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李下（GL）》 1、第一章 七年 肖青媛好不容易气喘吁吁的冲上了六楼。这么一阵疯跑，让她觉得有些大脑缺氧，腿上发软，心跳加速，实在是愧对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的称号。只是还来不及感慨自己缺乏锻炼，肖青媛又朝着走廊尽头的平台快步走去——白扬那个混蛋此时正悠闲的坐在平台的角落喷云吐雾。 白扬着了一件黑色衬衫，领口两颗扣子解开着，从上往下可以看到她凸出的锁骨，以及下方胸前的一点优美幅度陷落在露出了一个边的黑色内衣里，有点诱人又有些懒散的不羁。下半身一条咖啡色休闲长裤让修长的腿显得随意而又充满活力，一头柔顺的黑发已经长到肩头，既没有束起来，也没有刻意修饰，显得有些凌乱。 白扬此时正坐在地上，整个人斜靠在墙壁上，左腿伸直了，架在栏杆下端的横杠上，而右腿则曲着，膝盖靠在胸前。她微微抬着头，看向远处的天空，好像忘记了胡乱卷起袖子的右手上夹着的烟，已经快要燃到手指，只留了一大截烟灰，在无风的夏日里轻轻垂落，有种寂寞和着颓废顺着烟，丝丝飘上天空。 “你真要回去？”肖青媛皱了下眉头，看了看白扬那凌乱的头发，还有那望着远方，却没有焦距的眼睛，而后又看了看地上——虽然看起来很干净，但是要让她这个穿着裙子的淑女和白扬这个邋遢的家伙一样坐在地上，显然是不现实的，想都不用想，肖青媛抛弃了和白扬平视对话的想法。 白扬懒散的收回了没有焦距的目光，微微扬了扬头，狭长的双眸睁得并不开，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肖青媛，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抬起右手来——可惜那支烟只剩了个烟屁股，白扬只好顺手把烟灭了。 “你是学动力学的好不好？白扬同学，你是疯了才会放了自己的专业回去那个你本来一点兴趣都没有的白氏吧?”肖青媛得到那一声轻轻的嗯的回答，嘴张得老大，身子前倾着，咬牙切齿的，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完这段话，然后还是忍不住一脚踢在白扬的脚后跟上——肖青媛真的是气狠了。 “你这个样子还是淑女吗？”白扬也不去理肖青媛的瞬间暴走，扯着唇角，露出她莹白的牙齿，扬着眉，无所谓的笑。 那笑让肖青媛瞬间没了脾气：“扬，你是学工科的，你喜欢自己的专业，而且也学得很好，好不容易念到硕士毕业了……你说过，你要做动力研究的……研究院那边也对你那么有兴趣……” 肖青媛没有说完，白扬却已经用手在地上一撑，整个人轻轻一跃，从地上站了起来：“研究院那边，我已经推掉了，别问我为什么，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有很多事情要做……”白扬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手，然后又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我明天离校，今晚一起吃饭吧……” 说完，白扬便抬脚往走廊上走，肖青媛在背后发出一声惊叫，“什么？你明天就走？怎么不早说？” “现在告诉你已经很早了，我们至少还可以吃顿晚饭”白扬没有回头，说话的声音一点儿波澜也没有，右手还在自己的屁股上拍了两把，估计是觉得刚刚坐地上的灰尘还有好些在裤子上。 肖青媛这个时候也没有兴趣去注意白扬那咖啡色裤子上是不是有灰了，听了白扬的话，知道这个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便在没有什么好更改的了，不管肖青媛心里是如何的想不明白，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让肖青媛明白，白扬，是要回家的。 想到这里，肖青媛心里一阵气闷，紧紧皱了眉头叹了口气，然后小跑着跟了上去，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握住了白扬的左手。白扬的心里一愣，手上轻轻僵了一下，然后又放松下来，任由肖青媛紧紧握着。 此时已经是半下午了，夏日的阳光洒满整个校园，空气里升腾着灼热的气息。肖青媛握着白扬的手，居然感觉有些冰凉，那修长的手指，曲了回来，轻易的将自己握着她的手掌反握住。肖青媛的心里轻轻抖动了一下，那些微的亲密接触让肖青媛有种被白扬那干净微凉的气息包围的感觉，这种感觉让肖青媛的气息一滞，连呼吸也突然乱了一下，心里那关于白扬要回白氏的信息一下子就从脑海中被挤走，一种小幸福，突然溢满全身。以至于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原本气呼呼的表情此刻已经完全变了，变成了温柔的模样，连眉间唇角，也透着点儿女儿家的羞涩。 肖青媛从来不会否认自己喜欢白扬，但是肖青媛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喜欢白扬。两个人在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班念书，相识的时候，白扬笑起来阳光明媚，眉目间的锐气洒脱突然就辐射到了肖青媛的心里，肖青媛就喜欢跟着她，像条小尾巴，就连选修课，也是白扬选什么，肖青媛就选什么。有不明白的，就去找白扬问。两个人的友情就这么建立起来了，到大学毕业，肖青媛和白扬又上了同一个学校的研…… 七年的时间，七年的相处，肖青媛没敢说出自己的喜欢，因为同性恋毕竟还是不被大众接受的异类，自己喜欢上了白扬，也就只能算是心里的一个小秘密，说出来，肖青媛怕两个人连那仅有的朋友之情也会毁于一旦。 于是那么多年，肖青媛只是默默跟在她的身后，总想着，对她那么的好，如果她也一样会喜欢上女孩子，那么她总会明白自己的心。总想着，和她再走远一些，她会明白自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可是七年，白扬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她会好好念书，会用课余时间去打球，去健身，去喝酒，她也会在下课后打电话给肖青媛，说晚上有一场电影不错，票已经买好了，或者说城东某家的烧烤味道相当不错，要过去吃一顿…… 七年，白扬没有谈过恋爱，虽然喜欢围绕在她身边男孩女孩真的很多，七年，肖青媛也没有谈过恋爱，虽然她同样是学校里的一枝花…… 可是两个人之间，却连牵手都是极为罕见的——白扬是个很随和的人，你说什么也许都可以，但是她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上的亲密接触，这对象包括任何人，当然也就包括肖青媛。 肖青媛是白扬在学校里最亲近的人，但是这最亲近到底是多亲近，肖青媛自己都说不清，自己不不开心的时候会找她，自己开心的时候也会找他，无聊的时候找她，甚至忙的时候也会给她打个电话，她从不会拒绝自己什么，可是也从来不会主动做什么。她从不过问自己的私事，从不会和自己有什么身体接触，即使只是牵手，这似乎也成了一种太过亲密的举动。 但是两个人似乎又因为着毕业而面临着一个关口，肖青媛突然觉得有种悲伤在心里弥漫，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这一毕业，命运的转轮会将两个人分开，而自己再没有了理由留在她的身边，白扬二十五岁了，也许走出了自己的视线她会开始她自己的生活。而那种分别的悲伤化成了勇气，让她伸手握住了白扬的手。而白扬，没有拒绝，还反握住了自己的手…… 肖青媛心里的那份喜悦从六楼的走廊一直伴随着她下了楼梯，而后在皎阳似火中伴在白扬身边，慢慢穿越了大半个校园，而那红彤彤的太阳，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威力——夕阳虽然灿烂，可是毕竟温柔了很多。 中途白扬没有说话，而肖青媛这个惯常叽叽喳喳的女人居然也出奇的没有发声。 在校门口，白扬买了两杯冷饮，和肖青媛坐在小店里慢慢享受凉意。“晚上想吃什么？”白扬吸了一口，然后抬头问肖青媛。 “城东的东来福烤鱼”肖青媛笑着望着白扬，目光中有柔柔的情意，像丝线一样，末了又加了句：“吃完烤鱼，我想吃黄记的烧烤，我怀念脆骨烤得油黄的样子……” “好……那我们喝完就去。”白扬答应得爽快。肖青媛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自在。城东离学校有些远，可以早点出发，也难得肖青媛今天不想保持身材，居然要吃这么多。 两人喝完冷饮，白扬准备打车，可是肖青媛却拒绝了，拉着白扬的手：“我们走走，这会儿一杯水下肚，还撑着呢，马上过去也吃不下，走走，消化一下，吃得尽兴些。” 于是两个人沿着街道，朝着城东的方向慢慢走，白扬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而肖青媛也似乎安静了些，不像往日和白扬一起总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今天的肖青媛，只是拉着白扬的手，有时微低着头，又时侧头过来看看白扬。 磨磨蹭蹭到了城东天已经黑了，街上的灯光代替了太阳，可是贪凉的人们，这个时候才大量的涌向街头，怕了热，晚上真的比白天要舒服。 东来福不是什么大店，但是味道好，也算是声名远播，肖青媛和白扬到的时候，几乎已经坐了个满，服务员热情的给两人加了桌子，这顿晚餐才算安排下来。 烤鱼的架子就在小店的外面，划着深深的格子斜纹的鱼被夹在一个铁夹子中，在炭火上翻转着来回的烤，师傅不时的翻动，又不是的将铁夹子打开，在鱼身上抹上油和调料，炭火上炙烤着的鱼和香料的香味便飘出老远。 不一会儿，烤鱼上来，肖青媛叫了两瓶啤酒，和白扬吃了起来——这样的天，吃烤鱼的时候喝上点冰啤确实比较舒服。所以平时不怎么喝酒的肖青媛要了酒，白扬也没有在意。白扬是喜欢喝酒的，虽然酒量不算好。 肖青媛今天有些开心，已经再不提白扬要回白氏上班的事情，只和白扬说起以前的旧事糗事来，心情放松间，已经让服务生又上了两次酒。 白扬本就是好酒的人，肖青媛要陪自己喝，她心里倒也高兴，直到一条鱼吃完，酒也已经喝了六瓶。店上的客人却已经少了。 吃完烤鱼，白扬觉得有些撑了，酒也喝了个七七八八，有些迷糊，问肖青媛还要不要去吃烧烤，肖青媛却靠上来搂着白扬的胳膊，抬起头轻轻笑着：“要吃，不过要先走走，有点儿吃不下了。” 白扬被肖青媛搂着胳膊的动作搞得有些别扭，不过想来肖青媛也是喝得有些晕了，也就不好计较，其实这么多年来，肖青媛是第一次这么亲密的靠着自己，她看着肖青媛喝得红彤彤的脸，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都喝成猴子屁股了……” 肖青媛却抬起手来，在白扬的脸上轻轻一刮：“好意思说我，你也脸红到脖子根了……” 白扬嘿嘿笑了几声，也觉得脑子里有点儿浆糊，自己的酒量自己是知道的，也就那么点儿…… 2、第二章 醉了 游荡了一阵，两个人最后还是坐到了黄记烧烤的桌子上，这个时候已经夜了，烧烤店已经过了高峰期，师傅上菜的速度倒快。 也许因为是离校前的最后一餐，也许因为两个人本已经喝过一场，酒兴已经被激发了出来，整个下午的沉默在酒杯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白扬的眼睛早已经喝得有些迷蒙，烧烤小店的灯光在白扬荡漾着水雾的眼眸中看来像是一丝一丝般的洒到面前。 白扬凝神看着那些光束，突然感叹了一声。当你不动的时候，似乎那些光束也停止下来，甚至时光也似乎是禁止的，可是你微微晃动一下脑袋，似乎一切就突然旋转了起来，就像时光在眼前突然流转，那种流转让人的头脑越发的昏了起来。那种昏让人有突然回到过去，突然见到未来，或者突然之间什么都没有的感觉。 只是飘忽的思绪，会在残念中如碎片一般的把很多东西散落。醉了，一切都流转起来，停不了，一切又似乎都模糊了，像要忘掉…… 白扬是个好酒的人，似乎从高中的时候就好上了酒。而每一次喝酒，白扬都喜欢喝到那有点天旋地转的地步。 肖青媛傻笑着望着白扬，伸手指着白扬点了点：“你醉了。” 白扬无所谓的一笑，目光朦胧得有些看不清对面的肖青媛，只是那笑大朵大朵的开放在自己的视线里。白扬的笑也就同样的绽放了——肖青媛真是个好女孩子，又漂亮又体贴，可是怎么就没有谈恋爱。这个时候，白扬突然想起这么个事情来。可惜白扬没有八卦的精神，所以这个疑问上来以后，瞬间又被她按了下去，不谈恋爱关自己屁事。人家的私事啊。 肖青媛却隔着桌子探过身子来，声音有些刻意的压低：“白扬你长得这么漂亮的，追你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不谈恋爱？” 白扬一愣神，呃，是报应么？刚刚想到这个问题，肖青媛这个女人怎么就问上了。 “不喜欢……”白扬的笑，停歇了下来，依然迷蒙的眼神中有种凉意。肖青媛突然不敢再问下去了。白扬的脾气也许算好的，她很少发脾气，你想要什么，她能给的都会给，她似乎是个不懂得拒绝的人，但是和白扬交往这么多年，肖青媛知道，那是你没有触到白扬的底线，她的底线就是一只刺猬，你摸到了，那她就会瞬间立起全身的刺……比如她的家人，就是个她不爱说的话题，所以这么多年，白扬到底有什么样的家庭环境，肖青媛都不知道，她只是隐约听白扬说起过，自己家里有一家企业，就是白氏。 肖青媛没有听过，大抵不是什么出名的企业。后来旁敲侧击的跟白扬的老乡打听，约么知道白氏就是一间服装加工厂之类的。不过白扬不想说，肖青媛也就不问，反正白扬是不会回去的，白扬学的是动力学，和那个什么服装加工厂没有半点儿关系。只是到最后，肖青媛也没有想明白，白扬为什么要回那传说中的厂子。 而白扬不喜欢别人问自己这个问题，她不想答。因为她在这么几年的疑惑后，开始觉得自己并不喜欢男人，而喜欢女人。这有点离经叛道的事情，她觉得并没有什么必要四处宣扬。毕竟这一生，要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喜欢女人的女人，并且与这个女人发生感情，在白扬看来，就如同中□□的概率一样。她这人，毕生也许什么都可以不讲究，惟独在感情上却不会接受半点将就。 酒喝到夜深，肖青媛才抱着白扬的膀子从小店里出来，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远远看去，一路长街，不过是灿烂而孤独的路灯，两个人的脚下投出了渐渐缩短而后又渐渐拉长的影子。出租车已经很少，老黄烧烤在城边上，这条路，并不是什么人流大的街道。 “不回去了，太晚了，只怕回去，都已经关门了。”肖青媛吊着白扬的膀子，远处的灯光模糊却动荡着，白扬使劲闭了下眼睛，绯红的脸在白扬的肩膀上蹭了蹭，而后将目光看向两个人的脚下，斜斜的一对影子亲密的靠在一起，像极了情侣，白扬左手边点燃的烟，在夜色中如同寂寞的花朵，被她夹着送到嘴边，吸上一口，又拿下去，而后烟雾被轻轻吐了出来，喷到身前一点散开，在夜色中袅娜而静谧。 白扬没有说话，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确实不方便回去了，也不管肖青媛那么亲密的靠着她——有时候白扬怀疑自己有病，这个病就是非常强烈的拒绝和别人的肢体接触，那种亲密会让她不自在，这种不自在曾经让她想起野兽的本能，不喜欢别的动物进入自己的一个势力范围。不过她后来一分析，觉得是因为自己喜欢女人的缘故，喜欢女人，所以不喜欢和男人贴近，喜欢女人所以所有女人的贴近对她来说都不是平常两个女孩子那样亲密的自然，她会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今天她觉得，原来这种病也是可以习惯的。从肖青媛抓着自己的手的别扭在心里突然爆发那会儿，她压下了心中的别扭，用了一个即将分别的好友与自己依依不舍的状况来解释了这个状况，并且压制了那种不适，不过这种不适在不久后便化为乌有。 人的不习惯有时候同样只是一种习惯，而习惯是可以改的。 就像白扬以前绝对不可能允许别人这样抱着自己的手臂，和自己靠得这么近，不过今天也有另一个理由，大概肖青媛醉了。你能忍心将一个和你一起喝酒到醉的女孩子抱着你的手从身上拿开？那也太没有风度了。 白扬一直觉得，自己多少还是有些风度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居然有一点夜风吹来，颇为凉爽。旁边的肖青媛还兀自对着那越拖越长的影子傻笑。 白扬觉得，肖青媛醉了，还醉得厉害，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住下来。 就近找了家宾馆，要了个单间，白扬先洗过澡躺上了床，等肖青媛洗完，关了浴室的灯，已经一点多了。白扬觉得酒意作祟，困意上来，已经昏昏欲睡。 只是她侧头看到从浴室出来的肖青媛时，那点儿睡意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肖青媛居然只穿了条底裤，白扬马上将头扭了过去——在学校，你如果想看女孩子的身体，实在太容易了，宿舍就不必说了，尤其到了夏天关上门，拉上窗帘，女孩子大可以只穿个三点的装束，便满寝室乱串，换衣服也未必回避人的，大不了转过身去，而如果你上浴室，那环肥燕瘦，满眼的裸·体…… 所以白扬几乎不上浴室，都在宿舍洗澡。所以白扬在寝室的时候，一般不会去注意同舍的人换衣服，当白扬觉得自己喜欢女人开始，就自觉地将自己与女人划开了界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这个好学生学了个遍。 所以肖青媛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白扬那一眼足以将她看个清楚，可是她却立刻闭上了眼睛扭了头，只是肖青媛那曼妙的身材，和半裸的上身那如珍珠般莹白的皮肤上的点点水珠，让白扬有些不自在了。 一声轻响，肖青媛关了灯，白扬突然绷紧的神经才得到一个机会放松下来，她其实害怕肖青媛看到她突然的紧张，她不想去解释…… 拖鞋轻轻的声音踩过，肖青媛却离白扬越来越近——屋子里有两张床，原本一人一张的，可是肖青媛却走到白扬的床边来，也不说话，只是踢掉了拖鞋，然后无声无息的上了床来。 白扬头脑里突然有些发蒙，这个时候，她一向冷静的头脑也有点而不灵光了。自己能怎么办？能把她推下床去？ 好像什么都不能，这片刻的紧张却让那几分酒意丢了不少，只是酒意一去，却更加清楚的慌乱起来。手脚有些无措。 肖青媛却已经贴了过来，像蛇一般柔软的身子，带着洗澡后的淡淡香味和冰凉，贴在了白扬的手臂上。肖青媛的手又像今天晚上一样抱住了白扬的手臂，而此时的这个抱，却让白扬的手臂准确的落入了肖青媛挺立的双·峰之间。那种皮肤上微微的凉意和柔软，让肖青媛的神经突然绷紧。甚至呼吸也突然停顿了下来，心跳却不争气的如万马奔腾。 肖青媛轻轻吐了一口气，那依然酡红的脸靠在了白扬的肩头。白扬的一身此时僵硬的足以媲美石头。那口气憋在胸口，依然没有出来，整张脸却憋得通红了。 肖青媛微微抬起头，看到白扬如临大敌的表情，突然笑了。 肖青媛笑得很开心，七年了，第一次和白扬这么接近，七年了，自己没敢说出喜欢那两个字，如果今天再不说，是不是以后的一辈子，都只能将这七年的感情深深掩埋在心底，这个人，在以后的毕生中，都将只能成为一种怀念？肖青媛等了七年，等不到白扬的主动，甚至等不到白扬到底可不可能喜欢女人的答案。肖青媛觉得，如果就这样分开了，是自己对爱情的不负责任。 而今天晚上，肖青媛要放下所有的矜持所有的顾虑，所有的一切，将自己摆在白扬的面前…… 而白扬的紧张，在肖青媛看来，却是好的预兆，女人和女人的亲密，并不足以让对女人没有想法的人如此如临大敌。如果她紧张了，那么说明她在意了，说明她对女人的身体是介怀的……白扬喜欢女人吗？ 肖青媛没有再想下去，抱着白扬的手臂，轻轻抬头，将自己的嘴唇靠近白扬的耳朵：“我喜欢你……” 敏感的耳朵被肖青媛的吐气如兰抚中，白扬如同触电一般的迅速别过头来，将耳朵压在头下，可惜这样，耳朵是藏住了，整张脸却和肖青媛对了个正着…… 肖青媛的脸绯红的，眼睛微微眯着，当白扬侧过头来，将耳朵躲开的时候，面孔接近的气息，让肖青媛有些不能自持的羞涩起来——无论自己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无论自己在洗澡的时候做了多大的心理建设，无论自己喝了多少酒来壮胆，当她突然扭头对上自己的时候，肖青媛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朝着脸上涌了过来。 肖青媛醉了，白扬看到那张红得像血的脸，做出了这个判断，肖青媛是醉了所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白扬的心在这种思想下渐渐放松下来。一个小女孩醉了而已。白扬见过很多人的醉态，肖青媛这个绝对不算出格了。 只是当她这样想的时候，面前那张脸，却突然靠近过来，那柔软的唇准确的找到了自己的嘴唇，有些颤抖的印了上来，而后又迅速的离开。 白扬的心瞬间像是要跳出胸腔。整个脑袋突然停止了运转，这个女人在干什么？女人间的亲近？可是自己是喜欢女人的，如果她知道了这点，只怕不会这样对自己了吧。白扬的心迅速冷却下来。肖青媛是喝多了！白扬最后确定。 而肖青媛却再也不敢睁开眼睛，只是紧紧抱着白扬的胳膊，靠着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看似聪明的白扬此刻是那样的想法，如果知道，她一定会气得跳起来扇白扬两个耳光…… 可惜不知道……好在不知道…… 而白扬的心里，却只有一句话，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么多年…… 七年啊，从来都在我身边的朋友，连在最后分别的前夜，也是你用那种关怀体贴和那种亲密陪着自己走过去——走一座独木桥，去迎接一个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人生。 也许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小女孩，用着这么单纯的心思陪在自己身边，而我也再不能这样放松的和一个人喝酒聊天…… 3、第三章 回家 白扬踏上家乡那片土地的时候，脑袋里已经完全放下了前夜所有的经历——或者说这原本就算不上什么经历，只是和一个女孩子第一次那么亲近而已——肖青媛赤·裸着身子，搂着自己的手臂安安稳稳的睡了一整夜。 送白扬到机场的依然是肖青媛，临别的时候，白扬看到肖青媛那美丽的眼眸中闪着雾气，突然之间有种怜惜和不舍，让白扬放下了行李箱，第一次主动的将肖青媛搂在了胸前。七年的感情，在分别的时候更体现了深邃。 肖青媛在这个怀抱中眼泪哗啦啦的滴落下来，湿了白扬的肩头，抽咽间，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到最后，不过说了几个字：“回去换了号码，记得告诉我。” 到最后也不过就说了那么几个字，只是肖青媛突然的悲伤，在白扬的脑海中划下了深刻的一笔——她庆幸自己这样孤单落寞而又不善于经营人际关系的人，也能有这样一个好朋友！ 可是，一切都要从新开始，自己所要踏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白扬心里没有底，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无论会有什么样的困难，她都必须要去做，去承担…… 刚刚出机场，一辆黑色的别克便滑到自己的身边，车门打开，一个戴了墨镜的中年男人满面笑容的招呼着白扬，然后顺手提过白扬身边的行李箱，放到后备厢中去。 太阳有些大，刺得白扬的眼睛有些疼，她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那笑呵呵的忙着的男人，一个停顿，才想起来，是爸爸的堂弟，自己的叔叔，白进贤…… 白扬不得不承认自己有时候是个记性很差的人，她会很容易忘记很多人，很多事，包括一些她不在意的，也包括一些她非常在意的…… 而这个叔叔，显然是属于前者……白扬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记忆障碍的人，看过的人，看第二遍，可能没有一点印象，而在自己身边很久的人，自己也可能叫不出名字。可是她还是想起了白进贤的名字，因为前不久，这个本来应该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的叔叔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也正是这个电话，让白扬决定回家…… 白进贤已经放好了行李转身到前面来，招呼着白扬上车，然后自己也上车，将车开出了临时停车区。 “知道你今天要回来，特地来接你。”白进贤依然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那种亲切还真是叔叔与侄女的亲密。可是这亲密让白扬有些别扭。 白扬本就不是习惯和别人亲密的人。而这个叔叔，在记忆中，好像与自己并无多少瓜葛。白扬只能安静的命令自己的面部肌肉表现了一点温和谦逊的晚辈的笑来。 “白扬啊……”白进贤的笑脸渐渐淡了下来，变成了哀伤的表情“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从小就聪明懂事，我大哥他一直以你为傲，在我们这些兄弟们面前时常说起你来……哎……可惜大哥他，没有机会看到你长大成人。”白进贤深深的叹了口气，一种缅怀的情绪将白扬那时常忘记事情的脑袋突然拖入了回忆的漩涡。 白扬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的，可惜爸爸为了那份事业，长期在外奔波，在家的时间远不及在外的时间，到最后无法忍受猜忌的母亲喜欢上了别人，调停无果，父母离了婚，那时候，白扬九岁，哥哥白墨十六岁，那时候白进益的服装厂刚刚进入正轨，做起了品牌代工。 母亲要嫁给别人，一双儿女留给了白进益，这成了白进益最后的安慰，他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孩子，不曾再娶，而事业，他也再不愿意用时间去换取，他宁愿用更多的时间来陪伴自己的一双儿女。 所以，即使没有了母亲，白扬也觉得幸福，父亲爱自己，哥哥疼自己，缺失的母爱，在白扬的心中渐渐被父兄的爱填平…… 可是自己十七岁的时候，父亲因为突发心脏病去世。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哥哥白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接手了白氏…… 对于白墨和白扬而言，父亲的去世，如同天塌了下来，那个时候，白扬开始有了记忆力突然减退的毛病，有时候甚至会突然想不起父亲的样子来，会突然忘记原本在记忆中应该很深刻的东西，而另一面，她也会突然想不起前一分钟别人告诉她的事情，恍惚和健忘突然跟上了她。这一跟，就是多年，唯一的好处也许就是，关于书本的东西，她保留着良好的理解能力和记忆能力——或者说，她的健忘是有针对性的，当一些记忆已经足以深深的伤害她的时候，这种记忆就会莫名其妙的模糊，而另一方面，当她对一个东西不上心的时候，她也很难记住这个东西。 而白墨在那个时候用自己年轻的手臂为白扬撑起了一片天，他接手了白氏，不眠不休的工作，经历了很多白扬所不知的困难，顺利的再次将失去了白进益的白氏从危机中拯救出来——在白扬面前，白墨从未说起过什么，但是，白扬依然能感觉到白墨的努力。 白扬的性格不适合经商，她的恍惚和无谓，都注定了这个，所以白墨从来鼓励自己的妹妹去学自己喜欢的学科。白扬的智商很高，但是同时，她的情商并不怎么样，所以她选的工科，学的动力学方面的专业。 白墨曾经以为，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自己要好好照顾着，让她无忧无虑的念完书，然后去做一份她喜欢的工作，找一个爱她的男人，有一个幸福的家庭，那么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就算是尽到了责任。而能够看到妹妹幸福，也是对泉下的父亲有了交代。 可惜白墨没有能够实现，遗传自父亲的心脏病，突然要了他的命。这个时候，他才三十二岁，才刚刚将白氏带入一个上升阶段，稳定的做着几个知名品牌的服装代工的同时，建设了属于自己的设计团队，有了自己的服装品牌。而此时他也不过才结婚两年，妻子也不过刚刚怀上孩子…… 白氏，再次进入了混乱的状态。 风雨飘摇的白氏被白墨的妻子，白扬的嫂子褚笑接手——谁接手白氏对白扬来说，也许并没有区别，因为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可能回白氏。她是做动力研究的，和白氏没有一点关系。可惜褚笑不姓白，白氏是白家的产业…… 就在哥哥死后的一个星期，参加完葬礼，然后赶回学校继续准备毕业论文的白扬，迷糊在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和莫名其妙的健忘中的时候，她接到了白进贤的电话。 白进贤说了一个意思：白氏恐怕以后也不姓白了，姓褚了。你父兄的家业，以后只怕会成为褚笑这个女人的嫁妆。 白扬因为白进贤的这个电话决定回来。挂了电话，她一个人，在阳台上默默的抽了半夜的烟，最后觉得，她必须回来。经商，她不懂，但是可以学，而白氏是父兄的心血，她不能舍。褚笑如果要嫁人，她白扬管不了，毕竟一个年轻丧夫的女人，有选择人生的权利，这个年代，你不能奢望也不应该去期望一个年轻女人守寡。但是她不可以带走白氏。 而另外一个让白扬决定回来的原因，也是最大的原因，就是褚笑的肚子里有哥哥白墨的孩子，三个月…… 如果一个女人准备好了嫁人，那么这个孩子是否会被她留下来就成了问题。白扬也许没有立场去决定一个女人是否打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她却必须去阻止这个可能的发生。白家唯一的血脉啊。为了爸爸，为了哥哥，就算是丢了自己的理想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第二天，研究院那边马上要签的合同在对方的惊讶和一再挽留中，被白扬一口拒绝了。她姓白，此外没有其他理由。 而就在第二天，褚笑那个女人，自己的嫂子，居然也给自己打了电话。她说：你毕业是要出去，还是要回来？你若回来，就做我的助手。 白扬说：当然是要回来，那里有我父兄的心血魂魄。我怎么能让别人来糟蹋…… 白扬靠在椅背上，白进贤似乎还在缅怀着什么，白扬微笑着，偶尔点头，可是他说的那些话，却像是耳边风，一点也没有进入白扬的脑袋。倒是那突然涌至的回忆串满所有的思绪。白扬微微闭上了眼睛，只听得白进贤说了句：“累了吧，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到家。” 到家？白扬的唇角微微扯了一下，那还是家吗？连唯一的亲人都已经走了，只有一个姓褚的女人而已，和自己有多少关系？也或者，有一个人和自己有关系吧，那便是褚笑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同样姓白，同样留着白家的血。 褚笑是个什么样的人？白扬说不上来，褚笑和白墨结婚这么两年来，白扬和她接触的时间并不多，白扬不是个擅于或者说喜欢交流的人，哪怕是自己亲爱的哥哥，也不会有太多的话可说。何况这个外人。一直以来，白扬知道这个人，可是一直以来，对她似乎印象并不深刻。念书的日子，白扬更喜欢做那些功课，空闲的时候更喜欢出去旅游。回家的时间并不多，因为即使自己回家，和哥哥一起的时间也很少，因为那时候的哥哥就像曾经的父亲一样，花了大半的时间在工作上。而自己也不愿意和一个突然出现在家里的陌生人单独呆在一起。 褚笑是什么样的？白扬又开始嘲笑自己的记忆力，好好的想了想，只记得是个漂亮的女人，却又模糊得很，她又想了想，最后确定，再见到她，自己一定会一眼就认出这个嫂子来的。 白扬闭着眼睛，最后决定什么都不想，因为这个时候，想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会遇到什么，自己完全没有概念。只是白扬知道，无论是什么，自己都再也不是父兄身后的小女孩了，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必须顶上去，所以，前路到底是什么，白扬反倒并不担心，因为——担心无用。 而白进贤微微转头看了看白扬，眼神有些复杂。而后只管将车开得平稳，不想弄醒这个侄女儿。 4、第四章 嫂子 白进贤将车停在楼下，然后去给白扬拿那个不算重的行李，而白扬则开了车门抬头望了望天。 这里是城区少有的一处别墅区，在十年前这里绝对是当地富人所向往的地方，只是这么几年来，楼盘四起，买别墅的人也越渐多了，这处老牌的别墅已经在后起之秀的环伺中，显得有些苍老，其实不过十几年的时间而已，当时的城边已经被城市完全拥抱，当时趾高气昂的崭新已经渐渐被时光洗磨出陈旧…… 但是白扬喜欢这份由时间沉淀出来的感觉，十多年的时间，小区里那些记忆中新种的树木已经遮天蔽日的繁茂，一种被贪想安静的人久居之后的静谧，在阳光的抚慰中显得慵懒舒适。白扬低下头，脚下是树木枝叶间漏下的光斑——一点点，在树木投下的巨大阴影中，像坠落的星星一般的亮眼。 很久没有回家了，父亲还在的时候，家里就换了这一套房子，挺大，两层的小别墅，那时候家里并没有太多钱，可是父亲还是花了大半的积蓄，买了这套房子，他说，要那么多钱来做什么，挣钱，就是为了花。房子第一重要，他想让自己的一双儿女有一个好的居住环境——那时候，父母已经离婚了，父亲突然对很多东西看得很淡，比如钱，比如事业，那破裂的婚姻，让他突然之间无比珍视家庭。 其实他一直都是爱家的，只是他用了另一种方式来爱，一种传统的男人所谓的事业心在早年的时候成为了他衡量自己是否是一个合格丈夫，一个合格父亲的标准。只是到后来，他才明白有些东西，是金钱买不到的。 白扬在有些混沌的记忆中突然想起那天爸爸说的话来，他说：咱们把房子买大一点儿，白墨长大后会结婚，会有孩子，都会添人口的，白扬是要嫁人还是要回来都可以，房子够大，人多都没有关系，一家人在一起做饭吃饭，一起出去散步，遛狗，多好，我是老了吧，喜欢热闹…… 白扬突然清楚的想起这一段来，那时候自己十三岁，哥哥二十岁，上大学了，那时候的白进益也不过才四十五岁的年龄。可是白扬想起来的时候觉得，那时候的父亲是真的老了。头上已经生了白发，很温和的表情里偶尔露出哀伤，他已经开始害怕孤单…… 可是到多年后，这里的树木已经遮天蔽日，而他却早已经不在了，哥哥结婚了，也有孩子了，可是哥哥，也不在了。命运总有不可琢磨的安排，儿孙满堂的希望变成了最后的人丁凋零。这个房子里，如今住着的，不过只有一个姓褚的怀孕女子而已。 白进贤将箱子提了出来，白扬伸手去接，面上是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二叔。” “跟二叔客气什么啊，你爸爸不在了，我就当你是我的女儿，如今……哎，你哥哥也不在了，我们这个做二叔的，能不多疼你一些？”白进贤看着白扬，轻轻为她抚了一下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 白扬抑制住了自己想要后退的想法。她为自己有条件反射般要后退的直觉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长辈的关爱，自己几乎是无法消受的。对于别人的接触，她始终有着强烈的抵触。 而她这个退后的动作虽然没有，但是她眼眸中那原本迷茫无谓的表情突然抽离成一种敏锐的拒绝的时候，白进贤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 “二叔进去坐会儿……”白扬拧过箱子，抬头朝着白进贤笑着招呼。 这个笑容让白进贤的脑子里有些混乱，因为白扬刚刚的的表情，十足是一个怯生的女孩子对别人亲近的极度排斥，甚至眼神中流露得彻彻底底，可是一秒钟的时间，当这个女孩子抬起头来招呼自己的时候，那眸子中又是一片安静的笑，从容而淡定，礼貌中有种让人喜欢的安然。 白进贤笑呵呵的说：“就不进去了，厂里还有事情呢，安全把你接回来，我就放心了，休息两天，然后去上班吧，到时候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二叔。” 白进贤说着，上了车，给白扬挥了挥手，然后慢慢的出了小区，白扬目送白进贤远去，直到看不见，然后面上的笑容才褪了下来，那种温和从容变成了一种带着落寞的神色，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抬头望了望天，从树叶中穿过的阳光有些刺眼，让白扬的眼泪几乎瞬间就淌了出来…… 有些难受，白扬赶紧低下了头，轻轻抹了一下眼泪，然后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来点上。那突然间些难以抑制的疼痛在她抽完第一口烟之后，又渐渐平复下来，有些事情，哀伤永远是无用的情绪。有些时候，疼痛只是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当自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的时候，向前看，永远比回忆来得重要。 白扬又深深的吸了口烟，突然涌上脑海的关于父亲和哥哥的记忆又突然之间模糊起来，那痛也就不痛了，那眼泪似乎也只是抬头瞬间，树木中漏下的阳光刺激到了自己而已。 白扬甚至微微扬起唇，给了自己一个模糊的笑。 “白扬……”褚笑的声音。她刚刚从窗户看到白扬，然后便出了门来。今天的白扬穿着白色短袖立领衬衣，领口处依然是两颗扣子没有扣，敞开的v型部位是她白皙的皮肤。一条浅色薄牛仔裤洗得有些发白了。那及肩的半长头发，依然有些乱，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干净利落。 白扬扭头，然后便看到了穿着拖鞋向自己走来的褚笑。白扬手里夹着的烟刚递到唇边。因为阳光的原因还保持着微微的皱眉，她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还保持着抬在嘴边的姿势。看着那个走过来的女人。 褚笑只着了一条居家短裤，修长白皙的腿在明亮的光线中有着动人心魄的魅力。一件很是宽大的t恤几乎快要遮住那条短裤了。但是挺立的胸部却让这长t恤再宽松也难以遮掩那种傲然。褚笑的头发盘了起来，几根鬓角的长发成了漏网之鱼，闲闲的垂落，勾勒出了女人的柔媚。 白扬轻轻眯了眯因为眼镜度数不太够，而看什么都有点儿模糊的眼睛。褚笑却已经到了面前。 褚笑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一双美目，灵动又氤氲，她笑起来的时候，似乎那眼眸中也会有温暖的光芒。她的鼻子不像白扬的□□，却小巧圆润，分外可爱，她的嘴唇微薄，显得柔软性感。还有那头挽起的长发，将她整个人贴上了“女人”这两个字的标签。 褚笑很有女人味。白扬在心里寻找了一番，然后找到的居然就是这三个字的结论，女人味这三个字是相当不一般的，有人漂亮，但未必有女人味，有人可爱，但是也未必有女人味，可是褚笑的身上，你却可以将这几个辞累加在一起——一个有女人味的漂亮女人。 白扬叼着烟，微微眯着的眼睛落在褚笑身上，这个时候，其实不是想看这个女人漂亮不漂亮，有没有女人味，她看着这个女人，只是想看得更深些，想看明白这个女人能耐得住多久的寂寞，相看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会想去找个男人嫁掉，什么时候会想要把肚子中的孩子拿掉——三个月，肚子还不是很明显，宽大的t恤让白扬看不出任何特别来。但是那里却有着自己的侄儿。 褚笑看着白扬叼着烟，口里有些嗔怪的说：“别老抽烟，像你哥哥一样。身体不好。”她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里有点儿失落。白墨是个好男人，可惜现在，这个好男人做了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丢了自己的命，扔下了孤儿寡母……看到白扬那和白墨有几分像的样子，一种亲切，信任，还有一种突然的心酸几乎顷刻间便涌上心头。那种心酸让褚笑心里积压的情绪有了爆发的迹象。 她伸手将白扬紧紧搂住，喉头不断滑动，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可是她到底知道，这人不是自己的老公，不是那个可以保护着她爱着她的白墨，而是白扬。 所以到底她的泪没有落下来，半响，她声音沙哑的开口只说了一句话：“你回来就好了。” 白扬面对这突然的拥抱有些不知所措，整个身体突然僵硬了下，双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这个见面，让心里的那个原本被设定在对立面的女人突然之间在心里混乱起来——当你把一个女人放到了抛夫弃子的位置，对于白扬那尚算单纯的心来讲，坏人总该有坏人的可恶的……这种可恶该是表里如一！ 在未见到她以前，脑海中浮现的是这个女人伪善的表情，或者对自己的冷言冷语。结果不是，这种现实与想象的出入让白扬有点蒙。白扬觉得有些难受。 只是到褚笑的那一句涩涩的话语出口，白扬的心突然一个颤栗，一种软软的心疼莫名其妙的爬上来。 这只是个死了老公的年轻女人，肚子里还带着孩子。 白扬突然想起这点来，然后她放了拉着行李箱的手，从褚笑的腰下搂过去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算是安慰。 这一拍倒是让褚笑抬起了头来，然后离开了白扬的怀抱，白墨从来不会这样拍她，白墨只会紧紧拥抱她。然后亲吻她…… 白扬看着褚笑，又吸了口烟，然后将烟灭掉：“回来就要少抽些了，嫂子肚子里有宝宝。” 褚笑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低着头轻轻一笑：“这家伙还小着呢”然后她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惜，他连他爸爸的一面也见不到。” “我会爱他的……像他爸爸一样。”白扬的眼睛暖暖的看着褚笑的肚子。哥哥的血脉，自己的侄儿。一想到那个小生命，白扬的眼睛已经充满了温柔。 褚笑很快从那种低落里走出来，伸手去帮白扬拿行礼，白扬却拒绝了，自己把行李箱提了，往屋里走，白扬从来没有让女人给自己提东西的习惯，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个怀孕的女人。 “晚饭都做好了，都是你爱吃的。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我下午也没去公司，就呆屋里做饭等你。”褚笑说。 “嫂子记得我爱吃什么？”白扬有些诧异。自己很少回来，和褚笑接触的时间并不多。 “当然记得，虽然你回来的时间少，但是和白墨吃饭，他就会不时说起，这个是妹妹爱吃的，那个是妹妹爱吃的，说久了，我这个做嫂子的，多少知道些。嗯，也知道你不爱在外面吃，喜欢在家吃。所以今天就在家里搞了几个你喜欢的小菜。”趁白扬换鞋的时间，褚笑把白扬的行礼放了，然后又给白扬找了套衣服，然后说了句：“先去洗澡，完了吃饭。” 5、第五章 旅游 水唰唰的淋在白扬的身上，她湿透的头发紧紧贴上她的脸。她突然觉得有点迷茫。 白进贤的话还声声在耳，白氏只怕要不姓白改姓褚了，而白氏只是这个女人的嫁妆。 自己曾经想了一夜，一个不过大自己三岁，正是二十八岁的青春年华的女人，死了丈夫会不会改嫁？结论几乎是肯定的，如果她不改嫁，连自己也会给她树个贞洁牌坊。毕竟就算自己没有过什么感情经历，但是从常理来判断，也是这个答案。 要改嫁的女人，她会不会拿掉肚子里的孩子？三个月大的孩子，刚好还可以拿掉，这样，她没有负担，没有拖油瓶，这样的褚笑要嫁出去简直就如同大街上放上一沓钱等着别人去抢——那她会不会拿掉孩子，也是不言而喻。 所以白进贤的话，让白扬立刻决定了，回来。 可是看到褚笑的时候，白扬又有些迷茫了。这个女人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对自己的亲切，一种亲人般的亲密感。如果她真的想带着白氏出嫁，真的想要做掉孩子，那自己的出现岂非是绊脚石？白扬没有什么社会经历，但白扬绝对是个聪明人，白进贤叫自己回来的时候，她就明白这其中必然有着厉害关系。可是褚笑叫自己回来的时候，那中利害关系便变得复杂了…… 今天自己回来，去接自己的是白进贤，在家里等自己的是褚笑，可是白进贤到了家门口居然也没有上来打声招呼。里面自然又有别的内情。毕竟无论如何这个时候的白氏，还是褚 白扬仰头，让水直接喷在自己的脸上，有些事情，是必须自己去了白氏才能知道的！ 洗完澡出来，褚笑已经将饭上了桌。果然都是白扬喜欢吃的菜。见白扬出来，褚笑给白扬盛了饭：“你在家休息两天，休整好了，就去公司吧。公司的事情比较多，我明天就不能陪你了，你好好睡下觉，上班了就没那么多时间睡懒觉的，本来想明天陪你逛逛街，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你看你一身的学生装，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买点儿职业装。可是半天不上班，助理就打电话给我了……还是偷不得懒，陪不了你……”褚笑自嘲的笑笑，给白扬夹了一筷子的菜。 偌大的房子，只有两个女人，显得有些冷清，餐桌上两个人，也想得太过单薄，而白扬惯常的冰冷寡言，让屋子里更加缺少生气，还好褚笑总是暖暖的笑着，让屋子里多了点儿温暖。 “没关系，明天我就去上班，职业装再说吧，我可能不怎么穿得惯，先暂时这样，嫂子你看行吗？”白扬扒了口饭，褚笑很细心的动作让白扬心里有种怪怪的暖意。 也许喜欢被照顾是每个人的天□□，当一个女人用充满母性的目光带着溺爱的眼神看着你吃饭，给你夹菜的时候，你大概会明白，有种自己推拒不了的柔情在里面。白扬突然想，她以前一定是很爱哥哥的，也许在以前她也会这样对着哥哥，用那种很母性很女人的爱给哥哥夹菜…… 可惜哥哥不在了，他一定是舍不得这样一个女人的。 而白扬就是那么个人，不会主动对别人好，但是如果别人对她好，她一定会记得的，就算她不善于表达，可是她也会时刻记在心里。 白扬扒饭，实在不希望褚笑表现出来的这一切只是假象！一个贤妻良母如果到最后不过是扼杀亲生骨肉，出卖夫家家产的女人，那么当前的一切不过是天大的讽刺。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也就是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说白扬在学校的生活，也聊聊白扬喜欢旅游的地方，白扬话很少，基本都是褚笑问着，白扬简单作答。其实白扬很想问问公司的情况，只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一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二是不知道这其中可否有什么更多的纠葛。也许自己未必适合问，还是先去公司看看情况再说。 只是一顿饭的时间，白扬注意到褚笑居然接了五个电话。都是公事。白扬不是很明白公司的业务，所以也听得不怎么明白，但是白扬知道，看来褚笑这个家，可不是好当的…… 等吃完饭，褚笑要去收拾碗筷，被白扬拦住了：“你怀着孩子。以后做饭洗碗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是也能吃……”白扬说着便去收拾碗筷。褚笑笑着也不拒绝，只是和白扬一起收拾。毕竟，白扬也是二十五的女人了，家务事还是该学着些的。褚笑想，就算今天不会，以后总归需要会的。 白扬确实不是个会收拾家务的女人，从小被父兄宠着的她几乎不会有什么机会去做家务的。而且常年在外，其实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家里的事情。 只是这当儿，做这些是必须的，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侄儿，这时候的褚笑怀孕不过才三个多月，在等上一段时间，难道还能让这个大肚子来做？白扬这样想着然后觉得或许还是找个保姆好些…… 好不容易手忙脚乱的将善后处理好，白扬将行李搬回自己的屋子才发现，细心的褚笑已经给自己换上了干净的床上用品，居然还是自己喜欢的颜色。甚至新的拖鞋也已经端端正正的摆在房间里。 晚上的时候姑嫂两人倒是并不多话，褚笑也许是因为怀着孩子的原因有些嗜睡，早早便回房休息去了，白扬则躺在屋子里有些睡不着。 肖青媛的电话却打了过来，问是否安全到家了。白扬握着电话，笑得温暖——这个时候觉得肖青媛的声音很是亲切。那么多陌生的人，需要自己去适应，也许就这个朋友，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怎么想就怎么做。 第二天一大早，褚笑起床做了早饭，叫白扬起床，白扬看着丰盛的早餐，心里觉得有些别扭，说了做饭这种事情自己来，结果不过一夜而已，依然是褚笑起床来做。白扬看着褚笑的肚子，心里生出些歉疚来。 这可是个怀孕的女人。自己还说了要像哥哥爱这个孩子一样爱她。可是真落到实处的时候，自己还是太嫩了，还是不会照顾人。 褚笑只是让白扬多吃些，说是上班辛苦，不比在学校。倒是她自己，说是胃口不好，吃得不多。 吃完早饭，褚笑带着白扬去上班，这一回倒是白扬主动去开车。褚笑甜甜的笑了笑，便将这个职责让给了白扬。白扬那关于早餐的内疚才终于释放了些，笑着给褚笑说：“我是你的全职助理了，什么做饭啊，开车啊，跑腿啊什么的，尽管交给我，别让我的小侄子以后说我这个姑姑对不起她。” 褚笑坐在旁边，温和的看着白扬，笑着说：“你是个好姑姑，她会喜欢你的。”褚笑说着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右手已经抚上自己的肚子。白扬的目光也落在那里，心里虽然忐忑，可是也充满勇气，暗暗在心里说了句：哥，不管怎么样，我就是天天跟着她，也定要给你把孩子保住。 从家到公司，二十分钟的车程。不用褚笑指路，白扬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以前来这里要么是找父亲，要么是找哥哥。倒没有仔细在公司转过。如今要来上班，立场不同，原本觉得熟悉的地方，对自己来说又有了别样的陌生。想到自己也许很长时间，甚至一生也许都会将时间放在这里，白扬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哀叹。 公司门口曾经的那块“白氏服装厂”的牌子，早已经在哥哥手里换成了稳重大气的玄色大理石上雕刻着的“白氏服饰有限公司”。字体雄劲，浑厚，气韵十足。白扬看着那几个字，明白那里的每一笔都有着父亲和哥哥的心血——而这些，永远是外人难以看到的。 自动伸缩门的旁边是修建得颇为大气的门卫室，着了制服的守卫看着褚笑的车，远远的给坐在副驾位置上的褚笑卖了个笑容，然后将门打开。眼角的余光，自然的在白扬的身上扫了一眼。 白扬很少来公司，公司认识白扬的人并不多。白扬将车开进公司，在停车场停好，然后和褚笑一起下来。褚笑如同所有的女人一样，习惯手里拧着一个女士小包，而白扬则依然还是学生的本色——什么也没带。 只是白扬看着褚笑，突然发现，从进公司的那刻起，这个女人身上那种母性的温柔突然消失无踪，取之而代的，是一种犀利干练。 今天的褚笑着了正装，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索。面目上是温和有礼但是又充满了距离感的严肃。这表情，让白扬突然有些傻。 刚刚在车里，褚笑还温柔得像水，坐在自己旁边，就像是个最需要被保护的小女人，可是这会儿，白扬突然觉得，褚笑像是给自己穿上了一层盔甲。而自己在她的旁边，简直就只能是个陪衬了。白扬在心里微微感慨了一下，这就是差距么？ 褚笑拧着她的女士小包，在前面走着，鞋跟在地上踩出有节奏的声音，白扬突然迷茫在这鞋跟踩出的声音里，甚至没有注意到很多人朝她放过来的打量的目光——公司里的人，认识白扬的并不多，而就算是认识的，在这特别时期，见到这个人，眼神负责不说，也不过是在心里嘀咕一句：“果然回来了，毕竟姓白啊！” 这个时候刚好是上班时间，很多着了职业装的人给褚笑打招呼，叫的是褚总。 白扬很想努力的去记住这些人的样子，可是大约这超出了白扬的能耐，不到一分钟，白扬走神的本能又开始强烈的发挥出来，她看似冰冷无谓的表情下，别人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褚笑侧头看了看白扬，很自然很自我的表情，目光里露出的是淡然的光芒，倒还真没有看出来她的走神来。这大概也是白扬的一大优点，走神也会走得聚精会神的，也许是这么多年走神走习惯了…… 今天的白扬穿了黑色衬衣，纯棉的质地和细致的做工让衣服看起来充满了舒适感，而领口依旧敞开的两颗扣子让暴露的v型部位露出了细腻白皙的肌肤，以及隐约间的起伏，灰色的休闲长裤照例将她笔直修长的腿来了个特写，迈步间的轻盈让所有人都能看明白，这是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而她那头有些乱的半长头发，以及她将手随意的插在裤兜中的动作，在她那淡然无谓的目光衬托下，又多了点儿不羁和野性。 褚笑看着白扬，那原本温和间透着距离的表情，居然变成了柔柔的暖意——她觉得，白扬不说话的时候，会像另一个人，和这里格格不入——也许她真的不适合这样的环境的！她和白墨虽然长相有几分相同，但是她们的性格大约是天差地别的。 白墨永远是谦谦君子，永远会照顾到周围的人，在公司的时候，他永远会穿得优雅得体，他不会将不好的面暴露给自己的员工，他永远是公司的典范和标杆。他带领员工以身作则的去推进自己的工作。 而白扬不是。白扬像个无所畏忌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只比自己小三岁。 褚笑想到这里，放眼一望，所有的人，脚步匆匆，工厂那面的员工穿着蓝色的工服，办公区这边的员工则统一穿着白色的工装，整个公司，就白扬一个人，不像是上班，倒像是旅游。偏偏在这样的环境中，这个人居然半点不会觉得别扭。 “白扬……今天下班后，去把头发修一下吧……”褚笑浅笑着说。 “哦？”白扬从走神的状态下走出来，花了一秒钟然后点头：“恩，好，这天是太热了……” 褚笑一笑，旁边又有人打招呼，褚笑礼貌的笑着点头回礼。心里却有些无奈。叫白扬回来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也许如白墨所说，白扬并不适合经商，她到公司这一趟，细心的褚笑已经有些哭笑不得。那些员工虽然慑于自己这个当家老总的威力，但依然不期然的将目光落在了白扬的身上……什么眼光都有……而白扬居然视若无睹！ 不过白扬会愿意回来是在褚笑的意料之中，却又绝对在意料之外…… 6、第六章 好色？ 跟着褚笑上了办公室。褚笑的办公室门口挂着总经理的牌子，办公室的外面是另一间总经理助理的办公室。助理办公室这个时候放了两张办公桌，一左一右。其中一张办公桌上放了满满的一摞资料，而另一张则干干净净的只有一台电脑，以及一盆被细心放上的仙人球。 褚笑的助理余嘉就从那张摆满电脑的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对着白扬和褚笑给了个大大的笑容：“褚总，这位是白扬吧？您吩咐的办公桌已经安排好了。就这里……” 余嘉说着，已经上前来，热络的招呼白扬。 余嘉不过二十六岁的年龄，长头发，不算非常漂亮，但是总是满面微笑，让人看着觉得可亲。她在大学毕业以后便在白氏上班，因为她聪明伶俐，做事踏实，所以一直被留在总经办做助理。 还在走神的白扬终于从神游中退了出来，对着余嘉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来，这笑照耀得褚笑心里都是一惊——白扬这小孩什么时候会这么笑了，第一次看见，这笑，怎么说呢，褚笑在自己的脑海中翻了一阵，最后给出的结论居然是：有杀伤力！褚笑为着这个结论而觉得有些可笑，自己跟在白墨的身边已经有四年了，商场上难免见到各种各样的人，什么样的表情没见过，什么样的笑没见过？偏就是白扬那一笑，褚笑突然觉得那几乎就是春暖花开的感觉。 心目中的白扬有些不羁，有些落寞，有些无畏……就像很多还不知道生活艰辛的孩子一样，有着一点不知所谓的小忧郁。虽然褚笑知道，白扬并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那种孩子，喜欢因为特别因为个性而给自己标榜上忧郁。 她的忧郁，褚笑看得出来，没有了父母，失去了哥哥，是根源……她虽然从未对自己表露过什么，甚至白墨的葬礼上，自己忍不住泪如雨下，而白墨的亲妹妹，这个被白墨爱在心坎上的妹子，居然没落一滴眼泪，只是满脸木然，满眼迷茫的经历过一切…… 褚笑已经习惯了白扬淡淡的无所谓的表情，所以突然被那个笑搞得有些意外。不过这种意外的情绪片刻间变被褚笑收到了心底。 “恩，余嘉，你带着白扬，今天先去转一下公司，把公司的基本情况给介绍一下。然后给她介绍一下各个部门的主要负责人。”褚笑说完，也不停留便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轻轻一声砰响，白扬的心里跟着轻轻一响——就这么把自己交给一个陌生人了？白扬对陌生人的主动交流能力是非常有限的。用她那可以堪称有交流障碍的交际手段去面对陌生人?白扬看了看关着的门，还是扭头对上了余嘉。 余嘉是个很热情的女人，看起来也是干练的模样，昨天褚笑离开的时候就吩咐过她把白扬的办公桌安排好，白扬来了之后，需要她带着。所以她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天就是褚笑不说，余嘉也能把白扬安排得好好的。 当然，余嘉一直在总经办做助理，虽然不是什么实权部门，但是一直以来都很得白墨和褚笑的喜欢，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余嘉本身就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知道怎么给老板省事减压。 而今遇上白扬，余嘉面上笑着，心里倒是打起了鼓。褚笑也许并不知情，但是余嘉和各个部门上的助理都有工作往来，难免聊些闲言碎语，风言风语听得很多，她虽然不能对褚笑全盘托出，但是心里倒是有个底的。 面前这个女孩子就是白氏创始人白进益的女儿，前任老板白墨的妹妹，如今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的褚笑，这个女孩子该叫一声嫂子！说起来都是一家人。 可是余嘉知道有时候，一家人比外人还来得更加复杂。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白墨去世一个月。褚笑肚子里的孩子三个月大。 公司里面虽然依然风平浪静，可是余嘉知道，流言蜚语在这风平浪静之下却是暗潮汹涌。褚笑会不会带着白氏出嫁？褚笑会不会拿掉白家的孩子？ 所以这个当口，白扬回来了，其他的不说，就是这个姓氏就有特别的意义，何况她还是白墨的妹妹！员工们私下议论，白进益的遗产，白墨有份，可是白扬也是有继承权的。只是那时候白扬还小。而今白墨死了，这白氏，是否按例也有白扬的份？ 余嘉一脸笑着，问白扬是否吃过早饭了，一边在心里掂量，白扬对褚笑来说是什么样一个角色。她从褚笑的身上看不出来。从白扬的身上居然也看不出来。 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还带着很重的学生气。休闲衬衣，休闲裤，运动鞋，标准的学生打扮。她长得五官端正，轮廓深刻，不够柔和的眉毛配上狭长的双眼，有种特别的美，而那□□的鼻梁，稍微有些刚毅的唇线，淡漠中隐约的笑容，加上那修长挺拔的身材，和随处一站的洒脱，综合成了一种懒散野性的魅力。野性这个词放在这么个女孩子身上，似乎有些不妥，但是余嘉实在找不出别的词语了…… 她的身上，隐约间有白墨的影子，可是有时候看来，她又比白墨更漠然，或者说比白墨更锐气……白墨会伪装，但是显然白扬还不会。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余嘉已经判断出白扬压根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不擅言谈不说，对商业也完全不懂。余嘉笑着问了问专业，才知道白扬居然是学动力学的！不过这也已经出乎余嘉的意料，她以为白扬这个样子该是学艺术什么的。结果居然是工科。 余嘉在心里打了满满的问号，不过她这个助理还是知道的，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所以私人话题，余嘉也聪明的不去触及。 然后余嘉依然热情不减的带着白扬去各个部门——这也是一个例行做法，公司的新同事是需要被带到各个部门去介绍一下的，除了厂区的工人不需要之外！这样方便以后工作上的沟通。 白扬这次倒是没有走神，余嘉介绍着白氏的情况，白扬听得很认真。白扬似乎就是这样，有时候记东西很快，有时候又会突然走神，非常健忘。尤其是她潜意识中觉得不重要的，或者说非常难以接受的。此外她的记忆力和理解力倒还真的很好。 余嘉当然不知道白扬的这个特点，慢慢的给白扬介绍公司的各个部门，如今的白氏，除了最老的服装厂依然鼎盛，是一直以来的老部门外，公司最重要的就还有一个营销部，以及一个设计部。面对越来越激烈的竞争，营销部从最初的小部门变成了公司非常重要的大部门。而设计部，则在白墨接手后重点培养了起来，原因很简单，白墨不只是想要一个服装厂，不只是想要给大品牌做代工，他还想要开创自己的品牌。 只是做自己的品牌并不容易，所以白氏虽然拥有了自己的女装品牌，但是这个品牌在市场上的影响力还是很弱的。只是白墨一直都没有放弃。 余嘉一边给白扬说一边带她到各个部门去介绍，可惜白扬的记性在这方面真的有待改进，等介绍完一走出办公室，立刻将别人的名字忘了个干净。 只是有几个人白扬倒是绝对记得。 一个就是厂房那边的副厂长，就是白进贤，自己的叔叔。另一个就是销售二部经理，自己的堂兄白文涛。 关于白进贤那个副厂长，白扬专门问了下，他是分管生产的。而白文涛所在的销售二部，就是专门针对品牌女装这块的营销。当然，有销售二部，自然有一个销售一部，销售一部主要是管理代工厂这边的业务。 出乎白扬意料的是销售一部的经理居然是个年轻女人，叫涂琳，说年轻，倒是比白扬要大四岁，也就是二十九岁，只是白扬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人不过和自己年龄相当。所以余嘉一给介绍，白扬就丝毫不掩饰的露出了诧异，然后扬眉一笑：“涂姐姐太年轻了……” 涂琳一笑：“白扬你可真会夸人，夸得姐姐心花怒放的……” “姐姐心花怒放了，以后好照顾妹妹啊……”白扬咧着嘴一笑，满面的春光在她年轻的脸上绽放。那口气中的熟络哪里像是她对着其他人走神的时候啊！ 余嘉看着一直对人都像在梦游，这会儿突然转性变得言辞油滑的白扬，眼睛里闪着不确定的光。 这白扬可是个怪物，刚刚在几个办公室给她介绍人的时候，她就点头一笑，那点儿野性几乎都被她的彬彬有礼与点点类似羞涩的表情给遮掩了，余嘉以为白扬到底是个才从学校里出来的孩子，羞涩内敛也正常。可是这会儿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小痞子般的油滑？ 余嘉没想通，估计这个时候如果褚笑在这里也想不通。可是白扬却想也不想就能通……她白扬本来就是喜欢女人的，对女人当然亲近些。别人对自己有几分坦诚，自己也容易对别人有几分亲近。这个自然不必说，前面的那些人，在余嘉做介绍的时候，要么就是目光带着探究，要么就是眼神中有别样的思绪，总而言之，客套不必说，亲近也不必说，偏偏少了点儿诚意。 白扬觉得自己不是待价而沽的小绵羊。所以别人客套的对自己，自己当然客套的对别人。 这里面当然是有例外的，一个是褚笑，白扬对褚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生怕评价错了，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所以一直持着保留态度。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叔叔白进贤，那天从机场接自己回来的人，今天见了，也是以叔侄的名义寒暄了几句，白进贤说，等白扬先熟悉一下环境，然后有问题就来找他。对这个人，白扬自然也是持着保留的态度。 另一个当然是自己的堂兄白文涛，这个男人三十多岁，自命不凡的样子。白扬觉得这种人是很不可取的，可是到底还是碍于情面，敷衍着过了。 唯一真正说得上特别的，能让搅着浆糊的白扬记得清楚的，大概就是这个销售一部的经理涂琳。白扬不擅于交际，但是白扬却有一双很犀利的眼睛，别人看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白扬那双眼睛多少能看出点儿。涂琳看白扬的眼睛里既没有探寻也没有阿谀，没有猜测也没有筹谋。 她的眼睛里就只有见一个新同事的礼貌。白扬从她那双眼睛里看出来，自己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不是白进益的女儿，不是白墨的妹妹，不是褚笑的小姑子。自己在她眼里不过就是总经理的助理而已。今天是白扬，如果是换成任何一个和白家没有关系的人，白扬相信，涂琳也会用这种眼神来看待。 白扬喜欢这种人，因为这种眼神意味着她不会因为谁是老板而改变她的工作态度。她是为白氏工作，为了她自己工作，而不是为了哪个人。 所以白扬那偶尔灵光一现的口才突然就展现除了让余嘉吃惊的才华…… 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漂亮的，白扬那无辜的眼神，那不羁而笃定的口吻成了她夸奖人的佐证。涂琳不可避免的第一时间就喜欢上了这个机灵的女生——虽然她不知道，在此前，余嘉还在心里摇头叹息，白扬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对人际交往真的是一点都不在行…… 可是这会儿又出了个颠覆性的结果。余嘉有些懵，在心里暗暗批了一句：还好你不是男人，要是是男人，还真让人以为你好色到这程度了！！ 7、第七章 个性？ 涂琳看着白扬乖乖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在白扬的脸上拍了拍：“刚来，多了解点儿公司的事，闲了就到涂姐姐这里来坐坐。有什么问题，要涂姐姐帮忙的尽管开口。” 白扬脸上的笑容没有因为那个突然接近的拍脸动作而有停顿——其实在面对涂琳的时候白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自己那一脸真诚灿烂的笑换不来涂琳一个稍微亲密的动作，那么白扬想，自己这真诚灿烂的笑那是白卖了。 和涂琳依依惜别，实在是出乎余嘉的意料。涂琳这个人在公司里是有些名气的，她自己的工作是做得不错，这个经理，也几乎是她一拳一脚用业绩从基层打拼出来的，可是若要说到让她对哪个领导卑躬屈膝，或者拍下马匹，那显然是不可能的，甚至是和很多同事的关系也处得不怎么样，这个女人骨子里有点心高气傲，对白进贤这些公司里面的实权人物，也会不假辞色，甚至在以前，白墨在的时候，大家对老板都多少有些逢迎，可是她甚至会见了白墨连招呼也不打。这脾气注定了她难以往上升，也就只能做个廉洁奉公，绝不能被别人抓到痛脚的经理，否则只怕这个经理也做不稳当的。 所以在白氏，涂琳是大家都知道的人，可是又几乎是个被遗忘的人，。 而白扬却突然把这个被遗忘的人推到了余嘉的面前来。白扬是什么心思，余嘉看不透。不过这小爷也着实怪，公司里能呼风唤雨的人物她不管，偏对这个不得宠的涂琳上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白扬不是别人，她是白进益的女儿，是白墨的妹妹，她要喜欢谁，谁又管得了?虽然这个人，只是总经理助理，可是谁知道如果褚笑回去生孩子去了，这白氏是不是就得归这满是学生气，却又带着点儿邪气还有点儿野性却又什么都不懂的白扬来管？甚至在当前不甚明朗的局势下，不好说白进贤之流会不会主推这个白扬，想要让她将褚笑取而代之，毕竟褚笑不姓白，天下人都知道，褚笑不改嫁的几率几乎就跟国足进世界杯的几率一样。 有些事，白扬这弱智的小爷也许不明白，但是余嘉这个总经办的助理在白氏混了这么两三年了，如果还看不出一点儿门道，那她余嘉那是白混了。不过当前的局势有点儿微妙就是了。余嘉承认白扬是白氏的人，这个学动力学的孩子回白氏的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可是余嘉又不能不去想到整个白氏现在在褚笑的手中…… 各个部门上走完一圈，余嘉也给白扬介绍完了公司的基本情况，此时已经接近中午。原本白扬还想请余嘉带着她去逛一下工厂。可是看时间来不及，也就回了办公室。 余嘉的事情显然有些多，陪着白扬转了半天，桌子上的材料好像又厚了些。回到办公室，余嘉让白扬先休息，自己处理点儿事。 白扬坐在办公桌前，在电脑上胡乱的翻了翻，想看看有没有以往的报表什么的，自己多少可以了解点儿，可是翻了半天居然没有什么公司的资料。这个让白扬觉得有些诧异。不过想来这是才装的电脑，没有什么数据也正常。 虽然有些百无聊赖，但是毕竟不过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下班时间。白扬坐了一下，余嘉在加班，而褚笑居然也没见出来。白扬看了看时间，中午也就两个小时，褚笑这么拖下去，中午别想休息。干脆就站起来，几步跨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前敲了门。 “请进。”褚笑的声音。 白扬推门进去，便看到褚笑坐在办公桌后面，盯着电脑看着。直到白扬进来，才抬头笑了笑：“怎么没出去吃饭？员工食堂的饭菜不好，可以让师傅给你开小灶，或者可以去外面吃。” “嫂子怎么不吃饭？”白扬反问了一句，已经走到褚笑面前，两个人之间隔了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桌上除了电脑，还有一摞资料，以及半杯咖啡。 “月报表，还没有看完。你先去吃。”褚笑温和的笑着看着有些生气的白扬，白扬那因为生气而拉下来的脸显得线条更加刚硬了些。褚笑甚至在想，白扬这孩子凶起来的时候一定比白墨更恐怖，不过对着白扬这点儿气，褚笑倒觉得有些窝心。以前白墨在的时候，自己如果因为公事来不及吃饭，白墨再忙，也总会给自己送分吃的。要不然就拉着自己出去吃。虽然不会像白扬这样满脸的凶煞，但也是不允许自己不答应的死缠烂打。 褚笑看着那和白墨有些像的人，一半在现实中觉得窝心，一半在回忆里觉得哀伤。白墨终究走了，结婚才两年，丢了一个孩子给自己，丢了一个白氏给自己，走得那么干干净净，突然将对自己所有的温柔，所有的爱和保护，全部都带走了，留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一切，褚笑勉强克制住自己突然想要流泪的冲动，低了下头，然后又将目光放到了电脑屏幕上…… 白扬立在褚笑面前，她看到了褚笑刚刚看自己的那个自己不怎么读得懂的复杂眼神——里面有眷恋，有疼，有爱，有落寞，有悲伤……这表情复杂到白扬想不透褚笑是什么样的情怀。 不过无论是什么情怀，是人就得吃饭。白扬抛弃那突然串到脑海中的复杂表情，然后非常直接的给出这个结论。然后没什么表情的，就那么看着褚笑，微微抬高了音量“你平时都这样？” “啊？怎么样？”褚笑大抵还没有搞明白白扬说的是什么意思，脑袋里有些混乱，不过这个女人到底遏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抬起头的时候，依然微笑的看着白扬。 “吃饭去。”白扬也懒得多话，饿了你褚笑一个大人没什么关系，可不能饿了肚子里的孩子。 “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完了就去。”褚笑还是好脾气的说。数据还有一小半没看完。褚笑有些忧心。这些数据里边褚笑看出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至于午饭，不饿，如果饿了，办公桌里还有几盒方便面。 可是显然白扬不喜欢这样拖拖拉拉的，长腿往横里迈了两步转到褚笑的旁边，——果然是报表，然后她手一伸，将电脑合上了。那动作麻利到褚笑想要阻止都来不及。只能看着电脑被合上，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白扬——不就是吃饭吗？多大个事儿啊，果然是个孩子，到顿就非得吃？ 白扬的手插回了裤兜，身子微微后仰的斜靠着办公桌，眉目下垂，直直的落在褚笑的脸上。褚笑想说什么，可是在白扬那执拗的目光中变成了一声低低的叹息。然后起身来：“好吧！吃饭！” 褚笑站了起来，白扬那板着的脸，就突然恢复了弹性般的温和了起来，心里那股子莫名的怒气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看着成功被自己弄去吃饭的褚笑，白扬心里泛起一点儿小小的得意来——其实这并不是白扬的作风，白扬的一贯作风是：自己管自己，饿了就吃，别人想不想吃那是别人的事。只是这小侄子非同一般，回来既然是为了她，那么自己就是死皮赖脸，也要赖在她身边给照顾好的！白扬想。 而褚笑心里倒是有些不明白，这小孩不是个外向的人，昨天在家里两个人独处的时候，阅人无数的褚笑就看出来白扬不是个善谈的人，更不是个喜欢去管别人事情的人。甚至对自己，都多少有着一些陌生的隔阂。只是这会儿半天的时间，这孩子虽然还是那样少言寡语，但是她的那点儿霸道倒是慢慢体现了出来——褚笑实在不以为白扬会这么独断的来把自己从办公室带出去…… 不过带了就带了，也好，今天有她陪自己吃饭，挺好。白墨走后，突然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吃饭，就是出来了，也不知道该吃什么，生命里一个很重要的人突然离开，让自己有些难以习惯那种孤独。 褚笑的事情多，最后两人还是去了食堂，让师傅开了小灶。炒两个菜，白扬还特意吩咐给褚笑做了个汤——天气热呢，多喝汤好。 “上午转得这么样?”等菜的时候，褚笑又问起白扬的工作来。 “还好……”白扬回答得模棱两可。不过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该这么形容一上午的感受。再多的想象不及一次亲自的接触。今天上午转了各个部门，白扬确实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隐约觉得，很多事情比想象中的复杂，这几乎是从各个部门负责人的目光中便能隐约读出的信号。 “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褚笑看着白扬有些迷茫的样子。笑了笑：“第一天而已，你要能一来就什么都懂，那可真怪了。”何况白扬所学的专业和经商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白扬倒是半点都不担心的模样，咧嘴一笑“不急的，吃饭……” 吃过饭之后，褚笑依然很忙，利用中午的时间，看完了一堆报表，然后叫了销售二部的白文涛去办公室，白扬的办公桌就在褚笑办公室的外面，所以自然看到白文涛微微扬着唇有些不以为然的推门进去，甚至连敲门的动作东没有。这个很没有礼貌的做法让白扬突然有些生气——孩子都懂的礼节在白氏里，居然连堂堂一个销售经理也不知道？ 白扬看着白文涛有些趾高气昂的模样，实在想不出来他到底有那点儿值得骄傲的，心里一股气憋着，盯着白文涛的后背直到他消失在褚笑的办公室。只是原本准备去工厂转转的想法就此打住。闷闷的坐在办公桌前，脑子里想起褚笑温柔的模样，又想起人高马大的白文涛。心里一阵不爽——这是欺负到白家人头上来了。白扬心里冒出这么个念头，哥哥死了，这些人要翻天了还是怎么的。反正只要褚笑一天不嫁，她褚笑就一天是自己的嫂子，要是谁对不起她，那自己一定会还点儿颜色回去。 白扬心里恨恨的想着。顺手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拿出一支烟点上。 余嘉被白扬这个动作弄得一愣——公司里面不是没有女人抽烟，但是一般在公共场合，抽烟的情况不多，而且白扬在余嘉眼中就是个学生…… 不过听说现在的学生为了追求所谓的个性，抽烟啊，同性恋啊什么的好像还比较流行……看来白扬也不是个什么听话的乖宝宝。 8、第八章 猜忌 过了好一阵，白文涛才从办公室出来，出来的时候，关门的声音有些大，砰响一声，白扬的头唰一声转过去，刚好看到白文涛轻蔑的一撇嘴，嘴里轻轻嘀咕了一声什么。白扬没听清，不过想来没什么好话。 白扬那股子气呼的一声就冲了上来，这不就是欺负孤儿寡母？欺负白氏无人？白扬冷冷的眼光罩在白文涛的身上，心里也是一声冷哼，这人怎么也能配姓白？白家怎么也能出这么个人？ 白扬的目光倒是引起了白文涛的注意。他转过头来，看着白扬，那一脸的轻蔑倒是消失了个干净，几分热络在面对白扬的时候飘扬在脸上：“二妹……”白文涛说着也不管白扬脸上的冰凉，直接走到白扬办公桌前来：“下班哥哥请你吃饭。” 白文涛的腰靠上白扬的桌子，点了根烟，颇有几分潇洒的自觉，甚至一个烟圈跟着飘了出来。而白扬桌上的烟灰缸倒是让白文涛的眼睛里诧异了一番。而后又笑笑：“女孩子少抽烟哦……”口里说着，却掏了支烟来递给白扬，然后顺手打火，给白扬点上了。 白扬望着白文涛，冰冷的脸上一笑，顿时那种萧杀在她微微扬起的半边唇角边上变成了一点儿春暖花开的温和：“涛哥要请我吃什么？” “妹妹想吃什么哥哥就请你吃什么……本来昨天想去机场接你的，可惜有单业务要谈，早就约好了的，也不方便推，你一回来，我就想请你吃饭的，只是老爸说，你刚回来还是让你多休息一下，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上班了，以为你要多休息两天的。”白文涛眼睛微眯，状似享受的深深的吸了口烟。 对面的余嘉在白文涛目光扫过的时候，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而后又继续埋头在电脑面前。只是耳朵却是半点没放过两个人的对话。 “文涛哥那么客气干嘛啊？公司里面的事情，我是个外行，早点来看看也好……”白扬靠在椅背上，微微侧着头笑嘻嘻的看着白文涛。 “诶，公司的事情，慢慢来，妹妹这么聪明的，还有什么学不会？哥哥不过是在这里多混了两年而已，当初念书的时候，你可就是我们兄弟姊妹里最聪明的……当初为了这念书的成绩啊，我可没少挨我老爷子的批，总拿你来比我……”白文涛扁扁嘴，身子微微朝着白扬倾过来，放低了声音说：“还挨过不少打……”。 白扬呵呵笑出来，伸手在烟灰缸上磕了一下，抖掉烟灰：“改天我请文涛哥吃饭，算是赔罪。不过今天不行，刚刚回来，头发没理，衣服没买，要搞的事情多，太不像上班的样子了，不是给白家丢人是吧？公司的事情，我倒不担心，业务有哥哥，生产有叔叔，全局都还有嫂子。我担心什么啊？” “呵……”白文涛轻笑一声，扭头看了看总经办的门，那笑倒不像笑，一点儿轻蔑的意思在里面，白扬听得明白：“二妹你可要多学着点儿啊，否则这白氏只害怕要改招牌……”白文涛说话的声音有些低，不过又似乎毫不避讳不远处的余嘉——他说话的声音，余嘉是肯定能听见的。 “是啊……哥哥就这么去了……”白扬装作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叹息一声：“白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个摊子，嫂子又有孩子，我又什么都不懂，倒是要多叔叔和文涛哥多费心，否则……我是不懂经商，可是也知道现在竞争激烈……”白扬扬着的嘴唇放了下来，脸上现了点儿忧郁。伸手灭了烟。 “我部门还有事情，先回去了，哪天有空，哥哥请你吃饭，记得哦……”白文涛皱了皱眉头，然后跟白扬笑了笑，便转身出去了。 白扬目送白文涛出去，眼睛里有些儿复杂。白文涛可不像他老爸那么沉得住气…… 等白文涛走远，白扬想了想，起身敲了办公室的门，里面没有声音，白扬犹豫了一下，转动门把直接推门进去。 余嘉看着白扬的动作，也没有说什么，虽然所有人进总经办都要有敲门的动作，而白扬算是自己要带的新人，可这个新人毕竟和别人不同。 白扬推门进去，便见褚笑一手扶着办公桌，弯着腰呕吐，很难受的样子。 褚笑吐得厉害，没有注意到进来的白扬。 白扬忙抢了上去，绕过褚笑的大办公桌，紧张的伸手去拍褚笑的背：“嫂子怎么了？要不要上医院？” 褚笑忍不住又吐了几口，然后才跟白扬挥了挥手，有些力乏的说：“没事，你侄子在跟我闹别扭呢……” 白扬有些手足无措，以前是听说孕妇有呕吐的可能，但是见褚笑这个样子，心里觉得有些揪，养个孩子可真不容易，尤其，受了这么多苦，等到生下来，如果她要改嫁，这孩子，大半还不会跟着她……白扬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好赶紧给褚笑倒了杯水，让她漱口，然后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了。 这时候的褚笑脸色有些苍白。白扬看着褚笑的样子，原本准备要聊的事，也就不方便出口了。也许是褚笑有些累了，靠着沙发仰着头，闭上了眼睛，一脸的疲乏，少有的没有和白扬说话。 白扬见褚笑靠着的姿势大约有些不舒服，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褚笑的旁边，伸手将白扬移了移位置，让她靠着自己的肩头，然后说：“明天我去给嫂子买个折叠床过来，要是累了，可以躺着休息一会儿。” “呵呵……那多麻烦，我可是在上班呢，又不是在家里……”褚笑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笑这个小姑子异想天开。自己在公司都要求员工严谨守纪，自己怎么能因为一点不舒服就打破规则，那自己还怎么去管别人啊。 “那这样你看行不，明天开始，我就搬进来，和你一个办公室，你嫌麻烦，我来就是了，公司的事情，你也可以多教教我，孩子现在还才三个月，再过一阵只怕嫂子负担更大，公司里的事，你来安排，我来处理……”白扬想了想，然后说。 “唉……”褚笑只是叹息了一声“白扬啊……这白氏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你还只是个孩子。”褚笑靠着白扬的肩头，刚刚的难受好些了，心里的抑郁在靠着白扬的时候，似乎也放松了些。也许因为这个女人是白墨的妹妹吧。白墨在的时候，什么事情他都会去处理好，不会真的让自己去面对很多尖锐的问题，可是白墨不在了，自己被推到了避无可避的位置。而白扬，这个单纯的，不羁的孩子，她虽然什么也不懂，可是也许正因为这种单纯和不懂，让自己觉得没有那么累。 虽然，褚笑在心里苦笑，虽然自己心里也明白她回白氏的意义，也明白在白扬的心里，自己也可能和在别人心目中是一样的位置…… 白扬在褚笑的那一声叹息中感觉有些压抑。拒绝吗？白扬突然想起白进贤告诉自己的话，也许白氏快要不姓白了，白氏只不过会成为褚笑的嫁妆。白扬的心里一滞，褚笑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拒绝教自己？ 白扬不知道！ 从她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原本在学校里可以什么都不想，谁都不去管的思维立刻不停的运转了起来，白扬不是个人云亦云的人，但是白扬也不是个完全单纯的人，她不会为了白进贤的话而认定褚笑的想法，她只会去分析这种事情的可能性——虽然她得到的结论让自己觉得很悲观，褚笑会拿掉孩子改嫁……但是只要褚笑还没有这么做，那么这个判断就有它错误的可能。 白扬绝不允许自己先入为主的将褚笑放到抛夫弃子的位置，并且为了这个结论而去敌视她。这对她不公平。 当然，白扬也不会为着褚笑的温和体贴而去完全相信她，白扬需要自己去看去听，去了解……可是在这个过程中无论如何，褚笑都是自己的嫂子，是哥哥的老婆，她肚子里是自己的侄儿，是哥哥的血脉，同样的，也是现在白家唯一的孩子…… 白氏的事情，自己肯定要管，褚笑和孩子自己也要管，如果不管，那自己回来做什么？自己回来不是个形式，也不是任何人的工具。自己既然决定回来，那么就是决定了要继承白家的家业，代替哥哥将白氏稳稳的经营下去。 白氏在褚笑手中并不可怕，因为褚笑也是白家的人，只要她是白家的人，只要她能将白氏好好经营，那么就算白氏她当家又有什么关系？自己不是要回来和她争权。白氏是父兄的产业，可是却并不是自己的志向。自己的回归不过是不希望白氏走入万劫不复。 但是如果褚笑要出嫁，那么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让她留下孩子。一定要让她留下白氏……虽然她有离开的自由…… 白扬这样想着，然后觉得褚笑其实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为一个男人付出青春，为一个男人怀上孩子，然后再失去这个男人，并且在失去后，遭遇着别人的冷眼和猜忌。 白扬不由自主的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将手揽过褚笑的肩头，让褚笑更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身上…… 这个姿势很亲密，同样的，这也是白扬的人生中少有的和别人的亲密。她突然想起肖青媛来。那一晚，两个人睡在一起，肖青媛没有穿衣服，就那么光着身子抱着自己的手臂睡了一夜……至今还对那柔软光滑的肌肤，以及胸前贴着自己手臂的柔软凸起记忆犹新…… 褚笑却居然睡了过去，就窝在白扬的怀里。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想过要起来，让自己的小姑子这么抱着确实有些奇怪，可是身体却似乎更喜欢这样的感觉，打败了那点儿理智，让自己继续窝在她怀里。 是因为她是白墨的妹妹？可是那分明是不同的气息，男人和女人之间绝然的不同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混淆的。白扬的身体单薄些，靠着她的时候也不是结实的胸膛，而是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她的身上还有着淡淡的香味，让人觉得很舒服，很安心…… 褚笑放弃去继续研究，因为睡神已经找了上来，最后一刻她只是在心里说了句：“看来是有了孩子，便太嗜睡了吧……” 9、第九章 第一课 睡了不多一会儿，敲门声便响了起来，白扬轻轻抽回手，想让褚笑继续靠在沙发上睡，自己去开门，可是褚笑却醒了过来，修长的手指勾了一下耳际的发丝，然后朝着外面叫了声：“请进。” 白扬迅速从褚笑初醒时勾头发时散发的那种女人味里脱离出来，因为余嘉进来了，白扬想，如果不是余嘉进来的话，自己大约还会沉浸在对褚笑那点突然流溢的女人味中。 不过余嘉一进来，褚笑就立刻恢复了那种女强人的干练。就连原本的疲乏似乎也突然一扫而空。这让白扬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本不是很有名的管理书籍，那里面说到，在员工面前，就算空着肚子也要叼着牙签……似乎是一个做零售的日本人写的书，忘记了名字，却记得了这句话。 而这个时候，白扬在褚笑的身上便看到了这种犹如拍戏的时候随着一声“action”便立刻进入角色的状态…… 白扬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疼。心疼！心疼一个刚刚还呕吐不止，然后疲乏到立刻睡过去的孕妇在半小时后便又立刻进入这种伪装强势的工作状态…… 余嘉递过来一沓资料，然后一边给白扬汇报，这是一个不算很大的品牌代工的合同初审单，附了有这家公司的资料。褚笑翻开仔细看了看，然后在总经理栏签了自己的名字。白扬在旁边看到合同审核单据的前面有经理以及业务员的签字栏，而这两栏，都落着涂琳的签字，看来是涂琳做的一单业务。 白扬看着这些倒是好好的记在了心里，对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人来说，任何文件或者流程都是自己需要去了解的东西。 签完合同，后面还有一张申请单，打申请的还是涂琳，白扬在褚笑的旁边看着，是给对方业务的返点……褚笑看了看，然后笑了笑，口里说了句：“涂琳总是会给公司省钱。”然后便在申请单上签字了。 “为什么说省钱？”白扬望着褚笑，满面的迷糊无辜。而余嘉则拿着签了字的单据，退了出去。 “代工厂不只有我们白氏，代工厂行业其实是很庞大的，很多品牌都会找代工厂来做产品，而他们自己，只是负责品牌营销策划和服装设计，以及后期的销售，至于找哪家代工厂，这个一般来说都有他们的相关部门来确定，当然谁能成为他们的代工厂，第一个当然是看代工厂的实力和口碑，还有就是报价，而除此之外，左右合同是否能够顺利签订的，就是我们给对方的返点……也就是反给对方在代工厂方面的招商负责人的返点……因为对方代工厂招商的负责人的个人利益往往决定了他会怎么向公司做呈报。而恰好，这方面的招商人员，又一般都是他们企业内部的实权人物，说话能算数的……”白扬解释了一下：“做生意往往有很多台面下的东西……” “我们一般会给多少返点出去？”白扬这回倒是很认真的听，她没有社会经历但是到底不是笨蛋，只听了前半截，就明白所谓的省钱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根据实际情况，一些管理严格的公司，招商负责人不敢吃这钱，也是有可能的，那么能不能做这个代工，就看实力的比拼，一些大公司，对这块有比较严格的审核和对比，招商负责人，也就能从中抽取一两个点，确实不算多的。但是像这种比较小的品牌，反倒返点可高可低，最高的可以到二十个点。当然，前提是我们会在代工报价中将这二十个点的损失转嫁过去。”褚笑又解释了一下，看着旁边认真听讲的白扬，突然觉得自己居然有点怀念她抱着自己睡觉，这样的想法一起来，瞌睡似乎又席卷而来，只是心里咯噔一声，实在把自己吓了一跳。这怎么成！ “羊毛出在羊身上啊……”白扬感慨了一句。 “我说的省钱的意思就是，我们给这个公司的报价不低，但是返点不高……这样我们的利润就高了……”褚笑笑着，却打了个哈欠。 白扬点点头，看褚笑又靠在沙发上了，也不犹豫，直接伸手过去搂了她：“那你再睡会儿，醒了我们再聊……”白扬说这话的时候没半点别扭，直等到她说完了，才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实在是做得太顺手了。连她自己也特别诧异自己这么流畅的将褚笑搂在怀里，毕竟自己以前可是非常不喜欢和别人亲密接触的，不过遇到褚笑，也许真是一家人，那点儿别扭好像压根就不存在…… 褚笑靠在白扬的胸前，微微抬起头笑了笑，然后闭了眼睛，真的就睡了过去。这不正好，就跟饿了她就给你放份你最喜欢饭菜在面前，困了就给你塞个枕头过来，这会儿自己正想念她搂着自己睡确实比靠沙发上睡更舒服的时候，这手臂就不着痕迹，没有犹豫的将自己揽了——否则虽然有些怀念，可自己也不好意思靠过去啊，褚笑只觉得心里一松，迷糊着又睡了过去。 白扬搂着褚笑，发丝上的淡香弥漫到白扬的鼻腔里，白扬忍不住微微低了头，将脸抵在了褚笑的头上，轻轻吸了一口，然后开始沉醉在这香味里。过了一阵，白扬才开始反省自己的这个动作，是不是太过亲密了？白扬自己也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伸手去裤兜里摸烟，刚摸出来又塞了回去，这怀里还抱着个孕妇呢，抽烟可不行。 于是白扬就那么搂着褚笑，靠着沙发，过了一会儿干脆自己也睡了过去。 可惜褚笑的事情确实很多，不过几分钟，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原本安安静静的办公室里被这突兀的电话声震得一乱，刚刚睡着的白扬还没睁眼，褚笑已经离开了她的怀抱去接电话了。 “梁总……呵呵，你好……实在抱歉，今天不行啊，今天有安排……改天吧，改天我请客……谢谢梁总，再见！”褚笑挂了电话，然后坐回她的办公桌前，望着白扬笑了笑：“怀孕过后，瞌睡总是特别多。” “那就多睡啊……”白扬给了个很呆的回答，对于孕妇怎么样，她确实知识缺乏。 “那得有时间才行。”褚笑苦笑了一下，不过怎么听就觉得这几句对话像是在敷衍什么尴尬呢。是尴尬了吗？白扬想，因为自己抱着她睡了一会儿？ 白扬也懒的去想了，看了看时间，下班！这感觉也像念书那会儿等下课一样，下课时间一到，立刻收拾包袱走人，聪明的老师绝对不会占用学生下课的时间来让学生讨厌。所以白扬想，聪明的老板也不该占用员工的下班时间，来让员工讨厌，当然对于自愿加班，想要获得能力提升或者加班工资的人就如同念书的时候，下课之后也要去看书增加知识或者去讨好老师以得到更多帮助一样的应该另当别论…… 这个世界大抵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 白扬站起身来轻轻跺了下脚，让她的休闲裤又笔直的套在修长有力的腿上，下班其实是个蛮愉快的事情，白扬觉得。 褚笑看着白扬的动作，然后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无语的一笑，知道自己的小姑子是准备下班了，想着她今天上班第一天，说好了下班还要去理发。也就关了电脑，收拾东西——这是褚笑自白墨死后，第一次这么准时的下班。 白扬站在褚笑的办公桌前，双手插在裤兜里等褚笑的时候，又将办公室整个看了看，办公室其实也不小，办公桌很大，一面靠墙，另一面留空，，背后是一个书柜，其中有几个带门加锁的柜子里放的是一些重要的文件，书柜的旁边有一大盆白扬叫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办公桌的侧前方是沙发，和饮水机，面前是茶几。这样整个房间的右下方倒是一片空白，白扬想，这个地方可以放一张床，虽然让整个办公室有点失了严肃，但是对于一个孕妇来讲还是很必要的！ 白扬这样想着的时候，褚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从办公桌背后转过来，到了白扬面前，抬手给白扬理了理因为躺在沙发上被自己靠着而有些发皱的衣襟。 白扬呆呆的看着褚笑微笑着给自己理衣服，那种母性的光辉再次普照了白扬那颗突然变呆的心。女人是很美的，女人的美好需要用很多词语来赞美，温柔，细腻，体贴，柔软，母性……可是这个时候白扬就想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褚笑。只是褚笑那母性的温柔让白扬心里觉得温暖万分。 白扬没有恋母情节，白扬的母亲早在很早的时候就和父亲离婚另外嫁人了，对于母性这个词语，她没有概念，也并没有好感，但是褚笑那种温柔的母性却让白扬第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心突然也跟着她的动作变的温柔起来…… “好啦，走吧……”褚笑看白扬愣愣的看着自己，忙低下头，心下居然一阵慌乱——白扬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眸中的光没有半点修饰的痕迹，就那么直直的看着自己，褚笑觉得那眼神突然之间灼人得很——说不出来的感觉，只是让自己心里突然一乱，失了平静淡定。 “哦……好……”白扬傻傻的回了两个字，然后往门外走。