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无心》 一、云之涯,海之宾。 远在云之涯,海之边的地方有一座道观,不大也不小,里面常住五人,一大四小。 四小中三男一女,他们都是孤儿。女孩比其他三个男孩略小,虽是女孩打扮亦如男孩,且神情看似比其他几个都庄重几分,老者鹤发童颜,身形朔长,一派道骨仙风,是四者的师尊,自幼教他们四人参禅修道,学习周天道法。 满十三岁时师尊开始带着他们,或者让他自己他结伴游历天下四方。他们在四方助人消灾解难,除魔传道,教人向善。 转眼又过几年,最小的徒弟也年方20,徒弟四人修道至今各有本领与道行,在山下外界也都小有名气。 “明月,你如今虽对周天命里的运算暗熟于心,与你三位师兄也常去天下四方游历,我能教你的道法差不多都教了。你的能为远在你三位师兄之上,可是有一点你却让我不能放心!” 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痕迹的空渺大师,站在云之涯顶,眼望苍穹,神色悠然。他背对着恭敬站立在后,一身玄色道袍,男子打扮的空明月开口,语气温雅,声音缓缓极具磁性。 空明月眼中闪现诧异,自幼她就比其三位师兄聪颖。师尊常说她最具慧根,所以不管是道法仙术,还是人事命里,或是周天推演之法,她都学的比三位师兄快,也学得更好,如今她虽刚及未到弱冠,其能为却稳在三位师兄之上。照此推论,不出数年,她的能为必可赶超师尊。 这样的她师尊竟会有所担心?按理来说,该担心的也是她那三位师兄吧?沉吟片刻,空明月见师尊无再言之意,便开口相寻:“师尊可明示!” 空渺大师微微一笑,转回身,看着安静等待的空明月, 开口道:“明月,山下游历,虽然让你看到了不少人情世故,你自己也经历不少,心思机敏如你,对这些看过的,经历过的事都能明白的透彻,可你却还有一样,不曾真正看破的事情!” “何事?” “情”空渺师尊话语中难得掺杂进一丝苦涩,继续说道 “亲情、友情者尚且好参透,唯独情爱最是难缠,情爱中的悲欢痛苦,也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受。也才能通过情关,看透所有感情,道心方能真正精纯坚韧。你那三个师兄道法虽不如你,可他们都初步经历了情关,现在只剩你,对于感情还是纯白” 她三位师兄都比她年长,大师兄比她大6岁,二师兄大5岁,三师兄大3岁,都是轻狂年纪,年少者痴心也多,他那三位师兄自开始游历起就先后经历情关,他们如何进入情关,又如何放下儿女私情的经过她看的真切。 最惨烈的莫过二师兄,差点丢掉性命,最后留下了命,却不仅瞎了双眼还失了一身道法,如今拖着孱弱的身体。只好一切从头。 三师兄最让人头疼,情动如他,居然能说出永不回云海之巅,不再见师尊的话。幸好最后他能明悟,放下凡尘痴念,重回道修之路。 而大师兄是最平淡的,拿起放下让外人看的轻巧。可了解大师兄的他们都知道,大师兄经历的苦闷不会少。他总是默默的付出,又默默的离开。 确实!如此想来,空渺师尊所言不虚,师徒四人中只剩她,未对他人动过真情! “其实,明非也不能让我完全放心,他的情路看似结束,也许是亦未真正开始。而你常年男子打扮,外人都当你是男儿,对于世俗中男子的各种想法,你因此了解不少,这使你未深交便已却步,且对你多有情丝的也都是女子,你未动真情也是自然” 还有许多空渺不曾言及,那就是除了爱情外的其他情感,如亲情、友情,他们师兄妹也并未全然悟透,不过这些可暂先不论。 “师尊,明知那不是红粉陷阱,就是镜花水月,对红尘望而却步难道不对?”她从来不想沾染世俗人的烦恼。 空渺师尊又是一笑,“也许是对的,明月,前日山下炎启国皇帝,送东西来时有一封信,是邀我去他宫中暂住,其实他是想为师帮他解决些事情,为师想了想,你和明非前去更合适!” “之前不是计划好,一起去苍狼山为二师兄练制灵药吗,凡人皇帝的事,推掉亦可吧” 对于凡人,她自是更在意自家师兄的事。以她们五人的能为,即便是凡人中的皇帝也不能将他们如何! “你的傲气与自负比你的能为更过之啊,皇帝的请求也不放在眼里?”空渺师尊摇头失笑“就算你我再有神通,也始终还属凡人。等你脱离轮回六道,才可真有资格说如此傲气的话” 空明月心中微愧,俯首拱手作揖,“师尊教训的是,是明月自大了。” “不觉比人足,方知己身还有可补。知足虽长乐,也容易使人不知补足。灵性如你,事间的道理,也当一点即透。” “师尊谬赞,弟子自当勤学多思” “你二师兄的事就由我和明尘去处理,你且去找你大师兄,做些准备,明日便下山去往京城吧!” “是,明月告退” 二、已是人间繁华处 空明月神态自若,目光清灵,脚下步伐不疾不徐,不多时回到道观。 空明非原本在大殿中打坐修炼,感知空明月的气息,瞬时神思回归。睁开双目看向来人。 “师兄,我们不能去苍狼山了,明天就得下山,去凡人口中的繁华圣地,京城!”空明月语带三分幽怨,眼含两分不愿,心中却是五分安然。 空明非感叹她即便能为超过自己,也明晓事理,可自身行事上,仍因经历不足而多了几分顽劣?这就是所谓的,知道不代表能十分做道?。 “师尊早已告知我此事,此次下山有劫数等着你” “是吗?那我倒有几分期待了”明月淡然一笑。 “你不问问是何劫数?” “不想问,知道了或许我会想办法避开,师尊安排的?” “是,也不是,师尊毕竟不能祥知未来” “按命里推算,今年我的运气该有下滑,想来接下来的劫数,应该就在运气的交接处。” “也许是吧” “既然你知道要下山的事,我就不多说了,我去看看二师兄三师兄!” “去吧” 明非面色平静,却不知道是自己走神,还是心中泛起的一点不舍,目光久久不能移开那个走出殿门的身影。 “这个劫数,我却是希望你,设法躲开……” 第二日天刚亮,空明月与空明非两人便带着简单行李,离开了云海之巅。 他们走过山下村落,热闹县城,走过苍翠山谷,平和城池,穿过葱郁密林,渡过江河,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来到凡人口中的天子脚下! 如果是常人走这些路,就是快马不停也要行上月余,他们不仅没有耽搁行程,反而使用法术加快进程,显然并没有真的不把凡人皇帝看在眼里! 他们在京城中,离皇宫最近的那条街上找了家客栈住下。 傍晚,空明非打开房间门,眼中带着几分惊异,他似是不认识眼前人一般。细细打量着门外女子。 那人一袭素白衣衫,身形高挑纤瘦,乌发轻挽,上面简单一支木钗,妆容浅淡的几乎没有,月眉清秀,明眸神采流光,琼鼻下唇瓣不染自红。即使经常见面,他内心也仍赞叹了一句眼前人的美丽。 回定神思,他才开口“你怎么穿上了女装?” 让他想想,上次明月穿正常女装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十年前吧,时间过得真快。一直看的是明月男子打扮,突然见她的真面目,他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空明月莞尔一笑,“师傅说我常年男装,难有男子接近于我,我自然也无从遇到对我有情之人,听说今日西城普度寺有庙会,晚上很热闹,我穿回女装,去哪里看看,是否能遇到所谓的情劫,师兄可要与我一同前去?” “我与你一同去,岂不是会让对你有情的人误会?”