道:“我念诗给你听”也不管辕夙凌尘答不答应,她清清嗓子便背起了《蒹葭》,背完《蒹葭》又背《雎鸠》,背完了还嫌不够,把她能背得的情诗挨着挨着背。 辕夙凌尘懒得搭理她,闭上眼睛假寐,这丫头精力旺盛,折腾起人来是有使不完的劲,自己跟她计较只会把自己气得半死,完了她仍象那怨气不散的阴魂缠上来。要真是阴魂倒好,直接一个□□招呼过去保管轰得灰都不会留下一丝,可对这个小祖宗骂不听,打不得,偶尔气极招呼几招过去还得留意分寸不能伤着她。暗暗叹口气,自己不是祖宗,她才是! 风羽舒看到辕夙凌尘闭上眼睛,又瞄眼她的胸口起伏了一下象是在叹气立即闭了嘴,轻手轻脚地爬到一边抱了床薄毯轻轻地搭在她的身上,然后象做贼一样爬到外面马夫的旁边坐下。 辕夙凌尘睁开眼睛,轻抚薄毯,说这丫头胡搞乱来她有时候对自己倒真是体贴得紧,可说她懂事,那闹腾的本事又谁都比不上她!而这两个面的她相差是那么的远,她有时候都很迷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两个都是或者是两个都不是? 翻过一片山坳,马车在一间客栈外停下。马车夫停下马车,说道:“主上,少主,可在此打尖?” 辕夙凌尘用念力探了下附近,前方是密林里面藏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方圆十五里之内就此一处客栈,再看天已经逐渐黑下来,便说道:“好。” 她起身出了马车,风羽舒立即跑过来扶她,“小心,别摔着。” 辕夙凌尘扫她一眼,亏她说得出来,以自己的修为上天入地,登攀再高的崇山峻岭都如平地一般轻巧,这两三尺高的马车能把自己摔着?那她干脆直接去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哟,客馆里面请。”守在屋外招呼来往旅客的店小二立即迎了过来。 辕夙凌尘踏下马车,早把这客栈打量个透,两层回型院落,门外搭了个宽棚卖茶点供给来往旅客暂时打尖吃饭。里面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客房,厨房在地下室,厨房里面最起码放了十具尸体,锅里面还煮了一些零碎部件。这是一家黑店!卖人肉的黑店! 小二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两人,态度恭敬无比,一脸献媚相。看这马车外表虽不是什么极佳的材料,可个儿都比平常的马车大了两倍不止,再看马车上下来的这两位姑娘,衣着料子极佳,一身雍容华贵的气质,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千金小姐。再看那马车夫,身材魁梧,腰粗膀圆,脚伐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凭他的眼力看去,十个八个大汉绝对近不了身。 “哟,二位,快请快请。”店小二像风一般迎了上去。原来是风梓与练无欢也到了,两人的排场比辕夙凌尘的要稍微大一些,身后还跟着十几名随从。店小二笑弯了嘴,露出几颗大黄牙,扯开嗓子大喊:“老板娘,有贵客到。” 围在桌子上赌钱吃饭的人全都停止喧哗回头看向这两辆马车上的人。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辕夙凌尘与练无欢身上,看得移不开眼。 风羽舒抓起一旁的树枝折成寸段便射了出去,不轻不重地击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怒声喝道:“再看把你们的招子全废了。”她凶神恶煞地吼出在武侠小说里看到的黑话,再加上露的这一手功夫,顿时把全场的人都镇住。 那店小二与刚从门口迎出来的老板娘也都呆了一下,想不到这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居然还是武林高手。再注意着看这来的一群人,全都是落地无声,走路连灰尘都不沾一点的人。这群人个个轻功绝佳,来历可不简单。 46、第四十六章 风骚十足的老板娘扭着杨柳腰迎过来,“哟,客人远道而来辛苦了,里面请。” “公子爷,这是家黑店,要进么?”风梓旁边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朝风梓微一拱手悄声说道。 风梓微微一笑,说道:“这夜深露重的在外餐风露宿总是不好,黑店就黑店吧,多付几两银子就是,咱不缺那个。” 风羽舒闻言瞄向风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看这就是没出过门的主儿。居然连黑店都不知道。想那《水浒》里那孙二娘开的黑店可是卖人肉叉烧包的。 老板娘听了几人的对话,赶紧说道:“哟,这位客人可别乱说话,本店绝对物美价廉,绝不欺客。” 风羽舒与辕夙凌尘踏入店中,店小二赶紧上前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然后风羽舒又擦了一遍才让辕夙凌尘坐下。 “几位想吃点什么?”老板娘一边倒茶一边问。 “嗯,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风羽舒说着便伸手去端茶,却被辕夙凌尘制止了,她摸出两个玉杯,又再摸出一个茶壶倒了满满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风羽舒,“静儿喝这个。” “哦,好。”风羽舒笑嘻嘻地放下茶杯拿起玉杯。 辕夙凌尘说道:“上几个小菜,菜里面不要有人油、不要有人肉及人身上的其他任何部位,饭菜也别用你炖煮人肉的那几口锅煮,我们对吃人肉不感兴趣。”她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的如同在说天气,但所说的内容把在场所有人都呛住了,风羽舒“噗”一声把喝进去的茶全部喷出,大声叫道:“人肉?孙二娘的黑店,人肉叉烧包!”她叫的时候,旁边刚好有人在吃肉包子,闻言顿时全部吐出来,拍着桌子叫道:“你们两个姑娘别乱说话,还让不让人吃饭。” 风羽舒说道:“我听人说人肉是酸的,但是很嫩很滑,吃起来很好吃。”网上看过很多开黑店弄人肉煮来卖的故事,想起里面说的她很好奇。 “用沸水加点材料煮过就不酸了。”辕夙凌尘一面品着茶一面说道。 两人一唱一搭,客栈里吃肉的人都变了脸色,愤愤地瞪着两人。 那老板娘说道:“二位姑娘,你们可别胡乱说话,小心我去报官告你们诬赖毁我生意。我孙二娘在这里开店十几年,卖的一直是猪肉、牛肉、羊肉、狗肉,就是没你们说的人肉!”真巧了,这个也叫孙二娘! 辕夙凌尘淡淡地扫她一眼,说道:“你卖什么肉与我有什么关系?”她是来对付不化骨的,不想在这里滋事打草惊蛇。要收拾这黑店,随便招呼一个手下便可。 “尘儿,这就是你不对了,如果这是家黑店咱们就该把它扫平,为民除害。” “不得胡闹,吃饭。”辕夙凌尘沉声喝道。 “都有人肉我还咋吃?”风羽舒腾地站起来,抽出袖中软剑便要砸店为民除害显一番侠女本色,却被辕夙凌尘一把按住,“别忘了出来的目的,胡闹什么。” “我没忘,咱们不能……”风羽舒急了。 辕夙凌尘冷冷地盯着她说道:“再闹就给我滚回去。” “我……”风羽舒收剑气呼呼地坐下,然后大拍桌子叫道:“老板娘,上一盘人肉猪肝、人肉猪肺!”叫完了她才觉得有点不妥,什么叫人肉猪肝、人肉猪肺?人肉就人肉,猪肉就猪肉嘛! 店里面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瞅着老板娘与风羽舒几人。他们也曾听到这店是黑店的传闻,今日听到这两人一说又起了疑心。老板娘赶紧圆场,说道:“各位别听他们胡说,我这十几年的老字号店了怎么会是黑店呢?”她又走到辕夙凌尘的身边说道:“这位姑娘,你无端污赖我这店是黑店,可得拿出凭证来,不然就得向大伙儿道歉!” 辕夙凌尘冷笑一声,冷睃的目光射向刚踏入店里的风梓。 风梓怎么不明白辕夙凌尘意思,他硬着头皮走到辕夙凌尘的身边,拱手说道:“见过主上,这事情我会处理好。”辕夙家族负责管大风王朝的修真,风氏王室管黎民百姓,这事儿应由朝廷出面管制,他是王储的身分,不管事情大小都得应承下来。 辕夙凌尘点点头,缓声说道:“查清楚这些年共害了多少人,哪些人遇害,并找到受害人家属给予补偿。”说完,她便起身,对风羽舒说道:“我们走。”一会儿风梓把尸体抬出来这里面所有吃过肉的人都得吐,她可不想见到这场景。 辕夙凌尘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道:“近来羽族那边不太平,羽族之人既然是你带出来的,你便好好看好,若出什么乱子,我唯你是问。”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练无欢原本是打算抛下风梓跟着风羽舒走的,可听到辕夙凌尘话硬生生的把脚步止住。她不怕跟上去会被辕夙凌尘为难,也不怕风羽舒的冷言恶语,但风梓对他有恩有情,若他跟去辕夙凌尘便会责怪到风梓的头上,自己不能害了他。她跟到门外望着风羽舒扶着辕夙凌尘上了马车绝尘而去,寒意一阵阵地涌来,她真的离自己远去了,不止是人还有心,纵然自己日飞万里也追不回来。风羽舒对辕夙凌尘的情意显露得真真切切,而辕夙凌尘几次三番的阻挠自己接近风羽舒,这其中原由是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他好不容易有个跟着风羽舒的机会,竟被辕夙凌尘三言两语便“扣”在这里。黑店开了十几年谋害的人无数,尸体都被煮了毁了所害之人又都是大江南北来往的过客,无头无尾这如何查起?又是哪年哪月能查清的?待到查清,只怕她们又回到那重重守卫的王宫里双宿双飞。 练无欢走到官道边,望着已失去马车踪迹的空寂道路,她闭上眼,仰起头,眼角滑下两滴绝望的泪。往夕的情人,死了便再也回不来,纵使人海里再见也是人是情非! 但人是情非的又何止她一个! 离赵城越近,辕夙凌尘的情绪便越低落,任风羽舒如何去招惹她都视而不见,偶尔实在是烦极才将她踹出马车。马车沿着破败的城楼驶进赵城,寻了家最好的客栈落脚。 风羽舒蹦到辕夙凌尘身边问道:“我们从哪里查起?” 辕夙凌尘站在窗前仰望天空,眉头紧紧地皱着,一股压抑的气息笼罩在她的身边,对风羽舒的话充耳不闻。 风羽舒很是担忧,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走到她的身边轻声唤她,“尘儿?”心里颇替她担忧,但随即便换上一副嘻笑面孔,拉着辕夙凌尘衣袖撒娇:“我们出去转转好么?在马车上闷了快十天,我都快闷坏了。” “你去吧,记得别惹事,别曝露身份。”辕夙凌尘淡淡的说道,只是那神情之中全无往日神采,似憔悴又似神伤。 “你不去我也不去。”风羽舒嘟着嘴说道。 辕夙凌尘离开窗前,在桌子前坐下,手中轻抚一只琥珀坠子,指腹在坠子上来回抚摸,深隧的眼眸中流露出极度的眷恋、缠绵。 风羽舒是何许人也,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不对劲,也没再打扰辕夙凌尘,而是乖乖地到一旁坐下,拿起一本书佯装看书,注意力却时时挂在辕夙凌尘的身上。凭她的阅历和经验,猜想这东西应该是她心上人送的东西,然后现在她心上人不在身边了,她就在这里睹物思人。尘儿的心上人会是谁?想到有情敌出现,她就浑身不舒服,更让她觉得不安的是能让尘儿这么好强的人如此失态,这个人在尘儿心里的地位之重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重重的吸气声响起,然后风羽舒便见到辕夙凌尘眼中滴出几滴泪落在桌面上。 她哭了?她竟然哭了?但看她这压抑、伤痛的模样,又如何能不哭? 风羽舒满心心疼,她搁下书,轻步走过去,温柔的把辕夙凌尘抱在怀中轻轻地将她的头摁在胸前,柔声哄道:“乖,想哭就哭,有我在,别压着自己。”轻吻她的发丝,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子,“尘儿乖,想哭就哭,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有我在,不要怕。”温柔的引导她把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全发泄出来,有些东西压在心里不发泄出来会酿成灾的。 辕夙凌尘把头深深地埋在风羽舒的身子里,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风羽舒只听到一声接一声的抽泣声,没一会儿便感到身前的衣服传来一股热湿意。她把她抱得更紧,辕夙凌尘的指甲深深地掐入她的手臂中她也不觉得痛,她只想抱紧尘儿,想分担她心里的痛,想让她不感觉到无助,想给她依靠。 过了许久,风羽舒的腿都站麻了,辕夙凌尘的抽泣声才渐渐止住从风羽舒的怀里抬起头,正欲抽身离开却被风羽舒拦腰抱起放在床上。风羽舒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温柔的轻揉着她的头,浅笑着柔声说:“累坏了吧,先睡一会儿。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乖乖睡觉。”扯过被子替她盖上,帮她脱去靴子再把她的腿也放上床,然后翻身上床将辕夙凌尘搂在怀里,轻声说道:“睡吧,我会守着你的。” 辕夙凌尘抬起头望着风羽舒,眼帘上仍带着泪珠,水汪汪的大眼带着小白兔般的神情,看得让人又怜又想欺负。风羽舒轻笑一声,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地说,“睡吧,我陪着你。”手臂从辕夙凌尘的脖子与枕头的缝隙间穿过去将她抱在怀中,别看她这么厉害,位高权重凶悍无比,骨子里还是个小女人,没安全感的小女人。辕夙凌尘转了个身子,把头作鸵鸟式埋在风羽舒的怀里,沉沉睡去。 辕夙凌尘睁开眼睛,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她翻身坐起,有些疑惑,难道之前自己在小混蛋怀里哭是做梦?略微松了口气,是梦就好!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风羽舒笑嘻嘻地端着粥走进来,叫道:“尘儿,尝尝我煮的粥,新鲜出炉,绝对美味。”辕夙凌尘想起她煮的那道“剁椒鱼头”,当下说道:“我不吃东西,你自己吃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 47、第四十七章 风羽舒把粥端到她的面前,说道:“你尝尝嘛,不辣的,要是吃出了什么问题,你罚我一百年不准吃饭。” 辕夙凌尘起身穿鞋子,没搭理她。 “你就好歹给我点面子嘛,人家可是辛辛苦苦煮了很久的,尝一尝嘛,爱心早餐耶。”风羽舒可怜兮兮地围着辕夙凌尘打转。“尘儿,粥要是冷了就不好吃了。” 辕夙凌尘到梳妆台边坐下,解开头上的饰物,梳理微显零乱的秀发。说道:“总得让我先梳洗一番吧?”她觉得好笑,哪有人这样子求着人家吃东西的,若是有疑心的还真怀疑她在里面下毒图谋不诡。 “好好。”风羽舒应道,捧着碗端端正正地站在一边,眼睛一眨也不眨。 “你能不能先把碗放下?”辕夙凌尘问道。她斜眼瞄着风羽舒,她那丝绸衣服皱皱地裹在身上,上面还沾了不少烟灰油污,脸上也花溜溜的沾了几抹黑灰! 风羽舒说道:“我捧着,等你梳洗完了就可以吃了。” 辕夙凌尘微叹口气,把头发梳洗完毕,再洗脸漱口,然后伸手去接风羽舒手中的粥。 “我喂你我喂你!”风羽舒连声叫道,那模样有几分象小孩子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急不可耐地想尝试。她用汤勺舀起一勺,伸向辕夙凌尘的嘴边。 “我自己来。”辕夙凌尘接过粥和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点点在勺子里,然后送进嘴里。 风羽舒更是小心翼翼地望着她,这次要是再没煮好,她家尘儿只怕再也不敢吃她煮的东西了。 辕夙凌尘含了一口在嘴里尝了下,果然没有辣味儿,才敢再盛第二勺,细细地品尝之下,发现这粥味道不错,里面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于是一口接着一口吃,也不知道是许久没有吃东西还是这小混蛋的厨艺本就不错,越吃越觉得好吃越想吃,很快一碗便见底了,完了把碗递给风羽舒,“再盛一碗。” “呃,没了。”风羽舒捧着碗,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我再去煮!”说着便往门外蹦去,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 “不用了。”辕夙凌尘一把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拽了回来,说道:“换身衣裳,我们出去走走。” “好耶!”风羽舒把碗放下,飞快把门关上,然后便当着辕夙凌尘的面一溜烟脱个精光,再用手把三点部位遮住,用背对着辕夙凌尘,扭过头,向辕夙凌尘伸出右手,“尘儿,衣服。” 看她那模样那德性辕夙凌尘就气又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发作,从储物戒指里摸出套衣服给她扔过去。风羽舒笑嘻嘻地接过衣服,然后七手八脚地套上,只是这古代的衣服穿起来很复杂,一套衣服她穿是穿上了,却是穿得东扭西歪,好好的一身衣服硬是被她穿成乞丐的麻袋装。 辕夙凌尘实在是看不过眼,走过去给她把衣服脱下来。 “干嘛?人家刚穿上。”风羽舒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襟,一副唯恐被她侵犯的模样。 辕夙凌尘瞪她一眼,喝止她不准乱动,替她重新将衣服穿好再让她去梳头,结果风羽舒三两下就梳起头高高的马尾,差点把辕夙凌尘晕翻,赶紧揪回来压住她重新返工。终于把小混蛋收拾得妥妥当当,那小混蛋冲着镜子缕了缕穿得平平崭崭的衣服,赞道:“还是我家尘儿手艺好。”辕夙凌尘扫她一眼,有一股想敲她暴栗的冲动。 两人出了客栈,在街上闲逛。纵然只是衣着普通的上等丝绸衣服,衬上这天姿国色的容貌,在街上也引起百分之百的回头率。 风羽舒说道:“尘儿啊,找人这个我懂,武侠小说里面最常的打听方式就是去茶馆酒楼,那地方人来人往的人多,聊天摆龙门阵的人也多。”用念力探出去,很快便探到前方有一个很大的茶馆,说道:“我们去前面那家广源茶馆吧。”往前行了十几米,突然看见旁边一个小茶棚也热闹非凡,一大群人乡下汉子在这里喝茶聊天高声谈论。卖茶的正是风羽舒在几年前刚到赵城时遇到的那位卖茶的张二。几年不见,张二还是那副模样,一点都没变。 风羽舒一下子笑咧了嘴,窜过去叫道:“张二,来碗茶。” 辕夙凌尘跟在风羽舒后面,看见她钻进一群粗汉子中间顿时眉头拢成一团,她立即停住脚步,虽说她没有看不起这些庄稼粗汉的意思,但实在是不喜欢男人身上的那股汗味儿。 见到有衣着光鲜的富家小姐过来喝茶,顿时有人让开一个位置,风羽舒一下子跳上去在凳子上蹲着。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谈论望着风羽舒。要说那些富贵人家见了这等脏破的茶棚从来都是绕着走的,哪会跑到这里来喝茶,便今天来了位,还认识这卖茶的。 张二也愣了下,赶紧应了声“好”,泡了壶最好的茶跑过去,沏上。 风羽舒端起茶碗,笑嘻嘻地问道:“张二,你的凳子叫应了没?” “啥?”张二愣愣地望着风羽舒,没明白过来。 “凳子啊,你说凳子是你的,让你叫凳子嘛,说叫应了就是你的,你占这地儿这么久了,还没叫应啊。”风羽舒笑嘻嘻地瞅着她,想起当初刚来这里的时候跟张二起的争执她就乐! 张二仔细打量了风羽舒两眼,又听她提起那事儿,顿时想起来,手都哆嗦了一下,看这位大小姐可是衣着华丽,还真是有钱人家啊!当下陪笑道:“当日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姑娘,还望姑娘见笑。” 风羽舒“嘿嘿”坏笑两声,说道:“古人有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真不好意思,姑奶奶两样都占了”。 张二一听,作了一揖说道:“当日在言语上冲撞了姑娘确实是小的不是,还望姑娘见谅,大人不计小人过。”民不与富争,这道理在这里做了几年生意他还是很懂的。 风羽舒“嘻嘻”一笑,爬到桌子上坐下,说道:“要我不计较也行,本姑娘呢也就喜欢些稀奇古怪的事儿,那日在你这喝完茶后就离开了赵城,你把这三年前赵城附近发生的所有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说给我听。要是说好了,我有赏,要是说不好,你这茶馆里的东西就真得你叫应了才属于你的,叫不应,哼哼……” 张二算是明白了,这位姑娘是来找麻烦的,他撩起袖子,寻思着自己也不是怕事儿的主,她真要让自己麻烦,跟她拼上就是。 风羽舒又怎么能看不明白,她“叭”地一声摸出锭金锭子放在桌上,说道:“说好了,这锭金子就是你的。”说完,又“咣”地一声把钱袋子摔到桌子上,哗啦啦倒出一大堆金银珠宝,指着周围的人说道:“你们也都说来听听,说好了我通通有赏,最好能说鬼怪乱力的,我最喜欢。当然,要说得靠得了谱的,别给我扯些什么昨天李四拜了下土地公公就从天上掉下个老婆来的事儿,也别说王五给哪个财神爷烧了香就赌钱赢了,这些俗套的姑娘不爱听。” 辕夙凌尘算是明白风羽舒的意思了,她回头看了眼旁边的酒楼,返身登上酒楼寻了个靠窗的雅座坐下。她对这小混蛋的聪明才智算是佩服,只是对她这形象十分不敢恭维,一个大姑娘家居然窜到男人堆里面爬到油腻腻的桌子上坐下,翘着二朗腿跟他们扯七拉八。用筷子夹起碟子里的花生米,很想就把这个当暗器给她射过去。 明晃晃的金子银子就摆在那里像是在向众人招手,大家的眼睛都红了。有三个混混模样的人相互打了个眼神流里流气地走到风羽舒的身边,说道:“要听故事是吧?哥这里有一个。就是城东在去年出了只旱魃被大伙儿一起烧死了。说完了,这金子该给我了。”说着便伸手去抓中间最大的那一锭。 风羽舒笑一笑,说道:“慢着。”随手在筷子筒里面抽了根筷子,放在掌心中,轻轻一拍,筷子便穿透那桌面稳稳地插在上面。“想抢钱么?”她斜睨着她,“要不要试试这木头和你的脖子谁硬?看筷子能不能穿透你的脖子?”那混混吓了一跳,原来这人还是高手啊。他看了眼旁边的路,突然抓起两锭金子拔腿就跑。风羽舒抓起一把筷子便撒了过去,正中膝盖把人打倒,他惨叫一声便摔倒在地上。风羽舒冷声说道:“我数到三,你要是不把钱给我送回来,我立即穿了你的脖子!”那混混赶紧连滚带爬地把钱送回来,双手捧着放在桌上。风羽舒冷眼扫他一眼,摸出锭银子在他的面前晃了下,说道:“你要是说好了,这锭银子就给你。旱魃的事情仔细说说,当然,必须是真的,不准胡编,你要是编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混混爬在地上,说道:“这事儿是我瞎编的,只是去年听说城东闹过魃,但谁也没有见过,只是传闻。” “传闻不算,给你一点点。”风羽舒从银子上掰出个小角丢给他,“说得不好,就这么点。” “我知道,我知道,三年前咱们这出了个火神女,满头红发,还在竹村那边……” “打住!这个我听过。”风羽舒扔给她一锭碎银,及早堵住那人的嘴。开什么玩笑,尘儿就在旁边,让人把自己的糗事拿出来说,她傻啊! 张二见到别人有银子拿,也眼红了,说道:“最近就有桩事,全城轰动。就是咱赵城城主的结拜弟弟步二爷的那未过门的媳妇晚天晚上跟人跑了。”风羽舒瞄着他,这种私奔的事儿多着呢,有什么好说的。“赵二爷也不是什么好鸟,那言姑娘跟着她也确实是鲜花插牛粪糟蹋了,她跟那温秀才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可惜温秀才那不成才的哥哥硬是把所有家产都输在了赌桌上,活生生把温老爷子气病了。你想一下,言家也算是大户人家,怎么可能把女儿嫁到这样的家里去。可这言小姐与温秀才爱得死去活来,这不昨天半夜两人私奔了。今天一大早步二爷的人和言家的人都骑着马出去追了。哦,对了,那个温老爷子就是三年前请你喝茶的那个!” 风羽舒揉了揉鼻子,事情没打听到,倒遇到还人情的时候来了。“嗯,那得去看看,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扔了锭银锭子给张二,又问道:“那有没有闹鬼或闹僵尸的故事啊?” “驾驾!”一阵嘈乱的马蹄声传来,众人赶紧伸长脖子扭头看去,只见一队马队从城门口方向快速驰来,风羽舒眼尖地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青衣少年被人用绳子捆着拖在马后面,全身被拖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一个女孩子被人押在其中一匹马背上,哭得撕心裂肺,大叫道:“温郎,温郎……” 风羽舒叫道:“靠,万恶的旧社会啊,当街拖人!”从桌子上跳起来便欲来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有人速度比她还快,只见她家尘儿以鬼魅般的速度冲过去一脚连马带人踹飞将那少年救下抱在怀中! 48、第四十八章 风羽舒揉了揉眼睛,嘴巴张成o字形,直到辕夙凌尘把人抱到她旁边的桌子上放下她才回过神来,叫道:“oh,my god!尘儿,原来你也有一副急公好义的侠女心肠啊!”原来她家的尘儿一直是外冷内热,骨子里还是热血沸腾的大好女青年! “什么人!”马队中有人发现了不对劲,纷纷大叫!很快便涌了过来。那匹马倒在地上,七窃流血早没气了,而马背上的人也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情况比马好不了两分。“四爷,四爷死了!”围在被踹飞那少年身边的家仆突然大声叫起来。 那边一听说有人死了,当下一涌而上将辕夙凌尘、风羽舒等人团团围住。茶棚里喝茶的人则跑得远远的,心惊胆战看着这场变故。 辕夙凌尘理也没理,她迅速将一粒药丸塞到那温秀才的嘴里,双手飞快地替她止血、查看伤口。他身上被拖得血肉模糊,很多地方的肉都磨没了,露出里面白晰的骨头。 “燕儿,燕儿!”温秀才一边流着泪,一边把目光望向那马匹上的女子。 辕夙凌尘的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她说道:“你放心,我会把她救出来的。”她撕开温秀才的衣服,模出药,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个玉壶,将里面的药水像不要钱一般倒上去冲洗伤口,那药效极好,倒在伤口上便能看见细心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们好大的胆子!”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怒声喝道。 辕夙凌尘头也不抬,抬起头将一股剑气射去,然后继续替那温秀才疗伤。她治伤的速度虽快,还是能见到她的手在轻微的哆嗦。 刚才出声喝叱的中年汉子的头突然从脖子上滚下,跟着身体里的血“扑哧”一声狂喷而出,化为漫天红雨。 “啊——”街上的人吓得尖声大叫。 风羽舒也被那喷洒而出的血喷得满脸都是,洒在脸上有一股温热的湿腻感,她伸手抹下脸上的血,看看沾满血的手,再看向辕夙凌尘,脑子里面突然觉得乱轰轰的。她有种感觉,尘儿之害怕、情绪低落失控全是因为这个少年!一个能让辕夙凌尘乱了分寸的人突然出现,击得她手忙脚乱,她突然觉得害怕,怕争不过,怕失去尘儿! 辕夙凌尘很快便把他的伤口处理好,再用手绢温柔地替他擦去脸上污迹,柔声说道:“躺一下,伤势不重,半个时辰便能复原。”那声音又轻又柔,简直不像是出自她的口中,是风羽舒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 风羽舒望着这少年,他长得很好看,给人一种温和阳光的感觉,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旁边马车上那位富家小姐身上,那痴眷的神情,衬上他的气质更显醉人。 “咣!”所有人都把剑□□,围住风羽舒与辕夙凌尘,而辕夙凌尘竟恍若未觉,她的手来回地抚着他的容颜,贪恋的目光痴痴地凝望着他。那种眷恋、那种痴缠,竟似两人原本就在宿命里缠绕纠缠了生生世世,仿佛那少年便是辕夙凌尘的整个世界,是她所有的一切。风羽舒知道她输了,这个少年一出现她便知道自己输了,他才是尘儿心中的那个人!可有怪异的是少年的目光则紧紧地锁在那富家小姐身上,对辕夙凌尘的“骚扰”毫无所觉。 “拿下!”有人一声号令发下,家丁护卫打手全部一涌而上。 风羽舒跃身而上,夺下一名家丁手上的刀,以刀代剑向靠近的人杀去,将他们挡在前面不能靠近辕夙凌尘半步。她出招极快,招无虚发,但也都只是把人砍伤使之无法再战斗,没有伤人性命。顷刻之间,涌上来的人都被风羽舒挑翻,她冷眼瞅着在场的人说道:“把那女的人留下,其余的人都滚。” “你……你等着!”一个被砍伤手臂的年轻人指着风羽舒叫道,叫完他爬上马背便往城防军方向奔去。 那富家小姐从马背上翻下来,连滚带爬跑到少年身边,叫道:“温郎!”从辕夙凌尘的手中夺过人,紧紧地抱住那少年的头。 辕夙凌尘被人推开才回过神来,她看着抱着痛哭的二人,痛苦的闭上眼睛,拳头紧紧地握着,指甲深深地掐入肉里,蓝色的血液顺着指缝点点落下。 那富家小姐紧握着少年的手,一边哭一边抹着脸上的泪,叫道:“温郎,咱们逃不掉了,没路可走了。” “不,燕儿,不,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少年翻身爬起,他紧紧地抱着那富家小姐,咬牙叫道:“生死相随,不离不弃!这辈子不能在一起,咱们便一起死,一起投胎一起等下辈子。” 辕夙凌尘闻言,痛得泪如雨下,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咬得下唇一片血肉模糊。 风羽舒见状,跑过去就要把两人分开,却被辕夙凌尘一把拉住,她深吸口气,说道:“静儿,由他们去!他们本就是一对!” “你既然喜欢他,干嘛不去把他抢回来?”风羽舒指着少年叫道。 “他死了,他不是他!他不是爱我的那个他!”辕夙凌尘头也不回便往前走,声音颤抖,透着死心的绝望。她走了几步又停下步子,说道:“你帮他们离开这里,给他们一笔安家费用。”足尖在地上一点便往城外飞去。 风羽舒跟着飞身而起,飞快地追上辕夙凌尘,一把抱住她的腰,把她拉回地面,抱在怀里说道:“不用逃,有我在,尘儿,有我陪着你。” 辕夙凌尘呆了两秒,神情由惨淡转为冷酷,她用力地挣开风羽舒,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冷声说道:“他死了,我谁也不需要。”深吸口气,指着风羽舒说道:“辕夙秋静,你的身份只是我的曾孙女,仅此而已,别妄想别的!”说完踏步便往别处走。 “是吗?”风羽舒仰起头,问道:“是么?你当真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当真一点喜欢都没有吗?” “没有!”辕夙凌尘头也不回,步子也不停,声音冷酷而绝决!“我辕夙凌尘孑然一人立于天地,无心无情无爱,不爱不喜欢任何人!” “你胡说!”风羽舒爬起来大声叫道:“你如果真的无心无情无爱又为什么如此痛苦?又为什么忘不了过去?又为什么会用冷漠来掩饰自己!” 辕夙凌尘没理她,人已经走得很远。 风羽舒高声叫道:“好,既然你谁都不爱,你不会伤心不会难过,我把他杀了再去自杀,我这就去!”说完,她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子便冲向那少年和那富家小姐,用刀指着他们。 少年把那富家小姐挡在身后,望着风羽舒的眼眸全无惧意,一副坦然赴死的神情。 “你不怕死?”风羽舒冷声问道。 “能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又有何惧之有?” “既然尘儿深爱着你,你为何还要爱别人?”风羽舒的刀子指着那富家小姐,少年用身子挡住了风羽舒的刀。“要杀便先杀我,我说过我会尽我最大力量替她挡去所有的伤害。”少年回头凝望着富家小姐,握着她的手,说:“我只爱她——言燕!这一辈子我只爱过言燕一人!”望向言燕的眼眸中满是幸福,仿佛爱她便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一般。言燕深情地凝望着少年,她紧紧回握少年,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没有死亡的恐惧,只有浓浓的幸福。只要能相守在一起,哪怕是死也是幸福的。有一种爱,超越了生死! 风羽舒本就无心杀人,面对这样一对痴缠的人儿,她无法残忍地挥刀落下。她沉默许久,责问,“既然你们相爱如此之深,又为何要去伤尘儿,为何要让她深深的爱上你?”想到尘儿的伤痛,想到她那冷酷的绝决,想到她抛却所有的悲恸。她不是真的无心无情无爱,她只是太痛太绝望!风羽舒的眼中流下滚烫的热泪,为尘儿的痛而痛,为尘儿的痛而泪! “我并不认识你所说的尘儿。”少年坦然说道。 “刚才救你的姑娘,你不认识?”风羽舒觉得有些好笑,尘儿爱他爱到痛彻心扉,他竟然说不认识尘儿! “替我转告尘儿姑娘,谢谢她的相救之恩。”少年说道,“不过这位姑娘,我想你误会了,我与那位姑娘是初次相见,你说她爱我未免有些荒谬!” “你没见过她,她又怎么会爱你那般的深?”风羽舒又怎么会相信! 耳际响起马蹄声,跟着便见到大批军队赶来。 “姑娘,你快走吧,城主的军队来了。”少年说道。 风羽舒回过头冷冷地扫了眼那些军队,眼中满是轻蔑!凭自己现在的修为、剑法,这些军人还奈何不了她,只是她不想杀人不想伤人。她收回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一手拎起一个,张开双臂如大鹏展翅般往城外飞去。 飞奔数十里,在一片竹林中落下。竹林外是一条蜿蜒小溪,溪水清澈,中有游鱼游弋。 风羽舒走到溪边,捧起冰冷的溪水拍打在脸上,冰凉的溪水刺激着她的神经,也让她的思绪明朗几分。她用手抹了把脸,把当前的形势分析了一下,稳住心神,回过头问向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你们有什么打算?” 少年摇了摇头,“我们已无路可走。原本我们想远走高飞,只是他们权大势大,我们根本逃不出他们的手心。况且如果他们找不到我们便会去寻我父亲,我们不能连累他老人家,所以只能共赴黄泉,姑娘,谢谢你能让我们死在一起。”他的手紧紧地扣住言燕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风羽舒又问。她还不知道自己情敌的名字。 “温华君!”少年说道,神情淡然温和、丰采俊朗,如同天边那皎洁的圆月般照人。 风羽舒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是只有死路,还有两条路,一是回去,我去找赵城城主,想办法让他解除婚约,让你们光明正大的完婚!”风羽舒说道,“二就是把你父亲也带出来,你们三个人一起远走高飞。”话音刚落,她突然觉察到身后有动静,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修长,脸膛黝黑,眼睛只有眼珠无眼瞳的男子立于身后散发出一股浓郁压抑的气息牢牢地将她罩住,“姑娘就这样将我的未婚妻劫走,是不是太没有道理?” 49、第五十章 辕夙凌尘很快将玉炼化,也累得大汗淋漓、全身虚脱,她一边喘着气,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化为玉水的液体灌入风羽舒的嘴里。 阿修罗、紫萦同时抽开手停止输送灵气。紫萦还好,只用了一点点少少的灵气便护住她的心脉,对她来说不痛不痒。倒是阿修罗,整个人都脱力地倒在地上,一副出气多入气少的垂死模样。 辕夙凌尘则跪坐在风羽舒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观察风羽舒的反应,顾不得满头大汗及那身被染得血红的衣裳。力量在风羽舒的体内游走,将她震碎的骨骼筋脉重新连接起来,玉水的药力再将伤痕处补上,而那些流在腹腔中的血液也重新回归于筋脉之中。 紫萦把阿修罗扶起,注入灵力到阿修罗的体内。阿修罗靠在紫萦身上,摆手示意不用,她扫了眼风羽舒,说道:“半个时辰之后才能挪动她。”她的身影变得有些朦胧透明,气息也很虚弱。闭上眼睛,化作一道紫光,射向风羽舒,化作一个图腾盘旋在她的胸前。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风羽舒的筋脉、骨骼、内脏全部重新归位,只是都象那刚抽出的嫩芽,粉嫩粉嫩的,仿佛一折就断。 辕夙凌尘用灵气替她将筋脉骨骼重新梳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不妥之后才把风羽舒轻轻抱起。 风羽舒的头靠在辕夙凌尘的肩头上,她抬眼望着辕夙凌尘,喃喃说道:“尘儿,我舍不得离开你。” 辕夙凌尘闻言把风羽舒抱紧一些,却又怕挤压着她还很脆弱的骨骼,于是又将动作改而轻柔。她紧紧地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面无表情,只是身子有些抑制不住的轻颤, “好了。”青竹妖王的声音传来,他缓缓起身,说,“毒已经全部清除!” 温华君扶着言燕站起身向青竹妖王拱手说道:“多谢恩公。” “不客气!”青竹妖王摆摆手,走到凝幻的身边,说道:“幻儿,这不化骨确实厉害,我们……”凝幻摆了摆手,说道:“我们该回神界了,有紫萦和血屠修罗王在,能对付他的。”走到紫萦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说道:“紫萦,你要上心一些。” “我会的,姐姐放心回去吧。”紫萦冲凝幻狡黠一笑。 辕夙凌尘的目光落在温华君的身上,她缓步走过去,说道:“既然没地方去,就先跟着我吧。” 温华君望着辕夙凌尘,没来由的就觉得她亲切、值得信任,握着言燕的手,向辕夙凌尘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尘儿姑娘!” 尘儿姑娘!辕夙凌尘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转过身,神情转为黯然,随即眸光又化作冰冷。她是辕夙凌尘,是大风王朝的护国尊主,一时的情绪失控险些铸下无可挽回的大错,她绝不允许再出现第二次。 风羽舒使出吃奶的力终于把手搭到辕夙凌尘的肩头上,然后重重地吁出口气,“累死我了。” “你做什么?”辕夙凌尘冷声问。刚从生死线上爬回来,人还在半死不活的状态,又想折腾什么? “没有,怕你没把我抱稳掉下去了,所以搂紧点。”风羽舒说话间便把手缠在了她的脖子上,用鼻尖在辕夙凌尘的胸前蹭了蹭,然后坏笑道,“我今天看见有人哭鼻子了……” “你——”辕夙凌尘低头怒瞪着小混蛋,“闭嘴!”竟然敢当面笑话她,若非看她现在虚弱得紧,直接丢出去。 风羽舒说道:“不行,上帝给我一张嘴就是让我说话的,不让我说话还不如不给我生这张嘴巴。其实呢,你也不用恼羞成怒,我是万分感动滴,尘儿啊,我的这条命可是你救的,我很穷,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奴家只好以身相许了!” “辕夙秋静!”辕夙凌尘低头冷眼睨着她,“皮又痒了是不是?” 风羽舒赶紧抿住嘴巴,张嘴说了句,“我不说话!”然后又紧紧地抿住,过了两下又说:“我真不说话!”过了一秒,“我绝对不说话!” 辕夙凌尘气得不行,牙齿磨得“格格”作响,脚在地上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寸余深的脚印,满腔怒火全发泄到地面上去了。 紫萦憋住笑,这辕夙凌尘算是栽风羽舒这丫头手上了,她也跑去凑热闹,“小丫头,我也救过你的命,你用什么来报答我?”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风羽舒张嘴就唱,还不时用得意的眼神挑衅紫萦。 紫萦冷哼一声,“啪嗒”一声,一个巴掌打在风羽舒的嘴巴上,未等辕夙凌尘反应过来,她已经一溜烟闪出去老远,留下一句,“请你吃欧阳峰式的香肠。” “唔!”风羽舒委屈地抬起头望向辕夙凌尘,“尘儿,她欺负我。”辕夙凌尘低头看去,也不知道这老狐狸用的什么力道打下去的,风羽舒的两瓣嘴唇肿得老高,活脱脱的像两根醋肠挂在那精致的脸上。辕夙凌尘觉得好笑又不好意思笑,抿抿嘴憋住笑,面无表情地说道:“活该!”心情却一瞬间变轻松不少。 “呜——”风羽舒把头埋在辕夙凌尘的颈窝里,咕咙道:“尘儿不疼我了。” 辕夙凌尘没理她,这丫头撒娇的招数见多了,不管用!召来座驾,把风羽舒抱起放在软榻上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两只手仍紧紧地揪着她的衣襟不放。辕夙凌尘轻轻地抚着风羽舒的脸仍觉后怕,这孩子差一点就没了,把风羽舒紧紧地抱在怀里,触摸到她的体温、感觉到她的气息才稍微安了些心。 温华君搂着言燕坐在豪华马车的一端,两人默默地注视着辕夙凌尘与风羽舒。 风羽舒睡醒的时候,发现辕夙凌尘正坐在床头发呆。她睁着双好奇的大眼,左瞅瞅西瞧瞧,辕夙凌尘硬是没有发现她醒来,她爬起来,巴在辕夙凌尘身上,问道:“想什么呢?” “醒了?”辕夙凌尘把手指搭在她的腕脉查探了一番。 “醒了。”风羽舒甩甩胳膊踢踢腿,“好了,全好了。有尘儿守着就是好得快!”一把搂住辕夙凌尘的脖子,“啵!”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辕夙凌尘把风羽舒从身上扯下来,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风羽舒又往辕夙凌尘身上贴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没有。” “确定?”辕夙凌尘不放心。 风羽舒想说确定,没说出来,想用念力查探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发现她的一身修为全没了,连丹田里的元婴也没了,顿时傻眼,“我的孩子呢?” “孩……孩子?”辕夙凌尘问,“你哪有孩子?”她不会是昏睡这一个月把脑子睡傻了吧? “哦,不,我的元婴呢!”风羽舒瞅着自己肚子,那可爱滴能让她飞来飞去的小东西咋又没有了呢? “元婴被震散了,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散……散了?”风羽舒愣了片刻。随即鼻子一酸,泫然欲泣,之前的辛苦白费了! 辕夙凌尘把她轻轻地搂在怀里,说道:“好了,只要活着,那点点修为重新练过就是。你的经脉内腑都是用阿修罗的本命玉重塑的,里面蕴涵无穷能力,将来重新修炼绝对一日千里,进步不比当初在森林中采集那神界灵气慢!” “当真?”风羽舒转悲为喜。 “我什么时候唬过你?” “呵呵,尘儿真好。”风羽舒笑嘻嘻地又要巴过去,却被辕夙凌尘躲开了,她扑了个空落在床上。 敲门声响起,“凌尘姑娘,吉时到了,我家老爷请您过去。” “知道了。”辕夙凌尘应了声,走到衣橱前替风羽舒拿衣服。 “吉时?什么吉时?”风羽舒从床上爬起来问。 “成亲的吉时。” “成亲?谁要成亲啊?” “温华君和言燕!”辕夙凌尘淡淡地说道。 “温华君?你不是喜欢他么?干嘛让他娶别人!”风羽舒翻身跳下床便往外冲去,“我去帮你把人抢回来。”虽然她很喜欢尘儿,可是只要尘儿幸福,她愿意退出成全他们。 “回来。”辕夙凌尘摁住她,“人家本就是一对,你去凑什么热闹!” 风羽舒抓住辕夙凌尘的手,正色说道:“尘儿,我希望你幸福。如果温华君是你深爱的人,就为自己的幸福去争取,别放弃!” 辕夙凌尘别过头,说道:“温华君与言燕是一对。”从风羽舒的手中抽回手,说道:“既然醒了,就一起去吧,快把衣服换上。” “尘儿,我不希望你逃避,更不希望你后悔。”风羽舒闪到辕夙凌尘的面前说道:“虽然我很不愿意你与别人走到一起,但只要你幸福,只要你不再寂寞,我愿意说祝福。” 辕夙凌尘轻轻摸了摸风羽舒的头,说道:“静儿,你很懂事。可是温华君只是温华君,成不了曲沐风。” “曲沐风是谁?温华君长得象他?” “曲沐风是温华君前世的前世,是我的丈夫,你的曾祖父!一个已经故去七十载的古人。”辕夙凌尘自嘲一笑,“我和他的缘分在他死的那一刻便已经尽了。”淡然的语气中透着一种死寂的哀愁。纵然遇到他的转世又如何,他已非他,已非那个爱着自己的他,他这一世深爱的人不是自己,除了放手成全,又能如何? 50、第五十一章 风羽舒搂着辕夙凌尘的腰,问:“那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 “傻丫头,我是你的曾祖母,休要乱想!”辕夙凌尘曲起食指在风羽舒的头上轻敲一记,然后拉着她换衣服。“好了,别耽搁了,别误了时辰。” 风羽舒任辕夙凌尘帮她穿衣梳头,她则闷闷地低着头想心事。尘儿对自己是温柔的,但在这温柔的后面她把自己也拒绝在心房之外。尘儿装做没事,可是眼中流露出的死寂与绝望骗不了她。她的温柔是一种佯装的假象,宁肯她如那天一般抱着自己痛哭。想起自己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尘儿无助挣扎的模样,她当时定然很痛很痛吧,曾经痛过的人,又怎么会有那胆量再去承受一次,她就算是爱上自己也会当爱的逃兵,何况是没有爱上。更让她郁闷的是中间夹杂的那个什么曾祖孙关系。 穿戴整齐,风羽舒随着辕夙凌尘往喜堂走去。风羽舒的身体还很虚弱,她仍是打起十二分呈现出最好的精神面貌,努力地让自己与辕夙凌尘站在一起看起来登对点。 “哟,秋静姑娘醒了。”热闹非凡的喜堂中,喜气洋洋的新朗温华君穿着身喜袍迎过来,那笑容灿烂得如同三月春花,连道,“大喜大喜!”然后迎着辕夙凌尘往内堂请去,“凌尘姑娘请!” 辕夙凌尘淡淡地点点头,问:“吉时到了吧?” “到了到了!”温华君连连点头,乐得晕呼呼的。 风羽舒鄙夷地扫了温华君一眼,笑得像个二愣子一样!要换自己跟尘儿成亲,绝对笑得比他好看! 喜堂里面人潮涌动,许多达官贵族都到了,辕夙凌尘走到喜堂中央,端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上,风羽舒紧跟着蹿过去,悄声问道:“你坐这里干什么?” “我是主婚人。” 风羽舒无语,赶紧退开一点点,这众目睽睽之下,她站在主婚人旁边不是一点点的碍眼。 成亲的礼节还真是麻烦,在喜堂上弄个没完没了,辕夙凌尘从坐上主婚人那座位开始就一直没有闲过,一直被一大堆人围着主持各种各样的活动。风羽舒又不好去缠着她,只得缩到一边闷闷地吃东西。没多久,她就听到有人议论,这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不管是男女老少、现代异世都有八卦的习惯。反正她也闲着,权当娱乐就顺耳听听。 “今天可真是好日子耶,这秋静姑娘昏睡一个月,今天都醒来了。” 哟,还扯到自己身上来了。不过,她有睡一个月那么久吗? “是啊,这只能说人家温公子、言小姐好福气。他们也算是因祸得福啊!” “那是那是,要不然怎么会遇到这凌尘姑娘和秋静姑娘呢,她们是京里面的王亲贵戚,巴结上她们,将来想不飞黄腾达都难。” “现在这言老爷子总算不反对了。” “他哪敢反对,凌尘姑娘连城主的脑袋都砍了,步二爷也失了踪,他们都倒台了,再加上凌尘姑娘亲自给温公子主婚,他敢有意见?这城主可是公主的丈夫,王帝的亲妹夫,这言老爷子的脑袋能硬过赵城主?” “我听说步二爷是妖孽,凌尘姑娘正派人到处捉拿呢。” “不是,我听说是因为步二爷把秋静姑娘打伤了……” “我听说凌尘姑娘不是凡人,是天上的仙人,那个秋静姑娘也是……” …… 越址越离谱,越扯越没营养,风羽舒听着都快睡着了,八卦新闻真真假假的听了一大堆。不过,让她感动的是听说尘儿在她昏迷的时候一直守着她,整整守了一个月,衣不解带地守着。 夜微微凉,府中人声鼎沸,丝毫不因夜色的降临而安静,反而更增几分热闹。风羽舒在人群中寻找辕夙凌尘的身影,主持完婚礼过后就没见到她。找了半天,终于瞄见远处的屋顶上坐了个穿白衣服的人。 风羽舒足尖一点,曲膝跃去,蹦起来一尺多高,落回地面。“我……唉!”她叹口气,一下子忘了,她现在又变回了没有一点内力灵气的菜鸟了。老老实实地找了把高梯子爬上屋顶,手脚并用攀着房脊梁上的瓦片小心翼翼地来到辕夙凌尘身边。 辕夙凌尘手中拎着壶酒,望着月亮有一口没一口地灌,淡漠的神情中仍是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风羽舒抬头看了眼又圆又大像圆盆的月亮,“啊!”仰天抒情一声,然后摇头晃脑地吟诵:“啊!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越念越来劲,干脆爬起来在瓦棱子上摇头晃脑来来回回跺步,吟到动情处,还摆起手势舞动右臂作抒情拂风状!“人有悲观离合,月有阴睛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啊啊啊……”念着起劲,仰头看天双手捧月,没留意到自己已经走到房檐边上,一脚踏空摔了下去,“碰!”伴随一声重物落地声响,小混蛋的噪音暂时消失。 辕夙凌尘有些烦燥地起身,她就知道耍宝,现在耍过头了吧?摔死了活该!轻轻飘落下去,只见她家小混蛋四肢张开,趴在花坛中央,一张脸挤得变了形。 风羽舒扬起头,双腿膝盖以下不停地向上翘着,一张小脸皱成苦瓜脸可怜兮兮地瞅着辕夙凌尘,“呜——” 辕夙凌尘用念力探了一下确定她没事,收起酒壶转身便走。 “尘儿,拉拉我!”风羽舒趴在花丛中爬不起来,见到辕夙凌尘不理她,顿时急得拼命划动双手,双腿乱蹬,活脱脱像只被人摁住的乌龟。 辕夙凌尘衣袖一拂,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羽舒郁闷地扁着嘴,挣扎老半天才被路过的家丁拉起来。虽说没摔成重伤,可全身到处都被花茎弄得火辣辣痛,不少的地方破了皮。拍拍衣服上的草屑,一瘸一拐地往回走,情绪十分低落。原本看到尘儿不开心想逗逗她的,可她理都不理,八成是心情坏到极点了吧。 她爬回屋子,见到辕夙凌尘正闭目躺在床上养神,叫人打来热水,洗了澡,穿着内衣爬到辕夙凌尘的身边躺下,一手从她的脑后穿过,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搂在怀中,然后闭上眼睛,把头埋在她的劲窝里睡觉。 辕夙凌尘挣扎着想要起身,风羽舒紧紧地摁住她,说道:“别动,我想睡觉,好困,没你在我睡不着。”辕夙凌尘轻叹口气,问道:“摔疼了没?” “疼了,摔得头晕眼花,内脏都像要翻了。”风羽舒闭着眼睛懒懒的撒娇,她觉得有些疲倦。 “大伤初愈,血气不足就少闹腾点,现在身子还弱着禁不起折腾。”辕夙凌尘拉过被子替她盖上,将手枕在脑后,也闭上眼睛。这孩子也着实让她忧心,原本刚发现她的时候只是想当成晨儿的替代品作一个摆设,可相处久了也对这孩子有了感情,偏她又不是个消停的主儿,整天惹事生非。以前还能任意打骂,觉得这孩子的生命力跟那路边的杂草有得一比,可自从不化骨将她重创身子骨便大不如从前。她的元婴被毁,转入元婴中的一魂一魄也跟着散去,现在还不知道会留下什么样的后遗症。阿修罗为了救她,把本命寄体给她服下,耗去三分之二的修为,现在只能寄生于她的体内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影响。想起当时阿修罗那急切的反应她感到静儿的生死不止是一个家族血脉延续这么简单,阿修罗肯不计后果代价的救人,几次三番出手,这孩子的命运后面只怕还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她转过身,把风羽舒抱在怀里,触及到她温热的气息才稍微安心些,才实实在在的感觉到这小混蛋还活着。回想起当日那一幕她仍觉心有余悸,悔不该情绪激动插手他的来生,更不该独自抛下静儿负气而去让她独自面对那狡诈的不化骨。 喧嚣声穿过重重宅院进入耳中,是到闹洞房的时刻了吧?耳际听着“恩恩爱爱”“白头到老”的话语,想起曾经是与她携手之人如今却与别人恩爱携走共入洞房,心还是控制不住的痛了。前世,他有口不能语,但她总能听到他那满怀眷恋的呼唤,两心相映纵使阻隔千山万水她也能听到他的话语,纵使他从不曾张口她也能听到他对自己诉说的爱恋。可如今,他口舌齐全,能言善语,纵然站在面前四目相对,两心之间却似那天河中永不相交的两座星系,他的眷恋不再是她! 心,痛得如同刀割;泪,无声地滑落,滴在风羽舒的脸颊上,再滑下滴到床上。 辕夙凌尘蓦地惊醒,慌忙抹去脸上的泪,然后把风羽舒脸上的泪擦去。风羽舒闭着眼睛,把辕夙凌尘搂得更紧,她用胳膊肘撑着床直起身子,细碎的轻轻吻落她额头及眼角的泪。她的手轻轻地摩挲尘儿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更紧的搂住她的腰将她贴紧自己。 想要推开小混蛋,她不能再让她这样没规矩地抱着自己,怕自己会把她当成他,怕会对小混蛋的怀抱产生依赖,怕禁受不住诱惑。她是她的曾祖母,是那高高在上必须坚强的护国尊主啊!她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的使命、她的身份却不允许。 辕夙凌尘把手抵在风羽舒的肩头,想要将她推开。风羽舒觉察到辕夙凌尘的举动,身子一翻压在辕夙凌尘身上,快速精准地封住了她的唇。温热馨香的气息瞬间将辕夙凌尘罩住,柔软的触感直刺她的神经。她的大脑“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夜色,容易让人脆弱,亦容易让人迷乱! 风羽舒轻轻的、细细的品着她的唇,手掌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脑勺、颈部、锁骨,指尖轻轻地在辕夙凌尘身上游移。 辕夙凌尘在大脑空白过后感受到的便是从风羽舒指间传来的麻痒触觉,酥酥的似有电流划过,唇上的柔软,鼻息间呼出的温热让她感到眩晕。 51、第五十二章 面对着风羽舒的掠夺与“压迫”,她想叫“救命!”,想要逃离却又显得无力。她那无上修为,她那凌厉无比的剑法,她那能踏平天下的数十万大军在此刻都显得派不上丝毫用场,面对风羽舒的掠夺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无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害怕她继续,可是心里的痛,心底那残漏的缺口又极度渴望能被她抚平。 风羽舒微闭双眼静静的让感官舒展开,尘儿柔弱的曲在她的怀中,全身轻颤双手紧紧地抓在她的衣襟上,这样的尘儿激得她的心脏紧紧地揪着,恨不得立即将她揉化融入怀中吞进肚里。她的唇封在尘儿唇上,舌头卷入尘儿的口中挑起她的舌头与她纠缠,她的手在她的身上摩挲游移。 辕夙凌尘仰起头,微微摆了摆头,发出无声抗议。 风羽舒觉察到她的抗拒便松开她的舌头退出来,弯下身子舌尖在她的锁骨上打转。一边紧紧地将她束缚在怀中,一边温柔的爱抚,她只想与尘儿融合,只想与她缠绕纠葛,只想让尘儿成为她的,只想拉进她与尘儿的距离。 “不,静儿!”辕夙凌尘摆着头,叫道,“不能!”舒适的快感一阵一阵地传来,挑得她不自觉地弓起身子,想让风羽舒的气息紧紧地将她裹住,她的手指掐入得更深,想要拒绝这种感觉的侵占。风羽舒又怎么会理会她的这种轻微抗拒,她的手缠上辕夙凌尘的腰带将它解下,松开尘儿的衣裳。辕夙凌尘觉察到动静,慌乱地伸手按住风羽舒的手,喘着气叫道,“静儿,住手。”风羽舒却一下子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咬下,“唔……”一道电流直冲脑海如同漆黑的夜空中划破一道闪电,将一切中断。紧随着,她便感觉到有东西侵上她胸前的柔软,覆盖在上面,或轻或柔,或紧或松,或快或慢的揉捏。在那股揉捏之下,在不断的感官刺激中,她觉得自己坠入了黑暗的深渊中,似要被小混蛋融化。她只能随着那一波又一波海潮般的袭击而沉浮,脑海中那丝抗拒显得那般的轻微和无力,只能化为一声声迷乱而无助及带着罪孽的悲鸣夹杂于快感的轻吟中发出。手紧紧地抓住床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那无所适从的快感及满心的挣扎交战化为力道全部宣泄在这里。 感觉到她的衣裳被褪了去,燥热的身子如同久旱逢春雨,有着说不尽的舒适,忍不住发出满足的□□。挺翘的粉粒被温热的气息包围,一个调皮的小东西围着她打转挑逗。“嗯——”阵阵战栗的快感让她忍不住弓起身子全身颤抖。滑溜的手掌从腰际悄悄滑入大腿根部,覆在早已湿热的□□之上。 “静儿!”辕夙凌尘悲鸣一声,紧紧地夹紧双腿,扭过头去,泪顺着眼角滑落。明知道不可以,却抗拒不了她的入侵,明知道这是乱伦,她却在坠落。 她声音里的悲恸,她的泪水,烫伤了风羽舒的心,她抬起头,望着辕夙凌尘,手缓缓地退出然后温柔地将辕夙凌尘抱在怀里,低声道,“对不起,尘儿。”在她最无助最慌乱最没防卫的时候,她这样做会伤了她的。 辕夙凌尘把头埋在风羽舒的怀里,一口咬住她腰上的肉,哭得悲恸欲绝。 风羽舒忍住腰上的剧痛,紧紧地把辕夙凌尘抱在怀中,额头上冷汗一滴一滴的落下,牙关紧咬,冷气“咝咝”的从牙缝里吸入,老祖奶奶啊,她家尘儿咬得还真狠。 “尘儿,疼,哭就哭,别咬……啊——”风羽舒的话没说完,辕夙凌尘咬住的地方猛地又是一紧,她咬得更用力了,痛得风羽舒尖叫出声,眼泪“涮”地飙了出来。 辕夙凌尘哭够也咬够了,心里面的所有委屈都发泄出去,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她抬起头,却见到小混蛋紧咬住嘴唇哭得稀里哗啦。“怎么了?”她迅速地抹去脸上的泪痕,摆出一副长者姿态问。只是脸上满是红霞,心里仍觉别扭和丢脸,刚才居然在小混蛋怀里哭得那么难看。她打算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糊弄过去。 “痛!”风羽舒的嘴巴直哆嗦,说话都在打颤,心里那个委屈啊。尘儿又咬她,上次咬肩膀,这次居然咬她柔软嫩滑的腰,她腰上细嫩的肉肉哦…… 辕夙凌尘不好意思解开她的衣服去看,用念力探去,只见小混蛋腰上被咬开了花,肉都被咬得翻起来,血直往外冒,顿时觉得自己很过分,咬得太狠,难怪这小混蛋会哭得这么凄惨。赶紧解开她的衣服,替她上药。 “痛哇……”风羽舒一把抱住辕夙凌尘嚎啕大哭,“尘儿,我好痛哇……”眼泪鼻涕像不要钱似的猛流。 辕夙凌尘被她哭得心都快揪碎了,恨不得把手臂伸到她嘴巴里让她咬回来。把风羽舒搂在怀里,轻声哄道,“好了,乖。”一只手伸到伤口处替她涂上药,这药止痛及治伤效果都极佳,涂上去就能止痛结痂,痊愈也只是半个时辰的事情。 风羽舒趴在辕夙凌尘的怀里,越哭越厉害,抽泣声越来越大。 “静儿,好了,别哭了。”辕夙凌尘轻轻拍着她的背。 “痛哇——”风羽舒仍是大哭不止。 还痛?辕夙凌尘用念力探去,她都快哭完一柱香时间了,而那伤口结的痂都快脱落了。“真的还痛?” “好痛好痛。哇——” “哪里痛?”辕夙凌尘问。 “腰,你咬的地方。”风羽舒一边哭一边用手去摸,结果摸到脱落的痂,一把抹去眼泪,只见伤口上的伤已经愈合,露出粉粉的新长的肉。她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没搞清楚状况。 “还痛吗?”辕夙凌尘问。 “痛!”风羽舒又“哇”地一声哭出来,“心痛啊!人家贫血,流了那么多血……”“滚!”辕夙凌尘要还没看出她是故意装的就是傻子了,一掌把又扑来的风羽舒推开,往床下走去。她实在是不敢也没脸再跟这小混蛋呆在床上,刚才,差一点就做出错事。 风羽舒立即不哭了,缠上去搂着辕夙凌尘的腰。 “放开。”辕夙凌尘沉声喝道。看到缠在腰上的手她就觉得心惊胆战,也觉得自己肮脏混帐! “我害怕。”风羽舒可怜兮兮地说,“你别走,陪我睡好不好?” “静儿,放手。”辕夙凌尘深吸口气,声音都在颤抖。“我们不能再在一起睡,从今天开始,必须分开。” “为什么?”风羽舒装出可怜而又单纯无害的模样问。心里却打了个哆嗦,尘儿又要逃了么? 辕夙凌尘回过头,望着风羽舒,说道,“因为我是你的曾祖母,我们之间不可以有爱情,不可以发生任何乱伦的关系。刚才那番举动实在是不应该。” “那你喜欢我么?”风羽舒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问。 “你是我的曾孙女。”辕夙凌尘闭上眼睛,说道:“我的晚辈,我的后辈。” “抛开什么曾祖孙的关系,我只问你,你喜欢我么?”风羽舒大声问。没有往日的怯弱,没有那胡搅蛮缠、插科打混的掩饰。 “不喜欢!”辕夙凌尘有些心惊,这模样的风羽舒她从来不曾见过。也不是没有见过,她在对付敌人的时候便是这般有气势,只是她从不曾用在自己身上,突然见到这样的她,让她有些陌生和恐惧,甚至危险和不安。 “我以为你会是喜欢我的。”风羽舒呐呐地说道,心有些微微的痛、有些凉,有些受伤。 辕夙凌尘轻轻地抚着风羽舒的头,说道:“你会遇上你喜欢的人的,你们会很幸福的在一起生活。”她的声音有一些缥缈,有一些痛,有一些理所当然的认为。 风羽舒垂下头,说道:“除了你,我谁都不要。”说完,她跳下床,赤着脚,衣服也不穿就跑了出去。 辕夙凌尘缓缓地叹了口气,挥出一道结界将风羽舒罩住,替她挡住寒气和遮住别人视线。 风羽舒一直跑到花园的水池边才停下,她抱住池边的一块假山,把额头、鼻、嘴都贴在假山上。没有流泪,只是觉得挫败和灰心。对于尘儿,她真的没有办法了,那颗心捂太得严实,心防太高太厚。她不想逼尘儿,不想让她痛,不想迫得她手足无措,尘儿是那么的脆弱,她禁受不起。可是若走不进尘儿的心里,又如何能带给她温暖,又如何能捂暖她。她知道尘儿想把她推远,想将她推入别人的怀抱,因为尘儿已经把爱情隔出了她的生命,她怕爱情带来的痛,也怕接受这段超越世俗的情感。曾祖孙关系根深蒂固的盘据在那里,它就如一把利剑,随时随地都会把那萌芽的情丝斩断。“尘儿,我不是你的曾孙女,我不是。”风羽舒痛心叫道,如果她们不是亲人,尘儿就不会将她推出去那么远,不是么?她突然抬起头,对,只要驳斥掉她们的曾祖孙关系,尘儿不是就更容易接受她了么?想到这里,她转身就往回跑,“碰!”地一声冲进屋子,叫道:“尘儿,你说我们是曾祖孙关系,你拿出证据来啊,咱们滴血认亲!”她的血是蓝色的,自己是红色的,她就不信这血能融在一起。 咦?床上没人!把屋子里翻个遍,才发现尘儿根本没在屋子里。 她挨着屋子找,夜深人静,到处的人都睡着了,瞧见哪里有灯光便去哪里找,把整座宅子找遍了都没有找到。最后也实在是困了,只得回到屋子里趴在床上睡觉。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门外说话,吵吵嚷嚷的让人不得安心。于是爬起来,没好气地冲出去,只见到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树上聊天。两人的服饰款式一样,只是颜色有点不同,一个是黑色,一个是白色。衣服款式有点像官服,穿在身上很有精神,人也长得蛮帅,跟电视上常见的某个歌星很像,就是脸色有点白。 风羽舒觉得有趣,想不到在这里居然能见着“熟人”。 “时间差不多了。”穿白衣服的帅哥说着从树上飘下,往对面的一间屋子里走去。 好轻功!风羽舒暗赞,看这手功夫,不是武林高手就是修真者。对面屋子有点黑,看不清楚他怎么进门的,只是一眨眼功夫他便带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出来。“哇,不是吧?半夜三更把人家大姑娘家从闺房里叫出来,有点不道德哦。”风羽舒小声嘀咕,她有点怀疑那人的身份,不知道是采花贼还是那人的“相好”。不管了,先跟去看看。哇塞,上房了,自己不会轻功怎么跟去啊?“咦,我怎么飞起来了?”风羽舒很惊讶,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很轻,又恢复到有元婴的那种飞翔状态了。不过有点不同的是以前是靠体内灵气运转而飞翔,现在能飞起来好像是本身的感觉比风轻。她能比风轻么?鬼才知道! 52、第五十三章 跟着他们飞出城,她发现今天晚上的天特别的黑,到处都是黑雾朦朦,视线特不好。冷冷清清的大街宅院中灯笼都见不着几个。怪怪的,上半夜还是圆月高照,怎么这会儿这么黑呢?变天也太快了! 出了城郊,跟了很远,上了一条小道。这路很窄,路旁开满火红的蔓珠沙华,成片成片的蔓珠沙华开得如火如荼美得惊心动魄。风羽舒看得痴了,想不到在这赵城的城外居然有传说中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这条路同样很冷清,跟了大概十来里路都只见到两三个人在路边徘徊好象是在等人。 她也不知道飞了多久,一直到看见前面隐约出现一座桥,桥下汹涌的河水在流淌。 这时候又听见前面那两个帅哥说话了,“老黑,后面那丫头好像是个活魂,跟了咱们一路了。你去问问她跟着咱们干什么?” “是个活魂,还少了一魂一魄,身上有东西护着,好像是辕夙凌尘那娘们儿的东西,碰不得,少惹为妙,随她去。” “咱们都到桥头了,也不知道她跟着我们想做什么。” 风羽舒心里很不爽,什么叫辕夙凌尘那娘们儿啊!他们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啊!三两步蹿过去,挡在两人的前面,喝道:“我说你们的嘴巴放干净点,干嘛说我家尘儿是娘们儿!懂不懂得尊重人啊!” “喂,丫头,你跟着我们做什么?”穿黑衣服的帅哥问道。 “我还没问你们呢,半夜三更把人家大姑娘叫出屋子带这么远想做什么?”她瞄向那姑娘,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像被人下了迷药,顿时觉得两人是歹人。 “做什么?”两人对视一眼,“你不会不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吧?” “鬼才知道!”风羽舒冷笑一声,说:“我要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还用得着问么?” 白衣帅哥说道:“姑娘,你请回吧,这条路不是你走的。” “好说,把那位姑娘放了,我就走。”风羽舒非常大度地说道。 “人是不能放的。”白衣帅哥用手一指,地上便出现一道白光,他说道:“跟着这道白光一直走就能回去了,不要回头。” “好笑,就这样子便想把我打发了?”风羽舒冷哼一声,问:“一句话,到底放不放人?”东瞅瞅西瞄瞄,想找点武器,哪怕一根棍子也好,总能让她施展开剑法才行。可这里除了那开放到荼靡、美得心碎的彼岸花之外再无别物,连根草都见不到。 “不放!”黑衣帅哥说完,拉着白衣帅哥便跑,眨眼间便过了桥。 风羽舒一跺脚急急忙忙地冲去,结果被桥头的一队卫兵挡住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人带着那女孩子过了桥。“站住!”一位卫兵扫了风羽舒一眼,眉头一皱,叫道:“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我偏要来呢?”风羽舒冷哼一声,突然伸手去夺那守卫手上的长戈! “放肆!”那卫兵的速度比风羽舒还快,他横戈当前,一下子击在风羽舒的胸口将她击飞出去。风羽舒只觉得头晕目眩,在空中摇晃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形,还没落回地面,便听到一声怒喝,“擅闯地府者死!还不速速离开!” “地府?”风羽舒愣了,她到地府来了?“那刚才带着那位姑娘进去的两个人是谁?” “那是拘魂使者黑白无常!”一名士兵沉声喝道,“你还不速速离去?” “我靠,我一个大活人,他们把我拐到这里来,我哪里知道怎么回去?”风羽舒气得直跳脚!原来那两人居然是去勾魂的,自己还傻愣愣的跟着他们跑来。靠,这两个人太过份了,明知道自己跟着也不出言提醒,害她都走到鬼门关前了。“你们……太过分了!把那两个人叫出来,我要跟他们理论,他们凭什么把我引到这里来啊!叫你们的阎罗王出来,我要投诉!” “胡搅蛮缠,还不快滚!”旁边一名鬼卫两步踏前,将手中的长戈抵在风羽舒的胸前。 风羽舒吓得倒退两步,叫道:“你们谋杀活人是要犯死罪的!” 那几名鬼卫相视一眼,收了长戈归回岗位上没再理她。一名鬼卫对另一个说道,“我看这丫头的气息有点像是辕夙家的人。” “嗯,跟几年前来到地府的那个辕夙秋晨长得一模一样,估计就是她的那个双胞胎妹妹。” “咱们别理她,就让她在这鬼门关前黄泉路上转悠。辕夙凌尘要有本事就找来。” 风羽舒闻言气得要死,要不是知道打不过他们,她绝对就冲上去了。 “你不怕她再闹一次地府啊?” “怕什么啊,后面不是有阎君挡着的吗?而且是这丫头自己跑来的,谁都怪不着,辕夙凌尘找来的话让她把人领回去就是。反正这丫头是活的,和上次她来找曲沐枫的情况不一样。” 曲沐枫?尘儿的前夫?风羽舒一听顿时眼睛一亮,也顾不得生气就跑过去,问道:“你们知道曲沐枫?” 那几个鬼卫瞄她一眼,用鼻孔哼了一声,理也不理。 风羽舒涎着脸陪笑说道:“几位鬼差大哥,大家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嘛。” 鬼卫还是不理她,他们对辕夙家的人很不感冒,梁子结得深着呢。 风羽舒眼珠子转了转,在地上蹲下,撑着下巴说道,“唉,算了,不理我就算了。我就不信我一个大活人治不了你们几个鬼差!”抬起头,仔细地看清楚每个人的长相,说道:“我记住你们了,等尘儿把我接回去,我就烧一座城那么多的钱到地府买凶对付你们,如果没有人肯收钱对付你们,我就……”她坏笑一声,“凭我大风王朝殿下的身份,应该可以请动能人异士下来捣乱!或者说呢,在哪里打几仗,嗯,定会死很多人吧……”清了一下嗓子又说,“要不我率领一队修真军队打进来,把你们几个家伙打死了我就撤兵……” “喂,丫头,我们可跟你没怨没仇,你干嘛这么毒!”一名鬼卫朝她吼道,眼看就要发火。 “以前没有,刚才有了。谁叫你们这么过分,这么不给我面子,问你们几个问题都懒得回答,好歹我也是一国的殿下!” “我看这丫头比辕夙秋晨那丫头可恶!” “何止!” “喂,丫头,你想知道曲沐枫的什么事?” “第一,曲沐枫是怎么死的?第二,你们说尘儿来找曲沐枫是怎么回事?”风羽舒笑眯眯地跳起来问。 “曲沐枫是被辕夙凌尘的家人毒死的,辕夙凌尘一怒之下屠光整个辕夙家族变成血屠修罗闯入地狱劫人,后来被十殿阎罗和地藏王挡回去了。” “慢着,这话有点矛盾,既然是屠光辕夙家族,那怎么我还站在这里?是不是我不是辕夙家的人?”风羽舒紧张兮兮地问。她要不是辕夙家的人,尘儿就没理由再躲她了,哈哈哈哈。 “你当然是啦。当时辕夙凌尘变成修罗的时候,她肚子里还有两个遗腹子,在她变身的时候动了胎气,死了一个,活下来的那一个就是你外婆!”那些鬼卫很意外,这个人居然对自己家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 “我当真是她的曾孙女?”风羽舒不死心。 那群鬼卫个个象看怪物一样看着风羽舒,“当然是。” 风羽舒觉得被人一棍子打进了地狱,她扁着嘴,蹲下身子,有一种想跳进旁边那条汹涌澎湃的大河里的冲动。 辕夙凌尘一夜未睡躲在城主府的议政厅中不敢见风羽舒。一直到将近正午都没见那丫头起床,吩咐侍女去叫唤,可唤了半天人都没有醒。她踏入房中,在床边坐下,叫道:“静儿,起床了,我们下午该回王宫了。”没有觉察到有动静,她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听话,别呕气了。”还是未见有动静。以为她病了,伸手探去发现呼吸微弱时断时续,额头冰凉,脉膊若有若无,觉得有些怪异,用念力探去又见身体并无异常,却怎么也唤不醒,先是以为这丫头装的,于是伸手去点她的笑穴,仍未反应。一种不详的预感涌起,她用念力细细地扫视三遍都未发现身体有异常,最后只得冒险用念力去唤她的魂识,这一探之下吓得她大惊失色,手脚冰凉!“静儿!”她的魂魄在什么时候竟然离了体!她的魂魄那么弱,走到外面,随随便便一个鬼怪都能把她吞了,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来人!”辕夙凌尘立即召来所有的人出去寻找,将念力探出去,现在大白天的别说生魂,连个死魂都探不到,留在她身上的结界也失去感应!更让她觉得心惊胆战,感应不到她的结界和气息就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不在这一界,二是被别的鬼怪妖物吞了或者是遇到道士被打散了魂魄。活人生魂对所有阴魂来说都是最好的补品,特别是她这种少了一魂一魄离开躯体的生魂遇到阴魂鬼物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她的脸色化为死白,只觉寒气一股接一股地窜入体内!她不敢去设想静儿出走可能遇到的危险情况,强令自己冷静,告诉自己目前做的就是尽快找回她的魂魄。在椅子上坐下,慢慢地冷静下来思清思路,昨夜子时的时候她都还好好的在院子里乱窜,而这院子里的阴物早在自己住进来时就清理得干干净净,她昨夜出门也不可能遇上。大白天的除非有勾魂使者上门来勾魂,否则没那么容易离体。小混蛋走丢就只能在子时至卯时这段时间。 “禀尊主,昨夜寅时前院死了一位丫环,据值夜的风旗令卫士说昨夜黑白无常来拘的魂,黑白无常走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魂魄。因是地府前来办差,所以我们未曾留意。”风旗令主很快传来消息。 辕夙凌尘倏地站起来,立即传令让诸军戒严做好攻打地府的准备,她则以最快的速度往地府赶去。 53、第五十四章 踏入黄泉,念力扫去,很快锁定风羽舒的方位,见她安然无恙地徘徊在地府路口顿时松了口气,以最快的速度往她赶去。 “静儿!”辕夙凌尘在风羽舒的身边落下。 风羽舒蹲在地上拨弄面前的一株蔓珠沙华,见到辕夙凌尘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却也只是淡淡的抬头看她一眼,又继续低下头玩花,好像是当辕夙凌尘是陌生人一般。 “跟我回去。”辕夙凌尘说道。 风羽舒挪个位置,钻到鬼卫的旁边继续蹲下,她在想要不要拔两株回去种种,这花开得挺漂亮。 辕夙凌尘跟过去,挡在风羽舒的前面。 “姑娘,你请!”风羽舒仍是蹲在地上,她侧了侧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把辕夙凌尘往鬼门关里面请。 辕夙凌尘微愠,搞不明白她又在玩些什么花样,冷声喝道,“起来!” “唉呀,你别烦啦,我等人。你要进鬼门关就进,不进也别妨碍着我啊。”风羽舒象只青蛙一样跳到两三尺外,继续拨弄花。 “你等谁?”辕夙凌尘的眉头一挑一挑,有些生气又有些糊涂,只得压下性子先问清楚。 “等我娘子。”风羽舒低着头吃吃地说,“我等她来接我回去。” 辕夙凌尘的拳头一握,骨头“格格”作响,她一把拎起风羽舒的胳膊就往回拽。 “我不走,我要等我娘子!”风羽舒手舞足蹈像溺水般乱挥,终于让她把手抓住旁边鬼卫的长戈手柄上,死死地拽住,“我不跟你走,我要等我娘子。” 辕夙凌尘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吼道:“够了,别闹了。” 风羽舒不理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叫,“救命啊,绑架,有人在地府门口绑架,救命啊——”声音传出去老远,所有等着渡河的及关口鬼卫都转过头看着二人。 “辕夙秋静!”辕夙凌尘气得眼眸变了颜色,要不是她魂魄太弱怕一巴掌拍下去打散了非得让她好看。这丫头在人间丢脸还没丢够啊,居然丢到地府来了。 风羽舒突然停止了挣扎,举起手指着前面,“呀,地藏王菩萨骑着猪在飞!” 辕夙凌尘反射抬头顺着风羽舒指的方向看去,突然手背一痛,随即松开,那小王八蛋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冲进鬼门关,一溜烟爬到桥头上坐下,一只脚伸到桥外晃晃悠悠得意地冲着她笑,“随便喊一句你也信啊!笨尘儿!”三途河中的怨鬼立即从四方涌来,聚集到风羽舒的脚下,不时有两个鬼窜出水面想把她拉下去。她的腿一晃一晃的,那些水鬼的手就跟在腿边追,而那小王八蛋一点自觉都没有。“你过来。”辕夙凌尘软了声音,额头上的冷汗都吓出来。也不敢过去逮人,她怕小混蛋不知道厉害被逼急了自己一头往河里扎去。这水是弱水,一点浮力都没有,她要是被下面的鬼拉下去,谁都没办法把她救上来。 风羽舒一甩头,一踢腿,倔道,“我不,我要等我娘子。”脚一踢,踹飞一个扑上来的恶鬼。刚踢到什么了吗?怕被尘儿偷袭,,迅速回头扫了眼波涛汹涌的水面扭过头戒备地盯着辕夙凌尘,黑糊糊的一片也没看清有什么。 “你先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辕夙凌尘吓得脸都白了,十几只手已经到了她的腿边了。 风羽舒却一下子爬起来,站在桥栏杆上,双手叉腰说道:“那你做我老婆。”那些迎上去的手抓了个空,也让辕夙凌尘舒了口气,她说道,“除了这个,什么都可以。”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要,我要等我娘子。”风羽舒站在桥栏杆悠哉悠哉地来个金鸡独立,只是动作不到位,单腿立在上面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掉下去。 “静儿,别闹了,危险。!”辕夙凌尘吓得手脚都软了,又不敢告诉她下面有水鬼,怕她一时没心理准备被那些鬼吓散魂魄,只得提醒她。 “那你答不答应?”风羽舒放下曲起的右腿,定定地站在桥上望着她。 “你何苦逼我?”辕夙凌尘觉得全身乏力、无计可施。 一声何苦逼我重重地撞入风羽舒的脑海中像是在指责她的残忍与过错。何苦逼我?是啊,她为什么要逼她?爱她就该为她好,何苦去逼她,害她为难呢?风羽舒垂下头,“我也不想逼你,我不该逼你。”她只是想要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就这么难!尘儿是下定决心不要她,她何苦缠着她、逼她!想到这里,心里又是难过又是绝望,泪从眼里流出调头就往地府里面走去,“我不逼你了,不逼了,不逼你了……”她去喝孟婆汤,她去投胎,她下辈子投胎当猪再也不要做人。 辕夙凌尘看到她那心碎神伤的样子,心都碎了,叫道:“静儿。” 风羽舒的身子缓了缓,继续踩着栏杆往里走。水下,一群水鬼跟着她移动而移动,就想着逮着机会把她拖下去。她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仿佛再也不回头一般。 辕夙凌尘深吸口气,足尖在地面上一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风羽舒。 风羽舒感觉到有气流逼近,反射性的闪开,动作还是慢了一拍,被压倒在地上,一阵又一阵的眩晕袭来。 辕夙凌尘感觉到抱着了风羽舒,可紧跟着抱着她的感觉变得朦胧而虚幻,象是环着一团海绵,又象是抱着一团气体。她赶紧起身往怀里看去,只见风羽舒在怀里动来动去,身上朦朦胧胧叠了好几层影子,是魂魄散开的迹象。“静儿!”她慌了,赶紧用念力将魂魄强制归位。 “叮叮当当”的招魂铃声从地府深处传来,伴随阵阵缭缭梵音。 梵音中,那散开的魂魄完整的归位,风羽舒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未等她做出反应便被辕夙凌尘结出一道结界将她包裹在里面。辕夙凌尘站起身子,拱手朝地府深处一拜,道:“多谢地藏王相助,打搅了,还望地藏王见谅。”身子凌空飞起,飞往人间。 回到房里,辕夙凌尘沉着脸把风羽舒从结界里揪出来丢回她的身体里,待她魂魄全部归位之后,她再连结十几个结界将她的魂魄牢牢定在体内。当然结界也没有结得太实,只要这丫头修炼到元婴期的修为,魂魄意识稳定结界便自动消除。 风羽舒从床上爬起来望向辕夙凌尘,只觉乌云密布、气息压人得紧。她曲腿坐在床前,默不作声。 辕夙凌尘冷冷地瞅着她,“辕夙秋静,我慎重警告你,如果你再胡来,别怪我不念祖孙情份!”想到这丫头的胡闹,她就气得恨不得把她关起来省得操心劳神。 风羽舒仍然默不作声,不置一语,她望着前方,目光有些缥缈,身上罩着层忧郁和疲惫。她这模样,辕夙凌尘纵然有天大的火气也不忍心发出去,只得重重叹口气,说道:“下午回王宫。”调头出门。 辕夙凌尘送了个储物戒指给风羽舒,再给了她一些法宝、极品灵石之类的修炼东西,告诉她自己有事情忙,让她每天去书房读书,按照之前的修炼法子采取灵气修炼,说完便走了一直没再踏入过皇极殿。 风羽舒每天按照辕夙凌尘给她安排的作息时间学习及修炼,空闲时间就坐在花园的藤椅上发呆,偶尔就提笔画画,一张又一张地画辕夙凌尘的画像,除了读书时遇到不懂的问题向玉如雪请教简单的说几个字之外不跟任何人说话。在皇极宫所有人的眼中,她仿佛象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风羽舒有之前的修行经验,有辕夙凌尘给的极品补品做辅助,再加上筋脉经历过扩充改造,她修炼的速度比当初在森林里汲取神界灵气时还快数倍。辕夙凌尘每次用念力扫过风羽舒时都会为她的修为提升而意外,她的修行速度简直快到不正常。傍晚时分,她忙完国事,闲步来到书房,书房里只有玉如雪捧着书本坐在殿中央看书。 “尊主。”玉如雪恭敬地行了一礼。 辕夙凌尘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直接问道,“殿下最近的功课如何?” “殿下聪颖,举一反三一点即通,功课学得极好。” “嗯。可有捣蛋?” “没有。”玉如雪想了想,又说道:“只是殿下似乎有心事,已经三日不曾来过书房。” “哦?”辕夙凌尘挑眉。 “与尊主有关。”玉如雪小心翼翼地说道。 辕夙凌尘的脸色一沉,冷哼一声。突然觉得有些烦燥,这半年来一直避开不见她就是希望她可以打消这股念头,如今看来只怕还是不够。她踏步走到书桌前,书桌旁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叠功课,随手抽出几本翻开都答得极好,端端正正极为工整,只是她却隐约觉得不对劲,与风羽舒的行事作风不符,完全缺了当日她对付那几国王储的手段智略。“这是殿下做的功课?” “正是。”玉如雪答道。 辕夙凌尘连翻几本,都觉得不对劲,这些功课做得虽好,却都少了灵动与主见,完全是照着书本依样画葫芦。她把功课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在椅子上坐下,冷冷地盯着玉如雪,怒声道:“我是要你给我教一个英明果断、谋略智勇过人的君王出来,不是让你给我教一个只会跟着别人附合的书呆子!”这样子算学得好?这样子学出来的只是一个听从命令办事的下等办事官吏。 玉如雪说道:“师傅只能是引导,学到的知识是要靠个人领悟的。殿下心不在此,能学成这样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辕夙凌尘冷眼盯着他,“我充分给了你最大的权利,没教好便是你手段不够,玉如雪,你对得起你手中的戒尺么?” 玉如雪朗声说道:“臣有教人的本事,却无教导行尸的本事。” 54、第五十五章 辕夙凌尘压下心里的怒火,说道:“说清楚。” 玉如雪说道:“尊主一见殿下便知。” 辕夙凌尘皱着眉头,闭上眼睛用念力查了一下风羽舒的方位,然后直往皇极殿走去。整座皇极殿明明富丽堂皇、枝繁叶茂,却冷清逼人,偶见几个侍女侍卫走过也是悄无声息。踏上正殿,只见正殿门窗紧闭,没现一点空隙。一掌推开门,踏步而入,却见书桌上展开一幅画像,画中人正是自己。身立于宫殿楼宇之上,楼下宫阙万千,一袭白衣翩然,衫上那浩瀚的淡紫色星空显得冷清而缥缈,眉宇神情,惟妙惟肖。风羽舒窝在大椅中,被色疲倦,眉头浓浓的郁结在一起,瘦弱的苍白中透着死寂。她的心蓦地被扯得生疼,如同有利刃划过,一瞬间竟有种见到辕夙秋晨的错觉。细细地打量着窝在椅子中的人儿,她分不清眼前的她是辕夙秋晨还是辕夙秋静,她的静儿身上怎会有晨儿那种久卧病榻的荒凉沉寂。她的静儿该是整天蹦跳闹腾精神十足的混帐捣蛋样才是啊。 朱唇微启,想要唤她,未曾出声,心已先痛。她深吸口气,压下万般情绪,唤道,“静儿。” 风羽舒缓缓睁开眼,慢慢地抬起头望向辕夙凌尘,深隧的眼眸犹如那千年古井般沉寂幽远,她呆呆地望着她,眼泪从眼角无声的滑落。 辕夙凌尘心中一痛,问道:“怎地弄成这样?” 风羽舒垂下眼帘,收回目光,怔怔地盯着桌面上那幅画。是梦还是醒?她终究还是来了?只是来了又如何?来了又能改变什么么?缓缓地闭上眼睛,放散思绪,继续入睡。窝在深宫中半年不见辕夙凌尘,期待一次次落空最后化为幽怨,对自己说不再去爱她,不再去想她,可一放手她便觉得整个生命都空了,仿佛鱼离了水,生命缺了氧气。她现在只想就这样静静的呆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辕夙凌尘默默地望着她,说道:“我知你心里苦。可静儿你要明白,有些事情可为,有些事情不可为。”她轻轻地摸着风羽舒的头,柔声问:“好好振作起来,好么?” 风羽舒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这段时间学得累了,有些乏。” “那去宫外走走,散散心也好,在这宫里呆久着实会把人闷坏。”辕夙凌尘温柔的声音中满是疼惜和愧疚。 “你呢?也一起去么?”风羽舒满怀期望地望着她,绝望中似又看到一丝希望。 “你自己去吧,我派一队护卫跟着你,我还有些事情要忙。” 风羽舒苦笑一声,说道:“不用了。”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曾祖母,我有些累了,您请回吧。” 以前她从不愿唤自己曾祖母,如今这声“曾祖母”听在耳里却是刺耳之极。 辕夙凌尘望着她半晌,最终默默地转过身出了皇极殿。 风羽舒用念力跟着辕夙凌尘出去,思绪有些乱也有些觉得不象回事。这样子算什么?用这副模样对她又算是什么?她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似乎是在用自己去伤害尘儿?既然爱她,便该让她活得幸福快乐,她愿意不愿意承认或者是爱不爱自己又有什么要紧?自己在她需要陪伴的时候守护着她便好,又何必非得争个情人的名份。 这半年来,努力的学习、修炼还不是为了能照顾和保护好尘儿。可自己却用这副模样,用一把无形的利剑去伤害尘儿。她觉得自己极度混帐,亦觉得自己爱得太自私!口口声声对尘儿说爱,其实在自私心里,也只不过是想从尘儿那里得到梦中渴求的那份温暖的怜爱罢了。扬起头,靠在椅背上“呵呵”轻笑数声,眼中滑落出几滴泪,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好卑鄙,根本就不配得到尘儿的爱。利用尘儿对她的疼惜,利用自己是她的曾孙女的身份去靠近她,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搅入她的生活,为的就是想得到她,抱住她的这份温暖。一次又一次,她趁着尘儿心神不稳去挑动她的脆弱,用温柔去击溃她的防御,然后再趁虚而入进入到她的心里。口口声声说的爱,只不过是一次次的扯开尘儿的伤口,再一刀刀地给她添上更多的伤口罢了。想起种种过往,不管情况有多险恶,不管有多危险,尘儿首先想的就是护全自己,尘儿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而自己呢?除了给她惹麻烦,惹她担心、伤心之外,又为她做过些什么?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自己除了做她的拖累又能给她什么呢?她一口咬定是尘儿需要爱、需要温暖,可实际上呢,是自己缺爱缺温暖离不开尘儿吧?打着爱她的名义从她那里去获取爱和温暖。到最后呢?把尘儿伤得更深,推得更远。 她伏在桌案上,恸哭出声。哭着对尘儿的愧疚,哭着这半年来心里压抑的委屈,也为自己的生命而哭泣!她是一个大活人,她有血有肉有情,可是她却永远是孤伶伶的一个人,她只是想要一份爱情,想要陪着那个能暖心的女子,想要把那颗冰冷的心捂热,为什么就这么难?她是个被人遗弃在路边没有人要的孩子,二十年的生命中从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过,没人疼没人爱,病了累了渴了倦了也只有自己知道,每天努力地在城市中滚爬着只是为了获得一口饭吃、一张床睡。来到这个世界,她有了权势、地位,有那个疼她爱她照顾她、给她温暖和所有怜爱、容忍她的任性的人,把她放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伤害她,但却做出这些令她伤心的事情。所有的哭笑闹腾,所有的混帐胡闹都只为引起她的注意,都只为在她的怀里放纵,可是之前自己的种种行为都是错的么?来到这个世界,见到她原本以为生命之中从此会有一个人相伴,原本以为孤寂的两个人可以相互取暖,可是尘儿纵然动情,纵然爱她怜她到骨子里也绝不允许靠近,难道两个人就真的是两条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么? 越哭越悲恸,所有掩藏的万般情绪在这一刻奔涌而出,再也无任何掩饰。 辕夙凌尘呆坐在潮宇殿中,心里沉甸甸的压得难受,象有什么要从心房中撑破涌出,又似有千钧重物在心房外拼命向里挤压。那悲泣声像刀子一般剜进肉里,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罪无可赦的罪人,每一声哭泣中都透着那深若无底黑渊的伤痛,似凝聚了千万年沉痛般延绵不绝。眼泪从她的眼角一滴又一滴地滑落,鼻中满是酸楚。什么时候那个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小混蛋被伤了心,什么时候那个精力旺盛闹腾不休的小混蛋变得如此的疲惫,什么时候那个飞扬跋扈似拢聚了世界上所有灿烂骄阳的人儿被埋进了如此沉痛的深渊。仰起头,睁大双眼,泪水延着眼角滑入双鬓,若可以,她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换回那个在她身边闹腾蹦跳的孩子。坐正身子,抹去眼角的泪渍,吸了吸鼻子,整理下仪容,往皇极殿走去。 踏入皇极殿,宫门前跪了一地被吓坏的宫女,堂堂大风王朝的殿下哭得如此哀恸,任是谁见了也会被吓着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天快塌了吧?辕夙凌尘苦笑一声,身居高位,哭泣是最没有权利做的事情,纵然是天塌了也得咬牙用背顶着。 轻轻走到风羽舒的身边,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的抚摸她的秀发,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 风羽舒紧紧地把辕夙凌尘抱入怀中,哭道,“尘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暖不了她的心,也暖不了自己的心,她没用,她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一声声“对不起”把辕夙凌尘的心都辗碎了,她把她抱得更紧,唤道:“静儿。”她深吸口气,说道:“静儿,你没有对不起我,不要说对不起,辕夙家的人从来不说对不起。”若真要说对不起,也该是自己说啊。 拥她在怀中,她知道她该制止她的哭泣,哭泣与她的身份不相符。可是她没有,她不想把静儿逼得如自己一般,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让她有享受正常人的生活的一天。 辕夙凌尘站在殿中抱着怀里的小人儿,望着殿外的阳光由刺眼的白色转为昏黄,再从昏黄到暗紫最后由漆黑替代了天空的颜色。她算是彻底地见识了她家小混蛋的哭功,一直哭到天黑尽才抽抽噎噎地睡着了。她把风羽舒抱上床,心疼地搂在怀中,风羽舒如只小虾米一般蜷在她的怀里,红肿双眼上还挂着泪珠。爱怜地替她抹去脸角的泪水,取出瓶药水替她涂在红肿的眼睛上,这孩子心里怕是委屈至极吧,要不然也不至于哭成这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己如此待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清晨,风羽舒睁开眼,才发现辕夙凌尘居然在房里。她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梳头,柔顺、乌黑如绸缎般顺滑的长发,瘦削的肩,纤细的腰,挺直的背,望着她,感受到她的气息,便觉得心里涌入一股暖暖的细流,又带着一股悠长延绵的痛。俯在枕头上,泪便又沿着眼角滑落下来。怕被尘儿察觉,她迅速地把头埋在枕头中将泪擦在枕头上,再从床上爬起,坐好。 辕夙凌尘将最后一支发簪插入发丝中,起身回头望向风羽舒。“醒了?” “嗯。”风羽舒点点头,望着辕夙凌尘,朦胧的觉得有些不真实。 辕夙凌尘拉开衣橱,翻出一套衣服,细心地替她穿上。 风羽舒打量着辕夙凌尘精致的容颜,那高贵中透着细致温柔的神情,只是这样子望着她、靠近她,心里悠久的疼痛便似好了,心底的残缺也似被填补上一角。她温柔的望着辕夙凌尘,说道:“尘儿,我以后再不逼你了。” 辕夙凌尘闻言替她系腰带的作动略微呆滞一下,随即又灵巧地穿过她的腰隙,将腰带束好,柔声说道:“你乖乖的听话便好,我事忙,来皇极殿的时候不多,你有空可以多到瀚宇殿走动走动,别老窝在皇极殿中,当心闷坏了。” “嗯。你别累着了。”站近了,风羽舒才发现尘儿又瘦了许多,眼圈周围有着淡淡的黑痕。以她的修为,就算是连续忙上几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可现在竟然有黑眼圈,可见尘儿有多累,着实让她心疼,说道:“以后,我也跟着你学习处理政务可好?”她要学着为尘儿分担重任。 “好。”辕夙凌尘把风羽舒按在梳妆台旁坐下,说道:“我也觉得你跟玉如雪那家伙学起来有点不妥,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历练吧。当初玉如雪做我伴读的时候,功课做得比我和沐枫都好,教导你外祖母与母亲和晨儿也的确有几分本事,昨日我看了你的功课,可着实不成样子,他倒还振振有词说你的不是。”想起玉如雪说静儿是行尸她就很不舒服,她家的静儿多可爱,哪有行尸的模样?行尸能哭得那般惊天地泣鬼神?行尸能这么可爱得像个布娃娃般乖巧地站在这里让自己帮着穿衣?行尸能有那么温柔的眼神凝望自己? 风羽舒垂下头吐了吐舌头,她家尘儿护短的本事又见长几分。她在想,要是哪天她把天下的太阳给射下来,估计尘儿还会在一旁说,“嗯,射得好,我也觉得那太阳挂那碍你的眼了。”想到这里,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55、第五十六章 “你笑什么?”辕夙凌尘问。 “没什么。”风羽舒抿着嘴巴,在心里愧道,“玉老师,对不住了,让你背黑锅了。” 辕夙凌尘瞅着她,没什么还笑得那么开心?随即又真觉得她是个孩子,昨天还哭得那般伤心,一觉起来又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没心没肺地傻笑。 “呃……”风羽舒被辕夙凌尘那双明亮睿智的大眼看得不自在,悄悄地退开两步,说道:“就是觉得你有点护短!” “护短?”辕夙凌尘觉得疑惑,她有么?扫了眼缩到一边的小混蛋,还是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却怎么也比昨天窝在椅子里的颓废样好看,现在看起来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过来。”她冲风羽舒招了招手。她有些迟疑,在她的私心里,她是不愿意让小混蛋走自己这条路,不想让她也背负着这沉重的使命。 风羽舒扬起一抹笑脸走过去,心情大好地握着辕夙凌尘的手,往外拖,“走,去晒太阳。”以后,她会换一种方式去爱尘儿,不会再强迫让她对自己说爱的,那样爱的方式太沉重,也有太多的压力。倒不如陪伴在她的身边,逗她开心,带给她欢笑,替她分担烦恼忧愁来得简单快乐。 牵着手中柔弱无骨的柔荑,抬眼望着明媚的阳光,犹如获得重生般轻松。还是太阳好啊! 辕夙凌尘把手从风羽舒的手中抽出,说道:“想去哪里晒太阳?”难得这丫头有这份兴致,她倒是愿意陪她出去散散心。 “你今天有空么?”风羽舒问。 辕夙凌尘侧头想了想,说道:“有。”怀着补偿心理,纵使有天大的事情,她也愿意放在一边陪小混蛋一天。 “好,我带你出去玩。”风羽舒拉着辕夙凌尘的手驭风往王城外飞去。 辕夙凌尘任风羽舒牵着手,两人落到宫墙外一处小巷中。她拉着风羽舒,问,“你是想到民间走走?” “嗯,天天锁在这高墙重院里也闷嘛。” “可是我们这身衣服……”辕夙凌尘很不自在,穿得这般华丽灿烂、全身珠光宝气走在大街上,只怕非得被围观不可。 “很漂亮啊。”风羽舒抿嘴一笑,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坏坏一笑,蹦到辕夙凌尘的面前问,“你有没有捉过鱼?” “捉鱼?”辕夙凌尘微眯双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山水画,“就是渔民站在渔船上把网撒到湖里再拖起来……” “那叫捕鱼,不叫捉鱼,捉鱼是用手,笨!”风羽舒曲指在辕夙凌尘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记,她就知道她家的尘儿肯定有些方面是不懂的。天天锁在这高墙深院中哪能体会过农家乐趣。 辕夙凌尘瞪她一眼,还有没有大小尊卑?居然敢敲她的头。 风羽舒装作没有看到,牵着辕夙凌尘的手往大街上走去。辕夙凌尘更疑惑了,她不是说去捉鱼么?这繁华的大街上能有鱼给她捉?只见这小混蛋在各家店铺里钻来钻去,很快便购了很多东西放在储物戒指中,都是一些她看不懂的生活用品,还有一只风筝。捉鱼用得着风筝? 风羽舒拉着辕夙凌尘在半空中快速地飞着,俯看大地快速地搜索着什么。 辕夙凌尘罩起一道结界将两人的身形隐去,免得被那些平民百姓看到还以为是神仙下凡闹出轰动。“那儿!”风羽舒指着前方的一处山坳说道。有一条溪水沿着山涧流入一片苍翠的湖中。此湖背后环绕着苍翠的青山,青山叠翠犹如一条蜿蜒的巨龙抱盆盘踞,湖面烟波浩渺,粼粼波光在微风中荡漾,湖边绿草如茵、山花烂漫、杨柳依依,枝叶招展在阳光下轻摆。 很宁静舒适的一个地方,远离尘世喧嚣却又不失人世间的阳光、真实和美好。 落到湖边草地上,风羽舒寻了处平坦的地方,从储物戒指中摸出块布铺在草地上,然后一股脑地把东西从储物戒指中搬出来,连锅碗瓢盆都有。 “你做什么?”辕夙凌尘是彻底糊涂了。 “野炊。”风羽舒一边说着,一边摸出飞剑在地上刨坑。 辕夙凌尘心疼地望着那把剑,极品飞剑居然给她当锄头用,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剑很好使,三两下就刨好一个坑,她在坑的最底部铺上一些碳灰,再添上碳和柴禾,忙了半天铺成了一个小灶的模样,上面还摆着口锅。风羽舒抬起头,眯起眼笑望着辕夙凌尘,“明白了要做什么了吗?” 都弄得这么明显,她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这丫头居然是跑到这里来煮东西。野炊?呵呵,倒也名副其实。 “呃,那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尘儿啊,我呢想煮鱼汤,可是没鱼咧。”风羽舒故作苦恼地揉着眉头。 辕夙凌尘曲腿坐在布上微微一笑,轻轻摆弄旁边的一个细瓷小碗,说道:“旁边不是有湖吗?你不是说要捉鱼么?”嘴角噙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线,这小东西什么心思她还不懂啊,想拐她下湖捉鱼吧?看看自己一身宫装,打定主意不去。 风羽舒嘟嘟嘴,好个聪明的尘儿。她扁扁嘴,说道:“好吧,只有我自己去了。”走到溪流入湖口,这小溪流在出湖面接口的地方突然变宽,水变浅,而在出口的地方又收拢呈一个葫芦状。尺余深的水里长着漂亮的水草,肥实的鱼儿在水草里游弋,一会儿从葫芦口钻进去,一会儿又钻出葫芦口游到湖里去。风羽舒知道这些鱼儿机灵着呢,一有动静立马就窜出游到湖里去了。她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张大网把出入口挡住,然后脱下靴子,脱去外衫,卷起衣服裤脚就滑进水里。她一跳进去,鱼儿立即受惊乱窜,可她练了身功夫,速度也快,追着鱼儿到处跑,结果一条没头没脑地一头扎进边上的泥岸中,头和嘴都撞了进去。另一条则是被追急了,一个跃身跳到了岸边草地上,拼命地扭摆。“哈哈哈哈”风羽舒乐得大笑,把这条笨鱼从泥里□□抓在手中举过头顶冲辕夙凌尘挥着,大叫,“尘儿,捡到条笨鱼。” 辕夙凌尘别过脸去憋不住笑,这孩子也太能闹腾了,鱼都被闹到受不了去撞墙。“尘儿,你别光顾着笑啊,拿盆子过来装鱼,这可是咱们的午餐。”“哦,好。”辕夙凌尘抿嘴忍住笑意,端起木盆轻移莲步到了溪边。 风羽舒把鱼扔到岸上,接过盆子装了些水在里面,再把鱼放进去,然后又去抓鱼。水实在是被她搅得够浑的,鱼在里面四处乱窜,她左撞右抓,就是逮不到,后来还只看到水动,没看到鱼影。“后面。”看她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辕夙凌尘忍不住出声。风羽舒转过身,那鱼又一个激射向前面扑去,风羽舒一个箭步跨去,双手按向那鱼,突然脚下踩到一条鱼,那鱼身子一闪从脚丫子旁边滑过,她的手在空中一个变招,将腿边那条鱼捞上一把按在怀里,然后“霹雳啪啦”踩着水溅起漫天水花猛向岸边冲去,大声叫道,“尘儿接着接着,快快。”她叫得急跑得快,鱼在怀里也蹦得欢腾,仿佛随时会蹦下来落回水里。受她影响,辕夙凌尘也急了,伸出双手就去接,“笨,盆子盆子。”风羽舒大叫,辕夙凌尘赶紧转身去拿盆子,结果刚把盆子端起来,盆里面的鱼儿一受惊就又猛地一甩尾扫得她满脸是水,“啊——”她轻呼一声,别过脸去,把盆子伸向风羽舒的方向。感觉到盆子里又多了条鱼,两条鱼一起蹦跳,水都溅到她的衣服上,她的手一哆嗦,盆子倾向一边,伴随着两声水响,盆里面的份量突然轻了一些,那些鱼也没跳了。想不到这些鱼比她家的小混蛋还能闹腾。 “尘儿。”风羽舒郁闷的声音传来。 辕夙凌尘转过头去,只见盆子里面只剩下一点点水,里面的鱼早没了踪影,而她家的小混蛋正两手空空一脸郁闷地望着她。 “鱼呢?”辕夙凌尘愣了,看着被她端得斜斜的盆子,一脸茫然。 风羽舒说道,“你盆子端太斜了,里面的水流出来,鱼跟着水跑了。” “呃,我……”辕夙凌尘傻愣愣地望着风羽舒,鱼被她放跑了? 风羽舒扁着嘴,“鱼没了。” 辕夙凌尘愧疚地望着风羽舒,“怎么办?”她追得这么辛苦捉来的鱼就这样被自己放跑了,真的很过意不去。要说捉鱼,凭她的本领别说这小小的一池鱼,就算是这湖里的鱼她也能在一瞬间全部捞上岸。可那两条鱼全是小混蛋用手去捉的,人家可没动一丝一毫的功夫。 “再捉就是了。”风羽舒说完,把盆子里又装上水,放在离水边稍远的地方,然后又跑去捉。 辕夙凌尘轻叹口气,把外衫脱了,卷起衣袖,脱掉靴子和袜子,赤着脚小心翼翼地滑入水中。 风羽舒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望着辕夙凌尘,三两步跑回她身边,“你怎么下来了?” 辕夙凌尘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帮你把鱼捉回来呗。”赤脚踩在水底柔软的湖泥上,滑滑的有些舒服。 风羽舒愣了一下,随即欣喜万分地点头,叫道,“好啊好。”然后她指着旁边露出的一个鱼背,叫道,“那里有一条。” 辕夙凌尘使出一招“折梅手”向鱼按下,可这是在水中,那鱼往下一沉身子一摆就溜走了。 “唉呀,跑了。” “左边,左边有一条,按住……快按住……” “吓,又跑了,加油,加油,快点……” “唉呀,笨尘儿,不是那样子抓的啦!” …… 风羽舒改在一旁摇旗呐喊了,脸都笑得快抽筋了。 “静儿,抓住了,抓住了。”辕夙凌尘双手卡住一条鱼的鱼腮双手举过头顶兴奋得像个孩子。风羽舒赶紧捧起盆子跑过去把鱼接住,嘴里还不忘拍马屁,“尘儿真厉害。” 辕夙凌尘得意的笑道,“那是,我堂堂护国尊主岂能连条小鱼都抓不住。”灿烂的笑容,比阳光还明媚几分,飞扬的神采,无限动人。 56、第五十七章 风羽舒笑望着辕夙凌尘,心里满是感动和幸福,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有见她笑得这般开心。原来,哄她开心竟是这般容易的事情。她吸了吸鼻子,把盆子抱在怀里,叫道,“那好,今天午餐的鱼你全包了。” 辕夙凌尘足尖轻轻一点,落回岸上,说道,“我堂堂护国尊主,你让我抓鱼给你做午餐,这成何体统?” 风羽舒“扑哧”一笑,叫道,“我的老祖宗耶,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得了,赶紧下来再捉几条上去吧,都弄成这模样了只捉一条鱼不亏大了。” 辕夙凌尘低头看去,卷着的裤脚下露出白晰嫩滑的小腿上沾着泥污和几根水草,裙摆、衣袖、衣衫上满是朵朵水渍和污泥,怎么看怎么觉得象是刚耕田上岸的农民伯伯。 风羽舒又瞅着她,“下来嘛,我给你端盆子,你就行行好再捉几条嘛。我今天煮全鱼大餐给你吃。” 辕夙凌尘挑挑眉,“嗯哼?” “有清蒸、红烧鱼、水煮鱼、糖醋鱼、鲫鱼鲜汤、鱼头豆腐……”风羽舒继续引诱。 “你都会?”辕夙凌尘问。 “会啊,会啊。”风羽舒点头如捣蒜。 “好,我就看看你的手艺如何。”辕夙凌尘又落回水里,继续跟鱼儿拼搏。她就想着风羽舒的手艺不错,上次煲的汤很好喝。 “够不够?”辕夙凌尘又扔了几条鱼到盆子里,用胳膊擦去额头上的汗,小混蛋说了那么多的菜名,她怕捉的鱼不够,要不要到湖里再捉几条? “够了够了。”风羽舒说道,一盆子都挤不下了。 上了岸,她剖鱼,把佐料和菜板及菜刀递给辕夙凌尘,让她切丝或剁碎。在湖边把鱼都剖完回来,见到辕夙凌尘正别扭地拿着菜刀跟一块老姜较量,她看了下切好的姜丝,天啊,有的粗得像根棍子,有些细得像头发,长短比例严重失调。拈起一根筷子粗的姜条,“你确定这是切的丝?” 辕夙凌尘瞅着她,怀疑她的技术不是?虽然从未下过厨,但是凭她的聪明才智,难不成连切点佐料都不会? 风羽舒干笑两声,从辕夙凌尘手中接过菜刀,还是自己动手吧。本来让她动手就是为难她了。菜刀麻利地剁着,一块生姜就在她手下变成粗细均匀的姜丝。 辕夙凌尘是觉得风羽舒切的比她的好看很多,而且动作也流畅许多。想起刚才小混蛋看她的那眼神就觉得很不舒服,藐视她是不?她从风羽舒手上夺过菜刀,拿起一片生姜抛到空中,“刷刷刷刷”挥动右臂,只见刀光闪烁,生姜在刀光中蹦跳翻腾,然后收刀将一个菜盘送上去接住空中落下的姜丝。粗细相同、长短一样的姜丝整齐地摆在白色菜盘中,说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亮,她得意地瞄了眼风羽舒,搁下盘子走到一边。 “哇哈哈哈哈……”风羽舒捧着肚子爆笑出声,“天才啊,修罗离风剑法拿来切菜,哈哈哈哈……” 辕夙凌尘有些气恼,捡起一根黄瓜就朝风羽舒砸去,正好塞进她嘴巴里,小混蛋的笑容立即僵在脸上,笑声也即时制止。她满意地拍拍手,仰首挺胸,信步往湖里走去。寻了个小混蛋看不见的角度,缓缓解去衣衫泡在湖水中,缓缓舒展开四肢,仰着头,微闭双眸,感受着空气中的宁静与舒服,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原来,偶尔的放松是这般的舒适,与小混蛋躲在这远离尘嚣的地方是这般的享受。嗯,一会儿泡完澡回去还有美食吃。想起她那美味的汤,她嘴角的笑容更深,也更加迷人。 “尘儿,吃饭了。”风羽舒扯开喉咙大声喊道。 辕夙凌尘泡在水里舒适得都快睡着了,听到喊声她猛地睁开眼睛,身子一翻从水里一跃而起,溅起一片水花。在空中一个转身翻腾,将一袭雪白的衣衫套在身上,然后缓缓飘向草地,□□的双足踩在青绿的草地上,犹如凌波仙子临世。风羽舒看得痴了,此刻的尘儿如一朵出水芙蓉般清新动人,雪白的衣裳随意的裹在身上,白晰的玉足,略带湿意的青丝,美得不沾丝毫纤尘。 灶旁摆着一张小小的玉桌,桌旁放着两张小凳子,一桌丰富的全鱼宴摆在上里,旁边还有一壶小酒两个小酒杯。辕夙凌尘走过去,曲膝在凳子上坐下,扫视一圈这桌色香味俱全的全鱼宴,满足感溢满整个胸腔。这些鱼可都是她亲手捉的啊!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鱼放进嘴里,味道比想象中还要好很多,各种味道充分的发挥出来,刺激着她的味觉,让她还想吃。 风羽舒见辕夙凌尘毫不客气地吃起来,还吃得有滋有味,喜滋滋地奔过去问道,“如何?我的手艺怎么样?”盛了碗汤摆到辕夙凌尘的面前。 辕夙凌尘嗯了一声,又用看似悠雅实则很快的动作喝了勺汤,说道:“嗯,味道不错。” 风羽舒乐得眼睛都眯成条缝,幸福得快要飞起来,尘儿还是喜欢吃她煮的东西的。辕夙凌尘淡淡的扫她一眼,又补充句,“自己捉的鱼味道就是不一样。” “呃……”风羽舒的笑容僵在脸上,半天才冒出句话表示抗议,“我煮的。” “辛苦了。”辕夙凌尘夹了块鱼在她的碗里,嘴角扬起抹淡淡的笑意,原来逗她也是这般好玩的事情,表情还真丰富。 酒足饭饱,辕夙凌尘坐在草地上看风羽舒放风筝。