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天下》 01 目标是一个亿 陈惍拿着一张发皱的账单,独自一人坐在急诊室的外面。他脸色发白,总是忍不住咽咽口水。 “奶奶……”陈惍看着账单上的天文数字,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哽着他的喉咙,让他呼吸困难。 陈老太是今天晚饭时突然病发而紧急送到医院的。陈惍是她的孤孙,两人相依为命,收入全靠经营巷口的一家小卖部。 这样的家庭,再也经不起任何一场疾病的打击了。 “手术要五十万,后期的费用也不便宜,一百万是保底了……”医生后面说了什么陈惍一个字都没记住,就记住了那个天文数字——一百万。 陈惍打算回家收拾完后,再来医院守夜。他拿着账单的手,此时就像拿着一块烙铁一样,烫手而且沉重。 夜晚的街道灯红酒绿,又路过繁华的电器城。小摊贩叫卖的声音,机械嘈杂的声音,夜猫匍匐的声音……一切的一切,此时也都失了恒…… “超能力者大赛第三季即将打响!无论男女老少,只要你参加,都有机会抢夺冠军宝座,快将一亿卢卡抱回家!还在等什么?赶紧报名吧!” 这已经是陈惍今天路过电器城听到的第三遍广告了。 ‘什么超能力者,不过是欺骗观众的噱头!’陈惍心想。‘如果世上真有超能力,人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对于他们贫苦老百姓来说,这种比赛终究是饭后娱乐的谈资,改变不了现状,空是白日做梦…… “滴滴!”手机里传来短信的消息,打开一看,是这个月的水电和下个月的房租。 “超能力者大赛……一亿卢卡究竟花落谁家?……快来报名吧!”街头大银屏上的画面不断重放,那一亿卢卡的数字,此时,像咒语一样深深扎进了陈惍的脑海。 咬咬牙,暗下决心,陈惍飞一样地跑回了家里:‘管他的,只要有了那一亿卢卡!……’ 他焦急地从乱纸篓里翻出一团揉烂的传单,仔细将它铺平。 传单背面是报名表,填完后,留下电话,投进邮箱,就算报名比赛了。接下来,主办方会用短信通知参赛者到报名地点面试选拔。 陈惍将填好的报名表投进路边的邮筒,回到了医院。 病床上,老太太睡得安详,仿佛下一秒就要毫无牵挂地离开尘世。陈惍望着奶奶花白的头发,心绪万千。 时间就在兜兜转转和等待中过去。 收到第一条短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的事了。他们通知选手选拔的地址在市政大厅的一楼。面试通过的人,就能参加比赛的预选。 比赛全程直播,赛程有小半个月。 陈惍掏空了存款,预付了一个月住院费。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胜利,这一个选择! 但、在参加比赛前,陈惍有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自己要怎样伪装成超能力者去参加比赛呢?’ 面试的那一天,街道比往常要繁华许多。 市政楼外是拥挤的人海。街道上的露天咖啡厅,里面坐满了各地的报名者。他们有的穿着奇装异服,有的长相怪异,有的带着枪支刀柄……但却都朝着一个目标而来——胜利。 陈惍看着一个飞机头,老鼠面的男人踏入市政厅的时候,眼睛止不住的打量。‘这个人长得、还真有特色啊。他是什么超能力?长相怪异的超能力吗?’陈惍暗自吐槽。 他背起书包,跟着那人走进了市政大厅,随意找到一个靠窗的沙发坐下,心里却慌得一批:‘名也报了、人也来了、就是超能力还没有变出来……怎么办?’ 其实,硬着头皮来到市政大厅的陈惍本人,就只是一个品学兼优、英俊潇洒、勤俭持家的普!通!中!学!生! 那天晚上,他完全是因为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才报鬼使神差地报了名!而今天又头脑一热,就到这里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老天开眼,我就赢了……’陈惍自我安慰道,拿着先前在地上捡来的两元彩票,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此时后座的沙发来了两个参赛者,他们嘴里嘀咕着什么:“喂、你知道吗?其实选拔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那人贼眉鼠眼,左右看看十分谨慎,他压低嗓子,在伙伴耳边低语:“其实真正的报名地点不在市政大厅的一楼,而是在市政大厅地下停车场的厕所!” “厕所!”另一人惊呼,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又压低问:“怎么可能?那地方塞得下这么多人吗?” 陈惍坐在后头,假装看杂志上的数独游戏,实际耳朵却听的十分仔细:‘哦~在地下停车场的厕所呀~’ 他心里贼嘻嘻地笑:‘这可不是偷听!只是碰、巧听到了!你们快说快说,越多越好!’ 那人掐了一把身边的同伙,接着说:“有密室啊!笨!” “我早上就去检查了,那厕所几乎只进不出!我猜,真正上厕所的没几个,里面一定有密室! “而且报名地点在地下停车场厕所,这谁也料不到吧!”那人得意地轻笑:“所以说,在一楼大厅报名的那些家伙,全部都不够格!能搜集正确情报也是能力之一呀!” 偷听完那人的话,陈惍不着迹地收拾好书包,坐着电梯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电梯入口处有简易的地图,上面标着不同位置的厕所一共有四个,这必须要一个个的排查。 陈惍在每个厕所门口都蹲了十多分钟。他发现,确实有些厕所人进去了就没有出来,虽然不排除有人便秘出来的太慢……但,只有第四个厕所进去了十个人都没有出来!总不该这十个人同时便秘吧!而且这里有一个容易忽略的细节,被他发现了! 那就是——厕纸! 虽然每个厕所都长得差不多,但只有第个四厕所的门口有一个自动贩卖机在买厕纸! ‘终于找到了!’陈惍泪流满面。 先不说报名地点。其实,在刚刚蹲厕所的时候,他就很想进去解决一下,奈何身上没带纸,好不容易找到卖纸的厕所,他还是先上了再说! 陈惍着急的走到贩卖机前,正准备掏钱时,拐角突然冒出一个小哥。他排在陈惍前面,望着机器,好像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惍急地直跺脚:‘插队就算了!手脚能不能快点!啊啊啊!我的忍耐力快到极限了!’紧接着腹部一阵绞痛,陈惍几乎快叫了起来。 可那小哥只是呆呆地盯着机器,左手挂在空中,无措地捏了捏。 陈惍看着面前的小哥,突然灵光一闪。他插到小哥前面,投了两次币,买了两包纸巾:“这包给你,下次记得带零钱啊。那、先走一步!” 几乎是飞一样的速度。陈惍马上找了个门,几秒钟后,里面传来冲水的声音。 ‘啊!舒服!’ 陈惍满足地叹了口气,就听见隔壁厕所传来一个硬邦邦的声音。 “先生,请问有纸吗?” “有哦~”陈惍大方地把剩下的半包纸巾从下面的缝隙递了出去,‘反正也上完了,助人为乐嘛!’ 那人接过半包纸巾的手一顿,随后,从隔缝里又回递出一张号码牌。上面印着数字——66号。 ‘这是怎么回事?’陈惍的小脑瓜里充满了疑问。 02 比赛会场 陈惍接过号码牌,纳闷的走到洗手台前,打开龙头,将号码牌别在前胸,仔细地照了照镜子,别说,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突然,脚下一空!伴随着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陈惍的身影消失在洗手台前。而那冲水龙头自己关了水,厕所的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原样…… 突发情况吓得陈惍嗷嗷直叫。直到脑袋砸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安全着陆。 抬头一看,周围全都是些面露凶光,佩刀配枪的危险人物。而他们正齐刷刷地盯向自己。 ‘是我的登场方式太酷了吗?’陈惍心想。 拍拍身上的灰,陈惍吃力地站起来,此时,头上的隧道里传来咻咻的风声。 ‘嘭!’ 一个身着古衣,外披长袍的男人从天而降。他乌黑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曲线,一记精湛的转体,稳稳地踩在了陈惍的屁股上。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嗷!” 同样又是一阵聚焦的目光,与之前不同的是,除了试探和打量以外,这目光里还有一丝丝同情和耻笑…… “我说小哥……可以麻烦您抬抬脚吗?”陈惍爬在地上,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宣告自己的存在。 好像是后知后觉,听到声音后,那人才起脚下来:“抱歉!”说完双手抱拳,冲着地板欠了欠身。 陈惍终于站了起来,这次他立马离开刚才的位置,拉着那人躲到一旁。抬眼一看,原来是刚刚厕所门口遇到的小哥。 “小哥,原来你也是参赛选手啊!”陈惍看着男人胸前67号的号码牌,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到达了真正的比赛现场。 ‘原来刚刚递纸巾就是报名的方式!真是歪打正着!’ 小哥点点头,算是答应。 ‘这人好像有点奇怪’陈惍心想,却还是友好的递出手:“陈惍。竖心旁的金。你叫什么名字?” “……”有些迟疑的握住眼前的手,小哥起唇回应:“项木。” 看着眼前话少板眼的男人,陈惍默默吐槽:‘真像个木头,这名字取得真贴切!’ “那我就叫你阿木吧!你叫我金哥儿就好。”陈惍是个自然熟,拉着项木躲到一旁的角落:“在这儿就不怕有人从上面砸下来了!”说着又有选手从天花板的隧道里滑出。 等缓过神来,陈惍才瞧了瞧四周。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四周用水泥封住了墙体。旁边的墙面上有不少的上锁的门,天花板上的大洞连接着市政厅地下停车场的厕所。而那些陆陆续续从天而降的人,想必都是本次比赛的参加者。 再看看周围的人群,他们大多是男性,女性少有,但也零星看的见几个。他们身着不同的服饰,佩戴着不同的武器,有些甚至带着老鹰、猴子这样异类的宠物。 突然眼前一亮,在那高耸的人群里面,冒出一个比自己还矮的人头,是一个孩子!一头张扬的蓝色碎发,金色琥珀般的眼瞳,让他在人群里显得十分耀眼。 ‘竟然比我还小!也许是什么神算少年、预言女孩之类的吧,所谓的天才少年?还是个孩子,应该很好相处!’陈惍心想,隔着人群打了个招呼。 他向那孩子招呼招呼手,引起他的注意。只见那孩子看向陈惍,嘴里默默地比了两个字——猪头。转身不再看他。 陈惍一下子就读懂了,他挥舞的手臂一僵,尴尬的努了努嘴。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的瞬间先撞上的是一层波涛汹涌,陈惍顿时泛红了脸。 踉跄地退了几步,抬眼一看,是一名有着酒红短发,身姿妙曼,打扮成熟的女性:“喂,小子!你刚刚的出场方式很特别嘛!我是35号芙斯卡·雷特,叫我芙斯卡就行了。”芙斯卡踩着过膝鹿皮长靴,头顶宽檐皮帽,腰间别着两把镀银的长管手枪,嘴里叼着一根烟草。 “66号陈惍,叫我金哥儿就好。这位是项木67号。”陈惍礼貌的回答,顺带介绍起旁边刚认识的家伙。阿木点点头,表示认同。 “诶~看你这打扮是斯穆特那边的人吧?”芙斯卡打量项木:“姓项,楚家的人吗?” 项木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斯穆特,是东边那个以旅游业为主的国家?他们的现代化程度不高……’陈惍回想刚才两人相遇的情景,‘难道刚刚不是没钱买而是不会用自动贩卖机?’ 三人站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谈话期间陆陆续续又赶来不少参赛人员,他们到达地底后,大多都警戒的躲在人群,不和周围人沟通。 “每年来都是这种沉重的氛围。”芙斯卡抱怨道:“要不是碰到你们,都没人陪我讲话!” 陈惍理解地点点头,他也不习惯这种紧张的氛围,转头问道:“芙斯卡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比赛了?” 芙斯卡哈哈一笑,拍拍高耸的胸脯:“今年已经第三回啦~不过我没什么经验。” “没有什么经验?”陈惍发出疑惑,参加三回还没有经验,比赛有这么难? “嘿嘿……”芙斯卡有些扭捏的怼怼手指:“其实,我第一次参赛时,因为在赛程休息的时候喝多了,错过了第二天的比赛。” “至于第二次……在报名的前一天就喝醉了。啊哈哈哈哈啊哈哈……”芙斯卡尴尬地拍了拍陈惍和项木的肩膀。 但陈惍没料到芙斯卡外表看起来是位娇滴滴女性,但气力却比一个健壮大汉还要重上三分!这轻轻一拍,都快给陈惍拍反胃了:“……芙斯卡、快、停下、来!” “抱歉!”芙斯卡看到奄奄一息的陈惍,才知道自己力气太大,立马收了手:“抱歉!没想到你和看起来一样瘦弱!” “呵呵……”陈惍扶墙缓缓,暗自诽谤:‘我也没想到你比看起来,力气要大得多!’ ‘阿木在一旁倒是面不改色,某种意义上,他应该也很厉害吧……’想着想着,陈惍对项木投去崇拜的目光。 项木沉默,不明所以。 时间飞逝,再看一眼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此时,会场里已经汇集了上百号人。他们有些是结伴而行的,有些也像陈惍一样,正在搭伙,但大多还是一人。渐渐地,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股危险地紧张,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激烈。 届时,天花板的通道关闭了起来。 “哦!终于到点了!” 一个长着土豆头,穿着大头皮鞋的矮个子男人拿着喇叭从一扇紧闭的门里走了出来。准确来说,是从门里面穿了过来…… ‘这!是!什!么!’陈惍盯着土豆男吃惊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是魔术吗?’周围的人和他一样,连连称奇。芙斯卡甚至捧场地吹了个口哨。 只见那土豆男从容的拿起喇叭咳了两声,大声地说到:“各位参赛人员,你们好!我是你们第一场比赛的裁判,我叫玛咖巴·普哈特。” “现截止下午6点整,本次比赛共有参赛人员864名。赛程中若有生命危险,请选手自行负责。” ‘生命危险?’陈惍感到一丝疑惑,‘我以前看节目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生命危险呀……难道改赛制了?’ “如果有临时要退出的人员,请现在出列,进行登记!”玛咖巴扫视了一周,发现无人上前,继续说道:“那么现在我宣布比赛开始!” 陈惍看着裁判的土豆头,不禁咽了咽口水。 比赛开始了…… 03 扑克牌与迷宫 “第一场比赛题目是——迷宫。”玛咖巴一挥手,天花板上便降下一个电子荧幕,上面播放着现在地下室边上的密码锁。 “请各位参赛选手,选好进入迷宫的任意入口。等比赛开始,上锁的密码门将自动解锁。”玛咖巴从口袋掏出一张扑克牌,“进入门后,每个参赛选手都有机会抽取一张已经处理过的扑克牌。”他一转手腕,扑克牌便消失在视线里。 玛咖巴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对应扑克牌面值的出口一共有十三个。规则很简单,从现在起的36小时以内,能顺利走出迷宫的选手将进入下一轮比赛。” “其中只有一张鬼牌,可以随意通关任何一扇门。” “最后,希望各位能抱着必死的决心找到出口!现在——比赛开始!”玛咖巴说完便重新穿回墙内,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此时外墙上的所有门都自动开锁,而选手们早就争先恐后地排好了队伍。 陈惍一行三人走进门后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情了,尽管抽取卡牌的速度很快,但队伍太长还是浪费了一些时间。 陈惍进入门内,里面孤零零地放着一个铁箱。 “请抽取您的卡牌。”根据提示,陈惍从箱子里拿出一张卡牌,直接塞进了口袋。等阿木和芙斯卡都抽完后,三人才一同从房内走去。 推开出口的门,门后的奇妙景色让人眼前一亮,本是阴森灰暗的地下室里,竟出现一片绿油油的丛林!细细感受,似乎还有徐徐微风。鸟鸣花香,一片盎然。 “哇,真想不到地底下竟是这样的情景!”芙斯卡感叹道。 “太美了……”陈惍好奇地摸摸旁边的大树,似乎有些不对劲。这树摸起来没有树干的粗糙感,取而代之的是金属独有的光滑感。 “是虚拟影像!” 芙斯卡和项木也顺势摸摸旁边的树木,心下了然:‘这样规模的丛林在都市的地下,本就不太现实。如果是虚拟影像,倒是说得通。’ 由于时间限制,三人很快起身,往丛林深处走去。找到隐蔽处后,围坐一起,分别将扑克牌拿了出来。 “一二三,翻!”陈惍给出口令,三人将扑克一同转过来,分别是芙斯卡的梅花q,项木的方块3和陈惍的鬼牌…… “金哥儿!你中头奖了!”芙斯卡忍不住惊呼,却被阿木从背后捂住了嘴。 “嘘——!”陈惍慌张的比着安静的手势,低声道:“低调低调!” “嗯嗯!”芙斯卡点点头,意示阿木松开她的嘴,轻言问:“几百号人就你抽中了这张牌!你还真是幸运!随便去哪个出口都可以诶!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打算……” 制定好计划,三人决定分头行动。陈惍没有什么战斗力,一个人走很容易遭到伏击,而阿木跟机器不对付也没有手机,没有通讯手段,同时也怕遇到需要操作的机关,两人就顺理成章的结队了。 而芙斯卡则更喜欢单独行动,他们打算等找到出口或者其他线索后,用手机分享信息,提高通关率。 “根据会场复数的入口来看,我们所处的位置很可能是迷宫的中心。通往终点的道路很多,也其中也必定有死口。为了防止路径重复,我们要将走过的路线和路上特征都用笔绘画下来,沿途做好标记。” 陈惍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递给了芙斯卡:“如果遇到其他选手,尝试交换情报,节省搜索时间。但绝对不要轻易透露自己的卡牌!” 就这样,陈惍三人的迷宫行就开始了。 陈惍和项木往南边一直走,遇到岔口时便记录下来,走到死胡同就在图上画个叉,就这样二人在丛林转悠了七八个小时,却没有丝毫的收获。 “阿木,走了这么久,我们休息一下吧!”陈惍背着书包有些喘气,一路走来,项木别说停下一个脚步,他甚至连呼吸都不曾有一丝丝紊乱。 此时已经是夜里2点了,但由于是虚拟影响的缘故,迷宫里却依旧阳光灿烂。陈惍压下困意,继续在丛林里走着。 阿木放缓了脚步,似乎听到了水流的声音,“有河。”二人继续往前走,穿过越来越稀疏的树林,他们眼前出现了一片空地,远处是一条涓涓细流。 终于看到些不一样的风景了!陈惍有些兴奋的冲上前,打算好好洗把脸,但手触碰到河流的时候,却摸了个寂寞。 一旁,项木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他警惕十分,似乎发现有几道目光从暗处隐晦地打量,只见他从掏出两枚硬币,往一块巨大的岩石旁笔直地射去:“什么人!” 陈惍吓了一跳,连忙跑到阿木的身后躲了起来。 那人见暴露了,便大大方方从岩石后现了身,他手里拿着根粗大的狼牙棒,凶神恶煞地吼道:“兄弟们出来!” 届时,从树堆里冒出七八个地痞模样的混混,慢慢将二人包围了起来。 “交出你们的扑克牌,我就放你们一马,不然……就让你们有去无回!”领头那人叫嚣道:“兄弟们!上!” 陈惍躲在阿木的背后,几乎要给这阵势吞没了,他颤巍巍的从包里拿出一个平底锅,胡乱挥舞着,表示抵抗。 突然,陈惍感到背后一空,身后的项木腾飞一跃,眨眼间便冲向了人群。 那群混混嗷叫着扑向项木,打斗一触即发! 只见项木抬手一记手刀,转身一个肘击,下蹲一招扫堂腿,最后翻身一擒抓手,一口气打倒了头目边上的所有人,锢住了领头的脖颈。 此时,那被陈惍胡乱拍击搞混头脑的小弟,一看老大给擒了脖子,顿时乱了手脚。 陈惍一看有破绽,当即一记拍黄瓜,将那人拍倒在地。再一回头,项木已经把所有人都解决在地,没脏一块衣角。 “交牌,还是交命?”项木的眼神平平,手上的力道却紧了两分。 那头目见所有手下都瘫倒在地,他只好认命的将口袋里的扑克牌交了出来:“给你!” 陈惍见状,也将每一个小弟都搜了身,这下两人一口气收获了9张扑克。分别是:三枚桃心8、两枚梅花j、两枚方块9、一枚黑桃a、和一枚黑桃3。 除去鬼牌,他们手里共有五个数字:1、3、8、9、11。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通过五个出口!这真是一个喜人的消息! 陈惍看向阿木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崇拜,“阿木,以后我还是叫你项大哥吧!” 项木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吐出两字:“不用。” 将这帮人收拾收拾,陈惍和项木就继续往河岸远处的高地走去,打算从高处找找线索。 “按照刚刚那群人给的线索,这一带都没有正确的路径。得继续往南外侧走。”陈惍从包里掏出先前做好的三明治,递了一块给项木,“吃点东西吧,今晚我们在高地露营。” 项木接过面包的手顿了顿,小心地咬了一口,放在嘴里仔细嚼了嚼,突然眼里一亮,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吃完还伸手示意再来一个。 陈惍也没吝啬,又递了两个过去:“好吃吧~别看我这样,煮饭我可是一流!” 项木难得的点点头。 二人此时浑然不知,山顶还有其他的危机正在等着他们。 04 狼群与线索 到达山顶时已经是半夜两点的事情了,陈惍的体力和精神已经到达了极限。再不休息,怕是要猝死在路上! “这天还是这么亮,要不是我有表,估计以为还在下午。”陈惍把书包一甩,瘫在地上。 项木往崖顶走了走,俯视下方的路线,‘这一带丛林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但是终点在哪?’ 陈惍随着他的目光瞧去。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 远远望去,丛林边上是草原,更远处似乎还有高山和冰原。不同的地貌也许相对有不同的出口。 两人正看的仔细,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野兽的低鸣。慢慢的,那声音越来越多。陈惍一扫疲惫,松软的神经又一次紧绷! ‘是狼!’ 项木往前站了一步,挡在陈惍的前面,一只手默默地把住腰间的刀柄,眼神里透露一丝杀意。陈惍拿出包里的平底锅,心底更多是害怕。 大约有十三十四只的灰狼,它们四散开来,将二人围堵在悬崖。每只狼都压低头颅,露出尖利的爪牙。只见领头的狼,双爪一跃,扑向项木。它身后的狼群紧跟其上,无一不亮出利爪,腾空出击。 项木身形一晃,随即银光出鞘,拔刀而起,朝着狼的脖颈便是一抽,‘嗞——’,鲜血顿时划过刀面,喷射在空中。紧接着又扑来三四只,项木挥着长刀或砍或刺,躲避攻击的同时,再给予狼群致命一击。 陈惍在一旁拿着平底锅,眼睛都要看直了,‘原来超能力者大赛,真的要超能力者参加才行,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心里这样想,但陈惍的手上却也没停下动作,他把平底锅架的好好的,随时准备防御。 狼群并没有因为项木的攻击而选择退缩,他们甚至因为同胞的鲜血,而显得更加凶猛!不仅如此,狼群的数量从刚刚开始就只上不下,仿佛凭空出现一样! 项木专心对抗着狼群,但他知道这样一直下去的消耗战,最终一定会走向毁灭。 ‘形式不妙!’陈惍看着源源不断的狼群,心中的诡异感愈发的强烈:‘一定有什么机关!’。陈惍抄起平底锅,便撒腿从旁边飞奔,直到不见身影。他将自己隐秘在悬崖左侧的树丛,绕到了狼群出现的后方。 只见在树丛的后方出现了一个黑洞,紧接着一匹凶恶的灰狼从洞内跃出往项木的方向飞奔而去。 ‘是陷阱!’陈惍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之前的违和感是这么一回事! 狼越来越多,渐渐的竟将悬崖堵塞得水泄不通。项木站在群狼前,宛若被鬣狗围剿的狮子。他挥舞着长刀,那姿态犹如狮子一般的凌冽。但独勇的狮子哪里抵得过成群的灰狼! 一旁伺机已久的灰狼,挥舞着牙口,从群中扑了出来,正当项木打算拼死一战时,陈惍从旁边的树丛‘咻’的一声冒出。纵身一跃,将两人笔直地送向了悬崖。届时,狼群一拥而上,占领了崖口! 刹那间,两人呼吸相绕,时间仿佛有一瞬的停止。项木看着陈惍相迎的脸,终于脸上浮出了一丝诧异。而陈惍则是一声嚎叫:“啊!” 几乎是本能的,陈惍抱住了项木的腰,而项木反射性的抓住了崖角最后一块石头,两人像线一样地吊在了悬崖边。 可是刚经历过战斗的项木,哪里还受得住两人的重量,渐渐地手指一根根地滑开,最终项木没能抓紧这最后一根稻草,二人笔直地往下坠…… “啊!!!!!”陈惍闭眼嚎叫着,似乎忘记了刚刚自己为什么要扑向项木。 直到双脚落地,项木拍拍他的身体,意示安全的时候,陈惍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赌对了……’ “我还以为死定了!幸好猜中了!”陈惍摸摸胸口扑通扑通跳不停的小心脏,安抚着自己。 “这是?”项木看着二人此时浮在悬崖下方的状况,回想着陈惍刚刚鲁莽的举动,稍稍摸不着头脑。 “就是这么回事吧!先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类似出口的门吧!”陈惍趴在空中,似乎用双手找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项木跟着陈惍的动作,也开始摸索了起来。 “我也只是猜测,”两人现在看起来像悬浮在空中,实际上脚下踩着厚厚的金属层,抬头往上看,向上三米是刚刚跌落的悬崖。“从进入丛林那一刻,我就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走迷宫要用虚拟影像,而不直接用迷宫本体呢?” “……”项木仔细听着,手里却没停下动作。 “如果是为了增加难度,直接在迷宫里面放入陷阱不就好了吗?”陈惍细细摸索着似乎摸到了一个凸起的边缘:“这么大费周章,一定有什么目的!” 沿着凸起的边缘继续摸索,陈惍似乎找到了一个按钮,“找到了!项木快过来!”他按下按钮,一扇银色的铁门出现在眼前,门上有着和外面一样的锁,旁边有一个插口,仔细瞧,上面还有数字8的浮雕。 当即掏出口袋里的扑克牌,抽出了那三张桃心8,陈惍用手机发了一个定位,“先叫芙斯卡回来!” 两人再度抬头往上看,此时,悬崖上的狼群早就消失无踪,徒留一地死狼的尸体。 “我猜,使用虚拟影像只是为了隐藏出口!”陈惍把剩余的扑克牌放好,和项木坐在一旁静静等待着芙斯卡:“裁判长不是这么说的吗?‘抱着必死的决心’想必那应该不是单纯的警告,而是预告!他早料到我们会遇到这样的情景!那狼群也是提前安排好的,只要有人到达崖顶就会出现,所以只增不减!” “不怕万一?”项木问,心里嘀咕:‘如果说狼群是出口出现的征兆,那么怎么判定悬崖下面一定是安全的呢?’ 陈惍笑了笑,指了指悬崖下面的景色。项木了然道:“是人!” “没错,刚刚我们绑在河边的人不见了。虽然不排除他们逃走的嫌疑,但下面的景色未免太干净了些!我猜测是虚拟投影,所以没有痕迹。”陈惍接着舔了舔手指,悬在空中,似乎在感受什么。 “而且悬崖上太安静了,这么高的地方,怎么会一点风都没有?所以下面一定不是空的!”陈惍解释道,其实他自己扑向项木的时候,早就害怕得停止呼吸了,毕竟万一猜错那就是一尸两命!不过这话还是别说了,有损形象。 等待的时间一下就过去了,终于一抹红色出现在了崖顶。 “抱歉!大伙儿!”只见芙斯卡双手举过头顶,呈投降的姿态。仔细一瞧,身后似乎有什么人。 ‘是他!’ 05 被威胁的芙斯卡和银 此时,芙斯卡的背后抵着一把银色的匕首,匕首上涂着能瞬间毒死一头大象的剧毒,只要芙斯卡稍有一点小心思,这把匕首便会立即刺穿芙斯卡的皮肤,夺取她的性命。 而手持刀刃的罪魁祸首,此刻正从芙斯卡背后出现——一双琥珀色的眼瞳,眼底是海一般的深幽。 竟是入场时对陈惍嘲讽猪头的男孩! “哟!猪头!我们又见面啦~”男孩嘴角擒着一抹戏谑,一手持着小刀,一手插着裤兜:“怎么,让我也加入你们吧?” 时间倒退到一小时前。 芙斯卡正在冰原地带寻找着出口,走了许久,终于发现雪地上留下的其它参赛者的痕迹,而且数量众多!寻着足迹,芙斯卡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结着厚厚一层冰的湖面上,一个蓝发少年正在和至少30名参赛人员的小团体进行战斗。 芙斯卡躲在一旁的冰石后,谨慎地观察着战局。 “就这么些人,也敢找我麻烦?”少年双手插兜,眼里满是嘲讽。 他桀骜不驯的样子瞬间激怒了在旁所有人的神经。他们当中持刀的,拿剑拿枪的,无一例外统统对准了那少年,散发着杀意:“看你还能怎么逞能!” “哦?那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少年伸出手指,向那人勾勾:“死了可别怪我,大叔~” 听了话的男子立刻就被挑怒了,他架着阵势,抵着长刀向少年猛冲而去。 只见少年弯弯眼角,迎向了那把长刀。几乎是刺向眼瞳的瞬间,一股力量瞬间阻止了长刀的侵入。定眼一看,刀尖距离眼瞳不过区区几厘米,但却不能再进丝毫! 原来,少年用两根纤细的手指紧紧夹住了长刀!任凭怒气男怎么推抵,那刀仿佛静止一般悬夹在空中不动分毫! 空手接白刃! 围观的人止不住的惊呼,下一秒,少年便抬脚将人踢出了湖面。“出局了!大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的匕首,少年笑道:“一起上吧,游戏就是要人多才好玩!” 一时间,所有的攻击铺面而来。少年纵身一跃,跳入人群。只见他宛若游龙一般,穿梭在人群之间,挥舞着匕首的身姿,如同鬼魅。微扬的发梢,被湖面折射,反出星点闪光。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湖面上便无人站立,取而代之的是瞬间倒地的阵阵砰然! 太快了!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躲在一旁的芙斯卡,惊的忘记了呼吸。‘这孩子不是普通人!我得马上离开!’看完刚刚的一幕,芙斯卡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了逃跑两字! 正当她打算遁走的一刻,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铃——”是陈惍发来的定位消息。 “哦,捉迷藏?”少年迅速锁定了声音的方向,蹬脚一跳,闪到了芙斯卡藏身的冰石上:“找到你了~” “现在要换你当鬼了吗?”少年玩意的微笑,是一种无形的威胁。 芙斯卡本能地向后连跳数米,目光紧盯着眼前的恶魔。突然!那身影一略,消失在眼前! ‘哪里去了!’芙斯卡环视四周,找不到那孩子的身影。 突然,身上的毛孔陡然竖立,一股若有若无的刺痛正抵着自己的腰肢! “在这儿里。”少年用匕首抵着芙斯卡的腰:“这局是我赢了。可不要乱动呀……” 从芙斯卡兜里拿出手机,少年看到的正是陈惍发来的消息:‘出口已找到,速来!’附加的是一个即时定位。 “来吧,轮我们当鬼了。” 就这样芙斯卡被少年要挟着,来到了陈惍和项木的身边。 时间转回一小时后。 少年挟着芙斯卡来到了悬崖,喊了陈惍一句:“哟!猪头!我们又见面啦~” “猪头?你说谁呢!”陈惍终究还是没忍住心底的怒气,吼了出来:“别以为你年纪小,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年纪小?你知道我几岁吗?”少年扯扯嘴角,一脸玩笑。 “个头比我还矮!还能有多大?10岁不能再多了!”陈惍一脸鄙夷的看过去,似乎在嘲讽对面的身高。 “少以貌取人了!”听到矮这个词,少年有些跳脚,脸上的表情没绷住:“我已经两百岁了!你才是个毛头小子!” “哈?说谎也要打草稿吧?你要是两百岁,我还一千岁呢!”陈惍顿时笑出了声,他平生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睁眼说瞎话! “别笑了!再笑我就杀了她!”少年看着陈惍傻笑,终于忍不住,杀意四泄:“现在你得听我的,明白吗?” 项木感受到了这股杀意,立即做出了备战的姿态,眼神冷了三分,回应地放出自己的杀气,以示警告。 两人正如接刃的刀锋,不让分毫。 一旁,陈惍敛了笑容,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惧意,在他看来,对面再凶也不过跟自己一样是个孩子,更何况他不认为项木比这家伙弱:“小子,你叫啥?” “银。”少年努努嘴角,回答道。他的眼神紧盯项木,心里细细打量:‘这男人不是简单角色!’ “想加入我们可以,但前提是,你得马上放了芙斯卡!”陈惍直直地望向银的双瞳,气势强了三分。 “凭什么听你的?”银抬起下巴,轻佻一笑。 “凭我们现在承认你是同伴了,”陈惍诚恳地说到:“同伴之间相互残杀,没有比这更蠢的事了。” 银看向陈惍的眼神,纯粹明朗。‘真有趣!明明怕的要死,却还敢谈条件。’ 银收起了匕首和杀气,挂起客气的笑容:“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好好相处吧,同伴~” 陈惍松了一口气,嘴硬的说道:“嗯,同伴……” 项木收回刀柄,看着银的眼神却还透着一丝警惕。 “我叫陈惍,这位是项木,你旁边那位是芙斯卡。”陈惍为新伙伴一一介绍着,招呼两人跳下悬崖,来到门的旁边。 “这是8号门,我们手上只有三张桃心8,你手里的扑克是多少?”陈惍问到,至少现阶段他们还是同伴,消息共享就是基本操作,没必要藏着捏着。 “黑桃3。”银亮出扑克牌,意示自己没有数字8的牌:“怎么办?” “不碍事,我这张给你用吧!”陈惍将口袋里的扑克递给了银。 “金哥儿!那可是你的卡!”芙斯卡有些不满,她可没能轻易接受眼前刚刚威胁过他的家伙,这小鬼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哈哈,都是同伴了,不打紧。”陈惍说到,其实在他看来,不说这人的企图,但就多了这么一个实力强劲的伙伴,对他们来讲反而更加有利。 “阿木你先开门下去,探探路,”陈惍将牌递给项木。项木接过将其插入,不一会儿门便向里侧开启。里面一片漆黑,看不清有什么东西。 项木跳入门后,门立马重新关了起来。仔细摸索估算了一下,是一个十平方米左右的空间。“吱——”门再度开启,上面传来陈惍的声音:“阿木!你还好吗?下面怎么样?” “安全!”项木简单的回答了陈惍的问题,让陈惍放心。 “那我下来了!”陈惍看着门后的漆黑一片,咬咬牙,一闭眼,便跳了下去。随后,银和芙斯卡都进入到门后。 等四人各自在黑暗中摸瞎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亮起了灯,一个提示音清晰响起。 “恭喜67号项木,66号陈惍,2号银,35号芙斯卡,以上四人通关成功,通关时间18小时26分。” 06 休憩与74号乌克 “今年的选手怎么样?”玛咖巴端着咖啡,询问着自己身旁的同事。 这里是这次比赛的后台,在这里他们可以监视到每一个选手的比赛状况。而身旁这个穿着连体兔睡衣的可爱女孩就是本次迷宫场地的提供者和设计者,是他们的同伙。 露卡笑笑:“不错哦~有很多很好的苗子!目前已经有三分之一的通关者通关了!比往年多了一成~” 玛咖巴同意的点点头,看到银幕里选手们的奋战感到欣慰:“不过今年的赛制较往年稍有些不同,真不知道那位大人怎么想的。” 露卡表示赞同:“高层的事情我们也弄不太清楚,不过今年确实有不少优秀的人才!” “你比较看中哪个?我果然还是比较看好2号,”玛咖巴指着其中一个银幕说到:“有天赋才能的人就是和别人不同,战斗值已经是选手里的翘楚了!” 露卡则拿出零食在一旁吃了起来:“血统的天赋总是有优势的,不过,说到战斗值,果然我感觉还是74号最危险啊!” “啊!那家伙!危险的同类!”玛咖巴想起在会场那黑洞一般幽深的瞳孔,身体不禁有些发抖,肯定道:“那家伙第一个就通关了吧!” “不是哟~”露卡伸出手指晃了晃:“给你看个好东西~” 画面转到15小时前的火山地带。 一个身体修长,形态恣意又优雅的男人正在火山口缓缓而行。他乌黑的秀发随着热风微微扬起,遮住了他挺立的五官。那人一笑,发紫的嘴唇似乎有无限地嘲意。 他身前躺着野兽和人的尸体,他站在这摊腥臭前,宛若降临的死神一般:“下一个客人是谁呢~”低磁的嗓音,哼着不着调的旋律,仿佛死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件普通的事情…… “74号乌克,这家伙在比赛开始后就一直在出口守株待兔。这一片的考生几乎都没有逃过他的手掌。”露卡看着宛若人间炼狱的场景,心中的震惊久久不能平息:“那眼神,必定是从黑暗里走来的人才会拥有的眼神!” 此时镜头转到了乌克的上方,乌克回应一般的将眼神投入了监视器的角落,仿佛看到了监视器后的露卡。 露卡立马关了回放影像,这个眼神她看几遍都觉得毛骨悚然,就像猎人给猎物打上标记一样! “在他狩猎的期间,陆陆续续通关几个考生,他自然不是第一名啦!”露卡将画面调到其他地区。 “地下洞窟,12号伽尔玛,96号的赫兹;风暴地带,34号尚武;沙漠地带,22号23号艾什姐妹。”露卡陆续调出了前位通关的选手,回答道:“74号乌克是第六个通关的。” “通关的选手你安排妥当了吗?”玛咖巴问道。 “出口和休息室相连,通关的选手要在里面待到比赛结束。”露卡调出画面:“安心吧,我会直接送他们到第二会场的。” “第二会场……”玛咖巴似乎想起了谁:“……希望那家伙能靠谱点吧!” “马提尼那家伙可说不准,那家伙一天到晚只知道酒酒酒,真不知道大人怎么想的。”露卡无奈地说到。 “这次裁判员都是抽签选出来的,某种意义上他们还蛮像的……”玛咖巴和露卡心里都暗暗感到无力,偷懒的上司和醉酒的同事……这次比赛选拔出来的人,真的没有问题吗? 一旁,刚刚通过不久的陈惍一行人,正打算稍作休息。还有将近一半的时间,什么事情都等睡一觉之后再说吧! “各位,晚安!”陈惍几乎是在广播完情况的下一秒,就窝到沙发上睡觉了。他可不像其他怪人,他需要好好休息,缓解压力和疲劳。 “这家伙真的没问题吗?”银在一旁戳戳陈惍熟睡的脸,差点沾到口水。 “嗯。”项木走到角落,架起刀,靠着墙角闭目养神了起来。 “诶~”看着陈惍熟睡的脸,还有毫无防备的身体,银有了鬼主意。 时间点点流逝,等陈惍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真是睡了个好觉!’陈惍醒来后,感觉神清气爽!刚打算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用绳子五花大绑了起来:“是谁干的好事!” 银在一旁偷笑着:‘这个蠢蛋终于醒来了!有乐子玩了!’ “啊!是你干的吧!你这个臭小鬼!给我站住!”陈惍知道自己是给这个小毛孩玩弄了,气不打一处来,扭动着身体朝银滚去:“看招!” 银眼睛一转,想到更有趣的玩法。他避开陈惍滚筒攻击后,顺势站到他身上,把他真的当成滚筒踩:“猪头~你还太嫩了!” 没一下陈惍就给转的头昏脑胀。 “才一下就不行了真是没意思~”银戳戳陈惍露出的头,感到一阵无聊。 ‘房间里面就我们四个人,一个不爱说话的木头,一个呆头呆脑的老太婆,还有一个一看就是弱鸡的小鬼……这么看来,自己加入他们还真算得上是天赐的恩泽呢~’ ‘以前老被保护的日子终于结束了!现在我才是他们的老大!’银暗暗心想。 “银!你这个混蛋!还要在我身上逞多久的威风!快给我下来!”陈惍咆哮着,不停扭动着身体:“快给我解开!” 芙斯卡在一旁看的乐呵,终于还是不忍心,帮陈惍解了绑:“放宽心放宽心~” “小鬼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扒了你的皮!”陈惍松绑的一刻立马就和银在房间追逐打闹了起来,虽然都是他一方面吃亏罢了。 银像逗猫一样逗着陈惍,眼里是说不出的快乐。 时间慢慢流逝,直到最后一分钟到来,四人都已经准备好行囊,打算再次出发。 “本轮比赛36小时内顺利通关者524人。请通关的参赛选手带好随身物品,我们即将启程到达第二比赛会场。” 广播说完,整个房间似乎有了些许的抖动,似乎在朝哪个方向移动。不一会儿,之前入口处的门再次打开,似乎通往着第二会场。 07 第二场比赛是扑克牌胜负!? “这房间就像一个巨型电梯呢!”芙斯卡若有所思的说到。 当四人重新走出房间,来到第二会场时,明显感受到参赛人员的减少,其中还有不少人受了伤。 ‘仅仅是第一场比赛就淘汰了这么多选手!老天开眼,请务必让我顺利通关!’陈惍双手合十,心里默默祈祷着。 第二会场的比赛场所也是地底一个密闭的空间。但比起第一场巨大迷宫,这次的会场倒是一目了然——摆满会场四四方方的红绸方桌、软皮沙发、水晶的吊灯以及柜台上琳琅满目的名酒——是一个类似赌场或者酒吧的娱乐会所。 “啊!好多美酒!”一旁的芙斯卡早就盯着柜台的酒一副将醉即醉的样子,似乎还没开盖,那酒香已经飘进她的鼻腔。 “小姐!嗝!”此时一个男人从柜台下面爬了出来,他手里晃着一杯酒,身形摇摇晃晃,几次两脚相绊却都以异样的姿势保持着平衡。 “你喜欢喝酒吗?嗝!”男人拿起桌边的高脚杯,用拇指翘断一瓶朗姆酒的玻璃颈,摇摇晃晃地往杯中倒了满满一杯,却没有晃出一滴:“要不要来喝交杯酒呀~” “要!”芙斯卡满心欢喜,要不是项木拎住了她的衣领,她早就飞奔到男人身边,来个不醉不归了! “酒鬼对酒鬼,可怕!”陈惍默默吐槽道。 “请问你是什么人?”陈惍问。 “哦!还没自、自我介绍!”那男人抛起酒杯,从吧台上翻了出来,仰面张嘴接住了腾空而落的美酒:“嗝!好酒!” “我是……第二场比赛的、的裁判马提尼……嗝!你们好呀~”马提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远远地传出一股酒酸味。 “美酒美人配大钞……就是男人的梦想嘛、嗝!”马提尼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这玩意儿、你们都、有吧!” “?”大家摸摸口袋有些不明所以。 “那、我们来玩抽乌龟吧!”马提尼在空中花式洗着牌,一脸醉意但眼神却清明了许多:“堵上所有!” “玩法呢?”一名考生问到。 “什么?很简单啊!”马提尼收起手里的牌:“谁先打完,谁就赢了!嗝!” “四人一桌,去掉对子!打不完牌的人就出局!”马提尼重新拿了一瓶酒,撬开瓶口,对着自己灌了起来:“对了,手牌集满13张、的人、现在就可以、入座pk、了。” “那手牌不够的呢?”有人问到。 “那就、只好请你到、隔壁房间凑够了再来。”说完马提尼就醉倒在一旁的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几乎是话音刚落,所有参赛选手都警惕了起来。这场比赛名义上是抽乌龟,实际上以集齐扑克为目的的厮杀! “果然被金哥儿说中了!”芙斯卡在一旁偷笑着。此时手牌不够的选手已经前往隔壁房间,剩下的是在上把就已经集齐手牌的选手或者是手牌较为充足的选手。 “不要掉以轻心了!”陈惍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手牌数够量的选手不一定就安全! 从第一轮比赛开始,三人就商量一边收牌一边通关了。那时在丛林里,陈惍就隐约发现规则的目的性…… 【回忆迷宫丛林的作战】 “我打算一边收集卡牌一边寻找出口。这次比赛,手持扑克牌的多少才是决定胜利的原因!比赛规则从一开始就是以争夺为主的躲猫猫!” “怎么说?”芙斯卡问。 “按理来说迷宫都只会有一个出口吧?复数的出口实在多余。” “说不定是因为参赛选手过多呢?你看地方又那么大,不多设几个出口,根本就没人会合格吧?” “可能吧。可是如果为了提高通关率而设计多个出口,那为什么要弄成需要特定号码的扑克牌才能进入呢?” “!”芙斯卡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是为了诱导我们去收集扑克牌!” “没错!