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妻归来擒夫忙》 第一章 不好意思我不会说谎 “这次来我们医院交流的可是个大人物，你们都多跟人家学习学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据说还是个冷美人。” 一行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医院门口翘首以盼、望眼欲穿，他们的带教老师一反常态的有些激动，说话力度也比以前强了许多。 就在众人好奇这个‘大人物’有多牛的时候，一辆低调的小轿车“咯吱——”一声停在了众人旁边。 武央跳下车，眼睛先扫向那群人。 众人视线和她接触了一瞬很快就挪开。 她挑眉。 如果没猜错，这群人应该是来欢迎她的，怎么对她视若无睹？ 不及多想，她抬脚过去向为首的医生伸手：“你好。” 带教医生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吞咽了一口，“你……你是武央？” 不可能吧！ 他是听说这个武央是个天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但他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年轻。 还这么的好看！ 武央礼貌颔首：“我是武央，是ds医院派来的交流医生。” 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他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显然之前他们的想象力太局限了！ “实在是没想到你会申请提前一个月过来，所以院方没来得及准备你的欢迎会。”为首医生摆摆手让众人让开后，自己率先带着武央向医院里走去。 武央面上微笑，心里却是暗潮汹涌。 之所以选择今天来这个医院，是因为她已经准备好了面对六年前的痛苦。 要向那两个把她推入深渊的人报仇。 而今天下午，对那两个人来说是极其重要的日子，他们两个会来到这个医院。 就在这个时候，拐角忽然走出个男人。 他西装革履，面容英俊。一双眼睛沉静如海没有丝毫波澜，却又像蕴藏着狂风海暴。 修长的双腿步履稳健，行动间自带着一股气流，让人不自觉想向他让步。 边儿上医生看到他也确实纷纷让开，唯独武央。 她面上忽然带出一丝笑意，直勾勾的盯着已经快要撞上她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收紧。 温湛，没想到刚到这里就会遇到他。 翻涌的恨意让她胸腔起伏，几乎压制不住想要扑上去撕碎他。 “今天之内处理好，我不想再看到这个公司出现在竞标现场。”温湛一面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汇率曲线，一面和助理吩咐着什么。 助理伸手拦住他。 温湛拧眉抬头，又顺着助理的视线看向武央。 沉静的眼眸如同被忽然斩断的湖面，狂风席卷而来，他瞳孔巨震，呼吸屏住。 熟悉的面容，无数次的出现在他深夜的梦里，每一次他都差一点能抓住跳楼的她。 但每次都只差那么一点点。 “小菀？” 手机摔到地上，他不可置信的缓缓走至武央跟前，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脸。 武央冷冷看着他的手指，在触及到她的一瞬间抬手狠狠抓住。 “温湛，我叫武央。” 不是武菀。 那个爱温湛爱到迷失自我、满心以为会和他天长地久，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未来的武菀。 已经在六年前跳楼死掉了。 现在站在太阳底下，等着复仇的，是武菀的妹妹武央。 “就是你那个惨死的前女友的，双胞胎妹妹。” 最后五个字，武央几乎是从牙齿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来的。 温湛：“你说什么？” “武菀已经死了，你自己心里很清楚的温湛。是你和你心爱的那个女人害死了她。” 武央冷笑，“怎么，你把这件事给忘了？” 温湛没有说话。 武央却没有停止，而是继续说道：“也是，你巴不得她消失。毕竟她挡住了你的桃花。” “闭嘴。” 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和记忆力那个温和的女人确实不像一个人，哪怕是同一张脸。 但是…… 温湛嗓子发紧，眼神渐渐冷静下来，却满满都是审视。 和这个女人耳鬓厮磨三年，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他不熟悉的，哪怕她化成灰他都不会认错。 伸手不容置疑的抓住武央的手，温湛狠狠把她扯向自己带进怀里后牢牢控制住她。 “不是武菀？那就让我来验证一下。” 他拉住武央，半拖半拽，大刀阔斧的向外走去。 旁边来迎武央的医生都愣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反应过来想追上去已经被温湛的助理给拦住了。 “放开我！” 武央气急败坏，却怎么也挣不脱温湛的钳制，女人的力量和男人说有很大的悬殊的 她只能被动的被拉着向前。 看着温湛高大的背影，武央咬牙狠狠踢向他的小腿肚。 “嘶！” 温湛吃疼，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武央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指着温湛：“如果你再对我动手动脚，下次就不止踢你小腿这么简单了。” 温湛英俊的脸已经凝成了一块冰。 他抿唇，像一只被激怒的猎豹一般，三步并作两步靠近武央后把她抵在了墙上。 手指狠狠攥住她的下巴，温湛阴沉着脸贴上去。 “别激怒我，武菀，我不能确定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她的墓碑还在那里，是他亲手立下的，这六年对他而言像梦魇一般。 只要闭上眼睛，就是她跳楼的那一幕。 他在地狱里六年。 这个女人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喷涌而出的怒火把温湛淹没，“说，怎么回事。为了别的男人，不惜假死摆脱我？” 看着近在咫尺、熟悉的俊脸。 武央想仰天大笑，这个男人怎么这会演戏？ 就在她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道娇脆带着不可置信的女声在一旁响起。 “温湛？” 温湛和武央齐齐转头。 来人面容精致，妆容淡雅，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逼人的傲然。 看到温湛时她神色僵住，但看到武央，她却是神色大变，宛如看到了鬼一样尖叫着捂住了嘴。 武菀？ 怎么可能是武菀？ 她已经死了！ “哟，这不是医疗界的大明星蒋漫夭吗。”武央狠狠推开温湛，冲着蒋漫夭笑出一口白牙。 真好，她所有的仇人都出现了。 第二章 按头喝水 时隔六年，再面对这个女人，武央却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一样。 温湛浓眉紧锁，伸手扯住武央的手。 武央心头一冷，以为他又要像六年前一样维护蒋漫夭。 却见他把自己扯到身后，留给她一个高大背影，直直挡住了那个女人看向她的视线。 “有事？” 他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情绪，和面对武央时截然不同。 武央心头微动，不着痕迹倒退了一步。 蒋漫夭脸上一僵，咬着唇瓣看向温湛背后的武央，“温湛，她六年前已经死了。这个女人一定是处心积虑要接近你的，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她声音有些发抖，瞳孔震动中带着一丝惊恐。 那个女人从楼上坠落下去是她亲眼看见的，她甚至还去看了她摔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绝不可能还活着！ “长的一模一样的陌生人没有，但我是她双胞胎的妹妹。”武央勾唇冷笑，不容置喙的从温湛背后走出来。 “是不是看到我害怕了？” 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蒋漫夭和温湛心里很清楚。再看到这张脸他们会是什么心情她不知道。 但心里有鬼的人，一定有惊恐。 蒋漫夭脸上神色异样，手指攥紧，“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 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和惊悸，冷笑道：“我从来没听说过武菀有什么双胞胎妹妹，温湛你千万别被她骗了！” “你在质疑我的智商吗？”温湛眼神更冷。 蒋漫夭心里一慌，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湛懒怠再听她说什么，神色冰冷又不耐的道：“滚！”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接武央的那群医生乌泱泱冲了过来，看到温湛脚下一顿，迟疑上前。 “温少，这……这位医生是来我们医院的交流医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为首医生试探开口，唯恐惹怒了温湛。 这位可是集团的董事，向来说一不二，他们都是在他手里吃饭的。 温湛看向武央，眼眸幽深：“交流医生？叫什么名字。” “武央。”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武央挣开温湛后挑衅的扬起下巴，“我们的时间还长得很，你们欠我姐姐的，我会一点点讨回来的。” 说完，她率先转身扬长而去。 这次温湛没有追上去。 耳鬓厮磨的感情，他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的女人。 眼神胶着在武央身上，温湛微微眯眼。 她说的对，他们的时间还长得很，现在并不是很不方便， 迎接的医生向温湛行礼后忙追上了武央的步伐。 蒋漫夭已经从‘交流医生’的震惊中回过神，压下心里的不安想要抓住温湛的衣袖。 却被他轻而易举的避开。 “温湛……你还是不信我吗？六年前的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六年了，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接受自己，那个贱女人已经死了，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自己？ 武央的出现让蒋漫夭慌了。 “你最好保证和你没关系。”温湛一步步向外走去，声音如坠冰窟，“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终生。” 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他不会轻易让她再离开自己了。 “派人去查查武央。” 温湛话音落地，车子扬长而去。 因为遇到了温湛，武央的心情始终沉甸甸的，脸色跟着也有些不善。 负责迎接他的医生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劝道：“武医生，我不知道你跟温湛和蒋漫夭有什么过节。但你要知道，这个医院是他们两家说了算，你……” “谢谢。”武央打断他的话，“听说今天医院有大会议？” “啊？哦！对，今天全院会议，蒋副主任会在今天升任主任医师。”医生瞥了一眼武央，意思很明确。 在这里工作就别惹蒋漫夭。 武央眼神闪烁，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可以参加吗？” 毕竟，她特意挑了今天来，就是为了给蒋漫夭送上一份儿‘大礼’，不能参加可不行。 医生楞了一下，“应该可以。” 武央没再说话，跟着去报道了后开始熟悉医院和科室，对于这个来交流的美女医生，整个科室都热情似火。 成功和科室混了脸熟后，到了医院大会议，她顺理成章跟着众人去了会议室。 蒋漫夭的笑脸在看到武央后荡然无存。 她心里噗通乱跳。 她来干什么？ 这种会议按照道理来说她这种外院医生是不必参加的。 “提前恭喜你了，蒋漫夭，副主任。”武央伸手，故意咬重了副主任三个字。 在人前蒋漫夭只能伪装和善的和武央握手。 她心里本来就没底，看着武央脸上的笑心里就更加忐忑了，只能咬牙忍着心慌意乱。 “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做出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武央勾唇，“你怕了？” 她脸上一脸的‘你也不过如此’，轻蔑的错身而过。 “你……！”蒋漫夭无力的咬牙，却只能看着武央泰然自若的坐下，心里像吊了水桶一样七上八下的。 直到院长叫了她的名字。 “蒋漫夭医生是我们医院难得的人才，虽然年轻却实力不容小觑，六年前一篇外科术后并发症论文一举……”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武央撑着桌子起身，淡然看着院长，“我有话想说。” “你要干什么？！”蒋漫夭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尖叫，“这个人她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没资格参加我们的会议！” 院长拧眉，“如果是外院医生还请出去。” 今天的会议对蒋漫夭很重要，对他们医院更重要。 武央已经一步步向院长走去，“我是ds医院的交流医生，武央。”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院长也跟着变了脸色。 武央是谁？ 在《外科医学信息》这样的核心期刊发表了三篇论文，sci连续发表论文76篇，ds医院高调破格晋升的副主任医师。 蒋漫夭脸色苍白。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最近被许多人讨论的武央！ 第三章 让你永远爬不起来 医疗界从来不缺天才。 但却缺可以不断进步的天才，比如最近风头大盛的武央。 她的起点没有那么高，或者说没有特别的惊艳，前有古人后有来者。 但她之所以被众人讨论，是每当你以为她站到了那个高度的时候，已经结束了的时候。 她又往上迈了一步，站到了新的高度上。 在核心期刊发表论文不是难事，在sci发表论文也不是难事，但她的年纪和论文的数量却让人惊讶。 这也是医院拼尽全力，乃至愿意用一整个科室的医生换一个武央来交流的原因。 院长惊讶，不动声色问身旁的副院长：“她就是那个武央？” 副院长头大的点头，“是。” 蒋漫夭不好惹，毕竟她背后是蒋家，但这个武央也不好惹啊，多少医院求着让她去交流呢。 很快，院长就权衡利弊，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没想到武医生这么年轻，如果你对医院有什么意见，不如我们待会儿私下说？” 武央走到院长跟前，不卑不亢看着他：“蒋漫夭对你们医院的贡献我没有权利说什么，但她六年前发表的论文是抄袭的。之后的连续几篇论文都是基于那个基础，所以也可以说是抄的。” “你给我闭嘴！胡说八道！！” 从第一个抄袭从武央嘴里蹦出来时，蒋漫夭心中的慌乱就无法抑制，以至于无法控制的失声尖叫，如果不是顾及着形象已经扑上去了。 “所以，请撤销升任她为主任医师的任令。如果一个靠着抄袭论文的医生能够一路破格晋升到主任医师的位置，我很有理由质疑你们医院的公平和公正。” 武央丝毫没有被蒋漫夭影响到。 她只是淡淡站在那里直视着院长，周身气场宏大，让所有盯着她的人都不敢直视。 就连院长也一时不敢开口。 环视一圈，武央最终将视线放在蒋漫夭身上，“恰好最近我需要接受一个采访，如果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万一我不小心说了什么……” 她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没说的话是什么。 院长脸色变了，却又抱着侥幸心理什么也没说。 毕竟，所有人都觉得武央没有证据，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 蒋漫夭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胸膛剧烈起伏着，强撑着冷笑出声：“你说我是抄袭的我就是抄袭的吗？怎么，你现在是在威胁我们医院是吗？ 你最好能拿出证据，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倒是要看看，ds医院的人如果知道……” “嘘。” 不等她说完，武央贴近蒋漫夭，拿着手里的病历本堵住了她的嘴，面无表情的冷声道。 “你不必狡辩，你抄袭的是我姐姐的论文，你以为我会不知道？” 心头狠狠一跳，蒋漫夭却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有证据吗？你拿出证据啊！” 当时偷盗了武菀的论文后，她直接把所有的存档都删掉了，武央是不可能有任何证据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有底气了，腰杆子都挺直了。 “我的证据就是，你抄袭的论文是还没有完成的，术后五个并发症那里，前篇有做伏笔。” 武央快速的说道：“治疗方案中提到的可用药我有做特殊标记，只要用了这个药，如果医疗过程中使用另外一种药则有可能引起第六个并发症。” 说着，她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连接投影。 屏幕上赫然出现一篇论文。 经过特别标注和修改后，这个论文明显比之前蒋漫夭的论文完善了许多。 满堂哗然。 各式各样的眼神看向蒋漫夭。 她脸色苍白，连连后退，腿软的几乎站不住。 完了，她完了。 院长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了，而是黑的可怕，他重重拍了一记桌子后拂袖离开。 副院长同样脸色难看，却示意蒋漫夭跟上他们。 “不，我不会就这么完了的。”蒋漫夭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 她是蒋家人，这个医院的幕后主人之一的蒋家！ 狠狠转头看向武央，蒋漫夭咬牙切齿后冷笑，“你以为你赢了？我会让你后悔你今天做的一切的，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踉踉跄跄几乎夺门而出。 会议是进行不下去了，众人心思各异离开。 武央知道想要扳倒蒋漫夭不可能这么简单，她背后站的是蒋家，但她也不会允许蒋漫夭踩着自己的成就向上爬。 是夜。 忙碌了一天的武央回到自己租的房子，甫一进门就被抓住手腕抵在了墙上。 她低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捏住了下巴。 立体深邃的五官，一头栗色短发蓬松柔软，幽深的眼眸像古井一样让人看不到底。 他英俊的像欧洲贵族一样，高高在上却又让人忍不住想飞蛾扑火。 这六年她无数次的噩梦里都是他和蒋漫夭。 她咬牙：“私闯民宅？” “不觉得惊讶吗。”温湛手指收紧，磨砂着她的下巴和唇瓣，“知道我会来？” 武央：“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放开。” 温湛俯身凑近：“还在装作不认识我是吗？” “我当然认识你，我姐姐曾经的男朋友。”武央目光炯炯盯着他，“六年前被你们逼的跳楼的那个傻瓜的男人。” “逼？”温湛拧眉，忽然觉得自己和武央有什么误会，“我为什么要逼她跳楼？” 武央：“温少可真是演的一手好戏，你为什么逼她跳楼你不知道难道我知道？怎么就这么巧，她跳楼第二天，她的论文就以蒋漫夭的名义发布了？” 最重要的是，因为她发现了温湛那个肮脏家族的秘密，所以她要为了温家、蒋家牺牲。 温湛心狠狠沉了沉：“你说的这些我统统不知道。” 武央嗤笑，“你知道不知道跟我没有关系，请你现在立刻滚出去。” 温湛没有收手，而是压低声音：“我已经听说今天的事了，你在给自己惹麻烦。”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自己的时间，“蒋家不会放过你的，收拾东西，我送你离开。” 第四章 处理结果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这么轻易离开。”武央攥住温湛的手，一根根的掰开，“不管是蒋家，还是温家，我都不会退缩。” 她没有办法忘记看到姐姐时的痛苦，她做了六年的噩梦，每天宛如活在地狱里一样。 “温湛，你说过你爱她的，她也告诉过你，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了，只要告诉她就好了。” 盯着眼前的俊脸，武央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恨他，还是后悔遇到他。 她心里很清楚，她的姐姐是替她去死的。 就像多年前两人明明是同一个梦想，姐姐毅然决然放弃了那个机会。 “你说过的话做不到没关系，我会让你做到的，过去六年了，你应该还账了。” 说完，她甩开温湛的手。 就在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门铃声忽然响起，夹杂着好听的男声响起： “武央，开门，哥哥我来找你了。” 听到这个声音，温湛的脸上划过一抹黑，眼中冷芒倏闪，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看来你很忙。” 他声音意味不明，却又让人轻易能知道他的意思。 这么晚来找她，会是什么人？ 武央挑衅的看着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温湛神色冷硬，抽身退后两步后拉开了屋门，幽深冷然的眸子正对上门外站着的俊秀男人。 和西装革履的温湛不同，他身上穿着简单的休闲外套，饶是这样也压制不住他的清俊。 尤其那双桃花眼，宛如揉进了天上的星辰。 两个男人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善。 “好啊你武央，你居然敢背着我藏男人？” 严琅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的行李箱推进屋子里。 他直接越过了温湛，一眼都没再看他。 “亏我知道你提前来了这里后，也申请提前来交流了。真是累死我了。” 说着，他直接大喇喇的坐到沙发上，“快给我倒杯水。” 他的挑衅温湛看在眼里，却只是淡淡的收回了眸子。 没有给武央开口的机会，更是直接把沙发上的严琅无视了，温湛一把打横将武央整个人抗了起来。 武央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严琅神色一冷，追上去的时候被温湛的助理拦住了。 “不好意思，我们先生不喜欢被人打扰。” 温湛就这么扛着挣扎的武央越过拐角，眼睛淡淡却又挑衅意味十足的扫了一眼严琅。 他向来不喜欢多说话。 严琅眼睁睁的看着武央被带走，却无法突破温湛助理的阻拦。 武央知道温湛有多霸道，一路挣扎无果的被塞进了他的车子，刚坐进去抬脚就要踹温湛。 似乎料准了她会有动作，温湛精准无比的捉住了她的脚踝，用力拉向自己后俯身凑上去。 “我现在很火，别做激怒我的事，明白吗？” 很火？ 他有什么好火的？ 两人之间距离近的呼吸可闻，温湛那双锐利的眼眸里暗色沉沉。 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武央看得出来他是真生气了。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他压制着心里翻涌的怒火和猜嫉。 六年前想离开，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吗？ 想到自己对她的情意，而她却一直想要离开他，甚至不惜利用这种假死的招数。 “你费尽心思在我眼前假死逃离，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吗，嗯？” 他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武央咬牙，差点儿没一口啐到他脸上去，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 “你疯了吗？我告诉你了我不是武菀！” “是吗？”温湛冷笑，伸手近乎温柔的抚住她的脸庞，声音却让人遍体生寒：“我的女人，试试就知道了。” 武央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她警惕的看向温湛，可还没来得及说话，车子就停了下来。 下意识往窗外一看，武央的眼眸突睁，心里狠狠一紧。 竟然是之前两人一起住过的房子。 她面部表情虽然控制的好，却还是没有逃过温湛的眼睛。 他跳下车，不容置喙的拉住武央下车，一路走进屋子，将她狠狠甩到床上后欺身而上。 “温湛！” 武央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急促的怒喝，她的嘴唇就被封住了，熟悉的味道充斥着鼻翼。 他像是贪婪的雄狮，呼吸粗重又急切，却又透着不能忽视的珍重。 两人六年来的分别，在这一吻里被无限放大了渴望。 这是温湛看到武央第一眼就想做的事。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想要我死吗？嗯？”他气喘吁吁的抽身离开，抵着武央的脑门看她的眼睛。 “让我看到那一幕，你知道这六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这六年，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她在自己面前跳楼的样子，他无数次的想救她。 这样的噩梦，这样可怕让他痛不欲生的一幕，他生生经历了六年。 武央咬紧牙关，羞耻于自己的身体竟然对他还有感觉。 她别开脸不说话。 温湛心头更怒，攥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说话！” “温湛，你混蛋，你不是很爱武菀吗？还是只要是这张脸就行？” 她嘴硬的样子彻底激怒了温湛， “好，很好。” 温湛起身，扯开自己身上的衣服后不容抗拒的撕开了武央身上的衣服。 身体接触到空气的一刹那，武央倒抽一口冷气。 温湛已经俯身贴住她的脖颈，手指划过无比熟悉的身体，精准的按在自己看过无数次的印记上。 “你肩上的这个痣，我吻过无数次。” “你后腰上的胎记，你激动的时候会变成红色。” “你动情时唇角微扬，眼睛微眯，贝齿轻咬的样子……” “还有这里，这里……” 每每抚摸到一处，他都俯身去亲吻一下，炙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身上。 他的声音入耳，武央禁不住身体一阵阵的颤栗。 她咬紧牙关低吼：“不要再说了！” 温湛没听，喘着粗气：“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即便站着不说话，我也知道是你。” 在自己心头的人，他怎么可能认不出？ 说完，他手指捏住她的耳垂。 嘴里嘤咛一声，武央身体骤然一软。 第五章 背后靠山 武央的身体，温湛是最熟悉的。 他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你的身体比你诚实多了，她认得我。” 沙哑的男声像醇酒一般，又像是低沉悦耳的大提琴声，让人心头不由得一阵阵的震荡。 武央却觉得自己像被打了一巴掌，羞耻感扑面而来。 她咬牙一个翻身坐到温湛身上，撑着他的胸脯俯身，虽然没有承认自己是六年前那个本该死了的人，却也没有再否认。 “那你可要卖力些，我会多给你钱的，好好伺候我。” 说完，武央俯身发狠的吻住温湛。 她不再是六年前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了，不会做人案板上的鱼肉。 温湛的眸中染上一抹暗沉，无视唇上的刺痛，隐忍了整整六年的yu望，在顷刻间蓦然迸发。 不过片刻，屋子里响起某些不可描述的低吟和喘息…… 武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她只记得自己抵死和温湛纠缠在一起，大汗淋漓。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身体像被碾压过一般，连手指头都是酸的。 意识恢复的瞬间，她豁然睁开眼睛。 昨天晚上热情如火的一幕幕映上脑海，臊红瞬间爬上脸颊，她差点没给自己一巴掌。 “该死！” 她低咒一声，忍着腿酸起身穿衣服，一地的凌乱告诉她昨夜两人有多疯狂。 从床上到地下，从地下到沙发，又从沙发到桌子，最后又回到了床上。 武央忍着心里纠结的羞恼，赶在温湛醒过来前慌忙穿了衣服溜之大吉。 她没时间回自己租的屋子，直接披头散发去了医院，直到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时，她才发现自己脖颈上布满了猩红的痕迹。 “这个该死的温湛，属狗的吗！” 好一阵倒腾终于稍微遮住了些，武央这才往科室去了，大老远就看到有一群人站在办公室门口。 “武央？”为首的人挡住了武央的脚步。 武央唇角轻勾，透着几分讽刺：“是我。” 果然，蒋家不会坐视不理，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麻烦去一下住院部顶楼的集团办公室，蒋董事有话要对你说。”来人语气不善。 蒋董事。 蒋漫夭的爸爸？ “没空，如果要跟我说什么请来找我。”说完，武央径直推开那人的手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人虽然没看武央，注意力却一直放在她身上，见她丝毫不给董事面子，心里不由比起了大拇指。 十几分钟后，武央刚看完科室的一个病例，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蒋漫夭目露凶光看着武央，语气带着压抑的恼意，“武央，你出来。” 武央看也不看她，“有事吗。” “你……！”蒋漫夭想起自己来前受到的叮嘱，她咬牙忍下，“集团的董事有话要和你说，你出来一下。” 心里很清楚一定是论文的事，武央没有再拒绝，“直接说你爸妈想见我不就行了吗。” 说着，她起身。 办公室里其他医生没忍住笑出了声。 蒋漫夭恶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后跟上了武央的脚步。 武央出了办公室走过一个拐角，看到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姿态优雅的坐着，脸上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你就是武央？”上下挑剔的打量着武央，她的不屑一览无余，“出个数吧，你想要多少钱都行。只要你去告诉大家你是在攀咬我们漫夭就行。” 说着，她掏出一张空头支票：“或者，你自己填。” 武央：“就这？” 她把支票接了，拿在手里看了看后，又看向蒋漫夭母女，“所以，你们想要个什么结果。” 蒋漫夭以为武央是被支票‘收买’了，身上的气场顿时一变，眼神中的焦虑也没了。 “告诉所有人，是你误会我了，或者是有人故意让你诬陷我的也行。” 武央点点头，当着她们的面放慢动作一样把支票撕成了碎片，毫不客气扔到了蒋漫夭的脸上。 “省省吧。” 武央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无味，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蒋漫夭不可置信的被砸了一脸的纸片，差点没当场尖叫辱骂出声。 蒋母也深觉受屈，气的浑身发抖，看向蒋漫夭的眼神也变冷了不少。 “没出息的东西，你的事如果牵连到你姐姐了，我就把你送到国外去。连带着让我也受这种人的侮辱！” 说完，蒋母转身就走，气的把高跟鞋踩的噔噔作响。 武央不知道蒋漫夭在蒋家的家庭地位，但她知道蒋家不会轻易放弃找她解决这件事的。 回到办公室后，她拧眉思考怎么让蒋漫夭付出更多的代价。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里忽然一阵骚乱。 她怔了一下，忽的感觉背后有人靠近，条件反射转身，还没看清是谁，手腕就被别人攥住了。 温湛脸色有些不好，一副没有餍足的模样。 “谁准你不说一声就离开的。” 天知道他醒来没有看到武央心里有多空，如果不是床上的凌乱，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目光触及武央脖子上的痕迹，他心底一软，想到昨夜的一幕幕，一股熟悉的暖流涌出。 两人姿态暧昧，温湛嘴里这般亲近的话，不免引人遐想。 众人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猜测这个新来的交流医生和集团总裁是什么关系。 “温湛！” 感觉到周围人探究的目光，武央心里一抽，恨不得把温湛直接扔出去。 大家都认为温湛以后一定会娶蒋漫夭，她没有兴趣做别人嘴里的‘小三’，更没有兴趣和他再纠缠。 她咬牙切齿：“你闭嘴！我和你有什么关系？离我远点儿好吗？！” 武央脸上的表情让温湛冷了脸。 “怎么，吃干抹净就不认人了吗。”温湛贴向武央，压低声音俯到她耳边，“昨晚在床上，你可热情的很呢。” 心里狠狠一抽，武央脑海里又想起昨夜的一幕幕。 “轰！”的一声。 她脸上火速爬上了红晕，又气又恼的用力推开了温湛。 就在这个时候，院长却出现在了门口，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惊了。 第六章 她不配 也是他不知道之前温湛和武央在医院门口纠缠的事，现在看见这一幕，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武央不仅是医学界可遇不可求的天才，或许她还跟温湛有什么其它暧昧关系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那看来以后在对她这件事上就要多几分心思了。 心里一瞬间下了结论，院长也不好打断她们，反而是武央看见了他。 毫不客气的瞪了温湛一眼，武央站了起来，“院长，您找我？” 院长点点头，对着温湛笑笑，“温总，您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情吗？” 温湛没看他，眼神始终看着武央，“我是来质问她的。” 虽然说是质问，可配合他俩刚刚的举动，反而更引人遐想。 果然，一个科室的人看着武央的眼神更意味深长了。 武央不再理他，率先迈步往外走，“院长我们去您办公室说。” 温湛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顿了一下，迈开修长的双腿跟了上去。 院长在办公室上坐下，武央关上门走过去，“院长请说。” “武医生跟温总是旧识？” 院长看她的目光带着探寻，武央无避不让的站在那里任他看。 她想也不想的摇头，“不是。” 院长哦了一声，怀疑武央在骗他，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 “武医生，其实我找你来是因为昨天会议上发生的事。” 武央点头，挑眉，“所以？” 院长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拿出了一份文件夹推给武央。 武央看着文件夹，也没有拿起来，“院长，您有什么话请直说。” 院长笑笑，“昨天的事我回去过后仔细考虑过了，个人觉得咱们没必要把这件事搞大。 蒋医生之前可能只是一时糊涂，走了一小段岔路，不过那些都过去了，武医生您说是吧？” 谁知道武央却非常耿直的摇头，“不好意思，院长，她抄袭的论文是我的，这事情要是不解决，我过不去。” 毕竟这论文背后还连带着她姐姐一条鲜活的生命，不仅过不去，她还记一辈子。 院长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没想到这个武央有些难搞。 他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态势来，“武医生，我知道你是明白人，你更是聪明人，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来。 那个蒋漫夭是什么身份你应该也清楚，如果没有昨天的事，她现在已经是主任医师了。 我实在不希望像你这样可遇不可求的天才，因为昨天的事可能会让你面临以后一些不可设想的问题，你明白吗？” 武央还是不说话。 呵呵，既然她都已经决定回来复仇了，正面杠上是迟早的事，这才只是开始呢。 不过，正因为还是一个开始，所以慢慢来也不是不可以，这就要看院方怎么表示了。 想到这，武央点了点头，“我明白院长的意思。” 院长好不容易见她松了口，立即趁热打铁，棍子打完该给糖了。 “我就说武医生是聪明人，知道我的良苦用心的。 你放心，只要你答应不继续追究这件事，我们医院也不会亏待了你，这里边的内容你看看就明白了。” 他点了点那份文件夹，武央拿起来翻开，快速看完上边的罗列内容后暗自点了点头。 没想到还挺大方，给出的福利或者是优待也确实是有她想要的。 不过她没有直接当场敲板，而是请院长给她一些考虑时间。 院长同意了。 “那行，你尽快下决定，然后来回复我。” 武央说好，把文件夹里边的纸抽了出来拿着，然后就走出了院长办公室。 回到科室，见温湛已经走了。 她松了口气，坐下来开始安心的看病历。 另一边，武央刚走，院长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抬头一看竟然是温湛，他急忙站起来请他进去。 “温总，您是有什么事吩咐我吗？” 这可是医院的最大金主，哪怕是院长都毕恭毕敬的对待着。 温湛毫不客气的在沙发坐下，上来就直奔主题，“撤销掉蒋漫夭副主任医生的职位。” 院长愕然，“为什么？蒋医生她也很不错的。” 温湛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院长却莫名其妙的觉得压力顿增。 温湛很毒舌，“因为她德不配位，一个抄袭别人论文的医生，你觉得她配？” 院长额头冒汗，这话他哪里敢接？ 他没想到温湛速度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事，还直截了当的要求pass掉蒋漫夭。 他要是答应了，得罪蒋漫夭。 他要是不答应，得罪温湛。 两边都得罪人！ “温总，这——” 他吱唔着，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湛冷冰冰的目光瞬间就盯住了他，“院长看起来很为难？既然这样，那看来我也要好好考虑温氏集团的投资问题了，或许，每个月能省上这么几千万也不错？”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然而，这话却也是必杀技。 院长瞬间二话不说的答应下来，“我明白文温总的意思了，您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温湛哼了一声，“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终于送走了温湛，院长不由自主地擦了一把冷汗，有些失神的坐在椅子上琢磨着要怎么跟蒋家交代这事。 温湛想回科室找武央，结果在路过一个病房的时候看见她跟其他几个医生正在查房。 她对待病人耐心，细致，温言细语，跟面对自己的时候完全不同。 一时之间，温湛竟然看的有些移不开眼。 一直到有电话打进来，温湛这才回神离开医院去公司。 助理落后半步跟温湛一起进了总裁电梯，电梯门关上，助理小心侧眸看了温湛一眼。 今天的总裁有些不一样。 虽然神情如常，可助理就是感觉有什么微妙的变化。 难道跟昨天在医院的那个女医生有关？ 来到总裁办公室，助理跟他汇报完毕今天的行程就想离开。 温湛叫住了他，把一分文件夹推给他。 助理拿起来打开。 看完后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这是昨晚温湛整理出来关于六年前武宛跳楼前后的经过情况。 现场照片触目惊心，连他看了都眉头直跳。 温湛的语气有些冰寒，“去查。” 第七章 武央她就是水性杨花 “好的总裁。” 助理知道温湛的意思，这是让他秘密进行这件事。 “另外，叫个人多盯着蒋漫夭，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汇报。” 助理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总裁，是跟那个武医生有关的吗？” 温湛没说话，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助理立即低下头，“我明白了总裁，我这就叫人去办！” 逃也似的出了总裁办公室，助理第一时间就按照温湛的要求吩咐下去了。 看来，他们总裁对那个女医生有些上心呢，以后要多注意一点了。 医院里，武央查完房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同科室的人虽然心底好奇她跟温湛的关系，但大多数人也是真心想跟她多学习经验的。 所以武央在诊断病患处理的过程当中，那些人大多都会跟在她的旁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时不时询问一些专业上的问题。 武央一点也不藏私，有问必答，不厌其烦。 蒋漫夭对此不屑一顾，觉得她就是在哗众取宠，笼络人心。 想着昨天的事，她正心烦着，手机又一直在响。 是蒋母的来电。 蒋漫夭更来气了，抓着手机走到一个无人的拐角接听。 “妈。” 蒋母没心思跟她寒暄，上来就追问武央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 蒋漫夭更心烦意乱了，“我已经去敲打过院长了，他说他会处理的。” 蒋母哼了一声，“他会处理？什么时候？蒋漫夭我告诉你，这种事情今天之内必须给我解决！ 我们蒋家丢不起这个人，要是传出去影响到了我们蒋家和你姐姐，你看你爸爸怎么收拾你！” 蒋漫夭的手扣紧了手机，心里愤怒交织，却不敢跟蒋母叫板，只能忍气吞声的回答说知道了。 “不行，你再去催院长，让他找那个小贱人说清楚，大不了允诺多一些好处给她！再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们做出什么事来，你听明白没有？” 明明听起来是一心一意为她考虑的话，蒋漫夭心里就根本没有多少开心的感觉。 说到底，蒋母想的更多的还是她那个好姐姐蒋漫玲！ 她直接挂了电话。 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表情很是讨好，“蒋副主任，我看到温总去找院长了。” 蒋漫夭眼神一闪，“他去找院长做什么？” 那人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我看见院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后来温总就走了，院长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漫夭直觉以为，温湛去找院长说的事情肯定跟武央和她有关。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昨天会议上发生的事？ 想到这，蒋漫夭就一阵心慌。 “你继续多盯着武央，温湛要是再来找她，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人重重点头，“放心吧蒋副主任。” 蒋漫夭有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挺直背脊高傲的离开。 蒋漫夭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前，武央已经把她们的对话都听了个全。 当然，她一点也没有多声张，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 回到科室，武央在喝水，听到有人在热烈的讨论， “听说了吗？我们医院又来一个天才交流医生呢，好像叫严琅，特别厉害。” “我也听说了，不仅厉害，长得还很帅，这下医院里的护士小姑娘们有眼福了。” “我更关注的是他那些成就，现在好了，不仅有武医生，还有严医生，两个都是大佬。” 有人好奇的问武央，“武医生，您应该认识严医生吧？” 武央一边拧保温瓶盖，一边摇头，“不认识。” 就严琅那个桃花男，明面上她能避则避，不然以后有的是麻烦。 然而她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欣长挺拔的身影， “我居然听到央妹妹说不认识我，实在太让我伤心了——” 严琅桃花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武央，里边含着控诉。 其他人都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窃窃私语讨论着。 “他该不会就是严琅吧？” “哇，果然长的很帅！” “看来真的跟武医生认识。” 武央心里翻了个白眼，严琅用眼神示意她出去说。 “你能不能别那么骚包？”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央妹妹，很引人遐想的好吧。 武央有些无奈，严琅却秒变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昨晚那个男人是谁？他没把你怎么着吧？” 昨晚武央被温湛扛走，他也没离开，一直在武央的出租房等了一晚上她都没回来。 打电话给她也没人接，他担心了一晚上，一大早来医院就迫不及待的找她问清楚。 武央低下头，语气如常，“他就是一神经病，不用管他。” “是吗？他没伤害你？” 严琅要比武央高很多，他低头看着她，视线敏锐的看见她散开的头发下脖子上隐隐有些暧昧的痕迹。 他眸色深了深。 武央有些心虚，嘴上却切了一声，“放心，我不是弱鸡。” “走了，你也去忙吧！” 武央说完转身离开，严琅看着她的背影，桃花眼有些失落。 中午武央在医院食堂吃饭，严琅既然也凑了过来。 两人互动频繁的消息很快就各自传到了温湛和蒋漫夭的耳朵里。 蒋漫夭还特意去看。 严琅的相貌连她都有些惊艳，不过对比温湛，她又不屑起来。 武央这个贱人一来医院就搞得这么高调，昨天还跟温湛纠缠不清，今天又勾搭上了严琅，简直是水性杨花。 下午上班，院长亲自打电话问武央考虑的怎么样了？ 武央拿着他罗列的那张福利纸在上边又加了几条，然后拿给了院长。 院长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事情就这么确定了。 下午，助理突然发现一向都是在公司加班到最后一个才走的总裁，今天破天荒的准时下班了！ “总裁，需要我的陪同吗？” 温湛：“不用，我吩咐你的事尽快去办。” “好的。” 看着温湛开车离开，助理挠挠头，心里莫名其妙的直觉总裁应该是去找那个女医生了。 哎，看来总裁对那个女医生不是一般上心，而是很上心！ 温湛来到医院，看见武央的车子还停在车库，发信息问她什么时候下班？ 武央回都没回。 第八章 我会自己杠 下午的时候蒋漫夭的处分决定下来了。 院方撤销了她副主任的职位，不过具体原因说的很笼统，让不明就里的人云里雾里。 那些知道真正内情的人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讨论，只能私底下说。 蒋漫夭懵了。 她左等右等，等的却是这个处分通告？ 她气愤的去找院长质问。 院长面对她的咄咄逼人也是有些冒冷汗，不过相比之下他更不敢得罪温湛，只能好言好语的劝蒋漫夭。 说他也是出于无奈，等这件事风头过去了，以后说不定会有其他转机的。 这是在暗示蒋漫夭错不在他，并暗喻她，以后有机会再把她升回来。 蒋漫夭哪里受得了这份气，以为这事肯定跟武央脱不了干系。 还没到下班时间呢，就臭着脸去找武央质问清楚。 她不嫌丢脸，武央还没空跟她耗。 刚刚送来一个出车祸的急诊患者需要抢救，她直接推开拦路的蒋漫夭箭步冲过去。 询问情况，检查生命体征，查看瞳孔，做紧急救治，忙而不乱。 蒋漫夭一个大活人站在旁边竟然生生插不进手，只能面色难看的狠瞪着武央。 武央检查完毕，快速回头对护士吩咐，“病人情况紧急，需要立即进行手术，安排手术室，把家属叫来。” 护士快速点头，蒋漫夭只能看着武央跟着急诊车快速跑远一直到进了手术室。 蒋漫夭一直在外边等到快七点了，武央才出来。 她绿色的手术服上沾满了患者的血，一张小脸被口罩遮了大半，忙碌了近两个小时，精神却依然丝毫不见疲惫。 看见她还没走，武央眼神冷了冷。 “你被撤职的事跟我无关。” 本来她的原计划是让蒋漫夭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也不错，等她飘飘然到忘乎所以的那一天，她再亲手把她拽下来。 正所谓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她要的报复效果，虐心蚀骨才是王道。 蒋漫夭的怒气早就达到了峰值，这会儿哪里还忍得住，竟然不顾大庭广众之下，抬手就要乎她巴掌。 “武央，你还想狡辩，不是你还有谁？” 武央好整以暇的摸摸下巴，“估计是你的温湛哥哥？” 蒋漫夭脸色憋的通红，“你胡说！温湛才不会这么对我！” 武央噗嗤一笑，“蒋小姐，你不是知道了温湛去找院长的事情吗？” 蒋漫夭一愣，突然发现武央可能偷听到她跟那个人的对话了。 