一只小小的风筝在她手中竟能在空中飞得那般的自由自在,迎着风呼呼时而直往九霄飞去,时而在空中翩翩起舞,时而一头栽下又再迎风而上。 “尘儿,玩么?”风羽舒回头冲她喊道。 辕夙凌尘轻轻摆摆手,说道:“你玩吧。”天高海阔,静静地坐在一旁感受着她的快乐,心里也觉得畅快。 自己一个人玩又怎么有意思,而且把尘儿搁在一旁又怕她会无聊,于是风羽舒将风筝的线头用一块大石头绑住,跑回辕夙凌尘的身边躺下,嘴里衔了根马尾草,抬头望着蓝天白云,蔚蓝的天空像一个宽阔厚实的怀抱,而那暖暖的太阳则如一层轻絮般罩在身上。她闭上眼睛,听着风的声音,嗅着风中带来的尘儿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说道:“能偶尔出来感受感受大自然的生命,会让整个心灵得到净化,陶冶性情的。”她挪了个位置,把头搁辕夙凌尘的腿上,道:“借我枕枕。” 辕夙凌尘低头望着小混蛋,宠溺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倒还真不懂得什么叫客气唉。 风羽舒窝在辕夙凌尘的大腿上,闭着双眼,感觉到风的流动,全身毛孔在风的抚摸之下缓缓舒张,扬起惬意的笑容,抬起手臂,听着风在指尖流动,喃喃道,“你听,风在唱歌。” “它唱些什么?”辕夙凌尘低头凝望怀里的小家伙柔声轻问,声音温柔得似能滴出水来。才发现小家伙竟长得这般的动人,长长的睫毛如扇贝般轻轻颤动,玉般的容颜,精致的五官在俏皮中透着阳光带着风的潇洒。 “嗯……”风羽舒轻抿朱唇,故作倾听地沉吟片刻,说道,“我唱给你听。” “好。”辕夙凌尘的指尖轻轻地缠上她的发丝,她发现小家伙的鼻子长得小巧挺立完美得让人忍不住想抚摸。 “只为你盈盈一笑,我便逃也无处可逃,拔剑斩情丝情丝却在指尖轻轻绕,都只为情字煎熬,枉自称侠少英豪,前世儿女情还欠你多少,这一生都只为你,情愿为你画地为牢,我在牢里慢慢的变老,还给你看我幸福的笑,这一生都只为你,情愿为你画地为牢,我在牢里慢慢的变老,还对别人说着你的好……”风羽舒婉转轻唱,每字每句间都流转着数不尽的缠绵悱恻,深情凝视辕夙凌尘的眼眸中盛满那掩不住的深情。 辕夙凌尘的手臂搁在风羽舒的肩头,拇指在她的耳际轻轻划过,深隧的美眸中波光流动,那婉转情意便如情丝一般缠上她的指尖绕上她的心头,浓浓的久久不能化去在胸腔中弥漫发酵,化为万般感动涌上心头。她双眼含泪,捧着风羽舒的脸颊,爱怜地说道,“小傻瓜,你不该。”她不该对自己用情,不该用情如此之深。 风羽舒嘴角含笑,伸出手臂勾住辕夙凌尘的脖子,说道,“你就是我的幸福,守在你的身边,守着我的幸福有什么不该呢?”她闭上眼眸,手指轻轻地在辕夙凌尘的眉毛、眼睛、鼻子、脸颊、嘴唇上游走。喃喃问道,“尘儿,这时候不要去想你是大风王朝尊主,不要想我是殿下,不要想你是我曾祖母,好么?”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温柔而幸福得心碎的笑容,又说,“在此刻,你就只是辕夙凌尘,我就只是风羽舒,静静地相依在一起,感受彼此地存在,听取天地自然的宁静。” “好。”辕夙凌尘柔声应道,她的指尖在风羽舒的唇上划过,这样的小混蛋安静乖巧得让人心疼,恨不能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唯恐她碎了。 风羽舒顽皮地将辕夙凌尘在唇间轻挑的指间含在嘴里,轻咬一下,随即开心地“格格”直笑,那得意的小样儿好似干了小坏事的孩子一般可爱。 辕夙凌尘轻笑一声,捏着风羽舒鼻子,宠溺地说道,“你啊!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风羽舒抿嘴一笑,揉揉鼻子,说道:“唉,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不可爱啦!”说话语调一变,笑道,“不准捏我小巧可爱绝美无双的鼻子,捏坏了要你赔的。” 辕夙凌尘弯下身子,把鼻尖贴在她的鼻尖之上,问,“那把我的鼻子赔给你好么?”鼻与鼻相碰,唇与唇相连,视线相隔只有几分之遥,风羽舒的笑容瞬间凝结,她望着辕夙凌尘明亮含笑的双眸,鼻息间嗅到她馨香温热的呼吸,一颗心顿时“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辕夙凌尘也觉察到不对劲,这姿势虽然亲昵却也着实暖昧,便要起身。风羽舒却把双臂环上她的脖子,轻轻地合上眼帘。 58、第五十九章 辕夙凌尘望着风羽舒,说道,“静儿,你该过更好的生活走更幸福的路。” “有你,便是最幸福的。”风羽舒捧着辕夙凌尘的脸,“你就是我所有的幸福。与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是我这一生中过得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她扬起一抹涩涩的笑容,“二十多年的生命之中一直都有你的影子存在,孤寂冷清的时候想着你才能感受到一点点温暖。生命中的那丝残缺,也是因为有了你才被填满,尘儿,我无法对你放手,无法放开这丝圆满,我深深的知道你已经与我的生命融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小傻瓜!”辕夙凌尘把风羽舒抱在怀里,“若我不爱你呢?”她的心被这深深的依赖拧得有些疼。 “那我也守着你。因为你也需要温暖,即使不爱我,我也可以给你带来温暖,也可以在你想要拥抱的时候抱着你爱着你。”风羽舒抿嘴轻笑着说,似乎只是守护在她的身边便是一种幸福。 辕夙凌尘轻轻地捏了捏风羽舒的鼻子,“罢了罢了!”她也不去强行克制压抑了,一切随心随性,纵然将来降下灭世浩劫她迎头顶上便是。辕夙家的人不该畏缩害怕的。这小丫头这不顾一切的作风倒颇有几分辕夙家人的魄力风范! 风羽舒见她的神情突然转为轻松,知是她想开了,狡黠一笑,把头伸过去问,“什么罢了?” 辕夙凌尘见她眼眸中一闪一闪地跳动着灵动的光芒便知她又起什么坏心眼,一把推开凑到面前的脸,板起脸说道,“天色不早了,该回了。” 风羽舒死皮赖脸的缠上去,搂着辕夙凌尘的腰,将头又凑到她的面前,涎着脸问,“露营不好么?”想起尘儿那完美的娇躯,那如玉般晶莹的肌肤,那婉转承欢的娇吟,一颗春心又开始荡漾。 辕夙凌尘扫她一眼,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展来,慑得风羽舒不敢再放肆。她垂下头,嘟咙道,“真是的,又摆出尊主的架式来唬人。”悄悄地把手伸过去,牵着辕夙凌尘的手,说道,“那就回去吧。”飞到空中,信手在这片绿湖之上结了个结界将这里保护起来。此地意义非凡,可别让别人涉足或来破坏了才好。 落回王宫,两人还没站稳脚便见到风旗令主像鬼魅一般冒出来。辕夙凌尘隐去嘴角的笑意,正色问道,“何事?”凛然的神情,不威自威的气度,让人不敢仰视。 风羽舒站在她的身后,也收敛起嘻笑的神情,站得端端正正。 “不化骨的来历已经查清。” “哦?”辕夙凌尘挑眉,说道,“随我到议事厅再说。” 风羽舒与风旗令主到了议事厅,辕夙凌尘端坐上方,风羽舒立于她的身侧,风旗令主单膝跪于厅中,说道,“前几日探到不化骨与南海龙族的人接触,才知他是前任龙族尊主龙野。” “龙野?”辕夙凌尘的眉头微皱,“龙野是七十多年前亡故的,他的尸体也被送回龙族,再则从僵尸变成不化骨需要的时间何止千年,怎么可能是他?” “魂是龙野的魂,身子却是五十年前出现的五彩斑斓的飞尸的身子。尊主可曾记得五十年前出现的那具五彩斑斓尸?当时尊主曾派血旗令主遣人前去诛杀,当时前去的血旗令仅令主一人生还,而那五彩斑斓尸也在重创之下被打落至死亡深渊中。” 辕夙凌尘点了点头,“死亡之渊是生灵的禁地,与人间隔绝,那五彩斑斓尸掉进死亡深渊对人间也没了危险,就撤回了血旗追杀令。”她沉吟两秒,说道,“那龙野被我斩杀于斩龙滩上,元神带着龙气逃了,想必是进入到那死亡深渊。僵尸的形成本就是有魄无魂,行事全凭本能。龙野的魂识进入他的体内,就等于是有了五彩斑斓尸的修为,他再把一身的龙气与灵气与五彩斑斓尸合为一体,借助死亡深渊里的另类灵气,在短短的几十年时间里由飞僵练成不化骨也是有可能的。”缓了口气又说,“也难怪凭僵尸的这点智力能躲过风旗令的搜捕,原来是这般。” 风羽舒想了一下,说道,“如果不化骨是龙宇的父亲,龙宇被我弄成半死不活地关在天牢底层,他定然会来劫狱!我们可以守株待免,等他来自投罗网。”皱了下眉头,“还有就是会来找我寻仇,如果不闯天牢也会来抓我当人质换人。” 辕夙凌尘轻笑一声,“你倒想得透彻!”她回头对风旗令主说道,“你继续派人盯着龙族的动向。” 风旗令主又说道,“若不化骨插手边界战事,只怕边界会……” 辕夙凌尘冷笑一声,杀气腾腾地说道,“他若敢出手插手战事,我就敢灭他龙族!”缓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对风旗令主说道,“你先下去吧。”待风旗令走后,她冷喝一声,“血旗令主来见!” 一身血红衣裳的血旗令主飞速奔入殿中端跪于辕夙凌尘的面前,辕夙凌尘下了一道加强天牢看护的命令,同时设了道阵法摆在天牢之外,再调出千余人赶去赵城,然后又叫来护旗令主,调来千余人跟在风羽舒的身后护着。 “报——”血旗令主前脚刚走,离开的风旗令主又返了回来,叫道,“尊主,不化骨在赵城现身。” 辕夙凌尘的脸色倏地一变,叫道,“果然!”她足尖一点便飞快地往赵城赶去。 风羽舒祭出飞剑紧紧地跟在辕夙凌尘的身后,落在赵城“温府”外。见温府遍地死尸,温府的仆人家奴、风旗令的人、血旗令的人都有。 “华君!”辕夙凌尘的脸色一变,展开念力搜索,没有发现温华君与言燕的踪迹,回头问风旗令主,“温华君与言燕呢?” “被不化骨带走了。”风旗令主答道。 辕夙凌尘气得脸色发白,怒极反笑,神情凌厉,叫道,“好你个龙野!”她蓦地大叫,“给我建剐龙台,我要把龙宇活剐了!”说罢拂袖而去。 风羽舒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建造速度,一座长宽高为三丈的白玉剐龙台在一个时辰之内便建好了,修真者的力量果然强大。她站在剐龙台下,望着盛怒的辕夙凌尘,心里很不是滋味。是在吃醋吧?即使曲沐枫转世成了温华君,即使尘儿放手成全他娶别人,她仍是爱着护着他的。缓步踏上剐龙台,神色萎顿、没角没鳞的龙宇被金钢精链子绑在金钢精所铸的大柱子上,辕夙凌尘坐在他对面的一张大椅上冷笑着盯着他。 龙宇也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他怒眼瞪着辕夙凌尘嘶声骂道,“辕夙凌尘,你这毒妇,坏事做绝,你不得好死。” 辕夙凌尘冷笑着望着他,“我怎么死你是看不到了,但你怎么‘好’死马上就能见到!”她冷喝一声,“点火上油锅!准备开剐!” 龙宇脸红脖子粗,神情激动地向辕夙凌尘吼道,“辕夙凌尘,我龙族的嫡系血脉只我这一脉单传,你敢灭我龙族血脉,不怕天谴吗?” 辕夙凌尘起身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冷冷地盯着他,“辕夙家的血脉我都敢灭,何况你区区龙族!” “我母后不会放过你的。” “就是你父亲龙野来了都只有那么大回事,何况是姬飞花,我还不把她放在眼里。”辕夙凌尘又恢复淡漠神情,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行刑。” “啊——”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龙宇身上的肉被一把烧得通红的锯齿形的刀一片一片的割下扔到油锅里。风羽舒看不下眼,这简直比凌迟还过分!她撇过头去,对辕夙凌尘叫道,“尘儿,给他一个痛快吧!” 辕夙凌尘淡淡地看了风羽舒一眼,窝回大椅中没有理会。 风羽舒蹿到辕夙凌尘的面前,叫道,“尘儿,做事何必如此绝,是龙野得罪了你,可用不着如此对龙宇啊。”那一声接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听在她耳里实在是碜得慌。 辕夙凌尘抬起头望着风羽舒说道,“若你落在他们的手里,下场不会比他现在好。”说到这里,她淡淡的一笑,朗声说道,“龙野,既然来了何不出来?躲躲藏藏的缩在一边见你儿子受此折磨是不是很享受?” “辕夙凌尘,你可别忘了你丈夫还在我的手上。”天空中回荡起一个十分难听的声音,听不出具体的方位。 辕夙凌尘微微一笑,说道,“他?他现在可是你情人的丈夫,不是我的。我丈夫早在七十多年前就死了。你爱怎么折磨他随便,跟我没有关系。”缓了一下,回头看向龙宇,说道,“吵死了。”信手一挥,一道剑气击去,龙宇的声音顿时消失了,脖子处破了个洞,鲜血一滴一滴的滴下,应是被割断了声带。 “辕夙凌尘!”天空中传来一声爆喝,显是怒极!天地间风云变色,阴邪的黑气直逼天空,罩住了耀眼的太阳。 辕夙凌尘不为所动,行刑的人仍在一刀一刀的剐着,龙宇的面色扭曲,眼珠从眼眶中凸出来,牙齿都咬碎了,身子化为龙形不断地扭动。背上的肉被一刀刀剥去,露出白森森的脊梁骨。 “吼——”一声震天巨吼响起,天空中突然降下一颗黑色的阴雷砸下,辕夙凌尘信手挥去,一道剑气劈去,硬生生地将雷球劈碎!她抬起右手,一柄晶莹剔透的大弓出现在她的掌中,另一只手搭箭拉弦,对着天空中一道密黑的乌云便射了去。箭离弦,排山倒海的气势夹杂着剧烈的旋风直扫而去。 黑暗中有东西在迅速的流转移动,箭随着那东西的移动快速地追去。辕夙凌尘凌空飞起,手中握弓,又架了三枝箭在弦上,搭开弓弦,“呼”地一声,三箭齐发猛地射去,箭光划过之处乌云顿开。 “吼!”又一声狂啸,一道暗黑的劲气射来,辕夙凌尘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迎而上,同时大喝“保护殿下离开。”她收了手中的弓,抽出一把霸气十足的巨大长剑握在手上,在空中施展开修罗离风剑法。 一道紫色的光芒从京城中的某处亮起,伴随着紫色光芒的发出,一道结界披护在了大地之上。 风羽舒站在剐龙台上,只觉得一股强劲阴寒之气直朝她射来,她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这一点修为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留在这里只会让辕夙凌尘分心,她闪到龙宇身边,将龙宇从金刚精链子上解下来,拧起她便往皇极殿奔去。 “吼!”又一声爆喝,风羽舒只觉得一股要将人撕碎的力量直逼而来。她反射性地抓起龙宇挡在面前,身形以最快的速度闪开,耳际响起辕夙凌尘的声音,“静儿,开结界回修罗宫。” 59、第六十章 风羽舒向后倒退数十丈,那股力量突然落在她的面前,她一式修罗离风剑法的“凌字诀”劈去,将那股力量在逼身之前劈落,砸在剐龙台上,剐龙台顿时被轰成碎片,只剩下一根金刚精柱子和缠在柱子上的金钢精链子。要这一击之力落在自己身上,那还不粉身碎骨啊。风羽舒吓得打个寒噤,转身就往皇极殿跑去。可又有一股力量紧随而至,她回头一剑劈去,大声叫道,“护驾!”继续把龙宇挡在前面,她就不信这龙野会连他的儿子一起干掉。 护旗令的人冒出一队冲到风羽舒的前面,凝结成一个巨大结界将她护住,同时各类法宝飞剑纷纷朝袭来的劲气劈去,将其劈散。 风羽舒在护旗令的护卫之下,以最快的速度往皇极殿冲去。 “轰——”一声巨响,皇极殿被轰成一片废墟,风羽舒被巨大的气浪掀飞了出去。跟着,数千名身着异族服饰的人从王宫外直冲而来,王旗令的人立即分成数路前去阻拦。 风羽舒立在半空中,一看这形势很不好,这不化骨躲在天空里的黑云之中跟尘儿斗得不可开交,还时不时地发招来偷袭自己几下。虽然有护旗令的人替她挡着,可看到挡在自己身边的人像下冰雹似的往地上掉,估计挡在面前的一千人挡不了多久。再看那紫萦神女,光顾着补结界护大地去了,这大地上的数万万生灵也是不能不顾的。她略一琢磨,拧着龙宇,一顿足往天牢奔去。那天牢可是精钢打造的,里面阵法结界无数,是这大风王朝最牢固的地方。想想也真变态,这么大一个国家最牢固的地方居然是天牢! 辕夙凌尘见到风羽舒躲入天牢,顿时放心一半,再次射出道结界将天牢护住,然后大喝一声,“霸气诀”往散发出不化骨身上灵气的地方运足十层的功力直劈而去,“破——”伴随着她巨大的一剑劈去,连空间都被她劈得扭曲,扯成无数碎块,空间结合处的强烈劲风直卷而入。 紫萦美目顾盼,不满地叫道,“喂,打架就打架,别扯空间啊。”十指翻飞,结出数个结印将破碎的空间结界补回去。她嘟咙道,“两人半斤对八两,也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才能完。让我一直在这里给他们收尾我可不干。”一顿足,朝不化骨奔去,打架可比替人家擦屁股好玩多了。 有紫萦的加入,战斗形式立即成一边倒,天空中的黑气明显消散减少,那不化骨躲在黑气里快速闪移,再不敢现身明斗。辕夙凌尘抽了个空手,把修罗宫的结界大门打开,里面的护旗令军队涌了出来,奔到空中向那批龙族冲去把他们包围在里面展开压倒式的屠杀。可怜的龙族中人想要救他们的殿下,却还王城都没有攻进去便被诛灭干净。 “呜——”蓦地,龙吟长啸声从九天之上直传而来,一条金色巨龙从远方直奔而来。 “姬飞花!”辕夙凌尘怒喝一声,叫道,“灭了她,不准她过来!”千余名护旗令与血旗令的人冲了过去,绕着展开攻击。 紫萦用念力查探了一下大地,在地面上最起码有两万名大乘期以上的高手在活动,看服饰应该全是辕夙凌尘的人,而且在一个被结界单独隔开的空间里还藏了十几万修为到了能够直接破开虚空飞升的高手。凭她手中的这些实力,完全可以冲到仙界去跟天帝叫板了。她瞄了辕夙凌尘一眼,问道,“你到底藏了多少家私?” 辕夙凌尘理都不理她。 紫萦哼了一声,退到一边看热闹去。她既然这么富有,光是手下的这些军力就能把龙野夫妇给磨死,哪里还用得着自己出手啊。郁闷,白出力了。 她这毫无预兆的退出让辕夙凌尘措手不及,留下个空门给不化骨。那不化骨卷出道黑旋风顺着空门便遁了出去,如流星一般直射入天牢。 “静儿!”辕夙凌尘吓得惊呼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往天牢奔去。这静儿若落到不化骨的手中,下场定然比龙宇现在还惨百倍不止。 紫萦的脸色也顿时变了,手上劈出一记刀光直朝天牢攻去,意欲阻挡不化骨前进。那不化骨却不躲闪,硬挨了紫萦神女这一记冲进了天牢,与此同时还下了道结界堵在天牢门口。 辕夙凌尘心胆俱裂,一声大喝,化身成为血屠修罗王以十层的功力朝结界劈去。剑气劈去,她的心却如坠入死灰之中,这一阻挡的一刹那足够让不化骨擒下小混蛋。 那结界却是不化骨用足了力量结成的,辕夙凌尘连劈三剑才劈开,结界一开便见到一个身影带着鬼哭神嚎的凄厉惨叫从里面冲出—— 风羽舒一口气奔到天牢地底,把龙宇扔到大牢里关起来,龙宇倒在地上,要死不活地冲风羽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似是在说“你的死期到了,我父母来救我了。”风羽舒冲他扮了个鬼脸,懒得跟这个残废计较,她拖出张椅子坐下,脑瓜子却在琢磨着。尘儿引他们来,定然是做足了准备对付不化骨的。如果不化骨陷在围攻之中不得脱身,定然会孤注一掷前来抓人质的,而自己则是最佳人质的不二人选,抓了自己去要挟尘儿……“不好!”如果有什么疏漏让不化骨冲入天牢,自己岂不成了那瓮中之鳖!想到这里,她顿时急得冒汗。生死攸关的大事,她可不敢存什么侥幸心理,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出现个万一她的小命可就没了。想到今天尘儿对付龙宇的手段,要是自己落到他们手里,指不定他们就来个现世报给自己还回来。想到这里,她又急又怕,拿出储物戒指翻箱倒柜找东西。她摸出来的这几个储物戒指都是当初在天牢里从那几国的殿下王储那里搜刮来的,他们随身的物品中藏了许多好东西,那时候修为低也用不上。把她认为能用上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在天牢里面明的暗下了无数的套子机关。 龙宇见到风羽舒这般惊恐的模样,冲她轻蔑的笑了一下,却牵动身上的伤口,顿时痛得他几欲昏死过去。 风羽舒捧着手中的一个法器,这东西好像是地狱的红莲业火,据说可厉害了,能焚尽一切。这是北方无忧草原那个傻子殿下给她的拜把礼物,当然,这东西在拜把子之前就落在了她的手里,拜把子的时候那家伙把操作法子告诉了她。摸着法器外壳上的图腾,也不知道这红莲业火能不能烧死不化骨? “轰!”一声巨响,她突然听到结界破裂的声音,吓得她跳了起来,反射性的用念力探去,顿时吓得她手脚发软。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不化骨像坦克一般压了进来,天牢的第一层、第二层的防护及里面的守卫被他像吹灰尘般一下子抹得干干净净,转眼间便来到她所在的第三层! “我操!”风羽舒吓得急了,想也不想便祭出那红莲业火朝正在破她机关的不化骨喷去。那不化骨伸手一挡,红莲业火顿时点着了他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风羽舒退到角落里,手脚都吓软了,这东西的效用好像不大。 天牢里突然发出动静,是龙宇在朝天牢边上爬去,似是认出了不化骨。不化骨冲破结界便要朝风羽舒扑去,听到龙宇的动静扭头看去。风羽舒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想也不想便把手中法器中的红莲业火一股脑地往龙宇喷去,大声叫道,“龙宇去死吧!”她一边叫着,一边往旁边闪去,不化骨正在向她扑来。 牢房里顿时成了一片火海,那龙宇痛得在火海里翻腾狂扫。不化骨听到风羽舒的喝声就知她要对龙宇不利,当下以最快的速度朝风羽舒扑去,可风羽舒喊出那话的时候已经放出火来了,她放完火见到不化骨扑来,拿起手中的法器便朝他的眼睛砸去。这不化骨虽不惧红莲业火,可也不敢让燃着业火的法器烧着自己,见到法器砸来反射性的避开。他这一避便给了风羽舒可趁之机,她以最快的速度从不化骨的身边冲过去仓皇向外逃去,大声叫道,“护驾,护驾,救命啊——” 不化骨闪开之后,立马一把掰弯金钢精打造的牢房门冲进去,扑入火中将全身着火的龙宇捞起,也顾不得将火扑灭便朝风羽舒追去。 风羽舒一边往外冲,一边感觉到整个天牢都在晃动,似有什么重物攻击天牢。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攻击,也不知道前面等着她的是什么,她只知道如果不跑被不化骨追上来她就完蛋了。 连续三次剧烈动静之后,她看到了天牢的大门,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嘴里凄厉地嚎叫,“尘儿救命啊!”手中的长剑祭在手中,运足十层功力在手上,准备有危险随时全力击出。 辕夙凌尘见到风羽舒安全冲出,跟着又见到不化骨已经追到天牢门口,她毫不犹豫朝天牢里劈出一剑,“绝字诀”狂霸狠绝带着毁灭气息的剑气直扑天牢而去。金刚精打造的天牢在她连续几招的猛烈攻击之下轰然坍塌。 凛然的阴绝之气从天牢的废墟中散发出来,将整座王城刮成了炼狱。 紫萦立在半空中,全身衣袂被风刮得“呼呼”作响,紫气在她身边缭绕,将她衫得如梦如幻,似是天地间的一抹绝美幻影。 风羽舒停住狂奔的脚步,立在瀚宇殿外的城楼上,身边护着数千名护卫令将士。 辕夙凌尘站在天牢外数丈处冷冷地盯着那片废墟,她抬起右手一挥,喝道,“退开。”听闻命令,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退开,露出一大片空地。 “呜——呜——”天空中龙声悲啸,雄浑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一声声充满了愤怒、不甘、绝望的啸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心神皆颤。金色巨龙全身伤痕累累,血如雨下,染红了大地。 风羽舒抬头看着那条巨龙,心生不忍,她也只是为了丈夫和儿子啊。她仰起头大声吼道,“住手,别再伤那条龙了。”听到她的命令,护旗令迟疑下来,围着金龙看辕夙凌尘的反应。辕夙凌尘的全副心神都落在天牢的废墟中,根本没空去理会别的。 护旗令众人见辕夙凌尘没有反应,也就听从风羽舒的命令收招退开。 金龙狂啸一声,一个调头朝风羽舒直冲而去,狂啸声中透着绝然的杀意。风羽舒听到这啸声骇得脸色大变,飞起来就往后退去,大声叫道,“挡住她,护驾!”这金龙想与她同归于尽! 60、第六十一章 原本攻击金龙的千余名护旗令与血旗令及护在风羽舒身边的护旗令同时向金龙攻去。 血雨、龙鳞、龙肉、龙骨密集地从天空中降下,洒得风羽舒满身皆是。“杀!”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只见一条耀眼的剑光闪过,龙头被砍了下来,鲜血从断颈处狂喷而出,铺天盖地的喷下将风羽舒从头到脚淋了个透湿,那颗比大卡车还要大的龙头落下滚到她的旁边,如澡盆般大的双眼圆睁着她,死不瞑目。 风羽舒呆呆地立在当场,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双龙眼,这惨烈的模样牢牢地扎根在她的脑海中,形成一幅定格的画面。 “吼!”又一声震天巨响发出,大地都在摇晃颤抖,乱石纷飞,狂风四虐,连宫阙楼宇都被掀翻。 风羽舒被这劲气逼得退后好几步才被旁边的护卫挡住,她一把抹去脸上的龙血扭头看去,只见天牢废墟乱石翻飞中冲出一个□□的男子,他的怀中抱着一个烧得只剩下最后一把龙形枯骨的东西,那枯骨被风一吹立即化为尘灰飘散于空中。 “吼!”不化骨龙野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吼,一双眼眸中发出金色的光芒,头顶长出一对龙角,身上暴射出慑人的龙气,口中长出一对金色的两寸余长的獠牙,指甲爆涨成尺余长,黑得发亮的指甲边锋上闪着利刃特有的冷光。这份气势,绝对不比狂化成血屠修罗的辕夙凌尘差。 再看辕夙凌尘,身处狂爆气息中的她秀发飞扬,身上绕着七彩神光,一柄巨大的长剑握在手中,身形纤弱的她却有泰山一般稳固的气势,面临这狂爆气息毫不变色。 不化骨龙野狂啸一声,双手交挥化为漫天幻影朝辕夙凌尘直扑而去。 辕夙凌尘一声长啸,举剑劈去,剑光爪影,啸声叫声打斗声混成一片。 天牢附近百丈之内成了修罗场,狂暴毁灭的气息逼得人无法靠近,连紫萦结在周围的防护结界都摇摇欲坠。紫萦颦眉望着场中,看这打斗的气势,绝对不比神界神君之间的交战弱。辕夙凌尘与不化骨龙野的修为在旗鼓相当之间,而两人也同属变异品种,其强悍度更是骇人,她自忖以自己的修为无论是跟两人谁单打独斗都绝不是对手。没办法,谁叫她是柔弱的美女,而这僵尸皮糙肉厚体格强悍,属于抗打型。那辕夙凌尘就更不用说了,修罗生性好战,天生一块打仗的料,而何况还是修罗里面的变异品种血屠修罗。世界上最难出最变态的属于传说中存在的两个家伙居然同时出现在这个世界,这两人之前就结下难解的仇怨,这一场打斗不拼出个你死我活是绝不罢休的。辕夙凌尘若赢了,龙族誓必被灭族,而不化骨龙野赢了,整个大风王朝和辕夙一脉也就绝了。 风羽舒盯着场中,手心里都在冒汗,看这情形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蓦地,一股劲浪从战斗圈中爆炸开来,将结界也冲碎了,跟着便见到辕夙凌尘与不化骨龙野同时往两个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 “尘儿。”风羽舒大叫一声,使出瞬息之术往辕夙凌尘扑去,在半空中一把将她接住。 辕夙凌尘脸色惨白,鲜血从口鼻中涌出,衣衫也破烂不堪,她抹去口鼻中的血渍,对风羽舒说道,“快离开这里,危险。”话音未落便见到不化骨龙野如狂风般席卷而至。辕夙凌尘一把将风羽舒推开,硬生生的挨了他一掌,那一掌打在肩头上,都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 风羽舒趴倒在地上,听到骨骼碎裂的声响,一回头便见到辕夙凌尘狂吐鲜血,她被不化骨抓在手上举过头顶再被狠狠地摔了出去,撞在那金钢精柱子之上,“哇”又喷出好大的一口血雾。风羽舒愤怒了,她从地上爬起来便朝不化骨冲去,“我□□姥姥的。”抽出本命飞剑不要命地朝不化骨狂卷而去。 “静儿……”辕夙凌尘想制止风羽舒这自杀式的举动,可是她被不化骨龙野这两招攻击打得太厉害,一口气缓不上来。 不化骨仰天发出凄厉的狂啸,他愤怒啊,眼睁睁地看着妻儿被人残害至死,心中的悲怒、愤慨恨不能化为滔天怒火将辕夙凌尘焚为灰烬,恨不能打得她永不能超生。“啊——”仰起头,啸声一声高过一声,空气的力量迅速向他凝结,身上肌肉筋骨发出力量的涌动。 紫萦见这阵式便知道这不化骨要出致命一击,她施展出全身的力量凝结光盾。 场中的气息压抑到极致,那是一种毁灭前的沉寂。 “你给我去死!”风羽舒冲至不化骨龙野的面前,突然跳了起来,本命飞剑对着他张开咆哮的大嘴就插了进去。紫萦被她这不要命的举动给吓着了,使出瞬息之术便冲了过去,揪住风羽舒的衣领将她向后拖去,另一只手将光盾推出罩在辕夙凌尘的身上。 不化骨这时候也动了,他挥拳便朝辕夙凌尘攻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死辕夙凌尘报仇,连插在身体中的飞剑也不管不顾,杀了辕夙凌尘,受一点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天在晃,地在摇,空间都在扭曲,这一拳之力只怕凝聚了他毕生功力。若这一拳落在辕夙凌尘的身上,只怕她不死也被打废。 风羽舒惊惧交加,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跟不化骨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他伤着尘儿。“爆!”她红着眼引爆了从不化骨口中直插入体内的本命飞剑。这本命飞剑中融有她的元神意识,能够如四肢一般随心所欲的操控,心念一动飞剑便动。飞剑与本身融为一体,故又叫本命飞剑。 随着那声“爆”字的喝出,“轰!”地一声闷响传出,飞剑在不化骨体内爆炸开来。不化骨的身形顿了一下,他的眼珠从身体中冲了出来,褐色的血液从七窍中喷射而出。那凝聚在拳头上的力量来不及爆发出去便又涌回了体内,在体内迅速流窜,将他的身子撑得胀大数倍。 辕夙凌尘猛地跃起往一边闪去,闪避途中还在掌中凝起一颗雷球朝不化骨龙野的口中扔了进去。她如大鹏一般从紫萦的身边跃过将风羽舒提在手中继续往远处飞去。 不化骨立在当场,全身都在哆嗦,似有东西他的体内流窜。看到这情形,所有的人都往远处窜去,紫萦再砸了道结界罩在不化骨的身上,然后也以最快的速度往远方窜去。 “轰——隆——”不化骨体内蕴结的力量终于撑破他的身体突然迸射而出,顿时如同天塌地陷似的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感觉到他毁灭的气流在沸腾—— 风羽舒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她好像处在一个纷乱的世界之中。一时之间好像是在二十一世纪,又好像是在古代,过去和现代的景物交替变换,她就如同掉进了错乱的时空之中。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周围的景物才突然消失,世界又突然变成一片黑暗,一个青衣女子盘膝坐在一片黑暗的天地中央,就她的身边发着淡淡的光华,一种亲切的气息从她的身上传来。 “你是谁?这是哪?”风羽舒问。 那青衣女子抬起头微微一笑,说道:“终于定下心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会精神分裂呢!” 汗!看这人一身古装,居然知道精神分裂这个词,厉害!“你到底是谁啊?”觉得她有些眼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叫阿修罗。” “阿修罗?”风羽舒想起来了,辕夙家的老祖宗,那个把她弄到二十一世纪去,又把她弄回来,那个在她生命垂危之际救她一命的人。嗯,也是那个让尘儿下跪的人。她瞄了瞄她,想着要不要踹她两脚替尘儿找回点场子。可转念一想,人家好歹也是老祖宗,再怎么也该尊敬一下,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阿修罗似是知道她的心中所想,重重地哼了两声,一脸的不爽。 “这是哪啊?”风羽舒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到处都黑漆漆的。 “这是你的意识世界,你现在处在深度昏迷之中。” “汗,深度昏迷我还能跟你聊天?我的意识真强大!”某人开始不知羞的臭屁自美起来。 “哼哼!”阿修罗冷哼一声说道,“若非有我护着你,你现在不成白痴也成傻子,还意识强大!” “怎么会呢?”风羽舒不相信,唬她啊! “上次被不化骨打散元婴时你就少了一魂一魄,普通人就是缺了一魂也成傻子。小丫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现在的意识和魂魄都很脆弱了,如果不想成为植物人就别再给我干那些自毁本命飞剑之类伤害意识的蠢事。” “哦。”风羽舒吐吐舌头,心想有这么严重么? “你也别跟我哦,废话少说,时间有限我就不跟你罗嗦了,有件事情你得明白,这事情跟整个辕夙家族的存亡都密切相关,也是与你性命攸关的大事。” “好,你说。”风羽舒望着阿修罗,被她的严肃弄得有些紧张。 “知道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什么?”这跟那件大事有关系么? “辕夙凌尘在她妈肚子里的时候我没把她弄死。”阿修罗说到这里的时候是咬牙切齿,恨不能这会儿就把辕夙凌尘给碎了。要不是辕夙凌尘屠族,辕夙家族的命运□□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她辕夙家的血脉会落到如此田地?那么庞大的一个家族落到现在就剩下这么一点点血脉,还累得自己现在只能寄存于这小混蛋的体内。 “你妈妈的……”风羽舒一听到她要害辕夙凌尘顿时就怒气上扬,冲上去就掐阿修罗的脖子,结果却一下子感觉到自己喘不过气来,立即松手。 阿修罗冷笑一声,说道,“如果你想死就只管动手,别以为你跟辕夙凌尘那点子勾当我不知道。” “你想怎么样?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就是,你不许动尘儿!”风羽舒戒备地望着她,为什么掐她会觉得掐着自己一样难受?她好不容易才跟尘儿有一点点进步,关系还不稳固,可别被人棒打了鸳鸯才好。 62、第六十三章 辕夙凌尘在风羽舒旁边坐下,问道,“什么问题?” 风羽舒抬起右手,竖起食指,“不化骨死了没有?”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自己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都是被那家伙害的,他要是没有死那自己就亏大了。 “死了,魂飞魄散、粉身碎骨、尸骨无存!”辕夙凌尘语气平淡、神情漠然,却还是隐约透露出浓浓的恨意,仿似不化骨落得如此下场仍不得解气一般。 “那龙族呢?”风羽舒又问。“他们的尊主与殿下都死在咱们手上能善罢甘休么?” 辕夙凌尘微微一笑,嘴着露出一抹嗜血的冷意,“从今以后再没有龙族了!”早在她回宫的第二天便下令屠尽龙族,在经过半年的搜索与追杀,整个龙族被她屠尽,就连埋到地底、海底的龙蛋都被她挖出来毁了。 “你全杀光了?”风羽舒打了个哆嗦,下手也太狠了吧? 辕夙凌尘仰起头,望着广袤的苍穹,冷声说道,“想灭我辕夙一族的人,我会先让他灭族!”凛然决绝的杀气冻得周围的空气都倏地冷了几分。 风羽舒缩了缩脖子,她家的尘儿好有魄力,自己是拍马也赶不上了。她吐吐舌头,伸出中指竖起两根手指,“第二个问题,那不化骨跟咱们有啥深仇大怨的,非得斗个你死我活。咱们两家都属天地间的异数,都为天地所不容,更应该和睦相处才对啊!” “这算是七十多年前我跟龙野的恩怨。七十多年前,龙野到大风王朝游玩时认识了兰花妖兰幽。兰幽是长在百花谷里的一朵小花妖,沐枫酷爱兰花和枫叶,对这朵长得格外漂亮的兰花也十分照顾。日久天长,兰幽爱上了沐枫,化身为一个女孩子接近他。我虽知道沐枫只把她当妹妹看待仍对她十分厌恶,厌恶她故作柔弱讨人怜的模样,厌恶她对沐枫纠缠不休,厌恶她横插在我与沐枫之间。终有一日,我一怒之下将她本命兰花连根拔除将她断为数截,她也因此而陨命。龙野对她也用情颇深,当日便邀我决战,要替她报仇。我与龙野在王城西面的无忘滩决斗,龙野被我斩首于无忘滩,从此与龙族结下不解之仇。”辕夙凌尘说到这里又冷冷一笑,说道:“那姬飞花倒也可笑,他丈夫背叛她为别的女子而死,时过七十年她竟然还想着报仇,到头来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愚蠢至极。” 风羽舒打了个呵欠,强撑着精神,说道,“这姬飞花也算是性情中人,她这样子做也没有错。将心比心,如果换作是我,不管是谁要伤害你,我都会不顾一切去保护你。若我是姬飞花,当时我也会冲过来救儿子和丈夫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道是送死还要来?”辕夙凌尘的声调提高了几分,盯着风羽舒诘问道。当日她那样不顾性命将本命飞剑插入不化骨的体内引爆也是这般?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了心爱的人,死也甘愿。”风羽舒说道。 “当日你去刺不化骨便是这般心思?”辕夙凌尘又问。虽早能猜到,却从来不敢相信。 “嗯,当时看到你有危险,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求能把你救下来就好。”风羽舒点点头,又连打几个呵欠,她实在是困极,可是她还有问题没有问完呢。 辕夙凌尘望着风羽舒,“你不怕死?” “怕!”风羽舒重重地一点头,“但我更怕你有事。”想到当日的险情,想起尘儿倒在地上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她仍觉心有余悸,抬起头问道,“你的伤好了没有?要不要紧?”虽然看起来她好像没事一般,可谁知道她会不会是强装出来的啊。 辕夙凌尘怔怔地望着风羽舒,像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撞进了她的心里。这孩子明明这么弱,弱小得就像一只小小的蝼蚁,可是她的心是那般的深隧广阔,自己从来都看不清她,有时候觉得她很简单,毫不起眼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完,可有时候她却又那般的让人费解,能在不知不觉中掌控人的心思,一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就能挑得人失控,被她所引诱。想起那日在湖边草坪上,自己便是在不知不觉中沦陷的。 “尘儿?”风羽舒疑惑地望着她,叫道,“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你别瞒我。” 辕夙凌尘收敛心神,说道,“我没事,当时本就没受多重的伤,只是一时被打乱了真气暂时动不了,略一调息就好了。”放软了语调,她摸摸风羽舒的头,异常温柔的说道,“困了就去睡吧。”蹲下身子,想要把她抱起。不管静儿的心思有多深,她相信她从来都不会伤害自己。为的也只是想要自己的一颗心吧?可这颗心能给她么?曾经也真的有一种将心挂在她身上的感觉,可是在她昏迷不醒的这一年里,日复一日无望的等待,日复一日绝望的煎熬,早把一颗心撕成了碎片,早将一颗原本就冷的心冻成玄冰。自从静儿受伤醒来,便觉得与她的距离远了,再没有那种亲昵的亲情感,也没有再把她当作辕夙家的后人,也真正的将她与对待辕夙秋晨的那种感觉区分开来,被废去的辕夙秋静已经失掉了辕夙家族继承者的资格,她现在的身体连怀孕延续血脉都不可能,已失去了所有的价值。自己还这般照顾她也只是为了偿她那份救命恩情,也只是一种延续的习惯,以及一种愧疚吧。她也觉得自己有这般心思很冷酷残忍,可自己就是这般心思。 风羽舒抓住她的手臂,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有第三个问题要问,言燕和温华君怎么样了?救回他们了没?他们现在哪?” “你操心他们做什么?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辕夙凌尘的声音仍是那般的轻柔,却少了丝情感。 “我……”风羽舒没再说话。她能说她是怕温华君出什么意外而影响到她与尘儿之间么? “好了,你就别操那些心了,把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辕夙凌尘说着便把她抱在怀里送回床上。 风羽舒躺在床上,抓着辕夙凌尘的衣襟,看见尘儿的眼里是一片冰冷的荒凉。轻柔的动作,温柔的声音,却衬上一双无情的双眸,她的心顿时痛了。她宁肯尘儿对着自己是打是骂,至少那是一个鲜活有情绪的她,至少能感觉到她的心,感觉到她与自己的贴近,而不是现在这样人近了,心却远得找不到了。 辕夙凌尘把风羽舒的手从自己的衣襟上拉下来,再替上盖上被子,说道:“我先回瀚宇殿了,还有事情要处理。”说罢,转身往殿外走去。 “尘儿。”风羽舒起身叫道。 辕夙凌尘闻言仍旧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才停下步子,回身问道,“还有何事?” “阿修罗有话让我带给你。”风羽舒抬起身子望着屋外说道。 “她说什么?” “她说辕夙家命运□□全部乱了,气数将近,若想延续辕夙家的气数,就得去寻找根源,寻找这一脉的起源,找到老祖宗辕夙离风的墓穴。她还说离风老祖宗还没有死,只是被封印了,唤醒离风老祖宗然后以她的血气来延续辕夙家的气数。”风羽舒一口气说完,重重地倒回床上。好累,真的好累,好似千万年没有休息过一般。 “知道了。”辕夙凌尘说完头也不回地踏出皇极殿。还用寻么?辕夙家的血脉已经绝了! 风羽舒累极地闭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滴心痛的泪。是什么让尘儿的心死了? 那一觉她睡了好久,她梦到了她小时候生长的地方,梦到父母亲还疼她的时候,抱着她去买棒棒糖。她后来又梦到辕夙秋晨,梦到她在梦中笑,梦到她在高声的朗诵兵法,梦到尘儿对秋晨说,“辕夙家不留无用之人!” 辕夙家不留无用之人!她现在这样子要死不活的不正是无用之人么? 耳际似有谁在轻声细语,她凝神静听,却原来不是尘儿,是伺候她的婢女在轻声交谈。 “秋静殿下这一睡竟然睡去半月,像是和当年的秋晨殿下一般,只怕是日子不久了。” “是啊,好像也有十日不见尊主过来了。我听瀚宇殿的姐姐说,尊主已经开始为秋静殿下建墓,据说墓址就在秋晨殿下旁边。” “唉,秋静殿下和秋晨殿下都是厉害的人物,却都是这般的命苦。” “秋静殿下厉害么?我怎么就见到她胡闹了?” “秋静殿下这是平时深藏不露,关键时候才出手。你看天仑山一战,殿下一举擒下四国殿下和王储,这多大的本事!不化骨一战,要不是殿下把飞剑插入不化骨的身体里面引爆,只怕尊主和咱们这大风王朝都被不化骨灭了。就这两样就比秋晨殿下厉害了。” “这有什么?我觉得还是秋晨殿下厉害,她把自己的生前生后事都算了出来,甚至连秋静殿下的出现都算了出来。” “哦?秋晨殿下算出什么了?” “就是秋晨殿下逝世前的那年秋天,那天就我和秋晨殿下在房里,她在掐指算着什么,当时她连算了三件事。” “哪三件?” “我见她算完第一卦时,便听到她在说,‘辕夙秋晨,命绝于十九年秋二十四日!’咱们殿下死时刚好十九岁,八月二十四日死的,可不正应了她的话。” “那第二件是什么?” “是关于咱们尊主的,我可不敢说。” “放心吧,我们决不敢说出去的。尊主这会儿在跟王帝他们议事,也绝对不会觉察到我们这几个小婢的。” “就是就是,快说嘛。” 那婢女经不住旁边的几个婢女的怂恿,便又说道,“秋晨殿下算的第二卦就是,‘辕夙凌尘,逆命乱伦,辕夙绝后!’”一番话震得在场的人好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才又听到有人继续说话,“我看这绝后倒有点谱,秋静殿下一死辕夙家就真的绝后了。可秋晨殿下居然说尊主乱伦这就不对了,这辕夙家的人都死光了,她和谁乱啊?” “嘘,别乱猜!你们猜第三条是什么?给你们一个提示,是关于秋静殿下的。” 63、第六十四章 “是什么?” “她说,‘辕夙秋静,绝命。’” “什么是绝命?” “秋晨殿下没说,我也不敢问。不过当时她的神情好沉重好复杂。不过,秋晨殿下不是算出辕夙绝后吗?那就是说秋静殿下也得死。现在不是都开始建墓了么?” “那这怎么办?会不会让咱们给秋静殿下陪葬?” “不知道,尊主行事谁都捉摸不清。但愿秋静殿下可以活久一些吧。” 风羽舒听着她们的议论,心沉得好深好深,难道自己真的快死了吗?缓缓的睁开眼,倔强地抿着嘴,她不是还能呼吸么?没断气之前谁都没有资格说她死。她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要陪着尘儿,要与她携手走完一辈子。 “殿下醒了。”她一睁开眼那些婢女便察觉到,一涌而上。 “琴剑与琴书呢?”风羽舒问道。自己醒来的这几次都没有见到她们,让她觉得有些意外。这群婢女看样子都挺年轻,没有琴剑与琴书那般老练。 “上次不化骨把皇极殿毁了,皇极殿里面所有人都没有逃过,全死了。”一个婢女柔声答道。 风羽舒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们以后没事别乱议论,这不好。”刚才那些话自己听着没什么,若是让尘儿听到,这些人只怕都会没命。 “殿下饶命!”那群婢女立即惶恐的跪下。 “都起来吧,别害怕,没事,以后别再随便议论这些事情就了。”风羽舒缓了一下又问,“知道秋晨殿下葬在哪里的么?” “不知道,这些都是绝密,我们这些小婢女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嗯。”风羽舒应了一声,伸个懒腰下了床,沉沉的睡了半个月,精神好似恢复了不少,体力也充盈了许多。听说她缺少了一魂二魄,现在的身体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穿着大人的鞋子,自然是没有以前那么灵活运用自如。不过,总有个习惯的过程不是? 旁边的婢女见她下床怕她跌倒,赶紧过来扶住她。 风羽舒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扶,我又不是残废。都出去忙自个儿的吧,我就在屋子里走走,有事情会叫你们的。”待婢女们都出去之后,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运动运动筋骨,自己一年多来多半都是在无意识状态下沉睡,让她庆幸的是修真者的体质再怎么还是比凡人要强悍许多,再加上尘儿的照料,筋骨并没有因此退化萎缩。除了因失去一魂二魄造成的肢体动作不是很灵活,使不出什么力量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她一边踱步,一边飞快的转着脑瓜子,慢慢地分析考虑。她们把辕夙秋晨说得那般厉害,什么生前生后事都算了出来,连自己与尘儿的事都让她算着了,也不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她还算出些什么?那“绝命”又是什么意思?她不相信自己是那短命之人,若那辕夙秋晨算出自己活不长久,也应该不只说出“绝命”二字!这“绝命”二字该有别的意思。一般来说,有才华的人都比较自负,多少也有些喜欢向别人显露她的才华,辕夙秋晨若真是那般厉害,她也应该留下些什么边边角角向世人眩耀她的本事才是,要不然也不会故意让一个小婢女把这么重大的事情给听了去。打量着这间屋子,辕夙秋晨在这间屋子里住了近二十年,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留下。 反正现在哪也去不了,尘儿又不理自己,闲着也是无事,倒不如就找找看辕夙秋晨是不是真的留下了什么? “机关、暗门在哪里?”风羽舒在屋子里到处乱翻,这个花瓶扭扭,那个古董搬搬,屋子里的每一件摆设她都动一下看是不是机关的所在。 “殿下,你在找什么?”看她找了一天了,婢女们实在是看不下去出声询问。 “没什么,我在锻炼筋骨。”风羽舒累瘫在椅子上,说道,“帮我倒杯水来。”这该死的辕夙秋晨,藏点东西藏得这么紧做什么?难不成自己猜错了?她不死心,总有一种感觉,这辕夙秋晨留了点什么给她。她们两人从小就有感应,这辕夙秋晨还算出了自己,她就不信她会把自己当作不存在!可她又实在是累得不行,喝完水又吃了点据说是什么动物的内丹,然后让婢女伺候沐浴更衣。在浴池中她就又睡着了。 辕夙凌尘踏入皇极殿,来到浴池边盯着风羽舒。这小混蛋好像恢复得不错嘛,今天又开始闹腾了,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挪了一遍,也不知道她在找什么。冷然的目光扫视旁边的婢女一周,她的身形蓦然而动,顷刻之间便又回到原位,跟着便见到屋子里的那群婢女全部软软地倒下,再无生命气息。她的掌中祭出一道冰蓝色的火焰落在那群婢女身上,婢女们顿时被冰蓝色的火焰所埋没,转瞬间化成烟灰,再被她用衣袖轻轻一拂卷出屋外四散于天地之间。 从浴池中将风羽舒抱起放回床上,摸出一颗龙元内丹喂她服下,然后运功将内丹练化让她完全吸收。整个龙族被屠,所有的龙元内丹都落到她手上,这东西倒是世间一等一的补品,不仅能增进修为,对元神也很有帮助,断断续续给小混蛋服了好几十颗,现在终于有点成效了,这也让她稍微觉得安慰。 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小混蛋,望着她那精致清绝的容颜,指间在她的眉毛、鼻子之间轻轻的划过,感受着她的气息,有着一种淡淡的安宁的感觉。只是这样静静的守着她,静静的感受沉睡的她存在的这一刻,不去想她会不会一睡不醒,不去想她醒来之后会不会惹得自己头痛闹心,也不去担心她会不会如沐枫、虹月、紫灵一般突然退出自己的生命。她喜欢这种静静相伴的感觉,历经了喧嚣与争斗,在疲累的时候她想有一个这样的人陪着。她可以无心无情,可以毁灭一切,可以舍弃生命中的任何人,可是她害怕孤独,害怕那种浩瀚苍茫的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时的孤独。她没有朋友,没有一个能说话交心的人,除了面前这个小混蛋还关心自己之外,谁还在乎她,所有的人看到的都只是大风王朝尊主而已,而不是她——辕夙凌尘。 “尘儿,是你吗?”风羽舒突然睁开了眼。只是看那强睁开眼皮的模样就知是从极度疲累中醒来。 “是我。安心睡吧。”辕夙凌尘说道,她起身准备离开。 风羽舒撑起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空出个位置,说道,“就在这里睡好么?”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睁得更大,随即又缓缓地合上眼帘,然后又再突然睁得大大的,显是强撑清醒撑得十分辛苦。 辕夙凌尘轻叹口气,脱去靴子,取下头上的发钗翻身上床,和衣在她的身边躺下。风羽舒把手搁在她的腰上,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搂着她便又沉沉睡去。辕夙凌尘望着又睡过去的她,眼眸中浮现出一丝湿意。小混蛋的身体虚弱成这样还念念不忘地挂着自己。这小小的极度虚弱的身子竟有丝丝淡淡的温暖涌入她的心底,暖暖的温暖着她。她转过头,手臂轻轻环过她的身子,将她拥在怀中,静静地闭上眼睛。她害怕去承担她的这份爱,却贪恋她所带来的这份温暖。 风羽舒醒来的时候发现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睡在床上,难道昨夜见到尘儿是梦? “来人!”她唤了声,进来几名生面孔的侍女,她们的服饰与琴剑和琴书的相似。“你们是谁?” “回殿下,婢子叫梦吉,她叫梦满,尊主安排我们来侍候您。” “她们呢?以前照顾我的那些姐姐呢?”风羽舒愕然,怎么一觉起来全不见了? “这个婢子不知。” 风羽舒皱了皱眉,估计那几名侍女的去处得问尘儿才知道。这群新来的婢女比之前那批好像“懂事”得多,话极少,做事熟练,一举一动都十分规矩。突然之间毫无预兆的换了婢女,又想起昨天她们的那席话,隐约觉得她们遭了难。可她又不好去质问尘儿,只得在心里压下这个疑问。 起床后,她依旧遣退了那群婢女,自己在屋子里翻找着。寝宫与外厅都找了个遍,今天她就从右室的小书房开始找。据说这书房是辕夙秋晨闲暇时看书的地方,她只是去看过一次便出来了。这书房很怪,当初整座皇极殿都被轰平了,独独这书房只被轰去了房顶,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坏。在修葺之后仍保持着辕夙秋晨还在时的样子。看见这书房这么特别,她想着这书房该是不一般,走到书房中继续展开地毯式的搜索,翻了半天之后,书架上的书都被她挪了一遍,然后又把书桌挪动了个位置,抽屉也拉了出来。 她拉出抽屉,突然见到几张发黄的纸上写着一些汉语,二十一世纪的汉文,用毛笔字写的,字迹清秀工整,蛇走游龙笔力透纸,这手字写得极为漂亮。她的眼睛顿得睁得溜圆,嘴巴张成o字形。老天爷啊,居然在这里让她见着汉语了,这简直太神奇太亲切了。捧起那篇书法放在嘴边猛亲,嘴里直叫道,“我的爷爷咧。”太意外了。激动了半天才稍稍平复下心情,她把纸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偶亲爱的风羽舒辕夙秋静妹妹,当你见到这封遗书的时候,你亲爱的姐姐我——辕夙秋晨已经在地府跟你不亲爱的阎罗王大人下棋。偶亲爱的风羽舒辕夙秋静妹妹,原谅我说话这么的让你那么的有点不爽,实在是我在你亲爱的至爱的辕夙凌尘曾祖母大人跟前能说的话太少,憋到肚子里的话只能向你诉说,所以请我亲爱的风羽舒辕夙秋静妹妹一定要有耐性将我写的文字慢慢的看完——因为这关系着亲爱的风羽舒辕夙秋静妹妹你的将来,因为你伟大的大你半柱香出生的亲爱的姐姐辕夙秋晨我知道你会遇到天大的麻烦,禀着咱们亲爱的两姐妹相亲相爱互帮互助的大无私精神,你亲爱的姐姐伟大的辕夙秋晨我特意为你安排了渡过难关的办法……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详见第二卷,亲爱的妹妹继续发扬大无畏精神慢慢在书房里找下一卷)。”风羽舒盯着这几张有点发黄的纸,她只觉得自己的眼耳口鼻都歪了,紧紧的握成拳将平平崭崭的几页纸捏成了一团,“你老奶奶的辕夙秋晨,居然恶搞我!我诅咒你全家死……”想起自己跟她是同胞姐妹,而现在辕夙家就只剩自己一个,骂下去就骂到自己,赶紧把后面的“绝”字给咽了回去。她气呼呼地把纸团子扔在桌子上,她绝对敢肯定,这辕夙秋晨也有感应,且她对自己的感应绝对比自己对她的感应还要多得多。这二十一世纪的恶搞她居然学了个十成十,这一手毛笔书法写得比自己还漂亮! “亲爱的……”风羽舒想吐!她有一种想倒地抽筋的冲动。 64、第六十五章 还在书房里找?这书房都被她翻遍了,她可想不出这第二卷在哪。而且看这第一卷的恶搞势头,她不知道第二卷会是什么样的内容,而第三卷又是什么样的?躺在椅子上,喝了杯千年芝茶,缓了下神,寻思用一个更为快捷简便的法子把其它的“遗书”找出来。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动用念力。虽然她的念力现在很低,运用起来很累人,可是总比拆墙缝,挖地板掘深土来得方便。 运动起全身的念力,终于又让她在书桌底下的三尺厚土之挖出一个坛子,在被里面万花筒机关晃得眼晕之后,终于找到第二卷“遗书”!累得她趴在桌子上都快想把舌头伸出来喘气了。噩梦!绝对的噩梦! 展开第二卷“遗书”只见上面写着,“亲爱的风羽舒辕夙秋静妹妹,我想这会儿你已经累得象一头拉了整天石磨的老毛驴一般了吧?原谅你伟大的亲爱的姐姐的残忍,你就看在我乖了二十年难得整一次人的份上忍了吧,阿门,愿佛主保佑你!不准撕,后面有重要的话要说!”风羽舒正欲把手中的纸撕掉,看到那句话时便又忍住了,直接跳到下一章,结果开头第一句写着,“转回去,还有重要的话你没有看到!”然后,后面就没有了。 “靠!”风羽舒气得直咬牙,这辕夙秋晨真她妈妈的活神了,连自己看到这些文后的反应都能猜出来。乖乖的回头重看,她发誓如果她再说废话,她一定会毫不客气地给撕掉,大不了不活了!“气得快暴走了吧?忍一忍对你有好处。”只怕没得到好处之前先被她整死了,哦不,是气死了。“掀开书桌后三尺远第四块地板,将开修罗殿的手诀逆着使用,打开结界,有好东西留给你。别怀疑,这是巩固元神念力的奇药,是你现在需要的。吃完药后就去休息,明天再继续在屋子里面翻第三卷吧。提示,第三卷在瀚宇殿!” 风羽舒已经没办法再去生气了,这辕夙秋晨真的什么都算到了,可是她偏偏不让自己好过,想着法子来折腾自己。咬咬牙,爬起来去掀地板,都累了一天了,好歹也要捞点东西犒劳自己是不?这手诀倒着使还真麻烦,她连续试了十次,都快累得睡着了才终于把结界打开。结界开了之后露出一个七彩宝盒般的东西,这盒子宽六寸,高六七寸,长一尺,做工极为精致,上面还镶嵌着许多灵石和宝石,布置成极为繁锁的图案,隐约之间有些像是什么阵法。她打开宝盒,只见里面又装着一个同样的小一号的盒子。吸一口冷气,顿时明白这里面是什么机关了——盒子套盒子,一直套到里面装不下为止!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把里面的盒子抱出来,打开,果然又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小一号的盒子,连续拆了九个盒子,终于见到一个盒子上不一样,多出张纸条,上面写着,“你还真有耐性!测试结果是辕夙凌尘完蛋了!继续,里面就是你要的东西!”辕夙凌尘完蛋了?什么意思?是在说她追求尘儿的事么?她想不明白。摇摇头,打开最后一层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颗比鸡蛋稍小一些的蛋,说是蛋却是流光溢彩,神光流窜,清新的灵气淡淡的散开。“好漂亮!”风羽舒捧着那颗蛋,这是给她吃的么?她舍不得吃了。 辕夙凌尘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风羽舒的面前,她的目光落在这颗蛋上,许久才望向风羽舒,“你怎么找到它的?你翻出来的那几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尘儿!”风羽舒满脸诧异,她怎么突然来了? “先把它服下,再慢慢给我说。”辕夙凌尘说道。 “服下这个?”风羽舒问。 “嗯。”辕夙凌尘点了点头,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风羽舒看了辕夙凌尘一眼,把蛋放入嘴里,还没咬下去,辕夙凌尘便说道,“一口吞了,不准吐。” “哦。”风羽舒应了一声,一口放入嘴里便想咽下。这蛋一入口中便觉得一股极度恶心的味道传来,跟着便觉得胃里面一阵翻腾直往咽喉里涌去。她张嘴就想吐,却被辕夙凌尘一把捂住嘴,她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憋在嘴里极端痛苦。含泪望着尘儿,祈求她放手让自己吐出来。 辕夙凌尘说道,“虽然难吃,可确实能让你摆脱目前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巩固你的元神,忍一下把它一口吞下去。风羽舒一边掰着尘儿捂在嘴上的手,一边拼命摇头。让她吐啦,这简直就象是吞了一嘴巴的腐烂肉一样。辕夙凌尘死死地钳制住她,风羽舒怎么挣扎都吐不出来,眼泪一粒一粒地往下掉。最后,还是辕夙凌尘一巴掌拍在风羽舒的背上,风羽舒的脖子一仰,整颗蛋顺着咽喉就滚了下去。那蛋进入腹中,先是有一股清凉之气散开,反胃之感渐渐散去,可她还没来得及呼出口气,肚子里突然象是有什么在动,跟着便感觉到腹部一阵胀痛,其间还伴随着火辣之感。她痛苦地捂住肚子倒在地上,叫道,“尘儿,这……这……好……难…受…痛……”她想问是什么东西,又想说这东西好难吃,可都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痛得她惨叫出声。肚子里面像火山爆发一般,痛得她倒在地上开始满地翻滚。 辕夙凌尘蹲下身子,紧紧地将风羽舒抱在怀里,按着她说道,“忍一忍,熬一下就好了。” “痛——”风羽舒再也忍不住,她嘶声惨叫出声,整个人开始剧烈挣扎。象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胃中穿透而出,在一点一点的腐蚀她的内脏,再从内脏腐蚀至骨骼、筋脉,进而痛到灵魂中去。“好痛,杀了我——”她疯狂的挣扎,辕夙凌尘死死地按住她,叫道,“静儿,忍一下。” “痛——,尘儿,好痛——”风羽舒边叫边流泪,整个面部都在扭曲,痛意逐渐占聚她的整个思绪,整个世界里全是绝然的痛意。 辕夙凌尘紧紧地抱着风羽舒,将她按在怀中。她只知道这东西吃下去之后会让人极度痛苦,却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痛苦。 “啊——”风羽舒仰起头凄厉的惨叫,整个人都处于发狂状态,似在爆发的边缘。她的骨骼、她的筋脉,她的身体、她的灵魂没有一处不在痛着。她宁肯死也不要面对这样的痛楚,好痛好痛!让她去死,她宁愿死。张口咬在舌头之上,嘴里立即涌出血腥味。 辕夙凌尘觉察到她的举动,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牙齿强迫性的分开。她口里被咬破的舌头瞬间便又愈合。“静儿!”看着她整个扭曲的脸,看到她不断落下的泪,看着那狂乱的神情,她的心痛了。若早知会有如此的痛苦,她……兴许就不该给她服下。打破全身的筋脉、骨骼、灵肉重组,这种痛楚比想象中更让人难以承受。 “啊——”惨唳的声音叫得撕心裂肺,一声接一声的惨嚎犹如来自于地狱的底层。 辕夙凌尘不知道如何能够缓解她的疼痛,不知道该怎么帮她。为什么明明是静儿在痛,她却也有一种心被撕裂的感觉,为什么她能感受到静儿身上的痛,这种痛让她恨不得身受代之。 她错了,她不该用这么极端的东西让她恢复,这种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痛,她错了,真的错了,她该慢慢给静儿调养的,就算静儿一辈子如此她也不该让她受此折磨。“静儿。”抱住风羽舒的手都在颤抖,手上似乎失了力道,让风羽舒挣扎开去。风羽舒一获自由便头朝书柜上撞去。 辕夙凌尘立即一个移形换位挪到她的面前再次将她按下,一把按倒在地上,手钳制住风羽舒的手,双腿呈剪刀式剪住风羽舒的腿,令她动弹不得。风羽舒挣扎不开,又向嘴唇咬去,咬得嘴唇一片血肉模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辕夙凌尘突然感觉到怀里的人全身猛地一颤,然后安静下来。 “呼!”风羽舒突然重重的呼出口气,发出一声闷哼,软软地瘫在辕夙凌尘的身上,身上被冷汗湿透。 辕夙凌尘不敢大意,赶意用念力探入风羽舒的体内,发现药力已经全部渗透至她的全身。她松了口气,放开风羽舒,从她的身上翻身而下躺在地板上,大口地喘气,这番折腾简直比与不化骨决斗还累。 风羽舒闭着眼睛,剧烈的痛意过后让她突然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身子与灵魂里都象是注入了什么清灵的气息,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明朗,似乎自己的身子都融进了这个自然天地的灵动之中,整个人仿佛都有了灵气。她缓缓地放开思绪,将念力展开,念力所能洞察到的范围仍然只在这皇极殿内,但她却能清楚地看到整个皇极殿内的一切,甚至于能看到空灵中那飘浮的灵气,看清那许许多多悬浮流离的微末元素。 听到旁边的呼吸,她睁开眼挪过头去,望着辕夙凌尘。 辕夙凌尘侧头看了她一眼缓缓起身。风羽舒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拖回怀里,抱着她,幽幽说道,“我刚才差点痛死过去。”“你不会死的。”辕夙凌尘淡然的语气中透着百分之百的坚定。“吃了这个,你已经没事了。” 风羽舒问道,“刚才我吃的那是什么?”手臂抱得紧紧的,似是要将她融入怀中,刚才那般的疼那般的痛似让她快死了过去,似将永远沉浸在那无边的痛苦之中。可是这个紧紧抱住自己的人儿,这个带来熟悉气息带来温暖的人儿让她从剧痛中熬了过来,这个世界因为有她,所以即使是痛得让人恨不能立即死去,她也不愿意放手。 辕夙凌尘感觉到环抱住自己的手臂传来的力量,重重的束缚在身上带来一种别样的暖意,她僵在风羽舒的怀中,用淡然的语气说道,“晨儿给它取名叫宇宙蛋,她说是宇宙孕育出来的蛋,拥有宇宙中最精纯的能量,能改造人的筋脉、骨骼,净化人的灵魂,强化人的意识。” “辕夙秋晨取的名字?”风羽舒有些意外,难不成这东西也是辕夙秋晨找来的? “嗯,这是她花了七年的时间才找到的。她说这是世界上唯一能让她活下去的东西。但她还没来得及服用便又不翼而飞,当时我派出风旗令所有的人都没有找回来。却想不到被你给挖了出来,嗯,你怎么知道这东西埋在地底下的?”辕夙凌尘皱着眉头,她一招凌空摄物取来旁边的空盒子,只见上面刻满了镇灵符,九重宝盒扣住封死,难怪一点气息都没有流露出来,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藏了整整八年自己居然不知道。能把这东西藏得这么稳的,能藏在这书房里的,除了晨儿还有谁?只是会是她么?这是唯一能救她命的东西啊!若是晨儿藏这里的,她当初为什么不服用?她现在她还记得她那带着遗憾离去的眼神。她知道,她是渴求生存的。 “辕夙秋晨那王八蛋天杀的杀千刀……”风羽舒还没有骂完,就被辕夙凌尘一巴掌打在嘴巴上。 辕夙凌尘怒声喝叱道,“她是你姐姐!”她冷冷地盯着风羽舒,刚恢复精神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又开始骂起人来,骂别人倒还罢了,居然骂晨儿!也不想想是谁把这东西从嘴边给她留下来的。 65、第六十六章 风羽舒委屈地瞅着辕夙凌尘,“吃了这东西好痛!你不知道她有多过分!”老天爷,她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姐姐,她到底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难不成是在娘胎里的时候欺负了她,现在她来报复? 辕夙凌尘起身冷眼睨着她,“我只知道这是她救命的药,她却留给你吃了。”那丫头能卜会算,聪明绝顶,会算到小混蛋有此劫也说不定!看这小混蛋吃完药痛成这般模样,倒也能猜到晨儿为什么不吃这药。她怕痛!那丫头的痛觉神经超级敏感,平时一点破皮擦伤都能痛得她冷汗直冒,真要让她服下这宇宙蛋,指不定会痛成什么样! 风羽舒眨巴眨巴大眼望着辕夙凌尘,眼睛里满是疑惑。 辕夙凌尘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晨儿在娘胎里时内脏发育不全,体质异常脆弱。我一直在想办法想让她的身体好起来,可用尽天下灵药也没多大功效。后来,她告诉我这个世界上一种东西能重塑人骨骼灵魂,如果找到这东西让她服下,她不仅能摆脱死亡的纠缠,整个人都能脱胎换骨。她耗尽心机,观天象占卜,翻古代典籍,用遍各种方法,派人寻遍各国各地,终于在天伦之巅的一处地渊夹缝中寻到这颗‘宇宙蛋’。这东西极有灵性,能与宇宙中任何一样动物融在一起,甚至能瞬间融于空气的微元素中,一有风吹草动它便立即逃得无影无踪,也幸好它的活动范围只在地渊夹缝那一带,才让我与晨儿有机会逮住它。我与晨儿联手在天仑山上整整守了一年,最后还是晨儿用计擒得,用九光束魂咒将它束住。这九光束魂咒也就是你之前看到的蛋上面的那些光芒。” “那这蛋的本来模样是什么样的?”风羽舒问。她想起这蛋入口的那种臭味,不会是什么腐肉、大便之类的吧,呃,她又想吐了。她赶紧用手捂住嘴巴,当着尘儿的面吐出来可不好。 “纯黑色的软软的呈一块结晶体。发现它的时候有一头大水牛那么大,后来被晨儿捉住之后,她居然将这东西浓缩凝成了一颗蛋的形状!”辕夙凌尘说到这里嘴巴扬起一抹微笑,她孩子就是有本事,能参透天地之造化,连这种宇宙中最神妙的东西都能被她任意搓圆揉扁。可惜就是命太短了,果然是天妒英才,是她太厉害了天不容她么?笑容隐去,眼里多了丝落寞的哀寂!回头望向风羽舒,也许像这孩子这样,虽然不成器,却也总能逢凶化吉的人才能活得长长久久吧。如果这两个孩子能综合一下该多好? 风羽舒看到辕夙凌尘提起辕夙秋晨时那自豪的神情她好郁闷,再看她看自己的那眼神,她更郁闷!她就这么比不上辕夙秋晨么?想到辕夙秋晨留下的那份“遗书”,她想吐血,她真的想吐血。她抬起头,眼巴巴地瞅着她“尘儿,那我呢?” “嗯?你什么?”辕夙凌尘疑惑地望着她。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风羽舒问。好希望她也能表扬自己两句! “象杂草!” “杂……杂草??”风羽舒好受打击。那个辕夙秋晨就是块极品美玉,自己就是棵杂草?同是一个娘胎里同一天生出来的,为什么她就是杂草?这……好不公平! “嗯,生命力很旺盛,像杂草一样健壮!”辕夙凌尘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捡旁边被风羽舒扔得满地都是的“纸”!这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纸了,看被揉成的样子,都快成烂油渣了。这小混蛋还真能糟蹋东西。 风羽舒咧嘴笑了笑,还好不是很差劲嘛,她至少也有一点优点是不? “地上很舒服么?”辕夙凌尘一边展开那揉成油渣的纸团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啥?”风羽舒一愣,随即马上明白自己还坐在地上的,赶紧爬起来。 辕夙凌尘望着那熟悉的笔迹,虽然她不认识这些字,但这笔锋与笔力她却是再熟悉不过,这是晨儿的字迹。那“宇宙蛋”果然是她留给静儿的,想不到她这般有心!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也不知道那孩子在地府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地府那帮家伙欺负,有没有过得不习惯,有没有人伺候她? “上面写的什么?”她把纸递给风羽舒,“你念一遍。” “呃,还是别念了,都是写给我的,你随便看人家的信不好。”风羽舒一边说着,一边把信往衣襟里塞,她怕辕夙凌尘听完信的内容会受不了。辕夙秋晨在信中为什么写“实在是我在曾祖母面前能说的话太少”?这就表示这丫的一直在跟尘儿演戏骗她。要是尘儿知道自己被辛辛苦苦养育了二十年的孩子骗了,不知道会被打击成什么样子,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受不了吧。 “念吧,我想听她给你说些什么。”辕夙凌尘说道。平淡的语气,却带着丝命令的口吻。 “不好吧?”风羽舒道。 “念!”辕夙凌尘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凛然的威严,望向风羽舒的眼神也转为凌厉,她想知道的东西,还没有人敢瞒她。看那目光,风羽舒敢肯定如果自己不念,肯定会马上被她爆揍。可为了尘儿,她抵死不念。一边捂住信,一边摇头说道,“不念,就不念!” 辕夙凌尘的拳头一握,“格格”的骨骼爆响声传出,她就爱跟她对着干是不是?身子刚好又开始皮痒了? 风羽舒缩了缩脖子,随即又挺起胸膛,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辕夙凌尘瞅着她冷笑两声,眼眸中含着怒火,“不念是不?不念就给我滚,以后别再来见我。”说完踏步就往外走。 完了,尘儿发火了。风羽舒叫苦一声,叫道,“好嘛,我念就是!”她还真担心她以后对自己避而不见。 辕夙凌尘在门口停住步子,转身走了回来。 风羽舒咽咽口水,说道,“你要有心理准备,这遗书实在是有点让人抽筋!” “念!”辕夙凌尘有些不耐烦。 风羽舒摸摸耳朵,不死心地说道,“你还是别听了,就是几句随便留给我的废话!” “念!”看她的模样好像有点快要暴走了。 “好嘛!真是的,都几十岁的人了好奇心偷窥欲还这么重!哇,干嘛,放手,尘儿,放手,我错了,我念!”风羽舒凄惨地叫道,她的耳朵!这尘儿什么时候学来的这招,太过份了。 辕夙凌尘的手捏在风羽舒的耳朵上,纤纤玉指呈三百六十度扭动,某风的耳朵红得像火烧的一样,任她杀猪般的嚎叫,她就是不放手。 风羽舒抢救不回耳朵,挣脱不开这看起来柔弱无骨实际上却坚如钢铁的纤纤玉指,只得一边咧嘴忍痛一边念道,“偶亲爱的风羽舒辕夙秋静妹妹,当你见到这封遗书的时候,你亲爱的姐姐我——辕夙秋晨已经在地府跟你不亲爱的阎罗王大人下棋……”耳朵上的手指挪开了,她赶紧用手使劲地揉,痛死她了,尘儿下手真狠,好像自己是后妈生的孩子似的。抬起头,哀怨地瞅着尘儿,却见到她饱含警告的眼神,赶紧接着下面的念。一口气念完,抬起头,便见到辕夙凌尘那愤恨的目光,那愤怒的眼神,扭曲的俏颜。她在心里呐喊,尘儿啊,我就说了让你别听的啦,我就知道你听了会受不了,刚想开口安慰,眼前突然一花,有什么东西撞在她的胸口上,跟着她便飞了出去,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趴在外面院子中,摔了个狗吃屎,牙齿都磕松了,“好痛!” 辕夙凌尘愤怒地追出来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拎起来,厉声怒道,“你到底有没有个正经?辕夙秋晨是你的亲姐姐,岂能容你对她如此放肆!” “我没有。”风羽舒好冤。“是她在对我放肆?尘儿你没有看出来吗?她在恶整我!啊!”话音未完,便重重地挨了辕夙凌尘一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懵了。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辕夙凌尘摔了出去,跌倒在地上。她趴在地上,扭头看着愤怒的辕夙凌尘,她突然觉得十分的难堪和难受,她翻身爬起来,问道,“你不相信我?你认为是我胡乱读的信来骗你?你认为是我在恶搞辕夙秋晨?”明明是辕夙秋晨在恶搞她,尘儿却认为是她在抵毁辕夙秋晨?在尘儿的眼中,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么?自己就是那种去毁一个死人的清誉的人么? “不是么?”辕夙凌尘反问。她的声音转为森冷,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能将风羽舒碎了一般。枉晨儿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竟是如此待对晨儿!这小混蛋混帐如斯,让她情何以堪,让她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晨儿! 见到辕夙凌尘那认定的神情,就好像自己是一个惯偷在被指行窃时的指责一般,风羽舒愤怒了,她爬起来叫道,“是!我恶搞她,我毁她形象!她是女神,她是天上下来的仙人儿,我就是地上的烂泥!她是她,我是我,我不是她,你不要总拿她来跟我比,我没她那么厉害,我没她那能算上下五千年的本事,我没她那么精绝地能算到别人每一步反应!”她深吸口气,继续叫道,“我没用,我没本事,我是废人!既然你瞧不上我这个废人,好我走,我消失,我自动消失!永不烦你的眼!”她吼完,红着眼睛转身就走,扭过头去,滚烫的眼泪便从眼角滚落而出。她虽然卑微渺小,可是她也有她的尊严!她只是想追随她爱的人,她只是想永远陪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不让她寂寞。可是,为什么她爱的人从来不愿意正眼瞧她,从来不愿意正视她的存在,从来就只当她是一个替代品!甚至于会认为自己会是一个那么不堪的人。她可以爱得卑微,可以爱得不要性命,但她不能爱得没有尊严! 辕夙凌尘望着直接翻过墙头离开的小混蛋,心里被搅得一团烦闷!她不相信晨儿会是这般的恶劣,小混蛋刚才念的那一大篇话,完全不是晨儿的风格,与晨儿相差甚远。打死她也无法相信那会是出自晨儿之手。小混蛋照着文自己编话出来哄她倒是极有可能。可是小混蛋的愤怒咆哮指责,她的愤怒爆发,却如同一颗雷球在她的心底炸开。是的,自己疼她、护她、照顾她,却从来没有去正视过她,没有把她当作是她。总是在她的身上寻找曲沐枫和辕夙秋晨的影子。每时每刻总是不自觉地拿她在与晨儿与沐枫作比较,每次面对她闯祸丢脸时会感觉到愤怒,是因为她这般行为不像曲沐枫不像晨儿,是因为她的表现违背了自己所愿吧?她这样对静儿,是何等的不公,又是一种怎样的伤害!静儿总是把所有的情绪都掩藏起来不让自己看到,可是在她的内心里当真是这般的不在乎么?若她不在乎,刚才又怎会如此的愤怒!对于静儿,她是不是太过忽略她的本身,她是不是错待了她? 66、第六十七章 辕夙凌尘垂下头,从地上捡起风羽舒掉在地上的纸,默默地叠好收入袖中。 她回到瀚宇殿的卧室中,用手诀打开一个结界,出现一条白玉长廊,沿着长廊飞进去,来到一座地宫之前。推开地宫的玉门,见到一个宽阔的大厅,空旷的大厅中悬着一个巨大的水晶花灯,正面的供台上一层一层的摆满了灵位。她走到侧面的墙上结出手诀打开一道玉门,一间小型墓室出现在她的面前。如夜空中繁星一般多而亮的夜明珠照得整间墓室有如白昼。墓呈回字形,最外围摆着无数的陪葬品,金银玉器、灵石奇材样样都有。再里面便是一条丈余宽的护城河,血色的水在翻涌,不时可以看见几只狰狞的猛鬼恶兽翻出水面。在里面便是三十六具金棺围着一个高台,高台上罩着一层飘逸轻灵的轻纱,轻纱帐内摆着座玉床,玉床上放着具水晶棺。水晶棺内,一个绝美沉静的人儿躺在里面,恬静的睡颜如同一个熟睡的孩子一般。 辕夙凌尘直直飞入,落在棺材玉床边,望着棺材里似熟睡的孩子。六年了,整整六年她没有踏入这间墓室。再见到她的晨儿,再次清楚地看清她时,才发现印象里的她与小混蛋不同。在她的印象里,她该和小混蛋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性格品性不同。可现在一对比才发现她比小混蛋清秀得多,轻拢的眉宇之间仍是散发着淡淡的忧郁。晨儿从不曾开心地大笑或者是伤心地大哭过,她仿佛永远没有情绪,总是那么的淡定,一双睿智的双眸似能看透人世间的一切。一个人,活一辈子当真能够什么情绪都没有么?还是她已经活出人的境界成了没心没情的神?她知道晨儿并没有成神,她还有放不开的事情,她还有遗憾。难道真如静儿念的,实在是在她的面前能说的话太少?她把最真实的自己藏了起来?不,她的晨儿,她亲手养大,她最骄傲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戴着假面具对着她?她可曾真正的看清过她身边长大的孩子?她养着她们,护着她们疼着她们,却从来没有去想过她们内心里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她爱她们,可是却从来不曾用心去体会过她们的心境,她总是把心藏起来保护得好好的,她怕疼怕受伤,她没有给她们心,所以她们也没有给她心,是么?所以她知道为什么虹月会与紫灵斗得你死我活,却不明白她们为何那样。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只知道晨儿抱着遗憾离去,却不知道她有什么遗憾。那静儿呢?她知道静儿爱她,她也眷恋静儿的爱、享受她的爱,可是她却从来不曾真正用心去认真对待过她。 她靠在水晶棺上,曲膝在玉床上坐下,抱着膝盖,她觉得冷,回想起这几十年来走过的路,经历过的生活,得到的与失去的,一切恍然如梦,而她仿佛在这七十多年的时间里做了一个很长很久的梦。她害怕付出,所以到现在,她什么也没有得到,她仍是孤伶伶的一个人坐在死寂的墓室中。只不过,七十多年过去了,她从在丈夫的墓里换成在曾孙女的墓里。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悲哀,一个可悲的悲哀。 “晨儿,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做错了?晨儿。”辕夙凌尘侧过头望着棺材中的辕夙秋晨声声唤道。“我是不是错了?你告诉我该怎么办?该怎么过以后的生活?”扬起一抹凄淡的笑容,“我忘了,你已经死了,魂魄去了地府,你不在这里,怎么能回答我的话呢?”她突然觉得很可笑,她是护国尊主,她可以护卫整个大风王朝的安泰,她却护不了身边的亲人,护不了她的孩子们。虹月、紫灵、晨儿,一个接一个的离她而去,现在连唯一的静儿也被自己伤了心负气而去。她望着辕夙秋晨问道,“晨儿,我是不是很悲哀,我是不是很可笑!我自以为自己很强大,可以不惧任何力量,可以去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我却护不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却总是一个接一个地把你们害了。虹月因为我与紫灵之间的恩怨而被紫灵杀死,而紫灵也因被我囚禁于黑牢中消磨掉身上的灵气最后气血虚弱而亡,你呢?在紫灵的腹中,得不到足够的灵气营养,先天性发育不足,致使你早亡。静儿呢?担心我会保静儿而舍你,被迫送她到异世去,废掉先天的修为,长成一个一身恶习的小痞子。晨儿,你告诉我,到底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悲剧会一场接一场的上演,为什么?”听不到辕夙秋晨的回答,她突然笑了,是了,她又忘了,晨儿不在这里,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空的器官衰竭而死的躯壳。她要去找晨儿,去问问她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她突然将双掌推出,掌心化出一个八卦形状,大喝一声,“黄泉路,开!”伴随着空间的扭曲,一道昏黄阴暗的黄泉路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足间一点便朝黄泉路上飞去,很快便来到鬼门前关。 “站住。”守卫鬼门关的鬼卫见到辕夙凌尘的闯入,立即挡了上去。 辕夙凌尘落下,说道,“我要见辕夙秋晨。” “严禁生人擅入地府,辕夙尊主,请回吧。” “我要见秋晨。”辕夙凌尘再次说道,她冷睨着这群鬼卫,她不想动手,若他们再不识相就别怪她不客气! 鬼卫无动于衷,鬼卫队长上前一步说道,“辕夙尊主,人间有人间的规矩,阴间有阴间的规矩,阳间人入了阴曹地府便再也不是阳间人,过了奈何桥便跟前尘旧事一刀两断,这您是知道的,您请回吧。莫再打搅地府安宁。” 辕夙凌尘立于桥头,说道,“我有事情要问她,不管她是人间的辕夙秋晨还是地府的司命,我都见定了。” “辕夙尊主,这里是地府不是大风王朝,不是你说了算。请回吧。”鬼卫队长也毫不示弱,气势十足地说道。 辕夙凌尘也不再废话,她手掌一挥,格开挡在面前的长戈便朝里面冲去,有鬼卫冲上来,被她一掌打飞了出去。她有鬼卫中间快速穿行,如入无人之境!七十多年前,凭着一身血屠修罗的修为便直闯到地府的底层,七十年后凭着一身血屠修罗王的修为,她就算是要把地府掀翻毁了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地府还有谁挡得住她! “住手。”一声熟悉的轻喝声传来,一位白衣翩然的少女脚踏红莲从地府另一端飞来落在桥头。只见她眉目如画,身形纤细轻,,一双明媚而睿智的眼眸中闪着明亮的光芒,如天上的繁星一般璀灿。那人儿落在桥头另一端,静静地立在那里,抬起那双明媚的大眼睛望着辕夙凌尘,恬静宜然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开,为死寂暗涩的地府带来一丝祥和的光明。 “晨儿!”辕夙凌尘轻声唤道,几年未见她仍是一成不变。 “曾祖母,来找我何事?七十多年前,你答应过地藏王不再私闯地府前来生事,你忘了么?”辕夙秋晨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丝责问,一丝无耐。几年没变,都快百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呢! “我没忘,我只是有话要问你。”辕夙凌尘立于桥中央望着辕夙秋晨,修长的身形在风中卓然挺傲,却又显得那般的单薄瘦弱。 “问吧。”辕夙秋晨轻叹一声,“不问出你心中的疑问,只怕把地府掀翻了你都不肯走。” “我是不是做错了?”辕夙凌尘问道。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这孩子对她的态度好像有点反了,好似自己才是她的孩子一般?是她的错觉么? 辕夙秋晨一愣,想不到她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她亲爱的曾祖母大人居然会去考虑对错?居然会进行反思?天啊!她是不是听错了?愣过之后,她回过神来,迅速地整理好思绪,问道,“何出此言?你觉得你哪里错了?” “你、紫灵、虹月,对你们我是不是做错了?为什么你们会一一离开我?是我害了你们,是么?” 辕夙秋晨想了想,随即明白,微微一笑,说道,“你动情了。” “什么?”辕夙凌尘一愣。 辕夙秋晨说道,“从前的你从来不去想对错,你只会想要不要该不该这样做。你做任何事情,从来不会去深想别人为什么会如此,你会去了解别人的行为和意向,但你从来不去感受别人的心,你在害怕,当年曾祖父的事情对你打击太大,你怕有感觉,你怕痛。如今,那个人让你乱了分寸,让你以往的行为模式失了作用,对吧?对于不按照你意愿去做的人,直接杀了就好了,可是这个人杀不得,动不得,打不得,伤不得。可是她又偏偏事事牵着你,让你不得不对她做出反应,而且是想对她有不伤她的反应,对么?”她的嘴角挂着淡定的笑容。 辕夙凌尘点点头,“你还是什么都知道,但你还没有回答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没有错,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的你,只能是如此行事,你的心,你当时能做的抉择造成了这些事实。过去的事情,再去追究已经没有了意义。不过,我倒是很开心,至少你不再一味想着逃避,开始去考虑面对了。” 辕夙凌尘惨淡一笑,说道,“所有的悲剧还是我造成的,是么?” “若真要找一个‘凶手’出来,还真难。因为造就出你性格的不是你,而是那些逼你的族人,虽然已经被你杀了,可是留在你骨子里的那些东西还在影响着你。因为他们逼出了这样一个你,导致你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但他们又成了你手下的亡魂,而他们逼出来的你又造就了外婆、娘亲、我和静儿,而我们又都对你造成伤害和困扰,曾祖母大人,你能告诉我是谁对谁错么?” 辕夙凌尘默然,这就像是一个圆,谁都受到过伤害,谁都伤害过人,真能算得清谁对谁错么? 辕夙秋晨又说道,“你还有一个疑问吧,就是我临死之前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为什么会有遗憾是么?现在我告诉你吧,第一个遗憾就是我和紫萦都不是那个能捂活你的人,我们的性格使我们无法突破你那厚重的心防,虽然我们都是关心与爱护你的人……咳,你别用那眼神看我,我对你可没辕夙秋静那小王八蛋般心思。我只是把你当作亲人,呃,我尊敬又可爱的曾祖母,我只是想看到你幸福,不想看你一个人孤伶伶的躲在幽冷的风中抱臂独立。” “那你第二个遗憾是什么?”辕夙凌尘的脸上有些不自在。在辕夙秋晨的面前,她觉得自己有一些像个孩子。 “第二个遗憾就是我算不出辕夙家族以后的命运,我只算得出你与辕夙秋静乱伦,算出辕夙家族绝后,可辕夙家族绝了后却一直有血脉在延续流传,命运□□乱了却仍在转动,这一点我到死都没有参悟。”辕夙秋晨说到这里,又道,“还有一个小小的遗憾就是我不想死,不想在这阴暗的地府里过着永远不见太阳的日子。”抬头看了看暗灰色的天空,眉宇之间还是轻拢着淡淡的忧愁。 “当初你为什么不服下‘宇宙蛋’?” “那东西吃下去太痛,还是留给那皮糙肉厚的怪物吃。反正我与她的气场相克,在娘胎中就斗得你死我活的,注定只能活一个下来,她的生命力顽强,我就顺应天命留给了她。” “那你呢?”辕夙凌尘有些痛心,她就这样到了地府这永无天日的地方,就这样与她阴阳相隔了么? 67、第六十八章 “我?我在地府挺好的。”辕夙秋晨淡淡的说道。在地府里住着,不用担心死亡,不用操心国事,不用担心自己的行为会惹曾祖母不高兴,不用扮演成一个乖孩子。她抿嘴笑了笑,说道,“要是曾祖母哪天在人间住腻了,也欢迎你下来住住。嗯,也替我转告静儿,就说地府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在地府里我与她的气场不会相克,咱们姐妹可以和睦共处的。” 辕夙凌尘的额头上浮起几条黑线,这孩子的这番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曾祖母,您老人家的身份特殊,在地府呆久了总是不好的。我这里有一包药您带回去给静儿服下,对她有很大的帮助的。”辕夙秋晨指尖一弹,一道小小的白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辕夙凌尘射去,辕夙凌尘伸手接住握在掌中。“你倒是有心了,静儿若有你一半听话就好了。” 辕夙秋晨微微一笑,说道,“我倒觉得静儿挺乖的。”呵呵,亲爱的曾祖母大人,你要知道我在背后做的那些“好事”,你就会发现静儿真的是乖到不能再乖了。 辕夙凌尘淡淡地应了一声,不置可否。静儿乖么?她只知道她整个人精灵古怪得紧,是个闯祸惹事的主。 “曾祖母,晨儿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答应。” “你说,我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办到。” “待静儿好一些,我们欠她的太多,她受了太多太多不该受的苦和委屈。你别看她整天没心没肺的瞎闹,其实最苦的人是她。”辕夙秋晨说道,“本来,我在娘胎里就该死去的,是她给了我十九年的命。我这十九年的命却让她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孤伶伶的受了二十多载的苦累、受尽欺凌,被骂作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挨饿受冻,挨打挨骂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辕夙秋晨缓了一下又说道,“你不知道你在她心底份量有多重,也不知道她有多害怕失去你。曾祖母,我是她的同胞姐姐,我在人世间生存的气场是她给我的,所以她的一举一动甚至于每一个心思都逃不过我的洞察。你知道吗?从来没有谁会安慰她,没有谁会在意她的哭泣,没有谁会去关心她,因为她是一个没爹没妈一个从路边捡来的野孩子。每次,她受了委屈都躲到被子里面去把自己蒙起来,或者是钻到柴草垛里面去藏着睡觉,她把感应到的我当成了她自己,把你当成了去陪伴她的仙人,你的存在贯穿了她的整个成长生命,你的存在是她整个生命成长中的唯一温暖。多少次,她从梦中哭醒,多少次,她抱着枕头幻想着是在抱着你,多少次,她把裹在身上的被子当作是你的拥抱。”辕夙秋晨吸了吸鼻子,抹去从眼角流出来的泪水,说道,“我亏欠最多的不是你,而是静儿。”缓了一下又说道,“静儿不是不听话,不是故意闹腾,是她习惯了用顽劣来掩饰自己的脆弱,没有人疼没有人爱没有人可以依靠的她只能强撑着坚强,她不被允许脆弱,也不习惯在人前展露自己的脆弱,只有在她被脆弱击败,在她崩溃放弃所有的时候你才能看到她的脆弱,到那时,你只会看到一个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她。” 辕夙凌尘的心里象是有什么划过一般的疼,想起那次在皇极殿静儿恸哭的模样,那次是她伤心到了极点的表现么?再想起之前静儿那愤怒的吼声,她觉得她好像又做错了什么。她问道,“你留给静儿的遗书里写了些什么?” “故意写的一些恶搞捉弄她的话!让她憋足劲和气去找东西,将全身的筋骨与精神都给她做一次大冲击,达到让她在最佳状态下服药的目的。”辕夙秋晨苦笑一声,说道,“那小傻瓜不会念给你听了吧?” 辕夙凌尘点点头,当真是冤枉了她! “以你的脾气,估计又惹得你暴走将她一顿好揍。静儿倒不至于生你的气,哄几句就好了。”辕夙秋晨揉揉太阳穴,曾祖母为人端庄严肃,静儿却是性格顽劣、古怪捣蛋,这两人凑到一块只怕是冲突不断呐。真替静儿担心,可别被曾祖母欺负得太惨就是。 “如果她负气而走了呢?”辕夙凌尘想起小混蛋当时是那么激动那么伤心,不禁感到有点忐忑。 辕夙秋晨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讶然地说道,“你把她气跑了?” “算是。”辕夙凌尘点点头,这件事情是她不对,让那丫头平白受冤,受了委屈。 辕夙秋晨惊声急叫道,“不好,你赶紧去把她找回来,会出事。” “出事?出什么事?”辕夙凌尘的眉毛跳动几下,可别吓她。 “那宇宙蛋蕴涵了宇宙中最精纯的力量,那股力量如果被完全吸收下去,力量不会比你现在的状态差!静儿只是吞下去将力量融入自己的体内,根本就没有吸收、炼化。谁要是现在把她吃了就能吸收到所有的宇宙蛋的力量。现在让她孤身一人入人间,你这不是把她往所有修行的妖魔鬼怪嘴巴里面送……唉!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话还没有说……”辕夙秋晨的话还没有喊完,辕夙凌尘已经不见了。她摆摆手,郁闷地嘟着嘴说道,“真是的,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叹口气,她自从离开了那具虚弱的躯壳入了地府,说话胸不闷气不喘嗓子不痛了,说起话来是滔滔不绝、详详细细,她承认她现在有点话多,可这曾祖母也该听完才走啊。虽然她是她的晚辈,可是她也该照顾一下自己的情绪嘛。想来找人问问题就跑来找,人家跟她说事情才说到一半就半路跑了,她正在兴头上呢。你现在跑出去能找得到静儿么?你知道她在哪里么?也不请她这个能算上下五千年的乖曾孙女算一卦!又一想,好歹她们两祖孙也有六七年没有见面了,也不跟她叙叙旧就匆匆忙忙走了。 “小晨儿,你在这里嘀嘀叨叨些什么?”一个俊逸的男子从旁边缓步走过。高贵的他一身出尘气质,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霸气。 “还不是曾祖母啦。唉呀,算了,不说她了。”辕夙秋晨摆摆手,她突然想起一些什么,眉头顿时跳了两下,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哟,阎君好。” “嗯,司命大人,我想请问你有没有见着我新炼制的□□?” “阎君大人,你新炼制的什么药我没有见着。” “是吗?我刚才好像见到你把那药送给了你在人间的曾祖母大人,难道是我眼花?” “那绝对是眼花。唉,你老也活了差不多七八千年了,老眼昏花很正常,走,回家去,你亲爱的伟大的无敌的司命大人给你配一些醒神明目的良药。” 阎君有些气愤,这人还真会装糊涂打哈哈。当下他便不客气地大声叫道,“少来,辕夙秋晨,那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特效□□,专门拿来对付地藏王那老家伙的,你……你居然就把我三年的成果这样子白送给不相干的人了,你……” 辕夙秋晨很不爽地用手指头戳着那男子的胸膛,非常不客气地叫道。“喂,莫白帅,什么叫不相干的人?你把话说清楚。”对她凶?谁怕谁啊!他以为他是阎君就了不起啊,自己还是司命呢!惹毛了她,一脚把他踹进轮回隧道给他弄一个野猪命!蓦地,她又想起这莫白帅说那药是给地藏王的?这莫白帅想要干啥坏事?难不成他追求地藏王不成想来硬的?哇,堂堂阎君居然是个gay啊!不知道是0还是1,估计是个小0!辕夙秋晨看莫白帅的眼光顿时换上一副有色眼镜。 “喂喂喂,斯文点、淑女点,你生前是尊贵无比、优雅举世的秋晨殿下,你死后是地府万人膜拜无人敢得罪的司命,可得注意点形象啊。”莫白帅连连后退,暗自叫苦。他当初怎么会认为辕夙秋晨可爱,把她当作心腹一样喜欢着,不顾阎君身份亲自跑去接她到地府,可是没想到啊,明珠变玻璃,这小丫头骨子里是一肚子坏水再加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小心肠和小心眼,都死了六七年了还记得是自己勾的她的魂那笔仇,有事没事就找自己麻烦。 辕夙秋晨立即收俭起小小母老虎姿态摆出一副清雅高贵的殿下模样,美目流盼淡淡地扫视一圈旁边看戏的鬼卫和鬼魂,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团白色的东西扔到阎君的脚下,然后优雅地飞到空中绝尘而去。她去找地藏王告莫白帅的状去! 莫白帅重重地呼出口气,再重重地叹口气,他怎么就这么傻呢?明知道她姓赖,明知道她霸道不讲理,到手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吐出来的份,自己还跑来找她要,那不是自找…… 他突然觉得脚下有什么不对劲,好像有什么把鞋子粘住了,低头一看,只见一团白糊糊的东西将鞋子与地面紧紧地粘在一起,他禁不住惨嚎一声,继续化为厉声怒吼,“该死的辕夙秋晨,你明天就给我滚去投胎!”他新炼治的超敌无能万能胶啊!就这么被浪费了一大堆。这该死的辕夙秋晨,老偷他炼制的药。呜,她怎么那么厉害,藏哪的东西她都翻得到!他的鞋啊,被这万能胶粘住就扯不下来,想他堂堂阎君当众脱靴子可实在是大失面子啊! “看什么看,都给我转过头去。”一边的鬼卫与鬼魂突然听到阎君莫白帅一声暴吼,跟着便感觉到阎君身上发出一股强劲的气流卷得他们睁不开眼。等气流过后睁开眼时,只见阎君莫白帅已经不知去向,只在桥头上留下一双立得直直的紫色大靴和一股淡淡的脚臭味…… 众鬼相视一眼,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原来阎君有脚臭! 风羽舒坐在流香居后院的花园水池边灌着酒。本来她是窜到京城的某酒楼中想借酒浇愁的,可是那里的酒实在是太难喝,后来听人说流香居的酒水菜饭都是最好的,于是就窜到这里来了。一进来她就被一大群流香居里招客的姑娘围着,差点没被憋死在“温柔乡”里,她一怒之下拔剑赶跑了所有的人,拧着几十坛酒装进储物戒指直奔后院,在池边寻处幽静的地方喝闷酒。为什么要在后院呢,她就不相信这些人敢追到紫萦的楼下来找她的麻烦。当然,她也不怕紫萦会把她怎么样,堂堂神界的一个神君再怎么也不能放下身段来为难一个凡人! 不知不觉几十坛酒就见底了,望着堆满整个岸边的酒坛子,风羽舒有些不敢相信,喝到肚子里的酒能把她淹死,十个风羽舒也没这些酒的份量多,可是她居然全喝进了肚子而且还一点也不感觉到撑。不过,几十坛极品醇酿下肚,倒也让她感觉到有些醉人和眩晕,抬腿将脚边的几个坛子很没公德心的踢到池子里,然后再摸出一个坛子继续狂喝。身后出现一道浅绿色的身影,散发着一股女性特有的幽香。“去去去,我不要人伺候,姑奶奶是来喝酒的,不是来寻欢作乐的。”风羽舒挥挥手没好气地说道。 68、第六十九章 一只纤纤玉手从她旁边伸出来,将她手中的酒坛子抢走,然后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你这是何苦呢?”声音温柔而熟悉,却带起一种另样的恐怖!风羽舒反射性地跳了起来,“练无欢!”她视这鸟人如妖魔,闻风而逃啊。扭过头去,果然是一身女妆打扮美得出尘脱俗的练无欢。她惊叫一声,退后一步,结果一脚踏空便往那池子里面跌去! 风羽舒反射性地一个转身足尖点在水面上,正准备借着水的浮力跃回岸上便觉察到腰际被人搂住,跟着便被人抱上了岸。她回过头,却见到练无欢正含笑凝望着她,“当心一些,堂堂殿下成了落汤鸡可不好看。”轻柔的语调,衬上那绝美的容颜,一瞬间竟美得让人窒息,风羽舒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她有些狼狈的别过头,退开几步,问道,“你来做什么?”又从储物戒指中拎出一个酒坛子,好像是最后一坛了。 “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就过来了。”练无欢轻倚在旁边的苍翠青竹上,抬眼斜望着风羽舒,清亮的大眼,淡定的气质,如雨后的阳光一般清朗。与初见时的他不同了!初见他时美得空灵而飘渺,带着一种不沾人间烟火的朦胧虚幻空寂之美,犹如一座空寂的幽深山谷,总透淡淡的落寞与忧伤。而现在的他则如同山谷拨开云雾笼罩在初晨骄阳般闪着耀眼的光亮,展射出一种炫灿的光华。 风羽舒把旁边一个喝空的酒坛子翻过来,坐在坛子上面,举起坛子灌了口酒,问道,“有事么?” 练无欢垂下头,沉默片刻,轻嘲地笑了一下,说道,“在爱的国度里,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极其卑微的,有时候还不如放手好好去爱自己。” “劝我?还是说你自己?”风羽舒扭头望向他。 “即是劝你,又是说我自己。”练无欢抬起头,望着天空,说道,“你不觉得这阳光很美么?不觉得这世界的天地很广阔么?蔚蓝的天空,纯洁的白云,何不放开心中的烦恼张开双臂好好地遨游一番。顽固的固守着心底那一抹顽隅,陡增悲伤而已。”他蓦地伸展开双翼飞到空中,俯看着风羽舒向她伸出手去,说道,“与我一起去天上看看,可好?” 风羽舒望着她,又灌了一口酒,指着天空说道,“这片天空不是我的。”没有尘儿的天空不属于她,没有尘儿的天空,即使是被太阳照射着她也感觉不到光明,看到的仍是阴寒。 练无欢哧笑一声,“那哪片天空是你的?辕夙凌尘的?”他抬头笑了,说道,“她的天空容不下你,你在她的天空下也得不到幸福的。” “你胡说!”风羽舒如同被踏到尾巴的猫一般一下子跳了起来,愤怒地吼道。 “我没有胡说。辕夙凌尘的心太冷,她的心太阴暗。你若走到她的心里,你只会被她的黑暗所吞没!”练无欢对着风羽舒说道,他的嘴角含笑,他看到她的愤怒。 “我不准你说她不好!”风羽舒指着练无欢大声吼道,眼睛因愤怒而变红。 “你爱辕夙凌尘的什么?你了解她么?你知道她有多残忍么?因为与龙野一家子的恩怨而屠光龙族!因为羽族曾经伤了你,因为羽族对她有怨恨,因为羽族与龙族一些来往,她竟在一夜之间将羽族屠杀殆尽!”练无欢望向风羽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满地鲜血,满地同类的尸体,辕夙凌尘穿着一身白衣却带来血腥的梦魇,带着地狱的毁灭气息,带着冷绝黑暗的凛然杀气,如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肆意地毁灭着一切。 风羽舒冷笑一声,“弱肉强食,怨不得别人!自己弱还偏去招惹,跑去自寻死路,怨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说道,“滚,我不想见到你!” 练无欢也不生气,他呵呵一声轻笑,在空中优雅地伸伸筋骨,说道,“你这么维护她,她的心里有你么?你对她用情这么深,她可曾正眼看过你一眼?” “练无欢!”风羽舒厉声咆哮,情绪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 练无欢无惧,他落回地面,说道,“好了,你也别恼,我什么都不说就是。陷入爱情中的人,谁不是瞎子,谁不是傻子。”缓了一下,他轻叹口气,说道,“你还是少喝些酒吧,心情不好,越喝越难受。” 风羽舒盯着他冷笑两声,提起酒坛子往旁边走去。酒劲上来,又加上动怒后身子泛虚,走了几步便觉得膝盖发软,摇摇晃晃的走得很不踏实。她穿过池子,爬到另一端的假山上坐下,举起坛子便饮。很快,一坛酒便见底,她晃了晃坛子,大声叫道,“来人啊,上酒。”连叫几声都没有人理,于是昏昏乎乎地从假山上爬下来往外院走去,想再去取酒。她摇摇晃晃的走着,看到的景物都在晃动,眼皮也觉得好沉,大地似乎发生了地震一般摇晃着,走在上面极不踏实,她抬腿跺了跺地,叫道,“地别动,晃得人都走不踏实,小心劈你!”膝盖一软,跌倒在地上呈跪坐姿势,动了两下没爬起来,身子反而像摊泥一般缓缓地趴了下去。困意一潮又一潮的袭来,眼睛像灌了铅似的重,黑暗一波又一波的卷来,偶尔强撑精神能看到一眼旁边的景物,转眼间又被模糊和黑暗代替。她挣扎着抬了几下眼皮,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困意闭上了眼睛。 练无欢走到风羽舒的面前,蹲下身子将她抱在怀中,怜惜地说道,“你这是何苦糟蹋自己!”将她抱起,往旁边的一栋小楼飞去。 风羽舒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感觉到旁边有人。她扭头看去,只见一身男装的练无欢站在床边望着她,他一身翠绿色的衣裳,华丽的玉冠,衬得整个人美得如同天上的仙人。风羽舒有些恍惚,这人现在多了丝刚毅,少了丝柔弱,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美得让人揪心。不管他是男是女,这等姿色活在人间都会是一个祸国祸民的“妖孽”! “醒了?”练无欢几步缓缓地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风羽舒皱了皱眉,说道:“男女有别,你在我的房里不觉得失礼么?” “这是我的房间。”练无欢云淡风轻般地说道,“你醉倒在池边,是我把你捡回来的。” 风羽舒闻言立即翻身下床,连鞋子都不穿就往外面走去。 “你走这么急做什么?” “怕你让我娶你。”风羽舒头也不回,脚下走得飞快。拉开门,一步踏出便撞进一个怀里,她赶紧退后一步,抬头看去,却是一身华丽便装的风梓。 那风梓看到衣衫不整的风羽舒,顿时眼睛瞪得溜圆,他抬头就往屋内望去,奈何有屏风挡着他的视线,使他看不到想看的东西。他也顾不上跟风羽舒打招呼,三步并作两步便往屋子里面钻去。 风羽舒摸了摸额头,回头看了眼风梓,又再看看外面,她有点糊涂了。这里明明是流香居啊,这练无欢怎么会在这里?而这风梓又怎么会来这里?他们不像是来嫖妓的啊!摇摇头,反正不关她的事情,踏步就往外走,还没走到楼梯口便听到身后传来“蹭蹭蹭”急促的脚步声响,跟着她便被风梓抓住了,风梓眼红脖子粗的瞪着她,叫道,“辕夙秋静,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风羽舒一头雾水。 “全朝野上下都知道无欢是我的人,你居然……你堂堂一个殿下跑到妓院里来嫖男人,你就不怕我告到尊主那里去么!”风梓气得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怒气冲冲的模样恨不能吞了风羽舒。 “我……我……我嫖……我嫖你的男人?”风羽舒指着自己的鼻子,差一点咬住舌头。这,这简直太搞笑了吧,她有没有听错,风梓居然说她到妓院嫖他的男人? 风梓深吸口气,强压住心里的怒焰,说道,“殿下,我敬你是殿下,但你也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风羽舒声音突然变得尖锐然后嘎然而止,她看到练无欢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只见他衣衫不整,头发略显零乱,几缕性感的发丝垂于额际、胸前,脖子上及胸膛上还露出一块块红色的爱痕。真性感!她咽了咽口水,这练无欢果然是长得祸国殃民。 风梓见到风羽舒的眼睛都直了,他扭头看去,顿时又急又怒又气,再看到风羽舒那色迷迷的模样,气得扬起拳头就往风羽舒的眼睛挥去。 风羽舒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感觉到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她反射性地护住头蹲下身子,连续挨了好几拳和好几脚之后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手挡开风梓的拳手,叫道,“风梓,你发什么疯——”话音未落,风梓又冲子上来。 风羽舒也火了,虽然说她离家出走,虽然说她不做殿下了,可也不能这样子让人欺负是不是!卷起袖子就朝风梓冲去,她也是气晕头了,也不知道动用剑法,挥动拳头就跟风梓硬碰硬打。两人你挨我一拳,我挨你一腿,后来干脆是扭打在了一起。 风梓揪住风羽舒的衣领,而风羽舒则骑在风梓的身上两根指头插进他的鼻孔中,拼命地扭着他的眼耳口鼻,将整个面部都揪得扭曲了。 辕夙凌尘赶到流香居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更让她觉得上火的就是楼下围了一大堆人围观指点,紫萦那只老狐狸磕着瓜子坐在屋顶上摆出一副津津有味的看戏模样。 