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无界》 第一章 外卖小哥 月落日升经几年, 星途遥遥催人还。 红尘客叹红尘短, 封神台里封神仙。 封神仙呀封神仙, 神仙也有红尘难... 一片漆黑的星空里,漂浮着一副巨大棺椁,上面坐着一个老者,悠悠的唱着。 “正儿,爹娘要走了,以后要好好听爷爷的话知道吗?” “正儿,娘亲要离开了,但你一定要答应娘亲平平安安的长大好吗?答应娘……” “正儿,抬起头,不许哭,看着爹爹,我们杨家的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哭,现在不行以后也不行!” …… 杨正忽的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着气,额头浸满汗水。 一个梦,仿佛经历了千百世千百次!那种宛如灵魂被生拉撕扯一般的痛,让杨正浑身颤抖。 人生有两苦,生离和死别。 可在杨正看来,一千次生离也比不上一次死别,毕竟人一死,要再见可就难了。 三千六百次了! 从杨正记事起这段“生离之梦”已经出现了整整三千六百次,杨正每次都认真记下。 毕竟这么多,都够死三次了。 这两段梦就像两段前世的记忆,隔三差五总会出现,渐渐都快麻木了。 杨正揉了揉眉心,看了一下窗外,时间应该还早,便起床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情绪,躺下继续睡去了。 没过一会儿月亮就悄悄隐去,才早上五六点钟的时间,太阳就重获新生般地在东方破山而出。 时间这东西,摸不着拿不住,有的人看来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可有的人却弃时间如弊履,人分三六九等,许是也于此有关吧。 这点,杨正做的还算不错,他很少浪费时间。 三家村一个出租屋的二楼,阳光慢悠悠爬进了窗户。杨正眯着眼拿起手机看了下,正好六点了,就开始起床去跑步,从十岁养成的习惯,八年来几乎从没间断。 杨正来到平江市已经快两年了,到这里之后就在三家村租了个住处,送外卖。每天上午出发半夜回来,日子过的虽然辛苦,但还算踏实。 每天跑单跑到下午两点多就在路边摊对付一顿午饭。这天杨正与往常一样,可刚吃了几口, 滴滴~ 手机响了一下,提示有一个新订单。杨正趁商家出菜的时间又迅速扒了两口,就赶紧跑过去准备派单了。 时间刚好。 打开导航,戴上耳机,骑上小电驴,出发。 世间事,总是相辅相成,上天给你关上一扇门,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至于这窗找不找得见进不进的去,就要因人而异,是各自造化了。 本来一单的派单时间是半个小时,这单短短的几公里路早该到了的,可这一路走来实在太堵,眼看快要超时了,杨正有些着急。 心里正发愁的时候,忽然发现右手边有条小路,是在一条小河边上。杨正看了下导航,从这小路过去方向是对的,可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有条路啊... 管他呢先过去,大不了都是个超时,此路不通再折回来也耽误不了几分钟,想到这杨正便朝着小路骑了过去。 就这样沿着这条小路骑了大慨七八分钟,杨正又看了下导航,竟然渐渐地有点偏离送餐地点!照这样下去真得超时了,况且这路还不一定能到! 可是万一再走一下有捷径可以直达呢? 正犹豫的关头,猛然在正前方两米不到的巷子口,跑出两个小屁孩在追逐打闹! 心里骂了一句我靠,眼看快要撞上,杨正慌乱间连忙扭转方向,由于着急送餐骑的也是比较快,都没来得及刹车,就一猛子撞在围栏上... 被撞了个七荤八素,还没结束,杨正人一下就顺势甩进了河里... 两个小屁孩估计是吓懵了,杵了一会稍大一点的赶紧跑去叫人了,小的一个还在撅着屁股往河里瞅……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慢慢有了意识。 可杨正发现四周竟是一片苍茫!整个世界全都是一个样子,前后左右上下,都是一片苍茫色,不对,应该说是没有颜色?没有前后上下?因为杨正发现在这里你想它是什么颜色它就好像会变成什么颜色,不去想又是一片朦胧的状态,眼睛看到哪里哪里就是前方,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既存在又不存在。 杨正心里有点纳闷,说这是梦吧,比梦又真实,说不是梦吧,那这又是哪里?还有我怎么到的这里? 忽然杨正一个激灵,难道我特么死了?这是灵魂出窍要去阴曹地府?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阴间?想到这杨正可真慌了,这一辈子才活到哪跟哪啊,堂堂五尺男儿好死歹死也不能死在阴沟里啊…… 不行,先稳住,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杨正试着想走两步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出去。 结果懵了... 看不到自己的身体,腿没了!!也很本动不了。 这下杨正可真是心凉了,好嘛,小爷这回估计是真的交代了,变成一只鬼了,听说鬼是没有腿的…… 只是这死法也太难接受了,在河里泡肿了浮在水面上,那得多难看啊?还有小鱼小虾会不会啃我啊?杨正胡思乱想一通。 其实昏迷状态下的人思维都是混乱的,此时想的东西自然也比较奇葩。 正值此间,突然好似隐约听到在遥远的“天边”有声音在叫自己,且声音越来越清晰。 “小伙子,快醒醒啊,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杨正慢悠悠睁开眼睛,却感觉几近不能呼吸,有东西卡在了胸口喉咙,杨正猛然翻身伏在地上咳嗽起来,把呛的水吐了出来,才有所好转。 仔细看了看四周,原来是被这里的住户救上来的,是一个看着挺好说话的大叔。幸好溺水时间不长,这才捡回一条命。 杨正踉跄着起身,连忙致谢,住户大叔摆了摆手,“小伙子以后啊骑车可得注点意,尤其是在这种比较狭窄老旧的地方,这地方几百年了都这样,围栏啊啥的都不牢靠,慢一点不打紧,安全最重要”。 接着大叔又说道,“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也就走了,记着以后注点意啊!” 杨正点头,又连忙道,“谢谢叔,这次多亏了你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看这东西都撞坏了,现在这身上也没带现金,手机也用不了了,要不这样吧,你给我个账号,回去了我给你转......” 大叔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了小伙子,这事儿本来也与我这俩小兔贼子有关,救你,那谁看见了都得救,至于这围栏嘛,简单,赶明儿找半截木头卯上就行了,出门打工也不容易,你这修电车不就得花钱嘛,钱就留着自己用吧。” 杨正还想再说两句,见大叔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说,只好记在心里。 杨正无奈。 不知道自己的小电车还能不能骑,哎?低头一看,手里多了个这是什么东西? 贝壳,不太像,石头?也不是…… 杨正连忙喊了声快要走远大叔,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叔!这东西是不是你的啊,怎么在我手里?” 大叔回道,“不是你的嘛?那就不清楚了,把你从水里捞上来你就在手里攥着了,还攥的特别紧,以为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呢。” 杨正哦了一声,点头示意知道了,也没来得及细看就揣进了兜里。 全身上下湿漉漉的,真是要命的一天,单子也超时了,唉,倒霉。 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努力认识更多的人,是为了活的更好一些,而有些人,也想努力认识更多的人,只是为了能死的体面一点。 杨正无疑是个例外。 许是从小父母都走的早,爷爷把自己拉扯到十岁便也因病离世,撒手人寰了,杨正从小就负担起了本不是他那个年纪该负担的一切,赚钱,活着。 反而现在他在这个世上可以说是真正的无牵无挂。 第二章 小黑牌 处理完了超时订单的问题,杨正就打道回府了,索性今天就早点下班吧,湿漉漉的也没法继续跑单,今儿个真是流年不利,回家洗个澡再说。 洗完澡,杨正拿出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物件,顺便也洗了洗擦了擦,开始仔细端详起来。 是一个比鸡蛋稍小一些的扁平状的东西,看不出什么材质,仔细一看上面竟还有图案,弯弯扭扭鬼画符一样,杨正瞅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是干嘛用的,只估计是掉河里的时候手脚乱抓从河里摸出来的。 怎么说也算有缘,就留着吧,只是这黑不溜秋的当个摆设也看不出啥,跟没放没区别,不过杨正发现这东西拿在手里还有点凉凉的感觉,特别舒服,而且还很轻。 于是心生一计,打个孔挂脖子上当个项链算了,说不定还能有点解暑的功效。 二话不说杨正就出门去找不远处修车的老李头,他那有设备,顺便也把小电驴修一修。 见着杨正,老李头正趴在车底下修车,探出半个脑袋,“小杨啊,你小子今儿个怎么没去上班吗?怎么的,车怎么成这样了,这是骑沟里去了?” 老李头是杨正私下开玩笑起的称呼,本名叫李显贵,来这里十多年了,也是外地人,快四十了,至今没娶媳妇,在这里自己经营着一家修理部子,补补胎换换零件啥的,杨正就私下叫他老李头。 杨正叹了口气,“唉别提了,出门没看黄历,送一单几块钱差点把命搭进去,估摸着今天是不宜出门,就早早回来了。” “吆,那可得注点意,虽说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宝贝命根子要是没了那就算挣一座金山跟我那墙角的一堆废铁也是没差。” 说着老李头缩进车底继续忙活,“马上啊,我这马上就搞定了,你先在那边坐会儿。” “得嘞,我也没啥事,你就抽空看看我这小电驴,修个灯换个刹车,对了老李,你这有小号的钻么?我有个东西给我打个眼。” “好说”,老李头伸手一指,“哝,在那边,需要多大的钻头自己装上就行,不会打孔就等我出来帮你弄。” “放心,这点活还是难不住我的。”说着杨正就选了个差不多粗细的钻头装好开始打眼。 不料刚一挨着那黑不溜秋的贝壳一样的东西,钻头咯噔一下就断了,杨正有点难堪,老李头听到笑了笑,“没事,你把你那东西固定好,尽量放平,再换一根钻头试试。” 杨正照做,结果还是跟刚才一样,干脆利落,一挨着钻头就断。