不过她仍旧嘴硬，“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反正温湛他一定不会这么对我的！” 武央对她这份迷之自信有些无语，“没时间跟你吵，让开。” 累了一天，回家吃饭洗澡写论文它不香？ 蒋漫夭还想叫嚣，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泼妇。 蒋漫夭反应过来的时候武央已经走没影了。 严琅既然还在她的科室里等她。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我听说蒋漫夭抄袭了你的论文？” 武央嗯了一声。 他认识武央三年了，并不知道武央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只是偶尔察觉到她会流露出很悲伤的神情。 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说。 后来严琅也就不再问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武央不肯说，那他就不问，他所能做的就是在背后默默关心她。 严琅痞痞的把手搭在裤子口袋里，脸上在笑，眼神却很不屑， “杠她呀！哥哥帮你！” 武央摇头，“不用你帮，我会自己杠！” 严琅啧啧两声，意有所指，“武央妹妹，哥哥告诉你，女孩子不要太能干，要不然显得我们毫无用武之地。” 武央呵呵哒，“多谢您嘞。” 严琅摸摸鼻子，眼珠子转了转，“武央妹妹，你租的房子哥哥挺喜欢的，空间足够大，房间足够多，不介意的话咱俩合租？” 武央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要！” 严琅拍板，“全部房租我来出！” 武央嗤之以鼻，“我不缺钱！” 严琅：“那我租你隔壁！” 武央：“随便！” 不远处，温湛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一抬头就看见武央跟严琅正一起走了过来，看样子聊的还挺欢快。 温湛的脸色更黑了。 这该死的女人，他在这里等了她这么久，结果却是在跟其他男的打情骂俏？ 当他是死人不成？ 温湛下车，把车门关的嘭嘭响。 他冷声喊她，“武央！” 武央跟严琅停住话头看过来。 见是他，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严琅故意抬高声调，“这神经病又来找你茬了！武央你开我的车先走，我来拦住他！” 武央站在原地没动。 温湛看着严琅的眼神冷意更甚，见武央不动，他直接迈步走向两人。 温湛二话不说就要去拽武央。 武央躲开了，严琅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温先生这是又想对女孩子动粗？” “不关你的事，让开！” 严琅耸耸肩，“不好意思，她的事还真跟我有关！” 温湛有些恼怒，眼神却紧盯着武央，“他跟你什么关系？” 武央面无表情，“他跟我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些拗口的话，温湛却第一时间听懂了。 他低吼，“武央！你是我的女人，你敢说跟我没关系？” 武央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我们医院治疗妄想症也很专业，温总有病不要拖！” “你！” 温湛自己就是毒舌，结果现在被武央给噎的说不出话了。 严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走吧武央妹妹，回家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他做势要去揽武央的肩膀，手才伸出一半，温湛却抢先一步一把把武央拽进了怀里，寒着脸就把她塞进了车上，还把门锁死了。 武央终是忍不住大叫，“温湛你神经病啊，放我下去！” “不放！” 温湛什么也没说，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还不忘不屑的看了严琅一眼。 车子很快扬长而去，只留下严琅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妖孽的脸上此时已经全无笑容，桃花眼里甚至寒气弥漫。 几分钟后，他掏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调查一下武央跟温湛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蒋漫夭。” 他感觉武央无论是对温湛还是蒋漫夭都有着很深的恨意，他们三人最初到底有什么恩怨？ 第九章 对自己的老婆也没好脸 车上，武央冷着脸一言不发。 她刚刚没躲开只是因为有话要对他说，没想到这个臭男人就这么把她扯上车。 温湛也没说话，脸色同样不好。 沉默了好一会儿，武央终于忍不住了，“温湛，我警告你，以后别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温湛不理她。 武央加重了语气，“温湛，你听到没有？” 温湛凉凉的看了她一眼，“我现在很恼火，你说什么都没用。” 武央被气到，索性不再说。 没多久，温湛把车停在了一个商场地下停车场。 “下来。” 武央不动，“做什么？” 温湛皱眉，“买菜回家做饭！” 武央听到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差点被气笑。 买菜回家做饭？ 回他家吗？ 搞笑！ 不过她还是下了车，温湛伸手来牵她，被她又一次甩开了，还退开了两步。 “温湛，我再说一遍，以后我的事不要你指手画脚，特别是在蒋漫夭这件事情上。” 温湛挑眉，“我饿了，头晕眼花，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要好好谈话也可以，买菜回家做饭慢慢说。” 武央忍无可忍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手臂被他拽住，两人无声的对峙。 旁边来来往往的人都诧异的将目光投注过来，武央皱眉，温湛看着她的神情渐渐变得软了。 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宠溺，“乖，听话。” 武央心头一跳。 心里有些悸动，仿佛这一刻跟当初她跟他相爱时的某个片段重叠。 那时候的她活泼明艳，但偶尔也会有小任性。 每当这时，温湛就会像现在这样看着她，然后低低的告诉她，“乖，听话。” 武央有些烦闷，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温湛拉进了电梯，用的还是十指相扣的方式。 武央挣脱了几下，温湛不仅不放，还又紧了几分。 武央皱眉，感应掌心传来温湛大手的热度，抿了抿唇。 “温湛，放开。” 电梯恰好到达，温湛牵着她出去，“放了你又跑。” 这个人，这双手，他魂牵梦绕了整整六年，哪里会放。 武央所声音有些沉闷，“不跑。” 温湛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手，去拉了辆手推车过来。 商场经理笑容满面的走过来，“温总，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温湛表情淡漠，“不用，忙你的去。” “好的温总。” 经理退开，吩咐手下的人随时关注温湛这边的情况。 温湛带着武央直奔生鲜肉类区。 他选东西很快，完全不像是一个大总裁可能连超市都没来过的样子。 武央看了看他拿的种类就知道他要做什么食材了，眸色不禁又深了深。 选完主材料又去选调料。 速战速决下来都不用半小时。 结帐的时候既然看见蒋漫夭。 她穿着精至，画着明艳的妆容，还提着名牌包包，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四周围很多人都在看她，眼神惊艳，蒋漫夭有些得意。 等看见温湛时，蒋漫夭脸上一喜，脚步加快向温湛走去。 她刻意忽略了站在不远处的武央，眼神只盯着温湛，“温湛，没想到在这也能碰见你。” 温湛没看她，掏出钱包付款，然后推着手推车走向武央。 蒋漫夭见他无视自己，有些羞恼，“温湛。” 温湛终于停下脚步，回头冷冷的看着蒋漫夭，“你派人跟踪我？” 蒋漫夭一怔，眼神游移，“没有，我也想来买东西的。刚好看见你，就有些话想对你说。” “最好没有。” 温湛说完就不再看她，而是看着武央温声道，“走吧。” 蒋漫夭看着两人离开，眼神愤恨，提着名牌包包的手青筋都爆了起来。 几秒后，她朝着温湛和武央离开的方向跟上。 她看着温湛亲自把手推车推到他的车厢后边，把刚刚买的食材一样一样的放上去。 而武央则始终面色寡淡的站在那里，好像温湛做的那些事都是理所当然的！ 再之后，武央又上了温湛的车子离开。 蒋漫夭犹豫了一下，开着自己的车子跟上。 温湛发现她在跟踪他，轻轻松松的就把她甩了。 武央也发现了，她忍不住嘲讽温湛，“对自己未来老婆也没好脸，温总不愧是温总。” 温湛专心开车，面无表情的丢出来三个字，“她不配。” 他的妻子只能是武央，蒋漫夭算什么。 武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回到温湛的住处，把食材一也一拿出来。 温湛穿上围裙就开始忙碌起来。 这房子是以前武央跟他在一起时住的，没发生她姐姐武宛那件事时，武央跟温湛的生活简单却快乐。 温湛虽为温家的大少爷，但他的厨艺却十分好。 武央文能写论文，武能拿手术刀，其它材艺也是可圈可点。 但她唯独不会做饭，厨艺连她自己都一言难尽，煮个面都能烧糊了。 每到周未两人没课的时候，温湛就会做饭给她吃，武央就负责打下手。 但现在武央才不会动，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温湛手法娴熟的处理各种各样的食材。 看着看着，武央的眼神就定格在了温湛的脸上。 棱角分明，侧颜完美，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魅力。 武央撇撇嘴，转身离开。 她在房子里的各个房间转了转。 风格还是跟六年前一样，这些都是她当年亲自设计的。 没想到时隔六年，温湛居然变都没变过。 武央有些无趣，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闻着从厨房里传出来的阵阵食物香气，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武央，起来吃饭了。” 温湛叫她，武央睁开眼，眼神还一些迷蒙，看在温湛的眼中既然觉得份外柔软。 然而武央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她一言不发的站起来走向餐桌。 糖醋排骨，红烧肉，茄子煲，鲜贝汤，每一样都色香味俱全。 武央一下子饿到不行，坐下来就开始吃。 她吃的速度很快，似乎是本能。 温湛看着皱眉，“慢慢吃。” 武央看了他一眼，夹了块软香的茄子放进嘴巴里嚼几口吞下，眼神满足的眯起。 不错，还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然而，人却不是当年那个人了。 第十章 以为你又会彻夜未归 脑海里滑过最后一个念头，武央瞬间没了食欲。 她放下筷子，抽过纸巾擦干净嘴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吃。 温湛拧眉，“不吃了？” 武央不接话，“赶紧吃，吃完我有话要对你说。” 温湛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慢条斯理的吃饭。 长的好看的人就连吃饭都赏心悦目，可惜武央没心思跟他耗，不时出声催他别浪费时间。 终于，温湛放下了筷子。 武央迫不及待的道，“温湛，蒋漫夭被撤职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温湛点头，“是。” 武央拧眉，“为什么？” 温湛还是那三个字，“她不配。” “呵呵，可笑的是蒋漫夭竟然还一心一意相信你不会这么对她。” 温湛不答反问，“她来找你麻烦了？” 武央没好气，“还不是拜你所赐。” 温湛腔调有些冷，“你可以让她来找我。” “她找了呀，就刚刚。” 可惜，温湛二话不说就给她甩脸，武央本来还想看蒋漫夭被气到扭曲的精彩表情的。 温湛沉默，站起来收拾桌子，“衣服跟洗漱用品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累了就去洗澡睡觉。” 武央站起来，“谁要住你这！” 她看着他，容颜冰冷，“温湛，自从经历过了六年前的那件事后，我们之间就已经是彻头彻尾的仇人了。 从今以后，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要做的事情你也不准插手，我的朋友你更是无权质疑！” 听到最后一句话，温湛收碗筷的手立时一顿。 他抬头直视武央，一步一步的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武央，六年前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恨我？” 武央眼瞳一缩，脚步不由得后退。 她不允许自己在仇人面前露怯她，心里同时也因为他这句话而被愤怒填满。 嗓子不自觉的变得有些紧崩，她直视温湛冷笑，“温湛，不要跟我玩失忆的把戏，六年前你跟蒋漫夭到底做过什么，你们都心知肚明！” 温湛不知道，蒋漫夭也不知道，每一次说起这事，都像是在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武央只要一想起她姐姐死时的惨状，她就失声痛哭，彻夜难眠。 那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姐姐！ 她没了！ 被温湛和蒋漫夭两个人一起逼死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你告诉我！” 温湛心里同样很苦恼，他看着武央对自己仇恨无比的眼神，那眼神让他心慌又莫名其妙。 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初跟他在一起的人明明是武菀，在他面前跳楼的也是武菀。 为什么时隔六年后，武菀变成了他面前的武央，而武央却这么恨他？ “去问蒋漫夭！” 武央再也忍不住了，嘶吼着朝他丢出一句话话就跑出了他的房子，站在路边拦了辆车扬长而去。 温湛久久的站在那里想着什么。 还是没有头绪。 他没有骗武央，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根本不知道！ 他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早上叫你去查的事情有线索没有？” 助理有些为难，“温总，时隔太久，我们现在所能查的只是片面上的东西，再深入一些的可能还要一些时间。” 温湛嗯了一声，“蒋漫夭呢？” “蒋小姐因为被撤职的事被蒋家责怪了，而蒋小姐似乎误会了武医生，属下担心蒋小姐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继续盯着，另外，去调查一下ds医院刚来的交流医生严琅。” “好的总裁。” 助理挂了电话，温湛看着桌子上没有收拾完的狼藉，心情很沉。 武央回了自己的出租房。 严琅的车子就停在她房子附近，看到她回来，笑眯眯的走向她，语气有些哀怨， “我以为你又会彻夜未归呢。” 武央懒懒的扫了他一眼，“你吃饭没有？” 严琅可怜兮兮的搂着肚子，“担心你，没吃。” 武央掏出钥匙打开门，“去吃饱了再和我说话。” 严琅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进去，“不用了，我昨晚放了些吃的在你冰箱里，我自己做。” 武央哦了一声，“随便。” 严琅颠颠的进了厨房。 武央去洗澡。 出来后就看见严琅端着一碗泡面哧溜哧溜的吃着。 武央呵了一声，“这就是你做的？” 严琅点头，“对呀，我泡的！还特意加了俩蛋。” 他把另外一份推给她，“放心，也有你的份。” 武央摇头，“我吃过了，你吃吧。” 严琅眼神眯了眯，“在哪吃的？也不带我一个？” 武央摆手，看起来有些心烦意乱，“我想喝酒。” 严琅当即站了起来，“我去买。” 十分钟后，他提着一个塑料袋回来了，里边装了好几瓶啤酒，还有一些武央喜欢吃的零嘴。 武央二话不说的拿过来一瓶起开就往嘴里倒，严琅瞅着她，“这么喝很容易醉。” 武央其实绝少喝酒。 按照她的话来说，身为医生是不应该碰酒精的，那样会让她的脑子变得不灵光，那是对病人的不负责。 但现在她却主动提出要喝酒，由此可见她的心情肯定非常不好，然而她却不跟他说。 武央不接话，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 没多久，一瓶啤酒就见了底。 她又伸手去拿第二瓶，手被严琅摁住，他看着她，妖孽的脸上表情变的认真，“武央，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我能帮你！” 武央摇头，“没事，就是想喝酒。” “你不相信我？不把我当真心朋友？” 严琅定定的看着她，武央切了一声，“不把你当朋友还能让你进来？” 她挥开他的手，接着喝第二瓶。 严琅原本有些失落的表情变得温润了一些。 “就是心里有些烦罢了。” 武央说完把最后一口啤酒喝完，眼神已经变得迷蒙了，没多久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喝醉了很安静，很乖巧，睡的就像一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严琅看着这样子的武央，突然叹了口气，“你说你把我当真心朋友，可是你却不肯让我走进你的内心。” 一道冷冷的男声从背后突兀响起，“因为她是武央。” 严琅转身。 ——是温湛。 第十一章 本该死了的前男友 两个男人的眼神隔空对上，不太大的空间里，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严琅站着不动，“没想到温总竟然有不经过主人同意就擅自闯入的习惯？” 温湛眼神越过他看着沙发上的武央，神情不辩喜怒，“我来武央家里，为什么要经过你同意？” 严琅没说话，他看着温湛大步走过来，“你刚刚想对她做什么？” 事实上温湛看见了满桌的狼藉，闻到了武央身上传来的酒味，也知道她喝醉睡着了。 他就是看见严琅在这里非常不爽。 武央是他的，这个男人怎么处处阴魂不散缠着武央？ 严琅耸耸肩，“武央妹妹喝醉了，我只是在照顾她而已。” “武央妹妹？” 温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她有一个哥哥？” 严琅神情一变，然后又恢复如常，“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她也没跟我说过她有一个前男友。” 要互相伤害，谁怕谁？ 温湛毒舌的拿他刚刚的话来堵她，“那是你没资格走进她内心”。 严琅哦了一声，“那估计你在她心里也是微不足道，不然她怎么会连提都没提过？” 温湛终是忍不住有些动怒了，“我跟她的事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我就是有些看不惯本该死了的前男友继续纠缠不休罢了。” 温湛眯眼，“你这是妒忌？” 严琅呵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妒忌？妒忌你做什么？你跟武央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更甚至成为武央心中永远的痛。难道你没察觉到武央现在对你有多抗拒？” 温湛心头一跳。 听严琅这话，他似乎知道什么？ 不可能，刚刚他还说走不进武央的心的。 良久，温湛才生硬的岔开话题，“那也跟你无关，你走吧，别吵到武央睡觉!” 严琅哪里会让他如愿，他看了武央一眼，声音刻意压低，“要走也是你走，你别忘了她有多讨厌看见你。” 温湛冷笑，“是吗？你感觉错了，如果武央真的讨厌我，那昨晚她也不会跟我在一起。” 严琅的表情终于彻底变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温湛，气势跟他针锋相对，“温湛，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在严琅眼里，温湛已经变成了动不动就强迫女人的混蛋了。 温湛终于感觉掰回了一局。 武央这个时候却是睁开了眼睛，也不知道神智清醒还是不清醒，她直直的坐了起来，看一眼严琅，又转头去看温湛，语气奶凶奶凶的， “闭嘴，别吵！” 严琅跟温湛同时伸手想要去扶她，“武央，你喝醉了。” 武央却抢先一步站了起来，直着眼睛往房间里走。 温湛和严琅亦步亦趋的跟上。 “砰！” 房门在两人面前直直关上，还反锁了。 紧接着就听到武央咚的一声倒在床上的声音。 门外的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又同时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 这一坐，就坐到天色大亮。 两人谁也没有睡，也没有说话，就跟两只斗鸡似的。 早上七点，严琅站起来去买早餐。 温湛进了厨房。 七点半，武央的生物钟准时醒来。 她精神奕奕的睁开眼睛，眼神清明，不留半分宿醉的迹象。 洗漱完毕，武央打开门，然后就被面前的景象呆了呆。 桌面上放满了东西，但又径畏分明的各放两边。 一边站着严琅，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他买好的早餐，小笼包，豆浆，油条，小米粥，一应俱全。 温湛站在对面，他面前放了一个小锅，锅里的东西正冒着热气，旁边还放着煎好的荷包蛋。 武央走过去对着温湛，表情冷淡，“温总，我想我昨天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你还出现在我家里做什么？” 严琅郁闷了一晚上的心情一下子阴转晴，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温湛。 温湛面色不变，“我也已经告诉过你了，六年前我什么也没做，但你不相信我。在事情没有彻底搞清楚之前，我不会放手。” 永远也不会！ 武央深呼吸，“温湛，我实在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狡辩！” 温湛收回视线，虽然有些无力，但他忍着不对武央发火。 “我煲了你最喜欢的牛肉粥。” 武央撇开头，“我早就不喜欢牛肉粥了！” 严琅趁机推荐自己买的早餐，“武央，这些也都是你喜欢吃的，赶紧吃，吃完要去上班了。” 武央敏锐的看见他跟温湛眼皮底下都有着没休息好的青灰色，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这两个人该不会一晚上都守在这里没睡吧？ 想到这，她就有些烦闷。 瞥了身边的温湛一眼，她赌气般把一袋香气四溢的小笼包提了起来，“走吧，去医院吃也可以。” 严琅自然是巴不得，也帮忙把剩下的东西提起来，“好。” 武央这才臭着脸看着温湛，“温总，我们要去上班了，你还不走？” 温湛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的站起来出去。 武央开自己的车子，严琅开自己的，两人一前一后当着温湛的面离开。 温湛烦躁的扯了扯领带。 折腾这么久，又一晚上没睡，向来一丝不苟的西装也起了皱褶。 接到消息赶来的助理看到温湛这样，不禁大为诧异。 总裁这是一晚上没睡？ 就连澡都没洗？ 难道他昨晚都是在武医生的家里度过的？ 他察觉到温湛现在心情很不好，小心翼翼的走上来，“总裁，需要先送您回家一趟吗？” “不用，去公司。” 温氏集团最近正在竞拍一个大型项目，温湛很重视，一直亲自跟进。 也就是昨晚听到武央在食堂跟严琅互动频繁的消息才破天荒的下早班去找她，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个结果。 助理也不敢再问，开车载着温湛去了公司。 总裁办公室里配备齐全，不仅有小型厨房，还有淋浴间。 温湛洗了个澡，早餐也没吃，就一头扎进了工作中。 另一边，武央跟严琅刚到达医院科室，蒋漫夭这个搞事精又凑了上来。 她用一幅抓奸的眼神狠瞪着武央，“昨天你跟温湛去做什么了？” 第十二章 能跟温湛结婚的只有我 武央看着咄咄逼人的蒋漫夭，忽然恶劣的笑了，“吃饭，喝酒，睡觉。” 她可没撒谎，饭是在温湛那里吃的，酒是在她自己家里喝的，觉也是在她自己家里睡的，没毛病！ 至于蒋漫夭自己要怎么理解，那就不关她的事咯！ 果然，蒋漫夭闻言脸色一变，她掩饰不住满脸的妒忌和愤恨，几乎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就尖叫出来，“武央，你不要脸！” 武央一脸无辜的摊手，“我吃个饭，喝个酒，睡个觉，怎么就变成不要脸了？” 蒋漫夭死死的盯着她，“你勾引温湛？” 武央更加无辜，“天地良心，昨天可是你的温湛死活拖着我去的，不信你去查商场监控！” “你！” 蒋漫夭被噎的说不出话，她知道武央说的是真的，她暗中叫去盯着武央的人就是看见她们在医院门口纠缠，所以才打电话给她的。 再后来，她还专门跟去了商场，只不过比他们晚到了一些，没有看到温湛一定要武央跟他一起去商场那一幕。 现在这些话从武央嘴巴里说出来，听着就格外的刺耳，偏偏武央还摆出一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给她看！ 蒋漫夭看不得她得意，她妒忌的不行，“武央，我警告你，离温湛远一点，这辈子能跟他结婚的，只！有！我！” 她一边说，一边挺直了背脊，从头到尾的看了武央一眼，不屑又得意， “你不过就发表了几篇破论文，还真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了？我告诉你，大家族子弟的婚姻讲究的从来都是门当户对。 就你这样的寒门小户，甚至还是孤儿一个，没有强大的娘家关系势力支撑，这辈子都别想嫁入温家！” 她啰啰嗦嗦一大堆，武央却从始至终脸色都没变过一下，她甚至还笑了，表情比蒋漫夭更不屑， “这话你应该去对温湛说，如果你有办法让他别来烦我，我反而还会感激你！” 武央说完，再不去看蒋漫夭陡然阴沉下来的脸色，直接避过她离开。 真是的，本来心情就不美丽了，还一大早又被蒋漫夭追着咬！ 来到科室，武央就看见好几个护士小妹妹探头探脑的等她。 一看到她来，小护士们手里都捧着些什么东西围了上来， “武医生您吃早餐了吗？我这里买了两份，一份请您吃，一份就麻烦您帮我转交给严医生，可以吗？” “武医生，我这里也买了两份——” “武医生，我也是——” 武央皱眉无语，她就说严琅那个桃花男一来找她准没好事，才不到一天，就到处招蜂引蝶！ “不好意思，我跟他真的不熟，这些东西你们自己去拿给他吧。”武央说完就低头看病历了。 小护士们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失落离开。 等到了查房时间，蒋漫夭才珊珊来迟。 武央戴着口罩拿着病历本跟在其他医生身后出去，轮到她的时候，蒋漫夭故意直直的向她撞来。 武央头也不抬，身形灵活的侧身避开。 蒋漫夭撞了个空，恶狠狠的瞪着武央的背影，眼里充满了不甘的算计。 忙碌的一上午很快过去，蒋漫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武央早上的话气狠了，一上午也没再找武央的麻烦。 到了吃饭时间，严琅发信息问武央是去食堂吃还是外面吃。 武央可不想再因为他被人围观，就让他自己先去吃。 严琅问她，“怎么，怕跟哥哥坐对面，被我的盛世美颜冲击到？” 武央回了个“滚”的表情包。 “昨天我首诊的车祸病人醒了，我要去看看。” 严琅马上丢来一个“点赞”的图片，“武央妹妹真敬业，哥哥粉你。” 武央懒得再搭理他的油腔滑舌，把手机一揣就去看加护病房了。 患者也确实刚醒，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但意识已经恢复了。 他的妻子在旁边仔细照顾他，看到武央来，女人跟她丈夫说了昨天是武央给他做手术的事，两人言语上对武央都充满了感激。 武央神情如常，“不用谢我，这些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接下来，武央就患者的情况跟他妻子交待了很多术后恢复的注意事项。 女子一一记下，武央告辞离开。 把早上带来的小笼包加热吃掉，武央正想眯下眼，蒋漫夭却推门走了进来。 武央想起来了，今天刚好是她值班。 本来之前这事根本不用她做的，不过现在她已经被撤职了，所以院方还是安排了她值班。 蒋漫夭看见武央在，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透着黑。 武央可不想跟她呆在一块，当下觉也不睡了，站起来就往外走。 一个小护士着急的跑到门口叫蒋漫夭，“蒋医生快来，刚来一个小朋友情况危急，需要您急诊！” 蒋漫夭很不爽，瞪了让她这么辛苦的罪魁祸首一眼，拿着听诊器站起来跟着出去了。 本来已经走了几步远的武央眯了下眼，也抬脚跟了上去。 急诊室里，留下来值班的小护士正围着病床询问着患者情况。 蒋漫夭走过去，看见急诊床上躺着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孩子，旁边站着的应该是孩子的父母。 孩子有些瘦弱，此时正闭着眼睛躬着身体，时不时抽咽一下。 在蒋漫夭来之前，孩子喷射性呕吐了好几次，此时不仅是她的衣服上，就连急诊床上也沾到了不少她呕吐出来的食物残渣，味道很不好闻。 看见这一幕的蒋漫夭眼中快速掠过嫌弃无比的神色，隔着距离问怎么回事。 小护士还没说话，小女孩的妈妈就迫不及待的说了，“医生，你快看看我女儿，她刚刚从高处摔下来了，一醒来就吐了好几次。” 蒋漫夭不接话，拿过护士手上的病历随意翻了翻。 病历上边记着小女孩的基础信息，情况也跟她妈妈说的差不多，小女孩在高空玩耍时不慎坠落，造成颅内压过高陷入昏迷。 被抢救过来后，小女孩开始喷射性呕吐，除此之外其它情况暂时不明。 第十三章 被摔伤的小女孩 蒋漫夭把病历给了护士，忍着恶心走到床边。 她先是检查了一下小女孩的头部和四肢协调情况，确定都能活动自如，证明没有摔伤或者骨头错位的情况。 突然，刚刚还安安静静的小女孩一下子大哭起来，她不安的抽着身体，一直在喊痛。 她妈妈心疼的不行，想上来安抚她，被护士拦住了，“家长别着急，放心，有医生在呢。” 孩子妈妈“哦哦”的点头，眼巴巴的看着小女孩，“笑笑别怕，你先忍一下，告诉医生你哪里痛，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 小女孩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清楚，还是痛的厉害，无论蒋漫夭怎么安抚，她还是一直哭不停。 蒋漫夭已经彻底不耐烦起来，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几个度，“你别哭了，快告诉我，你都有哪些地方痛，只有这样我才能治好你呀！” 她这突然的大叫声让小女孩的父母和护士都吓了一跳，小女孩更是吓的连哭声都陡然停了。 她发愣的看着蒋漫夭，蒋漫夭终于满意了，“行，现在你来告诉我，你都有哪里痛。” 她摁了摁小女孩的胸膛，“这里疼不疼？” “疼。”小女孩的声音立刻变的颤颤巍巍的，小手还捂着胸口，身体也微微躬了一下。 旁边的护士赶紧做记录，就连武央什么时候走到她旁边都不知道。 蒋漫夭没有注意到小女孩刚刚的潜意识反应，只以为她是摔下来的时候压迫到胸膛，造成暂时性的疼感，所以根本没查觉到有什么不对。 “这里呢？”她又摁了摁小女孩的腹膛。 小女孩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嗯嗯的点头。 再之后，小女孩自己就先指着自己被磕破皮的手掌和膝盖说这里也一样痛。 蒋漫夭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了她的手脚一眼，就连听诊器都没用，直接对护士跟小女孩的父母道， “行了，孩子没什么大碍，会肚子痛可能只能摔下来的时候底下刚好有什么东西硌到了胃，所以才会造成呕吐，等缓过劲来了，自然就没事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们还是留院观察一下的好，我会安排给她照一下x光和ct，确定有没有其他异常。至于这些擦伤，我会开些消炎药的。” 孩子父母听到没事，都长长的松了口气，千恩万谢的感谢蒋漫夭。 蒋漫夭脸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止不住得意，炫耀的看了眼武央，然后扬场而去。 身后，小女孩的爸爸跟着蒋漫夭去拿检查单。 武央有些无语，蒋漫夭她到底在得意什么啊？ 她懒得理她，眼神重新落在小女孩身上。 通过刚刚的观察，她隐隐感觉小女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刚刚蒋漫夭在摁小女孩胸膛的时候，小女孩条件反射的用手捂了下胸口，身体还痛苦的躬了一下。 蒋漫夭心思浮躁没注意到，她却是都看在了眼里。 这种本能可不像是什么问题都没有的正常反应，倒更加偏向于心脏上冠状动脉先天狭窄患者的临床反应。 想到这里，她便侧头问小女孩的妈妈，“这孩子是早产儿？” 因为武央没有穿白大褂，护士在忙着登记住院信息，小女孩的妈妈也在急着安抚小女孩，她妈妈就不咸不淡的扫了武央一眼，回答说“是。” 武央也不在意她的态度，认真的又问了一句，“那孩子是不是经常会做出捂胸口躬身体的动作？” 小女孩的父母愣了一下，“这我不知道，我们平常忙着上班，孩子都是她奶奶照顾。” 武央皱眉，“那你打电话问问孩子奶奶情况。” 小女孩妈妈不耐烦了，“哎呦你又不是医生，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我孩子虽然是早产儿，但是她的身体一向被我们照顾的很好，很少生病的。” 说完，她还用怀疑武央要图谋不轨的眼神看着她，以为武央打听这么清楚，是以后要对她孩子不利，所以彻底对武央接下来的问题不搭不理了。 这个时候，孩子爸爸拿着开好的单子回来了，两人着急带孩子去检查，更是把武央抛在了一边，带着孩子直接就走了。 还是护士好奇的?问了一句，“武医生，怎么了？” “把刚刚小女孩的病历给我看看。” 护士哦了一声，把小女孩的病历递给她。 武央认真看完，又思索了一会儿，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下午临下班的时候，小女孩的x光检查结果就送到了蒋漫夭的桌子上。 蒋漫夭随意看了看就放到了一边。 武央趁她不在，把小女孩的检查结果拿过来仔细看过之后，心理的猜测又笃定了一分。 她把检查结果放了回去，站起来去了小女孩所在的病房。 小女孩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哪里看着病房里电视剧上播放的动画片，她爸爸妈妈都不在。 武央看她精神不错，应该已经缓过来了。 武央走过去的时候，小女孩就乖乖巧巧的叫她“医生姐姐。” 武央冲她笑笑，“栾笑小朋友，告诉姐姐，你现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小女孩眼神落在自己的手上和膝盖上，“手跟脚，疼。” 武央嗯了一声，伤口处已经做过消毒处理且已经上了药，后续只要不碰水，问题就不大。 她的重点是另外一件事。 她轻轻的伸手抚上小女孩的胸后骨位置，耐心的问她，“小朋友，你仔细想想，从小到大，你是不是有时会感觉到偶尔心口疼，每次疼的时候，你这里也会跟着疼？” 小女孩嗯嗯的点头，“是的医生姐姐，只不过每次就疼一下，过后又不疼了。” 武央叹了口气，心里已经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这个小女孩就是心脏上冠壮动脉先天狭窄患者，这种病况就是心肌缺血的症状。 这种病轻则造成心脏供血不足，患者要是不注意配合医生开出的配方治疗，后续要是情况加重，极有可能会造成急性心梗，到那时，患者将面临严重的生命威胁！ 第十四章 你敢质疑我的医术 这孩子才八岁就患了这种病，武央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再怎么说也不会置之不理。 她收回手，问小女孩，“你爸爸妈妈呢？他们怎么不在？” 就她这种情况，武央必须要跟她父母说清楚，不然以后会发生什么很难预料。 “我爸爸回去上班了，妈妈去给我买吃的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小女孩很敏感，查觉到武央刚刚的表情有些变化，担心的问她，“医生姐姐，我会不会死？” 武央摸了摸她的脑袋，“当然不会啦，你放心，医生姐姐在这里呢，姐姐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小女孩放心了一些，“谢谢医生姐姐。” 武央挺喜欢她的，这孩子还挺有礼貌。 她本来想在病房里等到小女孩的妈妈回来的，结果蒋漫夭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 “武央，你在这做什么？” 武央回头，“我在医院里能做什么？我就是来看看笑笑怎么样了。” 蒋漫夭用一幅武央要跟她抢功劳的眼神瞪着她，“我是她的首诊医生，她怎么样了我最清楚，要你多管闲事？” 小女孩看到蒋漫夭来，有些害怕她，本能的去牵武央的手。 武央低声安抚她，栾笑这才收回手。 蒋漫夭哼了一声，迈步走到床边看了小女孩一眼，话却是对武央说的，“我负责的病人不需要你指手画脚，你走吧。” 武央知道她在想什么，当着小女孩的面，她也不跟她吵。 “你放心，我不会抢你功劳，只不过我发现这孩子可能心脏上有些问题，你还是好好再给她检查一下吧！” 武央并没有明确说出来小女孩是心肌缺血，毕竟真实情况如何，还得进一步做精确的检查过后才知道。 她以为她都这么说了，做为有职业操守的医生，肯定会再仔细给小女孩检查一番的，这是最基本的医德。 然而蒋漫夭听了却脸色一变，她根本不信武央的话，只以为她是故意挑刺，怀疑她的医术， “武央你别胡说八道，这孩子好端端的在这里呢，你就恶毒的诅咒她？” 武央皱眉，“我没有，我只是在诉说事实而已。” 蒋漫夭哼了一声，“你诉说事实？你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到能随便质疑我医术的地步？ 这孩子胸口疼只是因为一下子摔狠了，现在缓过劲来了不是什么问题都没有？ 再说了，我已经给她检查了x光，检查结果也是一切正常，根本什么问题都没有！” 武央叹气，知道跟蒋漫夭说不通，孩子妈妈又还没回来。 她懒得跟蒋漫夭多说，对小女孩笑笑之后就离开了。 她还是明天直接跟孩子父母说吧。 蒋漫夭哼了一声，不咸不淡的看了小女孩一眼，刚走到门边，小女孩的妈妈就提着吃的东西回来了。 她问蒋漫夭，“医生，我孩子检查结果怎么样？” “x光检查结果没问题，ct的话等明天上午结果出来，没问题的话就能出院了。”蒋漫夭随意应着。 “好的，谢谢医生，真是辛苦医生了。” 小女孩妈妈又感谢蒋漫夭一番，蒋漫夭就走了。 武央回到科室，其他人已经下班了，蒋漫夭跟在她身后回来。 她也不着急走，似乎故意在盯着武央，至于她到底怎么想的，武央也懒得想，直接收拾东西离开。 今天温湛没再来医院门口堵她来，武央巴不得，自己开车回家。 刚打开门，严琅的信息就来了，“武央妹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哥哥把房子租到了你对面，等明天搬进去，以后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说到吃的，武央脑海里就自动冒出来温湛做的那些可口的饭菜，肚子既然下意识饿了。 她在沙发上坐下，懒散的回复严琅，“今天好几个护士小妹妹托我给你送早餐，我可警告你，住我对面可以，要是再敢拿我挡桃花你就惨了！” 严琅回了一个“我帅，我有罪”的臭屁表情包，紧接着又发来一条， “武央妹妹放心，以后我一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要沾他也只沾武央这朵花！ 武央没再回，洗了澡，点了份外卖。 吃的时候又自动跟温湛做的对比，结果扒没几口就有些索然无味了。 把外卖盒子收好，她打开电脑坐在那里思索。 她当初会答应院长提出息事宁人的要求，一来是想让蒋漫夭摔的更惨，二来也是她自己心里另有计划。 她虽然揭发了蒋漫夭六年前抄袭她论文的事，但院方忌惮蒋家，肯定暗中叮嘱过当时在现场的医生不准向外传，所以知道这事情的只有少数几个人，外界根本不知道有这事。 这并不是武央想要的结果，她要复仇，她要蒋漫夭害她姐姐失去宝贵生命付出代价。 所以她决定再写一篇论文，依照蒋漫夭现在对她的仇视度，她知道了就一定会再有动作。 到时候—— 武央想着，脑海里又涌上她姐姐跳楼之后的惨状，心口再次抽痛起来。 等情绪恢复平静，她终于在电脑键盘上敲击出了第一个字—— …… 次日上班没多久，栾笑的ct检查结果被送来了。 蒋漫夭站起来昂首挺胸去405病房，对栾笑妈妈说，“两个检查结果都正常，可以办理出院了。” 她妈妈很高兴，“那太好了，谢谢医生啊。” 说完，她笑容满面的看着栾笑，“笑笑你看，连医生姐姐都说你的身体很健康了，我们可以出院了！” 小女孩心里还记着昨天武央说的话，她不知道武央名字，只叫她医生姐姐，“可是妈妈，昨天另一个医生姐姐明明说了我的心脏可能有问题——” “这——” 这种话小女孩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她说了，小女孩的妈妈脸色有些踌躇的看向蒋漫夭。 蒋漫夭面色不变，把手上的检查结果一股脑给小女孩妈妈，口气已经有些不好了，“检查结果都在这里，你自己看。” 听她都这么说了，小女孩的妈妈立即打消了疑虑，“我相信蒋医生，也相信医院的检查结果，结果都说没事就是没事，我这就去办理出院手续！” 门口，武央大踏步走了进来，“不行，孩子还不能出院。” 第十五章 要报警抓走武央 蒋漫夭看见又是武央，脸色不禁变得厌恶起来，“武央，我警告过你，不要对我负责的病人指手画脚，你没资格！” 小女孩的妈妈看见她穿着白大褂走进来，愣了一下。 她认出了武央就是昨天缠着她问七问八的人，没想到她也是医生。 听到武央说孩子还不能出院，小女孩的妈妈下意识的皱起眉，“我孩子为什么不能出院？蒋副主任都说我孩子一切检查都没问题，可以出院了！” 武央不去看蒋漫夭，表情平静的跟她对视，“因为孩子的心脏上有些问题，为了孩子好，你最好再给她进行更专业的检查！” 栾笑看见她，开心的叫她医生姐姐，又对她妈妈说，“妈妈，昨天就是这个姐姐呢——” 小女孩的妈妈一下子脸色变得很难看，她下意识的去看蒋漫夭，又看了看拿在自己手上的一系列检查报告，既然脱口而出斥责武央，“你别胡说八道，我孩子好端端的在这里，你怎么就诅咒她？” 武央：“……” 她有些意外，没想到她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竟然是怀疑她。 她也不想想，好端端的她诅咒一个小女孩干嘛？又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武央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因为听到自己的话心里不舒服而已。 “吴女士，你误会我了，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昨天仔细问过笑笑了。 她告诉我，她经常会犯胸口痛，这是典型的心脏冠状动脉狭窄的临床现象，我怀疑她是心肌无力患者。” 吴女士闻言眼中快速掠过一抹惊慌，她拿着检查报告的手力度加大了一分，“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为什么ct检查结果却一切正常？” 蒋漫夭冷笑一声，站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讥讽武央，“可能人家以为她的眼睛堪比检测仪器，比最精良的医疗器械都要厉害吧？！” 听蒋漫夭都这么说了，吴女士刚刚的怀疑又加重一分，她上下打量了武央一眼，问蒋漫夭，“蒋副主任，她是谁？” 蒋漫夭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别的医院过来的交流医生罢了。” 吴女士见她一副对武央不以为然的样子，就误以为武央只不过是来混日子的，甚至是医院的托，想要利用她找各种借口教唆患者做一些完全没必要的检查，以此来给医院制造不正当利益，当下态度就更不屑了。 “行了行了，你别白费力气了，我相信蒋副主任的医术，也相信医院的检查结果！ 我女儿已经没事了，我这就去给她办理出院手续，你别再找些其他胡说八道的借口来吓我了！” 说完她牵着栾笑的手就要去办出院手续，武央执着的拦在她面前，心平气和的跟她解释， “吴女士，我是一个医生，职责所在，我不会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你女儿确实是心肌无力患者，甚至情况还挺严重的。 昨天蒋医生给你开的ct只是普通ct，并不能针对心脏冠状动脉这一方面上做针对性的检查，所以检查结果自然是正常的。 如果你不信，现在就可以带着笑笑去做一个心电图，或者是再做一次冠状动脉ct，为了孩子的健康，你不能大意。” 听到又要检查花钱，吴女士的眼中快速掠过一抹幽光，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阴沉了下来，“我说过，我女儿很健康，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你就故意找我问七问八，那时候我就怀疑你目的不纯了，现在我明白了，你就是专门来忽悠我们做这些不必要检查的！” 说完武央，她又去看蒋漫夭，口气同样不好了，“蒋副主任，你们医院怎么什么人都招？像这种医德有亏的人，招进来只会给你们医院抹黑！” 武央原本还心平气和的表情终于因为她这句话变沉了一些，那边的蒋漫夭被吴女士说了竟然也不生气，反而还一本正经的解释，“她是她，医院是医院，她可没这么大的脸能代表我们ds医院，吴女士别误会了哦！” 吴女士哼了一声，不阴不阳的剐了武央一眼，“神经病！” 说完就要牵着栾笑走。 “我说过，在没有确定你女儿的问题时，她不能走！” 武央再度拦住她，还想多劝说一下的，吴女士却气急败坏的对她破口大骂起来。 因为激动，她牵着栾笑的手不自觉的变得大力，栾笑惊慌的看着她妈妈跟武央争吵，手又被抓的很痛，没多久就大哭了起来。 “妈妈你别跟医生姐姐吵了，笑笑不检查了，我们回家吧！” “妈妈你放开笑笑，笑笑被你抓的好痛！” 很快，她们的争吵声就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蒋漫夭始终站在那里看好戏，时不时的还挑拨离间一下。 围观的人听了吴女士的话都误会了武央，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话里话外都说的很难听。 武央却执着的要叫栾笑再进行针对性检查，不管如何都不放她们走！ 让她没想到的是，吴女士居然报警叫来了警察。 等院长闻讯赶到的时候，警察差点都要带走武央了。 最后还是院长出面阻止了这场闹剧。 吴女士顺利带着栾笑办理了出院，院长脸色很不好看的把蒋漫夭和武央叫去了办公室问是怎么回事。 他先叫蒋漫夭进去。 武央并不知道蒋漫夭是怎么跟院长说的，反正轮到她进去的时候，院长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她训了一顿。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嫌她多管闲事，连人家妈妈都不愿意配合检查，她还执意揪着不放，这才会引来了这场纠纷。 武央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她还是那个态度，她是医生，发现了患者有潜在生命威胁，她就有职责有义务这么做。 院长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复杂，“是，你说的没错，可也要审时适度，既然人家这么强烈拒绝配合，你这样的态度，只会给自己跟医院招黑！” 武央神情淡淡，“我不在乎，我只关心病患。” 那个孩子才八岁，要是因此发生什么意外，她过不去心里这个坎！ 第十六章 事情闹大了 看到“较真”到近乎固执的武央，院长表情有些复杂。 其实在最初的时候，他的想法跟武央一样，心里只记得救死扶伤，不管不顾。 但时过境迁，他当上院长，真正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他的心态悄然间发生转变。 有时候你有抛弃一切救死扶伤的心是远远不够的，他要考虑的比武央多得多。 “行了，这事情就此揭过，你回去吧，以后但凡做什么事，最好先仔细想一想。” 武央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离开。 回到科室，众人看她的目光多少都有些古怪，只不过谁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议论罢了。 蒋漫夭对这个结果满意极了，趁着刚刚武央被叫去训话的时候，她抓着手机走到一个角落打了个电话出去，至于她做了什么也没人知道。 经历过了上午的闹剧，在下午的时候，武央竟然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被到影响的样子，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只不过有些沉默。 当然，这场闹剧也很快传到了温湛耳中。 温湛叫人调查了怎么回事，然后不到一小时，武央的手机里就传来了他发给她的一条信息。 信息上面是栾笑家的具体地址，还有就是栾父栾母家的基本情况。 温湛什么也没问，他只对武央说了四个字，“你没做错。” 武央嗤之以鼻。 她当然没做错，她问心无愧！ 