明非半玩笑道。 明月收了笑心,问道“师兄是有其他事?” 他们师徒五人交谈从来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一句简单的话语,足矣让彼此知道对方要真正表达的意思。因为他们都太了解彼此。 “恩” 明月洋装一丝失望,道“真可惜,那我只好自己去咯!” “你别回来太晚” “你也是”空明月说罢便转身下了楼。 待明月离开,明非又回房间拿了个什么东西,也出来下了楼,继而离开客栈,朝向皇宫的方向走去,最终消失于茫茫夜色里。 不得不说,空明月样貌确实出众,其实不只她,因着自幼修习道法,她们师徒五人个个仪表非凡,气质脱俗。她们也从小就习惯了周围人或赞叹、羡慕,或贪婪垂涎的目光。 正如现下,不时有人被空明月的外貌吸引,想上前结交搭讪,却总是一霎间失神,待回神后空明月便已走远。没能如愿的人只好轻叹可惜,继续自己的脚步。 而空明月如闲庭散步般走在大街,天色完全黑下来时,街上的灯火代替了日光,本该寂静的夜因庙会依旧热闹非常。 三、惊鸿一瞥 刘云凡,镇西王。年方二十有一,国君三子,母妃是如今与皇后并分圣宠的孟贵妃。 他自幼天赋卓然,习文练武皆为上等,若单论能力才智,远在太子之上,然而却因立嫡立长的族制,而只能屈居太子之下。 今日他心情微有厌倦,只带了一个侍卫便从王府里出来。打算来庙会散散心。 这几天他一直处于选王妃的状态中,虽然他也有几个自己喜欢的姬妾,但她们的资质出身到底没有资格成为正妃,他对她们的喜爱如也同对其他事物的喜爱一般。 说到要选择正妃,他是有自己的标准,可奈何父皇母妃送来的那些美人,实在是不能让他有意。那些出身大家的千金,虽也不乏才德兼备,品貌一等者,但他心中想要的却不是这类。 他更想找像皇后那样,足智多谋心思缜密女子为王妃,只有的那样的女子才对他有帮助! “施主有礼了,贫僧看施主非一般人,可有兴趣让贫僧为你卜上一卦” 回神间一个衣着朴素的和尚来到他的面前。 那和尚突来的话语引来刘云凡正眼相看。但其实刘云凡对他的话并无多少兴趣,只觉眼前这老僧定是看他衣着不凡,料想自己家底不薄,因而以此话来引他注意,好多得些施舍。 所以他开口道“清影,给他些银钱” 侍卫清影从身上掏出一些银子,拿给那和尚。和尚自然接过,面色无改,向刘云凡略施一礼, 开口道“谢施主布施,但也想必施主对贫僧的用意有所误会了,贫僧是为布施不假,可说的话也是真!” 和尚言语不卑不亢。 刘云凡见和尚如此说,倒是引起一丝兴趣,便开口道 “既是如此,那你便为我算上一卦吧” 和尚略微一笑点头道,“不知施主可有想知道的事情?” 刘云凡似是随口道“我想知道日后我的前程如何?” 和尚掐指算了片刻,道“贵不可言,却居一人之下!” 刘云凡轻笑了下,又细看了一眼和尚。问道“你知我身份?” 那和尚颔首直言“施主应是镇西王” “大师倒是有几分本事,不知是从何发现本王身份” 他可不信这和尚是靠什么神通! “衣饰,神态,语气,施主来的方向,还有听闻,和试探!”当然更少不了术法推演,只是镇西王似乎不太相信术法,故而他也没说. “大师推断虽是不差分毫,可关于未来之事,本王一向相信人定胜天!” “施主倒是自信,不过未来之事,也却有能改变的锲机…可若行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和尚眼眸深邃,目光仿佛看穿了一切。 “那大师可知锲机?” 此时空明月正走到他们身旁,听他两人说的玄妙,便动用道术,推看了他们的身份。 知此年轻人正是镇西王。从谈话中自是明了他的野心。她心中一动,未等和尚开口便先声道 “锲机将在三个月之后,错过了便再无机会!” 又是突然的声音打断刘云凡的思路,他依声相看,一双空灵眸子撞入眼中,顿时激得心中一颤。 空明月与他们相视一笑,毕言即离去。 “等……”刘云凡等一下还未说出口,空明月的身影便已被人潮淹没。 留在原地的三人神色各异的望着空明月消失的方向。 良久,那和尚才徐徐开口“此女子道法深不可测!” “大师可知她是何人?” “贫僧看不透,只能说是高人!” “高人……”刘云凡心中呢喃,快速思量一番开口道“清影,你查查那个女子。” “是” 清影随即向着空明月那个方向走去。 “王爷此番恐怕不能如愿了” “为何?” “那女子若想与你结交,自然不会只说一句便离开,而她若是不想让你找到,任凭你用尽方法也是不能找到的” “不找找看,怎么知道”不找找看,他又怎么能死心。 “即是如此,贫僧便不多言,锲机的时间那位女真人一语道破,贫僧已其他信息可言,就此告辞!” “大师留步,还未请教大师如何称呼,居所何处?” “普度寺,尘心”和尚双手合十略微颔首,便由来的方向离去。 ………… 空明月在普度寺闲游一时,待心中兴趣全无之时,便依照来时路回了客栈。 刚到客栈门口正和明非碰到,她开口道“看来师傅对你有其他交代” 明非含笑默认。 “你见到了皇帝?” “见了” “说了什么?” “代师尊向他为不能亲身前来致歉,奉上师尊的赠礼,并说明你我代替师尊也是一样.” “唉,看来要在此地逗留些时日了” 空明月轻叹一声,与明非一起走回客栈。 四、劫缘初现 第二日他们用过早饭,换上道袍前往皇宫。宫门口早有太监等候。 小太监恭敬的为他们带路,领着他们前去御书房,面见皇帝。 “贫道空明”“贫道空明非” “见过陛下!” 她们躬身上前向皇帝施礼。 皇帝从龙椅上起身,开口笑道“朕早盼望二位多时,虽然你们的师尊因事未能前来,但听明非道长所言,空明道长的能为,亦不比你们尊师差多少,可是当真?” “空明何敢与师尊相较,是师兄夸大了” “朕知道你们从不妄语,空明道长无须这般谦让” 皇帝对她二人细细打量一番,开口道“两位道长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丰神俊朗,十足的道骨仙风啊,哈哈……” “陛下谬赞了” “其实…”客套话说完,皇帝才开始说起正题。 “朕此次请你们前来是有疑难之处,想请两位帮忙解决…” 明非颔首回道。“承蒙陛下抬爱,如有能效劳之处,我等自当尽力。” 皇帝走到他们身前,略微思忖,开口道“此事,是关太子!” “太子殿下有何事?”空明问。 “朕也不知该从何说……”皇帝摇头微叹,转而道“不到万不得已,朕自是不愿轻废太子,可云帆比云铮确实强太多,为了炎启的未来,朕也许该改弃祖制废长立贤,但云铮毕竟无大错…可若是依照云铮现在的状况,朕百年之后他应也难守不住江山……” 明月、明非两人对视一眼,皇帝突然向他们两个世外人,谈及废立太子这等关乎国家未来的大事,让他们本能的感觉接下来的事不好办! 明非上前一步向皇帝道“陛下,可否借太子生辰八字一观?” 八字能看尽人一生祸福气运,若无奇遇,那个人的一生便基本会按照八字的福运而行。 “可以”皇帝转身回到龙案前,拿起纸笔将太子生辰八字写下,交给明非。 明非看到八字时曾有一瞬失神,不自觉的转头去看了下明月。 明月还还以为大师兄是想让自己也看看,于是很自然的将那纸张从他手中拿了过来。待她看清才知明非到底因何去看她。 “这八字与你正合”明月从明非眼中读出这句话。 她避过皇帝的视线,对着明非微摇一下头,明非当即明白何意,复又拿回八字,将其送还皇帝。 开口道“陛下,太子殿下现在是否卧病在床?” “正是!