有点难为情,杨正不敢再试了,请人家帮忙又弄坏人家东西,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没事,你等我会儿,我这马上搞定,我来给你瞅瞅。”杨正有点悻悻然。 不一会儿老李头从车底钻了出来,拍了拍衣服,“过来小子,学着点啊,俺这好歹也是一门技术活。” 杨正点头,他也想知道刚才自己明明做的都没有毛病啊,究竟是哪里不对。 老李头换好钻头,说道,“瞧好了啊”。 呜呜~呜呜~咯噔~断了! 跟杨正弄的时候一样,一触即断,干净利索。 这会儿轮到老李头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没事,可能是没装好,再来一次。” 呜呜~呜呜~咯噔。 连续四次,结果毫无差别。 老李头拿起这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你这玩意儿从哪里搞来的,怎的这么硬?” “送货的路上捡的,怎么,钻头老断是因为太硬了?” “没有其他的解释了,你看,我这钻头都断了六七根,这上面连一点印都没留下。看着跟铁一样,但是又这么轻,不合理,木头?木头没这么硬的,石头?那也不至于这么硬,真是他娘的难搞!” 正当两人无奈,杨正突然想到管他什么铁啊木头啊放火里面一烧不啥都清楚了吗?想到就做,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两人更加傻眼…… 不管怎么烧,这玩意丝毫不受热!俩人烧了个把小时,可当取出来还是冰凉凉的感觉。两人意识到这玩意恐怕不是一般材质,反正目前两人拿这货是没辙,只能大眼瞪小眼儿。 又折腾了一阵,什么刀砍斧劈,火烧水泡都试了,恁是连个印儿都没留下,两人只好作罢。 杨正给老李头道了句抱歉,“改天请你喝酒,今天就先回去了,那个车你抽时候看看,明天我过来取,顺便给你钱。” ”不用改天了,我现在就有时间啊。” “……” “我没时间!” 世界何其之大,感叹自然造物之奇伟,人类又如此之小,哀怜生活之不易。日复一日,就像辛劳耕耘的蚂蚁,从生命的此端到彼端,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如一缕微风,不留痕迹。 日子正常过,杨正依然做着外卖的工作,没有一点波澜,虽说偶尔有点工作上的不顺心,但那就像生活的调味剂,时而刺激刺激,以不至于活的像根木头。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那个捡来的黑不溜秋的东西实在不知道能干嘛,杨正就随手扔在床头桌上了,偶尔拿起来把玩,不过还是看不出所以然。 只是好像色泽越来越好了,有点黑金色?杨正也没太在意。 这天下班没事,杨正就躺床上拿着那个捡来的黑不溜秋的东西打量,除了颜色略显黑金色,上面的纹路也愈发清晰了,好像一根线,没有首尾,亦不相交。 看着看着,杨正竟然看的入了神,呆呆地一动不动了。手里握着那个黑不溜秋的牌子一样的东西,越握越紧。 前一秒还在房子里自己的床上,画面一转,竟然在上次昏迷出现的那个幻觉里! 杨正再一次仔细打量起这个地方,能瞅的都抽了个遍,可除了一片苍茫灰蒙蒙的,其他啥也没发现! 竟然两次出现在同一个幻觉场景,能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正在想着,突然这时耳边猛然炸起一声惊雷一般的爆喝!甚至还有回音! “伏!伏!伏!……” 这声音无处不在,似在耳边,又似在自己脑中。 吓的杨正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奶奶的,什么鬼?! 杨正看了看四周,一片寂静,房子里也没有别人。 奶奶的什么个情况,我滴个乖乖差点吓死!杨正低头一看,手里攥着小黑牌由于用力过度,手心已经攥出了血印,自己竟没有丝毫感觉到疼。 杨正赶紧把小黑牌放在桌子上,转头拿起一瓶啤酒狠狠灌了几口,压压惊先…… 接着杨正又瞅了一眼小黑牌,这玩意该不会是什么邪物吧? 不对,这世上哪有什么邪祟,我可从来不信邪!就算是邪的老子也能把你掰直喽! 杨正又喝了口酒,不去管那小黑牌。 毫无睡意,算了,一个人喝酒也没甚意思,干脆去找老李头去…… 第三章 界令 又过了几天,杨正都没再理那小黑牌。 但杨正可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 而且主要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之前那次“惊吓事件”过后,杨正心里隐约有所猜测,估摸着上次之所以听到那个“伏”的声音,是因为把小黑牌拿在手里的缘故,就是说与小黑牌有关! 杨正稍作思忖,决定等下拿着小黑牌再试一次。 做足了心理准备,杨正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拿起小黑牌,盯着上面的纹路。 果不其然又是那个幻觉场景! 杨正上次吃了亏被吓了个半死,这次学聪明了,就一直很警惕,也没敢乱动,既来之则安之,敌不动我不动。 来了! 伏! 一声爆喝在这整个灰蒙蒙的世界里炸开,杨正虽早有准备,但还是心头一颤,却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惊醒过来。 伏! 再一声,杨正感觉自己心跳极快,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却仍然咬牙坚持。杨正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坚持,只是本能的产生一股抗拒心气,你要我出去我偏不! 伏!第三声,杨正终于坚持不住,像上次溺水时一样,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杨正慢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眼前场景蓦然一变! 杨正愣了一下,这是哪里?!可以肯定不是在现实世界,现实自己应该在床上才对,可眼前一切又太过真实,是故杨正有点发愣,而且能看到自己的身体了!还可以移动! 杨正抬头慢慢望去,之前一片苍茫的灰蒙蒙早已不见,目之所及是一座大殿,似是青铜造就,透着一股古老气息! 此时杨正处于大殿的中央,两米见方圆盘之上,比周围略高。左右两边不远处各有一座青铜门,左侧之门旁有一座雕像,高约三米,状似人形,却赤身,无面!右侧之门旁也有一座雕像,却是一个小道童模样!也就一米左右高,面带微笑,憨态可掬! 向正前方看去,光线不太好,杨正半眯着眼,这一看竟愣了一下,我滴个乖乖,这也太大了吧!一座超级大的青铜门,约有之前那两个的十几倍不止!杨正目测,高约有两百多米,宽就有一百来米了!不过这里却没有什么雕像! 这谁能弄的开啊?顺着青铜大门抬头看去,杨正顿时傻眼了,只见头顶目之所及竟是一片星空!且比现实世界中在地球上看到的星星大好几倍,能有西瓜那么大!只是明灭不定,显得有些黯淡。没有月亮,也没有什么北斗七星,杨正现实世界所能认识的都没有! 一个活在现实世界里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外卖小哥,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杨正知道自己还在幻觉里,可这一切实在太过真实了,而且现在是有手有脚的“人”了,就是身临其境一样的感觉! 杨正心情许久难以平复。为什么之前的灰蒙蒙消失不见了,又出现了这么一座大殿?难道是我抗过了那三声“伏”字的原因?可那“伏”字爆喝又代表了什么?这青铜大殿又是哪里?这三座门里面会有什么?一连串的问题在杨正脑中浮现。 好奇心这个东西,仿佛就是人类的本能! 杨正犹豫了一会,决定选一个小门看能不能打开,至于那个超级门,杨正目前一点想法都生不起来!可是选哪个呢?除了门口的雕像这两个门看起来一模一样。随便了,就小道童这边好了,看着喜庆! 可令杨正有点头疼的是这门就跟一堵墙似的,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也没一点反应,丝毫推不动! 莫不是有什么机关?绝对没跑儿了,电影小说里不都是这种嘛! 于是接下来杨正就猫着身子这里敲一敲那里摸一摸,结果折腾了半天屁都没有发现!实在没辙,杨正把目光转向了门口的雕像小道童身上。 只见这道童端身正立,双目垂帘,二足离跪势约五寸,二足跟距离约二寸,足尖相距约八寸,形成外八字状。双手于胸前相交,左手大拇指指右手无名指根节,右手大姆指掐右手中指梢节,左手其余四指抱右手,掌心向内,掌背向外,是道家标准稽首礼。 杨正观察许久,在这道童全身上下也没有发现什么机关。 哎这什么破地方啊,神神秘秘的还不让人进去! 百无聊赖,杨正就面对面学着那雕像道童的样子比划起来。 轰~~ 学的像不像不打紧,令杨正没想到的是无论怎么都打不开的青铜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稽首一礼才是机关! 这已经不能用高科技来形容了,此地有些古怪,杨正不由得心弦紧绷起来,死死注视着缓缓打开的青铜门。门完全打开后,杨正等了半晌再无甚动静,就壮着胆子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杨正远远就看到一个灯台模样的东西,上面放着一颗珠子,有鸡蛋大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的门里面的一切都清晰可见!杨正心中震惊,这是什么宝贝?莫不是什么夜明珠?这估计得老值钱了吧…… 继续缓缓向里走去,门里面空间不大,环顾四周,灯台正前方有一块石台,上面放着一张不知是何材质的布一样的东西,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稍作思量,杨正慢慢靠近石台,一卷古籍?隐约看到还有符号般的文字,杨正从没见过也不认识,正想伸手去拿,不料这古籍竟化作了点点荧光,朝着发光的珠子汇聚而去,荧光围绕珠子旋转数周,只见荧光略有增强,珠光略变暗淡,随后那些荧光凝成一股,嗖的一下没入了杨正眉心! 根本来不及躲避! 杨正呆立当场,紧接着眼中又似有金光一闪而过,随即脑中出现了一些在杨正看来莫名其妙的信息…… 稍许之后,杨正慢慢反应过来,发现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可杨正此时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脸的匪夷所思!只是嘴里不断喃喃…… “界令!荒古道人!?什么鬼??” 第四章 荒古道统 在遥远的上古时代,九千六百万年为一纪。 在距今约两纪的那个纪元被称为修真纪,之前为乱武纪。那是修真者的世界!是修真文明最辉煌的两个纪元。 “得界令,过伏音图,入吾荒古道,皆为有缘者! 吾派始于乱武纪九千万二百年,荒祖所立! 