她把温湛的信息删了，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严琅先一步站在那里等她，两人在小护士们的怪异目光当中缓缓离开。 严琅自然也知道了这事，看武央有些沉默，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她，“武医生，别生气啦，他们不相信你，我相信，你没有做错！” 又一个人说她没做错的。 武央呵呵哒。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些无力罢了。” 严琅不解，“无力什么？” “那个小女孩的妈妈之所以这么抗拒配合检查，是有原因的。” 严琅皱眉，“什么原因会比她女儿的身体健康更重要？” “不好说。”这是别人家的私事，她没有权利去质疑。 “那就不说了。” 严琅更不会追问了，“如果那个小女孩真的是重度心肌无力患者，估计以后还会出事，到时候只希望能来得及。” 武央没接话，加快脚步上车回家。 严琅追了上来，“等等我啊邻居妹妹！” 回到家，严琅在隔壁兴高采烈的整理东西，没多久就来敲门对武央说，“武央妹妹，我买了不少食材，等下做好饭了过来吃。” 武央情绪不高，“不要，没心情。” “那不行，饭必须得吃，你等着，等你闻着味了心情就会好了！”严琅说完噔噔噔的就在厨房忙碌起来。 他跟武央所在的这个房子是格局走向都一样的单身小公寓，两房一厅，有阳台，有厨房，有卫浴，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严琅的厨艺其实一般般，但他热情很高，一有空就说要给武央做大餐。 吃过温湛做的美食后，武央对严琅的厨艺就有些一言难尽了，不过总体说起来比她自己做的要好很多，所以武央也就这么将就吃着。 没多久，严琅就弄好了。 走到对面敲门叫武央吃饭，武央已经洗了澡，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表情虽然看不出什么，但严琅却敏锐的发现武央有些不高兴。 “怎么了？看什么这么认真？” 武央收起手机，“没什么。” 严琅哦了一声，“那行，过来吃饭吧！” 武央嗯了一声，刚刚站起来，温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武央挂了。 温湛却契而不舍的一直打。 武央被吵得不耐烦，刚要把他电话拉黑，温湛发了条信息过来。 “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武央：“我不在家。” “你在，我刚刚问过门卫了，他说你没有出去。” 武央甩下筷子，面无表情的去开门。 严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跟了出去。 温湛站在武央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开门的却是隔壁。 他转头看过去，在看见武央身后站着的居然是严琅的时候，温湛脸色不由自主地黑了一下。 看见是他，严琅的脸色也有些不好，暗地里防备温湛等一下又会突然把武央拽走。 温湛看着武央，“你怎么会在这里？” 武央表情不耐，“温总有何贵干？” 温湛：“网上的事情你知道了？” 严琅眨眼，什么网上的事情？ 他怎么不知道？ 跟武央有关的吗？ 想到这，他下意识的掏出手机看了看。 就见微博app的推送信息里，其中有一条就是今天上午武央跟栾笑妈妈在医院发生争执的事。 不仅有误导性十足的标题文案，还有现场视频作证。 《医德何在？惊现ds医院某知名医生为个人私欲强迫病患做额外大消费检查！》 严琅顺着链接点进去， 他刚刚忙着收拾东西加做饭，也没注意到这条信息，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事。 看完视频再看评论，底下一大半看热闹不嫌事多的吃瓜群众全是在质疑武央医德的。 说武央没事找事，说她就是爱表现，为了私欲竟然强迫患者，还把她拿来跟蒋漫夭做对比。 当然，武央的一些基本情况也被挖了出来，甚至还牵扯到了ds医院的形象问题。 事情闹得很大，就如院长之前想的那样，武央的这种行为已经给医院招黑了！ 严琅看完脸色也沉了，他快速的在手机上面敲敲打打，想要利用自己的势力把网上对武央不利的言论压下去。 武央没注意到严琅的动作，对温湛的问题，她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院方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武央皱眉，“没有。” 顿了顿，她又丢出一句，“温总，别管太宽。” 她现在很讨厌这种感觉，感觉温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她，这让她很抵触！ 温湛也不生气，“我有话要跟你说。” 武央不置可否，“说呗！” 温湛加强语气，“我要跟你单独说！” “我要吃饭，没空听你罗嗦！” 武央彻底没耐心了，转身就想走。 温湛拽住她，径直输入她的房门密码，当着严琅的面砰的一声关上门。 第十七章 全部人都在骂她 武央：？？？ 她沉下脸，“你怎么知道我的房门密码？” 温湛松开她，“我知道你的所有密码都是140526，六年了还是没变。” 这个数字是温湛跟她相识的第一天，2014年5月26日，同时也是她跟她双胞胎姐姐的生日。 武央翻了个白眼。 “说吧！” 温湛认真的看着她，“网上的事我会解决，你不要被影响，想做什么就去做。” 武央拒绝三连，“不要！你别管！不准插手我的事！” 他是她的仇人，她才不会承他的情。 她没有做错，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温湛耐心的劝她，“武央，这事情不能开玩笑，一个医生，名声很重要，这关乎着你以后的前途！” 武央斜眼看着他，“怎么，其实你也是怀疑我的对不对？” 温湛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直接摇头，“不是，我只相信你。” 武央哼了一声，“其实你的信任与我而言并不重要，不过站在医生的身份来说，我谢谢你的信任。 不过，温总，你真的没必要花精力做这些无谓的事情上。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等以后，事实的真相会证明我的清白。你请便，慢走，不送！” 温湛站着不动，他看着武央，“你不用在我面前佯装坚强，说到底，你只是一个女孩子罢了。我做那些事情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被误解，被质疑，正常人都会感到失落难过，他能看得出来武央此时的心情不好。 武央的耐性快要被他消磨完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存在就是她心里的最大负担！ “行，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别来烦她就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温湛也不好再说什么，沉着脸走了。 他看着对门，严琅还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眼神直接越过他对武央说， “说完了吗？饭菜要冷了呢。” 武央当着温湛的面进了严琅的门，严琅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 温湛久久地站在那里不动，身侧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 他有冲动踹门进去再把武央扛走，但那样的话，武央就会对他更抗拒了。 他不想把她逼的越来越远，他安排秘书去调查六年前的事到现在都还没有准确结果，所以他不能逼得太急，得一步一步来。 温湛终于平复心绪离开了武央的家。 他坐上了自己的车子，对开车的助理吩咐，“通知公关部尽快处理好网上对ds医院的不利言论，再调查一下发帖者是谁！” “好的温总。” 助理一秒钟都不敢多耽搁，把温湛的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又问温湛，“温总，现在送您回家，还是——” 温湛有些烦躁的松了松领带，“你自己打车回去。” “啊？哦，好的！” 助理反应过来，连忙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温湛自己坐进了驾驶室，也不走，坐在那里看着武央房子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助理也不敢多问，站在路边拦了辆车自己先走了。 温湛坐了一会，打了个电话出去，“把星河小区a栋403的男人赶出去。” 手机那边的人突然接到这个消息还挺意外，不过他也聪明的没有多问，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温湛挂了电话，开动车子回公司。 严琅家里，武央被温湛这么一闹更加没食欲了。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白米饭，恨恨的想着等一下就重新设置过另外一个房门密码。 严琅敲了敲桌子，“不用担心，我已经叫人处理网上的事了。” 武央挑眉看他，“你钱多？” 武央不用想也知道要把这么大的事压下去得花费多少钱，严琅顶了天也只是一个医生而已，工资跟她差不多，哪里来的钱来撤热搜？ 严琅神秘一笑，“放心，哥哥不缺钱。” 武央不置可否，“那就给福利院多捐款，不要把钱花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 严琅不接话，反正她已经吩咐下去了，也安排人调查发帖者是谁了。 敢背后阴武央，没门！ 吃完饭，武央走到自己门口，在密码锁上捣鼓了一番，然后去给自己烧开水。 严琅做的饭菜盐放多了，吃的她一个劲喝水。 等水开的过程中，武央鬼使神差的又打开了微博。 网上关于她的那条帖子浏览量一下子就达到二十几万了，评论盖楼的数字也越堆越高。 被点赞最多的，无一例外都是质疑她的。 “真怀疑武央是不是医院的托！明明笑笑的检查结果都正常啊，她这么做到底目的何在？” 有人在这条评论底下追评： “还能有什么目的？唆使患者做额外检查，她好从中得利呗！武央就是爱显摆，喜欢强出头，她就是空有其名，也不知道ds医院招她进去做什么？给医院添堵招黑吗？” “楼上+1，@ds医院，彻查武央，彻查武央背后的黑业链，把这些蛀虫清除，不要给白衣天使招黑！”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网友是比较客观理智的，“有一说一，我去度娘过武央的资料，别看她年纪轻轻，成就可是非常不错，还是副主任医师。 个人觉得武央的医术应该也不错，她既然对小女孩的身体潜在隐患情况提出质疑，那就肯定有依据的。 如果我是小女孩的家长，人家医生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掏钱先给孩子做检查再说，毕竟就算做个冠状ct也花不了多少钱。 没有问题最好，有异常就早发现，早治疗，这是对自己孩子的负责，不是吗？” 然而，这条评论很快就被恶意的群嘲给瞬间淹没了。 所以归根结底，被顶的最高的还是骂武央的。 武央关了贴子，退出了微博，给自己倒了杯烧好的开水，进了房间。 打开电脑，她坐在那里足足过了十分钟，心情始终难以平静。 武央不禁有些自嘲。 温湛说的没错，就算她嘴巴上说着不在乎，她的心绪还是受到了影响，大脑一片空白，她一个字都敲不出来。 “睡觉！” 武央合上电脑，刚躺在床上，却突然听到门口闹哄哄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十八章 故意欺负人呢 武央还听到了严琅的声音，似乎正在争论着什么？ 她皱了皱眉，开灯走出房间。 声音听得更清楚了，确实是听到了严琅的声音。 门外，严琅收拾好了厨房卫生，刚洗澡出来，结果门被敲响了。 他以为是武央，结果透过猫眼却看见似乎是两个物业的人？ 严琅打开门，还没说话，其中一个打头的男子便非常有礼貌的对他笑了笑，还弯腰行了一礼， “先生，不好意思，你这房子我们不能租给您了，请最迟明天搬走，谢谢。” 严琅莫名其妙，“为什么？” 他今天才刚搬来的好吧？ 有些行礼都还没找好地方放呢！ 对于他的问题，男子并没有回答，只是一直在赔笑，“不好意思，先生，之前是我们工作人员失误，其实您这房子已经提前有人预订租下了，所以才会造成这种误会。 您放心，在押金方面，我们会双倍赔偿给先生，请先生谅解，谢谢。” 严琅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身体懒懒地靠在门边，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那行，你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我，这件事我来处理。” “不行呢，先生。” 男子显然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非常干脆的摇头，“那位先生说了，他不差钱，他就喜欢住您这栋房子。” “呵呵。” 严琅明白了，这是有人专门找他茬的。 “敢情是你们故意在耍我？既然你们那么重视那个租客，又怎么会‘一不小心’把它租给了我？是你们故意欺负人，还是那个人看我不惯，以为我好欺负？” 这话就重了，那男子一下子接不上来了。 严琅从头到尾都没生气，他甚至还在笑，眼神中却没什么温度，“要我搬走可以，你让那个人亲自来找我，否则我将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说完，他就要关门，男子一急，用手挡着不让他关。 “先生，您等等，我们再商量一下——” 严琅回头，语气坚决，“没什么好商量的，他不亲自来，我不走！” “哎——” 男子有些急了，还想再说什么，对面武央的门却打开了。 严琅看过去，“怎么，吵到你了？” 武央看了那两个物业一眼，“发生什么事了？” 严琅耸耸肩，“没事，就是他们莫名其妙的要赶我走——” 武央哦了一声，“已经签了租住合同的，故意欺负人的话就维权呗——” 严琅噗嗤一笑，武央这话太对他胃口了，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 “对，我也是这么说的。” 男子的脸色隐隐有些不好看了，态度也变得强硬了一些，“先生，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最迟明天请搬走，多谢合作！” 严琅眼中掠过怒意，有武央在，他克制着不想吓着她，“如果我不呢？” “那不好意思，我们可能会进行一些强硬措施。” 哦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意思就是严琅要是不配合，直接就用暴力驱赶了？ 武央皱眉，看了严琅一眼。 严琅明白了她的意思，终于在男子的目光当中点了点头，“三倍违约金，给钱就走。” 没想到男子却十分爽快的点头，“可以。” 严琅没说话了，看着两人离开。 武央抱着手臂站在那里看着他，“你得罪谁了？” 严琅假装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安慰我嘛？明天我就要无家可归了，你得先收留我！” “可怜你做什么？三倍违约金到手，你赚了好吧？” 严琅又摇了摇头，“难道你的关注点不应该放在是谁在针对可怜的我吗？武央妹妹，你得保护哥哥我——” 武央呵呵哒，当着他的面毫不客气地关上门。 严琅站在那里不动，脸上全无笑意，眼中有着思索。 他也关上了门，打了个电话出去，“查查看星河小区a栋403的租客是谁？” 对方有些懵逼，“住在那里的不就是少爷您吗？” 严琅冷哼，“你看我像智障？” 手下有些惶恐，“不敢，少爷您稍等，我马上去查！” 没多久，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严琅接了，“嗯。” “少爷，我们只知道星河小区这个楼盘是温家的产业，至于您住的403，并没有其他租客。” “温家，温湛。” 严琅一下子就明白了问题所在，他没说什么，又问对方，“之前我叫你去查的事有进展没有？” “有的，据调查得知，武央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叫武菀，之前她跟温湛，还有蒋漫夭是大学同学，武菀跟温湛还是恋人关系。 蒋漫夭因为温湛的关系跟武菀关系不好，这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纠纷，这还需要一些时间调查。不过后来武菀不知为何，突然莫名其妙的跳楼死了。” 严琅皱眉，“武菀？武央？跳楼？” 对方点头，“是的，这件事发生在六年前，至于武菀跳楼的真相，我们也还没调查出来。” 严琅回想起武央对温湛和蒋漫夭的态度，仇视，愤恨，仿佛这两人曾经曾经给她造成过巨大的心理伤害。 难不成武菀跳楼的事情跟温湛，或者是蒋漫夭有关？ 蒋漫夭还能归根于是因为她抄袭了武央论文的原因，那温湛呢？ 武央这么仇视他做什么？ 严琅想不到，只能让手下继续查。 “好的少爷。” 严琅刚要挂电话，手下犹犹豫豫的话透过手机传来，“少爷，老爷又在念叨您什么时候回来呢——” 严琅直接挂了电话。 对面的武央并没有多想，又喝了杯水之后重新躺下。 被这么一打岔，有些沉闷的心情冲散了一些，没多久她就睡了过去。 两个物业离开，男子打电话回复温湛，“温总，我已按照您的吩咐赶走403的租客了。” 温湛嗯了一声，问“对面是什么反应？” 男子啊了一声，“您是指402的那个小姑娘？” “对，她说什么没有？” 男子回想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复述了一遍武央话里的意思。 “那小姑娘说我们故意欺负人，建议403的住户可以维权——” 第十九章 温湛是真小人 “知道了。”温湛丢出三个字后就挂了电话。 男子有些莫名的看着手机，他怎么感觉刚刚温总的语气有些不高兴？ 是因为他让403住户明天才搬走的原因吗？ 要不现在他再倒回去让他立即就走？ 挠挠头，男子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走了。 温湛的房子里，温湛脸色有些黑。 武央这是在维护严琅？ 他有些烦躁地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张望了一下四周。 明明这个房子他住了六年，结果他现在却感觉空荡荡的少了什么。 温湛心里很清楚，这里少了武央。 明明前天晚上她还来过的，可他就是觉得心上空了一角，迫切的想要用什么填满。 他倒了杯水喝下，脚步重重地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想打开电脑再工作，结果脑海里全是武央的脸在若隐若现。 温湛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终于坐不住了，合上电脑拿了车钥匙出了门。 …… 武央睡的还算安稳，时间一到，自动醒来。 仿佛中好像听到厨房有什么声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散在空气里。 她眨了眨眼睛，仔细一听，声音真是从自家厨房里传出来的。 这一大早的，难道是严琅？ 不可能，他不知道她的房门密码，也不会这样做。 武央警惕起来。 轻手轻脚的从角落里拿出来一个棒球棍握着，轻轻地拧开了门把手。 声音越来越清晰了，香味也越来越浓。 武央昨天晚上根本没怎么吃饱，一闻着这种味道，她本能的饿了。 她皱眉，咕咚吞了一口口水，无声无息地走向厨房。 靠的近了，终于可以看见里边的景象了。 是一个熟悉的男人背影，他穿着真丝睡衣，脚上套着棉拖，袖子挽上一半，露出结实修长的手臂，右手拿着勺子似乎正在搅动着什么？ 武央眼中涌上怒火，手里的棒球棍有种想从后边直接敲上这臭男人脑袋的冲动！ “温湛！你tmd又是怎么闯进来的？” 相比较于她的炸毛，温湛就淡定多了，他回头看着她，俊脸上的笑容看在武央眼中完完全全就是挑衅， “武央，你的房门密码再怎么改也是那几个数字，拦不住我。” 武央恼羞成怒，啊啊啊的举着棒球棍张牙舞爪，“老娘这就去报警抓走你这专门喜欢私闯民宅的混蛋！” 温湛很少看见武央表情有这么生动的时候，这会儿也不生气，看着她的眼神甚至含着宠溺， “可以，先把粥喝了，吃饱了再报警吧！” 武央一口老血梗在心头。 “滚！” 他就像一个狗皮膏药，一直恬不知耻的黏上来，武央这一次是真的怒了！ 她更生气的是自己昨天晚上睡得这么死，连他什么时候闯进来的都不知道！ 温湛不理她，小心地端着煲好的粥越过她走到客厅餐桌上放下，又倒回去拿碗。 武央在他身后狠狠地瞪着他，瞧这臭男人这么熟捻的动作，这是把这里当他家了？ “吃吧，你最喜欢的牛肉粥。” 武央喝粥只喝牛肉粥，放点姜丝，再放点胡椒粉，撒上少许葱末，温湛把她所有的口味爱好记得清清楚楚。 武央哒哒哒的进房间去拿手机，“走不走？不走我马上报警了！” 该死的，这是要逼着她跟严琅一起搬走的节奏哇？ “走。” 温湛点头，话是这么说，人却在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的给两人各装了一碗粥，自己先悠悠的吃了起来。 “吃完就走。” 武央：“……”。 终于，温湛放下勺子站了起来。 看了一眼斗鸡一样瞪着自己的武央，温湛却觉得心里有些诡异的满足感。 这样的她，总好比一开始在医院看仇人一样的看着自己。 嗯，生动多了。 温湛终于拿了车钥匙往门口走。 武央亦步亦趋的盯着。 房门打开，外边站着的是同样穿着睡衣的严琅。 看见温湛，严琅挑眉，口气不甚好，“温总，你这总喜欢私闯单身女孩民宅的特殊癖好实在让人辣眼睛！” 严琅心情正不爽着呢，一大早又看见温湛穿着睡衣出现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家里，饶是他一向带笑的桃花脸上此时也充满了针锋相对的意味。 “再怎么说，我这个光明正大的真小人，也总好比某个虚伪至极，目的不纯的人要好吧？” 温湛表情不变，高大的身影不动声色的挡在武央面前，不轻不重的软钉子就这么扎向了严琅。 严琅也不生气，既然顺着温湛的话就接了下去， “是，温总是真小人，行的是小人事，一栋房子而已，竟然劳烦温总大动干戈，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 武央不耐烦的伸手想把温湛巴拉开，结果纹丝不动，气的武央想一脚踹他屁股。 “什么意思？是他让人赶你走的？” 武央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 严琅看着温湛，“这得问温总。” 温湛不置可否，“我自己的房子，想给谁住就给谁住，严先生有问题？” 武央翻了个白眼，“别理他。” 这臭男人就是惯的毛病，要是真跟他计较，反而着了他的道。 温湛也不生气，回头看了武央一眼，“粥赶紧喝，冷了影响口感。” 武央一把把他推出去，砰的一声甩上门。 温湛挑衅的看了严琅一眼，扬长而去。 武央想把粥全部倒掉，走过去的时候那香味却直钻她的鼻尖，肚子咕噜咕噜响，饥肠辘辘。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碗里的粥包括锅里剩下的，一滴不剩全都进了她的肚子。 武央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抽纸巾擦嘴，把碗筷洗干净放好。 不能浪费粮食，没毛病！ 收拾好开门，严琅也穿戴整齐站在那里等她了，手上还拿着买好的早餐。 看到她出来，自然的把早餐递给她。 武央有些心虚，不敢说自己已经喝牛肉粥喝饱了，就接了过来。 严琅看了她一眼，“趁还没上班赶紧吃吧，别等一下你就没心情吃了。” 武央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摇了摇头，心里想的却是她真吃不下了。 “放心。” 第二十章 武央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她可是武央，一个经历过自己唯一亲人以如此悲惨方式离开的人，要是这么容易被这种小波折达到，连她都鄙视自己。 严琅嗯了一声，“那走吧。” 来到医院，武央跟严琅走一块，迎面遇见的人看着武央的眼神或多或少的都带着古怪，总之不是很友好。 武央自己无所谓，却是转头对严琅说，表情还很嫌弃的样子，“别跟我走一起，以前招桃花也就罢了，现在都男女通吃了。你看看那些人看我的眼神，跟抢了他们家老公似的！” 严琅无声的看了她一眼，打趣她，“如果你点头，那我就是你一个人的！” 他这句话看似调侃，眼中却含着几分认真和试探。 武央搓着鸡皮疙瘩，“不要，我才不要犯众怒。” 她不再理他，自己一个人加快脚步回科室。 看到她来，之前那些对她很热情的几个人态度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不同，只是出于礼貌的冲她点点，就假装忙碌起来。 也不是他们迎高踩低，到底是顾虑怕现在跟她走太近，会引人误会，给自己招黑。 武央也不在意他们的态度，把早餐放好，该忙什么还是忙什么。 蒋漫夭来的时候就看见武央坐在那里翻看着病历，面无表情的样子。 想到昨天晚上微博上那些骂武央的话，蒋漫夭心里就舒爽的不行。 这正是她要达到的效果，她倒要看看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武央这个小贱人还要怎么在业内立足？ 一个医生被曝光出来医德有亏，这个污点会跟着她一辈子都洗不掉！ 还有ds医院，她倒要看看院方要怎么处理这个给院方招了这么大黑的武央！ 趁着科室里没人的时候，蒋漫夭得意无比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武央，实在没想到你脸皮这么厚，都这样了，居然还有脸来医院？” 武央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医院？” “你给院方招了这么大的黑，侮辱了白衣天使，不懂硬要装懂，就你这样的还配来我们医院当交流医生？” 武央嗤的一声笑了，“照你这么说，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写的论文，被你这么一抄袭，就让你坐上了副主任医生的名头，岂不很讽刺？” 蒋漫夭嘲讽的表情立即一僵，恼羞成怒地瞪着她，“你别胡说八道，我告诉你武央，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现在事情搞得这么大，你以为ds医院还会要你？等着吧，很快你就会被灰溜溜的赶走了！” “搞清楚，是你们ds医院求我来的！就算要走，也是我主动提出。” 武央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这女人太自以为是了，说话都不带脑子的吗？ “我呸！你给我等着！” 蒋漫夭恶狠狠地丢出一句老掉牙的威胁，然后就像只高傲的孔雀一般走了。 武央就当她刚刚在放屁，理都没理她，起身去了加护病房看那个出车祸的男子。 武央检查完对男子的妻子说，“你丈夫情况已经稳定了，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等一下护士会来。” 夫妻俩当然很高兴，又连番说着感谢的话。 武央要走的时候，男子的妻子叫住了她。 她看着武央，眼神中都是信任，“武医生，你是一个称职的好医生，我们相信你。” 武央笑笑，说了一句谢谢，然后离开。 正查着房呢，一个人径直走到她面前，态度不甚好，“武央，院长叫你去办公室。” 武央正对病患说着话，被他这么一打断，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耐心的给病患交代完，“嗯”了一声，又走到了下一床。 那人看她这样，表情有些不满，声音也拔高了几分，“武央，院长的事很急，你还是赶快去吧！” 武央充耳不闻，就跟没听见似的。 他能有什么急事？ 不就是因为微博上的事，找她过去挨训？ 那人看武央故意忽略他，气的脸都有些绿了，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一直到查完病房，武央这才去了院长办公室。 刚到门边，门就被蒋漫夭从里边推开。 她脸上带着笑容，得意又骄傲，更像开屏的孔雀了。 看到她，蒋漫夭毫不掩饰的哼了一声，然后就走了。 武央敲门，里边院子说了声“进来。” 她推开门走进去。 院长正在电脑上看着什么，看见是她，本就有些不好的脸色又多了几分怒色。 “院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网上的事你知道吧？” 武央点头，“知道。” 院长被她这副依旧风轻云淡的样子有些被气到了，要不是顾忌她跟温湛有什么关系，这会儿恐怕都要拉下脸来了。 “你也知道，这事情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对你，对医院，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武央几乎没有一秒钟的犹豫，“我没有什么想法，院长，身正不怕影子斜，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院长皱眉，“可是武央，我们医院等不起，也不敢等。” 网上那些人都怀疑是他们医院故意忽悠患者，让他们多做其他不必要的大型消费检查以此来谋私利了，这种事情如果不尽快给出一个回应，对ds医院的名声将会造成很大的损害！ 名声一差，风评就差，这样的医院，以后哪里还能拉得到投资？ 没有投资，医院怎么开下去，这么多医生职工喝西北风吗？ “所以呢？院长想让我做什么？把那个叫做栾笑的小朋友找来，我亲自掏钱给她检查，然后将结果公之以众，证明我没有误诊？” 武央的表情很平静，事实上，最开始她是有过这个想法。 她亲自掏钱给栾笑做心脏冠状ct，然后把结果呼在蒋漫夭脸上，堵上她那张臭嘴。 可她不能。 医院不会允许她这么做，栾笑的妈妈更不肯。 现在在院长面前这么说，也只不过是出于意难平而已。 果然，院长被她的话呛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胡闹，对患者的病情隐私不外露是医生最基本的准则，你这是明知故犯？” 第二十一章 某些人真讨厌 武央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她也不生气，就这么看着院长， “所以，院长叫我来，是想让我像明星一样，开个新闻发布会什么的公开道歉？” “这——” 院长还真的有这个想法，不过就算有，他也不会自己主动说出来，得让武央自己说。 武央表情不变，“是吗？” 院长老狐狸似的一摊手，又把问题抛回给了武央，“武医生觉得这个办法行吗？” 武央摇头，“不行，我根本没有做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武医生——”院长的脸色又不好看了。 武央忍不住冷笑了一下，“院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科室了？” 院长看着她，没吭声。 武央也不等他说什么，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 院长叫住她，武央转头，“院长，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院长站了起来，走向她，假装软下口气，“武医生，看得出来，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医生，这件事情闹这么大，对我们ds医院的名誉实在伤害太大，所以也请你谅解一下，恐怕这一次——” “恐怕这一次，医院单方面要提前结束我来这里的交流时间，把我一脚踢出去，是吗？” 武央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非常好心的替他说出他心里的最真实想法。 院长踌躇了一下，“也不能这么说——” “那要不然院长怎么这么不爽快呢？” 明明心里就是这意思，憋了半天在那里装腔作势给她看。 武央最不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自私自利，一心只想着他自己。 明明是他们医院抢着她来交流的，搞得现在像她死乞白赖来的一样。 院长回答不出武央的话，最后只能摆手让她回去，“这件事情我再好好想想，不过，武医生以后做什么事最好三思而后行。” 武央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径直拉开门出去了。 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气的，她转身进了卫生间，在里边平复心情。 严琅发信息问她，“院长骂你的话别忍着，该怼就怼，有什么事情告诉哥哥，哥哥无条件帮你。” 武央回了个小兔子愤怒扬刀扎红心的图片，“放心，我扎他心了。” 严琅秒回：“赞！” 武央笑笑，收了手机，回科室。 看到她回来，留在科室里的几个人都看了她好几眼，却没开口问。 蒋漫夭不在，武央收拾东西去门诊。 武央刚走，温湛就来了。 助理问留在科室里的医生，“请问武医生去哪里了？” “武医生应该去门诊了。” “好的，谢谢。” 助理看向温湛，温湛没说什么，转身就去了院长办公室。 温湛一走，蒋漫夭就回来了。 有人提醒她，“蒋副主任，温总来了呢。” 蒋漫夭有些欣喜，“那他现在呢？” “不知道，问武央去了哪里，见她不在，就走了。” 听到这里，蒋漫夭刚开始有些生气，以为温湛只想到武央。 后来想到他可能是因为网上的事来的，心里就好受了一些。 她也没心思在这里呆着了，逐磨着温湛应该是去找院长了，站起来就走。 刚走到一半，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就拦在了她面前，“蒋副主任。” 蒋漫夭着急去找温湛，“你有事吗？” 对方点了点头，“是有些话想跟蒋副主任说一说。” “我现在没空，”蒋漫夭以为对方是自己的爱慕者，有些得意的同时，声音比刚刚不耐烦的语气变得娇媚了一些，“等回头再说吧。” 严琅口罩下的嘴角抽了抽，这女人是不是不太精神？ 突然用这种娇嗲嗲的语气跟他说话，鸡皮疙瘩都冒了一身好吧。 “你是要去院长办公室吗？” 蒋漫夭上下看了他一眼，看见他的胸牌上写着他的名字，严琅。 “是又怎么样？” 严琅哦了一声，“我刚刚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你要找的人不在。” 蒋漫夭皱眉，“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谁？” 严琅不置可否，“温湛。” …… 院长正烦着呢，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看过去。 竟然是温湛和他的助理。 院长赶紧走过去开门，“温总，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心里很忐忑，直觉以为温湛来，应该是为了武央网上的事。 ds医院是他跟蒋家投资的，自然是不愿意看见什么不利的消息，现在武央的事情搞这么大，他肯定是来问责了。 温湛在沙发上坐下，不轻不重的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院长的心又提了几分，“温总，真是不好意思，您放心，网上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的。” 温湛神情淡漠，“网上的事情我已经吩咐人去处理了，我今天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院长啊了一声，“温总请说。” 温湛笑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却让院长心头一跳，“我觉得，我们医院的医生素质不太行，有人做的某些事情简直让人生厌。” 院长以为他是指武央的事，不由对武央的怨怪又多了一分，嘴上却假装不解， “温总，是有那个不懂事的医生犯了错，惹您生气了？您放心，我这就把她叫来给您道歉。” 温湛点头，“行，那叫吧。” 院长哎了一声，想也白想的打内线到武央的那个科室，“叫一下武医生，让她来一下我办公室。” 沙发上，温湛听到院长的话，脸色不由冷了一分。 “什么？武医生去门诊了？那也叫她赶紧来！” 院长怕温湛等久了不高兴，语气强硬起来。 接电话的人应了一声，院长刚要挂电话，沙发上的温湛道，“当事人不止一个吧？” 院长哦了一声，对电话那头的人继续道，“对了，请蒋副主任也来一下。” “她也不在？赶紧去找找看，请她赶紧来。” 跟说起武央时的口气完全不同，对蒋漫夭，院长的态度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温湛放在沙发上敲击着的手一顿，冷冷的看了院长一眼。 院长挂了电话重新过来坐下，他也发现了温湛脸色很不好，不敢再触霉头，小心的应付着。 第二十二章 死不承认 被院长派去叫武央的人幸灾乐祸的挂了电话就走了。 刚走到门口，却听见里边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走过去一看，发现正是武央所在的那个门诊口。 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正脸色胀~红的大声对武央说着什么，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从中年夫妻身上的穿着打扮来看，也是那种不差钱的人，来看个病，做妻子的身上甚至穿金又戴银的，特别晃眼。 那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站在门边听他们在吵什么。 原来，这个阿姨是来陪她丈夫看病的，她丈夫喝酒不小心摔倒，然后胸腔上被什么东西硌到了，疼得厉害，脚也扭伤了，肿了一大圈。 武央想让她丈夫去拍一下x光，确定骨头有没有移位，再让他留院观察两天，就怕他的胸腔被异物硌出了内伤，要再观察一下。 他妻子不愿意，要求武央开些止痛药就行了，说回家去养。 武央耐心的劝了他们几句，没想到他妻子竟然对武央冷嘲热讽起来。 “行了行了，我们都说不用做什么x光浪费钱了，他就是脚扭了一下，又没骨折，照什么x光？ 家里生意的事一大堆没人管呢，哪里来的时间在医院干耗？你们医院住院费贵的吓死了人，什么杂七杂八的收费项目一大堆，你可别再忽悠我们住院了！ 别欺负我们年纪大不知道网上发生什么事，你就是那个武央，我们知道你！要不是其它科室都这么多人，我老公才不用你看呢！赶紧开药吧，要不然我们就去投诉你了！” 武央看着巴拉巴拉不停的她妻子，有些被气笑了。 说家里是做生意的，结果身上带的金银玉器全是a货？ 表现出一幅暴发户的姿态，结果就连给她老公照个x光的钱都要省。 没看到她老公现在正捂着胸口，疼的脸都绿了吗？ 像她妻子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人，她也懒得多说，开了一些止血化瘀的药，把单子递给她。 他妻子气呼呼的接过，扶着她丈夫很快就走了。 明明外边还等了一大堆的患者，结果她这里却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不来。 戏看够了，来传话的人才象征性的敲了敲门，“武央，院长找你。” 一开始还会叫她武医生的，现在完全就直呼其名了。 武央：“……” 院长是几个意思？ 今天专门跟她过不去了是吧？ 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完？ 反正也没人来看门诊，武央就收拾了一下去找院长。 越过那个人的时候，武央听到他很不屑的嗤了一声，“活该！” 武央脚步一停，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他，“我跟你有仇？就这么看我不顺眼？” 那人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愣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武央。 武央还真说对了，他就是看她不顺眼，一来就享受别人前呼后拥的待遇，明明是个女人，却整天一幅“我很牛，我是论文达人”的优越感，看着格外碍眼。 “你要舔蒋漫夭可以，但不要把我当踏板，更不要见缝插针的来挑战我的底线，要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客气。”武央警告了他一句就走了。 那个人的脸色有些难看，瞪了武央背景一眼，很快转身立刻离开。 武央来到院长办公室，敲门进去，看见温湛在，本就郁闷的心情更不爽了。 这臭男人来准没好事，一天天的哪都有他。 她就跟没看见他似的，只问院长还有什么事。 “温总，您看？” 院长去看温湛，温湛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让武央坐下来等。 武央一动不动，“不了，我很忙，院长有什么事情一次性说完。” “等蒋漫夭来再说。” 温湛也不生气，他知道武央心情不好。 听到跟蒋漫夭有关，武央心里更膈应了。 等了足足有十分钟，蒋漫夭才珊珊来迟。 她脸色有些不好，似是在隐忍怒气。 看到温湛在，又变脸似的笑靥如花起来。 “温湛你也在啊？院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院长也不知道了。 刚刚他以为温湛是来责问武央的，结果武央来了，他不仅没发飙，还让她坐。 现在蒋漫夭一来，温湛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黑了几个度，活似蒋漫夭才是那个做了什么事情惹他生气的人。 他捉不准温湛的心思，只能对蒋漫夭说，“不是我找你，是温总找你。” 蒋漫夭哦了一声，眼巴巴的看着温湛，“温湛？” 温湛不跟她废话，直奔主题，“在微博上曝光武央的事，是你让人做的？” 蒋漫夭咯噔一下，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武央，“不是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武央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了解温湛，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他肯定就是已经知道了明确的真相才会找她们来的。 所以，网上的事就算不是蒋漫夭亲手而为，也必然是她指使的。 院长一听温湛这话，立即就狐疑的看了蒋漫夭一眼，眼中有着思索。 温湛冷笑，“你确定不是你做的吗？” 蒋漫夭被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的有些招架不住了，佯装信誓旦旦的气势也弱了下来，话里话外却仍在狡辩， “我都说了不是我，温湛，你无凭无据，怎么好端端的就跑来质疑我？” “我也是ds医院的医生，我会傻到给自己医院招黑吗？” 温湛嗤了一声，“蒋漫夭，我既然来了，你以为我真没证据？ 要不要我把你跟纪准的对话录音放出来好好听听看，看你都让他做了什么？” 一听到纪准这个名字，蒋漫夭就更加心虚了。 温湛说的没错，网上的事情就是她打电话叫纪准曝光出来的，现场视频也是她发给他的。 蒋漫夭还给了他一些钱，让他一定要武央的名声彻底搞臭，最好一辈子别让她在业内看见她！ 她不知道温湛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还不顾两家情面当着武央跟院长的面就这么说了出来！ “怎么，心虚了？不敢听？” 蒋漫夭不吭声，一幅被温湛欺负狠了的样子咬着唇泪眼朦胧的看着温湛，“温湛，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二十三章 蒋漫夭的骚操作 院长无语了。 这还真是她做的？ 这不跟自己坑自己一样吗？ ds医院蒋家和温家都各有股份，温家占大股，蒋家也不少。 现在网上骂ds医院的这么多，蒋漫夭怎么就不想想这利害关系？ 温湛今天来最主要的是因为这件事吧，因为这也影响到他们温湛家的利益关系了。 温湛直接无视蒋漫夭的楚楚可怜，甚至口气还充满了严厉的警告， “你问我想怎么样？很简单，以后不要再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蒋漫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温湛，你威胁我？” 温湛挑眉，“不然呢？” 蒋漫夭的眼眶更加红了，她怨恨的看了武央一眼，夺门而出。 武央莫名其妙。 她才是那个受害者，蒋漫夭刚刚瞪她做什么？ 以为温湛是来给她出头的？ 搞笑了好吧？ 温湛只不过是为了温家的利益着想罢了！ “没事了吧？没事了那我走了。” 武央根本不想在这里多呆，经过这次的事，她对这个院长根本没好感，有温湛在，她更是不想多呆一分钟。 院长心里苦笑，被蒋漫夭的骚操作冲击到了。 温湛却还不走，他看着院长，眼神不愉，“院长，我觉得ds医院有必要要好好考核一下医生的专业水平了。 那个小女孩的前后就诊视频你最好看一看，心肌无力患者这么明显的临床反应，一个副主任医师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这小女孩要是后续发生什么意外，蒋漫夭就是在草菅人命！” 温湛丢出这番话之后就走了，留下院长一个人呆坐在那里久久无言。 过了许久，院长才苦笑一声， “原来终究是为了武央来的。” …… 微博上的事情因为有了温湛公司的公关部插手，热度很快就降了下来。 蒋漫夭第二天没来上班，武央安静了一天。 晚上回到家，她对“一直找不到合适房子”的严琅下了死命令， “最迟明天，给我搬出去！” 严琅用一副受伤无比的样子看着她，“武央妹妹，别这样，你可怜可怜我，我是真的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你知道的，我比较挑，你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能找得到合适的。 你放心，哥哥每天给你做饭搞卫生，保证不打扰你，行吗？” 武央想也不想摇头，“不行，这事没得商量！我问过了，这附近很多房子的，你就是不去找罢了。” 心思被她一口说穿，严琅也不尴尬，一幅我怎么不知道的样子看着她。 武央呵呵哒，点开微信，分享了个名片给他，“这是我白天给你找的，我问过了，房子合适你，你自己去跟房东聊。” 严琅一扫刚刚的委屈，变得喜滋滋起来。 “哎呀武央妹妹就是懂我，还亲自给我找房子，谢谢武央妹妹。” 嬉皮笑脸的说完，严琅就添加了对方的微信，问清楚了位置后他就不好了， “怎么这么远？” “反正你上班有车，远点怕什么？” 严琅看了她一眼，“我是说隔你这这么远！” 这样他还怎么近水楼台先得月？ “爱住不住，不住明天就去睡大街！” 武央砰的一声关上门。 严琅苦笑了下，“行吧，我住！” 武央专门给他找的呢。 温湛他有这待遇吗？ 他没有！ 哼！ …… 晚上八点，枫晚楼某包厢 蒋漫夭的姐姐蒋漫玲昨天学成回国，为了恢复交际关系，就在枫晚楼设宴，邀请圈内好友一起吃饭。 蒋漫夭做为蒋漫玲的妹妹，自然也是到场的。 同场在坐的也都是圈子里平常一起玩的朋友，家里的生意或多或少都有交集，所以才会彼此都认识。 跟蒋漫夭的光芒毕露不同，蒋漫玲性格温柔，无论对谁都是未语先笑，说话又八面玲珑，让人甫一接触，就感觉舒服熨帖。 而且，她还十分聪明，不仅毕业于国外知名大学，还很有经济头脑，很受蒋父蒋母喜爱，蒋父更是把她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从来到现在，蒋漫玲就一直在跟那些公子小姐说话叙旧，蒋漫夭坐旁边只觉得万分不耐烦。 要不是听她姐姐说也邀请了温湛，她才不会来这里呢。 终于，她忍不住了，“姐姐，你说温湛他到底来不来啊？” 蒋漫玲在桌子低下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再等等吧，我相信他会来的。” 在没有去国外留学前，私底下蒋漫玲跟温湛的关系其实不错，蒋漫玲是个聪明人，很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对于温湛，蒋漫玲甚至都要比蒋漫夭了解的多，今晚她诚心相邀，温湛必然会来的。 果然，过没多久，温湛就来了。 他刚下班，自己开车来的。 他一来，在坐的众人包括蒋漫玲都站了起来，“温湛你终于来了，不枉我们等了这么久。” 温湛嗯了一声，“公司有些事情要忙。” 蒋漫玲呵呵笑着，故意调侃温湛，“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工作是你女朋友呢，心里时时刻刻都记着工作。” 蒋漫夭本来有些高兴的，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就冒出来武央的脸，当下心里的气又上来了。 温湛没接蒋漫玲的话，跟其他人寒暄了几句就径直落座。 他坐在蒋漫玲旁边，从头到尾都没看蒋漫夭一眼，蒋漫夭更不好了。 菜是早就点好的，人齐了，服务员很快就开始上菜。 期间气氛一直不错，反倒是温湛和蒋漫夭基本没怎么说话，温湛更是连筷子都没怎么动。 吃完饭，蒋漫玲又说已经订好了包房，请众人去包房里继续玩。 温湛却起身说要走了。 他今天会来，也只不过是看在蒋漫玲的面子上，饭都吃完了不走做什么。 蒋漫玲见留不住他，便对温湛说，“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可以吗？” 温湛嗯了一声，两人出了包间，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说吧。” 蒋漫玲有些抱歉的看着他，“温湛，我听漫夭说，她之前做了错事惹你生气了？” 温湛看着她，“所以你是要代替她给我道歉？” 