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天录》 第一卷少年游 感言 首先欢迎各位大佬收藏支持,万分感谢。 第一卷或许有些枯燥乏味,也因为要铺垫和挖的坑太多太多。所以要写的东西塞的东西也极多。大王小鬼粉墨并排齐登场,这是谁都无法避免的,还希望各位大佬能多拿出一些耐心细细品尝。 《堪天录》其实是一本很矛盾的书,没有纯粹黑与白,只是不同利益的角力,因为我们无法真正的去判断一个人的对与错,毕竟每个人所想、所求都是不同,所以站在相应的位置上好像又都可以理解。 其实我也喜欢那种天下无敌,只手破万军的霸王风范,只是这种难免就成了那极少的一小撮人的争王争霸,而不是缺少了整个天下的参与感。 就像是西游记每一次都是玉帝钦点十万天兵天将,可人们记住的只有那些大人物的精彩战斗,十万天兵天将好像只是炮灰摆设,我并不是在抨击西游记,只是因为时代不同,人们做惯了“小人物”更希望成为“大人物”,而在这个机遇挑战并存,“大人物”遍地走的时代,我认为基层的“小人物”同样很重要。 所以在《堪天录》中充满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蝼蚁多了也能啃死一头大象的“真实”现象。 最后一件事,我是文青,我是文青,我是文青,重要的事说三倍oo 《堪天录》第一卷少年游 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少年游 楔子 一座山,屹立在破碎的山河之上,百万大军压境,黑压压的一片,让人看见了喘不过气来。 龙皇历三万七千九百年,叛军攻破入了三千道州,百族共尊的真龙一界。 这也宣告着真龙族长达近四万年的统治彻底崩塌。 那座山名唤:龙元山,是真龙一界的祖庭,在这场颠覆了整个三千道州的战斗中,做为真龙一族精神象征的龙元山本应该是最先被摧毁,结果却留到了最后。 三千道州,百族之众,精锐百万,止于龙元山不敢向前一步。 龙元山上一个,形销骨立的青年人,盘膝坐在龙元山巅,低首抚琴,不言不语。 这个被真龙族禁足在龙元山上的人,现在却把别人禁足在了龙元山前。 谁能想象一个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灵力波动,甚至有可能随时暴毙的枯朽青年,竟然将整个龙元山搬到了真龙宝殿前。 将百万叛军拦在龙元山下。 “龙逆!” 青年人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于是抬起头看向四周,混浊了五千多年的眼睛此刻清明无比。 龙元山的天空上好像有一个身负六翼,手执战戈的魔族人指着自己,哈哈大笑。 又好像是一个身后映着火凤的活泼女子,正在朝自己伸手,一脸羞红。 “让你们等久了。” 龙逆用手指轻轻捻起琴弦,一声清脆,惊散满天云雾。 “不要抱怨了,禁忌就你废话多……” 又一挑,山河震动,百万叛军轰然后退。 百万精锐竟因一介凡人而退! 龙逆低首抚琴,不去看他满天烦扰,闭目关心,只为背后人,心中人,默默弹奏一曲, 逆落曲。 百万叛军却是入坠冰窟,明明他们是绕着龙元山走的,躲的远远的,那成想,龙逆竟然将整个龙元山搬到了他们大军前,让他们不得不面对这位“逆龙皇” 一曲逆落,葬尽百万豪杰。 龙逆恍惚间看到那个已经没有六翼的魔族人,盘膝坐在一处平原之上,轻轻说了一句。 “滚你丫的,宰了几个杂碎而已,老子砍倒的可都是头头,这得算老子赢。” “禁忌……芊寻选的是我。” 魔族人大怒。 “你大爷!” 龙逆微微一笑,双手按住颤动的琴弦,再看真龙一界,双目流血。 曲罢,山河闭。 真龙一界,开始崩塌。 龙元山的上空, 有金龙,紫须飘然,右爪六指。 有火凤,金光凛凛,火焰中泛起淡淡的蓝色。 有一人,身负六翼,手执战戈,顶天立地。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章魔族弃徒 “你丫得,敢推老子!” 一个身着褐色麻衣的少年,从被人从城门洞子里轰了出来,捋了捋遮目的乱发,对着那个差点没将他一把摔到地上的大明城守将吐了口吐沫。 在大明城守将要拔刀的时候,结果少年一溜烟的跑了,气的那个身材有些薄弱的大明城守将都恨不得抄起拦马架子就砸死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兔崽子,最后那位大明城的守将也只是骂骂咧咧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那名身着打扮几乎与乞丐的少年围着大明城城门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那里可以翻墙进城的地方。 这些边境的大城就是这么气人,别说是带草的狗洞,就是芝麻粒那么大的蚂蚁洞都给你封的严严实实的。 少年只能叼着一根随手拔出的草根,顶着才刚刚升起的骄阳蹲在一旁,骂骂咧咧的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规矩人,要是瞧见好看的美女多半还要吹个口哨,偷偷摸摸的喊上两嗓子。 “那个王八蛋定的规矩,通关狗屁的文书,你们这么不找他们要,得,到我这里了,说什么通关文书你怎么不跟我要座金山那。”少年扭头看了一眼威峨壮丽的大明城愤懑不已:“老子以后有机会拆了你丫的‘大明城’。” 就在少年骂骂咧咧的时候,一辆由四匹黄金龙鳞马拉的浮雕金龙纹的车辇出现,由北向南在少年目前缓缓驶进大明城。 这种豪华至极的车辇且不说是这荒凉的边境就算是一族一国的都城都是极少的见到的,少年抬头认真看着这架车辇,然后就是与身份极其不匹的飞快算着这辆车辇要是倒手能买多少“金石”,就在少年抬头的时候恰巧赶上龙鳞车辇的侧窗被掀开。 一个与少年差不多大的华服少年正探头望外看。 这两个人年龄相近身份却天差地别的少年对视一眼,竟恍如梦境。 龙鳞车辇缓缓驶进大明城里,离少年越发遥远,可少年的眼却一直没有离开那个车辇,那个龙鳞车辇里的的华服少年也是一样,一手掀着珠帘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在城门外蹲着的苦逼少年。 “逆儿,怎么了” 龙鳞车辇里一位两鬓渐白的紫衣修士,盘膝闭目一动不动,便已将周围的一切尽数感知在内。 趴在侧窗的华服少年扭过头看了一眼紫衣修士,便急急忙忙放下帘子扭回身子板正的坐好,低头道歉:“对不起,师尊。” “眼睛。” “眼睛”男孩一愣,揉了一下眼睛,将不知何时变为金色竖瞳的眼睛,揉回了正常人眼睛的模样。 从真龙一界龙元山出来后就没有睁开过眼睛的紫衣修士,慢慢睁眼,竟是一双流露着紫色星芒的竖瞳,要是有人敢和他对视多半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一双紫眸给吞噬了。 在紫衣修士睁眼的那一瞬间,这座抵御了魔族大军数万年而不能入的大明城竟是轻轻一颤,毕竟是边防巨城在异象出现的一瞬间便有十余道霸道强劲的灵力横空出现,与紫衣修士对峙。 “人族重城,请自重!”一个酒馆里一个白衣坦肚醉醉醺醺的汉子猛然抬头嘟嚷一句,这句寻常人听不见的醉语,在那些大修士耳朵里却是如同雷霆轰隆。 没有去理会那句警告的紫衣修士冷冷一哼便要抬手,可就在紫衣修士抬手一半的时候,在距离这座大明城几十里外的的一个草马场中,一位衣衫破履的健壮老汉面无表情的拿着一把一臂长的乌黑的砍柴刀对着摆放在木桩上的柴木狠狠地劈下去。 紫衣修士眉头一颤,将手猛然缩了回去一脸诧异。 随着这辆从未停止前行的龙鳞车辇里那不合规矩的手放下,大明城里那些气息便也消撒不见。喝得酩酊大醉却突然直起腰板的汉子也是猛然倒下,头撞到桌子还来回反弹了几下依旧没能震散到这个家伙的酒劲,惹得周围几个桌子上的酒鬼哈哈大笑,就是脾气极好的店家都忍不住笑起来。 “那个少年你还会遇到的,不用再看了。”说完紫衣修士再次闭上眼。 “是,师尊。”华服少年看着侧窗,压下了心底的那一阵罕见的骚动,也学着自己师尊的样子,盘膝闭目,默念起了清心咒,车门外驾着四匹堪称一两肉万金石的龙鳞马的车夫抱着着由数十根龙须编织而成的灰蓝色的皮鞭仰头打了个哈气,竟在这座驻扎着数万军队的大明城里悠然睡去。 还蹲在城门外的少年,在彻底看不见那辆龙鳞车辇后,一把将嘴里的甘草根拔掉,摸了摸头嘿嘿傻笑起来。 最后这位三年来几乎日日都来这座大明城,嚷嚷着要进城的少年竟然转头走了,好像把进城的事都忘了。 三千道州,大道三千,每一个大道便有一个王。大道三千,映有三千道州,所以地上又有三千王者。 这一切好像都是安排好的,没有任何人问过为什么,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他们只管继承就是了,反正又没人说个错字。 少年不去城里,反而躺这座破败到空无一马的草马场的一个草垛上叼着一根有些干枯的甘草根,学着那些抬头望天的凡夫俗子幻想着自己那个只属于自己的“道”,就像是要从这个干枯的草根上嚼出甜味一样。 好像只要攒够了吐沫,再去嚼那要晒干了喂牛的甘草根,也不算太难。 少年名叫褚师山河,是个被魔族放逐的罪人,好像在这三千道州上能被魔族放逐遗弃的人,真心不多。 褚师山河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被魔族放逐,反正在这距离魔族十万八千里的地界上,除了“放逐”褚师山河真心找不出第二个词语了。 当然陪着褚师山河的还有一个老头,不知道名字,不过听人说他姓田,褚师山河便叫他田老头,田老头是一个天生干农活的命,每天除了下地就是割草。褚师山河平时都是绕着田老头走,真当褚师山河傻啊,让他干农活,开什么玩笑。 “小兔崽子,你今个怎么没跑出去。”田老头慢慢悠悠的站在草垛旁,看着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翻了个白眼,然后用他那满是忧愁的语气说道:“我要是跑了,田老头你多可怜啊,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破草场里,我快都出城了,临了想起你,也怪可怜的,就折了回来。” “我信你个大头鬼,我看是你小子是连大明城的城门都没进,就被人家当狗似的,拿棍子给撵回来了吧。”个头不算高还偏偏还有点微胖的田老头嘲讽起人来也是当仁不让。 “滚滚滚,劳资明明是担心你,怎么到了你嘴里风流倜傥的劳资就这么不堪入目了。” 褚师山河对着天空奋力吐出甘草根,看着它在空中慢慢悠悠的打转,然后无力落下。 田老头一脸嫌弃的从草垛上捏起一根还有些绿意的甘草根,抹去土渣也叼在嘴里,开始胡扯起来:“来说道说道,你怎么被赶到这里来的。” 褚师山河一下坐了起来,摇了摇头拒绝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提当年勇,说不得,说不得。” “不敢说那就算了吧。” 田老头感觉嘴里叼的那棵甘草根实在嚼不出什么甜味,就索性拿来剔牙了,不过那一口比脸都干净大黄牙真没个剔头。 田老头说完那句话,还没抬脚那,褚师山河就一把扑了上来,抓住了田老头的衣角,埋怨道:“你急个啥子嘛,劳资又不是不说。” 田老头坐在草垛上轻轻按了一下褚师山河的后背,褚师山河后背上的那个隐隐有些凸起的不明物体,便慢慢又融进了褚师山河的后背,同时一道紫色龙气也被田老头抓在手上,一把给捏碎,褚师山河依旧扯着田老头的衣角,对此竟是毫不知情。 松开田老头,褚师山河翻过身子,看着渐渐西落的太阳,没由头的说道:“田老头,我今天在大明城见到一个男的。” 田老头白了一眼一天天没个正形的褚师山河,掏着耳朵,满是讥讽:“怎么了,你丫的看上人家了” “哎呀!”褚师山河一个鲤鱼打挺翻下草垛,扑在田老头身上,顿时老泪纵横。 “田老头,你说是不是我天天就跟你待在这破山沟沟里,许久没有见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姐姐们,性取向不会出问题了吧!” 田老头对此嗤之以鼻。 褚师山河依旧不依不饶紧紧抓着田老头哭嚷着“田老头,你倒是给个说法啊,实在不行你给我点银子我去合家囤那边瞧个热闹也好啊,真的就是看看,万一回想起烟雪巷里那些姐姐们的玲珑身材也好啊。” “狗屁,你丫的抓紧给我滚蛋。”田老头一脚踹开那个恶心的家伙,扭头就要走。 被一脚踹倒褚师山河,背对着田老头盘腿坐在地上,捋了捋那夹杂着草根的乱发,无比自恋:“劳资想当年也是玉树临风,一杆枪,烟雪巷里无敌手!” “狗屁!”折后而返的田老头,又一脚踹的褚师山河吃了个狗吃屎。 田老头突然说道“下次再见到那个给你对眼的小子,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宰了他。” “宰什么宰,粗鲁。”趴在地上不肯起来的褚师山河扭了一下头,用脸贴在地上,随便咬起了一根翠绿的青草,笑道:“田老头回头把你砍柴的大黑刀送给我,我回头请你吃龙肉。” 田老头摸了摸时刻别在后腰带上的那把用做砍柴的乌黑直刀,嘿嘿一笑:“滚蛋。” 本就没指望田老头松口的褚师山河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看着日落夕阳,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开口问道:“田老头,你知道啥叫真魔吗好像咱们魔都的人都怕这个。” 正准备回去烧饭的田老头,停下脚步,倚着两人高的草垛上双手交叉着插在袖筒里看着褚师山河也不说话。 说起魔都褚师山河竟然有些忧伤。 褚师山河没有理会身后的田老头,其实田老头走与不走都一样,褚师山河就想说说话,有人听不听都无关紧要:“田老头,知道咱们魔都有个褚师家吗” 田老头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然后凑到眼前,也没看清小拇指上到底有没有就一口气轻轻吹掉。 “八王褚师家,多大的名号啊,泼天战功,封地五洲,褚师大宅堪比魔宫,繁花似锦,金碧辉煌。可为什么这么大的府邸里怎么就容不下一个真魔” 田老头仰头打了个哈欠。 “想我褚师山河也算是魔都的功勋世子,三岁习武,八岁打遍魔都同龄无敌手,十二岁修道,十三岁悟道,魔都那个比的上我” “你几岁开翼,开的几翼” “…”褚师山河直接给噎住。 田老头撇了嘴,不再说话,没办法面子还是要给的,要不然指不定那天自己一觉醒来,被子上就多了一滩尿渍,这小子记仇的很。 “…我不过是修为停滞了三年,结果他们就说我是真魔,要将我给放逐。” “真魔无翼,就因为你拖拉到十六都没开翼”田老头又忍不住开口问到。 那成想褚师山河眼珠子一转,直接翻出泪花来,哭诉着:“田老头,你说,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全家没有一个人帮我说好话的,我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公子,比花都娇嫩,结果被丢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鸟不拉屎,我拉。” “…” “整整三年,没人管,没人问,你说我多命苦啊。” 田老头咧了一下嘴角,啧啧怪声:“你个小王八蛋,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你这三年打过一桶水下过一次地烧过一次饭偷鸡摸狗的事到是没少干,那次被人撵不是我给你擦屁股你还有脸哭,我找谁说了我。” “我不是要修炼吗我可是天天都嚷嚷着要替你劈柴的,你不鸟我我有啥法子。” “你个小王八蛋惦记我的砍材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今天咱们爷俩把话都挑明了,你小子今天要干嘛直说。”田老头打了个哈欠,继续倚靠着两人高的草垛:“你说就是,反正我也不答应。” 褚师山河转过身子,指着田老头的鼻子气愤道:“田老头我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物,可也不能把我褚师山河当傻子,你愿意在这里劈材喂马,我拦不住你,可我还年轻,没见过这大好河山,你想找伴我也没办法,大不了你再多活个几万年,等我老了再回来跟你作伴,你要是想我也行,找人捎个信,只要我还活着保准撂下手底下的事屁颠颠的跑回来看你,那天你一步小心嗝屁了劳资给你披麻戴孝。” 田老头偏着脑袋,噘着嘴:“屁话,你小子千万别往你自己身上抹蜜,我消受不起。” “老头子可不带这样啊,”褚师山河抹去了那几滴强挤出来的脸色,一屁股坐在有些枯黄的草地上:“你要是真想退隐江湖,不问世事,我也是没法子的,可是作为您的‘亲孙子’我可不能眼看着,您这一辈子辛苦闯下的名声就这么完蛋啊。” “没事,不稀罕。” 褚师山河咧咧嘴,这么油盐不进的老家伙最是气人,可关键还是褚师山河打不过他,这是真的没法子。 就在褚师山河低头打草稿的时候,那把让褚师山河眼馋三年的‘砍柴刀’被丢到自己跟前,那把漆黑的砍柴刀竟然明晃晃的刺眼。 “老头子!” “滚蛋!”田老头背对着褚师山河挥了挥手:“褚师禁忌你丫的小混蛋,敢丢老子的脸,就算是追到劫穴、归墟老子也要弄死你。” “得来,我滚。”六年前还曾是魔都第一少年天才的褚师山河此刻真的抱着一把黝黑的砍柴刀,笑得像个傻子一样,最后还真听话的在地上打了七八个滚。 田老头摸摸硬的刺手的白胡渣子,眼睛有些微红,背对着褚师山河摆摆手,自言自语:“得来,终于能省点饭钱,多买两斤好酒了。” “老头子!以后我闯荡天下的时候也报你的名了,可问题是你叫啥” “有啥名气震天响的名号没砍柴刀田大侠还是喂马刀田大侠那” “滚蛋。” “得来,”褚师山河也学着田老头摆摆手,一步一步的离开这座生活了三年的草马场。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章少年提刀过城 草马场距离大明城几十里的路程,以少年的脚程一来一回百余里回到这大明城的时候才刚过晌午,头上那个太阳还是很刺眼,少年迈着朝着大明城前进,抬头能看见大明城巨大的轮廓。 少年托了托后背上砍柴刀,又摸摸晒得有些发烫的脸,真是看啥都喜庆,就冲这把刀,少年能傻笑三年。 要是有个敢把砍柴刀当成垃圾的,少年保管不生气,毕竟咱也是文化人可不能跟没眼光的傻子一般见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大明城下,少年站在官道正中间,意气风发的扫视了大明城三四遍,才把眼光放在那个跟自己斗了三年的守将身上。 啧啧啧,这眼神就跟眼瞅着杀父仇人就在自个眼前晃悠,自己还不能报仇似的。 少年就俩字,舒坦 褚师山河托了托后背上的砍柴刀,走到守将身前,板板正正的对着守将施了个晚生礼:“想不到王大哥,身怀绝技,还自甘堕落的不嫌弃这守这狗洞的苦差事,小弟实在佩服。” 那位姓王的守将白了个眼,懒得搭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小子的冷嘲热讽。 旁边一个当值的守将笑呵呵的凑到跟前,问道:“嗨,禁小子,我们王大哥,到底会什么绝技,你给说道说道呗。” 褚师山河看了一眼插话的守将点点头:“呦,白大哥您还活着那,个把个月没见,我还以为您死了那,幸好幸好。” 原本还乐呵呵的白姓守将直接黑了脸:“得,咱们没聊头。” 王姓守将,歪了歪头,也懒得再骂这个整天闲着没事干没事找事的家伙。 褚师山河嘿嘿一笑;“这么没聊头,咱哥俩聊个三天三夜,我褚师山河保准都不带眨眼的。” “得了吧。”白姓守将朝着王姓守将努了努嘴,问道:“你就不担心你王大哥,那天突然暴毙,那可就没人敢跟你小子斗了。” 褚师山河果断的摇摇头:“那不能,也不看看我老王大哥是谁。” 白姓守将这下来了兴致,问道:“这么个说法” “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谁死我老王大哥也不能死啊。” “有道理,有道理。”白姓守将拍手称赞。 大明城内,那位既不着盔甲也不着官服,整日里都是袒胸露腹四处耍酒疯的实权‘城主大人’今日却是身着单薄素衣站在城墙上看着城门下的这场小小的闹剧。 这是他上任三千年以来第二次站在这里,第一次是他三千年前刚刚上任的时候。 大明城下依旧不得消停。 褚师山河又托了托背上的砍柴刀,故意‘小声说’:“白大哥,你知道我老王大哥会啥绝技吗” 白姓守将摇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 “他那双眼睛有杀人技。” “杀人技”白姓守将越听越上瘾。 “那家伙,老远一看见我,就跟瞧见杀父仇人似的,恨不得一个眼珠子直接把我给瞪死喽。”褚师山河向前探了个身子,小声道:“王大哥,我真没杀你爹。” 话音未落,一道寒芒斩过,褚师山河手执漆黑的砍柴刀被震退三四丈。 “得,有好戏看喽。”白姓守将提了提松松垮垮的腰带,转过身去,喝退了已经快要围上这里的几十名守门军,看着这三年从来都没拔过刀的王姓守将,只能在心里叫苦。 要不是这个叫褚师山河的小屁孩是上头吩咐下来,不让进城也不让动,他哥俩又这么会闲着没事陪一个小屁孩玩上三年,只是这个年幼丧父的老王要是真的动了杀心,那可就真的麻烦了,他约莫着是拦不住的要是逼的城主亲自出手他怕是少不了一顿瓜烙。 褚师山河拿着老头子的砍柴刀倒也是不怕什么,褚师山河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周围都是慌乱的人群,到也不好施展实力,可一想到刚跟老头子夸下海口,这会要是折了回去,褚师山河真能给老头子臊的找个地缝钻下去。 大明城城墙上清场了当值的兵卒的那位‘大明城城主大人’看见褚师山河拔出砍柴刀后一把趴在城墙,死死的盯着那把就连天眼都看不出什么端异的砍柴刀。 “看够了没”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吓得那位“大人”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瞪着眼睛板正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虽说那位‘城主大人’动用了天眼也没看出那把漆黑的砍柴刀有啥奇异之处,可这种样式的,一臂长的黑色直刀就算放在整个三千道州也是天理难容的独一份,更别说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这位‘中三境’的王者身后的那人了。 田老头站在那位‘大人’身后,捶了捶有些发酸了老腰:“经长斋,你来这里多少年了” 经长斋默默低头:“回前辈,三千年整了。” 田老头抬起了三千年没沾过血的拳头,反正面都吹了吹,问道:“那你准备再活几年啊” “放行!”独享一州‘底蕴’的中三境王者,大手一挥,对着下面大骂道:“胡闹什么,赶紧放行!” “得来。”白姓守将看了一眼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上的老大,也不废话,直接夺过来自己兄弟手上的那边制式的军刀,轻声道:“老大都发话了,放行吧。” 说完搂着自己这个不善言语的二愣子兄弟,扭头就在,走了两步还不忘回过头来提醒褚师山河:“禁小子,今个你过去吧,我们兄弟俩认栽,可以后咱不兴来算后账的。” “早这样不就完了。”褚师山河背上砍柴刀,大摇大摆的向着盼了三年的城门走去,刚走几步看见一个碍事的拦马架子,一脚给踢飞,砸在了那位窝了一肚子火气的王守将跟前。 “狗屁的通关文书,老子就是没有。” 说完褚师山河直接脚底抹油溜进城里,气得那位权利极大却日日站在城门口当个守门将的王姓将领,差点就要下令封城。 褚师山河一进城,大明城主经长斋就直接瘫坐在城墙道上,唿扇着衣领,喘着粗气,比起这个经长明宁愿跟别人来上三场生死决斗,也不想在来一次。 “经长斋,你要干什么!”不一会二十余位身着各式服装的修道士从大明城的各个角落冲出来跃上城头将经长斋团团围住。 “呦,除了你们十一个,原来还有十二位啊。”坐倚在城墙上将已经浸湿的后背紧紧贴在城墙上的经长斋,数了数这些有些眼生的人呵呵笑道:“暗哨都比明哨多,我经长斋活了了几万个春秋了,还是头一次听说!” “你们要作死,凭啥拉着老子,监视监视个屁!你们是监视我那,还是监视他!”经长斋涨的满脸通红,破口大骂:“谁他妈的敢监视他” “经长明,住嘴,良渚古城的命令岂是我们能讨论的。” “踏踏实实做你的事,别的不用管。” “良渚古城疯了,你们也疯了,知道我们监视的是谁吗”经长斋眼球布满血丝,都快要瞪出来了:“你们知道吗我亲眼见过‘他’一个人率三万黑魔迎战三十万鬼煞大军,那个山谷里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出来了,只有他一个人!” “是他”这二十三位从人族各部落精挑细选出来的顶级碟子,听到这句话脊梁骨都忍不住的发寒,毕竟关于那个魔头的传说实在太多太多。 突然经长斋一楞,盯着大明城的康庄大道,使劲搓了搓脸,最后平静道:“动用所有渠道传一则消息” “有一少年魔头,名为褚师山河,要从‘易交玄人界州’大明城一路南下,过十方亭,前往‘昆仑墟仙州’的太安山,参加仙门大宴。” 一位身着黄红绸缎,满身铜臭味的富商装的肥胖碟子,弯下身子问道:“小人,把安插在草马场周边的人都撤回来了” 经长斋松了一口气,说道:“把你们的人都撤回来,一个不留,换些‘干净’的人过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想着井上添花,出了差错,我死之前也会拉你们全家垫背的。” 富商装扮的碟子浑身肥肉一颤,陪着笑脸:“经大人放心,我会看着他们的。” 经长斋点点头,挥手将他们遣散,自己一个人坐到城门楼子上,背对着草马场看着城里人来人往,热闹安详,自己呆在这里三千年好像都忘了那种厮杀的感觉。 不知道良渚古城那边是这么想的,不过用他一个登山无望的中三境王者‘拖着’那位魔头这么看都是赚到没边的事,就是来个有望真正登上山巅的上三境王者,这门生意都是稳赚不赔的。 经长斋看着城里傻笑了很久,突然左手化刃亲手削去了自己整条右臂,血溅大明城门。 “田老前辈,是我经长斋冒犯了您,今日我自断一臂赔给您,希望您能饶了大明城。”脸色惨白的经长斋又咬破舌尖吐了一大口精血。 一万年的道行,就此烟消云散。 早已出了大明城,蹲在草马场大门口嚼草根的田老头顿时觉得好笑,轻轻挥手一道含柳的春风从满是补丁的袖子里飞出,吹向大明城门楼子上的的经长斋。 那一缕含柳春风将他断臂从楼顶拾起从新接在了经长斋肩上,留下一叶枯柳后便彻底消散。 “经长斋,我要你的蹄子干嘛,老头子我又不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账小子,你哪里学的这矫情的臭毛病。” 经长斋拿起那片枯黄却带着一丝绿意的春柳傻笑起来,最后揣进怀里,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只要前辈在这里一天我就一日不打仗,反正也落个清闲。” 做完这一切的田老头,也拍拍屁股回去:“老子自己划的樊笼,还用你们帮忙守着守就守吧。得,还派一个中三境的愣头青,我这边赶人,还得亲自送出门。” “你们”田老头抬头看了一眼天,咧了咧嘴:“还真他娘的狗屁。”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三章南下 道州百族都是天生地养的,不管强弱大抵在出身上还算是平起平坐,这也算是三千道州亿万年来的‘规矩’。 直到不知跟脚却能成功跻身上三境的仙祖重鸿突然对外宣称要成立‘道门仙家’算是往这暗流涌动却规规矩矩的死水里丢了块天大的石头,彻底将天下格局彻底搅乱。 大明城虽说是凡人城,城中人寿命也多是百年左右,可毕竟身居节制魔族的要地,修士一点都不比内地重城少上分毫甚至单在数量上来说还有更盛一筹,消息当然也是流通的迅速。 自从褚师山河在大明城那边听说了仙家成立要举办盛会,百族大多数都会去捧场后,这眼睛便再也没从田老头的砍柴刀上离开过。 没办法,名声都靠打出来的,打架可不能只靠着两个拳头。 褚师山河托了托背后的砍柴刀,哼着小曲走在山间,只要他能在三个月后的仙家盛会上活这会来,便可以折回魔都狠狠的去踹那褚师家的门。 就算一脚给踹烂怕是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三年受尽的白眼,三年被驱逐门庭,这六年的耻辱,褚师山河是要一口气还回去。 没有半点情分可以讲。 正当褚师山河想的兴奋,结果身后‘扑通’一声打断了褚师山河的思绪。 褚师山河忍不住的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着那个大白天都不长眼睛的‘尾巴’ 被一根露出地面的树根给绊倒的‘尾巴’一抬头看见自己跟了七八日的吝啬鬼居然扭头看着自己,连忙连滚带爬的冲到褚师山河面前搓着手,憨憨的傻笑:“您开个价,这把砍柴刀卖我您肯定不亏。” 看了一眼那个身穿破麻衣头顶鸟窝的乞丐直接翻了个白眼,嚯,比自己还穷,褚师山河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走。 那个小乞儿依旧不死心;“价钱好商量,我再让三成,三成!真的不能再少了。” 褚师山河撇了撇嘴,开什么玩笑,自己的身家性命能卖吗 自从大明城开始这个小乞儿就跟着自己,怕是从大明城就瞧上了自己的宝刀,当时褚师山河还没太在意,可这一路不管自己这么赶路,这个小乞儿离自己永远都是二十步不近不远的距离。 看来是铁了心的要买自己的砍柴刀。 让早早的就准备在太安山嘲笑天下人不识货的褚师山河会让很是郁闷。 原来这个天下的有趣人真的不少。 褚师山河揉揉下巴,觉得这个趟江湖路越发有意思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又晃荡了四五天才到一座山上渡口。 褚师山河准备坐船渡洲,若是真的靠这两根腿走过去,怕是到时候第二届仙盟大会都要结束了。 不过当褚师山河踏上这座人族天师府的渡口后,才发觉囊中羞涩,就连半个子竟也没有,幸好褚师山河还算是半个修道人大半个月不吃饭也不会饿死。 褚师山河在山上兜兜转转好几圈,最后也只能来到那个小乞儿一人独霸这座‘清明山’的牌坊下。 小乞儿看见褚师山河后,异常贴心的拿着麻布袖子帮着褚师山河用力擦了擦青板砖:“您请。” 褚师山河黑着脸一屁股坐下,随手在地上一模,却没有一棵‘可消万愁’的甘草,一脸忧愁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大哥是要去哪里”小乞儿搭起了腔。 “你猜,”褚师山河双手抱头倚着牌坊,漫不经心的说到。 “十方亭” 褚师山河闭上,对于这个处处透着奇怪的乞丐说道:“知道了,还问。” “不是小弟心达天听,是这年头,稍微有点名气的家伙就都往太安山跑,而咱们这一片的要想去的,就必须先去十方亭转渡。”小乞儿转过身子望清明山的渡船口探了下头,继续慢慢悠悠的说道:“我问过了,下一艘渡船半个时辰左右就会,下一趟是三天后,但是还要在十方亭转渡,所以能不能再大会开始前赶到就不敢保证了。” 褚师山河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不急,只要在大会结束前,赶到就行。” 小乞儿呼扇了下衣摆,扬起一阵薄薄的灰尘,惹来来往行人投来嫌弃。 这种山上之地确实不是凡人乞丐可以沾染的,可毕竟是山上之地,凡是能登山敲门的能有几个“白丁” 只要不是太过,能少一事便是一事。当然那些初出茅庐的热血青年和自认为家室宏大的短命贵勋子弟就另当别论了。 “钱我可以借你,五千九百九十个山上灵石,再加一百万两人间银钱,如何”小乞儿一翻手,两个质地粗糙的土黄色的芥子袋摆在膝盖上。 小乞儿看了一眼褚师山河,见他面色如常,心底不觉泛起一丝失望,将左袖里的那张枯黄的符纸又从新收了起来,同时将两个山上最低劣的芥子袋丢给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接过两个芥子袋掂了掂,背后悄然出鞘一寸的黑直刀又悄然归鞘。 没办法,褚师山河原以为够高看这个衣着破破烂烂的小乞儿,结果没想到还是看低了,就看这两个山上最低劣的芥子袋,虽说就算是个刚摸到上山路的小修士倾家荡产都买得起,可这种东西向来都是佩戴在身上的。 而小乞儿却是‘抚手而出’那就说明小乞儿身上是有那顶级须弥的‘咫尺之物’的。 若是小乞儿身上藏着的是那人手一个的芥子袋,就凭可纳另一个芥子袋的神通,那价值更不输两件咫尺物了。 总之千言万语就是一句话,这乞丐有钱,很有钱,超有钱。 就这一个“钱”字,让“寸步难行”的褚师山河很是心动,也让褚师山河背后的黑直刀很是心动。 “下次见面,还我六颗乾坤玉就行,要是没钱得拿黑直刀来还。”小乞儿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上船。” 褚师山河跟着站了起来,打趣道:“十倍利息,这算不算是高利贷” 小乞儿偏过头嬉笑道:“大家算是交个朋友,别这么大的怨气。大不了晚还一段时间也可以。” “得。六颗乾坤玉就六颗乾坤玉。”褚师山河无奈道:“大家也算是个朋友,这趟渡的船票就你请了。” “得来。”小乞儿弯下身子左手一伸,一脸的掐媚:“大爷您请。” 褚师山河大摇大摆的走进清明山渡口。 从清明山乘座前往十方亭的渡船要连渡三座人界大洲,也就是说褚师山河十几天都是要在这名为‘天河水’的清明山的渡船上度过了。 这对于闲不住的褚师山河来说在一个地方十几天简直是要了命,除了整日里浑浑噩噩。 原本说是不上船的小乞儿也上了船,跟褚师山河住在一间最为低劣的‘黄’字房,因为受不了褚师山河每日绵绵不绝的丧气,便早出晚归的蹲在船板上看人拿着鱼竿钓‘鱼’。 仙家刚刚宣布成立,还要举行大会,事情繁多,可一把跨越十几洲的飞剑传书,依旧惊动了整个太安山。 “魔头赴宴,各位仙师是何看法”太安山脚下一座小道观里,已是风起云涌。 这座名为‘小莲花观’的道观的会客厅里,一位仙风道骨的青年貌的道人义正言辞道:“这种魔头就当天诛,我愿前往除魔。” “信上说,他一个人闯过了易交玄人界州的大明城,就算是上三境经长斋没有出手,能在他眼皮底下安然过城,可见这为名为褚师山河的魔头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孙单道长莫要小瞧了这魔头。”主座上,身着莲花道衣两鬓雪白却面貌红润的老道,扭头撇向身边的道童,问道:“老祖那边怎么说” 身边一位垂手躬立的道童快步走到大厅中央,打了个稽首,恭恭敬敬道:“回观主的话,山上传话说,老祖说,到了太安山便是客人了,人家千里迢迢前来赴会,哪有主人欺辱客人的道理。” 那位名为孙单的年轻道人,刚要站起来,结果被身旁的人一把给拉住,那人问道:“到了太安山才算是‘客人’不会是二先生传的吧” 小莲花观的道童转身面对哪位道人,回应道:“回仙长的话,是,六先生亲自传的话。” 主座上的莲花老道,点点头,说道“既然是六先生传的话,自然是是没问题。各位道友,策划一下接下来行动的事宜吧” “我孙单,愿率门下子弟外出拦截,定能将那魔头拦在昆仑虚仙洲外。”孙单再次站起,对着莲花老道抱拳道。 “孙单道长,且坐。”之前一把拉住孙单的年轻道人,站了起来,开口道:“既然那魔头的道路我等已经知晓,便先飞剑传书至十方亭。若是魔头已经到了,便先请那里的宗门想个法子,将那魔头留在哪…” “若是那魔头不从怎么办”刚刚坐下的孙单拍案而起。 青年道人轻轻一笑,没有理会这个火气极大孙单,反而对着对面桌的几位道人打了个稽首:“那就有劳,几位道友的仙门多多出力了,拖他个十余日,到时候渡船一开,万事皆休,当然如果能留他个千百万年的最好。” “好说,好说。” 几位宗门便建在十方亭的道人起身,回礼道。 “只要那魔头,误了渡船,想来在昆仑虚仙洲也没意义了,自己也就回去了。”青年道人解释道。 莲花老道点点头:“此明谋,就算是事情捅到老祖那里,想必老祖也不便多说什么。” 莲花老道轻轻端起桌案上的山中野茶,用茶盖抚去茶沫抿了一口,缓缓开口道:“我到底是在太安山上修行的,于公于私都是不便出手,这件事就有劳诸位道友了。” “道兄客气。” 十余名仙家抱拳还礼。 “闻道长。”一位道童带着一个身着流云青衣的道人进来。 “闻道长。”道人打了个稽首,开口道:“我家六师叔,听闻姜子望道人到了太安山,便慌慌差我来请,不成想,姜望道人竟跑到闻道长这里品茶了,司明讨扰之处,还望闻道长海涵。” “司明道长客气。”小莲花观观主闻云,悠悠起身还礼后,便加人加座填茶。 师承太安山大先生的司空连忙挥手拒绝:“六师叔叫的急,实在耽误不得。” “既然如此,我便先去六先生那里一趟,事后再向闻道长赔罪。”年轻道人姜子望,起身对着闻云笑到。 “姜道友,客气了。”闻云回应道。 “姜先生走吧,六师叔脾气好,可架不住二师叔也在啊。”司明打趣道。 “有理。”姜子望一想起那个无法无天的二先生,便有些忧愁:“闻道长,晚辈告辞。” 说罢便跟着,小道人司明离开了小莲花观。 小莲花观里众人散去后,闻云将孙单留下交给他一面莲花令牌,不久后孙单便一人离开了太安山。 第一卷少年游 第四章十三经 太安山的隐匿小路上,姜子望卷起袖子半蹲在小溪边,双手捧起清澈溪水,泼在脸上。小道人司明站在旁边,两人全无半点着急。 “姜先生,为何要参合这些事,那魔头来与不来,其实意义都不大。” 洗过脸后极为清爽的姜子望,捡了一块顺手的鹅卵石,站起来想打个水漂,结果鹅卵石一碰到水便沉了下去。 司明掩嘴一笑:“姜先生还挂念二师叔的幅观潮画卷” “看来想赢你家二师叔那幅林如龙的真迹,是无望了。” “师尊也曾与二师叔在东海之上打过这个赌,当时师尊掷了一千八百个,而二师叔则是掷了一千八百零一个。” 司空看着小溪荡漾的阵阵波纹,嘴角微翘洋溢着一抹明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师叔跟您打这个赌时,是掷了七八次,才得幸掷了三个吧” 姜子望听闻呵呵大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觉得有些不痛快,便直接在道袍上胡乱摸了两下,说道:“我又何尝不知那魔头来否无关大局,可就怕这小事最后成了大事,所以将没有必要的争斗全部推到了十方亭,仙盟大会啊,可经不起一点波澜。” 司明点点头,并不言语。 “只要这昆仑虚仙洲,不流血,外面的人心鬼域便污不了大会。” 司明,说道:“三师叔已经亲自前往渡口,问题应该不大。” 姜子望跟着司明启程赶路:“其实只要不是你家二师叔虚天兄去,谁去都一样。” 司明哈哈大笑,这话在理啊。 渡船上实在无聊,褚师山河躺到晌午才懒洋洋的的起床,瞧着桌上果腹的东西就随便从小竹篮里拿了几个水果,走出门去。 褚师山河本就是魔族翼魔族的子嗣,天生魔翼,上天向来是靠自己的翅膀的,坐渡船坐坐就好了。像是这种要坐上十几日,实在是要了褚师山河的老命。 今日天气也是极好的,小乞儿早早的就出来占位置,没办法权衡了四五天也学了四五天,才买了一套普通的钓‘鱼’装备,花了整整两块中品灵石,要是什么都钓不出来,那可就是要赔到家了。 褚师山河拎着一个小马扎,随手放在小乞儿旁边,往下瞅了一眼茫茫云海,觉得没什么看头,便坐回到马扎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一脸慎重的小乞儿。 “其实,这种飞鱼并不好钓。” “…” “你的鱼饵,不行。” “…” “这种飞鱼,性情最是娇贵,你那一块低级灵石一斤的鱼饵,怕是只有快饿死的飞鱼,才会去吃。”褚师山河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当下正是初夏,你要是冬天来钓,兴许碰到快饿死鱼的几率会大上一些。” “小友对这飞鱼很是了解啊。”身旁一位同样许久不曾见有鱼上钩的老儒生,转过头来看着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剥着从房间里拿出来的桔子,倒仰过头倒过去去看那个自己背对着的老孺生,笑道:“马马虎虎吧。” “我说你就不能闭会嘴”小乞儿看着行为怪异的褚师山河骂到。 褚师山河掰下一瓣橘子丢进嘴中:“当然可以,可是我不想。” “…” 惹得老儒生大笑不止。 百般无聊的褚师山河看着茫茫云海实在无聊,将橘子皮尽数砸进云海,结果惊起十余条飞鱼,看的钓鱼者惊愕不已。 飞鱼娇贵也是鲜美,一条普通飞鱼便是要三块到九块中品灵石不等,若是运气极好抓到了六翼的鱼王那便不是一两颗极品灵石的事了。 这飞鱼虽算不上什么稀有,可是极其灵活,若是不入王者境的人下船御风去抓,想要抓到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入了王者境的强者又怎么会对这一点小钱感兴趣。所以像这种普通飞鱼的价格很是尴尬。 原本以为这个时节飞鱼稀少的渔客,见到飞鱼被这人惊散,直接是火冒三丈,飞鱼本性多疑,被惊着一下估计今天都没指望了。 因为摸不清褚师山河的跟脚,一些无权无势的散修看着这位衣着怪异的少年也不好出手只能自认倒霉,收拾起自己的工具,不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过几位身着华服以钓鱼打发时间的贵公子,将褚师山河围住。 “道友,这样不好吧,既扰乱了飞鱼,也坏了大家的雅性,害得大家都没鱼去钓,这怎么算” 褚师山河双脚并用,夹带这马扎转身看向几位贵公子,满是歉意道:“真不好意思,要不…” 褚师山河从怀里掏出几个桃子,满脸真诚道:“橘子吃完了,就拿这些赔你们吧。” “无赖,泼皮。”几位贵公子看了一眼褚师山河背后那把奇特的黑色直刀,压制住了心底的怒火,骂了两声便离开了。 褚师山河挥挥手,还不忘告别:“拜拜,记得明天继续啊。” 小乞儿也收拾了下东西,搬到船上观景台的另一边,远远的避开不再搭理褚师山河,没办法半点跟钱粘上边的,都没情分可讲。 褚师山河挠挠头发,享受着清风拂面,最后扭头看了一眼依旧选择坐在船头的老孺生,问道:“先生怎么不走。” 老孺生抚了抚自己日渐泛白的山羊胡,答到:“你闹你的,我钓我的,并不相干。” 听得褚师山河直竖大拇指:“先生好气魄。” 日渐西沉,褚师山河看着浩瀚云海,老孺生钓着鱼,两人就这么僵了一天。 直到日渐西沉儒衫修士才伸了个懒腰,开始收拾渔具,与褚师山河料想的一般无二,老孺生果真没有钓到一条飞鱼。 “你把所有人赶走了,却是要一个人坐在这里,旁人看了总是会觉得你是无礼霸道,可我觉得你是可怜。” “怎么说。”褚师山河揉揉有些朦胧的梦眼,不在去看云海。 “你是在害怕,甚至有些自卑,所以现在你是在逃避。”老孺生收拾完渔具指着褚师山河背后的砍柴刀,问道:“很重要的人送你的吧。” 褚师山河不再言语,下意识的想要去托砍柴刀,可回过神来,竟是被那老孺生说对了,褚师山河停下手中的动作,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孺生想了想,从怀里掏出来一本有些破旧的书,轻轻放在褚师山河脚下嘱咐道:“有空记得看看。” 说完,老孺生便提着渔具回了。 褚师山河没有没有回头轻声说了句:“谢了,先生。” 老孺生摆摆手:“还是晚上这句先生入耳些,白天叫的太不真切。” 褚师山河没有理会,只是仰着头看着那轮明月,等那老孺生走远了,原本人数就不多的船板上更是凄凉,褚师山河喃喃道:“老头子,我有些怕了。” 其实这是褚师山河第一次走江湖。 大风吹来,将那卷旧书掀起,一页翻过一页,极为有序。 褚师山河顶着皎月去看那书名,竟是人界洲上最为常见寻常的《十三经》。 褚师山河挥手想丢掉,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塞进怀里。 白送的便宜,那有不占的道理。 褚师山河就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次日清明,褚师山河早早的就醒了,吓的提着渔具准备继续奋斗的小乞儿一脸懵逼,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褚师山河揉了揉睡了一夜有些杂乱的头发,问道:“小乞儿,认识这么久了,你叫什么” “管你什么事。”被褚师山河捣乱,一天没钓上一尾的小乞儿自然没个好脾气。 “瞧你那小气的样,就跟我不捣乱你能钓上来一样。”褚师山河打了个哈欠,拍拍胸脯,说道:“哥哥叫褚师山河,字禁忌,小乞儿你叫我褚师山河大哥就行,暂时家住大明城草马场。” “褚师”小乞儿一愣,听到这个姓氏自然想起了道州天下独此一脉的,魔族八王褚师家。可是小乞儿还是有些吃不准,有些疑惑:“魔族,大都的褚师家” “可以啊,连这个都猜的到。”褚师山河咧嘴一笑:“以后但凡是你对我有意见,咱们先忍着。” “哎,对,先忍着,然后挑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提着一大桶屎尿去涂我们家的大门。”褚师山河点点头,强调道:“到时候想提几桶提几桶,我褚师山河要是敢说半个不字你就把我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这让小乞儿更加疑惑,毕竟让人提着污秽之物去涂自己家门的还真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你真的是魔族大都褚师家的人” “如假包换。”褚师山河随手拿起桌子果篮里的苹果,啃了一口问道:“你那,叫啥” “侯半肃,祖姓姬,人皇时期,天炎侯后裔!”自称侯半肃的小乞儿,傲然道。 “天炎侯”褚师山河想了起了在魔族上古史书上频繁出现人族大杰天炎侯,又重新打量了一下侯半肃,说道:“确实是个大人物,不过你怎么能混成这样。” “天为被,地为床,老子愿意,你管的着吗。” 褚师山河点点头,也懒得说话了。 “以后就算你叫我侯爷,咱们的债务也没得商量,该还的你一个子都不能少。”侯半肃说完提起渔具开门,赚钱去了。没办法一分光阴一寸金,天知道跟褚师山河废话这么久自己损失了多少银钱。 “侯爷”褚师山河抛着手中的鲜红的苹果,笑道:“看你那破烂样,天炎侯就算了,破烂侯倒是不错。” 要是旁人说褚师山河还真不信,可是这处处透着古怪的小乞儿去说褚师山河还真的不得不信,就像褚师山河这身打扮出去逮到人就说自己是褚师家的嫡子,你看看那个会信。 褚师山河翻开放在床头的那本老孺生所赠的《十三经》,扉页便是一行清秀隶书小字。 ‘三尺清明剑在手,不见莲花冠上有苍穹。’ 褚师山河有些想不通,这种人界洲最是规矩的儒家经典的《十三经》上竟然会写上怎么不合规矩话。 不见苍穹,好像只有魔族才会说出这句话,难不成那儒衫修士也是魔 褚师山河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那有魔头愿意披着去当那人界洲最为麻烦的儒家人,褚师山河不再多想慢慢翻书。 《十三经》之所以得名十三经,便是集合了人界洲十三部儒家经典的精华所在。 虽然十三部经文各有所长,可跟脚上都是教人规矩二字,这些东西对于妖魔邪魅来说简直屁话连天。 若是六年前褚师山河早就一巴掌个拍个稀巴烂,而现褚师山河之所以看得下去,除了魔族大都那座褚师府里三年的世态炎凉,还有人界洲的大明城外的三年摸爬滚打,也因那扉页上的那就话。 褚师山河真想看一下,那把可以让儒家子弟不尊苍穹的剑到底是什么。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五章先做人再做魔 当下正值初夏,天气还算不得太过炎热,经过昨天的一场闹剧今日明显垂钓的人数少了不少,估计是那些只是垂玩的闲雅人怕再遇到那个泼皮无赖,索性便不来了。 今日那个枯坐到半夜,也未曾钓上一尾飞鱼的老孺生竟是时来运转,一大早便是一尾十余斤的飞鱼见喜。 看的侯半肃很是眼红,恨不得千百个鱼钩一块砸下去,才解气。 老孺生笑着冲侯半肃点点头,便继续看那船边云舒云卷,全然没有半点丰收的喜悦,这种云淡风轻看的侯半肃更加生气。 没办法人比人气死人,这是天底下最大最真的道理,像是褚师山河一样从来都是懒得去比。 飞鱼一斤便是一颗中级灵石,瞧着老孺生这一尾便是十几颗中级灵石,几百万两白花花的人间银子。 侯半肃恨的牙根痒痒。 这时褚师山河又搬着马扎来了,坐在儒衫修士旁边看他钓鱼。 那些垂钓者齐齐的盯着褚师山河看,生怕褚师山河又从哪里掏出来点东西再来昨天那一出。 察觉到那如刀似剑的目光后,儒衫修士好心提醒了身旁的看客:“今天没带东西吧” 褚师山河点点头,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一扭头便是侯半肃那恨不得将他咬碎的眼神,褚师山河有些发虚,看来在钱这字上,这是跟这个破烂侯没得半点情分可讲。 褚师山河敢打包票,只要他敢往这云海里投东西,第一个冲上来捅刀子的一定是这个破烂侯。 为了自己这条承天应道的万年好命,褚师山河果断站了起来,右脚向后一步,侧着身,右手高举朝着云海猛然投去。 “哎呀,我靠” “王八蛋啊!” “找死!” 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褚师山河身上的十几号的垂钓者,齐刷刷的丢开自己的鱼竿,冲向褚师山河。 与褚师山河料想的一样,还真就数侯半肃跑的最快。 老孺生依旧置若罔闻,互不相扰。 褚师山河收了架势,一个飞跃,跳到了船首的遮沿上了,避开了那些恨不得把自己挫骨扬灰的垂钓者。 “诸道友你们且等一等。”老孺生突然开口,用手指着褚师山河投物云海道:“这小家伙好像没投什么东西。” “我靠。”众人扭头看向没有丝毫波澜的云海,当即就有人爆出了粗口。 真是被人坑到家了。 褚师山河蹲在船头上嬉笑道:“诸位大哥,今日小弟胃口不大好,所以没带吃的东西,有劳大哥们费心了,费心了,费心了。” 听的十几号人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了。 等到他们都回去,褚师山河才踮着脚跟,慢悠悠的到自己的宝座上。 “我看你小子,是要死亡。”破烂侯黑着脸,骂了一声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白了一眼这个敢于正面捅朋友刀子还理直气壮的侯半肃,笑着提醒:“要是我死了,你可就要白白损失六颗乾坤玉,啧啧啧这可亏到家了。” 气的侯半肃脸更黑。 “老先生。”不再胡闹的褚师山河扭过头去看老孺生,开口问道:“那本《十三经》上的‘剑’是什么。” 老孺生目不转睛的盯着云海,反问一句:“你看它像什么。” 褚师山河想了想摇摇头不再说话。 老孺生抖了抖杆,觉得鱼饵已经没多少了,便提了上来,从新黏好了鱼饵,再抛入云海中,做的板板正正,一丝不苟。 “得此剑者,可搬山,可填海,可降妖,可除魔,可敕神,可断江,可摧城,可开天!无所不极,不所不破,无所不往。” “怎么狠”褚师山河挠挠头,指着自己问:“谁都能拿吗就连我这样的也可以” “苍生皆可执。”老孺生扭过头来看着褚师山河:“褚师山河,你为何不行” 被人叫出大名的褚师山河,没有半点惊慌,反而拿手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云海。 “那我现在有这把剑吗” 老孺生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说那” 褚师山河一听哈哈大笑:“这狗屁的规矩,谁定的” “褚师山河,魔几时曾在意过天地既定的规矩也正是因此,魔便是魔,在百族眼中粗鲁不堪。而人族之所以能在更加混乱的上古时代用了短短的万余年里追上有着数百万年历史的百族,那便是他们生而为人,第一件事便是要‘仰望’天空,学一学这天地的规矩,。人族生来薄弱不堪,没有百族那些天生的异能,想要活下去能做的只有学习,学习百族的规矩天地的规矩,等哪天规矩学够了,百族回头一瞧,呦,什么时候那些只能做奴隶和食物的人类怎么这么强了,强到如今三千道州到处都是人族的足迹,强到如今那个种族都不敢随便开罪人族的地步。想想看,无数年前那个第一个抬头看天的人族奴隶是不是做梦都想要的是这么一个世界”老孺生嘿嘿一笑,其实在褚师山河靠过来跟老孺生搭话的时候,老孺生就偷偷布下了一个小雷池天地,自然不怕这些惊天之言被人偷听了去。 “可你却不一样,当你被赶出魔族大都的时候,便已经会‘仰望’天空了,这也是八百万年来第一个‘仰望’天空的魔。” “谁派你来的,或者你又为何而来”听到这一切褚师山河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两鬓斑白身着泛白青衫棉布衣的老孺生太过匪你所思,背后的砍柴刀已经出鞘三寸。 老孺生对此毫不在意,继续泄露‘天机’:“既然你已经做了三年的人,何必不按人的标准再做三年,或者三十年、三百年…” “等到你什么时候真正明白了这天地的规矩,再去做魔,那时你才便是你,心中可执天地的魔。” 其实就在褚师山河看的那句‘三尺清明剑在手,不见莲花冠上有苍穹。’写在《十三经》上时,就已经猜到,其实那把不合规矩的‘剑’便是规矩,存在每个人心中的规矩,一个可以无视天地大道规矩的规矩,确实不合规矩。 老孺生转过头来,去看褚师山河,原本平淡无奇眼神竟然泛起点点星芒,如同庞大深邃的星河,一场平淡的对视便将褚师山河的精神淹没其中。 此刻褚师山河如上古神魔手按虚无大剑坐镇苍穹,俯视天下苍生。又像蝼蚁仰望草芥,微小不堪。 呼,一声风鸣,褚师山河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仿佛那一瞬已经度过千万年的褚师山河用力揉揉自己的眉心,想要抵消头颅的胀痛。 其实已经莫名得了天大的福缘的褚师山河,对依旧问了这位实力通天的儒衫大修士:“为什么” 老孺生开始整理脚下的渔具,漫不经心道:“受人之托,怕你到了那太安山上真的做了那十恶不赦的魔头,他自己还得跑一趟太安山把你镇压去了。” “老头子” “哈哈哈…”老孺生一愣,哈哈大笑起来:“这趟来的不亏。” “东西送你了。” 说罢老孺生站起来,脚下几乎不可见的白色雷池天地崩碎消散,老孺生从鱼桶里捞出那条丰硕的飞鱼奋力丢到侯半肃的鱼桶里。 莫名得了横财的侯半肃竟然怒目而视。 “哈哈哈…”身体有些薄弱老孺生从这上万里的高空的渡船上一跃而下。 渡洲之上多奇人,这些见惯了‘大场面’的野修并无半点惊奇,依旧是各顾各的,没办法若是傻傻的去凑热闹,到时候惹恼了那位敢在渡船上往下跳的大修士,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靠!”侯半肃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怎么狠的猛人。 褚师山河也是吓的跳起来,伏身趴在船栏上,顺着儒衫修士击穿的云海往下望去。 儒衫修士从高空直接砸进一座小山峰,一落地便拿出一块质地极其粗糙的暗淡玉牌,用力一震,将其震做齑粉,顿时释如重负:“终于还完了这最后一份人气,舒坦。” 远在上万里高空的褚师山河不知自己为何能看见那位落地老孺生,不过令褚师山河心颤的是那已经化为齑粉的玉牌上竟刻的是‘帝元殿’三个字 竟是原始真界的帝元殿。 云海倒灌将那横贯上万里的巨大窟窿给填满,渡船之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大多都是各忙各的,倒是有些胆子大的也没瞧过世面的青年和一些顽皮的孩子趴在栏杆上瞧着那个云海天坑。 哪成想侯半肃突然抱起那条价值十几颗中级灵石的飞鱼,投入云海中,大骂一声“滚蛋。”气冲冲的提着自己的渔具回了自己的客房。 那条被侯半肃砸入云海的飞鱼,入了云海后便疯狂的往下游去。 这种生来便以云为水的‘鱼’穿过上浓厚的云层最后竟是冲出了云海,化作一条银白色的小龙。 