吾荒古道人,乃荒古道门第八代掌门!亦是最后一位,今于界门前与无面老魔同归于尽,陨于界令之中,留吾之衣钵及龙骨舍利一枚,期有缘人得之,惜之! 只可怜吾之童儿,为护为师在油尽灯枯弥留传承之际,被无面老魔以妖法石化,望有缘人心有感念,可在习得聚魂术后,以真气温润,再施以三花聚顶之法,若届时童儿真灵未灭,可自行得救!至有关吾门之不幸,期童儿以告之! 有缘者在石台前行三叩入门之礼,自为吾荒古道门弟子,神识传承自可解锁,若未,期过三日,自当作废,神识消散,重返石台,以待他人! 荒祖在上,天道为证!” 杨正脑子里完整的信息到这里就结束了! 心中可谓惊涛骇浪,这一切都太过不可思议了,原来这个世界以前还有过修真文明!那该是怎样的一番风景?杨正知道,目前已知的人类文明不过才三百多万年,可这道人说的一纪就有九千多万年,实在是难以想象!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碎的信息,原来小黑牌叫做界令,那会发光的珠子也不是夜明珠,叫龙骨舍利?只是信息中并未说有何用…… 杨正从床上起来,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摸着下巴开始思索这件事的真假。 想来想去杨正总算得出了结论,那就是在排除自己是神经病的前提下,这事很难作假! 杨正略做考虑,心中权衡,反正自己又没有什么损失,不如姑且一试!于是就拿起界令,再次进入。 既来之则安之,杨正收敛心绪,也不再多想,姑且按那道人说的做。来到石台前,正了正衣襟,伏地叩了三叩,杨正缓缓起身,不知是否是心里反应,杨正感觉自己身上冥冥之中多了一些东西,就像一个男人见证自己孩子的出生,多了一份身份和责任!又感觉似真非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紧接着脑中就又涌入了一大片信息! “修真者,即为逆天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吾辈自当通达视听,明净心埃,自力不屈,方可在万物演变之洪流独省身,明造化,得大自在!” 听的杨正直咋舌。 “吾荒古道门,自荒祖开创已历亿载,乃天玄大陆一流门派,全盛时弟子数十万,放眼整座天下当可进前十之数!一部天阶功法,两部地阶功法,十二小术,七大术! 你既入我荒古道门,受我衣钵,便为我三弟子!前有一师兄荒殊,师姐林澜,皆在浩劫覆灭时散入时空乱流,生死难料了!” 神识信息到这里,明显可听出老人沧桑语气中的一丝丝无奈和愧疚,师父未能保护徒儿的愧疚。 “吾荒古道门依据弟子心性体质等不同,所选择修习的核心功法也不同,一般弟子最高只可修习地阶功法,只有嫡传弟子方可修行天阶功法,天阶功法是一个门派的底蕴,乃根本之所在,绝不可轻易外传! 如今吾派覆灭在即,结局已定,为师便将全部功法以神识烙印之法传授与你,领悟多少,能走多远全看自身造化,莫过强求! 天阶功法九龙天心决,乃至阳至刚功法,是当初荒祖从苍梧深渊中获得,后经各代祖师改进完善,已臻完美,适合任何体质修习!” 接下来就是具体的功法修习内容,九龙天心决详细介绍了修行者的境界等级,天阶功法最高可修行至昆墟境! 依次往上分别是凝气,明神,结丹,化劫,凌虚,昆墟,太墟。 后面的境界信息中没有再说,其中前四境为凡胎四境,后三境为仙人三境,化劫即为成仙! 杨正心中大致了然,却又心生向往,不知这所谓天阶功法修习至最高昆墟境是何等风采? 甩了甩脑袋,自己还是一个凝气都不是的小蝼蚁,现在想这些岂不是有些可笑? 之前信息中也有提到龙骨舍利,是一中极其罕见且珍贵的丹药,并不是真的什么佛家的舍利子,更不是夜明珠!据述此丹在那个时代都是万金难求,蕴含大量的天地精元,配合天地元气事半功倍,可洗胎净骨,增进修为且无副作用!非常适合刚入门的修行者食用,若是在化劫后期炼化,还可增加渡劫的成功率! 这也是此丹最主要的珍贵之处。不过这颗已经经历了太多岁月,药效估计也所剩无几了。 好在杨正可不嫌弃,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信息中交代了,刚入门的修行者不会炼化引导药效,若是直接吞下会被其蕴含的药力撑的粉身碎骨,只能每天喝水的时候先用这丹药泡一泡,也能吸收十之七八的药效了。 于是杨正取了丹药,朝门内做了一揖,又朝雕像小童做了一揖,这才退出界令。如今出入界令再也不用盯着上面的纹路看了,前面信息中也有说明,滴血相认后,心念一动即可出入。 盘腿坐在床上,杨正没来由的开始想到,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竟阴差阳错遇到了这种事情,也不知是好是坏? 还有这荒古道人...不对应该叫师父,师父为什么要把自己门派的功法底蕴留在这里?就不怕落在坏人手里?听意思是门派快要被灭门了,所以才如此做? 哎想不通,可自己既然没禁得住诱惑入了门拜了师,怎么说至少也得把那小道童救活再说…… 想到这里,杨正开始在脑子里寻找师父所说的聚魂术和三花聚顶之法,世间总有小术三百六,大术七十二。聚魂术在荒古道门乃十二小术之一,三花聚顶乃七大术之一。可令杨正崩溃的是最简单的聚魂术,分开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就成了丈二的和尚! 什么“以天地元气纳三魂七魄,勾冥脉,起生门……” 看了两句杨正就放弃了,东西可以乱吃这事可不能乱搞!看来还是道行不够,得从九龙天心决入手,提升境界才行! 杨正不知道的是,如果现在把他放在师父的那个时代,自己整个就是一部行走的宝典,脑子里装着一座天玄大陆一流道统的底蕴,是多少人几生几世都根本无法企及的梦想!如果传出去足以引发整个大陆的浩劫,多少人身死道消拼了性命也要博上一博,因为修真者的世界,从来都是拳头大过道理!多数人为了拳头更重更狠,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杨正莫名其妙就成了荒古道门的嫡传弟子,没人领路也没人指导,好在目前看起来杨正对此事兴趣还是比较大,接下来每天也都会抽时间依照九龙天心诀打坐几个小时。 第五章 九龙天心诀 杨正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双双离他而去,全靠爷爷一手拉扯,稍微大了点,爷爷也撇下了他,所以杨正很早就接受了这个世界带给他的幸与不幸,没有人管他愿不愿意。 偶尔心里冰凉的时候,杨正就喜欢用酒烧一烧。 自从杨正得到九龙天心诀打坐修行,已经过了一个月。 半夜下了班,吃完夜宵,杨正就开始打坐,依照九龙天心决,按部就班,每次打坐之前都会用龙骨舍利泡杯水喝,一个月来日日未曾懈怠。 人身本无龙气,九龙天心决可使人之五脏四足炼天地元气为龙气,最终通过人之脊椎勾连贯通,天心相照! 四足五脏化龙气,净骨纳神天心照,是为九龙天心决! 修炼任何功法,第一步无非是感知天地元气,九龙天心决也一样。可这都一个月过去了,杨正连天地元气是个什么味道都没嗅到过!更别说感知了。不能感知,那一切都是空谈。 杨正盘腿坐定,双目微闭,四心朝上,以三二呼吸法缓缓净心明神,用意念试着感知天地元气。 修行者打坐吐纳,是以三二呼吸法,即吸入一口气,仅呼出其三分之二,长此以往,可使呼吸绵长,劲力不衰! 真正的打坐入定,类似于入睡,尤其当境界较低时是无法感知具体时间流逝的,修行者悟道修行,百年千年都是弹指间,再正常不过。 杨正当然还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入定,只能是尽力心无杂念而已。转眼两个小时过去了,杨正还在苦苦感知天地元气。万事开头难,是谁都明白的道理,杨正并未因此沮丧,相反这一个多月以来,许是龙骨丹药的原因,即使每天打坐到凌晨两三点,第二天起来还是精神抖擞,跑起步来也较以往更加轻松写意! 九龙天心决凝气篇,意以天地元气涤荡周身七百二十窍穴,引导散发至筋骨血肉,打熬体魄,求的自是越扎实越好。 至于天地元气的感知能力,实为修道资质的一部分了。有人天生就能感知到天地元气,有的人却穷极一生也不可得天地造化之九牛一毛! 时也命也,命也理也,自有造物者相左。 不求岁月长,却恨时光短! 杨正这次打坐时间比以往都长,一坐便到了日出时分。 “天地有灵,生养万物,万物又相生相克,反哺天地!在这中间有一种东西扮演着重要角色,那便是天地元气!日出之时应也是天地元气涌动最剧烈之时,如同人之一呼一吸之间,是昨日与今日的交换,天地之间有大呼吸,我看到了!” 明悟此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杨正虽未睁眼,却“看”到天地中除了我们所熟知的空气,电磁,水分,尘埃等等之外,还有一些稀薄的能量,杨正便试着用意念接近他们,缓缓包裹,纳入身体,归入穴窍! 穴位是人体经络线上特殊的点区部位,多为神经和血管较多之处。以意念观自身,可一览无余! 天地元气纳入身体窍穴后,龙骨舍利的丹药之力瞬间席卷而来,相辅相融之下散入四肢百骸,杨正瞬间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原来在没有天地元气的时候,龙骨丹药之力便贮藏在身体血肉之中,一有天地元气相结合,便可加倍发挥效用! 终于可以感知并吸收天地元气了,杨正难掩心中雀跃!这一切自是玄之又玄的东西,放在几个月前要是有人对杨正讲什么天地元气云云,那是打死都不信的! 天幸,自此杨正终于始踏修真门槛,初感天地元气,即为凝气前期! 长呼一口气,杨正久坐一夜,却并未感到有何疲累,便起身洗漱,出门跑步,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天地间最不可控的自由,反而是最大的牢笼,杨正深知此理,时常警省,于普通凡夫俗子而言,生活毕竟无情。 此时的杨正,还是妥妥的凡人心境。 普通人的生活,无非是上班下班,油盐酱醋而已,索然无味,平淡无奇,而选择的权利,一直都只在少数人手中。短短几十载,弹指一挥间,一不小心什么都可能烟消云散,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时光匆匆过,转眼已过了一年。 杨正自己一个人过完了十九岁的生日,和之前十八次没有任何不同。似乎一个人的日子总是云淡风轻,云淡风轻的让杨正有些上瘾。仅有的二三好友,和这世上大多数人一样,都在为生活劳碌奔波。 这一年中,杨正每天下班都会打坐两个小时,早起再两个小时,日日如此,一次没有偷懒。 现在的杨正比一年前整个人都壮了一圈,清爽短发,长相不算多俊,却有一股坚毅果敢气质,一米八几的个头,人也显得更加的沉稳,颇显英姿勃发,神光内敛之态。 依据九龙天心决描述,杨正也达到了天地元气能于七百二十穴窍中循环不息的凝气中期,且已趋于圆满,如果单说气力,现在的杨正已经有数十人之力了,可轻易举起八百多公斤的重物!他骑的小电驴,杨正就时常在没人的时候拎着走…… 杨正也不清楚自己的修炼速度是快是慢,总之脚踏实地,一步步来就是了,不着急。 