道长真是有神通啊!”皇帝眼眸突闪光泽,明非一语仿佛让他看到了希望。 “陛下,恕我直言,太子殿下照此下去,命不久矣!”明月毫不避讳的将这句抛出。 此言一出,皇帝内心一惊,疑忧参半。 太子现在虽然卧病在床,可太医们都说并无大碍,况且太子从小身体就羸弱,生病本就是常事。他是万万没想到空明月会如此肯定的说太子命不久矣! 对于空渺道人的本事他亲身体会过的,自然不怀疑其能力,空渺之徒虽也久负盛名,此番又说的如此笃定,但毕竟没亲见其本领,他心中当然是有怀疑。 当即追问“道长如何这般肯定?” “从八字上看出,太子三年便有死劫,若是能见太子一面,他具体何日会死贫道都能断定出来。至于其中的命里因由,我可说,陛下有心听?” 空明知道就算把断八字的原理告诉皇帝,他也听不明白。 皇帝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明白期间的原理,他虽还是怀疑空明月的话,却也不再细究原因,转而问道“道长可有解救之法?” 他原本只想请空渺或他徒弟来为太子看病,将太子身体调理好,顺便留他们在朝中当个国师,好推测日后的年节运程,若是真如空明月所说,那太子的事情比他预料的还要糟糕。 “天无绝人之路,解救之法自然是有”明月此刻是真正明白,师尊为何说她和大师兄才更合适了。 皇帝暗呼一口浊气,将自己的心放归原位,不管眼前这个年轻道长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要他说有方法他也就安心了 “有办法就好,道长可要现在前去看看太子状况?” “如此更好” 皇帝也不拖沓,当即道“来人,摆驾东宫!” 路上,明月用神识传音明非道“大师兄,你可愿救太子?” “不过是减几年寿元,你我这样的人还怕寿元不够吗?无妨”明非说的坦然。 “我只怕救了太子,还有其他麻烦” “我也怕,你与太子八字相配,师尊应是知晓这件事的,你的情劫,多半会在太子。” “所以才不想救他!”空明眉毛微挑,又道。“可若只是吊着他的命,也是不好。” “是啊” “麻烦!” 来之前师尊特意向她说到情劫,由此看来是早就推测出现今局面。 不过她命里未有凤相,照此推论即便八字配也未必真有做夫妻的缘分。 可如果,太子日后也没能成为皇帝,那……看来未来变数还很多… 明月打住自己的思想,安心走路。 五、命余千日 不过片刻,他们便跟随皇帝来到东宫。 “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 太子披着外衫,拖着孱弱的身体,恭敬的向皇帝位置走近两步,开口道“儿臣见过父皇!不知父皇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父皇望恕罪!” “无妨,你身体有恙,无需多礼,你们都平身退下吧” “谢父皇” “是” 太子宫中一干宫女太监相继出去。走在最后的是一位蓝衫女子,她眉目如画,身形嫋娜,一靜一动,都满是美感,令人赏心悦目。 她临走之际深看太子一眼,太子亦回眼看她,向她点头示意,她才施施然离去。 这女子自然不是一般的宫女,她正是太子如今独宠的侧妃,莫品研,当朝侍郎庶女,家中行二。 自幼美名在外,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德才兼备,如今更是京中公认的第一美人,奈何庶出,所以只得了个太子侧妃的位置。 即便太子在喜欢她,皇帝,皇后也不会允许她来做正妃。 待一干人等出去,宫殿里便只剩空明等四人。 “云铮,朕此次是专程带两位道长来看你的病情的,他们两位修为高深,定能医治好你。” “父皇隆恩,儿臣感激不尽” 明月明非上前一小步,向太子施一礼,齐道:“空明、空明非”“见过殿下” “二位道长不必多礼,不知二位可要如何看本宫的病?” “已经看过了,殿下气若游丝,命如累卵,若是仍按常人之法治疗,寿元最多千日!”明月平静的开口。 “这……”太子大惊。 这两位道长是他父皇带来的,对方的他话自然不由疑它。 只是突然听到自己时日无多,自然一时难以接受,他身体不自觉退后一步,顾不得外衣掉落,望着空明月呆立当场。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太子不必惊慌,师弟话虽如此,却也不是无解救之法!”“还请道长明言,莫要如此吓唬我” “解救之法便是逆改殿下的天命,强行将天地精华与龙气灌输你体内,从而逼走你多年累积在体的阴煞之气。” “何为龙气?”皇帝问道,天地精华、阴气都好说,可龙气是什么?难道是他的气?皇帝被人称为九五之尊,真龙在世,故而明月说道龙气,他不由联想到自己。 “龙脉之气”明非道。 “天地精华与龙气竞都能收集?不知要如何收集?”皇帝又开口,揭过刚才的话题。 “由人来收集” “什么样的人?”太子问。 “纯阳八字,纯阳体质的人”明月道 “纯阳八字?纯阳体质?何处有此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太子与皇帝皆看向空明,空明笑道 “不是我,是我大师兄,想来师尊早已料知如此,所以才派我和大师兄来此。” 皇帝问:“此话怎讲?” 明非和熏一笑,开口道“天地精华与龙气需百日收集,以我的修为81天可成,到时候我体内之气全为阳刚之气,若直接灌输殿下体内,殿下必死无疑,只有施术者在其中调和,控制量数,才能安全有效。这便要求施术者修为高深,最好还是八字日主阴土者” “空明道长是如此人物?” “不错,师弟正是” “如此说来,空渺大师果真是早有预料啊,但不知渡气之后,云铮当如何?” “体质自然会慢慢变好,性格也会刚强起来”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但是个药罐子,还是个娘娘腔。明月心理补充道。 “如此甚好,那一切便有劳两位道长了,两位此间不管有什么需求,朕都会极力满足!” “也不需太多,只要三样,一是太子自今日起,81天内勿进女身,二是请陛下许我二人自由通行宫中。以便做准备。三是81日后,还需刚才那位蓝衣女子配合施术!” “两位在此期间可入住东宫,一来便宜行事,二来正可以时时知道云铮的状况” “谨遵陛下安排” “空明道长你方才说需品研配合?品研如何配合?”太子现在最为爱护的就是莫品研。听到还需她的配合,当然要询问清楚细节。 “她体质阴重,之前也是经常服侍殿下的人吧?殿下身体中的阴气由她承接最为适合” “施术对她是否会有伤害?” “施术中她会承受一点疼痛,不过性命无虞,施术后贫道会帮她调理,她只需卧床几日便会康复,也不会其他后遗症。殿下不必太过担忧,倒是我大师兄,会因此折损十年元寿!”空明心理微有一丝不愿,本该平和的语气中,不自觉带了两分冰冷。 “明非道长竟要为云铮做到如此地步,朕真是不胜感激,待此事成,朕必定重谢二位!” “云铮亦牢记道长大恩,从此后我便将二位道长视如兄弟,此恩也将终生铭记在心!” “陛下与殿下有这份心便可,无须更多介怀。既然此事已定,陛下、殿下如无他事,我二人便回去做准备了。” “好,道长自行便是,稍后朕会派人去你们住所,帮忙将道长的随行之物搬入宫中!” “谢陛下隆恩,我等告退” 六、聚气施法 明月、明非当天即住进了东宫,太子为表示自己对他们的重视,本想邀他二人同住一殿,却被明月以偏殿更适合明非聚气为由拒绝,于是他们两人便住在了偏殿。 “明月,你似乎对太子有几分不满?”明非说的委婉,他知道明月对太子其实是不屑。可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不喜其性,温良过柔”说白了就是娘娘腔,让人感觉很懦弱。 “他先天体质差,身体孱弱可以理解,可他如今已过弱冠,却丝毫看不出有身为太子的进取之心。反而对脂粉佳人更为在意。不过一届凡俗罢了。在这点,镇西王比他强多了!” 镇西王有能力,有争取之心,确实任谁看都觉的比无上进心的太子强。毕竟他们不同平凡人家,安逸平淡从来不是帝王家的修饰词。 而刘云铮之所以能安坐太子之位,主要还是靠他母后之力。 明非没想到明月说的这么直白,他真不知道该说明月直爽,还是说她太过大胆。在宫中都敢如此议论太子与皇子! 他轻笑,“若是此次我们抽手而去,镇西王将会成为下一位皇帝,你明知如此,不也还是做了为太子改天运的决定?现在又说不喜,何意?” “为太子逆天改运,自然是为了扬名天下”明月一笑,自信道 “太子如能因你我之力顺利登基,从此必定深信道法之高妙。世人皆愚,信上位者之言,更胜真实所见,如要使世人明我们的善行,自然是位居高位更方便行事!” “人生而有涯,善行无涯,单人之力确实不比高位者来的深广,我知你有救世之心。” “莫说我,你与师尊、二师兄、三师兄不也是秉持救济之心?我们都知道,人世总在悲欢苦乐中循环往复,救与不救结果都是一轮一轮循环。可我们既在此世,又修得能为,不渡人单守己之逍遥,那样与世间自私之人又有何别?” “方寸之差,差之天地,浮游世间,渡人亦渡己。我们做的,也不过是推动轮回罢了。” “确实如此!” …… 两人又谈论了些救治太子的相关事宜,便各自回房休整。 接下来的81天,他们都要为转运渡气做准备。 明非要吸纳龙气与天地灵气,第二日便寻了清霄殿闭关修炼。 清霄殿是龙气流动量最大,也是宫中最为开阔的一处宫殿。皇帝依他要求,自此暂封殿门,其他人不得出入。明非从此辟谷不出。 明月自第二日与太子宠妃莫品研,交代一番她需做的准备后,便不见踪影。 直到81日后,明非从清霄殿出来,而明月不知从那带回四男四女进入东宫! 这八人都是豆蔻年纪,身着道袍依序跟在明月身后,同时太子宫中一夕之间,多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来。众人只当明月神通所制,赞其道法高深,尊崇之心溢于言表。 这日,天朗气清,皇帝与皇后一早来到太子宫中,他们要亲眼看看怎么个渡气法。 明非盘溪坐于西方太极阴面鱼眼,太子则在东方阳面鱼眼,莫品研端坐北方阴阳鱼中线上,明月自守南方中线。八位道童一男一女相隔,分守在太极圆环外乾坤坎离巽震兑泽位置。 空明月一身道袍站立其中,向皇帝略一拱手,开口道 “陛下。贫道即将施法,此法一旦开始便不可中断,否则功效减弱不说,还有可能反噬太子与师兄,太子体弱,若是反噬,可能会当场毙命,还请陛下命人为我等护法” 皇后一听到太子还有当场即死的可能,不安的看向皇帝,皇帝向其投以放心的目光, 开口道“羽林卫听旨,守好东宫大门,从此刻开始,没有朕的指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宫内之人亦不得随意行动!违旨者斩立决!” “遵旨!” “空明道长,不知施法需多少时间?”皇后缓缓开口。 “顺利的话,最快一个半个时辰,最慢两个时辰!” 皇后点点头,“有劳道长!” 空明微微颔首,转身又向太子说道“太子殿下,请闭目安守心神” 莫品研看看闭目端坐的明非,看看也是如此的太子,又抬头看向对面那位即将施法的空明道长,不知怎的,她对对面那位面如冠玉道长兴不起好感! 明月对莫品研投来的目光回之淡然一笑。“贫道要开始了!” 七、逆天改命 明月言毕,即开始双手结印,念动口诀,施术聚气于形,顿时她周身白芒闪现。八位道童亦同时开口念动真言。阴阳太极图立即光芒大盛。 众人皆为惊奇之际,又见明月身影由一化三,分别在明非,太子、莫品研头上施展法力。而后,三者合一,空中也显现出一个太极图案来,随后她瞬间移形于太极图中心位置,点指结印之间,明非随即身放紫芒,在施法下,紫气汇聚成流,皆进她体内。而后又一瞬,她之身影又到太子与莫品研之间。 几个结印咒语之后,她的身影又回归初位,此时他们四人与太极之间,形成一个气流回路。 上空的太极气流向下流进明非身体,明非身体又散出紫气向明月,明月身前显现一个旋转不停的八卦图案,将紫气转换成白气又输入到太子体内。 太子接收白气转出笼罩黑雾的七色浊气。流向莫品研,最后由莫品研身体传出黑气回到他们身下的太极之中。 莫品研一直睁眼看着明月施术,起初她并无什么感觉,直到空明月来到她与太子之间,打通了他与太子的气流传输后,她渐渐感觉不妙起来。 身体忽由微热转变到阴冷,又由阴冷转变成疼痛。疼痛之后又是微热。随着气流运转时间的加长,三种感觉愈加强烈。一开始她还能忍受,但随着不适感加强,她不由闷哼出声来。 太子听闻莫品研闷哼之声,立即担心的睁眼看向她。却还不敢乱动,只急切的问道“品研,你怎样?” “太子殿下放心,妾身尚能忍受!” 其实四人之中只有太子的感觉最好,明月、明非所受的感觉比莫品研更重,明非释放磅礴阳气,需要承受极热之感,明月接收转化,则要承受极冷极热碰撞带来的不适感, 他们二人是都有道法,自身定力又极强,所以外人看不出他们的痛苦。 莫品研渐由闷哼转换到痛呼,太子看在眼里,急在心理。不由责问起明月来,他道“空明道长,不是说品研只会承受一点疼痛吗?为何品研如此痛苦?” “可能是研妃娘娘体质娇贵,所以不能承受这般疼痛。在有半柱香施法即可结束。还望研妃娘娘为了太子殿下忍耐一时” 切,她刚开始修炼时,就承受过比莫品研现在更强的疼痛好不好?这种不适感换个普通村姑,也不至于像她那样,惨叫的死去活来好吧! 空明怎么也没料到这个莫品研忍耐力竟然是这么差!但如今的局面,只能她让坚持一时。 听着莫品研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大声的惨叫,不远处看着的皇帝与皇后的心都不由揪起来。 一边觉得不忍,一边又想莫品研一定要在坚持一时。就怕她坚持不住打断施法。焦急等待中,她们的身影离阵法越来越近。最后竟不觉走至外围道童身旁。 眼见功成在即,可他们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啊!殿下,痛——” 太子被这一声痛叫的慌了心神,身体条件反射般的向莫品研方向跑去。 “铮儿”皇后大叫。 空明月心道不妙,立即要去阻止太子行动,可惜稍晚一步,太子已然挪动了身体。 “噗——”明非一口鲜血喷出,阵法一乱,最先受反噬的是他。 “师兄!”明月心生愠怒,立刻加大术法,身体强行吸取明非释放的灵气,迅速来到将太子莫品研之间。将他二人阻隔开来。随即以自己为三方中心,将剩余能量,直接灌入太子体内,又将他体内的阴气一击导入莫品研身体。阴气一瞬从莫品研体内穿越到下方太极中。 “啊——”只听莫品研一声惨叫,昏死过去。 “空明,你敢!” 在太子眼中看到的画面是空明月一掌将莫品研击昏。