褚笑跟在后面，看着前面高挑而充满活力的人，心里不禁想，白扬其实是个很有吸引力的人。即使是她有时候那呆呆的模样，也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10、第十章 温柔 头发被理得有些短，白扬有点儿不习惯，她一直是个很随性的人，头发一般不到让她觉得碍事，就不会去打理，所以以前很多时候都是及肩了，才被肖青媛带着去修理一下，不过肖青媛喜欢白扬的头发稍微长一点儿，因为那稍微长点儿的柔顺头发可以让白扬那对于女孩子来说略微显得有点儿刚硬的轮廓看起来柔和一些，甚至额前的头发也让她的眼神被微微遮掩…… 当然对于肖青媛的这点儿心思，白扬并不知道。 而褚笑带白扬去理发的时候则一直站在旁边不时的指点理发师，到最后，白扬的头发被剪得有些短，多年不外露的耳朵也露了出来，白皙的耳朵，白皙的脖子，顿时无所遁形……白扬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剥了壳的鸡蛋，光溜溜的，这感觉有些怪异，直到上了车，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空空的后颈。 不过褚笑看着白扬的样子却觉得很满意，头发变短之后的白扬，原本那股子颓废少了很多，轮廓分明的脸整个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一种原本的不羁，与略显阴柔的野性，被加持了阳光…… 褚笑喜欢这样的白扬，这感觉就像是她的特质被一个仪式凸显出来，以往遮掩着的那些面纱纷纷落幕，白扬就该是这个样子的，你从她的眼睛里就能看得到睿智，从她狭长的双眸就能看到她的野性，而同样的你也能从她扬起的唇角看到阳光与不羁…… 白扬和白墨不一样！ 褚笑在心里忍不住再次感慨，抛开男人和女人本质的区别，单纯从人的角度来讲，白扬比白墨更有魅力。这种美丽来源于她睿智之中凸显的野性与随性，这种魅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褚笑看着白扬，眼神温和，修剪过头发的白扬你无法将她和白墨联系在一起了，除了那轮廓中隐约的相似。但那种自然流露的气质，让两个人有了很大的差别。 褚笑突然觉得，即使白扬是学动力学的，和经商没有半点儿的关系，但是也许白扬的身上同样流淌着一种商人的血……或则说，没有谁天生就是商人，而白扬，同样是可以接手白氏的。 理完发，已经有些晚了，白扬掂量着自己的厨艺，虽然承诺了自己来做饭，可是还是觉得没有什么信心，虽然不喜欢在外面吃饭，可是最后还是决定了在外面解决晚餐。 褚笑的胃口不好，天气又热，最后两个人选了一家稀饭庄。吃饭的时候肖青媛打电话过来，问起上班了没，感觉怎么样。白扬跟她聊了一会儿。肖青媛也要离开学校了，去一间大型公司，做的当然是本专业的工作。 挂了电话，白扬沉默了一阵。在离校前她就知道肖青媛有几个单位可以选择。可是今天她打电话过来，选择的居然是离白扬很近的一个城市的一个单位，这个单位在她的候选单位中不算好的。 白扬问了为什么，肖青媛笑嘻嘻的说：“因为离你近啊，我舍不得你，你走了我就想你了，近了去看你方便……” 白扬心里咯噔一响，这样的话，自己不是害人了吗？肖青媛这女人也确实太不把工作当回事了，怎么能为了一个朋友就这样。那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可惜白扬没有问了，因为肖青媛说她今天已经确定了，其他的都已经推掉，明天就离校，去单位报到。 “男朋友？”褚笑用勺子搅了一下稀饭。这稀饭熬得不错，很稠了，有些儿蔬菜在里面，闻起来很香，不过褚笑的心思似乎不在这碗稀饭上。 “嗯？”脑子还在肖青媛的身上的白扬迷茫的抬头，望着褚笑，两秒钟才想起来褚笑说的是自己这个电话的问题：“哦……不是的，同学……” “呵呵，听你说话那么温柔，还以为是男朋友呢……”褚笑舀了一勺粥慢慢的喝。眼睛落在白扬的脸上。 “不是，女同学呢，工作定了……”白扬说，心里却突然突然冒出个想法，男朋友？呃，或者说，女朋友？白扬心里瞬的飞过一记闪电，啊，肖青媛不会是喜欢自己吧，那种喜欢？白扬觉得心里突然被抽了一鞭子，迟钝的心，立刻翻旧帐去了……七年，可有不少的蛛丝马迹可翻。 可惜的是，大概因为白扬是个学理科的，当证据不足或者说有另外可能的时候，白扬都不会将一件事情推向一个唯一的结论。肖青媛对自己是哪种喜欢，到最后她还是没搞明白,毕竟，如果肖青媛真的爱自己，怎么会七年都没有给自己表达呢？由此可见，很有可能是自己被褚笑的一句话给误导了，而肖青媛只不过当自己是好朋友…… 这可千万误导不得的，否则以后还怎么面对肖青媛啊…… 褚笑但笑不语的看着白扬，眼神中有点儿落寞，白扬眼中的那点儿迟钝犹疑，被褚笑收在了心底。不过少顷，她脑袋里突然想起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来，说自己要改嫁的，以后的白氏不姓白了——白扬自嘲的笑，那么白扬岂非也是要嫁人的？ 褚笑想到这里，看着白扬，突然想，要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白扬呢？而自己又要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别人说的对，自己总要嫁人的，二十八岁的年龄，就能守寡一辈子？白墨很好，自己也很爱白墨，可是当那个人真的从自己的生命里面消失，心痛过，哭过，眷恋着，怀念着，可是如果说自己会孤单一生，褚笑换个角度来看，连自己都不相信！ 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白墨的遗产，从没有想过要将肚子里属于白墨和自己的孩子拿掉。自己的心里还是白墨，自己还是白墨的老婆，可是多年后呢？自己会不会遇上一个让自己动心的人?自己会不会想要给孩子找个父亲？ 褚笑二十八岁，可是已经经历了足够多，她已经不是天真的少女，期望能和一个白马王子幸福的共度一生。褚笑已经经历过爱情，经历过婚姻，经历过生离死别，也即将成为一个母亲，她曾经是公司的员工，曾经是公司的中层干部，曾经是自己老公的最好助手，而今也成为了一个企业的当家人，她在低层的时候见过上面的人的嘴脸，也在上层的时候见过下面的人的阿谀与中伤，她见识过商场上的翻脸无情，也见识过那些勾心斗角，二十八岁，她已经经历了别人也许一生才会经历的过程…… 褚笑微微仰起头，天居然要黑了。 白扬看着褚笑突然有些低落的表情，又看了看碗中的半碗粥，皱了皱眉头：“嫂子，不能饿着孩子了。” 褚笑目光放回白扬的脸上，笑了笑，然后捻起一张面巾纸温柔的给白扬擦了擦嘴——白扬像个孩子，吃粥的时候，弄得嘴唇上也糊上了。 白扬呆愣愣的望着褚笑，那动作太温柔，温柔得白扬的心跟着就柔软得像是一汪泉水。而那柔软之中夹上了一点儿心疼，白扬觉得，褚笑是如此一个让人心疼的女人，说不出来原因。只是那专注的，温柔的动作，就像一根线，将自己的心轻轻扯动了。 褚笑又吃了点儿，然后实在吃不下，和白扬驱车回家。 夜里的路灯昏黄，满街都是明亮的车灯。眼角的余光看见褚笑，心里便浮现起她替自己整理衣领，给自己擦嘴的镜头来，白扬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异样，有是东西涌动，说不明白，这感觉有些陌生。可是那剪短了的头发却突然让她有种被拖出来难以藏回去的感觉。 难不成自己是乌龟的性格？白扬突然想到这个然后自个儿也笑了起来。 “笑什么？”褚笑侧头问。白扬笑得很好看，很难得的，那七分漂亮三分帅气的脸上洋溢的笑容居然有点儿羞涩。 “嫂子你看前面像不像很多猴子屁股？”白扬扯着嘴笑那点儿羞涩突然不见了，又带上了点儿邪气。等绿灯呢，前面的车，尾灯一片红光。 褚笑一看，笑着点点头，顾左右而言他的吧……这小妮子：“好好开车……”褚笑说了声，也不知道她想什么呢。是今天那个电话吗？ 褚笑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对白扬接的那个电话念念不忘。毕竟白扬二十五岁了啊，谈个恋爱什么的也正常，或者说就像春天树木发芽一样简直就是自然法则。 自己上心了，也对，自己是嫂子嘛，算是她最亲的亲人。她少小便没有了母亲，高中的时候失去了父亲，而今最亲的哥哥也离开了，而今，一家人，只留下了自己这个外姓人，褚笑觉得，这个孩子让自己好心疼…… 褚笑突然想起白扬的怀抱来。她豪不控制自己的思绪继续往下想，如果这个怀抱里是别人，或则说这个人会投入别人的怀抱…… 前面的猴子屁股消失了，车子慢慢的启动——白扬开车很稳，倒不像她的年龄，褚笑没再想下去，感觉不太顺畅……有种涩涩的感觉突然堵上胸口。憋得慌，褚笑想，是不是怀孕了，那种母性的爱也放到了她的身上，就像一个母亲，希望女儿找个好的归宿，可是又害怕她离开自己的身边——从此不会再这么对自己…… 11、第十一章 不务正业 白文涛给白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白扬刚刚在网上查完孕妇营养早餐菜谱，正看着家常菜的做法…… 已经承诺过要做饭洗完，可是今天早上一早起来拉开冰箱，面对一堆东西，自己还是无从下手，搞半天，还是褚笑一脸温柔包容的笑着，把一顿营养丰富的早餐给弄了出来，想到这里，白扬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所以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查食谱，无论如何也不能如此丢人现眼了。 所以今天一上班，白扬别的没干，就拿了纸笔好好的记录这些厨房里的东西了。 余嘉见她不务正业，也懒得去管她，按例要是在上班时间做这些事情，那是属于违纪行为，就算是新人，未必会挨罚单，批评说教是少不了的，可惜偏偏这小爷不是别人，刚好是白家大小姐，说是余嘉带的新人，其实说穿了就是余嘉的老板，教育老板上班不可走神这种事情，余嘉做了这么几年的助理，当然知道这个是不行的…… 白扬一手拿着手机，接了白文涛的电话，另一手还在抄录着一个菜单，那埋头苦干的模样，让余嘉想到了期末考试前一晚的学生，那头剪短了的头发这会儿也不能像昨天一样在她低头的时候遮住她的脸了，于是那认真的表情一览无余。 “嗯……嗯……”余嘉只听见这样的声音，她甚至怀疑白扬压根就没有将心思放在那个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上，到最后对方似乎也听出来她的心不在焉，问她在干嘛，小妮子口里含糊着说：“学做菜……” 余嘉想，如果是自己给别人打电话是这个遭遇的话，自己得发火了……可惜对方好像不光没发火，还表扬了白扬似的，只听得白扬一阵爽朗的笑：“什么贤妻良母啊，那是不会做啊……学着呗……嗯……好，做给你吃啊，没关系……好的……我请客，别和我争，下午下班，嗯，对了，帮我买张折叠单人床好吗？……见了面在跟你说，先帮我买一张吧……好，谢谢……再见。” 白扬挂了电话，继续埋头于她的菜谱，余嘉心理面已经给这小孩打上了不务正业的烙印，看来还是跟着褚笑稳妥些，白扬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白氏都到如今的境地了，居然都不知道放心思在工作上…… 余嘉的感慨还没有完，褚笑办公室的门开了，职业套装让她显得神采奕奕，吩咐余嘉去业务部那边拿点儿资料之后，褚笑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白扬的身上。 白扬那个认真劲，基本就跟个好学生一样。褚笑看余嘉出去了，不由得走到白扬旁边，探头一看——这小妮子在抄菜谱，不由得噗哧一声笑起来：“抄这个做什么？” 白扬抬起头来，看着褚笑，不由得想起早上那块被自己煎糊的鸡蛋来，于是她的脸也跟着就像是被放到了火上烤：“呃……我学着做饭啊，说了我做饭的……”白扬扭捏的小声说着，脸红了。 “那你打印下来就是了啊……干嘛抄得这么辛苦？”褚笑摸了摸白扬的脑袋，这头发好看！ “念书的时候习惯的，做笔记嘛，记得清楚些，要不然不先记下来，等做的时候还拿个菜单，那多麻烦……”白扬倒是有一大堆理由，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褚笑心里一暖，这孩子在家在外的时候何曾做过什么家务啊。如今为了自己倒是很上心。褚笑暖暖的跟白扬笑了一下：“往来的同事可都看着你呢……这些事情，下班再做吧，也别委屈了自己，不会做就不会做，我做给你吃就是了。反正你不在家的时候，也是我自己动手的……” “那等孩子再大点，也不成的，而且嫂子你工作这么忙……”白扬仰着头扁了一下嘴，这个动作让她原本刚硬的轮廓显出点儿孩子气来。 褚笑在白扬那点表情中又母爱泛滥起来，不由得刮了刮白扬的脸：“那还不简单，请个保姆就是了……好了，好好工作啊……”褚笑说着，便转身往屋子里走。 褚笑望着白扬的背影，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那扇随后被关上了的门。白扬想了想，照着桌子上放着的通讯录给保卫部那边打了个电话：“你好，我是总助白扬，麻烦你们来两个人到总经理办公室……谢谢！” 保卫部办公室里接电话的刚好是保卫部的主管罗海，这些人对白家的事情多少是知道的，白扬是谁，也许以前知道名字，不认识人，但是从昨天这个女孩子来到公司开始，私底下的传言，便像得了瘟疫，不过一天的时间在各个部门里，便传开了，何况昨天余嘉还专门带白扬到各个部门上走过一趟，所以如果说保卫部的主管罗海不知道白扬是谁，那他这个保卫部主管就白做了。 白扬的电话一挂，罗海立刻叫了旁边一个保安，妆容整齐，威风凛凛的亲自往总经办那边去——白扬可能是未来的老板，谁知道呢？做事细致些免得不经意就犯错了……罗海是部队上下来的，那股子部队里养成的气势还是有的，脑袋里也是精明得很——在部队上混得好的，哪个不是兵痞子，该打的时候，能拿牙齿咬死你，可是该用脑子的时候，那绝对也是一个精明…… 罗海带着一个小弟到总经办助理办公室的时候，余嘉还没有回来。 白扬看罗海进来，从座位上站起来——站起来之前，她眼角的余光迅速扫了一下通讯录…… 进来的人，白扬看着面熟，是保卫部的老大，昨天余嘉带她去各个部门转的时候她见过这个人，只是这会儿记不起名字了，不过还好，通讯录帮了大忙。 “罗主管来得好快啊……”白扬笑得阳光明媚，一双狭长的双眸弯成了豆角……看得罗海心里那叫一个亮堂。 虽然罗海觉得有些奇怪，昨天白扬来部门上转的时候，就跟瞌睡了一样，今天倒是神采奕奕，单就那剪短了的头发，就非常符合军人利索的风格。何况那满面的笑，让罗海觉得这孩子没有半点白家老板的架子，顿时觉得可以亲近。 于是罗海也咧了大嘴豪爽的一笑，腰杆挺得笔直：“保卫部的风格——第一时间出现在需要我们的地方，不知道白美女有什么吩咐？” 白扬笑弯的眼睛认真的看着罗海，这人倒也精明，不叫白助理，不叫白扬，就叫一声美女。大约现在的女孩子没有谁不喜欢这个称呼的，虽然他这么叫，大约一是怕叫助理，贬低了自己的身份，要是叫白扬又显得生疏不敬了些，就是这美女两个字，在他一脸热络，满面正义的表情下叫来，当真是亲切又合理…… 白扬扬着唇角，心下一揣度，罗海的心思，约么也明白一二了。不过白扬喜欢聪明人，因为和聪明人沟通容易…… “呵呵……不好意思，本不该麻烦罗主管的，就是我要把办公桌搬里面去……罗主管那么忙，叫两同事上来帮个忙就可以了，结果罗主管还亲自来，我都不好意思了……”白扬抱歉的笑。 罗海心里一惊，白扬轻描淡写的说要搬进去，这可绝对不是一般的消息。门上挂的是总经办的牌子，里面从来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白氏的当家老大。这会让，白扬要搬进去，是不是意味着什么，罗海觉得很有必要好好分析了…… 于是当下罗海已经快步走过去，口里笑着说：“小意思，有事情，只管吩咐就是了，这种事情，我们部门最拿手。”说着，将上面的电脑移到旁边余嘉的办公桌上，和带来的小弟两人便去抬桌子。 白扬忙转身去开了褚笑办公室的门。褚笑见白扬推开门，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白扬已经闪到她面前：“搬进来和嫂子一间，好照顾嫂子……” 褚笑抬头一看，罗海在前，另一个保卫在后，正艰难的抬着那张不小的桌子慢慢的从门外到门内来…… 褚笑看着白扬，嗔怪的一笑，只是白扬那孩子样的表情让褚笑口里就轻轻说了句：“你啊……”然后就抬头跟正指挥着进来的罗海招呼：“罗海你亲自来啊……” 罗海侧头来一笑：“电话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总经办这边的事情，当然要亲自来的嘛……不过这种事情，我们这些男人合适做……” 白扬笑嘻嘻的去给罗海和另一个同事倒了杯水，然后给罗海讲了办公桌摆放的位置。 对这些身强力壮的人来说，搬个桌子确实是小事。三两下的功夫，已经摆放到位，罗海谢了白扬递过来的水，一边喝一边不经意的去看褚笑的表情。这个老板娘也算是有城府的人，这时候，罗海看过去，只见她温和的笑着，和白扬交流的目光很是柔和，倒不像是在外面的时候的严厉…… 当然，罗海也明白，这些人都是善于带面具的，褚笑一样！ 喝过水，罗海和褚笑、白扬打过招呼便带着小弟出去了。出了办公司，左右无人，小弟挨了罗海，小声问：“好像这么多年来，总经理办公室第一次坐了两个人哈……” “唉……那是啊……我们当小兵的，把兵当好就是了，其他的少管……”罗海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倒是在掂量……毕竟流言满天飞啊！管理层里有点眼光的，都知道，以白进贤为首的人，大概是要力挺白扬的…… 12、第十二章 午觉 中午的时候，白扬和褚笑刚吃完饭回办公室，白文涛便打电话过来了：“妹子啊，床买好了，给你放哪里？”白文涛说话的时候气喘吁吁的。 “办公室啊……”白扬说。电话那边短暂的沉默了下，白扬想得出来，这个时候白文涛的表情一定很诧异，她甚至很邪恶的在头脑里想起白文涛那有些缺乏锻炼的身体扛着个折叠床……白扬觉得自己很恶趣味。 等挂了电话，白扬扭头对褚笑说：“给你买了个折叠床，平时收起来可以放到办公桌后面，中午的时候可以午休用。我搬进去和你一起办公，那怎么说呢，嫂子也知道，我对经商也就是个门外汉，跟着你啊，多少学点儿，以后为你分担点儿……” 褚笑侧头认真的看着白扬，温柔的笑了笑：“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不会愿意回来的，你哥哥在的时候，就曾经告诉过我，你不喜欢经商，你喜欢你的专业。他从没有想过会让你回白氏，他说等以后你工作定下来了，给你买套房子，你有喜欢的人了，要嫁人，就风风光光的让你出嫁，把老爸没做到的没看到的都做了，否则他觉得对不起爸爸……” 褚笑说道这里，脸上显得有些悲伤，对自己这个小姑子，在以前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在白墨的口中，她听得多……可惜白墨什么都看不到。她叹息了一声，然后继续说“虽然他现在也走了，但是我记得他的话，如果你不回来，那么我也会继续做好他原本想做的事情，照顾好你以后的生活……” “长兄为父，长嫂为母，从小爸爸就这样教育我，他不在家的时候，就是哥哥做主……”白扬仰头靠在沙发上，心里难过，可惜父兄都不在了，而这个嫂子，可信还是不可信？自己现在居然无法判断，毕竟，嫂子才二十八岁啊…… 自己为什么回来？这是个敏感的话题，在整个白氏，人人都在想着这个问题——为什么回来？回来的目的是什么？褚笑想问，白进贤父子想知道，那些个同事也在猜测……可是没有人敢问。到公司一天多的时间而已，白扬什么都还没有看到，可是她换个角度，又似乎突然明白了每个人心里所隐藏的对于这个问题的在意…… 这个问题是存在的，白扬并不害怕别人来问，她甚至知道谁来问自己，自己该怎么说。 所以褚笑这一句问出来，白扬心里虽然有些诧异，毕竟她没想到褚笑这么快就问了。不过转念一想，褚笑也是聪明人，既然自己知道褚笑会想这个问题，那么她这会儿轻描淡写的问出来，不管自己给个什么答案，也算是姑嫂两人做了个交流，没有在这个事情上有所猜忌。好歹，两个人是进同一个门，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算是家人。 坦诚有时候和精明是直接联系在一起的，同样的做法，不同的目的，是坦诚还是精明谁说得清？不过聪明人都知道，有些事即使不是事实你也要把它当成事实，即使是精明，你也得当成坦诚，因为那样，你会好受些，至少觉得人人都是好人，于是你也可以摆出好人的面目来，理所应当而不会觉得愤世嫉俗…… 所以褚笑这么问了，就是对白扬的坦诚。有疑问就问，而不是猜忌……白扬喜欢这样的交流。 白扬苦笑了一下，突然觉得，曾经自己觉得自己很单纯，很大条，原来不是，只是自己没有遇到这样一个环境，让自己所有的触须都敏感的张开，如今遇到了，就像是生命里的潜力被开发出来，以前没有是因为以前不在意而已……白扬微微埋了埋头，是否，这就意味着自己曾经那单纯的洒脱，将永远离自己远去……青春啊，就是这样死亡的！ “我也没想到过我会回来啊……哥哥如果还在，我又怎么会回来？白二叔给我电话让我回来，说得不好听，嫂子你别介意，他说白家没人了。我得回来顶着。我想了很久，嫂子你怀着孩子，孩子第一重要，不能全身心放工作上，哥哥不在了，我得替他照顾你，而公司这边，这里是我父兄的心血，他们走了我怎么能不回来，我不允许别人随便践踏，即使我不懂的太多。但是也知道，这样的艰难时刻，每个人的心思也许都是不一样的。嫂子你一个人，我怕你顶不住，我这一回来，让嫂子你好好把孩子生了，咱们再从长计议……”白扬诚恳而温和的说。 这番说辞倒是在情在理。褚笑看着白扬，白扬刚刚把手伸到裤兜里摸了一下烟盒又把手拿了出来…… 白进贤的心思，褚笑猜得出来也看得出来，白墨在的时候，白文涛多少还收敛一些，如今却肆无忌惮了。他们叫白扬回来，不过是希望白扬能把自己给撵回去。而对于整个公司来说，自己懂的可比白扬这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孩子懂太多，如果白氏是白扬当家，那么白氏父子还不成为了只手遮天的土霸王？白氏还不成为他们的摇钱树？ 那点儿小心思，褚笑如果看不出来，她就不是褚笑了。 只是褚笑看不透白扬的心思。当你看不透一个人的心思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去猜，而是去问……傻瓜会骗你，但是骗你的傻瓜很容易被看穿。聪明人也许会选择性的告诉你真相，这个时候你至少可以知道真相的一部分。 白扬的话都是真话，但是白扬是否把话都说完了，褚笑未必知道，但是到底这是白扬的坦诚还是白扬的精明，褚笑判断不出来。白扬的想法，是最顾全大局的合理的想法，白扬她能说出这番话，褚笑就知道，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她豪不避讳的告诉自己白进贤的说辞，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价值，因为自己本来就知道白进贤的心思。 白扬的话很明白，她回来，就为了孩子，就为了能给自己担一下责任，就为了能护住白氏。合情合理。 而事实上这也是自己希望的。这也是自己为什么想要白扬回来的原因…… 褚笑看着白扬，突然觉得这孩子其实一点都不简单。因为她的话，完全契合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这是她完全的真实想法还好，如果这只是她想法的一部分，被她剔出来，迎合自己，那么这孩子的心思，也真的不一般…… 不过不管如何，在这场虽然没有摆上台面却已经暗潮汹涌的争斗里面，褚笑这一问却是让白扬给了个机会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个立场，并不被白进贤父子左右，这个立场是以白氏为重，以孩子为重，这个立场，是偏向褚笑一方的。 褚笑想，只要自己不像传闻中那样去拿掉孩子，短时间内去嫁掉，那么白扬还是自己的小姑子…… 白扬又有抽烟的冲动了，自己的回答显然让褚笑很满意，可是自己心里有点凉，想抽烟了…… 褚笑注意到了白扬的这个小动作，然后明白这个孩子心里必然有着些纠结：“你愿意回来，我很高兴……”褚笑说着，柔柔的笑起来，偏了头靠在白扬的肩头。有些话，一句就够了。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来，褚笑坐正了，白扬去开门……午休时间，门是反锁了的。 门外是白文涛。手里提着一个折叠床，看起来也不轻，这一路爬上来，满头大汗，白衬衣在胸口的部位也被汗水打湿了。 白扬张大了嘴：“文涛哥你怎么不让保卫部的帮你……看你热得满头大汗的……快进来吹一会儿空调……”白扬说着，将白文涛让进屋子。 “帮妹子办事嘛……我自己来，快些，懒得找人，搬个折叠床而已……”白文涛说着，已经把床放了下来，似乎说了这一句话，气喘吁吁的人又充满了活力，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女人面前喜欢扮演强者，那几乎是一种本能。 白扬忙递过去两张面巾纸，白文涛擦了一下，然后感叹了一声：“这天好热……”完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口里对着褚笑招呼了一声：“褚总！”这一声听来倒是敷衍的成分居多。 “妹子买个床在这里午休啊？”白文涛享受着空调里吹出的冷空气，觉得浑身上下一阵爽快。 “呵呵，我一直习惯午休，中午不休息，下午半天没精神，所以才搬到这办公室来啊，中午的时候门一反锁，就可以睡一会儿了……偷个懒嘛……” “妹妹倒是会享受啊……”白文涛笑呵呵的说：“好啦，我还有事，这就走了，记得下午吃饭……” “好的，谢谢文涛哥……”白扬起身把白文涛送出门。 转过身来，就见褚笑靠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怎么了？”白扬走回去，站在褚笑面前，低头问她。 “呵呵，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让她去给你买床而已……”褚笑抬头，白扬比较高，这样坐着和她说话，她又站得近，褚笑有些费力，以至于身子朝后仰着，头靠在沙发上。 “他是男人啊，牛高马大的，帮忙做一下没关系的吧，本来是我自己要去的，不过我要学做菜，没空啊……这样挺好，中午的时候可以午休了，你睡床上，我睡沙发……”白扬说着，咧嘴笑起来，褚笑又觉得，那笑像孩子，刚刚那点儿耿在心里的不舒服，又被这笑给抹掉了。 白扬说完，转身去把床拉开，靠着墙边放了，然后自己躺上去试了试，还不错，然后又孩子样的爬起来，拉了褚笑上去躺着，等褚笑躺着了，白扬还得意万分的说：“这样是不是比沙发舒服多了？” 褚笑什么也没说，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很专注的落在白扬身上，暖暖的，白扬的笑，突然就有些干涩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狼狈转身，回到沙发上躺了。 闭了眼睛，却居然怎么也睡不着，怎么满脑袋都是褚笑的目光…… 13、第十三章 潜力 和褚笑一间办公室，白扬才知道褚笑上班有多忙，整个下午，不断的电话，报表，请示……褚笑处理得头头是道，白扬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最后白扬很颓败的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想起当初念书的时候被肖青媛拉着去听了一堂她们专业的专业课——那种云里雾里的感觉，绝无仅有…… 可是今天又重温了……白扬有种自己是差生的自觉性了！ 到最后白扬的走神功底又开始发挥作用——听不懂，那就不听了，她开始想，是不是下班以后得去换个手机号码了，老是用外地卡，好像不太对劲，念书的时候发信息多，所以用的是学生中最流行的动感地带，这会儿上班了，好像发信息真的成为了过去式——谁有那么多时间去发信息啊，而且那延迟也够得受，有事情直接电话，还是得改全球通…… 白扬这么想着的时候，褚笑又是一阵干呕，白扬忙从位置上起来，迈着她的长腿，到褚笑身边，拍着她的背——怀孩子，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等了一阵，褚笑缓和过来了，白扬弯着腰问她怎么样了。 褚笑摇了摇头，脸色有些不好，白扬扶着她的肩膀，有点儿心疼，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这个月的月报表，现在汇总齐全了，我共享出来，你去看看，密码就是你的生日。”褚笑缓了缓，然后扭头给白扬说。 “好的，就去看，嫂子要不要休息一下？”白扬看褚笑脸色不好，有些担心，褚笑的身体似乎并不好，有些瘦，和她一起过了两天，发现她吃东西也不行，如今怀着孩子，工作压力又大，白扬真的害怕她顶不住。 “上班呢，一会儿一个事情，怎么能休息？不一会儿也就下班了。等晚上回去休息好了。”褚笑笑起来，那口气，就像在跟一孩子说话，循循善诱的模样，让白扬顿时觉得自己硬不起来了。 “那我去看报表！”白扬回了位置上，在电脑上找着了褚笑共享出来的东西——密码是自己的生日，这让白扬的心里不由得一荡……自己记性超级差，要是设个复杂点儿的密码，自己准记不住，要是太简单又怕这商业机密被别人看了去，自己的生日……呵呵，白扬想着就觉得心里有点甜，说不上来什么滋味，白扬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点儿无聊，还是喜欢别人在意着自己，那种存在感，顿时让自己觉得被溺爱…… 报表有十几张，包括财务报表，销售报表，总务报表，人资报表等等，还有它们各自的月同比，年同比……白扬脑袋一炸，心想，还真多，不过呢，白扬看报表可是厉害的，这报表都做的很清晰明了，虽然白扬不懂经营，不明白那些个数据代表的是好还是坏，比如一单销售十万和百万之间的区别代表的意义，白扬并不明白，但是要看明白这报表本身，对白扬这个理科高才来说，就跟做加减法一样简单。 白扬的理解力，绝对是出众的。白扬那被打击到自以为是差生状态的心理突然又抑扬顿挫起来，她相信，只要让她多看上几个月的报表，公司的经营状况她一定会有个了解的。 人做事情，最怕的就是入不了门，外行看热闹而已，看看就忘，更别说要有什么作为了，可是只要入了门，这里面的每一个东西又都有她的玄妙，只要你开始懂了一，那么对白扬来说，那就好了。这就像没学动力的时候，刚拿着书，简直是看天书，等学了一点，入了门，顿时觉得那里面的东西，如繁星浩瀚，吸引得自己不由自主的去学习，而每窥到一点奥秘都让自己欣喜若狂。 所以白扬的自信心又回来了。 看完几张报表，也快下班了，白扬看了看褚笑，这会儿倒是比较闲，于是笑着开口：“嫂子，能不能把今年的报表都给我看看？”白扬掂量了一下，本来想看看近两年的报表的，但是又不好开口，不过这会儿都七月了，出来的是六月的报表，前面也有五个月的报表，研究一下，应该可以了解个大概的。 “啊？六月的报表你看完了？”褚笑的淡定变成了惊讶，这些报表自己整整看了半天，白扬就看了两小时…… “嘿嘿，我和嫂子不一样啊，嫂子是看报表，还得看出问题，想着怎么应对，我可只是看看报表本身，几张表而已，能看多少时间啊，就像这总务报表，耗材需求五十万还是十万，对我来说，我也不明白其中的区别，营运返点十个是达标还是不达标，我也不清楚，人力费用是多少合理，我也不明白的……我这看的是表面，就想多看几个月的，大概心里能有点儿底。”白扬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释。 褚笑愣了一下，从白扬的话里她就知道，白扬真的很聪明的，两个小时看点报表就能抓住事情的重点，人资当然是要控制费用，同样的产出同样的收益，人资费用过高当然不合理。返点自己告诉过她，一单合约可能是一个点也可能是二十个点，这里面刚好就是销售部门那边有很大的权利。衡量他们做得好不好，不是一单两单能说明的，而是要看总体，看具体情况。耗材和原材料是很大的投资，其中高一点低一点，作为采购部门的人来说，控制得好，那就是赢利，控制得不好，那就是很大的损失…… “我整理一下，明天就给你，今年六个月的报表……白扬，有不明白的就问我。”褚笑很快从惊讶中出来，也许白扬不是不会做生意，只是以前一直志不在此而已……只是，经商还要看很多东西，人员管理和营运策略，人际关系和经营手段，这可不是会看几张报表就能搞定的事情……不知道白扬能不能继续给自己惊喜！ 白扬扬唇一笑眼睛弯弯的：“嫂子今天晚上我做饭给你吃……今天现学的。做不好不要笑话我啊……” “呃？你今天不是有约会吗？你不是忘了吧？”褚笑诧异的说道，中午白文涛来的时候可是说晚上也和白扬吃饭的，这孩子不是忘记了答应了人家吧。虽然褚笑很不喜欢白文涛，也不喜欢白扬和这样的人混一起，毕竟褚笑觉得白扬刚刚进入社会，怕就怕跟着白文涛给学坏了。到时候被利用了都不知道。只是既然答应了别人，那怎么也不能失约的。好歹大家还有亲戚关系，又是同事，而且现在就褚笑看来，白扬也不是那种白痴到别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的人。 “先回家做饭给嫂子吃，完了我再出来就是……”白扬无所谓的模样，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呼一声站起来，口里呼着：“下班！”——其实白扬差点儿说成“下课！” “你去就是了，答应别人的事情，怎么好让人家等。我自己会做的……”褚笑有些好笑，白扬可真是孩子性格。约了人还要跟自己回去做饭，都不知道这不礼貌吗。 “那不行，我今天学菜学了大半天了呢。今天一定要做！嫂子你也一定要吃！好了，嫂子，你都知道我有约，还不快点下班啊……等着你呢……”白扬不理褚笑，直接过去，给她关了电脑，然后拉开抽屉拿了她的包包，垮在身上就往外走。 褚笑看着那高挑利索的背影，摇了摇头，看来是说她不动了。也赶紧关了空调，跟了上去，这是褚笑最近第二次准时下班……而白扬不过才回来上班两天而已。 刚上车，白文涛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妹子在哪？我接你……”白文涛也是掐好了下班时间的。 “不用接我了，你先回去换衣服吧，难不成穿工装出去吃饭啊？你今天帮我搬床累了一身汗，先回去洗个澡吧，我也先回家一趟，送嫂子回去……”白扬打着电话，发动车子。 褚笑在旁边轻轻说了声：“开车小心些”。 白扬给褚笑递了个“知道”的眼神，将车驶出了停车场。 “嗯，那呆会儿我去你家接你……”白文涛原本想着接了白扬回去换身衣服就是的，白扬这么一说，白文涛觉得也对，总不能让白扬等自己洗澡的吧。 “八点吧……”白扬定了时间，说自己在开车，就不多说了。 褚笑在旁边笑着看她，这小妮子把时间拿捏的准啊，六点下班，到八点刚好两个小时，路上花二十分钟吧，一个多小时做饭再吃上点儿，那是绰绰有余了……于是忍不住开口：“你可会算时间啊……” “嫂子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在外面吃，今晚是我的处女作，再怎么我也得好好吃一顿啊……”白扬的嘴唇扬起来，脸上的线条显得柔和。 褚笑靠在椅背上，忍不住微微侧头看着她，那年轻的，活力的，充满朝气的脸。记得她前天回来的时候，自己在窗户上看到她，一个人，萧索的夹着烟，满面落寞的仰望天空，到这个时候似乎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记性了——是同一个人吗？ 褚笑相信，那一刻，白扬的落寞是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忧郁，散发在她的身上，所以初见她的时候，似乎看到了那个没有母亲，失去了父兄的人的悲伤，那悲伤也点燃了自己不愿意去想的沉痛，所以见她的时候，拥抱她，那是一种同命相怜的感慨，也是对这种落寞的心疼…… 可是这刻，那飞扬的人，似乎随着她被剪掉的头发，同时也剪掉了那段忧伤，昨天理发的时候，白扬睁着她狭长的眼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褚笑突然回忆起那个片段，似乎那刻开始，掉下的头发，就是她掉下的过去…… 这样的白扬，更符合她的年龄，可是这样的白扬却突然让褚笑觉得陌生了！ “嫂子在想什么？”白扬看着前方，眼角的余光有看到褚笑的眼神，褚笑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这不像是她的风格。一路看来，白扬已经被那眼神灼得有些心乱…… “白扬长得很好看……”褚笑一顺口吐出了这句，温和的口气，里面有种感慨，突然之间让车内的气氛暧昧起来…… 是暧昧…… 虽然白扬知道，褚笑一路看着自己的时候，应该不只是在看自己的长相吧。可是当褚笑这句话出口的时候，白扬的心突然漏掉一拍——虽然白扬听这句话，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14、第十四章 女人 晚饭居然真的做得不错——而且也确实是白扬亲自动手。这一次，厨房里褚笑真的成为了配角。对白扬来说，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真的就像考试，她努力回忆着自己记下来的那些调料用量，努力回忆着做菜的流程甚至火候——还好，有时候白扬的记性好的程度跟她有时候记性差的程度可以等同。 菜上桌的时候，色香俱全，最后就是褚笑这个老师的打分给评了。 餐桌上两个人坐得很近，褚笑的目光落在白扬的身上，见她乖乖坐在旁边的样子，真的很像学生……褚笑不由得就笑起来。 端坐在椅子上的白扬身上，褚笑觉得自己不时的看到那种青春洋溢的青涩校园气息，青葱单纯得就像是迎着太阳刚刚长起来的蓬勃新苗——虽然这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更多的时候白扬流溢出的另一种连褚笑也觉得看不透的深邃…… 白扬还穿着短袖的白衬衣——当然，褚笑从没有指望过白扬能穿公司里那种收腰的女士工装衬衫，她的纯棉白衬衣在襟口的位置有小小的刺绣，此外别无装饰，小立领依然是白扬的所爱，那修长美好的脖子非常适合小立领的修饰，而胸前敞开的两颗口子，让那深v的部位可以让人看得入迷，白扬的身材很好，身材很好的女人如果气质合适的话，穿衬衣真的很好看。 白扬的身上有一种魅力，这种魅力让人无法抗拒，褚笑觉得，这魅力不只是针对男人，甚至也针对女人，她的洒脱利索，以及她眸子里的聪慧，有时候会让男人汗颜。可是那种些微的强势以及那不羁而略带野性的一切都可以吸引着女人。 这两天上班，褚笑和白扬出入都在一起，作为服饰的设计以及生产公司，员工里面，女人很多，褚笑不经意间发现，连女人看白扬的眼神，有时候都是惊艳的。 怎么形容呢，当一个女人看到另一个漂亮的女人，很多时候，都是排斥的，或者说至少在心底里第一个让人想起来的就是攀比，漂亮女人能讨得男人的好，但是漂亮女人在女人堆里光凭外表很多时候是很难吃得开的。 女人有时候是小心眼儿的动物，看到漂亮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你盖个花瓶的帽子，或者胸大无脑、头发长见识短之类的词语劈头盖脑的就给你泼上来，看到你年轻漂亮又有钱，第一个往你身上扣的弄不好就是小三之类的词语。这是人的劣根性，千百年似乎传统就是如此…… 可是白扬例外。女人看白扬，褚笑发现，有爱怜的有钦慕的有惊艳的，唯独没有讨厌的…… 白扬见褚笑看着自己，久久不动筷——又是那可怕的眼神…… 白扬觉得自己有点儿顶不住那种眼神，虽然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褚笑的眼神里面有着微妙的情绪。而最让白扬觉得可怕的是，以自己对褚笑的理解，褚笑根本就不是那种轻易就将自己的心思暴露在脸上的女人。她暴露了，那么说明她对这个人不设防不伪装，还是说明她本来就有目的的故意将这些暴露出来让自己看见？ 可是她这么看着自己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像一面镜子，里面反射着她心底里那些繁杂微妙的光，比如母性，比如包容，或者其他太多——白扬不敢看她的眼睛。白扬害怕自己失去一个公平的立场…… 当你先入为主的将一个人定性之后，如果你觉得她是好的，那么即使她做了坏事，你也难以相信，这也就失去了公平评判的立场了。而现在，白扬必须公平的去看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褚笑，如果自己将褚笑定位在了自己最亲的人的位置，那么如果她做出了那些自己觉得她必然会做的事情的时候，自己情何以堪？ “嫂子……点评啦……”白扬最后忍不住，干脆将菜夹到褚笑的碗中。 褚笑的脸上并没有尴尬的表情，她的优雅足以让她从坦白的眼神转移到碗中食物的过程中的时候也充满了一个知性熟女的韵味。这一点让绷足了神经的白扬也猝不及防的被吸引了过去。 女人是水，如果她想渗透你，那么会是无孔不入的……白扬在心里感慨。即使你明明知道这种渗透是有目的的，你也无法招架……尤其，是自己这样一个喜欢女人，天生对女人就多了三分疼爱的人！自己那设防到了脚指甲的心，也会是一座金山寺，只等着被水淹。 女人是祸水，并非没有道理——白扬想到这里的时候，褚笑的心思已经从她身上转移到了食物上去了。因为那个眼神，白扬对这场考试的结果其实已经不是那么上心了。可是褚笑扬起的嘴唇和那个大大的笑容又突然给了白扬一个意外的满分…… 白扬觉得自己追不过褚笑的脚步，要她吃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等她的目光挑起自己一湖涟漪的时候，她却又回到那堆食物上去了。 不过，褚笑的满意到底还是给了白扬满满的信心。 “很好吃，真有做饭的天赋……”褚笑说着，也给白扬夹了一筷子。然后自己也很是开心的吃了起来。 “嘿……聪明人，做很多事情都是有天赋的……”白扬这个时候是标准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典型，虽然，这只是她在掩饰自己心里刚刚的那点儿起伏，虽然饭菜也并没有褚笑表扬的那么好…… 不过还好，似乎褚笑没有看出来，难得的褚笑吃东西的时候那么有胃口，吃了一满碗的饭，菜也被有说有笑的两个人歼灭了！ 来不及收拾碗筷，白文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挂了电话，白扬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的闭眼享受了一下，然后又感慨自己对时间真的是拿捏的恰到好处，这刚好吃完就该出门了。 “只是今天时间不多，所以挑了两个费时少的菜，时间充裕的话，我做其他的给嫂子吃……”白扬说着站起来：“碗筷留着我回来洗……”白扬又说了句。 “嗯……快走吧。”褚笑不想这个时候跟白扬扯这个，虽然自己理所当然的不会把碗筷留给她。这是没有必要争执的事情。 白扬站起来之后，褚笑照例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这个温柔体贴的动作再次让白扬感慨：以后找爱人，一定要找个褚笑这样的！ 想到这里她心情愉悦，甚至伸手将褚笑的肩搂了一下，难得很温柔的说了声：“谢谢嫂子”，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门。 男人等女人有时候是一种传统，所以虽然白文涛等了白扬几分钟，但是在白文涛看来确实不算是等——等女人的经历，白文涛可不少，如果心仪一个女孩子，她让你等一个小时就为了化妆也是正常的。 所以白扬出来的时候，白文涛半点没想到白扬在家里那是做晚饭吃完饭了…… “妹妹想吃什么？”白文涛换了身衣服，看起来精神不错，也不是白天看到他的时候，穿着工装，提着床，满面汗水那傻傻的样子了。 公平的讲白文涛长得不错，虽然，有点儿啤酒肚了——不过这年头，往街上一站，三十以上的男人，没啤酒肚的好像跟中年谢顶的人一样的少，这其中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没啤酒肚越来越少，而中年谢顶的越来越多……也算是流行吧！ “文涛哥安排了就是！我晚上吃得少，随便吃点儿什么……”白扬抛了句话。都吃过了，还能吃得进什么啊，何况本来就不喜欢在外面吃。 白文涛也就做主了，白文涛也知道，如果请客吃饭对方让自己随便，那么自己再追问就太没有风度了…… 最后两个人去的是一家中餐馆。富丽堂皇得让白扬看着白文涛的时候想到了三个字：败家子…… 帅气的服务生穿着比白领还白领的衣服优雅的过来服务，菜单放在白扬的面前，白扬一推就给了白文涛。白文涛客套了一下，然后熟练的点菜让白扬想这败家子是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吃饭装大款？ 点完菜，服务生一手背在后腰一手托着托盘离开的时候，白扬很不客气的将她的长腿提起来踩在旁边那张椅子下的横木上，然后掏了支烟便点上了……那样子十足的痞子气！ 对面的白文涛装了半天的绅士装了半天的文化人文明人，不过是为了迎合这个按例说受过不错的教育，有着不错的素质，想来也该是比较内秀的女人！ 可惜白文涛觉得自己好像搞错了，这女人比自己还流氓…… 白文涛错愕当场，她知道白扬要抽烟，可是没想到在这里她就那么肆无忌惮，而那表情十足的张扬野性，比之在公司里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白文涛在心里真的叫了一声：“天啦！”传说中斯文聪明的白二小姐居然这般模样。 而白扬则深深吸了口烟——真舒服，为了褚笑和孩子，自己在办公室不能抽，要抽得出办公室换地方，回家也不能抽，要抽得回自己房间……这会儿是光明正大肆无忌惮了，怎么能不舒服。 白扬不觉得自己需要照顾任何人的情绪，当然包括白文涛。她在白文涛面前要表达的东西，无关这份形象。 白扬心里一笑，不就是唱戏吗？大家都来演，那才是真的大戏……演戏嘛，大家都放开点，都投入点，这戏才有看头，白家父子那点儿心思，自己这两天理了一下，多少是明白个一二了。 今天晚上就是看他怎么演戏，自己配合着就是了！ 15、第十五章 入戏 “我爸想请你去我家吃饭的，让我妈给弄上一桌。一家人好说话，喝点儿小酒，聊聊天，但是我觉得吧，年轻人和他们真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大不了就问问工作问问感情的事情，我啊，是怕了在家吃饭了，没事就问我结婚的事情……所以我就没同意，呵呵，跟她老两口儿说咱年轻人喜欢在外面玩，她们二老也就没反对……”白文涛笑嘻嘻的将擦过手的消毒热毛巾扔回服务生的盘子里。服务生托着盘子微笑着轻轻躬身然后退开。 白扬觉得自己在这个服务生面前就像个臭流氓。夹着的烟往嘴里送了，吸了一口，微微眯着的眼睛跟着那服务生走了几步。旁边一个女服务生走过，类旗袍的衣服让她□□，细腰美腿在衣服下清波荡漾…… 白扬微微眯着的眼睛张大了些，落在这个女生的身上。这个女孩子看着白扬，礼貌的微笑了一下，然后有些仓惶的连忙扭头，瞬的居然脸红了…… 白扬觉得很有意思……直到女孩子走出几步，白扬颇有兴味的目光才收了回来。 “呵呵，那就好，还是文涛哥了解我啊，出来可放松多了，在长辈面前，那是这不能那不能的，约束好多，做不好，怕长辈担心，也怕挨长辈的批评，要是遇上一顿教育，那就更是苦不堪言了。”白扬夹着烟的手伸出去，在烟灰缸上抖了一下，然后看着白文涛笑得很是庆幸的样子。如果不是白扬这样回答，白文涛真的有点怀疑白扬刚刚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刚刚白扬跟着那两服务生的目光，白文涛可没有错过——他可不会错过白扬的一言一行的，这个白氏的未来当家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白文涛觉得，自己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这双火眼金睛，定要把她看个明白，不过今天晚上这一顿饭真的请得值得，这才多少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看到白扬在公司里不会暴露的模样。 白扬的眼神让他想起游戏感情的色狼，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想法连他自己也觉得怎么就那么奇怪？不过转念一想，现在的学生哪个不是初中高中就开始有那么点儿谈情说爱的事情？白扬研究生都毕业了。人家都说学校不只是学校，是产生jq的好地方……白文涛想，白扬当然不会是什么清纯女子了，有色狼嘛，自然就有色女，大学是很开放的地方…… 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白文涛点了根烟，有点语重心长的开口：“是啊，妹子你不知道，你答应回白氏开始，我那多事的老爸老妈就已经在考虑你的个人问题了……老两口时常长吁短叹的，说大伯不在了，有大哥在的时候都还好，如今大哥也不在了，你的个人问题，他老两口得替你把关，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老人家要搭红线包办婚姻的思想又上来了……今天临出门前，还关照我问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呢……” “我才毕业呢……”白扬有点烦这个话题。先不谈自己喜欢女人这个问题，便就是自己是要嫁人结婚的，也还不需要劳动这二位来对自己特别关照吧。而且这话里，是左说右说，把自己说成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了，压根没想过自己还有个嫂子。 就算嫂子要嫁人，可是嫁人前她还是白家人，还是自己的嫂子。 “我也说了啊，我说你才二十五岁啊，还早呢……可是我老妈立刻就拧着我耳朵狠狠的批评了一顿，说什么二十五岁的女孩子好多都生孩子了，然后给我举了一大堆的例子，然后还说到什么她们那个年代，有些女人到二十五孩子都快能上学了，就算是如今这个年代，二十五也都过了晚婚晚育的年龄了……你看这是什么陈腐思想……诶，不过说句实话，当哥的其实也关心你，有男朋友没？有的话，抽个时间带出来，咱兄弟喝一杯，认识认识是什么青年俊杰，配得上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妹子……”白文涛说着，压低了声音，暧昧的笑着问。 “没有！”白文涛的话，让白扬觉得有点儿恶心，尤其是那如花似玉几个字，实在是用得太没有水平，白扬实在不喜欢这几个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周星星的电影里面，关于如花的形象实在太深入人心，以至于如花似玉，成了比妖魔鬼怪恐怖万倍的存在，其价值约么只能是建立在娱乐的基础上。 帅帅的服务生开始上菜，杯盘碗盏在他干净修长而略显苍白的手下像一首轻微的交响曲，白扬对于美这个东西是很敏感的，她喜欢美好的事物，也善于在生活里发现这些美好——白扬抬头看他，然后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服务生托盘在后，一手置前，轻轻躬身温文尔雅一句：“不客气，请慢用……”然后退开。 白文涛点了不少菜，酒是红酒，其实白扬很草根，喜欢喝啤酒，也不喜欢这些高档中餐厅提供的这些看似精美可是事实上性价比超低的菜，不过价值的体现有时候本来就不在于商品本身，而在于商品的附加价值，一个素炒青菜，在外面的小饭馆能卖八块，在这样的地方换个名字就能买一百八十块，而且份量还得打折扣，他卖的大约已经不是青菜，而是青菜旁边那不能吃的雕花，或者那漂亮的盘子，或者服务生的优雅，也或者是这殿堂的豪华……白扬突然想到了自己，对于白氏来说自己就像那盘青菜，甚至更差，那么自己的附加价值又在哪里？白扬这个名字？白二小姐这个身份？还是这些各自打着注意的人的推手？ 可惜白扬更宁愿喜欢巷子里的老店烧烤，坐在路边，吹着个大风扇，汗流浃背喝着冻啤酒，看着来往行人里的环肥燕瘦……就像她更宁愿自己不是这写纷繁复杂的附加价值包裹的白扬，而是那个在实验室里的人。可惜啊，人生如此，真的不能多想。遇到了，便遇到了，遇到了，便只有去解决这一条路，任何的退缩都不该属于年轻的生命。 面对满桌子的菜，白扬当然没有多少兴趣，因为自己已经吃过了，也因为，对面坐着的是白文涛不是褚笑。褚笑和白文涛的区别是显而易见的，白文涛的话比褚笑多，可是白文涛真的没有褚笑可爱。有些时候说什么并不重要，说过了，就过了，白扬的记性烂的可以在三分钟后忘记那些没营养的内容，可是有句话叫言多必失，喜欢说话的人也许是好的，但是如果要演戏，除非是能拿小金人的超级演员，休想永远不犯这个错，因为人生也许是在演戏，但是永远没有喊ng的机会。 白扬轻描淡写的陪着白文涛说话，轻描淡写的将白文涛对自己的注意和那些变化的情绪尽收眼底。白扬也在等着白文涛下面的说辞。并且在云雾缭绕中觉得，白文涛和褚笑压根就不在一个档次。 白文涛招呼了白扬，便开始动筷。白扬还在抽烟，这两天憋着了的，似乎这会儿都要抽回来一般。 “快吃啊……”白文涛是饿了。见白扬不动又招呼。 “对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美食，而是保持身材……你见过几个女人晚上九点还会胡吃海喝的？”白扬轻笑着看着白文涛：“就是出来陪文涛哥说会儿话。”可惜心里笑翻了，傻瓜才会为了所谓的身材不吃饭呢！不过好多女人的毛病，这会儿搬到自己身上来，倒是合情合理。 “呃……妹子的身材很好啦……吃点无所谓的，身体要紧啊……”白文涛劝了一下，白扬总算拿起筷子。 “回来感觉怎么样？”白文涛喝了口汤。不经意的开口。 白扬苦笑一下，这戏要开场了：“还不错，回家嘛，就是公司的事情很迷茫……什么也不懂。本来就想找文涛哥请教一下的。”白扬将话题推了一把，无用的话就不多说了，直接拉到正题吧。 白文涛笑起来，掩饰不住的有些得意：“妹子说什么请教，有问题只管问就是了。老实说，你刚刚回来，不懂那是正常的，别放心上。再说了这白氏不是还有我这个哥哥和我老爸，你二叔吗？都是一家人，能让你吃亏？” “那倒是，有哥哥和二叔在，有什么大事情，也有自家人商量着。你们经验丰富，不像我弄不好就出点儿什么错。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如今也就是个总经理助理，能有多大个错啊？成天做做报表大约就是工作了。又不会决策什么，所以说担心倒是谈不上的。”白扬吃了块青菜。老实说，味道并不怎么好，这让她想起自己在家里做的那餐来，和褚笑吃得那叫一个开心。 “唉，不是哥说你……”白文涛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白扬，那语重心长又带点儿忧愁的模样摆满了脸：“你可不是什么助理，你就是白氏的当家老大。哥必须提醒你，褚笑那女人精明得很，别被她忽悠了，白氏是大伯他打拼那么一辈子留下来的，大哥在这上面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他们在的时候，褚笑是大嫂，可是他们不在了，又是什么个情况？哥说了你也别生气，褚笑才二十八岁，当初老爸建议你回来，还不就是为了白家的家业啊……” 白扬的调羹在汤蛊里无意识的搅拌着，微微低着头声音有些不确切：“我懂的，要不，我就不回来了，可是要说白氏，我真的什么也不懂，赶鸭子上架，我还真怕毁了父兄的心血啊。早知道当初就换专业了。” 白文涛见白扬有些难过，也跟着叹息了一声：“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是你不是还有我和我老爸么？在白氏，可不是她褚笑一个人说了算。她这家当得稳当不稳当，还得看我们父子配合不配合。生产和销售这两个大部门，可都是我们在做，我们要是撂挑子了，白氏就得塌下来半边天。我们帮你压阵，你什么也别怕。” 白扬眉头微皱着，听着白文涛的话，头转向窗外，天黑了。摸了根烟点上，心里道一句，原来如此。然后才轻轻开口：“可这会儿坐镇白氏的是她。我什么也碰不了的。” “她怀着孩子呢，你看好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那她生孩子总没办法上班的，到时候，咱么再多方面给点儿压力，让你乘这个机会把白氏接手回来。公司里面你就不用担心了，你白扬是白二小姐，接了白氏那是名正言顺的。何况我和爸爸力挺你。简单的。”白文涛看着白扬，眼睛里冒着光，白扬看着白文涛的模样觉得有些难受，毕竟他也姓白。 一餐饭吃到十点，吃的少，说话的时候多。 白扬在想，如果白家父子真的是为了白氏，那该多好，可是白文涛真的不是一个好演员，他的欲望=虽然被他自以为是的隐藏着，可是白扬却是放开了触角的聪明人。 一旦放开触角，她的敏锐绝对可以配得上她的智商。 白文涛送白扬回去，一路灯火，白扬居然觉得有些悲哀。就像今天这出戏，演到结束，是悲剧。虽然自己的心里早已经有所顿悟，明白白文涛父子绝不是什么单纯好心。可是当直白的面对白文涛那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流露出的贪欲的时候，这种悲哀依然侵袭了白扬。 白扬开始想念褚笑。褚笑从来不会有这样的眼神，如果说褚笑也是在利用自己，那么这利用实在比白文涛高明太多。自少，不会让自己觉得悲哀。反倒会乐于和她相处。如果都是演戏，无疑，褚笑给自己的是奥斯卡大戏，白文涛给自己的是一部蹩脚的烂片。 16、第十六章 拥抱 一路灯火辉煌，关了空调开了车窗，夜里的风抚过来，没有白天的燥热，多了夜的温柔清爽，路边散步的行人，穿了短裤，趿着拖鞋，牵着狗狗悠闲的溜达。白扬靠在椅背上，觉得有些疲乏。然后在心里突然生出，这么好的夜晚为什么要跟白文涛这样的人浪费这大好时光的想法。 其实这样的好时光，最好是换了短裤出来走走，当然，带着褚笑是最好的，据说孕妇需要适量的运动，对母亲和孩子都有好处，当然，白扬也相信，和褚笑出来走，那种温情绝对是和白文涛这样的粗人不可同日而语的——虽然白文涛看起来也是举止有礼，可是白扬还是坚持认为，白文涛就是个粗人。 这无关一个人的长相，无关一个人的穿着，无关他带着你去的是高级的餐厅来时去路边的小摊。这只关乎一个人的气质，或者说只关乎一个人是有一颗细腻聪明的心还是一颗粗鄙愚昧的心的问题。而恰好，白扬觉得，喜欢女人的女人大多有一颗细腻敏锐的心，比如自己。白文涛要在自己面前装绅士，其实就是一个笑话。 所以在白文涛面前，自己就喜欢流氓一点，甚至白扬觉得这对白文涛就是一种羞辱——这好比一个原本很粗鄙的人想要在你面前装高雅，一身晚礼服隆重登场的时候，发现自己想要努力去靠近的原本被自己想象成高雅的那个人正穿着短裤，悠闲的叼着烟的时候，那种尴尬——粗鄙与高雅之间有时候一个眼神就立分高下！当然，这种羞辱，白文涛看不明白。 白文涛这样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除了惊讶之外，大抵只能从中读出：原来并非那么高大遥远，原来居然如此不堪，并且生出自己如此优秀的想法。于是志得意满的放下戒心小视这个人，并且开始愚昧的觉得，天下有我，一切尽在把握。 白扬本来就想要要这样的结果，虽然愚昧的依然愚昧着，并且愚昧得有声有色。而聪明的依然聪明着，聪明得低调谦逊。 无疑白文涛和褚笑有着云泥之别。一个是跳梁小丑，一个是高雅贵妇。由此可见，低调真的是美德——白扬是个善于总结的好学生，今天白文涛给自己上了一课。这可以上教科书的标准反例让白扬觉得，如果有一天自己犯同样的错误，那就是对白扬这两个字的彻底侮辱！ 当然，当白扬来反省自己的这个结论的时候，她再次将这个结论的原因归结为自己历来就喜欢女人，所以也善于去寻找女人的优点，而男人，在白扬的眼中，虽然绝不是偏激的统统排斥，但是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那份心思去发现一个男人的优点。从这一点反省来讲，白扬确实不是偏激的。白扬公正得很。 白文涛还在滔滔不绝的讲他在工作中的丰功伟绩，比如如何摆平一个经销商，成为一个城市的代理，白扬听了半段，不过是因为这牵涉到工作，可是后半段，她实在听不下去，那吹嘘的口吻，夸张的用词，再次暴露了一个人如果觉得胜券在握，并且因此而志得意满的开始浮夸自己的时候，是多么的恶心。 白扬总是会给人面子的，所以白文涛觉得白扬那种愣神是在惊讶于自己如此的能干。他在心里觉得白扬这小妮子，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一顿大餐下来，痞子气露了个全，这会儿说点儿工作上的事，她是半句腔也搭不上，标准的什么也不懂，自己一番说辞，唬得她一愣一愣的。只怕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她都会给自己打个商量，呵呵，白文涛觉得，自己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 其实白扬已经要开始打瞌睡了，一部戏演到这个份上，演戏的还在演，演得绘声绘色，下面乌黑一片，演员以为观众入戏的安静，却不知道观众早已经回去睡觉去了。 白扬突然想起网络上传说中的凤姐，凤姐比白文涛好，凤姐那出戏，还有人骂，白文涛这出戏，却连骂的人都没有…… 索然无味！ 白文涛却转了个话题：“你搬她办公室去了？” “恩！”白扬扭头，这人也不是笨蛋啊，偶尔穿插一句害得自己差点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出来前就料到他会问这个事情，只是没想到呆到这个时候了才开口。 “她让你搬进去的？”白文涛微微侧了一下头，看了看白扬，白扬的表情很简单——也就是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是想睡了。 “我自己要搬进去的，让罗海帮我搬的桌子。搬进去可以照顾她啊，她怀孩子的嘛，我得看着点儿。”白扬打了个哈欠。 “是啊，得看着她点儿，白家的根在她肚子里，你进去了可是好事情，那办公室从来都只是一个人的，如今两个人也正好给所有人都打个权利更替的预防针——妹妹啊，你可真聪明。”白文涛心里打了个转，这白扬看来也不是没有头脑，这上班才第二天就搬进去了，想来也是将老爸的话听了进去，想要好好防着褚笑。不管怎么说，这第一步还是走得好的。 “什么聪明啊，我搬进去不过是因为我要学做菜，在外间，来往的人多，办公室门是敞开的随时有人来，说起来余嘉是我前辈，我要做事呢，也不会，我要玩呢又有些不合适，干脆搬进去了好……”白扬嘀咕的，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管什么原因都好，反正你搬进去就是正确的……”白文涛无语了。这白扬还真是个草包。看着聪明的样子，脑袋却真的是只能拿来念死书！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人，真等她替下了褚笑，那整个公司她来掌管，什么事情还不是自己父子一句话的事情，那时候她没有能耐，不靠着自己还能靠谁？ 这算盘打得叮当响！ 白扬却觉得自己这么差的戏他也能当真？白文涛还真不是一般的能入戏……哎…… 白扬庆幸的是，终于到了。车停下来，白扬下了车，一眼望去，屋子的灯亮着。白文涛和白扬说拜拜，白扬敷衍的挥了挥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白文涛调转车头出了小区。 白扬点了根烟，靠在路灯上——回家就不方便抽了，屋子的灯还亮着，褚笑应该还没有睡。 天上繁星点点，夜风迤逦，繁茂的树木安静的散发着清新的气息，白扬喜欢夜晚，让人觉得静谧安宁，那些白天的纷争都可抛却，无需伪装，无需算计，无需演戏也无需看别人演戏…… 两天的时间而已，自己好像突然就长大了，长大是好事，长大才能维护自己想要维护的东西，可是长大也是一种悲哀，只是这容不得任何人去选择。记得一句话，生活就像强~奸，既然你无法抗拒，那么就要学会去享受。 白扬侧扬着头望着天空的时候，褚笑在昏黄的路灯下安静的走过来。脚步轻盈得像精灵。白墨走后，褚笑已经渐渐习惯一个人的日子，一个人上班下班，一个人感受着呕吐，体味着孤独，一个人扛着工作的压力，顶着流言蜚语。一个人做饭吃饭，一个人辗转反侧…… 白扬回来，安静一如秋水，屋子里并没有多出什么喧嚣，但是从此开始有人一起吃饭一起回家一起做饭一起洗碗…… 女人是害怕孤单的动物，因为女人那颗细腻敏感的心，一旦习惯便会眷恋，便会经受不得寂寞的煎熬。 不到三天的相处……褚笑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从这个人一回来开始，便没有陌生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自己被工作生活煎熬得太久，也许是因为她是白墨的妹妹，也许是因为那一如秋水的眸子里没有杂质，也或者是因为，初见她时，一支烟的寂寥，点着了自己内心的柔软…… 就像你在迷茫很久之后，在异地的街头，突然看到一个亲近的人，是一种被救赎的感觉。白扬从回来的那一天起，就是扮演着救赎者的角色，尤其是对自己。虽然也许白扬并不明白，对于自己来说她的意义。 所有人都在猜测，在害怕，甚至也莫名其妙的在期待，在期待自己打掉孩子，踩在白氏的肩膀上嫁个男人……流言四起，不用褚笑去听，她只需要去看那些突然间异样了的眼神，只需要去看当她路过的时慌乱间戛然而止的低语——自己这个年轻的寡妇的命运，已经被这些人不着边际的臆想了，而这臆想一旦成为一种共识，那么自己就是被推上舞台乱光四射间，容不得自己不表演的反派…… 人的劣根性在于期待着一些邪恶的诞生并以此为谈资。 当然，自己不会打掉孩子的。这个恐怕会让所有人失望。但是自己很可能是会嫁人的。守寡多年的人在古代会立贞洁牌坊，人们津津乐道，而对于改嫁的人，指指点点，觉得有损妇道。可是贞洁牌坊存在的本身就意味着它的存在是多么的稀少…… 褚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已经不会去相信小说里才会有的撼天动地的贞洁。 而这样的时候，白扬的出现就是在救赎自己。她一回来，就意味着白氏还是白家人的，只是从白大少爷到了白二小姐。即使这个白二小姐什么都不懂。 可是外人看不明白的。 流言的脆弱在于在事实面前的不攻自破。 而另一方面，白扬的出现也突然将自己孤单冰凉的心粉饰了一点柔情。 无论是她做饭也好，无论是她午休的时候搂着自己休息也好，还是自己呕吐的时候给自己拍背倒水也好…… 人都是容易有孤独感的，而孤独感还会衍生出恐慌来，如果没有白扬，褚笑觉得，生这个孩子的整个过程，将是自己独自面对所有的孤独痛苦以及恐惧…… 白扬在了，突然就不怕了。那挺拔的身影会在哪怕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也能将自己安排妥当。褚笑觉得，人是不可以单独活着的……至少自己不可以。人的坚强可以让你面对很多压力，但是人的脆弱，会让你在一些很小的事情上面失去勇气。 褚笑近了，白扬微扬的头低下来，手中的烟赶紧灭掉。准备扬起的一抹笑没有能绽放出来——因为总是微笑着的褚笑没有笑，只是很认真的看着自己。 白扬对褚笑的眼神有些缺乏免疫力。只是今晚的眼神更深了些，甚至去掉了笑的装裱。白扬努力的想看清些，可是昏黄的灯光以及她有些近视的眼睛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褚笑靠近她，然后拥抱了她。 白扬愣了三秒，靠在怀里的人很安静，而白扬的心突然如擂鼓——白天可以拥抱，但是晚上不可以的……你明白吗？晚上是心灵卸掉伪装，赤~裸裸的呈现，晚上的拥抱，会有更多的暧昧。可是白扬还是伸手将褚笑搂住了。褚笑靠在白扬的肩头，闻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很安心。 白扬抬头仰望着星空，褚笑发间的淡香弥漫了所有的感知。心乱如麻，却面如死水。你懂不懂这个拥抱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懂，那么就不要乱猜。白扬想。 似乎是定格。而后褚笑轻轻开口：“抱着你，想起他，都让我觉得很安心。” 白扬澎湃的心突然一阵冰凉，原来是想起了他…… “我们回去吧……”白扬突然连说话的想法都没有了。似乎对一切都缺乏了兴趣。 可是随后白扬又深刻的反省自己，为什么会为了那个拥抱心荡神驰？为什么会为了那句话而如坠冰窖？她是自己的嫂子，她想念自己的哥哥是如此的天经地义……那么自己的突然悲伤又从何来？ 也许是自己从未遇到这样成熟知性的女子，从未遇到这样温柔美好的待遇，也因为自己从未如此走进过别人的生活……白扬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是自己见识浅薄，抵抗不了她的无心的柔情。 白扬在心里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最后给了自己一句：她是你嫂子！ 17、第十七章 挑逗 褚笑翩然退出白扬的怀抱，白扬的手在收回来的瞬间深刻的感觉到了失落。夜风习习，居然让白扬觉得自己的心被吹出了一丝惆怅。 褚笑帮白扬拍了拍背——刚刚白扬靠着路灯柱呢。褚笑的孤单在白扬那个拥抱之后被填上了一点温暖——白扬出门以后，褚笑洗碗，然后在客厅呆坐着居然有些不习惯。出门的时候是八点，到了九点的时候，褚笑就开始可笑的拉开窗帘，不时的呆在窗子边上往外看…… 自己是惦念着白扬的，褚笑开始反问这个惦念的原因的时候，她告诉自己的答案是：白文涛和自己的立场毋庸置疑是对立的，白扬回到白氏，救赎了自己的尴尬境地的同时，当然也成为了白文涛父子想要利用的棋子。 白扬是怎么想的？褚笑不敢断定，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个温柔的人，在白文涛的说辞面前又是什么状态谁又能知道呢？毕竟白扬还只是个对白氏几乎一无所知的孩子……自己又能指望她有多大的能耐有多长远的眼光？ 所以担心吧……而对于那个拥抱，褚笑不做解释——自己想要拥抱这个人而已，虽然不可否认自己畏惧她不在的孤单。 两个人回了屋子，一番洗漱，已经入夜。各自的心思各自怀揣，道一声晚安，而后各自回房。褚笑突然觉得在白扬的身上，有种陌生的感觉，那种感觉是一种拒绝的气息——女人的敏感是可怕的，无需言语，也可体味……而这再次让褚笑躺在宽大的床上辗转反侧！ 自己和白扬，和白文涛父子，这之间的关系本就是微妙的！而这中间的白扬偏偏是个单纯的孩子，这让褚笑怎么能不去多想呢？ 只是她不知道，白扬同样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了无睡意。只不过，白扬是在整理自己纷乱的情绪——白扬是这样的人，所有的纷乱都留给夜晚，到白天的时候，一切平复……尤其是如今的情况，更是非得如此不可。 她突然想起第一天和褚笑去上班的时候，褚笑一进入公司之后，那些与女人味有关的温柔似乎突然褪去，换上了另一副面容，这在白扬心中刻下了很深的印子——在工作上，白扬确实一无所知，而褚笑几乎就是自己的第一个老师，这样一个人物对自己的影响力是巨大的，潜意识中，白扬已经在分析这样将工作与生活完全隔开的生活态度，而后，不知不觉中，这也成了她的一个准则…… 公私分明…… 所以白扬也知道，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自己也必须如同演戏一样，给自己叫一声“action”，而后将所有的纠结放到一边…… 所以纠结，属于夜晚…… 第二天早上，白扬成功的做了一顿早餐，为此她提前了一个小时起床，这对于正好处于贪睡期的年轻人来说还是有些勉为其难，所以整个早餐的过程中，她哈欠连天。 褚笑起床的时候，突然勤劳得像小蜜蜂一样的白扬已经将营养丰富的早餐摆上了桌，再次像小学生一样乖乖的等着评价。 白扬看着褚笑，笑了起来，头发有些凌乱，昨夜睡觉压翘的一小束头发在她脑袋的侧后方倔强的高耸，实在有损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带来的帅气。而那双无辜而期盼的眼睛配上胸口有着一只可爱熊的围裙，让白扬平日里那种干净利索中带点儿痞气的气质，被毁得一败涂地。 更要命的是，白扬居然双手交握，放在身前，那个动作，让褚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白扬的脸唰的就红了。 褚笑马上住了口。温柔体贴的女人从来不拿别人的柔弱开玩笑，白扬好不容易露出这小白兔般的一面，褚笑觉得分外珍贵，心里突然露出一个想法——要经常让白扬表现出这一面！所以要鼓励她，而不是扼杀她…… 褚笑觉得自己很邪恶，突然的感觉，觉得很想逗白扬一下。 可是褚笑又有些舍不得了。拿了筷子，吃了一口，品尝一番，然后拿出美食家的做派，狠狠的表扬了一番。 白扬开心的笑着坐下来，爱着褚笑，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吃完早餐。白扬看褚笑吃得很多，心里很开心。等白扬吃完，褚笑突然侧过身子，将嘴唇贴上白扬的耳朵，轻轻笑着说：“你今天真可爱……” 白扬的身体瞬间僵硬，犹如被放在零下三十度的冻库里冰冻了一周的鱼，然后这冰冻的鱼又瞬间火热起来。每个毛孔都突然有了战栗的危险。这是第一次，白扬想起以前在哪里听到谁说的，耳朵是一个敏感部位，非常不幸，今天褚笑的一句话，验证了这点。 白扬的心跳突然如黄河奔涌，有跳出腔来的趋势，这让白扬差点儿抬手去按住自己的心脏——好在没有，否则就糗大了，白扬想。 可是白扬的脸又红了，这一次，是连耳朵也红了，白扬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把头发剪这么短，一点遮掩的机会也没有。 褚笑看着白扬冰冻的表情，以及瞬间红得像熟虾般的脸，愣了一下，然后再次觉得，白扬真的很可爱。然后她伸手摸了摸白扬那束翘起来的头发：“去洗个头，我来收拾……” 白扬傻子般哦了一声，然后，去洗头！ 出门的时候，褚笑已经换上了职业装，白扬也已经脱下了她的小熊围裙，那头乱发已经被褚笑帮她吹得神采奕奕。脸上的红潮褪去，干净的黑衬衫，牛仔裤，早上可爱的傻傻的白扬又变回了那酷酷的帅帅的靓靓的新时代个性女青年。 白扬开车的时候，褚笑又不时的看着她，好像看不够。这让白扬心猿意马，昨夜放下的关于那个拥抱的纠结变成了对今天早上的耳语的反复回忆。白扬突然想到一个词，叫挑逗！ 白扬想到这个的时候，差点撞上路中间的隔离带花圃。不过这个意外，倒是让白扬瞬间清醒过来。乱想！果然自己非常喜欢乱想！ 到了公司，白扬百无聊赖，翻了翻网页，看了看新闻——这个传说中的总经办助理就没做一件助理该做的事情，也没半点儿要去学的意思，不管余嘉忙成什么样子，白扬没半点不好意思的自觉性。当然，余嘉也不可能真来拿她…… 只是这无聊倒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褚笑便告诉白扬，她要的半年的报表已经打包共享出来了，让白扬自己去看，当然，密码还是她的生日。 这再次让白扬觉得心里暖暖的，并且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看出点儿名堂来，绝不能被人小觑了。 于是赶紧关了□□牧场，关了体育新闻，然后进入状态！ 看一张报表很容易，那只是在看一群数字。不难，看一堆报表的难度却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对于公司营运不熟悉的白扬需要不断的重复去翻前面的报表，并且做对比。然后试图在这些枯燥的数字对比中看出公司的营运情况以及走向。 这个的难度，要大很多。 到中午下班的时候，白扬也不过才看了一半，并且显然的，继续看的话，对比更多，耗时更多。毕竟这些报表是做给褚笑看的，这些对比都是按照一个成熟的老板的要求来制作的，当然不会考虑白扬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的感受，所以不会处处都做好对比，否则的话，这个表约么就真的冗余得紧了。 “下班了，下午再看！”白扬不知道褚笑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看电脑上的时间，居然已经下班十多分钟了…… 自己居然没有忙着叫下班的冲动，而面前的杯子里，已经空了——好像这半天，倒是褚笑给自己倒了几次水。 白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忙碌会让时间飞快。白扬突然有了当初念书的时候，开始一门学科以后，自己投入研究的那种激情。科学是一个玄妙的东西，让人沉迷，这不仅是表现在对书本知识的渴求，也表现在对于管理科学的渴求，白扬觉得，世间很多东西真的是一样的道理。 这么几十张报表上，白扬觉得自己看出了一些东西。而对这些东西的理解却还没有升华到能让自己总结的程度，当然更谈不上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高度。这让白扬觉得意犹未尽。就像你明明看到了真理的尾巴，可是它在你面前溜掉了……或者说，白扬以前跟肖青媛开玩笑的时候说的，这就像一个色狼看见了美女的一只莹润小巧美到毫颠的脚，口水流了一地，伸手出去的时候，这个美女却穿上鞋子走掉了一样。 而对于真理的追求，白扬觉得，就像色狼一定要用所有的激情扑上去，直到这个美女如同真理一样呈现在自己面前——真理往往都是赤~裸裸的。有这种激情的人才能跟上真理的脚步！ “你今天很认真……饿了没有？”褚笑看着白扬。其实她已经看了白扬好一会儿了。这妮子正经起来的时候那种魅力让人不忍心去打扰。尤其那双渴求的眼睛，让你觉得让她停下来是在犯罪！ 这是第一次，褚笑看到懒洋洋的白扬流露了这样的一面。而这一面光彩四溢，让人难以忘怀。 其实白扬不想去吃饭，她对一个事情有了兴趣的时候，是可以不吃饭的，可是她又不得不将自己的眼睛从电脑上移开。自己不吃褚笑得吃，孩子得吃！ “恩，饿了……”白扬扬起一抹笑来，然后起身，和褚笑出门，只是她的眼神中还有点迷糊，这迷糊是因为还没有从那些报表中完全抽回思绪来。 18、第十八章 信任危机 白扬看那张报表，整整看了两天，不断的分析对比，做出记录——做记录是因为自己对公司的经营情况不了解，有些东西没有概念，所以必须记录比较。 两天的时间白扬对白氏的经营状况虽然还不是很了解，但是可以说，只要七月的报表一交上来，她就能看出点儿名堂来了——哪个部门做得好哪个部门做得不好，是不是有什么大的问题，白扬大约也能看出些来了。 而事实上这半年的报表来看，白扬也看出些问题，其中最为明显的，五月中旬的时候白墨突然去世，而在六月递交的五月的报表里面就直接体现出了一个长期合作伙伴的突然毁约，而到六月，这种毁约的现象继续出现，有一家合作企业甚至不惜损失一定的违约金，结束了与白氏的合作…… 此外就是新业务开展上，营销部的业绩在六月明显下降，新接的单只有一张小合同，还有就是一家公司的临时加工合同——白扬问过褚笑，据说是业务对方的代工厂出了点儿事，可是又赶着要应付一个即将到期的订单，临时将代工订单放给了因为失去一个品牌订单而让代工厂处于不饱和状态的白氏。 从报表上面来看，最为明显的就是这个问题——虽然白扬在报表上面非常仔细的总结了很多，但是白扬觉得自己对经营情况不了解的情况下，难免会有所误读，其他的想法，暂时保留比较好，等过一段时间，对白氏的各个部门和经营环节都比较了解了，白扬想，自己才有更多的发言权，否则如果作为白氏的继承人，自己将自己放在一个决策者的位置，轻易下的定论，要是错了，那结果不光是公司的损失，只怕也是自己这个空有白家这个姓氏，而在经营上一无所知的白二小姐威信扫地的时候——如果不确定这个结论是对还是错，对于现在的白扬来说，她绝对不急着去表现。 至于合同的流失，这个问题的原因简单，白扬用她的膝盖也能想出来，这是因为白墨的去世导致了合作伙伴对公司的不信任，害怕白氏失去了白墨进入无人领导的状态，毕竟褚笑在合作伙伴的心目中，她只是白墨的老婆，到底有多少能耐，能不能将白氏良好的经营下去，谁能有把握？而如果白氏没有了强有力的接班人，在代工行业竞争激烈的环境中，就此没落，那他们的订单就有无法完成的危险，造成的严重违约责任，以及导致终端市场的缺货，将严重影响品牌的营运。 利字当头，商业竞争的残酷与现实，没有哪个品牌敢于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放在这样一个企业，所以对方第一时间做出了与白氏散伙的决定在白扬看来是正常的反应。 白扬靠在椅背上，两天时间，终于看完这些报表，发现的这个问题让她觉得有些棘手，毕竟白墨去世的消息，在五月的时候想来已经传遍了所有的合作企业，而将白氏作为主要代工厂的合作企业，尤其是其中“返点”比较高的，以及一直以来合作都很良性的企业，白扬想如果自己是他们，那么很可能会有一个观察期。这个期间他们也许会尝试接触另外的代工厂，抛出一些橄榄枝，同时也会密切关注白氏的情况。 而正真的分水岭也许就出现在七月以后的几个月里。尤其是褚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而白氏真的开始“无主”的时候。 一旦内部不稳定，并且因此表现出一些不良的现象的时候，大约就是白氏的冬季来了！而现在，还是白氏的秋天，只是凉风习习，开始酝酿出一丝隆冬前的萧索而已。那些真正下决定很快的企业，反倒不是非常大的品牌——大品牌做事稳健很多，关注，但是不会很快下结论，毕竟更换主要代工厂，对任何一个品牌来说，都是一个大事情，也需要考察的。不过白扬相信，很多合作伙伴一定开始做两手准备了…… 白扬想到这里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褚笑。她刚刚才打过一个电话给财务部，特别关照了一个事情：原材料供应商的款子必须在合同期以内打出去，严禁欠款，有一单欠款就拿财务问事…… 白扬靠在椅背上，看着认真工作的褚笑，这时候的褚笑自然的有一种杀伐决断的气质。运筹帷幄之中的她显得强势而睿智，有种女强人的魅力撒播开来，和在家里的时候，那种温柔截然不同。可是无论是那一面，都是很吸引人的。 白扬读懂了这个电话的含义，六月的报表交过来五天了，按例所有的供应商货款要在十天之内打出去，以前白墨在的时候，整个白氏经营稳定，货款拖欠个半个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供应商一般不会催，这是长期合作之后的相互信任，以及一种习惯。 而现在白墨不在了，白氏进入了一个敏感时期，拖欠货款的结果只能是让供应商开始胡思乱想，而后果很可能是白氏再也拿不到供应商方面的优惠政策，甚至是不得不重新寻觅供应商……所以褚笑强调打款的问题是非常有必要的。 越是在艰难的时候，越要保持诚信，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住合作伙伴的信心，除非你是不想做下去了——白扬想。 打完电话的褚笑喝了杯水——白扬说孕妇不能喝咖啡，所以褚笑的咖啡已经从她的办公桌抽屉里消失到了白扬的办公桌里了。 褚笑看了看呆呆的靠在椅背上做思索状的白扬，然后给白扬也倒上一杯：“看完了？”这两天白扬一直潜心于那几个月的报表，每天上班就看看写写，甚至到下班也把电脑提了回去，吃晚饭，就缩回了屋子。完全没前几天那不务正业的小痞子模样了。这会儿才停下来。看那模样，又让人想起了书呆子三个字。 “恩。”白扬扭头对着褚笑笑了笑。 “觉得怎么样？”褚笑坐回椅子上，转椅微微一转，对着白扬的方向。 “我对公司经营不了解，单从报表上面来看，六月的时候经营业绩有所下降，主要问题在于两家合作伙伴的毁约，虽然有两单临时订单，让六月的报表不是很难看，但是这个问题还是值得注意的……毕竟这在前几个月都没有的情况。”白扬偏了偏脑袋。习惯性的伸手——裤兜里的烟盒依然没有能拿出来。 “是啊，你哥哥走后，白氏遇到了信任危机。”褚笑叹息一声。里面的感慨让人听着也觉得有些无奈。 “那嫂子怎么想的?怎么应对？”白扬喝了口水，望着褚笑。 “我们遭遇的是信任危机，除了个别的合做伙伴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出了毁约的决定，我想大部分的合做伙伴都在观望，所以，我需要做的就是做好内部管理，良好的履行合约，用实力稳定我们的营运。这个时候不在于要接到多少新的合同，而在于对现有合做品牌的订单保质保量的超标完成。对供应商方面完全按照合约不做货款拖欠。其实做好内部管理，所谓的信任危机自然会解除。”褚笑淡淡笑着，在她口中说来，白扬以为的这场堪称白氏冬季的危机，其实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一句话，该干嘛干嘛就可以了…… 真是化危机于无形啊…… 听了褚笑的话，白扬顿时觉得，自己真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也许真的是没有什么经历，发现问题之后，便容易往坏处想去。如今觉得，天其实也塌不下来的…… 褚笑浅笑着看着白扬，就只是那么看着，没说话，眼睛里似乎还有探究的光：“还看出什么来了吗？” “呃，其他的，也不太明白，等我熟悉些再说吧，有时候对报表的分析，并非是靠臆想来的，一个月的业绩多做五十万，少做五十万，其实并不能代表什么，问题在于很多这报表上看不到的东西……”白扬扬着唇角洒脱的笑起来。突然觉得其实白氏有褚笑在，便算是军中有帅，心中有主啊…… “明天上午有会议，你要参加。”褚笑似乎有些疲乏了，靠在椅背上，刚刚温和的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白扬看褚笑的样子，约么是累了，一看时间，离下班也只有一会儿，于是起身来，跟褚笑说了一声：“出去抽支烟。”然后便出了门。 到了走廊尽头的阳台，白扬靠着栏杆点了支烟，往楼下看去，盛夏的空气燥热，花圃中的草木倒是繁茂得充满活力，这会儿还没有下班，楼下显得比较安静，远远的却有两个人朝着厂区走去，白扬眯了眯有点近视的眼睛，看出来其中一个人是涂琳。 虽然来公司快一周了，自己和涂琳也只是在早上上班的时候碰上过两次，点头招呼而已，因为大家都比较忙，而自己总是和褚笑一起，也没有和涂琳单独交谈过。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余嘉带着自己，自己便记住了这个女人。因为她和别人不同——白扬没有能力一眼看出别人的工作能力，但是白扬往往能一眼就看明白一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人的眼睛比其他人都清澈。所以白扬记得她。 穿着白色工装的涂琳的旁边是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手里拧着一个做业务的人常拿着的皮包，看不清长相。白扬叼着烟，看着涂琳似乎一直在和那个男人说着什么…… 涂琳是做代工厂这边的业务的，大概是在谈工作。白扬想。要抽个时间去和涂琳聊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相谈甚欢，她邀过自己去她的部门走走，有什么问题也可找她，不管这是不是礼貌的托词，至少，这成了自己跑去找她的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也是良好沟通的一个契机。 代工厂一直是白氏的主要业务，白墨一走，对代工厂这边的影响也是最大的，想来涂琳的压力最近可能都比较大。虽然褚笑说得轻描淡写，白扬也觉得那一刻，褚笑就是白氏的主心骨，但是白扬依然觉得，即使这个事情用不上自己，但是自己却需要投入进来，因为自己必须去了解白氏，必须去学会发现问题，并且解决问题。 白扬还不想自己真的只成为白氏的一个摆设！ 19、第十九章 卸甲归田 第二天早上九点，准时开会。白扬提了电脑在褚笑的身后进了会议室之后，罗海对着白扬笑了笑，便关了办公室的门——看来白氏向来有良好的制度，开会迟到的事情在白氏还是不存在的。 白扬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人，业务经理，代工厂厂长，设计部经理，人资部经理，财务部经理……都是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褚笑给白扬说过，这是公司高层的例会，每个月都有一次的，白扬的目光飘过，还好，个个都还显得有些面熟，虽然人和名字要对上号不容易，但是好歹点头招呼，也用不着叫得出名字。 当然还是有几个白扬算是比较熟悉的，一个罗海，帮自己搬过办公桌的，一个涂琳，想去见还没来得及的，一个白文涛，一个白进贤，都算是老熟人了。不过这场合也不适合寒暄，所以一圈目光招呼下来，白扬的目光还是自然的落到了身前的褚笑身上。 一身职业装的褚笑走在前面，白扬的目光慢慢从她合身的白衬衣滑落到她的小包裙上，不知道是谁，设计了这种样式的裙子，在高跟鞋的配合下，让女人的美臀长腿欲语还休的摇曳生姿，明明是很正式的穿着，却又带点儿人人都能看得明白的妖娆。 白扬的目光赶紧飘上褚笑的后脑——目不斜视，并且在心里突然反省自己，好像在越正式的场合越有这种恶搞的恶习——她这种职业装的打扮，自己看过好几天了，也不觉得怎么样，今天倒突然被吸引住了，白扬想，也许是这么多天来自己一直没有像今天这样走在她身后的这个位置吧……嗯，一定是的，白扬对自己说。不过真的挺好看，只是孩子渐渐长大，大约过不了多久，这身衣服也快不能穿了，白扬胡思乱想起来。头脑里突然浮现出白扬大着肚子的场景…… 在主位上落了座，白扬就坐在她的左手边，显然在会议安排的时候，余嘉这个细心的助理专门为白扬安排了这样一个特殊的位置，也不算辱没了她的身份。 褚笑开始会议的时候，白扬的脑袋里还没有能够将褚笑的身影驱逐出来，所以，只是有些走神的听着褚笑的开场白——这个开场白，真的很白，什么都没有，就是再次介绍了自己！ “各位，今天趁着月例会的机会，正式给大家介绍公司的新人。我旁边这位，白扬小姐，也就是白墨总经理的妹妹，当然也就是我的妹妹，前几天到公司来报到以后，余嘉已经带着她到各个部门转过，想来大家也不陌生了，白小姐暂时在总经办做我的助手，以后希望大家多多关照……”褚笑说完，侧头看了看白扬，整个会议室顿时是一片掌声，每个人都带着各种不同的目光，集体将注意力放到了白扬身上。 人都有八卦精神的，这种精神的无所不在，导致了人人对这种事情的敏感。五天以前，白扬的出现在白氏悄然掀起了一阵暗潮汹涌的风波。所有人几乎都等着这个人的出现点燃白氏暗藏的那个炸弹——姑嫂之间的争执，在白进贤父子的推动下到底会以什么样的形式爆发…… 可是五天以来风平浪静，白二小姐依然是无所事事的白二小姐，甚至连各个部门也不曾去走上一遭，而褚笑依然是褚笑，中途唯一让大家看到一点转折的就是白扬搬进了总经理办公室……而后一切变得更加销声匿迹。那道关上的总经办的门，扼杀了大多数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可是却滋生了更多的幻想。 而今天两个人的同时出现，似乎又将那道门打开，让大家再次有了以八卦精神为基础而开展探究的机会，这无疑是八卦的一次盛宴…… 褚笑依然是褚笑，不苟言笑。白扬依然是白扬，洒脱稚气而又带点儿痞气。 一片掌声以及所有人的注目礼中，白扬从褚笑身边站起来，笔挺的身子，浅笑间温和有礼的表情，棱角分明的脸上显示除了一点温文尔雅的锐气，而那份痞子气瞬间消失，优雅油然而生。此时看来，无比儒雅的白扬微微躬身：“白扬初来乍到，很多不懂的地方，希望各位前辈多多指点，白氏自我爸爸白进益创建以来，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才奠定了白氏的基业，我哥哥白墨接手以后，励精图治让白氏进入了高速发展的时期，在整个白氏发展的过程中，各位和我父兄一起，用对于白氏这份事业的无比热忱，以白氏为家，与白氏共进，将白氏这个平台推动到了能够承载个人事业的程度，白氏的成长，是每一位白氏人的努力的成果，未到白氏以前，虽然对白氏不了解，但是时常听他们说起白氏的各位精英们。而今父兄都走了，白扬首先代表我爸爸，我哥哥由衷的感谢各位。”白扬说到这里，又轻轻鞠了一躬。那诚恳的表情在说到白进益和白墨的时候，又带上了缅怀与哀伤。 那一刻，所有的人那原本探究八卦的眼神似乎又被拉回到了对于白进益和白墨的回忆——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是跟着白进益一拳一脚打拼出来的，最晚的，也是跟着白墨混了几年的，白扬这一番话，又将大家拉回到了以前，与白进益和白墨征战商场的岁月…… 人的一生总有一些辉煌会被记住，哪怕这些辉煌在别人看来不足挂齿，但是对于这个人本身来说却会有不同的意义，也总有一些难以忘却的困难岁月让人对一些共同经历的人深刻的怀念，白进益是这样的，白扬也是这样的。 这一刻大家似乎又回忆起那些年月，突然想起，大家其实都是一家人，这一大家人一起用着每一个人的智慧每一个人的努力，将白氏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服装厂推动到了今日在行业内颇富盛名的位置，那么些年来，经历过多少困难，又战胜过多少困难，大家如同兄弟姐妹一样，曾经为着这份事业而倾力打拼，那种如同战友一般的情意，在大家成就了白氏的同时也成就了自身的时候，渐渐的被眼花缭乱的利益与现实的温床渐渐消磨，大家学会了忘记。也许在偶尔喝酒的时候，还能在酒后的话语中回忆起那些年的情意，剩下一堆想当年的感慨，可是面对现实的时候，大家却已经渐渐没有了曾经的团结，可共苦，不可同甘有时候是人性卑劣的一大写照…… 而今白扬的这番话，又突然勾起了一场回忆，而这场回忆，几乎是全民的，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能讲出几段故事——关于那些年，关于那些流金岁月的过往，而如今提醒着这些过去的却是没有过这些经历的孩子，可是她却是白进益的女儿，是白墨的妹妹。是自己曾经的战友留给白氏的礼物…… 当白扬深深的鞠躬的时候，满会议室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次的掌声有别于白扬说话之前，那种带着各种不同思绪的掌声，这一刻，很多人的目光中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些人…… “而今我爸爸和哥哥都走了，所以我回来了……”白扬的声音有些低沉：“我相信每一个人都在这特别的关口看到了白氏即将面临的另一场挑战，这场挑战也许不来自于商场，不来自于竞争对手，而来自于我们自身……哥哥离开了，嫂子怀有身孕，而我，白扬，真的从未想到过白氏有需要我的一天——可是这一天却非常让人悲伤的来了，所以嫂子和白叔叔给我电话之后，我立刻放弃了已经确定的工作回来。我没有从业经历，对服装行业也一窍不通，但是我相信白氏因为有着这么多伴随着我的父兄走过来的前辈，只要精诚团结，白氏一样可以顺着他们期望的方向一直走下去……很多，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在这么多专业前辈带领下，我对白氏依然充满信心……同样，我也希望，在座的各位能一如既往的支持白氏，支持我的工作。”白扬轻轻鞠躬，结束了这段非同一般的讲话。 掌声再次响起。白文涛的掌声格外响亮。甚至有站起来的冲动，白扬朝着她轻轻一笑。两个人在瞬间完成了一次眼神交流。 白文涛的心里顿时流过一阵爽快，白扬那一眼，似乎是在奠定自己成为了她左膀右臂的位置。即使今天白扬的这一番虽然说不上慷慨激昂，但确实深入人心的讲话，让白文涛有些意外——白文涛以为，白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草包而已。不过无论如何，今天白扬的这一番说辞，却非常肯定的跟大家表明了，她的回归是因为她是白氏继承人的身份。