蒋漫玲摇头，“不是，我知道是漫夭做错了，我不会代她给你道歉。” 第二十四章 再三登门的不速之客 “她是成年人，必须要为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蒋漫玲浅笑，得体而优雅。 温湛抬手拒绝她递过来的红酒，沉默不语。 蒋漫玲将红酒杯重新放置到一旁，似乎并不为其尴尬，“但她毕竟是蒋家人，还请温总酌情给她一个补救和道歉的机会，算是我向您讨个人情。” “既然你开了口，那我便看她怎么做了。”温湛双手插在裤袋，大步流星离开。 蒋漫玲盯着他的背影，有些不甘的捏紧玻璃脚杯，深吸一口气调整笑意回到包厢。 “温湛呢？”蒋漫夭急切的站起来，眼神向后面寻找却失望而归。 包房内众人都忍着笑，故作平静的聊着其他事情，蒋漫玲拧起眉冷声说，“漫夭，有什么话回去说。” 这顿饭，蒋漫夭根本无心继续吃，摆弄着手机又各种挑刺的导致早早散场。 回程的车内，两姐妹彼此都阴沉着脸，沉默的连司机都忍不住挺直脊背，巴不得早些离开。 蒋宅，蒋漫夭赌气的将手包扔到地上，高跟鞋摔得噼里啪啦作响。 “这是做什么？”关起门，蒋漫玲挽着手臂看她继续撒泼，“公开场合要维护形象得体，你难道不懂？” 蒋漫夭摘掉耳环扔到旁侧，眼底掠过自嘲，说，“我还需要做样子么？蒋家有姐姐不是就够了？” 完美的蒋家继承人，无论阅历外貌还是行为举止，根本挑不出任何错误。 从小蒋漫玲就被当成掌上明珠的捧着，而蒋漫夭就是活在她脚下的影子，根本不会被注意。 “漫夭，说什么赌气的话。”蒋漫玲轻轻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柔声细语的说道，“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希望你能够过得好。我看得出来你对温湛的感情，可他明显已经厌恶你，紧追不舍只会适得其反，我也是为了你着想，才会劝你。” 提起温湛，蒋漫夭略微委屈的垂头，扯了两下没有挣脱开，索性抱怨的说，“那贱人哪里比我好！” 蒋漫玲知道她口中的贱人是武央。 “温湛被她迷乱了心，你越是跟武央作对，越会引来温湛的反感，到时候就一点儿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你难道不想嫁给温湛么？”蒋漫玲说出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蒋漫夭眼眸中闪过希冀，忙胡乱的点头。 只要能够嫁给温湛，让她做什么都行！ “你真的有办法么？”蒋漫夭知道她的姐姐是聪明的，此刻已经完全信任对方。 低声耳语几句，蒋漫夭的脸色变化几分，抗拒一会儿后勉强点头答应下来。 蒋漫玲满意的笑着，摸着她的头，说：“乖，相信我，温湛和武央会分手的，一定。” 武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房，却看到沙发上躺着吃薯片的严琅，拖鞋扔过去被他准确无误的接住，“哇，央妹妹要谋杀亲夫啊。” “亲夫你个大头鬼。”武央嗤之以鼻，看他颠颠把拖鞋送回来，懒得计较。 医院午后急诊来了几个重症，她做完手术感觉双手都颤抖的不能拿起任何东西。 “你不是搬走了？”武央躺在沙发上，严琅狗腿的替她揉着太阳穴，“重点力道。” 严琅笑意盈盈的按着穴位替她放松，嘴巴却贱兮兮的说，“可能是习惯吧，下班迷迷糊糊就回到你这儿了，这里离我家又很远，只能赖着留宿一夜。” “央妹妹不会狠心把我赶出去吧？我会做饭，还会按摩，很好用的！”严琅满脸不正经的说，“如果你需要暖床，我也是可以的。” 武央抠抠耳朵，烦躁的抬腿将脚丫子怼到严琅的脸上，说：“闭嘴。” “我给你叫车，做完饭就回去。”武央摆弄着手机，严琅也并未拒绝，只是嘟囔着，“杨白劳。” 滴滴滴，密码锁被人打开，温湛进门就看到亲昵暧昧的两人，气不打一处来。 “我这儿又不是收容所，都给我滚！”武央气急败坏的跳起来。 这两个男人是商量好的么？她明天就把门给拆了，换上两把铁锁，看谁能进来！ “我给你打包了最喜欢的番茄炖牛腩，趁热吃吧。”温湛将包装袋放置在餐桌上，自如的捡起地上零食垃圾，一副贤惠的“家庭煮夫”的模样。 空气中弥漫着香气，武央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起来。 严琅低头，偷偷攥紧拳头，却在下一秒挤出笑容，跑过去拆开包装袋，说：“央妹妹不饿，我代劳……” “吃你的方便面去！” 在食物面前，武央不得不低头的踹走严琅，夹起牛腩放到口中。 熟悉的味道，不用咀嚼就会融化在口齿间的触感，碎发掉落下来遮挡住武央的眼眸。 “今天icu的那位呼吸衰竭的病患，明天还要尝试其他方法，不能过度依赖仪器。如果肾脏开始出现衰竭的现象，就要通知家属来准备后事了。”严琅主动开口，含糊不清的说。 武央点头，像是要把头给埋进碗里似的，“我明天加大剂量，看看能不能控制住。” “他本来年纪偏大，身体承受能力和抗药性、适应能力都不如年轻人。你还是要稍微注意，不要到时候出现事故，那家的儿子看起来蛮不讲理，你会受委屈。”严琅摇头阻止，不想让武央冒险。 医院内部对她议论纷纷，流言蜚语真真假假，也有许多不明真相的病患对她充满敌意。 这时候，任何节外生枝都会引发轩然大波。 甚至前阵子有医闹伤人事件，这也是严琅为何要跟着调来的原因。 “放心，我心里有数。你的那篇报告待会儿给我看下，几个数据……”武央提起专业领域的事情，便萌发了精神，跟严琅侃侃而谈。 温湛皱着眉，看严琅挑衅的对他抬眉坏笑，更是有怒火在心头熊熊燃烧。 他难道要请医学教授来给自己辅导么？不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像是被排挤在外面，这种感觉极其糟糕。 第二十五章 反常的道歉 ds医院，武央查房回到办公室，原本窃窃私语的众人立刻噤声，全部神色古怪的看向她。 这么明显的孤立排挤？武央不在意的将听诊器挂在脖颈上，翻看着病患就诊记录。 栾笑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病患的联系方式是不能随便透露的。 蒋漫夭作为她的首诊医生，要是不进行回访，她该怎么得到关于栾笑的信息和联系方式呢？ 如果真是心脏有问题，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难道要找温湛帮忙吗？武央皱着眉放空去想些事情，办公桌却被敲了两下。 “有事？”眼前是有些熟悉的面孔，武央皱着眉却想不起来。 “二楼的病房去查房。”指使的语气让武央格外不舒服，也想起此人是谁。 武央猛地起身，双手撑着桌子逼近对方，瞄了一眼胸牌，冷笑，“孙铁翔医生，二楼排班是蒋漫夭查房。我不管她是什么原因没来，我都没有理由替她去做。” “你如果想跪舔女神，劝你自己去，这样还能够获得点儿分数。”武央讽刺的重新坐下。 孙铁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被当众如此讽刺和拆穿心事，恼羞成怒。 “你以为自己是谁？仗着有几篇论文和报告，就装着挺清高的样子，知不知道医院上下都怎么说你的？”孙铁翔滔滔不绝，口中无外乎是说她来路不明，靠皮肉生意得到副教授的职称。 武央根本不在乎，当做耳旁风。 可孙铁翔见她不还嘴，以为武央是软柿子，口沫横飞说的更加难听起来。 周围医生都看不过去，想上前阻拦。 “那个小女孩儿，你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疾病了？各种检查做一遍，没有问题还是要让医院替你背黑锅。蒋医生的处理根本没问题……”孙铁翔这句话彻底戳到武央的命门。 武央猛地拍案而起，“这是医生该说的话么？” “身为医生，不能够放过任何可能的病灶点和潜藏病因。医学院的教授是怎么让你毕业的？小孩的口述里提起过心脏处会有疼痛，即便没有并发症也该做常规检查，你竟然来跟我说什么背黑锅？” 武央一连串的质问让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所谓的医德，在工作多年后都化作了养家糊口的现实压力，得过且过的疲惫暗示。 近几年的医闹让医生护士都怕了，鲜少有坚持信念的。武央的一番话像是戳在心口的利剑，让他们自惭形秽。武央气息不匀的喘着粗气，“如果栾笑有心脏疾病，却因为没有确诊而忽视。” “等她病发无法救治的时候，在场没有任何人的良心能够躲过谴责。”武央掷地有声。 蒋漫夭恰到好处的推开门进来，见众人围成一团，有些莫名其妙。 “蒋医生，没有吃早饭吧？这是特意给你买的豆浆。”孙铁翔小跑到工位上，狗腿的递给蒋漫夭。 武央本不想理会，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归在同一科室，要卖院长几分面子。 可蒋漫夭却站在她面前，犹豫扭捏会儿，快速又含糊不清的说，“对不起。” “啊？”武央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的抬起头反问。 蒋漫夭咬着嘴唇，暗暗掐着手掌心，回忆着昨天蒋漫玲嘱咐她的话，“温湛喜欢武央，如果你能够放低姿态跟她道歉，并且跟她缓和关系，以后肯定能够多多见到温湛。” “见面机会多起来，温湛自然就会发现你的可爱，机会不就来了？”蒋漫玲诱哄着低语。 办公室内，别说武央，就连其他人都大跌眼镜的合不拢嘴，孙铁翔更是目瞪口呆，豆浆差点儿洒翻。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简直是啪啪打脸。 武央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保持跟蒋漫夭之间的安全距离，余光瞥着她的白大褂袖筒。 这女人不会是暗藏手术刀，想要给她毁容或者杀了自己吧？ 除却这种可能，武央实在想不到任何理由让蒋漫夭来给她道歉。 “昨天是我不严谨，没有做到医生该有的标准。”蒋漫夭闭着眼睛，咬着后槽牙说。 “虽然我们有私人恩怨，但在医院毕竟是工作，不能够带入太多情绪，要有职业素养。” 武央忍不住摇头笑起来，“你不会是谁给附体了吧？”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心实意跟你道歉的。”蒋漫夭的美甲差点儿把掌心给抠的血烂，心一横，九十度鞠躬赔礼道歉。 武央歪头打量了片刻，摸不清她到底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可总归不会是真心和解，“你不用道歉，咱俩泾渭分明，我不想跟你牵扯上任何关系。” “武央，你是不是过分了！”孙铁翔作为舔狗，立刻不满的说。 蒋漫夭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对他摇头，拿起病历本去查房。 原本闹哄哄的办公室也安静下来，躲在门口的严琅溜过来，趴在桌上从电脑屏幕后面露出一双眼睛，压低声音，“大白天闹鬼啊？那女人抽什么风？这又是三十六计的哪一计？” “不管哪一计，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武央整理资料，懒得理他。 严琅砸吧着嘴，撕开棒棒糖含着，“我看她没憋着好心，最近小心，反常及妖。” “用你说？”武央烦得很，“你们科室很清闲么？每天都往我这儿跑，小心罚绩效和奖金。” 严琅不在意的耸耸肩，摇晃着沾满口水的棒棒糖在武央面前晃悠两圈，看她恶心的皱起眉，好歹看向自己一眼，心满意足的说，“央妹妹，你是在担心我么？放心，我不会饿死的。” “娶你的聘礼也是攒够的，你什么时候愿意就开口！”严琅哼着歌。 温湛忙完公司的事情赶到医院，就看到那像是牛皮糖般跟在武央身边的男人，攥紧拳头，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要不要找个机会，伪造出车祸的现场把他给神不知鬼不觉的收拾掉！ “温总？您怎么在这儿？我正要找您……”院长经过，看到他忙开口。 第二十六章 闲人两枚 “央妹妹，我们该查房了。”严琅吊儿郎当的挡住温湛的视线。 院长看着两人不寻常的气氛，揣测出几分关系，这座医院里几尊惹不起的人物互相不对付。 摸着快要秃顶的头，院长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温总要是忙，我们就改天再……” “去办公室说。”温湛冷着臭脸，故意离开。 武央将听诊器和病历本都拿上，朝着反方向离开，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给他。 站在电梯间门口迟迟没有进去的温湛气的双眼都在冒火，院长冷汗涔涔的捉摸着，他是不是该改天再聊？ “温总，蒋漫夭医生的副主任头衔已经撤销，我听说她也给武央医生道歉了。” 院长的消息倒是灵通，“您看温家的投资能不能……” “投资款会按时到账，这些你不用操心。”温湛冷冰冰的说。 作为温家看重的产业，这家ds医院收益很好，即便温湛想从中阻拦，温家也不会同意。当日威胁院长的话就是吓唬他的，家族之间的手腕和权衡利弊，太过恶心龌龊，他不想过多接触。 “这就好！”院长提起来的一颗心总算落在肚子里。 ds医院这几天门口总围着水泄不通的媒体记者，想采访武央和跟踪事件发酵。 有资本插手去压制舆论，可收效甚微。 院长一个头两个大，忙赔着笑脸微微前倾身体，那堪比树皮的脸都要凑到温湛面前，“温总，您看武央医生的事情该怎么处理？继续发酵对医院也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当然，我也觉得武央医生是谨慎细致的，可毕竟舆论很偏激。”院长用手绢擦拭着冷汗。 仔细观察着温湛的脸色，生怕哪句话就让他反感，得罪财神爷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会处理，你就管好分内的事。千万别老眼昏花，让人给蒙蔽了眼睛，做出不合适的判断和决定。”温湛起身系好西服袖口，颇有暗示的说。 医院三层，武央巡视几位首诊病患。 “武医生，这是我从老家拿过来的土鸡蛋，您收下吧。”1号床的丈夫拎着篮子想塞到武央手里，下意识的拒绝，“不用这样，我是正常诊断，这些还是留着给您妻子补充营养吧。” 土鸡蛋个个饱满，色泽光亮都看得出是用心挑拣过的，甚至用红纸包着。 “要不是武医生，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您给用的都是最便宜，药效最好的治疗方案，给我们省了不少钱。”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比住院时看起来要精神许多，“我们以前也问过其他医院，都说治好要十几万。” 听着天文数字，一辈子务农的老两口甚至都想回家等死。 可在离开医院时，武央在门口看到他们，进行简单诊断后安慰的说，“你们去办理住院吧，我不会让你们承受太大的经济压力，相信我。” 年纪轻轻的女医生，起初的不信任和抱着试试看，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想法救了他们。 “这些鸡蛋是我们的一份心意，您就收下吧。”农村汉子着急的不行，眼见着就要给武央跪下，严琅从后面忙接过来，“这看着就好吃，放心吧，我肯定每天一个给她煎成荷包蛋吃！” 严琅拍着胸脯承诺，武央皱着眉，却也没有否认。 “武医生，那些人说的话您别放在心上。我们都知道您是好人，是好医生……”隔壁床的老婆婆义愤填膺的说，这几天她跟几个病患差点儿吵起来，都源自于武央的事。 素不相识甚至没有关系的人，会为了她跟其他人吵架，争辩。 此刻武央觉得似乎一切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谢谢大家。”武央整个人都柔和下来，严琅也逐渐放心的松口气。 即便表面装作坚强，舆论和诽谤也让她紧绷和焦虑，作为亲近的人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替她解压。 “让一让，让一让……”走廊里，有急诊护士推着病床向手术室冲。 武央侧身让过，望着浑身是血的护士问，“怎么回事？” “好像是车祸，即将临盆的孕妇，意识不是很清楚。感觉……凶多吉少。”熟悉的护士开口。 武央和严琅都不由得心下一沉，身为医生，他们见惯了生死，可涉及到如此不可避免的轮回，还是有些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人定胜天，医疗技术不断发展，却还有无法攻克的难题。 病房里，继续进行查房的武央深吸一口气，努力驱散掉那些阴霾和想法。 “几点下班？我接你去吃饭。”背后传来一道声音，武央吓得差点跳起来。 温湛像是背后灵般无声无息的出现，笔挺的定制西服跟全部病号服的房间格格不入。 “你很闲么？”武央不留情面，“让开。” 阴魂不散，如果报警能不能把他赶走？武央在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温湛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血压表。”武央摊开手，弯腰检查着病患的情况，接过仪器，却发现是温湛递过来的。 “温总，如果您想要当实习医生，请走正规流程，或者去蒋漫夭医生那里，我想她会很开心的。”武央咬着后槽牙，忍住想呼他一嘴巴的冲动，“请不要影响我的工作，这样是对病患的不负责。” 听到蒋漫夭的名字，温湛急切的解释，“我跟她没有关系！你要怎么才能够相信我？” “你到底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全部可以解释！” 武央眼前浮现出姐姐那血肉模糊的身影，六年，她这几天竟然差点儿慢慢陷入名叫温湛的漩涡中。 “这些跟我都没有关系，请您离开。”武央甩掉温湛继续纠缠的手臂，快速没入病房中。 严琅不吭一声，眼眸中反常的没有玩笑神情，推着温湛的胸口，“你的出现只会带给武央痛苦，难道还没有发现么？离她远一点，你们之间的过去不应该持续到现在，影响她的重新出发。” “过去？武央只可能是我的妻子，永远都只能是我的！” 第二十七章 再度入院 “武医生，您应该会想知道一些情况……”护士长拦住武央去路，神情略微为难、支支吾吾的说。 徐护士长年近四十，性情和善，平时有苦活累活都会主动揽过来，大夜班经常留给自己。武央被舆论给打压到医院并没有人愿意跟她配合时，徐护士长主动调来。对于她，武央是有几分感激的，便点头跟着她离开。 医院三楼，某间病房外，武央隔着玻璃看到病床上躺着熟悉的面孔，拧起眉。 “这是怎么回事？”武央扭头询问，护士长摇头示意她跟着来到应急通道内，这里并无旁人。 “今天下午送进来住院的，孩子觉得胸痛、呼吸出现困难的情况。”徐护士长说完，武央心里大概清楚。 栾笑是有心肌缺血的先天性问题，前几天被送到医院时出现的摔倒也有可能是缺血导致的失衡。但碍于蒋漫夭是她的首诊医生，家长态度坚决，没有办法坚持做全面体检和ct检查。 武央有心去联系栾笑替她支付检查费用，可被耽误下来，没想到再次见面还是医院…… “首诊医生怎么说？”ds医院是有着病患的全套体系记录，如果同类型的问题就诊，是不会改变首诊医生的。首诊医生对病患的具体信息较为了解，可以给病患给全面和准确的救治，是好心。 可栾笑的首诊医生是蒋漫夭，这件事情……就不是那么容易被解决的。 “下午蒋医生来看过，只是进行常规检查，毕竟孩子没有再疼痛的感觉，临床再观察两天……如果没有任何其他症状，恐怕会出院回家。”这也是徐护士长为何冒着得罪蒋漫夭的风险来找武央的原因。 身为人母，看不得孩童受罪，尤其是明明可挽回救治的病症，因拖延和误诊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知道了，我去看看。”武央将听诊器挂在脖颈上，双手在白大褂口袋内攥紧，深吸一口气的敲响病房的门。屋内有些沧桑的男子忙起身，看着她，恭敬又有几分担忧的说，“医生……” 栾笑乖巧的坐在床边，手里握着芭比娃娃的玩具，看到她立刻展露出灿烂的笑容。 “医生姐姐，又见到你，笑笑好开心。”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开心和难过都写满在脸上。 栾爸爸听女儿甜甜的声音，也忙将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跟在武央身边，说，“医生，您跟笑笑认识？” “嗯，前几天笑笑住院的时候见过。”武央淡淡点头，看着床头柜上摆着的暖水壶和剩饭，有些脏旧的毛巾，便忍不住泛起些许心酸。此刻也不太怪栾妈妈抗拒的态度，对于普通偏下的家庭来说，住院费用是天价，且难以负担的。“我给笑笑做一些基础检查，不必担心。” 武央安慰的说完，回忆着ds是否有救治基金，面向那些家庭困难的病患。 “医生姐姐，心口会疼。”栾笑扯着武央的衣角，声音奶里奶气的说道，小脸比上次看到瘦了一圈，也憔悴许多，明明到半腰的身高却轻飘飘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够吹起来。“可是笑笑很坚强，能够忍住！” 武央听到这句话，有些鼻酸心疼的走过去，抚摸着她的头顶，轻声说，“总见到姐姐可不是一件好事，笑笑要健健康康的跟姐姐见面才好，这次是哪里疼呢？”轻轻查看着眼底，状况还好。 “医生，笑笑的情况很严重么？”栾爸爸担忧的问，双眼布满红血丝，看得出是几夜没有睡好。 武央刚要回答，门被推开，从家里收拾着换洗衣服的栾妈妈和蒋漫夭一前一后的进来。还没有等蒋漫夭开口，栾妈妈就已经尖叫着冲上来，推搡着武央，说：“你又来做什么！是不是又想骗我们做什么检查！我们笑笑好端端的，我要告你，我要投诉你，你离我们笑笑远一点。” “请您冷静。”武央被推搡的往后退了几步，勉强站住。 武央余光中看到栾笑紧紧抱着手中的玩偶，已经表现出受惊吓的模样，说，“我们之间的矛盾去外面说，你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还有你，也跟我出来一下。”武央经过蒋漫夭的时候，压低声音说。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栾爸爸也有些手足无措，看着两位医生离开，不由得询问妻子来龙去脉。 病房外，蒋漫夭抱着病历本，满脸不屑的说，“武医生这么优秀，又来跟我抢病人么？”言语中的挑衅和讽刺不言而喻，周遭护士见她们两人又站在一起，也都竖起耳朵听着。 “我没有兴趣跟你抢病患，但栾笑的情况特殊，我还是坚持做一套全面的检查，尤其是心脏方面的。”武央揉着手腕，刚才被栾妈妈推搡的时候撞到床头柜的铁角，此刻触碰就会有强烈的痛感，估计是软组织挫伤。 恐怕傍晚时分还会有肿胀的风险。 “我会看情况给她检查的，武医生管好自己的病患就好，你要是真能够悬壶济世，那所有科室的医生都休假好了，你一个人就能够照应过来。”蒋漫夭狠狠翻了白眼，踩着高跟鞋迈入病房，敷衍的做检查，并跟栾妈妈说，“没事的，小孩子摔倒后的正常状况，住院观察两天吧。” 栾妈妈对蒋漫夭深信不疑，态度如旭日阳光般灿烂，跟面对武央时简直判若两人。 “武医生，不然就算了吧。”徐护士长将事情看在眼底，劝解说道。 医生和病患之间的不信任，是始终存在的问题，并非一个人就能够彻底扭转。他们尽力的将所有可能性和判断都给出，病患家属的不以为意造成任何后果，跟他们都已经没有任何必然联系。 “辛苦您帮忙多盯着点儿笑笑的情况，有什么事情随时通知我。”武央还是狠不下心，轻声说。 徐护士长点头，欲言又止的看着武央，说，“最近医院里的风言风语很多，都说您是……您是跟温先生有不正当的关系……” 她能够当面询问真假，武央倒是并没有太生气。 第二十八章 吃人手短 “这是私事，抱歉，我会尽量不给同事的工作造成困扰和麻烦。”武央颔首示意的离开。 办公室里，武央打开电脑搜索界面在各大医学论坛内寻找关于儿童心肌缺血的各种案例和治疗方案，时不时记录些什么，周围同事纷纷下班离开，只有她还留在办公桌，推着防辐射镜片，心情沉重。 武央专注投入的联系几位参与到手术案例中的医生，等候着回复，忙碌到天色渐暗都没有发觉。 “快要钻进电脑里了！”严琅拎着乌龟脖颈的武央，往后拽着，猛地点开办公室的灯。刺眼的白光让武央抬起手挡住眼睛，逐渐适应后眨眨眼，瞥着时钟上近九点的数字，“这么晚了？” 严琅跨坐在办公桌上，随手拿起记录本分辨着潦草的笔迹，“栾笑？” “嗯。”武央头痛的揉着太阳穴，转动着脖颈稍微休憩，自然的靠着椅背跟严琅聊天，“她的病情应该还不算严重，现在手术完全可以治愈，达到正常人的水准。可问题在于家长抗拒心理太严重，恐怕家庭负担也很重，手术费用和如何说服是难题。” 身为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可活着就有许多的规则需要遵循，不能够随意更改。 “我听说ds集团每年是有几个名额由基金会扶持的，属于公益项目。栾笑的情况如果确实，应该可以申请，你也不要太担心。”严琅知道她是钻牛角尖的性格，安慰劝说。 武央捂着咕噜噜的作响的肚子，随意脱掉白大褂，抓起放在柜里的外套，拍打着严琅的肩膀，说，“走，我请你吃饭。”严琅乐得屁颠屁颠，忙从办公桌跳下来，快步跟上，碎嘴的在后面念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那我要吃法餐，套餐的那种！怎么样？” “我后悔了，回家煮泡面吧。”武央沉着脸，玩笑说。 严琅立刻噤声，“你请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绝对不会挑食。”说罢，还竖起三根手指。 走廊尽头，温湛双眸阴沉的盯着那紧贴着的身影，紧抿着薄唇，满眼都是怒火。 医院对面的某家苍蝇小馆，老板娘是北方人，几年前突发疾病住院幸亏ds的医生救治及时，捡回一条命，从此便开了一家牛肉面馆，多数是医生护士来用餐，味道好，分量足还实惠。 武央进门便熟稔的跟老板娘打招呼，“两碗牛肉面，老样子。” “好咧，先坐。”老板娘笑盈盈的忙碌着，严琅洁癖的用纸巾将桌面和椅凳反复擦几遍才落座，趴在桌面轻声问，“你才调过来几天，怎么就跟老板娘这么熟？” 武央耸耸肩，并不打算解释。 这位老板娘在六年前，是在大学城附近做美食生意，她也没想到那天偶然走进小馆就遇到熟人。想来或许是缘分，将六年前和现在通过许多人给串联起来，提醒她时刻不要忘掉那段痛苦的回忆。 牛肉面香喷喷的端上来，严琅深深闻了味道，也顾不上形象就囫囵吞起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武央颇为嫌弃的皱着眉，嘴角挂着笑意的吃了两口，故作不经意的提起，“有件事情可能需要你帮忙。”严琅还没有吞进去的面条差点儿从鼻孔里喷出来，呛得脸通红，咳嗽到开不了口，等稍微顺过两口气，才伸出食指点着武央。 “我就知道，你请我吃饭绝对没有好事！”严琅将筷子横在碗边沿，抱着肩，“说，什么事？” 武央慢条斯理的将碎发掖到耳后，吸了两口面，“栾笑的事，你跟护士站的小女孩们熟悉，偷偷帮我搞到具体的检查报告和病历本，应该没有问题吧？” “我跟她们不熟好不好。”严琅忙解释，“我心里可是只有央妹妹，天地可鉴。” “只是你永远都是利用我的时候才会想到我，这颗心，已经碎成好几瓣，无法拼凑起来了！”严琅夸张的像是琼瑶剧的偶像男主角般，惹得背后收拾餐具的老板娘也笑出声来。 武央丢人的捂着脸，“你如果要预约心脏科的缝合手术，我可以帮你找最好的主治医师。” “毒舌！”严琅拿起筷子，继续吃起来，含糊不清的说，“既然是央妹妹拜托我，就算是去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我也要办到。明天就出卖色相去帮你拿到……” 夜深，严琅将武央送到单元门口，双手放在裤袋里，“上去吧。” “你现在回去应该没有车了……”武央担心地看着天色，严琅忙凑过去，俊脸差点儿贴在她的面前，问，“那，央妹妹是想要让我跟你回去么？我可以打地铺的。” 看他眼底狡黠的神情，武央毫不留情的用巴掌将他推开，说，“你就算是露宿街头，也没有人会管。” 严琅故作夸张的捂着心口，随即收敛起来，一本正经的指着隔壁单元，“我新租的房子就在对面。” “你不是……”武央疑惑的看着他手里的门禁卡和钥匙。 严琅耸耸肩，吹着口哨，“我需要随时保护你，下班顺路也方便，蹭饭不能太远。” “有事叫我，五分钟立刻出现在你的面前，好啦，我先回去了。”严琅打了个哈欠，迈着垮兮兮的步伐走入对面的单元。武央盯着看半晌，叹口气的进门。 严琅很好，很优秀。 无论是从专业水平和性格外貌甚至是家庭背景都属于上游百分之五的优质男青年。他对武央的感情，她也并非是草木，总会感动，可那并不是爱情，如今她没有报仇，该得到惩罚和报应的人还在逍遥法外，过着悠闲快乐的生活，武央没有办法去谈论属于她的感情。 “唔……” 武央进门，没有等打开客厅的灯就发觉玄关处的鞋位置发生变化，心底暗叫不好，转身想要逃出去的时候，却被一双手给拽回去，用力的按在墙壁上，近乎于兽性般的啃噬，鼻腔内传来熟悉的淡烟草香让她狂乱跳动的心有些缓解，却恼羞成怒的更加用力的咬着他的嘴唇和舌头，直到血腥气弥漫在两人唇齿间。 第二十九章 被动的麻木 “放开我！”武央拼命推开压制着她的男人，咬牙屈膝正对着他的身下狠踹。 温湛吃痛松手。 武央立刻将灯打开，闻到浓重的酒气，看着他有些迷离不清醒的双眸，“温总，这样的行为已经属于私闯民宅，请你立刻离开。” 她退后两步躲在稍微安全的距离。 “武央！” “为什么对我这样？”温湛双手紧紧板着武央的肩膀，力道重到她以为骨头都要被捏碎的程度。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抗拒，不承认我们的过去……”温湛痛苦的将头埋在武央的肩膀，感受着她在闪躲，“我可以重新让你爱上我，可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都是这副不耐烦的样子，严琅就能够跟你很亲密。你爱上他了是不是？他哪里比我好？你说啊！”拼命摇晃着她的肩膀，温湛近乎于癫狂。 武央此刻只觉得好笑，她冷漠的看着温湛，“是又怎么样？” “我跟严琅在一起了，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也说过很多次，六年前跟你谈恋爱的是我姐姐，她已经被你们逼死了。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如果你愧疚，就以死谢罪，看她是否会原谅你吧！” 武央说出这些的时候，心底一阵阵刺痛。 六年前，在看到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时，只懂儿女情长以为可以幸福的她就死了。 “我不信，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温湛猛地将武央扛起来，不管她如何扑腾踢脚，都紧紧钳制着她的腰，踹开卧室紧闭的房门，将她重重的扔到床上，脱掉西服扑过去压住。 温湛如同野兽有力的双手抓住武央的手腕，控制在头顶。膝盖压住她的两条腿，俯身细碎的亲吻着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肤，那些熟悉的敏感地带，或温柔或撩人的点燃，武央没出息的有生理反应，精神上却觉得格外羞耻和崩溃。她竟然一次次的被温湛如此随意的对待，还没有抗拒感…… “温湛，放开我！”武央眼角噙着泪水，咬着后槽牙，努力不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埋头在她胸前的温湛听到声音，不管不顾，单手解开她的衬衫，脱掉仅存蔽体的衣物，含住梦寐以求的肌肤，“看着我，武央，你的身体还记得我……”温湛眼底弥漫着温柔的轻声说，抬头的瞬间却愣在原地。 在武央眼里，他看到深深的绝望和呆滞僵硬。 泪水顺着耳朵滑落进碎发里，武央甚至没有再次挣扎，只是望着天花板，字字句句的说，“温总，男女力量悬殊，我没有办法阻止你想做的事情。但事后我会去医院做完整的体检，保存体内所有可用的证据，去报案。温家势力强大，说不定最后不会有人受理，但我不会放弃……” “也改变不了，你在侵犯我的事实。”武央的话让温湛不可置信的松开手，站起来。 温湛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那几分醉意彻底清醒，他看着慢慢将衣服穿起来的武央，自嘲的笑着，“错了，很多事情都错了！” 他踉跄的转身夺门而出。 听到门关上的瞬间，武央终于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 酒吧，陈晨接到电话赶到的时候，看着面前摆满无数空瓶烈酒的温湛，将衣服搭在椅背上，坐下说，“怎么了？你很久没有这样半夜叫我出来了。”身为温湛的朋友，陈晨上次见到他这副样子，还是六年前，女朋友失足坠楼死亡的时候。 陈晨怀疑他要随着女朋友一起离开，每日只是喝酒，不吃饭，最终身体熬垮被送到医院。 温家人出面将他接走，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手腕，才有如今的温湛。 旧事重来，想来跟那个女人脱不了关系。陈晨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静静听着温湛开口，“明明就是她，化成灰都不会认错的。可她为什么不承认？这六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对我有很大的抗拒和敌意，甚至巴不得我去死……”温湛抓着头发，事情像是一团乱麻，他找不到头绪。 “谁？”陈晨脑海中冒出想法，却下意识的自我否定。 怎么可能？六年前的女朋友死而复生？又不是在上演聊斋志异，陈晨摸着泛起的鸡皮疙瘩。 “武央。”陈晨听着有些陌生的名字，从温湛口中听到大概的来龙去脉，震惊感并不亚于他。 都说影视剧和文学是来自于生活却高于生活，陈晨此刻却觉得生活要更加狗血。 “你有没有想过，从当初你的女朋友坠楼的原因开始调查，你说过她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没有毕业就已经得到几家医院的联络，不可能是事业遭遇困境。跟你的感情又稳定，没有任何理由会自杀……”陈晨当初对此就有怀疑，一切就好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越是严丝合缝的事情，越是假的。 “这件事情急不得，她既然对你有误会并且抗拒，你越是强硬的靠近越会适得其反。”陈晨将手搭在温湛的肩膀上，“兄弟，以退为进的方法你比我会用，怎么面对她的时候就什么办法都忘了呢？” 温湛没有回答，心底却暗暗考虑着。 漆黑没有光亮的房间内，只有床头的一盏昏黄的灯散发着幽幽的光。 武央从衣柜最低处拿出藏着的纸盒子，打开盖子，拿出里面尘封着的相册，一页页的翻着。 温湛和她笑得那么甜蜜，冰淇淋、单车、情侣衫，所有校园情侣会做的事情，温湛通通陪着她做了一遍，那是一段近乎于完美的恋爱，完美到让武央忘记两人悬殊的家庭差距，让她甚至以为可以就这样走入婚姻殿堂，幸福一辈子。 是蒋漫夭的出现，将她叫醒，告诉她这不过是一场美梦。 那些深不见底，被埋藏在黑暗中见不得光的秘密，带给她最无法摆脱的噩梦。 “如果当初死的是我……该有多好。姐姐……”武央的泪一滴滴砸落在相册上，她无助的抱着膝盖，将自己蜷缩起来。 第三十章 天台的纸飞机 “眼睛怎么肿了？” 医院，严琅关切的凑近瞧着武央的脸，双手捧着翻来覆去仔细打量，快速取来冰毛巾递给她敷着。 “温湛又去找你了？”并非疑问，而是肯定句。 武央整夜无眠，此刻脑袋有些晕沉沉的，听到严琅的声音都像是天边般遥远。 医生同事查房回来看到两人亲昵的姿势，都忍不住笑称，“严医生都快成咱们科室的吉祥物了，要不跟主任商量商量，调过来吧。还省着总来回跑呢……” “那就拜托你了。”严琅才不会推辞，嬉皮笑脸的应下，担心的看着武央。 ds医院像是龙潭虎穴，对于武央来说处处都是危险。可严琅又是最了解她性格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必须要达到目的才会罢休。严琅能够做到的是守在她的身边，避免些麻烦。 “对了，武医生，你听说了么？三楼儿童病房的栾笑失踪了，家里人都找疯了，正跟医院闹呢！” 同事说完，徐护士长便冲进来对武央点点头。武央猛地起身，低血压令她有些晕厥的摇晃两下，严琅手疾眼快的扶住，说，“我去帮你找，吃点糖，别动。” “我没事。”武央推开严琅的手，从包里掏出两颗糖塞进嘴里，紧紧闭着眼睛深呼吸。 三楼吵闹到异常，连医院安保部门都出动却不敢声张。 武央绕过人群想起栾笑似乎说过喜欢在天台玩纸飞机，站在电梯间门口等待着红色数字慢慢下降，心脏砰砰砰跳的扶着墙壁跑到顶楼，果然看到晃悠着脚丫坐在围栏处的栾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还故意发出些声响，生怕吓到栾笑出现意外。 “医生姐姐？”栾笑永远灿烂的笑着，回头挥舞着双手。 武央张开双臂对她诱哄着说，“笑笑，到我这儿来。” “医生姐姐，你是担心我吗？”栾笑开心的跑向她怀里，武央才踏实些。抱着软乎乎的孩子将头垂在肩上，“怎么到这儿来？你这样爸爸妈妈会很担心的，是哪里不舒服么？”露台的风很大，武央脱掉白大褂裹在栾笑的身上，陪着她坐在楼梯台阶处。 栾笑小小的脸皱起来，“医生姐姐，昨晚我的心口又疼了……” “可是跟妈妈说，她却哄着我说其他小朋友也会痛。”栾笑吸了吸鼻子，双马尾看起来天真可爱，又充满着朝气，“医生姐姐，你说我会不会死啊？以前奶奶死掉的时候很痛苦的样子，我好怕啊！”从孩子口中提到生死，让武央说不出的心情沉重。 她无法解释什么是科学意义上的死亡，比如人体会烧成灰烬，并没有轮回和来生。 可武央更不想打破栾笑的幻想和依赖，只能摸着她的头，轻声问，“你觉得医生姐姐厉害吗？” “嗯。”栾笑用力点点头，小小的手放在武央掌心。“医生姐姐是超级英雄！咻咻咻可以飞檐走壁的那种，在笑笑心里很厉害的，可是妈妈不信医生姐姐的话……你不要怪她好不好？是笑笑生病了。” 武央深吸一口气，紧紧将栾笑抱在怀里，下定决心，即便没有办法替她申请到ds医院的基金救助，她也会用私人的钱来帮她做手术。这么可爱的小天使不应该因为大人之间的判断和仇恨受到影响。 “笑笑不会有事的，我会帮你的。”武央将她抱起来，“现在我们回去好不好？” 栾笑有些疲惫的点头，脑袋瓜靠在武央肩头。 等回到三楼时，医生护士已经乱成一锅粥，栾妈妈疯狂的喊着孩子丢了，无数安保都控制不了场面。武央大喊一声，“都安静点！”人群纷纷回头看到栾笑，让出一条路。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听话？”栾妈妈将栾笑抢过来，拼命打着她的后背。 武央见状忙用身体挡着，硬生生挨了两下，严琅冲过来将栾妈妈推到一边，喊着“你现在属于殴打医生，是要拘留的！” 低头看着武央皱起眉头有些摇晃的模样，低声问，“还好吗？” “没事。”武央安抚的扬起一抹笑，低头安慰着害怕的栾笑，说，“妈妈只是担心你，别怕。” 武央站起来，捂着栾笑的耳朵认真的说，“笑笑只是觉得病房闷，想要出去透透气，跟你说过很多遍都没有得到同意才会偷偷跑出去。她有病在身，你这么用力的打她很容易会加重病情，就算是担心也要冷静。不然你没有资格做母亲……” 她指责的语气让栾妈妈的气势弱下来，有些心虚。 “你凭什么说我！谁知道是不是你把笑笑给拐走的！”栾妈妈故意又大声喊，当着许多病人家属和医生护士的面说，“就是她，没有医德，总是劝我们做各种特别贵的检查，说笑笑有病。这种医生还不赶紧开除，留在这儿，说不定以后你们谁家的孩子就会被拐走卖掉，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栾妈妈说完还环顾四周，像是在说服更多人相信自己。 “都在吵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都散了散了！”院长姗姗来迟，背后还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温湛看着严琅和武央亲昵在一起的样子，眯起眼睛忍着愤怒。蒋漫玲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挑挑眉的走到栾爸爸身边，说：“发生什么事了？” 栾爸爸看到她，有些惊讶，“蒋总？您怎么来这儿了。” “听说你家里出事，我来看看。”蒋漫玲看着周围仍旧没有散开的人群，指着病房说，“我们还是进去吧。对了，武医生如果不忙的话，也进来吧？看起来笑笑对你很依赖。” 武央看到温湛，本来是想立刻离开，多一刻都不想停留。 可是关乎栾笑的治疗，她还是忍耐着点头答应。严琅见状也赖着不走，“我对笑笑的病情也有些了解，一起吧。” 说完，他怕武央的低血压再犯紧紧搂着武央。 可这样的举动在温湛眼里却像是证实两人在恋爱的事实，捏紧了拳头，忍住想杀了严琅的冲动。 第三十一章 奸商的圈套 “蒋总，您坐……”栾爸爸忙将椅子让出来，给蒋漫玲腾地方。 蒋漫玲坐下想要伸出手抚摸栾笑的头顶，却被孩子躲闪过去，手有些尴尬的悬在半空中，对武央解释说，“栾爸爸是我们公司的职员，我听说他家里孩子生病正巧住在ds医院，已经耽误好几天的工作，就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够帮得上忙的。” “哦，原来如此。”武央敷衍的回答。 蒋家人，武央倒是不会愚蠢到相信她是纯善之人，难免存着几分抵触提防的心理。 “姐姐？你怎么来了……”蒋漫夭听说三楼出事了，始终躲着等安静后才赶来，看到病房里的蒋漫玲略微惊讶的站过去。 栾妈妈听出两人关系，脸上忙出现几分喜色，眯起眼睛笑盈盈的说，“原来您是蒋总的妹妹呀，怪不得医术高超，比起某些只知道骗钱的医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呵呵。”严琅忍不住替武央出声，摇头晃脑的讽刺说，“比起论文都是抄的，央妹妹可是差很多呢。” 蒋漫夭的黑历史再次被提起，忍不住想发脾气，看到温湛却又强忍下来。 “栾爸爸，您放心，我妹妹肯定会尽力救治笑笑的。”蒋漫玲此话说出来，本来心中摇摆不定的栾爸爸也吃了一颗定心丸，用力点点头，说，“多谢蒋总关心，我肯定会努力工作……” 后续客套话，武央也懒得继续听下去。 “等等。”背后传来温湛的声音，武央加快脚步想要躲避，却听见他继续说，“我以为你会想找我聊聊，关于ds慈善基金的问题，毕竟温家也是ds医院的股东之一。” 武央恼火的站定脚步，咬着后槽牙，心里把温湛骂了好几遍。 “那温总想去哪里聊呢？”武央拼命忍下来，皮笑肉不笑的说，在心底暗暗想此人是无赖。 温湛抬起手腕查看时间，说，“不然喝杯咖啡吧。” “好。”武央跟在他后面，没有看到温湛得逞的笑。 蒋漫玲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两人前后离去的背影，低头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离去。 咖啡馆，坐在落地窗前晒着阳光的温湛悠闲自在的搅拌着杯里的咖啡。 武央将柠檬水喝掉大半，终于忍不住开口，“栾笑的情况特殊，首先是蒋氏集团的员工，虽然不应该走后门却也有可以优先选择的条件。其次，栾笑的病情按照预想中猜测会很复杂，先天的心肌缺血手术在国内也算是复杂，可以给ds医院营造出很好的名声和环境，对于商人来说，有利而无害。” “哦，听你这么说，倒是很应该。”温湛漫不经心的附和。 武央深呼吸，继续劝说，“我知道蒋漫夭的诊断和我截然不同，我愿意自费帮栾笑进行体检，如果结果是我的判断失误，那么更是皆大欢喜。” “我相信你的判断。”温湛抬头，盯着武央的脸，一字一句的说。 这种突如其来的情话是怎么回事？武央愣住半晌，“那温总是答应走慈善基金的程序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可以走慈善基金的程序？”温湛笑着问。 武央猛地拍着桌子，愤然起身，声音提高了几个音调说，“温湛，你耍我！” “别这么激动。”温湛指着周围被吸引过来的目光，挥挥手让她坐下，“你也说，我是商人。生意场上的人做事总要有条件和交换，况且如果真是心脏手术后续费用不小，我要为温家和蒋家考虑，不能因为跟你的私人感情就片面决断。” 骗鬼呢？武央在心底翻白眼，抽动着嘴角，将剩下半杯柠檬水咕咚咚喝光，空瓶拍在桌上。 “温总的条件是什么？”武央妥协的问。 温湛皱着眉似乎经过深思熟虑，摩挲着咖啡杯，说，“跟严琅分手。” “什么？”武央忽然觉得经过六年，温湛的脑袋可能中途进过水或者被驴踢过，根本无法沟通。 互相僵持沉默，温湛看着武央显然不愿意多说，随时都可能起身离开的样子，说，“不然就每周跟我吃一顿饭，到栾笑痊愈出院，就算是我帮忙的代价。” 吃顿饭？ “温总，您是有什么心理疾病么？吃饭还要人作陪？”武央摇头寒心的看着对面的人。 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可笑。 温湛觉得他可能是疯了，只要关乎到武央的事情就无法理性思考，甚至是卑微到完全不像自己，甚至能够接受她和严琅的恋爱关系。一顿饭，他就心满意足，觉得是有些希望能够再挽回的。 不管武央对他说出多么狠的话，温湛总无法怪她和真正的生气。 “答应么？”温湛气定神闲的抛出条件。 桌面摆放着的手机嗡嗡震动着，看着严琅的来电显示，武央心烦意乱的挂掉，皱起眉思索着利弊。 比起栾笑的一条命，吃顿饭又不能怎么样，最严重是多吃两片健胃消食片。 “好，我答应你。”武央心一横，答应下来。 温湛笑着伸出手，隔着咖啡桌说，“那第一顿饭就约在明天晚上，地点短信发给你。” “喂？”武央带着怒气的接起严琅电话，忽视掉温湛的手，“你说什么？” “ds集团的慈善基金申请批下来了，下周就可以走流程进行体检了！”严琅兴冲冲的说着，以为能够得到武央的夸奖和欢呼，却没想到是一片沉默。 听到电话那边出来的喜讯，武央生出一种想要将温湛那张笑脸给咬碎的想法。 严琅拿起手机看着并没有断掉的通话记录，“喂？央妹妹，在听么？” “等我回去再说。”武央挂掉电话，眯起眼睛看着温湛，“温总果然是奸商，这边跟我谈条件，空手套白狼，那边医院其实正常流程也已经批下来了……” 温湛故作不清楚的模样，歪头欠揍的说，“是吗？我并不知情，毕竟老板也不是事事都亲力亲为。” “不过你要是想反悔，我肯定能够通过暗箱操作取消这次救助。”温湛看穿武央开口要说的话，提前截断，“毕竟我是奸商，既然背上恶名就要落实才对。” 第三十二章 深夜突发的急救 医院外，蒋漫玲看见站在车旁边的栾爸爸，摘掉墨镜笑着走过去，说，“是有什么困难吗？” “不，是……是武医生说笑笑是心脏方面的问题，我想……”栾爸爸唯唯诺诺，有些犹豫的无法开口。 蒋漫玲看出他的疑虑，安慰说，“蒋医生也是从海外留学回来的医生，是ds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可能她跟武医生在判断上有些不同和争执，但我相信她会尽力去医治笑笑。这点还请您放心……” “我放心，放心的。”栾爸爸慌乱摆着手，生怕老板误会，目送着蒋漫玲的车离开。 黑色车内，蒋漫玲拨通号码等待三声后，说：“你对栾笑的诊断到底有几分把握？” “姐姐，连你也不相信我？”蒋漫夭本来就心气不顺，说话也有些急躁，“如果不信就让给武央算了，我又不缺病患，谁去跟她抢这些名头。” 身为医生，治病救人是天职，可蒋漫夭却没有一点点基本的职业素养和道德。 “我不管到底是什么病灶引发的临床症状，你都必须要把栾笑给治好，不能够让武央给抢走！”蒋漫玲强硬的说完挂掉了电话，面色阴沉到司机都不敢开口询问是回家还是去公司。 再次遇到武央，蒋漫玲看得出她在温湛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去帮我调查下栾笑的家庭状况，尤其是她父亲在集团任职情况。”蒋漫玲吩咐交代下去，闭目养神。 武央从咖啡馆回到办公室，看着如同大金毛般摇尾巴等她的严琅，没好气的推开。 “央妹妹，你这样做我就太寒心了！我可是特意等你来传达好消息的，对于信使不能这么冷酷无情……”严琅摆出几个鬼脸想要逗笑她，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我怎么惹你了？” 武央听见手机短信的提示音，看到那条来自温湛的地址，头痛的靠在椅背上。 “你就不能早一点告诉我基金流程的事情？”武央埋怨的抓着头发。 严琅不明所以，天地可鉴，他是从护士站听到后就立刻跑过来通风报信，还落得一身埋怨。 “我下班了。”收拾着东西离开的武央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对面吃了一碗牛肉面，回到家里将身体扔到沙发上，不知不觉的睡过去，等醒过来时看着凌晨两点的时间，格外清醒。 到卫生间，将浴缸放满水，用手调试好温度的拨弄着，扔几片富有情调的玫瑰花瓣，武央迈进去将全部身体浸泡在温水中，舒服的闭上眼睛。 最近情绪始终处于紧绷状态，焦虑让她彻夜难眠。 六年前，熬夜的第二天能够活蹦乱跳的继续玩耍，可现在岁月不饶人，武央熬夜过后觉得浑身都散架子般疼痛，浑身不住的打冷颤。 舒服的眯起眼睛，武央想起温湛的那条短信，觉得烦闷不已。 决定回来复仇的时候，她将所有计划都做到极致周密，可落实到行动上却觉得处处是阻碍。原来感情是真的不可控制，当年血仇里温家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温湛是该付出代价的，可武央每每见到他都忍不住退缩，原来爱到深处是恨的那句话，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嗡嗡嗡，嗡嗡嗡……”放在客厅的电话不停震动闪烁着，卫生间的武央都没有听到。 等半小时后，顶着湿漉漉头发走出来的武央看着严琅十三通未接来电，有种不祥的预感闪过，快速拨通回去，“姑奶奶，你怎么才接电话？”严琅那边是嘈杂的声音和隐约分辨出检查设备的运作声。 “栾笑突然晕厥抽搐，还伴随着眼底出血，现在做ct检查，恐怕要立刻进手术室，你快过来……”严琅说完，挂掉电话看着慌乱的蒋漫夭，还有旁边哭着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栾妈妈。 “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前半夜的时候病人已经出现多种反应，你竟然没有重视？”严琅骂道。 蒋漫夭此刻听不见任何话，虽然她做医生多年失误出现很多，可手中却从未沾染过人命，再嚣张跋扈和蛮不讲理，也还是女孩儿，此刻吓得双手都在发抖，根本拿不住手术刀。 “让开。”严琅推开蒋漫夭，时刻注视着检查室内的动静，频频回头看武央是否赶来。 栾笑的基金救助还没有开始运作，此刻的所有检查费用都不能够垫付和报销，看着瞬间苍老几岁的栾爸爸，严琅拿出银行卡交给护士，说，“先用我的去交款。” “师傅，麻烦你开快点。”