杨正猜测,想要复活小道童,应该至少也要到下一境界明神境才行,九龙天心决中提到,到了明神境便可阴魂远游,感悟魂魄之力! 一年多来,杨正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是修真者的事实,心态也有了转变,如果说之前纯粹是好奇,现在反而有一种渴望,登顶的渴望! 而这一微妙的变化,此刻的杨正却不知道这对于以后有多么的重要! 这天下了班正在洗漱,手机响了,是老李头的电话。 “小杨,下班了没有啊,来来来,我这有好酒,想不想嘬两口啊?”这老李头主动请人喝酒可还是头一遭,听这语气还挺高兴! “那必须到,五分钟后见!”说完杨正就挂了电话,起身往老李头那走去,顺道买了两个下酒菜。 老李头老早就摆好了架势,瞧着一桌子还挺丰盛?这可是磕了血的,老小子平时可从没见这么大方过! 除了老李头还有两个约莫四十左右的男子,都是邻居,一个姓张一个姓邓,平江本地人,杨正也都认识。 老李头老远就招手道,“小杨赶紧的,哎吆瞧你这,我说咋这么磨叽半天,你买这干啥,咱这啥都齐活,就差你了,坐吧赶紧!” 杨正也不客气,笑着一一打了招呼,便坐了下来。 四人佐菜下酒,吹牛谈天,其乐融融。 嗞完一口酒,老李头看向杨正,“小杨,你来平江都三年多了吧?” 杨正点头,老李继续道,“咱出门打工的啊,其实在哪都一样,有句话咋说来着,清风何处不为家嘛。但是话又说回来,打工始终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明白不小杨?就你之前谈那个女朋友,其实我早看出来你们不合适,这可不是老哥故意揭你伤疤啊,男人嘛拿得起就得放得下,以后好好奋斗,好女孩多的是!你才多大嘛对不对?老哥说的都是实话,有时间了也为自己以后好好想想,总没坏处嘛。” 杨正听在耳里记在心里,是该为以后想想了。 老张也附和道,“老李说的没错,年轻人就应该趁着年轻多闯荡多学点东西,虽然有可能短时间它不赚钱吧,但那东西学到手可是一辈子的财富啊。” 杨正笑着点头,并未多说,起身给三位比自己都大的老哥倒了酒,一一碰过,各自饮尽。 其实别看杨正比他们都小很多,可要说起这些道理,杨正却是老早就懂得了。 杨正并不讨厌过去,或者说不上讨厌是什么,就像如果有人问杨正,你觉得你以前过的幸福吗?杨正毫不犹豫会说幸福。 因为没见过真的幸福,便以为那就是幸福。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啊。 第六章 物非人非 酒过三巡,四人都有些晕头转向。老李头忽然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表示自己有话要说,可那邻居二老已经是只管嘴里往出吐字耳朵是半句也听不进去了,在那吆喝划拳,好不乐乎! 老李头没脾气,拍了下桌子,“哎,老张老邓,来来,先停一下!” 那二人也就停了下来,半眯着眼看向老李头。 “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呢,是我个人有事要和大家伙说……老邓……” 老李头一把拍掉老邓的手,那姓邓的大叔又在给自己戳磨倒酒呢。 “老邓你先消停会儿,让我把话说完咱们再继续。” “咯...”老邓眯着眼打了个酒嗝。 老李头站起来,拍了拍胸脯,“我呢,要结婚了!” 老李头故意停顿了一下,心想此处应该有掌声,惊讶声,祝福声…… “咯~” 这会儿老张很合时宜的打了个酒嗝…… 杨正有些笑意。 那二老已经是三迷五晕了,杨正在等待老李头的下文,突然觉得这气氛有点冷,赶紧起身鼓掌,呃,好像还是很冷…… 吃了冷憋的老李头踹了一脚“不争气”的老张,“摇摇欲坠”的老张一个激灵,忽的站起来“来,继续喝,喝……” 杨正实在有些憋不住了,这时老李头转过来认真的看向杨正,“小杨兄弟,我要结婚了!” 杨正,“嗯。”故意的。 老李头,“……” 老李头有些生无可恋了,坐下默默喝了一口酒,心想这都什么人啊,白瞎了我这一桌子菜…… 接下来老李头又拉着杨正说了一大堆,原来老李头的修车铺子不开了,转让给了老邓,说家里给介绍了一个老婆,老家那边的,会过日子,老李头回去看过几次,俩人也算合得来,商量之下就决定回家结了婚,在那边安顿了。 其实要说关系,杨正和老李头也算不上多好,最多就是见了面多聊几句,没事坐下拉拉家常。可是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这也算来之不易了。 杨正真心的祝福老李头,人一辈子,有时候安安稳稳便已经足够了。 喝过了所谓的送别酒,杨正回了住处,看了下时间十二点多,便开始打坐。 如今是凝气中期圆满,差一丝就可到凝气后期,到凝气后期天地元气就开始改造血肉,摒除杂质,仿若脱胎,气力绵长不衰!此过程需日积月累,无捷径可言。 两个小时转眼即过,打坐完毕,杨正躺在床上,思绪开始飘飞,想起老李头之前说的一句话,该为自己以后想想了。 想着想着杨正就想到了从小陪伴他长大的爷爷,想到了那个大西北黄土高原上的小山沟,想到了和爷爷一起在田里除草,一起放牛,爷爷总是会讲故事给他听,而且爷爷的故事好像永远都讲不完。 杨正慢慢闭上了眼睛,决定回老家一趟,回去看看爷爷。 杨正老家在甘州陇纪,地处西北,从平江坐火车要二十二个小时。 说走就走,杨正第二天便买票上车,一路无事。 陇纪站到了,杨正下了车,时值半夜,就打算找一家旅馆住一晚,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西北气候略显干燥,所幸杨正早已习惯了风吹日晒,虽然多年未回来这边,但对此却也是习以为常。 第二天早起,杨正照常去跑步,绕着车站附近转了一大圈,发现老家这边真的是天翻地覆,杨正不由感叹社会进步之快!从陇纪到杨正从小长大的义渠镇还要坐两个小时的大巴车,杨正就收拾行李去往汽车站。 坐上大巴车,一路所见令杨正有些唏嘘,往日记忆里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大路变宽了,农田消失了,杨正竟有了一丝丝紧张。但是听着车里老乡熟悉的方言,心里又生出些许踏实。 近乡情更怯,古人诚不我欺! 杨正前座两个汉子你一句我一句在争论,越争越凶。 “哎你听说没有,义渠镇在建厂的时候挖出了好东西,据人家考证好像是一种什么矿物,可值钱了!” “我当然知道,我表叔当时就在现场,不过可不是什么矿物,是一件古时候留下来的老物件,而且据估计底下还有更多,但那属于考古发现,跟矿物没得半毛钱关系!” “不能吧,我怎么听好几个人都说是一种矿物,为了开采,现在厂子都不建了……” “你都听谁说的,我这可是我表叔亲眼所见,能有假吗?” “你表叔也不一定能分的清是矿不是矿呢……” “哎你这人别本事没有就是个死犟,不跟你说了,不信拉倒!” 因为他们在讲义渠镇,杨正就多听了几句,可也没听出个所以然。 杨正看着从小长大的地方,一切的一切,早已物非人也非了。 义渠镇到了,下了车,十年了,原来的小村子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了。杨正依照记忆里的大致路线缓缓走去,经过几番打听,才知道小时候住的浮水沟早已没人住了,现在那里一片荒凉,杨正就想着先去爷爷坟前看看,在离这里三里路的山上。 刚要动身,看到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个小伙子,穿着大马裤,踩一双拖鞋,两手插在兜里哼哼唧唧的,杨正想顺便问一下附近哪有落脚的地方,晚上得提前找好住处。于是就上前两步,以家乡话说道:“兄弟打扰一下,知道这附近哪有旅馆什么的吗?” 那小伙个子不高,停下脚步,斜仰起头看着杨正,“你不是义渠镇的?” “我是!但是多年没回来过了,有些陌生。”杨正脸上堆满笑意,还是家乡话说着舒服。 小伙又盯着杨正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以前住在哪里啊?” “我以前住浮水沟,现在那里听说都荒废了。对了,我叫杨正,不知你...” “你是杨正?!”小伙一脸惊讶地打断杨正。 “就是从小跟杨爷爷在一起的那个杨正?” 杨正回答,“对啊,我这次回来就是来看爷爷的,你认识我?” “真的?你是杨正?” 杨正,“...” “哈哈哈,真的假的,我嘞个去!该有十年没见了吧,杨大哥你变化可真大啊!去哪享福去了你这是,瞧这身体,倍儿结实,啧啧啧...”说着就开始往杨正胳膊上摸了起来。 杨正有些不适应,还没来得及说话,小伙向后退了一步,指了指自己,“杨大哥你再仔细看看!能认得出我不?” 杨正认真地歪着脑袋想了想,以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试探性说道,“李...小利?” 那小伙猛的一拍巴掌,原地蹦了一下,“对头!小时候咱们经常一起放牛一起抓松鼠来着,你看我是不是一点都没变?哈哈...” 杨正这会儿才正儿八经的把眼前这个人跟小时候那个细声细气老是喜欢跟着自己和爷爷一起去放牛的孩子做了个对比。 没错,是一点没变,也就剩名字没变了... 接下来李小利又拉着杨正问了许多这些年去哪了在干嘛赚了多少钱之类的,杨正也了解到近几年老家这边**政策好,鼓励发展轻工业,种地的越来越少了,日子也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 李小利坚持要杨正去他家住几天,杨正婉言拒绝了,杨正现在早晚打坐是必修功课,不想被别人看见误以为这小子还神经叨叨的,徒增麻烦。 李小利还说这许多年没人管,爷爷的坟头老是长很多草,清明节的时候偶尔就去打理打理,杨正轻轻嗯了一声,记在心里。 这一耽搁天色已晚,杨正就打算明天再去爷爷坟前看看,李小利也要去,两人就相约一起。给杨正指了路,杨正去找落脚的地方,李小利就回了家。 人都说睹物思人,触景生情。 杨正回了家乡,却已无家。 “爷爷,牛为什么只吃草还能长这么大,我吃的比他好才这么小呢?”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长大啊” “那松鼠的尾巴为什么会掉呢,它还会不会再长出来啊?” “那你就得抓一只松鼠自己问问它喽” “我抓不到...” “哈哈哈...” 第七章 绑匪 爷爷在世的时候很爱喝酒,可那时候穷,供杨正上学已经捉襟见肘,好不容易买一瓶酒,爷爷从来都舍不得大口喝,都是放在柜子里,早晚嘬一口,解解馋。 这次杨正带了很多酒,第二天天还没亮老早就到了爷爷坟头,仔仔细细打理完毕,就坐下来陪着爷爷喝了起来,杨正心想,爷爷今天一定很高兴,因为爷爷一辈子估计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酒。 杨正背靠荒野,眼含星空,身旁坐着爷爷,与往事对饮。 快十年了,在外面无论走到哪里换过多少地方,再怎么开心再怎么成功,都不及此时的片刻光阴,杨正心里从没有这么踏实过。 心若安处,即是吾乡。 杨正仰起头狠狠灌了一口烈酒,日升月落,天地元气不请自来! 