这让白文涛和白进贤都清楚的明白了白扬确实想要拿到白氏当家大权的意图。 当然不只是白进贤父子，这里的每一个人在听了白扬这一番类似于演讲的开场白之后，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褚笑——被白扬这一番话语鼓动的激情，依然萦绕在心中，但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在权利的钢索上游走的人，对于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并不可能因为这几句话而抹杀。 褚笑的眼神依然稳重而淡定，只是那稳重中居然有着对白扬的赞赏，这种赞赏没有刻意的隐藏，所以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褚笑轻轻扭头对着白扬一笑——那一笑，很温柔，也很赞赏，白扬觉得，当然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这么觉得。 似乎事情与想象中的不同。每个人其实都想解开这层面纱看看面纱下面两个人的真实想法，可是每个人又都只能臆想——通过两个人那些细枝末节的语言动作来推敲。 白扬的立场鲜明，她要的是白氏。而褚笑的立场暧昧，她似乎并不反对白扬这样近乎□□的强势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所有人的心中都开始有了一个疑问：这是做戏？还是真实的姑嫂情深？也许是前者居多吧，若如此，那么褚笑的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而后褚笑的目光轻轻扫过众人：“白扬现在跟着我先熟悉白氏的情况，也希望各位能够在工作上鼎力支持。白氏的命运就在各位的手中。” 褚笑的话语虽短，可是却又侧面的说明了褚笑的立场，褚笑要带白扬…… 所有人的内心几乎又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思索。虽然还得不错答案，却也已经侧面的表达了与白扬良好的关系。 而事实上在褚笑的心中，此时还不断的浮现着刚刚白扬一方虽算不算慷慨激昂，但是却足够得体而又合理的说辞。 这一次，白扬又给了褚笑一个意外——褚笑并没有提前让白扬准备，也并没有沟通。而白扬在这一次的会议上，一开场就是这样的光芒四射，让所有将白二小姐看成软蛋的人，不得不从新去判断这个人…… 包括褚笑。对自己来说，白扬这一招，突然确立了她在所有人心目中的位置，而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就沦为了配角——白扬将自己推到了前台，而将自己放到了她的身后。 如果说自己对白氏有野心，那么这个时候的白扬无疑就是在剥自己的权利，她在拉拢那些高层的同时在强调自己的地位。而这样的场合，还是自己不能公然反对的场合，因为一旦反对，那么自己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 白扬这一招，几乎是在让自己卸甲归田，褚笑心里一凉——她不信任自己。但是同时心里又是一阵安慰——白氏有白扬，真好。 因为，自己并不是别人眼中拥有狼子野心准备抛夫弃子的褚笑！ 20、第二十章 如果 所有的猜疑都被人暗暗藏在了心底，很多事情需要时间来得出答案，而显然白氏的每一位部门老大都有着绝对的耐心，一边揣测，一边不动声色的等待。白扬的话说明了一些东西，而白扬的话也让这些人不得不反过来去思考褚笑的立场。 而例会依然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按照规程进行。 例会是从白进益当家的时候，白氏便开始的一个习惯，在后来的无数年中，几乎成了白氏的一个传统，其他不定期的会议，会根据实际情况来开展，或大会或小会，但是月例会，却从来不会更改。每个月的月报表出来以后，总经理审阅过以后，也就是每个月的五号，便是月例会的时间，二十多年，从不改变。 这个传统的初衷是希望各个部门领导每个月都能有一个机会坐在一起——毕竟各个部门都有自己的事情，平时要把所有人叫齐未必可行。而每个月五号，便成了一个固定安排，所有的高层都会提前做好这天的工作安排，将时间腾给例会，在例会上，会确定公司的一些发展路径，当然更多的，是希望各个部门对于已经确定的方针政策有更深入的了解，，同时加强各个部门的沟通协作，同样也是集思广益处理很多疑难杂症的场合。 在例会上，每个部门需要汇报一个月的成绩，做出总结，提出近期工作目标，存在的困难，需要些什么协助等等。在整个白氏发展的过程中，月例会几乎有着让所有人在老总带领下目标一致精诚团结的作用，无数次白氏的改革就在这么一个办公室中，在大家的推敲中确定，无数次热血沸腾的的争论，都在这个办公室中被调整为众志成城的共同目标…… 所以例会并不是总经理从头讲到尾，而是各个部门有事说事无事跳过，这个流程其实要占到整个会议的大半时间。等到各个部门讲完了，老总才会开讲，不外乎两个方面，一个是针对各个部门提出的情况的探讨或者指示，解决部门上的问题。另一个则是从上至下的意见和要求，包括公司整体的情况和目标，对于各个部门情况的意见等等。 白扬这个时候又退回到褚笑身后那个助手的位置，恬静而优雅的在她的旁边认真的听着各个部门的汇报，不时在电脑上敲打一阵，将她觉得重要的东西记录下来——这是第一次，在座的白氏高层们，从那一贯带着点儿痞子般不羁的白扬身上，看到了有关优雅的东西……白扬认真的时候，有着让人不容忽视的魅力…… 当然，这也是第一次，让这些白氏的高层们，在心里开始模糊的对白扬有了那么一点儿信心——即使她不懂业务，或者说她不懂任何一个部门的工作，但是她的出现，以及她的作为，让所有人都开始感受到这个女孩子的非同凡响——说不定，她可以做到…… 做到什么呢？将白氏带好？其实很多人都还没有想到这里来，也不可能想到这里来，这些跟着白进益和白墨征战商场多年的人，套用毛老爷子的一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没有业绩，没有作为，想要在他们心目中获得认同——没门！ 即使白扬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在瞬间回到了那激情满怀的岁月，都回忆起与她的父兄为着白氏殚精竭虑的日子……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会认同白扬的能力，那一番话，顶多，只是让这些人想起，面前这个小女孩子，是战友留下来的命脉……仅此而已！ 他们想到的那个“也许可以”，指的是：说不定她可以把褚笑给弄下台——这个想法几乎又回到最初的八卦议题上面来：是白扬干掉褚笑，还是褚笑雪藏白扬…… 如果白扬知道这会儿，这些老鬼想的是这个，大概也会被气得不轻吧……不过，商场就是商场，不是学校，一场激情满怀的演讲，就可以让一帮年轻人热血沸腾的集结在一起，为了一个所谓的目标奉献才智。这些人的心思，白扬要无师自通的想得透彻，毕竟还是有那么一点儿难度的…… 各个部门汇报完以后，褚笑开始针对各个部门提出的问题做出一些工作安排。这个过程，白扬从褚笑偶尔流露的眼神发现——这个优良传统如今已经有点儿流于形式。各个部门提出的几乎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因为在随后的会议中，褚笑说到了重点…… 业绩的下滑——而这个明明是重点的问题在部门讨论中居然没有被提出来，像是被刻意忽略了。 这个下滑尤其以代工厂这边最为严重。褚笑讲到了当前遇到的业绩下滑的危机，需要各个部门精诚团结，尤其是代工厂这个公司支柱部门的业绩下滑需要工厂方面苦修内功，在订单不饱和的情况下，做好员工管理，努力提高员工工作水平，稳定员工思想，在没有量的情况下，努力做到质的提升…… 白扬听着，心里微微有些疑惑，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褚笑没有把给自己讲的话将出来，其实白氏的危机，非常明显的是源于白墨的突然去世，白氏受到了信任危机。成了合作伙伴不再放心的企业。 白扬以为，做企业也和做学问一样，首先把原因铺开，开诚布公的让这些高层都知道，然后一起商量对策。可惜褚笑居然没有这么做，她的应对方法，白扬是听过了，那就是做好现在的每一个订单，对每一单合同保质保量的完成，以诚信的实际行动恢复白氏在合作伙伴心目中的稳定地位……褚笑讲了这么做，却没有讲为什么要这么做…… 到最后会议结束，白扬觉得，这不像会议，像作秀。连褚笑居然也在作秀。白扬迷茫了一下。 回到办公室，白扬坐在位置上，盯着电脑，发呆。头脑里面有些混乱。 褚笑又开始干呕。 白扬连忙从发呆的状态中出来，两步便跨到褚笑的身边，轻轻帮她拍了拍背，等她缓过来，将水杯递给她。 褚笑靠回椅子上，目光温柔的望着白扬：“我想，我这工服差不多都快不能穿了……不舒服了。”褚笑说着，右手在小腹上摸了摸：“她在长大。” “那就不穿了，换宽松的吧，身体要紧。”白扬看着褚笑的肚子，觉得那里确实有些凸起，心里有些益处心疼来。 “是不是觉得今天的会议没有什么意思？”褚笑头靠着椅背，微微仰着，白扬站在旁边，修长的身材充满活力。褚笑突然觉得，在白扬面前，自己老了。 “是有些不明白。”白扬低低的说，然后犹豫了一下又开了口：“今天嫂子介绍我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要说点儿什么，但是什么也不说，似乎又不对，我老觉得，我回来，在这个地方上班，我爸爸和哥哥都在上面看着我……” “没什么，你做得对，你是白家的人，你到公司来，继承的就是爸爸和他的事业，如今的白氏开始散漫，每个人心里都有着自己的算盘，白氏一大块肥肉，能沾上点儿腥的，都想沾上点儿，不能沾上的，都想着自己的前程，树倒猢狲散啊，白扬，这个时候你站出来是对的……毕竟在他们心中，我是外人，同样的话在我们两个说来，会有完全不同的效果……我再怎么想要把白氏做好，在别人的猜忌和不配合中，也很难做到，何况，我怀着孩子，又能有多少时间多少精力来跟他们勾心斗角？”褚笑叹息了一声，目光中有种淡淡的落寞。 自己在白氏也已经工作好几年了，和白墨一起将白氏带到现在的功臣，自己绝对算是一个，可惜，如今谁还会记得那些过往，人人都把自己放在了窃取白氏成果的坏女人这个位置上，人心难测，自己就是有百张嘴，又怎么能说得清？何况这些人，哪一个，会给你机会解释？哪一个会相信你的说辞？ 虽然时间会说明一切，但是褚笑害怕的就是在自己被证明之前，白氏就已经病入膏肓…… 白扬看着褚笑，心里像是被这话轻轻敲了一锤，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褚笑眼睛中的落寞，让自己突然有拥抱她的冲动。 白扬这样想着的时候，便真的靠着椅子，伸手去搂褚笑的肩头：“我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但是，我不希望太多压力都压在你的身上，我既然回来，便是要来承担责任的……因为不管外人怎么说，你都是我白家的人，我都要护着你……” 褚笑轻轻斜过身子，将头靠在白扬的胸口，唇角一抹笑，是真心的。白扬说出要护着自己的时候，心里流淌过一阵甜蜜——当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的时候，还有这个人会说这样的话，会这么站在自己身边，搂着自己的肩膀，褚笑觉得，心里是温暖的。 褚笑微微闭上眼，白扬的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干净清爽，让自己靠上去便有昏昏欲睡的安全感。也或者，只是因为有了孩子于是贪睡？ 褚笑开始有点儿理不清，不过她也庆幸，还能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身边，不管她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至少她让自己不那么孤单。 白扬搂着褚笑肩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了上来，指尖有些无意识的在褚笑细腻白皙的脖子上轻轻的来回滑动，柔柔的发丝，挠在白扬的手上，温柔间有点儿痒痒…… 白扬很想给褚笑说，既然困了，就去床上睡会儿，可是这话却始终没有出口，不知道为什么，白扬很希望将这样的贴近继续下去…… 也许只有这个时候，才不去想，各自心里是在想着什么，才不会去想那一切究竟是假象还是事实，因为自己既害怕错怪了她，却也害怕被她玩弄于股掌…… 如果这里不是白氏，如果自己不是白扬。白扬想，自己一定会更贴近她。一定会舍不得放弃她带给自己的别样的感觉，自己一定会想要做点别的来探究对于自己来说，这些异样的感觉到底意味着什么…… 可惜自己是白扬，而她是褚笑，可惜这里是白氏，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着父兄的心血……自己不能大意，也不敢大意…… 褚笑靠着白扬，懒懒的靠着，白扬的手指轻轻刮在她的脖子上，若有若无，褚笑觉得有些舒服，又有些难受，有种莫名其妙的悸动似乎在那手指的撩拨中死灰复燃。 褚笑扭了扭头，头便在白扬的胸口蹭了蹭，白扬以为是褚笑不舒服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手掌盖在褚笑的头上，不再乱动。褚笑那微微动了的心，才缓缓回到原处。 “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的会议流于形式？”褚笑闭着眼睛，依然靠着白扬。 “恩”白扬不想说话，虽然这时候褚笑问的正是白扬心里的疑惑。 “有些问题，人人都知道，不用我说，比如如今白氏的危机，他们想的未必比我们想的少，可是如今的白氏，外患之外还有内忧，看似光滑的皮肤下，藏着脓疮，我不想去捅破……”褚笑轻轻笑了起来：“白扬，这些留给你去做，行吗？” “行”白扬说。 21、第二十一章 八卦 白扬在会议上的闪亮登场导致了随后的日子里她在公司里行走的时候，每个人见到她的那些所谓高层都会热情的招呼——当然，这招呼里面到底夹杂了多少别样的意思，白扬倒也不想去深究，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白扬既看不透这些人，也不想去看透他们，如果有一天，白氏在自己的手中继续朝着好的方向迈进，那么今天这些人，无论怀着如何样的心思，到那个时候，依然是白氏赖以生存的人才，而如果白氏在自己的手中走向没落，那么这些人的眼神对自己来说又还有什么意义呢？人心深似海，何必太过纠结。 白扬一向是个想得开的人。 总之，从例会之后，全公司的人，或者说全公司的高层都算正式认可了白扬的存在。而这种高层对白扬的认可也迅速撒播到公司上下，会议之后不过一天，全公司上下几乎不会有人在见到白扬的时候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一眼，然后便离开了……只不过对她的称呼却有些特别，不是白助理，而是白二小姐…… 这个称呼对白扬来说，其实很别扭——非常别扭。不过当白二小姐的荣光撒播满整个公司的时候，随着这个光荣而别扭的称呼，每个人都从这个称呼里看到了后面可能的情节，那次平淡到敷衍的月例会上，白二小姐成为了唯一的亮点，而这个人的闪亮登场也成了公司近期最大的话题，在茶余饭后供人津津乐道的分析…… 所谓的谈资，有时候不过是无中生有，以讹传讹……当那场平淡的高层会议传到员工中去的时候，出现了不同的版本，比如，白二小姐痛斥褚笑背信弃义。也比如白二小姐大义凛然，从父兄的基业说到今日的白氏，让褚笑无地自容…… 白扬和褚笑如果听到员工中散播的版本，一定会惊诧于群众的创造性思维。不过有一点，突然之间，似乎所有的流言都非常统一的将白扬传成了白氏的命脉，而褚笑这个卖夫求荣的女人在白二小姐的压制下如同跳不出如来佛五指山的孙悟空，就算有通天本领也休想能得逞。 于是白扬和褚笑就成了故事……只不过这两个传说中的对头却每天亲密的同进同出。流言说，那是面和心不合。也有说，褚笑被白扬降服了…… 用降服这两个字的，大多是年轻女子，二十多的年龄，一边说着，口里一边冒着酸，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陈年老醋，一滴弥香。降服这两个字实在容易被误解，好战分子想到了武力解决，甚至开始意~淫起那关起的办公室和那个传说中只有两个人的家里，这个怀孕的女人是怎么被白扬收拾得妥妥帖帖，七大姑八大姨们想到的是尖酸刻薄的语言，而一些好看耽美文，略知百合圈的小女孩子在说到降服的时候，不光是眸子里，似乎就连脸上的每个毛孔也在放光，不言而喻的是八卦的顶级精神…… 甚至有天白扬居然听到一个刚刚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女孩子轻轻惊呼着说了一句：为什么不是我？当然下文，不用说了，明白的人不用说都明白，不明白的人，说了也不懂。 而对于这些留言，白扬如果听到的话，一定会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传说中的茅山小道士，褚笑当然就是害人无数的小妖精——必然是小妖精，因为小道士怎么也抓不住大妖精的。白扬这样想的时候，是还没有闻到那股子醋味吧，不过她感觉向来迟钝，也不足为奇。 褚笑和白扬依然每天同进同出，也许唯一的区别就是褚笑换下了工装，着了便装，同事们在与褚笑相遇的时候，目光都会不经意的瞟一下她的肚子——确实大些了，按理说，三个月的时候，很多孕妇的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褚笑的肚子还算不是很张扬。只是从来着工装的褚笑着便装上班，也是在侧面说明孩子在长大。 公司里面的流言蜚语甚至在开始讨论，孩子在三个月以内比较适合流产，而三个月以后好像就要引产了。当然这些话题只是一些人茶余饭后低声私下交流的八卦，遇上有未婚的女孩子侧头过来听，还会挥一巴掌，叫一声：小孩子不能听——人人的眼睛都盯着褚笑，都盯着那个渐渐大起来的肚子。 因为没有人会认为，褚笑会想保留这个孩子，以后出嫁的时候带上一个拖油瓶。她留这个孩子一定是因为被捏在白扬的手心里没有机会。 也有人有了另外的意见，褚笑生下这个孩子，是不是以后也算白氏有后，名正言顺的白氏就是这个肚子里的小小白的了，那么褚笑自然是太后，垂帘听政，照样把白氏握得牢牢的，倒也算是曲线救国，母凭子贵——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电视看多了的后遗症…… 当然，更多的人，肯定这是因为白扬，你没看见吗？白扬一天到晚就跟在褚笑身边，只怕褚笑想拿掉这个孩子也没机会。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想，孩子安安稳稳的在褚笑的肚子里呆着。胎检时，医生笑着说母子健康，都很正常，只是褚笑要注意休息，身体再养好些对孩子好，以后生孩子也容易…… 当然，为了这句话，白扬在公司的时候给褚笑端茶送水，回到家几乎也包揽了所有的家务，铺床叠被，洗衣做饭，褚笑想做，白扬也不让，白扬是真的第一次这么系统的做家务。不过还好，白扬跟褚笑说，聪明人做什么都能够做得很好。让自己去上班自己会上好，让自己去做研究自己会做好，让自己回来做饭洗衣服，自己也可以做好，等孩子生下来，说不定自己还是个好保姆。 褚笑就看着她，笑着，满面的柔情。而这样的眼神总让白扬觉得慌乱，而这慌乱，无论怎么掩饰，却都总是会落进褚笑的那双虽然温柔，但实则是火眼金睛的眸子里，其后果，自然这慌乱加剧了褚笑的肆无忌惮。 吃晚饭的时候，褚笑看着围着小熊围裙的白扬，温柔的说：“请个保姆吧……” 白扬白了褚笑一眼，说算了，还不到时候，真忙不过来了再说。 褚笑伸手抓着白扬背后系着活结的围裙带子轻轻一拉，将围裙给她脱下来：“我看你每天又上班又做家务，怕你太累。”褚笑的声音似乎越渐温柔。 白扬解了围裙落了座，拿了筷子给褚笑夹了一筷子菜：“如果我真累了，我会去请的，你别操心，你只管好吃好睡带好孩子……” 褚笑也就沉默了，她看白扬一天到晚忙，心里觉得有些不舍，可是真要请个保姆，让这家里多上一个人来，褚笑想起来又觉得不喜欢。因为虽然是几天的功夫，褚笑缺发现，自己爱上了和白扬独处的日子。 她也许是个孩子，但是她会疼人，那种疼甚至类似于宠溺。让你深深感觉她将自己捧在手心上般——女人都是喜欢那种被捧着，被呵护着的感觉的吧……虽然褚笑清楚明白，白扬对自己这么宠溺，不过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在心底里，她还是觉得如同偷偷分享了这份属于孩子的宠溺一般，自己为着这个孩子，在享受着白扬的呵护。 请保姆的事情便在这样的你不情我不愿中暂时搁浅。日子依旧，而白扬渐渐开始学着打理公司的事情。 部门上递上来的一些报告、请示什么的，余嘉送到褚笑的办公桌上来，褚笑粗略翻一下，只要不是非常重大紧急的事情，她都会直接扔给白扬，让白扬看过以后给出批复，而白扬看过以后想好了处理的办法之后，也总是跟褚笑说一下自己的建议，以及为什么要这样做。 由于白扬对公司的情况并不了解，所以很多时候做出的批示不具有可行性。褚笑也会告诉她不对，以及哪里不对。 几天的时间，白扬倒将公司里很多以前接触不到的东西弄了个明白，在请示褚笑的时候，需要修正的意见已经越来越少，只是褚笑很多时候会给她的意见做补充。 白扬学得很快，褚笑对于有这样一个学生也觉得非常庆幸——想来没有人愿意带一个榆木疙瘩，你讲什么都不行。无论是谁，都希望跟着自己的人能了解自己的意图。褚笑是个不错的老师，而白扬则是个优秀的学生。 进入工作状态的白扬觉得每天的时间过得飞快，上班的八小时几乎已经不太足够她花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开始明白褚笑的不容易。而这种感觉让她更加的体贴褚笑——白扬不觉得哪个孕妇需要像褚笑这样大着肚子还要去想那么多。 所以无论如何，白扬不会加班的，因为她加班，褚笑绝对要加班，每天中午吃过午饭，白扬一定会安排褚笑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会儿。 刚开始的时候，褚笑很不习惯，虽然有了孩子以后，她明显的嗜睡了，但是一直以来，中午所谓的两小时休息，在褚笑的概念里，其实是不存在的，吃过饭回来就是继续工作。 而白扬虽然宠她，可是在这些事情上却霸道得要命，即使褚笑睡不着，也一定要躺上去，然后她自己也躺倒沙发上，有一句每一句的和褚笑说话。 年轻人的睡眠总是很好，很多时候都是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而后褚笑便只能听到她匀称的呼吸声。这呼吸让褚笑觉得很安定，说不上来什么原因，或者是因为在心里觉得，自己的身边一直都有这么个人，所以有了安全感吧…… 褚笑并不觉得自己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以后，加上白墨去世，让自己在短时间内应对了这样大的人生变故，以至于开始害怕孤单。害怕一个人在一个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而现在，听到白扬的呼吸,褚笑觉得很放松。 22、第二十二章 耍宝 七月的天，阳光刺眼，一道玻璃窗，隔离了两个世界——办公室里空调吹出的冷气，将夏日炎炎隔离在了窗外，而窗户外则是热浪滚滚，如同蒸笼。白扬处理完手中的工作，走到窗户边伸胳膊伸腿儿的动了动在椅子里窝了半天的身体——念书的时候，白扬虽然性格比较孤僻，但好歹是好动的，跟她说话，半天未必见她蹦q一个字，可是见她动起来的时候，你会以为她是猴子变的。 褚笑靠在椅背上，转椅微微转过一个角度，正对着窗户，白扬的背影就这样被毫不保留的映入了褚笑的眼中，今天的白扬穿了白色的短袖t恤，米色的休闲长裤，配着那剪短后，利索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而窗户外强烈的光线透进来，让她的身上更映衬出了一种干净明媚——褚笑觉得自己现在没事就喜欢看着她。看着她，觉得轻松，觉得安宁，觉得温暖，也许是她时常流露出的那种对心思的毫不遮掩，让白扬在一堆让人觉得疲乏的似海人心中有了一种如同超脱般的放松…… 几天功夫，白扬对白氏也算是比较了解了。要说到业务，白扬并不熟练，或者说用熟练这个词压根就是不合适的，但是要说到整个公司各个部门的营运情况，白扬倒是心中有底。 不过不懂业务对一个管理者来说并不是非常重要，做老板并不需要亲力亲为去谈每一单业务，这就像做将军的，是要会指挥作战的，倒未必是枪法最好，能够上阵杀敌的那个。 优秀的管理者，会带出有战斗力的团队，而团队的作用永远不是一个独立个体能够比拟的，所以白扬需要的，是建立一个精诚团结的团队，激发出团队中每个人的潜能，并且知人善用的将他们放到合适的位置，发挥出他们的能力。 褚笑相信，白扬可以。做管理需要抓重点，有方向，需要有做领导的艺术。白扬也许太嫩了，但是褚笑觉得，白扬就是茁壮成长的苗子，只要给她机会，她就能很快的成长起来。 白扬在窗户面前乱七八糟的打了一套拳，觉得身体活动得不错，扭头笑着对褚笑说：“嫂子，我觉得我们办公室可以吊个沙袋……” 褚笑被突然扭过头的白扬那张帅气而又漂亮的脸上晕染的光线所吸引，觉得自己有种想要伸手将她脸上的汗水拂去的冲动——室内温度并不高，可是白扬一阵闹腾，也是满头大汗。只是这汗滴折射的光，以及在她脸上盛开的大朵笑容，让她看起来更加的阳光了。 “为什么？”褚笑听着白扬的话，已经不觉得惊讶，白扬有时候就是个孩子，会提出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想法，这些想法大半是不现实的，她也是说说就过了，过过嘴瘾，心里想想，然后叹息一声，三秒之后就忘记了。 “你看我，我到公司还不到十天呢，就觉得天天这样坐着，骨头都松了，浑身不对劲。这些在这里坐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人，你说他们怎么能不大腹便便，肥肉滚滚？还有啊，运动嘛，让人精力充沛，身体好，心情好，心态也好……你说是不是啊，嫂子？”白扬得意的笑着，从窗户边走过来，双手撑在褚笑的办公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偏着头笑着。 “呵呵，恩，是啊，像我一样，大腹便便……”褚笑抽了张面巾纸，身体前倾着，伸手给白扬擦脸上的汗水，话语里满是溺爱。 白扬微微眯着眼睛，享受褚笑温柔的对待——白扬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样满头大汗的跑到她面前，是无意还是有意？有点儿不愿意承认的就是，自己贪恋褚笑的温柔，几天的相处，白扬知道，自己吃饭嘴上弄脏了的时候，褚笑会一边温柔的笑着给自己擦了，一边笑自己是孩子。而自己满头大汗的时候，就想奔到她面前来，是否不过是想要她温柔的给自己擦汗？ 白扬觉得，褚笑的身上展现的那种母性的温柔，让自己陶醉，也让自己有了那份小小的心思，想要去享受那种宠溺。以至于白扬有时候在想，这母性的光辉，这成熟女人包容的温柔如此让自己沉迷，是不是因为，自己依然是眷恋那几乎不曾得到的母爱。 但是有一点，白扬倒是明白了，一直以来，自己总觉得自己是可以独自生活的，不需要别人的关心爱护，不需要别人来介入自己的生活。而这种洒脱，在与褚笑的相处中渐渐变得单薄。 甚至在自己的心里有时候会升起一些小小的心思，想要贴近她…… 就像这个时候一样。白扬想，如果褚笑以后没有对不起白家，那么即使她嫁人了，那么她也还是自己的嫂子，自己还是会将她当成自己最亲的人来看待。自己还是会想着去保护她，不让谁欺负她，哪怕是她以后的老公也不行…… 然后白扬就不想往下想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想下去了。也许是觉得再想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也或者，是心理有种耿耿于怀的情节开始作祟——不想她离开自己？ 白扬突然在心里一拧，难道自己有恋母情节？晕，不会的吧。这么多年都没有，怎么这会儿就有了？那个记忆中的妈妈离开自己之后，其实在不是很长的时间里自己便走出了那种失去母亲的痛苦里，只是觉得有些遗憾，遗憾于她与爸爸的感情分裂。倒并不觉得自己被抛弃的感觉有多么痛彻心扉。 长大以后，父兄的深情让自己渐渐忘记了妈妈。从来，没有人能让自己觉得想起母爱这个词的时候，有眷恋或者痛的感觉——白扬一向是想得开的人，既然父母感情不和，那么在一起有什么意义？既然妈妈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而放弃幸福，白扬不怪她，但是也不念她…… 最后白扬决定放弃这个想法，这个事情太复杂了，白扬觉得，不是自己能臆想得出结果的。 “嫂子大腹便便是因为要当妈妈，我说的是那些顶着啤酒肚的男同事，和那些自带双重游泳圈的女同胞啊。”白扬身子微微下压，双手曲着放在办公桌上支着身体，狭长的双眸睁得老大，眨巴眨巴的看着褚笑，一门心思的装可爱——因为白扬发现，褚笑觉得自己可爱的时候，满眼便是温柔如水的光。白扬有点儿受不了却又会想念那种眼神。 “呵呵，你哦，把大家说成什么样了都……不过缺乏锻炼是个事实，啊……基本来说，这不是白氏问题了，是社会问题，或者说国际问题了……呵呵，现在全世界的胖子都越来越多。”褚笑看着白扬趴在办公桌上，仰着头的可爱模样，不出白扬所料的宠溺的看着她，同时也难得轻松的开起小玩笑：“难不成，我们白扬同志要拯救世界？” “对！拯救世界……”白扬呼的一声站直了身子，做了个奥特曼的超级白痴动作：“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白氏不安，何以安天下……呵呵，不过啊，挂沙袋倒不是让他们锻炼，挂沙袋是让她们出气的。工作上肯定有不顺啊，让他们发泄一下，免得积在心里都变成怨妇怨男了……”白扬言辞铿锵的说着，说完之后，还非常领导的点了点头做深思状。 褚笑看着白扬，忍不住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这几天，白扬把事情都揽了，有点儿时间得空，就跑来找自己耍宝。褚笑实在不能把这个时候的白扬和初见的时候那个看起来有点小忧郁，有点儿小冷漠的人联系在一起。 这个时候的白扬，像是不加任何修饰的孩子，有时候聪明有时候笨，而那些该说不该说的孩子话，那些孩子气的动作，在她这里统统乱七八糟的随手拈来。 以至于白扬搬进来来后没两天开始，以前这冷冰冰的办公室开始有了温度，有了笑声，她的关爱，让人觉得被宠的甜蜜，她的单纯，让人觉得充满了爱怜的欲望。以至于，褚笑开始习惯于她在自己身边。 时而如同工作狂一样半天不发一语的工作，或者和自己谈起公事来的时候一本正经，反应敏捷，让自己惊叹于她的聪明才智。时而对自己嘘寒问暖端茶送水，让自己沉溺于那体贴，时而又像傻子一样疯言疯语外加手舞足蹈，尽说孩子话，却让自己满心欢喜。 褚笑有时候不明白，白扬到底是聪明还是傻了。不过，她喜欢这样的白扬，沉稳的时候稳如泰山，笑闹的时候无拘无束。 白扬见褚笑又用那种柔情满怀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一阵扑腾，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到底不出三秒便在那眼神中败下阵来，于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动作，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目光，更调整了一下自己那颗扑腾的心：“嫂子，今天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我到部门上去转转，有事情给我电话……” “好，理论上的东西你知道得也不少了，多到部门上转转是好的，才能学到实际的东西……”褚笑身体靠回椅背上。依然淡定的表情让不怎么淡定的白扬有些郁闷——为什么她一个如水的眼神就能搞得自己心潮起伏，而她却若无其事…… 可能是自己太小了，经历得太少了，抵抗力不怎么好，白扬想着，脑袋里纠结了一下，然后转身出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白扬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摸出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如今的褚笑比当初自己刚刚来公司的时候好多了，那时候的褚笑一上班就是严肃的，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眉宇间虽然没有什么悲苦的情绪，但是白扬却看得出来，由于哥哥的离开和白氏内部的纷争造成的压力，让褚笑的心里有那么些压抑与苦闷，据说这样压力太大，心情抑郁，对孩子不好，孕妇要学着放松，保持良好的心情，这样以后孩子的性格会开朗些，身体也健康些。当然，这对母亲的身体也是好的。 所以自己变着法子在办公室里面闹腾，想给褚笑一点轻松，只是每次她那爱怜而又充满了母爱的眼神，都让白扬难以承受的落荒而逃。 也许她看自己就是在看一个孩子，在看一个生机勃勃的小姑子，可是自己看她，却是在看一个女人啊，一个成熟而又充满魅力的女人，她能对一个孩子充满爱，可是自己对一个成熟女人的致密吸引力却难以抵抗。 好在她是自己的嫂子，白扬想，要不然说不定自己还能搞点儿办公室恋情，说不定就把人家给欺负了去。 可是偏偏她是自己的嫂子，否则自己说不定真的能……白扬想，然后不敢想了，脑袋里浮出了褚笑的影子，然后是哥哥的影子——该打，yy谁也不能yy嫂子啊。 即使嫂子真的很有魅力。 23、第二十三章 岁月 白扬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后一手夹着烟，一手插在裤兜里，闲闲的往业务部那边逛。 业务永远都是一个公司的龙头部门，公司营运的情况首先便从业务部门体现出来，包括领导的决策好坏，后勤的支援好坏，员工管理的还坏，外部大环境的好坏，都会第一时间在业务上面体现。 而白氏的业务龙头，当然也就是几乎主导着白氏命脉的主体业务，也就是代工厂这一块。代工厂的业务部和白扬不在一个办公楼，而是在代工厂那边，白扬所在的主体办公楼主要是白氏的总经办，后勤部门，以及自有女装品牌菲亚女装的设计部，以及自有品牌的营销部。 管代工厂业务的是涂琳。 涂琳是公司高层中最年轻的一个，二十九岁，可是在白氏中也已经有了六年的时间，学管理出生的涂琳从学校毕业之后，便直接进入了白氏。那时候的白氏，是白墨当家之后的第二年，刚刚经历过白进益去世，年轻的白墨接管之后最艰难的时间，代工厂业务在白墨的手中渐渐恢复稳定，而年轻有为的白墨正努力朝着开创的方向前进。 当时白墨已经勾画出整个白氏的发展方向，就是代工厂和自有品牌齐头并进，两条主线两块业务相辅相成。改白氏服装厂为白氏服饰有限公司之后，白氏的家底并不足以让白墨在开创新品牌的时候，投入太多的宣传费用。而一贯做实事的白墨与这些稳扎稳打还没有学会空手套白狼先做营销再做设计的高层们当然绝不会同意将整个白氏的家底压上去做自由品牌的宣传…… 所以几乎是在悄无声息中，白氏的自有女装品牌建立了起来，但是在公司的发展中想要很快走到主旋律的层次，显然不现实。这个年代，酒香不怕巷子深早已经不实在，哪怕白氏的自有品牌可以做到良好的设计，可以做到优质的做工，甚至能超越那些为之代工的大品牌，可是自有品牌依然是名不见经传，营运困难的一块。 说白了，做服装，做的就是品牌，而品牌是做出来的，但是最重要的，是宣传出来的，是用钱砸出来的…… 白氏的自有品牌被白墨寄予了很大的期望，虽然他知道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对自有品牌的执着让菲亚女装在经营方面，白墨依然是本着不赚钱的思想，却绝没有想到过放弃。 自有品牌开始营运以后，代工厂那边的营运人才被调动了不少到自有品牌这边来，而代工厂业务部几乎就成了一个学校一般，需要再次的培养自己的人才，也就是这个时候，涂琳到了白氏。从一个抱着幻想的水嫩水嫩的小女孩子，渐渐成长起来——做营销，需要的是激情，涂琳有，做营销需要聪明，涂琳也有，做营销还需要锲而不舍的精神，涂琳也有…… 所以涂琳从代工厂业务员开始，在短短五年时间里就做上代工厂的业务经理，这在已经是行业翘楚的白氏中，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绩。毕竟那时候，涂琳才二十八岁。依然是鲜嫩鲜嫩的小女子，可是却绝对已经是业务中的老手了。甚至作为有着优秀领导能力的代工厂业务经理，涂琳还为整个公司带出了好几个不错的业务骨干。 这些，都是褚笑告诉白扬的。对公司里面的这些高管，白扬问得最多的就是涂琳。当然涂琳也确实是整个公司里面的实力人物，虽然那些倚老卖老，和白进益一起打江山的前辈，在涂琳面前始终有高人一等的开国元勋架势。但是涂琳的坦然自重，以及用业绩说话的能力确实让她成为了白氏二代骨干的顶尖人物。 然后白扬想起第一次见涂琳的情况，幡然醒悟，为什么这个女子的眼睛里面那么干净——一个用实力说话的人，是不屑于屈服于权势的，自己是白二小姐也好，是总经办助理也好，是未来的老板也好，对涂琳来说，没有区别。 因为她这样的人，不需要仰人鼻息。她忠诚于白氏，不过是因为白氏培养了她，她在白氏这个平台上得到了发展，仅此而已。可是如果白氏对不起她，她离开白氏，照样是实力派的涂琳，照样可以在这个社会上好好生活，甚至换到更好的环境，白扬突然想起一句，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涂琳就是这样的人。 涂琳也许是需要白氏的，但是白氏更需要涂琳。而从涂琳身上，白扬突然发现了做一个老板，那种求才若渴的心情——如果白氏都是白文涛这样的人，那么白氏就全速开向死亡吧。 人才有时候是不可爱的，因为她们的骄傲，可是人才却又是一个企业的命脉，绝对丢不得。好在白扬觉得，涂琳既重要，又可爱……一个眼神清澈坦荡的人，在白氏，对白扬来说，比起那些眼睛里滚动着太多想法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可爱了…… 褚笑还笑着告诉白扬，涂琳什么都好，就是心思扑在工作上，个人问题反倒落下了，到现在，不说结婚，就是谈恋爱都还没有…… 白氏也算是当地不错的企业，里面倒有些能算得上青年俊杰，可是要配得上涂琳，那还真找不出两个。白文涛就曾经努力的追过涂琳，后果可想而知，如果白文涛这样的人能被涂琳看上眼，那么大概涂琳也就不是涂琳了…… 白扬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一笑——看来，八卦是所有人的本性，包括褚笑。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是老板对员工的关爱，否则白扬实在难以把褚笑和八卦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在对待外人的时候，褚笑实在是太正经了。 出了办公楼，骄阳似火，阳光刺目，白扬条件反射的眯了眼睛，揣在裤兜里的手连忙拿出来，遮在眼眶上，而身体在瞬间就觉像是上了笼的馒头，真的是被蒸得汗水直冒。从办公楼往代工厂，还有十分钟的脚程，白扬连忙加快了步伐——热也就热那么一会儿吧！ 她倒是没有扭头往办公室方向看，否则她一定能看到窗户前褚笑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那里，正看远远看着她…… 褚笑依在窗边，手里端着杯水，那个修长敏捷的身影在楼下迅速远去，褚笑有点后悔刚刚没让她带把伞出去，不过倒是没想到这么热的天她要去代工厂那边，还以为她就在楼里转转。 褚笑觉得自己有些怀孕综合症，这种症状在自己的身上体现成了对白扬的依赖。这种依赖甚至是一种小孩子黏大人的那种依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习惯她在自己的视线里面活动，不管她是和自己说话，还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工作，都好。有了她在的空间，自己会觉得安宁，而她一旦不在，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有些孤独感。 当然，褚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需要黏着谁的人。 白墨在的时候，虽然在一个公司，但是忙起来的时候，时常不会一起上下班，时常不会一起吃饭。这些都太正常不过。那时候两个人也不在一个办公室……总之，对白扬的那种莫名其妙的依赖以前在白墨身上并没有这样强烈的体现。 在整个白氏，如果要让那些看着褚笑一路走来的人评价她，无论如今别人怎么想她怎么说她，但是都有一点，那就是褚笑绝对是个女强人，而所谓的女强人的独立，强势，聪明，无一不在褚笑身上得到最好的诠释。 褚笑比涂琳还要小一岁，涂琳做的是业务，而褚笑做的是人力资源。当年白墨还年轻的时候，公司上下八卦的重中之重当然是白墨这个黄金单身汉——那时候白墨还没有女朋友，公司里面的八卦自然指向了当时的当家老大，到涂琳和褚笑都在自己的部门渐渐崭露头角，这两颗白氏的耀眼明珠渐渐朝着高层跻身的时候，白氏最为年轻美貌而又能力出众的两个女子一时间成为了与白墨扎堆被八卦的对象。 当时在管理上，受着本土管理理念的约束，很多公司并不是很重视人力资源管理，只以为它是公司的后勤保障部门，可是作为年轻的白墨来说，接受了很多新思想的他，却对人力资源部门非常重视。所以在公司内部关于员工管理，绩效考核，招聘培训等方面白墨与褚笑沟通的时间很多。 当然对于希望开疆扩土的白墨来说，营运依然是公司的龙头部门，所以对外营运方面，白墨又很看重涂琳这个有冲劲又聪明的业务骨干。 虽然是工作，但是无所不在的八卦精神，让全公司的人都觉得白墨必然会和这两个女孩子中的一个走到一起，有玩笑说，褚笑是贤内助，涂琳是大将军……那时候公司里面一有聚会，便必然会有人起哄，一定要将这两个女子中的一个和白墨搭上关系，其实白墨脸嫩，三个人，时常被弄得面红耳赤。 白墨最后娶的是褚笑这个白氏的贤内助。其中过程，不得不说，有着群众的力量，有着八卦的功劳。白墨潜心事业的时候，也被这些八卦左右，不时想起褚笑和涂琳这两个女孩子，而褚笑的温婉更让白墨倾心…… 这些当时年少的过往，渐渐随着白墨的离世而远去，也许只有白氏这块土地，还默默的记着那些年轻的岁月。 褚笑觉得自己老了。尤其，当白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那么年轻而富有朝气，而自己，结婚了，怀孕了，老公离世了，而后又在白氏中周旋……人便是这样渐渐遗忘自己最初的模样吧。人的成长与衰老，很多时候无关年龄，而只关乎心路历程的长短曲折。自己与白扬不过三岁的差距，却真的有着年轻与衰老的差别…… 24、第二十四章 涂琳 白扬到了代工厂业务部的时候，涂琳正靠在椅背上喝咖啡，冷气吹得推门而入的白扬一个激灵——刚刚从外面满头大汗的进来，那感觉真的是冰火两重天。白扬当时的感慨是馒头终于出笼了…… “涂姐姐……”白扬抹了一把汗，舒服的叹口气。然后关上门。 “嗯？白扬怎么这时候来，外面这么热……”涂琳放下杯子，诧异的看着满头大汗的白扬，这会儿白扬头发上的汗水从脖子上往下滴呢。白t恤在领口下方被汗水湿了一小片。 “今天没事，老早说要过涂姐姐这里来玩，结果一直忙，到今天才空下来……”白扬抓着胸前的衣服抖了抖，汗水把衣服打湿了，贴在身上有些难受。 “先过来坐下……”涂琳站起来给白扬倒了杯水：“难得你过来……这几天在公司觉得怎么样啊？忙什么？”白扬来了以后，外面风传的那些，虽然涂琳不怎么在意——毕竟聪明人对流言总是有那么些分辨能力的。可是确实外面流传的白扬，可不是什么好学上进的主儿。 “还能有什么？”白扬就着沙发靠涂琳的一端坐下来，甚至微侧着：“初来乍到啊，什么都不懂，不学怎么行？嫂子天天教我呢，我不努力学，怎么对得起她啊。”白扬喝了口水，有空调的地方就是舒服。 “那现在学得怎么样了啊？”涂琳笑着问她。目光落在白扬的身上，这会儿的白扬一张俊脸上红扑扑的。鼻子两侧和嘴唇上下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鬓角已经湿透了，汗水往下滴。 “老实说啊……一点都不懂的时候，觉得难，毕竟什么也不明白啊。牛啃南瓜，无处下口啊”白扬放下杯子，有些感慨：“等接触了，就觉得每件事情其实都不复杂，可是真提升到管理的层面，要想办法，要做决策，又觉得要搞好一个公司，真的很不容易……”白扬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动作像是念书的小孩解不出答案的时候。 涂琳听着白扬这话，心里一愣，倒是没有想到白扬一来就说了这么句话，须知能说出这句话来，必然是真的接触到了公司核心管理才可能有这个感悟。如果没有人指导，很多人需要花好一段时间才能入门，而入门之后也要好一年半载才能明白管理好一个企业的不容易。而后又要花好长的时间才能有自己的管理风格，将管理做得顺风顺水。这个过程不是谁说可以就可以的。甚至有些人一辈子也做不好。 在白氏这么几年，涂琳知道，如果谁告诉自己管理很简单，那么这个人多半是个半吊子。如今看来，至少从心理上，白扬已经跨入了一个上进而聪明的管理者才有的心态。 还有一点，白扬这句话，说明了白扬和褚笑的关系是亲密的，白扬既不如传说中的庸庸碌碌，褚笑也不是传说中的想要把住大权不放……两个人的同进同出，并非做戏。 白扬一句话道出来的东西，是家庭和睦，姑嫂有情…… “要带好白氏确实不容易的……尤其你没有经验，确实要好好学。我们可都指望这公司越来越好啊……”涂琳浅浅一笑。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也算是在变相承认白扬的领导身份。 涂琳不需要为谁表忠诚，可是涂琳却绝对不是笨蛋,笨蛋还不能年纪轻轻就混上白氏的高层。涂琳不屑于仰人鼻息，但是涂琳这个业务经理却绝对知道该怎么跟人相处。 白扬今天这一趟，到底是什么心思，涂琳倒是有了一点儿去探究的兴趣。毕竟白扬这人很特别，看似慵懒却又犀利，说她无能，却又聪明，历来的懒散形象自然是深入人心，可是那一次会议上的恰到好处又让涂琳记忆犹新——如果不是那次会议，也许涂琳也根本不会真的觉得白扬这个人怎么样，白二小姐而已，这称呼是承认也可也不是什么褒扬。 可是涂琳觉得，白扬这样的人，看似无心可是做什么，却又好像是有意的。今天来自己这里恐怕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好说她的意图。这开场白一下来，涂琳觉得有意思了。 “涂姐姐在公司里面呆得长，又是做代工厂业务的，我今天跑过来，就是想跟涂姐姐聊聊——我看过最近的报表啊……”白扬停了一下，表情很认真的看着涂琳，涂琳点了点头，示意白扬继续，然后白扬喝了口水：“我对公司不了解，但是我想，现在公司的危机首先就体现在了涂姐姐这里，你的压力最大，是吧？”白扬却不含糊，开门见山。 倒是涂琳又被白扬的这个直白弄得有点意外。危机，大家心里都明白是什么危机，新老更替的信任危机，内忧外患啊。至于压力，代工厂是龙头，压力体现的最明显也最快速。报表上面一看就出来了，涂琳觉得，白扬说话倒不含糊，直接切入主体，让涂琳原以为的绕圈圈完全没有发生——不过涂琳倒是喜欢这风格。 有些时候吧，做领导的，最喜欢做的就是绕很大个弯子，然后旁敲侧击的提到重点，如果是不习惯和他们交流的人，说不定到最后都抓不住他们话中的重点是什么。涂琳虽然习惯那种交流，但是却不喜欢。工作嘛，是什么就说什么。白扬这样直接说起来，自己也不会觉得她是在怪自己做得不好——如果她怪了那么这个领导太偏颇了，偏颇的领导的话也没什么价值。如果她不怪，那么这个领导就直接了，涂琳喜欢直接的领导。不浪费时间。 “是的，代工厂业务是公司最大的一块业务，这一块受到影响，整个公司的业绩立刻下滑，我这边确实压力最大。”涂琳也不含糊，白扬说得直白，她也回得直接。刚刚那种笑收起来，表情严肃——涂琳不能当白扬是个一窍不通的小孩子了——这个问题在白氏高层中也许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当危机来之前，大家心里已经有了建设，说出这个来，并不代表白扬有多厉害，但让涂琳对白扬另眼相看的，是白扬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那种无知小孩绝不会有的笃定而又一针见血的语气——有这种语气的人至少具备两点，一个，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来谈话，第二个，她自信！ “现在，来自合做公司的不信任是不是很严重？”白扬从裤兜里摸出烟来，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涂琳。涂琳点了点头，示意她随便抽——涂琳的办公室经常会有谈业务的情况，所以茶几上，原本就有烟灰缸。 白扬点了烟，靠在沙发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望着涂琳。 涂琳点了点头：“小品牌，除了六月五月的流失，在前几天里，又有一家公司，提出终止合同，目前还在对此磋商，因为单方面终止合同算是违约，要付违约金，对方希望能找些借口，减少违约金。不过这个都不算，目前压力最大的，是有两家大品牌的合同时间就在本月底到期，目前是没有动静，但是很可能到期之后不愿意续签了。如果损失这两家合同，我们代工厂的业绩会直接下跌百分之四十，这两家的合同是大单。”涂琳也不隐瞒，直接将目前的情况说了出来。 “百分之四十的业绩下跌，就意味着代工厂人力和设备大量闲置，容易导致员工的不稳定，照成管理困难，同时，我想其他合作单位的观望态度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而资金链也多少会受到影响，多米诺骨牌啊……内忧外患……”白扬吸了口烟，轻轻笑起来。 涂琳看着白扬那笑，觉得有些纳闷，这女人一语道破，明明知道白氏到了紧要关头，居然还笑得那么白痴。 涂琳也懒得去猜——有些东西去猜不如去问，尤其是对白扬这样一来就给自己开门见山的人：“看你笑得那么开心。我可笑不出来，再没办法，我就快成白氏的罪人了……” “涂姐姐……这样，你这两天把那个要终止合同的公司里，管事的约出来，咱们吃个饭，地方你定，这个你比我在行。然后我陪你去。”白扬的手伸长，在烟灰缸上抖了一下烟灰。 “白扬有办法？”涂琳被激起了好奇心，白扬这话听起来轻描淡写像是胜券在握，可是自己和那个业务经理谈过几次了，对方都不松口，自己也没法突破，难道白扬能做到？——老实说，涂琳不相信，这孩子不是吹的吧。 “没办法……”白扬抽了口烟，然后灭了烟头：“涂姐姐，白氏的危机，不过是新老更替的信任危机，不愿意和我们合作，不过是因为害怕白氏无人，一盘散沙，最后他们的业务我们做不好，影响他们的订单。是吧？” “恩”涂琳点头，这话是正解。可是每次和别人谈的时候，自己明明知道这是症结所在，却偏偏碰不得，白墨去世是事实，一个外姓又怀孕的褚笑不能获得别人的信任，而后来来了个白扬，也不过是个不懂管理的摆设。这块白氏脓疮，大家都看在眼里，自己也捅不得……如今倒是白扬自己准备揭开白氏的伤疤，就是不知道她会在别人面前怎么表演。 “现在白氏有我，白墨的妹妹，白进益的女儿，也算是白氏名正言顺的接班人。我们自家人里，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懂管理，但是我嫂子是做管理出生的，有她在，白氏的管理一如既往，我不懂业务，但是有你在，白氏的业务一样进行，我不懂生产，但是生产的厂长是我叔叔，白氏这么多年的基业，让很多东西已经流程化，要建设成这种规范的流程不容易，但是只要抓住重点，要破坏这种流程也不容易。涂姐姐啊，我还没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知道我叔叔一家和我嫂子有点不对盘，那个是最大的隐患，但是我回来了，一切又不同了，我没有足够的精力，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抓管理抓生产，抓业务……所以我就只能来抓着几个人——一个人是龙，几个人就是虫，内患的主要问题在于不团结，白氏那么多年来的骨干们都在，只要这些人在，只要能一条心，白氏的危机，当然也就不是危机。”白扬靠在椅背上，一席话说完，看着涂琳的目光炯炯有神。 涂琳愣了一下，白扬说的正是问题解决的方法，但是须知，理论如此，但是实际上，白扬还太嫩，必然是不能服众的，要做到抓住几个高管，捏成团，可不容易，这些老鬼，哪个不是成精了的，白进贤父子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挺白扬也不过是想做个太上皇。这里面的讲究太多，白扬一个不慎，就得翻船。 涂琳还在思索的时候，白扬已经站了起来，到了涂琳的旁边，声音放软了说：“我知道有些事情很难，但是既然这是正解，那么就必须去做，嫂子怀着孩子，已经不适合再这样操劳，她可以敲打我，可以纠正我，但是不能代替我。而白氏还有涂姐姐，也许以前和别人谈，你是师出无名，自矮三分，军中无帅，战将再好，也不容易胜。我就陪你去，让他们看看白氏的第三代领导人是不是真的不值得他们合作……” 白扬停了一下，涂琳望着她，没有说话，等她的下文，而白扬扬起唇角笑了笑：“听你的语气，这单生意，多半也是要告吹的了，死马当活马医，你带上我，我也去见识一下，能挽回，那好，不能挽回，那也不损失。但是我必须去接触。否则永远没有机会。” 涂琳点了点头，这话是正理，白扬如果不去接触，她永远不知道业务是怎么谈的，要想给业务部门支持只怕也未必是刀口上。 白扬看涂琳点头，眼角又笑得弯了起来：“我走了哦，一会儿下班了”。 等走到门口，白扬的手握在门把上，却又扭头过来笑看着涂琳“还有，涂姐姐问我，情势这么差，我为什么笑，因为，所谓危机，便是危险中藏着机会，涂姐姐在，业务这块，会有办法的……” 25、第二十五章 意乱情迷 白扬出去，然后反手关上门。涂琳的目光却还落在那扇门上——白扬这一趟来得真是不一般！ 一则给自己表明了姑嫂关系融洽，二则表露了她的治理决心，三则显示了她绝对不是个二世主！那些被酝酿和沸沸扬扬的传播了那么多天的流言蜚语，在她一支烟的时间里，便被几句话彻底推翻。而最重要的，是她给自己抛出了橄榄枝，用信任这两个字，将自己圈了起来——明明人人都知道白扬毕竟不是白墨，她学工科，丝毫社会经验都没有，可是自己还偏偏吃这一套！ 涂琳收回了目光，靠在椅背上，如果她给自己耍半点心眼儿，那么自己大约也不会将她放在心上，可是她这样开诚布公的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自己面前，反倒让自己意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涂琳无法在白扬那坦诚而信任的眼光中逃脱，那眼神就是在告诉自己，白扬将她自己、将白氏的命脉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涂琳在白氏已经过了六年，涂琳对白氏是有感情的，在这里，她从一个业务员做到了业务经理——她也曾经年轻过，甚至于到如今，涂琳依然是个为了工作会热血沸腾的人，白墨曾经说过，涂琳的身体里有股子血性，这股血性让她脱颖而出…… 在如今白氏进入危难的时候，也许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到，改不了，自己只是一个业务经理，只是一个执行者，但是有些事情，涂琳却知道，自己如果不做，那么就会后悔——比如，当白扬将信任给了自己，将码压在了自己身上的时候…… 白扬那简单的几句话，又点燃了自己蠢蠢欲动的热情……信任，永远是老板对员工最大的鼓励，坦诚永远是老板对员工最好的奖励。当危机已经成为有目共睹的情况，遮遮掩掩只会让人觉得无味，而挑开脓疮，让所有的危机都血淋淋的呈现在大家面前，那种坦诚更让人感动，而年轻永远是激情的本钱——白扬有，涂琳也不缺。 涂琳靠在椅背上，唇角扬起一抹笑，想了想，然后拿起桌上电话拨了个号码：“喂……恩……她想跟我去见客户，就是最近这单要告吹的那家……是的，我答应她了……好的，我知道，我会照顾她的，你放心……我看她？我看她还不错啊，在我这里今天的表现还好，有干劲的年轻人啊，不过要是换到其他人那里，不知道她怎么表现了……我吃这套，别人可不一定……你也注意身体……好，再见！”。 涂琳挂下电话的时候，白扬又已经在蒸笼里疾步前进了。不过这时候的白扬心里也有些不平静。自己这么大包大揽的将白氏扛下来，用这么高调的方法，将褚笑推到幕后，而自己则一点点的以强势的姿态出现在白氏这个舞台上，她也是有压力的。 毕竟这不是什么儿戏，想怎么就怎么，很多东西自己不懂，要做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自己信任涂琳，所以这样对她，希望她不要负了自己。可是业务的事情，自己心里可是半点儿谱也没有，反正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白扬渐渐按下自己有些纷乱的思绪——所有的事情，必须做过，才知道对不对，不做，永远都学不会，做了，至少有对的机会！那么便是一分的把握也要十分的争取，既然自己再想不出其他的办法，那么就要将自己能想到的贯彻到底。 曾经有个老师和自己谈心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有时候并不是哪种方法比哪种方法要好，你只管相信，你选择的就是最好的，并且彻底的执行下去。有时候执行力的重要性，甚至超越了决策的重要性，一个六分好的决策配上十分的执行，结果就是六分，而一个十分的结果配上两分的执行，结果甚至不到两分，当然，十分的决策加上十分的执行，那就是无敌的…… 白扬向来不纠结的特点再次发挥出来，既然确定，也就不去想了。 等她匆匆赶回到办公楼，又是满头大汗！ 回了办公室，褚笑的脸色不太好，有些疲乏的靠在椅背上，面色有些苍白，白扬也顾不得喝水擦汗，忙抢上去，伸手便在褚笑的心口抚摸：“怎么？又吐了？”白扬皱了眉头，满面的心疼。怀孕真是很受罪的事情。 褚笑有些苍白的脸上扬了一抹淡淡的笑：“这不都习惯了吗……看你热得……” “等这小屁孩儿生下来，我要打她屁股，怎么能这么小的时候就不知道孝顺，把她妈折腾成这样……”白扬的手还在褚笑胸前抚着——以前褚笑呕吐，白扬都给她拍背，这一次褚笑已经吐过了，靠在椅背上，白扬也就顺手放在胸前…… “只怕你舍不得……”褚笑说话的声音低低的，有点虚弱让她的声音让人觉得心疼。 白扬突然意识到自己抚摸的部位，确实有些尴尬，褚笑不算非常丰满，可是那突起的胸部，无论怎么也让白扬在抚摸的时候，手掌在那优美起伏的部位感觉到了强烈的异样…… 褚笑的脸上还很苍白，白扬的手突然放慢了速度，目光落在褚笑的胸口，也不知是在看着自己的手，还是看着褚笑的胸，只是那眼神，突然之间在迟钝与炽热中开始了冰火两重天的较量…… 绝对不至于此的！白扬的心里冒出这个想法。女人的胸部，自己见得多了，毕竟自己就是女人，在学生宿舍，在学校浴室……总之，有太多机会看到女人的胸部。而且，都是裸的。她们有丰满的，有小巧的，有挺括的，有柔软的——不用去摸，也能猜到那质感，毕竟自己也是女人，自己也有的。白扬从没有动心过。或者说白扬从没有在见到这些的时候，有什么强烈的反应——即使她知道自己喜欢女人，但是她始终相信，爱情是奇妙的东西，只有在你要的那个人面前，你才可能产生传说中，那些天雷地火的心情…… 可是这一刻，当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放在褚笑胸口的时候，心跳的突然加速，让白扬立刻迷茫……有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想让自己将手掌覆上去，而另一种冰冷的想法突然又将这种极端不理智的欲望瞬间击碎——她是你嫂子！她肚子里是你侄儿，你疯了！ 褚笑就着白扬那突然慢下来的动作，看着白扬的眼睛——这是第一次，白扬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而没有发现褚笑在那么认真的看她…… 白扬满面的错愕，那一刻，褚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不同的气息，白扬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如同野兽厮杀般挣扎的场景突然浮现在褚笑的脑海里——有种东西叫欲望，褚笑是谈过恋爱结过婚的人，她知道，当欲望在一个人的心里升腾的时候，她的眸子里便会反射出来——那么白扬的欲望是什么？ 褚笑望向放在自己胸部的那只手上，突然之间心如擂鼓……白扬的欲望是什么？褚笑想到了一点儿什么，然后又被瞬间扑灭。 褚笑并非不知道女人能喜欢女人这个事实，可是自己这个小姑子……会吗？她会喜欢自己？自己这个结过婚，又怀了孩子的女人？而她那么年轻，褚笑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思考能力，大脑中纷纷扰扰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突然之间，褚笑觉得白扬按着自己胸口的那只手让自己整个人软了下来…… 简直是混乱！ 不过几秒的时间，白扬匆忙拿开她的手，眼神有些游移，未经整理的思绪让她心不在焉的开口说了句：“要下班了吗？” 褚笑却已经收拾了心情，看着白扬，微微笑着：“还有一小会儿。”然后柔柔的叫了声：“过来”。 白扬迟疑了一下，又靠到褚笑的身边，褚笑温柔的笑着，拿面巾给白扬湿漉漉的脖子和脸上擦汗：“天气这么热，怎么跑代工厂那边去，我以为你只是在楼里，以后要出门带把伞，否则到时候，都晒黑了……” 似乎从那场内心的挣扎纠葛开始，褚笑一如既往的温柔在白扬的心中便必然的泛起涟漪，那举手投足间的母性光辉，照耀得白扬避无可避——当褚笑纤细的手指捏着面巾给自己擦汗的时候，白扬突然有了一种沦陷的感觉！那双从来肆无忌惮的眼睛，几乎再难以肆无忌惮的与她对视…… 如果自己喜欢她怎么办？ 白扬一笑，能怎么办？当然什么也不能，褚笑能嫁给自己的哥哥并且夫妻恩爱，那么自然说明褚笑是喜欢男人的。而自己是女人。 也许一个喜欢男人的女人也会喜欢女人的几率是百分之一，那么如果是别人，白扬只要确定自己喜欢这个女人，她自己也一定会为了这个百分之一而去努力争取一场——白扬从来就不是喜欢退缩的软蛋，她认定的，她就会去争。 可是褚笑肚子里怀着的孩子，是自己的侄儿，褚笑是自己的嫂子，比百分之一又更加渺茫的机会如果成为了现实，那么自己也不算对不起谁，毕竟，褚笑肯定是要嫁人的，如果她爱上自己，那么自己来照顾她和孩子一辈子，又有什么不可以？白扬的观念从不老土，只要相爱，走到一起有什么不对？ 可是自己如果真的那么做了，那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是破坏掉自己和这唯一的亲人的感情，也会让自己终身对不起如今已经在九泉之下，而当初那么爱护自己的哥哥——她如果喜欢的是男人，如果需要的是重新找一个男人嫁掉，那么自己要做的，应该是好好的帮着她，看着自己的侄儿在新家里不受欺负，如果孩子过得不好，那么自己想尽办法，也要把孩子夺回来…… 那才是一个做姑姑的立场！那才是一个妹妹的立场！那才是一个小姑子该有的做法…… 白扬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办公桌前，不知道自己怎么坐回的椅子上，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淡然，可是那双眼睛里的迷茫和丝丝的痛意，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挣扎。 下班了！褚笑说。 白扬收拾好电脑，扭头一笑，纷乱的思绪一甩——你既然知道自己的立场该是什么，那便好好去做就是了，有什么好纠结的！白扬对自己说，那突然的震动，不过是自己一时的意乱情迷而已。有什么了不得？过了，也就忘了，忘了，也就好了。 26、第二十六章 味道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白扬给白文涛打了个电话：“文涛哥，回来这么一阵，都没有去看叔叔阿姨，我给叔叔搞了瓶酒，下班前过来拿了带回去，你就给叔叔说，我最近忙，刚回白氏，很多事情不懂，学的多，就暂时不去看他们二老了——那个，不过啊，和文涛哥，我就说实话，哥你知道，老人家念叨的那些个事情，我还真没办法应对……恩……呵呵，就是嘛，哥了解就好，了解就好……嘿嘿，都是年轻人，还是哥明白我……恩，在二老面前多美言几句，到时候请你吃饭……” 白扬挂了电话，靠椅背上微微扬着唇角闭目养了养神——白进贤是老鲨鱼，在白氏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以后自己自然要面对他，但业务方面的危机却是当务之急，所以第一个要找的自然是涂琳，第二个要找的才是白家父子。 白文涛如今是觉得自己就是一小白痴了，估计也不怎么防着自己，他自然少不了要将自己的情况汇报给她老爸，不妨让他老爹也以为自己是个贪耍的年轻人，自己和涂琳去见客户，在他们父子看来说不定也就是觉得自己贪玩而已，那倒还好。 如果做好了，在外人眼里，那是涂琳的功劳，在涂琳那里，自己却又有了不同的地位——做领导是需要拿出实力的，尤其在涂琳这样的实力派那里，没有人喜欢扶持一个阿斗！ 这样去见客户既不会打草惊蛇，也不会让涂琳觉得自己了无建树。 白扬定下了方针政策，自然需要维持好和白家父子的关系，所以虽然不想这么早去白进贤家拉关系，可是这礼尚往来，作为晚辈该走还是得先走着。 毕竟对于白进贤，白扬一直觉得，老鲨鱼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潜得深，不像白文涛那么白痴，可是这种人，一张口咬人，只怕就没那么轻松了。与其一来就敌对，不如先让对方轻视自己…… 褚笑批了两张请款的单据，放了笔，叫余嘉进来拿了送到财务那边去。等余嘉出了门，褚笑侧头看了看白扬——白扬的想法，没和自己说过，不过褚笑看得出来白扬有了自己的思路，前一段时间，是天天看报表，天天处理公司里的杂事。不明白的就问自己，这两天，白扬想事情的时间多了，有时候自己看她半天也不见她有反应…… 无论如何作为一个领导者，是需要有想法的！她去找涂琳，要去见客户，当然是想试一试业务的水，想要提高。 而她当着自己的面给白文涛打电话，语气亲密，也不避讳自己，自然是表露了要与白家父子融洽下去的意思。 虽然她知道自己和白家父子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但是褚笑并不以为这是白扬会为白家父子所用的征兆——无论如何，白家父子是公司的高层，无论他们的心思如何，既然无法根除他们，那么就必须得用好他们。而今的白氏既经受不起流失高层的打击——当然褚笑并不觉得对白氏有狼子野心的白家父子会离开白氏。但是就算不配合公司工作，捣捣乱，如今风雨飘摇的白氏也经受不起了。 所以褚笑相信，如果白扬不是白痴，她也看到了这点的话，那么对白家父子用的权宜之计刚好就是怀柔…… 自己当家要对白家父子怀柔那是不可能的，双方都太了解，自己作为曾经的人资经理，对白氏父子的情况可以说了如指掌，在自己还没有坐到这个位置，甚至还没有嫁给白墨的时候，人资的公正，与白氏父子的自私本来就是对立的……即使白家父子是白墨的亲戚，自己作为人资经理也在绩效考核等各方面也从不会对他们开后门…… 所以自己当家，白家父子当然不开心，而自己大不必拿自己的热脸贴人的冷屁股，如果是自己当家，怀柔政策还不如铁血政策来得妥当，可惜，那真的会让白氏伤筋动骨…… 而白扬就不同，她有足够的立场去贴近白氏父子，也有足够的理由让白氏父子相信她的怀柔政策是为了依靠……如果白扬是这样的想法，那么白扬真的太不简单。 褚笑看着白扬，觉得白扬就这样在自己的身边渐渐长大——褚笑想，会否有一天，自己也看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会否有一天自己也看不出来她的表情是真的还是假的……褚笑突然觉得人的成长有时候真的是种悲哀。白墨曾经将白扬捧在手心里，从没有想过让她接触这些东西，只希望她快乐的，单纯的去做她的研究，嫁一个爱她的人…… 可惜，白墨没有做到，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将你推到前台，无论你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你都必须开始表演…… 白扬感觉到了褚笑的目光，心里没来由的一软，又一乱，刚刚的意气风发突然之间消失无踪，对褚笑的免疫力低下，已经成为白扬心里的一个疙瘩。胡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白扬那双干净的眼睛带着笑，跟褚笑要那家要约见的客户的资料……所谓有备无患，知己知彼虽说不能百战百胜，但到底白扬还是不喜欢打无把握的仗。 一早的时候，涂琳已经打过电话给白扬，说客户已经约好了，就在后天下午下班以后——这种下班以后谈的公事，也就是饭局了……白扬也确实要准备一下，这会儿看看对方公司的资料，晚一点儿再问问涂琳客户代表的情况。 褚笑答应了，然后起身，在身后的文件柜里翻出了对方的资料，白扬早已经从椅子上起身，到了褚笑身后等着她找了，等褚笑拿着文件袋一转身，便对上了白扬——这个距离有点儿近，近到褚笑几乎反射性的便往后退了一步，倒是白扬见褚笑往后一退，伸手便去搂她的腰——褚笑身后的地上放了盒刚送过来的打印纸，褚笑这一退，脚后跟碰到打印纸盒，惊呼一声便往后倒。 白扬的手已经揽上了褚笑的腰，想要把褚笑搂回来，可是褚笑这一带反倒把白扬也带了个重心不稳……褚笑隔着打印纸盒子咚一声往后靠在了柜子上，而白扬也被褚笑带着一个不稳狠狠的扑了上去。 白扬的另一只手肘反射性的迅速撑在了柜子的玻璃门上，只听得哗啦一声——白扬真怀疑自己有那么大的力气，还是这玻璃柜门实在有些脆弱了。 褚笑的一声尖叫被玻璃碎裂的声音掩盖，而白扬的手肘则从破损的玻璃处惯性的插了进去，尖锐的玻璃滑入白扬的肌肤，白扬疼的口里深吸了一口气。 只是白扬就这样压在了褚笑的身上，右手揽着她，左手在她的肩侧，还在玻璃柜门里。 褚笑一时间有些傻了，白扬的呼吸很近，也许是因为痛，她整个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她紧紧压在自己身上，将自己夹在她和柜子中间——褚笑觉得，白扬的重量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自己后仰的靠着柜子，使不上力，也不敢动。 褚笑轻轻侧过头，便看到白扬的左手上鲜血已经顺着手臂流下来，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滴…… “白扬……”褚笑叫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看着不断溢出的鲜血，褚笑突然觉得有些头晕。“白扬……”褚笑的嘴唇微微动着，单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低沉沙哑中带着颤抖。 白扬却没有扭头看手臂上的伤，剧烈的痛，侵袭了自己的身体，可是自己却只看到在自己面前一公分的地方，褚笑那突然苍白的脸和有些颤抖的嘴唇。 一公分的距离有多远？ 白扬在心里突然问了自己一句。 一公分的距离就是你已经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已经看不清她的轮廓，但是你却能感觉到她急促慌乱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你也可以闻到她发丝间的淡香，你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皮肤的温度…… 一公分的距离，就是，你只需要轻轻动动自己的头颅，就可以碰到她那柔软的嘴唇，就可以品尝到她唇的味道——白扬在心里给了自己这个答复。 人有时候特别善于给自己找借口。当大家都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的面对的时候，各种纠结各种理智都足以将人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扼杀在摇篮中。 可是有些时候，一旦命运给了你一个借口，就只看你，用还是不用…… 如果以前你问白扬，如果命运给你一个借口，让你去吻一个你很想吻，但是却终身无法得到的人，你吻不吻？ 白扬会告诉你，当然要吻的，并且我要从这个吻开始，将那所谓终身不能得到的命运变成可以得到……白扬是个不知道退步为何物的家伙！ 褚笑呆呆的看着白扬，脑袋中闪现着她受伤的手臂上那些鲜血的时候，白扬在自己面前越来越大…… 一公分的距离有多远，你问褚笑，褚笑会给你一个答案，像是瞬间，也像是一光年…… 白扬离自己太近，近到没法看清她眼睛里的光，但是那突然停滞了的，而后又突然加重了的气息抚在自己的脸上，褚笑的心突然就跳起来了，像是要跃出胸腔…… 她也没有想到白扬要干什么，甚至没有去想白扬要干什么，一瞬间，实在太短，短到你一个发愣，一切就已开始。 褚笑只感觉一个阴影靠近，而后自己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太近了，你什么也看不清了，你睁开眼睛做什么呢？ 白扬的身体就那么贴近着，她原本支起的脑袋，像是累了，就那么软软的垂了下来，她的嘴唇在半个呼吸之后，贴上了褚笑颤抖着的嘴唇…… 白扬的唇，冰冷的，褚笑的唇，温暖的。接触的刹那，褚笑的头脑中突然一片空白，而白扬的头脑里一片清明……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自己时常看着那微微扬起的嘴唇，看着那柔软的，总是带着温暖和宠溺的表情的嘴唇，原来是这般的味道—— 是这般让人如痴如醉的味道…… 27、第二十七章 YY无罪 白扬闭上了眼睛，嘴唇轻轻贴在褚笑的嘴唇上，那种温柔的诱惑让白扬在心里沦陷般的叹息了一声——嫂子，这一刻，你暂时不做我的嫂子好不好？ 白扬的头轻轻转动，嘴唇相接的地方迎来了轻轻的摩擦，一阵陌生的□□感让白扬有些欲罢不能。闭上眼睛，白扬的舌尖探了出来，在褚笑的嘴唇上轻轻滑过，褚笑的嘴唇微微张着，白扬觉得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自己深入，她不由得将自己搂在褚笑腰上的手紧了紧，两个人的身体更加贴近了，白扬沉迷在那种突然而至的云端海底中，而褚笑却突然别开了脸…… 突然失去了那份温柔，白扬的心里像是突然空了一样，整个人愣在那里，进不得退不得，随着那份欲望流失的理智突然之间又回到了白扬的脑海中——自己亲了她，亲了自己的嫂子，自己的冲动似乎给自己留下了不可收拾的残局…… 褚笑那一撇头，让白扬的心里顿时一凉，说不出的落寞突然涌上来，几乎让白扬的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手臂上的疼痛，似乎丝毫没有了感觉，那条手臂似乎根本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原来心如死灰是这样的感觉……白扬闭上了眼，她突然害怕这个时候，自己的眼睛是灰色的！百分之一怎么能战胜百分正九十九的可能，自己还没有中□□的运气，而嫂子褚笑也不是那百分之一个可以和自己一样能放弃道德伦理，抛弃男欢女爱观念，喜欢上女人，而且恰好是喜欢上自己这个女人的人…… 是条件太多了……简直是苛求……白扬苦笑。 褚笑却已经伸手过来搂住了白扬的腰，将白扬紧紧搂在怀里——她的身子微微发抖。这个拥抱让白扬那瞬间如坠冰窖的身体突然又迷茫的找到了一点儿温度，也许就是半秒的时间——从褚笑把头扭开，到她再次紧紧拥抱住自己，白扬却经历了一次从寒冬到暖春的突然转变。 白扬觉得自己突然读不懂这两个动作之间的含义，亲吻？拥抱？拒绝？还是迎合？白扬读不懂，而身体好像又突然属于了自己，手臂上的痛剧烈的刺激着她的神经。她轻轻低下头，将头靠在了褚笑的肩膀上。 而褚笑则紧紧搂着她：“白扬，我看看你的伤……你需要去医院……”褚笑的声音有点颤抖。 白扬轻轻抬起头，脸上微微笑着：“好，不严重的……”白扬说着放开了搂着褚笑的右手。左手手肘往外拉，只感觉被击碎的玻璃窗下面那点尖锐的玻璃在手臂上划过，疼得白扬皱着眉头发出嘶的一声呼痛。然后还是把手肘整个儿给拿出来了。 褚笑搂着白扬，轻轻从她身前移开，然后将白扬的身体给扶正了，然后慌乱的去看白扬的手臂。这个时候，只看到鲜血已经流得胳膊上面到处都是，褚笑心里一痛，一手抓着白扬的手掌另一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眼睛看着白扬的手臂，看着触目惊心的血，连忙说：“赶快上医院……”说着便扶着白扬往外走。 白扬的理智却赶了回来，微微笑着安慰褚笑：“伤得不重，放心……”手臂是划伤了，深不深，白扬不知道，光从痛的感觉上真的无从分辨，可是白扬看着褚笑那满面的紧张，心里一暖，觉得这伤痛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白扬觉得自己的好色是超乎寻常的……感情的伟大在此可见一斑啊…… 当白扬被褚笑扶着出了办公室的时候，虽然痛得有些龇牙咧嘴，可是心里却想着刚刚那个开始了却没有来得及深入的吻。 突然有点后悔，那个时候如果自己动作快点儿，如果自己及时的撬开了她的牙关，是否自己能品尝到别有洞天的滋味？如果是那样，自己是会挨上她一巴掌，还是能品尝到她的甜蜜？如同那些小说中的形容一样，缠绵悱恻，如入云端…… yy无罪，这是支持白扬在鲜血四溢的时候依然无法停止对刚刚那一幕的深入幻想的理论支持，不过如果再给一次机会，她敢不敢，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余嘉其实刚刚已经听到了那声玻璃破碎的响声，也听到了褚笑在玻璃破碎的响声中的尖叫，当时余嘉呼的一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可是里面没有叫自己，随后也没有了响动，于是余嘉带着满脑袋的疑问又坐回了椅子上——毕竟，那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人，只是也正因为还有一个人，所以余嘉心里倒是浮想联翩了起来——余嘉是个聪明人，但是聪明人也有八卦的天性。 那声玻璃破碎和尖叫的声音让余嘉开始想起传说中那些关于“征服”的话题。人民的智慧是无边的，八卦的力量是强大的，无所不在的臆测，当然包括暴力……其实也看耽美文，算是腐女的余嘉还私下想到了关于传说中的s~m的情节……虽然余嘉知道对于自己的两位顶头上司，自己的臆想未免太不道德，何况其中一个还大着肚子，但是泛滥成灾的网络小说实在是给了人太多太丰富的想象借鉴…… 这会儿办公室的门一开，便是血淋淋却满眼轻松满面扭曲的白扬，和紧张的扶着白扬的褚笑——余嘉赶紧站了起来，两步便抢上前去：“发生什么事了？” “意外，我先带她去医院，公司的事情你先看着，有急事给我打电话……”褚笑说着已经扶着白扬朝着外面走去。 “要紧吗？”余嘉问。 “不要急，对了，去让工程那边的人过来把里面柜子上的门给装上……”白扬开口，还不忘吩咐善后。 褚笑看着白扬滴答滴答跌落的鲜血在地板上溅开，眉头皱着：“那些事情回来再说……” 白扬却笑嘻嘻的扭头对余嘉说：“还有啊，让保洁过来把卫生给做了，干了不好搞……”只是这一扭头，受伤的胳膊刚好在门上微微撞了一下，顿时疼得白扬拔高了音调尖叫了一声，然后又深深的吸了口气…… “你活该！”褚笑这会儿也不想将就着这小孩子了，明明让她回来再处理，这会儿也不知道什么什么病犯了，连保洁的事情也吩咐了去，这些事情，余嘉可比她们两人都在行，就算自己不吩咐，回来的时候，这地上早就干干净净的了，白扬在公司呆这么段时间怎么可能这点都不知道。 最后褚笑确定，白扬这家伙就是犯病了，还病得不清。 褚笑突然想起白扬一肘打碎玻璃之后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个，落下来的亲吻，是有意还是无意？褚笑突然想不明白了，那时候自己头脑里一片空白，似乎自己的整个人都突然消失了，只有嘴唇上那点感觉，让自己还虚无缥缈的活着…… 褚笑不是没谈过恋爱的小女孩，她不仅谈过恋爱，还嫁过人，不要说是接吻就是更多的夫妻之间的事情也做了很多回。 可是和白扬双唇相接的刹那，有种电光火石的感觉，说不出来是什么，突然就穿越了自己，从身体到心里，一下子就将自己从现实拉到了飘渺的境界…… 褚笑懂，可是褚笑不敢去想，不敢去分析……只记得那时候突然的心痛，以及突然的悸动……心痛是为了她的伤，悸动是为了那小小的接触。如果不是因为担心着她的手臂，自己一定舍不得从她的唇下离开——那真的太需要勇气了。 白扬的微凉的嘴唇，那种细腻的接触，那种温暖的呼吸，那种突然之间贴近得如同水乳交融的感觉，褚笑觉得自己忘不了了。 褚笑怀着这样别样的心思，扶着白扬上了车，然后自己连忙发动车子朝着医院去。 白扬的伤势果然并不严重，被玻璃划开了几条口子，医生给清洗了创口，将伤口中的碎玻璃清理干净，白扬疼的龇牙咧嘴。看那表情就差狂呼乱叫了，不过医院的医生大人们看这样的场景约么是看得多了，当然是面不改色，一脸不相干。管你是把脸拧成了一团，她照样拿着棉签加消毒水在伤口上毫不留情的擦着。 褚笑在旁边看的那叫一个心疼。想着本来划伤已经疼了，还这样□□，实在是不忍心，口里忍不住一个劲的叫着：“轻点儿……医生麻烦你轻点儿……”一边握着白扬的另一只手，头上唰唰的冒汗。 医生是冷血动物，褚笑最后在心里总结了这么个结果……不过好歹清创完了，小伤口不用管，消毒包扎就好，深的伤口倒是有一个，缝了几针，褚笑看着那长长弯弯的针扎在白扬的皮肤上，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呼吸也停了几拍，憋了口气，等到缝完，褚笑才松了口气，然后闭着眼睛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拿完药，两个人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褚笑不由自主的开始数落白扬：“以后一定要小心点……”的时候，办公室里早已经换过玻璃，打扫过为生，只是两位主角大人不知道的是，今日这幕白扬怒打褚笑未成，意外重伤胳膊的传闻再次铺天盖地的撒播满了整个白氏每一刻善于八卦的心…… 到底是暴力还是s~m突然在八卦的阴暗处悄悄被争执了起来…… 28、第二十八章 概率 去过医院，白扬的伤不怎么样，可是褚笑倒是心有余悸，离下班时间也不远了，褚笑问要不要直接回家，今晚不用白扬动手了，自己来给白扬坐一顿好吃的。 白扬倒是嬉皮笑脸的望着褚笑：“见血嫂子你就晕啊？忘了我还要等白文涛来拿酒嘛？回公司吧。” 褚笑这时候才想起白扬那个电话，今天自己的冷静理智好像都被白扬手臂上那大滩的血搅浑了——也许不是那摊血的问题，而是那个还不算是吻的双唇接触…… 褚笑不敢想了，想起来心里就噗通的跳得厉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女人之间的身体接触是非常正常的，可以说也是非常多的，甚至有时候你根本分辨不出来那是暧昧，还是只是朋友的亲密，也许嘴唇的接触过了些，可是细腻的女人似乎天生就有这样的权利——用无比温柔的接触体现的不过是朋友的感情。 褚笑不过才二十八岁，在褚笑的生命里或多或少的也有一些朋友，尤其是在念书的时候，褚笑是非常抢眼的一个人，从来都很逗人喜欢的，男生还是女生都一样。 褚笑想起来以前念书的时候，大约从高中开始，就有那么些女孩子和自己非常接近，时常和自己牵手，会两个人紧密的靠着，很贴近的说话，还记得大学的时候自己的好朋友徐文丽就喜欢从背后搂着自己——她比自己高，会喜欢将下巴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很亲密很温柔的和自己一边说话一边站在阳台上看日落，自己生病的时候，她也会在自己的额头上亲一下，然后笑秘密的说：“笑笑，你可让我心疼了……” 自己也会觉得很窝心，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悸动过，那种窝心是被朋友照料着的窝心，而今天这种悸动，却是心理与身体同时的悸动……是因为自己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 也许那时候在思想里从来没有想到过女人和女人也能产生那种感情——哪种感情？褚笑突然问了自己一句，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情！ 女人之间太容易产生暧昧，这暧昧实在是太过难以分辨，就像两个女人在街上牵着手或者挽着胳膊亲密的走，不会引来注意，也未必真的就有什么特殊关系，这和男女之间不一样…… 上天给了女人细腻的感情，也给了女人亲密的权利，而这亲密与爱人之间的亲密的界限实在是太过模糊。 那些年自己还不懂得女人之间的爱情——或者说，那些年女人之间的爱情还是不被大家接受的感情的时候，有那种感情的人也总是将自己藏在深海，不会给别人看到，而也许就算你已经无意中走进了那样的感情，你所受到的传统观念也让你将之理解为友情…… 褚笑突然想起毕业以后，和徐文丽不在一起了，她依然时间给自己电话，她依然会笑嘻嘻的在电话里面和自己说：“笑笑，我想你了。”可是等到自己和白墨谈恋爱，以至于后来结婚了，徐文丽便像是从自己的生命里蒸发了一般消失无踪。 友情与爱情是冲突的吗？自己以前没有想过。如今却突然想起这个人来。而这个人也从不曾亲过自己的嘴唇…… 褚笑的脑海中浮现过很多的过往场景，然后突然反复回放在白扬压在自己身上，嘴唇斯磨的那个片段。那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太近，是欲望让白扬这样，还是好奇心让白扬这样，也或者，她就只是因为受伤了迷乱了，然后在那么近的距离里对自己些微亲热了一下？ 就像自己给她擦嘴，给她拉衣服，这里面有区别吗？ 褚笑不知道。女人之间的亲密太难界定。白扬的举动代表了什么也或者什么也没有代表，褚笑突然觉得，自己纠结在这个事情是是多么的无聊——她那么年轻，而自己老了。即使她是喜欢女人的，她喜欢的大约也会是年轻活力的，干净青春的女孩子…… 褚笑胡乱的想着，已经开着车子回到了公司，离下班也不过只有一小会儿的时间，白文涛已经打电话来，问起白扬，是不是受伤了。 白扬嗯了一声：“文涛哥上来拿酒吧……”白扬说：“小伤，别跟叔叔阿姨说，几天就好的，我不小心砸坏了玻璃，划伤了而已。已经去过医院了。” 电话那边白文涛又好歹的关心了几句，心里的想法也不好问出来——白扬和褚笑出去的这会儿，同事们悄悄的交流着总经办里破碎的玻璃和地上的血迹——好好上班的人怎么可能砸坏玻璃？这是天大的疑问，这疑问足够大家发挥一段时间的想象力了。 白文涛不知道那些腐女心里的想法，不过倒是接受了白扬有些暴力倾向的事实——会不会是和褚笑闹起来了，然后一肘砸了玻璃？白文涛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可是这话自然不好问。晚上的时候倒是可以回去和爸爸交流一下的。 褚笑和白扬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文件柜的玻璃窗已经换好，地上和文件柜里的玻璃渣也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地板上早已经擦得锃亮，哪里还有半点暴力过的痕迹，白扬没想别的，就觉得部门上的办事效率还不错…… 白扬拿了装着客户资料的文件袋，还是准备下班回去之后看看——今晚褚笑肯定不会让自己做饭的了，手臂上确实也不怎么能用力。看来今晚自己得享受嫂子的晚餐了。 白文涛很快上来拿了白扬送给白进贤的酒，又问了问伤势，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白扬和褚笑之间的情况——白扬在翻资料，褚笑在看文件……实在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白文涛那点儿小心思也就只能摁灭在心底里了。 白文涛走后，涂琳也打了个电话过来，问白扬是不是受伤了，嘘寒问暖了几句，然后落到重点，问的是后天的饭局还能不能参加，对涂琳来说，白扬去不去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毕竟她堂堂一个业务经理，也不指望这个毛头小孩子去做什么事情，不过白扬说的有礼，涂琳也想看看白扬的表现…… 白扬给了涂琳肯定的答复，然后说了第二天去找她再聊聊客户的情况。 挂了电话，便是下班，褚笑这会儿是大包大揽，什么也不让白扬拿，包括白扬最近都提回去的电脑和她今天要带的文件袋。 白扬有些哭笑不得的去抢褚笑的手上的电脑包：“嫂子，我不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重伤，我右手可好着呢……” 可是褚笑是坚决不准，白扬无奈，干脆就放弃了带电脑回家了——今晚就不做功课了。算是给自己放假。一个客户能有多了不得，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 褚笑也不反对，伸手拧了拧白扬的脸蛋儿：“也行，今天好好休息，不加班。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白扬满目纯净，可是笑容里却有股子痞气，伸手搂过褚笑，在褚笑的额头上亲了亲，然后在褚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又放开了：“嫂子真好……” 褚笑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心跳漏掉一拍。而白扬那阳光而又无所畏忌的表情实在让她分辨不出更多的东西。 驱车回家，褚笑下厨，白扬手上裹了纱布，既不方便切菜也不方便洗菜，被褚笑安排在客厅看电视。 白扬乖乖的坐着，吃着褚笑洗好的水果，认认真真的盯着屏幕，可是心里却是翻飞不已。说不好的感觉，但是白扬似乎觉得自己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怎么说呢，就好像一个孩子尝到了蜜汁的香甜，便会不住的去想，是不是可以再来一次？是不是可以多吃一点儿。 而无疑，现在的褚笑就是那一罐儿在白扬面前晃荡着的，让白扬心潮起伏难以自持的蜜汁…… 白扬想，如果自己是个男人，一定是个色胆包天的男人…… 在亲到褚笑的刹那，似乎什么伦理什么道德，什么该还是不该都一股脑儿的被抛诸脑后。只有一个强大的欲念——亲她！ 这欲念像是奔腾的野马，你拉也拉不住。 褚笑放好水果，转身往厨房去，白扬那看似认真看着电视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跟着褚笑的身子移动。当褚笑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白扬那慵懒的窝在沙发里的身子就开始不安分起来——翻来覆去，满脑袋都是褚笑的嘴唇…… 真是要不得，真是要不得……白扬在心里碎碎念，然后念着念着，变成了，□□，空即是色……妈的，怎么自己就那么想色一下呢…… 白扬在沙发上翻滚了一阵，得出一个结论——不行了，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犯错的，一定会的，问题是，自己到底是该错下去，还是该遏制自己这样乱七八糟的想法？ 白扬那聪明的脑袋有开始算计了。 如果是错下去？那么自己一步一步踩着石头过河的话，是在未来的某一天，获得一个无比响亮的巴掌，还是顺利的渡过这条非常有风险的河流，最后把嫂子拐上床？ 这个结果真的是生死难料，或者应该说是九死一生……把握真的太小了，她喜欢女人的几率太小了……何况是自己这个小姑子…… 那如果是遏制自己的想法呢？怎么遏制？医学上有所谓疼痛转移法，那么可有爱情转移法？真的是个问题！如果有，自己是不是也要试一下去喜欢别的人？问题是自己喜欢别人的几率又有多大？这个人又是谁比较合适？ 白扬是个相信爱情的人，相信必然有那么个人，自己能从她的口中尝到甘甜的味道，自己能在她的身上爆发激情，自己能够为了这个人而悸动，自己会全心的爱护她，疼她宠她，而这个人是唯一的。 如果这个人是褚笑。那么白扬想，自己是继续去深入？还是去尝试着推翻自己的想法，去喜欢另一个人，以此证明，爱情并非非谁不可？ 白扬是工科生，喜欢算概率。可是这一次她有点算不出来…… “呆子……在想什么？”褚笑的声音将白扬一下子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拉出来。 “嫂子夺了我的初吻……”白扬仰起头，嘴唇完成一个开玩笑的时候才有的幅度，大大的笑，将那张脸染得充满了阳光般的甜美。 “啊？”褚笑的嘴张成了一个圆圆的o型，真的被白扬打败了…… 29、第二十九章 纯洁 “跟你开玩笑呢……”白扬的脸上是小无赖的表情，那种似乎是小孩子故意装出来的痞子气掩盖了本来的那点儿慌乱——那话本来就只是在肚子里滚了一圈，怎么就突然冲口而出了呢？明明是自己亲了人家，这回倒是来了个栽赃…… 白扬也好佩服自己啊——似乎原本自己从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到如今，白扬宁愿相信自己依然是诚实守信好青年，这无赖栽赃的事情只是因为是这个女人而已…… “你啊，这么大怎么还不正经……”褚笑走过来，用手摸了摸白扬的脑袋，那种溺爱溢于言表，可是多少让白扬觉得有些挫败——这个动作，可不是情人间的动作，倒是大人和小孩的动作，看来褚笑没生自己的气，可是也没将这事情往暧昧那处想——真是又喜又忧啊……喜的是安全，离想象中的那巴掌还远，忧的是这样子，还能有什么突破呢？ 褚笑说完，也不理她，又往厨房去了，褚笑刚刚是端了一份刚炒好的菜出来，绿油油的蔬菜，散着热气，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 白扬望着褚笑的背影又嚷嚷了一句：“嫂子，是真的，我没和别人亲过……” 褚笑没回头，还是朝着厨房去了，白扬觉得那一刻，自己从褚笑突然乱了一拍的脚步上看到了褚笑突然慌乱挫败的内心——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 白扬望着厨房的方向，发了一阵呆，又在沙发上滚了几滚，电视里在放着没有营养的泡沫剧，女主角正哭得梨花带泪，双手拽着装得二五八万的男人的衣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爱的不是我了吗？” 白扬心里扑腾了几下，还是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也不穿鞋，朝着厨房走去——此时的褚笑手里握着锅铲，一派贤妻良母的做派。 白扬也不说话，猫到她身后，伸手便搂了她：“嫂子，我饿了……”。白扬满嘴的无赖口吻。