武央不停地催促着。 司机回头看着她焦急的脸，问，“小姑娘，是有家里人住院么？” 凌晨天还没有亮，街道上的车并没有太多。有清洁工人在路边扫着落叶和杂物，城市最为安静和充满朝气的时间，武央却没有精力去欣赏，恨不得整个人插着翅膀飞到医院，眼前总是浮现出栾笑的脸庞。 “我是医生，有孩子等我做手术，很急。”武央焦虑的看着手机上严琅发来的信息。 司机师傅听到这句话，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连闯两个红灯，握着方向盘像是变身赛车手般，说，“姑娘早说是这种事，坐稳，十分钟就送你到医院！” 轮胎和柏油路都快要摩擦起火花，武央都有些头晕想吐的扶着椅背，将窗户摇下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十分钟后，武央看着医院大楼要扫码付款，没想到司机师傅却挥着手说，“快去吧。”然后扬长而去。 武央来不及感谢，踩着着急穿错的平底鞋跑到医院里。 “武医生，你来了？”徐护士长已经穿好手术服，看着她问，“这台手术蒋医生恐怕没有办法做。” 无论是从难度系数和风险指数，蒋漫夭的能力和精神状态都不适合去主刀。 “我来。”武央快速的冲到准备间，做术前准备。 严琅拿着手术服等在后面，对上武央的眼神，说，“我帮你。” “好。”武央点头，严琅的专业技术是她在手术室里最有力的依靠。 第三十三章 复杂难度五颗星的手术 “栾笑的情况特殊，来不及做任何术前准备。从拿到的ct造影片来看，两种手术方案中微创实行起来非常困难，先天心脏血管畸形外加供血不足导致脏器有衰竭的趋势，脑供血不足……如果有任何偏差都会导致她无法醒过来，或者脑部思维受影响……” 严琅语速加快的分析着现有情况，“只剩下切胸手术，可栾笑手术签字很困难。” 武央来时已经看到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栾妈妈，对年纪尚小的女儿进行切胸手术不光会留下疤痕，还有百分之十几率的失败。 “笑笑等不了，我主刀，你辅助。先进行手术再说，现在还有救过来的可能，再等就真的晚了！”武央明知道这种决定会产生什么后果，却还是义无反顾。 徐护士长率先站出来表示愿意参与这台手术，平日里跟武央关系交好的几位护士也都纷纷站出来。 “静脉复合麻醉，芬太尼麻醉组合使用，控制好剂量……”武央站在手术灯下，看着栾笑的脸并没有血色，苍白安静的躺在那儿全然不复白天灿烂乖巧的模样，便忍不住心疼。 严琅低声提醒，“武央，注意力集中！” “电刀，手术刀……”武央频频摊手，接过各种手术工具打开栾笑的胸腔，看着被压迫和畸形的血管皱起眉头，看到眼前一幕的医生护士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心脏手术也曾经参与过许多次，可如此复杂和难做的手术简直是考验主刀医生的稳定和专业度。 有几根血管需要立刻扩张和重新搭建，武央额头渗出细密的汗，徐护士长用棉布替她擦拭着，退到半步后的距离看着她的手格外稳。武央眼里只有一根根血管，浑身紧绷着不敢松劲儿，严琅作为辅助帮忙分离开粘连在一起的血管，清除掉多余的粘液和组织。 武央严琅默契的配合着，如果不是手术室内的气氛太过紧张，所有参与其中的医护人员恐怕都认为是在观摩场高水平的足以记录到教科书中的手术场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外是焦灼等待徘徊的栾爸爸和吵闹着索要说法的栾妈妈。 赶来医院的蒋漫玲站在尽头躲开聚集的人群，偷偷拨通电话。 “你在哪儿？”蒋漫玲强压着怒意问。 蒋漫夭抽泣着躲在楼梯间里，看着站在面前的蒋漫玲，立刻抱着她的腿，说：“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以为武央就是随口说说跟我作对。如果知道心脏真有问题，不会……”后半句没说出来，她不敢草菅人命，更不敢害得孩子因救治不当出现意外死亡！ “姐姐，你帮帮我，如果查出来是我的失误，别说是医院的职称……我是要坐牢的。”蒋漫夭医术不精，却没想到在这方面格外清楚，“如果事情曝光，蒋家也逃不了被舆论指责，帮帮我！” 蒋家！如果不是为蒋家，她怎么会安抚和哄着这种笨蛋！蒋漫玲咬牙切齿，却又无法表露出来，只能敷衍着说，“我会处理好，你现在要做的是躲起来，千万不要露面。就算被记者堵住也要一口咬定曾经提出过检查的建议，最终被科室否决，明白吗？” “可是我……”蒋漫夭连连摇头，“科室里的医生和护士会说露馅的。” 蒋漫玲攥着手包的链条，拧起眉听着走廊里传来的声音，匆匆说，“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再惹出麻烦！”至于那些医护人员的嘴巴，她有办法撬动。 “栾爸爸，您好……方便借一步说话吗？”蒋漫玲安抚住蒋漫夭并把她给偷偷送出医院，走到栾爸爸面前面色凝重的说。蹲在地上不停抓着头发的栾爸爸抬头，双眼布满红血丝，双腿发软的撑着墙壁站起来，点头跟着去空出来的副院长办公室内。 温湛得到消息，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可外面不知为何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媒体记者，扛着长枪短炮，甚至有不少偷偷溜进医院就守在手术室门口。 “怎么回事？”温湛担忧的看着手术室外挂着的时间表，已经过去十个小时。 助理摇头，低声凑过去解释说，“不知道是谁走路风声给记者，事情牵扯到蒋家、武央医生和ds的失误，很多人都想挖掘真相。不仅仅是蒋家、温家的对手，还有ds医院的竞争医院都想借此机会打压。恐怕武医生要面临的……很多指责和不该有的罪名。” “赶走。”温湛冷冷吩咐，心里像是有蚂蚁在乱爬般焦灼。 手术室内，武央将手术刀放回到托盘内，终于松口气，盯着心电监控仪器正常波动的曲线图，跟严琅和徐护士长对视一眼，外科医用口罩背后露出真心地笑容。 “你休息一下，缝合交给我来。”严琅闷声说。 武央也并没有跟他推辞，毕竟严琅曾经在整容外科实习过一段时间，缝合技术高超到很多政界人士的子女、明星都要指名道姓让他来操作。严琅用手术线仔细缝合，看着伤口一点点被推好，武央心里的那颗石头总算落地，退到墙边依靠着慢慢蹲下来，揉着酸痛僵硬的手臂。 “我敢打包票，伤口会最小化，几年后如果还是让我来做修复手术，能够达到百分之八十的隐藏。”严琅调侃的说着，缓和手术室内众人紧绷的气氛，“笑笑如果觉得还不完美，我可以介绍朋友在伤口处纹一只蝴蝶，破茧成蝶！多美好的寓意。” 武央的眼睛有些模糊，却回应的说，“怎么不纹凤凰？浴火重生，寓意更好。” “凤凰的图案多复杂，央妹妹真是心狠，还想要让笑笑承受痛苦……”严琅将最后一针给缝合好，“以后笑笑的生活里只会发生好事，不会有任何伤心和流泪的事情！” 话音落地，医生护士们纷纷拥抱彼此，激动的泪流满面，庆祝着这场手术的胜利。 第三十四章 带薪停职 “手术很成功……”严琅率先推开门，本以为没有鲜花掌声也该有几句“辛苦了”的问候。 可谁都没有想到，栾妈妈直接冲过去推搡着武央，狠狠在她脸上扇了两巴掌，空气中清脆的响声和五指红印清晰可见。记者狗仔们肯定不会错过如此劲爆的场面和话题，闪光灯频闪刺目。 武央本来就有些体力不支，高度紧绷以后的身体不堪一击，踉跄着要倒下去。 “你是疯了么？我们刚刚在手术室里奋战十几个小时把你的女儿救回来，一句感谢都没有还对医生进行暴力攻击？”严琅护着武央，按着她的头在怀里大声说着。 栾妈妈指着武央痛骂着说，“如果不是你们这群黑心肠的医生在检查的时候不尽职尽责，笑笑怎么会严重成这样？我们没有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你们就擅自给笑笑做开胸手术！我要告你们，你们绝对要负责任，要给我们精神损失赔偿，笑笑的伤口疤痕怎么办？她是小姑娘，以后还怎么嫁人？” “你太可笑了！”严琅冷笑着摇头，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根本不可能相信世界上有如此的母亲。 “如果我们没有给栾笑做手术，现在病房里躺着的就会是一具尸体！嫁人？她根本就活不到成年！”严琅字字句句的说着，情绪激动时更指着栾妈妈，“不负责任？武央医生曾经无数次的提醒你们做全面检查，是你们口口声声说孩子没有任何异常，不想要支付检查费用强行出院，现在来倒打一耙？有良心吗？” 这些话，让栾妈妈也稍微有些心虚的停顿，但随即就从口中骂出无数不堪入耳的话来。 “严琅，送我回去，我要回家……”武央体力不支的只能极其小声的说着话。 严琅听见立刻点头，也不与泼妇一般计较，见她没有走路的力气，直接打横将她抱起来，挤过人群离开。 武央迷糊的眼前似乎看到温湛的身影，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眼底似乎有些心疼和难过？没有等仔细去看清楚，武央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什么都记不清。 医院里，栾爸爸去看望栾笑，而栾妈妈则是留在记者面前歪曲事实，声泪俱下的说着根本不存在的故事，将武央塑造成黑心医生，而他们则是最无辜和受到伤害的病人家属。甚至，栾妈妈跟两位记者商量，这种状况如果要告到法院的话，能不能有获得赔偿的可能…… 人心的恶毒，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看清楚在场有多少家媒体记者，不允许任何一个字出现在媒体平台上。”温湛吩咐。 助理为难的迟迟没有应下来，等温湛不满的看向他，才指出几个始终安静却不停记录现场照片和录音的人，说：“温总，这些都是商业对手买通的编辑和记者，这几家报社以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撤掉这篇跟踪新闻。毕竟……如今医患关系是受到热议的话题，只要报道出来后续的收益是不菲的。” “还可以获得名声……”助理分析着，温湛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问，“蒋漫玲呢？” 副院长办公室，温湛没打招呼就直接推门进去，蒋漫玲回头看着他好像有几分惊讶，起身说，“温总？你也是听到消息赶来的么？”副院长看着两尊大佛的样子，忍不住默默擦着汗，心里想着总算明白院长为什么借着出差的理由躲出去，把这里的烂摊子交给他。 “我和副院长刚刚还在商量，怎么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温总既然来了，不如一起想想办法？”蒋漫玲平静的说着，从表情上看不到任何破绽。 副院长也赶紧出面打圆场，“闹成这样，院方也是不想看到的，医院的所有运营和手术都受到影响。” “我们目前商量出的结果是，暂时让武央医生留薪停职……”蒋漫玲说完，发觉温湛投向她的目光不善，挑挑眉理性的分析着，“她如果继续暴露在公众面前会让事情发酵到无法收场的地步，冷处理能够平息舆论，等事情过去再召开澄清的记者发布会，温总觉得呢？” 副院长感觉心脏都快要停跳的时候，终于听到温湛开口说，“就按蒋小姐说的做……” “我不希望看到蒋家在这件事情有任何推波助澜，如果被我发现，我不会顾及两家的面子和交情，蒋小姐记住就好。”温湛撂下狠话，片刻都没有停留的离开。 蒋漫玲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 武央在他心底的分量比想象中的要重，甚至不惜违背温家么？ 公寓里，武央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着窗帘密不透光。 “你醒了？”严琅递着一杯蜂蜜水将她扶起来，说，“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碗面，吃清淡点！” 武央没有力气拒绝，点头答应下来，声音沙哑的问，“现在几点了？” “两点多，你没睡几个小时。”严琅拉开窗帘，太阳已经慢慢落山。 “你怎么不叫我？科室轮班找谁替我了？”武央掀开被子撑起半边身体，想要穿衣服，却被严琅给直接按在床上，面露为难的说，“副院长说等你醒了，给他打个电话。”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武央，事情发展到很差的地步。 “喂？武央啊……”副院长接到电话，喝了两口茶说，“你最近就在家休息休息吧，不要着急回医院。你的工作会有同事帮忙分担的。” 武央想起昏倒前被记者围住的医院走廊，“是因为栾笑的事情么？我可以出面解释澄清的。” “武医生，你就别解释了，越描越黑。这件事情咱们院方解释不清楚，有口难辩，更别说摊上栾笑妈妈那种女人……”副院长摸着快要秃掉的地中海头顶，想起才劝走的栾妈妈，仍旧心有余悸。“你是带薪留职，等这场风波过去就回来上班，ds医院还是认可你的能力的。” 这种安慰的话，对于武央来说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反倒有种堵着心口憋闷的感觉。 第三十五章 她也很脆弱 “也不是让你离开工作岗位，听说有几个研究课题都在准备？”副院长翻看手里的资料，正巧前几天武央交过来几份研究经费的申请表，“你挑选出两个比较有学术分量的，我走流程给你审批。你就安心在家里好好的研究课题，也算是工作休息两不误嘛！院领导是很考虑你的……” 副院长用手帕擦拭着头皮的汗，半晌没有听到回答，等再次查看屏幕的通话记录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挂断了，“院长什么时候能回来？”他长叹一口气，心想着存了几年的休假是时候该用掉了。 “央妹妹，你别太着急。医院也是考虑到你的人身安全……”严琅拿来冰袋敷在她脸上，心疼到不行。 武央双眼空洞无神的望着雪白的墙壁，让严琅把面放在床头柜上，说：“你回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我……”严琅不放心，可看到她那双眼睛里面的祈求，只能起身嘱咐，“面一定要趁热吃，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晚上如果害怕就点开灯，看着对面，我会陪着你的！别总是钻牛角尖去想那些跟你无关紧要的人，这场手术很顺利，极其成功，甚至我能够拍着胸脯说国内的医生里不会人做到比你更干净，不需要自责。” 武央点头，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谢谢你。” “那我走了。”严琅轻轻掩上门，趴在门缝处听着里面的声音，足足半小时才离开。 武央蜷缩着身体，脊背贴着床头的木板回忆着栾妈妈的质问，埋头轻轻啜泣起来。 她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脸颊肿起来稍微触碰就会刺痛。 心底有恨，更有埋怨，却无法做到同样的举动来报复，“笑笑的情况怎么样了？”黑暗中抓起手机，等待几秒钟后，徐护士长的回复传过来，“目前生命体征平稳，从icu已经转移到普通病房。” “手术和检查费用，医院已经走特殊流程审批到账，严医生垫付的已经原路返款。医院有我们照顾，你放心……我们都支持你，都在等你回来。”徐护士长的几句话安抚着武央支离破碎的精神和心灵。 密码锁滴滴滴的声音响起，有脚步声从客厅慢慢靠近，“啪”的打开卧室灯，武央抬起手背遮挡住视线，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谁，空气中独属于他特调的香水味不会有第二个人。 “温总，我记得说过继续擅长民宅我会报警！”武央端起碗，吃着坨成面饼的东西。 温湛向前一步抢过来，皱着眉看不得她那副憔悴的样子，哪怕她处处都是敌意，却还是放柔声音说，“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还疼么？”手掌想要触碰她的肌肤，却被武央给闪躲过去。 “多谢温总关心，你消失在我的眼前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关心。”武央吸吸鼻子，强忍着酸楚。 温湛想起六年前，他们还在恋爱的时候，也有流言蜚语恶意中伤武央，她偷偷躲起来抹眼泪。等温湛赶到的时候，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就让武央泪流满面的扑进他的怀里，说：“为什么都要编造出不存在的事情？这样中伤我，他们会得到什么好处么？” “我给你重新煮碗面。”温湛起身，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半小时，温湛端着一碗满满当当牛肉的面进来，将筷子塞在武央手里，说：“很委屈对么？但栾笑一家人目前是弱势方，更多的人愿意聆听他们传达出来的消息并且下意识的相信。” “只要你一句话，我会让栾笑一家人在国内消失。”温湛说出这番话，是完全可能做到的。 武央抬起头仔细盯着那双眼睛，似乎并不认识他，“他们用言语恶意中伤，诽谤编造出完全不存在的故事来诋毁我。你呢？用手里的权利和势力作为筹码让她们永远都无法开口，这样做跟他们有什么区别么？” “哦，我差点儿忘了，温总是温家人，不会将普通人看在眼里吧。”武央敌意猛地爆发出来。 温湛拧起眉，不懂明明是替她着想，为什么会得到这种反应，“武央，你难道对我不是有偏见吗？不管我做什么，都是有所图。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至少也要让我明白……” “温总，请你离开。”武央头痛的皱着眉，捂着胃。 这几年拼命的加班熬夜，做研究课题来获得名望，武央根本不把身体当回事，她需要用最快的时间回到这座城市复仇。低血压，老胃病和许多慢性疾病侵蚀着她的身体，与自身医生的职业格格不入。 “好，我会离开。”温湛不想让她继续赌气，只能妥协，“你记得吃完，好好睡一觉。” 门砰得关上，床头柜顶冒着热气的牛肉面被武央端起来，一口口的吃着。 漆黑的房间里，武央明明困到神智都模糊了，却还是睡不着。翻身坐起来，用手机看着最新的新闻报道，ds医院事故是全部社交软件的头版头条。严琅指着栾笑妈妈的照片被放大无数倍，而他抱着武央离开的照片也被添油加醋的描绘成另一种潜规则上位的故事。 凭空杜撰出的的谣言有鼻子有眼，甚至还有栾妈妈接受采访的视频。 下面的评论全部都是谩骂，骂武央没有医德，骂她根本不配当医生。 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忽略掉经过十一个小时的手术，栾笑已经没有生命之忧的事实。更没有提起主刀医生是武央的这件事……比起赞扬，谩骂和诋毁要更容易脱口而出。 ds医院旁边的公寓，蒋漫夭听到脚步声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回头，看到蒋漫玲，从她手中接过外卖食物，饥肠辘辘的吃起来。整整一天，她没有从公寓里出去，窗帘也不敢打开，只要走廊和电梯间传来些许声响，她都会害怕的紧锁着卧室门，“姐姐，事情过去了么？” “并没有。”蒋漫玲坐在沙发上，说，“必须要按我说的做，知道吗？” 第三十六章 恐怖快递箱 “我要躲到什么时候？”蒋漫夭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了崩溃，披散着头发双眼空洞无神的问。 蒋漫玲略嫌恶的避开地板上残留的红酒痕迹和各种食物垃圾，站在黑暗中说，“现在家里已经知道你闹出来的乱子，爸很生气。我在尽力想办法把你从事情里摘出去，可如果再闹大，爸处理就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我信你的，姐姐。”蒋漫夭条件反射般瑟缩着身体，颤抖着说。 蒋父脾气暴躁嗜酒，年幼时就对她们格外苛刻，用皮带抽打着身体到青紫的记忆让她恐惧至今。 “你给栾笑做诊断的记录除了医院的那份，还有什么？仔细回忆清楚，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全部告诉我！”蒋漫玲实在不想继续收拾烂摊子，可事关重大，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蒋家的商业版图，只能忍耐。 蒋漫夭不敢疏忽的回忆着，事无巨细的连同在办公室里的那些对话都说出来，“还有武央，她是最清楚的。如果她站出来指责我，事情会不会……”蒋漫夭恨到表情扭曲的说着。 如果不是武央，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不是她多管闲事，栾笑就会在家里发病，那时候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死于什么病症！ “就算她想说，也要有人相信才行。”蒋漫玲漫不经心的说着。 这几天，蒋漫玲私下联系有交情的媒体记者，允诺丰厚的报酬来换取越发猛烈的舆论引导，甚至是几家医疗论坛里都产生了热门话题，对武央草芥人命和不专业的判断进行批判和谴责。 一个“医德有亏”的医生说出来的话，不会有人相信。 蒋漫玲暗暗记下可能有留存证据的地方，更记下需要收买封口的医生护士名单，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ds医院此刻人心惶惶，院领导发布专门声明告诫所有同仁都必须要守口如瓶，不能被套出来多余的话。徐护士长巡视病房的时候，见到有两个武央首诊的病患跟其他病床的人起了冲突，忙把几个人隔开，说：“这都是闹什么？是不是嫌病得不轻啊？” “护士长，武央医生是什么样认真负责的人，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听不得有人造谣。”病患义愤填膺的说着，差点儿把刚做完手术的伤口给气得撑开。 徐护士长心中酸涩，安抚住对方后小声说，“现在院方还在观望态势发展，闹出来动静对武央医生不好，我知道你们心里是惦记她的，就等她回来吧。不要再起争执了……” “好吧。”病患答应下来，脸上却是驱散不掉的悲伤。 不知过去多久，武央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想要看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却发现无论怎么按都无法亮起来。摸索着从黑暗中找寻充电线，脚踢到床脚边缘痛得眼泪顿时飚出来。 开机的屏幕显示着十多通未接来电，还有几百条未读短信，武央麻木的看完没有回复。 将昨晚剩下半碗的牛肉面拿到厨房，咕咚咚喝光常温状态下的白开水，打开冰柜看着摆放整齐的红酒，想要拿出来倒一杯却还是垂下手放弃。身为医生，不能够饮酒，需要保持在任何时刻的高度清醒，不然医院临时通知需要手术，是无法保证手颤问题，从而对病患的生命安全造成影响。 “叮咚，叮咚……” “嗡嗡嗡……” 手机和门铃同时响起，武央回头看着卧室床头柜闪烁着的屏幕，走到玄关处，问：“是谁？” “是谁？”门外没有回答，武央皱着眉头追问，试探性的打开门却发现地毯上有快递盒子，没有寄件人和收件人，端起来有些空荡荡。 武央叹口气抱着回到客厅，坐在羊毛毯上，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听到严琅说，“姑奶奶，你总算是接电话了！联系不上，要不是在对面能看到你的床头灯还亮着，我差点儿要报警强行破门了！” “没有那么夸张，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武央强颜欢笑的拿起小刀拆快递。 严琅松口气，“你从毕业到临床实习开始，就保持着24小时随叫随到的状态，手机24小时畅通，是辛苦了！我给你买些生煎包和煎饺，把门打开。” “等一下。”武央放下打开一条缝隙的快递盒，开门看着休闲t恤和五分运动短裤的严琅，转身回去。 严琅有些郁闷的收敛特意凹造型的姿势，悻悻的去厨房找盘子装生煎包，“我跟徐护士长通过电话，栾笑已经醒过来，各项指标恢复的很好，抢救是及时的。你跟我双剑合璧，病患病灶处理的非常干净，栾笑以后可以恢复成普通孩子的模样，只要不剧烈运动或者怀揣着运动员的梦想，就没有任何问题……” “啊……”本来以为会听到武央嘲笑他骄傲，却没想到是听见一声尖叫。 严琅吓得将手中生煎包扔到旁边，飞奔到客厅，看着武央抱着头躲在墙角，面前是一只带血的老鼠和红色颜料写的一封信。乍一看，很像是血书。 “别怕，是假的。”严琅立刻蹲下将东西扔到纸箱子里，回头轻声安慰着拍打着武央的肩膀。 武央是不晕血的，更不惧怕任何需要解刨的生物，但她偏偏怕老鼠。 解刨课的时候，她每次做完任务都会到卫生间里狂吐半小时，手臂和脖颈都会起应急红疹。 “是谁寄来的？”严琅查看着快递箱的来源。 武央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的说，“有人按门铃，放在门口……” “看来是那群愤青脑残人肉到你的住址，这里不安全，你搬到我那儿去住吧。今天是死老鼠，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严琅说完就要替她收拾东西，武央被吓得魂不附体，根本忘记阻拦。 “发生什么事了？”温湛在门口拧着眉，脸色不好的问。 武央对于他像是出入自己家的行为习惯了，严琅反倒是格外抵触，站起来挡住两人的视线，说：“温总，您现在不应该这么闲吧？央妹妹有我照顾，就不用你费心了。” 第三十七章 视频通话 “有你照顾？”温湛冷笑，指着门外说，“就是这么照顾的？” 严琅察觉到不对劲，跑出去看着门口被红色喷涂成“死”字的墙，倒吸一口气。 武央站在屋内没有动弹，却也猜得出能够让温湛和严琅都大惊失色的东西是什么。 “这群人脑袋是不是有病啊？明明是我们拼了十一个小时把栾笑给救回来的，结果还要遭受谩骂和诋毁，以后有医生敢救人么？都像蒋漫夭那样好了！都说没有病，很健康。”严琅气得在破口大骂，也不管那些作乱的人是否还在周围听着，骂到有些体力不支才撑着膝盖稍微休息。 温湛进门，瞥着地上的快递箱，用脚踢开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又再次合上。 “现在很多网友不分青红皂白，只看想知道的，营销舆论又引导着他们的判断。控制不住有激进的人做出偏激的举动来伤害你，住在我那儿吧，安保措施很好，不会有人随便进入。”温湛放柔声音劝说着。 生怕此刻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吓到武央。 “喂喂喂，懂不懂什么叫做先来后到？再说，你和央妹妹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住在你家么？你家更危险好不好！”严琅翻着白眼，推开温湛继续收拾行李箱，说，“央妹妹已经答应我住在我那儿了。” 武央听着他们两个的争吵，头痛欲裂，抢过行李箱。 “我会去住酒店，不管你们谁的家，我的出现都会造成困扰和多种不方便。谢谢你们的关心……”武央身心俱疲的说完，走到厨房拿出几块棉抹布，打了一桶水和洗涤剂。 看到墙壁上鲜红的字迹，武央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难过，似乎是已经认清此刻的现实。 “会有物业来处理。”温湛心疼着她的手伸到冰凉刺骨的水里，提醒说。 武央像是没听见，继续用力的擦拭着，“是因为我造成的，没有必要给其他人增添工作。” “我帮你。”严琅撸袖子帮忙，温湛看着他们两人不用言语就格外默契的划分出两块区域的样子，醋意萌生的挤进去，也捡起一块抹布，有些纠结犹豫的低头看着高级定制的西服，咬着牙帮忙擦起来。 两小时过去，三人都是满头大汗的坐在地上。 严琅故意戳心窝子的说，“温总的西服都染上了油漆，看来是损失很大。” “无所谓，我不介意。”温湛挑眉，拨通电话吩咐秘书在酒店开了两间房，“这家酒店安保措施很好，离你家也很近，比较方便。我会住在你的隔壁照顾……” 武央懒得拒绝，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温湛都会继续坚持，索性逆来顺受。 “喂？前台吗？我要定一间房！”严琅感觉不妙，也随后拨通电话。 半小时后，两男一女分别领了房卡，站在彼此的房门前。武央住在正中间，温湛严琅分别占据左右的房间，毫无隐私性可言。武央懒得说些什么，刷卡关门。 严琅则是跟温湛对视，彼此冷哼一声，将房门关的砰砰作响。 酒店套间里，武央犹豫许久点开徐护士长的聊天对话框，文字删了写，写了删，还是没有勇气发出去。 “武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翼翼，畏首畏尾！这样还怎么报仇？还怎么样救更多的人。”对自己颇为失望的武央愤愤的抓着头发，将手机扔到一旁，低低的说着。 手机猛地响起，看着来自徐护士长的视频通话邀请，武央犹豫片刻按下接通。 “看看，这是谁呀？”镜头屏幕前是一张消瘦的小脸，栾笑握着手机咧开笑容，声音有些虚弱的说，“医生姐姐！”武央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怀疑的揉揉眼睛，问：“笑笑？你感觉怎么样？” 栾笑用力的点点头，躺在病床上还不能够大幅度的移动。 “我感觉很好，不会胸痛了！我知道，是医生姐姐帮我做的手术，让我能够像其他小孩子一样！”栾笑格外感激的挥舞着小手，下一秒可怜巴巴的嘟着嘴，问：“可是医生姐姐为什么不来看我呢？我问了好几个护士姐姐，她们都不告诉笑笑。” 栾笑自小生病，心思细腻敏感，这几天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姐姐做完笑笑的手术休假，很快就会回去了。笑笑要认真的听话，好好复健，健健康康的，等我回去就给你带礼物，好不好？”武央红着眼眶，有些鼻酸哽咽着说。 栾笑听到“礼物”眼睛都冒出兴奋的光芒，徐护士长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将手机拿过来，匆匆挂掉。 武央看着雪白的聊天对话框，心再次的失落。 不过栾笑看起来恢复得很好，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我是偷偷找栾笑父母不在的时候给你打的电话，知道你担心她，能够亲眼看看心里会好受许多。”徐护士长傍晚时分打来电话解释。 武央苦笑着说，“能够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你了，护士长。” “最近院方也在几次会议上讨论，能手术的专家不多，你好好调整心态，想着应该很快就会在医院再次见面了。”徐护士长安慰的说道，武央避免她担心，也是装出充满期待和乐观的样子寒暄。 事情如果能够这么轻易就度过，是最好的。 看着手机各种社交软件里谩骂的评论和私信，武央对手机甚至产生了几分恐惧和抵触。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武央叹口气走过去，发现站在门口互相挤兑着彼此强占更多“出框”位置的人，问：“又怎么了？” 两人同时举起拎得满满当当的双手，不约而同的默契开口，“陪你吃晚餐。” “进来吧。”武央转身进屋，温湛率先跟着进去，回头颇为挑衅的对严琅说，“关门。” 嘿！这家伙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严琅龇牙咧嘴的无声抗议，却还是认命的收尾，更强迫症的摆好门口脱下来的鞋，才放心进门，看着坐在武央身边的温湛，有种想要把豆腐汤泼到他脸上的冲动。 第三十八章 三人行 “央妹妹，我搞到两张游乐园的门票，明天一起去吧？”严琅席地而坐，献宝似的掏出两张皱皱巴巴的票，眼神里充满期待的说。 温湛表情奇怪的皱皱眉，从西服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两张一模一样的票，冷冷的说，“这家游乐园是合作公司的，我也要了两张，免费。”格外着重咬着后两个字的重音，果然气得严琅心在吐血。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在某些言行举动上有着非比寻常的默契。 武央低头机械化的吃着饭，并分不清是从嘴巴还是鼻子里吃进去的，要保持每天需要的营养和维生素均衡，是作为医生的本能和职业病，就算再难过也不能绝食，那是愚蠢的行为。 “好。”半晌，在温湛和严琅都以为这招失败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回答。 “真的？”两人不敢相信的反问，武央再次点头肯定并且保证不会反悔，他们才埋头吃起来。 众叛亲离的时候，他们抓破脑袋想出的种种方法也不过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替她舒缓心情。虽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武央也不想让严琅失望，从国外到ds医院，作为身边最亲近的人，他已经成为不可替代的家人。 次日，温湛穿着休闲运动风的t恤短裤站在门口等候，严琅出门见到他，鄙夷的上下打量，却察觉到哪里好像不对劲，黑白搭配很眼熟，低头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他们两人的风格相近，有些情侣装的味道。 正打算回去换一身，武央的房门打开，扎着马尾戴着墨镜的她淡淡的说，“走吧。” “好！”严琅立刻收住要回去的脚，紧紧跟上。 三人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引得酒店大厅里纷纷瞩目偷拍。温湛和严琅像是武央的两个保镖般一左一右，甚至是放弃专车副驾驶的位置，三人挤在狭小的后排，彼此面面相觑，动弹不得。 新开的游乐场很大，不仅是儿童盼望的天堂，更是能够让成年人短暂的找回童年乐趣，没有生活压力逼迫，没有现实因素的强压，可以无忧无虑快乐那段时光的地点。 刷过门票，带着手环的武央站在跳楼机的队伍后面，不发一言。 “央妹妹，要不咱们去玩点平缓的项目？女孩子不是都喜欢旋转木马吗？”严琅清楚武央是胆大的，更喜欢挑战极限运动，这些年陪着她玩过几次滑翔伞和跳伞，可跳楼机大摆锤这种东西，不是习惯就能适应的。 严琅没有等坐上去，就已经满脸菜色，弱弱的试图改变现状。 “没关系，你们可以在这儿等我。”武央毫不犹豫的走过去，严琅跟温湛对视了一眼，都不服输的跟紧。 简单的金属防护看起来并不安全牢靠，等双脚离开地面，逐渐升到高空中，看到远处高耸建筑的顶端，严琅紧紧闭着眼睛，心里默念着哈利路亚。 武央平静的眺望着似乎触手可及的云朵，在高空中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啊……”倒计时结束后，瞬间的失重感让严琅失声尖叫起来，以为心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武央睁着眼睛，头发被风吹起，她认真的喊着，似乎是要将心里所有憋闷的情绪都抒发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武央的声音被吹散在风里，隔壁人的尖叫声里，等再次踩到地面的时候，倒是也放松了几分。只是苦了严琅，解开安全设备的瞬间踉跄的跑到一棵树边，抱着呕吐起来。 武央侧头看着强忍着胃里翻滚着的温湛，不做声响。 温湛是恐高的，两人在一起的那几年，武央每次生气都会故意跑到天台上，看着他略微狼狈的样子选择原谅。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天台竟然会成为这辈子两人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自从六年前，“武央”跳楼自尽后，温湛甚至是连长途飞行都有些困难。 恐高愈发严重的他没有劝说任何，只是陪着武央，“还想去玩什么？过山车？”似乎察觉她看过来的视线，温湛平复着呼吸，竟然提议另一项更加刺激的活动。 “你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够做自己，不是么？”温湛了解的说着。 武央没有回答，只是向着过山车的景区走去。严琅将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察觉到下一项项目，吸了吸鼻子，有种英勇就义的决然，摸着胃说，“对不起你，待会儿怕是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不行就别硬撑着。”温湛善意的提醒。 严琅冷哼一声，大义凛然的坐在过山车的第一排，紧紧握着防护设备，说：“男人不能说不行！” “请准备……”工作人员看着两个男人针锋相对的样子，也忍不住羡慕的看向武央。 伴随着过山车出发，空中又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武央闭着眼睛，想要将脑袋里面所有混乱的想法都给驱散开，她只是做到了医生的本职，检查劝说到手术，所有流程问心无愧，病人也恢复得很好。不管外界到底如何歪曲事实，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她相信，那一天会来。 蒋家，蒋漫玲看着拄着拐杖的中年男人阴沉着的脸色，说：“爸。”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蒋父抬头看着她，问。 蒋漫玲将手里的名单递过去，“医院里，所有参与过诊断和妹妹接触过的人都答应不会开口。相关病历也都销毁，病例也伪造好，没有任何的纰漏。至于栾笑的父母，我也达成了协议，她们会死死咬着此事跟妹妹无关，就算事情出现反转，蒋家也会摘得很干净，不会被牵连。” “这次，你处理的很好。”蒋父如今才满意的露出些许笑意。 蒋漫玲摇头，轻声的说，“可是妹妹的状态并不好，前几天我去看过，她甚至是连房门都不出。” “那个废物。”蒋父皱起眉，狠狠的说，“连医院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再捅出篓子就送到国外去，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她了。” 亲生女儿？蒋家的女儿只是利用工具。 第三十九章 哮喘病发的孩子 “还要继续么？”温湛绅士的将西服外套披在武央肩膀。 玩遍过山车、大摆锤，各种刺激娱乐项目的三人格外狼狈，汗水打湿衣衫和发丝，严琅更是呕吐到胃里泛酸，只剩胆汁和满肚子苦水。工作人员纷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随时握紧对讲机，生怕出现意外。 “回酒店吧，再继续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严琅讨饶的双手合十。 武央用力扯出嘴角的笑意，看着夕阳余晖和晚霞朵朵伸出双臂，觉得压力都随着尖叫和哑掉的嗓子抒发。 准备出园时，武央看到前方围聚起来的人群，好奇的凑过去却看到有六七岁的孩童躺在水泥地上，无助哭着的母亲抱着他，求助的看向周围人，嘴里不停的说着，“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 “让一让，让一让，我是医生。”严琅拨开人群，蹲在地上，扒开孩童眼底和看着他呼吸急促的样子，询问，“孩子平时有什么病史？什么时候突然倒地？持续多久？” 孩子妈妈已经慌乱阵脚，只能摇头抱着孩童，抽噎着说，“他、他有哮喘和先天性心脏病。” “平时没有随身带药的习惯么？”严琅顿时紧张起来，果然发现孩童的呼吸已经不顺畅，脸色出现青紫的痕迹，如果不及时得到救治肯定会出现严重的后果。 孩童妈妈摇头，说：“今天他吵着要来游乐园玩，我准备好的出行包忘记带出来。本来想着两小时就回去，不会出现问题的，谁能想到……” “真是愚蠢！孩子玩儿这种刺激的游乐项目本来就会引发呼吸不稳。有哮喘病史的孩子怎么能够玩这些？你们家长有没有些常识？”严琅解开孩童的衣服，露出胸口保持呼吸尽量畅通，回头大声对仍旧围观的人群说，“都往后退退，让开！如果想看热闹先打120，叫救护车！” 武央站在原地，紧紧攥着拳头没有上前。 温湛看出她在极力控制着情绪，挂掉通知医院的电话，轻声说，“严琅不是心脏科方面的专家权威。你难道不要去看看么？”从观察看来，孩童的症状属于较为轻微的哮喘，先天性心脏病昏迷的占据比重更大。 “不，我是一个庸医，能够帮到什么呢。”武央自嘲的笑着。 围观的人群里，不知道有谁是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视频，并且辱骂抨击她的。这种想法让武央寸步难行，甚至是产生心里障碍的往后退了两步，像极了安慰自己的说，“严琅能处理好的。” “愣着做什么？快点，我自己搞不定。”严琅抬起头，对准武央说。 武央皱着眉，严琅做着紧急心脏复苏措施，累到满头大汗，本来经历高强度的游乐设施就体力不支。 “从医院毕业的时候，是怎么宣誓的？武央，你现在任由时间流逝是一种什么行为？”严琅是真的急了，竟然直接喊出武央的本名。“我撑不住了！”严琅感觉手臂酸痛到已经是机械化的动作。 需要一直保持频率到救护车和专业医护赶来，武央咬着牙，还是把外套塞到温湛手中，冲过去。 “去买瓶矿泉水，找周围有没有喷瓶，你处理下做成简单的雾化。孩子如果呼吸不顺畅，是会病危的。”武央穿着裙子跪在地上，头发散落的用力按压着孩童的胸口，看着他能够微弱的自主呼吸，脸色也缓和几分，“让开通风口，不要围着那么紧。有没有人愿意去园口引领一下救护车，最快的时间找到这儿。” 武央的容貌和专业素养，助人为乐的举动都引得围观者纷纷拿出手机拍摄。 “让一让，让一让……”十分钟后，救护车鸣笛开进游乐园，几个医护患者从救护车上跳下来，看着严琅和武央说，“你们是？” 严琅站起来，“医生，在你们来之前已经进行了简单的急救措施。” “能麻烦跟我们去医院么？需要一些你们的配合。”医生护士说完，严琅点点头，想起ds医院里的情况安慰的拍着武央的肩膀，说：“我跟他们去，有什么消息会随时联系你。” 跑到车上前，严琅扒着车门盯着温湛，冷冷地说，“照顾好央妹妹！” “不用你提醒。”温湛皱着眉，显然对于这种吩咐的口吻格外厌恶。 救护车鸣笛着离开，武央站在原地，手颤抖着没有力气将头发扎起来。温湛察觉到走过去，从他手里将皮筋接过来，轻轻缠绕着发丝，绑着简单的马尾。 “哎，这不是前两天的女医生么？就是劝说病人做高昂检查，违背医德还被停职的那个。” “好像是啊，那她刚才的急救行为靠谱么？不会又耽误一个小孩子吧？” “我看着她好像挺专业，也挺善良的，那些传闻是不是有些误会啊？如果真是那种人，不会管吧？” 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放大，武央低着头感觉有些头晕，温湛手疾眼快的将她扶住，想要出去。 人群却越聚越集中，有好管闲事的阿姨走上前指着武央的脸，贴得极近的说，“你到底是不是黑心医生啊？你们这群医生啊，平时手术如果不给红包就不会好好认真做缝合，我儿媳妇做剖腹产的时候就是……” “是啊，我家老头子前几天住院也是，各种检查七七八八几千块钱，什么毛病也没有。” 武央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咬着嘴唇，无助的等待着周围人什么时候冷落下来。温湛看不过去，冷着脸低吼，“都给我滚开！”这一声，吓得大妈们纷纷退了几步，等他们走出几步的时候又指着脊梁骨骂，“现在年轻人怎么都这样，一点儿都不懂尊老爱幼！” “跟长辈喊什么，哎呀，我心脏病都要气犯了。”老太太捂着胸口说。 温湛将武央塞进车里，安抚的替她系上安全带，说：“没事了，那群不知道真相的人说出什么，都别听。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去评价你的事情……” 第四十章 筹备记者发布会 深夜，蒋漫玲来到约定的餐厅，看到坐在窗边的男人径直走过去，笑着打招呼说，“温总。” “路上堵车，有些迟到不好意思。”蒋漫玲察觉到温湛面前只有一杯冰咖啡，对拿着餐单的服务员客气的说，“帮我拿一杯柠檬水就好，谢谢。”将手包放在身边，蒋漫玲得体又客气的含笑看着温湛。 温湛并不想跟蒋漫玲有过长时间的沟通交流，眯起眼睛，修长的手指摸索着玻璃杯边缘。 “医院的事情，蒋家打算怎么处理？”温湛开门见山的问，蒋漫玲接到他短信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话题会是这个，平静又理智的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柠檬水品尝一口，随即淡淡的笑着。 事情闹成现在这副模样，是蒋漫玲想看到的，为什么要费力去平息舆论，让武央重新回到医院？ “温总想必也知道，ds医院是蒋家和温家都持有股份的地方，前些天回到家的时候，爸爸因为妹妹的事情很生气，现在卧床不起。原本ds医院的收益就不是很好，比起其他公司算是杯水车薪，现在都不打算管……”蒋漫玲抱歉的低头，倒是坦诚的说，“他们应该是在等温总出面解决。” 蒋漫玲就像是包装格外精美的人形娃娃，始终不能够透过那张脸猜到她想要做什么。 “既然这样，蒋家就彻底放手，我会处理。但是如果让我发现蒋家暗地里做什么小动作，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温湛说完，站起来系着外套纽扣，看着服务员手里打包好的外卖菜肴，快步离开。 武央以前很喜欢这里的口味，温湛是主要替她来买一些，顺便约蒋漫玲聊聊。 况且酒店里严琅还没有回来，武央没有人照顾，他不放心。 蒋漫玲随着迫切的站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的问，“这家餐厅的位置很难预约，既然来了，如果温总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不如留下让我请你吃顿饭？回国以后还没有替妹妹向你道歉呢。她不懂事，给温总造成了蛮多困扰，也算是给我一个面子。” “我还有事。”温湛回头看着她，挑眉指着靠窗的位置，说，“蒋小姐可以单独用餐，或者联络朋友来。我就不奉陪了，希望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一点。我跟蒋家……犯冲。” 温湛言辞凛冽，甚至是丝毫不留情面。 蒋漫玲脸面上挂不住，咳嗽两声目送着温湛离开，愤愤的攥紧拳头咬着牙。 回酒店的路上，温湛拨通电话，说：“过几天帮我安排一场记者发布会，就在ds医院。” “累死我了！”回到酒店，温湛看着格外自来熟的瘫软在沙发里，比武央吃得都要多的男人，想要出言讽刺两句，却看到武央心事重重的脸色没有继续。 武央用筷子只夹起来两粒米饭，放在嘴里咀嚼着。 “你见到笑笑了么？”武央打破沉默的询问，严琅差点儿噎着，拍着胸口替自己顺气。 他回来只是说游乐场的孩子没有危险，可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尽快的寻找可移植的心脏供体。全程避开提栾笑，是不想让武央又想起伤心事，毕竟他已经看到了网络再次掀起来的流言蜚语。 “嗯，他明天就要出院了。”严琅含糊不清的说。 武央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会儿抬起眼睛看向温湛，说：“我明天想回医院一趟。” “我想见笑笑，可能以后都不会有联系，我不想最后一面是在手术台上的那种样子。”武央声音越来越弱，最后似乎是觉得不可能，就化成沉默。 严琅想起医院里最近严防戒备的样子，刚要拒绝，就听见温湛开口，“好，我带你去。” “你……”严琅本能的想要怼，却还是收住嘴。 他做不到的事情，温湛有办法能够帮武央做到，他没有理由去阻止。 第二天，医院里武央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口罩，躲躲闪闪的绕过护士台，看着病房里已经恢复健康的栾笑，推门进去。温湛特意联络主任支走栾爸爸，病房里只有孩子单独玩耍，避免些不必要的危险。 “医生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栾笑开心灿烂的抱着武央不松手，抬头眼睛有些雾蒙蒙的说，“你是不是生气了？笑笑听护士姐姐说，是我爸爸妈妈把医生姐姐赶走了，可是你救了笑笑……爸爸妈妈不是坏人。你不要怪他们。”栾笑年纪还小，分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只是一味的晃悠着武央的手，让她不要生气。 武央摸着栾笑的头，“姐姐没有生气，只是想休息一段时间，给笑笑做手术也很累啊！能够看到你恢复的这么好，姐姐就已经很开心了。以后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胡闹，尽量也不要跑跳哦。” “笑笑知道的。”栾笑用力的点头，在武央面前轻轻蹦跳两下，说，“你看笑笑很厉害！” 温湛在门外守着，回头看着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互相聊得开心，武央的脸上也露出这些天来最真实的笑容，远处看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栾爸爸，温湛皱皱眉，跟他对视的瞬间，栾爸爸赶忙停住脚步，在犹豫了一会儿是要离开还是回去，最终还是拿着病例和各种检查单走到病房门口。 “温总。”栾爸爸低头，余光看着里面的武央，心里也是有愧疚的。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回事，栾爸爸回家的时候也逼问妻子，得到了最真实的答案。 知道是妻子无理取闹，但是事已至此，他们却谁都没有勇气站出来澄清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后天要在医院开记者发布会，请您到场替武央解释真相。我想你也不希望栾笑长大以后知道，她的父母是不问青红皂白就诬陷她救命恩人的人吧？”温湛的话，让栾爸爸根本无力反驳，却下意识的摇头。 他不能答应澄清的事情，“温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但是出面澄清……我做不到。” 第四十一章 生活所迫 “栾先生？”武央走出病房时，看到他们之间不寻常的气氛，轻声说。 栾笑乖巧可爱又奶声奶气的扯着爸爸的衣角，说：“医生姐姐给我买了很多玩具和礼物，还有小裙子。” “武医生，能……跟你单独聊聊么？”