想在这么大的迷宫里找到出口本来就是很难的事情了,再加上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开门。为了加大通关率,参赛选手必定会尽可能的收集不同点数的扑克牌!” “总之,这个东西应该是越多越好!” 以上就是他们得出的结论。 虽然半路加入的银是个意外,但并不影响计划的实行。 “我们来数数看有多少张牌吧?”陈惍将四人召到角落开始清点牌数。 “我和阿木这里有收缴上的加上阿木的一共是十张牌。”陈惍将牌理了理,看向芙斯卡和银。 芙斯卡有些歉意的怼怼手指:“抱歉!我就一张自己的……” “我那时候倒是收了不少哦!”银从口袋里掏出一打扑克,目测有三十来张,这些都是芙斯卡看到银那时战斗后的战利品。 “哇!32张扑克牌!真多啊!”陈惍立马两眼放光,看银的眼神仿佛看下金蛋的母鸡一样。他毫不吝啬地赞美道:“银!你这家伙真厉害!” “……那、那是自然!”银有些难为情地别过脸,泛红的耳根难得的表现出他害羞的一面。 “银,你的耳朵好红哦?”陈惍从银的手里接过扑克,余光瞟见了对方泛红的耳朵。 “才没有啦!别管这些!这些牌够不够!”银有些别扭的扯开话题,他确是不曾听过别人如此诚恳的赞赏,一时间慌了神。 “我看看……32加上11一共是43张。”陈惍将手里的扑克整了整,将数字相同的放在一起:“六个j,五个8,五个7,五个3,四个k,四个10,三个a,三个9,一对6,一对4,一对2,一张5,一张q……” “除去一对,剩下有:8.7.3.a.9.5.q,一共七张单牌啊!而且52减去43,我们至少还要拿9张扑克。” “那我们也去吧!这次我一定多拿几张回来!”芙斯卡看向那门,搓搓手有些迫不及待。 “等等!芙斯卡,”陈惍拉住跃跃欲试地芙斯卡,一边解释道:“不是牌越多越好的!这次比赛是比谁先出完牌,谁就赢了,所以我们要找对应的扑克!” “包在我身上!”芙斯卡拍拍高耸的胸脯表示自己已经听的很明白了。 “这样,你和阿木两个一起去。我和银在这里守着剩下的牌。你们尽量拿对子!”陈惍反复吩咐道,但心里也是有些愧疚毕竟他没有什么战斗力,除了出主意以外,这种危险的事,去了也只能是帮倒忙。 陈惍微微垂下头,露出一丝苦笑:“抱歉!我帮不上什么忙……” ‘也许很自私,但我确实要赢得比赛!为了那一亿卢卡……!’陈惍奋力攥紧项木的衣袖,攥了许久,继而松开。 项木看着陈惍,不像往常一样沉默,伸手拍拍他的头,“放心。” “我就交了一张,我才是不好意思呢!”芙斯卡笑笑,拔出腰间的双枪,摆出一个帅气的架势:“也让我出出风头吧!” “猪头!他们比你强多了!”银撞了撞陈惍,表示安慰。 尽管只是些许的安慰,但陈惍的的确确感受到三人给予他的温柔与关怀。 一旁,74号乌克正静静翻着手里厚厚一沓的扑克。扑克发出的刷刷声,似乎是力量的宣言。 “在这里不好玩呢,”他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眼神。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邪念,让在他旁边的参赛选手都不襟为止一震,自动地避让开来,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半径四五米的空旷的圆:“到哪里去找乐子呢?” 乌克架着腮帮,看着马提尼身后的房门,眼底渐渐泛起幽红:“要不要去呢?” 银和陈惍闲聊时,感受到了这股来自远处的恶寒,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立马警戒起周围的人,‘看来有个不得了的人在里面呢……’ 08 手牌争夺,阿木和芙斯卡的混战 在开门前那一刻,门后就断断续续传来嗷叫声、刀剑的摩擦声、子弹的突击声。 “我开门了。”芙斯卡握紧手里的枪把,推开了虚掩的大门。 紧接着一颗子弹就从门里射出,笔直地射向芙斯卡的眉心。几乎是静止一般,芙斯卡的瞳孔一缩,头一偏,以最小的晃动躲开了这发子弹,眼神立刻锁定了眼前目标。‘正中央一个,斜前方45度一个,东南角向上30度一个’ 子弹上膛发射,不过银针落地的时间——“咻咻咻!”三击皆命中眉心!那三人几乎是同时倒下!生命的消逝也不过顷刻! 芙斯卡刚想摆个帅气的落地方式,只听背后传来一声闷响! “大意了。”项木指指地上的人。 原来门后还躲着一个,芙斯卡被眼前的目标吸引了注意力,没有注意门背后这个偷袭的家伙。项木在那家伙探出头的一瞬间便起手将他击落了。 两人上前将三人搜了身,却没有发现一张卡牌! “看来是已经被抢了,才在出口侯着的。”芙斯卡道了一句倒霉。 项木则是抬脚进入室内,眼睛环视着,终于锁定前面沙发旁边对战的那组人为目标。他拍拍芙斯卡的肩,让她看过去。 “哦~”芙斯卡是个尖眼睛,一下就瞟见,其中一人从口袋露出的扑克牌小角。 两人避开战斗的人群渐渐靠近目标。但问两人有什么计划? 没有。两人直接是走到火拼双方的面前,动手开打。 那群人反应的很快,有枪的立马就开枪扫射,项木拿出腰间的长刀,仿佛预见了子弹的轨迹一样,用刀面将迎面的子弹打偏。其中一颗子弹正好反射擦过那人的耳朵,射到那人的脑后。 双脚一蹬,项木像瞬移一样冲到那人面前。一转刀锋,用刀背将人击晕。 另一旁,芙斯卡则用枪瞄准面前的目标。但枪的子弹是有限的,芙斯卡不想过度依赖枪支,浪费子弹。于是在远处的用枪击,临近突袭的人则用枪把当锤,瞄准要害。她的力气很大,一击也能将一个健壮大汉砸的半晕! 一番折腾,加上两人的出其不意,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两人就地给所有人搜了身。这一批人加起来一共有6个人,但扑克却只有5张,再加之毫无配合的动作,应该是刚连手不久的临时团队,所以打的毫不费力。 还有4张牌…… 当二人将扑克收到放到腰间的时候,立马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紧接着,一柄箭矢划破紧张的空气,带着一股恨决,往芙斯卡的太阳穴射去。 “小心!”项木惊呼。 这带着战栗的箭羽,激起了芙斯卡紧绷的神经,皮肤树起汗毛,却在分秒之间,仿佛被箭刃的气流割开。 刚刚狩猎别人的人,现在反而成了别人的目标! 芙斯卡微微仰头躲避,身体却一瞬僵住,无法在动半分。箭羽穿过那葡萄酒红的短发,擦着女性优美线条的脖颈,射入大理石的地面,那坚韧的箭头比机枪的子弹还要嵌入三分。 “什么人!”项木出声警告。 两人顺着杀气立马盯住扫向斜前方的水晶灯。摇曳的灯光中,似乎有一个弱小的人影在摇晃。 芙斯卡立马举起枪,向那人影射出。但向来百发百中的她,不料却只打中了灯上的一片水晶。 ‘是毒!’芙斯卡立马反应过来,伸手摸摸脸,在下颚骨附近,有一条微小的箭痕! 届时有人向他们走来。 “看来你们收获很大啊!”抬头一看是一个飞机头,老鼠面的男人。 那老鼠男狡猾的很,看起来似乎没有戒备的站在那里,实际上却保持着距离,不漏一点破绽。他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 “我们要不要来换卡?”他掏出一个药品在空中晃了晃,“别总打打杀杀的嘛!我最讨厌这样了~”老鼠面弯起笑容,眼神里藏着一丝得意。 他招招手,灯上那个瘦小的身影便跳了下来,躲到了老鼠面的身后。那人蜷曲着身体的,看不清多高,只是皮包骨瘦的可怜。 芙斯卡和项木相互递了一个眼神。抄着武器,蹬脚便往那老鼠面的方向使去。 项木的动作很快,几乎是要碰到那人衣袖,却不料摸了个空。定睛一看,那老鼠面早就架起那小矮个,跑到远处的吧台上了,刚刚他抓的不过是残影! ‘好快!’项木收了姿势,心里重新打量着二人,这个组合比他想象的要棘手的多。 “哟呵~别那么暴躁嘛,你看看你的同伙。”老鼠面似乎早就有预感,这俩会突袭,只见他指指爬在地板上芙斯卡,说道:“这毒药本来该立即发作的,没想到这么大的毒性,那小姑娘还能熬上三分,佩服佩服!” “怎么样?要不要来交易呀?” 芙斯卡撑着胳膊,嘴里硬说到:“不、要!不要、交给他!” “我们只要三张就够了~”老鼠面笑的更欢了,他的嘴角咧开更大,面容变得更加扭曲。 项木撇了一眼嘴角泛血的芙斯卡,从腰间掏出扑克。 “这才对嘛!”那老鼠面将那小瓶的药放在吧台,谨慎地说道:“药放在这里,你把牌放到那边的窗台上,退回原来的位置!”老鼠面拍拍小矮个的头,意示他看好药,架好弓弩对准项木:“等我们拿到牌后,你们自然就能拿到药了。” 项木照做了,他将牌放到窗台上,回到原来的位置。 老鼠面拿了扑克,仔细检查了一番,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时,一声枪响响起! 爬在地上的芙斯卡微微架起枪头,射向了那吧台附近的小矮个。那小矮个当即慌了神,乱了姿势,项木见状立马挥着长刀冲了过去。 “臭女人!”老鼠面心里暗道一声不妙。他们俩人本身并没有什么攻击力,所以才会想出这个法子,换取卡牌。尤其是那小矮个,除了射击之外,胆子极小,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要是给擒住了,这招就算玩完了。 “糊涂蛋,快跑!”老鼠面对着小矮个大吼一声,可是项木哪里会给他们机会,抓过那小矮个的领子,就将人拎起,直接掐住了小矮个的脖颈。 等老鼠面反应过来,奔向芙斯卡的时候,项木早就把药扔了回去,芙斯卡举着枪,对准冲来的老鼠面,连射了三枪,将他击退,其中有一枪击中了左肩。 咬开药品盖,将药灌入口中。芙斯卡摇晃着身体站起来:“现在,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09 危险的牌桌 目光转回银和陈惍。 两人在房内等待的时候,陈惍尝试着和其他参赛选手,交换手里的单牌,凑成对子。而此时,已经有人按耐不住,陆陆续续地走上了牌桌。 其中一桌已经坐满,正当牌局要开始的时候。马提尼醒了过来。 “看来、终于、有人要开始了!嗝!但是、如果没人淘汰,这牌局不就、太、没意思了嘛!”马提尼摇晃着起身,举起一张鬼牌,扔进了牌桌:“现在可以开始了!” ‘糟糕!’那牌桌上的四人心想。原本他们打算凑好数,一起通关的。现在多了一张鬼牌,说明他们之中必定有人要淘汰!这考官不过吹灰之力便将他们化友为敌! “别打鬼主意哦!”马提尼眯眼,用拇指弹射出一个酒塞,打中其中一人想要偷拿掉鬼牌的手。那人疼的嗷嗷直叫!“顺便一提,人数不够的牌桌,我们这边会派人过去、嗝!” 牌桌上的紧张气氛立即凸显了出来,那四人原本和善轻松的目光,立马转为敌视和防备。 由于多出来的鬼牌,会场气氛急转直下,而坐到凳子上的人,也开始犹豫不决。桌子上一共有53张牌,说明每一桌至少有一个人会被淘汰! ‘不妙了’陈惍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卡牌争夺战,抓乌龟什么的都只是幌子而已!他的计划本和那四人一样,不料比赛却出现了变故。 “怎么办?”银轻声问道,虽然计划的改变对他影响不大,但这样确实失去了四人合作的意义。 “没事,交给我。”陈惍摸摸口袋里的扑克,心里有了主意。 牌桌上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大家都在互相打量,寻找与自己实力相当的人一同坐下,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小动作’。 芙斯卡和项木出来的比较晚,他们本想集齐卡点后再回来,只是房间的人集够牌数后就都离了场,毕竟抢来的牌,不知道还会不会给抢走。所以,等他们出来时,牌桌已经七七八八坐的差不多了。 两人带回了十几张牌,凑齐了剩下的对子,而陈惍也将赌场这边的情况跟两人讲了个清楚。 “那怎么办?这样我们就不能一起通关了!”芙斯卡懊恼地说:“金哥儿,你还有法子吗?” “法子是有的……”陈惍将牌分好对子交给他们,“你们三个一桌,只要淘汰掉剩下的一个就行。难度不高。至于我……”陈惍挥挥手里的鬼牌,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没错,在别人眼里这是张单牌。但在他眼里这张就是能凑齐对子的好牌!只要能利用好这个条件,出线是肯定没问题的!至于其他不良因素……只希望牌桌上除了鬼牌不要再出现其他的单牌就好……虽然概率小,但难免有万一。 “看来差不多就这些人……”马提尼环视周围,除去淘汰的,一共坐满了十五桌,还有三桌没齐……嗯?那桌怎么就一个人? 乌克独自一人坐在牌桌边,无趣的摆弄着他的卡牌。感受到马提尼的目光,他伸手勾勾手指:“怎么,来坐吧。” 乌克浑身散发一种气场,诡异十分,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他身后,他嘴角擒着一丝笑,眼神艳艳,却让人不敢接近分毫。 马提尼心下了然,他听露卡和玛卡巴布说过这人的事,心知这人即是道上的,但又徘徊在边缘,于是端着酒杯坐了下来。 “你!过来!”马提尼指了指远处游荡的人。大家有意回避着乌克,连忙找了位置坐下来。 “别躲了光头!说的就是你!”马提尼在位置上笔直地扔了一张扑克,那扑克像子弹一样,飞快地射入角落靠近窗户的牌桌上,卡在了那光头的眼前。 “把牌拿上坐过来!”马提尼此时不像先前一样醉的烂泥,语气听起来强硬了许多。 尚武抽出桌子的鬼牌,捋了捋身上的纳衣。双手合十,往远处一鞠:“施主别那么暴躁,贫僧这就来。” 表面上,尚武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其实背地里早把裁判骂了个遍:‘叫谁不好偏叫我!没看见那里有个危险人物嘛?裁判我和你无冤无仇,你非要来这么一出?还有我是个光头怎么了?瞧不起和尚?啊啊啊,我真的不想去,话说那么多……’ 等尚武心里把人骂了个八百遍的时候,也终于慢悠悠地走了牌桌前,缓缓的坐了下来。 ‘还缺一个,叫谁呢?’马提尼从左往右看,从右往左看。他眼神放到哪里,哪里就有人坐下,不一会儿这会场里就看不到站着的人了。 “我来吧!”陈惍从角落里起来,举了举手。 “那就你吧。”马提尼抬眼一看,是个普通小孩。 “喂,猪头。你没问题吧?”银坐在位置上用胳膊顶了顶陈惍的腰,出声询问道。他不用看就知道,这个乌克和那个裁判都不是省油的灯。 “嗯!大概!”陈惍甩甩手,拍拍脸,迈腿往前走。说实话,他心里也没底,只是大家都坐好了,总不能硬叫别人起来给他让座吧。 “……”银看着陈惍强装镇定的样子,没再询问。 等陈惍入座后,这次比赛才算正式开始。 比起表面上的明争暗斗,这场比赛却看上去平静许多,抽乌龟说到底不过是个运气游戏,只不过……这牌桌底下是个什么样子却不为人知了。 陈惍坐在位置上,左边是散发着邪气的乌克,右边是一身酒臭的马提尼,对面是一脸佛光的尚武。他一个穿着地毯运动服的毛头小子,在人群里面反而显得十分诡异。 四人沉默许久,都不着痕迹地相互打量。呃,是剩下三个人相互打量,陈惍妥妥一个透明人。 “要不……我来洗牌?”陈惍按捺着慌张的心跳,打破这场寂静。 他伸手,意示大家把牌放到桌面上。“每人13张。” 拿到所有牌后,他又仔细洗了洗。不过他没什么洗牌的技术,只是不停的倒腾,把牌反复地叉在一起。 “抱歉,我洗的烂。”陈惍尴尬的笑笑,但乌克和马提尼相互盯着对方,视他如空气。 陈惍暗暗吞吞口水‘为什么感觉这里有股无形的压力?坐的明明是沙发,却仿佛坐在一根根针组成的巨大剑山上,真是坐如针毡……’ 从自己开始,到自己结束,除了陈惍是14张牌,剩下的人都是13张牌。 抽掉对子后,陈惍手里还有5张,乌克手里还剩6张,尚武手里有4张,马提尼最多,手里是7张牌。 “那,我先开始抽……” 10 鬼牌的胜利 简简单单的抽牌动作,从拿牌到抽牌也就短短的几秒钟。但这短短几秒,在此刻仿佛有十几分钟一样。 陈惍不敢抬眼,又不得不抬眼对上乌克深邃的紫瞳,那眼睛像着了魔的黑洞,仿佛能把人吸入。 颤巍巍的拿出一张扑克,翻到手里‘红桃7’,不是他要的牌。 接着轮序,“对四~我还有四张。” 尚武摸了一张,没抽到。 轮到马提尼了,他在陈惍的手牌里瞧了两眼,避开了最后一张,拿了旁边的牌:“对q。” 又轮到陈惍了,伸手,对准乌克中间的牌,转眼拿了左边的那张:“有了!”还剩四张。 “别犹豫哦~”马克轻笑,转头从尚武那里抽了一张扑克,脸上一滞:“嗯、不是呢。” 尚武又摸了一张,他运气不好,又摸了个空,脸上不显,心里一声怒吼:‘可恶!抽中啊!’。 又轮到马提尼了,这次他避开了中间,抽了最右边的牌,他抽出甩了一对,手里握着三张牌,眼神对上乌克,语气里有三分炫耀:“看来还是我的运气好些。” 乌克笑笑,身上的邪气更重了,吓得陈惍伸去鬼牌的手又抖了三抖:‘还是先等等吧……’ 转手抽了旁边的‘方块2’,不是他要的牌。 乌克这回犹豫了一下,他的手从左往右划了一圈,拿了尾巴的牌,转过牌面的时候,手里明显一僵。 “没有~” 尚武这回抽到了牌,一对j,这下他手里还剩两张牌。‘看来是我先走了!’ 马提尼抽了一张,没有中:“看来运气用光了。”还有三张。 又轮到了陈惍,思索一番他抽走了鬼牌边上的牌,没中。还有四张。 乌克从尚武那里夹出一张,脸上一笑:“国王~”他挥挥手里的牌:“还有两张~” ‘拜托要中要中!’尚武心里默默念叨,从马提尼那抽出了梅花5。‘不是!!!’ 马提尼这次一样避开鬼牌,从陈惍那里拿走了一张红心a,不是他要的牌。 ‘还有三张,千万让我抽中!’陈惍心里默默祈祷,也许上天开眼,让他抽走了一对2,“还有两张!” “小子你运气不错嘛~”乌克看着陈惍的脸笑笑,转向尚武“二选一呢~选哪张好呢?”他犹豫了一会儿,拿走了左边的牌,没有打出去。看来不是。 这样一来,胜利的天平又倾向了尚武。他淡定的从马提尼的手里挑了一张,然后—— 淡定放了进来。 他也没抽中。 马提尼再次起手了,他知道这小孩手里握着一张鬼牌,刚刚洗牌的时候他看似洗的认真,实际上根本没有洗到鬼牌,他故意从自己开始发牌,目的就是为了拿那走最底下的鬼牌。 ‘可是拿走一张不能走的牌,对他有什么意义呢?’马提尼压住疑惑,从陈惍手里抽走一张。 “对10”马提尼压住手里最后一张底牌,用手指点了点:“看来是我先走。”他抬眼看向乌克,乌克冷眼相对。 乌克摸着手里的鬼牌,心里恹恹:‘这鬼牌在我手里,走不掉的话,我就不能继续享受这场派对了……’ 陈惍压住砰砰直跳的心脏,伸手摸向乌克的扑克。 “那张是鬼牌呢~”乌克指指左边的牌坏笑道。接着,他又换了两张牌的位置,还是指着左边:“这张也是鬼牌呢~” 陈惍干笑几声,心里却了然:“这样啊……那我拿这张吧……”伸手拿了右边的牌。 乌克轻笑:“是鬼牌哟~” 陈惍拿到牌并没有放回手中,而是将牌翻了过来,牌面上的的确确印了一张小鬼。 马提尼在看向鬼牌的一刻,神色一愣,继而大笑:“哈哈哈!看来我们都被这家伙算计了!” 听了这话,乌克眉头一挑,望向了陈惍。 只见陈惍将手里的另外一张牌摊了出来——也是一张鬼牌! “哦~”乌克了然,原来不是他诱导了这孩子拿走了牌,而是这孩子从他这里骗走了这张牌。“漂亮的一手。” ‘没想到,第一个获胜的人,竟是拿鬼牌走的。’ 陈惍这一手直接改变了牌局。本该第一个走掉的尚武,按接下来的顺序抽牌,成了第二个走的人。而本来能走的马提尼却空抱了一张红心a,成为了淘汰的那一个。 “小鬼!你的胆量很大嘛!”马提尼哈哈大笑。 陈惍干笑两声,说了句运气运气,就从牌桌上下来了。 其实从一开始,陈惍就给自己的鬼牌做了一个很小的记号,他用指甲在牌角边缘压了一个痕。无论这牌在哪里他都能分辨出来。 自己压下原先的鬼牌,就是要让人不要察觉其实乌龟牌是其他的牌!只要大家都想换走鬼牌,那么鬼牌回到自己手里的几率就越大!自己提前走牌的几率也就更大! 当然,他做这些小动作的前提是,有乌克和马提尼这气场极大的两人相互竞争,转移了大部分都注意力。不然,他这点小把戏,早就被识破了。 一旁,银、芙斯卡、项木三人,早就三打一,出线了比赛。他们在远处围观,为陈惍捏了把冷汗。 “敢在裁判和那怪物眼皮底下耍花样,猪头你的胆真大!”银叉手笑他。 陈惍冒火的一锤:“又喊我猪头!”可惜,锤了个空。 “那地方真不是人呆的。”陈惍指指自己湿透的背,后怕地说到:“也不知道为什么,夹在那两人中间,就仿佛在夹在冰山和火焰之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是东西缠绕着我,害我吓个半死!” 银点点头,在这点上他表示赞同:“嗯、那些家伙有我们不知道的力量。” 此时广播再次响起:“本轮比赛顺利通关者68人。请通关的参赛选手带好随身物品登上飞机,接下来我们将带领各位到半决赛的比赛场地,请参赛选手做好准备。” “飞机?”众人疑惑不解,这不是地下吗?哪里来的飞机? 突然,地板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赌场的上方裂开一个大缝,地板缓缓的上升。那缝愈来愈大,阳光从里面射下来,慢慢的露出一方天空。 几分钟后,众人便从地底来到了空旷的地面,地面上静静停着一辆中型的客机,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11 海岛?海盗? 陈惍随着人群匆匆上了机。 里面的场景同他在电视里看的不一样,要豪华许多。 每个座位都有独立的隔厢,隔厢内有电视、有伸缩式的躺椅。点开扶手的按钮,一个小型的隔板就会升起,旁边的柜板里放着香槟和零食,俨然一个小型吧台。 “这是为本次比赛专门设计的私人包机,每个位置都是按贵宾级机舱标准定做的。”空姐甜美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本机内设浴室、吧台、餐厅、vr游戏厅等小型娱乐室供各位乘客享用,若您有其他需求,请按下座位扶手侧边的红色按钮,我们将派专门的空中小姐为您服务。” 这是陈惍第一次登上飞机。他兴奋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越变越小,高楼越变越矮。他看着云海翻腾,看着星空闪耀。飞机飞过海面,他就望向海天一线;飞机飞过高山,他就目视山尖。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小窗外不断变幻的景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原来世界真的有这么大!” 那种天高海阔的感动,深深印在了陈惍的脑海里。 银倒是相反,看向窗外的眼神毫无波澜。这场景他见得多了,没啥意思。 “银,你看!第三十五只老鹰!”陈惍兴奋的过了头,甚至忘了睡觉休息。 “是魔兽雷鹫,不是老鹰!猪头!”这是银第三十五次纠正这个错误。他甚至已经懒得说烦了。 陈惍看着银兴致缺缺,转头问他:“银,你真的有两百岁吗?” “真的。” “可你看起来比我还小。” “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信。” “今天不同,我感觉会信。” “啊,是吗。我不想说了。” “……” 陈惍询问无果,打算换个话题:“银,这世界到底有多大?” 银背过窗子,拿了包薯片吃了起来:“不知道。反正很大很大很大。” “诶~你也不知道啊……” “没人知道世界有多大,据我祖祖父说,这世界地图不过只画了一角。” “喔!那以后我们一起去世界各地旅行怎么样?” “我们?” “对!银和我,还有阿木,芙斯卡。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周游世界!” “为什么我要和你这家伙一起去?” “当然因为我们是朋友啦!” “……我们什么时候朋友了?”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 “好啊!你小子一直以来都把我当成什么了!” “猪头?” “站住别跑!” “略略略……” 两人在机场里闹得开心,引起了其他参赛选手的不满:“臭小鬼!吵死人了!” 立马转小音量,两人跑到别处闹去了。 一边项木正躺在机舱的躺椅上一动不动,他紧闭着双眼,额角少见的冒了几滴冷汗。 身为斯穆特土生土长的国民,项木他天生晕机!对机器不对付的他,在上机的第一秒,就恶心想吐了,这是生理反应,无法反抗。 至于芙斯卡在干嘛……看看吧台空荡荡的柜子,和那远远传来的酒嗝声,明白人一下子就懂了。 飞机在夜空盘旋,渐渐地将梦境带入到每个人的脑海里。 次日清晨,陈惍一行人在机内广播一次次的催促下,匆匆下了飞机。 下机一看,眼前是一片汪洋大海,身后是暖洋洋的沙滩。 摊头前的沙地里,有一个样式怪异的建筑。它有大半截埋在沙地里,露出沙面的地方,尖尖似三角又好似一个船头,上面露出一栋小楼。大概两三层高,旁边放了块木板,上面用小刀简单刻了‘旅店’二字。 “欢迎各位选手来到这个小岛。我是岛上旅店的老板,我叫哈吉姆。”巡着声音看去是一个头系花布,满嘴白胡的和蔼老人。他挺着肚皮拿着烟杆,从旅店门口走到沙滩上。 “老头子,这里就是半决赛的会场吗?” 哈吉姆抽了口烟,吞吐两口,解释道:“不是,这里只是中点站,等你们好好玩上一天,明天会有轮船载你们过去。” “那我们行李放哪?” “我店里还有空房,环境很舒适。” “价格怎么说?” “好说好说!”哈吉姆伸出一根手指,笑眯眯地说:“一晚上,这个数。” “一百卢卡。很便宜嘛!” “不不不、”哈姆吉比比手指,摇摇头:“是一百万。一百万一晚上!” “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 “我是生意人,哪里会会做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哈吉姆呵呵一笑,吐了两口烟卷:“你到时候,自然会拿钱来住店的。” “呵!”那人冷哼一声,“不过是个黑店,我偏要住,你能耐我何?”他拿起手里的双刀,冲上前:“黑吃黑,今天就让你栽我手上!” ‘嘭!’一阵枪响,那人冲在半路的身子,笔直地往下躺。 “boss。”只见哈吉姆身后突然冒出几十号人,他们身着不同的衣服,但或腰间或者胳膊,身上都系着和哈吉姆头上一样的花布。 “黑吃黑?”哈吉姆收起一副和蔼的作态,嘲讽的上前踢了踢那人的尸体:“跟海盗提黑吃黑?真是个笑话!” “好了,我看看还有谁想像他一样白住?”哈吉姆叼起烟杆,摆着他的大皮肚囊重新回到旅店的甲板上,叫人搬了张躺椅,坐了下来。 “提问!”陈惍举了举手,似乎感受到了其中的蹊跷:“我现在没有一百万卢卡,要怎么样才能交得起房租?” “嗯?看来还有个明白人,”哈吉姆挥挥手,指了指地下:“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陈惍摇摇头表示不知。 哈吉姆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朗声道:“这里是有着海之女神‘忒提斯的明珠’之称的小岛——黎明之岛啊!” 这答案一出,众人都忍不住惊声尖叫。 ‘忒提斯的明珠’——黎明之岛,它其实还有一个更贴切的名字——‘海盗的宝藏’。 传说这是一个在地图上不存在,在海面上忽隐忽现不得行踪的小岛。只有精通海路又凶猛无畏的海盗,才能抵达小岛。因为小岛极为隐蔽,所以海盗们把毕生的财富都藏在了小岛上。 这个小岛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藏宝箱。别说区区一百万卢卡,随便翻出一个宝物都可能是前朝价值几亿的古董! “看来大家都是明白人、”哈吉姆扭扭身体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坐姿:“太阳下山前,就是交租的最后期限。” “现在,你们可以出发了。” 12 黎明之岛还是死亡之岛? 没等哈吉姆说完,就有不少人冲进了岛中,也有人潜入海底沿着岸边寻找遗失的宝箱。 待众人都离开差不多了,哈吉姆旁边用枪击杀选手的海盗走了出来,他嘲讽地看着身后的宝岛,啐了一口说:“‘海盗的宝藏’,也不知是谁取的好名字!” “福克,要知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哈吉姆指挥着船员,将掩在沙土和丛林草叶的船只清理出来,在太阳下山前,他们必须完成这个任务,离开小岛。 至于那些选手的生死?这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了。 陈惍一行人走在岛上,似乎并没有瞧着什么藏宝的地点或者提示。 “喂!我说!这里真的有什么海盗的宝藏吗?”芙斯卡扇开一只蚊子,脚踩在泥泞的土壤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昨个她酒喝的太多,现在脑子还没清醒过来。“这样虎头瞎眼的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宝藏啊!” “要不我们去那边的山脚看看?”陈惍提议道,这样没有目标的走,也只是浪费时间,不如找找这附近有没有山洞,那地方更适合藏宝。 一行人说走就走,朝着眼前可以看见的山崖迈进。 到达山脚的时候,确实出现了一个山洞。洞顶滴答挂着几滴水,洞内潮湿又阴冷。里面摆着几个木箱,打开一看,只是稀疏的几个火把和弹药,只不过木箱早就给打湿,这火把和弹药也没啥用处。 “都是些赔钱货。”银瞧了一眼箱子,撇撇嘴巴,踹了一脚。 ‘嘭噔’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箱子后面掉了出来,仔细一看,是一本日志。 陈惍将湿透的日志拾起,翻开一看,泛黄的页面,文字早就模糊不清。不知道这人是谁,更不知道他记了些什么。 陈惍小心的翻着湿透了的纸,希望能从中找到点线索。当书翻到三分之二的时候,页面上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线条。虽然泛水泛的厉害,但陈惍还是认出了这是一张简易的藏宝图。 “银,芙斯卡,阿木,你们看!”陈惍把日志摊开,招呼大家一起来看。 图上画的简略却清晰,是这座山的地形图。从山脚到山顶画了一条路线,路旁似乎做了什么标记却因水泛的看不清。在路线的终点标了一个大大的叉,这里应该是宝藏的所在地。 “宝藏。”项木指指山顶,意示宝藏的所在之地。 “我们出发吧!”众人沿着崎岖的山崖,爬了山顶上。这山奇怪都很,崖壁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不过也得亏这些窟窿,众人才终于爬上了山顶。 在顶峰,他们发现了一颗粗木榕树,那榕树高大粗壮,比山脚下的树木还要粗上三圈。 那榕树的后面有一个脸大的树洞。伸手进去一掏,果然拿出了一个箱子。 “快打开看看!”银催促着陈惍,能把东西放在这种地方,一定是个好宝贝! 果然不出所料,那不过八音盒大的箱子里竟然放着一颗巴掌大的钻石! ‘这!这得是多少钱啊!’陈惍被钻石的光辉晃了眼,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倒是项木毫不在意,似乎这么大钻石对他来说跟普通石头没什么两样。但在一旁的石头上,项木发现了异样:“海蜗牛?” 那是海蜗牛的螺壳,扁长的蓝色硬壳,壳里面的生物早就化了个干净。‘这里是山顶,怎么会有海蜗牛的壳?’项木疑惑不解,他将螺壳递给了陈惍,表示这东西来的蹊跷:“你看看。” 陈惍看到螺壳的一瞬,心里似乎涌上了一股异样:“阿木,你在哪里捡的?” 项木指指边上的石头,面色沉重。 银附眼一看,心下也涌上一股凉意:“看看日志后面说了什么?” 那文字泛的看不清,只是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了一个单词,却让人循着轮廓猜到,这写的,是‘救命’二字。 此时太阳即将西沉,海滩边陆陆续续回来了不少选手,他们身上狭着不少泥泞,手里抱着财宝,排队在办理入房手续。 “不好!我们要赶紧回去!”陈惍立马将钻石放入背包。催促着大家往回赶。 芙斯卡跟在疾行的三人身后,有些吃力:“怎么突然快了起来?” “在不快点,我们就要和钻石一起在这里永眠了!”陈惍扯了扯落后的芙斯卡,意示她赶紧跟上。 “哈、哈、”芙斯卡喘喘气,问到:“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 此时天空中突然刮起阵阵巨风,攀爬到半路的四人,趴在岩壁上不敢轻举妄动,四人小心的踩着脚下的岩洞。空气里慢慢涌上一股腥咸。 “猪头!你看!” 大家随着银的目光望向海平面,一股城墙般的巨浪正呼啸着,扑向小岛! “海啸要来了!” “加快速度!”四人不敢停歇,赶紧下了山崖,在丛林里一路狂奔。 此时,海岸上旅馆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搜巨大的海盗船,而哈姆吉早就架好了船帆,随时准备迎浪而行。 “这黎明之岛,总是在飓风的侵袭下,反复被巨浪吞噬。所以才说它行踪不定,忽隐忽现。”福克冷眼看着那些手里拿着宝藏的人,嘴里又念叨起船长哈吉姆的话:“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黎明之岛在那贪图财宝的人眼里是‘海盗的宝藏’,但在他眼中,这里叫‘海盗的墓葬’才更加贴切。 福克转身走回船舱,不再理会船外的尖声惨叫。 海浪正以飞一样的速度向海岛侵袭。 陈惍四人跑到岸头时,还有不少和他们一样急着上船的选手。可是浪头已近在咫尺。那高耸的浪壁,投下一片黑影。不等项木翻身而上,那海啸的余威就似巨人的手掌,将船下众人拍个粉碎。 在海水的冲击下,不少选手都直接丧了命。陈惍死命抓住船身上一根手臂大小粗的麻绳,努力让自己不被浪头冲走。 只是,水潮源源不断,海水倒灌进他的口舌、鼻腔,那股腥咸味直冲脑门,身体的温度被海浪卷走,海水拍打着肌肉,呼吸渐渐淹没在浪涛之中:‘我就要、死了吗?……奶奶……’ 陈惍的手臂渐渐失了知觉,不知不觉中松开了麻绳。不一会儿陷入了昏迷。 再度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蔚蓝的星空。那繁星璀璨,汇成一条条星星的河流。月亮皎皎,浮在夜幕之上。周围的一切,平静而祥和。 ‘这里是天国吗?’陈惍心想。 “猪头,你醒啦。” ‘对对!天国里还有这声熟悉的猪……’陈惍扭头一看,银正坐在甲板上钓鱼。 “睡那么久,真不愧是你!”拉拉杆子,好像钓上一个大家伙,他双手一翻,使劲一拉,一条剑鱼就从海平面腾跃而起。 陈惍这才意识到,自己没上天国,还活在现实当中,天国是不会有这么欠扁的人的:“我记得我那时沉在浪头下,就快死了……” “是银救了你哦!”芙斯卡端来一杯热好的清酒,把烘暖的毛毯盖在陈惍身上:“那家伙在船上看到你就要沉下去,二话不说就跳下去找你了。” “别看他这样,他可是很担心你的。”芙斯卡挪耶地笑道。 陈惍捧着清酒,似乎心里被人捂上鹅绒,暖暖的。 13 淘汰一半,半决赛开始! 船只在大海上缓行,此时海面平静的不像是曾掀起过巨浪的模样。 海岛消失在平静的海面,黎明之岛又再一次成为传说。 甲板上,两个少年倚着栏杆,一个裹着毛毯,一个拿着钓竿。 “银,这次谢……”短暂的沉默后,陈惍想先开口道谢。银却摆摆手,意示这点小事,不用他道谢。 陈惍咽下后面的话,心里记下了这个人情。两人就在甲板上默默的看星星看月亮。 银无心拿着钓杆,思绪回溯。 当时海浪翻涌,他水性极好,顺着浪纹,贴到了船身,用随身的匕首插在木板上,作为支点,爬上了船。项木是在他身后,一会儿上船的,他身上驮着芙斯卡。 三人都到了,只有陈惍被浪头冲离了队伍。在呼啸的浪花中,他看见陈惍在船侧的麻绳上被浪头反复冲刷,没有还手之力。 海浪疾勇,但他顾不了那么多,跳下的一瞬,干净利落,挡住昏迷而被冲走的陈惍,自己将他驮上了船。 银不知道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下海救陈惍,为的是什么,他们其实也不过是临时搭伙的‘同伴’,没什么深刻情谊。只是想到那傻笑的猪头不见了,心里会像螃蟹咬人一样难熬。 也许,是一个人的日子太过孤独了吧。 ‘可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朋友什么的、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诅咒……’银自嘲的苦笑。 旁边的陈惍看着银的愁容,伸手,用清酒杯碰碰他的脸,杯上带着点余温:“都说借酒消愁,今天破例给你这小鬼尝尝。” “我已经两百多岁了。”银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这酒不辣,像喝饮料。 “你老这么说,身份证拿来看看?”陈惍伸手掸掸。 “我没有。”银拍开陈惍的手。 “你连办身份证的资格都没到,还说自己两百岁了。小鬼吹大牛!”陈惍比银高了一个头,他捏住银的鼻子狠狠拽了拽,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等银反应过来时,陈惍早就不知道遁到船上哪个角落里了。 一边,芙斯卡偷喝了船上的果酒,悄然睡在了酒桶里。项木则在船板听着陈惍和银的打闹声,安然入梦。 黎明之岛一行,在四人的心头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在海上航行了两天三夜,这搜巨大的海盗船终于迎着晨曦的光辉停靠在了海港。 选手们纷纷下了船,在共同经历了那样凶险的海啸之后,众人相互间也产生出了些许情谊。 哈吉姆将人带下船后,简单的说了两句:“诸位的海岛之行到这里就结束了,希望明年不要再看到你们这些臭面孔了!” 众人一阵起哄,却没有怒骂。他们知道,那是船长的一种祝福。 陈惍从包里掏出那个装了巴掌大钻石的八音盒,用掌心仔细地摸来摸去,眼里有些不舍。最终,他还是用力把盒子抛到了船板上。盒子里面夹了张纸,里面写着这样一段话:‘谢谢您当时没有赶我们下船,船上这几天受您照顾了,这是房租,请笑纳。’ 哈姆吉收到船员递来的盒子,哈哈大笑,心道:‘小鬼!这么大颗石头,下次再来也不收你房租啦!’ 送别了哈姆吉,大家在海岸边等了又等。 届时一个戴着银边眼镜,体型纤长,穿着职业西装套装的女人架着一个资料板走了过来。她拿笔不停地点来点去似乎在确认人数。“43,44……一共44人!大小姐!” 从她身后走出一个撑着阳伞,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她收起用来遮住下巴的蕾丝银柄扇,拉了拉一边的裙角,微微点头,优雅地行了个礼:“各位贵安,我是半决赛的裁判,萝丝。” “我是大小姐的贴身女仆,玛格丽特。”那侍女推推眼镜说道:“大小姐,对于半决赛来讲,这样的人数,未免太多了些!” “嗯~44人确实比预想的多。那、就淘汰一半吧!”烈日的照耀下,阳伞投下一片阴霾。萝丝漫不经心的说着令选手们胆战心惊的话。“这样……”她展开扇子,俯身对玛格丽特吩咐了几句。 只见那侍女扯了扯嗓子,从丹田发出一声鸡叫的怒吼:“根据公爵小姐萝丝的判定。第三场半决赛的内容定为——拔河!请参赛选手在十分钟内,自动分成两组。赢得比赛胜利的一方将全数晋级!” “拔河?”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比赛?陈惍心下一沉,‘拔河和超能力又有什么关系吗?难道要找力大无比的人?那我这细胳膊细腿,又该怎么拔!’ 十分钟要分成两组人,22人为一组。陈惍看向那些个人高马大,肌肉发达,自动组到一起,便想过去问问他们还缺不缺人。 一个皮肤黝黑,肌肉健壮的男人从里面走出——他是569号富尔,参赛前是职业的摔跤选手,获得过两三枚金牌,近身的格斗技巧十分高超,拔河更是他的业余爱好! 作为这次被临时推出来的小队队长,他有着决定队员的权利。富尔上下仔细打量着着陈惍的小胳膊小腿,不屑地将他推倒在地:“你这样的豆芽菜,只有被淘汰的份!” 赶来的阿木三人连忙将陈惍扶起,只听富尔伸出手指指指陈惍身后,又讲到:“一个女人,一个小孩。跟你组队的也就这些货色,比拔河不如回家喝奶!” 他捧腹大笑,说的话是极为难听。 “要是那边的高个子,我还考虑一下,至于你们三?哪边来的哪边去。”他呿了口唾沫,摆手表示嫌弃。 “一个女人?” “一个小孩?” 芙斯卡和银听了这话,哪里还按耐得住?早就气的头上冒烟。要不是陈惍拦着他们,那人现在尸首都不知道哪去找! 陈惍也暗暗攥紧了拳头,随别人怎么说他自己,他无所谓,因为陈惍自己确实没什么本事。但是,说芙斯卡和银,这点他就不能退让了。先不说两人一路上帮了自己多少忙,就是自家人,也绝不许别人这样糟蹋。 陈惍露出一个假笑,上前对上那人的眼:“呵呵。”只见他从背上抡起书包对着那人的头就是一顿猛砸,那包里放着陈惍最趁手的武器——平底锅,砸的那人脑袋嗡嗡直响。 看砸的差不多了,陈惍背好背包向后退了几米,再冷言警告:“我告诉你,别小瞧女人和小孩,不然,有你好受的!”说完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转身离开。 等他回来时,却没有受到伙伴的热慕的眼神。银嘴角抽抽,当面给了陈惍一击重拳:“小孩?什么小孩!我的岁数都可以当你祖宗了,猪头!” “好痛!”陈惍委屈的瘪瘪嘴,他这帮人出头怎么还要给人打呢?一时想不明白。 眼看着10分钟就要过去了,一边都是身强力壮的大块头选手,剩下的另一边都是看起来精瘦弱小,不堪一击的豆芽菜们。 体格的差异似乎暗示了比赛的结局。 ‘是输是赢还不一定呢?’陈惍面上愤愤,但心里确实没底。 究竟,两方交战谁能胜出? 待哨声响起,便能一决高下。 14 男人,女人,小孩 玛格丽特拿出红色和蓝色的长条布,让双方分别系在明显的手腕处。富尔一众身材魁梧的是红队,陈惍一行看上去相对弱小的是蓝队。 接着,她用树枝往地面画了一条有十米长的线,接着以这个线为轴,在地上圈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圆。把人分在两头。 “每队选手各占一个半圆,在圆内,贴着红色胶带的部分,完全超过我画的线,就算比赛胜利。那么这队所有的人都会晋级。” 话还没有说完,玛格丽特推推眼镜,反光的镜片让陈惍想起学校的教导主任:“不过请各位谨记,所有的选手只能待在自己队伍的区域内,若是离开了自己队伍的区域,我们将直接判定为犯规,犯规的队伍将整队遭到淘汰!” “那么现在,我宣布——比赛开始!”玛格丽特伸直手臂,笔直地从上往下挥动,表示比赛开始。 场内的选手都鼓起劲,打算大展身手。陈惍捏捏空落落的双手,心里疑惑:‘……绳呢?’ “玛格丽特。”萝丝尴尬的用扇子遮住脸,低声说到:“你忘记给他们绳子了。” “啊!真是抱歉,大小姐!”玛格丽特有些慌乱,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精明,实际上却常常犯些低级错误:“我马上拿出来。” 只见玛格丽特左掏掏右摸摸,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从裤子的后口袋里掏出一捆找不到头的白色线团。 她轻松地将线团展开,拉直了放在赛场中央,撕了一块十厘米长红色胶布,贴在白线中间。 众人看着地上细如发丝的白线,又吃惊又疑惑,还有些愤怒:‘这裁判不是逗他们吧?这么细的线,怎么拔河?怕还没使力气,这线就线断了!’ “绣花的线怎么拔河?”富尔质问玛格丽特,他觉得自己被两个女人小瞧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线,”玛格丽特抬眼看他,解释道:“这是魔兽复眼紫蛛的丝线,比普通的麻绳还要坚固十倍!火烧不烂,刀割不断,凭你们几个的力量是不可能拉断的。”说着还拿刀用力扯了扯线。 众人将信将疑的拿起丝线,摆弄摆弄,做好架势。只是那线极细,肉眼都难看到,握在手里更是没有实感,就像抓了一把空气。 “还有其他问题吗?”玛格丽特问道。 陈惍看着手掌上的细线,心里有了主意:“裁判,可以用道具吗?” 玛格丽特看向撑着阳伞的萝丝,寻求回答。这个规则小姐没说,她不敢轻易答应。 萝丝点点头,回答道:“没问题,只要不犯规。” “那用枪射击对面也可以咯?” “从规则上讲也没问题。” “如果打死人了呢?”陈惍笑的恶劣,芙斯卡此时也像恶鬼上身,亮出腰间的银枪。 在他身后,乌克绕有兴趣的转了转自己头发,发紫的嘴唇勾勾嘴角,:‘越来越好玩了~’ “嗯,规则上没有问题。”感受到乌克身上露出的杀气,萝丝有些苦恼的笑笑:“但是出现死伤的话,就不能算是拔河比赛了。” 沉默了一会儿,萝丝提出了一条新的规则:“这样吧,所有选手都必须双手持线。当然,如果你能用脚开枪,规则上也是允许的。” “嗯!就这样吧!”陈惍欣然接受了规则。 对面,富尔听了他们的对话,不襟背后一凉。他原本以为这是一场简单的拔河比赛,选的都是身体健壮,高大的男子。他们大多像自己一样善于近战,并没有远程攻击的武器。 ‘如果可以使用枪支的话,自己这边必输无疑,幸好裁判增加了规则,不然倒霉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富尔收起轻视的眼光。