凝气后期! 本来就是中期大圆满,时机一到,便自动破境。 杨正感觉到,到了凝气后期即使不打坐,全身窍穴也无时无刻都在吸纳天地元气改造自身,只不过速度慢了一些,聊胜于无,省了许多水磨工夫。 震散浑身酒气,当李小利赶来时杨正已经准备起身离开。 李小利给爷爷上过了香,两人便一起下山。 路上杨正想起在车上听闻的那俩汉子的争论,就随口问了一句,结果没想到歪打正着。 “杨哥这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当时那里建厂施工,我就在工地干活,虽然我不认得挖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什么矿物,一次挖出来六个坛子,有两个直接弄破了,远远瞧了一眼,里面装的像石头又像铁的东西,黑不拉几的,而且那坛子外面还画了些乱七八糟的说字不是字,说画不是画的玩意儿,咱也不知道是啥,但肯定不是矿,你想啊谁没事把矿还能装坛子里外面再画画写写的,那不神经病嘛!对了,跟坛子一起发现的还有两幅人骨呢!” 杨正听过也没太在意,两人继续往山下走去。 刚下了山到了一条相对平坦的小路,身后传来急促的滴滴声,是一辆私家车,开的还蛮快,前两天刚下过雨,泥路上全是水坑,杨正两人就停步站在路边尽力避让,生怕被溅一身泥。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司机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一呼而过,杨正两人侧半身被溅的不成样子!一身狼狈。 李小利气不过,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能不能有点素质了?开个破车了不起啊?” 刚说完,没想到那车竟然停了下来,李小利看向杨正。 杨正笑了笑,拍了拍身上泥巴,“没事,走,过去看看!” 两人快走几步来到车旁,那司机也下了车,是一名男子,约莫三十左右,身体魁梧,一米八几,西装革履,还戴一副墨镜。 那人一手插在兜里,一手缓缓把墨镜拿下来,打量了一眼杨正两人,“谁刚才在后面叫唤来着,再叫一遍?” 这时车里传出一名女子的声音,听着年纪不大,“肖远,让他们道个歉就算了,赶紧走吧,我爸还等着咱们呢!” 叫肖远的男子似乎有些不情愿,随后一挑眉毛,对杨正两人说道,“听见了吗?” 李小利一看架势不对,刚想上前解释,却被杨正拉了一把。 杨正向前一步,看向肖远,“听见了。” 肖远以为杨正要开始道歉,咂了一下嘴,重新戴好墨镜,两手一摊,“所以?” 所以? 所以杨正直接一脚踹在那个叫肖远的胸口,倒飞出去三四米远,吧嗒一下,晕过去了。 李小利目瞪口呆。 杨正也是自修炼以来第一次出手,不敢太过用力,只使了大概一分的劲,可好像还是有点太多了... 走到后排车窗旁,杨正敲了敲玻璃。车窗缓缓打开,有着一脸精致打扮的女子半张着嘴,一副白日见鬼的表情。 杨正缓缓说道,“你,下来,给我兄弟道歉。” 那女子却好像根本没听见杨正说什么,突然哇的叫了一声,嘴里大喊,“别,别杀我,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放了我...”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了一摞现金。 李小利刚从上一轮缓过来一点,这会儿又继续目瞪口呆... 杨正也扶了扶额头,这女的怕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叫你道个歉至于嘛,又是塞钱又是救命的。 杨正看了一眼支棱在一旁的狗蛋,又瞅了瞅自己,我们很像绑匪吗? 杨正说道,“来,你先下来。” 那女子下了车,紧抓着车门。杨正看了一眼,原来是个小姑娘,长的挺漂亮,估计二十不到,身材却是极好,一条紧身裤勾勒出动人曲线,腰间系一条衬衣,一大双眼睛皎洁有神,一看就是个调皮捣蛋不服管教的主儿。 见着杨正打量,那姑娘又赶紧说道,“要...要是嫌钱少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马上送过来,我爸是杜海明,有钱,有钱的,你们可不要撕票啊...” 杨正一阵头大,终于见识了什么叫人傻钱多。 “你爸是杜海明,海远公司的那个杜海明?”李小利回过神来问道。 那姑娘赶紧点头,生怕他们不相信。 李小利拉了一下杨正,往旁边挪了两步,低声说道,“杜海明是我之前干活的那个公司的大老板,而且我们义渠镇百分之九十的开发项目都是他的,可有钱了,就那个挖出人骨坛子的地方,也是他的。” 杨正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可这落在那姑娘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两人在秘密合谋,计划怎么分赃,准备要多少钱,用什么方法折磨自己...想着想着就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杨正两人一个激灵,然后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 此时杨正断定,这妹子绝对脑子有问题! 而且不轻! 有那么多钱也不知道治治! 那姑娘还在那一个劲儿的哭,杨正走到近前,又立即不哭了。 杨正没辙,揉了揉太阳穴,“你不用道歉了,去把你那位不可一世的司机大哥叫起来,走吧!” 姑娘抬头看向杨正,竟有片刻的失神。 之前被吓的没敢仔细看,这一看才发现眼前男子一头星碎短发,身材修长匀称,皮肤白里透着一丝小麦色,眼神明亮,温暖,深邃... 就是有点脏,额,好像还是自己给弄的。 ... 杨正看这姑娘一副痴呆了的表情,推了一下,“听到没有,你还不去叫你的司机?” 那姑娘也没答话,先是低下头,又迅速抬起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不会是想故意放了我再尾随我,然后偷偷去浮水洞窟吧?” 杨正张了张嘴,愣了一下,这妹子脑洞真是奇特。 “什么浮水洞窟?” 那姑娘眨了眨眼睛,一脸不相信,“啊?你不知道浮水洞窟?就是前几天挖出很多宝贝的地方啊!因为在浮水沟附近所以就直接叫浮水洞窟了,里面可大了!听我爸爸说底下还有更多呢,还请了专业团队准备进一步开采。” 杨正心里不以为意,不就几个破罐子么,还能是什么宝贝。 杨正转身就要走,可那姑娘以一副早已看破一切的语态继续说道,“其实你要去呢可以不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我爸爸呢也正在找下洞的人,像你这样有点身手的其实差不多也都可以报名的,而且我也...” 杨正哦了一声,打断那姑娘的胡搅蛮缠,根本没打算理她继续走了。 “喂,我叫杜月倩,你叫什么啊?”那姑娘自顾自喊道。 可是杨正头也没回。 气的小姑娘两手一插腰,鼓着腮帮子狠狠瞪了一眼杨正。 李小利追了上来,“杨哥,你那么厉害,刚才一脚就把那个叫肖什么远的踹飞了!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去看看啊。” 杨正没啥兴趣。 李小利又说道,“杨哥你想啊,这里是咱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就算地底下有东西肯定也跟咱老祖宗有关对不对,那些开发商乱七八糟的人可不在乎这些,万一再惊扰到祖宗在天之灵,那岂不是我们做后辈的不孝了吗?爷爷的坟可就在跟前呢!” 杨正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李小利,“你小子想凑热闹就直说,别扯什么祖宗十八代的。” 可杨正又转念一想,好像也有点道理,万一那些人真要是挖到爷爷的坟那边去了... 那可不行! 杨正思忖稍许,就点头道,“行吧,那我们就去看一看!” 李小利一拍手,“对嘛!怎么说咱们也得监督着点儿他们,万一被人刨了祖坟还不知道...不是,破坏了祖宗安眠之地,那我们可要拦着他们!” “但是你一定要跟紧我,注意安全,不能乱跑!”杨正再次叮嘱。 李小利保证道,“放心吧杨哥,这点轻重我还是知道的。” 杨正点头,“行吧,那就这样决定了,今儿个先回家吧,好好休息休息,咱们明天见!” “好嘞,么得问题!” 山中山,人上人, 一觉醒来是清晨... 李小利嘴里哼着小曲,转身一路小跑,抖落了一衣服的泥泞。 第八章 浮水洞窟 第二天早起杨正刚打坐完毕,李小利就过来了。 两人来到挖掘现场,跟保安说明来意,保安把两人领到一个临时搭建的接待棚,说是稍等,去通知老板。 没过一会儿就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体态略胖,留着一圈淡淡的络腮胡。身旁还有一姑娘,俨然就是昨日那位杜月倩。 杨正心中了然,想必这中年男子就是那海远公司的老板杜海明了。 起身,面带微笑。 杜海明说道:“坐吧小伙子,刚才听小倩说了,你就是昨日那位‘路见不平’的‘大侠’吧!我侄子现在可还在医院躺着呢!” 不等杨正答话,杜海明接着道:“怎么称呼?” “杨正,这是我朋友李小利。” “你当过兵还是学过武艺?” “都没有。”杨正淡淡道。 杜海明哈哈一笑,“无妨!我那侄子什么脾性我也知道,是他无理在先,都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就此揭过,那你今天找我是?” 杨正本来以为还要再刁难一番,可是现在看来这杜海明好像也没多关心他那侄子肖远,竟然一笔带过。 “他是跟我一起去浮水洞窟的!”杜月倩抢先道。 杨正牵强的笑了笑,没有反驳。 “胡闹,他去可以,你去干什么!一个女孩子家一天没个正形,瞧你穿的这...花里胡哨的,洞窟现在我们了解的只是九牛一毛,胡教授都说了可能是古代某个大人物的陵墓,你就不怕闹鬼啊?”杜海明气骂道。 闹鬼?陵墓?李小利缩了缩脖子,说好的宝贝呢? “我才不怕!爸你忘了我的专业就是考古,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都是大人骗小孩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杜月倩一扬下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 “再说了还有胡教授还有...”杜月倩看向杨正,“杨大哥呢。” ...... 杜海明一时竟还说不过女儿,反正翻来覆去就是两个字,不行! 杜月倩在一旁软磨硬泡,摇胳膊啊挤眼睛啊,十八般武艺层出不穷。 拗不过女儿,杜海明只好说等胡教授到了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杜海明随后递过来两张纸,说道:“杨兄弟李兄弟,这里有两份合同,都是基本流程以及保险,你们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另外呢就是我这次找人主要是做一些挖掘工作,在前面开路,再配合胡教授他们的工作,这个可以接受吧?” 