栾爸爸小心翼翼的说。 武央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跟他走到应急楼梯间内。 将门关上，栾爸爸二话不说扑腾的跪倒在地上，直接磕着响头。这种举动吓得武央赶紧想要将他扶起来，可栾爸爸的力气太大，她蹲在地上说：“你别这样，如果这样……我就走了。” “谢谢您，武医生。”栾爸爸发顶已经有无数白发，苍老又充满着皱纹的脸上那双眼睛通红，“是笑笑妈妈做得不对，您从一开始就提醒我们要给笑笑做全面体检，可我们却不信，才耽误了手术，让笑笑受到危险，她如果真出现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武央比想象中更加坦然的去听着这番道歉，低头默不作声。 “孩子妈妈前些年下岗，听信朋友的话加入到传销组织，把家里所有的存款都扔进去，血本无归还欠了许多亲戚的外债。笑笑要读书，需要很多钱，孩子妈妈的身体也不好，全家只有我在工作，也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她才会那么抗拒去做检查。”栾爸爸苦涩的摊开粗糙的双手。 不仅仅是在蒋氏集团工作，夜里还会去打工，搬砖的粗活，只是为了能够多赚点儿钱填补家用。 武央能够理解身为一家之主的无力感，摇头轻轻笑着说，“我不怪你们，笑笑现在恢复的很好，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你们回去一定要把营养均衡放在心上，不要随便对待。笑笑是长身体的时候，更是虚弱，要好好调整才能够完全健康起来。” 从医生的角度嘱咐着，栾爸爸的心里愧疚感却越发的猛烈。 面对这样处处帮他们着想的人，却让她遭受到诋毁，甚至是被停职丢了工作。 “刚刚温总问我，可不可以出席记者发布会帮您澄清真相。”栾爸爸低头，紧张的抓着衣角，说：“我也很想，可是这件事情……真的做不到。” 武央看得出他有难言之隐，并没有追问。 栾爸爸犹豫片刻，却不想继续隐瞒什么的说，“那天，您和严医生给笑笑做手术的时候，蒋医生的姐姐来找过我。她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她说能够帮我升职，甚至是给我很多的年终奖，换到并不累的部门。作为老板，她可以给我提供很多特权，而这些对我来说很重要……” 蒋家惯用的手段，用钱来收买，武央熟悉的很，也很早就猜到。 “如果我不答应，我怕蒋总会用各种理由来辞退我。我还有五年就要退休了，现在这种年纪如果被辞退，根本没有地方能够重新要我，那家里怎么办？笑笑怎么办？我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武医生，我知道对不起你，可是……”栾爸爸不知道应该如何报答武央，他也不敢奢求武央的原谅。 嘴里想要说出“来世做牛做马报答”的话，武央却只是摇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和不得已，我明白也理解您的处境。如果换做是我，也不会站出来的。医院有他们的想法，等舆论和事态平息下来，带着笑笑换一个地方就好。我不想让笑笑心里有任何的负担感。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该让她来承受。”武央轻轻说，“我真的没关系。” 至少现在，武央明白为什么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蒋家，她甚至是忘了，那把她姐姐逼死的家族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没事吧？”温湛等候在门口，看着武央出来担心的询问。 武央摇头重新把口罩戴上，压低鸭舌帽快速的离开医院。而副院长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拨通了电话，用手捂着话筒说，“是的，刚刚温总和武医生来过医院……” “武医生呀，研究课题的事情要放在心上，这边医院的科研经费已经审批下来了，就算不在医院工作也还是要努力工作啊……”副院长给武央拨通电话，提醒的说着。 武央敷衍的答应，却根本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做起。 表面上说，她不在乎，可夜深人静独自呆在房间里的时候，她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被人群围攻的场景，甚至是接连几天都做噩梦。蒋漫夭被家里保护的很好，说不定被送到国外的某个修养地度假，可她呢？ 心里的不安和纠缠让武央做事越发的偏激，甚至有着一丝丝分裂。 公寓，蒋漫夭几天就显得狼狈不堪，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着送来的外卖和穿着黑衣的人守在门口，想要冲出去，拍打着公寓门对外面喊着说，“让我出去！你们不能这么囚禁我！我是二小姐……我要回去见爸爸，我要见姐姐，你们让我出去。” “二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们了。”门外的黑衣人脸上根本没有半分尊重的说着。 谁不知道，在蒋家最受重视的是蒋漫玲，未来能够继承公司集团的也是她，而蒋漫夭则是被丢弃的那个，就算是讨好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态度也敷衍起来。 “姐姐为什么不来见我？”最初几天，蒋漫玲还会在每天晚上来探望她，可最近已经很多天没有来了。 蒋漫夭甚至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电话被黑衣人抢走，断掉所有能沟通的方式，只能看着重复播放的电视节目，继续下去，蒋漫夭觉得她会精神崩溃，“蒋总最近有几个生意要谈，哪里有空来看二小姐。” “如果您需要什么，就告诉我们，肯定会帮您买回来的。”黑衣人们打着哈欠说。 这层公寓都被蒋家买下来，不然，就蒋漫夭这么喊下去，迟早会招来警察的。事情闹得更大，谁都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儿，黑衣人们打起几分精神，看着屋内蒋漫夭的状态。 第四十二章 视频会诊 ds医院，急诊室内被推来危重患者，院长、副院长，各科室的主任医师全部列阵准备着，能够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仍旧如此大阵仗，可见患者的身份背景大有来历。护士站的小护士有被派过去，回来时都摇头，只记得病房外面站着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应该是官员。 “几个主任齐上阵，才勉强抢救过来。”回来的护士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徐护士长看着记录本，是心源性心脏病送到医院来就诊的。患者不过是高三的年纪，有其他病史，长期服用抗生素类的药物，也没有办法通过手术的方法疏通堵塞的血管。几个主任医师在病房里等待到安全度过危险期，才纷纷回到办公室里商量治疗方案。 “我们在这方面都不是权威。”院长皱着眉，也想不通，为什么ds医院如此倒霉。 平日里如果收治高官的家属也并非是多么谨慎小心的事情，可如今，不知道社会上多少双眼睛都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稍微脱离流程，就会被po到网络上，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ds医院可经受不起再一次舆论风暴。 “我倒是好像在哪儿看到过一篇学术论文，是关于心源性心脏病的血管堵塞，如何用中医的方法疏通，用针灸和艾灸配合的方式来通过自身体能排除掉堵塞。”外科的主任忽然开口。 想不起来是从什么地方见到，一群年过半百的老头点着灯，戴着老花镜纷纷翻看着电脑和各类资料。这名患者绝对要想到办法救治才行，不然……可是要惹来大麻烦的。别说明面上，官员并没有任何的特权，可私底下，许多事情和医院的审批都要经过他，想到这儿，翻看着资料的手也纷纷加快。 “找到了！”某个快要昏厥过去的医生猛地说。 老头们戴着眼镜立刻凑到那台电脑旁边，看着果然具有实操可行性的论文，“快看看是哪家医院的医生。咱们用重金聘过来也行，让她帮忙指导下……”院长推推眼镜，催促着。 鼠标慢慢下滑，等看到落款处的医生名字，众人都是倒吸一口气。 “怎么是她？”院长看着武央的名字，脸色有些为难。毕竟前不久才将武央给停职在家，现在又要麻烦她。谁都无法轻易落下脸去拜托，面面相觑许久后，外科的主任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跟武医生说说，目前国内的这项技术研究只有她，也就是说唯一的痊愈康复可能就掌握在她手里。” 即便没有官员这层考虑，他们也是要本着尽力救治每一个能够有生还机会的病人。 半夜，武央听见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着，伸出手抓过来，看着陌生的座机号码，接起来放在耳边迷迷糊糊的说，“喂？”本来还有着几分睡意的武央却在听清主任的声音后，立刻爬起来，点开灯。 刺眼的灯光让她有稍许不适应，“您说，我方便。” “事情是这样的……”主任在院长和副院长的注视下，将病患的情况简单介绍。 武央皱着眉，犹豫了片刻穿着睡衣走到客厅，找寻白色背景墙的角度，看着浮肿的脸，抓起一个眼镜框遮挡，说：“能给我看一下ct的片子和目前的病例么？”身为医生，望闻问切是最基本的。武央没有办法去医院亲自检查患者的身体，总要看看片子才能够有些实际上的了解。 视频电话的那边，主任举着手机，十分钟就轮换一个人，揉着酸痛的手臂。 “目前从片子来看，病情不算是特别严重。如果用针灸的方式是有可能恢复和自体排出的。”武央点头说。主任们的眼睛也都是纷纷亮起来，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略带着几分愧疚的说，“我们都知道，现在的情况有些为难你，可事出突然，你看看能不能回医院来帮忙做一下治疗？” 主任试探的说着，毕竟武央的性格他们都知道。 “暂时还不行。”武央果然拒绝，院长的脸上也有着几分难堪，忍不住出声开口说，“武医生，我知道你对咱们医院是有着埋怨的，但身为医生，你能不能先把这些放在一边？” 武央听见这话，也是愣住片刻，摇头淡淡的说，“我不是不帮你们，而是这篇学术报告和研究方向，是我三年前提交的。这些年，我始终没有涉猎到中医的领域，贸然出手治疗，恐怕会适得其反，也会给患者造成不必要的反复。既然她现在已经住在医院，想必并不会继续发展恶化。” “给我三天的时间，等我有把握的时候，自然会去帮她治疗。”武央说完，办公室里的人面露愧色。 看起来，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千言万语的感谢武央，匆匆挂掉视频电话，“可是我们该怎么跟陈部说，让武医生来帮他们治疗呢？”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面对“名声在外”的武央，陈部长能不能相信并让她去替自己的女儿治疗，还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央妹妹，你去哪儿？”正要出去的武央忽然看到睡眼朦胧的严琅开门，几乎是同时，隔壁房间的温湛也冒出头来，抓起外套根本没有问其他的，说：“我陪你。” 这两个人，是都不睡在卧室里，靠着门偷听她的动静么？ 武央拧起眉，颇感到奇怪的看着两人，却也没有阻拦，只是淡淡的说：“我回家取东西，你们要跟着就跟吧……”严琅困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却还是强撑着精神跟紧。 深夜的出租车上，司机师傅看着神情奇怪，关系复杂的三人，忍不住频频回头多看两眼。 真是可以列入到他的年度奇遇中来，到达公寓门口，温湛和严琅格外有默契的将武央护在背后，像是特工007般的走到房门前。除了重新涂鸦的墙绘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危险。 “谁会每天守在我家门口？我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武央翻着白眼，对他们的行为颇为不解。 第四十三章 自愿当试验品 武央翻箱倒柜的从多年前行李箱里找出布包，打开细数着长短不一的银针，还有夹层里的中医穴位脉络图，心满意足的站起来，看着躺在沙发和地板上小憩迷糊的两人，用脚踢了踢，说：“走吧。” “就拿这个？”严琅睁开眼睛，困到连连打着哈欠，眼泪都飚出来，顿时觉得此行有些不值。 武央看出他心里是如何想的，指着旁边的冰箱和衣柜，问：“你要是不嫌麻烦，也可以帮我把这些给搬到酒店，我会很感谢的。”深夜的玩笑，并没有得到多少效果。 三人匆匆搭乘刚才的那辆出租车回到酒店，武央没有多少睡意，回到房里就钻研起针灸。 温湛和严琅倒是睡到三竿，快要十点多的时候才按响门铃，分别带着早午餐前来报道。看着满地散落的银针，严琅夸张的冲过去，格外戏精的说，“央妹妹，你不要想不开啊！” “你是要吓死我么？”武央低头看着差点儿扎偏的银针，抬头时眼睛里布满血丝的说。 一夜未眠，武央有些体力不支，自然也不跟两人客气，直接打开摆放在餐桌前的包子和绿豆粥，呼噜噜的埋头喝起来。严琅昨晚给医院打过电话，也算了解情况，看着武央的背影有些安心。 武央是天生就要站在手术台上的人，前些日子的她昏昏沉沉，每天都陷入自我怀疑中。 可游乐场的时候，只要有病人在她面前，武央就可以忘掉所有的烦恼，专心去处理棘手的病情，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她找到存在的意义，明白活下去的理由。 温湛看着她的头发散落到碗里，走到背后轻轻从手腕上摘掉皮套，替她将头发扎成马尾。 武央头也不回，像是习惯了。温湛淡淡的开口，说：“过几天，我会在医院召开新闻发布会，只要结束就可以恢复平静。你也能够回到医院上班，不用继续躲在酒店里。” “多谢。”武央没有前几天的刻薄冷漠和针对，平静的回答。 作为温家人，温湛此刻应该选择沉默，静观其变。武央比谁都清楚，他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后果是什么，果然，不一会儿温湛的电话就响起，他走到阳台，将玻璃门关紧，说：“爷爷。” “温湛，新闻发布会是怎么回事？”温家的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在电话那边质问。 没想到，消息会传递这么快，看来他身边或者是医院肯定有温家的眼线，等武央的事情告一段落，这个眼线必须要抓出来。温湛很讨厌有人监视的感觉，更讨厌背叛。 “不许开。”温老爷子命令地说道。 温湛并没有回答，反倒是看着匆匆喝过两口粥，又回到针灸包前的武央，说：“这件事情，请放心交给我来处理。我不会让ds医院受到影响，我会用我的方式来解决。爷爷如果信不过我，那么温家的企业也不用交给我，您大可以交给信得过的人，我并不介意。可以在三天之内就办理好交接手续。” “你威胁我！”温老爷子脸色铁青，被气的有些站不稳。 温湛轻声笑着，说：“爷爷，我不过是跟你讲道理，把事情的利弊都摆在您的面前，让您选择。怎么能够说出威胁这种话呢？温家，谁又能够威胁得了您呢？” “我倒是要看看你想怎么做。”温老爷子直接挂掉电话。 这个兔崽子，愈发的控制不住了，需要尽快想办法让他重新回到自己的掌心里控制起来。不然，以后就更加危险。温老爷子眯起眼睛，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回头说，“去查查，温湛周围有没有什么人忽然出现。他最近有些不对劲……”这几年，温湛始终很听话。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不受管控呢？ “只是在人体模型上尝试，你压根不会知道病体会有什么反应吧。”严琅在旁边坐着，双手撑着下巴看了许久，才轻声说。 武央点点头，但是却没有办法的继续，“我没有办法去医院寻找临床病例能够让我实践。” “现在能够想到最安全的方法是找准穴位，至于效果……就得到时候临床再观察了。”武央知道这并非是什么好办法，可却是如今唯一的办法。 严琅开始解着衬衫纽扣，说：“你现在的名声可不好，再给vip治病的时候出现病情反复，你跟人家说要试试才能够找到方法？到时候别又是吃不了兜着走，惹得人可不再是什么栾笑家长那种无权无势的，如果出现一点儿意外，很有可能吊销医生的资格证，以后让你都没有办法继续站在手术台上。” “不就是临床病体么，我给你当。”严琅咬牙，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将手臂伸到她面前。 武央诧异又好笑的看着他，问，“我怎么不知道你也有先源性心脏病？” “我没有，但是我也是医生。你只要按照穴位下针，我就能够准确的告诉你身体反应，也算是对你有些帮助吧，比起这些人体模型来说。”严琅紧紧闭着眼睛，继续说，“你抓紧时间，待会儿我就后悔了。” 武央感激的看着他，不客气的将手臂放在面前，说：“那就先谢谢了。” “你下手稳准狠啊，千万不要让我有太多的痛苦，我怕疼……哎呀呀……”严琅矫情的喊出声来，却惹得武央猛地拍着他的手臂，嫌弃的说，“我还没有下针呢，亏你也算是医生，这么怕疼，是怎么毕业的？” 严琅抽动着嘴角，闭着眼睛，其他的感官就更加敏感，浑身都紧绷起来，说：“我是医生，是给别人下刀的，又不是躺在那儿给别人当大体老师的。你快点儿，能不能行啊……” “我都扎完了。”武央嫌弃的摇头，看他幽幽的睁开眼睛。 严琅看着手臂上一排针，顿时晕过去的心都有了，问：“是真的需要下这么多针么？你确定不是在报复我？公报私仇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第四十四章 出面澄清的真相 “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么？”武央每隔十分钟就会问一遍。 严琅躺在地板上不敢动弹，生怕会让银针移动到其他穴位，小心翼翼的说，“感觉心跳加速，应该是有些作用的，但是副作用是有些头晕。你下针的地方有可以控制这个的么？” “你……擦擦鼻血。”武央略微感觉到不好意思的将纸巾递过去。 严琅接过来，才觉得鼻下有些温热的液体，看着血流不止的模样，他指着去安然无恙坐在旁边批复公司邮件的温湛，说：“我可不可以申请待会儿换人下针？我两条胳膊都要被你给扎穿了，那不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么？平时嘴上说的好听，好像是什么都能为你做，结果我都快成仙人掌了，他做什么了？” “你不是自愿的？”温湛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说：“我是给你继续表现的机会。” 严琅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呸，我信你才怪。再扎，我撑不住了，央妹妹，血流过快也是会休克的。” 武央没有说话，只是掐算着时间将银针都拔出来。理论和具体的穴位已经有大概的了解，武央正准备收拾东西，却看到温湛将袖口翻起来，走到她面前，说：“来吧。” “不用了。”武央摇头想要拒绝，却看到严琅那幽怨的眼神和鼻下两道血痕，心生愧疚。 有免费的病体不用白不用，武央心一横，指着沙发说，“那坐吧。” “对对对，我也来下两针。”严琅面对情敌，丝毫不掩饰心里的那种报复。 武央头也不回的踹着他的小腿，听见他吃痛的哀嚎，说：“又不是玩过家家，别捣乱。” 看着温湛血管分明的手臂，武央手起针落，根本没有犹豫的扎了几针，又在温湛的头顶扎了几针，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起来，格外骇人。严琅却鼓掌拍着，要笑出眼泪的程度，幸灾乐祸的说：“干得漂亮，央妹妹，这头顶是什么穴位啊？看起来挺疼的。” 温湛极力忍耐着，却仍旧感觉到丝丝痛意，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武央。 “没什么，普通穴位。”武央并没有想要解答。 温湛有着常年老胃病，和气血不足的毛病。既然要当病体，武央没有按照治疗先源性心脏病的下针穴位，反而是给他对症下药。所以等拔针的时候，温湛感觉到浑身清爽舒畅，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反倒是严琅在旁边盯着看了好半天，问：“为什么他没有流鼻血？”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武央敷衍的回答。 严琅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骗了，捂着心口，有股说不出来的哀伤。 ds医院，院长和副院长亲自到病房查看，看着已经能够从病床上离开，慢慢试着走动的女孩儿，对陈部长轻轻点头，示意他出来。院长办公室，几个人都略微显得局促不安，紧张的说，“令千金的病症，不能用常规的方式来治疗，否则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我们会诊研究后得出的结论是，可以尝试用中医疗法。”副院长说完赶紧看着他的表情变化。 陈部长倒没有很抗拒，他以前也遇到过几个知名的中医，知道比起西医依靠科技和临床，许多中医对症下药的方式会更加有效果，点头说：“只要能够治好芊芊，什么疗法都可以尝试。” “那就好。”院长和副院长心口悬着的石头落地一半，又有些为难的互相看着。 陈部长看出他们欲言又止，问：“还有什么事情么？” “这个疗法，之前并没有临床病例可以借鉴。我们也只有一个医生能够操作，不知道……”院长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没有多少底气。 陈部长只有一个女儿，当做掌上明珠宠爱着长大。如果换做院长，听说自己的女儿要当成试验品来尝试着治疗，也肯定会心生不满和抗拒。两人已经做好了会承受着陈部长痛骂和质疑的结果，却没有想到，陈部长开口说，“这些年，我也带着芊芊去看了许多医生，都没有效果。” “不管是试验品还是尝试，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愿意。”陈部长看起来有些憔悴，身为父亲，他面对能够拯救女儿性命的人，将姿态放到最低。 院长有些难以启齿的继续说，“既然这样，陈部长，可以为千金做治疗的医生是……武央医生。” “武央？”当初ds医院的事情闹到很大，陈部长有所耳闻。 办公室内一片沉默，而与此同时，楼下正无声的准备着一场记者发布会，温湛看着已经到场的媒体记者，回头问：“人呢？”助理轻声说，“已经到了。” “很好。”温湛笑着瞥向也来到医院的蒋漫玲，调整着麦克风，说：“感谢各位媒体记者的到来，下面针对ds医院武央医生的事件，召开今天的澄清记者会。请栾先生跟大家解释真相和来龙去脉。” 栾爸爸出乎意外的站在镜头前，酒店房间里的武央不敢相信的盯着，听他完完整整的讲述着真相，拨通温湛的电话，接通的瞬间便质问着，“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威胁他？” “我没有威胁。”温湛看着留下愧疚泪水的栾爸爸，说：“是他心里感觉到愧疚，不肯出面澄清的理由无非是为了家庭生计。可本市又不止蒋家的公司，还有温家的。我不过是答应他，会给一份比蒋家更稳定和优渥的职位，他就愿意出面澄清了。” 既能够保证家庭生计，又不用背着愧疚的重担，还能够让栾笑不用有心里负担。 一箭三雕的事情，栾先生没有理由拒绝。 温湛看着已经有手快的媒体发稿，对着电话轻声说，“很快，你就能够回到医院了。” 大众的记忆力是短暂的，当真相澄清后，他们也就没有继续追究和死咬不放的理由，反倒会因为愧疚对武央避而不提，从而扑到下一个热门话题上，这就是人性的可悲。 “谢谢。”武央看着电视上结束的转播画面，轻声却发自内心的轻声说。 第四十五章 风光回医院 武央先是被污蔑成无良医生，现在那所谓的“受害者”家长又站出来主动帮她洗清冤屈，可谓是翻转一重接着一重。 这件事吸引了主流媒体的注意，媒体转发了这场新闻发布会的视频，一时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院长办公室里也有一台电视，此时正随机播放着新闻内容。 陈部长满脑子都是自己女儿的事，本无心观看节目，可主持人忽然说出“武央”这个名字，不由引起了他的注意。 办公室里所有人此时都屏气凝神注视着电视屏幕，他们安静的听着栾笑爸爸是如何声泪俱下的说出自己因为家庭重担而违背良心，又是如何向武央郑重道歉。 他们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虽然他们都不是网络暴力的参与者，可谁不是在心底偷偷骂过武央呢。 这其中尤其显得院长神色尴尬，前不久他还因为这件事责备过武央，现在报道一出来，可谓是啪啪打自己的脸。 不过当务之急是治好陈部长女儿的病，于是院长走到陈部长面前，主动指了指电视屏幕，“她就是武央，现在的网民您也知道，听风就是雨，之前我就在全院人面前说过武央绝不可能做出违背医德的事，现在看到她洗清冤屈我真替她高兴啊。” 一旁的副院长闻言偷偷撇了撇嘴，心想院长真是越来越会装了。 不过这话一说出口，陈部长的心却落了地。 说到底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医生的德行怎么样，毕竟有他的官阶压着，就算对方想耍心眼也要掂量掂量敢不敢！ “那就让武医生来治我女儿的病吧，不过手术之前我要见她一面。” 陈部长眉头锁死，盯着屏幕上武央的照片若有所思。 卫生部今年的进步医生代表还没定呢，如果她真能治好自己女儿的病，那这件事上他也可以帮她一把。 院长见陈部长终于松了口，忙不迭当着他的面给武央打过了电话去。 自打发布会公之于众后，武央莫名忙了起来，各方记者挤破脑袋想第一时间得到她的独家消息，恨不得把她的电话打爆。 就在武央准备关机清静的前一刻，院长的电话打了进去。 武央盯着来电显示愣了三秒，最后还是接了。 “武医生，你的针灸疗法研究的怎么样了，这两天可以回医院了吗？” 院长的声音里隐隐夹杂着谄媚，武央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没有蒋漫夭那层关系，他还真想留住这个人才。 武央正想和院长汇报自己的研究成果，这个电话打的可谓正是时候。 “我这几天通过实验发现针灸对心源性心脏病的发作有很好的抑制作用，配合镇定药剂可以有百分之八十的机率稳定心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今天下午去看看患者。” “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派车接你！” 武央离开时有多狼狈，如今回来的就有多风光。 下午在她回来之前，院长特意召集了医院所有的医生在会议厅为武央办了一个短暂的欢迎会。 孙铁翔站在人群中愤怒的看着武央，心想就是因为她才害的漫夭女神受侮辱，她果然如蒋漫夭所说，是个心机女！ 武央一心记挂着医患，在欢迎会上只潦草说了几句，没想到这还成了有心之人的话柄，等她离开会议厅后，孙铁翔连忙开始黑起她来，“看她那副样子，跟谁欠她似的，不就是医患关系没处理好嘛，还连累了咱们医院。” “可不是嘛，一直冷冰冰的，看不起谁呢。” 那些没本事的人只会在背后酸溜溜的说别人的闲话，大部分医生对武央的印象很好，为此根本没有搭理他俩的话，纷纷用讥讽的目光盯着他们。 另一边武央已经来到了顶层的vip病房，得了心源性心脏病，患者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发生休克的频率则会增大，甚至会有猝死的可能，如今陈部长的女儿已经快十八岁了，如果不好好治疗的话恐怕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武央来时陈媛媛正在休息，她常年住院，手背上都是或新或旧的针眼。 余光瞥见武央进来了，陈媛媛没有说话，只疲惫的闭上了眼。 “你好，我是武央，你的主治医师。” 武央沉着冷静的打量着陈媛媛，她很理解患者现在的心态，是以对她散发出的浓烈排斥感置若罔闻。 陈部长见自己女儿又在耍小脾气，不满的皱紧眉头轻嗤一声，“媛媛，不能没礼貌！” 陈媛媛听到自己爸爸的声音才勉为其难的掀起了眼皮，而后冲着武央上下打量了一眼，“你好。” 患者是否配合对今后治疗的开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是以武央并没有急着为她做检查，而是先搬了个凳子坐到她身边，准备和她好好“沟通”一番。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媛媛单独聊一聊。” 陈部长犹豫又担心的看了陈媛媛一眼，嘴唇上下颤了一瞬，似有话要说。 不过在看到武央递来的安抚目光后，陈部长选择相信她一次。 随即他领着众人离开了病房，他们走后房间里静的只剩仪器的滴答声。 武央随手帮陈媛媛调了调点滴的速度，而后目光落在了她缠满绷带的手上。 “不是第一次了吧？” 陈媛媛下意识把左手藏进了被子里，倔强的撇过了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割腕很疼的，不仅不容易成功，伤痕也会永远陪着你，你年纪轻轻又长的这么好看，手腕上那么多疤，多可惜。” “话多！”陈媛媛这下索性翻过了身子整个人背对着她，浑身写满了不愿合作四个字。 武央并没有因为她的举动而生气，反倒是觉得心疼。 在陈媛媛身上，她看到了姐姐的影子，姐姐也是和她一样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小时候她偷偷看见过姐姐心脏病发的样子，那样痛苦的表情令她恨不得自己帮武莞承受。 “我能救你。”，武央轻轻握住陈媛媛的手，将掌心的温热传递给她。 然而陈媛媛却只轻笑一声，讥讽说道：“想救我的人多了，没有一次成功，你算老几。” 第四十六章 拯救抑郁症 多年来的病痛折磨令陈媛媛练就了高超的毒舌本领，别说是武央了，就连那些资深的老大夫都被她骂走了不少。 她就像个刺猬一样，在经历了一次次期望又失望后，已经将自己的心严严实实的封闭了起来。 陈媛媛时常在想，如果不是爸爸的一再坚持，她找个没人的地方死了也挺好。 原以为骂完武央，对方肯定会骂回来，却不想隔了许久房间里都没有声音。 见武央好脾气的没和自己计较，陈媛媛反倒有些愧疚了。 她等了许久见武央真的没有搭理自己，终是忍不住偷偷扭过头来想偷看一眼。 却不想她的小动作直接被武央抓住，她刚一转头，目光便与武央揶揄的目光对上。 陈媛媛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武央的计，当即又羞又气的扭回头去。 武央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被子，像是哄孩子一样主动讨好起她来。 “好啦，不逗你了，认真和我谈谈好嘛？” 武央总是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陈媛媛犹豫的抿了抿嘴，随即佯装勉为其难的又翻回了身。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她神色恹恹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头，以为武央会想之前那些大夫一样，帮她做完身体检查后就会以摇头叹息告终。 “你会心悸，经常夜里从噩梦中醒来，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想呼吸想求救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陈媛媛立马瞪圆了眼睛，诧异的看向武央。 她一时间还以为武央有读心的才能，甚至连她的眼睛都不敢对视。 武央抿嘴笑了笑，以此为筹码开始和陈媛媛谈判，“你要是乖乖配合我检查，我就告诉你。” “切，又是骗我的。”，陈媛媛嗤了一声，再次失去兴趣垂下了头。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武央的眼神隐隐浮现些许担忧。 她除了本职工作外，还对心理学稍有涉猎，陈媛媛看似活泼开朗，可她手腕的伤和她因为焦虑而几乎抠烂的指甲无一不显示出她有严重的抑郁症。 “我不仅知道你夜里会做噩梦，还能帮你消除噩梦，想知道吗？” 陈媛媛闻言眼中闪过些微亮光，但很快光便暗淡了下来。 武央见状心中有些不解，没有人会喜欢噩梦缠身的感觉，除非，梦里有她舍不得放下的事物。 “怎么，难道你不想睡个安稳觉吗？”，她用柔缓却不失坚定的语气一点点撬开陈媛媛紧闭的内心，唯有探寻出她真正的想法，她才能够对症下药。 陈媛媛努努嘴，苦笑一声说道：“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我妈。” “抱歉……”武央敏感的察觉到陈媛媛情绪低落了下来，当即想转移话题。 谁知陈媛媛反倒是对此十分看得开，她深吸口气，故作轻松的看向武央：“武医生有什么做美梦的办法吗？” 武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上扬，坚定的点了点头。 说话的工夫，陈部长焦急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他在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武央为陈媛媛做检查，实在是等的不耐烦了。 “武医生，尽快给孩子做检查吧，她的病耽搁不得。” 陈媛媛一看见陈部长来，神情瞬间没有只有武央在的时候那么放松了，她的表情很是复杂，对陈部长充满了愧疚愤恨以及其他许多情感。 武央细心的注意到了这一点，打算从陈部长下手。 心源性心脏病基本没有完全治愈的可能，并且这种病和患者自身的情绪有很大关系，即便是武央帮她抑制住了病情，只要情绪一激动，很容易就会复发。 所以武央决定找出陈媛媛的病根，也好知道如何对症下药。 “陈部长放心，我这就做。”，基本的ct扫描和心电图都做了，武央拿起听诊器仔细听了听陈媛媛的心律。 见她神情认真，陈部长一时也不敢打扰，干站了半天，武央这才检查完。 “怎么样，媛媛的病情加剧了吗？” 陈部长现在只信武央一人，她的话简直比圣旨还要灵。 “病情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只要做三个疗程的针灸和中西医保守治疗就能减缓病症。”，武央的话并没有夸大，三年前那篇论文就是以心源性心脏病病患为大基数做的研究，先前她走访了数十位该症状的患者，事实证明中医针灸的确对这种病症有疗效。 陈部长已经好久没听到医生说自己女儿的病能减轻的话了，一时间像是面前的迷雾被扶开了大半一样，眼神都清亮了许多。 “那真是太好了，院长，务必调足助理和设备，全力支持武医生的治疗。”，他激动的拍了拍院长的肩膀，暗示院长要是真能治好自己女儿的话，年底的甲级评选他会帮忙说上话。 院长恭维的点头应允，恨不得立马把武央供起来。 陈媛媛的病耽搁不得，下午帮她诊疗完后，武央晚上就开好了药，准备给她先施一次针灸。 她一门心思扑在陈媛媛的病上，是以加班的事没有和任何人说。 温湛原本想的很好，他帮武央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让她请顿饭不过分吧。 整个下午他都在办公室里坐立难安的等着武央主动打过电话来，然而眼见天快黑了，别说请他吃饭，连句道谢的话都没有。 等不来武央的消息，温湛最后不得不亲自去ds医院里找人。 他来到医院的时候武央正在帮陈媛媛针灸，楼下办公室里只有严琅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边玩手机边等着送武央回家。 “武央呢？”，他表情不悦的瞥了严琅一眼，把丰盛的外卖放到了办公桌上。 严琅也不甘示弱的瞪着温湛，随即他眼珠一转，故意说道：“你回去吧，武央妹妹说了今晚要坐我的车回去，还说不想见到你。” “呵，幼稚。” 温湛嘴上说着别人幼稚，可心里却不由自主泛起了嘀咕。 他虽然是帮了武央一个大忙，可他与武央之间的误会还没有解清，万一她真的不想见自己呢？ 第四十七章 醋精上线 温湛越想越心慌，他堂堂温总，和外国首领交谈都能做到谈笑风生，可一遇到武央的事，却总是自乱阵脚。 “武央究竟去哪了？”，他眯着眼，目光冷冽的瞪着严琅。 严琅一见他着急，心里倍感得意，“问那么多干嘛，你是她什么人？” 他故意用温湛现在还无名无份的事来激温湛，果不其然，温湛的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噎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幼稚鬼温湛才不甘心在情敌面前认输，仗着武央不在，他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她男朋友。” “不，是前男友。” 身后忽然传来武央疲惫的声音，温湛心虚的转过身去，便瞧着她疲倦的从自己身边走过。 他赶忙帮武央拉开了椅子，又不动声色挤开严琅，主动坐到了武央身边。 若是换作平时武央早就离的他远远的了，然而今天她给陈媛媛做针灸就费了好大的力气，此时已经累的抬不起手了。 “要知道你这么辛苦，我就不做新闻发布会了，让你隐退嫁进温家做少奶奶。”，温湛仗着武央没力气搭理自己，攥着她的手帮她做按摩，顺便坦荡荡的揩油。 武央白了他一眼，刚想说话就困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严琅见状不甘示弱的打开温湛带来的外卖，从里面挑了杯奶茶递到她的面前，“饿坏了吧，歇一会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武央被温湛捏的舒服得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咕哝道：“我要睡觉。” 一眨眼的功夫她便睡着了，温湛见状轻手轻脚将她抱在怀中，安静的朝外走去。 再次被抢占先机，严琅不甘的想要把武央争过来。 然而他刚一冲到温湛面前，还未开口便遭了温湛一记警告。 “别吵醒她。”，不同于在武央面前那副温柔模样，在外人眼里，他一直是当之无愧的冷面阎王。 严琅悬在半空的手下意识僵住，他盯着武央的面容在心中天人交战了十秒，最后还是泄气的放下了。 “你要是敢对她动手动脚，我绝饶不了你！” “呵，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操心。” 这一场嘴战再次以温湛的大获全胜告终，严琅愤愤瞪着他远去的背影，气的对着空气撒了一通火。 随即温湛把武央抱回了车上，他刚想松开武央，却不想身子一动，就被武央楼住了胳膊。 “别走！”陷入梦魇的武央苦苦哀求着梦中站在楼顶的姐姐，现实中她抱着温湛的胳膊，梦里则是死死搂着武莞的腰。 温湛的胳膊此时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仿佛只要她不松手，姐姐就不会掉下去。 温湛僵直着身子任由她抱着，虽不知她梦见了什么，但见她眉头紧蹙满头大汗的样子，他的心里依旧泛起丝丝心疼。 “回武小姐家。”，他一边冲司机吩咐，一边把武央抱在了怀里。 身材娇小的武央窝在他的怀中，就像是被呵护的幼兽一般。 温湛的指腹轻轻从她脸颊划过，一想到这六年来她不亚于自己的痛苦煎熬，心便疼的像是被生生撕扯着一般。 车子很快开到了武央出租房的楼下，温湛见武央睡的正沉，便想“勉为其难”的“顺便”把她送回家。 他自诩自己是个坦荡荡的君子，只不过把武央抱下车往楼上走的时候，心却激动的砰砰跳个不停。 待走到门口，望着紧锁的大门，温湛掩耳盗铃的冲着武央低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想摸你的。” 说着他的手朝武央的衬衣口袋摸去，因为要单手抱着她，他不得不凑的近了些。 武央醒来时一眼便瞧见了温湛那张放大的俊脸，她的唇堪堪贴上他通红的耳垂，只要一说话，就会亲上。 武央的心也开始砰砰乱跳了起来，她紧张的瞪着温湛，生怕自己心跳声太大被他发现。 待温湛摸到了钥匙，重新直起身开门的时候，武央猛的闭上了眼睛，佯装沉睡模样任由他抱回了房间。 六年前他们也曾这样亲密无间过，而如今却只有装成这样才能找回些许当年的影子。 温湛轻手轻脚把武央放回了床上，随后便一直站在床头，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她的脸。 “武央，武莞……你究竟是谁？”，他压低声音喃喃自语，手情不自禁覆在了武央的脸上。 武央强忍住脸颊的痒意不肯睁眼，奈何面前忽然传来沉重的呼吸，即便她不睁眼瞧也能猜到肯定是温湛想要偷偷亲自己。 武央攥紧拳头逼自己忍住，然而当温湛的吻马上就要落下的时候，她终究还是没控制住，猛的睁开了眼。 却不想，面前却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啧，你醒啦，我还以为你要睡到天亮呢。”，温湛揶揄的看了武央一眼，眼神闪烁着胜利者的光芒。 武央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脸上不由被气的泛起两朵红云。 “无聊。”，她愤愤扭过身去，不想再搭理他。 温湛很久没见到武央对自己使小性子了，见她耍脾气心里反倒开心不已。 他俯下身来，双臂虚虚环在武央腰间，耐心又温柔的哄道：“饿了吗，我请你吃饭。” “不饿。”，武央把脸埋在被子里蹭了蹭，她还没睡够，也没有胃口吃东西。 温湛见她难得对自己卸下防备，忽的恶从胆边生，竟然偷偷摸摸翻身上了床。 “武央。”温湛忽然叫了一声。 武央迷迷糊糊应了一句，以为他有话要说，便转过身来，却不想直接钻进了温湛怀中。 温湛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趁着武央没来得及挣脱，他一把搂住她的腰，强行让她离的自己更近了些。 “武央，我爱你。” 半梦半醒间听到一声表白，大概是所有女人都期待的平凡中的浪漫。 武央也不意外，六年前她最想要的就是这一刻。 然而也说是六年前了，现在的表白在她听来只觉得讽刺无比。 脑袋大概只有一秒钟的混沌，她立马清醒了过来，猛的推开了温湛。 第四十八章 是他鬼迷心窍 温湛起先还不明白武央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看清她眼中的疏离后，他便只剩下心碎。 “你……” 话刚开口，屋外一阵嘈杂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武央趁机跳下了床，鞋都没穿，逃似的朝外冲去。 走到客厅，她这才放缓了速度，紧张的拍了拍通红的脸颊。 随即她打开了门，见门口站着严琅，便把他放了进来。 “我在楼下看见温湛那孙子的车了，他人呢，没把你怎么样吧？！”，严琅激动的上下打量了一遍武央，见她穿的严严实实，表情也没有很奇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武央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只朝严琅递去个无奈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温湛原本还在床上生着闷气，一听见严琅的声音，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走了出来。 而严琅见他竟然是从武央的卧室出来的，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我还没进过武央妹妹的卧室，你竟然敢进去，禽兽！”严琅咬牙切齿瞪着温湛，要不是有武央在，恐怕两个人早就打起来了。 温湛没搭理他，而是一把将武央搂在怀中宣誓主权。 武央用力推了推他，见推不动，便也放弃了。 “行了，你们俩都走吧，明早六点我还要开专家会，能让我睡会觉吗？”，武央无奈的看着两个幼稚到极点的男人，实在没有心情和他们再闹下去。 温湛今天占够了便宜，已经很是满足，于是主动松开了手，颇为体贴的对武央说道：“睡个好觉，明早我来接你。” “用不着，我和武央妹妹一起开会，明天我开车带她去。”，严琅挑衅的白了温湛一眼，心想这样他就无话可说了吧。 却不想温湛只神秘笑了笑，幽幽开口道：“等我。” 说罢他穿上外套转身准备离开，见严琅还赖在房间不走，他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强行把他拽了出去。 武央才不在乎明天究竟是谁来接她，房间里难得安静下来，她连澡都懒得洗了，直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来起来。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温湛早早守在楼下，等着武央下楼。 而那个口口声声说要送武央去医院的严琅此时却睡的正香，已经彻底忘了这一茬。 武央起床时通过窗户朝下看了一眼，她也说不上自己在期待什么，可见到温湛的身影后，心里却莫名有些开心。 她故意拖延了些时间想看看温湛会不会等的不耐烦了就离开，然而等她磨蹭了一个多小时后，温湛还是那个姿势倚在车门旁等她。 见路过的所有雌性都朝他递去好奇的目光，更有胆子大的还明目张胆给他塞手机号，武央终是忍不住跑下了楼。 “咳，我又没说要坐你的车。”，她站在温湛面前，犹豫着不想这么容易就被他收买。 温湛看出她别扭的小心思，轻笑一声主动解释道：“是我要等的，还请您赏脸。”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武央怎么好拒绝，她撇了眼温湛，别扭嘟囔道：“下次别这样了。” 见路过的邻居都用八卦的眼神盯着自己，武央立马钻进了他的车里。 然而等到来了医院，刚走进医院大门武央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从她身上只能看出“医者”二字，其余的儿女私情在穿上白大褂那一刻全都消失不见。 温湛知道她忙起来就想不起自己，是以识趣的自动消失。 随即武央准备好资料便进了会议室，她来的比较早，会议室里只有院长和陈部长两人。 陈部长不知道昨天武央给陈媛媛针灸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在治疗完后，陈媛媛竟然主动要和他谈一谈。 他们父女二人从陈媛媛的出生一直谈到她生病后媛媛妈抑郁症复发跳楼自杀，陈部长这才意料到这些年他做的那么多所谓“为她好”的事对媛媛来说都是枷锁。 说到最后他们父女二人抱头痛哭了起来，直到今天早上陈部长眼睛里的红血丝还没有下去。 趁着人都不在，陈部长主动向武央示起了好。 “听说武小姐发过不少国际期刊论文，有没有考虑申请几项专利，我在这方面有认识的人，可以很方便的帮武小姐申请下来。” 武央从来没想过申请专利的事，她从始至终认为自己做的是救人的事，人命当前怎能存一己私利，是以自打被蒋漫夭抄袭后，她索性看开了，每次发表论文都会公布出对别人有用的研究数据。 不过武央要是直接这么拒绝陈部长肯定是不好的，于是她抿抿嘴，颇为客气的推辞道：“我的论文有一部分是和我的导师合作完成的，如果申请专利的话还需要征求他的意见，不过我导师向来喜欢分享研究数据，专利什么的他不是很看重。” 陈部长这么说不过是想找个报恩的理由，既然武央不想申请专利，他便又找个报恩途径。 “哦，尊师真是高风亮节，说起来马上就要到三年一度的全国十佳医生评选了，武小姐对这个感兴趣吗？” “我……”武央不好意思第二次拒绝别人，但对这种事又实在不感兴趣，只得冲着陈部长尴尬微笑。 陈部长却像是看不懂她的表情一样，直接扭头冲院长吩咐道：“今年的十佳评选把武医生的名字报上去。” “可是……”他们医院只有一个评选名额，早就内定了蒋漫夭，要是按照陈部长的要求让武央顶替上去，他该怎么和蒋家交代？ “怎么，你有意见？”陈部长威严注视着院长，他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官，严肃起来还是很吓人的。 院长哆嗦了下身子不敢多说，只得咬咬牙先应下，以后再想办法。 反正武央高风亮节，大不了就让她自己主动退了呗。 蒋漫玲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在谈论十佳医生的事，蒋漫夭蝉联两届十佳医生这件事是定好的，此时一听陈部长想把这个名誉送给武央，她的脸上难免浮现出不快。 不过蒋漫玲很快调整好情绪，神采奕奕坐到了陈部长的身边。 第四十九章 利益当先 “听说武小姐用针灸配合中药的方法治疗陈部长女儿的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中医对心源性心脏病有效呢。” 蒋漫玲摆出副求知的样子，眼神却探究的在武央身上打量。 就是她刚一出现就要夺走蒋漫夭的一切，这样平平无奇的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 武央知道蒋漫玲的身份，见她对医学感兴趣，武央心中稍稍有些意外，“这个课题我大学时就研究了，只不过国际上相关的研究少一点。” 她说的再复杂其他人也听不懂，于是武央索性简单解释了几句。 很快他们的对话就被别的话题取代，而蒋漫玲却把武央的话记在了心里。 不单单是妹妹蒋漫夭需要十佳医生这个荣誉，医疗领域更是蒋家的重要涉猎区域，这样的“金字招牌”能为他们带来长期的经济效益。 蒋漫玲是个商人，所以短短几分钟内她就想好了对策。 今年的十佳医生必须是蒋漫夭，而想要得到这个称号，还得从陈部长下手。 望着和武央交谈甚欢的陈部长，蒋漫玲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很快会议室里挤满了人，严琅卡着点最后一个进来，他背着院长偷拿进两杯豆浆，取出加糖的那个塞进了武央的手里。 武央刚想喝，就听见院长在前面喊她的名字。 “武医生是这次的主治医师，让她讲一讲病人的情况。” 