是以他怒斥出声。急忙跑向莫品研。 术法随着莫品研的一声惨叫结束,空明月内息一瞬暴乱,随即单膝跪地,一手撑地一手抚胸,鲜血缓缓从口角溢出。 发现莫品研昏迷不醒,太子转身拔剑便向空明月,明非顾不得伤势想要阻挡,奈何身体受伤行动不及,眼看着太子就要到明月身前,就在此时,皇后突然身至,抬手就是一巴掌。 “够了!” 这一巴掌皇后是早就想打了,她这个儿子,身体孱弱资质普通也就罢了,近几年又开始沉迷女色,被那个莫品研迷的神魂颠倒,不思进取,若不是他身体一直抱恙,这一巴掌早该给他了,她真不明白,想她一生沉稳果断,虽为女身,亦能文能武,许多儿郎尚不能及。可为何偏偏生的儿子如此昏庸! 她是真想打醒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这些年若不是她筹谋策划,用尽心思,费尽所能护他,不然太子之位那还能由他来做? 现在靠着陛下仍存的恩宠,请来空明这等高人为他易命改运,可他竟然还为那女子乱来,不但任性中断术法,又色令智昏的想施罪于空明道长。简直是恩将仇报,昏聩不智! 这让她怎能不恼?怎能不怒?她的太子为何如此愚蠢! 八、策封国师 皇后这一巴掌彻底让太子冷静下来,他脑子像是突然开窍一般,明悟过来方知自己险些铸成大错。 他看看皇后,心中又是感激,又是羞愧。虽说身为太子先前他一直无所作为,脑子到底不傻,他当然明白母后为自己做的一切,知道她的苦心深恩。 这次也是一样,若不是母后拦下,给他这一巴掌将它打醒,他可能一念之下便做了万劫不复之事。 他确实该明白自己此举的愚蠢,若他真动了手中剑,先不说此等犹如恩将仇报的行为会被天下人如何不齿,皇帝会如何惩治他。 单说空明这边的报复,就能让他日后悔恨无穷,空明自身修为高深,以他的能为肯定杀不死空明,但他那样做了,必定惹恼空明,空明有为他逆天改命的本领,自然也有不动声色报复他的方法。 何况空明还有师尊、师兄,他们在民间的事迹他亦有耳闻,真动了空明,以空明他们的能为,想整死他这个凡身太子,还真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到此,他心中不由惊恐袭来,立即丢掉了手中剑,跪于皇后身前郑重一拜。 开口道:”谢母后打醒儿臣!” 皇后心中怒火因他这一举动顷刻消无,她讶然的看着太子,他竟然这么容易就明白了?难道术法这么快就见效了? 压下心中的惊讶,皇后道:”你能明白就好,起来吧!” 皇后扶起太子,又对宫人们道”来人将研妃送回东宫,传太医医治!” “是” 太子起身:”谢母后”复又拱手拜向空明,”空明道长,云铮刚才一时糊涂,差点伤了道长,酿成大错,还望道长宽谅” 空明看着太子缓起身,心中暗道”脑子转的快了?不错,术法没白费” 他语言冷淡的回道”殿下此番无事便好!你那爱妃贫道自会救之,不会有事,且请放心!” “多谢道长!” “铮儿!”此时皇帝走上前来。 “父皇” “明非道长不惜耗损修为为你渡气,空明道长也因你受术法反噬而伤,你不心存感激,却还想迁怒于道长,幸亏皇后阻拦未成大错,虽然你也认错及时。但错就是错,不罚不足以为戒!” 太子当即俯首而跪”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甘愿受罚!” “念你认错诚恳,道长也无多计较,便罚你即日前去藏经阁思过一月,一来反省自己,而来修养身体”言罢皇帝又看向明月:”道长以为如何?” “陛下英明”明月拱手一拜。 “儿臣领旨,谢父皇隆恩!” “起来吧!涛善你引太子前去藏经阁述旨” “是”皇帝身后的宦官走上前来,对太子俯首一拜道:”太子请!” 太子点头,即随而去。 明月走至明非身前”师兄感觉如何?” “已平复良多,无大碍了,倒是你此番应伤得不轻!” “师兄不必担心,我自有方法复原” “两位道长此番真是辛苦了!”皇后言道。 “正是,道长可需养身药草?朕即可命人寻来奉上!” “多谢陛下,娘娘关怀,事前为妨变数,空明已将防备之物都准备好了!” “道长真是高谋!” “娘娘谬赞,此番既已事了,我二人便先告退!” “道长请!” 明非、明月二人即拜退。随后皇帝,皇后亦离开东宫。 明非,明月告退后并未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去了侧妃宫中。 因宫中人识得他二人,故并无阻拦,他们到时太医正为研妃诊治。 空明月暂压伤势,与太医寒暄一番后,令宫人褪去研妃外衣,只留中衣。以飞针数配合道术施为救治。其人始终站在研妃三步之外。 整个过程直看的那老太医目瞪口呆,心中直呼大开眼界,今日真真见了高人! 术法结束,明月掏出一个瓷瓶,从中取了一粒药丸命宫女与研妃服下。研妃服下丹药,几息后就悠悠转醒。 随后空明又写下一个药方,配着那瓶药丸,一同交托服侍的宫人,吩咐其按药方伺候研妃服药,随后道别,与师兄一同离去。而后各自回房修养。 第二日早朝,明月受旨上殿领封国师之位。百官无一反驳。 早朝之后,百官纷纷向空明祝贺,若是其他人升了官位,百官们可能还不会这么齐心去庆贺。 空明不一样,他当的是国师,靠的是真本领,百官都不是傻子,自空明来到京城,他们都或多或少打听过空明的事迹,在了解后,自然觉得空明非等闲之辈。如今皇帝策封他为国师,他们自然也想与这位新任国师打好关系。 空明不仅在百官中受欢迎,有几位曾在宫中见过他的公主,也对他颇有好感,现在空明成为国师,有了国师府,搬离了东宫,有一位公主为了看他最后一眼,还偷偷跑到百官上朝的前庭来。 …… 第二日,空明与百官一起参加早朝。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陛下,贫道有奏” “国师但讲” “陛下,三日后以京城为中心方圆百里将有大雨,此雨狂下七日,连绵三月,到时清江水溢,河水决堤泛滥,继而引发洪灾!”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 皇帝大惊”此话当真?” “当真” “为何如此?” 皇帝虽然知道空明月有道法,也亲眼见过,但对其此言,他仍旧不能全信。百官心中自然也是如此! “原因……”明月眼神微扫左右,不再答话。 皇帝心领神会,即命退朝,散去百官,移驾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帝屏退左右,才开口问向明月”朕已屏退左右,道长可说明原因?” “因为太子逆天改命。扰乱国运,故降天罚” “什么?”皇帝心怒”国师先前为何不提此事?” 若早知此事,他或许可能就不选择为太子渡气了! 但转念一想,空明如今神色依然如常,一副自信满满之态,应该另有玄机。 是以他又开口”莫非国师早有良策?” “正是!”空明月答得理所当然,一下浇灭皇帝心头的火苗。 “如何对应?” “逆天改命者是贫道,这天罚自然也由贫道承受,且请陛下看三日后,是否如贫道所言!其他不需多虑!到时贫道再言对策” 九、承天罚 空明月当然知道皇帝不完全相信她的本事,此番正是为使皇帝、百官对她之能为以深信而做! 也是为了下一步的扬名天下! “好,朕且信你,就等上三日” 说相信还应允等三日,这分明是不信!空明月不再多言,拜首告退。 