杨正点头道,“可以,没问题。” “好,那你们就看一下合同,待遇什么的都写的很清楚,没问题签完字交给我女儿就行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走了!”说完杜海明就起身离开了。 签完合同,杨正问道:“杜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杜月倩想了想,“可能中午吧,胡教授他们还没有到呢!” 杨正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和李小利出了棚子,先去吃点饭,中午再过来便是。 杨正对杜月倩说的什么宝贝自然是没什么兴趣,也压根就不相信。爷爷的坟地就在隔壁山上,如果到时候挖到了那边,杨正自然是要阻止。 等杨正两人吃过饭折回来的时候,现场已经围了一大群人,有十来个,其中就有先前杜月倩口中的胡教授,四十多岁的样子,瘦瘦的,戴一副眼镜,还有几个都是考古的工作人员,剩下的就是和杨正他们一样负责卖苦力的了。 杜海明没有再出现,杜月倩也同样不在,估计是被她爸强行留住了。 那叫胡教授的简单交代了几句,众人便开始出发。洞口就在山脚下,山上就是爷爷的坟地了。杨正他们走在前头,负责清理出一条通道,刚开始其实并没有多少需要真正挖的,洞口这部分看起来他们之前已经做了许多准备工作,这里原本就有一条通道,只是略显狭小,杨正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再稍微扩大一点。 他们是第一批下洞的人,众人缓缓前进,急不得。 突然队伍停了下来,最前面的一个青年喊道:“通道没有了,前面没有路了!” 胡教授闻声挤到了前面,原先的通道真没有了,到这里戛然而止。胡教授接过一把铲子,在四处墙壁上敲了敲,听声音都是实心的,难道说之前挖这洞的人挖了一半就放弃了? “声音不对”,杨正说道。 胡教授看了一眼杨正,“小伙子,声音怎么不对了?” 之前胡教授敲的时候杨正明显听出来右手边的和其他声音不一样,不知道这些人怎么都没发现。 其实杨正身体受天地元气改造,感官敏锐度已非常人能及。 杨正抬手指了指右边某处,“此处比其他几处都要坚硬,应是石铁之类。” 胡教授心有疑惑,这年轻人怎的可能会如此清楚,还振振有词,莫不是信口胡诌? 当下却也没必要多想,叫人把这里清理一番便知真假。 结果却是让胡教授讶异不小,众人也对杨正投来赞佩的目光,竟是一扇石门! 可是接下来又有一个难题摆在了众人面前,这门打不开!连同胡教授在内十几个人推了半天还是纹丝不动。杨正也想帮忙,可通道本来就狭窄,这会儿都无地落脚,更别说出力了。 这时杨正上前一步道,“你们先让让,我来试试。” 众人回头看了一眼杨正,有的眼中毫不掩饰漏出不屑神色,我们十几个人都推不开,你一个人就可以? 杨正也不想在这种事上逞能,叫了李小利还有几个青年,七八个人一起推。 轰... 开了!其他人都感觉根本没怎么用力,明明刚才还纹丝不动的。 门内还是一条通道,只不过比之前宽阔整齐许多,四周皆是石墙。 众人举起手电,向里走去。 大约走了五六百米,又碰到一座石门,接下来一共经过了三道石门,众人才来到了一座比之前稍大的铜门前。一路上除了一些和之前挖出来的与两具人骨在一起的那种坛子之外,再没别的东西,而且坛子都是空的。 与石门不同,除了略大一些之外,铜门上面还有一些古老文字,瞅了一眼,虽然不认识但杨正却觉得有些熟悉。 胡教授赶紧叫人拍了照,好带回去研究,并建议众人在这里休息片刻。 有一个看着挺精明的小伙子问道:“胡教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胡教授喝了口水,“这个现在还不好说,目前我们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见到,不好直接下定论,再往里走走,估计能有一些新的发现。” 众人还是一样,十几个人一起将门推开,当然主要还是靠杨正。 杨正来此的主要原因是怕他们乱挖破坏了爷爷的坟地,不过这目前看来根本无此困扰,因为杨正发现这通道是弯的,而且有一个逐渐向下的坡度,呈螺旋下降状。也就是说他们在逐渐往地底深处走。 众人正在缓慢行进,忽然杨正脚步一顿。 “刚才那铜门之上的古老文字,跟界令中化作师父神识信息的那卷古籍的字很像!!” “可是,怎么可能呢!!” 第九章 持令人 杨正虽然觉得有些慌缪,但一种直觉告诉他这两种文字很有可能是同一种。怀疑归怀疑,可却无法验证,因为那卷古籍早已化作神识,钻进了杨正脑子里。 杨正便收起思绪,跟着众人继续向里走去。 忽然,杨正脚底震了一下!感觉并不强烈。 前面众人也都呆立原地,一脸的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显然不是,又震了一下,这次大家都感觉到了! 众人开始有些惊慌,胡教授大声喊道:“大家原地不要动,抱团抱在一起,不要乱跑!” 正当大家伙有些手足无措,这震动又停止了! 震了三次,每次大概隔了几十秒。 众人原地休整片刻,继续前进,胡教授发话,如果再出现类似的震动大家就立刻退出去,可能是这里有火山地壳之类的,得上报国家相关单位。 接下来震动没有再出现,众人沿着通道一直走去,弯度跟坡度越来越大。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走到了尽头。 众人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青铜门,约莫有之前那个两倍大小,上面有一些复杂纹路,古朴之意盎然而生。 胡教授几人凑到近前,仔细打量这座铜门,众人心里打鼓,这么大一座门,还能推得开吗? 此时杨正看着那青铜门上的纹路,面无表情,心里却震惊的无以复加!和界令上的纹路一摸一样!或者说非常非常相似,但给杨正的感觉却略有不同,哪里不同?杨正也说不上来。只是这怎么就会如此巧合?杨正百思不得其解。 李小利看到杨正发呆,走到近前问道:“怎么了杨哥,直愣愣的想啥呢?” 杨正摇了摇头,“此地总感觉有些古怪,接下来要小心,打起精神,跟紧我!” 看到杨正一脸沉色,李小利跟着心里一紧,嗯了一声,重重点头。 正当两人说话间,杨正感到胸口有些热热的,便伸手一摸,竟然是界令!这界令之前一直都是冰冰凉凉的,放在火里烧都丝毫不热,从未出现过如此情况! 自动发热,看来果真是与此地有关了! 杨正心中笃定,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者不拒,倒要看看能有什么猫腻。 正值此间,整个通道猛然摇晃起来,不是震动是摇晃!比之前强烈几倍不止!众人一时间都被摇的七晕八素,有的伏在地上直接呕吐起来,杨正也不好受,尽量气力下沉,双脚死死扣住地面,一手搀扶着李小利。 随着猛烈的摇晃,巨大的青铜门竟自动缓缓打开,杨正往里瞅去,入目可见是一片漆黑,是一种深邃的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包括光线,杨正将手电光芒朝门内照去,就如同进了无底深渊毫无反应。 通道里喊叫声此起彼伏,忽然众人身后刮起了大风,不对!是吸力!是那个黑洞产生的吸力在拉扯众人。 有人坚持不住,在被吸离地面的慌乱中拉了一把旁边的同伴,结果好几个人直接一起飞进了铜门黑洞,惨叫声戛然而止。胡教授蜷缩在墙角在苦苦支撑,已是面无人色,眼镜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吸力越来越大,通道四面皆是石壁,无处借力。 杨正李小利两人紧贴一处石壁,杨正力沉双腿,用力一踩,通道石面微微出现两个小坑,用以借力。可此时李小利已经被强大吸力吸的飞了起来,飘在空中,杨正左手死死攥住李小利的手腕。 李小利痛苦万分,感觉身体快要被撕成两截,带着哭腔喊道:“杨大哥,我坚持不住了,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要被吸进去的,你放手吧!” 杨正此时也一筹莫展,倒不是说坚持不住,而是空有一身力气无处施展。 正思索间,杨正胸中口袋里飞出一物,是界令!界令也要被吸进去了,杨正下意识伸手一抓,导致双腿灌力不足,顿时也被吸离地面,于是杨正就左手紧抓着李小利,右手握着界令,被吸进了铜门黑洞! 这一切都在刹那间发生,根本来不及思考。 众所周知,得益于现代量子力学的科学发现,科学家在20世纪50年代就提出了平行宇宙的概念,即从原宇宙分离出来的,既相似又不同的其他宇宙。这些宇宙可能处于同一时间体系,但空间不同,也可能处于同一空间体系,但时间不同。 也就是说,在整个大过宇宙的世界里,有无数个不同的“你”在做着相似或者不同的事情,但你们永远无法联系或者彼此感知。 因为我们都被一种规则约束,这种规则在现代世界叫做物理常数,在上古世界叫做天道规则。 杨正所处的宇宙在上古时代称做罗天域。 而在罗天域的母宇宙:通天域,一片无限遥远漆黑的星空深处,漂浮着一副巨大棺椁,不知从何处来,亦不知去往何处,仿佛已经漂浮了无尽岁月。棺椁上面盘腿坐着一位老者,头发雪白,须长及腹,面呈古铜色,双目垂帘。 忽然,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一片漆黑的星空映的他的双眸异常深邃。半晌,老者终于低头看了一眼巨大棺椁,嘴里低语:“一亿年,万万世,我等的太久了。” 同样在星空某处,伫立着一座辉煌的宫殿,通体由不知名的黑铁所铸,大如山峦,森然幽静,犹如一头沉睡的巨兽,亘古不变。大殿之内空旷无比,在高处有一宝座,上面坐着一中年男子,身材高大,散乱长发一条束带随意盘起,着一身鎏金黑袍,赤足。男子缓缓起身,双手附后,整个大殿随之微微一颤,男子嘴角漏出一丝微笑,轻轻道,“还真是意外之喜啊!甚善!甚善!” 自古大梦总先觉,未到那时道已空。 话说杨正李小利两人被吸入铜门黑洞后便彻底昏迷失去意识,不知过了多久,杨正慢悠悠醒转过来,缓缓睁开眼睛,入目可见似是在一片冰冷幽静的地穴之中。万籁俱寂,没有一丝声音,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之前的晃动也早已消失。杨正手里握着界令,李小利就在不远处,仍在昏迷之中。 杨正踉跄起身,拍了拍身上,并没有受伤,重新收好界令,打开手机微微照亮,叫醒了李小利。李小利揉了揉脑袋,“杨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被吸进来的其他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此时杨正也是个丈二的和尚,毫无头绪,只能安慰道,“或许是在别的地方吧,我们先找找看有没有出路!” 