紫萦见到心急火燎赶来的辕夙凌尘,非常热心地向她招手,“快来快来,这辕夙家的殿下跟大风王朝的王储为一个男人在这里争风吃醋打起来了,我这里在押宝,你买谁赢谁输?” 辕夙凌尘顿时只觉一股热血冲入大脑,她两步上前,怒声厉喝,“打够了没有?” 风梓听闻怒喝,扭头看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松手。风羽舒也吓了一跳,抬头见是辕夙凌尘,愣了一下,随即装作没看见,回头就往风梓的脸上连揍几拳。风梓这时候哪敢还手,硬生生的接了风羽舒几拳。风羽舒见他不还手服了软,也没好意思再动手,她从风梓的身上爬起来,指着趴在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风梓叫道,“你给我听清楚,姑奶奶没嫖你的男人!”说完,一把抹去鼻子里流出的血,甩甩头一瘸一拐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69、第七十章 辕夙凌尘气得脸色变成青白色,全身剧烈哆嗦,厉声爆吼,“辕夙秋静!”眼瞳随之变了颜色。这才多久功夫她就成什么样子了!跑到妓院里在众目睽睽下跟王储打架争男人,脸被打得鼻青脸肿,没一块好地方,鼻子打歪了在流着血,眼皮肿得就像是挂了两个坏核桃在上面,眼睛就只能看得到一条缝,脸颊被打得肿了起来像在口里包了一嘴的包子。再看那身衣服,扯得破破烂烂,胳膊、大腿和后背都露在外面,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这……这……这简直连路边的一个瘪三痞子都不如! 风羽舒充耳不闻,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件披风披在身,用手随便抓了两下乱得跟鸟窝似的头发就往前厅跑去,叫道,“老鸨老鸨,拿酒来,我要最好的神仙醉!” 紫萦飘落在风羽舒的身边,说道,“在神仙醉十万两银子一坛,昨天你拿了五十坛,典当的五百万两银子已经用完了,得再付钱。” 风羽舒在储物戒指里摸了一下,都是一些不能典当的东西了,于是说道,“我写卖身契可以吧,把我卖了买酒行吧?” “行,不过就你这样,我看连一千两银子都不值,这样子吧,看在我们也这么熟的份上,就给你一坛神仙醉。”紫萦巧笑得如一朵盛开的鲜花一般灿烂。 堂堂辕夙后人,大风王朝的殿下居然为了一坛酒卖身!这落拓成什么样子,这混蛋还成什么模样!辕夙凌尘气得身上一下子炸开,衣袂被体内迸射出来的真气撑得呼呼作响,头发被刮得笔直如同钢针,手指中的利爪,口的尖细精致的獠牙也凸了出来。 风羽舒气得一手朝紫萦的衣领抓去,“连你也埋汰我?我就连一坛酒都比不上!”眼前紫光一闪,没抓住紫萦,却抓到一根尖利得如同匕首指甲,顺着指甲往上看去便见到一个有着赤眸尖牙满是凶光的恐怖面孔以及一头张扬乱飞的秀发,充满暴唳的唳气,活脱脱鬼片里出来寻仇的恶鬼。“吓!啊——”她尖声狂叫一声,拔腿就跑,“鬼啊鬼啊——救命啊——”瞬移之术使出来跑得飞快,眨眼间就出了流香居,几闪几闪就跑出了京城。 “哈哈哈哈——”紫萦闪到一边一手捧腹一手指着化为血屠修罗模样的辕夙凌尘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风羽舒居然把辕夙凌尘当成了恶鬼吓得落荒而逃。 辕夙凌尘怒极,她暴吼一声,手指张开,凌空砸下一颗雷球,硬生生把紫萦住的那栋小楼给炸成了平地,然后身上的气息收敛,又变回平常的模样。 紫萦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我的屋子。” 风羽舒突然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她从墙外跳进来,目光快速地在人群中搜索,很快落在辕夙凌尘的身上,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外面跑去,叫道,“尘儿,快跑,这里有厉鬼!” “扑——”紫萦再一次笑倒,天啊,辕夙家的这个活宝真的是绝了。 风羽舒拉着辕夙凌尘飞过上最外围的城墙,还猛地觉得不对劲,她家的尘儿该是大风王朝最厉害的人物,什么鬼她都打得过的,鬼风了她才需要跑呢。自己跟她吵了架现在还在生她的气,拉着她跑做什么。于是一把放开辕夙凌尘的手,然后一头冲下城墙往城下冲去,可身形刚动便被辕夙凌尘揪住了衣领。她拼命挣扎,叫道,“放开我。”连挣几下没有挣开,干脆来个金蝉脱壳,把披风和衣服一并脱给她,就算着件肚兜便拼命往前冲去,使出瞬移之术跑得不比刚才逃命的速度慢。 辕夙凌尘抓到一身衣服,看到手上这身又破又烂堪比乞丐装的衣服,她又是气又是怒又是悲又是无奈又是委屈,万般情绪一并涌上心头。咬了咬下嘴唇,飞身朝风羽舒追去。凭她的修为,到哪里也都只是念力一瞬间的事情,转眼间便追上风羽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叫道,“静儿。”柔柔的轻唤,全无平时那凛然的霸气与冷意。 风羽舒顿时停止了跑动,她僵直地站在那里。 “对不起。”辕夙凌尘说道,“是我错怪你了。”她放软声音,放下身段说道。是她错怪了静儿,无理在先。 风羽舒呆了一下,自己的冤屈洗刷了。但她要的不是尘儿的道歉,这不是错怪而是一种信任的问题,是尘儿从来都没有重视过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爱或者是接受自己的爱的问题。自己再这样留在她的身边,只有惹她生气惹自己伤心,再无意义。她深吸口气,柔声说道:“我要走了,谢谢你这几年来的照顾。以后天大地大,各自珍重。”说着便要将手从辕夙凌尘的手中抽出。心里有些难受,却不得不要自己狠心,她可以伤心,却不可以丢了最后一点做人的尊严。 辕夙凌尘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抽出半分。心里像有什么在剥动着,她从来没有想过静儿会离开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静儿会想离开,可是在这一刻,她真切地感觉到了她要离开的心,她不敢放手,她怕这一放手她的静儿便再也不要她再也不理她。 “尘儿,松手。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少杀点人,觉得孤单的时候就化成凡人的样子到人间走走看看,别老呆在深宫里面对着那群争权夺势的人,太累。”风羽舒继续抽手。 辕夙凌尘还是不放,她抿着嘴,像有什么堵在咽喉处,鼻子有些酸酸的,眼里泛起一抹水光,手里抓得更紧。 风羽舒抽不出手,就伸出另一只手去掰,她一边掰一边说道,“觉得冷的时候就躲被窝里去,那里暖和,藏在被窝里哭没人会发现的。还有,伤心难过的时候别一个人站在风里或窗前发呆,那样子会更加的孤独。尘儿,你放手,我抽不出来。”她一只手左扭右扭,就是挣不开丝毫。 “尘儿,松手啦。”风羽舒抬起头望去,却见辕夙凌尘像一个倔强的孩子一般抿着嘴巴可怜兮兮地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黑亮的双眸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眼中的泪水一滴一滴地往外滚。“尘儿……”她的心顿时痛了,这样的尘儿,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正倔强的抓住大人的手无声的祈求不要丢下她。 风羽舒只觉得鼻子一酸,眼里便涌出泪水,她别过头去,忍住不让眼泪落下。她吸了吸鼻子,说道,“尘儿,放手。” 辕夙凌尘伸出两只手抓住她的手倔强地不肯松开,她垂下头,用力地摇了摇头,表达她的意思。伴随着头部的摆动,泪水从眼中被甩落而出,滴在风羽舒的手背上。 风羽舒回过头,眼中含泪望着她,突然扬起一抹宠溺爱怜的笑容,伸出另一只没被辕夙凌尘抓住的手,在她的手上摸了摸,说道,“你看你,像一个哭鼻子的小孩子。”手伸到她的脖子后,勾住她的脖子将她抱入怀中。 辕夙凌尘一把抱住风羽舒,把头埋在她的颈间,风羽舒只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吸气声在耳际响起,颈窝中很快便湿了一在片。她心疼地把辕夙凌法抱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轻声哄道,“尘儿乖,不哭了,乖。啊——”突然脖子一痛,她的脖子被辕夙凌尘咬了。 辕夙凌尘放开风羽舒,身子又站得笔直,她紧抿着嘴巴抹去脸上的泪渍,吐出两个字,“回宫。” 风羽舒一手捂着被咬痛的脖子,一面气乎乎地瞪着她,都这个时候了还跟她摆架子装面子。刚刚才趴她怀里哭完,这会儿又想拿出尊主和曾祖母的架子来唬她。她咬牙叫道,“不回,不回就不回。” 辕夙凌尘睁大眼睛瞪住她,满脸的难以置信。 风羽舒撇过头去,心想,你以为你刚刚服一下软,撒撒娇我就投降啊。我就这样子跟你回去了,你以后指不定还继续摆你的曾祖母架子。那次在湖边亲热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上一秒才亲热完,下一秒就把距离又拉回曾祖孙关系上,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她风羽舒就去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那你想怎么样?”辕夙凌尘望着她问,那语调却隐隐带着小女儿声调。 风羽舒继续扭到一边,不看她,气呼呼地说道,“你知道的。” “我是你曾祖母!”辕夙凌尘倔强地说道。她说出这句话时自己都觉得有点靠不住谱了。自己这样子的态度像是她的曾祖母么? “是是是,我的曾祖母大人!”风羽舒回过头夸张地大叫,“你是我的亲曾祖母!”叫完,扭头就走。 辕夙凌尘身形一闪,挡在她的面前,一大明亮的大眼盯着她眨也不眨。 风羽舒回头往另一边走去,辕夙凌尘又一晃,还是挡在她的面前。风羽舒扫她一眼,干脆盘膝坐下,说道,“要么你就放我走让我去当乞丐,要么你就答应我做我的老婆,我就跟你回宫。” “我是你的曾祖母。”辕夙凌尘重复。 风羽舒快抓狂了,她一下子跳起来,把脸凑到辕夙凌尘的面前,面容扭曲,大声吼道,“那我跟你乱伦可不可以?” “不可……唔!”辕夙凌尘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风羽舒一下子堵住了嘴。 风羽舒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头,如天雷勾动地火一般狠狠地□□她的唇,迎去一个猛烈则缠绵激情的狂吻。“唔!”辕夙凌尘想要挣扎,却被风羽舒压得紧紧的,片刻过后,她便软了身子,任风羽舒放肆,渐渐的,她也回应着她的吻。 许久之后,风羽舒把她放开,柔声问道,“尘儿,让我们相爱,好么?” 辕夙凌尘点一下头,刚想答应,却猛地抬起头,叫道,“不行。我是你……”她话没说完,风羽舒转身就走,走得飞快,却没有用瞬移之术。 “静儿!”辕夙凌尘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我……你……” 风羽舒愤怒地蹬着她,“要么一掌把我劈死抗回去,要么就跟我相爱,要么就让我走!你要再说那句‘我是你曾祖母’我立即死在你面前!” “静儿!”辕夙凌尘垂下头,她没办法答应她的要求,可又不能让她走,她暗暗握了握拳头,骨格声响起,觉得还是把她打晕了带回去的好。 70、第七十一章 风羽舒听到这骨骼声响,就知道不好。她大声叫道,“你要敢对我用强,我就自尽。” “你……”辕夙凌尘气极叫道,“你敢!”竟然敢用死来要胁她,她竟然敢说什么自尽,她不知道她的命有多么宝贵么,不知道她是辕夙家最后的一点血脉么? 风羽舒甩开她的手,说道,“谈下去没意思,我不逼你,我走。你做你的尊主,我当我的乞丐,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你睡你的龙床软榻,我躺我的破庙草窝。” 辕夙凌尘又气又怒,又想不出什么办法留住她,眼睁睁地看着风羽舒越走越远,她咬咬牙,一跺脚跟了过去,走在风羽舒的旁边。 风羽舒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辕夙凌尘跟在身边,嘴角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她家的尘儿这时候是全乱了分寸了,要在以往哪里容得自己这般折腾,直接“啪啪”两招上来打得自己晕头转向,再拎着衣领就揪回去了。她不趁这机会加把油把尘儿拐到手更待何时?她深吸口气,用伤感的语调唱出一曲陈冠蒲的《好聚好散》,“离开你的地方,雨下了一整晚,最怕不是孤单,是错了该怎么补偿,眼看天就要亮,未来渺渺茫茫,不怕你心已淡,只怕你泪流肠寸断,如果好聚好散这么难,教我如何不要为你想,捧你在心里的我,你看都不看,为了好聚好散的自然,承诺一个永远的肩膀,弥补你脆弱情感,伤痛让我自己独自了断……”她唱得伤感,微微仰起头,唱着唱着便落下泪来,一身的落寞。她唱完了,又重复着唱,“不怕你心已淡,只怕你泪流肠寸断,如果好聚好散这么难,教我如何不要为你想,捧你在心里的我,你看都不看,为了好聚好散的自然,承诺一个永远的肩膀,弥补你脆弱情感,伤痛让我自己独自了断……”连续不断地重复,一遍比一遍伤感,一声比一声缠绵,泪一滴连着一滴的落下。 辕夙凌尘听着难受,她伸手拉着风羽舒的手腕,轻声问道,“静儿,我们回去好么?”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件披风给她披上。虽说这是荒郊小道,可她只穿一件绣龙肚兜也确实不好看。 风羽舒低下头,幽幽说道,“回去做什么?”撇过头,把披风扯下来还给辕夙凌尘,扭头看了看,在路边的草垛上抓了把稻草,胡乱打几个结,然后挂在身上,再东瞅瞅西看看,她还想找根合适的棍子。 辕夙凌尘看到她这比乞丐还落魄的打扮实在是气人,三两下就把她身上的稻草给她扯了,再把披风给她披上,压抑着怒气叫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风羽舒抿紧嘴巴,轻轻扯了扯嘴角,幽幽一叹,抬起手,温柔抚摸着辕夙凌尘的脸,说道,“你都懂,只是你给了自己太多束缚。尘儿,我解不开你套在心里面的结,也走不进你的心里,即使你对我有情,你也不会接受我,何况在你的眼中我只是辕夙秋晨与曲沐枫的替代。尘儿,我有我的尊严,我有我的自尊。即使我以后是一个乞丐,做一个当乞丐的自己也比做别人影子好。” “你当真要走?”辕夙凌尘问道。“当真要舍我而去。” “不是我要走,是你的身边没有我的位置。”风羽舒扬起一抹苦笑,“我以为我们会是彼此的唯一,我以为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幸福,到头来却是老天与我开的一场玩笑,给我的一场黄梁梦!”说罢,她猛地一吸鼻子,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朝辕夙凌尘裂嘴笑了一下,高高地举起右臂,用力地朝她挥了挥,“再见。”说完,转身便朝远方飞奔而去。 “静儿!”辕夙凌尘站在路边,心里揪痛得慌。她当真是要走,这小混蛋就当真这样舍自己而去,从此不再理自己了么?一股慌乱涌上心头,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她的心里爬,让人觉得挠心挠肺的难受。她想哭却又没有眼泪,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愣在那里想了半天,咬牙气愤地叫道,“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这样子不理她!”深吸口气,一股怒意涌起来,既然软的哄不回去,她就直接去把人逮回来好了。 风羽舒来到一间农舍前,见到农舍中没有人,她把肚兜的上珍珠扯下来从窗户射进去丢进桌上的一个碗里,然后转身从屋外的晾衣竿上偷了两件衣服,飞快地套上,随便寻了根麻绳系上,然后一溜烟跑了。 辕夙凌尘跟在她的后面看得那个气啊,自己的披风还比不上这几件破麻布衣裳?拳头捏得格格作响,她很想冲出去给她两巴掌。可是她不敢,这小混蛋正在闹情绪,她怕把她惹毛了会做出什么更离谱的事情来。跟着风羽舒到了一个小镇上,风羽舒把衣服上的金银绣品全部典当了,然后寻了家客栈,付了一个月的房费,告诉店家不准吵她,然后进了客房一头钻进被窝蒙头大睡。 辕夙凌尘穿着极度华丽,这样子进去太惹眼。而且,她也极不喜欢这种龙蛇混杂、贩夫走足扎堆的地方,人气味道和汗味太重,她受习惯了天地灵气的熏陶,受不了那些污秽味道。看到风羽舒钻入那脏兮兮的被窝里就睡,顿时眉头皱成一团,发誓等这小混蛋回去一定把她扔进浴池里面洗掉她三层皮。她也没进客栈,就在客栈外的一棵参天古树上落脚,结了个结界隐去行踪,细心地留意着风羽舒的举动。 在古树上守了一天,听了一天那些莽夫的脏话,而她家的那小混蛋睡在床上连身都没有翻一个。辕夙凌尘想想也不是办法,照她这样子睡下去,谁知道她会睡到哪一天。自己在王宫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想叫风旗令的人来守着她,但又不放心这小混蛋会做出什么出轨的举动在她的手下面前丢她的脸面。正在犹豫中突然摸到辕夙秋晨给她的药,秋晨说这药对小混蛋很有帮助,莫非是有助于小混蛋吸收宇宙蛋灵力的药?心中一喜,若这小混蛋把那宇宙蛋的灵力吸收,也有了一身修为,到时候她能够自保,就算是放她在外面历练自己也放心。想到这里,她便从窗户飘进屋子,落在风羽舒的床边,站了半晌也没见这小混蛋醒来,她便伸手将被子掀开。 风羽舒睁开眼睛,见到是她,又闭上眼睛,伸手去抢被子。 辕夙凌尘说道,“这里有一包药,你把她吃了,我便不再烦你,天南地北任你去。” 风羽舒从被子里面钻出半颗脑袋,露出双眼睛盯着辕夙凌尘,说道,“以后你的什么东西我都不要。”在被窝里面取下储物戒指递给辕夙凌尘,说道,“这个也还给你。” “你——”辕夙凌尘气道,“即使不做情人,你也还是我的曾孙女,还是大风王朝殿下,你赌什么气!” 风羽舒从被子里面钻出来,冲她叫道,“这种殿下我不做也罢!我不是辕夙秋晨的影子,我也学不来她那般本事,学不得她那般卖弄乖巧的本事!” 辕夙凌尘气得指着她骂道,“你怎地就如此小气,我不过就说你两句,你居然气到现在,你……”“我就小气了,我就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小心肠了!”风羽舒打断她的话一口气说完又倒回床上钻进被子里去不理她。“我随你!”辕夙凌尘叭地一声把药扔到旁边的桌子上,“想要让我觉得你比晨儿强就证明给我看,使性子只能更证明你比晨儿幼稚!” “你——”风羽舒倏地从被子里面蹿出来,叫道,“好,我就证明给你看。”气死她了,她就不信她争不过一个死人!她要是知道辕夙秋晨死了都还在算计她,估计会真给气死。 辕夙凌尘睨着她,“你怎么证明?” “药,拿来。”风羽舒向辕夙凌尘伸出手去。 辕夙凌尘把药递到她的手中,顺带递了个水壶状的东西给她。 风羽舒接过水壶,打开药发现里面是一袋粉末状的东西,觉得这药有些奇怪,可想着是尘儿给的,也没有多想就服下了。然后把水壶还给辕夙凌尘,冲她说道,“给我衣服,我们回宫。” 辕夙凌尘把衣服递给她,嘴角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这孩子还是没晨儿聪明,一个激将法就上当了。”取出件风衣给她披上,柔声说道,“你这身也够脏的,先披着披风回去好好洗个澡。” 风羽舒吸吸鼻子,故意往辕夙凌尘身上蹭了几下,叫道,“我觉得脏脏的挺好。”腹部涌起一股热意,似乎有点热。心想这药真燥,好霸道。跟着辕夙凌尘跃出窗口往王城方向奔去,飞到空中她觉得不对劲,怎么三两下就被尘儿给哄回去了?她还在生气还在跟尘儿怄气,还没有把尘儿追到呢。郁闷!白被冤枉、生气一回了,到最后还落得是自己太小气,成她的不是了。 转眼间便回到皇极殿,辕夙凌尘径直把风羽舒按进了浴池,吩咐婢女给她把身子从上往下刷得干干净净。 风羽舒也热得全身冒烟,跳进水里埋得头都见不着,刚入水的时候清凉了一下,随即又热得冲出来,全身红得像虾子一样冲婢女们叫道,“拿冰块来加冰块!”使出寒冰掌将身边的水拼命降温。 辕夙凌尘站在池边,看到风羽舒的皮肤红得像快要滴出血来,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布满血丝,再衬上那一个猪头脸,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辕夙凌尘蹲下身子,从储物戒指中摸出药替风羽舒抹在脸上,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热。”风羽舒拼命地扭着身子,用水往身上打去,她觉得喉咙发干,身体发虚,下体非常的不适,胸部也胀痛得难受。只是尘儿的手摸在脸上冰冰凉的好舒服,让她忍不住想往尘儿身上靠去。那些侍女拿着毛巾替她擦拭身子,毛巾在身上游走也好舒服,让她闭上眼睛忍不住呻吟出声。可是,胸还是胀痛,像有什么在胸里面拼命膨胀一般。她用手捏住胸前的柔软,用力揉了两下,重重地呼出口气,舒服多了。可是,随即渴求感更加猛烈,让她更加想要。刚放开的手又挪了回去,再揉,用力地揉! 辕夙凌尘瞪大眼睛一脸恐怖地望着风羽舒,这小混蛋在干什么!旁边的侍女也被风羽舒的举止给吓着了,都停下手望着她。辕夙凌尘觉得不对劲,伸手把婢女遣退,拉住风羽舒的手,喝道,“静儿,你做什么?” “尘儿,我好难受。好热,胸好胀!我想尿尿!”她站在水里,大腿交替地动着,拼命地摩擦着腿根。“啊——,好难受。”风羽舒拼命地扭动着身子,她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火,可是就是发泄不出来。 辕夙凌尘把风羽舒从水里拎起来,才发现她的毛孔里都开始渗出血渍。晨儿给的是什么药?吃了怎么会有这种反应。伸手去把脉,发现寻不到风羽舒的脉,才想起她吃了宇宙蛋将她的筋脉全完改造已经与身体融为一体,再无筋脉可寻。 风羽舒湿着身子贴在辕夙凌尘的身上,叫道,“尘儿,难受,好难受。”她的手在身上又抓又揉,迷朦的眼中快喷出火来。 72、第七十三章 杀人灭口,杀谁?她家的小混蛋?“老天!”她捂着额头,真想一头撞死算了。这下子该怎么见人啊!她在屋子里面结个结界,痛苦地支着额头在梳妆桌前坐下。事实已经造成,逃是没办法逃的了。再说,如果自己这样子逃避,那小混蛋该怎么办?蓦地,她突然想起小混蛋此刻一个人在那里,她发现自己被毁了清白,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想到这里,当即解开结界拉开门又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她走到床边,只见她家的小混蛋正俯趴在床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辕夙凌尘在床沿边坐下,轻轻抚着她的头,问道,“有哪里不舒服么?”她在想该如何给她一个交待。 风羽舒回过头,轻轻摇了摇头,问道,“那药是谁给你的?”她细细一想,尘儿不可能给她下药的。自己是巴不得与她钻一块儿,她若想与自己亲热用得着下药么?她只消勾勾手指头自己就会迫不急待地爬上她的床去。而且凭尘儿的秉性与行事作风,她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尘儿被骗了。可是,她又想不出是谁敢骗她们家的尘儿。那紫萦倒是敢骗尘儿,但尘儿对她的防备极重,想要骗到尘儿的可能性简直就等于不可能。除了紫萦,还有谁敢骗还能骗倒尘儿?她想不出来。 辕夙凌尘说道,“你别管是谁给的。这事情我会对你负责的。” 风羽舒爬起来激动地叫道,“我怎么能不管,能骗到你的人,我能不管么?万一你下次再被那人害怎么办?我也不要你负责,一个处女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更在乎的是你的想法。” 辕夙凌尘说道,“这事情我会查清楚的。”她缓了一下又说道,“对于你,我还没有想好用哪种方式待你,给我点时间理清。”她缓了口气,又说道,“我知道这样子对你很不公平,甚至于会让你伤心,但是,静儿,我做不来跟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她轻轻地抚摸着风羽舒的脸颊,说道,“我知道我是喜欢你的,甚至有一些爱你,只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接受你。毕竟,我们之间的血缘、辈份,甚至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都太远。你也不了解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好,你也没有看到整个面的我。你看到的是我给你的温暖,可是你却忽略了我给你带来的伤害。静儿,我不想等到将来走到一起之后再来后悔,不想走到最后我们会是反目成仇或者是陌路人,若那样,宁肯我们之间从来不曾开始过,你还是我的曾孙女,还能活在我的羽翼之下。” 风羽舒轻轻一笑,“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反目成仇?”她不能理解。 “血脉相连骨肉至亲都能反目,何况只是情侣。”辕夙凌尘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意,“当年虹月与北方无忧草原的一个少年相爱,虹月为了他甚至不惜抛下在大风王朝的一切去过那走马放牧的日子。但是两人的观念、行事模式都相差太远,终于在紫灵三岁那一年,两人为一件事情大打出手。虹月失手刺了那人一剑,从此两人恩断情绝,虹月回到大风王朝。紫灵被留在无忧草原在草原长大,她也是个才气纵横的女子,从七岁开始跟着他父亲闯荡,十二岁便助他父亲成为一个教派的教主,十五岁便统率整个草原的黑道,势力直逼王室。” “后来呢?” “后来,后来发生很多事情,虹月在与那人的一次交锋中,将那人打废了,后来……再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最后是紫灵杀了虹月。”扬起一抹苦笑,说道,“而我,又间接的害死了紫灵,算起来,我也算是你半个杀母仇人。”辕夙凌尘的眼角滑落两行泪水,随即她又将泪水抹去,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当真是老了,竟然回忆起当年。” 风羽舒将辕夙凌尘抱在怀里,眼睁睁地见着亲外孙女杀了女儿,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虽然那两人是她的母亲与祖母,可是对她来说就像是陌生人一般,她感觉到的只是辕夙凌尘的女儿与孙女,只是她那伤痛欲绝的过去。她轻轻地抚着辕夙凌尘的背,说道,“尘儿,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就让一切的一切都埋在历史中,不要再让它们影响到你的生活,不要再让它们毁掉你的快乐。一个人即使再强大,她所能承受的都有限,有时候要学会放下。”紧紧地抱着她,说道,“我风羽舒,此刻在这里郑重起誓,对辕夙凌尘永远不离不弃,永远爱之护之。” “傻瓜,谁都没有永远的。”辕夙凌尘从风羽舒怀里起身,说道,“纵使是神也有坠落的一天,也要进入轮回重新开始新的生命。”缓了一下,说道,“你不姓风,你姓辕夙,叫辕夙秋静,是辕夙家的孩子,是我的曾孙女。”温柔的语调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风羽舒抿了抿嘴,叫道,“我怕姓了辕夙会没了老婆。” “呵呵。”辕夙凌尘忍俊不禁轻笑出声,敢情她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姓氏就是为了这原因啊!这孩子也太可爱了。她轻轻的拧了拧她的鼻子,说道,“你啊,纵然你不姓辕夙,可我们的关系还是摆在那里的,你还是我的曾孙女。纵然你姓了辕夙,我若爱你,想与你在一起,纵然乱伦又何妨,谁又阻得了我们?”轻柔语调却透着一种凌越整个天地的豪放霸气。 “那你愿意与我乱伦么?”风羽舒有点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抬头望着辕夙凌尘问。她家的尘儿真猛,真有气势。 “不是已经乱了吗?”辕夙凌尘轻轻拨了拨胸前的秀发,凝目笑望着风羽舒。一直以来想与自己乱伦相爱的人是她,现在已经成了事实,她倒还不好意思听了说了。呵呵,辕夙家的人敢作敢当,敢爱敢恨,既然已经做了就不怕承认,纵使是错也该有面对的勇气和承担后果的魄力才是。 风羽舒把辕夙凌尘抱在怀里,脸上扬起一道大大的笑容,她似乎看到幸福在向她招手。尘儿终于肯正视她们的关系,终于肯面对这份感情了。她捧起辕夙凌尘的脸,说道,“尘儿,我想吻你。” 辕夙凌尘微微一扬嘴角,随即缓缓闭上眼睛。 风羽舒也闭上眼睛,慢慢地将唇与她的唇贴近。静静的,缓缓的靠近,屋子里安静极了,她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与彼此的呼吸声。温热的四片唇瓣相交,紧紧地贴在一起…… “禀尊主,王帝绑了王储求见。” 辕夙凌尘闻言倏地睁开眼,把风羽舒推开,用念力探了下外面,说道,“让他们在偏殿等着。” 风羽舒刚贴在尘儿的唇上还未来得及品尝她的甜蜜就被打断,她当时那个气啊,早不来迟不来,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过来!她愤恨地吼了声,“让他们站着慢慢等!” 辕夙凌尘瞄了风羽舒一眼,随即“扑哧”一声轻笑出声,说道,“好了,别气了,赶紧沐浴穿衣服。” “让他们等着就好了,不管他们。”风羽舒说着便又缠上辕夙凌尘,搂住她的腰嘟起嘴就要凑过去。 辕夙凌尘将掌心贴在她的嘴上一把推开,说道,“静儿,别闹了,正事要紧。” “有什么正事?八成就是为了打架的事情来道歉。”风羽舒那个后悔啊,早知道当初就几拳把他打死得了。 辕夙凌尘一挑眉,“你还好意思提,堂堂一个殿下,居然跑去跟人像地痞流氓一样打架,而且还是在妓院里……”想到当时的情形她就恨得咬牙切齿,挨了揍不说,还被紫萦笑话! 风羽舒自知理亏,她沮丧地垂下头,说道,“当时我不也是心情不好嘛,而且,是风梓先动手打我的,人家打我能不还手让他打吗?辕夙家的人可不是任人欺负不还手的脓包。” “那也不是你当时那个打法!你学了修罗离风剑法,十个风梓都不是你的对手!”辕夙凌尘也怒,“倒反了他了,居然敢对你动手,废了他!”说着便要往殿外走去。想到小混蛋被揍成鼻青脸肿的模样她就怒不可遏。 风羽舒赶紧拉住她,“尘儿,衣服,衣服没穿好。”不就打一场架么,她有必要气得连衣服都忘了穿么? 辕夙凌尘这才惊觉到自己还只是穿着内衫,猛地惊醒,自己是被怒意冲昏头了。当即拉着风羽舒进了浴池给她清洗干净身子。这小丫头也着实被自己虐得狠了,涂上药都过了一个时辰还能看到淡淡的吻痕青印,想到这里她的俏脸又是一红,暗自庆幸这丫头当时被药性冲晕了头不记得当时的情形,不然估计会被吓得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就四处逃窜了。 两人衣着整齐地来到偏殿已是半个时辰过后,风赦穿着朝服端端正正地立于殿内。风梓鼻青脸肿、老老实实地跪于殿内,一动也不敢动。 辕夙凌尘在正堂中间坐下,睨着他们问道,“什么事情?” 风赦朝辕夙凌尘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尊主,王储风梓品行不端、作风不良,现在把他绑了来一是向殿下请罪,二是废他储位以示惩戒。” 辕夙凌尘摆摆手,说道,“王帝请坐。”这王帝话一出她便明白他是什么心思了,怕自己找风梓麻烦伤他性命,先给自己来个以退为进。 “谢尊主。”王帝风赦在侧位上坐下,目光在风羽舒的身上扫过,落在辕夙凌尘脸上。 辕夙凌尘说道,“这风梓居王储之位已有十年,并未犯什么大过,他的才能也确实在其他众兄弟之上。若是因为上青楼一事而被废未免太过轻率!这样子吧,你把他留在这里,让我代为管教一阵子。” “是,多谢尊主。”风赦又朝辕夙凌尘拱手行了一礼。 辕夙凌尘淡淡地扫了风梓一眼,又回头看了眼风羽舒,问道,“王帝还有何事?” 王帝从怀里摸出几份国书,说道,“无忧草原、瀚月王朝、圣歌王朝请尊主赴无伦山一聚。” 风羽舒几步上前接过国书,交给辕夙凌尘,辕夙凌尘翻开看了一下,递给风羽舒,说道,“你看看,然后说说你的看法。”风羽舒翻开看了一下,便气得脸色发白,叫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大风王朝有妖孽祸世!在这修真的世界,哪一个国家没几万修真的妖类!” 辕夙凌尘若有所思地说道,“他们说的倒不是那些小妖小怪!”而是说的一些不化骨、血屠阿修罗王之类的可以逆世乱天的大妖孽!她的目光落在风赦的身上,问道,“你怎么看?”淡然的神情之中透着一股凛烈之意。 风赦被辕夙凌尘的凌厉激得打了个哆嗦,面上却不露声色,淡淡一笑,说道,“小王只是一凡人,参悟不透这类天地玄机。” 73、第七十四章 辕夙凌尘勾了勾嘴角,说道,“王帝还是这般谦虚。” 风赦干笑两声,眼角的余光瞄了眼跪得发麻的风梓,心疼得不行,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在心里大骂辕夙凌尘和辕夙秋静二人! 辕夙凌尘起身,说道,“风梓,你先起身吧。” “谢尊主!”风梓慢慢地爬起来,岂料跪太久膝盖跪麻,一个不稳跌倒下去。 “小心!”风赦赶紧过去将他扶起。 辕夙凌尘摸出一瓶药递过去,说道,“涂上它,半个时辰便能痊愈。”她又坐回正位上,说道,“风梓,我罚你,不仅是因为你与殿下动手犯了我辕夙家族的人,更是因为你失了作为王储该有的分寸!若当时与你动手的不是静儿,或是静儿与你动手时没有手下留情,你此刻还有命站在皇极殿内么?” “是!风梓知错!”风梓低头说道。 辕夙凌尘又说道,“你与那羽族人的事情,我本不愿意多管。男欢女爱很正常,那羽族人虽是个男的,却也是个风华绝代的尤物,你对他动情无可厚非,若是两情相悦能走到一起,那也算是好事一桩!可你呢?在那黑店中发现他是男子,恼羞成怒之下夺他身子伤他翼翅,事后又将他逐走,致使他沦落流离,后被紫萦神女所救收留至流香居中。你既然不能忍受他的男子身份又为何夺他身子?夺他身子之后又为何将他逐走?逐走之后又为何还要到流香居去找他?” 风梓愧疚地垂下头,在这件事情之上,他处理得的确不对。 辕夙凌尘又说道,“他恨你负他伤他,恨我屠他全族,挑拨你与静儿争斗,你又怎么没看出来?” “风梓知错。”风梓曲膝跪下,“愿接受尊主惩罚。” “罚你在瀚羽殿为仆打杂三月。”辕夙凌尘冷声说道。 “风梓遵命。”风梓俯身领罪。 辕夙凌尘又说道,“那羽族人的性命我是不会再留。” “尊主!”风梓顿时慌了,叫道,“求尊主饶他性命!” 辕夙凌尘的目光冷冷地落在风梓的身上,说道,“你还想为他求情?” “尊主,是我负他在先……” 辕夙凌尘的眸光一冷,说道,“但他现在却居心不良、用心叵测!” “尊主!”风梓叫道,“我爱他,我必须保他安危!” “那他可曾有顾及过你的安危?挑拨殿下与王储相斗,你们两个无论谁胜谁负这对大风王朝都是巨大的打击,你可曾有想过?”辕夙凌尘的目光更冷更寒,全身迸射出凛然的杀气。 风赦忙出来打圆场,“尊主请息怒!梓儿是一时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他扭头对风梓怒声喝道,“还不给我滚出去。” 风梓一动也不动,他不顾风赦的怒气,也不顾辕夙凌尘身上的杀气,他只知道若自己此刻出去,下一刻钟辕夙凌尘就会派人去取无欢的性命。风梓说道,“是我与殿下动手的,尊主要处罚便罚我,不关无欢的事情。” 辕夙凌尘冷冷地盯着风梓,说道,“身为王储,一举一动关系着整个大风王朝的政局,为一个羽族人便如此不知轻重,风梓,我不知道是该赞你痴情还是该说你愚蠢!” 风梓昂首说道,“若我连自己所爱的人都不能保护,我还配做王储吗?尊主,你不是也曾轰轰烈烈的爱过吗?七十年前你能为爱屠族,七十年后,风梓就不能为爱狂一回么?” “哈哈哈哈!”辕夙凌尘蓦地仰天大笑,随即对风梓说道,“好你个风梓,够魄力!不过,爱什么人值与不值你自己看清楚!今日我成全于你,不杀那羽族人,但你给我听清楚,往后的一切后果由你自己承担,纵使你风氏王朝因此而覆灭也与我辕夙氏没有关系!” “尊主!”风赦脸色大变,两步上前。 辕夙凌尘望着风赦正色说道,“风赦,你与风梓是大风王朝现任及下任的王帝,在这里我就给你们交个底。我辕夙氏的血脉将尽,对你们大风王朝已经护卫不了多少年。那练无欢前世是魔帝之子,这世是羽族余孤,体内潜伏有前世魔界修为,在羽族被屠族之后又积有整个羽族之蓄力,假以时日极有可能成为不化骨、血屠阿修罗王之后的第三个另类存在,到时候会怎么样,你们自己看着办。” “尊主!”风赦的脸色变了又变,十分难看。 辕夙凌尘又说道,“纵使我不杀他,另外几国也绝不允许他的存在。既然你们求情,你们是王帝,是大风王朝的主子,我也不能不给你们面子,但也得掂掂自己的份量能不能承担得了这个后果!”她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字字千钧,如擂鼓般一锤一锤重重敲在两人心头。 风赦说道,“既然留下那羽族人会有如此大的祸患,倒不如杀之。”随即他又说道,“秋静殿下福泰安康,定不是短命之相,且若让秋静殿下早日开枝散叶,辕夙一族定然昌盛繁隆,长盛不衰。” 辕夙凌尘说道,“事情若能如你所说倒就好办了。风赦,你去选一些你信得过的人送到我瀚宇殿去,我派人给你培养出来给你做护国的力量。” “尊主!”风赦的一颗心忐忑狂跳,被辕夙凌尘打个措手不及。 辕夙凌尘又说道,“我知你们王室怨恨我们辕夙一族喧宾夺主,压制得你们喘不过气来,如今把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归还于你们。” “尊主,万万不可。”风赦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他叫道,“若尊主觉得风梓这孽子有冒犯尊主的地方,赦立即将他打死……”他以为是辕夙凌尘气风梓打了辕夙秋静,辕夙凌尘气不过才如此! 辕夙凌尘打断风赦的话,说道,“风赦,我辕夙凌尘虽然护短,却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我想你也知道我已经成为血屠阿修罗王,在这一界我不可能长久停留,人间是不允许有太强大的存在。” “那还有殿下!风室愿意奉殿下为尊主,如敬凌尘尊主一样敬她。” “这孩子命运多桀,在人间的气数已经不多,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辕夙凌尘的眼中闪过一丝隐忧,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法子能够救下她。 风羽舒望着辕夙凌尘,想起当日昏迷中阿修罗跟她说的话,难道自己真要回到二十一世纪去找离风老祖宗的祖坟么? 风赦的脸色转成死白色,失去辕夙一族庇护,他大风王朝能抵挡得住周边几国吗?还能护得住这一方国土么? “你也莫惊慌,这时间虽然不多,可几十年还是有的,用这几十年时间足够给你们训练出一批能抵挡四国的力量。”辕夙凌尘说完便道,“好了,今天我说得也够多了。羽族人的事情你们两父子自己商量着办,虽然那练无欢有紫萦神女护着,可我不出现她也不会冒然插手的。”说完,她对风羽舒说道,“静儿,随我去瀚宇殿。”领着风羽舒出了皇极殿。 风梓抬头看着风赦,风赦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诡异莫测! 风梓问道,“父王,现在怎么办?这辕夙……” 风赦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梓儿,风氏千年基业不能在你我的手里断送!得了天下,什么样的人得不到!那羽族人是非除不可!” “父王!”风梓跪在风赦的面前,“儿子求您了!儿子是真心爱他的!父王,若您容不下儿子与他相恋,儿子甘愿放弃王位做一个王爷,好好的辅佐弟弟们治理好这天下!” 风赦说道,“尊主说得那般清楚你还不明白吗?这羽族人若心中真的有你,为何不跟你回宫偏住在那青楼地方!又为何会挑起你跟殿下的争斗!要知道任何人跟辕夙家的人斗都只有死路一条,强大如龙族,高贵如羽族,这些用血浇出来的先例他会不知道吗?挑拨你跟殿下打架,这不是把你往死路上推么?”他深吸口气又说道,“你再想想,若他成为第二个不化骨或者是辕夙尊主那般厉害的人物,你认为他会放过你吗?你认为他会放过屠他全族的大风王朝吗?梓儿,留下他后患无穷啊!” 风梓咬牙叫道,“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看着他被你们杀死么?难道就因为他有这股潜力就非得置他于死地么?他不跟我回宫是因为我伤害他在前,是我对不起他在先啊!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父王,放过他吧!” 风赦摇摇头,说道,“你就好好在瀚宇殿里面呆三个月,这三个月什么事情都不要管。” “父王!”风梓拉住风赦的袍子,“你当真要毁掉儿子的幸福么?” “毁掉你的幸福总比你被人害死的好,总比给大风王朝铸下无穷祸患的好!梓儿,身为父亲,我希望你幸福!可是身为王帝,我不得不为王室为天下考虑!一个帝王,他的责任多过感情!我毁掉你的幸福,我只是对不起你,我若成全你的幸福,我对不起的就是大风王朝的历代先帝,对不起整个天下,我就是天下的罪人!”风赦说完,挣开风梓,转身便走!在儿子与天下之间选择,他只能选择天下!而且,他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 风梓望着风赦凄声叫道,“父王,你不能啊!”眼睁睁地看着风赦远去,他哭着趴倒在地上,拼命地锤着地大声嚎叫,“我是王储,我是王储,可我为什么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为什么!”他突然抹了一把眼泪,爬起来,拔腿便往宫外冲去,他要抢在父亲的前面把练无欢救下来。 74、第七十五章 风梓带了队亲卫队便直往流香居赶去,他领着亲卫队直冲而入,吓得各路人马纷纷避退,纷纷猜测发生什么事情了。流香居在前厅负责招呼客人的老鸨赶紧上前将风梓拦住,叫道,“哟,大王子,你这是做什么啊?我流香居一没违法,二没犯事,你带着兵就往这里面冲是什么道理。” “无欢呢?”风梓急切地问道,一双眼睛红通通的颇为吓人。 “大王子,我的王子爷,你虽说是储君,大风王朝未来的王帝,可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往我这流香居闯进来抢人吧!要知道,这各路英雄豪杰达官显贵可都眼睁睁地看着的!”老鸨插腰挡在风梓的面前,堵在门口不让风梓往后院闯。 风梓也忌惮紫萦的势力,不敢造次,他叫道,“你让开,我要马上带无欢走,再不走他就没命了。” 老鸨轻笑一声,说道,“王子爷,你吓唬我啊?放眼当今天下,就算是辕夙凌尘也没胆敢在我们流香居杀人的!”她对她们大老板可是有一百二十万的信心,那势力深得给这些人十万双眼睛都看不到。 风梓懒得跟她扯,他一把推开那老鸨便要往里面冲,老鸨身形一闪又挡在风梓的面前,叫道,“王子爷,这无欢……” “把他给我拿下!”风梓大吼一声,绕开老鸨便往里面冲去。 那老鸨还欲拦截,被风梓的随身侍卫挡住了。 练无欢身着一身浅绿色裙装站在小阁楼上看着风梓冲进来,他伸出纤纤素手,摘下花盆里的一朵血红色蔷薇,抬眼凝眸似笑非笑地瞅着风梓,问道,“不知王储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这流香居可不兴动粗哦!” 风梓一把拉住练无欢的手,叫道,“快跟我走,辕夙凌尘和我父亲都要杀你。” “呵呵!”练无欢的手一缩,便从风梓的手里抽出手,他说道,“我犯什么过错,要杀我?” “别问这么多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风梓急得直跺脚! 练无欢讥俏地瞅着风梓,“怎么?想要保护我?你就不怕你父亲和辕夙凌尘杀了你?” “顾不得那么多了。”风梓急得眼睛都红了。 练无欢淡淡的扫了眼风梓带来的二百名亲卫队,把脸凑近风梓,问道,“你能保护得了我么?出了流香居,你又能带我去哪里?你这二百名亲卫队,又挡得了多少王旗令的人?” “我——”风梓为之语结,王旗令的人都是辕夙凌尘亲手□□出来的,自己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练无欢站直身子,嘴角扬起一抹淡定的笑容,他睥睨的眼神盯着风梓,说道,“还轮不到你来保护我?”说罢,他轻移莲步,往楼下走去。 风梓急得全身发抖,他俯在栏杆上对练无欢叫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凭你的飞行速度他们追不上你的,你可以躲到南海之滨去,也可以躲到极北之漠,他们抓不住你的。” 练无欢对风梓的话充耳不闻,他走到花园中的长椅上坐下,舒展开双臂,仰首望着天空,深深地吸一口芬芳的花香气息,露出舒适享受的神情。 突然一队王旗令的护卫冲了进来,以最快的速度朝练无欢冲去。 “挡住他们。”风梓一个跃身从楼上跳下,对身边的亲卫队大声叫道。他的亲卫队闻言立即挡在练无欢的面前,拦住王旗令众护卫。风梓冲过去,叫道,“我不准你们伤害我的人。” 王旗令队长对风梓微一点头,说道,“大王子,请带你的人离开。” “我命令你们立即撤退!”风梓厉声叫道,额头上的青筋冷汗全部冒了出来。 “王帝有令,诛杀羽族余孽练无欢,遇有阻挠者杀无赦,包括王储殿下你也不例外!”王旗令队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风梓倒吸一口冷气,他拔出佩剑,叫道,“那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杀!”王旗令队长一声令下,王旗令众人“咣”地一声拔出佩剑。 “在我流香居杀人,是不是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优雅曼妙,悦耳如歌的女声响起。轻扬的声音缠绕在众人周围,只闻其声已让人先醉几分。 王旗令队长拱手说道,“我等奉命行事,请紫姑娘见谅!” “在我这里动手杀人,脏了我的地方,我如何能见谅?”紫萦的声音仍然那般悦耳如同天籁,让人觉得有些飘飘然。 那王旗令队长暗道,“这人的媚功果然厉害!”他一面运功抵挡这无形之中透出的媚杀之力,一面客气地说道,“还请紫姑娘行个方便?” “小女子还想请这位军爷行个方便!” “紫姑娘这是为难在下。在下得罪了,紫姑娘若有什么意见,请去找王帝与尊主,得罪!”那王旗令队长说完便大喝一声,“动手!”他的话音一出,几十名王旗护卫同时拔剑朝护在练无欢外面的那些风梓的亲卫队攻去。这些武林高手又哪里比得过修真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被屠光。蓦地,面前紫光一闪,他们手中的刀剑全被一股柔劲而强大的力量卷了去。这些人用的都是经过炼制的法宝飞剑,与自己心灵相连,可是剑一脱手便失了联系,再也感应不到,在场的人无不神色大变,露出惊骇之色。这紫萦的修为到底是有多高?她到底有多厉害! “把辕夙凌尘找来见我,否则别怪我不给她面子!”紫萦的声音仍是那般的轻淡,却隐含雷霆怒焰。 风梓全身剧烈颤抖,身上被溅了满脸的鲜血,他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他带来的手下就都被杀光了,都死光了!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最精锐的力量在辕夙凌尘的护卫队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自己当真就是这么的无能么?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那护卫令队长愣了一下,跟着便看到自己带来的人一接一个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他马上明白过来,这些人都被紫萦扣下了。略一迟疑,飞身往王宫赶去。 再说风羽舒与辕夙凌尘出了皇极殿,往瀚宇殿走去。风羽舒跟在辕夙凌尘的身侧,问道,“尘儿,我们去瀚宇殿做什么?” “我记得先祖曾经留下一些书卷,这些书卷有一部分翻译出来了,但还有许多未翻译,那些文字是我看不懂的,我猜想可能是你们那一界的,你帮我看看。”辕夙凌尘说道。 “是要找救我的法子么?”风羽舒问道。 “救你的法子是有,提高你的修为让你脱离三界五行,进入不老不死的仙神境界就能摆脱。只是我看你的气数颇为怪异,怕出差错,想查阅祖籍看还有无其他法子。” “阿修罗跟我说,想要救我性命就得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去找到离风老祖宗的坟,把她救醒。她说离风老祖宗没有死,只是被封印了。” 辕夙凌尘停下脚步回望着风羽舒,“阿修罗跟你说的?” “嗯,我在昏迷的时候阿修罗跟我说的。”缓了一下,风羽舒又叫道,“哦,对了,得尽快把阿修罗从我的身体里面弄出来,我们做什么事情她都能看到。”说到这里她的俏脸一红,说道,“包括我们亲热的事情!” 辕夙凌尘闻言脸色倏地一变,咬牙叫道,“这该死的阿修罗!”她那几番与静儿的亲密举动不都被她看去了么?想起静儿中了□□那迷乱的模样,再想起自己疯狂折腾她的模样全被阿修罗看了去,她顿时杀人的心都有了。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恨不能立即将她劈死。 “尘儿!”风羽舒握着辕夙凌尘的手,说道,“别生气,她看去就看去呗!让她看着我们亲热干上火,嘿嘿,咱们两个亲亲热热,她跟她老婆两世相隔比生离死别还惨,眼红死她!” 辕夙凌尘的脸色缓和一些,却还是十分的不好看。看来现在最紧要的事情不是翻古籍,而是想办法把阿修罗弄出来。皱眉想了一下,说道,“静儿,我们去天仑山。” “去天仑天做什么?”风羽舒一脸讶异,不是还有几天时间才到几国会晤的时间么?怎么现在就去? “去找混沌帮阿修罗重塑身体。” “混沌是什么?”风羽舒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东西,她皱眉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曾经看过一种关于混沌介绍,说:昆仑西有兽焉,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罴(音皮)而无爪,有目而不见,行不开,有两耳而不闻,有人知性,有腹无五藏,有肠直而不旋,食径过。人有德行而往抵触之,有凶德则往依凭之。名浑沌。是说的这个么?” “不是,是一种天地灵物,由天地间最精纯的灵气孕育而成,此物无眼耳口鼻,无五官意识,初成之时呈黄色,随着混沌的成长颜色逐渐变淡体形逐渐变大直至变成透明结晶体。这混沌是天地间所铸身体的最佳载体,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的魂魄意念都能融合控制,且能将这混沌根据自己的意念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辕夙凌尘说到这里,突然眉头一皱,停下步子问道,“何事?” 风羽舒讶然地望着辕夙凌尘,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发问。还没来得及问,便见到身着明黄色盔甲的王旗令护卫飞奔而来在辕夙凌尘的面前跪下,“见过尊主。流香居的紫萦扣下了王旗令五十名护卫,紫萦让您去见她。” 辕夙凌尘颦眉思索片刻,说道,“我知道了。”她向风羽舒使了个眼神,与她一同往流香居飞去。落在流香居院子里,飘浮于半空之中,只见遍地鲜血和死尸,而王旗令护卫则个个瞪大眼睛倒在血泊死尸中动弹不得。辕夙凌尘的声音一冷,“紫萦,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萦淡淡的声音传来,“我还想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王旗令的人到我流香居来杀人,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76、第七十七章 练无欢捂着胸口的大窟窿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风羽舒,“你竟然……竟然动手杀我……”说话间,鲜血从他的嘴里狂涌而出,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人缓缓地往地下滑去,跪倒在屋檐上,再倒下去,沿着屋顶滚下,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风羽舒摸出手绢将剑上的血渍擦去,收了宝剑,牵着辕夙凌尘的手,说道,“尘儿,我们回去吧。” 辕夙凌尘摸出丝巾替风羽舒擦去被练无欢溅在脸上的血渍,眉头微微的颦起,她不喜欢那人的血沾在小混蛋身上,觉得他的血脏。把风羽舒带回皇极殿,又是将她摁在浴池里洗了整整两个时辰才肯罢休。惹得风羽舒很不满地抱怨,“尘儿,人家身上不脏!”被辕夙凌尘一眼把抱怨瞪回肚子里。 风梓缓步走到练无欢的面前,练无欢呆呆地望着他,视线逐渐变黑。 风梓望着练无欢,看着他的瞳孔逐渐扩散,他突然扬起一抹笑,似没心没肺又似丧心病狂的诡异笑容。他俯下身子趴在练无欢的身上,他觉得他和他都是可怜虫,都是渺小的可怜虫。追在爱人的身后被忽略、被冷漠对待,甚至于被爱人伤害置入死地。抱起练无欢,缓缓地往城外走去,来到一处无人的山崖边,将他平放于地上,呆呆的望着他。他虽然死了,可是他身上的力量却开始活动,淡淡的黑气笼罩在他的身上,蕴涵了极其强大的力量。 练无欢身体中散出的黑气越来越浓,渐渐的他的额间有一抹光华在流转,似是有一个太极图案在旋转一般。蓦地,那道光华带着强大的魔气与纯正的仙气直冲天际,随即便见到一个缩小版的裸体练无欢从他的额间光华中飞出来。那小人儿刚冒出颗头,还没有飞出来便被风梓一把抓在手中,然后一口吞了下去,他盘膝坐在地上,开始炼化练无欢,将他的力量转为己用。 风羽舒被辕夙凌尘从浴池里拖起来,她死皮赖脸地继续往辕夙凌尘的怀里蹭,同时又伸手去解她的腰带,被辕夙凌尘按住喝叱,“好了,别闹了。正事要紧。”“嘻嘻,我是在办正事啊。”风羽舒笑嘻嘻地说道。日子真幸福啊,有尘儿给她洗澡,还能和尘儿爱爱。她不想起来了,她就想赖在水里当一辈子的美人鱼。 辕夙凌尘曲起指头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记,轻声喝道,“不准再胡闹了。我们先去把瀚宇殿内晨儿给你留下的第三卷遗书找到,然后去天仑山。” “哦。”风羽舒嘟嘟嘴巴,慢吞吞地从水里爬起来让辕夙凌尘帮她穿衣服。 在瀚宇殿里,辕夙凌尘动用念力很快便在偏殿最里面那根柱子底下十米深的地方挖出第三份遗书。风羽舒打开遗书,见上面上写着,“亲爱的静儿妹妹,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已经与曾祖母在一起了。幸好我已经死了,要不然我不知道该叫你妹妹还是该叫你什么?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马上去做三件事情,第一,将羽族全部灭族!第二,杀了风梓!第三,当心仙界为羽族报仇,毕竟羽族也是仙界的一脉,杀了羽族仙界不可能置之不理的。原谅我吧,功力有限,能算到的就这么多了。好了,言归正传,我很想你的,很盼望能与你早日在地府团聚,有空欢迎来坐坐,也欢迎来长住,地府虽然没有太阳,可是……”以下省略三千关于地府的介绍。 辕夙凌尘看到风羽舒那狞狰的表情,问道,“她在信上说些什么?” 风羽舒简略地把信上的内容说了一下。辕夙凌尘皱了皱眉,问道,“可否念一遍给我听?”风羽舒瞄了她一眼,沉吟半晌,才重重地一点头,展开信念了起来,越念到后面,辕夙凌尘的脸色就变得越难看,眉头就皱得越紧,终于她听不下去了,说道,“好了,别念了。”牙齿磨得格格作响,胸口剧烈起伏,她……她想吐血。 “尘儿!”风羽舒赶紧抱着辕夙凌尘替她揉着胸口。 辕夙凌尘连连深吸好几口气才压制住,她重重地呼出口气,牵着风羽舒的手,说道,“好了,没事了。上次冤枉你了。”手抚在风羽舒的脸上,问道,“上次打了一巴掌,还疼么?” “早不疼了。”风羽舒夸张地大声的说道,眼里却浮出一丝水雾。 辕夙凌尘握着风羽舒的手,望着她轻声说道,“静儿,对不起。”以前害她受了太多的委屈。 “你才没对不起我咧!”风羽舒又蹭到辕夙凌尘的身上,将她的腰抱住,叫道,“我家尘儿最好了,是天上仅有地上无双的好宝贝,就算是被你打也是幸福的事情。”她在她的脸上偷香一个,然后高叫声,“耶,亲到了!”非常孩子气的一溜烟就往外跑。 辕夙凌尘望着跑到殿外的风羽舒,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眼里满是温柔,这小混蛋有时候也不是真爱胡闹,她只是习惯了用胡闹来掩饰。辕夙凌尘踏步跟了出去,望向在殿外广场上抬头看天的小家伙,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但刚踏出殿门,她便感觉到不对劲,天空中似有一种诡异的气息在蕴酿。 风羽舒眯起眼睛看着天,发现天空的颜色有点怪,却说不出哪里怪。她闭上眼睛,将念力展开,去感触空气中的物质,顿时觉得全身极不舒服,她皱着眉望向辕夙凌尘,说道,“今天这天好像有点怪。” 辕夙凌尘看了看天,眉头紧紧地拧成一团,说道,“要变天了。” “变天?”风羽舒有些不明白。 辕夙凌尘闭上眼睛,将念力透出去,在天地间搜寻,半晌过后,她说道:“我感到了一股很强大的魔气,这股魔气在与仙气融合。” “那会怎么样?” “如果这两股相冲突的力量能够融合在一起,这个世界上将会出现一个超越仙与魔的存在,其实力将不在我之下,甚至有可能在我之上。” “那我们赶紧去将这股力量消灭掉。”风羽舒叫道。 辕夙凌尘摇了摇头,说道,“是风梓。他吞了练无欢的力量,正在炼化他。” “那我们去除掉他……”风羽舒偏头想了一下,“呃,好像他不是我们的对头耶!”挠挠头,要掉除他么?好像没有除掉他的理由,可是,不除掉他又感到极度不安,而且辕夙秋晨的遗言里也说杀掉风梓啊。她望向辕夙凌尘,问道,“怎么办?” 辕夙凌尘仰起头,望着天空,说道,“这个世界要变天了,我,不化骨,风梓,一个接着一个不该存在的存在出现,怕是要乱了。” “什么?”风羽舒有点不解。 “当年辕夙一族从你成长的那个世界转过来也是因为那个世界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整个修真界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浩劫,辕夙家族也遭受到赶尽杀绝的命运。后来在辕夙家族一位修为达到阿修罗王等级的先辈的帮助下,举族迁移到此。”辕夙凌尘缓了一下又说道,“凡人太弱小,人间容不下太强大的存在。举凡有太强大的存在出现时便会变天,那些强大的要么飞升,要么就毁在人间,这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定律,一种劫数,哪怕就算是神帝也无法抗拒。” 风羽舒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这个世界?” 辕夙凌尘点了点头,说道,“必须离开,否则后果不可估量,轻则天下大乱,重则……” “怎样?” “毁世灭族!”辕夙凌尘望着风羽舒,若是以往她绝不会害怕,可是在今天她不得不有所顾忌,她必须保全辕夙家的这丝血脉,必须保护她的爱。牵着风羽舒的手,说道,“别怕,天大的事情我都能担着。”有小混蛋在身边,她就觉得安心,亦觉得自己能够为她撑起一片天空,能够给她一个世界。 风羽舒则将辕夙凌尘轻轻地搂在怀中,说道,“你也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 辕夙凌尘把头搁在风羽舒的肩膀上,她绝对相信她会保护好自己,而且是不顾性命地保护自己。她把头埋在风羽舒的颈窝里,说道,“小混蛋,听清楚,要保护我你就必须先保护好你自己。我只要你记住一句话,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我绝不会独活,要死也要让我死在你的前面。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想再去承受失去的痛苦。”紧紧地抱着风羽舒,她真的已经怕了孤独与冷寂,怕了那种失去至亲至爱的疼痛,若真要失去,她宁可面对死亡。 风羽舒重重地“嗯”了一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舍下你的,咱们同生共死。”说到这里,她突然一笑,叫道,“晕死了,说什么生啊死的,咱们又不是马上要去上战场打仗!真要打仗,把那数十万军队开过去,保证能横扫这一界。” 辕夙凌尘轻笑一声,说道,“好了,你回皇极殿收拾一下家当,我回去安排一下,明天早上我们就去天仑山,然后这里的事情就不管了。” “为什么不管了?” “责任已经尽完了。风梓融了练无欢的力量定然会成魔神,他有能力守护这片土地,保护风氏。”辕夙凌尘缓了一下又说道,“而我们,还有家族的使命要完成,要延续你的气数,要把阿修罗从你的体内弄出来。” 风羽舒握握辕夙凌尘的手,说道,“好,我回去打包家当,你给我一枚大的储物戒指,我要空的。” 辕夙凌尘给了她一枚蓝宝石储物戒指,风羽舒拿到储物戒指在辕夙凌尘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就往皇极殿跑了,走的时候留下句,“等我一柱香时间就好。” 辕夙凌尘回到瀚宇殿,召来五旗令主,将王旗令留下一支给大风王朝,其余的数众全部迁回了修罗殿。辕夙家族的所有典籍、财物也尽数收入储物戒指中,然后派人把风赦叫来,给他交待了一番。 风赦见到辕夙凌尘这般举动整个人都吓呆了,当他听到风梓就快成为能与辕夙凌尘并驾齐驱的魔神时更是呆若木鸡,傻呼呼地望着辕夙凌尘与风羽舒携手出了大风王朝。这些变动来得太突然,也太惊骇,让他大脑完全失去思考。辕夙凌尘飞到半空中,回头朝王城望去,不经意的一瞥过去,她顿时呆住,“皇极殿呢?”“储物戒指里。这里面有那么多你和我的回忆,我舍不得扔在这里,也舍不得让别人住进皇极殿。”风羽舒咧嘴一笑。呃,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78、第七十九章 嘉吉殿下说道,“我们见到你们的新任尊主了,各国尊主都不支持他任尊主,都想请回辕夙尊主。” “这个谁做尊主不是一样的么?而且大风王朝的尊主是什么人跟你们没有关系吧?”风羽舒在宫殿门口的大狮子上坐下说道。她将念力探入结界中,发现尘儿此刻睡得不是很安稳,担心没自己抱着她睡,她很快便醒来。 “那人妖……那妖人……唉!我也不知道你们大风王朝怎么会出了个这么让人倒胃口的怪物。”嘉吉殿下说道,“不管怎么说,义妹,你还是说服辕夙尊主跟我阿爸和瀚月、圣歌王朝的尊主见见面吧。” “我们还有事情咧。尘儿已经决定飞升,不再过问人间的事情,有什么事情还是你们几国商量着办吧。”风羽舒一口拒绝。她用膝盖也能猜到八成是那风梓或者是练无欢融化了那强大的力量成了一个强大的怪物,而那几国尊主搞定不了他就想把尘儿拖下水去。 “咳!义妹,义兄这可是亲自出面来请你的,你难道连哥哥的面子都不给吗?” 风羽舒吸吸鼻子,心道,她以为她的脸皮就够厚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更厚的。当日不过是碍于面子跟他结拜,他倒还真当成自己是他妹妹了。她叫道,“义兄,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我们无能为力。义兄,我的大哥,你就别为难我们了,拜托!”郁闷,早知道她就不那么骚包的把皇极殿搬出来了害自己曝露。 “静儿!”辕夙凌尘的声音响起,风羽舒扭头望去,只见辕夙凌尘睡眼朦胧的裹着貂皮披风坐起。她用念力探了下四周,随即猛地瞪大双眼,惊惶地跳起来,叫道,“静儿!”神色颇为慌乱。 风羽舒赶紧一头钻进结界,叫道,“我在这儿。”她把辕夙凌尘抱着,叫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你去哪了?”辕夙凌尘松了口气,一起来就不见了她,又感觉不到她的气息还真把她吓了一跳。 风羽舒嘟嘟嘴,有点气愤地叫道,“有人找上门来了。”她把辕夙凌尘睡得略显零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又替她将衣服理好,说道,“无忧草原的嘉吉殿下找来了。” 辕夙凌尘用念力探出去,却发现自己在一个很狭小的封闭空间里,探不到外界的任何讯息。她皱着眉头,问道,“你结了结界?” “嗯,刚怕把你吵醒想让你多睡会儿就结了结界,没想到你还是醒了。”风羽舒郁闷得要死,好难得尘儿能睡得这么踏实安稳,好生生的一场好眠就被那嘉吉给搅了。她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辕夙凌尘见到风羽舒那嘟嘴郁闷的模样颇为好笑,她伸出手爱怜的摸摸她的脑袋,说道,“别郁闷了,我已经睡醒了。”收了貂皮披风,把衣衫整理整齐,又替风羽舒把头发和衣服都整理好,说道,“把结界收了吧。”小家伙的本事好像越来越强了,居然连自己都无法破解她结的结界。 风羽舒收了结界,辕夙凌尘挺直背脊傲然踏出皇极殿,走到嘉吉殿下的面前,淡淡的问道,“不知嘉吉殿下来访有何要事?” “嘉吉见过尊主。”嘉吉殿下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说道,“前日会唔辕夙尊主不在,敝国尊主与圣歌王朝王尊、瀚月尊主都十分掂记,四下寻找尊主,还请尊主现身相见。” 辕夙凌尘冷冷地扫他一眼,只见各方迅速地涌来数十条人影。她冷冷地问道,“寻我有什么事么?” 嘉吉露齿一笑,退后两步,跟着便见到各国的尊主与殿下都到齐了。 圣歌王朝的隆德王尊朝辕夙凌尘一拱手,叫道,“辕夙尊主,三十载不见,一切可否安好?” “托隆德王尊的福,一切安好。王尊也越活越健实了啊!”辕夙凌尘面无表情地打着哈哈,模样又冷又酷。她又转身对瀚月王朝的星月尊主与无忧草原的忽汗尊主略一点头算是打招呼。 几人客套了几句,辕夙凌尘便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不知找我有什么事情?” “辕夙尊主,本来此事属于大风王朝的内部事情,我们不该干预,只是此事关系着整个天下苍生社稷,所以不得不找到辕夙尊主。”瀚月王朝的星月尊主说道。 无忧草原的忽汗尊主说道,“前阵子,各国皆现恶兆,大风王朝将出一个逆天妖孽。如今那个妖孽已经现世,还请尊主出面除去此妖孽,以护天下正道。”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妖孽是什么?”辕夙凌尘淡然说道,“而且,我现在已经不是大风王朝的尊主,不管风赦继续选谁做尊主都不关我的事情。你们为这件事情来找我是否是找错人了?该找现任尊主才是,若风赦未指认谁是尊主,你们也该找风赦。” “辕夙尊主,历代大风王朝的护国尊主都是由上任尊主指认的,这下任尊主该由谁继位该由您说了算的,况且,这妖孽岂能担任护国尊主。”星月尊主急切地叫道。“当今天下,除了您之外再无人能与之抗衡……”“尘儿小心!”风羽舒突然尖叫出声,一把抱住辕夙凌尘便闪了出去。两人刚闪开,辕夙凌尘落脚的地方突然出现一道极强的旋涡,将那一块的空间都扭曲了。站在她旁边的几个尊主也都受到旋涡的波及,虽然闪避及时,却也被整得狼狈不堪,护身盔甲都自动冒出,且皆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怎么样?没伤着吧?”风羽舒把辕夙凌尘抱在怀里问道。 辕夙凌尘右手一翻,祭出长剑,快速地将风羽舒护在身后,叫道,“我没事。”她左手结诀,飞快的结出一个结界将风羽舒护住。 风羽舒却身形一闪从她的结界中钻了出来,同时也结出一道结界将辕夙凌尘护住,跟着长剑出鞘,护在辕夙凌尘的身边,说道,“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她冷眼睨着右侧前方,说道,“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人不人鬼不鬼的,难怪被人瞧不起骂作是妖孽,这副德性真配得上人妖一词。”她的话音未落,便是一招“霸字诀”劈了下去。 前方红光一闪,一个红衣少年飘浮于空中,此人长相阴柔俊美,狭长的眼中闪着耀眼红光,细薄的嘴唇呈乌青色,身上穿着花花绿绿十分花俏的裙装,指甲涂得鲜红。他曲起指头,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轻笑,似笑非笑地盯着风羽舒。 辕夙凌尘的眉头紧紧地皱着,此人身上融合了魔气与仙气形成一股极邪的邪气,一身修为不在自己之下。她问道,“你是练无欢还是风梓?”怎么长成了这模样! “我?哈哈,我即不是练无欢,也不是风梓。”他的声音轻柔尖细,有点像太监的声音,隐约中,还是能听到一些练无欢的声音,却又隐隐夹杂着风梓的声音。“我叫风怒”。 风羽舒将念力透过去,叫道,“尘儿,这人是个杂碎,是练无欢与风梓的魂魄的综合体。” 辕夙凌尘顿时明白,八成是风梓在吞噬练无欢魂魄的时候遭到反噬,两人的魂魄最后斗个半斤八两、各有损伤,剩下未伤的魂魄则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新的邪魂。想到这里,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晨儿要让她杀了风梓与羽族人,她早算到这件事情。 风羽舒一声杂碎顿时把他激怒,他狂叫一声便朝风羽舒攻去。 “姑奶奶怕你啊!”风羽舒一把推开辕夙凌尘,她的身形突然消失在空气中,待她出现的时候已经闪到那人的身后,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然后又失去了影踪。她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你以为就你会隐身术?姑奶奶也会!”跟着又是一声大喝,“狂字诀!”强劲的剑气从一个方向卷起。 风怒一声尖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剑气涌动的地方扑去。 辕夙凌尘轻喝一声,身形随之而动,如影随形般跟着那道红影追了去,手中长剑翻飞,将红影罩在剑光之下。 而其他各国尊主则是露出一抹浅笑,纷纷退避得远远的。那嘉吉殿下想上去帮忙,被他父亲一把拉住,叫道,“你去送死啊!”他们这些不属于人间的存在打架,他跑去凑什么热闹。 风羽舒那一招狂字诀刚运转到一半还没有劈出去便看到“风怒”已经冲到面前,她“啊”地叫了一声,立即收招蹿了个没影没踪。这“宇宙蛋”真是个好东西,她练到现在不仅能隐身,还能把自己消散开融于空气中的那些微小元素中,意念一动,她又能立即还原。而一旦她融于空气中的微小元素中就如同成了水一般,任你怎么搅,怎么弄、怎么揉圆搓扁她都是水,就算是把它蒸发了她还是能凝结成水。 她险险地闪过风怒的那一招,化为漫天微小元素蹿出去老远,回头瞅去只见辕夙凌尘正好追上风怒,一剑砍在他的背后,劈出道长长的血痕。那风怒中招,回身便朝辕夙凌尘攻去。辕夙凌尘化身为血屠阿修罗王与他斗在一起。风羽舒又悄悄地摸了回去,举起剑就准备给他来一个凌字诀,结果剑招刚出到一半那家伙就又扑了上来。“靠!”她尖叫一声,赶紧又蹿得远远的躲了个没影没踪。风怒回身攻向风羽舒的时候,又被辕夙凌尘钻了个空子,在他的腰上刺出个洞,气得他暴跳如雷。风羽舒也很郁闷,自己没尘儿那般雄厚的功力可以随心所欲地出招啦,老是发招发到一半就被中断,这简直跟她玩网络游戏里法师角色一样的郁闷。吟唱还没唱完就被人家近身攻击给劈死了。威力大你发不出招有个屁用,还不如围着他转,慢慢地磨掉他的血。她提着剑,不发大招了,悄悄地摸过去对准他的后颈就砍去。宝剑在手,一刀下去还不怕你不掉脑袋! “咣!”宝剑如愿以偿砍在他的脖子上,却听到一声金鸣交戈之声,宝剑被弹了开去,震得她的虎口发麻,而那家伙的后颈上只是破了点皮。那家伙回身就是一爪朝她抓来,辕夙凌尘见状立即攻招挡下他的那一爪,叫道,“静儿闪开,危险。”她的话音一落,风羽舒就跑了个没影没踪。她超郁闷,这魔神就这么厉害,居然练成了钢筋铁骨?还是自己的修为和宝剑都太菜了。她朝战局中看去,尘儿与他也只是打了个半斤八两,那家伙身上就挂了一道彩,还是他来杀自己时分神被辕夙凌尘偷袭到的。 “好吧,既然砍不伤你,姑奶奶分你的心神让尘儿来对付你。”风羽舒贼笑一声,摸出柄小巧锋利的宝剑就冲了过去,她这次不砍人了,改剃毛,专对着那家伙的头顶剃。她每次都是突然蹿出去攻一两剑刮下一两撮头发就跑,风怒刚感觉到被刮了头发向她攻去时,她就已经跑了,再回去应付辕夙凌尘时又被她欺身上来刮头发。数十招下来,头上的头发被换成了一堆鸟屎,身上也多出好几十个深浅不一的血洞。 79、第八十章 伤不致死,却也让他狼狈异常,特别是一头漂亮的头发变成了鸟屎,这是让他最为难堪的。他暴吼一声,身上强劲的真气涌动,全身衣服都被真气撑破,露出□□而狰狞的身子。 风羽舒也怒了,这个暴露狂居然在尘儿面前脱衣服。 辕夙凌尘退后丈余,全身的真气运转至极致,她知道这家伙是要拼命的,这一击不是他死便是她死。“绝命修罗,狂、霸、狠、凌!”她一声大喝,后四字诀连在一起挥动起来。伴随着她剑招的出动,天地间风云变色,风声咆哮,日月沸腾,风怒被卷在整个狂风的中央。但在这狂风中,他的身边涌起一股汹猛的气场,将辕夙凌尘卷起的气场隔绝于外,他的身上也涌起一股更为狂烈的气息。 周边观战的众人即使站得很远也差点被卷进去,他们退无可退,只得暂时退出天仑山。 风羽舒看到这情况就知道不妙,两人的修为不相上下,这样子硬碰硬下去铁定会两败俱伤。她狂啸一声跃了出去,身子猛地腾到半空中,将念力运用至极致,调动空气中所有的元素物质逼向风怒。她没有本事伤人,但却很有本事禁锢人。催动念力运转空气中的能量紧紧地锁住风怒的四肢不让他动弹。风怒一发现被束住四肢,顿时狂怒地咆哮着,拼了命地挣扎,好几次都差点冲破禁制,被风羽舒死命抵住。她咬牙叫道,“老子就把你当游戏里面的boss打,用定身术把你定着,磨血都磨死你。”鼻子里有一股暖暖的液体流出,她飞快地用手抹去,继续咬牙运转空气中的元素物质缠向风怒。 “破!”辕夙凌尘此时已经凝聚起所有的剑气,她狂啸一声,腾空而起,举剑便朝风怒的头上劈下去,“怒天之斩!灭!” 辕夙凌尘的剑招一落下,风羽舒立即撤去所有的念力以最快的速度遁入空气中,躲在元素粒子中,她只感觉到自己被一股狂劲的真气冲击得四零八落,待劲气过后,她费了好大的劲才从被吹得四散的各个角落中又凝聚在一起,慢慢地还原成人形,落在辕夙凌尘的面前。辕夙凌尘握着剑单膝跪在地上喘气,剑尖插入地上,而在她的前方躺着一具被一分为二的尸体,尸体中飘着一个小小的魂魄,这魂魄就像是一个做工粗糙,由许多块破烂碎布缝起来的破布娃娃,又似将两个泥偶人打碎了混合重新粘在一起似的。 风羽舒举起剑就朝这魂魄劈去,什么叫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初要是在流香居顺带把练无欢的魂魄也毁去就根本不会有今日之战!还是把他宰了的好。 “剑下留人!”一声暴喝声响起。 武侠剧看多了,刑场上一般出现什么“刀下留人”之类的话的时候就表示有人来劫狱了。当下她想也不想,以最快的速度劈了下去,手起剑落,那脆弱的魂魄顿时化作烟尘消散在空气中。风羽舒拍拍手嘻嘻一笑,叫道,“不好意思,你叫晚了。”一抬头,只见一个怒发冲冠,黑袍玉面的男子怒目瞪着风羽舒。 风羽舒瞄她一眼,身形一转落到辕夙凌尘的身后。 辕夙凌尘站直身子,冷冷地望着他,“阁下是谁?”她的目光扫向男子身后那道狭长刮着黑色旋风的通道,心里顿时明朗,叫道,“你是魔王?” “不错,我是魔王朝力!”他冷眼盯着风羽舒,“好歹你们也是夫妻一场,为何下此毒手?” 风羽舒冲他抿嘴笑了笑,伸手搂住辕夙凌尘的腰,甜甜地说道,“魔王大人啊,你可冤枉我了。我对我家尘儿可好了,怎么可能对她下毒手。你看,把所有想害她的人都给除掉了。呶,地上那家伙就是最好的证明。” 魔王冷笑一声,掌中蓄力。 风羽舒又甜甜地一笑,说道,“人间人管人间事,你堂堂一个魔王不在魔界跑到人间来干啥呢?”她说着,脸色突然一变,叫道,“给我回去!”运转周围的灵气突然撞在魔王的身上将毫无预备的魔王撞进了身后的通道之中,跟着她又赶紧催动念力将通道的出口给堵住,然后拉起辕夙凌尘就跑,叫道“快闪,挡不了他多久。”谁知道堵了这个门他会不会从另一个门跑出来啊。 辕夙凌尘已经做好再打一架的准备,真气刚运转起来就被风羽舒拉着跑开。天,这丫头跑起来好快,简直就像是融进了风里,自己都快跟不上她的速度。万里之地竟然转眼就跑过了。 “吓!”风羽舒突然惊吓地停住脚步,她惊骇地望着前方。 辕夙凌尘抬眼看去,只见前方被一支巍峨壮观的军队挡住了,他们穿着白色的盔甲,或是列队立于空中,或是落在地上。她用念力探去,只见四周的路都被这些军队堵死,她们两人被堵在最中央。看这身装束及身上那强劲的仙气,就知道是天界的天兵天将。为首一个身着金色盔甲手执长戬的少年将军上前两步,叫道,“大胆辕夙凌尘,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辕夙凌尘冷冷地盯着那少年将军,问道,“我辕夙凌尘犯了何事?要你们天界出面拿我?” “你多次利用阵法冲破天界结界强行从天界采取灵气在先,尔后又诛杀屠绝天界在人间的分枝余脉,你罪大恶极,还不乖乖束手就擒随我回天界领罪!” “哈哈,笑话!”辕夙凌尘的神情一厉,叫道,“我屠光了羽族又如何?还轮不到你们天界来捉拿我!”她傲然而立,凌厉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开来。天界掌管人间众人的命运,对她辕夙族人何曾公平过。她辕夙一族不跪天不拜地,不服天界管束,她屠族成修罗那日便跳脱出他们给的那不公平的命运安排,今日竟然敢跑来拿她兴师问罪,好!她早看这天界不顺眼,既然今日他们主动找上门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难消她心头之怨! “大胆,放肆!”那少年将军一声大喝,挥动手中长戬叫道,“拿下!” 辕夙凌尘盯着那少年将军,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她的手迅速的拈起手诀,手诀翻飞间突然大喝一声,“修罗殿——开!”“轰隆——”一声厚重的巨门挪动声响,一座高耸入云宵的宫殿出现在云宵之中,宫殿中突然涌出数十万大军,他们迅速地排开,围在天兵天将之外! 那少年将军脸色微微一变,叫道,“变阵!” 辕夙凌尘抬起右手,重重地用力落下,叫道,“杀!”凌厉的杀气凛然冲出。 修罗殿里众人立即迅速地朝天兵天将冲去,两军立即激战在一起。 风羽舒结出一个透明的结界把辕夙凌尘护住,对辕夙凌尘叫道,“尘儿尘儿,那个,两军交战,元帅是指挥的不是出去打架的。”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一声暴喝,感觉到空气中有人攻来。 辕夙凌尘举剑便迎了上去,与那执长戬的少年将军战在一起。她的修为早已超越仙级达到神级的存在,这少年将军也就是仙界的一个上仙修为,哪里是她的对手,被她几剑撂翻。辕夙凌尘手握长剑冲入天兵天将之中如入无人之境。风羽舒看到辕夙凌尘没有危险,又见双方军队战得极为激烈,而她呢则隐去身形躲进风里。没办法,她修为太低,出去还挨不了人家一剑就歇菜了,唯一的本事就是靠着宇宙蛋给她的力量融于空气中。 虽然尘儿厉害,可是好汉架不住人多啊,她二十多万的军队跟人家百万天兵天将硬碰硬,两边军队在力量上是差不多的,可是她们这边的人是从凡人起家,一身的凡品装备,不像这些天兵天将都是仙级装备,装备上差了一大截,自然在实力上就降了一个等次。还一对五,那不输才怪。眼睁睁地到尘儿几十年的家当就要这样子付诸东流,她急啊,又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再使绊子。老天,原谅我的偷袭行为吧。她调动空气中的元素力量用对付风怒的那一招朝周边的天兵天将攻去。于是就如现一幕很搞笑的情况,那些天兵天将突然打到一半的时候动不了啦,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刀剑落下把自己的脑袋剁掉。 一时之间天空中到处都被毁去躯体的元神在乱蹿,无数的躯体往地上掉去然后消散于空气中,地上积了厚厚好几层盔甲,铺得白芒芒的一片简直像是万里雪域,壮观极了。 辕夙凌尘展开压倒式的屠杀,正杀得满眼血红的时候,突然见到南天门开了,里面又涌出一大堆仙人,这些凡人个个身上涌动着极其纯正的仙气,手上皆执极品仙器,一看就是仙界中属一属二的角色。 为首的一个紫金坚甲将领指着辕夙凌尘叫道,“呔!辕夙凌尘,你还不快速速投降!” 风羽舒信手捞起掉在旁边的靴子就朝那将领扔去,“滚!”靴子在空中转着圈飞去,被那将令身边的一个侍卫横刀劈碎! 辕夙凌尘又是一道霸字诀攻了过去,狂霸的剑气卷动着无数的尸体激起千层翻云直逼而去。 那群仙人突然分开,避开剑气然后站得远远的各自控制法宝朝辕夙凌尘攻去。 风羽舒躲在一边,替尘儿着急。这帮家伙真够卑鄙的,打不过尘儿,又怕她剑气伤人就用远攻的。她蹿入风中,溜到喷火喷得最凶的那个道人面前,突然冲出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纵火法器,结了个结界就要扔出去。 “给我,给我,扔给我。”突然空间一阵扭曲,钻出一个十几二十岁的丫头,那丫头见风羽舒要扔法器就让风羽舒给她。风羽舒感觉到她的身上有一股比仙界那帮家伙更为纯正强大的力量,而这股力量与仙界、魔界力量都极不相同,反倒与紫萦身上的有几分相似。于是她顺手就扔给了她,叫道,“不准还给仙界的人!” 那道人见到法器被夺,正欲催动意念收回去,却突然断了联系,顿时心急火燎怒声喝道,“大胆黄毛丫头居然敢抢我火神真君的法器!” “火神!”风羽舒闻言差点从天上掉下去!当初她掉到这一界来的时候还冒充过火神座下的火神女呢!赶紧一溜烟蹿开。那火神真君不依不饶紧追而去,旁边几个仙人也跟着抽出个手向风羽舒拦去。风羽舒身形一闪,又隐于风中,她刚奔出去不远就被人揪住,叫道,“你别跑。”她顿时吓了一跳,扭头看去赫然是刚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她也太恐怖了,自己躲在空气中她都能把自己揪出来,这啥修为?那火神真君奔过来,那丫头衣袖一拂就把那火神真君扫回南天门里面去了。 那丫头冲风羽舒叫道,“你别跑,我看你顺眼,让你帮我的忙。” “我没空。”风羽舒挣开她的手叫道,“我家尘儿在跟人打架,我得去帮她,谁有空理你啊!”说着拔腿便跑。 80、第八十一章 那丫头身形一闪,又冲到她的面前挡住她,叫道,“那我帮你的忙得了吧。” 风羽舒气愤地瞅着她,“你这么本事,还需要我帮忙?”要不是打不过她,摸不清她的底,早脱下靴子抽她丫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跑出来跟她捣乱! 那丫头不管不顾风羽舒的气愤,叫道,“这里这么热闹很好玩啦。喂,你给我回来。”话没说完就见风羽舒跑了,赶紧又抓回来,叫道,“你去抢那些人的东西,抢到了扔给我就好。” 风羽舒横眉怒眼狂瞪着她,“你那么有本事干嘛不自己去抢!” “我家冰秋给我下禁令,我要再去抢人家的东西她就要罚我跪床脚,还不准我上床。”那丫头一脸委屈,“养成了几百年的习惯,让人家一下子怎么改嘛!” 风羽舒翻了翻白眼,这什么人来的。她一扭头,突然见到辕夙凌尘被那帮家伙的法宝给罩住了,顿时又惊又怒,叫道,“我没空理你,我得去救人。”她身形一闪便往前面冲去,却又被那家伙给拽住。“你去抢,我来捡成果就好了,到时候就不算违反冰秋的禁令了。” 风羽舒死活挣扎不开,她气极了,怒眼瞪着那丫头,厉声狂叫道,“放开我。”宝剑出手就准备向她劈去。 “唉呀,你别生气嘛,答应了我就放你。呶,那几个家伙的东西不错。”那丫头指着困住辕夙凌尘的一群仙人叫道。 “我打不过他们。”风羽舒急怒交攻地瞪着这丫头。突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丫头这么厉害,干嘛不让她去对付这帮仙人呢。当下叫道,“要我帮你可以,你得先帮我把尘儿救出来!” 那丫头扫了眼战斗圈子,叫道,“安啦,就凭那几个家伙还伤不了血屠阿修罗王的。想当初我那几千个神雷都没把她劈死,她命大着咧。” “神雷?”风羽舒疑惑地瞅着她。 惊觉到失言,那丫头猛地捂着嘴,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瞅着风羽舒,她眨了眨眼睛,猛地指着远方叫道,“哇塞,你看你家尘儿好厉害!”风羽舒扭头看去,只见辕夙凌尘卷着狂暴的气息突然挣脱出来,剑气纵横杀得周围的人片甲不留。她重重地吁出口气,看来尘儿的确是没啥危险。 “我都说了嘛,你家尘儿不用你操心,好嘛,帮我抢东西嘛,再不抢就晚了啦。”那小丫头拉着风羽舒的手臂叫道,“要不然我给你好处?”见到风羽舒仍无动于衷地瞅着她,她火了,叫道,“你再不答应,我就把你家尘儿给你抢走让你找不到她。” “那个什么冰秋让你不准抢东西么?你还敢抢人?你要抢了人,我保证她不让你跪床头,让你跪键盘或者是跪计算机主板!”风羽舒才不怕她呢。唬她,也不看看她是谁,唬人的老祖宗。 那丫头抿嘴想了想,叫道,“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卷起袖子就要动手,踏前瞄了两步,叫道,“那这样子好了,你们不是要找混沌么?你帮我抢东西,我可以考虑告诉你哪里有混沌!” 风羽舒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叫道,“你知道哪有混沌?” “知道啊,我还见过摸过咧。”那丫摆出一副二五八万的谱得意洋洋的说道。 风羽舒一甩头,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就见过。”那丫头继续利诱,“他们是你的敌人,你抢了他们的东西顺手扔给我对你也没有坏处。”说话间,有几名天兵天将攻上来,那丫头一动也不动,身上直接弹起一股真气就将人撞飞出去。看得风羽舒的嘴巴张成o字形。她觉得她该是遇到世外高人,而且是奇人那种类型的。她想了想,说道,“好吧,看你顺眼,就帮你这个忙。” “好。你去抢,抢到就扔给我,不用麻烦着结结界给他们断掉联系。”那丫头急不可耐地说道,两眼冒出闪闪金光,一副财迷模样。 风羽舒摇了摇头,闪入空气中去夺人家的法宝。有一个拿着阴阳宝镜的家伙对着辕夙凌尘射去,那镜子里发出的光芒射得人眼花缭乱,辕夙凌尘闪避不及,衣服上顿时被烧焦,她一件华丽丽的长袍没几下就变成了乞丐套装。风羽舒首先就找它下手,她鬼魅般冲到他的面前,举起一剑就朝那人的胳膊砍去。“吓!”那老道惊叫一声,手臂被砍出道口子,手中的法器随即掉落,风羽舒一脚将它踢飞,就闪了个没影没踪。 那小丫头乐呵呵地一下子扑过来,一把将阴阳宝镜捞住丢进储物戒指中。她这一路也没有闲着,不断地吸着天空中飞来飞去的法器,很多仙人的法器属远攻型的,攻在半途中遇到她也照收不误。她这明目张胆的地毯式打劫吓得那些人纷纷把法器收回来,不敢再出招。她突然飞到地上去,身形快速地在大地上闪过,掉落满地的盔甲转眼间全被她收入储物戒指中,她再纵回天空,原本法宝满天飞的天空此刻干干净净。她抿嘴一笑,说道,“继续继续啊,这些仙器虽然垃圾,可好歹也是件法宝嘛,继续继续,我还没有捞够。” 风羽舒跃到辕夙凌尘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尘儿,我看这丫头八成是土匪投胎。” 辕夙凌尘说道,“别招惹她,这人是神界的人,修为在紫萦神女之上,你我都不是她的对手。”她上下打量了下风羽舒,问道,“没受伤吧?” “没,我哪能受伤啊。”风羽舒说道,她又把辕夙凌尘看了个遍,说道,“你受伤没?” “就凭他们这点修为还伤不了我。”辕夙凌尘傲然而笑,这一仗打得真解气。 说话间,那小丫头又蹿到辕夙凌尘的身边,一双眼睛在她手中的宝剑上瞄了又瞄,风羽舒顿时紧张地跳出去,叫道,“喂,你打劫仙界的东西就好,不准打我家尘儿的主意,要不然我告诉那个叫什么冰秋的说你出来打劫!” “谁要打她主意了?我是看她好歹也算是修罗界的分支余脉,怎么用的法宝这么差劲,丢我家冰秋的脸。”那丫头说着便从储物戒指里“哗啦”一下子倒出一大堆极品神器,她左挑右选,捡了一件扔给辕夙凌尘,说道,“这个给你装装门面,免来将来丢了我家冰秋的面子。”随即她又骂道,“那死狐狸也真小气,暗恋了你七十多年也不给你弄一件神器。臭狐狸,奸狐狸……”那丫头边骂边跺脚,好像跟紫萦神女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你认识紫萦?”风羽舒问道。 “别跟我提她,我跟她有仇。呀,冰秋从修罗界回来了,我得赶紧回去。”那丫头说着袖子一挥便打开一道白色闪耀着强劲神气的通道,她一头就钻进去。 “喂,你叫什么名字?”风羽舒冲她喊道。出了个这么厉害又能闹的家伙,她得弄清楚她是谁。 “我叫慕容雪,有空到神界找我,咱俩合伙去打劫哈!”远远的传来一句声音,一块玉牌落在风羽舒的手中。风羽舒握着玉牌,望着辕夙凌尘。 辕夙凌尘接过玉牌翻开,只见上面刻着许多符文,她细细地读了一下,叫道,“这是神界的东西,催动它就能被带到神界去。” “那这慕容雪在神界又是什么来历?”风羽舒问道。 辕夙凌尘摇了摇头,“我对神界也是一无所知。”说完,她把玉牌还给风羽舒,回头朝天界的南天门看去,只见那些天兵天将正迅速地撤离。 “咦,他们怎么不打了?”风羽舒觉得纳闷。 “还打什么?”辕夙凌尘轻哼一声,“伤亡数十万天兵天将都伤不了你我分毫,现在又有神界的人出现向我们示好,他们再不撤,一旦我们打到天界去,能把天界给灭了。”她挥手示意手下军队列队收兵,清点了一下人数,也损失过半,让她颇为心疼。那些死去的将士有的元神也散了,有的元神未散则立于空中。辕夙凌尘对他们说道,“你们也都先暂回修罗界吧,有机会助你们以元神修道。”她皱了皱眉,刚才那丫头把仙界的东西都刮走了,若自己弄到那些法宝替这些人换上,他们的实力也将有一个质的提升。想到这里,她觉得她有必要再去寻找更高级的材料回来替这些手下提升。抬头看了眼正在关上的南天门,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们去天界。”她不介意学那小丫头到天界去捞一票。 “去天界做什么?”风羽舒问道。 “打劫!”辕夙凌尘酷酷地吐出两个字。 “啥?”风羽舒顿时张大了嘴,她家尘儿什么时候也学着来这招了?天啊,这个……学坏也太容易了吧。她咽了下口水,说道,“尘儿,咱们……呃,打劫不好。” 辕夙凌尘冷笑一声,说道,“我从十三岁开始领兵,还没有人能跟我打完仗后让我自己承担打仗消耗的。咱们去找天帝谈判,他若能赔偿我的伤亡便罢,若不能……”嘴角扬起一抹残酷的冷笑,大有把人宰了之势。 风羽舒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快有冷汗冒出来了,女王就是女王,就是不一样,到哪都这么霸道。空气中忽然传来一股诡异的气息,风羽舒用念力查探了一下顿时倒吸口冷气,一把搂住辕夙凌尘,叫道,“尘儿,咱们……还是先把这里解决了再考虑要不要去天界吧。” 辕夙凌尘也嗅到了空气中的诡异气息,有无数的能量在暗处涌动,迅速地将她们包围住。她把慕容雪给的神剑握在手里,将风羽舒护在身边,凌厉的目光扫视周围。 一挺华丽的大轿出现在空气中,抬着大轿的是四名兽头人身的怪物。大轿上坐着的正是魔王朝力,他冷眼盯着辕夙凌尘与风羽舒,杀气浓浓地罩在两人身上。两人的周围突然冒出十几名黑衣劲装的青年,这些人个个都酷得能从身上掉下冰渣。 风羽舒盯着魔王朝力,轻蔑地叫道,“你老不老套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围殴报仇。” 魔王朝力冷哼两声,缓缓地抬起右臂猛地一挥,那十几名黑衣劲装青年便朝两人直攻而上,浓烈的魔气瞬间将两人裹住。 81、第八十二章 辕夙凌尘巍然立于原地,一动也不动,凌厉之气从她的身上迸射出来,将魔气逼在身外丈余处。护身神光荡漾开,淡淡的白光笼罩于身上,白光之外则罩着七彩光芒,光芒不断变换闪烁,看起来如同实体的光盾一般。 风羽舒惊望着她身上的光盾,之前她跟那人妖打斗和跟天界的人打斗时都没有见她动用这东西,那说明那时候她还保留有实力,那现在对这魔王是不是把实力都展露出来了。 辕夙凌尘冷冷地说道,“我不介意跟你打一场,但是,你跑来给你儿子报仇不嫌太无理了么?”说到这里,她一手搂住风羽舒的腰突然向后瞬移出三四丈,避开那十几名黑衣劲装青年的攻击,说道,“是他胡搅蛮缠在先,是风梓伤他魂魄在后,是他用残缺魂魄前来滋事,是他跑来求死,现在死了怨得了谁?”身形一闪,又避开那些黑衣青年的攻击。 魔王朝力叫道,“我的儿子犯了事,自有我自己处置,轮不到你们动手。” “哼!”辕夙凌尘冷哼一声,说道,“他在人间呆了一百二十年你都不闻不问,你若早管他又何必枉送性命!”连续挪了三个地方,她不再闪避,右手一翻,手中神剑斜指地面,傲然而立。隐约中却呈把风羽舒护在剑下之势。 魔王朝力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杀气。不管流怒做了什么错事,他终是他的儿子,杀子之仇他不得不报,不然他也枉为魔王。 辕夙凌尘长剑一抖迎着那群黑衣青年便攻了上去。 风羽舒看出自己与他们的实力相差太远,她也不敢冒然动手跑去送死,杀练无欢和风梓的人可是她耶,真要落在魔王朝力的手上,她绝对是不得好死。她紧紧地跟在辕夙凌尘的身边,像一个影子一般随着辕夙凌尘转,她也不出招,就贴在她的旁边用结界护着她。 这些魔界的人也着实厉害,辕夙凌尘在他们的剑阵围攻之下节节败退,只得回剑防身,她的护体结界一次又一次被他们冲破,也幸得风羽舒及时动用念力补上。她们虽然落在下风,可是防护得如此滴水不露,那些人也不易刺进来,反倒是被辕夙凌尘时不时地变招钻进空子击伤一两人。 魔王朝力见久攻不下,不禁有些急怒!怒的是自己十几名贴身近卫居然伤不了两人分毫。急的是这里是各界的交界处,如果刚才那小神帝又跑回来,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他一掌击在椅子扶手上,身子猛地跃起朝辕夙凌尘直攻而去。 辕夙凌尘见到魔王朝力气势汹汹地攻来,顿时一惊,猛吸一口真气便迎了上去。 “哗——碰——!” 剑气与魔王的魔气冲击在一起,巨大的冲击波向周围蔓延开来。 辕夙凌尘“哇!”地吐出口鲜血被冲击波向后面掀去,风羽舒一把搂住她的腰也跟着往后跌去,这能量的撞击力度太强,震得她头晕目眩。那魔王却只是身形一晃又逼了上来,眼看就要冲到跟前。 风羽舒急了,她翻身挡在辕夙凌尘的面前,就想替她挨这一击。她趴在辕夙凌尘的身上,脑海中突然闪过她慌乱的神情,她若再受伤或者是死了,尘儿怎么办?紧跟着脑海中又闪过慕容雪给的那块玉牌,她赶紧摸出玉牌将念力探入叫道,“去神界,马上!”念头刚闪过,便见到一阵刺眼的白光射得她睁不开眼,同时感觉到一股吸力巨大的旋风卷在她的身上将她往某个地方拉扯。那旋风刮得她全身剧痛,似是要散开一般。她低头看向怀里的辕夙凌尘,她也露出痛苦的神情,嘴角仍挂着血渍。 风羽舒咬牙忍住痛,运足所有的力量吸取空气中的元素结成一道结界将辕夙凌尘护住。这里面的力量太强大了,这些力量元素在不断的分裂组合,同时也在不间断地融合吞噬其它的元素,这些被吞噬的元素包括她和尘儿及身后那家伙的!身后那家伙?!风羽舒吃了一惊猛回头看去,魔王朝力也被卷了进来,在旋风中忙得手忙脚乱,五官狰狞地扭曲在一起,身上的衣服被刮破了,露出长满黑毛像大猩猩一样的身子。 风羽舒冲他吐吐舌头,叫道,“活该!你也被卷进来了吧,折腾死你。”她将怀里的尘儿护得更紧,结界结得更牢。结界没结好一下子便会散了,可是她擅长指挥催动元素,体质也极容易与各种元素融合,她很快便掌握了这种元素的运转规律,且能用念力控制。虽不能做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却也能保证自己及辕夙凌尘不被这元素伤害。 辕夙凌尘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她抬起头将风羽舒被旋风吹乱而遮住脸的头发拨开,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你呢?伤严重吗?”风羽舒心疼地替她擦去嘴角的血渍,“都吐血了,你怎么那么傻跑去跟他硬拼,打不过跑就是了,拼什么啊?有没有受内伤?先吃点……”“我没事。”辕夙凌尘打断她的话,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虽然这丫头说的话有点埋怨有点唠叨,却说明她关心她、在乎她,这种感觉真的好好。她的眼角突然瞟见风羽舒身后不远处的魔王,神情顿时冷了下来,宝剑又握在了手上。 风羽舒一把握住她的手叫道,“尘儿,别动手,这里面的力量元素很恐怖,如果引动这些元素,只怕咱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她闭上眼睛,将念力展开努力地平息因辕夙凌尘出剑运转体内真气激起运动的力量元素。 辕夙凌尘也感觉到不对劲,又听到风羽舒如此说,当下收了剑不敢再妄动。她趴在风羽舒的身上,感觉到小混蛋体内能量的运转,嗅到她的气息,享受着她的怀抱,突然觉得十分安心。这地方虽然险恶,她却知道她一定会没事,因为有小混蛋护着她。轻轻地在风羽舒的耳垂上印下一吻,环臂将她抱住,她何其有幸能得到这小混蛋的爱。嘴角噙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她知道她以后的生命都不会再寂寞,不会再孤独。 风羽舒平息下周围的力量元素,扬起一抹笑容瞅着辕夙凌尘,“吃我豆腐!”那坏坏的笑容中有着得意和取笑。 辕夙凌尘的俏脸一红,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掐了一下,轻声喝道,“休要胡说!”缓了一下,又补充句,“我是你的曾祖母,曾祖母亲曾孙女儿很正常。”说到这里,她的脸却红得更厉害,更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了,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做为曾祖母该有的样子,当下羞怯地把头埋在风羽舒的怀里不敢见人。 风羽舒的笑容更大,她在辕夙凌尘的脸上吻了一记,将她拥得更紧,甜蜜在心底荡开,似是看见幸福女神在向她招手。有爱的地方,地狱也是天堂啊。 所谓乐极生悲。两人沉浸在幸福之中根本就没注意到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漩涡,待被旋到旋涡口的时候风羽舒才猛地觉察到,她想做出反应已经来不及,只得反射性地把辕夙凌尘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张开身子尽最大限度地护住她,然后眼睁睁地被旋涡卷了进去。 突然,周围的压力全部消失,跟着便是眼睛一花,重重地撞在什么东西上。 风羽舒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惊声大叫,“尘儿,你有没有事?”赶紧把怀里的人拉起来。 “我没事。”辕夙凌尘说道,她抬眼看去,却见正有两双眼睛盯着自己。其中一双是属于在天仑送神剑给她的慕容雪的。另一双眼睛则是属于一位一袭白衣、风华绝代的女子的,此人衣着素雅却难掩一身高贵华丽之势,一看便知是一位久坐权力高峰的人物。望着她的眼睛,一双眼眸如星月般明朗,又如苍穹般深隧,又觉得她是那般的温和亲切,却又隐约让人感到对她有一种恐惧,她的心底涌起一种见到王者的臣服的感觉。辕夙凌尘从来没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从来没有想到还会有人让自己有臣服的感觉。她垂下头,略一思索,随即抬起头,刚想问她是谁,突然一股气流波动,跟着一道黑影向她压来。她反射性地一个闪身避到一边,只见魔王正跌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她右手一翻,宝剑出鞘,全身真气运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魔王。 “哇噻,你居然这么快就过来了。”慕容雪惊喜地从床角爬起来三两步蹿到风羽舒的面前,好像是见到亲爹亲妈一般一把抱住风羽舒。来得真的太是时候了,把她从跪床脚的惩罚中救了出来!她一把拉住风羽舒,叫道,“你快告诉冰秋,我没有抢天界的东西,那些东西是你抢的,你送给我的,对不对?”她眼巴巴地瞅着风羽舒。 风羽舒没空搭理她,她一手甩开慕容雪,举剑便朝魔王攻去。 “喂——啊——”慕容雪突然像是受到极大惊吓一般尖叫一声,“魔……魔……”老天爷,她没看错吧,居然有魔界的人跑到神界来,还跑到她的寝宫里。呆了好一下子才明白过来,随之她转为兴奋的尖叫,一把拦住正欲出招的风羽舒,卷起袖子就叫道,“我来我来,让我来。”脸上笑得像一朵花一样。像唯恐风羽舒抢了她的好处,一把将风羽舒推到墙角里去了。 风羽舒站稳身形,望着慕容雪,这什么人啊? 慕容雪双手叉腰,腿张开成八字型站着,叫道,“呔!大胆妖魔,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闯神界,还闯入本神帝的寝宫,看我不将你拿下。”说话间,“哗”地一声摸出一把黑不溜瞅巨大的弓箭,她看了一眼弓箭叫道,“不行,这玩意儿威力太强大,一箭射死就没得玩了。”当下又换了把小匕首冲魔王比划一下,又觉得匕首太小,然后换了一把长长的青龙大刀,“呼呼”地挥动几下叫道,“将就着用这个就好。”看似她随意地挥舞几下,那青龙大刀里却有一股奔腾的龙神霸气狂涌而出,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辕夙凌尘退到风羽舒的身边,神情变得极度凝重。她现在知道到哪了,她们居然来到了神界,而这疯疯癫癫的丫头居然就是神帝。她的目光落在那白衣女子身上,那她又是谁?望向那女子,才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对那疯神帝的举止丝毫不以为意。辕夙凌尘抱拳说道,“抱歉,误闯贵宝地,请见谅。” “倒不是误闯,雪儿给你们的玉牌,你们穿过来就只能掉在她旁边。”那女子淡淡的说道,声音极为悦耳,神情十分淡定。她的目光在风羽舒的身上扫了下,又落回辕夙凌尘身上,说道,“你也算是修罗界的人,不管你以前做过些什么,能熬到今天这一步都不容易,我也不与你计较了,既然到了神界,就自己寻一处地方落脚吧。”缓了一下,又说道,“但有一个条件,看好你家那位,别让她跟着雪儿折腾。”她揉揉太阳穴,颇为头痛的样子。一个慕容雪就已经快把神界折腾疯了,再加上这个满脑子诡计的小丫头,要两人钻到一起非把神界给拆了不可。 风羽舒很不爽这人对尘儿的语气,怎么听起来就像是尘儿落难来投靠她一样。好歹她家尘儿昔日也是万人之上的尊主,现在就算是不当尊主了也仍是那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这人凭什么这样子说尘儿。还有,她干嘛要让尘儿看管好自己,自己又没有犯事情又没有得罪她!当下用鼻孔对着那女子,摆出一脸不爽的模样。 82、第八十三章 突然一声大喝,吸引住三人的注意力,只见慕容雪将青龙刀耍得虎虎生风,龙吟声不绝于耳,刀光中万龙奔腾,杀得魔王朝力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他惊骇在边退边闪,大声叫道,“神帝请住手。” 慕容雪攻得更快,她大声叫道,“你叫我住手我就住手啊,那我多没面子。”又连着“哗哗哗”地三刀砍去,把魔王朝力手中的兵器都砍断了,魔王朝力“哇!”地喷出口鲜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声叫道,“难道你想引起神魔大战不成?”慕容雪闻言一下子把刀从魔王朝力的头上收回,愣了一下,回头看了闻人冰秋一眼,随即重重地一点头,叫道,“好主意,砍了你,引起神魔大战,哇咔咔,我就可以把魔界所有的东西都收刮来了。”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开始放光,嘴角隐约有流口水的迹象。 闻人冰秋摇了摇头,说道,“雪儿,别胡闹。”她上前两步,说道,“留他一命放他回魔界,让他关闭魔界所有通道,从此不准魔界中人踏离魔界一步。”她望向魔王朝力,问道,“你是否答应?” “我答应。”魔王朝力赶紧应道,他爬起来朝闻人冰秋一拱手说道,“多谢阿修罗王。”转身就往外走。 却被慕容雪横刀挡住,她叫道,“就这样子走了也太没诚意了。”轻轻扬了扬嘴角,说道,“拿你魔宫宝库里所有的东西来换,还有,身上的储物戒指、储物腰带、虚弥介子空间里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魔王的脸色倏地大变,这可恶的土匪神帝简直就是要他的全部家当。他望向闻人冰秋,却见闻人冰秋别过脸去装作没有看到没有听到,还若无其事地抖抖衣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慕容雪挑了挑眉,说道,“不给也可以,你就留在神界天天陪我打架吧。”说着,扬起青龙刀便要朝魔王砍去。 魔王朝力缩了一下,咬牙厉声叫道,“我给!”他额头上青筋直冒,全身都在颤抖。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被突然卷到神界,还遇到这众界有名的土匪王。 慕容雪笑嘻嘻地接过魔王的所有家当,乐得合不拢嘴,接收魔王身上的东西时还不时地跳到风羽舒的身边,乐滋滋地拍拍她的肩头,叫道,“福星,我的福星。”哇咔咔,遇到这丫头两次,自己两次都是大丰收啊。特别是这一次,随手给她一块玉牌,她居然就给自己带来这么大一头肥羊,哈哈哈哈。 相对于慕容雪的乐不可支,魔王则是一副呕心吐血的模样,悔得肠子都青了。 辕夙凌尘看着慕容雪这土财主模样额头上冷汗直冒,她的德性跟小混蛋有几分相似,但拿小混蛋跟她一比,就会发现她家的小混蛋有多么的纯洁善良和乖巧。再看这慕容雪对她家小混蛋的亲热模样,用膝盖也能想到她想做什么,绝对想把她家的小混蛋也带去当这土财主。她朝闻人冰秋一拱手,说道,“我们先告辞了。”返身拉着风羽舒便走。 “唉,别走啊!”慕容雪清点着魔王储物腰带里的东西,突然见到两人要走,赶紧出言阻止。 闻人冰秋颔首说道,“是不能走。这样吧,血屠阿修罗王,你刚从人间到神界也没个地方落脚,我那修罗宫的主事刚好有事回修罗界去了,你就暂时帮着我主持修罗宫的事情。从现在起,你就正式为我修罗界的血屠阿修罗王,掌管修罗界在神界的所有事务。你那修罗殿中的军队仍由你掌控,至于一些军需物资,我会让神帝调派给你。” “凭什么要我给?” “凭什么要尘儿帮你?” 慕容雪与风羽舒同时出声反对。慕容雪冲风羽舒会心一笑,她也不答应让把这些东西给血屠阿修罗王啊。风羽舒礼貌性地回她一笑,神帝嘛,不得不给面子。 辕夙凌尘则说道,“我想与静儿过一些平淡安静的日子,阿修罗王大人的好意我们就心领了。告辞。”说着,她牵起风羽舒的手便走,一滴冷汗从发鬓中滑落。她现在知道这人是谁了,阿修罗界的界主阿修罗王。所有阿修罗族里面最厉害的一个人物,神话传说中的存在。当初便是她创立了阿修罗界,因为有了她才有了众修罗,才有了她们的老祖宗阿修罗,也才有了她们。对于阿修罗来说,她便是创世的神,便是所有阿修罗的生生父母。也难怪初见她时自己会有那些臣服、亲切及恐惧,这是一种血液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东西。可是,为什么静儿会感觉不到?她明明也流着修罗一族的血啊? 风羽舒看了眼闻人冰秋,原来她是阿修罗王,尘儿是血屠阿修罗王,在名字上都比她气魄几分耶。她把头凑到辕夙凌尘的耳边说道,“尘儿,原来她跟你是同类啊?”不由得有了三分亲切感。既然是同类,她那番用意也是好心地想帮尘儿嘛,当下对她大有好感,她放开尘儿的手,三两步奔到闻人冰秋的身边,叫道,“你好,我叫风羽舒。” 闻人冰秋淡淡地一点头,“你好,我叫闻人冰秋。” 风羽舒挠了挠头,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了,尘儿在人间做了几十年的尊主已经厌倦了权力,想过几天清闲日子。”她抿嘴一笑,说道,“等我找到落脚的地方,欢迎你来找我们玩,我煮好吃的招呼你。”说罢,冲她挥挥手,说了声,“再见。”