三日后傍晚,天雷滚滚,狂风扑卷,果然如空明月所言,天降大雨,仅一夜雨水便满溢道路。 第二日早朝,皇帝即命空明速言对策, 空明傲然立于朝堂中央,当着文武百官直面,直言今夜子时即会施法驱散暴雨! 百官心中既震撼又存有疑惑! 而后空明告退回国师府做准备…… 是夜,空明整理好衣装,正待时而去。明非犹豫良久,终是开口。 “明月,你此去可是接受七道天雷的惩罚,真值得吗?” 明非心中叹然,或许是他修为不够,算不出明月此举有什么好的未来。 “我若不受天罚,那就要千万百姓来受了。” “为太子改天运前我推算不出今日恶果,你却应该明了,为何当时也不与我说?” 若他早知道如此,断然不会去做改天运之事! “我当日也不知道啊!”明月一笑 “明月!”明非微愠,时至今日,他这个师妹竟还开玩笑,要知道,即使她修为再高,也是肉体凡胎,七道天雷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她这是去送死! “师兄,你心乱了”明月正色道,虽是这样说,却也知道师兄对她的关心。”你当知道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那你如何应对天雷?” 明月理了下衣襟,看着门外急下的雨,心中暗叹一口气”我将散去此身修为,以补天运之失!” “为兄不明,你即使天赋再高,如今也才双十年华,你这一身修为如何补得了天运?” 明月哂然一笑,脸上透露出从未有过的苍凉:”那是因为师兄只知今世,不知前生!” 言罢,她转身离去,消失在急切的雨幕中。 明非痴楞了,明月那沧凉的神情在他脑海久久不能挥去。仿佛此刻他才知道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细想又什么也不确切。 或许,他该去向师尊请教一些事情…… …… 雨即便大,却丝毫不能打湿雨中人。那雨中人看似漫步而行,却眨眼数十米。不过三刻,便已到京城最高的山峰之巅。 明月站在山巅,周身华光笼罩,天空落下的急雨为华光吞噬,是以不曾触及她分毫。 她看着隆隆作响的天际。心中空白无语。 稍时,但见她开始口念咒语,双手结印,登时体内散出无数白芒,白芒又瞬间成剑形,环绕其周身。 下一刻,剑环沉与脚围,将她身体抬起,直至天空。而天空此时骤雨忽歇,滚滚乌云暗藏闪电无数,由明月上方旋流而聚。 明月身至空中,形功运气,施以术法,剑环瞬时聚合形成一柄大剑悬于她身前。 她双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成十字挡在剑前,配合口中法言。剑身缓慢变大,放出金芒将明月笼罩,缓缓飞升直她头顶一尺之上。 …… 远在千里之外,空明心有所感,望向炎启国,他眼中金光环绕,将空明所为看的清晰明了。而他当然知道,剑与金芒是空明的三世修为! “师尊,天有变数,我感应到一丝明月的灵识” 明尘来至空渺身后,说出自己的感知。 “这本就是她的天劫” “这……” …… 咔嚓—— 第一道天雷降下。明月周身的金芒暗下七分。紧接着第二道天雷又落,金芒消退,三分天雷余威直袭明月修为之剑。 明月眉峰一敛,压下不适。不等她多有喘息,第三道天雷轰然击来,剑身初现裂痕。明月运动术法将裂痕修复。 而第四道天雷落下时,剑上裂痕又现,比之前更深长。未及修补好,第五道天雷直接将剑劈散掉了一半。 再到第六道天雷,剑已只剩残影。 “啊——”终于第七道天雷落下,剑影无存,明月的护体华光消散,天雷余威直击她的身体。 她直觉身体尤如烈火狂噬,五脏如千针穿过。 铮——,不过一秒她的灵识即断,沉寂黑暗。 昏迷的明月身体如破碎的玉石,沉沉砸像地面。 “明月——” 危及之际,明非飞身而来,于山巅一尺之上,将明月的身体稳稳接住。 回归地面,天雷已无,乌云很快消散,残月显现空中! …… 此时,不知真相的黎民,只感神奇。 而皇帝与百官,倍感奇异的同时,心理深深折服于空明的道法。 “国师真乃神人也!” 镇西王府,刘云铮抿一口参茶,凝视湛蓝夜空中的残月,由心赞叹。 之前在大殿上,空明国师的危言仍在耳际,当时他与百官一样,皆不相信。 待到大雨真的降下时,他才信其一半,但他仍不信如此磅礴的大雨,他一个国师能施法驱散。 直到此刻,月华高现,他内心所有的怀疑都没了。相信百官与父皇和他的此时的心境也是一样。 “国师确实道法高深,贫僧此生怕都望尘莫及,但不知为何,贫僧感觉此事似乎另有玄机,” 尘心沉吟片刻开口,自那日与刘云凡相遇,次日这镇西王便去了普渡寺,请他来府,从此奉为上宾。 “大师原来也有此感,这几天也是那名女子口中锲机之刻。可现在一切都无变化。而自那日后,无论本王怎样寻找她,都找不到,更奇的是,本王心里时刻记着她的模样,但若仔细回想,又无法记清她的眉眼!” 他不知道这是空明月的术法所为,只知道自己本想凭记忆画出一副画,却怎样也画不出女子的容貌。 “贫僧与镇西王同样,这应是那女子的术法所为。至于锲机之事,并不是一切如常,贫僧昨日推演太子命盘,发现太子命数已变,现在正于变化初期,若是此时能将……” “你的意思是,锲机是太子的生死?” “恐怕是……” “之前密探曾报,空明、空明非两位道长欲为太子改命,你今日又说太子命数有变,而前几日父皇无故策封国师,看来太子的命数是这位国师所改了!” 可笑,当时他还觉得是那两个道人故弄玄虚。今日才知可能已错过时机。 “此时太子在藏经阁思过,外面重兵看护,我们,动不了太子!” “殿下,此事或还有变数” “何变数?” “吾师祖,智觉禅师,此刻应该已到了宫中!” “竟是智觉禅师!” 十、智觉禅师 刘云凡惊讶的看向尘心,智觉禅师与空渺道师在民间可是齐名的高人。 他们在世间种种善行都广为流传。相传两人都已有百岁,然而两人外貌却都如青年一般。可见两人修为极高。世人皆谓他们已然成仙成神。 如果是他们那样的能为,宫中重兵确实无法阻拦吧。 “殿下应该也疑惑,吾师祖为何会去宫中吧?” “也?大师不知其中缘由?” “此消息是今日师兄告知于贫僧的,算时间,师祖是该到宫中了。至于为何师祖会来,贫僧道航尚浅,算不明白!” “……” 苍狼山内一处,正在打坐的空渺道人突然睁开双眼,他的三弟子,明尘也匆忙跑来。 “师尊,灵信珠内的松竹自燃了。师兄和明月有难!” 灵信珠是他们用以传信的法器。外形是个包着一株绿植的玻璃吊饰,直径约三寸左右。平常是用术法通过此物在上面显字来传递信息。而在危机时刻只要将一端珠子打碎,另一端珠子内的绿植就会燃烧起来。 “为师已知,你且在此护好明决,等我回来,这一去,怕要耽搁些时日” 空渺大师话不多说,即刻离去,以最快的速度飞身前去宫中。 此时宫中,明非、明月挡身于藏经阁前。直面智觉禅师。 “明月,你莫要逞强!” 拖着伤重的身体,明月艰难的站在明非身后, 开口道”只要撑到师尊来即可!” 藏经阁周围士兵好像没看到他们三人一般,依旧矗立在哪。 其实是被智觉禅师施法定在哪里,等法术解开,他们会什么也不记得。 “原来是空渺道师的两位高徒,逆改了太子的天命,致使天运有变!” 智觉禅师一脸慈祥,不知内情的人绝对不会知道,他此番来是动了杀心的。 “禅师已经来晚了,师弟早一步化解了天劫,太子已无非死的必要!”明非坦然对之。 双方都非凡俗,话不需多说,便能明白对方意思。 