正值两人说话间,忽然一个幽森森的声音,犹如从地底深处传来,“持令者,道荒老儿又让你稍什么话来?百年前我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又何必多费唇舌!” 杨正两人一个哆嗦,李小利带着哭腔喊道:“是...是人是鬼?” 由于此处一片漆黑,只有一点微弱的手机光芒根本起不到作用,两人紧紧靠在一起。 那声音继续传出,且仿佛意犹未尽,“奥...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尝过如此美味了,贪婪,恐惧,虚荣...可惜还是太少了。” 杨正两人寸了寸脚步,相互看了一眼,妈的其他人都被吃了!?李小利感觉双腿有些发软。 “恩...?不对,你这持令人怎么如此之弱,道荒老儿...” ...... “你又是谁?” ......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那声音自言自语。 第十章 抛我祖坟? 杨正稳了稳心神,沉声道:“在下杨正,和我朋友误入此地,如有打扰万请海涵,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幽静地穴中落针可闻,一片漆黑,杨正说完便静待下文。 过了半晌,才传出幽森森的声音:“称呼?对,称呼,我是...我是谁?我又为何被困在此?啊!!道荒老儿,有种你出来,我们去修罗场再大战九天九夜!哈哈哈,道荒老匹夫,你不得好死!哈哈哈...” 杨正两人对视一眼,这是个神经病?! 听意思是被一个叫道荒的困在这里,也不知困了多久,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说话东一句西一句云里雾里的,杨正两人一时间也不知怎么接话,却又有些心怕,这货脑子有病还喜欢吃人!只好道:“那个...前辈,请问这里怎么才能出去啊?” 又是久久无声,杨正两人也无法,可不敢催促。 终于那声音又传来,略显疲惫,“持令人,还有你这有意思的小娃,我们做一场交易如何,你们帮我做一件事,我就送你们出去,而且再送你们一场造化!” 造化?莫不是这里真有宝贝?!李小利赶紧环顾四周,可惜只有一片漆黑。 杨正可不相信这黑不拢咚的鬼地方还能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刚想回绝,李小利却抢先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哦不,你先说说是什么宝...造化?” 李小利偷偷瞥了一眼杨正,差点说漏嘴。 “哈哈,还是你这有意思的小娃有意思!既如此,你们且看看左前方四十步之处!” 那声音话音未落,李小利就嗖的一下冲了过去! 可是打着手电翻翻捡捡找了半天,除了一堆瓶瓶罐罐之外其他啥也没有!李小利顿时不干了,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造化在哪呢?!这些破罐子也能叫造化?” “这还不够?这些丹药可都是上品......” “丹什么药丹药,还老鼠药呢!我要人民币!算了估计你也没有,我要金子银子,钻石,翡翠,珠宝!”李小利有些急眼了!都貌似忘了在什么地方。 杨正闻言快走两步,揭开罐子一看,整个人一愣,两眼呆滞! 我滴乖乖!这些丹药给杨正的感觉每一颗都近乎跟他的那颗龙骨舍利媲美了!一罐就有六颗,这里足足有五个罐子!李小利不知道这些丹药的珍贵,可是杨正却是最清楚不过!那颗龙骨舍利杨正已经用去快三分之一了,每次修炼泡水喝都舍不得泡太久。 而且一般的丹药药效流失很快,根本留不到现在,这些丹药过了如此久远的岁月还能保存的这样好,一方面可能是被人以法力封印阻止药效流失,另一方面就是丹药本身的效力极大! 杨正心中虽然极度想要这些丹药,却并未如何表露,还不知那人所说的交易到底是什么! 那声音似乎被李小利问的有些茫然,沉默稍许才道:“金钻,翡...宝为何物?” 李小利,"......" 杨正起身问道:“不知前辈所说的交易,具体要我们做什么?” 那声音闻言似有些兴奋,又有些许焦急,“此事简单,此处地穴上方有一孤坟,你们挖了它再以稀土填平即可!如何?是不是特别简单?” 什么?!! 杨正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奶奶的!搞了半天你要抛我祖坟?! 李小利头一垂,心底一声叹息,我的宝贝,么得了! 真是走的早不如碰的巧,杨正此行的目的就是怕那群人动着爷爷的坟,结果千防万防没想到一心想挖爷爷坟的人在这儿! 杨正深呼吸一口气,问了问心绪,沉声道:“你为何要挖那座坟?” “此事你不必过问,以你目前的境界知道多了对你没有好处!你们只需要按照我说的......” 杨正打断那声音,冷冷道:“这事办不到!” “啊!!...为何?看你是持令人我没吃你,并好心给你一场造化,助你以后成为一方霸主!你莫要敬酒不吃!”那声音一阵咆哮,竟如同野兽般震耳发溃! 杨正后退半步,双脚微分,天地元气流转全身,淡淡道:“因为那是我爷爷!” “你说什么?!”那声音透出一股难以置信:“你是他的孙子?!” 杨正屏息凝神,并未答话。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也是个可怜人!” “既如此,那你就成全了我吧!”那声音一声嘶吼,地穴竟开始旋转起来,且越来越快! 李小利难以站立,趴在地上,杨正身躯微躬,努力让身体平衡,同时体内天地元气流转不息。 忽然旋转停止,地面轰的一声破开两个窟窿,钻出两根巨大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缠在杨正两人腰间,猛然一拉,两人被拉进了地面深处。 原来这地穴之下还有一层! 两人被举在半空,杨正向脚下一看,是一只房屋大小的八爪鱼一样的触手怪,及其恶心可怖!人腰粗细的触手紧紧缠在腰间,只感觉肋骨都快要勒断了!杨正看了一眼李小利,早已晕死过去,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 难道刚才说话的就是这八爪怪物?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跟我交易。” 那幽森森的声音传来,杨正发现不对,并不是这八爪怪物。 可这怪物力气实在是大,无论杨正怎么挣这恶心的触手丝毫不松。 见着杨正挣扎,那声音又道:“不用白费力气,这八爪兽力逾千钧,就你这点道行是挣不开的!你只需好好考虑我的条件...” “少废话,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要杀便杀,小爷我皱一下眉头就跟你姓!” “哈哈哈,嘴还挺硬,既然如此,留着你也没用,就打打牙祭好了。” 那声音刚结束,杨正面前就出现一圈黑色旋涡,里面隐约有一张脸,但是看不见五官! 随后触手一松,杨正一下被吸往黑色漩涡处。眼看就要被吸进黑色旋涡,杨正全身天地元气流转一周,力灌右臂,一拳砸向那黑色旋涡,可是就如同泥牛入海,毫无作用! 正慌乱间,那模糊面孔又化作一股强大的神识猛然冲入杨正脑海,顿时杨正感觉头痛欲裂,快要炸开!咬牙坚持,但是紧接着就有些意识昏迷,杨正想再次用力挥拳,可却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正当杨正无计可施,千钧一发之际,脑海里那股神识却猛然传出一声尖叫,就如同凡人白日见鬼一般,惊恐,难以置信,仿佛被一瞬间吓破了胆!随之杨正脑海的神识瞬间灰飞烟灭,消失了! 那一股神识在杨正感觉可是及其强大,而且可以肯定并没有退出杨正脑海,只是平白无故就消失了! 杨正不知所以然,微微一愣。 然后那黑色漩涡吸力明显减弱许多,里面那张面孔隐隐约约快要消散。杨正额头浸满汗水,都是刚才疼的!身躯一拧,飘落在地,却一个踉跄,感觉身体快要散架了。 第十一章 随你的便 杨正抬头看了一眼房屋大小的八爪兽,只见这怪物脚步似有漂浮,有些神志不清,应是被这黑色漩涡主人下了什么秘法,一损俱损之类。举在半空的李小利仍在昏迷中,但是那触手明显松了许多,杨正闭一口气,轻轻跃起来到与李小利等高,双手抓住触手用力一掰,把李小利从中扯了出来。 飘落在地,轻轻唤了几声,李小利并未醒转。 杨正注意到那黑色漩涡貌似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一会儿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一会儿又似婴儿般的哭泣,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孔时而凝聚时而消散,那八爪兽似乎也极度痛苦,拍打着人腰粗细的触手逃命般跑进了黑暗深处。 杨正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带着李小利离开这里为好。 刚准备走,突然杨正看到黑色漩涡中闪过一抹金光,并缓缓凝聚成一物,杨正定睛一看,顿时瞠目结舌,因为此物杨正异常熟悉! 那是界令!! 杨正一愣,赶紧往怀里一摸,松了一口气,自己的那块还在! 可黑色漩涡里的这块跟自己的看起来竟一摸一样!杨正不由地掏出自己的那块,认真对比了一下,才发现上面纹路稍有不同! 这界令的来历作用在师父的神识传承中并没有多说,杨正只知其内有乾坤,异常坚固,水火不侵等等。 正要准备放回口袋,突然杨正感觉界令变的异常滚烫起来,而后也发出一丝丝金光,且这金光越来越强!杨正忍痛抓在手中,心想决不能弄丢,小道童可还在里面呢!自己答应过师父要将他复活。 正僵持间,界令突然金光大盛,凌空飞起,嗖一下带着杨正就飞进了黑色漩涡!! 电光火石间,根本来不及反应,心里想骂娘都做不到! 被带进这黑色漩涡的一瞬间,杨正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不见了,那看不见五官的面孔就在自己身边仿佛在用力的挣扎嘶吼,而且这里有无数张这样的面孔,飘忽不定,可杨正就是听不见一丝声音!除此之外,从外面看起来漆黑一团的黑色漩涡,里面看起来仿佛更像是一座炼狱!那黑色漩涡只是炼狱入口! 杨正只见脚下熔岩滚滚,黑色的火山喷吐不定,泥浆火海翻涌不息。 而那块发光的界令,飘在半空中,就如同这个炼狱世界里的太阳。 转眼间,下一瞬杨正就被自己那块界令带着飞到了炼狱里那块界令旁边停住,两块界令对着互发光芒,慢慢的,他们的光芒缓缓融合,就好像两个许久未见的好朋友,彼此拥抱在了一起! 杨正早与那块界令滴血相融了,虽然现在仍然是懵的状态,不清楚这算哪门子事情,但此刻心底竟也莫名的高兴起来。 慢慢地两块界令开始绕着杨正旋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就好像两个开心的孩子依赖父亲一般,特别温顺。 忽然间,整个炼狱空间一震,似乎打破了某种禁制,又能听见声音了!那些嘶吼声震耳欲聋,不绝于耳!