老孺生看着这条在自己周围游荡的白龙,抚袖收入自己的小乾坤袖内。 老孺生莫名觉得好笑,原始真界帝元殿的大供奉亲生送出去的东西,竟然又人丢了回来。 这传出去,怕是要世人笑掉大牙。 老孺生哈哈大笑,真是千里快哉风。 其实侯半肃接下这条白龙是一场天大的机缘,可不接下又何尝不是另一场更大的机缘那 老孺生没有半点生气,原始真界作为道洲祖脉向来是替天行道,当年天地大道欠了天炎侯一脉一场造化,老孺生本想着在收回那最后一块玉牌时,顺便拿着天道本源衍化的白龙去还了侯半肃的那份亏欠。 哪成想竟然失算了,也罢,还是让天道自己去还吧,毕竟这‘公家’的东西细细划分还是分‘公家’和‘私家’的。 而老孺生袖里乾坤的白龙,便是‘公家’里的‘私家物’。 想来自己被那半残的田老头子给叫到了大明城,便提前谋划将那侯半肃也引到了大明城,又在褚师山河闯城之时‘故意’让侯半肃看到了名气可以吓死人的黑色直刀,这才有了清明山上‘天河水’的这场垂钓。 突然老孺生觉得不对劲,大袖一甩,竟然引来云海成丝,在半空成了一个巨大的云海法阵。 以天为纸,以云为墨,以袖风为笔,刻写参透天地的占卜之术。 脚踩紫薇奇数,头顶参天卦阵,儒衫修士掐指念决。 掌管大道本源的帝元殿,又得独得天地眷恋的儒衫修士得幸瞧见大道一角。 ‘噗’ 老孺生一口精血喷出,此刻日渐东升已经是明媚清晨,一场本应‘寻常’的演算竟是生生耗去了帝元殿大供奉整整一天的时间。 “狗屁,都是狗屁。”儒衫修士全然不顾半点风度,脚踩祥云全力朝着‘天河水’的航路飞去。 片刻过后,老孺生盘膝坐在祥云上愁苦着脸回来。 “狗屁的老天爷,连我都算计。” “一场满盘既定的局,怎么就一团乱麻了那”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那” 骄阳东生,残月西落,天亮了。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六章三百山上十方亭 十方亭,是原本是常庭山巅的一座石亭,传说有上古神魔在此合道封皇,敕令三山五岳万峦聚集于此,这才有了这万里平坦,峰峦聚会的天地宝境。 十方亭大小山峰三百座,多数种族大宗,几乎都在这里建了下宗,原本应该鱼龙混杂混乱不堪的十方亭,得幸一位几乎从未在十方亭露过面的中三经的王者做亭主,还算是安稳。 若是要是这十方亭名气大也不是没道理的,方圆十余万里空无一山,多的都是些未开天赋的凡人王朝,而这座人界洲不知什么原因山上渡口少的可怜,就算有也大都是不足以支撑跨洲越海的小渡口。 这就让这个聚宝盆一般都十方亭,光是每日渡船的生意的钱财流通,大到能吓死人的地步。 而那位名义上的十方亭主,就只是独独占了众星捧月的中央常庭山外,除了每十年收点少的可怜的‘借住费’后,不管一事。 其实这也是各族宗门喜闻乐见的格局,毕竟人也不想天天为了一座不知何时会被人抢去的山峰投钱。 比起一个填不满的大坑,还是各方都安安稳稳的坐下来赚钱来的舒服。 至于那点一天能来回易手几十次的‘破’机缘,还是丢给那位从不回常庭山的中三境的‘亭主’更加划算。 从易交玄人界州清明山出发的渡船‘天河水’也终于到达了十方亭。 ‘天河水’连跨两洲,一成不变的船上风光,实在让是褚师山河有些吃不消。 自从儒衫修士走后,侯半肃也钓上几条飞鱼,卖给了‘天河水’的管事修士,也算是小赚一笔。 今日下船,一个喜泪盈眶,庆幸自己终于不用再在那个破地方再呆着了,一个春光满面,脚踩在地面上,就像才进了钱堆里一样兴奋。 腰包从不来就没瘪过的落魄乞丐,今日也大方了一回,专门拉着褚师山河去山脚置办了一身普通的衣物,花了一颗低级灵石。 没办法只要靠近山上修士的地方,就算是凡俗匹夫穿的麻布衣,也敢买你一千两银子一尺布。 褚师山河也换了一件山下寻常武侠的装束,褚师山河原本长得就不丑,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的秀目最是传神, 早先褚师山河还在魔族大都的时候一身的肌肤细致如美瓷,要不然当年怎么做的了那魔族大都里的八小公子里的‘温玉公子’。 这三年以来,褚师山河每日风吹日晒,将那秀白给熬成了黑黝,活像个庄稼汉,所幸在‘天河水’上的客房里捂了十余日,再加上褚师山河有意的调养将那黝黑养成了小麦色,更显得褚师山河侠气十足。 而破烂侯侯半肃则是出乎意料的选了一件素白的书生袍子,其实侯半肃清理那一头夹杂‘万物’杂发后,竟真的如同求学游历的书生一般。 只要破烂侯不开口提‘钱’,倒也对的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八个大字。 衣店外一个露天茶摊上,一位山上修士不时的打量着衣店,他从褚师山河下渡船后便一路尾随不敢离开半步。 没办法这可是祖庭太安山直接下的命令,只要是从易交玄人界州开来的跨洲渡船上下来的人都有人监视。 这位山上修士有些郁闷,真不明白两个普普通通的两个‘乞丐’有什么可盯的,宗门人多也不能这么折腾啊。 连买换衣物都有要从山脚下买,魔族再穷酸也总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 三百十方亭上,一场衔接太安山脚小莲花观会唔的大会,在这间毫不起眼的道观大厅里召开。 三百十方亭上数十座划归仙家的宗门尽数聚集于此,同样这次宗旨也是‘拒魔’ 拦住那个南下的魔族褚师山河。 “这几日从易交玄人界州开来的渡船的乘客大多都离开了十方亭,今天只从清明山开来了一艘渡船,大部分乘客都还在我们控制之内。” “大部分,都还在”大会主持摇摇头,无奈说道“不用再盯着那些小家小业的穷酸汉了,把目标都放在那些大家大户上,尤其是那些腰缠万贯没有名气外乡人。” “魔族好斗,只要是近期只要是这艘渡船上的乘客武斗,无需禀报直接压送到这里。” 有人提出忧虑:“十方亭宗门林立,这番行事多会引发摩擦,我仙家刚刚成立若是被别的种族抓到这个由头,怕是会得不偿失。” 大会主持石河道人,愁容满面。 这时一位小道童快步从侧门走进大厅,站在末席环顾四周好几圈,才找到了自家师尊。 那位道人,也发现了自家道童,便摆摆手让身后侍童出去。 那位道童在侍童耳朵旁说了几句话,侍童便急匆匆的回来,小声禀报。 道人脸色大变,起身对着石河打了个稽首,凝重道:“石河道长,我门下一位弟子在台樊山山脚监视两个‘天河水’渡客时被人打晕,手法很像…魔族。” 没了尾巴,褚师山河和侯半肃算是真正登上这十方亭,脚下这座山峰名为‘台樊’台面上是一家名为‘樊门’的宗门管理,可背后实则权利交纵复杂,没办法据说毕竟这座樊门的后台是一个远在它洲的一个小国度的一个王侯府,在这神仙扎堆的地方讨不了半点便宜。 做为十方亭靠渡船过日子的宗门,多的都是生意人,比如这樊门,有着令世家大族都眼馋的包袱斋,樊门的包袱斋从山脚开到了山上,整整五百家,这还不包括别的山头上租地开的‘分斋’。 早早的就盯上这块‘肥肉’的侯半肃,指着别人家的包袱斋如数家珍。 用侯半肃的话来说,只要这天下跟钱沾上边的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多宝斋。”侯半肃盯着这间狭小的两层漆木小楼点点头,摇扇这手中的折扇,扭头对褚师山河道:“这名字贵气,就这间了。” 欠债的褚师山河并没有打算花这冤枉钱,尤其是捡漏这种技术活,真是来不了。 多宝斋看店的是一位素白衫年轻的修士,怎么瞧都不像一个商贾之徒。 仰躺在柜台后面的那位看书伙计听见来人,没有搭理,反而还转了个身子,侧对着客人继续看书,全无半点待客之道。 “老板”侯半肃喊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便对着一楼多宝架上的那些山上山下的物件,一一瞧了过去。 每件物件下面便是一张上好的宣纸,写着所卖物件的名称,价格。 褚师山河不懂这个,随手捏起来一个名为‘云羽簪’的晶莹剔透的白玉小簪。 侯半肃探过头来:“物件是个的好物件,只不过不是正儿八经的山上之物。我曾经见过一个类似的物件,这东西是一座三万年前凡人王朝的遗物,当时那座王朝虽然是凡人却独占一洲气运,所以这个王朝宫廷里流出来的东西都粘着一些道洲气运。” 之前不愿多看两人一眼的伙计,也忍不住放下书,抬头看向这边。 侯半肃从褚师山河手里接过那个浑然天成没有半点雕刻痕迹的白玉小簪,扭过背面,结果后面一个扭扭斜斜的‘敕’字,侯半肃勃然大怒:“天杀的王八蛋,谁刻的,气运全散这里了。” 已经坐起来的年轻伙计,打了个哈欠,无力道:“要不是因为这个破字,这东西你们还指望在一楼看到。” 侯半肃低头一块那张纸条,一颗极品灵石,气的侯半肃差点没有跳起来骂人。 “我要了。”褚师山河从侯半肃手里拿过来那个价值一颗极品灵石的白玉小簪,请点了一千颗低阶灵石,堆在柜台上。 伙计一抚袖将堆的满满当当的低阶灵石全部收下,收下灵石后的伙计也终于有了点人情味:“不再看看” 褚师山河摆摆手:“你要是觉得我还有钱,大可把好东西都拿上来。” 伙计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下,仰躺着打开书继续翻看,并提醒道“无聊的话,可以看看书,不要钱。” 褚师山河道了声谢,走到了堆放泛黄古籍的书架底下,一本本瞧过去。 做了三年人的褚师山河本想在那‘天河水’上恢复魔族做派,两次刁难船上渔客,后来被那敢在渡船上往下跳的老儒生点醒,其实做魔做人都是无所谓,随心就好。 等了半天侯半肃才将多宝斋的一楼看了一遍,最后挑出来大大小小十几件各类的物件搬到柜台上。 那位修身又掏出来一个多宝盒,让侯半肃挑了几件凑了个整数。 褚师山河瞧的真切,这姓侯的王八蛋拿出来十三颗极品灵石,果然这王八蛋不缺钱。 没有提醒侯半肃上楼的伙计,慢悠悠的从那堆物件里挑出来三小件,轻声提醒道:“这些都是假的,不值那些钱。” “我他妈…”侯半肃直接爆了粗口,打了眼怪自己眼神不好,可就不能等自己会去自己发现吗钱货两清后还他妈怎么热心的帮忙挑出来就很过分了。 伙计翻动着懒惰的眼神:“其余的东西要是能找对卖家转手的话,翻个十几倍也很正常。” “小哥,他就是干这个的。”褚师山河忍不住的提醒道。 “…”侯半肃恼羞成怒直接包上那堆物件,塞到袖子里,当然那三件商家都说假货的物件也一股脑的全收进去了。 没办法,都是自己的钱,要一视同仁。 “走了。”褚师山河摆摆手,拉着侯半肃出来多宝斋的店门。 樊门大街上早已水泄不通,近百名仙家执剑修士紧紧包围多宝斋的大门。 “…”侯半肃一愣,扭头大骂:“不行,老子还没吃过怎么大的亏,黑店,我觉得咱们还可以再理论理论。” 褚师山河嘿嘿一笑一把扯住了那个想要脚底抹油的破烂侯。 “我要是死了,欠你的钱可就没着落了。” “我能不要了吗” “不能。”褚师山河抬起手,慢慢握住了,背后的那把砍柴刀。 “魔族褚师山河!请十方亭明仁山一叙。”为首剑修横剑喝道。 “明仁山的那群老家伙没告诉你们,闹事也要挑地方吗”多宝斋里那位素衣伙计打着哈欠走出多宝斋,一屁股坐到台阶上,手里握着一把合实的紫竹折扇,轻轻抵在石阶上,盯着那位剑修轻蔑道。 “最好也看看黄历”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七章樊门二爷王侯沐英 “二爷…”那名剑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退一步才稳住身子,勉强提上一口气,不至于体内真气全部涣散殆尽。 被称做‘二爷’的多宝斋伙计,懒洋洋的低下头,没办法抬头也要费力气的。 “二爷,请您给明仁山一个面子,他日我观主归来定会登门请罪。”那名剑修倒执长剑,微微弯腰。 “给个屁,你的面子值几个钱,也不看看我大兄弟是谁。”侯半肃有了靠山腰杆子拔的挺直,昂首挺胸对着那群家伙大骂一通,然后一屁股坐到那位‘二爷’身旁一脸掐媚,大树底下好乘凉。 面对如此无赖的家伙,向来懒惰的‘二爷’都忍不住吐槽一句:“你刚刚骂了我这里是黑店…” “没有,你听错了。” “还理论吗” “钱货两清,我侯半肃说话向来是一个吐沫一个顶,打娘胎里出来就不知道反悔怎么写。” 禁忌松开背后那把常年被老头子用做砍柴的黑直刀转而挠了挠头,也是一屁股坐到‘二爷’身旁更是无赖:“你家门口的事,你摆平吧。” “我特么…” ‘二爷’黑着脸站了起来,拿着那把价值万金的白玉骨扇缓慢敲打着左手,不耐烦的盯着这群不长眼的不速之客问道:“你们自己走,还是我请你们走” 明仁山的那名剑修眼神漂过四周,发现街角的阴暗处多了许多身影,剑修最后思虑片刻,最后还是弯腰打了个稽首:“打扰了,二爷!” 那位‘二爷’还不忘善意提醒这个失心疯的剑修:“在你家观主没回来前,你们还没资格来我樊门掰扯。” “二爷。”那名剑修咬牙怨恨的喊了一声后才领着百名仙家修士离开早已拥堵不堪的台樊街。 那些站在隐蔽处身影也悄无声息消失不见。 “你们那个是禁忌”‘二爷’收了折扇看着两位多宝斋的客人。 “我叫侯半肃,你们要找的是他。”侯半肃很热心的祸水东引把禁忌自己供了出去。 禁忌对此毫不在意,站起身来对着这位樊台‘二爷’抱拳行了个山下江湖的拱手礼。 ‘二爷’拿着折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对着侯半肃苦笑道:“还好,你不是,要不然我真能哭晕在厕所。” 扭过头来看向禁忌:“我们家门前的麻烦事我解决了,说到底咱们就是做了个买卖,钱挣到了我把你们送出门就没我啥事,要是想让我送你们下山也行,把我家店里的物件都给包了,没钱就乖乖让路,别打扰我做生意。”说罢二爷拍拍屁股回了多宝斋,没有半点客套话。 这用侯半肃的话来说就是没有半点商业头脑,要是此刻寒暄一番,绝对能结识未来两位天大的人物。 禁忌没有说些什么,拉走侯半肃,挑了个离这座多宝斋最近的小酒馆坐下。 “二位爷想吃点什么”忙里偷闲杵在柜台后边打着哈欠的店小二一看来了客人,一路小跑到禁忌和侯半肃的桌前嘿嘿笑道。 “先上一壶好茶,再上几盘好菜,要荤的。”侯半肃努努嘴:“今天那位爷请客。” 虽说还欠着巨款的禁忌到也没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从袖子里掏出来两课低阶灵石,放在桌子上,慢慢推给店小二。 “小哥多宝斋的那位‘二爷’什么来头瞧着那些明仁山的剑修都怕他,不会是那个闲云野鹤游戏人间的王者境的高手吧。” 打着瞌睡站在人群最后面光听热闹的没瞧见人影的店小二嘿嘿一笑“客官您真是说笑,王者境的那些老天爷们那怎么容易瞅见。”说着还不忘用手里那个山下俗世的顶级丝绸做成的抹布按在那两颗灵石上,然后一抹两块灵石不动声响的掉进了店小二的钱包里。 “二爷其实是咱们樊门的副门主,虽说是樊门的副门主,其实也没在樊门出现过几回,每次还都是神出鬼没。而咱们樊门的门主大人听说从来在咱樊台山没露过面,反正咱在樊台山上住了快一百年了,也没听过门主大人回来的消息。” 这种十方亭上人尽皆知的事店小二道也没啥好隐瞒的。 “二爷本姓‘沐’单名一个‘英’字,据说是那座山下王朝的小王侯,权柄极大。在十方亭也是有大的名气,只是一些吃过二爷亏的宗门都极力掩盖,外人不知罢了。” “咱们二爷本是怎么样”禁忌问道。 店小二伸出右手竖起一根大拇指,傲娇道:“在樊门是这个,只要那些混日子的老不死的不是出手,整个十方亭也是这个,横着走的角。” 侯半肃咧嘴催促店小二抓紧上菜,店小二直接丢个他一个白眼,侯半肃一看这家伙居然敢反抗也回丢了一个白眼,然后店小二偏头咧嘴来个个更夸张的。瞧着两人都快相互吐吐沫了禁忌连忙打圆场“小哥你先去催一下菜,等酒肉都上齐了咱聊的也痛快不是。” 店小二咂咂嘴觉得是这个理,就不便跟这个惹人厌的家伙斗气,离开大厅时摸了摸自己的腰包,鼓鼓的,这算是白赚了小半个月的工钱。 等到不识趣的店小二走了侯半肃啧啧啧怪声:“打听的这么仔细,想傍大款啊我怎么没早看出来你禁忌是这种人,我呸。” “滚蛋。”禁忌笑骂到:“你没看出来,那些家伙明摆是来抓我的吗别家的渡船是坐不了了,只能指望这个樊门二爷了。” “对了你不是说,这樊门微弱不堪吗”禁忌想起了刚进这台樊街时从侯半肃嘴里蹦出来的话。 “我那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十方亭,我也被人骗了好不好。”侯半肃打着马虎眼:“想必是这樊门深藏不露,外来写游记的那些烂笔书生胡乱写的吧,人家小二不是也说了吗,樊门就两个当家的,一个从不露面,一个窝在小破店里当伙计怪的很,我有啥法子。” “呵呵…”禁忌接过店小二的端上的茶,看着侯半肃慢慢喝了一口。 多宝斋一楼的柜台后面,二爷沐英躺着竹椅上看书,身边一个小桌子上放着茶水点心,悠闲自得。 这时二楼下来一个拿着鸡毛掸子的老人,慢悠悠的下楼,慢悠悠的擦拭多宝架上的每一个物件,然后慢悠悠的拖出一个大箱子,将空缺的地方一个个摆上,换好新的宣纸写好价格,最后又把沐英的没有动的茶水、鲜果全部更换。 做完这一切后,老人才搬着一个张椅子坐到多宝斋门口晒太阳。 “秋叔,那个禁忌您这么看”除了翻书半天都没响声的二爷沐英突然开口问道。 被樊门二爷尊称一声‘秋叔’的老仆,恭恭敬敬的回应道:“回公子的话,那禁忌的天赋是极高的。” “有多高” “未来跻身上三境是跑不了的,甚至九境都是极有可能的。可如果心性也太高的话,很有可能会卡在合道的门槛上,几万年都是可能的。”秋叔想了想回答道:“毕竟那些只扣本源的大道早已被瓜分干净了,一个萝卜一个坑,不管谁来也没办法。” 沐英突然想起禁忌身后那把造型奇特的黑色直刀,索性直接将书扣下:“那把刀,怎么说” “那把刀本名‘朱贺’,原出产于原始真界六道中黑铁灵山,是被斩首黑魔以先天五金炼化成的先天灵宝,杀力极强。”秋叔犹豫了片刻,说到:“公子可以跟那个侯半肃交个朋友,只是那禁忌身上牵扯太多,很有可能以后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沐英拿起书直接盖在脸上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我要找的翻书风可有了着落” 秋叔点点头:“在我们要去的太安山。” “太安山”停留在这樊门大半个月,也懒得移步去自家渡口的沐英疑惑道。 “回公子,有确切的消息称,太安山青年武斗的彩头就有那罕见的翻书风。” 一想到从今以后看书不在用手去翻的沐英一个鲤鱼打挺从竹椅上翻下来:“走,出发去太安山。” 早就熟络自家公子性情的老仆人秋叔,无奈劝诫道:“公子,五天后才有咱家的一艘渡船前往太安山,就算现在调船的话,等到了这里这么也得三四天。就算是到了太安山也得乖乖等着人家太安山的安排,那能说拿就拿。” 沐英一屁股坐在竹椅上愁眉苦脸,又要白白多翻五日的书,真是头疼。 有幸被沐王爷赐性的沐秋置若罔闻,咱啥也没看见。 虽说在台樊街上抓人被沐英给拦了下来,可那名明仁山剑修依旧坚守在台樊山脚下寸步不离。 其实正如太安山上那个姜子望说的,禁忌去不去太安山其实都意义不大,怎么他一个魔族的小鬼还能在太安山闹翻了天不成 可话又说回来魔族向来都是百族共敌,要是禁忌去了太安山,多半会被有心人抓住不放,到时候传出来仙魔联盟的闲言碎语也未必不可能。 太安山下的小莲花观就是怕的这个,所以费尽心机的阻拦禁忌的南下之路。 但是他们却偏偏遇上的是现在的禁忌,要是三年前还好说。 十方亭有一座索桥名叫云涧渡,夹于两座千仞青峰之间,往上可见万丈苍穹,云烟淡薄。往下急水奔腾三千里,如同天人击鼓,气势非常。 来往客人大多都喜欢在这里散步,观海的同时顺便磨练自己的意境,算是这十方亭名气不小的景点。 今天这里来了两个少年,一位年轻书生拿着一把折扇,一位少年侠客背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黑色直刀。 那位侠客看见一位独自站在索桥上的老人恭恭敬敬的施了个晚辈礼问路:“老前辈请问,明仁山怎么走。” 老人转过身子打探了一番少年侠客,然后指着索桥连着的另一座直插云霄的雄壮山峰:“那座便是。” 少年侠客道了声谢,跟着年轻书生刚走了两步,突然扭回身子:“敢问老前辈可是明仁山门人” 老人笑着点头“正是。” 少年侠客按着铁链,往下瞧了一眼,果然是急水奔腾震撼无比:“那这座索桥不知是那位高人修的,这里真算得上是人间仙境了。” 一听这个老人自豪道“也是我明仁山修成的,当年落成这座桥的时候可是引来了十方亭亭主亲临来提名的。” “居然能引来一位中三境的王者来提名。”少年侠客惊叹不已,少年侠客与老人寒暄片刻后就跟着年轻书生一起离开,两人沿着云涧渡继续前行。 老人低头继续看水,没有深究。山上之人多都是云里雾里,若是要是一个个问过去,再多的寿命也不够用,再说那人问道也是十方亭人人皆知的事,哪有那么多纰漏。 不久少年侠客和年轻书生便回来了,依旧是走的这条路。 当路过老人时,少年侠客还不忘点头示意,老人回笑。 就当少年侠客和年轻书生快要走出索桥时,大批修士从索桥的另一头蜂拥而至。 正在以气观水的老人抬头望去正要大骂这些扰乱风景的家伙,仔细一块却发现竟是自家门人,还在骂骂嚷嚷吵乱不堪。 “石河大长老,拦住他们,…” “咱们明仁祖师堂被他们给掀翻了!” “祖师堂!” 好不容易听清喊声的老人石河勃然大怒,双袖鼓动哄如雷振,一脚踏出身形滑行数十米,转眼间就到了索桥的尽头。 少年侠客握着背后造型奇特的黑色直刀,满脸堆着微笑,灿烂无比。 “记住,老子叫禁忌!这次先给你个教训,以后别没事找事!” 手起刀落,四根拳头粗细的仙家精炼的铁链被一刀斩断,索桥轰然倒坍,山崖间咆哮的激流瞬间将断裂的索桥夹过。 明仁山数十名冲入索桥的修士跌落水中,早已窥探到大道痕迹的石河,大骂对着山崖上的一通,然后急忙翻身下去搭救那些不会御风的明仁山门人,云涧日日发出的奔雷声,除了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激流还有就是遍地暗礁,要是寻常人落水只要稍微晚些多半就救不回来了。 禁忌往前走了一步瞅了一眼山崖下面,瞬间撤了回来连退三四步,喘着粗气拍着胸口:“这么高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破烂侯侯半肃,右手一抖振开价格低廉的柳木折扇,问道:“会不会太狠了一些” “我十六岁之前都没怎么出过魔洲,三年来没出过大明城,这是我第一次来十方亭。” “所以那” 禁忌将本名‘朱贺’的砍柴刀插回背后的刀鞘里,然后一本正经的对着侯半肃说:“他们先挑的事,我这顶多算是自卫反击,占着理那。” 侯半肃合上折扇挠挠头:“有理” “有理。”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八章天官出山 明仁山仙门总教习张望围攻樊门多宝斋逼出樊门二爷,不管是十方亭的老山门还是来往过客,都睁大眼睛等着看好戏。 虽说这种事在这遍地即宗门的十方亭很常见,可这百名剑修联手登山拿人还是头一遭。 看热闹的人虽然多可褚师山河这个人还真没几个人认识,看戏而已,计较那么认真干嘛。 在看客眼里矛盾向来不重要,后面的打斗才有意思,打他个昏天暗地才给力。 台樊山这边涌入大量风雅贤士、山上侠客包下酒楼、悬阁等着看一出张望攻山的好戏。 哪知一个明仁山的一把飞剑飞来,张望领着百名剑修而回。 出了大价钱包楼的贤士、侠客大骂张望怂包,还要一些脑洞太大的怀疑是明仁山和台樊山故意搞出来的摩擦,目的是让他们这些冤大头掏钱,到时候账目两家平分。 一些靠邸报吃饭的采风官嗅到了钱味,疯狂跟在张望后边跑,结果到了那个被一刀砍断的云建渡一个个都傻了眼,敢情他们等的那出大戏,原来是在明仁山唱的。 明白事情严重的张望一剑斩向那七八名采风官,吓到那七八名采风官齐齐后退一步,强劲的剑气还是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剑痕。 “敢跨界着死。” 留下这一句话,张望才脚踩飞剑,带领着那百名仙家剑修冲进明仁山。 没办法,剑修就是这点好,既可以降妖除魔,飞剑斩首,也能御剑飞行,遨游九州,不用去管什么天堑深涧。 一名衣着稍微鲜亮些采风官腹里盘算着这要不要,攒些银钱买个飞行类的法器。 到底是靠人脉吃饭的,不久便有人明仁山的门人私下送信过来,讲述前因后果。 七八名素质极高的采风官看到‘一刀挑翻明仁山祖师堂’十个大字后,都差点没吓尿。 至于那位少年侠客临走时说的那句表面身份话,让这些采风官找到了郁结所在。 当时张望挑衅台樊山要抓的也是这个褚师山河。 至于这个消息能在十方亭掀起多大的风波,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只要钱能到手,甭什么事就都不关他们的事了。 一个时辰后,第一次十方亭八家邸报联合报道了这件事情,一张张字墨还未干的邸报在十方亭满天飞。 两个少年挑翻了一座十方亭老宗门,临了还戏耍了明仁山大长老石河一番,褚师山河的大名算是彻底在十方亭传开了。 不久就有好事人,靠近明仁山的那座山崖,即便隔着明仁山老远依旧听的到石河的叫骂声。 台樊山这边早就有仆人将最接近事实附加着那张从明仁山流出来的纸条的邸报送到了多宝斋里,沐秋对此不屑一顾,这些消息他早就知道了,甚至褚师山河一刀挑翻明仁山祖师堂也是这个多宝斋的老伙计沐秋‘亲眼’目睹的。 二爷沐英起身拿起那张邸报后又躺下,沐秋微微皱眉,显然是对沐英关心褚师山河一事有些不满。 草草看过邸报,沐英随手丢开:“这种邸报果然没有酒肆的闲言更有趣。” 晒太阳的沐秋,说到:“公子要是想听,老臣可以陪您出去。” 沐英连忙拒绝:“秋叔,不用麻烦了,我就是说说而已。” “张望又来了。”突然沐秋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沐英连忙拿书遮脸,装做睡觉。 一位樊门的外门总管急匆匆的跑来,立定在多宝斋门外,恭恭敬敬道:“秋大人,张望请求进山搜人。” 沐秋,扭过头看来一样柜台,问道:“张望现在在哪里带了多少人” “回大人的话,在山门口,这次只带了四名随从。” “秋叔你也太紧张了,他们来是抓那个挑翻祖师堂的褚师山河,不是上门挑事。”柜台后面沐英开口:“告诉张望,进我樊门没问题,但要是摔烂了一个瓦片,我亲自去他明仁山要钱去。” “是。”那名樊门的外门总管打了个稽首,快步离开了夺宝斋。 “少爷真的会亲自上门要钱” 将圣贤书重新放到脸上的沐英,无力吐槽:“说说而已,秋叔千万别当真啊。” 秋叔暗叹一声,挥挥手,多宝斋阴暗角落里一位暗卫放下手中的瓦片,重新遁入黑暗。 让自家少爷动一动脚,果然难如登天。 台樊山下,那名樊门外门总管飞奔而来,来到张望跟前站定,抱了个拳:“张道长,我家二爷说可以进山,想怎么搜人都没关系。可若是在这樊门碰坏了一个瓦片,我家二爷也会亲自登门索要赔偿。” 张望阴晴不定,盯着那位樊门外门总管看了半天才还礼:“那多谢道友了,既然二爷给了面子,可我这边还有些事,脱不了身,这四位是我门下良人可代为拜山。” 张望扭过头厉声道:“在樊门都给我小心些,早早上去,早早下来,若是在樊门折断了一根草,不要怪我拿你们一条肋骨来还。” 樊门外门总管笑容满面可眼神里却充满了讥讽,莫不是这明仁山的人都是傻子,前脚被人掏了老窝,后脚就急匆匆的来台樊找死,是老天拦不住这找死的步伐,没错了。 毕竟是一山的祖师堂,事关根基颜面问题,早已在仙家祖师传教之时,便已经抱团仙家门派都派人到了明仁山。 仙家初立,但凡是有些名气的仙家宗门之主都早早的赶去了昆仑墟太安山朝圣,自家门派里真没留下‘几个人’ “陈爷,明仁山到底怎么回事真的被人拆了祖师堂”一位身着五行道袍头顶莲花冠的纤瘦病态年轻道人,看了一眼耸入云间的明仁山,问着身旁的自己小心搀扶着佝偻着身子老道人。 “石河想趁这个机会,去做我们十方亭仙家三十二山的老大,结果被那个小魔头挑翻了自家的祖师堂。”老道人嘶哑着嗓子道:“晚风啊,做人有野心是好事,不过也有看看自己的胃口到底有多大,吃不下的千万别只顾着自己张嘴,那怕在请人分羹也好啊,晚饭啊你可记住喽。” 被老道人陈爷称之为晚风的纤瘦病态年轻道人点点头:“陈爷我记住了。” 突然晚风哭丧着脸,道:“陈爷咱能不去吗” 老道人陈爷拍了拍扶紧紧着自己臂膀的晚风的手,轻声道:“本来这不管咱们的事,不过既然太安山的那边拿出了莲花令,就必须走这一趟,这叫‘诚’记住了。” “记住了。”晚风重重的点点头。 晚风继续扶着老道人上山,一步一个台阶走的很慢却很稳当。 这一天不少闲散人都远远见到了,在十方亭有着‘五雷天官’之称的陈程登山明仁。 数万年前的一个莲花令,让早已身魂腐朽,本该闭关清修的陈程出山,老人说这是诚信,人的良心。 明仁山上素衣散发的石河早已率明仁山门人在山门静待‘五雷天官’陈程。 明仁山阶石分九节,每节三百三十二块,分别代表了天地极数、十方亭三百大山,和十方亭仙家三十二仙门,明仁山山脚一座牌坊,山上一座山门,站在山门可以一眼望到山脚的牌坊,在陈程进入牌坊的时候,石河就已经面朝牌坊低头跪下,明仁山门人也是齐齐跪下,跪迎名义上算是仙家供奉的五雷天官。 一步一台阶,缓慢登山的陈程,最后竟一手按在跪迎自己的石河的肩上大笑不止。 有了五雷天官撑腰一日搜尽半个十方亭近百余座山门的张望,独自走在街上,揉揉眉心有些头疼。现在距离前往或是路过昆仑墟仙洲的那十几艘渡船还有最后四天,这是十方亭三十二座仙门得了太安山的传信后联手花了大价钱和欠下了极大的人情才拖住这些渡船七八日。要是褚师山河一直不露面,到时候要是再搞砸了仙盟大会就是千个万个张望也担不起。 “道长,请问空无山怎么走” 一位顶着斗笠的江湖人突然拦住了张望。 张望看了一眼这个问道江湖人,相貌平平,除了手里的那个蓝色的条形布包,真是一点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地方都没有。 “从这里往东走,翻六座山就是空无山了。” “多谢,道长。”那位江湖人抱拳致谢,刚要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道长可是明仁山门人” 张望不由握紧了腰间的配剑,道“你是谁” 那位江湖人,嘿嘿一笑解释道:“江湖正道。江湖正道。只是不知那魔头犯了何等伤天害理之事,竟然引得十方亭二十多加仙山联手围剿。” “大侠若是非要插手。”张望皱了皱眉头,道:“可这毕竟是我仙家的事,若是大侠热心看到了那魔头,来明仁山找我,必有重谢。” “那……”一直压着斗笠的江湖人突然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望:“那就是那魔头无错是你十方亭明仁山无故却要杀他” 被一双眼睛盯的有些发毛的张望,不由的将法剑拔出一寸有余质问着眼前这个江湖人:“你是……” 突然张望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此刻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人或者说是魔更加贴切。 “你是禁……” 那位江湖人拿着条形包裹的手一发力,蓝色的麻布直接崩碎,那人抡起隐藏在内的那边一把宽厚的黑色直刀直接砸出,将明仁山的‘总教习’生生砸退数十丈,镶进墙壁里。 关键时刻拔出法剑,拦下那一下威力极大的斩击的张望,双手被震的发麻,一抬头亲眼看见那位江湖人从脸上撕下那张脸皮,再入张望眼眸的正是那罪大恶极的魔头褚师山河。 “拜拜了,您。”褚师山河挥挥手重新用斗笠上的黑纱遮住脸颊然后一头扎进了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里,消失不见。 张望直起腰杆,从墙壁的大洞里跳了下了。 负责巡逻这条街的山门修道士听到动静就往这赶,当穿过厚厚的人群,一见闹事的人竟是明仁山的总教习,吓的连忙将那些快喷出口的骂人话给咽了回去。 大摇大摆的走出这座山门的褚师山河将那张江湖侠客的面皮随手焚毁,当时褚师山河看得真切,破烂侯那里还藏着一箱子怎么也得还有几十张。 破烂侯都不稀罕,他褚师山河总不能折这个到处捡漏拾破烂的大富豪面子吧。 第一卷少年游 第九章不像魔 一刀砸翻明仁山总教习后,褚师山河就潜回一座名为‘全粮’的小山头。 全粮山在十方亭无论山体大小、知名程度还是山上宗门在这鱼龙混杂的十方亭都是末尾的,一点惊艳之处都没有。 而这全粮山,唯一让褚师山河看上眼的就是这地理位置,全粮山正好是夹裹在台樊山与明仁山中间八座大山里最不起眼的。 在上明仁山前,褚师山河就已经盯上这座风水宝地了。 得胜归来的褚师山河原本以为破烂侯会一个人“夹道欢迎”,结果一进门正让准备狠狠蹭上破烂侯一顿的褚师山河很是无语。 “褚师山河你小子太坑了,得,咱们分家,从此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大包小包收拾的无比利索的破烂侯一股脑的全塞到自己的那皱皱巴巴的可怜芥子袋里。 不用想,在褚师山河冒险去偷袭张望的时候,破烂侯就把邻近几座山里的包袱斋都给搜刮了一遍。 褚师山河从来没见过破烂侯倒卖过任何一件东西,至于破烂侯为什么处处捡漏,褚师山河想不透,看不懂,总不能真是个腰缠万贯的金貔貅,只进不出吧。 “那六颗乾坤玉怎么说”褚师山河故意腻歪这个专门从大明城跟到十方亭的乞丐:“少了一笔‘巨债’我倒是没问题,没人要债了也落得清闲。” 刚刚进门关门的褚师山河又转身去开门,同时还不忘半弯下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请” 恨得破烂侯面脸发青、咬牙切齿。 “哈哈哈哈。”褚师山河转身拿后脚跟关门,然后揽住破烂侯的肩膀将他拉了回来,热情笼络:“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看看,在台樊山是不是你跟我站一块来着” “…” “明仁山是不是你跟我一块去的” “…”破烂侯活像吃了个死孩子。 “人家明仁山的老祖宗可是亲眼看见你跟我一块来着,还能跑得了你人家是不知道你的名字,要是知道你的,你的名字早就传便十方亭了,还真以为你小子自己命大,要是你自己真能跑出十方亭。”褚师山河松开破烂侯:“那你就走,我绝也不拦着。” “十方亭的渡船你也别坐了,还是徒步离开吧,我想想十方亭周围多少万里没有山头来着” 破烂侯回过神,一把将破烂侯扑倒在床上:“褚师山河你特么的敢阴我!” 被破烂侯压倒的褚师山河,直接推开破烂侯:“阴你明仁山那次可是你哭着喊着求我带你去的,这次的面具也是你主动给我的,说我哪里阴你了”褚师山河竟然理直气壮起来:“这么说起来,好像你一直都在挑拨我和明仁山的关系,说你什么目的。” “唉~”破烂侯蹲到角落里,唉声叹气。 褚师山河掀翻了那些被破烂侯压乱的衣服,半趴在床上一个手抬起撩起从发箍里逃出来的几缕遮目的头发,满脸透露这喜气:“接下来咱们去找谁” “唉…”破烂侯转过头望向床边的褚师山河弱弱的问:“咱们能消停一会吗” “不能,可是他们先挑的事,那能让他们歇着,要是让他们喘口气整得跟我褚师山河好欺负一样。” “唉~”破烂侯叹了一声,扭回身子继续面壁。 明仁山上。 一间算不上宽敞的客房里生生挤了十几个人,能坐在这里的都是这十方亭里三十二座仙家有头有脸的人物。 主座上是一位佝偻着身子的暮年老人,旁边还站着一个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蹬腿的病态年轻道人。 客房的末尾席上是明仁山的二当家石河道人,老人左手边第一陪座上本该是他的位子,可当下石河真的没脸去坐,虽说先前行事的都是明仁山的弟子,可报的名号却是整个道门仙家。 “把所有人都压在全粮山陈爷这样不好吧,万一那魔头跑了怎么办” 对于陈程的决断有人提出了异议。 “原本你们就只需要找个理由,将那魔头多留在十方亭几日即可。”陈程看了一眼末位席的石河有些漠然:“可你们非要诛魔,魔没诛杀到头来还折了台樊山和沐王府的颜面,要是魔族真这么好对付,百族能容它们千万年要不要我去告诉那些边境的巨城,让他们请你们出山去剿灭魔族” 石河使劲压着头,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让他钻进去。 “我看过太安山那边的密函了,他是走的大明城那条路,能从已经早就跻身中三境的经长斋的眼皮子底下跑出来…你们脑袋都被门挤了” “陈老教训的是,教训的是。”在自家辈分极高的那些老家伙在这里只要点头哈腰份。 病态年轻道人晚风弯腰剧烈的颤抖咳嗽了几下,才舒缓身子。 陈程满脸心疼的看着晚风,只能唉声叹气。 “陈老,我现在派人去”许久有人试问道。 陈程摆摆手:“明天吧,让那些孩子都喘口气。” “是。” 陈诚摆摆手,那些仙家高人便无声拱手退了出去。 等到最后一人离开后,陈程才让晚风坐下,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我这一趟,怕是回不去喽。” “陈…爷…咳咳咳。”听到这话神情激荡的晚风拿另一只手掩这胸口,咳嗽不止。 陈程心疼的拍着晚风的腰:“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晚风褚师山河抓住陈程枯朽的手,硬着头皮才生生从咳嗽里挤出来一句话:“陈爷,咱们回去。” “我走了以后,你也不要再这十方亭待着了,出去走走。等那天走累了啊,就去原始真界找帝元殿讨一处宅子住下,师傅在那里还有点薄面,想要讨出宅子应该不算难。”陈程替晚风捋顺头上有些松散的头发 “我看梦凡那孩子多半会跟着你的,要是她跟着你千万别赶人家走啊,要不然别怪师傅我从阴山爬回来骂你。” 晚风猛的挣扎着站起来手舞足蹈的指着门外:“我现在就赶…赶她走。” 陈程笑的灿烂,将晚风从新拉回来笑骂道:“傻孩子。” 次日清晨,神魂颤动的破烂侯早早起来,盘膝在楼顶上愁眉苦脸。 褚师山河双手倒抠窗户的横眉一跃翻到楼顶,站立在破烂侯身旁,往这天边有些乌云密布,褚师山河低头问道:“怎么后悔了” “我特么昨天怎么没走”破烂侯恨不得给自己来上几个耳刮子,只是怕这英俊的脸给打坏了才幸幸做罢。 褚师山河翻了个白眼。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只能认命的破烂侯扭头撇了一眼吊儿郎当的褚师山河,见‘自己’的那把黑色直刀还在褚师山河的背上,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既然都收拾好了…”破烂侯从袖子里拿出俩张微黄破旧的灵符,黑着脸捻出一张丢给褚师山河:“喏,天字级的神行符。” 褚师山河陪笑着去拿那张向来有价无市的极品灵符,可不管褚师山河怎么拽,破烂侯就是不松手:“不白拿,二十颗乾坤玉买你的。” “二十六颗乾坤玉了,记得还。” 好不容易抢到手的褚师山河连忙点头,顺便直接塞进怀里。 “两头跑,脱身了去多宝斋碰面。”说着褚师山河突然抬腿一脚将破烂侯从楼顶踹下去,然后扭头就跑。 “我特么…”被褚师山河偷袭了一脚,刚刚跌下阁楼破烂侯,还没落地转瞬又回到了楼顶,同时袖子里飘落一片灵符的残灰:“褚师山河,你特么…” 突然一机灵,破烂侯慢慢扭过头,顿时面无血色。 成百上千的白点从房屋、林间飞掠跳跃朝他奔来。 破烂侯拔腿就跑,边跑还不忘去骂褚师山河。 全粮山脚下五雷天官刚刚踏上山道石阶,这次身边没有那个病态道人跟着。 全粮山相邻的那座大山之巅,盘膝坐在台樊多宝斋的那一老一少两名伙计,看的正欢喜。 沐秋满脸欣喜的看着全粮山的美景,自家少爷从南国过来了大半个月这还是头一次出山,自己能不开心吗。 “秋叔,你说要是褚师山河和侯半肃要是这次能从五雷天官手里跑出来,能让他们跟咱们一块去太安山吗” 沐秋捋着胡须,微笑不止:“好说,好说。” “那就这么定了。”沐英用手抵着下巴,又将手臂放在膝盖上,偏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全粮山。 十方亭的仙家连军毕竟主要要抓的是褚师山河,破烂侯花费了一张天字级神行符和一张地字级、三张玄字级的咫尺符才从人山人海里逃出来。 褚师山河就没有那么好的命,人家十方亭最早抓的是他,一刀挑翻明仁山祖师堂的也是他,砍断观景云涧渡的也是他,偷袭明仁山教习张望的还是他。 褚师山河想跑也得有这个本事不是。 有着神行符的加持,褚师山河想跑也是不太容易,早已宝刀出鞘的,满身浴血的褚师山河发现每次看似深陷重围,却独留一条‘薄弱’的路让褚师山河逃跑,可每次褚师山河刚刚出来有陷进另一个包围圈,就好像有人故意在引他走一样。 而且褚师山河还必须走,这才是让褚师山河最心颤的。 好在那个幕后人目的明显,仙家的围杀并不太拼命,褚师山河还是有些喘息的时间。 从全粮山开始褚师山河杀过了七八座山头,最后才被逼停在一处万仞荒山的悬崖边。 早已伤痕累累的褚师山河撇过那些各各山头的大佬,吐了一口血痰,得,目的地终于到了。 这座万仞荒山挤满了身着仙家道袍的门人子弟,半空还有数百名剑修御剑悬空,只有褚师山河敢上天,保准瞬间就能做刺猬。 至于仙家为什么费尽心机的要将褚师山河赶到这座悬崖边来,用膝盖想也知道,要是这是块是善地能在这寸金寸土的十方亭空着 当下日渐西落,从早上拼杀到现在都褚师山河直接背靠悬崖盘膝而坐,至于气息褚师山河懒得去调,要是能从这里再杀出去,褚师山河还去什么太安山闯什么名气,直接回家得了。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出现在这座荒山,穿过自动分流的茫茫人海,最后也盘膝坐在褚师山河对面,两人相距不过两三米。 “魔”老人率先开口:“不太像啊。” “哪里不像”褚师山河抬手抹去了嘴角不觉流下的血迹,戏虐的看着老人笑问道。 “你没有杀人。” “他们也没想杀我,我杀他们做什么。”褚师山河打了个哈欠:“咱们还没到真正拼命的地步,要不你让开条路让我出去,我保准乖乖回家,绝对不去哪狗屁的太安山了。” 老人没有理会少年的胡闹,反而指着褚师山河背后的那把朱贺:“我能看看吗” 褚师山河反手摘下朱贺丢给老人,老人接住朱贺慢慢端详着,最后竟然泪眼婆娑起来。 褚师山河看的奇怪,不过细心想去‘这事’多半是老头子当年的江湖恩怨,跟自己没太大的关系,就索性不去问。 老人急忙将朱贺丢还给褚师山河,双手擦去眼睛都泪痕。 褚师山河接过朱贺横放在膝上,以目观天,最后轻声问道:“开始” 第一卷少年游 第十章雷与刀与情 面对褚师山河的挑衅老人置若罔闻,反而是举起干枯的手指指着褚师山河身后的悬于,解释道:“这座山崖原本是十方亭的乱葬岗,你身后的悬崖更是以前的抛尸坑,也不知是什么年代就存在了,怨气极重,就算你血脉高贵,可以你现在的实力面对那无穷无尽的怨气也无济于事。” 褚师山河扭头往后撇了一眼,山崖上都是肉眼可见的猩红怨气,崖下可见一斑。 “你们想逼我下去” “如果你肯留在十方亭十日,我可以保证你安然离开。” 褚师山河一听眉开眼笑,伸手指了指地:“我先歇会” 老人点点头,后退几步。 万仞荒山的上空,破烂侯侯半肃隐匿在一团浓厚的云层后面。就算身上贴了七八张崭新的藏匿灵符,他也只敢在云层后拿手指捅开一个小洞偷窥着下面。 心里祈祷着,褚师山河什么的死掉就,反正活着也碍眼。可那把朱贺可千万别掉到山崖下面,要不然自己得亏个血本无归。 不只是破烂侯,许多不惧十方亭三十二座仙家联盟的巨头早早的候在这里占下一座临近的山头观看这场闹剧, 虽十方亭乱了无数年,可大抵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哪有这魔头来的痛快,掀翻人家的祖师堂,这是十方亭多久没出现过的‘雅事’了。 难得痛快,怎么能不来看那。 许久之后一位病态道人越过人群匆匆赶来,老人心生感悟却只是摇摇头,不知是自己灯尽油枯道法大不从前,还是病态道人进步神速竟将自己布下的可囚禁他三日的‘禁灵阵’给破了。 不等病态道人摇摇晃晃的跑到自己身边,佝偻老人一挥手画地为牢再次将病态道人禁锢住。 作完这一切后,佝偻老人侧过身子正好躲过那瞄准自己胸口伺机而动的一刀,随即佝偻老人屈指一弹,震开那柄号称金刚不破的朱贺。 偷袭失手的褚师山河连忙止住被震开的朱贺,并后跃一步,卸去了佝偻老人的一指。 “真不知道要说你这小子无赖还是灵敏。” “老头你叫啥”褚师山河再次出刀,横行向前,然后挥刀一击。 “陈程。”五雷天官剑指惨绕雷霆,以指做剑轻松破去褚师山河一记横刀。 再次被震开的褚师山河的执刀手早早已是鲜血淋淋,手上崩裂了好几个口子,褚师山河对此置若罔闻只管紧握黑直刀。 “五雷天官”褚师山河想起这个不管是在那族史册上都极其隐晦的提起的名字,疑惑的问道。 陈程点点头:“你家老头子没告诉你打架的时候不要废话吗” 老头子回想起陈程抚看自己手里这这把砍柴刀‘朱贺’的模样,褚师山河道左手横放在胸前,右手拿刀以刀背紧贴左臂,无奈道:“真不好意思,老头子从来没教过我怎么打架。不过他告诉我,要是我敢丢他的脸,他就砍死我。” 陈程哈哈大笑,果然是田老弟教出的徒弟性格都是一样的。 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头上,沐英躺在专门带来的躺椅上,侧身看着百里之遥的‘打架’。 一旁老仆人沐秋盘膝一个蒲团上,替沐英作讲解,正襟危坐。 能让天下第一府的沐王府的当家大总管,曾以一万纵横四海十日连破三十二城的沐秋正襟危坐,陈程受得起。 若要是论这五雷天官的战力如何,七万年前的三千道洲上三境可得一席之地,不过这还不足以让沐王府都正视的地步,毕竟沐王府的每任王侯几乎都是真正站在三千道洲山巅的几人之一。 可这五雷天官最厉害的不是战力而是学问,而且还是山下数十座人间王朝的当红状元,当时算得上是一位令武夫不齿、修道士斜目的可怜人。 陈程师承纵横,却行儒家之事,陈程最著名的就是《青蓝论》 旨在继续登山无望的山上王者退位让贤,让更多的修道士得证大道,同时也继承上古圣人遗训讲究兼爱非攻。五雷天官陈程身体力行自行退出大道因果,只不过那个充满仁德之气的雷霆正道至今无人能够继承证道。 可这话说不容易,去做更不容易,身证大道得一洲气运,什么荣华富贵得不来,谁能会放弃自己苦苦修了一辈子的大道。 “刀者自古讲究霸气,你这出刀软绵绵的,修的是女子刀” “刀锋一出,要将自己的‘厉气’淋漓尽致的全部打出,你这无力无气,有形无魂的,没吃饭”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下人间洲的山下人的战争,他们有一种刀名为‘陌刀’比起你这强太多了,只是这种陌刀极其稀少你要找怕是要多花费一下心力。” 一句句话凝声成线传入褚师山河耳中,让褚师山河有些怀疑人生。 难不成魔族大都外面都是这种热心肠的敌手跟别人打架时还会相互指点共同进步 “你不杀我”憋了半天的褚师山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陈程用褚师山河的一句话回应:“你又没能杀得了我,我杀你做什么”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愿意留在十方亭十日,我保证你无忧。” 褚师山河苦着脸:“我怕还没到第十日,老头子就来这里砍死我了。” “拼命吧,老被您让着也不是个事。” 褚师山河双手执刀,没办法跟陈程捉杀,陈程没事褚师山河自己的右手反而被震的血肉模糊,已经依稀露出了白骨,朱贺刀身轻颤不断褚师山河已经有些握不住刀了。 “嗯。”陈程不再言语,浑身缠满雷电,大袍鼓动,冲向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一脚踏地蹦开身子,堪堪避过那个腐朽老人的致命一击。还没等褚师山河喘口气,陈程又折奔而来,一掌拍着褚师山河胸口的朱贺上,将褚师山河打出数丈远。 闲散的躺在躺椅上的沐英被这一掌惊起,因为身边坐着的沐秋,沐英看的真切。那一掌看似犀利无匹,出掌后就不能再改变轨迹,可沐英清楚那一掌无论陈程想打在褚师山河身上哪里都是一念的事。 陈程是在故意放水褚师山河 “他真的已经‘退位’了” 一直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的沐秋轻声道:“千真万确,当时五雷天官‘退位’之时,我曾有幸跟随侯爷,远远看过,这做不了假。” 沐秋想了想又说:“帝元宫的那位大供奉也曾经说过‘如果五雷天官此举成功,可得大道馈赠,算是身化半个天道,算是另类证道,要是有人能够证雷道,这天下出现‘两人一雷道’也不是不可能。’公子细心看下去吧,五雷天官最后的收官一战。” 沐英点点头,从躺椅上下了,学着沐秋盘膝坐在一张早早备好的蒲团上,正襟危坐。 别说沐王府的小侯爷这样,就是天下前五人之一的沐王爷亲自来此也要正经危坐。 云端上破烂侯也被那一掌吓得半死,生怕那把斩首黑魔的朱贺被那上三境的一掌拍出个划痕什么的。 嘴里嘟囔一堆法名求保佑,破烂侯当下想到那个就求那个,都求一遍总没错不是,万一那个灵验了下次瞧见他的泥塑灵相多烧几炷香。 翻身捂着胸口吐了口血痰,苦着脸道:“老前辈要不您再放个水” 没办法这个一掌都打到了的褚师山河五脏六腑,这玩意比起手上的外伤严重多了。 “还有力气废话要不要再尝尝我的撼魂雷。”五雷天官负手而立,站在褚师山河面前。 褚师山河连忙摇头:“不用不用。” “要不要再休息,休息” 日常陈程关心,让褚师山河很无语。 “不用。”褚师山河强撑着身子爬起来,拿手摸了一把脸弄得满脸都是血,显得有些悲壮。 也不知道破烂侯那家伙跑了没,也是十方亭仙家道门的主力追杀的是自己管那家伙屁事,再说那家伙家底那么雄厚,打不打得过褚师山河吃不准,可要是说逃跑别说是三十二座宗门,就是整个十方亭出手只要破烂侯想跑,谁拦得住他想到这里褚师山河咧嘴一笑,重新握好朱贺,自己总不能让一个到处收破烂的小乞丐给小瞧喽。 五雷天官陈程皱皱眉,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些凝重。 满脸是血显得凶神恶煞的褚师山河咧嘴苦笑:“老前辈,您先等我缓口气。” 说完一刀抵地,双手叠加在刀柄上,缓慢闭目,体内早已枯竭的灵气疯狂从后背涌现不断汇入浑身经络,从十三岁开始修为寸步难进的褚师山河时隔六年再一次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天才,十三岁横扫魔族大都百岁以下无敌手的褚师山河,倒咽了一口血痰,狗屁的天才。 深居人界洲深处的十方亭仙家练气士无比汗寒,今天捉杀褚师山河实行的是车轮战,三十二家仙门虽然都出了手,可到底没有一个人跟褚师山河真正的厮杀过,基本都是一个照面而已。 而现在褚师山河所表现出的生命力让他们胆寒,要是五雷天官那一掌拍在自己身上,那个敢说自己能当场爬起来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陈爷停手啊,陈爷!你会死的!”再次被画地为牢的晚风手段尽出可依旧打不破樊笼,只能苦苦哀求:“陈爷你会死的…求你了陈爷。” 陈程依旧不肯去看一眼晚风,五雷天官身体逐渐腐朽虚幻,可眼神却越发神异。 五雷天官一生都是在做一个教书先生,临终依旧如此,要是褚师山河真是个罪大恶极的魔头,陈程不介意替天行这最后一次的道,可褚师山河不是,与别的魔有点不一样。 陈程下不了手,这是教书先生的天性,看见本性不坏的熊孩子只是想板正板正,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学生。 更何况还是故人的弟子,怎么做都不为过。 “来了!”褚师山河厉声提醒道,随即拔刀狂奔,一个挑击,掀起尘埃无数。 陈程单手握拳冲进遮天的尘埃里。 许久之后,一道惊雷闪现,已经昏迷不醒的褚师山河被砸出尘埃,浑身缠满了世人认为早已失传撼魂雷跌入怨气冲天的乱葬岗。 “陈老!”囚禁晚风的樊笼莫名消散的,晚风发狂似的冲入尘埃中。 山巅上的沐英猛然起身,扭头就走。 不明所以的沐秋一脸惊愕的扭头看着自家公子。 约莫察觉到了沐秋的眼神,沐英竟是背对着那座挤满人的荒凉山头报之一笑:“我不太喜欢英雄落幕。” 沐秋越发惊愕,也站起挥袖收了躺椅和蒲团,跟在沐英身后,有些谦卑。 烟尘散去,陈程安详的平躺再山崖上,晚风跪在一旁以头低地。 让整个十方亭胆寒的是陈程胸口上竟然插着褚师山河的那把‘朱贺’。 鲜血留了一地。 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陈程生前坦荡,死后亦是坦荡。 那把刀陈程完全有时间拔出来,给自己画上个完美无瑕的句号… 晚风不知为何突然起身费力拔出插在自己先生胸口的那把朱贺,走到悬崖边,随手丢下去。 看的云层后的侯半肃捶胸顿足。 做完这一切,晚风走到先生身边将先生的两个手搭在自己肩上,面无表情的背起陈程,穿过满山白衫让出的一条悠长小路,一步步下山。 山下一个清秀的女子狂奔而来,看到晚风和他背上的先生后,赫然止步,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到晚风背着先生从自己面前经过后,那名女子才缓步追上,低头跟在病态道人身后。 “梦凡,我只剩下你了。” 晚风没说出口,先生说有些话不一定非要挑明,或许放在心里更好。 第一卷少年游 第十一章真名开翼 一场令十方亭胆寒的闹剧结束了,山上抵报倒是没有大肆宣扬五雷天官身死的事。 最后以一句‘魔头褚师山河被五雷天官陈程一拳打下乱葬岗。’而结尾,算是为画上了一个令各方都满意的句号。 转瞬三天过去,一艘停靠在台樊山两日的渡船也终于杨帆。 这条渡船其实不算是个正儿八经的云上渡船,说是货船更为贴切。其实这条货船并不需要去太安山,只不过南国的小侯爷亲自下令,让这条名为‘樊忠’的货船绕个远路去趟太安山,只不过这事知之者极少。 樊忠上有一个黑袍人盘膝坐在用于固定船帆的船柱上,山上多的是行为诡异之人,樊忠的船员只当是小侯爷的贵客,草草的扫过一眼便不再去过多关注,生怕引来人家的厌恶。 黑袍人膝上放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漆黑直刀,这把刀唯一的特点就是硬,特别硬。 当时在那场遮掩了整个十方亭的尘土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这个黑袍男子在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但是此刻被黑袍裹身的褚师山河心境大乱。 当年被家族排挤,被流放在外思绪依旧清晰的褚师山河时刻竟然方寸大乱,脑子里如同塞了一团乱麻,解不开斩不断。 褚师山河一个人坐在这尺寸间的船柱上,一坐就是三天。 褚师山河想不明白,为什么陈程会任由自己的那一刀刺进他的胸膛。 为什么在胜负已分后,他陈程要在自己身上打上一道‘撼魂雷’是为了让跌入乱葬岗的自己不受那遮天蔽日的怨气侵扰心智还是单纯的想要震碎褚师山河的心魄。 为什么一毛不拔的侯半肃肯耗费‘家底’跳下葬骨无数的乱葬岗背自己上来,却又不取‘朱贺’。 要知道当时侯半肃如果要杀痛下杀手,就算那种情况下自己清醒着也是无可奈何。 这不符合魔族的‘规矩’,极其不附。 难得在不算观景台的观景台上站着的沐英抬头看着高坐船柱上的黑袍人,就算是被誉为天下第一府的沐王府的小侯爷何曾见过这番景象。 黑袍身后一对流火黑羽若隐若现,那对羽翼极大,几乎快赶上半个渡船大小,褚师山河肩挑日月,四周还环绕极其细小的雷霆,如同白丝切割虚空,这一切玄之又玄,极其微妙。 同样感觉到异样的沐秋放下手中的泛黄古卷,抬头看着船柱上那位本该死在十方亭乱葬岗的无良家伙,皱皱眉让所有在甲板上的船员全部进了船仓。 “人家悟道破境都是找个僻静的山洞,生怕被人打扰,你倒好就坐在云端,也不嫌风大震耳。” 早已将褚师山河家底查了个底朝天的沐秋,说道:“毕竟是在黄金期被瓶颈压制了六七年,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即将溢满的水坝,沟渠都疏通了几百遍了就差这最后的开闸放水了。” 沐英觉得这比喻很有意思,便继续问道:“放水之后会怎么样。” “灵气会涌入所有经脉,一瞬间打通自身所有穴窍,通彻天地。”