智觉禅师修为自是极高,也心系苍生,他早算出太子帝王运薄,可谁知前几日天子命数突然转变,尽纳帝王运气。这样一来就是扰乱了冥冥天运。故有天罚降世。怀有救世之心的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而还原天运的方法即是太子死! “你二人当知牵一发而动全身之理,太子不死,天运不能还原,即便你此番以自身三世修为补运,然而天劫之后仍有余灾!” 明月忍着伤痛,上前一步,正色道:”此事我当然知晓,既然我能为之,自有应对之法!不劳禅师费心!” “强改天运的后果又岂止如此,你如今废去修为一如凡人,如何还能应对以后的天罚!劝你二人还是放下执念。速速离去,莫在阻拦!” “我看禅师才应放下执念!你如今要做的可是杀生!并且现在的太子承有帝运,你杀了他也不可能一切回归原样。禅师还要担上杀虐之罪!” “我心日月明正,我念天地可鉴,杀虐又如何?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智觉禅师缓步逼近,能量自周身扩散,这般威压,明非尚好,伤重的明月自是承受不住,若不是身后有明非扶住她的身体,她便要伏跪于地。 明非见状将明月放下,立时施法,凝神化剑直指智觉禅师。 智觉暂放脚步,巍然独立。 “禅师在逼近,休怪晚辈无礼!” 智觉禅师慈悲一笑,脚下又动,口中道:”众生皆苦!” 明非被逼的直往后退,仍不放弃运功阻挡! “同位修者,施主为何执念不放?”智觉已然将明非逼至藏经阁门前,在后一步,便是大殿,而太子正安睡在内! 就在此时,忽来一阵轻风,明非之剑消影无踪,却顿觉推力无在,而智觉却停止脚步不能再前半分。 “师尊!” 明非、明月看着从天上悠悠落下的空渺大师,心下已安。 空渺飘落智觉身前,二人相隔五步之距。 “智觉禅师,久见了” “此行看来,空渺道师修为,更精进了!这改天运之事原来是道师默许的?” “凡是皆有变数,未来之事也非定数,你今日言,是逆改天运,可若从未来看今日,今日不就是命中注定吗?”以结果看过程,当然事事如注定。 空渺既来,智觉当知此次只能无功而返,故也不再持着强杀之心。 他收敛威压,重新站定开口道”空渺道师还是一如既往的能言!若是以你之能,对应天罚余劫倒是可能。” “愿如你所言” “只不过,贫僧不明,你们师徒为何如此作为?” 都是修者,智慧非比常人,心性亦不是凡人能比。若说是为了功名利禄那有可能却绝非主因。为了扬名天下,好早日飞升为仙?天命自有定数,妄为者十之有九不能如愿,这点他们都知道。是以,智觉不明他们师徒所为为何! “只是做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好的选择吧!”空渺说的淡然。 “修道参禅者,到你我之境,都有护苍生之心,你当知道,原本的未来该是镇西王为帝,他是位仁君!” “但他之路太坎坷,若我们不插手,炎启国天下将有十年动乱的祸劫,届时百姓亦会死伤无数!”空渺说出在意念空间,推演窥透到的未来之事。 若他们不改太子天运而是只帮太子续命,镇西王与太子的王位之争会致使国家动乱,百姓苦。 若他们稍微动改一下未来天机,直接不救太子,那届时,就会变成皇后为了太子之子与镇西王斗。国家乱,百姓苦。他们选择帮镇西王,解决皇后这个阻挡,这样就变成二皇子,四皇子,与镇西王争斗,国家乱,百姓苦。 无论如何只要是镇西王最后为帝,炎启国都将有十年动乱的祸劫! 之所以免不了动乱,只因为镇西王走的是修罗帝王道!他的王位必须经受血之洗礼。 又如果将镇西王的修罗帝王道改了,他日后则不会成为明君。 以上便是空渺推演看到的大致情况,其中对空渺他们,也是有好坏不同的影响。 最后,在众多的推演中,空渺其实也只是选择了一个,顺其自然的结果。 十一、天运难辨 炎启国皇帝不知道是他前世于空渺有恩,今世他为帝,有求于空渺,空渺顺应因果自然是需要回报的。 而他的徒弟空明月帮太子,算是帮空渺还报皇帝,还是帮自己还了师恩,顺应此番推论的结果,其实也只是将天运轮回加速了一轮而已。 冥冥天道,轮回果报,不是一两句就能说的明白的。 而世间之未来一直都是在变动中存在命定。此谓大道非常! 智觉明心,自己在意念空间又重做了一番推演,良久, 他开口:”空渺道师,贫僧法术已不如你,但你也该知道,你现今确实是刻意救了这代人,经年之后依旧会有下一批人承受十年动乱,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众生之苦,救之不尽。因果轮回循环往复,故而我们不刻意,不执念,承天之意,以有缘为机而行渡化。” “禅师说的不错,众生之苦救之不尽,我也只是救世一时罢了,不过还有一点,有救众生之心的人也是不尽。命定承天,而加一丝随心,或未不可!” 直觉禅师暗叹一口气 “如此,我已不需辩驳,或如你所说,还有其他人于未来救世。贫僧会再悟,今日事,至此!诸位有缘再见!” 智觉禅师的疑虑已无,转身果断离去,瞬时身影消失于夜色! 当日智觉禅师离开宫中,顺道去了镇西王府,与镇西王相谈几语,交于他一张药方,建议他按此药方准备百车药草。言罢即离去。 镇西王虽不明,因尘心笃定师祖其行必有用意,故听之。 而今智觉禅师事件已过去数日,空渺道师为治疗明月伤患而留在京城,在事件第二日就已进宫见了皇帝。当然并没把前夜之事告之。 先有明月化天灾,后有空渺进宫,皇帝君心大悦,不但宴请群臣,还命史官将空明化劫之事载入史册,又昭告天下,宣扬空渺道派之大德。 一时间道风盛行,人人赞道修心,此中还有人为明月建立庙宇! 明月三世修为已无,可终究是修道者,身体素质自是不同凡人,修养数日,她外伤便基本痊愈。 又一日,明月进宫面见皇帝。 “什么?国师已无能为?” “七道天雷,已将贫道修为打散,贫道现在既无道法,也算不准确未来之事了,如此便不能再担国师之位。” 皇帝想了想,道”国师是为帮太子逆改天命,才引来天罚,后又以己身能为化解灾难。国师无私高德,朕甚是钦佩。若国师主意已定,朕自然应允,且念及前情朕也不会怠慢于国师。” “多谢陛下” “只是你辞了,谁来继任呢?” 其实皇帝原本就是想空渺来当国师,请了三四次都被婉言谢绝,最后这次借由治太子病让空渺答应来京,可奈何最后来的却是他的徒弟。 幸好他徒弟能力不差,国师倒也当得。 而现在空渺来了京中,空明又因天劫丧失修为,主动辞位,眼下不正好可以由空渺来任国师? 只是之前空渺已谢绝过多次,是以皇帝不好再直接开口点空渺来当国师。 可如果借由他徒弟之口推荐,事情不就有可能了吗? 皇帝这般想着,等待空明回话。 谁知空明并没按他的想法来,道:”陛下,师尊心有他事,不会应承国师之位,若让空明推荐,我大师兄亦可担任国师之位!” 皇帝沉思片刻,压下心中失落,知事情却如明月所言,思索罢,才道”如此……如此便依国师之见,由明非道长担任国师之位吧,朕明日早朝即策封。” “陛下圣明” “另外,听说你们一派并不避讳娶妻生子之事?” 听皇帝此言,明月心中突生不好之感,她答之”确如陛下所说,但……” “如此甚好”皇帝打断她的话,接着道”国师现今风华正茂,仪表堂堂,也未娶妻,朕之幺女清辉公主对你有意良久,常在朕面前问及你。既然你已辞去国师之位,朕便想赐婚于你与清辉,你意下如何?” “这……”这真让人头疼。 