老实说，白扬也说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态，就想着要不断的去挑逗她，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忍不住拿条棍子不断的去由轻到重的捅着一头老虎，想要知道什么程度，她会发火，什么程度她会和自己翻脸，想要知道她的底线……自己在这种试探中乐此不疲的同时又担惊受怕，而每一次成功，又让自己充满欢呼雀跃的窃喜，那种期待又紧张的感觉却让白扬欲罢不能。 褚笑的炒菜的动作突然停下来，身体一个紧张，木桩一样杵在那里——今天白扬给自己的刺激够多了，多到自己的思想完全混乱不堪。可是面对白扬的这些也许她自己不知道，但是褚笑却明白，已经有些越界，已经让人难以不想到其他的行为的时候，褚笑觉得很无力…… 褚笑能怎么样？把白扬拉过来好好说一顿？问题是能说她什么呢？她似乎什么也没有做，那听之任之？可是那一切又总是在一个可以接受却又太过暧昧的界限上游走……可以说是姑嫂的亲密——君不见关系好的姑嫂两人，不也照样搂着胳膊亲亲热热的说话？但也可以说是暧昧……至少褚笑觉得是暧昧……可是却没有办法去确定…… “饿了就先去吃点儿菜。其他的也快好了……”褚笑愣了足有两秒，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那话似乎还有点儿缺少底气。 白扬却顺着褚笑的胳膊往下握了褚笑的手，然后拿过她手里的铲子：“嫂子去休息，我来……每天做饭做惯了，今天不做不习惯了……” “别闹了……出去吧……你手伤着呢……”褚笑一脸严肃，自己不过怀孕三个多月而已，白扬倒把自己保护成这样，这一阵看她那么忙，自己已经觉得心疼了，今天她受伤，光是看着她胳膊上的纱布，就觉得心里难受，当然不可能再让她动手。 两个人争执了一下，白扬还是乖乖放弃了——褚笑严厉起来的时候，是不容反驳的，这在公司的时候体现得最为明显。也许是褚笑是做人力资源出生，她对于制度的维护是相当强势的，而这种职业特征让她有着别人景仰而又有些畏惧的心态。这也是为什么褚笑当政，就无法使用怀柔政策的原因……根深蒂固的形象，和个人的原则就决定了这点。 虽然她对白扬有着区别于人的温柔，可是当她板起脸来的时候，白扬依然只能见好就收……聪明人都知道见好就收的，对于调情，白扬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她那副聪明脑袋会立刻分析出怎么做会有什么下场…… 如今既然已经让褚笑知道了自己对她的关心，那么她既然坚持，也就让她再次的来照顾自己——其实白扬在心底里，确实有些贪恋褚笑的柔情，贪恋那种母性的关怀，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白扬也想得开，纠结了一阵也就放弃了，贪恋就贪恋吧。 于是褚笑继续做菜，而白扬则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她。不时给她递个盘子什么的。到底也算是给自己留在厨房找了个借口。 “涂琳说你要和她一起去见客户？”褚笑实在觉得有些别扭，只好转了个话题。 “恩……”白扬似乎没怎么在意，随口答应着。 “有什么想法?”褚笑继续问。 “就是去看看嘛，跟着涂琳学学啊，想法是有，但是理论和实际的距离往往是不能忽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白扬很洒脱的说。半点没有紧迫感。 褚笑也就笑了，只要白扬敢去做，自己就有胆量给她压阵：“只管按你的意思去做，有什么疑问的，可以先和我商量下，免得你吃亏。” “嫂子舍不得我吃亏的吧……”白扬嬉皮笑脸的表情又冒了出来，蹭到褚笑的旁边，轻轻靠着她。 “你今天怎么啦？”褚笑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白扬刚刚的表情动作让她忍不住的发笑，在外面的时候，白扬真的是很有那么点儿傲气和冷漠的，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配上她时常直接而冰凉的眼神，很适合扮酷，可是这时候的白扬真的像一条小小哈巴狗：“怎么今天像只发情的小猫？” 褚笑说出这话的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对。白扬都说了，连亲都没有和别人亲过，当然没有所谓的恋爱，更不要说其他的了。自己倒是熟女了，结了婚的女人，打堆说话的时候，这样的言辞，只能说是一句玩笑话，可是放白扬身上，确实不太妥当——真是有违做嫂子的立场！ 褚笑觉得很挫败。 白扬显然没想到完全被自己控制了节奏的交流，在褚笑突然的一句话中，将自己搞了个大红脸——老实说，现在的学生，绝不单纯了，白扬虽然没谈恋爱，用一句现在虽然已经不现实，但却是代表了相应意思的话来说：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路。白扬是没谈过恋爱，但是不代表不懂，现在的讯息多发达啊，网络，小说，电影，无处不在的教育，虽然三令五申的扫黄打非，可是真没看过那种片子的人其实倒真不多，更不要说纯洁这个词了。 这个年代，所谓的纯洁早就被赋予了新的含义！大学生可以结婚了又怎么可能禁止恋爱？避孕套都进学校了，又怎么可能杜绝孩子们去想一些所谓的不该想的事实？何况白扬二十五岁了！ 按白文涛他老爸老妈的说法，二十五岁，好多人都嫁人了，孩子都有了，白扬还有什么不该懂的呢？如果她说不懂，那真的是在装纯了。 白扬绝对是纯洁的孩子，可是不代表不懂。 尽管如此，当褚笑那个发情的小猫冲口而出的时候，白扬还是被噎得一句话没上的来……有些事情，知道和做过始终是两码事。风花雪月的事情你知道得再多，没做过，还是就没有那份闲庭信步的能耐。 就这一句，白扬迅速败下阵来。心里翻滚着那句：“我怎么像发情的小猫了？”始终没有能从口里冒得出来。口里咕噜了两声，还是放弃了。这话放别人身上没什么，放自己身上，真的，白扬还是觉得自己单纯了，需要修炼…… 褚笑扭头看了白扬一眼，这妮子的表情倒是很到位，褚笑刚刚被白扬搞得乱七八糟的心绪这会儿倒是全体归位，又自然了起来。这时候褚笑才发现白扬没穿鞋子。 “怎么裸着脚就过来了？”褚笑微笑着柔柔的问。 这点儿温柔让白扬的不好意思渐渐消散开来：“忘了……” 这个答案确实有点儿让褚笑无语。不过到底，两个人的心情算是慢慢平复下来。于是两个人又闲闲的聊了一阵。 吃过饭，倒还早，白扬今天也没带资料回来，便邀着褚笑出去散步。 夏天的夜晚来得晚些，街灯已经亮了，但是天空中还是明亮的。路人往来如织，或行色匆匆，或惬意散漫。白扬走在褚笑旁边，亲昵的牵着了褚笑的手：“嫂子，如果白氏被我玩完了，你会怪我吗？” “我知道你很努力，不会玩完儿的……你还有我，我也不会让白氏走到那一步……”褚笑看着白扬，柔和的笑笑。 “谢谢嫂子……”白扬低了低头，声音中满怀感慨的说。 “谢我什么？”褚笑轻轻问。 “谢你陪着我，教我，谢你信任我，让我在回来的几天时间里，便将你从当家的位置上推到了后台，而没有怨言……”白扬的声音中靡靡的，是从心底里挖出来的。 “如果只有你，能够救白氏，那么就算让我离开白氏又有什么关系？白氏是你父兄的产业，但是白扬你也不要忘记了，白氏也是我老公的心血，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他爸留给我们的最后的礼物。你珍视它，而我又怎么会轻视它？”褚笑叹息了一声，很认真的看着白扬。 有些事情，不说，都是明白的。聪明人，不需要太多言语。褚笑的退让并不是因为害怕白扬，褚笑的退让不过是因为白扬更适合站在白氏的前台。她才有那个立场将这一盘散沙捏成一团。这一点，褚笑一旦看清，又怎么会去怪罪白扬？ 白扬从进入白氏开始，一点点的摸索，开始认清了自己的方向，将她自己推向前台，笼络白进贤父子，亲近涂琳，从策略上讲，无一不是抓住了重点，她做得对，自己又怎么会去反对她。 如果白扬觉得自己会怪罪她，也未免太小看了自己…… “对不起，嫂子……”白扬握着褚笑的手：“那我们就一起来度过这个难关吧，如果我成功了，那么恭喜我，如果我失败了，那么我也会让你安安心心生下孩子，我会保护你们……” 30、第三十章 罚酒 和客户约见是在下午下班以后，地点被涂琳定在了一间很有格调的酒店。涂琳开着车，带上了穿着短袖白衬衫，休闲裤，手臂上还绑着纱布的白扬。 这一天也是自白扬回来以后，第一次没有和褚笑一起回家，当然也没有能送褚笑回家——白扬倒是有那份心的，但是时间来不及。只好让褚笑自己开车回去了。 上车之前，涂琳还是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下白扬——从她的身上，依稀可以看到学生的影子，虽然比之最初到公司的时候那种木讷，如今的白扬已经有了更多的坦然自我，但那种缺乏掩饰的犀利，那种毫不收敛的张扬，虽然在学生中一定是让人趋之若鹜的个性体现，但是涂琳在心里摇了摇头——商场不同于学校，个性并不能解决事情，还没有学会圆滑和收敛的领导，怎么有能力驾驭一群在商场中摸爬滚打多年，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可随心所欲按自己的理智而不是自己的情感来表露的老手？ 自己能看出这么多，对方当然也能看出来。而这对于对方能给与白扬多少信任，几乎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这一次饭局，原本的初衷就是希望白扬的出现能改变客户心目中白氏无帅的尴尬。可是帅如稚子，君如阿斗，其意义又能有多大？ 涂琳觉得有些悲观。你在白扬身上可以看到年轻人美好的一面——漂亮的五官带着干净利索的帅气，眉目清秀中裹着挡也挡不住的张扬，举手投足间，那高挑的身材，修长灵活的身形都让人觉得爽心悦目——可是这个时候白扬不是要做同学们心目中的偶像，而是作为白氏的老大去谈判…… 不过好在这个客户本来就已经到了谈崩的边缘，今天有白扬是那个结局，没有白扬也是这个结局，如白扬所说，让她接触一下业务，也有着另一方面的意义。如果白扬能够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中成长起来，那相比丢掉一个客户，实在是有着巨大的差异。其意义的深远，自然是不必多说了。 原本和对方谈到这个程度，要约对方出来再谈都已经比较困难了，但是所谓生意不成仁义在，公事谈不谈到如今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的时候，涂琳便只好以所谓朋友的身份邀请饭局，说好不谈公事。这样大家轻松些，想来也不会给白扬太大的压力。 当然所谓的朋友并不是真的朋友，合作关系上所谓的朋友不过是利益往来的双方。而不谈公事倒也要看情况，谈还是不谈，怎么谈，那都是现场情况临时决定的。也许什么都不会谈，也许会旁敲侧击的便迂回到了工作上来，当然，谈判这种玩意儿，并非必须得在谈判桌上完成，酒桌上也有酒桌上的谈发。 这种事情在合作双方来讲都是的潜规则，请客的，看你用什么理由来请，如果请得好，对方也不好推的时候，那就看给不给这个面子而已。 两人到了了酒店，客服人员将两人带到了包间，对方还没有来，白扬孩子般的左右环顾看了看包间的环境，确实是雅致中透着高贵，既不落俗套又绝对大气。想起那天白文涛请自己吃饭的时候去的地方，档次上面高低暂且不谈，但若论到欣赏水平，白文涛比起涂琳，简直就是满手金戒指，脖子上再套条手指粗的金项链的暴发户…… 想到这里，白扬不由得笑了起来。涂琳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白扬：“笑什么呢？” “这里的装潢很好看……”白扬敷衍了一下。客人却已经进来了。 涂琳热情的站起来，满面春风，唇角含笑的招呼着来人：“林经理……”白扬轻轻瞟了一眼，顿觉这时候的涂琳与平时又决然不同，像是一块玉石，这会儿真闪耀着她温软而夺目，内敛却沉稳的光辉——这样一个女人，这样的时候，这样的表情，会让任何和她打交道的人都很舒服！ 来人是个约么四十来岁的男人，板寸头，国字脸，神采奕奕中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稳重内敛，一张脸从进门开始便眉开眼笑的。一双不算大的眼睛热情的落在涂琳的身上，远远的便伸出了手来，口里直呼着：“久等久等……让美女久等，真是罪过……” “林经理既然知道是罪过，那今天一定要赏脸多喝几杯来赔罪才是……”涂琳伸手和对方握手。然后又加了一句：“而且今天林经理必须得多喝一点，你看，今天可不是我们两人的饭局，连我们领导今天也赏脸来喝酒了……” “哦？”林中玉在进门的时候当然已经看到了涂琳旁边那个干净明朗的美女，当时想大概也就是涂琳手下的业务员，虽然看她气质不错，但毕竟，这个女孩子看起来真的很年轻。这会儿辈涂琳一说，林中玉不无疑惑。 不过生意场上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情况。当然不会将那份心思表露出来，涂琳这一句说完，林中玉立刻扬眉表示了极大的兴趣，目光也已经落到了此时已经站起来了的白扬身上…… “久仰林经理大名……前两天听说涂琳要请林经理的客，我就厚着脸皮来打秋风了……”白扬修长的身体站起来，在白色的台布，整齐的餐具以及周围充满着特色的装饰中，显出了一种别样的美——她笑着，依然是那种带点儿张扬而又自信的表情，当然还有一种在此之前，涂琳都没有看出来的白扬眼中的深沉内敛，一种笃定的自然随意…… 不知道为什么，涂琳突然就觉得，白扬比想象中的大不同，有些气质的流露，一点一滴，突然就形成了那么种独特的气场，让人无法忽略…… 只是这个时候的涂琳当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连忙将那一刻的震撼放到心底里，上前一步，介绍：“林经理，这位是我们白氏的副总白扬，也就是我们白进益白老总的女儿，白墨白总的妹妹……”涂琳介绍完又给白扬介绍了一下林中玉，某服装品牌的经理。 “对林经理是早有耳闻的，贵公司和我们白氏也合作了这么多年，算是老朋友，涂琳说，因为一些原因，也许合作会因为一些客观因素而暂时终止……”白扬扬着唇，伸手做了个请坐的姿势，让林中玉和涂琳落了座然后继续笑着开口：“我们合作这么多年，我这刚一回来，就是分道扬镳，但是那么多年的合作感情，加上涂琳对林经理的为人是赞许有嘉，所以，我也算是带着我爸，我哥和你的那份老感情来喝这一场酒的……” 白扬靠着椅背，淡淡笑着，口气中有些惋惜，但这惋惜在林中玉看来，却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白扬话语间的自信和随意，依然在言辞之间被流露了出来，如果说白氏到了穷途末路的程度，白扬的这份淡定实在是超越了作为一个白氏正统继承人对于家族事业的关心所应该表现出来的情绪…… 如果白扬不是自大到白痴，那么就是她或多或少有那么点儿办法……有办法的人总是淡定的，慌乱紧张这些负面情绪总是被克制得很好。所以林中玉倒是想听听白扬下面的说辞，毕竟开场白，白扬说得很直接了，两家的合作关系她都毫不避讳的说了，只怕下文就是要把白氏的优势一点点说出来，希望自己能回心转意了，当然，抬出两位老当家，大概是必须的。 老实说，对于林中玉来讲，白扬这样的雏儿实在还不够成什么让人注意的优势，让林中玉在意的，不过是她的身份，白氏创始人白进益的女儿，白墨的妹妹——对于家族企业来讲，血脉始终是传承的依据。她虽然挂着副总的头衔，可是多半却是事实上的领导。只怕是等到羽翼丰满，她也就是白氏正牌当家。 白墨死后，公司里对白氏关注很多，当然知道白墨死后，掌权的是褚笑，但是和白氏合作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褚笑是外姓人，要降服企业里的那些高管，难度实在是有些大。只是没想到白二小姐居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涂琳跟我说了，今天咱们这场酒是私交，不谈公事，今天涂琳坐庄，我也得听话，领导不领导的话就不要再提了，其他不多说，初次见面，咱们喝酒聊天，认个朋友……今天林经理来迟，涂琳说要罚你，林经理你可不要耍赖……”白扬的话去出乎林中玉的意料，原本以为这场酒还是逃不脱说公事，没想到，开了个头，白扬倒是一转话题，果真只是喝酒了…… 涂琳心里暗笑，白扬这小妮子倒是有点特别，在公司的时候，看着有事迷糊，如今到了台面上，倒还像模像样，气势十足，做老板的架子虽然没有刻意去端着，但是那派头倒是十足的年轻有为…… 如果是装的，那白扬真是标准的神棍！！涂琳这样想着手里没有闲着给三人的酒杯里斟酒。 “该罚该罚，让美女等待，怎么也要罚的，何况白总亲自来，是我失礼了……”林中玉洒脱一笑，端了酒杯便喝——一般而言，迟到是强者的权利，在如今白氏遭遇困境，而自己的公司想要全身而退的情况下，自己的迟到，实在是不需要理由来解释的，这其实也是对于谈判对方给出的一个信息——我不愿意！ 但是如果这只是单纯的饭局——不管事实上是否真的是单纯的，或者说林中玉不相信白氏一个堂堂业务经理加上一个当家副总来找自己就是为了单纯的吃饭，当然大概只要不是白痴都会有这觉悟。但别人都说明了只是饭局，那么反倒是自己很失礼…… 林中玉有点儿迷糊了，白扬几句话就超出了林中玉的预期。谈判有时候需要做好准备，林中玉是做好了准备来应对的，事实上对于涂琳，两个人已经谈过几次，确实也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毕竟白氏的情况摆在那里。但是没想到白扬今天会来。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小女孩，顶着白氏当家的光环，自己这个经理从各方面来讲，都应该有足够的礼貌。 可是白扬的随意让他不敢大意！ 31、第三十一章 气 涂琳是个优秀的酒司令，虽然一桌只有三个人，但是整个酒桌却被涂琳带动得气氛活跃，酒过三巡，白扬没有谈公事，连nba和世界杯到今日的天气都已经说到，但是惟独没有提到白氏，没有说到工作。 白扬不提，涂琳自然也配合得很好，真的是坚决不说工作的事情，天南海北古往今来倒是侃得顺畅。良好的氛围一直持续，倒真有几分朋友小聚的随意。如果是涂琳，大概已经旁敲侧击的说到工作的事情了，氛围好的时候，谈工作，有时候是事半功倍的。不过涂琳还不太明白白扬的意思，今日看白扬的表现，就如同那天在会议室一样，她要唱主角的。 涂琳原本以为今天的这饭局，自己依然得主打，白扬的作用是能够有得体的表象就可以了，至少可以让对方知道白氏有主。另一方面，让白扬学习一下。不过倒这会儿，聪明如涂琳，当然知道，白扬想要控制整个酒局，那么自己就要好好的做个配角，在适当的时候说适当的话…… 涂琳突然很想看白扬怎么表现。 林中玉的心也在这良好氛围里慢慢卸甲，涂琳和白扬都是女人，而且都是长得不错的女人，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和女人喝酒，还是很容易放松下来的，林中玉觉得也许是自己多想了，也许这本来就是简单的酒局呢？ “白总什么时候回白氏的？”林中玉开口问道，老实说，关于白扬，林中玉知道得并不多，但到底还是有些好奇，白氏在某个区域范围内也算是行业领军的水平，只是私底下人人都惋惜白氏家族的男人总是英年早逝。白进益四十多岁去世时白墨还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那时候，很多人都不看好白氏，觉得白氏没落的日子就要到了，没想到，白墨用他那股干劲，扭转乾坤呢，将白氏带入了新的高速发展时期。 白墨三十二岁的时候离世，知情人都知道，白家没有男人了，白氏真的到了后继无人的地步。此时不撤，更待何时？这是很多合作企业的想法，但是如今，白氏居然又有人出来了，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林中玉知道，聪明人对不明底细的人，都不会小觑。何况这个人，姓白。 何况这个人有着让人过目难忘的大气张扬，却绝对不会让你觉得反感——这一切在她这里表现的自然随意。半点雕饰的痕迹也没有…… “半个月以前……”白扬没有多说，有些事情，言多必失，不如少说反倒好。 “白总回来的时间虽短，但真的是英雄出少年，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对公司已经有了全面深入的了解，让我们这些做属下的顿时觉得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忙，我这顿饭，是早就该请的了……”涂琳说了半截又住了口，对于白扬的推崇自然是溢于言表。 白扬心里一笑，涂琳也是演戏的高手。看她那诚恳的表情，真的是良禽择了好木的感慨……白扬顿时觉得，自己突然有了所谓明君的光环——这光环当然是涂琳给临时戴上的。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有想法，一个比一个有干劲……白墨白总就在二十出头时继承父业，把白氏发扬光大，如今白总走了这么段时间，白二小姐又能顶起大梁，白氏一门出人才啊……”林中玉感慨了一下，这话里，当然是恭维的成分居多。 “林经理过奖了，白氏走到今天，倒不是我白家这几个人的功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白氏靠的是白氏的员工，是白氏的那些忠心耿耿的元老们。而白氏的员工看重的，就是白氏这个平台，是白氏当家历来的诚信和以人为本。老实说啊，我哥哥在的时候，从没有想过要让我回白氏，只想让我舒坦过日子……” 白扬满面惋惜的浅笑了一下：“可是我哥走了，我嫂子，也丝毫不敢懈怠，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但她怀着孩子，身体要紧，我叔叔，代工厂的厂长和我嫂子都给我电话，让我回来。我又这么能不回来？林经理啊，有时候做人就是这样的，白氏有着那么多和我父兄一起奋斗过来的人的心血，有着那么多员工的前途，我哥哥走了，我当然得把这担子担上，白氏的人是经历过无数次考验的，这一次虽然我哥离开了，但是，白氏照样是铁打的军队，照样有着绝对的战队力。”白扬说起白氏的时候，不由得露出了满面的骄傲。这一番话，白扬说得言辞恳切，对于嫂子和叔叔的尊重中，不遗余力的体现出了一个团结的家族，在面对危机的时候那种精诚一致的状态。 白进贤叫她回来，褚笑叫她回来，如今涂琳对她也是如此推崇。白扬是众望所归的存在，不容置疑……对于与白氏有过这么长时间合作的人，对于白氏高层多少还是了解的。褚笑是否会霸主大权不放，是否会中饱私囊将白氏送上断头台，都曾是大家猜测的。可是如今，白扬的一番话，让林中玉明白，褚笑不是当家……白扬才是白氏的老大。 林中玉沉默了。白氏有了白扬是否能够不同，已经不在于褚笑如何，而在于白扬如何，而白扬的一番话又明确的表明了，白扬的业务能力如何并不重要，多年的积淀，白氏有太多的精英骨干，白扬这个领导，只要能够将白氏的高管没捏在手中，白氏就是强有力的军队…… 白扬能不能做到？涂琳已经给了一个答案。 生意场上时常有假话，林中玉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林中玉是在商场上混了多年的老油子，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涂琳是行业里被猎头盯着的业务经理，她的骄傲，并不是一个小女孩用一个姓氏就可以降服的。林中玉和涂琳相处这么久，对这个女人骨子里的骄傲，了解得很深刻。但是林中玉那双虽不算是火眼金睛却绝对独到的眼睛，却看到了涂琳对白扬的尊重——这尊重是真的。 而白扬本身所散发出来的自信干练，沉稳大气，在气势上便让林中玉相信了很多东西…… 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判断，有时候是根据一个字：气，关于气，不外乎两点，一个大气，一个正气。 大气的人能做大事，正气的人能做好事。一个大气又正气的领军人物，自然能带出一个能做大事的诚信团队。 涂琳没有想到林中玉的心中又这么多想法，如果知道，她一定会忍不住说白扬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演员。 白扬就是个小痞子。她微微敞着衣襟，胡乱卷起袖子，叼起烟，微微眯着狭长的双眸，侧头打望美女的时候，如果你还觉得她身上有所谓的正气，那真是你眼睛有问题。 如果你看到她迷糊呆愣的下一刻就忘记上一刻说过的话，见过的人，在褚笑的身边像个孩子一样耍着无赖的样子的时候，如果你还觉得她身上有所谓的大气，那大气这两个字在词典上的意思都得更改。 涂琳也讲不好，似乎和白扬没有什么交流，但是怎么知道白扬那么多——也许是八卦的功劳吧，涂琳无心去八卦什么，但是八卦精神的无所不在，让自己的耳边也少不了部门上那些还对白扬这样的人难以免疫的业务员一次次的轮番轰炸…… 不过这个时候的白扬道貌岸然得令人发指…… 那端庄得如同受过标准礼仪培训的姿势，作为白氏当家那稳重内敛，高贵却又平和的姿态……她都学了个全。唯一区别于教科书般标准的，是她脸上和眼睛里不是露出来的自信和不羁——又恰是那点儿不羁，让人不敢小觑。有想法的年轻人，如果具备了内敛与自信，具备了头脑与物质基础，那么多少是让人侧目的。 也许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手臂上的纱布。将她整个人的端庄稍微破坏了一点儿，却将那种不羁更加的深化了一分。 “白氏有白总，必然又是一个新纪元的开始……”林中玉随口说了。 “白氏有了我白扬，并没有什么。白氏是因为有了我嫂子褚笑这个贤内助，所以以人为本管理得当，让白氏从不缺少人才，也从不缺乏激情。白氏也是因为有了涂琳这位大将军，所以业务上开展得全面稳定，占领的市场足以让白氏骄傲。白氏也是因为有我叔叔白进贤这位老相爷，所以生产井然，质量确保……白氏有太多人才方方面面……白氏的现在不只是我父兄的能耐，白氏的以后，也将是这些白氏的中流砥柱去推动……”白扬微笑着陈述。 林中玉举了杯：“凭白总这句话，我就知道为什么白氏能在代工业竞争激烈的环境下异军突起了。也明白为什么涂经理那么不容易挖角了……”林中玉赞赏的笑了起来。 “良禽择木，涂琳自觉不是什么良禽，但好歹也喜欢攀棵高枝，白墨白总走后，我们白氏面临了一些合作伙伴对权力更替的不信任，可是我们白氏的人，从来都知道，这只是眼光是否的长远问题。白副总一回来，褚总便全心全意的带着白总熟悉情况。而白总天纵奇才，那份眼光和魄力也是我涂琳一点的一点看到的……”涂琳放下酒杯，又开始唱歌，白扬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互相吹捧的时间到了。 “诶……涂琳又来了，白氏是用实力说话，用诚信做事的企业，好不好，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今天我们是朋友聚会哦……”白扬扭转话题，笑着看褚笑。 褚笑一愣，当即自罚一杯。 “呵呵……是是是……”林中玉觉得有些难堪，所谓的诚信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确实让自己有些无地自容，毕竟是自己公司想要毁约的……于是连忙转移了话题：“白总怎么受伤的？” 白扬轻轻挥了挥缠着纱布的手臂：“我嫂子拿资料，不小心把玻璃撞坏了，我一时情急，伸手去挡——到底不是铜墙铁壁啊，呵呵，好在嫂子没事……” “原来如此……”林中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吟片刻，举起酒杯来：“白总当真是年少有为，承蒙涂经理这顿酒，让我有幸见识了白总的风采……荣幸！”说着豪气干云的干了一大杯。“关于白总的风采，我回去之后，也会给领导好生汇报。” “那就谢过了……”白扬扬唇一笑，举杯豪爽的便干了。 32、第三十二章 沦陷 喝完这场酒，已经夜了，整个城市华灯初上，夜晚的喧嚣不过才达到高·潮，涂琳本来还有去歌城或者浴足城的安排，但是咨询了一下林中玉的意思，对方婉拒了。 白扬丝毫不想去那种地方，她的酒量向来不大，喝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把拖拉机当宝马在开了，再喝的话，保不准得现场出丑。而且这时候她心里也挂着褚笑，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弄晚饭吃。 涂琳见白扬没有挽留，也明白了白扬的意思，一番客套，便和林中玉分开了。林中玉上车的时候，白扬的眸子还努力保持着清醒，用着她能做到的最稳重最自然的笑容，最得体的挥手道别，看着林中玉上车，而后才上了涂琳的车。 任务算是完成了，一上车，白扬就觉得胃里一阵阵的难受——自己是爱喝酒，但是酒量确实是上不得台面。涂琳是个中高手，喝到最后，也留了五分的量——不过也是，做业务经理的，业务饭很多，如果没有几分酒量那怎么能摆得平一些事情。 涂琳看了看白扬，这妮子前一刻还清醒得要命的模样，等到林中玉一走，顿时便是满眼朦胧的微微闭了眼，软软的窝在副驾上。 涂琳问了声：“白扬？怎么样？”她倒是没想到白扬的酒量如此不济，在饭桌上的时候，白扬看起来倒是千杯不倒的架势，原来只是个花架子。不过涂琳倒是很佩服白扬的能耐，喝醉了也能用意识控制自己的言行控制得连自己都没看出来她已经不行了，这绝对是个本事。 “回去吧，没事。”白扬有些含糊的开口。 涂琳便平稳的将车开了出去。吃饭的地方离白扬家倒不是很远，进了小区，涂琳停好车将白扬扶下车，白扬伸手将涂琳推到一边，往旁边冲了两步，扶着一棵树，便呕吐起来。 涂琳忙上去给她顺了顺背：“不能喝就少喝，以后你的酒，能挡的我都会给你挡掉……”涂琳一边拍着白扬的背，一边说。 “该喝的一定得喝，量没有，没关系，气势不能弱了下去，如果因为一杯酒坏了事，那这杯酒也太值钱了……”白扬说话的声音有些弱。不过她还是浅笑着一边说，一边扶着树喘气。 涂琳伸手去扶了白扬：“先回家吧，回家冲杯茶，洗个澡，早点睡觉……” 白扬觉得自己双腿有些发虚，倒是真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涂琳的身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让涂琳将她扶着往家里走。 穿着居家服的褚笑却已经迎了出来，见白扬的状况，口里嗔怪的说着：“怎么让她喝这么多？”一边伸手去扶了白扬。 褚笑口里的那点怪罪让涂琳有些诧异——做业务的人喝酒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褚笑工作这么久，当然不会不知道今天这样的饭局也就是酒局。可是那冲口而出的怪罪反过来倒是说明了褚笑确实很上心白扬。 涂琳淡淡一笑，姑嫂情深，看来倒不是假话。心思深如褚笑，也许平时说的未必是她想的，但是这样的时候，她那句怪罪虽然无理，却恰好说明了她的心疼。 两个人刚将白扬扶到屋里，白扬便冲到卫生间，又是一番呕吐，似乎到了家里，天旋地转的感觉更加无法用理智来控制了，只吐得天昏地暗，喘息了好一阵，才缓过来，眼睛迷糊着却到底舒服了些，只是身体发软，眼皮也有些睁不开。 涂琳和褚笑一阵忙活，给白扬泡了茶，等白扬从卫生间出来，褚笑服侍着她喝茶的时候，涂琳才有些冤枉的开口：“我不知道她酒量这么差，酒桌上的时候，她一副海量的模样，到送走客户的时候，她都还清醒得要命，我也不知道，她说倒就倒，这样的人，我可是第一次见到……” “也是我不对，忘了告诉你，以前她哥就和我说过，她这人好酒无量，能喝点儿，就是喝不多。蒙一下人还可以，自己绝对抗不住的。估计她也没给你说……”褚笑给涂琳笑了笑，白扬喝完茶，靠在沙发上缓了缓劲儿。 “不过白扬今天表现可真不错，十足的领导派头，效果比我想象的好很多。”涂琳转了话题，给褚笑汇报近体的情况。 “哦？呵呵，这小孩还挺厉害的，平时倒没看出来……”褚笑看了看似乎只剩下半口气的白扬，目光柔和。满脸欣慰。 “详细情况，等她醒了你可以问她，这单生意还能不能继续，那也说不好，不过今晚这饭局效果是很好的。”涂琳也扭头看了看白扬，这时候白扬的脸显得有些苍白，平时总有着些自我随意的表情的脸上这会儿显得有些痛苦，眉头微微皱着，有些烦的不时将头转一个位置，眼睛闭着，嘴却微微张着，呼吸有些急促。“好了，褚总，人我送回来了，我就先走了”涂琳说着站起来。 褚笑象征性的挽留了一下，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也就将涂琳送到了门口。 夜晚的天空有些星星，涂琳仰头望了望天，又扭头看了看那还亮着灯的屋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离开。 等涂琳离开，白扬躺在沙发上几乎快要睡着了，虽然不过就是三两分钟的时间。 褚笑送了涂琳出门，回来便看到白扬面色苍白的躺在沙发上，直挺挺的，那种卸去了所有表情之后的干净疲惫，让褚笑一时之间有些心疼。这一会儿的功夫，白扬的白衬衫已经被她压皱，裤腿也有便被蹭得露出了小腿肚，整个人，失去了白天的明朗利落强势张扬，显得有些狼狈柔弱。 褚笑走到白扬的身边，将手臂穿过她的后颈，将白扬抱着，让她坐起来，口里柔柔说：“先去洗澡，然后再睡……” “我困……”白扬嘀咕着吐字有些不明不白的。 白扬的身体在酒精作用下有些软，虽然比较瘦，但是褚笑要抱她坐起来，还是费了不少的力气。好不容易让白扬坐起来了，似乎又有向下滑的趋势，褚笑只好弯腰用肩膀顶着她，这倒是让白扬几乎整个儿的被褚笑抱在了怀里：“乖，听话，先去洗澡……洗干净了好睡……” 白扬听着褚笑的话，唇角懒懒的一扬：“嫂子，你当我是小孩啊？”口里一边说着，一边艰难的侧过头来，就着褚笑的肩头一靠，嘴唇几乎贴到了褚笑的耳朵上：“我二十五岁了……” 褚笑只觉得白扬那软软的身体一靠过来，若有若无的喘息在自己的耳边，那种不太平稳的音调夹着点酒气和烟味儿让褚笑的脸瞬间就红到了脖子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尖上一抖，一种难以言喻也难以控制的刺激，从耳际一下子窜遍全身…… 褚笑几乎瞬间呆住了…… 而白扬却软软的靠着褚笑，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呼吸不匀的调整了一会儿：“嫂子吃晚饭了没？” 褚笑几乎快要跳起来了，白扬的呼吸和声音让她浑身的肌肉都紧张了起来，如果不是白扬醉着，她一定一把推开白扬跳得远远的。可惜这会儿，她软在自己怀里，说的话也让自己感动得要命，又怎么可能推开，怎么可能推得开？ “我吃过了……宝贝啊，先去洗澡好不好？”褚笑觉得自己的神经高度紧张也高度敏感的在□□的忍耐那种刺激——女人的身体有些地方是很敏感的，别人，褚笑不知道，但是自己的耳朵和脖子，却绝对是个别人不能碰的地方——当然，这样的地方，不是很亲密的人又怎么能碰得到。 这种紧张直接控制了褚笑的身体，以至于褚笑都没有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中那种败下阵来的混乱，以及那不知怎么就冲口而出的那个“宝贝”。 “嫂子叫我什么？”白扬却是酒醉心明白，身体是自己不怎么好控制的了，耳朵也不怎么听得清，可是那么近的距离，白扬还是注意到了那个称呼——在她混乱的脑子里，像灯火一样明亮得足以让她烂醉如泥也已让可以抓住。 “白扬啊……怎么？”褚笑去没有反应过来。 “你叫我——宝~贝……”白扬缓缓的拉长声音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微微在褚笑的肩膀上晃着脑袋，褚笑却是很无力的感觉，自己有这么叫？真的有这么叫吗？真的没觉得啊…… 褚笑无语了，这个时候要拿出冷静来确实有些难度，光是身体上的抵抗就足够褚笑受的了。 白扬混沌的脑袋里，闪过一点光，此时的褚笑紧张中带着别样的诱惑，那种明显的无力感让白扬的邪恶念头在那晕头转向的脑袋里蓬勃滋长。 白扬轻轻□□了一声，然后将头向着褚笑微微靠拢，有些迟钝的伸出舌头，勾动了褚笑的耳垂。 这一声□□确实只是因为身体上的不舒服，并不因为别的。白扬还是个雏儿，还并不知道所谓的勾引代表的意义，可是无意中的一声□□却几乎让褚笑跟着哼出了声来，挫败和无力的感觉突然消失，取之而代的是沉沦，而这沉沦在随后便被白扬紧贴的呼吸和伸出的舌尖彻底的拉向深渊…… 褚笑眼睛一闭，已经不由自主的将身体微微一拧，整个人无力的坐到沙发上，白扬的亲吻却如影随形，没有半点离开，甚至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软软的放在了褚笑的腰上，她的整个身子探着，酒醉后迷蒙的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隙，被酒精麻醉得有些迟钝的舌头□□着褚笑的耳垂，之后又一口将耳垂含在了口中——细腻的亲吻，温柔的吸吮。 褚笑觉得，自己沦陷得毫无道理……可是那一刻她似乎已经缺乏了站起来离开或者推开白扬的力气，所有的力气和理智都被白扬那张薄唇，那绝对算不上灵动的舌头抽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沦陷后乱了的呼吸，和偶尔溢出的□□。 33、第三十三章 酴醾 白扬的唇舌落在褚笑的耳根，莫名其妙变粗了的呼吸胡乱的打在褚笑的脖子上，褚笑已经往后靠在沙发上，本能的将头后仰，白皙的脖子被拉长，暴露在白扬的面前。 白扬的心里似乎突然间燃起了一团莫名的火，燃得自己几乎失去理智。燃得她的面颊上原本的苍白褪去，换成了潮红，燃得她觉得呼吸都是滚烫的，酒精导致的迷糊让理智在这样的燃烧面前迅速崩塌。 白扬觉得自己疯了，而这疯迅速占领了自己的身体和所有的理智，她胡乱的亲吻着褚笑的脖子和耳朵，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如同魔鬼附身一般的手在褚笑的腰上胡乱的抚摸着，然后突来来到了她的胸部，褚笑的胸并不大，属于小巧玲珑却挺拔的那种。白扬的手盖上去，隔着衣服，口里发出满足的叹息：“嫂子……”白扬的舌尖舔着褚笑的脖子含糊不清的用近似□□的声音叫了出来。 褚笑的理智被那一声嫂子突然拉回现实——白扬醉了，自己又是在做什么？ 她的手慌乱的按住在自己的胸口揉捏着的手，另一只手慌乱的推开了白扬：“去洗澡吧……” 白扬的感觉是从天堂到地狱，褚笑推开她的那一掌，让她整个身体朝着另一个方向滚去，因为酒精而缺乏力气的身体顺着那个力道的轨迹让自己的头脑里一阵天旋地转…… 白扬只觉得胸口一阵上涌，呕意直奔而来，白扬憋了一口气，匆忙起身，狼狈的扑向卫生间。 褚笑的眼睛还闭着，不断起伏的胸口还在强调刚刚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幕，甚至她的一只手都还放在自己的胸部——心跳得很厉害，似乎要跳出来了…… 褚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等白扬站起身来朝着卫生间奔去而撞到茶几角落发出巨大声响和一声闷哼的时候，褚笑才从那种迷乱中迅速走了出来——白扬已经一瘸一拐的冲向卫生间，来不及关门，褚笑听到一阵呕吐的声音。 白扬醉了……可是自己怎么也乱了。 褚笑望着卫生间的门，发呆了两秒，然后才暂时抛开一切，快步走到卫生间里，扶着白扬。 白扬一边用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剧烈起伏的胸口，一边用另一只手挡着褚笑——最狼狈的时候，怎么也不想让她看到。 褚笑只好从后面搂着她的腰，算是扶着她。白扬没有拒绝。等到吐完，褚笑已经开了水龙头，让白扬去漱口，而整个过程，褚笑几乎都是用一只手搂着白扬的。 白扬收拾好，满面的潮红未退，只是更虚弱了些，头脑里一阵旋转，面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晃动。白扬使劲的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无力的往后靠在褚笑的身上，唇角上扬，傻傻的笑了起来。 “怎么样了？”褚笑实在不想去问白扬在笑什么，对于一个醉鬼，褚笑一直觉得如果你想弄清楚她的思维，那是需要一定的非正常的理解力的。 “呵呵……”白扬又无力又白痴的傻笑了一会儿，然后似乎冷静了，语气有些轻佻：“我第一次醉成这样……给嫂子添麻烦了……” 褚笑有些无语，白扬的话让她觉得有些难以应对，所谓的麻烦，是指她醉了自己照顾她的麻烦？还是刚刚一时意乱情迷？ 褚笑脑袋里突然又浮现出刚刚那幕，说不出的感觉，心里一下子有些慌乱无措——白扬带给自己的那种感觉，让褚笑觉得有些难以自持的陌生。却又是一种让人很容易沦陷的对心灵的引诱……那种引诱是穿过了皮肤直入骨髓，引诱了你的每一个细胞，让你无从抗拒的！ “乱说什么，洗个澡吧，洗了舒服，早点睡觉，不能喝以后就少喝……”褚笑还是决定避开白扬这个话题。 “好……”白扬那有些轻佻的表情似乎只在瞬间，就变成了一种暮春酴的忧郁安静，她整个人的感觉似乎从那种如台上激舞突然到了落幕卸妆的孤寂。这忧郁孤寂来得十分突然，让褚笑有些措手不及…… 甚至白扬那声好，都像是从身体的深处，流泻出的一种落幕的忧伤。褚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面对白扬的时候，害怕她对着自己的时候那种阳光张扬中带着点儿邪魅的引诱，自己抵抗着，抵抗着，用无数次的心理建设来提醒一些事实。 可是白扬又那么会突破自己的防线，从高空到深海的转变不过一瞬间，自己再次觉得自己毫无反抗能力的跟随着白扬所释放的气息而心潮涌动。 褚笑明白，自己的抗拒是因为她的身份，而自己的无所适从，也因为她的身份——她的坦然张扬，她的阳光痞气，无一不在诉说着一个年轻生命的无限活力与魅力，自己这样一个已婚丧夫而又有孕在身的女人，对这样一个年轻美好的生命所应该抱有的心态，该是欣赏，而不是占有。 生命太长，可是又太短。 长到你不知道今天的暧昧，在明天是否还能出现，甚至你不知道今天的激情，到了什么时候可以消失无踪，褚笑相信爱情，可是褚笑也相信命运，就如同命运将自己带到了白墨的身边，而后又将他从自己的身边带走，人或者有很多事情都可以去做可以去改变，可是命运却像一只无形的打手，轻轻拧着你的轨迹，一个顺手就能为你打一个美丽却复杂的蝴蝶结，让你仰望美丽却纠结于前路…… 而生命又短到你没有机会去纠正你的错误，有些错误犯不起，一错毁终身的事情，你能做几次？ 褚笑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对感情总是敏感的，何况褚笑这样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她看得出白扬若有若无的引诱，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生命太长，长到今天的暧昧在明天也许就消失无踪。白扬对自己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感情，褚笑不用去思考也没有必要去思考，因为那点儿小小的引诱与现实相比实在是弱小得如同参天巨树旁边刚刚从土里冒出来的一颗脆弱的小苗。 当然褚笑也不敢去冒险，白扬是个没有经历过感情的女孩子，她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褚笑并不排斥女人和女人的感情，如果是面对其他人带给了自己这样的感觉，褚笑并不会在如今单身的情况下拒绝——褚笑相信，感情是一种特别的东西，只会在特别的两根人之间产生，一旦那种暧昧产生了，便是一个人的直觉为自己于千千万万人中做了这个选择。 可惜白扬太小太单纯。如果自己占有了她，以后也许她会后悔终身。所以，褚笑不敢，没有谁敢于用别人的一生来做赌注…… 白扬在褚笑身上靠了一下，见褚笑没有动静，轻轻开了口：“我洗澡吧……” 褚笑的心似乎彻底的冷却了下来，点头答应了，给白扬放了水，然后去给白扬拿睡衣。 白扬听着远去的背影，苦笑一声，自己虽然身体迷糊着可是心里却清楚得很，最后褚笑推开自己的那一掌，给自己蒙上了一层阴影——她不愿意让自己碰她！自己借着酒后那颗豹子胆，以酒醉为名碰她，可是她拒绝了…… 那个镜头在白扬的脑海中重复播放了几次，而后将她原本热烈的心，彻底推入了冰窖。 褪下衣服，白扬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修长紧致的身材，白皙光滑的皮肤，挺拔而不夸张的胸部，还有那张五官深刻的脸，一头凌乱的碎发…… 有多少人曾经喜欢过自己，白扬已经记不得了，也不可能记得，追自己的男人，对自己趋之若鹜，却又始终抱着一种与胆怯有关的情绪，白扬说不出来为什么自己能带给别人一种威压，让别人在自己面前很容易就怯懦不安。白扬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直接得令人发指的人，不会喜欢拐弯抹角，不会喜欢算计，也绝对不会装出一副强势的模样——没有人值得自己这么去做。 可是靠近自己的男人却很难有敢于直视自己眼睛的，喜欢自己的女人也总在自己的目光下羞涩的低头……到底收到过多少人的纸条？被多少人从肖青媛那里问过电话，被多少个打着抱歉说着包涵，却以实在难以自持为借口的短信示爱，白扬也记不得了。 白扬混沌的脑子里胡乱的想着——可是自己得不来褚笑的亲近……褚笑能直视自己的眼睛，反倒是自己无法面对她的柔情，可是褚笑却不能像以前那些人一样对自己趋之若鹜…… 白扬觉得有些挫败，没有谈恋爱的经历，白扬不知道要怎么样去处理这种感情，而褚笑大约与那些过往的同学又是决然不同的。 追还是不追？这是个问题，自己曾经为此大概纠结过那么两天，可是当自己获得了机会去接近她的时候，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将那些纠结抛诸脑后，什么也管不了了，都不愿意放弃那点儿机会去贴近她，去试探她。所以自己不纠结了。 如今摆在面前的，倒是，怎么去追这个问题了。这个问题对白扬来讲真的有点儿难……对她好？自己对她已经很好了，白扬实在是想不出来除了每天端茶送水，解决家务，照顾起居，自己还能做其他的什么。勾引她？自己亲也亲过了，甚至手都放到她胸部了——可是被她推开了——难道这就是她的底线？难道如果自己再过分一点就是那传说中的大耳刮子？ 白扬苦笑……谈恋爱，要怎么谈啊……这种事情又没有什么人可以问！ 白扬纠结着的时候，褚笑已经把睡衣拿了过来，没有听到水声，叫了两声，被酒精麻木得耳朵不太好，并且在发呆中的白扬没有听到。 褚笑心里有些担心，怕白扬醉狠了在浴室睡着，想也没想就推门而入了。 34、第三十四章 吻 褚笑推门而入便看到宽大的浴室里，白扬早已经脱光了衣服斜斜的靠着墙，用她那双迷蒙的眼睛愣愣的望着镜子。赤着身子的白扬突然就那么呈现在自己面前，让褚笑扶在门上的手不自主的捏紧了，关节都有些发白，而她整个人立刻呆住了。 褚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看到一个女人的身体的时候会如此感觉震撼和狼狈。白扬的身材很好，修长挺拔，肌肤温润如玉，白皙而充满弹性，从侧面刚好看到她胸前挺立的部分，不大，可是挺拔，那一点嫣红让褚笑的眼睛几乎有被灼烧的感觉，实在是太好看了！ 褚笑慌乱的将视线往下移，想要避开胸前的突起，可是目光下移，从那平坦的小腹，那满是活力没有一点儿多余赘肉的腰部往下，小腹下的一团黑影让褚笑忍不住再次觉得极度的尴尬…… 女人见女人的身体实在是太容易了，可是褚笑却被那突然袭向自己的震撼搞得不知所措——再次的不知所措。 褚笑绝对不是一个随时会不知所措的女人。她的经历以及她的能力她的思想，都早已经成熟到让她远离了所谓的慌乱和不知所措这些词汇。 而白扬不同，轻而易举就能让她充满了无力感，就像现在的情况，自己突然之间不知道是要进还是要退，不知道自己是想看还是不想看——不想看大概不是真话，自己的目光落上她的身体突然就被吸引了，是想看的，可是理智又在和情感战斗——不该看！ 白扬有些迟钝的扭过头，看着褚笑。眼神很迷蒙。 褚笑在那迷蒙的眼神里才想起白扬醉得不轻。暗骂自己一声，将睡衣给她放好，然后给她放水。 白扬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赤身裸体的在另一个人面前，哪怕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的，在没有经历长期接触的开始阶段，想来也没有谁能表现得自然。似乎是基于一种本能的羞涩，白扬红着脸，抬起一条手臂横在自己胸口，另一只手推着褚笑：“嫂子我自己来……” 褚笑也不去看白扬的身体了，却坚持将水温给她调好——怕这笨蛋被烫到，也怕她被凉感冒…… 调好了水温，褚笑交代了一声：“快点洗啊……有事叫我……”然后才退了出去。其实褚笑想要帮白扬洗的，毕竟白扬的状态不怎么好，可是褚笑又在面对白扬身体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如同火燎屁股般的赶快逃离，似乎多呆一会儿，自己的心就会如同浴室里氤氲的雾气，再坚定不起来。 洗完澡以后，白扬浑身已经软得不行了，巴不得立刻躺下睡觉，醉酒之后的疲乏嗜睡几乎在每一个细胞中作用了起来。白扬好不容易在努力不闭上眼睛的情况下，为自己套上了睡衣，然后出了浴室。 褚笑看白扬脚下漂浮的走出来，一条腿还有些一瘸一拐的，才想起她呕吐的时候撞了茶几。于是连忙上前扶了白扬上楼回房休息。 白扬也就顺势将一条手臂环过褚笑的肩膀，将重量放在她的身上，这一次，是连眼睛也不愿意睁开了。 褚笑个子比白扬矮一些，身材本也清瘦，如果说到力气，真的没什么优势，一路把白扬弄回屋子，已经出了一身细汗，口里不由自主的喘息着，好不容易到了床边，褚笑肩膀使劲一轮，要将白扬放到床上，不料白扬搂着褚笑肩的手居然没有放松，两个人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扑到床上。 相比力气，褚笑确实有些无力感，而白扬这个痞子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扬着嘴唇，又嘿嘿笑了起来。 褚笑确定白扬是犯酒疯了。笑得很傻，很痞…… 褚笑还被白扬搂着脖子，想要挣脱却有些无力，白扬手上使力，褚笑便轻叫一声被白扬拉了下去——褚笑本能的闭眼，却清晰的感觉白扬带着酒味的呼吸贴近了自己。 白扬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疯了一样，似乎不吻到褚笑，心里就是一万个不甘。那种心底里上来的欲望让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寻找这样一个机会——挨一巴掌又怎么样？一样的要去吻到她！好歹还有醉酒作为借口，如果真挨了那巴掌，大不了明天起床装作什么都忘记了，还一样好好对她，她照样在家是自己的嫂子，在公司是自己的上司，自己照样每天和她上下班，照样做饭给她吃，照样照顾她…… 倒不是白扬这个人鲁莽，她的脑子里转得飞快，在第一次和褚笑有了亲密接触之后她就豁然开朗了——就算褚笑不喜欢自己，她也不会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搞僵的。 毕竟两个人是姑嫂关系，从工作上来讲。两个人的友好对于白氏来讲是分外重要的。自己一直不敢去碰她，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嫂子，因为她是整个白氏的重要人物，如果自己开罪了她，让她恨起了自己，那么白氏就多了一个危机。这绝对是自己不愿意的。 可是白扬后来一想，自己会有这个担心，褚笑何尝不是有这个担心？褚笑也不会愿意姑嫂两人的关系走向崩塌，更不愿意白氏走到姑嫂对立那一步，这一点在白扬刚刚回来的时候也许还有疑虑，可是和白扬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她就非常确定了。褚笑在白氏的位置很尴尬，她想要保住白氏必须通过自己，同样的，如果两个人的关系走向龃龉，那她所承受的压力绝对是很大的……白扬在这么段时间里是深刻的感受到了人民群众的力量的强大，白的也能给你说成黑的，如果两个人交恶，那她这个嫂子绝对是被口诛笔伐的重点对象…… 所以她绝对不会和自己翻脸……哪怕自己做的事情，在褚笑觉得过分了一点。 白扬这会儿是将博弈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既然你不敢破坏那么我们就换个立场，我来试探，你来维护！ 于是，不管不顾的去挑逗她，便成了白扬那不爱纠结的脑子里，单纯而执着的想法——喜欢她那就碰她去，想亲了，那就亲她去，抓住所有的机会！一点儿也不放过。她喜欢自己的机会很渺茫，可是自己既然喜欢她了，就算是挣命也要去挣一下啊…… 否则自己要是有天真的看着她都嫁人了，自己都没有行动，那自己一定肠子都能悔青！ 何况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自己绝对不能犯那样的错误，以为她不会喜欢女人，但是如果她能喜欢呢？ 由此可见，白扬其实也是一个机会主义者。当然换个好听点的说法，她那不放过任何一点儿可能性的执着也是值得推崇的——你去做，那么还有那么一点儿的机会，你若放弃，那肯定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以前不敢做，是害怕两个人最后关系崩溃，如今看来，褚笑未必不比自己在意这关系，那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白扬不犹豫，所以褚笑只感觉白扬的手搂着自己的脖子往下一拉，自己便狼狈的扑在了白扬的身上，白扬的唇角还扬着，其中一边扬得高些，让她的嘴唇扯出一个很流氓的幅度。不过褚笑没有来得及看清。便被接下来的动作狠狠的撞得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白扬吻住了她的唇。 白扬的唇没有上次那么温柔，她的手紧紧的禁锢着自己的头部，而她的嘴唇有些粗鲁的斯磨着褚笑的唇，只不过只有半息的功夫，褚笑的应诧异而微张的嘴便被白扬轻易的入侵…… 褚笑只觉得脑海中轰然一声，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白扬紧紧的搂着自己，让自己原本压在她身上的身体轻轻滑下来，躺在她的身侧，而她的的舌头一直在自己的口中逡巡。 白扬的呼吸似乎都停了下来，那早已经睁不开的眼睛已经闭上，这个自己期盼已久的吻，让她投入得失去了自我，只剩下褚笑口中那点甘甜柔润，只剩下自己紧贴的身体突然的慌乱紧张，而后再在自己的吻中软化…… 褚笑闭上了眼睛，她给自己找了一个根本不是借口的借口——白扬醉了，白扬的力气很大，自己推不开她……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根本不是任何理由……可是这理由即使说服不了一个傻子，却能说服她自己，因为她根本就不想挣脱。 褚笑的紧张和慌乱在白扬胡乱霸气的深吻中渐渐消失，那种亲密在片刻之后，让褚笑的整个身体连着整颗心都柔软了起来，而白扬最初那强势的亲吻在褚笑放松以后渐渐变得温柔如水。 白扬一手搂着褚笑的脖子，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搂住了她的腰，而褚笑的手在白扬的胸前曲着，放在白扬的肩头，这个动作与其说是推拒不如说是依附。那原本被迫微微扬起的头这个时候依然微仰着，只是那个动作从被迫变成了主动。而这个仰头的动作无疑的拉开了胸部的线条，于是褚笑的胸部挺起来在白扬的身上紧紧的贴着。 那个深吻持续了很久，久到白扬的一张脸几乎憋得通红，而后两个人的唇轻轻滑开，白扬的嘴唇依然依恋的在褚笑的唇角斯磨，闭着的眼睛虽然没有张开，但是那种暧昧亲近的氛围被白扬粗重的呼吸刻写得分外浓烈。两个人的身体似乎都柔软到了极致，紧紧贴着，没有间隙。褚笑的头轻轻靠在了白扬的肩窝，那条搂着她的手臂圈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放在了白扬的怀里。 那淡淡的烟草味道，淡淡的酒味，还有白扬身上那淡淡的女人香……褚笑突然觉得这个地方能让自己依恋！白扬醉了，自己也装醉一回吧。褚笑想，然后任凭自己享受白扬带来的那种安宁甜美。 35、第三十五章 美玉 次日清晨的早饭是褚笑起床准备的，醉酒后的白扬没能在闹钟里挣扎起来，直到褚笑做完早饭，白扬才满面不好意思的被褚笑叫起了床。 白扬的眼睛有些肿，头有些痛，大概是醉酒的后遗症，头发有睡得翘了起来，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不是很精神，但是前夜对于褚笑所做的那些，却清晰无比的浮上脑海。这让她在瞬间清醒起来。 昨晚褚笑大概是在自己睡着以后，便回她自己的房间去了。半夜口渴的时候醒过一次，褚笑已经不在身边，但是床头柜上放着水，想来是细心的褚笑给自己准备的，所以虽然褚笑离开了，自己心里有些不爽，但是那杯水又弥补了一下自己那不满的小心思。 小小的收拾了一下，白扬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了一些，然后如同往日一样坐到饭桌前，褚笑已经将早餐摆好了。 白扬暗暗的观察了一下褚笑，似乎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回了胸腔，可是又有些遗憾——没有反应未必是好反应，自己混沌的脑子里记起了褚笑昨日在自己怀里的样子，甚至自己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初吻在酒后给了这个女人的时候，她那柔媚得让人心动的样子，白扬全都没有忘记。那么清醒的褚笑又怎么可能忘记？ 她的冷静是因为接受了，还是因为即使不接受，可是也不能反抗？ 白扬再次陷入了小小的纠结，虽然这个纠结只有半分钟的时间。但是白扬依然觉得在这个事情上自己纠结得有些多了。 坐到褚笑的旁边，白扬决定将这些有的没的，先抛开，反正她没有给自己一巴掌，那也就不算失败，那不管她是为什么没有拒绝自己，反正就当她是接受了。白扬在心里嘿嘿笑了两声，想我白扬好歹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主儿，就搞不定你一个褚笑？ 白扬在心里这样想的时候，又反问了一下，这份心思是自己的自负，还是自己没底所以给自己打气？然后白扬觉得很挫败的是，自己大约只是在给自己打气——搞不搞的定褚笑，自己真的没有把握，甚至可以说，把握小得如同中□□。 褚笑却已经平复了，是真的平复。看到白扬早起的时候那微微发肿而带着血丝的眼睛，看着她翘起的头发狼狈的模样，褚笑知道白扬昨晚就是醉了！无论白扬做了什么，当她清醒过来，一切都还如往日一般。 也许这个时候褚笑已经可以判断白扬喜欢的是女人，毕竟无论如何，对于女人之间的亲密的界定，接吻绝对是超越了那条暧昧的界限的。可是酒后偶尔的乱性并不能说明什么，等到清晨起床，她早已经忘得干干净净，那么自己又记得做什么呢？ 白扬喜欢女人，她大可以去喜欢年轻美貌的未婚女子，而不是自己这个怀着孩子的寡妇。如果自己的友好温和让她贪恋上了自己，那么也不过是孩子贪恋母爱的一种情绪——这个孩子是缺乏母爱的。 可是那不是爱情。 如果白扬迷茫了，那么自己又怎么能跟着去搅和？ 早餐完了以后，白扬终于确定了，褚笑对于昨晚的事情就如同忘记了一般，一切依旧，没有半分不同！ 两个人照常出门上班，甚至褚笑也一如既往的帮白扬整理了她的衣服。照样是白扬开车，照样是准点到公司…… 涂琳是下午的时候到总经办这边来的——她很少过来，至少，就白扬回来这么短时间，如果不是褚笑找她，她都没有来过总经办，有什么事情都是电话，如果有什么材料要送，都是让助理跑腿。事实上，这大热天的，不管是谁大概都不想跑。 涂琳敲门的时候，白扬立刻将原本架在办公桌上的长腿放了下来——对于她这个举动，褚笑说过两次，说这动作简直是有辱斯文。实在是太像那些痞子坏蛋了。不过白扬觉得这样舒服，其实她觉得这个时候如果能再叼根烟更舒服，可是不敢，为了褚笑的肚子…… 褚笑扭头看了一下白扬慌忙放下来的腿，不由得无语的一笑——对于白扬这些完全不符合办公室礼仪的做派，褚笑是已经习惯了，但是在外人面前，那到底还是有点儿不合情理的。 涂琳推门进来的时候，白扬已经以一个比较正常的姿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对着进门的涂琳放出一大朵灿烂得可以和外面的阳光媲美的笑容，然后有点儿讨好的叫了声：“涂姐姐过来啦……”然后便乖乖起身去给涂琳倒水。 涂琳笑着应了，看着白扬的满脸堆笑，忍不住就想上去在她脸上拧上一把……白扬就是这样个人，当她阳光起来的时候，哪怕你就知道她是在装乖，你也忍不住会喜从中来。 何况涂琳今天真的比较开心，对着白扬的时候更开心，真的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原因简单，因为头天的那个林中玉刚刚打了电话过来，说他们公司里面造成双方继续合作障碍的政策如今有些松动，他正在努力的和领导沟通，试图寻求和白氏继续合作的机会，顺便说到如果白氏能够将代工费用做一下小小的调整，事情应该就比较有把握了。 事实上，那些所谓的困难，是个人都知道，就是想要毁约的借口，对方这么说了，那么也就是摆明了想要恢复和白氏的合作，这个时候涂琳也就要给对方个台阶下就好了，所以连忙让助理整理了一份公司的资料，给对方传过去，上面又再次将公司的优势，情况作了比较好的介绍，并且表明了非常希望继续合作但是对于代工费用，一个是核算在那个地方摆着，二是白氏是代工厂行业中的龙头企业，具备诚信优质的特点，并且有着维护整个代工行业平稳发展，不进入恶性竞争的义务…… 总之就是钱不能少收的意思，反正让对方能下台就是了。 所以虽然对方还没有明确给出答复，但是事实上昨夜那一场酒已经达到了效果。这也是为什么涂琳今天亲自过总经办这边来的原因。 褚笑笑着和涂琳招呼了，涂琳喝了口水，然后将林中玉刚刚给过来的消息给两人讲了，白扬觉得有点儿意外——没想到死马当做活马医，还真给医回了一口气。不过涂琳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昨晚的酒桌上，虽然事先两个人没有商量过，但是配合得真的算是天衣无缝，聊到公司的具体业务的时候，涂琳总是不着痕迹的接过去，避免白扬因为对业务不熟悉而出丑，也总是在必要的时候挑起话题，必要的时候给白扬铺路搭桥，让白扬那场戏演得声势浩大，而又酣畅淋漓…… 褚笑也是满面开心——白扬这妮子没想到还真有点儿能耐，不管她是怎么糊弄的，总之对方被糊弄住了，那就是水平，就算白扬不懂业务，能忽悠住林中玉这样的老手，也绝对是需要天赋的。所以看着白扬的眼睛里，满是欣慰和骄傲。 白扬这个痞子这时候居然转了性，不好意思起来，羞涩的抿嘴笑着，半低着头，跟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在大会上被表扬的学生一样。实在没有半点所谓“副总”的架势，面对褚笑和涂料赞赏的眼神，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涂姐姐厉害啊，都给我铺路搭桥的，才有我发挥的地方啊，遇到我不知道的，涂姐姐就巧妙的给我遮掩了，对方那是不知道我的底细……呵呵……” “还是很厉害嘛……就不要谦虚了，晚上嫂子给你做好吃的犒劳你……”褚笑眉开眼笑，要奖励白扬。 “好啊……做好吃的大餐吧……我们一起做。”白扬的羞涩只持续了那么几秒，然后就烟消云散了，一双狭长的眼睛张得老大，里面闪着星星——褚笑最近很少做菜了，都是自己做，毕竟自己要体贴她啊，所以是做得心甘情愿，可是毕竟自己那三脚猫的做菜功夫比起褚笑来还是差了一大截，有时候想起刚回家的第一天吃到的褚笑做的大餐，那真叫一个享受，想起来，就哈喇子直流，那时候对褚笑还有抵触心理，到如今白扬觉得，都是自己人了，感情不一样，那饭菜吃起来的感觉也不一样的。何况褚笑做的大餐，那可不是一般的小菜啊…… 就犒劳自己一回吧！白扬的脑海里开始出现满桌的好菜了。 “涂琳也一起去，大餐可不是我们两个人就能解决得了的……”褚笑笑着跟涂琳说。 涂琳欣然同意。 三个人为着这个事情开心了一阵，白扬开心的是自己第一次出马就拔了头彩，那感觉跟中彩票差不多了。 林中玉所在的公司，并不是白氏的主要客户，流失了，其实对白氏来讲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并没有太大的损失，事实上，如果对方真的是对白氏有很重要意义的客户，只怕昨晚的饭局，无论是褚笑还是涂琳，都不敢贸然让白扬这个嫩得能拧出水的新手去操作——谁敢冒那个险啊…… 所以让褚笑和涂琳开心着的是白扬在这次事件中体现出的能力，即使她还有很多需要在工作中进步的地方，但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如今这块璞玉渐渐的被雕琢出来，真的是美玉初露角，让人欣喜让人盼。 涂琳随后有将两个文件袋放在了白扬的面前：“这两家公司和我们的合同就快到期了，按例应该说已经开始谈到续签合同的事情，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动静，我约了两次，对方说是忙，推脱了，我想其中大概还是有问题的，资料我先给你看看，然后，看你的意思，怎么处理？” “好的，等我看完，我再给你我的想法，能用不能用，到时候咱们再商量……”白扬很认真的收拾了文件袋。涂琳今天这个动作说明了她承认了白扬的地位也承认了白扬的能力。而被涂琳这样一个优秀的业务经理承认，实在是一件值得白扬骄傲的事情。 虽然这也让白扬感觉到了丝丝压力——涂琳将信任给了自己，那么自己就必须要挺起腰杆，做出成绩，否则自己就只是个花架子，被人当摆设看着玩的……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白扬知道，最让人尊敬的，永远只有实力，不管你长成什么样，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家底，你也许可以用这些先天的东西让人羡慕，但是你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就必须用一颗脑袋，用突出的智慧用优异的成绩…… 涂琳算是给了自己这些机会去展示，同样的，自己也必须用自己的智慧和努力去赢得别人的尊重！ 36、第三十六章 小白痴 “还有啊，褚总，昨天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候，给对方介绍白扬，我没好说是总助，临时就自作主张的安排了个副总的位置，到时候如果是对方问起来，褚总你可得心里又个数，别说漏嘴了哦……”涂琳突然想起昨晚的饭局，自己可真是自作主张给白扬乱排了个职位。 “呵呵，那还不简单，白扬是我们的外交大臣了，怎么能顶着助理的身份，到时候对方还觉得我们白氏不够慎重，何况白扬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效也很不错，昨晚就是个证明，明天就让人资部那边出文件，升任白扬为副总经理。”褚笑一笑，这问题自己倒是有些忽略了。 白扬回来的时候，自己担心她对公司什么都不懂，万一给个高的职位，胡乱指挥那是会坏事的——说穿了，那时候不光怀疑她的能力，也不敢肯定她的人品，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以褚笑这个老人资经理的眼光来看，白扬不会对白氏有什么危害，给她一个副总那是真的名正言顺的。 “要给我升官啦？嘿嘿……”白扬傻笑着：“是不是会涨工资？副总，听起来很不错的呢” 白扬这一傻，把褚笑和涂琳都逗乐了，褚笑嗔怪的看了白扬一眼“你？工资？你哪里来的工资啊？” 白扬一愣？没工资？那自己白干？什么道理啊？ “你个呆子，白氏账面上的钱，只要你要用，给我说一声，都能动，是你给别人发工资，不是别人给你发工资好不好？我的白老板？”褚笑扬着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感情这小妮子不知道自己是白进益的女儿白墨的妹子？“白氏本来就有你的一份，我现在就算是你的监护人吧，管着你这小孩，不能让你乱花钱而已。” 白扬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意识到过这个问题，毕业一回来感觉就是自己在上班，就该拿工资。如果今天褚笑不说，说不定到领工资的时候，自己还纳闷怎么没有自己的一份呢。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助理啦？”涂琳也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这也算是白氏的家事，她倒是不方便多说的。 白墨走的时候将公司临时交托给了褚笑，白墨走得太突然，也来不及安排身后事，从法律的角度来讲，褚笑是白氏的第一继承人，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对褚笑突然怀有那么大意见的原因——这些人都是跟着白家的人打拼出来的，对白氏有着感情的同事，从人情的角度出发，是坚决的不愿意褚笑带着白氏出嫁的。那时候，白氏最后落到谁的手中是个很大的问题。 而白扬确实也是白氏继承人之一，虽然法律上不是第一继承人，但是几乎所有的人都还记着白氏是白进益创办的，而白扬是白家的二小姐，当初白进益死后，白氏虽然交给了白墨，那也只是因为，当时的白扬还太小，而同样的白进益走得也很突然，按例，白进益的遗产，白扬也是有份的。不过到底是自家哥哥，白氏给了白墨就给了白墨，倒也没用关系，但是如今的情况又不相同了。褚笑太年轻，而孩子有在腹中，谁能知道白氏最后会落到哪里？ 白氏交给褚笑，对于大家来讲是不合理的，要交给白扬才对……人情与法律在很多时候是抵触的。 以往大家就此猜测着褚笑会不会中饱私囊，将白氏据为己有，并且以白氏为嫁妆改嫁，事实上这也是白氏危机产生的最大原因。以至于白扬回来以后，大多数人都认为白扬和褚笑是敌对的双方，白扬的出现是要损害褚笑的利益，而褚笑的存在则是阻挡白扬掌管白氏。 甚至白扬在回来的时候，也只是希望能阻止褚笑打掉小孩，希望能留下白家的命脉，想尽办法不能让褚笑将白氏带走——虽然她算是个法盲，却好歹知道最基本的继承法。她对褚笑的防范是基于人情伦理的。 涂琳显然也没有想到褚笑会这么直白的当着自己的面表示白扬是当家的身份，白氏在白墨走后，还没有立刻变更法人，到目前为止，关于遗产继承的问题都还没有处理，涂琳到这个时候突然想到褚笑一直拖着没有去做法人变和遗产继承更是否就是为了白扬？ 或者褚笑就是想看看白扬到底能不能为白氏撑起一片天空？如果能，那么白氏，还是有白扬的分，而如果不能……涂琳轻描淡写的看了看褚笑，突然明白了褚笑的想法。 原来所有人都错了，褚笑并不是想要独吞白氏，但是褚笑也并不会因为白扬是白进益的女儿白墨的妹妹而毫无条件毫无考虑的将白氏让出来——原来褚笑要怎么做，只是要看白扬的表现。 涂琳突然想起那些年来，自己做业务的，讲的是圆润变通，而褚笑是做人资的，讲的是制度为上，这么些年过去了，褚笑依然是褚笑，无论顶着多大的压力，她对于白氏的那份忠诚始终不曾改变，依然是那个以白氏利益为首的人资经理。 这并不因为她成为了白墨的老婆、成为了白氏的老板娘而有半分改变，也不因为白墨去世，她能够直接拿到白氏而改变。 这么多年了，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嫁给白墨前的褚笑是公司里何等的人物，而今天，涂琳又突然想起来，原来褚笑依然还是那个褚笑，无论际遇有了多大的变化，无论立场有了什么更替，她还是那个褚笑…… 涂琳的目光中自然的带上了钦佩——正真的人永远是值得人爱戴的。即使涂琳眼高于顶，她也同样对于正真的人有着崇敬。 涂琳的注视让褚笑将目光从白扬的身上转到她的身上，四目相接，会心一笑，多的不用说了，那些事情，大概只有白扬这个傻子不懂吧…… 不懂没关系，只要她能将白氏带好，只要她能够将父兄的这片心血发扬光大，只要她能让白氏的上千员工不会失业，并且给她们更光明的前途，那么她就是不懂这些又有什么关系…… 涂琳在褚笑的目光中看到了那种坦然，也看到了殷切的期盼，同样的褚笑也在涂琳的目光中看到了尊重与钦佩，看到了属于年轻人的热血…… 白扬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突然变化，连忙从对于那桌大餐的幻想中抽出来，可是还来不及去看清两个人的目光，褚笑与涂琳又已经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滑开了。 离下班的时间很近了，涂琳回了办公室去拿包，一会儿的功夫，三个人在停车场见面，然后驱车去买菜，回家做饭。 主厨是褚笑，白扬刀工很好，原本坚持要做墩子，可惜褚笑坚决不同意，说她手上的伤口只怕还没有愈合好，到最后还是被褚笑和涂琳推出了厨房，安排到客厅看电视。 涂琳倒是留在厨房打下手，洗碗洗菜，倒也派上了用场。 白扬对于昨晚的成功到这会儿还在得意，整个人甩了拖鞋，躺在沙发上，毫无形象的看动物世界。突然觉得有女人在家做饭的日子真的不错……于是她那善于yy的脑袋瓜又不由自主的转了起来…… 等以后褚笑带上孩子了，就在家里便做饭，带孩子，等自己下班回来，恩，一进门，就可以看到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孩子在婴儿车里咿呀着朝自己扑过来，厨房里是褚笑如蝴蝶翻飞的漂亮身影，自己换过鞋子就可以抱着孩子逗逗，然后去厨房悄悄从背后抱着褚笑…… 白扬想着想着，就嘿嘿傻笑起来……想法真的很美妙。 可惜不知道褚笑会不会喜欢自己……白扬扁着嘴，轻轻的打击了自己一下。 而且怎么能让褚笑天天在家里给自己做饭呢？还是自己来做比较好，那种要把老婆放家里相夫教子做家务的沙文猪，自己都反感得要命，怎么这会儿自己倒是犯起这个错误来了…… 白扬想着，连忙制止了自己继续yy下去的想法，顺手在自己脸上小小的给了两巴掌。 “干嘛呢？”涂琳刚好端菜过来，远远看到小白痴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跑过来一看，小妮子满脸怪异的神情，还自己给了自己两巴掌，虽然不重，但涂琳还是听到啪啪两声。 白扬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从沙发上翻坐起来，指着电视里正在放的行星笑起来：“学它呢，这猩猩可傻了，会自己捶胸口装泰山……” 涂琳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忍不住伸手在白扬的脸上拧了一下：“怪不得褚总要叫你小白痴……” “啊？”白扬立刻仰起头，也不去管刚刚被涂琳小小的吃了一下豆腐的事情了，扬着眉张着嘴问：“嫂子她叫我小白痴？” 涂琳憋着笑，把手机摸出来，咔嚓一声给白扬来了张特写，然后自个儿盯着手机看着笑：“是啊，叫你小白痴，你说你不是白痴是什么？”涂琳把手机拿到白扬的面前，让白扬看她刚才的表情。 白扬看了一眼，那叫一个傻！“涂姐姐，删掉，重来，我重新换一下造型……好歹我还是长得比价潘安的啊…… 你这照片把我毁了！”白扬说着，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身体往沙发背上一靠，二郎腿一翘，整张五官深刻的脸上刚刚那种呆子表情一扫而空，脸目光里都换上了深邃得可以溺死人的忧郁…… 涂琳很想笑，可是涂琳居然都笑不出来了。这个时候的白扬，你明明知道她是装的，可是你依然会为那突然流露出来的深邃忧郁而生出心疼来。 涂琳什么也没说，又拍了一张。白扬笑呵呵的又换了个造型，裤袋里的烟摸出一支来，叼在嘴里，一只样式古朴的打火机啪的一声呗打开，火苗窜上来，白扬的头微向前探，就着火苗，深吸一口，火苗一矮又一窜，褚笑已经抓住了白扬微眯着眼睛点烟的那个瞬间…… 37、第三十七章 夜宴 涂琳拍完了两张照片，白扬抢着要看，涂琳把手机递给白扬，白扬看了看：“还行吧，长得好看，怎么照都行……”然后哈哈笑着，狠狠的美了一番才将手机还给涂琳。 涂琳接过手机，又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当前显示的那张点烟的照片：“你丫是装深沉，还是真深沉啊？你这演技，都可以去拍电影了……” “装的……”白扬的痞子相又露出来，唇角一扬，刚刚摆得好好的造型，这会儿全毁了个干净，刚刚点燃的烟，也被她一个伸手灭在了烟灰缸里——这烟就是为了摆造型，白扬是不会在客厅抽烟的，为了褚笑。然后白扬又整个人窝回了沙发中。懒洋洋的模样让涂琳觉得要跟上这小烂仔的表情实在有些困难。 白扬刚刚窝回沙发的身体突然又挺了起来，满脸兴味的抬头望着褚笑：“你说嫂子她叫我小白痴？” “呵呵，是啊，以前我不觉得，这会儿我也这么觉得了……以前……”褚笑思索了一下：“以前觉得你像个学生，就是那种比较有个性，当前很流行的那种，哦——所谓的青春美少男或者美少女——美少女好像跟你不怎么搭边，毕竟现在好多男生都比较女，大概在偶像剧里面能看到的那种——不过你比她们好，你的个性好像是浑然天成的，电视里面的有时候装得有点儿过了……”褚笑收起了手机，又伸手在抬头望着她的白扬的脸蛋儿上捏了捏。 “就是说，我恰到好处？不过怎么就叫小白痴了？”白扬还惦记着褚笑那句小白痴。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小白痴是什么？”涂琳笑着，也不理白扬，径直去了厨房继续帮忙。 白扬窝在沙发里，小白痴就小白痴吧，白扬是很有阿q精神的，自己这么聪明，怎么也不白痴。褚笑叫自己小白痴，那是爱称！必然的！ 想到这里，白扬又乐呵了，在沙发上抱着靠枕滚了起来，心里面想着，那我该叫她什么呢？嫂子？太疏远了，以后两个人如果关系亲密了还叫嫂子？那肯定不行的，叫笑笑？嗯，笑笑……来，给我笑笑？好奇怪啊。叫什么好呢？白扬停止翻滚，开始为着这八字都还没一瞥的关系思考起亲密的称呼了。 涂琳到了厨房，褚笑还在忙活：“你还真说对了，她还真是个小白痴……” “哦？”褚笑一个诧异，自己叫白扬小白痴，就是那么顺口，倒不是真觉得她这人很白痴。 “哪，给你看看你家这白痴的表情……”涂琳等褚笑一个菜起锅的间隙，将给白扬抓拍的第一张特写给褚笑看。褚笑顿时笑得前合后仰。白扬那原本勉强堪称完美的五官，被她那个表情扯得面目全非——一边眉毛扬着，一边唇角扯着，整个好好一张脸被她搞得乱七八糟。 两个人笑够了，才又继续开火做菜。 “我们是不是很久都没有这样在家里一起吃过饭了？”褚笑握着铲子，将锅里的鸡块翻了一下，声音有点淡淡的。 刚刚的笑闹突然停止，整个厨房里只剩下火苗的窜动，还有褚笑握着的铲子和锅刮过的声音。涂琳切菜的动作突然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是啊，有两年多了吧。” “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说对不起……”褚笑微微叹息了一声，目光依然放在锅里，手上无意识的握着铲子在锅里搅动。 “为什么？”涂琳切菜的动作停下来，呼一声扭过头来，眼神中有些神经质的望着褚笑。 “后来有一次，阿兰来过，和我聊天的时候告诉我的。那时候我已经结婚了，琳，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所以，后来也就一直装做不知道……其实一直想跟你说谢谢，也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褚笑有些神飞天外，说话的声音有些迷蒙，手上的动作干脆停了下来。却也不敢转头迎上涂琳的目光。 “别说谢谢，我什么也没为你做。”涂琳叹息了一声，眼神中的神经质迅速变成了一种对于回忆的落寞：“也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你说那些年，我是不是太迟钝了……关于徐文丽，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单纯的觉得就是朋友关系，一直到毕业……她走了，我还是不知道，还有后来的你，单纯的觉得只是巧合，只是或者说，并没有觉得什么，如果不是一个下午茶的时间阿兰无意间和我说问起你来，然后开了这个话题，说到徐文丽，我什么都不知道……结果都这么多年了……你看，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三个多月了……”褚笑自嘲的一笑，自认为还是个聪明人，可是没想到那么多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就跟个木头一样，什么也没有意识到。 “你结婚了，过得也好好的，其实我想，大家都愿意看着你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好好的过下去，有些过往的事情，无论当时是什么心情，也无论当时是怎么做的，到最后其实都不重要了……又何必记得那么多呢。”涂琳有些落寂的笑着，收回了看着褚笑的目光。 “可是现在我都知道了……”褚笑这时候才发现锅里的菜都快要焦了，连忙用铲子翻了几下。 “诶……在聊什么？”白扬穿着拖鞋噼啪的走到厨房，一手撑在门框上，探头问着。 “瞎聊……”褚笑也不扭头，笑呵呵的回答她。 “要我帮忙吗？”白扬靠了过去，在褚笑旁边，紧紧贴着她，探个脑袋去看锅里，然后闭着眼睛狠狠吸了口气：“好香啊……嫂子手艺太好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出这个级别来。” “你啊……一辈子都练不出来。”涂琳在旁边打击白扬。刚刚两个人的谈话就那么突然掐断，像是什么也没有说过。 “怎么会？熟能生巧啊，我这么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快的……嫂子你说，我的技术是不是进步得很快？”白扬侧过头，笑眯眯的望着褚笑。 褚笑看着白扬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小屁孩儿的技术进步是很快，可惜这两天是个半残废……”褚笑看了看白扬还裹着纱布的手臂，心疼的呵呵笑着：“小白痴啊……快点去客厅玩，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瞎搅和……” “呃……这样说我，好歹平时我都是大厨啊……”白扬装模作样的撇嘴，然后接过褚笑刚刚做好的菜。灰溜溜的端回饭厅去。 被白扬这么一打岔，涂琳和褚笑一时有些沉默，刚刚的话题，大家也不愿意再继续了。只是各自心里都绕着事，一时却又说不上来。 一顿丰盛的晚餐在褚笑和涂琳的努力下终于完美的摆上了餐桌。白扬望着一大桌好吃的，克制着自己流口水的冲动，迅速的摆好碗筷，非常乖的把大厨二厨两位大神请上桌，然后殷情的给二人开了红酒掺上。 褚笑脱了围裙，伸手在白扬的头上摸了摸：“今天很乖嘛……” “装的……”涂琳立刻扁嘴，倒白扬的台。 “唉……连这个你都看出来了……你太厉害了……”白扬叹息一声，又恢复了深沉的表情，然后给涂琳夹了块鸡，一本正经的开口：“这块鸡用来收买你……以后看出来我是装乖的时候，也请涂姐姐口下留情，不要那么直接的戳穿我，以后涂姐姐大可说：咱白扬那是天生丽质，怎么都好，纯天然无污染的乖仔……” “你倒是会借花献佛……”褚笑看着白扬那讨好的表情，也乐了。 “当然的……我嫂子是最好的了……绝对不会像涂姐姐这样要拆我台的……”白扬又夹了一筷子褚笑最喜欢的菜，讨好的放到褚笑的碗里：“乖，多吃点，宝宝也要营养的……”那老气横秋的表情，让人想到哄着老婆吃饭的准老爸。 “活宝……”褚笑开心的吃起了白扬给夹的菜。 “谢谢夸奖……”白扬的恬不知耻在这个时候是将痞子的精神贯彻到了极致。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吃喝完毕——涂琳酒量虽好，但是到底要开车回去，酒后驾车这码事虽然是常干，但是毕竟大家都还是比较节制的，这是对别人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所以褚笑和白扬也不劝酒，涂琳喝得也不多，以她的酒量来说，就跟喝了点儿白开水差不多。褚笑怀着孩子，也不方便喝酒，所以算是意思了一下，到最后只有白扬这个好酒无量的家伙，喝了个双眼迷蒙，两脚打飘。 不过这一顿饭，三人倒是吃得很尽兴，等到收拾好残局。涂琳也就告辞了。 白扬跟在褚笑的旁边，左脚踩右脚的和褚笑一起把涂琳送出了门去。 “昨天看你喝酒那么厉害的啊……今天才喝这么点儿就不行了……”涂琳看着白扬的模样，忍不住问。 “我啊，酒量就这么点儿，在外人面前，我那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憋着。这在家里，又怎么能一样。那样喝酒是受罪，这样喝酒是享受。涂姐姐下次来，我们还喝。下次来你就不要开车了，打车回去，嗯，要不就把车放这里，第二天我给你开过去，都行，那个什么酒后驾车的理由，再不能用了……实在喝倒了，就在我家睡，我把床让给你，我和嫂子睡去……”白扬说话有些含糊，不过到底还是能听清楚的。 “你啊……你家里房间那么多，要住还用得着占你的窝？”涂琳笑起来。 “唉，那不懒得收拾吗？就这么定了，下次你还来，干脆就不走了，我和嫂子睡，床让给你，你看我多大方……”白扬想到这里，混沌的脑袋里又是一喜……对啊……好办法啊，这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爬褚笑的床了，再用个醉酒的借口，那不是又能吻到褚笑了？说不定还可以搂着她睡一夜…… 直到涂琳走了，白扬还傻笑着继续yy……自己今天怎么就没想到要把涂琳留下来呢？真是傻帽！白扬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然后发誓要寻找下一次机会！ 38、第三十八章 副总 第二天上班，褚笑便让余嘉发文，升任白扬为副总经理。并且公告到了各个部门。白扬到底还是涉世未深，看着红头文件上自己的名字，以及那鲜红的公章，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余嘉拿着文件，看了看文件内容，嚷嚷着要让白扬请客，白扬大手一挥——一定请。 不得不说白氏上传下达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一会儿功夫，文件送到了各个部门，总经办的电话便不时的响了起来，大多都是来客套一番的。连涂琳也不免俗，还是打了个电话过来起哄。 白文涛当然是当仁不让的，文件刚刚发到他的部门，他便喜笑颜开的拿了电话打过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说为了庆贺白扬升职，要请大家吃饭。等打完电话还翘着二郎腿，在部门上对他的下属一番炫耀：我们白家向来不出孬种，白扬可是年轻有为啊…… 其他的话他不能多说了，但是看着一纸文件，他还是不由得为白扬叫好——回来才半个月呢，这白扬就拿下白氏的小半壁江山了。看褚笑那个寡妇还能怎么样！ 你看白氏白氏，当家的怎么能不姓白呢。换姓褚了，谁都受不了。 白进贤这一次倒是打了电话过来——这也是白扬回来以后，白进贤第一次打电话过来 “白扬啊……”白进贤的声音还是有那么点儿长辈的架势。 “二叔，实在不好意思，你看我回来这么久都没有去看你……给你赔不是了……”白扬满面堆笑，给足了白进贤做长辈的面子。 “哪里的话，知道你上进，知道你忙，也知道你孝顺，前两天送的酒过来，我还没舍得喝呢，过两天，你抽个空，我让你姨给弄一桌菜，咱们在家里边聚聚，也是奖励我家白扬这么能干啊……年轻人，就是有出息，不像我们，老了……”白进贤倒是打蛇随棍上，跟着就把白扬搞成自家孩子了。 “那我们说好，不提介绍男朋友的事情！”白扬嘴唇一撅，撒娇的口气，看得旁边的褚笑一个激灵，感觉鸡皮疙瘩一身，白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褚笑，给她眨了眨眼睛。褚笑无奈的撇嘴，扭头去看她的文件去了。 “你这孩子，怎么和你文涛哥一个德行啊，二十五可不小了，该谈还是得谈的，不过啊，我们白扬心气高，只怕介绍的也看不上，我和你姨倒是有心，不过我也就提醒你一下，不爱听我们唠叨也就算了，我回去把你姨的口也给封上——现在的年轻人，想法不一样了，重事业，也是好的，你看你才回来多久，这白氏的副总虽然是名至实归，但是也说明白扬很厉害嘛……”白进贤一番长辈的论调，依然免不了吹捧，什么名至实归，鬼话吧。 “那也是有二叔和文涛哥给我做后盾，有你们，我在白氏还能被谁欺负了去？”白扬唇角一扬，有丝儿嘲笑的表情，只不过在话语里倒是只见了诚恳。 白扬和白进贤又闲聊了一会儿，说公事的少，拉感情的多。拉拉扯扯电话倒也打了些时间。 等到挂了，白扬呼了一口气，到现在自己对白进贤还不是很了解，也没有想到什么应对的策略，拉拢和安抚自然是目前必须的，但是自己装呆装傻还是必须有个度，装得呆了，能让对方降低防范心，但是如果装得太呆了，只怕别人未必相信，毕竟自己在褚笑身边都能做得风生水起，在白家父子面前如果太呆，也未必不能被人看出来自己是扮猪吃老虎。 这个度还是得拿捏好。 等到电话终于终了，褚笑才笑着看着白扬：“升官了，这来道贺的还真不少啊。想当初我当副总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声势啊……” “算了吧……”白扬懒散的往椅背上一靠：“嫂子你是明白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些什么心思……有些是来看笑话的，毕竟我这个半吊子才上半个月班，成天吊儿郎当的模样，没见我做正事，这副总不过就是因为，我是白二小姐吧……”白扬伸了个懒腰：“还有些呢，是来给我鼓劲的，我是白氏正统嘛，嘿嘿……这么多电话，真心诚意来道贺的，只怕还真只有我那涂姐姐一个人，这全公司上下，出了我的嫂子大人知道我白扬是多么认真以外，也就只有涂姐姐看过我发挥啊……嘿嘿，我说……”白扬将靠在椅背上的头朝着褚笑一扭：“我估计很多人是想看我是怎么降服你的……”白扬说着，嘿嘿笑起来。 褚笑一时之间又被白扬弄得很无语了，这降服的意思，褚笑明白，事实上，全公司上下，虽然大家都希望白氏能走好，但是这并不影响大多数人的八卦心思，就是在看自己和白扬的内斗。 从白扬进公司来时，这场被yy了的戏就在每个人心里边上演了，到白扬搬进自己办公室，关于一山不容二虎的说法，那就差贴成大字报了。后来白扬在会议上一翻演讲，让大家眼睛放光——毕竟本以为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斗争，自己一个职场老手，必然可以轻松击败初出茅庐的白扬，没想到白扬那么快就反击了，还顺理成章的将自己推往幕后。 到现在这一纸红头文件，那是彻底的让这些人充分的享受了如同黑马出世，过关斩将高潮迭起的意·淫过程。 只不过白扬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口里溢出“降服”这两个字，褚笑居然一下子就想歪了……想到什么了？褚笑是绝对拒绝回答的。 这主要都是白扬这个痞子的引诱，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那若有所指的眼神都让褚笑一下子朝着另一个方面去想了。 两个人还是敌对的嘛？褚笑突然想，当白扬回来的时候，白扬对自己的防范，自己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而自己对这个以对立的立场出现的小姑子，如果说真的是敞开心扉坦诚对待，那也不好意思，褚笑还不是那种白痴。 所以群众的智慧是强大的，猜到了开头，可惜没有能猜到结果。 白扬用贴心的照顾和努力上进在白氏里找到了她的位置，给了各大看官们一场小兵变大将的好戏。以至于原本该是主角的褚笑似乎突然之间被推倒了幕后。可是，聪明人都该知道，褚笑毕竟就是褚笑，褚笑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褚笑，如果说她从当上副总，到现在的褚总，是因为嫁给了白墨这个男人，那么大家都不该忘记，褚笑在嫁给白墨以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白氏的人资经理。 做人资的就是管人的，管人的人怎么可能不懂人？管人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在人心的斗争上败下阵来——除非，是她本来就想要这个结果。 不过不管褚笑是什么心思，白扬这个时候都是志得意满的，工作上有了突破，在关于白氏的问题上，显然褚笑也已经放话，这白氏有自己的分子，多少暂且不谈，但是至少她承认了这点。那么以后褚笑真要带着白氏离开，多少自己也有了点儿说话的分量了。 还有就是对对于褚笑，纠结已经放下，就是死缠烂打，不断去试探她，去追她，虽然为了不让对方下不来台，也不能明目张胆，但是好歹当前的情况，主动权在自己手上了，这怎么能不让白扬开心。 “我看大家对你升副总这个事情这么上心，就以你的名义请大家吃一顿吧……”褚笑立刻改了话题，关于降服，实在是不宜过多考虑。 “呃……好……”白扬扭捏了一下，请客啊，那就请吧。 “我呆会儿让余嘉去给你开个私人帐户，公司的钱暂且不说，每个月我会让财务划拨一部分资金给你，你自己看着花，我们白氏的副总，总不能包里还像以前那样没多少点钱……”褚笑看着白扬的表情，突然想起来，白扬念书的时候，白墨虽然没亏待她，每个月三千五千的，倒是够花，但是如今回来又不一样，开销和以前大不相同的，白扬也需要建立自己的人际关系网，就人情来往的钱，也绝对不是以前念书的时候可以比对的了。 白扬嘿嘿一笑：“嫂子你真厉害，看我一眼就知道我没钱了……”白扬刚刚确实就是在纠结，这用自己的名义请客，那个钱，是自己给还是嫂子给，还是公款？白扬有点儿懵，对公司的财务她现在可是完全不了解的，这么段时间，她的修炼几乎都放到业务上去了。 “小白痴，你的事情，我不给你解决，谁给你解决？难道还真让你兜里揣着两千块出去请客？那你让我这个嫂子的脸往哪里搁？”褚笑呵呵笑起来，白扬有时候真的很可爱。像个小傻子。 “那也是哦，别人会说你这个嫂嫂太黑心肠了，逼得小姑子请客还得去卖血……”白扬嘴上一咧，嘿嘿的笑得像个小瘪三：“不过我嫂子这么好，怎么舍得啊……”白扬立刻又给褚笑戴起了高帽子…… 褚笑挫败的看了看白扬，摇摇头，算了，这小痞子如今越来越过分，越来越混蛋了，想当初刚刚回来的时候，多么正经的一个人啊，那一脸的酷相，那点儿小忧郁，眼神中还有那种能淹死小妹妹的深邃……如今似乎都飞到天外去了…… 不过这样的白扬，褚笑喜欢，就像是早上的太阳，充满了活力，一点都不会带给人压力，不像最初的时候，看着就会让人忍不住的跟着她有那么点儿小小的忧郁。如今的白扬，你看着她，就觉得开心，她要一逗人，你就忍不住的笑，那一脸的小无赖相，像个小太阳，照得人不开心都不行。 39、第三十九章 美 姑嫂两个说了一阵，又确定了一下请客的时间和地点，然后白扬分别给各个部门上打了电话，把人给约了。 等到事情办妥，白扬将头天涂琳拿来的两个公司的资料好好看了看，褚笑给白扬介绍了一下情况。 其中一个公司是老品牌，和白氏的合作也已经有好几年了，合作得还算愉快，代工合同都是一年一签，以往因为合作顺利基本来说续签合同也都只是等到合同到期之前双方象征性的针对当前的实际情况，对合同做一些很小的变更，比如因为原材料的上涨以及员工工资上涨等原因而导致的代工费用的小幅调整。事实上白扬对比了一下其他合作单位，白氏对这家公司的条件还是给得比较优惠的。 由于今年白氏的情况有些不同，涂琳怕生出意外，所以提前做了续签合同的预约，可是对方没有反应。