奔回辕夙凌尘身边牵着她的手便往外走。 闻人冰秋望着相携走出去的两人,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很奇怪却很窝心的一对。似祖孙,又似一对小女儿!她摇摇头,望向正守在与魔界联通的结界入口,看着魔界的人一件一件地把东西搬入慕容雪的私人小仓库——那有一座星球大的介子空间,轻轻摇了摇头,微叹口气往外走去。到神界也有好几百年,她的雪儿却越来越皮,整天就掂记着收刮打劫,其余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顾,心里涌起一阵淡淡的失落,隐隐有些痛,她的雪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踏出房间,风羽舒顿时呆住,她才发现突然之间自己似是变得好渺小。巍峨的宫殿高耸入云宵,自己与尘儿就像是缩小版的人儿一般。整个世界也大得让人觉得心惊,天高得似是看不到顶,地宽得望不到尽头,远处不时可以看见有漂亮的虹光一闪即逝。 辕夙凌尘也打量着这奇异的世界,在这个世界她不再感到自己是无敌的,特别是在见过那土财主模样却修为惊人的神帝与那潜藏着无穷力量的阿修罗王闻人冰秋,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自己唯一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地方看来是多么的弱小,仿佛在突然之间,她失去了凭持,整个世界的支柱突然之间塌了,让她乱了分寸。这苍茫无际的广袤世界,她该去哪里?又该在哪里落脚? 风羽舒却突然搂住她带着她飞到空中,只见她欣喜地望着辕夙凌尘说道,“尘儿,这个世界好大。我看我们就算是飞到头发全白了,牙也全掉了都到不了尽头。”她以光线般的速度直冲而上,大有乘风抚摇直上九天之势。 辕夙凌尘惊讶她的速度的飞速提升,愕然地望着她,“你……好像修为又提升了?” “我?呵呵,还在合体期呢。只是经过那个隧道里控制那些暴力元素后,来控制这空气中的灵气简直就像是在玩玩具,很轻松的。”呵呵,几次穿梭空间结界也不是没有收获不是!风羽舒突然看见前方山青水秀,灵气充裕,飞禽灵兽游走其间,她指着前方叫道,“你看那边,风景好漂亮。” 辕夙凌尘点了点头,说道,“是很漂亮。” “我们就在那里落脚好不好?”风羽舒问道。 “落脚?”辕夙凌尘愣了一下,说道,“好。”她也没个主意,就听这小混蛋的好了。 风羽舒带着她转瞬便飞到,落在江边草地上。这江面极其宽阔,江水缓缓流动,粼粼波光下能看见许多混圆通透的灵石散落其间,轻沙遍布江底,水草点缀其上,游鱼游弋其中。江水离岸越远便越深,念力探到离岸边百余米的地方,便再也探不到江底,仿佛在这江面下还掩藏着另一个世界。岸边遍布如茵绿草,野花点缀其上,偶尔可以看见有小动物轻快地蹿出蹦跳。苍翠的树木沿着岸边铺开,错落有致地布满江岸,苍盛却不显繁挤,粗壮苍劲却又不失清雅温和。树木簇拥之间,还能见到身后那清秀奇峻的山峰,山上云雾缭绕,寂静之间尔有鸟语兽鸣传出,仙气飘飘却不失万物滋长的生气。辕夙凌尘满意地颔首,“好地方!”风羽舒抿嘴一笑,说道,“我们在江边建一栋房子,不要太大,只要精致住着舒服就好。再建一个小码头伸到江里去,闲时我们可以坐在码头上看看日出日落,还可以坐在码头上垂钓游玩。嗯,我还要在树上建树屋,在树屋里面摆着书,摆着舒适的垫子,这样就可以靠着你或拥着你躺在舒适的软垫上看书给你说故事。要在树上建很多很多的屋子,有书房、有棋室、有音乐室、有游戏室等等等等,这些树屋之间要有木桥相连,将它们搭成一个小小的王国。我们两人就在这个小小的王国里自由的生活。”她张开双臂说道,“我还要把房子周围种植上好看的花朵,让你每天一起床就看到美丽的花朵,有一个愉悦的好心情,我还要在江边……”她搂着辕夙凌尘,说出自己脑海中冒出的一个又一个的设想。 辕夙凌尘听着她的描述,嘴角浅浅的笑容逐渐加深,她倚在风羽舒的怀中,轻轻地说道,“好,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她很惊叹于她的奇思妙想,对她所描绘的构想也很向往。这样的生活,她以为只能在梦里出现,却没有想到她的静儿能为她实现。她将手搭在风羽舒的手背上,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幸福从心底荡漾开来,她有一个宝,一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珍宝。拥有了她,她比拥有全世界还要幸福。她没有权势,没有地位,没有高深的修为,没有惊骇世俗的本事,她却能用那双并不结实的手臂保护她,她却能用那满腔的爱意紧裹住她,她却能用那双纤弱的手牵着她,能用那瘦弱的身子保护她,能给她建一个充满奇思妙想的世界,能带给她安宁和幸福,能给她消散寂寞与恐惧。 “静儿,我们就一直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好不好?”辕夙凌尘淡淡地问。她留恋这种与她相拥的美好,留恋与她一同对未来构思的美好。如果这是梦,她愿意永远也不要醒。 “好,我们就这样生活一辈子,这辈子过完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还这样。”风羽舒搂着辕夙凌尘的腰在她的耳边说道。 83、第八十四章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跟心爱的人一起创造未来美好蓝图。 风羽舒努力地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拼命地劳作着,不过让她有些郁闷的是这神界的树木都比凡间的要结实,盖房子还得费好大的劲才能把树木砍下修枝去叶做成木板。也幸好有尘儿帮忙,这尘儿也真是的,连盖房子都让她把修罗离风剑法用进去。用修罗离风剑法的霸字诀砍树,用飘字诀雕花,用凌字诀修毛边…… 她终是没有耐性的人,再加上不是木匠出身,做出来的房子始终觉得不满意,觉得太粗糙了。后来,她干脆把皇极殿搬出来,拆了偏屋的几扇窗棱,取了一些琉璃瓦及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材料。她这皇极殿一搬出来就惹上麻烦了。那土匪神帝一天来上七八趟,每次都围着皇极殿转上好几圈,然后不住地赞扬,“这房子漂亮!”“这瓦不错!”“这夜明珠灯饰不错!”“这白玉桌挺好!”每次看这皇极殿的目光里都闪着灼灼光芒。 风羽舒对这土匪神帝的习性也了解了一些,再看她表现得这么明白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用意。若换了尘儿兴许会二话不说就送上,毕竟一座小小的宫殿她还不放在眼里,随手像打发乞丐就打发了。可是她是风羽舒,是从小苦到大的,可没尘儿那么大方,特别是这座宫殿对她来说也是意义非凡的,自然不能拱手送人。二话不说就把皇极殿收回了储物戒指里。 慕容雪眼巴巴地瞅着她收回储物戒指,想动手抢,可是又怕闻人冰秋生气,急得围着风羽舒直搓手,不时地扭头瞅她几下,再重重地叹口气,晃两下脑袋,然后又再搓几下手。她这模样又滑稽又可爱,惹得辕夙凌尘频频轻笑。 在慕容雪来之前的两天还偶尔看到一两个神界的神人好奇地跑过来看看,也不时地能感觉到有念力探过来,可是慕容雪一来,连附近的飞鸟走兽都像消失了一般,清静得过了头。 风羽舒与辕夙凌尘也猜得到是什么原因,看这慕容雪对付魔王朝力那财迷势头,再看她对这皇极殿这么上眼就知道她是什么货色,八成这些神界的人也没少吃她的亏都怕了她了。她不禁有些好奇,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当上神帝的?而且她这个神帝好像比她们两个还要清闲? 辕夙凌尘与风羽舒围着火堆坐在湖边,火堆上架着一只肥实的老虎在烤着。慕容雪死皮赖脸地蹭过去,盘膝在风羽舒的身边坐下,她清了清嗓子说道,“辕夙秋静,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风羽舒问道。 “那个我是神界的神帝,神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的,你在我的土地上盖房子住下来,是不是该上点土地税?”慕容雪浅笑着盯着风羽舒。 风羽舒与辕夙凌尘相视一笑,心里已经明了。辕夙凌尘淡淡一笑,问道,“那慕容神帝觉得我们缴多少税金合适?”呵呵,好玩,从来都是她收别人税金,现在居然有人来收她的税金了。有意思。想到收税金,她不禁想起紫萦,那狐狸在人间开妓院,赚的钱全被自己以收税的方式刮到她的腰包里来了。她应该也在这一界吧?想到这里,她抬头看了下苍穹,也不知道她在这一界的哪一方? 慕容雪很大方地一笑,说道,“看在我们这么熟的关系上,我也该照顾下你们。这样子吧,我把这块地的永久使用权卖给你们,当然,这价格的话不能太少?” “那神帝觉得多少合适?”风羽舒又问,心里却早知道结果。 “嗯,这个嘛,永久使用权自然会贵一些。”慕容雪十分体谅地说道,“我也不好意思把你们几十年的积蓄一下子就收刮光,这样子吧,你们可以用房子来抵押。嗯,就那座皇极殿吧,我看着马马虎虎勉勉强强还有点顺眼。”她一副自己格外开恩的模样。对自己这样的说法十分满意。 见过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无本买卖做到她们头上来了!还打她的皇极殿的主意,这皇极殿是尘儿给她的,就算她是神帝也休想染指一分。风羽舒冷笑一声,抬腿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上,“倏”地跳起来指着她骂道,“你干嘛不直接来抢?” 慕容雪被踹倒在地上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竟然……竟然被人踹了?!“哗”地一声爬起来,双手叉腰上鼻子瞪脸地怒视风羽舒,学着她的口气骂道,“你不想活了,敢踢我?”她轻蔑地瞄着风羽舒,就她这细胳膊细腿的模样,自己一巴掌就能把她拍散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风羽舒抬起手指着慕容雪的鼻子叫道,“给我听清楚,你再打皇极殿的主意,我把你丫的毛剃了。” 辕夙凌尘也站起了身子,谨慎地留意着慕容雪的变化,她再什么胡闹终究是神帝,其实力之高,在自己看来简直就是深不可测。如果一旦翻脸,静儿绝对有生命危险。同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静儿会突然这么生气! 慕容雪叫道,“干嘛!想造反啊!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散了。”反了天了,自己在神界横行几百年,不管是谁见了她都得躲着走,这个修为还在合体期的修真者居然就敢跟自己叫板,还扬言要剃她的毛。想到这里她就气得要命,全身真气逆转。 风羽舒也不惧她,叫道,“你还是神帝,我看你简直就是一土匪。我要是你老婆,老把你踢飞了爬墙出去玩去了,谁还睬你。难怪有人被罚跪床脚,活该!” “你——”慕容雪的脸都气白了,她一把摸出一柄巨型大剑作势就要往风羽舒头上劈去。 辕夙凌尘身上的真气猛地全力运转,宝剑出鞘,随时准备出手把慕容雪撂了。 风羽舒叫道,“有种你就劈。抢劫杀人,我看你怎么跟闻人冰秋解释!”她指着慕容雪鼻子骂道,“你一个神帝,神界最强大的存在,居然拿这么威力强大的神器跟我这样一个才修真入门几年的凡人对砍,以后别跟人说我认识你,我丢不起这个人。” 慕容雪的脸都气白了,从来她都是想砍谁就砍谁,打输了的才丢人,现在自己去砍她,倒是自己丢脸了。她咬牙切齿地叫道,“修为差劲被人砍了活该!弱肉强食,我砍你有什么不对了?” 风羽舒仰起头闭上眼睛叫道,“既然你不要脸就砍呗。”说着还往慕容雪的剑下靠去。 慕容雪气得狂叫一声,肺都快气炸了,她回头对着身后的大江就是一剑砍去,只闻得一声山崩海裂声响起,江水四溅,大地轰鸣,一道滔天巨幕从江底席卷而上,深若汪洋般浩瀚的大江出现一瞬间的断流,跟着江水猛地往下灌去,剑气过后,整座大江的水位矮了半尺。 风羽舒与辕夙凌尘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这什么简直……她们不知道这一剑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但她知道在这江底之下最起码被剑劈出一个深坑,而这深坑能容下这浩瀚大江一尺深的水。风羽舒知道这一尺深的水量绝对不比地球上大洋里的水少,要是在地球上被她劈出这么一剑,只怕地球早毁了。 慕容雪连连深呼几口气才忍住怒火,她瞅着风羽舒嚣张地叫道,“怕了吧?求饶我就放过你。” 风羽舒却突然轻笑一声,说道,“我干嘛要害怕?干嘛要求饶?”她拉着辕夙凌尘盘膝坐下,撕下一块烤熟的虎肉,再撕成一小块,蘸上佐料喂到辕夙凌尘的嘴边,“尘儿,吃虎肉,烤得刚好。” 辕夙凌尘糊涂了,她不明白她家的小混蛋在搞什么?突然发怒,又突然把神帝激怒,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坐下喂她吃东西。 慕容雪见风羽舒不把她放在眼里,先是狂怒,便想要取她性命,可是又看她一点也不惧怕自己,而且是那么的淡定,好像拿准自己不会杀她一般,她冷哼一声,卷起一股力量便向她袭去。杀她丢面子,折磨她总没什么吧! 风羽舒却突然撕下一块虎腿肉扔给她,说道,“坐下来慢慢吃,边吃边谈。” 慕容雪接过虎肉,随手就往身后扔,力量眼见就要卷中风羽舒。 辕夙凌尘突然出招将风羽舒的腰扣住,欲出手相救,却被风羽舒按住她的手,她向她摇了摇头,说道,“杀了我她会被整个神界耻笑,她不会动手。” 慕容雪冷笑一声,抽去三分之二的力量卷住风羽舒。 风羽舒全身突然一疼,身子猛地重重一颤,冷汗顿时涌了上来。 “静儿!”辕夙凌尘的脸色一变,凛然的杀气顿时冲出。她右手一翻,神剑在手便要朝慕容雪攻去。风羽舒一把握住剑刃,拉住辕夙凌尘,叫道,“尘儿——”她的声音因为剧痛而显得尖锐。血沿着剑刃滑至剑尖往地上滴去。 “静儿。”辕夙凌尘吓得赶紧扶住风羽舒。 风羽舒放开剑,叫道,“别动手,你不是她的对手。”她咬牙颤抖,忍住剧痛叫道,“慕容雪,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解开我身上的禁制,我要你后悔到下下下辈子。” “你要挟我?”慕容雪冷笑一声。天上地下,除了冰秋谁都要挟不了她。 风羽舒抬起头,神情狰狞地望着慕容雪,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一……”“二……”数着数,她的眼神也变得凌厉。“三!”风羽舒的话音一落,只感觉到她的全身突然轻松了许多,全身疼痛顿消。扭头看去,却正见到阿修罗王闻人冰秋一脸寒霜地立于身后。 慕容雪突然吃了一惊,叫道,“冰秋?”她有些意外冰秋会来插手此事。 闻人冰秋淡淡地扫了慕容雪一眼,问风羽舒,“你想说什么?” 辕夙凌尘抱住风羽舒,脸色由青变白,由白变紫,由紫变红,再变白,凌厉的秀发随风飞扬,全身真气流转七彩神光翻飞,锋利的指甲犹如根根钢针,在空气中泛着森然冷气。她化为血屠阿修罗王的模样,全身罩在一股绝然的杀意之下。纵然面对着比她强大数百倍不止的神帝与阿修罗王,她也要战上一战,为静儿讨一份公道。 风羽舒把辕夙凌尘抱住,柔声说道,“别恼,我没事。”她含住辕夙凌尘的耳垂轻声说道,“你生气的样子好漂亮,可我不想让别人看到。”说着,还坏坏地在辕夙凌尘的耳垂上轻轻一咬。 “你——”辕夙凌尘回头怒瞪着她,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调戏!身上气焰却突然小了,变回往日模样。 84、第八十五章 风羽舒飞快地在她的嘴唇上印了一记,冲她嫣然一笑。那一笑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笑,笑得灿烂柔媚,笑得狡黠灵动,笑得纯真璨然,笑得倾城倾国,竟让辕夙凌尘一时看痴了。 慕容雪见两人旁若无人的亲热调笑,顿觉刺眼,却又觉得她们是那般的和谐唯美。似是被两人四目相对间的幸福甜蜜所感,她的怒意瞬间消失,像有什么突然触动心弦,像是勾起了很多很多年以前被沉入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她望向闻人冰秋,很多很多年以前,她也时常与她这样四目深情相对,许多年以前,她们也有一种拥有彼此便拥有全世界的幸福感觉。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的相处模式成为了一种习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不再静静相处。每天冰秋都忙着处理神界、修罗界及各界那繁杂的事务,而自己每天都到处去寻找刺激、找乐子,到处去折腾,收刮各界的珍宝。冰秋不再搂着自己细细地抚摸自己每一寸容颜,处处维护自己的冰秋开始处罚自己、开始限制起自己的行为举止,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冰秋的温柔一点一点褪去。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什么都还是和原来一样,可是实际上呢?两人相处,朝夕相对,亲昵接触中却缺少了灵魂的共鸣。 原以为几百年对于神来说只是弹指一挥的事情,什么都改变不了,却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的感情却开始缺少了甜蜜,固守着一种习惯的模式。 闻人冰秋淡然地望着风羽舒与辕夙凌尘,似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云淡风轻。 风羽舒抬起头望着闻人冰秋,嘴角含笑,说道,“想听到我想说的,用混沌来换!”看这神帝这般土匪样,应该是收刮到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宇宙灵物。而她之前又说过知道哪里有混沌,以她的性子不可能不把这混沌弄到手去。 闻人冰秋向慕容雪伸出手去,“雪儿。”唤了一声,才发现慕容雪望着她傻愣愣地发着呆。 “雪儿!”她再唤了声。 “啊?哦!什么事?”慕容雪回过神来,问道。 “把混沌给我。”闻人冰秋淡淡地说道。 “哦。”慕容雪从储物戒指里摸了半天,捣鼓出一大堆辕夙凌尘与风羽舒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好东西出来,最后终于找到一个晶莹剔透像一颗巨大的水晶蛋一般的东西。说它是蛋吧,却又柔韧异常,里面散发着淡淡的说不出是什么灵气的东西。 风羽舒一看这东西便知道它是和宇宙蛋属于同类的东西,虽然所蕴涵的力量不一样,但其结构极其相似。 慕容雪乖乖地把混沌交到闻人冰秋的手上,闻人冰秋疑惑地扫了眼慕容雪,怎么突然一毛不拔的她变得这么大方了,这不像是她的作风啊? 风羽舒接过闻人冰秋扔过来的混沌,交给辕夙凌尘,对闻人冰秋说道,“其实我也没有想说什么。” 慕容雪望着风羽舒,突然从刚才的沉思中转到这事情上,顿时暴喝一声,“你骗我混沌!” 闻人冰秋则是淡然地说道,“你有话说,而且是关于雪儿的。”她对慕容雪说道,“雪儿,别恼!” 慕容雪嘟着嘴,看了闻人冰秋一眼,不服气地回头瞪着风羽舒。 风羽舒哈哈一笑,说道,“好吧,既然阿修罗王大人认为我有话说,我就说吧。”她偏头想了下,说道,“我想现在神界名义上的神帝是慕容雪,实际上却是阿修罗王大人吧?” 闻人冰秋挑了挑眉,随即点了点头。的确,自从雪儿登上神帝之位后,一直是自己在帮她处理各项事务,她太胡闹,若让她处理只怕会让各界大乱不可。 风羽舒扬了扬嘴角,又问道,“那么阿修罗王大人对现在的神帝满意么?或者是换句话说,闻人冰秋对现在的慕容雪满意么?”她说道,“老实回答我。” 闻人冰秋淡淡一笑,说道,“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她便是她,不管她成什么样,她都还是她。”脑海中浮现起最初在草原上见到的慕容雪,流光溢彩,耀眼得如同天上的神砥,举止潇洒如同天边的流云。也就是那时那样的她,刺痛了她的眼,灼热了她的心。眼眸中一抹不易觉察的失落闪过,可是遭遇大变过后的雪儿,变得匪气十足,就像是那九天之上的人儿沾染了人世间的俗气。这样的雪儿,让她痛心,也让她无奈。一路上陪她走来,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次风里雨里滚过,她若不劫不抢,早就被人杀得尸骨无存。正因为理解,所以纵容也包容这样的她。至少,她活得逍遥放肆,至少她活得无忧无虑,至少她不用再害怕别人的欺压,至少她是站在宇宙的顶端。 风羽舒说道,“她还是她,只因她是她,只因你爱着她,很纯粹的一份真情,很让人感动。只是,我却觉得在你们之间少了丝什么?原谅我的自以为是,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一缕失落,若是真正幸福的两个人,你的眼里是不会有失落的。”缓了一下,她又对慕容雪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这么爱财,这么喜欢抢夺别人的东西。我只是要告诉你你不应该忘了你的身份与责职,你是神帝不是土匪。自己整天逍遥在外,却让心爱的人替你操持,替你担下原本属于你的责任,你不觉得这样子很自私么?你享受着她的爱,享受着她的付出,你又为她付出过些什么?你有没有想过要为她分担?”她突然一笑,说道,“我看没有吧,估计你不惹怒阿修罗王大人就该偷笑了。” “你……”慕容雪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极为难看。 “够了。”闻人冰秋突然出声喝止。风羽舒虽然说的都是事实,她却觉得刺耳,这样子的雪儿虽然胡闹,可是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至少她是开心快乐的。 风羽舒又笑了一下,说道,“在中国古代,有一个皇帝,他在做皇帝前很穷,没有钱,过得很苦。后来他做了皇帝,即使拥有了整座江山他却还是害怕自己会没有钱用,所以他拼命地敛财聚富,把国库的钱挪到自己建的小金库里,别人只要给他钱,他愿意让别人在他的龙椅上坐上一坐。”她缓了一下又说道,“他把皇帝的权力作为一种赚钱的工具,只要给他钱什么事情都好办。从上到下,朝廷贪污成风,朝政在他的手上荒废,国力在他的手上衰退,他富了,却穷了整个国家,苦了黎民百姓!”吸一口气,用轻快地语气说道,“好了,故事说完了,混沌没得退。”说完,搂着辕夙凌尘的腰行往烤肉前准备吃肉。 辕夙凌尘一把捉住她的手,她手上的血仍在往外流,一直没有停止的势头。当下赶紧替她疗伤,却发现伤口怎么也愈合不了。她以为是神剑的关系,把剑摸出来却发现没有什么异样,扭头去问慕容雪,“这剑是不是割伤了人没法止血?” 慕容雪愣愣地站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听清楚辕夙凌尘说什么。 闻人冰秋沉吟片刻,似有所悟,朝风羽舒拜了一下,诚挚地说道,“辕夙秋静,谢谢你。”她用念力探了下风羽舒的伤,说道,“不是剑的问题,是她体内寄魂的问题。”说完走到慕容雪的身边牵着她的手,说道,“雪儿,我们回家。”她想,是得该好好跟她谈些什么了。 辕夙凌尘听到闻人冰秋的话,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吼道,“阿修罗,你搞什么鬼?”她的话音刚落,风羽舒手上突然喷出一注鲜血溅得辕夙凌尘满脸都是。 “尘儿!”风羽舒又气又怒,赶紧替辕夙凌尘把脸上的血抹去,叫道,“该死的阿修罗,我警告你不准捉弄尘儿,要不然我就自尽然后把元神寄附于混沌之上,让你永远出不来。”她的话音刚落便感觉到一阵揪心的疼痛,惨嚎一声,竟然疼得晕了过去。 辕夙凌尘又惊又怒,可怎么也救不醒静儿,实再是没了办法,只得把混沌取出,叫道,“你折腾她做什么?好歹她也是你的后人,你与离风老祖宗的事情我们会去办好,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风羽舒的胸前突然飘出一缕轻烟,那轻烟迅速地钻入混沌中,与混沌融在一起。那混沌里面顿时有了能量在流转,混沌中也多出许多种颜色,且不断变换。混沌能量扭转间形状也渐渐发生改变,逐渐凝成一个人形。 辕夙凌尘搂着风羽舒,救了半天都没把人弄醒,气得她恨不能一剑把还在半成形状态的阿修罗给劈碎了。只是,她怕小混蛋被阿修罗下了什么禁制,若是把她杀了这小混蛋就永远也醒不了就惨了,只得强压下心头的怒焰,还替她担当起护法的角色。 约摸两个时辰过后,混沌突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刺得辕夙凌尘睁不开眼。光芒过后,便见到一身神光的阿修罗立于面前,她一身流云气质让人不敢逼视。 辕夙凌尘抬眼望向阿修罗,只觉她整个人如同那浩瀚的苍穹一般深隧,望着她便如同感觉到是融身于一个小宇宙里,她如同天空大海一般像能包容万物,却又让人能感觉到她真实的存在着。一抹灵光从她的脑海中闪过,她顿时明白,阿修罗现在是一种与宇宙同在的存在,是神,真正意义上的神! 阿修罗拂动衣袖,便听得风羽舒轻哼一声,幽幽醒转。辕夙凌尘顿时鄙视阿修罗一眼,太过分了,居然对自己的后代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风羽舒睁开眼睛,突然觉得乏力得紧,她问道,“尘儿,我怎么了?” 辕夙凌尘用念力探入风羽舒的体内,顿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丫头体内蕴涵的宇宙蛋的力量失去了九层,现就还剩下可怜的一丁点在她的体内。她忍无可忍,拧起剑就朝阿修罗劈去,修罗离风剑法一招接一招铺天盖地的使出。 阿修罗在剑招之下轻松穿梭,这套剑法是她和离风所创,又见了辕夙家族的人用了几千年,闭上眼睛她也知道辕夙凌尘会怎么出招她该怎么躲。寻了个空子一弹指弹开辕夙凌尘的剑,说道,“你是伤不了我的。” 辕夙凌尘冷哼一声,便要化为血屠阿修罗王与她再战,却听得阿修罗说道,“现在你该考虑的是如何救她而非跟我拼个你死我活。”“有你在,她便一天安生日子都不得好过。”辕夙凌尘说着便向阿修罗攻去。新仇旧怨一迸爆发,出手是招招凌厉直欲取她性命。 篇外语:关于阿修罗一众的解释 阿修罗,梵语asura,汉译佛经中还译为阿须罗、阿索罗、阿苏罗、阿素落、阿须伦、阿须轮等。意译为非天、非同类、不端正、不酒神。它们是佛国六道众之一,天龙八部神之一。说它是天神,却没有天神的善行,和鬼蜮有相似之处。说它是鬼蜮,可它具有神的威力神通。说它是人,虽有人的七情六欲,但又具有天神、鬼蜮的威力恶性。因此,它是一种非神、非鬼、非人,介于神、鬼、人之间的怪物。 在本故事中,阿修罗界是所有得道的阿修罗生存的空间。而阿修罗界中又有许多阿修罗王,每个阿修罗王凭其能力的大小统管着数万乃至数十万众的阿修罗。 闻人冰秋的前世创造了阿修罗界,虽称阿修罗王却是整个阿修罗界的最高统治者,所以又可以称为阿修罗皇或者是阿修罗界始祖吧。 辕夙一族的老祖宗“阿修罗”于商末周初时期从阿修罗界穿越到人间,因人间并未有多少阿修罗界人,她便以族名”阿修罗”为名。初期的“阿修罗”的修为在阿修罗界来说并不算高,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平民百姓”。在经过千年的岁月洗礼及获取宇宙之精和混沌的能量之后,修为有了飞跃性的突破,成为修罗界的一个可以与阿修罗王闻人冰秋同比的存在。 在阿修罗界原本并没有血屠修罗,辕夙凌尘屠族浴族人至亲之血而得道,一身血煞杀气,是为阿修罗一族的一种变异品种。因其浴血屠族而得道,故称为“血屠修罗”。后来她靠紫萦的帮助,历经千万道毁天神劫历练,汲取神劫的力量,突破修罗的等级限制进而进阶到阿修罗王的等阶,所以称为血屠阿修罗王。 至于风羽舒,她算是阿修罗与人类的混血儿,虽有一丝阿修罗的血脉,却无阿修罗的能力,也无法进入到阿修罗界。她也拥人类的血液,却不是纯正的血脉,且几经修炼改造,体内属于人的血气消耗将尽,也不能算为人。若说她是修真者,她却又已经拥有上天入地穿越神界的能力。若说她是仙是神,她的修为却只到合体期,离成仙的天劫都没有历过。若说她是鬼,她又有血有肉,活得滋滋润润。她也算是一种异数,她非神、非鬼、非仙、非人、非修罗却又介于人、鬼、神、仙、修罗之间的异类。 86、第八十七章 风羽舒吻着辕夙凌尘的发顶,说道,“尘儿,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突然如此害怕,但我对天发誓,就算你不要我,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会守在你身边的,因为我舍不得离开你。”缓了一下她又说道,“我也相信我不会死。”她望着辕夙凌尘的眼眸,温柔却透着如山一般的坚定。 风羽舒的冷静淡定让辕夙凌尘冷静下来,她说道,“我也相信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不就是血气太弱么?不就是天人五衰么?她死了,留下她的魂魄,再去寻来混沌替她重铸一个新的身子,一个超越生死的身子。她略一沉吟,心里便有主意。她等阿修罗三天,若她在三天内没寻回能治好静儿的药,她便去找阿修罗王闻人冰秋求取混沌替风羽舒重换身子。若在辕夙家族的血脉与静儿之间做抉择,她只能选择静儿。她对风羽舒说道,“静儿,累了么?我送你回去休息,好么?” “好。”风羽舒爬起来,突然一下子跳到辕夙凌尘的背上,咬住她的耳垂叫道,“背我回去好不好?” 辕夙凌尘点点头,说道,“好。”这孩子将近一米七的个儿,居然只有十来斤重。 “哦,回家了。”风羽舒欢呼着叫道,“我老婆背我回家! 辕夙凌尘呆了一下,随即俏脸一红,娇声喝道,“谁是你老婆?” “谁应谁就是我老婆。”风羽舒翘起身子一副无赖模样。 “你——”辕夙凌尘哪里比得上风羽舒的嘴皮子功夫,她想反嘴,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又是娇羞,又是气她无赖,停下步子,轻声喝道,“再胡闹扔进到江里去。” “扔呗,我可是天上仅有地上无双的宝贝,把我扔了我看你去哪里寻回来。”风羽舒仰起头拽得像二五八万一般。 辕夙凌尘把她从身上放下来冷眼瞅着她,小命都去了三分之二了还在这里跟她耍嘴皮子。 风羽舒冲辕夙凌尘眨巴眨巴大眼,问道,“看着我做什么?” 你说我看着你做什么?辕夙凌尘微微扬了扬嘴角,仍旧不动如山般看着她。她就要看得她不好意思。 “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风羽舒故作凶恶地瞅着她。这好像某个电话广告里面的台词儿。 辕夙凌尘仍望着她不动。 风羽舒右手叉腰警告她说道,“我真的会吃掉你哦。” 辕夙凌尘轻哧一声,就她现在这模样也能? 小瞧我是吧!风羽舒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扣住辕夙凌尘的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她的唇则封在辕夙凌尘的唇上。辕夙凌尘僵了一下,那小家伙灵巧的小舌便已钻入她的嘴里,卷起她的舌头,俏皮缠绕在一起嬉戏游闹。她睁大着眼盯着小混蛋,小混蛋却用手遮住她的眼睛,同时将手扣在她的腰上。悠久绵长带着浓浓眷恋的吻牢牢地缠绕着她,似是在向她诉说那山盟海誓的誓言。她缓缓地闭上眼眸,放软身子,手轻轻的搁在她的腰间,回应她的吻。 风羽舒一边吻着辕夙凌尘一边将她带入到屋子里去,搂住她一起滚向床上。在床上翻了一圈,将辕夙凌尘压在身下,她在辕夙凌尘的耳边,轻语一声,“尘儿,我想要你。” 辕夙凌尘将手绕在风羽舒的腰上,指尖轻挑解开她的腰带。收到辕夙凌尘的暗示,风羽舒吻着辕夙凌尘,手在她的身上游走滑移…… 轻纱罗帐外,只见牙床上的二人轻解罗衫,玉体相接,帐内一片绻丽风光。 翌日,辕夙凌尘在飞鸟的吵闹声中睁开双眸,虽是血屠阿修罗王的体质,却仍感全身酸软乏力,身上仍有些困倦疲累。她掀开罗帐,下床穿上靴子衣衫往屋外走去,却见风羽舒正坐在梳妆镜前,满头青丝全成白发。她的心突然像被什么重重地撞了一下,痛得她差点站立不住。辕夙凌尘哆嗦着二步上前,扶住风羽舒惊恐地叫道,“静儿,你……”怎么一夜之间她的头发全白了……怎么会?怎么能? 风羽舒扬起一抹大大的笑脸问,“怎么样?白头发好看么?”却见辕夙凌尘一脸惊惧之色,全身都在颤抖。“尘儿,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辕夙凌尘扶住梳妆桌,转过身去,眼泪一点一滴地落在梳妆桌上,印起一朵朵水花。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才一夜时间她的头发竟然全白了。她……她的生命竟然已经到了尽头…… “怎么哭了?”风羽舒心疼地搂住她,“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么?你打我骂了便是,别哭,好么?” 辕夙凌尘回过身紧紧地把风羽舒抱在怀里,将头埋在她的颈间,说道,“静儿,没时间了,我们没时间了。”她必须马上带她去找阿修罗王闻人冰秋求取混沌。 风羽舒拉起辕夙凌尘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渍,说道,“尘儿,别慌,别怕。我们还有时间,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她摸摸辕夙凌尘的头,说道,“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害怕,如此恐惧?我们携手走在一起,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呢?” 她能说么?能让她知道她就快死了她?她不敢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她不想让她感觉到死亡的气息,不想她的笑颜染上忧伤。辕夙凌尘摇了摇头。 风羽舒想了一下,说道,“你是担心我的身子吧?放心吧,我没事的,阿修罗会保我没事的。她既然肯从我的体内出来就表示我还有独立生存的能力,暂时还不需要她的血气养着。如果我虚弱到危及生命的那一步,她也就不会从我的体内出来了,而是直接占据我的身子带着我去寻她老婆去了。” 辕夙凌尘低着头想了一下,觉得她说的十分有理,但心里的疑惑却还是难以解除。她问道,“那……那你的头发?” 风羽舒突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问道,“白色的头发帅不帅?” 辕夙凌尘摇了摇头,喉间像有什么哽着一般。 风羽舒的笑容僵在脸上,“啊?不好看啊?那红色呢?酒红色的好看不?呃,你觉得紫色怎么样?”说话间,她从桌子上端起一个托盘放在辕夙凌尘的面前,托盘中放着七八个玉盒,里面盛着各种颜色的膏状物品。风羽舒问道,“你觉得哪一种颜色好看一点?“黄色?棕色?酒红色?玫瑰红?绿色?白色?还是紫色?” “这是什么?”辕夙凌尘问,她有些不明白状况。 “这是染发膏啊,把它们涂在头发上就可以随意地改变头发颜色了。嗯,这些东西都是那时候你不理我让我在皇极殿关禁闭的时候琢磨出来的,比我以前生活的那地儿的染发素要好多了。前两天我又加了点新东西进去,还在头上挑染了一些白发做试验,效果不错。”风羽舒说道。她望着辕夙凌尘,“你觉得白色不好看啊?那我染红色或紫色的呢?我以为白色挺好的,看到电视里面白发魔女练霓裳一头雪白的头发飘飞,帅呆了……” “你是说你头上的那些白头发是你染的?” “是啊,哇,你不会以为我少年白发吧!晕,我这么健康活泼哪里像少年白发的人?”风羽舒跳起来哇哇地夸张地大叫。 辕夙凌尘惊讶地张大嘴,赶情她昨天是闹个大乌龙,白伤心一场。小混蛋的头发根本就没有白,或者是说根本就不是因为气数将近身体衰竭而变白的。 风羽舒叫道,“呃,我还是染紫色的好了,紫色代表神秘、性感,嗯,女神,哈哈……” 辕夙凌尘突然由伤心转为愤怒,这丫头整这么多古灵精怪的东西出来吓唬她是吧?她一把揪住风羽舒的手衣就往屋外拖去。“你给我滚!”想起昨天自己趴在她怀里哭得那么凄惨的模样,想起自己因为害怕、因为恐惧而惊惧无措的模样,她又是懊恼又是愤恨,顿时恼羞成怒,又不能当昨天的事情从没发生过,顿时气得恨不能一掌把这丫头拍成肉泥。 “哇,尘儿,你干嘛?放手,温柔点,别扭我衣服。”风羽舒一边被她往外拖,一边哇哇大叫,“别……唉哟!”她惨叫一声,被辕夙凌尘一把丢出了屋子。 “尘儿!”风羽舒从地上爬起来,抬头望去,却听到“轰!”地一声响,房门被紧紧地关住了。 风羽舒三两步爬到房门前,拍着门叫道,“尘儿,开门啦,我怎么啦?我做错什么了?你别丢我在屋外啊!”呜,大清早刚起床就被老婆赶出来了,她怎么这么衰啊! 辕夙凌尘“哗!”地一声拉开门,伸出纤纤玉指,指着她气呼呼地怒骂道,“谁准你染头发的?谁准你染成白色的?”声音尖厉,隐含雷霆怒焰。 “我……我想染就染了……”在辕夙凌尘锐利目光的逼迫之下 ,风羽舒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她咽了咽口水,缩着脖子,叫道,“我……那我以后不染了嘛!”嘟着嘴缩成一团,怯怯地抬起眼用眼角瞄向辕夙凌尘。 辕夙凌尘重重地怒哼一声,“咣!”地一声又把门合上。她气呼呼地跺回床前,咬牙切齿,满怀愤恨。这丫头太可气了,居然把头发染成白色……她一头的白发居然是染的!虽然很庆幸她并不是真的白发,却更气愤她染发的行为!好好的一头青丝染成什么白发!她真是…… 辕夙凌尘气极,却又舍不得罚她打她,只得怒声叫道,“给我滚,天黑之前不准出现在房门前……”话音未落便见一条纤细的身影从窗外窜进来,一个跃身就跳到床前把她压在床上。风羽舒笑嘻嘻地瞅着她,“那我出现在床上好了。”顶着一头犹带湿意极为扎眼的白发在辕夙凌尘的面前摇头晃脑。辕夙凌尘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她,“哗”地一声抽出佩剑,跟着便听见风羽舒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我的头发……”顿时便见满屋的银丝乱飞,飘飘洒洒犹如寒冬腊月天的鹅毛飞雪。 眨眼间,风羽舒的一头三千烦恼丝就尽数落地,剩下一颗油光水亮的光头。她摸着秃秃的脑袋,扁着嘴委屈地瞅着辕夙凌尘,她……她一头浓密的长发转眼间就……就…… 87、第八十八章 鹧鸪天·主意定 (作者:回力) 千丝发落银丝柔,情深意远介中留。 怜你垂落汪汪泪,当是为我风烛流。 欢夜尽,心事丢,不堪□□至此休。 玉楼金阙度计去,欲将□□乾坤扭。 ——————————————————————————————————————— 辕夙凌尘对她委屈的模样视而不见,反倒是觉得剃了她的头发十分解气,心情也好了不少,她拂拂衣袖,起身慢慢悠哉地踱到梳妆桌前,一眼瞄见桌上摆满的那些瓶瓶罐罐,她便又回头瞅着风羽舒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现在觉得你这些颜色都可以染在头发上。” 风羽舒摸着一根头发都没剩的光头,再看看满地雪白的头发,她死的心都有了。扁着嘴走到辕夙凌尘的身边,说道,“尘儿,我……我的头发……” 辕夙凌尘俏皮的眨了眨大眼,“你的头发怎么了?染得挺好的啊,多漂亮啊,像雪一样白。” “我……”风羽舒一口气堵在喉咙口,这什么嘛!尘儿摆明了是要打击她!她深吸口气,再重重呼出口气,拍了拍胸脯,把油光水亮像明灯一般的光头伸到镜子前照了一下,摸着光秃秃的头,说道,“嗯,我家尘儿就是剑术高超,把一颗头剃得油油亮亮的,比有几十年剃头经验的理发师还要厉害。” 辕夙凌尘斜眼瞅着她,这小混蛋是在夸她还是在排遣她? 风羽舒满意地摸着头,说道,“多有型的发型啊,比染什么颜色都好看。还是我家尘儿亲手给我剃的,真幸福,嗯,以后就顶着这‘发型’好了。” 辕夙凌尘无语,干脆不理她,将桌上的染发素之类的东西全部拂开,然后对镜梳妆,任凭小混蛋躲在后面捣鼓些什么。 “尘儿,这样子好看么?”风羽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辕夙凌尘回过头去,只见小混蛋身着一身华丽的长袍,长袍的衣领高高的耸起环住一颗油光水滑的小脑袋,这样一颗小脑袋在华丽的长袍掩映之下一点都不感觉到突兀,反倒有着不凡的另类美,显得俏皮、精灵而妖异。她轻轻勾了勾嘴角,说道,“你倒挺会打扮。”原以为给她剃了光头这小丫头就没法出去见人了,还想着用药水帮她把头发弄出来,没想到她倒能从服装上显出发型的特别。 听到辕夙凌尘的夸奖,风羽舒得意地摩挲自己的头,笑嘻嘻地叫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天上仅有地上无双的风羽舒。”二十一世纪的时装杂志不是白看的。 辕夙凌尘一挑眉,“你跟谁姓风啊?” “我跟我爸啊——”风羽舒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挥了挥手叫道,“唉哟,算了,以后我还是跟我老婆姓辕夙得了。我这是嫁鸡……呃,该是……娶鸡随鸡,娶狗随……唉呀……呸呸,咱家尘儿是天上仅有地上无双的宝贝,怎么能跟鸡狗相提并论。” 辕夙凌尘见到风羽舒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也懒得搭理她,她梳好头发,漱洗完毕,缓步出了屋子。 风羽舒则在床上坐下,望着辕夙凌尘大声叫道,“唉呀,我得睡了。一大清早就爬起来染头发,这会儿累得紧咧,老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啊?”脱去长袍,脱去靴子躺在床上。 辕夙凌尘回头看了她一眼,想到这丫头没个正经,便没理她,蹲下身子打理屋前的花花草草。 “唉呀,不来就算了,我自己睡。”风羽舒叫了一声,信手结了个障眼结界,再一招手将掉落满地的头发收入手中。她轻轻的抚着这些秀发,神情突然变得极为凝重。到了神界,她的头发便白得厉害,头发每白一分,身体便虚弱一分。区区几日,头发便白了四分之一,连尘儿都觉察到了,连睡梦中都在无助的哭泣。她也不知道今日演的这出戏能哄住尘儿多久。她将头发藏入储物戒指中,不敢让辕夙凌尘看到。她那么精明心细,若是看出色素里面藏着的是白发而非青丝,定然穿帮。轻叹口气,也不知道这阿修罗寻药寻得怎么样了?觉得困倦乏力,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待她睁开眼时已是日落西山时分,辕夙凌尘正守在床前凝视着她,神情有几分凝重。 风羽舒咧嘴一笑,说道,“下午早。”她打了个呵欠,叫道,“睡得真舒服,做了好久的美梦。”翻过身子,趴在床上,抱着辕夙凌尘的胳膊,叫道,“尘儿,你知道我做什么美梦了么?” “你做什么梦了?”辕夙凌尘问着,目光在风羽舒的身上扫视,想看出她话里的真伪。梦再美再沉也不至于让她沉沉睡一整天,连唤都唤不醒。可若说她的身体虚弱,又怎会这么有精神,还这么能闹腾? “我啊,梦到你替我生了一打小娃娃,老大叫小凌,老二叫小尘,老三叫小秋,老四叫小静,老五叫小风,老六叫小羽,老七叫小舒,老八叫小辕,老九叫小夙,老十叫尘风……” “静儿!”辕夙凌尘轻叱一声,“你能不能正经一些?”俏脸上隐含几分怒气,却又杂夹几丝红晕。她有些沉默,替小混蛋生孩子?这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一是怀孩子得用上禁术,二是生出这孩子之后这辈份该如何算?是该叫小混蛋为母亲还是该让小混蛋称她们的孩子为姨婆?而她们的孩子是该称她为娘亲还是该唤她为太曾祖母?她的心一沉,伸手抚着风羽舒的脸颊,说道,“我们不能有孩子。我们的辈份不允许。” 风羽舒握着她的手,刚想辩驳,却又打住了。她能怎么劝,这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情。尘儿虽然愿意接受她,可是以她这么严肃的性子,怎么会再允许生出几个孩子出来扰乱辈分。她拍拍辕夙凌尘的手背,说道,“白日梦而已,别放在心上。”她打了个呵欠,困倦地闭了下眼睛。 辕夙凌尘沉默半刻,突然她的手中多出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风羽舒的一根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掌心。风羽舒受痛哆嗦了一下,还没有回过神来,辕夙凌尘已经将一股力量罩在她的指尖之上,将伤口治愈。她将血拢在掌心中,只见那滴血液中含有一层血气、九层力量,她将那丝血气抽去,那九层力量立即散去。她望向风羽舒,神情变得格外凝重。她正色说道,“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头发是不是有白发了?” “有啊!”风羽舒睁开眼叫道,“打从我有记忆开始,每年嘛总能拔下那么一两根,今天早上还从头发里挑出一根白了一半的金色头发咧。” “我不是说这个,你别跟我打哈哈。”辕夙凌尘有点不耐烦,甚至可以说是烦燥。 风羽舒起身搂住辕夙凌尘的脖子,亲昵地蹭着她的鼻子,“尘儿,别想太多,别为我担心。” 辕夙凌尘推开她,抿着嘴瞪着她。她能不担心么?若是可以,她宁愿虚弱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她宁愿躺在床上的人不是小混蛋而是她,她愿意一切代她承受。突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这小混蛋也是她的肉血,离风老祖与她隔了数百代都能用她的血气延续小混蛋的生命,那自己与她才隔了四代,应该也是可以的。想到这里,她仿佛又似突然看到一丝希望,摸出匕首一刀划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放出来滴入玉杯之中。 “尘儿!”风羽舒翻身从床上跃起,一把握住辕夙凌尘的手,捂住她流血的地方,“你干什么?”她又惊又急又怒,“你拿匕首划自己做什么?流血了,快止血。” 辕夙凌尘握了下手掌,随即又摊开,掌中的那道伤痕已经消失。“我是血屠阿修罗王,即使受伤也能在瞬间愈合,别为我担心。”她从血液中将血气与力量抽离开来,融入那丝风羽舒的血气之中。只见两血相触迅速地合在一起,她的脸上顿时显出一丝喜气,这还是有用的。但,随即便见到融为一滴的血液中呈现出两种不同的颜色,仍是分开的,她们的血并不能相融。她的神情顿时变得落寞,说道,“我忘了,我已经变异,早不是人,早不是……” 风羽舒搂着辕夙凌尘,满心心疼,她说道,“尘儿,不管你是不是人,你都是我的尘儿。血不能相融不是更好么?说明你与我已经没有了血缘关系,说明我们在一起不是乱伦了啊。” “可我宁愿跟你乱伦,宁愿受天地万劫轰灭,宁愿承受天地的指责也不愿意救不了你。如果我还是人,如果我们的血能相融,我就能将我的血气输入你的体内,你就不会如此虚弱……”辕夙凌尘的话说到这里打住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风羽舒轻叹口气,把辕夙凌尘搂在怀里,说道,“既然我的身体让你如此忧心,那我们继续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走吧,我们去找神帝或者是阿修罗王。” “找她们?”辕夙凌尘微一挑眉。 风羽舒说道,“我看那阿修罗王闻人冰秋也像是一位饱学的睿智之士,而那慕容雪在神界搜刮那么多年定然攒下了许多奇珍异宝,兴许还有第二条救我的法子。” 辕夙凌尘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有此想法,只是……” “只是什么?”风羽舒问道。“如果你担心如何让她们施救的问题,这倒不必。除非她们没有法子,不然我相信她们一定会施救的。” “哦?”辕夙凌尘表示怀疑,她就这么敢下断言。想起昨日她激慕容雪,说什么慕容雪不会杀她,结果还不是出手折磨她了。 风羽舒微微一笑,说道,“说句厚脸皮的话,我们是人才,她们还用得着我们。” 辕夙凌尘轻哧一声,她也真不知自惭。 风羽舒说道,“为帝之道,不在于自己有多高的本事,而在于识人用人驭人的本事。”缓了一下,她说道,“卖一个人情给我们,换我们替她们卖命不好么?一本万利的买卖咧。” 辕夙凌尘轻轻地摸着风羽舒的头,说道,“我知道你受不惯拘束的。”她也想过几天清闲日子。但若能治好静儿,她愿意与她们做这笔交易。 “嗯,所以得用第二个法子,咱们得占到主动方去。”风羽舒抿嘴一笑,说道,“慕容雪的性子好动贪玩,从她下手最合适。”她凑到辕夙凌尘的身边说道,“投其所好,用点新巧的东西勾引一下就好。” 辕夙凌尘摸了下风羽舒的头,说道,“你这颗头就不错,光光滑滑的。” 风羽舒顿时扁下了嘴巴,叫道,“尘儿!” 辕夙凌尘轻笑一声,光光滑滑的头颅触在掌心中十分舒服,让人有一种想握在手中把玩的冲动。风羽舒把辕夙凌尘的手从头顶上拉下,叫道,“尘儿,不许皮。”她搂住辕夙凌尘说道,“好了,不闹了,现在天都快黑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找她们。”对付慕容雪,她的心里已有几分主意。 88、第八十九章 次日清晨,风羽舒与辕夙凌尘来到神帝居住的宫殿前,只见宫门紧闭、守卫森严,强大的结界矗立在天地间如同一道擎天巨盖。见到两人踏步而来,一排侍卫迅速冲上前去将两人挡住,侍卫长大声喝道,“站住。”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几日不见怎么这神帝宫突然间如此戒备森严,她们来的那天一个侍卫都没有看见,结界也没有被开启。 辕夙凌尘傲然而立,说道,“请向阿修罗王通报一声,就说辕夙凌尘有事求见。” 那侍卫长扫了辕夙凌尘一眼,冷冷地说道,“阿修罗王如果要见你自会召你进去。”意思就是现在阿修罗王没有召见她就是不见的,让她赶紧离开。 辕夙凌尘轻轻勾了勾嘴角,只见宫门突然被打开,里面冲出一队玄装男子。他们冲出来二话不说便朝辕夙凌尘攻去。辕夙凌尘的眼中射出一丝寒光,推开风羽舒便接下这些人的攻势。一交上手便发现这些人都有着强大的修罗战气,修为极高,而且诡异莫测,功力与紫萦神女不相上下。她一身修为再加上精湛的剑术也不感惧怕,在十几人中游走相斗,以指代剑,以剑气迎向他们的兵器。他们进退同步,攻守相辅,结成强大的剑阵压向辕夙凌尘,身处剑阵中央的辕夙凌尘颇感压力。她看了眼被推到一边的风羽舒并没有遇到袭击,也就稍微放了些心,专心应战。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来就遇到这番举动,强敌当前,她也来不及深想。 转眼间便交手百余招,最初辕夙凌尘还觉得压力逼人,仗着一套身法轻灵招式霸道的修罗离风剑法倒也能应付。百余招之后,逐渐适应这股压力及剑阵,便开始变守为攻,寻找到机会便出剑。五百招过后,她突然抽出佩剑,大喝一声,“破!”强霸刚劲的剑气猛地迸射而出,跟着便见到漫天幻影血光闪烁,十几道人影同时散开。 辕夙凌尘的身形在空中一个翻滚,凌空展开鱼龙般的身法,运剑如风,卷起剑气无数,刮起阵阵罡风,剑光所及之处,玉石俱毁,建筑俱崩,所向披靡。她轻叱一声,收剑回鞘,稳稳地落回地面,傲然立于漫天狂风之中巍然如山。她朗声说道,“辕夙凌尘求见阿修罗王。”声音不大,却带着层层叠叠的回音传达千里,震得人耳膜发疼。 那十几名男子又迅速地闪了回来,在辕夙凌尘面前三丈处一字排开,随即又向两列分开。 宫门中,闻人冰秋踏步而出,飘然的白衣下流露出帝王的霸气,不怒自威。她的嘴角含笑,说道,“辕夙凌尘,你果然没有弱了血屠阿修罗王的名头。”她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请。” 风羽舒飘到辕夙凌尘的身边,牵着她的手并肩往阿修罗王闻人冰秋走去。 闻人冰秋看到风羽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扬起一抹笑容,“你这头上的造型倒是独特。” 风羽舒摸摸光溜溜的脑袋,笑言,“这叫时尚。” 辕夙凌尘说道,“阿修罗王刚才是想试在下的身手?” 闻人冰秋停下步子,目光从风羽舒身上转到辕夙凌尘身上,她微一颔首,正色说道,“是的,想试试你的修为到底有多高。很不错,比我想象中还要高很多。这十几名侍卫是我亲手□□出来的,派出去,个个都是可领兵数十万的阿修罗王,而你以一敌他们十六人还稳占上风……”说到这里,她缓了一下,说道,“修罗界的十大高手排名榜上该有你的一席之位。”她凝眸望着辕夙凌尘,“那日我的提议,你是否需要再考虑一下?” 辕夙凌尘微微扬了扬嘴角,问道,“我若还拒绝你当如何?” 闻人冰秋哈哈一笑,说道,“拒绝便拒绝呗,我又能如何?总不能强押着你替我打点事务吧!” 辕夙凌尘闻言有些讶然,这阿修罗王比自己想象中要可亲几分,虽一身霸气却绝不逼人。原以为她放纵神帝慕容雪胡作非为也总该有几分贪霸之色,却没想到是如此爽朗洒脱之人。略微惊讶之后,辕夙凌尘浅浅一笑,说道,“此番前来实是有事相求。” “是为了血魂的事而来吧?”闻人冰秋闲步往殿内走去,辕夙凌尘与风羽舒漫步随于其身后。 “血魂?”辕夙凌尘有些不解。 闻人冰秋说道,“紫萦已经前去找寻,只是这混沌域界之中颇多凶险,担心她一人应付不过来。” 辕夙凌尘与风羽舒闻言糊涂了,她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血魂。这紫萦去寻找血魂又是为了哪般? 闻人冰秋见到两人疑惑的神情,蓦地轻笑一声,“看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呢。这小家伙身上血气太弱,且呈消散迹象,若想续命这血魂是最好的药。在神界中天地灵物、奇珍异宝倒是多之又多,唯独这人间血液难觅。”她望着风羽舒,一双美目盯在风羽舒的光头上,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说道,“小家伙,能与你血液相融的除了你老祖宗辕夙离风身上的血之外,就只有这血魂了。宇宙初成即成浩浩混沌之世,万物都孕育于混沌之中。后经过亿万万的演化发展,才又从混沌中分裂出孕育衍生出万物。盘古开天劈地,清气上升成天,浊石下沉成地的传说你们听说过吧?” 风羽舒点点头,这从小就听到大的传说故事谁没听说过啊?三岁小孩的儿童图书上都有。 “那也只是一个夸大的传说,也只是用于某界一隅的传说。宇宙之大,浩瀚无际,而混沌之界遍布宇宙各方,又岂能是一位盘石大神就能全部劈开的,现在这宇宙中还有许许多多未被开化的原始混沌之地,这西方极域的混沌域界便是其中一处。” “哦。”风羽舒应了一声,“这盘古开天劈地跟血魂有什么关系?” 闻人冰秋说道,“这神界就如同那盘古劈出来的天,魔界、地府就如同他劈出来的地,而人类所生存的空间地方便是那介于清浊之间未完全消散的混沌之气。只是这混沌之气中的清浊之气都已去除,与元始的混沌之气相去甚远。人类能从混沌之气中孕育而出,靠的就是那混沌世界中的血魂之气。” 风羽舒抓抓光光的头,她又问,“那这混沌之气与阿修罗吃的这混沌又有什么区别?”真讨厌,头发光了,想挠挠头都不行,改成抓了。 “阿修罗服食的混沌是混沌之气中凝结的混沌精华。之前你服食的宇宙之精是那上升的清气中孕育出来的清气精华。在魔界和地府还有一种由浊气孕育出来的精华叫做浊精,此三物合为宇宙三宝。” “那血魂呢?算第几宝?” “血魂?那算不上宝,血魂之气孕育出了包括人类的人间万物,算是世间所有动物的先祖。但它除了滋补血气,延年益寿之外无甚功用。对已经达到不老不死修为的神和仙更是形同垃圾,就算是偶有神界之人到混沌域界中碰巧见到也不会捡。所以,诺大一个神界才找不一块血魂,那紫萦才千里迢迢跑去找寻。” “紫萦跑去寻这血魂做什么?”风羽舒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又用不着。 闻人冰秋讶然地望着风羽舒,“当然是帮你寻的。” 风羽舒望向辕夙凌尘,她算是明白了,这紫萦是爱屋及乌,因为喜欢尘儿,连带对自己也帮上了。 辕夙凌尘又怎么会不明白风羽舒看她那一眼的意思,她轻轻捏了捏风羽舒的手,小声说道,“她寻她的血魂,与我们无关,不领她的情,我们自己去找。” 风羽舒与闻人冰秋同时瞅着辕夙凌尘,无语。 闻人冰秋在心里替紫萦唉叹两声,可怜的紫萦神女,风华绝代,居然爱上没心没肺的血屠阿修罗王,为她付出那么多,人家可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一点都不领情。她不得不多看几眼风羽舒,这铁石心肠的血屠阿修罗王怎么就看中了她呢?她觉得不管是前世的天诺还是今生的辕夙秋静都比紫萦神女差了一大截,可怎么血屠阿修罗王就没看中紫萦而选了辕夙秋静?爱情这东西,真让人费解。 辕夙凌尘被风羽舒与闻人冰秋的眼神看得极不自在,她挺直胸膛说道,“还请阿修罗王指明混沌域界的方向。” “这神界之外就是混沌域界,不管你从哪一个方向直接去,飞过神界就到了。但这里离西面方向的混沌域界最近,十天时间就到了。若从东、南、北三方去,没一光年是到不了的。” “多谢阿修罗王指点。”辕夙凌尘抱拳说道,便要告辞。 闻人冰秋叫住她,“且慢!” “不知阿修罗王还有何事?”辕夙凌尘问道。 “这西面乃是阿泰黎王的辖地,于昨日开始叛乱,雪儿正领兵跟他们交战,你属修罗界中之人,阿泰黎王的手下自然不会放你们过去。” 辕夙凌尘与风羽舒两个人四只眼睛同时望着闻人冰秋,就等着她的下文。 闻人冰秋被她们两人那眼巴巴的目光看得极不自在,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两套衣裳,说道,“这是两件软裳甲,平时穿在身上就和普通衣裳没两样,一遇到战气便会化为铠甲,你们穿上这个杀过去会安全一些。”跟着,又取出一双能增加飞行速度的靴子,轻身的披风和两把极品飞剑赠于二人。 辕夙凌尘接过闻人冰秋的东西,问道,“不知道阿修罗王如此厚待我二人是何目的?” 闻人冰秋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道,“你知道的。那座宫殿我还给你留着,希望你与你家小孩办完事情再回神界时会住进去。” 辕夙凌尘淡淡一笑,说道,“再说吧。”她不客气地收下闻人冰秋所赠的衣物,领着风羽舒告辞。 闻人冰秋目送二人出了神殿,嘴角噙起一抹浅笑,心里那个舒畅啊。她在神界操劳几百年,也该抓一个人来顶顶她的位置帮她忙活忙活。虽然现在辕夙凌尘还没点头,不过她相信离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出了神殿,风羽舒回头看了眼闻人冰秋,对辕夙凌尘嘀咕道,“羊毛出在羊身上。” 两人快到神界边境就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战场的气息,嗅到一股血腥味,明媚的天空上罩着层血光,巍峨的山峰被各种法宝、阵法摧残得千疮百孔,地上到处都掉落着盔甲神剑装备。这随便哪一样在两人的眼里都是极品,若装备在修罗殿那批人身上绝对会将他们的实力提升好几个档次。风羽舒想到这里,二话不说就捡了起来,那速度不比慕容雪差。辕夙凌尘知道她动的什么心思,也就没阻止。她小心地戒备着,总感觉到周边的空气中有些诡异的气息在流动,让人觉得压抑得紧。突然一股森寒之气刮过,两人打了个寒噤身上的衣服随即变成盔甲。两支庞大的军队悄无声息地突然冒出,呈对峙戒备状态展开,正巧将她们围在战场的正中央,风羽舒看看前面是千军万马,再看看后面还是千军万马,在这庞大的军阵中,她突然觉得她和尘儿变成了两只小小小小的小蚂蚁。 89、第九十章 辕夙凌尘反应过来,首先就是凝结结界将她与风羽舒罩住,然后展开念力探去。这一探之下不禁让她倒吸一口冷气,这两支军队的人数都在百万之众,军队上空筑起坚固的结界,两军中间有强大的毁灭力量在集结,撞击一触即发。而她们两人则非常不巧地正好处在这股力量的下方。如果爆炸,最先遭难的就是她们。 风羽舒她握着辕夙凌尘的手,大叫一声,“跑!”顺着两军对垒的阵地中间的空地向前冲去。她们一动,带动空气中的元素,那些毁灭元素跳动得更加活越,无数的细小电流相互磨擦冲撞。照这情况发展下去,两人只怕还没有跑出去便就给这股力量撕碎了。 辕夙凌法突然停下步子,运剑如风,大喝一声,“破!”身子凌空跃起对着两股力量冲突的正中央挥剑劈下去。滔天剑气夹杂龙啸虎吟之势直卷而去,剑气所及之处风起云涌、风云变色,刮得风声都变成凄厉的嚎叫,剑气贯穿天地,硬生生地将两股力量中间劈出一道口子,再把这两股力量往回推去。一招得手,她拉着风羽舒便往前以全速冲去。两股能量向军队的两边卷去,撞在结界上又如潮水般弹回来,猛地直冲而去撞在一起爆炸开来。辕夙凌尘运转全身真气护住她与风羽舒借着爆炸的冲劲往前方落去,但她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气浪的速度,只觉得轰地一声闷响便被爆炸淹没…… 待爆炸过后,世界安静下来,辕夙凌尘从地上爬起,只见小混蛋趴在她的怀中牢牢地抱住她,并未受伤。她回头望去,遥远的战场上两军展开了激烈的交战,无数的神光战气在天地间奔腾漫延,充斥着毁灭与血腥。而眼前则是苍茫无际的朦胧空间,天与地似是交织在一起,昏黄的世界中抬头不见天,低头不见地,一片荒芜。看不到阳光看不到生命,但却又能感受到有物质在涌动。 风羽舒站起来,惊惧地望着这片天地,她身上忍不住轻颤,问道,“尘儿,这是地狱么?我们死了么?”梦中的地狱便是这般模样,苍芒而荒凉的界中掩藏着无数的强大怪兽,能将人撕裂吞没。 辕夙凌尘摊开手,轻轻地在空中划过,感受到有物质在掌心指缝间穿过,她说道,“这里就是混沌域界。”天地未开世界未明所有的物质混合在一起。她牵着风羽舒的手,说道,“走吧。”感受到她的颤抖,忙问,“怎么了?” “这里我来过。”风羽舒尖声叫道,脑海中似有什么一闪即逝,似有遥远的记忆渐渐从脑海中浮现。她闭上眼睛,仰起头,追捕那遗失在记忆深处的画面。熟悉的气息,轻轻地敲动着她的心弦,撞击着她的思绪,繁复纷杂的景像如走马灯一般快速的越过。 忽然,她倏地睁开眼,叫道,“风神!” “什么?”辕夙凌尘愕然。她到底怎么了? 风羽舒望着辕夙凌尘慌乱地叫道,“我的前世是风神名叫天诺,我……”她激动得全身颤抖。 辕夙凌尘闻言犹遭雷击,愣愣地望着风羽舒,半晌才说道,“你想起前世的事情了?” 风羽舒摇了摇头,目光游离迷乱,她说道,“我前世是风神,我出生在这里,我……我死了,我有……我……我一身的元气都在这……”说到这里,她拔腿就往前面跑去,她要把她的元气寻回来,那是她几百万年的功力。 辕夙凌尘追上去,拉住风羽舒叫道,“静儿!”她有些生气,前世的她已经死了,她还掂记着前世做什么!难不成她还想回忆起前世,要去想那与那鸟人的过去么? 风羽舒望着辕夙凌尘叫道,“尘儿,我是风神,我是风神!我得把我的元气找回来。” 辕夙凌尘盯着风羽舒,目光锐利而森冷,她冷声问,“你还是风神么?”突然甩开风羽舒的手,说道,“如果你认为你是风神天诺的话,你便去吧,去寻找你的元神,去寻找你的记忆。”她转过身去不再看风羽舒一眼。 辕夙凌尘的态度如同一盆冷水从风羽舒的头上直浇而下,让她冷静下来,呆了几秒,走到辕夙凌尘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辕夙凌尘抽出手,甩开,冷眼怒瞪着她。 风羽舒垂下头,说道,“我这不是激动嘛。几百万年的功力就摆在这里等我去捡,我要有了这百万年的功力我就可以保护你,可以把你护在我的怀里,带你到风里飞翔。” 辕夙凌尘冷冷的扬了扬嘴角问道,“也可以去寻找你与流怒前世的记……”话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住了,不管是流怒还是练无欢,早在天仑山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风羽舒却突然抬起头,明亮的大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即扬起一朵大大的笑脸,把脸凑到辕夙凌尘的面前说道,“原来有人在吃醋,是怕我跟那个什么鬼鸟人扯上关系?” 辕夙凌尘被拆穿,恼羞成怒,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盖在风羽舒的脸上。风羽舒也不躲不闪,反倒是伸出舌头在辕夙凌尘的掌心上舔了一下,激得辕夙凌尘猛地缩回手,又羞又怒又气地瞪着她。 风羽舒“咯咯”一声娇笑,蹦蹦跳跳地往前面窜去,嘴里还嚷着,“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自在。”完了还朝辕夙凌尘扭扭屁股,一副痞样气得辕夙凌尘只觉一股血气直冲大脑,恨不得几脚踹在她的屁股上。她压下怒气,冷哼一声,转身往与风羽舒相反的方向走。风羽舒走了几步没见着动静,回头看见辕夙凌尘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顿知她是生气了,赶紧一溜烟往回跑,叫道,“尘儿,小乖乖,等等我。” 辕夙凌尘继续往混沌域界深处走去,任由风羽舒在身边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她就是不说一句话。风羽舒说了半天,求饶道歉连赔不是辕夙凌尘还是不理,她于是干脆不走了,蹲下身子赖在地上,说道,“你要是再不理我,我……我就不走了。”辕夙凌尘回头冷冷地瞅着她,说道,“如果想蹲在这里被野兽吃掉你就尽管留下。”转身继续往前走。 风羽舒突然想起这地方从宇宙初成之时便有了,里面古老的生物比人间的人类还多,顿时吓得一跳而起,三两步追上辕夙凌尘,一下子跳到她的背上,环住她的脖子说,“我吓得腿软了,走不动了。” 面对着她的耍赖,这次辕夙凌尘倒没有计较,反而用手臂将她的臀部托住,避免她掉下去。 风羽舒还以为会被辕夙凌尘摔到地上去呢,突然受到这种待遇让她受宠若惊,赶紧把脸贴在辕夙凌尘的肩膀上不再闹了。过了一下下,又觉得让尘儿这样子背着自己不好,于是说道,“尘儿,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辕夙凌尘说道,“你还是留些体力吧,这血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寻到。”她背着风羽舒往前走去,念力不断地收索扫视周围,一旦发现有什么强大的生物立即避开。如果遇到大补类的物种,顺便就收了。在混沌域界中转了许久,血魂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但储物戒指中的奇珍异宝倒添了不少。 风羽舒倒舒服得紧,她累了有辕夙凌尘背着,精神了就跑去打野兽,打野兽时又有辕夙凌尘替她护法,也不用担心会被野兽伤着,在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里快活得像是在渡假。 “静儿当心。”辕夙凌尘突然出声提醒,吓了风羽舒一大跳。她掌心一翻,宝剑出鞘。 风羽舒听得提醒,反射性地用念力探去,只见前方突然涌动起强大的能量波动,似是有许多生物在混战。她与辕夙凌尘相视一眼,赶紧往前面飞去。 一片宽阔的空地之上聚集了数百头之众的奇形怪状的巨大生物,这些生物各自为战又相互攻击,乱成一团,打得好不热闹。生物中央,一团紫光极为耀眼,犹如在苍茫的混沌天地挂上了一颗紫色的小太阳。而因为它的耀眼,也受到了极为特别的照顾,被几十头太古生物攻击。什么石头啦,魔兽啦,山精啦,这些东西大的有一座山那么大,小的有一个巴掌那么小,密集地贴在她的周围,疯了似的向她攻去。 风羽舒张开五指蒙在脸上,从手指缝中望向那道紫光,叫道,“oh,my god!上帝、苍天,可怜的紫萦,愿主保佑你。”紫光在群攻中左闪右避,那光芒越来越亮,仿佛把整个生命的光都点燃了。 辕夙凌尘对风羽舒说道,“你当心一些,我去救紫萦。”她轻啸一声,挥剑直冲而上,狂霸的剑气席卷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向那些怪兽猛扫而去。 风羽舒看到这地动山摇了阵式,知道她的这点修为冲上去不够给人家下酒的,于是左看右看寻了一处小山坳窝进去躲好。就算是不能给尘儿帮忙,也不能让她担忧拖后腿。她展开念力查那边战斗的形势,可斗得太激烈根本就探不清局势,只能隐约感觉到尘儿的霸气隐隐压住全场。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她,还不时有细微的空气在流动,地面也在颤抖,且有越抖越剧之势。她全身的汗毛突然就竖了起来,身子猛地射出去丈余远。再次看去,顿时吓得她脸色发白,她刚才窝的地方居然是…… 那根本就不是山坳,而是一头巨大的什么动物的眼睛。她先前蹲的地方居然是那动物的鼻子处。赶紧用念力探去,只见这东西大得惊人,像一个巨大的甲鱼窝在那里,它的背上都长出山来。辕夙凌尘、紫萦还有那数百头大大小小的怪兽打斗的地方正是它的背上。风羽舒吓得扯开嗓子就喊,“尘儿快跑,你在怪兽背上。” 辕夙凌尘挥着剑背着紫萦从怪兽中冲出来,直往风羽舒的方向奔来。那些怪兽都被辕夙凌尘的剑气激怒,数百头太古生物一起追来,那声势犹如千军万马同时奔腾,震得整片大地都在颤抖。辕夙凌尘从那眼睛上方越过,怪兽也一只接一只地从眼睛上面踏过,那怪兽被这么多的东西骚扰,也有点呆不住了,开始起身。伴随着它的起身,整个世界都在颤抖,山石翻滚,地面开始出现一道又一道的缝。 “妈呀。”风羽舒尖叫一声,冲到辕夙凌尘面前拉着她就跑。她使出全身的力量,用念力将自己融于空气中,没命地奔跑。一直跑到她实再是跑不动了,才停下,软软地趴倒在地上。 辕夙凌尘气喘吁吁地搂着紫萦,以剑撑地盯着风羽舒,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你跑这……这么快做什么?”速度太快,她的刘海都被风吹得根根竖起,活像狮子头。 “怪兽。”风羽舒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眼睛瞄瞄四周发现没怪兽追来也就松了口气,但那口气还没有吐出来就又吸了进去,转为一声尖叫“啊!”呼出来。她见到辕夙凌尘怀中的紫萦居然全身□□,身上挂着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带着满身血渍,如一朵滴血的玫瑰般妖冶充满魅惑。她不得不在心里惊叹,这女人就算是受伤昏迷惑也仍然美得这般惊心动魄。 90、第九十一章 辕夙凌尘寻了处平坦的地方将紫萦平放到地上,用长袍裹住紫萦的身子,念力探入紫萦的体内,犹如探到一片汪洋大海,差点将她掩没在里面。 风羽舒爬过去,掀开紫萦身上的袍子想查看她身上的伤势,却被辕夙凌尘一巴掌将手拍开,辕夙凌尘朝她怒喝道,“非礼勿视!”摸出一套衣服,迅速地替紫萦穿上。风羽舒嘟嘟嘴,说道,“不就是看一下她的伤势,有必要捂得这么紧么?”突然想到什么,她凑到辕夙凌尘的面前,问道,“你不会是吃醋吧?”顿时窃喜。 辕夙凌尘没有理她,替紫萦处理伤口。她身上的骨骼多处骨折,右肩处的骨骼更是被击碎。她抬头对风羽舒说道,“静儿,你替我护法,紫萦的伤很重,得立即救治。” 风羽舒闻言顿时正经起来,她拔出佩服说道,“嗯。”盘膝坐下,用念力探向四周,同时结出一个隐蔽结界将自己与辕夙凌尘都护了起来。 辕夙凌尘替紫萦处理伤口的时候,有些惊讶地发现紫萦的左手紧紧握成拳,怎么掰也掰不开。这人怎么昏迷了还把拳握得这么紧?甩甩头,继续替她处理伤口。忙活了半响,才将紫萦身体的伤口处理好,抬起头便发现紫萦已经醒了。 紫萦微微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虚弱的笑,说道,“还真是有缘,在这里都能遇到你。” “你的伤势要不要紧?”辕夙凌尘问道。 风羽舒乍见紫萦醒了,窜到紫萦趴下身子问道,“伤要不要紧啊?你又欠了咱家尘儿一条命哦。她可是从那么多头太古怪兽里把你捞出来的。” 紫萦娇媚地扫视辕夙凌尘一眼,似笑非笑地瞅着风羽舒,说道,“嗯,我们狐族是有恩必报的。我已经做好了以身相许的准备。”眉头微皱,冷汗沿着鬓角滑下,显是在极度隐忍痛楚。 风羽舒闻言大汗,忙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尘儿是施恩不图报的,你省了。”拉起辕夙凌尘便要走,说道,“她现在醒了,咱们不用帮忙了,我们去找血魂。”什么人嘛,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她的尘儿,过分! 辕夙凌尘把风羽舒按下,说道,“好了,你别闹了,紫萦的伤很重。”她小心翼翼地把紫萦抱起,说道,“我先送你回神界。” 风羽舒扁扁嘴,想说那边正在开战呢,她们回去太危险。可是看到紫萦这模样,未出口的话又吞回去,就算紫萦不是为了她来寻找血魂,看在以往紫萦为尘儿付出那么多又跟她是熟识的份上也该全力相救的。 紫萦把肩头靠在辕夙凌尘的身上,说道,“不用了,我的伤不要紧。”她摊开左手,伸到辕夙凌尘的面前,说道,“这是血魂,能救辕夙秋静。”一块像宝石般的晶亮,如鲜血般如艳,如玫瑰般光泽,如玉般润滑的晶状物质出现在她的掌心中。那晶状物质只有拇指大小,呈钻石般的菱形模样,透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刺激着人的嗅觉,让人像着了魔似的闻了还想闻,恨不能一□□它吞下。 辕夙凌尘把目光从血魂上挪到紫萦的脸上,她刚才一直紧紧握着的就是这血魂,给静儿的血魂?! 紫萦急切地说道,“快服了它,这东西容易招怪。”因说话太急,差点叉了气,脸色顿转为苍白,变得极度难看。 风羽舒接过血魂,一口吞下,冲紫萦说道,“你别急,我服下了。”血魂入口即化,变为千万道细流往身体各个部位涌去,融于血脉中升起一股极为舒服畅快之感。 紫萦趴在辕夙凌尘的怀里,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缓缓地闭上眼睛,低声说道,“阿修罗也负了伤,寻到她由她们带你们去人间,别回神界,阿泰黎王守在那边……”声音越来越低沉,后面的话辕夙凌尘已经听不清楚。辕夙凌尘愣愣住望着怀里的紫萦,像有什么从心间的柔软之处划过。 风羽舒闭上眼睛,仰起头,笔直地站立在那里,缓缓张开双臂,任由血气在她的四肢百骸里游走,伴随着血气的游走,生命的力量似是回复到她的体内,世界变态清明,身子变得轻盈而有力,突然之间身体中像是有了用不完的力量。待血魂完全融入全身,她才缓缓睁开双眼,向辕夙凌尘望去。 辕夙凌尘的面前摆着一张玉榻,她坐在玉榻前的小凳子上,紫萦躺椅玉榻上,淡淡的紫气缭绕在她的身边,从身体毛孔里钻出,又从鼻间钻入,生生不息,似在疗养治伤。辕夙凌尘怔怔地盯着紫萦发呆,那神情似是困惑又似凝重,许久之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说道,“我终是只能辜负你的情。”回过头,望见风羽舒,嘴角扯起一抹苦笑,问,“我是不是对不起她?” 风羽舒将辕夙凌尘搂在怀里,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说道,“你欠她的情,欠她人情,但你不欠她的爱。除非,你也爱她。”目光落在紫萦的身上,尘儿终于能够正视紫萦,只是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辕夙凌尘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随即说道,“只是感动吧。”她从风羽舒的怀里起身,回头望着风羽舒的眼睛,问道,“那如果万一我爱上紫萦了呢?” 风羽舒沉默片刻,抬起头说道,“如果你爱上她,而且爱她比爱我深,我退出祝福你们。但是我知道你不会爱上她。”她捧起辕夙凌尘的脸,轻轻地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因为你是辕夙凌尘,因为你的心太小。” 辕夙凌尘退后两步,眉头挑起,心太小?说她小心眼? 风羽舒轻笑一声,把手抵在她的心窝处,说道,“这里,已经被我填满了。” 辕夙凌尘瞪她一眼,别过脸,望向紫萦,问风羽舒,“那现在紫萦怎么办?”似是在问风羽舒,又是在问自己。 风羽舒不答反问,“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辕夙凌尘摇了摇头,“她的情,还不了,可我也不愿意伤她。” 风羽舒搂住辕夙凌尘的腰,说道,“紫萦她有分寸,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待她,你去问她,她会给你一个答案。”这是她与紫萦之间的事情,她不能插手。她的尘儿,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她的尘儿,已经被紫萦打动,只是她还不自觉。风羽舒觉得有一丝欣慰,又有一些苦涩。她把尘儿捂活了,带她走出了冰封,让她重新有了感觉,现在她还能再去感受别人对她的好。有情的尘儿,不会再感到冷,不会再寂寞,只是怕她被情所困,怕她万一爱上紫萦不知该怎么抉择怎么处理?深吸口气,压下所有情绪,不管如何,她只要尘儿幸福,给尘儿最好的生活,她相信只要坚持这个目标,她会处理好所有的问题。风羽舒闭上眼睛,用念力催动空气中的元素,凝结成一个强大的结界。生命恢复,她的能力也跟着上涨,念力再次强大起来,又能随心所欲地控制空气中的元素。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张象牙床摆好,将辕夙凌尘抱在床上,说道,“好好休息一下,你也累坏了。” 辕夙凌尘的双臂绕在风羽舒的脖子上,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累。我是神,可以不眠不休。” “睡着了才是最放松的时候,身体不累可是大脑会累,那也需要休息。”风羽舒说着,拉过被子盖在辕夙凌尘的身上,在她的身侧躺下,也闭上眼睛陪着她。辕夙凌尘轻轻勾了勾嘴角,挪动身子在风羽舒的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淡淡的幸福从心底漫延开来,被静儿宠着的感觉真好。 迷迷糊糊中,风羽舒感觉到紫醒了,她睁开眼望去,见到紫萦正从玉榻上起身,缓步下床,淡紫色的裙衫在朦胧的紫光中像微风中的薄纱般轻轻飘动摇弋。美绝的容颜透着极度脆弱的苍白之色,纤细的身影呈透明之色,朦胧氤氲,犹如一抹幻影。 风羽舒轻轻下床,走到紫萦的身边。紫萦痴恋地望着辕夙凌尘许久,才缓缓地转过头,朝远处走去。风羽舒跟了过去,两人在一块巨石前停下,紫萦靠在巨石前,目光仍然落在牙床之上的辕夙凌尘身上,原本神彩飞扬光芒四射的容颜罩上一种风羽舒看不明白的神色,似是忧郁,又似是眷恋,又似是沉寂。 紫萦缓缓开口,用低沉带着回忆的语调幽幽诉说,“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一片花海中,有一个少年陪在她的身边,她绕着少年转圈,一边跳舞一边逗他,她笑得很开心,那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动人,能笑到人的心坎里去,只是听着她的笑声都觉得能感染她的快乐,让人觉得幸福。花海中的蝴蝶都围着她飞,那般的明媚、飞扬,她的光彩把天上的太阳都比下去,整个世界仿佛因她而变得明媚美好。”紫萦的嘴角扬起一抹很浅却很沉迷的笑容,她继续说道,“我游历众界,一个又一个的世界穿梭,看尽人世繁华,看过沧海桑田的转变,看过天地的替换,却没见过这般神采,让人沉迷。” 风羽舒没有想到曾经的尘儿是那般的幸福,比阳光还明媚耀眼,连历尽千帆的神君都被她的笑迷住。她静静的听着紫萦的回忆,似是看到那繁花似锦的花丛中那与彩蝶为伴,她轻歌曼舞,她随风而飞、神采飞扬的尘儿,惜日的尘儿。想起尘儿后来屠族成血屠修罗,想起她那冰封的心,她顿时被一种窒息感埋没,深沉的疼痛将她埋没。 过了许久,紫萦才从沉醉的回忆中清醒过来,迷醉的眼眸浮上一丝沉沉的痛。“那一日,我正在与地府司命下棋,却突然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啸,那啸声竟然穿透三界,直达地府底层,闻者都觉心被撕裂。我用念力探去,才发现是她,她一般戎装铠甲,铠甲上还沾着血渍,那少年躺在她的怀里已经没了气息。我听着她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狂啸都觉得冷极痛极,心似乎跟着她一样化为碎片,一种毁天灭地的痛将我埋没。我看见她拔剑出鞘,转眼间血就染红了整个天际,那不是血,那是她的痛……”紫萦垂下头,落下泪,“她成了血屠修罗,杀入地府中要劫回那少年的魂魄,三途河边,那惨烈的撕杀,那在血海里翻腾的身影,那绝然的痛意,那疯狂的杀戮中所流露出来的毁灭与绝望……她一个人一双手一柄剑,在地府跟鬼兵杀了一天一夜,纵然全身成伤也不退缩一分,她只有一股执念。那一天,地府折了十万兵力……后来,我与地藏王出面拦下她,不忍伤她,也拦不住她,最后只得让她去了奈何桥,奈何桥边,她看着深爱的人喝下孟婆汤,一步一步地走入轮回池中……”紫萦紧紧地咬着嘴唇,许久才又说道,“她的心就在他的一步一步的离去中逐渐变冷……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从世界上最幸福到最痛苦的极端演变,看着她从天堂坠入阿鼻地狱。我想救她,我想找回她的快乐,我想找回她的幸福,可是……那个人不是我。”紫萦闭上眼睛,“在她眼里,我是口口声声帮她,却耽误她时间害她失去执爱的人,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游戏人间的神君,在她眼里……如果可以重来,我愿逆天替她救活那少年,如果可以重来,我不会擒下她让她听地藏王说法,如果可以……”即使她是神她也不能让过去重来,神也逃不了时间。 风羽舒扭过头望向沉睡中的辕夙凌尘,眼眶中满是泪。原来尘儿承受的痛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深还要重。原来,紫萦的心底还有这样一段心殇,与尘儿的殇。 91、第九十二章 紫萦盯着辕夙凌尘,目光中充满了眷恋与悲恸,许久许久,她才将视线从风羽舒的身上挪开,说道,“也许你才是那个让她幸福的,也许只有你才能带给她光明。”她轻轻地勾了勾嘴角,“你不是曲沐枫,你没有他那般神采,也没有他的温和与俊朗。你与凌尘的爱情里都有一段伤,都有一道黑暗的痛。”她拉起风羽舒的手,说道,“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说。” “给尘儿幸福,给她一个幸福的怀抱,给她一个世界,让她可以在你的身边快乐的笑。”紫萦几乎是用肯求的语气对风羽舒在说,她的身体变得更加透明。 风羽舒惊慌地叫道,“紫萦!”她这模样分明是元气散去的迹像。 “秋静!”紫萦的眼眸中闪着晶莹的泪滴,望向风羽舒的眼中满是渴望。 风羽舒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不仅给她幸福,我还要让她快乐,让她像在曲沐枫身边时一样快乐,比在他的身边时还要快乐。” 紫萦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她松开风羽舒的手,闭上眼睛缓缓地张开双臂,两团朦胧的气团从她的体内散出,一抹气团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快速地窜入她的灵台中,跟着,灵台中突然射出一道极为耀眼的紫光划破天际冲出混沌域界消失在世界的另一头。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滑向地面,变成一只纯白无一丝杂质的狐狸,风吹来,纯白色的狐狸化为点点晶莹的星光飘散于世界的各个角落。 “紫萦!”风羽舒掩面哭泣,她就这样走了么?风华绝代的紫萦,妖媚勾魂的紫萦,蛊惑诱人的紫萦,总是神出鬼没守在尘儿身边的紫萦,不敢向尘儿表达自己爱意的紫索…… 如云雾般的气团将风羽舒笼住,那气团融入她的身体中,耳际响起紫萦的声音,“秋静,这是你前世八百万年的功力,好好运用。我把凌尘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否则我和辕夙秋晨都不会放过你。凌尘醒来若问起我,你就告诉她我去了地府,我与地府司命还有一个约定。” 辕夙凌尘睁开眼见到风羽舒正搂着她,呆了一下,伸手拧了拧风羽舒的鼻子,然后起身问道,“紫萦呢?她的伤势如何?” “她去地府了,说与秋晨还有一个约定。”风羽舒侧头想了下,问道,“不会是关于你的吧?” “去地府?”辕夙凌尘有些意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问道,“我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端端的她去地府做什么?”她是神君,就算是伤重死亡也可直接投胎转世,没必要去地府啊。 风羽舒抓抓头,用眼角瞄向辕夙凌尘,说道,“她送了点东西给我,作为临别赠礼。看我多可爱,人见人爱,花见花爱,连情敌都送我东西。” 辕夙凌尘皱了皱眉,喝道,“好好说话,别没个正经的。” 风羽舒搂住辕夙凌尘,说道,“呃,她说去地府,好像是跟你的曾孙女有什么约定。” “我的曾孙女?她跟你有什么约定要跑去地府?还有,你以后不准自称我的曾孙女。”辕夙凌尘语气不善,这小混蛋都跟自己那样这样很多回了还敢自称是她的曾孙女,欠抽! 风羽舒抿嘴一笑,搂住辕夙凌尘,含住她的耳垂说道,“尘儿啊,你忘了我有个双胞胎姐姐,你还有一个短命的曾孙女了么?”她暗自窃笑,她家的尘儿终于不拿她当小辈看了。 辕夙凌尘的脸色一变,抿了抿嘴,颇不自在。她怒瞪风羽舒,王者的威严之气从她身上展露出来。想不明白紫萦怎么会去找晨儿,也知道在风羽舒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压下心里的疑惑寻思有空去地府走一遭。当务之急是寻到阿修罗,听紫萦说她也受了伤,在这浩瀚无际的混沌世界中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寻得到她。有了血魂,静儿的危险已经解除,就不用再找阿修罗救命,但阿修罗与辕夙离风是她们的先祖,救醒辕夙离风是她们必须完的使命。她对风羽舒说道,“静儿,我们去找阿修罗,然后去你成长的那个世界。” “嗯。”风羽舒闭上眼睛,将念力铺展开来,她得到了前世的风神力量,只要有风的地方她的念力都能到达。身体内的造血系统还没有恢复,风神的力量仍然不能完全发挥,但找个人还是很容易的,很快便锁定阿修罗的方位领着辕夙凌尘追去。 一颗晶亮的流星划破天际穿过时空落入地府之中,坠在三途河畔,化为一抹淡紫色的身影。她的身影朦胧虚幻,犹如一抹轻浅的幻影。那抹轻浅折了一枝漫珠沙华拈在手上,穿过三途河往地府深处飘去。 落在一栋独立的小庭院前,还未站稳便见到一个锦衣男子心急火燎地从里面冲出来,大叫道,“辕夙秋晨,我要跟你绝交!你马上给我滚去投胎,我要另寻司命!”此人正是阎君莫白帅! “行,把我的记忆封印解了,我立马饶了你!”辕夙秋晨从院子里面追出来。 莫白帅叫道,“你的记忆又不是我封印的。”他迅速地越过紫萦往外面冲去,蓦地他又倒回来闪到紫萦的身边,瞪眼睛望着她,随即叫道,“老天爷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他一边说一边在身上左抓右挠,活脱脱的像一只猴子。他把手伸进胸里面再抓几下,冲紫萦叫道,“不行了,我中了痒粉,得闪了,你自己找她谈!”莫白帅说完就跑了。 紫萦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往小楼里面走去。 辕夙秋晨见到紫萦呆了一下,问道,“咦,你来做什么?”她把紫萦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然后很惊异地发现她只剩下魂魄了。难不成她死了?老天爷啊,谁能把一个神界的神君杀死?杀死了这神君还能让她的魂魄逃了?难道就不怕这神君回去搬救兵把他剁了?辕夙秋晨被煞到了,她目瞪口呆地望着紫萦。 “投胎。”紫萦无奈地耸了耸肩。 “投……投胎?”不报仇了?辕夙秋晨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随即,她便整理好自己的形象,摆出平时那副正常模样的姿态,说道,“据我所知你们是神,可以绕过轮回。” 紫萦说道,“你可以用你那双天目看看我的元神。” 辕夙秋晨闭上眼睛,额头正中突然裂开条缝,缝中露出一双金色的双瞳眼睛,眼瞳照在紫萦的身上,透过朦胧幻影见到一只纯白得没有一丝杂质的九尾小狐狸趴在地上,小巧玲珑的模样可爱得不得了。狐……狐狸!紫萦神君的元神居然是只狐狸!辕夙秋晨只觉得有一道神雷从她的头顶轰隆隆的闪过,她很有一种栽倒在地上抽蓄的冲动。不是说狐狸不能修成神,只是修成神之前必须先把元神修成人,不然别说成神,就算是仙也成不了,可是这紫萦居然还是狐狸的模样就成了神了!这简直……没天理了…… 紫萦轻笑一声,说道,“你让我去投胎,我可以帮你解开记忆封印。” “你能?”辕夙秋晨咽了咽口水,恢复镇定的模样。用疑惑的目光望着紫萦,要知道她的记忆封印可是被人用密印封印的,没有下印之人的法诀,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解不开。 紫萦点点头,“我能。”她下的封印她还不能解开,那这世上也就没有人能解了。 辕夙秋晨闻言觉得有点蹊跷,她将手负于背后,围着紫萦来回跺步,在记忆中搜寻着信息。十天年,她无意中翻阅到一份秘密档案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地府的司命,二十多年前因为与一位神秘人的赌约投胎到人间的辕夙家去,她投胎之前给自己编排的命运是死胎,这样她只是到胎中转一个圈呆上几个月就能回地府,可是在她进入胚胎中时被人动了手脚封住所有记忆和能力,跟她同时进入胚胎中的那个孪生家伙却又在无意中渡了神气给她,后来在孕育中又渡血气给她让她顺利地出生还在人间生存了十九年。如果是一般的封印在她死后重回地府就能解开,可是这下印的人功力实再雄厚,她想尽法子也没能解开这封印。思来想去,地府中除了那个老古董一般的地藏王之外就只有这紫萦的功力最高。地府档案记载,这紫萦可是地府的常客,她对自己下封印的可能性很大。想到这里,辕夙秋晨心里已经有了个谱,她说道,“好,我信你。你给我解开封印,我送你入轮回。” 紫萦点点头,说道,“我们先小人后君子。在解开封印之前我们得立个约,我与你解开封印之后,你必须送我入轮回,且不得为难我。” 辕夙秋晨何等机敏,一听这话就知道紫萦有问题。脑海子迅速地转了一圈,她点点说道,“没问题。” 紫萦将指尖点在辕夙秋晨的额头上,从她的灵台基抽出一缕银丝。 记忆如潮水般涌向辕夙秋晨的脑海中,一幕又一幕地划过。有一次她在洗澡,突然空间被扭曲然后就钻出个人一头撞进她的怀里,嘴巴还好死不死地含在她胸前面小樱桃上,而那个人正是刚从另一个空间穿越过来的紫萦神君。从此她就跟紫萦结下梁子,不断地寻紫萦的麻烦,后来那紫萦爱上了辕夙凌尘,她就故意去找辕夙凌尘的麻烦,欺负辕夙凌尘,每次看见紫萦因为辕夙凌尘被她欺负而气得跳脚她就觉得爽歪歪了。可是后来她又一次跟紫萦下棋打赌,谁要是输了就得应承对方一件事情。结果那局棋她输了,紫萦居然让她投胎到辕夙家做辕夙凌尘的后人。两人约定好,她可以给自己编好以后的命运,但是紫萦要封印她的记忆,直到她回到地府而辕夙凌尘也离开人世间才给她解开。 她瞅着紫萦,自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怎么能就这么放她入轮回投胎。她的元神还是动物的形态,如果不经过轮回而直接进入子宫的话,生出来就只能还是狐狸,即使是进到人胎,生出来的模样还是狐狸,运气好会成个半人半狐,运气不好估计刚钻出来就被人给一棒子打死了。动物的心智都极弱,就算她是神君到那时候也比一般狐狸聪明不了多少,想重新修炼或是得回以前的功力会比从人修炼来得困难得多,成功率是微乎其微。 紫萦说道,“封印已经解开了,现在你该送我入轮回了。” “行!”辕夙秋晨爽快地答应,领着紫萦就往轮回隧道走。来到轮回隧道前面,她摸出一本空白的生死薄,手中大号毛笔在空中一挥,出现一个画面。画面上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苍茫原野,原野上秋风萧瑟,连只候鸟的身影都看不到。一棵孤伶伶的参天古树苍凉的立在原野上,古树下方的树根中埋着一粒小树籽。辕夙秋晨指了一下那粒树籽,说道,“你的下辈子就是一棵树,喏,看到那粒树籽没?你进到树籽中去很快就可以生根发芽了。” 紫萦见状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让她下辈子做一棵树!别说成神,她就算是再修十万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妖!那还她不如做只狐狸至少还有一丝心智,这树可是连半分心智都没有的木头! 92、第九十三章 画堂春 两世纠缠 (作者:2000) 结识结怨更结缘,呼朋唤友多年。 赌约兑现入阳间,封忆生前。 尽显冤家本色,轮回道上相陪。 双生双死或□□,一世追随。 ————————————————————————————————————————— “不愿意?看在咱们几十年交情的份上,给你个选择的权利。”辕夙秋晨大笔一挥,画面又变了,面前是一片渔塘,渔民正站在小渔船上撒网捕鱼,许多半斤大小的鱼在网里惊恐的蹦窜。画面定格在水草下的一条惊魂未定的漏网之鱼身上,辕夙秋晨指着那鱼肥大的肚子说道,“看到没,它的肚子里有很多鱼蛋,你钻进去随便……” “辕夙秋晨!”紫萦冰冷的声音响起,透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好好好,谁叫你是神君,怕了你了。”辕夙秋晨的毛笔又是一挥,一株花生下面钻出条晶莹剔透白得像象牙的肥大虫子,“这虫子够漂亮吧,跟你的颜色也配,都是白白……呀,君子动口不动手。”辕夙秋晨身子一扭,躲开紫萦往她屁股踹去的那一脚,她翻身越到一根柱子后面,叫道,“当心点啊,下面可就是轮回隧道,把我踹下去了就没人给你编生死薄了。”她绕到柱子的另一头又叫道,“要是我抱着生死薄进到轮回隧道,一个不小心在上面写下‘永不超生’四个死,你就永不超生啦,当然,凭你紫萦神君的能力想要改变命运那也是有可能的,可是想要改变命运之人都是非常之人,你看你的一身修为都散了,你也再不是啥非常之人了,当然了,你还是神君,那元神还是强大的,与凡人相比自然还是非常之人……” 紫萦的额头上浮起几条黑线,眉头一抖一抖,朦胧衣袖下的手在微微的颤抖,虚幻的身影游移飘荡,她咬牙切齿,从牙缝里面磨出几个字,“辕——夙——秋——晨!” 辕夙凌晨抱着生死薄,狡黠地冲她眨眨大眼,问道,“敢问紫萦神君,你是想做棵树呢还是想当鱼还是想做虫?” “人,而且是女人!”紫萦一字一句地说道。盯着辕夙秋晨的双眼中冒出森冷的冷光。 “哦,好,满足你的要求!”辕夙凌晨非常爽快地又是一挥大笔,又一副波澜壮阔的画面出现在轮回隧道的上空。万兽奔腾的非洲平原如一头巨大的雄狮般俯卧在大地之上,广阔的天空蔚蓝得似是要滴下蓝色的水晶液体一般,骄艳的阳光肆意地洒满大地。“这地方的风景够好吧?多么壮丽雄伟的草原景色,在这里生长能让你的心也变得如这块天地一般广阔。” 紫萦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却还是没点头,等着辕夙秋晨给她看她投胎的具体位置。 辕夙秋晨的笔锋一转,画面落在草原上的一处部落里,这部落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几十间土墙草屋,辕夙秋晨指着最大的那间说道,“酋长家,可以吧?” 紫萦的脸色又缓和了一些,但还是不放心。 辕夙秋晨的画面一转,一只巨大的黑色老鼠出现在紫萦的视线中。紫萦的眉头一下子跳了起来,她回身就是一掌朝辕夙秋晨攻去。辕夙秋晨赶紧避开,大声叫道,“错了错了,不是老鼠,是女人,女人,二十多岁的一个女人。”她抱头鼠窜,围着柱子四下逃窜。这神君不愧是神君,就算是只剩下魂魄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 紫萦停下攻击,冷眼瞅着她。 辕夙秋晨赶紧将画面一转,紫萦果真见到一个女人,一个顶着大肚子的女人。那女人厚唇黑发,皮肤黑得像锅底,头发又短又卷地缩在头上,身子极为肥硕,四肢如象腿一般粗壮,此刻正把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爆揍。 紫萦已经不怒了,这辕夙秋晨是摆明了要整她。她轻哼一声,说道,“秋晨,一界地府对一界阳世,这非洲草原好像是属另一个空间的,你手中的笔可伸得真长!” 辕夙秋晨伸长脖子瞅了瞅,好像是弄错了,这空间好像是辕夙秋静穿越过去的那一个,赶紧把画面抹去。伸出笔,正想要寻一只丑不拉叽的瘸腿狗给紫萦看,眼角余光突然瞟见紫光闪来,跟着她手中的笔就和生死薄就被紫萦夺了去,她赶紧一个飞身去抢。紫萦拿着生死薄,飞快地在上面写着字,同时快速地往后退去。 “还给我!呀!”两人不知不觉来到轮回隧道的边缘,紫萦一脚就踏了进去,再被轮回隧道里的旋风卷住一下子就吸了进去。 “司命大人小心!”旁边的鬼卫喊了起来。 “哇!”辕夙秋晨反射性的朝紫萦抓去,结果因为没有站稳,也被吸了进去。她惊叫着紧紧地揪着紫萦的衣服,抢过毛笔拼命地转着。一入轮回隧道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她只能赶在出隧道之前给自己挑一个好去处。“哇……”她惨叫着看到轮回隧道的出口就在眼前,她猛地一扭毛笔,用尽所有的力量去扭转隧道的冲劲,想多争取点时间。 “秋晨放手,空间结界打开了。”紫萦惊声大叫。感到又有一股力量卷了进来,她们两人双双被吸了进去,随即眼前一亮,她们从轮回隧道里摔出去,出现在空中又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往下吸,只看到一条巨大的黄色河流从眼前一晃即逝,随即双双一起跌入一个年轻少妇的腹中,掉入她的腹中之前,紫萦只看见生死薄突然从辕夙秋晨的手中脱落掉又飞回了轮回隧道中,隐约中看见生死薄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双生双死!” 该死的辕夙秋晨!紫萦在心里一声悲鸣,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待一切安静下来,紫萦发现自己已经在子宫里的一个小婴儿体内,另一个小婴儿正与她紧紧的靠在一起蜷成一团。不用猜也知道此人正是辕夙秋晨,紫萦气得一巴掌就挥了过去。虽然婴儿的力气极小,却还是能轻轻的动几下,不轻不重地刚好落在辕夙秋晨的脸上。辕夙秋晨不甘示弱,也一腿踢了回去…… “啊,哎哟!”一声惨嚎声传入两人的耳中,跟着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老婆,怎么了?” “孩子,孩子踢我!好痛!” 辕夙秋晨和紫萦闻言吓得同时住手,不敢再大展拳脚,改成你掐我捏。但战争总是容易升级,两人常常是由掐捏升级为拳打脚踢,常常踢得她们的母亲痛得直不起腰。也幸好还属胎儿,本身没有多少力量,大多数时间也是在沉睡状态,要不然她们直接打架就能把自己打得流产。 后来,她们出生的时候这年轻的母亲也受够了罪。据说这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缠得太紧,死活都生不出来,还是医生剖腹抱出来的,抱出来时这两个孩子还紧紧地缠在一起,你掐着我的大腿,我捏着你的腰,此事还在产房里造成了一场小轰动。当地的老人就说这两个孩子前世有仇,是对冤家。但她们也着实长得可爱,别人家的小孩子生出来时都是全身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儿,可是这两个孩子却是粉嘟嘟的透着玉般的润泽,嗓门特响亮,手脚特有劲。 辕夙秋晨郁闷得不行,这奶娃儿有什么好当的,天天就吃那没盐没味的奶水,她想吃香的喝辣的啦。她很想很想说话,可是口软舌软的张嘴就是“哇哇”的哭声。紫萦就睡在她的旁边,她好想去欺负她去掐她,可是那些人却偏偏把两人隔开一尺远,让她看得见摸不着,气得她整天哇哇大叫,而她的叫声又被大人们理解为哭声,还说什么这孩子小气,老爱哭,不时的用哄婴儿的口吻哄她,说什么,“乖哦,小贝贝不哭,你看宝宝多乖啊,从来不哭。”为什么紫萦要叫宝宝而她叫贝贝?宝贝宝贝,为什么她要用后面的那个贝字而不用前面的宝字,她好郁闷。 “姐,你看这孩子,还不到一个月大就懂得皱眉扁嘴了。” “这孩子爱闹,宝宝比较乖巧。来,宝宝,妈妈抱。” 紫萦很不爽地皱着眉头,她不喜欢被抱,她喜欢闭着眼睛练功,她要早日回神界去保护尘儿。这该死的辕夙秋晨居然弄她到这个灵气缺乏空气脏污的空间里来,她跟她没完。想到这里她就生气,抬腿就朝辕夙秋晨踢去。刚好正中,乐得她咧嘴一笑。 敢踢我,辕夙秋晨也抬腿去踢她,可是她躺着的,力气也不大,短胳膊短腿的踢不着,气得她又叫了起来。 待两人大了一些,能爬得动了,这掐架就掐得更厉害了。最常见到的情况就是“宝宝”闭着眼睛睡觉(其实是在运气修炼),“贝贝”突然爬过去,不是在她的嘴巴就是在她的鼻子上突然咬一口,然后“宝宝”就痛得大哭起来,跟着就抓起“贝贝”的手咬下去(没牙咬不痛也咬),然后两人就打了起来。 她们的“父母”、家人被她们闹得头痛不已。别人家的孩子三个月大时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就吃。她们家的孩子可是成天打架。而且你还不能把她们分开,一分开“贝贝”就一直哭,有一次邻居家一个朋友把宝宝抱走了三个小时,结果贝贝就整整哭了三个小时,嗓子都哑了她还在继续哭。 睡觉两人也非得睡在一块儿,贝贝就喜欢压在宝宝身上睡,要是不给她压,她又哭,能哭一晚上,可紫萦念着自己是神君的身份,自然不能学辕夙秋晨那样用哭来反对。紫萦为这点恨死辕夙秋晨了,辕夙秋晨用哭的来要挟家人让她们睡一块儿,等家人睡着了这细胳膊细腿的小混蛋就对她上下其手。她游历无数空间,见过无数色狼,可就没有见过这么小这么色的色狼,谁见过三个月大的色狼!她想回击,她想用嘴咬,可牙都没有还能怎么咬啊,别咬不成反成吻了。用掐的?父母防止她们打架,早在她们的手上套上小手绢或者是小手套。用踢的?细胳膊细腿的,骨头都还是软的,能抬几下就很不错了。紫萦欲哭无泪,老天爷啊,她的命为什么就这么的苦? 辕夙秋晨则是乐啊,禀着耍赖的原则,她尽情的欺负紫萦,占尽人家便宜。她和风羽舒果真是姐妹俩,都是一路的货色。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两人一天一天的长大,掐架的阵式也一天比一天厉害,紫萦因为受到这个空间灵气的限制和辕夙秋晨的骚扰,功力是一点也没增长。后来,她干脆不练功了,专心跟辕夙秋晨斗了起来。 紫萦与辕夙秋晨发生的事情辕夙凌尘与风羽舒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们在混沌空间里又遇到了麻烦。虽然知道阿修罗在什么地方,但一路过去,困难重重,不时的冲出几个厉害的怪物,杀得两人手忙脚乱。风羽舒在应对怪物的同时功力与修为都在不断的增长,力量也越来越强大,有时候也遇到飘浮的血魂,她自然顺手采来服下。靠着血魂魄滋补,她对风神力量的操纵也越来越娴熟、灵活。再到后来,风羽舒一个人就能处理掉所有遇到的怪物,但那个庞然大物除外。 风羽舒搂着辕夙凌尘在风中飞翔,身后追着一座山一般的怪物——一只占地十平方公里的巨大乌龟。别看它是乌龟,速度却是极快,也懂得驭风飞行之术,看它那驭风飞行的本事,不比风羽舒差。风羽舒想用结界锁住它,可是那乌龟像是吃了宇宙之精一般,能穿透任何一种元素,根本就锁不住。打它吧,一打就钻进壳里面去了,那壳极为坚固,她和辕夙凌尘两人同时出动修罗离风剑法用足十层功力对准它的某一处用力的砍上十个时辰也没留下点印子。 风羽舒又气又恨又是不解,自己不就是在它的眼皮子底下躲了一会儿,尘儿不就是在它的眼睛上跌过一跤吗?它有必要追着自己两人跑了两个月还不放吗? 93、第九十四章 风羽舒与辕夙凌尘只想尽快赶到阿修罗的身边将她救出来,也顾不上这只大乌龟。 终于,她们赶到阿修罗的身边,阿修罗提剑奔腾于混沌空间之中,身后追着数百头巨兽,伴随着她的奔跑,又有更多的怪兽加入队伍。不时有怪兽突然从旁边蹿出扑向阿修罗,阿修罗施展开灵活的身法在怪兽群中左穿右突,饶是如此她仍被怪兽攻得全身是伤。这些怪兽有的块头大只有一身的蛮劲还比较容易对付。有的却是极端难缠,例如那头罕见的火麒麟,一直缠在阿修罗身边丈余范围内追着她喷火,还有能召集电能量的怪兽不停的引电向阿修罗击去,还有喷水的,甚至有喷岩浆、融岩,或者是喷腐蚀物的,还有一些元素怪物,隐于空气中神出鬼没的不时蹿出给予致命攻击。阿修罗且战且退,躲得十分狼狈,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衣裳成布履丝绦挂于身上,露出健美修长白晰的大腿、饱满的胸脯。漂亮的长发、矫健的身影在空中翻腾跳跃。虽然不断地靠着汲取混沌空间里的灵气补充体力,暂时还能抵挡得住,可她不能永远跟这些怪兽纠缠下去。正在寻思要不要破开空间遁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空气中压下一股极为压抑的气息,所有的怪兽也都随之停下。扭头看去,只见辕夙凌尘与风羽舒气势万千地带着一头巨大的太古巨兽赶来,浩瀚奔腾的君临天下之势展开,让人心生臣服。 那些怪兽顿时停住,奔腾的战场瞬间停滞下来,跟着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轰隆巨响声响起,无数的怪兽疯狂逃蹿,转眼间跑得没影没踪,沸腾的战场顷刻间变得一片死寂。 阿修罗知是这些怪兽感应到这太古巨兽的气息落荒而逃的。她喘了口气,落在地上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下。连续奔战两月有余,纵然是神也累得不行。 风羽舒与辕夙凌尘在阿修罗的身边落下,风羽舒问道,“你没事吧?” 辕夙凌尘则摸出一套衣服给阿修罗套上,说道,“静儿已经得到血魂,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 阿修罗把衣服套上,起身望着那只巨大的乌龟问道,“你们怎么降服这东西的?” 风羽舒摸摸鼻子,说道,“不是我们降服的,是它一路上跟着我们。”说话间回头瞄了那巨龟一眼,只见它也落在地面上,俯趴下身子,整个身子与大地连在一块儿,又因颜色与地面相近,若不仔细看根本就认不出它是只乌龟而会以为它是座山。 阿修罗用念力查探了一下风羽舒,问道,“你已经服食过血魂了?”看她的状态好像很好嘛。 风羽舒点点头,说道,“也遇到了紫萦,她去了地府。对了,她说让你带我们离开,直接穿越回我生长的那个二十一世纪。” 阿修罗点点头,说道,“那马上就走。”她凝聚起力量准备劈开空间离开,刚举起手中的剑便感到一股惊人的压力袭来,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大吃一惊,立即回剑护身跃开。辕夙凌尘与风羽舒也跟着反应过来贴着阿修罗往一旁闪开,同时听得一声轰然巨响,原本落脚的地方被巨龟拍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扬起漫天灰尘。 三人的脸色一变,这巨龟居然突然向她们三人发动进攻。 辕夙凌尘叫道,“快走!”她拔出剑运转功力便要劈开结界,那巨龟又是第二掌落下。 风羽舒伸出双手一把抓住她们两人的腰带向后甩去,她飞身跃起,手中的长剑出鞘直刺向那只巨龟的大眼。巨龟见到她攻来,立即挥爪向她拍去,被风羽舒敏捷的闪开,继续向它巨大的眼珠刺去。 辕夙凌尘叫声“静儿危险。”身子腾空而起朝风羽舒扑去。狂暴的剑气对着巨龟的脑袋轰去。 “破!”辕夙凌尘大喝一声,剑气击在龟壳之上,震起一道又一道惊雷般的爆破声响。 那巨龟不似往常那样缩回龟壳,而是一下子跳到半空中,在空中翻了一个身,随即变成一个身着土黄色衣裳的精壮大汉。他立着巍峨如巨山一般的身体于混沌界中低头看着三人。 风羽舒与辕夙凌尘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它也太大了,只是一块脚趾甲都比她整个人都大。 阿修罗的脸色突然一变,叫道,“糟糕,遇到宇宙太始了。”她惊声叫道,“静儿,凌尘,快撤。” 辕夙凌尘与风羽舒闪到阿修罗的身边,齐声问道,“什么是宇宙太始?” “我听慕容雪说过在混沌界中有一个最恐怖的生物,它在宇宙形成之时便出现,到现在已经不知道生存了多少亿万万年。平时伏地不动昏昏沉睡,一旦被惊醒,势必……” “怎样?”风羽舒惊声问道。“静儿!”辕夙凌尘突然惊呼一声拉起风羽舒朝旁边跑去,阿修罗也跟着闪开,宇宙太始却抬起大腿向她们踩来。