老人沐秋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小腹丹田沿着身体的缓慢的向上抬手,最后右手高指苍穹:“历史上就有人借此一步成王。” 沐英揣摩着下巴再次打量渡船最高处的褚师山河,“秋叔,你说他能到那步” 沐秋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棱模两可的答案:“那就要看他自己能禅悟多少了。” 话音未落,原本平静的云层突然狂风大作,漫天白色云海突然转黑,不时还有及其刺眼的白色雷霆炸裂。 樊忠摇摇欲坠,船舱里当家主事,面对突如其来的摇晃也不敢冲上甲板稳住渡船,只能抱紧柱子祈求小侯爷别伤到,至于那些货物,狗屁的货物。 要是寻常遇到这种恶劣的天气时,全员早就动起来了,该去绑货物的去绑货物,该去收帆的去收帆。只不过当下极有可能是上面那几位折腾出来的景象,他们实在不好出门啊。 站在渡船上纹丝不动的两人,依旧看着船柱顶端上的也是纹丝不动的褚师山河。 大概是觉得过意不去,沐秋抬脚轻轻一沓,原本摇晃不堪如同秋风扫落叶的渡船,顷刻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越发觉得奇怪的沐秋,努力去回忆魔族里那些杂乱不堪的宗脉特性,难不成真的像密报上说的一样是失踪了三年的翼魔族的三小公子 六年前修为再难进半寸,难不成全压在了现在若是故意而唯之,通晓三千道州的沐秋真想不到还有谁能知晓这种失传近百万年的秘法典籍。 终于那一对沉静许久的虚幻羽翼开始呼扇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十下…百下、千下、万下。 羽翼呼扇的动作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但是原本虚幻的羽翼却愈发凝练。 随着羽翼的扇动,云间的风也越发的大,渐渐的无数乌云被这狂风吸引如同鲸吞,尽数被那一对流火黑羽大口吞食。 看的沐英目瞪口呆,乖乖这是个啥 一瞬间面目慈善的沐秋竟然起了杀心。 “秋叔,看着就好,这种景象得多少万年才会出现一次,糟蹋不得。” 沐秋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惊叹不止的沐英,后退一步让出了半个身子,低头谢罪:“是老奴小气了。” 沐英没有去搭理这个不知在自己家做了多少年的大总管,依旧惊讶的看着船柱上的褚师山河。 眼前这个还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公子,今年不过十八岁吧,比起那十九岁的褚师山河还有小上一岁。却也能像侯爷一样能够挡门外的风风雨雨了。 终于那双不知吞噬了多少乌云的流火黑羽终于减慢了吞食的速度,但这也说明这个在幽冥地府门口打了个转的魔头‘闭关’三天终于要破关了。 忽然褚师山河一飞冲天,一头扎进了无穷无尽的黑色云海中。 在云海中肆意散发威压灵力的褚师山河引来无数的雷霆,倾泻在自己身上。 可褚师山河的神情也越发坚毅,褚师山河记得这叫开翼,是翼魔族独有的一种洗礼。 传说翼魔一生会出生两次,第一次是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以魔的身份去体验生命。第二次就是张开翅膀,翱翔于九天之上,是为开翼。 终于褚师山河突破无穷无尽的云海,黑衣黑羽,站在洁白无瑕的云海之上,头上是湛蓝的天空,天海之间独此一人。 不知不觉背后流火黑羽已经彻底凝实。 乌云渐渐散去,渡船上站在站在一人,蹲着一人都在等着那个一去不复返的褚师山河。 船柱顶上斜插着一把不知道被当做砍柴刀究竟砍了几千年的黑色直刀,号称金刚不破。 “那小子怎么还不回来不会被天上的雷给劈死了吧。”沐英约莫着站累了,盘膝坐在甲板上,继续瞅着漫天黑墨一般的乌云上惊现道道刺眼白芒的雷霆,许久之后终于露出一抹微笑:“来了。” 早已雨过天晴的云海再次激荡起来,一道黑影破云而来,将原本平铺在头顶的浓厚见白的云层砸出一个大洞。 于云海之上收翼跳下的褚师山河在即将到到渡船时迅速张翼,止住身形平缓落在船柱上。 沐英偏着头就静静瞧褚师山河装逼。 收了翅膀,褚师山河重新将朱贺被在背上,跳到两人面前双手叠加向前推去然后弯腰行了个谢礼,第一次做总感觉着有些不太对的褚师山河开口问道:“没问题吧” 沐英打趣道:“你要是腰弯的再低一点就更好了。” 褚师山河毫不犹豫打赏了一个白眼给他。 沐英突然想起来那个深夜满身煞气背着褚师山河敲开多宝斋大门的破烂侯:“破烂侯说了太安山的大会太无趣,也没什么油水捞,他就不去了,还让你小子悠着点,说不用刻意去找他等哪天身上没钱了或者被人追杀什么的就去魔族找你讨债去。” 褚师山河脱口而出:“他就没说我这条命要收多少钱。” 沐英满脸趣味:“说了,怎么可能没说。”说完还不忘慢慢悠悠伸出一个手指头。 褚师山河无奈的扶额:“一万个乾坤玉那小子太狠了。” 沐英伸着根手指头摇了摇。 吓的褚师山河惊愕:“不会是一百万个吧。” 还是摇了摇手指头的沐英无奈道:“我说褚师山河你小子也太自恋了吧。” “你这条命就值一颗铜板,贱得很,人家破烂侯说了就收你一颗铜板,你现在还欠他二十六个乾坤玉零…一个铜板。”沐英说着还不忘在褚师山河面前晃了晃那根手指。 “…走了,不玩了。”褚师山河绕过沐英直接进了船舱。 沐英偷偷扭头看了一眼船舱,转过来头就是哭丧着脸:“秋叔,哪里有翅膀啊,我也想要一个,一定要比褚师山河那个混蛋的大才行,最好是金色的能闪瞎褚师山河那一双狗眼的。” 沐秋傻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管怎么说,公子算是比以前‘活泼’些了吧。 没了烦心的麻烦事沐秋将船员都给放了出来。虽说樊忠没有什么损失,可那场颠簸弄得渡船上杂乱不堪,这也够让十几名船员忙活一阵了。 沐秋看着遥远的前方,有些担忧:“怕是赶不上开始了。” 随着日期渐进,太安山也越发热闹,大多种族宗门都已到场,期待着这一场惊天大会。 一辆黄金龙鳞车辇越发已经到了太安山脚底,四匹黄金龙鳞马,车壁上是浮雕的金龙纹,这辆比褚师山河早上半天从大明城过路,如今已经到了太安山。 与其他宾客不同,这次山脚下站着的是一个清秀俊美的道士。 这名道士与其他道士最大的不通,在于他身着一袭雪白的八卦道袍,在满山青衫道士中显得极为扎眼,其实最不显眼却最越矩是他头顶上那个束发的青玉莲花冠,三层九瓣让人咋舌。 白衫道士身旁站着一位青年道人倒是青袍云冠规矩的很,只是一身朴素如同木匣难以遮掩青年道人的珠玉霞光般的浩然之气。 黄金龙鳞辇停步于太安山牌坊前,等了许久的两位道人都不由将目光放在车辇上。 金丝绒帘掀开,一位十八九岁的雪衣少年下车,紧随其后的是一位紫衣修士。 “可是真龙一界的龙逆三太子,与紫虞真君”白袍道士弯腰施礼道:“我乃太安山重鸿老祖座下六弟子,道号遗乐。” 身旁青衫道人亦是施礼:“小生姜子望,云梦大泽姜家人氏。” 本名龙逆的少年还礼后,盯着姜子望问道:“你就是姜家得意” 姜子望笑着点点头。 龙逆扭过头去看自己的师傅,紫虞真君负手点点头。 龙逆拜姜子望,行的是晚生礼,姜子望却是泰然受之。 一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两位山上请。”遗乐开口。 紫虞真君拂袖将龙鳞车辇连同四匹价值连城的龙鳞马卷入袖子。 “请。” 遗乐登山引路,姜子望并肩而行,龙三太子和紫虞真君紧随其后。 第一卷少年游 第十二章昆仑墟上 真龙族太子登山没有除了太安山的一位道人和一位披着道袍却不是道人读书人来迎接,再也没有表现出半点刻意迎合讨好的意思。 这倒是让紫虞真君高看一眼。 太安山虽说是最近崛起新势力可山上灵庙古观一点也不少,单是主峰从山脚到山腰林林总总就有三十几座,让龙逆惊叹不已。 “遗乐道长那座是叫什么。”紫虞真君指着一座与太安山大小相仿,却被绿意覆盖不见一出人工建造痕迹的荒山。 遗乐回望一样,不觉无奈介绍道:“此山明为‘玄都’是我二师兄的府邸所在。” 龙逆不解:“那为何不在玄都山上建些宫庙,非要都挤在这太安山上” 一旁姜子望掩嘴一笑。 “这山早已归属了我二师兄,说是夜便方便,不让旁人在山上开宗立派建立道观,师尊对他也没法子,就由着他来了。”对于这太安山上人尽皆知的事,遗乐倒是没有刻意隐瞒。 “二先生是个妙人,两位见过了就会明白。”姜子望打了个太极,将话引开:“两位请。” 四人继续登山。 遗乐将龙逆和紫虞真君带到在一座名为三才宫的院落后才停下。 “两位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稍后会有人带两位赴宴的。”遗乐打了个稽首带着姜子望离开,如今山上事多,基本都是由遗乐操持,实在耽误不得。 “三才”紫虞真君点点头:“这仙家确实不俗。” 龙逆虚心请教:“师尊何解” “三才者天、地、人。” “王者,三横天、地、人,一竖通三元便为王。”龙逆随口接下。 “你这典籍倒是被的熟络。”紫虞真君一把推开朱红色的大门,入目的牌匾上果然有一个大大的元字。 从三才宫离开,遗乐、姜子望继续登山。 “老六,老六…”突然一阵熟悉刺耳的呼喊声传入两人耳朵里。 遗乐瞬间变了脸色,僵硬的微微斜着头,无奈道:“子望,我要是被缠上,今天就拖不了身了,明天肯定会被累死。” 姜子望偏头微微一笑:“面对二先生,你都没辙,我能有什么办法。”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遗乐的脸色也越发古怪:“我那张‘雨醉帖’送你了。” 姜子望叹了口气:“咱们这么些年的交情,兄弟我怎么可能不帮你。”说着转过身子直面太安山第一妙人,同时身体后倾小声提醒道:“晚上我去你哪里去拿。” “……”遗乐摇了摇头,快步离开。 “老六怎么走了。”太安山二先生跑过来:“老六,你别跑啊,咱们手谈一局,要是我输了,我帮你干活。” 姜子望赶紧拦下这个疯疯癫癫邋邋遢遢不像道士的道士:“二先生,二先生。” 衣着最普通的青色道袍,头发明显没有打理只是随意扎上的无良道士,撇了一眼山上常客姜子望:“我又不跟你手谈,你拦我干嘛。” 姜子望不敢松开太安山二先生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让他给溜了,只能细细引导:“二先生现在太安山的忙的很,除了我没人有空跟你手谈一局。” 自知必输的二先生不想丢这个没必要丢的脸,止住想继续前进的步伐,不屑道:“你先赢了我那幅林如龙的真迹,再说跟我手谈的事。” 姜子望只能苦笑:“二先生,再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走走” “走什么,我要是能出昆仑墟还来这里玩” 姜子望摇摇头:“昆仑墟仙洲何其大,又不是只有太安山这一座山峰,听说三先生在昆仑墟山门下负责引渡,你可以去哪里逛逛,到时候和三先生一块回来,绝对误不了正事。” “呵呵…”二先生冷笑几声,斜眼瞧着这个被人称做天下道德林探花郎。 “混元霹雳孙单,前几日去了昆仑墟…”姜子望说出了一条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内幕消息。 二先生偏偏着头,掏着耳朵“我知道。” 对此没有半点惊讶的姜子望,主动松开了二先生的衣角,问道:“二先生你就不好奇,孙单为何要在晚上急匆匆的去昆仑墟山门吗” “不好奇。”油盐不进的二先生呵呵一笑,绕开姜子望就跑。 眼疾手快的姜子望连忙一把抓住太安山上最难对付的二先生,将他重新拉回自己的身边,轻声提醒道:“有个魔头要来赴宴的消息二先生应该也早就知道了,怎么就没把这两件事往一块想那” 二先生一机灵,回过头看着姜子望:“要是那魔头来了我就把林如龙的那幅真迹送你。” 同时还不忘热心的提醒:“要是我发现你骗我,我一定会去云梦大泽好好玩耍一番的。” 说完二先生凌空起步,乘风离开太安山。 太安山上的许多道士抬头看了一眼后,就按下已经出窍大半的法宝,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这才多大点事,比起二先生以前的过往简直不能太寻常了。 一些早早到了太安山的访客,不免有些不满,还没上山时就专门有人打过招呼上山不许随便凌空,转过头来他们自己人倒是飞的挺欢快。 一些身边有道童的访客问那人说谁,吓的一些道童连忙提醒不要再太安山上轻易讨论这个,要是没人听见还好,万一被他听见了保准你十几天都不得安宁。 二先生一离开,遗乐就从一旁钻了出来,善意的询问道:“你就这么确定那魔头能安然无恙的到这里” 姜子望无奈一笑:“不确定啊” “那你完了。”遗乐深表同情的拍了拍姜子望的肩膀:“可怜了我那张‘雨醉贴’刚送出去就得收回了啊。” 姜子望哪里肯让半步“十方亭那边的消息你不知道” “知道啊,五雷天官虽说与魔头同归于尽,可也将那魔头打入了十方亭荒崖乱葬岗。” 姜子望摇摇头:“虽说五雷天官已是身魂腐朽,可你认为他五雷天官想要诛杀一个无名之魔也得拼个同归于尽才行” 从未认真关心过这件事的遗乐被这一句砸醒。 “我也是在赌,要是赢了,一副林如龙的真迹,一张‘雨醉贴’那可是大赚。到时候让咱们学宫的右大祭酒王德铭那只老铁公鸡想瞧这么也得从自个身上拔下来几根羽毛。” “可你要是输了,名声扫地,是大亏。”咽不下这口气的遗乐,愤愤不已。 姜子望拍了一下遗乐的肩膀:“沐王府的小侯爷还没来那,就这几天的事。” 遗乐皱着眉头,疑惑不已:“那魔头在沐王府的船上” “我什么都没说。啥也不知道。”姜子望举手投降,侧着身绕过遗乐。 昆仑墟仙洲与其说是一座大洲,倒不如说一座高原更为贴切。 传说昆仑墟洲本是上古时代的中央撑天巨柱,据说不周山倒坍后,一场天灾也将无限接近苍穹的昆仑大山给生生削去大半,如今只留下一个底座,也就是如今的昆仑墟。 太安山居昆仑墟中央偏北,太安山的二先生一路乘风,没有停歇的赶了一天的路才到昆仑墟的正门前。 二先生刚刚到了自家山门,就被两位道人逼停,同时质问道:“你是是在那里修仙问道的敢上这里来” 如今正逢大会,几乎所有仙家宗字头的支脉都赶到了太安山,必要的询问也是属正常。 向来不拘小节的二先生,对着不知小了自己多少辈的‘小辈’打了个稽首:“小道玄都山人氏,道号虚空。” “玄都山太安山旁边的玄都山”那名道士疑惑道。 二先生点点头:“两位是在哪里访仙问道” 原本有些咄咄逼人的两名道人在听说眼前这个道士是昆仑墟仙州的本土道士后小心陪笑道:“回仙长,我们是混元山孙单道长门下的护法长老。” “混元山”自报姓名的二先生点点头:“你们怎么在这里,太安山的人那” “太安山的诸位道兄都是负责接待贵客的,这种巡逻的小事那里需要他们亲自分神操劳。” 在那些外地道士看了在昆仑墟仙祖是仙祖的道场,那么凡事能日日都能见到仙祖真容的昆仑墟的道士要比他们这些外地的修士高上一节,虽说仙祖公布道门名册时曾说道门仙家只排辈分不论出身,可真落到了根上更多的还是无用功,前些日子一位刚到太安山的几千年岁的老道士跟一位年龄不到十岁的小道童问路居然称人家为道兄,这种弊病可不是谁一句两句就能解决的,要想解开昆仑墟仙州以外的道士心里那个小疙瘩只能靠时间慢慢去消磨,得靠太安山的小道士慢慢走出昆仑墟仙洲去外面开宗立派,然后再过上的几千一万年的岁月就自然而然的解决了,这是这位太安山的二先生给出的法子。 本名殷虚天的太安山二先生不以为然的瞅了一眼两人身后就有七八人,这样的训练对外殷虚天目光所及就有五支近百人的队伍了,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自己那位居住在太安山山脚小莲花观里自己名义上的师叔的谋划,上百人的队伍倒是大手笔啊:“孙单道长可在” 听到这句话两个混元山的道人一合计,觉得还是请出孙单比较好,其中一人谦卑低首:“仙长稍后,小道这就去禀报。”说罢匆匆离开。 另一人引路将殷虚天请入一座小型行宫。 近几日一直守护在昆仑墟山门的孙单听到来人报后也是一脸疑惑 一旁驻目眺望万里山海的太安山三先生凌汐回过头来问:“孙道长何事” 孙单连忙低头回答:“回三先生的话,有玄都山的人来访。” “玄都山”凌汐撇头一愣,想起来那个向来不安分的师兄,最后僵着说道:“你去解决吧,我走不开。” “是。”孙单带着那人连忙离开。 “掌门,那个叫殷虚天的有些来头啊,看样子三先生都跟他交情不浅。”混元山执法长老,想起了那人的一脸嫌弃:“就是那装扮实在……” 孙单一路无话只是匆匆赶路,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在那座会客殿前,孙单深呼了一口气才进殿。 一进会客殿,入眼的就是那个极其邋遢的青衫道人,孙单又不是傻子,还不至于跟那刚刚入门的小童一样需要靠分辨道袍的颜色来分地位的高低。真正的山上怪人多的是,要是一个个分过去,混元山也轮不得他孙单去坐了。 “道兄可是殷道兄” 殿上主座,那位玄都山的邋遢道人等得实在无聊就趴在文案上,将一片草芥丢到茶水里当船看,听到有人来轻声细语不知是自问还是他问:“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 第一卷少年游 第十三章赴昆仑 “道兄” 殷虚天摆摆手无力道:“听的到。” 孙单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渡步坐到左边的第一个席位,语气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殷道兄,来此有何公干” 一直‘埋头’看茶的殷虚天抬起头来,笑道:“听说不日就会有一个魔头来,我那来帮个忙。” “帮忙”孙单轻挑双眉,信手拈过桌上的茶杯,起身将茶水放到主座上,慢慢推给趴在桌子上的邋遢道人笑道:“魔头凶残,我还是不麻烦殷道兄了。” “孙道长。”殷虚天用手斜撑着头,满是趣味的看着孙单:“白送的战力,不要” 殷虚天双眼中各自一朵有紫莲绽放,紫莲内溢出无穷星辰。 原本有持无恐的孙单瞬间感觉到一股无穷尽的压力遮天盖地的涌来,混元霹雳孙单依稀可见主座上一指轻饶茶水,那片草芥相伴而随,像是整个昆仑墟都朝自己压了过来。 昆仑墟山门前的渡口上,太安山三先生站在山崖上拽了拽雪白的绒衣将自己裹的稍微紧一些,山上风大,虽说昆仑墟仙州刚刚入夏,可到底这高原比不上平原季节温差极大,易交玄人洲烈日当空的时候太安山这边还不时会刮起些刺骨的寒风。 凌汐站在一位长相清灵的道童,拿着几本刚刚背过的道家经典,一样顶着寒风,怨气冲天“先生,怎么二先生也跑这里来了,你就不能跟六先生说说,让他把二先生给领回去吗” 被小道童质问的凌汐只能无奈规劝:“老六好不容易才把师兄给‘赶’出来,又怎么傻乎乎的再给领回去,你这几天绕着他走就好了,他又不是那次都能抓到你。” 听到这里,小道童哭丧着脸:“他那次没抓住过我” 凌汐顿时语塞,扭过头去不再看自家道童的哭闹,磨蹭了半天实在受不了那股怨恨的眼神,才扭回头提他宽心:“你家二先生是来找那魔头的,不会没事来找你麻烦的。” 小道童咬着嘴唇,怨气冲冲:“是不是因为孙单把二先生给引来的。” 凌汐想了想:“八成就是因为这个理由老六才能把师兄给诓骗来的。” “孙单那个老家伙,亏待我之前对他那么好。” 看透了道童不敢去骂遗乐和殷虚天,凌汐抹嘴一笑。 “先生你笑什么那,来跟我说说。”小道童背握着书卷,笑的有些瘆人。 整座道门仙家辈分都是极大的凌汐,见此立马闭嘴,眼神瞟过云海看见一艘赤金渡船缓缓驶来,连忙开口:“客人来了。” “哼!”小道童偏过头去。 云海浩荡,可依稀可见远处渡船船帆上那一个大大的‘凤’字。 “龙族才刚到,凤族就来了,这次来的是谁那”自幼便被人说做心比旁人多一窍的小道童细语道。 “最不济也是与龙族的龙逆太子身份相仿,我仙家还没正式成立,这龙凤争斗就斗到我仙家祖庭来了。” “这场大会很有可能会演变成各族势力角力的场所。” 小道童小声嘟囔:“反正头疼的也是六先生。” 凌汐哑然失笑,善意的提醒道:“所以老六才特意请来稷下学宫的姜左大祭酒来掠阵,人家不看咱们道门的颜面也总得给稷下学宫点面子吧。” 只敢蹲在没人的地方画圈圈诅咒别人的小道童,想起了那个白衣书生,怨气才消散了些。 凌汐扯了扯身上有些脱落的绒衣,很冷,不是吗 与龙族太子龙逆的礼数一般,凤族也是由太安山六先生和姜子望迎接上山,凌汐只是引渡到太安山脚下而已。 对于龙凤两族的恩怨,太安山绝对不会掺和的,如果两方都来,那么自然是在山上的待遇一样,至于两族要是想拉拢仙家什么的,就是不归他们管了,要头疼也的是大先生去头疼。 送走凤族的那一辆偌大的赤金琉璃车辇,凌汐双手互插在袖子里,轻叹:“想不到,凤族居然派出了自家的圣女,龙逆三太子这个身份好像有点不够格。” 只敢窝里横的小道童,老气横秋的问道:“先生,要是龙逆承袭东宫之位,够不够格。” 莫名觉得好笑的凌汐破天荒的敢去敲打小道童的额头:“东宫之位你当龙族那几位太子那个是吃干饭的,看来有时候太聪明也不行。” “先生你……”小道童抱着脑门咬牙切齿。 “走了。”凌汐摆摆手。 想要回去休息的凌汐结果在路上撞上了二先生殷虚天和孙单,顿时吓的小道童差点没叫出来,原本大摇大摆在前面走狐假虎威的小道童一个转身躲在凌汐后面,连头都不敢露。 不想早早就被揭露身份以免没了乐趣的殷虚天,老远就对着凌汐打了个招呼,带着孙单跑过来。 “三先生近日‘可’好” 早已猜到了殷虚天险恶用心的凌汐点点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询问道:“你来这个干什么” “三先生。”一旁的孙单恭恭敬敬打了个稽首。 凌汐点点头算是回应了这个主动来山门帮忙的‘热心道士’。 “小道,自知在太安山帮不上什么忙,怕惹麻烦,索性就跑到山门戍边,替三先生分一下忧。” 听到这里藏在凌汐身后的小道童露出头来,想看了一眼谎话连篇的二先生,结果一露头就被殷虚天那一口雪白的牙给吓了回去。 小道童哪里受得了这种惊吓,凌汐有些心疼幽怨的瞪了一眼无法无天的二师兄,拉起小道童就走。 “三先生,有空我去看你啊。”殷虚天挥挥告别。 “先生…”走了很远小道童才敢哭出声。 凌汐觉得好笑,打趣道:“你不是也天不怕地不怕的吗,这么现在哭的怎么欢。” 沐英弃了沐王府的私家渡船,换乘一艘普普通通的货船,原本这种普通的渡船就慢一些,再加上一船的货物显得极其‘吃水’好在沐英本就是懒惰的性子,这种不急不躁的赶路方式正和心意。 褚师山河就不一样,毛毛躁躁片刻也闲不住,如今有了翅膀更是欢快,好歹不用成天在船舱里度日可不是,褚师山河云里云外到处翻腾闲不住片刻。 ‘樊忠’渡船上常见这么一副画面,小侯爷沐英倚在甲板上的青灵竹倚上晒着太阳钓着鱼,每当快睡着的时候褚师山河就冲进云海里捞上十几条飞鱼砸在沐英身上。 船员瞧着就胆颤,好在小侯爷每次都不生气,不要他们也得遭殃。 今天出奇的褚师山河没砸鱼,反而是丢了一大团云雾过来,被一团云雾蒙住给弄醒的沐英摸了把脸,直起身子扭头问道:“秋叔,还要多久才能到昆仑墟” 同样在观景台上晒太阳的沐秋放下手中的书回应道:“明天,明天下午差不多就能到了。” “明天!!”潜藏在云海里的褚师山河一露头,沐英翻手一拍,云海上同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手掌,拍在褚师山河的头上。 一瞬间云海翻腾,有船员胆大些俯身望去,我里个乖乖,这个劲道,差不多都能把褚师山河给一巴掌扇出云海去。 果然不能欺负成天不说话的老实人,不然真会死人的。年轻的船员咽了口吐沫要不以后对王傻子那家伙客气点,自己的活就分他一点点,对就一点点。 一巴掌下去心情舒畅的沐英用手一调,将靠椅调成了躺椅,翻身躺下。 褚师山河如今有了翅膀丢到哪里都摸得回来,可沐英的懒觉实在是睡一次少一次,真心伤不起啊。好像这次回去自己的亲爹还要把他丢到军营里去磨砺,那时候是真的偷不了懒了,自己父亲掌管的南国铁骑里可是有白纸黑字写的清楚的,不论出身只要兵卒,到了里面那个管你是谁家的公子哥,不听命令照打不误。曾经就有一位权倾朝野的老太师的独子从伍第一天就杀了自己的伍长,然后自己的脑袋又被一位都尉当众砍下,听闻爱子身死的老太师带人闯入兵营,事情捅到沐王爷那里,原本应该在外督查四军的沐王爷带着亲信一天就赶到了都城然后连人带车把老太师丢出了兵营,连升那个胆敢斩杀老太师爱子的都尉三级,并给予那名伍长家属一大笔补助金。事后王上问责也不过是各打五十大板,只不过沐王爷是口头责问,到了老太师那边就是实打实的扳子了,从此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在南国铁骑里耍弄公子脾气了,想在沐王爷管辖的南国铁骑里横着走可以啊,要不就拿实打实的军功来换,要不就跟当了无数年的南国擎天国柱的沐王府掰一掰手腕。 日渐西沉褚师山河才慢慢赶上这龟速一般的渡船,一上甲板就将手里提溜着的七八条肥硕的飞鱼丢到厨房。 厨房还没接过那七八条飞鱼,就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七八条银鳞的飞鱼,还他们都是五翼的。他们在厨房干了一辈子了,都没见过怎么多银鳞飞鱼。 一条普通飞鱼便是要三块到九块中品灵石不等,这些得多少钱。得几颗高级灵石了吧。 “老童,挑两条好的,一条清蒸,一条红烧,别的我吃不惯,做好了给送到你家小侯爷是房间。”褚师山河靠在门上看着厨房里面的嘈杂:“多挑一条,处理好,在给我整点东西,我先烤了吃垫垫肚子,其余的你们分了吧。” “褚师山河,这么多鱼王你从哪抓的”与褚师山河交好的厨房掌厨老童,忍不住的问道。 褚师山河撇了撇嘴:“这事你得问你家懒侯爷去,你问问他怎么就那么准隔着几十里厚的云层都能把我拍到了鱼窝,还弄的我一身鱼腥味。” “嘿嘿嘿…”老童只能傻笑,敢嚼小侯爷的舌根,找死不是。不知理会褚师山河,老童两个袖子一卷,两边的徒弟把家伙事放到了老童手上,这种极品食材可不能糟蹋了。 在厨师这一行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在一个厨房不论年龄不论出身不论家底,就讲究个本事,本事大的当老大,谁说也没用。 “要是破烂侯在就好了,以后不用再钓鱼了,直接给他下水摸鱼窝去。”不由想起来那个从来不肯吃亏的财迷,褚师山河挠挠后脑勺,扭头走了:“不要下次给他摸几条飞鱼得了。” 褚师山河袖子里放着一个鱼笼里面藏着两条拇指大小的金色飞鱼一公一母还是六翼的。 晒完太阳晒月亮的沐英背对着褚师山河,睁眼又闭上。 褚师山河故意使劲抖了抖满身鱼鳞的黑袍,挂在船头。 不一会厨房里的人就送来了一套烧烤的器具和两条处理好的飞鱼,不用想也知道那一条是老童怕褚师山河不肯给他们的小侯爷吃,所以多送来的一条。褚师山河不慌不忙的穿好飞鱼,点燃烧烤炉。 “要辣吗”一边问着一边拿着辣椒疯狂往两条鱼上撒。 沐英一个翻身起来,抢过那个辣椒面稍微少一点的,转身拍着手震掉一些辣椒面,才回到烧烤炉旁。 “你这是浪费食材。”沐英怒骂到:“可恶至极。” 褚师山河嘿嘿一笑将烧烤蘸料全部推到沐英身前:“你这吃了睡,睡了吃,就跟猪一样。” “猪你见过猪”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的沐英自然是没有见过猪的,但是对于这个家家似乎都能吃得起的猪很是好奇。 “我以前也没见过。”褚师山河翻过鱼另一面继续烤:“不过后来养过,当祖宗伺候着,面大着那。” “跟你一样,天天睡大觉,醒了就吃。” 第一卷少年游 第十四章魔头上山 一直待着船舱里的沐秋,对于渡船上所有的事都如同洞若观火。 原本还在考虑怎么感谢这个能让自家公子起身动弹一下的褚师山河,当听的褚师山河说自家公子像猪时,饶是自认为定力惊人的沐秋也差点一口茶水没喷出来。 敢说沐王府嫡传独子是猪,褚师山河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 丢开陶冶情操的饮茶器具,沐秋拎起板凳就往外冲。 “褚师山河,我今天不打残你,我就不姓沐。” 不光是沐英就连整个渡船都听到一清二楚,别人不知道,沐英能不清楚,这位秋叔是拿什么换来的这一个‘沐’姓,一生戎马,天晓得沐秋为沐家死过多少回了,以至于提议一出,号称金石难开的沐家族老堂当场全票通过,甚至有人提出要将沐秋写进了沐家族谱,这已经不是单单是一个赐姓的事了。 沐家那个小辈见面不勤勤恳恳的叫上一声秋叔,就连眼高过顶的南国王室的那些欠揍的家伙们瞧见了也得乖乖捏着鼻子喊上声秋叔。 沐英小心翼翼的把鱼拿回来,侧过身子一言不发。 褚师山河回过头,看着那个怒气冲天的沐秋,异常淡定的啃了一大口鱼肉,还不忘关心的询问:“秋叔怎么了,谁惹你了。” 没等沐秋回话,一个板凳就直接呼了过来,蹲在地上蓄势待发的褚师山河双脚猛然发力,直接越过船栏跳下云海。 沐英一脚踢过一个用了打坐的蒲团,正好在板凳要砸穿渡船的时候给安安稳稳的接下。做完这些后沐英继续装傻。 沐秋哪里顾得上沐英的这些小动作,现在要是抓不到褚师山河鬼知道现在插上翅膀的他能跑到哪里去。 沐英跟着褚师山河跳入云海,从不显山露水的沐秋就那么稳稳当当的站在虚无的云海上,就算是从小骑在沐秋脖子上长大的沐英,也是吓了一跳。 行云踏风莫不是沐秋也是个王者 “我靠!”自从开翼之后无限膨胀的褚师山河,原本打算还要啃着烤鱼嘲笑一翻沐秋。 不过眼下,实在不行。根据褚师山河这三年报复、反报复以及打闷棍被追杀过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唯有跑,才能保命,那还得是玩命的跑。 拿起烤鱼砸向沐秋,祈求略微拖延一点速度。 哪知沐秋横移一步就出现在褚师山河身前,然后抬手一拳,砸在褚师山河肚子上。 缩地成寸趴在船边的沐英提褚师山河默哀了三秒,扭头就继续烤鱼,浪费可耻。 视若罔闻专心烤鱼的沐英去用膝盖想也知道,褚师山河绝对少不了一场胖揍。 向来做事以果断麻利著称的沐秋,返回渡船上看了一眼人畜无害的沐英,唉叹一声,回了船舱。 这事到底要不要写在时时传回沐王府的飞剑密函上,沐秋实在头疼。 沐秋回来船舱很久后,顶着两个熊猫眼和一堆红紫青三色花丛的褚师山河才敢在云海冒头。 褚师山河偷窥了许久才确定了沐秋不会突然跳出来对着他这张英俊的脸上在来个‘锦上添花’,褚师山河才敢小心翼翼的登船。 早已一条烤鱼下肚的沐英,看着褚师山河可怜兮兮的模样差点笑喷出来。 同时还不忘调侃:“你这样才像个魔头,啧啧啧,蓬头散发,青面獠牙。” 沐英故意戳了一下褚师山河,惹来一阵咬牙切齿:“人人得而诛之。” 面对绝对的实力压制,褚师山河讨不到一点好,直接一顿胖揍,不解释。 褚师山河连防御都防御不来。 那老家伙还光往脸上招呼,鬼知道褚师山河一张俊俏的脸上挨了多少丧心病狂的拳头。 鼻青脸肿的褚师山河哪敢再找沐英的麻烦,伸手扯了扯乱发将都变了色的脸多遮掩一些,这趟就是来挣脸面的,脸面还没挣到,反而丢了不少。 “傻了吧,想试探秋叔的本事,直接问我不就完了。”沐英瘫坐在甲板上,笑道:“你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本事,顶天了。” 褚师山河撇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沐英问道:“你知道” “不知道啊。”沐英说得理直气壮:“今天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秋叔这么大本事那,以往他虽然不是藏着掖着不肯见人,可也没见他出过正正经经的几回手,外人瞧见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瞧着御风的手段绝对不是啥刚学会御风的还虚境的老菜鸟,我秋叔怎么也得是半步王者啥的了吧,谢谢哈。” “滚蛋!”褚师山河怒骂一声,转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路过厨房时还不忘怒气冲冲的喊上一句:“老童,直接把鱼端到我房里,不能给这个混蛋吃。” “别呀!”沐英连忙喊道,一分价钱一分货,这能卖三四颗中级灵石的飞鱼味道着实不错,沐英跑到厨房拎起两瓶白瓷小罐的温酒就往褚师山河房里扎。 “小侯爷”褚师山河在这渡船上始终是客,不给自家主人吃饭这事掌厨的老童还得问过沐英的意见才行,毕竟这条船还是南国的嘛,到头来谁吃的着谁吃不着老童还可就真说不准了。 “愣着干嘛,有啥做好了赶紧上啊。”沐英扭头瞧着这个死心眼的船上老炊嘱咐道:“送到咱们褚师山河大爷屋里。” “来喽。”老童招呼几个徒弟赶紧端菜上桌,自己又重新围上刚刚解下围裙,大声喊道:“小侯爷你们先吃着,我再给你们多炒几个。” 沐秋越想越心烦,一个闪身出现在船柱上,低头看去,早已焦黑其中还夹杂着道道刀痕。 雷击木,朱贺伤。 “我才是那个猪”沐秋自嘲一声,瞬间回了房间,将早已书写完毕的信件扯碎。 “想拿我去当沐王府的敲门砖好让你回家更有底气些主意倒是不错。” 沐秋重新坐下,一抬手两坛山上酿摆在桌子上,沐秋揭开一坛,平举向前。 “山河小子,敬你的,我向秋出道七万五千年来,你是头一个敢坑我的小辈。” 沐秋一饮而尽。 不管褚师山河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只要沐秋写下那封信,就输了。 挨了一顿胖揍,褚师山河明显老实了不少,虽说沐英紧接着给了个''糖''可那窝鱼王总归还是褚师山河抓的不是,褚师山河真的就好奇了沐英这个富可敌国的公子爷怎么还好意思舔着脸拿自己的东西来找自己赔罪。 外貌、面子什么的,搁大明城混了三年的褚师山河现在真心是不再在乎了,要不是沐英强行拉着,给褚师山河化了些淤青,松散了头发,再披上黑袍的帽子,褚师山河早就跳下了渡船。 “小侯爷,真的不用小的把船靠上渡口吗”:渡船的管事,贴着笑脸小心翼翼的陪在沐英身后。 “不用了,你现在调头去树事山即可,我已经跟王漕官那边解释过了,不用担心漕运府那边为难你。”沐英始终没有回头多看他一眼。 “谢小侯爷,谢小侯爷。”船长顿时感激涕零,差点没给沐英跪下。 沐英挥挥手,让船长退下。船长连声称诺,弯腰退下,可眼神中依旧有些幽怨。 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的褚师山河,胡乱剥了个橘子,整个塞进嘴里,看的沐英目瞪口呆,竟然还有如此省劲的吃法,下次一定要试试,不过吃了那些橘丝真的不会拉肚子吗? “这个管事想让你记住他。” “我知道。”沐英回应道。 “那你记住他了没?” 沐英觉得好笑:“你不去仔细瞧一个人,把他记住试试。” “要是他让老童来问这个话。我到不介意多瞧他一眼。” 褚师山河摆摆手:“还是说啊,人不能太聪明了,容易栽跟头。” “昆仑墟洲到了。”沐秋走上观景台。 褚师山河立刻闭嘴。 “就是啊,不仅容易栽跟头还容易毁容。”沐英啧啧怪声道。 褚师山河站起来,黑袍上的帽子盖在头顶,将半张青紫的脸遮住。 “既然到了,走吧。”沐英同样也站起身来。 褚师山河来到船头,背对着云海,轻挥手:“诸位,拜拜。” 说完倒仰着一头栽下去。 沐秋没有说话伸手按在沐英肩上,一瞬间便已经出现在云海,褚师山河前面。 “山河小子,一块走”沐秋扭头问道。 “那就一块走呗。”褚师山河咧嘴一笑:“我不认识路,你们沐王府应该也不怕跟我一个魔头扯上关系吧。” “不怕,不怕。”沐英赶紧说道:“听说这昆仑墟仙洲,地域极广,要是没人领路,几十年你都找不到太安山。” 褚师山河翻了个白眼,问道:“你认识” 沐英十分硬气的摇摇头:“不认识。” 褚师山河背负流火双翼,游弋于云海。沐秋带着沐英悠闲的走在前面。 昆仑墟山门渡口这边数百人的队伍,早已整装待发,二先生凌汐今日特地找了个理由没有露头,任由这群家伙去胡闹。 “沐王府的渡船停了,但是有三人正在向昆仑墟赶来。”殷虚天双目闪烁着紫色流光。 “应该就是他们三个了。”孙单低声道:“恳请仙师再废点心,仔细看一下他们三人的装束,以免跟沐王府那边惹上麻烦不是。” 殷虚天双掌再度结印,两颗丹凤眼里紫光再度亮起,将那百里厚的云海里的三人尽收眼底。 “第一个,一袭青衫,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应该是沐王府的大总管沐秋。” “沐秋带着的那个白玉袍的,应该就是沐小侯爷了。” “最后那个,后面长着一对着火的黑色翅膀,头黑帽遮面,看不清面貌。” 殷虚天放下法印,问道:“那魔头是翼魔族的” 之前被殷虚天狠狠震撼了一番的孙单立刻恭敬道:“仙师,这个情报上没有提及到魔头的种族,十方亭那边的战报上对于魔头的描述也没有提到翅膀。” 殷虚天想了想吩咐道:“你派些人跟着渡船防止这是魔头的离山计,我正面拦下那个长翅膀的鸟人,你们从旁掠阵,以防魔头逃脱。” 说罢殷虚天弹一步跳射而起在地面上炸出两个拳头大的坑洞,一头扎进云海。 山崖上凌汐带着小道童,隔着老远瞧热闹。 云海上沐秋忽然减慢了速度,等遥遥吊在尾巴上的魔头跟上好心提醒道:“山河小子,他们来找你了。” “秋叔,咱们抓紧跑路。” 破天荒的沐秋竟然头一次主动迎合点头嗯了一声。 “不是,他们这么知道我到了这里”褚师山河警惕的瞧着四周,生怕哪里突然冒出来几百把飞剑嗖嗖把自己刺成刺猬。 沐秋努努嘴,表情倒是十分淡然:“都盯梢了我们一路了,能不知道吗” 被沐秋扶着肩的沐英对着褚师山河极其豪气的抱拳:“褚师山河大兄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太安山见。” “秋叔,撒丫子,扯呼喽。” “风声紧扯呼。” 沐秋步伐一转,带着沐英爆射而去。 “靠。”被果断加直接抛弃的褚师山河摸了吧脸,暗骂一声,也容不得他多想,双翅叠合朝地面扎下去,没办法天上虽说有云海遮身,可褚师山河一身漆黑目标太大,要是被人发现,上下左右东西南北能把褚师山河当个球似的给包了,所以褚师山河只能期望地上能有栖身之所。 昆仑墟上,瞧热闹的凌汐提醒小道童:“玉臻,去接人。” 自知要自己要多跑上数万里路,道号唤作玉臻的小道童气鼓鼓的瞪着自己的师傅怒气冲冲的问道:“去哪里啊。” “青壳崖。”凌汐伸手递出一面青云玉牌嘱咐道:“记得要把人带到太安山,到太安山后你也不用专门回来了,我应该明天也会赶回去。” “知道了。”气呼呼的小道童将书塞进凌汐怀里,接过可以借助以太安山为阵眼范围覆盖整座昆仑墟仙州可以随便御风的青云玉牌爬云而去。 凌汐双袖互插,等小道童走远了隔着好几座大山绝对瞧不见自个的凌汐,才转身向南,也不管明天不明天了直接驾云朝太安山飞去。 第一卷少年游 第十五章仙盟大会 仙家成立,其实在数万年前就早有谣言,只不过当时是一个邋遢老人在人族都城良渚古城里的一间酒肆的醉酒疯言,当时虽然闹出了很大的风波可到底还是没人当真。直到三千年前不知跟脚的山间野修重鸿在天道台上一步入了上三九境,这个消息才算彻底坐实。 独霸上古中央天柱昆仑墟,仙家半年前的就把请帖送到了各大宗族。 可没人相信重鸿是半年前心血来潮要定在这十月十六,传教更不可能只是从三千年才开始的。 数万年前还在三千道州各族领地上摸爬滚打的山泽野修重鸿就已经开始传教。 三千年前走向天道台的重鸿还是孑然一身。 可如今放眼百族三千道州那里没有道门仙家人游历的影子重鸿座下八子除去那些孤僻与年幼的,其余那个没有一两个拿的出手的故事传说 一子一指断天河救下了数十艘渡船,三子杀狐王救下了一州黎民,四子一人负剑闯下个战仙的名号,六子与姜得意联手舌战数十名各派大家而立于不败之地,七子一人一鞭硬杠下一位中三境王者的全部怒火…… 虽说重鸿仙家这盘棋准备的太久,可这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的玄妙神仙手,让人防无可防。 一位胖乎乎的肥硕小道慌慌张张的往太安山上跑去,满身肥肉还一颤一颤的,肥硕小道一路跑还一路擦着汗。肥硕小道抬头望去,原本空荡荡的天空上现在杵着八个巨大的天台,每一个直径都得有三四百米。 肥硕小道摸了一把汗水,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 看过了天上惊艳的景象,肥硕小道继续拔腿狂奔,要是能直接爬云就好了,虽说他才刚刚跻身了还虚境学会了爬云,可还得乖乖爬山不是,可说到底青云直上总比绕爬山快不是,肥硕小道只能怨恨自己光长肉不长胆,要是有二师叔祖那副天大的胆气他还能再多睡几刻钟。 隔老远就看见肥硕小道的太安山上的三代弟子之首的司明师伯站在那对他挥着手,肥硕小道像是瞅到了亲人,两个大海碗粗的腿跑的更快,满脸通红浑身抖动的肥硕小道看样子,已经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 跑过了上百个台阶,肥小道才跑到司明面前,气喘吁吁的他还想抬手作揖,结果被司明一手按下。 “睡懒觉的事,俞师弟说回头再找你算账,我先带你进去,你到你师傅哪里再去诉苦去。” 说罢司明一只手抓住他的右肩,脚步轻点,带着比自己要重上两倍的肥硕小道悠然飘出百米远。 敢在这里腾云踏风的,整个太安山也有二先生殷虚天一个人而已,那可是真正的无法无天。 所以司明虽说这一跃上百米,可终归还是‘跃’双脚离地还没有三尺远,算不得上是飞。 仙祖重鸿登山尚且步行,算是给偌大太安山做个表率。可作为亲徒弟的殷虚天愣是不给自己师傅这个面子,这就让整个太安山都很无奈。 司明悠然点步,带着肥硕小道赶到太安山祭天台前,跟驻守在门口的两位年迈道人打过招呼,司明才敢带着肥硕小道腾云笔直的跳上那个位于正北的坤字位的巨大浮台上。 坤字浮台本虽说在先天八卦里排第二,可满座那个不是天下闻名的豪杰,刚刚进来的肥硕小道连忙低头哈腰,给那些被自己扰了雅兴的‘大人物’道歉。 “你要是怕俞师弟骂你,就自己找个末位席座,我还有事,回头再找你聊天。”说罢司明跃下坤字浮台,以身形低过台面半个身子的姿态飞到正对面的首位席‘乾字浮台’。 司明始终还是挂着三代弟子之首的称号,虽说今日不能越规陪着重鸿师爷站在先天八卦台上,可是陪一些太安山的贵客却是跑不了的。 肥硕小道低头倒憋着一口气将那个略微凸出自己身子大半的肚子尽力往回收收,小心控制着摇晃的步子边走边四处张望,寻找着自己的师傅。 一位素青衫的中年道士,在满堂哄笑中连忙将肥硕的小道给喊了过来,将自己始终拿大腿压着的座位丢给自己这位吃素都能吃成个胖子的乖徒儿。 能坐上坤字浮台,也算是在三千道洲占得一席的俞润宇臊的实在不愿意抬头。 反观自己这位‘乖徒儿’还乐呵呵的拿起一颗灵桃张嘴就啃,俞润宇一巴掌呼扇在自己永远都是‘贴心的’徒儿头顶,打了个狗吃屎,差点没把肥硕小道的大门牙给硌掉。 瞧着肥硕小道一脸幽怨,俞润宇才终于才好受了一些。 虽说仙祖重鸿从万年前入主太安山开始,门人众多,可最早入册立籍的唯有太安山先生八人而已,重鸿又向来不收什么挂名弟子,已至于满布道州的仙家门人自然而然的成了第三代的孙子辈,俞润宇虽说出身豪门,可见了太安山祖师册籍上最早入名的三代弟子之首的司明也得喊上一声师兄。 到了乾字浮台,司明张望了一会就坐第一排的位置,是姜子望身边的位子。 “你家师傅刚才也找你来,你记得编排个理由。”姜子望热心的提醒道。 “谢谢…”司明略带无奈:“姜先生提醒。” “不过二师叔到今天还没回来,姜先生记得也给自己编排个理由,我师爷可不像我那些师叔一样心善。”司明迅速反击。 哪知姜子望直接开口,压低声音小说声道:“你师傅说,本就是怕二先生到时候会闹出些幺蛾子,就是有人先斩后奏绑他一段时间,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你看巧不巧,二先生被魔头拖住,不会在仙家大会上作妖,同时也给不了他翻脸的机会,你说气人不气人” “…”司明一阵语塞。 “对了你家师傅还说了,要是二先生去云梦大泽找我报仇,你们正一道观会全额赔偿。”姜子望拍着司明的肩膀,笑容满面问道:“你说气人不气人” 司明不再搭理姜子望,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在辩论这一道上跟姜得意对上一对的,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司明还没傻到没事找不痛快的地步。 这次仙盟成立大会,仙家摆出的场面是八座直经三四百米有余的浮台,呈先天八卦,位八个方位拥着中央的八卦图石台。 八卦台上分别依次站着七个人,从左边开始。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褐色粗布精壮汉子,相貌平平个头也不高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惊艳之处,就连三千道州中对于此人的传言也是少之又少,可就是这么个透明人的太安山首席弟子宋溪瑞却偏偏做出了一指断天河救下了数十艘渡船的壮举。 与宋溪瑞并肩的是狐裘锦衣道人凌汐,在太安山排名第三,一身奢华至极的白雪狐裘据说是他亲手从一位为祸一州的中三境狐王身上扒下来的。 第三位,最显眼的就是就是他背后的那柄古朴的黄金巨剑,与其他师兄弟不同,姬凌天可谓猖狂至极,几十年前背负这柄黄金巨剑,不漏名号,一个人独自游走三千道州,独自闯下一个战仙的名号,最让人头疼的是那柄黄金巨剑,不是一柄而是八柄,姬凌天背后的那柄黄金巨剑是八剑合一的化形,那剑名为太极八剑,远可千里取人首级,近可贴身削人骨。 第四位,枯瘦细高的紫色道袍,没有姓氏,单名一个‘噬’字,又被称为噬道人,与宋溪瑞一样名声不显,几乎上山之后再也没下过山。 第五位,就是与云梦大泽姜家得意齐名的遗乐,不说当年他在稷下学宫的显赫威名,就单单占星问道一途上都要压他师尊仙祖重鸿一头。 第六位,是太安山是唯一一个横练外家功夫的纯粹武夫天昊,赤膀背着一把几乎从来都没有出过匣的铁鞭。 最后一位是太安山上唯一的女子仙师,名为净乐,虽还是个孩子,却也是个难寻的美人胚子,也算是为阳气极盛的太安山添了一抹明亮。 七人依次并排,至于那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二先生,为何不出席如此重要的大会,太安山上也懒得多做解释,任由那些宾客随意去猜。这不要脸的泼皮性子还得多亏二先生帮太安山磨出来的。 七人仪态各异,矗立在万众瞩目的先天八卦台上,如同众星捧月等待着仙祖重鸿的降临。 忽然原本晴朗无风的天空,刮起了一丝细腻的微风,如果只是微风还不至于引起在座所以人的注意,微风中夹着片片落英,落地即化。 天道演化上三九境的心道大通 目光所及之地,一位紫金大袍缓步而来,漫步于虚空之上,每行一步,天地间花香便更盛一分。 “上三九境,彻底坐稳。”有一位素衣望气修士轻声叹息道。 “天道台上仙祖的道位早就登顶了,你们还专门来瞧什么”一位富豪装扮的商家胖子手里握着一枚半个手掌那么大的黄金铜钱眼珠转呲溜呲溜的转着,嘲笑道:“原始真界那边什么时候出过错话说你们几个是来挑道门茬子的还是来挑原始真界那边茬子的” 天下修士何止亿万,王者天地却只要三千,而山巅的上三九境更是一双手数的过来。 另一位修士无视眼前的打闹,慢悠悠的伸出八个手指后又掰出了一个手指,太安山这边都是天地同贺了,鬼知道天道台那边都成了怎么样。 重鸿,满头银发样貌却还是中年的模样,眼神更是平淡无奇。 同样坐在乾字浮台第一排座的沐英,偏过头对这沐秋轻声道:“我还以为这仙家老祖,还真是个老头子,想不到模样倒是年轻。” 被凌汐的小道童玉臻接上山的沐秋轻声道:“公子,仔细看其实这还与那些运用秘法让自己返老还童的老人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沐秋虚指重鸿:“一些种族天生银发切不说,一般的老人想要回复年轻的模样基本都不会故意留下一些岁月的痕迹,虽说大多密卷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仔细看过去还是可以看出一些细微的皱纹或是或者是他们表情的不自然的,越是低劣的密卷这种‘缺陷’更是显眼。公子你再看这仙祖的面貌,面若桃红分明是青壮时候的模样,至于那满头音法,我想堂堂的仙祖还不至于修炼这种低端密卷。” “大道有偿,这应该是上三九境的大道反哺。”沐秋轻声说:“公子也有这天人之姿,假以时日,也可登上山巅…” “修行大道”沐秋想了想,说道:“大道说白了其实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就自然而然的成了,这个事急不得。” 听到这个说法沐秋勃然大怒,直接起身开天眼,扫视了七八遍乾坤八大浮台才肯坐下。 旁边的人置若罔闻,沐王府的人惹不起啊。 沐英吐了个舌头,果然不能在秋叔面前说褚师山河的那些偏门的大道理。 昆仑墟十万大山中,死死贴身在一座悬崖峭壁上褚师山河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青面獠牙的魔头,你是跑不掉的。”二先生殷虚天正如其名,脚踏虚空,双目紫霞流转撒望四周,一副仙人之姿,除魔卫道。 褚师山河灰头灰脸,竟然有些狼狈。 第一卷少年游 第十六章封禅太安山 重鸿走向先天八卦台,脚下步步生莲,头顶九九八十一只五色彩禽环绕而飞,这是上三九境大成才有的景象。 上三九镜的王者大多都是闭末牢关,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几个人愿意出来,毕竟上三九镜不比其他境界,对于这种无山可登的山巅大修士,在稳当自身修为以防止被大风刮倒的同时也想与天道争争,去做那天地共主。 无论是下三一境的王者还是上三九境的王者不论大小得到的都是一州气运而已,可一州气运那里比得上三千道州的全部气运。 一些在自家山头城池一辈子都没见过上三九镜老祖宗一面的老修士给彻底吓呆。 “重鸿从合道到现在也不过五万年吧”末位兑字浮台上有人轻声开口。 “是有五万年了,如果单论修为,天道台推出的近百万年的百人榜,重鸿绝对能够排进去,这种恐怖的速度不比那些皇者大帝年轻时慢了。” 一旁一个老儒生酒气冲天满嘴油光,手里还拿着一个丰硕的肘子摇摇晃晃的凑到跟前,张嘴就是嘟囔不错清:“马上就是一个群雄辈出的乱世,重鸿其实一敲门砖,替天下英豪探探路而已,一场天道的大洗牌,你们都跑不掉。”老孺生用油腻腻的手指指着自己:“我我能往那跑,我得第一个死啊。” 原先那几个闲谈的修士一脸嫌弃的看着老儒生,嘟囔的大半天,他们愣是半个字都没听清,不过一场好好的闲聊就这么被打断了。 聊天的,听闲话的都回了各自的位子,只留下半醉的老儒生。 老儒生想要坐下不知位子被那个挨千刀的小家伙给偷偷搬走了,因为失重摔了个屁股蹲索性就直接瘫坐在地上,惹的周围哄堂大笑,老儒生也笑着摸了把脸对此倒是不以为然,袖子里那个白色小龙的脑袋突然冒了出来,结果被老儒生一袖子给打了回去。 天下荣誉至极的老儒生,狠狠的啃了一口手里的肘子,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这样的闹剧兑字浮台到处都是,没人会在意一个落魄老儒生如何,就算是在太安山上也不乏当众辱骂仙祖重鸿的狂士,只是动静太大仙家守卫目光投来时,他们又会选择闭嘴,世道上永远都是不会缺这种人,不管你们身份如何总见不惯比自己好的。 重鸿登顶先天八卦台,原本躁乱不堪的八座浮台才慢慢安静下来。 上三九境已经是天道顶端,重鸿神识放开对于八座浮台上所以对话都是相映于心。 赞美、不屑,甚至谩骂,重鸿向来不在意这些,就像他当时肯为了一个绝对不可能成功的道统到处奔跑几乎一个人走遍了整个三千道州,花费了近十万年之久。 一个人若是肯花十万年的时间去做一件事,而且只做一件事,苍穹也未必不能不会被打破。 重鸿立身于先天八卦台上,七位嫡传弟子依次站在身后。 一旁与司明胡闹的姜中兴,起身悠然飘至先天八卦浮台上。 遗乐向前一步对着重鸿打了个拱手礼,两掌叠放左手在前右手在内叠叉前伸放在全身之最前,然后弯腰鞠躬九十度对着仙祖一拜,后者点点头,遗乐转身又对着前方的姜子望颔首致谢,姜子望坦然受之。 姜子望右手前伸将遗乐请了出来,遗乐站在姜子望对面打了个道门仙家独有的稽首,姜子望同时还礼。 做完这一切后遗乐翻手间一面人头大小的八菱紫色铜盘飘在手掌之上。 遗乐右手剑指虚写符箓拨动八菱紫色铜盘,同时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像是不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开,无尽星空显映在太安山上。 八座浮台上所有人肃然起立,敬天封禅太安山,没有人想到仙祖的手笔这么大,竟然真的能将无尽苍穹迎来。 八座尽是修道士,没有那个会因为不爽太安山而傻到不敬苍穹。 至于仙家六先生手上的八菱紫色铜盘,让那些自认为阅尽天下灵宝的老家伙都摸不清头脑,只有兑字浮台上的老儒生轻叹一声,喃喃道‘上善至宝,紫极星盘’。 ‘迎天’结束,遗乐又对这姜子望打了个稽首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站好。 云梦大泽姜家得意,稷下学宫左祭酒,一人对着正前方三跪九拜以谢苍穹,礼毕,姜子望起身之时,背后显化出四位扛鼎力士,一位淡青、一位深蓝、一位金黄、一位玄黑。四位扛鼎力士肩扛四方两耳三足大鼎,大鼎落地化实,节礼成。 昆仑墟一座无名大山底下,有一个生生被刀斧砍出来的狭小山洞,被追杀数千里的褚师山河此刻力竭的瘫在最里面,满身尘土,就连身上那件跟沐英借来的黑色法袍也是破烂不堪。 早就证道成王的沐秋就不说了,褚师山河哪里在同辈手底下吃过这么大的亏。褚师山河越想越生气,抬腿对着那个被捆的结结实实躺在那里的古怪道士一阵猛踹。 看着咬牙切齿的道士,褚师山河愤愤不已:“怎么还不服” 在无良魔头手底下,吃过大亏的道士立马变脸,笑笑嘻嘻的回应:“服,心服口服,服到五体头地。”说着那位古怪道士吃力的翻了个身子趴在地上。 褚师山河一脸无奈:“太安山上的道士都是你这样的” 满脸污泥的道士嘿嘿笑道:“不全是,不全是。” 褚师山河揉了揉脖子,要不是前些日子中了五雷天官的憾魂雷,又在十方亭乱葬崖的抛尸坑里打了滚,侥幸开了翼,以这道士的诡异手段褚师山河别说赢,就是一百回合都未必撑得下来。 “你认得太安山的路”这些日子褚师山河一直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生怕错过了这扬名立万的机会,千辛万苦到了这昆仑墟结果又被这道士追杀了整整一天跑了几千里的路,大会开场是绝对赶不上的了。 “认识,认识。”要不是双手双脚被绑着,二先生现在绝对是在拍着胸脯:“门清啊,我家就住太安山隔壁,百十来米的山路而已。” “走,带路。”褚师山河二话不说直接扛起殷虚天。 肚子被魔头肩膀硌的生痛的殷虚天心里不知骂了褚师山河几百万句,邋遢道士摇摇晃晃被褚师山河扛出了山洞,原本打算享受一下骑‘鸟’飞天的殷虚天发觉褚师山河忽然不动了,于是努力扭动着身子往后瞅:“怎么了,怎么了。” 褚师山河直接将殷虚天摔在地上。 “我靠!你个王八蛋什么意思啊,士可杀不可辱。”感觉屁股被摔成八半的殷虚天直接骂出了声。 出奇的褚师山河这次没有踹他,反而伸手指着东南方,问道:“那是太安山” 殷虚天翻身坐起来然后又用被绑住的脚,挪了个方向最后才顺着褚师山河的方向望向,只见天空如云开露出无尽星云,殷虚天静默了一会挣扎的扭动起来,改坐为跪对着东南方遥遥跪拜,许久之后殷虚天才扭头对褚师山河说:“你不是要去太安山吗那里就是。” 褚师山河沉默了一会,抬手斩断殷虚天的灵气光索。 忽然自由的殷虚天先是惊愕而后充满戒备的后退几步。 “走。”褚师山河背后流火黑翼猛然张开。 殷虚天点点头,御风而起。 为何殷虚天在太安山上变着花样的出格都没事,真的是只因为他是仙祖的嫡传弟子有这么一个极度自律的师尊,仙家八杰也只出了殷虚天一个怪胎而已。 就连祭天殷虚天都不去,仙祖可曾问过一句太安山上的人废话过一句没有。因为他们知道无论殷虚天在那里,只要他看见了、听到了,一定会遥拜太安山,无论他处于何地,一定会的。 仙祖说过,有些事虽然无法去做可心意到了,也就够了。 