但是基于两家的合作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都是很顺畅的在最后时间里做的续签，为了避免让对方觉得白氏急于续签，而导致不好的揣测，所以涂琳虽然有些心急却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另一家是去年才开始合作的一个最近两年才兴起的一个品牌，这单业务是涂琳去谈的，业务算是比较大的，到八月也就刚好是一年的合同期限的截止日期，从报表上来看，这家公司在和白氏合作的过程中无论是货款还是订单都没有出过任何问题。是良性合作。 不过涂琳既然觉得这间公司的态度有些让人担心，那么必然有原因的，毕竟这个公司从一开始就是涂琳的业务，她从头跟到尾，对对方应该说是很了解的。 褚笑介绍了一下两个公司的基本情况，然后也就不多言了，让白扬好好考虑一下看要用什么方针政策。 白扬整个下午就在这两间公司的资历里翻来覆去的找答案。还是准备第二天再去和涂料接触一下。 下班以后，就是白扬请客了，手里拿着余嘉给自己办的卡，里面有褚笑让财务划拨过来的第一笔款子，也不多，五万，但是白扬还是觉得很开心了，这个开心倒不是自己拿着钱准备怎么怎么样，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可以拿着钱，偷偷的去给褚笑买东西……虽然要买什么，白扬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不过白扬觉得，那样的机会必然会有的。 这顿饭请的都是各个部门的经理主管和助理——白氏那么几千号人，要白扬全请那也是不现实的。主管经理加上助理也有接近百人了，下午便在酒店里定了餐然后才通知的各个部门，所以等下班，白氏便是几十辆车浩浩荡荡的开去了酒店。 这一场也算是声势浩大了。不过白扬还有些不习惯——虽然白扬如今痞子了，流氓了，可是有些东西还是改不了的，那就是白扬骨子里还是喜欢安静，喜欢回家，如果说要在外面吃饭，白扬依然是那个宁愿和自己喜欢的人在路边摊上吃烧烤也不愿意和一伙并不怎么亲密却一定要装做亲密的人一起上酒店…… 在车里的时候，褚笑就看出来白扬的不乐意了。 “嗯？”褚笑扬着眉笑着问白扬：“今天下午还兴高采烈的答应这个要请客，答应那个要请客，怎么这会儿真要请了，又不乐意了？不是舍不得花钱吧？没关系的，钱不够我这边再给你就是了，别一副要被人剐了的模样……一点都不可爱了。” “钱是舍不得花，不过花钱倒还是小事情，嫂子我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白扬握着方向盘也不看褚笑，可是满脸堆上了无奈。 “那什么场合你才喜欢？下午我们就该调整了，你升职请客，你是主角，怎么能让你不开心……”褚笑的笑淡定了，听白扬发话。 “那没用的……”白扬叹息了一声，然后低低的说：“我宁愿和你一起找个路边摊吃烧烤，你说堂堂白氏的副总，请客能把这些倚老卖老的功臣老将，那些眼高于顶的新秀带去路边摊？我是没所谓啦，可是白氏就这么一顿饭就能被我给弄垮，所以调整有什么用……” “白扬？”褚笑顿了一些，没想到白扬是这心思，似乎思索了一下才有开口：“没关系，明天晚上，我陪你去吃路边摊……中兴路的嘉和烧烤，矮桌矮凳，就在路边，可以吃烤鱼，让老板多加点儿菜，然后还可以要个炒龙虾，或者加上几串烤脆骨……其他菜也很多……今晚的安排你不喜欢，明晚嫂子另外给你庆祝……” 褚笑说话的调调充满了宠溺的感情。白扬一时间有些感动：“谢谢嫂子！”就只说得出这么一句话了，平时话多得很，到了这个时候，突然就被褚笑的温柔母性给击碎了所有的油滑，只剩下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感慨，也许大概说到底，白扬根本伤到底也不是流氓痞子，随时随地的扯淡，对她来说还是不现实的。 “谢什么，我是你嫂子，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能做到的，我都给你弄……”褚笑的声音低低的，温柔如水。 白扬觉得，如果这个时候不是自己开着车，说不定自己就扑上去拥抱她了——难道到底自己还是眷恋传说中的母爱的？白扬不明白，所以也懒得去想了。 去酒店花的时间并不长，所以两个人之间突然转变了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就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不过对于白扬来讲，也许这也是种解脱——那时候似乎总觉得车里的空间太小，小到互相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心跳，不知什么时候那种靡靡的暧昧四溢横生，让人想做点儿什么，却又不敢做什么，甚至这样的时刻，白扬的那点儿痞子尽也消失无踪。 褚笑倒是好很多，她的眼眸依然是清晰的——在下车的那刻，白扬扭过头去，看了看褚笑，这个时候的褚笑身上散发着成熟女人的稳重魅力，白扬突然觉得，难道这场心理纠葛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只是来不及思考，已经有同事迎了过来，白扬知道，自己的那台戏，又拉开大幕了，于是满面笑容，阳光得如同春天的太阳，既不是冬天的冷漠也不是夏天的骄人……这样的白扬让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觉得如沐春风。 褚笑就在白扬旁边，只不过今天的主角依然是白扬，褚笑只是用那淡然的，安静的，成熟稳重的笑，在白扬的旁边扮演一个职场老手，一个白氏老大，一个白扬的嫂子的角色。 白扬的心似乎在那一刻又突然活泛了起来，目光中的灵动已经代替了车里的拘束。甚至她居然在不经意间，将自己的右手屈起来，手掌在小腹的位置，手肘则形成了一个谁都看得懂的，等旁边的人去挽着的姿势…… 她的右边只有一个人，就是褚笑。 褚笑似乎没有犹豫的，淡淡笑着，很自然的将手穿过白扬的手臂，然后在白扬的旁边，跟随着她的脚步优雅的往酒店里走。 今天的白扬很帅——在如今花样美男当道，有时候已经很难分清性别的时候，从背后看，那修长的身材，挺直的腰板，利索的短发，举止绅士，温文尔雅的人，就如同电视上走下来的一样。何况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身材相对娇小，举止妩媚动人优雅得体的美人儿？ 不知道是哪个过路的小女孩在背后发出了一声尖叫，而后伴随着对同伴的催促：“你看你看……帅哥美女……” 可是如果你从前面看，你当然绝对没法把白扬认成传说中的花样美男了，女人的第二性征在她的身上可是毫不掩饰的……她的白衬衣虽然没有女孩子喜欢的蕾丝边，没有镂空花纹，但是优质细腻的做工，得体的设计，将她的身材毫无保留的修饰了出来，如同往日一样，在胸口处，没有扣上的两颗纽扣，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随意而又些野性，若隐若现的锁骨和悄悄走高而后有隐入了衣服中的胸部让一中独属于年轻女人的美被展现的恰到好处……而她那温和谦恭中带着点儿不羁的笑容，在她那有着深刻五官的脸上表现得既绅士，又优雅…… 当然，看到白扬的时候，你一定很难放弃这个机会去看褚笑，褚笑的笑是很温和很贤良的那种——在这个时候，公司里那个女强人似乎褪去了一些颜色，在白扬的身边，让人想起了贤良淑德…… 当然，褚笑的美与白扬完全不同，白扬的美是外露的朝阳，而褚笑的美是如海的深沉睿智。或者说，一个是年轻朝气，一个是内敛风华…… 白氏的高管们，大抵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褚笑，何况那些后生小辈——褚笑向来和贤良淑德这四个字扯不上关系，她是白氏的女强人，是老总，是会板着脸训人的老板娘——到现在大家还是叫她老板娘，不会想到是老板，即使白墨已经走了，即使按法律褚笑就是老板了，可是大家好像对此并不热衷。 高管们看着两个人挽着的手，突然想到白氏曾经被yy了的那场斗争。而后生小辈们则在一对有着迥然不同风格的美女中睁大了眼睛——这个世界的美女不少，但是有底蕴的美女实在是太少…… 整个晚宴便在这样的氛围中开始——其乐融融的同时，满足了人民群众对美的强烈需求以及对八卦的强烈渴求…… 这是第一次，白扬和褚笑搭对演戏……白扬觉得，褚笑真是个好演员！褚笑这时候才知道当初白扬怎么能糊弄得了林中玉……这家伙太能演了。简直是专业的！ 酒宴当中，涂琳作为高管中为数不多的女性，同时也作为白氏高管中最具有实际价值的人物，自然而然的坐到了白扬的旁边——要知道，即使是酒宴，在很多时候也有些潜规则，领导旁边的位置有些人能坐有些人不能坐，哪怕说明了，这就是一个朋友聚会，也是一样的道理。 涂琳坐到旁边，探头附耳对白扬说：“帮你挡酒，否则你今天得横着出去……” 40、第四十章 遮阳伞 此后，白扬深刻的体会到了涂琳那句话的含义。并且在整个晚宴的过程中领略到了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酒文化…… 面对这些酒精考验的人们轮番的轰炸后，白扬的优雅和绅士风度被这些人一点一点的剥了个干净，这个时候，白扬才开始明白，自己还真是乡巴佬，真没见识过这种有着几乎绝不重复的祝酒词，几乎让人无法拒绝的邀请……一句话，那就是，这酒一定得喝…… 白扬喝了不少，涂琳帮她挡了更多，褚笑在旁边一脸优雅的笑着观战——这是个让白扬和高官们亲密接触的机会，中国的国情就是这样，几杯酒下肚，以后就好打招呼好说话，至于她本人，孕妇，还是不沾酒。 所以白扬也不知道褚笑的酒量怎么样，不过总的来说，涂琳的酒量是非常恐怖的，那叫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惜白扬这人还有个根深蒂固的毛病，那就是好酒，一个好酒的人上了酒桌，被人劝酒，除非倒下了，否则是很难会拒绝的。 白扬的拒绝很象征性的，几乎没有战斗力——她不习惯假惺惺的告诉别人今天不舒服不喝，也不擅于跟别人说假话，说自己不能喝。幸好涂琳很是很贴心，别人的酒一端过来，她要么就举杯在别人开口之前便开口了，意思明白了，想找白扬喝，先把自己摆平，今天坐在白扬旁边就是给白扬保驾护航的。不过要摆平涂琳，谈何容易？最要命的是，别人能说会道，涂琳却似乎更加的能舌战群儒，散兵游勇们还轮不上和白扬碰杯，就被涂琳放翻了回去。 后来有几个爱闹的扎了堆，说，要不就先集中火力，干掉涂琳。 结果拉了个长队，几乎要以人海战术功上来的时候，褚笑褚大老板微笑着轻轻一挥手：“你们这算什么事啊？非得要让她横着回去才好？喝酒喝开心就是了，别买醉……”轻描淡写，别人说来没分量，换褚笑，那效果又不一样了，当家主母啊，何况积威已久，在这样的场合就算是白进贤父子，也是不会真给褚笑难堪的——毕竟今天主角是白扬，有些时候暗潮汹涌，可是大家也都是明理人，什么时候该收敛对白进贤父子来说还是知道轻重的。 除此之外，没有人会为了喝酒而得罪自己的老板娘的，除非这人脑袋有问题。闹是可以闹，酒桌上闹得好，有氛围，长感情。闹得不好，今天可就记下你一笔了，所以会察言观色的，自然觅到了重点，不会察言观色的，大抵也会以别人的行动来作为自己的行为参考——一般而言，做到高层，还不会察言观色的人已经少得要命了，这种人大抵在还没有爬到高层的时候就已经被别人一脚踹到地狱里去了。 不过，白扬虽然没有横着出酒店，却还是喝了个左脚踩右脚。 这一顿酒，大家都还喝得不错，喝多了的，车就寄在酒店，打车回去，不允许酒驾——褚笑吩咐的，包括涂琳。而白扬倒不用打车——褚笑没喝酒，临时成了白副总的司机。 虽然白扬是左脚踩右脚的状态了，但是毕竟比和林中玉喝酒的那晚状态好了很多，再怎么说涂大将军这个盾牌还是给挡下了大部分的酒水攻势。所以白扬今晚想要借酒装疯，再跟褚笑发生点儿什么超越暧昧的事情，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白扬还有个好处，醉了就醉了，虽然醉了思维还是清醒的可是毕竟醉了，对不知道白扬这个底细的褚笑做点儿什么，还真是个不错的理由，白扬也不会觉得愧疚——借口嘛！但是白扬不会装，如果她还没醉，要让她装醉，那有违她诚实的本分…… 所以两个人分别洗漱过后，白扬面对着穿着睡衣，小腹已经有了些微凸起却一点不减少那种成熟韵味反倒凭添了母性光辉的褚笑，氤氲着有些迷蒙的醉眼，白扬到底还是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轻轻将褚笑搂了搂，然后径自去睡觉——虽然过后，白扬在床上翻来覆去，后悔刚刚抱着褚笑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乘机亲她一下。不过到底是喝过酒，这种遗憾在一小会儿以后便被周公彻底打败…… 第二天一切依旧，白扬早已经忘记了前夜的遗憾，又将那两家公司的资料翻了翻，然后去找涂琳。 上午的时候，涂琳出去谈业务了，所以和涂琳见面已经是在下午，按理说，副总和经理谈事情，一般是经理到副总的办公室——虽然白氏并不是官僚思想特别浓厚的企业，但是这种上下级关系的明确区分依然让下级一直在主动的做到下级应尽的礼仪。 不过显然的，这并不包括白扬。 和涂琳谈事，依然是在涂琳的办公室，依然是下午烈日当空的时候，不过这一次好些，出办公室之前，褚笑坚持让白扬带了一把遮阳伞。虽然白扬极度的不愿意——她在不是暴雨的天气是从不打伞的。七八月的太阳确实不可爱，但是白扬觉得打上一把遮阳伞，奇奇怪怪的，也不方便。 不过白扬的坚持被褚笑轻而易举的攻破。褚笑拿着伞在白扬旁边，就温温柔柔的微笑着说了几个字：“晒黑了，不好看，我可不喜欢了……” 然后白扬就鬼使神差的拿过了伞，还非常乖乖的立在那里让褚笑给自己拨弄了一下头发，白扬那刻的感觉就是，你可以给我抡拳头，不怕，你可以给我扯道理，不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是你别用那种温柔得能杀死人的眼神看我，好像不答应就是天底下最不知道怜香惜玉，最粗俗的人…… 白扬就木讷了，她这会儿绝对没有了绅士的风度，可是却也绝对流氓不起来了……呆子一样的表情，接过伞，然后呆呆的除了办公室。也许褚笑这句话是标准的玩笑话，但是白扬就是把那几个字嚼碎了——晒黑了，就不喜欢了，那不晒黑就喜欢了？也就是说现在就是喜欢的了？白扬看了看自己不由自主举到面前的手臂——还好还算白的…… 白扬出了办公楼的时候，打着那把精致的太阳伞，在七月的太阳下漫步，感觉是徜徉在春暖花开的时节——感情这玩意儿真奇妙，心情一好，似乎什么都好了，□□也能是蜜汁。 到了涂琳办公室的时候，涂琳见白扬又搞得满头大汗的，立刻给她倒水：“我说晚点儿我过去呢，这么热，就你不怕……”说着的时候递过了水，然后又忍不住在白扬滴着汗水的头上揉了揉。 涂琳是有点儿意外，一般而言上下级关系的工作商谈，都该劳动下级跑腿的。不管白扬是不是比自己小，不管白扬是不是没有自己那么多经验，她如今确实是自己的领导，而涂琳一旦承认了对方的身份，那么她就是个有很好执行力的员工。所以这会儿，不用说，涂琳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儿感动的——想来无论是谁，都希望自己有个体贴的不拿架子的老板吧。 “那有什么关系，你比我忙，你上午出去谈事，我上午就在公司喝半天咖啡，下午再劳动涂姐姐你大驾，我怎么好意思……”白扬嬉皮笑脸的说这，把两个装着对方公司资料的文件袋放到涂琳办公桌上。然后吊儿郎当的窝回沙发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摸了根烟点上。 涂琳看到白扬点烟的动作，突然想起前天夜里，在白扬家，拍的那张照片，如今都还在自己的手机里。相比这个时候的痞子相，那一刻的白扬太有杀伤力了。 “涂姐姐……你先说说这两家的情况……我再听听。”白扬吐了口烟，决定再听一下涂琳的说法。 “42号合同，对方是老合作伙伴了，在白老总在的时候，就和我们有合作关系的，到了白总的时候，合作关系开始趋于稳定，这几年，我们几乎是他们最主要的代工合作单位，不过这一次有些特殊，我约了对方两次谈续签合同，但是对方好像不怎么上心，从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我有点担心对方是另有打算了。这样事先没有明确表态，到了合同截止日期然后不再续签是最麻烦的，反应时间都没有。”涂琳手里抓了一只笔，在办公桌上轻轻扣着，发出嗑嗑的声音，关于42号合同也就是这么个情况，其他的白扬手里的资料就能知道了。 “71号合同，是去年我挖到的一个客户，品牌是比较大的，当时是觉得白氏确实比较有优势，而且他们在代工方面的负责人比较有特点，喜欢收藏字画，说白了，其实也不懂，恰好我老爸也好这个，我皮毛上的东西懂些，和他聊得很畅快，又私下约了几次，他对我很有好感，这客户就敲定了。今年情况不同，他们的业务负责人前段时间换了一个。我还没有能够接触上。也还摸不清底细，约过两次，对方居然不怎么理睬。我分析了一下，可能一个是他们公司内部的问题，一个是对我们公司的近期情况有一些了解，所以这业务，也就不好说了。” 白扬等褚笑说完，燃了大截的烟在烟灰缸上一抖，顿时落了下去。“我想，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合作公司一般也不愿意更换代工厂商的，毕竟，那是需要冒风险的。不管是质量还是工期。老的合作伙伴，尤其是白氏这样做了很多年，在行业内部有很好口碑的代工厂，按例应该说是不会出这种问题的。我想，我们当前的根本问题还是前一次我们聊到的关于白氏危机的问题。” 41、第四十一章 撒网 白扬说着，停了一下：“这一次，我们动作大点儿，我想了一下，这样，就以白氏领导更换为理由我们白氏开一次商务宣传会议，把我们的合作企业的当家们请来，此外把我们的目标合作伙伴也请来，声势稍微大一点儿，整个流程做得大气一些。在这个会议上，主要有几个事情要做，第一个就是例行的，对白氏进行一个全面的宣传，重点当然是我们的代工优势，第二个就是对白氏新一届领导人做一个介绍——这个一方面可以正式的将别人担心的问题摆到桌面上，告诉对方白氏的情况，免得他们老乱猜。我们做坦诚一点，别人反倒对我们信任一点，事实上白氏现在并没有什么正真的危机，代工厂照样运转，员工稳定，管理严谨……第三个当然是邀请合作方参观我们的工厂。涂姐姐，这一次的会议，我们就高调的去做。” 白扬想了想，然后将烟灭了，又继续说：“这次事情完了以后，你就趁热打铁，立刻带着你的团队开始进行合作目标调整，我想这一次会议也可以看出我们的合作伙伴以及一些潜在客户的心态，以前是别人在远处看我们，我们得等着别人做决定，这一次，我们要把他们每一家都推到前台，把他们每一家的心态都收到我们眼中，然后知己知彼，才可谈胜。” “到时候，你挑选着去一个个攻占——我们白氏能吃下的单子当然是有限的，小公司那时候我们还未必去接了。总之我们要给外界的印象是：新一届的领导人很有想法，有干劲，很坦诚，很诚信。同时，我们白氏的各个部门都有着行业内优秀的人才坐镇……当然，呵呵，还有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要让别人看到我们的团结……团结永远是基本力量。”白扬说着若有所指的笑了笑。 涂琳心里一惊，倒没有想到白扬想的是如此一个大动作。不过这倒也在理，以前是各个击破，声势小不说，双方就白墨死后白氏的稳定问题虽然一直心有疑虑，但是这种事情却偏偏又是每个客户都无法直接摆到台面上提出来的问题。毕竟这算是白氏的家事，对方不便于去提不便于去问，可是又绝对会去想。 这导致了双方斗智斗勇，磨破嘴皮，却依然不容易达成共识——因为根本问题没有得到有效的沟通，也就缺乏最基本的信任。 包括对林中玉那一场，也费了一些心思旁敲侧击才让对方明白白氏不因为白墨去世而成一锅粥。但是这样一家一家搞定，实在是有难度不说，也实在是太费力。 虽然当前其他主要合作单位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但是以涂琳做业务这么多年，都快成精了的眼光，合作伙伴些微的态度变化都逃不过涂琳眼睛的情况下，涂琳相信，大家都在观望。如果任由这种观望的情绪持续而白氏不能迅速的打开局面，那么对白氏来说，必然还是不利的。 白扬这一招是一锅端，既做了宣传，又能一定程度上摸清对方的心思，还将大家放在心底里最为疑惑最为看重的领导换届问题做了很好的诠释…… 涂琳一想，这招好！以前是拿着鱼叉一条一条的来，逮住一条是一条，这回是撒网到时候鱼多了，小的还未必要。 “就是还有一个问题。我对这些人都不太熟悉，或者说，对整个行业的情况都不熟悉，所以不敢断定的……就是在会议期间，会不会有合作单位不给面子……呵呵，这些都是在报表上看不到的，我不能不去考虑一下。”白扬今天一直想的其实就是这么个可能性，如果有合作单位，铁了心不和白氏合作，在会议期间言辞尖锐，这种问题一旦发生，处理得好的话，没有影响，但是如果太过棘手，处理不好，那么会不会让整个会议起反效果？这种可能性虽然不大，但是白扬不希望一个安排好的事情因为意外鸡飞蛋打。 “呵呵……那当然不会的……做生意，和为贵，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基本经商之道。每个人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判断确定是否要和白氏合作，但是我想没有人会来拆白氏的台的。这违背了基本的商业道德。”涂琳听了白扬的话，放松的一笑。 “同样的，如果有这样的企业，那么白氏也是可以反击的，代工厂有代工厂的商会，白氏是商会里重要的成员，成员之间有需要信守的协议，比如不能作乱价格，进行恶性竞争，需要共同维护代工厂行业合法权益等等，当然同样的，会员之间也会共同抵制不道德的商业行为，如果有人用违背商业道德的方式来拆白氏的台，那么商会的成员代工厂都不会轻易接这个品牌的代工了，这个品牌的代工最后只能交给那些连公会都没有入的小代工厂，甚至是地下代工厂去做，那么对方也就是在拿他自己的品牌开玩笑——白扬啊，我们这边的商会组织得是比较好的，自律方面做得还不错，这个你不用担心。”涂琳笑着看着白扬。白扬是刚刚开始做，对很多行业上的事情不太了解。 “那就好，我无谓的担心了一个不该担心的问题，我呆会儿回去这就给嫂子汇报，做好前期安排，不过有一点，到时候，这台戏，你可是主角哈……”白扬扬着眉对涂琳一笑，潇洒的拿起茶几上放着的那把有着花边的遮阳伞起身：“走咯……今天的任务完成！涂姐姐啊，我觉得你太能干了……” “啊？”涂琳没想到，白扬临走还这么夸自己一句。 “你不知道吗？做一个正确的决策其实不难，甚至可以说，正确的决策并非只有一种，今天我们想到的是这种，也可能有其他的没想到的比我们的决策更好，但是执行永远是最重要的，我们做一个决策，就像编剧写个剧本一样，不难，难的是，找好演员，把这台戏演得风生水起，把观众带得如痴如醉，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像你这么契合我的要求，能够将每一场戏，都演得可以拿小金人，甚至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经过了前两天和林中玉的那场酒，以及昨晚的那场晚宴，我今天就算想这样做，也不敢随便说出来——这是一场大戏，做好了白氏代工这一块将会有很大的提高，而做坏了，白氏代工就会直接没落。而整个过程中，你的任务最重，既要配合公司的安排，又要和各个客户做好接触，打好基础，而且要在其中分辨出我们下一步的目标，这个任务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出了涂琳……”白扬说完，洒脱一笑，然后出了门。 这是赞许吗？涂琳望着那关上了的门，唇角含笑。一个好演员，也需要一个好剧本，需要一个好导演啊……涂琳后仰，靠在椅背上，扭头望着外面炽热的天空，不管怎么样，白扬以年轻人的敢想敢做，以满腹的才华和对下属的体贴，赢得了自己的尊重…… 回到办公室，已经快要下班，白扬不喜欢下班的时候谈工作上的事情，看了一下时间，要和褚笑聊这个会议的事情，只怕今天是聊不完了，所以白扬也就没有提。 褚笑也不问白扬情况，这几乎都成了一种习惯，当白扬有疑问或者有决定的时候自然是要告诉褚笑的，所以褚笑一般都不会问。 下了班，白扬的心里还在想着关于会议的安排，这需要比较充足的准备，比如公司的新的宣传资料，因为这次会议是有针对性的，所以这一次需要将白氏高层构架都做上去——这倒不是什么商业机密。但体现了一个企业的大气。 此外就是整个会议需要白氏高层的全体参与，这个需要开个通气会。并且要求各个部门做好充足的准备，比如礼仪，可以用会所的礼仪担任但是白扬想用自己公司的员工，这样与会人员可以通过身边的每一个人了解到白氏的情况，当然，这也就牵涉到对于这些内部礼仪的培训。 还有就是安排了参观环节，那么该作秀的地方必须作秀，所以立刻需要开始整顿纪律——虽然白氏的工作纪律一向是很好的，但是白扬需要大家做到完美，此外就是一些细节的形象工程……如此等等，细节的问题不一而足。白扬想，这些细节的东西，自己自然是想不周全的，需要更有经验的白氏高管们来群策群力。 只是这样一个计划对于初出茅庐的白扬来说，还是有些大，所以难免有些兴奋，虽然嘴上严实没有说，但是开着车带着褚笑出公司的时候，依然满脑子的杂乱。 “好好开车……”褚笑见白扬有些魂不守舍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在一个红路灯口，给白扬开了瓶水，让白扬喝。 “谢谢嫂子……”白扬的心思这才被褚笑拉了一点儿回来。 等过了两个街口，褚笑忍不住微笑着看着白扬：“你今天这么了？按捺不住的兴奋啊？见美女了？”褚笑开起了玩笑。 白扬哑然，搅着浆糊的脑袋没明白褚笑的话：“哪里有美女？我怎么没看到？你吗？嫂子确实是美女……”白扬的心思这会儿倒是回来了，扭头看了看褚笑，褚笑真的很漂亮，也许只漂亮两个字已经无法涵盖了，评价一个女人漂亮其实并不算什么，漂亮的可能是花瓶，但是褚笑绝对可以用优雅和魅力这两个词来形容…… 褚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小傻子……中兴路啊……你要往哪里走呢？” “去中兴路干嘛？看美女？”白扬傻起来的时候真的有点儿傻，脑袋还真转不过弯来。 “哎……早知道你记不住，就不提醒你了，昨天说的嘛，今天要陪你去吃路边摊……”褚笑笑着，忍不住在白扬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一天到晚没正经，就知道看美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看美女是不需要去中兴路的，我旁边就有一大美人儿，我要是还能看上别人，我这眼睛也白长了……”白扬似笑非笑的油滑调调又上来了……对了嘛，这才像是情人的对话嘛！一天到晚绷着脸多没意思。 褚笑心底里一声叹息，无语！ 42、第四十二章 恋爱 白扬将关于那一场会议的一切赶出自己的思维以后，又立刻聪明了起来，不再犯健忘的老毛病了。所以自然记起了吃路边摊的烧烤，最好是在入夜时分，于是便带着褚笑沿着滨河路慢慢转悠，直到天将暮色，散步的人摇着扇子，享受河风的时候，才兴致勃勃的赶去中兴路。 中兴路的嘉和烧烤虽然是路边摊，可也是远近有名的地方，老板是个个子矮矮的胖子，总是满脸堆笑，非常符合生意人和气生财的标准，每天还未入夜，中兴路上第一缕烧烤的香味飘出来之前，你就能听到他热情的招呼：“王二哥来啦？今天几位？”、“三爷早，今天没带嫂子来?”、“诶，二位，这边请，这边凉快……龙虾烤鱼脆骨辣排，嘉和老招牌，挑两样尝尝，加上两瓶冰啤，配上一份盐煮毛豆，搞上一盘老字号嘉和卤菜……包您满意……” 没有人能拒绝那种热情，哪怕你明明和这个矮胖子就不熟，可是他的招呼一样能让你宾至如归。当然他的大嗓门足以传出老远，一声声的吆喝，不像是路边摊的老板，倒像是在农村，家里摆了九大碗，满面红光站在村头迎客的好客主人家。 而在这里，拿了菜篮挑了菜，或者点上一个烤鱼龙虾什么的，然后找个矮桌矮凳坐下，几个大风扇呼呼的吹过来，算不得多凉快，却绝对够味道，老板高声唱喏着，一杯廉价的红茶端上，犹如唱山歌一样吆喝一声：“几位要点儿什么喝的？” 那感觉，绝对让你不会觉得被冷落。无论你是包里只有二十块钱的穷学生，来这里吃两串解解馋，还是你是随手一摸一张卡上就有着百万千万的富翁……到了这里，就是人人平等——都是用了几年的老桌老凳，烧断了又换一根换上的烧烤架子，都是老板那张绝对不算英俊的肥脸…… 白扬停好车，和褚笑刚刚关好车门，老板那比他的招牌还要招牌的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今天几位？”人未到声先至。白扬满面笑容，朝着老板伸手一个做了一个v型手势：“两人……” “二位这边请！”老板手上还端着几杯茶，这时候那肥硕的身子却灵敏得如同穿花蝴蝶，在桌子间穿梭，没有半点儿臃肿的感觉，还一边招呼着白扬和褚笑，一边顺手给几位顾客送了茶。 两人安排妥当，点了个炒龙虾，又加了几串脆骨，蔬菜，叫了几瓶酒。然后稳稳当当落了座。老板又像辛勤的老蜜蜂，嗡嗡飞开了。 “白扬喜欢这里吗？”褚笑微微偏着头，看着兴致勃勃的白扬。说到吃烧烤的路边摊，褚笑当然知道嘉和，因为嘉和太出名了，可是如果你要问她来过多少次，那真的很抱歉，褚笑没有来吃过。对嘉和的大名仅止于耳闻而已。毕竟无论是白氏高管，还是白氏的老板娘或者到如今成了白氏老板，无论是哪个身份，都不太合适到这种路边摊吃烧烤——当然，这是褚笑以前的看法。 白扬当然不知道。白扬就是吃着路边摊长的，她的思维里路边摊和价格高昂的酒店没有本质区别。 “喜欢啊……”白扬一扬眉，看着褚笑，刚刚兴高采烈的声音低了下来，认认真真的问褚笑：“嫂子不喜欢？” “没有，我也喜欢。”褚笑温柔的回应白扬，让白扬一时间突然陷入一种无语的状态，觉得心里似乎狠狠的抖了一下——在这路边摊上。隔着个长方形的，面上已经有些坏掉的木桌。两尺的距离之外，褚笑在自己的对面，那表情中的温柔，突然毫无悬念的刺入了白扬的心。 白扬想去好好感受一下这种浓烈到让人整个心都满了的感觉，可惜却又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自己。 而褚笑看了看白扬，微笑着，又自然的将目光洒向周围，路边摊的魅力，是她从来不曾领略的。 在靡靡的夜色中，看往来人流，烧烤架里的炭火，刚好烧得火红，铁架子上的被串成一串一串的排骨被烤得吱吱的冒油，围着白围裙，斜斜的戴着白高帽的师傅，一双手灵活的不断翻动面前架子上那满满一排的菜，时不时的往上面抹些调料，刷些油，油烟和着炭火的烟，袅袅的升腾，师傅汗流浃背的乐呵着。在烧烤架前移动的脚步，甚至也让人想起优雅的探戈。 食客很多已经在大快朵颐，面前的长条木桌上一个长方形的盘子里或多或少的菜，肆无忌惮的朝四周散发着香味。盘子的旁边往往放着几瓶冰冻啤酒，杯子里也无一不是满满的，啤酒的泡沫也散发着属于夜晚的愉悦…… 也许这就是生活…… 褚笑突然想，与白氏无关，与白墨无关……单纯的生活，属于路边摊的小幸福，在炭火的炽热中进行得轰轰烈烈。 褚笑突然觉得这样的地方温馨得让人感慨，感慨于那流动的时间，如同你仰头望天的时候，看到落日余晖，而你再次仰头的时候，也许看到的就是一轮弯月，你看到路边停着的一辆破车，一会儿也许就换成了一辆豪车，你看到路边一对挽着手，忍不住亲密的偷吻一下的情人，也许三分钟以后你看到的就是花白头发的老妪……也或者，你盯着远处，绿灯变红红灯变绿…… 褚笑觉得自己就像是这个时候，才开始看到世界另一面的美，游走变化，你不需要纠结于不开心的事情，也许下一刻，你就会发现其实一切已经过了，不再回来，你不需要太在意今天的得失，今天的作为，因为坦然和自由有时候也是一种生活艺术，而每一刻的小幸福，却像是生活中细致的镂空花纹，美得让人沉醉…… “你说，这样的时候，最适合的是什么？”褚笑幽幽的问白扬，那一种弥漫着温柔与沉沦的腔调，像伊甸园里，蛇的引诱。 “最适合，一盘炒龙虾，一瓶酒，还有……”白扬原本扬起的眉，似乎要做一个嬉皮笑脸的小痞子动作，可是临了却变成了一种深情得能将人淹没的表情，甚至连声音也低低的带着莫名其妙的沙哑：“还有，一场恋爱……” 褚笑脸上的笑容微微凝结，而后又温暖的化开，白扬那一脸的深情还在面前，褚笑伸手，似乎想要揉一揉白扬的头发，可是到了面前，却温柔的落到了白扬的脸上，褚笑的眼眸中突然之间温柔如水，而这温柔，不像以前，也许在深处带上了些许其他的心思，这一次，这温柔来得如同夜空，浩淼而巨大，干净而浓烈。让白扬几乎瞬间觉得无从逃逸。 当然白扬也并不会想逃。逃，不是白扬的风格。 她直觉的微微偏过头，将脸在褚笑伸过来的手心轻轻摩挲，一双如同夜空中星星般明亮的眼睛带着迤逦的情绪毫不避讳的与褚笑的温柔相纠缠。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路边摊，适合做什么？ 适合谈一场悱恻缠绵的恋爱！卸掉所有的伪装，放下所有的包袱，仰头是浩瀚星空，侧头是人生浮华，而面前，就只一个你，双眸如星，情深似海，变迁的就变迁吧，过去的就过去吧，未来的不是还没有来么？这一刻，就这一刻而已…… 这样的夜晚，我们谈一场恋爱好不好？ 白扬没有问出口，可是眼睛表达了所有的意思，褚笑没有低头也没有逃避，没有笑也没有怒，只是温柔似水…… 路边摊上的爱情，今夜我们就谈一场？ 白扬的脸还在褚笑的手上轻轻缓缓的摩挲，她的手也已经抬起来，盖在褚笑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上，暖暖的贴合。 这样的时刻似乎是一瞬间，又似乎是一百年，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背景——客人的谈笑风生，举酒邀饮；老板的热情迎客，高声唱喏；烧烤架上吱吱冒油的声音还有袅袅烟火，以及师傅那并不华丽却绝对流畅的探戈……一切都是背景，浮华流逝，街灯迷离，还有夜空，高远而宁静…… 都只是背景而已…… 但这时间毕竟不是一百年，毕竟在那个眼神中，没有能看到百年之后的沧桑容颜，没有看到青丝变白发……老板的声音便如同穿过了一个空间，突然击碎了这个被深情包裹的世界与外界阻隔的那层膜。 “二位的炒龙虾来喽……”老板的声音依然充满热情，白扬和褚笑相视一笑，白扬放开了捂着褚笑的手，褚笑也将自己的手无比优雅而自然的收了回去。 老板熟练而定位准确的将一大盘炒龙虾放在了对坐的两人中间：“二位慢用，有事吩咐……”然后甩着胳膊退开了。 白扬给自己掺酒，给褚笑要了一瓶温过的豆奶。入夜了，夜风里虽然带着夏日的热气，但也拂动得人一阵惬意。白扬喝了一大口酒，微微眯了眯眼睛，享受着冰冻啤酒带给自己的清爽。 褚笑却已经剥好了一个虾仁，放到白扬的碗中，口里说着：“别光喝酒，吃点儿东西，否则伤胃。” “心疼我？”白扬微微扬了扬眉，浅笑着问，声音里面有点淡淡的浅语哝声的诱惑。 “恩，我不心疼你，谁心疼你？小傻瓜!”褚笑没有避讳白扬那暧昧的语言。用着无比温柔无比包容的语调回应。“等生完孩子，以后能喝酒了，我陪你喝酒……”褚笑加了一句。 白扬便扬起了一朵大大的笑容，像干净的夜空里，明亮的月色，然后将杯中的酒一干到底。 酒这东西，有时甜有时苦……白扬觉得今晚的酒是甜的，每一口，都浸入心扉，润养得自己充满了幸福甜蜜的感觉。 这是爱情的味道？甜蜜得让心心醉啊。 43、第四十三章 回归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灯火阑珊，嘉和烧烤的十几张桌子上已经开始有了空位，白扬的浅笑一如最初，只是深情中带着让人心疼的沉醉。 褚笑开车，白扬喝晕了，靠着椅背，侧着脸用那迷蒙的双眼微笑着，望着褚笑，嘴里跟着音乐，轻轻的哼着神秘园的《永驻》，那种有着点点忧伤与无比深情的调调，将整个空间弥漫上了一种空旷辽远的想念。 褚笑很享受这样的静谧，包括白扬懒洋洋的哼歌的声音，再次将很多东西隔绝在了心门之外，安静祥和得让人心醉。 一场酒也好，一场对视也好，或者在心灵接触的瞬间一种突然的颤栗也好，在两尺的距离里，蓬勃生长，而后犹如藤蔓，将心捆缚了。 褚笑将车开得很慢，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了，白扬在浴室中让水喷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头脑中浮现的依然是路边摊上两个对坐的人，于喧嚣中，静如永夜，也许那个时候两个人的距离，才是真正的贴近了，而那贴近，是心与心的贴近，抛开了杂念，放开了束缚…… 临睡之前，褚笑从沙发上起身的时候，白扬也站了起来，一伸手，便将褚笑的手拉住，褚笑的步子停了下来，保持着那个扭头背对白扬的姿势，而白扬也不动作，只是握着褚笑的手，似乎过了几个呼吸，褚笑才扭过头来，四目相接，没有言语，白扬一把将褚笑搂到自己怀中…… 褚笑的目光随着白扬的这个动作闪现了一丝慌乱，瞬间之后，却有从眼底飘出一抹笑意，而这笑却让白扬有些失望——情人之间有时候是无需言辞的，看眼睛变能看到思想，笑有时候是引诱，笑有时候是拒绝，褚笑那一笑，却是将两个人从深情的目光交流推回到了有着隔膜的境地。 白扬也旋即一笑：“说了要谈一场恋爱的……有始有终啊……”白扬的唇角扬起，深情的眼眸中化出一点调侃，褚笑的目光未变，而白扬的头就那么低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吻了褚笑，白扬在心里叹息一声——虽然同样是酒后，但是这一次，自己再没有用醉酒的名义强占这个女人的唇色，而是以恋爱的名义，路边摊的爱情的名义…… 所以这一次的亲吻来得更加理智而清醒，来得更加温柔而缠绵。褚笑闭上眼睛，那抹推拒了两人目光亲密的笑，便被彻底关闭。只留下身体的触感，细细品味白扬给予的柔情。 女人的吻带着茉莉般纯洁的芬芳馥郁，带着如同在心里上抚摸的似水柔情，带着一点一点侵入的探寻摸索，带着难以让人拒绝的缠绵悱恻…… 褚笑紧紧的贴在白扬的怀里，仰着头，任由自己的牙关被白扬温柔的挑开，任由白扬灵活的舌尖探入自己的口中，在自己的口中温柔的探寻。 白扬的吻是生涩的，生涩却深情，那让人难以忽略的生涩使得那种深情更加的纯粹，纯粹到，你不舍得苛责，纯粹到，你不舍得离开，纯粹到，你不能不心疼…… 褚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手搂住了白扬的脖子，五指微开，探入白扬柔顺的发丝中，在她的后脑上轻轻压着，而自己的口中，被白扬挑起的舌尖与她纠缠…… 是谁主导了这场深情的吻？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了，也许最初是白扬，也许最后是褚笑，也许，是两个人…… 当那一场吻结束，似乎谁也不愿打破那刻的宁静，褚笑被白扬搂在怀中，胸口轻微却快速的起伏着，呼吸有些重…… “好了，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褚笑最后轻轻推开白扬，然后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去。 白扬还立在原地，目光放空，并没有跟随褚笑，分开的那刻，白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同样的，也无从去感觉褚笑的想法，只是离开的那刻，突然有种深深的遗憾，在心底里叹息。这种遗憾无关欲望，无关占有，无关从理论上讲是否应该趁热打铁，或者这遗憾无关一切理论上的东西，这遗憾只是陡然升起，像是一场大戏的落幕，观众犹在，演员已经卸妆，也像是一场战争的结尾，硝烟犹存，可是只留下最后的背影…… 褚笑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白扬微微仰起头来，有些神经质的吸了吸鼻子，有时候白扬感性得超出自己的控制…… 路边摊的爱情，不过一夜而已。那样的时间那样的地点那样的两个人，不谈一场恋爱，对不起那种氛围，可是回来了，一切归位，你是你，我还是我。 这一夜，就像是一场电影……自己主导了开篇，自己也主导了过程，可是临到收尾的时候，自己却按捺不住那种悲伤，而从心底里涌动了潸然泪下的欲望……退一步，再退一步，退到远离这种情绪的地方，冰冷的回头看这场戏，才发现自己主导了一场自己演不起的戏，自己太嫩了，还学不会收放自如的时候，便玩起了高难度…… 第二天上班，一切又像回到了原点，褚笑依然在出门之前帮白扬整理衣衫，然后白扬开车带褚笑上班。一切没有区别，即使白扬试图用自己的眼神让褚笑想起前夜的一吻，可是在褚笑淡然而亲密却有着如同以往一样的距离的表情中，白扬感觉到了挫败。 到了公司以后，白扬收拾了心情，也再不对两个人之间，是否可以从昨夜的那场恋爱的大戏中衍生出一点情愫到今天的生活中来而抱有幻想，也许自己需要的不是回忆昨夜，而是需要继续的去寻找机会……有些东西的玄妙，超越了白扬的理解，关于爱情，白扬觉得，自己在褚笑面前如同婴儿，不过白扬很快将这种挫败的无力感赶出了自己的思维，过了的，既然对方选择遗忘，那么自己记住了又有什么用…… 白扬整理好心情，开始给褚笑讲自己关于召开商务会议的想法。 从当前的形式，到召开会议的目的，到整个会议的具体安排，白扬整理了一下思绪，可是说到后来的时候还是显得有些杂乱，虽然白扬的表达能力很强，但是说到细枝末节的东西的时候，白扬才发现，有些细节自己并没有推敲好，需要做调整，而有些新的想法，却又在说的过程中突然冒出来，被白扬临时的加了进来。 总体来说，这个谈话，如果说白扬是个老师的话，那确实是个讲课条理并不清晰的老师，所以说到最后，白扬望着褚笑微笑的脸，刚刚激动的情绪已经变成了对于这场计划讲述失败的羞愧。 褚笑认真的听着，并没有打岔，直看到白扬微微涨红的脸，才笑着偏头给了白扬一个肯定的答案：“这个想法很好……” “不过我觉得，你需要做一个计划书，将你想到的做一个全面条理的计划，包括你刚刚和我讲到的，这次会议的目的，组织形式，各个部门的配合，以及一些你提到的细节，等你把计划书做出来，我们开一个高层的小型会议，让大家补充意见，完善一下，如果没有意外，那么这个计划就尽快实施……”褚笑喝了口水——咖啡是早已经被没收了，如今喝的是白水。确实没什么味道，不过在白扬的关注下，褚笑每日对水的摄入量还是达标的。虽然多少有些不喜欢，但是到底还是习惯了。为此白扬还在办公室放了很多水果之类的，确保褚笑的营养均衡，不可谓不是一个细心的看护了。 平时白扬做什么决定，褚笑一般都第一时间做出答复，对还是不对，执行还是不执行。而这一次，对于大型活动的独自设想，让初出茅庐的白扬满身冲劲的同时，也多少有些年轻人的冲动，有时候对于结果的幻想，甚至超过了对于过程中的细节推敲的本身，而褚笑则显得更加冷静稳重，对白扬的意见，褚笑觉得针对目前情况来说，确实不失为一个打开局面，变被动为主动的好办法。 而白扬提出的这个想法，对于白氏来说，其实很容易办到，召开一个大型的商务会议并没有什么难处，确切的说，这种商务会议，白氏本来也是很有经验的，虽然这一次的目的不同，但并不会在组织安排上有什么问题。这个计划一旦自己同意，事实上就可以敲定，立刻让策划部做一个方案出来，过不了两天，便可以实施。但是褚笑不想那么做。 褚笑不动声色想让白扬先在脑袋中做好构思，将所有的分工全部做成计划书，然后褚笑会叫到策划部的同事再来对不合理的地方进行调整，这也是为了锻炼白扬的组织策划能力，同样的也是为了锻炼白扬的用人能力…… 褚笑是做人资出身的，本能的，有发现人才培养人才的习惯。对于白扬，也不例外，虽然白扬的情况与其他人不同，白氏可以淘汰员工，但是不能淘汰白扬，不过如果白扬是金子，褚笑现在就希望能让这颗金子能发光，白扬如果是珍珠，褚笑就不希望这颗珍珠在自己这里蒙尘…… 白扬原本以为褚笑会满口答应，然后立即着手实施，没想到褚笑给了这样的答案，不过反过来一想，越是牵涉到对外影响的大动作，就越是需要做好全方位的准备，褚笑的冷静，反倒让白扬重新仔细考虑每个细节，这反倒也是好的。 之后整个一天的时间，白扬都将精力放在了计划书上，包括可行性分析，包括场地、流程、人员分配，每个部门的协作，以及每个环节，需要有一些什么样的收获…… 这一次，白扬是编剧，白扬也是导演。 足足搞了一整天，到了下班的时候白扬的计划书还没有完成，以至于下班的时候白扬又理所当然的将电脑带回了家中，简单的做了晚饭，和褚笑一起吃过之后，又开始充满激情的投入到这个计划书中去。 到夜里十一点的时候，书房中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一大堆烟蒂，满屋的空气里都飘荡着浓浓的烟味，穿着短裤拖鞋的白扬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做毕业论文的时候了。同样的充满激情，同样的不允许自己失败…… 褚笑轻轻的推门进去，浓浓的烟味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白扬一面慌手慌脚的灭了烟，一面反射性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两步冲到门口将手上端着一盘西瓜的褚笑推到门外，并且反手把门给关了：“怎么还不睡？你不睡，孩子可是要睡的。”白扬皱着眉头，看着褚笑端着的西瓜，心里又感动又心疼。 “少抽点烟……”褚笑被刚刚的咳嗽弄得脸色潮红，皱了眉头轻斥。然后一面拉着白扬的手到了客厅，将西瓜放她面前：“又熬夜又抽烟，吃点儿水果。我明天搞点儿清肺润喉的汤给你喝。” 这句话让白扬的感动瞬间从心底里溢满了全身“谢谢嫂子……”似乎每一次，当她真的感动的时候，那种不羁的痞子劲便从她身上远去，只留下一个呆子般的人，除了说谢谢，再找不到别的词汇。 褚笑突然想起白扬耍着流氓的时候的样子，那不羁的表情，那流氓的样子，和如今的老实，到底，哪一个更吸引人？ 或者正是因为流氓的表面下有着那真诚单纯的心？于是更加让人倾倒？褚笑看着白扬乖乖的啃着西瓜，突然发出那样的感慨——无论自己是因为什么样的心态让她如此接近，抛开一切，如果两个人什么关系也没有，也许自己依然无法拒绝她…… 44、第四十四章 白扬 第二天，正当白扬将计划做得风生水起的时候，肖青媛这个小妮子打电话过来，眉飞色舞的说，单位上马上放高温假，要过来看白扬。白扬看着窗户外白花花的太阳，想起那个以前时常围绕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女生，白扬的思绪不由得被带回了那段虽然算不上美妙却单纯得让人难以忘怀的校园时光。 那时候的自己，时常坐在走廊尽头的平台上，仰望着天空点着烟，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寂寞……到现在，已经再难分辨那时候的寂寞忧伤是不是自己给予自己的孤独的理由……白扬并不害怕孤单，甚至在一大堆会为着韩剧里自己叫不出名字的花样美少男们尖叫的同学中，白扬觉得一个人的天空来得更加的干净舒适。 大约自己这样不符合时代特征的人确实很难和同学们融入，当然自己确实也不想去融入，虽然自己的那种小小的自我和些微的感伤，非常巧合的契合了那些为着那些几乎分不出性别的花样美少男们如痴如醉的女同学的胃口，也从而导致了自己成了站在她们之外，却被她们爱慕着的独特存在的时候，自己还是享受不了那种被燕燕莺莺围绕的所谓齐人之福。 当然让这些女生趋之若鹜的原因，白扬一直以为应该还有一个，那就是对于同性恋虽然未曾提到台面上，却在私底下被大家传说成了一种象征着情调或者说时髦之类的从根本意义上偏颇了感情本身的理解。 于是，从头到尾陪伴自己的依然只有一个肖青媛。别人靠不拢白扬，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靠拢她，除了仰望，找不到另外的角度，当然对白扬来说其实这并不重要，虚无缥缈的东西，自然会随着时光流逝而渐渐消散在记忆力，那些同学之于自己如此，而自己之余同学们也是如此，所以整个校园生涯的记忆中，只剩下了一个肖青媛。 放开关于肖青媛而导致的片刻的回忆与感慨，白扬又奋斗了半天，终于做出了一份让自己觉得满意的计划书，然后用学生递交毕业论文给自己的导师的心情，将这份厚厚的计划书交给了褚笑。 褚笑捏着那份足足有十多页的计划书，没有翻开，却温柔的伸手给白扬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白扬的认真，她是看在心里的，其实白扬完全不需要做这些，昨晚看到她满屋烟雾，熬夜加班的时候，自己也是心疼的。 可是褚笑就是希望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去锻炼她，毕竟白扬与自己不同，她一来到公司就在高位，不像自己，是从基层做起的，如果她无法在现实中历练自己，让自己快速成长，那么那些高层是否能跟着她的脚步听从她的安排，就是个大问题，就算当前不暴露，等到以后高层们都知道白扬不过就是个空架子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这些必然升起的心态会成为白扬在管理中遇到的难以逾越的困难，当然同时的，褚笑也害怕，白扬太过顺利的职业生涯让她渐渐失去了仔细思考的能力…… 那样的领导者不做错什么还好，一旦错了，那就是致命的。 褚笑不希望白扬那样。 所以捏着那份厚厚的计划书的时候，褚笑觉得心里也沉甸甸的。 白扬还像个等待老师评语的学生一样站在褚笑的面前，褚笑对着白扬笑了笑：“看过之后给你答复。” 白扬点点头回了办公桌，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苹果，给褚笑削了一个，然后又笑嘻嘻的跑到褚笑面前递给她。那动作有点儿讨好的孩子气。 褚笑知道白扬等得心急，而且这个方案的确定和执行，也确实需要加快速度。所以褚笑也不和白扬磨叽，很认真的翻看白扬给出来的计划书。 白扬的计划书做得很详细，褚笑将其中很重要的地方用红笔勾了出来，将其中可执行性不高的地方用蓝笔勾了出来，到中午下班之前，褚笑让余嘉通知各个部门经理下午开临时会议。 然后褚笑告诉白扬，这个计划书做得不错，有问题的地方已经勾了出来，三点开会，之前有一个小时，白扬可以对计划书做一个调整，下午的会议由白扬主持。 这是第一次白扬这个初出茅庐的小痞子需要在这些老手面前正真的以工作为中心主持会议，所以白扬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她对很多东西不懂。 这紧张直接导致了中午的时候，她按例将褚笑安置到了床上，自己躺在沙发上之后 ，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 褚笑睁着眼睛微笑着看着她，等了几分钟，见白扬这个向来到了中午的时候必然要睡午觉的家伙，一直睁着大眼睛，估计还在想下午会议的事情，不禁笑着叫了一声：“白扬……” “恩？”白扬傻傻的侧着头，看着床上的褚笑。 “睡会儿吧……”褚笑轻轻的说。 白扬就真的闭眼了，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刚刚走向讲台，要上第一堂课的老师，心里是有些紧张的，可是这紧张有必要么？白扬突然想，褚笑已经看过自己的计划书了，褚笑说下午开会，那么必然是已经通过了自己的想法…… 白扬相信，褚笑不会给自己难堪，而褚笑那轻描淡写的温柔眼神，已经给了自己最大的鼓励。 远远看着褚笑已经闭上的眼睛，突然觉得，有她真好。然后白扬也就突然淡定了下来，睡意上来，例行的午觉，因为褚笑而得以正常的进行…… 突然通知的会议让经理们着实做了一番猜测，一般来说，会议的召开都不会通知得这么急，除了例会，其他会议一般都会提前一天通知，好让经理们将手上的工作提前安排好。不过这一次算是紧急会议了。所以经理们心里嘀咕着，不知道总经办这一次有什么事情要讲。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一次会议的主会是白扬，计划书已经经过了一些小小的修改，并且让余嘉复印了，开会的时候发到各个经理手上。 褚笑端了杯水，在白扬的旁边虽然不说是满面严肃，但到底也是她那当家主母的标准表情——内敛而有些威严。 白扬恰好是那样一个人，无论在之前有多少忐忑，到了她上场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怯场的，所以那从容自信的表情，那言辞流畅，层次清楚，条理清晰的讲述很快就让经理们聚精会神的听起来—— 无论平时这些人有着多大的毛病，若说到有关白氏生死的事情上来，一个个倒也不是不知轻重的软蛋。所以一路说了下来，与会人员倒也没有拿元老重臣的架子，仔仔细细的听着白扬的解说，有好几个还一边听，一边在计划书上做着标记，对白扬补充到的问题也一并记录在了资料上。 等到白扬讲完，她环顾了一下几位经理，然后才说：“这份计划是我临时赶出来的，其中纰漏难免，因为比较急，所以也没有提前和策划部沟通，因为牵涉到各个部门的配合，所以今天就召开紧急会议，让各位经验丰富的前辈帮忙一起完善一下，如果可行，那我们今天就在会议上把这个事情基本敲定，细节问题，各个部门分工以后再去细化……各位看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白扬说完，便等待各个部门经理的意见。 几个经理互相探讨了一会儿，然后各个部门经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对这个方案可行性没有异议，至于合作的问题，各个部门几乎都提出了一些针对部门具体情况而做的些微改动。 同时，自由品牌设计部的经理提出了在这次会议中也邀请自有品牌的主要代理商，以及一些虽然还没有代理但是有意向的代理商过来，这样也是让代理商有更多的信心，这一点，白扬立刻同意，这次会议是主要针对代工厂方面的危机所策划的，所有白扬在考虑的时候，几乎都在围绕代工厂方面进行设想，倒是忽略了自有品牌也可以搭一下车，毕竟如果能同时达到提升自由品牌的影响力，那当然再好不过。 几经调整，会议结束的时候几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不过还好的就是，事情基本敲定下来了。各个部门立刻着手准备，策划部负责宣传资料和整个流程设置，业务部门负责接待沟通和业务介绍，这个当然也分为了自有品牌和代工厂两块业务，分别由白文涛和涂琳负责。代工厂方面，着重是放在参观的部分，所以需要更加严明纪律，并调整工厂内部的企业文化宣传细节，保卫部负责安全和秩序，设计部负责徽标与礼仪服装等——这样的活动要求每一位同事都穿着自有品牌的正装…… 这些事情从第二天起各个部门立即着手准备，业务部门需要对目标公司发出请柬，对于这点，白扬也将和涂琳一起去做——虽然这个事情并不复杂，可是白扬想通过这个事情先对代工厂的合作商有一些了解。 一个类似于全□□动的活动便这样如火如荼的展开，褚笑将这个事情全权交给了白扬去负责，做为总负责人的白扬，既兴奋，又忐忑，从第二天开始便不断的往各个部门上跑，问进度，问有没有需要协助的地方，问有没有难度，如此等等，烈日炎炎下，白扬在主体办公楼和代工厂之间的奔波让她那白皙的皮肤时常被晒得红彤彤的…… 不过白氏的执行力显然并不差，这让白扬觉得自己是在指挥一支能征善战的队伍做着战前准备——其实很多细节，没有经验的白扬根本没有想到，但是到了这些老手手中，轻易便被做得井井有条…… 白扬觉得欣慰的同时，也对各个部门的运作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所以这份忙碌真的是很值得的。 但是这忙碌让白扬几乎忘记了肖青媛，这个要休高温假的朋友到来的日期…… 45、第四十五章 旧人 正当白氏内部对一些细节也做着如火如荼的整改，而整个计划的预备工作已经做到一半的时候，肖青媛给白扬打电话：“白扬，你猜我在哪里？”肖青媛的声音像是早上初生的太阳，充满亲切的活力。 “在哪？”白扬手里拿着一摞资料翻着，一边肩膀抬高，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对于肖青媛这种无聊的问题，白扬觉得，没有必要真的去猜。 肖青媛也知道白扬的脾气，也不追问了，只是兴奋着自顾自的说：“我在你公司门口啦……不出来接本小姐？” 白扬手里的资料一放：“什么？白氏门口？” “不欢迎？”肖青媛抬高了尾音质问。 “怎么会？你等着，我到门口接你……”白扬说着，放下电话，跟褚笑招呼了一声：“嫂子，我朋友来看我……” “快去吧，拿把伞！”接近八月的天气，火辣辣的太阳，即使是在上午也能烤得人皮开肉绽。 白扬结果褚笑递过来的伞，匆匆出了办公室。 虽然上班不过半个多月，但肖青媛明显的也有了一点儿初入职场的改变，这个改变首先就体现在了她的脸上——肖青媛画了淡妆，念书的时候，肖青媛总是素面朝天的，她的皮肤很好，根本就用不着在脸上抹东抹西，还曾经嘲笑那些化妆的同学，会不会担心笑起来的时候粉往地上掉……当然关于眼影与熊猫，关于卷发与方便面，关于腮红与猴子屁股，关于粉底与死人，关于口红与吸血鬼……这些联想都曾经是那个清纯时期的笑料…… 不过肖青媛化妆了，也勾了眼影，没让人想起熊猫，倒是让人觉得那眼睛更加深邃有神，稍微用睫毛膏刷了一下的睫毛微微翘起，让眼睛显得更大更可爱了些，也勾了眉毛，让人想起秀眉如黛——原来化妆与不化妆的区别并不在于化妆本身，而在于化妆的是什么人，白扬突然这样想，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个想法有些偏颇。 不过总的来说，化了淡妆的肖青媛让白扬觉得比之以前素面朝天的清纯倒也多了一点点成熟的韵味了。 白扬接到肖青媛之后，这个女人一如以往的像麻雀般叽喳着，然后朝白扬扑了过来——白扬愣愣的立在当地，任由肖青媛的激动发泄完毕放过了自己。然后才举着伞，带着肖青媛回办公室去。 近午的天空阳光很热烈。 褚笑离在窗户前，遥遥的望着那把有着花边的遮阳伞下两个同样年轻的生命——那个带着雀跃的脚步的女孩子伸手挽着白扬的手臂，白扬打着伞，遮住了两个人的面目，褚笑只看到白扬修长的身材，还有旁边那个感觉很干净明朗的女孩子穿着的白裙子。裙子下面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足以让你想起任何关于年轻美女的形容词…… 褚笑靠在窗边，微笑着，右手端着水杯，左手在隆起的小腹上轻轻摩挲——这似乎是每一个做母亲的人的习惯。褚笑望着那把遮阳伞突然想起自己那些年轻的岁月——也许也如这个女孩子一样，有着干净纯粹的气息，有着明朗阳光的笑脸…… 白扬和肖青媛上来得很快，当白扬推开办公室的门，将肖青媛让进屋子的时候，褚笑早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嫂子，这是我朋友肖青媛，也是我七年的同学。”白扬给褚笑介绍了一下，然后又告诉肖青媛这个笑容温和的女人是自己的嫂子褚笑。 肖青媛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听完白扬介绍，已经甜甜的跟着叫了声嫂子，然后一串夸奖的话，便流畅的从她那小巧的薄唇间翻飞出来…… 当然褚笑确实有着被别人夸奖的资本，一个漂亮女人倒了她这个年龄，到了她这个地位，经历过她这么多经历的时候——如果你有幸遇到过这样的人，那么就算你是再词穷的人也一定会从心底里发出赞美的感慨…… 女人到了这个时候，美貌依然，而韵味已足，那种小女孩学也学不来的成熟优雅，那种小女孩绝对望尘莫及的风情内敛…… 肖青媛没有能够找到那么多的形容词，因为她本身对于风情与女人味都还无法解读，所以她看到褚笑那种优雅成熟，那种独立温和，已经让她觉得在褚笑的面前，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站在自己的老师面前的时候那种缺乏自信的感觉——对肖青媛来说，这种感觉很少，她本来就是个骄傲的女孩子，无论是学业还是家业，无论是相貌，还是智商…… 不过在褚笑面前，肖青媛甚至觉得自己的那个本来很不错的淡妆也让自己觉得有些不满意了…… 中午的时候，白扬原本准备带肖青媛在公司食堂里将就，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褚笑便笑着安排了“今天白扬请客吧，去西和路吃虾怎么样？”。公司里的菜虽然不错，但到底是请客，在公司食堂也不太像话，褚笑这一句话，倒是让白扬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随便了点儿。 不过褚笑既然开口了，白扬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也不等下班时间到，便带着褚笑和肖青媛开车去西和路了——当然，白扬和褚笑是老板，这点儿权利还是有的，上下班不用签到，休假与否可以自由安排，上班期间要走要留都没有人能管得了…… 不过，白扬一想，回来半个多月了，好像一天假都没有休呢，然后她又突然想起，褚笑也没有修过假…… 午饭吃得很开心，肖青媛跟白扬聊到现在的工作，是在某个大型公司的动力设计部门工作，和专业算是接口，这半个月体会到了很多实际工作于书本知识的不同，当然同时，以前念书的时候学到的专业知识，现在一点点被应用，也很有成就感，总的来说，算是收获颇丰。 白扬听着肖青媛的话，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而现在似乎离那梦想越来越远，自己学了七年的专业，被现实瞬间推离了自己。真的是容不得反抗的。到如今，也许对于那个梦想已经彻底放弃，可是如果说没有遗憾，那是不可能的。白扬并不会轻易的去拥有一个梦想，何况这个梦想在自己那么多年的时间里成为了自己的航标，可惜…… 褚笑清晰的捕捉到了白扬目光中的那点儿遗憾，才想起这个女孩子本来的专业和梦想——在白氏这么一段时间，自己也几乎慢慢忘记了最初的白扬是什么样子，也从来没有去想过如果没有白氏，白扬又该是什么样子…… 也许那才是白扬喜欢的生活，虽然她聪明得已经开始进入了在白氏的角色…… 肖青媛问到白扬现状的时候，白扬支吾了半天，没想到能说什么，似乎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曾经被自己深切喜欢着的专业早已经被自己丢到了一边，如今的工作，虽然忙得很，但是真要说，白扬说不出来。 倒是褚笑微笑着告诉肖青媛：“白扬现在在学着做公司的经营，成绩还不错，现在是公司的副总……” “副总？”肖青媛瞪大眼睛看着白扬：“你什么都不懂，还副总？”有时候肖青媛就是这样，在白扬面前说话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对于副总这个职务，肖青媛还是有些概念的，以前不知道白氏是什么样一个企业，觉得白扬回来很亏。如今到白氏走了一圈，感觉公司的氛围和文化，都体现着这个公司的强大。而这样一个大公司……这样一个半个月前还一脸酷相，一屁股就能坐到地上痞子一样抽半天烟的小榆木疙瘩能做副总？ 肖青媛的惊诧让白扬的脸都红了——这怎么说呢，这不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吗，什么副总不副总，自己就是顶着白二小姐名头的初学者而已！ 少顷，肖青媛叫过服务生，狠狠的加了两个最贵的菜，盯着白扬笑道：“我这可不是吃的你白扬，我是吃的白氏的副总，嘿嘿……” “随便吃！”白扬总算憋了句还算豪气干云的话出来。 褚笑看着肖青媛孩子气的表情动作，还有白扬的无语，在心里叹息一声：年轻真好！而似乎白扬在面对肖青媛的时候，平日里那些小痞子的坏，那些犹如商场老手的稳重都丢了个干净，褚笑觉得，当白扬遇到肖青媛，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回到了那单纯的充满书香的世界。 白扬和褚笑谈着现在的工作，说着曾经在学校里的一些趣事，这个时候褚笑觉得自己是局外人。她甚至觉得，也许这餐饭，自己本来就不该来的…… 是本来就不该来，可是自己却怎么想也不想就来了？褚笑突然反问自己。却没有答案，也许是自己吃食堂师傅炒的菜已经腻味了，想换个口味吧！ 整个一餐饭，吃得很尽兴，白扬和肖青媛七年的感情，何况，这其中还有肖青媛的执着，这执着白扬这个榆木疙瘩虽然没有看出来，但是褚笑这个人精却是在心底里给肖青媛安排好了立场…… 肖青媛是喜欢白扬的，这种喜欢从她的眸子里透出来的时候，虽然因为有着褚笑在场，而被掩饰过了，但是褚笑毕竟不是肖青媛，她经历的事情远远躲过肖青媛和白扬，所以她清晰的感觉到了那目光中的热烈…… 有种热烈只属于情人之间！ 褚笑低头喝汤，突然不想去看肖青媛的目光——如果白扬是喜欢女孩子，当然，到现在，褚笑觉得这简直是一定的，那么肖青媛与她是那么的般配…… 如同阳光下草原上两头奔跑的小鹿，可以单纯得一路欢歌，阳光，美好，干净，愉悦，坦诚……如果这就是白扬想要的幸福，褚笑问自己，是如何的立场？毕竟，白家到目前，已经只有自己算是白扬的家长了。 家长……呵……褚笑在心里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底里流淌。 46、第四十六章 爱 肖青媛的高温假有四天都耗费在了白扬这里，让白扬觉得抱歉的是，原本肖青媛过来的话，应该带她出去逛逛，别的不说，就是本地的名吃总要去吃上几家的，可惜白扬确实太忙，忙到就算下班，心思也还在工作上。 对于这次白氏的商务会议，白扬实在不希望在自己手中搞砸——大抵年轻人第一次接受这样的任务都会格外小心而又格外用心，白扬也不例外，这一次，是她在白氏正真立威的时候——以前在白进贤父子面前韬光隐晦，如今为了整个白氏，她也不能再装了，只是对于代工厂那边，她依然将要求以总经办的名义发文过去，这里面她倒是耍了个小心眼儿。 回白氏来这么长的时间，白扬多少也开始明白白氏高层们的特点，比如涂琳是傲气的实力派，白进贤是眼高于顶的元老派，白文涛这个人不好说，他做事倒也有自己的风格，不能说是一无是处，不过他的致命弱点就是因为他老爸的关系，在白氏可以说算是一帆风顺，所以也许太顺了，导致了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个性。 所以白扬对代工厂的要求都以总经办名义发文过去，基本来说，白进贤都以为这些是褚笑的主意，毕竟，白进贤并不以为一个初出茅庐，没有一点儿经验的小女子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即使，所有发文的签名都是白扬的。 所以白进贤如今就算是不买褚笑的面子，想要阳奉阴违，那么第一个要考虑后果，他在白氏这么多年，大事上，该还是不该，大抵还是知道的，心里即使愤愤，也还是先将事情搞定再说，第二就是，他本来就极力扶持白扬，而今既然白扬是这个事情的名义上的主事，那么他也就要拿出点儿本事来，要推白扬一把…… 白扬一旦被推上去了，自己这份功劳她能不记住？以后有什么事情，她能不找自己商量？以后在这白氏要为自己办点儿什么事，还能难到哪里去？何况，只要挤兑了褚笑，实权落到了白扬手里，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儿还能不依仗自己？ 所有这个时候，白扬对代工厂那边，只是按总经办的名义发文，不做现场指示，到了现场之后，只管看，只管称赞的做法，让白进贤格外满意…… 白扬心里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指挥不动这个老佛爷！以子侄辈的身份去对待他，他的感觉会更舒服——而如今就让他先舒服着吧，只要工作上不出篓子……还好的就是白进贤的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 当然对于其他几个部门，白扬的操作方法就大不一样了，一般是先做计划和要求，然后直接时不时的做现场监督——说是监督，也只是一方面，还有更多的，就是学习，白扬不懂的东西可不少，如今全员动起来了，她有一百个理由跑到各个部门去了解情况，而所有的下属都有向她汇报的义务。这其中自然是在不动声色间，就让白扬学到了不少东西，无论是业务的，还是后勤的…… 这样的时候，白扬实在是不想浪费时间出去玩，不过肖青媛难得来，白扬还是准备带她出去玩一天，就一天！ 可是肖青媛到底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也早已经过了喜欢一个人就希望她放弃所有的事情，买盒巧克力，抱束花专心和自己逛公园的年龄……所有白扬的话才一开口，肖青媛就拒绝了：“你这个副总看来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好好做你的事情吧，你那么忙，等你工作上搞顺了，我来的时候你再带我出去玩……” 白扬也不是善于假打的人，既然肖青媛拒绝了，也就只是说了声对不起，谢谢你，然后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不会左右为难了。 为了这个事情，倒是褚笑把白扬说了一顿，怎么朋友大老远来看你，你就这样待客的。公司的事情白扬不在还有她褚笑嘛。 可是白扬心意已定也就没什么好改的了，肖青媛笑着跟褚笑说没关系，反正是来看白扬的，只要能看到白扬，出去不出去都没有区别。 肖青媛说这话的时候，褚笑望着她，微微笑了一下，目光中似乎若有所指，肖青媛的脸刷的就红了，连忙低下头，只有榆木疙瘩般的白扬，傻傻的看了看肖青媛又看了看褚笑，觉得她们俩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 于是，白天的时候，肖青媛会跟着白扬一起上班，呆在办公室里面翻翻书，白扬闲的时候，偶尔跟白扬说几句话，天气太热，她有时候会冒着大太阳跑到外面去买一点冷藏过的水果或者冰回来吃。 褚笑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居然能这么安静的呆着，也不嫌烦闷，只是有时候无聊着，就靠在沙发上，望着白扬。 她不知道，白扬和肖青媛在念书的时候其实也多半就是如此——白扬的话不多，这和在白氏的情况有些不同，白扬是觉得没有必要说话的时候就不说话的那种人，大多数她觉得可以安静的时候，是绝不说话的，比如和肖青媛在一起的时候。 很多年了，所以很多事情很多想法，也许只一句话，对方就可以明白，不用阐述，也不用太多表达，也许人相处久了就容易这样，所以念书的时候，她们两人能在走廊尽头的平台上抽着烟，半天时间，白扬也不说一句话。白扬记忆中肖青媛的叽叽喳喳，其实倒也并不是说肖青媛是个怎么多话的女孩子，大抵只是和自己对比，相比自己的无语所以显得多说一点儿罢了。 但说话少并不代表肖青媛不会想念白扬，那种想念，就是当你看到这个人，心里就可以觉得幸福安稳的想念，没有语言也并不代表白扬不喜欢肖青媛，如果不喜欢这个人，那么多年，又怎么能让肖青媛一直近距离的呆在自己身边？ 只是这种交流褚笑倒是没有见识过，如今的白扬，实在是油腔滑调到了一定程度，严重的覆盖了她不善言谈的本来面目。而在两个人相对来说算是默然的交流中，细心的褚笑却能看出许多言语之外的默契。 比如当白扬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的时候，往往肖青媛就知道白扬是想要喝水还是想要抽烟，想抽烟的话，肖青媛无能为力，为了褚笑的肚子，但是如果是想要喝水，也不需要白扬说出口，肖青媛已经将水给她端了过去。 有时候褚笑会将这种细微的默契收入心底，然后开始默默发呆。一个人懂一个人，就如同在一起生活多年的夫妻一般，你知道她的一个动作代表什么，你知道她的一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她在什么时候想要什么，褚笑发现，肖青媛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能够这么安静这么体贴的陪伴在白扬的身边，真的是白扬的幸福…… 而肖青媛将这种默契体现到了极致！在白扬还没有感觉到的时候，这种默契已经被褚笑尽收眼底——如果说，白扬喜欢的确实是女人，也做好了和女人过一辈子的准备，那么，肖青媛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她年轻，漂亮，难得的有着温和内敛，对白扬体贴入微…… 褚笑没有理由的想到了自己，一个结过婚，怀着孩子的女人…… 有时候岁月让人拥有成熟，可是岁月也残忍的剥夺了青春。自己和白扬之间，暧昧一场对褚笑来说没有什么，也许暧昧对于一个熟女来说本来也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何况自己的心里，是喜欢这个小姑子的，可是除了暧昧，要进一步，却是那么艰难，因为横亘在两个人中间的有太多东西，比如年龄——这也许不算什么，其实只有三岁的差距而已，但是这三岁差异的背后代表的是自己嫁为人妻的事实，是自己怀上孩子的事实…… 肚子会一天一天长大，再也无法把自己当成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人，孩子生下来，将会有在自己的身边慢慢长大，等到牙牙学语，将会叫自己妈妈……自己的感情将会有很多都倾注在这个小生命上，而无法将自己全部的感情付出给另一个人…… 何况，自己是她的嫂子。暧昧如果不越界，并没有什么关系，喜欢一个人，或者爱一个人，用拥抱用亲吻来表达也许犯了俗礼的忌，但并不能说明什么，而如果这种关系要突破，成为现实，那么太多的束缚，将会让你认识到命运的可怕，生活的可悲。 恋爱是很好的东西，但是生活往往如同砂砾，会将激情与吸引磨平，当一切归为宁静，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再无法拥有年轻人的激情……甚至连身体，说不定也会变得臃肿而难看…… 褚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想这些，可是当肖青媛的青春与明媚，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褚笑的心里不由得将自己与她细细对比…… 最后褚笑得出一个结论，如果白扬要走那条不寻常的路，如果她要选择和一个女人生活，那么自己作为她最亲近的亲人，将会接受她所爱上的任何一个人——命运太爱作弄人，而传统太束缚人，世俗的东西已经毁灭了很多人的幸福，褚笑不希望白扬这样一个快乐的生命最后也屈服于世俗的目光…… 所以无论肖青媛让自己想到了什么，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褚笑必须做出一个客观的评价，白扬如果选择和肖青媛在一起，那么自己一定会撑开一把伞，为这两个人遮风挡雨。就算是为了——那份无法割舍的对于白扬的喜欢吧…… 也许还谈不上爱，爱太深沉，但是做一个假设，将自己对白扬的感情提升到爱的高度，褚笑问自己，爱一个人，要怎么才是对的？ 爱，不该是自私的将她圈在自己的身边，而该是让她去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并且为她的幸福而保驾护航！ 也许在想到这些的时候，褚笑的头脑里如同碎片一般的呈现着白扬在嘉和烧烤那个路边摊上看着自己的眼睛，告诉自己，要和自己谈一场恋爱的时候的眼神，还有她拥抱自己和吻住自己的时候的深情…… 47、开幕 肖青媛的细心让褚笑万分感慨，这个女孩子上午总是在办公室陪着白扬，中午的时候会和白扬、褚笑一起去公司的餐厅，而到了下午，她会提前两小时回去，在家里做好饭菜等白扬和褚笑回家。 这种似乎不需要询问，不需要两个人交流便自然的确定下来的做法，让褚笑觉得肖青媛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的典范，当然更让她觉得厉害的，是肖青媛做的每一顿饭，几乎都考虑到了两个问题，一个是孕妇的需求，一个是白扬的喜好——显然的，肖青媛对白扬的喜好知道得很清楚。 所以这几天的时间，白扬过得很舒服——再也不用回家就需要奔去厨房，无论自己有多少工作上的事情要想，无论自己还有多少事情要做，都必须好好的做一顿晚餐。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那么白扬大可以不吃，或者随便吃点什么将就着，可是她要考虑褚笑这个怀着孩子的女人。褚笑倒时常说她来做，可是白扬这个人有时候是很死心眼儿的，她说了不让褚笑下厨，那就绝对不会轻易让褚笑下厨！ 如今有了肖青媛，一切都解决了，累了半天，一回家，头天换下的衣服已经洗得干干净净，饭菜已经做好，既是自己喜欢的，又不需要为难自己那依然还很蹩脚的手艺…… 这几天的时间，白扬觉得肖青媛简直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夜里白扬在书房加班，肖青媛会给她送水果，但是其他时间不会去打扰她，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房间里看书，或者去客厅看看电视。等到白扬忙完，然后才睡觉——肖青媛当然是和白扬睡一间屋子的。 白扬的睡相不好，不过她的床够宽，肖青媛和她睡在一起，如同毕业前的最后一夜一样，总是搂着白扬的手臂入睡——当然这时候的肖青媛，总是会穿一件白扬的睡衣。再不是当初为了勾引白扬奋不顾身的将自己剥个精光的时候了——大抵，没有酒精的支持，肖青媛在很多方面还是一个羞涩的女孩子。这无关年龄，而有关经历…… 白扬的忙碌让她没有时间去细想那么多，对她来说，只是很感谢肖青媛，感谢她的体贴，感谢她为自己做了很多，同样的，也开始习惯在夜里睡觉的时候，她搂着自己的胳膊将脸挨着自己的肩。 白扬的粗枝大叶让她难以发现肖青媛的体贴下那颗女人细腻温柔的心为什么会为她绽放，同样的她也难以发现，这几日，褚笑的黑眼圈突然变的异常明显。 也许一切都在正常状态的，只有她白扬一个人。只有她晚上一上床不出两分钟就能睡得像猪，只有她一坐上饭桌就能如饿狼一样三两下就能解决一大碗饭，也只有她，能心无旁骛的在白氏的各个部门之间奔跑来回！ 肖青媛结束她的假期要回单位之前，白扬开车送她，最后分手的时候，她握着白扬的手，突然将白扬紧紧抱住，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往来的人流中，将头紧紧埋在白扬的肩上，泪水迅速透过白扬的衬衫。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白扬手足无措。肖青媛爱哭了。 “就是舍不得你……”肖青媛没有抬头，哽咽着说了几个字。 “傻瓜……舍不得以后放假的时候还来看我啊，等我闲了，我就能带你出去玩了……”白扬微扬起唇角，搂着肖青媛的肩膀。原来就是为了这点儿离情别绪啊……白扬觉得还是比较不能理解肖青媛的。分别而已，有什么关系，相见以后再来就是了，两个人隔得不算是非常远，好歹是在两个挨着的省份啊。 肖青媛没有说话了，只是紧紧的抱着白扬，最后离开她怀抱的时候，眼泪已经在停了，除了眼睛有些发红，留下的关于那点儿悲伤的纪念仅止于白扬肩膀上那滩水痕。 送走肖青媛，白扬又再次心无旁骛的投入到了公司的事情里，对于肖青媛这几天的照顾，以及最后的泪水，实在是没有想过要去分析。 当然她也就更不可能去想到，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肖青媛曾回头望着她的背影，再次留下眼泪。 女人的心是敏感的，肖青媛对白扬绽放了那么多的柔情，那么多的关怀，给予了那么多的暗示——而四天的时间，足够看出太多的东西，肖青媛的眼泪，只是在悲伤于她终于明白白扬不会爱上自己！ 自己用了七年的时间来喜欢她，来爱她，而后用了四天的时间来毁灭自己这个梦，若说是残忍，绝不过分。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肖青媛是白扬最亲近的人，虽然这亲近，也显的疏离，可是毕竟，肖青媛也明白白扬就是这么样一个不喜言辞的人，而那么多年的时间，自己一直在她的身边，她已经习惯了自己，而这习惯，曾经让自己幻想过，是否，爱情的终结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相偎相依，所以习惯与平静，也未必不是爱情。 可是这四天，肖青媛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白扬，清楚明晰的明白了，原来白扬并不是那样的，在白扬的身上也有着蓬勃的激情，只是这激情并不为自己而发，她会将激情放在她的工作上，她会将激情放在——放在她叫嫂子的那个女人身上！她看着褚笑的时候，不经意间流露的深情与温柔，让肖青媛瞬间被打倒——爱情是种特别的东西，不属于你，那么无论你用了多大的努力用了多长的时间，用了多少的心血，她依然不属于你！ 爱与不爱，在白扬那爱憎分明的眼中，实在是太容易被分辨出来。她干净的眼神还不会再自己面前伪装！嫂子，只是嫂子，或者，嫂子，在白扬的心里，绝不只是嫂子？ 肖青媛无力去想这一切是什么样的开端，也无力去想这一切将有什么样的结局，也许同在屋檐下的两个女人不经意间摩擦出了爱情，所有即使七年也敌不过半月…… 但肖青媛在自己的失落痛苦中，再也没有精力去分析褚笑对白扬的感情，同时也再不想将自己陷入这样一场关于伦理推想的灾难——世俗也许不认可，但是何为伦理？如果说姑嫂之间的感情是有悖伦理的感情，那么女人与女人之间的爱情岂非本来就是有悖传统的逆爱？女人之间的爱本来就是在突破传统，那种苦涩，肖青媛已经尝到，那么又怎么能去苛责白扬爱上自己的嫂子？ 如果自己会因为她们的关系而指责白扬的不该，那就像是应招女郎指责□□不守妇道一样的无稽…… 其实什么都不重要，当你信奉爱无罪的时候，你就能明白一切，也就能包容一切。 肖青媛的眼泪，是洒给这场分别的，也是洒给这场七年之恋的……也许以后的相见，自己必须将自己放到朋友的位置，所有的体贴都将冠以朋友之情的名义，再没有其他…… 白扬的生活依旧，而这四天却在悄无声息中改变了她身边原本最亲密的两个人的想法。也许这就是白痴的好处，阿米巴原虫的感应能力，足以将伤害与纠结推拒在思想之外。白氏的崛起，才是如今白扬的生活重心。 一切如火如荼的进行，白扬看着白氏在自己的手中不断的朝着自己的想法靠近。那种满足与自豪暂时将关于感情的一切掩埋。 一切准备就绪，大幕拉开…… 白扬很难得的着了正装，带领着白氏的高层，开启了这次商务会议的序幕。 会所给出的流程，白扬已经专门审核过，会场的布置，白扬也早已经现场看过，甚至投影设备等，白扬也亲自试过，确保万无一失之后，终于迎来了客户代表们。 不得不说的是，白氏毕竟是行业领军企业，白氏的邀请函，几乎都没有落空，即使有个别的企业没有派出高管，到底也是派了人来应景，不过从这一刻开始，每个客户的态度也开始渐渐落入了涂琳的眼中。 今天的涂琳在早上的时候专门约了美发师做过头发，微卷的头发被做得正式而又妩媚——涂琳也是接近三十的女人了，有着那种成熟女人的韵味，冷静，稳重，热情，内敛，聪明…… 所有来的客户与代理商几乎都在涂琳这个八面玲珑的美女面前暂时放下了所有的想法，深刻的体味着白氏实力派高管的人格魅力……同样的也从这一刻开始，每一位参会人员，开始体会到了白氏的强大…… 所谓的强大并不是几幅标语几句吹嘘，套一句听起来有些老土却绝对有用的话：现代企业的竞争是人才的竞争。当你看到一个企业的高官是这样的人物的时候，你不能不想到，是拥有什么样底蕴的企业才配拥有这样的员工？ 那个涂琳约了两次也没有能约到的71号合同的合作商，来的居然是公司的少东蒲晨希，这倒有些出乎涂琳的意外，这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有着值得他骄傲的外表——那种一看就是时代前沿弄潮儿的长相与气质，非常符合一个流行服装品牌的少东身份。而他身上的正装也在细微处体现了一个服装品牌的细腻体贴。 涂琳热情的将她迎了进去，顺便介绍了白氏的新一代领导人，总经理褚笑，副总白扬…… 这样的场合是这些青年俊杰们尽情展现自己才华与风貌的时候，蒲晨希眉目含笑而又绅士的对着白氏二位当家点头招呼，而后便是一番溢美之词…… 比如年轻有为，比如气质美貌……并且玩笑似的表达了倾慕之情，将年轻人的幽默与情调表达得淋漓尽致…… 48、第四十八章 星光璀璨 会议主持是白氏的行政部经理梁贤莉，一个四十岁的女人，用着被岁月沉淀出来的稳重与热情，将优雅大气诠释得淋漓尽致。一番欢迎辞，一通开场白，参会单位的代表们在对涂琳的心折之后，再次在心底里感慨着白氏后勤的人才辈出！ 白扬觉得很满意，有句话也是她最近一直在跟这些高层们强调的：有斗没斗，气势拿够！白氏有多少底蕴，你们有多少能耐，这一次都别藏着掖着，星光璀璨的时刻到了，大家都上去演吧，你们能有多好，就做到多好！ 显然，白扬的战前动员，让这些高管们确实都将自己最好的一面摆了出来，一个个都被白扬那种青春活力所感染，居然都隐隐有了蓬勃之势…… 这就像一个军队，将是什么样的性格，兵也往往就会形成什么样的脾气，那就是所谓的军魂，而在企业中也一样，领导是什么样的人物，往往意味着下面的员工就有着什么样的特点，白扬在白氏呆的时间并不长，还不足以影响整个白氏的文化氛围，但是在这段时间的筹备中，白扬那种激情勃发，那种年轻无畏，依然在潜移默化中对这些高层们产生了影响——虽然这些高层们并没有发现，或者说发现了也一定不愿意承认。不过，这都不重要 对白氏的总体介绍，包括历史、文化，包括现状，包括对以后的发展前景，战略规划，是由褚笑亲自担纲的，虽然在会前，褚笑曾经提过，这个环节让白扬来，可是白扬推拒了，大场面，自己应该可以应付，但是白扬觉得，这样的会议，老成持重的褚笑会比自己更适合，同样的，这场会议的初衷是要让参会单位都看到白氏的团结，那么如果漏掉褚笑，说不定也会让人觉得褚笑在白氏受到了排挤…… 毕竟参会的人员对白氏有心的，很多都知道这个女人就是白墨的老婆，如今白氏的老板，当然也知道她怀有身孕了，事实上关于白氏的很多猜测都是从这个时间开始的。所以白扬的话说：一个都不能少！ 不过今天，褚笑站在这些人面前，让这些人领略了何为巾帼不让须眉，褚笑的淡定与睿智，符合一个企业家的身份，那对白氏从建立到发展的讲述，将人带入一段靠诚信与拼搏的精神打拼出一片事业的企业家发展史中——这不仅仅是白氏的历史，事实上再一定的社会环境下，这同样也是很多其他企业的发展史的写照，参会人员中有些属于行业老将的，在听到这些历史的时候，虽然只有简短的介绍却也依然让人想起那些峥嵘的岁月…… 而说到白氏当前的状况的时候，褚笑的语调中有着自然的骄傲，这一方土地，是两代人的心血结晶，是白氏员工多年努力的积淀……褚笑将赞美之词好不吝啬的赋予了白氏的每一位员工。 而在谈到未来的时候，这个女人用着无比的信心和激情表达了白氏腾飞的梦想以及白氏人必将为此而奋斗的决心。 白扬鼓掌的时候，心里忍不住的激荡——不管褚笑是不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但首先她已经是一个优秀的演讲家……虽然涂琳曾经告诉过白扬，褚笑以前就是做人力资源的，而人力资源中的培训本来也是褚笑非常擅长的，而到今天，白扬才算见识到了褚笑在台上的光彩逼人…… 抛开褚笑对这次会议本身的价值，白扬居然在心里腾的冒出了一个想法——过了这次，绝对不让褚笑上台了！否则不知道多少人得被她勾了魂去，你看她那一颦一笑间，顾盼生辉的美目，举手投足间的风情万种……太勾人了，太勾人了……白扬在心里念叨着，早知道她上台是这般模样，那还不如自己上！ 褚笑对白氏做了一个介绍以后，便是对白氏管理构架的介绍，墙体上偌大的投影中，白氏的人事构架用简易的图形画了出来。 而后褚笑笑颜如花的开口：“非常荣幸的为大家介绍白氏的各位高层管理们！” “白氏副总经理白扬……”褚笑的声音开启了白扬踏上商业舞台的大幕。 这个刚刚还在腹诽着褚笑的风情的白扬，这时候，已经摆上了一脸的优雅与微笑，那些传说中的流氓痞子相早已经被她收拾到裤兜中去暂时歇息去了！ 白氏副总的年轻立刻引来了无数人的惊叹。而作为时尚前沿的服装行业，历来并不排斥年轻这个词汇，事实上无数的创意与流行元素的推进，正是年轻人的蓬勃生机所带来的。涂琳的圆滑老成，梁贤莉的稳重成熟，褚笑的优雅内敛……在见识过这一切之后，参会人员再次见识到了白氏的生力军，白副总白扬，她的身上，你能看到更多的关于流行元素的存在——正装也许并不能说明什么，白氏自有品牌的衬衣，在细节上衬托了年轻身体的优雅细腻，干净简单。这些其实都没有什么，真正与流行挂钩的，是她的气质，那种优雅的，但是又张扬的气质，那种眉目间已经被隐藏了的不羁与骄傲…… 年轻人如果没有了傲气，那么就像天空中没有了太阳。这是行业内对年轻人鼓励的话，这话鼓励了无数人用着所有的激情与傲气去开创，去摒弃老路，于是有了很多不同的思想……关于潮流，思想僵化与守旧将是深渊…… 白扬不过一个露脸，参会人员中许多自认为是伯乐的人已经在心里明白白氏这么多年稳步上升的原因，同时也开始明白为什么在如今高层更替，按例说是公司最不稳定的时候，还召开这么大规模的商务会议，须知，这是将白氏摆到大家面前，可以说如果白氏如今如果真是烂摊子，以这些多年在商场上混的人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端倪。白氏敢做，说明白氏有人有这个魄力，也说明白氏如今的情况并不糟糕，否则白氏就是在做一场赌博。 显然，最后一种可能再见到白氏几位负责人的时候，已经渐渐被推翻！ 白扬之后，是白氏的高官，包括两位厂区负责人,两位业务负责人，自有品牌设计部负责人，等等。每一位白氏高管今天都着了白氏自有品牌量身定做的服装。优良的品质，体贴的设计，让参会人员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大家都是做服装的，对这个是很敏感的！白氏的设计团队素质如何，在这几位高管的服装身上，也算是管中窥豹了。 介绍完以后，是对白氏代工版块的介绍，由涂琳主讲，而后是对自有品牌的介绍，这一块，是白扬主讲，事前白扬倒是找过白文涛，可是白文涛不善于这种正式场合的讲述，也就推给了白扬。 白扬倒不拒绝，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下自有品牌的优势，又虚心的请教了一番白文涛，然后和设计部的经理沟通了不少，对自有品牌的设计路线，战略规划，优势等等都做了比较深入的了解，发言稿当然是事先准备好了，之后让白文涛和设计部经理以及褚笑过目，之后才定夺下来，所以也算是肚子里有货了，而这个时候，白扬那健忘的毛病倒是一点儿都没来骚扰她，所以她的发言，是脱稿的。 等到白扬将自有品牌这块以比较专业的口吻讲完，其中还加上了自己对自有品牌的理解，参会的每一个人大约都再难以想象到，台上这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事实上不过是涉足行业不过一个月的新手，而在此之前，这个人学的居然是工科，与管理与服装都扯不上半点儿的关系。 中午的宴会，显得很是热闹，会所的安排也很妥当，受邀的合作伙伴都来自服装行业，这个难得的机会，让大家带着各种目的亲近起来。 代理商希望趁着这个机会与自己心仪的品牌拉近关系，拿到代理权，而一些新进的品牌也希望通过这次机会，与代理商沟通，将品牌代理做下去，除此之外，由于一些公司来的是老板或者少东，而一些公司来的是业务代表，所以，一些有想法的人也在暗地里期望这样的机会是不是可以给自己的公司挖上两名人才…… 这个年代，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人才。如果白氏的这些人都被摆出来，那么大概也会成为挖角的对象，可惜这次白氏是东家，大家再怎么说也不好出手。 不过即使是这样，整个宴会觥筹交错，大家喝酒倒是非常节制，毕竟下午还有参观的安排，何况大家心里都提着神，自认伯乐的想要相好马，而自认千里马的，在心里也默念着良禽择木……当然大家都还保持着矜持，毕竟就算是待价而沽也要犹抱琵琶半遮面——太容易到手的，往往都不是什么好的，这是大多数人的心态……所以，客套话满天飞，名片简直成了为以后留下沟通后路的必然招数…… 作为主办方的白氏几位高管，不用说自然是这其中的重点人物，其他企业是否在以后会来慢慢勾搭暂且不说，至少在今天，这几位衣冠楚楚的高层名片是发了一大堆，同时也收了一大堆。 这里面，收名片收得最多的，当然还是涂琳……她是公司在代工厂一块的业务负责人，所有需要代工服务的品牌，需要沟通的对象当然是涂琳，其中一些是老的合作关系，那自然不必说，而一些只有合作意向的，或者什么也没有，只是因为规模或者什么被邀请到的单位，递给涂琳的名片也着实不少。 白扬也收到不少，因为对自有品牌这块的讲解是她进行的，所有即使褚笑又介绍白文涛是自有品牌的业务负责人，但是依然有不少人，从会议的安排上得出了白扬这个副总的工作重点是落在白氏自由品牌方面的结论。所有无论收到的名片大多是代理商的，同时作为白氏副总，她也收到了不少人投以的木瓜，是否希望自己报以琼瑶那约么也是后话…… 褚笑不用说，作为白氏的老大，自然成为了出席这次会议的老总或者少东们的主要结交对象——不得不说的是，商业上也是很讲究结交层次的，经理一般会和经理沟通，而老总和少东一般会和老总沟通，这是身份的问题，虽然白氏欢迎任何一个参会者，但是事实上身份的差异，也让沟通只能在同一个平台上进行…… 49、第四十九章 拼命三郎 下午的安排是参观，主体当然是白氏的代工厂——毕竟这一次商务会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将代工厂业务的被动局面打破。 所以下午成为了涂琳与白进贤的主角。白进贤管生产已经多年，在专业上确实已经是行业老手，带着大票参观的客户，白进贤也是拿出了他的本事，一路带队一路介绍，从容不迫间将白氏代工厂的优势一点点介绍给客人们——从代工厂的原材料渠道以及品质的严格控管，到生产管理的细节，包括多少次的品检，坚决执行的行业标准，以及白氏自己的标准，到员工的素质，员工的培训和管理等等…… 白扬和褚笑当然也不例外的参与了参观，并且不着痕迹的注意着这些参观人员的表情。 参观完代工厂之后，又简单参观了一下白氏的其他主要场所，比如员工活动中心，员工餐厅等。到了员工活动室的时候，很多参观者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因为在员工活动中心，除了大部分企业拥有的乒乓球室、台球室、羽毛球室等之外，居然还有一个名叫“发泄室”的地方，里面有好几个吊着的沙袋，旁边架子上放着拳击套之类的东西，而在“发泄室”的旁边还有一个心理咨询室。 在国内大多数企业，未必会给员工设立活动中心，毕竟这是耗费人力物力却没有收益的一项，对于很多唯利是图的企业来说，所有不能产生直接利益的部门都是多余的……而设立为了心理咨询室，在行业内，更算是非常少见的。毕竟一个持证上岗的心理咨询师在很多老板的眼中，就跟神棍一样，既起不来多大的作用反倒要给付不少的工资…… 这让参会的客人们不由得想起，从刚刚进入白氏开始，便能够看到白氏醒目而上进的文化宣传标语，还有厂区黑板报，上面有专业知识讲解、新文摘要、先进员工图片以及宣言，还有企业报的张贴，此外还专门为员工的孩子开辟了“儿童乐园”上面都是员工孩子的照片还有她们的美术作品或者文章，而且会评每期的“明星儿童”…… 到现在又看到专门为员工设立的功能如此齐全的活动中心，不禁让很多人动容了——在现在这个年代，企业文化这几个字似乎已经成了通用的口号，所有的企业领导几乎都一口一个劲的叫嚣着要以人为本，要深化企业文化工作，可是真能做到以人为本，做到用心发展企业文化的又有多少？ 在参观者中也有许多大牌企业，他们对企业发展有着很深的认识，即使谈不上研究，却也一直明白企业长远发展离不开管理的深入细化，做不做得到那是一回事，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只有能够用心发展企业文化，体贴员工真正做到以人为本的企业才能有这样的底蕴。 一句话说白了，土匪看到正规军的时候，虽然自己做不到那样，但是在心里还是知道两者之间的差距的。 而白氏无疑具备了做正规军的决心。 所以当参观结束以后，有几家公司的老总再次找到了褚笑和白扬，这个时候的交流已经抛开了那些华丽却浮于表面的溢美之词，这个时候的双方再次握手，并且表达了参加这次商务会议，受益匪浅的意思，而且表示了，回去以后会认真考虑和白氏长期合作，以及加大合作力度，拓宽合作项目的想法。 而涂琳也在一大帮业务代表的围攻下，再次以她八面玲珑的交际手段将一群业务代表安排得妥妥帖帖…… 到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白氏再次回复宁静，而白扬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一切圆满结束。 