看着陈惍的眼里多了一丝警惕,‘真是个狡猾的小鬼头。’ “那么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请双方做好准备……” “等等!我们还有点话要说……”陈惍出声打断了玛格丽特,看着对方微微发怒的样子,他也不敢再提要求:“五分钟!在给我们五分钟!”陈惍恳求道。 萝丝点点头,玛格丽特只好压下面上的怒气:“只有五分钟,时间一到比赛就开始,不守时的话,就算犯规出局了,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陈惍回答的诚恳。 他将众人聚集到一起,俯身说到:“大伙儿,我有个方法你们看行不行……” 富尔一群人在蓝队商量的时候,也召集同伴们分享了他拔河的经验。 “在比赛开始前我们就要摆好姿势,人要向后仰增加地面的压力,就像这样。”富尔空手摆了个姿势,详细为队员解释道:“站的不要太密,两人之间保持半米,避免踩到同伴。如果摔倒了……” ‘拔河比得可不单单只是力量,这点我当然知道!若认为我只是个单纯的傻大个,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小鬼!’富尔心想。他虽然看起来鲁莽,实际心思细腻,在说每条要点的时候,都是详细而易懂。 “比赛开始的时候,要马上用劲!拔河比赛,先手很重要,不要失了先机!”富尔说的仔细,身边的队员也连连点头,觉得这是一个好队长:“不管他们有什么诡计,单纯就力量和体重,我们也绝不可能输!伙计们,加油!” “噢!”受到富尔的鼓舞,这边也是士气大增。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边早已架好架势。红蓝两队都采取了后倒的姿势。还没使劲之前,双方就已经感受到了绳子上的压力和重量。 红队领头的是富尔,而蓝队领头的芙斯卡。 “想用美人计吗?”富尔看着眼前这个酒红色短发,身形凹凸有致的女人,眼底满是戏谑:“可惜了,要是用你腰间的枪给我来一发,你们赢的几率可能更大些!”他大声嘲讽,想动摇对面的领队。 芙斯卡却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知道吗?女人的绣花线可比你想象的要锋利!” “什么意思?”富尔看着对面,他们手上都戴着手套或裹着布条,脚底也缠上了树藤。心里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难道是用这些东西加大摩擦力吗?可这样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等会你就知道了!”芙斯卡找准重心,仔细听裁判宣布开始的讯号。 “准备——”玛格丽特见双方都做好了准备,举起双手,一声令下:“开始!” 听到讯号后,两方队员立即向后一坐,身体与地面几乎只有三十度的夹角!双方都将细线拉的绷直,压低在腰部,用小而整齐的步伐缓缓向后拉动。 富尔没想到对面的女人竟有这样大的力量! 其实,除了技术和耐力,拔河更注重的是身高、体重和力量!蓝队的身高体重明显不如红队,但在力量上,他们却没有占住上风。 他本来打算一击就将对面拉倒,没想到只将红色胶布拉了大半,便停在中间一动不动! 他并不是单纯因为歧视女性和小孩,才不选择陈惍他们。而是在拔河比赛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个铁则下,谁越能给对方给予的压力,谁就越可能获胜!身强体壮的人能产生更大的压力,所以他才会果决拒绝陈惍的加入。 突然,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几滴鲜血从手心滑出,富尔瞪大了眼睛,怒意冲上心头:‘是线!’ ‘难怪他们在手上也做好了防护!’富尔心里暗道一声不妙,拉住线的手也不敢过于用力,稍稍卸了劲。 没想到,这细小的丝线竟然有能割伤人手的力量! 平日里的棉线一扯就断,但绷直后,用力快速扯动,哪怕是成年人的手掌,也能轻松割开!这就是压强的作用! 此时,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维持着姿势,陷入了‘力量保持’的消耗拖延战。 15 燃烧的火线 富尔看着手掌慢慢流出的鲜血,重新用上了力气。‘若是拖下去,伤口可能会越来越大!必须速战速决!’ “拉!”富尔感受着丝线的松弛和对方的呼吸,忍痛拉紧绳索,后面的队友也是心照不宣,整齐地抬脚蹬地。 突然而来的攻势让蓝队的选手应付的吃力,芙斯卡的身上已经慢慢冒出一层薄汗,但整个队伍还是因为富尔巧妙的牵引,慢慢上浮。 ‘再加把劲!’富尔反复的用劲,让蓝队的姿势有了一丝混乱,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富尔一声令下,主动出击:“拉!” 红队队员双脚猛然一蹬,眼看就要将红色胶布完全拉过线时,对面传来一股力量,及时遏住了胶布倾倒的趋势。 原来是在队伍尾巴项木和乌克重新压低了身姿,稳住了重心。项木甚至把脚踩进地面,卡住了前倾的姿势。 ‘还差一点!’芙斯卡没有刻意压低身姿,但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她握紧了拳头,仿佛把线攥进了心口。渐渐地,似乎有什么液体从她的掌心顺着丝线流到了富尔的手掌里。 “怎么?都累的流汗了?”富尔嘲讽地说到,只要对方再次动摇,他们就会乘机用劲,然后一举拿下胜利! “哈哈!这可不是汗、是油啊!”芙斯卡得意一笑,稍稍松开前端紧握的右手,露出攥在手心的银制打火机。 “难道?”富尔看着芙斯卡眼里充满惶恐。 “答对了!”芙斯卡伸出大拇指,按下了打火机的按钮。 冒出的火苗,瞬间点燃了浸满油水的丝线。白线变成了火线! “啊!”富尔一声惨叫,那燃烧的火线,烧着被丝线咧开的伤口,疼痛无比!撑不住两秒,富尔就疼的松开了双手! ‘趁现在!’芙斯卡找准时机,大吼一声:“拉!” 项木一蹬卡在地面的双脚,和乌克一起给了队伍一个往后倒的牵劲。所有人再次压下重心,齐脚往后一蹬,将燃烧的红色胶布全部拉回自己线内。 “比赛结束!” 胶布过线的一刹那,玛格丽特立马举手,宣判了比赛结果:“蓝方胜!” “赢啦!”听到结果,陈惍和银高兴地跳起来,击了个掌。蓝队的队员也高兴的欢呼。 “我不服!”富尔按住吃痛的手掌,对着玛格丽特和萝丝大吼:“这样卑鄙的手段,怎么能算赢!这是犯规!请你们重新判定!” 银上前站了出来,盯着富尔的眼神冰冷:“我们哪里犯规了?我们没有踩出圈内一步,而芙斯卡在比赛过程中双手更没有离开绳子一秒!” “她藏了打火机在手心里,这火是她故意点燃的!”富尔狡辩道。只是这话站不住脚,陈惍在赛前已经询问过萝丝的意见了,道具是可以使用的。 “道具是可以使用的,芙斯卡的双手也没有离开丝线,从规则上讲,蓝队并没有犯规。”萝丝上前,出言制止。 “他们故意设局,钻规则的空子!这样根本不是拔河比赛!”富尔仍旧不甘地怒吼,他的反抗也引起了红方队员的共鸣,如果不是这个诡计,他们又怎么输给那些豆芽菜! “难道你们不也是想仗着体格的优势拿下比赛的胜利?”萝丝优雅地收起阳伞,露出白皙而精致面庞:“灵活的运用规则本身并没有错。” “你这是包庇!”富尔此时已经被怒气吞没,他挥着拳头冲向了萝丝。在他看来,让一个弱女子当裁判本来就有问题!这比赛就应该谁厉害谁赢! 既然她不站在自己这边,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看招!” 萝丝望向直面而来的富尔,优雅地举起阳伞,伞尖对准他抡起的拳头,轻轻向下一挥。 “啊!我、我的手……”刹那间,鲜血四散!富尔的拳头就这样和手臂离了家。这么一来,他的选手生涯也算是彻底葬送了。 萝丝重新撑开白色的阳伞,挡住飞溅的血丝。她蕾丝缎面的高跟鞋旁是富尔挥起的拳头。 “没有下次,明白吗?” 萝丝看向那些蠢蠢欲动的选手,再次发出警告:“别妄想挑战裁判的威信,我们都是专门派来监督赛程的,有任何突发情况,都有第一执行的权利。哪怕是杀人……” 她浓密纤长的睫毛下,露出一对冰冷的瞳孔,你可以看见她眼里独有的高傲。萝丝转过身,走到了陈惍的身边,冷言冷语道:“你也是,不会有下次。” ‘……’对上萝丝眼睛的那一秒,陈惍的全身毛孔立马立了起来,背上冒出了冷汗:‘她知道我在利用她!’ 之前他提出那些问题,就是为了让萝丝强制所有选手的武力输出,达到手不离线的目的!只有这样,才能顺利用丝线划伤富尔的手,为后面的计划提供突破口。 ‘她全都看透了!’陈惍此时此刻就像裸身站在暴风雪里,寒意直达心底。 “你还好吧,”银上前拍拍陈惍的肩膀,感受到了他的颤抖:“那个女人不是个简单人物。”银看向萝丝的神情晦暗不清,心里却陡然升起一股警惕。‘那女人,很危险!’ “嗯。”陈惍咬咬嘴唇,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力量的差距,自己原来这么不堪一击!在那人面前,就仿佛残喘的蝼蚁,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芙斯卡安慰地搂搂陈惍的肩膀,强打精神地说道:“你看,比赛就和你预料的一样!都是你的功劳!”怼怼项木的胳膊,芙斯卡暗示他给点反应。 项木只是点点头,不知说些什么。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油和打火机的?你好厉害哦!”芙斯卡尴尬地扯开话题,随口问了一句。 陈惍晃过神后,扯扯嘴角,指了指芙斯卡腰间的银管长枪,简单解释道:“镀银的枪管,如果没有擦枪油,是保养不出这样的光泽的。虽然你在我们面前没有抽烟,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嘴里叼着烟草,至少不是不会抽烟的人,身上有个打火机应该也不奇怪。至于真的有没有,我也是猜测。” “那让我在姿势变高后,不要马上调整也是有原因的?” “嗯。为了让你左手浸透擦枪油的布条挤出的油,可以从高往低顺利流入富尔的手里才特别吩咐你的。” 陈惍重重地拍拍脸颊,让自己恢复原来的正常状态。 玛格丽特看众人都重新恢复镇定后,继而宣布比赛的结果:“第三场半决赛,通过人数22人。” “请获胜的选手随我前往公爵府,参加最后的晋级赛。” 玛格丽特带领获胜的蓝队往海岸深处的密林走去。林中深处,靠近湖泊的地方,一栋用火山石相砌、用巨大白圆柱装饰的古堡,缓缓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16 古堡之夜 “好壮观啊!”陈惍抚摸着古堡的基石,感慨着时光在上面留下的痕迹。 玛格丽特将众人引入古堡内的大厅:“二楼的房间大家可以随意使用,明天早上九点,将举行最后一场比赛。公爵府准备了晚餐,今天晚上请各位选手,在这里好好休息。”说着离开了大厅。 夜晚,陈惍独自一人躺在席梦思的床上,从一开始莫名其妙的参加比赛后,他就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漩涡。 一路下来,他经历过许多冒险:迷宫、赌场、海盗、拔河,遇到了银、项木、芙斯卡这些伙伴。濒临生死,也尝过喜悦。这坎坷不平的参赛过程,是他初中生涯最绚烂的一页。 有哪个初中生跳下悬崖后安然无恙?又有哪个初中生摸过巴掌大的钻石?他都有! 真是不可思议,不过短短一个多星期,他就经历了这么多事!似乎有什么东西,推着他偏离了原来普通平凡的道路…… 陈惍细细思索着,这时房间的大门响起叩叩声,“来了来了!” 起身开门,却发现门口空无一人。 “谁啊?大半夜故意搞鬼。”陈惍看着空荡而幽深的走廊,心里有些害怕。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转头一看,一个两鬓发白,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出现在身后:“哟、年轻人……陪陪我这个老婆子吧……” “啊啊啊!”陈惍吓了一大跳。他刚刚确实看到走廊没有一个人,这个老婆婆是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的?难道…… “阿婆,这大半夜您还不睡啊?”陈惍干笑,手心沁了一层薄汗:‘这阿婆该不会是鬼吧……’ 只见那老人颤巍巍地从长袍袖口伸出一只只有白骨的手,抓住陈惍的胳膊,咧开没有牙齿的干瘪嘴唇,坏笑道:“嘿嘿嘿~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陈惍看着手上的白骨,倒吸一口凉气,昏倒在房门前。 那老人拍了拍昏倒的陈惍,喊了两句见人没有反应,感到无趣,嘴上念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经吓。” “会长,终于找到你了!”玛格丽特是在夜间巡逻的时候,突然发现会长消失的。会长老喜欢拿个假的白骨手,半夜到处吓人。往届也有不少选手给她吓到,以至于这两年府内老传出闹鬼的流言。 “徳米特会长,您要保重贵体才行!半夜三更就别出来瞎逛了!”玛格丽特立马上前将人搀住,劝说道:“我们回去吧!” “好哟~”徳米特看了一眼爬在地上陈惍,抬脚踩过他的身体,和玛格丽特下了楼。 等两人走远了,陈惍这才从地上缓缓起身:“这么大把年纪了还爱开这种玩笑……”他揉揉被踩的地方,抽抽鼻子:“下脚真狠!疼……” 拍拍灰,陈惍警惕地看看走廊四周,打算回房歇息:‘这下应该没人了吧!’ 等陈惍刚躺下床想要休息的时候,隔壁房间却又传来东西翻倒在地的声音,趴在墙上细听,还能听到宛若野兽般的丝丝低吼,‘是银的房间!出什么事了?’ 陈惍破门而出,来到了银的房门口:“银!银!你在里面吗?”他反复的敲门,屋内却无人回应,“银!你在里面吗?你说话!” 回答他的是一阵阵愈来愈强的低吼,那声音不像是人的声音,更像是一种巨兽发出来的痛苦的嘶吼。 见里面没有人答应,陈惍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踹向了门缝。他连踢数脚,终于将卡锁的木头踢烂。冲入门内,陈惍焦急地寻找着同伴的身影。 此时,映入眼帘的场景却出乎意料,叫他毕生难忘—— 杂乱不堪的房间里,书籍、杯盘、洒落一地。银白的月光透过窗缝,照亮了床铺。耳边传来野兽粗重的呼吸声,空气都在颤抖。 在月光的照射下,一只布满鳞片的巨大利爪出现在陈惍的视线之中。寻着光看去,那利爪相连的地方竟是人的胳膊! “银……”陈惍不确定地对着床上的怪物轻轻唤了一声,那怪物像是听懂了,抬头望向了陈惍。 那双像蜥蜴般的琥珀色竖瞳对上了陈惍的眼。仔细一看,眼睛周围竟也生出了许多像巨爪上一样光滑的鳞片。 ‘是银!’ ‘虽然外貌发生很大的变化,但这双眸子和那宝石般的蓝色碎发,一定是他没错!’ 陈惍小心的关上门,还用椅子抵在了门口,缓缓走向形似怪物的银:‘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这副模样绝不能被其它人看到!’ 压住心底的害怕,陈惍俯过身,想伸手去摸银身上的鳞片。 “别碰我!”银低声呵斥,眼里满是痛苦和愤怒:“离开这……” 陈惍沉默的盯着银的双瞳,狠狠地拍了自己一巴掌。“抱歉,不该没经过你同意就碰你。”他拉起一张倒在地面的凳子,端正地坐下。 “你需要休息。”陈惍拉了拉扭皱的床单,露出和蔼的微笑,尝试和他沟通:“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什么?” 银看着陈惍严肃的脸,漠然地转过身子:“别管我。” “我明白了。”陈惍离开了房间,留下冰冷的月光照在银布满鳞片的身躯。 银自嘲地撇撇嘴,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被褥,‘对!离我远点,别管我……’ 突然,全身传来仿佛千针扎孔一般的刺痛,直钻脑髓。银咬紧牙关,咬的嘴角鲜血直流,可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咆哮。“啊!” “你没事吧!”陈惍拿着毛巾和脸盆回来时,就看见银痛苦的蜷着身躯,窝在床角挣扎。他身上的鳞片,连同那巨大的利爪,仿佛有生命一般,正在一点点缩回银的四肢和皮肤里。 陈惍掰开银紧咬的双唇,将毛巾塞到他的嘴里:‘再这样咬下去,就要失血而亡了!’看着银痛苦的模样,陈惍急得双眼发红。他用毛巾反复擦拭着银发红发烫的身躯,想要缓解他的痛苦。 ‘撑住啊!银!’ 那鳞片收进身体一分,银的痛感就要加上一分。就这样挣扎了几个小时,午夜时分,银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剧烈的痛苦结束后,银眼前一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被汗水打湿的床铺,陈惍把散乱的房间收拾干净,把银背回自己的房间。 17 自由PK赛 银高烧了一夜,陈惍在他床边守了一夜。 再次醒来时,银看见趴在床边的陈惍,眼底一片青黑。‘这猪头照顾了我一晚上吗?’ 心底有股异样流动,见过他那般姿态,不仅没逃走还留下来照顾他,这人真是傻…… 窗外微风阵阵,从窗户的缝隙中,突然飞来了什么东西。银用手接住后,一看,脸色晦暗不清。 那是一枚硬币大小的甲片,上面刻着寥寥几字:‘龙蜕时,速回。’ “看来已经找上门来了。”将甲片收好,银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敲醒了旁边的陈惍:“猪头,该起床了。” “啊……”陈惍才刚睡了不过几小时,照顾银一晚上,自己根本没法好好休息,但心里还是放不下身有异变的同伴:“你还好吧……” 银点点头表示没事:“先下楼,比赛要开始了。”指指墙上的钟表,此时已经八点五十五分,再不走就迟到出局了。 二人匆匆下楼,看见项木,芙斯卡和其他选手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旁边是前几场比赛的裁判。 “真慢啊你们。”芙斯卡招呼道,递了两个面包给他们:“睡到现在,早餐都没吃吧,先随便垫垫肚子。” 陈惍微微一笑,接过面包大口吃了起来。 玛格丽特盯着钟表转到九点整,她咳了两声,意示大家安静:“本次比赛最终总决赛即将开始,此次比赛采取自由pk,积分累计的形式。” 接着她打了一个响指,大厅中央便降下一个巨大的数据板,上面标明了每个选手的编号,旁边还有一个积分数,根据积分大小,将22名选手从高到低依次排列。 乌克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榜首,紧接着是排在第三位的银,第五位的项木,第十三位的芙斯卡,还有在最后的陈惍。 “根据你们前几次在比赛中的表现,我们裁判得出这个排名表格。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每位选手都有一次自由选择对手的机会,若是胜出了就可以获得对面所有的分数。” “本次比赛分数在前十名的选手,就是最后胜出者。” 玛格丽特指指屏幕上的红色分界线,详细解释道。 “那现在上位选手岂不是有利的多!标准评判呢?凭什么他们比我排的高!”排在11位的赫兹跳出来抗议。 ‘堂堂菲尔德家族的后人,实力怎么可能只排在11位!’赫兹大声质问,菲尔德家族几代族长都是比赛的获胜者,到自己这代,竟然还没达到最低的资格,这样的评定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菲尔德家族的小鬼,口气倒是不小。”徳米特从入口的大门缓缓走进来,她瘦小的身姿蜷在一起,背手的姿势显得更加矮小。 “会长!”玛格丽特立马迎上前,恭敬地将人引到前方。 “会长?这个老太婆?”赫兹看向老人的眼神满是嘲讽和不屑。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礼貌。”说着徳米特散发一股压威,让在场所有的选手都生出下跪的冲动!仿佛身上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压着头顶,把人往地面按! “会长又在逗小孩了……”玛咖巴和露卡在一旁默默吐槽。 会长是出名了的坏心眼,一大把年纪还老喜欢开些没意义的玩笑,明明有着能瞬间压倒在场所有裁判的实力,还非要装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花甲老人,上演这样蹩脚的戏码。 “婆婆,赶紧讲完就开始吧。”马提尼出言制止,这威压再久一点,怕是一些选手精神要先崩溃了。 陈惍咬牙坚持,但胃里还是一阵阵恶心。‘深不可测!这个气场,比当时坐在乌克和马提尼边上还要强烈!’ 突然,身上一空,那威压瞬间消失无踪。陈惍望向徳米特,却再也感受不到分毫的力量,仿佛眼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婆婆。 “你们每一场比赛都有专门的记录员,记录你们的表现。”徳米特收起威压,走到银屏的下方:“从五感、武力、精神、耐力、智力、潜力值等等方面综合做出的判定,是不会有误差的。” “如果你真的不满这样的排名,选一个排名高的选手证明自己不就好了。”徳米特笑笑。 “如果没有疑义的话,现在就准备开始吧。” 赫兹刚从威压下缓过劲,看向老者的眼神转为敬佩,不敢多言。 “那我就选排在第五位的项木吧。”赫兹指指银幕,他虽然有些狂妄,但并不会傻到去选实力相差巨大的乌克。他挑了排名中间的项木,也是出于考量。 项木点点头,表示接受挑战。 “请两位出列,剩余选手,靠墙而站。”玛格丽特挥手示意:“接下来进行第一场决赛:67号项木对96号赫兹。” “比赛开始!” 双方相互打量,保持着距离。 几秒钟后,项木发起了先攻。他俯身前行,迅速地冲到赫兹面下,抬手对准赫兹的腹部,正欲挥手而击,赫兹却迅速一闪,避开要害。 ‘好快!’不给赫兹喘息的机会,项木贴身而上,又是一记飞踢。赫兹又迅速闪开了。 “你是不可能打到我的,我的速度几乎和音速相媲美。”说着赫兹俯身冲击,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短刀,冲向项木。 项木向右一侧,想要躲开这一击,但锋利的短刀还是划破了他的长袍。 ‘这家伙,闪过了?’压住诧异,赫兹继续起手攻击。项木转攻为守。 两人相互过招,速度之快,在赛场上只能看到些许的残影,空间里回响着肉体碰撞产生的闷响。 ‘好快!’这是陈惍第一次看到这样正式的对决,眼睛想跟上就已经很吃力了。他观察周围,在场大部分的选手,似乎都看的清每招每式,光这一点,他就知道自己与其它人的差距。 ‘不能灰心!’拍拍脸,陈惍重新振作:‘自己多弱,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吗?我也不是过来玩玩的!’ 赛场上,项木和赫兹不让分毫,出招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赫兹的匕首在项木的长袍上拉出条条刀痕。不一会儿,长袍就被割得破破烂烂,挂在身上有些滑稽。 两人向后一退,稍作调整。 项木扯下破烂的黑色长袍,扔到一旁,露出原本的衣装——黑色的贴身背心勾勒着精瘦的身躯。束脚的宽裤收在黑色的长靴里。腰间是一把木鞘长刀。 ‘这小子,竟然能上跟我的速度!’赫兹转转刀柄,从腰间又拿出了三把小刀:‘不能轻敌,全力以赴!’ 只见赫兹夹刀而射,项木连连退避:“只是躲的话,可是赢不了我的。” 语毕,项木拔刀出鞘,银色的刀刃劈开飞来的小刀。他身姿一转,像临空的燕子,在空中划过黑色一长横,冲向赫兹。 ‘不妙!’出于本能反应,赫兹腾手空翻,避开刀刃。‘比刚才还快!’ 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项木立马逼近,紧接着又是一阵残影对决。只是这次陈惍的眼睛适应后,稍稍看清了些,赫兹现在处于下风! 项木每一击都贴身直指赫兹的薄弱处,迫使对方无法反击。实力的差距渐渐扩大,终于赫兹无力抵抗,退到一旁。‘我的速度绝对不慢!可这家伙越来越快,已经超过我的速度!先撤,想好对策再上……’ 不等赫兹缓过气,项木再次发起攻势。他右脚踏地,持刀的姿势宛若离弓的利箭,笔直地射向赫兹。不过弹指之间,敌人的身体便轰然倒地:“什么……” “96号赫兹失去意识。本轮比赛67号项木胜。”玛格丽特抬手宣布,银幕上的排名也随之变化,拿到分数的项木由第五名一跃成为了第一。而赫兹则是零分淘汰。 真是精彩的战斗,对手绝对不弱,但项木更胜一筹,他战斗的姿态自然而放松,一招一式就如同呼吸般流畅,仿佛是天生的武斗家。 陈惍看向赛场的眼神变得庄重,即使在场外,他也感受到了战斗的激情澎湃,他生出一丝向往,投出炙热的眼光。 “裁判,下一个我来!”此时银从人群中出来,他的面色发红,还微微喘着气,昨天的高烧显然还没有退,拖着病态的身躯,他却没有丝毫犹豫。 “对手呢?”玛格丽特问道。 银指指旁边的陈惍,说:“这个家伙。” 陈惍一愣,心里疑惑:‘咦?怎么是我?’ 18 真假比赛,银的离开 “为什么要选金哥儿?我们不是同伴吗?”芙斯卡问道,金哥儿排名最低,打赢了也没有几个分数,选他又有什么好处? “同伴?”银冷漠地看了一眼芙斯卡:“裁判开始吧。” “不、我不比。”陈惍抗议道,经历过昨夜,眼前这人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他最清楚!他是真的担心:“你还在发烧,要比也要等你好了再比!” “好了再比?”银强撑起身躯,嘲讽地勾起嘴角,用一根手指抵住陈惍的额头:“别开玩笑了,对付你,一根手指绰绰有余。” 陈惍皱起眉头,自从昨天晚上,银的态度微妙地发生了转变。像是刻意疏离一般,对自己的回应都是不冷不热,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竟然你这么说,我们来比比看!”陈惍冷声应到,两人走到了大厅中央。‘银,无论你有什么苦衷,现在必须休息!我会阻止你的!’ 曾经有过生死之交的同伴,现在正站在比赛场中央。 “银这小鬼不知道怎么想的,以他的实力随便挑个其他实力弱的应付一下不就好了吗?”要不是项木拦着,芙斯卡早就冲上去制止两人了:“为什么要选陈惍!难道一开始他就不把我们当成同伴?” “不,他不是那样的人。”项木说道。虽然不知道银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在银的身上并没有感受到敌意。 银就笔直地站在原地,似乎毫无戒备,但他的琥珀色的双瞳仿佛自带一种威压,光是站在那里就充满了力量,让人无法靠近。 陈惍拿出包里的平底锅和擀面杖,努力迎击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若是说陈惍有什么优势的话,那就是弱到让人不想看他一眼吧。虽然几场比赛下来,他在智谋方面确实有出彩的表现。但是,真正论起战斗武力值,他根本打不过场内的任何一人! 选择这样一个人作为对手,除了让人觉得胜之不武以外,根本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短短几秒沉默后,银开始主动出击了。他收紧上肢,架好手刀,冲了上来。 ‘来了!’陈惍胡乱挥着平底锅和棍子,做出防御的姿态。 只见银的身影从眼前突然消失,伸腿将陈惍抡倒在地。 ‘他是认真的!这个混蛋!’陈惍马上起身,防备的后退。 “太弱了。”银望向陈惍的眼神有满是藐视。他缓缓抬脚走向陈惍,他高烧还没有退,整个人冒着热气,汗水浸湿了他的背脊。他每走一步,地面就留下一个满是汗渍的脚印,紧接着一阵刺痛从脚底钻到心口。 ‘不好!一秒都拖不得了!’ 顾不上身体诡异的变化,银瞬身闪到了陈惍身后。甚至连一点气息都没来得及感受,陈惍便被银用一根手指按住后颈的穴位,昏了过去。 昏倒前,陈惍用余光瞟见了银的面庞,似乎看见他用唇语说了些什么。 ‘对不起,陈惍。’ 后颈传来剧痛,下一秒陈惍便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玛格丽特上前,想要宣布比赛结果:“比赛结束,胜者——” “等等!”银打断了玛格丽特,他抬起左臂,用响亮的声音,清楚明白的喊到:“我认输!” “?”芙斯卡和其他参赛选手一脸疑惑:‘明明打赢了,为什么要认输?’ “我认输,把我的分数给他。”说完走出大厅,消失了身影。 芙斯卡和项木冲出大门,再寻银的身影时,却连一丝气息都感受不到,仿佛这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臭小鬼!”芙斯卡呼喊着,无人回应,却惊的群鸟从林中飞出,发出阵阵鸟鸣。 ‘人究竟到哪里去了?银,你为什么离开?’两人压下心中的疑惑回到了赛场。 比赛继续进行,玛格丽特宣布陈惍赢得比赛,陈惍的排名由最后直接变成第三,人也被安排在楼上房间休息,由萝丝负责照顾。 此时,古堡最高处的塔尖上。一个身着白衣白袍,面色英俊,银发金瞳的男人正默默注视着芙斯卡和项木的行动。而他怀里抱着的,正是浑身通红、冒汗如雨的银! “捉迷藏玩够了,该回家了。”男人抱着银从数米高的塔尖笔直的往下跌落,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消去了身影…… 等陈惍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比赛早就已经结束,获胜的选手和裁判们正在宴会厅里享受胜利的喜悦。 “第三季超能力者大赛终于落下帷幕,今晚的冠军就是,来自阿尼尔国,16岁天才围棋少女——萨其马!让我们祝贺她!” 陈惍醒来时,就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小型电视机播放着比赛的结局。 “萨其马?有这个人吗?”陈惍在脑海里回想,似乎并没有这个选手的印象。 “你醒了。”萝丝端着热好的牛奶走了进来,轻声询问道:“吵到你了吗?这是当下最热门的节目,我以为你会喜欢。” “比赛呢?”陈惍接过牛奶,他现在脖子后面还隐隐作痛,脑子里一片混乱。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萝丝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硬币大小的徽章,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中间有刻了1124这几个数字:“你已经通过比赛了,这是你的会牌。” “会牌?没有奖金吗?”陈惍摸摸徽章,心里思索:‘难道只有第一名有奖金?’ “奖金?行者会资格赛,从来没有设置过奖金的。”萝丝解释道:“不过你放心,这枚徽章比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钻石还要有价值。” “行者会资格赛?”陈惍拿着徽章后知后觉:“我难道不是参加的超能力者大赛吗?” 萝丝摸摸陈惍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人也没发烧,怎么会说胡话呢?’ “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是选拔‘行者会’会员的会员资格选拔赛。你说的超能力大赛是在市政厅顶层举办的娱乐比赛吧。”萝丝回忆道,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 陈惍扯扯嘴角,面露难色:“是我搞错了……” “难怪!”萝丝惊呼。‘往届的选手多多少少都对‘行者会’有所了解,至少都具备一定的战斗力。而这个孩子,虽有些谋略,但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武力,武器也是厨房里随处可见的擀面杖和平底锅。俨然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这样的人怎么会来参加行者会的选拔。’ 陈惍这下是有苦说不出。当初自作聪明,没想到偷听来的对话,竟闹出这么大的乌龙!自己本来是想给奶奶凑医疗费才来参赛的,没想到比赛赢了,奖金却飞了。取而代之的,是得了个硬币大的徽章。 他这么辛苦究竟是为了啥? “其它人呢?”低落了几分钟,陈惍缓过神,询问其它人的下落。 “你放心,包括你在内,你的同伴67号和35号都通过了。”萝丝回答。 “银呢?和我对战的那个,他怎么样了?”陈惍想起晕倒前的事情,焦急地把住萝丝的手臂,询问道。 “你别激动。”萝丝将陈惍的手放下,顿了顿接着说:“你晕倒没多久,他就投降认输了。走出赛场,没一下便消失了。” “这样啊……”陈惍有些低落。‘就这样不告而别,也太不够意思了!’ “要不要去宴会厅看看?会长可能知道点什么。”萝丝建议道,对于陈惍的遭遇,她也有些怜悯。而她就只能帮到这儿了,接下来的路要他自己走。 19 行者与行者会 宴会进行到一半,陈惍走了进来。 “金哥儿!”芙斯卡放下酒杯,给进门的陈惍一个熊抱:“身体怎么样了?” 美女投怀送抱,陈惍害羞地从里面挣扎出来:“没事儿。” “阿木,芙斯卡恭喜你们赢得比赛。” “你也一样。”芙斯卡重新拿起酒杯,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环视宴会厅,陈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独身一人的徳米特:“抱歉,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疾步走向徳米特,脸上是藏不住的焦急,“会长,我有事情想请教你!” “哦,是你呀。”徳米特抬抬眼,转身在宴会厅里踱步:“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银在哪里?”陈惍说到后头语气弱了下来,他停在原地,有些茫然无措。‘找到他又怎么样呢?我能帮他什么?’ “……”徳米特看着陈惍,上下打量了一眼,似乎看出些特别:‘还是个娃娃?哦,不……是颗蛋。’ “金蛋、银蛋、臭鸡蛋……这是哪个蛋?”徳米特颠脚念叨,一边的陈惍却没听明白。他问的是人,跟蛋有什么关系? 徳米特走到马提尼的身边,停下脚步:“小子,去阿比司姆看看,会找到你要的答案的。”随即走出了宴会厅。 “这个老太婆。”马提尼听到这个地名,看看陈惍,皱了皱眉头。‘那可不是人去的地方……’ 陈惍往门口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回来嘴里反复念叨着‘阿比司姆’这个地名。 “你要去找银,对吧!”芙斯卡听到陈惍和会长的对话,和项木商量了一下,决定和陈惍一起行动:“我们和你一起去!” 陈惍感动的看向两个伙伴,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但温情不过两秒,就被旁边的马提尼给无情地打断了。 “小鬼们,放弃吧。”他点了一支烟吞吐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白光,睥睨着三人:“那地方是龙窟,不是你们能去的地方。” “龙窟?”三人面面相觑,似乎并不知道这个地方。 马提尼抖了抖烟,向三人吹出一口气:“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我劝你们还是尽早打消念头,那地方只进不出。即便如此,你们也要去吗?” “要去!”反复思索,陈惍下定了决心,坚决地说到。银曾经冒死在海啸里救过他一命,而自己怎么能在同伴受伤、不知所踪的时候选择退缩!要去!一定要去! “虽然我没什么本领,但、哪怕是死,我也要去!”陈惍没有犹豫,声音里有着必死的信念。听到这响亮的回答,马提尼闭眼,吐了口烟,不再看那三人炙热的眼神:“明天宣讲会后,下午三点,我在南边小镇的武道馆等你们。”说完便离开原地,找酒保寻酒去了。 次日下午,玛咖巴夹着一叠资料走进了会议厅,他扯了扯胸前的领巾,高声朗读:“现在由我为各位会员简单介绍一下注意事项和会规。” 玛咖巴首先指了指自己胸前的会徽,“作为行师会的会员,你们就是一名新晋的行者了,这枚会徽便是你们身份的象征。会徽和身份证一样,每位行者仅此一个,上面标注的数字是你们的会员号码,背面还刻有你们是第几届的会员。我上面刻的56,你们刻的应该是119吧。” 玛咖巴把手里的资料一一分发下去,打开一看,里面是关于行者会的历史和基本资料。 玛咖巴继续说:“拥有这枚会徽,就相当于拥有了一辈子的免费签证和旅票——地图标记的每个国家出行都无需签证,入境自如;飞机、火车、公交,凡是国有企业旗下的交通工具都不需缴纳费用!这一点同样适用于旅馆和其他公共设施。” 陈惍看着这枚小小的会徽,眼里充满了稀奇。‘这小东西的作用真大!’ “不仅如此!”玛咖巴继续说道:“拥有会徽的行者,在大部分机关机构都有着顶级的特权和优先权。可以查阅大量珍贵的文件甚至一些机密文件!可以根据这个向银行无息贷款1个亿;公立学校的学费、国有医院的治疗费,也可以全款免款,每天去做全身检查也不会收你一毛钱!” 听到这,陈惍激动地站起身:“亲属呢?可以获得医院的全额免款吗?” “嗯,直系亲属就可以。若是朋友之类的,可以享受至少50%的折扣。”玛咖巴微微一笑,接着说:“正因为这枚小小的徽章有这样大的作用,它也很容易被不法之徒给盯上。” “至今流落在外的徽章就有三成!若是会徽丢失,我们是不负责补发的,即使你再次参加选拔赛,也是一样。请各位务必保护好自己的会徽,以免丢失。” 听了这话,陈惍小心的把会徽放回盒子里,再把盒子放到书包的内侧的暗袋里,拉好拉链,把书包背在胸前。 “至于什么是行者呢?想必大家都有所了解。”玛咖巴打开资料册的第一页,开始介绍道:“但我在这里还是再啰嗦两句。” “所谓行者,简单讲,就是行常人所不能,行非人脚下路!” “擅长医术的,可以在医学上取得卓越成就的,我们称他医行者;为国家军机所重用,保家卫国的我们称他军行者;精通武术,叫武行者;喜欢寻宝挖掘遗迹的,叫古行者……等等,不同的行者根据自己的职业特长,有不同的类别。” “其中,根据对其领域和行师会的贡献不同,又可以分为一到五个等级。至于各位新手,就是一级行者啦。等以后你们有突出贡献的时候,会内也会给予你们新的评级。” 一口气讲这么多,喉咙都干了。玛咖巴端起桌边的水杯,喝了一大口,继续说:“请各位翻到资料的最后一页。” “接下来,我将为各位朗读行者会七大会规: 第一,行者必须行于脚下之路。 第二,行者间不允许无意义的相互厮杀,若是品行极为恶劣的行者,将剥夺行者资格。 第三,行者必须有最低的自保能力或者手段,并且精进自我。 第四……” 等玛咖巴全数讲完后,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了。 陈惍一行三人跟各位裁判和选手道别后,坐上了前往小镇的公巴。 “真的不要钱诶!”陈惍看着手里的小小徽章,感慨道:‘看来奶奶的病有的治了!’ 放心之余,陈惍更加坚定了寻找伙伴银的决心。 半小时后,三人来到了武道馆,见到了正在打坐的马提尼。 “来了?”三人还没踏进屋内,马提尼就已经猜到了门外的来客,紧接着一股浓烈恶意从门内流出,三人被这股恶意包围,不敢动弹半分。 马提尼就盘坐在门后不过十米的地板上,但三人却是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马提尼指指地面,缓缓说道:“跨进这个门槛,便是你们的第一步。” “考验,才刚刚开始呢。” 20 因气 ‘跨进这个门槛?这根本不可能!单单站在这里就宛如被巨石压迫每根血管一般!连抬脚都做不到,怎么往前迈!’ “怎么了?一直站在那里。”睁开眼,看着寸步难行的三人,马提尼不仅没有收回威压,反而加重:“这都过不去,更别说龙窟了!” “现还能回头。” 然而,有的人,你越激他,他越是反抗。而陈惍就是这类人。他慢慢挺起压弯的脊梁,坚定地说:“不……” 项木和芙斯卡定定地看向马提尼,三人眼里是不可动摇的信念! 项木率先抬脚迈入,芙斯卡紧接而上。原本身体素质上的差异,在这里提现出来。 “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们了。”马提尼再次加重威压。这次,陈惍再也抗不住恶心的感觉,胃内涌动一股酸意。 ‘怎么能在这里就放弃!就算爬,我也要爬过去!’ 仅仅是一个抬脚、放脚的简单动作,但三人却足足用了十分钟!陈惍更是苟着身躯,架着双膝,勉强踏进了门槛边缘。 等三人都踏入门槛后,这个威压便消失无踪了。‘和徳米特会长那时候一样!’三人心想,会长也好,裁判也罢。究竟他们掌握了什么力量,才能制人于无形! “你们的决心,我确实收到了。”马提尼起身,背手而立:“小鬼们,进屋去。让我来教你们什么是‘因气’!” 三人跟着马提尼来到了武道馆内的一个房间。墙上有一扇小窗,房间里挂着一副图,上面写了几个字。 “人体的奥秘,即使花费了千年的时间,我们也无法完全探究。而‘因气’,就是一种蕴含在生命体内的力量。” “因气?就是刚刚的威压吗?”陈惍问。 “那只是其中一种表现形式。”马提尼接着讲:“其实,每个人身体都有这种力量。平时我们感受不到,它就在不知不觉中消耗了。” “而知道、掌握这种力量的,我们就称作‘因师’。”说着夹住一片从窗户飘来的叶子,马提尼将叶子射出,那叶子宛若一把锋利的匕首,嵌入了墙体:“没错,只要拥有这份力量,哪怕是这样一片叶子都能变成杀人的利器!” 看着嵌入墙内的树叶,陈惍知道自己即将进入的,是一个强大而危险的领域:“既然每个人都有,是不是我们也可以像马提尼先生一样掌握它?” 马提尼看着眼前的少年,默默点了点头:“只要打通体内的经脉就有机会掌握。本来修炼家都是在修行的途中,慢慢感受因气的存在,进而习得它。但还有一种方法……” “就是强制打开。”陈惍立马就领悟了。 ‘虽然身体素质并不高,但这小鬼的确有几分悟性。’马提尼看着陈惍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没错,将我的因气输入你们体内,作为引子,强制打开你们的精孔,疏通你们的脉络,一样可以使你们短时间内感受到因气的存在。” “只不过,这种操作会有相当的危险,若操作不慎,或者你们的精神不够坚定,很可能伤到经脉以至残疾甚至死亡!” 马提尼严肃的解释道,本来正常情况下,这些小鬼经过一定训练,再打开精孔才是最好的选择!但进入龙窟的最佳时期即将来临,若是想平安抵达阿比司姆区域,他们必须在两个月内完成并掌握因气的基础技能! “现在我要向你们体内输入因气,你们可做好准备了?”马提尼抬手,发出一股威压,但这股压力却不像刚刚那般危险压抑。 调整好呼吸,陈惍、项木和芙斯卡都已经立定站好。马提尼将他的因气输入三人体内,不一会儿,三人便感受到身体的异样。 ‘这就是因气吗?’陈惍看着自己和伙伴的身体被一股气流所包围,那气流就像烧开的热水,不停地往空气中散发。 ‘这样下去就遭了!’陈惍看着四溢的因气,渐渐感受到一丝疲劳。他深呼吸,平静住心情。慢慢感受身体经脉里的力量。 “要想象气流从全身贯穿流淌,仿佛一条溪流,顺着血管、脉络经过身体上的每一个穴位、精孔。然后慢慢归于平静……”马提尼边说边观察三人的变化。 身体素质最高、感受力最强的项木是第一个掌握的。因气停留在他四周,周密而饱满,气的形状稳定而且姿态自然。 第二感受成功的是陈惍。凭借优秀的领悟力,他将自己化作一滴水珠,让因气覆裹在身体四周,想象有一层水膜包裹,渐渐地四散的因气慢慢聚拢,附着在陈惍的身上好似一件透明的衣服。 芙斯卡紧跟其后,她感受到因气在体内流淌,慢慢流向指尖,流向身体每一个细胞。气体贴着她的身躯,就像薄纱盖在身上。 马提尼满意地点点头,这三个徒弟算是过关了:“你们现在将因气储存在周边的状态,我们叫做‘周’。长期保持‘周’的状态,可以减少消耗、延缓衰老。” 马提尼运起因气,用‘周’将因气留在身上,指了指身后的挂图,接着讲:“周、止、运、焕、点。这五个技能,就是因气战斗的基础。只有打牢基础,才能更好的使用力量。” 陈惍切身感受着这股新的力量给身体带来的变化,心中燃起一种兴奋感。他小小的世界正在迎接一种巨大的改变。 “小鬼们!距离阿比司姆的退潮期还有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内,我会好好调教你们,不管多累,都给我做好觉悟,明白了吗?”丑话说在前头,马提尼是裁判里面出了名的魔鬼教练,既然上了他的贼船,就别想半途而废! “是!师傅。”三人齐声回应。 马提尼满意地点点头。 ‘因气’,本来就是行者区别于其他职业的最根本核心。由于‘行者’职业的特殊性和高风险性,入会不久后,行者会便会派遣附近的老会员对新人进行指导。而接受指导的二者便会自动结为师徒关系。 发展会内的新兴力量,是升职评级的重要标准,也是每位老会员应有的义务和责任。当初徳米特会长走到他身边,就是吃准了他多管闲事的特点,变相在吩咐自己指导三人。如此一看,也许是命缘,才会和他们相遇。 “今天就只要掌握‘周’这一个内容。等熟练掌握了,睡觉时身体也会自动保持这个状态。”马提尼一边吩咐着,一边将三人引入休息室:“除此之外,提高身体素质和掌握实战经验也是你们所必须攻克的目标。床上摆着的是负重背心,以后陈惍和芙斯卡每天要进行负重跑至少十公里,期间必须保持‘周’的状态,直至稳定。” “至于你,”指指一旁的项木,马提尼搓搓下巴,若有所思:“我自有别的安排。” 就这样,三人的苦修,开始了。 21 苦修 “啊哈……”陈惍喘着粗气,来不及喝一杯凉水,就被芙斯卡拉过去做招式了。 “下一步下一步!” 拖着疲惫不堪的陈惍,两人穿着新的负重开始最基础的挥拳踢腿练习。 这样的训练情况已经进行了整整一周。由于他和芙斯卡的近战能力为零,马提尼就他们安排在一起进行基础能力训练。除此之外,并没有新增其他的课程内容。 ‘啪啪!’拍手将人叫到跟前,马提尼叼着酒杯从屋内走出来:“小鬼们,下午攀爬山崖的训练先停一停,今天开始,我们要进行‘止’的训练。” ‘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陈惍心里默默感慨。 这一个星期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早上一起来就是十公里负重长跑,接着是四肢负重的招式对练,下午又要和芙斯卡、项木一起去北面的悬崖进行徒手攀爬,晚上还要接受师傅马提尼的毒打…… 有没有变强尚不得知,但陈惍抗打的本事倒是练成不少。 只见马提尼夹着双指吹了个口哨。不一会儿,一只形似老鹰,但又比老鹰大了一圈的飞鸟,落到了马提尼的肩头。 它巨大而锋利的双爪,尖锐而坚硬的鸟喙,高傲如刀锋一般的鹰眼,让人看了就心生惧意。它转着眼球,默默盯着眼前的三人,似乎在记录这三人的模样。 “魔兽雷鹫!”芙斯卡惊呼。 雷鹫是一种群居性魔兽,对人有很强的攻击性!她从未见过有人能训练出这样乖巧的雷鹫。 “这是我的爱鸟,”马提尼伸手摸摸它的羽毛,意示它飞到旁边的树枝上。 “今天的训练课程,将由你们和它共同完成。” 马提尼收起醉酒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说道:“至于要运用到的技巧就是——‘止’。” “‘止’是一种将精孔关闭,停止散发因气的技能。这种技能多数用于追踪或者逃跑。”说着,马提尼关闭了精孔,身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因气。他站在三人面前,却好似没有任何气场,存在感极弱。 “处于这种状态下,人体的存在感会降到最弱,但同时,身上也会没有任何防护。”马提尼吹了两声口哨,天空中又飞来了两只雷鹫。三双鹰瞳,直直地盯着三人,就像盯着三只肥美的猎物。 “你们的目标是在太阳下山前,一边躲避它们的攻击,一边帮我到北边的丛林里采足一筐的山酒果。”说着给三人扔了三个竹木筐子:“做不到的人,今天晚上就没有饭吃。” ‘这个老酒鬼!’三人看着比水桶还大两倍的竹筐子,心里默默吐槽。 这山酒果树长在北边丛林,靠近瀑布的崖顶,它的果汁在发酵三天后就能变成甘甜可口的果酒。一看就是这个酒鬼没酒喝了,才会想出这么个法子来训练他们。 “那现在就开始吧。”马提尼抬手一挥,下了命令。那三只训练有素的雷鹫立马俯身冲击,挥舞着双爪笔直地冲向三人。 顾不上酸痛的肌肉,三人立马散开,撒腿,跑进了树丛。 就这样,一场人鹰追逐战开始了。 三人一边躲避着雷鹫一边在树丛里穿行,可是无论他们如何小心躲避雷鹫的追踪,都没能把雷鹫甩开半分。 靠着密林的阻碍,雷鹫并不能时时对他们发起进攻,只是在稍有空旷的地方,便见针插缝发起猛攻。它们的爪击,一击便入土三分。若是躲不开,身上定会被剌下一块肉。 ‘想想就后怕!’ 陈惍看着地上的爪痕,倒吸一口凉气。‘前面接近悬崖的地带没有树木遮盖,雷鹫会主动发起攻势!要在抵达空地前掌握‘止’,我才能摆脱它们的攻击。’ 想着,陈惍立马躲进草垛,隐蔽身形。脑海里想象着马提尼使用‘止’的状态,感受自己身体上流通的因气,将气慢慢消散,把精孔逐个关闭。放缓呼吸和脚步,慢慢把雷鹫引入树林深处。 “‘止’!”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陈惍在树丛隐秘了行踪,等上方的雷鹫呼啸而过时,再伺机而遁。 等陈惍登上崖顶摘果子的时候,项木和芙斯卡早就已经回到道馆了。 “哦?没想到一个回来的竟然是你。”马提尼拎拎满筐的山酒果,看向芙斯卡的眼神有些意外。 “隐蔽可是枪手必需学会的技能之一嘛~”芙斯卡笑笑,作为一名枪手,隐蔽在暗处伏击是基础中的基础。在这点上,她比项木的领悟要快。 虽然、只快了那么十几分钟。 日落之时,开饭之前,陈惍终于驮着一筐山酒果回来了。虽然回来的晚,但他扎实掌握了‘止’这个技能,也算有所进步。至于今天真正的赢家——那就是获得三大筐山果酒的马提尼了吧。 不给三人饭后休息的机会,马提尼拖起陈惍的小身板,就开始今天的‘抗打’训练。美名其曰‘饭后运动’。 “小子,你还远远不行呢~” ‘!’陈惍默默压下心里的郁闷,跟着马提尼走向了训练室。伴着阵阵哀嚎,项木和芙斯卡也开始了各自的训练。 另一边,被世人称为‘龙窟’的阿比司姆海底洞窟,一处巨大遗迹内,蓝发少年正静静地泡在插满导管的玻璃器皿中。 少年的四肢拷上了铁镣,身体被铁链捆绑。面上的呼吸口罩是唯一通向外部的洞口。他昏迷在这个不露一丝光亮、没有一点声音的房间。 “龙蜕的反应如何了?”白衣银发男子是这个遗迹的现任主人,也是伊卡洛斯家族的家主,银的父亲。 “已经在脱落了,父亲大人。”姬希应声回答,语气恭敬不敢逾越半分。 “嗯。”迪芬点点头,转而退出了监控室。走之前他特意吩咐女儿看好器皿:“再过段时间我要出趟远门,监视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姬希。” “是,父亲大人。”姬希一边回答,一边目送着迪芬走出了监控室。 等人走远了,姬希才起身,抬头继续盯着监控上的数据,机械地按着键盘。她必需像一个机器人,听从家族和父亲的命令。她没有,也不允许拥有多余的感情。你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波动,平静的像颗石头。 ‘咔哒咔哒……’ 姬希的心就像房间里的键盘声,单调反复地跳动着。 一旁,泡在营养液里的银皱了皱眉头。他许久没做梦了。这次、他久违地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很久以前的陈年往事…… 22 被诅咒的一族(一) 长生不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愿望。但,对伊卡洛斯家族来说,这就是无止境的诅咒。 伊卡洛斯家族的人,自出生起就能活两千年甚至更久。而家族自第一任家主以来,就深居在阿比司姆地带,守护大陆与深海之间的通道。这既是他们使命和族训,也是每一个族人无法摆脱的命运。 银也是家族中的一份子。自他出生起,‘长生不老’的诅咒就无时无刻萦绕着他的人生。 那是在阿比司姆的第五十个年头—— “哥哥!”这时的姬希才刚出生不久,还是一个可爱的奶娃娃。她每天缠着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哥哥,天天找哥哥玩。 在她的小小世界里,哥哥是对他最好的人,陪她玩,陪她读书,陪她习武,她最喜欢哥哥了!爸爸妈妈说,他们可以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银看着眼前的奶娃娃,兴致缺缺:“哦,怎么了?” 在家的日子总是那么一尘不变。每天除了读书就是锻炼、锻炼、锻炼,见到的永远是那么几个人,实在无聊! 家里的族人,要待到300岁后才允许从家族里出去。在此之前,他们不允许踏出阿比司姆地带一步,也不知道家外面究竟是怎样的世界。 已经五十岁的银,实际在家的地位和刚出生的姬希没啥区别,都是受人‘保护’和‘看管’的幼崽。 “哥哥,今天我们去哪里玩?”姬希挥舞着小手,兴奋地说:“去图书馆看书?去摊头钓鱼?还是去石珊瑚那里捡石头?” “不去、都不去……这些地方我已经去过几千次了,没意思……”银摆摆手,无趣地感慨:“整个阿比司姆地带我都逛腻了……” “啊!难道没有什么地方,是我没去过的吗?” 姬希看着苦恼的哥哥,想起之前玩躲猫猫的时候,无意之间闯入的一个立着好多石头的房间:“姬希知道有个好玩的地方哦!” “?”银低头看妹妹,家里能去的地方他都带妹妹玩过了,还有什么地方是他没去过的吗? “嘿嘿~”姬希一笑,拉着哥哥的手,两人绕过错综复杂的走廊,渐渐来到一个偏僻角落。 这是个很大的储物室,里面摆满了家里千年来闲置的物品。说是闲置,其实都是些过时的落灰摆设,过了千年,都成古董了。 “喂,姬希!回去吧,这地方都是灰。”银捂着鼻子,但灰还是呛到了他的口鼻。 姬希自顾自的往房间深处走去。在堆满东西的里面,有一面青砖砌成的墙,“诶?好奇怪,上次我明明看见这里有个好多石头的房间!” “哪里有房间?只有一面墙呀!”银走上前,看着空荡荡的墙壁,一时摸不着头脑。 这时,长得矮个些的姬希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块铜板,它镶在墙上,上面写的些字。 “哥哥,这上面写的些什么啊?我看不懂……”姬希看着铜板上稀奇古怪的文字,一脸迷茫,嘟嘟嘴的样子,可爱极了。 “是老祖宗的文字。” 擦掉铜板上的灰尘,蹲下身,银仔细的看了起来。上面具体写了些什么,他也瞧不出,只是读懂了几个单词。 ‘月夜之时、通往外界、出口……’ “哥哥,上面写了什么呀?”姬希仰头问道,银看的入迷,甚至忘了旁边还有个小豆丁:“哥哥?” 晃过神来,才发现妹妹在叫他。 “哥哥,上面写的什么呀?” 银看着年幼的妹妹,心里有了想法:“不知道。哥哥也看不懂。” “那叫爸爸来看看?爸爸懂得最多!” “不用不用!爸爸很忙,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银连忙牵起妹妹,把人带走。这事儿可不能让臭老爸知道! “姬希,我们今天去找管家玩吧!”为了把姬希的注意力转移开,银带着妹妹去找管家玩了。 夜晚,银摸黑来到了储藏室的青砖墙前。他在墙上上下摸索,终于按动了铜板下的机关。 脚下的地板松动,缓缓下陷,出现在银眼前的,是条石头搭成的楼梯。走进去一看,是一个立满大大小小许多黑色石头的诡异长甬道。 ‘跟姬希说的一样!有好多的黑色石头!’ 这些黑色石头充满了甬道,上面刻着的是伊卡洛斯家族的家训。其中有些家训,是管家和爸爸都不曾告诉他的。 “不可将家族的财宝带出外界,不可将入口告知他人,要坚守家族的所有秘密,要……”银看的仔细,顺着石刻的文字渐渐来到了出口:“退潮之时,必须归回……” 读完最后一条家训,银走出了甬道。甬道外是幽深的密林,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昆虫的鸣叫。 银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跟海底的空气不同,这里的空气不会有一丁点的腥咸,有的只是凝露和树叶散发的清香。 “外面的世界……”银细细感受着月夜的美好,在丛林里漫步。 任凭书上怎么描写,那些图画如何精致,也不上此刻自己的亲眼所见、亲身所感。 在密林里游荡了整整一个晚上,边缘处,银发现了一个小木屋。屋里住着一个女人,还有她的两个六岁的孩子。 这是银见到的第一个除了家人和管家以外的人。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月夜也变成了明朗的早晨,虫鸣变成鸟啼。银跟着三人的步伐,来到了远处的小镇。 镇上有好多好多的人,有好多好多的房子,街头还有各色的商铺,十分热闹。 银尾随三人来到了一家面包店。看着老板从厨房里刚端出来的蛋挞,不禁流下了口水:‘这个金灿灿的是什么东西!’ “小子,想吃就叫你妈妈拿钱来买,不然就走开,碍着我做生意了。”那个大胖子厨师,看着银独身一人,觉着只是个馋鬼,不是来做买面包的,便出言将人赶走。 “老板,请再给我一个蛋挞。”讲话的是银尾随的两兄妹的母亲。她长相普通,看起来有些瘦弱。不过身上那股温婉的气质,会让他想起自己卧病在家的妈妈。 那女人把刚买的蛋挞递给了银:“小朋友,这个给你。” “谢谢。”接过蛋挞,银迫不及待地开口大咬。蛋挞的酥皮和鸡蛋的甜香,充斥着他的口腔,食物所带来的新的冲击,让银心中生出一股幸福感。 看着少年满足的样子,那女人笑笑,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擦银的嘴角:“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家里人呢?” 银看着女人的脸,没有回答。 不能告诉外面的人,关于家族的任何事,这是家训之一。 见少年没有回答,女人也不着急,她轻轻牵起银的手,慢慢领着他走出面包店:“要不要去我家里做客?” 就这样,银和她们母子三人回到了小木屋。 一旁,阿比司姆的遗迹中,管家费奇正焦急地找着小少爷。 “银少爷!你在哪?” 姬希从房间走出来,拦住了费奇,她舒心一笑,宛若小天使一般:“费奇,我和哥哥在玩捉迷藏呐!” “原来是这样!”费奇拍手了然。银少爷经常和姬希小姐玩捉迷藏的游戏,只要他一藏起来,有时候一个星期都找不到。伊卡洛斯家族的人经过训练,即使一个星期不吃饭,也不会饿。“那小姐,吃完饭再接着找银少爷吧!” “嗯!”姬希笑笑,跟着费奇来到了大厅。 她房间的桌上摆着一张纸条:‘姬希,哥哥藏起来了,你知道的,还是老游戏。’落款是银的签名。 ‘哥哥,这回我一定要找到你!’姬希心想。只是这次,银没有遵守规则,他躲到了洞窟外面的地方,而姬希永远都找不到他。 “喂!你叫什么名字?”六岁的罗宾问道。 眼前这个蓝头发的孩子跟他的岁数差不多大。 银舔舔拿过蛋挞的手指,意犹未尽:“银。你叫什么?” “我的名字叫罗宾,这是我妹妹阿尼尔。” “你好!”阿尼尔笑笑,她只有四岁,话还说不拎清,躲在哥哥的身后羞红了脸。他们家住的远,很少有同龄的伙伴,这次家里来了个小哥哥,长得这么好看,阿尼尔也乐得开心。 就这样,三个小豆丁结下名为‘友谊’的种子。 23 被诅咒的一族(二) 阿比司姆地带,每年的九月份都是退潮的日子。银要趁着退潮的最后期限赶回入口,若等潮水回涨,洞口就会淹没在汪洋大海之中。自己则要再等一年才能回去,这样偷溜出来的事情就会暴露,连着偷瞒的妹妹姬希,也会受到惩罚。 这两年,哥哥总会偷溜出家去。一开始,自己还以为哥哥消失了,是因为藏的太好。但随着每一次的捉迷藏游戏,哥哥藏的时间越来越长,渐渐地姬希开始怀疑,最终发现了哥哥的秘密。 “哥哥,今天又要玩‘捉迷藏’吗?”姬希嘟嘟嘴,她知道哥哥又要出去外面的世界找乐子了,不带自己玩。 “哦!这次我也会带好吃的回来。”银揉揉妹妹的脸,每次出门,都是妹妹帮自己糊弄管家,不然他早就被发现了,到时候监禁在家,想去哪都不行。 “可是姬希也想出去玩!”姬希抗议的伸出小肥手,却没有一丁点的威慑。 “不行不行~你还太小了!”银打着哈哈,甩下生气的妹妹,先行开溜了。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偷溜出门了。密林和林中的小屋还是原来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当年的小豆丁越来越大,现在已经远远超过自己的身高了。 “哟、银!你来啦!”罗宾挥挥手招呼着这个特殊的朋友。 对于他们兄妹来讲,银的存在一直都是个谜团。每年九月份他都会在家附近的树林里出现,待上一两个星期后,又消失在林中。回去前,都会从镇上买一些糕点和零食。 四年过去了,当年的小豆丁已经慢慢长大,罗宾现在已经能帮妈妈到树丛里面捡柴火了。 “银,你还是老样子!”罗宾上下打量,他现在比银高出一个半脑袋,身体也长了不少肉,早就不是当年的小矮个了。反观银,他和四年前一样,还是个奶娃娃,时间在他身上仿佛静止了一般。 “嗯?是吗?可是我比以前长高了一厘米。”银比比自己的脑袋,说的正经:“是你们长得太快了!” “才不是!镇上的孩子都和我们差不多高。大概是你长得比较慢吧!”罗宾笑笑,没放在心上。 阿尼尔拿着编好的花环,来到两人面前:“这次又要待多久?我给你编了花环,要是有兄弟姐妹,可以带回去给她们当礼物。” “谢谢!”银高兴的接过来,打算回去送给姬希:“这次应该可以多玩些日子。”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今天镇上有集市,一定很热闹!”罗宾驾轻熟路地领着二人来到了小镇,兄妹俩买了些日用品,银则又去了面包店买了蛋挞和面包。 面包店的老板对于这个小客人的印象很深,他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蓝色头发,只是一眼就忘不了。 “哟!你又来了!”老板招呼着银,银只是指指柜子上要买的蛋挞和面包,没有回答。 老板熟练的包好商品,递到了银的手上:“下次再来啊!”银没有回答,抱着面包出门去找伙伴了。 “老爸,这个小鬼是谁?”老板的儿子麦克从后厨出来,看着银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清。 “不知道。他每年这个时候都来,今年是第五年了。”老板忙着结账,没有发现儿子的异样,今天的生意格外好,说不定可以提早打烊。 “他好像没有变过……” “可能只是长得慢罢了……隔壁的老裁缝不也就那么点高,听说是得了侏儒病。” “是吗……”麦克转转眼珠,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街道上,三人看看玩玩吃吃,一股乐呵劲,都忘记了回家。“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回去吃晚饭了!”罗宾说道,他背起今天买好的东西,催促两人跟进。 届时,一个流氓大汉挡在他面前,一个没注意,罗宾撞了上去,跌倒在地上。 “小鬼!”那壮汉拎起罗宾的衣领,大声呵斥:“走路不看路,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你拿什么来陪!” 阿尼尔站了出来,把银挡在身后,颤抖着身躯,小心翼翼地说:“我哥哥他不是故意的,你放我们吧。” 那人是故意找茬怎么会轻易放了兄妹俩,他淫笑两声:“那可不行,除非你跟我走,我就把你哥哥放了。” 罗宾看到自己妹妹受了欺辱,当即踹了那大汉一脚,那大汉疼得松开手,把罗宾狠狠摔在地上:“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便要挥手打去。 银本来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但当那大汉出手相逼时,他便架着小身板,冲了上去。 只见一个六岁模样的奶娃娃,一脚,把一个八尺大汉踢出了街。周围的人都连连称奇,感叹惊呼。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汇集,银暗道不妙,再下去就坏了规矩,抛下两兄妹,拿着东西回到了密林。 这一切被混在人群的麦克,看的清清楚楚。 这次的捉迷藏,银只玩了一天就回去了。 接下来几年,银都没有回到外面的世界。等他再次出来时,已经是二十年后的事了。 他来到了小屋附近的树林,发现当年的小伙伴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罗宾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他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小孩。阿尼尔也出落的亭亭玉立,小屋变得比以前更加热闹。 是阿尼尔第一个发现银的。她扔下手里的活,走进了密林。银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比以前长高了些,但还是个奶娃娃的模样。她亲热地和银打招呼:“银!你来了!自从那天以后,你都已经二十年没来找我们兄妹了,我们很想你!” 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老朋友,银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好久不见,阿尼尔。” 两人在林中聊了很久,大多是阿尼尔讲给银听。再她看来,银从不提及自己的身事,她也就不多过问。至于他身上容颜永驻的秘密,只当他是来自林间的精灵,所以才没有改变。 阿尼尔把银引到了家中。罗宾看着银的模样,眼里满是震惊。 “阿尼尔,这个小客人是谁?” “嫂嫂,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这么一丁点大?”米尼笑笑,从柜子里拿出了饼干招待这个小客人。 “是朋友家的孩子。”罗宾抱起银,把人放到凳子上,看着银的模样,心里有些害怕。 “那个女人呢?”银环顾四周,这个房子,比起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要宽敞许多,应该是翻修过了。只是没有在看见,那个递给他蛋挞的女人。 阿尼尔垂下头,眼里有一丝悲伤:“妈妈她……去年得了病,已经走了。” 银拿着饼干的手一顿,放了下来,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要太伤心,她是开心的走的。”阿尼尔强打起精神,像是宽慰银又像是宽慰自己一般:“她一个人照顾我们兄妹俩,身体早就吃不消了,留下顽疾,与其被病魔折磨,这么去了,可能更幸福些。” 米尼有些不解地看着阿尼尔和罗宾,明明桌上坐着的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但小姑子却说了这些复杂的家事,仿佛桌上这个真的是她的友人一般。自己的丈夫反应也很奇怪。 这是银第一次面对‘死亡’。 他活了七十年,在家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在外面,仅仅二十年就能发生这么多变化,能让人结婚、生子,甚至消失。 切实的感受到自己的不同后,银坐在屋子里,慢慢有了隔阂。 这次他没有再去镇上,而是收下了罗宾家的饼干,回去了。 米尼在买面包的时候,把这件事情当成谈资讲给了麦克听。麦克听后,瞬时回忆起二十年前那个蓝发少年。 他告诉米尼如果少年再来,通知他一声,他会做好面包去拜访,他说这个少年的父亲是他以前的老顾客。 米尼答应了。 时间又过了三十年,银已经一百岁了,慢慢长日里,他总是想起以前的友人。于是,在他一百岁生日的晚上,他又来到了罗宾的家中。 这次,罗宾没有把银请到家中。 24 被诅咒的一族(三) 罗宾已经老了。他开始掉头发,健壮的身躯慢慢浮肿,一副中年模样。银在密林里见到了砍柴的罗宾,心中的感觉愈发强烈。 “哟!你来了。”罗宾看着银,还是那么年轻,而他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今天要买点什么吗?我帮你去镇上捎点。”罗宾收了柴火,语气不似从前那般热烈,他不再是当初十岁的少年了。 “阿尼尔呢?”感觉到友人的变化,银出口问道。 罗宾看着银,仿佛看到了三人从前的时光。他把银领到密林里的另一个屋子中,房间里躺着的是阿尼尔。 “她快不行了,但她一直在等你。”罗宾走出屋子,不再管两人。 “银,你来了……”床上躺着一个妇人,她的面庞消瘦,皮肤也有些松松垮垮,她喘着气,浑浊的眼睛透出一股神采,还似从前那般温柔:“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你也是,阿尼尔。”银伸手握住友人的手,和以前不同,这手上布满了茧,指尖还有看得见的细小皲裂。她老了,只是眼里的东西不曾改变。 阿尼尔笑笑,沙哑的喉咙缓缓讲述:“我以前一直都很好奇,你到底是谁?” “我以为,你是林中的妖精。永远都那么美丽。”阿尼尔语气里有一股向往。 “现在,我已经不在意你是谁了。你就是你,银。是我的……朋友……” 阿尼尔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她走了,走的那么幸福。 ‘朋友……’ 这是银第二次面对‘死亡’。他望着床上睡得安详的阿尼尔,心底慢慢涌上一股悲伤。有种无声的呐喊在耳边回响,他垂着眼眸,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很幸福,谢谢你。” 罗宾推门而入,看着床上安然而去的妹妹,潸然泪下。 银在罗宾家住了两天,他采来很多的花放在阿尼尔的坟头。 一边,米尼看着银不老的容颜,心里涌上一股恐惧。他将事情说给了面包店的麦克听,麦克立马召集了镇上的居民,他们举着火把,架着锄头来带了密林。 “找!”麦克一声令下,一大群人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搜查。自从知道银长生不老的秘密之后,他就魔怔了。他告诉镇上的人,银是精灵的后代,抓来喝了他的血,就能长生不老! 无知和欲望催使人们变成魔鬼。 许多像麦克一样见过银的人,轻易听信了他的话,鼓舞身边的人们一起去密林寻找精灵。 罗宾是在砍柴的途中,发现异样的。他疾奔回木屋,带着银离开了家里。 很快,他们就被镇上的居民发现了。人们不断逼迫他们走向密林深处,希望发现一个精灵的部落。 可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当人们举着火把,带着铁锹渐渐逼近时,百年一次的龙蜕开始了。 银的身体宛若刀刮骨髓一般,剧痛难耐,他的手生出坚硬的鳞片和尖厉的巨爪,脸上露出了獠牙。 看见这一幕的罗宾吓坏了,他一改刚才的做派,眼底是无尽的恐惧。他举起手里的砍刀,手指不停颤抖。 “啊!怪物!”他咆哮着,挥刀而下…… 这才是伊卡洛斯家族之所以长生不老的原因——龙蜕。 伊卡洛斯家族是人和‘那个世界’的结合体。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禁忌,而长生不老也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伊卡洛斯族人的身体,成长极为缓慢,若想要长大,就必须经历‘龙蜕’,而‘龙蜕’的过程极为痛苦,稍有不慎,便会在一次次的蜕变中丧生。 ‘龙蜕’其实是一种返祖现象,是伊卡洛斯族人,由人退化成魔兽的过程,等全身的鳞片都剥落后,才会慢慢恢复原状。 所以,伊卡洛斯家族才离不开阿比司姆地带,他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完成‘龙蜕’。 政府把阿比司姆地带送给了伊卡洛斯家族,而伊卡洛斯家族也成为了人类与深渊之间的守门人。 好友的背叛在银的身上留下了血红的印记。 这是银第三次面对‘死亡’。 在潮退的最后期限内,银拖着流血的伤口回到入口。而在甬道处迎接他的,是面不改色的父亲。 “一切都结束了。” 看见父亲的身影,银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迪芬抱起儿子,重新关上了大门。 等银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全身都浸泡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器皿内,身上满是锁链。 “哥哥,你醒了。”姬希高兴的看着苏醒的银,眼里浸满了泪水。 当爸爸抱着哥哥出来的时候,她才知道他们犯了多大的错。外面的世界并不只有花环和糕点,还有危险和死亡。 她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所以才会害的哥哥变成这样。愧疚深深扎根在姬希的内心里,让她从以前开朗的模样,慢慢变得沉默寡言。以至于现在的她,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只听从父亲的命令,遵守家族的祖训。 经历了这一切的银,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诅咒。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孤独’和对死亡的‘恐惧’。 然而这样的日子,银又经历了一百年。 直到他再次闯出家门,遇到了陈惍…… 玻璃器皿内的银再度苏醒。这是他第二次经历‘龙蜕’,身体也成长到十几岁的少年模样。他静静地躺在营养液里,眼底是空洞和孤独。 ‘还是一个人回到了这里……’ 视线转移到波塔斯凯岛,岛上有个武道馆,馆里有个醉酒馆长,还有三个被他折磨的连连嗷叫的傻徒弟。 “不行不行,气体还不够密实!这样的‘焕’在战斗中,根本就没有一点用!给我再加把劲!”马提尼厉声呵斥,酒沫星子飞了三人一脸。 “我再做一边!小鬼们,给我看清楚了!” 只见马提尼运气全身的因气,一紧,在身体周围释放出高密度的气压,气体中间没有任何空隙:“要仔细感受体内的每一丝因气,将它们聚到一起,一口气释放!” “重要的是释放的时机!” 跟着马提尼的教导,三人再次运起体内的因气,聚集到顶点再一口气释放:“焕!” 三股气压在空气里相互摩擦,然后慢慢减弱。 “马马虎虎吧。”马提尼咬着酒杯,表示通关:“以后‘焕’的训练就在跟我对打前进行,等你们能流畅的用出‘焕’了,才算是真正掌握。” “好了,小子,继续接下来的内容吧。”马提尼点了点陈惍,意示他做好准备。 陈惍臭着张脸,抬脚走进了训练室。 距离阿比司姆退潮,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25 期中测试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内,三人有了飞速的进步。尤其是陈惍,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到现在已经可以和以一对三,和魔兽雷鹫打成一片。 “今天的基础练终于结束了!”陈惍擦擦汗,虽然每天都很辛苦,却也很充实。 ‘叮——’大半个月没响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点开一看是医院和房东的催款账单。 “我这个脑子!” 时间紧迫,陈惍这段时间几乎是没有任何时间看手机的,每天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睡着的时候身上还有负重,哪有力气举手机,思考其他事。不知不觉竟忘了钱款的事。 ‘奶奶还在医院,再不回去交钱,怕是要给赶出来了!’ 陈惍把事情讲给了马提尼听,口头请了假。便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波塔斯凯岛距离班根市有一段距离。要坐一整天的轮船再转火车开上半天才能抵达。 来到码头的售票处,陈惍想拿钱买票,却发现口袋空落落的。对着售票小姐尴尬一笑:“不好意思等等哦……” 那售票员看着陈惍的穷小子样,冷言冷语地说道:“这位先生,请你快点,不要打扰后面的客人。” 陈惍着急的四下乱翻,突然,他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盒子。 ‘怎么忘了还有这个东西!’ 陈惍当即从包里掏出行者会的徽章,拿给售票员看:“小姐,你看这个可以吗?” 看到金色徽章的瞬间,售票员瞪大了眼,一转刚刚冷漠的态度,语气变得恭敬而热切:“当然没有问题行者大人,我们公司和行者会有着长期合同,你在船上的一切消费都是免费的。” “请您在这个票据上盖个章就行。”售票员拿出印泥和船票。 “盖章呢?”陈惍疑惑。 “您是新晋的会员吧?印章就在您手里呀!” 看看手里的徽章,陈惍将信将疑地沾了红泥,盖了上去。 售票员小姐仔细地把单据好,把船票递给了陈惍。一看,是vip特等包厢:“祝您旅途愉快!” ‘这样就可以了?’陈惍看着手里的金色徽章,感慨道::‘真方便啊!’抬脚上了轮船。 vip包厢有着可以看海的玻璃窗,房间里还有新鲜水果和糕点,宽敞而舒适。 陈惍就一边吃葡萄一边看着海景。 这时,轮船外面的夹板上,几名形迹诡异的乘客悄悄来到了陈惍的房门前。他们手持枪械,面色不善。 “里面这个小鬼头真的是‘行者’吗?” “码头的线人已经验了货,是真徽章。” “人不可貌相,准备好家伙。” 一行人带好面罩,安静而迅速的围堵了门口,只等领头一声领下,他们就会破门而入,把人杀了,抢夺徽章。 经过锻炼的陈惍,明显的感受到了外面的杀气和动静。他一手拿着平底锅一手拿擀面杖,运起‘止’,减弱了存在感,悄悄伏击在门后。 ‘上’ 领头摆摆手,表示开始攻击。霎时,几名男子破门而入,他们端着突击步枪,严阵以待,却没有在门后看见目标的身影。 陈惍在门后扔了一串葡萄出去,来了招‘声东击西’。 ‘人呢?’ 只见什么东西被扔了出来,没来得及细看,那些人立即对着地上的东西扫了几枪。趁着这个空隙,陈惍从门沿上跳到他们身后,用擀面杖将人击晕。 发现遭到伏击的杀手,立马警惕起四周。他们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哪里会傻傻站着挨打。马上调整姿势,找准目标,开始扫射。 陈惍此时身上少了几百斤的负重,只觉得身轻如燕,他灵巧的拿着平底锅阻挡飞来的子弹。用手里的擀面杖一一将人击晕。 “和马提尼那个老酒鬼比你们还是太嫩了。”陈惍拍拍手,将人全数绑了起来。半夜将这群不速之客放到逃生的小船上,放归大海了。 看着地上的弹痕,陈惍想起玛咖巴在宣讲会上的发言—— “至今流落在外的徽章就有三成!若是会徽丢失,我们是不负责补发的,即使你再次参加选拔赛,也是一样。请各位务必保护好自己的会徽,以免丢失。” ‘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陈惍摸摸徽章,小心的放回背包。奶奶的医疗费还靠这个小东西呢,可不能丢了。 在火车上又经历了一波偷袭,陈惍终于抵达了班根市。 他来到市中心医院,见到了卧病在床的奶奶。奶奶已经昏迷有些日子了,躺在床上,日渐消瘦。 陈惍用徽章付清了医药费,还让人把奶奶转到医院最好的病房。 “奶奶,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现在很危险,我必须学了本领去救他。等救了他,我再带来看你……”陈惍看着昔日熟悉的脸庞,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即使掌握了这么强大的力量,但却依旧有自己怎么都做不到的事。这是比赛以来,陈惍第二次切身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办妥奶奶的事情,陈惍来到了银行,途中遇到了开开乐,想起自己赛前捡到过一张彩票,‘要不,先去兑张票?’ 那张彩票也不知道给放到哪里,最后是把包整个翻过来,抖了抖才掉出来的。 “找到了!我看看啊……”陈惍按着数字一个个看的仔细:“0536……哎呀!差了一个数字!” “小兄弟,你这是0537,三奖啊!”旁边一人也凑过来看热闹。他第一次看到有人中奖,这玩意儿的中奖率不高,但奖金可观,“虽然没有大奖那么多,扣掉税,也有五万块了!小兄弟你运气不错啊!” “是吗?”陈惍呵呵一笑,他从小运气不错,偶尔喝饮料常常都是再来一瓶,这次本来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中了。 屁颠屁颠地去柜台换奖,那人见他还小,就问是不是他家长买的,陈惍撒谎说是,但等掌柜问要拿身份证的时候,他偷偷亮出金色的会徽,让掌柜当即闭了嘴。 等陈惍再出来时,背包里已经塞了两捆现金。 把包里的钱存到银行,缴了房费,陈惍回到了家里的铺子。把铺子里里外外,仔细地打扫了一遍,仿佛在和曾经的自己告别。 收拾完后,趁着夜色,陈惍带着新买的平底锅重新上路。时间紧迫,那么早一天回去也是好的。 正当他走到桥边时,一名黑衣男子从桥洞边出来。他手里捏了一颗石子,包裹着因气射向陈惍脚下,那石子就像子弹一样,嵌到水泥的街道。 他站在那里,杀气如刀锋般尖锐,让人不战而栗。 ‘是因师!’ “我想你应该不是碰巧出现在这的吧……”陈惍摆出架势,立马用‘点’将因气聚集在眼部,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架势不错,知道用‘点’来防备‘隐’,就是……战斗经验还太少了!”只见那人一个瞬身闪到陈惍的身后,抬手挥下…… 另一边,波塔斯凯岛。 马提尼看着已经略有所成的项木,满意的点点头:“这个能力,跟你倒是蛮搭。” “不知道,那个小鬼头怎么样了。” “陈惍?” 抬眼看项木,马提尼笑笑:“我给他安排了个期中考,看他能拿几分吧。”说完走出道馆买酒去了。 26 因师的战斗 黑衣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闪到陈惍的身后。来不及转头,陈惍以‘运’及‘点’,将因气聚集到脖颈后,挡下了黑衣男子的攻击。 “你是什么人?”陈惍连连后退,眼里满是警惕。 那男人不答反笑,他拉进战斗距离,贴着陈惍,俯身而攻,不让他有逃跑的机会。 ‘左拳、右拳、膝踢、’陈惍来不及反应,只能被迫防御,避开身体脆弱处,用较为坚硬四肢去接招。 ‘右、左、下拳!’ 适应招式的速度追不上黑衣男子愈来愈快的拳脚。处于下风的陈惍,竭力寻找拉开距离的机会。 只见黑衣男子从腹部伸出右重拳直指陈惍的下巴。陈惍运气而护,就在聚焦因气的那一刻,男子用左手狠狠打向了陈惍的后脑勺,将人击倒在地。 ‘砰!’ ‘是假动作……’ 痛觉顺着神经传入大脑,陈惍被打的像只匍匐在地的病狗,趴在地上,难以起身。二者实力实在相差太多! 男人起脚,将陈惍远远踢开:“太弱了。” 鄙夷地盯着奄奄一息的陈惍,男子唾弃地拍拍衣袖:“是时候解决你了。” 尖锐的杀气突然四溢而散,男人站在地面,就像死神降临在陈惍面前。 夜晚,寂静得令人窒息。 趴在地上的陈惍,踉跄地站起身,他拿出包里新买的平底锅,眼中是以死相逼的狠决。他主动发起攻势,操着锅子,奔向男人。 ‘怎么能在这里就倒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死亡能激发人的潜能。陈惍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相反,他极为冷静,就像壁炉里燃烧的火苗,炙热却不轻易越界。 长久以来的训练在此刻得到了运用。他挥舞着平底锅,就像挥舞着利刃。 ‘既然受伤是必不可免的,那我就出动出击,哪怕只能伤到你一分,也绝不能输了气势!’ 起手拍锅! ‘终于有点觉悟了。没错,要是不主动出击,才真是死路一条。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吧!’ 黑衣男子侧身一闪,躲过扑面而来的锅子,操起手刀直戳陈惍的腰肾。可没等他下手,一根钢棍就从锅子后面挥下,直逼他的脑门。 ‘佯攻!’狠狠挥下的钢棍,让黑衣人不得不收掉攻势,提手相挡。之前为了防止他逃跑而刻意拉进了距离,没想到被反将一军:‘这小子是实战派!’ 没等男人从诧异里缓过来,陈惍三下五除二抡起棍子就是一顿暴揍。黑衣男子也不恼,下蹲一记扫堂腿想要打乱陈惍的节奏。 陈惍像是早有所知,双脚一跃,换棍为锅狠狠砸了过去,以他这一个月的负重训练,这一击少说也得有个百来斤重。 黑子男子见躲避不成,立即运气挡下攻势。这一拍力气极大,将他硬生生拍开十几米:“我倒是小瞧你了,还会诱攻,看来还蛮机灵的。” 脚底扬起粉尘,男子将一部分因气凝聚在指尖,临空画了一道符。出掌,打在那符上。 陈惍立马着‘点’于眼。却发现一股因气形成的‘巨掌’飞速地拍向自己,来不及抵御,陈惍便被那‘巨掌’击飞。 ‘这是什么招数?’ 在地翻滚两圈,陈惍心里疑惑难解。‘明明人站在那里都没有离开一步,就能击飞十几米开外的物体,这就是‘因师’吗?’ “隔山打牛。”男子薄唇微启,又画了一张符,打向陈惍。 陈惍暗道不妙,来不及撤退,立马双手护头,做好被击飞的准备。不过,这次的攻势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猛烈,‘巨掌’拂过身躯,只是好像一阵飓风刮过。 没等放松,透过双臂的缝隙,陈惍看到黑衣人已经直逼自己,‘不好!’他向后一退,准备迎敌。 黑衣男子上来就是一记勾拳。陈惍原本想用左手挡下,用右手的锅子给人再来一拍,但左手受到力量比想象的还要重,几乎要将骨头打折!忍着剧痛,陈惍拍的更狠了。 ‘为什么这么痛!’这一下打的陈惍眼泪汪汪,他狠狠地剐了黑衣男一眼。 “别老看我,多看看你自己。”黑衣男子指指眼睛,意示陈惍用‘点’看看自己的身体。 此时,陈惍身体上的因气大部分竟然都消散了,原本身上缠绕的‘周’,此刻不见分毫。 ‘是刚刚那招!’陈惍的眼神浮上一丝阴霾,刚刚那两招都是马提尼不曾教他的,看来‘因气’比他想象的要更深奥。 陈惍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终于忍不住发问:“你是到底是谁!” “虽然你招招都打在我的薄弱之处,但却都没有下定死手。既然不打算杀我,那又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这才是陈惍最疑惑的,这男人虽然散发着杀意,但都迟迟没给最后一击。他明明有很多机会下死手,却偏要激的自己次次反击。若是一开始他就使了那些怪招,自己早就尸首分离了! 这样打,就好像、就好像故意‘引导’自己战斗一样…… ‘难道……’陈惍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你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身体又被男子击飞。 “战斗时,任何的分心都是大忌!”不给陈惍想清楚的机会,男人又在空中画起了咒符:“隔山打牛!” 此时陈惍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立马调整姿势,进入战斗状态。 ‘这人根本不是来杀我的!或者说……这家伙分明是马提尼派来给他‘上课’的吧!那个臭老头!’ “哦哦哦!”尽量压低身体,陈惍拿着平底锅,刮着地面,直冲而去。 “哼!被愤怒冲昏头脑了吗?全是破绽!”男人画符打出,吹散了陈惍身上的因气:“浮光掠影!” ‘那就让我把你打醒!’面对疾行而来的陈惍,男人抬手准备挥拳而击。 届时,陈惍挥起刮了一路的平底锅,掀起了一阵沙土。两手趁机打开黑衣人的拳头,双脚一蹬,猛地来了一记头锤。 ‘是石子!’沙砾进了眼睛,男人暗道一声不妙,紧接着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噗哈!” 鲜血从口腔飞喷出。 黑衣人立马踹开陈惍,一个后翻,拉开距离,狼狈地晃了两下。 在没有因气护体的情况下,三番两次被击倒陈惍,终于承受不住这一脚飞踢,倒在路旁。 “漂亮的一击呀……师弟。” 黑衣男人定定身躯,将昏迷在地的陈惍抗在肩上,离开了这里。 27 辨因珠 陈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回程的轮船上了。茫然的看向四周,只发现一名打扮新潮的金发男子坐在窗边。 “你是谁?” 那男人穿了件宽大的刺绣牛仔外套,外套上有只威风凛凛的老虎头。里面是黑色棉背心,配上墨绿色军工裤,脚踩最新款的红色运动鞋,碗上戴的是表带表身通白,价值几万的名表。总而言之,新潮。 “小子,昨个咱们才过过招,怎么今个儿就忘了。”那男人指了指角落满是尘土的夜行衣,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是昨天晚上那个黑衣男人!没想到脱了衣服是这番模样。见没有其它动作,陈惍心里的警惕也松了些:“你是谁?我们这是要去哪?” 