三人狼狈地在他的脚下逃蹿,他那巨大的脚掌在地上踏起满天尘埃,没几下三人就是全身灰头土脸,视线也被尘灰蒙住,只能靠念力探路。 辕夙凌尘与阿修罗也不敢与他交战,一股脑的护着风羽舒闪避。“啊!”辕夙凌尘闪避得慢了一些,差一点就被它踩中,吓得她轻声惊呼一声。 “尘儿!”风羽舒一把拽住辕夙凌尘的手,一手拖住阿修罗猛地往前飞蹿。她的速度比不过这宇宙太始,只得采取z字形路线逃避。可不管她怎么逃,那东西始终都如影随形,甩都甩不掉。 风羽舒眼见逃不掉,三人也越来越危险,好几次都差点被它踩在脚下也怒了,一把将辕夙凌尘与阿修罗往前方送出一程,然后猛地转身贴着它那巨柱般的大腿往上直冲而上。她借助风势运转全身能量以最快的速度直冲而上,很快便攀上它的头部,对着它的鼻孔冲了进去。 “啊……啊……啊啾!”宇宙太始的鼻子中突然进物,又痒又痛刺得它打了一个好大的喷嚏,喷出的气体卷起一股飓风,落下如瀑雨般的口水。 风羽舒钻进它的鼻子里,这鼻孔就像个隧道一般,有她两个人高,里面的鼻毛又黑又长,像一把又一把的利剑,带着一股浓郁难闻的腥味。她刚一进去,那东西就猛地往里面吸气,然后她就顺着气流钻了进去,沿着里面的洞口进入到深处。跟着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喷嚏声,通道中突然卷起一股巨大的气流差点把她喷出去。风羽舒寻了处凹地,俯在那里大声叫道,“宇宙太始,你个王八蛋,我现在在你的大脑里,你要再不老实,就别怪姑奶奶不客气动手收拾你了。” “呼呼呼”洞中呼吸声、风声不断的响起,震得人耳膜发疼。风羽舒从储物戒指中摸出床被子,揪出里面的棉花把耳朵堵住,扬起剑便朝地上重重地砍了下去。“哗!”一声巨响,腥红的血浆飞溅而起,如洪水般的液体喷涌而出,她足尖一点朝上方蹿去,贴在上方的腔壁上,听着“嗷呜”的惨叫声,觉得心情那个痛快那个爽啊,又挥剑砍了起来,边砍边在里面拔足狂奔。耳际听到那宇宙太始先是发出低鸣的惨叫,跟着叫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凄惨。风羽舒在腔道内感到它在左摇西晃,大有摇摇欲坠之势。她才不管咧,驭风飞行中左冲右突挥剑乱砍,随便在哪里一砍都是一道血柱,这宇宙太始的整个内部构造被她砍得千疮百孔,到处都在流血。 阿修罗与辕夙凌尘飞到空中看到那宇宙太始抱着头乱蹿,血从它的七窃中流出、滴下凝结成血魂,两人惊讶地相视一眼,想不到宇宙太始体内的血液居然是血魂。 宇宙太始突然停止了挣扎,它的身形慢慢变淡变薄。 辕夙凌尘马上明白它的举动,她惊声叫道,“不好,静儿有危险。”她叫道,“阿修罗,你把空间结界打开,我去救静儿。”说着,她以最快的速度朝那宇宙太始的头部奔去。 风羽舒砍得正过瘾,她往它的头部深处走去,打算找到它的脑神经或者是大脑把他给彻底收拾掉,却突然感觉周围的压力轻松了不少,它的整个内部结构都在变淡变薄,充盈的灵气将她包裹住。她微怔一秒,顿感不妙,马上明白过来这宇宙太始要做什么。她转身就想跑,可是此刻她在人家的大脑深部,一时半刻间根本就找不着地方出去。 蓦地,罩在她身边的灵气和组织器官都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一只巨大的手掌,手掌上方是一张巨大的人脸。风羽舒吓得打了个激灵,转身就跑,正好迎上扑上来的辕夙凌尘。两人撞了个满怀,辕夙凌尘拉着风羽舒以直线降落的速度往地上落下,然后沿着地面往阿修罗的方向狂奔而去。 阿修罗已经将结界空间打开,她撑着结界空间的入口,催促道,“快!” 辕夙凌尘与风羽舒灵巧地在宇宙太始扑来的大手边蹿上奔下,以最快的速度扑向空间结界。 到了结界处,两人随着阿修罗一头便扎了进去,那结界猛地又合上,可是跟着一只巨大的手硬生生地将空间结界撕开,伸了进来,差一点就抓到跑在最后面的风羽舒。 风羽舒吓得惊叫一声,猛地又向前蹿出几丈,才发现那手已经收了回去,她拍拍胸脯,叫道,“好险啊。”怕那手再伸进来,拉着辕夙凌尘就往通道的前面奔去。三人现在修为增强,又有神器护身,再次穿越结界的时候只觉得有一些压力,并未感到像上次那么困难艰险。 三人奔走很远,穿越了十几个空间的结界,觉得安全了才放慢速度。 辕夙凌尘拉着风羽舒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问道,“没受伤吧?” “没有。”风羽舒摇摇头,再次拍胸脯,“好危险,差一点点就交待了。”她问辕夙凌尘,“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辕夙凌尘轻声应道,她搂着风羽舒,仍觉心有余悸。 阿修罗也重重地吁了口气,第二口气还没上来,突然见到一个俊俏的男子站在隧道中,吓得她心跳都漏掉一拍,她惊讶地张大嘴望着他,甚至忘了出声。这人……这人是怎么到这里的? 风羽舒紧紧地搂着辕夙凌尘说道,“这混沌界当真凶险,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进去了。” “嗯。”辕夙凌尘温柔地应一声,轻吻着风羽舒的额头,仿佛只有吻着她才能减弱刚才历经凶险时的紧绷情绪。 风羽舒把头埋在辕夙凌尘的胸前,闷声说道,“尘儿,等救出离风老祖宗我们就找一个地方隐居好不好?”这些年来马不停蹄的奔波,在混沌界里面的厮杀,真的让她觉得有些疲累,她想停下来好好地守着尘儿再不沾染任何风波。辕夙凌尘握着风羽舒的手,浮起一抹温柔的淡淡的微笑,她轻轻点点头。周围的气息涌动突然加剧,跟着她便看到眼前冒出一团亮光,叫道,“到出口了。”护着风羽舒与她同时钻了出去。 耀眼的阳光刺得风羽舒睁不开眼睛,她闭着眼睛用念力探去,只见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楼底是车水马龙,涌动的人潮,久违而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带着陌生却又遥远的熟悉悸动,她愣了一下,缓缓地睁开眼睛,喃喃叫道,“我回来了?”声音中透着难以置信的惊喜,感觉犹似在梦里。 96、第九十七章 “耶!又通关!”风羽舒高兴得跳起来,抱着辕夙凌尘就在她的脸上啃了一口,惹得旁边围观的人一声尖叫。 这两人都是顶级美女,又这么有气质,还玩游戏玩得这么高杆,把整个游戏厅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辕夙凌尘在众人的尖叫声中红了脸,又羞又窘,这丫头太放肆了,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对她轻薄,当下轻叱道,“静儿,不得无礼。”瞧见旁边很多人,拉着风羽舒的手悄声说道,“我们走吧。” “好。”风羽舒分开人群,护着辕夙凌尘出了游戏厅。穿过大街,便看见太始像个傻子一样远远跟在一个青春靓丽型的美女身后,风羽舒一乐,几步跑过去一拍太始的肩膀,叫道,“喂,你干啥呢?” 太始朝风羽舒作了个噤声的动作,说道,“你别吓着她了。”他瞄了前面那女孩子一眼,说道,“她好漂亮!” “你喜欢她?”风羽舒的眼中开始放光,如果这太始要是喜欢上这女孩子,那她就不用再烦了。 太始想了想,点点头。“看着她我就觉得亲切,像跟她认识一样。可是我去跟她说话,她说我傻b,然后再不理我,我去拉她,结果她甩手就给我一个耳光,她好像很不喜欢我。” “呃……你……你要是想追女孩子就不能用这个造型。”风羽舒拉起太始就往服装店里面钻,然后给他换造型。 辕夙凌尘斜身倚在试衣柜旁看着风羽舒折腾,她不得不承认这丫头很会替人打扮,太始在她的手下几番拨弄,一个二愣子的太始顿时变成了俊逸非凡、惹眼招人的大帅哥。 风羽舒给太始装扮完,然后又到酒店里开了间房间坐下来慢慢教他怎么追女孩子,怎么做人做事。风羽舒说道,“追女孩子第一个诀窍就是要让她看得到你,注意力要落到你的身上,不然你花百分的功夫都还是白搭。第二个诀窍就是要明白她内心里需要什么想要什么,从关键点着手,打蛇打七寸懂不?……” 辕夙凌尘坐在一旁听着风羽舒对太始的“追女心得传授”,目光落在风羽舒的身上,眼睛眯成一条危险的缝。听着她说的什么先示其好,让她习惯你在身边,若她再没有反应就来一招“以退为进”,适当的用上“若肉计”或者是制造一些小危机什么的让对方更能看明白自己的心…… 辕夙凌尘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起以前这丫头在自己面前的各种表现,她盯着风羽舒的目光先带着恼怒,怒她对自己耍了这么多的心机;渐渐的,目光转为平和,后来又转为欣赏赞叹。不管这丫头对自己动了多少小心眼,耍了多少小计谋,都只是一心为了让自己注意到她,一心让自己快乐。对她的心机她也颇为赞赏,连自己都不知不觉间走入她的套子中,若非她今日说起,自己根本就不会去觉察到。 风羽舒重重一拍桌子,说道,“好了,金科玉律就这么多,还有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你得记牢了。” “是什么?”太始听得晕晕乎乎的,这追女孩子怎么有这么多的花样啊? “那就是,一定要用一颗真心去对待她,真心对她好。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之前教你的那些你都不用做了,直接远离那人。”风羽舒说着又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箱钞票,将箱子收回去,将钞票扔给太始,说道,“这东西叫做金钱,在这个世界做什么事情都得用到它,就送给你了。” 太始抬起头望着风羽舒,呆呆地接过钞票。 风羽舒说道,“太香帅啊,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以后你就自求多福吧。”她说着牵起辕夙凌尘的手就走。 太始嘟嘟嘴,抱着这一大叠钱,用念力探了下那女孩子的方向便施展开瞬息之术赶往她那里,风羽舒身形一动就挡住他,说道,“太香帅,忘了提醒你一件事情。不要轻易在人前暴露你的这些什么法术之类的东西,会吓坏人的。”她说完,牵着辕夙凌尘快速的闪个没影没踪。 辕夙凌尘说道,“太始的修为比你高,你就算是跑到天边他也能随时找到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风羽舒抿嘴笑了一下,说道,“那我早点离开他一分钟我也乐意。” 辕夙凌尘轻笑一声点点头,说道,“我觉得那游戏城里面的游戏挺好玩的,我们再去玩一会。” “老天!”风羽舒抬头看了眼对面广场上的时钟,叫道,“都凌晨两点了,时间还早?” 辕夙凌尘抬眼看了一下苍穹,反问,“你觉得挺晚么?” “游戏城晚上十二点就结束营业。”风羽舒拉着辕夙凌尘的手,说道,“走,带你玩别的去。” 风羽舒带着辕夙凌尘在人间四处游玩,两人是玩得乐不思蜀,辕夙凌尘更是玩疯了。她从小就受到一大堆条条框框的束缚,即使后来屠族掌权也受到身份的束缚都凡事自制,从来没有真正的放开过。在这个世界里,她就像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个凡人,再跟着一个专爱捣蛋的风羽舒,更是放开手脚去尝试那些自己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举动。甚至于……跑到外太空去偷卫星! 风羽舒正在厨房里炒菜,突然发现辕夙凌尘隐去身形踏空而去,念力跟着她探去,见她居然趴在卫星外层很好奇地摸摸又玩玩,跟着就看见她在摸储物戒指,像是要把这卫星搬进去。她赶紧丢锅铲急急忙忙地赶到外太空上把辕夙凌尘拉住,叫道,“打住打住。”一把拖住辕夙凌尘就往地球飞去。 辕夙凌尘落回屋子里,抬眼凝目望着风羽舒,说道,“你这么紧张做身么?我只是好奇想看看那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整天二十四小时绕着大地探测。” “那叫卫星,专门用来监控地球的。你别去动它,这东西是属于国家的高精仪器,你动它就有可能惊动各国的首脑,到时候别想像现在这样子过老百姓的太平日子了。” 辕夙凌尘在沙发上坐下,问道,“那等咱们回神界的时候再去搬它,好么?” “那东西跟地球上的高精仪器联在一块儿的,搬到神界去就成了破铜烂铁了。”风羽舒在辕夙凌尘的身边坐下,说道,“尘儿,少点好奇心行不?” 辕夙凌尘淡淡一笑,说道,“这个世界这么有趣,让人有些心痒难耐嘛。对了,静儿,明天我们去探探那太平洋深处的海底城市好不好?”她的鼻子轻轻嗅了嗅,问道,“什么味道?” 风羽舒也嗅了一下,随即尖叫一声跳起来,叫道,“完了,煮糊了!”她急急忙忙冲进厨房,锅里面的食物焦糊一片。辕夙凌尘倚在门口“吃吃”低笑,轻声问道,“大厨神,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煮糊食物了?”风羽舒一面把焦糊的菜倒进垃圾桶,一面回头跺脚低吼,“还在笑,每次都怪你。”就拿前天来说,她正在熬油做熟油辣子,结果这人居然跑到电视台去了,一个不小心扰乱卫星接收器,她的身影直接出现在电视屏幕上。要不是自己反应及时将她拖回来,估计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有她这号人存在了。等她把尘儿训完回到住宅时,只见青烟正从厨房里冒出来,消防车停在楼下,高压水龙头对着她家厨房喷水,吓得她牵着尘儿掉头就走,再不敢在那里住了。 辕夙凌尘掩嘴轻笑数声,跑回客厅沙发里窝着。老天,闯祸的感觉真是太好玩了,特别是每次闯祸之后看到小混蛋气急败坏的模样就觉得好有意思。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小混蛋以前老那么爱闯祸惹她生气了! “吃饭了。”风羽舒把饭菜端到餐桌上,望见辕夙凌尘笑得像朵水仙花一样,她的脸上浮起几条黑线,非常不爽地把碗筷摆好,待辕夙凌尘在餐桌的另一边坐下,她便举着筷子开始每餐前的例行教训,“我说尘儿啊,咱们玩归玩,可不能象你那样子玩的。你别成天趁着我下厨的机会就往那什么太空总署啊,空军基地啊,海事海军基地的地方跑,那地儿不是咱们老百姓呆的。” “嗯。”辕夙凌尘漫不经心地应着,低着头轻轻扒饭,她在寻思有片沙漠底下的基地好像也蛮大的,里面也有一些重型核武器,她要是趁着小混蛋干啥事的时候潜进去摸一摸不知道会不会很好玩。 风羽舒看她这模样就知道自己说教无用,她起身摸出一张碟片进入dvd中,跟着便看见上面的高清电波图像,虽然只有一两秒,却能清楚的看见有一能量物体快速的穿梭过层层防御,跟着画面定格在辕夙凌尘落脚的地方,虽然她用结界将身形隐去,却还是能看到上面的电流能量波动。风羽舒说道,“看见没,这是你进太空总署的时候人家通过电波探测仪探测到的。”每次她都得当贼一样地潜进去偷这些记录证据,还得在里面搞破坏。 辕夙凌尘盯着电视屏幕,她真的很惊叹这个空间人的智慧。只是通过一些钢铁仪器就连她们这些神的踪迹都能探测到。那要是这些人知道有她们这样的存在,又会怎么样呢? 窗帘突然被风吹动,一股灵气波动涌动,跟着便见到太始垂头丧气地出现在桌子边。对于他的这样子出现,两人已经习以为常,辕夙凌尘轻笑着问太始,“怎么了?又被赶出来了?” 太始点了点头,郁闷地把额头搁在桌子上,闷闷地“嗯”一声。 风羽舒早有准备,她从衣兜里摸出张纸条塞到太始的手心里,太始在桌子下面打开纸条,只见上面还是写着千篇一律的话,“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太始扁了扁嘴,眼泪“叭”地一声落下,跟着“哇”地一声委屈的大哭出来,一把将辕夙凌尘抱在怀里,哭道,“她为什么要喜欢那个小白脸不喜欢我?我变成一个更漂亮的小白脸去抱她,结果又被她一个耳光打出来。”他哭得非常凄惨,声如雷吼,整栋楼都能感到震动。 辕夙凌尘僵直着背,任太始抱着,她咬着下嘴唇望着风羽舒,在心里面哀悼,“可怜的太始,刚挨完耳光又要挨揍了!”她闭上眼睛,跟着就听到“梆!”地一声,太始抱着她身子的手猛地一紧,跟着就放开了。 风羽舒的手上拎着一个平底锅满脸怒气地瞪着太始。平底锅的锅底完全被打凹下去,上面出现道道裂痕。 太始缩着脖子,怯怯地看了风羽舒一眼,掩面爬起来两步跑到墙角贴在墙根掩面痛哭。 风羽舒指着他骂道,“你看你这点出息。堂堂混沌界的王,追不到女孩子就罢了,还在这里哭鼻子。” “妹妹,你一定要帮帮我。”太始突然转过身来拉着风羽舒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乞求。 风羽舒说道,“人家既然已经有爱的人了,你就不要再追了嘛。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纵有弱水三千,我只独饮一瓢!” 风羽舒忍不住翻一个白眼,他在人间呆了一年,别的没学到,倒学会咬文嚼字起来。她轻叹口气,说道,“哥哥,你得改变策略,不能老这样子神出鬼没的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说话间,她摸出早已准备好的十几部韩剧碟片塞到太始的手里,“慢慢研究人家怎么谈恋爱的吧。”拍拍他的肩,安慰他一下,然后回头继续招呼辕夙凌尘吃饭。对于太始这猪脑袋,她没办法再去手把手的教,还是让他自己去折腾慢慢学着当人吧。 97、第九十八章 吃过饭,风羽舒把辕夙凌尘拉回卧室,没理会正坐在电视机前抱着摇控器看韩剧的太始太香帅。这古生物想要学会人类文明,特别是学习如何去爱这门最难学的学科还有得他折腾的,她有那空闲就去陪尘儿,才没时间跟他耗着。况且爱这东西就和修道一样,是靠个人悟的,师傅只能领进门,到底能领悟出个什么东西就全靠他自己。 辕夙凌尘穿着睡袍抱着枕头坐在床前在垂目思考着什么。 风羽舒在辕夙凌尘的身边坐下,搂住她的脖子问道,“尘儿,在想什么?不会是想着明天又去哪里捣蛋吧?”她笑着,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宠溺。她好喜欢像小孩子一样到处闯祸玩闹的尘儿,这样的她更活泼快乐。 辕夙凌尘微微一笑,轻轻捏了捏风羽舒的鼻子,说道,“小家伙,我在你的眼里现在就成了不懂事的孩子了?” “你倒真是不懂事的孩子倒好了,我还能少操点心。”风羽舒边说边爬上床,挨着辕夙凌尘躺下往被窝里钻去。 辕夙凌尘说道,“我在想阿修罗。我们到这人间也有一年多了,她居然从来没有找过我们,更让人觉得不解的是到现在都还没有确定离风老祖的具体墓位,你不觉得奇怪么?” 风羽舒挪个身子,把头搁在辕夙凌尘的大腿上,说道,“我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就算是黄河改道地貌在大体位置上是不会改变的,历代的史书上也都对黄河的变迁有着记录,就算只是一个平凡人去找离风老祖宗的墓也不难,何况是阿修罗,为何她迟迟没有找到?” 辕夙凌尘颦颦眉,说道,“这事情确实有些怪异,静儿,我恐怕这件事情有变,这样吧,明天我们去寻找阿修罗,先把离风老祖宗解救出来。” “好。”风羽舒应了一声,抱着辕夙凌尘,爬到她的身上,坏笑着说道,“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良宵苦短,是不是该做点对得起晚上的事情?” 辕夙凌尘又怎么不明白她话里面的意思,脸上扬起一抹红晕,嘴角挂起一抹雍容淡雅的笑容,颔首说,“的确不应辜负如此良宵。”她轻佻的挑起风羽舒的下巴,说道,“小妞,还不赶紧脱衣去服躺在床上等待本主临幸?” “我倒!尘儿,你可是越学越坏了啊?”风羽舒坐在辕夙凌尘的大腿上,说道,“你是我最最心爱的娘子,你躺好让我伺候你就好。”说着不由分说便朝辕夙凌尘的唇上印去。她才不会让辕夙凌尘占主动,她太厉害了,为了自己的小命儿还是自己主攻为好。想起上次因为拗不过尘儿的撒娇让她主攻了一次,她一激动居然现出血屠修罗王的原形来,把自己弄得晕死过去好几次,事后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才能下床。从那以后她发誓再也不要让尘儿主攻了。 辕夙凌尘微闭双眸,仰起头,温柔的环住风羽舒的脖子,享受着她的唇在身上轻轻的游移、爱抚。 日出东方、明媚的阳光照射着大地,将缠绵恩爱的人儿从美梦中唤醒。辕夙凌尘替风羽舒穿好衣服,收拾整齐再走出房门。客厅中,太始扔抱着韩剧在看,手上拿着一卷纸巾哭得稀里哗啦,地上积了一地的水。 辕夙凌尘微微摇了摇头,这太始虽是活了亿万万年智力却不及一个人间少年,憨直单纯而又感性多情,人间走这一遭指不定要受多少罪,却也能让他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活一遭。 风羽舒在太始的身边坐下,说道,“太始,我和尘儿要去找阿修罗,有要紧事情要办,你就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随时来找我们的。” 太始点点头,红着鼻子说道,“你去吧,哥能照顾好自己。” 风羽舒与辕夙凌尘隐去形踪,飞到黄河上游地段某一处。 阿修罗正立于黄河边上,滚滚的河水翻腾奔涌流向远方。她的神情凝重,眉宇间紧锁着一抹愁云。辕夙凌尘走过去,在阿修罗旁边的一块岩石上驻足停下,问道,“还没有找到离风老祖宗的墓位吗?” 阿修罗神情凝重地点点头,说,“找到了。泉眼因地震离位三十公里,现在就在对面大山中的暗河之下。” 风羽舒问,“有什么困难吗?” “你用念力探一下便知。”阿修罗说道。 风羽舒与辕夙凌尘用念力探去。大山中遍布溶洞,地貌结构极为复杂,在山体深处是纵横交错暗潮汹涌的地下河流,有的河流极为宽阔,横向面都有几百米宽,水底河水汹涌翻滚,水深达数十丈。念力一直往水底探去,透过岩壁,来到更深的底下,下面就像是一个地下海洋,又深又宽。水中出现一条大腿粗的玄铁巨链,链子一端延向岩石中,牢牢的钉在坚固的岩石深处的一条巨大的玄铁巨柱上。而另一端则是通往水底深处,链子的端口系在一头巨龙的脖子上,那巨龙在水底翻腾咆哮。巨龙的下方则是一口一百多个平方米的水眼,水眼中密集地冒出喷泉般的水柱。水眼四方被钉了数十条玄铁锁链,数十条玄铁锁链锁住水眼正中央的一口棺木,棺木上刻满聚灵符文,使周围的灵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到棺木中,保持一种生生不息的繁衍之气。 风羽舒说道,“水眼中的那棺材就是离风老祖宗的么?我没见着有什么难弄的啊?这些山体咱们可以穿进去,那条巨龙咱们也可以把它干掉!” 辕夙凌尘摇了摇头,说道,“静儿。”她问阿修罗,“你觉得该怎么办?” 阿修罗说道,“当日我与敖琪有约,我救出离风之日便是还它自由之时。只是这几千年的时间过去,山体河脉几经变换,这敖琪与离风竟成了这口泉眼的镇眼神兽,若救出离风放归敖琪,誓必造成水眼之下的海水倒灌,顷刻之间便能将黄河两岸淹没,那我的罪孽就大了。” “海水?”风羽舒再将念力探入水眼深处,她顿时倒吸口冷气,这水眼下方极为广阔,顺着里面的水流方向探去几万公里居然探到了某大海深处。 辕夙凌尘略一思索,说道,“我与静儿去捉条龙来代替敖琪镇住泉眼,再把离风救出便可。”缓了一下,又说道,“要不然我们合力把这水眼封了。” 阿修罗反问,“你觉得可行么?” 辕夙凌尘默然,封了水眼,这方圆千里之地誓必干涸,千里之地的生灵同样受害。而且这黄河上游若没了这口最大的泉眼,水量定然减半,到下游地带黄河就有断流之虞,黄河两岸靠水生存的生物又会受到牵连。最可怕的还是断了水下这条黄河与大海的循环的道路,让返涌而上的海水无法通泄,一旦冲破压制的禁制,那暴发的毁灭之力更是难以估量。 阿修罗说道,“目前有三个难题:第一,这一界已经没了神龙的踪影,甚至于连其它能够操控水流的强大生物也不存在,找不到神兽来替代敖琪。第二,敖琪是水龙,一旦归海或者是飞升都会引起风云变色水体坍塌河水瀑涨的危害。第三,离风的棺木之下压着数十个结界的入口,一旦棺材移位或者是里面的灵气泄漏,镇压这些结界的力量立马消失,各界的空间立即打开,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连我都不知道。” 风羽舒郁闷的叫道,“那还不如就把离风老祖宗跟那叫敖什么的龙摆那里不弄出来。” 阿修罗与辕夙凌尘同时瞪她一眼,这不是说胡话么!能把离风搁那里不管么? 辕夙凌尘说道,“如果能找到替代那神龙与离风老祖的东西就好办了。”她皱了皱眉头,说道,“慢慢想办法吧,总会有法子的。” 几人在黄河边上商议半天,最后得出的处理方案就是先由风羽舒摸进去把里面的结界一个一个的封了,阿修罗去别的空间捉两条龙来镇压水眼,至于用什么来替代离风老祖宗就由辕夙凌尘想办法。 辕夙凌尘说道,“我去一趟地府找晨儿吧,她精通玄术,兴许有法子。” 阿修罗赶紧阻止道,“你别去地府了,她投胎了。往西行几十里路有一个村子,她和紫萦都在那里。” “投胎了?”辕夙凌尘与风羽舒都感惊讶,同时望向阿修罗。 阿修罗说道,“嗯,两人都成了很小的奶娃儿,好像还是双生子,整天抱在一起掐架。” 辕夙凌尘与风羽舒相视一眼,都觉得十分的惊异。 风羽舒拉着辕夙凌尘的手,说道,“尘儿,那咱们去看看她们两个嘛。” 辕夙凌尘说道,“你先把结界封好,我去找她们。”说罢,她朝风羽舒与阿修罗拱一拱手,然后朝那村子飞去。 风羽舒郁闷的扁着嘴,一头跳进黄河里,在水底埋了半天才往山体深处潜去。阿修罗则凌空一挥衣袖,劈开结界钻了进去。 辕夙凌尘来到村子里,念力很快搜遍整座村子,发现一间平房里面有一对一岁多大点的小孩子身上灵气十足,模样长得极为可爱。这个村子真的很穷,稀稀拉拉也就几十户人家,有一些还是住在破旧的土墙泥瓦房里。村子土地贫瘠,即使靠着黄河也不沾山不带水。 两个小孩子被放在平房正屋里地上的一块草席上,大人正在院子里忙活。一个五十多岁的庄稼汉子在院子里编竹篓,另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在纳布鞋的鞋底。还有一个年轻的少妇在屋檐下的灶堂前烧火做饭。那俩个小孩子极为可爱,只是她们两个现在的姿势却有一点搞笑。一个小孩子正压在另一个小孩子的身上,嘴巴紧紧的贴在一起,身处上方的小孩子紧抓住身处下方的小孩子的双手,不让她动。 看到这模样,辕夙凌尘忍俊不禁,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施暴嘛。 “啊——妈妈!”身下的小女孩被欺负急了,大声的叫起来。 做饭的妇人听到喊声拿着锅铲喊了一句,故作凶样地喊了一句,“贝贝,你又欺负宝宝。”只是喝叱,人并没有过去制止她们,想是已经习以为常。 压在身下的小女孩趁着大人喝叱贝贝使贝贝分神时,突然抬起头朝身上的小女孩胳膊处张口咬下。“哇!”身处上方的小女孩痛得大叫一声,捂着胳膊爬开,边爬边骂道,“臭紫萦,你属狗啊!”稚幼的模样却有着与年龄极不相衬的语气,让人颇觉玩味怪异。 宝宝爬起来,踩着略显蹒跚的步子朝贝贝扑去,抬腿就是一脚踢去,咬牙骂道,“辕夙秋晨,你这色狼!”稚嫩的声音,刻意压低的音量,带着熊熊燃烧的怒火。 98、第九十九章 贝贝退后一步,刚好躲开宝宝那一脚,却一头撞在身后八仙桌的横木上,她摸着撞疼的后脑勺,委屈地嘟着嘴,不闹了,盘膝坐下。 宝宝“咯咯”轻笑一声,双臂一挥,摆出妖娆的模样在草席上坐下,一双狐媚的眼睛盯着贝贝,大笑着啐道,“活该!”笑容中忽然闪过一丝疑惑,往窗口方向望去,顿时惊讶地叫出声来。 贝贝抚着头顺着宝宝的目光望去,也给吓了一跳,惊叫道,“曾祖母。” 辕夙凌尘化为一缕轻烟从窗外跃进屋中,说道,“怎么?很意外?” 贝贝说,“有点吃惊,却不感意外。你们是来寻离风老祖宗的墓的吧?”她瞄了瞄屋外,问,“静儿与阿修罗呢?” “她们办事去了。”辕夙凌尘说道,“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她蹲下身子与贝贝平视,把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你有没有办法可想?”这孩子的模样像极晨儿婴儿时,让她心生怜意。 贝贝将手负于身后,仰头望着天空,神情凝重地说道,“办法倒是有,不过你们不应该让静儿靠近离风老祖宗的墓,她会有危险。” 辕夙凌尘的心哆嗦了一下,问道,“此话怎讲?” 贝贝说道,“辕夙家族的诅咒你们忘了么?那日你屠族时,辕夙家人的冤气冲天,三日之后这些冤魂全都无影无踪,你不觉得奇怪么?” 辕夙凌尘的神情一凛,随即醒悟过来,“难不成它们都凝结在离风老祖宗的墓旁?” 贝贝说道,“冤气全聚在离风老祖宗的棺材中,而那诅咒则游走于墓旁,静儿不动棺材则罢,就怕她生性好动钻进棺材里去……”她的话音刚落,顿时感到一股邪气冲天而起,睛朗的天空瞬间布上浓密的黑云,鬼哭神嚎声夹杂着风声隐隐传来。水眼处发生了异变。 辕夙凌尘的脸色一变,突然往外面冲去。 宝宝和贝贝跟随着跃起,两人同时扑在她的身上。只可惜个子太小,按不住辕夙凌尘,却像两只小猴子挂在辕夙凌尘的身上。 宝宝也叫道,“凌尘,你冷静点……危险!” 贝贝在跳起来的时候顺势拖了把小锤子在手上,她估计着也喊不听辕夙凌尘,二话不说将全身的力量凝聚于锤子上,扬起锤子就砸在辕夙凌尘的后脑勺上。 辕夙凌尘根本就没有料到她一手养大的孩子会突然给她来这一招,只觉得一阵眼前发黑,一头从天上栽倒下去,落回院子里,把院子里的三人吓了一大跳。 宝宝从辕夙凌尘的身上爬起来,双眸含怒,冲贝贝说道,“辕夙秋晨,你干嘛对她下毒手?” “我若不把她敲晕,我们挡得住她么?那些冤魂跟她不共戴天,她这样子冒然过去还不被她们撕了?”贝贝跳脚叫道,“她是你的心上人嘛,你要护她也别护得这么不讲理!”气死她了! “宝宝贝贝?”三个大人都吓傻了,这俩孩子怎么突然从天上掉下来?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是谁啊? 宝宝颦着眉头,看着躺在地上的辕夙凌尘,问道,“能让她昏多久?” “凭你我现在的修为能让这血屠阿修罗王昏多久?”贝贝不答反问。 “嗯!”辕夙凌尘轻哼一声,头微微的摆动,似要苏醒过来,宝宝赶紧拿起旁边的锤子重重的一锤子敲在辕夙凌尘的头上,可怜的辕夙凌尘还没醒转过来又被敲回黑暗中去。 贝贝乍了乍舌瞅着宝宝,直叹佩服。 她们家的大人给吓坏了,她爷爷赶紧一把夺下宝宝手中的锤子,惊惶地叫道,“宝宝,你怎么打……打人啊?”她们的奶奶和妈更是吓得手脚发软,这俩孩子说话的语气怎么一点都不像是小孩子?该不会是中邪了吧?她爷爷想到这里,赶紧把过年时候杀猪的刀拿来,都说这杀猪刀煞气重能避邪。他举着杀猪刀挥舞着,嘴里大骂道,“哪里来的鬼东西,还不快滚!”杀猪刀挥来舞去,口中骂声中气十足,像足了那驱邪捉鬼的道士。 宝宝说道,“贝贝,你是地府的司命能不能喝退那些鬼魂?” 贝贝叫道,“我现在跟你一样是凡人,一身的修为都被封印……”低头看着辕夙凌尘,重重地叹口气,说道,“我试试吧。”几步走到一边,端起她爷爷喝水的一个碗,装了半碗水朝辕夙凌尘的脸上泼去。 辕夙凌尘轻哼一声,悠悠醒转,她一个翻身跃起来惊惶地大叫道,“静儿。” 贝贝叫道,“你先别慌,她好歹也算是个神,没这么快死掉。我陪你去救她,我是地府司命,天生克制鬼怪的。” 辕夙凌尘点点头,抱起贝贝踏空而去。 “贝贝……”她们家人见到这情形,又惊又慌又怕,急怒交加之下竟然全昏过去。 辕夙凌尘抱着贝贝直冲向地底水眼中,只见巨龙在水底翻腾咆哮,苍劲有力的龙爪在水中张扬横扫。辕夙凌尘在奔跑中替贝贝打开在娘胎时被封印的能量。她的力量一恢复,立即幻化成十几岁的少女模样,轻叱一声,掌中出现一支判官笔模样的大毛笔——司命金笔。司命金笔凌空一挥,一道金光射出,硬生生的将急袭逼来的冤唳黑气劈开,露出隐于冤气中的玉棺。被玄铁封锁的玉棺盖已挪开几分,阴寒的灵气带着浓郁的冤气从棺中溢出。 地府司命在空中转了一圈,彩光绕着她上下翻飞旋转,梵唱声响起,她的足下出现一座金莲底座。她踏在金莲底座上,朝玉棺直奔而去。立于玉棺前,一缕轻烟带着浓郁的冤气从里面飘出,她落在地府司命的面前化为一个女子,单膝撑地,身上被抓得鲜血淋漓,连脸上都有三五条血痕,正是风羽舒。 辕夙凌尘飞身而上,一把将风羽舒抱在怀里,她步伐未稳那些滔天冤气便向她涌来。冤魂咆哮,冤气翻滚,牢牢的将她裹住。辕夙凌尘宝剑出鞘,将冷眼睨着在浓黑冤气中若隐若现的黑影,嘴角勾起一抹凌冽至极的冷笑,“你们还觉得死得冤了么?” 风羽舒趴在辕夙凌尘的身上,说道,“尘儿,快走。有离风老祖宗护着,这些冤魂打不散的。” 辕夙凌尘冷笑一声,剑尖直指辕夙离风的棺木,喝道,“我连她一起劈了!”凛然的血腥杀气从身上溢出,逼得欺身上前的冤魂厉鬼退出丈余。 风羽舒赶紧拉住辕夙凌尘,要真让她一剑劈了离风老祖宗这罪过就大了。 地府司命转动手中的司命金笔,大声喝道,“妄死城门速开,索命无常速来!”笔锋从空中划过,落在棺材尺余处,一道黑色的旋涡卷起,森冷的地府死亡气息从旋涡中溢出,里面传出鬼哭神嚎的惨叫声,声音中隐约听到有人在大哭大叫着“冤”。 数十条黑白身影从地府中快速射来,眨眼间便到了地府司命的身前拱手叫道,“见过司命大人。” “速速捉拿此间冤魂厉鬼。”地府司命挥动手中金笔叫道。 黑白无常们应了声“领命”,挥着手中的勾魂索链及丧魂棒就朝冤魂丛中扑去。冤魂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及打斗声,片刻过后,那些黑白无常全部狼狈退出,向地府司命叫道,“司命大人,这些冤魂不是普通冤魂,收服不了。”说着歉疚地抱拳退去。 地府司命大喝一声,“寂灭!”判官笔浮于身前,双手结出无数莲光形法诀朝空中飞去,无数的细小莲花迅速结成一个巨大的莲光,朦胧淡黄色的光芒洒落而下,将那团团冤魂唳气尽数罩住。 凄厉的惨叫传出,冤魂们在光芒下痛苦的翻滚,五官因痛苦而扭曲。 “辕夙凌尘——”凄啸带着无尽的怨恨之音一声又一声的传出,震得人心神荡漾,如诉如泣的情绪在胸腔漫延,勾起一波一波的不平及怨愤。 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突然从冤魂中冲出,来到莲花罩的边缘,挣扎着想要冲出去,却被光幕锁在里面跑不出去,她的身子不断的被光芒洗刷,被冲刷一次她的身子就变小几分,最后痛苦的缩成一团化作一粒黄豆大小的舍利子。 风羽舒握着辕夙凌尘的手,叫嚷道,“尘儿,是个小孩子,五六岁的小孩子!”她死的时候一定也只有五六岁吧,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就这么被杀死了!尘儿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啊——”凄厉声惨啸声一声高过一声,突然“啵!”的一声破响,光罩寸寸碎裂,地府司命闷哼一声,鲜血从嘴角溢出。她扭头看去,只见玉棺之上立着一个素装白衣的冷面女子。一股阴寒凄冷之气从她的身上散出,周围的水似乎都被冻出细碎的冰屑。即使阴冷,却掩不住她那淡雅、沉定的气质。 “离风老祖宗!”风羽舒跳了起来,这人和刚才她在棺材里面见到的辕夙离风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她?她不是被封印住的么?再看她的身影朦胧而飘忽,应该只是一抹念力幻影。 地府司命立即向辕夙凌尘身边跃去,落在她的身旁,望着那女子。她的身上没有冤气但有另股更为强大的阴寒之气。这股阴寒之气该是这几千年时间里她汲取水眼和山底阴脉的灵气凝结而成的。 辕夙离风微扬起头,流光美眸淡淡的在三人身上扫视一圈,冷冷问道,“屠我子孙后代是何道理?”那群冤魂也纷纷向她身后靠拢,躲在她身后朝三人张牙舞爪。 辕夙凌尘迎着辕夙离风审视的目光,说道,“那它们攻击静儿,这又是何道理?静儿是你唯一活于世的子孙,你不护她,反倒任由它们攻击她,这又是何道理?” 那女子微微扬了扬头,却随即又收回目光冷眼睨着辕夙凌尘,“你便是屠杀他们之人?” “是!”辕夙凌尘傲然答道! 辕夙离风闻言顿时暴怒,厉声喝道,“答得真干脆!身为辕夙家的子孙,你竟然亲手屠尽辕夙族人,你该当何罪!”字字激愤,犹如金玉击地! 辕夙凌尘踏步上前,欺近辕夙离风说道,“那你又为何不问我为什么杀他们!你为何又不问问他们做过些什么?”往日情形重新浮现,疼痛犹如在昨日,她十指握拳,长指深深掐入掌心中,生生掐出淡蓝色的血迹。 101、第一百零二章 阎君慌忙闪避,却未防到紫萦,她小小的身子从桌底下窜到阎君的身后,跟着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将他踢到金光之下,阎君顿时被金光罩住,奋力挣扎几下就被收了进去。 辕夙秋晨大喝一声,“收!”金册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回她的手上。半开的册子里还能见到阎君在册子里慌慌张张的奔走逃窜,大叫着“救驾,放我出去”之类的话。辕夙秋晨“叭”地一声把册子合上,也把阎君的声音关在里面。 冲进来的地府人员见到这般场景顿时吓傻了,这两人什么来历啊,居然把阎君都收了。 “快去禀报地藏王。”有地府人员慌乱的大叫,跟着就见到人潮涌动,不少人四下奔走。 辕夙秋晨收了金册在地上的椅子上坐下,展开全身细胞吸收空气中的灵气。她是地府司命,地府里的灵气是最适合她不过的了。顺便解开紫萦身上的封印,不过她的修为与紫萦相差甚远,最多就只能是渡一口真气给她助她把娘胎里的封印解开一部分。要完全解开是不可能的,这紫萦的元神居然还是狐狸状态,也不知道她干嘛对她的狐狸身子情有独钟,死守着狐狸形态不放。这种形态之下,除非她自身修为突破,否则很难靠外力解开的。 紫萦收到辕夙秋晨渡来的一点真气,随意地在她旁边坐下,暗中慢慢运转真气,渐渐的将禁制松动一些。 大约五分钟过后,一群西装笔挺的人陆续走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披着袈沙的大和尚,慈眉善目的让人很有好感。 辕夙秋晨用拇指与食指夹着金册在桌子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有意无意的扫了紫萦一眼,只见紫萦身上有一道淡淡的紫光闪起,紫光中她渐渐幻化成原本的模样,风情万种,娇美妖冶,美艳无边。 在场所有的人顿时睁圆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紫萦。 辕夙秋晨心里很不爽了,心想你变出这模样来勾引谁啊!事实上,她也明白,幻出成人模样更易于谈判。两个小婴孩儿坐在这里,任谁都会觉得别扭。她淡淡一笑,也变出本来的模样,似笑非笑的瞅着地府的一众人。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像防敌人一般戒备地防着她们。阎君在她的手上,她就不信他们敢轻举妄动。 走在最前面的地藏王口宣声佛号,说道,“两位上尊前来有何指教?”这地府金册他倒是认得的,只是这地府金册遗失上万年,怎么会突然在这人手上出现。而且看她操纵金册的手法,绝对是用过无数次的架式。 辕夙秋晨站起身来,回了他一礼,说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想问一下地藏王,地府是否可以不管天下苍生死活?是否可以任亡魂游鬼在人间为害?” 地藏王说道,“两位的来意我已经明了,地府有责任渡化、收拘冤魂,维护人间秩序。但还请两位先放了阎君,以免伤了和气。” “辕夙家的冤魂归入地府之时,自然是我放回阎君之日。”辕夙秋晨说完,转身便欲走。 “两位上尊请留步!”地藏王说道,“这地府金册是地府至宝,还请上尊归还于地府。” “哈哈哈哈。”辕夙秋晨大笑出声,说,“地藏王菩萨,这金册的确是地府至宝,但却不是你们的金册!”她的身形一幻,金册抖开化为碎片,然后如战甲一般片片贴于身上,将全身上下护得严严实实的。她再张手一挥,战甲又化为金册落回她的手中。 在场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又惊又惧又是诧异地望着她。 紫萦的目光从地府中扫过,随意又将念力展开在地府搜索一圈,随即重重叹口气,说道,“秋晨,他们的实力都太弱,这些牛头马面都比不上那边的小鬼。” 辕夙秋晨点点头, 说,“我也看出来了,千年前的修真界大战想不到竟然连地府也受到损伤,实力大不如从前,靠他们根本就收伏不了那些冤魂,更别提收拾那……”她摆摆手,说道,“紫萦,我还是得回去一趟。我从轮回隧道破结界回去。” “我陪你吧。”紫萦不放心她,进轮回隧道极为凶险,一个不留神就会重新投胎或是被里面的逆流旋风绞碎了。 辕夙秋晨抿嘴一笑,凑到紫萦的面前,暧昧地瞅着她,问,“怎么?舍不得我?放心啦,我会留着小命回来压你的,你就等着……”话没有说完,紫萦衣袖一拂就把她摔出去,她冷着脸喝道,“辕夙秋晨!你皮痒是不是!"辕夙秋晨“嘻嘻”一笑,往地府深处跑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是地府司命,权力比阎君还大三分,地府大大小小的东西都得听我的,上次跟你一起跌入轮回隧道是意外,是怕你有事才跟着跌下去的。凭我的本事,别说一个轮回隧道,我就算是想从通天道上天界也是轻而易举。好歹我也在地府司命的位置上坐了数万年,命运□□这类东西都能操控,何况只是小小的一条轮回隧道,我反着玩都能把她玩转了……” 紫萦见她又开始絮叨,额头直滴下几滴冷汗。她招呼来火狐狸,跃到她的背上,说道,“走,我教你穿越到狐仙界。”她得回去求救。 辕夙秋晨站在轮回隧道边上,见到紫萦骑着火狐狸离开地府,她舒了口气,用密语传音向地藏王说道,“在我重返人间之前,希望地府的人能替我把那群冤魂镇住。如果他们闹出什么乱子,我一时心急不小心把你们的阎君碰伤了或者是弄得寂灭了就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完,一头钻入轮回隧道,用司命金笔硬生生的劈出一道结界,一头钻了进去。轮回隧道里的飓风她倒不惧,就怕这隧道里面的毁灭力量。从轮回隧道打开的结界通道出现的毁灭力量会小到最低,也将危险降至最低。 风羽舒用念力搜完整个地球都没有见到辕夙凌尘的影子,她再把念力转到外太空,仍旧没有见到。从头到尾搜了三次连点影子都没有捕捉到。她不禁慌了,这尘儿去哪了?难道她躲起来不想见自己?但一想尘儿也不是这么小性子的人,她就算是生气不想理自己也断不会躲起来,她不是那种畏缩躲藏的人。思来想去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离开了这一界。既然离开这里,那她又能去哪?曲沐枫?她会回去找温华君么?风羽舒想到这里,决定穿越过去找一找,没见到尘儿她始终不安心,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辕夙凌尘来到熟悉的宫阙前,亭台楼阁依旧,雕栏玉砌仍在,只是一切都显得那般荒凉寂寥,少了昔日的繁华鼎盛。她一步一步地走在昔日走过千万遍的台阶前,她在这里走过童年、少年、青年、中年,她在这里失去挚爱,她在这里屠尽全族,她在这里成为大风王朝最尊贵的尊主。 一年,整整离开这里一年多的岁月,再回到这里竟觉得以前的岁月是那般的遥远。她以为她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可是,从静儿身边走开之后,她发现她竟然没有地方可去,她只能回到这里,回到她生命中的伤心地,回到她的故乡旧土。 拾阶而上,对面朝殿响起散朝的钟声,大臣们从殿内走出,传出窃窃低语声。 一个丰神俊朗的明秀少年身着紫袍踏步走于朝臣之前,眉宇间尽是飞扬的神采。当日他被不化骨打伤,与颜燕一起养在剑旗令阵营中,以为自己离开后,他失了自己的庇护会活得很糟,却没料到再见时会是这般风采。辕夙凌尘一呆,不禁疑惑,这个少年当真是他么?还是她认错人了?他比以前增了许多阳刚之气,眉宇之间英气毕现,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赞一声好一个得意少年郎。她缓缓走出去,站在他面前的一丈余处,那眉目、那模样,的确是他。只是,为什么见到他时已经少了那种悸动,少了那丝纠心的痛感?竟是一种她想也没有想到的平静。 “尊主?”温华君突然见到辕夙凌尘,整个人都惊呆了。不是传言都说她已经不在这一界了么? 辕夙凌尘淡淡一颔首,问道,“近来……可好?”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跟他说什么,与他之间竟然有着一种陌生的感觉。 “华君挺好。”温华君两步踏上前,重重地跪下行了一个跪拜大礼,朗声说道,“温华君见过尊主!”对于辕夙凌尘,他是打心眼里尊敬、感激,如果没有辕夙凌尘就没有今日的温华君。他能活下来,能站在朝堂之上,能指挥那些修真者,能权侵朝野全是辕夙凌尘带给他的。 “起来吧。”辕夙凌尘重重的叹出口气,目光掠过温华君看向后面,看向那些惊惶失措俯地叩拜的大臣们。她突然觉得自己回来错了,面对着他们,才发现心已经淡了,对这片土地,对这些人,早失了那份炙热。 她缓缓转身,心底涌起一种落寞与伤感的情绪。足尖轻点,乘风往空中飞去。 “尊主!”温华君赶紧起身追去,叫道,“请尊主止步。” 辕夙凌尘的身形在空中顿住,没有回头,没有返身,她淡淡的问道,“还有何事?” 温华君落在屋顶之上,抱拳说道,“尊主,大风王朝失了你的庇护,边界战事日益频繁,还请尊主……” 辕夙凌尘摆摆手,说道,“自强才不息,仰人鼻息终是活得委屈。也许今日你们会觉得很艰难,等克服掉眼前的困难走出来的那天,你们就是这片土地的新主人。”说罢,她迎风飞去,衣袂飘飞尽显神人的流光溢彩。 突然,前方的空间发生扭曲,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冲撞,看那力量十分不弱。她皱皱眉头,退后丈余,指间一弹,习惯性的凝一片结界护在这方土地之上。 一股雄劲的旋风从天空中卷过,跟着里面便蹿出一个身着牛仔裤衬衫的女子,她的秀发零乱,神情慌张,一颗小脑袋从结界里面探出来,左右看看就又钻了回去。 “静儿?”辕夙凌尘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内心深处突然有一抹轻微的雀跃,但随即又有一阵失落,她怎么钻了回去?心念未完,结界突然又是一阵更大的扭曲,跟着那女子整个儿钻出来,叫道,“好像是这里!”一眼瞧见温华君,然后又瞧见天上的辕夙凌尘,风羽舒不禁一呆,心道,“果然是来这里了”。她飞过去,握住辕夙凌尘的手,轻轻喊了声,“尘儿。” 辕夙凌尘轻轻缕了缕风羽舒的头发,淡淡说了句,“走吧。”牵着她的手,衣袖一拂,带着她来到一座湖边,然后放开手,走到湖边,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 “还在生气?”风羽舒从辕夙凌尘身后温柔地搂住她的腰,低声问道。 辕夙凌尘轻轻摇了摇头,再叹了口气,说道,“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心底隐约有一丝的害怕,她怕静儿指责她的残忍与血腥,怕静儿看见那个冷酷不仁的她。回到这里来寻找一丝安稳,却发现在这里她早已失了根。她有些茫然和惶恐,有一种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感觉,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静儿,不知该如何面对辕夙一族。 102、第一百零三章 风羽舒在辕夙凌尘的耳际低声说道,“对不起。”没有放开辕夙凌尘,反而把她搂得更紧,心窝处划过一丝淡淡的疼意,抽起一阵淡淡的痉挛。这样无助的尘儿,柔弱得让人心疼。 辕夙凌尘僵直着身子,对她的道歉有些意外。 风羽舒握着辕夙凌尘的手,将她纤弱的柔荑搁在掌中,再将手掌合拢,暖暖的拢着她,说道,“以后别一个人跑开了,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跟我说,也可以打我骂我,别憋在心里。” 辕夙凌尘想把手从风羽舒的手中抽离,她说道,“静儿,我的手好脏,你放开。” 风羽舒把头搁在辕夙凌尘的肩头,将她的手翻开看了又看说道,“不脏啊,挺干净的,又白又嫩像葱花一样。” 辕夙凌尘沉声说道,“上面沾了太多的血腥,沾了太多的罪恶。离风老祖宗说的对,并不是所有的族人负我,而我却屠杀了他们全部。” 风羽舒含住辕夙凌尘的耳垂,说道,“有句话叫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温热的气息吐在辕夙凌尘敏感的耳际,激得她打了个哆嗦。风羽舒搂住她贴着自己,她说道,“尘儿,我看到那么小的小孩子,的确觉得他们很无辜,真的很无辜,什么都还不懂就已经死了。可是尘儿,有因必有果,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果,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的确,有些人没有动手去害曲沐枫,可是他们冷漠的坐视不理,如果他们肯阻止,结局就不会是今天这样子。你是他们的掌门人,你替他们出征,他们却任由别人来残害你的爱人,在背后任由别人毁灭你的一切,杀了他们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那些小孩子也是受到父母的牵连,他们不替你保护你的爱人,自然也没有人去保护他们的孩子。这是因果循环,这是天理报应。”她缓了一下又说道,“你屠族的后果,自有我与你一起担着。那群冤魂若纠缠不休,我们奉陪便是。” 辕夙凌尘傲立许久,才缓缓回身,轻抚风羽舒的脸颊,修长的指尖在她柔嫩的肌肤上划过,视线在她的脸颊上扫过,颇有几分感慨的说道,“静儿,你长大了。”她眨眨眼眸,幽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回去把辕夙离风救出来。”了结此事,她也该去寻找属于她的新生活。 风羽舒扣住辕夙凌尘的手,与她一并回到属于风羽舒原本生活的人间。 两人来到黄河岸边,只见一道紫光从天际划过,跟着阿修罗也赶了来。手中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条蛇状动物在蠕动,看到这袋子,风羽舒不由得联想到小时候乡下的人捉了蛇放进袋子里提到镇上卖时拎的装蛇的袋子。她探头瞅了眼袋子,问道,“你去抓蛇了?”念力探进去,才发现里面是两条一米多长的五爪金龙。这么小的……龙?她还真是首次见到!她以为龙出生时都该有数丈大小的才是啊。 辕夙凌尘的念力早扫过袋子,她问道,“这东西只怕不是捉的吧?” 阿修罗说道,“我偷的。去了一个叫做元修界的地方,顺手牵羊摸了几样宝贝把救离风的东西凑齐了。” “凑齐了?包括代替离风老祖宗用来镇水眼的东西?”风羽舒大感意外,这阿修罗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阿修罗点点头,说道,“齐了,但那东西需要靠血气养,在原来呆的地方是靠血池的血养的,现在估计得放点太始的血泡在玉棺里养着。”她对风羽舒说,“麻烦你跑一趟。” 风羽舒摸摸鼻子,想放太始的血估计也只有自己能行。她点点头,说,“好,我去。”对辕夙凌尘说了声“等我一下。”就乘风找太始去了。 辕夙凌尘与阿修罗来到辕夙离风的玉棺前,只见苍龙盘踞其上,身上的索链被它拉得笔直,它俯下身子望着二人,对阿修罗说道,“阿修罗,你我的约定到期,你是否该放了我?”比玉棺还大的龙爪显得苍劲有力,大有如果阿修罗违约它就把玉棺捏碎之势。 辕夙凌尘扫视周围一圈,发现此处的怨魂冤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念力探入到辕夙离风的玉棺中也只见到冰封状态下的辕夙离风。一抹疑惑从她的脑海中一闪即逝,这些怨魂到哪里去了? 阿修罗催动咒语,刻在玄铁链上的符咒立即冒出阵阵金光,苍龙顿时被电击般跳起,然后重重摔下,瘫倒在地上。阿修罗说道,“放你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苍龙又惊又怒又惧,“你想食言?!”想不到事隔这么多年,玄铁链的缚龙咒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威力。 阿修罗缕缕衣裙,说道,“我不食言,我会放了你。但你听清楚,脱困之后,我不管你是升天还是入海,不准引发洪水,亦不准引起山崩地震,否则即使你替离风守棺两千年,我也照样斩你龙首,诛你于黄河岸边!” 苍龙很不服气,它被困在此处数千年,好不容易有重见天日,让天下苍生见识它龙威的一天,居然被阿修罗如此辖制,它很不甘。阿修罗看出苍龙的情绪,又说道,“恣意屠害生灵,我们不诛你,你也难逃天谴!自己想想吧。”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扫了辕夙凌尘一眼。 苍龙沉吟片刻,说道,“好,我答应你们。但我如此庞大的体积,要离开此地只有劈开山体出去……”阿修罗截住它的话说,“你从水眼出去,水眼直通大海,你沿着水眼入海,到时候不管你是上天还是入海我们都不再过问。” 苍龙听着觉得可行,于是点头答应,跟着便要求阿修罗放开它。阿修罗说,“开棺前我会放你自由。稍等。” 阿修罗与辕夙凌尘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风羽舒才气急败坏的跑回来,一边把一个盛血魂的乾坤宝盒交给阿修罗,一面骂道,“这个该死的太始,当初就不该给他看韩剧!”叽哩歪拉一大堆,恶心的话麻死人。 辕夙凌尘轻轻拍拍她的背,替她顺顺气。 阿修罗对辕夙凌尘说道,“你与静儿布一个结界把这里护起来,我要开棺了。” 辕夙凌尘挥手便布了道结界,这大自然之力虽强,但凭她现在的修为想要控制住这海底涌上来的水流还是能行的。风羽舒也加了层水幕结界在上面,用水幕结界的水力来缓冲水的冲力是最好不过的。 阿修罗将锁在苍龙身上的链子打开,那苍龙一得自由,立即在水里面四处兴奋地游窜,一副迫不急待的模样。 风羽舒见到它那窜腾样,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块巨大的炼制法宝的陨石运上两层功力就往它砸去。“叭嗒!”一声,陨石正好落在它的头上,硬生生的在龙头上砸出个大包,那龙呆愣了片刻,尾巴一甩就往风羽舒身上扑去。 风羽舒也不惧它,喝道,“别闹!没看到我们在忙活么?”那龙扑至跟前,辕夙凌尘突然迎上去,掌中卷起一股劲风就击了过去。 那苍龙逼向辕夙凌尘便感觉到一股慑“龙”的杀气,激得它打个哆嗦,身子一扭就闪到一边。它瞪着巨大的龙眼望着辕夙凌尘,把她从头打脚打量了个遍。从第一次见到她,它就感觉到她的身上有一股骇“龙”不安的气息,刚才凑近发现这股气息居然是龙族的怨唳之气。再仔细一看,发现她的身上的怨唳之气不止龙族的,还有另外许多族群的。它打了个寒噤,这女人身上的杀气太重,百邪莫近啊。它瞅了眼玉棺,默默地退到一边。它在想,这女人最起码屠杀了数千条龙才能凝聚起这么重的怨唳之气。 阿修罗走到玉棺前,一手托住玉棺,一手将锁在玉棺上的玄铁链一根又一根的解开,然后从水眼处挪开。 玉棺一挪开,水眼中立即涌起一个巨大的旋涡,呼啸的海风夹杂着腥咸的气息奔腾而来,整个水眼翻腾滚涌得如同煮沸的开水。 苍龙犹豫着要不要冲进去,这海水的冲劲太猛,它不一定驾驭得住。想了一下,凭它的修为,应该没有问题,于是仰头发出一声震天龙啸,尾巴一甩一头窜入水眼中。虽然从水眼入海有些窝囊和丢脸,可如果这时候不走,以后就都走不了了,而且这里即将发生大事,它可不想再搅进这滩混水中。 风羽舒一见着苍龙奔入水眼,立即凝聚空气中的水元素朝水眼堵去。 阿修罗也结出一片结界将周围的水隔开,她打开玉棺,只见辕夙离风静静的躺在玉棺中,双眸微闭,神情安祥,容颜依旧,只是缺了几分血色。她轻轻的抚着辕夙离风的容颜,低声唤道,“离风,离风,我来接你了。”轻唤间,眼泪便掉落下来。 玉棺中的辕夙离风仍旧沉沉的睡着,毫无气息,她将掌心贴在辕夙离风的心窝处,替她解开封印,再不断输入灵气,辕夙离风僵硬的身子渐渐变缓,神情更加柔和。 辕夙凌尘站得远远的,望着辕夙离风不禁有些疑惑,她的身子虽然被下了禁制处在冰封状态,可是魂魄未被禁锢,为何阿修罗来了这么久她一直没有出现? 阿修罗把辕夙离风从玉棺中抱出,将血魂及一块通透的血玉放入玉棺中,说道,“凌尘,一切交给你了。” 辕夙凌尘上前把玉棺盖盖上,再锁上玄铁锁链,扔回水眼上,启动玉棺上的符文禁制咒语,那些汹涌翻滚的水立即被压制住,水涌处又变回以前的喷泉模样。她又把两条小龙放出来,那两条小龙一遇水即长,转眼间便长得有刚才那条苍龙般大小。辕夙凌尘说道,“水眼消失之日便是你们飞升成龙神之时。”要镇住这等神物,必须给它一个约定的日期,给它们一个等待的盼头,否则它们不会安心镇压守候。 那两条金龙咆哮一声,震得山脉都在颤抖,看情况像是要破山而出。辕夙凌尘却一把抽出储物戒指里的神剑用力的插在水眼旁边,剑鸣声穿透龙啸,带着另一股蕴含强大力量的吟啸把龙啸都压了下去。辕夙凌尘沉声说道,“从即日起,此剑名为斩龙宝剑,若你们擅离职守,此剑便顷刻间砍断你们的头颅,毁你们的元神。”分出一丝意识进入神剑内,与神剑原本的意识相融,让它成为个独立活动而又受命于她的个体。同时她也留了两套修炼法诀在剑身之上,说道,“留下两套法诀,赠于你们,这两套分别可修道与修心,你们就当在此闭关修炼,顺便镇守水眼,可好?”询问的话音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势,慑得两条金龙浑浑愕愕地点了下头。 辕夙凌尘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回过头去便望见阿修罗正往辕夙离风的身体中输入灵气,风羽舒蹲在辕夙离风的身边,她割破手腕,殷红的鲜血一点一滴的流入辕夙离风的口中。 辕夙离风的额头上有一抹血光缓缓涌动,连发丝间也有一层淡淡的血光在流转。辕夙凌尘只感觉到有一股隐约近似若有若无的怨、怒、愤、恨、爱、嗔、贪等万般情绪传出。这股情绪,让她既熟悉又感恐惧。她颦着眉头,寻思着这股气息的来历。 蓦地,一道灵光从她的脑海中闪过,惊得她全身猛地一震,失声叫道,“静儿住手。”她猛地朝风羽舒扑去,神情间又是凄厉又是惧怕。 103、第一百零四章 她冲到风羽舒的面前,一把将她拖开,只见一抹血气延着风羽舒手腕处的伤口窜了进去,她想也没想抽出剑便要斩断风羽舒的手臂,却见那抹血气已经隐去形踪。她垂下剑,呆呆的竟不知如何是好。 风羽舒问道,“怎么了?”只见辕夙凌尘的脸色苍白得如同一片白纸,认识她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脸色有这么难看过。 辕夙凌尘摇了摇头,紧紧地抓住风羽舒的手腕,用力之大,疼得风羽舒直咧嘴。 辕夙离风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阿修罗欣喜地抱着她,激动地叫道,“离风,离风,你醒了。”辕夙离风软软地倒在阿修罗的怀里,叫道,“静……静儿……”头一偏,竟然晕了过去。 阿修罗用念力探了下辕夙离风,发现她的气息极为虚弱,竟比冰封前好不了多少。凭着这水眼处的灵气滋养,她就算是块石头也能捂活,何况是一个重伤的人,这定然是哪里出问题了。原以为替离风解开封印她就能恢复正常,可没有想到会是仍然这般虚弱,难是血气不够?她扭头对风羽舒叫道,“静儿,再渡点血气。” 辕夙凌尘的脸色忽然由惨白转为铁青,眼眸的色泽由黑色转为鲜红色,指甲一点一滴的变长,玫瑰色泽般的双唇间隐约露出尖利的金色獠牙牙尖,血腥暴唳的杀气在她的身边缭绕,乌黑的秀发随风飞扬。 “尘儿,你怎么了?”风羽舒抱着辕夙凌尘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辕夙凌尘放开风羽舒的手,冷声喊道,“既然已经出手了,何必再躲躲藏藏?你纠缠了我辕夙家族数千年,今日到了了结时候,总该现身了吧。” 阿修罗倏地抱着辕夙离风站起来,厉声叫道,“青络,你出来。”锐利的双眸扫视周围,身上激荡出愤怒的战气。 风羽舒被两人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跟着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侵袭她的意识。大惊之下,她立即抵抗,意欲将那东西赶出去。这东西是什么时候侵入到她的体内的? 辕夙凌尘与阿修罗都瞧见风羽舒的脸色变了,全身上下罩着一层浓浓的血雾,血雾中有无数的怨魂若隐若现,一抹红色的血光在她额际灵台处流窜。 阿修罗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厉声怒喝道,“青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辕夙凌尘的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怒焰流转,连周围的水都受到波动,荡漾开水波。 风羽舒蓦地挺胸,仰头大叫一声,“破!”身体里的红光更加耀眼,烁得人眼睛都疼了。随即,她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软,单膝跪下,跟着便往地上扑去。 “静儿。”辕夙凌尘冲上去一把将风羽舒抱在怀里,真气充盈满全身,连头发都变成一丝丝锋利的钢针。 阿修罗一把掐住风羽舒的人中,另一只手按住风羽舒的天灵穴,叫道,“别让她昏过去。” 辕夙凌尘也知道情势紧迫,她银牙一咬,元神便从身形中窜出一头冲进风羽舒的灵台中。浩瀚的灵台如一片湛蓝纯净的天空,天底下是一片鸟语花香的奇异世界,大地之上充满盎然生机。山脉之间流淌着涓涓溪流,溪流中淌着沁凉的汩汩琼山雪水,间或的夹杂着一些纯净的冰块。天地间,回响着一声声低沉而充满眷恋的声音在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尘儿,尘儿……”一股水气浮上她的眼眸,静儿的世界里竟然全是一声又一声对她的呼唤。 灵台的一方角落中被一团血气占据,血气不断的往这片天地间侵袭而来,但遇到一股阻力始终冲不出来。 辕夙凌尘往那抹血气的方向奔去,只见一个身着血色衣衫的俊俏女子正与风羽舒比斗。两人各据一方,斗了个难分难解。辕夙凌尘知道她们这是在争取控制静儿身体的控制权,谁赢了谁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她的神情一冷,一股决然的战气就朝那血衣女子劈去。 那女子的嘴角泛起一道阴冷的笑容,她的身后突然出现数十名辕夙一族的后人。其中一人硬生生的接下辕夙凌尘这不弱的一击。然后,从人群中走出来一名女子,此人与辕夙凌尘长相有几分相似,她的嘴角噙起一抹冰冷而得意的笑容,“你总算是来了。” 辕夙凌尘的眼神一冷,问道,“辕夙摄,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目光迅速的扫过那群人,发现站在这里的居然全是辕夙慑生前的亲信党羽。 “八十年前那一役我败了,但今天,你,辕夙凌尘将败在我的手下。”辕夙摄傲然的盯着辕夙凌尘。 “哈哈哈哈。”辕夙凌尘闻言蓦地扬起头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犹如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笑个不停。 辕夙摄冷声问道,“你笑什么?” 辕夙凌尘仍然笑着,笑得狂狷,笑得可笑。 辕夙摄幽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辕夙凌尘,嘴角浮起一抹讥俏的笑容,说道,“你尽管笑吧,以后你便再也笑不出来。进入他人的意识中,你不再有那满身煞气作护身,在这里,谁的念力强大谁就是强者。”她勾起一抹轻笑,说道,“辕夙凌尘,你和你那曾孙、你的爱人就会一起在这里陨落。”说到这里,她的神情中又是一片鄙弃。 辕夙凌尘止住笑,说道,“辕夙摄,我笑你可笑。赢了我又如何?纵使是杀了我又如何?我死了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照样得不到解脱,得不到权势,得不到尊崇,得不到我弃之不屑的尊主之位。” 辕夙摄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是我却能完成我心中最大的愿望,能你让死无葬身之地!”神情阴冷而绝决! 辕夙凌尘轻轻勾了勾嘴角,说道,“是吗?”她睥睨地望着辕夙慑,冷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阿姨会让我做尊主而不让你做吗?你又知道为什么修罗玉会融我的血而不融你的血么?一直以来,我都不明白,你是我的亲姐姐,你比我年长,修为比我高,而我那时候只有十岁,还什么都不懂就被大家推到那个高位上,到今天,我终于懂了。” “为什么?因为她们偏心!”辕夙慑愤恨地叫道,她恨,纵使毁天灭地也不足以平复这些在她心中铸就的恨。 “看看你身后的人,再看看她。”辕夙凌尘指着血气中的那血衣女子。“勾结外人,谋害先祖离风,灭辕夙一族仅剩的血脉秋静!辕夙摄,你这算什么!”她的神情突然变得激烈愤慨,“你勾结外人来残害自己的族人,这算什么?同属一脉,有天大的仇怨关上门来,刀对刀剑对剑,生死无怨!我辕夙凌尘灭族不肖,也好过你做辕夙家的叛徒强!”她猛地深吸口气,又说道,“之前,我对屠族还有所愧疚,可是此刻,我只能赠你一句,死有余辜!” “你——”辕夙摄咬牙切齿地怒瞪辕夙凌尘,冷声喝道,“几十年未见,舌功见长啊!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说罢,她的手一挥,身后的怨魂们向辕夙凌尘扑去。 辕夙凌尘冷笑一声,元神突然变身成血屠阿修罗王的模样,一身战甲披在身上,十指如钢针神器,尖利的獠牙闪着幽冷的光芒,萧杀之气从她的身边漫延开来,给整个世界都罩上层杀气,那些怨魂被杀气逼得纷纷后退。辕夙凌尘一步一步上前,冷冷的盯着辕夙摄,说道,“辕夙摄,身体只是个没用的皮囊,真正的力量是在人的元识里的东西。这些东西,是生生世世跟着你的,纵使失了躯体,失了魂魄它也照样存在,那便是精神!”森冷的眸光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纵然没有躯体做寄附,她那瘦削修长的身躯仍然如往昔般显得巍然如山般挺拔傲然。身上的气势压过在场的所有“人”。 辕夙摄傲然抬头,迎着辕夙凌尘一步一步的踏过去。“在人的精神中,还有一种东西存在,那便是恨!一种可以毁天灭地的恨!这股恨所带来的力量我想你也体会过吧,你的恨,屠尽了全族一百三十九口人!你的恨,将我寸寸凌迟,你的恨,诛杀了我那才满月的孩子,你有恨,我也有!”辕夙摄的声音突然变得凄暴,她那天仙般美丽的身子也在突然之间变成一具□□裸的骷髅,全身光光的只剩下骨头、筋脉和头颅中跳动的大脑。她一步一步的往辕夙凌尘逼近,“你削我的肉,却留我筋脉,留我大脑,让我活生生的痛足三天三夜才死。”一张一翕的骷髅下颚,字字间所含的恨意却让人背脊生凉。她张开口,凄厉的大喝一声,身上卷起一股强大的旋涡,将身边的怨魂们都吸了过去,拥挤的怨魂们融入她的身体中,以充满怨冤的魂魄为辕夙摄在骨架上填上肌肉。数十名怨魂竟凝结成以辕夙摄为首的饱含恨意的魂。 怨魂结体一成,辕夙慑便朝辕夙凌尘扑去。 辕夙凌尘丝毫不惧,迎头击上。两人斗了个难分难解,斗了个天昏地暗。在这明朗的天地间,有半边天都被这些血气、战气及怨气所占据。也不知道斗了多久,辕夙凌尘与辕夙慑都受了些伤,但都不重。只是辕夙凌尘似乎开始出现灵气不继的现象,有时候运转大招也发不出去,招势击出去却起不到攻击效果,差点就被辕夙慑趁隙击中。危急之中,她只得连连后退和闪避。 这一次,辕夙凌尘又发出招大招,结果又因为灵气不继而没能发出去,那辕夙摄瞅准机会怒喝一声就朝辕夙凌尘扑来。辕夙凌尘急急收招自救,但辕夙摄逼她太紧,而她因为灵气不继体力消耗严重,行动也开始出现迟缓的现象。辕夙摄见状更是精神大振,乘胜追击紧追不舍。辕夙凌尘一边闪避,一边后退,出招之间时现狼狈。她的耳际突然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尘儿,当心。别从灵海正心的出口出去,我在那里布了陷井,在你左边一丈处我开了个出口,你从这里把它们引出去。”是静儿的声音,辕夙凌尘听到声音平稳知道她没有大碍,稍微放下点心来,同时也感欣喜,自己做得这般隐蔽竟然也能让这丫头瞧明白自己的意图。她身子一偏,避开辕夙摄攻来的一招,辕夙摄的手指从辕夙凌尘的脖子上划过,硬生生的抓出几道血痕,那伤口立即变黑,连流出的血也变成了黑色,显然是有剧毒。 辕夙凌尘的脸色一变,一股黑气罩上脸来,她身形连晃几下,竟似支撑不住。 “尘儿!”空中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 辕夙凌尘晃了几下,跌倒在地上。辕夙摄冷笑一声,如一只出动的脱兔般往辕夙凌尘扑去,辕夙凌尘就地一滚,脱开辕夙慑的这一击。然后她看到旁边有一个出口,二话不说就扑身射出去。 眼见辕夙凌尘就要支撑不住了,辕夙摄哪容得她逃跑,想也不想就追出去,寻思着给她最后的致命一击。 辕夙摄一冲出去,灵海的出口便立即封闭,断了她回去的后路。 辕夙凌尘冲出灵台,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的落在地上,脸上的黑气迅速消褪,她用手抹了一下伤口,脖子上的伤痕立即消失不见。 辕夙摄见状顿时明白中计了,走到这一步她也退无可退,而且在这外面还有阿修罗与辕夙离风在,她根本就讨不到便宜。她扬起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身上的怨气、恨意全部散发出来,既然走到这一步,她就跟她们来个同归于尽。 104、第一百零五章 阿修罗刚把辕夙离风救醒就见到辕夙摄不要性命的冲出来,她的神色一变,厉声喝道,“摄,你要做什么?” “哇哈哈哈——”辕夙摄凄厉的笑着往她们冲去,疯狂的笑容中透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绝决,神情狰狞,扭曲的容颜格外恐怖。“哇哈哈,哇哈哈——”笑声中,无数的怨魂跟着狂笑出声,怨与恨交织铺天盖地的卷来。 阿修罗的脸上罩上层寒霜,怒道,“辕夙摄!”她在找死。 辕夙凌尘仰天大啸一声,血气笼罩在她的身上,神情凄厉而恐怖,雪白的衣裳在血雾中飘飞,透出一股诡异的绝美之气。锐利如鹰爪般的手爪有力地张开,手指运动之际,能听到骨骼声响。她张开嘴,露出口中两颗金色的獠牙。仰天狂啸一声,身子猛地扑腾而起往辕夙摄扑去。 “凌尘回来。”阿修罗厉声吼道,那辕夙摄是要跟她拼命,她这样子冲过去,只会被炸成粉身碎骨。 辕夙凌尘清啸一声,带起厉煞血气直冲而去。 “狂、霸、狠、凌!”阿修罗大喝一声,四字剑诀齐发出去,强劲的剑气直袭而上,正中辕夙慑顿时漫天炸成一团黑雾,黑雾中传出嘈杂的狂笑声、凄厉的尖叫声、撕心裂肺的求救声、指天咒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犹如一片正遭屠戮的炼狱。 阿修罗顿时僵住,握剑的双手微微颤抖,那一声声叫声让她觉得揪心的痛。黑雾中传出的声音正是当日辕夙凌尘屠族时辕夙族人发出的声音。她当时被困在玉中,虽然不能出来,却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如今此情此景再现,让她如何做到无动于衷,这些也都是她的后人啊。 她调过头,把辕夙离风抱起往外面钻去,这场恩怨是辕夙凌尘与辕夙摄的,让她们两姐妹自己解决。她与离风,插不了手。 辕夙离风靠在阿修罗的肩头上,叫道,“阿修罗,阻止她们,别让她们自相残杀!” 阿修罗轻叹声,说道,“离风,我没有办法阻止,这场恩怨争斗到今天发现只有靠杀戮才能终结。”她轻抚着辕夙离风的容颜,说道,“咱们的血脉,到今天……已经尽了!”声音中有着止不住的呜咽与悲鸣。 辕夙离风揪住阿修罗的衣襟,说道,“把辕夙凌尘救下。阿修罗,快去!” 阿修罗叫道,“离风,这事我们不能插手,辕夙凌尘屠族,她该有她的承担,这是她欠她们……” 辕夙离风急切的叫道,“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早进去了地府了,现在这些全是受到青络念力影响要绝我们血脉的。”说话间,她一扭头,却见到辕夙凌尘已经冲入黑气中很快就被黑气掩埋。 阿修罗抱着辕夙离风出了山脉,将她送到黄河对岸,叫道,“等我,我去救她。”返身就要往回冲去,却见黑气冲天而起,里面闪着浓密的血光,两股力量交织得难分难解。 一声接一声的震天狂啸传出,似野兽在咆哮,似神鬼在怒吼。风起云涌,天地变色,狂风吹得大树东倒西歪,巨石从山上滚落,黄河奔腾倒流,群鸟惊飞,百兽逃窜。伴随着一声巨响的传出,一道光芒划破山间,辕夙凌尘破山而出被冲势抛到九霄之上,跟着又如一颗陨石般快速坠下,掉落入黄河中。她全身散发出炫丽的七彩光芒,光芒穿透重重黑雾将其搅个粉碎,黑雾变成漫天的黑灰飘飘洒洒地落下,犹如黑色的鹅毛飞雪。 阿修罗一头跃进黄河中,将辕夙凌尘捞起来,抱到岸边。 辕夙离风撑着虚弱的身子来到辕夙凌尘的身边,只见她全身伤痕累累,又许多伤处都深可见骨,全身衣衫尽碎,护身的神甲也破裂开,成为废品。念力探过她的全身,内伤不重,只是消耗过渡,虚脱昏死过去。辕夙离风说道,“伤不重。”她扭头对阿修罗说道,“你去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我怕她对付不了青络。” 阿修罗用念力扫了圈水眼中,神情十分凝重,她沉声说道,“凌尘刚才受伤,静儿分了心神,已经败了。”说话间,只见一抹血光从山脉中游窜出来,落在她们面前化成风羽舒的模样。只是,双眼通红,一身的幽冷之气,显得格外碜人。 “青络,你到想要做什么?”阿修罗沉声问道。 通红狂乱的眼眸从三人身上扫过,能量在她的身上凝聚,压抑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 辕夙离风靠在阿修罗的身旁,沉声说道,“这只是一股执念,她根本就没有理智。”就是这股怨念,就是这一份缠绕辕夙家族千年的执念害苦了辕夙家族,也害得她如今血脉难继。 阿修罗扶住辕夙离风,叫道,“我去静儿的灵海中看看。”她元神出窍,就欲往风羽舒的灵海中窜去,刚到灵海入口,就感觉到里面布满毁灭的力量,犹如宇宙大爆炸一般,根本就进不去。 她展开念力,立即有一丝血红的怨气顺着她的念力就往她的灵识里探去,吓得她立即缩回,窜回体内。元神还没有归位,只见眼前红光一闪,被青络附体的风羽舒居然就以泰山压顶之势扑上来,攻势又急又猛。 辕夙离风一招拂云手拂上去,结出一道结界把她挡住,一招凌空摄物从黄河中吸来一道水柱,凝水成冰结成剑,展开修罗离风剑法就朝她刺去。 被青络附体的风羽舒转身就朝辕夙离风扑去,她的攻势又快又凶,而辕夙离风中了辕夙摄的暗算,元气大伤,灵气不继,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交手不到两招,辕夙离风就被折剑了冰剑,挨了一掌。 阿修罗的元神归位抽出佩剑就迎了上去。她运剑如风,剑势如狂风暴雨般而去,招招直取被青络附身的风羽舒的要害。而“青络”也不闪避,用身体去挨她的剑。几招过后她的身体就被刺得千疮百孔、鲜血四溅。 打斗中,“青络”狂乱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红光渐渐褪去,恢复正常的色泽。她停下来,喊了声,“阿修罗。”声音中透着一丝疑惑,似在回忆,很快,眼眸中浮上一丝了悟,嘴角浮起一抹笑容,一抹诡异的笑容。 阿修罗停下攻击,冷眼瞅着她,眼眸中透着绝然的冷意。握着剑的手,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因愤怒而全身颤抖。 “青络”呵呵轻笑一声,说道,“我能感觉到你的恨,阿修罗,你现在恨我吧?”轻柔的声音中透着愉悦。 “青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冲我来,可你却不停地残害我每一代的后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离风,你的错,不可饶恕!”阿修罗手中的长剑直指“青络”,咬牙切齿地叫道,“今日你就算是躲进静儿的身体里,我就算是把静儿毁了也饶不了你!” “青络”笑了,大声的笑了,“那你来杀我吧,杀了我吧,替辕夙家族历代死在我手上的一万多个后人报仇,替你和辕夙离风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她仰起头笑了,笑得格外的开心,格外的轻松。 辕夙凌尘这时候醒了,见到全身浴血、伤痕累累的风羽舒,疼得心都揪了,她爬起来,叫道,“静儿。” “青络”回过头望着辕夙凌尘,轻轻的勾起一抹笑意,说道,“血屠阿修罗王,你把阿修罗杀了,我就把你的静儿还给你。”她偏着头,神情中流露出一种痴醉。 “你不是静儿?你是谁?”辕夙凌尘的神情一凛。 “我?我叫青络!是你最恨又最怕的人,那个纠缠在辕夙家族命运□□中的怨魂,那个给你们下了诅咒的人。”“青络”说得云淡风轻,却让辕夙凌尘变了脸色。 “你想要做什么?”辕夙凌尘厉声问道。 “我想你杀了阿修罗。”“青络”笑得格外开心。 辕夙凌尘咬牙切齿地叫道,“休想!”全身真气运转,又要开始暴发。 “青络”笑道,“不杀也没有关系,我就把这个小丫头杀了,辕夙离风与这小丫头的血液得不到交换,她也只有死路一条,她们同样不能在一起。”斜眼瞅着辕夙凌尘,“你也没办法跟你心爱的人在一起。” 辕夙凌尘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滔天怒火,放软声音问道,“你纠缠了我们数千年,总该告诉我是为什么吧?” “为什么?”“青络”偏头想了一下,发现想不起来。她扭过头,在脑海中搜寻记忆,也在问自己为什么纠缠她们数千年。经辕夙凌尘一问,她才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去想过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在朦朦胧胧中她记得好像是恨,又好像是爱,隐约中觉得好像是跟阿修罗有关,但她记不真切了。这么多年来她寄生于命运□□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着一个信念就是要毁了辕夙一族,毁了阿修罗与辕夙离风的后人,毁灭她们的幸福,让她们永远痛苦。时间久了,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要做的事情,别的都忘了。 辕夙离风捂住胸口走到阿修罗的身边,用密语传音告诉阿修罗与辕夙凌尘,“这‘青络’只是一抹执念,根本就没有理智,她的魂魄灵识早在两三千年前下咒时就已经散了,后来受命运□□及辕夙家族后人的怨念及水眼灵气的滋润又吸取我九层灵气,才又凝聚了新的意识。我看她这情况应该是想不起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辕夙凌尘点点头,也觉得辕夙离风说的有理,她又对“青络”说道,“就算辕夙家族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将近三千年的岁月中,辕夙家族或直接或间接死在你手上的人上万,就算是有天大的怨恨也该消了吧?” “不,我要毁了辕夙家族,这是我的使命。”“青络”抬起头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要毁了辕夙家族。” “我看你未必有那能耐!”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一股白光从“青络”的额头中射出,落在地上化为人形,此人正是风羽舒。她的嘴角挂着血渍,身形显得有些朦胧虚幻。 “青络”一呆,随即冷声叫道,“你当真厉害,居然能逃出来。” “静儿。”辕夙凌尘赶紧去扶风羽舒,结果手从风羽舒的体内穿透了过去。 “我现在只是一缕魂魄,元神还在体内,被控制住了动弹不得。”风羽舒看了眼辕夙凌尘,知道她没有大碍,说道,“此事交给我来处理。”她扭头看着“青络”说道,“那是我的身体,我的灵海,我当然出得来。至于你,我且问你,你能如何毁了我们?辕夙家族就算是血脉绝了,就算是我的肉身和元神被你毁了,还可以去神界用混沌重塑身体,还有魂魄,还可以投胎,还可以追寻来世。你本身也只剩下一抹念力,你现在不也是由一抹念力凝聚成形的。今日,就算是你能毁掉我们,一千年,两千年或三千年之后呢?我们那时候还能站在这里!你又如何再毁?” “青络”被风羽舒说得一愣,是啊,一千年、两千年或三千年之后她又如何毁她们呢? 见到“青络”发呆,风羽舒瞅准机会,暴吼一声,“动手!”听到风羽舒的吼声,三人立即会意,同时催动念力攻进灵识中直奔“青络”而去。 105、第一百零六章 进入灵海中,只见天地间都被染上一层血色,原本绚丽的景色被搅得一片狼藉,天地间,一抹血色的倩影立在那里,带着人世间的万般情绪,嗔、怒、怨、恨、愤、爱、贪、痴交杂。 三人想也不想,纷纷展开念力,将念力结成巨网将她罩住。一股执念,在身死魂亡之后还能存在,杀死她是不可能的,只能将她渡化或者是封印。 青络在出神的瞬间就感觉到巨大的压力袭来,她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被缚住。她以一敌三,而且这三人的修为都不比那辕夙秋静差,她与辕夙秋静斗了半天也只是半斤八两平分秋色,后来还是趁她分神侥幸取胜。现在她失神被缚就已经落了下风,再加上以寡敌众,顿时失去还击自卫之力。 风羽舒趁着她们打斗的时候也钻了回去,进入元神中重新夺回自己的主动权。 天地间的血色以奇异的速度消褪,万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滋长,眨眼间一切又恢复成原本那奇峻秀丽的景色。阿修罗与辕夙离风打量着这片天地,想不到痞子流氓似的丫头居然有这么纯净灿烂的世界。 青络被裹在一个茧状的结界中,被封闭得死死的。 辕夙凌尘拎着这茧状结界,与阿修罗、辕夙离风一起离开风羽舒的灵海。她把结界交到阿修罗的手上,这是她们惹来的麻烦,该由她们自己处理。 风羽舒伸伸胳膊踢踢腿,叫道,“终于又把咱的主动权夺回来了。”她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发现有许多卫星都把注意力挪到此处。她凝结空气中的水分子降了场暴雨,又降下一道雷电劈向山体,将原本被辕夙凌尘冲开山体的地方借用雷电之力合回去,再费了番手脚做成自然现象弄成的模样。再在上空结一个结界,让卫星探测不到她们。 辕夙凌尘则催动灵气替她治伤,眼中满是浓浓的心疼,这阿修罗也太过分了,就算是那时候静儿被附体,她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嘛! 阿修罗问辕夙离风,“你觉得该怎么处理青络?” 辕夙离风颦眉说道,“用佛法渡化她吧。”她回头对正在治伤的辕夙凌尘说道,“让我来吧。”走到风羽舒的身边,这孩子是世间唯一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人了。她割破自己的手腕,又割破风羽舒手腕,将伤口贴在一起,催动念力让彼此的血液相融。 这时在她们的上方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黑色圆状旋涡,旋涡中有什么东西在流转。 “是命运□□。”辕夙凌尘惊声叫道,怎么这东西化为实体现形出现?它不是一直以来都以一种暗相物质存在的,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却看不到它的形态,怎么现在能有形了? 阿修罗也抬起头盯着命运□□,神情显得十分紧张。如果离风能与静儿的血脉相融,□□回归到原来的运行轨道,那么所有的危机都能解除。反之就是□□被毁,她们也跟着遭受到灭顶之灾。 □□一出现,辕夙离风与风羽舒的血液就开始自动流转交换,她们四人的身子都被□□吸住缠在里面,束在“青络”身上的结界与禁制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土崩瓦解。 辕夙凌尘与阿修罗想重新加上禁制,可力量一离开体内,立即被□□搅碎。她们只得住手,想办法脱离□□的牵制。两人准备起身离开,却发现身子周围被一股若有若无的能量牵制着,那能量淡得几乎让人觉察不到它的存在,却又被它死死的束缚住动弹不得。 “怎么办?”辕夙凌尘有些慌乱地问。在她的头顶上有一股毁灭的力量在凝结。在她身上凝结的杀气、怨气、煞气等等一切业障都上升到那股毁灭力量中,每加注一份业障,那股毁灭力量的威力就增强千倍,那毁灭力量的范围还是小到只能罩到她的头顶之上,但威力比她成为血屠阿修罗王时的神劫还要强大百倍。辕夙凌尘又慌又惧,神情中满是绝望的惊恐。 辕夙离风与风羽舒将血液重新转换带动□□回归正道,实际上就是让原本混乱碎裂残缺的□□重组,而□□重组誓必会将上一轮运转中的业障福报全部洗清,然后才会进行新一轮的开始。 若是一身功德的人,自然不惧这□□重组,□□会按照功德给予相应的福报。反之,一身业障的人自然也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辕夙凌尘一生杀戮无数,双手浸满了鲜血,一身背负着洗都洗不掉的罪孽,屠全族、杀至亲、乱伦常、灭种族,逆天而行,她很清楚自己有哪些罪孽,现在这些报应即将要落下,她不得不怕。她不怕死,不怕灰飞烟灭,但她放不开静儿,她怕就此与她生死相隔永不相见。她也怕,怕静儿承受她曾经承受过的悲恸。 她绝望地望着就在身远却似远在天涯海角的静儿,泪流满面。看着静儿,她后悔了,悔不该一心杀戮,悔不该满心嗔怨,悔不该用毁灭来征服。她毁灭了别人,到今天,该她被毁灭!闭上眼睛,仰起头,两行绝望的泪不受控制地沿着脸颊流下,等待着业劫的落下。 风羽舒感觉到周围业障与福报两种气息在轮回下交织游动凝成两种强大的力量结在□□上方。她突然想到辕夙凌尘,她这一辈子造了无尽的孽,也护卫了大风王朝土地上的生灵近百年,这□□会给她怎么样的业障和福报?她想奔过去,替她接下所有的业障,才发现自己动不了分毫,似是被什么东西锁住全身的关节。这时,脑海中响起辕夙离风的声音,“凝神屏气静下心神,这时候除了自己帮自己外,谁也帮不了谁。” □□开始运转,福报业障同时落下,替她们清算这一世的功过是非。 辕夙秋晨与紫萦赶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两人吓得顿时呆住了。紫萦惊声叫道,“老天,发生什么事了?”她是不是看错了?居然是……命运□□?? 辕夙秋晨的嘴巴张成o字形,跟着惊声叫道,“老天爷,她们又做什么了?”挥动司命金笔,将司命金笔与□□相接,她们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如播放幻灯片一般再现。 “老天,辕夙凌尘把她亲姐姐又杀了?!辕夙一族的那些后人……”当真是灰飞烟灭!辕夙秋晨的额头上冷汗连连,整个家族都快灭绝完了,不引来一些什么东西才怪。 再看辕夙凌尘,她被那些劫雷击倒在地上,然后又强撑着爬起来,又被打下去,又爬起来。一次次的倒下,一次次的爬起,牙齿咬破嘴唇,眉头紧拢显现她隐忍的痛苦,眼眸中闪烁着倔强。这个倔强不屈的女子,即使走到生命的最后,面临着毁灭也不肯低下她的头,不肯屈下身子。劫雷一道又一道地落在辕夙凌尘身上,每落一记,她的身体就承受一次巨大的伤害,身上背负的罪孽就减去一种。辕夙凌尘也不记得自己挨了多少记,也分不清这哪一记劫雷是为哪一桩罪而落,只见到过往自己的种种行为在劫雷中一一浮现,大小罪孽都有。她默默地承受着这一份份的责难,这是她该承受的。但她不允许自己倒下,即使在承受着处罚她也不让自己倒下,努力地让自己站起来。这一生中熬过多少风风雨雨,经历了多少磨难,淌过了多少血雨,没有一次能让她倒下,所以这次她也不允许自己倒下,她要活着撑过这些劫雷,为了静儿,也为她自己。 辕夙秋晨与紫萦看着都觉得揪心,不忍心再看。今日她所受的,全是她往日铸下的恶果,谁都帮不了她。 阿修罗与辕夙离风也不好受,但情况与辕夙凌尘比较相对还是要好一些。两人在劫雷中也撑得十分痛苦,好几次撑不住被击得单膝跪了下去,再看到对方又咬牙爬起继续顶着。这一辈子走过的路都在劫云中重现,走得艰难,走得心酸,也走得坚定。她们走上一条为世俗不容的路,一条逆天的路。命运□□给了她们沉重的惩罚,几乎击散她们的魂魄,最后她们还是咬牙挺下来。为了那份爱,为了那份要活下来相守的信念。 青络的一身缠满辕夙一族的怨念与悲愤,命运□□自然也给她算上一份。她的执念刚从结界中脱困,命运□□就当头降下一个劫雷把她轰得四分五裂,化为片片零星碎散的念力消散在空气中。 风羽舒最轻松,挨了几个重雷之后就是些小雨点,伴随着中间还有福报彩云降下替她增加修为。辕夙秋晨在一旁实在是看不过去,冲命运□□竖起中指,严厉鄙视它偏心。这丫的在森林里剐了那么多的动物就给了几个小雷完事了,然后扶老太太过马路还给她记一个福报。再看看尘儿,还在挨雷,她心痛啊。 那命运□□中突然旋起一股劲风劈出一记响雷把辕夙秋晨砸个焦头黑面,气得辕夙秋晨跳起来破口大骂,“你个该死的命运,好歹我们也算是同行,你她奶奶的……”突然想起这副骂街模样很没形象,赶紧收手住口,摆出淑女的样子,温温柔柔絮絮叨叨的低声骂着,各种下流歹毒的咒骂不停的出口,还换着语言骂,整整骂了半个小时还一句话不重复。 紫萦算是对她的骂功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说道,“秋晨,你有那精神来骂命运□□,不如想想法子帮帮凌尘。”她朝命运□□看去,那东西一下子扩张,一下子收缩,劈出去的雷也偶尔偏离了方向,看起来很不稳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风羽舒见到凌尘的劫挨得这么重,却帮不到她一丝一毫,急得直流泪,冲辕夙秋晨叫道,“秋晨,你想办法救救尘儿,她快不行了。”她又抬起头冲命运□□叫道,“我的所有福报都不要了,把我的福报都给尘儿,让我替她承受所有的惩罚。” 辕夙秋晨对风羽舒和紫萦的话充耳不闻,她搬来一块尺余高的石头当小凳子坐下,继续骂道,“想当初姑奶奶在宇宙命运大□□中呆着的时候,你个小样儿的还没有冒出来,现在倒好,敢引雷劈你姑奶奶我。你个小猴子小样儿身为辕夙一族的司命,居然左偏右颇、厚此薄彼,对凌尘那么残酷,对秋静那么优待,我算是看出来了,八成是跟辕夙秋静有私情,你妒恨辕夙凌尘占了你的心上人。你别让我查出来,查出来了我非得一巴掌把你打个烟消云散,你个狗日子混球东西……”温温柔柔念经式子语调,说出来的话却不成样子,连紫萦都快听不下去。这哪里是一个司命该说的话,简直……简直就是……算了,她当听不到。 紫萦可以当听不到,那命运□□可没她这好修养,它把所有的福报和孽报一起降下去,然后一头往辕夙秋晨砸去。所有的业报一起落下,顿时轰得尘土飞扬,把四人都炸飞出去。 辕夙秋晨早有准备,司命金册拿出来变成盾牌挡住,也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法宝发出一道金光罩突然罩住命运□□,司命金笔像狼牙棒似的对着命运□□就砸了下去,敲得命运□□左窜右躲。她大声叫道,“紫萦,我替你的凌尘报仇了,你得好好感谢我,回头你就以身相许吧……” 106、第一百零七章 辕夙秋晨打够了,摸出本金册用司命金笔在金册封面刻下“辕夙一脉命运□□”的字样,又在里面洋洋洒洒的写下一些字符,然后口念法诀将金册融入命运□□中,再把那命运□□放了。 命运□□升到空中,原本纯黑的颜色被渡上层金色,金色中又发出五彩神光,犹如一团祥云。命运□□在空中停留几秒,随即又隐去形踪。 风羽舒奔到辕夙凌尘身边,只见她身体从内脏到肌肤没有一寸完好的地方,心疼得她抱着辕夙凌尘直掉泪。不断地用灵气替辕夙凌尘疗伤,但效果不大。 辕夙凌尘握着风羽舒的手,虚弱的说道,“静儿,我不行了。” 风羽舒猛地摇着头说道,“不会的,尘儿不会的,你会没事的。”眼泪一点一滴地落在辕夙凌尘的脸上。 辕夙凌尘抬起手,替风羽舒擦去泪痕,说道,“别哭,乖,我会……会去找你。” 紫萦蹲下身子,把一颗鸽卵大小的金黄色果子塞到辕夙凌尘的口中,又再摸出一支玉瓶,将里面的水倒入她口中,然后又再摸出一副玉棺。风羽舒先见到紫萦喂辕夙凌尘东西以为她是在替她治伤,又看到她摸出棺材,顿时联想到人死的时候都会在口中给她含一样东西防腐然后放入棺材中,顿时气得跳起来,一把将紫萦推开,大吼道,“给我滚,尘儿没事,尘儿有救。”紫萦毫无防备之下,被风羽舒一把推倒在地上。她扭头瞅着风羽舒,对这丫头的无知行径好气又好笑! 辕夙秋晨在一边,抬腿就给风羽舒一脚将她踢出去老远,横眉竖眼冲风羽舒怒吼,“谁准你动紫萦的?” 因为风羽舒的跌倒,辕夙凌尘又重重的摔回地上,痛得直皱眉。风羽舒像一头发狂的疯牛一般跳起来,辕风离风和阿修罗赶紧拉住她,阿修罗叫道,“你别闹!救人要紧!” 风羽舒挣开阿修罗,曲下身子把辕夙凌尘抱在怀里,叫道,“尘儿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将灵气输入到辕夙凌尘的体内,但她的整个身体结构全部被震坏,比自己当初还糟,看情况真的…… 阿修罗说道,“先把凌尘放在水晶棺里用棺液保住她,要不然灵气一散她就只有重入轮回投胎转世一途。” 风羽舒抱着辕夙凌尘,“扑通”一声跪下,哭叫道,“你们救救尘儿,救救她。”这伤势比当初紫萦的伤还重,连输入灵气都没有用,她怕……她怕救不了尘儿,她怕…… 风羽舒把头埋入辕夙凌尘的胸前“呜呜”嚎啕大哭起来。 辕夙离风说道,“有这几个神君级别的人在,你还怕保不住她么?这水晶棺中有一种药物最适合保存修罗的体质,你先把凌尘放进去,保住她元气不散,我们再想法子。” 风羽舒闻言犹如抓住一丝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望着辕夙离风,急切的问道,“尘儿有救!?”又惊又喜,又害怕这是辕夙离风在唬她。 辕夙离风点点头,说道,“你先把她放进去用棺液浸住,要不然元气一散谁都救不了她。别耽误了时机。” 风羽舒赶紧把辕夙凌尘放进水晶棺中,她抱住辕夙凌尘的身子,痛心地望着她。辕夙凌尘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放心吧,我们不会分开。”缓缓地闭上眼睛,神情间流露出一丝疲惫,又放心不下风羽舒,再次睁开眼。 阿修罗走过去摸了下棺液,说道,“好了,别难分难舍了,再磨蹭下去就不用想办法救人了,直接问秋晨她投胎到哪里去就好。” 风羽舒这才小心翼翼地把辕夙凌尘放下,将她整个儿浸入棺液中。辕夙凌尘冲风羽舒浮起一抹叫她放心的笑容,然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阿修罗把棺盖合上,扭头问紫萦,“有什么法子可以救她?” 紫萦变戏法似的摸出把扇子,慢慢悠哉地扇着,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云彩,漫不经心地说道,“本来是有法子的,刚才被推了一把,忘了。” 风羽舒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渍,走到紫萦面前垂下头去,说道,“对不起紫萦,我刚才太莽撞了,请你原谅。” 紫萦扬起一抹娇媚的笑容,勾魂媚眼在风羽舒的身上扫来扫去,娇声说道,“道歉啊,很容易的事情哦,一句对不起就能搞定一切了,对不对啊,秋晨。”紫萦笑得格外妖娆的问辕夙秋晨。 辕夙秋晨将双手负于身后,跺着步子说道,“要是换我来啊,肯定先让她磕三个响头,再叫三声姑奶……”“秋晨!”阿修罗出声喝止,好歹也算是上辈子的两姐妹,有必要如此捉弄么?她对紫萦说道,“紫萦,别捉弄静儿了。”扭头对风羽舒说道,“这水晶棺是从阿修罗王那里借来的,要救尘儿还是得去找阿修罗王。” 风羽舒闻言抱拳行礼称了声谢,抱起玉棺便往神界奔去。辕夙离风二人则送紫萦与辕夙秋晨回她们人间父母那里。 风羽舒找到阿修罗王闻人冰秋求她相救。 闻人冰秋对辕夙凌尘的伤势查探一番,她的伤势虽然重,可并没有生命危险。命运□□上显示她的生命力旺盛着呢。闻人冰秋站直身子,对风羽舒说道,“让她在棺液里泡上千年万年,自然就痊愈了。” 泡上千年万年,她还不疯了。风羽舒对闻人冰秋叫道,“求你出手相救,这千年万年……”听到尘儿没有生命危险,她也重重松了口气。 “太久是么?”闻人冰秋含笑问道。 “是。”风羽舒重重地点点头。 “那如果我把她沉睡的万年时间用来让她替我掌管修罗界万年,你愿意么?”闻人冰秋坐回大椅上含笑盯着她。 “我……”风羽舒不愿意再让尘儿去接触那些纷争,她想让她静静的享受生活,过一些安静平凡的日子。 闻人冰秋又说道,“沉睡万年或她掌管修罗界万年,你选择一样。” “没有第三条选择吗?”风羽舒抱着侥幸心理问。 “有啊,你辅佐她嘛!”慕容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踏步走入大殿说道,“辕夙秋晨已经把金册注入辕夙一脉的命盘运□□中替你们辕夙一族的人正名,从此你们有了正式的名份,再不算逆天的存在。只不过你们还缺少一个根源,终是命运飘泊不稳,倒不如正式在阿修罗界扎一个根。”她从身上摸出两份金册,递给风羽舒说道,“这便是我们为你们准备的金贴。”缓了一下,她说道,“你前世本就是神界的风神,而你又擅长驭风及催动宇宙中的各种元素,我仍然封你为风神,等阶为神君。辕夙凌尘也封为神君,主掌阿修罗界。” 风羽舒斜眼瞅着她们,她们对她也太好了吧? 慕容雪把手搭在风羽舒的肩膀上,说道,“只要你答应,你就立即有个落脚之处,也不用带着你家那位在各界飘荡。而且,你想想啊,你们家那位是习惯高位的人,又狂又傲,你让她屈居人下,那不是委屈她么?还有哦,最大的好处就是冰秋会把她治好。” 风羽舒扬了扬手中的金册,“那你们有什么好处?”没有白白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分一半工作给你们,我们就可以偷懒。”慕容雪说得正大光明,一点也不以为耻。 风羽舒鄙视地送她一个白眼,她就知道!垂下头,望着在水晶棺中沉睡的辕夙凌尘,她能不答应么?重重叹口气,说道,“看来这神君我们是当定了。”望着闻人冰秋,“还求阿修罗王大人出手相救。” 闻人冰秋含笑点点头,说道,“放心吧,会还你一个安然无恙的辕夙凌尘。”扶着水晶棺,将风羽舒与慕容雪赶出了大殿。 慕容雪要拉风羽舒去玩,风羽舒牵挂着辕夙凌尘死都不肯去。于是慕容雪就干脆留下来陪她聊天,风羽舒惦记着尘儿的伤势,对慕容雪爱理不理,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她的问题。风羽舒一不留神就被慕容雪套去好多构想,包括她想在神界开连锁酒店的事情。开连锁酒店多好啊,这些神界的人成天闲着无聊,她把二十一世纪的娱乐项目全部建设齐全,保证是日进斗金,说不定在不知不觉间就能掌管神界的金融界,成为金融寡头。 慕容雪听了大为心动,赶紧热切地跟风羽舒套近乎,要入伙合作。没办法嘛,她没在二十一世纪呆过,虽传念力过去,看过一些稀奇的玩意儿,可是毕竟没有弄那些东西的真材实料嘛。 风羽舒被她闹得没法子,只得答应她。然后慕容雪又拉着她开始着手计划,打铁趁热嘛。时间就在慕容雪的闹腾间渡过,就在风羽舒快被把性子磨光的时候,辕夙凌尘与闻人冰秋拉开门走了出来。风羽舒两步冲上前去,拉住辕夙凌尘的手,叫道,“尘儿。”鼻子一酸,眼睛泛红,就要落泪。 辕夙凌尘淡淡一笑,轻抚着风羽舒的脸颊,说道,“好了,没事了。”轻轻地把风羽舒拥入怀中,一切的纷争都结束了。 闻人冰秋走到慕容雪的身边,与慕容雪牵着手悄悄的退去。 风羽舒把头埋在辕夙凌尘的颈窝里,叫道,“以后我不准你再杀人了,那劫雷……很痛吧?” “痛,但让人解脱,把背负的罪孽业障都洗清了。”她搂着风羽舒,柔声说道,“以前我背负太多的罪孽,心里有太多的愧疚和悲愤,那股嗔念永远难以平复,很难去体会真正的快乐,即使偶尔放开心胸去感触快乐,也像是偷来的一般,不敢久享,不敢拥有。如今算是真正的解脱,现在,觉得整个生命都轻松了。” 风羽舒点点头,说道,“嗯,尘儿,我会给你幸福的,我也会把你保护好,不让任何人再来伤害你。我们去隐居好么?安安静静的相守,过我们两人的二人世界。” “你不是答应过阿修罗王要让我替她掌管阿修罗界么?岂能食言?”辕夙凌尘柔声轻问。 “那……那我去替你管那个。”风羽舒红着脸叫道。她真不愿意让尘儿再累再去承受。 “你管得了么?” “那你教我!” “呵呵……”辕夙凌尘轻笑出声。风羽舒的脸更红了,懊恼的垂下头,让尘儿教她,还不是等于让尘儿自己管。“好了,这阿修罗界不似大风王朝那般复杂,阿修罗王把一切都料理得妥妥当当,我只需稍带打理一下就好。她给了我们十年时间,这十年里我们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回人间去看看你的养父母吧,她们的养育之恩你是要还的。”辕夙凌尘轻声说道。刚听闻人冰秋说紫萦与秋晨投胎到静儿养父母的孩子家里,她也很想去看看她们俩。 107、第一百零八章 风羽舒领着辕夙凌尘,凭着记忆回到她成长的小村子里。跟父母的说辞她都想好了,就说是被车撞了,然后被路过的好心人凌尘救了。可是因为车祸撞伤了脑子,她失忆了,直到最近才恢复过来。和辕夙凌尘开着轿车,提着大包小包礼品,装得有模有样的回家。 刚踏进院子里就见到辕夙秋晨与紫萦的转世在院子里掐架,争得面红耳赤。两人见到一身时装的辕夙凌尘与风羽舒顿时愣了,停止掐架呆呆地看着她们,不明白她们怎么突然来了。 风羽舒也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们……你们投胎到这里?”说话间,一个年轻的女子提着菜篮从外面回来,见到风羽舒愣了半天,才呐呐叫道,“大……大姐?” “老三。”风羽舒认出这人就是她养父的亲生女儿,她的妹妹!快十年没见,都长得差点不认识了。 “真是大姐!”那女子欢叫一声,大声叫道,“爸,妈,二哥,大姐回来了。” “大姐?”这一下把宝宝和贝贝吓着了,这……这小混蛋一转眼就变成了她们妈妈的大姐?她们的大姨? 听到叫声,在后院里的风母与外面的风父,和她的弟弟、弟媳都赶回来,很快整个小村子都轰动了,全部都围了过来。风羽舒用事先想好的说辞给大家解释清楚这些年自己的去向,然后又向亲戚好友问安、送礼,给小孩子封红包。许久之后才把邻居们送走,然后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话家常。 风羽舒把宝宝和贝贝搂在怀里,一个大腿上放一个,抬头问道,“这俩孩子是谁家的?” “是我的孩子,前年生的,快一岁半的。淘气得紧,老打架,村子里的老人都说这两人前世是冤家。前阵子还撞邪被狐仙弄到山里去了,后来遇到两个旅游的外地人捡到,路过咱们村子的时候被隔壁的李三儿认出才又找了回来。”风羽舒的二妹风羽扬说道。说到这里,声音中透着一丝隐忧的担心和害怕,又有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她知道她家的这俩孩子跟别家的不同。 辕夙凌尘与风羽舒不用想也知道那两个捡她们的外地人估计就是辕夙离风与阿修罗。 风羽舒说道,“能找回来就好,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看这俩孩子也不像是福薄的人。”她一边说着,一边重重的在两人脸颊上捏了一记,叫道,“乖,叫阿姨。”两人怒目瞪着风羽舒,知道她是故意的,捏得痛死了。 辕夙凌尘在一旁轻笑不语,这俩人变成小孩子看起来好可爱,让人想抱。看着风羽舒逗她们,又觉得十分有趣。 “乖,叫阿姨,叫大姨。”风羽扬也在一旁哄道,家里面的亲戚都跟着哄,“叫嘛,叫了大姨给红包,还有糖糖吃哦。”宝宝与贝贝气得要死,想挣脱跑开又挣不掉,众人又不依不饶。贝贝咬咬牙,瞪着风羽舒,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叫了声,“大姨妈!” “哎,这孩子就是聪明,居然知道叫大姨妈。”旁边一位姨婆辈的阿婆笑咧了嘴。 风羽舒的额头上浮起几条黑线,大姨妈????!她还月红咧!她扬起一抹假假的笑容,悄悄的把手伸到贝贝的屁股下,用力的捏起一块肉,猛地一扭,“哇——”贝贝惨嚎一声叫起来!吓了屋子里的人一大跳。 宝宝爬起来,奶声奶气的嚷着“亲亲!”捧住风羽舒的脸,一口啃在脸颊上! “痛——喔——”风羽舒的惨嚎声跟着传出,众人吓得赶紧七手八脚的把宝宝从风羽舒身上扯下来。可宝宝咬得又急又重,众人手忙脚乱的要把宝宝抱开,可是她咬得太紧,又死搂着风羽舒的脖子不放,半天没弄下来。宝宝还没扯下来,贝贝又一口咬在风羽舒的腰上,那下口的狠劲啊,比宝宝还狠!“痛,尘儿,痛,好痛——”风羽舒又蹦又跳。那俩小的活脱脱像两只小猴子巴在她的身上。 这一下屋子里的人都慌了,赶紧七手八脚的拉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扯下来。 “哇!痛死我了。”风羽舒一手揉着脸,一手揉着腰,脸上及腰上都被咬出深深的血印子,差点就被咬下块肉来。 辕夙凌尘心疼地替风羽舒揉着脸,摸出药膏替她敷上。本来这点伤口,用手抹一下就没了的,可是在这些凡人面前总得顾虑一下是不是,于是寻了两块创可贴贴在脸上。 宝宝和贝贝被拉下来,风羽扬在她们的屁股上重重的打了几巴掌,那声响,打得全屋子的人都听得到。风羽扬大声喝骂着,这两小孩子也不哭,就扁着嘴,瞪着风羽舒。 辕夙凌尘赶紧把两人抱在手上,哄着说道,“好了,小孩子,闹闹玩的,没事了。”扫了风羽舒一眼,该知道这两人都是不好招惹的主儿,她还去捉弄人家,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宝宝那个气啊,这风羽舒也欺人太甚!她突然捧起辕夙凌尘的脸,俯下身子就印了一个深深的吻落在辕夙凌尘的唇上,气得风羽舒差点背过气去。贝贝见状也气得一巴掌打在宝宝的脸上,然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这一下闹腾得啊,宝宝和贝贝的妈妈及舅舅赶紧把俩小孩子抱出去,哄着她们。 风羽舒气得脸色铁青,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恨不得一巴掌把紫萦打成肉饼。辕夙凌尘也一脸惊愕,她居然又被紫萦强吻了! 风母说道,“这孩子跟谁都不亲,没想到跟你倒挺亲热的。”看她那表情,还眼红咧。 辕夙凌尘干笑一声,扭头朝宝宝走去,把手伸到她舅舅风羽翔的面前,说道,“把孩子给我吧,让我抱抱。”第一次让她强吻就算了,现在还来,当她辕夙凌尘是她那流香居的姑娘还是当她是软柿子好欺负? 宝宝死死地搂着她舅舅的脖子,死不松手,拼命摇头大叫,“不要,不要!” 风羽舒两步窜到宝宝面前,捏着她的脸叫道,“小丫头居然敢咬你阿姨。”她“嘿嘿”坏笑几声,揉着手阴笑邪笑,摆出一副我是坏人的模样。 “哇啊——”宝宝仰起头就大哭起来。紫萦当然知道风羽舒要干啥,她宁肯牺牲形象也不要让她得逞。 “唉呀,大丫,你别吓坏了孩子。”风母赶紧喝止。 风羽舒摸摸鼻子,扫了紫萦一眼,扬起一抹大大的笑脸对风母说道,“哪能呢,逗逗孩子嘛,好了,不逗了。”她领着辕夙凌尘回到堂屋。 风羽翔的老婆替风羽舒与辕夙凌尘整理出一间屋子供两人休息。风羽舒拉着辕夙凌尘进到屋子里,关上门窗,就封住辕夙凌尘的嘴,来了一个深深的湿吻。 “嗯。”辕夙凌尘闷哼一声,轻微的反抗一下就任由风羽舒为之。风羽舒的舌头缠绕在辕夙凌尘的唇前,将她的唇瓣、牙齿、牙龈、牙根、舌尖、舌头全部清扫了一遍,直吻到辕夙凌尘欲罢不能才放开她。 辕夙凌尘微喘着气,斜眼睨着风羽舒,曲指在她的额头上弹了记,“醋劲就这么大啊?”含娇带嗔的睨着她,让风羽舒很有把她立即扑倒的欲望。可这是大白天,而且还是在父母家里,不能屈了尘儿是不,她只好忍住。却不甘心,扁着嘴,重重地哼了两声,说道,“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我一个人的,绝对不允许其他任何人碰!”想到紫萦侵犯她的“领地”和主权她就好气好气,这该死的紫萦,她非剥了她的狐狸皮做靴子不可. 辕夙凌尘说道,“好了,不就是俩小孩子么。”她虽然心里也很不服,可总不能再鼓吹着风羽舒去找紫萦算帐吧,谁知道这小混蛋要是火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情。 “几万年的记忆和智力在那里摆着,能说她们是小孩子?”风羽舒不服气地叫道。尘儿明显的偏袒紫萦。她的眼珠子一转,说道,“你说这俩小孩子都是成了精的贼,我这个妹妹养着她们指不定有多少罪受呢。我觉得有必要封了她们的前世记忆和法术。” 辕夙凌尘挑眉瞅着风羽舒,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说得好听是为了她那妹妹,其实就是为了报复紫萦亲了她。她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她们毕竟重新投胎为人,总不能带着前世的记忆过活,没办法开始今世的人生。而且她们年龄现在都小,拥有那些能力对她们来说不是好事。”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当成妖怪或异类。不管是被人打击还是供奉起来都对她们的修行不利。 “唉呀,怎么又打起来了。”隔壁屋子传来喝叱声。 辕夙凌尘与风羽舒赶过去,只见辕夙秋晨按在紫萦的身上,两人扭成一团。宝宝的妈妈——风羽扬把辕夙秋晨拉起来,喝道,“贝贝,你又欺负宝宝,小心妈妈打你。” 