第二天上午公司再次召集紧急临时会议，对商务会议做了总结，在会议上，白扬作为主事人，非常诚恳的给予了每一位高管毫不吝啬的表扬。 而同样的。整个会议室，对白扬也报以了热烈的掌声——如果白氏走向更高的台阶，那么这里所有的人，也必将随着白氏的发展而进入新的事业高峰，但是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白氏失败了，开始进入低谷，那么这些人所面临的是与白氏捆在一起的命运。当然也可以选择离开。但是对一个企业有着深厚感情，在这个企业中工作了这么多年的高管们，跳槽这两个字出现在他们的头脑中除非是万不得已了…… 所有无论如何，这次会议的成功，让每个人的心都靠拢了些，这就像当初白进益去世以后，白墨接任之后那段艰苦的日子。每一个决心跟随白墨的人都在每一次胜利之后有着无比的感慨。那些曾经的胜利与感慨成就了对于同事们那如同战友般出生入死的深刻感情，即使是在多年后，再次被提及，依然觉得骄傲，充满激情。而这一次同样的，他们依然站在白家儿女的身边，再一次用行动证明了白氏依然是巍然不倒的企业，白氏依然有着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虽然也许这些人中依然有些并不认为这是白扬的功劳，而认为是褚笑的策划，是白氏这些高层们群策群力的结果，但是无论如何，白氏的□□，是所有人所喜闻乐见的。 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之后便是各个部门的趁热打铁，这份任务当然是集中到了业务部门身上，其中最重的是涂琳，其后是白文涛。 在会议上，白扬做了简单总结之后，针对目前的形式，要求各个部门在其后的工作中依然保持细致的管理，为业务部门的开疆扩土提供良好的后勤保障。 会后，白扬第一时间找到了涂琳，这一次会议，给了涂琳足够的参考数据，参会单位的人员或多或少的表示了对白氏的兴趣，而涂琳显然也确实在整个会议期间，做到了一个优秀的主导者，一个优秀的旁观者的双重身份，对参会单位的大致心态有了基本的掌握。 白扬听涂琳分析了从商务会议上获得的信息。并且准备立即着手将这些客户进行分类，然后将其中对白氏表现了足够兴趣的重点单位作为主要目标，开始洽谈业务，暂时将小客户缓上一缓。 白扬随后表示，这段时间将会跟着涂琳，一则可以给予涂琳需要的帮组，比如帮忙协调相关部门，以最快的速度，为业务部门提供一切便利，二则自己可以深入了解一下业务部门的工作。 涂琳欣然同意。白扬作为副总，不管是不是小屁孩一个，至少到目前为止，如果业务部门需要后勤部门的支持，那么有白扬在，动作绝对会快上很多。而现在业务部门的任务是相当重的。至少，涂琳现在希望如果情况好的话，白氏的合作单位也许会有一些小小的更替。白扬对专业并不懂，但是她聪明，跟在自己身边，也是能帮忙的。 所以在随后的大半个月时间里，白扬上班跑涂琳的办公室，以及跟着涂琳出去约见客户的时候，多了很多，真呆在办公室的时间反倒很少。 也就是这大半个月的时间，白扬跟着涂琳学了不少东西——这个时候，白扬才真正见识到了谈判桌上涂琳的手段，那种运筹帷幄，那种进退得当……这时候的白扬也才明白为什么涂琳是在猎头公司挂名的人物。 八月的天气依然热得要命，可是对于白扬和涂琳来讲依然是不敢懈怠的，一些小公司的约见，涂琳会安排给她下面的业务员去谈，只是事先给个底线，给个目标，而她本人接的都是些比较大的比较重要合作单位，很多时候，两个人上午谈完一家，下午又要去约见另外的客户，中午时间短暂未必能吃上饭，也是常有的事情。 于是那段时间涂琳的车上就放着几袋面包，几瓶水，几个水果，时间不方便的时候，两人将就着吃点儿就好。 涂琳认真起来的时候，有拼命三郎的架势，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工作绝对不能不做。白扬跟着涂琳有时候几乎觉得自己快要跟不上她的步伐。连喘口气的机会也没有。那种强度，超越了白扬的想象。连续过了几天这样的日子，白扬实在觉得不行，这样子是把命都丢给白氏了，身体没了什么都没了——从某种意义上说，白扬是很爱惜自己身体的，当然她作为副总，也有着由己及人的优点，所以对涂琳工作起来不要命的做法，实在是不敢苟同。 所以到后来，无论和客户谈得如何，白扬都坚决的要求涂琳必须将午饭和晚饭的时间安排出来，不允许饿着肚子上战场，这不是小屁孩儿怕吃苦的要求，而是白副总对涂经理下的死命令。 这也是唯一让涂琳觉得带着白扬谈业务不好的地方，如果是自己手下的业务员，涂琳一定是让她们自己去吃，自己该干嘛还干嘛，可是白扬又不同，好歹是白副总，这话放出来了，涂琳也就只能听着，每天一到点，再忙再不情不愿也得跟着白扬去把饭给吃了。有时候是谈着事情，白扬就直接把对方的人一起请了…… 不过说到底，等忙过了，涂琳还是感激白扬的，大抵老板都希望员工出生入死，白扬的体贴周到，也让涂琳觉得很是窝心，这么多年做业务下来，涂琳别的毛病没有，胃病真的是跟定了她的，毕竟做业务的，忙起来的时候有一顿没一顿的，有时候一天没吃上饭，到了晚上的时候就是酒局，喝的酒比吃的饭多…… 涂琳平时也不这么在意，毕竟年轻，犯病了搞点儿药来吃，实在不行就上医院挂一下水，倒没有想过要在生活细节上有什么改变。 只是如今身边跟了个白扬，那是不改都不行。 50、第五十章 体贴 白扬很忙碌，但是不管怎么忙碌，她依然要求自己每天下班的时候，必须回到公司接褚笑下班，回到家里，不管有多累，也总是会尽心尽责的做好晚饭，然后放下一切，好好的和褚笑一起吃晚饭。 好几次，褚笑都要自己动手，可惜白扬是个倔脾气，说了要煮饭的，这事情她也就包了，最近这段时间两个人交流的时间很有限，褚笑独自呆办公司的时间很多，工作的空闲，不时的想起白扬来，觉得这段时间白扬太辛苦，也很是心疼。不过，年轻人恰好需要这样的历练才能成长。所以褚笑心疼却绝不溺爱。每天看着白扬跟着涂琳出去，然后满头大汗的跑回来，有时候累得在沙发上一靠就睡了过去，有时候一回来就饿着到处找东西吃，可是褚笑从来就不会去管她，只是细心的，在办公室里添了不少白扬爱吃的零售，白扬回来饿的时候，在办公室抽屉里就能解决温饱。 在这样的情况下，白扬每天坚持将褚笑接送下班，以及回家之后，便是做饭的细心，总是让褚笑感动不已，甚至自己差点忘记的胎检，也是白扬提醒自己，然后特意抽了一天，没有跟涂琳出去，而是开车带着褚笑上医院！ 那种很细心很体贴，很生活的关怀，对于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来说，其意义远远大过情人节的玫瑰巧克力，远远胜过情人的甜言蜜语——虽然，也许，褚笑在肖青媛走后，已经非常理智的告诉自己，白扬与自己之间，不能再跨进一步了…… 可是也许人总是贪心的，或者说是自私的，褚笑在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去争取白扬这个人的时候，依然贪恋着白扬那细致入微的照顾，心疼她的辛苦，心疼她的细心，却又似乎在心底里渴望着白扬的这种付出。 也许除了肚子里的孩子，褚笑再找不到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白扬的照顾——于是便就这样吧，就算自己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吧。那么等到孩子生下来以后，一切也许就回到最初…… 而白氏的危机，从涂琳的忙碌中已经可以看见转机。代工厂方面的合同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有好几份交到了总经办来，其中有老合同的续签，也有几分新合同，而无一例外，这些新合同都是一些比较强势的企业。由此可见，上次的商务会议在行业中算是起到了正面的影响。白氏的大动作，真在得到良好的汇报。而代工厂方面也立刻从不饱和状态进入饱和状态…… 总体来说，白氏的危机算是平稳的度过了，并且真的实现了危险中寻找机会并且利用机会的目的，毫无疑问的将白氏推向了另一个高度。 代工厂业务方面的事情在一个月之后，渐渐平缓下来，需要立刻处理的合作事宜已经不多，涂琳又慢慢有了了在办公室悠闲的喝咖啡的日子，白扬来的时间也已经比往常少了很多，也许涂琳是个忙惯了，闲不得的苦命人，安静的坐下来，看过报纸，翻过新闻，往往脑袋里空下拉，便想起白扬。 这段时间的相处，白扬给予了涂琳很深的印象。这个在自己心目中原本只是个小屁孩儿的人，在跟着自己出去谈的每一次业务中，都体现了非常优异的理解能力和学习能力。此外，她的魄力和活跃的思想，她良好的行动能力，都让涂琳感慨万分，有时候她甚至会私下想，为什么同样是年轻人，自己手下那帮业务员就没有这么好的素质，没有这么好的头脑。 又一次，涂琳开车带着白扬会公司的路上，真的就不由自主的这么说了。 结果白扬一笑扭头对着涂琳嬉皮笑脸的说：“涂姐姐这是在夸奖我？” “那当然，白扬有被夸奖的本钱。”涂琳被白扬那阳光的笑一感染，原本为着人才匮乏而感慨的郁闷也立刻消失不见。 而白扬却轻轻叹息了一声：“不是她们不优秀，是她们不敢……” “哦？怎么说？” “我是白副总，我做错了什么，既不会丢饭碗，也不会有人批评我，我觉得对的，我就只要有六层把握，我就能找着你们商量着将这把握变成九层甚至十层，你看我做了那么多事，哪一件是我独立完成的？还不是因为有大家的帮助，有你们这些老手们修正支持着。我敢，是因为我的位置让我不能龟缩，不能说不敢。可是她们不同，她们是找一份工作，先求无过，再谈建功。所以保守些，也正常。可是我不同啊，我是无功便是有过……我和她们的立场不同，所以做事的方法当然不同，涂姐姐怎么能苛责她们……”白扬感慨着，入白氏以来，自己能怎么样？能在办公室里面呆着不作为？不作为就是罪过啊…… “白扬……”涂琳将车子靠边停下来，扭头很认真的看着白扬：“我一直觉得自己善于管理，也善于带领我的下属，没想到，今天你倒给我上了一课管理课。你说的，我倒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一直以为，优秀的员工需要不断的追求进步，我对保守的员工并不看好……” “保守与否，那看你给了她们多大的权利，看你怎么去对待她们的失败……严格的领导会批评员工的错误，但是更主要的是鼓励她们改正错误，不做就永远不会错，但是白氏需要的不是什么也不做的员工……”白扬开了车窗，点上了烟，抽了一口，关于管理，自己不在行，大道理自己不明白，但是有些东西是白扬这个新入行的人有切身体会的。 自己也害怕做错事，自己也害怕得不到认可，自己在无知的时候也充满彷徨，也许让自己这么大张旗鼓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就是褚笑那永远宽容的表情——去吧，错了也没关系。 白扬相信，如果不是褚笑，如果换一个更苛刻的嫂子，如果自己回来的时候，不是带着必须讲白氏带出困境的责任，不是将自己放在了背水一战的位置，自己这个职场新人未必敢这么快就大刀阔斧的去做这些事情。 推及员工，何尝不是如此。而涂琳是个优秀的业务经理，她的目光本来就充满了挑剔，这种挑剔会很自然的让她下面的员工感到压力和怯懦。 “我明白了，白副总……”涂琳眨巴着眼睛，有些俏皮的应了白扬，反倒将白扬弄得有点尴尬——涂琳几乎从来不叫自己副总的，除非是开会这样的场合。事实上，自己在涂琳的面前，要当得起副总这两个字也确实不容易。 涂琳侧头看着白扬，刚好是白扬那美好的侧脸，线条明朗，长长的睫毛下是狭长的双眸，谈判桌上总是散发着着的睿智光芒这个时候变成了慵懒与不羁。 涂琳突然觉得，不知道这张脸，这双眼，要夺去多少人的心…… 而褚笑的肚子在九月到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圆滚滚的架势。白扬在白氏中的地位确实已经提升到了领导者的高度。到现在，整个白氏，说白扬是钻石王老五的人已经超过了说她是白二小姐的人……这其中虽然并没有实质的区别，但是对于白扬来说，这确实这么两个多月来，将自己的全副精力全部放在白氏所得到的回报。 代工厂的业务稳定下来，白扬也算松了一口气，呆在办公室的时间也比以前多了很多，每天跟在褚笑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个孕妇。而褚笑也已经将很多事情交托给了白扬全权处理，当然在此之前，白墨的遗产问题已经解决，白氏是褚笑与白扬共同的。 到如今，白扬的身份，也算是实至名归——白副总，白氏的老板。虽然随之而来的，是白扬实在觉得有些讨厌的邀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私人电话和办公室电话似乎公之于众了一般，不经意间就成了热线。邀约的电话似乎过不了多久就会冒出来一个，大抵是上次商务会议的合作伙伴，邀请的理由，不是公事，而是私交…… 褚笑嘲笑白扬：“你看你多招人啊……在众人面前一露脸，就招蜂引蝶了……” 事实上，白扬也知道，与这些人打好关系，有利于白扬在行业内部的地位，但是白扬确实不喜欢类似这样的公关交际。何况她还真像当初念书的时候一样，似乎到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就该是放假，谁也别想来找自己，而今白氏危机一过，白扬就像是进入假期的学生厌恶看到书本一样，厌恶这些人情邀约…… 所以那些邀请，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推拒了。 涂琳有时候会说白扬：“该去应付一下的还是要去。否则人家以为你眼高于顶，以后不好说话。” “我先给自己放个假吧……每天都演戏，不累吗？人家专业演员也有进了后台卸妆的时候，咱们也不能太苛刻自己，生活嘛，追求幸福，把自己弄得太痛苦了，那就无趣了！”白扬给的答复实在是有些不像一个企业家。 当然这个时候把白扬和企业家几个字联系在一起也确实是太过了些，入行才几个月的白扬毕竟就是一个新手。 涂琳也就不劝了，只是说：“你酒量不好，以后别人约你，你小心些，觉得没把握的就叫上我。” “涂姐姐的意思是，这些酒，怕喝出事？”白扬敏锐的捕捉到涂琳话里的意思，立刻反问。 “出事的几率不高，但是有些人有些事，不得不防，大家可以笑着说话，可以笑着吃饭喝酒，但是白扬你得记住，逢人只说三分话，莫要全抛一片心，你到白氏以来，一直都是以陈恳待人，不管是你的员工，还是你的合作伙伴，这为你赢得了尊重和信任，可以说，也是你的陈恳将白氏凝聚在了一起，然后共同度过了一个本来该有的冬天。” 涂琳微微顿了顿，很认真的对白扬说“但是你要记得，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在最艰难的时候，别人给你的都是冷脸，这个时候，不好过，但是这时候的他们表里如一，你选择主动出击，你掌握了主动权，可是当你成长起来，别人在面对你的时候的心思却未必是单纯的，这是商业竞争力必然的复杂性，糖衣炮弹未必不如真刀明枪……” 白扬没有想过那么多，但是涂琳的语重心长，让她很快的记住了这番话，并且点头应允。 51、第五十一章 关于爱情 九月的时候，秋老虎还有些厉害，但是到底已经进入了秋天，早晚已经有些凉爽。这惬意的天气，让白扬决定暂时给自己放个假——孕妇也许需要出去走走，而不是每天都呆在办公室。 对于白扬这个意见，褚笑欣然同意。事实上，白扬自从上班以来，休假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其中经历了白氏的危机，也让白扬煞费苦心，到如今终于闲下来一点儿，看着白扬那越渐清瘦的脸，越加单薄的身体，就算白扬不提，褚笑也已经准备让白扬好好的休几天假，说到底她到底还是个初入职场的孩子，还贪恋睡懒觉…… 三天的休假，对于刚刚有了转机的白氏两位老板来说，已经是比较奢侈的了，当然也不会安排远游，褚笑五个月的身孕，并不适合出远门，对于白扬来说，这三天最好的过法，理所当然的应该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褚笑似乎更明白白扬的心思，所以当白扬问起褚笑想要怎么过这三天的时候，褚笑的回答就是：好好在家休假，睡觉，吃饭，做米虫。 这个答案让白扬乐翻了，她现在精神一松懈下来，就真的很想做米虫了。 于是第二天，早餐也就算了，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饭菜居然已经做好了——褚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床，大着肚子弄了一桌丰盛的午餐，让睡得头发如同鸡窝一般的白扬觉得幸福得不行的同时，又忍不住好好说了褚笑一顿——你呀都五个多月了，就不要做了，还是我来的好。 褚笑眨巴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一个字也没说，白扬就投降了！连忙虚张声势的将褚笑按在位置上：“下不为例！” 褚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仰头看着白扬，直看得白扬心里发毛——那是什么眼神啊？痞子一向是自己的专利，而白扬居然在刚刚看着自己的片刻流露出挑衅的眼神……不过随后褚笑的话，让白扬立刻偃旗息鼓：“你今天的头型真酷，我考虑是不是能从里面找出几个鸟蛋来……” 白扬一愣，手在头上抹了一把，为了自己的形象，决定先去冲一下头发。 等到白扬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回来的时候，褚笑又已经正经了起来：“你要不要去看看肖青媛？人家来看你，你都没好好陪她，或者你可以多休息几天，这一阵你也够忙的，好不容易闲下来，你就出去玩几天好了。” “我想陪嫂子。”白扬一愣，笑嘻嘻的夹了一筷子菜在褚笑的碗里。“何况小孩越来越大，没个人在身边照顾着怎么行……”老实说，白扬确实觉得有些对不起肖青媛，人家大老远来看自己，结果自己刚好是在最忙的时候，不要说陪她玩，就是好好陪人家在外面吃顿饭的机会也没给。想到这里，白扬心里也老过意不去。 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啊。 褚笑看出了白扬的那点儿犹豫，于是笑着说：“给你十天假好了，出去玩儿，算是对这段时间的奖励，怎么样。至于我你就不要担心了，涂琳这一阵也很闲，有什么事我找她就是，再不行，我让她过来陪我……” 白扬心里一想，确实，这会儿涂琳也空下来了。让她来照顾一下褚笑也不是不可以。于是又权衡了一下，也就答应了：“十天倒不必了，嫂子有什么事情随时电话通知我，我马上就回来。涂琳要是把你照顾不周到，我回来就收拾她去……” 褚笑见白扬同意了，温和的笑着，打了电话给白扬定机票，也就是下午的飞机，速度倒是很快的。 吃过午饭，白扬开车去机场，褚笑送她。白扬一路上吩咐了好多事情，诸如按时吃饭，饮食宜忌，适量活动，主要开窗透气等等，一直絮絮叨叨，跟个老太婆差不多，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对方的生活经验远远多于自己。 褚笑倒也不嫌烦，难得白扬有一次这么婆婆嘴，褚笑也乐得享受那份关怀——当然，从白扬回来之后的这么两个多月时间，褚笑几乎一直在享受着这个比自己年龄小，比自己经历少，也比自己单纯很多的小姑子的关怀。但是褚笑不希望白扬成天就围在自己身边，而没有了属于她自己的圈子。这对于一个做企业的人来说是非常不利的。用比较老套点的话说，就是儿女情长会毁了一个人的前途。 事实上这一段时间，褚笑也接到了不少邀请，当然一个孕妇有一百零一个理由拒绝对方，而这其中有一百个都是有效的，而且不会让对方难堪的。但是对于白扬接到很多邀约的电话，她都一概拒绝这个事情，褚笑虽然不置可否，但是却很坚定的认为，这种习惯和心态有碍于白扬在事业上的发展。 而这一次将白扬推出去，褚笑的心思算是不言而喻的，到了机场，两个人拥抱过后，褚笑调转车头离开。想起肖青媛对白扬的体贴入微来，褚笑的心里没来由的有些酸涩，肖青媛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褚笑在和她那有限的接触中，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心底善良，为人端正，长得也漂亮，最主要的是对白扬的那份心。 白扬忙碌的这段时间，褚笑一个人在办公室，想了很多，她毕竟已经不是激情至上的小青年，她毕竟已经过了为了爱，不存在的年龄。 她并不畏惧世俗，也并不畏惧于直面自己的心灵。可是同样的，生活的经历让她多了几分理智，白扬像是一条勾魂套索，将自己不断的朝着一个爱情深渊里拉。可是褚笑自己知道，只有理智才可以为爱情保驾护航。所以，对褚笑来说，如果只是无所谓的暧昧，那也就罢了，白扬玩得起，她更加玩得起，但是如果是用心了，她反倒会更加冷静。 在那段时间中，她知道白扬也许是个热血沸腾的孩子，可是自己必须为她想得更多，比如，最根本的，白扬虽然喜欢女人，但是白扬能不能喜欢上男人？如果能，那么什么才是更好的选择？她没有谈过恋爱，是因为她没有遇到足够优秀的人来捕获她的心，这个人，可以是女人，是否也可以是男人？ 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座断臂山，都有着被同性吸引，与同性产生暧昧的可能，但这并不能说明一个人就是彻底的同性恋者。她没有和男人谈恋爱并不代表她完全不接受男人，而也许只是这样一个足以让她觉得优秀的男人还未出现……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理智的说，在中国社会，如果可以接受男人，那么无疑，找一个爱的男人结婚是最好的选择，这可以避免社会的压力，可以受到亲友的祝福，可以受到法律的保护，可以将爱情铺陈在阳光下，可是和同性在一起，走的路必然要艰难些，而白扬，未经世事的单纯孩子，她当然不知道这样去权衡——或者说，对于年轻人那爱情至上的心来说，用世俗来权衡爱情，是对爱情的亵渎，可是褚笑知道，所有的不理智行为都必然为自己留下后患…… 而如果白扬最后的落点是喜欢女人？那么到底是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是不明白肖青媛的好，还是不喜欢肖青媛这种类型？如果她不喜欢这种体贴入微的好女孩子，那么也许只能说明她太年轻，还不知道单纯的可贵，不知道一片心的可贵。 当然，她对自己的暧昧，如果理解为她对自己的喜欢，那么也许她喜欢的便是自己这样成熟的女人——天下间成熟的女人何其多，成熟、成功、优雅、风韵，如果是这些吸引了她，那么只要她在商业圈里多混上两年，以她白副总的身份，这样的人，她必然还能见识到很多，甚至如果她看上了谁，也未必得不到——比如涂琳，或者其他公司的……褚笑相信，相比这些人，自己没有半点优势——毕竟自己已经快要成为一个孩子的妈…… 如果爱情被界定在了某个人身上，而多年后，才发现，自己曾经喜欢的那朵映山红原来不过是路边的残花败柳，漫山遍野的花都是比这朵更娇艳，而那时候才又发现原来还有更好的牡丹玫瑰俏丽枝头……那样的爱情，是爱本身的悲哀，还是人性的悲哀？所以如果白扬是心血来潮，那么褚笑可以陪她玩一下，没有关系，哪怕落幕之后，是必然的悲伤。可是要让自己和她一起疯，褚笑还疯不起…… 所以褚笑一定要让白扬出去，一定要让白扬在工作之外接触更多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褚笑一直相信，见识更多的人，会让一个人更为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白扬想要的是什么？这也必然是一个必须去探索的过程。也许是肖青媛，也许是别人，当然也许是男人，或者女人…… 褚笑当然没有想过真要将涂琳叫来陪她，那不过是让白扬放心的借口，怀着五个多月的孩子，并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无聊的时候，也可以安静的躺着，仔细感受小孩在肚子里的动静。 一个人的日子，也许在白扬回来以后就已经离自己远去，那两个多月的时间，褚笑已经开始远离了孤单，但是褚笑知道，既然要放白扬出去，那么那个屋子，终究还是有很多时间需要自己独守……而也许自己也需要去寻找自己的归宿，否则那一屋因她不在而来的寂寞，会在每个夜里将自己蚕食，以后，她会找到一个爱的人，以后的以后，她终究会将她的热情与细腻奉献给另一个人，她的嫂子，也将只是她的嫂子，也许在很久以后，那些经历过的暧昧不过成为记忆之河中偶尔投下的石子，不过是荡起了一圈涟漪而已…… 52、第五十二章 十年之情 让褚笑没有想到的是，她前脚刚刚进家门，涂琳后脚就跟着来了。 打开门，褚笑就看到将一头卷发随意的束在脑后，穿着蓝色t恤，浅色牛仔裤的涂琳拧着个大包，一脚踏入屋子，然后直接踢掉脚上的鞋子，也不开口，便穿着袜子直接往里走去。 “涂琳？你这是干什么？”褚笑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张着的嘴没合上，愣在门口，手还扶在门框上，惊讶的望着没穿鞋的涂琳。 “过来照顾你几天啊……”涂琳二话没说，将东西往沙发上一扔，长长的呼了口气，然后狠狠的埋怨了一下这个鬼天气。 “谁说要让你来照顾了？”褚笑的思维能力终究开始回到自己的脑袋里，碰一声把门关上了，然后走到涂琳面前。 “一个小时前，白扬给我打电话，说她要出去几天，照顾你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涂琳仰起头，笑眯眯的看着褚笑：“破小孩还特别交代我，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每天最好带你在小区里走走，呼吸新鲜空气，也算适量运动，三餐要按时按量，如此等等，看来白扬这小孩平时把你照顾得挺不错的……这出一趟门，对你可挂心了。” “她不懂事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褚笑的脸有点儿黑。“她刚毕业的孩子，对五个月的孕妇大惊小怪点儿也就算了，可你好歹也是差不多三十的人了……”褚笑没往下说，绕过茶几，在沙发上坐了。 “你生什么气？何况我怎么就跟着胡闹了？”涂琳眉毛微微一挑，侧头望着褚笑。 “你该上班，还得上班去，我和白扬都休假，你还跑我这里来，都不上班了？来照顾我做什么，这不是给我惹麻烦？还有你那个达远集团的少东男朋友，你就能不管了？跑到我这里来算什么事？”褚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一股火串了上来。 她是没想到白扬这小妮子居然还会给涂琳打电话——如果知道，她一定告诉白扬，自己会叫余嘉来照顾自己。涂琳和余嘉可不一样，余嘉是自己多年的助手，她今天就是来了，自己让她回去，她也立马就乖乖的会去。可是涂琳不同。 涂琳可不是你想请便请得来，想赶便赶得走的人物。何况自己心里对涂琳多少有着那么些负疚感，而涂琳的厉害以及自己和涂琳的过往白扬如果知道，只怕打死也不会打那个电话了。 “我已近和阳文说分手了……”涂琳看着白扬，语气里没半分和男朋友分手的波动。那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褚笑。 “什么时候的事？”褚笑认命的闭了闭眼睛，有些疲乏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简直一团糟!好好的分什么手。 “六月的时候，只是没有来得及告诉你，而不是要瞒着你……我也知道，那个时候你的心很乱，压力也很大，我的个人私事，不适合和你谈……”涂琳依然认真的看着褚笑。褚笑眉间的那点儿忧郁，让涂琳也不由得皱了眉。 “为什么？”褚笑口里轻轻的逸了一个问句出来，过了不过两吸的功夫，涂琳还在考虑该怎么组织语言来回答的时候，褚笑却又连忙挥了挥手阻止了涂琳：“别说了，我也不想问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涂琳，你我都快三十岁了，冲动没有任何好结果，我希望你为以后多考虑一点，阳文我见过，是个不错的人，仪表堂堂，要事业有事业，要背景有背景，对你也好……” 褚笑还没有说完，涂琳已经嗤笑一声打断了褚笑的话：“如果我涂琳要的是这些，我还能等到今天？” “我不希望你让我一辈子都带着负疚感……”褚笑放下了揉着额角的手，扭头对上涂琳拿一双执着的眼睛：“这没有意义。” “我错过了一次，就不想错过第二次，第一次，我错过了，是因为我年轻，因为我忘记了时间和际遇会改变很多东西，我在犹豫中失去了机会，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学会了争取，笑笑，所以，我不会错过第二次……”涂琳的声音低低的，却充满了势不可挡的味道。 “涂琳……我结婚了……”褚笑凝视着涂琳的眼睛。 “可是他如今不在了，你现在是一个人……”涂琳的目光扫在褚笑的脸上，身子微微朝着褚笑的方向倾斜着。 “可是我怀上了他的孩子……我即将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褚笑淡淡的开口，左手很自然的放在了隆起的腹部。 “我会像爱你一样爱他……”涂琳微微捏紧了拳头。 “你确实变了……”褚笑收回了看着涂琳的目光，靠回了沙发上，手在小腹上轻轻摩挲着，刚刚还有些激动的声音，这会儿变得平坦而温和：“我们相识十年，这是你第一次把爱这个字说出口，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很少说话的，是什么时候，你的目光还有你的语言都开始这么具有侵略性了？你不会再去想，我喜不喜欢你，我会不会不爱你，你已经不会去犹豫如果我要的不是你，你的骄傲又将摆放到什么地方……” “想了很多年，没有结果，然后觉得我在这样想的时候就已经在错过，你说，我还应该将矜持与沉默继续进行下去吗？”涂琳也收回了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当褚笑那温和的声音响起，那些句子从她的口中缓缓溢出，自己的心里那原本建设起来的如江海怒涛般的激情又被轻轻抚平…… “这么多年，你果然已经成长得更加强势了，说出来，是不是要舒服些？”褚笑微笑着，涂琳扭过头，刚好看到白扬那半边脸上微微勾起的唇角。 “恩。如果不能强大，我拿什么来爱？”涂琳的激情终究还是在喷薄。多年的积淀，如果这次不能开口，涂琳想，也许永生自己都再没有说爱的勇气了。 “如果，这一次……”褚笑微微顿了一下，像是思索了一下然后才又淡淡开口：“如果，我选的依然不是你……”褚笑的声音停了下来，可是那几个字就如同一柄利剑，直接插入了涂琳的心中。 “白扬？”涂琳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两个字来，同时她的口中也不由自主的将这两个字念了出来，心里像是被揪住了一般的疼痛让她突然之间脸色刷白。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白扬，可是不得不说的是，当褚笑的那句话穿过自己的头脑，自己脑袋中第一时间闪过的就是这个名字——这个总让人琢磨不透的，透着邪气与霸气，透着单纯与固执，透着睿智与张扬的女孩子…… “未必是任何人，当然也可能是任何人……涂琳你为什么会坚定的认为我会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不是你就是白扬？因为我们十年的感情？因为她和我同在一个屋檐下？”不知道为什么，褚笑的声音提高了些，有些怒火夹杂在其中，褚笑来不及去想明白自己这份怒火是不是来自于白扬的突然被提及，或者在心里，自己这个做嫂子的，有着维护她的心态，不希望任何人将她朝着任何不利的地方去想。 褚笑放下了这个想法，微微停顿着平息了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开口：“我嫁过一个男人，我们夫妻感情很好，我为这个男人怀上了孩子，在这个男人走后，你为什么认为我会重新找一个女人，而不是找一个男人？你的依据是什么？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女人？” 涂琳一愣，没有想过？当然想过！可是想过又怎么样？或者该反过来说，褚笑嫁给了男人，但是未必不会喜欢女人，所以自己才放手一搏，不愿意再错过她第二次单身的机会，想到白扬?当然是因为在褚笑的生活中，如今与她朝夕相处的刚好就是这个女人。换了任何人，也许都会朝着这方面去想。 毕竟，白扬够优秀，同时，白扬对褚笑也够好，够体贴，而无数次，当白扬在褚笑的身边的时候，也能冲褚笑的目光中读出对这个人的包容与爱怜…… 褚笑居然还问为什么，可是褚笑居然还真的问得自己哑口无言……这是什么道理。 涂琳不说话了，她躁动的心，些微平静了些，然后才开口：“笑笑……我没有那么偏颇……如果你喜欢上一个男人，那么我自然会收好我的痴念……给你最真挚的祝福。” “如果我喜欢上一个女人呢？”褚笑轻轻开口，目光没有和涂琳对视，她突然想到了白扬，那阳光般飞扬的笑容，那深邃的表情，那偶尔流露的落寞，还有那细腻的温柔和日日的体贴…… “如果这个女人是我，我会用我的所有来爱你……”涂琳微微一笑，靠向沙发。 褚笑本来还想问，如果这个人不是你呢？可是她终究没有问出口，既然明知是伤害，又何必要对着对方泼洒……这个人和自己相识了十年，可是也几乎过了九年多，自己才从别人的口中了解到那么多年她对自己的感情，才知道她为自己做了些什么…… 这样的人，你又怎么忍心去伤害？ 褚笑在心里微微叹息，涂琳是个好女人，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孕妇罢了，十年的坚持，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从毕业，到谈恋爱，到结婚，她又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默默的陪着自己一路走过来？ 直到绝望，直到看到自己幸福的生活，她才找了一个男人，整个白氏，只有自己知道她谈恋爱了，她只告诉了自己一个人，似乎这个男朋友只是为了自己而找的，她从来没有带着她男朋友在公司里出现，让整个白氏几乎以为她一直单身，可是当自己的老公去世，她又坚决的和那个男人说了分手——即使这个时候的自己，已经是一个怀着孩子的寡妇……褚笑如果不明白这其中饱含的深情，那就不光是她的情商有问题，恐怕连智商也有障碍了。 对这样一个人，褚笑扪心自问，那句伤害的话，怎么出得了口？ 53、第五十三章 同眠 “今晚想在家里吃还是在外面吃？”褚笑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太多的东西连自己都还没有理出头绪来，又如何去和涂琳谈爱，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个守寡才四个月怀着遗腹子的女人，原本还该是为着失去丈夫而心伤的日子，纠结爱，本来就是罪过…… 白扬在自己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回到这个家，用温情与活力，用在生活中的关爱，与在工作中的努力，将一切恢复了回来。短短的时间，她所做的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她对自己有那么多的暧昧举动，让自己在该与不该，对与不对之间的界限上徘徊，却找不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也许是自己本来就拒绝去肯定一些东西。 毕竟，曾经有人告诉过自己，在人生遭遇痛苦与挫折，在感觉孤单与悲伤的时候，最好不要谈爱，因为这个时候连自己也未必分辨得出，这是爱，还是依赖…… 也许时间会说明一切，关于自己的心，关于白扬的人生，还有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而在自己的生命中，除了白扬和涂琳，如今没有别人，但是理智的说，如今没有别人，不代表以后没有别人，而这样的时刻，连自己都不知道未来如何，又能怎么去和涂琳谈爱情，谈未来？无论是答应还是拒绝，都太缺乏底气。 所以，该干嘛还干嘛吧。 涂琳似乎松了一口气，毕竟褚笑已经不再赶她走，也或者，是因为褚笑没有反驳她的话……无论如何，涂琳那有些纠结的心得到了一个空隙，慢慢的释放开来，涂琳还是涂琳。 “家里吃……已经很久没有做饭给你吃了，答应白扬要照顾你这几天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涂琳不打诳语……”气氛在涂琳的话语中又轻松了下来。 涂琳刚刚起身，褚笑也站了起来，准备去厨房帮忙，涂琳却一个转身，按在褚笑的肩膀上，望着她的眼睛，微微笑着，轻轻将她按回了沙发上：“你休息，我来。” “那我去给你整理房间……”等涂琳一走开，褚笑还是站了起来，轻轻说了一声，然后上了楼。 “不用了，就睡白扬的房间吧。懒得整理，将就几天。”涂琳还是拒绝了，刚刚轻松了的心情突然之间又变成了落寞。 “她爱抽烟，屋子里一股子烟味……”褚笑继续朝着楼上走。 “那还和多年前一样，我和你睡，行吗？”褚笑的脚步在楼梯上停了下来，远远的听着涂琳那低低的却深情的声音。 褚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涂琳搬来和自己一个宿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涂琳喜欢坐在自己那窄窄的单人床上，默默的和自己一起看书，偶尔低声的说话，关于专业课，关于新闻，关于小说，关于……几乎是所有大学生会谈论到的话题，都会说到，甚至是，关于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 褚笑已经不怎么记得当时涂琳的表情了，当她问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生的时候，自己放下了书本，好好想了一下这个自己从没有想过的问题，然后给出了她一个答案：要英俊的，聪明的，品德优秀的，要会体贴人的，要爱自己的……褚笑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多少，但是那时候对于爱情，真的仅止于一种幻想，而那个时候的褚笑，也确实有资本这么要求…… 褚笑只记得，当时涂琳轻轻问了一句：“漂亮的喜欢吗？” 褚笑当时就笑了：“要漂亮的来做什么？娘娘腔我可不喜欢。太怪异了……” 之后涂琳似乎没有说什么，也许说了什么，但是褚笑忘记了。 只是多年后想起来，才明白她那句话的含义，可惜过了那么多年，那一句不够暗示的暗示也许就是当年这个女人对自己唯一的称不上表白的表白吧。 很长的时间，两个人都时常睡在一起，尤其是冬天，褚笑怕冷，涂琳会和她睡在一起，将她搂着，褚笑觉得很温暖，那种温暖，并没有让当时纯洁的如同白纸的自己想到更多的问题。只是单纯的以为，那是朋友的亲密…… 她抱着自己睡了多少年？褚笑突然觉得有些模糊了，似乎是在大四的年头一直到和白墨谈恋爱之前吧，好几年的时间…… 那个时候，自己不明白她的心思，在那温暖的怀抱里，不曾觉得有半分不妥，可是如今，又还能一样吗？对于涂琳，自己会接受吗？会爱上吗？褚笑不知道。也推断不出答案。 褚笑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然后抬着自己突然之间有些沉重的步伐，上了楼。身后，是涂琳的一声叹息。 饭菜是涂琳做的，做的是褚笑最喜欢的菜，手艺当然不是白扬这个初学者能赶上的，而客房，也已经整理好。两个人坐上餐桌的时候，似乎都不再去提那些纠结不出结果的事情，涂琳自顾自的开了瓶酒，和褚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慢慢的喝酒。 说的也不再是感情，而是白氏的事情。有些事情，聪明人都知道，该避讳的时候，便避讳，这不是逃避，而是事情未到解决的时候。 饭后，涂琳按照白扬的嘱咐，带着褚笑在小区里散步——小区的绿化很好，不光是绿化面积占比很大，而且因为年代有些久远的关系，植物茂盛。刚刚入夜的时候，路灯下，凉风习习，吹得头顶的树叶偶尔发出轻轻的声音。 两个人转了一小会儿，白扬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打给褚笑的。 “嫂子吃饭没有？”白扬笑呵呵的问，声音里洋溢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 “刚刚吃过，到地方了吗？”褚笑眉目含笑，自然的带上了些宠溺的语气。 “到了，肖青媛来接我的，这会儿就去吃晚饭，涂姐姐有没有过去？”看来白扬还是不放心褚笑一个人。 “在呢，这会儿和我一起，按照你的吩咐饭后散步……”褚笑的心情似乎好了起来，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不过随后又转成了嘱咐：“好好跟肖青媛玩，也不用担心我，你涂姐姐会照顾我的，顺便告诉肖青媛，她有空的时候，欢迎她再过来玩。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出去找好吃的……” “好的，这就转告她……”白扬的心情不错，从说话的声音便听得出来，旁边似乎有肖青媛的声音，笑着大声叫着：“嫂子……” 挂了电话，风吹得树叶沙沙的响声，让褚笑的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在听到两个孩子嬉笑打闹的时候心里溢上了酸涩，可是又在两个小孩子兴高采烈的“嫂子”中觉得幸福。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占据了主导，褚笑说不清楚……是否，那就像是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永远舍不得自己的孩子爱上别人，从而瓜分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可是又期望着她能幸福…… 人心的复杂，真的是让自己也无从了解自己，褚笑微微一笑，至于吗？一个奔三的孕妇，为着小孩子的儿女私情而五味杂陈？ 两个人散了一圈，褚笑怀孕的身子容易觉得累，所以也没多久便回了屋，洗过澡后，褚笑的瞌睡便猛然上来，带着涂琳去了给她收拾好的客房，然后自己便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扬说不定还在吃饭呢……褚笑想，然后闭上了眼睛。 门轻轻的被推开，穿着睡衣的涂琳站在门口，初秋的天气，夜色并不浓重，褚笑睁开眼睛，望着门口的涂琳，一头卷发如今披散着，垂在肩膀上，睡衣领口的地方若隐若现的能看到她隆起的胸线，两条修长白皙的腿，在夜色中显得很突兀…… 毫无疑问，涂琳是个美女，有着年近三十的成熟魅力，无论身体，还是散发的气息，都像窖藏的美酒，沉淀多年，香得浓郁。 褚笑的心突然之间提了起来，瞌睡似乎瞬间消失了个干净，心却不由自主的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一个人，她说过爱你，说过不放弃，这个人入夜的时候穿着睡衣来到你的床前，你能想到什么？ 你能想到什么，褚笑就能想到什么。所以她突然的觉得有些惊惧，说不出来的感觉——这到底已经不是两个未经世事的女孩，这到底已经不是纯情的校园，这到底已经不是还不知道女人之间也存在爱情的青葱岁月，这到底，已经不是那些年，可以相拥而眠，却不想到其他的年龄…… 涂琳轻轻的关上门，然后到了床边，褚笑的眼睛明亮得像夜空中的星星，一直落在涂琳的身上。 涂琳动作自然流畅的上了床，轻轻掀开薄被，在褚笑的身边躺了下来，手臂从褚笑的颈下穿过，然后依然如多年前一样，轻轻一搂，将褚笑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而后是安静平稳的呼吸，如同多年前一样，没有语言，也无需语言。 褚笑突然回想起那些年，突然回想起很多东西，然后那颗突然不安的心在这个怀抱中安静下来……也许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不过是自己的心罢了。 已经不再单纯，所以会在她进门的时候便想到那么多，已经不再单纯，所以无法装作单纯的去坦然接受，可是同样的，也因为不再单纯，所以连拒绝也说不出口…… 这个拥抱，是暧昧？还是怀念？是想要开启新的篇章，还是仅仅只是在祭奠？褚笑已经想不通，可是至少有一点，如同多年前一样，这个怀抱自己依然并不排斥。 瞌睡又上来了，褚笑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背转身去，无需言语，涂琳也已经侧过身子，用着自己最舒服的姿势将自己圈在她的怀中…… 身体大概是有记忆的吧……迷蒙中，褚笑突然想起，如果拥着自己的是白扬，那么一定无法这样安然入睡。 那个小痞子啊……流氓！ 54、第五十四章 挑明 一夜安眠，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投进房间的时候，涂琳轻轻将搂着褚笑的手从她身下抽了出来，两个人睡在一起，有些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谁把薄被踢到了一边，涂琳动作轻缓的坐起来，褚笑平躺着，睡裙的下摆在半夜的翻动中被压在臀部，露出修长的大腿，隆起的腹部将睡裙顶起一个弧形，显得圆润而可爱。 涂琳的目光落回褚笑的脸上，探下头，在她的额上轻轻亲吻了一下，又将被踢到一边的薄被拉过来，给褚笑盖上，然后轻手轻脚的下床，穿衣，等到弄好了早饭，然后开车去上班。 当褚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不上班，没有定闹铃，似乎睡眠也就更多更顺畅了些，涂琳早已经不在了，穿着睡裙的褚笑到了楼下，早饭放在桌上，还有些温热。 褚笑一边吃着，另一只手偶尔抚摸着腹部，想起涂琳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大家都已经不是当初的纯情小女生的时候，褚笑庆幸，涂琳依然如同最初一般——也许比之白扬，她依然不够流氓，即使看起来，当再次面对这份感情的时候，她更加霸道，更加执着，可是当她和自己睡到一起的时候，她依然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 整个夜晚，她也只是搂着自己安安静静的睡觉而已，虽然自己听出来她那擂动的心跳，听出了她那有些紧张的呼吸，可是涂琳依然是涂琳，甚至她搂着自己的手也依然安安分分的只是轻轻拥着自己的肩膀没有往下半分，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也只是轻轻的环着自己，似乎是怕压到自己的腹部……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大起来的肚子吧，所以才那么小心翼翼，所以才那么忌惮，是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涂琳也才那么安分？ 不过无论怎么样，安分最好，自己既不想用直接的拒绝来伤害她，也不愿意在自己看不清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贸然的接受她。 所以……褚笑放下碗筷靠在椅背上的时候，手掌贴着自己的小腹，微笑着说：所以，孩子，你还没出身就开始体贴你妈妈，帮你妈妈解决难题了……以后一定是个孝顺乖巧的聪明孩子！ 肖青媛为了白扬的到来，特意请了假陪她，对于这个待遇，白扬实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肖青媛显然对白扬的到来觉得无比的开心——在肖青媛的眼中，白扬永远不会主动去找别人的，甚至包括自己，所以白扬给她电话说到了机场的时候，肖青媛甚至以为白扬在开玩笑。 见到白扬的时候，白扬已经打车到了单位门口，给肖青媛打过电话，然后点了根烟等着肖青媛来接她。 肖青媛风风火火冲出来的时候，刚好到了下班时间，这小妮子将白扬的手臂一搂，乖乖巧巧的贴上去：“怎么会想到来看我？” “上次你去，都没有陪你，这会儿我闲了就来看你不行啊？”白扬灭了烟，肖青媛在她的身边侧头看她，两个月不见，瘦了些，所以脸部的轮廓显得更加清晰刚硬了点儿。 “行……你想什么时候来看我都行……”肖青媛笑嘻嘻的，脚下轻轻掂着，在白扬的旁边像跳舞。 “诶……小媛，你男朋友？”背后有同事的声音，随即快步赶上来，想看看肖青媛这个美女的男朋友什么样子——背后看，觉得气质不错，就是瘦小了些。 白扬没管，肖青媛侧过头去，笑嘻嘻的跟同事说：“不是男朋友，是女朋友……” 同事赶上来，侧头一看，才看到白扬虽然算不上傲然，但是绝对不可能被忽略的胸部，脸上一尴尬，和肖青媛呵呵闲扯几句，然后走了。 等同事走远，肖青媛探头到白扬面前，笑着开玩笑说：“你看啊，把我的清誉都毁掉了……以后我嫁不出去就找你！” “行，找我，我养你！”白扬咧嘴一笑，见到肖青媛心情不错。 即使知道白扬这是玩笑话，肖青媛还是听得蛮开心的，蹦蹦跳跳的搂着白扬的胳膊走了一段才又开口：“嫂子还好吗？小孩子多大了？” “嫂子好着呢，还跟我夸了你好几次，说你聪明体贴，能干又漂亮，小孩子五个多月了，肚子都这么大了……”白扬说着，挺起自己的肚子，然后觉得还是不够，又用手比划了一下。 白扬的这个动作把肖青媛逗乐了。笑得趴在白扬的肩膀上喘不过气来：“白扬，要是哪天你怀上个孩子会是什么样？是不是就是刚刚这样？” “我？我怎么会怀上孩子？”白扬一错愕，自己又不会嫁男人，怎么会怀孩子？想起和男人生活就觉得是不可能的事情，又遑论怀孕，不过肖青媛这话还是把白扬弄得脸上一红——恋爱都没谈过的人说到怀孕，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儿羞涩的。 “为什么不会？以后你谈恋爱，结婚，当然会怀个孩子啊……”肖青媛依然用着愉悦的口气对白扬说着。 “不会的，我这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的，当然不会有小孩。”白扬愣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白扬就这一个好处，说不来谎，尤其是在亲人朋友面前，要说谎，那就跟要扒她皮差不多。以前肖青媛就问过她：你呀，怎么不会说谎？连善意的谎言也不会？就算是哄女孩子开心随便说两句也不行？ 结果白扬咧嘴一笑：“倒不是我不会骗人，而是我不能骗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记性，我今天说了假话明天就忘记了，你再问我，那一定穿帮……” 肖青媛只能骂她两声呆子，然后实在是无话可说，不过倒也习惯她不说谎的个性了，其实甜言蜜语哪个女孩子都爱听，但那毕竟是毒药，不说谎才算是金子般的好品质，无论一个女孩子喜欢上了谁，对方不愿意撒谎，也许有时候确实不能哄自己开心，但是想明白了，却真对这种诚实喜欢得紧，这也许也是这么七年来，自己一直和她在一起，被她气过，为她开心过为她难过过，却从来没有被她欺骗过，没有对她失望过，反而在七年的时间中，越渐的投入了自己的感情的原因…… 没有人愿意自己喜欢的人是满口谎言的骗子。肖青媛当然也不例外。 肖青媛本来想问为什么，可是这一句话没有问出口，肖青媛的情商明显高于白扬这个呆子，所以肖青媛当然明白，白扬才来，有些话题不便挑起，否者这几天的假期，未必能过的开心——无论肖青媛在去白扬那里的时候，从白扬面对褚笑的目光中看出来了些什么，也无论那七年的时间里的犹豫与执着到最后是什么结局。 对肖青媛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依然是珍惜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寸时光。 如果你无怨无悔的爱过一个人多年，而这爱却还没有捅破，也许你就明白肖青媛那种酸涩的幸福…… 其后的几天，肖青媛一直没有上班，每天陪着白扬将懒觉进行到底，几乎就是上午睡觉，下午搂着她的胳膊出去觅食，有时候也去看看附近的风景名胜。总之时间过得飞快。 没有用到十天时间，白扬觉得太长了，虽然褚笑有涂琳照顾着，自己几乎每天都打一通电话过去，也知道褚笑好好的，但是几天看不见她，心里就生出丝丝想念来。 玩了五天，白扬便定了机票要回去了。 所以肖青媛那一句为什么，也是在白扬要走的头天晚上才问出口的——窗外的夜色迷离，肖青媛躺在白扬的身边，一如既往的搂着她的胳膊：“为什么不谈恋爱？” “那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吗？这问题在念书的时候你就问过好多遍了。”白扬忍不住拧了拧肖青媛的鼻子。自己记性这么差都记得她问很多次了，怎么她那么好的记性就不知道这话自己已经答过了么？ “那以后自然会遇到合适的嘛，为什么说以后不会结婚也不会生小孩？”肖青媛这次并没有被那个答案敷衍回去，而又继续认真的问了下去？ 白扬没有说话，伸手在床头柜上摸过烟盒，抽了一支烟，探头点上，自己喜欢女孩子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肖青媛，白扬在心里滚过这个疑惑，可是随即又释然了，肖青媛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如果她也不接受，那……那也就罢了！ “我不喜欢男人。”白扬吐了口烟，然后，幽幽的说了出来。然后等着肖青媛剧烈的反应——一个女孩子和一个同性恋女孩睡在一起，还穿得薄薄的抱着这个人的胳膊…… 白扬曾经听到过别人说起同性恋，对当事人口气中的不可思议和鄙夷，至今记忆犹新——别人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白扬并不在意，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别人不理解并不代表什么，可是白扬由衷的希望，肖青媛不要那么世俗。 抱着褚笑手臂的手，并没有仓皇拿开，白扬静静的等待，并没有等到想象中的质问尴尬，肖青媛依然搂着白扬的胳膊，似乎这个答案她早已知晓。 “白扬……”肖青媛的头依然紧紧的靠在白扬的肩膀上：“你是不是爱上了你嫂子？” 肖青媛的声音很轻，可是这轻轻的一句却让白扬身子突然僵硬——自己做得有那么明显吗？不过白扬随后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微微点了下头：“是。” 肖青媛叹息了一声，然后说：“你怎么还是学不会骗人呢？哪怕是善意的欺骗？” “为什么要欺骗？善意的欺骗那不也一样是欺骗？”白扬混沌的脑子里清醒过来，如果这个时候的肖青媛，在这样挑明了自己性向以后，她的那句话，白扬依然读不懂意思，那么白扬大抵就真的智商有问题了。 很多过往呈现，原来不是没有原因…… 55、第五十五章 捉奸在床 肖青媛将白扬送走的时候，给了一个拥抱——一个朋友式的拥抱，一个朋友式的微笑，以及一个朋友式的祝福…… 肖青媛将手轻轻搭在白扬的肩上：“你嫂子很好，真的。努力吧！” 白扬不知道怎么走出肖青媛的视线的，总之，白扬面对肖青媛的眼神的时候，有种从心底里溢出来的惋惜与伤痛……即使她并没有看到当她转身之后，肖青媛原本笑意盎然的眼中突然流露的悲伤与眼泪…… 肖青媛本想笑着送白扬离开，她觉得自己还有那份风度，可是当白扬转身之后，瞬间便有眼泪模糊了自己的眼睛，也许七年之恋，一朝放手，无论是谁也风度不起来吧。 当白扬消失在肖青媛的视线中的时候，肖青媛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没有了力气——似乎就是在她离开的刹那，自己的魂魄都被抽走了一般的难受，不由自主的蹲下身子，双手将自己紧紧环住。 聪明人都知道，当有些事情摆在面前的时候，除了洒脱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爱情尤其如此，来不得半点勉强，昨夜的时候，肖青媛便将那七年来对白扬的感情推上了断头台，而自己那颗心，非死不可…… 虽然，这一刀来得很痛！尤其当白扬转身离开的刹那，心如刀绞的痛与慌乱几乎让自己忍不住想要冲上去紧紧搂住她，问她一声：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多年的默默爱恋换不来你的情，为什么自己你她一起朝夕相处那么多年比不上和你相处几个月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比不过一个结了婚，还怀着孩子的女人？ 也许当自己问这些的时候，便是在将自己推入一个死角吧，如果爱有原因，那么自己为什么没有反问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多年爱着这样一个女人？ 肖青媛没有心乱如麻，肖青媛只是心里痛得难受，送走一份执着的决绝，未必不是犹如给上自己一刀的残忍。理智在说，既然她不爱，那么自己必须放下，既然她爱上了别人，那么自己必须将自己放回到朋友的位置……可是理智与感情的背离，犹如将人心生生拉扯，那种血淋淋的痛，让人有濒死的感觉…… 白扬，如果注定只能退回朋友的位置，我愿意用壮士断腕的勇气对待你的转身离去…… 白扬没有提前给褚笑电话说要回来，昨天给她例行电话的时候，她只说今天就在家休息，不去公司——最近公司的事情已经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而因为怀孕的关系褚笑最近开始贪睡。 白扬想给褚笑一个惊喜，同时也舍不得她一个孕妇因为自己回来，还要开车去接自己，所以下了飞机并没有给褚笑电话，而是直接打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刚好是午后，初秋的天气，太阳依然很火辣，但是空气里已经远远没有七八月的时候那种燥热。白扬开了门，鞋子一甩，放了行李，便去找褚笑，这个时候约么是褚笑午休的时间——自从自己回来以后，褚笑已经养成了午休的习惯。 所以客厅没有人，白扬便赤着脚往楼上褚笑的房间走。她还刻意将脚步放得很轻——如果褚笑睡着了，白扬还是准备乖乖的等她醒来，而不是吵醒她。 到了褚笑的房间门口，白扬轻轻转动门把，忍不住一脸贼笑的将头从门缝里探进去，她的头脑里已经在幻想，如果褚笑这个时候没有睡觉，而是在看书，那么看到突然冒出来的自己会不会吓一跳？ 然后白扬看到床上的两个人。 褚笑确实睡熟了，可是是在别人的怀里。 白扬的头脑里轰然一声巨响，炸得自己几乎完全缺乏了思考能力，很多幻想，关于她熟睡的表情的，关于她醒着，看着自己突然出现的，可是这个场景却完全的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白扬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打得一个发愣，然后是满腔的怒火…… 门轰一声被白扬推开，刚刚还贼头贼脑笑呵呵的表情如今完全变成了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的怒火冲天。 那声巨大的门响声，将床上两个人骤然惊醒，搂着褚笑的涂琳只来得及将侧躺着搂着褚笑的手抽回来，准备坐起来的身子还刚刚支起，犹如一头敏捷而愤怒的豹子一般的白扬已经冲到床前，左手一把抓住涂琳胸前的睡衣，将她狠狠一提，右手跟着就是一一记勾拳打在涂琳的下颚。 白扬的出手很重，念书的时候，她选修的就是武术，当然，由于她本来就喜欢这个，所以和其他那些只是学个套路拿学分的同学不同，她是老师最骄傲的学生，而同时，学校的武术协会她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曾经很长一段时间跟着一位师姐学散打和擒拿格斗。而今天，这个当年体育老师最骄傲的学生，用着身体最迅捷的反应让涂琳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狠狠的揍了一拳。 这一拳，揍得涂琳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整个房间只听到白扬气吼吼的粗重呼吸，褚笑的惊呼，还有就是涂琳吃痛的一声惨叫。 “白扬！”褚笑没来得及说其他的，只是惊呼着叫了一声。这一声让白扬举起来准备再次落下的手停在了空中。 “你要干嘛？”褚笑的声音颤抖着，望着白扬。 白扬的手依然扬着，狠狠的眼神转到褚笑的身上，冷冰冰的让褚笑有些害怕：“她就这么照顾你的？把你照顾到床上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还不快给涂琳道歉，你到底在乱想什么？”褚笑的声音里带着强烈的怒气。对白扬的包容，并不代表溺爱到纵容她随便打人。尤其，她打的还是她的下属，是白氏最得力的干将，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即使她对自己有着一颗超乎友谊的心。 被揍得七荤八素的涂琳脑子里却清醒过来，她因为疼痛而微微眯着的眼睛中，那肆无忌惮的目光放在了白扬那愤怒异常的脸上，她已经握成拳头准备反击的手还在薄被里，被褚笑的手紧紧按住。这会儿也已经慢慢的松开了，她的眼睛里的怒火渐渐被压了下去，变成了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快放开她……”褚笑感觉到涂琳握着的拳头已经松开，才将紧紧按着涂琳的拳头的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然后去拉住了白扬还拽着涂琳睡衣领口的那只手。 “我走以后，她每天都过来这么搂着你睡？”白扬的脸色苍白中带着一点儿愤怒的酡红，抓着涂琳衣领的手指关节也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愤怒与疼痛写满了她的眼睛。微微发红的眼睛让她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是，多年前我们就是朋友，多年前我们就住一个宿舍，多年前她就这么搂着我睡觉，白扬你在乱想什么？”褚笑已经意识到了白扬这个傻瓜做了什么样一件事情。 冲动是会得到惩罚的。褚笑扭头看涂琳的瞬间，她就已经从涂琳那深邃而冷静的眼睛里看到了别的信息。 没有人知道白扬喜欢自己，可是这一次，褚笑知道了，而且知道得彻彻底底。这种喜欢无论自己有多么聪明也再也找不到一个理由来敷衍——会为了自己被涂琳抱着睡觉而怒火中烧，并且拳脚相向……这样的白扬，无论自己用什么理由都已经无法掩盖了。 涂琳的冷静更加让褚笑觉得可怕。 一个回合的较量，一个冲动，一个冷静，一个霸气，一个阴狠，白扬还是个无法控制冲动的年轻人，而涂琳已经是能够面对突发事故而不不惊的老手。 褚笑突然觉得，也许这个事情，会很麻烦，麻烦到自己无法调和，也许会很严重，严重到……褚笑没法想了。三个人的身份，一个是白氏的总经理，一个是副总，一个是最得力的干将。 白扬的表情像极了出门征战的帝王回家发现自己的老婆的床上睡着的是自己的将军——白扬也确实多次得意的说过：在白氏，褚笑是贤内助，涂琳是大将军。 而如今，白扬却为了自己，而狠揍了自己的大将军一顿！ 白扬轻轻放开了手，刚刚那种疯狂的目光已经淡了下来，只是桀骜不驯的表情依然挂在她的脸上，认错？没门！ 涂琳微垂眼眸，轻轻拉了一下自己被白扬拽起来的衣服，很淡然，很漠然，也很冷静。白扬冷冷的看着她。而她似乎把白扬当成了空气。 褚笑在旁边感觉着空气中的尴尬——白扬的倔劲上来了，要让她道歉，不可能的。这点褚笑从她那笃定的将老婆捉奸在床的表情就已经让褚笑明白，今天这事，和平不了了。 褚笑的手，在薄被里，轻轻压在涂琳的腿上，算是安抚，也算是为白扬道歉，同时她扭过头去，一手轻轻抚过涂琳的脸——脸的左下颚部位已经红肿。褚笑的手碰上去，涂琳轻轻的发出了咝的一声呼痛声。 “严重吗？要不要上医院？”褚笑看着涂琳的脸，满面的焦急。 “没事……”涂琳终于开了口，这一开口，就让她的面部肌肉再次扯动了伤处，话没有说清楚，却疼得她呲牙咧嘴。 “对不起，涂琳你别怪她，她还小。”褚笑道歉，却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来为白扬解围。也许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吧。所以这番道歉说出来，显得那么无力。虽然，这歉，是褚笑为白扬道的。 可惜白扬这个笨蛋不明白褚笑的心思，看着褚笑对涂琳嘘寒问暖，看着薄被下，涂琳腿上褚笑的手放的位置，心里一阵绞痛，觉得自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滑稽的人，站在这个地方看着两个人在床上恩爱，而自己居然还冲上去给了别人一拳……傻b，简直就是傻b到了极点。 白扬的拳头捏得咯咯响，然后她控制着自己对着床上两个人冷漠一笑，然后自以为洒脱的转身离开。 褚笑想叫她，可是终究没有能够叫出口，门嘭的一声关上，而后是墙上发出的一声巨响——那是拳头砸在墙面上的声音。 褚笑紧紧的闭了一下眼。那一拳似乎不是砸在了墙上，而是砸在了自己的心上。 56、第五十六章 深爱 白扬重重的脚步声已经远去，涂琳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被打了一拳的下颚，脸上莫名其妙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褚笑想问她为什么笑，可是还是没有问出口，从床上爬起来群寻了药箱，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药，最后又到冰箱里找了点儿冰块用毛巾包了，回床上来给涂琳做冰敷。 褚笑满脑子的混乱，这个时候，她不方便出门，但是她的整个心思却已经跟着白扬那一甩门而出了这间房子。褚笑虽然非常愤怒于白扬今天的不理智，但是心里却又不可避免的非常担心她，她到底不是自己和涂料这样有了足够经历的人，从很多方面来说，她都还真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今天的误会，也不知道她会怎么理解，褚笑很想去找到白扬，好好喝她解释。可是这个时候，显然的，自己不合适再涂琳面前冲出去找她。 冰敷了一阵，涂琳伸手将褚笑的手轻轻拿开——顺便的，她的手握着褚笑的手，没有松开，目光却安静而又满是深情的看着褚笑，这赤·裸裸的眼神清晰的将十年的爱意传达了出来，没有言语，却已经足够将人淹没…… 无所谓疼痛，无所谓屈辱，什么都无所谓，只是因为爱你，什么都可以……当涂琳的目光中肆无忌惮的将这一切第一次这么完整的表露出来的时候，那种从眼眸可以一眼看到心底的开敞，让褚笑的心感觉深深的震撼。 是什么样的勇气，才敢有十年的坚持，是什么样的执着，才敢在明知得不到的时候，依然伴在左右不离不弃…… 褚笑陷在那种眼神中，满心的歉意。也不由得想起那次和阿兰喝茶的时候，阿兰告诉自己的一切…… 不知道涂琳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自己的，她从来没有说过，所以从来也没有人知道。 可是这个人为了不给自己带来麻烦，曾经很长一段时间的远远看着自己，和自己以普通朋友的身份相处。但是同样也是这个人，无论她是用了礼还是用了兵的办法，总之，她悄无声息的将后来喜欢上了褚笑的徐文丽从褚笑的身边弄走…… 阿兰说，徐文丽不想说太多关于她和涂琳之间的事情，毕竟那些事情都已经成了被历史尘封的记忆，只有涂琳和自己知道，但是只要涂琳还在褚笑的身边，她徐文丽就再也不能回来，也再也不会回来。徐文丽告诉阿兰，她比涂琳差很多，无论是对褚笑的感情还是爱褚笑的能力…… 也是这个人，在徐文丽之后，为了能在褚笑的身边，而将宿舍调换到和褚笑一起，却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没有对褚笑有过越界的举动，她可以多年如一日默默的爱，多年如一日默默的守护，多年如一日在她身边却像绅士一样除了搂着她再没有做过别的什么——阿兰说，徐文丽告诉自己，涂琳说，褚笑就是她心目中的公主，最完美的女人。 也是这个人，在毕业以后，为了能和褚笑一个公司上班，放弃了大好前途，到了白氏做一名业务员。 同样也是这个对褚笑有着这么多年深情的人，冷静的看着褚笑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在白墨去世以后，又漠然的在工作上支持着褚笑，甚至没有让其他同事看出来她与褚笑那么多年的亲密关系…… 在外人的严重，涂琳只是个骄傲的高管，却不知道这个女人一路走来，既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权，只不过是为了要伴在一个深爱的人身边……哪怕这个人不能属于自己，哪怕自己只能远远观看…… 这个人，用了那么多年来爱自己，来守护自己，却也用了那么多年来埋藏自己，而今天，这份埋藏多年的感情终于从她的目光中倾泻出来，义无反顾，充满了勇气与决绝。 褚笑不能开口，怕一开口就会痛哭失声，涂琳也不能开口，怕一开口自己的一颗心便要冲出体外…… 十年已经足够长远，恋爱，结婚，怀孕，丧夫，别人一辈子要经历的，褚笑都经历了，而涂琳也陪着她经历了，一点不漏……一切都来得有些晚，在该当表白的时候未及表白，在该当激情的岁月未能激情，一切积累十年，沉重得让人心酸让人心疼…… 涂琳的目光倔强的，赤·裸而执着。她看着褚笑，那种多年积淀下来的勇气一旦勃发，便如同江海，难以收回。 涂琳拉着褚笑的手，将她轻轻揽回自己的怀抱，享受了一种压抑与激情融合的平静。 “你爱她吗?”涂琳在褚笑的耳边轻轻的说，她不敢问褚笑是否爱自己，那个问题的答案有可能让人无法承受。而当今天，一切都在那一拳中突然被挑明，每个人都没有了回避的可能，自己，白扬，还有褚笑，每一个人，都已经没有了退路。 涂琳何其聪明，那一拳，打出了白扬的霸道，也打出了白扬的幼稚与无知——用武力解决爱情问题，早已经只能在中学生中进行，涂琳和褚笑都早已经过了那种用冲动解决问题的年龄。 这一拳，挨得未必不值得，至少，当第一次，自己与白扬以情敌的立场对立的时候，她的那一拳，让她的劣势纤毫毕露——褚笑已经不是那种会看着帅哥美女闪星星眼的女孩子，她需要的是一个稳重踏实的肩膀，而不是一个幼稚冲动的孩子。 如果褚笑能喜欢女人，如果她最后的伴侣是在白扬与涂琳之间产生，涂琳相信，自己比之白扬有着绝对的优势，当然，在别人看来也许有一点自己不如白扬，那就是白扬是副总，而自己是经理，但是知情人都会明白，这个副总和经理的含金量的区别。 白副如果摊开了拿出去，可能就是一个笑话，而涂经理摆出去却绝对是一个真金白银的行业人才。 抛开了白氏，白二小姐什么也不是，但是离开了白氏涂琳她一样会风生水起。人的价值就是这样的，有时候一个职位并不代表什么，尤其是这种长辈留下来的职位，在真正的强者眼中，没有半点意思，江山是打拼出来的，实力是积累出来的。 在涂琳面前，白扬只是一个弱到不能再弱的初级菜鸟，她的聪明才智也许能让她快速成长——或者说在白氏的几个月，已经看出了她的天赋，但是在这个时候，她离涂琳依然有着遥远的距离。 白扬的鲁莽，将这场对立提前推到了前台。涂琳十年的隐忍自然有着远远超越她的冷静。 “我不知道……”褚笑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爱，这个词太深了，自己喜欢白扬，可是如果说爱，还差得太远，爱这个字，不是随便可以说的，一旦说爱，就意味着放开所有，必须去为这个字承担责任，无论是什么结果，都必须勇敢面对，当相处以爱的名义进行，那么就再没有了退缩的理由。其实，这一切，褚笑都不怕，褚笑怕的是，白扬的年轻让她分不清什么是她想要的！ 而今天的一切也在强调着白扬的不成熟…… “那我会等你慢慢搞清楚你的心！”涂琳拥抱着褚笑，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我知道你担心她，出去找她吧。” 爱情是强求不来的，涂琳需要用自己的包容与冷静，自己的稳重与睿智来博得爱情，如果这是一场战争，无疑的，涂琳相信，褚笑更需要的是自己，而不是白扬这样的愣头青。 而当涂琳和褚笑确定白扬不在家，并且发现白扬已经开车离开以后，涂琳立刻开着车带着掩饰不住焦急的褚笑开始了满大街的寻找。 要找一个人，其实很容易，现代社会，通讯发达，一通电话，立刻就找到了，可是同样的如果这个人一直不接电话，到最后直接将电话关机，你就发现，要在一个城市中找一个人真的太难——你突然有了人海茫茫的感觉。 从太阳高挂天空，一直到日落西山，从夕阳洒满整个城市，到夜色中，灯火斑斓，白扬的手机依然关机，褚笑一遍一遍的打电话，一遍一遍的听着对方已关机的语音。 褚笑脸色苍白。涂琳认真的关注着褚笑，最后忍不住说：“你先回去吧，我继续找，你怀着孩子，怕身体受不了。” “你回去吧……”褚笑的声音有些沙哑，焦急让她显得有些憔悴。“我想她未必愿意见到你，我和你一起找，说不定她看到你，又避开了，我们也是白找，今天的事情虽然是误会，也是她无理，不懂事，但是毕竟发生了，你们还是暂时不要见面了……” “我怎么放心你……”涂琳皱了下眉头——让褚笑这么个孕妇在心神不宁的情况下开车找人，涂琳说什么也不能的。 “别说了，你回去，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开车，你把车开走，我打个车就是，你放心，找得到找不到12点以前我都会给你个信息。”褚笑声音笃定，她想一个人去找白扬。 涂琳终于停下了车，放褚笑下去，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也找不到跟着她的理由。褚笑的眼睛已经告诉了自己，这是个决定，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涂琳看着褚笑招了辆出租车，然后绝尘而去，才终于叹息了一声——回家吧。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虽然自己很想开车跟着褚笑，但是涂琳知道，以褚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那样做的。 所以不管有再多想法，不管有多想帮她，可是这个时候也只能按捺住自己的心思，回家去等她的消息——褚笑的决定，从来没有人可以更改的。她的温柔与包容足以让人动容，但是同样的，她的坚决也执着也会让人害怕。 暮色中，灯火辉煌，涂琳一路驾车，感觉灯火倒退——像极了时光飞逝，十年，今天才扯开面纱！曾经想过，到底是说出来才叫勇敢，还是隐忍着默默关心才叫勇敢，徐文丽出现的时候，自己曾经觉得要不顾一切的去争取才是勇敢，可是当看到她和白墨在一起，享受着恋爱享受着婚姻的时候，又觉得隐忍才是伟大……因为爱，所以实在舍不得悖逆她的愿望，所以哪怕看着她和白墨幸福，自己再痛，却也觉得值得。 可是今天，涂琳为自己选择了一条路，再不能隐忍下去，而这条路不管是什么结果，走出这一步，就已经无怨无悔！ 57、第五十七章 褚笑 褚笑望着车窗外的灯火，给司机报了个地址：“中兴路嘉和烧烤。”而后，便将眼睛轻轻闭上了。 整个城市，你要找一个人，真的太难。半天的焦急，让褚笑觉得很疲惫，入夜的时候，脑海中满是白扬的影子，这个城市，她能到哪里去？或者她会不会离开这个城市?褚笑真的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朝夕相处，可是，除了公司和家里，褚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是她可能会去的。 当天空开始闪着星星的时候，褚笑突然想起那个路边摊来，在人流中，在星空下，白扬说：我们谈一夜的恋爱。褚笑突然觉得，她一定在那里。 只不过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自己不想带涂琳去。也许，心底里，已经将那夜当成了一个秘密，一个只属于自己和白扬的秘密，在那个秘密中，两个人是恋人，肆无忌惮的用着恋人的亲密眼光望着对方，肆无忌惮的享受抛开生活抛开工作，抛开伦理之后，单纯的，那种感情…… 中兴路很好找，嘉和烧烤也很有名，在这个城市里天天转悠的出租车司机很快便将车停在了路边，不用睁眼，褚笑也知道，路边摊，到了。因为那空气中弥漫的烧烤的香味，因为大老远便听到的胖老板的吆喝。 褚笑下了车，穿过马路，胖老板已经一如既往的用着那热情的声音招呼：“诶？今天几位？” “找人……”褚笑轻轻回答了一声，然后将目光穿过烟雾，锁定到了那个人的身上——路边摊的人很多，喧嚣中，褚笑的目光却毫无阻碍的一下子就寻找到了那个人，孤单的，悲伤的，落寞的…… 褚笑微微闭了闭眼睛，夜风习习，烧烤的味道浓郁，到处是高谈阔论的声音，而这一切都只是成为了背景，在喧嚣中，褚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不管她做了什么，不管她多么的幼稚冲动，看到她的一刹那，褚笑几乎有种失而复得的感慨。 白扬就在角落的位置，窝在椅子上，面前一盘龙虾几串烧烤，两幅碗筷，她对面的位置上依然如那日一样，放了一瓶豆奶，已经开了瓶盖，玻璃杯中乳白的液体倒了八分满，而她的手上一个酒杯，里面的酒，被她一口抽了个干净。和那天一模一样的内容，和那天一模一样的背景，只是少了一个人。 褚笑的心里沦陷般的泛起一股酸涩。心中的怒火，已经被那孤独的影子瞬间扑灭，白扬微微仰着头，唇角有残留的酒渍，有些空乏而疲惫的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流露着悲伤与孤独，平日的张扬收敛，她更像孩子。 褚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慢慢的走到白扬的身前，顺手拿起一张面巾纸，将白扬唇角的酒渍擦了一下。 白扬木然的目光落到褚笑的脸上，眼角的泪水，瞬间滑落，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见到母亲，可是那眼中的执拗又使得那份委屈充满了倔强。 褚笑不知道能说什么，只来得及将白扬的头搂到自己的怀中，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一遍一遍的抚摸：“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关了手机让我找不到你。” 白扬没有说话，周围原本高谈阔论的声音似乎小了些，有客人的目光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投射了过来，充满了诧异与疑惑，而白扬大滴大滴的眼泪依然顺着她白皙的面颊滚落，犹如开了一条河流，止也止不住。 “我们回去吧。”褚笑低头，将下巴抵在白扬的头顶。然后拉起她的手。 就那么走了……只留给背后的人一串疑惑的目光。似乎远远听到有人低低的说：那个好像是白氏的老板…… 哦？白氏的老板？ 那旁边那个女孩子是谁？ 我说的白氏的老板就是那个年轻的女孩子……就是刚刚哭的那个。 啊？那么年轻啊？好漂亮的，她哭什么啊？白氏出事了？白氏要是倒了得多少人失业! 你个智商有问题的，白氏有事她还能在这路边摊上来哭？年轻女孩子哭还能为了什么啊，除了感情还能有什么！ 天，谁能娶到白氏的老板当老婆多划算啊，还怎么给弄哭了，要是她跟我谈恋爱，我就把她当神供着……不过她旁边那个是谁？ 你个癞□□……还真能想！她旁边那个就是白氏前老板的老婆，就是那个死了的那个，也就是那小女孩子的嫂子，也可怜，怀着孩子呢…… 看起来感情还挺好的！不是都说姑嫂关系不好处吗？不过听说，他们家就她两女人了……不容易啊…… 白扬的车就停在路边，她喝得有些醉了，褚笑扶着她上了车，想到如果今天自己没有能及时找到她，呆会儿喝个烂醉再开车，褚笑不禁一阵后怕——白扬如果出事，那自己怎么对得起白墨，怎么对得起白氏，怎么对得起……对得其她白扬，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心！ 白扬的目光呆呆的望着前方，褚笑的车开得很平稳，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白天的事情，错在白扬，毕竟无论是什么情况，也不该动手打人，何况还是在什么都没问的情况下就打人，这真的是极其幼稚的做法，说穿了，女人之间的暧昧是很难界定的，拥抱，同床共枕真的算不得什么，自己和涂琳那么多年的感情，或者说涂琳爱了自己那么多年，两个人的肢体接触尚且没有超过拥抱着睡觉这个界限。反倒是白扬，不管说是引诱还是说是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总之，两个人还有接吻的事实。 涂琳确实是喜欢自己，那一拳还不算冤枉，毕竟她确实有那份心。但是如果涂琳她真的和自己没有什么，她对自己没有其他的意思，那白扬这一拳又算什么？白扬不思后果的莽撞真的让褚笑很生气很生气，也觉得很委屈，很愤怒。 那一拳砸过去的时候，白扬有没有想到过自己是什么感受，涂琳是什么感受？如果涂琳对自己没有心思，这一拳砸得太冤枉，而如果自己和涂琳真的是两情相悦，白扬又凭什么来挥拳打涂琳？涂琳可有对不起她？而自己又何曾和她白扬确立过什么关系？ 可是看到白扬的时候，那种怒气以及焦急突然就被她的伤心给击溃了，原本想着要说她几句，如今居然什么也说不出口，怪她吗？如果自己怪她幼稚怪她不知轻重，那么当最初和她暧昧的时候，自己没有拒绝，反而迎合的时候，又为什么不去想到她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自己玩得起的她未必玩得起，暧昧，对自己这个结过婚的女人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呢？她是个恋爱都没有谈过的人，自己又怎么去要求她和自己一样，在暧昧的时候肆无忌惮的玩暧昧，在面对现实的时候又将一切都拉回到现实…… 也许是自己错了，一开始就不该纵容两个人的暧昧产生，明明那个时候，自己完全可以控制这个事情的……而自己的不控制，是因为自己对白扬确实没有什么抵抗力，因为她的魅力确实让自己有了想要投入的心，可是最初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细腻，以及在面对她的引诱的时候的不拒绝，其中，自己又怎么能够否认自己当初还有着一份别样的心思？ 白氏的情况不好，自己是老板，却面临着众叛亲离的危险，外患不足惧，所谓危机，算是危险中蕴藏机遇，可是内忧却可能像白蚁一样一口一口将一座大厦倾覆。 自己做人资出生的，深刻的了解公司里那些人对自己这个外姓人空前的抵触，如果自己用钢铁的手段去对待，那么结局是两败俱伤，如果自己怀柔，又会被人推到无能以及怯懦的立场。唯一能在中间周旋的，只可能是白扬。 白扬一回来就和自己是对立的，她代表着白家积累多年的人情，代表着白氏员工对白家人的忠诚，甚至从某方面来说，她代表着白氏正统。她就是大家拥护的王，所有人都想要看到她打倒自己——虽然很多人都知道这不可能。 那个时候褚笑能怎么做？要保白氏，她不能和白扬对着干，她也必须挺白扬，只有这样，白氏的心才能拧到一起，而同样，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全身而退。 可是面对白扬的不信任，褚笑要怎么才能将两个人的关系改善？从这方面说，褚笑不得不承认，从一开始，对白扬的好就有着一定的目的，这个目的是为了白氏，也为了自己。是为公，也是为私，毕竟，白氏也是自己的白氏。逞强并不能解决问题，褚笑更善于用柔和的手段来解决，尤其是面对白扬的时候。 女人的心是敏锐的，即使褚笑不能确定白扬是不是les，但是，白扬渐渐勃发的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细腻，让自己在感动之余，又怎么能不朝着这方面想？褚笑不是孩子了，褚笑不是不懂。 所以当白扬和自己暧昧上的时候，褚笑不仅没有拒绝，反倒是在不着痕迹的推进。 这推进在最初，无关爱，甚至无关所谓的喜欢，在最初，只是关乎理智，理智的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自己忘记了她还是个玩不起的孩子，不管她有多么聪明，不管她有多么体贴，多么理智，可是关于爱情，她不过是个婴儿，怎么能知道爱情中也有这么多杂质。 褚笑觉得其实是自己对不起白扬。 可是当褚笑这样深刻反省着自己的时候，旁边的白扬却沙哑着嗓子，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 褚笑将车靠迅速的靠到路边猛的停下，然后胸口剧烈的起伏中，她闭上了眼睛——刚刚白扬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突然有种想要扑过去吻她的冲动。 褚笑想要听到白扬的道歉，因为白扬确实错了，这错让褚笑对白扬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可是当白扬真的道歉的时候，褚笑的心里又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个声音：为什么要道歉。 褚笑觉得自己的感觉很混乱，而片刻混乱的最后，只是一个想要将她压在椅子上狠狠亲吻的欲念！褚笑觉得舍不得，这个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褚笑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她觉得自己舍不得白扬这么委屈，即使她错了。 舍不得白扬那么难受，即使那是她自己胡思乱想的结果…… 而后褚笑不由得自问，自己是不是爱上白扬了？ 为什么会这么维护她？为什么会那么主动而强烈的想要吻她？ 这种感情，在白墨身上没有过，在涂琳身上也没有过。 而如果自己真的爱上了，自己又真的能那么大方的让她去看外面的世界，去接触外面的人，去尝试着让她喜欢上其他人？自己真的有那么伟大吗？自己真的能有那么理智吗？一串自问，让褚笑觉得混乱了。 58、第五十八章 同床 白扬的头没有扭过来，褚笑的突然停车让她以为褚笑的怒火终于要爆发了。 爆发就爆发吧，回想今天的事情，白扬是聪明人，知道自己于情于礼都错了，就算她们俩有什么，就算涂琳是自己的情敌，今天这一拳抡出去，也是自己输得一塌糊涂。在褚笑和涂琳的眼中，自己不过就是个输红了眼的无耻赌徒。 而让白扬觉得不安的，是褚笑，她大着肚子找了自己那么久。整个下午，自己开着车满城乱转，心里被愤怒和伤心堵满了，褚笑和涂琳的电话，自己一个没接，最后一气之下，关了机。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自己到了路边摊，一样的场景，让自己安静下来，不由得想到那夜两个人的温情。 白扬不是冲动到不理智的动物，所以冷静下来，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只是涂琳抱着褚笑的画面，不断在头脑里浮现，搅得自己难受得很。 自己是爱上褚笑了，所以当看到那幕的时候，心底里喷薄而出的愤怒，是觉得她背叛了自己，可是冷静下来，又觉得，褚笑和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是，又怎么能谈得上背叛，反倒是自己的怒火，烧得没有根据。 即使她真的爱上涂琳，即使她真的不爱自己，自己有什么立场去发火…… 只是这种假设让白扬悲从中来。 也许在心里，已经将褚笑当成了自己的女朋友，从每天的同进同出，从每天的细致照顾，从褚笑对自己的细腻温柔，到自己吻了她……在心里，即使承认着，也许因为经历的不同，两个人对这暧昧的理解不同，可是，白扬始终觉得，褚笑是自己的！ 而今天，自己开始明白，也许两个人之间的那点儿暧昧真的算不上什么。褚笑从来没有说过爱自己，从来没有承认过和自己是恋人的关系。 所以在路边摊上，白扬只是觉得深深的悲伤，对自己倾心付出的第一份感情的遭遇，觉得委屈。 可是当褚笑寻到自己的时候，那温柔的眼神，温柔的动作，又像是情人最温柔的吻落在了自己的伤口上。让自己的委屈散尽，然后深深感觉到自己的幼稚。 褚笑毕竟有着快六个月的身孕。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该让她担心。 “别跟我道歉，我没有生气，你给涂琳发个信息道歉吧，顺便告诉她我找到你了，让她不用担心，无论怎么样，今天你打了她。拿出你做副总的风度来。不要让人小看了你。”褚笑平息了一下自己的纷乱。淡淡的跟白扬说。 白扬愣了一下，还是将手机摸了出来，然后发了一条道歉的短信给涂琳发过去。白扬本不愿意给涂琳道歉的，可是褚笑的那句话让她找不到理由反驳。今天在家里，自己在涂琳的面前已经一败涂地，而现在，道歉的风度，白扬确实应该拿出来。 等白扬发过信息，褚笑才轻轻吁了口气：“白扬，我和她没什么。我们是大学同学，一起念书四年，而后一起到白氏工作，大家有十年的感情了，如果我和她真有什么，又怎么会等到今天？” 听着褚笑的解释，白扬的心里突然升起一阵不安，突然想起肖青媛来，自己和肖青媛不也是七年的感情？睡觉的时候她也会抱着自己的手臂，甚至这次过去的时候，自己不也一样曾抱着她睡过？甚至还在离校的那天，她抱着自己的手臂的时候还是裸着的。可是自己和肖青媛不是也一样清清白白的？ “对不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就是……就是，突然想到她和你上床了……”白扬呐呐的说得不明不白，声音也很低，放空的目光收了回来，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然后垂下了眼睑。 “傻瓜，怎么可能，何况我大着肚子呢……”褚笑不由得淡淡笑了起来。 白扬有时候很聪明可是有时候又真不是一般的笨，听他含糊的口气，褚笑就知道，白扬一定是想到涂琳碰自己了，所以陡然看到的时候，那么冲动。这真是让褚笑觉得哭笑不得。毕竟自己已经快六个月了，肚子已经差不多快像皮球了，她还能这么乱想，真的是没有常识。 “对不起，我当时，就那么一个意识……看她抱着你……”白扬又断断续续的说了句，刚刚的执拗这会儿已经变成了抱歉。确实是抱歉，白扬突然想到，如果涂琳和褚笑压根儿这方面的心思都没有，今天这一拳挥出去，自己不光得罪了涂琳，更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打她。 反正这会儿，不管自己身上有百张嘴，也是没法掩盖自己喜欢褚笑的事实了。 掩盖不了就掩盖不了，白扬为了这个问题纠结了一下之后，照例放开了，反正敢作敢当，自己喜欢了就喜欢了，能有多大不了，涂琳是聪明人，如果她知道了，那也不会拿着胡说。 其实自己无所谓，只是不想给褚笑带来麻烦，不想给白氏带来麻烦。如果她和褚笑真没什么，那自己请涂琳吃个饭，好好和她道歉，坦白点，也没什么，这点儿事，白扬还是有拿得起放得下的风度的。 和涂琳交往这么久，她那个人白扬还是知道的，她这个人骄傲得根本不会将这些自己和褚笑的八卦拿着跟别人到处乱说的。这是人品问题。和她合作这么久，这点儿，白扬还是知道的。 “以后做事情不要这么鲁莽了……”褚笑看着白扬乖小孩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然后才发动车子朝着家里开去。而白扬乖乖点了点头，眸子里是讨好的光。褚笑在心里摇了摇头，叹息着在心里念叨着：小孩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看到白扬开始恢复，不再是满面的伤心委屈模样，褚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不可否认的，白扬是伤痛还是开心都影响着褚笑的情绪。 随便弄了点儿晚饭，两个人将就吃过，等到临睡觉的时候，白扬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一言不发的跟在褚笑的屁股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那小无赖的模样又重返她那漂亮与帅气综合的脸上。 褚笑回头看着穿着睡衣的白扬，笑道：“不去睡觉？” 白扬咧嘴笑着：“我想和嫂子睡。”那痞子的笑又爬上了她的眸子。 “怎么越来越像小孩子了？”褚笑叹息一声，却不好拒绝。 白扬这时候倒是抓了个好机会，如果褚笑拒绝，那难免害怕白扬伤心，如果说自己不喜欢和别人睡，可是今天白扬可亲自看到自己和涂琳睡在一起的。 虽然理智的讲，褚笑觉得自己应该拒绝白扬，毕竟今天自己已经好好反省，白扬有那么大的反应，让自己深刻的意识到她毕竟是涉世未深的孩子，在感情与现实之间的那层暧昧中又怎么能像自己这样…… 宠溺她，放纵两个人，也许就是个错误，一个会害了白扬的错误。 如今白扬的感情已经摊牌，而未来的迷茫让褚笑半点不敢跟着白扬去疯，这样的时候，如果保持着暧昧，只会让白扬更深的陷入，而这陷入的后果，很可能是远远超过今天的悲伤。 可是褚笑却没法拒绝白扬。在心底里，自己并不想拒绝她，而今天的事情，更让自己找不到理由拒绝她。 所以当褚笑转过身回房间的时候，白扬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满脸得逞的笑。 由此可见小白同学有着绝对的阿q精神，以及一如小强那种打不死的精神！ 其实从褚笑解释了她和涂琳没有那层关系，白扬那颗在中午时分跌入深谷的心又活泛着一步步的登上了天空。 而像白扬这样的痞子无赖，只要她恢复了过来，就难免的开始小小的算计了。别的不说，想要和褚笑爬同一张床这个想法，不知道在她的心思里面埋藏了多久了，一直都没有找到这个机会，平时吧，看着褚笑回房，白扬的一颗心都跟着她跑进去了，可是偏偏找不到理由啊，那种感觉就是心里猫抓一样的难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跟热锅上的蚂蚁差不多…… 今天可是天赐良机啊……涂琳那一抱让自己有了一个理由进一步，当然，不能不说的是，即使白扬再阿q，她也在今天这一幕里突然意识到了危机。 毕竟褚笑现在还不是自己的，她随时都可能被别人追走，这个人可能是涂琳，更可能是别人。自己要是动作不快点儿，说不定有天肠子都得悔青。 所以白扬那痞子的表情里，又加上了纯净而又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底里想着的却是，这一次一定要咬着青山不放口，坚决的要战斗到底，以爬上褚笑的床为今天的终极目标，死缠烂打也好，装乖充可怜也好，装委屈装执拗也好，甚至如果她真要拒绝，白扬甚至决定呆会儿睡觉的时候直接倒一大杯水在自己床上……总之用尽所有办法，必须完成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 这一个目标可不比以前，以前接吻那几乎都是当时情况特殊，即使开了戒，等二次也得等机会，可是这上床就不一样了，自己今天上了褚笑的床，以后就能顺理成章的天天上她的床——这是不需要理由的。 白扬想着，在褚笑的身后不由得在心里美滋滋的。看着前面的褚笑，虽然对自己很无语，但是也没有赶自己走，那就是默认了…… 默认好啊，以后天天上她床，既然涂琳可以抱她，那自己也可以抱她，暂且不管她爱不爱自己，她不是都说了嘛，她和涂琳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涂琳也能抱着她睡，那就算她没爱上自己，那自己和她这么亲密的关系，难道还不能抱着她睡？ 