武央瞬间进入工作状态，神色严肃的走到人前认真的讲起了患者的情况以及后续的治疗手段。 台下的人听的都很认真，尤其是蒋漫玲，边听边在纸上写写画画，态度比一些大夫都要好。 “我说的差不多了，有人有问题吗？” “我有。”蒋漫玲立马举起了手，像是好问的学生一样，“你能说一说对陈媛媛患者针灸时所用到的穴位和具体力道与手法吗？” 这个问题都是其他医生想问的，见蒋漫玲主动说了，不由纷纷好奇的看向武央。 其实按道理来说武央完全没有必要告诉他们，毕竟这些都是她自己花了几年时间研究出来的，可以说她具有“知识产权保护”。 不过武央只是简单思索了一瞬，便完完整整向蒋漫玲解释了起来，“主要是心经上的穴位，比如气海穴……” 蒋漫玲边听边点头，随即又连续问了几个问题，把武央的话全都套了出来。 等武央回到座位上，严琅立马凑到她耳边小声嘟囔一句，“你也忒傻了，就不怕她是想把这些告诉蒋漫夭，她们蒋家姐妹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些穴位我论文上也提过，她们想知道就知道呗。” 武央倒是看得开，低头喝了口豆浆，又把心放回了病人身上。 严琅看她心大成这样都替她着急，他偷偷看了蒋漫玲一眼，心中暗暗琢磨着这段日子要把她盯得紧一点。 等到会议结束，蒋漫玲连忙拦下了陈部长，“陈部长，快中午了，我想请您还有武医生一起吃个午饭。” 关于西边开发区那块地陈部长一直不批给她，她打算今天在吃饭的时候再提提。 陈部长原本不想去的，可一听到武央也去，便有些犹豫了，“我先上楼，等中午再说吧。” “湖边那家醉风小筑怎么样？”蒋漫玲知道陈部长爱吃鱼，早在前天就命人找了条七斤重的大鲟鱼，专门做了场全鱼宴。 一听是醉风小筑，陈部长立马想起他家那道回味无穷的清蒸鱼，“那行吧，记得叫上武医生。” “好。”听到想要的回答，蒋漫玲眯着眼睛笑了笑。 随即她目送陈部长离开，转身去了武央的办公室。 她料到武央不会答应跟自己吃饭，所谓说请武央，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见武央正在吃盒饭，蒋漫玲装模作样走到了她的面前，“武小姐中午就吃这个呀，我在醉风小筑定了一桌全鱼宴，不如赏脸去尝尝？” 武央最不喜欢这种应酬，闻言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 “我下午还有手术，改天吧。” 蒋漫玲闻言眼珠一转，佯装遗憾的表示道：“手术要紧，那等武医生空闲了，我一定得好好请你一顿。” “蒋小姐客气了。”武央就只见了蒋漫玲几面，更何况她还是蒋漫夭的姐姐，怎么可能会答应和她吃饭。 蒋漫玲却笑的更加热情了，随即她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名片来放在了武央的办公桌上。 “我年龄比你稍长些，你若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漫玲姐，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武央闻言挑了挑眉，当着她的面把名片收下。 蒋漫玲见状才放了心，和她客套几句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她刚一走，严琅便凑过来一把将她手里的名片夺走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说武央妹妹，蒋家姐妹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可千万别被蒋漫玲这幅样子迷惑了。” 被扔了名片武央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她虽然不在乎这些争斗，可不代表看不出谁是好是坏。 蒋漫玲明显是在自己身上有利可图才对她这么好，可她又不傻，怎么会平白被人利用了。 “放心吧，我不搭理她就行了。” “这才乖嘛。”，严琅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奖励似的要拍拍武央的头顶。 谁知武央灵敏的往后一仰，他的手尴尬的悬在了半空。 “武央妹妹，你这么做哥哥好伤心。”严琅厚着脸皮朝武央撒娇，他一个一八六的大男人竟然学着小女生的样子扭来扭去。 武央嫌弃的瞥了他一眼，随口嘟囔一句：“你撒娇的样子是我见过最丑的。” “那谁好看？” 话音刚落，武央脑袋里瞬间浮现出温湛那张脸。 除了武央，谁都没见过温湛撒娇的样子。 谁能想到在别人眼里高冷霸道的温总，在武央面前竟然经常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 武央忽然想起曾经他们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后温湛憋屈又无奈的撒娇哄自己的场景，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笑的有多甜。 第五十章 撒娇男人最好命 严琅看着她这幅模样心里泛起了醋意，他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武央现在是在想别的男人！ “啧，想什么呢。”他皱着眉不满的叫醒了武央，恨不得凑到她脸上，让她眼中只盛得下自己。 武央猛地从回忆中惊醒，耳根不由自主开始泛起红意。 “我先去查房了，你自己吃吧。”她手忙脚乱拿起吃剩的盒饭走出了办公室，生怕再被严琅追问。 走到无人的走廊，武央才停下脚步。 她右手按在砰砰乱跳的胸膛前，连连深呼吸几次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武央，你忘了要给姐姐报仇了吗？！”武央死死咬住嘴唇，把脑袋里那些不该存在的情感通通抛弃。 她不该对温湛心软的，武央这样想着眼神坚定了许多，随即她呼出一口浊气，调整心态快步走进了病房。 忙碌了一下午，武央晚上还要给陈媛媛针灸。 相较于前几天的面白如纸，陈媛媛今天的气色好了许多。 她刚一见到武央，便激动的冲她打起招呼，“武姐姐你怎么才来呀，吃饭了吗，我爸爸说你中午没去吃饭，特意给你打包的鱼。” 说着陈媛媛热情的把早就备好的餐盒打开，鱼肉的鲜香扑面而来。 武央却没有心思吃上一块，她勉强冲陈媛媛笑了笑，将餐盒推到一边，“吃过了，先针灸吧。” 她说着余光又瞥到了餐盒上，一想到是蒋漫玲请的客，她便想起了杀害自己姐姐的罪魁祸首蒋漫夭。 武央连忙闭上眼深吸口气，努力把恨意与愤怒压在心底，暗示自己不要带到工作上。 随即她掏出银针来，准备开始给陈媛媛治疗。 然而就在她举起银针刚准备刺入穴道的时候，病房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来？ 武央疑惑地转过头去，便瞧见蒋漫玲捧着一束花笑吟吟的站在门口。 “没打扰你们吧，前几天太忙了，今天才腾出空来看看媛媛。”，她说着捧着花走进房中，随后将花和自己的手提包一同放在了桌子上。 “没有，蒋小姐先坐一会，媛媛现在要施针，还动不了。”武央不想看蒋漫玲那张和蒋漫夭七分像的脸，于是垂着头认真帮陈媛媛针灸。 蒋漫玲站在桌子前不动声色调整了下手提包的位置，正好让包包侧面的针孔摄像机正对武央。 “没关系，我看看媛媛就走。”，蒋漫玲亲昵的摸了摸媛媛的头发，专心和她聊着天。 很快武央便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眼前只有人体穴位，再听不见蒋漫玲的声音。 等过了半个多小时她才把穴位都扎上，随后精疲力尽站起了身。 蒋漫玲见状凑到了她身边，好奇的打听一句：“现在不用拔针吗，要等多久？” 武央没想到蒋漫玲会关注这些，看向她的目光不由浮现一丝疑惑。 蒋漫玲意识到自己问的太心急了，连忙轻笑一声解释道：“我是心疼媛媛要扎针还要一直躺着，所以想问问最快什么时候能拔针。” “四十分钟。”武央沉声回答，说完这话便垂下了眼。 从昨天到现在她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眼袋已经大到能装下人了。 她坐在椅子上盯着表迷迷糊糊犯起了困，而陈媛媛此时也已经睡着了。 蒋漫玲趁机拿出手机悄悄拍了好几张陈媛媛的穴位图，随后并没有叫醒武央，而是径直离开了病房。 针灸的时间不能太长，不然会对人体穴位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四十分钟后武央被闹铃声惊醒，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蒋漫玲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作为医生，她从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危险开玩笑，是以即便很少出现像今天这种打瞌睡的情况，武央还是会每天坚持定闹钟。 随即她帮陈媛媛把针拔下来，力道轻的在睡梦中的小姑娘丝毫没有察觉。 另一边，蒋漫玲连夜驱车赶往关着蒋漫夭的公寓。 蒋漫夭此时正在房间里闲的发疯，一听见门响，她激动的跑到门口。 “姐，你终于来了，什么时候能放我走？！”，她这段日子根本没心思顾及形象，模样跟个疯婆子没什么两样。 蒋漫玲嫌弃的扫了蒋漫夭一眼，随即把拍好的视频以及文件扔到了茶几上。 “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放你走。” 看着文件上的大字，蒋漫夭自信的撇了撇嘴，“不就是针灸嘛，还不简单。” 她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恢复自由了，激动的手都在打颤。 随即她赶紧播放了视频，然而一看到主角是武央，便发疯似的大叫一声，“她怎么回医院了？！” “哼，不仅回去了，还要夺走你十佳医生的名额呢。”蒋漫玲坐在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从她平静的语气中隐约能听出对武央的厌恶。 相较于蒋漫玲的冷静，蒋漫夭此时却像是疯了一样。 “武央！我要杀了她！”蒋漫玲这人最在乎的就是荣誉，这个十佳医生的称号是唯一能让妈妈满意的东西，如果连它都要被武央夺走，那她在武家真的抬不起头来了！ “冷静点，只要你乖乖照着我说的做，保准能把名额能从武央手里夺回来。” “我，我这就学！”蒋漫夭继续看起了视频，学的认真极了。 然而医术这种东西也是要看天分的，即便是蒋漫夭把速度调慢了一倍，把视频放大了无数回，却依旧没办法掌握武央针灸手法的精髓。 她看了整整一夜，眼见天快亮了她却还没有研究出武央所扎的穴位，蒋漫夭气的直接把手机摔了。 眼见陈媛媛的病一天天好起来，自己和女儿的关系也日益融洽，陈部长对武央充满了感激。 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向武央表达谢意，奈何武央这人不图名不图利，他一时半会竟然还想不出办法。 这天陈部长早早来到医院，打算无论如何都要磨到武央答应和自己吃饭，然而正当他坐在办公室里等武央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五十一章 十佳称号 “请问武央在这里吗？” 门口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确定办公室外的牌子上的确写着武央的名字后，他快步走了进来。 陈部长皱眉探究的盯着老人，不动声色问道：“你找她做什么？” “我来讨个公道！”老人眉头上扬，看起来生了不小的气。 “公道？”陈部长这下更疑惑了，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老人的目光先是在陈部长身上扫了一圈，随即警惕的护住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文件夹，“你是谁，不会偏袒武央吧？！” 陈部长一听这话意识到这其中是件大事，他不想让事情闹大影响到武央在医院的名声，是以匆匆站起身来，赶紧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老先生，我不会偏袒任何人的，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 “你是领导？”老人还是不放心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陈部长。。 陈部长心里有些不耐烦了，但不得不强装耐心的点头说道：“我是这里最大的官了。” 他这话不假，哪怕是ds医院的院长来了也要敬他三分。 老人听了这话才彻底放下心来，随即他从文件夹里掏出一沓照片和一份论文拍到了陈部长面前的桌子上。 “我要告武央抄袭，她那篇有关针灸研究的论文是窃取了我的成果！” 陈部长没想到是针灸的事，因为和自己女儿有关，他显得额外上心。 他连忙把文件和照片拿在手上仔细瞧了瞧，文件只是武央发表的那篇sci文件，可照片却大有门道。 照片全是老先生在给别人针灸时拍的，陈部长曾旁观过武央给陈媛媛做针灸时的样子，她与老先生的手法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您单单凭几张照片就要告她抄袭？”陈部长虽然是在帮武央说话，可自己此时心里已经没了底。 照片有新有旧，一看就不是当下拍的，简单估算下老先生的年龄，恐怕他早在二三十年前就开始用针灸治病了。 “用针灸治疗心脏病是我独创的，我是针灸世家张家的传人，武央那篇论文是抄袭我的成果！”老先生说道激动时手都在颤，就好像每个被剽窃原创的人那般愤怒又委屈。 陈部长深深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八成是真的，即便是假的，那这位老爷子装的也太像了些。 “行，这件事我会派人调查的。”陈部长表情冷了下来，先前闹出武央医德不正的时候，他对武央的态度就极差，要不是看在她的确医术高超的份上，恐怕她根本不会让这种医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武央实在是太辜负自己对她的信任了，如果抄袭一事是真的，那他绝对要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我就放心了。”老先生点点头，掐算着武央快回来了，赶忙找了个理由离开。 很快武央回到了办公室里，见陈部长又来找自己了，她无奈的再次解释一次，“陈部长，真的不需要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折腾，就算您不帮我什么，我也会尽心治疗媛媛的。” 因为照片的缘故，陈部长自然而然的曲解了武央的意思。 一想到先前她说的自己也是第一次针灸，陈部长的脸就黑了下来，“哼，当然要尽心了，你拿我家媛媛当试验品，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拿你是问！” 武央不明白陈部长对自己的态度怎么会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一头雾水看向陈部长，刚想解释便被他一声冷哼打断。 “你今天给我认真治，要是再有上次打瞌睡的情况，别怪我找你们院长谈谈！” “抱歉，以后不会了。”那件事的确是自己失误，武央诚恳的给陈部长道了歉，这才令他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些。 随即陈部长也不像之前一样恨不得一直待在她办公室里，而是很快离开医院，去了和老先生约定好的茶馆。 他刚一上楼，便瞧见老先生正和一个年轻女人聊天。 老先生见陈部长来了，连忙冲他招了招手，随即主动将身边的人引荐给他。 “她是我的亲传弟子，蒋漫夭。” 蒋漫夭冲着陈部长得体一笑，主动伸出了手。 陈部长听着这名字很是耳熟，再瞧着她与蒋漫玲七分像的脸，连忙问道：“你是蒋漫玲的……” “亲妹妹，难道陈部长认识我姐姐？”蒋漫夭装出一副诧异表情，好似她清清白白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两人因为蒋漫玲的关系很快熟络了起来，陈部长很喜欢谈吐大方的蒋漫夭，而其中最让他满意的是，她是老先生唯一的亲传弟子，是针灸疗法的正统传人！ “蒋小姐是医生？”陈部长随口一问，见蒋漫夭突变，心中不由生起浓浓好奇。 只见蒋漫夭轻叹一声，眉头紧蹙的点了点头，“以前是，后来出了些事，就离开了医院。” “以前你在哪家医院，要是没什么大事我可以帮你回去。”陈部长还以为是寻常的医疗事故，心想这种小事他随便打个电话就行了。 “ds医院。”蒋漫夭忽然开口，眼神期待的看向陈部长。 陈部长愣了一下，脑袋里“独家针灸”与“武央抄袭”两件事突然连到了一起。 “那你是因为……” “被同事陷害，有人知道我会针灸，就经常打听我的手法，后来对方发表了论文，还在医院里造谣我抄袭，我被逼无奈，只好主动辞职。”蒋漫夭颠倒黑白的本领实在出众，她一番话下来听的陈部长是义愤填膺，虽然没有直指抄袭者的姓名，可他脑海中已然浮现出武央的身影。 “那你同事不会只学了点皮毛就……”这是陈部长最关心的问题，要是真跟蒋漫夭所说武央是偷师才会的针灸，自己女儿岂不是成了小白鼠！ 蒋漫夭故作担忧的叹了声气，点头说道：“我就是担心这件事啊，张氏针灸的手法有好多是独门绝技，单单只模仿‘形’的话反倒会害了患者。” “这……”陈部长心中一紧，恨不得立刻回医院把武央痛骂一顿。 第五十二章 偷梁换柱 这已经不是医德不正的事了，这简直是在随便拿他女儿的生命开玩笑啊！ 蒋漫夭不动声色打量了他一眼，见他已经上钩了，嘴角微微勾起个笑。 随即她朝老先生递了个眼神，老先生默契的咳嗽一声，主动和陈部长商量起来，“事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也不打算瞒你，我们听说武央用针灸给别人治病了，现在名誉什么的我们并不在乎，可万一武央要是真把患者治坏或者治死，那可是天大的罪过啊！” “治死，那媛媛岂不是！”陈部长一时间感觉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他可是刚看见陈媛媛一点点好起来，要是真出了事，他恐怕也要接受不了随自己女儿一起去了。 陈部长连忙一把攥住了蒋漫夭的手，像是抓住根救命稻草一样，“不能让武央害了我女儿，我这就安排你回医院！” 关系到陈媛媛的健康，陈部长的效率极高，他直接给ds医院的院长打过电话，安排蒋漫夭下午回医院。 等事情办清了，陈部长瞬间像是老了十岁一样。 “以后就要麻烦你们了，我女儿她身体并不好，有心源性心脏病，要是你们能治好她，就算拿我的命换都可以！” “陈部长严重了，治病救人是我的责任，你女儿的病会好起来的。”蒋漫夭可比武央会说多了，她一番话下来，成功顶替了武央在陈部长心中的地位。 陈部长现在是一刻都不想耽误，蒋漫夭看出他的焦急，于是主动说道：“那要不我先去医院看看患者情况，手续可以等，但孩子等不了啊。” 陈部长闻言激动的看向蒋漫夭，他心想这才是处处为人着想的好医生啊，武央光知道摆谱，算什么大夫！ “那咱们这就回去吧，正好今天还没针灸，也少让武央害我女儿一次！”陈部长现在一谈起武央就恨的牙根直痒痒，恨不得立刻让ds医院把她开除。 “我下午还有事，就让漫夭跟你去吧。”老先生只是蒋漫玲雇来的演员，他可是一点医术都不懂，去了岂不是要露馅。 陈部长不疑有他，光有蒋漫夭他也足够放心了。 随即他们二人回到了ds医院，正好武央正在做手术，所以根本不知道蒋漫夭又回来搞事了。 待来到病房前，蒋漫夭忽然停下步子，扭头看向陈部长，“您先在外面等一会，我想和病人单独沟通。” 先前武央也是这么做的，陈部长还以为这是医生问诊的流程，于是十分放心的点了点头。 蒋漫夭随后自己走进病房，而后锁死了门。 vip病房的隔音效果特别好，就算是有人在里面吵起来外面的人也不会听见。 蒋漫夭进入病房后便吸引了陈媛媛的注意，她虽然在武央的疏导下心态好了许多，但对陌生人依旧是充满了防备。 “你是谁？”陈媛媛警惕的瞪着面前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虽然她长得很漂亮，可潜意识中陈媛媛却觉得她不是好人。 蒋漫夭虚伪的笑了笑，走到她身边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陈部长站在门外隔着窗户看到里面的场景，误以为女儿已经接纳了蒋漫夭。 他满意的笑了笑，放心的离开病房去忙自己的事。 然而在蒋漫夭的手碰到陈媛媛头发的一瞬间，陈媛媛就撇开了头，厌恶的瞪了蒋漫夭一眼。 “别碰我，谁让你进来的？！”陈媛媛对蒋漫夭充满了敌意，打心底不想搭理这个女人。 蒋漫夭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陈部长已经离开后便懒得再装了。 她搬了个椅子坐到陈媛媛面前，目光注视着她手腕上结痂的伤疤。 “你有抑郁症？怎么自杀这么多次还没死？” 被突然谈起自己的抑郁症，陈媛媛的脸上明显没了血色，她不自在的攥住了手腕，沉默的死死咬住下唇。 “嗤，我听说你妈妈也是抑郁症跳楼死的，你说你要是死了多好，也省的我们这么多人操心你的事了。”蒋漫夭的语气刻薄无比，她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导致武央前些天为陈媛媛做的疏导都白费了。 陈媛媛崩溃的捂着耳朵开始尖叫起来，她本就是重度抑郁症，在蒋漫夭的刺激下病症很容易复发了。 蒋漫夭就坐在一旁双臂环胸冷眼瞧着，反正病房里没有别人，陈媛媛就算闹破大天也没人知道。 她随后又说了许多让陈媛媛崩溃的话，最后把她逼得连哭嚎的力气都没有了才罢休。 半小时后陈部长回来了，他刚要进病房，蒋漫夭正巧推门出来。 蒋漫夭伸出食指在唇中央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安静的把陈部长带到了走廊上。 “媛媛已经睡了，她刚刚哭过，情绪很不稳定。”蒋漫夭眉头紧锁，一副为陈媛媛忧心的样子。 陈部长很了解自己女儿的情况，陈媛媛虽然有抑郁症，但性格倔强，很少在外人面前哭。 “媛媛他怎么了？”陈部长忧心忡忡的看着蒋漫夭，担忧到双手攥成了拳头。 蒋漫夭深深叹了口气，先是看了陈部长一眼，随后才犹犹豫豫的说道：“我了解一点心理知识，媛媛她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我开导了她很久她才告诉我，之前的医生……对她很不好。” “之前的医生，是说武央吗？武央虐待媛媛？！”陈部长气的瞪圆了眼睛，媛媛小时候受过保姆的虐待，但那件事是他十年后才知道的，要是武央真的虐待了媛媛，估计她也会像之前一样藏在心里。 “也许吧，这件事咱们不要在媛媛面前提起，她已经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了。”蒋漫夭压低声音暗示陈部长，成功让他彻底厌恶武央。 同一时间武央刚刚做完手术，准备上楼检查陈媛媛的情况，好巧不巧她没有遇到陈部长与蒋漫夭，直接进了陈媛媛的房间。 而陈媛媛先前被蒋漫夭刺激到，把武央误以为成了蒋漫夭。 陈部长站在走廊里只听病房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他一听是陈媛媛在叫，二话不说转身冲进了病房。 第五十三章 人前人后两个样 “你干什么呢？！”陈部长见武央双手按在陈媛媛的肩膀上，误以为她是想对陈媛媛动手。 他冲上前去一把推开了武央，武央的身后就是桌子，她一时不察后腰直直磕在了桌角上。 “媛媛受了刺激，我想帮她……” “用不着你，给我滚！”陈部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指着门口就要让武央出去。 武央的目光顺着他的手势看向门外，正好与站在门口的蒋漫夭对上。 蒋漫夭倚在门框上微微勾起嘴角，向她露出个得意的表情。 武央这才明白陈部长前后对自己的态度出现这么大变化是因为蒋漫夭从中作梗，她心中生出一股浓烈的恶心感，迅速撇开了眼神。 “陈部长，媛媛她需要专业的心理疏导，您这样按着她会让她更受刺激的。”武央好心帮陈部长解决麻烦，奈何她的话却被陈部长当成了耳旁风。 “没看见媛媛想伤害自己吗，要是不按住她，到时候出事了你负的起责嘛！”蒋漫夭冷笑一声挤开她站在了陈部长身边，挑衅的瞪了她一眼。 武央懒得和她置气，但也知道陈部长现在听不进去自己的话，索性边朝外走边以个人名义，想联系专业的心理医生帮陈媛媛治疗。 然而她刚拿起电话还没接通，蒋漫夭就一个健步冲了过来，伸手拍掉了她的手机。 “你干嘛？！”武央忍不可忍，愤怒的瞪着蒋漫夭。 她们之间的争执吸引了陈部长的注意，蒋漫夭余光瞥见陈部长正在瞧着她们，立马摆出副无辜的表情，委屈的冲武央道歉：“我只是怕媛媛的叫声太大想去关门，不小心撞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你……”武央深吸口气，在心里组织语言想把蒋漫夭这个搅事精赶跑。 “好了，不就是个手机吗，你下楼找我秘书，让他给你报销。”陈部长还以为武央在乎的是区区一个手机，眼中的厌恶更浓了些。 但对于武央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手机，里面还存着许多重要数据，最重要的是，她和姐姐少有的合影全都在里面！ 她心疼的盯着已经摔成两半的手机，黑着脸将它捡了起来。 等到回了办公室，武央泄气的坐在椅子上，身上的气压低的吓人。 严琅原本还想凑过来问问究竟是怎么了，可一看到她那张黑脸，吓得只缩脖子，问都不敢问了。 不过他又担心武央，于是“急中生智”，给温湛发了条消息。 “武央今天心情不好，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看看她吧。” 消息发出，严琅不禁想夸夸自己真是机智。 现在让温湛过来无异于让他往枪口上撞，以他多年的经验，哄好武央的几率是百分之零，温湛要是现在贴过去，恐怕会更惹武央讨厌。 此时温湛正在开会，见联系人“烦人精”发过一条消息，他眉头瞬间皱起。 他原本是想直接删除的，然而最后还是鬼迷心窍点了进去。 “结束会议。”温湛看完消息后二话不说起身就要离开会议室，把一旁的秘书都看愣了。 “可是，这是跨洋会议，要不您再待半个小时，我让他们压缩内容尽快说完。”秘书赶紧追了出去，想求温湛好歹把会议开完。 “不用了，明天再说，”温湛边朝车库走边吩咐，随即他又忽的停下，转身对秘书吩咐道：“算了，等我通知。” 武央的事更重要些，工作什么的等哄好武央再说吧。 随即温湛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了ds医院，他刚一走进办公室就见武央捣鼓着手机，认真的都快把头埋进桌子里。 “手机坏了？”他轻手轻脚搬了个椅子坐到武央身边，小心翼翼打量着她。 武央没有回他的话，依旧闷声盯着破碎的屏幕。 温湛见状抬头看了严琅一眼，本想向他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是得到了严琅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要不我找人帮你修好？”他又问，手悬在半空想安抚武央，却又不敢碰她。 武央纤长的睫毛眨了眨，过了好一会才泄气的回答道：“修不好了。” 她疲惫的放下手机，闭上眼睛，不想被温湛看出自己的难过。 温湛拿过手机来仔细瞧了瞧，才发现不单单屏幕碎了，手机内部的小零件也丢了几个。 “唔，我认识一个朋友，说不定他可以修好。” 温湛说着拿出手机给远在异国的靳唯打去电话，现在a国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然而靳唯还是秒接了他的电话。 “干嘛？”靳唯和温湛的家族走的很近，他们两人从小关系就好，是以说话都很“随便”。 温湛瞧了眼武央手机的型号，而后直接问道：“op这个牌子的手机你会修吗？” “嗯？我可是国际顶尖的黑客，你让我修手机？！”靳唯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看了眼时间，估摸着温湛不像是没睡醒说胡话呀。 “别废话，到底能不能修。” “嗤，你也太小瞧我了。”虽然觉得修手机这种事是对自己职业的羞辱，但靳唯不能允许温湛看不起他。 “那行，给你买最快的机票，天黑之前帮我把手机修好。”温湛霸道的要求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他可丝毫没给靳唯面子。 靳唯刚准备睡觉，一听这话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深吸口气，冲着电话就开始破口大骂，“我说温湛你是不是疯了，现在a国时间凌晨两点，你急着让我飞回去就是给你修个破手机，你要是这么折腾我，小心我黑进你公司系统把你的机密文件卖给对头公司！” “五千万年薪不想要了？”温湛一语致命，不过他想了想自己这么做的确有些无情，于是缓和了语气哄道：“我派私人飞机过去接你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靳唯哼了一声，随即眼珠一转，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说你不会是为了泡妞才这么积极吧，诶诶，谁啊，好不好看？！” 温湛闻言眼神不由自主朝武央撇去，他耳根不自觉哄了，心虚的冲着靳唯嘟囔一句，“多嘴！” 第五十四章 手机里的秘密 虽然安排了飞机，但靳唯也要至少四个小时后才能到，武央也知道干等着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打起精神来继续忙起了医院的事。 她出去查房，温湛就坐在她办公桌前等她。 严琅没想到温湛竟然能把武央哄得老老实实的，不由朝他递去个佩服的目光。 “喂，武央还生气呢吗，你刚刚……是怎么哄她的？”见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严琅怀着满心的好奇凑了过来。 温湛自然不会把哄武央的诀窍告诉自己的情敌，是以只幽幽看向严琅，随即沉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切，不就是嘴甜点吗，我也会。”严琅撇撇嘴，嫉妒的瞪了他一眼。 房间里安静下来，温湛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武央的手机是谁摔的？” 要是不小心掉的绝不可能摔成这样，更何况他看武央的表情，明显是生气了。 严琅不知道之前在vip病房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平常这个时间段武央都是和陈媛媛待在一起，是以他猜测八成是在那摔的。 “要不你去楼上看看？”他挑眉看着温湛，自己懒得动就指使他做。 温湛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起身上了楼。 他刚出电梯口便瞧见蒋漫夭的身影，见她与陈部长相谈甚欢，眼神不由深了一分。 蒋漫玲最近和他都在正开发区的一块地，地皮是由陈部长掌控这，现在她们蒋家姐妹这样“努力”的想和陈部长扯上关系，令他不禁多想。 “陈部长您就放心吧，贵千金的病我一定治好，至于武央剽窃针灸疗法的事，我也希望您能作为证人，还我们一个公道。” 蒋漫夭没有注意到温湛就站在自己身后，她说的情真意切，好似自己真是受害者一样。 温湛闻言冷笑一声走到了她面前，在蒋漫夭错愕慌张的目光下沉声反问道：“蒋小姐说武央剽窃，有证据吗，要是拿不出证据我可是能告你诽谤的！” “温总，你怎么也在这？”陈部长认出了温湛，见他帮武央说话，陈部长连忙想告诉他武央做过的那些“黑心事”。 温湛只简单冲他打了声招呼，可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专心瞪着蒋漫夭。 蒋漫夭被他看得心虚不已，害怕的连头都不敢抬。 她一方面气愤温湛心里只有武央，自己追了他六年却什么都没得到，另一方面又觉得在她和姐姐的安排下武央马上就要垮台了，温湛迟早会有后悔的一天。 复杂的情绪夹杂在心间，蒋漫夭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温湛，有些事你不了解，你误会了我，我不怪你，但请你不要再偏袒武央了。”蒋漫夭一副为他好的样子，可怜巴巴的伸手向去拉温湛的手。 温湛不动声色避开了她的动作，随即冷冰冰看着她，“武央的手机是你摔的吧？” “我只是不小心……”蒋漫夭愈加委屈了，她抽抽鼻子，冲钱包里拿出一沓钱，“你要是想让我赔偿的话我可以给你，这笔钱足够她买个新手机了。” 温湛不屑的扫了眼她手上的钱，他以前还不觉得蒋漫夭有多讨厌，可现在只要一和她相处，便觉得她虚伪的令人恶心。 “做错了事就要道歉，我不需要你的钱，只是你必须去给武央道歉。” 蒋漫夭没想到温湛又要让她给武央道歉，上次她大庭广众之下给武央赔礼道歉已经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耻辱的事，当时蒋漫夭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只有武央给自己道歉的份，她绝不可能再向武央服软！ 陈部长在一旁看着，见蒋漫夭眼眶通红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不由替她心疼。 他护在了蒋漫夭面前，冲着温湛用极其不满的语气呵斥道：“温总，欺负一个女孩实在不是男人该做的事。” 温湛闻言冷笑一声，刚想向他解释蒋漫夭曾经都做过多少卑鄙的事根本无法被称之为“女孩”，却不想还没开口就被蒋漫夭出声打断。 “我没事的，温湛，虽然你现在对我还有误会，但我以后会向你证明究竟谁才是对的。” 她的一番话让陈部长听的忍不住想鼓掌，蒋漫夭是个多善良的女孩啊，哪怕是被人污蔑还被剽窃了医术，却还想着用爱感化他们。 温湛实在懒得再陪蒋漫夭演戏，他深深瞥了蒋漫夭一眼，随即转身离去，“三天，是我给你的最后期限。” 三天后如果蒋漫夭还不道歉，她知道会是什么成果的。 蒋漫夭闻言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她不甘的瞪着温湛的背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比起一事无成的武央，她有背景有才华长得也比武央不知道好看多少倍，明明她才是温湛妻子的最佳人选啊！ “蒋小姐，你还好吗？”陈部长见蒋漫夭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还以为她是觉得心里委屈。 蒋漫夭猛地回过神来，立刻调整好状态冲他笑了一笑。 另一边武央刚查完房就被通知去一趟院长办公室，她正好想和院长谈谈媛媛之后做手术的事，于是没想太多就去了。 谁知她刚一进办公室，便瞧见院长的脸黑如锅底。 “武央，你一天不给我找麻烦会死吗？” 武央莫名挨了骂，只得一头雾水的盯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陈部长说你在给陈媛媛治疗的时候睡着了，让我换个主治医师！”院长无奈的叹了声气，虽然这并不是件大事，哪怕是他也有可能在累极的时候打一会瞌睡，但毕竟陈部长是领导， 他找来了，那就是件大事！ “我已经向陈部长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失误了，更何况咱们医院没有其他会针灸的大夫，这么做恐怕会对媛媛的治疗不利。”武央猜测这事恐怕也和蒋漫夭有关，不过比起别的，她只关心患者的病情。 “蒋医生回来了，针灸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院长为此也心烦不已，他可从不知道蒋漫夭还会针灸的事，那要是让陈部长的千金出了事，他后半辈子可就完了。 第五十五章 蒋家姐妹的奸计 “蒋漫夭？”武央没想到蒋漫夭会插手这件事，她先想到的事莫非蒋漫夭是想为上次的是报仇，可随后琢磨着又不大可能。 院长其实并不想让蒋漫夭负责治疗陈媛媛，一是因为主治医师一般都是要从头负责到尾，中途更换的话对病患的治疗有负面影响，另一原因则是，蒋漫夭究竟是什么水平，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武医生啊，不如这样吧，既然陈部长不想让你当主治医师，你就退下来，不过可以做蒋医生的助手，平常帮她针灸什么的。”院长想的倒好，武央这人不是热心肠嘛，这么做她肯定不会介意的。 然而武央虽然善良但不是傻，一听院长让她当蒋漫夭的助手，她心里膈应极了。 “我认为蒋漫夭没有做过针灸相关的研究，并不能直接治疗病患，这是对病人也是对咱们医院的不负责，所以我……”武央眉头紧紧锁死，显然是不愿意退步。 院长不耐的叹了声气，谁说不是呢，不过既然陈部长都发话了，他又有什么办法。 不过他没想到武央会回绝的如此坚决，他深深看了武央一眼，连忙打断了她的话。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就把诊疗过程给蒋医生交接一下吧。” “……好。”因为院长的敷衍，武央心里稍稍有些不快。 她原本想把陈媛媛似乎抑郁症发作的事告诉院长，可看他这幅样子恐怕听后也只会怕麻烦直接糊弄过去的。 也罢，她私下联系认识的心理学学长，让他帮忙治疗陈媛媛吧。 武央随即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一进门就看见温湛手捧一束鲜花站在自己桌子前。 “你最喜欢的粉百合。”温湛讨好的冲她笑笑，将花塞到了武央怀中。 这束花大的把武央整个人都挡住了，她愣愣抱着花，表情忽然冷了下来，“喜欢百合的是武菀，温总下次不要弄错了。” 温湛闻言喉咙一噎，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看来武央还是没有原谅自己，他太想知道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奈何在温家和蒋家的阻挠下，六年前的那场跳楼事件像是从未发生一样。 温湛只失落了一瞬便赶忙整理好了心情，主动哄起了武央，“那好，你告诉我喜欢什么花，我这就送来。” 武央见他没有和自己置气，心里反倒是有些愧疚，她抿了抿嘴，原本硬气的话也说不出来了，“随便。” “嘶……有点难弄呢。”温湛挠挠头，随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武央不过是随口一说，见他竟然真的想弄到“随便”这种花，心里生出些好奇来。 很快一个快递小哥捧着一大束花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冲着里面问道：“哪位是武小姐？” 武央朝温湛递去个质问的眼神，随即站起身来，“是我”。 快递小哥看清武央正脸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红着脸把花送到了她面前。 “您的花，请签收。” 武央接过花来，米色的包装纸里裹着一大捧淡紫色的穗状花束，看着像薰衣草，可闻着却没有什么味道。 “你搞什么名堂？”她转身把花放回了桌子上，疑惑地看向温湛。 温湛笑眯眯的盯着她，解释道：“这是鱼梭草的花，鱼梭草的花语是不受约束，正是‘随便’的意思，怎么样，这次的礼物喜欢吗？” 武央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虽然送的花没有让她多感动，然而却着实被温湛的心意感动到了。 知道他是有意想逗自己开心，她无奈的瞥了他一眼，终是露出个笑模样，“谢谢。” 一旁的严琅简直要看呆了，他心想不就是两束花嘛，要是武央喜欢，他给她找一卡车来都行。 随即他搜索了一下温湛方才说的“鱼梭草”，这才发现原来被他说得神乎其神的玩意不过是小区绿化带里不起眼的小花！ 温湛好不容易把武央哄笑，心中终是松了口气，他坐在桌前托腮盯了她许久，眼里像是只容得下她一人一样。 堂堂温总要是痴起情来，真是谁都挡不住。 武央被他看得都快不好意思了，红着耳根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很忙吗，还待在这干嘛？！” 温湛挑了挑眉，理直气壮的解释道：“说好给你修手机的。” 他这么说了武央也不好再赶他，只得转身专心致志忙起了自己的事。 既然院长都发话了让她把病人让给蒋漫夭，那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把治疗档案做的仔细些，尽量让蒋漫夭少出点差错。 武央集中精力起来就很难再注意外界的事物，温湛见状索性也让秘书把公司的文件拿来，两人并肩坐着却互不打扰。 武央这一写就写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肚子饿的咕咕乱叫，她才反应过来已经快下班了。 严琅早就收拾好准备卡点下班，见她终于忙清了，赶紧凑过去说道：“你家小区楼下新开了家烧烤店，晚上不如去那吃啊，我请客。” “她今天跟我走。”还不等武央说话，温湛便抢先拒绝了严琅。 他的手十分自然的搭在了武央的肩膀上，充分证明了自己的所有权。 严琅不屑的撇了撇嘴，冲着武央诱惑到：“那可是你最喜欢吃的羊肉，一起去吧。” 武央被严琅说的心动了，这几天回家她总能闻到烧烤摊上传来的羊肉香，老早就想去尝一尝。 “好，一起去。” “我也去！”温湛立马加入进来，刷足了存在感。 武央已经对他无奈了，心想他愿意来就来吧。 时钟很快指到了六，严琅瞬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在一瞬间拎着包冲了出去。 “我先去开车，你们快点！” 对于下班这种事没有人比他更积极，一溜烟的功夫便看不见他的人影。 随后武央和温湛坐上严琅的车，三人一起回到了武央家楼下。 “老板，把菜单拿来！”严琅第一个进了饭店，他下车时故意帮武央拎包，现在一进来就把她的包放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 武央没有想太多，自然而然的朝他身边走去。 严琅背对着她冲温湛露出个得意的笑，谁知下一秒，温湛忽的越过武央，先她一步坐到了严琅身边。 第五十六章 出事了 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不仅外人看着奇怪，他们两个自己也不好受。 严琅别扭的瞅了温湛一眼，起身想要离开。 然而温湛见武央都坐下了，立马身子后仰挡住了严琅，不想让他和武央坐在一起。 “坐好。”温湛严肃的时候十分有震慑力，严琅抿了抿嘴，犹豫片刻后还是听话的坐下了。 这家店上菜的速度很快，且味道极佳，就连不爱吃小店饭菜的温湛都忍不住吃了几串。 正在他们三人吃的正欢的时候，靳唯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总，您老在哪呢，我回来啦！”他一边说话一边打哈欠，显然是困得不轻。 “在吃饭，过来吧。”温湛随后给他发了个定位，让他直接来武央家。 等挂断电话，温湛看向武央，讨好说道：“一会修手机的人就来了，可以去你家吗？” 武央原本不想让温湛来自己家，不过见对方已经往这里赶了，只得默许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理由真是再合理不过，温湛甚至隐隐希望武央的手机能再坏几次。 很快靳唯赶了过来，他一看见盘子上的羊肉串就眼睛放光，二话不说拿起一串吃了起来。 “还是祖国的饭好吃啊，我都半年多没吃正宗的烤羊肉了。”他尝着美味的羊肉简直要哭出来了，然而刚吃到一半，他余光瞥见武央，手忽的顿住。 “这位是？”靳唯赶紧擦了擦手，激动的看向武央。 还是家乡的美女漂亮啊，眼前的妞可比国外的洋妞不知道好看了几百倍。 “武央。”武央听说了靳唯是从国外来的，以为他打招呼的方式就是这么的“热情”，随即她伸出手来，眼看就要与靳唯的手碰到。 电光石火间温湛拿筷子打掉了靳唯的手，并狠狠瞪了他一眼。 “怎么了嘛，你又没说她是你女朋友，恋爱自由懂不懂。”靳唯委屈的搓搓通红的手背，心想要不是碍于美女的面子，他肯定转头就回a国。 然而他一说这话，严琅也不高兴了，“呵，追女人，要有个先来后到。” 靳唯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两个男人都是武央的追求者，他想了想，虽然妹子好看，但排队的人太多，他还是追求洋妞儿去吧。 “知道啦，我就是和武小姐开个玩笑嘛！” 武央心里记挂着自己的手机，见靳唯吃的差不多了，于是主动提议让他上楼坐坐。 这样的待遇还是独一份，被多次拒之门外的温湛眼都红了。 等到他们四人来到武央家中，她直奔主题拿出了七零八散的手机。 “手机能不能修好无所谓，但里面的文件和图片能不能转出来？” “啧，我试试。” 术业有专攻，虽然靳唯是顶级黑客，但他说到底不是个专门修手机的啊。 他先安上了手机，见还勉强能打开，便在电脑上迅速写了个类似病毒的程序，随后用双接口的u盘把程序植入了武央的手机。 “只要手机开机我就能操纵系统，把你需要的文件转移到特定的文件夹里。” 电脑屏幕上以代码的形式显示出武央手机文件管理器的所有内容，靳唯一个手快，好巧不巧点进了保存照片的文件夹。 虽然武央立马退出了页面，温湛还是看见了她和另一个女人的合影。 两人的模样虽然一模一样，可穿着打扮却一个学生气重一些，另一个则更加成熟。 温湛根本不可能弄混她们，他这下彻底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曾经的武菀，现在的武央！ 温湛差一点就把质问的话说了出来，可他终究是忍住了，想让武央主动解释。 武央余光偷偷打量温湛一眼，见他和之前的神色无异，以为他没有看清方才的照片，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这些文件要多久才能传好？”她紧张的询问靳唯，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啧，原本十分钟就能搞定的，不过你这里的网速太慢了，大概要五六个小时吧。”靳唯怀疑武央安装的是2g网络，比他爷爷使的老年机网速都要慢！ “那要不你教我怎么处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武央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她心想自己也不笨，靳唯教教肯定是能学会的。 谁知靳唯却伸了个懒腰，边打哈欠边说道：“你学不会的，我还是委屈点今晚在这守着吧。” “这怎么行，你们孤男寡女的，传出去算怎么回事！”还不等武央说话严琅就义正言辞的数落了靳唯一顿，然而就在武央认为他道德感爆棚的时候，他却忽的扭过头来，一脸正气的冲武央说道：“我决定牺牲一下，今晚也住在这。” 没想到没解决了靳唯，还额外招来了严琅，武央一个头两个大，看都不想看这个诚心给自己添堵的家伙了。 哪成想她不想说话，温湛却幽幽开了口。 “你们两个我哪个都不放心，我要留下来盯着你们。” “温总就不用了吧，您可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严琅还打算利用这个绝佳的机会和武央促进感情呢，温湛要是留下还有他什么事啊。 “都别说了，你们都给我走，电脑就在这放着，等明天靳唯睡醒了再来处理也不迟。”武央无奈的甩甩手，把他们三个都轰出了门外。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这下她终于清净了。 自动屏蔽掉屋外严琅咋咋呼呼的声音，武央走到电脑旁，叼着手指盯了一会。 确定她真的看不懂这些复杂的代码后，她认命的转身去浴室洗漱。 她洗了不过二十分钟，等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新换的手机上多了十几条未接来电。 见有医院的公用电话也有院长的私人电话，武央的心忽然咯噔跳了一下。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电话忽然又响了。 “武央，快回来，陈媛媛出事了！”陈院长焦急的声音顺着电波传来，背景声里满是人群嘈杂的叫喊，甚至还有……警车的声音。 武央放下手机后顾不得吹干头发，直接套了件衣服便朝外冲去。 第五十七章 陈媛媛要跳楼 屋外三个男人都还没有走，温湛见武央急急忙忙跑出来了，立马拦下了她。 “出什么事了？” “快送我回医院！”武央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想也没想拉起温湛的手便朝车库走。 她急的甚至已经忘了现在她和温湛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而此时两人手拉手的动作，却默契的像是共同生活了多年的情侣。 他们从严琅身边经过的时候，严琅的眼神明显变了，他幽幽盯着二人紧握的双手，第一次有了“输”这种预感。 “我来送你吧。”他苦笑着跟上了武央，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武央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方才的动作全都是她下意识做的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连忙松开了手，尴尬的冲严琅点了点头。 为了照顾武央的情绪，温湛被松开手后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老老实实站在旁边。 三人之间的氛围瞬间奇怪了起来，他们皆沉默着，各怀心思朝地库走去。 武央走着走着忽然想起自己忘了关门，猛地停下冲懒散跟在后面的靳唯说道:“我忘了锁门，身上也没带着钥匙，你能帮我看一会家吗，我很快就回来！” 靳唯没想到自己和她第一次见面就被托付了如此大任，目光瞥向温湛，询问他是否可以。 温湛点了点头，眼神显得有些奇怪。 “你顺便帮武央把文件导出来。”他刻意提到武央的手机文件，靳唯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嘞，我这就回去。”靳唯立马比了个收到的手势，转身朝武央家走去。 