风羽舒与辕夙凌尘相视一眼,笑着摇摇头,离开俩小家伙的卧室到厨房帮着风母做饭。因为他们家还种着庄稼,有着充裕的柴草,所以没有用天燃气仍烧着土灶。小两口窝在灶堂下坐在小凳子上烧火,风羽舒小时候常烧火做饭,虽然十几年没用过柴灶倒也还记得怎么用,把火烧得旺旺的。辕夙凌尘从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跟风羽舒在人间混了一年也是见着大家用煤气灶,如今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灶,见到火在里面烧得很旺,看着燃烧的火苗烧得格外鲜艳,也学着风羽舒的样子去烧火。结果,两根手腕粗的木柴架上去,一下子就把火给压灭了,惹来风羽舒一阵取笑。 辕夙凌尘横了风羽舒一眼,曲指弹出道火焰出去把棍子点着,再催动真气把火烧得旺旺的,烧得锅里面直传来“滋滋”声,她很得意的冲风羽舒轻哼一声。不就是烧个火么?凭她的本事,不用柴也能烧,何况只是点燃根棍子! “火烧小点,糊了糊了。”风母闻到焦味赶紧跑过来,揭开锅盖,一股焦黄的烟雾冒起,再看锅里面的饭,全焦成黄黑色。 风羽舒憋住笑,赶紧去收拾锅里面的饭。她家的尘儿也太可爱了,哪有这样子做饭的,她以为她是在炼钢啊。 “妈,我来,我来,你去忙。尘儿是城里人,没烧过饭,你别笑话她啊。”风羽舒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 辕夙凌尘又羞又窘,却又作声不得,她冷眼瞅着风羽舒,用眼神警告某人不要太过分。什么叫别笑话她?摆明了某人现在就在取笑! 风羽舒不去看辕夙凌尘,只闭着嘴闷笑,她拿过一个大盆子把烧焦的饭装进去,结果因为光顾着笑,没注意到锅底已经被烧得发红发软,手上用力又过了点,一铲子下去只听得“轰”地一声,整个锅底带饭都掉进灶里,露出一个汤碗大的洞。“你——”辕夙凌尘愣了一下,愕然的看着风羽舒,然后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出糗的也不止她一个人嘛。 风母端着重新淘好的米走到灶台边,把米盆放在灶台上,顿时傻眼了,她才新换的锅竟然就没底了。气得风母重重地一跺脚,骂道,“这该死的张老五,居然卖我假货!”就嚷着要退货。 风羽舒低着头抿嘴忍住笑,然后抬起头,有模有样的跟着咒骂几声卖劣质锅的张老五,再意思意思的劝风母几句,轻轻扯了扯辕夙凌尘的衣袖,拉着她从后门溜了。太糗了,两个神君级别的人来帮忙煮饭,结果不仅把饭烧焦了,锅也弄坏了,传出去会把人丢死的。 风羽舒突然听到动静,扭头看去,只见那俩小家伙一人手上拿着一个烧成金黄色的饭揉成的饭团子笑嘻嘻的望着她们。 108、第一百零九章 风羽舒瞪她们一眼,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走到两人面前,蹲下身子,还没张口说话,俩小家伙不约而同“叭!”地一声把饭团子砸在风羽舒的脸上。 “你们!”风羽舒愤怒地叫道,七手八脚地把脸上的饭抹下来。那俩小家伙转身就跑了,扑入厨房中巴着她们外婆的腿就嚷着要抱抱。风羽舒愤怒地盯着她们,可又不能跑到自己老妈面前把那俩小的揪过来狠揍一顿吧? 辕夙凌尘在一边可看明白了,这两人现在是联手起来整静儿了。她不吱声,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拉着风羽舒把脸上的饭粒一颗一颗的清理下来。 她们的外婆突然见到俩小家伙嚷着要抱,顿时笑呵呵的把两人抱起来,说道,“饭都糊了,不能做饭团了,一会儿外婆煮好饭再给你们做。”宝宝与贝贝同时笑着点点头,奶声奶气地说一声,“谢谢外婆!”然后在她的脸上“啵”了一口。两人的眼角则是瞄着后门外的风羽舒,那眼神似在说用外婆做的饭团子砸她的感觉真不错,爽极了。气得风羽舒额头上青筋直冒,可又不好意思跑到她老妈那里把人抢过来揍一顿。 风羽舒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得这么担心吊胆过。太恐怖了,她老是被这俩小孩子陷害,陷阱是无处不在。连喝碗水都会被俩小家伙偷偷的弄一大把盐进去,咸得她直呕。她后来实在是斗不过两人,只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去找尘儿哭诉。找了半天,发现她家尘儿居然跟紫萦在黄河岸边并肩坐着聊天。这一下她的小火山爆发了,怒气冲冲地奔过去,大吼一声,“紫萦!”紫萦对尘儿的情意她又不是不知道,而上次在混沌域界里面紫萦拼死帮着她夺来血魂,尘儿就对紫萦的态度拐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 辕夙凌尘与紫萦同时回头望着她。风羽舒狠狠地瞪了紫萦一眼,然后瞪着尘儿,想发火可又舍不得冲尘儿发,只得拖起辕夙凌尘的手转身就走。走了没两步,眼泪就“叭嗒叭嗒”地滴下来。她又是委屈又是难受,辕夙秋晨和紫萦欺负她尘儿一直装作没有看到,八成是因为这两人是秋晨和紫萦,一个是她最最疼爱的曾孙女儿,一个是对她用情至深的有情人,尘儿护着她们。想到这里,她越来越觉得委屈,眼泪流得更厉害,用手背抹过眼泪,放开辕夙凌尘的手,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紫萦轻漫嘲笑的声音传来,“哟,堂堂风神神君居然蹲在地上哭鼻子。” 风羽舒“噌”地一下子跳起来,“哗”地一声抽出剑,叫道,“紫萦,我要跟你决斗。” 紫萦偏着头看着她,嘴角挂起一抹轻笑,她斜眼睨着辕夙凌尘,“凌尘,你同意么?” 辕夙凌尘走到风羽舒的身边,温柔的把她搂在怀里,仔细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渍,心疼地说道,“瞧你,哭得像个花猫一样。她们跟你闹着玩儿,你也当真?也不看看她们是活了几万年的人了,哪能跟你在这事儿上计较?” “我?”风羽舒趴在辕夙凌尘的怀里,她更委屈了。闹着玩也不是这样子欺负人的啊。 辕夙凌尘轻声哄道,“好了,乖,不哭了。”她像哄孩子一般轻声哄着。这孩子轻易不哭的,现在哭起来,着实让人心疼。有尘儿哄着,风羽舒憋在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眼泪一波一波的往外涌。 紫萦轻哼一声,取笑道,“凌尘啊,你还真是带孩子。可难为你了,又要当情人对待,还得当曾孙女儿哄着。”她轻笑一声,用宠溺的口吻说道,“秋静小乖乖,别哭了,来,我抱抱。” 辕夙凌尘扫了紫萦一眼,她还嫌没欺负够静儿么? 紫萦见到辕夙凌尘警告的目光就知道有人快要发火了,她暗暗轻叹一声,果然这小家伙一哭辕夙凌尘就整个儿偏向她那边去了。她挥挥手,打了个呵欠,说道,“困了,回去睡觉。”她现在跟这小两口凑一块儿没意思,倒不如跟辕夙秋晨钻一块儿来得有聊些。 风羽舒哭够了,就拉着尘儿嚷着要回神界。她被伤自尊了,她斗不过辕夙秋晨和紫萦,尘儿还不帮她,然后全家老小都宠着这对小宝贝,个个都防着她这“狠心的大姨”暗地里打小孩子。她不要留在这里了,伤心。 辕夙凌尘拗不过她,只得点头答应同她一起回去。回到风家,寻了个理由,留下一笔可观的金钱及一些养生药物,替风家人把以后的生活安排好就离开了。辕夙凌尘考虑到人间的灵气稀少,修真的天才地宝更是少得可怜,只有在深海及原始森林里才能寻到一点点,而以宝宝和贝贝现在的身份去寻那些材料根本就不切实际,念着两人的好及恩情,走之前炼了两个储物戒指,在里面装上许多她们用得着的天才地宝及法器留给她们,同时在她们修炼的地方布下一个引灵大阵,从神界及地府各开辟出一条接引灵气的通道接到引灵大阵中供二人采集灵气。 回神界之前,她们去看了下太始,这位太香帅卖弄风骚被网友拍下来发到网上去,很快引来星探,被经纪公司发掘去,拍了两部偶像剧,把韩国的狗血剧演得说有多狗血就有多狗血,骗得无数大妈大姐和情蔻初开的少女的眼泪,居然成了青春偶像明星。在人间是混得风生水起,好不得意。 几人碰面的时候,风羽舒无意中向他问起有没有让两个女人也能生孩子的东西。她想着这家伙在宝物横行的混沌域界里面混了那么多年,兴许会对这方面的东西熟悉。如果能有什么灵丹妙药,将来她与尘儿想要孩子的时候不必再用逆天禁术生孩子,可以省很多麻烦。 这一问之下倒还真问着了,那太始说道,“有啊,育神赤晶石嘛,你就是当年在寰宇大神与混沌大神在交的时候精血滴到赤晶石上面孕育出元胎,再被我捧着用灵气捂了几亿年孵出来的。”太始皱了下眉头,说道,“嗯,这情况跟这里这种人界用的一种科学技术差不多,就是在体外受精,再将受精卵慢慢的培养起来嘛。只不过咱太始是什么来头,宇宙开荒之初的硕果仅存,不用把你放在娘胎中也能怀出来。”缓了一下,他说道,“你们两个吃下那东西,再交……哦,不,是□□,让精血互通,就同样能孕育出孩子。如果是在体内受孕怀胎,不用几亿年,估计比正常怀孕久不了多少。” “你?”风羽舒闻言差点呕血,她上辈子就是这样子生出来的?还是这家伙把她……算了,不想了,反正是上辈子的事情,跟她无关。可是她还是好呕啊,她居然是精血掉在石头上孕育出来的。 辕夙凌尘问道,“育神赤晶石是什么东西?” “一种能量聚集体的结晶魂石,能融于动物的精血中且让其孕育成形。”太始慢慢悠哉的解释。他窝在沙发中,翘着二郎腿,手中端着陈年红酒,摆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风羽舒对自己的身世郁闷了半天,转念一想,虽然身世有点郁闷,可也算是血缘优良,来头大大嘛,这样子一想也就好受多了。突然脑海里涌起一个念头,问道,“那既然我前辈子的来头这么大,是不是投胎到辕夙家去也不是偶然,而是有什么前世因果的关系?”不会是因为她跟尘儿在前世注定了什么姻缘吧? 太始抓了抓头,说道,“倒不是因为有什么因果,就是辕夙家是逆天而生的,命运□□只算是株杂根野草,连个固定的地方都没有,整天在宇宙中东飘西荡到处乱晃。你在魔界受到重创,元神从魔界窜出本来该全部散去的,可是不小心一头扎进飘到魔界口的命运□□中,就被那东西粘住倒保留了几分下来,再给那东西带着东飘西晃,又不留神就落到辕夙家族某一个后人身上然后就生了出来。大概是这样吧,我当时在睡觉,迷迷糊糊的也只弄得清楚个大概。” 风羽舒又郁闷了,咋别人的身世就听起来风风光光的,她的就这么窝囊呢?前辈子是人家打“野战”不小心把她给带出来的,这辈子更绝,又是不小心给顺带整出来的?连被养大都是养父母顺带养大的。她郁闷地扁着嘴,说道,“你有育神赤晶石吗?有的话给我。” “当然有,我翻遍整个混沌界,把仅有的六颗都找到了。”太始说着献宝似的拿出来捧在手心里给风羽舒看。那东西也就鸽子蛋大小,却圆润光滑,灵气充裕,同时漫着混沌与血魂的气息,还夹杂着她探不透的神奇物质。看它小小的个头,很难与晶石一类的东西联想到一块儿,而就这么点大的东西,居然能让精血孕育出孩子来?这宇宙间的东西还真是神奇。 风羽舒一口气问他讨了四颗,这太始也果然疼妹妹,二话不说就给了。风羽舒与辕夙凌尘回到神界,辕夙凌尘问她要这么多做什么?就算是她们想要孩子,见多手足相残的她觉得生一个也就够了,免得打架。 风羽舒说道,“给一颗给闻人冰秋和慕容雪,让她们先生一个来瞧瞧,要是生着好的话咱们才生。另外给秋晨和紫萦留一颗用,然后再留一颗备用。” “你个鬼灵精。”辕夙凌尘伸出纤纤玉指在风羽舒的额头上轻点一下,嗔道,“我们的辈份在这里本就乱了,再生个孩子岂不是乱上加乱。”与小混蛋生孩子,她虽然想,但也不得不有所顾虑。 风羽舒搂着辕夙凌尘,说道,“我也没说一定要生,只是有这个想法嘛。”她抱着辕夙凌尘的胳膊,说道,“咱们先放起来存好,等以后再说。” 劈开结界窜回去,回到她的小窝,风羽舒跳进玫瑰浴池中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搂着尘儿美美的睡一觉。在人间,空气脏污,又老是被那俩家伙整,她没过一天安生日子,回到自己的窝才突然感觉到像是在天堂。 风羽舒搂着辕夙凌尘趴在她的身上嘟着嘴撒着娇说道,“尘儿,咱们成亲好不好?虽然我们在一起了,可是我们都没有拜过堂举行过婚礼。” 辕夙凌尘亲昵的捏了捏风羽舒的鼻子,含笑问道,“你想娶我?” “嗯。”风羽舒重重地一点头,说道,“我要娶你,我要正大光明地向全天下公布你是我的娘子。” “那为什么不能是你做我的娘子呢?”辕夙凌尘斜眼睨着她,似乎自己比她要强势一些吧? 风羽舒掰着手指头皱眉想了一下,说道,“那我们都做彼此的娘子好了。” 辕夙凌尘把鼻尖蹭在风羽舒的鼻尖上,轻声问道,“真想成亲?” “想。”风羽舒搂着辕夙凌尘,“我要跟你有夫妻的名份,而不是祖孙的名份。”风羽舒抬起身子,盯着辕夙凌,说道,“我和慕容雪商量好了,我们先在江边开一家临江酒店,开张那天我们就举行婚礼好不好?闻人冰秋都答应做我的证婚人了。” 辕夙凌尘轻笑一声,“你原来什么都安排好了啊?那还问我?” 风羽舒俏皮的吐吐舌头,然后又问辕夙凌尘要了修罗殿里面的人,说是派到人间去学习酒店管理的专业知识,以适应连锁酒店发展的需要,同时也让他们有一个理由向慕容雪争取在神界落脚。 辕夙凌尘考虑到这批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手下的出路,也就欣然答应。她把风羽舒搂在怀里,这孩子看起来顽劣,却有一颗细腻的玲珑心,在大事上她远比自己考虑得周到长远。 109、第一百一十章 在风羽舒与慕容雪的合力辛苦之下,十星级酒店终于落成。这宫殿楼阙式的酒店耗去慕容雪十分之一的家底,建得比神帝宫还富丽堂皇,比幻境还眼花缭乱,比神界最美的九幽神山还美,酒店号称神界第一宫。 慕容雪建这酒店下了血本,因此一建成就急不可待的想要捞回本来。在自己的酒店宣传上她可是狠下功夫,以风羽舒和辕夙凌尘两位神君成亲的名义广发公告和邀请函,把整个神界里叫得上名号的神都请了来。故意在私下里传出话说闻人冰秋是婚礼的主婚人,不来的或送礼送少的都是不给她面子。她还拉着风羽舒,死逼着风羽舒点头把婚礼所得的彩礼及酒店当日的收入都分一半给她。 凤凰神鸟在天空中飞翔,洒下炫丽的七彩神光,花神界的花神们施展开法术让芳香醉人的花瓣飘洒满整个天际,乐神们怀抱着乐器曲膝坐于云层间倾心弹奏出天籁神乐,飞天神女们展开婀娜多姿的舞姿翩翩起舞。 风羽舒与辕夙凌尘穿着大红嫁衣牵着手在诸神的祝福之下沿着黄金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台阶直达酒店建于高空云层中的天空之城上。 天空之城下面是如苍龙盘踞似城阙古都般宏伟又如仙境蜃楼般优雅峻美的宫殿式地面酒店建筑,美得如梦似幻的天空之城上是等待着新人到来的主婚人与各界神主及各方神君。 两人相视携手缓步前行,不时的深情对视,相视莞尔一笑,将千言万语、恩爱缠绵都在一笑中诉说。 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台阶对幸福的两人来说是极短的,不知不觉间便已到达天空之城上。闻人冰秋立于广场前的平台上,含笑望着二人。 司仪们齐声高喊,“新人到!”气势磅礴而又情意缠绵的千人乐队同时奏起天籁之音。 待二人走到面前,闻人冰秋展开卷轴,念出福贺之词,然后问道,“辕夙秋静,你可愿意与辕夙凌尘共结连理,与她共历将来的无尽人生,无论荣辱生死都永远相守不离不弃,并且永远爱之敬之细心呵护之,永不背叛?” 风羽舒缓缓的转身,深情的望着辕夙凌尘,嘴角含着难以抑制的幸福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愿意,我愿意与辕夙凌尘共结连理,无论荣辱生死都永远相守不离不弃,并且永远爱之敬之细心呵护之,永不背叛!” “辕夙凌尘,你可愿意与辕夙秋静共结连理,与她共历将来的无尽人生,无论荣辱生死都永远相守不离不弃,并且永远爱之敬之细心呵护之,永不背叛?” 辕夙凌尘回望着风羽舒,痴然的目光凝滞在风羽舒的脸上,许久,她才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我愿意,我愿意与静儿共结连理,永远爱她护她,生死相随,永不相弃。”抬起手,轻轻的抚在风羽舒的脸上,痴然而充满眷恋的目光落在风羽舒的脸上,喃喃的唤了声,“静儿,我爱你,很爱很爱。” “尘儿,我也爱你,很爱很爱。”风羽舒把辕夙凌尘抱在怀里,紧紧的拥着她,眼里含着泪,叫了声,“尘儿!”满心感动,满心激荡,浓浓的醉意在心间发酵,她的尘儿,她的至爱,她的生命,她的魂。 “静儿!”辕夙凌尘呢喃轻呼,这是梦还是醒?她与静儿今日便成夫妻,从此生命共一体。 “咳!”闻人冰秋清清嗓子提醒二人,她们是不是激动得太早了?自己还没有宣布她们已经结成连理,她们就抱成一团你侬我侬了?惹得她都想拉着慕容雪再次拜堂成亲。眨眨眼睛,逼回染湿眼睛的泪意,朗声说道,“现在我——阿修罗王——闻人冰秋正式宣布辕夙凌尘与辕夙秋静结成连理,祝愿她们永远幸福。”说着,她拿出自己的印章,在卷轴上盖上自己的大印,然后将卷轴送到两人面前,含笑说道,“这是神界的第一份婚礼证书,它代表着我最衷心的祝福,也代表着整个阿修罗界对你们爱情的支持,同时也代表着在场诸神的见证,再次祝你们永结同心。” “谢谢。”辕夙凌尘与风羽舒同时伸出手去接过“婚礼证书”,两人的眼中都浮现出泪意。 闻人冰秋笑着冲两人点点头,高声宣布,“礼成——”绚丽的烟花突然在空中绽放,璀璨无比。 接下来就是各种庆典活动及应酬各路神仙。风羽舒这次才算是开了眼界了,神界的神并不比人间的人少多少。这些神也是千姿百态各有所样,恶神、喜神、福神、善神,雨神、云神、雷神、龙神、花神……有虚怀若谷型的,有穷凶极恶型的,有放荡不羁型的,有佛像庄严型的,风羽舒见到他们才突然发现原来神也与人一样,只是神活得更久,看得更远。同时发现神也有欲,有的追求宇宙天道,有的追求玩乐,有的追求权力,有的追求修心悟道,有的则怀着无为的心态悠然自得。风羽舒牵着辕夙凌尘的手在众神中穿梭敬酒,她追求的是牵着辕夙凌尘的手与她永远长相厮守。 慕容雪与闻人冰秋也与一些关系交好的神君、神侯坐在一起谈笑,不时替风羽舒招呼宾客。她们虽一个贵为神帝,一个贵为神君,但并不似人间的帝王那般摆谱。在神界,神帝或神君也与大家一样,诸神敬之畏之也是因为她的强大能够庇护一方神人,能够平息神界的争斗,治理一个公平世界。 “尘儿。”风羽舒扶着喝得醉熏熏的辕夙凌尘,叫道,“尘儿,你醉了。” “能么?” 辕夙凌尘扬起头,伸手抚着风羽舒的脸,憨态可掬地说道,“小家伙,我是谁啊?血屠阿修罗王,能让我醉的人还没有出生呢?呵呵……呃……”她轻笑一声,打了个酒嗝,羞怯的捂着嘴,为自己的不淑女行为感到不好意思。 风羽舒轻叹口气,被数万名神界好酒好闹的家伙围着灌酒,你就算是从一出生就泡在酒坛子里的酒神也得醉啊。 “血屠阿修罗王醉了,风神,来,我敬你。”一个大脚丫子出现在风羽舒的面前,这大脚指头正对着她。哪冒出来的家伙?好大的个子。她仰起头,只见一个巨人般的壮汉撑天柱一样立在大厅中,头顶都挨着如天空一般的屋顶。她叫道,“喂,你能不能先把身子缩小下,有你这样子敬酒的?” “哦,失态失态。”那巨人哈哈一笑,声如雷吼,震得人耳膜发疼。他缩小身子,把一个黑乎乎的粗碗递到风羽舒的面前。 风羽舒伸手去接,却又被辕夙凌尘拦下,她轻声说道,“说了不许灌静儿酒。”她知道自己有点喝多,但这小丫头的酒品实在是差得很,她真不敢让她沾酒。流香居里醉酒与皇极殿醉酒的那几次让她记忆深刻啊。 “尘儿!”风羽舒伸手想去夺碗,辕夙凌尘却已经端着碗仰头喝了起来。她虽是一介端庄秀气的女子,喝起酒来豪气却不输男儿,喝酒从来都是一口干到底。“尘儿——”风羽舒紧张地揪着她,赶紧伸手去抢碗。这……这碗有问题,是酒神专门用来装酒的容器,里面的酒足足有一个海洋的海水那么多。 众人见到辕夙凌尘喝酒都傻眼了,许久之后,才见到辕夙凌尘满脸通红的将酒碗还回大汉,说,“喝光了。”说完,把碗翻过来让众人看。 “天啊!”众神惊呼,连那大汉都惊得张大了嘴,高呼,“凌尘神君,俺老酒鬼佩服您的海量,再敬你一碗。” 风羽舒吓得赶紧谢绝,她现在知道这家伙是谁了,号称神界第一杯的酒神。 辕夙凌尘挂在风羽舒的身上,只觉得身子发软,全身冒汗,头脑发晕意识朦胧,而身子里似有千条江流的酒在体内翻涌一般。她赶紧运功将体内的酒凝聚于丹田的介子空间内,然后她发现里面已经装满了酒。她在风羽舒的耳边轻声问道,“我是不是喝多了?”顺势含住风羽舒的耳垂,喃喃念道,“静儿,我爱你。”身子软软的往下滑。 “不好意思,失陪。”风羽舒把辕夙凌尘抱在怀里向众人告辞,将她抱往新房内。诸神笑呵呵地目送她进洞房,都是一副贼兮兮的模样。她一进入新房就感觉到不止数千道念力从外面探进来,暗骂一声“一群老不羞!”运转全身十层功力,连结十层结界把房间罩住,护得个严严实实。 她把辕夙凌尘放在床上,辕夙凌尘醉得昏昏沉沉的,她搂着风羽舒的脖子,问道,“没人了吗?” “没人了。”风羽舒答道,侧过身子弯下腰去替辕夙凌尘脱靴子及湿酒的衣衫。辕夙凌尘一把握住风羽舒的手,制止住她的动作,说道,“这一次让我做你。” “不行。”风羽舒一口拒绝,“你醉了,得好好休息。” 辕夙凌尘轻轻勾动唇角扬起一抹勾魂的媚笑,她斜倚在床角,问,“那你想休息么?”拆下头上的凤冠,再拆下束发玉环、金钗,仅以一条丝带束住青丝。几缕发丝垂于额前,显得另类的性感撩人。 风羽舒咽了咽口水,轻轻拨动辕夙凌尘的发丝,哄道,“乖,你醉了,好好躺下休息,我去给你弄点醒酒汤。” 辕夙凌尘带着氤氲醉意的眼眸凝视着风羽舒,绝美的容颜衬上一抹酒醉的粉色,眼波流转,芳唇微启,小巧的灵舌在嘴里轻轻滑动,她倚着床柱,纤纤素手缓缓的挪上自己的衣襟,指尖一挑,便将大红的霞衣衣带解开,薄如烟云的轻纱霞衣沿着肩头缓缓滑落在床上,露出里面纯白色的华丽长袍。她的指间从咽喉处滑下,缓缓来到胸前,再横划过挺翘的山峰来到山脚处,合拢食指与拇指,拈起衣带轻轻一扯,比丝质还滑的衣带随之便脱落,她的香肩微微一动,衣服便沿着香肩滑落,露出薄薄的小内衫,里面的纯白绣梅肚兜若隐若现,雪白的玉臂,傲立的小峰…… 风羽舒目不转睛的盯着辕夙凌尘,只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她的尘儿居然在……在勾引她!她咽咽口水,就想扑过去扯下她的衣服把人扑倒。 辕夙凌尘爬到风羽舒的身边,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俯下身子,将微凉的唇印在她的唇上,灵巧的小舌在她的唇瓣前轻扫,细细的滋润着。她的另一只手滑溜如灵蛇一般沿着风羽舒的脖子滑进衣襟中,纤纤玉指张开罩住她胸前的浑圆,指缝夹住小巧圆润的樱桃,两根手指轻轻的摩擦挑动樱桃。 “尘儿!”风羽舒低叫一声,辕夙凌尘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按在她的身上,她的唇落在风羽舒的唇边,说道,“静儿,我想要你……”氤氲的眼眸中浮现着熊熊欲焰,眼眸的色彩不断的变换。她爬起来,便去脱风羽舒的衣衫,指甲一点一点的变长。 风羽舒暗叫一声,“老天,还没做就又要变身了。”她一下子挣扎着爬起来转身就往床下跑去,她得去找醒酒药。爬得太急,脚绊在床单上,伴随着“唉哟”一声惨叫,一下子从床上扑跌到地上。 跟着,她便听到床底传来一声“啊”的惊呼,她惊讶地趴在地上,掀开帘子往里看去,一张满是惊吓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哇!”风羽舒吓了一大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惊惧地望着那人。 “呵呵……”那人干笑一声,然后回头猛踹一脚,“你个死太始,你叫什么叫,暴露了吧!” “不是我想叫,是辕夙秋晨她……” “太始,你闭嘴!”辕夙秋晨的喝声传出。 风羽舒脸色由白转黑,她一把将遮住床底的床单掀开,只见床底下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慕容雪,闻人冰秋,太始,两岁小孩子模样的紫萦和辕夙秋晨,还有在刚才婚礼敬酒中刚刚认识的凝幻神君、青竹妖王…… <-全文完-> 110、第一章 从宇宙诞生出生物的那一天起就有一种很神秘的东西一直存在着。这便是由生物的气场凝聚而成,伴随着生物一生,又主导着生物大运,也被生物带动的命运气场。命运气场随着宇宙的发展不断变得强大,最后凝聚成命运□□,再随着宇宙大爆炸,又一次次分裂诞生出更多的散碎命运□□,错综复杂的伴随着宇宙间的生灵起落生灭。然而,在这无数的宇宙□□中间,那最古老的宇宙□□始终巍然不动的盘踞于宇宙开始处,成为所有□□的核心力量。 亿万万年过去,命运□□凝结的力量越来越多,力量的中心地带凝聚的灵力也越来越强,渐渐的由虚无飘缈之气凝结成雾状、云状、浆状、块状,再后来凝结成圆核。日久天长,圆核中竟然孕育出一个生命体,这颗生命体在宇宙□□中日日守着□□看着世间生物演变,渐渐的竟开了灵窍有了意识,在不知不觉中竟按照宇宙生物体中最聪明也最复杂的人类在进化,又经过亿年的进化成了人形,脱离命运□□到人间。 又过了许多年,她在某个空间的地府驻足,有了个名字叫做命运,地府的人尊崇她为地府司命。她有三件法器,一为命运金笔,挥毫之间便能填写别人的命运;二为命运金册,翻开金册,能收拘万物,也能将万物导入周而复始的正途;三为司命金印,极少有人见过这枚金印,但有一句谚语叫做,“一番金印天崩地裂,二番金印日月逆转,三番金印从头再来!” 命运有这三件法器,她却极少动用,因为她明白,世间万物自有其运转定律,容不得她插手。她能填写别人的命运,但她主宰不了别人的命运,命运之复杂,即使是她看了亿万万年的演变经历,她也不能参透,只悟出其中一二。到最后她只得出一个结论,命由天,不由人;运由人,不由天!命是先天定下的,是一个人的出生,是一个人的死亡时刻,但运则是这个人的一生,盛衰荣辱兴亡,由命牵头,由运引导,由人决定。即使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也可以有翻身做皇帝的一天,即使是皇帝也有可能落得落魄饿死的下场。其关键是看一个人如何去掌握自己的一生,如何被生命中不断遇到的人与事所影响、改变,从而衍生出更多的复杂变化,进行着各种不同的精彩人生。 她喜欢守在轮回隧道前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进入到轮回中,看着他们演绎出他们的人生。 她也很无聊的守着自己的人生,她是命运,她被阻在三界五行之外,她守着地府、守着轮回,她也只能做一个无聊的看客在一边看戏,她无法参与,那些世界中没有她该唱的戏。别问为什么,即使她是命运,她也和宇宙的万物一样有着它们该遵守的自然法则,不能违背,否则会受到相应的处罚。这正如鱼不能跑到沙漠的沙子里生存一样,各有各的生存空间,各有各的生存环境。你可以象人一样制造出潜水设备进入到海底观光,但你不能把自己变成鱼永远呆在海里。你可以改变你所生存的环境,让它变得更加美好,但你不能破坏,当你破坏掉自然的时候,自然也会对你进行报复。破坏草原的植被,草原被沙化,破坏河流两岸的草木,一条孕育了几千年生命的河流从此更名为黄河!说是天道责罚,其实是因果循环。 她安安份份的守着自己的人生,在无聊中继续着无聊,在看着别人的叛逆中羡慕。有时候她很羡慕别人的违反,有时候因为违反,因为叛逆,整个人生都会变得突然精彩,如那阿修罗界的阿修罗与人界的凡人相恋然后逆天生女,竟然创造出一个新的命运□□,即使□□是那么的微弱,那么的怪异,可她们创造了爱情的奇迹,命运因她们的相遇相恋而发生的系列衍变,进行着一个又一个的奇迹的创造。 看着她们,她突然在想,她是不是可以入世,她是不是也可以轮回,她是不是也可以活得轰轰烈烈,她是不是也可以精彩? 她是命运,她从出生到现在都过得极其淡薄,冷冷清清的做一个幕后的看客,对那纷繁精彩的人生也越来越向往,越来越着迷,越来越渴望也过一份这样精彩的人生。日久天长的渴望与压抑之下,她的脾气逐渐变坏,说话越来越拢宰釉嚼丛焦竹保墒撬植坏貌蛔14獾剿矸菁霸斐傻挠跋臁=ソサ模Щ崃送低得母苫凳拢砻嫔纤乔宓哐抛咳徊蝗旱拿耍档乩锶醋u梢恍┯猩舜笱湃床挥跋烀寺只氐男凳隆@纾级低档恼级ネ档阈《鳎级诓恢痪踔腥シ抢穹抢袼 这天她窜到天界去,趁着天界几位公主睡熟,一个挨着一个的非礼了一遍,这个捏捏脸,那个摸摸胸,沾了一身的仙气和脂粉味儿,美美的回到地府在她的闺房中舒舒服服的泡澡。哼着小曲,正暗自得意自己的聪明寻找到“人生”的乐趣的时候,突然空间发生扭曲,她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感觉到有人一头冲了出来,落到她的浴盆中,跟着她便感觉到胸口某个据说是女人最私密部位的某一方被人一口含住了,还被人吮了几下! “什么东西?”一声曼妙清雅的声音响起,跟着一个人在她的面前抬头,湿淋淋的头发全沾在脸上,活脱脱的刚从河里捞出来的水鬼。她又惊又怒,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尖叫一声,跳起来一个手肘打在那“水鬼”的头上,把她敲回了浴盆里。可那该死的“女鬼”被揍趴到浴盆里的时候竟然好死不死的一头撞在她的□□上,然后落下去,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居然又用头把□□顶撞了一下。想她非礼佳丽三千的地府司命大人命运居然在突然之间连着被一个“女鬼”非礼三次,是可忍孰不可忍,命运抬起玉腿一脚踹在那女鬼的胸口将她踢飞出去。 淡紫色的身形飞出去,在空中优雅的一转身,落在地上,水滴从她的身上四溅飞出。湿滴滴的落汤鸡顿时变成一只飞扬的金凤凰。只见一个紫衣翩然的纤然少女傲然落在地上,扬眉凝眸,清淡的剪水秋眸扫落在她的身上,秀眉轻颦,美得如云似雾,如梦如幻,犹如那山间清晨的云露,清灵而透着淡淡的妖冶。 命运的嘴巴顿时张成o字形,眼睛一下子勾得笔直,极品,绝对的极品美女啊!她感觉到自己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过,多年的修养还是让她马上恢复成道貌岸然的司命大人的超凡脱俗、卓而不群的模样。她顺手扯过旁边的浴巾裹住玲珑白晰的娇躯,踏出被那美女撞缺一半的浴盆,一甩湿淋淋的头发,脱去水气,让秀发如瀑布般的随意的披在身后。她盯着那美人,展开额际的天目打量着她。美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凡人嘛。果然,天目中看到的这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却有着世间罕见的九尾天狐的元神,其毛质纯白顺滑油亮,端的是极品中的极品。她把她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很惊愕的发现此人居然是动物元神,人的外形,神的体质。她这种体质是怎么修成的?怪哉怪哉! 那紫衣少女淡淡的拂了拂衣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轻笑,转身往外面飞去。 命运哪肯轻易放过她,她的身形一闪,落到那个极品美女的身边,说道,“冒犯了本司命,就想一走了之?” 那紫衣少女衣袖轻拂,朱唇微启,淡淡的说道,“我挨了你一肘一脚,已经两清。”阵阵清香随着她的言语举动散发出来,惹得人心神荡漾。 “哦?两清?”命运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即把头凑到美女的面前,“那我把你给强要了,你再打我一顿,我们也两清,可好?”认真的言语中却是不入耳的下流语言。深吸口气,她的身子真的好香。 紫衣少女的神情一凛,微愠的双眸扫她一眼,然后足尖一顿往外飞去。 命运还欲追去,却忽见一道紫光袭来,她猛地窜出避开,那道紫光落在她的闺房中,整间闺房连带小楼顿时变为废墟。命运裹着浴袍落在旁边的屋梁上,咬牙切齿的看着飘然离去的淡紫色身影,恨声叫道,“好你一只九尾天狐,我命运跟你没完!”眸光一扫,只见地上、空中的牛鬼神蛇,地府鬼差们全都仰头望着他们的司命大人。 命运冷冽的清眸淡淡的扫视周围一圈,那些人立即作鸟兽散,可为时已晚,耳际只听到一个声响,“身为地府要员,竟然让他人闯入地府,又轻易离去,尔等该当何罪,在场所有人员降罪一等,降衔一级!” 在众的牛鬼蛇神们个个暗暗叫苦,他们哪里敢出手阻拦,一看那人就知道人家是某界来的过路神仙,哪是他们这些地府的小神们惹得起的。可又不敢反驳地府司命,只得打落苦果往肚子里咽,谁叫他们好奇的抬头看了眼司命大人的“性感”着装咧。不过,能见着这万年难见一次的景象,这责罚也值了。 话说这化为紫衣少女的九尾天狐也是大有来历的。 它的名字叫紫萦,有着最纯正的九尾天狐血统,父母亲是狐王狐后。可生不逢时,出生之时正巧遇到狐族与狼族的战争,在灭族的危难之际,被族中的长老们联手将刚出生不到三天的它送到另一个时空的狐界。那里是狐狸的天堂,由狐神凝幻大神统治着,在那里的狐狸可以潜心修炼,不用担心天敌,亦不用担心遭遇饥饿。紫萦刚落到狐界的时候,眼睛还没有长开,身子还软软的,落到河边差点饿死冻死。恰巧遇到一只活了九千年却修道无成的年老狐狸路过救了她,将它抱回去,弄来乳汁喂养着。但因她是狐界最罕见,血缘最高贵的天狐,很快便招来许多是非,火狐族、沙狐族、白狐族、北极狐族等等纷纷争夺它,引起一场浩大的争夺之战。后来惊动凝幻大神,她被凝幻大神收养,才换来安宁。跟在凝幻大神的身边,因模样长得可爱,又因血缘高贵纯正,凝幻待她极好,一直用各种珍品灵药喂养着她,亲手□□。凝幻大神借自己在神界的神君职位之便,又从神界弄来许多天才地宝助她修炼。但因凝幻极喜欢她那乖巧的小狐狸模样,舍不得将它炼化为人形,于是又用各种手段去弄来许多天才地宝供她炼成第二元神,以第二元神炼化肉身成人形,再经过万年修炼,直接以肉身成神。在她成神渡劫之时,因是肉神成形遭遇到的雷劫特别强大,凝幻神女又请来阿修罗界的阿修罗王及虎界限翼虎天君等一干神君神候替她护法,助她安然成神。 那些神君原本是看着凝幻的面子助紫萦渡劫的,在渡劫之后见到化出来的竟然是模样比凝幻还要标志且更讨人喜的小人儿,顿时个个喜欢得不得了,恨不能收入自己羽下。可人家是凝幻神君一手养大□□出来的,他们也不好意思去要人,于是今天这个去神界坐坐看看紫萦送点小礼物逗小家伙开心,明天那个把紫萦请去玩玩教点本事哄小家伙玩玩,时间长了紫萦竟学了身集百家之所长的本事,无声无息的跻身于神君之列,与凝幻并称为双狐神君。这一界二神君的事情在神界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紫萦晋升为神君还在狐界造成一时轰动。紫萦虽在大家的恩宠之下长大,但终究是个孤儿,今日东家明日西家,像是处处是家,又是处处无家,久了也养出了飘泊的性子,修养极好,但性子却洒脱不羁,对名利淡薄,虽为神君却不爱打理事务,顶着个虚衔继续到处逛悠。 后来神界老神帝故去,神界发生了一场神帝之争,许多神君神候牵扯到争斗中去,昔日的好友反目成仇,紫萦看到视为父辈母辈的诸神们斗得你死我活又是揪心又是无奈。幸好这时候突然窜出一个叫慕容雪的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神界遗失数万年之久的诛神斩魔弓,一箭射杀神帝,坐上神帝之位才将那场动乱平息。可那家伙也不是个消停的主子,不知道在哪里养成一个嗜财如命的土匪性子,成天打劫,虽然她看不过去,但也不得不佩服慕容雪,那家伙在神界胡搅蛮缠一通,倒让诸神不敢再作争斗,各自闭门清修起来。神界清静了原本是好事,但紫萦素来热闹惯了的,哪过得这般无聊的日子,于是向凝幻打了声招呼,偷偷溜下界到外面晃悠游玩去也。 112、第三章 紫萦不恼也不气的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她锣掳胩旆匣啊w陷釉诘馗久祷暗氖焙蛴媚盍μ搅怂胩煲裁挥胁槊魉降资呛卫蠢痪醯盟畈豢刹猓迥谠毯牧a坎2磺俊h绻皇堑馗囊桓鲂n瘢揪筒豢赡苤雷约旱睦蠢13谐鲎约旱拿郑豢赡芏床斓叫闹兴搿!吧癫涣谏谏弊粤笔撬谛睦锼档模茨苋谜獾馗久挥锼党觯馊盟坏貌痪坏貌欢哉獾馗久纳矸荼硎净骋伞 命运说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把话绕远了,又赶紧绕回来,说道,“所以,我说你乱说话也有可能会有下拔舌地狱的一天,无凭无据就不要乱毁谤我。” 紫萦轻挑秀眉,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我有没有毁谤你,你我心知肚明。”她的指尖轻缕腰际饰物,脚尖轻点落在屋檐上,垂头凝视着她,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大路朝天,许你走就不许我走么?”命运扬起头望着她一脸的坦荡,心里却在想,这女子当真是美得紧,被她占了便宜倒也没怎么亏,只不过,面子上仍有几分过不去。 紫萦在她的旁边坐下,柔声说道,“今天莽撞不慎撞到你,真对不起。” 命运对于紫萦的道歉十分意外,扭头看着她,眼睛有一瞬间睁得溜圆,随即很大方的一笑,说道,“没关系,我不会记恨你的无礼举动,也不会记恨你轰了我的房子,更不会三五不时的对你下绊子的。” 呃?她怎么听起来像是她会记恨她无礼的举动,会记恨她轰了她的房子,更会三五不时的向她下绊子来暗害她呢?紫萦的额头上浮起几条黑线,心想,小样儿的,给你几分颜色,你倒开起染坊来了。她用不温不火的语气说道,“嗯,没关系,我也不会记恨你打了我一肘子踹了我一脚,更不会偷鸡摸狗自甘下流的使些下流招数骗无知凡人找你的麻烦。”她的目光落在命运的胸脯上,说道,“今天没有咬着你那里吧?有没有咬坏?我是用吸的还是用咬的?要不要让我再看看?”一副非常好心好意的模样,却气得命运差点跳起来。她深吸口气,暗暗骂道,“好你个九尾天狐,你倒欺负我上瘾了。”命运抿着嘴浅浅一笑,说道,“没关系,我听着你觉得好像有些过意不去,要不你也让我亲两下,这样你的心里也许会好受一些。” 紫萦站起身,说道,“报歉得紧,在下还有事情,就不叨扰阁下了,请便。”足尖一点,飞下屋顶,带起一道紫光,飘然而去。这家伙难缠又无聊,她懒得跟她多说,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紫萦原本是打算离开这一界,往另一个科技发达的人间去,却在经过一片花海的时候听到一声清脆爽朗的笑声。她扭头看去,只见脚下是成片成片的花海,茂盛的鲜花开得如火如荼,长得齐肩旺盛。一对俊俏的少男少女在鲜花丛中奔跑嬉戏,两人笑得格外灿烂。那少男搂住少女,将手伸到她的胳肢窝下挠她痒痒,惹得少女笑声连连,单纯快乐的爽朗笑声像那明净的天空,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紫萦停下步子向她看去,似是感染了他们的快乐,嘴角忍不住也跟着浮起一丝笑容。她信手招来一朵白云,窝在柔软的白絮中含笑望着他们。 只见那少女挣开少年,往花丛深处跑去,她钻入舞蝶丛中,张开双臂欢快的飞舞,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在整片花海中。那少年倒也不急着追去,他嘴角含笑凝望着少女,摸出一支玉笛吹出一曲悠扬的曲符,然后那少女便随着曲调翩翩起舞。紫萦见过舞神的舞蹈,但却觉得连舞神的舞蹈也没有这少女的舞姿能打动人心。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肢体的招展都在向世人宣告她的快乐,那翩然轻灵的身影在花丛中翻飞,跳到兴浓时,她竟脱去鞋袜赤足跳到花尖上与蝶儿一同嬉闹轻舞。但不管她怎么飞舞笑闹,她总是围绕着那少年打转,不时飘到他的身边,调皮的在少年的唇上印上一个唇印,随即又“格格”娇笑着快速躲开。神、仙、妖、魔、鬼、人,她见多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象眼前这女子这么干净,这么快乐的。她比天空更为纯净,比蓝天更湛明,比太阳更明媚,比月光更皎洁。 天色渐晚,那少年缓缓走到少女身边,将她从一株海棠花上抱下来,曲下身子,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温柔的替她穿上鞋袜,再亲昵爱怜的捏捏少女的鼻子,含笑握着她的手,领着她往花海外走去。那少女却不依,转到少年背后跳到他的背上。那少年扬起一抹宠溺的笑容,背着少女,踏着沉稳的步子迎着夕阳走去。 花海尽头是幽谷的出口,山谷外便是宫阙城楼,是大风王朝的王都。 出了山谷,那少女的笑容逐渐隐去,她从少年的背上跳下来,理理自己略显零乱还带着许多花粉的衣裳,再整整少年的衣服,与少年并肩往城阙中走去。那少年拉住少女的手,摊开她的掌心,在她的手心上一笔一划的写下许多字,“明天要乖,朝堂上不准发脾气。他们说我是哑儿并没有错,这是事实,不管他们怎么瞧不起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不要在意他们怎么想怎么议论。要乖乖的,记得开心。” 少女搂着他的脖子,把额头抵在少年的下巴上,嘟着嘴说道,“你休要替他们说话!谁再欺你是哑儿,我跟他没完!” 少年摸摸少女的头,叹口气,拉着少女的手,写道,“尘儿,要乖,不准任性,你是尊主,不能这么孩子气。” “曲沐枫!”少女跺脚叫道,“他们骂你我就是生气!凭什么他们要瞧不起你,我不服!这尊主,我不做也罢,让给姐姐,我本来就不是做尊主的料,我不要当尊主,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你说什么气话!乖,该回去了,要不然一会儿你阿姨又要责罚你了,乖乖的,明天我带你去放风筝。”曲沐枫垂下头,极其认真的在少女的手上写着字。星眸剑眉,阳光得如那天上的日月星辰,俊朗温和,与那被唤作尘儿的少女倒是极衬的一对。 尘儿嘟了嘟嘴,抬头望着曲沐枫,以略带霸道的口气提出要求,“还要带我去你的小屋玩。” 曲沐枫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伸手在尘儿的鼻子上轻轻捏了捏,重重地点了点头。 尘儿这才心满意足的露出笑容,然后踮起脚尖,在曲沐枫的唇上印了一个吻,转身往王宫方向跑去,跑了几步,又停下步子,回头抬起手臂向曲沐枫挥挥手,将手拢在嘴边冲他喊道,“早点回去,别傻傻的看着我进城了才走,天黑了当心摔着。” 曲沐枫又重重地点点头,温和的笑望着尘儿。 尘儿转过身去,施展开轻功快速的朝城内奔去,很快就消失在暮色中。那少年驻立在那里许久,才缓缓地回头往山谷内走去,走到一间精致的小木屋前,摆弄着一盆开得极为鲜艳、已然有些道行的兰花。 紫萦躺在云絮之间,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尘儿的笑容,她的笑好美好快乐。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勾出一抹浅浅的笑,觉得看着这样快乐的一对人儿,她也是快乐的。呵呵,好霸道好俏皮好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有些娇蛮,有些天真,有些傻气又有些霸道。若能守着这小姑娘,也算是一种福气。一瞬间,她竟有些羡慕那叫曲沐枫的哑儿。可她并不妒忌,因为她看得出来,这叫尘儿的姑娘与曲沐枫的感情有多深,在他的身边有多快乐。他们是很相衬也很幸福的一对。紫萦在云絮之间翻过身,扯过一片云把自己盖住,窝在云里面,她突然之间不想走了,突然之间觉得这个世界很美,觉得在这个空间里有了一份牵挂和留恋。留在这里,能看着那欢笑也是好的。 躺在云絮间,紫萦朦朦胧胧的睡着了,突然她看到一张恶魔一般的小脸,听到一声喝叱声,“该死的色狼,你非礼我!”吓得紫萦惊了一跳,猛地从梦中惊醒翻身坐了起来,额头上起了层浅浅的汗。她一抹额头,左右看看并无那家伙的身影,她拍拍心跳加速的小胸脯,叫道,“要命,万年不做梦,一梦居然梦到那地府司命,吓死人了。”转念一想,自己怕她做什么?奇怪!躺回云絮里,继续蒙头睡觉,“神”的乐趣之一就是躲在云絮里美美的睡觉。 刚躺下,便听到一阵奇怪的敲锣打鼓声,吵得人不得安稳,她掀开云被,从云絮中翻身爬起,有些气恼的往地上看去,只见下面许许多多的阴性动物在那里吹吹打打迎娶新娘,原来是遇上鬼娶亲了。而且看这阵式,应该是地府某位比较有势力的人娶妻才是。 紫萦打了个呵欠,抬头看看天色,这才子时呢。这鬼娶亲也算是难得碰到一回,她就去凑凑热闹吧。于是悄悄的拖了朵黑云跟着这队迎亲队伍。 迎亲队伍来到地府边上,只听得一声高呼,“司命大人到。”跟着便见到一顶软轿抬到桥头,然后便是地府司命那家伙穿着一身又华丽又庄严的白衣缓缓从桥上走下。只见她神情庄重,目光和煦,乍看之下宝象庄严,颇有佛界观音如来的善相。想起她跳起来用肘子打人和赤着身子抬腿踹人时的凶悍样,紫萦神君非常诚挚的奉上一个鄙视,这家伙还真能装! 命运走上前去,只见送迎队伍中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拍马迎来,翻身下马冲地府司命抱拳拱手作了一揖,叫道,“司命大人,你怎么迎出来了?”言语之中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 “阎君娶亲,我当然得亲自相迎。”命运淡淡一笑,迎风昂然立于桥头,犹如天上嫡仙降世,风采非凡。她抬头看了眼紫萦所在的方位,轻轻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抹极快的黠光,叫道,“天上的尊客既然到了,何不下来喝一杯喜酒。” 阎君抬头往天上看去,念力也透了上去,却发现空无一物,只有一朵黑云降得太低颇有些怪异,猜测司命大人说的尊客可能便在这黑云之中,便抱拳说道,“不知是哪位尊客到临,还请下来喝杯喜酒。” 紫萦窝在云层中,目光扫向命运,这个家伙又想搞什么鬼?她偏着头想了想,本可拂袖而去,只是她紫萦从来不是什么藏头露尾之人,于是拨开黑云,飘飘洒洒的从天而降,落在阎君身边,说道,“偶经贵地,不想竟巧遇阎君娶亲,恭喜。”说着朝阎君拱手称喜。 “呵呵,谢谢。”阎君客气的说道,他发现紫萦把身上的气息掩得极好,自己竟不能洞察出一分来历。想必此人的修为都高出自己许多。当即问道,“不知尊驾是哪路仙人?” 紫萦刚想开口说飘泊散游之人不足挂名之说,却见到地府司命含笑睨着她,跟着便听到那家伙说,“阎君眼拙了吧?这位可是从神界下凡的紫萦神君。”她特别加重了“神君”二字。 在地府,连仙都极少见,那些神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传说中的存在,一听到是神君,顿时个个都又惊又喜,又是行礼膜拜,又是恭迎神君到来。紫萦的风头一下子就把这对新人盖过了,硬是被阎君拉去主婚。 在婚礼上,要不是顾及到神君风度,紫萦真要搬块石头砸死那地府司命,那家伙居然找了一大帮巨丑巨臭的牛鬼蛇神跑到她跟前来献殷勤,熏得她差点没吐出来。婚礼完了那家伙又鼓动阎君好说歹说把她留下,看着这对新婚小夫妇眼巴巴央求的模样,紫萦一时心软就点头答应了。不过,她的心里也有小九九盘算的,既然想要在这一界停留,自然得把这司命的来历摸清楚。 114、第五章 笑了两声,命运赶紧捂住嘴巴一溜烟往自己住的司命大殿钻去。这在紫萦的眼皮子底下笑得这么猖狂,可得当心乐极生悲,突然被紫萦出手教训就惨了。 命运前脚刚踏入她的司命大殿,突然感到一股能量波动袭来,吓得她打了个哆嗦,一个移形换位闪开,跟着便看到司命大殿被夷为了平地。命运猛一回头,只见紫萦飘于半空中,身上紫气缭绕,笼罩在一团神光之下。平素常穿的浅紫色宫装换成高领窄腰宽摆大袖长袍,衣衫的颜色仍呈淡紫色,外罩一层飘缈的轻纱,轻纱上有宝光闪烁,细看之下便能看出是许多细小的符文。淡紫色的束发丝带与青丝一同在空中翩舞飞扬,原本秀美清绝的脸上罩了层寒光,一双勾魂美眸中闪烁着滟滟冷光,嘴角挂着一抹似讽非讽,似嘲非嘲的笑。命运当然知道紫萦是为何事而来,她把衣袖一拂一摆,又摆出平素那副白衣翩然、道气十足、佛像庄严的地府司命模样,含笑淡然问道,“不知神君此举何意?” 别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她紫萦还不知道!此人刚才还窝在她的窗台之下得意猖獗的狂笑,若非当时她难以出手,这家伙又溜得快,只怕早一巴掌把她拍死了。可紫萦总不能当众骂这司命无耻对她下痒粉吧?她还丢不起这个人!紫萦咬咬牙,冷笑一声,说道,“你身后有只蚊子跟着,帮你打死了”说罢,衣袖一拂,飘然离去。 打蚊子?被这大动作惊动赶来的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紫萦,再看看地府司命,这地府有蚊子么?打蚊子用得着把房子轰了?面面相觑,不得不感叹神意难测啊! 紫萦的举动,别人不理解,那阎君却明白。八成又是这腹黑的司命大人在那里搞鬼,他赶紧追出去向紫萦赔礼道歉说了一大堆好话,但再不敢把紫萦留下。他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这两人不对盘,两个家伙又都是不能惹的主儿,自己地盘上有一个就已经够伤脑筋了,留两个的话,那是闲命长。紫萦冲阎君挥挥手,说道,“你也别留我,我去人间转转,有空闲时我自会到地府坐坐跟你们的司命大人‘叙叙旧’,我与她十分‘投缘’,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云淡风轻的话语里不时透出咬牙切齿的几个字,吓得阎君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冒。 阎君莫问天刚把紫萦送出地府,一回头便见地府深处火光冲天,匆匆忙忙赶回去,发现命运住的地方、办公的地方和平常喜欢去玩的地方全部着火,连带他的府邸都遭了殃,把地府的半天边都烧红了。阎君莫问天含泪无语问苍天,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扭头看着从大火中狼狈逃出来的娇妻,阎君莫问天含泪执着她的手,问,“娘子没事吧?”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连地藏王宫里的地藏王都出来了。 莫问天抬头看去,才发现命运的住宅因为离地藏王宫太近,火势蔓延烧过去了,很快,一座庞大的地藏王宫便烧成一片火海,那些不知情的鬼差拼命地扑火,可这是神界炼制法宝的三昧真火,岂能是普通的水能扑灭的,最后还是地藏王让他们接来弱水才把它扑灭。等火灭掉的时候,地府除了那十八层地狱完好无损之外,别的地方全部化为乌有。气得莫问天冲到命运的面前跳脚暴吼,“命运,你他妈的……” 命运一脸无辜的望着莫问天,“我没有妈!”末了,又接着摆出副说教的姿态加上句让莫问天吐血的话,“身为阎君,随便暴粗口有失威仪……”跟着又展开她的碎碎念,气得莫问天眉头直跳,最后二话不说,拉着他的娘子就走。地府重建,莫问天很生气的要把命运的宫殿排在最后面来建。结果,那丫的瞪着双贼眼,看到有建好的宅子就摆出一副高姿态死皮赖脸的住了进去,气得莫问天脸色发青嘴发白又敢怒不敢言。 命运虽在阎君面前表现得无所谓,可她被人一把火烧掉老窝,也实在很郁闷。整天变着方式想着法儿要把亏掉的场子找回来。可是这紫萦一出地府就东飘西荡,一路上还不时的收几个小妖小怪来侍候她,日子过得滋润着咧。命运就想着找紫萦的心上人撒撒气,可那辕夙凌尘正在边界跟人打得如火如荼,地府的人在那边拘魂都拘不过来了,她要是在这个时候跑去那边找辕夙凌尘的麻烦,指不定就被下面那些鬼差求着去帮忙了。 想来想去,干脆还是直接去找紫萦出气好了。琢磨了几天,想了个法子,摆出个生死棋局,差了几个小鬼前去请紫萦前来下棋。 那紫萦也很大方的来到地府,含笑坐在命运的对面,“新盖的地府挺漂亮的!不错!”她挑眉含笑睨着命运,“找我只怕不是下棋这么简单吧?” 命运挥手遣退一旁伺候的小鬼,大咧咧的很没形象的躺在太师椅里面,说道,“就下棋这么简单。咋俩斗来斗去有伤天和,就在这棋盘上一较高低比较有利于和气。” “彩头是什么?”紫萦微侧身貌似毫不在意的用衣袖轻轻拂了拂身后太师椅上的灰尘,袖中暗藏玄劲,把椅子缝里面的东西清理得干干净净,又在上面布了层不显眼的结界才放心的坐下。她偎倚在椅子中,神情娇懒,眼波中带着一股娇媚,一股朦胧的慵懒妩媚之气,身上泛着淡淡的紫光显得有些如朦似幻,朦胧间似是梦境中的仙人儿,给人一种虚无飘缈的轻幻美感。 命运望着她,一瞬间竟有种错觉,这样的人儿,是从梦中走出来的不真实的存在。她太完美了,完美得近似于虚幻。纵然她是神,也完美得太过火了。命运垂下眼眸,有一抹悸动从她的心里划过,为紫萦的美。她的美不止是容颜上的,更有一种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这种美不是狐类特有的媚,而是一种属于她特有的娇雍华贵气质。这种气质纵使别的狐类修行百万年,成了比她还厉害的神君也赶不上。这是一种融合许多特有气质揉和而成,没有一种特别的经历,没有一种特有的环境是培育不出来的。她想,这九尾天狐也算是宇宙间难得一见的尤物。若谁能得到她,那该是多大的荣幸。抬起头,凝视着紫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么美的人儿,又有谁有那福气能得到?只怕这个人是不存在的。 紫萦看到她嘲讽的笑容,她一边玩弄着手腕上的腕链,一边轻扬眉头,娇声问道,“怎么?我的提问让你如此不屑?” 命运坐正身子,将头探到紫萦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瞅着她,说道,“彩头就是输的人得把自己的吻献给对方,还有就是得答应人家一个条件,不管多难的条件都得应允。” 紫萦“呵呵”一串银铃似的娇笑声传出,似是听到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笑完之后,她那微含清凉的眸光落在命运的脸上,说道,“命运,若你想让本神君吻你,只管明说,本神君达成你的梦想。” “你……”命运的俏脸一红,喝道,“谁要你的吻来的,我还怕吻脏了我咧。”气死她了,原本是想扳回被她亲薄的那一城,没想到居然又被她言语奚落一番。 紫萦又是一阵轻笑,悠扬的笑声犹如天籁之音。笑够了,她执起棋子,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第一个彩头取消。第二个彩头倒是可行。”说话间,轻轻地将手中的棋子落下,然后含笑凝望着命运,等待她出棋。 命运自负棋技了得,得意地扫了紫萦一眼,心想,你就等着看我怎么赢了你然后整你吧?爽快的落下一子,斜眼睨着紫萦,等着她落子。 一来二去,不知不觉棋子已经落完,而命运已把紫萦团团围住,她好不得意地冲紫萦挤眉弄眼,似是在说,“输了吧?投降吧?” 紫萦但笑不语,依旧悠然的执着棋子游移于棋盘之上,一副泰山压顶面色不改的气势。又走了几步,紫萦突然从旁边抽出一颗棋子落下,形势顿时逆转,命运那些原本是围着紫萦的棋子此刻居然把自己给关死了。紫萦端起茶杯,轻笑一声,说道,“你输了。”她在考虑该怎么整这个表里不一的阴险家伙。 命运的脸色一变,迅速地看了眼棋局,的确是输了。她很快恢复成正常脸色,说道,“三局两胜,这才第一局,输赢还未定咧。” 紫萦抬眉挑了一眼命运,她还真是无赖!不过,也的确没有说明是下一局还是三局,紫萦是个磊落坦荡之人,也不屑于与命运在局数上争执,当下收捡好棋子,作了个请的姿势。第二局,命运吸取第一局的经验下得小心翼翼,终于渐渐的占了上风,眼看就要取胜。却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啸,那啸声似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啸声凄冽至极,又冷又痛,竟似能将人的心剖成两半。乍闻这啸声,紫萦只觉得犹如魔障入侵,搅得她的心口剧烈一痛,连拈棋的手都失了力气,棋子掉在棋盘上,搅乱了棋局。 命运的神色一变,倏地站了起来,随即张开天眼朝外界看去。 紫萦一手抚胸,微颦着眉头展开念力朝天边搜去,却发现声音是从人间传来。她的念力顺着声源落到那片花海间。花瓣被强劲的音波搅得全部飞到天上,化成片片零碎飞得满天都是。辕夙凌尘身着一身戎装铠甲,铠甲上还沾着大片的血渍,她常用的佩剑掉落在身旁,怀里抱着七窍流血、已然气绝的曲沐枫。她悲恸的仰头引颈狂啸,那啸声犹如暗夜里那受伤绝望的孤狼发出的临死惨嚎,啸声一波比一波高昂,竟然穿透了三界。 围在她身边的是辕夙家族的人,紫萦认得,这些人都是辕夙家族的核心人物,包括长老及她的辅政长老,也是她的亲阿姨辕夙云波。一个与辕夙凌尘长相酷似的女子捂住耳朵厉声吼道,“够了,尘儿够了,一个种花郎,死了便是死了,你鬼嚎什么?”她的嘴角与耳中都渗出鲜血,手中还握着一个曾经装着剧□□物的瓶子。辕夙云波也沉着脸说道,“这曲沐枫身份下贱,又是哑儿,你与他在一起便是辱没我辕夙一族的……” 辕夙凌尘的啸声嘎然而止,阴冷狠绝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嘴角挂着血渍,眼中满是血光。一双眼眸中闪着冷冽的幽光,森冷绝然的目光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她缓缓地将曲沐枫放平在地上,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容,一抹嗜血阴狠的笑容,一抹凄绝惨淡至极的笑容,一抹心碎至死的笑容,笑声中,血混着泪从眼角滑落,她的手缓缓的挪到剑柄上,握着剑,以剑撑地,吃力地站了起来,飘飘摇摇的身形犹如风中的一抹残烛般随时会熄灭,又如一株深秋时节枯黄的花草,似随时会调谢。她垂下眼眸,望着躺在地上的曲沐枫,嘴角突然扬起一抹温柔至极的轻笑,然后她突然出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离她最近的辕夙摄攻去。辕夙摄根本没有料到辕夙凌尘会向她进攻,仓促之下拔剑,可剑还没有拔出她便感到手腕一痛,跟着冰凉的感觉从身上划过。 紫萦只看见如光影电流般的剑光飞快的从辕夙摄的身上划过,然后便见到辕夙摄身上的肌肤片片从她的身上飞离,只是眨眼的一瞬间便被削得只剩下骨骼筋脉及腹腔之中的内脏。那辕夙凌尘削尽辕夙摄身上的最后一片肉时,回身一剑便朝她的阿姨劈了下去。辕夙云波被辕夙摄的惨状吓了一大跳,还未回过神来便见到辕夙凌尘的身影向她扑来,她刚想侧身闪避,那锋利而又霸道的宝剑便当头劈了下来,把她从头到脚硬生生的劈成两半。 115、第六章 紫萦手脚冰凉的立在那里,那一声声的狂啸那凄绝至极的笑容将她的心寸寸割为碎片,痛得她连呼吸都难以抑制。她一手捂住胸,一手撑住桌子,抬头朝辕夙凌尘的方向望去,念力探及,只见那片花海成了修罗场,辕夙家族的人与辕夙凌尘战在了一起,未在场的辕夙家族之人接到信号也纷纷飞快的赶来。辕夙凌尘处在包围圈中,她抱着剑,身形在刀光剑影中飞快的穿梭,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道凌利的剑光杀入靠近她的每一个人,每一把剑中。触目惊心的刀光剑影,漫天满地的残肢断体碎肠烂肉,一声接一声的杀戮声。 “杀——” “杀——” “杀——” 在辕夙凌尘的身上,紫萦看见了阿修罗族的影子,不,是一种比阿修罗族更为惊人惨烈的杀戮力量。她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力量在让她进行着那样的杀戮,进行着对自己族人的杀戮,她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那血泊中、那满身是伤的女孩子疯狂杀戮的模样。脑海中浮现起那银铃般的笑声,那干净而纯粹的笑容,那围着曲沐枫在花丛中与蝴蝶翩翩起舞的少女,她缓缓地倒在地上,只觉得一抹意欲将人碾碎的痛从她的身体里碾过。一种悲凉的绝望涌入她的心底,尘儿,那让她贪恋的绝美的笑容,就要埋没于这种血腥的黑暗之中了么? “紫萦?”命运把紫萦扶起,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她扶住紫萦的手都在颤抖,这美丽绝伦的女子此刻流露出的心碎与脆弱简直能将她的心拧碎。这不关乎爱情,是一种对美丽的事物的珍惜,一种对美的呵护。是什么能让这美得超然的女子突然流露出这种破碎的痛,紫萦的痛苦,让命运也觉得自己被深深的揪了进去。 紫萦睁开眼,爬起来跌跌撞撞地便往那片被摧残得已经再无一朵花的花海跑去,当她来到那里的时候,辕夙凌尘已经不在了,只剩下满地的碎尸及内脏,血湿透了土壤。她用念力搜了一下,便看见辕夙凌尘握着剑在王宫里奔走屠戮,她冲进辕夙一族栖息的聚集地,冲进去便屠杀了起来,那些躲入宗庙中藏在老祖宗牌位下的老弱她也没有放过。短短的一个时辰里,辕夙一族的人被她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上至几百岁老得瘫在床上走不动的人,下至刚出生还没来得及剪去脐带的孩子。 刹时间,冤气冲天而起,弥漫了整片王都,血色罩在天空中,凝聚成一片血云,血云中,电闪雷鸣。 辕夙凌尘站在王都的最高处,以剑指天,怒声骂道,“天不公,命不平,诅咒相随,既要绝我,我便屠族逆天。从今往后,天上地下,唯我凌尘!”她暴啸一声,举剑便朝天空的血色劫云砍去。 紫萦立在王都之上,冤魂们在云层里翻腾,辕夙族人流的血液渗入土中,那些血气却与冤气、怨气一起上升到劫云之中。天空,被染上了一层鲜红的血色。 血色中,劫雷一道又一道的劈下,带着血煞之气,带着冤魂们的冤气,带着怨魂们的怨气。 辕夙凌尘举着已经断成半截的剑迎着劫雷一次又一次的冲上,又一次一次的被击下。她的身子被劫雷劈成焦黑色,全身的衣裳劈得尽碎,身上皮开肉绽,她仍是一次又一次的冲上去,如疯狂了不要性命般。 紫萦闭上眼睛,实在是看不下去。她凝结起一颗灵量球射入辕夙凌尘的体内,辕夙凌尘身上的伤顿时痊愈,原本筋疲力尽的身子里突然有了无穷的力量,她暴喝一声,“狂、霸、凌、绝!”四字剑诀齐发,抬剑冲入劫云中,将劫云劈个粉碎,然后疯了似的把劫云里的力量吸去,最后更是如一只地狱饿鬼般把最后一朵凝成血块状的劫雷吞入了腹中。 雷声止了,天空中的血气也消失了,晴朗的天空中只剩下一个神色凄厉,长着獠牙,双眸通红,手如鹰爪的凄厉女子立于空中。淡淡的血雾之气围绕在她的周围,煞气逼得方圆十里之内一片森冷。她一头冲下天空,夺了柄兵器便朝地府冲去。 紫萦全身冰凉的立于王都之上,全身剧烈的颤抖,她不是没有见过杀戮,神界的杀戮一死就是数百万人她都见过,可是,却从来没有任何一种杀戮能让她感到如此的震撼和恐惧,神界的杀戮是争夺,而这一场杀戮却是实实在在的毁灭。一个从那样……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纯真的女孩子身上发出来的毁灭,如果这场战争是发生在一个穷凶极恶的人身上,她不会有丝毫的感觉,最多就是指责那人的残忍,可是,这是发生在那个那么率真的孩子身上,这说明这孩子承受了多大痛和恨啊!她仰头望着天,突然觉得上天好残忍,残忍得令人发指,那么美的东西,他们也能忍心将她毁灭。 紫萦深吸口气,紧紧的抿着嘴,身子缓缓的往地上落去,心里的痛,心里的悲凉,让她难以忍受。闭上眼,眼角滑落几滴凄绝的泪水。 命运奔过去把落向地面血泊中的紫萦抱住,身子一转即又升到空中,将她带到湖岸的瀑布边。温柔的替紫萦擦去脸上的泪痕,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淡淡的心疼在胸腔间弥漫。这个笑看世间游走于诸界之外的女子此刻脆弱得像一樽易碎的琉璃。她的心,坠落入了尘世。命运止住心疼,把紫萦拥在怀中,这么美的人儿,不该入那纷乱脏污的尘世的。她可以游历,但不能沾染。一瞬间,她有种想呵护她的冲动。 紫萦把头埋入命运的怀中,在她的衣服上擦去泪水,猛地深吸口气,恢复下受创的心情,抬起头,倚在青石上,问道,“命运,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把那么美的东西也毁灭?” 命运淡淡一笑,伸出食指挑起紫萦残留在下巴上的一滴泪,凝望着那如珍珠般美丽散发着神蕴光泽的泪珠,说道,“太完美的东西总是不真实,所以总得添上一笔瑕疵才能更加打动人心。正如你的泪,完美如你,美得如梦如幻,似真似假,却因为一滴泪让你也真实起来,让人觉得你是有血有肉,美得更加真实动人。”说话间,她轻佻的把泪含入口中。 “你去死!”紫萦又羞又恼,跳起来指着命运怒叱,这个混球,居然吃她的眼泪。 “不哭了?”命运也不恼,仍旧盘膝坐在地上抬眼睨着她,“那辕夙一族能换你神君的一滴泪,灭族也值了。” 紫萦恼怒地咬咬牙,扭过头不理她。 命运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说道,“你只看到辕夙凌尘的笑,只看到她的美,却没有看到她的残忍。一株兰花妖,千年修行才得人形,却因为与她一样爱上曲沐枫就惨遭她连根拔起剁成碎片。任何事情都是两面性的,她有她美的一面,也就有她丑的一面。正如你紫萦神君,绝美如你,不也有冷情的时候?” “我冷情?”紫萦斜眼瞅着她。 “那家诬赖你的家人?虽然他们的某些德行上面的确欠妥,可他们也的确过得悲惨。” “那是他们自种苦果。”紫萦冷哼一声。 “对,他们的确有不对的地方,可你紫萦神君难道就没有一丝点化他们的心么?”命运望着她,说道,“神都有贪念和做错的时候,也有需要帮助的时候,更何况是人!” 紫萦默然,的确,当初若没有诸神的帮助,也就没有她的今日。身为神,她不应该那么自私的任众人自生自灭,而是该帮助渡化他们,从根本上让他们自立,解除他们的苦难。她冲命运淡淡一笑,说道,“谢谢你。”这命运,也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嘛。 命运耸耸肩,说道,“不要谢我,那家人还等着你去渡化咧。”说罢,咧嘴一笑,笑得十分奸诈,搞得紫萦哭笑不得。命运拍拍紫萦的肩头,“你去渡化他们,我得回趟地府,莫问天那小子有麻烦了。” 紫萦从来没有渡化过人,头一次,忙活了半天,亮出神仙的身份,甚至动用幻术终于让他们醒悟,落下个圆满大结局。从小屋里出来,看着对她千恩万谢的人们,突然觉得帮助人也是那么的快乐。随意的抬头看了眼天空,却发现天上弥漫着浓厚的杀气,世界阴惨惨的一片。她用念力扫向地府,只见辕夙凌尘在地府门口的三途河边与地府的守卫杀了个天翻地覆。地上血流成河,尸积成山,染红了河岸的曼珠沙华,万年万年的曼珠沙华因染上鲜血开得更加妖艳耀眼,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要将人毁灭。 辕夙凌尘站在堆积成山的尸体堆上与阎君和命运斗成一团,一身的悍然战气,纵使在两人的联手进攻中,仍不落丝毫下风。一个血屠修罗的战斗力量远不及命运及阎君的联手,可是她却凭着强大的精神力及执念将两人压制在下方。 紫萦赶入地府,立在一边观战许久,半晌她才重重的叹口气,望向旁边缓步走来的地藏王。地藏王虽在地府住了几万年,但模样仍是三十来岁的样子,一身沉稳浑厚的敦儒气息,只看一眼,便让人觉得沉入那悠扬久远的佛的世界里。地藏王不是神,但他却又似真正的神,拥有悲天悯人的慈悲,拥有拯救世人的怜悯,是一个真正让人祟敬的长者。 紫萦心念一动,或许地藏王的慈悲与佛法能渡化辕夙凌尘?她抬起眼眸,身形一闪,犹如一只苍鹰,又似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一般朝辕夙凌尘扑去。 一招格开向辕夙凌尘攻去的阎君莫问天及命运,回身一掌抓向辕夙凌尘的肩上。辕夙凌尘身子向下一倾,挥剑便朝紫萦砍去。紫萦在剑下翻飞,即使面对着如此血腥激烈的打斗,她仍然优雅得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十来招过后,紫萦不得不佩服辕夙凌尘的剑法高超,单在身法的比斗上,即使她是神比她快仍旧无法取胜。她的身形一闪,击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穿透辕夙凌尘的重重剑网,将她牢牢缚住。 辕夙凌尘突然动弹不得,她愤怒地瞪着紫萦,厉声叫道,“放开我!”运转全身的力量想要冲破这禁制。 紫萦怜惜的替她擦去脸上的血渍,说道,“要我放了你可以,你需在地藏王手下听三天的佛法,三天后,不管成与不成,我都放了你。” 辕夙凌尘冷哼一声,讥俏的叫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她屠尽地府十万守卫,落入地府手中,死了也好。 紫萦傲然一笑,说道,“凭我神界神君的身份,凭我紫萦的一句承诺,够不够?”她凝视着辕夙凌尘,正色说道,“只要你答应不再伤地府一兵一卒,我就可以向你保证地府不能再动你分毫,不能再与你有任何为难?”见辕夙凌尘一脸怒容,她也没有强逼她,说道,“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再答复我。”说罢,便将凌尘交到了地藏王的手上,说道,“希望佛法可以渡化她。”命运站在尸体堆上,冲着紫萦摇了摇头。辕夙凌尘的嗔念太深,别说三天,就算是三年也不一定化解得了。 116、第七章 紫萦也知道三天时间根本不可能化解去辕夙凌尘心中的爱与嗔,但总得一试,至少能化解去眼下这场浩劫也好。她在地藏王宫整整守了辕夙凌尘三天三夜。 命运与莫问天一清点地府的伤亡人数,顿时气得就要冲进去找辕夙凌尘的麻烦。十万,一天时间里整整损伤十万地府守卫。 紫萦拦住命运与莫问天,正色说道,“我说过保她周全。” 莫问天怒瞪着紫萦,“她杀了我地府十万人,就这么算了?” 紫萦一挑眉,说道,“死者可以再入轮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是轻描淡写的,可对于莫问天来说则不是,十万大军,得费多少心血和精力才能培养建立起来。但有这紫萦的偏心袒护,他也奈何不得,气得愤然拂袖而去。 命运倒没有流露出丝毫气恼,嘴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转身离去。 --------------------------------------------------------------------------------------------------------------- 命运窝在临时宫殿中与莫问天的新婚妻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阎后好福气,刚成亲就怀上了。” “怀上了?当真?”阎后欣喜的问道,她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怀上了,有二十天了吧。”命运瞅着她的肚子,嘴角含着常见的高深莫测的笑容,怀的还是一个阎罗王咧。 “那是男是女?”阎后喜不自禁地问。 “天机不可泄露。”命运淡淡一笑,往殿外望去,见到紫萦一脸阴沉的走进来。美人就是美人,即使黑着脸也仍然是美得那般惊心,不仅没少丝毫美感,反增几分肃杀凌厉之唳美。 “又是你在捣鬼?”她怒问。好脾气如她,也被命运折腾得失了修养。 命运无辜的耸耸肩,“我做什么了?” “曲沐枫!”紫萦咬牙切齿的叫道,辕夙凌尘没有追上曲沐枫,整颗心都死了。更可气的是凌尘还把一切都怪罪到她的身上,说是她耽搁了她救曲沐枫的时间。这曲沐枫投不投胎,不是她紫萦说了算,而是命运这家伙。 “哦,他啊?不是投胎了么?还有什么事吗?难不成是你喜欢他不想让他投胎?紫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神,不能跟凡人或者是鬼谈情说爱的。再说了,那曲沐枫活着的时候跟辕夙凌尘有姻缘,死了跟那兰花妖也还有三世的姻缘,跟你是没什么戏……”命运说到这里,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说在这一个空间,唯一能与紫萦长相厮守的,除了自己倒没有第二人选。这念头只是一闪即逝就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命运,你给我闭嘴。”紫萦忍无可忍,气得全身发抖,却又拿命运无可奈何。愤恨地瞪她几眼,转身往外走去。紫萦出了大殿,越想越生气,回身一股力量绞去,把刚建好的宫殿绞成粉碎,然后飘然离去。 一群人顶着满头尘埃爬出来,除了眼睛还露在外面之外,全身都罩在灰里。 命运拍拍身上的灰尘,趁众人没注意,朝紫萦飞去的方向伸出中指一比,随即又迅速藏好。 紫萦虽然往人间飞去,但这地府司命的下流动作也被她瞧在眼里,衣袖一翻就朝三途河中的弱水卷去,就要水淹地府。这命运连吃几次亏也早有准备,赶紧展开护河结界,将紫萦击来的力量挡住,这才给地府免去一场劫难。 莫问天看着一片狼藉的地府欲哭无泪,这哪还有地府的样子,简直就成了废墟,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命运看到地府成了这模样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她摸摸鼻子,走到莫问天面前,说道,“莫伤心,再重建就是。”暗叹口气,她发誓以后找紫萦的麻烦绝对不在自己的地盘上找了,那家伙的外号简直就叫“小拆”,一生气就拆她家的房子。 若说紫萦的一把火烧去的是地府的半个家业,毁了身外之物,而辕夙凌尘的一日屠杀则砍去了地府的双臂,伤及筋骨。辕夙凌尘一身的血煞之气都让百邪退避三舍,再加上她们辕夙家族统治大风王朝修真界几百年,暗中集结了十余万修真界高手,这份实力不比地府差。地府实力如今大不如前,也不敢冒然去找辕夙凌尘算账,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紫萦是神君,不管是其背景还是实力都不是地府敢妄动的,唯一能与紫萦一争长短的命运又看得极淡,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摸摸鼻子老老实实的窝在地府张罗重建新家,重新挑选优秀的鬼魂们成立新的军队。待到阎君的儿子——莫白帅出生之后,命运又天天跟阎后窝在一起,成天像个奶妈子一样围着莫白帅转。 莫问天看在眼里只能叹在心里,他的老婆大人跟命运极为聊得来,儿子又很喜欢命运,天天跟着她转,一天没见都嚷着要去“命运姨”那里,连亲老子都可以不理,可是天知道这命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莫白帅跟着命运指不定被养成什么样子。莫白帅!想起这个白痴似的名字阎君就更加纠结,他是很不喜欢这名字的,可命运那家伙鼓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硬是把这名字吹得天上无双地下仅有的名字,他的老婆大人一高兴,就用下了这个名字。 转眼间,莫白帅这孩子长到五岁大。地府的重建工作已经完毕,趁着重建的当口阎君把一切重新洗牌,纠正了过去的许多弊端,地府的工作变得简洁有序,原本忙碌不已的阎君突然清闲下来。这时候他不得不感慨命运说得很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忙碌了几年,又被闲极无聊的命运搅得心烦意乱,便生了想把阎君之位传给莫白帅之意,可那孩子年龄太小,不得不让他有所顾虑。这一年,恰逢人间一个离地府很偏远的国度发生瘟疫,死了许多人,原本那里该是再无人烟的,可命运见那里是块风水宝地,司命金笔一挥,一块命运金册落入灵秀的山脉之中,形成一座新的命运□□,命运提笔在□□运转注上金字批注:百年之后,繁荣昌盛。 要把一个人烟快绝迹的地方建得繁荣昌盛,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让人丁兴旺起来。阎君又看着那里的好山好水,便生了一个想法,借机把阎罗王的位置让给了儿子——莫白帅,他则携妻子去了那风景秀丽的地方,在地下建了座小地府,远离了这专惹事生非的命运,把儿子托付给地藏王,俩夫妻在那里过着半隐的悠闲生活,后来又养育了一子一女,过得好不悠哉。可怜的莫白帅,就这样子成了父亲的“替罪羔羊”,天天活在命运的折腾之下,而这莫白帅又被命运一手养大,长期受其“毒害”而不自知,倒把她当成亲娘一般亲近。 莫白帅一天天长大,懂的事也逐渐多了,人也逐渐正经起来,乐趣也少了许多,终于在他十岁那年,命运对他失了兴趣,一脚踹给地藏王菩萨抚养,她则溜达到人间去了。 十年光阴,人间的变化真的挺大的,不说别的国家,单是这大风王朝,就连帝王都被辕夙凌尘换掉另立了一个看得比较顺眼听话的。而这紫萦神君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儿,居然在大风王朝开了家妓院。紫萦作为一个神君开这人人唾弃的妓院就很离谱了,还专门开家妓院来跟辕夙凌尘作对。辕夙凌尘要搞□□,不容许大风王朝土地上有属于她势力之外的修行门派存在,见一个就杀一个,这紫萦偏要护着那些散修,见一个就救一个,凡是辕夙凌尘要杀的,她都收纳到她的妓院——流香居里面去。而且,训练了很多一等一的头牌名妓,这流香居日渐壮大,收入那也是与日俱增,看着谁都眼红。可依命运看,这紫萦赚的钱全进了辕夙凌尘的荷包,每次紫萦惹恼辕夙凌尘,辕夙凌尘就上调流香居的税收,从百分之二十的税率一直飚长到百分五十,后来还涨到百分之七十。 命运化身为少年郎到流香居里面去看热闹,结果一踏进去就不想出来了。她被那些经过专门训练的妖精们伺候得舒服极了,恨不得永远留在流香居里面。可是这流香居是什么地方?销金窟啊,对于命运这样的“穷人”来说,进去不到一个月钱就用完了。馋着里面的佳肴美酒,命运干起了她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副业——偷窃。潜进辕夙凌尘的金库偷窃,每次流香居上交的税金刚放进金库,转眼就被她偷出来“还”给了流香居。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几十年光阴转眼即逝。命运天天就在王宫与流香居之间转悠,与辕夙凌尘玩着你捉我躲的游戏,不时整整辕夙凌尘。可这紫萦也怪,允许她自己整辕夙凌尘就不允许命运整,每次紫萦发现命运捉弄辕夙凌尘就会气冲冲地去找命运算账,命运也不甩紫萦,终于有一天紫萦对命运忍无可忍,把她叫来继续上次未完的棋局。 三局二负,命运很不幸的输了,紫萦笑脸盈盈的开出一个条件——要命运投胎到辕夙家,做辕夙凌尘的子孙。 愿赌服输,命运纵使千不甘万不愿也只得装模作样的投胎一次,想着在娘胎里面过一下成个死胎被生下来就可重得自由,再找紫萦一洗前耻。可她低估了紫萦,紫萦是谁啊,万年狐神!一个封印就把命运的记忆封住,让她老老实实的呆在娘胎里,依着本能求生,有惊无险的以一个婴儿的身份出生来到这个世间。辕夙秋晨就此诞生。 辕夙秋晨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与药为伴,从来不曾体会过什么叫做健康。她极其聪颖,不管是修真还是卜算她的天分都极高。特别是推算命理,在她七岁的时候就能算出前后十年的事情。她常做梦,梦到在另一个世界有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同胞姐妹。经过推算命理和调查当年的事情,事情的前因后果甚至于未来的发展她都能算出且掌握。可是,梦中的另一个女子就让她很疑惑,那是一个美得如梦如幻的女子,笑得妖冶而纯真,美得像天使又狡黠得如狐狸似恶魔,她一时是神的化身,一时又是恶魔的代表。 她到底是恶魔还是神,辕夙秋晨不知道,甚至于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她查不到关于她存在的任何蛛丝马迹,甚至不能在命运□□中找到这个女子存在的痕迹。 辕夙秋晨倚在小楼前的软椅中望着满院的飞花,此时正值春季,正是梨花谢落的季节,漫天雪白的梨花如精灵一般乘风飞舞,累了,便缓缓的落回地面,化为春泥,肥沃土壤。 极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床软和的狐皮毯子盖在她的身上,跟着便是轻柔细腻的声音响起,“当心着凉。”微凉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略显清冷的声音响起,“今天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挺好,没有不舒服。”辕夙秋晨抬起头望着她的曾祖母——辕夙凌尘,一个年过八旬却仍然美得惊人的女子,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她知道,她的曾祖母不算是一个好人,满手血腥,一身的罪孽,可曾祖母对她真的极好极好,为了她耗尽了心血。若没有她的曾祖母,她辕夙秋晨活不到今天。曾祖母的眼眸中仍带着丝血色,这是她发怒后余留下的痕迹。她淡淡一笑,柔声问道,“那个叫紫萦的又来找麻烦了?”在她的记忆里,只有这一个叫紫萦的神秘女子才能惹恼她的曾祖母,也只有她才能让曾祖母无可奈何。她对这紫萦很好奇,只是曾祖母一直把她保护得太好,所以一直无缘与这女子相见。 辕夙凌尘没有答话,只是沉下的眼眸证明她现在仍在余怒中。 辕夙秋晨看着生气的曾祖母,嘴角轻轻一抿,把右手藏入衣袖中。她的袖子里有一份刚收集来的情报资料——紫萦,流香居大老板,神界神君。 117、第八章 辕夙秋晨做梦都没有想到她梦里面的那个绝美女子居然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还很嚣张的在她曾祖母的书房里对她曾祖母冷嘲热讽,气得她曾祖母暴跳如雷,把书柜都劈碎了,但那女子却毫发无伤的笑脸吟吟地继续激怒曾祖母。 辕夙秋晨在无意中发现大风王朝王都的地下还建了一个蜘蛛网似的通道,四通八达,通道与每间屋子相连。这天早上她又发病了,要死不活的从书房被抬出来,灌了两碗药之后睡了小半日便又觉得精神抖擞,于是摸出绘到一半的地宫地形图下到迷宫里面去探险,继续绘制未完的那半部分。爬到她曾祖母的瀚宇殿下面时听到上面隐隐传来打斗声响,悄悄的摸上去,猫在小眼里看。估计这地道的设计应该是出自辕夙家人之后,里面的机关方式都是按照她们家族的作风设计的,在地道中可以看到地面上的举动,但地面上并不能觉察到地道内的动静。 一眼看去,正巧看见她的曾祖母一剑把衣柜劈碎,跟着一道紫光从剑光下闪过,随即又迅速落到旁边的一张柔软的大椅上,慵懒的躺在大椅上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的曾祖母。绝美的容颜,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神情,如刚睡醒的小猫一般的娇慵,只是一眼便让人想将她拥在怀里抚摸,放在心窝里呵护。 那张在梦里面出现过千百次的容颜,那似笑似嗔的狡黠神情,灵动敏锐、如深泉般迷人的眼眸,看得辕夙秋晨如痴如醉,也惊得她跌倒在地上仍不自知。恍惚间竟然忘了今夕是何年,也忘了身处在何地,甚至于连耳中都不到任何声音。只看得见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绝美容颜,那双幽深而多情的眼眸如天上的云彩一般变化多端,里面流动着怜意、狡灵、微愠、溺爱、失落等各种情绪。她在心里惊叹,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究竟有怎样百转千回的心思,眼眸竟能在一瞬间流露出十数种人的百般情绪。她是神么?她美得这般清绝,美得这般惊心动魄,又能让曾祖母对她莫可奈何,除了神,谁又能做到?可若她是神,她又怎么会有人的百般情绪?又怎会纠缠在人间? “紫萦,你就当真以为本尊主奈何不了你?”辕夙凌尘森冷的声音传出,含着雷霆万均之势。 辕夙秋晨闻言全身猛地一震,紫萦?她就是紫萦?神界的神君?万年狐神?流香居的大老板?怎么可能?她竟然是自己梦里出现的那绝美女子? 辕夙秋晨背过身子,拍着小胸脯,听着胸腔中心脏疯狂的急促跳动声,大口的喘着气,真该死,刚才太激动了,一时又岔了气快喘不上来了。摸出几粒药丸,吞下去,运气调息了半天,再转过头探去,紫萦和曾祖母都不在了,只剩下几个侍女在那里收拾东西。她扁着嘴,失望的垂下头,不禁暗自懊恼憎恨自己这破身体。突然,她想到曾祖母如果从书房出去,十有八九会赶到她的皇极殿看她,当下吓得跳起来,赶紧连滚带爬跑回去。气喘吁吁地从地道冲出去,一个不小心跌趴在地上,心跳又剧烈加速,血液迅速流窜,全身一阵又一阵的发麻,然后胸口开始出现胀痛的感觉。伸出手去,把暗道关上,塞了一颗药进嘴里,挣扎着爬起来往床上爬起,爬了两步又一下子趴到了地上。 “晨儿!”一声惊呼,她的曾祖母大人冲进来,慌乱的将她抱上床,又是一阵急救,才把她的一条小命保住。她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才好转,醒来之后,见身边的婢女们跪在床前哭得梨花带雨。 “曾祖母呢?”她问道。“没有为难你们吧?”自己跌在房间里面,这些婢女一个都没在,可以想象得到曾祖母会是何等的震怒。 “没有。”那婢女抹了把眼泪,说道,“殿下醒了就好。”爬起来去端药,结果膝盖因跪太久已经僵了,根本没法站起来。 辕夙秋晨轻叹口气,说道,“你们都起来吧。”摸出一瓶通筋活络的药给她们,觉得侍候自己的这些贴身婢女真是可怜。自己有什么不好,受罚的绝对是她们,自己这条命也是朝不保夕,哪天要是突然没缓过气来死了她们也得跟着陪葬。想到这里,她再次幽幽的叹口气,暗想得为她们安排条出路,至少不能让她们为自己陪葬。 别看她才十岁,心智却已经发育成熟,许多事情比活了几十年的人都看得通透。所以她常感叹,如果自己有一副好的身体,天高海阔的还不任她翱游,哪里会被限制在这小小天地里靠药物养着。说不定早就见到紫萦了,何必心心念念那么多年,到现在才知道世界上的确有这么个“人”真实的存在着。 想到这里,她再也坐不住,翻身爬起来就吩咐婢女们替她沐浴更衣,她要出去找她。当然,得悄悄的从密道出去,凭曾祖母跟紫萦的关系,要是让曾祖母知道了,那还不一巴掌把她掴飞了啊。 刚把衣服穿好,曾祖母身边的一个侍女便来传报,“禀殿下,尊主有要事要去天仑山一阵子,大概需要半个月时间,她让你安心在家里调养,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五旗令主,这是令牌。” 辕夙秋晨接过令牌,淡淡的颔首说道,“知道了。云烟,你跟曾祖母说让她放心,我懂得照顾自己的。”说罢,挥手将云烟遣退,将令牌收入储物戒指中。表面上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暗中却乐歪了。这不是天助她么?刚想着溜出去,但又怕曾祖母发现责骂她,但转眼就有上天给了她这么一个大好机会,还给了她统管五旗令主的权力。摸摸鼻子,有点小小的愧疚,不用想也知道这次曾祖母是去天仑山替她寻药,自己却在背地里想着怎么瞒着她出去玩儿,干些小摸小搞的小动作。 辕夙秋晨懒洋洋地走到大门外,抬头看着天空,只见瀚宇殿中升起数十道光芒迅速的划过天空在天仑山入口处消失了。她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舒畅的笑容,转身回到屋子里,说道,“来人,替我换上男装。”从自己的亲卫队里面选了七八名修为高强的护卫,领着他们大摇大摆的出王宫去了。走到王宫门口,突然想起身上没带银子,皇极殿的一切开销都是直接从瀚宇殿划拨的,吃穿用度虽然是最好的,但是从来不放一分钱,这趟微服出门没点银子怎么行呢?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微汗,堂堂大风王朝的殿下身上居然没有一文钱,这传出去不是笑话吗?又摸摸鼻子,吩咐抬轿的轿夫调头去找大风王朝的王帝风赦。税收一般都是风赦管的,没钱了自然得找风赦要。 那风赦乍闻殿下找他,惊得赶紧推开缠在身上的妃子,整整衣衫手忙脚乱的迎出去,“哟,殿下怎么亲自来了?失迎失迎,恕罪恕罪!”这个被尊主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肝宝贝一直被养在皇极殿,平时谁想见她一面都极难,没想到今日突然跑来找他,把他吓了个够呛,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辕夙秋晨见到风赦慌乱的模样,吓得苍白的脸,冷汗沿着发鬓滑落,露出一个淡然优雅的微笑,先轻描淡写的告个罪,说道,“冒然打搅王帝还望恕罪。” “不敢不敢。”风赦慌忙应道,赶紧把辕夙秋晨请入殿内,唯恐外面风大吹坏了这宝贝蛋儿。 辕夙秋晨坐正以后,跟风赦七拐八弯的聊了半天,听得风赦云里雾里,搅得头都晕了,琢磨了半天还是不明白,揣摩半天心意,冷汗把衣服都打湿透了,粘在身上极不舒服,整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就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辕夙秋晨也见绕弯子绕得差不多了,淡淡一笑,拱手告罪说道,“唉呀,瞧我说了半天废话倒把正事儿忘了。这次前来是专程与王帝商议件事情的。” 王帝急忙坐直身子虚心请教,问道,“殿下有何事?请直说。”这殿下的心思像那地下迷宫一般九曲十八弯,他实在是猜不透,这事情还没弄清楚,人就能被她急死、吓死。相比起来,他宁肯对着脾气火爆直来直去的尊主,毕竟尊主有什么事情直接在脸上就反应出来了,更容易应付。 “小事情,就是我想把皇极殿的费用直接从国库里面划拨,以后需要用银子的时候直接到国库里去提取,不知王帝是否同意?”辕夙秋晨轻呷口茶,抬起眼角瞄着王帝漫不经心的问。 不就是点钱财的事情么?最近几十年在辕夙凌尘的霸权主义之下,国库的银子是成倍成倍儿的长,都快装不下了,她家的孩子要弄点钱出去花那是理所当然的,这点小事情王帝当场点头答应,非常爽快的应道,“殿下只管到国库支银子,国库的银子殿下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他就不信这些潜心修道成仙的人还有多大的心思在这些俗物上面,估摸着最多就是花个百八十万两的,为了讨好辕夙秋晨及显出他对辕夙家族的尊重,表现得是格外的大方。 “那就多谢王帝了。”辕夙秋晨浅笑着把茶放下。递给王帝一本贴子,让他给个对国库钱财的支配权。 王帝落落大方的大笔一挥,金印一盖,爽快的把这权限交给辕夙秋晨,然后陪着笑脸,急不可耐的虚心请教,“殿下刚才所说那事……”他还是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这殿下还没有说的意思他就只好硬着头皮直接问了。 “刚才那事儿?”辕夙秋晨抬眼疑惑的望着风赦,“刚才还有什么事情吗?”她淡淡一笑,说道,“王帝多虑了,我此次前来就只是为了这点小事情,没别的事情。”她站起身,抖抖袍子,说道,“耽搁了王帝大半个时辰,实在是不好意思,那就先告辞了。”朝王帝拱了拱手,领着身后的两个侍卫出门去,上了软轿,在众人的拥簇下离去。 王帝风赦望着辕夙秋晨的背影,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就为了这事儿?这点银子的事情?又过了很久,他才猛地想起,要是真只是百八十万两银子的事情,这殿下只要差人到瀚宇殿打声招呼就成了,哪里还需要到国库里来挪银子,想到这里他猛地一拍大腿,刚才给殿下绕晕了,一个心思扑在国防安全及他的王位宝座上,一时不查居然钻进殿下设的套子里。当下急冲冲地朝国库赶去,冲进国库就发现里面整整空了三分之一。 辕夙秋晨穿着一身男装,由十几名修为高深的护卫护着来到传说中的流香居。老鸨见到一个长得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在十几个衣服华丽男女的簇拥下走进来,当下便迎了上去。凤目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便明白中间这个小孩子才是正主儿,看旁边那些人的神色,估计全是护卫。念力探去,发现这些人全是大乘期以上的顶级高手,顿时惊了一跳,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人能一下子请出十几位修真界的顶级高手当护卫。当下是小心翼翼的笑脸招呼,“哟,这位小公子,奴家有礼了,不知如何称呼?”俏丽的容颜,妖冶的气质,衬上娇滴滴的声音,能让人骨头都觉得酥了。 辕夙秋晨淡淡一笑,“大家都叫我晨少爷,你也叫我晨少爷就好。”轻摇手中玉骨折扇,轻描淡写的说道,“久慕流香居大名,今日特意前来,不知道可有什么好东西介绍?” 那老鸨扬起一抹亲切的笑容,说道,“晨少爷,这流香居乃烟花之地,都是些男人混的地方,您还是过几年再来吧。”目光落在辕夙秋晨的身上,这孩子虽然只有八九岁的模样,但气质不凡,风流倜傥,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得出来的,再过几年,估计又是一个风云人物。但现在嘛……人还没有长开,来逛这烟花场所也太不合时宜了吧。小孩子,男女性别特征不明显,因此即使是阅人无数的老鸨也没有看出她是女的来。 辕夙秋晨轻挥折扇,将折扇合拢,轻轻在掌心中敲击着,睨着老鸨轻笑着反问,“难道我不像男人么?”优雅、稚嫩的声音却用成人的语调,挺得笔直的腰板仿佛在向人宣告“他”的“男人”,衬上那粉雕玉琢的玉娃娃模样,却让人觉得十分可爱,恨不能一把抱在怀里亲两口。 118、第九章 老鸨溺爱的冲“他”一笑,作了一福,笑言,“我的小爷耶,这地方您还是再晚几年才来的好。”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被人怂恿,小小年纪居然硬要逛这烟花场所,这不是毁人家孩子么? 辕夙秋晨却“哈哈”一笑,说道,“早来几年晚来几年不是一样的么?不过是长点见识,有何不妥?”她摸出一叠银票,递到老鸨的面前,“规矩我还是懂的,你就只管去安排就是。”她虽不出宫门,却熟读各类典籍,通晓天下事理,连这青楼里的事情也不例外。 送上门的生意她总不能拒之门外,送到面前的银子她总会不要,当下老鸨接过银子,亲自招呼辕夙秋晨上厢房。 老鸨边迎着辕夙秋晨上楼,一边看似随意的问道,“晨少爷长得这般神仙的模样,不知道是哪家府上这么有福气得了你这宝贝?” “我府上啊?”辕夙秋晨冲老鸨狡黠一笑,眨了眨右眼,说道,“那地方叫‘说不得’又曰‘不可说’。” 老鸨“呵呵”一笑,这晨少爷年纪虽轻,却跟她家主子紫萦的性子差不多,都是聪慧灵透至极的人儿,可她家的主子是神界的神君,眼前这位却还是人间人儿,但这晨少爷的聪慧狡黠性儿看起来却不比紫萦主子差。 “晨少爷,您看这间房可好?”老鸨推开一间装修得极为精致的房间问道。 “极好。”辕夙秋晨应了一声,踏步进去,四名护卫立在门口,另外的几名护卫走进去分别站在门内及窗口边上,站得像雕塑一般,把屋子护得严严实实的。 老鸨一看这些守卫的架式暗自咋舌,这流香居开了好几十年,还没有见过这种排场气势的人儿。她一面替辕夙秋晨倒茶,一边说道,“晨少爷,你这些护卫可不简单啊?” 晨少爷“呵呵“一笑,说道,“都是当家的□□出来的,我不过是捡了祖上的成果,沾了点萌荫。”说到这里,她摸出丝巾捂着嘴轻咳数声,再看丝巾上竟有丝丝血渍。 “主子?”一个侍女几步上前,忧心的看着辕夙秋晨,似有话要说。 辕夙秋晨摆了摆手,说道,“不碍事。”摸出粒药丸塞入嘴里,和着茶水咽下。 “怎么?晨少爷身子不适?”老鸨有些紧张的问。 “不要紧,一些固疾。”辕夙秋晨靠在椅子上,招呼老鸨替她介绍有什么好玩的。没一会儿,便有姑娘进来侍候“他”,当然,年龄这么小,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床第之事的侍候,无非就是听听曲子,看看跳舞,吃些佳肴。辕夙秋晨本身对酒过敏,滴酒不能沾,酒一入口即成剧毒,所以没有喝酒。她包下厢房,在流香居里面混了五六天,里面的姑娘基本上她都见过了,跟大家也混得极熟。她出手大方,模样又漂亮,又很会说话,极招人缘,流香居里的姑娘个个对“他”喜欢得不得了,到后来那些姑娘若没有什么事情甚至会主动到辕夙秋晨的厢房里面来陪她。 当然,那钱也是花得如流水一般的稀里哗啦的,她也不心疼,反正钱不是她的。 辕夙秋晨趴在流香居的头牌花魁身上,撒娇的搂着她的脖子,问道,“姐姐,我听说你们的大老板长得极漂亮,风华绝代天下无双,可不可以领我去见见啊?” 那花魁“呵呵”一声娇笑,亲昵的捏捏辕夙秋晨的鼻子,说道,“小东西,你人小色心倒不小,居然连我们大老板的主意都打起来了,当心被人扒了皮。” 辕夙秋晨“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啊。”那花魁轻轻的在辕夙秋晨的额头上一点,随即正色说道,“还是打消这个心思吧,我们大老板是对谁都不见的。” 辕夙秋晨爬起来拽着花魁的袖子撒娇的扭着身子,“姐姐,唉哟我的好姐姐,你就帮帮忙嘛。我听大家都说你跟大老板的关系极为亲近,你就去帮我说说好话嘛,让我见见她嘛。你看我在这里都这么些日子了,再过几天我就得回家了,也花了无数的银子,要是连大老板的面都没有见着,我会带着遗憾回去的,你难道忍心看到我闷闷不乐的回去?” “小家伙,不是姐姐不帮你,是不能坏了流香居的规矩。”那花魁面露难色。 辕夙秋晨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柄极品飞剑送到花魁的面前,说道,“我知道姐姐也是修行之人,这把剑就是我送给姐姐的谢礼。”又“哗”的一声搬出一大堆极品灵石,送到那花魁的面前,诚心诚意的说道,“万般肯请姐姐帮忙。”说着站直身子恭恭敬敬地朝那花魁作了一揖。 这花魁也是一个修行数千年的花妖,被辕夙凌尘逼得走投无路才投靠到紫萦的门下。她知道这些飞剑及灵石在大风王朝有多难得,这些天才地宝,绝大部分都落在辕夙凌尘的手中,外人想要弄得一小块极品灵石都是难出登天。面对这把极品飞剑,面对这一堆极品灵石,她纵然是铁铸的心肠也不得不动心。但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从哪里弄出这么多的灵石?再看看旁边的这些护卫,个个都是大乘期的高手,这份实力,在大风王朝挑不出第二个人选。这孩子,绝对跟王室或者是辕夙家族有莫大的牵连。她微一颦眉,便琢磨出这晨少爷的身份。普通的王室成员虽能挑得这么厉害的高手做护卫,但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在流香居里面耗,更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灵石。这些东西被辕夙凌尘管制得极严,就算是王帝风赦都不可能轻易弄到。那么算来算去就只有辕夙家的那一个被辕夙凌尘当成宝贝一样供起来的多病的孩子。再想起这“晨少爷”在这流香居里的这几天,吃起药来简直像是吃饭,便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她思虑再三,重重的点点头,说道,“我试试吧。”说完,收了灵石和飞剑,转身出去了。这些稀世珍宝不要白不要。她对辕夙家的人特没好感,要是换作以往在别的地方知道这孩子的身份,她考都不用考虑就会一剑劈去把她了结了。可这几天的相处,让她对这孩子有很深的好感,而且她也隐隐知道紫萦主子跟辕夙家那孩子有着一些渊缘,于是去找紫萦,向她报告辕夙家的人在这里,第二嘛就是顺便给这孩子当个传话筒,看能不能顺便达成她的心愿。 辕夙秋晨把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紧张地端坐在那里等着。在这里赖了这么多天,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成不成就看这一回了。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走得这么慢过,每一分等待都让人觉得是那么的难熬,忐忑的心情紧紧的纠结着她,她在想万一紫萦还是不见她该怎么办?万一紫萦来了,她该跟她说什么?她能说自己老是在梦中见到她,能说自己想她么?不,她不能,她说不出口。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搅得心神难安,差点又没把老毛病折腾出来。 就在她等得天都快黑了的时候,门终于被推开,一道淡紫色的倩影款款而来。长裙摇曳,浮光流动,淡淡的醉人清香弥漫开来,辕夙秋晨缓缓的抬起头看去,似有一道光束穿越千年的时空从遥远的地方照来。熟悉而陌生的气息,带着一股激动,一种异常的情绪。她望着那梦里出现过千百回的身影,盯着那美得极不真切的容颜,只觉得心跳一波快过一波,眩晕一阵又一阵的袭来,然后“咕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紫萦看着这如同上苍用极品美玉琢磨出来的孩子,做梦也没有想到命运转世之后会长得这般模样,这孩子,长得太惹人爱了,难怪整个流香居里面的人都能被她迷住。因为前世与命运的一些纠缠,在把她踢去投胎之后,她便没有再理会她,可没有想到这命运居然又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拖着这要死不活的身体找来了。她到底想要做什么?紫萦疑惑了。从她一踏入流香居,紫萦便觉察到了,但她没有出面,也没有理会,甚至于没有多看她一眼。直到刚才见她心神不宁地等了整整四个时辰才想着前来一探她的目的。但一眼见到辕夙秋晨她便觉察出这孩子比命运有极大的不同,或许是久病的原因,又或许是别的原因,在她的身上多了种命运没有的气质。这气质,就像是在酒窖中捂了千年的醇酒,醇美、醉人。连容貌也有极大的改变,变得更加精致完美,又融入了一种粉润可爱。 紫萦还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回过神来,便听到“咚”地一声闷响,被小小的惊了一下,然后发现那孩子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醒。她走过去把她扶起,一探鼻息和经脉,才发现她一时岔气晕了过去,将她抱在床上,运气替她疏通了一下阻塞的筋络,再注入丝灵气到她的体内,然后等着她醒来。 没一会儿,辕夙秋晨便睁开眼,看到紫萦她一下子翻身爬起,急切的拉着紫萦,叫道,“你来了?”激动得连声音都变了调子。 “嗯?”紫萦一挑眉,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我?”辕夙秋晨没有想到紫萦这么直接的问,她挠挠头,垂下头去,小小声的嘀咕一声,“就是想见见你。” “见我?见我做什么?”紫萦起身,斜眼似笑非笑的睨着辕夙秋晨,“不会看我欺负得你曾祖母太凄惨,想替她找场子吧?” “不是不是。”辕夙秋晨急切的说道。 “那是什么?”紫萦睨着她,突然想起命运投胎的时候似乎说过一句,即使是投胎后也不会放过她。她揉揉太阳穴,从来没有见过像命运这么小气的家伙,自己不过是偶尔不慎撞过她某处地方一下,她居然一直记恨在心里,这简直就成了她与她之间没法解开的死结了。 辕夙秋晨垂着头,思索再三还是抬起头,说道,“就是想见见你,因为我常梦到你,但不能确定有没有你的存在。直到不久前看到你,才知道你居然就在流香居,所以前来见你。”她轻声说道,在心里幽幽的叹口气,也不知道见了这次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再出来见她。以紫萦跟曾祖母的僵立关系,她不敢在曾祖母的眼皮子底下再溜到这里来。这次来也是趁着曾祖母不在这一界,而自己又封了知情人的嘴才敢在这里停留这么久的。过了这几天,只怕以后她就只能悄悄的远远的看着她了。 “梦到我?”紫萦的眉头一抖,果然这家伙即使投胎失了记忆还是不放过自己。她暗暗的握紧拳头,很有一股把辕夙秋晨打扁或是打成白痴的冲动。不是她太暴力,是命运这家伙太难缠,给她留下的心里阴影太深刻。 辕夙秋晨觉得自己这样子很像那些风月小说里面写的某些情节,觉得很失她大风王朝殿下的体面,整理了一下慌乱的心情,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抬起头笑着说道,“或许是咱们前世有什么缘分吧。” 跟她有缘分?紫萦恨不得从来没有遇到过她的上辈子。若没有她,自己能跟辕夙凌尘之间搅出那么多事情,辕夙凌尘能对自己像仇人一样?紫萦差一点就把“咱们没缘”这句话冲口说出。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冷声说道,“以我跟辕夙凌尘的关系,你还是少往这里走点为好,免得哪天我一时心情不好就拿你撒气,或者是这里某些跟她有仇的人知道你的身份后叫你死得尸骨无存。” 119、第十章 “你知道我的身份?”辕夙秋晨一惊,随即又明了,她是一个神君,自己在她的地盘上混了这么久,要是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奇怪了。 紫萦轻哼一声,转身往外走去,跟着就有一个秀丽的女子走进来,对辕夙秋晨说道,“晨少爷,请吧。” “去哪?”辕夙秋晨回过神来,心里又闷又痛,郁闷得不行。这紫萦才跟她见一面就走了,而且看她对自己的那脸色,说有多差就有多差?想自己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为啥就不招紫萦喜欢呢?难道就因为自己是辕夙家的小孩子?她抬起头,瞄向那秀丽女子,发现她对自己的脸色也难看了很多,显得有些冷。 “茑茑姐……”辕夙秋晨唤了声,刚想发问,那女子便说道,“辕夙殿下,我们这里青楼女子担不起你一声姐姐,您请吧。”缓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们这小庙请不起你这尊大神,还请殿下以后别来了。” 辕夙秋晨惊讶地抬起头望向那女子,随即又郁闷地垂下头,她这辕夙殿下的身份就这么招人讨厌?重重的叹口气,如何不招人厌?这流香居里的“人”全是被她曾祖母大人赶得走投无路,哪一个跟她辕夙家没一点血债,哪一个不跟辕夙家有仇?她们这种态度对她已经很不错了。当下对她们的态度表示理解,仰起头,望着身材高挑的莺莺,说道,“莺莺姐,难道就因为我姓辕夙,你们就对我如此冷情?”她惨淡一笑,“原来,姓什么也有错?”有些落寞,踩着一高一低的步伐往外走去。 藏了十年的梦,到头来,竟如此轻易的碎了。那梦中的人儿,她的美不是对自己展现的?领着护卫失魂落魄的下楼,在众人的注视下,象一个战败的逃犯,有些狼狈的往外走去。 出了门,刺眼的阳光照得她侧目闭眼,在厢房里面窝了好几天没有见过一缕阳光,乍然之下很不习惯。渐渐的,习惯了阳光,扭头看去,却见到一条冷清寂寥的身影立在门前大道上,吓得她的小心肝猛的一哆嗦。“曾祖母?!”她惊呼出声,暗叫不妙!不是说要半个月吗?怎么才六天时间就回来了? 辕夙凌尘冷冷地盯着她,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此行异常顺利,寻到药便匆匆忙忙赶回,踏进皇极殿却发现晨儿不见了,几番查探才发现她在国库里面支领了银子去了流香居。自己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进了流香居。在里面一呆就是六天!整整六天! 压抑的气息在空气中旋转,辕夙凌尘的衣衫无风自动,头发、衣服都被卷起,眼眸的色泽都变了,嘴角长出尖利的獠牙。 辕夙秋晨的心猛地一颤,暗叫不好,吓得脸色都白了。被辕夙凌尘细心呵护的她,乍见辕夙凌尘发怒,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手心脚底板都开始冒汗。心跳急剧加速,脸颊也开始发烫,白晰润泽的脸蛋染上一层如血的绯色。她的身体本就极为脆弱,刚才便受到了小小打击,如今被辕夙凌尘一吓,顿时发病,“哇”地一声喷出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上。 “晨儿!”辕夙凌尘被辕夙秋晨吓得不轻,两步跨过去将她抱起。这孩子虽然时常晕厥,可从来没有吐过血,脸色更没有这么吓人过,小脸蛋红得象是有血从里面渗出来一般。 辕夙秋晨睁开迷朦充血的眼睛,整个世界都象是被染过血一般,映上层朦胧的红色,她看着流香居的招牌,喃喃的喊了声,“紫萦”,眼睛一闭,陷入了黑暗之中。 “晨儿!”辕夙凌尘惊呼一声,抱着辕夙秋晨消失在原处。 一柱香时间后,流香居被辕夙凌尘的一千名剑旗令护卫队围得水泄不通,任何人都是只能进不能出。这么多大风王朝最精锐的特种部队守在外面,谁还敢进去啊。一时之间,流香居内人心惶惶,特别是那些前来寻欢作乐的人,更是吓得全身发抖,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紫萦窝在柔软的软榻中,娇柔的身子紧紧的与软榻贴在一起,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白狐,一双美眸从面前这十几名流香居的大牌身上扫过。 “萦主子,这辕夙凌尘也欺人太甚,咱们杀出去跟她辕夙凌尘拼了。” “萦主子,流香居是辕夙凌尘眼中的一根刺,现在辕夙秋晨在流香居门口出了这事情,她还不趁这机会把我们灭了?” “萦主子……” “放心,她现在忙着救人,没那心思打进来。你们也别想着报仇,就你们这点本事,别说找辕夙凌尘报仇,只怕连她的面都没有见着就被她的手下杀了。”紫萦懒洋洋的说道,她轻轻打了个呵欠,“也别忘了你们对我的承诺!”