伊恩笑笑回答:“我是伊恩,你师哥。我们要去的是波塔斯凯岛。” “师哥?”陈惍心里有了答案,这家伙果然是马提尼派来的‘刺客’!难怪那时候请假他啥也没多问,只是叫我快去快回,这老酒鬼…… 遭人算计的感觉可不好,等两人回到岛上后,陈惍和伊恩一起到马提尼那报了到。 “师傅。”两人连连称呼。 马提尼还是老样子,坐在武道馆里喝酒,见二人来了也没放下手中的酒杯。“哦、回来了。” 撇了一眼满身伤痕的陈惍,马提尼问道:“这小子怎么样?” 伊恩叹口气,摇摇头:“不行呢,五感、速度、力量完全不能放在实战上。” 陈惍面上没有表情,心里一挎,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看向马提尼的眼神也有些的游离。 “不过,耐力、判断力、精神力和战术,至少这些方面是合格的,战斗的话,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伊恩话题一转,对着陈惍眯眼笑笑:“六十分,勉强及格。” 马提尼醉红张脸,看着伊恩的表情有一丝怀疑,却也不再追究:“是吗。” ‘呼——’心下一松,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师哥’有了一点好感。 “老样子,我要出门一段时间,这些家伙就先交给你,回来我验货。”马提尼拿起一坛酒,转身不再看二人。 “好~”伊恩应到,随即叫陈惍带他去找剩下的两人,途中两师兄弟聊了起来:“师傅要去哪?” 伊恩看着陈惍,似乎看懂了些什么:“去墓地。” “……看亲人?” “不,看徒弟。” 得了答案,陈惍有些沉默。马提尼平时看不出,没想到是个念旧的人。 “他这人平时看起来薄情,是个只知道喝酒的老酒鬼,实际上很看重徒弟的。”伊恩娓娓道来:“他没老婆,徒弟收来,心里就当成儿子女儿一样对待。除非极有资质,不然别人求他收,他也不收。至于你……” 话讲到这,剩下的话伊恩却不再往下说。 ‘至于你……和他有几分相像吧……’ 谈话间,两人来到了瀑布旁。芙斯卡和项木正在瀑布下进行‘运’和‘点’的技能。 “啊~真令人熟悉。”看到训练的两人,伊恩仿佛看到了以前的时光。 陈惍给伊恩介绍了项木和芙斯卡,解释了情况后,四个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进入了正题。 “师哥,你打算给我们做些什么训练啊?”陈惍切身体会过伊恩的力量,让他当师傅代理,没有任何异议。 “叫我伊恩就好。这样,因气的训练,你们学多少了?”伊恩卷卷头发,碧绿的瞳孔上下打量着剩下的两人:‘这个师妹先不说,另一个师弟倒是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啊……’ “五大技能都已经掌握了。”芙斯卡说道。 “那‘焕’也学了吧。”伊恩起身,伸了个懒腰,“看来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只见伊恩从口袋里掏出三个透明的玻璃珠子,扔给陈惍三人。 “用‘焕’把你们的因气输入玻璃珠看看。” 只见三人运气因气,流畅的使出‘焕’,把‘焕’包裹在玻璃珠四周。渐渐地,那透明的珠子发生了微妙变化。 “这叫‘辨因珠’,”伊恩上前检查每个人的珠子。 “因气跟人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他运起因气,仔细看泛着淡淡的紫色:“根据每个人的性格、血统、经历……各个方面,反应出不同的特质。” “隔山打牛!”伊恩将气运及指尖,在空中画下一副符。 ‘是之前的招数!’ 只见,伊恩对着空中挥出一掌,本来飞在天上的麻雀,就被击倒在地。 “根据自身因气的特性,锻炼出属于自己的‘绝招’,而使用这些招数的人,我们就叫做‘因师’。” “虽然‘因气’存在差异,但根据因师们的战斗方式的不同,大致能分成五类。”伊恩拿起一颗辨因珠,输入自己的因气。 只见他手中的玻璃珠,中央出现了许多絮状的紫色丝线。“珠子中间出现杂质或者花纹,说明因气具有能将能量转化成别的物质的能力,这类因师叫‘筑师’。” “‘筑师’可以运用因气制造出具有特殊功能的物品,运用这些物品进行战斗。” 收起珠子,伊恩看向陈惍,他手里的珠子从透明变成的微微泛黄的:“玻璃珠子的颜色改变,说明能改变因气性质的能力,是‘变师’。至于能变成什么性质,我这方面没事经验,可以是水、火、雷,比较广泛。” 再看芙斯卡,她的珠子本身没有什么变化,但却微微浮在掌心:“这是‘御师’的能力,大多可以操控某些东西、甚至生命体。”伊恩看着芙斯卡腰间的枪,心下了然。 ‘大概是用枪的好手。’ “至于你嘛……”走到项木旁,项木手里的珠子已经裂成几瓣:“是‘体师’呢。” 捏捏项木紧实的肌肉,伊恩眼里有些羡慕,这优秀的肌肉线条,简直是男人眼里的楷模:“‘体师’是所有类别中攻守平衡最佳的,他们有着出色的身体素质和灵敏的五感。基本是肉搏。” ‘筑、变、御、体……只有四个,还差一个。’陈惍细细数来,发现伊恩还有一个没说:“还有一个是什么呢?” “还有一个是‘血师’。” “血师?” “没错,只有极少数、具有特殊血统的因师,才有这个称呼。他们的能力不落章法,往往十分棘手。”伊恩解释道:“‘血师’万里挑一,可遇不可求,基本上是没机会见到的啦~” 收了三人的珠子,伊恩拍拍身上的灰尘,跳到一块岩石上:“虽然有分类,但因师的战斗往往有很多的不确定因素。” “因气深不可测,切莫被这些表现所迷惑了。”他闭眼念叨,那语气像极了一个小老头。 “解释了这么多,差不多可以开始最后的训练了。”伊恩睁开眼,碧绿的眸子看着三人,眼底有一丝坏笑:“虽然各位的能力还不够扎实,但临时打磨出一两个‘必杀技’防身,应该也没大碍。”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基础练以外,你们要尽量去感受自身因气的独特性,钻研出属于自己的武器。” “这就是我的课题!” 28 项木对战马提尼 伊恩给的课题没难倒项木和芙斯卡,但难倒了陈惍。 由于战斗经验的不足,陈惍抓破脸都没能想到自己能有什么必杀绝技。 看着已经先行一步的伙伴,陈惍心里是焦急万分:“芙斯卡和项木已经开始训练了,只剩下我,哈…”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向芙斯卡和项木请教过,但三人的经历不同,陈惍并没有受到一点点启发。 “陈惍,你的能力还在开发当中,不会轻易定型。不如先试试看,遵循自己的直觉来,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看着苦恼的陈惍,伊恩宽慰了几句。 这个课题确实强人所难。在短短两个月内修炼完五大行,对于常人来讲,三人的资质已是上乘。但绝招的练就更有一分机遇在里面,再好的招式也有弱点!不过,对于现在的他们,战斗中多一张牌,就多一丝保命的机会,哪怕是临时磨出的棍棒。 陈惍根据伊恩的意见,开始重新琢磨自己的‘绝招’。 ‘虽然什么火啊、水啊、感觉上比较有攻击性,冰啊雷电什么的,看起来更加实用,单单听起来已经很像绝招了。但,把因气‘变’成这些性质,却是难上加难,这些绝不是三两天就能练就成功的……’ 搓搓脸,陈惍坐在厨房的炕上,出神地盯着案板,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有什么想法出现在脑海:“直觉啊……” 三人决定好自己的招式后,开始了最后半个月的训练。 马提尼回来时,众人正在商量出发的日子。 “修炼到现在已经接近尾声,你们的招式也有了大致的雏形。”伊恩拿出地图,用手指在上面比划:“阿比司姆即将退潮,差不多可以准备上路了。从波塔斯凯岛向南出发,走海路转飞机,还要再坐火车……” “小鬼们,出发了日子定了没?”马提尼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门口,把四人吓了一跳。这次他到没有喝酒,不是平日的颓唐模样。 “后天出发。”伊恩笑笑,师傅还是老样子。 “事不宜迟,现在就验货吧。”马提尼指指项木,让他到外面的空地上待命。所有人都走出门来,准备围观。 伊恩双手插在胸前,恣意地靠在门栏上:“师傅,老是这么松散,小心吃苦头。” 马提尼呿了口口水,眉眼一挑:“对付你们,还用不着我认真。” 听了这话,项木心里也多了几分气性,上前抱拳一鞠躬:“得罪了!” 微风在地面拂过,卷起落叶和两人的衣角,还没开打,空气里似乎就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叶子落地,项木拔刀而上。刀锋对准马提尼的头就是一劈,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余地。 马提尼的身影微晃留下残影,轻巧地躲过这一击。 项木见他躲开,手腕一翻改劈为横切,再次发动进攻。马提尼一弯腰,躲过。项木再转刀锋时,马提尼紧贴着刀面,主动开始反击。 只见马提尼手握拳从腰间旋出一拳,打向项木的腹部,项木侧身闪过,拳头贴着他的腹部,在空中打出一阵旋风。 ‘好险!’项木暗暗惊呼。 他抬脚踩向马提尼的两腿间,想擒制住对手的动作。但马提尼却用腿挡住,反手递出一个肘击。 项木立马运气而挡,随即一个后空翻停踏在后面的树枝上,借着树枝的落脚点,蓄力而起,持剑而出。 马提尼摇晃着身躯,在项木飞驰而来时,盯住项木的手臂,先是虚微一晃,躲开刀刃,转身擒抱项木的腰肢。 项木伸手压在马提尼肩膀上,扭腰一旋,挣脱开,落到一旁。 ‘精彩的攻防战!’项木的攻击力度,速度都不差,但用在马提尼身上,却都被马提尼巧妙的化解了。 别看马提尼的动作看起来有些迟钝,但在躲避和攻击的一瞬却又迅速无比,张驰有力的肌肉与躯体,让他应付起攻击来游刃有余。 两人之间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场是在马提尼喝下第一杯酒的时候发生变化的。 只见马提尼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罐子,打开了远远地传出一股桃花香。“小子,差不多要认真了。”仰面全数喝下,马提尼脸上立马浮上红晕,身姿摇摇晃晃。 他的中指食指相并,拇指对扣,好似空握了一个酒杯,他摆手一挥,在空中晃两下,对着项木一顶,一团因气像子弹一样射出!根本来不及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团气马上要打到项木的胸口时,项木立即运气全身的因气进行防御。只是这并非普通的一拳,拳外裹的因气附在项木的因气上,拳头本身的拳力穿过因气打入项木的体内。 ‘这拳能打破因气的防御!’ 没等项木站住脚,马提尼又开始了攻击,他挥舞着拳头,出拳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开始,项木还能周旋躲避,但随着拳头越来越密,渐渐地项木被逼至角落。 “小子抓住你了!”马提尼晃手一挥,给出致命一击! 顷刻,无数个包裹着因气的拳风,形成一堵墙,向项木铺面而去。 “嘭!” 拳墙击向项木,将周围的地面打出一个三米宽的大坑,一时间,尘土飞扬,看不清被击中的项木情况如何。 随着微风,尘灰慢慢散去。站在坑里面的是冒着金光,身披黄金铠甲的项木。 “是因气形成的高密度战甲!”一旁观看的三人忍不住惊呼。 半透明的瑰丽战甲,紧紧包裹着项木的身躯,因气所散发出的金色光芒,显得格外耀眼。 这是什么样的招式呀!受了那样的攻击,身上竟没有一点伤! 马提尼却桀然一笑:“好招式!不过……” 项木身披铠甲,看似没有一丁点伤害,实际上内脏却受到巨大拳压,并非毫发无伤。仔细看,可以看到他嘴角处,微微流出一丝血痕。 ‘若不是早些使出‘黄金甲’,刚才那一击战斗就已经结束了。’项木目光紧紧追随着马提尼,全身的细胞都在沸腾!都在咆哮! 此刻,他无比的兴奋。战斗带来的危机感,令他的五官变得更加灵敏,身躯不断战栗,越是危险,越能让他沉浸,让他享受! “接着来了,小子!”马提尼转手撑在地上,用脚挥出气浪。项木持刀而进,双方的战斗再一起迸发! 29 出发龙窟,三人的回忆 黑色的云雨翻腾不息,电闪雷鸣之间,一架飞机正越过云雨直上云霄。 “……”陈惍望着窗外翻腾的云海,却没有之前那么兴奋,紧促的眉头好似藏着浓重的心事,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年纪。 “你是老头子吗?”芙斯卡带着项木走到陈惍身边。 她上前询问,喝了酒的面孔微微泛红:“很担心他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陈惍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想着之前和银在一起的场景,有些触景深情。‘那家伙的身体不知道怎么样了……’ 回想那晚友人痛苦可怖的模样,陈惍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朋友吗……” 最后一场比赛,那家伙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走就走……干嘛还要露出那副表情!干嘛要露出……那么寂寞的表情…… 明明什么都做不到的人是自己……’ “可恶!” 陈惍望着窗外突然咆哮起来:“这臭小鬼!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害我这么担心!下次见到他,非要揍他一顿不可!” 说着举着拳头在空中挥了挥。 “哈哈!”看着打起精神的陈惍,芙斯卡莞尔一笑:“对对!揍他一顿!” “不过你做得到吗?你可是被他卷起来当滚筒耍过哦!” “嗯,他比较强。”项木也在一旁附和。 想到不好的事情,陈惍面上一僵,嘴硬地说:“那、那是那时候!我现在也很强了!” ‘对。至少现在我有去到他身边的资格!’陈惍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定,就像闪着光芒的宝石,让人挪不开眼。 “金哥儿,你还真是有趣!”芙斯卡看着陈惍的信誓旦旦的模样,心灵仿佛也被鼓动了一般:“是啊!我们都变强了,再也不是以前的模样了。” 三人回想着修炼的日子,一种踏实感充满了内心。 陈惍看着两人,觉得似乎有什么心事解开了:“芙斯卡、项木,你们为什么要参加行者会?” “我吗?说来话长,”芙斯卡红着张脸,嘴里微微吐了口酒气:“简单说是想找到一个不可能找到的人吧……” 陈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芙斯卡语气有些低迷,她转开话题,把问题抛给项木:“别说我了,谈谈别人。你呢,木头?” “……为了变强!”沉默了一会儿,项木出言回答,这回答在众人的意料之内。 芙斯卡上下打量,看着项木的眼神有一丝确定:“你果然是楚家的人吧!” 不像上次的沉默不语,这次项木稍稍点了点头。 “楚家?是什么东西?”陈惍不解,发出疑问。 只见平时话极少的项木,竟出言缓缓而谈:“是我的本家。” “我们楚氏一脉,自古以来居住在斯穆特国,是崇尚武道的一族。世世代代,我们都负责保护斯穆特国的禁地,受人尊敬。只是……强大的力量不仅能带来荣耀与权利,也会招致死亡,招致灾难。” 说到着,项木平静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悲伤:“过于强大的势力,让我们成为了别人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赛利卡本是我们一族的盟友,由于嫉妒和恐惧,他们选择了背叛!” 他语气平平,可是紧握的拳头里,指甲深深嵌入,带着难以磨灭的愤怒。 “楚家灭族了,我是被父母藏在水缸里,才苟活至今……”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陈惍也不知如何出言安慰,只是拍拍两人的肩膀:“无论如何,我们都不是一个人。” 世事艰难,我们不能随心所欲,但至少在烦闷苦恼的时候,还有朋友相伴。 伊恩默默在机舱后座偷听着三人的对话,释然一笑,便离开了。 ‘这小子,果然还是和那人不同。他更坚强。’ 飞机在空中盘旋,越过云海,将众人带到了目的地——特鲁恩国。 再到地面时,已然雨过天晴。太阳炙烤着干燥的大地,周边是茂密的热带雨林。阳光、沙滩、海浪、热情的风土民俗,这都是特鲁恩国的特色。 特意换了身沙滩运动装,伊恩戴着墨镜,打算把这片摊头的美女都迷倒! “啊!天国!”他金色的头发,在阳光照耀下更加耀眼,身上透着一股不务正业的痞气。 “我们可不是来玩的……”陈惍默默吐槽,当时对战的时候没有发现,原来这个师哥和那个酒鬼师傅一样,不靠谱。 “啊呀,包在我身上。师傅把你们交给我,你们一切就要听我的安排,明白?”他一撩自己的金发,露出灿烂一笑,立马跑到一边去搭讪美女了。 看着伊恩潇洒的背影,陈惍有些汗颜。回想几天前,三人对战马提尼的日子—— “终于有个雏形了,虽然还都是些半吊子。” 马提尼盘腿坐在地上,身上有些许的尘土。而他前面的,是被打得满身伤痕,大汗淋漓,揍倒在地的三人组。 ‘这酒鬼果然不是盖的。’ 三人分别和马提尼对战,但每一场下来都被打的屁滚尿流。他的招式诡异多变,让人捉摸不透。 伊恩在一旁观战,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的三人气不打一处来。 马提尼收了酒杯,站起身,吩咐在旁边偷乐的伊恩:“黄毛小子,你陪他们一块去。” “!”本来看的开心的伊恩,面上一挎,刚想出口拒绝,而马提尼早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被坑了!’ 伊恩看着面前的三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酒鬼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可恶!我的假期!’ 忿忿地一握,做起了善后工作。 至于三人现在为什么在度假酒店。这全都是因为伊恩的‘打听消息’计划。 陈惍看着伊恩端着杯沙滩鸡尾酒,从摊头走到摊尾,搭讪一个又一个的美女,心里汗颜。 ‘这样真的能找到龙窟的具体位置吗?’ 只见他放下杯子,钻到一群女学生当中,亲切地问道:“小姐们,你们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比如一些古迹之类的?” 伊恩的长相特别讨年轻女孩喜欢,清爽秀气,是典型的白马王子。那些高中女生,看到这样一个帅哥过来搭讪,都热情地回答他的问题。 “热闹的地方?这里的海洋公园挺有名的。” “我觉得还是晚上的篝火表演最有意思。” “篝火表演?这么说来,离这里几公里开外的地方有个古村落,那里的篝火表演似乎还有祭典之类的,应该更加热闹。” “啊!你说的是精灵节吧!” “精灵节?”伊恩歪歪脑袋,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是我奶奶告诉我的。我们这里以前流传着一个精灵的故事。说是每年的九月份,退潮之时,海精灵便会从密林里出现,只要用糕点招待他,他就会和你做朋友。” “诶~真是个美好的故事呢。”伊恩笑笑,有了头绪。 “根据这个故事,有些地方还会举办精灵节,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大家都不相信精灵的传说,现在好像只要那一个偏僻村落会举行这样的节日了。” “哦~那你知道去那的地址吗?” “嗯,知道哦。我写给你。”那姑娘把地址写在明信片上递给伊恩,伊恩感谢的点点头:“谢谢你,你真是个美丽热心的姑娘。” 说着还不要脸地亲了亲那姑娘的手,把她们迷的团团尖叫。 “好了,线索到手了,准备出发吧。”伊恩向看呆了的众人招呼招呼手,意示他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就这样,三人坐上了通往村落的巴士。 30 龙窟 巴士抵达不到村落里面,最后一点路要四人自己往里走。 穿过林海,再走半个小时,终于来到村落。村子里面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荒凉,意外地,有不少村民。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村口的门卫见四人打扮怪异,上前询问。 “你好,我们是游客,听说这里有个‘精灵节’,特意过来看看。”伊恩挂着笑,尽量表现的友善。 只见那人轻蔑一笑,架着长矛挡在门口:“又是一群不怕死的。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听懂了就赶紧回去,明白?” 伊恩还是不死心,走进那守卫,递了一张一万卢卡的现金过去:“小哥,我们只是单纯来旅游的。这点钱,就算我们四人的入场费,你看如果?” 守卫表面不显,手上却接过卢卡,眉毛一挑,放下长矛:“你还挺识相的,进去吧,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伊恩点点头,把三人带进村内。 “伊恩,这样的村落里面会有龙窟的线索吗?”陈惍跟在伊恩身后,左右打量,似乎没看出不同。 “无风不起浪。精灵的传说总是有根据的。”伊恩吩咐众人分头去找线索,询问关于精灵节的事情。 “阿比司姆地带有很多的海底洞穴,其中一个洞穴内住着伊卡洛斯一族人。而他们居住的地方就是‘龙窟’。龙窟的入口十分隐蔽,除了他们一族,几乎无人可知。所以精灵绝不是凭空捏造,这说的很可能就是他们。” 陈惍细细回想伊恩的话,隐约知道了银的身份。 ‘难怪徳米特会长,要我们到这里来,想必一开始就知道了。’ 陈惍一边询问,一边往村落里面走去。直到遇见一个偏僻角落的小木屋,这才有了点下落。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屋前的石头上,佝偻着身躯,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蓝发金瞳孩儿身,林中出现林中隐,一年十年不老颜,行迹无踪何时现……” 陈惍上前,询问老人有关海精灵的故事,“老先生,你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到海精灵的家吗?我是他的朋友,特地来看他的。” 老人抬眼看着少年清澈直率的眼睛,露出笑容:“朋友?来吧,我给你带路。” 老人把陈惍引到密林深处的甬道,语气里有一丝期许:“就在这里,希望你能见到他。” 密林深处没有信号,陈惍又跑了一趟,把剩下三人带到了入口。 “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伊恩看看四周的树海,发现周围这些树的树根,杂乱而粗深,潮湿的水痕淹没根枝,表示这里曾经被大海所淹没。‘难怪马提尼要我早点把他们训练出来,若是错过了退潮期,就没有地方可以进入龙窟了。’ 陈惍率先走进甬道,甬道两侧都是黑色的石头,上面刻着古老的文字。 “是伊卡洛斯家族的古文字。”虽然看不懂,但伊恩可以确定,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入口。 四人一行来到甬道的尽头,发现前面是一面堵死的青砖墙。 四下摸索,在角落的铜板下摸到了机关。启动机关后,青砖墙开始松动,下一秒竟自动地组成了一个个阶梯,阶梯尽头似乎通往什么房间。 “是因气的符文。”伊恩用‘点’发现了刻在青砖上的符文,这些符文紧密而有规律,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感慨伊卡洛斯族人的智慧。 “备战状态。”伊恩挥手,意示三人用上‘止’,准备潜行。 一边,通过监控,看到四人举动的姬希,叫来了管家费奇。 “家里来客人了,好好招待一下。”姬希的面庞冷漠地看不见一丝起伏,她举手一挥,是一个抹杀的命令。 “是,姬希大小姐。”费奇应了一声,便走到了陈惍所在的地方。 陈惍一行从甬道里出来,发现外面是一个堆满杂物的房间。里面摆着的物件都落了厚厚一层灰。拿起一个仔细看看,竟是七百年前赫拉王朝的御用台灯。 “这里都是些古董。看来你朋友挺有钱的。”伊恩啧啧两声,感叹到。四人从屋内出来,打算开始搜索银在的地方。 正当他们往外走时,一把餐刀突然飞向着四人的死角。 “小心!”伊恩在感受到杀气的瞬间,偏头躲过脑后飞来的餐刀。就在分毫之间,他迅速伸出两指夹住飞刀,转手一抛,将其余三把顺势打下。 “原来伊卡洛斯家族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伊恩冷下脸,眉宇间再无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空中的杀气。 几乎同时,陈惍,芙斯卡,项木全身都运起‘周’,他们的运气流畅而迅速,即使这样,却还是比不上刚刚费奇飞来的餐刀。 “不请自来的客人,我们可不欢迎。”费奇整整衣领,从他袖口又溜出几把锋利的餐刀,用‘点’一看,每把刀上都附着因气。 ‘是御师。’伊恩看着费奇,心里已经在思考战斗的方案了。 “抱歉,我们无意侵犯,只是来找朋友的!”陈惍站出来,好意解释道。 虽说三人是不请自来,但也不该什么都不问,就发起进攻,何况他们也并不是什么坏人。 “抱歉,银少爷并不在这里。”费奇发起进攻,从他身后又冒出两人,其中一人拿金叉,一人拿银盘。 没有给对方再次解释的机会,三名管家立马发起攻势。铺面而来的刀叉银盘,让四人不得不举起武器反抗。 芙斯卡举起双枪,发出因气弹,射向空中飞舞的刀叉,项木把刀击开飞旋的银盘,陈惍拿着平底锅左右抵挡,不敢放松。 “银?你刚刚说银了吧!”陈惍听到友人的名字,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在这!银就在这!’ “我们不想与你为敌,我们只是来见银的。”陈惍试图与那人交谈,可得到的回答却又是一把把银刀。 费奇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尊重或者同情,他也没有疑问,即使眼前的四人真的是银少爷的朋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因为,这是姬希小姐的命令。 不等四人反击,费奇主动进行攻击,他拿着两把银刀,挺直了背脊,在空中旋转一周,把把银刀瞬间像箭雨一般落下,他随即一个后空翻稳稳落下,姿态优雅,仿佛眼前的三人,只是等待上桌的料理一般。 伊恩看着费奇的眼神暗了又暗,和这人是说不通的,只有开打:“陈惍,你们三先走!” “这三个由我来对付!”伊恩运气于指尖,画下因符:“隔山打牛!” 因气形成的巨掌吞噬着扑向费奇,费奇见状立马交叉手臂护在胸前。 趁对面防御,伊恩再起手,画下一符:“腾云驾雾!” 一股因气形成的云雾,飞速打向三人,将其包裹住,来不及呼喊伊恩的名字,陈惍便飞离了战场。 “碍事的人不在了,”伊恩打掌,抬脚,在原地画了个圈,他散发出杀气,嘴角微勾,有种与生俱来的张狂:“现在,可以开始了。” 31 伊恩VS费奇 送走了陈惍三人,伊恩这才马力全开。 一方面,战斗技巧不足的三人,很难和自己进行配合,更有被挟持的危险;另一方面,因师的战斗以及招式都是因师的独门技巧,越少人知道越好。 率先出招的是伊恩。 只见他起手画符,再次大喊一声:“隔山打牛!” 一道巨大无比的因气形成的掌气扑向敌方三人。 那三人连连后退,因气掌打了个空,却在地面留下三道十公分深的掌痕。 ‘是远程攻击型吗?招式的威力挺大,不过速度太慢。’费奇一边躲避,一边分析。 战斗中,对对方能力的掌握程度,很大程度上能左右战斗的结果。正确地分析敌我双方的战斗值与能力差值,根据自身能力指定战斗计划,这是因师的战斗中所必须具备的能力。 即使后退,费奇的眼睛也不曾离开伊恩半秒。只见三人腾空而起时,伊恩乘虚起手画符。不等他画完,费奇一晃眼神和剩下两人立马凌空回击,打乱伊恩的招式。 铺面而来的刀叉飞盘,让伊恩躲避不及,符文画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这些刀叉飞盘都包裹着因气,威力比子弹还要猛烈。 ‘数量多,但轨道看得一清二楚,不足为惧。’伊恩闪身躲避,手中却没停下动作,这符较之前的有些不同,只见他右手画符,一转手腕,佛手将符变大,而人扭腰空旋,将脚打在符上。 “白驹过隙。” 伊恩一声令下,身影立马消失在费奇的眼前,等对方反应过来时,伊恩已经抬脚将三人击飞。 ‘好快!仿佛是突然出现一样!’费奇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有了些许动摇。 伊恩没有看漏这一点动摇,立马开展攻势。用‘运’改变周身因气的配比,在攻击的瞬间,加强攻击部位的气,让每一击更加强劲。 只不过再快的招式都有习惯的时候。 ‘不妙!’ 不过一瞬间!就在伊恩打算用踢脚攻击时,两眼相对。费奇的眼神就像追踪的导弹,确确实实抓住了伊恩的动作。 费奇顺着伊恩的动作方向,牢牢抓住了伊恩的脚踝。 ‘抓到了!’没有任何犹豫,费奇掏出小刀,往伊恩的腹部刺去。在旁的两人反应过来后,立马上前擒住伊恩的手臂。 可因师的战斗总是充满不确定。 这一秒看似决定生死,但下一秒说不定就会遭到反杀。 那两人上来擒住伊恩的一瞬,反被伊恩拐手一握。 “移形换影。” 伊恩低语一句,就像开启的咒语,反被抓住的两人,立马交换了位置,原本正对的姿态,变成背对的姿态,手上自然什么也没擒住。 趁着这短短的空隙,伊恩凌空一旋,贴身躲开小刀的攻击,踢击费奇头部的同时,挣脱束缚,向后一翻,拉开了距离。 面面相觑,双方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刚刚明明没有起手的动作,这个能力即使没有先决条件也可以发动吗?’费奇一时想不通,眼里更多了几分警戒:‘这样强劲的能力,不可能没有制约!也许……’ 没错,越是强大、复杂、特殊的能力,需要遵守的条件就越苛刻。没有经过几十年的锻炼,又想获得力量,那么能力所附属的规则也就更多。 费奇是操控小刀,并在其附着因力,增加武器的攻击性与攻击范围。这样的能力更加依靠因师个人的技巧与因力的量值,因此并没有什么规则制约。 但,伊恩的招式灵活多变,力量强、速度快、甚至还能转换空间。这样的能力,所需要遵守的规则多而苛刻。 伊恩并不是因为喜欢才特意要念招式的名字,而是不得不念。 这种看起来十分羞耻的行为,却是发动能力的必要条件。 想要发动因符,其一是要用因气绘制相应能力的符文,其二是必须将其念出后才可以发动。 并且,每次发动只能使用一种符文,但不限数量,能力的威力程度,决定于自身因气量值的大小。 规则一旦定下,就不能轻易改变。 但规则并非都是坏处。 那招将敌手交换位置继而摆脱攻势的技能——‘移形换影’,便是伊恩根据规则的特性,所创造出来的设置型攻击模式。 提前将把符文绘制在掌心,不念招式名称。在需要的时候解除身上已有的招式,再念招式名字,就可以再次唤起能力。 不过,符文设置停留的时常只有短短一小时,一小时后,符文便不能启动。就像泡湿的炮弹,没有任何威力。 伊恩的招式大致有两个模式:对外与对内。 ‘隔山打牛’‘浮光掠影’属于外放型招式,一般用于中远程战斗;而‘白驹过隙’则是加强自身能力的招式,适用于近战。 依靠百变多样的招式,在战斗中占取绝对优势,就是伊恩的战斗风格。 伊恩捂住腹部,鲜血止不住从他的手掌汩汩流出,原来刚刚费奇刺向他的一击并没有被挡住! 看似没有被刀子刺中,实际上,小刀外围的高密度因气相互摩擦,就像延展的刀刃,划破了伊恩的防护。 割裂腹部的攻击甚至已经伤到内脏。鲜血四溢,浸湿新买的衣服,根本没有停止的苗头。再这样下去,不等对面解决伊恩,伊恩自己就要流血身亡了。 “好疼啊……”伊恩低头捂住伤口。费奇看不清面前对手的表情,只是他身上溢出一股不详的气场,让他浑身止不住颤抖:“这可是当季的新款……” 被对面击中要害的伊恩,此时已经失了智,包裹身体的因气骤然增强几倍!高密度的因气溢满在他周围的空气,夹杂着杀气,腾腾扑向费奇三人。 ‘这股能量太危险了!‘周’不能应对这样强度的攻击,要用‘刚’!’费奇注气一发,用大量的因气包裹自己的身躯,从而进行保护。 ‘刚’是‘焕’和‘周’的应用技能,需要消耗大量因气。这种招数,在强手对战中,持续30分钟是最基本的要求。 费奇一打响指,命令其余两人主动发起进攻:‘在他出手前,必须先解决掉他!’ 顷刻之间,又是一场刀淋叉雨。 伊恩起手画符。 “唯我独尊。” 这次,他既没有将符打出也没有将符附着身体。只见他微微一张嘴,竟把这因符吞入腹中。 突然,周围的因气盘起旋风,竟齐齐往伊恩的身体内钻去,伊恩站在气旋的中央,不一会儿,因气全部被他吸入体内,再也看不到分毫。 他的身姿放松,仿佛没有任何戒备。但,就像龙卷风眼,明明没有力量却能操控飓风,肆虐而行。 此时的伊恩,仿佛瞬间长大了些许。他原本的金色挂耳短发,竟迅速疯长成一头靓丽长发,原本宽大的衣物变得服帖,俊郎松软的四肢,慢慢浮出肌肉。 ‘要来了!’ 伊恩微微一晃身躯,轻松晃过刀叉飞盘,那宛若鬼影一般的身影,忽地,出现在三人面前。 不用多语,也来不及思考,费奇持刀反击,两人一招一式,你来往往,格挡出击,速度之快,让人只能感受风声,却瞧不见一点残影。 费奇压压咽喉,给两人一个眼神,叫他们远程进行攻击协作。 一个飞盘,咻地飞向伊恩的太阳穴,伊恩一晃,轻巧躲过。只是这次没有那么简单,那飞盘竟没有沿着既有的轨道飞向,一转,竟打了个弯,再次发起进攻。 “!”伊恩低头再次躲过,看向三人的神情,布上阴霾。 这次,左边又飞来四五个盘子,从天而降百把餐叉。伊恩打开费奇的手,退后两步,踏脚而点。叉子划过他的裸露的肌肤,插入伊恩身后的地面。 等攻势退了一波后,紧接着,费奇捻刀而上。伊恩微微一压身躯,准备避让,却发现身体四周仿佛有股无形的网,将他擎制住,不能在动半毫! ‘是线!’ 他立马用‘点’及眼,发现周围的竟无端生出许多因气形成的细线,那线一段连着地上的银叉,一端连着因师的手。绷直的细线,宛若锋利的锯刀,只要稍稍一转,便能感觉到刺痛。 “……” 伊恩眼珠一扫,立马锁定了几个丝线的聚集点,双手画符,一口气使了两招“隔山打牛”,一招向着地面,将地面轰的粉碎。一招向着飞来的餐盘,将餐盘击飞。 紧绷的丝线出现了松动,没等操线那人重新拉紧丝线,伊恩便像蛇一般,游而脱身。 顺势捡起地上散落的金叉银盘,伊恩转手射出。虽然不及那三人的威力,但只是佯攻却也能拖延他们的动作。 伊恩架手冲向费奇,尖锐的指甲穿出骨肉,就像十柄出鞘的宝剑。 瞬间,刺穿眼前的躯体。 那两个仆人,来不及瞪眼,一晃黑影而过,下一秒便被卸了四肢,瘫倒在地,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伊恩收起指甲,灰暗的眼神重新夺回神采。 短短三秒。 不过是挡手的一下,偏头的一瞬。三人便倒地不起。 ‘究竟是何方神圣!’仆人不敢抬眼,只是面对地板的眼神布满恐惧。 消了气势的伊恩,就像卸了气的皮球,再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怒气与杀意,身体也恢复了原样,只是那一头齐腰的金色长发,留下了战斗的一丝痕迹。 他被迫进入了‘止’的状态,周身没有一丁点的因气。 伊恩暗叹一口气,心里有些懊恼:“若不是你划了我新买的衣服,我也不至于把你打成这样。” 他并没有击杀费奇,只是断了他的筋骨,让他不能行动。 将昏迷在地的费奇和两旁的仆人分别绑好,搜刮了他们身上所有的武器后,伊恩将三人分别拖到不同的地方,避免被其挣脱。 伊卡洛斯家族的人,哪怕是仆人也是不能杀的。这是马提尼来之前吩咐自己的。所以,打斗时,他总是放不开手脚。 不过,能逼他使出‘唯我独尊’,说明对手确实相当棘手。 他揉一揉酸胀的肌肉,看了眼身上新买的潮装,心痛不已。 他以前是干杀手的。必须要刻意降低存在感,来接近对手,总是穿的一身黑。 现在他金盆洗手,压抑许久的爱好终于重见天日——那就是摆最足的架势,穿当下最潮最鲜艳的衣服,做人群里最靓的崽! 所以,当费奇划破他衣服还害他流血的时候,才一时冲动使了这招。 ‘唯我独尊’那是可以瞬间提高身体机能,强制发挥潜力的技能,在此期间,他还按原来的规则,使用因符。 不过这招式风险极大,在结束战斗后,会强迫使用者进入毫无因气防备的状态,维持一分钟,便要进入‘止’一小时。 刚刚他用了三分钟,也就说明接下来的三小时,他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了。 不知道陈惍他们的搜查是否顺利,但至少在自己保持‘止’状态的三小时内,自己必须躲在安全的地方,若是再撞到任何一个因师,那自己的下场就是死! 小心的靠着墙壁,伊恩开始了潜行。 另一边,陈惍一行人正在这迷宫一样的地下遗迹内,搜寻银的下落。 多次翻找无果,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 “我是不会把哥哥交给你的!” 32 对峙 消了气势的伊恩,就像卸了气的皮球,再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怒气与杀意,他的身体也恢复了原样,只是那一头齐腰的金色长发,留下了战斗的痕迹与证明。 他被迫进入了‘止’的状态,周身没有一丁点的因气。 伊恩暗叹一口气,心里有些懊恼:“若不是你划了我新买的衣服,我也不至于把你打成这样。” 他并没有击杀费奇,只是断了他的筋骨,让他不能行动。 将昏迷在地的费奇和两旁的仆人分别绑好,搜刮了他们身上所有的武器,伊恩将三人分别拖到不同的地方,避免不要的沟通和隐患。 这个家族本就人丁稀少,漫长时光产生的羁绊,不允许任何一个族人被外人欺负,更别说击杀了!若是发现族人受虐或者被杀,那么行事之人,将会划入伊卡洛斯家族的黑名单,永远被追杀。 因此,伊卡洛斯家族的人,哪怕只是仆人也不能杀。这是马提尼来之前吩咐过三遍的话。所以,打斗时,伊恩总是放不开手脚,显得有些迟钝。 不过,能逼他使出‘唯我独尊’,这说明对手确实有相当的实力,十分棘手。 他揉一揉酸胀的肌肉,看了眼身上新买的潮装,心痛不已。 他以前是干杀手的,必须要刻意降低存在感,来接近对手。因此,他总是穿的土里土气,或者打扮乌黝黝一身黑。 现在他金盆洗手,压抑不住的高调人格和爱好终于重见天日——那就是摆最足的架势,穿当下最潮最鲜艳的衣服,做人群里最靓的崽! 所以,当费奇划破他背心还害他流血,弄脏衣服的时候,才一时冲动使了这招——‘唯我独尊’。 这是可以瞬间提高身体机能,强制发挥潜力的技能。不属于任何一种攻击模式。在此期间,他可以按原来的规则,使用因符。 但,使用这招式的风险极大。在结束战斗后,使用者会被迫进入毫无因气的防备状态。若招式维持一分钟,作为交换,战后便要进入‘止’一小时。 刚刚他用了足足三分钟,也就说接下来的三小时,他就是一个没有因气,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若是再撞到任何一个因师,根本不会有机会还手或者逃跑! 不知陈惍他们的搜查是否顺利,但至少在伊恩自己保持‘止’状态的三小时内,必须躲在安全的地方。 小心的靠着墙壁,伊恩开始了潜行。 另一边,陈惍一行人正在这迷宫一样的地下遗迹内,搜寻银的下落。 地下遗迹相当大,大部分都是石墙,外层涂了特殊的防水漆料,天花板有几个洞口,估计连接地面,是输送氧气,交换气体的管道。 明明没有海水渗透,三人却还是觉得湿冷无比。偶尔路过玻璃窗,从里面看外面的海底世界,一片漆黑的海水里,突地冒出一两个亮点,然后消失不见。 在海底,水越深的地方,光线越无法抵达。生物自己进化的发光功能,显得这里更加幽暗诡秘。 龙窟真正的危险并不是有什么强劲的机关,也不是有什么珍奇异兽,而是‘位于海底深处’这个看似平常的条件,其实就已经是龙窟真正天然的屏障与无形的攻击了。 三人一行一路往下,由于压强,越到下面,身体的感官愈来愈难受。加之海底的温度要比地面低许多,即使有‘周’包裹却也难抵恶心寒冷的感觉,若是没有习得因气,怕是进入龙窟的瞬间就要发抖、呕吐出来了。 在下面待的越久对他们越不利。他们必须早点找到银,返回地上。 “天神的左瞳。” 这是芙斯卡练就的能力之一。只见她的右眼一闭一睁,似乎有什么光芒在眼内闪烁。 “这一带没有看到,继续往下。” 没有犹豫,陈惍和项木完全听信了芙斯卡的话。明明三人都站在外面的走廊,没有走进过任何房间,却仿佛看到每个房间里面的场景。 这就是芙斯卡的能力。 作为一名枪手,比起近战能力,芙斯卡更擅长侦查和隐蔽的战斗模式。她的能力‘天神的左瞳’,就是能在一定范围内,瞬间透视和分析的辅助型能力。在她的脑海内,眼睛所捕捉的任何物品都会像被放在实验室内扫描过一般,显示大致的数值。 虽然能见范围不远,但是仅仅用来找人,完全足够。 多亏了这个能力,三人的搜索量少了一大半。 窗外一片幽深。就在三人一直往下通行时,芙斯卡终于在一个紧锁的大门后发现了异样。 “……”她停下脚步,呼吸间有着一丝停顿。 “怎么了,芙斯卡?”陈惍和项木察觉到动静也随她停了下来。芙斯卡的表情僵硬,眼神里满是讶异。 “找到了……” 透过门后,映入她左眼的,是独自一人,浸泡在玻璃器皿的银。插入器皿的导管在液体里扬起泡泡,他浑身赤裸,四肢拷着镣铐,全身被捆绑的铁链勒出血痕。 那空洞的眼神,似乎可以将一切言语、一切情感都吞噬殆尽。 ‘实在太残忍了……’ 不愿再看,芙斯卡缓缓闭上眼,用手轻轻盖住面庞。‘也许、不告诉陈惍会比较好……’ 陈惍看着行为异常的芙斯卡,心中的不安愈来愈大,他调整呼吸,上前拍拍芙斯卡的肩膀,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和芙斯卡说:“走吧。我们去接他。” 但,外表做的再好,也掩饰不了内心的动摇。他轻拍肩膀的手冰冷而抖动不止。 ‘他在颤抖……’ 没有人会比陈惍更担心银的下落。那是他的救命恩人,亦是他的朋友。 虽说刚开始见面,双方相互不对眼,但在经历那么多冒险后,两人早在不知不觉中不分彼此。 这份情感愈重,就愈能撼动内心。 ‘可恶!为什么那时候没再追出去!为什么没能再多喊一句!’ 多数的片段交织在芙斯卡的脑海。愧疚、后悔、自责等等复杂的情感徘徊在三人心中。 芙斯卡甩甩脸,强打精神,带着沉重的心情,率先走向深处:‘犹豫不前,只能徒增罪恶感罢了。’。 拐过两个拐口,一扇画满奇异花纹、大约一米厚、十米宽,用白坚木制成的坚硬木门,陡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门上盘绕着数根拳头一般粗的铁链,铁链之间扣着大大小小百来把形状各异的锁。 四周看不到钥匙,也不知道这门要怎么开。 突然,四下无人的寂静空间里,传来清脆的女声。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抬眼一看,是一个蓝发金瞳的女孩,长得和银有几分相似,只是她头发和瞳孔的颜色要更深,眼里没有一丝生气。 她就是银唯一的妹妹,姬希。 随着成长,伊卡洛斯族人,头发和眼珠的颜色会慢慢变浅,直至全白。因此他们崇尚白色,以白色为生命的象征。因此服饰大多以白为主,再辅之金银丝线。 少女穿的是白色绣花短襦,金线镶边、银丝暗纹,下身是蚕丝束脚灯笼裤,脚踩粉白莲花鞋,背上背着一只等高的巨大毛笔,看起来可爱又滑稽。 姬希已经一百五十三岁了,但外表看来却只是个十岁左右模样的普通女孩。 只是,她身上那种被岁月打磨出来,让人无法忽视气场,实在让陈惍不敢轻视。 “我们是银的朋友,听说他受伤,今天特意来看他的。”陈惍泰然对上姬希的眼眸。 姬希看着眼前三人,冷眼冷语地说:“哥哥他没有朋友,也不需要你们来看他。” 早就料到对面是这个反应,陈惍也没有被打击,脸上笑道,心里有些怄火:“小妹妹,我们真是他的朋友,可以请你帮忙开个门吗?” “小妹妹?”姬希手上似乎有青根凸起,挥手抽出身后的巨大毛笔,就往陈惍的头上劈下去。 ‘得罪她了?’ 陈惍被逼得连连后退,直至退到门前,贴墙滚了一圈才终于脱了身。他看着姬希麻利的动作,心中暗自吐槽:‘不愧是兄妹,不喜欢别人说她小,这点真是一模一样。’ “马上离开,立刻!” 姬希一转笔轴,在身后画了长长一横,黑色墨汁瞬间扩散,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将大门掩住。 “马上离开,立刻!” 她说了两遍,语气越加强硬。 看着姬希的动作,陈惍终是压不住心中的怒气,他挂下笑容,运起因气,给了身边的伙伴一个眼神,三人立马进入临战状态。 “如果我说不呢?” “……” 有时候行动比语言表达更直接。 姬希的小手挥舞着巨大的毛笔,笔尖沾着黑色墨水,在空中画下了一头活灵活现的石墨狮子。 