白扬想到以后每天可以抱着褚笑睡，心里那叫一个美，不由得又继续yy了下去，以前不在一起睡的时候都能找到机会吻一下，这会儿能上一张床了，那还怕找不到点儿机会制造点儿暧昧气氛？ 白扬在褚笑身后，几乎忍不住快要笑出声来了。 涂琳啊涂琳，我可真感谢你了！ 60、第六十章 表白 褚笑最后还是没去上班，也许做老板唯一的好处就是不需要给谁请假，褚笑窝在白扬的怀里给余嘉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今天不去了，有重要事情给自己打电话就可以了。 然后，继续窝在白扬怀里，这个怀抱，褚笑恋上了。 “宝贝……”白扬抱着褚笑，手指在褚笑的脸上轻轻刮着，得改口了，虽然叫起来真的很不顺口，很不好意思，可是这口，必须改，所以白扬还是红着一张嫩脸装成熟。她心里其实还有个小心思，两人关系好不容易更进一步，万一自己一声嫂子，让褚笑想起了两人的姑嫂关系，想起了那些所谓的伦理道德的东西，那自己不是亏大了？ 白扬巴不得褚笑就这么天天迷糊着，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俗礼就一边去，等到两人关系稳定了，天塌下来，她顶着就是了，能有多大个事情？ “恩？”褚笑的声音懒洋洋的。 “以后不许勾引我！直到生完孩子，身体恢复。”白扬本来准备义正词严的说这番话，可是临到嘴边，这几个字又个个都柔软了起来，等到出口的时候，似乎个个字都抹过了蜜糖，哪里还有半点儿威慑性！ “就勾引你！反正你不敢碰我的。”褚笑扬着脸，用着只有小女生才会用的撒娇的口气说话，一时间又让白扬心里轰然一响，差不多找不到方向了。 妖精啊妖精，白扬仰天长叹的心都有了。 “为了小孩子，为了你的身体，我不能碰你，可是你也不能让我难受啊……宝贝，你不知道，太难受了……你都不知道你有多诱人……”白扬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真是爱到骨子里，恨到骨子里了。 褚笑呵呵笑着，抓着白扬的睡衣，不逗她了，声音柔柔的开口：“早上你跟我说什么了？” “说什么？”白扬一愣，自己说什么了？ “你好像给我说了三个字……我没听清楚……”褚笑笑嘻嘻的望着白扬，手指无意识的在白扬的胸口磨蹭。 褚笑的小动作搞得白扬一阵心猿意马，如果褚笑不是怀着孩子，白扬敢对天发誓，这个时候，褚笑就该只剩下喘息的份儿了！不过她还是好好想着褚笑问的问题，自己说什么了？三个字？ 举凡说到三个字，其实都不太难猜了，虽然白扬不怎么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可是这个时候，三个字还能有什么？于是白扬心里一喜，扬着唇微微一笑，嘴唇贴近了褚笑的耳朵：“我爱你……我爱你宝贝，听清楚了吗？” 白扬的声音深情得要死，褚笑在心理与生理的双重攻击下，几乎又立马有了缴械投降的征兆，忍不住一声□□流泻而出，整个身体软在白扬的怀里：“别随便在我耳边说话……”褚笑的声音里伴着喘息。又勾得白扬心动不已。 “敏感啊？……嘿嘿”白扬又坏笑起来，要不是想到怕出问题，白扬一定立刻实践去了。想想，忍了！就这几个月，挺过去就好了。 两个人在床上磨蹭了半天，起床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白扬不由得有些自责，早上的时候，褚笑没吃上早饭，这会儿叫饿。 只是临起床的时候，褚笑伏在白扬的耳边说了句话，又让白扬一颗心被搞得差点儿跳出胸腔。 褚笑搂着白扬轻轻说：“医生说，怀孕也可以做的，小心点儿就可以。”然后亲了亲白扬的嘴，咯咯笑着退出了白扬的怀抱，起床了。 白扬愣了愣，最后还是在自己心里给自己拉了警戒线——就算可以做也不行！天知道这个有没有个体差异，而且做起来的时候，自己是个新手，怎么小心自己也不知道啊，所以这几个月得挺过去。 只是直到吃饭，白扬还沉浸在蜜罐儿里。对于早上的遭遇，犹如梦境，这小孩几乎忍不住时不时的去看看褚笑，想要从她温柔的眼神里分辨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毕竟褚笑那样一个理智的人啊……自己勾引了多少次，然后都欠缺那么点儿，每次她都能不动声色的将两个人的关系拉回原处，这几乎都成了白扬的一个心病了，褚笑的不拒绝，褚笑的不深入，褚笑的模棱两可，其实很多次白扬都在心里问：褚笑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不敢问，怕连那点儿暧昧的机会都被自己这一问给灭掉，那自己好不容易爆发的初恋，那点儿星星之火的希望还来不及燎原岂非就被自己的心急给掐灭了？ 所以自己在那种暧昧中被搅动得死去活来还非得装成熟，跟她玩无所谓的态度，也不知道每次贴近之后分离，自己要用什么样的理智来切断自己的胡思乱想。 今天会一样吗？以前都是自己主动，她配合，这一次，她也主动了，而且是很主动。主动到自己差点受不了。那是否等大家换好衣服，吃过午饭，一切又回去了，如果这次依然是这样的结果，白扬觉得自己那一根筋的脑袋未必承受得住了，终究有天自己会被褚笑的善变给搞疯的。 吃到中途，褚笑终于在白扬不断在自己身上游动的目光中放下了筷子：“怎么了？” 白扬的目光抖动了一下，然后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低低的开了口：“会不会……一会儿又不理我了……” 褚笑一愣，可是白扬的话又让她心里一酸。想起每次和她亲密，然后等到放开，一切又被自己的理智推回到原处，自己在该与不该间权衡，在要与不要间游移，却没有顾虑到她的感受。她用心对待自己，却被自己拉拢又推开，如此反复……从她第一次在办公室手臂上流着鲜血亲了自己，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却让她彷徨难受了…… 只是这一次，褚笑侧过身子，毫不犹豫的将白扬抱住：“不会了，宝……以后都不会了……对不起。” 白扬的心里酸楚与甜蜜交杂着涌动，几乎有流泪的冲动，这个回答足以抚平所有的委屈，也足以挑起自己所有的勇气。白扬伸手反抱住褚笑，哽咽着，半天才冒出几个字来：“我爱你……别逃避……” 饱暖思困，饭后就是午休时间，虽然早上起得晚些，但真睡觉的时间倒并没有多出多少，两个相爱的人在床上，不睡觉不做·爱，也不谈什么事情，也是很容易磨磨蹭蹭就过半天的。所以到了午休时间，褚笑这个孕妇，以及白扬这个瞌睡虫又爬床了。 爬的当然是同一张床。 挺着大肚子的褚笑当然还是按医生建议的左侧卧，白扬体贴得像个准爸爸，在褚笑背后抱着她“今天怎么想通了？”白扬的声音懒洋洋的。 “我拒绝不了你……”褚笑的声音更是迷迷蒙蒙的，有点儿犯困。孕妇贪睡些，在褚笑身上得到确实的体现。 “以前就拒绝得了？”白扬将脸埋在褚笑的肩窝，幽幽的说。 “我哪次拒绝了你啊……每次都觉得不对，可是你贴过来，我就是拒绝不了……” “可是你每次都过不了多久又恢复了，我以为你都忘记了呢……”白扬扁扁嘴，有点儿委屈。 “傻瓜，怎么会忘，只是有很多事情，不得不考虑……”褚笑似乎在白扬的话中又清醒了些。闭着的眼睛上，睫毛轻轻抖了抖。 “什么事情？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就要和你接近，我爱上你，就要你……”白扬的话又充满了小孩子的执拗。 褚笑轻轻笑了起来，头轻轻在白扬的怀里磨蹭了几下：“你没有谈过恋爱，你告诉过我的。没有经历过，你又怎么知道你只喜欢女人？而你刚刚踏入社会，就像婴儿刚刚出生，你第一个接触到的人是我，就像动物刚刚睁眼看到的第一个动物，都会被认为是母亲，我又怎么知道，当你在以后的生活中遇到更多优秀的人的时候，你还能确定我真的是你想要的那个人？” 褚笑微微叹息了一声轻轻挪了挪身子，感觉白扬搂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将自己圈在她的怀中，褚笑满意的继续开口：“我说这些你一定会反驳的，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你经历得太少，你未必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人很多时候是不了解自己的……如果有天你会离我而去，那又何必开始？我毕竟是个怀孕的寡妇……” 白扬将头紧紧靠在褚笑的头上，听着褚笑的话，满是心疼，忍不住紧紧的搂着她：“别这么说，在我心里，你是完美的……你成熟，优雅，聪明，风韵，没有人能赶得上你，你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你不知道，很多时候，我都不想让你出门，不想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展露你的美，我不想让别人看到……” “你怎么这么霸道啊？”褚笑呵呵的笑起来：“是不是等我生完孩子，你就让我在家相夫教子了？” “嘿嘿……我哪里敢啊……”白扬见褚笑开心起来，自己也不由得开心了。 “不敢，就是想，对吧！”褚笑不依，咬着白扬的话头不放。白扬却不准备争辩，探过头，在褚笑的耳朵上亲了一下，顿时惹得褚笑缩头惊呼。 等平静下来，褚笑才又轻轻开口：“不过既然我无法抗拒你，既然我放不下你，那未来是什么样的我都不想管，也管不了了……” “我只要你一个，只爱你一个，宝贝……你放心……”白扬闻着褚笑头发上的香味，心里被堵得满满的，以前的纠结被说穿，原来褚笑是担心这么个最不该担心的问题。 褚笑也转了个话题：“我们换个位置吧，我这会儿想你从前面抱我。” 白扬立刻听话的起身，换到褚笑的左边。然后依然用最舒服的姿势将褚笑搂在怀里。 褚笑闭上眼睛，也再不说话，未来，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也许白扬必然会面临各种各样的诱惑与选择，但是自己，既然投入了，就绝不轻易退缩！ 61、第六十一章 裙带关系 第二天褚笑上班，白扬也不休假了，去了公司，这几天堆积的一些事情已经放在案头有小小一摞，大事情没有，小事情很多，都是流程上的东西，比如财务放款的单据，代工厂原材料采购申请单，自有品牌新代理商合同等等。 忙了一上午，白扬和褚笑分工把这些给做了，等吃过午饭，回了办公室，门一关，正经了半天的白扬又忍不住跑到褚笑的身边搂着她卿卿我我一番。如今比之以前当然是大不相同，褚笑也宠着她。最后好不容易才恋恋不舍的将褚笑放到午休的床上，给她拉条薄被，临要转身了，又忍不住弯下腰去在褚笑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回沙发上去睡觉。 热恋中的人，是半分也舍不得分开的。从沙发到床的距离，不过就是同一间办公室的左边和右边，偏头就可看到的位置，白扬居然觉得很遥远！最后白扬在心里给自己打上了得寸进尺的标语，然后才睡了过去。 下午的时候，白文涛打了个电话给白扬，说想请她吃饭。白扬是很想拒绝，毕竟自己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呆在褚笑身边，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煮饭吃饭。接到白文涛的电话已经是恨得牙根痒痒，可是一想，还是答应了。因为听白文涛的口气，今天似乎不是单纯的吃饭，他大概有点儿什么事情。 撂了电话，白扬窝在椅子里，想了想又给涂琳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那边的涂琳说话一如往常，似乎前天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让白扬舒了口气的同时也在此感慨涂琳的大度。 不过所有的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并不因为大家刻意的埋藏就能当做没有发生，所有白扬还是非常恳切的跟涂琳道歉，说那天鲁莽了，想请涂琳吃饭赔罪。 涂琳没有拒绝，于是时间约在了第二天晚上。 等到搁下电话，白扬扭头看褚笑，褚笑也正看着她，眼眸里一汪春水，爱怜包容交织，这会儿又多了分赞赏——白扬是个执拗的脾气，能主动给涂琳打电话请吃饭认错，这点儿勇气倒是让褚笑很开心。 毕竟涂琳不同于其他人，于公她在公司的位置是别人无法取代的，白氏的未来，需要涂琳。于私，她是自己的老朋友，那么多年在自己身边，无论她是什么样的情怀，那么多年的相伴，感情早已经很深。自己信任她，也依仗她。 白扬和涂琳能够化干戈为玉帛，那是白氏之幸，也是褚笑之福——情人和朋友，谁也不希望是个单选题。 下午下班，白扬照例将褚笑送回家，然后才开车出去赴白文涛的约。 到了地方，请客的白文涛已经到了，让白扬诧异的是，白文涛这次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一个，一个女孩子，烫卷的头发，染成了黄色，女式雪纺长款衬衣，加上窄腿裤，将女人的修长柔美的身材体现得很完美，细跟的高跟鞋就不用说了，这种女人的标准配置，胸前傲人的双峰和不盈一握的细腰，走起路来，犹如弱柳迎风…… 瓜子脸，大眼睛，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酒窝，算是个美人儿啊，白扬笑嘻嘻的用目光在女人的身上使劲刮了两下…… 白文涛给白扬介绍：“你嫂子……许月莹……”介绍的时候，口气里满是得意，大抵觉得这么个美人儿还是比较拿得出手，比较有面子的。 “呵呵……”白扬先用暧昧的目光在白文涛和许月莹身上打了个转，然后笑着招呼：“二嫂好，我是白扬。”叫二嫂，是因为在家里白墨比白文涛大，一大家子人拉齐的话，白文涛是排老二的，不过白扬也不想叫嫂子，叫嫂子就想到褚笑，虽然现在，以后，都不会叫褚笑嫂子了，但嫂子这个词同样也是不会给别人用的，想到这里，白扬的心情又犹如浸在了蜜罐子里，甜得能渗出糖水来…… “早就听涛哥说起过你了，说你是白家最聪明的，念书也厉害，工作也厉害……”许月莹开了腔，声音有点儿嗲，白扬听着那嗲声嗲气的“涛哥”，暗地里一抖，鸡皮疙瘩开始涌上来，白扬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真是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样的人玩什么样的鸟，白扬在心里很不文明的腹诽，也就这种女人白文涛能喜欢。不过话又说回来，白扬放眼一望，两人很般配！ 想到这里不由得灿然一笑：“哪里哪里，文涛哥才是最厉害的，年轻有为不说，长得英俊潇洒，如今又满身的成熟魅力，都不知道迷倒了我们白氏多少女孩子，也就二嫂这样的美女能配得上我们文涛哥。” 这一番话是把白文涛狠狠的表扬了一番，白文涛心里那个美啊，觉得这妹子可真会说话，在女朋友面前那是绝对给自己长脸的。 不等白文涛开口，白扬又眨巴了一下眼睛，笑嘻嘻的跟白文涛说：“这么漂亮个二嫂带回去，这回儿家里二老不会再闹你了吧！” “嘿嘿，那是，我老爹老妈都快急坏了，这会儿也不敢挑了。”白文涛一边说，一边得意洋洋的拿了两支烟，给白扬抛了一支过来。 这个他自我觉得帅得一塌糊涂的动作还没有做完，旁边许月莹的一支芊芊玉手已经印上了他的胳膊，轻轻一拧，撒娇道：“你就是说不挑了，所以才不反对？要是以前，还是看不上眼的吧？” 白文涛疼得嘶一声：“你就不能轻点儿……” 白扬扑哧一声笑出来：“打是亲骂是爱，二哥二嫂感情深啊……” 许月莹又乖乖把手收了回来，睨了白文涛一眼，然后对白扬笑道：“不收拾一下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妹妹的皮肤好，脖子修长好看，下次姐给你买条项链，配上去一定好看。” “谢谢二嫂了，我平时没戴东西的习惯，觉得累赘，而且又没什么收拾，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弄丢了，到时候白费嫂子的好心。”白扬推拒了。 “那没关系的，戴戴就习惯了……女人把自己打扮打扮嘛，一大乐趣，虽然妹妹是天生丽质但是打扮一下也是锦上添花啊……”许月莹继续游说。 白扬也懒得搭话了，叼着的烟狠狠吸了一口，不想跟许月莹这样的女人说废话浪费时间。 白文涛却探过身子来：“月莹是做业务的，以前就在做服装代工厂这块的业务，只不过啊，我老爸老妈说，我这么大年龄了，该考虑结婚生孩子了，所以也不希望月莹她到处奔波。能在家里守着我，呵呵，老年人的心思，也就那么点儿，我想啊，能不违背的就不违背了，想让她到咱白氏来……” 白文涛捏了下半段话，看着白扬。 白扬微微眯着眼睛吐了口烟，等那口浓烟散了，然后开口道：“文涛哥，不是我说你，代工厂业务那边，要进个业务员，根本就不用我批的，我最多就是核定一下部门上人员编制不超标就可以了，而且就算是超标，只要你跟涂琳那边商量一下，申请增补一个就是了，这个到我这里来我签个字就是，你去跟人资部和涂琳两边说一声，就你的面子，谁能不给？” 白扬心理面一衡量，估计是白文涛和涂琳关系不怎么样，不想开口。要不然就是职务上的问题，不想做业务员。 “妹子，哥的意思是，不想你嫂子风里来雨里去的跑业务，所以业务员是不想做的，何况月莹以前在原公司做的就是主管，所以……妹子啊，公司进主管可得副总以上签字确认的……” “原来是这样哦，没关系，文涛哥你直说就是了，一家人嘛，举手之劳……”白扬恍然大悟般点头一笑，一副小事情的模样，一边顺手将烟灭了。 “今天请你出来，也就是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儿，其实我说给你打个电话就可以的，老爹非得让我请你吃饭，还说是现在年轻人把礼数全都给忘干净了，把我给训了一顿！”白文涛又得意了…… 白扬的心里却是把白文涛一家给骂了一遍，妈的，如今就开始伸手给自己要利益了，以后只怕还有得搞，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端了他们爷俩，反正以后让涂琳把许月莹得关照好了。在白扬心目中，这种关系户一般都是能耐有所欠缺的。立功就不说了，白扬没指望，但是至少不能让她坏事。 一餐饭下来，真的是宾主尽欢，非常明显，许月莹真的是个做业务的，虽然不如涂琳的大气，却也别有一番能说会道的能耐，夸起人来，那叫一个不着痕迹。 可惜白扬不喜欢吃这套——一个人被夸一次，觉得兴奋，被夸十次觉得开心，被夸百次，那就丝毫意义都没有了。白扬偏偏就是被夸着长大的人。爸爸和哥哥夸自己，那是不用说的了，在两位还在的时候，白扬就是他们俩的心肝宝贝，就是白家的骄傲，在学校，白扬念书念得好，这几乎成了老师夸人的唯一标准…… 等到女大十八变，白扬就更有被夸的资本了。如今坐了白副总，光环不小，什么年轻有为，什么气质美女……老实说，白扬真听得有点儿腻了。 好不容易和两个人分开，白扬才如释重负——跟这种人吃饭，是在完成任务！真让自己向往的，还是家里的女人，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有没有好好吃饭。 62、第六十二章 挑明 白扬风风火火回到家，停好车，便一路小跑着回去见自己亲爱的人，可是褚笑居然不在。这让她觉得无比纳闷，褚笑如今怀着孩子，贪睡，也不爱出门。仔仔细细把家里楼上楼下找了个遍，确定褚笑不在，白扬便给褚笑打了个电话。 褚笑说，她在外面吃饭，和涂琳在一起，一会儿涂琳就送自己回来。 白扬一听到和涂琳一起，心里一亘，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褚笑温柔的口气还是让白扬不好意思多问。在白扬心里，你爱一个人，就要信任她。否则这爱还有什么意思？如果白扬和涂琳真有点儿什么，只怕随便找个借口也能把自己敷衍过去，也不必跟自己讲真话。 理虽如此，可是挂了电话，白扬窝在沙发上，还是觉得心里有些憋闷。那天涂琳抱着褚笑睡觉的画面在脑袋里反复上演，心里的火又一阵一阵的往上腾。 褚笑是在白扬走后才想到要约涂琳的。白扬要请涂琳吃饭道歉的电话，白扬是当着她面打的。褚笑想了想，涂琳也跟自己表白了，而如今自己既然接受了白扬，那么有些话还是要和涂琳说清楚，这样也许对大家都好。毕竟白扬和涂琳闹的那点儿矛盾，说穿了，也是自己的暧昧不明导致的。 褚笑约涂琳去稀饭庄吃饭，涂琳很快就过来接了褚笑——聪明一如涂琳，当然想到褚笑约自己，和前天的事情可能有关系，不过不管怎么说，喜欢的人约自己吃饭，还是相当让人觉得开心的。 9月的天还有些热，稀饭庄的人还不少，褚笑和涂琳找了靠窗的桌子要了几个小菜，涂琳本来准备喝酒，褚笑制止了。涂琳倒是很听话的。 “今天找你出来，就是给你赔罪。”两个人不痛不痒的说了一会儿话，最后扯上正题的还是褚笑。 “你给我赔什么罪啊……”涂琳淡然一笑：“你又没得罪我。” “你啊……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我说的是哪回事，我是帮她给你道歉，也是我自己给你道歉。真心的。”褚笑倒是很认真。 “没关系。我也没料到她那么冲动，和她交流那么久，她有时候是有点儿张扬，可是没想到会那么冲动——当然，我也没想到，她喜欢你。”涂琳说着哂然一笑，自顾自的吃饭。 “我也没想到……”褚笑说话的声音低了下来，似乎是说给涂琳听，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涂琳才轻轻开口：“你……喜欢她吗？” “喜欢。”褚笑低着头，没看涂琳的眼睛。可是回答却很肯定，没有犹豫。 又是一阵沉默，涂琳一勺一勺木然的舀着稀饭往嘴里送，没有夹菜，动作僵硬，眼神空洞。这句话想了很久，原本不准备问的，可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十年的感情啊，埋藏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勇气说出来，可是似乎自己注定得不到这个人的心。 “涂琳……”褚笑看着涂琳，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爱她吗？”涂琳终于开口。嘴角一抹难看的笑。 “我觉得，我爱上她了……我无法拒绝她……”褚笑也不回避，事实如此，如果不说个明白，不让涂琳死心，自己岂非是打着不想伤害她的旗号，伤害着白扬和涂琳两个人？ “她爱你吗？”涂琳不去纠结褚笑的话，继续问了下去。既然已经开始问了，何妨问到底。 “爱。”褚笑肯定的答复。 “她能爱你多久？”涂琳惨然一笑：“褚笑，她太小太幼稚，这样的人，你就放心把你的一生交给她？她25岁，不比我们小多少，但是你我都知道，她根本就不够成熟稳重，你什么时候也像那些小女孩一样了，喜欢这样的人？你结过婚也有孩子了，够成熟了，可是你的目光怎么还是那么幼稚？找一个爱人，并不是找一个好看的，好玩的能让你爱怜，激发了你母性的，你不是要找个孩子，而是找一个能让你依靠能保护你，能和你过日子的。”涂琳说着说着，话语越来越快，愤怒的情绪掺杂在了其中。 “她也许不够成熟稳重，但是和她一起，我觉得安心，她也不幼稚，她沉稳老练起来的时候不会比你我差，她能好好和我过日子，每天照顾我这个孕妇，从不嫌烦嫌累……”褚笑看着涂琳的眼睛，涂琳对白扬的评价让褚笑有些不舒服。 “能坚持多久？”涂琳嘲讽的一笑。“以后她会遇到很多人，年轻漂亮的，成熟风韵的，笑笑……我们都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你我都知道，她现在还只是井底蛙，以后什么样的人她都会遇上，男人也好，女人也好。优秀的多的是，你就确定她能守着你过得了一辈子？” “当未来未来的时候，谁也不能肯定谁能和谁过一辈子。涂琳，白扬未必能和我过一辈子，但是即使换了是你涂琳，你就一定能吗？” “我能，我爱了你十年！十年不曾改变……以后也一样，依然不变。”涂琳低低的声音里满是笃定的嘶吼。 “那十年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褚笑望着涂琳，逼问她。 “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涂琳微微闭了闭眼，说话的声音变得颓然。十年前为什么不告诉你？因为不知道你会喜欢女人，因为害怕一旦说出来，连朋友都没得做。 “所以你的判断未必是对的，十年前，如果你说出来，也许，我们就在一起了，我再也不会去看别人，会好好和你过，可是你没有。十年后，我爱上了别人，你说出来，可是迟了。同样的，今天你说白扬太幼稚不能陪我走到最后，那也是你的臆想，你能爱我十年，她为什么就一定不能？你不了解我和她的情况，你又怎么能判断是我在照顾她而不是她在保护我？你又怎么能判断她不是能和我过日子的人？涂琳……你也是大人了，你指责别人的不成熟的时候，你自己岂非也在幼稚？我爱上她……至少，她勇敢！”褚笑坚决起来的时候，说话也是犀利的。 涂琳的激动，以及对白扬的评价，让褚笑有些发火，在褚笑的心中，白扬也许并不完美，但是这份不完美还轮不到外人来指责。 自己的感情自己决定，爱上白扬与涂琳本来没有关系，叫她出来，因为这么多年的感情，自己既不想伤害她，同时也不想让她对自己继续抱有想法以免误了她，毕竟既然自己确定了和白扬的感情，那么就不能再和涂琳暧昧。可是稳重如涂琳居然也失态了，偏激了…… 但是褚笑不想别人这样看低白扬！涂琳也不行. “她告诉我一句话，她喜欢，便要接近，她爱上了，便要得到……涂琳，我们两都没有那么勇敢，没有那么洒脱。”褚笑的声音低了下来。 涂琳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平复自己的心情，良久才开口：“她比我勇敢，但是，希望她也能比我长情……褚笑，希望你没错。” “她也许还不够成熟，但是我想我可以弥补。涂琳……对不起……”褚笑平息了一下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自己对涂琳的话也有些重了。这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如此针锋相对的对话，为了白扬！ “没什么……爱情本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你没有对不起我。”涂琳自嘲的笑笑。 “你是我最信得过的朋友，那么多年，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不想失去你，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但是……但是很抱歉，我爱上她，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隐瞒你，否则我会觉得不安，觉得更对不起你，也害怕误了你……”褚笑调整了一下语气。希望今晚能把事情说开。希望大家能够不伤到那份朋友之情。 “没什么……笑笑……我只是说出了我自己的看法……我希望你过得好。就像当初你遇到徐文丽的时候，她配不上你，我会让她远离你，而你遇到白墨，你们相爱，他人也很好，那么我也会好好的祝福你，你说得对，我不够勇敢，我时常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怯懦，也许因为这样，所以失去了很多，这一次……呵，这一次我本来做好了勇敢的准备，可是……笑笑，只要她值得你去爱，我照样会祝福你……爱了你十年，看着你恋爱结婚，我都可以做到，如果你爱的不是我，以后我一样也可以做到……”涂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悲壮的，就悲壮吧，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能是看客的身份…… 两个人从稀饭庄出来，已经夜了，涂琳望着天空，说不出的感觉，遗憾，或者是痛，或者是什么……当白墨去世的时候，自己心里也痛，为褚笑的痛而痛，可是随即便觉得自己一定要站在她的身边，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自己都需要再次去为这个女人撑起一把□□——为这个自己爱了十年的女人。 自己那么心疼她，那么爱她，在心里一直觉得，如果她不爱自己，那么她也一定要找个好的，找个爱她，能照顾她，能让她幸福的人，男人，或者女人，都可以。 可是白扬，即使她很优秀，但是她毕竟还是一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孩子，她怎么行？她没有经历过感情，连一个完整的爱情观都还没有建立，又怎么能给与褚笑幸福？ 而褚笑却偏偏爱上白扬，涂琳心里那种感觉，犹如自己最爱的珍宝，被放在了一条起伏不定的小船上远航。自己怎么舍得？怎么放心？ 涂琳将褚笑送到家门，却没有进去，临别的时候，褚笑抱了抱涂琳，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声：“谢谢你。” 而涂琳在离开后忍不住回望窗户的灯光，褚笑，我绝对不允许一个配不上你的人夺走你！ 64、第六十四章 冰释前嫌 白扬和涂琳的约会显然出乎白扬的意料。不是和白文涛吃饭的高级中餐厅，也不是和褚笑一起吃饭的路边摊，和涂琳的约会是在一间火锅店。 白扬问涂琳想吃什么的时候，涂琳不假思索的答了个火锅店的名字。 褚笑问白扬，要不要自己跟她一起去，白扬搂着褚笑，鼻子在褚笑的耳朵旁拱了拱，挠得褚笑痒痒的，一边伸手在褚笑的肚子上慢慢抚摸：“火锅不适合孕妇吧，我自己去就好了，争取早点回来，恩，我先送你回去，把饭菜给你做好，然后再出门吧。” 褚笑虽然反对，但是白扬还是坚决的将褚笑送回了家，给她做好了饭然后才匆匆出门。 出门之前，褚笑主动搂着白扬，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亲：“你那脾气，该改的时候一定要改，记得她是你的得力大将，白氏少不得她……还有，记得她是我的朋友，也希望她是你的朋友……” “放心吧宝贝，我知道轻重的，我今天是去赔礼道歉，可不是去吵架打人。”白扬顺手搂着褚笑，一边亲着褚笑的脸，一边轻轻的说着：“我不在，你也要多吃点啊，以后咱们家宝宝才能长得壮些……” “好啦，好啦，快去吧。”褚笑笑着推了推白扬：“你请客，还让别人等，很不礼貌的，恩，对了，天色不怎么好，天气预报说有雨，你带上伞吧——虽然走不了几步路。”说着又去给白扬拿了把伞。 白扬到地方的时候，涂琳果然已经到了，白扬很不好意思的说着抱歉：“实在是对不起，涂姐姐知道，她六个月了，挺着肚子做事不方便，我把饭给她做好了才过来的。” 涂琳到底不小气，温和一笑，伸手拧了拧白扬的脸蛋儿：“没关系，不过我都饿了……” 白扬心里满是诧异。好歹自己前几天才给了她一拳，仔细看去，她下颚部位都还有些淤青，这伤都还没好，人倒是像是什么都忘了一样。 白扬在涂琳的亲密动作和温和眼神中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三岁孩子和一个大人在闹。人家根本没把这点儿事情放心上，反倒是自己什么事情都往心里去，真的是小气得让自己都觉得脸红。 涂琳拧过了白扬的脸蛋儿，然后转身脚步轻快的往里走。白扬一个愣神，已经拉出了几步的距离。连忙跑了上去，拉着涂琳的胳膊：“涂姐姐，前两天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你没生我气了吧？我今天就是专门找个时间诚心给你道歉的。” “小事情，该忘的就忘了，我可不像你，不是小孩子了，哪里那么容易生气的。”涂琳笑着就着白扬拉着自己胳膊的动作，将手肘一屈，变成了白扬挽着她的手臂。 白扬不太习惯这个动作，不过涂琳不生气了，白扬心里倒是十分高兴，正如褚笑所说，自己的将军又是她的朋友，能化干戈为玉帛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整个晚餐，涂琳和白扬说到工作，说到当前的行业情况，说到很多在资料上看不到的□□，涂琳也和白扬谈到不少以往在做业务上闹的一些小笑话，两个人可以说是相谈甚欢，直到最后，都没再说那天的事情，涂琳似乎是忘记了，白扬觉得既然都过了，那再提也未免显得自己太小心眼儿了。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白扬和涂琳还是工作上最好伙伴，涂琳还是那个内敛的，稳重的，聪明的职场老手，白扬还是那个半吊子的职场新手，跟在涂琳的身边，像涂琳的学生。 一顿饭，宾主尽欢，白扬到家的时候，天空果然已经下起了雨，白扬下了车，也没拿伞，哼着小调儿回家的时候，心里还表扬了一下如今的气象部门是越来越厉害了，说下雨就下雨。 雨有点儿大，褚笑已经含着笑，开门等她了，见她淋湿了头发，不由得斥责一声：“带了伞也不用！”。 白扬一伸手就将褚笑抱了个结实。嘴上也不含糊，就着褚笑的唇上亲去。 “一身的火锅味！”褚笑好不容易躲开白扬的狼吻。拉着白扬进了屋，反手关了门，白扬还搂着自己，哼着小调儿。“今天没喝酒啊……”白扬嘴里没酒味儿。 “喝了酒不好开车，现在查酒驾查得严，我要是进去了，谁给你做饭，谁抱你睡觉啊？”白扬赖在褚笑的身上半天不放开：“想你了宝贝……” “你个傻子，三个小时不见，就想了……”褚笑笑着在白扬的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 “一分钟看不见都会想！宝贝，等你生完孩子，我一定要……”白扬嘿嘿笑着没说话。 “要怎么？”褚笑窝在白扬的怀里，懒洋洋的。 “要好好的，好好的爱你……”白扬将唇贴在褚笑耳边说话，让褚笑身子一软，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小妮子，说好不勾引自己，可是总是这么亲密的黏着自己，时不时的说着引诱的话，真是让人受不了。 褚笑坚决的将白扬推开了，虽然她脸腾的红了起来：“快去洗澡！” “遵命，我的老婆大人。”白扬一个立正，敬了个很不标准的军礼。 “谁是你老婆了？又口花花的乱说话。”褚笑白了白扬一眼。 “你啊，你不是我老婆谁能是我老婆！”白扬说着，看褚笑牙齿咯吱一响，目光森然，连忙颠转身子往着浴室跑：“我去洗澡，我去洗澡，哎，我们家出吸血鬼了……” 褚笑在后面看着乐颠颠的白扬，笑着摇了摇头，跟着白扬似乎自己也变得年轻了。很多以前觉得烦心的事情，在如今看来似乎都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生活中充满了这个人的身影，充满了她的笑声，也充满了快乐。 白扬在浴室里一路欢歌。原本为着涂琳的事情心里始终有点儿压抑。如今解决了，加上褚笑这个本以为需要好好打一场攻坚战的对象就这么的从了自己。这两天入睡有美人在怀，醒来是美人在抱，忍不住的时候，亲上一亲，也有着她热烈的回应……白扬心里那个美啊，自然就不必说了。 洗完澡才发现衣服没有拿。白扬扯着嗓子叫褚笑：“宝贝！” “又这么啦？” “我忘了拿睡衣！”白扬大声吼着。 “那就裸着出来！”褚笑已经过来了，在浴室门外嘿嘿笑着。非常明显的不怀好意。 “那不行的，好老婆，宝贝，帮我拿一下嘛……”白扬装模作样苦苦哀求。 “放心吧，窗帘我都拉上了的，只管出来。”褚笑不买账。 “不要，我要睡衣……”白扬撇嘴，隔着浴室门对褚笑说。 “那现在你说说，谁是谁老婆啊？”褚笑挺着肚子在浴室外靠着墙，一脸的落井下石。 “当然你是我老婆。”在原则问题上，白扬是半点儿都不让步的。 “那你就裸着出来吧！”褚笑也不去争了，准备着看裸女。 “哎……可怜的我啊，如今都什么年代了，我还衣不蔽体……”白扬唉声叹气的说着，然后门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被拉开了。 褚笑张大嘴准备看白扬裸体的时候才失望的发现，白扬身上裹了一条大大的白色浴巾。真是失望透顶！褚笑撇撇嘴。白扬笑得很欢快。 “给我看一下又不会死……都看过两次了，还这么小气……”褚笑撇嘴，嘴里碎碎念。 “那怎么一样。第一次是我醉了嘛……醉了胆子大，看了就看了，也算是你乘人之危。第二次嘛，那是我给你洗澡，嘿嘿，咱半斤八两。我裸你也裸，这会儿要让我裸给你看，没门！”白扬笑嘿嘿的，得意着往客厅走，头发上的水，一滴一滴的落到莹白的肩膀上，然后滑到浴巾上散开。 褚笑在身后看得直咽口水。白扬的身材很好。光是裸出来的肩膀锁骨，就能让人想入非非——褚笑来不及去想自己什么时候对女人的身体这么有兴趣了，看着得意洋洋的白扬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悄悄跟上去，就着浴巾一扯。 白扬就在客厅温和的灯光下彻底真理了——真理都是赤·裸的。 白扬这回是完全真理，从上到下，半块遮羞布都没有。一条大浴巾一端拧在褚笑手里，另一端已经掉到了地上。然后白扬愣了，褚笑也愣了。 白扬的背部，细腻白皙的皮肤，微微凸起的蝴蝶骨，优美的形状，一滴滴水从发丝上滴落到后肩，沿着蝴蝶谷的边缘往下，从挺拔的背部一路滑落，纤细柔软的腰部，然后又是一个幅度，往下——白皙而富有弹性的微微翘起的臀部……股沟越渐深邃，褚笑的目光一直落到褚笑的大腿根部，为止…… 然后褚笑就做了个连自己也脸红的动作，她跨前一步，左手从白扬的手臂与身体间穿过，准确无比的将手罩上白扬的胸部，另一只手理所当然的覆盖上了白扬的臀部。 美好的触感让褚笑觉得自己难以克制，难以停下来。她贴紧白扬的背部，微微仰起头，将嘴唇贴到白扬的左耳根：“你很漂亮……” 沙哑沉沦的余音似乎还在耳朵里萦绕，白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了一下，为了避开那深入魂魄的诱惑声音，白扬的头本能的往右边一偏。 移开了头部，暴露了整个脖子，优美的线条，让褚笑搂着白扬踮起脚尖，伸出舌头轻轻舔上白扬的耳垂。 白扬倒吸一口凉气，想叫停却叫不出来。只能反手从身后搂着褚笑。 褚笑的舌尖挑逗着白扬的耳垂，然后在耳根处细细亲吻着，最后轻轻呵了一口气：“宝……你太诱人了，让人欲罢不能……” 褚笑的话，似乎带着轻轻的不由自主的喘息，被舌尖挑逗得敏感的耳根，被褚笑呵出的气息抚弄，加上那诱人的话语，白扬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褚笑的那些小动作拨弄得快要跳出胸腔了！ 66、第六十六章 过度 许月莹的资料第二天就递了上来，速度蛮快的。白扬看了看那份不怎么齐全的资料，大笔一挥，了了。然后给白文涛打了个电话过去，说二嫂的事情给办了，白文涛乐呵着，说是要找个时间请白扬去唱歌。白扬谢绝了。 人就要给涂琳送过去了，白扬也没忘记给涂琳打个招呼，涂琳是明白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比白扬还清楚。自己可以顶着不答应，毕竟白进贤在工作上和自己算是协调部门，还管不到自己头上来，但是白扬这个人情确实一定要给的。 和白扬一起工作那么久，对于白扬在白进贤面前扮猪吃老虎那套，涂琳是心知肚明的，所以白扬一个电话打过去，刚说了一声：“抱歉，可能会给涂姐姐添麻烦，要给你塞个人过来。”的时候，涂琳了然一笑，一句明白，一句没关系，说得白扬心里一暖——到底还是白氏的顶梁柱。多话不用说。都明白的。白扬只是给涂琳交代了一下，这许月莹就先当个闲人养着，等后面再来处理，给点儿小业务给她做就是了，能力好不好涂琳也帮着看看，大才大用小才小用，要是无才，那就先放着。涂琳满口答应，这事情也就算是安排好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十月，看着褚笑越来越圆的肚子，白扬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又紧张又兴奋，很有点儿传说中的准爸爸的感觉。 褚笑当然已经不被允许去公司了，专心在家里养胎。公司的事情，全权交给白扬去做。而事实上好几个月以前，褚笑就被白扬剥夺了用电脑的权利，甚至手机都让她放得远远的，说是怕辐射影响胎儿，所以，公司的事情，其实老早就已经交割给白扬了，只是有不明白的，或者拿不住的事情，才会请教一下褚笑。 家里的事情，自然不必说，几乎都没有了褚笑的份子，全都是白扬一手包干，但是终究白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工作和褚笑，哪一头都丢不得，而且白扬也觉得自己得了孕期综合症，理论上知道孕妇也并不是那么娇贵，但是只要不在褚笑身边，她还是就觉得不安心。 所以到十个月，褚笑被白扬安排在家里养胎之后，家里还是请了个钟点工，每天白天来照顾一下褚笑，主要是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这样白扬才不至于一到公司就想着要回家。 这样白扬瞬间就轻松了下来。中午饭，没有了褚笑的陪伴，吃起来确实无味，午觉也因为少了那个躺在对面的人而很不习惯。所以每天到点下班，白扬就开着车风风火火的奔回家，和褚笑吃饭，然后搂着褚笑睡会儿午觉再赶去公司。 热恋中的人总是这样，舍不得离开对方，哪怕是半天，也会觉得无比想念。褚笑这个经历过婚姻的人，似乎又回到了年轻的岁月，如同初恋一般，每天期盼着白扬回来，虽然口上总是说：中午时间太短，跑回来累，可是白扬真不回来的时候又觉得很失落。褚笑将这种情绪归结为怀孕综合症的具体体现之一。 白扬有裸睡的习惯，在褚笑第一次碰过她以后，那些属于少女的羞涩在褚笑的鼓动下渐渐退步，白扬又恢复了裸睡的习惯，只不过不是在自己床上，而是在褚笑床上。 白扬对于褚笑的诱惑力无疑是巨大的，到了晚上的时候，褚笑总忍不住想要碰白扬，那种让褚笑觉得陌生的兴奋，每每被白扬的身体点燃，可是白扬倒是铁了心的不许褚笑碰，最初是因为第一次的痛让她有些后怕，而后来则是考虑到褚笑的身体。 毕竟，做·爱的时候，褚笑大着肚子来侍候自己，确实不方便，白扬看得心惊胆战的，哪里还能投入，所以褚笑努力过两次之后，还是放弃了，满心的挫败感自然不必说，毕竟，她想要好好对待白扬，让白扬明白情人之间的事情，痛也只是第一次。 倒是白扬压着褚笑的耳朵，告诉她，等到生完孩子，她想怎么碰就怎么碰，才把褚笑逗得乐了。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温馨，因为有个孩子，更有了家的感觉，虽然也因为这个孩子，两个人在亲密接触方面有些力不能及，但是对于孩子的期盼让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所以蒲晨希的电话打来约白扬的时候，在沙发上搂着褚笑看电视的白扬想都没想，一口就拒绝了。一边还若无其事的用手指刮着褚笑的脸蛋儿。温柔的动作挠得褚笑舒服得哼哼。 拒绝的理由简单得要命：就是褚笑的大肚子。事实上白扬压根就忘记了蒲晨希是哪路神仙了。以她的记性，觉得这三个字听着耳熟，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蒲晨希被白扬毫无回旋余地的拒绝弄得有些尴尬，不过好歹是生意场上的人，哈哈笑着恭维了白扬两句，说白扬真是体贴顾家，然后话锋一转，说这次请客，是因为老爷子把公司的事情大半交个他了，老爷子这回基本是准备退了，这一餐饭，也不是商业宴请，就是想请几个朋友小聚，一则沟通一下感情，毕竟都是工作上有紧密联系的朋友，以后还要多支持，再则，请的都是年轻人，纯只沟通感情，不聊工作。希望白扬去打个照面，好歹算是给个面子。 白扬是个直人，场面话虽然也能说，但是这种绕弯子的事情，白扬干不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轻轻刮着褚笑脖子的手指也停了下来，而这一犹豫了，褚笑已经举起胳膊将白扬圈了个结实，柔柔叫他去。 蒲晨希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白扬也不好推，见褚笑点头，也就应允了。等挂了电话，褚笑腻歪在白扬怀里，舒舒服服挺着大肚子，叉着双腿，媚眼往白扬身上一扫：“是不是不记得蒲晨希是哪位了？” 白扬摸着脑袋嘿嘿笑着，那确实是想不起来了。 “那一定是你工作不认真。我觉得我有必要继续上班。”褚笑面色一冷，大帽子一顶唰的往白扬头上扣，扣得白扬头晕目眩，口吐白沫的心都有了。 白扬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赔罪道歉，是自己工作没做好，但是那继续上班的事情可千万不能提——白扬是知道的，褚笑天天在家里养胎，自己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也闷。就偶尔实在拗不过她的时候，才带她到公司去转一圈，而且是不准这不准那的，标准的当成了个瓷娃娃来对待。 对此褚笑是早就有些耐不住了，白扬还得挺住，一定要褚笑坚持这段时间，所以举凡碰到这种事情，白扬先什么都不说，立马道歉。 看到白扬乖乖的模样，紧张的表情，褚笑也就舍不得了，往往都是，白扬一道歉，褚笑就靠上去，亲她，这会儿也不例外，褚笑伸手勾着白扬的脖子，将她的头拉下来，一张红唇便送了上去，白扬也不含糊，搂着褚笑的头，嘴唇压上褚笑的，一阵湿吻。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褚笑碰到白扬的时候，就忍不住欲·火上窜，往往一吻完毕，自己的手不是在白扬的胸部，就是在她的小腹——没有再往下，不过是因为白扬阻止了。 为此褚笑暗暗发狠，等到生完小孩，一定要好好的，完整的，完美的，把白扬给吃了……这种yy的事情，以前是白扬的专利，现在似乎转到了褚笑身上，也许是因为她的空闲时间太多，白扬不在的时候，她就满脑袋都是白扬第一次在自己身下的样子。说不出的百转千回，说不出的妖媚入骨。所以有时候白扬看着褚笑要吃了自己的眼神都觉得害怕。 等两个人缠绵够了，褚笑喘息了一阵，才红着脸开口：“蒲晨希是西若的少东，我们代工厂最大的合做伙伴之一。上次商务会议上你们见过，当时还交换过名片的，看来你记性真不是一般的差，对合做商的功课也没做好。以后这些人，你得记在心上，否则有可能对业务不利。” “知道了！”白扬没心情去想蒲晨希这个人，这会让她正天人交战着——褚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已经探入了自己的衣服，准确的握上自己的胸部，另一只插入了自己的睡裤，在自己的髋部摩挲，时不时的往后探向自己的屁股，时不时的往前，若有若无的碰到自己小腹下方的毛发……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一边暧昧着一边又说出那么正经的话的。反正白扬觉得，这几个月简直就是煎熬！ 褚笑靠在白扬的怀里，唇角一丝坏笑，被天人交战中的白扬忽略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给宝宝起名字了。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咱们就男孩取一个女孩取一个，还有孩子的衣服，是不是也要去买了……早点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慌乱，还有纸尿裤，奶粉，润肤露，爽身粉，婴儿专用洗发水沐浴乳……”白扬碎碎念着，试图转移注意力。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褚笑的手指拧着白扬胸前已经被她挑逗得立起来的一点，轻轻捻着，若无其事的问。 白扬倒抽一口凉气，伸手把褚笑的魔爪拉下来，恨恨的咬牙切齿：“男孩女孩都一样！计划生育宣传这么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褚笑噗哧一声笑起来，手又挣脱了白扬的桎梏，爬上了她的胸部——爱死这个地方了。只是这回也不敢再去捻那重点，只是手心里握着，轻轻揉着：“我不是让你给我宣传政策，我是问你，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女孩子乖巧，贴心……”白扬想了想，这个选择可不好做，其实只要是褚笑生的，男孩女孩白扬都喜欢。末了白扬又补充了一句：“是女孩，我会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过是男孩也好啊，打扮成小帅哥，以后到处勾搭妹妹……” “你啊，还没出生就乱教……”褚笑笑着在白扬的脑门上敲了一记，然后问：“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知道什么？”白扬又被褚笑的跳跃思维给弄傻了。 “什么奶粉啊，纸尿裤啊，听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呢……”褚笑的手还在老地方逡巡。白扬已经拉了好几次了，无可奈何，空留了一脸的红霞。 “网上查的呗，百度百度就是了……”白扬为自己这个体贴的举动被褚笑发现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褚笑心里一暖，再次仰起头，为白扬献上自己的唇舌。 67、第六十七章 白扬 蒲陈希的宴请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一个明显属于朋友圈的宴请，一个格局优雅的中餐厅的包间门口，蒲陈希一袭绅士得要命的白衬衫，让整个包间优雅的格局都成了他的陪衬——有些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眼中的焦点，蒲陈希无疑就是这种人。 白扬和涂琳去的时候，蒲陈希老远就伸出了手，微微躬身邀请，这个动作配上他脸上柔和帅气的表情，能迷死一堆苍蝇。 白扬捏着涂琳的手臂，轻轻侧头在她耳边笑呵呵的说了句：“丫的，居然比我还帅!” 然后涂琳就肆无忌惮的笑了，整个笑得花枝乱颤。 蒲陈希优雅一笑：“涂经理笑得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情？” “我们白副总在夸你帅，比她还帅……”涂琳笑声未绝，立刻出卖了白扬。 白扬一撇嘴，涂琳又开了口：“蒲总要知道，在我们白氏帅哥美女不少，但是不管男女，在白副总这里，一概甘拜下风……” 蒲陈希释然，跟着涂琳笑了起来，眼睛放在白扬的身上——这位白副总确实是中性美的标志性人物，一百七十多的身高，匀称修长，挺拔的身姿让大部分的男人觉得汗颜，那张清秀中带着刚硬的面部轮廓，让人想起眉清目秀几个字，还有那狭长的双眸，时常闪耀着张扬不羁的光——只有自我的人才有这种骄傲，也只有满腹才华的人才有这种底蕴，毕竟这种自我与骄傲是聪明人的特权。 当然，你绝对不会将白扬当成一个男人，她的帅气与挺拔，让人折服的同时，任何有眼睛的人都不能忽略那种女人的柔美，放眼望去，胸前的完美幅度也好，还是线条略显刚硬的脸上，端正秀丽的五官也好。最重要的，白扬的身上似乎透露出了一股气质，一种独属于女人的气质…… 蒲陈希这样的人，见识的女人也许已经足够凑足十桌麻将了。清纯的，成熟的……什么类型的没见过？ 倒是白扬这样的人，第一次遇上。蒲陈希给白扬盖上了“极品”这两个字的戳。 第一次见白扬，工作上的能力暂且不说，单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讲，那时候的白扬就是含苞待放的清纯，不管她的目光有多张扬，有多自我，都不能掩盖一个女孩子的干净纯粹。站在褚笑身边的白扬，没有褚笑那种浓郁的女人味，像一朵富贵牡丹旁的一朵小茉莉。就算褚笑不说话，那种风情万种也不是白扬这种小朋友能比得上的。 而今天看白扬，蒲陈希的眼睛一亮，这时候的白扬有了初见时未有的风情，女人味，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这个时候的白扬，有了女人的娇艳，配上得天独厚的自我与不羁……对于女人，蒲陈希堪称是个中老手。而这一次，白扬让他心潮澎湃了…… “原本是要邀请褚总的，可是褚总怀有身孕，我也就不敢斗胆，等以后，小公子或者小小姐出生了，我再送上一份薄礼赔罪！当哥的这份心思，还希望白副总带到……”蒲陈希迎着两人进门。 白扬和他客套了两句，然后被迎进了包间，里面人不多，五个，几乎都是行业里重头人物的所谓“二代”或者“三代”，年龄倒是比较接近，几乎都不超过三十岁。其中一个，居然是涂琳的前男朋友，达远集团的阳文。 涂琳一如往常的打着招呼，倒是阳文眼睛里闪过一丝难堪。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而这瞬间的尴尬被白扬这个白痴给忽略了，只是礼貌的和这个达远少东打了招呼。 因为是所谓的二代，基本是以后的接班人，却到底还没有走马上任，所以这些人，白扬不熟悉，倒是在行业里打滚多年的涂琳对她们还算相熟。聊起来也算是有话的。 相互打过招呼，白扬落座，环顾一周，感慨女人很少——就只有自己和涂琳两个。其实涂琳并不是受邀对象，只是因为自己喝酒确实不行，就带上了涂琳。 “二代”们用这种方式培养自己的合作伙伴也是行业中比较流行的方法，老一辈终究要退役了，交接之前，二代们需要的不仅仅是熟悉父辈产业的运营，更重要的是有自己的人际圈子。这一点，褚笑曾经多次告诉过白扬。可惜白扬不是搞社交的料…… 不过作为代工行业领军企业，白扬不去贴别人，别人在宴客的时候自然也会来找上自己，这就是所谓的圈，这个圈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友谊而存在，或者说有，也少得跟鸡蛋里的骨头差不多。圈子的稳固在于利益关系的永恒。白扬多少明白这点，所以厌倦这种宴会的同时也不得不去应付…… 毫无疑问，宴会的觥筹交错中，这些受过良好教育，有着足够物质背景的二代们，妙语连珠间，确实体现了和第一代的老牛精神完全不同的层次。他们本来就是被家族着力培养出来继承家族事业的，所以所学本来就比较有方向性。不像白扬，就是一颗茉莉花嫁接到了苹果树上。怎么说都是别扭的。 所以这些二代们的言辞之间倒是时不时的谈及了行业的一些东西，其中新的思想，新的概念，让白扬觉得自己与这些专业人士有很大的差距，所以也听得格外认真。 当然，这并不妨碍白扬成为宴会的焦点。漂亮优雅的女子，本来就是一群男人集中火力对待的对象。所以三杯两盏下肚，年轻人的不羁渐渐流露，绅士都被抛到厕所里乘凉去了…… 一杯杯酒下肚，几个二代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白扬白皙的脸上早已是红霞漫天。氤氲着雾气的眼睛中，说不出的魅惑让几个男人几乎看呆了眼睛。美女见过，这样的美女却没见过！ 蒲陈希看着白扬的眸子，又举了一杯酒。他觉得自己喜欢上这个妮子了。那种明明就只是云淡风轻的魅力，轻易的就能掠走自己的神思。 旁边有人起哄：“喝……” 白扬斜眼一睨，迷蒙的目光中原本还有所收敛的张扬跋扈暴露无遗，唇角一挑：“不行了，再喝就醉了……” 舒兰公司的少动舒曜东在旁边抚掌叫着：“当然要喝，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说完自顾自的大笑起来。 笑话人人能讲，褪掉绅士的羊皮，这些人哪个不是有着一颗狼心会吃人的家伙？ 白扬微微一扭头，眼神在舒曜东脸上一刮，舒曜东顿时觉得脸上被刮得生疼的感觉。 蒲陈希感觉到白扬大抵不喜欢这样的荤玩笑，连忙出来打圆场：“曜东你自罚一杯先，你那些浑话，怎么跟白扬妹子说，有你这样当哥的吗？” 舒曜东心里一阵腹诽：玩不起！但到底还是脸上挂着笑，目光在白扬和蒲陈希的脸上逡巡了一圈：“这酒，我喝，哥哥赔礼道歉，但是妹子你得跟哥哥说实话，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怎么着？” “没什么没什么，妹妹这么漂亮聪明又能干的，要是不嫌哥哥多事，哥哥就把你的事情放心上了！”舒曜东说着，一口抽干了杯中酒，嘭一声放下. 然后身子朝着白扬探过来：“陈希他前段时间和女朋友分手了，妹子，哥提醒你，这可是好机会，陈希的家底我就不说了，你们是合做方，了解得不比我少，我就告诉……呃……告诉妹子你，陈希这鸟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心疼人，对他女人可好得很，我看他，对你很有那么点儿心思，换个时间，哥私底下给问问他什么个意思……” 白扬就笑了，心里骂了舒曜东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脸上还是笑着，随便找个借口推了。 涂琳今天有些低落，也许是因为阳文在的关系，毕竟阳文是无辜的，满心的喜欢涂琳到头来，一个莫须有的原因，两个人分了，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是什么问题。所以满座喧嚣，唯独阳文与涂琳成了黯淡的两点，甚至原本来帮白扬挡酒的涂琳也没挡得了多少酒。 宴会完了以后，几个人还约着要去k歌，白扬一摆手，涂琳将她扶了，说是要回去了，喝多了。 几个男人醉醺醺的，一番客套之后，涂琳将白扬带走了。 一路上，涂琳没怎么说话，行到中途，白扬让涂琳停车，然后冲下车，扶着路边一颗行道树狂吐起来——今天喝得太多，比那次和林中玉一起的时候喝得更多，就是是自己意志力再好，也确实顶不住了。 涂琳也从车上拿了瓶矿泉水下来，伸手搂着白扬的腰部，也不避讳，白扬狂吐一阵，甚至弄脏了涂琳的裤脚，等到吐完，漱口。白扬把水递给涂琳，扶着树干，气喘吁吁的说了声：“对不起……” “是我不好，本来是来给你挡酒的。”涂琳一把搂过白扬的腰，半搂半抱的将白扬弄上车。 白扬歇了口气，等涂琳发动车子，才轻轻问：“那个阳文是怎么回事？”白扬喝得不少，但是涂琳和阳文的不对劲，她可是看得明白。 “他是我前男朋友……”涂琳说话的声音古井无波：“前不久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白扬偏过头，目光朦胧的望着涂琳。 “因为，我不爱他……”涂琳苦笑一声：“我曾经尝试着去爱她，可是我做不到。在我心里，我接受不了男人。” “啊？”白扬迷茫的目光定位在褚笑脸上，努力试图看清她的表情，可是头脑里一片混沌。 “我喜欢女人。”涂琳叹息了一声，然后开口。 “那你……”白扬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自己看到的，涂琳抱着褚笑睡觉的一幕。 “别乱想，我和褚笑只是朋友，她心里，没我，要是我们有什么，又怎么会等十年？”涂琳说话的声音像是从外空间飘过来的，迷蒙而飘忽：“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白扬望着涂琳，觉得涂琳的目光中有着复杂的光，像是沉湎于回忆之海的错综复杂…… 68、第六十八章 生了 涂琳的故事一直没有机会和白扬讲，因为白扬的心思再次被褚笑完全占据。除了工作，白扬所有的时间全部用在了褚笑身上。作为初次怀孕的褚笑，有着难以避免的紧张和焦虑，白扬总是一下班，就立刻回家，陪着褚笑。 和涂琳的接触倒是没有变少，工作时间，总经办只有白扬一个人，处理的事情比当初褚笑在的时候自然更多，而且新官上任，很多东西没有经验基础，也让白扬不敢轻易下决定，往往都是自己斟酌反复思虑，有半点疑问的也会找到部门负责人询问清楚。 所以工作上的事情倒是让白扬没有了空闲时间，和涂琳的接触，也多半是工作原因，至于地点。已经从白扬去涂琳办公室，变成了涂琳来白扬办公室…… 涂琳这个具有着鲜活生命气息的女人，在白扬的眼中，似乎正在慢慢枯萎下去，白扬向来是个惜花的主儿，涂琳的变化，白扬能感觉得到，这不仅仅是涂琳越渐单薄的身体，和黑眼圈，更是有时候两个人谈完正事之后，涂琳窝在白扬办公室的沙发里寥落的抽烟…… 似乎那夜对自己表露了喜欢女人的心迹之后，涂琳的一颗纷繁复杂的心便毫不掩饰的在自己面前摊开了，所有的情绪，无论是愉悦的还是痛苦的，无论是悲伤的还是忧郁的，都毫不掩饰的暴露在了白扬面前——这一切颠覆了涂琳在外人面前那种强势睿智的形象。这个时候的涂琳更像一个女人，像一个有着故事有着复杂感情的成熟女人。 白扬记得涂琳是不抽烟的。可是有一次和白扬谈完正事，白扬抽了支烟点上的时候，涂琳伸手跟涂琳要了一根——那约么是涂琳第一次抽烟，呛了几口，眼泪都来了，却没有停。 白扬夹着烟，有些诧异，说了声：“别学着抽烟……” 涂琳黯然一笑，没说什么。还是一口接着一口。 以后，涂琳见白扬，整个办公室里面就是两个烟鬼——褚笑早已经不上班了，这个办公室就是白扬的天下。 涂琳时常在谈完事情以后，窝在沙发里，点着烟，脸上的落寞会不着痕迹的一点点浸出来。而他的目光有时空落有时悲伤，这种眼神有时候会落在白扬身上，让白扬有窒息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白扬面对那种目光的时候有种逃避的想法，至于那目光的背后是什么，白扬觉得自己想不到，也觉得自己不敢乱想。单纯的生活比较适合自己，那样复杂的目光只会将自己阳春白雪般的生活搅和得如同面糊糊。 所以关于涂琳的故事，涂琳没有说，白扬也没有问。但是白扬的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揪着一种特别的情绪——涂琳的眼神，抓着白扬的心，偶尔扯一下，让人有疼的感觉。何况这个女人在外人面前是那么的强势，那么的富有魅力，那种对万人如一，唯你例外的态度，似乎将自己最柔弱最不堪最悲伤的一面暴露在你面前。这样的人，你有心就会动！这样的人，只要你有感觉，就会痛。 那种摈弃了语言的交流，让白扬一面沉迷一面推拒，想要揭开那忧郁的面纱看看下面覆盖着如何一个故事，可是又不敢去挑破那层面纱，似乎害怕自己面对的是美杜莎的眼睛。那种交织的感情让白扬在每一次涂琳灭掉烟头，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去的时候，都忍不住会跟随着的背影，直到办公室门关上。才颓然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种欲望与理智争斗的旋窝…… 这当然是个秘密，对任何人都是，包括褚笑，甚至包括涂琳，都一概只能秘而不宣。 这无疑成为了白扬心中阳光坦然的深处，一颗柔软幽暗的种子。 不过生活继续，也许在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那么些小秘密的，白扬也不例外。虽然这种小秘密对于白扬这样原本如白纸的生命来说有点过于沉重。但无论如何，十二月的到来，让白扬的心，拉紧了——褚笑的预产期就要到了。 蒲陈希打过两次电话来，一次是约白扬喝茶，一次是约白扬去旅游。 第一次白扬说，要陪褚笑做产检，第二次白扬说，公司里面事情很多，走不了。 绅士如蒲陈希，并没有觉得恼怒，打听了褚笑的预产期，然后说以后白扬忙完大家再一起玩。 蒲陈希不黏人！这点白扬喜欢！ 白扬提前在医院定好了产房，联系好了医生，经过和医生的沟通，又征求过褚笑的意见，最后确定是顺产，因为顺产第一是对胎儿好，第二是对母体也好，具体的原因，白扬记不得那么多，但是专业医生的意见，白扬觉得是有必要听的。 因为胎检下来，褚笑和胎儿一切正常，所以医生给出的建议是临产的时候，再上医院就可以了，但是把褚笑宝贝得不得了的白扬看着褚笑顶着个比西瓜还大的肚子紧张得不行，越是临近预产期越是紧张，到最后，是褚笑成天在安慰白扬了。 所以到最后白扬还是提前三天把褚笑送到了医院，随时能看到医生护士让白扬这个极端不喜欢医院的人突然就安心了。 孩子的名字已经取好了，白扬有一阵每天都在想这个事情，想了很多名字，最后和褚笑挑了两个，只等着用了。婴儿的衣服，和出生后的生活用品，白扬也在公司里拽着行政部经理梁贤利这个过来人去买了一通。 在是万事俱备，只欠生产的那点儿时间里，公司的事情已经被白扬暂时放到一边，每天陪在褚笑的身边，狠狠的感受了一下“准爸爸”那又紧张又兴奋的心情，每天守在褚笑的身体，贴着褚笑的肚子听孩子的反应。 临产的时候，孩子已经很不老实了，宫缩间歇的出现，褚笑所受的痛苦，白扬感同身受，每次又都只能干着急，到最后，总是对着褚笑的肚子一通骂：“个不孝子，还没有出世就开始折腾你妈，等长大点儿，看你老爸不打肿你屁股！” “宝……你不会以后真让孩子叫你爸吧？那会给他造成混乱的。”褚笑痛过一阵，哭笑不得的看着白扬。 “嘿嘿，开玩笑呢，还是让她叫我姑姑好了。”白扬嘿嘿一笑：“渴吗？要不要喝水？” “嗯。”褚笑宠溺的看着白扬，脸上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 白扬给自己灌了满满一口水，然后贴上褚笑的嘴唇，然后顺着舌尖慢慢流入褚笑的口中——这是入院以后，白扬给褚笑喝水的唯一方法，除非是有外人在！ 白扬的体贴温柔以及那慢慢的爱让褚笑对生产的紧张放松了很多…… 十二月八日，顺产，一个男孩。名字当然是事先已经取好了的，白一凡。褚笑说，想让自己的儿子以后做个平凡人，享受平凡人的小幸福，不需要出人头地，身心健康，幸福的过一生就好了。 白扬举双手同意。她说白一凡这个名字好，小孩子学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字复杂了写不会。一凡这两字比较好写。 一凡小朋友被护士抱着的时候，白扬看着心里一个诧异——多丑一小孩儿啊，红红的皮肤，满是皱纹，白扬撇嘴，难看！老爸是帅哥，老妈是美女，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丑八怪！白扬想好了，要好好安慰褚笑不要伤心。没准长大点儿就正常了。 小护士抱着孩子倒是开心的笑着，说了句白扬觉得听不懂的话：“这小孩长大一定是帅哥！多好的五官啊！” 倒！ 白扬迷茫了……难道审美观不同？不过不管怎么说，别人说自己儿子长得好看，白扬心里还是欢天喜地的。 等收拾妥帖了，白扬守到褚笑的产床旁——褚笑已经睡过去了，生产的痛苦，白扬现在在有所了解。褚笑是又痛又累。白扬心疼的看着她，不舍的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公司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来看褚笑，褚笑的预产期，已经被涂琳这个家伙透露了出去，所以，几乎每天，都有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带着两个属下，提着一些产妇营养品啊，婴儿衣服啊，玩具啊什么的过来，总之是小到奶嘴，大到儿童车整个病房的一角，几乎都堆成了山。 褚笑是产后体虚，睡觉的时间很多，白扬没事的时候就去整理一下那些礼物，最后在梁贤利的指点下才知道，小孩这一年的奶粉，四岁以前的衣服，大点儿以后的玩具，儿童车，总之似乎需要的都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买了！ 天！ 白扬坐在一堆东西中间，气喘吁吁的感慨，原来养孩子的讲究这么多。白扬还以为，孩子生下来，就给母乳喂上几个月，然后换奶粉就是了…… 褚笑住院的时间，涂琳时常过来探望，中途还自告奋勇，将病房里的那些礼物帮忙拉了两车回去，才算保证了病房的正常。 等到出院以后，白扬又陷入了照顾老照顾小的情况。雇佣的钟点工还好，是个有经验的妇女，在白扬的束手无策面前，显得从容淡定，顿时让白扬对她的崇拜之心如滔滔江水，泛滥得一塌糊涂…… 褚笑的产后恢复还算不错，白扬终于开始正常上班，只是每天都沉浸在拖家带口的喜悦中，关于涂琳的疑惑一时间被白扬这个单线条的人抛到了脑后，每天除了工作关心得最多的问题就是婴儿教育和产妇调理…… 蒲陈希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褚笑已经生产过的消息，捧着鲜花亲自来白家走过一趟，一是慰问褚笑，二是给一凡小子送了块吉祥玉。当然顺便和白扬聊了一阵，侃侃而谈中，蒲陈希依然是那么风度翩翩，处事面面俱到，也不愧是西若少东的风范。 70、第七十章 涂琳的心事 褚笑的上班计划依然被搁浅，其实也是她宠着白扬，白扬不想她上班，她也就准备在家里多呆一段时间。 涂琳来看褚笑的时间也比较多，时常是下班以后，和白扬一起开着车过来，然后在白家吃过晚饭以后回去。现在的白家，保姆王妈是个做饭手艺很好的人，涂琳时常说，就冲着王妈的手艺过来蹭饭的。 而过去的事情似乎就那么通通过去了，每次过来，涂琳都会陪褚笑说会儿话，聊聊工作上的事情，然后抱着一凡亲热一番，以前的事情绝口不提。 不管涂琳是不是还爱着褚笑，至少当褚笑以一位母亲的身份和涂琳说话的时候，涂琳给予了这位母亲足够的安心——涂琳说：“只要你觉得好，只要你觉得幸福，我都会支持。” 这是成年人的理智还是爱的极致，褚笑分不清，但是至少，涂琳让她觉得歉疚的同时也觉得感动。这份友情，毕生难得。 涂琳的平静与优雅似乎随时存在，唯一的例外仅仅是与白扬独处的时候，一支烟的寥落，将涂琳这个成熟女人内心的复杂情绪泄漏了些，白扬心里那颗黑暗的种子总在见到涂琳的时候像是要破土萌芽一般的让白扬觉得难受。 单纯的生活是最美好的，没有秘密永远比有秘密来得快乐，而白扬的秘密无疑成了褚笑。或者说成了对待褚笑的那种感觉。 这个优雅美丽的女人将一切铺陈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引发的那种深刻的，想要去探究却又害怕探究的感觉，让白扬的心在每次和她独处的时候都纠结万分。 情人节就要来了的时候，涂琳约白扬出去喝酒。 白扬没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初春季节，春寒料峭，涂琳没开车，白扬带着她，问：去哪？ 烧烤。涂琳说。 白扬有些诧异，天冷呢，吃烧烤还是路边摊比较有意思，但是路边摊这个季节吃起来确实冻煞人。不过涂琳既然决定了，白扬也就带她去了，中兴路。烧烤一条街。嘉和依然是天字第一号。 初春季节，冷风一过，钻脖子钻裤腿的冷。路边摊无疑迎来了淡季。不过老板自然有老板的办法，原本完全敞开的路边摊，被老板围了起来，小空间里，不见路人不见天，却别有一番冷风中的孤独感——当然，这孤独感也许不是这个路边摊给予的，而是涂琳给予的。 老板依然的热情，搓着手体贴的先给白扬和褚笑送上两杯热茶暖手，然后才让点吃的。涂琳要了烤鱼，白扬加了些烤的蔬菜和肉串。然后涂琳要了白酒，说是暖身，白扬不喝白酒，喝啤酒的，也要了两瓶。 “春寒料峭，冻煞年少……”白扬一扬眉，微笑着来了一句，想要活络一下气氛。 “如果不是我知道你的底，一定会认为你是学文的，而不是学理的……”涂琳微笑着赞赏了一句。 “我是伪文人，真小民……”白扬递了支烟给涂琳，冷风中护着火苗给涂琳点上，然后自己也抽了一支——虽然被围了起来，但是依然会漏风。 “做小民有什么不好，只要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都是幸福的……”涂琳若有所思的吸了一口烟，落寞的眼神放空。 白扬再次被涂琳那种气息萦绕，微微低头，说不出话来。沉默，过了良久，白扬的心在寒风中抖擞了一阵，才幽幽开口：“给我讲故事吧。你的。” 到底是要扯开那层面纱的，白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不敢问这个问题，虽然很多时候，白扬直觉的知道涂琳一直在等自己问，然后再将一个自己不知道的故事铺在自己面前。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底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慌…… 不过既然一直念念不忘，又何不掀开那层面纱，其实想想，又能有多大不了的呢？ 涂琳哂然一笑，轻轻埋了埋头，老板的声音却已经轰炸过来，依然热情如火，托盘里是冒着热气的烤鱼，被放到桌子上，与热天不同的是，为了防止天气太冷，菜迅速冷却，桌子是中空的，下面可以点火，慢慢的一边加热一边吃，倒是暖和。 烤鱼和烧烤都很适合下酒。涂琳吃了口菜，然后喝了一大口酒之后，才放下杯子。开始给白扬讲故事，其实故事很简单： 涂琳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班上有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人很温柔，很有内涵，这个女孩子是宿舍里最小的，大家喜欢叫她小幺，军训的时候，站军姿，小幺昏倒，是涂琳照顾她的，而后，两个人保持了比较友好的关系，不久之后，涂琳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漂亮的女孩子。那是第一次，自己为了一个人动心，为了一个人辗转反侧，为了一个人满腹心思，难以控制。青涩的爱情来的突然，也让人不知所措。 可是涂琳没敢说。因为女人之间的感情，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至少在涂琳的观念里是那样的——她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女孩子，而且那么深。而小幺却又那么漂亮那么优秀，追在她身边的男孩子很多，涂琳什么都不敢说，却又无法掐灭自己的感情。 于是只能看着她，什么都不能做。 小幺对涂琳很好，时常挽着涂琳的胳膊让涂琳陪她逛街，陪她上图书馆，陪她跑步……她以为只是好朋友，她没有看出来涂琳的心思。涂琳也不敢表露。 小幺很骄傲，追她的男生很多，可是她没有看上一个。涂琳觉得窃喜。窃喜于自己是女人的身份，可以那样接近她，而不会因为别有所图被她推得远远的。 直到后来，涂琳发现，另一个女孩子也喜欢上了小幺，这个女孩子是同系的师姐，叫文。文和涂琳不同，她喜欢上小幺之后，就展开了追逐，每天对小幺嘘寒问暖，每天约小幺去图书馆，请小幺看电影，陪小幺逛街。 文的心思，单纯的小幺没明白，只以为是朋友，可是那份心思却瞒不过涂琳。 涂琳开始觉得愤怒。因为小幺是她心中的宝贝，小幺该有一份明亮的爱情，一份属于阳光下的爱情。自己那么爱她，尚且不敢肯定自己能给她幸福，不敢去追她，文又怎么能轻易去掠夺一个单纯女孩子的心？ 涂琳开始注意起文。 然后发现文其实还有一个女朋友。这让涂琳分外的愤怒。 涂琳找到了文，告诉她，让她离小幺远些。文嗤之以鼻。说凭什么？ 涂琳说：凭我爱她，我就不能让别人伤害她。 文告诉涂琳，她也是爱小幺的，看到小幺的那天起，就被小幺迷住了，既然爱，为什么不能追？ 那你原来的女朋友呢？涂琳觉得文的爱情是个笑话。 分手。这是文的答案。涂琳觉得很讽刺。两个人谈了很多，文就是不放手，她说，一定要追到小幺。两个人的谈话根本没有结果，决然不同的爱情光让两个人根本谈不拢。而对于文那种不负责任的爱情，涂琳很愤怒。当时甩了一句狠话：你要是敢碰她，我就能弄死你！ 那话是气话，文是这么觉得的，涂琳，她是知道的，一个斯文内敛的好学生，连上课迟到都不会，又怎么会动手打人？所以文没将涂琳的话放心上。那种要挟在好学生的面前，就是玩笑。 第二天文照样约小幺，照样在小幺的跟前嘘寒问暖…… 第三天的时候，文就进了医院。涂琳没能按说的弄死她，但是提着一根铁棍，打折了她的一条手臂。当时系上的老师觉得分外震惊。涂琳的作为超越了她们的理解。最后学校给与了涂琳留校察看的处分。也因为这个处分，涂琳的学生生涯终结在了大学，否则的话，老师说，涂琳的前途会更远。 等到文出院后，涂琳还找过文，告诉她同样的话，如果还敢继续追小幺，她宁愿进去呆几年，也不会放过她。她说：只要我还在一天，你就别打小幺的主意。 文就那样，被不怕死的涂琳赶出了小幺的世界。而小幺一无所知。甚至直到过年后还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当年那么好脾气的人一夜之间就变性了，抽着铁棍打折了别人的手。 四年的时间，两个人之间就那样无比亲密的，甚至带着点儿暧昧的在一起。涂琳从来没有对小幺说过爱。而小幺则时常绕在涂琳的身边，笑着对她说：你要是个男人，我就嫁给你，我要是个男人，我就娶你…… 涂琳听着这话，很开心，很欣慰，可是她却不能说出那句心里话：你是女人，我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一直到毕业，两个人工作了，涂琳依然在维护着她，深爱，然后觉得这种爱只能是让她得到幸福，自己才能安心。小幺说，这辈子都离不开涂琳，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是什么时候。涂琳都在她心里。 这样的感情，涂琳觉得很幸福了。 她就是涂琳心中的天使，不能容忍她受到一点儿委屈。直到小幺谈恋爱了。对方是个不错的男人。涂琳觉得自己应该放手，可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要放开自己最爱的人，去接受她对一个男人的投怀送抱，是那么的艰难。 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泪湿枕头，就是想起自己这个最爱的人，会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承欢。那自己舍不得的珍宝啊…… “前段时间，她打电话给我，说要结婚了……”这是涂琳最后说的一句话。当抬起头来的时候，白扬看到涂琳泪流满面。 是什么样的爱情，才有那样的勇气，是什么样的爱情，才有那样的胸襟。白扬觉得自己做不到。 夜风习习，冷煞有情人；一杯薄酒，怎解相思意；情深如斯，难耐孤独苦；蓦然回首，欲语泪先流…… 白扬无语，只能抽根烟给涂琳点上。星火闪耀，白扬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问不了，对于那种深刻的爱情，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涂琳仰着头说：“当她开始谈恋爱，我就决定要忘了她……否则我会死……我并不伟大，不能真的做到爱，却不在意。我会试着去爱另外的人，比如阳文。但是我失败了，是分手的结局……我只能爱女人……” 71、第七十一章 陪我一晚 涂琳的眼泪在香烟缭绕中消失，一切像没有发生过一样，那种沉默依然，那种落寞依旧，路边摊的夜风，让人觉得冰寒刺骨。 白扬仰望天空，可惜天空被遮住了，于是路人不在，街灯不在，星空不在，曾经和褚笑一起说谈恋爱的那晚，似乎一切又浮上心头，在白扬的心里，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犹如放电影一样的来过。 涂琳喝了很多酒，这是第一次，白扬看到褚笑喝醉。她一贯带着优雅表情的脸上，飘飞着酒醉的艳红，迷蒙的双眼里，穿过一层水雾，透出一种让人心疼的寂寞。这寂寞在灯光下，寒风中让人生出想要触摸的错觉。 白扬也喝了不少。头有点晕。原来解开那层薄纱，涂琳的心里是这样一个简单却让人觉得心酸的故事，一个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故事……白扬觉得自己能够理解，那种深切的爱，还有那种绝望…… 二月的天很冷，本来就不多的客人在不久之后渐渐散去，烧烤架子里的炭火已经通红的燃到最后，师傅伸着手在空空的架子上烤火。 老板搓着手跺着脚，时不时的远远看看白扬和涂琳——老板是聪明人，他早看出来，这两个女人不需要他的招呼照顾，他们需要的，也许只是这路边摊上的一席夜风——老板突然觉得，自己那颗平凡普通的心瞬间被提升到了另一个高度。什么高度？不知道。 不过这一切，都比不上这寒冷来得让人在意，看着满街寥落的人影，有些路边摊的老板已经在收摊，胖老板其实也在想家里的老婆孩子了…… 要是自己是个有钱的大老板该多好，不用这么大半夜的在街头吹着冷风等待最后一个顾客的离开。生活啊！老板突然有仰天长叹的感觉。 褚笑打了个电话过来，她知道白扬和涂琳在一起，倒是并不担心，只是这是第一次，白扬这么晚还不回家，褚笑有些不习惯。所以这个电话只是打过来问：还在外面吃饭？早点儿回，外面冷，别感冒了。 褚笑的声音很温暖，像春天的暖风，白扬对着电话，被夜风吹得冰凉的脸上浮现着温暖的笑意。电话那端，褚笑的旁边是一凡依依呀呀的声音。褚笑说：不和你说了，一凡抢我电话呢。褚笑一边说着，一边笑着，似乎在逗一凡。 涂琳和白扬终于起身付账，然后离开。涂琳的身子在站起来的时候打了个趔趄。白扬扶住了她。修长的手臂穿过她的后腰，将她紧紧搂住，涂琳的身子瑟瑟发抖，像冬日里树梢上摇摇欲坠的枯叶。天很冷，涂琳的嘴唇苍白，像冬日里无家可归的单薄女子，被吹得只剩下最后的躯壳。 似乎是因为寒冷，涂琳贴紧了白扬的怀抱。白扬搂着她，将她扶上车。 白扬开车，开得很慢，因为喝了酒，她虽然意识清楚，但是酒精让她反应有些迟钝。所以从中兴路到涂琳家，不长的距离，在空旷的大街上，居然也开了二十多分钟。 白扬停好车，路灯的光线穿过前挡，昏暗的洒在涂琳的脸上，白扬侧头看她，那微闭的眼角有泪痕。一张脸上的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情绪般的苍白空落。那种颜色会让人心疼，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搂着她，给她温度。 白扬紧紧闭了下眼睛，有些人自己可以心疼，但是自己永远都不能也不该去给予她拥抱和温暖，那是自己给不起的，也是自己不能给的，爱情，永远是唯一的。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白扬长长的吐了口气：“到了！” 涂琳嗯了一声，似乎很费力的打开了车门，然后挪动了一下，却终究呆在位置上没能下得了车。 白扬叹息一声，下了车，绕到另一边，伸手将涂琳从车子里搂着抱了出来。脚下一勾将车门砰的一声关上。涂琳的身子很软，靠在白扬的怀中，被从车上下来后突然袭来的冷风吹得一个发抖，牙齿发出咯咯的撞击声。 白扬搂着涂琳进了电梯，按涂琳说的楼层上楼，进屋…… 屋子里很温暖，白扬轻轻呼了口气，将涂琳放到床上，然后准备转身给涂琳倒杯水。 只是白扬的转身动作只完成了一半——涂琳的手突然紧紧搂住了白扬的腰…… 白扬的头脑中，轰然一响，那一刻，她觉得不能思考，也不能呼吸……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很奇妙，哪怕同样只是拥抱，你都很容易分得出来是礼貌的拥抱还是深情的拥抱，是朋友的拥抱还是情人的拥抱。 涂琳的拥抱，是情人的拥抱…… 白扬发愣的瞬间，涂琳那原本柔软的身体似乎充满了力气，双手紧紧绞在白扬腰上。耳边，是涂琳沙哑中带着哭腔的声音：“不要走，陪我一晚……”不是成熟女人的妖媚，也不是魅惑的勾引，只是沙哑的，带着渴望的祈求。 白扬终于知道，那么长的时间，自己为什么不敢问了。因为涂琳的眼眸中，当一切都对自己坦白了的时候，自己的心里就已经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触碰，哪怕是别人的伤，尤其是涂琳这样的女人的伤…… 可自己还是碰了，涂琳的那个故事对自己的诱惑犹如伊甸园里那条蛇的语言。永远也不可能抵挡或者遗忘，只能在心底里慢慢滋生，直到有一天，有一个机会，爆发。 这与理智无关。而白扬，即使明明知道要面对诱惑，也必须去面对，因为她不能让心底里那滋生的黑暗延续……没有谁的心灵可以一尘不染，可是白扬希望，给予褚笑的那份爱，是唯一的，完整的，不被任何人任何事左右的。 白扬转过身来，一身似乎都冰凉的。那一刻褚笑温暖的语言在头脑里萦绕，而涂琳梨花带泪的眼眸在自己的眼前…… 是该走还是该留，这根本不是应该去考虑的问题，爱情是一种永远只能独占的感情，付出的对象应该是唯一的，爱上褚笑，自己就已经只能属于她。这是当爱那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附带的，被刻在心底的承诺与责任。 可是感情又是最奇妙的事情，有时候它们与理智之间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涂琳没有给白扬去思考的时间。而事实上当白扬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而不是决然的拉开涂琳的手，毅然的转身离开的时候，对于涂琳来说，一切其实都已经有了答案。 你可以有一千个理由留下来，但是无论哪一个，都只是理由，或者说是借口。事实其实只有一个。永远无法更改的，只有事实。涂琳的心里滚过这样的话语，她从不给自己找借口，同样她也从来都认为，理由与接口在事实面前无比的脆弱…… 而涂琳也不会给白扬这样思考的机会。她的双手似乎突然之间充满了力气。白扬被涂琳的手搂着，猛然一拉，扑倒在床上，或者说扑倒在涂琳的身上。 没有犹豫，没有思考的时间，涂琳闭着眼睛已经将唇送到了白扬的面前，她搂着白扬的腰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在了白扬的后脑勺上，固定着白扬的头部，不容她移开。 带着烟酒味的刺激，涂琳猛然挑开了白扬的牙关，深吻。空气里只有涂琳粗重的呼吸。白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头朝后努力的仰着想要挣脱涂琳固定着自己头部的手。 涂琳的手压得很近，不过白扬的手撑在床上，突的一挺，身子依然出乎涂琳意料的瞬时蹦了起来…… 涂琳迷蒙的眼睛还在望着她，眼神中带着一种白扬说不出来的感情，是深切的，爱与恨交织的，一种迷乱的感情，那种感情，足以让人不知所措。 而白扬轻轻避开了涂琳的眼神，然后，轻轻低下头，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刚刚在床上弄皱的衣服，顺便拉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一朵微笑在她抬起头来的时候飘在她突然之间又自我起来的脸上。 涂琳看着白扬，那个挺拔的，脸上时常滚动着张扬与不羁，自我与嚣张的表情的人。那朵笑容，涂琳看不懂，那朵笑容似乎将白扬有带回到了最初——最初见到白扬的时候，眼底里的自我，唇角的张扬，一切又回到了白扬的脸上。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她的身边开始透露出一个女人的悲苦，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选择了用一点一滴的默默的忧郁与伤感透露给她自己的秘密，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在自己面前，已经没有了那样的洒脱，而开始有了迷惑。 可是似乎只是在瞬间，一切又回到从前。所以涂琳看不懂。 白扬施施然的掏出口袋里的电话，拨了褚笑的号码，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宝，醉了吗？要不要我去接你？”褚笑的声音，温柔的，像春风，带着点儿焦虑。白扬的眉目终于温暖了起来。 “没有，我知道你会担心我，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涂姐姐醉了，我先送她回家，你先睡，然后我一会儿就回来。”白扬的唇角含笑，目光却放在了涂琳的脸上。 电话那边褚笑安心的笑了起来：“太晚了，又冷，要不你就在涂琳那里过夜，免得要跑一趟。” “不会的，车上不冷，一凡睡了嘛？”白扬的声音温柔，像个晚归的好爸爸，好丈夫。 “睡了好一会儿了。”褚笑的声音轻轻的，带着软软的呼吸。白扬似乎能感觉到褚笑回答自己的时候，她的动作——她一定轻轻的转过头，微笑着望了望婴儿床上的一凡，用那种充满母爱的眼神。 “宝贝，我想你了……”白扬脸上的微笑泛滥开来，在冬日里盛放。像温暖而绚丽的花朵。 “我也想你，慢点儿开车，我等你……”褚笑柔柔的回答。似乎每个字里面都浮现着一份似水柔情。 挂了电话，白扬将手机放回口袋，床上的涂琳呆呆的望着白扬，她的脑袋中一片混乱。可是有一点，她清楚明白，白扬的这个电话，是打给褚笑的，也是打给自己的。 她是要告诉自己，她爱褚笑。很爱。也做好了当一个好父亲的准备。 涂琳轻轻闭上眼睛，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味道，这是自己希望的结局，还是自己害怕的结局？最初是怎么想的？最终的结果，是让自己失望了还是让自己庆幸了，涂琳居然说不清了。 白扬依然立在床边，一双眼睛明亮的看着涂琳：“她曾经告诉我，她犹豫过，对我，因为我没有经历过爱情，她说，我未必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遇到很多很优秀的人，男人，或者女人，她说她只是个有了孩子的寡妇，如果我爱上的是她的成熟与风韵，那么我以后会有很多机会遇上，她说不希望有一天，我看到了自己的玫瑰，才发现她这朵被我采来的映山红不过是路边一抓一大把的残花败柳……” 白扬停顿了一下，涂琳听得很认真，白扬从裤袋里摸了支烟出来，点上，然后递给涂琳，之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根：“我知道她的意思，可是，我告诉她，我爱她，就爱她一个，一辈子的。她不是路边的映山红，她是我心里唯一的玫瑰，她也不是残花败柳，而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她，毫不犹豫的，同样的，我也会让她成为我唯一会碰的女人……” 白扬说着的时候，轻轻吐了一口烟：“涂姐姐，你是个好女人，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你优雅，成熟，稳重，内敛，你自我，强势，你真的很好，可是……”白扬抖了一下烟灰：“可是我要回家了。我放任自己去探寻你给予我的诱惑，无论那是我的好奇心也好，是我的劣根性也好，总之，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去面对，如果我对她的爱掺上了杂质，如果我抵不住别人的诱惑，我想，我也没有资格去爱她……” 白扬吐了口烟，神态轻松：“我想，我现在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她，她的老公，是个可以面对诱惑的人，她老公的心里，只有她一个，永远的。” 白扬说完转身，倒了杯水过来，递给涂琳：“你醉了，喝点儿吧”。 白扬的声音一如以往的冷静，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境，或者说，自己醉了。涂琳想，醉了……呵呵，白扬给自己找的一个台阶下吗？ 涂琳接过水杯，白扬轻轻扯了下衣角，将衣服的拉链拉到顶端，将自己的整个脖子藏入了衣领：“我先回去了，她在等我。涂姐姐你早点睡。如果明天早上起不来就不用去公司了，我帮你给人资那边请假。” 白扬说完，温文尔雅的一个浅笑，然后留给涂琳的，只是一个挺拔的背影。 涂琳身子僵硬的躺在床上，门已经关上，一切恢复了宁静。 74、第七十四章 工作 一凡长得越渐漂亮了，成天依依呀呀的，醒着的时候，就挥舞着胳膊，踢着腿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加上爱笑的小模样，真是人见人爱。对两个妈妈和保姆王妈都很亲，惹得王妈把他心肝宝贝儿样的疼。 事实上，保姆王妈早已经说过好几次，要主动的承担带孩子的责任，包括晚上。毕竟家里没有老人帮着带孩子，褚笑也没有经验，更别说白扬这个在王妈眼中还是小女孩的小姑子，所以王妈念叨了好多次，怕晚上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两年轻人照顾不好小孩。 这个夙愿在一凡不到三个月的时候终于得以实现。 褚笑终于上班了！ 在家里呆着相夫教子确实不是褚笑的性格，白扬那点儿小心思，也收敛了起来——毕竟白扬不是沙文猪，她知道对于褚笑这样的人来说，她的舞台不是锅碗瓢盆，而是瞬息万变的商场，她的才华，她的魅力都需要那样一个大舞台才能展现，否则自己就扼杀了这样一个人才。 把一凡交给王妈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时不时的，白扬和褚笑在做到一半的时候，一凡醒过来，严重打扰了两位妈妈的床上运动。 所以，最终被两位激情勃发的妈妈无比狠心的丢到了儿童房，郑重的交由保姆照管。只是两位妈妈半夜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溜达过去看看这小子。 白氏的代工厂业务因为白扬那次大张旗鼓的宣传而得到了很好的成效，作为白氏三代领导人，白扬也在随后的工作中与合作商打下了比较好的人际关系，合作伙伴做了小幅度的合理调整，如今的业务算是又稳定又良性。 而原本为着代工厂业务的突破而展开的商务会议，还带来了另一个好处，那就是对自有品牌的宣传。虽然自有品牌方面的业务拓展在这么几年来都处于一种温吞的局面，毕竟，服装行业的竞争，先是宣传而后才是品质。但是由于对代工厂行业的着重宣传，倒是引发了别人对自有品牌方面的注意。 一个当然是代理商方面。年前就已经有几家大代理商专门到公司来接洽过，希望能够做白氏的代理。这对于白氏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所以一段时间白扬的忙碌都是在确定代理商的代理资格，还有就是代理合作的细节问题。这里面当然会牵涉到大面积的投资。 代理商的形象统一，陈列设计等等都需要用钱才能砸出档次。而陈列师在公司设计部门倒是专门有储备，但是对于当前自有品牌的发展来说，显然是不够的，这牵涉到人才招聘，培训，储备等问题。 此外就是广告，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早已经过去，白扬深刻的知道广告宣传的重要性，但是当下流行的请大牌明星占电视黄金时段的方法白扬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了。 一则如果明星不够大牌，这个广告的效果实在是让人担心，一般人的心理都是不够大牌的明星代理的都是二线三线甚至不入流的产品，白扬不想给人以这样的暗示。 二则如果明星够大牌，不用说，那费用会把白氏的资金抽掉很大一块。这一点对于有着传统脚踏实地意识的白氏人来说还是不能接受的，白扬也一样。而且作为初涉职场的白扬来讲，还不敢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旦在自由品牌方面投资过大，容易引起流动资金紧张，小白同学还不敢那么大手笔…… 所以对于需要大笔金额的投资的广告，在代工厂部分收益稳定的情况下，广告方式的选择，费用的投入等等都让白扬有些头大。 但是显然，白扬并不想放弃这样一个机会，这是白墨多年的梦想，同样在白扬看来，也是白氏跨越一个新台阶的方向。 褚笑回到公司以后，白扬召集自有品牌设计部，业务部，宣传部等各个部门的领导开了一次小会。 这次会议的重点当然就是关于自有品牌的发展。这个会议在几年前白墨接手白氏不久之后也曾经开过，当时白氏一群高层拍板决定的路线就是：稳扎稳打，质量取胜，不求盈利，但求提高品牌知名度。 几年过去了，白氏自有品牌确实有了一定的顾客群，但是影响力显然远远小于当初的预估。 这当然源于服装行业日新月异的变化，新品牌的层出不穷，高端品牌和主力品牌的深入人心。这些都是白氏无法跨越的难关。 而这一次，白扬和褚笑合计了良久，然后有了初步方案，再放到小会上讨论。最后拍板的结果是，大力发展品牌形象，一方面做足人才储备和培训，在设计师上提高投入，另一方面扩编陈列师，提高陈列技巧，专卖店形象设计统一，陈列统一。 白氏的人向来都有做实事的风范，所以对于每个月的品牌宣传册的模特选择也被提上了议案。提出这点儿的是宣传部的经理郝璐。 郝璐同时也是平面设计师，有着平凡的外表，不凡的气质，对于平面模特的拍摄和设计水准都是一流的。 郝璐提出平面模特选择这个问题，让各位都有些意外，毕竟，这种实际操作的问题，当路线确定下来了，各个部门自己做提案，白扬或者褚笑审核通过以后，就可以操作的。 不过郝璐后面的话，让高层们更意外了些。郝璐说：“设计部今年给出的主题是简约，从模特的选择上来讲，我觉得，不如避远就近，我看公司里面，无论是身材长相，还是气质都比较符合的，我想我们可以尝试着做我们自己的平面模特。