殷虚天今日有些高兴,原来世上真性情的人不止他一个。 褚师山河挖坑引他跳是真的,心里愤愤没事就踹他是真的,现在看他跪对太安山也是真的。 好像以后都不会孤独了,哪怕他生而为魔,世间最恶。 “走着。”殷虚天高呼一声。 敬天封禅向来是繁琐复杂,而太安山更盛一分,在细节上几乎已将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了。 太安山上设先天八卦台和八字浮台,既得先天之气又有九极相辅,更有百族在其上。 此太安山上筑土为坛以祭天,报天之功故曰封。 此太安山之下百山之上除地,报地之功故曰禅。 第一卷少年游 第十七章乐园琴会 昨天仙祖封禅太安山,将那些原本打算来恶心仙家的给噎的半死,好在掌祭大司是稷下学宫的姜左祭酒,将上古那套要三日才能礼毕的封禅大典给浓缩到了九个时辰,要不然真得气死几个才肯罢休。 六先生遗乐与姜子望商议,大会前三日用于会宾执礼,其余的就是仙家的自家事了,到事后该走的不该走的一缕都要走,要是想跟仙家牵扯上一些往来的一切细谈也统一放在三天后,而三天后的事姜子望并不掺和,毕竟姜子望不是道门仙家的人。 第一天是身为稷下学宫的左祭酒的姜子望执礼封禅祭天,第二日是闲雅集会,而第三天就是万众瞩目的斗会,更有闲言说那个隐匿于原始真界的帝元殿里至少会有一位供奉的贴身大奉官到场要在在场的青年一代里第评出个天下青年十人的排名。 没办法第一天太安山就搬出了祭天和稷下学宫,给他们来了个当头一棒。第二天看似还姜子望替太安山执礼封禅祭天的人情,也为稷下学宫做一场免费的道州雅会,可反过来看又何尝不是太安山借了稷下学宫的威势那,只要稷下学宫的新贵姜左大祭酒还在这里,就论不到旁人废话。 对此仙祖重鸿彻底交权,没有一点异议,重鸿修道坦荡,修心亦是如此。 不得不说太安山将大会做到了极致,一夜搬去可容纳万人的九个巨大浮台,等那些宾客醒来太安山上千余座道观以经备好了清茶文案,几乎每百步便有一座临时闲亭。 稷下学宫儒家一脉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太安山专门在波澜壮阔或是清静幽雅的地方开辟出六处大场地和数十个歇脚的小凉亭以供不同人游玩。 太安山上有一棵灵根,名曰赤木,高三百尺。 六艺中的乐园便设在这里。 忙碌了几个月的遗乐也忙里偷闲坐在这里弹弹曲子,姜子望就坐在一旁摆弄着茶具,遗乐曾经也去过稷下学宫求学,与姜子望同期,据说当时还是姜子望竞争左祭酒的最大劲敌,虽说是劲敌其实也只是诸多竞争对手中风头与名声最大的那个,只要能不能让姜子望拿出百分百的力气去掰手腕还要另说。 仙家的六先生抚琴少不得旁人听琴,毕竟遗乐的琴艺在稷下学宫就早早出名了,甚至连稷下仙宫的大祭酒都有赞誉‘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客心洗流水,馀响入霜钟。’可见遗乐琴力不俗。 低头弄茶的姜子望悠然抬头瞅着新来的那位少年,见他无声落座后心里就开始默数,果不其然就在姜子望数到九的时候两位女子悠然而来。 龙家三太子,凤家圣凰女,全乎了。 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的遗乐双手按住琴弦,暂做停缓。 “龙逆路过听闻此处有落珠玉盘悠转清脆之声,便冒昧走了进来,叨扰之处还望六先生海涵。”龙逆起身施礼道。 遗乐刚要回话,凤族那位圣女也被身旁那个一同进来的女子给拉了起来。 姜子望觉得有趣,放下手里斟了大半的茶,瞧着这场龙凤斗。 被人拉起来的凤族圣女不好再闪躲,开口道:“六先生可是用的可是名琴‘太古遗音’” 遗乐愣神满是惊愕的低头看着双掌下的朱纹黑漆琴,轻声道:“芊落姑娘好眼力。” 凤族圣女霓芊落道:“太古遗音原黑漆,大流水断纹。背面龙池上方刻行书‘太古遗音’,池下刻篆书‘清和’,左侧刻‘吴景略重修甲子中秋’” “据说铸琴师是受了儒家中正和平、温柔敦厚、德音之谓乐和上古道家的顺应自然、大音希声、清微淡远等思想的影响,这才有了太古遗音的细柔绵长的,别具一格的浩然之气。” 霓芊落身旁的女孩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拉着霓芊落小声庆祝,龙凤世仇几乎已经达到了无解的地步了,所以哪怕不能当众狠狠的抽龙族三太子一巴掌,能恶心恶心他也好。 霓芊落本就不是处处与人争的随波逐流的性子,见气氛有些过了,赶紧拉着自己那个想要乘胜追击的堂妹坐下。 姜子望忽然发问:“霓圣女这么问问这把藏在稷下学宫的道德林的太古遗音的这么就跑到了不是儒生的六先生手里” “啊”忽然被人点名,霓芊落一时没回过神来,气得身旁的女孩又给小声重复了一遍。 霓芊落才回应道:“这是六先生与稷下学宫的私事,芊落不便过问。” 姜子望砸吧砸吧嘴笑着点点头,转而低头去波弄桌子上那个出自天河畔的珍品紫砂黄泥壶,这话没毛病,可也没意思啊。 姜子望给霓芊落挖坑,遗乐也懒得搭理,反正龙凤两族已经这样的还能坏到哪里去,在说霓芊落也没跳不是。 忽然龙逆站了起来,对着遗乐姜子望施了个礼:“龙族明年初春会有一场琴会,敢问姜先生和六先生可否有时间到龙元山一聚。” “呦,眼红了你们龙族就请人家去你们地盘上,你是想杀人越货那还是绑架幽禁那”凤族少女怪声道。 “千禧。”霓芊落赶紧拉了拉自己表妹手臂,毕竟这里是仙家的地盘,自己又亲眼见过了仙祖的上三九境的惊天实力实在不能轻易罪。 其实龙族与凤族来这太安山就是要证实重鸿是否坐稳了上三九境,见识过了再谈纵横捭阖之事。然而眼下局势已然明朗,仙家保持中立与谁走的都不近,千禧刚刚的言论明显连仙家和稷下学宫儒家一块给骂了,又是当着两家的半个掌权人的面。 霓芊落看着遗乐和姜子望有些阴沉的脸,刚要开口解释,龙逆已经开口。 “我家大伯父素来爱琴,不久前与我父王等几位叔父一同破开了一座小洞天,得了几把古琴,其中一把为神农式,琴背龙池上刻寸许行草,为‘大圣遗音’四字。” “什么大圣遗音” 不只是遗乐和姜子望震惊,乐园大半的清流雅士都跳起来了。 传说上古人皇伏羲曾制三琴,先是一把惊天彻地伏羲古琴,后来人皇觉得杀伐太重,于是就有了浩然太古和劝诫大圣,两把遗音琴。当然这只是书上写的,真正的琴师没几个人会信,可前人敢把太古遗音与大圣遗音与洪荒圣器伏羲古琴并列,可见世人对于这两把古琴的极高推崇。 “姜左祭酒,可曾记得前年我大伯父冒雪前往稷下学宫观书问琴” “呃,我靠。”姜子望右手握拳砸在左手上,姜子望记得那次还是他将真龙一界的大王侯囚牛给送到琴阁的。 姜子望小声问道:“琴背是否除了大圣遗音还有方刻二寸许大方印一篆“包含”二字,龙池的两旁刻隶书铭文四句“巨壑迎秋?” 龙逆点点头:“还有寒江印月。万籁悠悠,孤桐飒裂”十六字,都是旧刻填金漆。琴腹内纳音微隆起,两侧还有朱漆隶书款“至德丙申”四字。” “没错了,没错了。”姜子望拍着手笑逐颜开:“肯定是大圣遗音,没得跑了。” 有了稷下学宫左祭酒的肯定,没人再傻到再去质疑龙族大圣遗音的真实性,这不太古遗音也现世了。在说当年真龙一族的长子囚牛肯为了一把焦尾,丢了龙君之位,他得了大圣遗音也算是物得其所了。 “三太子,真龙族琴会我能去吗”有人开口问道。 “太古遗音,大圣遗音两琴和鸣,琴坛多少万年没有过的盛事了我记得史书记载上场还是三十七万前琴圣嵇康和乐圣李龟年两人‘大逆不道’胆敢在天道台上和鸣演奏了一曲高山流水,成为万古之绝唱。”有人兴喜的论起了历史。 “请龙三太子务必成全。” 被重重包围的龙逆连忙说:“诸位琴友,琴会乃是我伯父举办,我伯父对于琴会早已定下了规矩:想要入场必须要有一把《琴雅集》上有名的古琴傍身,如果诸位不曾收藏,我私人会在琴会外设立茶局,诸位也可以品品茶听听琴。” “多谢龙三太子。” “我太爷哪里就有一把‘枯露’,诸位对不住了。”一位白衣青年嬉笑道。 “你就得了吧,浩然太古和劝诫大圣,两把圣琴出世,你太爷会把枯露借给你”一位与白衣青年同行的青衫楼住白衣青年:“你小子就老老实实的跟我蹲在门槛听曲吧。” 两人闲聊惹的满堂欢笑。 “表姐,你看他们那得意劲”千禧愤愤道:“表姐你的那把‘九霄环佩’带着身上没,拿出来吓吓他们。” 千禧说话的时候把九霄环佩’四个字压的极重。 “这小丫头有趣啊。”姜子望用胳膊肘捣了捣遗乐:“傻里傻气的跟你刚到学宫的时候一样。” 遗乐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个可执祭天礼的稷下学宫的左祭酒。 “呦。”忽然乐园外一群粗狂男子路过往里面瞅了一眼:“瞧,这群伪君子干嘛那。” “恶心。”门外人一起倒喝。 “你们说什么呢!”千禧自己原地爆炸,怒喝道。 “呦,瞧瞧好俊俏的女娃娃。”那个最先开口的赤臂男子怪声道。 忽然赤臂男子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差点没摔了个狗吃屎。 “怎么跟我妹妹说话那。”入眼的是一个浑身邪气红衣男子。 就在邪气红衣男子出现的时候,一个赤裸着上半身背负一把从来没有出过匣的铁鞭的精壮男子突然出现,站在遗乐身后。 姜子望掏掏耳朵刚站起来又坐下,有趣,有趣。 这时在乐园东北角落了凭空出现了一男一女,无声无息,诡异至极。要不是姜子望刚刚得了祭天馈赠又有浩然之气加身,他也绝对会忽略掉那个角落,这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那个不长眼的王八蛋!”被人踹了一脚的赤臂男子,直接发怒回头就是一拳,可就在他看见清那个红衣男子的时候,吓得肝胆俱裂。 赤臂男子倒逆真气将那股磅礴拳意尽数反轰在自己身上,两股拳意对碰将赤臂男子炸出数米。 赤臂男子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反而跪爬到红衣男子脚下求饶。 红衣男子一抬手竟布满血红鳞片诡异至极。 龙逆脸色有些凝重:“妖族齐渊城,赤麟君。” 昆仑墟仙州,有人刚刚下了玄都山,登上了太安山。 太安山大道上有两个道士,前头那个不认识路,却偏偏要走在前面。后头那个苦着脸的,衣衫不整显得极其邋遢。 褪去黑袍,披上道门青袍的少年抬起头,看了看如同琉璃仙境的太安山。 好像到了目的地,在回过头看去,来路不太远。 第一卷少年游 第十八章风云汇聚 忽然一道白影闪过,龙逆站在满身邪气的红衣男子赤麟君身前,布满金色的右手稳稳握住赤麟君那个煞气逼人的猩红手腕。 赤麟君掌下不足一寸的距离正是那个满头大汗不长眼的赤臂壮汉。 同时太安山的七先生浑身一股已经化实的金光猛然迸发,背后的铁匣猛烈颤抖起来,作为太安山的‘主人家’天昊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任何人肆意践踏仙门的颜面。 姜子望不去看乐园门口的争斗反而扭头看向角落里的一男一女,两人并没有什么的举动依旧安安静静的看着热闹。 忽然那位年龄不大的白衣小女孩察觉到了姜子望目光先是一脸惊疑随后轻轻挥手抱之一笑,姜子望也笑着点头回应,然后扭过头望向园门。 “嘭。”本该一掌毙命的赤臂男子倒仰着摔在地上,失魂落魄。 妖族赤麟君偏过头,邪魅一笑盯着紧紧握住自己手臂的白衣。 “这里毕竟是乐园琴会,赤麟君在这里杀人不太好吧”龙逆说着将手松开,看着眼前的红衣男子。 “如果我非要杀那”比龙逆高出一头的赤麟君居高临下,斜头盯着真龙族三太子。 出道以后极少拔铁鞭的七先生天昊的伸手触碰到背后的铁匣的尾部,铁匣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一战看似是那个兽族的倒霉孩子引起的,可不管是凤族忍不住出手,还是龙逆嫌弃血气会玷污这清雅之地,可矛头却是实实在在的指向的是太安山。 “我都把稷下学宫搬出来了,怎么还有忍不住的傻子。”姜子望苦着脸小声嘟囔。 “麻烦让让,让让,谢谢哈。”又有一袭白衣从琴会外面的人群后面大声嚷嚷往前挤。 把所有的的目光给引了过去,赤麟君皱皱眉后退一步,任由那个不长眼的傻子从他和龙逆中间挤了过去。 那人挤进琴会四处瞅了一眼,最后挑了一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 就在那人坐下的时候,身后忽然出现一位老人恭恭敬敬的拿起桌案上的茶壶,倒入自备的碎星琉璃盏里,然后递到那人面前。 姜子望磋磨了一下桌上的那个价值不菲的紫砂黄泥壶,瞟这来人手上的碎星琉璃盏,其实无论是紫砂还是琉璃都算的上珍品,一些随便一些大家大户就能拿出几套十几套的,可能被姜左祭酒把玩饮用的物件怎么可能会是凡品,姜子望手上这一套之所以被誉为王级珍品就是凭借的这百年才出一套,千年才出一顶级,万年才出一珍品的黄泥制壶,而那人手上的那一个茶杯也是凭的不输天河黄泥的碎星使得这琉璃盏与紫砂黄泥壶一并列入饮具前十的行列,单凭一个茶杯就可见此人出身不凡。 那人接过碎星琉璃盏品了一口太安山特供的幽菊金丝茶抿了抿嘴将花香一块纳入腹中,那人忽然抬起头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你们继续啊,不用管我,我就是一看热闹的,继续,继续。” 缩地成寸,咫尺千里 太安山摆下几个各异的游会说到底其实是给小辈们交流用的,而各族来太安山的老家伙无一不是被太安山给安排到了别处,可那人身后那个老家伙要不就是一个符箓大家要么就是一位实打实的一州王者,可无论是那个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高山一般的存在。难道是太安山的名单漏此人了 可就算如此道州那个家族敢让一位王者如此卑躬屈膝,抢着供着还来不及那。 姜子望偷偷戳了戳遗乐,小声问道:“你安排的” “我以为是你那”遗乐摇摇头道。 “你是谁?”有王者护佑赤麟君不得不从新审视这个鲁莽的家伙。 “沐王府,沐英。”白衣青年直接报出名号。 “沐王府”赤麟君偏头沉思,与太安山仙家不一样,沐王府是实打实的老牌势力,号称道州第一府,就算比起妖族也差不到哪去,更何况沐王府的历代家主都是跻身上三九境的顶级大能,就凭这一条就不是他赤麟君开罪的起的。 “原来是沐小侯爷。”赤麟君抱拳笑道:“失礼失礼。” 沐英点点头算是回应了赤麟君。然后转而向龙逆问道:“龙三太子,不知囚王爷的琴会我能去吗其实我也挺喜欢琴的,就是以前觉得嫌学琴太累了就没学,不过我会听啊。” “沐小侯爷能来的当然没问题,就是……”龙逆一顿,不再说话。 沐英点头笑道:“我家里还藏了几把古琴,我大不记得名字,有些是王上赏赐的,有些是我母亲收藏的想来应该都不会太差。” “你们插什么科打什么诨。”在最早被调戏的千禧勃然大怒,哭腔道:“表姐,他们都欺负我,你要帮我报仇。” 得了。 不只是姜子望就连沐英都翻了个白眼。 做人能傻到这种地步也是一种实力。 姜子望拉了拉遗乐轻声说:“我收回之前那句话,这姑娘比你厉害,你当时只是憨,这姑娘直接就是傻了。” “哦,小姑娘你想报仇”红衣赤麟君细眉一挑轻声道。 “嘭!”一声巨响,只见原本仪态万千的小侯爷被人一脚踹翻在地,更可恨的是原本对其恭恭敬敬的王者老头居然扭着头吹着小曲对其视而不见。 “我靠!”小侯爷拍地而起:“那个不长眼的王八...” “蛋。”蹲在桌案上的那人替小侯爷说出了最后一个字,然后满脸阴沉:“行呀,沐英你小子够可以的啊。” 沐英直接傻眼,他那想到褚师山河这个无良魔头居然真的摸到了太安山。 “哥,亲哥,褚师大哥,褚师山河大哥。”沐英立刻赔笑,就差没把脸贴过去了。 把满园的人都给惊到了。 此时有人从园外飞越进来,悠然落在太安山七先生天昊身后,然后拍了拍天昊的肩膀,道:“把你那护体金光收起来,放心在这里打不起来。” 一身金光化实的天昊点点头松开了按在铁匣上的手,铁匣合闭,天昊也散去护体金光。 “让我猜猜。”闲时阅尽天下书,从来都是无聊绕心头的姜子望戏言道:“这个就是被围杀的魔头褚师山河”姜子望扭头看向二先生,这才几天的功夫啊,出去的时候不还是要去围剿人家的吗 殷虚天点点头并没有反驳姜子望的话,反而说了个没头没尾的话:“这事交给我了,你们这群读书人太拖拉了。” “师兄你随意。”掌握太安山仙盟大会期间所有大小事宜的遗乐直接交权,然后释如重负的坐在位子上,品茶看戏。 从来都是,太安山上天赋最高,学术最杂,最得仙祖喜欢的,不是最接近大道的宋溪瑞,也不是代为掌管太安山半个大权的遗乐,而是殷虚天,也只能是殷虚天,那个得了一座大山,从不上太安山上做功课的殷虚天。 “老四,老四。”殷虚天的对着巨大的赤木吼道。 忽然赤木之上剑气横起,枯坐悟道背负黄金巨剑的剑仙一跃而下。 太安山八位先生一下子到场了四位。 在道观里陪那些老家伙闲聊的太安山大先生宋溪瑞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外,想了想然后又回到位子。 身旁一位道门老人看着举止奇怪的大先生问原因。 宋溪瑞平淡道:“有几个人忍不住,在乐园闹了起来。” “大先生快去,眼下正是关键时刻,若是处理不好,势必会牵扯出来一连串的麻烦。” 宋溪瑞不急不缓的品了一口香茗,微微一笑:“有虚天在。” 殷虚天拉着身旁那个从天而降的剑仙,挡着身前只露出半个身子。实力超群却畏畏缩缩的嘱咐道:“老四你可以保护好我。” 剑仙点点头,直接把那边大剑从背后抽出来砸在身前。 与其他师兄弟不同,剑仙姬凌天可是独自走遍了三千道州,向天下青年豪杰磨过剑的。 可谓是真正的凶名在外。 “我记得你。”教训完沐王府的小侯爷,褚师山河盯上了龙族三太子。 “在大名城外。”龙逆补充道。 “我家老头子说了,让我抽空宰了你。” 龙逆没有反驳褚师山河的话,只是点点头轻声道:“师尊也说过,同样的话。” 褚师山河一袭话惹得满园心颤。 居然扬言要屠宰真龙族三太子 刚刚踢了沐王府的小侯爷,现在又要宰真龙一族的三太子,你怎么不说你要当三千道州新一辈的老大那。 “我是这趟是来争老大的。”褚师山河很随意回答他们想问却没说出口的话。 我靠,还能要点脸吗 “如果你出手,我考虑的。” “考虑个屁。”褚师山河破口大骂。自己从背后取下那把黑直刀朱贺。然后一皱眉。扭头望着那个角落里的一男一女问道:“你们来吗” 这时人们才看到那个角落里居然坐着两个人。 “可以考虑。”那个一袭青衫的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回应。 “小心此人。”就连姜子望不得不提醒殷虚天:“这人是……”。 “邪灵族,楚狂人,陆通。”惜字如金的姬凌天也难道开口。 殷虚天瞪大眼睛往那瞅过去。 “那就不用考虑了,我不跟你打,给你在这位小妹妹面前留点颜面。”褚师山河摆摆手直接义正言辞的拒绝掉。 众人:“……” 邪灵族的楚狂人陆通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的。反而是他身旁那个女孩嬉笑不止。 “你的‘灵隐’早就被人发现了,还好意思傻笑什么。” 那个女孩瞬间黑了脸,趴在桌案上无精打采。 “我说你们还打吗”躲在姬凌天身后的殷虚天开口问道。 “还打吗”褚师山河不去问龙逆也不去问赤麟君,反而去问霓千禧。 “打,这么不打。”千禧想都没想直接回应道。 “可以。”赤麟君点点头也没有拒绝,虽然过程乱了一些,可目的还是达到了。 “那好。”殷虚天大手一会,拉着战仙姬凌天往外走:“想打的跟我走。” “走啊,妹子。”褚师山河跳下桌案,对着千禧挥挥手。 “去不去”遗乐转头看向姜子望。 “走着。”姜子望拍拍屁股,直接跟上殷虚天。 原本龙逆没打算去的,不过看到霓千禧拉着圣女霓芊霓跟上殷虚天,龙逆想了想还是选择跟上。 若是这场大会让凤族出尽风头,龙逆怕是这辈子不入中三境王者都别想出真龙一界一步了。 “走。”楚狂人陆通对着趴在桌子上装死的女孩道。 “哥,你不是不出手吗”女孩露出个缝问道。 “不出手看看不为过吧。”陆通起身,跟在队伍的最后。 “啊啊啊。”女孩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怪叫一阵才肯站起来追了上去,责备道:“有你这样当哥的吗” 一大群青年豪杰跟着殷虚天继续往山上赶。 对于这山上的骚乱早就引发了那些老家伙的关注。 别的地方青年才俊都陆续往山上赶,而那些老家伙也赶着去凑热闹。 仙祖重鸿更是大袖一挥将那早已收起的八座浮台从新放到了山顶。 风云齐聚太安山顶。 第一卷少年游 第十九章大朝会 原本就没指望前两日在太安山上作妖的那些外族老家伙们,个个都是摩拳擦掌,被重鸿各种法子的恶心了几万年,就指望着能在仙盟大会狠狠的出口气,那成想仙家搬出了稷下学宫,所以他们也只能忍着,这下倒好仙家道门老二自己挖坑直接跳。 都说富不过三代,仙家这才第二代而已。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作妖的老家伙开心,那些咸吃萝卜淡操心要帮着帝元殿来论武评的家伙们都是被气得跳脚骂娘。 慌慌张张一点准备的没有,那有这样的武斗,都快成混混街头斗殴了。 “二师兄。“还没到山顶的祭天台,就有一阵婉转黄鹂入耳。 仰头望一个雪袍女子站在台阶上,轻轻挥手。 仙家八先生,净乐。 同时也是六先生遗乐的亲妹妹,两人姓乐,只是不知为何姓氏要放在最后。 殷虚天嘿嘿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早已敲板必将会在榜胭脂榜榜上有名的净乐。 “小逆子,我早就打听过你了。”褚师山河偷偷摸摸的靠近那个高傲白衣,然后拿肩撞了一下笑笑嘻嘻着说道:“真龙族可是十大族之一啊,虽说天下龙族多的是,可到底不是那些杂七杂八的长脚的蚯蚓能比的。” 龙逆撇过头来去看这个最早在大明城遇到的魔头,对于他那拐弯抹角的话有些厌烦:“你想要说些什么” 褚师山河嘿嘿一笑,异常平静的说:“杀了你,我会不会名扬天下” 龙逆仔细想了想竟然点点头赞同了这个说法:“应该会。” 褚师山河拍了拍那个命中宿敌的后背大笑不止:“实诚人。” 褚师山河转身走七八步跑到了几乎与龙逆齐头并进的落芊落跟前,用大拇指指了指斜背后的龙逆:“大妹子,要不要一块联手。” “不用。”落芊落摇摇头,婉言谢绝,虽说要是能和这个敢当众踹沐王府小侯爷的魔头联手对付龙逆绝对稳当,可凤族也会落个不争污名,凤凰惜羽几乎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人族上古庄圣就有戏言: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明非而止,是为不争。被人称作万古真理。 “没意思。”连碰两壁褚师山河边走边晃荡着头,一个快步竟直接追上遥遥领先的殷虚天。 也是在这一刻,这些三千道洲的顶级青年豪杰才开始真正重视褚师山河。 “哥。”楚狂人的妹妹看着在最前面晃荡的褚师山河,小声问道:“你的对手名单上有没有这个人。” “甲上,魔族大都,八玉公子,褚师山河。” 在敢笑子期盗的楚狂人陆通那里有一份名动天下的名单,以十天干为序列,是邪灵族耗费了无尽的人情与物力给陆通收集的道州几乎所有种族的青年豪杰或大道种子,共计百余人,而陆通由根据其情报实力排出了十份名单,甲最高最低癸,而他陆通就是要从最低的癸字名单挑战到最高的甲字名单。 三千道洲没人见过全部的名单,只有当陆通挑战一页纸上所有的名字以后那张名单才会彻底曝光。 各族青年如今已经将以陆通交手作为天大的荣幸,每天很多人都会跟在陆通身后试图挑战陆通,往往吵的有些厌烦的时候就会有一位白衣女孩怒气冲冲的出手打散那群尾巴。 而现在陆通的名单已经公布到了第七张‘丁’字名单。 “甲上,那家伙一点很厉害。”一袭银雪,名为楚昕素的女子跳到队伍的最前面,追上了那个魔头。 “褚师山河,咱们联手呗。”楚昕素不过褚师山河肩膀高,跳着拍了拍褚师山河的肩膀:“就咱俩…” 褚师… 哪怕褚师山河眼疾手快,迅速捂住楚昕素嘴,也是无用功。据说名单最早的出处也是这位楚狂人陆通的亲妹妹楚昕素。 “褚师” 三千道州何其大,可褚师满道州却独一家,所以人不由在心底念着一句话。 ‘八王有翼出褚师,敢向青天比比高。’ 魔族八王褚师家。 “魔族”最先打破宁静的是护着殷虚天与褚师山河最近的战仙姬凌天,与其他仙家子弟姬凌天早早外出游历,见过不少妖魔入世,也斩杀过不少妖魔,虽然不比那些以除魔卫道问己任的正道人士,可依旧紧紧握住了背后那把可以一剑化八剑的黄金巨剑。 姬凌天是第一个,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魔族四处征战几乎得罪了三千道州所有种族,单凭‘褚师’这个姓氏就够褚师山河死上八百回的了,更何况还是六年前名声极盛的魔族大都的八玉公子,与别的族一样魔族也有一份青年名单,不同于其他种族的什么青年前十人,魔族有八王所以历代青年才俊名录也是八人,八人分别以八物梅、兰、竹、菊、温、玉、溪、石为名,被誉为魔族未来八王。 魔族八公子的名号是百族易位最频繁也是含金量最高的,魔族素来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八公子之争不问境界,不问家族,不问背景,只论个人杀力如何,所以八公子易位向来是真正的生死相向,那八个极其文雅的字眼下是无数魔族天骄用血染成的。若是要问与别族相比如何,上一位安然从石公子的位子上魔族野修田庆曾经以一人之力力压妖族青年十人,被誉为不败神话。 据说褚师山河六年前意外失踪,如今的玉公子的名号被他大哥褚师英才顺位承袭,可褚师山河到底不是被人刷下去的,至于他现在是否还有夺回玉公子这个名号的实力还真没人能吃的准。 在场的这些各族天才里也只要知根知底的沐英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其余的都是极其吃惊只是每个人表现出来的程度不同吧了。 “嘿嘿,误会误会,你这个小娃娃瞎胡说什么那,那里来的什么褚什么师,你瞎咧咧什么。”褚师山河一脸傻笑拉着楚昕素往后撤去:“我们认识她闹着玩呢,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马上跟上。” 殷虚天拍了拍姬凌天的肩膀,姬凌天面无表情的将放在剑柄上的手给收了回来。 “诸位,这里不是私斗的地方,要打咱们前面打去。”解决完战仙殷虚天就紧接着给褚师山河拉仇恨:“虽说武斗不方便杀人,可卸下个胳膊,卸下个腿的我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刀剑无眼嘛。” “我靠。”褚师山河差点没一把朱贺丢过去,砸死那个满嘴放炮的太安山二先生。 妹妹被拐走了。陆通居然只是破天荒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出手。 其实在十榜上,楚昕素位列甲中。 挨过了一阵杀人的眼光后,褚师山河使劲瞪着眼前的这个女孩。 楚昕素嘿嘿笑道:“再瞪,你的眼珠子就瞪出来了。” “唉。”褚师山河无奈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是真心想跟我联手,还是单纯的想找坑我” 楚昕素拿着手指敲着下巴偏头很认真的想了想:“都有。” “我…我…我谢谢你啊。”褚师山河咬牙切齿道。 “客气。”楚昕素还特地了个抱拳回敬褚师山河。 “有病。”褚师山河扭头就走,眼下拿下龙逆才是重中之重,当下要紧的是拉些得力的帮手,褚师山河还没闲到要和一个小女孩一块逗趣的地步。 太安山的祭天台被殷虚天选中充当比武场,仙祖又抛出了八座浮台算是同意了殷虚天这个举动。 八先生净乐更是早早候在祭天台前等候,可见殷虚天这个突发奇想的惊人举动早就被仙家人洞悉。 这才是仙家最令人恐惧的地方,一切安排、协调都细致入微,没有丝毫瑕疵。 等到褚师山河入场时武斗场基本已经准备就绪。 “这么打”褚师山河直接发问。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堂堂的太安山二先生殷虚天居然回答的是。 “你定。” “他定”一旁尾随褚师山河的楚昕素啧啧怪声:“想不到太安山二先生竟然是个傻子。” 其实楚昕素说的没错,魔族一直为百族所不齿。 粗蛮、好战,凶狠,魔族甚至一度都是卑鄙无耻的代名词。所以于公于私殷虚天都不能让褚师山河做这个主。 到时候出了乱子都算是轻的,要是让人以为仙家有意结识魔族那才是真正让人头疼的。 尤其是那些敌对仙家的种族。 褚师山河面带微笑的赏了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一个栗子,转而对殷虚天说:“你要是怕我报复你就直说,大哥我也不是啥小气的人,不急着找你算账。” 褚师山河抬头环顾了一下围绕着祭天台的八座浮台,伸出了一个手指:“就一点要求,别让人家把我们当猴看就行。” 楚昕素听言抬头望去,果然八座浮台上都已经坐满了大半,还有不少人匆匆往这赶。 “对头。”殷虚天搓了搓手掌,咧嘴笑道。 楚昕素有些无语,凡事喜欢打闷棍魔族也就算了,怎么也算是正派出身的仙家也是如此,要是没有观众哪来的名扬天下,天下武榜青年十人的名号还抢个屁。 “二师兄。”一直跟在殷虚天身后忙前忙后的净乐放下手地下的工作,跑到殷虚天身边。 褚师山河撇了一眼慢跑来的净乐,又对着殷虚天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一样,嘴里还不断啧啧啧。做完这一切后褚师山河扭头就走, “不是你干嘛去”楚昕素看着走路还摇摇晃晃没个正行的褚师山河气得直跳脚。 褚师山河回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托您的福,去找人联手。” “不是,我不是说了吗,咱俩联手。”楚昕素连忙跟过去,生怕褚师山河跟人跑了。 殷虚天的看着褚师山河也学他摇头晃脑,啧啧啧怪声。 “师兄你干嘛那。”净乐伸过来自己的小脑袋凑到殷虚天眼前,两个灵动的眼睛还不断扑闪扑闪。 殷虚天连忙干咳两声,岔开话题:“什么事。” “奥。”净乐轻轻锤了一下脑袋:“师尊说。” “让我们不出手”看着净乐惊奇的眼神,殷虚天忍不住的将手放在净乐头顶,忽然后背一阵发凉,扭头望去,正好看见遗乐那双吃人的眼睛。 “咳咳。”殷虚天连忙抽回自己的手,眼神瞟的一边。 “这个你得找你四师兄和七师兄去。” 净乐眼神瞬间出现了一抹泪光,低声道:“七师兄哪里我说过了,四、四、四师兄哪里我不敢去。在说他也不停我的啊。” “那我去”殷虚天指着自己问道。 小女孩瞬间来了精神点头就跟小鸡啄米一样,殷虚天只能拍着脑门,有气无力的朝着那个早已拔剑出鞘的四师弟走去。 战仙这个名号也是挺让人头疼的。 “嗨,美女。”褚师山河跑的霓芊落面前,先是对着霓千禧点了点头,又开始搭讪起了凤凰圣女。 “你真的是魔族”霓千禧有些好奇:“不是都说魔族都是青面獠牙的怪物吗,你这么不像” 褚师山河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青面确实有,不过獠牙就算了。说道这里褚师山河还不得不感谢殷虚天,要不是他肯拿出上好的灵药,自己现在都要裹着脸上太安山。 “美女怎么说就不对了,魔族怎么可能都是丑八怪。”褚师山河凑到霓千禧耳根前刚想说话,结果一把不凤凰圣女个推开。 褚师山河整整衣领,盯着脸颊泛红的霓千禧,眉毛轻佻柔声道:“像我这样的也不少。” “怎么你不喜欢吗”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十章暗藏汹涌 “魔头,管好你的嘴!”霓芊落向前一步站在霓千禧的前面,挡住了褚师山河的目光。 褚师山河无奈揉了揉鼻子,眼神撇向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毛病褚师山河现在瞧见姿色中等的女性贼心很大吹口哨怪叫一个比一个溜,反倒是瞧见了上等姿色和那些已经含苞待放的小美人胚子现在今个都不好意思正眼去看她们,可脑子又偏偏想去看,纠结的要死。 “褚师山河。”突然背后一声吼。 “美女回约啊。”褚师山河对着霓芊落丢了给眉眼,然后绕过霓芊落撒腿就跑。 还没得霓芊落回过神来,楚狂人的妹妹就从她身旁跑过去。 “表姐。”霓千禧双颊有些羞红扭扭捏捏的扯了扯霓芊落的衣带,结果被性格温和的霓芊落一巴掌给拍掉。 “禧,他是魔族而且还是翼魔的后裔,无论如何都千万不要对那个魔头动心,要不然谁都保住你,凤族也再没有你的容身之所,姑父哪里都是要受牵连的。”霓芊落不得不郑重的提醒自己的表妹:“凤凰惜羽。” 八卦浮台上万人涌动,三天的公开日这武斗大会是唯一一次能恶心仙家的机会,同样也是仙家展现实力的机会,虽说只要仙祖在世一日,没那个敢真正的敢随便跟仙家开战,不过青年也是一部分极大的战力,更至在一些方面都超过仙祖,毕竟青年才是未来,要是仙家青黄不接就算再来一位上三九境的王者坐镇也没什么威慑力。 所以趁着当下怎么也得恶心恶心仙家,要是能再毁了几个仙祖弟子的道心更好。 一旁冷眼看热闹的姜子望凑到了殷虚天身旁,直接开门见山:“这么想多要看你仙家道门热闹的,你到底想好对策了没” 殷虚天像瞧傻子一样斜眼瞧着姜子望,漫不经心的回应道:“他们愿意瞧就让他们去瞧,反正我仙家又不当这个‘猴’。” 一听这话姜子望惊的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什么”约莫着自己的声音太大,姜子望扭头四下瞧了一番才继续开口:“那你们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干嘛,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仙祖他老人家的意思。” 殷虚天摇晃着脑袋:“都有。” 也是,就算仙祖明令禁止,只要殷虚天真心想干,太安山上除了仙祖与大先生亲自出马,要不那个拦的住。 “问完了” 姜子望点点头。 “那还不你滚一边去,你又不上场,瞎捣乱。”殷虚天直接破口大骂,吐沫星子都喷了稷下学宫左大祭酒一脸。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姜子望抹了一把脸满是嫌弃的从殷虚天旁边走开。 姜子望一抬头正好赶上沐秋从赛场离开,姜子望便不急不慌的慢慢跟在老人身后,沐秋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仍由姜子望跟着,最后两个人坐在了一起。 “晚辈姜子望见过沐秋老爷子。”姜子望低声道。 沐秋目不转睛的盯着祭天台,同样轻声回应道:“怎么猜出的是我” “沐英乃是沐侯爷的独子,沐侯爷既然敢让沐英来着暗潮汹涌的太安山,想必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我查过了,沐小侯爷此行只有一位老仆人陪着,能让沐侯爷如此信任又能担此大任者,沐王府唯独沐秋老爷子一人而已。” “暗潮汹涌”沐秋满脸诧异的扭头看着姜家得意:“都被你和那姓乐的小子给压平了,算哪门子暗潮汹涌。” “奥,奥,奥。”沐秋像是想起了什么,嘲讽道:“却是是暗潮汹涌,只不过这暗潮汹涌都跑到十方亭去了,可惜了天官陈老爷子,一生光明磊落最后竟然死在了算计阴谋上。” 姜子望尴尬的揉了揉脖子:“秋老爷子,我就是一帮忙的,您骂错人了。” 沐秋摸了把胡子开口道:“我知道你小子不屑玩那些阴谋诡计,不是你跟道门的人熟吗。就麻烦去问问那个幕后人,他不是喜欢玩吗陈老爷子最后可是送了一场大造化给山河小子,这事他知道吗一面令牌人情算个毛,能有人家过命的交情大” 沐秋想了想压低了声音,提醒道:“陈老爷子还有一个病痨徒弟,应该是继承了陈老爷子的五雷正法,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还不清楚,不过我看他应该是盯上了太安山,至于他最后是听陈老爷子的话游山玩水一番后去原始真界隐居,还有回过头来找太安山的麻烦我就不清楚了。还有山河小子也不是啥小鱼小虾,既然他活下来了,估计就该论到别人恶心了。回头让道门那个喜欢背地里算计人的家伙再好好算计算计,十方亭那笔买卖划算不。” 姜子望只能苦笑,说啥也不是只能闭嘴。 不过姜子望至少知道了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褚师山河,魔族的八玉公子褚师山河背后的水—很深。 不远处太安山六先生缓步上台,姜子望连忙挥手把遗乐喊了过来。 龙虎汇聚才有趣。 一个沐王府数万年来唯一赐姓人,一个天下第一学府稷下学宫史上最年轻的左祭酒,还有一个是仙家道门太安山的半个掌权人。 这会,台下比台上还热闹。 等着太安山二先生排名单的时候,褚师山河可谓把能拉拢的青年高手那里都露了把脸,最后一屁股坐在那个出奇赏脸给太安山,没从价值连城的乾坤袋里掏出来一张躺椅而是随便坐在台阶上的沐英身旁。 还没等褚师山河坐稳,楚昕素又跟了上来。 “你没事缠着我干嘛。”褚师山河一脸嫌弃的看着眼前人,突然放声大喊:“楚大疯子,你就不能管管你妹妹。” 站在一棵万年柳木下,仰头却是闭目树的楚狂人陆通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把头扭回去,继续仰头闭目观木。 “我里个天。”褚师山河算是彻底绝望了,亲哥哥都不管,他能说啥。 “褚师山河…”还没等楚昕素说完,褚师山河就瞪大了眼睛瞧向杵在哪里无动于衷的楚狂人。 落叶杀人 褚师山河忙着跟楚昕素打哈哈只看清了那一叶取人命,没同样坐在身旁的沐英看的清楚。 那颗千年常青柳木突然无风摇曳,一片柳叶落下,原本还算正常可就在落叶飘至楚狂人耳旁时突然改了轨迹,如同一道绿色雷霆激射出去,钉入一位口无遮拦的妖族青年眉心。 神魂具碎,死的不能再死。 祭天台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沐英听的真切,那个不长眼的倒霉孩子这辈子最后一句话骂的是楚狂人的妹妹生性放荡竟然恬不知耻的去勾引人。 “他们都叫你褚师山河,我再叫你这个区分不开,叫你本名褚师山河又太生分,要不以后叫你小山河怎么样”楚昕素宛然一笑。 “好好好。”褚师山河被惊的语无伦次,连忙点头答应。 “楚狂人!”那位站在死人旁边的妖族青年悲怒交加,直接抽出直接的配剑,颤颤巍巍的直着楚狂人。 “陆通你找死!”高坐观战台上,那位妖族青年的护道人飞越而下。 与此同时,战仙拔剑直向那个已经踏进下三境王者的护道人。 “找死”楚狂人扭头看向那两个妖族问罪人。 千年长青柳木疯狂摇曳,无数柳叶不离树干,就已经如同千万把绿色小剑指向那两个妖族人。 “白话什么,打架关你屁事。”殷虚天直接破口大骂:“比武台上生死各安天命,都玩不起的都给我滚蛋。” “妖族的小家伙,东家都发话了,你们你们还杵哪里干嘛都滚一边去。”在仙家高人出手之前,一位儒衫老人一挥袖将那个下三境王者,连同那个眉心插着青叶的死尸给丢出太安山。 然后儒衫老人对着满座嘿嘿一笑,一跃跳到兑字台角落的两个平凡妖族老人中间,傻笑道:“看热闹,看热闹。” 两个其实已经跻身上三境的妖族无名修士却是如坐针毡。 “大供奉”没人发现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仙祖竟然出现在儒衫老人身后,轻声开口试问道。 得,两位妖族上三境的老修士都要哭出眼泪了,又一位上三九境,怎么现在现在上山九境都不要钱了吗,怎么那都有。 “你们太安山这局怎么打”儒衫修士扭头问道。 仙祖摇摇头实话实说:“不知道。” “奥。”儒衫修士若无其事的点点头,继续看热闹。 “都静一静,静一静。”让仙家门人清过地上血渍后,殷虚天站在武斗台的最中间,轻轻咳嗽了两声,对着四方抱拳。 “我那太安山的二先生本名殷虚天,也是跟大家头一次见面,这次奉命主持武斗大会。” “比赛方式已经出来了,过一会我还有事,就不废话了,在道洲上那些名气极大的我就坐主所幸让他们直接跳过第一关,反正跟都是浪费时间,对他们来说没意思,再说也跟诸位一点机会不是。” “其余的又名气的没名气的都得自己打上去。第一关,十进一,不管怎么玩,抱团还是单挑,你们随意,最后给我交出一个胜出的名字就行,第二关是四保一规则一样我就要一个名字。” “后面就是一对一了,当然你们要是有那个看着不顺眼的就直接点名挑战,人家要是应了就打,最后剩下的我再重新安排就是,不用担心给我增加工作,毕竟我一个看猴的也很无聊不是。” “……” “二先生你这样跟街头斗殴有什么区别,毫无公平可言。”观众席上有人提出抗议。 “要是你们仙家暗中操盘,来个八保一故意刷下去一些青年高手,这还怎么打,大家说是不是。” “不公平!” “抗议!” 殷虚天斜眼掏着耳朵,任由那些被人当做枪使的家伙废话不停,殷虚天就一个人站在祭天台上懒散的掏着耳朵。 “我说…那个王八蛋说我仙家要参加比赛了。” 一招釜底抽薪,让八座浮台上万人哑口无言。 “什么仙家不参加”先前是一些小辈跳出来叫嚣,这下那些老家伙也终于坐不住了。 “不参加,为啥要参加,打打杀杀有伤我道门风雅。”殷虚天终于不在掏耳朵,不过依旧是懒散没有精神:“你们要玩,你们玩就行,我们光看热闹就行,不讲究,不讲究。” “对了,我们太安山平时也没人受伤所以医疗水平有些差,你们要是怕断胳膊断腿的,现在上来跟我说一声,我把你们的名字划了。”殷虚天善意的提醒那数百的青年俊才,还伸手指了指自己脚下的位置,好让那些知难而退的俊杰也露个相,总不能白来不是。 “我xx。” 太安山上那来的泼皮无赖,难不成自己远渡几十几百洲甚至上千洲就是来太安山吃黄连的还被人家把自己的嘴堵上说不得,吐不得。 到底是谁恶心谁。 “小山河你教他的”楚昕素斜眼往上盯着那个无良魔头。 “那有,人家太安山的事我一外人不能够插手。”褚师山河赶紧把那盆突如其来的脏水泼给干净。 “再胡说。” “我就告诉那家伙那么打,这话真不是我教的。”褚师山河嘴角抽搐,直接缴械投降:“再说还是他让我出的主意那。”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十一章一刀破敌 满台骂言,殷虚天不在乎仙祖也不再乎,甚至还有几个骂的最起劲的就坐在仙祖旁边,儒衫老修士偷偷瞅着仙祖大半天眼睛都酸了也没瞅见仙祖暴怒,就连脸色都没变一点,得,算是知道台上那个叫殷虚天的家伙这一脸‘厚’功夫当真不是无师自通,再瞅瞅后边这位,亲师徒啊,血亲血亲的。 仙祖则是对这个三千天道之下的富贵第一人,视而不见,偷偷摸摸的几次转头真当自己是傻子不是,好歹你也用点道法神通不是,能不能有点山巅几人的绝世风度 比赛规则颁布下去了,殷虚天也再懒得继续在祭天台上战下去了,挥挥手让那些自知没啥名气的自己上台,也省的自己再废口舌。 至于裁判一事,狗屁爱谁谁,反正八卦浮台上那些一个比一个护犊子,死不了人。殷虚天偷瞄了一眼并没有打算参战的楚狂人,偷偷拍了拍胸脯,刚才那是意外,是意外,不能算。人家找死自己总不能拦着不是。 “小山河,你上不上。”一旁热情无限的楚昕素问道。 褚师山河打了个冷颤,小山河这三个字实在有些吓人:“我没啥名气,当然得上。” “那我也上。” 褚师山河只能苦笑:“你不是楚狂人的妹妹吗,要是你也上了还让人怎么打。” 楚昕素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还是魔族大都的八玉公子那,你能上我为什么不能。” “这不一样,我这八玉公子六年前就没啥名气了,现在我得重新挣回来,你凑哪门子热闹。”褚师山河拍拍手,指着龙逆问道:“那小王八蛋不用上” 楚昕素扒着褚师山河的胳膊头使劲往那个发现瞅,看清了那人后,重新站好顺着褚师山河的话小声道:“那小王八蛋是真龙族的三太子不用打。” 褚师山河一脸严肃的点点头:“那我打。” 说完一路小跑,跑到祭天台底下,一步一个台阶慢慢走上去。 得谦虚不是。 “他是魔族人。”不知那个不长眼的一句大实话,瞬间惹起群情激愤。 一脸窃喜的褚师山河直接黑了脸。 还没等褚师山河完全登上台,除去最先上台的那仨,这一会祭天台上就一跃而上二三十人。 魔族这人人喊打的号召力,没跑了。 “各位大哥。”还没上台褚师山河的开始点头哈腰:“人家仙家的二先生都说了,一局只能上十个,你们这样不和规矩。” “魔头,我们这事卫道。” “我们对别人当然讲得规矩,可对你这魔头,杀你就是规矩。” 得,一群傻蛋。褚师山河扫视四周去找早已隐匿在人群里的殷虚天,想要让他出来说说话,一回神想到,那句狗屁话多半就是那王八蛋喊的。 “真要打。”褚师山河只能无奈的问道。 “魔头受死。”二三十人集体祭出各自的法宝兵器,一拥而上。 “得。”褚师山河拔刀,一双黑色流火羽翼猛然张开。 一刹那,高台之上的儒衫老修士眯上了眼睛,龙逆双目黄金竖瞳再次出现,霓芊落也握紧拳头,四下无人盘膝独坐一方悟道的楚狂人扭回了头,也就沐小侯爷把这当成了热闹看,而且看的不亦乐乎。 褚师山河一刀斩出,那一刀的罡气也被黑红流火缠绕,一些眼高于顶的家伙瞧见了肯定会骂上一句花里胡哨,可是那些拥有真正眼界的人才能从这一刀中品出意味,一刀破万法的刚强锐气,斩碎一切的霸气。 “那把就是‘朱贺’”仙祖以心湖问儒衫老修士。 儒衫老修士同样以旁人不可闻的心湖声回应仙祖:“没错,当年田庆那黑厮提着十七八个罪王的狗头来我帝元宫换了一座黑赤矿山,后又拿先天五金借了禹皇九鼎炼化成的先天灵宝,算是后天演炼的伪先天混沌法宝。杀力就不说了,就这坚韧程度除了那少数几件别名金刚的混沌级的先天法宝能跟这把朱贺掰一掰手腕,其他的都是狗屎。” 这话听得仙祖很是无奈,只能提醒这位道州权柄第一大的老儒生:“老爷子,秽语。” 儒衫老修士摆摆手不再搭理这个毛病极多的道门之主。 褚师山河那一刀虽说用的是刀背,可再加上流火黑翼的加持也不是好受的。 二三十名青年豪杰被一刀砍翻,重伤倒地。 祭天台上褚师山河拿刀杵着地,右手按着刀在那里歪着身子对着龙逆傻笑,褚师山河把一身的重量全部压到朱贺上,结果一使劲差点没晃倒,褚师山河抬起朱贺一看白玉石板上才不过一道小小的刀痕。 这下褚师山河来了精神,不管在场的上万人拿着朱贺在太安山的祭天台上敲敲砸砸,最后都以都要举刀砍那白玉石板了仙家四先生才出手拿着那把名震道州的乾坤八剑把褚师山河拦下。 看得上万人很是揪心。 “这石板不错啊,那挖的”被姬凌天‘押着’下台的褚师山河喋喋不休:“告诉我呗,那天我开宗立府了也用这石板。” 自从仗剑游历归来姬凌天就练起了半吊子的闭口禅,一年也说不了几句话,每次还就几个字,算是个半哑巴。任由褚师山河怎么废话,姬凌天一概不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殷虚天从人群里窜出来,一个飞跃跳到祭天白玉台子上,招呼人把这些战力极差的青年才俊给‘请’下台去。 至于那些被褚师山河一刀背给砸碎的法器,殷虚天一脚一个都个踢了下去。 “呦,不错啊。”刚一碰面沐英一拳打在褚师山河胸口:“比起前些天又强了不少。” 约莫着褚师山河感觉有些吃亏,直接运足了力气回敬了一拳,说的却是云淡风轻:“马马虎虎吧。” 沐英被褚师山河那一拳打的摇摇晃晃满脸通红,咧着牙憋气苦笑:“你他妈玩真的。” 话音未落,两个拳头砸在一块对方的胸口上,褚师山河和沐英同时倒飞了出去,划了两三米两人才勉强稳住身子。 瞧得刚刚跑过来的楚昕素一张清秀小脸挤满了疑惑。 这得多大仇啊,刚刚就是直接下死手的节奏啊。 “沐英你差点没坑死我,我揍你两拳怎么了。”褚师山河揉着胸口,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嘿嘿嘿。”沐英对着褚师山河傻笑几声,直接扭头就溜。一头扎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褚师山河也是扶额嘿嘿傻笑,谁他妹的让他是沐英那。 田庆那老家伙是褚师山河要拿一辈子去敬仰的。 破烂侯、侯半肃从十方亭开始就已经是褚师山河交命的兄弟了,褚师山河这一文钱买来的性命,值。 沐英那就是跟褚师山河一流的货色,算是两个相见恨晚的朋友,褚师山河有难他沐英会不请自来,沐英有难褚师山河也会亲自登门,不管多远,只要得到彼此的消息。 就像褚师山河知道沐英这个懒货肯登道门仙家的的门就是冲那翻书风来的,而沐英也知道褚师山河身入敌营是想踩着各族青年俊杰的头顶去找回丢失了六年的尊严。 至于那个躲躲闪闪不敢露面的殷虚天收着当一个心腹小弟也不错。 这一路走来,虽然认识了不少人,可也错过了无数山山水水。至于回去的路走着回去应该也不错。 “小山河,开始了。”等到了褚师山河回过神,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楚昕素才轻轻扯着褚师山河的衣角小声提醒道。 褚师山河抬头望去,祭天台上是身着一袭红袍如血的赤麟君。 与褚师山河这位六年前被赶下台的魔族八玉公子不同,赤麟君一直是妖族明面上的青年领袖,按理说赤麟君根本没必要去走着一遭无聊的过场。 只因扰了他在琴园的布局吗 褚师山河扭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真龙族三太子,砸了砸嘴巴,怎么这气就撒到自己头上了那 难不成这赤麟君最开始准备算计的不只是仙家,还有真龙一族 褚师山河搓了搓下巴,这赤麟君气量不大,局倒是做的挺大的。 三千道州自古便有‘妖魔鬼怪’一说。 妖族,在三千道州虽然与魔族并称,可贵在妖族历代妖主知道要与百族合作,各族历史上几乎都有妖族协助共同抵御魔族的打决战,所以只要妖族不去迈着步子去踩那条底线,百族就得捏着鼻子去闻着滩屎,总不能把妖族推给魔族吧,那样还过不过日子了。 祭天台上,赤麟君一口气叫上了二十九人,再加上他不多不少正好三组。 赤麟君双臂赤红如血鲜艳欲滴,整个太安山顶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闻赤麟君自幼跟随冥河血祖修行血冥功,杀人嗜血无数,弥漫正个太安山顶的这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知是多少生灵那命填补的。 邪灵族的小萝莉捏着鼻子,满脸嫌弃:“我记得典籍上记载,血魔冥河老祖是魔族人,这么血冥功被妖族人偷学去了” 褚师山河回头看着几乎什么秘史的知道却偏偏把不住门的楚昕素,无奈道:“几十万年前的事了谁知道那。” “那两柄…” “开始了,开始了。”褚师山河急忙板正楚昕素的头,望祭天台上瞧去。 台子上那二十九个青年俊杰也不是傻子,当下拿下赤麟君才是正事,至于内耗傻子才现在干。 二十九位青年俊杰无需交流,统一战线一致对外,为了避免像魔头褚师山河那一刀团灭的惨剧,二十九人拉开战线,将赤麟君围在一角。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十二章一人可祭天 赤麟君屹然而立,双袖红光涌动渐渐化作无数细如长发的猩红小蛇,双手布满坚不可摧的鳞片藏匿于无数红蛇之内, 据说血魔冥河老祖自幼修行于冥河之畔可化作万丈血蟒与祖龙争锋,妖族冥河血祖虽然得了冥河老祖的血冥功却无法修炼出血蟒化身,却退而求次将其衍化成了无数的赤蛇,算是在数量上完胜了冥河老祖。 妖族青年领袖赤麟君更是独得此秘法,双袖赤蛇无数,一旦击中敌手赤蛇噬骨,扒皮抽筋都只在一瞬间,手法残忍至极。 对付赤蛇道行不济只能用那些符箓箭矢,还有道法虹光一点点去消磨赤蛇。 当然前提是人家赤麟君肯站在那任你打。 赤麟君一步侧移,想要冲入敌阵。 上百道符箓凭空出现,激射出各色流虹射向赤麟君,生生将赤麟君给逼退。 赤麟君刚刚退回原地,就有七八名符师跳出来,从怀里拿出来大把大把的黄纸金字上等符箓补入缺口。 “没意思。”褚师山河打了个哈欠,吐槽道。 楚昕素翻了个白眼:“对对对,人家的虐杀没意思,你的就有意思。” “是真的没意思。”突然冒头的沐英也忍不住开口:“明明很简单的事,非要去折磨人家,看着就糟心。” 这下楚昕素的才去认真去看赤麟君,果不其然先前那百十道符箓虽然声势浩大却是连赤麟君的皮毛都没碰到。 “无耻。”楚昕素愤愤不平。 “我就说了吧。” 褚师山河故意凑到楚昕素面前居高临下。 “你更无耻。”楚昕素一脸娇羞的将褚师山河推开,跑到一旁蹲在地上画圈圈。 “啧啧啧。”沐英先是嘲讽了一番,然后小声提醒褚师山河:“你家大舅子看着这边那。” 吓得褚师山河一机灵,朝那颗古木望去果不其然楚狂人已经不是盘膝闭目。而是双目圆睁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褚师山河赶忙举手投降,嘿嘿傻笑。 陆通这才闭上双目,身后那一颗有成千上万片如青锋小剑的柳叶的柳木才恢复如初不再尖指褚师山河。 怕了怕了,惹不起。 褚师山河灰溜溜的跑开。 沐英重重咳嗽两声,把楚昕素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朝着褚师山河逃跑的方向努了努嘴。 楚昕素满是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沐英指的那个方向跑去。 忽然感觉后背一凉,沐英望去,那敢在太安山各族族老面前逞凶杀人的楚狂人已经站起来了,所幸那颗古木的叶子没指着他。 沐英挥挥手,抱之一笑,然后从容走开。 从始至终楚狂人一直盯着沐英却依旧没有出手,甚至连杀意的没有。 至于沐英为什么敢堂而皇之的‘坑害’楚昕素,只因沐英知道一桩邪灵族的秘闻。 邪灵族与南国巫族同属上古遗族,若论上去还算得上近亲。而沐英做为南国沐府的小侯爷自然比旁人知道要多上一些。 比如上古邪灵族没有那个邪字。邪灵族自上古开始便是崇尚灵魂,将灵魂视为一切,亘古未变。还有就是邪灵族的灵女择夫向来怪异,有灵女与凡夫结合,凡夫百年以后灵女守寡几万年,却不曾寻找那人转世。还有传言灵女与敌族私通,灵族先是风风光光将其嫁入其族,待百年之后,上古灵族拼去了大半家底又欠下了无数人情将灵女夫家灭族,却不迎会灵女而是任其殉情。 这两桩只是南国灵族密宗里十四卷里最有趣的两个而已,南国尚且都有十四卷天知道邪灵族的族卷里有多少。 楚狂人是邪灵君之子,而楚昕素又是楚狂人的嫡亲妹妹,所以楚昕素是这任邪灵族灵女无疑。 先前妖族那人只是出言羞辱楚昕素便被楚狂人一叶灭魂死得不能在死,而褚师山河多番越规楚狂人也只是怒目而视并未出手。 沐英撇了一眼台上,赤麟君的那局已经落幕。虽然没人死却也没人站着,祭天台上血流了一地:“果然最是无趣。” 一开始就躲着,一结束就出来的殷虚天再次上台,一路上骂骂咧咧,上了祭天台都是双脚踏空离地一尺不愿沾上一点血渍,要不然回头还得自己去洗衣服。 殷虚天招呼人把那群倒霉蛋给搬下去,虽然话是那么说的可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问吧,好在敢来这里的都是各族个家重点培养的青年翘楚身边都跟着护道人备着上等灵药,要不然太安山非得破产不行。 要是真的给这些家伙吃破产,太安山上那些干吃白饭空长年龄的老牛鼻子非得嚼烂他的舌根不可,虽说平时就没少嚼他舌根。 看着满台交至的各族青年的灵异血液,殷虚天突然灵机一动,大袖一卷双臂递出。瞬间就有千百个由灵气构成的手臂显化,拾去祭天台上的法袍灵器的残片碎屑,双目中紫色莲花浮现,去搜寻所有细小的杂物。 “六师伯祖又想干嘛?”最先发问的竟是太安山看热闹的小道童。 不去清理大片大片的血渍却单单清理杂物的确怪异非常。 两袖赤蛇造成这场惨剧的赤麟君也眯着眼看着太安山的六先生。 席上近万人更是议论纷纷,吵杂异常。 就连帝元殿的儒衫老修士都猜不透这个不过年龄不过百年的小家伙的心思,扭头去看仙祖,后者同样也是摇头不知。 “他在那干嘛那”楚昕素好奇的问道。 褚师山河往上指了指没有说话。 楚昕素顺着褚师山河的手指看去,除了空荡荡的天没啥啊。 “是个狠人。” 冷不丁的耳畔传来一句虚弱无力的话,吓得楚昕素往后一跳,差点没摔倒。 褚师山河一手拉住楚昕素,一手将到处冒头的沐英给推开。 “我是猜的。” 沐英又贴上来,问道:“你咋敢往这方面想那” 褚师山河点点头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答道:“因为我也会这么干。” “你也是个狠人。”沐英竖起大拇指。 “你们说的是啥”一脸懵逼的楚昕素问道。 不远处龙逆与霓芊落相视一眼皆是迷茫,然后匆匆错开。 “他不会是想”姜子望咬着四根手指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遗乐满脸苍白哪里还有心力回答姜子望的问题。 姬凌天与净乐并肩而立,一个大脑袋一个小脑袋得望着天空,姬凌天的一脸凝重,背后的黄金大剑一化为八,悬浮在身后,小师妹则是一脸惊奇看着天上的云舒云卷。 将一切垃圾清理完毕后,殷虚天竟是以右手拇指划破食指与中指,临空画符,一符落地万符生。 无数从殷虚天指尖滑落的血纹符箓悠然飘落在地,祭天台上各族青年翘楚交汇的鲜血忽然沸腾起来,血液翻腾奔走在祭天台上构成的特殊的图案。 殷虚天眼中星光白气蔓延而出,一朵莲花横种虚空,紫莲下坠一分的地上的血液便沸腾一分,最后紫莲落地,血液化作熊熊烈火。 “他在干嘛”楚昕素再次发问。 褚师山河解释道:“都说了,人家都说了这是祭天台当然是祭天用到喽。” “祭天!”小家伙失声道。 祭天,褚师山河一语道破,又被楚昕素一咋呼,便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太安山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昨个才刚刚祭完天,今天再来一次真得星辰大道是你家的想请就请。再说就拿这点破血磕碜不,人家赤麟君都不稀罕喂他的赤蛇,你太安山好意思祭天 “那朵紫莲”儒衫老修士扭头问道。 “上古分宝混沌青莲时,曾遗落一颗莲子与花蕊坠入鸿蒙紫气,我当年去混沌之地采集鸿蒙紫气遇到了一位手拿紫莲的婴儿,但是当我把婴儿抱出来时紫莲便种进了那婴儿的眼睛里。”面对儒衫老修士仙祖没有藏私,直接以心湖之声全盘托出。 儒衫老修士一脸震惊,想不到创世之前的混沌因果竟然会在此时结果,这是征兆要预示什么儒衫老修士看不透也猜不透。 如果真的那天儒衫老修士看明白了,也猜到了,那么便是他这个空活了二十万年的老家伙死亡的时候。 与太安山并肩的玄都山忽然散发出阵阵幽光直通九天,云层尽散露出深邃的宇宙星辰。 以血为祭,以山为鼎,殷虚天说是祭天到不如说是青莲认祖归宗,借用祭天之名震慑天下群雄。 你们不是上赶着要来太安山凑热闹吗想看太安山出丑是想看仙祖死了无人能够继承太安山大统吗 笑话太安山青黄不接,连祭天都要请稷下学宫的左祭酒来主持,仙祖手底下除了一个在三千道洲晃荡了几年的哑巴其余的就真当是小弱病残了。 连一个妖族的垃圾都敢当众拿太安山的脸皮撒气,血溅祭天台 真当太安山这些道爷好脾气,就能任你们这些垃圾宰割了 太安山的恶人由我来做,既然你敢打我一巴掌那就得被我按在地上,好好听一听我太安山的道理。 青黄不接今天我殷虚天就是要你们知道这句话是天底下最大天大的狗屁。 你们要择良辰吉日,还要提前祭拜山河鬼魅,持心戒斋准备上几十百年才敢祭的天,你虚天爷爷都不需要。 殷虚天一人祭天与昨天仙家准备了几万年而祭天的规模不承多让,甚至隐隐约约还要更盛一层。 满座修士再次起立,目睹着这苍穹之下,一人祭天。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十三章没道理可讲 没有祭天封禅的繁琐,殷虚天祭天匆匆来匆匆去,就在灵血燃尽,云海即将汇集,星辰大道即将关闭,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时。 同样也是肃然而立的老儒生像是见到鬼一般,猛然后撤一步,撞到了身后的石座跌倒坐下,在场除了站在老儒生身旁的两个妖族上三八境的两个王者和太安山之主重鸿看到这惊人的一幕外所有人都是熟视无睹。 几瞬之后渐渐暗淡的无数星辰骤然爆发,无数星辰都向着玄都山激射出一道各色的虹光,渐渐虹光汇集凝实化为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球。 这是大道馈赠还是天道惩戒所以人都相信是后者,就凭一滩没人要的破血一朵颜色都不正统的莲花就敢祭天,找死不是。 四先生姬凌天执八剑而上,孤身跃到遥拜玄都山而祭天的殷虚天身后,八把先天至尊杀伐法宝,闪射各色虹光如莲花,在两人头顶缓慢旋转。二先生对此熟视无睹任由姬凌天出手。 小师妹净乐把手伸到怀里刚刚摸出雪银一角就是不能再动,小丫头涨红了脸不顾阻拦已就是拼命要拽出怀里的雪银之物,师尊东西你送我了我想怎么用都是我的事,你不能管。净乐以心湖之声传给仙祖,重鸿对此竟是置之不理。 同样的事还发生在太安山其余几位先生和‘外人’姜子望身上。 当然不是所有看客都是在看热闹。 褚师山河慢慢握住了背后的朱贺刀柄,这年头收个小弟不容易啊,要是再被天地砸死了多可惜啊。 而一直拒绝出手的楚狂人身边虚空开始扭曲起来,天道惩戒这种东西几十万年都难道一见不拿一些来磨砺自身,也太亏了不是。 沐英看了观众席上的沐秋一眼然后紧盯着褚师山河,就眼下这种情况,褚师山河要上他肯定也是要上的,他上了沐秋也得上,怎么着也能替这个朋友的朋友拦下一二吧,其实说是一二也够勉强了。 更多人则是冷眼观看,没办法因果太大,后果也太大,一旦牵着上家族甚至会有灭族的可能性。 就像龙逆与霓芊落暗暗撤去了同样是暗暗凝聚的浑身灵气,毕竟他们与旁人这些人不同,家族那边无论如何都是要顾及的,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要为一个姓氏疲劳一生。 说到这里褚师山河都不得不夸赞一下三年前将自己赶出魔族大都的二叔与大哥,若不是他们褚师山河这个名字也不会变成一个普普通通姓氏,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 白色光球急速坠落,体型也在急速缩减等到达太安山之巅时还有百丈之大,姬凌天见到光球已经逼近,剑指凝于眉心而后猛然指天,八把各异的仙剑急速旋转化作八色黄金彩莲想要阻拦那个光球,天道演化的白球直接化作虚无凭空穿过八色黄金彩莲。 姬凌天视死如归想要上前一步用身体替殷虚天这一道天道惩戒,结果给殷虚天一把推开。 没有想象中的天道惩戒,太安山的二先生也没有神魂俱灭,反而是那团白芒停滞在殷虚天面前。 现在看来已经不是天道惩戒了,既然不少天道惩戒那么这团白芒又是来自星空,也只可能是大道馈赠了。 “怎么可能。”瘫坐在石座上的老儒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忽然老修士阳神出窍扭头一把抓住仙祖质问道:“重鸿,你要做什么” 仙祖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 老儒生的阳魂颓然无神,无力的松开仙祖折回身体,想不到当年帝元殿花费几十万年从芸芸众生里挑选培育出来用来渡天地大劫的后手棋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棋手,还扭头将帝元殿一并给算计了。 天幕合并,云海倒流,天道星辰也归于原本的轨迹。殷虚天脚踩紫莲右手执白芒光团,立于祭天台之上。 殷虚天左手为刀开始瓜分这个肉眼可见的大道因果。 殷虚天一刀削去六层,任其自然坠落消失在祭天台与太安山山水交织,温养山水,当然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太安山的气运已经大涨,日后太安山上成王证道的人数无疑会大幅增加,这也是一种底蕴,不容小觑的巨大底蕴,甚至比起仙祖都不承多让。 殷虚天又是一刀削去三成,自身气息为引,将其引入玄都山,一则是作为祭天之鼎玄都山灵气几近耗光,可做修补之用。二则祭天之鼎理当受此殊荣。三则是玄都山与太安山本就是一体,若是不管不问厚此薄彼打破了平衡才是最大的麻烦,还有就是玄都山不如太安山养的人多,三成足够了。 此时殷虚天手上还剩下一成,这才是让所有人眼红也可以争上一争的东西。 “二先生。”就在殷虚天准备瓜分最后一成大道馈赠时一位挑战赤麟君被重伤青年的护道人突然开口:“二先生,不知能否将分我师侄一份” 殷虚天停下手里的动作眯着眼看向那个老人。 “老家伙你说什么那,我二师兄的机缘为什么要白送个你家师侄。”大道馈赠到手后就被解去禁锢的小女孩净乐嘟嚷着嘴愤愤不平。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褚师山河身边的小萝莉对着褚师山河小声吐槽道。 “接下来才好看,急什么。”褚师山河嘿嘿笑道。 “看一个臭不要脸的老无赖耍赖”楚昕素疑问道:“要是在我邪灵海碰到这种家伙直接就是一巴掌。”说着楚昕素还不忘跳起来比划几下。 褚师山河扭头一把将精力旺盛的楚昕素给按在哪里,然后指着祭天台上的殷虚天让楚昕素看戏。 你殷虚天不是要做太安山的恶人吗接下来才是扪心之局,你殷虚天要是过得去才算赢。要是过不去已你的性情虽然不会影响道心,可终究还是心里的一块不大不小的死疙瘩。 褚师山河板正身子看着万众瞩目的殷虚天,那天有空一定要让你看看我魔族不是规矩的规矩,背着一座太安山的面子就下不去刀魔族从来就没这个理。当然没本事还敢在别人地盘上耍无赖的,也没有活着出去的必要了。 “小丫头,因为这里是太安山,我师侄在太安山受了伤你们就必须得给治。”老人已经毫不在乎脸皮,脸皮再大能有大道馈赠大喂狗去吧,不要了。 “你祭天之物乃是我师侄的浑身精血,这一身精血褪去这么也得损失百年,不千年的道行。”老人悄悄的伸腿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师侄,师侄异常配合的咳嗽几声又喷出来不少鲜血。 赤麟君双臂环抱冷笑几声,赤麟君自认为已经都无耻了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不过这样也好恶心到了太安山这个可一人祭天的二先生,若是再伤及心境那最好不过了,不过这个大道馈赠赤麟君这么也得争上一争。 没办法要是这里不是太安山或者仙家的老家伙不是上三九境,那满座豪强又是另一番景象了,甚至仙家一夜被屠满门,太安玄都两座大山的山脉根基被分刮殆尽也未必不可能。就光是妖族这一趟就有两位上三八境的老祖宗的暗中跟着,至于其他种族也未必全要中三境垃圾来护道,毕竟各族有各族的谋划。 “庆道友你怎么说就不对了。”有人插话打断了老人的话。 “台上的血又不光是你家吐的,我徒儿也有份。” “就是。”被赤麟君重伤二十九人有的人对此不满,都纷纷开口。 “这祭品都是大家的晚辈贡献,所以这最后一成的大道馈赠理当分成二十九份,归各自的晚辈。”有人提出建议。 被人称作庆道友的老人抚须笑着点头:“我原来就是这个意思,既然这位朋友说出来了我也就不腋着了,毕竟太安山的忙都是大家的晚辈帮的,理应这报酬得大家平分。” 活了几万年的庆老人自然不是傻子,就算真是傻子能活几万年怎么也能熬成人精吧,要是庆老人真的死咬这块天大的肥肉不松口,先不说太安山的这位百无褚师山河的二先生松不松手,就光是那其余二十八人的护道人能当场让自己死在这里,庆老人还敢打包票太安山的人对此绝对不管不问。所以庆老人得松手,不用说送的漂漂亮亮的,怎么也得看上去公平一些。 “既然话赶话说道这儿了,这份机缘我这就替大家要过来。”庆老人上去几步,分必须得分,可怎么分还不是他这个操刀人说了算。 “二先生,这份机缘交给我就是,老朽不才替二十九人谢过太安山与二先生。”庆老人大义凛然,将自己置于一个绝对的正义,这也无形中又个了太安山一份压力。 如果太安山乖乖交出这份大道机缘没人会感激太安山,反而是去把庆老人高高举起说是他为这二十九人跟太安山讨回一份‘公道’。如果太安山死活不肯交出这份机缘,那就更简单了,直接给新教太安山套上一个不义的名号,让你太安山门人日后游历处处碰壁,无人再敢投你道门门下。 “交给你”脚踩鸿蒙紫莲殷虚天掂着手里还有一个婴儿拳头那么大的无尘白芒,盯着庆老人,玩味道:“我何时答应给你了” 紫莲底下,四先生姬凌天向前一步,遥遥与庆老人对峙,头顶的莲花剑阵已经撤去,八柄造型相似的先天杀伐至宝如孔雀开屏环绕在姬凌天身后,只待二师兄一声令下,就在这恬不知耻的老家伙身上开上八个窟窿。 “二先生!”庆老人冷冷一喝,然后又是‘好言’相劝:“二先生难道要为了一己私利置太安山名节于不顾。” 殷虚天冷眼观看,没有回应。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十四章太安山的规矩 “二先生修道不过几百年,可能还不太清楚里边的权衡利弊,大道虽说贵在一个‘争’字,可二先生终究不是亡命的山泽野修,有些事还是要为宗派家族优先考虑的。”庆老人以长者的身份开始循循善诱,虽然听着恶心可有些人就是喜欢听,有些事亲眼去看与道听途说相差可谓是天差地别。 “这老无赖真是无耻,人家根本就没打算给他的东西,三说两说反而成他的东西了。”楚昕素愤愤不平,直接开口毫不遮掩,在寂静无声的太安山顶显得极其刺耳。 楚昕素冷哼一声,怎么我不爽来骂我啊。瞧见就是那棵柳树,过一会揪的一声一根树叶就跑到你眉心上去了。 要是那个不长眼的真的敢杀她这个灵族圣女的,用庆老人的话来说,得多为宗派家族想想,回头被灭族了可就不好玩了。至于他那个楚狂人哥哥,你们这群老不死的杀他一个试试,一样是灭族没二话,年轻人嘛,还没真没几个能伤得了他这个敢把提百族百位青年高手列上名单的哥哥。 没办法背景也是实力的一种嘛。 太安山的小丫头净乐扭头向楚昕素投来感激的目光,楚昕素挥挥手表示没啥,就是看不顺眼那个老无赖在这里耍无赖。 被楚昕素打断的庆老人略显刚刚,想开口说几句这个邪灵族的小女孩,结果还没开口,骤然之间,背后一阵发寒冷,那种冷到骨子里的寒冷使庆老人无比清醒,老人扭头看去楚狂人还在盘膝闭目,但是庆老人不必清楚要是他说出那句话,楚狂人的拳头此刻已经砸在自己头上了。 “小山河,你说你这个朋友会不会交出去”楚昕素依旧无所褚师山河,直接开口问褚师山河。 魔族本就是声名狼藉,褚师山河又是无耻的性子自然不在乎庆老人所说的名声,魔族的名声再丢能丢到哪去:“要是太安山的其他人啊,这个老无赖兴许再拉上几个人一起打滚撒泼能要过来,可惜他碰上的是太安山的二先生,就算谁他拉着满山的人一块打滚撒泼就不管用了。” “那怎么才行”楚昕素强忍住笑意,故作惊讶问道。 “简单啊,现在就把他的宝贝师侄给掐死,然后抓紧去山下买上一具破棺材越破越好,实在买不到买个烂草席子也行,把他那个宝贝师侄的尸体就那么一卷,直接丢到太安山祖师堂前,拉上所有宗门里的老弱病残一块去太安山祖师堂里去哭,最后再把所有印刊大型抵报宗门都叫上,别说是这个点机缘了,太安山得把那九成的机缘都给乖乖掏出来才行。” “我去。”观众席上姜子望连同遗乐直喷秽语。 “这样不好吧。”太安山的小丫头皱着眉头去看那个无良的魔头。 “哪里不好”没等褚师山河回应,楚昕素就抢先开口:“小山河说得就比这老无赖现在做的过这么一丢丢。”说着还不忘伸出青葱小手比划,只是那大拇指与食指之间真的是分开的,而不是用力按在一块 “殷虚天你不光不补偿我们损失,还任由魔族的畜生对我们肆意凌辱,这就是你们太安山的待客之道!”不止是庆老人其余有些老家伙也不得不开口,如今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的了谁 “畜生”褚师山河拔出朱贺右手执刀抵在地上,褚师山河不介意在正式比赛前先杀一个半王境的老家伙来洗一下刀。 “你们想要”处于风暴中间的殷虚天终于开始反驳:“我凭什么给你们就凭你们无视太安山的规矩” 殷虚天脚下紫莲光芒大盛,殷虚天身形虚化,下一秒出现在庆老人身后,一脚下去把那个被就被赤麟君的赤蛇抽去了大半精血道行的青年俊杰给踹的口鼻喷血彻底晕死过去。 “小贼你!”庆老人转身就是一记刀掌直取殷虚天的喉咙,眼下已经是鱼死网破的局面了,庆老人没有想到殷虚天竟然会选择这一条最不可能的道路。 殷虚天在没祭天之前就凭借紫莲天眼把已经成功开翼的褚师山河逼上了绝路,让褚师山河不得不动用下作的手段才挽回战局,而当下殷虚天已经‘认祖归宗’已是今非昔比,现在就是任由褚师山河耍无赖,褚师山河也不敢说能够稳赢这个太安山的二先生。 在庆老人出手中途殷虚天的左手便已经击敌于半水打在了庆老人的胳膊肘,破了这位停滞在半王境门槛几万年的老家伙。 殷虚天右手也不闲着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庆老人的老脸上,每扇一巴掌,庆老人便退一步殷虚天同时也跟上一步。 “我说过了十个人,十个人,你们自己把我的话当成屁,还有脸跟我讨公道,几万年你都活在了狗身上了吗?他们二十九个今天就是死在这里我太安山也不会给你们一块灵石,我们太安山拿你们当客,可不是让你们来耍无赖的,你们不是想恶心太安山吗我告诉你成功了。”殷虚天狂扇庆老人的脸颊,左右交叉那边也漏不下。 庆老人到底是几万年的半王境,浑身上下还就数脸皮最厚,殷虚天借着祭天礼的气运,这一套下来右手已经有些血肉模糊,当然庆老人的脸也不好受,已经是肿成了猪头的鲜血淋淋。 大概是殷虚天打够了便大手一变呼在庆老人的脸上将他按倒在地,殷虚天顺势半跪下去低压着头凑到庆老人紧贴着玉石地面脸旁,轻声说了句整个太安山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的话:“那我就教教你太安山的规矩。” “还有你。”殷虚天翻身起来,一步登上祭天台指着另一边的赤麟君怒骂道:“视为太安山规矩如同儿戏,你要街头群殴去去你家的齐渊城,你想怎么打怎么打,来我太安山就要守我太安山的规矩,你不是喜欢打吗还是要恶心我太安山现在来站在这里,我陪你打。” 赤麟君微举双手示意投降,可眼神确实戏虐,毫无敬畏。 殷虚天没有继续搭理搭理这个妖族青年领袖,而是在台上缓慢渡步:“对你们在我太安山唯一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你给我太安山面子,我太安山也给你面子,咱们互相给面子啥都好说,可如果你非得来我太安山恶心我们,那就事先备上一口棺材,省的暴尸荒野玷污了我太安山的风水。” 殷虚天再上紫莲右手一转,最后一成白芒化为九份,殷虚天右手猛然张开八份白芒分别朝着处于太安山不同地带的其余七位师兄弟和云梦姜子望飞去,并融入各种的身体里,这是太安山的机缘自然是要归太安山,姜子望此行助太安山良多也可得一份。 至于殷虚天留下的最后一份,殷虚天再次瓜分,将其分成五份,三份大的两份的,殷虚天屈指一弹将原本属于自己的机缘了急速掠出,其中两份小的融入了想要出手却最后收手的龙逆与霓芊落眉心,有时助人只要有这个想法就足够了,不管最后为何收手,太安山就是要的这份心意。 另外三份又有大小之分,小的那份送给了南国沐王府的小侯爷,谢他愿意出手,中间那份送给邪灵海的灵女楚昕素,谢她仗义执言,最后一份也是殷虚天送出机缘最大的那份送给魔族人褚师山河,谢他拔刀相助。 太安山自是赏罚分明,殷虚天将自己的机缘送出以表感谢,于公不牵扯太安山这只是殷虚天一人的感激而已,于私得以正太安山的正直名声。 “小贼你私通魔。” 被殷虚天强行按在地上摩擦的庆老人颤颤巍巍的的站了起来,只是还没的庆老人说完便有一个泛着紫光的手从丹田气府破体而出,让人心颤的是那个食指与中指中间竟然夹着一块金黄的魂丹。 金丹! 庆老人几万年灵力的汇聚凝实的金丹竟然被人破体取出。 “嘭。”一声巨响,那个价值万金的金丹竟然生生被人捏爆,化作尘埃消散与天地之间。 庆老人低头看着一切却无法言语,那颗金丹是修道的一切,也是他要证道称王的根基所在,几万年如同过眼云烟尽数在庆道人眼中倒演。 瞬间出现在庆老人身后的殷虚天的将手从庆老人体内取出,随便甩了甩紫气褪去手上的血也跟着一起消散。 庆老人重重跌倒在地,眼神迷离再也无法起来。 殷虚天撸回袖子将鲜血淋淋的右手盖上,然后登上祭天台一挥袖将那朵足足有三人高的紫莲引过来,归放进双目之中。 “诸位见笑了。”那个连头发都没梳好的邋遢道士笑嘻嘻的打了个稽首:“咱们继续吧。” 殷虚天挥挥手,示意一直在为他护道的四师弟一起下去,临了邋遢道人还不忘频频点头哈腰:“你们继续,继续。” 太安山顶上上万人还有那个敢再废话那些青年才俊还有那个敢胡闹 如果要说殷虚天一人祭天是让人眼前一亮,讲理暴打庆老人时是让人害怕,那么殷虚天最后捏爆庆老人的金丹后的彬彬有礼才是让人真心胆颤的敬畏。 今天过去谁还敢说太安山青黄不接人家上有上三九境的山巅王者,下有敢藐视天下英才的二先生殷虚天,哪里是青黄不接,分明是蒸蒸日上。 像是二先生这种原本籍籍无名的道士,太安山还有几个 先前就有人为剑仙姬凌天打抱不平,说他才排第四太安山是瞎了眼了,如今看来那些人才瞎了眼。 就连殷虚天尚且要排名第二,那第一那岂不是比殷虚天更胜一筹 那种平时默默无闻的无名小辈一旦要撅起屁股放屁,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捏着鼻子凑上去闻,这种家伙才是最恶心的。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十五章通背拳 一场短暂的祭天闹剧在所有人的惊叹中落幕,没有了三十几个围攻一个,也没了一个人挑战二十九的,选拔局都是老老实实的开始,老老实实的结束。 有人偷偷瞧了一眼蹲坐在浮台最前沿把两个腿伸出浮台在半空晃晃荡荡的二先生,乐呵呵的瞧着热闹跟个没事人似的,有些头疼,从始至终仙祖就没露过面,如果说是想趁着刚刚合道去稳定境界去了鬼才信,像是这种十几万年才能登顶的上三九境在乎这一点时间,怎么也得等大会落幕后再说吧。 可仙祖不露面也从侧方面说明了仙祖对于二先生的祭天和处置庆老人并无异议,如果现在有人真吃了狗胆现在继续去惹二先生估计仙祖还是不会现身,可要是谁敢在二先生背后下杀手,应该人还没到头就不见了吧。 第一轮选拔下来除了直接晋级的真龙族太子龙逆、凤族圣女霓芊落、南国小侯爷沐英、邪灵族灵女楚昕素和并未同意参战的楚狂人陆通五人外,还有就是选拔突围的魔头褚师山河、血妖赤麟君,妖兽广鹏天,通背拳向大等四十一人共计四十六人。 殷虚天借来了六先生遗乐的紫极星盘以星辰之数进行分组,三人一组,共计十五组,楚狂人意向不明直接晋级,其余四十五人则是进行比赛进行角逐,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下一轮的八人除了那五人外还有加上一个魔头褚师山河和血妖赤麟君,这一下就分去了七个位置,所以那些人争的不是八个名额而是最后一个,只是没人会说出来,毕竟天才的心向来骄傲且脆弱。 但是如果他们七人提前遇上了,早早的给他们腾出个位置,也不是不可以的。 “第一场这个通臂拳向大怎么样”褚师山河低头向楚昕素请假,没办法邪灵族给楚狂人弄了个十名单让楚狂人挨个上门去打,几乎罗列了整个年轻一辈,这名单最后也是从楚昕素手里散布出去,褚师山河想赢还是问清楚一点的好。 楚昕素没有藏私直接娓娓道来:“通臂拳向大是通臂灵猿族那边年轻一辈的高手,在整个猿族都能排进前三,虽然现在还不能像上古先辈一样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可却被称为有望中兴通臂猿猴一族,在我哥名单上是‘乙二’” “乙字单上的第二”褚师山河搓搓下巴,也就是说按照邪灵族的排名这个向大可是青年一辈能排进前二十五的人物啊。 楚昕素以为褚师山河有些担忧,便申手拍了拍褚师山河的后背,安慰道:“你担心啥,六年前你还是甲九那。” “甲九”褚师山河哭笑不得,六年前他还是魔族褚师家的嫡三子那,现在在这里还不得乖乖一场一场的打上去,前三年傻乎乎的还在拼命修炼,后三年到了那鸟不拉屎老头拉屎的养马场直接自暴自弃了,算是白混三年。 不等褚师山河回过神,场上就已经开始了。 大概是通臂拳向大的名声在外,另外两人直接选择了联手。 那位蓝衣女子率先在头上拔下发簪,催动法决那把鎏金彩凤簪竟然一化二,二化三,最后竟是化作数百个,密密麻麻的悬浮在蓝衣女子周围。这种化实的法术正是蓝衣女子的发簪法宝的神通,这种法宝神通最喜人的地方便是只要催动法决便不会消耗体内灵气,至于伤人取命只要稍加气息牵引,遇上弱些的可以直接斩杀,如果遇上的是高手用来消耗对方的灵气倒也是不错的。 另外一名是一位面祥清秀的英俊男子,用的不是剑萧扇之类的清流潇洒的法宝,却是一把与自身极其不配的一把虎头泼环大刀,实在是大伤风雅。 楚昕素解释说这个男子的家族是人族剑法大宗之一的寒书山庄,可人家这位寒书山庄的独苗却偏偏不愿意练剑,反而更愿意练刀,你说练就练吧剑法用在刀山上也能凑合,可这家伙却摈弃了家里祖传的寒柔剑气,练就了一身刚猛泼辣的火刀,就这还生生给他练出了花样,也算奇葩一朵。 听到着褚师山河不由自主的摸了一把搭在腰间的刀鞘尾部,自己刀法路数还没有研究过,如果非要说刀法除了幼年断断续续看过还忘了大半的几本刀法秘籍外就是这三年来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的老头子劈材手法,真正能叫的上来名字的刀法褚师山河还真没有。 楚昕素瞧出来了褚师山河的异样,便考虑要不要抽空给小山河讲一讲天下刀法的路数,这家伙瞧着精明无比,其实就是个啥都不知道的大傻子。楚昕素拍了拍头,真心的累啊。 通背拳向大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五大三粗的糙汉,上半身就耷拉着一个深青的旧大褂,手臂比常人多出一半,不过双拳始终紧握,以便温养拳意。 蓝衣女子率先发起攻势,操纵大半发簪刺向通背拳向大,高手交手先手向来重要,如果不是实力可以完虐对手,不然没有那个家伙会傻乎乎的托大主动让出先手。 只是通背拳向大拳法乃是近战伤敌,蓝衣女子又是摆明的靠法宝伤人的练气修士,要是向大傻乎乎的直接冲上去,到时候被蓝衣女子拦在半路才尴尬,到时候后头跟着蓝衣女子的发簪,那个练刀男子在前面阻截,向大就真的彻底落了下风。 向大本就长于常人的手臂飞舞,将那些不时刺向致命处的发簪拍落,蓝衣女子刁钻将真正的杀招隐匿在数量繁多的发簪里,就算以向大的天生金刚体魄也架不住这种源源不断的杀招。 不甘于落人后的寒书山庄少当家慕言行直接拔刀,一个箭步跟上,铁环碰撞在刀身上清脆刺耳,几乎在一瞬就贴上被发簪骚扰的向大。 慕言行一刀横扫过去,无视蓝衣女子的发簪,一刀过去尽数斩断。 向大一身神通尽数在这双臂之上,向大又是走的手拿日月,掌缩山河的路数,双臂已然不输一般的先天灵宝,向大双臂合并硬生生靠着双臂接下了慕言行的一刀。 两臂一刀轰然碰撞,竟然击溅出耀目火花,慕言行的那把刀就不说了,可向大的胳膊真的是肉做的 这才是真正的比斗,前面那场果然只是小孩子过家家。 蓝衣女子哪里会放弃这种天赐良机,默念法决催动发簪继续刺杀过去。 遥遥见十枝凝实发簪凌厉袭来,向大猛然加力,双臂强行向前一推,而后收缩再次与慕言行的虎头泼环刀撞到一起,只是一刹那两人都被弹出数米远,向大还未站稳脚下一点接着与慕言行碰撞的余劲倒翻出去,然后一掌拍地转了改了方向避开了蓝衣女子想要袭杀的发簪。 第一次交手纯粹的就是比力气,慕言行根本就没指望自己的那一刀能够砍伤向大,而向大也没使用通背拳只是凭借着先天体魄试试这位不练剑的寒书山庄的刀客的刀有多重。 “兰姐姐。”刀力极重长相却温和的慕言行站稳了身子,扭头望向后面那个混水的蓝衣女子,一脸幽怨。 衣着蓝衫本名叫兰叶童的女子掩嘴一笑,这一声兰姐姐叫的真是甚和心意,收了发簪神通兰叶童将发簪插回头顶,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柄蓝绿的雕刻有奇花异草的玉如意,拿在手中,原本不过三寸的玉如意被兰叶童拿在手中直接化成三尺有余。 “你们两个大男人打架,叫上我这个弱女子干嘛”兰叶童戏虐道。 与兰叶童并肩的慕言行无奈的问道:“那先前那场,大杀四方的是那个” 这句话听得兰叶童竖起来大拇指,感叹道:“慕公子果然不解风情。” “继续”向大重新归正拉开拳架问道。 “向兄请。”慕言行一刀高举抵在横在胸前的左臂之上。 “请。”兰叶童横执玉如意豪爽的抱拳回应。 “请。”向大重重一喝,左脚向前迈出一步,双拳各自举起摆好了拳架。 上次是兰叶童拿了先手,这次向大直接一步横冲,一拳扎进敌人阵营,抢先拿了先手。 结果与楚昕素推断的一致,果然是这个通背拳向大胜了。 兰叶童在场上只是袭杀,补漏慕言行的刀法空挡,替慕言行分去一部分压力,也就尽此而已,怎么瞧都不是来这里打架的,这局倒像是慕言行与向大的单独角力,最后还是慕言行输了一招。 第一局结束了,第二局又是赤麟君的屠宰场。 那两位青年俊杰的护道人先是好好提点一番,让各自的晚辈小心一些,等两位青年俊杰上场后,那两位护道人转身去跟熟络的人借买补血养气的天材地宝,灵气宝丹。 没办法碰上了赤麟君还能说啥,乖乖忍着吧,至于太安山要是之前两位护道人还敢向太安山索要些药材,可一想到踢到钢板还毫不吝啬的送出了一生修为的庆老人还是算了吧,自己借的丹药吃着起码还心安一些不是。 大概也是庆老人的缘故,赤麟君这次也算是安稳,虽然也使用了赤蛇,可最后也是让那两个倒霉蛋站在走着下了太安山的祭天台,至于地上的血,也是星星点点没有多少。 第三场褚师山河眯起了眼睛因为这次上场的可是那位真龙族的三太子。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十六章叠浪十一镇岳一掌 真龙族三太子龙逆自幼便是大道眷恋的天才,三岁之前表现平平,早慧对着真龙族王族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所以龙逆并什么什么突出之处,但是三岁以后龙逆跟随叔父千万龙元山祭祖,原来只是三十年一次的小祭。 可龙逆仰头看先祖石像时竟然一梦悟道,引发藏匿于虚空中的龙墓倒泄,十几具巨大的龙骨砸在龙元山周围,直到一具与人大小无异的微小黄金龙骨落下,这场震惊三千道州的大地震才肯罢休。 没有任何意外那具没有记载在真龙族族谱上的黄金龙骨最后归了龙逆,并且由龙君亲自出马请出了真龙族中已经退隐的三龙君之首紫虞真君来负责教导龙逆,从此便开始了龙逆的超凡传奇。 褚师山河下意识的去摸了一把脸,自己去跟龙逆比果然连毛都不够看的,幼年的褚师山河就是一个大族纨绔子弟,像是这种的纨绔子弟那个家族没几个,就光魔族大都大大小小的都有几百个。再往后就更不堪了,被自家人赶到了草马场去喂马,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好在自己比较争气,褚师山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鼓励自己。 “听说你跟这个龙逆以前在大明城就见过一面”冷不丁的沐英突然冒出来。 “放屁,那有。”褚师山河绝对不会承认那个在大明城外跟龙逆对视过一眼的小乞丐就是自己。 “小山河,什么时候的事”楚昕素也凑上来问道。 “这么哪都有你。”褚师山河一巴掌按在小丫头的脸上,将他倒退出去,打了个转按在自己后面。然后小声的问道:“是不是破烂候那个混蛋说的?” 沐英点点头。 “我就知道。”褚师山河愤愤道,果然那个从不吃亏的破烂候不只是因为朱贺才救上自己的。 “知道啥”楚昕素有冒头问道。 “咳。”有人觉得这里有些烦便轻咳两声。 褚师山河扭头一看,发现凤族的圣女正皱眉看着自己,褚师山河赶忙咧嘴一笑,结果霓芊落没有反应不再看向这里,反而是霓千禧对着褚师山河回眸一笑,褚师山河又笑着点头回应,霓芊落不动声色的扯了扯霓千禧的衣角才把自己的这个屡次越规的表妹给叫回来。 大概知道自己对上龙逆没有任何胜算,那两个青年俊杰不愿折了自己的道心,便只是上场走了个过场就草草结束。 白废了褚师山河的满腔热情。 不光是龙逆,还有楚昕素甚至就连褚师山河的对手都是直接投降,楚昕素那边是怕楚狂人还说得过去,可自己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也被‘放过’这就有点说不过去。 好在接下来的几场还算精彩。 沐英手提一把跟太安山道士借来的桃木剑,一以对二耍的极其凶猛,将那两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然后轻松胜出。 霓芊落上场只是以翎羽攻击,从开始到结束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动一下,而且她每次出手都是点到为止,将实力的差距展现的淋漓尽致,算不得上精彩却也不坏。 也只有霓千禧那一局是险险胜出,勉强跻身八人之列。 最后晋级的是褚师山河、龙逆、霓芊落、楚狂人、沐英、楚昕素、赤麟君、向大以及霓千禧。 这九人自然不是道州青年最强九人,毕竟道门仙家还只是刚刚成立,威望名声还可以让整个三千道洲趋之若鹜的地步。 大的不愿意来,来的有都是来找茬的,比如妖族,赤麟君。 还有不少晃荡到仙家附近的人,顺便来看看的,比如邪灵族的灵女,楚狂人。 当然还有真龙族和凤族这两大家族来争仙家站位的。 还有南国的沐小侯爷纯粹的就是冲那个罕见的翻书风来的。 还有褚师山河就是来太安山借场子耍威风的。 可不管怎么样,太安山这一局虽然算不得将整个青年榜给概括了,可大半是跑不掉的。 “请。” 通臂拳向大第一局便是碰上了真龙族三太子。 没有琐碎的交流,向大只是拱手道了一个请字,然后飞奔而出,快如奔雷。 先手,同辈中谁敢托大将先手直接送给这个满是传奇的真龙族三太子。 面对飞奔而来的向大,龙逆也是先平淡的回应一个请字,才动身,一步掠出,直接与向大撞击在一起。 ‘轰’一声巨响,巨大的气波席卷整个太安山顶,碰撞的中心更是激起一阵尘埃。 ‘嗖’ ‘嗖’ 两声破音声传出,在巨大的尘土中,两个人影掠出。 身着雪衣金丝素龙袍的龙逆,双脚落地后又倒掠出三个身影才卸去那个冲击。 而与慕言行交手,与那把名刀泼环虎头硬碰上百次而不伤的通臂拳竟是倒跌而出,双臂也是伤痕累累。 “这才有意思嘛。”褚师山河毫不在意的随口点评道。 “毕竟是排在我哥名单上甲上的天选之子。”楚昕素满不在意道,反正名单上的人迟早都要被自己的哥哥打败,现在就让他继续花哨花哨吧。 “你在干嘛。”褚师山河扭头去看一旁的沐英。 沐英低头掰着手指头,头也不抬的回应道:“算算我能到第几。” 褚师山河一脸惊讶:“这也能算” 沐英懒得搭理这个烦人的家伙,继续掰着手指,愁眉苦脸。一个楚狂人就够他喝一壶的了,现在还要在加上一个龙逆,真龙族都有了凤族能跑的了吗褚师山河这个无良也得算进去,这就五个人了。 想拿第三怎么也这么麻烦啊。沐英疯狂的搓-捏的自己的头发。 褚师山河拉着楚昕素稍稍离沐英远些,被别人也当成傻子那可就麻烦了。 楚昕素偷偷的瞧了楚狂人一眼,也有些忧愁。因为楚狂人此刻竟然站在那里仔仔细细的观看着战局。 “龙逆真的有怎么强吗”楚昕素喃喃道。 “你说啥”褚师山河低头去看着神神道道的小女孩。 楚昕素扭过头去,不搭理褚师山河。褚师山河啧啧嘴没有继续追问,抬起头继续观赏太安山上着局真正意义上的武斗。 第一次交手,便以经胜负立判。可通臂拳向大又何曾是那些普通的青年天才,武道一途本就不同于其他通顶之路,武夫开路向来外凭一身横练骨,内凭一口武夫气,一往无前,故而山下王朝军武中只中多是武夫,鲜有修士。 修士惜命,哪有武夫一般面对大山苍穹也敢出拳。 向大右手按着地,以此支撑重新站起来,要是现在来个鲤鱼打挺差不多就会引起一阵欢呼,可在这种战局向大这种起身实在让人不能不鄙夷一翻。连高手风范都没有还打个球。 同在战场上的龙逆却表情凝重,果然山上不常见的武夫不能以常理视之,龙逆能够清晰的感应到向大身上那股纯粹的拳意越发浑厚凝实,果不其然是天下青年第一武夫。 寒书山庄的慕言行不去练剑而改练刀,除了不想活在寒书山庄与先辈的荣光下,也未必没有想为寒书山庄再开一条康庄大路的想法。 然而慕言行一旦功成水火同济,绝对能将寒书山庄再拔上一个档次,届时寒书山庄不单单只是人族剑道大家之一了。 向大也是如此,通臂猿一族早已落没,昔日的辉煌想要讨回谈何容易,与其将一身都放在那近乎不可能的先辈辉煌上,还不如自己亲手再为通臂猿族开创出另一片辉煌。 向大双手握拳,向前半伸。 “叠浪。” 向大一步冲前,瞬间贴身龙逆,一拳砸出,砸在龙逆用来遮挡的左臂,这看似迅雷一般的拳头砸在龙逆手臂上竟是显得轻飘飘的毫无力气,多少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嫌疑。 可这一套拳法既然有‘叠’字,自然不可能只是这轻飘飘的一拳。 果不其然一拳之后,向大又是一拳,与上一拳如影相随,龙逆竟然避无可避,任由那一拳打着自己身上。 紧接着是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第十一拳…… 每次都是上一拳的两倍,第十一拳已经是第一拳的一千零二十四倍! 若是这从未在任何典籍里出现过的拳法一直叠加下去,岂不是连上三九境的山巅王者都能拉下马 身形早已踉跄不稳的龙逆只能想办法打断那股惨绕在自己身上的拳意,在向大挥出第十二拳的时候,龙逆撤去胸前的的防御,双手重叠高举,砸在了向大的拳头上,生生将一记直拳砸下,龙逆也接着这股反弹的劲道跳上半空。 原本以为脱离了向大的那一招叠浪,不成想空了第十二拳的向大,竟然凭借着那道拳意的牵引出现在了龙逆的背后。 “镇岳。” 右手高举,五指张开散发浑厚的光芒,翻手一掌镇山岳! 那一掌毫无意外的轰在龙逆头顶,将龙逆生生从半空砸落,就是坚不可摧的祭天台白玉砖此刻是也瞬间龟裂蔓延整个祭天台,中心更是直接塌陷下去。 “向大赢了” “他这么会赢天选之子龙逆这怎么可能会输” 一声声质疑响起,人们使劲盯着祭天台试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可是依旧没有半点他们希望看得到。 “搞什么啊,骗子!” “垃圾!” “什么狗屁天选之子。” 八座观众席上骂声更盛。在他们看来像是龙逆这样的奇遇不断的天选之子当世同辈无敌才对 “你们叫唤个屁,不想看滚蛋。”褚师山河仔细瞧着想要从两人的交手中发现几处龙逆的漏洞,可周围乱哄哄的扰乱了褚师山河的思绪,褚师山河直接开口骂道。 与此同时,那个祭天台上的大洞里,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十七章天地一线 向大缓慢落地,双眼死死盯着那个从洞里走出人影。 难道差距真的有这么大以至于毫无胜算。 “叠浪很不错。”走出尘埃的龙逆轻轻拍了拍肩膀的尘土,整件雪衣金丝素龙袍也只有那里沾染上了尘土,也仅此而已。 向大双手握拳交叉,表情凝重。 龙逆右手抬起捏出小拇指与无名指,与右肩持平。“对了你的叠浪最多能叠几重”龙逆突然发问。 “理论上是十八重,我现在只修炼到了第十五重。” “哦。”龙逆点点头:“还有你的镇岳,很强!” 忽然龙逆一怔,然后迅速回神,轻声提醒向大,要小心了。 “真龙奥义,天地一剑!” 龙逆右手由最脆弱的小拇指与无名指所组成的另类剑指猛然刺出,骤然间天地变色,仿佛天地合闭,整个天地只有龙逆剑指所指的那一剑。 这种引发天地的异变的招式饶是强如半境王者的龙逆也只是撑了一瞬而已。 一瞬过后,立于太安山之巅的祭天台已经从中间裂出一道巨大的剑痕,从龙逆脚下开始到另一人脚下结束。 “逆儿不得无礼。”站在龙逆正对面拦下那道天地一剑的正是本在该退隐的真龙族的紫虞真君。 不只是殷虚天其余几位太安山的先生都是神情凝重,死死盯着这个热心肠的紫虞真君。 坐在两位妖族上三八境中间的老儒士一脸玩味的扭头看着太安山的当家人。 仙祖报之一笑,然后悠然飘出,落向八座浮台中间的祭天台上。 “无妨。” 血妖赤麟君眯起来眼睛,怪不到楚狂人那厮杀人和太安山二先生祭天和分机缘的时候那两个老不死的没有出手,原来从一开始就被压制着,果然老不死的最无用。 “师尊。”就算是最为顽劣的二先生也从观众席跳下,站在半空恭恭敬敬的打个了稽首。 仙祖扫视过自己的几位弟子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殷虚天身上点点头,大概是赞许殷虚天‘妥善’了处理庆老人一事,这对殷虚天与太安山都是一个不小的劫难,好在殷虚天都处理清楚处理明白了,果然将那枚古印交于双眼种紫莲的殷虚天是对的。 “通背猿族的小家伙让一让。”仙祖轻声道。 已是浑身被汗水浸湿的向大倒咽了一口吐沫,艰难的抬步从紧贴着自己脚边的裂痕边缘走开。同时龙逆也倒退一步。 仙祖没有继续废话,衣袍挥动,祭天台竟是如同时光倒流,无数四溅的灰尘竟是原路返回,先是那道裂痕合并,而后碎石残屑回到自己原本的位子,将布满台子的裂痕修补完整。 “毕竟不是用来武斗的台子,坚硬程度还是差了些。”仙祖从空中缓缓落下,当他的脚踏在祭天上时一阵白芒猛然亮起,以从仙祖脚下开始迅速蔓延整个祭天台,而后消失不见。 “紫虞真君请回,打扰两个小家伙的比赛总归不好。” 上三八境的紫虞真君,如果不是他突然现身,仙祖也没有必要亲自站出来修补祭天台,这种小事不只是殷虚天,其余几位弟子也可以调动太安山的风水气运也能快速修补这来自原始真界的石板。 至于消耗,殷虚天刚刚为太安山大赚了一笔,这点别的山头恨不得一缕掰成八半花的山水气运,仙祖现在真的不在乎。 紫虞真君逼出了仙祖,这一局真龙族且可以当成小胜一子,不过仙祖貌似对此不太在意。紫虞真君再次替龙逆告了声罪就乖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既然仙祖已经亮相就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回去当个透明人了。 无需仙祖多言,殷虚天就从袖子里取出一座巴掌大小的白色莲台丢下,莲花遇风便长,最后长至五米大小便彻底定格。 仙祖一踏便出现在莲台上,一片莲瓣飞起在仙祖身后化作一个高背王座,仙祖缓缓坐下背靠王座以拳头斜撑着下巴,轻声道:“继续。” 殷虚天傻笑着从半空飘落,一屁股坐在莲台边缘,扭头对着自己师尊一笑,然后心安理得的望下瞧热闹。 另外几位太安山的先生也回了自己的位置。 果然太安山上最不守规矩的规矩人就是这个不住在太安山的道门二先生。 “向兄,得罪了。”一层真龙族的试探结束后龙逆首先向这位毫不知情的通背拳道歉。 向大点点头,算是接受了龙逆的道歉,虽说无故拉他向大下水可到底还是没出什么事不是。向大然继续握拳伸前,依旧是那个拳架。 龙逆先是一愣,然后一丝不苟的卷起衣袖,果然天底下最没完没了的就是有着一颗武夫胆的纯粹武夫。 不然那一剑可以让天底下几乎所有的同辈都望而却步。 这就是差距,天差地别。 向大很清楚如果那一剑劈在自己身上,他绝对挡不住,就算拦的下也差不多只能留下一具全尸仅此而已。武夫望道向来是勇者登峰,那能因为别人一剑就收拳的道理,要是真有那他也担不起纯粹二字了,一生武夫境界差不多就止步在这里了。 所以向大还要出拳,义无反顾。 “只求一败”龙逆再次出口询问。 向大右手变拳为掌向前一伸:“请龙三太子赐教。” 衣袖早已卷上龙逆飞奔向前,两双手连同手臂都被金鳞覆盖,龙逆双手微握化掌为爪,可是只是单单谁都能做出的爪架却是让这个太安山的各族豪强都无比动容。 真龙族的龙爪手 这玩意可和山上山下那些杂七杂八挂着什么无敌、神威点缀的龙爪手不同,货真价实没有掺半点假。就跟人人都能握拳,却不能像向大一样一拳就能轰倒一座山。 这个天下能跟龙爪手比爪上功夫的也只有同是上古遗族的天凤一族和脱胎于上古金翅大鹏一族的鹰爪功。 “开山。” 谁也没想到,向大这一拳竟然是直来直去,要与龙逆直面硬刚。 龙逆也没有整太多花哨,同样是一爪向前。 人敬我,我当敬人。 当然在座的没有人质疑是龙逆在托大而选择以爪对拳要拼个两败俱伤,毕竟当下这使爪的可是天底下血脉最纯正的真龙族的太子爷,而不是那些肉体堪弱讲究花样巧劲的凡夫俗子。 一爪一拳相碰,这次倒是没有打烂祭天台让那烟尘满天飞,不过两个相碰产生的巨大光芒依旧刺的人无法睁眼。 等光芒散去,台上已经早已歇战。 龙逆放下了两个上卷的素龙袍,脸上有些发白,眼尖的发现台上零零散散的散落着七八片金色的破碎龙鳞。 向大的脸上到是红润没有龙逆那么苍白,可是与龙逆一样的是那个碰撞的右手也是血肉模糊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裸露出了白骨。 “输了输了。”向大嚷嚷道,原来他还想大手一挥,霸气一番那,可是实提不起自己的手。 龙逆一愣,刚才明明差点死在那一剑下都没认输,怎么现在这么麻利 天下无论那家那派的修士讲究的都是趋吉避凶,怎么到你武夫这里都反过来了。 “逆兄,以后我能上真龙界找你切磋吗”破天荒的没有叫龙三太子,反而叫了龙逆本名的向大如果自己出拳一样,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直来直往。 龙逆笑着回应道:“喝酒可以,打架不欢迎。” 向大很认真的想了想:“那逆兄可要不欢迎几次了。” “好吧。”龙逆点点头答应了这位武夫朋友,世家大族向来除了鲜明光亮的外表外还有让人窒息的阴寒,就算是顶级大族的真龙族也不例外,为什么魔族这么让人厌恶,除了弑杀好战还有的就是他们把别人极力隐藏的事情摆到了桌面上。 其实有个直来直去的武夫朋友也不错。 “打完了你们嚷嚷啥。”褚师山河使劲揉乱了楚昕素的秀发,一个飞跃跳到祭天台上,只留下一个火冒三丈在原地跺脚不止的气呼呼的小女孩。 “你是魔族”向大看着这个不速之客问道。 “半个。”褚师山河再次强调了一下:“半个魔族。” 龙逆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年龄与自己差不多就敢只身闯入这位于三千道州南部昆仑墟仙州的年轻魔头,南下不易,北上只能是更难。 “龙逆,我们见过。”褚师山河提醒道。 “在大明城。”龙逆没有否认,褚师山河也笑着点点头。 “告辞。”向大受不了这气氛诡异的交谈,在他看了这种事直接动手不更好吗,非得阴阳怪气的吵吵,吵吵到最后还不得动手吗,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褚师兄告辞。”龙逆直接喊出了褚师山河的姓,然后轻轻抱拳尾随向大离开。 “告辞”褚师山河砸吧了一下嘴喃喃道;“不需要告辞。” 坐在那座莲花台边缘上的殷虚天,揉捏了一下明明坚如磐石却轻柔如绸的莲花瓣轻声喊了那个要与褚师山河交手的人的名字。 “霓千禧。” 天凤一族的圣女轻轻握着自己堂妹的手,有些忧心,在这种地方遇上了那个曾经的魔族八小王,谁能放心让一个女孩去魔族可不会怜香惜玉。 “还是弃权吧。”霓芊落眼下只能劝说,毕竟这可不是族内的切磋。 “上头有仙祖盯着,总不至于会把命也丢在这吧。”霓千禧嬉笑着望向台上。 台上褚师山河正看着这里,满是笑意,如春风秀丽,霓千禧竟然有些醉意。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十八章无良魔头,无良道士 “嗨,美女。”霓千禧刚刚上台褚师山河的一手负后一手抱腹对着这位来天凤族的美女微微弯腰致敬。 台下沐英狠狠摸了一把脸,这是哪个无良魔头开玩笑吧。 他身边的邪灵族的小丫头理顺了自己的头发,眼神戏虐的瞧着台上,心湖扬起一丝波澜,一个与楚昕素一般无二的淡蓝色点缀着无数金星芒的透明小人盘膝坐在心湖上托着脸傻笑。 同样是一阵涟漪泛起,一个与白衣透明的‘楚狂人’骤然出现,站在楚昕素身前。 楚狂人不姓楚,他本名陆通,至于楚姓也只是在邪灵族亮出十份名单后,世人对陆通的狂妄的嘲讽,只是他们没想到楚狂人这个名号貌似还不足以完全描述陆通的狂妄。 当然楚昕素在成为邪灵族圣女前也不姓楚,而是姓公孙,公孙昕素。随母姓。 至于楚姓,邪灵海又称楚地,历代也只有邪灵族的圣女才能姓楚。 陆通慢慢坐下,理楚昕素只有半个身子的距离,只有与自己的妹妹独处的时候,世上那个生人勿近胆敢挑战天下所有青年高手的冷血狂徒才会无比松弛。 “决定了” “嗯。”楚昕素报着双腿,斜歪着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看着自己的哥哥:“怎么舍不得我,我都这么好心的不给你添乱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陆通刚要张嘴,却被楚昕素直接给打断:“别说废话,安静费拿出来。” “安静费”大约猜出来这个安静费是指的啥,陆通笑了笑手上多出了三颗黑珠子递给楚昕素。 “行啊,够大方。”楚昕素接过三颗珠子,放在掌心仔细拨弄。 “如果有需要,又联系不上我,就用这个。”陆通又掏出一块小巧玲珑的玉牌交给楚昕素。 “你要去哪里。”随手将三颗堪称极品护身法宝的珠子丢进心湖,不再傻笑的楚昕素拿着那个明明不过不过两指宽的狭小玉牌有些忧心。 而楚狂人已经站前来了,目视着前方:“先去一趟南边,再走一趟天擎峰,最后可能会回去闭关,谁知道呢。”陆通笑了笑。 “不过你又什么麻烦一定要通知我,无论我在那,在做什么都会去找你的。”陆通身影淡化从楚昕素的心湖里消散。 等楚昕素回过神,抬头望去,站在太安山上那颗老柳树底下的人已经离开,说好的来这里提前看看甲字名单上的几位年轻高手,却提前离开,毕竟还在这里白白丢了个妹妹,很不好受吧。 “你、你、你好。”霓千禧脸上发烫,有些羞涩。虽然明知他是魔族的人,可依旧难以遮掩心底的喜悦。 褚师山河点点头,回应道:“你好。” “要不我下去”霓千禧指了指台下。 饶是自认为脸皮极厚的褚师山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样不好吧” “那” 还不等霓千禧说完,褚师山河就伸出了右手“我只用这一个手,你随意,咱们过过场子就好。” “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礼让美女鬼才信。”回想到褚师山河这个无良魔头能隐匿在一片满是枯枝烂叶散布着恶臭的沼泽里伏击自己,殷虚天就没好过,果然不出殷虚天所料,祭天台上有些禁制,比如台上有些交谈只要那人不故意运用灵力加持,就没人听的到台上的话,可惜殷虚天手持星盘还坐在莲花台上想不听到都难。 对于莲花台下的武斗黑幕还有自己徒儿的愤愤之语,仙祖只是笑笑仅此而已。 大概也只有仙祖这样的师尊才能有太安山八子这样的各具特色且极其优秀的弟子。 弟子与魔族之人私交,这对于寻常甚至一些顶级的家族宗教来说是灭族毁教的大事,可对于立于山巅的仙祖来说却是无关痛痒,那怕他是翼魔褚师家的嫡子。 儿孙琐事由他去。 大概也正因为这个殷虚天才敢背对着自己的师尊说出些真心话,做个纯粹的人,就像与太安山齐平的玄都山上只有一座道观一个道士,对于那句‘夜里方便方便些’的搪塞之语,却从未有人质疑过。只是太安山的道士无论是上玄都山采药还是练法修道都是白天去傍晚回从未有谁在玄都山上过过夜,生怕打扰了二先生夜里出门方便。 场上褚师山河将右手背负在背后,一手独对霓千禧,这种过场子而且实力差距巨大的武斗最没意思,不过褚师山河还是跟霓千禧足足耗了百余回合才‘勉强’将霓千禧逼下祭天台。 当然褚师山河也可以一掌就分出胜负,只是这样对霓千禧这位早早就示好的善解人意的美女以后不太好,这一百回合下来不管台上多少人看出,可太安山外的人可不在乎,天凤族霓千禧与魔头大战百余回合,这就够了,能够各取所需才是合作的基础。 当然褚师山河是半点不在乎那点狗屁的名利,三年的欺辱再加上三年的摸爬滚打早就使当年的空有实力却纨绔异常的玉公子清楚自己真正需要什么。 正如老头子的那句话世间那有那么多烦恼,都是自找烦恼罢了,天地之大一把刀也就足够了。 作为早已料到的变数,殷虚天没有想到陆通这么果断,不参加比赛也就罢了人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殷虚天只能跳下莲花台,这算是折了仙家的颜面吗殷虚天狠狠揉了揉脖子,先前早已定好了计策,要是陆通不愿意出手他就代为出手三回合。此刻台子的那一侧那位天凤族的圣女已经登台。 殷虚天摆摆手“就打三回合,咱也过过就行,不用下死手。” 霓芊落自然不敢小瞧这个邋遢的道门修士,他可是不止一次的证实了不能被这个世道忽视的实力,不管殷虚天放在那个家族都是要当做中兴之质培育的,可惜殷虚天早生了几十近百万年,要不然后世的仙家岂不是真的能做到与日月同辉的地步。 “只是三招” “只是三招。”殷虚天又强调了一遍。 霓芊落屈指一弹,便有一道火光激射而去,火光一分为二,两道再化作三道,分别射向殷虚天的脚、腰和头。对于霓芊落的试探殷虚天甩动松松垮垮的袖子将三道凤凰真炎卷入其中。 “第一招了。” 不知殷虚天是在算着出手的次数还是在提醒霓芊落只要两次出招机会了。 霓芊落只是点点头,至于她为何选择会与真龙族三太子同样自降身份来这太安山是因为有着同一个目的,除了之前紫虞真君亲自试探过仙祖上三九境的真伪还有就是要亲眼见识一下太安山青年一代的实力,毕竟一人可执祭天礼并不能与战力挂钩,先前那三道凤凰真炎也只不过是试探这位太安山二先生的敲门砖。 只是霓芊落没想到殷虚天会这么轻松的就破去了三道凤凰真炎。 “来吧,第二招,早打完早收工。”殷虚天甩动手臂将袖子卷裹在手臂上,果然困在半步王者境上的老油条的心肠最黑,朝着王者之路昂首挺胸的少年天才最是头疼。 霓芊落一步虚跨,竟然出现在殷虚天的身后,然后就是一掌拍向殷虚天的后心,极其刁钻很辣。 若是先前那三道可焚天下物的凤凰真炎是敲门砖,那眼下这招凤首回顾就是敲门山。 邋遢道士殷虚天突然一个踉跄摇摇晃晃向前走去,像是一片被飓风夹裹的叶子顺风而行,虽然危险却不能被飓风撕裂。 无论霓芊落的那一掌怎么推进,殷虚天的后心始终与霓芊落那致命一掌隔着一件衣衫的的距离,就像明明举手就可以拿到的东西却像是隔着一座天下。 “第二招了。”靠着奇怪的步伐躲开了那招凤首回顾的殷虚天,猛然前奔一步,扭回头来,看着这位绝色女子。 霓芊落笑着收了无果的右手,虽说先去那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半步王者庆老人已经当众拿命试探过了这位二先生的实力了,可霓芊落既然领了王命就要再试探一次。 “我已经先手两次了,最后一招就请二先生开始吧。” 殷虚天摸搓这一下脖子,毫不犹豫甚至没有半点羞耻心“我投降。” 殷虚天说的理直气壮让霓芊落没有半点反驳的心思。总不至于人家投降了,你还要痛打落水狗吧。 褚师山河瞅着被那位无良道士被噎的哑口无言的美女,痛打落水狗我会啊,这种街头流氓斗殴才会用的法子褚师山河这些年用过也被打过,深知这种套路的爽快。 殷虚天一步飞越回到了莲花台上,这草草开始几乎与儿戏无异的武斗会四强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南国小侯爷沐英对阵邪灵族灵女楚昕素,这场差不多才是让殷虚天最感兴趣的一场。 通臂拳向大对阵有天人之称的龙逆本就无异与鸡蛋碰石头毫无胜算,毕竟有些天赋永远无法被人超越。 霓千禧本无实力进入这个行列,不过钻了仙家初立影响力缺失的空子,一些真正的青年高手还不愿意来。其实殷虚天早就猜到霓千禧无力跻身青年武评正副榜后少不了一些家族宗教要编排仙家,殷虚天不在意,可山脚下的一些人怕是要对此心生怨愤。 其实正是让殷虚天心颤的是这个曾经的魔族玉公子,‘梅兰竹菊温玉溪石’魔族八公子每一代几乎都会出些当代拔尖的顶级或山巅王者,比如上代的石公子,就是五千年前杀名赫赫的魔族斩首黑魔田庆。只不过八玉公子的名号褚师山河坐了不过五年而已,比起褚师山河自己千万年的寿命来说实在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或许以后褚师山河随便闭个关就是十好几个五年过去了。 自从褚师山河因真魔一事被流放后原本就没多少名气的玉公子算是彻底易了主,由褚师家的褚师英才承袭,其实算上今年也有五年了。 而褚师山河真正恐怖的地方在于一个真字,明明是天下最顶级的家族的嫡子却行的是山泽野修之事,腐烂恶臭的沼泽就是绝大部分山泽野修都不愿意下去,褚师山河却敢窝在里面几个时辰。还有山洞前褚师山河敢放开可以与他拼的两败俱伤的自己来祭拜太安山,还有敢当着天下人的面说上一句公道话,就凭这殷虚天就要高看褚师山河一眼,那种高度要比天人龙逆还有高。 只有心肠极软却无比遵循族命的霓芊落,殷虚天实在不知如何评说。 