自初进宫偶遇清辉公主,那公主便对她一见倾心,此后三番四次设法接近于她,都被她避开了,谁知事到如今,清辉竟还没死心,这皇帝现在还要为她们赐婚。 若他真是男子这次可能就无法推脱了。可惜,皇帝要失望了,谁让她不是真正的男子。 “回陛下,此婚……贫道不能消受!” 皇帝敛眉,问道:”为何?” “只因,贫道实为女子!全名,空明月” “恩?你此话当真?”皇帝座位上惊疑而起 “当真!” “大胆!你若当真是女子,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贫道认罪,陛下自可处罚”她就不信这皇帝还能把她杀了。 “你……你倒是认罪认的爽快”皇帝又怒有无奈。 有空渺和其师兄在,他就算贵为皇帝,也确实不能把她怎么样。 忽而转念一想,他又有了想法,他走近空明月,认真打量片刻, 开口道”你既有罪,却也有功,且功大于过,如此朕还是应赏而非罚。” 空明月听着,心中不安之感更胜。 “如今朕之太子还未立正妃,朕便改赐婚你于太子吧!” 空明月这等高人,已经不能用世俗中的地位高低来看待了。若是空明月为太子妃,他日便是国母,她现在虽然没了修为,可还有师兄、师尊,其心智又是极高,而他们这种人又不爱争权多利。这难道不是太子妃、皇后的最佳人选? 想到此,皇帝深觉自己的做法英明,也越发觉得空明月是女子反而更好了。 “啊?”明月心中一沉,这……果真命定?转了一圈,竟还是太子? “怎么,国师还有疑虑?莫非觉的朕之太子,配不上你?” 皇帝此话就是警告了。他作为一国皇帝,对于空明月已经够宽容的了,若空明月再推辞,可就是不知轻重,不识抬举了。真那样,皇帝肯定也会心生不悦! “不敢”明月当然知道皇帝心思。”贫道,贫道再无疑虑” 既然躲不过,那这太子妃,她当便是!区区一个太子妃,还能难道她不成? 十二、天罚余灾 “如此甚好,朕明日策封明非道长国师之后,便将你以空明之妹的身份赐婚与太子。如无他事,国师可以退下了!” “是”明月无奈而回。 回归住所,空渺对明月的带回的结果不感意外,倒是明非,并未因自己即将被封国师而高兴,反而因明月被赐婚之事,郁郁在心。 次日,皇帝诏明非入宫,大殿之上,百官之前,又一次策封国师。 策封之后,又下诏赐婚太子,百官闻之斐然,然君心坚定,力压群臣异声。还向明非国师询问吉日。 明非心有微怨,却还是当场掐指推算。 得出,五十五日之后便是良辰吉日,宜大婚。 太子赐婚之事结束,臣下便有急奏。 距京城两百里之外的荒原县,爆发瘟疫,已死百人。 群臣还未惊讶出声,国师与镇西王竞一同上奏请命。 但有所不同的事,明非是建议与镇西王一起,而并非镇西王想的自己一人前去。 皇帝思量片刻,应允明非之奏。以国师为首,镇西王为辅,前去救治瘟疫! 散朝后,百官各有所思而退。 刚出大殿门口,镇西王来至明非身旁,与其并行而走。 “方才殿上国师开口,便奏要与本王一同处理疫情,看来国师是已知晓本王已经备好药草之事了?” “正是,不过贫道上奏一同去却并非为了与王爷分功。” “哦?那国师为何上奏?” “王爷所备药草中,还缺一味药,若无此药,便只能暂缓疫情,而不能根治!” “缺?国师可知,本王药方是何人所赠。” “智觉禅师” 镇西王大惊,心下不由想到,如果和这样的人斗,即使他再有权谋,也是抵不过对方掐指一算,便知一切的本事。 “国师果然高人” “王爷过奖。” “哪里,还请国师告知,本王缺的是那一味药?” “这点,恕贫道不便相告”明非拱手致歉。 “既是不便说,本王就不再追问了” “多谢王爷体谅” 两人无话又走数步,镇西王开口叹道:”真是可惜啊!” “不知王爷惋惜何事?” “本王惋惜空明国师。想他数日之前还一身神通,如今却为救护百姓,散了修为,从此成为一个普通道人。” “贫道替师弟谢过王爷的怜爱之意。我们做为修道者,原本就是以救护苍生为己任,师弟因护苍生而散尽修为,恰是证了道心,况师弟如今才及弱冠,日后未必不可重得这般修为。” “国师所言甚是。” 镇西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心理那个疑问说了出来 “国师,其实之前本王见空明道长时,心底里有一股熟悉之感,本王见国师和其他人就没有这样的感觉,不知道,这是为何?” 明非一顿,心中当然知道为什么,明月与镇西王有一面之缘,自那时,镇西王就对明月执念难忘,却因明月术法,而不能忆起明月容貌。 执念日深,心中自有所感,再见执念之人便有莫名好感。 若是明月显露女子真貌,镇西王见之,明月的术法自然破除。聪慧如他,自也能明了空明与明月就是一人。 “许是明月与王爷相识的某人,长相有几分相似罢!” “原是如此…?”镇西王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 但他看得出明非并不想多答,故不再多问,至宫门口,两人分道而回。 第二日,明非,便和镇西王带着御医药材前去疫情之地。此中,无人料到,前国师空明与其师尊空渺道师竟也来了。 镇西王吃惊罢,与之寒暄一番后,众人开始启程上路,原本该十几天的路程,因有空渺道师的术法而短至几日。 到疫情区后,镇西王便命人,按照之前与国师拟定好的计划行事,检查患者病况,隔离病患与健康百姓,筑炉煮药。 除此之外,国师还命人在疫情区中心建造了一个简易高台。 患者药喝了三日后,病情有所控制,只不在加深,却不见减轻。 当日深夜,国师邀镇西王一同前往疫情中心的那座高台。 到了之后,镇西王方才明了,先前国师所说缺的那味药是何。 原来是空渺道人的血肉! 这次的瘟疫乃是天罚余灾,如果空渺师徒不动术法救治,只能等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天罚结束,将所有患病者烧死,疫情方可根除。疫情蔓延甚快,四十九天还不知要死多少百姓。 空渺修道历时两世,共计四百零三年,历天劫五次,破自身劫难无数,救他人无数。为人有大德,道法高深。现今,将以已之血肉救助黎民。 他之血肉,病者得知能愈,常人得之亦可强身健体。 只见空渺盘坐高台,念动术法,周身光芒闪现,他之血肉一寸一毫化之光点散于四方,每一个光点都融入一个病患体内。镇西王、明非、明月亦得。 光华散尽,空渺道师肉身已无,正当镇西王想开口劝慰明非、明月几句时,却听得明月道”师尊终于得道脱凡了!” “脱凡?成仙?”镇西王讶然开口。 这种完全相反的结果使他一时不能接受。凡人修炼成仙的故事他听过不少,他小时候也向往过,可自从识文断字之后,他已然明白小时候那些想法如何荒诞。 此前他一直认为世上只有人,没有仙,没有鬼。若明月所说属实,那今日所见真要颠覆他以往之观念了。 “只是脱凡,尚未成仙,不过,我等修道者的最终目的,是成仙摆脱轮回。”明非答道。 “何为脱凡?”镇西王问。 “凡身者,需一日三餐,一身血肉只得几十载寿元,而脱凡后,寿元绵长不绝,再无凡躯的困扰。他日,师尊修炼有成,便是成就仙体!” “凡人……真能成仙?” “今日之前,贫道不会多言修仙,现今师尊已经脱凡,道途指日可待,我等弟子当可说一句,人若不能成仙,何来修仙之说,凡人不知修仙正道,是以万中不得有一成仙者。”明月自豪回道。 明非、明月之言,彻底颠覆了镇西王以往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