这比请二线明星的效果不知道能好多少倍。从资金上来讲也做到了节约。” 所有人都看着郝璐，她这话明显是看中了公司的哪个人了…… “如果白副总不反对的话，我想请你试一下镜，以我还算专业的拍摄和设计眼光来看，今年的主题，白副总很合适……”郝璐说完，笑呵呵的看着白扬——白扬和褚笑不同，在同事眼中，白扬比褚笑可亲，虽然严厉起来的时候，那种嚣张让人不敢逼视，但是大多时候，更像邻家妹妹。所以大家对上白扬的时候也是比较放松的。 “我当模特？”白扬愣在当场，还做了个让所有人跌眼镜的动作——这妮子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是毫不顾忌的一脸牛样。 “白副总的气质很合适，干净清纯，又带着张扬的阳光气息，无论是偶尔流露的不羁还是忧郁，或者优雅狂放，都很适合做平面模特。”郝璐笑着，把自己的话讲完。 “哎……郝璐，你是不是盯我很久了？”白扬挑眉笑道。 “盯白副总很久的可不只我哦……小男生小女生都被你迷了个遍……因为我们的女装品牌走的刚好是年轻路线，所以我难免就多注意你了……还有，白副总的气质身材都带了一点儿阳刚之美，今年设计主题的简约洒脱风格，白副总来做模特刚好。” 郝璐说完，还不待白扬得意又开了口“不过今年设计部的设计样稿我看了下，其中有部分款型是属于少淑类型，白副总要把少淑装穿出味道有点艰难，这个都不用上镜尝试了，气质完全不符合，所有还得再找一位模特。” 白扬扁扁嘴，搞半天自己也不是全能的呢，一帮高层因为对自有品牌的路线既定，所以也轻松下来，这会儿谈到模特的事情，不管该不该归自己部门管，这会儿都跟着郝璐起哄。 “郝璐的意思呢？咱白氏好歹还是几千号员工，有没有看中的，给我做搭档。”白扬也笑呵呵的开口。 “白氏的员工很多，但是要能做模特的可没有，本小姐的要求还是很高的哦，不是白副总这种天降极品怎么也不能随便让我下功夫的吧……”郝璐也乐了，顺手一个马屁拍过来。 “比如褚总啊，这么个大美人儿，不用浪费啊……”白扬咂嘴推荐，旁边褚笑微笑着给了白扬一下。白扬也不管，和褚笑搭档多好啊，嘿嘿，夫唱妇随，两口子一起上宣传册多美的。 “褚总不适合。”郝璐毫不留情的打击了白扬：“褚总是成熟路线的，亏你想得出来，你也别给我提了，我们白氏的大美人儿就那么几个，褚总是天字第一号，涂琳涂经理也是美人儿，但是走的路线绝对不适合少淑装类型。工厂那边的员工就不用说了，我观察过了，美女还是有，但是气质不够。” “你直说吧，你看中谁了。”白扬侧着身子看着郝璐，明显的郝璐是在卖关子。反正搭档不是褚笑就没有区别。 “我记得上次白副总的一个朋友过来玩过几天，那个美女，就很适合。恩……就是在去年七月的样子，带过来的。”郝璐认真的看着白扬，不笑了。如果那个女孩子过来的话，和白扬就很搭配。两个都是做模特的料。 “肖青媛？那是我朋友。”白扬惊讶的报出名字。反正来看过自己的朋友就肖青媛一个。哪里还有别人。不过白扬仔细想想肖青媛的模样，确实是属于清纯乖巧的类别，五官很好，身材也好。 “恩，白副总你看怎么样？不知道她能不能同意。”郝璐满眼期盼。 “这样，我跟她沟通一下，看方不方便。不过我估计她过来都是周末和休假日，因为她的假期是比较固定的，所以如果她过来的话，郝璐你周末和老公的甜蜜时光可就得泡汤了……”白扬一脸打趣的笑。 “没关系！模特不好找，我们以前一直用的是模特公司提供的模特，老实说，真的是造型摆得太公事化了……我看着难受，费用还高，架子也不小。这次就拜托给白副总了哦……一定要把那小美女给我勾搭过来啊……”郝璐嘿嘿笑着。 白扬咧嘴一笑：“包在我身上！” 于是会议圆满结束！小白同学的内部模特生涯即将开启。 75、第七十五章 收购？ 蒲陈希的花照例送到总经办的时候，白扬照例顺手放到余嘉的办公桌上：“那……鲜花，知道你喜欢……” 余嘉乐呵呵的将桌子上原来那束尚未枯萎的换掉，对着转身进办公室的白扬的背影开心的说着：“有个漂亮老板就是好，美化办公室都不花钱了……” 蒲陈希的送花是从情人节那天开始的，可惜当天白扬没上班，回家陪老婆过情人节去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一路看着几个人对着自己神神秘秘的笑，当时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衣领没翻出来，还是头发翘着…… 到办公室的时候，余嘉神神秘秘的说，西若的少东送来的，好帅的人啊，风度翩翩，相貌堂堂……余嘉流着口水说，玫瑰，九十九朵。 白扬当时看着办公桌上大堆的红艳艳，口里冒出一个字：“俗！” “呃……”余嘉被打击到了，默默念着蒲陈希的优秀，像花痴一样望着大堆红玫瑰，被白扬的话打击得准备倒退出去。 然后白大老板发话了：“拿到你办公室去。放这里不是碍地方吗？” 余嘉诧异的看着白扬，确定白扬的话是实话以后，乐颠颠的抱着玫瑰过干瘾去了。 白扬坐在位置上，撇了撇嘴，心里念叨什么年代了，送什么花，要送还不如送活的，这杯采下来的有什么意思，不过想着的时候，又不禁有些后悔——头天的情人节，自己怎么就没想起给褚笑买点儿什么呢？ 还是自己太嫩了。 然后白扬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之后过不了几天，蒲陈希的花就会被鲜花公司的小弟送过来。里面夹着卡片，祝福的话短短的，字倒是很漂亮，白扬腹诽着，说不定这字就不是蒲陈希这个少东写的呢。 然后鲜花照例被送到余嘉的桌子上。 蒲陈希送了小半个月的花以后，才给白扬打了个电话，白扬别的没说，就强调了下，花还是不要送了，自己这会儿还没谈恋爱的想法。拒绝的意思是非常非常的明显了，蒲陈希居然笑呵呵的说，要是不喜欢，那么下次就换个品种。 白扬很无语：“我是把你当哥们儿，可没别的意思……” 蒲陈希一笑：“那好，哥们，我请你喝酒。” 白扬扑哧一笑：“哥，我最近很忙。” 蒲陈希倒是没有纠缠，只不过，鲜花还是时不时的送过来。白扬没辙，干脆也不去管她。 只不过等白扬回到办公室，褚笑的脸上表情可有点儿冷了：“几个月不上班，原来变化还蛮大……” “啊？怎么大?”白扬揣着明白装糊涂。挺好，要是能让褚笑吃醋，还是不错的。 “满办公室的烟味，加上满办公室的花香，可都是以前不会有的啊……”褚笑斜着眼睛看白扬。话里面冷飕飕的。 “以前那不是你怀孕着吗，所以不抽，后来你休产假，我一个人，也不用跑出去抽了，至于那个花，嘿嘿，别人要送我有什么办法啊……”白扬的痞子相一露，一脸小样儿。 “翻天了还？”褚笑阴测测的说。 白扬踱到褚笑的面前，弯下腰和坐在椅子上的褚笑平视“我哪里敢啊，老婆大人……” “还有你不敢的？”褚笑咬牙切齿，伸手拧住白扬的耳朵一拧，白扬疼得叫出声来。 “啊……嘶……谋杀亲夫啊……”白扬捂着耳朵，叫得特憋屈。 “你怎么就叫得那么淫·荡啊……”褚笑皱着眉，怪笑着看白扬。 “哪里就淫·荡了……”白扬脸刷的一红：“不和你扯，我要去找肖青媛过来给我当模特。”白扬说着，回了办公桌，抓起电话就给肖青媛打。 肖青媛没想到自己在白氏露那么次脸居然还被盯上了，诧异之余，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别的什么不说，至少，只要是白扬需要，她就会同意的，虽然这样辛苦些，周末的休假时间基本废掉了，但是能看到白扬也不错。 肖青媛答应了，是在白扬的意料之中，不过小白这家伙是特别能邀功的，加上如今在家里好不容易翻身农奴做主人，成天乐呵得不行，所以等挂了肖青媛的电话，又乐颠乐颠的给郝璐打了个电话：“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磨破嘴皮，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把肖大美女给你请到了，是不是要请我吃饭？” 白扬那点儿小把戏哪里逃得过郝璐的眼睛，不过相处这么久，在这些高管眼中，白扬虽然聪明有干劲，大家都比较喜欢她，但她毕竟还就是一个孩子。于是满口答应，爽快得白扬的眉角一跳一跳的。 白扬好好坐了，还来不及给褚笑汇报，褚笑便将小白同学召到了她面前。 小白一脸痞样，端端正正坐到褚笑身边，一只魔爪悄悄放上白扬的大腿：“宝贝叫我有什么吩咐？”小白心里乐呵着，心想一定是为了那堆鲜花的事情，要自己给交代了。 “达远集团主动给我们送了份材料过来，通过涂琳那边，初步表达了一下想要收购白氏的意思……收购……呵呵”褚笑拉着白扬的魔爪，往旁边一扔：“坐好，说正事呢。” 白扬诧异了，原来不是恼自己收了那么多花啊……白扬心里失落了一下，像是没得到糖吃的小孩，不过随即又转而将注意力转到了收购这个事情上来。 “白氏现在可没有被别人收购的计划，推了就是了啊……能有多大不了的。我们代工厂方面是稳步上升，自有品牌也开始发展，何况，白氏是两代人的心血啊……”白扬抽回了手。 “我明白，只是知会你一声，好歹你也是白氏名正言顺的副总，这种事情，虽然知道的人很少，但是怎么也该包括你。”褚笑沉思了一下：“这个事情虽然我们态度坚决，但是好歹也是一个苗头，我说不上来能有什么事，但是你多注意一些。” “我知道的。平白无故说收购，确实有点儿让人觉得别扭。毕竟白氏如今虽然不说是家大业大，但是要吃下这一口，还是要出点儿血的，达远以前没有半点儿意向，一直以来虽然有生意往来，但是并不算很亲密的合做伙伴，想来可能是他们的发展策略有调整吧。”白扬想了想，也说不出个名堂来。 白扬想了想又开了口：“涂琳的前男朋友是达远的少东阳文，这个老婆你知道吗？” “知道”褚笑有些诧异，没想到涂琳一直秘而不宣的那段不算感情的感情，还对白扬说过：“不过已经分手了。” “嗯，我也是那天和涂琳喝酒，她喝醉以后说的。” “那……她有没有说到两个人的感情怎么样？”褚笑多问了一句，以前她自然不会问这问题，但是如今不同，牵涉到大事情，褚笑就希望知道的东西多一点儿了。 “不行。”白扬摇了摇头，摸了支烟点上。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我这边已经告诉涂琳让她回绝，双方也不用就这个事情接触了。但是涂琳怎么就没给你知会一声呢？按理这种事情她总会给你汇报一下的。结果，她直接电话给我，然后让她助理把达远送过来的资料给我送过来就了了。”褚笑说完皱了皱眉：“宝，你烟瘾变大了，以后少抽点儿，身体好。” 白扬苦笑了下，涂琳为什么不给自己汇报？那真的是天知地知，还有自己和她两个人知道的原因。自从那晚以后，涂琳都没有再找过自己，甚至在很多工作上会回避自己。 本来想着，那样的事情，自己一定让她尴尬了，毕竟涂琳是那么骄傲的女人，所以应该给些时间给她过度。不过如今开来，自己必须主动和她沟通，以前的事情，过了也就过了吧，都不用放心上。 这会儿被褚笑提高，白扬不由得想起那晚涂琳的疯狂和自己的决绝来，心里始终觉得对她有着歉疚——想来无论是谁，站在白扬的角度，都会对涂琳觉得歉疚的。 “我过去看看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达远收购和阳文的事情，影响了她的心情。”白扬讪笑。然后起身离开。 只是还未来得及出门，褚笑在背后突然问了句：“你和涂琳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白扬一愣，身子一僵，心里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调整了一下心情，笑着转身对褚笑说：“我和她能有什么事，当初我那一拳，她早已经原谅我了，一直沟通的很顺畅，她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白扬说完，心情复杂的出了门。 如果将涂琳换做别人，褚笑问起的时候，自己一定会老老实实一点儿不漏的把事情讲得明明白白，毕竟，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可是对方是涂琳又不一样了。 在白扬的心中，自己那晚的决然已经对不起涂琳，如今更不可能将那夜的事情告诉褚笑，否则，褚笑又该怎么看待涂琳？两个人十年的友情，自然会因为自己而大打折扣，甚至说不定会反目成仇。 虽然白扬一直不明白涂琳为什么要来引诱自己，但是所谓朋友妻不可戏，自己和褚笑的关系她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的时候，还来勾引自己，那么如果自己将这事情捅破，以后褚笑和涂琳还怎么见面？ 总之，自己和涂琳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白扬问心无愧，那么也没有必要用愚昧的坦诚来将涂琳逼上绝路。那时候的结果，不过就是褚笑失去一个朋友，白氏失去一名干将。 褚笑望着白扬的背影微微有些出神。 关于白扬和涂琳之间，褚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情人都是敏感的。何况是在自己身边日夜相处的人。就像刚刚白扬听到自己那句话的时候，那个短到难以发觉的愣神，以及她的笑里面参杂的复杂情绪。 白扬是很聪明，甚至有时候堪称城府，可是在自己面前确实相当坦诚的，这也是褚笑那么快的时间里便那么深的爱上白扬的原因，这个女人会给自己玩点儿小脾气，会给自己闹点儿小心思，但是她的坦诚，一直让自己觉得很安心。 白扬的心在褚笑面前犹如一张白纸，而白纸上就算只是落了一点儿灰，也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76、第七十六章 解惑 涂琳对白扬的到来有些诧异，毕竟那晚白扬的离去让涂琳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 曾经以为自己有足够的魅力将她手到擒来，而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自从自己确定了要勾引她开始，就在她面前毫无忌惮的释放着自己所有可以引起她注意的地方。这也让白扬在自己面前渐渐失去了原本的自我与无所谓的态度。 涂琳确定，白扬对自己不是没有感觉的。 涂琳毕竟是在商场上打滚这么多年的人，早已经磨练出了看人的一双火眼金睛。而白扬在她面前真的嫩到只配做学生。 所以那夜的邀约，事实上褚笑觉得已经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 可惜最后时刻白扬突然之间跳出了这个局。 这当然仅仅只是一个局，一个涂琳设计给白扬的局。 褚笑在涂琳的心里依然是无人可以替代的。即使她恋爱，结婚，离婚，而后选择了白扬。自己一直守在她身边，就像两条相偎的平行线，始终没有焦点。 但是褚笑对白扬的爱，在涂琳看来确实是一大错误。如果褚笑找到一个好的，成熟的，可以保护她包容她，爱她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涂琳觉得自己都可以接受，只要这个人比涂琳强，那么即使自己再难受，也会选择将这份难受压抑在心底，笑着去面对褚笑的生活，一如从前…… 可是白扬太小，太嫩，在她的言行举止中，涂琳虽然看到了一颗未来之星，可是同样的，那些幼稚与底蕴的单薄在涂琳这个成熟的女人看来实在是配不上褚笑。 尤其，当那天白扬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了自己一拳的时候，自己真的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很失望，失望于褚笑喜欢的人居然这么幼稚。 所以涂琳一定要阻止。 可是她也知道，只要是褚笑确定了的，就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她说她爱上白扬，那就是爱上了。自己是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个既成事实的。 涂琳想了很久，她要让褚笑离开白扬，就必须让褚笑看到白扬的幼稚与对爱情的不稳定——涂琳和褚笑最初的看法是一样的，一个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怎么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当生活归于平静，激情不在，负面情绪便会滋生。 涂琳可以让褚笑恨自己，可是她不能容忍褚笑将爱情放到这样的人身上。涂琳的目的当然也就再简单不过，勾引白扬，用白扬的出轨这个事实来告诉褚笑，她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 而当那天在路边摊的时候，涂琳觉得自己有十分的把握，可是没想到…… 所以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反倒将自己推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如果白扬将这个事情告诉了褚笑，那么后果，可想而知——毕生，毕生褚笑都不会如以前一样再靠近自己…… 当白扬转身离开的那刻，涂琳是什么心情，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失望，失望于自己好好的计划居然失败，可是心里也有着庆幸，庆幸于白扬的离开，为褚笑感到庆幸——伤害褚笑，是涂琳永远也不想看到的结局。 其实白扬是个好人……也许早就有这个结论，只是在此之前，涂琳并不肯定白扬有那样的定力。 所以当白扬在冰凉的深夜离开自己房间的时候，那挺拔瘦削的身影在涂琳的心中显得更加高大起来。 可是，涂琳却也在这个事情之后失去了与白扬沟通的立场……白扬会怎么看自己？涂琳已经无法去想象……甚至，涂琳想到了辞职，离开白氏。如果不是因为白氏有自己这么多年奋斗的心血，如果不是褚笑在这里，涂琳大概在第二天就会收拾东西走人…… 就像此刻，白扬走进涂琳的办公室来，两个人淡淡的招呼了一声，短暂的无语。再也已经找不回当初白扬的笑闹，以及涂琳带着点儿宠溺的和谐场面…… 涂琳想，也许自己确实该走了。该离开这个地方。 而白扬则走到涂琳的面前，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递给涂琳，之后又若无其事的摸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这个动作充满了一种别样的情怀。两个人的关系被白扬这一个动作搞得和谐而又带着点儿暧昧。 涂琳夹着被点燃的烟，眼神中有些恍惚——她知道白扬没有暧昧的意思，她知道白扬不过是要用这个动作告诉自己，两个人依然是朋友，而且因为那次事情，甚至成为了比以前更深入的朋友，可以同抽一支烟的朋友。 但是这仅仅只是朋友，白扬的眼神不会让你有半点儿误会。 涂琳将烟递到了唇边，深深的吸了一口，烦乱的心平静了些。 白扬已经跨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烟雾缭绕：“给我说说达远想要收购白氏的事情吧。”白扬的声音很稳定，充满了淡淡的慵懒。 “这是上午达远那边的业务经理给我托过来的话，想让我给老板说说，如果有这个意向，双方高层就可以找个机会洽谈。”涂琳停了停，白扬看着她点了点头头，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对方和我聊了一阵，达远旗下的几个品牌都是知名品牌，在国内的市场份额一直在上升，而今年又已经确定了对外出口的几条线路，所以原有工厂方面已经无法满足，所以经过达远高层群议，认为收购一家以代工厂为主要业务的公司是当务之急。而白氏在这么多年来，已经树立起了作风严谨，管理过硬，品质保证的形象，所以，达远首先考虑的就是收购白氏。” 涂琳做了一下讲解：“今天和褚总汇报的时候，她正忙，也没怎么说清楚，等会儿，你过去刚好可以再跟她说说。” “嗯，好的。”白扬认真的听完，抽了一口烟抬眼望着涂琳：“我今天过来，倒不是为了达远的事情，只是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你……”白扬顿了顿，看着涂琳。 涂琳没说话，靠在椅背上，眉目低垂。 “对不起……”白扬吐了口烟，然后说。 “嗯？”涂琳疑惑的抬起头来，有些不理解白扬的意思。 “没什么，只是要跟你道歉，关于那天的事情……不过，我做不到更好，所以希望你原谅。事情过了就过了，我当然也不会告诉她……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总之，我希望你好好的，我和你，她和你，都是朋友……在我心理面，你是我的良师益友，是我的亲密伙伴……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白扬抽了口烟。原本想到关于那夜的事情，过了就过了，也就不用再提了，毕竟提起来就是伤……可惜涂琳的状态非常明显的让白扬觉得担心。 “没什么……那晚喝多了……谢谢你照顾我。”涂琳一笑，灭了烟。纠结是属于本能的，但是白扬的表情再次印证了那晚她临走的说法——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自己陷在这个事情里面，有些两难而已。不过白扬在这个事情上处理得足够成熟，如今既然说开，涂琳也不是那么放不开的人…… 白扬听到涂琳的回复，终于心里一颗石头落地，表情也轻松了起来：“许月莹怎么样了？过来好一段时间了。”在工作上，白扬是眼睛里不揉沙的人，许月莹这个人虽然被放到涂琳这边来，但是白扬心里边始终还是记挂着的。 “做事倒也积极，以前确实有经验，交了几个小单让她去做，倒也能做得妥当，反正到目前看来，胜任个主管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涂琳笑了起来：“不过按照白副总的要求，部门安排任务的时候，基本都拣轻的给她做……” “那就好，如果是人才，人品业务都过得去的话，也不是要封杀她，但是涂姐姐，你知道，我这个人，讨厌关系户，你不是外人，我直接就给你说了吧，白进贤在代工厂算是把住的公司的一条命脉，白文涛把着自有品牌的业务，都是大权。如果许月莹在你这边以后混得太高，这白氏只怕有天就未必是我和褚笑说了算……”白扬叼着烟，微微眯着眼睛里放出冷冷的光。 “我知道的，我会把许月莹这边给你控制好……”涂琳一听就明白白扬的意思，奴大欺主，如果真有那天，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 涂琳是个明白人，事实上她一直知道白扬不是想要让白家父子做大，而是想找机会削一些他们的权利，只是时机未到而已。所以白扬一看涂琳的表情就知道，这些事情一点就穿，不用多说。 “嘿嘿……”白扬跟着就笑起来，从沙发上跳起来，笑嘻嘻的转了个话题：“我要做公司的平面模特了……” “哦？是很不错嘛，白扬是年轻漂亮，气质出众，我看好你。你一个人？”涂琳看着刚刚眼睛里还透着冷意的白扬这会儿又活蹦乱跳的像菜市场里张牙舞爪的小龙虾，不由得跟着轻松下来，以至于原本因为两个人之间那点儿暧昧事而导致的压抑也跟着解开。 “一个人不成的，还有一个搭档。”白扬弯着腰，灭了烟：“是我好朋友，我说郝璐那个女人，眼睛真毒，把我朋友都给算计进来了……” “怪不得……你来之前，郝璐给我打电话，说你因为给她找了个模特，绑架她要她请客，所以干脆也叫上我去，褚总现在也恢复好了，我们几个吃过饭还可以去k歌。她说好久没有出去玩了，咱们也该出去年轻一下……” “那最好，两个人没什么好玩的……跳舞，呵呵……”白扬蹦达了两下跟涂琳作别然后风风火火跑去郝璐那里定时间去了。 77、第七十七章 激舞 饭局定在周五，郝璐做东，这顿饭请了公司高层的女人们，男人靠边。所以褚笑，白扬，涂琳，梁贤莉，加上被白扬请过来，刚刚才下飞机的肖青媛，一群女人一路风风火火引来好些人的侧目。 这里面梁贤莉年龄最大，但是举手投足间就是四十岁女人的稳重含蓄。郝璐不说了，做摄影和设计的，自然有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艺术气质让她原本平凡的长相插上了飞升的翅膀。 白扬褚笑涂琳肖青媛就不用说了，四个大美人，两个年轻活力，两个成熟优雅。 自从白扬开始决定大力发展自有品牌，她的行头全部都换成了公司自己设计的衣服了，所以全部量身定做的衣服，虽然不是所谓的名牌，但是无论做工还是设计，都充分体现了一个脚踏实地的企业的底蕴。 郝璐今晚的目标当然是肖青媛这个美女，所以从吃饭到上ktv，郝璐就一直和肖青媛黏在一起，白扬看郝璐那样子，就差抱着肖青媛亲了……一脸相亲的表情，把其他人甩到了一边。 梁贤莉这个过来人和褚笑谈着养孩子的事情，白扬和涂琳便像是被其他人抛弃了一般，只好相亲相爱的聊天。 不过倒好，今晚的主角是郝璐和肖青媛这对很看得对眼儿的人，非常明显的郝璐这个设计师和肖青媛这个模特相处得挺好——毕竟肖青媛可不是白扬这种一根筋的白痴，不容易和人相处。 几个人在一起确实气氛融洽，k歌的时候，郝璐已经和肖青媛打成一片，明明说了休闲时间不谈工作的，结果郝璐却迫不及待的将肖青媛拉到角落开始说起，哪个哪个动作，拍下来效果很好，白扬和涂琳相对翻白眼儿，然后决定还是跳舞好，总得把这两人给挖出来。 换了音乐和灯光，超豪华的大包空间很大，涂琳是长期在业务上混的人，虽然是成熟稳重，但好歹是不到三十的年龄，绝不古板，闹腾起来还是很有料的，白扬虽然平时不怎么上这些娱乐场所，但是跳舞倒是还拿手，何况老实说，这个跳也是随心所欲，无所谓章法，跳得开心就好。 白扬蹦q着把褚笑和梁贤莉拉到舞池中来，涂琳自然是主动去拆散肖青媛和郝璐这对相谈甚欢，相见恨晚的人。 梁贤莉年龄大些，不怎么能玩，但到底和一帮年轻人在一起，倒不拘束，一路笑着跟着胡闹。 于是群魔乱舞…… 白扬和涂琳跳舞跳得最好，两个人相对着被其他四人围着跳了一段，然后就分别去拉其他几个活跃度还相对不够的人。 白扬和褚笑是白氏的老板，而如今的白扬也算是职场里面摸爬滚打了一阵的人，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白，眼睛里只盯着褚笑，这样有外人的场合，照顾好每一个人，是做领导的责任。 所以小白同学在几个女人身边穿梭，而涂琳作为白氏的元老，自然也特别照顾肖青媛这个客人。 当然的，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 涂琳不能也不想去碰白扬了，虽然从那次以后，心底里对白扬的好感度反倒提升了很多，但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涂琳再次退回到了一个朋友的位置——白扬是褚笑爱的，褚笑是白扬爱的。 而事实证明，白扬不光有着年轻活力，有着体贴细腻，有着杀伐决断的能力，难得的，白扬还有着坚定和专一的爱情，她能够抵抗得住自己的诱惑…… 如果还有人能配得上褚笑。 涂琳想，白扬肯定会算一个，而配得上褚笑的，不多。当然最主要的依然是，褚笑喜欢白扬，爱白扬……这点在她们对自己坦白以后，涂琳就已经看明白了褚笑的爱，是那种有去无回的爱，是主动的，没有犹疑的爱，而显然，褚笑是幸福的，至少现在是这样。 这一次，甚至区别与当初褚笑和白墨在一起的时候！ 和白墨一起的时候，也许大众做了最佳的推手，也许传统的伦理在整个过程中默不作声的起到了绑架的作用。当白墨和褚笑在一起，涂琳希望她们幸福，可是自己依然没有放弃守候，那是女人的直觉。 而这一次，涂琳看到了褚笑的不同，她对白扬的爱情，是刻写在生命深处的一种主动的抉择，无关任何人。这样纯粹因感情而来的结合，在涂琳心中才是真正的爱情。 无论最初褚笑对白扬是有着什么样的情怀或者说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无论她们是如何走到一起的，这些都不再重要。 涂琳这个聪明人，也许能够感觉到最初的不单纯，可是当最终爱上，那就是爱上，这份爱虽然不以单纯开始，却在最后以纯粹和坚决为载体进入了稳定的生活，这样的爱，是爱。 褚笑不是个会随便表态的人，当她告诉自己她爱白扬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宣告一个结果，这个结果，是褚笑毫无犹疑的选择，这个选择的另一个侧面答案就是，她不会爱上自己…… 既然是这样，涂琳想，自己应该退回到朋友的位置。 庆幸的是，她们还给了自己这个机会退回来，而没有让自己体无完肤的必须消失在她们的生活里。 聪明人总是在每个时间段找到自己最合适的位置，这关乎爱，更关乎理智。 什么是爱，涂琳用了很多年来谱写，而如今，再次的，涂琳要为爱，写上另一句总结：爱，就是放手！ 这个充满了无奈心伤的结局，事实上伴随着的是欣慰和幸福——看到深爱的人找到幸福，这本身就是爱之极限的终极目标。聪明的人，真正爱的人，在失去一份守望的时候，不是歇斯底里的悲伤，而是浸染着时光与执着，刻写着坚持与落寞的祝福…… 涂琳也许不够伟大，但是已经足够崇高。决绝的放手，是献给那份十年之爱的最后礼物：我深切的爱你，所以深切的期望你能幸福，如果这份幸福不是我能给予的，那么，放手，是我爱你的方式。 灯光闪烁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明暗交织中一些被切断了的瞬间，留给时间一个永恒的片段，骄傲的涂琳那张漂亮的脸上有晶莹的泪水，滚落成最后的祭奠。这也是她交给自己那份十年之久的爱情的最后答卷。 白扬在闪烁的灯光中放开了肖青媛，然后来到涂琳的面前拥抱了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两个舞动着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涂琳的眼泪被掩埋在了白扬的影子里。 白扬心疼涂琳，虽然她并不明白涂琳的眼泪里，她并不是主角，但是这个曾经勾引过自己，也在半夜醉酒之后被自己独自抛在床上的女人，让她从心底里感觉到爱怜的疼意。 自己给不了这个女人任何东西，因为爱是属于褚笑的，可是白扬的歉意，她却只能用一个拥抱来表达。 满屋的人，似乎都慢了下来。涂琳靠在白扬的肩上，轻轻笑了起来：“小心褚笑误会，回去让你睡地板。” “她舍不得的，而且她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开心点，我不想看到你那么伤心，好好玩。”白扬在涂琳的耳边说。 “我知道的，没事，你玩，照顾好褚笑，你要是对不起她，我饶不了你，去玩吧，我帮你照顾客人。”涂琳不着痕迹的退出白扬的怀抱，伸手拉起旁边肖青媛的手。 那一刻肖青媛的眼中有些迷茫。白扬似乎变了，变得让人琢磨不透，她爱的是褚笑，可是抱的是涂琳，她本是喜欢安静的人，可是却在这样喧哗的地方肆无忌惮的起舞…… 肖青媛没有想明白，头脑里混乱着的时候，已经被涂大美女拉着手，原本因为白扬的行为而有些欠缺了兴致的肖青媛被涂琳举起双手，然后被她带着狂舞——狂舞，然后连思考的机会也没有了。 涂琳是个疯狂的人，肖青媛觉得。就像枝头绽放的花朵，直面所有的风吹雨打，独自绽放得妖艳美丽，那种自我让人钦佩，而那种自我之下的强大让人折服…… 白扬搂着郝璐的腰疯了一会儿，让郝璐随着音乐尖叫着跟白扬跳了一段，然后白扬又牵起了褚笑的手。 褚笑的表情很淡然。 白扬觉得很失望。 原本以为自己和肖青媛，和涂琳的亲密接触好歹也会让褚笑稍微有点儿酸吧。可惜自己好像又错了。褚笑似乎压根就不在意！ 哼哼……白扬鼻子里喷着粗气。真是的。吃醋都不会！！ 褚笑靠拢白扬：“白副总，这种年轻人聚会的场合，我这个孩子他妈只是个陪衬，你这个老总，好歹要礼贤下士，善待宾客啊，跑来黏我干嘛？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两口子啊？” 白扬一愣神，心里一阵气结，褚笑啊褚笑！你太能了。 褚笑正退后一步，闪烁的灯光中，白扬狞笑的片段留在褚笑的大脑里，只反映出几个字：坏了，这小子要犯疯病了。 果然白扬一步上前，直接将褚笑搂着，两个人紧紧贴着，然后白扬围着褚笑几乎跳起了色·情的艳舞…… 还好，白扬知道轻重，不过片刻，郝璐兴奋的尖叫的时候，白扬甩给了褚笑一个得意的眼神，然后，照顾自己的干将们去了。只留下褚笑一脸劫后余生的傻笑。 肖青媛的心思原本还在白扬的身上，虽然她知道这不该，可是涂琳的热情弥补了这点儿。肖青媛心里的那点儿抑郁，跟着涂琳在疯狂的扭动中被和着汗水排除体外……原来，自己也是需要发泄的。 肖青媛啊肖青媛，明明，你知道，她爱上了褚笑，明明的。你不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了么？还伤心什么？抑郁什么？ 不是自己的，强求不来！学着忘记吧。曾经的守候是因为不确定，而如今，自己岂非已经找到了答案。而拿着答卷却不愿意接受结果只是怯懦的行为……肖青媛啊，要坚强面对！ 78、第七十八章 同命相怜 次日周末，褚笑在家带一凡，白扬当然不能休假，模特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所以虽然头晚玩到半夜，但是第二天郝璐这个精力十足的家伙还是一大早就已经打电话过来催了。害得白扬这个没心没肺的领导在心里直开骂。 吃过王妈做的丰盛早餐，白扬亲了亲一凡，就带着肖青媛出门去了。 按照郝璐的安排，前期都是室内拍摄，不用出去取外景，所以倒不复杂，只管去公司的摄影室就好。 车开到半路，白扬的调皮劲又上来了，想着前晚个个都回得晚，就自己和肖青媛还有郝璐三个人要上班实在觉得心理不平衡，这个时候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老板，是不是该体恤下属，把车让给肖青媛来开，自己歪歪斜斜的坐在副驾上，抓着电话，嘿嘿坏笑着给涂琳和梁贤莉打电话。 接到电话的梁贤莉还以为公司有什么事情，正经八百的等白扬吩咐，结果白扬嘿嘿笑着来了句：“今天天气真好，外面空气不错，打电话没别的事，就是看看梁姐姐还在睡觉没有……” 梁贤莉的脾气很好，但是这会儿睡得正香，被吵醒也不由得给白扬咆哮了起来：“你个小妮子故意的是吧？” “嗯，是的，是故意的。这么好的天，在家里浪费了，我就是提醒一下梁姐姐，今天周末，天气不错，可以带着你家小美女去游乐场……可真没有打扰你睡觉的意思啊……”白扬笑得很得意。 梁贤利的口气很愤恨。 等换到涂琳了，涂琳却却已经起床了，白扬的坏心眼儿没起到作用，却不由得心疼起来，昨夜回得晚，这会儿还早，怎么涂琳就没睡了，所以原本那番调笑的话没能说出口，只换了个说法：“涂姐姐要睡觉吗?” “不睡，已经起床了，公司有事？”涂琳的反映和梁贤莉一样。 “今天有安排没？”白扬笑嘻嘻的，心里却觉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白扬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她觉得对不起谁了，那她就痞不起来了。 所以原本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跟涂琳继续融洽一下关系的想法，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执行了。连脸上的表情这会儿也黯然了下来。 肖青媛注意着白扬的表情——这一次过来，两个人已经半年多没有见面，白扬的变化很大，以前总是游离在人群之外的漠然，变成了如今人群中的星光闪耀的主角，以前的沉默变成了如今的能说会道，也许这就是成长吧。 毕竟白扬和自己的环境不同，白扬做企业，而自己做研究…… 可是这些太大的区别依然让肖青媛不断的去问自己，现在这个白扬，还是当初的白扬吗？还是那个自由的，自我的，寡言的，单纯而骄傲的，有点儿酷酷帅帅的白扬吗？ “没有安排。”涂琳愣了一下。她知道白扬今天是要去做郝璐的模特的。 “那如果方便的话，你来公司吧，今天突然想到个事情，觉得要和你当面谈谈，晚上我请客。” 挂断电话，白扬表情淡淡的长长吐了口气。如今自己和褚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这个对自己用过心的女人，白扬觉得，有着歉疚，所以，在心里也是那么期望涂琳能得到她自己的爱情……只不过，这偏偏又是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 “怎么了？”肖青媛侧头扫了一眼白扬，然后又立刻将目光调整到前方。 “涂琳……”白扬低了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才开口：“涂琳爱了一个人十年，可是这个人前段时间，结婚了……” 这是涂琳的私事，也算是她的秘密，白扬相信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可是肖青媛是自己最亲密的朋友，同样也是一个很信得过的人，所以白扬还是将涂琳的事情讲了出来。 “啊？”肖青媛诧异于十年那两个字，这两个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份量有多重，肖青媛有着很深的体会。 “她爱了那个人十年，为了不让一个配不上这个人的女人从她身边消失，她一个好学生，甚至打断了对方一条胳膊，甚至后来做好了放弃前途，到里面过下半生的准备。”白扬说起涂琳的故事的时候，心里一阵哀伤。那种爱，太深切，太没有退路，太决绝，那种付出，让白扬心疼。 肖青媛放慢了车速，别人的事情，她原本无意打听，可是那个十年，在隐然间触动了内心的一些柔软。 这个自己昨天才算正式认识的女人，有着优秀的外表，高雅的气质，有着肖青媛看着都觉得自惭形秽的深切内涵，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优秀到如果她想，那么必然会有一大堆男人会趋之若鹜的人，用过了十年来对待一份最后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到底该是如何样的一个男人才能配得上如此优秀的涂琳，才能配得上那十年的等待…… 肖青媛没说话，白扬放下了车窗，点了支烟：“她深爱着这个女人，却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等到觉得自己有勇气说出口的时候，对方却已经喜欢上了别人，并且已经谈婚论嫁。”白扬的声音中充满了疼惜和惋惜。 “女人？”肖青媛诧异的开口，不由自主的猛然转过头来看着白扬。在肖青媛的心目中，自己和白扬这样喜欢女人的人毕竟是稀有动物。 前方一个转弯，肖青媛也没有注意，白扬猛然扑过去握着方向盘，一个急打，好歹算是救了一下急，青媛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心神未定间，脚下猛踩刹车，一声刺耳的急刹中，整辆车甩成了四十多度横在路边。可是就这一下，也把两个人吓出一身冷汗。 肖青媛的脸上刷白，白扬长长吐了口气：“是的，她喜欢上的是一个女人。可惜那个女人嫁人了，她还收到了请帖，然后笑着去参加了那个人的婚礼……” 深切的爱一个人十年，然后看着对方被别人牵着手步上婚礼的红地毯……那份美丽，留给自己的该是如何样的绝望与悲恸！ 一个女人能有多少十年啊？肖青媛靠在椅背上轻轻闭上了眼睛，自己喜欢上白扬，到最后她爱上别人，这个守候的过程，让肖青媛深切的理解一种痴缠在内心的感情，在时光的磨砺中，有着如何样的心酸…… 故事很简单，可是十年这两个字太沉重。沉重到当这两个字从白扬的口中吐出来的时候，像是突然间就压在了肖青媛的心口上，闷得让人心疼。 “昨晚跳舞的时候她哭了，是因为这个吗？”肖青媛问。在自己的心目中，涂琳这样的女强人，是远离眼泪的，至少在人前是这样。可是昨晚，当白扬拥抱着涂琳的时候，涂琳的眼泪恰好落入了肖青媛的眼中。 当时不明白，当时以为涂琳和白扬之间有什么，甚至当时自己觉得自己怎么越来越看不懂白扬了，原来，是因为这样一个原因。 十年这两个字，已经足以让人落泪千次。心底里的想念与绝望，会不分时间的涌上自己的思想。 一如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对白扬的感情，那种想起来就会痛的感觉…… 原来，世间不只自己一个痴人。 “我来开车吧。”白扬说了句，然后下车，和肖青媛换位置。 白扬这个情商虽然不高，但智商尚好的人，依然将肖青媛的感触与突然的忧伤的原因，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肖青媛和自己之间是捅破了的，她喜欢自己，很多年吧…… 白扬觉得自己负的人真不少。 负了一个肖青媛，负了一个涂琳。 虽然涂琳的心里爱的是另一个人，可是即使是一夜的温暖，自己也不曾、也不能给她。白扬有时候会想，如果那夜，涂琳面对的不是已经有了褚笑的白扬，如果是另外的人，是否，这个人能用温暖的怀抱，将涂琳那颗被时光磨砺得千疮百孔的心慢慢温暖…… 可惜偏偏是自己。 白扬发动车子，两个人再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压抑，可是两个人确实也再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 到公司的时候，涂琳居然已经过来了，坐在摄影室角落的沙发里抽烟。郝璐一边调整设备，一边对涂琳抽烟的行为进行说教。 “郝璐你个婆婆嘴，别拿我抽烟来说事了，以前不抽烟，不代表现在不抽，也不代表以后不抽，那，老烟枪来了，你要说说她去。”涂琳的面目氤氲在烟雾里，白扬和肖青媛都不怎么看得清，只是那烟雾背后模糊的脸上，现着模糊的笑容。 这个笑容没有什么，可是在白扬和肖青媛的眼中，这个笑容显得落寞而让人心疼。白扬张口欲言，可是终究没有说什么，肖青媛却已经上前两步，将涂琳手中的烟拿掉了：“既然以前不抽，现在和以后，也别抽，抽烟不是什么好事情，别跟白扬学。” 肖青媛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来的坚决。 白扬和郝璐满面的惊讶。毕竟涂琳和肖青媛不过是刚刚认识。虽然肖青媛的性子活泼，可好歹是个知道轻重礼仪的人，这会儿对涂琳的这个举措，实在是让白扬和郝璐大大吃惊了一番。尤其是白扬，因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肖青媛。 肖青媛是那种活泼的，能笑能闹的，但是绝对不会随便越矩的人。可是刚刚明显的，她越矩了。 白扬突然想，也许，那是因为今天早上和肖青媛说了涂琳的事情，肖青媛心有感触吧……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当然，肖青媛这个动作，也让涂琳着实诧异了一番。以至于花了三秒的时间抬头盯着站在自己面前，满眼复杂的肖青媛，却愣是没说出半个字来。两个人对视了半天，肖青媛没说话，涂琳却开口了：“抽得不多……” 这个回答再次让白扬张口结舌。 涂琳是多么骄傲的人，抽个烟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管，就算肖青媛是白氏的客人，礼貌点，大不了就是灭了当前这支，后面该抽还得抽。 可是涂琳这句话，居然是答复的意思，这其中，还有解释的成分，解释！这个字好像不太适合涂琳的性格，在白氏，涂琳的强势与自我是出了名的，她很少对别人解释什么。 白扬傻了，涂琳自己也傻了。肖青媛的心里却翻江倒海，今天再看到涂琳，和昨天的感觉又不相同。昨天看到的是强势，今天看到的是落寞。可是没有了爱人又怎么样？没有了就不能活了？这个世界，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了？ 肖青媛很想把这句话吼出来，吼给涂琳听，也吼给自己听…… 可是毕竟不能，所以肖青媛选择了沉默，而这沉默却让白扬和涂琳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79、第七十九章 内患 郝璐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不过对她来说，今天的正事依然是给两位模特拍照，一想到肖青媛第二天下午的飞机，就觉得时间非常的紧张，实在容不得浪费了。 事实上郝璐在见到肖青媛，并且聊了一会儿后，已经悄悄的在心底里谋划，如果肖青媛的工作和白氏沾得上边，那么自己一定向白扬和褚笑推荐，把肖青媛要到白氏来。这样的话大家都不用这么辛苦。以后模特这块儿，也有了两个担纲的人物。 可惜后来才知道肖青媛居然是做动力研究的…… 当时郝璐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肖青媛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妹人儿，居然是做动力研究的。郝璐实在没想到，不过这个工作和白氏倒是半点儿关系都没有，所以郝璐的如意算盘算是一场空了。 还好的就是白扬和肖青媛都很上镜，虽然最初摆的姿势不是很到位，但是在郝璐这个专业人员的指导下，还是很快就进入角色。 由于肖青媛的时间比较赶，所以郝璐把肖青媛的部分放在了重点，白扬上镜的时候倒不是很多，郝璐给肖青媛拍的时候，白扬就和涂琳窝在角落的沙发里。 “叫我来什么事？”涂琳将身子深深的陷入沙发，懒懒的开口。 “我们去外面转转……”白扬从沙发里起来，轻轻扯了扯自己压皱的衣角。然后给郝璐和肖青媛打招呼，说出去转转，里面太闷。 郝璐自然不将心思放在白扬和涂琳身上，答了句要走便走。然后依然用心在肖青媛的身上。 白扬和涂琳出了摄影室，外面有些冷飕飕的。白扬紧了紧衣服，和涂琳在公司的花圃小道上散步。涂琳也不催她。跟在她身边，点了支烟——刚刚在摄影室里，当着肖青媛的面，涂琳没好意思抽烟。毕竟自己说的，自己抽得少。 “其实老早就想和你谈的，我想让你开始接触自有品牌这边的业务。”白扬和涂琳走到一处亭子里，就着木椅坐下。 “哦？白文涛那边的业务？”涂琳挑了挑眉。 “是的，自有品牌是白文涛在管，你要去插手难免要起风波。其实业务上的事情，我想根本难不倒你。即使让你接管自由品牌这边的业务，你也会很快上手。所以我也不会为难你，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多注意一下自有业务这边，我在考虑找个合适的时机对公司的人员编制进行改革，一些部门的权利太大需要分散，一些部门需要合并……”白扬就着冷风抖了抖烟灰。 “你的意思是？”涂琳心里一震，白家父子始终是白扬心头的刺，这个涂琳是知道的，如今代工厂业务顺畅，自有品牌业务也进入正轨。看来白扬是要动手了。 “白文涛有多大能耐，我们都明白，自有品牌这么多年没有发展上去，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决策上走的是稳扎稳打的老路。但是我看了这几年的业务报告，白文涛并没有能够起到业务拓展的作用。自有品牌这边，我们是守株待兔的情况，而不是主动出击。这点，我对白文涛不满意。”白扬微微皱了皱眉头，涂琳轻轻点了点头。 白文涛进白氏是因为白进贤。而白文涛的工作能力到底如何，老实说，没有人公开的评价过，原因简单，因为这家企业的老板姓白，在外姓人眼中，白文涛和白氏好歹是有关系的，所以能力好不好已经不是确定去留的主要因素。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自有业务的开展一直没有上去，这点，在这么几年里，几乎都被归结为对自有业务这边的投资力度不够，宣传力度不够，导致了业务开展的艰难，以及发展的温吞。 没有对比，自然也就无从去鉴定白文涛是否是一个优秀的或者说合格的业务经理。 而在白氏人的心目中，自有品牌虽然是领导心里一直的一个期望，但是毕竟不是白氏的主要业务。其重要性已经打了折扣，何况这个男人他老爸是代工厂这边的厂长。这个厂长的价值，可要高很多。 但是如果要让涂琳来对白文涛做评价，她是看不上白文涛的。 “所以我在做人事调整的时候，希望将自有品牌的业务和代工厂业务合为一个部门，里面再分代工厂、自有品牌两个部分。也就是说，在这个调整里面，白文涛的职务和工作不动，但是我要在这个部门增设一个部长职位。代工厂和自有品牌两个小部门分别设经理，直接对业务部长负责。” “如果白副总的意思是让我来担任部长的话，代工厂方面就需要补一名经理。”涂琳在白扬面前是不会耍虚伪探测那套的，因为白扬不是这样的人。白扬今天告诉自己要让自己关注自有品牌业务，意思就很明确了，如果自己还装聋作哑，问白扬是不是要补充部长，那涂琳也就不是涂琳了。 “暂时不增设，你代管。一则许月莹的表现还可以，我们给白家一个盼头，算是安抚。但是我当然不可能把经理这个位置给她。而你手下的主管，能胜任经理的也不是没有，暂时把这个位置悬着，有好处。我让你管整个业务，其实是希望你在稳定代工厂方面的情况下，主要的抓一下自有品牌的业务，这方面，我们的空间很大。”白扬眼神望着远方。外忧内患，如今的白氏，外忧基本解决的时候。就是好好处理内患的时候了。 “涂琳，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吧。增设部长，只有你能胜任。这点，白文涛和你没得比，何况你是做代工厂业务的，是公司的主体业务，他在业绩上，在资历上，在能力上没有一点儿比得过你，这个部长给你，他就算心里不高兴，也不能怎么样。而代工厂业务经理的空闲也给他一个安慰，在外人看来，这个位置一定是留给自己人的，也就是留给许月莹的，只是因为她资历不够，不能服众，所以暂时不能升职。” “我要你做的，就是在做部长以后，开始架空白文涛的权利。或者说让他乖乖的跟着你的思路走。总之，我现在很看重自有品牌的发展，这方面的业务拓展，我必须交给你才放心。涂琳，他和我虽然都姓白，我还得叫他一声堂哥。但是商场无父子，我不能将白氏放到这样的人手里。现在我们着力发展自有品牌的时候，白文涛难堪大任。” “我明白你的意思。”涂琳点点头。灭了烟。侧头看着白扬。也许平时不觉得，可是真到做决定的时候，白扬却往往有着让人不得不佩服的全面控制能力，那种杀伐决断，是领导者才有的气质。而她的目光长远，确实是做企业的料。 “还有一个动作，需要放在后面，这是我的考虑，那就是代工厂的生产和原材料采购不能全部归到代工厂厂长手里。” 白扬咧着唇微微笑了一下：“原材料采购对我们白氏来说，是很大的开支，我翻了几年来的报表，我们的采购价格疯长。这个上涨的速度，严重超过了行业内的总体水平。涂琳，你做这行的时间比我长很多，我虽然抓不住白进贤的把柄，可是我也能清楚的知道他在这里面利用职务捞了多少好处。唉……是所谓家贼难防啊……” 涂琳没说什么，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在整个公司里面，最有油水的就是原材料采购。而原材料采购部归属于代工厂。也就是说，属于白进贤。 这也是当初白墨死后，为什么白进贤一门心思想要将白扬弄回来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如果是褚笑坐镇，自己这个厂长的职位未必能保得住。如果白氏的领导换成白家什么都不懂的二小姐，必然会依仗自己这个叔叔。 那时候整个白氏还不一样是自己的天下，最肥美的那块还不是在自己的囊中？甚至于对于什么都不懂的白扬来说，白进贤大可以吃的更加放心更加大胆。 可是白扬不是软蛋。 几年来的报表，白扬已经仔细的研究过，代工厂原材料在整个费用支出中的占比不断提高，这不符合正常的逻辑。当然为了避免自己这个外行的误判断。白扬避开了自己公司的采购网，让蒲陈希给自己搞了一份当前市场上原材料报价单。 结果当然不出白扬的所料。 “所以代工厂的采购部门收编到总务部门，归属于行政部管理，也就是梁贤莉来管理。” “不怕两父子闹？”涂琳笑着问白扬。 “分开做，第一步是业务部门这边的合并，关于这点他们不能闹也不敢闹的。这个事实上也没有伤害到白家的主要利益。等你把白文涛给控制好了。代工厂的业务我才开始化分。这期间，我会做好代工厂厂长储备的工作的。” “我不是要赶这两父子走，而是不能容忍白进贤在白氏那么长时间的作为。如果他以后甘于在厂长的位置上好好管他的生产，我同样不会动他，可是如果他不知好歹。那我只能换人了。”白扬说完，轻轻闭了闭眼睛。白氏的血脉中不能存在这样的毒瘤，否则白氏总有一天会像被白蚁镂空的房子，轰然倒塌。 “我会支持你的工作，但是希望白副总做的时候，要拿稳，尤其是动白进贤的时候。我想前两位白总没动他必然是有原因的，这原因，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是白姓，不好撕破脸皮，但是还有一个原因，白副总你要注意。白进贤在厂区工作多年，根深蒂固……” “我知道的，谢谢涂姐姐。”白扬站起身来，挥了挥衣袖：“我们回去吧，一会儿都要中午了，扔下肖青媛一个人在那边，可不对。” 80、第八十章 过度 郝璐对于肖青媛和白扬的模特搭配觉得非常满意。以前在模特公司请来的模特就如同缺了灵魂的人，虽然长着不错的身段，但是那些熟练到自然的姿势一摆出来，总让郝璐觉得缺少灵魂。 那种感觉当然是无法和肖青媛以及白扬这样人相比的。所以郝璐乐此不疲的拉着肖青媛在摄影室加班，最后如果不是白扬看肖青媛已经累了，一招手，不管郝璐的反对叫声收工，估计郝璐能搞到半夜去。 郝璐这个女人！白扬在心里有爱又恨的骂。做老板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员工拼命，但是同样的，一个好老板是不会随便让自己的员工加班的。即使她愿意加班，老板都必须体恤下属的身体和家庭，要尽量阻止。 这是个浅显的道理，只不过大部分的老板都做不到而已。因为利益当头。 可是白扬从来都认为，良好的工作效率，比加班重要很多。她不希望员工八个小时的工作要加班用十个小时来完成，她更宁愿她们用六个小时做好，然后多两个小时的休息。 这种在保证工作结果的情况下，追求效率的提高，是白扬一直坚持的领导方法。 这从最初设置心理调节室，配置心理医生，加强员工活动中心配置，到后来的建设舒适的员工食宿环境，提倡高质量高效率的生产，强调技能提高，而反对加班等管理理念的坚决实事，已经充分说明了白扬的管理路线。 何况，白扬怎么舍不得肖青媛那么辛苦。 虽然白扬和肖青媛没有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但是白扬觉得欠肖青媛的，这辈子都还不起，也没有办法去还。只能将这个人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当成自己的妹妹来对待。疼她护着她，这是这辈子自己唯一能为这个女孩子做到的事情了。 涂琳也一直没有走，在旁边给郝璐做临时助手，时不时的跟郝璐聊聊当今品牌服装的走向，流行趋势，以及自由品牌今年的设计主体，设计方案…… 白扬觉得很满意，显然的，当自己和涂琳谈过话以后，涂琳已经在做着角色转换的准备。 而以后作为业务部长，她必须和代工厂以及自有品牌设计部门，宣传部门等各个部门做最有效的无障碍沟通，必须非常了解自有品牌的所有优点缺点。也必须了解当前自由品牌的营运情况。 涂琳是个很敬业的人。而且是个聪明人，自己做部长自然也就意味着会让白文涛觉得不舒服，而这点不舒服很可能成为他刁难自己的原因。所以业务上，自己必须先有底气。 即便心里有着如此安排，不放过和郝璐交流的时间，但是，作为一个临时小助手的涂大经理，依然不得不感慨于白扬和肖青媛的表现。 化妆师给白扬和肖青媛这两个平时不沾化妆品的小妮子化过妆之后，从化妆间出来的每一次，都给人无比惊艳的感觉。 尤其是肖青媛。因为白扬的气质是当下流行的中性风，所以在化妆上，只是淡妆，为的不过是在镜头里表现得更加明媚。而肖青媛则完全以一个纯净的小美人的姿态，展现在化妆师和摄影师的面前。 以至于化妆师给肖青媛换了两三次妆。而每一次，都将化妆师的水平发挥了出来。 郝璐感慨：“花好不好，真得看土地肥不肥啊，这些妆要是画到别人脸上，都可以出去扮妖怪的，当初我还笑话了化妆师好几回。这次我才明白，以前最憋屈的不是模特，而是化妆师……” “百变女郎啊……”涂琳每次面对肖青媛从化妆间出来，都忍不住的惊讶，没想到这个不施粉脂的丫头，居然如此天生丽质……到最后一次肖青媛从化妆间出来，涂琳也忍不住喃喃的来了句百变女郎。 这里唯一不觉得惊讶的就只有看了肖青媛多年的白扬了！所以她也是惟一一个会窝在沙发里悠闲抽烟，并且透过烟雾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三个人的人。 等到晚上四个人收工，白扬带着肖青媛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 屋里照例亮着等，褚笑还是有习惯等门。只是因为有客人，所以不是在卧室等，而是在客厅等。 所以白扬一跨进屋子就看到褚笑歪在沙发上哈欠连天的。心里一暖又一疼，跨到她的身边拧了拧褚笑的鼻子：“怎么不上去睡觉？” “回来啦？”褚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跟肖青媛笑了笑：“怕你们太忙，晚上回来要吃宵夜，王妈带着一凡睡了，我想如果你们回来要吃，我就给你们弄点儿。” “谢谢嫂子，不饿，在外面吃过才回来的。嫂子困成这样了，去睡吧。”肖青媛脸上化妆的痕迹早已经洗干净了，依然是顶着她的天生丽质，素面朝天。 “你先去洗个澡，然后早点儿睡，明天还要去公司一趟，下午又要回去。很累的。”白扬直起身子来，对肖青媛说。 肖青媛点点头，上楼拿了睡衣去浴室。白扬听到浴室的水哗啦啦想起，才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伸手将褚笑搂了，一个顺手在褚笑的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我不在，你就不睡啦！” “嗯！”褚笑靠在白扬的怀里，一下子就觉得困得厉害，口里朦朦胧胧的说着：“你不回来我就睡沙发了……” 白扬看着褚笑的模样，心里一软，紧紧搂着她：“傻瓜，会感冒，我心疼的。” 白扬说完，下巴盯着褚笑的前额，朝着一边微微拨了一下，让褚笑软软的头部偏开，然后在褚笑的嘴唇上亲了亲：“老婆，你和涂琳多年的老朋友，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褚笑在白扬的怀里僵了一下，困意似乎去了一半：“你不也和她相处了这么久？还需要问我啊？” “你和我不同，你们那么多年的同学朋友，你看得比我真切。”白扬的嘴唇轻轻在褚笑的脸上摩挲。 褚笑避开了白扬的亲热，靠在她怀里，轻轻叹息了一声“她这人不错，别人不容易走进她的心，但是一旦走进了，她也就一颗心对人，她是个长情的人，体贴，优秀，外能理事，内能顾家。谁娶到她，谁福气。” “呵呵，怎么就说这上面来了……我要问的不是婚嫁问题，宝贝，我以前和你提过，想兼并业务部的事情，你也同意的，我已经跟涂琳谈过了……”白扬心里亮堂，她这会儿是绕个弯子让褚笑把两个问题都答了——其实白扬本来就是想问在感情方面，涂琳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这个问题自己心里也有答案，但是举凡爱情，都容易让人迷茫犯错，自己一个人对涂琳的认可尚不足以全面评价一个人的。 “她自然会给你顶上来的是吧……”褚笑当然知道是什么结果，涂琳这个人，她太了解：“快去洗澡吧。我困了。” 白扬应了一声，伸手将褚笑环抱了起来，褚笑惊呼一声，双手搂着白扬的脖子：“放我下来，你别抱不动把我扔地上了。傻瓜。” 白扬咯咯笑着：“你小看我，你不知道我念书的时候散打泰拳在学校女队里面是顶尖高手？真是不会观察，我的老婆大人，就算你忽略了你老公的身体，没注意到我身上的肌肉，但是好歹你也尝过你老公的厉害啊……” “什么厉害？”褚笑的瞌睡被吓跑光了，这会儿见白扬打横抱着自己走得稳稳当当的，心里倒不那么紧张了，但是白扬的话她还是没反映过来。 “啊？这么快就忘了？看来，今晚我要再努力一点……”白扬邪邪的笑。 “色狼！”褚笑这才明白白扬的意思，想起前两夜白扬和自己折腾大半夜的场景，面红耳热间也确实觉得白扬这家伙的体力不是一般的好。和自己做那么久，白天照样活蹦乱跳的，不像自己，晚上玩得太久，早上几乎起不来，而且白天走路感觉腰酸背痛…… 不能想了，一想就觉得满面通红，最要命的是，褚笑觉得想起那种场景，自己的身体居然又充满了渴望。 偏偏这个时候，白扬还低着头用着哑哑而暧昧的声音说“想要了？果真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如鳖，我家老婆大人看来是进入虎狼之年了……不好对付啊不好对付……” “你再说，看我今晚不收拾你！”褚笑窝在白扬的怀里，一探头就往白扬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你个笨蛋！”白扬轻叫了一声：“把你老公的手咬坏了，你就不怕我一松，你就滚楼梯了啊……” “不怕，我老公才舍不得呢。”褚笑得意的往白扬怀里钻。 “那你就不怕我手坏了，晚上就不够了？”白扬呲牙咧嘴的说。 “那没关系，那我来爱你就是了。”褚笑说着，一双媚眼眼波流转的望着白扬，唇角微微一点暧昧的笑意，手却已经插入白扬的外套，隔着两层衣服，准确的握上了白扬的胸部。 “色女！”白扬斥责。 “好的，谢谢夸奖，我会将色进行到底的……”褚笑得意的笑着被白扬放到床上。然后搂着白扬脖子的双手一使劲，将白扬的头拉下来，然后主动吻着了白扬的唇。 等到一吻结束，褚笑才满面通红的喘息着推开白扬“快去洗漱，今晚我要吃了你！” 白扬倒是很配合的装做小羊羔，乖乖溜去洗澡去了。 水声哗啦，白扬的头脑不断重放着一些片段，从早上肖青媛夺下涂琳的烟，到下午涂琳嘴里冒出那句百变女郎的时候，眼神中的惊艳。 是否，也有那种可能呢？如果那样，真好！ 白扬想着，不由得笑了。 81、第八十一章 泄密 第二天下午，肖青媛要回去了，所以，郝璐带着恋恋不舍的眼神早早收工。 四个人吃过饭，郝璐坚持要送肖青媛，涂琳没有说话——她是单身，最近睡眠不好，所以即使是周末，干脆也到公司来，一则可以磨时间，二则，和郝璐多了解点儿情况。 白扬这个没心没肺的，却推着郝璐，让她立刻回去睡觉，说这两天的加班，黑眼圈都出来了。郝璐哀嚎着抱了抱肖青媛，在肖青媛的耳边说：“我说媛媛啊，不如你换个工作，来我们这边怎么样？” 肖青媛苦笑无语。 好不容易将郝璐送上了车。白扬却打了个哈欠，然后到旁边接了个电话，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匆匆赶了回来：“抱歉，家里有事，一凡有些不舒服，我得赶紧回去。肖青媛就麻烦涂姐姐送了好吗？” 白扬到底是个演戏的好料，这一通谎话说得是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焦急的模样让涂琳和肖青媛都不由得关心起一凡的情况来。 “应该没有关系，已经打过电话给医生了，医生这会儿正过去。我心里悬着……抱歉得很。”白扬皱着眉头，使劲揉了揉太阳穴。 “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些，别着急。嫂子在呢，应该没什么大事。”肖青媛也是一脸焦急。 “你回吧，我送肖美女去机场。”涂琳也发了话。 然后白同学就顺理成章的，风急火燎的跑向自己的车，然后一溜烟跑了个干净。 涂琳带着肖青媛去机场，这倒是最初没有想到的。肖青媛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一则这两天的模特确实做得累，再则，自己身边坐着的这个人，身上那个十年之情，总让自己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凝重。 涂琳到底是主人，虽然白扬这个正牌主人不在，但是好歹也还是找了个话题跟肖青媛聊了聊工作。 直到肖青媛下了车，消失在涂琳的视线里，涂琳才调转车头，缓缓的往家里走。肖青媛是个温和内敛而又聪明美丽的女孩子。 涂琳很习惯的给了对方一个评价，然后，打了个电话给白扬，问一凡的情况。 当然，一凡这会儿正在白扬的怀里咿咿呀呀的抢电话，于是涂琳挂了电话，叹息一声，原来根本不是生病，原来就是这小妮子想老婆孩子了…… 做白氏的模特确实也算是个苦差。肖青媛只能每个周末在两个城市之间飞来飞去，不过一个月下来，也和白氏的几位女领导结下了不错的友情——肖青媛是个人见人爱的人，这一点，在实践中得到了证明。 毕竟这几位白氏掌权女将可都是些眼高于顶的人物。 三月的时候，天气渐暖，涂琳在有意无意间和自由品牌的接触中，对自有品牌的业务已经比较有底，白扬和褚笑商量着，近期将业务部门合并的文给下了。 可是这文还没来得及下的时候，一直在对白扬穷追猛打的蒲陈希对白扬的邀请，白扬居然同意了。 因为蒲陈希告诉白扬，想跟她谈谈达远收购的事情。一些□□，也许白扬不知道。 这次的邀约，没有其他人，只有蒲陈希和白扬两个人。约的地点很简单，就是一处茶坊。 白扬没有迟到，可是当她到地方的时候，蒲陈希依然已经在等了——蒲陈希的手上捧了一捧鲜花，笑意盎然的第一时间递到了白扬的面前。 白扬愣也没愣，伸手接过花，蒲陈希那英俊的脸上正浮现出满足的笑意，非常绅士的给白扬做了个请的动作的时候，白扬却一扭头，将鲜花放在了车头上，转身对蒲陈希说：“我说哥啊，你开花店了还是干嘛？也不用这么推销啊。” 白扬一脸的无所谓倒弄得蒲陈希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白扬却已经潇洒的从他面前穿过，直接往茶坊里走去。 如此帅哥美女，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主儿，所以茶坊的服务生已经热情的迎了上来“请问有预约茶艺师吗？” “没有。”蒲陈希对美女服务生一个微笑，服务生脸瞬的便红了。 “那请跟我来。”服务生好歹还是有职业操守的，不过在心里还是为着接待了这么一对璧人而觉得满是荣幸。“如果二位没有特别要求，那么我就给二位推荐我们茶坊的金牌茶艺师……” 服务生礼貌的推荐。白扬压根没听进去，她今天来，可是为了正事。那些繁文缛节的东西，交给蒲陈希就好。 果然蒲陈希一看白扬的样子，也不待服务生介绍完便带着矜持的笑对服务生吩咐：“你只管安排了就是。” 服务生连忙点头，一路带着两人上了二楼的包间。 等茶艺师过来泡过茶，已经过了好一阵。白扬挥挥手，让茶艺师先去忙，有需要的时候，会招呼的。 好不容易等茶艺师退了出去，白扬正寻思着怎么开口。蒲陈希却笑了起来：“想请白扬你喝杯茶可不容易啊！” “那有什么容易不容易的，就是嫌这些繁文缛节的太麻烦。”白扬说着，裤袋里摸了支烟出来点上。 “追你可真不容易啊……”蒲陈希一阵苦笑，这句话说得蛮酸的。 “诶……哥，你可别乱给我盖帽子啊，我是诚心认你这个哥的。别给我开玩笑。”白扬笑嘻嘻的抽了口烟。眼神里有痞子的光，看得装着一脸斯文的蒲陈希一阵错愕。 “昨天和达远的少东喝酒——你见过的，达远的阳文。”蒲陈希看要和白扬暧昧一下的机会只怕没有了，这会儿白扬的表情可不是要跟自己蘑菇的样子。 所以干脆直接说正事：“白氏有一部分合做企业的代工返点回扣、代工报价以及自有品牌最新的设计图纸落到达远手中了。” 蒲陈希收敛了原本的笑容，目光有些凝重：“阳文昨晚喝醉了，他说达远手上拿到了这些东西……白扬，你明白这些东西的意义的……”蒲陈希没有继续说下去，双眼盯着白扬。 白扬的眉头皱了起来。商业机密泄漏！ 自有品牌设计图纸是设计部呕心沥血的作品，也是厚积薄发的产物，白氏对这些设计都很满意。 但是达远在品牌方面的营运远远超过白氏。这些设计一旦两边都采用，那么就不是达远偷窃白氏的商业机密，而是白氏仿冒达远的款式。 对白氏来说，这是打击。但是这个打击还不算大。一则，自有品牌毕竟还没有发展起来，就算泄漏，委屈一点，加班加点，修改创意，也不是不可以。 最严重的是代工厂业务数据的泄漏，这意味着，如果达远恶意作怪，将手上的数据散播出去，一则现有合做单位中，那些收受了回扣的业务负责人必然会遭遇到他们各自公司的处罚——虽然在行业内部这是公开的秘密，但举凡是这种带着利益的秘密一旦公开，就必然有人会为此付出代价。 而显然的这些合做单位与白氏的合做很可能会因此陷入尴尬，甚至解约。而新任的业务负责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也不可能再和白氏合做。 当然代工报价虽然有行业规范，但是这毕竟只是一个上线和下线的普遍要求，各个合做单位的报价还是根据具体情况有差别的，这种商业机密一旦放出去，后患无穷。 白扬揉着额角，问题很严重。茶已经凉了，白扬轻轻吐了口气，心里一团糟。 蒲陈希温柔的看着白扬，手臂向前，适时的将手盖在白扬放在桌子上的手上，心里已经准备好了，这样的时候，必然是女孩子六神无主的时候，追了白扬那么久，不管自己做什么，感觉都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着半点儿力。 好难的的机会啊…… 蒲陈希的心里想入非非的时候，道貌岸然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因为白扬悠然的抽回了她的手，并且施施然的在蒲陈希的手背上拍了拍：“哥，这可是大事啊，这回达远可是要犯众怒的……” “怎么说？”蒲陈希的手终于漠然的收了回来。 “达远如果把这些信息放出来，我想就是服装界的泼皮了，以后只怕和谁合做，大家都得掂量点儿。白氏死了对白氏来说是大事，但是也只是对于白氏而言。如果白氏不吃他这一套，那最后白氏和达远绝对是两败俱伤，达远是伤敌一万自损三千，这种事，达远能干？”白扬的手指在茶几上轻轻的敲击着。 “达远的目的是想收购白氏，如果用这种不太光明的方法，你说是不是犯众怒？达远做品牌的，刚好和好几个品牌都是竞争对手，大家势均力敌，平分市场，如果白氏屈服，被达远收购，那么达远的代工方面成本立刻下降，甚至好几个品牌的代工还需要交给达远，否则就得换代工厂。而明显的代工厂行业，白氏就是龙头老大，白氏被达远收购，那达远是不是太大了点儿啊？树大招风！呵呵，西若在男装上和达远不也刚好是竞争对手？西若能忍？何况还有其他的……”白扬点了支烟。微微眯着眼睛好整以暇的慢慢讲来。 “那当然是不能的。达远这么做，有背商业道德。众矢之的……”蒲陈希将诧异放到心底，脸上只能表现出同仇敌忾的表情。白扬的表象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阳文和我们关系都不错，以后闹僵了，也不好见面，对吧，哥！这个事，哥我知道你好心，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白氏，白氏记着哥这份情了，以后西若在白氏的代工业务，妹子给你做个主，给你最好的优惠。”白扬停止了敲击，眼神直直的看着蒲陈希。 “达远那边，哥你周旋一下，告诉他们这里面的厉害关系，白氏不想赌达远是否足够君子，因为他们做的事情已经足够小人。但是收购的事情，白氏还是不可能答应的。而且，达远这一口，就算把白氏咬成重伤了，也不代表白氏没有办法挺过来……达远一定要记住，白氏就是从一个小工厂一步步走过来的……白氏不与人为敌，但是如果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也可以用一条命，去毁掉达远这么多年的名声。”白扬笑笑，轻松的望着蒲陈希。 白扬看着蒲陈希有些为难的表情，面上一笑：“我也不能让哥你不好做人，内鬼的事情，我这边回去会很快查个水落石出。不过这场博弈的结果，哥倒可以给阳文提一提。聪明人，自然明白的。”白扬说完，优雅的起身，轻轻理了理衣领，然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谢谢哥，困了，回去补瞌睡去……” 82、第八十二章 诺言 白扬回到家的时候，褚笑正抱着一凡在喂奶。王妈在做晚饭。一派家庭的温暖，白扬满面笑容的伸手去把一凡抱过来，修长的手指尖在他柔嫩的脸部轻轻扫过，那种细腻的触感，让白扬爱不释手。 “以为你会吃过晚饭才回来……”褚笑一边收拾奶瓶一边说。 “喝了一会儿茶而已，晚饭自然要回来和老婆孩子吃的……”白扬嘿嘿笑着，目光扫过褚笑弯腰的时候，从领口处暴露出来的丰满雪白。 “色狼！”褚笑抬起头来刚好就看到白扬肆无忌惮看着自己胸部的饿狼眼神。 “我想要你了……”白扬觉得嘴唇有些干燥，不由得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这个动作在这个时候所体现的淫·靡超越了她自己的想象。 “你还真来劲了！”白扬舔嘴的表情，让褚笑立刻联想到另一种场景——脑海中，灵活的舌尖温柔的对待，让褚笑脸上一红，只觉得心里扑通跳了起来，身体很自然的在白扬的目光中起了反应，身下片刻间便是一片湿润。 “如果有天我们一无所有了，你还会不会带着一凡和我过苦日子？”白扬抱着一凡，手上轻轻晃动，小孩子舒服得咯咯直笑。白扬忍不住低下头亲了孩子的脸一下。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褚笑有些迷茫，白扬一般都是一色到底的类型，这种时候要不在自己身上揩点儿油吃点儿豆腐，那是一定不会罢休的，没想到今天的白扬居然没有。 “想到就问到了啊。”白扬也不抬头，将脸挨着一凡柔嫩的小脸轻轻摩挲。口里学着一凡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和白扬手舞足蹈的咿呀，成了谁都听不懂的对话。 “当然会，我们是一家人。”褚笑收拾完奶瓶，到白扬的身后，轻轻拥着她：“对我来说，和你一起就够了。有你，就有了一切。” “比如我们会没有车，会换小房子，会出去找工作……生活会很拮据。”白扬将头轻轻后仰，和褚笑的头靠在一起。 “傻瓜，怎么突然问这么没有意义的问题？好吧，我先告诉你，第一，我和你在一起了，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富足，我都不会离开。一凡是我们的儿子，我不愿意他受苦，但是不代表我会为了让他过上富足的生活，而离开你。良好的教育，与金钱没有必然关系。”褚笑一边说着，一边用鼻尖在白扬的脖子侧面轻轻摩擦，这个动作让白扬轻轻叹息着将一凡放到了婴儿车上，然后反手搂住了褚笑。 “第二，如果有一天，我们穷到那种程度了，白氏昔日的褚总，白副总，不会养不活家。只要我们还健健康康的活着，那么这个家就永远是最安全，最温暖的地方，我的白扬即使离开白氏，也会让家庭好好的持续，而宝贝你也要相信，即使没有白氏，你的褚笑一样有能力扛起家庭的担子。”褚笑温柔而坚决的声音在白扬的耳边响起。 白扬靠着褚笑，唇角扬起温和的笑容。微微闭着眼睛，轻轻听褚笑犹如呢喃的回答。 “第三，白扬，如果白氏不是遇到什么天大的困难，我想我们都不至于的……”褚笑搂着白扬的手，从腰部轻轻往上，从背后绕过肋下，最后落在白扬的胸部，轻轻揉捏：“告诉我，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白扬转过身，将褚笑搂在怀里，这个动作让褚笑看到白扬唇角的一丝笑意。这份笑意充满温暖，与她口里吐出的事情很不相符：“公司的一些合同内容，以及设计图纸泄漏了。在达远手里。” 褚笑的身子一疆，这里面的严重性，对于经商多年的她来说自然是知道的。 “蒲陈希给我放过来的消息，达远如果吃下白氏，对西若没有好处，所以这个事情，我让他先周旋一下，达远是想要吃掉我们，现在手上也有了可以利用的资本，但是如果我们坚持意见，达远真要把白氏弄死也看它有没有那个胆量。毕竟，这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白扬抱着褚笑口气轻松“这个事情，我们看似在被动局面，但也不是没有机会”。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现在需要知道谁是内鬼。”褚笑窝在白扬的怀里。本来是大事，可是在白扬的怀里，听着她温和淡定的声音，褚笑觉得，其实真的没有什么。 “内鬼！呵呵……”白扬没有说话，微微仰头，苦笑一声。 内鬼还能有谁？ 褚笑微微抬头，看着白扬苦涩的笑，心里明了，探前着身子，唇角落在白扬因为后仰而拉长的脖子上。 “危机，危中见机，天不能灭白氏，那就是天助我白扬。”白扬感慨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来，在褚笑的脸上轻轻摩挲着。 “就为了这个，所以问我如果我们一无所有，我是不是还跟着你？”褚笑的牙齿落在白扬的脖侧，轻轻咬了一口，然后恨恨的开口：“你怎么就这么不信任我呢！” “我喜欢听……”白扬死皮赖脸的搂着褚笑，薄唇亲上褚笑的嘴唇，一双魔爪已经不规矩的从褚笑衣服的下摆钻入褚笑的衣服内上下抚摸。 “喜欢听什么？”褚笑靠在白扬的怀中，呼吸有些粗重的用着哑哑的声音问。 “喜欢听你说你不会离开我……”白扬含糊不清的回答，她的舌尖已经卷上了褚笑的耳垂，换来褚笑一串轻轻的□□。 白扬搂着褚笑退后两步，一脚往后，轻轻一踢，将门关了过去…… “宝，快吃饭了……”褚笑喘息着，却没有力气推拒。甚至她的动作是在迎合。 “半个小时……我们半个小时就好……”白扬将褚笑压在墙壁上，双手被白扬举高固定，一个热辣的吻毫不迟疑的印了上去。 叩叩……“褚小姐，白小姐吃饭了……”王妈的声音。 两个人面色绯红的停了下来，然后白扬将褚笑温柔的搂在怀里，对着门外回了一声马上，然后又低下头，贴着褚笑的耳朵：“吃完饭有力气，今晚我要让你疯……” 褚笑羞涩的抡起拳头，在白扬的肩窝处轻轻捶了一下：“需索无度的家伙！” 两个人若无其事的下到饭厅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分钟，王妈唠叨着，怎么吃饭都不积极，现在的年轻人啊，看饭菜都快凉了，等两人落座了，王妈才又上到楼上去照顾一凡，等到王妈消失在饭厅，白扬和褚笑相视一笑，目光里透着两个孩子偷情般的愉悦……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白扬和褚笑分头忙碌。 整个白氏只有白扬和褚笑知道商业机密泄漏的事情。这种事情，如果其他人知道，第一个可能会引起慌乱，第二个也许会打草惊蛇。 白扬第一时间找到了设计部的经理。两个人，单独在小会议室关上门谈。 “达远拿到了我们的设计图纸，达远的品牌和我们的品牌没有可比性。这个你知道的，我们必须重新做设计。这个事情，你安排下去，今天开始加班。我会按照双倍加班费发放给你部门上这段时间加班的同事，同时也会让后勤部门这段时间完全配合部门上同事的工作，员工餐厅会专门给加班同事保留一个窗口，保卫部的员工夜班会加人，对于深夜回家的设计部女同事，保卫部的同事们接送，但是我需要成果。前面我们的设计，我虽然没有参与，但是一直在跟进，效果我很满意”白扬轻轻用手拈了拈自己的衣襟——这身衣服，也是这次设计的其中一个。白扬很满意的。 “这些设计不是需要全部丢掉，只要你们能将原有设计改进得更好，那么改进原有设计也可以。还有，我们现在需要的是速度。必须在季节服装正常投产以前将设计拿出来。” 白扬的话就这么多，已经不用解释，设计部经理便知道这其中的重要性。两个人自然也不会花更多时间在无聊的探讨上——白氏从来都是脚踏实地，善于打硬仗的团队。 而褚笑在白扬去找设计部经理的时候，打电话把涂琳给叫了来。 白扬回去的时候，涂琳和褚笑刚好聊得差不多。涂琳的脸上有些凝重，而褚笑的脸上很轻松。这让白扬分辨不出当下的情况。 白扬顺手递了支烟给涂琳，自己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 褚笑坐在转椅上，轻轻转了个角度对着白扬：“今天发文，合并两个业务部，涂琳担任部长。代工厂采购部归属为总务部，由梁贤莉负责。” “我会通知白文涛和白进贤亲自来拿文件，这个事情，白扬你也是白家的人，怕你不好处理，我这个做嫂子的，就把这个黑脸扮到底。”褚笑轻轻的开口，口气里是一种萧杀冰冷的感觉。 白扬的嘴张成了个大大的o型，褚笑这个决定出乎自己的意料。第一她没有和自己商量过，第二，如今白氏危及当前的时候，这个动作怕会引起其他的麻烦。 虽然白扬也和褚笑一样，将这件事情想到了许月莹身上，可是，现在没有切实证据，怀疑仅仅只是怀疑，能拿到代工厂资料的，除了许月莹，还有别人，而同时能拿到设计部图纸的，除了白文涛也还有别人。 所以这个决定很武断。除非，涂琳已经确定了这个事情是许月莹做的！不过白扬相信褚笑的判断，事实上，她做事比自己更稳健。 白扬想到这点，朝着涂琳看了看，涂琳抽着烟，透过薄薄的烟雾，可以看到她冰凉的脸——这样的时候没有人会开心的，内鬼是自己的属下。无论哪个领导都会觉得脸上无光。即使这个人不是自己带出来的下属，而是白扬塞给她的…… 当然，涂琳的冰凉，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吧，比如阳文，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男人。 事实上达远虽然是老一辈的领导在坐镇，但行业内很多人都知道，每个企业家都在着重培养下一代，并且将业务逐渐放到二代的手中。达远也不例外，达远的主要业务，其实都是阳文在负责。 而如果，涂琳如外人的眼中一般，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和白扬以及褚笑都没有什么交情。那么在遇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最容易被怀疑上的，其实是涂琳…… 唉，因爱生恨么？何必呢？ 84、第八十四章 结局 四月十三，白氏的元老，代工厂厂长白进贤、代工厂原材料采购部主管黄恭安、自有品牌业务经理白文涛、代工厂业务主管许月莹相继辞职离开公司。 同一天，一纸认命下来，代工厂原副厂长郭尚军升为代工厂厂长，原代工厂采购部归为行政部总务处管理，负责人梁贤莉，原自有品牌业务部与代工厂业务部合并，部长由原代工厂业务经理涂琳担任…… 面对白氏高层突然的大调整，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出了什么事情，唯有白氏高层那些人默不作声，这些人，当然能猜到为什么。 白氏的代工厂原材料在白进贤手中那么多年，白氏高管中，只要不是脑残的人都能明白今天的离开是多少年堆积的结果——当然，白氏的高管中，连一个脑残都没有。 而白进贤不在了，白文涛的意义当然就没有了，许月莹是何许人也？是白文涛的女朋友…… 只是这些高层也只猜对了一半，白进贤与黄恭安离开的原因当然是贪污，而白文涛与许月莹离开的原因却是故意泄密…… 当许月莹装做无辜的表情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褚笑拿出了两份资料，一份是许月莹在白氏填写的个人资料，那里面清楚的写着在白氏以前，她就职于一家外地的代工企业。而另一份则是一份传真件，这份传真件很简单，只是一份人事档案—— 薄薄的纸张上，抬头印着达远集团的名字和logo…… 达远收购白氏只是高层知道的商业机密，达远人力资源部的人并不知道，而涂琳只不过给达远人资部那边去了个电话，说许月莹在白氏上班，如今已经过了试用期，需要一份以前的档案做备档，希望兄弟企业给予配合…… 达远人资部当然知道白氏是达远的合做企业，也知道许月莹就是公司以前的一个业务主管，所以她们理所当然的为合做企业做这么点儿事的时候，当然不知道自己在一不小心的情况下就出卖了自己公司在白氏的间谍，这真的怪不了任何人！ 作为代工厂业务主管，她可能会接触到一些代工厂业务核心的东西，但是她绝对不可能得到自有品牌的设计图纸，能拿到这个图纸的，当然是白文涛。 白文涛没有做什么反抗，白进贤已经离开了，就算自己咬死不认自己拿了公司图纸，就算自己留在了白氏，又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次褚笑来了个一锅端。很多人尤其是年轻一辈的才俊，对这个动作几乎是拍手称快——任人唯亲的陈腐的旧制只会拖累企业的发展，敢于直面所有人际关系，敢于挑开白氏脓疮的领导，才可能将白氏带向更高的地方，而同时，这一次的晋升，为充满了激情的年轻人上了生动的一课——只要你有才能，你就能够走到更高的位置，这与背景无关。 原本准备好了因为这次人事调整而来的人心动荡确实有了，只是这动荡，似乎是激励远多过于恐慌。 白扬坐到办公椅上，手指轻轻扣着桌面：“现在剩下的是达远的事情了……” “达远的事情，我交给涂琳去办了……”褚笑说话的声音有些冷漠。 白扬为着公司调整以及商业机密泄漏的事情，一直在费尽心思的想要一个万全之策，可是褚笑似乎并不担心……也因着褚笑的不担心，所以白扬有些忧虑的情绪才安稳了下来，而这一安稳下来才发现，褚笑今天对自己很冷淡。 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白扬连忙起身来到褚笑的身后，双手搭上褚笑的肩膀，修长的手指轻重适中的给褚笑按摩，口里一边温和的说：“宝贝累着了？反正今天事情也解决完了，要不要我们回去休息？” 褚笑似乎有些疲惫，只是轻轻推开了白扬的手。 “怎么了宝贝……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白扬连忙转到白扬的侧面，将褚笑的转椅一推，让她面对自己，然后双手握在椅子扶手上，将褚笑整个儿圈在椅子上。 “没什么……”褚笑不淡淡的回了一句：“该干嘛干嘛去。” 白扬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干脆伸手搂住褚笑：“宝贝，如果我惹你生气了，你就告诉我，我改，好不好？但是你不要这样，你难受，我心疼……” “你心疼的人未免太多了吧！”褚笑冷笑一声，推开白扬。 白扬错愕当场，心里莫名其妙的，什么我心疼谁了啊？满脑袋的问号：“我不明白，宝贝你说什么？我心疼谁了，我就心疼你，心疼一凡。” 褚笑闷闷的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抬头死死的的盯着白扬的眼睛“你和涂琳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本来是不会问出来的，涂琳爱了自己那么多年，而白扬则和自己朝夕相处。可是偏偏是这两个人之间的暧昧…… 上午的时候，透过窗户，不是才刚刚看到两个人毫不顾及的在楼下的□□上拥抱，白扬还温柔的帮她做着擦眼泪的动作。 一个月前就不说了，肖青媛第一次来做模特的那个晚上，在ktv，白扬对涂琳的拥抱，当然并不是同事间跳舞的时候那种拥抱…… 到底涂琳说的是对的吗？ 白扬还太小，还没有经历过感情，还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到底自己只能成为她感情旅途上，曾经被她采下的一朵映山红？到底自己还是跑不掉被背叛的命运？ 可是实在没有想到，对方是涂琳，那个说爱了自己十年的涂琳…… 涂琳确实优秀，成熟，优雅，能干，单身，不像自己，是个结过婚，身材已经走样还带着孩子的母亲…… 还奢望什么？不过白扬为什么要来挑破…… 想着想着，鼻子一酸，难以控制的，两行眼泪从眼角滚了出来，烫得褚笑连忙低下头去。 可是白扬却呵呵笑了出来，笑得还很开心很得意：“还以为我的老婆是铁石心肠不会吃醋呢……” 白扬愉悦的说着，然后伸手将褚笑紧紧搂住，那笑声，变成了低低柔柔的声音：“宝贝，你对我缺乏信任！” “我亲眼看到的！”褚笑不着痕迹的抹掉眼泪。 “亲眼看到什么？亲眼看到我抱她？老婆，我犯过的错，你还要来犯一次？你和她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那么偏激的想着，甚至给了她一拳，后来我发现，我真的很幼稚，我以为，我的老婆，那么成熟稳重的人，绝对不会有这样幼稚的时候的……” 褚笑轻轻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白扬也不解释，只是弯下身子，将头贴着褚笑的头，轻轻的说：“白扬的爱情，永远只属于一个人，那就是褚笑，而涂琳喜欢的，是肖青媛……” “肖青媛？”褚笑迷茫的抬起头来，望着白扬。 白扬看着褚笑脸上的泪痕，一阵心疼，不由得探头将吻细碎的落在她的脸上，顺便将咸咸的泪水卷入自己的口中。 等到褚笑温柔的靠在自己怀里，白扬才又开口：“你不觉得她们很合适吗？” “嗯……”褚笑只嗯了一声，来不及说其他的，就已经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白扬已经吻住了她的唇，深吻。 朦朦胧胧中，褚笑听到白扬的声音：“我一直好想看你为我吃醋的样子……可是等看到你流泪，我又心疼得要命……以后不要乱想了，我是你的，属于你一个人，永远。你也说过了，你生是白家的人，死是白家的鬼……这句话，我收了。” 褚笑被吻得天昏地暗，也确实不想睁开眼睛，一直自诩是成熟稳重的人，没想到也犯这样的错误，这让褚笑觉得很没有脸面和白扬对视。 而白扬却似乎看出来了什么，轻笑一声，将褚笑紧紧搂着她，在她耳边轻轻说：“老婆，我想要你……就现在……” “这里是办公室……你……”褚笑的声音只说到一半，白扬的手已经解开了她的衣襟，白扬的吻又再次落到褚笑的唇上，让她无法言语。 “门我已经反锁了，办公室其实隔音效果很好，但是我还是让余嘉出去办事去了，两个小时之内回不来……”褚笑刚刚脱离出白扬的深吻，还在喘息的时候，听到了白扬低哑的声音…… 而当她将白扬的话理解明白的时候，自己的外套已经被解开，里面的衣服也已经被拉了起来，一双滚烫的手，覆盖在了突然□□的胸部上。用着褚笑最喜欢的动作，对着最敏感的顶部揉捏。而白扬的头也低了下去，能抽掉人魂魄的双唇夹住了另一边的凸起…… 褚笑的头不由自主的紧紧靠在椅背上，口里喘息着说：“这是办公室……不行……”只不过这个时候那带着喘息的拒绝，更加充满诱惑。 不知道什么时候褚笑的身体暴露在了空气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条腿已经光裸，而被□□得乱七八糟裤子挂在自己另一条腿的腿弯部位胡乱的招摇，而那两条白皙修长的腿被大大的分开、抬高，然后以一种很淫·荡的姿势曲着架在办公桌上…… 白扬当然就在两腿之间。她的手还握着褚笑胸前的丰满肆意揉捏，而舌尖正从褚笑最敏感的欲望顶点上勾起一条亮晶晶的淫·靡细线…… 褚笑睁大着几乎没有了焦距的眼睛看着让人无比羞涩的一幕，口里还在叫着：“不要……”可是手却紧紧的将白扬的头部压在自己的身下…… 不要？怎么可能不要？怎么能拒绝得了…… 是拒绝，还是迎合，这个时候，迷乱的身体，早已经不听理智的指挥。办公室里留下的，只有白扬粗重的喘息，和褚笑压抑的□□…… 想好好爱你，是不分时候，难分地点的…… 达远收购白氏的意思，是通过涂琳传过来的，两边并没有正是沟通。 而达远放弃收购白氏的意思，也是通过涂琳传回来的。两边的老板也没有沟通。 一切就像一个误会，来得很突然，走得很突然。 达远的放弃，当然不是本意，但是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达远只能得到这个结果。 白文涛拿到的白氏自有品牌的设计图纸确实是真的，可是许月莹拿到的代工厂方面的资料却是假的。 当白扬知道这点儿的时候，对涂琳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不过是让她多注意一下许月莹，自己不过是让她不要拿核心大业务给许月莹做，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想让许月莹有太多的机会做太好的业绩，成为她爬上高层的阶梯。 而涂琳将这一切彻底贯彻的时候，发现许月莹很喜欢了解核心业务。在商场上打滚那么多年的涂琳，对许月莹有了防范的心思，关于公司核心业务的一些主要单据，干脆做了个经过调整的副本，放在了她办公室的抽屉里——这个抽屉，一直都没有锁。不拿无所谓，拿了也无所谓…… 所以，当涂琳知道数据泄漏的时候，没有半点儿惊惶，所以和涂琳沟通过之后，褚笑也一脸的淡定。 涂琳当时的不爽，只不过是因为阳文的作为让她觉得太失望——她没有爱过阳文，可是毕竟觉得欠阳文一份情，自己逃避感情的时候和他一起，而又在随后毫无理由的抛弃了他，可是毕竟在那么长的时间中，涂琳没有给他爱情，却给了一份友情。 可惜阳文却做了这样的事情，偷窃白氏的商业机密，并不只是为收购白氏增加必胜筹码。如果收购一旦成功，那么自己就成了阳文的员工，而就算收购失败，偷窃机密，也很容易让白氏和自己产生间隙，将自己逼入绝路。 可惜阳文不知道涂琳和褚笑以及白扬的关系，那种信任，是不会那么容易被破坏的。 只是当白扬知道一切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将这两个女人骂了一顿——她们害自己一直为这个事情担心。 可是很快，这份不满就被别的事情给冲散了——肖青媛要过来了。白扬约她五一长假的时候过来玩。说白氏的一帮朋友都很想念她。 肖青媛在候机厅的时候接到白扬的电话，两个人拉拉杂杂说了很多，到最后，白扬突然问了一句：“觉得涂琳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啊，很成熟稳重的女人，很有魅力……”肖青媛在脑海里轻易的翻出涂琳的影子来，音容笑貌，如在眼前，于是回答的时候，唇角不由得带上了一抹笑。于是回答的声音也显得柔柔的。 “她喜欢你，你会不会拒绝她？”白扬的问话很直接，不过这才是肖青媛心目中，白扬的风格。白扬本就不是那种会拐着弯子和人交流的人。 可是肖青媛也依然被这句话给打懵了。自己会拒绝吗？ 直到挂断电话，肖青媛都在这个问句中魂不守舍。不拒绝，自己就会和这个人牵手，就会和这个人拥抱，就会和这个人亲密的做任何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或者只是这个想法冒上来的时候，肖青媛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而她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拿起手机，翻出其中的短信来——涂琳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自己一直没有删她的信息。 信息不少，多是晚上睡觉前，最放松的时候，清闲的聊两句，让人觉得很舒缓，平淡的文字，肖青媛时不时的会有关于想念的错觉——自己想念她？或者在字里行间觉得她在想念自己？ 说不清的。 当肖青媛走出机场出站口的时候，脑海中依然不时的滚动着这样那样的画面，直到一大束玫瑰突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惊讶的抬头，越过那大片的火红看到一脸冷静，而目光中却背叛这冷静透露出了紧张的涂琳。 “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开启一段恋爱的历程……”涂琳的话说得没头没尾，只是那目光却在紧张中充满了诚挚。 白扬在旁边使劲撇嘴，腹诽着涂琳这么大个人居然不会追女孩子——红玫瑰，多俗气？这段没头没尾的话，多生硬？ 褚笑在旁边挽着白扬的手臂，兴致勃勃而又有些紧张的看着肖青媛…… 直到，肖青媛接过那束被白扬批评为俗不可耐的红玫瑰，然后连人带花被涂琳拥抱在了怀里…… 白扬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侧头看紧紧搂着自己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自己肩上的褚笑：“我觉得这里大概没有我们的事了……老婆，我们回去吧，还有事呢……” “什么事？”褚笑甜甜的看着白扬，眨巴着眼睛问。 “早上被你吃干抹净，还没有回礼，就被你拖出来带着涂琳来接机了……”白扬很诚恳的说。 “你……”褚笑的脸刷的红了，却没有阻止白扬带着她离开的脚步。 多给两个人留些独处的空间吧！白扬想，或者自己应该考虑一下，什么时候让郝璐给拍婚纱照了。 肖青媛和涂琳两个大美女的婚纱照一定能让郝璐兴奋死，而褚笑那么漂亮，穿婚纱的美，不用说了，几年前看过一次，惊为天人，不过毕竟只是以为是自己的嫂子。 而这次，这婚纱，是为自己而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