正在殷虚天神游万里的时候,沐英与楚昕素已经登台。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十九章独坐小儿嬉笑间 南国坐拥南方三州更有六州附庸地域极大,就算是放在整个道州百族中都是排得上名号的,南国最怪的事有两个,这头一件就是道州第一王爷却只称侯,以至于南国百万年来无人封王侯,在南国伯便是顶天了就连历代南国王室子弟外封都是挂在伯爵位。其二南国王室来历极其悠久甚至可以追溯到洪荒创世时代的十巫,传说南国王室与北方月族都是十巫后人,其余八脉早已淹没在历史的洪流,月族也已经势微,可以说洪荒创世时代的十巫只靠着南国王室一脉独力支撑。 沐英手执长剑登台,其实除了南国都城以外其余地方皆称沐英的父亲沐超为二王上,自己的那位执掌大权的南王伯父那边只是笑笑而已,可父亲却对此忌讳颇深,尤其是父亲登上上三九境之后这种说法越演越烈,沐英选择来这太安山其实来除了那个世间罕见的翻书风还有就是为了拿下青年武评前十人的名单,然后在名单上加上南国二字,当然这是沐英自己的想法,父亲并没有说过甚至透露过丝毫这种心思,只是沐英觉得自己应该怎么做。 楚昕素与沐英不同,其实历代邪灵族的灵女都算得上当世最为轻松自在的,除了偶尔客串一下邪灵族的精神象征来鼓舞邪灵族的青老战力之外,也就没多少规矩了,再加上楚昕素有着一个被誉一人肩扛半座邪灵海的哥哥,邪灵族青年一辈的名气全然不用楚昕素操心,就像之前楚昕素瞧着龙逆和霓芊落违反自己的本心去试探太安山的水深时差点的吓得眼珠子掉出来,在邪灵族楚昕素从来没瞧见过这种做法,起码在陆通面前没有那个老不死的敢让楚昕素去做。 这场比赛最有看头却最没打头,毕竟两人中间夹着一个褚师褚师山河。 “小英子,咱们也过个场子”楚昕素提议道:“我对后面的比赛没兴趣,咱们随便过两招,然后我下去。” 楚昕素如此直白毫不掩护,倒是让沐英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们来这里都有各自的目的,抱歉我不能输。”沐英没头没尾的突然冒出这句话,楚昕素抱之一笑,没错啊,都是各有图谋。 “一百回合之后我投降啊。”楚昕素直接挑明,毕竟两人都是认识,万一到时候杀红了眼就没可能好收场了。 “可以。”手指青锋长剑沐英一手负在腰后,轻声道:“请。” “请。”楚昕素抱拳之前嘻嘻哈哈,可这抱拳之后竟是杀气逼人。 没有杀意的招数皆如小儿嬉闹,无聊至极。这句话出自楚狂人陆通之口,被青年一代奉为真理,尤其是本家的邪灵族更是身体力行,力求将杀意提升到极致。 “整座道州把楚狂人那句话奉为经典的青年人也只有他这个妹妹将这句话里里外外给悟出了个通透。”被这一道杀意惊艳到的姜子望身体有些微凉只能搓手取暖,打破了遗乐和沐秋的戏虐的尴尬气氛。 他姜子望上知天文历法,下行地理气运。被天下读书人称作百万年难出一人的立命之人,更被吹捧前知千万年,后知百万年的姜子望修为极差怎么了终不能让姜子望把天下所有的好运都占了吧。 “里里外外”遗乐问道。 “没错就是里里外外,楚狂人虽然说的是要把杀意提升到极致以求以‘意’杀人,不是传言楚狂人曾桥头一喝杀人肝胆俱裂吗这多半是真的。”姜子望伸手指了指祭天台外边的那颗树,轻声道:“可他楚狂人飞叶杀人在座近万人,其中不缺上三境的王者,可哪一个看出了他要杀人了” “这才是那句话的精髓,小儿嬉闹,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孩当把那把刀捅进肚子才是最为心寒致命,所以那句话应该是有两个极致,一个是杀意极致可一招致命让你无处可逃,另一个则是要如小孩嬉闹让人毫无防备的至极沉静,为那要命的一刀做好准备。就像前一秒还是安静至极的无波止水下隐藏着滔天巨浪。” 沐秋抬头瞥了一眼,看着哪个站在场外的魔头,喃喃自语:“千万别让这个小王八蛋学了去。” 与沐秋挨着的姜子望也抬头顺着沐秋的目光瞧过去 呦。竟然是那个魔头不过这个魔头能折服二先生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短命之人,命长了才好啊,只有命硬的人才能登山。不过以这个魔头的心性怕是学不会藏拙,以后的路虽然难走些,可走过了,便是那一览众山小的高山之姿。 这是天底下最浅显的道理,只有经历过真正的磨砺,才能拥有俯视一切的资格。 定下了一百回合后,沐英才算是彻底的放开再无顾忌。沐英侧身横举青钢,剑指楚昕素,这把剑名为轻灵,是沐王府双锋之一,剑虽然长有五尺三寸却是实打实的轻,重量几乎与羽毛无异,轻灵走的还不是一般的刚硬锋利的路子,轻灵轻柔似软剑也非软剑,算是两者夹缝中的一把名剑,在山上也算是凶名赫赫的一把磨人剑,其中最有名的传言就是一位沐家老祖以一柄轻灵削得一位以防御著称的上三八境的王者肉身只剩下一具枯骨,至于真伪因为历史悠久已无处考量,不过能流传下来沐家轻灵剑的恐怖便可见一斑。 楚昕素面对同样列在名单还是甲等榜上的沐英自然不敢小觑,那些戏弄小孩的花哨手段自然不可能拿出来充数,丢了面子是小事要是被轻灵削去一块肉才是麻烦。 楚昕素一步后退,便有一个身影留在原地,然后再退一步,又是一个‘楚昕素’出现,楚昕素连退六步,场上就活生生的出现了七个‘楚昕素’。 邪灵族也是上古遗族亿万来守着一些古老的规矩与当世相异,比如世人皆称五、九为极数,邪灵族却偏偏只尊三、七。所以楚昕素眼下分身个便是极限了。 七个楚昕素迅速散开将沐英围在中间,面对诡异莫测的邪灵族沐英也不敢大意,手执轻灵剑一步步后退,想要靠近边缘,只可惜太安山按着地正方圆的说法建造的圆形祭天台没有角落可以依托。 两人谁都不愿意争这个先手,毕竟在敌人招式不熟修为又极其相近的情况下,先发制人这个道理是行不通的,毕竟在出手的同时也会将弱点早早的暴露了出来。 台下近万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专心致志的瞧着台上,这可比另外三场八强有意思太多了,虽然两人都没出手可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已经出来了。 太安山的小道士叽叽喳喳的挤在一块占据了一大块地盘,远远的瞧着,为首的是三先生凌汐的小道童玉臻。 其实对于这些争斗三先生既没有姬凌天和天昊对武斗的天生兴趣也没遗乐的责任使然,更没有殷虚天看热闹的闲情雅致,虽说师傅如此可徒弟却不一样,更何况还不算是徒弟的徒弟,小道童玉臻喜欢凑热闹这边一开打便在道观里一下接着一下的叹气烦的凌汐把着家伙给赶了出去,得了自由的玉臻立马聚集了一大批年龄相仿的道童往这边赶,好在太安山没多少规矩习完了课便任由这些小家伙出去胡混,这些小家伙也不怕,反正天塌下来有玉臻顶着怕什么。 褚师山河瞧着台上不自在,自己也不自在,便一个人退出了祭天台广场,溜到山坡上朝那群小道士走去。 这一幕瞧的山上的那些道士很是揪心,差不多都要飞奔过去,生怕那个魔头伤了自己的徒子徒孙,一些眼尖的别族修士不去看台上反而盯着这里看热闹。 走到那群小道士身边,褚师山河先是陪了个笑脸,然后指着地上问能不能坐在这里。 对于这个外地人那群小道士倒是没有太大的反感,毕竟先前他们都被禁足在道观里做功课,哪里去认识什么大魔头。 玉臻大气的拍着胸晡让褚师山河随便坐,与那些小道士一样原本应该是太安山上最先瞧见魔头真容的玉臻被自己师傅打发去接沐英错过了那次机会,至于于能吓尿自己的魔头坐在自己身边自己还不知道。 褚师山河也不客气席地而坐,坐在了紧靠着小道童的一旁,不近也不远。 没有行凶的褚师山河看的那些狂奔的青老道士都有些吃不准了,那些护徒心切的道士都慢慢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瞧着这边。 “玉臻,那个拿剑的男的真的是南国的小王爷!”一个道童拽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玉臻脸涨的通红。 玉臻一下拍掉使劲拽着自己肩膀衣袍的小道士刚要开口,却被褚师山河抢了先。 “没错那个男的就是南国沐王府的小侯爷沐英,那把剑叫轻灵,关于轻灵剑的传说你们总听说过吧。” “哇,真的是沐英啊。”那个先前抓着玉臻的小道士立马反水跑到褚师山河身旁,然后就是一群小道士了上来。 “轻灵剑我听我师爷讲过。”一个小道士高兴的跳着脚。 气不过被这个陌生人抢去人气玉臻故意大声说。“还是我接的沐英来的咱们太安山那。” 然后换来的自然是那些崇拜的眼光。 褚师山河扯了扯自己跟殷虚天借的青灰色道袍,人比人气死人啊,要不要自己以后也换上个白色大袍,然后按着剑鞘的样式给朱贺换一个刀鞘。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三十章那能都是坏人 绕过那群同龄的小道士,玉臻轻轻来到褚师山河身边,玉臻虽然能够在昆仑墟的地界上御风而行除了自己苦修的爬云功夫还有就是这是仙家风水大阵加持的缘故所以玉臻的年龄其实并不大,站着与盘膝坐着的褚师山河差不多高。 玉臻不动声色的用肩膀撞了一下褚师山河,然后压低嗓子用极小的声音跟褚师山河搭话。 “道兄给个面子呗,你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看,什么话也不要说。” 褚师山河觉得有趣,在魔族哪里有这么精怪的小家伙,就算是囚禁了自己三年之久的大明城也是少有的。 见褚师山河没有反应,玉臻又低下头继续搭话。 “可是我先让你坐在这里的,你总不能恩将仇报拆我场子啊。” 褚师山河点点头算是答应了,然后专心望向祭天台,这里距离祭天台不过二三百步地势比起祭天台还要稍高只要不是瞎子寻常修道士都能将祭天台上的风景尽数收在眼中,最让褚师山河佩服的还是头上还顶着一个浮空台,将这个地方罩在阴影里不至于让这几十号人暴晒在并不炎热的太阳底下,这种心思要是放在寻常军旅之上都是值得叫一声好的。 暂做武斗台的祭天台上沐英和楚昕素已经交手十几回合,被八方敌围的的沐英舞动轻灵防的是水泄不通,任由楚昕素如何进攻都奈何不了沐英,沐英在防守的情况下只能忙里偷闲出剑几次,大多数还都被楚昕素给中途打断了,所以沐英算是暂时处于下风。 在褚师山河看来楚昕素估计想把那百手尽数浪费在这无聊的攻防上虽然每次都是惊艳无比,楚昕素最不济也能拖上五十手。 不过以这样看下去沐英和楚昕素大抵都是安然无恙的。 “大哥哥,那个女施主是谁啊居然能化出七个身外身,我师爷才不过能化出三个而已,他都活了好几千岁了。” 褚师山河哑然失笑,怎么从这语气上听得都是满满的嫌弃啊。 殊不知在远远的后便一个窝在一棵千年木后面的一个两鬓渐白的道人涨红了脸,在他周围还传来了不少笑声,那个小道士的师爷撕牙咧嘴压着声音骂着自己的师兄弟还有几个师侄,你们给我化出六个身外身让我看看。那个道人弓着身子使劲搓着大腿,这顿扳子那个来帮忙开脱都没用了。 在别人地盘上不敢擅作主张的褚师山河先是瞥了一眼那个内着正黄道衣外披雪袍的小道士。 小道士抬起头撇向一旁不搭理褚师山河,褚师山河算是得了默认,便开口介绍。 “那姑娘可是邪灵族的灵女,一族希望寄身之人,地位比起还要受南国王室衔制的沐英还要更盛一筹。” “邪灵族的灵女”小道士脑袋晃得都跟拨浪鼓一样,确实楚昕素一直躲在自己哥哥的羽翼下没这么出过手,名气自然不如沐英。 “陆通知道吗” 小道士们依旧摇着头。 褚师山河无奈一叹:“楚狂人你们总知道吧。” 褚师山河话音刚落,顿时群情激愤,有不少小道士都要嗷嗷怪叫。 看的褚师山河摸了摸心口,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个天下没法混了。说是邪灵族的灵女不知道,说出楚狂人的本名也没人知道,可这外号一出来又啥都明白了。看来要在三千道州创出名声来除了改变衣着打扮还得起个响当当的名号, “他是楚狂人的亲妹妹,知道把那几份名单散布出去的人吗就是他。” “她是那个神仙姐姐”就算是强撑着的玉臻都凑过来了,到底还是小孩心性不记仇。 褚师山河低声看着玉臻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从大明城来的褚师山河” “那个魔头”玉臻轻蔑的撇了褚师山河一眼。 立刻就有小道士附和道:“我们玉臻大哥可是亲自去渡口那边抓过那个魔头的,要不是那个魔头运气忒好了一点,就被我们玉臻大哥给抓住了。” 一位长相清秀的小道士突然发问:“大哥哥你也没有响当当的名号啊。” 褚师山河挠头想了想田刀大侠、砍柴天刀侠这些随口给老头子乱诌的名号实在说不出口,然后褚师山河果断的摇摇头。 “名字那”小道士不依不饶,其余的小道士的勾起了好奇心都紧凑了上来,在他们看来能被请来太安山的觉得不是啥没名气的无名小卒,最起码也得是一州之地的天才吧。 褚师山河想了想报出了近四年都没有从自己口里说出的姓名。 “褚师山河。” “没听过。” “没听过。” 那群小道士先是一愣然后一哄而散,转而专心去看比赛去了。 自由那个长相清秀的小道士还在盯着褚师山河,静默不动像是在回忆什么。 “褚师”许就之后小道士说出了让褚师山河和藏在不远处都是心惊的一句话。 这个天下除了魔族大都的翼魔族还有那个敢姓褚师那群青老道士之前不敢向前就是怕那魔头逞凶杀人,这下可好,魔头的遮羞布被人揭了个干净这么能不让他们把心提到嗓子眼。 被人认出来正准备起身离开的褚师山河突然问道:“小道士,你为什么不跑” 那个小道士歪着头板正的说道:“我师叔说天下没有那个种族都是坏人,也没有那个种族都是好人,仙祖给我们画的太极图时也说过:天下万物都和那八卦阴阳鱼一样,黑中有白白中有黑,要是没了那个点就没了钳制自个的东西,那样好的太好坏的太坏,阴阳不能交泰,天下只能是混乱的。我觉得这个说法对,再说大哥哥你也没在我们太安山杀人啊,我瞅着你不像个坏人。” 褚师山河呵呵笑道:“在理,小家伙你叫啥以后我再来太安山了也好找你。” 小道士恭恭敬敬的学着那些仙家道士的模样打了个稽首:“小道向子期,道号秀贤。” “秀贤。”褚师山河点点头好名字:“向子期这个名字不怎么样,倒是这个道号确实用心取了。” 向子期脸上顿时泛起一阵兴奋,可不是为次自己的小师叔可是翻烂了好些典籍的。‘神秀射朝辉,圣贤化风来。’果然不管读多少遍都不腻。 “子期,干嘛那,还不快过来,打的正精彩那。”玉臻大呼小叫。 褚师山河举目望去祭天台上果然热闹,不知沐英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破了楚昕素的六具身外身,眼下也差不多是七八十回合了。让褚师山河想不到的是看似柔柔弱弱的楚昕素竟然使的是一把银白长枪,枪头飘有白缨,枪头一侧突出一个小角,和戈有些相似。 “走了。”褚师山河拍拍屁股起身:“也快到我了” “啥”玉臻扭过头来,打量了一番这个身着褶皱道袍的家伙,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你要是能上去,我现在都能是上三境了。” 褚师山河大笑着给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家伙施了一礼;“太安山居然还藏在一位返璞归真的上三境的大王者,是小弟眼拙了,失礼失礼。” 还没的玉臻反应过来,褚师山河右手伸出一个箭步冲向那群近在咫尺的小道士们。 “魔头,住手!” “竖子尔敢!” “王八蛋!” 二三十道颜色各有的霞光从各自隐匿的地方跳出来,冲向褚师山河。 距离上百步褚师山河就被这群道士的吼叫声震的头昏眼花,哪知褚师山河一步冲到玉臻旁边的向子期身前,然后停住身影弯腰拿着右手的食指与中指轻轻点了一下小家伙的眉心。 褚师山河笑的有些灿烂,对着这群小道士身后的脸色通红的那群道士吐槽:“这样多好,老是躲在后便多无趣,观战就观战,忧心这些小家伙就记得要表现出来,等他们长大些就晚了。” 褚师山河转过身摆摆手:“走了,不用送。” 褚师山河返回了祭天台那边只留下一群道士大眼瞪小眼。 “不坏是不坏,可也不是啥好人。” “子期你嘟囔啥那。”玉臻推碰了碰身边的小道士。向子期摇头嘿嘿一笑没有回答,玉臻也懒得继续追问,反正这小子从小就神神道道的,早就习惯了。 走着走着褚师山河突然把朱贺从背上解下来,想要系在腰间,可是太安山上独有的道袍服饰实在讨厌,褚师山河在十方亭的时候还是专门买过剑璏方便以后能把朱贺系在腰上,可殷虚天给的这件太安山上统制的道袍上的腰带实在塞不进去,褚师山河索性直接把朱贺提在手里毕竟再系回去太掉面了。 对于这个言行古怪的魔族人那些太安山的道士一些惆怅,还有一些从未去过两族边境的大小道士对于传闻中举族都是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憎魔头有了新的看法,看来就算是天下人都铁定认为的事也有不少水分的。 几百步的路褚师山河一步步慢慢数着走过去的,无论是接下来的龙逆还是霓千禧,还有眼下胜负早已定下实力却相差无几的沐英和楚昕素,褚师山河对上那个都是不小的麻烦事,第一褚师山河瞧完了陆通的飞叶杀人,龙逆的天地一剑后已经没抱多大的希望了,更何况还有年纪轻轻就能分出六具身外身的楚昕素,还有尚未亮出过真正本事的凤族美女霓芊落和已经能够驾驭天下杀器剑榜前十甲的轻灵的沐英,还有褚师山河瞧着从开始只露过两袖赤蛇的赤麟君。 这些那一个拿出去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翘楚一般的绝顶人物,相比之下褚师山河除了一把坚不可摧的朱贺和一对流火黑翼以外真的就没啥了。 褚师山河怎么能不忧愁。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三十一章山海气运 作为靠着名单捡漏来的八强赤麟君,一人独自站在一处青石阶上冷眼看着每场战局,将另外四人的身法手段尽收眼底,而从他登上太安山以来唯一露过手的手段且能被人叫上名的也只有两袖赤蛇而已,而不管山上山下关于赤麟君的描述只要血腥二字而已,所以赤麟君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像是缩卷的毒蛇陌生且危险。 手提黑直刀朱贺的褚师山河刚一回到武斗台,瞧见与他斜对着遥遥相对的赤麟君毫不客气的伸出了一个中指然后倒斜着头轻蔑一笑,赤麟君冷漠一笑环抱胸前的右手食指微微抬起然后猛然放下,于此同时朝着褚师山河压过来一股巨大猩红山海气运,褚师山河又不是任人去捏的软柿子当即甩出一棒子,凝聚出自己的山海气运。 一个黑色双翼巨魔,一条口吐猩红信子的赤红巨蟒,各自显化在武斗台的一侧,相互对立。气息之盛竟是达到了让人肉眼可见那两座虚幻的化实的地步。 与向大侃侃而谈的龙逆最早察觉到了这两股不同寻常的山海气运对立,也向前几步靠近武斗台凝聚出自己的山海气运想要制止这越规之举,以弥补先前试探之过。 随着一条五爪黄金巨龙的出现,两军对垒顷刻变为三足鼎立,天下青年一辈最强大的三个青年各自占据武斗台的一角。 这一幕让浮台上很多年龄要按三四个万来字计算的‘青年’觉得自己真的老了,那些个驻颜之术要是再修炼下去就真的要被说辞厚颜无耻了。 对于这一幕莲花台上的主人家不管,自然也没人愿意多说话,其实这在一些人看来在这太安山当然是越乱越好,要是真的可以他们到不介意现在鼓掌叫上一声好。 被三人‘夹裹’在内的沐英与楚昕素自然是不太高兴,说到底大家都平辈,凭啥他们俩要夹在这三个家伙中间,毕竟他们身后都站着一个顶级宗族,有些荣辱注定是要寸步不让的。 当初定下了一百手,而今只剩下最后三回合,沐英与楚昕素心照不宣一同出手,那边可柔可刚的轻灵此刻刚硬无比,楚昕素的长枪向来走的就是刚猛的路子,就在两件兵器碰撞的时候,两人故意一错那早已暗藏在枪尖和剑尖的两股劲力砰然爆出,相互叠加激射向四周。 早就猜出两人不念旧情的褚师山河在沐英和楚昕素两人交手的一瞬间就已经猛然抽身,收回个高大十几米的与五爪黄金巨龙和赤红巨蟒对峙的巨大翼魔像的大半身形。 褚师山河猛然收力,原本相互对立制衡的局面瞬间倾倒,褚师山河借助两人如洪水绝堤的山海气运洪潮推力倒掠出去,一退再退。 此刻就算是已经察觉出了异样,但是因为褚师山河虽然退却可他残留的山海气运却勉强化作的一双魔手,一左一右各自牵制巨龙和巨蟒的身形和随着褚师山河后退而前进,这让他们无法收回自己的山海气运,只能硬着头皮接下那来自两位绝顶天才倾力一击的怒火。 所幸波及的范围太广原本应该吃些苦头的龙逆和赤麟君虽然有些狼狈但到底道行还在那里摆着,没有退却一步。 原本应该是三足鼎立,现在缺了一脚,不光是沐英和楚昕素的战斗余波还有龙逆和赤麟君的洪水山海气运,场上一半的伤害都在倾向了这边。 就在那群老家伙们都急忙出手准备防御的时候,突然一道金光乍现,手执巨大黄金剑横劈在那股杂乱不堪的冲击波上,以一人之力抵消了四位同辈高手的战斗余波。 太安山主峰之顶,有三位太安山的先生在,一位是那个胆气极大性情也古怪至极的二先生殷虚天,再有就是算是太安山半个掌权人的六先生遗乐和这个最早名声在外的四先生剑仙姬凌天,而替他们拦下这场无妄之灾的就是被誉为剑仙的四先生姬凌天。 莲花台上殷虚天两根腿晃荡的悠闲,看样子并没有打算要出面阻止这场无端的争斗的意思。 高高在上的仙祖漠然坐在莲花座上,之前要不是紫虞真君拼尽了数万年积累闲雅正气,也要试试这座太安山里最深的水坑到底能不能浸湿自己的脚底板,重鸿会露面,没有重鸿亲自盯梢那位荣誉至极的老儒生,鬼知道他能在太安山折腾出来惊天的浪花来。 说不定庆老人一事就是那个老儒生给太安山敲的警钟。 到了重鸿与老儒生这种惊天修为,行为举止处处与大道宗脉相连,两人对捉厮杀还不如坑人来的方便。高手高手,不轻易出手的才叫高手,那种事事都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叫疯子莽夫。 武斗台上这些年轻人,龙逆算是有上半个高人的风范,沐英和楚昕素算是小半个‘高人’赤麟君嘛就是一个纯粹的莽夫万事自求爽快,倒是那个魔族的年轻人毁荣参半,看似疯子却能临危抽身,有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高手风范,说他是明哲保身都不为过,可要说他是‘高人’却实在不太像。重鸿瞧一眼神采奕奕的殷虚天,果然是把所有的‘赌注’都一并压在了这个当初连太安山山门都跨不过的魔族小子身上。 褚师山河一退再退,丝毫不在意什么风流名声,在褚师山河看来那些书上说的什么江湖豪客不自量力的拔刀,非要把自己卷进那些世间不平事的死亡漩涡里,最后落了个无人收尸的悲惨局面才是最傻的,临阵退却又如何凡事量力而为才对嘛。 就像眼下,明明是一个撤步后退的事非要为了狗屁面子硬挺着,非得让旁人替你叫一声好才行褚师山河硬扯着一龙一蟒两座山海气运一口气退了十几步才停下,反正前面有太安山的剑仙顶着褚师山河不用担心那股着气劲伤到他。赤麟君还好说,毕竟这事是他挑起来的,就算是被打死了也活该。可龙逆闲着没事凑什么热闹,非得逼得沐英和楚丫头下死手才高兴 一击作罢,楚昕素和沐英继续对砍,反正那两股冲劲都不会打在或者反弹在自己身上,只管出死力气就是。 “给我放开。”赤麟君冷喝一声,那条赤红巨蟒疯狂摇拽着身子想要从褚师山河的巨大魔手上挣脱,褚师山河不亲眼看见赤麟君吃瘪哪里肯放手,反正褚师山河只需要安安静静的稳固着自己的山海气运就行,谁耗得过谁 龙逆不愧是号称天选之秀的绝顶福缘之人,自知魔头不回松手,黄金巨龙竟然由着褚师山河去抓,自己反而用在段时间准备接下沐英和楚昕素的下一次冲击。 战仙姬凌天手执黄金巨剑补位褚师山河以防止伤到那些宾客,其实这座祭天台既然用是于祭天自然是有防御法阵的,只是现在拿着老六钥匙的二先生明摆着没有打算要开启法阵的意思,所以姬凌天只能出手挑起这个苦力的担子。 在太安山重鸿除了日常讲道修行以外都是极少说话的,更多的都是以身作则。但是山上还是要有个说话的人的,无论的资历辈分修为实力,除了那群老家伙,首当其冲的就是大先生宋溪瑞,只是大先生素来喜欢清闲自己的山峰道观挑了太安山上最偏僻的紫阳峰不说还看啥都没意见,见到什么喜欢说是是是对对对,所以太安山的大权就被这个偏偏不住在太安山的邋遢道士给窃去了,凡是遇到中等事,重鸿闭口不言,宋溪瑞点头是是是,这时二先生就跳出来直接一口气全部拦在自己身上。 所以太安山上养成了个习惯,繁琐小事去找六先生,遇到了中等事二先生自己会跳出来的,遇上的大事大先生宋溪瑞就不只是说是是是了,要是再大些仙祖就亲自出面摆平了。至于其他的先生就只是帮帮忙打打下手而已。 说来也怪,殷虚天敢在威风凛凛的仙祖面前耍无赖,却最怕见谁都客客气气的宋溪瑞,在太安山上只有宋溪瑞板正着说话的时候殷虚天才不敢插话。 所以殷虚天没有发话,自然没人会去打开那个法阵,你们外地人了不起啊,说在太安山胡闹就胡闹真当这群道爷脾气好 姜子望抚掌而笑,被人称作道州明谋第一人的他自然是猜出了二先生的心思,先前庆老人一事摆明了就是有人有意恶心去太安山的手段,从那时起向来不‘大气’二先生已经记仇了,后来就是真龙族不顾两方面子像是疯狗一样来试探殷虚天第一尊敬的师傅重鸿的底细,这才是让殷虚天彻底疯狂的导火索。 从赤麟君幸运免赛直接进入四强开始,殷虚天就已经悄然落子,在姜子望看来沐英和楚昕素这场比赛就是殷虚天的一手无理手,毕竟这两个人中间夹着一个魔族褚师山河,而且他们三个都是殷虚天赠礼的山外之人。而褚师山河可能早已被暗中授意要故意去挑衅赤麟君,好让太安山能够没有任何顾虑的去借拳头揍人,至于龙逆姜子望不知是他无疑卷入还是二先生算准了他的性情在拿人拳头揍人的时候也挖坑让这个天眷之子自己跳下去。毕竟殷虚天恼火也有真龙族一笔账。 至于褚师山河是提前知道殷虚天的计谋还是临时起意,姜子望目前还没有定论,一则是对这个身世跌宕起伏还要不辞辛苦大老远的跑到太安山跟天下同辈青年人借份面子才能回家的褚师山河不了解,这则就是殷虚天藏拙的本事太过高明,且不说满是被殷虚天蒙在鼓励里的太安山老少道士,就连姜子望自己最早见到这个太安山二先生的时候都认为只不过是个借着辈分的浪荡无赖。 在姜子望看来在这个太安山最让人难猜的不是隐忍数万年之久城府极深的仙祖,而是这个身兼极深城府心思和散淡随和性子的殷虚天。 让满山的大小道士都接受了这个事事不着调的无赖道士,遇事还能任其决策没也丝毫没有异议。这让姜子望都不得不暗骂一声,太安山仙祖一门就没一个正常的。 想到这里姜子望忽然抬头凝重的望向这个坐在莲花台上闭目养神的仙祖重鸿,姜子望十分想问上一句为什么能做到如此担当。 忽然仙祖抬头对着远远瞧着自己的姜子望,会心一笑。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三十二章算计 第一招作罢,龙逆和赤麟君虽然有些狼狈,可到底还是没有后退半步的。可是第二招的时候,因为赤麟君与褚师山河纠缠结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掀飞了出去,足足滑出七八米才停住身子,当然选择硬抗的龙逆也不好受,被那道攻击直接逼退倒滑了两三步,嘴角流血,明显是受了内伤。 于第一次不同,第二次几乎已经算是毫不掩饰了,在加上褚师山河撤去,他们就没有必要继续把那边列入将攻击范围了。褚师山河的山海气运钳制住了赤蟒与黄金龙也等于死死的钳制龙逆和赤麟君,让这两人无法脱身,其实以褚师山河的实力是无法同时拖住这两个天姿骄子,只不过褚师山河脱身较早也比他们更为果断,早早的就将山海气运全数压在了那一双魔臂上。 最后一这招很明显这是要把龙逆和赤麟君彻底拉下马,沐英和楚昕素各自后退一步将距离拉的更大,其实姜子望猜的不错,只不过真正被收买的只有沐英一个人而已,至于楚昕素为什么这么配合不过是借了褚师山河的情分而已, 根据殷虚天的谋划结果会出现三种,第一龙逆赤麟君会重伤无法参加后面的比赛,而沐英和楚昕素也会因为力竭退场。其二龙逆与赤麟君虽然无碍却也会直接影响到接下来的决战,前两张其实都算是好的,最后一种结果才是殷虚天最想却也最不愿见到的。 沐英暗中以心湖之声告诉楚昕素最后一击要出死力气,争取把龙逆和赤麟君彻底拼下去,作为回报沐英会在楚昕素投降之后宣布弃权,让褚师山河直接进入决赛,但是褚师山河是否会在在这暗流汹涌的太安山夺魁就不管沐英的事了。沐英与楚昕素毕只是刚刚认识虽说中间夹着一个褚师山河可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当然在沐英看来只要是对褚师山河好的楚昕素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而楚昕素也点头应下。 其实沐英、楚昕素还有下棋人殷虚天都是属于喜欢藏私的那种人,只不过又有各些不通,沐英是懒,懒到从未发挥过全部实力的境界,能动手的也尽量吵吵解决。楚昕素虽说应该挑起邪灵族青年这一代重担的人,可有陆通珠玉在前为其开路,一肩挑起本该是楚昕素的大梁,久而久之让楚昕素吃起来‘软饭’可这并不代表楚昕素比历代灵女要弱。而殷虚天就是单纯的逃避,生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实力到时候就是一大堆麻烦事,所以宁愿一个人去守一座‘空山’也不愿意坐在太安山的祖师堂的门槛上整天陪笑脸。 说他们是扮猪吃老虎确是冤枉了些。 就在蕴含两人全部灵力的两把先天灵宝即将碰撞的时候,殷虚天的第三结果成为了现实。 太安山顶只听一声震慑心魄的龙吟,浮空台上瞬间掠出数道身影,速度快到已经是让人无法捕捉的地步。 等人们会过神来,才发现武斗台上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了。 龙族三君之一的紫虞真君出现在沐英与楚昕素两人中间,一个手一个错开了两把即将对碰的先天灵宝,紫虞真君身后站在的是沐王府的老人沐秋,沐秋手执一把略显古朴的铁环钝刀指着紫虞真君的后脑,刀名折骨,与轻灵齐名并称沐王府两锋,在帝元殿公布的刀评里从未跌下过前十的行列。还有两位是先前被老儒生给按住的妖族的两位上三八境的王者,两个位妖族的王者一左一右搀扶着妖族新秀赤麟君。 殷虚天搓着下巴晃荡着腿事不关己的瞧着热闹,看的一直往这边瞧的姜子望有些忧心。号称天下贤人云集的稷下学宫里流传这一个说法,云梦姜家子望君,太安道门遗乐师。两人在当年涉及百家的辩论舌战群儒被惊为天人,在姜子望看来第二句改为太安道门虚天师更合适,这到不是姜子望看不起身边的挚友,只是殷虚天更强而已。 不信看一下在这仙家道门的武斗台上,沐王府、真龙族、邪灵族、妖族甚至还有再加上半个魔族剑拔弩张可曾有主人家仙家道门的事就算事后有人说起反而要称赞剑仙姬凌天帮忙替他们拦下冲击一事。至于是否有人要把这一切都推给仙家管理的失误,怕是现在殷虚天早就打好腹稿了。不论阴谋阳谋单论心性一事姜子望现在都要认栽,毕竟这是阳谋天生的缺陷。 姜子姜望自幼便自习纵横经纬之道,在二十岁时便被人称作道州明谋第一,可谓名动三千道州,姜家得意便是从那时被叫起来的,尤其是与当时的‘山泽野修’遗乐在稷下学宫舌战群儒之后,位即左祭酒之位更是风头无俩,要不然被誉为天眷之子的龙逆为何会在太安山山脚下喊上一声先生施上一个晚生礼。 武斗台上已经是风云诡异,沐王府、真龙族、邪灵族、妖族都被卷入在内,台下还有一个才刚刚松手放开赤蟒黄金龙的魔族小子,有人瞧着热闹,莫不是这次这个魔头反应慢了些,没有提前察觉这场巨变,以至于也被席卷在内。 不过真要这么说也不能去怪这个魔头,号称龙族三军之一的紫虞真君传说在几万年前就已经跻身于上三八境,成了山巅底下站的最高的那一小搓人。妖族齐渊城的这两个老怪名为幽冥二老,单打独斗不行,可两人合力却能发挥出半个上三九境王者的实力,让人无法忽视。而沐王府的大管家沐秋传闻在三四万年前就已经是摸到了上三境的门槛,如今实力还真的不好猜测,毕竟是山巅修士沐王爷的身边人,很难说沐王爷有没有传授几招压箱底的功夫。 至于邪灵族,灵女一个人站在这里就已经比这些王者更有威慑力,毕竟敢杀他们灵女绝对是灭族的死仇,而邪灵族恰好也有这实力。 “几位……”莲花座上的男人右手握拳支撑的微侧的脸颊,斜目淡然的瞧着下面的乱局,可作为世上最强的几人之一虽然只是平淡的语气却依然的震撼人心:“几位是当我太安山是无主的荒地,来去自由” 一股冷颤由然而生,台上几人此刻已经是站在了死亡的边缘,尤其是紫虞真君之前出手逼迫仙祖现身已经引来了重鸿天大的不满,现在这次贸然出手无异是虎口拔牙自寻死路,尤其是他现在还按着的沐王府与邪灵族两家如同太子一般的两个小家伙,一口气开罪三家顶级世家,就是连强如真龙族也一次性拿不出那么多人情去填补这份空缺,更何况紫虞真君能不能活着回到龙元山还有看重鸿的意思。 在重鸿的逼迫下紫虞真君不得不放开了沐英和楚昕素,紫虞真君松手沐秋也没有必要继续拿着折骨钝刀继续指着紫虞真君的后脑。 “仙祖……”紫虞真君对着莲花台遥遥作揖,开口想要协商解释。 就在人们以为场面稍微缓和的时候,原本早已置身事外的褚师山河一个飞跃跳到楚昕素身边,将他护在身后。然后这个胆大包天的魔头指着竟然对着莲花台向仙祖讨要个说法。 把那些原本刚刚落下的心直接给提到了嗓子眼。 想要事息宁人那有这么容易,早在大明城那边这个龙鳞车辇里的高人就有人要杀褚师山河,如果不是破烂侯侯半肃在十方亭上无意中提起褚师山河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曾在大明城外距离死亡什么近过,这个仇褚师山河可没这么好的脾气,去选择以德报怨,要是世上都是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就像褚师山河知道自己被驱逐到了大明城以后,家族里的那群家伙一定是派了数不清的刺客来拜访自己,至于结果如何,反正褚师山河是没见到一个,除了家族自己这一脉有意无意的暗中扶助,还有就是那个好像一辈子都没出个大明城的老头子。有些事注定是要永远放在心上的,老头子那天把珍藏许久的黑直刀拿出来砍柴的时候褚师山河就已经知道那一天他终于可以离开大明城了,有些恩情可以晚还一些,可仇这种东西,褚师山河是片刻都等不了。 现在打不过你又然后,我还可以恶心你,再有就是现在打不过并不代表以后也不行,新人总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从而站的更高。 “你想向太安山讨个说法”就连高高在上的仙祖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大家吵什么那,都消消火,这里毕竟是我们太安山的地盘,就权且当卖个我们太安山一个面子。”殷虚天纵身一跃从莲花台上跳下,虽说是劝架,可语气实在有些牵强。 “这说到底还是我太安山监管不力,让无关紧要打扰了比赛,我殷虚天在此代太安山向两位赔罪。”说完殷虚天对着沐英和楚昕素拱手作揖,殷虚天一语双关,将紫虞真君与妖族的幽冥二老三位尊贵至极的王者划入龙逆赤麟君之流,同时将沐英与楚昕素的地位抬高。 其实在某方面,殷虚天的做法已然引起了某些人的反感,在他们看了原本谁也不偏向的太安山仙家道门此刻已经明显是偏向南国沐王府和邪灵族,说与真龙族结怨是过了,可盟友是绝对没指望了,而凤族能否拿下这个这个空缺就要看他们能拿出多少诚意了,向来应该不会太少的,毕竟本为天敌的真龙与凤凰两族无论是谁拿下道门仙家这个盟友都能打破原本持平的几十万年的天平。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三十三章最好的局面 一揖到底殷虚天直起身子,再次道歉:“原本是应该处理一下的,可是太安山也有些苦衷,但是我们会拿出相应的补偿,还望两位息怒毕竟此时是发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的。” “道长言重了。”沐英对着殷虚天还礼。 将楚昕素护在身后的褚师山河一把扯过这个天花乱坠的邋遢道士的衣襟:“臭道士我们不要补偿只要说法。” 殷虚天一脸无奈的苦笑,喂喂喂,戏过了哈。 紫虞真君实在不方便插话,就直立立的杵在那,任由这个太安山的邋遢道士把三个上三八境的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 经过很久的拉扯殷虚天和褚师山河才勉强达成一致,当然其中更多的还是吹胡子瞪眼,殷虚天气呼呼的把褚师山河的赶下武斗台时路过了紫虞真君那里。 褚师山河一本正经的也学着殷虚天对着这位名动三千道州的上三八境的王者作了个揖,双手叠合高举不动,腰却使劲几乎成了九十度,当然褚师山河可不是告罪而是致谢:“感谢紫虞龙王在大明城手下留情饶了小子一命,只是小子实力不济只能以后再报饶命之恩。” 被人喊起几万年前名号的紫虞真君两个紫色龙纹大袖袍内双手双手握实,温润如玉的洁白玉手上竟是青筋暴起,然后紫虞真君又缓慢松开,从始至终紫虞真君的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 等了许久紫虞真君才开口回应:“你可不要让我等太久。” 褚师山河一笑:“前辈放心不会的。” 等下台后力竭只能靠着沐秋扶着下台的沐英把褚师山河拉过来悄悄竖了个大拇指:“大哥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花样作死的手段小弟着实佩服。” 被褚师山河扶着的楚昕素一愣,扭头看向沐英,沐英点点头,楚昕素尴尬一笑果然不是第一次啊。 其实褚师山河赌的是紫虞真君的底线,如果紫虞真君刚才选择出拳,仙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褚师山河虽说要躺上几十甚至上百年,可这这么也能从真龙族身上狠狠的刮下一块大肥肉,这无关褚师山河于殷虚天的情分而是事关太安山道门的颜面,虽说仙祖那边肯定有些不痛快,可殷虚天事后绝对会对褚师山河感激涕零,毕竟他真龙族确确实实也恶心到了殷虚天。 等所有人下台后殷虚天才宣布最后的赛程,因为沐英与楚昕素力竭无法参加接下了的战斗询问过两人的意愿后,判定为两人退赛而排名保留,赤麟君身负重伤无力参战,龙逆伤无大碍可以参战。 最后的局面便变成了魔头褚师山河。真龙族太子龙逆和凤凰族圣女霓芊落混战,殷虚天说的随意果然是没把这场原本万众瞩目的武斗当回事。 紫虞真君远远瞧着那个只能靠人扶着才能勉强站立的赤麟君,承受两位绝顶少年天才的倾力一击饶是妖族这种体魄也要温养不少时日,至于痊愈这么也得七八年,对于修道人来说前一千年无疑是修炼的黄金时期,千年以后无论是谁都会进入修为寸步难进的地步,七八千年才能勉强前进一步并不稀奇,闭死关半死关更家常便饭,紫虞真君怎么能允许真龙族未来十万的辉煌拿出千年黄金期中的几年甚至十几年去养伤那。 其实紫虞真君还是有些后悔的,第一次攻击龙逆与赤麟君无疑都是拦下了,,可第二次赤麟君忙着跟那个大明城的小魔头争夺自己的山海气运被第二次攻势击成重伤,如果接着是第三次攻击的话无人阻拦的话赤麟君怕是现在已经半个脚踏进了鬼门关,而幽冥二老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只是那场场外的耐心比赛终究是紫虞真君输了。 想到这里紫虞真君不由有些牙痒,这次回去他一定要把这个大明城的小乞丐的底细翻查清楚,要是能够恶心一下大明城就更好不过了,本身就属于人族北方的拒魔要地却没能审察清楚任由魔族探子在城门外游荡,这种失察渎职之罪怎么也够这个对人族忠心耿耿的大明城城主经长斋喝一壶的了。 “逆儿,如果可以杀了褚师山河。”紫虞真君双手按在龙逆的双肩,如今已经得罪道门仙家到了这种地步那再近一步又如何虱子多了不怕咬,紫虞真君就不信仙祖真的会为了一个魔头跟他翻脸,跟整个道州正道翻脸。 龙逆瞧着跟寻常的温文尔雅有些不同的师尊,只是疑惑的点点头,至于心底的疑问少年只是继续隐藏在心底,打死龙逆都不相信这个悉心照护了自己十几年的师尊会害自己。 因为赤麟君受伤的缘故妖族幽冥二老亲自向太安山讨用了一处房间,想要先稳定赤麟君的伤情后再自行离开,殷虚天还没小气到这种地步,大手一挥叫来一名中年道士领着妖族的人去了客房,至于那些白眼饶是成名已久的幽冥二老也得捏着鼻子忍着,虽然两人合力肩比半个九镜王者,可终究不是上三境的九镜王者,在这有真正的上三九境王者坐镇的太安山也只能在这里夹着尾巴做人。 褚师山河和沐秋将沐英楚昕素扶到一座浮台的空荡一角,也坐下休息。沐英还没坐下就抢来了与轻灵齐名的南国沐王府双峰的折骨钝刀,虽说沐英是沐王府的小公子,早早的就被南国授予了侯位,可沐王府名动道州的‘一槊两锋三法宝’自己活了十几年就只见过从小就被封印在自己身体里的轻灵剑,其他五个的连毛都没见到,小时候和玩伴‘拼家底’沐英都不敢抬头说话,自己家的东西自己都没见过那有脸到处吹牛,所以沐英怎么可能放弃会这个机会那。早就知道内情的沐秋只能苦苦一笑,除了嘟嚷着小心的,也没怎么样。 与从小就被封印进沐英身体里的轻灵剑不同,为了沐英的安全那柄轻灵剑被沐王爷亲自布下了九层三十六道封印,封印会随着沐英的修为境界依次解开,而沐秋手里的折骨钝刀却是实打实的杀器,火力全开没有半点封印阻碍,沐秋随手丢下去都不怎么用力气就能将一个刚入王者境的家伙砸的皮开肉绽。 轻灵剑重在一个巧字,讲究的是绣花针上的‘阴’。折骨钝刀则是大开大合横扫八方的‘阳’,先阴后阳才能掌握那杆所向睥睨的沐家大槊,这是沐家流传万古的规矩。只是沐英瞧见折骨钝刀还是早了些,沐秋只希望沐英能守住轻灵的阴,防止阳的过早渗入。 当然这一幕在不明所以的褚师山河眼里只剩下吐槽,褚师山河一巴掌拍在沐英的头上“早看出来你小子是装的。” 沐英泪眼婆娑,沐秋却在一旁呵呵傻笑,反正咱啥也没看见。 楚昕素婉然一笑,让原本有些生硬的气氛暖和了些。 打完沐英一巴掌褚师山河直接靠着楚昕素坐下,刚要说话,就被楚昕素给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等着场打完了,我再告诉你。” 褚师山河笑着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在褚师山河看来自己虽说还算得上是青年俊杰,可与眼前些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 这倒不是褚师山河小瞧自己,这是事实褚师山河实在无法否认,沐英身为天下第一府未来当家人,此行更有沐秋护道。龙逆虽说真龙族内部还有些麻烦的隐患,可到底还是有真龙族三龙君之一的紫虞真君这个师傅帮衬着。太安山就不说了,铁板一块目前还没有山头一说。可褚师山河那 褚师山河满打满算,手上除了一把同样被封印目前只是名气大的吓的朱贺,还有就是老儒生赠的那本《十三经》和一句话,再有就是从樊门二爷店铺里买来的一个顺眼的簪子,在加上能算是自己私产的那些跟破烂侯借的灵石外真没什么家底了。要说靠山老头子倒是算一个,不过那家伙死活不愿意离开草马场,褚师山河总不能以后跟人打架次次都约在大明城的草马场吧。 除此之外褚师山河家里那些破烂事,麻烦的要死,虽说当时褚师山河无力反抗,可现在回去就不见得能活着走出来,要不然褚师山河又怎么会大老远的跑到太安山来要是家里比这趟太安山轻松褚师山河就直接回去了,那里需要在十方亭死上一次。 褚师山河使劲揉了揉脸,自己不是穷到家了,而是穷的连家都没有了,褚师山河是真心是没法比啊。 忧愁够了褚师山河开始盘腿调息,先前以自己的山海气运强行拉扯龙逆和赤麟君的山河气运将他们一大半的灵力扯出了体外,结果还是不错的,赤麟君废了,龙逆也残了,褚师山河这么会放弃怎么好的机会。 褚师山河体内气息流转,按照褚师家不传秘法以灵气化作魔翼在体内进行进行特定线路的大小周天运转。与世间其他种族不同,翼魔族褚师家不传秘法的练气法是开辟出一正一副两处气海,除了天地既定的丹田一处,再者就是位于后背上半部正中的灵墟穴,至于主次从来就没有过定论,所以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不过以目前褚师家的主流来说他们更倾向于丹田气海。褚师山河走的也是这一条路,当然这是被迫选的,在褚师山河还没有还有开翼之前一直都是在锤炼自己的丹田气海,就算褚师山河现在已经开翼主流也是丹田气海,背后的灵墟穴虽说这六年来不断开发可终归还是不如丹田气海的,甚至从开翼开始褚师山河的灵墟穴的气海从未注满过。 猛然褚师山河抬头,武斗台上龙逆与霓芊落已经登台,比赛终于要开始了。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三十四章登台 与旁人一跃而上不同,褚师山河磨着性子老老实实的走着台阶,太安山的祭天台为圆形分三阶,三阶都是九个台阶,三阶有些特殊因为还要再迈上一个台阶才算到了祭天台,比起别族动不动就是上百个台阶的祭天台是少了不少可看的那些老人们依旧揪心无比,你丫的想爬台阶太安山从山脚到山顶几万的台阶没事你慢慢爬去啊,闲着没事在这个爬个屁啊。 沐英一手拿着轻灵一手拿着折骨岔开腿两拳合并拄在中间,沐英羡慕褚师山河很大层度上是因为褚师山河的脸皮和无所顾忌,自己从出生在那座受万民敬仰的朱红的府邸的那一刻开始便被套上了重重的枷锁。 好像合乎自己本心的言行也只有三岁之前在街上跟同岁人嬉闹的时候,再之后沐英拜了南国王上为义父,见了王室的人无论大小都要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随父点阅大军的时候也要挺直腰板不能露出半点不疲惫的神情及其言语,因为沐英知道每时每刻都有无数颗眼睛盯着自己。 也只有到了晚上沐英回屋的时候才能喘息片刻,再回来沐英就懒了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就算出了门办完重要的事后沐英也会偷偷找个地猫着,好在父亲好像知道自己的用心,只要沐英的武学修为稳步提升父亲就由着沐英去了,可尽管如此沐英依旧觉得很累,反观褚师山河活得很随意很轻松,起码表面上如此。 太安山的祭天台分三、九、一,道家自古便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说,九又为极所象征着又穷中的无穷,放在三一之间代表这万物,一三倒置代表这万物归一的天,台阶总数又是二十八星辰之数,可谓是寓意极大。这个祭天台的修建还是二先生提的意,也出奇的其余几位先生都没有起哄嬉闹。 踏过二十八个台阶,褚师山河登上了祭天台,对于褚师山河来说现在还远远不够,要是现在回去大都能进是能进,只是褚师府的大门褚师山河依旧是迈不进去,褚师山河右手一松任由一直提在手上的黑直刀下坠落在地,然后在朱贺将倒的时候右手一番按住朱贺,褚师山河、龙逆和霓芊落三人各执一方。 浮台阴凉地这边玉臻早被惊得合不上嘴,俗名向子期道号秀贤的小道士偷偷碰了一下玉臻,竟是破天荒的打趣道:“咋子了,上三境的大王者。” 玉臻扭回头看着脸上写满欠揍这两个字的向子期,然后指着刚才褚师山河做过的地方语无伦次:“这个是魔头” 向子期点点头,台上不是很明显了吗,一个真龙族的三太子,一个真凤族的圣女,明摆着最后一个是那个挨千刀的大魔头啊。 “你早就知道了” 向子期点点头。 “咋知道的啊” “人家不都告诉你了吗,褚师山河,整个道州就翼魔族一家姓褚师。”向子期解释道。 “你咋知道的” “我师叔以前讲过的。” 玉臻这才想起了那个在太安山上仅次于二师叔殷虚天的古怪道士,整日里游山玩水偶尔才回一趟太安山,每次回来还喜欢搬个座椅跑到那颗赤木树下说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有些是道听途说、有些是亲眼所见的、有些是他亲身经历的。向子期的师叔每次都要一连串的讲上好几天,讲到没故事可讲的地步他就回去睡一觉然后接着下山继续收罗故事去,等收罗的差不多了才会回来。 向子期无比崇敬自己的这位师叔,玉臻就怕这位唯一能跟上自己的思路的家伙也走上这条不归路。到时候玉臻虽说会羡慕,可更多的还是伤心。 对于这个‘拖拉’的少年魔头,龙逆与霓芊落没有丝毫不耐烦,两人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等褚师山河缓慢登台。 终于迈过了最后一个台阶,在一次站在台上的褚师山河觉得自己可以松一口气了,可不知为何褚师山河又莫名的郑重起来,褚师山河想向天下同辈人借的一口气依然借到,最后一战其实对于褚师山河来说其实不那么重要,若是有稍微下作一些的正派人士在这最后一场上动些手脚,让他这个本该死在十方亭的魔头彻底殒命,怕是尸骨到时候都没地方埋。 褚师山河自嘲一笑,自己这条命好像真的不怎么值钱,要是死在这里,沐英应该会帮自己收敛尸骨吧,还有小弟虚天,还有那个不知道为什么赖上自己的小丫头,收尸人是找到了,可褚师山河环顾四周,举目之处竟无一次埋身之地。 倒不是褚师山河高看龙逆和霓芊落,只是满座上万个老人精实在无法让人安心,龙逆的那天地一剑可怕吗可若是与一位擅长肉身搏斗的半王境的高手对面捉杀,怕是龙逆自己这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难怪当年人皇曾言,少年技艺最是唬人,中年技艺各有收敛,老年技艺平平淡淡。 他二先生能够只手捏碎庆老人的金丹未必没有山海压胜和诸多仙家高手的气运裹挟。 褚师山河坦然一笑,想这么多干嘛,难道还能折回去不成。今日今时褚师山河只管场上胜负。 褚师山河右手猛然下按,出产于大明城草马场那棵枯朽老枣树的刀鞘无声崩裂,暗红的木屑崩向四周,没了刀鞘的保护刀尖离地悬空,还不等刀尖扎地褚师山河转按为握,褚师山河倒握朱贺放在胸前,左手以掌面护住右手手背,执握刀礼。 “魔族大都人士,褚师山河。” 龙逆抱拳先前拱手:“真龙一界真龙族王室,龙逆。” 霓芊落双手叠十,放在胸前:“凤凰一界凤凰族圣女,霓芊落。” 台上三人皆是颔首微弯,八座浮台上万人,两位上三九境王者亲眼见此风云驺起,十二万年天地巨变。 三人一礼作罢,都是闭气凝神,不敢擅动。 浮空的莲花台上殷虚天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枚铜钱,右手握拳朝上,铜钱便放在泉眼上,殷虚天以大拇指弹起,那枚质地黄铜材质的铜钱便在天上打转,然后颓然落回殷虚天拳上,如此七八次过后次次精准无误的殷虚天竟然没有接住那枚铜钱。 铜钱在殷虚天的手上反弹过后跌下莲花台,铜钱从高处跌落速度极快,几乎只是一睁眼的功夫就已经碰到的地面,一声清脆,在此刻的太安山巅是无比的清晰。三人依旧没有动手。 远处一位满是倦容打着哈欠的年轻道士缓步而来,年轻道士虽然满脸的疲倦可身上那件洗的有些发白的青衣道衫倒是极其整洁,负责守道的古板道士远远的瞧见这位年轻道士首先露出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可瞧见这个道士对着自己嘿嘿傻笑,守道的古板道士更多的是无奈,这家伙名叫山涛原本应该是道门仙家第三代弟子中的扛鼎的存在,结果下了一趟山再回来的时候竟然搬起了一条长凳在赤木树下讲了故事,再往后,就不大能在山上看见他了。 山涛走到守道的古板道士跟前先是挠头哈腰,明显山涛还是有些怕他的,守道的古板道士重重一哼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不过守道的古板道士也没为难他,后撤一步让出了半个身身子,示意山涛赶快滚过去,别在这里碍眼。 忽然山涛眼前一亮,因为疲劳而紧锁在一起的眉头也苏展开来,而此时正是二先生的那枚铜钱从拳心跌落,山涛侧身对着那位守道的古板道士抱拳后,一步前伸竟然直溜溜的朝着武斗台那边划去。 铜钱落地的清脆声响,让原本一些紧张的修士暂时放松的精神,瞪的有些久的眼睛有些酸胀,刚闭上眼睛想要暂时舒缓一下。 那枚铜钱落地后再次弹起然后落下,又是一声清脆。 就在那一瞬间。 一双黑瞳在一声龙吟中悄然转化为黄金竖瞳,同时有人瞧见了魔开双翼黑羽流火,有人听见了凤啼之声一位绝色女子身披火衣。 一瞬间金黄、黑紫、红蓝三道颜色各异的光芒从各自的角落猛然激射向中间。 一瞬间竟然武斗台上竟是乍现一阵极其刺眼的光芒就算是低阶王者都得闭眼暂避锋芒,同时还掀起一阵巨大的能量余波,虽说那个被二先生开启的结界本就不算是防御系列的,可能被按在太安山的祭天台上防御自然是不低,饶是如此也在那阵战斗余波中摇摇欲坠。 “爽快。”三人一击作罢均被反弹会原处,褚师山河背后流火黑羽彻底张开双翼合并如同是褚师山河插着背后的一把巨大的黑色大刀,褚师山河面朝白色台面,弓着身子倒滑出七八米,猛然左手做爪死死扣住地面,止住了倒滑要跌下武斗台的势头。 褚师山河身形还未停下,蹬在地面上的双脚猛然发力,背后双翼分开然后极快一振,褚师山河再次爆射出去。 几乎同时三人再次相遇,褚师山河手执朱贺开路,朱贺率先与霓芊落对碰,原本应该是不坏金刚的朱贺劈在霓芊落的右手的食指上竟然激射出一片火花。 褚师山河在魔都的时候就曾经听说的凤凰族有一件至宝,从不为人所闻,只知其状为羽通透不见,寻常帖绕右手食指上,战时一旦激发便化作无形短匕坚硬无比,有小金刚之称。 如今佩戴在霓芊落手上的多半是这个了,褚师山河自低半截与霓芊落一上一下擦肩而过,其实褚师山河与霓芊落之所以率先相遇是因为两人都有意无意往两人中间靠了一下,目的是为了能够共击龙逆。 褚师山河不敢托大,虽说之前接着二先生的那场阴谋的报复伤了龙逆,可那天选之子的名号真不是盖的,若是褚师山河没有荒废六年绝对敢于龙逆来上一场真真正正的正面硬钢。 霓芊落更不用说了一介女流,虽说依靠着凤凰一族的天生强横体魄,使霓芊落不输同辈任何人,可遇上了真龙族好像这个优势并不算是优势了,若是其他真龙族的还好可现在却偏偏碰到的是龙逆。 自从龙逆十余岁望穿龙墓后,道州便一直流传着,龙逆一人可压凤凰十万年的说法,这倒不是说霓芊落这个凤凰族的圣女实力不济,事实与之恰恰相反,霓芊落自幼便被誉为凤凰族三十万年最强的圣女,只是这个凤凰族三十万年才出的最强圣女遇上了真龙族百万年难道一遇的绝世龙子。 而这为龙子手握一把青钢剑,力战两位同辈高手而不败。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三十五章一脚踢飞三太子 龙逆手上的剑面子唤作青钢,这个名字其实已经是烂大街的存在,饶是不懂得练气只会瞎舞的浪荡子手上的剑也多叫青钢,样式也是五花八门,甚至一根破木棍到了顽童手里都敢叫做青钢到处乱耍,然而天下青钢却出自一柄,而那一柄可以称得上当世所以青钢剑的老祖宗,至于龙逆现手上的这一把,且算是天下所有青钢剑的半个祖宗。 因为传说中的那柄抵御了魔族南下救了整个三千道州的青钢剑已经折断,而龙逆手上这一柄其实是那柄青钢剑当初仅剩的剑尖与先天五金熔炼而成,饶是如此依旧在三千道州剑器中是顶级的存在。 与同样名气大的惊人的朱贺不同,朱贺的赫赫威名是斩首黑魔拿着无数的尸骨给生生砌垒出来的,而这把半个祖宗的青钢剑则是在近百万年的时间里挑翻了同境的上千位用剑王者,偌大的三千道州虽说王者席位有三千多个,可无论那个时代都未从未超过两千五百人的大关,而这两千五百位千奇百怪的王者里能用剑王者也不过百人而已。 褚师山河与霓芊落交叉错开两人一左一右共击龙逆,谁知龙逆两手紧握青钢剑一剑架住了褚师山河与霓芊落,龙逆连退三步将褚师山河与霓芊落的劲道尽数卸去后便是真正的坐镇中岳金刚不动了。 “褚师兄弟、霓姑娘我们都拿出真本事,不分恩怨阵营只是单纯的武斗如何”龙逆开口提议。 刀剑交错,褚师山河往前探过半个身子几乎都要与龙逆的脸贴在一起了:“人家二先生都说了是三人混战,既然是混战哪能丢了二打一这种的天经地义,不过你既然说了想要放开打,我陪你。” “霓妹纸,溜了。”褚师山河一喝霓芊落立刻撤步而回,因为怕龙逆会乘胜追击和这向来随心所欲不知底细的魔头突然反水,霓芊落中途右脚点地转了半个身子折向另一个角落。 霓芊落突然撤去龙逆手中的剑突然失去平衡,褚师山河又是瞧准机会猛然加力,龙逆的手上的青钢重力失衡竟然朝上扫去。其实龙逆从一开始就防着这种局面的出现,毕竟这个魔族人与凤族圣女是第一次合作,再加上各自大小力气不同,青钢剑剑首与剑尾的力度也是不同,一旦局面失衡龙逆都要吃个不大不小的亏。 