美眸从面前各人的身上扫过,慑人的冷光吓得在场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流香居能为她们提供一个庇护的场所,她们就只能在这流香居内活动,不管跟辕夙凌尘有多大的仇恨都不能去招惹她。 “那主子,外面那些人……” “都下去吧,我会处理。”紫萦的话音一落,众人就不见了她的身影,只看见一只无辜的小狐崽趴在刚才紫萦所卧的软榻上。 “紫萦……紫萦……”辕夙凌尘守在床前,脸色铁青。辕夙秋晨从回来就一直昏迷,高烧不退,血液乱蹿,一条小命是随时不保,可就在这生死关头,她还一直念叨着那老狐狸的名字。辕夙凌尘气得牙咬咬,身上杀气迸射,这紫萦百次千回的找自己的麻烦,她都忍了,可现在居然把心思动到晨儿身上,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她突地站起身,怒喝道,“传我命令,流香居内,鸡犬不留!”她以为是辕夙秋晨中了紫萦的魅术。 “哟,怎么?要在我流香居内大开杀戒啊?”一声曼妙悠扬的声音响起。紫萦的身影突然落在床前,柔若无骨的娇躯倚在床柱上,纤纤素手探在辕夙秋晨的额头上,“哟,还真烫人。”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脉腕上,“命悬一线,你这孩子现在可悬乎着呢,我看□□是不行了。”紫萦一副兴灾乐祸的模样望着她。 辕夙凌尘怒声暴喝,“放了她!” 那传令的人站在门口也不敢去传令了,这流香居的老板挟制了殿下,只怕流香居一完,殿下也完了。殿下一完,他们一大堆人就跟着完了。 紫萦抿嘴一笑,“放了她我的流香居还不完了啊?” 辕夙凌尘冷冷的盯着她,不发一语,只是一双眼眸中的杀气逼人。没有人会怀疑紫萦如果在此刻落入辕夙凌尘的手上,她会死得有多惨。 紫萦迎着辕夙凌尘幽幽一叹,无限哀怨的说道,“凌尘,你这要人命的小东西,怎么就把人家想得这么坏?她是你的心肝小宝贝,我爱屋及乌,怎么会忍心伤害她呢?”摸出颗药丸,塞入辕夙秋晨的嘴里。药丸入口即化,清凉的药力直透入筋胳骨骼之中,辕夙秋晨脸上的红潮迅速褪去,心跳也渐渐的恢复正常。紫萦含笑望着辕夙凌尘,“现在你该收兵了吧?”纤纤素手在辕夙秋晨头顶上温柔的抚摸,似是母亲对孩子的无限爱怜。 辕夙凌尘却是吓得手脚冰凉,这在她的眼里,紫萦的举动是□□裸的威胁。她只要稍施力道,晨儿只怕立即魂飞魄散,连元婴都没办法留下。这紫萦是神君,两人修为相距何止十万八千里,眼睁睁地看着晨儿落在她的手中而不能相救,让她又怒又无奈。她重重的吸口气,说道,“要我撤兵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放心,我对这小家伙没兴趣,不会动她一丝一毫。”紫萦说完,突然飘到辕夙凌尘的面前,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打量着她冷峻的脸庞,“我只对你感兴趣,你比较让人有挑战性。” 辕夙凌尘的眼眸一沉,手掌一翻,一把剑出现在掌中想也不想就朝紫萦劈下。 “咯咯咯咯。”一道紫光从剑下穿过,遥远的天空传来一串银铃般的欢笑。 辕夙秋晨闭着眼睛,泪从眼角滑落,掉在枕头上,浸入枕芯中。 “醒了?”辕夙凌尘轻柔的声音传来,“还有哪里不舒服?” 辕夙秋晨睁开眼,满眼的疲倦,她摇了摇头,随即又闭上,很快便传来沉稳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辕夙凌尘轻轻地抚着她的睡颜,眼中藏满了悲切,她俯下身子吻着辕夙秋晨的额头,呜咽着说道,“晨儿,一定要继续活下去。”她是她的希望,她唯一的希望。 辕夙秋晨整整睡了三天才醒,无梦的三天,睡得很舒服。醒来后,谁也没有再提流香居发生的事情,紫萦也没有再在她的世界出现过。仿佛她从来没有去过流香居,也没有在鬼门关前走这一遭似的。但她知道,一切都不同了,皇极殿的护卫中添了许多曾祖母手下的直系亲信,牢固得连只蚂蚁都爬不进来。曾祖母的眼眸更加冷,身上孤寂的气息更浓,对她的态度则象是捧着一块易碎的薄冰。辕夙秋晨坐在院里子,靠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天空,紫萦的音容笑貌,流香居内她那冰冷无情的声音,不断的浮现不断的在天空划过。她轻轻勾了勾嘴角,紫萦是认得她的,从自己去流香居之前她就认得她,只是很讨厌她,不愿意与她接触而已。而且,这讨厌的原因不是因为讨厌她的曾祖母,相反,紫萦爱的人才是曾祖母。 为什么她的记忆深处会有紫萦的身影?是前世的记忆?又或是自己在婴儿时期便见过她,所以记下了她的音容笑貌?答案,她无从得知,她只知道她很失落,仿佛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被曾祖母抢了去。闭上眼眸,她觉得好倦好累,苦苦挣扎着活了十年,一直以来她都活在曾祖母的庇护之下,她以为她是幸福的,虽然无父无母,但有一个这么疼她爱她的曾祖母,她知足了。她的世界,一直在围着曾祖母转,她是曾祖母的希望,她努力地学习,努力地修炼,努力的与死神争斗,为的就是她的曾祖母。可是,现在,她有些怀疑,难道她的世界就只有曾祖母么?而曾祖母的世界也只是她么?她们相依为命,但她们是不同的生命体,不是连体婴儿。勾了勾嘴角,是该她展翅的时候了,她知道紫萦不是那个能捂活曾祖母的人,从曾祖母看紫萦的眼神她就知道。也许有一个人能捂活曾祖母?她的嘴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抬头看着飘飘荡荡极度混乱的命运□□,那就让一切的混乱来得更猛烈些吧? 120、第十一章 紫萦很烦,是极度的烦。流香居的人见了她都绕着走,跟在大老板身后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她有这么烦过。大老板虽然厉害,可她很少出手跟人过招,最多就是偶尔陪陪辕夙凌尘练练,但这短短三天的时间里,流香居里面已经连续有十几人被她摔了出去。就在流香居的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的时候,突然见到她们的大老板把辕夙秋晨从王宫里揪了出来,“咚”地一声甩到地上,怒声骂道,“辕夙秋晨,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辕夙秋晨从地上爬起来,睁着双大眼无辜地瞅着紫萦,再看看旁边的人,又看看紫萦,莫名其妙的问道,“我怎么了?” 紫萦气呼呼的瞪着她,身子微微轻颤,她伸出纤纤玉指,指着辕夙秋晨,“凌尘跟你有仇是不是?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你招惹她做什么?别忘了,她现在是你的曾祖母!”一席话说得声色俱厉,看样子是处在暴走的边缘。 辕夙秋晨更糊涂了,她摸摸脑袋,愕然地瞅着紫萦,她在发火?还是在生气?说得好象是自己在害曾祖母,然后她生气一样?摸摸鼻子,好像一直跟曾祖母斗气,害曾祖母生气的人是紫萦好不好?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她思来想去,自己最近干啥事情了,能让紫萦这么火大?还是她误会什么了? 紫萦见到辕夙秋晨这暗动小心思的模样就更觉碍眼,恨得是咬牙切齿,牙齿磨得“格格”作响,那模样,似是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辕夙秋晨倒了杯水递到紫萦面前,“喝杯水,消消气,咱俩再慢慢说。” 紫萦冷冷的睨着她,也不接水杯。 辕夙秋晨轻叹口气,放下杯子,说道,“你还是先送我回皇极殿吧,要不然一会儿曾祖母又要暴走了,你也知道她的脾气!” “别再动命运□□。”紫萦冷冷的警告她。 辕夙秋晨恍然大悟,她轻笑一声,单手撑着桌子,跳在桌子上坐下,斜眼睨着紫萦,“原来你是为这事儿生气?”她仰起头,“哈哈”大笑一声,从桌子上跳下去,踏步便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望着紫萦,说道,“我的心思,你不懂!我不会害曾祖母,相反,我会让她得到幸福。” 有些故事,在辕夙秋晨十岁这一年已经开始。 紫萦咬咬牙,无可奈何!她有一些后悔让辕夙秋晨投胎到辕夙家了,这家伙不管是前生还是今生都是钻出来折腾人的,是她紫萦的灾星。 这次之后,紫萦再也没有见过辕夙秋晨,直至她死后入了地府,她们才复见面。 ****** ****** ****** ****** 时光流逝中,紫萦时常对天长叹,她总觉得辕夙秋晨是她命中的劫,躲不过逃不开。从她无意中撞入辕夙秋晨的怀里那一刻,她就被她缠住了,就像是一只被蜘蛛网缠绕着的昆虫,眼睁睁的看着蜘蛛爬近,却又无法挣扎,无法逃脱。原以为她是神,是神君,她可以逃开命运,才发现,命运是无处不在的,纵然是神也逃不掉,不管是在原本遇见命运的地府,还是在辕夙秋晨生活的大风王朝土地上,或是现在的这个人类文明飞速发展的世界。很讽刺,象冤家似的两个人,居然成了一母同胞的姐妹,这“妹妹”对“姐姐”的心思还极为不纯。虽然两人是在同一天出生,但是因为宝贝二字中,“宝”在前,“贝”在后,隐约中紫萦便占了个先,再加上紫萦的性格恬静稳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都把宝宝当成了姐姐,贝贝当成了妹妹。 贝贝虽然不服,却没有过多的争执,把头一偏,嘟嚷着大家听不懂的话。 转眼间,两人过了两岁生日,这天她们被太始带回神界参加了辕夙凌尘与辕夙秋静的婚礼,那是很幸福的一对,幸福得让人眼红。都快天黑了,两人才又被太始“送”回来,“放”在离家十里外的山坳处喂蚊子。说什么,让他们的父母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找到她们才不会对这两日两人的离奇失踪表示怀疑。 贝贝坐在田埂上,“啪啪”地拍着绕在身边转的蚊子,气嘟嘟地叫骂道,“该死的太始,不就是在床底下踹了他两脚,拿他当了下挡箭牌么?居然这么小气地把咱们丢在这角落旮旯里,还是不是男人。”奶声奶气的声音,骂起人来却凶悍如夜叉。 宝宝为贝贝的粗鄙凶悍送上一个鄙视的白眼,倦倦的偎在一株小树下休息。看到凌尘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为她牵挂的心终于落下,也由衷为她祝福,只是这参加婚礼的代价也太大。从毁灭力量强大的结界里面穿过,两人身上的灵气都被消耗得干干净净,现在已跟凡人差不了多少。身上的储物戒指也因为遭遇到毁灭力量的冲击,被封印住了,里面那些东西一件也取不出来。 “啪!”一声响,她拍死一只飞到她脸上吸血的蚊子,这人一衰,连蚊子也来欺负。“哈啾!”宝宝打了个喷嚏,失了真气护着的身子居然抵挡不住这夜间的凉意。 贝贝伸出手臂,环住宝宝,替她挡住风,叫道,“不是我吃你豆腐哦,是怕你感冒,看我对你多好,要不要……”“以身相许”几个字还没有说完,就“啪”的一声被紫萦一巴掌打在嘴巴上,那紫萦把手凑她面前,说道,“蚊子。”剥下贝贝的衣服就往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套,“你就对我再好一点吧。” “喂!”贝贝不干了,剥了她的衣服,那她还不被蚊子咬死啊。 宝宝斜眼睨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夜色中一闪一闪,犹如两颗夜明珠一般显眼,“那你求我啊,求我就把衣服还给你。” 贝贝贴在宝宝的身上,央求道,“宝宝乖乖,把衣服还给我嘛。” “好啊,以后叫我姐姐,乖乖听我的话,不准抱我,不准碰我,我叫你往东你就往乐,叫你往西你就往……唔!”话没有话完,她的嘴巴就被贝贝用嘴封住了。这该死的小色狼。宝宝赶紧挥动着粉嫩的小拳头密密麻麻地朝贝贝身上落下。可是没有真气内劲,那拳头落下的力道不比蚊子咬得重,打在贝贝身上就象是挠痒痒,反倒是舒服得她闭上了眼,喉咙里哼哼叽叽的倒是十分享受。 宝宝怒了,瞪着一双闪着腾腾怒火的双眸,随即闭上眼眸,藏下满眼怒火。她放软手臂,搁在贝贝的肩头上,慢慢地回应着她的吻。贝贝见到紫萦的配合,顿时喜得心花怒放,但又觉得疑惑,怎么她突然之间就转了性儿了?难不成是喜欢上她了?宝宝的舌尖轻轻的搅着贝贝的舌头,夺取主动权,然后将被贝贝卷入她口中的舌头缩回口中,张开嘴含在贝贝的嘴唇上,吮吸起她的双唇,然后猛地用力咬下。 被宝宝吻得头晕目眩的贝贝正在那里爽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突然唇间剧烈一痛,全身猛地一震,双眼瞪得像牛眼一般,“唔……唔……”闷叫着,划动着一双小手拼命的挣扎。可这宝宝的牙齿就咬在她的两片嘴唇瓣儿上,咬得死死的,她根本就挣不开,最后眼泪都飚出来了,嘴里已经有了血腥味,宝宝才放开她,抹去嘴里面的丝丝血迹,恨恨地瞪着贝贝。看这小混蛋以后还敢不敢对自己放肆!老虎不发威,她就当自己是病猫了。 贝贝捂住嘴巴,双唇又痛又麻,上面还有血渍,眼泪不停地流出来。她好委屈,满腹都是委屈,不就是吻她一下吗?以前又不是没有吻过,这次居然咬这么狠,把嘴唇都咬破了,咬出血来了,上下唇各有几颗深入肉里的牙印。 宝宝没理她,这小家伙得好好教训教训,要不然她不会老实。她望着天空,现在已经是九点多了,在这偏远的田地间只怕已经无人再路过,难不成她们两个要在这里过夜喂一晚上蚊子不成? 十里路远,走回去是不可能的,凭现在两人的脚程,能走一里路都不错了。她抿着嘴,把衣服还给贝贝,替她套上,这夜深露重的,着凉的倒是不好。 约摸过了五六分钟,贝贝止住了泪,闷着头不说话。 紫萦轻叹口气,无奈地说道,“今天晚上咱们得在这里过夜了。” 贝贝不理她,爬起来,跑到五六米远的草垛子底下窝着。这草垛子是农民在收割了稻谷之后将稻草割下一扎一扎的捆在大树上储备起来的。草垛的底部离地面还有一尺半高,贝贝小小的身子窝在下面刚好。坐下去,又觉得地上有些潮湿,伸手从草垛子里扯下几大把稻草,垫在地上,然后窝在稻草上。头上有草垛子挡了露气,旁边有大树根挡了风,窝在里面顿觉舒服极了。她趴在稻草上,摸着唇上的伤口,仍觉得委屈。 “哈啾!”十来分钟后,宝宝的喷嚏声又传来,“噼哩啪啦”拍蚊子的声音不绝于耳,听得贝贝一阵又一阵的心疼。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忍不住了,爬起来踩着土泥路跑到宝宝的身边。宝宝盘膝端坐于地上,闭着眼睛,双手不时的打着身上的蚊子。借着月光,贝贝看见她的身上被蚊子咬出许多小红点,身上还起了层鸡皮疙瘩。 贝贝把她拉起来,嘟着嘴说道,“别坐这里,冷。”说着,不由分说就把紫萦往草垛下拖去。 宝宝的前世是紫萦神君,何时受过这等罪,早就耐不住了。刚才又咬了贝贝,心里有些愧疚,现在见贝贝主动来找她,当然也就顺杆儿爬,乖乖的跟着她走过去。贝贝又用力扯了几把稻草下来,把地上铺得暖暖和和的。她人小,力气也小,这稻草垛子扎得极为结实,只得一小把一小把的拽,有时候拽不动,便把腿蜷起来,吊在稻草上借助全身的重量把稻草拖下来。稻草铺得暖和,可直接睡在稻草上也痒,于是她把外套脱下来展开铺在上面,再让紫萦也把外套脱了做被子。她让紫萦睡里面,紧挨着大树根,再把她的外套裹在她的身上,环住她睡去。迷迷糊糊中,她冷醒了,胡乱扯了几把稻草盖在身上,向宝宝靠得更紧些。宝宝睡得很不稳,贝贝一有动作她就惊醒,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贝贝的身上摸了摸,全身冰凉,而自己的身上因为盖着外套,又被她用怀抱捂着的倒极为暖和。她的鼻子一酸,涌起一丝感动,虽说辕夙秋晨这家伙老是欺负她,可她不得不承认她有时对她真的很好很好。扯过外套,盖在贝贝的身上,也伸出胳膊横过贝贝的身子,将她搂在怀里。 121、第十二章 第二天,两个小孩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及鸟儿的欢快歌唱声中醒来。从草垛堆里面爬出来,细看之下才发现她们偏离人烟很远,落在一个偏僻的小山坳里面。当下,贝贝又把太始骂了个半死。宝宝看着贝贝的上下唇都顶着小小的伤疤,活脱脱的几个大黑痣印在上面,说有多丑就有多丑,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她抿着嘴,扭过头,觉着有些好笑。她跑到前面小山涧处,在一滩溪水前把头上的稻草弄下来,将身上收拾得妥妥当当,再习惯性的缕缕衣服,扬起头看看日头,拎着她的童话小裙子转身,却见贝贝在一旁笑弯了腰。紫萦挑挑眉头,用稚嫩的声音问,“你笑什么?”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悦,衬上那微皱的眉头,说有多可爱就有可多爱,但因为太小,没有以前的半丝妩媚。 贝贝揉揉笑僵的脸,说道,“紫萦啊,你……你别忘了你现在才两岁,别再摆出那些妩媚的妖精模样,好……好搞笑……哈哈哈哈……哇……哇……”乐极生悲,笑得没站稳,一个跟斗栽进土沟里。土沟里有一些积水,和在土里面形成泥,眨眼间,漂亮的玉娃娃成了泥娃儿。贝贝挣扎着从土沟里面爬出来,但因为人小骨骼软,泥又粘又滑,几个踉跄又跌回去。第一次把背跌脏,第二次则是卧趴式的跌倒,整个身子连同头一起扎进泥里面。待她手忙脚乱的爬上岸已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泥娃儿,全身没一处不沾着泥。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瞅着宝宝,宝宝非常含蓄的浅笑,不似她刚才笑得那般张扬。 贝贝扁扁嘴,走到刚才紫萦洗脸的小山涧积水处,将手上和脸上的泥洗干净。扭头看看紫萦,再扯起衣服看看自己小小的完全没发育的身子,手快脚快的把衣服脱下来,光着小小的身子清洗她的衣物。 紫萦的俏脸一红,扭过头去,轻啐道,“不要脸,青天白日下光屁股。” 贝贝头也不回,一边在水里面荡着衣服浆洗着上面的泥,一边回嘴,“你才不要脸,人家这么小的身子你也看。” 紫萦转过头,看着她白白的小屁股,一尺多高的身子,莲藕般胖胖的四肢,多肉又嫩滑的身子,眼角含笑,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有人大大方方的脱了给我看,不看白不看。”说着对那小小的光溜溜的身子参照成年女子的标准来一番评头论足,狠狠的削刮得一无是处。气得贝贝直咬牙,丢下衣服,转身跑到一边扯了几片宽大的叶子用草茎穿起来像印第安人的装束那样子把胸前、屁股和隐□□各挂上一片宽大绿叶。她遮起来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不弄还好,这一弄惹得紫萦笑得前俯后仰,啥淑女形象都丢到一边了。 贝贝气绿了脸,气呼呼的嘟着嘴,干脆扭过头去不理她,继续蹲在池边翘着她的小屁股在那里洗衣服。没办法,人小力气小,衣服是洗不干净的,只能是把上面的泥抖掉,然后搭在庄稼上面让太阳晒干。 宝宝笑够了,见贝贝生气了,也就不再招惹,肚子有些饿,左瞅瞅右看看,就想找点吃的。可她们是在田地中,满山满地没熟的庄稼和野草泥土,偶尔有几只野鸡从天上飞过,她也只能干瞪眼。过了一会儿,她叫道,“贝贝,你不饿么?”话音未落,就听到某人的肚子非常配合的回应起“咕咕”声。 贝贝不理她,她还在生气紫萦嘲笑她的小屁股、平胸脯和没毛白白的那地方!她才两岁,要是有胸有屁股,那地方还有性感的小毛毛才怪了。 宝宝碰了颗软钉子,她摸摸鼻子,竖起耳朵侧耳细听。这地方偏远,有一个好处就是野鸡之类的动物多,时不时的能听到有鸡叫声。趁着贝贝晾衣服的当头,她钻进田地里面寻找野鸡的窝。能飞能跑的鸡她抓不住,那没毛没骨的鸡蛋她还不能找几个么?皇天不负苦心人,两个小时后,她终于找到一窝野鸡蛋。捧了五六个鸡蛋往回走,打算给贝贝吃三个。走了没多远,便听到“咯咯咯咯”的鸡叫声,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麦地里面竖起一个火红的大鸡冠,看那鸡冠的颜色鲜亮,在青翠的麦地里一抖一抖的。 宝宝看到这鸡冠就在想,估计是很大的一只大公鸡。她偏头想了想,继续往回走去。耳边若有若无的传来贝贝那小孩子的呼唤声。她应了一声,加快步子往回走,结果走太快,没留意到脚下,脚下踩在一块凸出的泥块上,脚一,跌倒下去,怀里的鸡蛋也全摔碎了,膝盖也跌痛了。 她爬起来,衣服上沾了一身的蛋黄蛋清,她皱着眉,清理掉上面的污迹,可又没水,洗不干净,也只能任之了。现在蛋没了,肚子还饿着的。又听到那大公鸡的“咯咯”叫声,她扭头看去,心想如果能打到这只公鸡,也就不怕饿肚子了。想到这里,捧了块比她拳头大一点点的石块悄悄的摸过去。虽然没力气,可是只要能以暗器手法打中它的头还是有希望捉住她的。 宝宝悄悄的摸过去,绕到她“大公鸡”的身后,探头看去,却没有发现“大公鸡”的身子,跟着那“大公鸡”的头往上抬出一点,扭过头,吓得宝宝差点趴倒在地上。“鸡冠蛇!”她惊叫出声,这东西头上长了个鸡冠,下面却实实在在是一个蛇头,白白的身子,直直的立在麦苗丛中。一双幽冷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紫萦,紫萦都能感到它眼中的腾腾杀气。紫萦顿时背脊发凉,寒气一股一股的往上冒。这鸡冠蛇称为蛇王之王,天生凶狠残暴,毒性无比,触着必死。而且,见动物主动攻击。更是奇怪的是见人不但主动攻击,而且还要追击人,快得如飞,弃而不舍。它还喜欢和人比高,如果人比它高,它调头就逃,如果人比它低,它就会立即进攻。看看自己一尺多高的个儿,再看看麦苗丛中一米多将近两米的蛇,三个自己也不是它的个儿啊。跑么?成年人都不一定跑得过,何况是短胳膊短腿的自己。那“鸡冠蛇”张大嘴巴,露出血盆大口,然后猛地往紫萦窜去,那速度又快又猛眨眼间就到了紫萦的面前。紫萦也不愧是神君,即使没了修为可经验及反应能力仍在,她就势一滚,躲开这“鸡冠蛇”的一击,滑落到土沟中。手中还捧着那块准备用来打鸡的石头,她想也不想,举起石头就朝又追过来到“鸡冠蛇”砸去。人小力气小,速度自然不快,准头也不精确,那蛇一扭头就避开了。 宝宝见没打中蛇,翻身爬起来就跑,可手软脚软的,连田边的尺余高的沟都爬不上去。“鸡冠蛇”一个射身就象一支离弦的箭一般朝紫萦射去,紫萦跳不动,于是又是一个翻滚,险险避开。也幸好经过这两年修炼和常跟贝贝练习摔跤掐捏征,身子的灵活度还是蛮好的。 “宝宝,紫萦!” 贝贝的声音传来,东张西望的在找人,然后一眼看见紫萦在土沟里面打滚,那折腾的模样好像在和“鬼”摔跤。再定睛一看,顿时吓得跳起来,只见她跟一条两米左右的白蛇斗在一起,那蛇又粗又壮,头上还顶着一个鲜红的“大鸡冠”!贝贝想都没想就冲过去,跑到跟前,发现自己这样子过去,最多就和紫萦的情况差不多。左右看了看,从土地里拔了枝给豆子搭架的约有拇指粗、一两米长的桑树棍子挥着棍子就朝那蛇打去,棍子夹杂着风声朝蛇头猛击而去。那蛇感觉到风,扑向紫萦的头立即摆开,然后调头朝贝贝攻去。 宝宝大口的喘着气瘫倒在地上,她实在是没力气扑腾了。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贝贝。见她有棍子在手,也就微微松了口气。贝贝在辕夙家养了二十年,一套修罗离风剑法耍得出神入化,她以棍子代剑,就不信这蛇讨得了好。但细看之下发现不对劲,这贝贝的力气太小,舞了几下就舞不动了,那蛇依旧凶悍。宝宝爬起来,连攀带爬上了土坡,然后猛地朝田边快速跑去,借着冲势一跃而过,跳过那两尺宽的土沟,到了岸上。还没落稳脚,便听到贝贝的大喊声,“快跑,咱们打不过。”贝贝连攻几下,丢了棍子朝蛇砸去,然后拉了她转身就跑,那奔跑的速度是她见过的两岁孩子能跑的极限。 宝宝头也不敢回,跟着贝贝没命的跑,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啪”地一声两人齐齐跌倒在地上。宝宝回头看了下,那蛇没再追来,她才松了口气,软软的瘫在贝贝的身上直喘气,胸腔里像被气体撑得快破了一般。 喘足了气,两人才慢慢的爬起来。宝宝一脸惊愕地看着贝贝,她的全身光溜溜的没一件遮蔽物,身上更是脏污不堪,还有许多细小不一的被树枝碎石划伤的痕迹。再看看自己,也脏得像个乞丐一样,身上也被撞出许多淤青的伤痕。两人相视一眼,不禁苦笑出声。一个地府司命,一个神界神君,居然被一条略为有点凶性的恶蛇搞得如此狼狈。 那边有这种凶悍的蛇在,贝贝是不敢回去取衣服的,宝宝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缠在贝贝的腰上,让她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遮住。贝贝又去弄了两片宽些的叶子,用狗尾草穿好像肚兜一般挂在胸前,把那两个扁扁的小豆豆遮住。虽说现在还没发育,男孩女孩子的都一个模样,可咱也不能暴露出来是不? 经这一闹,又累又饿,两人只觉得筋疲力尽。幸好旁边的地里面种了地瓜,宝宝跑到地里刨出两颗半生不熟的地瓜与贝贝分了吃了,又挨着挤在一株草树下(即昨天她们过夜的那种树)睡了一觉。贝贝睡醒了,起来时发现宝宝已经把身上弄干净了,虽然说衣服还是脏的,可脸啊,手啊什么的洗得白白的,头发也打理得干干净净顺顺滑滑的。她笑了笑,这紫萦就爱臭美,即使两人落了难也要尽最大程度把自己收拾妥当。 贝贝也到旁边的水坑里洗了把脸,将身上的污渍洗干净,然后两个小家伙认准方向,朝镇上走去。从这里到镇上,只需要四里路,而到家里需要十里路。她们一讨论,到镇上,然后去派出所。她们失了踪,父母一定会报警,到了派出所那些民警发现她们就能把她们送回去。 四里路,对于大人来说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脚程,可是对于这两个两岁的小孩子来说,就像是四十里之远。两人相互掺扶着慢慢的沿着小路往前走,脚都被磨出泡来了,又酸又疼,走起路来也是有气无力。她们是神,去哪都是用飞的,何时这样用腿走过啊。宝宝更是欲哭无泪,想当初她在各界何等逍遥,连龙见了她都吓得伏地不动,今天居然被一条蛇就给欺负了,现在更像难民一样在这山野地方跋山涉水。 贝贝一边甩着汗,一边小心的扶着紫萦,这位大小姐从上辈子出生到现在就没受过这么大的罪。其实她也是没遭过这些罪的,只是心疼着紫萦倒把自己忽略了。两人实在是走不动了,便坐在路边休息,偶尔有路过的行人看她们一眼,就匆匆走过。在这山野地方,父母对孩子照看不过来,脏一些也没有什么。他们也就猜测这两个孩子估计就是附近哪家人的孩子,父母在山上做农活,顺便就把孩子带到地里来了。可两人很不巧的又遇到坏人了。 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蹲下身子,笑得极为和蔼地望着两孩子,问道,“小妹妹,你们的父母呢?”假惺惺的笑容,令两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特别是他身上缠绕着几股小孩子的怨气。两人相视一眼,都明白估计是遇到拐卖孩子的或者是别的什么的坏人了。两人齐齐摇了摇头,不说话。紫萦低头看了看地下,摸了块石头在手上,却又看到旁边有一颗生了锈两寸长的钉子,于是又把钉子握在了手里。 “叔叔带你们去玩好不好?”那男子笑得更为亲切。 两人又是整齐一致的摇头。这男子看着两人的模样极是可爱,而且最难得的还是双胞胎,心痒更是难耐,左右瞅瞅没有人,一把抱住两人,扛上肩头就跑。心想,这俩孩子指不定能卖好几万块咧。 123、第十四章 宝宝默默的走到贝贝的身边,说道,“别哭了。”拉着她并肩在台阶上坐下。她不是辕夙凌尘,她对感情并不迟钝,以前只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挂在辕夙凌尘的身上,并没有去过多的注意命运,甚至于从来没有去想过她的用意。偶然想起,也觉得她是在胡闹,在报复自己非礼了她。可现在她觉得事情并非那样,若只是想要报复自己,直接在□□上面动动手脚就够自己手忙脚乱的,可是她并没有那样做,相反倒是一直陪着她,陪着她守护辕夙凌尘,陪着她入轮回,陪着她重新修炼。她垂下头,微启朱唇,刚想发问,又想起周围围了一圈的人,于是拉过贝贝的手,想在她的手心上写字询问,这时候却有两个民警拿着一张照片出来,对着两人比对一番,说道,“好像是她们,打电话联系家长过来看看。”两人便把她们抱进了警局中。 进了警局,一个女警替两人把脏污不堪的脸洗干净,露出可爱的小脸蛋儿,然后又拿了些饼干给两人吃。那女警蹲下身子,问道,“小朋友,告诉阿姨你们叫什么名字好不好?” “好。”贝贝重重的一点头,说道,“我叫贝贝,她叫宝宝,我们是双胞胎。”说着,贝贝扬起小脸蛋,露出一嘴整齐可爱的小牙齿咧嘴“嘻嘻嘻嘻”一笑。 那女警笑笑,爱怜的捏捏贝贝的小脸蛋儿,又问,“你们去哪了?谁带你们到这里来的?” 贝贝摇了摇头,清脆的说出,“不知道”三个字,然后紧紧的抿住嘴巴。 那女警又问宝宝,宝宝直接睁着一双狡黠无辜的眼睛眼巴巴的瞅着那女警,无辜的神情象极了小狗狗。 “阿姨,我饿,我要吃饭饭。”贝贝稚声稚气地说道,“我还要喝鸡汤,还要吃肉肉。”她夸张的挥动着小手臂,一副“我要多多,多多益善”的模样,但却觉得十分的可爱,很有童趣的感觉。宝宝轻哧一声,在心里面哧道,“装得还真象。” “好,小宝贝等着。”那女警又去张罗安排。一会后,贝贝趴在桌子上扒着饭,人小勺子大,掉了一桌子都是,于是干脆又把碗推给那女警让她喂。宝宝则静静地坐在那里吃,别看她模样小,动作却依然优雅,桌子上不掉一粒饭,即使饿得前胸贴后背,吃起饭来也仍是慢条斯理,绝不坏了丝毫形象。看得警局的人个个称奇,这俩小孩子,一个文静优雅,一个聪明活泼,有这样一对孩子还真是好福气啊。 两个小家伙吃饱了自然就困了,贝贝要搂着宝宝窝在沙发上睡觉。宝宝不肯,现在已经清楚贝贝的心思,自然得保持点距离。贝贝扁着嘴巴不睡,坐在一边用极度委屈郁闷的神情看着宝宝,那模样实象是在无声的控诉,“你就这么忍心对待我吗?” 宝宝装作没有看到,她趴在软和的沙发椅上面打盹,这几天的奔波着实把她累坏了。可还没有睡着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然后就是她们的母亲的询问声,跟着门被推开,她们的父母和舅舅都出现在门口。 贝贝扭头看去,一眼看到风雨扬,顿时泪如雨下,大声哭了起来,“妈妈啊,我的妈妈啊……”眼泪四溅,哭声震天,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她也的确是受了委屈,连宝宝都是。宝宝被贝贝的哭声惹得红了眼,但她是神君,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落泪,不就是两天落难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悄悄的抹了抹眼泪,乖巧的趴在舅舅怀里。风雨翔爱怜的抚摸着宝宝的头,也红了眼。看这两孩子一身的脏污和细小零碎的伤痕,也不知道是遭了多大的难,这才多大的孩子啊就受到这样的折腾。宝宝的情况还好一些,这贝贝简直就成了野孩子,一身的衣服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胸前就挂着片树叶,腰上扎着宝宝的衣服。 回去的车上,宝宝实在是困极,窝在汽车后座上睡着了。贝贝死缠烂打的缠在她的身上,宝宝也没力气跟她争,就任由她抱着。两家伙搂起一团儿,窝在后座上睡熟了。家长们低头看着她们,个个眼中带泪。后来怕她们的身体有什么不适,送去医院,结果见到两人被蚊子咬了一身的红点点,小脚板上的血泡被磨破流出血水,身上到处是大小不一的伤痕,贝贝手掌心的脏东西洗掉之后,才见到上面是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扎的。宝宝看到贝贝的手眼睛都红了,她不用想都知道这手是贝贝在跟鸡冠蛇斗的时候被棍子磨伤的。再看看她身上,这些伤比自己的多多了,连被蚊子咬的痕迹都多上许多。她红着眼,牵着贝贝的手,定定的望着她。 贝贝冲宝宝一笑,冲过去捧着宝宝的脸就是印上一口,然后笑笑,似在说,感动啊,那就让我亲一下就好了嘛。 宝宝的眼色一沉,扭过头,不理她。她垂下头,有些难受,又有些无措。她不喜欢被牵绊,也不喜欢受束缚,她可以去爱别人,可以去追逐,因为她掌握着主动权。但她不喜欢被追逐,她不喜欢处在被动的状态下。命运对她的情,让她突然有着一种很难受很烦燥的感觉,让她有些想避得远远的。 回到家里,两个小家伙都好好的养伤,宝宝常常一个人坐在她在小椅子上发呆。贝贝则默默的守在她的身边,她瞅见大人没在,对宝宝小声说道,“别郁闷了,这也只是暂时被封嘛,想个法子把封印解开就是了。” 宝宝摇了摇头,她回头望着贝贝说道,“命运,你回地府去吧?” “咳!我已经不用命运这名字了,你还是叫我秋晨吧,我觉得这名字挺好,多些人气。”贝贝干咳一声说道。缓了一下,她又说,“我回地府做什么?人间多好玩啊?好不容易有机会做回人,不好好体会一下就回去,那多浪费?” 宝宝扭过头,定定地瞅着她,“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贝贝抿嘴笑了笑,说道,“你先问,我再选择答不答。”有些事情关系到天机,她才不能乱说咧。 “你为什么跟着我?是喜欢我么?” 贝贝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她定定地望着宝宝半天,嘴巴逐渐张成o字形,然后又合拢,再眨巴眨巴大眼,扭头看看远处,再绕回来看看宝宝,“我喜欢你?”声音都变调了,似是宝宝说的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宝宝挑眉,她这是什么反应?难道没有吗? 贝贝曲起右手捏着自己的右边耳垂,满脸疑惑,喃喃问道,“我喜欢紫萦?”她有吗?眨巴眨巴大眼,好像是觉得紫萦比别人漂亮一点,可爱一点,自恋一点,臭美一点,可这样子自己就喜欢她了?她还非礼了自己,按理说她该跟她有仇才是咧!想到这里,马上跳起来否认,“没有,坚决没有,绝对没有。”那否认的语气,好像是喜欢上紫萦是一件极为可耻的事情一般。 宝宝也疑惑了,难不成是她弄错了?跟着她觉得好受打击,看她这急着撇清的模样,好像喜欢上自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一样,她站起来,揪着贝贝的衣襟,黑着张俏脸,咬牙切齿的叫道,“辕夙秋晨,喜欢上我就有这么糟糕吗?”漂亮的眼眸中跳动着两簇火焰,贝贝似乎能看到宝宝的头上也冒起了腾腾怒火。吓得她赶紧赔笑,说道,“息怒息怒,注意形象,淑女淑女,要淑女啊。” 宝宝愤怒地瞪着贝贝,觉得有点难堪,太打击她了,这家伙居然不喜欢她,而且对于她喜欢自己的这个可能性还是这种反应……同时也为自己表错情而难为情,手越揪越紧,神情越来越狰狞。 “宝宝!”风雨扬的声音响起,她几步跑过来把宝宝的手掰开,叫道,“怎么又打起来了?”跟着黑着脸回头唬贝贝,“贝贝,你又不乖,欺负宝宝。” 贝贝很委屈地扁着嘴,她没有,这次是宝宝欺负她。 宝宝也好郁闷,想她堂堂神界神君,在神界都被众神宠上天了,可是到了这里,先是辕夙凌尘当她像蟑螂一样招人厌,现在又来一个命运。她还以为她跟着自己是因为喜欢自己,没想到居然……是自己表错了情!恨恨地瞪着贝贝,她不喜欢自己,那她跟着自己干嘛?她现在觉得贝贝不喜欢自己就是天大的罪过!不行,她一定要让她喜欢上自己,然后自己再把她蹬掉,这样子才能挽回点她的面子。想到这里,嘴角微微扬起,眼中寒光闪闪,看得贝贝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暗暗叫道,“妈妈啊,我怕怕。” 吃过饭,贝贝搬了张凳子在院子的大树底下看蚂蚁搬家。宝宝穿了件精巧的连衣裙,打扮得风情万种的走到贝贝面前,优雅的理理裙摆,浅笑着问道,“贝贝,我这身衣服好看么?”一惯悠扬的语调,曼妙的音符却用稚嫩的声音说出来,让人听着感觉到怪怪的。 贝贝扭头看着宝宝,她打了个哆嗦,叫道,“宝宝,咳咳!两岁,要记得你现在只有两岁,别摆出这副妩媚的模样,好吓人!”她的话音一落,便听到宝宝一声怒喝,然后就见到玉腿飞扬,她被宝宝踹到了地上,压死了几只小蚂蚁。郁闷地从地上爬起来,只见宝宝踩着猫步昂首挺胸回房去了。摸摸鼻子,疑惑的瞅瞅宝宝,再揉揉被摔疼的小屁股,这两天宝宝怎么了?没法修炼的她该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天天就忙着打扮,两岁的小孩子天天忙着打扮真的好诡异的。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紫萦还真是天生的狐狸精的料,怎么弄就怎么好看。啧啧,最近眼福享受多了不少,她倒想看看一会儿她又穿成什么样出来。 结果她等了好久,宝宝都还没有出来,她只得自己跑进去看,然后就见到宝宝正蹲在墙角跟一只比猫还大一点的老鼠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哗!”贝贝吓得尖叫一声,"鼠精!" 那老鼠受到惊吓,身子一弓,一下子蹿上屋梁,几个窜步,消失在房子缝里面。 宝宝站起身,理理裙子,说道,“上次摆了聚灵阵出问题了,聚灵阵附近的动物吸灵气吸多了,开始修行了。” “这老鼠……”贝贝有些疑惑,这老鼠看起来好象也有好些年头了,该不是最近吸了灵气才成精的。 “这是这一带的鼠王,刚才来找我就说那事儿。我们那聚灵大阵被一窝蛇占领了,它怕这些蛇吸了灵气也成精,到时候就没它的活头了。”宝宝弹弹衣服上的灰尘,继续说道,“是一窝鸡冠蛇,其中一条鸡冠蛇还带着伤,听那鼠精说,那鸡冠上的伤就是你那天逃命前扔棍子过去射中的。伤不重,但很伤它面子,那窝蛇四处在找咱们俩。” 贝贝打了个寒噤,一窝蛇找她们是啥概念?这一窝野蛇啥时候有这智力了?还觉得伤面子?这也太搞了吧?“不会是鼠精说出来吓我们的吧?” 宝宝摇了摇头,说道,“鸡冠蛇本来就是蛇中之王,本身就极通灵性,再吸了那些灵气,开了智化也在情理之中。”她微颦眉头,说道,“蛇类的报复心极强,咱们得早作防备。” 124、第十五章 宝宝和贝贝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个具体的防护办法出来,这些蛇神出鬼没、行踪诡异,防不胜防,最好的法子就是将它们消灭,可凭两人现在这模样,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对付那些蛇。思来想去,只有找她们的父母帮忙。 “哇……呜……哇……”贝贝坐在床边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好像恨不得把天塌下来一般。宝宝坐在床边,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不是她想哭,是贝贝嫌她没眼泪装得不像,在她的屁股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屁股都掐青了。 风羽扬听到两人的哭声,赶紧冲进来,见到贝贝哭得脸红脖子粗的,脸上的筋都冒出来了,那眼泪鼻涕是一把一把的往下面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她赶紧把贝贝搂在怀里哄道,“乖,贝贝乖,不哭,不哭啊……”又伸手把宝宝抱过来,哄道,“宝宝乖,不哭……”暗叹口气,这两孩子怎么又打架了? 贝贝一把抱住风羽扬的腰,拼命的把鼻涕眼泪蹭在她腰际的衣服上,大声哭叫道,“妈妈啊,妈妈啊,我怕怕,怕怕……蛇……蛇蛇咬我……呜……哇……好多蛇蛇咬我……” 宝宝把头埋在风羽扬的怀里,紧抿着嘴巴无声闷笑,这命运也太搞了,不发一个最佳演员奖给她简直就是对不起她这个演技。她深吸口气,抽着鼻子,挤出几滴眼泪,抬起头,泪水涟涟地望着风羽扬,战战兢兢的说,“妈妈,我怕怕,好多,好多蛇蛇。” 风羽扬拍着两个孩子,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蛇,再看她们的反应,猜想可能是做噩梦了?两个孩子一起做同样的噩梦?这好像不大可能吧。 贝贝用手背抹着鼻涕和眼泪,突然感觉到有异样,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抬头看去,只见一条一米来长的鸡冠蛇盘在屋梁上,两颗幽绿的绿豆眼冷冷地望着她们,血色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嘴里吐着信子。蛇头高高的竖起,作出一副准备攻击的模样。贝贝吓了一大跳,僵直着身子愣愣的望着那蛇。 宝宝也感觉到空气中的杀气,她略一凝神便查觉到杀气传来的方向,扭头看去,只见屋顶上一条一米来长的鸡冠蛇在那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着向她们攻来。 风羽扬突然见两个孩子不哭了,同时呆呆的看向屋梁,她也朝屋梁上看去,见到鸡冠蛇顿时人就吓软了,呆呆的望着那蛇。宝宝与贝贝同时反应过来,她们挣开风羽扬,一把将风羽扬推倒,跳下床就往外面跑去。就在宝宝与贝贝动的同时,蛇一下子从屋梁上射下,落在床上,它扑了个空,也没有顾得上去咬风羽扬,调头就朝两人扑去。 宝宝跑在前面,贝贝奔在后面,她们跑到门边,顺势用力的带上门。那蛇眼见就要扑咬到贝贝的屁股,却突然被猛地合上的门给夹住。贝贝跑太急了,腿绊在裤脚上,一下子跌了个跟斗。她倒在地上,扭头看去,那鸡冠蛇也正好落下,它身子一弓就朝贝贝射来,情急之中,贝贝就地一滚险险地避开这一击,滚动中眼角瞄见墙角下有一把砍柴的弯刀。她想也不想抓起弯刀一个翻身跳起,双手握着刀朝再次射来的鸡冠蛇砍去,刀子将鸡冠蛇拦腰砍断,贝贝跌在地上,她就地一滚,躲避开去。鸡冠蛇被砍去了半截身子,尾巴在原地拼命的扭动着。头却仰起来,将血盆大口张成一百八十度,露出里面的森森毒牙,环头看了下四周,一调头又朝贝贝扑去。 “小心!”宝宝大叫一声,抓起旁边的小凳子就朝鸡冠蛇砸去,鸡冠蛇头一偏就躲过了。它用只剩半截的身子跳起来,张着呈一百八十度的嘴巴猛地朝贝贝射去。 贝贝咬牙用劲全身的力气举起弯刀,对着那蛇的大口以最快最猛的速度劈去。蛇见到弯刀劈来,抬头避开,但它的去势太猛,贝贝的来势太凶,一时之间没能躲过,被弯刀从嘴里劈过,半颗脑袋与弯刀一起飞出去…… “咣当当!”弯刀坠地的清脆声响传出。 贝贝双手撑在地上向后缩了缩,看向掉在地上的蛇,头已经不动了,但身子还在扭动着。掉在地上的半颗蛇头滚了一圈,落在她旁边两尺处,森冷的绿眼仍旧死死的盯着她,似带着无尽的怨毒。 贝贝盯着那蛇眼,双手撑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汗水沿着脸颊一滴一滴的落下。右手不自觉的颤抖着,虎口因握弯刀过度用力被撑裂了,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地上。宝宝看到鸡冠蛇被贝贝打死,也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望着贝贝直喘气。 风羽扬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猛地拉开门跑出来,见到蛇已经死在地上,两个孩子都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但随即想起这凶险的情形,又吓得全身发冷,赶紧把贝贝和宝宝抱起来,上下看了看,最后确定两人真的没有受伤才放松一些。 贝贝重重的喘着气,对风羽扬叫道,“妈妈,有蛇,好多蛇。”脸色苍白,嘴唇仍在轻颤。 风羽扬紧紧地把贝贝和宝宝抱在怀里,她盯着地上被砍死的蛇和带血的弯刀,除了怕还是怕,嘴里却不断的说着,“别怕,别怕,乖,有妈妈在,不怕。”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清醒,爬起来打电话给她丈夫——叶剑。 宝宝盯着那蛇,她知道这些家伙已经找上门来了,只怕她们是没有时间了。来一条就够危险的了,要是再来一窝?只怕这座院子里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但她们又没有办法把这危险告诉父母,颦着眉头,只觉得无计可施。 没一会儿,叶剑回来了,把死蛇挖个坑埋了,又找来几个邻居把屋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结果在柴草堆中和后院各发现一条鸡冠蛇。两条鸡冠蛇都被打死了,但不幸有一人被咬伤,没几分钟就死了。这一下,村子里都沸腾了,人心惶惶的,各家都做着一些防蛇措施,屋里屋外都撒上雄黄。宝宝和贝贝知道这些根本就没有用,这鸡冠蛇不像一般的蛇是用爬的,它们不仅会爬,还会跳和蹿的,一蹿五六米不成问题。 趁着大人忙碌顾不上她们,两人悄悄的溜出后门,宝宝的神情中难得透出一股冷峻。贝贝站在她的身边,默默地望着她。许久之后,宝宝问道,“秋晨,你说,如果是普通的蛇被人打死了,那些蛇是怎么来报仇的?有没有见过这种被蛇主动攻击后,蛇结群前来报仇的?” 贝贝经宝宝一这问,突然想起这有点不合理,她抬头看了眼天空中那错综复杂的无数命运□□,眉头拧成了一团。 宝宝的神情更冷,她说道,“咱们第一次遇到那鸡冠蛇就不是意外,也不是巧合,是这帮蛇有意而来!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帮蛇里面最起码有一条成了精的蛇王!” “你的意思是?”贝贝打了个寒噤,如果是有成了精的蛇王在指挥,那么它们的目的是——吞噬她们,得到她们的灵体和现有的修为。想到这里,两人的身上冒出股恶寒,如果她们不慎被吞噬,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永远在那吞噬她们的家伙的肚子里永不超生。贝贝冷笑一声,咬牙叫道,“我看它是疯了!” 宝宝冷笑一声,眼中冒出杀意。老虎不发威,当她是hello kitty。若是普普通通沾了点灵性的蛇,看在天道的份上还能有点仁慈的心,既然是已经开始修行,且有了修为的,却还敢行此逆天之事,那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神君就是神君,即使被封印了力量还是神君,而惹神君发怒的下场就很凄惨。贝贝畏畏缩缩地替宝宝当着搬运工,她很委屈,明明不是她招惹了紫萦,为什么她要像城门池鱼一样被泱及?为什么是蛇妖在打她们的主意,却要她当紫萦的苦力被她呼来喝去的搬东西?但是她不敢不听紫萦的吩咐,因为现在发怒的紫萦真的好恐怖,一身的气势让人好骇怕,让人的腿都在发颤。老天爷,以后打死她也不敢去惹紫萦生气了。可怜的蛇精们,她为它们即将到来的悲惨遭遇同情一下它们。 最后一块石头落下,一个小小的却隐含了巨大威力的阵法布置完成。贝贝打量着这小小的阵法,她没有想到紫萦居然是阵法高手,居然能用普普通通的碎石布置成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巨大阵法。她扭头看着紫萦,说道,“呃,你这阵法好像是需要能量催动的,你拿什么做能量啊?” 宝宝微微一笑,手中突然多出把刀来,未等贝贝明白过来,手起刀落,一股鲜血从贝贝的手中流出。“哇……”贝贝惨叫一声,被宝宝捂住了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血被没天良的宝宝收入一个小杯子里面,整整放了一杯血宝宝才放开她,说道,“好了,你去找妈妈让她帮你包扎。” “你——”贝贝气得脸都白了,这个该死的紫萦,太过份了。居然……居然用她的血,为什么她不用自己的?捂着伤口,她没时间跟宝宝计较,她得去找妈妈止血。“妈妈啊……呜……”贝贝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睛的朝风羽扬跑去,鲜血流得满手都是。“妈妈啊,妈妈啊,手痛痛,流血血了……哇……” 风羽扬见到贝贝满手鲜血的样子顿时吓住了,赶紧将她抱起往医院跑。还没有跑出大门,就又来一个,宝宝也举着流血的手一脸委屈的跑出来,手上还拧着把带血的刀。“妈妈……痛……贝贝玩刀刀……”她很不够义气的嫁祸给贝贝,没办法,谁叫她是乖宝宝,而贝贝一向比较顽皮。 贝贝闻言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恨不得跳下去跟她打一架。 风羽扬差点给两人整崩溃,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俩孩子还来捣乱?又是死人,又是到处都出毒蛇。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教训二人,匆匆忙忙叫了车子把两人送去医院。 又是包扎伤口,又是打针,贝贝在打针的时候抽空去掐宝宝,这人太不厚道了,太过分了。 “妈妈啊,贝贝掐我。”岂料,贝贝的手刚落到宝宝的屁股上就听到宝宝传来大声的惨嚎声,吓得贝贝赶紧收手,可是还是慢了一拍,被风羽扬看到了。风羽扬那个气啊,你这孩子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把贝贝抓过来,“啪啪”两巴掌打在贝贝的屁股上。 贝贝委屈的扁着嘴,泪眼汪汪地看着风羽扬,明明是宝宝在欺负她好不好?扭头朝宝宝看去,却见到宝宝轻轻挑起额前短短的刘海一甩,向她抛来一个娇媚的媚眼挑衅,气得贝贝就想冲上去跟她打一架。可是她不敢,她要现在冲过去,估计人还没有冲到宝宝面前,就被风羽扬捞住暴打。她缩缩脖子,可怜兮兮的在风羽扬的旁边坐下。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撑着她的小下巴,故作幽怨状。旁边的护士看到她这模样直乐,不时前去逗她一下,这孩子太可爱了。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快黑了,贝贝抬眼看了下天空,却突然看见天空中有一道红光。她先没在意,可一琢磨就觉得不对劲,又把头伸出窗外。风羽扬见到贝贝在快速行驶的车上还不听话的把头伸出去,气得赶紧揪回来又在屁股上给了几巴掌。 宝宝奇怪的看了眼贝贝,她这不是找打么? 贝贝还没看清就被风羽扬捞回来,那光很像血光,但也不排除是晚霞,于是又从风羽扬的怀里钻出来再次探头出去,看清了,果然是血光,而且是极不寻常的血光。风羽扬被贝贝这举动气得啊,恨不能煸她几个耳光。可是孩子这么小,而且脸色也白得吓人,她没敢再动手。 贝贝铁青着脸,那是血光,缠在命运□□里的血光,就罩在她和宝宝的头上,她和宝宝两人中,有一人会在今晚遭受血光之灾,危及生命。这道血光是命里的劫是定数,躲不过也避不掉,她们两人今天晚上有一个会被撂在这里。 125、第十六章 车开进院子,宝宝与贝贝被抱下了车。院子四周都被洒上了雄黄粉,连墙上及周围的树上都被洒上了。吃过晚饭,风羽扬哄着两个小孩子入睡。宝宝与贝贝乖巧的闭上眼睛,装着入睡。两人都失血过多,有些疲累,但一点睡意都没有,也不敢入睡。特别是贝贝,心绪不宁。如果死的是自己,大不了她回地府去就是。如果是紫萦,她想要重新得回以前的修为就更是难上加难。前世的修为虽然离体,但只要回到神界,将临死之前离体的力量重新找回融合,她便又能重新坐上神君的宝座,可是如果现在就这样死掉了,隔了一世,气息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想要重新融合就极为困难。她算来算去,还是自己死比较划算。睁开眼睛,望着紫萦,觉得有些怪怪的,也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愿意为她而死了?她扬起一抹苦笑,难不成真如紫萦所说,自己喜欢上她了?轻叹口气,若不是喜欢她,又何苦总缠着她,又何苦跟她打赌投胎到辕夙家去做那辕夙凌尘的后人,又何苦吃那辕夙凌尘的醋,又何苦随她到人间走这一遭且在司命金册上写下“同生共死”四个字。 前世她是辕夙秋晨时,或者说她还是命运时,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叫紫萦的女子。她喜欢紫萦?喜欢她的什么呢?纵然她比别人漂亮,比别人有气质,地位比别人高,可是在自己眼里也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是喜欢她的什么呢?垂下头,细细的想了想,想起紫萦轰她的房子,想起紫萦用弱水来淹地府,想起招惹她之后,她总是气急败坏的毁掉自己身边的东西,然后把自己甩得远远的。她喜欢跟在紫萦身边,喜欢招惹她,她觉得这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这些年来,跟在紫萦的身后,她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觉得无聊了,即使有时候紫萦没有陪着她玩,只要感觉到紫萦在旁边,她都觉得,仿佛亿万万年的生命似是有了一丝滋味。原来,她喜欢紫萦,不是因为她是狐神,不是因为她风华绝代,而仅仅是因为她能让自己的生命不无聊而已。翻个身,爬起来凝视着紫萦,这个小胳膊小腿小孩子模样的宝宝,她是紫萦,那自己又喜欢她么?两岁大的小屁孩! “看着我做什么?”紫萦问道。“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命运嘟了嘟嘴巴,想了想,说道,“咱们认识一百年了吧?” 紫萦颦眉细想了一下,说道,“差两个月一百年。” “那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命运把头搁在紫萦的身上,“觉得我这人讨人厌么?” 紫萦瞅着她,象是看怪物一样,把手搁在她的额头上,“你没病吧?”突然问这问题,她今天真的很不对劲。 “我想我喜欢你。”命运把脸贴在紫萦的肚子上喃喃说道。 紫萦扬起一个大笑脸,说道,“我就知道我的魅力没这么差,你之前还不承认。”小手掐住贝贝的耳朵,神情中是难掩的得意与高兴。 “上辈子,你为什么要避开我?是因为辕夙凌尘还是因为我?”贝贝又问。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了时间,好像有许许多多的问题要问。 紫萦坐起来,盘膝俯视着贝贝,说,“你今天晚上真的很怪。” “那你可以告诉我吗?”贝贝问。“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紫萦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不讨厌你,但是觉得你很难缠,不想跟你有任何牵扯。”说到这里,她耸了耸肩,说道,“有些人越想躲就越躲不开。”苦笑一声,八成她是哪辈子欠了这命运的。 贝贝想了想,幽幽说道,“如果哪一天我死了,或者是你死了,还会记得……”话到这里便又打住了,生与死对自己来说关系不大。对紫萦来说,在记忆方面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她挪个位置趴在枕头上,想起自己写的“同生共死”四个字,突然觉得那四个字的份量太重,也太不切实际。她想与紫萦同生共死,可是她又想紫萦更好的活着,她知道她不能死。翻了个身,抚着紫萦的脸,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笑容中含着一丝苦涩。 宝宝凝视着贝贝,神情突然变得凝重,问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是不是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贝贝翻身坐起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啊!” “蛇——好多蛇,好大的蛇啊——”屋外突然传来惊惶失措的叫喊声。宝宝与贝贝翻身下床,两人打开门就朝外面冲去,只见院子里,院子外,墙头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鸡冠蛇,原本洒落在四周的雄黄粉也被风卷起堆成一堆。 贝贝与宝宝对视一眼,心头一沉,这蛇精估计已经成妖了。两人抬头齐齐向天空看去,只见天空中布满了妖气,地上到处是乱蹿的蛇,把屋子的前前后后全部包围了起来。她们的爸爸、妈妈、爷爷、舅舅、外公和外婆都吓软了,全站在门口,手中拿着铁锹、铲子和棍子等等东西。 “孩子!”风羽扬大叫一声,赶紧往卧室跑去,却见到宝宝与贝贝牵着手站在他们的身后。她赶紧把两人抱起来,叫道,“叶剑,怎么办?这么多蛇?” 风羽翔去抱贝贝,结果贝贝没有让她抱。这时候宝宝也挣脱风羽扬从她的身上爬下来,与贝贝牵着手站在门口,大人想把两人抱起来,她们两人却不肯。 叶剑拉了拉风羽扬,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咱们这俩孩子不简单,这些蛇说不定就是冲她们来的。看看她们要做什么?” 即使说得小声,宝宝与贝贝还是听到叶剑的话了,两人同时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盯着外面。贝贝悄声说道,“紫萦,你是不是该把你的那些狐子狐孙也找来助阵啊?” 紫萦摇了摇头,锐利的眼眸直盯着院子前方。外面,传来一阵“沙沙沙”的磨擦声响,似有重物在地上拖动。两人不退,反而向前迈过几步,站在院子的正中央。蛇离她们仅一尺之遥。 “宝宝贝贝,快回来。”风羽扬吓得尖声大叫。 “蛇,好大的蛇!”她们的外婆突然传来一声尖声大叫。 两人抬头看去,只见一条头上长着犄角,身约水桶大,头上顶着火红的大鸡冠的巨蛇在一群小蛇的拥簇下威风凛凛的游来,最后在院子前止步,瞪着双铜铃般的幽绿大眼冷冷地望着两人。 贝贝一看这蛇的块头,再看它的犄角就知道这蛇最起码有五百年的道行。但它不是修仙,而是修龙!紫萦布下的这小小阵式,只怕是防不住这东西。 她跨前半步,冷冷地盯着那蛇,厉声喝道,“畜牲,胆子倒不小!”她这一喝,没把蛇吓着,倒把她的家人吓着了,他们全打了个寒战,望着宝宝与贝贝。这还是他们家那两位两岁大的孩子么? 宝宝冷眼睨着那蛇王,“你以为吃掉我们你就能成龙?我看你是找死。”话音一落,手中藏着的一颗用血浸泡过的石子突然击出落在院子里磨刀石下面不起眼的一堆碎石上。细细一看便会发现碎石堆还有一滩殷红的鲜血。 伴随着石子的落下,一道光幕罩了起来,将整座院子及院子周围三丈之内全罩在光幕下,光幕中,出现了许多拎着金刀的血衣小人,这些小人见风就长,瞬间就变成与成人模样差不多高的金甲武士。这些金甲武士的胸前都有一面护身镜,镜上各滴了滴鲜血。 宝宝闭上眼眸,冷声缓缓吐出一个字,“杀!”声音不大,却含有雷霆万均的萧杀之气。那些金甲武士听得命令,立即冲进蛇群中挑起地上的蛇便砍了起来。伴随着金甲武士的涌动,地上突然漫起了黄烟,烟雾中燃起了蓝明色的火焰,这些火焰一沾上蛇身就像是沾上油一般立即烧起来,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就把一条蛇烧为灰烬。 这一切看在她们家人的眼中把她们吓得够呛,纷纷在猜测她们家的孩子是不是又被什么狐仙之类的东西附体了。 不到五分钟,院子里的蛇便死伤过半,那蛇王怒了,抬起头一声“呜——”的大呼,尾巴一甩卷入了屋子中。“碰!”一声巨响,硬生生的把一堵墙卷倒了。 宝宝冷声命令道,“金甲合一,擒贼先擒王,灭那蛇王。”话音一落,那些金甲武士突然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两丈余高的巨人大汉,他挥着手中的大刀便朝蛇王攻去。那些小蛇则躲过火焰朝宝宝和贝贝蹿去。 在宝宝与贝贝的脚下,有一道淡淡的光圈罩在她们的周围,这些蛇撞在光圈上就像是撞在玻璃防护罩上,当即就被弹开。有的蛇想游上前去向她们的家人攻击,结果游到屋桅下的时候就遇到同样的情况,不能再前进一分。 那金甲武士与蛇王斗成一团,斗到激烈处,蛇王竟然飞了起来,围着金甲武士喷着毒气,尾巴一次又一次的扫向金甲武士。金甲武士先是灵巧的闪避,手中的金刀也挥得霍霍生风,与那蛇王斗了个半斤八两不相上下。 半个小时过后,金甲武士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动作也变得些笨拙,胸前的护胸镜上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消失。紫萦的脸色绷得紧紧的,神情十分凝重!她低估了这条蛇。 贝贝见状,赶紧往屋子里跑去,提着刀跑出来,叫道,“没血了,加血。” 宝宝摇了摇头,说道,“没用,咱俩现在灵力有限,就算是把身上的血放完也只有这么大的威力。”她神情凝重地盯着前方,金甲武士连连受创,看情况是支撑不了一分钟了。“秋晨,你先走。” “不!”贝贝叫道,“我不能丢下你。”她一咬牙,跳起来叫道,“撤,我们往村头的庙里撤,我就不信那帮王八蛋敢见死不救!” 宝宝冷冷地扫了贝贝一眼,过去不是让那帮家伙看好戏么?除了被那堆泥菩萨奚落一顿之外还能有什么?她仰起头,发出一声又一声的狐狸悲鸣,声音一阵又一阵的往远处传去。 贝贝知道,宝宝是没了法子,只得召唤附近的狐子狐孙前来帮忙?可是这附近修炼得道的就只有一只火狐狸,它已经被紫萦送去了神界。其余的都是一些刚入门的小家伙,根本不是这条蛇的对手。想她堂堂一个神君,居然要召些不成气候的狐狸来帮忙,这传出去那简直没脸再见人。想到这里,贝贝的心中一痛,怒得大跳起来,冲着那蛇叫骂道,“我□□奶奶!我堂堂一个地府司命还被你这一条大虫欺负了!”她闭上眼眸,念动咒语,周围的鬼魂迅速向她靠拢,咒语念毕,她大喝一声,“百鬼听令!”咬破指头,在空中划了一个令字。 “碰!轰!”连续两声剧响传出,那金甲武士被撞得粉碎,散入空中化为一团焰火燃烧殆尽。 “哇!”宝宝 “哇”地一声喷出口鲜血,原本就因为失血过多的脸色变得惨白。 “紫萦!”贝贝一把扶住宝宝,紧张地叫道,“你没事吧!?” 宝宝摇了摇头,叫道,“你让百鬼护着你先走。我……我怕是不行了。”她的膝盖一软,跪跌下去。 126、第十七章 “紫萦!”贝贝顿时红了眼,扶住紫萦大声叫道。 “命运,走……回你的地府,没必要陪我在这里送死。”宝宝一把推开贝贝。 “不!”贝贝踉跄几步,稳住身形,红通通的眼中冒着血丝,她盯着那蛇王,恨不能立即召下天火把它轰成烟灰。 风羽扬从里面冲出来,一把将宝宝和贝贝抱起,往屋子里面撤去。她刚抱着她们退回屋子,蛇跟着就蹿了进来,屋子里的阵法已经被破了。 叶剑他们赶紧关门关窗,但还是慢了一步,她们的外公被鸡冠蛇咬了一口,他“碰”地一声把窗关上,然后举起手中的铲子把那蛇打死。窗刚关好,蛇就敲破窗玻璃蹿了进来。 贝贝召来的百鬼见到蛇王这么凶猛,呆了一下就又四散逃了。 蛇四面八方的蹿进来,速度又快又猛,她们的外婆跟着就又被咬了倒了下去。 叶剑与风雨翔把她们娘女仨人护在身后,红着眼睛拼命的舞动手中的铁铲、铁锹跟冲上来的蛇对峙。 “轰!”的一声剧响,房子都晃了几下,那蛇王撞破门板慢慢的滑了进来。蛇腥味儿充斥满整间屋子,屋子里的小蛇们都停止了攻击,游回到它的身边。 叶剑与风雨翔吓得腿都软了,风羽扬更是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叶剑急促的喘着气,他说道,“宝宝、贝贝,爸爸保护不了你们了。临死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 贝贝把视线从蛇王那里挪过来,看了眼冷汗直流的叶剑,说道,“我是地府的司命转世,宝宝是神界的神君转世。” 风雨翔闻言顿时呆住,他们家的侄女居然是地府司命和神界神君?她们的来历既然这么大,怎么连条大蛇都斗不过啊?这条蛇不会是冲着她们来的吧? 那蛇王缓缓地把头探过来,血盆大口张得老大。 宝宝与贝贝从大人的身后冲出去,站在蛇王的面前,将两个大人挡在后面。宝宝冷眼瞅着它,“吃了我,你照样成不了龙!”她扭头对贝贝说道,“一次它只能吃一个,寻得机会,你赶紧逃。” 贝贝把宝宝护在身后,说道,“我无魂无魄,它吃了我也困不住我。待我脱去肉身,恢复真身,我灭了它丫的祖宗十八代,我要将它娘皮奶奶的关在十八层地府让它永不超生。”一把将紫萦撞倒,然后猛地朝蛇王冲去。 “秋晨!”宝宝跌坐在地上厉声叫道。 贝贝冲上去,那蛇王身子一弯一口将贝贝咬住,蛇毒注入她的体内。 “秋晨——” “贝贝!” “贝贝!” 三人同时叫出,只见蛇王咬住贝贝抬起了头,再把头一甩就将她吞入口中,咽喉处鼓起大大的一团。跟着,便有一道金光透过它的咽喉射出,一股淡淡的氤氲之气漫延开来。 蛇王张大嘴巴,甩了甩头,身形猛地又长大一倍,把房子塞得满满的。它俯下身子,张口就向宝宝咬去。 “吃得真上瘾啊!”一个声音从蛇王的身后响起,一道金光把宝宝护住,让蛇王吃了个闭门羹。宝宝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手中握着一支特大号的金笔悬于空中。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说道,“还是恢复本尊有了法力舒服啊!”伸伸懒腰,说道,“窝囊了好多天,终于可以展展手脚了。”她朝那蛇王扬了扬头,挑挑眉,“喂,你吃了我转世的身子还不快吐出来?”挥着手中的金笔,要挟道,“我数一、二、三,你要是不吐,我就打得你吐!” 那蛇王一回头就朝秋晨咬去,秋晨的身影一闪,落在它的头上,蹲下身子在它的头顶上用力一敲,“我靠,本司命活了亿万万年,被你咬一次就很没面子了,你还想咬我第二次?”说话间,金笔重重的又在它的天灵盖上一敲,那蛇王“咚!”地一声重重的落下摔在地上,被她敲得七晕八素。秋晨又落到地面上,一脚踏在它的蛇头上,“我让你不长眼睛,我让你吃我,我让你吃紫萦!”抬起一脚就朝那蛇王踹去。那蛇王的眼中却蓦地闪过一丝凶性,张嘴就向秋晨咬去,生生的一口咬住她的腿。 “哇——靠,痛!”秋晨惨叫一声,白白嫩嫩的一个人儿转眼间就变黑了,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非洲黑人。 她吃痛想要收回腿,那蛇王却死咬着不放,同时还拼命的把蛇毒往秋晨的身体里面注射。她怒了,大声叫道,“我灭了你丫的。”金笔一挥,大声叫道,“天雷!”一道金光从金笔中射出直达天际,在天空中搅动,插入这蛇的命运轮盘中,硬生生的把它的命运轮盘搅得变了轨道,引来了劫雷。 那蛇王感到劫雷的气息,赶紧松了口,惊恐的扭头看去。只见天空中有一团雷云在慢慢的形成,大风刮了起来,一股压抑的气息直逼而下,似是要天塌了一般。 蛇王惊恐地扭头看着秋晨,再看看天空,它一下子就往外面蹿去,再也顾不上吃两人。蛇王一逃,屋子里面的小蛇也跟着四散逃窜。 “秋晨!”紫萦赶紧扶住贝贝,“你要不要紧?” 贝贝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这蛇毒真厉害!”拼命的呼吸,却仍觉得呼吸困难。她咬紧牙关,展开司命金册将一抹金光射入到宝宝的体内,同时也注入一丝力量过去替她解开封印,然后就晕了过去。 宝宝的封印一解开,立即化身成风华绝代的紫萦神君,手上运指如飞,点了贝贝的要穴,然后用真气把她体内的蛇毒逼出来。 “轰…轰…轰”外面响起了雷声,跟着刮起了大风下起了大雨。雷声一声接一声的响起,从天上直劈到地上,震得地动山摇。叶剑与风羽翔惊呆了,他们呆呆地看着这美得惊心魂魄的美人儿,连外面看雷劈蛇妖的好戏都顾不上了。痴痴的望着紫萦,只觉得天地间的一切都变了颜色。哪怕此时天崩地裂都不再可怕,天地万物在这样的美人儿面前都失去了颜色。 紫萦抱着秋晨,感到她身上的蛇毒一点一滴的褪去,但身子却越来越冰。她拍打着秋晨的脸颊,叫道,“秋晨,你醒醒,醒醒。”她是神,她怎么能轻易的被一条小小的蛇儿就毒死了呢?一抹慌乱涌上心头,搅得心里闷闷的痛,似有什么在把心紧紧的拧着一般。 “醒醒,秋晨,醒醒。”紫萦唤道。 秋晨的眼皮轻轻动了动,艰难地将眼皮抬出条缝,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我以为血光之灾只是针对我这凡人的躯体,却没有想到是本体……”说到这里,她“哇”地一声喷出口鲜血,“我……我们轻敌了,那……那蛇……太毒……,它……它是靠吞噬修道的,一身……一身阴毒……” “你别说话了。”紫萦把秋晨抱起来,叫道,“我送你去神界,你别说话……”晶莹的泪,沿着眼角滑落,滴在地板上。 “谁都救不了我。”秋晨抓住紫萦,“别枉费了,别让……别让刚解开的力量又被封住。”她紧紧地抓住紫萦的衣服,眉头因痛苦而扭曲,脸上冷汗如雨般滴滴滑落。 紫萦紧紧的把秋晨抱在怀里,叫道,“别,求你,秋晨,你别吓我,你别有事,你别死……”把额头紧紧的靠在秋晨的额头上,脑海中浮现起秋晨顽皮的笑容,浮现出她举着金笔拽兮兮的模样,浮现起她小bb的模样,浮现起她耍赖的把自己抱在怀里的样子。心,顿时好痛好痛,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生命中流出,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心脏中分裂出去,痛得她几欲昏死过去。 秋晨缓缓地闭上眼睛,随即又张开,深吸口气,吃力的抬起手,把一本金册放在紫萦的手里,说道,“金册,我改了,好好修炼。”她望着紫萦,视线变得朦朦胧胧,但突然之间,她却觉得紫萦真的好美好美,美得惊心动魄,美得令世界变色,美得让她对这个无聊的世界产生一种依赖,美得让她好想好想活下来,她不想死,她想守着紫萦…… “秋晨!”紫萦惊惶的叫道。怀里的人儿气息越来越弱,身形也逐渐变淡。“秋晨!”紫萦连摇都不敢摇晃,她怕,怕她一摇她就消失了。泪,一滴一滴的落在秋晨的脸上,与消散的灵气汇合,凝结成一滴又一滴的冰晶,耀出七彩神光。 秋晨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凝结成一颗小小的菱形结晶体在空中旋转,结晶中,有无数的画面在闪烁。有命运的,也有辕夙秋晨的,还有贝贝的。一切的一切都围绕着紫萦,浓浓的执念缠绕在结晶体上。 紫萦把结晶握在手中,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秋晨一直爱着她,从她撞到秋晨的胸口的那一刻起,她们的命运便交织在一起,她们的轮盘便开始合并。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她为失去秋晨而心痛。 一手握着结晶,一手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金册,展开金册,同生共死四个字只留下“同生”二字,“共死”已经不在上面。紫萦跪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抱着结晶恸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她在投胎的那一刻写下“同生共死”二字,为什么在死亡的这一刻又把“共死”二字抹去,为什么她追寻了她百年,陪伴了她百年,却在突然之间丢下她离去?为什么,她才看见自己的感情,她才看到新的希望就又要接受绝望? 紫萦抬起头,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泣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她抬头看着天空,泪沿着脸颊滑落入嘴里,咸咸的带着丝苦涩。 叶剑与风羽翔看着紫萦,看着她的哭泣,看着她的悲恸,只觉得心都跟着碎了。他们想上前去安慰她,却觉得连安慰或者是碰触她一下都是一种亵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紫萦捧着那结晶体一步一步的走出去,消失在雷雨交加的夜色中。 那一夜,风家同时失去了两个孩子和两个老人;那一夜,村子里被雷劈死了许许多多的鸡冠蛇。那一夜,一条巨大的都长出犄角的鸡冠蛇王被雷劈死。那条蛇王被雷追了三十里地,最后被雷劈成了粉末,只在地上留了一路的雷电烧焦的痕迹。那一夜,有人看见一个美得如同从画里面走出来的绝美女子带着一缕心碎,失魂落魄的走在夜色中,谁也不知道她往哪里去,她就如同一抹绚丽的流云,消失在夜色中,让世界也染上了她的心碎神伤。 那一夜的事情,看见的人都没有提过,冥冥之中,所有的人脑海中都有一个声音在说这一切都是天机,不能泄露半句。 (上半部完) 127、第十八章 来年初春,西湖断桥。 淅淅沥沥的小雨飘飘洒洒的从天际飘落,阴郁的天空罩着沉沉的哀愁,古老的断桥带着浑然古朴的气息横卧于西湖之上,透着岁月积下的亘古气息。烟波浩渺里,杨柳轻摆,雨滴从叶尖上滴进湖里,带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一位紫衣女子立于断桥上,凝眸注视着湖中那圈圈水波花纹,绝美的容颜中透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哀寂,却又美得让人心碎。她立在那里,一身空灵的气息更衬得她似虚似幻,仿佛不是真人而是这烟波三月的哀绪所凝结出来的幻影。 她倚在桥头,纤纤素手划过裙摆落在腰际的琉缨上,仰首望天,细雨飘落在精致美绝的脸庞上,一滴晶莹的泪从眼角滚出,与脸上的细雨汇在一起,似流星一般划过脸颊落在断桥上,摔成粉碎。 时间仿佛因她的哀伤而停止了流动,游人们也感染了她的绝美心碎,驻足停步站在她的身旁注视着她。但谁也不敢去打搅她,生怕一个细微的碰触都会让这样一个绝美的女子消失。 她抬起手,接住从天空中落下的雨滴,眼中含泪,抿着嘴唇,贝齿轻轻的咬着下唇,咽喉中发出一声似悲鸣的呜咽,合掌将雨水握在手心中,雨水却从她的指缝中流逝。 她再把掌心翻开,里面却出现一颗晶莹的七彩水晶,在水天一色的西湖中发出耀眼的七彩神光,神光在雨雾中漫开,折射出一圈又一圈的七彩光蕴,更衬得她的如梦如幻。 围观的人们见到这一幕,只觉得连呼吸都停止了,这副情形太美,美得令人窒息。 那紫衣女子却扬起一抹凄绝的笑容,将七彩水晶握在手中,然后用力的扔出。 七彩水晶在空中划过一道炫丽至极的彩虹在人们的惊呼声中“扑嗵”一声掉进西湖中。 “啊——”水晶扔出,立即有人跟着跳下水去想要将这样美丽的一件东西捞起。人们看着这穿着浅紫色古装长裙的女子,亦不解她为何这般伤悲,为何要将稀世罕见的七彩水晶丢弃,对于这女子,人们有着太多太多的疑问。 她垂下头,扬起一抹悲恸破碎的笑,笑中有泪流出,她扬起头,看着天空,叫道“命运,你活了亿万万年,你悟透天道,探得天机,那你是否知道我会为你心痛为你流泪,是否,这是你愿意看到的结局?同生共死,为什么到临死的那一刻你要丢下我?为什么?许下的承诺,为什么要改变?命运,你出来,你回答我,为什么纠缠了我百年让我爱上了你,你却在突然之间转身消失不见了?为什么?”她站在断桥上,一遍一遍的转着圈仰首看着天空,她叫道,“什么神君,什么绝世倾城的容颜,我不稀罕。”掌心一翻,露出一柄短小的匕首,匕首上镶着精美的宝石,剑刃神光流转,刃身上映着精美的容颜。 她垂首看着匕首,晶莹的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匕首上,泪珠蜿蜒而行,在刃上刻下“断肠”二字。 紫萦掌心一翻,匕首直对着心脏。她泪水涟涟的望着天空,扬起一抹凄绝的笑容,缓缓的闭上眼睛,将匕首往心脏刺去。她承受不住这般的痛,承受不住这一份断肠的情,更承受不起她生生世世轮回里的悲伤。她宁愿,让生命、让记忆就此停住。她宁愿,抹去所有生命的痕迹,一切从头开始。来生,她只愿无心无情。 冰凉的匕首触在心窝处,带着丝丝冷意,又带着丝丝解脱。但却,突然有一股力量拖住了匕首前行的去势。紫萦睁开眼,只见一个白衣少女站在她的身边,全身湿得如同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般。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匕首,血从她的指缝中一滴一滴的流下。 “命运……”紫萦呆了,她没死? 命运夺过紫萦的匕首,拿在眼前看了看,再甩了甩,甩去上面的血迹,然后回头,凝视着紫萦,“神也有做傻事的时候啊?” “你没死?”紫萦上前两步,追问。 命运伸手指了指天空,说道,“轮盘在我就在,除非宇宙消失,否则我是不会死的。” 紫萦退了一步,盯着命运的双眸中突然闪过数十种情绪,跟着便化为愤怒,“你是故意的!”她的手掌一翻,一道紫色的雷球凝结成形,掌心一翻就朝命运劈去。她愤怒,极度的愤怒,这命运既然不会死,为何不说明?为何要害她如此的伤心?她是存心想看她的笑话。想起自己这一年来如游魂一般在这个世间飘飘荡荡的凄惨狼狈失意模样她就恨不得把命运剁成碎块。 命运侧身闪开,大声叫道,“别打别打,身形刚重新凝结成还不牢固。”死了一次,她脱离命运轮盘之后的修炼都被洗白了。玩过网游没有?玩过网游的人都知道,帐号被洗白重来的滋味是啥样的?她现在就是这样。更要命的就是她现在很容易跟磁场发生感应,很容易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状况。 紫萦停下步子,冷冷地看着她,果然她的身子还带着些朦幻的气息,胸口处还隐隐透出七彩水晶旋转的痕迹。“你似乎欠我一个解释!”疑问句却用肯定的语气说出,声音中含着雷霆万均之势。命运的复活并没有让她觉得欣喜,反而是一种让她觉得上当的愤怒。这一刻,她有些恨,恨自己轻易动情,恨自己为这家伙的死而伤心。 命运狡黠的眼睛左右转了转,向围在四围的人群扫了一眼,耸耸肩,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紫萦转身就走,嘴巴抿得紧紧的,脚踏在地上,似乎想要把地踏穿一般。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从她的身上发出来。现在,她不想听命运的解释了,以后也再不想与她说话,再也不想见到她。此刻,她只愿这个人永远在她的面前消失,永远不要出现,她们的命运轮盘永远各转各的,永不交集。 命运追上紫萦,面对着她,倒退着走路,说道,“生气了啊?” 紫萦把她当作空气一般不理她。 命运摊开手,掌心里捧着一团紫色的气团送到紫萦的面前,这气团凝结在一块,像粘稠物又似结晶,散发出浓浓的能量气息。“我去了趟神界的混沌界,帮你把能量找回来了。” 紫萦停下步子,接过命运掌中的能量体,然后合上双掌,慢慢的吸收入自己的体内。她一边吸收,一边往偏僻的地方走去,走到一处无人的僻静地,结了个结界盘膝坐下。 命运倚在旁边的大树上看着紫萦,她的神情突然变得一黯,垂下头,盯着脚尖,水滴从发丝尖上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全身湿漉漉的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紫萦的真身是一只小白狐——九尾天狐,而自己的真身就是那颗七彩水晶结晶,只要结晶在,不管她的身体受到多大的创伤都能从命运轮盘中重新凝结出身体获得重生。结晶不在了,她才会重新回归到命运轮盘中消失不见。她的重生是在水里进行的,而刚才紫萦把她丢弃扔入了水中,要知道她的真身是极为脆弱的,哪怕是一个小孩子用一个铁锤敲一下也有破碎的可能。想起刚才的情形她就觉得全身发寒,如果紫萦是直接把她往地上或者是往墙上摔,那她不就完了?对于紫萦的举动,她有些生气,气她轻易的放弃,弃她轻易的对自己绝望。可是她并不怪她,因为她能感受得到紫萦的心有多痛多伤,她才会如此绝决的将她丢弃。 她抬起头,看着结界中的紫萦,重重的叹口气。紫萦,她有一个坚壳,在壳外的世界,她可以恣意的放肆,也允许别人的放肆,但在壳内,那是她的世界,她为自己筑下的太平世界,不允许任何人走进去。紫萦爱辕夙凌尘,她选择的是一种只求付出不要回报的爱情,所以对于辕夙凌尘的不爱她,她虽然有些失落,却能接收,坦然的接受。那她对自己呢?她的壳外的世界没有她,悄悄的闯进了她的壳内世界,却一不小心刺痛了她。现在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抗拒。突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怕伤着紫萦。壳内的紫萦是脆弱的。一个身为孤儿的脆弱,一个寄人篱下无所依靠的脆弱,一个习惯了飘泊的脆弱。壳下的她又是高傲而坚强的,她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女神,她不允许有人去侵犯她,哪怕是爱她都不允许。紫萦,比辕夙凌尘更难去爱。紫萦对于什么事情都看得很透,她太聪明,即使偶尔失控,她也能在下一刻很快恢复好。在被她扔入水里的那一刻,她真的很生气也很失望,很想就这样离开紫萦,从此与她桥归桥路归路,各自运转着各自的命运轮盘。可是她的哭泣,她的悲鸣,她的呜咽,她的放弃,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也让她知道紫萦是爱她的,只是紫萦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也被这一份爱情伤了心,所以唯有用伤害来对待。 蓦地,一道神光直冲天际,随即又极快的消失,从出现到消失只用了一秒种,快得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命运向紫萦看去,只见她已经撤了结界,全身都笼罩在一种出尘脱俗的神光中,她又成了那令人不可逼视的神君。只是,现在的紫萦已经脱去了那些淡淡的稚气,多了丝冷傲,多了丝神的无情,整个人显得更加成熟理智,也更加冷情。 她淡淡的扫了命运一眼,足尖一点,衣袖一挥,人已经出现在千里之外的风家,隐身于半空中,风羽扬又怀上了孩子,叶剑正陪在她的身边,旁边放着台小收音机在进行着胎教。他们家,又有了新的希望。紫萦又到当初有一碗水之恩的那家人门口,她的丈夫在几天前从建房子的高脚架上跌下来摔残了。紫萦在空中射下一道能量体替他将伤治好,然后返身往神界飞去。 命运往紫萦追去,追到神界,追到狐界的大门口。紫萦翩然飞入,然后傲然停步,回头,抬头挺胸,站得笔直地注视着命运。命运站在狐界的大门外,深深的凝望着紫萦,说道,“我没有要害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伤心,紫萦,别躲我好么?” 紫萦站在门内,神情中透着一股冷绝的气息,“我的世界不需要任何人。”扫了眼把守大门的众狐卫,冷声说道,“绝对不许她踏入一步。”说罢,转身就走,狐界的大门在她的身后缓缓关上。 “紫萦!”命运大叫一声,她咬咬牙,跺跺脚,叫骂道,“你这个胆小鬼!”世人都知道狐族的狡猾,却不知道狐族的胆小,但她知道。命运呆立半晌,最后嘴角一勾,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眼眸中透出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她命运从一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追求过什么,从来没有想要过什么,但是紫萦,她生命中的色彩,她的幸福,她是必须追求到手的。她不会放开她!闪身从狐界大门口离开,蹿入命运轮盘中,通过狐界的命运轮盘通道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到神界,如一颗流星般从天际划过落入到狐界的天狐神女宫中,变身成只可爱的小白狐。她在神殿中快速的穿梭,想要找到紫萦的房间,然后故作可怜兮兮的趴在门口等着紫萦来捡。当她经过一间极为华丽的房间门口时,突然听到里面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凄厉惨叫,好奇的趴在门口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去,只见凝幻神女正躺在床上生产,在那里痛得死去活来。 “这凝幻神女怎么生孩子了?”命运觉得纳闷,赶紧找到凝幻神女的命运轮盘查探,才发现原来这辕夙秋静想让闻人冰秋做试验生一个bb出来就悄悄的把育神赤晶石下到慕容雪的身上,但很不幸的被闻人冰秋识破,将育神赤晶石取了出来然后上门找辕夙秋静算账,可恰巧被青竹妖王和凝幻神女撞见了,两人当了回和事佬,顺便把这晶石要了来,孕育三年,终于孩子要出生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生了整整十天还没有生出来,急得一干人如热锅上的蚂蚁。 命运用念力探了下凝幻神女的肚子,然后捂着嘴巴偷笑,这帮家伙居然也犯这种低级错误。这孩子虽然是怀上了,也足月了,可是却没有魂魄,当然是出不来的啦。她猜想八成是这里的防护太牢固,魂魄没法前来投生的缘故。 “姐姐。”紫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命运一惊,心想可不能被她撞见了,左右瞧瞧没地方躲,又不敢在紫萦的眼皮子底下往天上飞去,当下只得顺着门缝溜进了凝幻的产房。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气场居然和凝幻的肚子里的气场发生了感应,一踏入屋子就感觉到一股头晕目眩的压力,跟着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住卷去,然后就听到凝幻神女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啊——”伴随着这声惨叫,吸力突然消失了,命运却很悲惨的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暗的世界中,她用念力一探,顿时恨不能一死了之。她居然在凝幻的肚子里,她又投胎了。 128、第十九章 青竹陪在虚弱的凝幻身边,替她擦着汗,将补充能量的仙果喂到她的口中。 紫萦抱着熟睡的孩子,扭头朝两人看去,说道,“生孩子是以命换命的事情,你们怎可以如此冒险?”在神界,想要补充人员,只有一条途径,那就是等下界的仙人飞升。神是不可以生孩子的,如果想要象凡人那样生子,其结果就是一生一死,没有第二条路选择。神的生命是永恒的,如果像凡人那样生育传承延续生命,只怕神界早就神满为患了,这是遵循自然平衡的规律。 青竹在凝幻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说道,“这孩子是用育神赤晶石孕育出来的,是神界第一个出生的孩子。” 紫萦抱着孩子在床边坐下,低声说道,“姐姐,以后别再冒这险。”纵然是靠着育神赤晶石孕育出来的,她也失了一半的修为。 凝幻伸出手将孩子抱在怀里,扬起一抹虚弱却很满足的笑容,说道,“你不明白,当你真心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多么的想与(他)她共同孕育一个孩子,那是两个人爱的结晶,是两个人骨与血的牵连。”说到这里,她的话音一转,说道,“以后想生也生不了啦,育神赤晶石一共才四颗,那辕夙秋静怎舍得再给第二颗?”她在孩子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说道,“这小东西可折腾人了,十天才出来。” 紫萦含笑望着这孩子,小小的模样,和她们出生时的样子差不多,但体质却好很多,天生的神体。她轻轻抚摸着这孩子,觉得她长得有点眼熟,身上的气息也很熟悉。她笑了笑,暗笑自己多疑,她姐姐的孩子嘛,自然天生就有一种亲切感的。 紫萦不知道,在神界的某一处,四个穷极无聊的家伙正凑在一块儿磕着瓜籽看好戏。闻人冰秋信手一挥,收去了那片幕布,说道,“真凶险,还好你们辕夙家的这个小家伙刚好闯进来,要不然凝幻的这条性命可就不保了。” 风羽舒说道,“可不是,幸好拿凝幻先试验了一下,要不然咱们冒冒然的生孩子,要不是生出傻子就是把自己的小命交待在这里。”她拍拍小胸脯,抱住辕夙凌尘的胳膊,叫道,“尘儿,这生孩子太辛苦了,还是让我来吧。” 辕夙凌尘爱怜的捏捏风羽舒的鼻子,说道,“以后再说吧。”现在还不是生孩子的时候。 风羽舒有些不爽,她嘟嘟嘴,说道,“她都不是你的曾孙女了,你还记挂着她干嘛?真是的!你嫡嫡亲的曾孙女加你家的亲爱的就在你面前耶!” 辕夙凌尘扭头扫了眼风羽舒,有些好笑地说道,“你吃什么醋?”她挪过视线,望向闻人冰秋,“阿修罗王大人,你说这命运与紫萦……” “怕是还有一些折腾。紫萦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看起来她是神界最随和最好相处的一个人,其实却是最难相处的一个人。”闻人冰秋指了指自己的心,说道,“她这里的防护太厚。” 辕夙凌尘一挑眉,扫向风羽舒,自己的心防当初何尝不厚,还不是被这小家伙给破了。 闻人冰秋摇了摇头,说道,“你那是心结,用心便能捂化。紫萦不同,她是天性如此。除了凝幻她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情意,因为她不想付出同样的感情。”瞅着辕夙凌尘,说道,“你是例外,她对你付出感情,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回报。我在想,要是当初你爱上了她,只怕她跑得比兔子还快。” 风羽舒不解的挠挠头,“这紫萦是什么逻辑啊?这么怪!” “原因很简单,她信不过,狐族嘛,疑心总是重一些的,想要她全部交心,就必须获得她全部的信任,让她把你里里外外看个透,让她能够十成十的拿握住你,她才会把心靠近。”闻人冰秋说到这里,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命运看似简单,但她却实实在在的活了亿万万年,与宇宙的生命同在,掌管着许多天机,又岂能是紫萦能轻易看透的。”她曲指拈起飞落在旁边的一朵粉色花朵,说道,“除非命运放弃主动权,用引诱的方式让紫萦对她采取主动,让她处在进攻的主动位置,进退全由她掌握,她才觉得是最安心的。”紫萦那小家伙,太聪明了,任何的手段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倒不如以最简单的方式去接近她,就像是对待一只刚出后的小狐狸那样就好。 尚在襁褓中的命运似是听到神帝她们的谈话,突然睁开眼蹬着小腿朝神帝宫方向望去。紫萦惊讶地望着怀里的这小家伙,怎么才出生一天就能睁眼了?再看那眼睛,不似一般刚出生的孩子那样朦胧近似瞎子,她的眼睛特别明亮,里面还闪着一丝睿智的光。看到这眼眸,就让她想起两三年前命运那家伙出生时的模样。想到命运,她再看这孩子,越看越觉得她像命运,连气质都象,吓得紫萦全身一颤,猛地把孩子扔了出去。 “哇啊——哇啊——”一声哄亮的哭声划破天际。过分的紫萦,这是第二次把脆弱的她扔出去了!抗议! 屋子中立即飞出一条青翠色的身影,在空中一个翻身伸手将孩子捞住,再一个凌空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然后怒目瞪着紫萦,怒吼道,“紫萦,你干什么!?”脸红脖子粗,眼睛里面冒着杀人的怒火。 紫萦倒退一步,她长这么大,跟青竹相处的几万年还没有见过他发火,想不到这发起火来还真象个怒目金刚,真担心他会冲上来同自己拼命,她耸耸肩,说道,“没……没什么,我去看姐姐。”说罢,赶紧调头往凝幻的房里冲去。进房间前,她又回头看了眼青竹怀里的孩子,小家伙“哇哇”叫了两声又闭上眼睛,小小的眼睛紧紧的闭在一起,仿佛从来没有睁开过,粉嫩粉嫩的小拳头紧紧的握着,似乎还不能打开。瞄了眼怒目瞪着她的青竹,赶紧溜进屋子,人家说刚下崽的母老虎惹不得,刚当老爹的青竹妖王更是招惹不起。 紫萦进到屋子里,立即象个没事的人一样,踩着优雅的步伐来到凝幻的身边坐下,含笑望着她,问道,“姐姐还要调养多久?” 凝幻倚在床头,美眸流转,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睨着紫萦,“你也不怕把孩子摔着?” “堂堂凝幻神君和青竹妖王的孩子,哪能这么容易摔着啊。”紫萦的指头缠绕在凝幻的发丝之上,绝美的笑容中带着一些撒娇,一丝不以为然。 凝幻爱怜的摸着紫萦的头,透着慈爱的眸光落在紫萦的脸上,说道,“复原了吗?” 紫萦垂下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修为都拿了回来,只是肉体还是凡人的。” 凝幻把紫萦搂在怀里,说道,“有些是命中注定的逃不掉。正如那命运的死一样,不是她愿意死,而是这是她的劫,是定数。”她凝视着紫萦,说道,“其实她是完全可以躲过的,如果她逃了,死的那个人就是你。” 紫萦没有说话,只是像个孩子似的窝在凝幻的怀中,在她的心目中,凝幻不仅是姐姐,还是母亲,是唯一一个能让她放下所有防备的“人”。她幽幽说道,“姐姐,我明白,只是,我给不起,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命运,我不习惯生命之中突然多出个人来。这……这让我感觉到很……很危险。” 凝幻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道,“乖,别怕。就让一切随缘,有姐姐在,会没事的。”她轻轻的在紫萦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说道,“小家伙,你得赶紧把你的真身修炼出来,顶着个凡人的身子你烦不烦?”说着凝幻爱怜的在紫萦的鼻子上轻轻一刮。 紫萦从凝幻的怀里起身,在凝幻的脸上偷了一吻,然后娇笑着从窗户跃了出去,临走之前,很是得意地回头扫了青竹妖王几眼。 青竹妖王抱着孩子铁青着脸往屋里走来,见到凝幻脸色才缓和一些,但是脸色还是很臭。青竹跟紫萦一直不怎么对盘,当初他娶凝幻的时候紫萦还很不客气地阻挠了一番。他怀疑这紫萦有恋姐情结存在。 “她是吓着了。”凝幻“呵呵”一阵轻笑,“你知道这孩子是谁投胎么?” “谁啊?”青竹一愣,他们的孩子会是谁投胎? 凝幻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答话。她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俏鼻子,说道,“孩子,娘亲给你找个媳妇儿好不好?” 青竹妖王闻言差点晕翻,跳起来叫道,“娘子,你……咱们的孩子可是女娃儿?难不成你也要让她学那神帝和血屠修罗王她们……”在凝幻的勾魂媚眼的“注视”之下,说到一半的话咽了回去。 “青竹,难不成你就是男人?”凝幻斜眼睨着他冷声问道。她觉得神帝她们那两对女女恋的很不错啊,看起来很唯美。要不是她被青竹掰走了,她也真想把紫萦拐到手来个女女恋。爱怜的摸摸怀里的孩子,她的心愿就让她的孩子来完成吧。当然,这心思她是不会让青竹知道的。 青竹的脸一红,不再说话。在神界,没有一个真正的男人,也没有一个真正的女人。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性别都混淆了,大家都可以随意转换,只不过绝大多数的神君在成神后心理上仍然维持着原来的性别,所以也极少有人转换性别的。 **** **** **** **** **** **** **** 紫萦在神界处理了一些事情,作了些准备便闭关了。这一闭关就是十年,直到十年后才出关。 紫萦收去结界,踏出闭关的山谷,走到山谷门口便见到一个十来岁模样的孩子正焦急地徊徘在路口,把路边的花花草草踩死不少。这孩子穿着极为考究,长得明眸皓齿,肌肤如雪玉,眼睛如天上的繁星,身上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出尘脱俗气息,但眉目间又依稀有几分狐族的勾人魅惑之气。 那孩子见到紫萦出来,先是怔怔的愣了好一会儿,眼眸中浮现起一丝雾气,随即她扬起一抹大大的笑脸,快步奔到紫萦的面前,抬起头细细的看了她片刻,才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叫道,“姨姨好,我奉娘亲的命令前来迎接您出关的。” “姨姨?你是姐姐的孩子?”紫萦打量着这孩子,模样的确与姐姐有些神似,气质又与青竹妖王有几分相似。 “是的,我是凝幻神君和青竹妖王的孩子,我叫缘劫。”那孩子抬起头看着紫萦,一双明亮的大眼中象镶了两颗钻石般有光芒在一闪一闪的,闪得人迷了眼。 129、第二十章 紫萦疑惑的瞅着缘劫,“缘劫?这什么名字?” 缘劫笑着答道,“娘亲说我是某人的缘,是她逃不开的劫。” 紫萦觉得这话里面有点玄机,有点蹊跷,这某人是谁?她瞅着缘劫,总觉得感觉上有点怪怪的。缘劫笑着去牵着紫萦的手,催促道,“姨姨,我们回去吧,娘亲还在等着你的呢。”柔软嫩滑如若无骨的小手放在紫萦的掌心里,有些微微的沁凉,像清泉溪水一般沁人心脾,让人感到很舒服。紫萦本不习惯有人靠近的,原本想甩开她的手,可是看在她是姐姐的孩子的份上,又觉得她的手搁在掌心十分舒服,不自觉的握着她的小手,牵着缘劫,驾驭着一朵七彩祥云不紧不慢的往神宫方向驰去。紫萦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缘劫,你娘亲说的那个‘某人’是指谁?” 缘劫抬头看了眼紫萦,故作神秘的一笑,说道,“娘亲说的,不可说,说了就不是那人的缘劫,而是我的劫缘了。”她抿着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让人看了又觉可爱又觉可恨,想把她抱在怀里爱怜的揉几下,又想对着她的屁股把她一脚踹下云端去。 紫萦扫她一眼,放开她的手,在空中缕缕衣袖,然后装出一副看风景的模样。 缘劫笑着蹭到紫萦的身边,轻轻拉了拉紫萦的衣角,微微红了小脸,说道,“姨姨!”垂下头,红通通的小脸蛋显得格外好看,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十分厉害,紫萦都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紫萦扭过头看着缘劫,以询问的眼神望着她,神情有些冷。 缘劫抿了抿嘴,拉着紫萦的衣袖示意她俯下身子,一副“我有悄悄话要悄悄跟你说的模样。” 紫萦以为缘劫是要跟她说那“某人”是谁,于是微微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缘劫的耳边。 “姨姨,你好漂亮,我好喜欢你。”缘劫轻声细语的说道,说完还顺势在紫萦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吃了一记小小的豆腐。紫萦顿时如同被雷电划过一般,猛地弹起身子瞪着缘劫。缘劫却以一副非常清纯无辜的模样望着她,抿着小嘴巴,可爱得象一个纯洁无瑕的水晶娃娃。顿时,紫萦的怒火被扔到爪畦国去了,她无奈的摇摇头,八成是遇到小煞星了。这孩子可爱得让人无法对她生气,可以容忍她的任何举动。看到这孩子,她想到了自己年幼的时候,装出一副清纯可爱又无辜的模样到处去胡作非为。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寒噤,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她觉得在对这个孩子没有个全面的了解之前保持距离为佳。紫萦奔前几步,转念一想,又觉得可笑,她堂堂紫萦神君,活了数万年,怕一个小孩子做什么?扭头看看缘劫,隐约又有些担心她会是命运。因为她刚出生时的样子真的好像命运。 就在这胡思乱想之际,紫萦已经飞到神宫上空了,驾着祥云带着缘劫缓缓落下。 缘劫从七彩祥云上跳下,蹦蹦跳跳的奔到凝幻的身边,跳起来抱住凝幻的胳膊,喜滋滋的叫道,“娘亲,姨姨好漂亮,我好喜欢她,我今天还在她的脸上亲亲了,姨姨还没有生气哦。”那得意的小模样,看得让人觉得眼红。 紫萦瞪她一眼,谁说她没有生气了? 凝幻伸手在缘劫的脸颊捏上一捏,说道,“是啊,谁叫咱们的缘劫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拍拍缘劫,示意她闪到一边去。她几步走到紫萦的身边,笑着拉着紫萦的手把她打量了一番,说道,“又长漂亮了,气质更加迷人,难怪我们家这小色鬼一见到你就吃你豆腐。紫萦,你可别心疼她哦,更别被她这张脸皮骗了,她这混世魔王的水平比你当年还高出几分。”凝幻看似好心的提醒着,心里的算盘却是拨得当当响,就等着看好戏。 “娘亲娘亲,我才没有呢。”缘劫不依的跺脚叫道,她仰起头说道,“连神帝和血屠阿修罗王神君都说我是好孩子,还说如果选神界最有魅力儿童,最乖儿童,最可爱儿童我都会排第一。” 凝幻冷笑一声,“倒数第一也是你,神界就你一个小孩子,你跟谁比去?” 缘劫的俏脸一红,闪到紫萦的身后躲着,可怜兮兮的说道,“姨姨,我好可怜,人家的孩子都有爹妈疼,我爹不疼我,我妈天天对我冷嘲热讽。”她从身后抱着紫萦的腰,“姨姨,我以后跟你过好不好?” 紫萦僵直着背,直觉得那双小手搂在腰上又酥又痒,她赶紧一个扭身从缘劫的小怀抱里脱开,她还没有说话,凝幻就又接腔了,“好啊,以后你就跟紫萦姨做小孩子,不要做我的小孩了。”说罢,招来侍女,吩咐她们替缘劫打包收拾行礼,让她搬到紫萦那边去住。一句话,就把缘劫扫地出门了。 “姐——”紫萦表示抗议,她知道她喜欢清净,不喜欢有人吵的。 凝幻却不给紫萦机会,她说道,“如果你觉得她烦了你,直接扫地出门就好。反正我是被她烦透了,不想再收。”说完,亲昵地拉着紫萦的手,说道,“走吧,十年没见着你,我给你做了几样小饰物,看看喜欢不喜欢。” 缘劫嘟着小嘴跟在凝幻与紫萦的身后,很不满地叫道,“娘亲,我是你的孩子,你亲生的呢。” 凝幻回过头来,冲她扬起一抹妩媚至极的笑容,“女儿,我没说你不是我的孩子,更没说你不是我亲生的孩子。”说罢,亲热的拉着紫萦往她的香居走去。 紫萦回头看了眼一脸委屈的缘劫,那星眸含泪,那微嘟的小嘴,那沮丧低垂的小脑袋,无一不显示她的委屈,但她却敢肯定她是装的,冲她笑了笑,扭头跟着凝幻进了她的屋子。 紫萦与凝幻坐在一起聊了很久,一直到青竹妖王从某个神侯那里拜访回来她才离开。她回到府砥,踏入许久未曾踏入过的闺房中,却见里面突然多出许多东西,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里,走进内室,她的暖玉床上面居然躺着一个小人儿,那小人儿俯趴在被窝中睡得正香。 顿时,紫萦只觉得有一股热血直冲大脑,这小家伙也太过份了吧!虽然是她的阿姨,可也没有让她随便睡她的床的道理。紫萦有洁癖,对自己的私人东西极为注重,绝不允许别人碰触一分,包括至亲的人。她的床及用品除了凝幻是谁都不让沾的。两步上前,一把将小家伙拧起来,准备把她丢出去。 “姨姨。”缘劫睁开惺忪的睡眼,懒洋洋的挪了个位置,居然就从紫萦的手里挣脱钻进了她的怀里,紧紧地搂着紫萦的腰,把头埋在她的怀中,喃喃叫道,“姨姨抱抱,睡觉。” 紫萦咬牙看着死死抱着自己的小家伙,很想一巴掌把她掴飞出去,可是她始终下不了手。咬咬牙,身子一扭,如一缕轻风一般钻出小家伙的怀抱,落在旁边。 缘劫睁开朦胧的睡眼左右看了看,然后转身,又爬上了紫萦的暖玉床,扯过被子就钻进去,把头和脚都蒙在里面,不露丝毫。被子中,她闷着头不动声色的暗自得意,这一招还是跟风羽舒学的,叫步步蚕食,先爬上她的床,然后慢慢的再进一步发展。 紫萦深吸口气,扭头走出去。过了半刻钟,十几名侍女鱼贯而入,抬起大床往屋外走去。这床太大,门不够宽,还拆了两块床板才够得着。把床抬到隔壁屋子里,也让侍女把缘劫的东西全部搬过去,然后她里里外外下了九层结界,牢固得除了她以外,连丝空气都不能钻进去才罢休! 缘劫窝在被窝中,牙齿紧紧的咬着被子,咬牙切齿地暗叫道,“好你个紫萦,算你狠!” 暗处,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那个惊叹啊,紫萦神女就是紫萦神女,不一般的人物做出的举动也不一般啊。九层结界!光是想着就令人觉得好汗。同时也为缘劫掬一把同情的泪水,这紫萦还真是雷打不动,水泼不进。场外,慕容雪开了桌赌局,赌缘劫能不能追上紫萦,也赌紫萦会不会接受缘劫。 凝幻押重注赌缘劫能够追上紫萦,她——凝幻的女儿去追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再加上她在后面推波助澜,虽然不能说是手到擒来,那也该十拿九稳。 缘劫在床上窝了两个时辰,然后起床,梳洗整齐之后又去找紫萦。穿过重重景致幽美的院落,来到半山腰的小楼阁内。楼阁古树葱葱,枝繁叶茂,苍翠的树叶间杂夹着一簇簇指甲盖大小的雪白色花儿,整座山都弥漫着这清淡典雅的花香气息。微风缭缭,繁华纷飞,缠绕在树间天际。 紫萦就如这花间的一抹精灵一般慵懒的倚卧于小楼阁前,古树的枝叶从楼阁外延伸进来,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紫萦拈起几朵从外面飘入进来,落在身上的香花,她轻轻地凝视着这花,脑海中浮现起一抹倩影。是命运,亦或是辕夙秋晨,或者是贝贝,这几个影像合叠,竟变成了缘劫。 “缘劫?”紫萦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缘劫,是缘,又是逃不开的劫。 “姨姨,我在。”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紫萦抬头看去,只见对面的大树上趴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缘劫那孩子正在树丫间冲着她笑。“姨姨想我了吗?”明月般的眼眸中闪着狡黠而得意的光芒。 紫萦张开双臂,宽大的轻纱衣袖摆开,她懒懒的换了个姿势,带着慵懒却又极度妩媚的姿态凝视着缘劫,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那笑容,看上去似笑似嗔又还似幽怨,婉转之间竟透着百般复杂滋味。 缘劫的足尖在大树上一点,翩然飞至紫萦的身边,蹲下身子,双手搁着下巴仰起小脸望着紫萦,“姨姨在想什么?” “想一个人。”紫萦微笑着答道。 “想谁啊?”缘劫好奇的问。 紫萦低头看着缘劫,半晌,她摇了摇头,嘴角噙起一抹微有些失落的笑容,随即又是释然略带自嘲的一笑。不管缘劫是不是命运,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不被她乱了心神,不为她动了情便好。她越是去追究,越是去想就对命运陷得越深,倒不如把她忘了的好。 缘劫爬起来,坐在紫萦的身边,轻轻的抚着她的脸,注视着她的每一分容颜,轻轻的抚着她的眉头,轻唤了声,“姨姨。”将她眉间微微拢起的地方抚平,说道,“缘劫好心疼。” “心疼什么?”紫萦捉住缘劫不老实的手问,声音中却透着丝宠溺。稚嫩的音调,软绵绵的唤着“姨姨”,透着一股纯然天成的亲昵,她纵然再冷情也无法抗拒。 “心疼姨姨。”缘劫答道。 紫萦灿然一笑,觉得好玩,“姨姨有什么让缘劫心疼的?” 缘劫抿着嘴,凝视着紫萦摇了摇头。她俯下身子,把紫萦抱在怀里,说,“心疼姨姨一个人。娘亲有爹爹,可是姨姨却是一个人,缘劫也是。” 130、第二十一章 紫萦垂下眼眸,似乎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一双美丽的眼眸透着纯真的明亮色泽,她望着缘劫,说道,“一个人不是挺好的么?”她突然抬起手臂,伸出如葱般细嫩的指尖挑起缘劫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脸蛋儿,“小孩子家花花肠子倒不少,大人们没有教导你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纯真样么?” 缘劫抬起小脸,叫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纯真了?” 紫萦笑了笑,问,“那你老缠着我做什么?” “我喜欢姨姨。”缘劫理直气壮地说。 “知道什么叫喜欢么?”紫萦又问。“你又喜欢我什么?喜欢我长得漂亮?你娘可比我长得漂亮多了。”她收了挑在缘劫下巴上的手,这样子挑着一个小孩子的脸,实在是有点……不怎么咋滴。 缘劫苦恼地翻过身坐下,双手撑着下巴,一脸愁容,“娘亲老是整我。”把脸凑到紫萦的面前,笑着说道,“而且我觉得姨最好看,是宇宙中最好看的人。” 紫萦轻啐一口,在她的额头上一点,“少胡说八道。”轻扬的嘴角,说明她的心情不错,并没有真的责备缘劫在“胡说八道”。她突然颦住了眉头,闭上眼睛将念力探了出去,随即额头上罩起一道黑云。 “怎么了?”缘劫问道。 “出了点事情。”紫萦缓缓起身,理理衣裙,傲然立于阳台边上,轻轻拈起一朵小小的白花,扭头看了眼缘劫,说道,“我有事,先走了。”说罢,身形一闪,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耀眼的紫光。 缘劫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命运□□,只见紫萦与凝幻的命运□□中都透着丝血光,属于战争的血光。她一惊,不会是两人要打起来吧?一想没这道理啊,再看整个狐族的命运□□,整个都被血光罩住。狐族怎么又要发生大事了?她赶紧朝神殿赶去,只见狐族的将领、长老们全聚在大殿。 凝幻坐在大殿上方,满身杀气腾腾,一脸的震怒。 紫萦立在凝幻的旁边,身上罩着一层寒霜,一双美目冷得能把人冻死。她对凝幻说道,“姐姐,就让我领兵挂帅出征吧。” 凝幻摇了摇头,轻轻摆摆手,说道,“不,这次由青竹替我领兵。你去各处走动,想办法绝了他们在外界的后援,这一次我要灭了他们整个狼界。”