而且杨正惊恐的发现,整个炼狱地面上的岩浆竟然开始往空中倒流,杨正赶紧收起两块界令,跃到一座比较安全的山头。 放眼看去,只见那些岩浆慢慢汇聚成为一副巨大的,说人不像人,说兽不是兽的庞然大物,头生双角,生一副人面却无五官,两只岩浆手臂长长拖在火海里,挺着个偌大的肚子,螃蟹一般的四足在熔岩中翻滚拍打!遮天蔽日,散发着巨大的高温,杨正避无可避,只感觉脸颊烤的生疼! 忽然这偌大怪物发出一声歇斯底里般的嘶吼,震的岩浆四溅,没有嘴,胸中却发出沉闷的声音,“我之所以落得今天这般田地,都是因为你,才被道荒老匹夫囚于这永恒炼狱之中!而你身为持令人,竟还敢偷我的界令,我花了几万年才将这界令几近炼化,本不想节外生枝,一心只想离开此地,可你一来就不依不饶坏我好事,如今不管你是何身份,我必让你葬身火海,抽皮扒骨,拘你魂魄,如我一般生生世世受这炼狱煎熬之苦!” 杨正不明所以,刚想解释,怀中两块界令竟自动一同飞出,金光前所未有的大涨,随即那熔岩巨兽又发出一声痛苦地嘶吼,脱落的岩浆从空中胡乱洒落,“啊!~小杂种,小杂种,还不停手!我要吃了你!啊~~” 杨正本来有些害怕,但见这怪物似乎天生受界令镇压,便壮着胆子提声喊道:“那个...阁下,想必我们是有什么误会,你看,这界令根本不受我操控,我也不想来这里都是他带我进来的啊!我可什么都没做!而你却想着挖我爷爷的坟,这事儿......” “你狗屁的爷爷,道荒老儿哪来的孙子?那只是道荒老匹夫用来镇压此处的一处阵眼!” 什么道荒什么阵眼,杨正根本不信,当初爷爷下葬的时候杨正可是亲眼看着的,这怪物肯定是神经错乱或是故意忽悠,好让我去帮他脱困,哼,门都没有! 想到这杨正话锋一转,“你看啊,如今咱们谁都不好受,不如这样,你告诉我怎么出去,我出去带着我朋友离开,你原来是怎样以后还是怎样,就当我们没见过,如何?” “啊!~那你还不收了这界令,其上有界门之力压制,我备受煎熬不说且丝毫动弹不得,如何帮你出去?” 杨正可不傻,赶紧道:“那可不行,收了界令你反过来吃了我怎么办?你只要告诉我如何出去就行,我自己来。” 那怪物冷笑一声,“你以为永恒炼狱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地方啊?无知!凭你这点修为,想都别想。” ...... 杨正一阵无语,这可如何是好!相信这怪物的话先放了他,无疑是把命交到别人手上,不行!若是不放他,光凭自己又出不去!奶奶的,这可怎么搞,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但是这怪物到底说的是真是假还不确定,万一他压根就是装可怜骗我呢?得再逼逼他! 想到这杨正放声喊道:“阁下,我想了想,还是你先弄我出去比较稳妥!” “啊~!”那怪物竟发出一声近乎痛苦且抓狂的吼叫,”小杂种,你是不是脑子不灵光,本尊都说了...” 杨正挥手打断,“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咱们稍后再议!”说完便在地上一趟,“你声音小点,我先睡一觉,你考虑好了就用力吼一声,就跟刚才那样,我就知道了。” “啊~!啊~!”那怪物彻底抓狂了,“我要生吃了你!” 杨正两手一摊,“随你的便。” 第十二章 一颗种子 杨正索性就耍起了无赖,爱谁谁,看谁先撑不住,反正最煎熬的又不是我。 一人一怪就这样僵持了起来,起初这岩浆怪还吼声震天响,可半晌过后,声音就渐渐弱了下来,杨正当然没真睡,听的一清二楚,这会儿心里直乐呵。 又过了半晌,杨正假装睡醒起身,伸了个懒腰,瞅了一眼那怪物,整个“瘦”了一圈,浑身岩浆都快掉完了。杨正奚落道:“吆,岩浆怪,看来你也挺享受嘛,那正好,我这刚才没睡好,再睡一觉去...” “小兄弟,我之前句句属实,我们本无冤无仇,我又何必一定要置你于死地呢对不对?你收了这界令,我送你出去,我们皆大欢喜,如何?还有,我不是岩浆怪,我只是借其显化身形而已,本尊乃...” 杨正又一挥手打断岩浆怪的唠叨,这让岩浆怪有点受伤。杨正道:“你是谁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在乎,我只想保住小命从这里走出去,可你却没一点诚意,让我如何相信你?咱做事都得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下对不对?如果你是我......” “啊~!”这次岩浆怪一声不耐烦的嘶吼,打断了杨正。 “小子,好,我这次就信你一次,要是栽在你手里我也认了!” 岩浆怪说话间胸口飘出一颗散发着紫黑色光芒的小球,缓缓飘向杨正,并继续道:“这是我们虚空魔族的魔丹,类似于你们修士的金丹,我现在把我的魔丹交予你,如若我有反悔,你捏碎此丹,我百万年道行就会顷刻间烟消云散,仅剩一抹残魂,对你构不成威胁也伤害不到你。” 紧接着岩浆怪又道:“但若你背信弃义,事后诸葛,我无面老祖发誓,就算只剩一缕残魂,我也要让你生生世世不得安生!子子孙孙不得安宁!” “本尊的诚意足够了吧!” 那自称无面老祖的说的铿锵有力,岩浆四溅,竟有种大义赴死的豪气,看的杨正一愣一愣的。 杨正抓住缓缓飘过来的魔丹,心里想到,这岩浆怪自称无面老祖,难道跟界令中与师父同归于尽的那个石像是同类?还是什么虚空魔族,看来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无面老祖见杨正思索,赶紧道:“如若不信,神识一探便知!” 杨正瞥了一眼无面老祖,这家伙没有五官,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说的倒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可我也没见过真正的金丹或是魔丹长什么样,只能先用神识一探再说了。于是杨正就分出一股神识,缓缓进入那颗紫黑色的魔丹,结果杨正发现这家伙好像没有说谎! 杨正很清楚地感觉到,魔丹里面有一股微弱的生机和一缕魂魄,正是那无面老祖,只要捏碎这魔丹,就算不死也必定重伤! 查探完毕,杨正就收回了自己的那股神识,轻咳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过还有一事,你口中所说你的那块界令,我之前并没有偷,而是它...” 无面老祖叹了口气,抢道:“或许是天意如此吧,你与此物有缘,就归你好了!如今我已身心俱疲,无力再炼化它了。” 听到这杨正心里竟有些过意不去,沉默稍许,只好道:“那多谢了!” 说完杨正便深呼吸一口气,神识操控自己的那块界令撤回,另一块也跟着金光渐变暗淡,缓缓飘向杨正。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在界令金光消失的一瞬,那岩浆怪庞大身躯一个倒卷,眨眼间两块界令就被包裹进了岩浆中! 杨正大喊一声:“你做什么?!” “哈哈哈哈...小杂种,蝼蚁一般的东西,跟我斗,本尊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之前不知你用了什么秘法,无故吞噬了本尊三分之一的神识,此次再不会让你得逞!本尊顺着你的那股神识偷偷下了禁制,不久你就会识海爆炸而死!你还不知道吧?” “不是想捏碎本尊的魔丹吗?捏吧!随便捏,无非就是损耗一点生机罢了,那样的魔丹本尊挥手就能给你弄出几万个,怎么样,够你捏的不?哈哈哈哈......” 杨正狠狠瞪着得意万分的无面老祖,心底怒火万丈却毫无办法,界令被那岩浆怪也就是无面老祖卷走,已经丝毫感知不到,打又肯定是打不过,如何是好!难道真要死在这里了不成? 正当杨正心思急转寻求生机,那无面老祖从熔岩火海里拖出一根手臂,七八米长,狠狠一甩,朝着杨正劈打过来,杨正赶紧翻身躲避,那手臂劈在杨正原先立足之处,岩浆四溅!杨正躲避不及,岩浆溅到衣服上烧出一个个洞,一块块皮肤烤的焦了起来,甚至能听到滋滋声。 无面老祖只是放声大笑:“哈哈哈,好玩,小杂种,你之前那股躺着睡觉的悠闲劲去哪儿了,啊?哈哈哈...” 杨正心里骂娘,真想给自己几巴掌,竟然相信这个怪物的话! 无面老祖继续一边劈打,一边奚落,杨正狼狈至极却毫无办法!此处立足的山头就这么大,四周都是岩浆,想跑都没地方跑。此刻杨正只感觉全身火辣辣生疼,衣服基本被烧光了,皮肤多处已经烧焦! 突然无面老祖停止了劈打,“好了,该结束了!”那岩浆手臂一把卷住杨正脖子,一拉,就被拉到了半空中与无面老祖等高的地方,“本尊已经没兴趣等到你识海爆炸而死了,有什么遗言就留着下辈子再说吧!” 说完那看不见五官的岩浆面孔正对着杨正脑袋,猛然发出巨大的吸力,杨正被掐着脖子,皮肤之痛已不重要,此刻杨正只感觉灵魂都要被吸出去了,识海一片混乱,神志几近昏迷!全靠一丝意识强撑! 终于,撑不住了,杨正彻底昏迷过去。 外界的一切消失了,声音,疼痛,恐惧,都消失不见了,杨正隐约感觉自己好似身在一粒种子之中,被紧紧地包裹着,就好像躺在母亲的怀里那样温暖,安心,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小杂种,竟还有一丝灵魂未灭,倒是挺顽强!”无面老祖再次加大吸力,想要把杨正灵魂神识全部吞噬。 就在此时,无面老祖看到杨正眉心处漏出一丝淡淡的紫色,好像是什么东西长在那里一样,被慢慢吸了出来。无面老祖心里一喜,这小杂种,竟还藏着宝贝!不过都要归我了。 忽然,无面老祖没来由的心底一颤,连着灵魂都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全身!无面老祖二话不说松开杨正,嗖的一下就后退到两丈之外!如果他是人身,就会发现无面老祖额头已经渗出冷汗。到了他这个境界,对生死感知可是非常敏锐的。 被松开的杨正本该落地,可却没有,就这么飘在空中!眉心处的那抹紫色也越来越盛,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冒出来!无面老祖远远望去,只见杨正眉心处果真长出一物,不知为何,无面老祖心底那股危机感竟是越来越强烈!连带着灵魂都在发抖,似乎就是一种天然的压制,竟生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要知道无面老祖全盛时可是劫仙境的大能,已经感悟出了自己的道!虽然如今被囚于永恒炼狱一亿年,修为一落千丈,可眼界毕竟还在。 无面老祖心底哀嚎,这到底是何物?此人莫非是某位大能转世?可就算无极境的大能转世,也不该让我有如此感受才对啊!不可能啊! 正当无面老祖六神无主之时,杨正眉心处的紫光一涨一收,渐渐变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之色,无面老祖远远望去,虽然只漏出一点点,但看起来竟像是一枚种子? 种子? 一枚种子? 无面老祖顿时自灵魂深处涌过一阵寒意,竟开始全身发抖,语无伦次,“怎么可能,怎么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