不一会儿,这石墨狮子便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三人。 ‘不过是墨水做的死物,’芙斯卡对准那怪物的四肢和头部,举枪连发数弹。 只见墨汁飞溅,子弹穿过石墨狮子,射向别处,没有造成一丁点损伤! “最后再说一遍,马上离开,立刻!”姬希大喊。 她再次抬手挥笔,这次可不单单只有一只石墨狮子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大大小小整整十头石墨狮子。 看着眼前的情景,陈惍深吸一口气,瘦小的身躯也散发着一种凌厉,他紧咬牙根,主动迎击。 ‘今天,我一定要把银带出来!’ 抬脚踏地,三人一同而上。 33 战斗 那十只石墨狮子,最大的有四米高,最小的不过一个鞋盒大小。 巨大的石墨狮子挥舞着巨掌直拍而下,在地面留下十厘米深的掌印,扬起些许尘土,紧接着从灰雾里咻地冒出两只小狮子。 那小狮子速度极快,飞驰跳跃,一步就有四五米!只见它连跳两步就跃到项木的跟前。 项木拔刀而上,木柄的刀刃划开狮子的瞬间,却被溅起墨汁,染黑了刀柄。那墨汁滩在地上,几秒后,墨水汇聚,竟又重新变成了一只石墨狮子! 狮子不断与项木纠缠,打了又复原,复原后又被打散,反反复复,不仅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还牢牢牵制住项木的行动。 芙斯卡的情况则更加不乐观。枪支的威力虽大,但打在这石墨狮子上,就像在泥泞里开洞,不一会儿就会恢复原样,连打散都做不到。 ‘看来物理攻击,对这些狮子是没有用的!’陈惍冷静地观察战局,躲过巨狮挥来的巨掌,他举起擀面杖往远处一指:‘既然,这些狮子打不完,那么就攻击它们的操作者。’ “芙斯卡!” 芙斯卡立马反应过来。 ‘天神的左瞳!’ 迅速锁定目标,她瞄准石墨狮子攻击所产生空隙的一瞬间,扣下扳机,向姬希的方向发射了两枚子弹 子弹飞快穿行,就在马上要打中目标的时候,姬希握住笔柄一旋,生生将两枚子弹打偏轨道。 紧接着,她一挥笔锋,命令五六只石墨狮子改变攻击方向,扑向芙斯卡,想要封锁她的行动。 暗道一声不妙,芙斯卡来不及防御,只好护手在胸前,准备抵挡攻击。 受伤是必不可免的! 那五六只狮子先后跳跃飞进,通黑的身躯露出尖利爪牙,扑向芙斯卡的姿态就像扑向案板上的肥肉。 但、就在石墨狮子腾空而上时,一旁的陈惍突然冲了出来。 他扔下双手的武器,将芙斯卡扑到一边,瘦小的身躯,把比他还要高上一个头的芙斯卡紧紧护住。 可那狮子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转了方向。不等二人离开,其中一只小狮子,瞬间蹬脚转身,咬住了陈惍的手臂。 “陈惍!”芙斯卡惊呼。她立马架起双枪射向两人身后,那张开的血盆大口。 子弹在黑墨里旋出弹痕,却没能停下狮子的攻势,物理攻击起不到任何作用! 形式急转直下。 生死存亡之际,项木劈开眼前的狮子,乘着恢复的几秒,便直直穿过墨汁间,奔向陈惍的方向…… ‘休想!’姬希跃身而上,画下一笔,挡住了项木的去处! ‘吣——’ 笔刀相撞,擦出火花! ‘来不及了!’ 下一秒,陈惍和芙斯卡便被石墨狮子吞入腹中,黑色渐渐淹没二人的身影,不一会儿便再也看不见分毫! “陈惍!芙斯卡!” 项木瞪圆了眼,平日面无表情、感情寡淡的他,现在却愤怒地五官扭曲,浑身散发着滔天的恶意! “啊!”怒吼一声,大量因气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那因气不似往常,竟能用肉眼直观,而且黑的发亮! 姬希眉毛微微一皱,无神的眼瞳终于闪过一丝不安:‘暴走了!’ 项木四周的黑色因气比墨汁还要浓厚还要黑亮。渐渐的,那因气慢慢浓缩,附在身上,竟变成一片片甲片! ‘黑金战铠!’ 同伴在眼前死亡的情景,刺激着项木的神经,让他再次回想起那日灭族时的惨象。 ‘愤怒、无力、怨恨’多种重负面情感相互交织重合,将他的理智全数吞没。 但、一个人不会因为情感,而在短时间内突然变强。这股力量越强烈,所要承受的代价就越高!好比因风而剧烈燃烧的蜡烛,越烧越猛,最后消失殆尽。 放任不管的话,项木最终一定会被这股巨大的力量给吞噬,走向自我毁灭! 然而,此刻无人帮他。 陈惍和芙斯卡被吞入腹中,银还困在大门之后,没有人能助项木脱离这困境…… “阿木!” 凝固的空气里,传来的一声呼唤。 那声音洪亮还带着些许焦急。 寻着声音望去,是浑身沾满墨水的陈惍和芙斯卡。 ‘怎么会!’姬希震惊地张张嘴,她亲眼看见那两人被石墨狮子给吞入腹中!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狮子呢? 物理攻击对她的石墨狮子根本没用,他们是不可能从狮子腹中逃脱出来的! 眼前安然无恙的友人,那声呼唤,拉回了项木的精神与理智。他松下气力,身上的铠甲像云雾一样缕缕飘散在空中,顷刻便消散无迹。 力量停止暴动了! 他的表情放松,眼里涌上喜悦。 ‘……还活着’ 陈惍语气振振,站在那里的身姿坚定有力,透过黑墨的眼神仿佛带着光。“我还是那句话,让我见银!” “不可能!”姬希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皲裂,她咬咬牙,主动拉开与项木的距离,腾空再次挥笔而下。因气汇聚在她的笔尖,形成浓墨。 勾、皴、擦、染、点、 不一会儿,空中便出现三只生动形象的飞鹫,煽动着翅膀飞翔。姬希抬脚轻踏,落在一只飞鹫身上,操纵着剩下的狮子和飞鸟再次对陈惍发起进攻。 ‘不妙!’ 项木举刀而上,想要上前帮忙。不料,迈出的左脚突然一软,下一秒,整个人便瘫倒在地。‘刚刚到招数透支太多力量了,现在竟浑身发软!’ 面对迅猛而来的飞禽走兽,陈惍没有任何躲闪,他定定的站在那里,运起全身的因气。 原本沾满全身的墨汁,此刻竟慢慢脱落,陈惍猛的一甩,将墨汁尽数打散开,露出少年白皙的肌肤。 仔细看,四溅在周围地面的墨汁,外面似乎还包裹着什么东西。 ‘他究竟用了什么办法,竟让我的石墨狮子不能复原?’姬希压下疑问,混入墨群,一同发起了进攻。 陈惍运‘周’于全身,挡在芙斯卡面前。 当时,在那墨狮腹中时,芙斯卡被墨汁堵住口鼻,陷入了昏迷。若他招式再出的晚些,怕是两人真的要困死在里面了! 他不能放下一旁昏迷的芙斯卡,造成这种局面的人就是他。若不是他自作聪明,叫芙斯卡射击姬希,也不会惹火上身,招致这样的结果。 一只飞鹫扑朔而下,它速度极快、尖厉的鸟喙犹如箭矢,直指陈惍的眉额。 陈惍举起双手,打算正面迎敌。 只见他双掌一合,随即在两掌间汇集力量,形成一个圆球。就在飞鹫飞来之时,他偏头错过进攻,把手中的圆球狠狠砸向飞鹫的翅膀! ‘啪!’ 圆球四散而开,液体盖在飞鹫的翅膀上,发出一股刺鼻的……香味。飞鹫在空中扑腾两下,只是它越挣扎却越无力!最后落在地面,消了身形…… ‘香味?’姬希细细嗅着这股气味,心中有些不安,她继续让墨兽发起进攻,想要速战速决。 这下铺面而来的,可不单单只是一只飞鹫了,而是狮子混着飞鹫一起而来。 ‘不管你是什么招数,使不出来一样没用!’ “来吧!”陈惍运气起手,再次扔出一个圆球,打下一只飞鹫。那飞鹫和之前一样,沾了球里的液体,便扑腾着堕落到地上。 ‘又是那个球!’姬希面色不改,但动作却小心了起来。她没有立马充上前,躲在墨兽身后,继续挥笔而画:‘打掉一只,我就再画一只,我倒要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个圆球是没办法同时击飞这么多墨兽的。 陈惍改变了方案,他将全身的因气变成液体,直接和墨兽干起架来,‘十只,她所能操控的数量,一次最多十只!’ 只见墨兽挥爪而上,陈惍出手,抬掌将能打开的,一一击开,不能防御的攻击,就硬抗。 只见墨兽爪爪进刺,但却都在碰到陈惍因气的一刻溜开,滑到一边,只划破了衣裳,却没有伤到肉体分毫! ‘怎么会!’ 碰到陈惍身上液体的墨兽,在反复的攻击下,渐渐瘫软无力,扑倒在地。 陈惍摆好架势,对着姬希勾勾手,意示她继续发动攻击:“再来。赢了就让我见他!” “不可能……”姬希面上一抽,身体里涌上一股力量。只见她将毛笔竖在地上,双脚踩住笔柄,在地上画下了一只三头蛇尾的巨大猎犬! 那异兽有三层楼高,一个脚趾比陈惍的腿还长!三个狗头上长有尖利犄角,尾巴连着数不清的蛇头! ‘这也太大了,我需要时间!’ 姬希站在异兽的背上,指挥着异兽发起进攻。那异兽一挥尾巴,数个蛇头吐着信子向陈惍袭来。 陈惍连连退让,将那猛兽从芙斯卡和项木的身边引开。 他捡起地上的武器,在上面附着因气液体,防御异兽发起的进攻!他跑的飞快,也没有反击,只是不停在那巨兽四周打转。 ‘看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姬希一声令下,又是一爪。 陈惍一闪而跃,躲开这一击。 在外人看来,他似乎是在边打边躲,落于下风,实际上正相反!敌方早已陷入了陈惍的陷阱之中。 这样的攻防持续了整整十分钟。每踩一下,陈惍就从脚底流出近乎透明的液体,让它顺着石缝,在异兽脚下铺展开来。 等姬希反应过来时,液体已经将她们包围,异兽的攻击速度越来越慢,渐渐的,墨汁竟溶解在那液体中! “是油!” 姬希终于明白了,这刺鼻的透明液体的真实身份竟是油!难怪沾了液体的飞鹫和石墨狮子,越是挣扎越是无力。 油与水本是无法相融的。 但毛笔用的墨汁,主要成分是炭墨烟。这是一种将燃烧木材所产生的烟煤,加上香料、胶汁等经过油化和其他程序而产生的材料。 也就是说墨汁含油! 油与油之间会产生同性相融——就是溶解现象。 这就是为什么,留在衣服上的墨汁无法用清水洗净,却能用油洗净的原因! 用墨汁制作的墨兽,在一次次的攻击和挣扎中,加速了油的溶解速度,因而才导致灭亡。 “可是为什么这油会有异味?”姬希忍不住发出疑问,她也闻过家里的食用油、黄油,但就是没有闻过这刺鼻又芬芳的味道! 陈惍拿出从芙斯卡那里顺出来的打火机,仰头看向姬希,眯眯一笑:“这是汽油。” 只见他点燃手里的打火机,用力抛到异兽脚下。 ‘轰!’ 火光迅速蔓延,顷刻,地面出现一片红海! 34 质问与回答 火焰吞噬着异兽,那焰火顺着异兽的身躯不断往上蔓延。最终,红色淹没黑色,随着一声咆哮,巨兽轰然倒地,融化在地面。 陈惍趁机抱走昏迷的芙斯卡和瘫倒在地的项木,将两人放到安全的地方。 此时,空气里充满了汽油燃烧后产生的有毒气体,闻到后,让人难受不已。 所幸的是,这海底遗迹的空间足够宽大,并不密闭,空气也有流动。再加上,他放出的汽油不过是地面上薄薄的一层,除了燃烧时热量高以外,并不会产生爆炸。等汽油烧完,空气慢慢散掉,并不会造成其他严重情况。 四周被火海包围,汽油燃烧的灼热感,让姬希不得不收了招式,重新画下飞鹫,飞离危险地区。 这次她是真的恼火了,不再选择用墨汁创造出来的墨兽对战,而是主动挥舞着毛笔,冲向了陈惍。 毛笔通身是粉白色玉石所制,银色雕花头碗,金制尾头,粉红莲花吊绳。和陈惍寒酸的平底锅、擀面杖比起来,显得更加华丽、更加典雅。 玉石和金属发出清脆的彭彭声。 姬希个头虽小,但每一招每一式都快且狠。比陈惍仅仅两个月锻炼出来的半吊招式强多了! 不过几下抬笔,便把陈惍的武器打离了手,扔到一旁。 没了武器的陈惍,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他只能用身躯尽量抵挡姬希的每一拳一脚。那小小的拳头在他身上留下许多青印。有些地方甚至打的泛了血。 …… “让我见他……” 姬希左边一个飞踢,陈惍立即用胳膊抵挡,但那小小的身躯力气极大,又打下一片泛血的青黑。 “让我见他……” 姬希狠狠咬牙,举起腿一般粗的笔杆狠狠打向陈惍的右脸! 微微一转,陈惍用脸上肉多的地方接下,顿时右脸红肿一片,嘴里血沫飞出,喷到了姬希孩子般白嫩的脸庞上。 “让我见他……” 姬希冷漠地看着陈惍,甚至懒得抬手擦掉血迹,挥笔,继续攻击。 ——左踢、右击、刺拳、旋腿、棒滚、横劈——再重复,重复——左踢、右击、勾拳、肘击、顶棍…… 肉体不断发出闷响,鲜血四溅。 陈惍全身上下青红相间,没有一处完好,全都受了击打! 只是……无论他被击打了几次,他依旧定定的站在姬希面前,嘴里清晰响亮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让我、见他……” 他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走到门后见银,去见他的朋友。 涌上心头的愤怒驱使着姬希,她脚抵笔柄,腾空而起,用力将陈惍踢飞:“不可能!” 这一声咆哮,喊的整个房间都震了三震。 项木趴在地上,攥紧了拳头,他知道陈惍并非完全躲不开,他只是在坚持,只想要见到友人的坚持。 踉跄地从地面爬起来,陈惍笔直地走向大门。即使被打得鼻青脸肿,即使被打拐了腿骨,他的眼神也没有半分动摇。 姬希挡在他的面前,只要陈惍上前,她就抬笔将人击飞。 一次一次,一遍一遍。 倒下又起来,起来又被击飞。 飞溅的血丝染红姬希雪白的上襦。 她下手越来越重,甚至将陈惍打到数十米外的石墙上。 “……别来了……” 看着从墙角晃着身体站起来的陈惍,他一个脚步一个脚步,慢慢迫近,残破不堪的身躯,带着让人挪不开眼的气势! 姬希又害怕又愤怒又苦恼。心中五味杂陈,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他一次次站起来,是信念吗?是友情吗? 她无法理解! “为什么……为什么,被我打成这样还一遍遍爬起来……为什么不顾一切,一定要来见我哥!他明明没有叫你来找他!回答我!”姬希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声质问,她攥紧笔杆的指节发白,全身更是止不住发抖! 陈惍吐掉口腔里溢出的鲜血,擦擦嘴角,继续走向大门,他看向姬希的眼睛弯弯,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回答的理所当然:“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姬希一点也不感动,她无法理解朋友是什么,她只觉得气愤,一股无名之火灼烧着她的内心,觉得可笑无比。 ‘什么朋友、友谊、根本都是无用的东西!这些、只会招致背叛!’ …… 还记得以前躲猫猫时,哥哥每次都是笑眯眯地回来。他会带来一些没见过的好吃糕点给自己。 有一次,哥哥带回朋友特意送的花环给自己,自己偷偷开心了好久。 可就是那次埋下了祸根。 哥哥出手打了外面的坏蛋。动静太大,哥哥怕暴露,在家里待了好久才再出去。 他偷偷出去,又偷偷回来。回来时,常把外面的事情讲给自己听。讲述时,虽然偶尔有些落寞,但大多时间都很开心。 自己本以为外面世界非常美好,有愿意和他们一起玩耍的朋友,还有甜甜的糕点和漂亮的花环。但,外面还不仅仅只有这些—— 当父亲抱着浸满鲜血的哥哥走到自己面前时,自己傻了。只是站在那里大哭大叫,什么也做不到……那伤口那么深,深的甚至可以看见开裂的骨头! 他们怎么忍心伤害那么温柔的哥哥,怎么忍心!他记得宅子里每一个仆人的名字,他知道睡前给我讲故事,知道去母亲床前捻被子……这样一个人,他们怎么忍心! 从那以后,自己知道了。外面一点都不好,外面很可怕!朋友一点也不好,朋友也很可怕!她绝不会、也绝不允许哥哥再出去! 哥哥——由她来保护! …… 姬希下定决心,抬脚将人击飞,指着正在爬起来的陈惍说:“只要你超过我一厘米,我就会出手!” 冰冷的语气,不容置疑。 陈惍走了上来,他毫不犹豫地抬脚踩过姬希的身后。 冷下脸,姬希上前擒住陈惍的右胳膊,将他的胳膊折到身后:“我要折断你的右手臂。” ‘啪!’ 干脆利落,声音响起,陈惍忍不住疼痛嚎啕大叫,身躯缩在地面。 他呜呜地连喘气,吃痛地按住被折断的右臂,继续用左手拖拉着身躯往前。 姬希的眉头皱在一起就像拧起的绳结,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脚将人踹飞。 只见陈惍在地上趴了两秒,摇摆地撑着左臂,踉跄站起身,笔直地又向她走来。 “让我见他……” 姬希终于不忍地撇开脸,不敢再看陈惍。 “什么朋友,就为了这样的漂亮话,就值得你被我打成这样吗?” “嗯。” “你懂什么?伊卡洛斯家族的人没有朋友!友谊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嗯。” “我们能活两千岁,你呢?说什么朋友……你又能陪他多久!” “嗯。” “……简直不可理喻!”姬希再一次爆发,她站在陈惍面前,对着他的身躯又是一顿毒打:“说的那么轻巧,朋友朋友朋友!” “最后还不是一个个离开!见到我们那副丑陋姿态,甚至要致我们于死地!这就是你们说的朋友?不要开玩笑了!” 姬希的声声质问,伴随拳拳击打。 陈惍站在她面前,仿佛脚上粘了胶,愣是不动分毫。仔细一看,是用‘点’聚集因气在脚上,稳住了身躯。 姬希一直打,一直打,打的气喘吁吁,打的指节泛血,打到手臂卸了劲…… “说完了?” 陈惍早就给打得面目全非了,但他始终站在姬希的面前,眼神愣愣地望向她身后。 “我和银交朋友才不管他是伊卡洛斯还是别的什么人或东西,他就是他,我的救命恩人,我的朋友!” 陈惍站稳身姿,挺直了背。他气势汹汹,掷地有声。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这些事实都不会改变!” “也许你说的对,我是个普通人,可能活到一百岁都难!但、有谁规定了,交朋友是活人的权利?!哪怕我死了,哪怕我的尸体烂在地里,哪怕灵魂已经到了黄泉,我依旧视他为独一无二的朋友!” “不过区区两千岁,我告诉你,就算轮回转世几遍,我都不会忘了他!” 他大喊,心中溢满情感。 “只是这样简单的想法,难道就无法理解吗?”陈惍反问姬希,他倾倒着身躯往前,低吼一句“让开!” “……” 姬希沉默不语,抬手想要再次将人打开。但这次,陈惍没有给她机会。他身上附着汽油,让姬希的攻击打了滑,没能伤到他。 “让开。” 腰抵着笔杆,陈惍语气淡淡。 姬希垂下眼,终是放下了笔。 陈惍轻松地踏过她身后,来到墨汁屏障守着的门前。抬手想用油在上面化开一个洞。 姬希咬咬牙,泪水早已溢满眼眶,落在地面,在血滩上化开两点。 她抬笔一挥,巨大的屏障顷刻四散成汁水,露出原本紧闭的大门。她再一挥笔,那门上数百把锁自动解了开来…… “去吧……” 姬希低不可闻的说了声,就像蝴蝶低语,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陈惍上前用头和左手用力抵门,想要推门而入。 但他推不动,那门仿佛有千斤重。他站不住脚,每每滑开,都差点要摔倒。 一旁默默观战的伊恩终于现了身,他驼起泛红眼睑的项木,来到了陈惍身边。三人一起用劲,推开了厚重的大门。 漆黑一片的房间内,射入一束光,渐渐地,那光越来越大,照亮出了一条路,给三人的身躯投下一片影子。 房内,器皿内的银微微一笑。他扯开周身的链锁,打破玻璃屏障,轻巧地从里面走出来。 “猪头~来太晚了。” “别叫我猪头!” 两个少年相视一笑,嘴角弯弯,眉眼晏晏。 35 银的决心 姬希很久没看见哥哥这么笑过了,她低头站在原地,眼中划过一丝落寞。她去房间取了衣物,乖乖站在银面前,哪里还有刚才强硬的模样。 银擦擦身子,穿好衣服。 此时他已经经过第二次龙蜕,身体拔高了一圈。眼睛头发更显透亮,五官也变得立体,少了孩童的圆稚感。他现在站在陈惍面前,比陈惍还要高上半个头。 不用说,银和陈惍是要一同离开的。 走之前,他温柔地拍拍姬希的头,笑着低语:“家里拜托你了。下次我还会带礼物回来的。” 姬希原本止住的眼泪,又一次泛滥。她知道,无论出去几次,哥哥心里总还是惦记她的。 “抱歉,这家伙再借我一段时间。”陈惍看着眼前的少女啼哭抹泪的样子,心中了然。他那点愤怒、怨恨,早就消散得七七八八。 “没有银在,会很寂寞吧。” 姬希鼻涕抽抽,没有回答。 “放心吧,就算我不能陪他了。对银来说,这里不还有他的归来之地吗?”陈惍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以后,就拜托你了。” “当然了……” 少女呜咽着回答,她擦擦眼泪,看着远行的背影,心中释然。 “喂!还不快点走,等我爸来了就都走不掉了!”银招呼着身后的三人,顺便踢醒了门口昏迷的芙斯卡:“酒鬼,你怎么还在睡啊?” 芙斯卡醒来吓了一跳。有点搞不清状况。 伤痕累累的众人,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重新来到了入口处的黑色甬道。 甬道内漆黑一片。此时也是深夜,月光反射甬道只能发出淡淡的白。伊恩打开手机的电筒,照亮脚下的路。 依着这些微的光,众人来到了甬道外。 还是一片密林组成的树海。夜光皎皎,万里无云,虫鸣声在枝丫上鸣奏,海水的咸味混着晚间的露水,沁入心脾。 陈惍踏出入口,觉得脚上似乎有种湿潮感,往下一看,地面被涌上的海水淹没,没过脚踝和树根。 甬道里因为有特殊的因符阻隔,并没有海水涌入。但实际上,甬道外面却已是涨潮的日子了。 “再晚一些,怕是没法从‘龙窟’走出来了。”伊恩看着脚下的海水,侥幸地叹了口气。 “你说的没错。” 届时,上方传来清冷的声音。 是一个浑身通白的男人。他双手交叉胸前,从密林暗处走出。海风扬起他娟布般的银丝长发,露出削瘦、分明的面庞,一双金瞳流光涌动,犀利地看向陈惍众人。 “父亲……”银张张嘴,他的表情闪过丝丝畏惧。‘父亲应该出去办事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芙斯卡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忍不住张张嘴。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竟是银的父亲,叫人难以置信! “要出门?”迪芬细细打量自己儿子,语气平平,但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威压感。 “嗯。和朋友一起出去……” 尽量抑制身体的颤抖,银低下头,不敢对上父亲的眼,他的语气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低喃。 “之前的事情忘记了?” “……这次不同……” “前段时间偷跑出去,若不是我,你可知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 有理有据,说的银是哑口无言。他也知道偷跑这件事上,是他任性是他不对。只是,被困在海底几十年!几百年!这样的日子……实在太寂寞了。 见儿子不语,迪芬知道他是知错了。“好了,回家吧。” 迪芬越过众人走进甬道,意示银跟上。 但银愣愣地站在原地,挪不动脚,他的内心无比挣扎。 作为伊卡洛斯的族人,族长的话就是绝对命令,必须服从。但作为自己,他却无法再次回头,若是回头,下次必须要百年之后才能再出来。陈惍的努力就白费了,自己也将失去一个好友……这样的结果,他不接受! “银!” 看着不为所动的儿子,迪芬大吼一声。 只见一股巨浪陡然出现在众人身后,呼啸着奔涌而来。浪花拍打案头,四溅的水花像倾盆大雨,砸到身上就像被颗颗石子击打。 ‘这是多么大的力量!’心中忍不住惊呼,伊恩、项木、芙斯卡都看呆了!竟有人能呼风唤雨,掀起巨浪!这人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 这就是伊卡洛斯家族的力量吗?! 水位瞬间上涨到了众人的胸脯,眼看就要将人吞没。 银站在原地犹豫不决,眼神透着恐怖:‘这是警告!父亲他生气了!’ 迪芬纵身一跃,竟附在巨浪的浪尖上,睥睨着一切。 “回家,银。” 迪芬不是吩咐,也没有给儿子选择的余地,他就是命令,命令银回家。 银望着眼前场景,身体僵直。 他内心挣扎万分,就在他抬脚的一刻时,陈惍喊住了他。 “臭小鬼!别随随便便给我放弃啊!别忘了,我们还要一起探险呢!” 海水没过陈惍的脖颈,刺激着他的伤口,随着准备侵占他的呼吸!那即使这样,他还是忍着疼痛,抵着海浪,上前握住了银的胳膊:“留下来。” 他青肿的面庞,因为刺激再次发红,眼皮肿起一大块,几乎看不到瞳孔。但他的眼神却穿过空气,看向了银的心底。 就像无底黑洞里的一个星点,一盏亮光。轻而易举地消散了内心的孤独。 「啊……留下来」 「为什么,你总能轻而易举的说出我最想听的话呢……同伴也好、朋友也罢。你温柔又耀眼,即使这样的我也能待在你的身边吗?」 银拉着陈惍转身奔跑,背影决绝。 ‘抱歉父亲!这就是我的回答!’ 伊恩一拍芙斯卡,带着项木,潜入水中,跟着银和陈惍离开了这里。 浪涛愈滚愈大,倾倒之后,将密林化作汪洋。 迪芬站在海平面上,望着银飞奔的背影,眼里满是赞许。 ‘银,你终于长大了。但、无论如何,你都无法逃离家族的命运,我亦是如此……’ 思索着,迪芬抬手在海面一挥,生生劈开一条路,他跳到地面上,走进海底的甬道,消失在波涛之中。 36 告别 陈惍一行人被海水冲出密林深处。相互扶持着寻找安全的地方。他们远离海岸,不断往外走。 终于回来了原来村落的小木屋。 屋前的石头上,坐原先引众人到甬道的老人。 他佝偻着身躯,嘴里还哼着那段小曲:“蓝发金瞳孩儿身,林中出现林中隐,一年十年不老颜,行迹无踪何时现……” 陈惍一下就认出来这老人,是那时指路的老人。正想上前道谢,不料老人却先扑了上来。 老人激动地走到银跟前,他皱纹堆积的面庞,流下泪水打湿衣襟:“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这回还陈惍疑惑了:“银,你认识这位老先生?” 摇摇头,银表示不知。 那老人用衣袖抹抹眼泪,声音微颤:“你不记得也是自然,当时见面,我才不过四岁。现在这幅模样,你认不出也是自然。” “你是罗宾的儿子?”银突然想起来一百三十年前,他确实在罗宾家见过一个孩子,没想到现在已经是个期颐老人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老人突然跪了下来,吓了陈惍他们一大跳,但任凭他们怎么劝说搀扶,老人就是跪地不起。 “我父亲——罗宾,临终前始终忘不掉一个人。他说他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曾经伤害了他最好的挚友。”老人忏悔的姿态,牵动了银的内心,让他回想起铁斧劈到身后的刺痛感。 “他不停的忏悔,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死之前吩咐我一定要找到你,向你道歉。” 老人掩面痛苦,对着银深深地弯下头颅:“让我替我父亲说一句——对不起!” 众人看着眼前的老人,明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为之感动。 银上前搀扶起老人,释然一笑:“别说原谅不原谅,我从来没有怪过他,让他安息吧。” 老人坐在石头上,又是一阵热泪涌动,泣不成声。 默默送别了五人,他回到小 屋,躺在床上,安详地闭上了眼…… 微风不燥,扬起帘布。 阳光透过窗子,树影婆娑。 「祝福你,我的朋友。」 「希望下次见面时,还能……」 再回顾,屋内空无一人。老人仿佛从未来过木屋一般,只留下蝉虫在低鸣。 陈惍一行在医院处理好伤口后,坐着巴士来到了机场。 伊恩早就坐飞机离开了,虽然相处时间短,但陈惍还是很感激这个师哥,没有他的帮助,他和银也不能再次相见。 临别时,陈惍买了一件当地热门的沙滩短袖送给伊恩,当做谢礼。 “要分开了呢……” “是啊……” 相互看眼,众人知道,终于迎来了告别的时刻。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打算?”芙斯卡拍拍陈惍的肩膀,强颜欢笑,离别总是悲伤,她怕一个不注意,自己就会哭出声来。 “还没决定,看这家伙想去哪,不过他这幅样子,怕是哪里都去不了。”说着,银故意戳戳陈惍身上的伤口,疼的陈惍嗷嗷直叫,差点没拿棍子打他! “阿木你呢?打算去哪?”陈惍问到。 “回斯穆特,祭祖。”项木回答,却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路上小心!”陈惍笑笑,算是给他打气。 “酒鬼女人,你打算去哪里?” “臭小鬼,对我尊重点!别看我这样,我好歹也是一国的公主!”芙斯卡头冒青筋,挥挥拳头,想给银好看!不料,却引得众人惊呼。 “?” “!” “什么啊,你们那啥眼神?难道我没说吗?” 众人摇头,表示不知。 “诶!真奇怪!”芙斯卡挑了挑自己酒红色的短发,露出一个自以为魅惑的微笑:“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发现了~” 众人拼命摇头,表示根本没看出一丁点公主的气质来! 不等芙斯卡发作,陈惍上来忙打圆场:“那芙斯卡还是要继续找人吗?” “嗯。”芙斯卡轻抚枪柄,微微点头。她还没放下,无论那人在哪里,她都要找到! 今日在这里,可能就是他们最后的会面了。 从比赛开始到现在现在,四人经历了那么多事,风雨同舟,患难与共,早已是莫逆之交。 “不能再说下去了……”陈惍耷拉着脸,心里难过:‘再说下去,就分不开了。’ “是啊!”芙斯卡感慨道,项木也点点头。 “许多事情,谢谢你们俩。”陈惍伸出手。 “我也是。”银也伸出手。 四人把窝在一起,背对着离开。 ‘无论天涯海角,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碧蓝天空划过道道白痕,飞机轰鸣给这趟旅途画下了句号。 一边,传说着精灵的古村落里,来了两个黑衣男子,他们身披黑甲,形迹诡异,手上还拿着一张照片:“请问,把见过这个人吗?” 守门的侍卫拿起照片瞧了瞧,发现上面的人十分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竟是前两天,假装游客来村里旅游的陈惍一行人。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认识。 “那你知道他去哪里吗?”黑衣男人追问道,语气里有一丝迫切。 侍卫看他这般焦急,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他手指搓搓手指,意示那人拿钱。 黑衣男子递了一张万元卢卡给侍卫,侍卫笑眯眯地收下,指了指机场的方向:“说是回去了,也许你们还追的……上……” 话还没说完,侍卫便人头落地。 那男人拿回侍卫兜里的钱,抬脚将尸体踹飞。 他的嘴角擒起一抹嗜血的笑容,眼神冰冷而疯狂——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楚家遗孤——楚项木!” 此时,飞机上。 项木正瘫倒在座位里,面色发青。无论他怎么适应,这种复杂金属总会给他带来一种眩晕感。 窗外景色变换,终于再越过一片汪洋大海之后,映入岑岑翠绿。 奇峰峻岭,曾枝剡棘。一片旖旎风光。 这就是项木的故乡——斯穆特国。 时隔七年,他再次踏上故土。 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这次归来,却再无相迎之人…… 落寞伤感之时,飞机慢慢下降,停在绿荫之中,开启了舱门—— ‘我回来了,父亲母亲。’ 项木抬脚踏出舱门,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37 衣冠冢 斯穆特国以‘三美’而闻名天下。 一,美在天下少有的奇景。斯穆特国的气温变化小、冬暖夏凉,地貌奇特,气候多样。山水相间处,巨峰耸立,巍峨窜天;三里遇潭、十里见瀑,峰瀑之间亦生峡谷,谷中百花齐放,莺鸟歌鸣。 二美,美在寨落。斯穆特人族群杂多而群聚而居。不同的寨落之间风俗也各有差异,但各色竹屋、石墙、瓦房,形式多样,色彩鲜艳斑斓,落在茫茫绿海上,就像彩珠落在绿绸布上一般。 三美,在‘珠玉美人’。这‘珠玉美人’是指肤白貌美如良玉的斯穆特姑娘,亦是指色嫩如少女肌肤般的美玉——姑娘玉。 此‘三美’便是斯穆特国发展旅游业的基础,也是他们最大的宝藏。 项木踏上故土,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里的清香甜美。 为了保护生态和自然的平衡,除去基本的通讯设备和国防以外,斯穆特国内是没有任何机械制品的。国民出行都靠马车木舟,旅游特产和生活用品,也都是由大自然里的花草树木制成。这也就是为什么项木无法适应飞机,也不会使用太过复杂的机器的原因。 凡是来斯穆特国旅游的人,都要进行严密的搜身,任何塑料和现代化消耗品都要在入口处进行登记,形成档案。等旅游结束时,会进行检查,若身上所带的物品与来时不同,便要受到高额的处罚,并永远禁止踏入斯穆特国。 项木把身上的物品进行登记后,顺利进入了国内。 他行马公车来到飞鸟营,夹起两指吹响一声尖锐的口哨。不一会儿,一只巨大的鲸头鹳便扑朔着巨翅落到了项木的跟前。 鲸头鹳足足有三米高,展开翅膀能长达七八米,微微翻动一下羽翼,便扬起阵阵尘灰。这是项木的坐骑。在他离国前,把鹳鸟安置豢养在这‘飞鸟营’中。 项木腾越齐上,稳稳站在鲸头鹳的颈背交接处。再次夹指而吹,那鲸头鹳便展翅翱翔,一飞冲天。项木站在鸟背上,衣袖飘飘,睥睨着下方的林木,竟也生出几分仙人之姿。 他还是更喜欢这种清风拂面而过的潇洒恣意,比在飞机上更有实感。 “到了。” 鹳鸟穿过林雨,掠过高峰,在一处通天裂缝上微微盘旋。然后,宛若子弹般忽而坠下,消失在缝内。 两岸峭壁愈来愈近,周围的光线越来越弱。在一处突出的岩体上,两人歇了脚。 “乖孩子。”项木抚了抚鲸头鹳的羽毛,拿出一块牛肉干喂到它嘴里,让它先飞出崖缝。 下面的路太窄,鲸头鹳是飞不下去了。双手并双脚,项木顺着悬崖上的缝隙,攀爬到了崖底。 从崖底往上看,天空变成细细的一条银线,偶尔一阵风刮过,便发出呜呜声。 沿着崖底慢慢往前摸索,一个天然的溶洞,赫然出现在视线之中。溶洞上方赫然刻写着‘霸王祠’三个大字。 只见项木以脚为帚,扫开洞口前的尘土,撩开衣袍,砰然而跪。他双手合拢紧贴眉间,深躬及地,拜了三拜。 ‘父亲、母亲、大家,项木回来了!’ 走进洞内,拉动里面的机关,溶洞一下便被烛火照的通亮。纵横交错的溶道;如笋如帘,各色各异的溶岩;错置其间的潭水,宛若仙境。 顺着少时的记忆,项木走进其中的一个溶道,绕过十几个弯口,来到了洞穴中央。 这里大约有三万多平方米大,巨大的空间里端正悬挂着各异的盔甲,有玉石制的、玄铁制的、皮制的、藤蔓制的,甚至还有的兽牙相串而制的盔甲,令人眼花缭乱。 每个盔甲前都立了一个石碑,上面写的是甲衣主人的名字。 这里便是楚家世代相传的‘衣冠冢’。 楚家的‘衣冠冢’是生基,是楚氏族人生前怕死后尸无所葬,而用衣物代替的尸首的墓葬。所以选在溶洞,这种隐蔽并且灵气十足的地方。 项木穿过各色形式的甲衣,来到一个角落。 那是一套用坚硬魔兽的鳞片所制的翠绿通色宝甲,甲片间穿接着蛇筋,头盔点缀红缨。若从头盔里往甲衣内仔细看,会发现衣内整齐叠放着女子穿的粉藕色丝锦长裙,上面有一捆红线所系的发丝。 这是项木父母的‘夫妻冢’。 拿出腰间的桃花酒,项木把酒淋在石碑上,跪地而拜,他磕了三个响头,一下比一下重。抬头一看,竟磕破了额头,丝丝鲜血划过面庞,浸染了衣角。 项木面色无恙,只是眼底的悲伤就如刺骨冰山,无法融化。 ‘那日叛杀后,孩儿逃出国境,如今已经过去五年。现在,孩儿已经18岁了,按楚家的习俗,应是在族庙里行‘冠礼’。只是现在,无庙可行,也无人戴冠……’ 项木起身,对着盔甲又深鞠一躬,便转身离开。 此时此刻洞口处隐约有说话声,顺着洞内的微风,传到了项木的耳中。 ‘有人!’ 察觉到动静,项木立马运起‘止’,关闭了浑身的精孔和因气,躲在暗处观察。 从门口进来了大约五六个男子,他们浑身裹着黑衣,脚步轻而无声,姿态干脆利落。一看便是习武的好手。 只见其中领头的一人摘下面罩,露出苍白如纸的面庞——一对狭长的鹰眼泛着冷光,高挺的勾鼻、瘦如刀削的两颊上露出一个栩栩如生的龙头刺青,青龙只露出一角,其余的都藏在那人衣下。这刺青诡异十分,使他浑身散发着一种阴森的气息。 库克捻鼻轻轻嗅了嗅,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好像有股酒味?” 他寻着酒香慢慢走到石碑前。看着地面的酒渍,伸出手指一擦还有明显的湿润感:‘看来还在这附近!’ 摸着石碑上的名字,他突然仰头大笑,有些癫狂:‘楚项雁!天不枉我也!你们父子欠我的,就让你儿子来偿还吧!’ 他转头对着同行的人,低声呵斥道:“追!给我追!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一声令下,六人立马四散而开,追寻项木的身影。 项木熔岩形成的屏障后,看着眼前男人。他瞪大了双眼,他双拳紧握,甚至掐出了血:‘是他!是那个男人!’ 少时,他躲在腌菜的水缸里,看到的就是这双鹰眼鹰鼻,还有那怎么也忘不掉的龙头刺青! ‘是赛利卡的人!’ 涌上心头的仇恨与怒气差点将他吞没,那人脸上的龙头刺青,仿佛瞬间将他拉回了那血腥涌动的夜晚…… 激动的心情差点让他差点稳不住身体状态,有一瞬间他消了‘止’,露出了杀气。 ‘在那!’ 不过是弹指一瞬,库克便抓住了杀气的方向,他往项木藏身之处投去目光,仿佛已经牢牢抓住了他:“小老鼠,找到你了……” 迎面而来的诡异杀气,就像银针扎破气球,让项木卸了气,瞬间冷静了下来:‘暴露了!’ 他稳住呼吸,重新运起‘止’立马遁到身后的溶道内。 库克当然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他紧追而上,顺着项木身上淡淡酒味和血腥味尾随他。 溶洞里有百来条溶道,分而相岔。这些溶道通往的洞窟少说也有十几个,若是不极熟悉这里的地形,很容易便迷失在洞中。 项木一边回想一边踏步而行,他走过十几个岔口,却依旧没有甩开追兵。心下疑惑,一摸额头才发现原因:‘大意了!没想到这么一点气味都能让他闻出来!’ 用衣袖擦干血迹,项木突然调转方向,毫不犹豫地往另一条溶洞走去。 库克跟在项木身后继续前行,他们相隔越来越近。就在他以为快要将人追上之际,有又一个巨大的溶洞,出现在六人眼前。 ‘人呢?’ 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老大,那里有谭!” “什么?” 看着冰冷的水潭和谭边的水渍,库克暗道一声不妙!立马派人紧追上去。 一旁,项木躲在潭水下细细聆听着水面上方的动静,等六人都走远后,他才浮出水面。 这点小把戏是不能困住库克多久的,他必须尽快脱身! 粗略的甩甩身上的水渍,项木按着原来的方向重新遁进溶道。 库克一行追着痕迹来到尽头,发现根本没人才知道被摆了一套,他暗了暗眼神,心中生出一股怒意。 ‘小子,敢耍我!’ 六人掉转方向重新开始了追踪。 为了逃避追踪,项木不停地在洞府内绕圈圈,以至于把自己都绕晕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一条浅滩溪流,活水自东向西涌动,心想逆着水流的方向也许能发现出口,便沿岸而行。 洞内寻找未果,库克停下脚步。突然,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甚至把洞顶的石锥晃动了下来! 感受震动的源头,库克心下一慌,立马变得焦急不安,他命令身旁的同伙跟紧跟好,往洞口深处飞奔而去。 ‘臭小子,原来那个才是你的目标吗?’ ‘别妄想,那是我的!我的!除了我,谁也别想得到它!’ 心中怒吼一声,六人的身边便消失在溶洞深处…… 38 楚家先祖 项木沿着水流的方向一路往上。只见溪水越来越宽,越来越深,跟着溪流,他来到了活水的源头。 出现在眼前的场景令人难以忘怀! 通过低矮的溶道,项木身处的空间立马被拉长百来米!一条飞泄直下的瀑布,激揣翻腾,珠玑四溅;炸起的珠花飘在空气里,形成层层薄雾。 若是身处在绿叶盈盈的山林间,这雄伟壮观的瀑布,都会让人忍不住惊叹。更何况这里是被奇异五色溶石所包围的地下溶洞呢! 飞瀑滚滚而下,在地面形成深谭。向上一看,似乎有光透出。 ‘看来这里应该接近地面不远了。只是被水磨得光滑的岩壁还能不能攀地上去……’项木走进源头,看着青苔遍布的溶石,心中不安。 他试着徒手攀爬而上,走了两步便溜了下来。 正当项木苦恼之际,突然,大地传来剧烈的震动,洞顶上方不断发出岩石开裂的轰鸣。洞顶尖锐的石笋随着震动,如箭矢一般坠落,砸的项羽措手不及。 ‘怎么回事?’ 项木稳住身姿,翘起一块桌子大小的石板,想要躲避凌空而射的石箭。 洞顶的石笋和落子,掉到水潭中,激起无数水花,震耳欲馈。 项木躲在石板后,祈祷这场地震能早点结束。他警惕地望向四周,没有发现异常。继而,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没追上来。’ ‘轰!’ 突然,洞顶坠下一块巨石,在地面砸出半掌深的裂缝,雷鸣馈耳,溅起的浪头有足足一丈高,水浪呼啸着扑来,打湿了项木的衣裳。 紧接着,天空撒下一束银光,照亮阴暗的溶洞,宛若通往洞顶的天梯。 项木探出脑洞,仔细观察。只见飞泄百米的瀑布中央似乎有什么人影在水中闪烁。 他搬起石板走近一瞧,发现瀑布后面竟有一个空洞。而洞内传来沉重地脚步声。 水流似天然的帘子,让项木看不清洞内那人的面貌,但他手里似乎隐约拿根长棍。只见神秘人抬手举起武器,一挥而下,竟将瀑布生生地劈成两半! ‘怎么可能!’项木简直看呆了能将瀑布劈开,这该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啊! 神秘人抬脚走出瀑布,往洞内环视一周,吹响口哨。不过几秒,一只羽白如雪,绛喙似勾的白鸟从天而降。它形似孔雀,爪似丹鹤,喙若鹰嘴,扑朔着的羽翼宛若仙子的霓裳,鲜亮如绸,丝滑似锦。 白鸟动作极为灵敏迅疾,顺着光梯,直飞冲天,好似神鸟凤凰。神秘人踏脚而上,拿着长棍,躲避着洞顶忽而坠落的岩石,一不一会儿,一人一鸟,便飞出洞穴,消失无踪。 项木本想跟上前,但他的鲸头鹳并没有白鸟那么灵活,避不开这么密集的落石,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飞远。 等人飞走一段时间后,溶洞终于停止了震动。 ‘此地不宜久留。’ 项木连吹三声口哨,终于把远边的鲸头鹳唤入洞中。稳稳坐上后,便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忽然,六个黑色身影从溶洞口出现,他们目光紧盯着项木,好似捕猎的饿豹。 ‘不好,是他们!’ 项木猛的一拍鲸头鹳的身躯,意示它赶紧离开。只见鹳鸟展开巨翅,上下翻飞,便冲出十几米远。 “休想离开!”库克大喊一声,立马掏出腰间的弓弩,射向鸟背上的项木。 项木拔出腰间的佩刀,或挥或砍,斩断箭矢。那箭矢上淬了毒,若是碰到后果难以想象。 项木不敢大意,直到鹳鸟飞出洞顶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转身飞远。 “老大,还追吗?”旁边的小弟问到,也打算御鸟而行。 库克望着落石满地地洞窟,瞳孔一缩,摆摆手,咬牙切齿地说道:“不了,先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 说着他来到瀑布前,纵身一跃,身影便消失在湍急的水流中。身后五人紧跟其后,跃入瀑布内,来到洞府。 六人往洞中走去,一边走一边用打火石点亮火把。渐渐地洞壁上出现了许多古老的壁画,这些壁画用特殊的彩釉绘制,即使过了千百年,也还能焕发着当时的绚丽姿态。 “这么潮湿,还能保存地这么好!”贾珥斯照着壁画,心中满是感慨。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之前巡逻时,经过此处,却从没有发现瀑布后还这样一个洞府,真是别有洞天。 “这上面画的是什么?”看着墙上的壁画,贾珥斯小声嘀咕着。 “是楚家先祖的故事。”库克扫了扫了一眼四周的壁画,回答道,他语气冰冷,还有些不耐烦。 ‘啧、给老大听到了。’贾珥斯连忙闭上嘴,紧跟着队伍往前走,他走的飞快,只是目光还是不是停留在壁画上。 ‘楚家的先祖?’ 鲜艳的壁画上,讲述地是一个男人的一生。那画中的男人高大无比、身材伟岸、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英俊的面庞上,一双丹凤眼画地是惟妙惟肖,画师点睛般的技巧,让人看了以为这画中人仿佛还活着似的。 贾珥斯看的着迷,竟又放慢了脚步:‘画的真好!只是,这人的眼睛好生奇怪,为什么一个眼眶内,有两个眼珠相互重合?难道是画错了?’ 他顺着壁画继续往前。 壁画上,楚家先祖正手握鼎足,举鼎而起,三起三落,雄浑伟岸之姿引得旁人俯首称臣。 另一边,壁画上描述天降陨石之境,而后有人从陨石上提炼出铁块,似乎在打造些什么东西。 继续往下看,一杆巨型虎头盘龙戟跃然画中。战戟比画中的人要长上两三倍,杆粗且重,需要两个人才可以搬动。