即使温润如玉的龙逆都要暗骂一声褚师山河无良,自己先前的提议你褚师山河只管回答同意不同意不就结了,结果故意搭话吸引了他龙逆的注意力,龙逆这次算是吃了褚师山河的亏。 褚师山河得势不饶人,单手拿着朱贺帖绕这青钢剑的剑格斜压下去,与龙逆不同褚师山河这是很明显的预谋,以朱贺变样的拨开龙逆的青钢而自己的右腿早已蓄势待发,褚师山河以腰助力后仰左斜褚师山河运足了十分力气朝着龙逆面门踢去。 龙逆哪里能由着褚师山河得逞,右手拿着青钢的已经在空中画了半个圆,龙逆立即撤回左手以臂为盾硬接下褚师山河的那一脚,因为前头霓芊落突然撤去褚师山河又继续加力龙逆脚步早已虚浮,结果被褚师山河一脚给踢的倒滑出去。 在一旁观战的沐英看着倒滑到武斗台边缘才止住身子的龙逆早已惊掉了下巴:“我里个乖乖,这一脚也忒狠了点吧。” “无良。”楚昕素笑骂一声。 满座群雄都是鸦雀无声,倒是不近不远处站在一群青老道士前边的小道士们欢呼雀跃,先前这个把天选之子踢飞的家伙还和他们搭话来着,以后瞧见了那些个不愿意上来凑热闹的仙子们有牛去吹了。 你们知道那个在祭天台上一脚把那个狗屁真龙三太子一脚踢飞的家伙吗我兄弟,我们当时还聊过天哪。 在座的那个是瞎子原本那些准备倒喝一声的直肠子还没喊出来,脑子一转就回过味了,都在心中暗暗吃惊,好个老谋深算的小魔头,至于原本准备倒喝真龙三太子空有其名的语言又全部咽了回去。不说别的,在同境甚至自己要高出那个魔头一境的情况下,自己也得硬生生的吃下他那一脚,根本就是避无可避。 站在先前被楚狂人一叶灭魂的妖族青年的殒身处,那个原本应该是太安山第三代弟子扛鼎人的山涛蹲着身子皱着鼻子嗅着那几乎不可闻的淡漠血液的味道,可眼神盯着台上却是异常明亮。 紫虞真君冷漠的看着台上一动不动,如今他们真龙族算是与道门仙家彻底结下梁子了,要不然当时算计那个妖族的白痴赤麟君也不会捎带着把先赎罪的龙逆给一块算计了,紫虞真君敢保证只要他敢妄动分毫,虽说不会死在太安山可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个小小的太安山练气士就敢当众捏碎一个九镜练气士的金丹教百门列强太安山的规矩,想必仙祖重鸿的性情也不会高到哪去。 正想着坐在莲花台边缘摇晃着双腿的殷虚天突然偏过头望向这个真龙族的三君之首,露出满嘴的雪白牙齿嘿嘿一笑。 紫虞真君没有理睬那个亦正亦邪的殷虚天,紫虞真君撤回目光看向台上。 台上半个脚已经悬空的龙逆收回几乎快要出界的脚,扭头开向那个没有收脚还对着自己笑的魔头有些疑惑。 这个真的是那个蹲坐在易交玄人界州大明城外的小乞丐,又或者说这个魔族的家伙处心积虑的守在大明城外是为什么,以他这种心机这种实力放在那个种族宗派不是当做种子来培养的,如今却像个弃子一样的远赴他洲难道就真的不怕折在这里 “你说要拿出全部实力放开打的,可不能怪我。”褚师山河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憨厚一笑,好像自己是个怕犯错的朴实庄稼汉子一样。 龙逆冷漠的点点头,没有回应褚师山河,要是他去信褚师山河的话就真的傻了。 龙逆倒执那柄朴素无华的青钢剑,右手执剑前伸左手手腕紧贴在右手手腕处,然后右手执剑撤回与腰悬空一拳。 褚师山河那里敢去大意,收回那一脚然后极速撤了回去,从新让出中间的位置。 祭天台外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之上,明明模样极其俊俏的却非得蹲着的寒书山庄的少庄主也不知从那里薅下来一根狗尾巴草被他叼在嘴里,与他并肩的是那个身材高大的蓝衣女子兰叶童。 “这么小慕你也想上去跟他们打上一架去”兰叶童看向蹲在地上的男子忍不住戏虐道。 慕言行扭回头瞧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子无奈一叹:“我自己的斤两我清楚,要是让我现在上去,真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兰叶童噗嗤一笑,继续调侃那个家伙:“哟,现在是肉包子打狗,那以后是什么,狗打狮虎” 慕言行不吃他那一套,扭过头去看战况:“兰姐姐,我怎么瞧着这个魔族的小子好像不大会耍刀啊,不过这个朱贺的仿刀模样真是俊俏,跟文献上记载的朱贺都没什么出入了,回头我得去借来瞅一瞅,只可惜那边真正的朱贺如今下落不明啊。” 其实对于慕言行转剑练刀,兰叶童不排斥可也不喜欢,毕竟在慕言行练刀之前可是被誉为寒书山庄的希望所在,慕言行若是一直练剑,未来成为寒书山庄的中兴之人也未必不可,只可惜慕言行转头去练了刀,如今差不多和山庄的老人都闹翻了脸,算是半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那真龙族三太子的剑术又如何” 慕言行看着龙逆砸吧了一下嘴巴,庆幸道:“还好当年去没有继续练剑,要不然这一辈子能被压的死死的。” 知道慕言行从来不喜欢开玩笑,兰叶童皱了皱眉头,疑惑道:“这个真龙族的三太子真的有这么强” “普天之下应该也只要楚狂人的十名单上的甲上上的那几个同辈人能和这个三太子斗上一斗了。” 慕言行顿了一顿指着那个能一脚踢飞龙逆的魔头缓慢开口:“或许这个魔头未来能够压那个真龙族的三太子一头,可惜未来的事谁又吃的准那。” 对于褚师山河的借势挖坑霓芊落到底还是有些气恼的,只不过一想到坑害的是真龙族的人,霓芊落就忍了。霓芊落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绝对打不过龙逆,所以霓芊落原本并不打算登台打上这一场的,只是因为龙逆是真龙族的人所以霓芊落无论如何都要打上这一场。现在霓芊落不太愿意与褚师山河继续联手了。 凤凰惜羽,与魔族合作只会自污凤羽。 其实褚师山河原本就没指望霓芊落能与自己合作,毕竟魔族这个身份无论在那里都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招牌,一日入魔族便终生是魔头,历史上不是没有迷途知返的入魔修士,至于下场不过是修为半废也不再受百族追杀仅此而已,至于原先的家族依旧不承认他的身份,所以他们的晚年都是极其凄凉。 而与魔交友几乎与入魔同罪。 褚师山河也学着龙逆的姿势,倒执朱贺贴在右侧腰间,背后流火黑羽的火焰猛然暴涨,一袭青衫道袍被撑得鼓了起来,你有拔剑术,我也有拔刀术。 准备出剑的龙逆一愣,哪里来的这么厚颜无耻的魔头,临阵盗学,就连那些穷到家的山泽野修都不屑去干,你个本姓褚师的魔头竟然也好意思去学。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三十六章劈柴 褚师山河的拔刀术到底是临阵偷学来的,虽说是偷学可这却是褚师山河目前唯一能叫上名字的刀术,毕竟当年如日中天的魔族八玉公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用刀这种莽夫式的兵器,至于在草马场的那三年除了一些逃不过的农活大多时间褚师山河都在与旁人一起厮混,刀法什么的老头子从来都没教过。 龙逆拔剑,褚师山河拔刀,让龙逆这种可谓上惊天人的天才都要吃惊不已,分明褚师山河是刚刚盗学,而且两人使用的兵器也大不一样,可褚师山河竟然学了个形有九分像、意有七分像,这事要是说出去褚师山河怕是在崛起之前,要在幽冥黄泉里游上几百个来回世人才肯罢吧,怪不到师尊在离开大明城之后便专门嘱咐自己如果再遇到那个乞儿的时候一定要将其诛杀。 不知为何明明是身处战局之中的霓芊落竟然会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好像她应该坐到外面的浮台上看热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站在这里,霓芊落本是纤弱的性子,若不是身为凤凰一族的圣女霓芊落又这么会应下这场比斗那。 霓芊落指间一只无形白羽轻绕,让原本雪白细长的手指增添了几份神秘,其实那把有小金刚的羽刃的本体是戴在霓芊落右手食指上的一枚羊脂白玉镶银的朴素古戒,世上以戒子为兵的法宝向来稀少,而世人无论男女老少也不论修士与否多爱佩戴戒子,这反而让人不容易注意,所以羽刃无论是袭杀还是自卫都是顶级的,只可惜佩戴在强人霓芊落的手上更多的还是用做装饰。 如遇高人,宝剑也难出。 龙逆吃了褚师山河一脚不敢再去小瞧这个同辈人,拔剑术不算高深却也不是寻常的剑式,之前龙逆与向大那一局斩开太安山祭天台的天地一剑的起手式便是龙逆从这招拔剑术中衍悟出来的。 龙逆拔剑而出,横向一斩速度却是极其缓慢,如同女子舞剑一般柔柔弱弱,可偏是这样一剑让褚师山河与霓芊落如临大敌。 满座群雄大多幼时都被人说过后生可畏,如今老了转头瞧去竟也如同当年的老人一般,心中有股说不上来的滋味,低头一叹说了声当年从老人口中吐出的四个字,后生可畏。 龙逆一剑扫出身形不动,遥在对面近百米的褚师山河都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气息,果不其然一道白线顺着龙逆横向斩出的那一剑的规矩向褚师山河急速射来,龙逆也不给霓芊落休息的机会,连出两剑划出两道白线一纵一横激射向霓芊落。 褚师山河右手倒执朱贺,左手按在右手上两手紧贴着右侧腰间,虽说眼下褚师山河实力不济可以朱贺的坚韧层度不说去劈开那道激射而来的白线可拦下是没跑的,只是褚师山河不知道龙逆劲道气力几何,褚师山河要躲也躲得开只是不知龙逆有无后手防范,所以褚师山河硬接下这一线。 褚师山河猛然抬头发现那道白线割碎虚空已到掠至眼前,褚师山河来不及思考右手猛地抽出,从龙逆哪里盗学的拔刀术直接朝着斜上方倒劈而出,砸在白线的中央,褚师山河原本想要一击挑飞那道白线,可这一击之后才发现那道白线竟然重如泰山褚师山河一时间竟然无法取胜只能两两相持着。 劈向霓芊落的那两线势头明显要低劈向褚师山河那道白线一头,毕竟劈向褚师山河那一剑是龙逆养气借力斩出的,而霓芊落的两剑是龙逆借着剑意未灭斩出的两道气力剑气,哪怕两剑加起来都没有那一剑的意味足。 霓芊落到底还是被誉为凤凰族三十万年第一,右腿后倒出去半步左腿前弓,两腿猛然发力霓芊落爆射出去,直接对上还未至的两道白线,霓芊落以右手羽刃为依托凌空旋转起来,原本应该只能缠绕食指的羽刃竟然将霓芊落全身一并覆盖,霓芊落本就是一袭白衣如今更是如同一道白色旋风,在霓芊落的袭扰之下两根本应该坚韧无比的白线竟然发生了扭曲,随着霓芊落的继续袭绕两个白线彻底陨灭在那道白色旋风里。 龙逆瞧得清楚,若说自己的那两道白色剑气是被强风扰乱而飘散在天地间的,倒不如说是在几瞬间被霓芊落连续以轻若无物的羽刃切割了数千次将那两道白线磨成了无数节。 褚师山河原本按在右手手腕的左手一掌手正好够到朱贺的刀柄的末端,褚师山河左手死握朱贺刀柄末端极力的往下拉,右手依然倒执朱贺,以肘顶着肚子极力的往上挑,一上一下两股力气尽数用在这柄朱贺上。 不知为何,原本漆黑的直刀朱贺忽然变得赤红起来像是还在锻造刚刚出炉的刀一般,只是朱贺本就是漆黑那赤红本就不被发现,再加上旁人离得远些就跟看不清楚了,而手握朱贺的褚师山河确实看得真切无比。 就在朱贺刚刚变得赤红的时候那道原本坚硬无比的白线竟然如同白雪遇烈阳发出滋滋的声音,然后被一刀两断。 只是还没等褚师山河高兴,龙逆已经到了跟前。 褚师山河倒仰着身子,双脚猛踏地面,倒掠出去,褚师山河先前袭击完龙逆撤回来后给自己后面留出来十几步的距离,想不到这么快就起到了用处。 霓芊落击碎那两道白线后身体忽停,然后一个转身竟是凌空曲折袭杀向龙逆。 原本还想要继续追杀褚师山河的龙逆只能听下手来去应对霓芊落,能等上此台的人那个是泛泛之辈,虽说这一局打得迷迷糊糊,但到底还是最后一局,要不是自身过硬,就是那个二先生给开后门也走不到最后一场。 不过幸好先前那一场把妖族的赤麟君给刷下去了,要不然龙逆多是要一对三。 龙逆以青钢为盾护在身前,然后身体虚撤一步提前避开了霓芊落的攻击中心,龙逆右转青钢,让刀面向右倾斜,然后左手抵在青钢剑的剑首作为支撑硬接下霓芊落的羽刃。 随即一幕令满座群雄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龙逆转动青钢剑,竟然错开了霓芊落的袭杀轨迹,让原本指向自己的攻击硬生生的改了轨迹,转而射向褚师山河。 其实相比较霓芊落,龙逆更加注重褚师山河,这倒不是龙逆轻看霓芊落,而是褚师山河太过诡异古怪,无论是行为还是心境都是如此,易交玄人界洲大明城如此,刚才庆老人乱道亦是如此。 龙逆自悟道以来能让龙逆连退三步的人屈指可数,而这个褚师山河却让自己倒退了五十步有余,龙逆不会去说什么巧合之类的言语,那一脚龙逆败就败了。 刚刚避过一击袭杀的褚师山河还来不及喘气,霓芊落就已经袭杀而来,褚师山河只能再次逃遁而去,要是硬接下霓芊落褚师山河多半是要被打下台去的。 霓芊落不出意外的飞出场外,只是霓芊落快要落地的时候张开翅膀,折返回来。 三人又是对立,只是脸上表情与先前大不相同。 “想不到魔头……”沐英才刚刚开口,就感觉到一股杀人的眼神,连忙改口:“褚师山河兄弟,褚师山河兄弟。” “想不到褚师山河兄弟居然这么给力,我原本以为他能撑上一剑就不错了。” 身旁老仆沐秋抚须不语,相比较龙逆,他其实更喜欢褚师山河。 南国是一国不是什么种族,只要魔族不去攻打南国,南国对于魔族也没啥铲除邪魔捍卫正道的那个英雄气概,要是硬说南国其实也有,只是多是侠者剑客,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无论是沐英还是沐秋对于褚师山河这个魔族人都没有先天的蔑视情绪,而沐秋之所以同意沐英去救这个魔头。 一则是这个魔头的言行思维太过异常怪异,先前在十方亭上如此,刚才庆老人乱道亦是如此。二则是那支吃尘吃了几万年的云羽簪。还有就是在这个世上敢算计和能算计他沐秋真心的不多,可这小子却偏偏都做到了。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沐秋轻声道。 果不其然,褚师山河猛然出刀这次不是盗学的拔剑术,而是非常普通的出刀,只是放在这里就不再普通了。 龙逆握紧青钢,不等褚师山河挥刀便一步探出掠向褚师山河,霓芊落不甘落后冲向龙逆。 忽然间褚师山河回到了那座大明城的草马场。 老头子慢慢悠悠的从地上捡起一段人头大小的木头放在木头桩子上,那把黑直刀大概是为了方便被老头子也靠在木头桩子上。 褚师山河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老头子没有理会这个家伙,依旧专心致志的忙活手中的活,老头子好像对这个极其的认真将木头来回扭动了好几个方位才肯罢休,终于老头子拿起了砍柴刀。 褚师山河一直不明白家里家伙事那么多,老头子却偏偏喜欢用朱贺这种杀人刀去砍柴,如果说是老头子痴迷以前的厮杀场面,不愿意就此放下手中的刀,打死褚师山河都被相信。 “砍柴其实没多大讲究,说到底就是把木头砍成两半而已,跟砍人一个道理。”老头子依旧是那不急不忙的样子,说着老头子慢慢举起了砍柴刀,举得极高。 褚师山河闭着眼也将朱贺举得极高,高过了自己的头顶。 一刹那原本坐在莲花台上端庄祥瑞的仙祖重鸿眉头一皱看向褚师山河。台上老孺生也是轻轻皱着眉头,他没想到那个自己画地为牢的魔头竟然如此放的下,还是这个魔族小子真的洪福齐天用来三年就得到了斩首黑魔的绝世真传。 “劈。” 一声洪涛,老头子与褚师山河同时落刀。正视前方,同一把朱贺被两个人一切挥落,朴实无华。 与此同时龙逆与霓芊落一齐袭杀而来,转瞬间已经到了眼前。 “住手。” 有人重重一喝,竟如同九天雷霆砸在每个人的心湖,就连真龙族三龙君的紫虞真君都感觉到了一阵头晕目眩。 等到他们稳住心神,一抬头,竟然看见一袭黄紫道袍站在三人中间,那人面对闭目的褚师山河右手两指牢牢的夹住朱贺让它难进分毫,背后手执青钢剑的龙逆与佩戴羽刃的霓芊落联手竟也难入那人三尺之地。 太安山的二先生殷虚天猛然回头,却不见那个坐在莲花座上的师尊。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三十七章武道点评 朱贺被仙祖重鸿以右手中指与食指牢牢夹住,禁忌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从被仙祖夹住的地方开始,炽热的朱贺真正急速‘冷却’下来,就像是一条暴走的巨龙被一只大过天际的手掌按在底下,无法动弹分毫。 “切磋而已,哪里用的到这种杀人术。” 仙祖重鸿松开朱贺,转身走出这毫无意义的包围圈,不知为何武斗台上竟然如同被天幕隔开的一个世界,等到仙祖回到莲花台,如同时间静止的禁忌三人才各自恢复自由。 先前仙祖突然出手,让三人始料未及,不过虽然三人身形被定,感知到还在,对周围的事情一清二楚。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殷虚天那边就已经开始嚷嚷了。 “行了行了,武斗结束了,没看够的五百年后再来哈。” 殷虚天双手按住莲花台一起发力,倒窜了上去,站定后,殷虚天拿出遗乐的至宝紫极星盘悬托在手上,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现在宣布比赛名录及点评。” 不知为何下面突然哄乱起来,质疑声此起彼伏。 “二先生如此行事是否太过草率了。” “这种战斗,怎么能让你这同辈人去做点评,难道太安山除了二先生再无他人了吗” “就算是要同辈人去点评,稷下学宫的姜祭酒在,哪里轮得到你殷虚天。” 听到这句,姜子望无奈的对着遗乐耸耸肩表示这事跟自己没关系。遗乐一脸嫌弃,没有继续搭理这个家伙。 “难不成你能一人祭天,就如此狂妄,看不起同辈人了吗。” “我记得先前仙祖祭天,太安山八位先生独缺你一个,如今倒是逍遥,你是何用意。” 仙祖眼神瞟向躲在浮台上的老孺生,哪知那老孺生竟然臭不要脸的回瞪过来,像是在说你重鸿闲着没事怀疑我干嘛,我有怎么闲吗。仙祖无奈一叹不再看老孺生,毕竟在脸皮上这一项上,他老孺生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起码现在是这样 想到这样,仙祖竟然有些佩服自己,竟然能培养出一个日后能在脸皮这一项上跟这位帝元殿的老孺生争上一争的人。 能将整个太安山的脸皮都磨的奇厚的殷虚天自然是不在意这些小风小雨,虽然老老实实还站在那里托着紫极星盘,可早就不知道神游到那里去了。 先前禁忌不知为何挥出的那一刀虽说被仙祖出手打断,但是气海丹田的枯竭感依旧做不了假,禁忌原本拄着朱贺,可觉得还是有些劳累,便索性直接盘腿坐下,静静的听着那群家伙无事生非,也不说话权且当做殷虚天的乐子去看。 龙逆和霓千禧只是被仙祖禁锢,对其本身没有太大的影响,所以两人各站一角相隔十余步,皆是闭目养神,毕竟是被誉为最接近苍穹的上三九境王者的护身罡气,虽然两人只是短暂接触,可依旧受益良多。 被骂的人毫无反应,让那群家伙也就没了多少无事生非的火气,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没人再说话。 “二先生又玩的什么花样”姜子望那胳膊捣了捣遗乐,遗乐尴尬一笑,啥花样啊,走神了而已。 毕竟事关太安山的颜面问题,遗乐又不是殷虚天那种脸皮奇厚啥都无所谓的家伙,辛苦人还得遗乐去做。 遗乐默念紫极星盘的控法口诀,想要以此来提醒自己的宝贝师兄,那知任由那个被殷虚天托在手上的紫极星盘的光芒任何闪烁,殷虚天依旧不为所动。遗乐一咬牙,直接念动了收物法决,遗乐知道自己的这位二师兄眼馋自己的紫极星盘很久了,现在表面上是看着是被他托在手上,可怕自己突然收回星盘,自己的这位二师兄绝对在紫极星盘上绑了绳子。 果不其然,就在紫极星盘偏离殷虚天手上上方半尺后,殷虚天竟然被紫极星盘拽着也朝着遗乐的方向滑去,然而殷虚天此刻正站在莲花台的边缘,结果被这一拽,殷虚天竟然直接跌下莲花台。 看得那些出言挑事的人一楞一愣的,受辱跳台自尽二先生你是小孩子吗 仙祖也是无奈,拂袖一挥,一缕春风将自己那位不慎‘失足’跌下莲花台的乖徒儿给卷了上来。 从新登上莲花台的殷虚天先是对着仙祖挠头嘿嘿一笑,然后扭回脸理不直气也壮的解释道:“抱歉抱歉,刚才走神了,你们说的啥,我没听清,要不咱们再重来一次” “靠……” “欺人太甚啊。” 八座浮台上又是乱糟糟的一片。 “这个家伙真有意思。”偷偷跑上台蹲在禁忌身后的楚昕素小声笑道。 不专心应对疯狗的殷虚天却偷偷盯着这里看,楚昕素话音刚落,殷虚天立马亮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对着这里笑起来。 “靠,他是疯子吗,怎么被骂了还怎么高兴” “什么疯子,这是在嘲笑我们。” 禁忌抱着没鞘的朱贺抬头和殷虚天对视,表情略微有些不耐烦。 殷虚天心领神会,收了一口大白牙点点头。 终于殷虚天大袍一挥,朗声道:“大会初定三天,如今才是第二天,诸位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就先憋着,要是真有什么要赞美我的大实话,又不好意思当众说,赶明去对面的玄都山来找我,我一定洗耳恭听,没办法我这人就喜欢听一些赞美我的大实话。” 在最后远远瞧着的那群小道士笑倒了一片,还洗耳恭听,管起门来打人还差不多。 “现在点评。”殷虚天后撤一步,不再嬉皮笑脸,殷虚天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托着的紫极星盘光芒闪烁。 “太安山武斗前三甲,魔族褚师山河、真龙族龙逆、凤凰族霓芊落。褚师山河与龙逆并排第一,第二空缺,第三霓芊落。” “魔族褚师山河,其刀刚毅,能引九境王者止杀,假以时日可搅动天下风雨,战不败,成不世之功。” 殷虚天继续点评:“真龙族龙逆,草草天选之子之名何其粗鄙,当论天堑,龙逆不死可压道州十万年。” 姜子望双手叠放在腹前,右手指轻点左手手腕,沉思片刻觉得天堑二字何其壮阔,可用作龙逆身上视乎正好,尤其是那句可压道州十万年,这位太安山的二先生真的做到了点评的不虚美,不隐恶,不中伤。 “凤凰族霓芊落,世人皆谓三十万年之圣女,霓芊落论力论德,褚师山河龙逆不在十万年无人可出其左右。” “南国武人沐英,为谦虚内敛,锋芒尽藏,盖世捷帅也。” 南国武人沐英,不报沐王府只论一国,这是沐英与殷虚天的约定之一,如今看来果然跟这个邋遢道士说的一样是个双赢的局面。 “灵族灵女楚昕素,豪将之风,灵族如今多俊杰,世人别被楚狂人陆通之芒遮起双目,大过也。” “妖族赤麟君,为人虎豹,如果不学会内敛,必反受其害。” …… 殷虚天连续点评十余人,一口气说完,没有半点迟疑停顿。 至于下发奖品,是遗乐负责,毕竟让殷虚天再下去下发奖品又显得太安山无人了,殷虚天也由着遗乐亲自去办了,也是你好歹也是个上三境有望的练气士,天天想这么多没用的干嘛就不能好好修炼,早早的跻身上三境了好让他殷虚天能多偷几天的懒。 太安山设置的武斗结束了,让人有些意犹未尽,楚狂人飞叶杀人、二先生单人祭天、沐英楚昕素拼了个两败俱伤,魔头褚师山河一手握蛇一手牵龙,尤其是最后一战竟然是让武斗賽忌讳颇深的乱斗,最后连仙祖都亲自出手止杀。 人群缓缓散去,沐英被身后的沐秋扶着跃下了浮台,然后摇摇晃晃的朝着还坐在台上的魔头走去,沐英用手里的那柄轻灵当拐杖,沐英与楚昕素那一战打的气海丹田里空无一物,比起禁忌好不到哪去,至于宝刀折骨武斗一结束,沐秋趁着自己欢呼的时候直接给收走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远处一直环臂观战的向大朝着沐英走来,沐英嘿嘿一笑脸上竟然有些高兴,反而是见是都笑呵呵的沐秋出奇的板起脸来。 等到向大靠近两人,先是恭恭敬敬的对着抱拳沐秋施了个江湖武夫礼:“叔父。” “向哥。”沐英比上向大要矮上一头,所以沐英喊向哥的时候还要跳一下,向大点点头:“小公子,又长高了些。” 沐秋在赐姓前姓向,原本是通臂猿一族的上一代人中武道前途最好的,原本通臂猿族就已经势落,所以老辈人就将向秋看作了希望,当年向秋年轻气盛就连好些通臂猿族的老人都不是向秋的对手,所以向秋很是狂妄,随后走了几次天下后也没遇到什么对手,不久后南国上任镇国沐王突然辞世,无数天才都往南国涌要问拳当今的南国沐王爷沐超,向秋也去了,但是这一去便再也没回来,这无意让原本就已经势微的通臂猿族更加雪上加霜,同时向秋曾经的手下败将也一同找上门来,誓要将通臂猿族灭族,就在通臂猿族准备玉石俱焚的时候向秋突然带着南国沐王府的私军铁骑而回,同行的竟然还有刚刚跻身中三境的沐王爷。 虽说向秋救下了通臂猿族可这场祸端到底还是他当年惹下的,虽说这么多年通臂猿族一直在南国沐王府的保护下苟活,但还是一些老人不愿意去认这个当年的通臂猿族的希望,向大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禁忌瞧着那边他也没想到沐秋竟然是向大的叔父,不过以后拿来当做下酒的佐菜应该也是不错的。 忽然禁忌眼神一咪瞧着那个越来越近的慕言行。 慕言行背着自己的那把虎头大刀,扭扭捏捏的朝着禁忌走过来,后边还远远的跟着那个蓝衣服的兰叶童。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三十八章问拳与陌刀 对于慕言行褚师山河还是感觉不错的,尤其是听过了楚昕素的解释后,褚师山河对与这个同样用刀的同龄人有种心心相惜的情感,说到底还是两人都是一样的无家可归。 “褚师兄弟。”已经到了跟前的慕言行先是对着褚师山河问了声好,然后直接席地而坐,与褚师山河面对着面。 褚师山河大概猜到了这家伙是来干嘛的,心里有了谱,只是微笑这看着慕言行。 “褚师兄弟,那个……”慕言行傻笑着搓着手:“褚师兄弟,你的这把朱贺仿刀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仿刀”褚师山河一愣,也对自从老头子‘归隐’之后这把排在原始真界帝元殿刀榜第一的朱贺便彻底在三千道州上失去了踪迹,而且估计在这世界上没有能活着从斩首黑魔手上抢走朱贺,所以慕言行认错了也不奇怪。 褚师山河也不小气,拿起朱贺递给慕言行,慕言行小心翼翼的接住朱贺后,放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 慕言行练过剑也练过刀,接触的剑和刀都是精品中的精品,见过的更是不计其数,饶是如此慕言行依旧吃不准手中这把朱贺的材质。 “当年斩首黑魔纵横道州的时候,凡是天下用刀者十之八九手里皆有一把,可谓一时风头无两,可是不知为何六千年前百族突然禁刀,朱贺仿刀几乎绝迹。”慕言行挠头傻笑起来:“这些都是我在文献上看的。” “如今一些地方到还出些朱贺仿刀,只是禁令仍在那些铸刀师只能对其进行修改,改来改去到了现在几乎都不能看了。言行想不到人家在禁刀令实行的最早也最为彻底的魔土如今还有怎么一把高质量的朱贺仿刀。” “哪门子都禁了,我叔叔家里还有这种仿刀那。”楚昕素纠正道。 慕言行没有反驳反而笑着点点头:“小弟才学疏浅,有些说错了还望灵女不要在意。” 褚师山河倒是会心一笑,慕言行说的其实没错,六千年前百族确实集体禁朱贺仿刀,只是想你家这种自创世时代就存在的‘法外之地’自然不能罗列在内。 慕言行继续说道:“虽然仿刀尽数被毁,我翻阅大量铸造籍册还是找到了诸多记载,只是黑直刀朱贺斩首黑魔素来喜欢随身佩戴,近距离观看过朱贺的也就是斩首黑魔身边的那几位而已,不过褚师兄弟这柄仿刀几乎与籍册中记载的一模一样,不知小弟能否拓印下来” 说着慕言行就往自己袖子里摸,褚师山河一把夺过来,对着一脸懵逼的慕言行解释道:“现在还不行,不过晚些时候还是可以的。” 慕言行也不再坚持,赔罪道:“是小弟鲁莽了。” “对了忘了介绍了。”慕言行盘坐在地上对着褚师山河微微弓腰:“寒书山庄散人慕言行。” 散人,有趣的称呼。 “魔族大都散人褚师山河。”褚师山河也是对着慕言行弓腰致敬。 “兰姐姐。”慕言行对着还遥遥挂在身后斜眼瞧着这边的兰叶童喊了一嗓子:“我就说了褚师兄弟跟那些魔族人不一样,兰姐姐你过来啊。” 慕言行解释道,兰姐姐的一位兄长三年前不幸在魔土遇刺,所以……。褚师山河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的,其实世人对魔族的偏见早已根深蒂固,而魔族对此倒是异常坦然,甚至你当众辱骂魔族大多魔族人对此都是无动于衷。 魔族其实是一个极其笼统的称呼,甚至可以称作做一个多种族的大联合,就比如当今的魔族八王族就是八个一点边都挨不着种族,然而正是这种制度导致魔族人只有家族意识,而无种族意识,这还是褚师山河走出魔土后在大明城才想明白的。 不远处,沐秋突然挥出一拳砸在向大的胸口上,饶是向大反应灵敏以双臂为格挡护在胸前,依旧不砸飞了出去。 同样是在祭天台上的几人吓得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这是搞那样 “刚才是与你同阶的六品武夫的倾力一拳,下一拳我压在七品武夫境。”沐秋摆好拳架。 褚师山河虽然不是练拳的武夫可眼光却也不差分毫,沐秋这个拳架明摆着就是先前向大将龙逆打入地下的那一招,只是掌换成了拳,模样也更简略古朴,可那股子拳意比向大的那一掌盛上可不只是一两分。 与褚师山河并列第一的龙逆,跟在紫虞真君身后几乎都快下了太安山主峰,龙逆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台上,沐秋的那一拳就连褚师山河这个旁观人都瞧出来了,龙逆这个亲身感受到那一掌的人,怎么能瞧不错这个是镇岳的拳法,交战时向大说过,那个可以层层叠加的叠浪是他向大自创的,但是对这个镇岳却只字不提。 原本想要抓紧离开太安山,以免夜长梦多的紫虞真君也停下脚步为龙逆讲起了那庄陈年旧事:“南国沐王府的大总管沐秋在被赐姓之前原本姓向,与那向大属同族,当年向秋只凭一双拳头被誉为百洲小无敌,不过当年因为沐秋的缘故差点导致通臂猿灭族,所以如今沐王府对待通臂猿族多有扶照,大概沐秋是看到了向大的武夫潜质所以出拳磨砺向大。” 太安山对于这种事情其实并不禁绝,有教无类本就是太安山的根本宗旨,所以对于沐秋教拳没人会去说些什么,倒是还有几个太安山的小道士还爬在人群已经散净的浮台上偷偷瞧着这里。 殷虚天侧身躺在震字浮台的最高处,一只手撑着头,另一个手上弹着那枚铜钱瞧着武斗台上三三两两的扎堆的一片,无奈一叹。将原本明天的安排提前一天这件事本就是殷虚天一人策划安排的,所以收尾的事也得殷虚天去干,有头有尾才是一个修道人的基本准行,嗯大师兄这话说的没毛病,殷虚天打了个哈欠,继续瞧着下面。 沐秋拳力之重,让向大只觉得,如巍峨高山遥不可及,在沐秋没有易姓之前便被誉为通臂猿族的希望所在,通臂猿的本命神通通臂猿族百万年来几乎无人可与沐秋并肩而立。 沐秋极少出南国,易姓后几乎从未再使用过通臂猿族的神通与拳法,如今已通臂猿族神通去教通臂猿族后人,以通臂猿族拳法去磨通臂猿族后人,今日过后世上便再无向秋。 向大是武夫,可也不是那种只靠蛮力的莽夫,沐秋所想他一清二楚,其实这么多年下来沐秋已经不欠通臂猿族什么了,相反倒是通臂猿族欠了沐秋与沐王府一个天大的人情,事到如今向大不会去劝说沐秋什么,他只会接下沐秋拳头,争取将那些拳法拳意一起纳入体内,同时将通臂猿族的希望也一并接下。 尽管褚师山河不练拳依旧看的出神,楚丫头也难得不话痨静静瞧着,慕言行闭目不去瞧那些拳法招式的高深,倒是沐秋那股横贯八方的蛮横拳意慕言行最是钟情,慕言行也不多求,只希望自己能记住一个大概或者是某一处与自己大道契合的拳意就足够了,慕言行想要提寒书山庄再开一路谈何容易,能搜集一点是一点,水滴石穿不是,慕言行也不急学刀一途慕言行下的更是水磨功夫,估计要不是这样,寒书山庄估计也不会把他给‘赶’出来了。 沐秋分别以六境武夫、七境武夫和八境武夫挥出三拳,又以九境、十境的拳意力压向大一刻钟,这场通臂猿族新老交替的问拳与交拳才算是彻底结束。 已经算是和通臂猿族因果彻底烟消云散的沐秋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呆在这里了,沐秋向沐英告了声罪便离开了太安山顶,沐英只能朝着褚师山河苦笑,褚师山河大手一挥,沐英如临大赦急忙跑去追赶这个家中的长辈。 得来拳法拳意的向大盘膝坐在祭天台上,沐秋下手很有分寸,拳拳捶打在向大的体魄上,虽然瞧不出什么外伤,可向大身体里那股乱如麻丝却粗壮异常的金色拳意盘踞在身体各处,这些拳意向大没有几千年甚至上万年根本没法消受。 突然褚师山河想起了一个十方亭上五雷天官说的一句话,开口去问慕言行,世俗的战场上有一种名为陌刀的兵器,你听说过没 慕言行解释道:“《唐六典》卷四将陌刀解释为长刀。步兵所持,盖古之断马剑。大族军旅无论那族都是以骑兵为主要战力,轻骑千人一弩一刀就能让两三万步军,不得安宁。而重甲铁骑更是战无不胜,褚师兄弟出身魔族大族应该知道骑兵的重要性,甚至有些兵家大家就曾说过宁要一千重甲铁骑不要一位下三境的王者,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然而铁骑也不是没法子应对的,陌刀在那些世俗王朝里就被誉为骑兵克星,更有陌刀一出人马俱碎的说法。” “既然这陌刀这么厉害,你又这么清楚的话,为什么给你们寒书山庄打上几千把、几万把的到时候人王还不得封你们个世袭的王侯当当。”楚昕素打趣道。 褚师山河也想到这个问题了,只是刚想问就被楚昕素抢了个先。 “陌刀锻造之法极为严苛,想要大规模的量产,单以我寒书山庄的人力物力,三百柄”慕言行苦笑道:“这还得要我们寒书山庄倾家荡产就连那几把祖宗剑都给卖了才行。”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三十九章下太安上玄都 褚师山河不相信慕言行只是信口雌黄,如果陌刀只是寻常兵器又怎么能入的了五雷天官的法眼。 先前五雷天官只是说了个名字,慕言行做了个解释,对于陌刀褚师山河更感兴趣了,这一次或者是下一次一定要亲眼见见才行,若是真如慕言行所说的一样,褚师山河到不介意到分家的时候给自己的私军装备上几十把。 其实这种必杀型的兵器得达到一定数量才能发挥作用,毕竟陌刀一次只能对上一骑,轻骑还好说,若是碰重骑估计到时候被反杀也未必不可能,几十骑碰上三百骑估计都有吃紧。陌刀想要发挥作用怎么也得以百做单位才行,只是这造价实在太过高额。 楚昕素对此虽然嗤之以鼻,瞧着她眼神的光彩怎么都不像不感兴趣的样子,这副娇怪的模样就算是一心扑在刀道上的慕言行也不由心中一紧,果然是被楚狂人宠坏了,就连大族子弟应有的隐忍心性都没养出来。 得亏是让他遇到了‘厚道’的褚师兄弟,要不然又是一桩捅破天麻烦事。 算是与向大因战结缘的龙逆也放下心来,跟着紫虞真君离开了太安山顶。 紫虞真君位证上三八王境,能够一窥天机,那场看似让人挑不来半点毛病的山海气运之战,分明是有人有意为之。太安山古怪,殷虚天更古怪,紫虞真君半点都不愿意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至于先前自己屡次试探太安山分明是有人暗中以因果牵引自己去做的,能让紫虞真君这个上三八境的王者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到这种地步,而且事后几乎不可被反查回去,非是上三九境的山巅王者不能做到的。 而且能把紫虞真君这种只低一境山峰修士玩弄于掌心,可不是重鸿这种初登山巅的王者能够做到的,山巅王者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九境大成几近圆满的更是不可想象,别说一个真龙族,就是三个四个放在拥有九境大成王者的古老势力面前都不够看的。 紫虞真君带着龙逆匆匆下山,到了那座三元宫,与那睡眼朦胧的马夫对视一眼,马夫打了个哈欠去牵马车,龙逆对此向来没有什么异议,师尊办事必然是考虑到了龙逆没有想到的地方,所以龙逆只管执行就是。 妖族的幽冥二老又是护着损害极大的赤麟君匆匆离开了太安山,赤麟君如今受到重创,回到齐渊城就算是幽冥二老难逃辞究,那个大人物对赤麟君极其看重,赤麟君能做妖族青年的领军人物难道就真的说明他是妖族青年一辈里最强的了吗那可未必。 慕言行与褚师山河又闲谈了几句,慕言行起身告辞,褚师山河瞧着他是怕兰叶童等久了,要不然两个人能聊上一天一夜,临行前慕言行转赠个一本刀谱《戎刀谱》,这个刀谱不是什么珍本但也不是什么烂大街的玩意,据慕言行所说几乎大族子弟凡有用刀者几乎都学过或是看过,楚昕素也证明在邪灵族的灵楼上确实也有一本同名的刀谱,至于内容是不是一样,楚昕素不练刀也就没翻阅过。不管怎么样这还是褚师山河得到的第一个刀谱,回去的路上翻阅翻阅总是没错的。 等慕言行走远了,褚师山河才起身要和楚昕素离开太安山顶,兰叶童痛恨魔族慕言行还捏着鼻子来他这里聊天,而且兰叶童还默认了,足可以两人的诚意,所以褚师山河要回应应有的礼数与兰叶童稍微保持一点距离。 就在褚师山河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殷虚天正过身子躺了下去然后顺势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急慌两忙的殷虚天将那枚铜钱塞到袖子里,一个飞越从台上跳到了正在拿着册子挨个人问武斗详情的山涛旁边,笑眯眯的说道:“亲爱的山涛师侄,这几个浮台过一会你帮我收起来,然后送到你大师伯那里。” “我能拒绝吗” “啧啧啧。”殷虚天突然幽怨起来:“也不知道当年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要当说书先生来着,凳子桌子都摆好了结果没人去,还是我给张罗的啊,如今家大业大瞧不起我了……”说到伤心处殷虚天还真拘了一把眼泪。 山涛赶紧拦住这位作妖的二师伯,点头答应下来。 殷虚天卷起袖子对着脸一顿乱摸:“早就这样不就完了,白白浪费我的眼泪。” 殷虚天放下袖子就是一脸灿烂的微笑,山涛对此只能无奈一叹。事情安排完了殷虚天丢下山涛,蹦蹦跳跳的朝着褚师山河跑去。 “玄都山约起。” 褚师山河点点头应下了。 既然褚师山河答应了楚昕素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殷虚天带着两人下山,太安山除了几个重要的地方铺了石板路外跟多的还是羊肠小路,殷虚天还偏爱在这种小路上行走,遇上熟悉的老少道士殷虚天还要停下了打个招呼,所以三人走的极慢。 褚师山河是急躁性子,耐不住性子在这里慢吞吞的走,对着前面的殷虚天问道:“你们太安山就不能飞吗” 殷虚天点点头回应道:“当然可以,而且还没人管,只是没几个人愿意去飞,先前说是太安山不让飞,是我的主意,要不到处都是乱飞的外地修士看着就糟心。师尊没什么要紧事上下山都是徒步,总不能让他们那些外地人‘踩’在我们头上到处闲逛吧。” 褚师山河点点头,开山祖师规矩树立往往便决定了一个宗门很长一段时间的走向,那怕中途又立了规矩可这种影响依旧却无法消灭甚至更改,所以开山祖师的言行规矩至关重要。就以殷虚天那句不让外地修士在太安山到处飞看似小气倒不如说是纯粹,最起码仙祖这一脉是纯粹的,所以山脚下那场诛魔的谋划也只能待在山脚。 殷虚天加快了脚步,但也只是加快了而已,遇上熟人还会停。 路边的小道士叽叽喳喳从那里指指点点讨论个不停。 “我就说了二师祖最厉害,瞧见那魔头了没,连龙逆都打败了最后还不是败给了二师祖。” “什么,明明是打了个平手,怎么就叫败给你那个魔头。”一个憧憬龙逆的小道士愤愤道。 “龙逆分明就是败给了魔头,要不是祖师爷爷出手,龙逆早就给魔头一刀劈死了。” “你才让魔头给劈死了那,不许你说龙三太子的坏话。” “重要吗”一个小道士出来当和事佬:“现在这个魔头正在被二师祖给吊在屁股后面,这才是重点好吗。” 听到这句话两个原本还针锋相对吵的脸红脖子粗的小道士里面握手言和,蹲在一块一起数落这赤麟君的不是,虽然咱们喜欢的人不一样,讨厌的人一样就行了。 褚师山河笑了笑没说什么,几个小孩子闲聊扯-淡而已,褚师山河要是连这气都生的话,那他能长这么大还真不容易。 终于下了太安山,也等于解除了禁飞令,褚师山河上太安山之前上过一次玄都山,算是轻车熟路,结果把原本领路的殷虚天给放到了最后。 玄都山与太安山不同,太安山有三十六峰,玄都山则是有七十二个,不过两座大山的整体大小相似所以形态也多有不同,太安山多是巍峨高峰给人波澜壮阔的感觉,而玄都山峰数虽多可多是险峻奇峰让人登山而危天。 来到了玄都山规矩就没这么多了,山主都没规矩,褚师山河他们跟着摆什么谱。 玄都山上有大小莲花两座山峰,殷虚天分别在这两处山峰上各自盖了三间相连的茅草屋,大莲花峰上的那座殷虚天称呼为夏宫或者是避暑宫,四面通透八方来风入屋畅通无阻,小莲花峰上面那个殷虚天称呼为冬宫或者是避寒宫,褚师山河瞧着这冬宫也就比那座夏宫用料多些仅此而已,倒是那木炭的储备量作事让褚师山河吃了一惊,满满的一屋子都是。楚昕素瞧见了拉着褚师山河赶紧出去然后一本正经的打趣道,这可是臭道士过冬的口粮,你别想偷哈。 如今刚过寒冬入了春,这两处地方对于殷虚天来说住那里其实都一样,所以殷虚天十分大气的楚昕素先选,楚昕素果断的选定了大莲花峰的避暑宫,毕竟小莲花峰上的避寒宫一间房子堆的满满当当的木炭实在没法子住人。 褚师山河无所谓,殷虚天继续带路,将主卧让给楚昕素后,褚师山河也草草的选了一座草屋,其实到了褚师山河这种级别的练气士睡觉什么的就不重要了,无论那族子弟除了像真龙族三太子那种天才外,都是打坐多于睡眠。 原本褚师山河今天就想走的,殷虚天告诉他,原本在正式开山立宗前太安山是要请各族大能及其青年才俊欢庆三天,只是由于殷虚天自己的搅局把原本三天的计划提前一天给做完了,但是各族租代的渡船的规矩不变,还是第三天傍晚发船,所以褚师山河想要离开昆仑虚仙州要么得有价值连城的符舟要么就继续乖乖的住上一天。 昆仑虚仙州几千万里都是荒原大山,当初褚师山河能够及时赶到太安山还得多亏身旁跟着一个仙祖嫡传弟子的缘故,才能咫尺千里,可出了昆仑虚仙州几万里都是鸟无人烟的荒地,要想找到渡船还得再跑几十万里的路。 要是褚师山河一个人还好,现在旁边跟着个人,褚师山河实在没法子任性。 第一卷少年游 第四十章瞎眼道士来算命 夜里下来一场润物细无声的小雨,一觉醒来便觉得清爽无比,与热热闹闹的太安山不同,玄都山上更多的还是草木,所以更显微凉。 褚师山河早早的就搬了个小板凳出了门,一个人先是在不算庭院的庭院坐了一会才开始步行下山,虽说现在是早春,可玄都山上仙气四溢就算是严寒其实也不怎么寒冷,这倒是省去了玄都山上候鸟迁徙的麻烦,如今新雨过后百鸟齐鸣为这份碧绿增添的一分心旷神怡。 褚师山河顺着石道下山,脚下的石道采用的是大小不一的板页石,这种石头天然平整可大小规则却大不相同,已经到了几乎是诟病的地步了,寻常工匠想要将板页石切割成大小相似的规则只能那种磨具一点点的去磨,要是拿着石凿去敲割绝对是断裂的下场,当然有神器的工匠另说,只是人家做到了那种地步又怎么看得上一个小小的板页岩。 脚下的路踩上去十分舒适,也不知道这些绵延七十二座山头上的是那个人修,殷虚天绝对不可能以那家伙的尿性宁可在山头树梢飞跃也断然不会去修路的,再说以他一口气要睡到正午的势头,这些路得修几千年才有可能。 到了大莲花峰的山腰褚师山河就开始陆续见到几个背着竹篓采药的小道童,那些道童对于褚师山河只是象征性的打量了一下而已对于褚师山河的身份那些道童并没有询问。 这些小家伙昨天被自己的师傅关在道观里抄经文,等到那些胆大包天的小伙伴们从上山下来拉着他们说那些精彩事,他们也只有眼馋的份,虽然那群家伙乱乱糟糟的讲的不怎么样,可那故事听着就绝对是没问题的,要是能见到那群上天入地的高手们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褚师山河打过招呼后,才得知他们都是避着二师伯祖走的,以往殷虚天搬回大莲花峰还得再过上半旬,所以他们趁着这个机会抓紧把冬天标记的那些还没成熟的草药带回去。这倒不是他们怕殷虚天,恰好相反太安山的道童几乎没有一个讨厌自己这位花里胡哨整天胡闹的二师伯祖的,当他们得知殷虚天昨天就来了这座大莲花峰,先是吵吵闹闹要下山,最后有人说反正来都来了,大家麻利一点抓紧采完不就成了,大家觉得有理,哗啦一下子都散光了。 褚师山河无奈一笑继续下山。 玄都山风景奇异,光是大莲花峰一座褚师山河由上而下奇石怪松就不计其数,邻峰一座瀑布飞溅而下,如同一道白练横挂眼前,褚师山河一抬头尽收眼底。 褚师山河下了大莲花峰后陆续见到不少洞窟,应该是太安山门人用于闭关的场所,忽然一个骨瘦如柴的瞎眼老道跌跌撞撞来到褚师山河面前站立住脚跟,捋了一下山羊胡,笑道。 “公子要不要算命” 褚师山河回头看了一下大莲花峰,然后又仔细打量着这个瞎眼老道,怎么道门仙家凄惨到了这种地步,一个仙盟大会花光了太安山所以的积蓄,连老道士都出来揽客算命了。 “公子,要不我说一句话,你再决定算不算不准不要钱,要是老道我信口雌黄公子把我托到没人的地方打上一顿,顶出气。” 褚师山河哑口无言,只能点点头。 “大都石开内怀玉,大明城下得朱贺。”瞎眼老道探过头小声说道:“公子想返乡不是” 褚师山河惊愕不已,大都指得是魔族大都,眼下知道褚师山河身份的在太安山不在少数,知道了褚师山河的名字那么前八玉公子的名号随便一查就能查到,这些都不稀奇。可一个石字才是让褚师山河最吃惊的地方,八石公子,上任魔族八石公子就是六千年前的斩首黑魔,知道八石公子如果说是误打误撞,可再加上大明城就不一样了,褚师山河敢打包票在三千道州知道老头子下落的人绝不会超过二十个。 眼前这个瞎眼老道难道就在这二十个人中间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大都指的石和玉的身份,褚师山河在大明城得到了朱贺,莫不是这个老家伙连自己得了老头子真传的事情也一并知晓了 褚师山河眼神中浮现一股冰冷的杀机。 瞎眼老道似乎心有感应,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老道我胆子小,公子莫开玩笑。” 褚师山河压下那股杀意,瞧着如释重负的瞎眼老道弯腰赔罪:“让先生笑话了,先生算命就是多少钱我照给。” 听到这句话瞎眼老道明显又高兴了几分,摆着手笑道:“啥先生不先生的,我可不敢当,既然公子赏脸,那我开始了” 褚师山河点点头伸手过去,瞎眼老道一个手托着褚师山河的右手,另一个慢慢抚摸细细的寻找手纹脉线。 瞎眼老道摸得仔细,褚师山河瞧得也仔细,这三年厮混在大明城外的村头街尾,三教九流褚师山河瞧得多了,自然也知道的多了,算命先生最是常见,凡人惜命,所以算命先生在两族边境一带极其常见,凡人算命要么是求财要么就是求运,只是到了边境还有加上一条,家中男儿是否会参军打仗。 那些江湖骗子起先还能骗一骗褚师山河,再往后褚师山河发现了本地人与那些算命先生的情报买卖的勾当后,就没有然后了,老头子说人家卖话赚钱,有人买话求安心,你个混小子掺和什么,褚师山河觉得很对。 瞎眼老道摸过褚师山河的手后,皱着眉头像是在打腹稿,褚师山河笑笑,没事再等一会就是。 瞎眼老道又重新摸了一遍褚师山河的右手后才开口:“公子不只是命格混乱不堪,就连气运道运也是稀薄如纸,命里疾苦啊。” 褚师山河打趣道:“先生着怎么说可在我这里赚不走一个铜板啊。” 对于算命先生的惯用伎俩褚师山河早已熟练异常,先说坏话再说好话可是大赚,要是兼买灵符、宝剑、葫芦和宝塔什么的改运宝贝又是一笔数量可观的收入。要是只说好话给你几个铜板那还是人家觉得你辛苦随手赏你的。 瞎眼老道一听就急了,嚷嚷道:“老道我从来不骗人,有那样就那样,实话实说。” 褚师山河还是按在老法子顺着杆子往上爬:“先生您说这么个解法那” 瞎眼老道摇摇头,一张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真想要解,你得死上一次。” 不等褚师山河破口大骂,瞎眼老道就解释道:“其实你的命格虽说艰难可也远远不是如此,不知是谁竟然拨动了你的命格,将你的命格彻底扰乱又给你胡乱拼凑了一个出来,当然也有可能是你的命格受挫残缺了大半,有人给你修补过了,只是这种后天的毕竟比不上先天的,你的命格又在一些地方受到了影响,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从而彻底紊乱。” 瞎眼老道摆摆手:“大概就是这样。” 褚师山河一脸疑惑的点点头,这么个随口乱诌的说法我到底是给钱还是不给那 瞎眼老道补充道:“公子在没‘死’上一次之前千万别轻易让人算命,要不然会越来越乱。” 褚师山河更加迷茫,瞧着这个老家伙这么大的年纪了,还瞎了眼也不容易。想着褚师山河就要从袖子里掏钱从来。瞎眼老道一个手准确无误的按住褚师山河的手,摇摇头。 “我道门欠下了公子一条命,我还公子两条命,如果老道我说的准,公子下次再来玄都山的时候再给也不迟。” 瞎眼老道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遇云小心,遇三当心,遇山……” “怎么说”褚师山河等了半天也没个下文,所幸开口问道。 瞎眼老道摇头晃脑,大喝一声;“撒丫子赶紧溜啊。” 说完瞎眼老道也不打招呼,扭头颤颤巍巍的离开了这里。正逢刚刚采药下山的那群小道童,瞧见了褚师山河又围了上来。 “胡师伯祖脑袋又拎不清楚,从来骗人了。” 有个小道童热心肠的问道:“哎,你被胡师伯祖骗去了多少钱啊。” “准是又买酒去了。” 褚师山河摇摇头实话实说:“他没要我的钱。” 一听这话,那群小道童都皱了皱眉头,有几个还专门嘱咐道:“胡师叔祖说的啥你可千万得听心里去,千万别当一个屁声,听完就没了。” 越听褚师山河越感觉奇怪:“怎么说” 小道童们解释道,那个胡师伯祖辈分高脾气也怪,算命的本事更是超一流的,六先生遗乐师叔祖的占星的实力高吧,抬手一个星盘就引来了一片星空,可六先生师叔祖的占星术还是胡师伯祖手把手教从来的那,你说高不高 胡师伯祖还喜欢算命,以前经常逮人算命,拿了钱就去买酒喝,但是胡师伯祖算命有两个价位,一个收钱,一个不收钱。后来算多了人们才发现拿钱算命的那些听得都是一堆的废话,反而是免费的那些都接着卦象渡过了大大小小的劫难。 所以太安山的大小道士们就都长心眼了,被逮住要拿钱算命的人就当是听了一堆废话花钱请老人家喝酒了,没拿钱的那些等劫难过了,再提上壶好酒登门拜谢。 听到这个说法,褚师山河还真的不敢小瞧那个瞎眼老道的那三句话。 太安山道门多怪人,当初一个邋邋遢遢的殷虚天就让褚师山河吃尽了苦头,最后还让他一人祭了天。 还有那个孩子王玉臻摆明了就是先天灵胎天生的上三境的命,要是别人估计还没出生就把他一辈子的路给安排的满满当当,那能向玉臻一样在山上到处撒丫子乱跑。 还有那个小道士道号秀贤的向子期和他那位奇奇怪怪的师叔,现在多出来一个瞎眼老道有啥好奇怪的 第一卷少年游 第四十一章乱世棋局谁猜先手 胡姓瞎眼老道刚还没下山,帝元殿的老孺生便围了上来,胡姓瞎眼老道虽然是个瞎子可贵在道心清明,若是以心眼视物常人都尤之不及。 老孺生围上来了,胡姓瞎眼老道索性连两个惨白如无物的眼珠子也给闭上了,就是他这么个老瞎子看见这个家伙都要毁眼睛的。 “胡老哥。”老孺生贴着笑脸凑到跟前来:“你算出了那个小子什么命格,跟老弟我说道说道呗。” 显然老孺生一直瞧着这边那。 可惜胡姓瞎眼老道是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饶是老孺生说的天花乱坠,胡姓瞎眼老道捂着耳朵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老孺生也不气恼,继续呦着这个卜算占星当世第一人的胡姓瞎眼老道。 胡姓瞎眼老道呦不过老儒生,斜这没有张开的眼,反问到:“那小子的命格不会是你懂的吧” 老儒生破天荒的挠了挠头苦笑道:“应该算是吧。” “嗯” “那小子早年在大都的时候被人碎了命格,本应活不到百岁的,不过他小子运气好,被田庆去缝缝补补了三年,虽说还有些残缺可没什么问题了。” “嗯” “咳咳。”老儒生有些心虚,右手双指相叠再弹出,一道无形的白芒以老孺生为中心扩散出去,隔绝出了一个无人可以探查的小世界:“胡老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田庆不久前飞剑传心让我以独门手法稳固那个小魔头的命格,正好天炎侯的后裔也在那附近。” “天炎侯”胡姓瞎眼老道皱了皱眉头,天炎侯一脉与天道恩怨牵扯极深极广,帝元殿前后几位大供奉都没能拎轻… 老儒生有些无辜:“我就是图个方便想把两份人气一块还了。” “图个方便!”胡姓瞎眼老道越听越生气,最后勃然大怒:“天炎侯一脉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那小子本就不是什么碌碌无为的凡命,虽然被人碎了命格那修补之人可是田庆啊,你老老实实的听田庆的不就完了,最多再造就一个无法无天的斩首黑魔而已。如今倒好跟天炎侯的后裔牵扯上了联系,五雷天官陈程也拿着葬帝崖的冲天煞气又给他修改了一遍命格,现在那个魔头能成长到什么程度谁敢说,你吗” “我不是想图个方便嘛,哪成想乱了天地棋局。”老孺生虽然语言诚恳,可表情真没半点悔改的意思,多亏胡姓的胡姓瞎眼老道是个瞎子,要不然直接一巴掌就抽在了老孺生的脸上。 “罢了罢了,天地大劫,或许越乱才能博得一线生机。”胡姓瞎眼老道嘱咐道:“在那小家伙命格未定之前帝元殿的任何人,尤其是你们这些个当供奉千万不要想着法子的抹杀这个‘意外’,不然到时候彻底乱了棋局谁都没得下。” “怎么说”老孺生恬不知耻。 胡姓瞎眼老道耐着性子解释给这个喜欢装傻子的人听:“你们都身怀大道本源气运,早早被大道发现了这一步无理手,再改了那小子的气运,你到时候找谁去哭。” 胡姓瞎眼老道摆摆手让老孺生滚蛋,不过还没等老孺生离开,胡姓瞎眼老道就先走了,只不过刚走两步就咣当一声撞在了一道无形结界墙壁上,还不等胡姓瞎眼老道开骂老孺生大手一挥撤去结界,然后自己也撒丫子跑路了。 胡姓瞎眼老道揉揉头自知老孺生跑路了,还是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子才肯罢休,玄都山上来往的药童、修士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说不定又是那个不长眼的老酒鬼偷了胡师叔、师叔祖的藏酒,道门修士抬头一看,嚯好大一座大莲花峰啊,莫不是二先生前些日子说的蜂王酒足浴真被他给实验成了 胡姓瞎眼老道刚下玄都山,仙祖重鸿凭空出现在瞎眼老道身旁与他并肩。 刚送走一个又冒出来一个,不过现在这位毕竟是仙家的一把手、当家人胡姓瞎眼老道还真不敢像对待老孺生那样对待重鸿。 两人并肩走好了一会后重鸿才问道:“你觉得虚天跟那褚师山河做朋友怎么样” 要是胡姓瞎眼老道能翻白眼,绝对毫不吝啬打赏给重鸿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想问我跟那老混蛋聊了什么你就问呗,瞎扯什么话题那。 胡姓瞎眼老道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重鸿的问题:“我觉得没有什么好的,可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只是他们俩交好的话那是最好,其实这个问题仙祖您应该去问虚天去,毕竟谁都不可能是虚天,也不可能成为虚天,所以这事还是问他最好。” “嗯。”重鸿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大爷的果然是想知道我和那个老混蛋聊了什么,你直接问就是了我又不是不说,要是我真的不说你就拿整座道门仙家来压我不就完了,毕竟我现在是道门仙家的人,而不是帝元殿的人。 重鸿一句话也不说,就直愣愣的陪着胡姓瞎眼老道慢慢下山,不管胡姓瞎眼道士走多快还是多慢,重鸿始终与胡姓瞎眼道士并肩,不给他留丝毫喘息的机会。 