武央心里稍稍松了口气，随即等他们上了车，她才来得及和温湛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媛媛要跳楼，事情闹得太大，陈部长生气了。” “嗤，蒋漫夭非要顶替你，这下闹出事了吧。”严琅边开车边吐槽，他实在讨厌死蒋漫夭这个搅事精了，天天除了给他们找不痛快都没别的事做！ 武央的表情也很难看，她之前已经提醒过陈部长陈媛媛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了，然而陈部长却依旧一意孤行，她原以为陈部长是位负责人的父亲，可现在她意识到自己错了。 晚上公路的车不多，严琅冒着被扣分的危险恨不得把车开的飞起来，他花了不到平常三分之二的时间便到了医院，车子刚一停下，武央便急匆匆的冲了出去。 医院的楼下挤满了围观群众与记者，ds医院有患者要跳楼，这样的大事恐怕刚一登出就会是头版头条。 武央仰头朝楼上看去，见陈媛媛已经半个身子都在外面了，她的心不由高高悬了起来。 “我学过心理学，或许能帮上你的忙。”温湛轻轻拉住了武央的手，陪她一起进了医院。 武央光想着陈媛媛的事了，是以根本没觉得他俩在外人眼里完全就是一对情侣模样。 等来到陈媛媛的病房，还没走近便听见她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蒋漫夭双闭环胸不耐烦的站在门口，显然是不想让自己扯上麻烦。 院长正手足无措的在楼廊里来回踱步，见武央终于来了，他眼中立马亮起了光。 “武央，你快去劝劝吧，媛媛现在连她爸爸的话都不听！” 武央闻言眉头紧紧锁了起来，二话不说便进了病房。 温湛站在外面深深瞧了蒋漫夭一眼，提示她距离“三天”，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蒋漫夭原本就心烦意乱，再一瞧见温湛，便彻底慌了神。 她白着脸扫视四周，见没人注意到她，赶忙灰溜溜的跑了。 另一边陈媛媛在看见武央后，情绪稍稍舒缓了些。 她此时哭的像个泪人，崩溃的样子完全是病理性的了。 也就是说，即便陈媛媛的内心再强大，可抑郁症却像是一把无形的大手一样，将她生生往楼下推！ “媛媛，你先下来，咱们好好谈谈行吗？”武央用最平缓的声音安抚陈媛媛，竭力让她不再受到丝毫刺激。 陈媛媛哭着摇了摇头，似是哀求一般对武央说道：“武央姐姐你别劝我了，我真的好想死，求求你让我解脱吧。” “媛媛你只是病情发作了，咱们再一起努力一次好吗。” 武央向陈媛媛伸出手，缓缓朝她走去。 陈媛媛的表情明显有了动摇，她犹豫着也想要伸出手，可就在此刻，楼下围观的群众中央忽然有人大喊一声：“跳啊，有本事真的跳下来啊，你就是博眼球，根本不想跳！” 他的话无异于是砍断陈媛媛对人间留恋的一把刀，陈媛媛一改方才的镇定，猛地捂住耳朵大叫了起来。 武央现在连下楼掐死那人的心都有了，她之前做的铺垫全都白费，陈媛媛彻底把死亡当成了解脱。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陈媛媛崩溃的道着歉，明明她才是最绝望的人，却觉得自己连死都是错。 武央的心疼的揪了起来，她小步朝陈媛媛挪去，却不想她刚动一点，便被陈媛媛厉声制止住。 一旁的陈部长看着心疼又焦急，与前日的意气风发相比，他现在只想个年迈无力的老父亲。 他忧心忡忡盯着陈媛媛，也顾不得昨天才和院长投诉了武央，急忙冲着武央哀求道： “武医生，无论如何你要救下我家媛媛啊。” 武央深深看了陈部长一眼，点点头答道：“我尽量。” 楼下消防员已经铺好了气床和防护网，也有专业人士在楼上时刻准备着用蛮力把陈媛媛救下来。 不过武央还是希望陈媛媛能够自己下来，毕竟他们救得了她一时，却救不了她一世。 “媛媛，你不是说今年夏天想去斐济群岛玩吗，我答应你，等你的病情稳定了，咱们就一起去。” “武央姐姐，我活着没有意义了。” 陈媛媛苦笑一声，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对别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她也想好好活下去，可，一切都晚了。 她留恋的扫了眼房间中的众人，随即转过身，望着漆黑的夜空，深深吸了口气。 眼前模模糊糊浮现妈妈的笑脸，是妈妈来接她了吗？ 第五十八章 救下来了 “永别了。” 陈媛媛咧出个无比灿烂的笑，解脱的闭上了眼。 武央浑身的血液像是凝住了一样，她大脑还没来得及转身子便冲了过去。 而比她更快的，是温湛。 早在武央和陈媛媛谈话的时候，温湛便隐在人群中，不动声色藏在了陈媛媛视线的盲区。 陈媛媛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竟然站着一个大男人，否则恐怕早就激动的跳下去了。 在陈媛媛想要离开窗户往下跳的一刹那，温湛猝不及防攥住了她的胳膊。 陈媛媛只觉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从半空中拽了回来，随即她眼前一花，重重摔到了一个柔软的胸膛上。 “咳，小丫头看着不大，还挺重。”温湛被陈媛媛撞的差点喘不过气来，虚虚抱着她干咳两声。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媛媛的心忽然颤了一下。 重新回到地面，她这才有些后怕。 陈部长见陈媛媛终于被救下来了，连忙冲过来把她搀起来扶回病床上。 温湛躺在地上刚想起来，面前便出现一只纤细白嫩的手。 “我扶你吧。”武央伸手望着他，眼神隐隐有些担忧。 温湛怔愣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喜悦，他忙不迭牵住武央的手，借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 陈媛媛坐在病床上，余光瞥见这一幕，表情忽的僵住。 “媛媛……要不今晚爸爸陪你吧。” 陈部长现在可不敢再忙工作了，他把手头的事全都推掉，一心一意想陪着陈媛媛。 陈媛媛闻言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看向武央说道：“我想要武央姐姐陪我。” 武央没想到陈媛媛会这么粘自己，她想了想自己要是今晚在医院陪陈媛媛的话，恐怕就没办法第一时间拿到手机里的文件了。 然而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武央思索片刻后还是点头答应，“好，我陪你。” 温湛见状舍不得她一个人留在医院过夜，连忙对她说道：“我今晚也留在这。” 陈媛媛听到温湛说也要留在医院，心里不由泛起丝丝甜蜜。 她偷偷看了温湛一眼，眼神像是在追逐着唯一的光。 随后武央和陈部长在病房里陪了陈媛媛一会，直到把她哄睡着了才出来。 刚一出病房，陈部长便露出一副纠结的表情看着武央。 “武医生，昨天我对你态度不好，还请你别介意。” “没关系。”武央并不在乎陈部长的态度，她是个大夫，悬壶济世是她的责任。 而与此同时，蒋漫玲听说蒋漫夭把陈媛媛逼到跳楼的消息后，直接推了酒局赶来了ds医院。 她一看到蒋漫夭，便直接扬起手在她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废物，我之前怎么提醒你的，随便用药物稳定住陈媛媛的情况就行了，重点是搞好和陈部长的关系，把开发区的地皮搞到手！”蒋漫玲气的胸口疼，看着蒋漫夭那副窝窝囊囊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的样子，她都怀疑蒋漫夭是不是她妈亲生的！ 蒋漫夭没想到蒋漫玲竟然会打她，她捂着迅速肿起来的脸，委屈的看向蒋漫玲。 “谁叫陈媛媛那个丫头片子不听话，我一给她扎针她就乱叫，我不是觉得烦嘛。”她哭哭啼啼的解释着，可这话听着更让蒋漫玲生气了。 “呵，觉得烦？那我干脆送你去太平洋小岛独居好了。”蒋漫玲冷笑一声，恨不得立刻把蒋漫夭这个成事不足的家伙流放到太平洋去。 蒋漫夭吓得哆嗦了下，这下再不敢嘴硬了。 蒋漫玲随即抬头瞧了瞧，见陈媛媛病房的窗户已经关上了，看起来事情已经稳定的样子，于是粗暴的攥住了蒋漫夭的手，拽着她朝电梯走去。 “我不去，陈部长会杀了我的！”蒋漫夭拼命往后退，手腕都被搓红了。 蒋漫玲冷冷瞪了她一眼，厉声说道：“必须去给陈部长道歉，到了那你只管哭，其他的什么都别说！” 蒋漫玲心想但凡蒋漫夭聪明一点，她也不至于这么操心，这个傻子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临阵脱逃，不是摆明了让陈部长讨厌嘛！ 很快她们姐妹二人来到了病房外，此时陈部长正和武央低声交流着陈媛媛这几天的情况，余光瞥见蒋漫夭来了后，陈部长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陈部长真不好意思，刚才漫夭接我去了，媛媛怎么样了？！”蒋漫玲微微喘着粗气，看起来像是真的着急赶来一样。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正狠狠掐着蒋漫夭胳膊内侧的嫩肉。 蒋漫夭感觉自己整条胳膊都要被她掐断了，她想求蒋漫玲松手，可一对上她威胁的目光，整个人都吓住了。 “呜呜，陈部长对不起。”蒋漫夭半是被吓得半是被疼的，哭的情真意切。 陈部长原本还想冷眼讽刺她几句，可看她哭的这么伤心，又不好意思开口了。 “算了。”陈部长无奈的甩了甩手，碍于蒋漫玲的面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蒋漫玲却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了陈部长的信任，于是手上的力道更狠了些，掐的蒋漫夭嘴唇都紫了。 “陈部长，漫夭和我说媛媛是因为抑郁症发作才跳楼的，我认识几个国际顶尖的心理医生，要不这几天我把他们找来，让他们给媛媛治疗一下？”这话不仅仅展现了她们姐妹俩对陈媛媛的关心，更是解释了陈媛媛跳楼是因为抑郁症，和蒋漫夭没有任何关系。 陈部长正需要心理医生，闻言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勉强答应了。 蒋漫玲见陈部长没有彻底拒绝自己，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她准备继续帮蒋漫夭说话的时候，温湛却拎着一个袋子从远处走了过来。 因为他在，蒋漫玲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挑挑眉，佯装惊讶的看向温湛，“温总也是来看媛媛的吗？” “嗯，陈媛媛只让武央陪着，所以我们今晚要住在这，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休息，蒋总不如尽快回去吧。”温湛一改往日对蒋漫玲的客气，恨不得在脸上写上“快走”两个字。 第五十九章 一鞋定情 蒋漫玲的表情有些难看，他们这种贵族圈子，除非撕破了脸，不然不会这么不客气的。 “好，今晚你和武小姐先照顾媛媛，我们明早再来。”蒋漫玲昂着头，最后为自己挽尊。 她扯了扯蒋漫夭的胳膊，二话不说就要离开。 蒋漫夭不舍得看了温湛一眼，刚想和他说声再见便被蒋漫玲重重扯了个趔趄。 等她们离开以后，陈部长也把陈媛媛托付给武央，下楼去忙自己的事。 整个楼道只剩下武央与温湛二人，显得清净极了。 “你进去陪陈媛媛吧，我在走廊处理点事。”温湛低头看了眼表，随即冲武央安抚的笑了笑。 武央犹豫的看了他一眼，手按在门把手上，想要进去，可又觉得自己要是直接这么走了好像有些不好。 “要不……我陪你一会吧。”她在心里给自己催眠，这可不是因为自己想和温湛待在一起，只不过是觉得温湛一个人留在走廊里太可怜罢了。 温湛的眼睛瞬间亮了，他诧异又欣喜的看着武央，连忙笑着说道：“好。” 既然武央要陪自己，温湛怎么舍得委屈了她。 他赶忙给秘书打电话，让他买了一个折叠床和折叠沙发来。 武央苦笑不得的看着他把医院小小的走廊布置成了一个简易但不简单的休息区，随即被温湛强行按着肩膀躺在了沙发上。 “舒服吧。”温湛体贴的帮武央按摩肩膀，要不是现在太晚了，他肯定是要买个按摩沙发来的。 武央折腾了这么半天早就累了，她懒懒躺着哼了一声算是回答，闭上眼后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 没一会的功夫武央就打起了瞌睡，温湛见她睡着了，这才悄悄走到她面前，轻手轻脚的把她从沙发上抱到床上。 看着武央如婴儿般蜷缩在一起的身体，温湛的心里闪过一丝怜爱。 随即他的眼神瞥到武央的脚上，她方才出来的急，连鞋都没来得及换，这一路上都穿着拖鞋，脚趾已经被磨破了。 温湛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她的鞋脱下，随即给秘书发了条消息，让他买一套换洗的衣服和舒适的平底鞋来。 做好这一切，温湛终是能踏踏实实的处理自己公司的事。 他见武央睡得不舒服，便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而自己后背贴在墙上，以此来维持清醒。 走廊里静的只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温湛一旦认真起来，很快就忘了时间。 等他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眼见天都亮了。 武央这一觉睡得舒服极了，自然地光照洒在她的脸上，很快她醒了过来。 武央先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即手臂碰到温湛的腿，这才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没有躺在沙发上。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便瞧着温湛正笑吟吟的盯着自己。 武央红着脸坐了起来，声音小到像蚊子叫，“我不会枕了你一整夜吧？” “没有，五个小时而已。”温湛挑挑眉，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 武央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看着温湛青黑的下眼圈，她心里稍稍有些愧疚。 “我买早点去。”她起身要下床，可脚一沾地才发现自己穿来的那双拖鞋不见了。 武央还以为拖鞋是被踹到了床底下，连忙弯腰向下寻找。 “拖鞋在这里，你穿这双。”温湛把那双平底鞋拿了出来，把武央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先帮她套好袜子，然后帮她穿上了鞋。 以前温湛和武央谈恋爱的时候每天早上都会像这样把赖床的武央抱起来，然后帮她穿衣服穿鞋子。 武央看着温湛熟练的动作，心里涌出了浓浓的酸涩。 鞋子的尺码正好，即便她再想装，也能料到温湛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温湛只是帮她穿好了鞋，可其他的事并没有提，随即他站起身来，深深看了武央一眼。 “不是要去买早饭吗，我早就饿了。” 武央这才回过神来，逃似的朝外走去。 目送武央离开，温湛摇摇头，转身坐到沙发上准备休息一会。 然而他刚闭上眼，便听见电梯发出叮的一声。 武央刚下去不可能这么快回来，那么来的人是谁？ 温湛皱着眉头睁开了眼，便瞧着一群扛着摄像机的人朝病房走了过来。 见他们直接绕过自己想要开门进陈媛媛的病房，温湛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悦。 “站住，谁让你们进去的。”他冷冷扫了为首的记者一眼，记者莫名后背发毛，想要开门的动作也僵住了。 “我们是新日早报的记者，就昨天ds医院患者跳楼的事想采访一下当事人。”虽然没有和任何人沟通，但记者以为只要他说出“新日早报”这个名号，对方就会毫不犹豫的放他们进去。 毕竟新日早报是继官方媒体外影响力最大的报纸，没有哪家公司敢不给他们面子！ 只可惜他们今天运气不好遇到了温湛，温湛听到记者的介绍后，只冷笑一声，走到了门口。 “患者不接受采访，如果你们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我们只是想代表公众了解事情的真相，凭什么不让我进去，难道是有什么不可说的隐情吗，还有，你是谁，和患者什么关系，出于什么身份拦着我？！” 记者的语气像是机关枪一样咄咄逼人，他不甘示弱的瞪着温湛，等着他哑口无言向自己求饶的时候。 却不想温湛只不耐烦地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薄唇轻启，幽幽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记者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还没见过在自己的嘴炮夹击下能这么淡定的人。 “还不走？”温湛的语气愈加不耐，他不想把事情搞大，要是这群人识趣自己离开的话，那是最好的。 “哼，凭什么让我走，医院是你家开的？”记者不屑的瞟了温湛一眼，心想这人不就是帅点嘛，装什么大尾巴狼。 却不想温湛闻言嗤笑一声，好整以暇道：“是我开的。” 他有ds医院大半的股份，可不就是医院是他开的嘛！ 第六十章 网络暴力的真凶 记者只以为温湛在开玩笑，他讥讽的看了温湛一眼，指着话筒说道：“年轻人，光会吹牛是没有前途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工作好几年了。” 说罢记者再懒得搭理温湛，抬手就要推开病房的门。 温湛迈步冷脸挡在了他面前，再不像刚才那样和他开玩笑，而是认真的说道：“我只给你一分钟，如果不走，我就要叫保安了。” “切，摄像，把镜头打开，把他这幅丑恶的嘴脸放到官网上让大家都瞧瞧。”记者嗤笑一声，想拿“曝光”来威胁温湛，他纵横新闻界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人不害怕镜头的。 记者已经被所谓的“公知权”惯坏了，他以为镜头就是正义，镜头就是无上的权利与法律。 然而他却忘了，水能覆舟亦能载舟的道理。 温湛没想到这人这么不是抬举，只得轻叹一声，给保安室打了电话，“派几个保安过来。” “呦，我们还盼着你叫保安呢。”记者阴阳怪气的说着，转过身，冲着镜头又是另一幅样子。 摄像恨不得把镜头怼在温湛脸上，好似他是多么十恶不赦的凶手一样。 “你跟我作对就是跟百万读者作对，既然你千方百计阻拦我们调查真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记者眯着眼睛瞧着温湛，随即轻咳一声，冲着镜头严肃说道：“大家好，这里是ds医院，在我身后的就是今天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患者跳楼案当事人的病房，但由于有人恶意阻挠，我们没办法进去寻求真相！” 记者说的义愤填膺，随即镜头转向了温湛，表示他就是那个“恶人”。 温湛站的笔直，满不在乎的瞧着镜头，甚至还有闲心冲镜头微笑。 记者丝毫不慌，心里反倒是有些没底，他探究的盯着温湛，随即便见他开了口。 “这样够了么？未经当事人允许将当事人外貌隐私公布，我刚才查了一下，按照你们报社的日均浏览量这条视频至少有10w+的点击率，这个数据，足以告你。”温湛说话时虽然还在笑着，可眼神却冷的吓人。 记者听着后背汗毛直立，他愣愣盯着温湛三秒，随即干巴巴笑了一声，“呵，你吓唬谁呢，我采访了那么多人也不见有人告我啊，更何况我可是在新日报社，你知道我们领导是谁吗！” 温湛想了想，“啧，钟强应该还是总编吧，他和我爷爷私交很好呢，你说他会不会因为你，而和我们温家撕破脸？” “温，温家？！”记者这才知道原来面前的男人姓温，再结合他刚才说ds医院是他开的，他这才意识到这人就是温湛！ 都怪他刚从海外部门调回来，领导让他记住在这里哪几个家族不能惹，他光记住了名字，却没来记得记住外貌！ 温湛见他认出自己了，也就懒得再和他掰扯，正好保安也来了，于是他干脆指着记者一行人冲保安吩咐道：“把他们带走，以后一律不许媒体进来。” 保安队长冲着温湛点头哈腰，卑微说道：“抱歉温总，我们这就带他们下去。” 随即他转身粗暴的推搡了记者一下，骂骂咧咧说道：“快走，再不走我报警了！” 记者被推了一下心里有些不快，他刚想骂保安一顿，可目光却扫到了温湛那张冷冰冰的脸。 他立马不敢说话了，扭过头缩着脖子被带出了医院。 然而好巧不巧蒋漫玲正好在楼下，见保安架着一群手持摄像机的人浩浩荡荡往外走，她琢磨了一瞬，随即拦下了他们。 “诶呦，蒋总！”保安一看见蒋漫玲就恭敬极了，他立马站下，冲着蒋漫玲鞠了个躬。 蒋漫玲即便是面对最底层的人也依旧是那副和蔼模样，她对保安点头示意，随即沉声问道：“他们是？” “新日早报的人，非要采访昨天跳楼的事，被温总拦下了。” “这样啊……”蒋漫玲眼珠一转，冲着保安挥了挥手，“行了，你去忙吧，我把他们带出去就行。” 保安不疑有他，反倒觉得蒋漫玲这人没架子还心底好。 随即蒋漫玲领着这群人从偏门离开，等走到没人的地方，她忽的停了下来。 “你们想采访陈媛媛跳楼的事？”她的语气好似只是好奇一样，让人瞧不出究竟带着什么目的。 记者吸取之前的教训，早在蒋漫玲带他们出来的时候就偷偷查了她的身份，是以知道她就是蒋家那位出众的大小姐，也是ds医院的股东之一。 “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记者窝囊的回答一句，心里则是觉得憋屈不已。 “当然行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要不扭曲事实，当然可以报道啦。”蒋漫玲的态度与温湛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记者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激动看向蒋漫玲，“这么说……” “你刚才上楼见到患者了吗，有没有拍到什么视频？”蒋漫玲不动声色套起了他的话。 记者听她这话的意思还以为她是想带他们上去，连忙摇摇头说道：“没有，温总在外面拦着我们，我只拍到了关于他的画面。” 说着记者主动把视频找出来交给了蒋漫玲。 蒋漫玲认真的看完了整段视频，见温湛和媒体产生冲突，最后还找来的保安，她差点高兴地笑出声来。 这件事闹得越大，对她越有利呢。 “既然温总在，”蒋漫玲关掉了视频，露出副为难的表情，“恐怕今天不能带你们进去采访了。” “啊？”记者没想到连蒋漫玲说话都不好使，心中不由有些失落。 谁知蒋漫玲却又话锋忽变，对记者说道：“我理解你们寻求真相的心，这样吧，你先把关于温总的视频发出去保持热度，等到明天温总不在医院了我再带你们进去。” “这样可以吗，温总他会不会？”记者有些犹豫，他对温湛的第一印象加上蒋漫玲方才话语间的暗示都显示出温湛并不是个好惹的人。 “当然可以，这不就是公众寻求的‘真相’嘛。”蒋漫玲得意的勾起嘴角，恨不得立刻就看到温湛被万人唾骂的样子。 第六十一章 想要看到的真相 其实记者在新闻界工作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关于温湛的这条新闻有问题，又怎么可能猜不到蒋漫玲的意思。 不过他最清楚自己就是一个小人物，蒋漫玲想通过他的手来搞温湛不是坏事，毕竟这样才能出新闻出爆点嘛。 他和蒋漫玲两个人一个追名，一个逐利，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行，那我今天回去加急把稿子弄出来，晚上就把视频发了。”记者试探的看着蒋漫玲，想征求她的意见，看稿子的重点往哪方面侧重。 ds医院不单单有温湛的股份，要是不小心牵累了医院的名声，恐怕蒋漫玲会不乐意。 “不用写稿子，把视频剪好当做预告发到官博上，之后的才是‘真相’。”蒋漫玲嘴角勾起，眼神闪过一丝狠色。 记者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连连点头表示会按照她说的去做。 蒋漫玲满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指着偏门外的小路说道：“出去左拐就是正门，你们的车停在地下车库了吗？” “没有，我们就停在门口旁边。”记者没想太多，给蒋漫玲指了指方向。 “好，快回去吧，一路顺风。”蒋漫玲冲他笑笑，目送他们离开。 然而他们转身走出巷子后，她却没有回到医院，而是跟在这群记者后面，注视着他们上了车，并记下了车牌号。 “帮我追踪车牌号xxx的一辆黑色吉普，包括车上的人，之后三个月我要随时了解他们的行踪。”蒋漫玲此时哪还有方才的温柔神色，脸上满是对这群小记者的厌恶，要不是为了这条视频她怎么会和这种下等人待在一起，真是脏死了！ 蒋漫玲拿出湿巾仔仔细细擦了擦方才碰过记者的那只手，好似沾了多么恶心的脏东西一样。 然而等她回到医院面对其他的人，她又恢复了那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保安见蒋漫玲回来了，连忙走到她身边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蒋漫玲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排斥，随即板着脸对保安说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媒体一概不许入内，今天这事我帮你担下了，但以后要是再出事被温总抓住，我可保不了你。” “谢，谢谢蒋总！”保安感激的冲蒋漫玲一鞠躬，他心想还是蒋漫玲心善，处处为他们底层人着想！ 蒋漫玲虚伪一笑，转身上了楼。 与此同时武央已经回到了病房，温湛并没有告诉她有媒体来闹过的事，而是踏踏实实的陪她和陈媛媛吃了一顿早饭。 陈媛媛有边吃饭边刷剧的习惯，她慢悠悠喝着豆浆，手随意点进了一条弹出来的网页新闻。 “噗……咳咳！”看到视频里出现的温湛那张黑脸以及在自己病床前发生的争执，她一激动直接呛到了。 武央眼疾手快抽了张纸递给她，边帮她拍背边问道：“还好吧。” “武央姐姐你看。”陈媛媛举起手机来，忧心忡忡望着面前的两人。 这条视频是刚发布的，上面用代称简单解释了发生了什么，可温湛脸上那条打了跟没打一样的马赛克以及ds医院标志性的粉墙蓝门简直是在明晃晃告诉大家这就是关于昨天ds医院患者跳楼的采访！ 更恶心的是，视频经过了恶意剪辑，短短二十秒都是温湛在说话，看起来就像无理取闹一样。 武央边看视频边往下滑，虽然发布的时间还短，但已经有代表“正义”的网络喷子在下面留言了。 看着明显带有煽动性的话语，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恶意指使。 温湛并没有看那条视频，因为公司的危机公关已经第一时间发现，并做出了紧急方案。 “温总，我们不能承认这条视频和您与ds医院有任何关系，x博热度已经降下来了，对方买了水军，咱们要不要也买？” “嗯。”温湛垂眸编辑完这个字，沉默的放下了手机。 他在被拍的那一刻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与其说愤怒，倒不如说是觉得可笑。 可笑那名记者的不自量力，可笑背后主谋竟然无计可施连这种下三滥的伎俩都使出来了。 随即他又给在上面新闻部工作的朋友打了个电话，朋友前几天才和他发牢骚说今年督查的名额不够呢，既然新日早报主动作死，那就等着被封杀吧。 武央前不久才被网络暴力，自然而然的把自己当时的情绪代入到了温湛身上，她误以为温湛垂眸不语是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于是默默攥住了他的手为他鼓气。 温湛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认真的武央，原本想告诉她自己没有那么脆弱，不过转念一想这可是武央第一次主动牵自己的手，是以挑挑眉没有开口。 就在三人马上就要吃完饭的时候，公司的公关部又打来了电话。 “温总，其他媒体也开始转发了，他们还拿武小姐之前的事做文章，新闻传播速度太快，咱们公司没办法全压下来！”公关经理一大早就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尽快把这件事解决，“而且我听我一个媒体朋友说，有人在背后花大钱买您和武小姐的消息，已经有不少公司来医院踩点了！” 在有心人的安排下，温湛的地址已经暴露。 他站在窗边往下看去，果然楼下多了几辆商务面包车。 不过还好ds医院的安保设施做的不错，那群想要进来的媒体记者们全都被拦在了外面。 若是这件事只牵扯到温湛，他完全可以不择手段的解决掉那些媒体，可一旦牵扯到武央，他便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温湛放下手机后看向武央，正好今天她休假，比起待在医院，还是回家更让他放心。 “我送你回去。”他不容置喙的牵起了武央的手。 方才武央已经听到了温湛和公关经理的对话，于是她在把陈媛媛交付给护工后，跟着温湛下了楼。 ds医院里有直通车库的电梯，他们二人乘坐电梯来到地库，却不想早有媒体守在了那里！ 刺目的闪光灯在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亮起，武央眼睛一花，一脚迈空，直直朝前摔去。 尖锐的警报声同时响起。 “啊！” 武央尖叫出声。 竟是电梯门突然出现故障，直接夹住了她的脚！ 第六十二章 飙车甩狗仔 温湛眼疾手快按下了紧急按钮，这才让电梯停了下来。 他后怕的掰开电梯门把武央扶起来，随即冷着脸朝车库走去。 人群中央有一个不起眼的家伙见武央的腿还是好好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然而早就蹲守半天的记者才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闪光灯再次亮起，一个记者冲了上来。 “温总，我是xx晚报的记者，可以说下你为什么阻止媒体采访ds医院患者跳楼的事吗？是不是这件事存在隐情，难道真如传言所说你这么做是为了包庇武央医生？”记者的语气咄咄逼人，镜头故意往温湛与武央紧握的双手上照。 温湛强忍怒气推开堵在面前的记者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武央送上车。 “xx晚报是吧，我会通知我的律师给你寄律师函。”温湛坐在车上咬牙切齿的看着记者，随即冷着脸升上车窗启动了车子。 引擎声赶退了挡在车前的摄像，在镜头拍下温湛最后一张黑脸表情后，温湛猛地踩下油门飞车而去。 现在ds医院已经彻底不安全了，恐怕很快武央的家也会被他们调查出来。 武央见温湛没有回自己家而是朝反方向走，不由疑惑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我在城西有处空别墅，你先在那住两天。”温湛含糊解释，并没有告诉武央其实那是他当初为了娶她特意买的婚房。 武央应了一声，随即沉默的窝在座椅上，随即她余光瞥见后视镜里一辆黑色面包车正紧紧跟着他们，连忙挺直身扭头朝后看去。 “后面有跟车。”她瞧着是外省的车牌号，心中不由疑惑不已。 “坐好。”温湛说罢朝右猛打方向盘，赶在绿灯的最后一秒拐进了右边的大道。 武央一时没反应过来，巨大的冲力将她挤到了角落里。 温湛眼疾手快腾出一只手护住了她，等到车子渐渐稳了，才松开了手。 从后面那辆黑车的副驾驶里伸出个脑袋来，气急败坏的盯着温湛的车。 武央见他们没有追上来，不由松了口气。 温湛的车速也降了下来，他在前面的路口掉转方向，准备继续朝别墅行驶。 却不想跟踪他们的并非只有一辆车，而是在各大路口都有专人等着他！ 等温湛刚一驶入中心大道，他车后便有跟上了两辆车。 这些车就像甩不掉的苍蝇一样恶心，温湛几次三番急转向，利用自己对地形的了解企图想甩掉他们，然而甩掉一辆，很快又有新的一辆跟了上来。 温湛像是遛狗一样溜了他们整整两个小时，最后趁对方一个疏忽拐进一个小巷子里，这才彻底把那些人都甩掉。 这条巷子小到只能容下他一辆车单行，是以如果巷子尽头有车堵着的话，那他们算是彻底完了。 武央直勾勾望着前方的出口攥紧了拳头，在心中默默祈祷千万别有人出现。 温湛屏气凝神将车子开出了巷子，前面空空如也，这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 他重重呼出一口浊气，这才放轻松朝前驶去。 “帮我开下导航。”面前的景象很是陌生，估计他们已经开到郊区了。 武央打开导航后才发现他们这一通折腾直接来到了城东旧区，正好和目的地分隔在城市两头。 城东旧区的路很不好走，坑坑洼洼的根本没办法加速，温湛竭力想要开的稳一点，然而还是颠簸的不行。 也不知是谁干的，前面的路上撒了一堆钉子，温湛一个没注意开了上去，前车胎瞬间爆了。 “你在车上等着，我去换轮胎。”温湛说着下了车，转身去拿备用车胎。 后备箱的盖子开着，他看不见前面的场景，而武央坐在车里，却眼睁睁瞧着三辆车同时朝他们驶来，严严实实挡住了路口。 随即从车上下来了八九个壮汉，皆是手持钢棍，模样亦是凶神恶煞。 “温湛，快回来！”武央急忙打开车窗冲温湛大喊一声，她忙不迭想下车，却不想一个大汉却挡在了她面前，死死按住了车门。 “你是武央？”大汉瞪着武央，眼神里满是恐吓。 武央不动声色把手背到后面，偷偷把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 谁知大汉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他猛地用钢棍敲碎了车窗玻璃，一手扼住武央的脖子，一手将她的手生生掰了过来。 武央疼的流出了眼泪，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汉当着自己的面把新买的手机摔碎。 而另一边八个人已经将温湛围住，全都手握钢棍冷冷瞧着他。 温湛眯着眼扫视人群一眼，立刻把他们和今天的追车事件联系到了一起。 他原以为追车的只是媒体，看来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啧，有什么事吗？”他虽然被人群包围，可气势却比他们加起来还要强。 “温湛是吧，有人花钱买你的命！”为首那人笑嘻嘻看着温湛，晃了晃手里的钢棍。 “多少钱？”温湛幽幽看着他，心里则是琢磨起是谁干的。 “多少钱你就甭问了，动手！”那人也不过是通知一下温湛让他死的明白，随即他快步朝温湛走来，举起钢棍便要朝他打去。 温湛眼疾手快躲了过去，而后翻身踹了那人一脚。 那人没想到温湛竟然会功夫，不由踉跄一步摔了个狗吃屎。 温湛趁他不备夺过了他钢棍，随即踩在他后背，用钢棍卡住了他的脖子。 “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勒死他！”温湛可不是善茬，他说到做到，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脚下那人很快被憋得面色青紫，眼见就要不行了。 其他人原本想要动手，可看自己老大都要被勒死了，吓得赶紧朝后退了一步。 温湛见状稍稍松了口气，他余光瞥见武央面前也有一人，眼中不由浮现些许担忧。 “放了车里的女人。” “放，放人！”倒地那人二话不说挥了挥手，守在武央车门前的人立马松开了手。 武央赶忙从车上跑下来，然而她并没有逃跑，反倒是冲到了温湛面前。 温湛愤愤看着她，压低声音怒斥道：“你还回来干嘛！” 正在武央准备开口的时候，温湛盲区内的一道身影猛地冲了过来。 “小心！”武央惊呼。 一名匪徒狰狞着脸，举起钢棍毫不留情的朝温湛的后脑勺抡过去！ 第六十三章 殊死一搏 武央身体快过脑子，先一步搂过温湛，自己挡在了他面前。 钢棍砸在肩膀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半边身子都麻了。 温湛看到她受伤比看见自己受伤还难受，此时被他压在脚下的大汉也钻了空子猛地挣开温湛站了起来。 他不适的搓了搓脖子，随即干咳一声，吐出了口血痰。 “艹，敢动老子！”他瞪圆了眼盯着温湛，不过这次他长记性了，没有自己动手，而是让手下一块教训温湛。 温湛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即扭头看向武央。 “没事吧？”他眉头紧锁，后怕的把武央护在了怀里。 武央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我用车里的手机打了紧急电话，他们半个小时内就能到。” 说话的功夫这群匪徒已经冲了上来，虽然温湛有功夫，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他便落了下风。 武央被他护在身后，如疾风般的棍子劈下来，她却没有受一点伤。 眼见撑不住了，温湛赶忙扭过头来武央大喊道：“快走！” 武央犹豫的看了他一眼，也正是因为这不到一秒的犹豫，害的温湛后背狠狠遭到了一棍重击。 温湛只觉眼前一花，直接倒在了地上。 那群匪徒见状冷笑一声，朝武央走来。 武央注视着这群穷凶极恶的家伙，心一横，举起了注射器，“别过来，不然我动手了！” 为首那人看到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噗，你拿的这是什么，针管？你想用这破玩意杀了我们？！”大汉嘲笑武央的不自量力，讥讽的朝她走来。 武央的大腿还没自己胳膊粗，他心想自己要是连一个丫头片子都斗不过，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武央看着大汉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她傻站着一动不动看似是被吓到了，但眼睛却在大汉身上飞快的扫了一圈，三秒内找到了他的命门。 快步走到武央面前，大汉扬起手，想要把她生生薅起来。 然而就在他抬手的一刹那，武央找准时机，一把攥住大汉的胳膊，借力将针管插入了他的颈脉喉核，这里有一处软骨，连接着食管与气管，武央这么做直接刺断了他的喉核，相当于阻断了他的呼吸。 而且武央的手法极巧，针头还巧妙的刺穿了大汉的颈动脉，她刚一把注射器拔出来，动脉血就像是喷泉一样冒了出来。 大汉前一秒还不屑的看着武央，下一秒脸色突变，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一只手捂着拼命冒血的伤口，一手扣着喉咙想要大口呼吸。 大汉最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在短短两分钟内，便因为止血过多以及窒息身亡。 他涨红着脸蜷缩在地上，死相狰狞不已。 武央看着他死不瞑目的眼睛，白着脸朝后退了一步。 虽然这场争斗你死我活，但这还是她第一次杀人。 因为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众人连动都不敢动了，生怕自己的下场像大汉一样惨。 武央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掌心的疼痛让她稍稍清醒了些。 见别人都怕她，她心里松了口气，赶忙将温湛扶了起来。 虽然看似武央一点都不害怕，可只有温湛知道，她扶着自己的手已经颤的连注射器都攥不住了。 “别怕。”温湛轻轻握住了武央的手，把她护在了身后，“剩下的我来。” 他咬牙抄起了地上的钢棍，冷冷的看着他们：“如果不想像他这么惨的话，我给你们个机会赶紧滚！” “呵，他死了管我们什么事，兄弟们别听这家伙的，咱们杀了他照样有钱拿！”人群中走出一个更加壮硕的男人，他贪婪的看着温湛，心想死了一个人还能少分点钱呢。 随即他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与众人对视一眼，再次朝温湛冲了过来。 温湛却没有跟上次一样和他们对打，而是拉着武央的手转身就跑。 “把外套脱了。”他边跑边把手里的钢棍朝后面人的小腿扔去，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撞倒。 他倒了，也连累到后面的人，很快四五个人就像保龄球的球瓶一样东倒西歪的栽倒了地上。 这给了温湛缓冲的机会，随即武央脱下了外套交给了温湛，温湛从自己口袋里找出打火机来，点燃外套，在经过他们停放的车时，掀开了加油孔，将外套塞在了里面。 他掐算的时间刚刚好，在他们跑到足够远的地方后，外套的火焰才足以点燃汽车油箱。 就在匪徒们越过汽车马上就要追上他们的时候，只听车子“轰”的一声，窜天的火舌冒了出来。 爆炸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巨大的火浪将他们掀飞，众人皆是被冲到了三米开外。 而离爆炸点最近那人更是倒霉，身上沾着点着的汽油，烫的直在地上打滚。 温湛扭头朝后看了一眼，见火焰将他们分割开来，这群人终于追不上自己了，这才放下高悬的心放慢了速度。 方才神经紧绷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身上有许多伤口，如今停下来了，竟是疼的已经走不动了。 血从他的袖口一滴滴掉下，温湛脱下了上身的衬衫，已经半干的血肉黏在身上，撕扯时疼的他倒吸了口凉气。 武央看到他后背的伤口后吓得捂嘴惊呼一声，连忙把他搀到了路旁，“你等我，我去叫人！” 可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别说是路人了，就连过路的车都看不见一辆！ 武央急的满头大汗，站在路中央来回踱步。 正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从远处疾驰而来一辆银色轿车，副驾驶的靳唯在看见武央后连忙探出身子朝她摆了摆手。 “你们怎么来了？”武央惊喜的看着车上的严琅与靳唯，万万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比救援队来的还快。 “我听媛媛说你和温湛离开医院了，就赶紧叫靳唯给他的车定位，这才找到了这里。”严琅家里也有做媒体的亲戚，因此消息十分灵通。 他们的出现无异于雪中送炭，武央连忙带着他们朝温湛休息的地方跑。 可刚到地方，却看见一阵窸窸窣窣。 武央立刻警觉。 “去死吧！” 一声怒吼骤然响起，从火中逃出来的一名匪徒面目狰狞，手里拿着把尺来长的刀子，正凶狠的朝温湛刺了过去！ 第六十四章 得之我命 “温湛？！”武央宛若离弦之箭一般冲到了温湛面前，一把推开了匪徒。 刀子刺在了匪徒自己的身上，疼得他直接晕了过去。 而温湛的状态也很不好，想必他先前已经和匪徒搏斗了一阵，此时见武央回来了，他只幽幽瞥了武央一样，便径直朝地上倒去。 武央心里咯噔一下，她赶忙摸了摸温湛的脖子，见脉象虚弱的几乎看不见，整颗心瞬间悬了起来。 “我车里有急救包。”严琅没想到温湛伤得这么重，赶忙打开车厢把急救包交给了武央。 同时靳唯拨打了急救电话，让医院的车尽快赶来。 以现在温湛的状态根本不适合贸然移动，于是在武央给他做完简单的包扎后，便守着他，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万幸她之前拨出的求救电话是有效的，只过了五分钟救护车便赶来了。 温湛被救护人员带上了车，武央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 护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身上也没有伤口，于是问道：“其他人不用跟过来，你是病人家属？” “我是！”武央想也没想便点头答应，说完这话护士给她开了门，她连忙上了车。 全程她没有看严琅一眼，或者说，她的目光以及心都黏在了温湛身上。 严琅一脸受伤的看着武央，一旁的靳唯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严琅原本没多难受，可一听他这幸灾乐祸的语气心里莫名憋闷了起来，他愤愤瞪了靳唯一眼，转身上了车。 靳唯见自己还没上车他就发动了车子，连忙惊呼一声拍着车门冲他喊道：“大哥我错了！” “走回去！”严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竟真的没有让靳唯上车。 然而他也没有真的走成，因为车子还没有，负责这起案件的人便挡在了他面前。 “你们两个目击者跟我走一趟吧。”因为所有当事人都受伤了，是以他们两个被带去做了口供。 这一通折腾下来严琅二人回到医院已经是半夜了，温湛的手术刚刚做完，此时正在icu里躺着。 武央一个人坐在走廊里，显得有些可怜。 “温湛家人呢，怎么一个都不来？！”严琅心中为武央抱不平，凭什么要让武央照顾温湛，堂堂温家连个护工都请不起吗？！ 连忙抬头替温湛解释，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语气有多偏袒，“温爷爷身体不好，所以我没告诉他们温湛受伤的事。” 严琅闻言简直要被武央气笑了，他心想这么傻的丫头还是他当初认识的不可一世的武央吗，可看着武央现在这幅可怜模样，他又觉得心疼不已。 “服了你了，我先帮你看着，你去把伤口处理一下。”他无奈的白了武央一眼，也坐在了长椅上。 武央没想到严琅会这么做，不由感激的看向他，可努努嘴，却又不知该如何道谢。 “诶呀，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严琅撇过头，轻快的语气下是他心碎的表情。 “谢谢你。”武央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句，随即不敢再耽误，赶忙下楼清理伤口。 她前后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等再回来，便瞧见严琅正焦急的站在病房门口反复踱步。 武央的心里忽的一咯噔，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怎么了？” “温湛昏迷摔倒时脑干受到重击，医生刚帮他清理了瘀血，他要是今天醒不过来，恐怕以后也醒不过来了。”严琅忧心忡忡看着武央，生怕她受不了刺激晕过去。 武央身子一晃，脸色瞬间白的像纸一样。 她赶忙扶着一旁的椅子坐下，深吸口气冷静下来后，镇定说道：“你在这守着，我去换衣服。” 她要换上隔离服亲自去icu里检查，说不定温湛还有一线希望。 严琅无奈的看着她，其实他并没有说实话，医生方才说的是，温湛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活过来。 但武央决定的事向来没有人能阻止，她终究还是换上了隔离服，来到了温湛身边。 温湛身上插满了管子，惨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 武央颤着手摸了摸他的脸，随即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帮他做起了检查。 先前为温湛做手术的是国际顶尖的外科大夫，然而连他都说温湛最好的状态也只可能是植物人。 武央把温湛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通后，才意识到事情没有严琅说的那么简单。 她见过很多脑干破损的植物人，那些人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武央一想到温湛今后的日子就要像这样插满管子活着，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陪你，好不好。”她半跪在地上，额头抵在温湛的肩膀上，像是最亲密的爱人那样，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了他们曾经的往事。 她恨不得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只怕晚了一分钟，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动了，病人的手动了！”武央还以为这是梦里的声音，直到别人又重复了一句，她才猛地睁开了眼。 “你说什么？！”身旁站满了医护人员，皆是激动的看着温湛微微颤抖的手指。 “温总动了，这是医学的奇迹啊！”外科大夫话都说不出来了，连忙帮温湛检查起了各项身体机能。 奇迹，医学奇迹！ 温湛的各项机能竟然都开始恢复，不出意外的话，半个小时就能彻底醒来！ 武央不知道正是因为她昨晚那堆絮絮叨叨的话给了温湛活下去的动力，她的话就像一双大手把温湛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武央死死攥着温湛的手，屏气凝神望着他，见他眼皮微微颤抖，又见他缓缓睁开了眼。 在看见温湛清醒的那一刻，巨大的喜悦让武央瞬间哭了出来。 温湛看见她哭，轻轻抬手帮她擦去了泪。 随即他冲武央笑了笑，柔声安慰道，“别哭，小菀。” 武央的表情瞬间僵住，怔愣的看向温湛，看着他清楚地眼神，她确信温湛不是在说胡话。 温湛并没有意识到武央神色有变，他反手攥住了武央的手，再次说道：“小菀，你怎么了？” “没，没事。”武央勉强笑笑，按捺住心中疑惑先稳定住了温湛。 随即她走出病房，等着大夫为他做近一步的诊断。 很快大夫走了出来，表情复杂的对武央说道：“温总他……得了创后失忆症，最近六年的事全都不记得了。” 这与武央料想的结果并没有太大差别，等到大夫们都离开后，她再次进入病房。 温湛正闭眼休息，她缓缓走到他的面前，眼神复杂极了。 六年前……正是他们无比甜蜜的时候。 正在武央愣神的功夫，温湛猝不及防睁开了眼，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他身体还没好，武央惊慌失措下也顾不得其他，只竭力撑着身子，不让自己撞到他。 察觉到温湛搂着自己的腰，想让自己躺到他身上，武央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你疯了，我会压坏你的！” “啧，不就是一场车祸嘛，看把你吓得。”温湛满不在乎的看着武央，手却不安分的朝她身上摸去。 武央身子一颤，彻底想起来了。 六年前温湛出过一场小小的车祸，当时他在医院里躺了一天，而那天夜里，他竟然把她抱到床上，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