只见楚家先祖,单手拿起虎头盘龙戟,挥舞而上,身轻如燕,势如破竹,击败了不少敌人。潮鸣电掣之态,令人为之倾倒。 ‘难道这瀑布洞穴中,放的就是楚家祖先的战戟吗?’ 贾珥斯顺着壁画终于来到了洞府内。只见空旷的洞府内放着一塑用七彩溶石雕刻的石像,那石像眼珠相重,身姿魁梧,正是那壁画上的楚家先祖——楚项羽。 那塑像一手举鼎,一手握拳。拳头并非实心,而呈抓握姿态,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果然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库克眯眼凝视着塑像的右手,浑身散发的黑暗幽深的气,充斥着洞府,令人喘不过气来。 愣愣地站在原地几秒,库克终于收了气息,转身走出洞府:“我们走!” 贾珥斯紧跟在库克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行人出了洞府。 “老大,我们不追了吗?” “来不及了,而且霸王戟也不在他身上。” “那……就这么算了?” 库克瞟了一眼贾珥斯,心里有了主意:“贾珥斯,回去给黑道发悬赏通缉,我们要全力搜索楚家遗孤的下落。” “可是,霸王戟不是不在他身上吗?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贾珥斯不解地问。 库克露出一个可怖笑容,眼神冰冷阴森:“为什么?当然是为了,” “引蛇出洞啊……” 贾珥斯看到这个笑容,身体忍不住发抖,牙齿微微打颤:‘惹谁都别惹老大,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旁,项木直接乘着鲸头鹳飞回来飞鸟营,重新安顿好爱骑后,自己找了间旅馆,简单收拾一下,便打算稍作休息。他双手交叉,垫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心事重重。 ‘赛利卡的人怎么知道我的行踪?那个神秘男子又是谁?瀑布里有什么东西……’ 许多问题围绕着项木,让他头疼欲裂,揉揉眼眉,他闭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另一边,陈惍和银坐着飞机来到了班根市。一同去看望重病的奶奶。 “喂、猪头,我看我还是不要去了吧……”银踢踢脚,面色扭捏。 “怎么?害羞啊?”陈惍打趣道,他买了点水果带过去给奶奶,顺便扔了个苹果给银。 “我已经和我奶奶说好了,要带你去见他。” “这样哦……”银咬着水果,两人来到了市中心的人民医院。 推开病房的一刻,陈惍的眼眶立刻涌上泪水。 房内,陈老太正靠坐在床上,眼上带着一副老花镜,翻看着手里的报纸。 “奶奶……”陈惍激动地扑上去,他忍不住呜咽,泪水浸湿了报纸。 看着怀中的孙儿,陈老太慈爱地默默他的背脊和脑袋,安慰道:“别哭了,奶奶不是好好的吗!” “您可不知道我那时候多担心……”陈惍哭花了脸,也许在别人面前,他比同龄的孩子还要成熟、稳重。但只有在陈老太面前,他才会显得那么孩子气,那么脆弱。 “好了好了,奶奶知道让你担心了……” 银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他尴尬地低下头,神情恍惚。 陈老太看到了银,向他微微一笑,招呼着手,让他到跟前来:“怎么?是金哥儿的朋友吗?快来我瞧瞧。” 银害羞的走到床前,乖巧地坐下,玩全民没有之前的调皮模样。 “奶奶,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叫银!”陈惍擦擦眼泪,兴奋地拍拍银的肩,把人推到跟前。 陈老太端着眼镜,摸着银的脸,仔细地瞧了瞧,开心的笑了:“是个好孩子,这双眸子可真漂亮!” 老人手上的温度穿到脸上,让银唰地一下红了耳朵,他嘴角上扬,礼貌地点点头:“奶奶好,我叫银。” “银,真是个好名字!陈惍多让你费心了,还请你以后和他继续做朋友!”陈老太握着银的手,舒心一笑。 “奶奶,是他让我费心!这家伙可是个……” 话还没说完,脚上一阵刺痛,害得陈惍把画吞到了肚子里。 三人在病房里闲聊,一派祥和…… 39 黑色珠子 银就这样住在了陈惍家。 陈老太还要在医院呆上一段时间,两人决定在家里好好商量下,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事情。 晚饭是陈惍亲手做的炒饭、炸鸡加沙拉。 “不是我说,你小子厨艺真的蛮不错的。”银吃的满嘴米粒,鼓着腮帮嚼个不停。 “哼哼~你以为我是谁?班根市小厨王!只要我出手,这边一条街的饭店都要倒闭!”陈惍颠颠勺,翘着个鼻子,得意极了。 无视那人的傻气模样,银咽下米饭,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啊……”陈惍拿着筷子的手停了下来,:“我想果然还是环游世界。” “不读书吗?”银了然的点点头,不过想起陈惍房内的书包,才反应过来,他和自己不同,还是个在读的学生。 “关于这点,我已经想好了。”陈惍说了自己的想法,“你知道‘在线课程’吗?” “在线课程?” “就是运用互联网,自主学习的一种学习模式。我已经用行者会的权利在学校那里拿到许可了,不仅不用缴纳学费,还能通过学习正常拿到毕业证~” “诶~那挺不错的。” 银点点头,吃掉最后一口炒饭,接着说:“既然学业问题解决了,那你打算先去哪个地方?世界可是很大的!” “关于这个嘛……”陈惍话还没说完,便突然离开了餐桌。他拉着银到自己的房间,鬼鬼祟祟地从床板下拿出一个铜制的金属筒,上面刻有精致地花纹,虽然保存完好,但因为时间长久的原因,生了些锈。 “我打算先查查看,这个东西说下落。” “这是什么?”银从陈惍手里接过金属桶,仔细打量,却发现这个金属筒外竟没有一处对接的痕迹!仿佛是用一整块铜直接做出来的。 紧接着,他摇摇筒管,似乎听到珠子滚动的声音:“里面好像有东西?” 银疑惑不已,心想:‘连接缝都没有,里面的东西是怎么放进去的?’ “你从哪得来的?” “这是我爸妈留下来的?” “你爸妈?” “嗯、只不过我从未见过他们罢了。”陈惍嘿嘿一笑,拿了块布,仔细地擦拭着金属桶。 “抱歉。” 银哑然,他似乎问了个不好的问题。 “没什么,”不在意地挥挥手,陈惍解释道:“我对他们没有任何印象,也没啥感情。” “这个金属筒是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只是我从未打开过。你也看到了,上面没有任何接口。” “那你是想找到打开这个东西的方法了?”银肯定地猜测,父母留给自己唯一的遗物,做孩子一定很好奇。 “嗯。”陈惍默许地点点头,却又挫败地叹气:“可是我试过了,即使用电锯锯,也没能蹭下它一点皮!” “可上面的金属是铜呀,而且过了这么久时间,锈迹斑斑,怎么会锯不开?” “对吧!” 面面相觑,两人 疑惑不已。突然,银盯着金属筒上的花纹,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陈惍,这个花纹是不是很眼熟?” “眼熟?”凑过去仔细看,陈惍只觉得上面的花纹毫无规律,杂乱得很,看不出什么名堂。 咬唇细细思索,脑内灵光一闪,银似乎有了什么发现:“你说……这个会不会是什么符文?” 听到提示,陈惍马上联想到通往龙窟,地下甬道上的符文:“就像你家黑色甬道上的符文……我明白了!” 陈惍拿过金属筒,运起全身的因气,把因起慢慢包裹在金属筒上。忽然,筒外层的符文发出亮光,晃得两人睁不开眼! “怎、怎么了!” “猪头,你干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 银还没有习得因气,自然不知道陈惍刚刚用的方法是什么,还以为碰到了什么机关。 “难道是炸弹?” “笨蛋,怎么可能!” 那光白而炙热,两人即使紧闭双眼,偏头把脑袋埋在胳膊里,瞳孔却还能看见晃得发粉的眼皮。 白光越来越亮,陈惍害怕地大喊:“要炸啦!” “笨蛋,你闭嘴!”没给亮光吓到,银倒是给陈惍吓地抖三抖。 忽然,眼前一黑。 地板传来珠子滚落的声音。 两人小心地睁开眼,松了一口气。 “都叫你别一惊一乍了!猪头!”抬手狠狠给旁边的蠢蛋打了个大肉包,陈惍是敢怒不敢言,委屈得呜呜直哭。 ‘谨慎点怎么了,我就是胆小嘛……’ 揉揉起包的头顶,陈惍捡起地上的东西——是两颗纯黑色的珠子,仔细端详,却没瞧出啥不同。 “啥也没有啊!” “……我问别人看看……”不死心,陈惍拿出手机把金属筒和珠子拍下来发给了伊恩,希望能从他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 银摆弄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比起这个珠子,他更好奇陈惍是怎么把金属筒给打开的。 “先不说这个,你刚刚是这么打开这个金属筒的?”银指指地板上裂成两半的金属筒,疑惑地问道。 其实他早就隐约发现陈惍掌握了别的力量,不然以他们的本事,根本不可能闯到他家里,把他救出来。 “哦!你说的是因气吧!” “因气?那是什么?” “这说来话长了……” 陈惍给银在房间里铺了张床,银坐在床上,听陈惍娓娓道来,讲述他们的修行以及和伊恩、马提尼的事。 …… “诶~难怪你这个弱鸡没给我妹打死,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力量啊!”银恍然大悟。 陈惍抽抽嘴角,有些汗颜:“……我这是为谁啊?” 突然恶鬼上身,银活灵活现地念叨:“哦?我可记得某人说过:‘谁规定交朋友是活人的权利?哪怕我死了,哪怕我的尸体烂在地里,哪怕灵魂已经到了黄泉,我依旧视……’” “啊啊啊!别说了!” 实在是太羞耻了!陈惍捂住耳朵,不敢再往下听。当时那个氛围,自己就那么直接把心里话喊了出来,现在听别人再复述一遍……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你小子,原来都在里面听到啦!” “当然,一清二楚~” 陈惍气的直跺脚,举起枕头挥到银的脸上:“那你不自己出来,臭小鬼!” 偏头躲开,银回击:“我又没拜托你~” “臭小鬼!” …… 一番枕头大战后,两人终于累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谢你……’ 看着伙伴熟睡的脸,银浅浅一笑,月光洒在两个少年身上,温柔而美好。 …… 第二天早晨,被床头手机消息震醒的陈惍,想要伸手拿手机,却发现自己被人绑成团,四肢动弹不得。 ‘又是那个臭小鬼干的好事……’仰天怒吼一声,陈惍挣脱着从被子里钻出来。打开手机一看,是伊恩发的线索。 内容是一张截图,放大后,是拍卖会的物品信息——黑色背景绸布上放着一本皮质边金硬壳书。封面上面没有一个字,只是中央镶嵌只独眼,眼珠是用颗通黑珠子做的,跟陈惍手里的珠子完全相同! 因这本书没有写书名,上面便标记为——‘无名之书’。 除了这张图片以外,伊恩还留下了消息—— 「10月12日,圣卡西莫,机场汇合。」 ‘这是什么意思?10月12日,不就是三天后?’ 把消息拿给银看,银立马明白过来:“猪头,你爸妈可能留了个很不得了的东西给你……” “?” 看着陈惍迷茫的眼神,银嘲讽地轻嗤一声,继而解释道:“圣卡西莫是南边的一个独立小国,土地稀少,但势力极大。知道那里什么最有名吗?” 想起伊恩发的图片,陈惍试探地猜测:“拍卖会?” “对。而且是全世界规模最大、资金储备最高,各大名流甚至国王、总理都会参加的超~顶级拍卖会。” “超~顶级?”吞吞口水,陈惍突然觉得手里的珠子有千万斤重,自己快要握不住了。 “没错,”银撇一眼陈惍,拿起他手中的珠子,掂了两下:“这样规模的拍卖会,十年才举办一次,每次举办必定是有奇宝现世,现在你想想,这个珠子到底值多少钱吧!” 陈惍惊地下巴都合不拢了,那张截图下方有标记拍卖物的预估价值,他好像记得是156亿卢卡来着…… ‘那本书上不过只镶嵌了一颗珠子就值156亿,他手上还有两颗……’ ‘难道这就是一夜暴富!’陈惍拼命地掐掐人中,想要证明这不是梦。 “怎么要卖掉吗?卖了你就是百亿级别的富翁了。” 银兴趣缺缺。他虽然不知道这个破珠子为什么这么值钱,但以伊卡洛斯家族的财产来讲,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相比之下,他更想知道这背后的秘密。 “从幻想里晃过神,陈惍把珠子小心放好,否决了这个想法,“不了。”毕竟是父母留下的唯一值得念想的东西了。 “我想还是先去找伊恩,让他亲自看看珠子,也许能发现什么不同。而且,见到伊恩后,你也能学会因气怎么,要不要一起?” 陈惍眉毛一挑,发出邀请,仿佛料定银会和他走。 后者一愣,笑笑,站起身。 “当然!” 简单地吃了点早饭,收拾完行囊,两人坐上了去往圣卡西莫的出租车,途中他们经过医院,看望生病的奶奶,并嘱咐护士好好照顾。 与此同时,项木收到一个陌生人发来的短信链接,点开一看,是圣卡西莫拍卖会的官网。 官网上又发布了一个藏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古族楚家的秘宝——‘霸王戟’。 项木瞳孔一缩,订了一张飞往圣卡西莫的机票,踏上旅程。 40 阿兰贝尔赌场 陈惍和银坐着飞机来到了圣卡西莫。一下飞机,立马就从人群中看到伊恩。 “帅哥?留个电话?” “抱歉,我有约了~” “啊!真可惜……” 伊恩绽然一笑,优雅地拒绝了那名女士。 今天,他穿着修身的黑色西装,内搭酒红色衬衫,系暗绿领带。袖口用同色绿宝石袖钉装饰,脚踩高级牛皮鞋,向陈惍翩翩走来。 “哟,好久不见!小师弟~” “……”陈惍挥挥手,只觉得眼前这人耀眼无比,感觉是哪家的大少爷。 三人汇集后,在机场的咖啡厅找到一个角落坐下,商量起短信里的事情。 “怎么样?”陈惍左顾右盼,发现四周安全后,才从背包里拿出掏出一个小黑盒,然后打开。 拿出便携的手持望远镜,伊恩聚精会神地观察:“应该是真货。” “这黑色珠子到底是什么?”银问道。 他和陈惍两人在飞机包厢里,来来回回,反复研究,想破头也不知道这个珠子有什么用,唯一能猜测到的,就是它很值钱。 “是不是什么宝石?” “不是,只是普通的黑色玻璃珠子。” “啊……那、那本书怎么值156亿卢卡……”陈惍失望的垂下头,忍不住叹气。他还以为铁定是因为有这个珠子才这么值钱的! “哈哈,小子,值156亿的是那本‘无名之书’,至于珠子……”伊恩敲敲桌子,故作神秘地讲:“可是钱也买不到的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 “玻璃珠子当然不值钱,但珠子里隐藏的秘密,才是全世界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世界真理’!”伊恩收起手里的珠子,起身,打算离开:“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世界上不超过50个。” “跟我来……” 三人走出机场,坐着观光巴士,来到了一个巨大赌场。 “阿兰贝尔赌场……?” 此时已是傍晚,浓烈耀红的天空,衬得赌场的彩光标牌更加迷幻。 迎着夕阳,进入赌场的人越来越多,富豪贾绅、俊男美女、当然,也有专门观光的游客。 “怎么到这里来了?”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伊恩领着银和陈惍进入赌场大厅,来到前台咨询:“一个豪华人单人间,一个双人间。” “好的先生,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 “好的,请出示身份证。” ‘赌场还有套房?楼上是酒店吗?’陈惍交了身份证,却把银忘在脑后。 “喂,猪头!”银掏掏口袋意示自己没有身份证。 陈惍心道不妙,掏出自己的行者徽章,抱歉地笑笑:“他是我家属,您看这个可以吗?” 女子看到徽章也面不改色,只是默许的点点头,递出两把钥匙,让服务员引他们上去。 “这个东西还真方便。” “是呀,作用可大了。” “诶~那下次我也去参赛。” “嗯,你肯定没问题。”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散讲道,没几秒就到达了住宿的房间。 三人进了屋子,伊恩关紧门窗,拉好窗帘,让陈惍重新把珠子拿了出来。 “把那个拿出来。” 只见陈惍从包里拿出两半金属筒递给伊恩:“这么黑,要怎么看?” 没理会陈惍的问题,伊恩把金属筒重新合上,运起因气,把因气输入金属桶内,唤起白光。 ‘好刺眼!’ 伊恩把珠子放到金属筒的两端,递给两人两副墨镜,让他们带上:“你们看。” “哇!这是什么……” 漆黑的房间,原本被照的发白发亮的墙壁上,竟出现了花纹图样。定睛一看,是一份地图。 “地图?” 陈惍看着眼前的地图,觉得熟悉又陌生,似乎和印象中的地图有些不同。 “是‘外面世界的地图’。”银看到影子的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一张清晰绘制世界外部的地图,也就是通往未知世界的密码锁。 ‘外面世界?’真是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陈惍这才想起,第一次登上飞机银和他说的话‘世界很大!’,现在他才明白‘这大’究竟有多‘大’!。 伊恩用手指比比地图中央偏左下角的岛屿,解释就是他们现在所处世界的地图。跟整张地图比起来,就好似西瓜和西瓜子,相差甚远。 但伊恩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一转话头,点出地图边缘的一个半圆:“而这,只不过是世界的一角。” “一角!这么大竟然还只是一角!”陈惍忍不住感叹到,但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 “再看看另一边,”伊恩转身,仔细瞧了瞧,思考许久,好像没有什么头绪。 “这边三个影子好像三样什么东西。应该是去外界前必须所准备的东西!” 顺着伊恩的目光,墙上照了三个边界分明的影子,只是漆黑一片,猜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一个好像是杯子。” “这个好像是个棍子?” “上面还有毛毛的,可能是扫把?” “第三个呢?这个圆是什么?” “搞不清楚……” 就在三人疑惑不已时,金属筒的光熄灭了,屋子又重新变得漆黑。 伊恩点开灯,让陈惍把东西收拾好。 “没想到这个珠子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秘密。”回想刚刚看到的场景,陈惍心中的疑惑反而增加了。 自己的父母亲,究竟是从哪里得到这个东西的?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那三个影子又分别代表什么? “陈惍,你的父母很可能是‘征途者’的一员。” “征途者?” “就是探索世界之外的人,”伊恩解释道,“只有曾经踏上外面的土地,才能绘制出这样的地图。” “你说你从未见过父母,我想他们可能没有死。而是作为‘征途者’在外围世界活动!” “……” ‘他们还活着!’ 从未想过的想法与假设出现在陈惍的脑海,他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银上前拍拍朋友的肩膀,意示他打起精神:“既然这两颗珠子都藏了关于‘外界’的秘密,那么那本书上的珠子肯定也藏了什么!” “没错!”绕了这么大半天,终于讲道点子上了。伊恩点点头,从手里掏出两张票交给银和陈惍。 “这是圣卡西莫拍卖会的票子。三个月后,我们要参加拍卖会,夺得‘无名之书’。” “可是钱呢?”银皱皱眉头,他出门时身无分文,就连现在也都在吃陈惍的软饭,“那书最低估价也要156亿,保守估计,我们至少要带上三倍的现金才能买下它!” “三倍!”陈惍脑子转的飞快,算出来,立马吓了自己一大跳:“468亿!” 三个月要挣468亿!怎么可能! 面如菜色的陈惍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根本做不到。 “别担心,我这不是给你们找到赚钱的法子了嘛!”伊恩粲然一笑,带着三人走出房间,来到赌场的负10层。 “这里是?” 陈惍看着眼前的大片空地,和人满为患的观众,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见空地上缓缓走出一人一狮,那狮子有足足三米高,锋利的爪子就好似最锋利的长剑。哨声响起,巨狮和男人竟两相搏斗,在场地上厮杀起来。 “我早就听闻阿兰贝尔赌场下,有一个不分人兽魔怪的比武场,没想到是真的。”银恍然大悟。看来伊恩所说的方法就是参加比武,这样的话,在三个月内赚到468亿也不是不可能。 “难道?” “没错!” “不会吧!我不要!” 陈惍拼命摇头,誓死抵抗:‘要我和那种怪兽打架,有多少个小命都不够陪的!不去、打死也不去!’ “那可由不得你~”伊恩嘿嘿一笑,和对视一眼,硬拉着陈惍到报名处按了手印:“这里报名不限年龄,只要盖章就好啦。” 前台小姐收了纸,递出一张号码牌:“66号,陈惍先生。请你收好号码牌,等待通知。” “不会吧!” 仰天长啸一声,陈惍只觉得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来不及哀嚎两声,就给伊恩拖到了休息室。 “银,这家伙由你看着,别让他比赛前跑了。” “放心。” 两人相识一笑,眼中满是戏谑。 “等过段时间,你也学会因气了,你再报名陪他。” “没问题。” “那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拜~”说着离开了备考室。 伊恩选择这个地方,不单单是为了赚钱,更是为了锻炼两人的战斗技巧。尤其是陈惍,即使这家伙手上有线索,去了‘外界’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想着想着,伊恩便离开了武斗场。打算去外面的餐厅,美美的吃一顿。 只是刚跨出赌场没两秒,一个身着便衣,行迹可以的男人便凑上前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警署证明和一张照片,和蔼地笑道:“小哥,你见过这个人吗?” “不认识。”伊恩回答,一脸疑惑:“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嗯。是上头通缉的逃犯,你要是看到了,请第一时间报警!”警察见伊恩不认识,便吩咐一句,拿着照片匆匆离开了。 等人走远,伊恩这才收了表情。转头重新走进赌场。 ‘怎么会是他?’ 原来,照片上通缉的逃犯,正是被人追杀,下落不明的项木! 太阳终于西沉,夜幕降临,无数危险谜团笼罩着圣卡西莫。 项木躲在无人的仓库中,看着手机里拍卖会的照片,眼神冰冷。 41 赌场的对战 自那日祭祖后已经过去五天。 项木睡醒后,隐约听到隔壁传来说话声,似乎在商量些什么。 “老公,你看,这人像不像住在我们隔壁的那个男人?”说话的是一对夫妇,他们手里拿着一张寻人启事,上面印着的正是项木的脸! “100万卢卡!” “你小声点!万一给听见了怎么办?” “哦哦!上面说提供线索也有3~10万的酬谢金呢!” “这么多啊!” “还等什么赶紧发邮件啊!” …… 即使可以压低音量,项木还是听见了这话,哪里还敢逗留。收拾好行李,留下钥匙,立刻翻窗出了旅馆。 走在街上,到处都大肆张贴着自己的寻人启事,而且 奖金极高。还没来得及踏出旅店门前的街道,项木就听到周围有人陆陆续续地拨通电话。不再逗留,项木立马混入人群,出镇赶往机场。 比起人多的大路,山野小路看起来要更加安全。可还没当他走进机场大门,几个身穿便衣,形迹可疑的男人便出现在项木的视野中。赛利卡的人早就侯在入口,等着自己上钩。 ‘这么大张旗鼓的找我,一定别有目的!’项木想起收到的邮件,心中更加坚定了要去圣卡西莫的目标。 撕掉手里的机票,项木只身前往港口。 虽然港口也有人搜寻,但比起飞机的安检,这边显然更加安全。趁着夜色,项木翻身上了一艘,来往于圣卡西莫和斯穆特国之间的货船。 船上运输的都是些腊肠、玉米、和当地的特色加工食品,因此,在路途中也不怕饿着肚子。 白天项木就窝在角落里查找一些资料,到了晚上,再偷跑去船板,确认货船前进的进度。 在海上航行了三天三夜,项木终于达到了港口,趁着卸货的混乱,他偷偷下了船,登上了圣卡西莫的土地。 圣卡西莫处于斯特姆国、兰根国、阿吉拉国,三国交集处。是一个君主专制的小国家。 它位于纳戈内海的中央,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孤立海岛国,海水成了它天然的屏障。但正因为地理位置奇特优越,所以圣卡西莫才能平安独立于三国之间。 从地图上看,圣卡西莫的国土形似照影在海中的弯月,故众人又称它为——“海中月宫”。 明面上,圣卡西莫的国家领袖是索尔皇室,而皇室掌管着国家的宗教、文化、外交,但实际的掌权人确是‘沃克’家族——一个靠贩卖枪械,走私情报而壮大的黑道家族。 沃克家族掌握着国家的命脉,整个国家的军事、经济、政治都是由他们在操纵。因此,为了巩固皇族地位,每位皇族子孙都会和沃克家族联姻。 两大势力互相牵制却又盘根结错,他们代表着圣卡西莫的黑白两面,在微妙平衡中守护着国家的稳定。 而追杀项木的黑手已经把势力伸到圣卡西莫了。 库克看着沃克家族传来的照片,眼中闪过冷光:‘看来鱼快上钩了……’ “贾珥斯,帮我买两张票,顺便让兄弟们这两天准备好家伙,要出趟远门。” 夜色朦胧,黑夜笼罩圣卡西莫,却不显得静谧。城市的生活才刚刚开始,霓虹灯比天上繁星还要耀眼、璀璨。 …… 阿兰贝尔赌场,地下十层的武斗会里传来阵欢呼声,声浪一层盖过一层,显得热闹非凡。 “下一场,66号陈惍对战187号老鬼头。现在,请各位观众拿起手中的按钮,对你心仪的选手下注3、2、1开始!” 主持人一声令下,大荧幕上的数字立刻发生了变化。 一位是武斗场的老客,一位是今天刚上场的新人。由此可见,这赔率得有多大。 ‘……到我了?’陈惍坐在候场室,双手止不住发抖,他既兴奋又害怕,心脏跳动极快,几乎要冲出胸腔。 ‘冷静、冷静!’ 不断地深呼吸,仿佛这样能让躁动的心恢复平静。 虽说习得了因气,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对战还是第一次!加之,陈惍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和技巧,唯一几次称得上战斗的经验,也都是以惨败而结束。说实话,他实在是没有信心。 “双方出场!” 跟着工作人员的引导,陈惍来到了比赛擂台的入口。说是擂台,也只不过是四周被高墙包围的一块混泥土空地而已。墙的上方是人满为患的观众席。 “首先向我们走来的是目前连胜10,让人闻之丧胆的武斗会常客,有‘黄金猎犬’之称的——187号老鬼头!” 还没等主持人讲完,观众席就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呐喊声。人们挥舞着手臂,为老鬼头加油助威。 “老鬼头!老鬼头!” “给那个新人一点颜色瞧瞧!” “哈哈!把他摁到地上揍,让他看看‘黄金猎犬’的厉害!” 老鬼头耀武扬威地走到场地中央,他结实干练的躯体鼓起肌肉,怒吼一声,在原地打了套快拳,引得会场再次沸腾。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66号陈惍,十五岁的他作为一名新手,究竟能不能反败为胜呢?” “拉倒吧!小子,你还是回家和妈咪一起睡觉吧!哈哈哈!” “小鬼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小心点,不要连认输都没说出来就给杀了!” 反观陈惍,同样赤手空拳来到擂台中央,而迎接他的,却是一片嘲笑和质疑。 “小子,听见没有?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家洗洗睡吧!哈哈哈!” 老鬼头看着眼前细胳膊细腿的少年,嗤鼻一笑,往他身上吐了口唾沫,插手站在他面前哈哈大笑。 ‘也是,在别人眼里,我大概就是这样的弱小……’ 陈惍并不愤怒,反而很冷静。 面对观众的倒喝彩、对手的嘲讽,他十分理解。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十五岁小鬼,妄想要挑战经验丰富,连胜十把的强手,怎么看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理解,他十分理解……只是、人的忍耐是有限的。 语言上的辱骂,他可以当做耳边风,但、对他扔垃圾、吐口水、就让人忍无可忍了! “是谁扔的汉堡!”陈惍甩掉头上的一片生菜,怒吼道。知不知道浪费粮食是要被雷公劈死的!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越来越多的垃圾和嘲讽。 ‘……欺人太甚!’ “小子,别太嚣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老鬼头摩拳擦掌,架好姿势,好似瞄准兔子的猎豹,就等裁判一声令下,把陈惍扼杀在地。 “快开始吧,我已经不耐烦了!” “就是就是!” 会场的气氛越来越高涨,在观众的催促和逼迫下,比赛终于拉开了序幕。 “我宣布,比赛开始!” 不等主持人话讲完,老鬼头绷紧全身肌肉,像离弦之箭般,挥拳冲向陈惍。 只见陈惍身姿自然,脚下分毫未动,只是微微一闪便躲过了这一击。 “?” 没料到对方这么轻松就夺开这一击,老鬼头冲的太过,差点给自己绊倒。 ‘怎么会?’ 心中疑惑,他继续挥起拳头,发动攻击。 “看我的!”他挥舞的极快,空气里只能看到手臂的残影。每一击拳头划破空气,掀起气流,弄得尘灰飞扬。一时间让人看不清赛况。 陈惍保持原来的放松姿态,左右微晃,以最小的摆动躲开了对手每一次攻击。 ‘怎、怎么可能!’ 老鬼头吃惊地张大嘴,挥舞手臂的动作更快了!没人能躲开他‘黄金猎犬’的拳头,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连打几个来回,愣是没能伤到眼前的少年一分一毫! 突然,眼前的少年身躯一晃,下一秒老鬼头就被踢飞到身后的墙壁上。 “啊,什么!” “怎么会?” “他一点事都没有!” 原本看不清战局的观众,此时看见毫发无伤的陈惍,忍不住惊呼。 只见陈惍闭着眼,站在圆内,手指交叉比了个十,微笑着说道:“十分钟内,我就能解决你!” “开什么玩笑,小子!”老鬼头怒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别以为侥幸踢到了就在那牛逼轰轰的!告诉你,跟抓痒一样,根本不痛!” 他弓着身姿,四肢并用,冲向了陈惍。这次他使出浑身都力气,或踢或打,没有丝毫的留情。 陈惍依旧以最小的姿势躲开。他身姿如燕,动作干净利索,在攻击接触身体的一刹那立马躲避,就仿佛能预知老鬼头的动作一般。 紧张刺激的攻防战牵动着观众的内心。但,当老鬼头因为体力不支而放缓攻击速度的时候,众人才发现了场中,少年的不同! “快看!快看他的脸!” “什么?” “仔细点瞧!” “他、他竟是闭着眼睛的?” “不可能!” “太、太厉害了吧……” 众人惊呼,对于陈惍闭眼迎击的行为,表示十分的诧异!这人是长心眼了吗?怎么能做到闭眼躲开攻击! 陈惍则在心里暗笑,估摸着时间,快到十分钟了,陈惍才抬脚将人再次击飞。 这一下,彻底让老鬼头昏了过去! 场边的裁判连忙上前,确认了参赛选手的状况,当即挥手表示比赛结束。 “没、没想到!连赢十场的老鬼头竟败给了一个十五岁的新人!我宣布,本次比赛的获胜者是66号陈惍!”会场鸦雀无声,沉静一会儿后突然爆出雷鸣般的响声! “不可能吧!” “这么会!我的钱!” “那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 不理会现场的躁动,陈惍下了擂台。在出口迎接他的,是好友银。 “小子,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嘿嘿!” 银挑眉,两人迎面击了个掌。刚刚战斗时,陈惍不仅仅闭眼躲开了攻击,还至始至终未离开脚下圈圈一步! 虽说对手被陈惍煽动了情绪,不够冷静,但也绝非泛泛之辈。陈惍变厉害的原因,应该跟上次提起过的‘因气’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银跃跃欲试,他越来越期待获得这全新的力量了。 时间还有空余,两人来到报名处打算再报一场,正好遇到折返到伊恩。 伊恩面色严肃,把两人拉到一旁,开口就说了一句: “出大事了!” 两人疑惑不已,跟着伊恩重新回到了包厢。 42 追杀 “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伊恩焦急的面庞,陈惍心中有些不安。这个师哥虽说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刻还是十分靠谱的。他特意折返回来,要跟我们交代的事一定非同小可。 “你们看这个。”伊恩拿出一个小型笔记本电脑,插上特制的u盘型移动网络,调出一个窗口,登入进去。 “是行者会的资料网站!” 陈惍和银都是第一次见,只见伊恩把徽章对准摄像头,不一会儿一个搜索页面就出来了。 他输入关键字,点击搜索后,网站上便立马跳出项木的照片。 “是阿木!” “怎么了吗?”银问道。 “他被追杀了!” “追杀!” “怎么会?”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二人震惊不已!这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被追杀? “是谁想追杀他?”心中疑惑连连,同时又很担心伙伴的下落,陈惍立刻打了好几个电话给项木,却始终没能接通。 ‘快接电话啊!快接啊!’ 手机滴滴直叫,但却没有没人接通。 “打不通的,我之前已经打过了,我想,他是惹上大麻烦了!”伊恩锁紧眉头,严肃十分,全然没有一点玩笑意味。 看着两人,银也意识到事态的紧张。 “到底是什么人要追杀他?” 细细思索,陈惍反复在脑海中回忆:‘那日在飞机上,项木确实提及过他的身世,那个与他有灭族之仇的家族,叫、叫什么来着?’ 突然,脑内灵光一闪! “赛利卡!”陈惍脱口而出。 “项木说过,他们楚族曾经被盟友背叛,无一生还。这个盟友就叫做赛利卡!没错!一定是他们!一定是项木回去祭祖的时候给他们发现了!” 听后,伊恩和银到没有着急同意,反而托着下巴,似乎有所考量…… “你是在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银率先开口询问,自从那日机场离别后,五人只见并没有过多的联系。伊恩是怎么知道项木被追杀的呢? 伊恩把在楼下遇到奇怪的便衣刑警的事情说给二人听,银听后似乎也发现其中的危险之处:“照你这么说,项木已经在圣卡西莫了。既然如此,对方以当地刑警的身份,这般大张旗鼓的找他,一定是得到了上级的默许!” “没错。我想,这个赛利卡肯定和这个国家的背后势力有所勾结。”伊恩确信的点点头,随机打开另一个网页。 “背后的势力?” “你说的是‘沃克’家族吧。” “沃克家族?” 看着啥也不知道的陈惍,银无奈的叹口气:“猪头,你还真是啥都不知道!” “都说了,别叫我猪头!”陈惍反驳道,不过他确实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他涉世未深,这些东西书本上又没有教:“所以呢?这个‘沃克家族’是什么组织?和项木又有什么关系?” 逗也逗够了,银简单地回答了这些问题:“通俗地讲就是这个国家的地下国王。” “‘沃克’家族掌管着圣卡西莫的军队和商队,他们暗中向周边的国家运输贩卖枪支、武器、情报,因而来获得利益。” “哦!我懂了!赛利卡是和这个沃克家族联合起来,一起寻找项木的下落!”陈惍一拍手掌,恍然大悟。 但银却还是有些理不清:“可他们怎么能确定,项木在圣卡西莫?仿佛料定他一定会来一样。” “是因为这个。”伊恩终于找到了资料,他把电脑递给两人,电脑屏幕上展示的图片,是一把杆粗且长的战戟,上面标题赫然写着: “楚家秘宝,霸王戟……” 夜晚的小巷口,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更显寂静,车水马龙的街道,喧嚣不止。 另一边,项木看着手里不停闪烁信号的手机,摸索许久,终于按下了关机键。 这部手机是陈惍送给他的临别礼物,功能简单,操作方便,对于他这种机器苦手是非常贴心了。 ‘抱歉!我还是不能把你们卷进来!’ 人声鼎沸的繁华街市,几个可疑身影,正在四处张望,他们鼓起的口袋和腰间,有种火药的气息。 不远处再次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运起‘止’,项木消了气息,走进复杂曲迂的小巷。 自登入圣卡西莫后,这已经是第五批追杀者了。 街上虽然没有自己的寻人启事,但暗地里还是能发现不少人在搜寻自己的下落。 ‘没想到赛利卡的势力已经把手伸到这里来了。’ 看着源源不断的追兵,项木更是下定决心不要牵连到陈惍他们。 “找到了!”追来的黑衣男人,举起手枪对着项木的方向就是猛地一发! 子弹擦着他的手臂,险而闪过。 ‘确实被抓到了!’ 项木面色发灰,看向追来的杀手,眼神晦暗不清。 他已经用‘止’消去的自己的气息,就算直接站在他们面前,也会觉得存在感很弱,更别说用子弹精准地射向移动的物体了,答案只有一个——‘他们之间有因师!’ ‘既然无处可躲,那么保持‘止’的状态就只会徒增危险,那不如主动迎战。’ 有意将人引至港口,项木才拔刀相见,准备开站。 “来吧!” 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二十来人,他们全部身着黑色西装,手持机枪,将项木围在中央。 他稳住身姿,运起全身的因气,冲向人群。 冲锋枪、机枪、手枪,许多枪支响起的射击声,宛若暴雨敲击铁皮,震耳欲馈,没有停歇。 密集的弹药,扑面而来,项木支持一把木刀实在难以抵抗。 子弹嵌入地面扬起尘灰,火药在空气中擦出火花,项木躲开地面绽放的朵朵子弹的红莲,发动了‘焕’。 ‘黄金甲!’ 顷刻间,浓烈因气形成片片铠甲,聚集成金黄战甲附着在项木的身躯上。 ‘黄金甲’顾名思义,就像黄金一样耀眼夺目!虽然是夜晚,但战甲依旧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芒。尤其是胸前的明光甲部分,更照的四周的人睁不开眼。 项木穿着‘黄金甲’,就像移动的枪靶。 “小子,你是不清醒了吗?” 其中一个小杂碎举着加特林,轻蔑一笑,在他看来,故意让自己变得显眼,可不是什么聪明举动。他会用手中的大家伙,把这人打成蜜蜂窝。 没有犹豫,小杂碎对着项木的身躯,就是猛地一射。 只见听见子弹敲击金属发出的清脆脆响。项木原地站在中央,宛若战神降临,毫发无伤! ‘只是子弹可伤不了我分毫!’ ‘任何的物理攻击对黄金甲都是无效的!’ 他挥刀直上,锋利的刀刃一击便将那人手中的加特林割成两半!紧接着,项木一转刀柄,往那人腹部重击,眨眼睛小杂碎便瘫倒在地。 ‘一个……’ 黄金的身躯,如同闪电般穿梭在人群间,弹指一瞬,地面上便响起肉体与地面接触的阵阵轰鸣。 ‘二、三、四、五……’ 击倒一个人,项木嘴里便多数一个数字。 ‘二十二、二十三……’ ‘看来就这么多了。’ 躲在暗处的人,默默观察着战局,只觉得眼前这人,身影如同鬼魅。区区几秒,便将十几二十的杀手队伍给解决干净。 “好快!” “只是我一个人,恐怕难以对抗,还是向上级请教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那人眼神一转,踏脚躲进身后的阴影,不一会儿便消失无踪。 项木放出了‘展’,并未发现其他人的气息后,便收了招式。 黄金甲的防御效果十分优秀,但取而代之的,消耗也极大!以他现在的气量总值,维持这个状态三分钟就已经是极限! 而且这个招式的弱点也相当明显,不仅在战斗中不利于隐藏身躯,而且对于物理以外的伤害防御也要低很多。因此,除非危机时刻,这招还是不要频繁使用的好。 ‘此地不宜久留。’ 为了安全,也防止后面再有追兵赶来,项木离开了空地。找到一个偏僻桥洞,稍稍小憩了一会儿。 月光照耀河面,波光粼粼,深夜的冷风,侵入四肢,吹的蝉虫鸣叫不已。 陈惍躺在床上,睡的浅。 不知友人的下落,也打不通电话,担忧自然是少不了的。 他只怕阿木冲动行事,给坏人捉了去,受到凄惨的待遇。 第二天清晨,陈惍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伊恩的面前。 “小师弟,一晚上不见,你就变这样了?” “……别笑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不着。” “那你也犯不着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吧!既然联系不上,我们还不如把自己的事情先弄好。” 伊恩看着陈惍憔悴的面容,哭笑不得。他这个小师弟单纯的很,心里有一丁点的芝麻事,全都表现在脸上了。 银早起的时候,也给陈惍吓了一跳,他笑话了陈惍一早上,害得陈惍心中更加郁闷了。 “好了伊恩,别管那家伙,先给我开因气吧。接下来的战斗,多一个人力量,是一个人的力量。” 掰掰手腕,银已经做好准备。他早就听陈惍讲过了,因气可以强制性打开。 “嗯,那我开始了,你准备好。” 就像马提尼给陈惍传气一样,伊恩也往银的身体内渡入因气,强制打开他的精孔,让他感受因气的存在。 不一会儿,银的身躯便涌出大量的因气。顺着伊恩的指导,银立马把因气附着在皮肤四周,形成膜,习得了‘周’。 ‘好快!’ 看着银如此轻松熟练的掌握了周,陈惍和伊恩都吃惊不已。 ‘这样的天赋,当真是万里挑一。’ 一天下来银已经迅速掌握了‘周’、‘止’、‘运’、三项因气的应用技能。 ‘天才!真正的天才!’ 陈惍感慨羡慕,对于银飞速的进步,他既高兴又难过。相形见绌的感受,让他受了打击。 就这样,两人一起报了名,参加第二场武斗会决战。 在拍卖会之前,他们不仅要集够资金,更要提高实力以备不时之需。 圣卡西莫暗潮涌动,一场围绕着‘霸王戟’的争夺战正在悄无声息的展开…… 43 意料之外的对手 “66号陈惍,又是在十分钟内闭眼结束了比赛!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场比赛了!真是一匹令人无法预料的黑马!” 为了通过高赔率的下注而多挣点资金,陈惍一天要进行三场比赛,虽然赔率在慢慢变低,但奖金依旧可观。其余的时间,他就和银一起训练。 银目前一天只用比一场,主要把精力放在因力的修炼上。虽然他的天赋极高,但由于时间紧迫,若是用随便学习的技能去战斗,反而害人害己。不如多花点时间打磨基础,反倒更能派上用场。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两人不断在伊恩的指导下精进着自己的因气。 陈惍也没有趁机学习更多的应用技巧,按伊恩的话来说,等完全掌握手里的技巧后再学新的会更好。 基础也是很重要的。学不好基础就像地基不牢的大厦,早晚会坍塌。 “你今天还是没有用因气进行攻击,那种闭眼躲开他人攻击的技术是‘周’吧?” 银的语气虽是疑问,但回答是肯定的。他已经习得‘点’,把因气通过‘运’集中在眼部,就能看到陈惍身上的因气。 覆裹在陈惍身上的‘周’要比往常要更加浓厚,范围更大一些。仔细看,就会发现,在对战中,对手的身体或攻击一旦触碰到陈惍的‘周’,就会立刻被他所感知。 在感知后的瞬间进行躲避,就变成观众们眼中打不中的幻影。 这是陈惍和马提尼对打时,偷学来的技术。 至于为什么要闭眼而不选择睁眼。一、是为了提高感官和‘周’的敏感度;二、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战斗能力。 “银,你已经学会‘点’了?” “嗯。” “这么快!我当时可是学了整整一周!”陈惍的语气里有一股藏不住的酸味儿,他佯装着挥起拳头,轻轻敲了一下银的肩膀:“真想打你一拳!” “你试试看?”挑眉看向陈惍,银眼中戏谑,大有一种你来我就把你揍得爹妈都不认识的气势。 陈惍讪讪地收了手,冷哼一声,来到候场室,等待今天的第一场战斗。 另一边,银也开始了今天的训练。他虽有天赋,却并不傲慢,基础练习都做的扎实到位。面对陈惍,他没有自视甚高,相反,内心真切地把他视为朋友与对手。 ‘那小子虽然对别人那么敏感,对自己却看不清。’ 在他看来,陈惍掌握技巧的速度也是十分迅速,而且对每个应用技能的开发应用,也有自己独到的理解,是一般人难以察觉的。 