说到这里,凝幻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森冷。一而再,再而三的进攻他们狐界,还当他们狐族好欺负了。 “神帝和阿修罗王怎么说?”紫萦还是有一些顾虑,这种两界开战的大事,神帝他们不可能不插手。 凝幻说道,“阿修罗王说了,这种事情属于两界的私怨,虽然都属于神界的附属界,但并非神界直辖,在未影响到神界安定的情况下,她们不会插手,以免影响神界的安稳。”的确,不管是狐界还是狼界,跟其他各界都有交好,牵一而动百,如果神帝她们插手,就极有可能把战事发展到整个神界的战争上去。 紫萦点点头,说道,“神帝不插手就好,那土匪,她要插手我狐界还不被她打劫得干干净净。” 凝幻淡然一笑,说道,“那家伙最近倒改了性子,已经对这些不感兴趣。”她支着下巴,说道,“慕容雪和阿修罗王看在个人私交的关系上,对咱们进行了一点小小的支援。”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大好,嘴角噙着一抹愉悦的笑。 紫萦很好奇,“她们支援什么了?能让你乐成这样。” “跟我来吧。”凝幻说道,领着好奇的众人出了神殿,直奔久未动用的校场。 只见校场上弥漫着森严的战气,那股气势在天空中凝聚起一股强大的气场。紫萦抬眼扫去,只见十万修罗界的王牌战斗队伍立在那里,逼人的战气令人一眼看去就觉得胆寒。 “这十万人是阿修罗王的支援。”凝幻说着手一扬,一道由九千九百九十九多神魔魂魄旗帆组成的“九天神魔大阵”在天空中展开,紫萦顿时只觉得呼吸一窒,只感觉到摄人的压力从阵中当头罩下,恐惧从心底升起,全身不住的冒冷汗,连动都动不了。 凝幻手一挥撤去“九天神魔大阵”,说,“这是神帝的支援,你觉得够否?” 紫萦板着脸点了点头,够,足够了。这九天神魔大阵堪称神界第一阵,据说从神帝炼成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人能在阵中支持三秒钟。她只是在阵外都被这阵式逼得动弹不得,至于进到阵中会是怎么样就更不用想了,在与狼界开战的时候,把这阵势打开,只怕狼界有再多的人也得全军覆没在里面。一个“九天神魔大阵”外加十万修罗,这神帝两口子是存心想帮狐界灭了狼界。话说回来,这狼界的界主老是挑事,上面那几位早对他烦了,只是不方便出手灭他,现在有了这机会,那两口子还不把他往死里整啊。 有了慕容雪与阿修罗王的支持,她对这场战事也就放心一半。感觉到身边传来动静,扭头看去只见缘劫这小家伙正拉着她宽大的袖子。她低头看着缘劫,只见那小家伙扬起头看着她,似是有话要说。紫萦眨了眨眼,示意她说。 缘劫偏头想了想,拉着紫萦的袖子,说道,“姨,我想跟你一起去。” 紫萦说道,“你还小,呆在这里安全。” 缘劫嘟着嘴,说道,“我要保护你。” 紫萦一笑,“你?”不是她小瞧她,实在是她太小了,就算她是天赋异常,就算她一出生就是神,那也才十年的修为,跟着自己去,指不定还是自己保护她咧。 缘劫见紫萦不信,抬起头,说道,“我拜了曾……血屠阿修罗王为师,一套修罗离风剑法耍得出神入化,凭这套剑法就能保护你一半。我还拜了慕容雪为师,头上顶着慕容雪的旗号,又有一身的顶极法宝,绝对能够保护你。” 紫萦的嘴角仍然噙着笑,只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深得见不着底,笑容也变得有些诡异,“‘曾……血屠阿修罗王’?想叫曾祖母就直叫呗,毕竟叫了二十年,她对你又那么好,投胎转了世仍然可以继续叫嘛。” 缘劫暗叫不好,脸上却不动声色,一脸茫然的望着紫萦,“姨姨说啥?缘劫听不明白。” 紫萦轻哧一声,“你就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吧。”扭过头,不理她。现在她敢确定这孩子就是命运,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居然投胎到她姐姐家来了。 凝幻把人员分配安排好,扭头看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唉!是她的妹妹太聪明了还是她家的小孩太笨了?一下子就被人家看穿了身份。看来啊,这关键时候还得她这做娘的帮一把。她走到紫萦的身边,说道,“紫萦,这阵子就麻烦你帮忙照看下缘劫,我与青竹都顾不上她,怕万一被狼族的人潜进来掳去做人质就很不妥。” “姐!”紫萦的叫声中似是透着哀嚎,怎么她就老把这孩子往她这里推?她想拒绝,可是她没办法拒绝,这是她姐姐的托付,而且是在这个时候。她想了下,说道,“姐,缘劫不是拜了凌尘和慕容雪为师么?我把她送到她们那边去吧,有她们护着,我想谁都不敢打她的主意。” 凝幻说道,“你看着办就好,我没什么意见。”说完,领着她的臣民们离开了校场。青竹则领着狐界几十万军队与修罗界十万之众朝狐界边界奔去。 缘劫跟在紫萦的身后,情绪极度的低落。她好郁闷,她十分郁闷,她百分郁闷。她觉得她与紫萦之间就象是隔了一个世界,她看得见紫萦,也摸得到她,但却无论怎么都走不进她的心里,紫萦防她比防贼还严。 紫萦带着缘劫来到神帝宫前,慕容雪兴冲冲地迎了出来,“呀,小家伙又被赶出来了啊?哈哈,来来,到师傅这里来,正好,我的那个宇宙空间……咦,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缘劫甩开慕容雪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啊?”慕容雪追过去,把缘劫抱起来,“怎么了?”怎么眼睛里还有泪花?她看向紫萦,问道,“出什么事了?” 紫萦被缘劫这模样弄得不好意思,可又想起她是命运的转世,想那命运那么强悍,一颗心可是经过亿万万年的n炼,哪有这么脆弱,再想起她的演技可是一等一的好,心想她八成是装出来的。她摇了摇头,说,“闹小孩子脾气。这阵子狐界不安宁,想让她在你这里呆一阵子。” 慕容雪看着缘劫,说道,“喂,在你师傅我这里呆着就让你这么郁闷了?” 缘劫挣开慕容雪的怀抱,跳到地上,转身就往外跑。她跑的速度极快,连风羽舒教的驭风之术都用上了。 “你去哪?”慕容雪叫道。现在狼界与虎界都不安稳,那两界合起来打狐界的主意,她现在乱跑不是找死吗?紫萦也追了去,即使她是命运的转世,她现在还是她姐姐的孩子,万一有什么意外她就没脸见姐姐了。 慕容雪看到紫萦追去了,她追了几步就调头回去了。她才不要去当电灯泡,免得命运这家伙一生气不帮她弄那个宇宙空间模型了。 紫萦追了半天,发现与缘劫的距离越来越远,眼前缘劫就要跑进狼界的地盘。她又惊又急,叫道,“缘劫!”那孩子不听她的,继续不要命的往前冲。紫萦怒了,大声叫道,“命运,你给我站住。” 缘劫停下步子,扭头含泪瞪着她,“你管我做什么?你跟来做什么?我不就是一个大家不要的孩子么?你们个个都把我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我滚就是了,不烦你们。”说罢,她继续往前冲。 紫萦呆了一下,随即叫道,“好了,我答应你,让你跟在我身边,行了吧?” 缘劫转身,眼中带泪,神情似是在告别,她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无法成言,最后颓然一调头,化作一道流星朝混沌界域的方向冲去。 “缘劫!”紫萦赶紧跟去,这混沌界有多凶险她是知道的,当年她就是死在里面。“你站住!”紫萦觉得她快疯了,她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不让人省心的人。 缘劫在混沌界域的边上又停下脚步,背对着紫萦。 紫萦喘着气,叫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的眼眸中跳动着火焰。 缘劫抬头看着天空,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哭了。 紫萦立于风中,看着缘劫,叫道,“命运,你别闹了行不行?” 缘劫回过头来,吼道,“好,我不闹了,我以后再也不闹了,再也不烦你了行不行?”眼泪一滴又一滴地往下掉,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她也会沮丧,会痛,会失望。她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紫萦就会在她的身上给她盖上一个拒绝来往的印章,即使她想以缘劫的身份重新来过也不行。 紫萦看着缘劫的泪珠一滴又一滴的滑落,她似乎能听到泪珠从她的脸颊滑过的声音,似乎能听到它滴在地上破碎的声音。一瞬间,她似觉得有些呼吸困难,有一些心痛。她讨厌这样的感觉,很讨厌,她不喜欢动情,不喜欢有任何的负面情绪。她有些不耐烦的低吼,“别哭了。”这眼泪,让她极不舒服,极为抗拒。 缘劫哭着笑了,笑得心碎。 紫萦在这笑容中看到一种绝望,看到有什么正在慢慢的死去。这笑容,把她的心紧紧地扭住,扯得心脏都在痉挛抽搐。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残忍的刽子手,正在进行一种极为残忍的刑罚。她缓步上前,替缘劫擦去脸上的泪,低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惹她哭了;对不起,负了她的情;对不起,害她伤了心;对不起,她不敢接受;对不起,她不敢付出,不敢去爱。缘劫的泪,让她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罪,但她却无法无力去弥补。 “对不起?”缘劫笑了,笑得更加凄绝,是啊,对不起,在感情的世界中跟她说对不起。 紫萦被她的笑刺痛了眼,这种笑容衬在一个十岁的孩子的脸上极为不协调,那该是有着幸福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的。她俯下身子,细细的擦去缘劫的泪,说道,“缘劫,就让我以一个阿姨的身份来照顾你,好么?也许,换一种感情和相处的方式,会好一些。”她要的感情她不敢给,或许她可以换一个方式去弥补。 132、第二十三章 紫萦苦笑一声,原来感情这东西是没法当逃兵的。她偏头想了想,嘴角噙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既然自己放不开那小家伙,也逃不掉她的纠缠和骚扰,倒不如转被动为主动。 三天后,狐界大开宴席,庆祝缘劫得到侯爵之位,庆功宴席摆在慕容雪与风羽舒合开的酒店里进行的。这些年,这两个家伙是赚了个金满钵,慕容雪的财产多到让她对财物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在她那里,那些不是财物,是垃圾。所以现在她不当土匪,改当散财童女了,这一次她的徒弟摆庆宴,她很豪爽的说一切免费。风羽舒跟缘劫不对盘,自然是想趁此狠狠的敲她一笔的,结果被辕夙凌尘几个瞪眼就只得摸着鼻子附和慕容雪说免费。 酒宴全免费,那缘劫自然是非常豪爽的把神界所有的人都邀请来。反正这酒店的大老板是神界最有钱的两个财神,她也不怕把她们吃垮了。于是,一个小小的侯爵庆功宴,排场摆得比风羽舒与辕夙凌尘成亲的时候还大。这酒店在神界的名气是极大的,只是消费太贵,许多小神们都不能常来消费,趁着这免费的机会,纷纷跑来,许多不出世的神人们见到这难得一遇的热闹场景也跟着来凑热闹。一时之间宾客云集,把偌大的酒店挤得满满的。 缘劫在酒店里面穿来穿去,她发现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就是宾客中有一半都是跑来凑热闹的,还有一小部分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她的侯爵庆宴。就如同这一位长得很好看,却很“白”的大美女一样。她里面穿着一身紧身却很怪异的衣服,这衣服象是用精致的深紫色的宽皮带编成的一般,紧紧的贴在身体的曲线上,露出完美的小蛮腰和修长白皙的大腿,外面再套着一件纯白透明的轻薄纱衣,美妙的胴体在纱衣下若隐若现。那纱衣的款式却极为古朴飘逸,衬上她那双犹如七岁孩童般纯真眼眸及纤尘不染的容颜,让人一眼看去就再移不开眼神了。 那美人儿正在把弄着茶几上供宾客把玩的小玩意儿,她拿了件九连环在那里认真的解着,眼看就要解开了,可是那最后一环就是解不过去,她紧紧的颦着眉头,神情极为庄严肃穆。 缘劫翻过沙发,在那美人的旁边坐下,笑着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那美人儿看了缘劫一眼,侧头说,“你会?”这九连环是改良过的,比普通的九连环要复杂许多。 缘劫接过九连环,几下拨弄,就把它全部解开了。她笑嘻嘻地扬着手中的九连环,得意的说道,“怎么样?佩服吧?” 那美人儿含笑点了点头,那笑容纯真得犹如真空里的一张白纸,白得不带一丝杂质,看着她的笑似是都能感染到她的纯真,整个人仿佛被升华到一个纯明洁净的空间里。这空间没有别的色泽,只有单纯的白色,白得让人心静让人觉得灵魂超脱。 她接过九连环套回去,然后再用刚才缘劫解九连环的手法解着,很快便解开了,然后她露出一抹开心略带爽朗的笑容。缘劫傻傻的陪着她笑,她只觉得酒店里的喧哗都不见了,她似乎在她的笑容中飞升。 那美人儿含笑用纤纤玉指在缘劫的额头上一点,说道,“小家伙,笑得像个小呆子一样。” 缘劫回过神来,坐正身子,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要不是怕亵渎美女,她真想看看这美女的命运□□。 “姐姐?”那美人儿愣了一下,随即释然笑道,“姐姐就姐姐吧。” 缘劫的小脸儿一红,难不成她叫错了?她抿着嘴巴,垂下头,却用眼角瞟向那美人儿。见她半天没有告诉她叫什么名字,然后又小小声的说,“我叫缘劫,姐姐愿意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么?” “你都叫我姐姐了,那就叫‘姐姐’就是,名字只是一种称呼,我许久不用,忘了。”说得云淡风轻,美得完美而又真切。容颜纯真绝丽,似是单纯得如同一个初生的孩子,但言语举止之间又透着一股狡黠与超脱。缘劫见过美人无数,却没有一个人能有她的这种气质,能比她更美。 她扭头看向紫萦,紫萦的美,美在于虚幻朦胧,就如同那天际的一抹流云。而这美人儿则美得真实单纯,如同湛明清澈的天空。两者比较了一下,这位“姐姐”该比紫萦要美上几分,但是她还是觉得紫萦更加动人。不过,又想起紫萦老是拒绝闪躲,她又恨得牙痒痒的。 那美人儿顺着缘劫的目光看去,问道,“那穿紫衣服的九尾小天狐是你的什么人?” “心上人。”缘劫咬牙切齿地说道,她回过头,又觉得这样子说出去有点不妥,要是让旁人听到传到紫萦的耳朵里不知道会怎么样,于是又说道,“是我阿姨。我娘亲的结义妹子。” 那美人儿“呵呵”一声轻笑,“你娘亲的结义妹子却是你的心上人?有意思!”她抬起纤指轻轻的勾住缘劫的下巴,说道,“小家伙,我比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比什么?”缘劫被她挑住下巴,只觉得呼吸一下子变得很不顺畅,一颗小心脏“碰碰碰碰”拼命的撞击着她的胸腔,似是要跳出来一般。 “我与她谁漂亮?”那美人儿又问。纯美的容颜中竟透着一股致命的魅惑气息,缘劫亿万年的修为都差点破功。 “你……你漂亮!”缘劫结结巴巴的答道。她的手心里开始冒汗,目光落在那美人儿微启的唇上,就想要将吻印上去。 “那让我做你的心上人好么?”她凑近缘劫轻声问道,语音间透着无尽的蛊惑气息,氲氤的气息迎着缘劫扑鼻而来,顿时让缘劫觉得头晕目眩,犹如坠进一个迷幻的世界里,似乎觉得这美人儿就是与她相守千世的人儿。脑海中忽然闪过紫萦的身影,她打了个寒噤,立即坐正身子,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不好!” “呵呵呵呵。”那美人儿把缘劫放开,连连轻笑,笑得十分开心,笑得天地都变色,笑得连神界都黯然,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为什么不好呢?难道我比不上她么?”她很有些意外,这孩子虽然才十岁,但是定力却好得惊人,那些修行数百万年的神只怕都比不上她。 缘劫笑着坐正身子,说道,“姐姐自然是比紫萦要美上几分,可是紫萦住在我的这里。”她用手指指心窝。即使紫萦拒绝她不肯承认这份感情,她也照样把她放在心窝里。 “换一个人不好么?”那美人儿眨着非常无辜的大眼问。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可爱得不得了。 缘劫抿嘴但笑不语。 那美人儿挪了挪身子,与缘劫紧紧地靠在一起,她的纤纤玉指在缘劫的领口处轻移,做着整理衣领的动作,“你觉得我不好么?”轻侬的语调,犹如在与自己的小情人说话一般。 缘劫只觉得心口一紧,全身都酥酥麻麻的,她缩了缩肩头却伸长了脖子避开那美人儿的手,咽了咽口水,说道, “姐姐很好,什么都好。”她开始往沙发后面退缩,心里叫道,“就是太厉害了,魅力太大了点。”搞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来头,反射性的用眼角去瞄向命运□□。这一看之下,吓得她尖叫一声,“哇!”身子一下子跳起来。跳起来的时候撞在茶几上,脚再一绊就往沙发后倒去,那美人儿正在她的身后,她怕压着人,赶紧一个转身,却一下子把沙发扑倒了。那美人儿连同沙发一起滚落下去,两个就被沙发埋在下面。 众神听到动静,纷纷将念力探过来,旁边的工作人员急忙赶来把沙发搬起来。只见沙发下,美人儿被缘劫压在身下,缘劫的唇印在那美人儿的唇上,她的左手搁在她的胸上,右手捂住她的□□。 顿时,偌大的大厅一下子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 慕容雪几步跑过来,笑着叫道,“喂,好徒儿,办事情也得看场合吧。” 紫萦的脸色也蓦地一变,随即又恢复成正常,缓缓地走过去,将缘劫拉起来,不动声色的挡在两人中间,将缘劫与那美人儿隔开。 缘劫的脸红得像猪肝一样,却不敢发一语,她……她刚才明明是避开了这位美女姐姐的,怎么怎么反倒成这恣势了?偷偷用眼角瞄了瞄紫萦,非常的忐忑不安,怕她生气,可是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随即又一想,她要当自己的阿姨,侄女跟谁亲热做阿姨的并不能管吧?当下也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她揉揉鼻子,抬眼望向那美人儿,想起她刚才在命运□□里面看到的,顿时又打了个寒噤,不自觉的退后一步,缩到紫萦的身后。 那美人儿爬起来,缕缕衣衫,含笑直直的望着缘劫,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 阿修罗王闻人冰秋从楼上走下,她见到那美人儿的时候神情蓦地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一个瞬移术来到神帝慕容雪的身边,拉着她站到一边,悄声说,“别过去。” “怎么了?”慕容雪压低声音问,怎么冰秋的神情有点怪怪的。 阿修罗王闻人冰秋在慕容雪的耳边用密语传音低语道,“这个女人惹不得。” 慕容雪顿感好奇,在神界还有她和冰秋不敢惹的人物?阿修罗王闻人冰秋见到慕容雪这模样,就知道她想过去招惹一下,她就是那种人家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她就偏要摸的人。当下赶紧说道,“这女人是一只不知道得道多少年的狐狸,第一批到神界来的神,狐族的老老老老老老祖宗,化石级别的存在。”冰秋说着递给慕容雪一个眼神,示意她千万别过去,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呆在一边看戏最安全。她很感意外,她已经在神界销声匿迹将近百万年,大家都以为她已经化古而去,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出现了。阿修罗王闻人冰秋刚到神界的时候就在她手上栽过跟斗,也看过许许多多比她现在还有本事的人折在她的手上,对这人是畏之甚深。 虽然那美人儿是一个很厉害的存在,可因为近百万年没有出现过,而现场大部分的神都是近百万年里升入神界的,并不认识她,而认识她的神也和闻人冰秋一样缩在神堆里窝着,有一些甚至偷偷开溜了。至于紫萦,才在神界呆了几万年,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存在。她虽然看出她是狐族,且修为极高不在自己之下,也只是猜测是某个不出世的神人,对她并不畏惧。 紫萦把缘劫拉在怀里,将手臂搁在她的肩膀上,带着妩媚的笑容对那美人儿说道,“抱歉,小孩子不懂事,还请见谅,您请自便。”说罢,朝她微一颔首算是打招呼,然后拉着缘劫便走。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冷淡得紧,就凭她刚才对缘劫动的那点小手脚,紫萦神君大人就已经把她列为拒绝来往户了。 只是,紫萦把她列为拒绝来往户,人家并不这样认为。那美人儿扬起一抹纯真至极的笑容,以一种足以溺死人的深情看着缘劫,惹得旁边的诸神都在吃醋。直呼没天理!为什么比神界最美的紫萦神君和凝幻神君还要漂亮的美人儿居然会中意这个才十岁大的小毛孩子! 133、第二十四章 紫萦牵着缘劫的手往外走去,对于那美人儿的举动,她一丝不落的收入眼底,嘴角噙起一抹浅浅的笑,眼中却射出一种极具气势的光芒,凛然的气势威慑力十足。 缘劫感觉到紫萦身上的气息变化,暗暗窃喜,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她扭头朝那狐祖宗美人儿看去,不知道自己哪点让她感兴趣了。但她这一回头却又让紫萦误会了,只是她是神君,需有她的风度在。缘劫只感觉到握在手上的手一紧,她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那位姐姐长得真好看,她把纯真与妖冶的美发挥到极致,又那么自然的融合在一起。” 紫萦的嘴角轻轻一扬,狐魅至极的睨着缘劫,“姐姐?她的修为不在我和你娘亲之下,在狐族中论辈份只怕比你娘亲还高。”只是她觉得有些意外,为何在狐族中从未见过甚至于听说过有这么个人的存在?曾经听姐姐说起过一些狐族中的隐士,可从未听说谁是她这般模样的。像她这么扎眼的人在狐族中该有记载才是。她侧过头看着缘劫,问道,“你还能看到命运□□么?” 缘劫缩了缩肩头,问道,“干嘛?”扭头朝身后看去,那美人儿正用念力跟着她们,可看样子紫萦好象并没有觉察到那人的念力跟来。她顿时又起了身鸡皮疙瘩,这人的修为到底有多深啊? “替我探探她的来历。” 缘劫冲着紫萦眨巴眨巴大眼,随即恍然大悟的长长“哦——”了一声。 “你哦什么?”紫萦斜眼睨着她,曲起指头在她的头顶上一敲,那什么眼神嘛。 缘劫把头凑过去,仰起颗小脸蛋望着紫萦漂亮至极的脸蛋,说道,“你喜欢我,你怕她把我抢跑了,所以要查出她的来历,才好对付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摇摇晃晃的小脑袋上有着说不出的得意。 紫萦冷冷的睨着缘劫,看到她这得意样就想给她两巴掌。 缘劫冲紫萦眨了眨眼睛,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欢呼一声便蹦蹦跳跳的往前方蹿去,快乐的小模样与她的年龄非常的相符。 紫萦看着缘劫的背影头痛的捂着额头,她觉得现在的缘劫比前世的命运更难缠。这小丫头鬼马灵精,什么事情都知道,有着成人的智力却是小孩子心性。这样的她只会让人觉得恐怖和难以亲近。她是想离缘劫远远的,可是她又担心会被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狐狸拐走了。紫萦转过花丛,来到酒店花园中的一栋精致的小木屋前,凝幻与青竹正在这里躲清静。紫萦走进去坐下,说道,“姐姐,没去酒会?” 凝幻支着额头,哀嚎道,“去了,刚从一大堆人里面溜出来,办这小家伙的侯爵庆祝宴比当初操办你的神君庆宴还累。”缓了一下,她又问,“你有看到缘劫么?酒会开始的时候我看到她一下,后来就不见了人。” “见到了,那小家伙还艳福不浅。”紫萦端起茶轻啜一口,把酒会上的事情一一告诉凝幻。、 凝幻听完,颦着眉头站起来,在屋子里面来回跺步。 紫萦扬起头,问道,“难道姐姐也不知道她的来历?” 凝幻又回到软榻前坐下,浅浅的饮了杯茶,才说道,“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与你说的这个人在气质与形貌上都极为相似。” 紫萦站起来,突然变幻了一个模样,变成了那美人儿,说道,“姐姐想起的那人可是这模样?” 凝幻轻笑一声,说道,“我没有见过那人,自然不知是不是你所变幻的模样。”随即,她的笑容一隐,说道,“你变回来罢。” 紫萦又变回自己的模样,拈起一块糕点细细的品尝,静静的等待着凝幻的下文。 “她叫维娆,是第一个成神的狐类,也是第一批到神界的神。”凝幻的神情变得更加的严肃凝重,“三百万年前至一百二十万年前的神帝,是神界在位时间最长,容貌最美也最有心计的神帝,也是唯一一个活过百万年的神帝。”凝幻双手负于身后,神情凝重的说道,“那是神界很古老的一段历史,但到现在已经被许许多多的神遗忘了。” “有什么故事么?”紫萦轻声问道,那女子曾经居然是神帝?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神界是由十位创世大神飞升过来劈开混沌建立起来的,这维娆就是其中之一,建立神界时,有三位大神因为消耗过多的能量而陷入了沉睡或者是重新进入轮回。另外有两位在神界生活了一百万年就离开了。后来的这几位,相继当上神帝的神君,又相继的……战死!” “战死?”紫萦挑眉,当时的神不多吧?战争应该没有现在这么频繁,而且以他们的修为岂能轻易的被杀死? “为争夺神帝之位。”凝幻笑了,笑得有些黯然,说道,“贪念,从人到妖魔鬼怪到仙至神都有的,特别是拥有永恒生命的人,他们的追求就比凡人更加执着,也更加可怕,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当上神帝的人,相继被下一位杀死,这维娆就是最后一位,她是最没有心当神帝的人,却在别人都自相残杀死完之后被诸神推上神帝之位。她打开了从诸界来神界的通道,她以无上的神力铸就了神界今日的奇美,在她统治神界的一百八十万年间,神界从未发生过战争,得到了极速的发展,为今日的繁华奠定了基础。一百二十万年前,发生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她突然失踪,在她失踪的十万年后,神界发生了第一次最大的各族争夺神帝之位的战役,那场争斗打了整整二十万年,死伤无数,神界建立起的许多文明都埋葬在那次战役中,谁多历史也都消匿于那场战役中。” 紫萦默然,自相残杀,是神界一个必然的悲剧!因为永恒的生命,因为悠久的岁月带来的空虚让大家有了一份执意的追求,杀戮! “姐姐是如何知道这段历史的?”紫萦问道。凝幻虽然得道的时间很久了,但也没有久到那一百多万年吧! “阿修罗王告诉我的。她经历了那场战争,也就是在那场战争中,她开辟了阿修罗界。”凝幻说道。 紫萦又问,“那这维娆此次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凝幻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她说道,“走吧,去见见她。”她的念力扫过,并没有找到维娆的踪影。 紫萦也将念力探去,也没有找到她。但她不认为她离开了,只不过她是凭借其强大深厚的修为隐去了她的气息而已。三人起身往酒会赶去,找到了阿修罗王与慕容雪,让她们意外的是缘劫也在。 凝幻进去后,在阿修罗王的对面坐下,问道,“那个人是她么?” 阿修罗王点了点头,说道,“是维娆。” “你怎么看?”凝幻问道。 阿修罗王闻人冰秋说道,“不怎么看,以静制动。”她看向缘劫,说道,“如果你真有什么疑问可以问你家小孩,她比我们谁都清楚。” 缘劫缩了缩脖子,双手捏着耳垂,叫道,“我失忆了,我失去了前世所有的能力。” “少在那里瞎扯蛋!”慕容雪一巴掌毫不客气的拍在缘劫的头上,“骗谁啊你?赶紧的,快说。” 缘劫瞅了紫萦一眼,又看看凝幻,再看看闻人冰秋,她突然捂住头叫道,“唉呀,我头痛,哎呀,我晕了。”说着就往上倒去。 凝幻一下子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说道,“行了,别装了。不逼你就是,你只用回答我们,她此次出现对我们有没有影响。” 缘劫缩着脖子看着紫萦,紧紧的咬着下嘴唇。 紫萦微微的垂下眼睑,想了下,说道,“对姐姐她们没有影响,对我有,是吗?” 缘劫抬头看了下天空中的□□,确定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于是说道,“她是冲着我来的,确切地说是冲着命运来的。” 这一下几人更加好奇了,纷纷望着缘劫。“她跟你的前世认识?” 缘劫叫道,“一百二十万年前,她突然发现她现在所在的境界并非是存在的最高境界,就离开这一界四处寻找,两千年前,终于让她找到一点头绪,顺着那道头绪就摸到我这里来了。”说到这里,缘劫又急又气,直跳脚,“你们说,我好不容易有一个新生,可以不用跟那个命运□□绑在一块儿,可以逍逍遥遥的过快活日子,要是让她逮到让我去帮她悟那个什么天道,那我还要不要活啊?” 紫萦问道,“那她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除了你们,谁都不知道我前世的身份是啥,她当然不知道她的答案就在我这里。”缘劫大声说道,她的话音一落,眼睛倏地瞪得溜圆,像见鬼一样的盯着前方。 那美人儿正如幽魂一般突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纯真绝美的脸上透着一抹盈盈笑意。 一抹冷汗从缘劫的额头上滴下,她咬紧牙关,嘴巴咧得大大的,一脸烂烂的表情。中计了!中这狐狸的计了!她早就怀疑自己在这里,只是不敢确认,所以才来一招打草惊蛇,让众人前来盘问她,然后…… 她轻步浅移,缓缓的来到缘劫的身边,将手臂搁在缘劫的肩头上,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说道,“小家伙,你果真讨人喜欢。”溺爱的看着缘劫,只是那眼神似饿极的謇强吹较拭赖姆恃蛞话恪 紫萦倚在椅子上,抬眼睨着维娆,“老祖宗,你可别吓坏了小孩子。”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波流转间荡着盈盈秋意。 维娆回头看了眼紫萦,轻笑着替缘劫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轻声问道,“我要的答案是什么?” 缘劫自己擦了把冷汗,咽了咽口水,说道,“宇宙轮回,生死寂灭,这就是天道。”说话间,趁着维娆琢磨失神的那一瞬间,她的身形猛地一闪蹿到紫萦的身后,藏了起来。 维娆灿然一笑,说道,“你在忽悠我。”温柔的望着缘劫,明明那眼光柔和似水,却能让缘劫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缘劫“嘿嘿”一笑,说道,“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什么是寂?什么是灭?你把这四个字参透了,你就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说完,她又急切的补了一句,“别再问我,这些东西是要靠个人参悟的,问我没用。” 维娆轻笑一声,“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就是从宇宙□□中出来的那个宇宙之魂?”“生死寂灭”四个字早在她成神前就已经悟透。 136、第二十七章 缘劫一下子倒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看到紫萦伸向她天灵的手,她侧头避开,然后飞快的钻到床角,说道,“既然都结了,又何必解。”她嘟了嘟嘴,“我又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紫萦的脸一红,随即又倔强地抿了抿嘴。 缘劫“嘻嘻”一笑,眼珠子转了转,鬼点子爬上来了,她往紫萦的身边爬去,将头探过去,说道,“其实我也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 “什么?”紫萦一愣,“其实我也喜欢玩sm,我还是m呢,刚好跟你是一对。” 紫萦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怒,喝道,“滚!”说罢,倒是她自己转身便走,开溜了。 “别走啊,求你别走啊,过来s我啊,紫萦,别走,求求你m我啊,哈哈哈哈……”缘劫一边大嚷一边捧腹大笑。她家的紫萦怎么就这么极品啊,明明是害怕失去,害怕她被那群舞神拐走了,害怕被维娆神君抢走了,却又不敢说,跑来这里装什么sm,演得真像,吓得她半死。 紫萦听到那家伙放肆的大笑,一脸俏丽的脸蛋是红得不能再红了,她抬头看看天,突然想起那家伙在结下契约前的举动,顿时明白,她两步冲回去,一把揪住缘劫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叫道,“谁准你偷窥我的隐私的?”她的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恨不得几巴掌给缘劫扇回去。太过份了!她有一种被人看光光的感觉。 缘劫冲她眨了眨大眼,一把将紫萦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肩膀像哄小孩子一般哄着,“小乖乖,乖啊,不怕不怕啊,你老把自己藏那么深,我要是不从命运轮盘里面看,怎么能看到你那小小的内心,看到你那小小的‘阴暗’心理呢。” 紫萦咬咬牙,忍无可忍,一个巴掌向缘劫拍去,然后怒眼瞪着她,全身都在颤抖。折腾了半天,最终还是让这小家伙占了上风,她实在是不服!更气的是这家伙的态度。她深吸口气,稳住情绪,冷冷地说道,“别忘了你跟我签了契约。” 缘劫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弯腰低头,一副奴才模样,“听主子吩咐。” 紫萦跟她签那份契约也只是为了绑住她,哪里真想让她当奴才,见到她这模样,顿时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这里还没有缓过劲来,门外突然传来凝幻的声音,“缘劫,你鬼叫什么啊,整个狐界都听到你的叫声了。谁要sm你啊,紫萦啊,姐姐养了你这么久,怎么就没发现你有这嗜好呢?你要跟缘劫玩sm也得把她的嘴巴堵上再玩嘛!”这位凝幻神君居然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靠在门口,手中还非常悠闲的捧着一捧小吃。 紫萦那个气和羞啊,只觉得一股真气直冲脑海,另有一股气流从丹田窜上胸口膻中,一口气没回得过来,“咚!”地一声倒在地上,竟然晕了过去。 凝幻惊讶地站直了身子,眼睛直直地看着倒地的紫萦,愣了好半天,才突然爆出一串非常不淑女,非常不符她气质的大笑。 缘劫早在紫萦倒地的时候就冲了过去,一把将紫萦抱起来,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抬头瞪着凝幻,叫道,“老妈,你明知道紫萦小心眼儿,你就别气她了嘛。”看吧,人都气晕过去了。 凝幻说道,“晕了不正好。赶紧的,趁着她晕的当口,把人办了,生米煮成熟饭,你这小媳妇就不会这样扭扭捏捏只想着逃了。” 缘劫只觉得那个汗啊,你说这世上哪有这样的老妈。她叫道,“娘咧,要是紫萦现在没晕,她肯定会跟你拼命的。” “她啊,全天下就属她和青竹最没那胆子跟我动手。”凝幻浅笑着说道。她轻轻理了理腰际的玉饰,抬起头,缓步走过去,接过缘劫手中的紫萦,将她抱在床上,然后轻轻地理了理紫萦的头发,这孩子,你说坦白一份感情就这么困难么?憋在心里也不知道弄得自己有多苦!她摸摸缘劫的小脑袋,说道,“好好待她,你要是欺负了她,当心我剥了你的皮做背心。” 缘劫打了个寒噤,不服地叫道,“妈咧,我才是你的亲女儿。” “这个才是我的宝贝。”凝幻爱怜无限的抚着紫萦的脸蛋,惹得缘劫狂喝酸醋。凝幻一脸困惑的支着下巴,说道,“你说你们要是在一起了那就是乱伦,这个……这个似乎不大好。我会不会被唾沫淹死?会不会被那些狐子狐孙们戳断脊梁骨?”她扭头看着缘劫,说道,“你帮我出个主意,你说我要不要当一回后娘来个棒打鸳鸯,把你们两个给拆散了。嗯,现在还是不要了,你们的感情还不稳定,等你们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再拆。” “滚!你不是我亲妈!出去!”缘劫再也受不了凝幻的刺激,气得直跳脚,跳下床就开始轰人。你说这个狐狸精,哦,不,是狐狸神,是越活越精,越活越古怪。表面装出一副美丽绝伦,风情娆饶,气质超然的神的模样,在家里面,就十足一个……她的腹诽还没有诽完,就见到凝幻那闪着冷冷幽光的警告眼神,吓得她赶紧打了个哆嗦,缩着肩头站得笔直。 凝幻摸出一个精致的寒玉盒交到缘劫的手中。 缘劫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装着一颗棕色的亮澄澄的珠子,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传来,让人闻之觉得芳香沁脾。“这是什么?” “春药。”凝幻似笑非笑地吐出两个字。 缘劫的额头上浮现出一团黑云,脸上多了两条黑线,她抬起头,冷冷地睨着凝幻,牙齿磨得“格格”作响。 凝幻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说道,“好了,这是她的养生药。” “养生药?”缘劫觉得疑惑。 凝幻说道,“固本培元的。” 缘劫眯着眼睛瞅着凝幻,让她说清楚。“她的体质不好,需要调养。”凝幻捏着缘劫可爱的小脸蛋儿说道,“你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干嘛?放心,不会像你在辕夙家那样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病。她刚出生就穿越结界,又在河边挨了三天风露,被那老狐狸捡回去之后也没有得到调理和医治,落下了病根。虽说后来被治愈了,可身子骨总还是缺了点,这丫头又死守着她那肉身不肯放弃,战斗力是挺强悍,真正拼起来不输修罗,可这身子骨,时不时的会不舒服一下。”她爱怜的摸摸紫萦的脸,是打心底儿疼惜这孩子。 “娘,别乱吃人家豆腐。”缘劫把凝幻的手拿开,却见到紫萦已经醒了,正望着凝幻。 凝幻勾了勾嘴角,又捏捏紫萦的鼻子,“怎么气性还是这么大啊,逗你两句就气晕过去。” 紫萦撇过头,不理凝幻,反倒是往被子里面钻去,还使小性儿了呢。 凝幻在被子上拍拍,刚好拍到她臀部的位置上,她说道,“好了,起来起来,该吃药了。” 紫萦拉开被子,坐起,满脸的不爽,“姐姐,身子早好了。” “好了么?前几天谁还咳嗽气短来着?”凝幻睨着她,一脸的似笑非笑。 紫萦轻叹口气,“那不是跟狼族打仗一下子岔到气了嘛。”受不了凝幻眼神的逼迫,只得接过缘劫手中的药服下。 凝幻又说道,“缘劫的卖身契都签给你了,你就得好好待人家。她是真心待你的,你啊,也就别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也别那么多顾虑,好好地去享受爱情就好了。”说罢,她起身往外走去。 紫萦的俏脸一红,说道,“姐,我是她阿姨。” 凝幻回头,凝眸瞅着紫萦,“都嘴上了,誓言契约都定了,还在这里嘴硬。我说妹妹啊,你是不是也该拿点神君的气势出来对待你的这份感情。当鸵鸟可不是你的风格。也不是我这当娘的帮女儿说话,这孩子对你的心思,那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你们的感情也没那么多波折,偏偏自己在这里折腾个劲儿,让我看着都觉得难受。”她挥了挥手,“我也不唠叨了,省得人没老,心态就先老了。”足尖一点,飞到空中,落在她那极度豪华唯美的坐驾之中,空中飞舞着漫天冰花,她驾着神鸟,往神帝宫奔去。 缘劫在紫萦的身边坐下,将指头搭在她的腕脉上。紫萦想把手缩回,却被缘劫死死按住。紫萦睨着缘劫,“你会把脉么?” “不管是人的还是动物的我都会。”缘劫扫了紫萦一眼,好歹她也在辕夙家泡了二十年,什么东西都学了一些。 紫萦轻哧一声,低下头去想着些什么。许久,她才抬起头,幽幽问道,“缘劫,你是真的喜欢我么?” “喜欢,也爱,很爱。”缘劫正色答道。把脉的手,改为握住紫萦的手,“我都愿意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你,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么?”直直的望着紫萦,眼神中充满真挚。 紫萦的心一动,一股暖流直渗入心底,捂得心里暖暖的,格外舒服。她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想着些什么,神情中有些落寞,也带了些许复杂的表情,许久之后,她才望着缘劫嫣然一笑,回握住缘劫的手。那一笑,倾城又倾国;那一握,犹如天地重合;那一眼,许下了山盟海誓不离不弃的诺言。虽然没有任何的言语,可缘劫知道紫萦已经把心交出,愿意与她许下永恒的诺言。缘劫笑了,笑得格外的美,笑得格外的幸福,她把紫萦抱在怀里,泪,慢慢的浸湿了眼。 紫萦任由缘劫抱着,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眼中也有泪意。 大门口,维娆立在门外,原本是打算进去的,见到两人这般模样,又悄悄退了出去。此刻,她有一些明白,为什么缘劫放弃那么好的机缘,不去参悟天道达到与宇宙同生的境界,却跑来沾染这凡尘情爱。这种幸福,不是得天道便能体会的,这种暖暖的相守,也不是永恒的生命所能比拟的。 她突然很好奇爱情是什么?是最初见她时的那一抹悸动吗?一百二十万年了,她仍然忘不了那个在命运轮盘中恣意穿梭的女孩子,她笑得那般的透澈,似是洞息了宇宙的一切,她坐在她的轮盘中问她知不知道什么是天道? 她告诉自己还有更高更远而自己并没有见到的天地,她只说了这一句话,自己便毅然放弃帝位奔赴无尽的宇宙虚无空间里追寻天道的路途。 她说她是宇宙之魂,来自宇宙的命运轮盘。她就如一抹灿烂的光华,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照亮了她的眼却又突然消失在广袤的虚空之中,犹记得她临走前那回首的狡黠一笑,仍记得轮盘中她那恣意前行的身影。她寻了一百二十万年的天道,寻了一百二十万年她的身影,为的是什么?追求的又是什么?在悟得天道之后,她又能做什么?正如同她当初成神,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成神,可成神后呢?想起这几百万年的岁月,一抹失落由然而生。 137、第二十八章 狐界神殿建筑宏伟,正殿前方的广场,长宽各数里,站在正殿下面的高台上,俯瞰着偌大的广场,紫萦的嘴角微微地扬起,任风吹动她的衣裙,掀起缕缕发丝。 紫萦凝视着神界的风景,嘴角噙起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容,如同屹立风中的一朵透着丝丝淡雅芬芳的清莲百合。t望远方的眼眸清澈明净,犹如冰川天池中的玄冰明镜。此刻的紫萦,褪去往日的彷徨不安,惊疑游离,整个人如浴火重生的凤凰般耀眼,却比凤凰多了丝清澈凉爽之意。 一抹纤细妖娆的身影出现在紫萦的身后,带来一抹神的流光溢彩,带着一股超于神界的气息。紫萦未回头,亦知来人是谁。她缓缓地回过身,向维娆微微作了一福,算是见礼。维娆的辈份及身份都太高,对神界的贡献又是极大,即使高傲如紫萦也对她敬之重之。 维娆站在她的旁边,侧头看了眼紫萦,说道,“你与我初见你时不一样?多了丝淡定,少了丝彷徨与不安。” 紫萦也看了眼维娆,说道,“你与我初见时也不同,你多了丝困惑,少了丝洒脱。” 维娆淡淡一笑,说道,“都说紫萦神君聪明绝顶,那你能说出我在困惑什么么?”她凝视紫萦,纯真的脸上挂着一抹狡黠的笑容,笑得人让人心颤。 紫萦转过头,不去看维娆这美得能让天崩地裂的笑容,默然静立许久,她的朱唇轻启,说道,“跟缘劫有关,确切地说是跟命运有关。”她微微一笑,垂下头,轻轻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说道,“却与我无关。”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斜眼凝视着维娆,美目流转、眼波顾盼,尽现无尽动人之姿。 “哦?”维娆一挑眉,“与你无关?”那是谁在前几日还吃醋来着,急急忙忙的把人绑到身边,仿佛唯恐被人夺了去一般。 紫萦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淡浅的笑容,纤纤玉指轻轻的抚着白玉镂雕扶栏,说道,“我与她之间的牵扯,仅是相互喜欢而已。至于她的曾经是否与你有过什么交集,这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曾经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轻淡的语气却字字铿锵。曲起右手的小指头,那名叫情丝的东西就这样缠绕在了她的指尖,从此,她的生命中有一些东西便变得不一样了。 维娆笑了,“真与你无关?那我把她带走呢?” “她若不愿意离开,谁也没法带她走。她若愿意跟你走,那也只是我与她的事情,并非我与你的事情。”紫萦扬起头,把背挺得笔直,她直勾勾的盯着维娆,嘴角含着一贯的那种若有若无的笑容,说道,“当然,如果有人想要强行带她走,即使那人比我强大数百倍,我也会出手,为她,也为我自己。”说到这里,水波潋滟的眼眸中突然射出一道凌利之气,摄人的气势十足。 维娆扬起头笑了,放得极度的放肆,极度的飞扬,又极度的轻灵动人,犹如阳光下那展翅迎风的蝴蝶,她笑着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带走她?” “直觉。”紫萦勾了勾嘴角,说道,“正如我知道你想要找我一样,所以我在这里等你。”早在维娆出现的时候,从她看缘劫的眼神她便看了出来。她看缘劫的那种眼神,让她想起自己昔日看凌尘的眼神。只不过,她的眼神中比自己的眼神多了一种占有的情绪在。 维娆笑了笑,转身然后从紫萦的身边消失了。她要见紫萦,只是想仔细看看这个能把命运网住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而紫萦要见她,却是在向她摆明她的立场与身份,向她宣告她的存在。她对紫萦的评价是,这个女人太冷清、看世事太通透,她那双眼眸比缘劫的还显得清冷,仿佛她才是那个在命运□□中守了亿万万年的人。让她上天入地出生入死易,要想牵动她的情绪却极难。突然之间,她很想问,紫萦寻的是什么?她寻的是天道,是比神更高的境界,缘劫、闻人冰秋、慕容雪、辕夙凌尘与风羽舒她们寻的是永恒的爱情,那紫萦呢?她甩甩头,笑了。她不懂,紫萦藏得太深太深,就如同那一口幽深的古井,能看到的永远都只有水面上的那一抹清冷幽深,其余的一切都被深深的埋在深隧的水底之下,让人看不透彻。或许,就是这样的复杂,才对命运有了吸引力吧。 穿过巨大的古榕树,却见到缘劫沉着张小脸蛋儿站在她的面前,见到维娆到来,神情才稍缓一些。 她止住步子,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缘劫,如黑珍珠般的眼眸闪烁着繁星般的光芒,她迎过去,“在等我?” 缘劫点了点头,说道,“我的前世是命运,那时候我刚脱离□□形成人形在宇宙空间中游走,跟你说的那番话实属无心,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她仰起头,望着广袤的苍穹,说道,“维娆,这一百二十万年,你要找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回头凝视着维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已经不再是一百二十万年前的我,和你一样,我也悟不透天道,看不透命运。” 维娆盯着缘劫,问,“为何突然找我说这些?”想起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时的惊惶逃窜模样,和现在相比实在是相差太过了吧? 缘劫摇了摇头,□□的变化,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向她说得清的。她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如果你真想问我天道,那我只能告诉你我悟到的。宇宙万物的道,仅用‘生死’二字便能概括,差的只是从生到死的那个过程。你追求比神更高的境界就是虚无,虚无的空间浩瀚无际,大象无形能容万物,似有似无,既有既无。可什么又是虚无?虚无就是没有!神的生命是永恒的,但神也有消亡的那一天,因为活得太久了,忘却了活着的滋味,忘却了生命的意义,慢慢的沉寂在宇宙虚无的空间里与它融为一体,成为那亿万万年分子中的一员,许多年以后,又再从虚无中凝聚,再慢慢诞出新生命,开启新一轮的轮回。”她幽幽说道,“这就是宇宙的天道,永生是轮回。”说罢,她调过头,化为一道虹光飞远。 维娆望着缘劫消失的方向,呆呆的愣了许久。活着的滋味? 许久许久之后,维娆笑了,笑得如同三月里盛开的山花一般灿烂。一百二十万年,她整整寻了一百二十万年的答案竟是如此!比神更高的境界是虚无,而虚无却又是生命的终结和起源。到头来,她只不过是在追寻一个轮回,在画一个圆而已。她轻轻勾了勾嘴角,想起缘劫,突然觉得疑惑,她之前不是说让她自己悟么,怎么又突然跑来告诉她?而且看她的眼神,分明是藏着一件很凝重的大事。她想了想,将身形融于风中朝那小家伙的方向奔去。 郁郁葱葱的绿竹散落在精致的小楼阁周围,其间偶尔露出株开满粉红色花朵的桃花树,桃树与绿竹相衬,更显别致清雅动人。紫萦坐在楼下小院中对着满院的桃花与绿竹轻拂筝弦,悠扬的筝鸣声如一波波的水波般从她灵动的十指下泄出,圆润的琴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又似巨海波涛层层翻滚。 缘劫翩然轻灵的身影在院子里翻腾飞舞,潇洒的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剑光闪烁、衣袂飘飞,带着满院青翠的竹叶与满天纷飞的桃花,身随乐起,剑随身动,她整个人都融入了紫萦的音乐声中,而她与紫萦则融入了这片风景之中。 维娆落在院门口的一株桃花树上,她将身子变得小小的,小到能够把自己的身子窝到桃花里躺在带着纷芳气息的花蕊上。她坐在一片桃花瓣上看着缘劫,只觉得所有的风景都成了她的陪衬。她想起那个恣意穿梭在□□里的人儿,看到这个让世界都为之绚丽的人儿,维娆被迷了眼醉了心,她望着缘劫似乎是看到了初春到来万物复苏的时节,看到小溪填满了干涸的河床,看到嫩芽又上了树梢头,看到了绿草又布满了河岸。维娆翻过身子,舒服地躺在花蕊之上,闭上眼睛,展开念力,听着悦耳的筝声,感受着那美极的剑舞之姿,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是一只小狐狸,在山林田园间快乐地奔跑…… 缘劫的身子在空中旋转着缓缓落在地上,细碎的步子如飘似移游走在紫萦的周围,她的身子时而逼近,时而远去,若即若离的缠绕在紫萦的身旁。 紫萦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十指落下压住弦。伴随着音符的停止,缘劫的身子也停住了,她一招“美人回眸”使去,剑尖正好挑在紫萦的下巴上,她含笑凝视着紫萦,缓缓的用剑将她的下巴抬高。 紫萦伴随着剑尖的力道逐渐抬高下巴,只见朱唇如水晶般莹光,睫毛如扇贝般迷人,肌肤如玉脂般细腻,只是那眼中闪烁的冷光有点碜人。缘劫向她笑得极度的暖昧和得意,紫萦的眼眸却突地一沉,跟着按在弦上的指头一勾一弹,一股劲气从弦上发出,正中缘劫的手腕。 “唉哟。”缘劫惨叫一声,捂住手腕,手中的剑落在地上。 紫萦轻轻勾了勾嘴角,抱起古筝,起身,足尖轻轻一点,如一只轻灵的云雁般直冲而上,落在小楼阁上。她站稳身形,回头垂眸朝楼阁下院子里的缘劫看了眼,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进房间去了。 缘劫抬头笑着望着上楼的紫萦,看着她进了屋子。她嘴角的笑容渐渐隐去,捂着被弹红的手腕,放在唇边轻吻一下。紫萦留下的,即使是伤口也让人心生爱意。她扭过头,望向桃花树上的某一片桃花,突然狡黠一笑,猛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呼——”地一声猛地朝那朵花吹去,只见一股飓风吹得花枝乱颤,桃花树上的花朵都被吹得四散飞扬,特别是其中一朵,被一股小小的“龙卷风”卷住重重地摔向墙壁。 小花中,一道小小的影子飞快的射出,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落在地上,化身成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她抬眼睨着缘劫,嘴角扬起一抹可爱至极的笑容,然后,缓缓地抬起衣袖用力一拂! “哇!”缘劫见到她抬起衣袖就知道要遭,赶紧闪躲,可惜速度慢了,被一股巨大的风卷住送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只在空中留下一串长长的惨叫声,“啊——”的惨叫声传出数百万里,惊得神界众神纷纷用念力探去。 一时之间,缘劫被风刮飞的样子再次成为神界那些无聊至极的众神们的笑谈。堂堂缘劫神侯,呈乌龟式被甩飞出去,跌在混沌界域边界上的一堆灵兽便便上,头更像是鸵鸟一样钻进了便便堆里面去了,埋得只剩下半截身子在外面。缘劫被刮飞出去,紫萦和凝幻一句话都没有说。 只不过维娆在过后的几天时不时的出点小意外,但她凭她的道行,这些小把戏还不放在眼里,不过,这次—— “哈哈哈哈”缘劫嚣张至极地站在狐神界最高的大殿顶上的檐角不起眼的地方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天上一抹迅速窜向神界外空的身影仰天无声大笑。莫白帅那小子配的□□痒药就是奇效啊,连这个活了几百万年的狐狸老祖宗都吃不完兜着走了。 138、第二十九章 紫萦记不清她有多久没有见到缘劫了,好像是半个月吧。自从她向维娆下了痒药,维娆“飞逃”出了神界的外太空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缘劫。听说是到神帝宫去了,有要紧的事情。踏上神帝宫,因为她的特殊身份,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一直走到偏殿,念力探到慕容雪正要死不活的窝在她的神帝宝座上,缘劫则半躺在旁边的大椅上。辕夙凌尘神情凝重的坐在一边,慢慢的喝着茶,凝幻与青竹神情疲惫的倚在椅子上,两人的神情中都透着股低沉挫败之色。她心生疑惑,看他们这模样,分明是有大事发生! 缘劫从椅子上站起来,叫道,“都别折腾了,大不了我重回命运□□将乱了的命运□□调理回去。”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却突然红了。 凝幻起身,把缘劫拉起来,抱在怀里,说道,“说什么气话,总还是有别的办法的。”她把缘劫的头按在怀里,眼泪却一下子滚落出来。她也知道,能想的法子这半个月都试过了,可都没用。 辕夙凌尘端着茶杯,缓缓地站起身,在屋子里面跺着步子,眉头拧得紧紧的。许久,她才又坐回原位,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让你回命运□□,是唯一的解决法子,可是紫萦怎么办?!” 缘劫咬咬牙,叫道,“大不了我改了命……”话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她能再改司命金册么?她忍心把紫萦的记忆抹除了?消了她的记忆,给她的生命留下一片空白,留一缕不知名的遗憾忧伤在那里,那她就会快乐么?她紧紧的咬着下嘴唇,为什么她刚触摸到她的幸福,就跟她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紫萦推开门,缓缓的走了进去,淡淡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的视线在众人身上一扫,寻了最尾处的一张椅子坐下。屋子里面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全部回过头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紫萦望着缘劫,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淡淡的询问口气,显得极度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缘劫望着紫萦,眼中带泪,朦胧了视线,她想看清楚紫萦,却无论怎么也看不清,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视线反倒更加模糊。紫萦的心一疼,起身,把缘劫拉到身边,温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柔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缘劫突然长大,变成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女子,她一把将紫萦抱在怀里,紧紧地搂住她。 紫萦呆了一下,缓缓地抬起手臂也把缘劫抱住。 “我得回□□去。”缘劫把头埋在紫萦的脖子窝里面幽幽说道。泪,一滴接一滴的落在她的颈窝中,沿着优美的弧线滑进衣领中。 紫萦的身子猛地一僵,全身轻轻一颤。随即想起刚才缘劫说的那几句话,一抹不详的感觉升起。“我得回□□去”几个字就像是一个重锤敲在她的心口,震得她全身发麻,这几个字的份量她很清楚,这代表着……她与她……就要分离了么?紫萦只觉得心中一痛,一股窒息的感觉升起。许久,她才稳住情绪,低声问,“必须回么?”低沉的询问,似是用尽了生命中的所有力气才让她以一种平缓的语调说出。只是,心为何却是那般的痛?像有千把刀子在搅动,像有人在片片的撕裂着她的心。明明知道缘劫说的这句话没有转寰的余地,可是她还是止不住有侥幸的心理。 “没有别的办法。”缘劫缓缓吐出几个字,她整个人都挂在了紫萦的身上,双臂把紫萦抱得紧紧的,仿佛要把紫萦与自己揉进一个身体里,要与她融为一体般。 “那就回吧。”紫萦用平缓的语调说出几个字,仿佛只是让她从神界回到狐界吃早餐一般轻松,只是,她的嘴角却突然多了道淡淡的血渍。心痛得像在滴血,生命的力量似在从心脏的每一次疼痛的抽搐中流逝。“那就回吧”四个字说得轻松,放掉的却是一份深到骨子里的感情,放掉的却是她相爱至深的爱人。 屋子里的人都不忍心看她们俩,每个人的眼中都含着泪。缘劫追了紫萦三生三世,两人的感情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却……就要面临这生离死别从此天地永相隔…… “紫萦!”缘劫叫着紫萦的名字,她能感觉到紫萦此刻会有多痛,这让她觉得心更痛,仿佛在遭受着凌迟一般。“紫萦……紫萦……”缘劫泪流满面,一遍又一遍的唤着紫萦的名字,却唤一遍痛一遍。她哭着叫道,“我必须回去,不然狐界和许许多多的命运□□就完了。”像是在对紫萦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每说一个字,她的心就痛得像快要停止一般。她要回□□去,可是让她如何放得开紫萦,如何让紫萦承受这种生离死别之痛。 紫萦轻轻的摩挲着缘劫的背,说道,“那就回吧,人生聚散,缘起缘灭,本就如……”话到一半,她突然止住了,紧紧的抿着嘴。身子化为一道淡紫色的光芒从缘劫的怀里挣脱,抬眼看着她,说道,“保重”,化作一道虹光调头就往外冲去。 “紫萦!”缘劫嘶声唤道,想要追赶,却无力的往地上跪跌下去,被辕夙凌尘一把拉住抱在怀里。 缘劫抱住辕夙凌尘的手臂,窝在她的怀里,全身不停的轻搐,哭得没有一点声音。 凝幻看了看伤心哭泣的缘劫,她对青竹说道,“你照看下缘劫,我不放心紫萦。”说罢,足尖一点,也化作一道虹光朝紫萦追去。 慕容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叫道,“哭什么,舍不得就别回□□。追得这么辛苦才把人家的心追到,一转眼你就给人家来个分飞燕,这算什么!我说不许回!”她一拍桌子,站起来叫道,“豁出去了,我去□□把维娆揪回来!” 闻人冰秋也站了起来,冲慕容雪喝道,“你闹什么闹!维娆的本事比你厉害百倍都陷在□□里面,世上所有狐族的命运都因为她被牵连,你若跳进去,有没有想过会是什么后果?”她瞪着缘劫,一肚子的气没办法发。这缘劫还是命运的时候,虽然爱玩爱闹,可是做事情总有分寸。现在跟了慕容雪,又偷学了几分风羽舒的本事,闹得无法无天,居然对维娆下烈性痒药加□□。这维娆被药性一激,冲到天外天去,一时不慎撞进了宇宙□□的核心力量处。这地方也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当初孕育缘劫的地方,里面正是宇宙中所有命运□□的交集点,错综复杂得犹如千千万万条细密的线头,一个不小心就会把里面搅成一团乱麻。而这命运□□又与宇宙中的生命气息生生相关,动一发而伤全身。维娆刚冲进去时横冲乱撞几下,就导致几个族类发生严重的灾难后果,她的气息也被□□吸附住,同时把狐族的□□也引了过去,与她搅在一起,将她紧紧的束缚在□□最中心地带。而之前被她搅乱的那些□□又如无头的苍蝇一样缠在狐族的□□上面,把整个狐族的□□包得像个粽子一样,眼看就要把狐界的□□与外界的联系切断。一旦□□气息与外界断绝,那□□就会因断了续力而渐渐消失,而狐族也会因断了□□气息而灭绝。 紫萦冲出神帝宫,在天上快速的驭风飞奔,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非常好看的紫色虹光。蓦地,她的身形猛地一恍,“哇”地一声喷出口鲜血,就从天上坠了下去。她也没有运功稳住自己的身形,任由身子如陨石般往地上撞去。 在着地的那一刹那,一道流光突然窜上来将她接住,带着她稳稳的落在地上。 “紫萦。”凝幻担忧地看着紫萦,替她擦去嘴角的血渍。 紫萦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说道,“姐,我没事,只是一时岔了真气。”她站起身,优雅的理了理衣服,才发现衣服上染着点点血花。眼中闪过一抹悲恸之色,随即又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抬起头迎向凝幻,“你怎么追出来了?去看看缘……缘劫吧,她就要……走了……”说到走了二字的时候,她的声音突然变小了,撇过头去,眼角便有泪珠滑下。 凝幻不以为然地说道,“走了又如何?又不是不回来!”只不过时间久一些而已,那些□□搅得那么乱,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好?那核心的力量不稳定,谁又知道她回去之后是否又要经过亿万年才能又从里面脱离?想到这里,她也红了眼。虽说这孩子跟别的孩子不同,可那也是她几年怀胎生下来的。 紫萦悄悄抹去眼角的泪,垂下头,深吸口气,低声说道,“姐,没事我先回去了。”说罢,召来一朵祥云,曲膝倚卧于祥云之上往她的宫殿奔去。靠在祥云上,看起来姿态优雅美得不可方物,但实际上却是失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不能行动分毫。她早就知道爱情会让人痛,很痛,却没有料到会是这般的痛,这种痛,窒息,却又不让人死去,似将人置于生死边缘线上折磨。痛,但却无力挣扎,只能承受。 她驾着祥云回了自己的寝宫,关上门,开启所有防护阵法,断绝外界的联系,若非她此刻已经没有力气施法布结界,只怕非得加上九层结界不可。确定寝宫防护得任谁都进不来,也探不到里面,她才颓然地跪坐于地上,任眼泪滑落。这一放松,剧烈的痛意与悲恸立即将她掩埋,她紧紧的揪住胸口,在地上蜷成一团,微张着朱唇急促的喘着气,泪水肆意的布满她的脸颊,心脏痛得紧紧的缩在一起,且不时有暖流从她的胸腔中往上翻滚。“呃……”一声闷哼,鲜血连续从口中喷出,殷红的血液浸透了地毯。 她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段感情的终结么?缘劫走了,她以后又可以如往日般自由自在的畅然翱翔,又可以继续做她那洒脱无羁的神君。可是,却总有纷繁的影像侵上来,那熟悉的音容笑貌,往昔守在身边时那细细的关切照顾,那捧着水踏着蹒跚步伐走来的小人儿,那哭着闹着要搂着她睡的小人儿,那在草树根下替她挡风寒夜露的小人儿,那为她葬身蛇腹的人儿,那在她闭关路上等着她出关的小人儿,那个叫她阿姨,却缠着她说喜欢她的小人儿。 捧着疼痛的伤口,紫萦才发现自己错了。原以为害怕伤害、害怕疼痛,所以不去靠近,把她推得远远的以为很安全,可是她走了,她的痛却照样丝毫不少,她后悔竟没有珍惜与她能在一起的时间。蜷缩成一团,像寒冬时节受惊的小虫子一般蜷在那里,曲着身子把头深深的埋在胸腹之间,她明知道她与她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明知道即使她投胎千百回她终有一天要回到□□中去,明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为何还是会这样痛?痛得她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黑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疼痛撕裂,仿佛她坠入了一个无底深渊。 缘劫站在紫萦的门口,几重结界阵法,隔绝了里面的一切讯息,可是隔绝不了那种心灵相连的感应。缘劫抬起头,她已经看不到狐界的命运□□,看不到紫萦的□□,可是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紫萦的痛,那种锥心入骨的痛。如果,她早知会给紫萦带来这样的伤害,她绝对只愿意像紫萦爱凌尘那样只在远处守护,让她去寻一个真正能给她幸福的人。可是,她是命运,她能看透□□,但她却算不到这突然的意外,阻止不了事情的演变。 垂下头,落下几行伤心的泪,转过身,对身后的一行人说道,“走吧,是时候了。” 那一日,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小天狐蜷缩在屋子里痛得晕死过去。那一日,狐界的缘劫少主被强行撕裂魂魄,找回她从□□中凝结出的本体水晶,意识钻入本体水晶中化身为命运直朝天外天上那混乱不堪的宇宙□□飞去。 139、第三十章 缘劫回到她生长的地方,此处此刻已经变得一片混乱,从混乱的轮盘中她看到世间也受到极大的波动,战乱、瘟疫、疾病,各种物种呈不规律的转变,有些突然变得异常强大,而有些又突然变得极度弱小、濒临灭绝。维娆被困在混乱的最中心点,她催动灵力,以自身强大的修为在掌控轮盘的流转,使情况并没有遭到更大程度上的恶化。 缘劫穿透轮盘,进入到最核心点,静静地望着维娆。 维娆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困在中间苦不堪言,被绞在旋涡的中心她才知道这股力量有多大多强,几乎认为自己就会被困死在此处,再无出路。可在绝望中,她突然看到脸色苍白却美得如梦似幻的缘劫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轻易地将紧紧地束缚在她身边的轮盘推远,将她从紧窒的束缚中解救出来。维娆被缘劫拉着脱离轮盘的核心地带,她注视着缘劫,才发现这人儿的神情有多倔强,神情间又透着多少的悲凉。那双眼眸中,盛满了似是凝聚了千万年的悲恸,似是带着呼呼寒风穿透轮回从地狱的深渊走来。维娆从未见过有人会有如此浓厚的悲伤,更何况是这一个看尽轮回的人。她看着缘劫,看到她走进轮盘深处,看着她从一个绝美的少女变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看着那颗水晶在宇宙轮盘的中央地带运转,看着宇宙轮盘因她的旋转而又回归到原本的运转轨迹中。 当一切纷乱静止,当一切归复原位,那水晶却失却了它的光泽,变得极其黯然,犹如一朵枯萎了的冰花,在花的中央还带着一道裂痕,带着一滴心伤的眼泪。 维娆想起过往,原来她就是命运,她就是宇宙之魂。她站在轮盘外,静静的矗立在那里,仰望着她,突然觉得她才是真正的神。她守护着宇宙轮盘,守护着宇宙的一切生灵,她有爱有情有心,是一位真正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神。突然之间,维娆不气她也不恼她对自己下药了,那些药对于她来说只有一时的药性,很便就过了,但缘劫带给她的那份震撼与感动却如烙印一样深深的烙在她的心里。在轮盘中间,她看到了命运的轮盘,看到了她的前世今生,看到了她的心,看到了她的情她的爱。 突然之间,她觉得命运很可怜。耗尽灵力守在这浩瀚孤寂的轮盘中慢慢恢复灵气,一个人承受着孤寂与艰熬。她小心翼翼地穿过轮盘,走到她的身边,曲膝坐下。想伸手去抚摸她的本体结晶,却发现她的周围被宇宙轮盘所凝结的结界保护着,就像被子宫保护着的婴儿。 维娆收回手,静静的坐在她的旁边,满心的愧疚。若非自己误闯此地,又岂会害她如此。辕夙凌尘站在神界最高峰上,抬头看着浩瀚天际间的轮盘,紧紧的注视着那颗失去灵气光泽的水晶,满心神伤。那个曾是她的曾孙,曾是她用尽心力去教养的孩子,此刻却孤寂的守在那里,与爱人天人永相隔。 风羽舒站在她的身边,她知道辕夙凌尘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在忧伤些什么。她牵着辕夙凌尘的手,说道,“或许我可以帮她。”毕竟,她曾是自己的亲姐姐,她曾经帮过自己。 辕夙凌尘回头看着风羽舒,有些讶然。风羽舒摸出育神赤晶石,递到辕夙凌尘的面前,说道,“用这个,再借着轮盘中的灵气,她只需要三年便能出来。”辕夙凌尘一挑眉,眼中闪着疑惑,却又感觉到了希望。“可是……”她摇了摇头,说道,“行不通,她根本就出不来,又如何进入到腹中重新投胎。”若是能出来,又何必再投胎。 “拜托,我当初不也是没投胎么?她有意识,只需要两个人的精血供这育神赤晶石孕育出元神灵肉而已,说白了,咱俩就是给她造一个寄体而已。”风羽舒说到这里,她突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说道,“不过,如果她真是进入到用咱俩精血孕育出来的育神赤晶石里面,那就得管咱俩叫妈了。” 辕夙凌尘一把取过风羽舒手中的育神赤晶石就往神界飞去。 “回来。”风羽舒叫道,“你找青竹和凝幻没有用,如果是用他们的精血,非得上万年不可。除非是让青竹和凝幻进入到轮盘中间让她胎生,否则三年的时间根本就出不来。” 辕夙凌尘停步,回头望着风羽舒,眼中透着一丝疑惑。 风羽舒挠了挠头,说道,“物种不一样,相融需要时间的。我本来就来自育神赤晶石,拥有的灵气能够催动这育神赤晶石早日转化成形。想一想当初太始抱着我的前世捂了多久才捂化的,你就能想到那有多艰难。”她叹了口气,说道,“幸好她只是魂魄被毁,肉体还在,只要让她的意识进入到育神赤晶石中,她再从里面催动吸收灵气,育出元神,再到人间进入到她以前的身体里,如此就能复生。她有意识,孕育出魂魄元神只要三年,若是想让赤晶石替她重塑身体,那只怕三万年都不够。” 辕夙凌尘点了点头,说道,“那就照你的办。”只要能救秋晨,不管是什么法子她都得试一试。 风羽舒说道,“咱俩弄这育神赤晶石好弄,可是,得找人送上去。凭你我的修为是不够的,太始那家伙又毛毛燥燥,让他上去只怕又得把轮盘搅乱。” 辕夙凌尘轻轻地点了风羽舒的额头一下,“那让维娆送去不就行了?” 风羽舒嘟着嘴,想到这孩子将来出来后的复杂关系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前世曾是尘儿的曾孙女,自己的亲姐姐,这一弄,居然就成了她与尘儿的孩子,偏只有她的元神是她与尘儿的孩子,肉体还是凝幻与青竹的孩子。她懊恼的拍拍额头,太郁闷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居然是跟人家搭伙生出来的。一个孩子四个娘?本来生一个孩子出来,她能占五成的,现在倒好,只点二成半,就这么少了一半,叫她如何不郁闷! 辕夙凌尘见着风羽舒那变幻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轻轻摇了摇头,喝叱道,“好了,静儿。救人要紧,休要胡思乱想。” 风羽舒郁闷地扁着嘴,小声嘟嚷道,“真偏心,秋晨都投胎几辈子了还老掂记着她是你的曾孙女要亲着疼着,我这正牌的亲嫡孙女加亲亲爱人都没见你这么用心的疼过。果然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家里的没有外面的好。”声音不大,辕夙凌尘却也能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又觉好笑又觉好气,真想一个巴掌把她给拍出去。她说道,“你胡乱嘀咕些什么?”瞪风羽舒一眼,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牵着她往回飞去。 凝幻在紫萦的房外想尽办法破她屋子里的防护大阵,里面的阵法也着实厉害,忙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冲破。她在外面是急得满头大汗,别人不知道紫萦,她却是对她的秉性一清二楚,就怕她一个人在房里面出什么事情。 就在破阵的紧要关头,阵法突然消失了,紫萦风姿卓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仍然是那般的美,仍然是风华绝代,仍然是一身淡紫色衣裳,冷漠的神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凝幻两步上前,拉着紫萦,问道,“没事吧?”用念力把紫萦上上下下探了个遍,见她无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觉得她的精神有些不济。 紫萦摇了摇头,说道,“没事。”轻轻勾了勾嘴角,说道,“倒是姐姐都快把我的大门撞坏了。”踏出门外,遣退在外面破阵的人员。 凝幻拉着紫萦进到屋子里,说道,“有什么事情只管找姐姐说就是,要哭要闹,姐姐都任你,何苦一个人闷在屋子里。”说话间,凝幻的步子一滞,低头看去,却见地毯上染了几团血渍。她蹲下身子,将手伸向地毯,紫萦的手一挥,那团血渍立即脱离地毯,全部凝结到她的手中结成一个血球,她的手中冒出一团火,瞬间便将血团烧得干干净净不留分毫。 凝幻的神情一沉,起身瞪着紫萦,“这时候再遮掩不觉得晚了么?” 紫萦垂头不语,许久,她抬起头,迎向凝幻的目光,说道,“姐,我想去找缘劫。” “她的肉身摆在神殿地宫的寒玉床上的,你随时都可去。”凝幻拉着紫萦在软榻前坐下,细细替她把脉。从她的脉相来看,虽无性命之忧,却也伤了心神,情况不怎么好。 紫萦抿了抿嘴,却听到凝幻又说,“你若是想去轮盘中找她,那我是万万不许的。虽说你肉身成神,能抵挡得住那天外天上的阴寒及罡风,可那里距神界亿万里之遥,沿途凶险无数,且无灵力后继,纵然你有再高的本事,也难逃脱。且她在轮盘深处,她出不来,你也进不去,去了仍不得见,陡增悲伤。倒不如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待她出关的那天,总会来寻你的。”紫萦闻言没再说话,她也知道此去会有多大的危险,只是她无法再这样静静的守在这里,无法什么都不做,无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爱缘劫,却从来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为她付出过,甚至于没有对她好过。她欠缘劫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她想帮她,她想为缘劫做些什么,哪怕是为她死了,她也甘愿。只是,她若死了,缘劫会很伤心吧!轻轻叹口气,说道,“我会好好的。”即使不为她自己,也为了缘劫。 凝幻怕紫萦出事,将她接到身边,日日陪着她。紫萦却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不过,人显得更加慵懒,有时候蜷在一个地方,一窝就是一整天。无人的时候,她便抬头望着天空,一双眼眸便像是空了一般,目光没有丝毫焦距。 宇宙轮盘,不是她们这些神便能看到的,即使她把头望断了,把眼望穿了,她也见不到缘劫的踪影。凝幻与青竹见到紫萦这样子,也只能暗暗的叹气。这一天,她们来告诉紫萦,说辕夙凌尘已经想着法子救缘劫,只需要三年的时间缘劫便能回来。 紫萦闻言一怔,化作一道流星直奔血屠阿修罗王宫,找到辕夙凌尘与辕夙秋静问明情况。她又问道,“那可有法子送我去轮盘?” 辕夙凌尘摇了摇头,也出言劝阻紫萦别去涉险,让她就在这神界安心的等待三年。只是,情人离别,别说三年,即使是三天也让人觉得漫长煎熬。风羽舒嘻嘻一笑,窝在椅子中间说道,“想要去到轮盘里也不是没有安全的法子。”拿眼瞄着紫萦,一双灵动的大眼左转右转,一副狡猾欠扁样。 辕夙凌尘问,“你有什么法子?”这丫头的鬼点子极多,就像是一个智囊一样。 风羽舒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装出一副打呼的模样,打了几个小小的呼,说道,“我困了,睡了。” 紫萦的神情一变,这丫头摆明了是在吊她的胃口让她难受。 辕夙凌尘一个巴掌就拍在风羽舒的后脑勺上,喝叱道,“有法子就快说!”凶悍凌厉,颇有在朝堂上训叱手下那帮修罗将军大臣们的模样。唬得风羽舒赶紧坐正身子,一愣一愣地望着辕夙凌尘,一副被打傻了的模样。 紫萦见到风羽舒这模样,忍俊不禁,抿嘴轻笑,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她倒也不着急了,慢慢悠悠地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吃着点心喝着小茶。 140、第三十一章 风羽舒捂着后脑勺,哭丧着脸叫道,“我就知道我是后妈养的,我就知道我家尘儿不疼我不爱我,老天哇,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可怜的我啊,没人疼没人爱……”哭天抢地,惹得紫萦把脸撇到一边,她这样子哭也不怕丢脸?她都不好意思看了,要是让别人把她这样子看了去,指不定把眼珠子掉出来,堂堂风神,堂堂一个神君,居然还扯着老婆的袖子哭鼻子。 辕夙凌尘盯着风羽舒,眉毛微微颤抖,手指微微颤动,她很有一巴掌把人拍出去的冲动。冷冷的盯着她家的小混蛋,她在考虑是给她一巴掌还是给她一腿。 腾腾杀气逼来,风羽舒吓得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耍宝。“嘻嘻”她扬起一抹自认为可爱无比的笑容冲辕夙凌尘一笑,辕夙凌尘却突然一起身拧住她的衣领。“哇——”风羽舒吓得缩着脖子尖声大叫,惨了,她又要被老婆修理了?为什么老天不长眼,也不让尘儿像冰秋那么温柔?同样的举动,慕容雪就得到冰秋爱怜无限的疼爱,而她每次得到的就是虎姑婆的修理?“啊……”风羽舒的尖叫声再次夸张的传出,她已经被辕夙凌尘拧起来了。 “我说,我说……尘儿饶命啊。”即使成了神,风羽舒还是照样的贪生怕死,一唬就求饶。好汉不吃眼前亏是她的至理名言。 辕夙凌尘把风羽舒放下,冷冷地瞅着她。 风羽舒磨磨牙,端起杯茶一饮而尽,压压惊,然后把头凑到辕夙凌尘的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叫你欺负我,看睡觉的时候我怎么收拾你!”辕夙凌尘的俏脸一红,眼中突然暴射出一道凌利的精光,吓得风羽舒一下子跳得老远,三两步就窜到门外去了。 辕夙凌尘也不去追,她在椅子上坐下,冷着一张脸,身上的阴冷气势能把周围都结成冰。王者的霸气溢射出来,让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威压之势。 紫萦捂了捂额头,暗道,看来这辕夙秋静也常被凌尘修理得够呛。如果这辕夙秋静不乖乖的回来,让凌尘发起火来,只怕她是吃不了兜着走。她在想要不要避一避。 没一会,风羽舒探头探脑的缩了回来,见到一脸寒霜的辕夙凌尘吐了吐舌头,像做贼一样缩回椅子上坐下,清了清嗓子说道,“话说去年闲着无聊,我、缘劫和慕容雪三人就一起合造了一艘宇宙飞船。” 辕夙凌尘的神情一缓,盯着风羽舒,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风羽舒说道,“尘儿也知道,这缘劫某一个前世是辕夙秋晨,通晓天下间各种机关暗器,卜算之术更是惊天地泣鬼神,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年,哦,不对,是……” “咳!”辕夙凌尘轻咳一声,有人太多废话了。 风羽舒咽了咽口水,赶紧打住,话锋一转,说道,“就是那艘宇宙飞船极度强悍,可以任意穿梭各界,且防御力极高,除了慕容雪的神帝弓能伤毁它之外,任何武器阵法都奈何不了它。驾着她,穿越天外天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紫萦的眉头一挑,问,“那宇宙飞船现在哪?如何驾驶?” “我和缘劫、慕容雪都有一把钥匙,船在慕容雪那里。”风羽舒瞄了紫萦一眼,说道,“你也别想着去借,那家伙小气着呢,她说她要跟她家冰秋补度蜜月,准备在下个月驾着飞船出游,谁都不借的。”她瞄着紫萦,在心里闷笑着偷乐,凭紫萦、凝幻、闻人冰秋几人的关系,让闻人冰秋去问慕容雪要,不怕那小王八蛋不给船。给了船,她们的蜜月计划就泡汤了,也省了尘儿又打点修罗界又忙活神界累着了。想到这里,她就气得要死,闻人冰秋身为阿修罗王不管修罗界的事情却去帮慕容雪做神帝,让慕容雪整天吃好玩好睡好,养得白白胖胖像只小猪,害她家的尘儿天天为了个修罗界累死又累活。 风羽舒与慕容雪那点小争斗,只要是神界的人都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紫萦又岂能不明白。她微微一笑,还是冲风羽舒一抱拳,说,“谢了。”朝辕夙凌尘微一颔首,便欲往神帝宫飞去,走到门口又倒了回来,问风羽舒取了钥匙,然后直奔神帝宫找闻人冰秋。 紫萦婉转地向闻人冰秋说明来意,说道,“此事务必请王叔帮忙,紫儿求您了。”在闻人冰秋还未投胎转世仍是阿修罗界的界主阿修罗王的时候,她便管他叫王叔,如今闻人冰秋已经投胎成了女儿身,她仍改不了称呼,依旧是叫“王叔”,闻人冰秋听着觉得亲切,也没有让紫萦改口,任由她叫之。紫萦叫她王叔而不叫阿修罗王,这听在闻人冰秋的耳中更觉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在央求自己,纵有千难万难也不忍心拒绝,自然得答应她。闻人冰秋沉吟片刻,说道,“你这孩子,跟我还说什么求不求的,好歹你也算是在我身边长大的,你的忙我能不帮么?”她缓了一下说道,“船我倒是能替你弄着,只是要让雪儿拿钥匙出来怕是不易。”天知道她家的那小丫头想出去玩想了多久了,那钥匙更是藏到谁也找不着的地方。她又说道,“最重要的还是凝幻那里,她又怎么放心你出去?” 紫萦微微一笑,说道,“若是能驾着飞船前去,安全无虞,姐姐自然放心。至于钥匙,我已经问辕夙秋静拿到了,还请王叔指明飞船在什么地方,我自行去取便是。这样慕容雪也怪不到你头上。” 闻人冰秋闻言一笑,说道,“你倒是什么都打算好了的!也不怕雪儿一怒之下找到狐界去,或是把你的行宫毁了?” “不是有你在么?有王叔在,慕容雪再能闹腾她也不敢放肆。”紫萦浅笑着说道。 “随我来吧。”闻人冰秋领着紫萦来到神帝宫的禁地之中,穿过重重阵法,终于见到一艘巨大的飞船。当真是一艘飞船,此船在外形上与古代民间的龙船毫无区别,但其材质却是极其罕见的纯精钢金打造,船身长一百二十丈,宽二十丈,船身刻着无数的阵法,里面装置着各种各样的机关与法宝,用念力探视一圈,紫萦不得不在心里赞叹,这样的船也只有慕容雪、辕夙秋静和缘劫三人合力才能打造出来。且不论这船的设计,光是这船所用的材料及上面的阵法就不是别人能用得起,用得出的。“此船的造价只怕不低于神帝的那座酒店吧?”紫萦轻轻的摸着船身,若是驾驶着这条船,凭它的防御力与战斗力,踏平神界也非难事,也难怪神帝把它藏得这么紧。 闻人冰秋摸出一本玉简,说道,“这是操作的法子,你慢慢看。” “谢谢王叔。”紫萦接过玉简,上面的记忆立即钻进她的脑海中,只消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记下这座飞船的所有操作法子。 闻人冰秋替紫萦打开最外层的防护结界,紫萦启动飞船,顿时一声龙啸声传来,一道神光从船身射起,照亮了整个天际,那神光一转,化作一道极其坚固的防护结界聚于飞船之上,将飞船牢牢的护在里面。 “该死,谁在动我的船,辕夙秋静,我跟你没完。”慕容雪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气急坏败的声音如同雷霆怒吼。 “滚你的慕容雪,不是我在开你的船玩。”天空中又传来辕夙秋静的声音,跟着就见到一道神光射来,风羽舒已与辕夙凌尘落在船上。 辕夙凌尘用念力扫过船身,说道,“静儿,这船的防御系数极高,紫萦用不着我们保驾护航。” “那个……那个既然来了,不如咱们就随着她一同去吧,可以顺便看看风景,再则,如果说那个,在□□中间有什么事情咱们也可以帮帮忙不是?”风羽舒说道,眼中却难掩急切之色,只要尘儿一点头,她就能拉着尘儿去外太空旅游,九天十地任她遨游。 辕夙凌尘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若想去,倒可以同紫萦一起前去,修罗界还有事。”偷了人家的船跑出去游山玩水,这种事情她还做不出来。 神光逼近,眼见慕容雪就要到来。紫萦一脚将风羽舒踹下去,冲辕夙凌尘与闻人冰秋行了一个礼,便按下起飞开关。 辕夙凌尘与闻人冰秋赶紧下船,两人看到在地上跌成狗啃泥的风羽舒不禁轻笑出声。 风羽舒爬起来,吐掉满嘴的泥,怒叫道,“紫萦,你过河拆桥……”话音未落,飞船已经化作一道白光,飞得无影无踪,留下傻眼的她。 慕容雪赶来时只看到空空如也的停船场地,再看到风羽舒也在,她如一只喷火的狮子一般狂吼一声,便朝风羽舒扑上去,疯了一般的拳打脚踢。她的船啊,她的蜜月啊。风羽舒自知理亏,见她攻来赶紧闪躲,可慕容雪攻太紧,连挨几拳之后她也怒了,向慕容雪攻去。顿时两人扭打成一团。 辕夙凌尘与闻人冰秋赶紧上前拽人,各人拉着各家的人往外走。两个家伙一支手被自家娘子拉着,隔空还在踢腿挥拳,空中凌利的战气交错,打得好不热闹。 “风羽舒,我要跟你绝交,绝交!”慕容雪脸红脖子粗的怒叫道。 闻人冰秋摇了摇头,这句话听慕容雪说了不下百次了,可是每次绝交不过三天就又屁颠屁颠去找人家。 风羽舒也不甘示弱地回吼,“绝交就绝交,我要是再理你就不姓风!”辕夙凌尘闻言也摇了摇头,这句话她听她家的小混蛋说了百多次,可是慕容雪一跑来找她,说几句好话她就又跟人家混到一块儿去了。也亏得她说不姓风,而不是说不姓辕夙,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让这丫头姓什么! 闻人冰秋冲慕容雪喝道,“你闹什么,船是我让紫萦开走的,有什么火尽管冲我发便是。” “你……你让她开的?”慕容雪差点咬着舌头,她扭过头,难以置信的望着闻人冰秋。为啥啊? 闻人冰秋深吸口气,再轻叹口气,说道,“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视她如亲侄骨肉,她要去找缘劫,这一路上凶险万分,岂能忍心让她涉险。她来找我帮忙,我又岂能不帮!” “那……那我的蜜月?”慕容雪的怒火跑到爪畦国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沮丧,简直都快要哭了。 风羽舒得意地冲慕容雪一笑,嘿嘿,虽然她没有旅游成,可是让慕容雪的蜜月泡汤还是很好的,至少不会让尘儿累着。她笑眯眯的由辕夙凌尘拉着往回走。 辕夙凌尘见到风羽舒这得意样儿,轻哧一声,说道,“你别得意,冰秋是一定会和慕容雪出去玩的。不过,我倒是想把修罗界传给你管,我看你每天好像闲得荒,是该替我分忧解劳了。” “尘儿!”风羽舒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不带这样子玩的,哪有把活揽过来让自家人累的道理啊。 141、第三十二章 紫萦驾着飞船,转眼间便来到宇宙轮盘边上,飞船一靠近宇宙轮盘,上面的能量顿时消失,停在那里再不能前进一分,连防御阵式都无法启动。站在飞船上,一眼看去,只见一颗晶石悬在宇宙轮盘中间,黯然得如同耗尽灯油的枯灯。在宇宙轮盘旁边,坐着一个绝美的女子,她护着一颗育神赤晶石。那颗育神赤晶石正慢慢的融入轮盘中间的晶石之中。每融入一分,轮盘的微弱的光芒便增强一分。 紫萦飘下飞船,顿时感到滔天的压力逼来,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运转周身的灵力,却发现灵力一出便被化为无形。她大惊,暗叫,“糟糕!”立即将灵力回转,但随即,发现连灵池丹田中的灵气都全没了。跟着,便又见到一团黑气带着毁灭力量向她扑来。她马上后退,却发现自己不能再移动丝毫,眼睁睁的见到黑气逼来,就要将她吞没。 黑气在她的面前一尺处停下,跟着一个虚幻的熟悉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紫萦?你怎么来了?”是缘劫成年后的模样,只是显得太过虚幻,犹如一抹淡淡的投影。 紫萦抬头望着她,说道,“来看看你。”声音淡淡的,仿佛只是顺路一般。只是一颗心却跳跃得厉害,似快蹦出心房一般。随即,心疼占据了她的心房,这是命运轮盘,在这里的缘劫该是力量最强状态最好的,可是她却还是只能以一抹幻影出现,这……她到底受到多大的损伤啊。 缘劫定定地望着紫萦,满心的感动和激动,许久才平息,重重的叹口气,说道,“你不该来的,这里太危险。” 紫萦浅笑着,摇了摇头,“堂堂紫萦神君,想去何处便去何处,岂能因为危险而怯步。”傲然的神情,一副不把天下放在眼中的姿态。 “我送你回去。”缘劫说道。 紫萦的目光一扫,落在轮盘核心地带旁的维娆身上,她的目光一寒,嘴角噙起一抹柔媚至极的笑,“原来是打搅到你们了。那本神君便告辞了。”说罢,礼貌的向缘劫作了一福,傲然转身往船上踏去。 “紫萦。”缘劫急忙施展开一股力量将她束住,叫道,“不是你……不是你见到的那样的。” 紫萦斜眼睨着她,眼波流转,无限动人妩媚。 缘劫说道,“是师傅和曾祖母托她来帮忙的。她带来了育神赤晶石,只要我在育神赤晶石中孕育出魂魄,我便又能回到神界与你在一起。三年,只要三年的时间。” 紫萦一挑眉,“哦?”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缘劫直跺脚,叫道,“唉呀,那你留下便是。”她的衣袖一挥,劈开一条通道直通宇宙轮盘核心深处,她说道,“只是怕你在这里会觉得无聊。” 紫萦微微一笑,她自有法子打发时间。踏步而入,来到维娆的身边,低头看着她,微微作了一福,说道,“见过维娆老祖宗。” 维娆抬眼扫了紫萦一眼,打趣道,“哟,当真是难分难舍啊。” 紫萦微微一笑,一双狡黠灵动的大眼在维娆的身上滴溜溜的转几圈,然后绕回缘劫的身边,本想伸手去拉她的手的,手却从她的身体中穿过。 缘劫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见到的只是一抹由我念力幻化出来的幻影。”她的本体在那里丝毫动弹不了咧。 紫萦柔声问道,“要不要紧?” 缘劫摇摇头,笑了笑,说道,“不要紧,没危险。只是耗了些灵力而已。” “当真?” “当真!不信你可以看我的轮盘。”缘劫说着用手一指,一道晶莹纯白色轮盘出现在紫萦的面前,这轮盘与别的轮盘有所不同,它似乎与宇宙轮盘是一体的,又似宇宙轮盘的一道分支。 紫萦看向缘劫的命运轮盘,在这座轮盘中,她能看到缘劫的所有过去,只一眼,亿万年的经历便全部收入眼底,她似乎看透了命运这简单却也复杂的人生。她也看到了命运与维娆的交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向维娆。她扭头在命运轮盘中搜寻,却没有发现维娆的轮盘。她觉得在命运与维娆之间,应该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缘劫也回头看了眼紫萦,微微叹口气,说道,“我的心里只有你。”她宁负天下人的情,也不愿意负紫萦。 紫萦微微点了点头,有维娆在这里,她不适合。三个人,呆着尴尬。她微微一笑,说道,“我懂。”很多事情,起了因,就得有一个果。她也相信她与缘劫之间的情和缘分。而缘劫对于别人,也必须有一个交待或了结,这些是她不便于参与的,这是对缘劫的尊重和信任。而且,她也争不来,她也相信维娆不会和她争,因为不屑于去争。爱情该是以宽容的心去对待,善待自己,善待爱人,也善待爱着自己爱人的那个人。她向维娆行了一礼,说,“老祖宗,紫萦告辞了。” 维娆有些讶然地睁开眼,随即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你就这样走了?不怕我把你的心上人抢走?” “是我的终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不是我的。”紫萦浅浅一笑,说道,“看到她无恙,我便放心了。又有老祖宗在这里护着她,比我留在这里拖累她更强。” 缘劫点了点头,飘到紫萦的身边,定定地望着她,露出一抹深深的笑容。许多话,不用说紫萦也知道。 她伸手摸了摸紫萦的头,开辟出一条道路,送紫萦出去。 紫萦踏上飞船,回头看了眼缘劫,再看看维娆,然后催动飞船,以超光速从原地消失。 缘劫站在宇宙轮盘的边缘望着紫萦离开的方向,嘴角噙起一抹深深的幸福的笑,笑得甚至于有些傻。许久,她才从原地消失,过了一会,又突然冒出来,在维娆的身边蹲下,挠了挠头,似是有话要说。 维娆笑了笑,说道,“你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就让我陪你这三年,三年后我自会去追寻属于我的生活,不会绕在你与紫萦的中间。她很不错,你与她会幸福的。”她笑了,笑得格外开心。虽然在这段感情中,她比紫萦先遇到缘劫,但她却错过了,可是却让她懂得,原来做神也是可以拥有幸福,也是可以拥有感情,也可以像凡人一样生活的。 缘劫笑着挠了挠头,怎么狐族的女子都这么的可爱呢?看得这么的通透明朗,又那么的洒脱。“嘻嘻”傻笑两声,下辈子她还做狐狸。 *** *** *** *** *** *** *** *** *** *** *** *** 紫萦到现在才知道相思是什么样的滋味。时间又是怎么样的漫长难熬,百年时间弹指即逝,可这三年的时间却过得这么的缓慢。 不管她在做什么,总是时时想起缘劫,分离越久,思念越多,才越觉得缘劫的好,对她的感情也越深,眷恋牵挂也越深刻。许多时间她都在想,也许她的生命已经融入了缘劫,如果哪一天缘劫不在了,她的生命也定然是残缺的。就如同现在,她就觉得自己像是缺了一角的圆,只有想起缘劫,只有走在她生活过的地方,只有感受到她存在的气息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圆满的。时常,她坐在地宫的冰室中对着被封印的缘劫的躯体弹奏,看着她那稚小的身子,遥想着九天之外的她,她觉得这样的她才是幸福的,只是这丝幸福中又夹杂着丝丝酸涩。时常,噙着浅笑弹奏古筝,眼泪就这样流下来。 第一年,她在回忆,在回忆着缘劫的好,回忆着与缘劫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笑着回忆,轻斥自己的迟钝和傻。 第二年,她在思念,心里牵挂着一份牢牢的深切的依恋,心窝中住着一个小小的人儿,让她觉得甜蜜而又心酸。 第三年,她在等待,等待着她的归来。时常仰望着天空,渴望看到那一抹神光划破天际归来。一天一天的等待,一天一天的期望。只是三年的分别,却让她觉得仿佛过了亿万年一般,让一切都变得有些虚幻,有些朦胧,唯有心间的那丝刻骨的感觉是那般的清晰,似是占据了她的整个灵魂和生命。 这天神帝举办宴会,邀请各方神君,说是联络感情。紫萦自然不可推脱,也参加了。 慕容雪高坐于帝位上,痛饮几杯后对紫萦说道,“紫萦,三年之期快到了哦。” 紫萦的心一动,心间一阵痉挛,她浅浅一笑,不语。 慕容雪坏坏一笑,问道,“有没有很期待啊?” 闻人冰秋在一旁扫她一眼,她轻咳一声,让某人注意影响。好歹这也是大庭广众公共场合,得有点神帝形象不是?摆出这副八卦模样干嘛? 紫萦轻笑一声,眼光流转,说道,“我在想,如果哪天我把王叔藏起来,也让某人等上三五年,或许她能知道这答案。” 慕容雪的脸色一变,随即哈哈大笑几声,说道,“谁敢把阿修罗王藏起来?”闪着腾腾凶焰的眸光四下打量,就差没磨拳擦掌了。 “不敢不敢!”在座的诸位神君赶紧应道。这个混世小魔王,谁敢惹她啊,不要命了。可是,马上就有人见到了不要命的人。只见从宫外突然刮进一阵飓风,吹得众神君东摇西晃,桌子酒具更是被吹翻。那飓风只刮了一下便又消失了,众人定下神来,赶紧将念力探出去,看是谁在捣鬼,却突然听到慕容雪一声大叫,“冰秋呢?” 众人傻眼了,这……这刚说完,就有人把阿修罗王掳走了?阿修罗王耶!天啊,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啊。紫萦抬头看了看天,再看看慕容雪和空空的阿修罗王的位置,她一下子跳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往外面冲去。 慕容雪大叫道,“哪个王八蛋不要命了跟我开这种玩笑!”拆房子都没关系,却不要命的跑到她这里来抓她老婆,找死啊!猛地见到紫萦冲了出去,大叫一声也跟了去。 众神君愣了好一会儿,赶紧也跟了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辕夙凌尘却纹丝不动地高坐在堂上,风羽舒冲出去老远又跑了回来,问道,“尘儿,你怎么不去?” “是晨儿回来了。“她淡淡一笑,说道,“紫萦去找晨儿,你将念力探到狐界地宫冰室里便能见着。不过,冰秋却不在那里。” 142、第三十三章 “那她在哪里?”风羽舒问道。 “刚才晨儿与维娆从天外天回来,听到慕容雪的话,就跟大家开了个玩笑,也想给紫萦一个惊喜,所以闹了这出,打算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让维娆把冰秋捉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但紫萦这丫头聪明绝顶,又岂是能骗过她的。当今神界,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掳走阿修罗王的除了那维娆找不到第二个人选。维娆一回,自然是秋晨也回了,紫萦一想便通了。” “那阿修罗王是维娆带走的,现在绝对不在缘劫那里,八成是弄去了神帝寝宫。”风羽舒说道。 两人相视一眼,调头往神帝宫奔去。到了神帝宫,只见闻人冰秋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只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一双眼眸中闪着熊熊怒焰,明显是被下了禁制。 辕夙凌尘试着探了一下,这禁制下得太高明,她是没法解的。 风羽舒也试着解了一下,辕夙凌尘都解不开,她自然是更没法子。绕到闻人冰秋的身后,捂着嘴巴偷笑两声,拉着辕夙凌尘找慕容雪去。 来到狐神界地宫的冰室,只见被封印的冰棺前围满了各方神君,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冰棺。只见冰棺中的人儿身上闪烁着七彩神光,冰在一层层的融化,许久之后,冰棺全化为水,缘劫小小的身子躺在棺椁上,身上的神光不减,却没有醒转的迹象。 紫萦紧紧地握着拳头,紧张地盯着缘劫,注意她每一丝的变化。渐渐的,她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小,气息也越来越弱。她知道,如果缘劫再不能冲破最后一层禁制醒来,就会前功尽弃,再也醒不过来,甚至从此在世间消失。想到这里,紫萦的泪便流了下来,她奔到缘劫的身边,对她叫道,“缘劫,我在这里,你醒醒,别放弃,只差这最后一步了。”这一刻,她竟恨,恨帮不了缘劫,恨只能看着她一个人在那里努力挣扎。 缘劫身上的光芒蓦地又强了起来,将整间层子都罩住,但还是没有醒过来,很快光芒又暗了下去。过了一下,又突然强起来,但没一下又弱了,如此循环往复,气息逐渐衰弱,眼看是不行了。 紫萦紧紧地抓住缘劫的手,叫道,“缘劫……”泪水奔腾而下,只差这一步,只差这一步,为什么就是身体与灵魂融合不了,为什么就是不能醒来呢?为什么只差这最后一步冲不过?泪眼中,她看到缘劫身上的光芒在慢慢消散,身上的灵气在散开。“不——”紫萦凄厉的惨叫出声,一把将缘劫抱在怀里,叫道,“不,缘劫,不要……不要……”恐惧、绝望一瞬间将她淹没,为什么,她等了她三年,却等到的是这样的结局,竟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的眼前死掉,彻底的消失。 风羽舒拉着辕夙凌尘冲过人群,盯着缘劫,傻了眼了,“怎么会这样?”那这样子还不如让紫萦等上亿万年,至少还有一个朦胧的希望。可隐约中,她又觉得缘劫之所以不能复生是因为她和凌尘少给了点她什么,但是什么东西她一时也弄不明白。 辕夙凌尘一把抓起风羽舒的手,手起刀落,划破她的手指将血滴在缘劫的灵台处,同时也割破自己的血滴上去,两人的血融在一起,呈八卦图案旋转起来。跟着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那滴血痕消失不见。跟着,便见缘劫重重的呼出口气,身子迅速长大,长成个二十来岁的成人模样。那眉眼,与凝幻及青竹都有几分相似之处,又隐约透着辕夙凌尘与风羽舒的模样,但是美极,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便有一种魅惑的勾人之姿,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因她的美而颦住了呼吸。她的身上,有着狐类的美与媚,也有着修罗一族的逼人傲然之气,同时还透着一股狡灵。 在众人的目光中,只见那人儿睫毛轻颤,跟着缓缓的睁开了一双灵气逼人的大眼。 紫萦望着缘劫,她紧紧地咬着下嘴唇,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眼角却不断的有泪珠儿滚落。 缘劫眼开眼,缓缓地抬起手臂,伸手替紫萦抹去脸上的泪痕,轻声哄道,“乖,别哭。” “嗯。”紫萦抹去泪痕,将缘劫扶起来,抱在怀里。 缘劫紧紧地抱着紫萦,说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 两人紧紧的拥在一起,在场的人似乎都受到两人的感染,眼中含着湿意,缓缓地往外退去。 却突然听到缘劫的一声怒吼,“辕夙秋静,辕夙凌尘,给我站住。” 辕夙凌尘与风羽舒同时回头,望着她,辕夙凌尘一挑眉,“何事?”直呼她的名字,本事见长了啊? “怎么来这么晚?差一点害死我……”缘劫暴吼的声音突然没了调儿,在辕夙凌尘森冷的目光之下被逼了回去。、 辕夙凌尘的身形一闪,突然出现在缘劫的身边,冷冷地瞅着她。别忘了她现在是她的老娘,敢用这种语调说话,活腻歪了。还嫌她们来晚了?要是她们不来呢!! 风羽舒咧嘴大笑,一副兴灾乐祸的模样,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一出生就被亲娘揍的孩子咧,哈哈。她踢踢腿,甩甩胳膊,在想要不要也掺一脚。这丫的前辈子干尽坏事来着,居然骗尘儿对自己下□□,她的第一次就让□□给毁了,现在不教训教训她简直对不起自己,亲娘揍女儿,天经地义啊! 缘劫赶紧缩到紫萦的身后,紧紧地拽住她,叫道,“紫萦救我……”哇,她怎么这么可怜啊,又来两个欺负她的。突然急中生智,赶紧抱着紫萦,叫道,“紫萦,紫萦,我好想你,与你分开的日子我天天都在想着你……”肉麻话一溜烟儿的就冒出来,这叫转移注意力,继续上演感人的悲惨重逢,免得挨揍。 紫萦越听越不对味儿,越听越觉得熟悉,再一想,这全是太始演的那什么肥皂泡沫剧里面的台词,顿时暴怒,一个巴掌将缘劫推开,“给我滚……” 凝幻在一边摸着鼻子偷笑,“可怜的孩子。”赶紧走过去,将委屈的缘劫抱在怀里,眼泪一下子奔了出来,凄声叫道,“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轻颤的声音,悲伤的语调,听着让人觉得心酸,眼泪跟着就滚了下来。 缘劫抱着凝幻眼泪流得哗啦啦的,还是亲老妈疼她啊。 她还没有哭够,慕容雪凑上来了,一把将两人分开,叫道,“先别忙着哭,我问你,缘劫,你把我家冰秋弄哪去了?” 缘劫一愣,叫道,“我刚复活,哪知道她哪去了?你的娘子,你不自己照顾好,怎么跑来问我?” “我?”慕容雪一愣,转念一想,是啊,这缘劫刚才那模样,连动都动不了,又怎么能把冰秋弄走呢?但又一想,她还没有进入躯体之前还是可以动的。想到这里就又想上前,却见到凝幻紫萦已经把缘劫带走了。紫萦告诉她,“王叔不是缘劫拐走的,她没有这功夫来跟你开这个玩笑!” “那会是谁?”慕容雪愣了下下,随即醒悟,大声叫道,“维娆!”跳起来,便展开念力朝维娆探去,却见到维娆的身影已经处在神界的边境,身形一闪就已经到了另一个外太空去了。而她的身边,并没有带着冰秋,也不知道冰秋被她藏到哪里去了。 “冰秋!”她一跺脚,想要追上维娆询问冰秋的下落亦是不可能,但这天大地大,让她去哪里找?顿时呆在那里就要哭了。 风羽舒抿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扭头问辕夙凌尘,声音很小,却刚好用慕容雪能听到的声音问,“尘儿,你说用一艘宇宙飞船换闻人冰秋下落值是不值?慕容雪舍不舍得?” “你去问她,别问我。”辕夙凌尘扫了慕容雪一眼,拉着风羽舒便往冰宫外走去。 慕容雪赶紧追上去,“你们知道冰秋在哪?” 两人看她一眼,不答话。 “知道就快告诉我!”慕容雪急急的吼道。 两人充耳不闻,足尖一点,飞到空中。风羽舒叫道,“唉呀,我就是对那艘宇宙飞船眼馋得紧,一眼馋就啥都忘了。”辕夙凌尘抿嘴低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静儿,我去找凝幻与青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慢慢跟神帝聊。”她是实在是不好意思看下去,呵呵。足尖一点,快步飞奔而去。看紫萦与秋晨的感情发展得也到一定的阶段了,是不是该着手为她们准备一场婚礼?静儿是打算送她们一艘宇宙飞船,那她就送她们一场婚礼。 莫容雪跳脚叫道,“你怎么趁火打劫,我们还是朋友呢!” “亲兄弟,明算账。”风羽舒信手捞过一片白云,像扯棉花一样扯开。 慕容雪咬牙想了半天,为了老婆,就算是让她把帝位拱手让人她也认了。可是,要她让出宇宙飞船真的好心痛啊。她含着泪,说道,“给你就是。”打不了她再打造一艘,反正有了第一次的造船经验,再造一艘更好的就是。 “好,嘿嘿,船是我的了!”风羽舒咧嘴一笑,说道,“就在神帝宫的寝宫里。” “……”慕容雪顿时愣了,怔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赶紧将念力探去,果真见到冰秋在那里坐着,顿时又惊又气,恼这风羽舒敲诈,但记挂着冰秋,也顾不得与她计较,跌跌撞撞地朝冰秋奔去。 一年后,神界又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但在婚礼场过后洞房花烛时却不见了新人,就在众人手忙脚乱寻人时,却突然见到宇宙飞船开来,那对新人驾着宇宙飞船在朝众人挥手,然后迅速地消失在茫茫的宇宙之中。气得一干人捶足顿胸,计划了半年的闹洞房的计划就这么泡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