多变的战斗手段和在战斗中能随时保持冷静,分析做出最好的选择,这样的头脑和战斗风格,都是他优异于常人的特点,而他本人却不自知。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万众瞩目的新星——66号陈惍!”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语调,引地现场一片轰鸣! “自这位十五岁的新星自参赛以来,他就被冠上‘场中霸王’的称号,到今天为止,他已经连胜22场了!” “陈惍!陈惍!” 观众席掌声不断,间或还有些响亮的加油声。 跟一个星期以前完全不同。 现场大多数人都被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所折服,再无质疑声!即使有,也会被现场的氛围给吞没,变得将信将疑起来。 尤其是最近几天,眼尖的人专门为他压下大笔资金,狠狠地赚了一笔。 当然,这种赚钱的差事,自然是少不了伊恩的。早在第一天,他就压了全部身家,赚的个盆满体钵。 “至于今天,陈惍迎来的会是哪一位选手呢?”主持人激情地调动会场气氛。 突然,偌大的会场里传来一个诡秘的声音:“是我。” “好久不见啊~” 只见一个披着图腾断衽长袍,身穿单布围裙状下衣,脚踩水蓝色拉丁鞋的男人,袒胸露乳地向陈惍缓缓走来。 他乌黑靓丽的头发贴在修长的脖颈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下垂,紫色的瞳孔,泛着危险冷光。眼睛一转,他盯住陈惍的方向, ‘怎么是他?’ 眼前这人浑身散发着不详因气,叫人挪不开脚。陈惍看着那人的眼眸和嘴角的噬笑,一下便回想起参加比赛时,那种水火不容的感觉。 “迎面向我们走来的,是武斗会历年最长胜利记录的保持者——356号乌克!” 原本喧闹的会场一下便鸦雀无声。那些得意支持陈惍的观众,突然灰白了脸,失望的连连叹气。 “是乌克……” “任何人对上他都不会有希望获胜的。” “今天的钱算是打水漂了!” “听说,他上次就把一个参赛选手打的双腿残疾!” “唉哟,这算什么?半个月前,有个人挑衅乌克,直接被他当场……”那人说着掐着自己的脖子,呃了一声。 陈惍站在原地,冷汗冒个不停,湿透的衣襟表现出他的慌张和恐惧。 “好久不见,乌克先生。” 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陈惍尽量保持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俗话说的好:‘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小不点,关于因气你学了多少了?”乌克带着压迫感靠近,陈惍忍不住连连后退。 “周、止、运、焕、点,因气的五大行都已经学完了。” “那就是说基本的因师战斗,也不会被轻易打死咯?”乌克面容一皱,狰狞地弯起嘴角,全身的因气陡然增强,令人不战而寒。 ‘这股邪恶的因气!’ 纵使会场的观众并不能看到因气,但那股弥漫在空气里,莫名其妙的压力,让在场几千号观众都忍不住竖起鸡皮疙瘩。 “你想干什么?” 全身的细胞战栗,一个星期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自信,就因为一句似有若无的威胁而消失殆尽! ‘好可怕!’陈惍的内心深处只想逃跑,心里只有放弃这个念头,下一秒似乎就要脱口而出:“我认……” 还没来得及讲完话,乌克就已经从十几米远的地方冲上前来,遏住陈惍的喉咙:“临阵脱逃我可不喜欢~” ‘……好快!’ 呼吸正在一点点被掠夺,手脚使不上劲,脑袋缺氧无法思考,生命仿佛能轻易从乌克的指尖流逝。 ‘死!我就要死了吗?’ ‘好痛苦!死亡好痛苦!’ ‘好像快点结束!好累好累!’ ‘不停的战斗,我已经乏了……’ ‘是啊,大不了一死了之,这样好像更幸福些……’ ‘……’ 陈惍渐渐停止了挣扎,他垂下手臂,闭上双眼,等待呼吸的停止。 突然,漆黑空白的脑海里传来一阵呼唤! “猪头!你给我清醒点!” 银站在观众席,发出雷鸣般的吼叫,他攥紧双拳,指节发白,浑身青筋暴起,眼神怒意重重。 ‘这个混蛋到底在干什么!’ 猛地一惊,陈惍晃过神。 好友的呼唤,将他从死亡的悬崖边缘拉回。 他立马运起因气,抬脚狠狠踢向乌克。乌克面庞划过一丝诧异,侧头微微躲避开,不料却有什么液体,飞溅着进了眼睛,刺的眼睛生疼! 没有放过这个空隙,用力一旋,陈惍立刻从乌克的手里挣脱出来。 ‘好险!刚刚自己差点就要被掐死了!’连连后退几步,陈惍运气‘点目’,小心提防着敌人。 乌克的眼睛被汽油弄得泪水直流,直到所有液体排出,他才稍微好受些。 “你小子!” 他的表情更加狰狞了!泛红的眼眶显得可怖如魔!乌克以掩耳不及迅铃之速冲上前,对着陈惍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砰砰砰!” 肉体相互撞击发出的闷响,光听就能让人感觉到身体在哀嚎。 ‘好疼!好疼!’ ‘怎么会这么疼!明明我都有用因气防御’ 只是,陈惍愈防御,那疼痛感就愈清晰!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陈惍拼命转动脑筋,不敢停止思考,对于他来说,思考才是他战斗中最有利的武器! 回想刚刚赛程一开始,会场那诡异的气氛,千百号人态度突然的倒戈,自己还没开始就害怕的挪不开脚。明明可以反抗,迫于内心的恐惧想要放弃,甚至寻死…… 一切都太诡异了! ‘仿佛心中的恐惧、不安都在可以被放大,思想似乎被人左右!’ ‘嗯……放大?左右?’ ‘难道……’ 陈惍向后连退数米,运起‘周’,把‘周’化成汽油覆盖在皮肤上,主动冲向了乌克。 ‘哦?已经察觉了?’ 乌克眼神微晃,准备接受迎击。 他依旧狠厉地出击,动作之间,不乏许多的假动作、佯攻、诱导。一招一式都十分精彩,打的陈惍是措手不及,原本是主动攻击的一方,最后竟被迫去防御。 只是这次过招,陈惍并没有觉得疼痛异常。由于汽油在一定程度上阻隔了两人的皮肤,才导致乌克诡异的技能无法生效。 ‘果然如此!’ ‘多么可怕的能力!竟然能控制人的精神、情感!越是靠近他,控制便越强劲!难怪当我被掐住脖颈的时候,竟然一心只想去寻死!’ ‘绝不能让他近身!’ 一脚用力蹬离地面,陈惍想要脱离乌克的近身攻击。 “看来暴露了呢~”乌克收了狰狞的表情,眼底恢复平静。 ‘果然,刚刚不过是为了动摇我,所表现出来的演技罢了!’ “你还真能装!” 陈惍冷哼一声,从掌心扔出个掌心大的汽油球,对准乌克。 乌克侥侥闪开,趁着空隙,陈惍不断地制造汽油球,扔掷到敌对的方向。 汽油球在地面打散,渐渐、溢满整个地面。 伊恩看着陈惍的举动,顽劣一笑:‘这个招式看起来似曾相识啊……’ 44 强大与屈辱 看着汽油铺垫的差不多了,陈惍便从口袋里偷偷掏出一个打火机,擦出火苗后,立马抛进事先准备好的陷阱中。 小小的火花在空中划出一道淡淡的黄色。泛着星点,眼看就要触碰到地面的时候,突然,一双带着长尖指甲的纤长手臂,出现在视线之中。 用双指夹住正在坠落的打火机,乌克轻轻扣上盖子。 “可不能玩火呀,小子~” 乌克嗤之以鼻调笑一声,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满是戏谑。一副‘早就被我看穿了,不要搞小动作’的表情,让人心生恐惧。 没有时间,也来不及去讶异乌克为什么会出现在眼前,陈惍拉开距离,但对方没有给他机会,乌克直逼而上。 “别那么无情嘛~” 接踵而来的拳打脚踢,立马把陈惍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他除了用汽油去充当攻击中的润滑剂以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就这点花样了?”乌克抬起左脚,将人直直击飞,撞到观众席下方的隔离墙上:“还不够,我还不够尽兴呢!” ‘这人,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陈惍看着对面那一双仿佛要吃人的瞳孔,内心的害怕又再次袭来。双方的战斗力差距实在太大,照这个情况打下去,自己早晚会败在乌克手上,而且不是伤就是亡! ‘要不要放弃?’ 人无完人,总会有各种情绪和抉择要去面对。 理性和感性在脑海不断冲突、交织。究竟是更上一层还是退步忍让,陈惍一再动摇。 乌克站在场地中央,睥睨着眼前的一切,他就像征服了世界的国王,征服了在场所有的观众。他微微一抬手,会场就发出响亮的欢呼。每打中一击,那呼喊就愈强。 一种名为‘氛围’的感觉,奇妙地腐蚀着陈惍的内心,让他又一次、又一次在放弃边缘徘徊! ‘你甘心吗?’ 陈惍自问。 看着会场涌动的人头,潮起不断的欢呼。这些,在消磨着他的意识的同时,也刺激着他那躁动不安的心。 ‘若是在这里认输,我就是真的输了!在我变成一名‘行者’,变成一名‘因师’后,我就不能轻易去退缩!即使赢不了,也要积极反攻!’ 脑袋想通透后,似乎身体也不紧张害怕了。陈惍再次运起‘周’,加厚了身体汽油的厚度。 他左右踏步,冲着擂台中央而去。挥起拳头,陈惍瞄准了乌克的做左脸,想要狠狠给他一巴掌。 当然这一招还是轻易被破解了。 乌克的动作林敏,体力和能力也十分拔尖,若是硬碰硬,陈惍绝对是没有机会获胜的。 必须要寻找突破口! 乌克提膝引起陈惍的防备,上手偷转头顶,继而挥下,狠狠打中了陈惍的后颈穴位。 “呃啊!” 胸口涌上一股腥味,顺着呼吸,血液从口腔喷涌出来,溅湿了衣领。 ‘黏黏的、真讨厌啊……’ 用袖子随便擦擦嘴角,陈惍喘着粗气,盯着乌克,目不转睛。口腔里的血腥直冲脑髓,似乎点醒了什么。 ‘不知道这招管不管用……’ 只见陈惍闭上了眼睛,用周拼命去感受乌克的攻击和动作。当然,全部躲避是不可能的,也来不及。陈惍只能默默忍受身体的疼痛,仔细寻找乌克攻击中的‘空隙’。 ‘有了!’ 陈惍侧头一歪,躲过乌克的左勾拳,乘着这一间隙,陈惍从乌克腋下穿过,给了乌克一个十分结实的拥抱。 ‘这小子又要什么花样?’ 乌克心中疑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只见陈惍伸出双手双脚,整个人吊在乌克身上,将乌克紧紧禁锢住,像个树袋熊。 “?” “他、他在干什么?” “他把乌克抱住了?” “这是啥招式?” “该不会是……” 武斗会的观众们也是迷惑不已。本来打的好好的,谁知那两人怎么抱了起来。 乌克面色一僵,继而莞尔一笑:“抱歉,我对投怀送抱的人,不感兴趣呢~” “别这么说嘛~”陈惍呵呵回应。 两人眼神相交,火花四溅。 乌克抬手狠狠砸向陈惍的背部,只听得嚎叫连连,陈惍却依旧死死巴住乌克,不肯放手! “我看你到底能撑多久!” “呃啊!” 每一次击打,乌克的力气都极大。汽油虽然能使攻击打滑,却不能削弱他的力量。 在乌克的攻击下,足足撑了一分钟,陈惍才松开了手。他再度抡起汽油球,就往乌克的脸上砸去。 ‘可不能被这个砸到呢!’ 乌克仰头一躲,避开了陈惍的这一击,两人重新拉开距离。 ‘拿到了!’ 只见陈惍突然蹲在地面,手中摩擦两下,一个火苗便从掌心里窜出。 火焰瞬间点燃了地面的汽油! 烈火熊熊,没一会儿便出现一片火海! ‘没办法,被他拿走了呢,打火机。’ 乌克眉毛一挑,拍拍手,微微抬起下颚。 “我认输。” 他站在火焰中央,身姿傲然,眼底没有丝毫的恐惧!仿佛高温和火焰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小鬼你的能力很危险,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你自己……要小心使用。” 他脱下衣袍,擦去身上的油渍。运起‘刚’,从容的从火海中走了出去。 “什么!乌克竟然认输了!”主持人激动的拿起话筒,语气十分讶异:“没想到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竟然打破了武斗会的‘不败战神’赢得了胜利!让我们为他欢呼!” “喔!” “天啊,不可思议!” “今天真是让我打开眼界!” “乌克为什么认输?明明是对方……” “没看见被大火围住了吗?” “可是……”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他厉害!” “这么一说,我好像也……” 观众席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却没有拨动陈惍的内心分毫。只让他感觉无地自容! 他看着从火焰直直走出的乌克走出,眼中满是不甘。 又一次,自己面对力量是这么不堪一击! 甚至临走前,乌克都还控制着在场所有观众的情绪!他是故意认输战败的,他早就看透自己那点小心思,他只是没说! 何等的屈辱! 比赛一开始,自己就是他手里的玩物,给戏弄的,给践踏,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了结自己! ‘打了这么久,我还是没有看透他哪怕一丝一毫,反而被他摸了个通透!实在太可怕了……’ 当时,陈惍死命抱住乌克,为的是用汽油去贴敷乌克裸露的肌肤,顺便窃取打火机。 燃烧地面的汽油,能在高温的作用下,加速汽油的挥发,造成神经中毒,限制他的行动和能力。这样营造有利的战斗环境后,再进行攻击,胜率就会大大增加。 但、计划本应该是完美无缺的。 只要拖到乌克身体发生异样,比赛就是陈惍的获胜。 可一切都被乌克看透了。他感受着陈惍情感和动作上的微妙变化,知道陈惍有意拖延。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他自动选择了认输。 毕竟,于他,这只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消遣。 陈惍招式的强弱取决于对汽油的运用,但由于汽油的危险性极大,任何招式对于陈惍都是一把双刃剑。 当初在创造招式时,不过是陈惍的灵光一闪,当然这灵光一闪对于因师的技能和战斗风格是很重要的。 只是,在能力在反复的运用中,陈惍才渐渐发现它的弊端。 若是长期接触汽油,用汽油战斗,就一定会导致慢性铅中毒。那么,在以后的任何一场比赛中,随时可能先倒下的,就是陈惍而不是别人。 只不过是过了几招,乌克便看穿了他的弱点。以他的本事,只是单纯的肉搏就能把自己打的满地找牙。 不甘、恐惧! 攥紧拳头,陈惍回到了候场室。 伊恩看着迎面走来的小师弟,又是讽刺又是警告的说了两句:“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今后你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对手,你踏进的从来不是一个平凡的圈子!” “真正的丛林是没有法则的。” “若是再不抛弃你那点软弱的善良,早晚你会死在自己手上……” 他说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陈惍意难平,低头擦干眼泪,瞪向伊恩:“变强!我要变强!” ‘我要变强,直到命运能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上!’ 满意地展开笑靥,伊恩越过陈惍,意示他跟紧自己:“走吧,银等你很久了。” “我会狠狠锻炼你们两个的,到时候可别哭!” “求之不得!” 另一边,走出武斗会的乌克拨通电话,踏脚上通往一楼的电梯。 “滴滴滴……” “喂、是我。” “按照约定,我已经顺利完成委托了。别忘了我们说好的报酬~” “……” 金属机械里传来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别的信息:“……后续变化我会再通知你,就这样。” 电话挂断。 电梯到站。 乌克拿着手机,浑身颤抖,突然,他癫狂的仰头大笑!冒的出大量黑紫色因气,向四周不断扩散,几乎覆盖了赌场一层的每个角落。 等梯门再次慢慢打开,乌克早已恢复了平时正常的模样。 他踱着步子,走出赌场。 “嗯,有点饿了,找家饭店吃饭吧。” 身后,关闭的自动门里,传出阵阵哀嚎。走进一看才发现,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在死命扭打,相互斗殴! 渐渐地,子弹和刀枪的摩擦声愈来愈响,地上溢满红色。厅内,凡事及手可得的东西,尽数被毁坏砸烂,那血腥残忍的画面宛若人间地狱…… 直到乌克走远,紫黑色的因气逐渐消失,大厅的人们才逐渐反应过来,他们哀嚎,苦痛,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夜晚,阿兰贝尔的门口被救护车上的红色爆闪灯照亮。 谁也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45 无巧不成书 “这就不行了?才不过十分钟而已!”伊恩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口葡萄,看着面前的两摊人泥,欠扁地抖抖脚。 陈惍和银,爬在地上呼呼直喘气,身体早就累的不堪一击。但即使这样,两人还是照着伊恩的话重新站起身来。 “刚!” 两人大喝一声,身体里迸发出强烈的气流,包裹着整个身躯。 ‘刚’是‘焕’和‘周’的应用技能,即一直保持‘焕’的状态,让全身上下被因气制成的屏障所保护。因此,需要消耗大量因气。 “以后每天都要练习‘刚’并至少保持二小时!”重新按动停止的计时器,伊恩挎着张脸继续盯着两人。 自从他知道追杀项木的背后组织与‘沃克’家族有联系之后,压力就陡增。 沃克家族最近两年一直都在做一些不干净的小动作,行者会早就盯上他们了。伊恩这次来圣卡西莫,除了对陈惍手里的黑色珠子感兴趣外,更主要的,就是调查沃克家族背后真正的目的! 对于他们接下来要参加的十年一遇的盛大‘拍卖会’,就是这次任务的突破口! 当然,他不认为沃克家族会毫无准备,这项任务是一定会有牺牲的,只是,他不愿牺牲的是陈惍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继续保持!” 伊恩面色严肃,没有往常的嬉笑。他一遍遍地命令两人站起来,一遍遍地榨干他们的力量。 ‘好痛苦!身体已经再也挤不出一丁点因气了!连站着都是靠毅力!’ 一咬牙口,陈惍唤回恍惚的神情,继续坚持。 在相处一段时间后,陈惍和银多多少少也对这个师哥有所了解,这样的练习换做往常肯定是超量完成的,现在每天都当做基础来练……这说明,伊恩他十分焦急。 ‘接下来的对手真的那么难对付吗?’ 银锁紧眉头,顶直的身躯终于随着一声声倒数而砰然倒地。 “嗯,马马虎虎吧。”按动秒表,伊恩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耗时比较久,但总算是坚持下来了,对于第一次的训练来讲,两人已经是合格了。毕竟这已经是因力三级的训练了。 踢踢地上软烂如泥的两人,伊恩打开大门:“别躺了,现在就去参加比赛。你们两个可是连基本竞价费都没有赚到!” “不是吧!” 不理会两人的嚎叫,伊恩无情地跨出门,抛下两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临近参加拍卖会的日子。 三人走进一家高级西装店,打算换身行头。 “欢迎光临!” 导购小姐微笑着弯弯腰,将优雅地将三人引入店内。 “要三套定制西装。”伊恩熟络地来到体量室,展开四肢,等待专门人员的服务。 “……好贵!”陈惍小心地拿起店里的成衣,偷偷撇了一眼标签,立马被上面的一整串零给惊的僵直了身体。 想想这几个月的搏命战斗,才好不容易换来的血汗钱,买一身衣服,一下就少了这么多,心中难免肉疼。 “陈惍?” 就在陈惍还在纠结心疼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却发现是好久不见的故友! “芙斯卡!” 绽开笑颜,陈惍立马被芙斯卡抱个满怀,酥软的触感,让他蹿红了脸。 ‘哪国的公主像她那么开放啊!’ 收回那点小心思,两人开始攀谈了起来。 “芙斯卡,你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你不是还要找人吗?” 只见少女嫣然一笑,浑身透露着欢喜:“其实,我刚找到线索,听说他会参加拍卖会。” “是圣卡西莫,十年一次的拍卖会吗?” 银在店里逛了两圈,发现了熟悉的身影,招呼着上前:“哟,老太婆!” “喊谁老太婆呢!臭小鬼!”说着随手抡起一只皮鞋,砸向银。 用一根手指稳稳接住‘皮鞋攻势’后,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进攻。 顿时,高级的西装店里,陆续传来东西塌倒的乒乓声。 满天飘舞的衣服,在陈惍眼里都是一笔笔的钞票,他似乎听见钱包倒扣的叮铃声。 “……够、够了!都给我住手!” 一声窜天的怒吼,终于震慑住了胡闹的两人。等事态平息后,伊恩走出量衣间,眼前看到的就是衣袖满地惨景。 “你们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儿事……”双手插在前胸,伊恩点点手指,背后冒出窜天的怒意。 在赔付了大量的修理费后,四人才被店主微笑着‘送’出了门。 “今天的练习加倍!”伊恩甩下一句话,却让人不敢反驳。 三人在伊恩的低气压下重新来到一家咖啡馆,正正经经地商量起事儿来。 “……照你们的说法,项木正在被这个国家的,那个什么地下组织?” “沃克家族。” “对对,正在被沃克家族追杀!而且到现在都没有跟你们联系?” “是的,你终于搞清楚状况了老太婆。” “……不跟你一般见识。” 怕两人再起争执,拆了咖啡馆,陈惍在旁边当起了和事老:“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话说回来,芙斯卡你参加拍卖会,是为了那个对你来说很特别的人吧?他究竟是谁?” “男朋友?”伊恩挪掖地笑笑,没想到却真的让芙斯卡羞红了脸。 她连连摆手,紧张的模样活像个小媳妇:“不是不是!我们只、只是师徒关系!” “哦~”众人心照不宣,也不在多的过问:‘师生恋嘛~’ “先不说我了,你们知不知道这个东西?” 芙斯卡拿出一张照片,上面的东西却让陈惍他们眼前一亮。 “是‘无名之书’!” “你们怎么知道这个东西!” “知不知道……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这本书!难倒……” “……我师傅好像也看中了这个东西。”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星期一,暴风骤雨。 四人坐着专机,来到了拍卖会会场——白玉的大礼堂外屹立着圣女的塑像,雕刻精致花纹的拱顶上镶嵌菜色的玻璃灯柱,显得庄严又迷幻。 走入礼堂内,红绸布笔直地铺向阶梯,将众人引向二楼的大厅。 46 拍卖会 二楼敞开的大门内,坐满了各界的富豪名流,他们或嬉笑或交谈,讨论的内容无一不是今天拍卖会的展品。 “听说了吗?今年出展的赫尔文明的国王权杖,那可是用人鱼的脊椎骨做的杖柄呢!”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新奇的,在我看来还是汨罗大师早年最出名的‘魔刀’更有收藏价值!” 高声阔谈的两人是世界百强公司的企业老板,就是这样声名远扬的两人座的也不过是最外层的入场席。 四人拿着票根寻找两人的附近坐下。 摸摸鳄鱼皮做的扶把,陈惍小心翼翼地坐下,手放在膝盖上不敢有什么动作。 ‘这么贵的椅子,可千万被坐坏了!’ 看着陈惍一副战战兢兢的好学生模样,伊恩和银捧腹大笑:“你是来上课的吗?” 陈惍僵直着身体,不理会身边的损友。 “先生,你是第一次来拍卖会吧?”转头一看,旁边是一位身穿灰白色西装,眉眼盈盈的英俊男子,他略带沙哑的声音,有种与生俱来的性感:“我也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的,有点紧张也是正常的。” “是呀是呀!”陈惍盯着眼前面容和蔼的男人,心中那个感动欣慰,差点没握住那人的手,抱头痛哭:“我叫陈惍,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巴顿·詹姆士,您好。”巴顿主动伸出手,友好地同陈惍一握。 “不知道巴顿先生是来拍什么竞品的呢?” “我不是买家,我是卖家。今天只是来看看,自己的东西,买的怎么样。” “卖家?” 陈惍疑惑地歪歪头,表示不解:“卖家怎么会坐在拍卖席呢?” 据陈惍的了解,卖家都是有专门的休息室的,毕竟这里拍卖的都是国宝级物品,而提供拍卖品的人,也绝不是泛泛之辈,这个人可能是哪个小国的王子吧! 自顾自地想着,两人接着攀谈。 “我只是单纯想参与一下拍卖会罢了。”巴顿嘴角弯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陈惍先生,您这次来是想参拍什么东西?” “不用叫我先生,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怪不习惯的,”挠挠头陈惍尴尬地扯扯嘴角,被这样一个比自己还要年长,还要优雅的人喊先生,实在有些难以承担,“说来你可能也没听过,我们一行是想来竞拍‘无名之书’的。” “无名之书,”巴顿眨巴眨巴眼,面上有些僵硬:“是那个疯子写的书?” “疯子?” “啊......失礼了,”他咳嗽两声,收敛住表情:“我说的是奎克·冯。冯先生他写的书对于常人来讲太、太过于不可思议,除了那些冒险爱好者和他的书迷,大部分人是看不太懂的。我想陈惍你应该是他的书迷吧!” “嗯、嗯......”稍稍点头,陈惍假意答应道。‘毕竟是第一次认识的人还是不要说的太多才好。’ 突然,会场的灯光一暗。 追光打在中央的展示台,把观众的视线都聚集在一点。 “女士们,先生们。拍卖会即将开始,希望各位都能竞拍到自己心仪的竞品。”主持人柔中带着妩媚的声音,瞬间抚平了台下观众的躁动之心。她丰满婀娜的身躯,微微晃动,牵动着每个人的目光:“首先,第一件藏品是......” 在女主持人的引导下,拍卖会顺利地进行着。 直到,第十件藏品的出现—— 那是一把巨型虎头盘龙戟,横放在展台上,比旁边的主持人要长上两三倍,碗口般粗的杆,要两名壮汉才能搬上台来!栩栩如生的金色巨龙浮雕盘踞在黑色的杆上,龙虎傲锯的姿态,竟生出一股威压。透过霸王戟仿佛能窥伺到当年楚家先祖,驰骋战场的雄伟英姿! “这么大的一把战戟!楚家先祖当年该是多么雄伟!” “称为‘天下第一战戟’也不为过!” “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能收藏这样一杆战戟该是何等的荣耀啊!” 女主持举起纤纤细手,珠圆润玉的声音响亮而清脆:“请各位注意了,接下来的这件藏品就是各位期盼已久的‘楚家密宝——霸王戟’。古时的战神之王,楚项羽,就是拿着这把长戟,扫平数以千计的外来入侵魔族变种。传说,这把战戟是由天降陨石的陨铁所制,十分坚硬!哪怕是金刚钻也无法将它隔断!” 台下又是一阵轰动。 “这样的稀世珍宝,起拍价为1084亿卢卡!我宣布,竞价开始!” “1100亿卢卡!” “1300亿卢卡!” “1500亿卢卡!” “——2000亿!” 不停攀升的价格,就像开了一路的绿灯。终于在一名前排的男子报价中,涨停了。 “这位先生出价2000亿,还有没有比他更高的价格?”女主持环顾四周,见无人跟价,就开始倒数:“2000亿一次、2000亿两次、2000亿三......” 还没等她敲下定音锤,陈惍的旁边,一抹灰白的身影站了出来,他高举着一只手,微笑地点点头,然后坐下:“3000亿!” 这次轮到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这可不是3000卢卡,而是3000亿卢卡!能随手拿出这么大笔钱,可想而知这人身后该是多么大的势力! 陈惍抬起惊掉了的下巴,看向巴顿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尊金子做的雕像。 ‘他不是卖家吗?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3000亿一次!3000亿两次!3000亿三次!”一锤定音!会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女主持盈盈一笑,叫人撤下了霸王戟:“恭喜这位先生!” 巴顿站起身,离开了位置:“我先离场了,你们慢慢享受。” “好。”陈惍笑笑,心中打气了小九九:‘他的目标原来是霸王戟吗?’ 几人互换眼神,等巴顿走远后,便偷偷跟上前去:‘这人一定有问题!’ 银、陈惍、伊恩三人运起‘止’来到了厅外。厅外站满了身着深蓝色,手持棍棒机枪的保镖、他们负责展厅的安全,以免不法分子会趁乱打劫。 ‘无名之书’的拍卖任务交给芙斯卡后,三人尾随着巴顿来到了一个交货的房间,只是门外堆满了警卫,他们神色紧张,全身戒备。 “出什么事了?” 突然,一股殷红色的因气,从门中蔓延出来。瞬间,包裹了三人! ‘不妙!’ 47 集合 霸王戟失窃了! 交接室内一片狼藉。看着空空如也的交易台、昏死的警卫,巴顿把怒气化作因气,从身体里源源不断地冒出,他立刻放出‘展’包围了自身为轴,半径十米内的范围,搜寻偷盗者。 “还站着干嘛!快找!” 好几个因气的反应出现在巴顿四周,他立即调动周围的手下四散而开,追踪这些可疑人物。此时的巴顿哪里还有刚才温文尔雅的模样,他立马冲出房内,奔向陈惍和伊恩所在的方向。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感受到那股滔天怒意的同时,银、陈惍、伊恩三人立刻就撒开腿狂奔。以伊恩常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巴顿绝不是什么简单角色!那股因气所蕴含的不仅仅是怒气,更有一种恨意,对于偷盗者的常年累积无法磨灭的恨意!是一种抓到人,就会立刻抹杀的杀气! ‘若被抓住就是必死无疑!’ 三人在感受到这股因气的瞬间,脑海就只剩这一个想法了。 因为害怕而紧绷神经的陈惍和银,心中的恐惧在不断加深,这股刺骨的因气,迫使两人只想逃离!可纵使他们的速度再快,在这样大范围的‘展’下,还是没能从巴顿的追踪下逃脱。就在三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路口中央出现了岔口。眼神相交,心有灵犀的三人立刻兵分两路,扰乱敌人的追踪。 “小把戏!”感受着分散的因气,巴顿转头去了陈惍和银的方向,让手下去追伊恩。 陈惍和银几乎是在用吃奶的力气在奔跑了,然而还是不敌巴顿的速度。 “怎么办要追上了!” “实在不行我们就只能迎战了!” “我们实力相差太大,正面迎击只有死路一条!你也看到了,那个红色的因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听了这话,陈惍沉默的看着银,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如果他追上来了,你就拼命离开这里。”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会尽全力阻止他的。”——‘哪怕付出生命。’ 突然,银停下了脚步,他愤怒地挥起拳头,朝着陈惍的脑袋就是毫不犹豫的一拳:“别开玩笑了!你刚才肯定又在想什么蠢事了,你以为舍命让我逃跑,我就会开心吗!” “那你说怎么办!”吃痛地吼回去,陈惍瞪大双眼,他也不是不能理解银的心情,只是若真要面临死亡的抉择,他更希望,活下来了的人是银而不是他自己。 “......至少,让我们两个人一起面对!”银的眼神坚定而纯粹,仿佛在说:‘死也要一起。’ “如果你真的当我是朋友的话。” “.......” 陈惍又一次沉默,他确实感受到银的决心了,这下无论他再怎么说,这个臭小鬼也不会改变心意吧!心中无奈又感动,对能拥有一个生死相交的好友而倍感欣慰,也更加珍惜了。 ‘叮——’ 此时,旁边的电梯发出声响,打开梯门,里面是一抹熟悉的身影。 “阿木!”“木头!” 时间倒退回三人尾随之前。 戒备森严的交接室里,项木穿着警卫的衣服,压着脸进行了潜入计划。他在厕所扒了轮流警卫的衣服,现在那个警卫还在厕所昏睡呢。 变故是在霸王戟被送入交接室的时候发生的。 项木原本是想一窥幕后交易者的真容,是否是当时他在瀑布见到的那个男人。可是还没有等到那人现身,在拍卖会潜伏的赛利卡的爪牙就先找上门来了,他们发现了被绑在厕所的警卫,根据那人的警卫牌找到了项木所在的交接室。 他们冲进交接室的姿态宛若寻找野兔的猎犬,犀利的眼神一下就锁定了项木。 “找到你了!” 战斗一触即发。 流弹在密集的空间里四射飞旋,没一会儿,项木身上就多了三四个弹孔。一边躲避着飞弹,一边运气,项木立即使出了‘黄金甲’包裹全身,来抵抗防御流弹。 就在他使出‘黄金甲’的一刻,旁边的霸王戟似乎有所感应的在架子是哪个剧烈的抖动! “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领头的贾珥斯感受到异样,全身提起戒备,看向项木的眼神阴暗灰沉。 只见项木越靠近战戟,战戟的抖动就越剧烈,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和召唤。抬起手,项木就像被蛊惑一般,伸手抓上了战戟碗大的杆子。顷刻间,眼前一片雪白!战戟发出的剧烈光芒,盖过房间原本的灯光,把这里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等众人视线逐渐恢复后,项木和霸王戟早就不知所踪。 从交接室出来的项木看着掌中突然出现的暗黑色图纹,来不及多瞧两眼,背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催促着项木往前奔走。拖着受伤的身躯,项木来到了电梯间。听着外面来往追兵,项木不敢喘一声粗气,只是任由鲜血浸透衣裳,直到外面传来陈惍和银的声音。 三人挤在狭小的电梯里,陈惍看着项木血迹斑斑的身躯,担心而又焦虑:‘在这么下去,他一定会失血而亡的!得想办法!’两人相视一看,按动通往楼上的按钮,‘也许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拍卖会在二楼的大厅,若是要逃跑,往一楼的大厅跑出街道才是最好的出处,谁也不会想到,他们还在楼内! 与此同时,在外搜寻陈惍一行下落的巴顿,碰上了追踪项木的贾珥斯一行人。两路人马瞬间就发现了对方的诡异之处。 夜晚的风声十分嚣响,穿过窗缝,撩开帘袍,吹进屋内发出阵阵呜呜声,让人听了觉是凄惨的悲鸣。 巴顿站在贾珥斯的面前,他毫无血色的面庞上一双鹰鹫般的犀利眼眸,泛着细小的血丝,让贾珥斯不战而栗。他盯着贾珥斯,仿佛要从他身上剐下千层万层肉一般。恨意几乎溢满眼眶!贾珥斯僵直着手臂,脸上冷汗涔涔。感受着对面黑洞般的滔天怒意,贾珥斯终于站不住脚,跪下地来。 “把人和东西都给我!” “这话该我跟你说。” 耳后传来老大的粗糙而低沉的声音,贾珥斯这才明白,原来那怒意的源头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人——库克。 ‘看来这人就是库克老大想要吊的大鱼吧!’ 战场瞬息万变,两人停下了各自追踪的脚步,迸发摩擦的因气在空气里泛起阵阵气浪。鹰鹫和蛇蝎相互对峙,静静等待着对方的行动..... 48 因果 赛利卡历代族长的继承仪式,是要在幽静无风的禁闭室内,用掺了至亲骨肉血液的墨汁,在身上纹上四爪的青龙刺青,以示对斯穆特皇族的忠诚。 而全身纹上一条巨大青龙,所需要的血液是一名成年男子身体血量的大半。 库克就是在这样残忍的继承仪式的条件下,成为新一任族长的。 但他童年时候,却并非这般残忍嗜血。相反,库克的性子软糯,见到陌生人甚至连招呼都不敢打。至于他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一切起因都要从那件事说起…… 幼时的库克是族长之子,享受着优渥的待遇,但却并不受族里人的待见。因为,他的生母不是本族人。 表面上,赛利卡的族人碍于他族长之子的身份,都是恭恭敬敬,没有一丝轻视。但背地里,却因为他外族人的母亲,对他指指点点,甚至无视他的存在。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库克,孤独胆小而倔强。但,只有一个人会无条件的呵护他,爱护他,那就是他的母亲——项荷。 项荷是楚氏家族送来,与赛利卡联姻的女子。为了促进两族的利益往来,项荷被迫嫁给了赛利卡的现任族长,也就是库玛缇,库克的父亲。 可是项荷并不爱这个冷漠无情、残忍粗暴的男子,她爱的是楚家那个和蔼英俊,为人友善的族长楚项岚。 只是,郎无意妾有情。 出身氏族边缘的项荷和天之骄子的项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身份悬殊的他们,即使是青梅竹马,却也直得把情绪深深地藏在心里。 在楚项岚娶妻后,项荷也死了心,嫁到了赛利卡。 起初,库玛缇对这个新进门的妻子,还有几分怜惜和尊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夫妻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最终,在发现妻子的心吊在一个自己十分痛恨的男人身上时,库玛缇终于爆发了。 “又是楚项岚!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 作为世家,同样身为各族的新任族长,大家自然会把他们进行比较。 但,有比较就有高低。 库玛缇的个性强硬,崇尚武力,做事情没有远瞻性,相比之下,楚项岚则为人温和,他行事谨慎,推崇和平,更容易受到族人的爱戴。 一开始,只是路边听到的闲言碎语,库玛缇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渐渐地,身边的下人、服侍的侍女、甚至族内长老,私下也开始窃窃私语,常背地里将他与楚家领袖相比较,更有甚者,将家族这两年的衰败全数怪在他的头上,这叫人怎么忍得住! 他自诩是一个骄傲又自尊的人,但对家族却是尽心尽力、尽职尽责。可如今,一腔热情,却换来族人百般嫌弃、万般污蔑,让他处处低人一等,叫人怎么能忍! 如今,就连下嫁的妻子,心里想的也都是那个楚项岚! 库玛缇挥舞着皮鞭,一下一下狠狠地打在项荷的身上,库克想去阻止却被仆人死死按在地上。 “母亲!” 他哀嚎,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疼爱自己的母亲被打的血肉模糊! “求求你,放过她吧!” “求求你!” 耳边传来的乞求与哀嚎,刺激着库玛缇的神经,他的表情渐渐扭曲,似乎有种无名的快.感在释放,似乎那哀嚎越响,心里便越痛快。 至此之后,项荷便时常受到库玛缇的毒打,而库克也成了酷刑唯一的观众。 他也曾教唆母亲去反抗,只是那男人给予的恐惧早已印入两人灵魂深处,无法抹灭。 久而久之,库克变得麻木。他再也不会哭叫,变得沉默寡言、孤僻、不愿与人亲近。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母亲摆脱那魔鬼的折磨。 项荷何曾不想反抗,可她只是个弱女子,对于这场婚姻,她无力反抗,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为了她的孩子也为了那个男人的诉求和平的愿望,她选择了默默承受。 母亲所倾注的所有的爱,是库克童年生活唯一的亮光。但,这微弱的亮光,却在一夜间,消失无踪。 正真的变故是在库玛缇发动夜袭的那晚。 态度激进的库玛缇和保守派的长老们产生了冲突,甚至有人传出,长老们要罢黜库玛缇族长之位的谣言。 流言也许并非真实,但却刺激着库玛缇敏感的神经。最终,它变成库玛缇发动夜袭的真正导火索。 借着给儿子库克过成年大礼的契机,库玛缇邀请了楚家族长——楚项岚赴宴,并借机将他们彻底抹杀! 他暗中调动了不少死卫,潜伏在宴会中,只要他一声令下,蛰伏的士兵便会立刻出击,将楚家族人统统拿下。 宴会从邀请到座位的分配都由库玛缇亲自监督甚至操办,为的就是万无一失。 宴席当天,一切都很顺利。 兴许是知道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库玛缇面对着楚项岚竟也笑眼盈盈。 可库克知道,这是笑里藏刀。 接下来的庆祝、宴食,库克始终都挎着张脸。这点引起了楚项岚的戒心:“今日是公子寿辰,可是公子看上去似乎并不高兴。” “内子性情冷淡,平日里也是如此,不必担忧。”库玛缇面上干笑着,暗地里却狠狠剐了眼库克。 库克无动于衷的看着库玛缇,此时他就像个提线木偶,只要乖乖成为他手中的棋子就好。 除了库克以外,异常的还有项荷。 她站在库玛缇的身边,眼神淡淡,面对昔日的青梅竹马也没有半丝欣喜。即使项岚主动上去攀谈,项荷也只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似乎在有意回避他。 处于担心,在宴会上,楚项岚总是有所打量的看着项荷。而他这个举动也被库玛缇看在眼里。 心中的嫉妒不断堆积,终于在项岚想再次打听昔日旧友的情况时,库玛缇发作了。 他给出暗号,瞬时,侍卫便有意围剿上来,正当楚项岚终于觉察到不对劲时,库玛缇已经亮出袖口的匕首,向面前的楚项岚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利刃即将刺向楚项岚的胸口时,一抹俏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那娇弱的身躯、盈盈的腰肢、纤长的手指,此刻竟独独生出几分气势。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神里,柔情涌动。她看向库克,微动的嘴唇似乎轻微地说了一句祝福。 ‘生日快乐。’ 顷刻之间,血液喷涌。项荷笔直地倒在血泊中,没了呼吸。 ‘这个愚妇,坏我好事!’ 库玛缇怒目圆睁,他拔出腰间的长刀,没有一丁点犹豫,直直地踩上女子的身体,仿佛踩着蝼蚁。 这一脚,踩得女子背后凹了进去。 楚项岚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一把银刀便铺面而来。他立即举刀而挡进行反击,无意间,竟踩中项荷鲜嫩的手掌。 “我已没有后路,今日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库玛缇提刀而上,他叫嚣着,冲冠眦裂。看着项岚的眼神宛若饥饿的豺狼,要将人活活生吞! “父亲快走!”看着逐渐围堵的士兵,楚项雁一面抵挡攻击,一面大叫。敌人早有准备,再不突破,他们怕是都要栽这! 为了同胞的性命,楚项岚不敢有任何的犹豫。 他没来得及回头,没来得及再看一眼那个为他挡刀的可怜女人,便唤出楚家历代相传的霸王戟,带着一众亲兵笔直地突围出去。 “快追!绝不能放走……他、们……” 话还没说完,库玛缇只觉得脖颈一凉,紧接着天旋地转,似乎看到了自己黑色鹿皮长靴还有—— 站在他身后,举着斧头的库克。 他张张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觉得使不上力,下一秒便没了气。 看着滚落地面的人头,库克颤抖地抱着自己的肩膀,慢慢地他捂住双眼,贴在浸满鲜血的,母亲的尸体上,胸腔上下浮动。 仔细听、能听到断气般的抽泣。那抽泣越来越响,越来越痛坳,渐渐地竟变了味儿。 “呃哈哈!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癫狂的嘴角掺杂着泪水与血渍,他扬起头,狂笑不止:“楚项荷楚项荷!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傻!那个男人根本没看你一眼,你懂不懂!懂不懂!” 他不断拍打母亲的身躯,想要将她唤醒。但拳头击打在肉上,只能溅起血水,身下的女子却再也睁不开眼了。 等他再次抬头,青黑的眼眶里,早已布满血丝。他敛了笑容,恢复成原来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无论是楚家还是赛利卡……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在他身旁,一圈圈墨绿色的因气正缓缓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