这一路上把胡姓瞎眼老道憋屈的不行,就差没给重鸿磕头认错了。 终于到了玄都山山脚,重鸿才化作一道流光凭空消失。 太安山脚下也是送人分别的场面,姜子望接到了一柄来自稷下学宫的垮州加急飞剑传信需要他紧急千万一处破碎的小洞天去抢救数册传世孤本,因为小洞天破碎在即,必须派人紧急前往,其他几支队伍已经出发,但是因为姜子望所在的昆仑虚仙州距离最近,所以传信给姜子望,让他即可出发。 其实姜子望也是知道这种洞天的存在的,甚至那数十本传世孤本的消息还是数年前姜子望亲自探查并传信给稷下学宫的,只是当时姜子望保守估计那座洞天破碎还得再来个几百年才行,如今提前出世,莫不是被那些缺钱缺疯的山泽野修给发现了以为强行要破开那种洞天的禁制结界从而打破了某种平衡 遗乐抱拳致歉:“道门仙家刚刚成立,我实在抽不开身,就不陪着你走着一遭了。” “那多可惜,当年我只是遥遥一观,就见了一座偌大的藏书阁,少说也得几千卷。” 遗乐笑而不语,姜子望自识无趣,撇撇嘴不再废话。 这场送行人还有太安山的大先生宋溪瑞和他的弟子司明,远处还吊着一个一手拿着狼毫小锥一手拿着一本空白卷的太安山的道士山涛,山涛身后跟着一个猫着腰的向子期,这一大一小两个道士就藏在一处能够勉强遮住身子的大树后面。 “送我的人还挺多,得了不用送了都回去吧,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姜子望摆摆手让他们都回去。 宋溪瑞弯腰打了个稽首:“左祭酒慢走。” 司明跟着师傅有样学样,也弯腰打了个稽首:“左祭酒慢走。” 姜子望无奈一叹,这么还这么多礼数,莫不是我免费来这里打工,到头来还是个外人。 司明打趣道:“礼多人不怪。” 遗乐取下背在背的古琴太古遗音,遗乐挑选了一个青石后盘膝坐在上面,将太古遗音的琴袋褪去横放在膝盖上。 “姜子望替太安山祭天之情,我以琴来抵,若是不够再赔一曲水龙吟。” “也好。”姜子望笑着应下来,最终一人弹琴送人离去,一人背声远去,将太安山上数百把琴的风头尽是盖了过去。 猫在树后面的向子期使劲伸着头往外看,可惜修为太低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向子期探头往师叔的手上的册子上凑过去。 发现竟然就差一点就写成了莺莺燕燕的凄美爱情故事,男子只身远游,女子坐在路边弹琴送别。 乍一看好像真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个故事注定是在太安山的赤木底下听不到了。 约莫是察觉到了向子期偷窥的目光,山涛翻手一掉,将字面朝下,刚写的工整小楷油墨还没干弄花了可就不好了。 向子期对着自己这位师叔嘿嘿一笑,收回目光不再去偷窥,专心听着琴声。 玄都山上莫名得了保命三言的褚师山河返身上山,不知何时山竹涛浪之间隐隐夹着着一丝琴声,褚师山河转身望向太安山,应该是昨天被自己打断的雅会又继续开始了,只是今天下山的多,热闹注定比不上昨天了。 踏着新泥重新回到了那座三间的茅草屋,殷虚天身披着青灰长衫道袍蹲在一旁从一个小瓷缸里掬水洗脸。 显然外界传闻中那个早课的传闻这个家伙从来都不做。 “回来了。”瞥见褚师山河的殷虚天拿着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将水擦干净后,指了指最里面的那件房子,小声嘱咐到:“还没起床那,我也不敢去叫,你去吧。” 褚师山河看了一眼正屋后,没有说什么,其实他和楚昕素认识不过一天,一天就想让褚师山河对他掏心掏肺不太也现实:“人家小道士都做完早课上山采药了,你个二先生怎么都不做做不做表率。” 殷虚天摇头晃脑,一脸疑惑的问道:“你说啥” “没啥。”褚师山河打了个哈欠:“有没有外衫,不要道袍。” “为啥。” “难不成还要我整天穿着你们道门的衣服” “也对,不过我一个连山都没下过的穷道士除了道袍就是道袍,要不我给你找件好的” 褚师山河现在真想一巴掌抽死这个挨千刀的臭道士。 第一卷少年游 第四十二章魔头山顶拔刀劈风 褚师山河最后也没去找喊楚昕素,而是返身回来直接的屋子,将那一袭借来的青衫道袍脱下,从乾坤袋里翻出来了那件破烂侯送的干练武服。 殷虚天近些日子都在辟谷,虽然殷虚天不用吃饭可依旧帮褚师山河和楚昕素做了一些,粗茶淡饭而已。 殷虚天独居在玄都山上,一些物资流动注定是不如人数极多的太安山的,所幸时常会有一些小道士送粮上山,让殷虚天的粮缸不至于太过空缺,米粥加野菜也别是一番滋味,褚师山河在草马场的时候就没少吃这个,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 就在殷虚天刚端餐上桌的时候楚昕素闻着香味起来了,不过刚坐在小板凳上看清的菜肴之后顿时没了口味,又折返回了房子。 殷虚天尴尬一笑也没说什么,巨家豪族里出来的富贵公子小姐都瞧不上清粥野菜,褚师山河对这个并不反感,当年自己刚到了草马场也好不到哪去,起码人家楚小丫头没胡闹吧,老头子那顿毒打,褚师山河到现在还技艺尤甚。 “我要喝面。” “已经下了菜汤了。” “我不管,我就要喝面。” “好我给你下。” “我要喝粥,肉粥。” “可我刚下了面啊,已经快熟了。” “我不管我就要喝粥。” “家里没肉了,我们喝清粥怎么样” “不好,清粥那东西都不是人喝的,我就要喝肉粥。” “行,我去给你借。” “老头子,我不喝粥了……” “你大爷的!”田庆将勺子从清香扑鼻的肉粥锅里捞从来,然后气冲冲的冲向站在门外的褚师山河。 再然后褚师山河就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等他起来的时候啥毛病也没了。 其实褚师山河当时想说的是,要不咱别忙活了,不吃也没事。只不过褚师山河还没说出口,就被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现在想起来自己也真够混球的,得亏是老头子心慈手软自己才能坐在这大莲花峰顶喝着小粥欣赏着风景,要照自己这脾气,褚师山河能把自己打死喽。 敢说斩首黑魔心慈手软的褚师山河应该是第一个。 做人可以跟任何人作对,但是单单不能和自己的肚子作对,昨天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又是一连翻的大战,回了玄都山的大莲花峰楚昕素倒头就睡,今早醒了才发觉自己早就是前心贴后背了。 辟谷一事都是道门中人还有些闭死关的老家伙们才会做的事,毕竟无论是道门中人还是闭关的家伙们都是求的一个静,动也是在一室一观里走走而已,再往大了说就是一山,下了山几乎就没几个人辟谷了,当然道门那些辟谷辟成习惯的高人除外,不过这些高人一旦跟人家开打也得乖乖的回去吃饭。 楚昕素打小就是个小吃货,哪里会学什么辟谷的法门,在说就算楚昕素想学,也得问问人家楚狂人答不答应。 呦不过自己的肚子楚昕素只能乖乖的出来坐在独一份的小板凳上,玄都山的常住居民也就山主殷虚天一个,凳子嘛倒是有两个,大莲花峰一个,小莲花峰一个,这还是殷虚天嫌来回搬麻烦从山涛那里顺过来的。殷虚天和褚师山河坐的都是青石凳,这还是褚师山河让殷虚天找来了一块青石自己拿朱贺临时削出来的。 还好碗筷够,要不然褚师山河真得胖揍这家伙一顿。 饿着肚子吃饭最香,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来一份清粥野菜也别有一番风味。 趁着楚昕素吃饭,殷虚天拉着褚师山河继续爬山,殷虚天居住的位置距离大莲花峰真正的山顶还有几百米的距离,从草屋出发再往上就是光秃秃的石块了,山上风大还不等树木扎根就已经被飓风吹出了几百里远,所幸石缝里残留这几点绿意,还有那见水才活的衣藻青苔,让山顶不只是单调的土褐色。 殷虚天最先登顶,大莲花峰的峰顶是一块巨石,石面平整少又凹凸应该是被修整过的。 褚师山河刚刚登顶就感觉一阵突如其来的飓风砸在身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太安山与龙虎山南北对立要是南风或是北风还好说,可是遇上东西风两座大山都有遭罪,不巧的是今天正好遇上的是西风。 褚师山河登顶后气压小腹,双脚紧紧贴合岩石以免一个不留神被飓风吹下山顶,稳住了脚步褚师山河又外放护身罡气时刻消磨飓风吹在身上的刮肉之痛,只是飓风无穷尽而且还时大时小,褚师山河也不得不调整护身罡气的外放程度以免过度浪费,这对于褚师山河来说倒是个不大不小但又必须应对的磨练。 殷虚天与褚师山河走的不是同一个路子,褚师山河如同一个被临时放在大莲花峰山顶的一块顽石,风吹不动,只能任其挡在面前。而殷虚天时倒时歪甚至双脚好几次几乎离地却依旧不倒,飓风打在殷虚天身上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出力气,就想是一根可以任意扭转的莲花,虽然遇风摇拽却也屹立不倒。 “其实那个啥……” 还没等殷虚天以秘法聚话成线的手法传入褚师山河耳朵里,褚师山河就直接打断,并以相同的手法说道:“要是想为十方亭上的事为你们门人求情就免了,有人已经提前说过了。” 殷虚天一楞,然后皱了皱眉头:“瞎了眼的胡青竹” 褚师山河点点头:“他给我算了一卦,说为近日会有大劫,并给了为三句话,让我两命抵一命消了十方亭的那场恩怨因果。” 殷虚天冷笑道:“胡青竹也就只有这一点能耐了。” 早就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的褚师山河现在才回过神来:“胡青竹,三万年前那个突然失踪的天经地纬占星卜卦的第一人” 殷虚天补充道:“还是六万年的帝元殿二供奉,星斗宫的太上王。” 这场轮到褚师山河眯眼皱眉了,帝元殿作为三千道州最高战力,掌握这世上最强的混沌法器大道结晶道源,收录天下绝顶高手名录排列名录十三正副评,隐于当世最大的洞天原始真界,制衡百族。星斗宫也是一个隐蔽组织传说星斗宫建于南海蜃楼之上,见者极多登顶者却空无一人,星斗宫以贩卖武器盔甲为为主是个靠法战争财的混蛋组织,据说一些种族国家的戎边图都有贩卖,让人又爱又恨。 褚师山河打破头颅都想不透两个竟然能扯上关系。 “星斗宫虽然是胡青竹创立,可他却只有一半的权利,另一半被另一个人牢牢掌握,因此星斗宫又有东星斗、西星斗的区别,而以胡青竹为主的东星斗以倒卖消息为主,而西星斗就是单纯的武器贩子。”殷虚天解释道:“只要你有什么机密的消息想要卖出去又愁找不到买家,东星斗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有人当初变卖了妖族齐渊城的宮纬图惹怒了整个妖族,妖族百名王者围住南海蜃楼将东星斗逼停工三年,东星斗最后也没有出卖出那个卖图者,最后还是妖族出价卖断了齐渊城的宮纬图那件事才不了了之。” 褚师山河啧啧惊奇,这种秘闻褚师山河从未听说过,想不到那个瞎眼的老道居然也是个狠角色,还好当初没有狠下心来刺杀这个喜欢装乌龟的老家伙。。 “胡青竹虽然办的事不怎么样,人品道还说的过去,十方亭的那件事毕竟是他那一脉算计你的,胡青竹想要继续在为我太安山待下去,不拿出来点真东西还真说不过去。”殷虚天嘱咐道:“所以他那三句箴言,你千万要上心。” 褚师山河点点头。 “其实闻云道长想要将你拦在十分亭是为大局着想,昨天什么样你也看到了,要不是有遗乐师弟和姜狗贼提前谋划,指不定成什么样子了。”殷虚天绝对有必要说的更清楚一点:“其实姜狗贼当初还专门去过闻云道长那里想要将你保下,他认为与其被别人制造的麻烦绊住脚跟还不如自己给自己制造一些谁都无法控制的麻烦更方便,估计他都没想到你居然能这么不受控制。” 褚师山河苦笑着点点头,自己做的确实有些过了,先是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候绑票了太安山的二先生,楚狂人飞叶杀人多少还是能跟褚师山河扯上一些关系,再往后就是殷虚天祭天之后和楚丫头当众拐着弯的去骂庆老人导致他彻底破罐子破摔,牵龙蛇的头让沐英和楚昕素联手将赤麟君到昏迷不醒这也得算一个,还有最后的那一刀都把仙祖给惊出来了,试问那个家伙能算得到 “得了,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也不烦你了,太安山那边为得走一趟,这里是玄都山聚气练体最佳的地方以往都是我一个人独享的,今天就借给你了。”殷虚天打了个哈欠,跃下巨石乘风飘往太安山去了。 经过殷虚天的点播褚师山河才发现这个地方灵气果然极其浓郁,而起极其纯净也容易吸收,原本褚师山河以为这里就是一个横练外家功夫比如向大天昊那类人的上佳炼体场所,想不到对于修士来说也是不可多得地方。 褚师山河拔出时刻背在背的朱贺,拄在身前,然后开始闭目凝神感受那些纯净的天地灵气,引动灵气在体内游走三个大周天才纳入丹田气海中,老头子说过好事多磨,经历过家族冷暖人心薄凉的褚师山河不再追求拿着迅速破境的快感,现在脚踏实地一个路多走几遍褚师山河感觉就很好。 别人一个周天就感觉漫长无比,毕竟长生之路何其茫,在这种‘小事’上少走一步,就有可能比别人走的快一些。 褚师山河所求慢中无错,走过九次三圈的大周天后褚师山河开始拔刀劈风。 第一卷少年游 第四十三章盛余峰上三层危楼 殷虚天乘风悠然飘至太安山顶,对于太安山下的禁飞令和这位行为思想古怪邋遢的二先生,就算那些一心想找这座刚刚成立的道门的麻烦也没胆量从这位二先生身上打开口子,瞧见庆老人的惨样了没,金丹都被人捏碎了,可这凶手偏偏一点事都没有,甚至作为主人家的太安山的连一句可有可无的口头责备都没有,全然不在意那除去已经是废人的庆老人之外的二十八家的想法和态度。 太安山盛余峰山顶有一座三层巨楼,是用来招待贵宾和召开重要会议的,今天能坐在里面的无疑不是王者境与一些大族的掌权人,可以说里面的都是一些真正想与太安山道门建立关系的家族,负责陪客的除了一群太安山的老道士还有太安山的那位现山不露水的大先生宋溪瑞。 原本殷虚天是打算去赤木底下的那个琴园,里面有遗乐和姜子望坐镇想来也不会太过枯燥无趣,只是殷虚天是从玄都山大莲花峰峰顶乘风而来,一个人遥遥的挂在半空将大半个太安山尽收眼底,原本准备压下风头去往赤木的殷虚天猛然发现自己那位规规矩矩的大师兄,此刻竟然一个人站在盛余峰高楼第三层的台外望着自己。 这个可是殷虚天最怕的人没有之一,只是殷虚天最烦应酬按理来说巨楼陪客的也该有他一份,只是仙祖清楚自己这位弟子的脾气秉性,那群老家伙则是怕殷虚天突然发起癫来没人能治得了,也就默认殷虚天这令人发指的逃避行经了。 衡量一番后,殷虚天收起原本下坠的势头改而乘着余风滑向自己的师兄,赤木离盛余峰巨楼不远在加上殷虚天控制得当,便稳稳当当的停在盛余峰高楼第三层台外的枣木栏杆上,殷虚天脚踩着栏杆蹲下身子往里瞅了一眼乱乱糟糟的,你敬我酒我回你茶的也不嫌麻烦,殷虚天也喜欢乱,不过是乱哄哄的乱,而不是乱糟糟的乱,两个不一样。 “师兄你找我干嘛”殷虚天扭着头也只能看到宋溪瑞的侧脸,没办法啊殷虚天面朝里瞅着第三层的酒席,宋溪瑞面朝外看着玄都山,一个规规矩矩一个懒得多动,也就这样了。 “破境了。”与其说宋溪瑞看的是玄都山,到不如说是大莲花峰。 “破境了谁,我嘛没有没有。”殷虚天摆摆手否认道:“我那有那么快啊,师尊都说了我天生瓶颈难破,只能靠着水磨功夫…破境了…师兄你难道又破境了,我靠进步神速啊。”说着殷虚天倒仰出去,身体与巨楼垂直九十度角,直愣愣的挂在盛余峰高楼第三层外看着天空自个纳闷:“咋子也没见到天地异象啊,怎么能这么悄无声息的进入半王境啊。” 正巧遇上几个进出盛余峰高楼的外族修士,起先瞧见了第三层的外面挂着一个人都吓了一跳,可瞧清了是二先生后都是当做啥也没看到,在一族一教的重要会客地瞧见这副景象稀奇吗要是在别的种族早就家法宗规伺候了,可是这里是太安山上面那个是二先生,这就没啥惊奇的了,瞧过了殷虚天只手捏碎半王者境的金丹,如今再看见这一幕那些靠着山上抵报赚钱的家族宗脉的采风官觉得动笔都是浪费纸墨。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宋溪瑞抬手指着对面的大莲花峰:“我说的是你的那位客人” “奥,他啊,马马虎虎勉强能和我打个平手。啥破境!”殷虚天倒仰着头正好可以看见大莲花峰的一角:“我褚师山河大兄弟破境了?那他兄弟到底啥境界啊。” 宋溪瑞很认真的想了想:“应该是七境修士,不过看他气势旺盛却有些虚浮想来应该刚破六境没多久,之前我看他出手六境之前的底子打的极好,甚至可以与那真龙族的三太子相媲美了,不过六境破七境虽说是水到渠成可到底还是急了些,底子到底是不如之前的好,往后向赢那位境境几乎都是最强的三太子想来不是件容易事。” “那让他多在七境待上几年怎么样” “每个人的修行路子都不一样,提些建议可以,若是对人家的大道指手画脚就有些过了,不是上三境的王者那个敢说别人修行法门出了问题”宋溪瑞说道:“你的这位客人就别让他在上太安山了,玄都山那边有你压着没人敢去胡闹,可太安山这边牵扯极广,不说那些天生就对魔族看不顺眼的家族,就是我们道门仙家也有几支对你的那位客人有意见的。” 殷虚天皱了皱眉头:“胡青竹那一脉” 宋溪瑞只是笑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无法无天的殷虚天为什么单单只怕他这位和和气气的师兄,那可不是什么境界高他一头的狗屁答案,殷虚天都敢捏碎一位半步王境老家伙的金丹,有怎么惧怕一位还卡在半步王境门槛上的年轻人。万年前就有传说,仙祖重鸿传教不佩剑不戴刀,只有两个大小相近模样形式迥异的的碧绿大印,传说一方打印曾经为了拯救数百艘渡船化作大山截断过天河,另一个则是被仙祖随手抛出砸死了天河作乱的一位中三境的王者,从始至终仙祖除了抛印、收印之外都没有动过手,全凭的是那两方宝印的先天功效。 如今两方大印已经万年不显于世了,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因为让世人趋之若鹤的两方宝印就大大方方的摆在他们面前,只是换了名字,那个曾经截断了浩浩荡荡天河水的宝印现在叫玄都山,那个曾经砸死过中三境王者的宝印现在叫太安山,同时两方宝印也都换了主人,太安山之主宋溪瑞,玄都山之主殷虚天。 只不过如今殷虚天能做的只是掌观山河,集调灵气而已,算是半炼化了玄都山。而太安山早已被宋溪瑞彻底炼化,只要宋溪瑞愿意哪怕带着整个太安山搬家也没几个人拦得住。 宋溪瑞可以距离上百里窥探褚师山河破境除了殷虚天不防备,还有就是宋溪瑞坐镇太安山如圣人坐镇道场,可越两境杀人。 天柱昆仑虚仙州有仙祖坐镇当世可立于不败之地,道家祖庭太安山有宋溪瑞坐镇可杀下三境王者。 “没意思,我走了。”殷虚天不再凸出楼外从新蹲好,刚想倒仰离开,宋溪瑞继续开口:“刚刚来了稷下学宫那边急信,姜先生已经下山了,遗乐也回了,山涛倒是在赤木底下。” “说书吗”殷虚天摇晃着脑袋:“今天没心情听那些添油加醋的山下故事。” 宋溪瑞顿时心领神会:“山上宾客有些已经下山,今天的事情不多,你可以回去猫着,师尊若是问起来我替你解围。” “多谢师兄。”殷虚天哈哈大笑,生怕宋溪瑞临时反悔,不给自己这位师兄反应的时间殷虚天就倒仰着跌下三层高楼,只是一股不易察觉的微风浮起,殷虚天就如同鸿毛一般悠然飘离了盛余峰。 御风之术就是从来不会说大话的宋溪瑞都敢说,非王者无人可出殷虚天左右,等殷虚天跻身中三境的时候,可于当世无敌。 等到殷虚天飘离盛余山后,本应该在一楼会友的仙祖重鸿突然出现在宋溪瑞身边,与他一样同样两手扶按在枣木栏杆上,只是两人中间隔一不大不小正好一人的距离,如果仔细去瞧还能看到上面的脚印。 “师尊。”宋溪瑞转过身子来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重鸿摆摆手,示意宋溪瑞不用如此多礼,放松一些就是。 宋溪瑞又重新面朝外面,欣赏这百看不厌的山中美景。 “溪瑞,你觉得虚天跟那褚师山河做朋友怎么样”重鸿问了一个与瞎眼老道胡青竹同样的问题,虽然两次问题一样可意思却大不一样,重鸿问瞎眼老道胡青竹的那次翻译过来就是,虚天和那个魔族褚师家的小子交了朋友,你们那一脉私下做的那些事我都已经知道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到了宋溪瑞这里就只是单单询问宋溪瑞的想法而已,因为在一些事情上就是重鸿亲自开口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弟子的某些决定,这也是重鸿有意培养和乐于看到的,因为这样才代表这自己的某些错误想法不会被弟子们当做真理供奉,也代表着道门仙家真真正正的走上了一条远远流长的道路,同样自己死后,某些真的却又极其不合理的遗旨突然出现强迫他们做一些不该做的东西,这种事帝元殿为了他们所谓的大义做的出来。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妥,虽然那位褚师山河是魔族却与其他的魔有些不同,似乎像是一个半吊子的儒家门生,这对与百族来说不算什么,但加上魔族二字就不相径庭了,这也同样注定了这位褚师山河的不寻常,好在他是与虚天同样路子的‘真人’要不然一个知书达理的魔族儒将就够道州百族喝上一壶的了。” 重鸿点点头,示意宋溪瑞继续说下去。 宋溪瑞说道:“虚天交友没问题,但是也只限他一个人和玄都山一座山,起码在那人与虚天还没真正的崛起之前最好一直保持这样,毕竟我们道门仙家刚刚成立,一些语言上的功夫我们不专门去做可也不能自污其身,留人把柄,好在虚天最会藏拙与自污,我们也不用专门担心这个,这件事就由着虚天去吧。” 第一卷少年游 第四十四章出山 殷虚天匆匆到了太安山又匆匆折返,大莲花峰顶的褚师山河依旧在挥刀劈风,不用灵力不用罡气,只是普普通通的挥刀砸在那迅猛急速的飓风之上,入老农砍柴一下又一下没有半点花哨样子,只求将眼前之物劈开劈碎仅此而已无论那件东西是什么,木柴、飓风还是别人的项上人头。 对于殷虚天去而复返奇怪行经,殷虚天全当没看见,慕言行所赠的那一本刀谱《戎刀谱》褚师山河已经囫囵吞枣的看过一遍了,作者胆气极大实力却明显有些捉襟见肘,不过作为刀道初学者的开篇刀法也算是上乘,怪不得慕言行说一些大族子弟学刀都是以此书作为开篇。 殷虚天左瞧右瞧也没看出来褚师山河是刚刚破镜的模样啊,六境破七境本就是修道者一个天大的分水岭将得天独厚的天赋者与天赋欠缺的普通人划分开来,武夫还好说靠着辛劳勤奋,日以即日的持续搭桥还能走过去,而那些纯粹的练气士多数要一辈子留在七境的门槛上。 各古老流传的种族对于境界的各有称呼,为了方便统一帝元殿曾经推出过九境半步王的说法,将各族奇奇怪怪的境界说法做了一个笼统大概的总结,如今多数宗族行走山上山下都是用的这个说法。简单的来说就是将各族乱七八糟的的修道名称统一叫做练气士,而练气士共分为九境与王者遥遥相映,三境到四境是一个分水岭,六境到七境是一个分水岭,九境到半王境又是一个分水岭,过来半王境以后就是上承天运的一州之主,大道王者了。 三境到四境的分水岭叫做小关卡,六境到七境是分水岭叫做大关卡,九境到半王境分水岭是用来隔绝大道有缺不能悟道的修道之人的。半王境初期是能感受的道自己的大道,中境是能以心眼观道入,后期是只手触及实质大道是为半王境大成,再接下来就身纳大道心道归一,过了着一关才是真真正正的算是一个能够独享一州气运的大道王者了。 按理来说褚师山河破的是号称非我道人不得入门的大关卡,不应该这么云淡风轻啊。 终于还是褚师山河先受不了殷虚天他那直勾勾又毫不掩饰的眼神,收刀调息后才转身看向殷虚天问道:“你成天怎么闲吗没事瞎看什么,老子对男人没兴趣。” “呃……”殷虚天一阵无语这都那儿跟那儿啊:“褚师山河大兄弟你破镜了” 原本以为是什么大事的褚师山河无奈一叹,屁大点事值得你一个前途无量的殷虚天白跑什么多路吗:“很奇怪吗老子不破境才奇怪吧。” 也对,褚师山河六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修为再难进寸步,在一个原本最为珍贵的时间内褚师山河的修行时间整整停滞了六年,从魔族大大都开始到出大明城结束,期间无论殷虚天怎么拼命的吸纳天地灵气注入丹田气海都是如同泥牛入海惊不起半点波涛,丹田气海如同一滩死水不增不降。 又从十方亭被五雷天官打下那座乱葬岗开始,褚师山河开翼修为如同山洪暴发一日万里,在沐王府的渡船上直接破开六境的瓶颈,一步入了六境,到了太安山连翻大战又得了殷虚天的大道馈赠,甚至最后逼得仙祖都不得不出手的那一刀让褚师山河的修为又得了一次井喷式的大爆发,褚师山河幼时就不人说过用上三境之姿如今破开一个小小的大关卡又有什么惊奇的。 “破镜好啊,破镜好。” 对于殷虚天的打哈哈褚师山河有些烦躁,抬脚就想踹在这位二先生的身上,结果刚一抬脚,就被一阵飓风吹的恍惚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褚师山河只能改踹为骂:“滚蛋,那凉快那带着去。” 哪知殷虚天竟然指了指脚下,无赖道:“这儿凉快,风大吹着的劲。” 褚师山河只能举手投降,比起殷虚天的泼皮无赖褚师山河的功夫还是没到家啊。 “你们这么到这里来了”与岩石平面的边缘处楚昕素的小脑袋冒了出来,一张嘴就来了一个风灌口,小丫头立马闭上嘴以以心神直接传话到两人的心湖上。 各族手段层出不穷,且各有特色,殷虚天与褚师山河的聚话成线是武夫最常见的手段,老孺生的指画天地是得道高人的通天手段,楚昕素的心神传话则是灵族独有的手段。前者保密性不大,可以轻易被修为高深之人或是掌握独门秘法的碟子轻易截去,而后面两种最为隐蔽,妄查别人指画天地势必会惹来一场不死不休的必杀战局,毕竟人家关起门来说话就是不想被别人听了去,你闲着没事去趴人家墙根能有好果子吃再说没有通天的实力谁摆得下指画山河,灵族的心神传话更是隐蔽几乎已经到了无迹可查的地步,毕竟这种功夫是建立在灵魂心湖之上的,有不是每个人都天生近灵魂,就是楚昕素现在说的这句话就是一个中三境的王者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想要探听到这句话都是极难的。 “纳凉。”殷虚天扭头挤出一个笑脸。 “奥。”楚昕素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句,真当自己傻怎么地,还凉快,凉快你个大头鬼,这风这么没把你的脑子里的那股子傻劲给吹下去。 “楚丫头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下山。”褚师山河将提在手上的刀从新插回背后的刀鞘上。 “好来。”楚昕素欢呼一声,刚冒出的头又收了回去。 “怎么早”殷虚天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忧愁,太安山虽说好,自己也可以无法无天,可到底闹腾的‘魔头’也就他一个,这难免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好不容易来了个能和自己尿到一个壶里去的家伙现在说走就要走了,殷虚天怎么能不伤感。 “三天的迎客会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关上门就是你们道门仙家自己的事,我留下来干嘛。”褚师山河迈开了腿,一点一点的往下山的路上蹭,说到底这里还真不是自己想来就来的地方,丹田气海里那片湖水光是应对飓风的袭扰已经消耗殆尽了,自己又不是殷虚天那种随遇而安的修炼法子,可以随风而倒不伤分毫。 殷虚天摇摇晃晃的让开路,虽然这块岩石很大,但自己到底是站在了褚师山河大兄弟的必经之路上,要是他自己绕开路,指不定得多走多少冤枉路,他自己走冤枉路不要紧,到时候再以没眼色的理由打上自己一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褚师山河每一次抬脚前都需要调息片刻落脚的时候只能迈出半步,这里除了逆风而行还有就是褚师山河体力灵力都到了一种极限,毕竟之前破镜用去了大半的气海湖水,要不然褚师山河也不用如此可怜。 下了大莲花峰巅,茅草屋外楚昕素自己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已经等了很久,其实她也没啥要收拾的,就是昨天晚上殷虚天告诉小丫头自己还有不少桃花茶,都是从太安山那边蹭过来的,太安山玄都山每年桃花盛开满山都是粉红,只是今年他们来早了桃树才刚刚发芽,要是再晚来一个半个月就能见到那副美景了。 这句话也被褚师山河听心里去了,先前褚师山河让楚昕素去收拾东西可不是收拾的别的,像是楚昕素这种大族出身的随身带着个顶级乾坤袋都正常,又这么会把东西乱丢那,可惜殷虚天当时没反应过来。 “就算是往山门渡口赶也不用这么急啊,今天下午和明天早上我们会有专门的渡船送你们这些人过去。”殷虚天再次挽留道,其实也不怪殷虚天怎么说,曾经的天柱昆仑大墟虽然只剩下如今的‘平坦’底座可依旧庞大无比,若是走山路茫茫十万荒山就是太安山自己人都会迷路,更别说他们这些只来过一次的外乡人了,想从太安山出发离开昆仑虚的唯一法子就是走天上,只要有上一个大概的方位总能摸的到。 “我有翅膀,你告诉我方向我们自己过去就行。”褚师山河说道。 也对,先前一些人自己离开除了像凤族这种得天独厚的禽类种族还有就是龙族这种有着自己飞行法宝的龙撵,除此之外只能乖乖的去做太安山的那几艘渡船去,没有天赋没有钱可不得听人家的安排啊。 殷虚天指出了昆仑虚山门的位子,并嘱咐褚师山河如果向来太安山找他除了走正门找当值的道士带路以外,还可以在昆仑虚仙州的地界上直呼仙祖名号,并说出来意自然会有人去接你。 褚师山河点头应下,王者坐镇一州除了独享一州气运外还有诸多神通,比如这唤起真名便可上达王者之耳,也正是如此每个王者都有自己单独的称呼,同样在一州的地界上没人敢随便亵渎王权。 殷虚天专门送了褚师山河与楚昕素下山,前有遗乐抚琴送别云梦姜中兴,后又殷虚天咆哮送别魔头褚师山河。 殷虚天的怪异表现引来来往行人斜目窥视,太安山的老少道士还好说,这么多年都从当初的惊愕熬成习惯了,倒是辛苦了那些外乡人再次被殷虚天刷低了三观,何苦来哉。 得亏是楚昕素拦在嫌弃丢脸拉拽着褚师山河就跑,要不然殷虚天身上挨的可不是一脚那么简单了。 挨了一脚的殷虚天也不生气,拍拍屁股上的淡淡的鞋印,竟然有些得意:“不愧是我殷虚天瞧上的兄弟,够脾气。” 第一卷少年游 第四十五章寻宝猴 楚昕素一直尾随着褚师山河,原本褚师山河打算分完脏之后就和小姑娘分开的,褚师山河可不相信堂堂的灵族圣女身边除了一个楚狂人就没什么死士隐匿周围,就算褚师山河丢下她直接跑路也见不到能饿死这个拿着长枪能跟沐英面对面硬刚的小姑娘。 褚师山河越瞧这个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小姑娘越不顺眼,倒不是说楚昕素的身材面貌不好看,只是小姑娘瞧着就是一个人族十五六岁的模样,虽说是个美人胚子,可美人和美人胚子是两码事,瞧着那胸脯没几两肉,比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还有平,一路上能养哪门子的眼啊,褚师山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那凤族的圣女霓芊落要好一些,比起楚丫头明显张开了不是。 “小山河,咱们啥时候去你家啊”楚昕素跳这步子一个旋转扭回身子朝着褚师山河问道:“对了你当时要跟我说的事是什么啊” 褚师山河回过神来,自己确实答应过楚昕素要告诉他一些事来着,当时褚师山河是怕自己死在台上给彼此留个念想,想不到现在倒是成了麻烦事了。 楚昕素眨着两个清澈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瞧着褚师山河,似乎是在等下文。 褚师山河有些无奈,要是自己还是那个还没被赶出大都的八玉公子,那个小姑娘敢对着自己这样,到时候一个贪嘴吃了她怪谁啊可惜自己现在是刚出了大明城的江湖小雏,那三年啥有用的都没学会就学会心软了,当然这个心软只限是对异性,要不然褚师山河这三年能做出那些街头斗殴让人找到家里的行径吗。 当下褚师山河最瞧不得女人的眼睛了。 褚师山河扭着头故意不去看楚昕素,楚丫头以为褚师山河是在跟自己玩,蹦蹦跳跳的又跑到褚师山河扭头的地方,来回几次楚昕素越发的胆大,竟然趁着褚师山河不注意一下子跳到了褚师山河眼睛底下,仰着头瞧着这个比自己要高上一头的男子。 褚师山河不敢看这个伸手就可以抱在怀里的女孩,只能斜着眼睛嘟着嘴嘟嘟囔囔道:“我是魔,那种吃人不吐骨头大魔头,要是那天没饭吃了,饿肚子了第一个吃的就是你,现在趁着我还算饱,你快跑……吧。” 那知怀中的女孩早已将自己的右臂上淡蓝的衣袖拉起,将白白嫩嫩的小臂伸到褚师山河跟前:“诺,吃吧” 褚师山河有些头晕。 楚昕素虽然瞧着只是十五六的模样,可年龄却已经是十九岁了,灵族特殊除了一脉相传的灵魂之数外,最令人惊奇的就是他们生长缓慢,生长缓慢就意味着青春永驻,各族苦苦追寻几近已经涨到数千乾坤玉一本的驻颜秘籍对于灵族来说当厕纸都嫌喇屁股,只要灵族人愿意一辈子都能永驻青春十八岁,男女皆是。 若非如此楚狂人又这么放心的下将妹妹丢在外面。 楚昕素摇晃着自己的手臂嬉笑道:“那我先给你留着。” 忽然间褚师山河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息,一个绅士就将主动送上门来的小姑娘揽入怀里,迅速扫视四周。 对着突如其来的举动楚昕素被吓了一跳,原本这个上蹿下跳闹得灵族不得安宁的小丫头此刻红着脸趴在自己命中注定之人的胸膛,大概是因为特别的情愫让楚昕素的感官无比灵敏,楚昕素的头已经全部埋入褚师山河的怀里,此刻他的心跳无比清楚的传入楚昕素的耳朵并占据了她的脑子。 “嘘。”褚师山河慢慢松开楚昕素,重见天日的楚昕素一抬头就是褚师山河将食指放在嘴唇出吹的微风,这让楚昕素更加的羞红。 只是褚师山河脑子里想的实在是大煞风景,怎么脸这么红不好会是生病了吧,姑奶奶你可千万别生病啊,要不然楚狂人能砍死我。 想到楚狂人褚师山河才突然发现眼下这个实在是有伤风化的姿势,回过神来的褚师山河一步后撤与楚昕素拉开距离,指着右边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是听到了那边有动静,所以我…才…” 只是还没等褚师山河说完右前侧数百米外一颗参天巨树轰然倒塌,激起尘埃无数。 这里距离太安山已经有上万里的距离了,之前褚师山河一直按照殷虚天指的方向前进,到了一处桃花山后楚昕素瞧着眼馋非要下去看最终由飞行改成了徒步,现在距离那座桃花山也有几十里的距离了。 昆仑虚是曾经的天柱不假,可无尽岁月以来没几人敢在昆仑虚仙州定居,所以眼下除了太安山意外昆仑虚仙州十万万大山几乎都是荒山,就算了一州之主的太安山也只是在昆仑虚仙州的山门处盖了几处宫殿而已。 如果这个动静是猛兽所致褚师山河应该早在桃花山就听到了兽鸣才是,而褚师山河直到现在都没有听到估计就不是什么猛兽无意碰断的了。 知晓了事情的严重利害也由不得楚昕素继续做一个娇羞的小娘子了,楚昕素提指代笔在褚师山河掌心画了一道灵符,字迹繁且琐晦涩难懂褚师山河瞧了半天也没瞧出来到底写的到底是什么。 楚昕素解释道,这是灵隐是一个只记录与灵族灵女经上的一个符箓,这个符文画在身上,或是佩戴在身上就能做到过而无视,让旁人无法轻易用神识探查到,只是楚昕素到现在还是个半吊子的灵女,灵隐符的威力实在不敢恭维。 这对褚师山河来说其实无所谓,不过多加点防备自然是好的,在楚昕素也给自己画上一个灵隐符的时候褚师山河拿出两个面皮面具,一个覆盖在自己脸上一个交给楚昕素,这种稀奇的东西就算了楚昕素都没见过,他看到原本之前那个还算是英俊的男子彻底‘毁容’变成了以后胡子拉碴的好汉后一脸惊奇,等到自己变成一个相貌平平的小孩子的时候,已经迫不及待的拿出了随身装准备的镜子照了起来。 这倒不是说灵族没有这些稀罕物,只是楚昕素的身份摆在哪里,同时又有楚狂人把关,楚昕素实在没有用到或者是见到的必要性了。 以一把按下楚昕素的小镜子,又贴心的帮着楚昕素整理了面皮面具的几处要命细节后,才摆摆手准备出发,虽说破烂侯哪里这些东西不少,褚师山河也抢来不少,可是这种入根级别的还是屈指可数,幸好入根级的面皮面具能够反复用上十几次要不然楚昕素这么暴露天珍,褚师山河能哭晕在厕所里。 褚师山河用上了当初在大明城偷鸡摸狗、偷袭打闷棍的手法,暗压气劲运气于脚猫着身子一步步的偷偷摸了过去,市头街口打架的招式自然不能全部用到这山上争斗中,主要还是修道之人天生感官灵敏,不跟那些肉体凡胎一样。不是还有楚丫头的灵隐符嘛,褚师山河怎么会怕。 俗话说的好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数百里的距离一闪而过,褚师山河和楚昕素专门找了一个相对比较高上一些小土丘,因为这里是荒山树木极多,有了树木的遮蔽又有灵隐符的加持,褚师山河半点都没有要撤的意思,劫人窃财最为地道了,反正是你盗窃比人的,我抢过来怎么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是褚师山河从那本《十三经》上翻到第一个道理,褚师山河觉得很有道理。 楚昕素是第一次做这种半路劫道的行为,所以显得兴奋异常,到底还是楚狂人管得太宽了。 顺着小山丘往下望去,一共五个人老少都有清一色灰色大袍遮体的男子,在他们身后躺着一个两人合抱的槐木,因为当下是初春褚师山河还能依稀从树枝上瞧出一些绿意。 离槐木最近的是一个提着铁棒的年轻人,那人面前一个年长一些的中年人正在训斥着这位提棒的年轻人也不反驳只是咧嘴笑着。 褚师山河两人不敢妄动法术,只能凭证耳力勉强能够听清。 “小七子你瞎抡什么棒子,闲着无聊乱砸什么树,你这么厉害什么不去砸山去,把山一棍子砸成两半才算是本事,你砸树万一把什么路过的人引过来怎么办。” 一旁另一个微胖的年轻人忍不住劝解道:“洪鸣叔说两句就行了,刚才要不是七哥抢先一步,我这一刀就砍下去了,那槐树瞧着实在碍眼。” 另一个中年人一把按住那小子的头,把他往后退了几步,笑骂道:“你小子装什么长辈,给我滚一边去。”中年人一甩胳膊,那个微胖的灰袍年轻人旋转出去,其实那个中年人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只是那个微胖的灰袍年轻人觉得好玩,自己转罢了。 最后一个灰袍人是一个白发老头,虽然他瞧着自己的晚辈们嬉闹自己也在笑着,可是脸上那股阴沉依旧让人不敢直视。 灰袍老头肩上站立着一个袖珍的白毛小猴子,白毛小猴子就算腰板挺立,也只能够到灰袍老人的耳尖,与他们一样白毛小猴子同样披着一个小小的灰袍。 这种白毛猴子褚师山河见过,那还是在三百年一次的魔宴上见到的,这种白毛猴子的别名,名为寻宝猴与寻宝鼠齐名,并称山泽野修的通天法宝没有之一,为什么怎么说那,那是因为白毛猴子猴如其名贵在寻宝二字身上,山泽野修最缺的是什么,钱啊,提到钱寻宝猴、寻宝鼠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 寻宝猴天生近天材,寻宝鼠则是通晓一切地宝,总了来说就是地上的五百里以内寻宝猴能够全部察觉,地下的五百里以内寻宝鼠无所不知。 这两个小家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珍惜之物,带着他们就跟带着两座取之不尽的金山没两样。 褚师山河搓着手一脸的憨厚笑容:“要发财了。” 第一卷少年游 第四十六章漠北魂族 五个灰袍遮身的人,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十万万深山中实在耐人询问,在加上这里还是上古创始时的天柱无数年来都被笼罩着一股神秘的面纱,谁都不敢大意,说到这里世人都不得不敬佩仙祖的胆气,敢在这无尽岁月以来都是人烟罕至的昆仑虚灵州开宗立派确实是天大的胆气。 “楚丫头你能瞧得出来他们的出身吗” 楚昕素摇摇头,解释道;“他们都没出个手,我也瞧不出来到底是那一家的。” “身形面貌那” 楚昕素翻了一个白眼不再搭理褚师山河,话说出口褚师山河才回过神来,恨得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废话的也忒没技术水平了。 一次吵闹在灰袍老人的招呼下草草的结束了。 “眼下距离穴的位置不原了,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休息够了就接着上路,小七你洪鸣叔说的没错,万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过一会无论瞧见了什么都先忍着,我没说动手你千万别乱动,放心等下去了有你打的。” “嗯。”那个姓名中单字一个七的提棍青年点了点头,就算是答应了,恨铁不成钢的洪鸣一巴掌拍在七的脑袋瓜子上怒骂道:“你这不争气的瓜娃子怎么跟老祖宗说话那。” 七也不说话只是低头听着,那个微胖的年轻人对于这一幕早已是司空见惯,没有半点兴趣,七哥脾气倔这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洪鸣叔你天天抽他也没见给抽回来啊,人家七哥也不顶嘴就默默受着,到时候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所以说你这一巴掌顶给屁用啊。 当然那个微胖的年轻人可不敢当着洪鸣叔的面去说,要不然到时候挨打的可不是七哥这个皮糙肉厚的家伙了。微胖的年轻人偷偷摸摸的小跑到灰袍老人面前小声的询问:“老祖宗,您跟我说道说道,今天这个到底是个啥,你别不说话,我总得知道咱们辛辛苦苦的跑这大老远的值不值。” 灰袍老人道:“这个穴是家族费尽大量人力物力才从当年叛逃的守墓人那里拿到的消息,里面埋葬这无数年前从家族失窃的一件重宝,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件东西。” 微胖的年轻人撇了撇眼表示不屑:“就家族宝库里的东西没个几十年不丢件东西,那群老家伙都觉得浑身不得劲,我都进去过好几次了,我知道是那件啊。” 灰袍老人遥遥头并没有为微胖的年轻人解答的意思,微胖的年轻人自视也套不出话了,就甩甩袖子接着看笑话去了。 不远处的小土丘上褚师山河扭头开向楚昕素,后者皱着眉想要摇头却没摇起来。 褚师山河传话过去:“你知道了” 楚昕素摇摇头,回应道:“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 “说来听听。” 楚昕素顿了顿才肯开口:“漠北有个魂族这你应该知道吧。” 褚师山河点点头,魔土位居正北,说起来与这神秘的漠北魂族还是半个邻居,只是漠北地狱荒凉就算是魔族也极少踏足哪里,在加上魂族历来做事隐蔽,以致于世人只知魂族却不见其人。 “在我族典籍上有过记载,巫遗魂族凝练尸气亡魂被人皇驱逐至漠北,至此便隐世不出,虽然漠北魂族被迫隐世可仍有一只队伍在道州活跃,名为驱魂人,意为被驱逐的魂族人。当年人皇还未证的大皇之位之前便与当年的魂主有过一场惊天大战,据说当年人皇夺走了魂族的镇族之宝‘厌幡’并与魂主约定厌幡一日不出世魂族便一日不能离开漠北,魂族到达漠北后因为生活艰难再加上厌幡遁世想要等其主动现世不知道要等到那年那月,魂族就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将一部分人以各种理由划去名册驱逐出族,令起辗转于漠北与各族之间负责为漠北才办物资,毕竟魂族没有违规人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前的几万还好驱魂人办事都是规规矩矩,等到人皇死后魂族虽然有当年的人皇大道契约压制不能出漠北,可驱魂人已经不单单只是往漠北运输衣食了。” 褚师山河皱眉道:“兵甲” 楚昕素点点头没有否认:“近些年来驱魂人人数猛增而且大多数都是游历在外极少回去,应该是魂族已经等不急厌幡主动出世了。”楚昕素指着土丘下的五个灰袍人:“驱魂人也如同他们一般,无论老少具是一身灰袍,数月前我和我哥就曾经碰到过另一队驱魂人并与他们有过交手,据说他们这一代的驱魂人中最强大的名为驱魂七,惯用一根铁棍,左眼赤红,右眼纯白无目是天生的异瞳,由于驱魂人算不上正儿八经的家族宗派我们灵海的碟子也就没给这个驱魂七排列名录,具体他的实力我还真的吃不准,不过那个驱魂人说看过我哥的名录,而且信誓旦旦的说那驱魂七觉得是能上甲字名单的人,我哥当时也没有反驳。” 甲字名单,灵族灵海推出的十名单,天下青年千千万,俊杰何止几万人,可那十份名单上也只有寥寥几百人而已。 驱魂七有上甲字名单的实力,还好褚师山河就曾经上过甲字名单。 不知为何那个低头受训的被人称作七的年轻人猛然抬头望向这里,褚师山河瞧得仔细,果然如同楚昕素所言,那个被灰色大帽裹盖着的头颅上两个眼睛具是异色,一颗赤红,一颗纯白。 是那驱魂七无疑了。 “怎么了”灰袍老人对于驱魂七的异动最先起疑。 驱魂七一开口就是冰冷低沉且虚弱的声音:“总感觉那边有什么东西瞧着我们。” 当下褚师山河一只手紧紧按着楚昕素的小脑袋让她无法抬头,而自己几乎已经趴在了地上。 正在灰袍老人将手从袖子里伸出来的时候,肩上的寻宝猴突然吱吱吱的乱叫起来,熟悉寻宝猴的灰袍老人连忙安抚自己的这个宝贝,又撇了一眼褚师山河那里警惕道:“我们应该是不一头猛兽给盯上了,我们撤不要惹怒他,倒时候战斗起来很可能会引来太安山的注意。” 另外四人都跟着老祖宗小心的后退,昆仑虚上十万万大山飞禽走兽极多,其中不缺乏一些体型巨大的奇珍异兽,若是温驯一些的还好说,要是碰上拿着领土观念极重的洪荒洪荒洪荒洪荒洪荒巨兽才是麻烦,瞧着寻宝猴的举动多半是察觉到了这种洪荒洪荒洪荒洪荒洪荒巨兽的存在。 等那五人稍微离远了些,楚昕素才抬起头来苦苦的望向褚师山河,像是夺宝猴这种东西胆子都是极大的,毕竟能拥有它们的能有几个废人,没有点狠辣的实力手段能护的住他们,也正是这种环境让他们养成了极粗的胆气,他们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东西就能哄吓得住的。 褚师山河也有些迟疑,虽说那个灰袍老头怀疑的是他们这里,可这个方向褚师山河敢打包票百里之内连人大小的野兽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洪荒洪荒洪荒洪荒洪荒巨兽了,所以那个让白毛寻宝后恐慌的东西明显是不在这边的。 “我们跟上去。”褚师山河一咬牙打定了注意,不过褚师山河跟楚昕素说明了,他们这是远远的跟着瞧清这五个驱魂人所求何物就够了,到时候就算是真的遇上了什么洪荒巨兽有他们五个驱魂人在后面顶着也好逃。 楚昕素客随主便,就跟着褚师山河去了。 两人吊在五个灰袍驱魂人后边百米出,缓慢跟着。几个足足跑了数十里山路才停下脚步,再往后就是绕一块地方打圈子,褚师山河和楚昕素不敢跟的太紧,又后退了近百米隐匿在一处灌木中。 褚师山河开始认真打量起来这里,这里是一座小型的山谷,三面环山,正南方是一个缺口,褚师山河附耳过去依稀能听到隐藏在风叶鸟虫声的稀稀拉拉的流水声。褚师山河在大明城的时候看人家搬家盖墓都是会请一些所谓的风水先生,魔族这个褚师山河觉得好玩也就多听了些多记了些。如今放眼过去还真的瞧出些门道。 三面环山坐北朝南,这三座大山如同一个巨大宝座,三方的气运都涌向正中间的坟墓,俗话说背山朝水,只要正南边的那个水只要不小,能够抵住这三山向冲的气运冲击,那这块地方就真的是山泽依偎的天地福地。 如今褚师山河和楚昕素的位置是正好是正北和正东两座大山中间的位置,视野开阔可以一眼俯视整座山谷。 忽然一声虎吼突然出现,在这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山谷的回荡开来,紧接着就是一声低沉的哀鸣,瞧样子应该又是那个驱魂七出手了。 灰袍老人撇了一眼这个猛然间跳出来就要伤人的黑虎,皱着眉头沉声道:“当初接下这个任务整整动用了我们三个标,到了现在不可能只要我们到了,大家小心些,木征、飞章你们两个去看看能不能找的可以下去的地方,我们几个围绕着周围再看看。” 木征拉着那个微胖的飞章朝着密林里边走去,他们不擅战斗能做的都是些技术活,比如这分金探穴什么的,要不是这次任务特殊就算是常年游荡在山林之间的木征打死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还没走两步路飞章就开口问:“啥是一标啊。” 对于这个才刚刚从家族从来的年轻后生,木征耐心解释道:“标是军旅的名字,一标四十人,五人为一伍。” 飞章一阵吃惊:“我里个乖乖来,我们一共出了二十四个队伍吗我记得为了等七哥我们可是最晚出发的啊,难道说其他人……” 木征点点头沉默不语。 第一卷少年游 第四十七章异兽 三标一百二十人极有可能活着走到这里的只有他们一队而已,每一个驱魂人都是家族精挑细选辛苦培育出来的各领域的拔尖者,木征是漠北魂族最早进入稷下学宫同时也是成就最大的阴阳师,木征的先生是阴阳家章系一脉的嫡传,据说起先收木征之后差点就要亲赴漠北想魂族讨要木征做自己的嫡传弟子了,也正是如此使木征身份超然不是一些大墓那边根本就不舍得让木征出手,反正阴阳师又不是靠着一门手艺吃饭的。但这样从侧面说明了这个大墓的重要性。 飞章身份相对没那么显赫但也是实打实的新起之秀,与半个阴阳家的木征不同,对于阴阳家来说墓葬风水只是风水术中的一个分支,木征也只是兼修而已,而飞章却是实实在在的盗墓一脉的传承人,最早魂族在刚被赶入漠北的时候不少外出游学的人匆匆赶回与家族一同北迁,其中就有不少靠盗墓吃饭的土夫子,到了漠北以后因为环境使然土夫子一脉几乎断绝,等到那位人皇死后漠北魂族胆子大了起来驱魂人的人数种类开始急速膨胀,漠北魂族的土夫子才从新崛起,并隐隐成为驱魂人中最重要的一支。 漠北魂族人一旦被驱逐出族谱就不能沿用以前的姓氏了,所以无论之前姓什么,在成为驱魂人之后便统一姓了驱魂。 驱魂七是单纯以武力从近万年轻人中杀出来的猛人,驱魂洪鸣亦是如此,只是比上驱魂七来说更早些。那个灰袍老头子甚至跟他最早的驱魂洪鸣都不知道他叫什么,据说老家伙当年选拔的时候因为主官不公拿了第六名,就被当年那一场的选拔排除在外了,老家伙气不过趁着夜色将主官与那买来驱魂牌的人两家共计三十七条人命屠戮殆尽,魂族家主力排众议将老家伙留下并亲手从族谱上划去了老家伙的名字将一块驱魂牌送到他的手上,但是有一个条件,老家伙一家九族全部要被扣押成奴至于下场让老家伙拿物资来换,而且老家伙终生无名,不光是姓甚至连名也一并夺走,老家伙答应了,可是那一届四个人集体抗议与老家伙组队的,老家伙最后一个人出了漠北。 在往后驱魂洪鸣知道与老家伙一届的四个人已经全部身死,而因过被囚的老家伙一家九族也在一百年能全部被老家伙去赎了出去至于其中的过程注定是无法与旁人说起的艰辛,驱魂洪鸣刚做驱魂人的时候老家伙已经是中司长了掌管数千人。 能够聚集这种阵容,而且还同时派出了三标二十四队,这次所谋之物对于魂族来说必定是极其重要。 老家伙将肩上的寻宝猴取下轻轻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安抚着,说是安抚其实不过是面无表情的的捋着寻宝猴的颈后毛发,不知怎么从那颗槐木开始寻宝猴就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虽说寻宝猴可感应方圆五百里的天材地宝的气息可感应危险的范围一点也不比这个小。 老家伙罕见的露出一丝的不安,执行这个任务的那个不是千里挑一的好手,可不管怎么说二十四队走到最后也不可能只剩下他们这一队了而已啊。虽说如今昆仑虚灵州已经被仙家占据,可当下正值仙门盛宴就是仙祖也没空一直盯着这里看吧。 忽然老家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的狠辣,扭头望向东北方向的那个山沟里。 神魂一颤躲在茂密灌木绿叶后的褚师山河透过缝隙与老家伙的眼神进行了刹那间的接触,然后佝偻着的身子继续压低,同时重心往后偏移无声的倒仰下去,时刻瞧着褚师山河的楚昕素有样学样也如同褚师山河一样仰天躺在地上。 要是被殷虚天瞧见了绝对是要大呼没天理的,褚师山河一个富贵人家的落魄户还说的过去,你楚昕素一个从小娇生惯养小祖宗模样的俏女子怎么也学褚师山河这个泼皮无赖啊。 褚师山河偏过头去面对着同样躺在地上的楚昕素以眼神交流:他发现我们了。 楚昕素有些心慌,毕竟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要是成功了还好说,这可着中途被人给捉了实在憋屈大了。 褚师山河示意楚昕素翻身朝下尽量往外爬,如果事情真的暴露了他会尽力拖上一拖。 还没等楚昕素忧伤缠绵,一声兽吼打断了所有人的布局。 老家伙原本并不在意这声兽吼,驱魂木征是半个阴阳家的人手段层出不穷就算是遇上半王境的家伙也不至于被当场击杀,倒是这几条小尾巴照实惹人烦,就在老家伙准备出手的时候突然神识一动,老家伙扭头望向驱魂木征和驱魂飞章所前往的密林深处,兽吼也是从那个地方发出来的,怀里的寻宝猴越发的恐惧颤抖起来,老家伙微微皱眉也容不得他再多想将寻宝猴塞到灰袍大袖里,全力向密林深处奔袭过去,至于那个躲在暗处的小尾巴什么时候捉也是捉。 就在褚师山河坐起身子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东面、北门两座大山的山腰上各自扬起一抹尘埃有两道身影以极速朝着山谷奔溪而去,褚师山河瞳孔猛然收缩,那两人正是先前被老家伙派出去接应其他队伍的驱魂洪鸣和驱魂七,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包围了。 果然是这种刀口舔血的人,如果不是那一声兽吼褚师山河现在已经是一对三的悲苦局面了,就算说是死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老家伙最先赶到事情出事的地点,所幸驱魂木征和驱魂飞章各自有一些保身的本领,虽然有些灰头土脸道也没被那条蛇身虎头的怪物给吃了。 驱魂木征瞧见中司长来了,恢复了原先的从容,飞奔到老家伙侧身站在不不动。驱魂飞章跑到老家伙旁边抱着老家伙的手臂诉苦,告状驱魂木征虽说驱魂木征刚救过自己几次,可之前对付这条怪物驱魂木征还拿自己当诱饵来着,虽说最后是驱魂木征用阵法困住了这条怪物片刻他们才能发出消息出去,可自己挨得那一记尾鞭是真的痛。 吃过驱魂木征法阵大亏的蛇身虎头的怪物不敢贸然向前,两人合抱粗的巨大身体盘踞在一块,两颗血红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三人。 一声低鸣过后一条独眼银狼和一条金毛狮子一左一右走出最后各自站立在蛇身虎头怪物的两边。 “我里个乖乖,你都怎么变态了,怎么还有帮手”原来还敢和老家伙并肩而立的驱魂飞章立马躲到了老家伙的身后,偷偷往这瞧。 随后驱魂洪鸣与驱魂七也都赶到,驱魂飞章一看着胆气瞬间大了起来,迈开步子与老家伙从新并肩。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退出去吧。”金毛狮子开口吐言。 还躲在最后的褚师山河和楚昕素有些吃惊。 果然这昆仑虚仙州上的一切都不能以常理视之。 老家伙看着三只异兽偷偷传音给驱魂洪鸣和驱魂七:“中间的那头应该有着七境的实力,而旁边的那两只却是实打实的半王境的实力,如果开打七你对阵中间那头异兽,洪鸣你尽力拖住那头金毛狮子,我尽力击杀了那头银狼后再去助你。” 两人点点头表示没有任何异议。 暗地了部署的同时老家伙就在开口回应了:“我们是来往的渡客,失了方向才来得这里,还未三位兽尊莫要怪罪,如果是我们冒犯了,我们即刻退出去。” “老家伙,这里是昆仑虚的禁地,你们已经越界了,越界了就改死。”银狼撕咧着牙,吼叫道。 “禁地,我们不知道啊。”驱魂飞章急急的大吼道,表情呆萌,驱魂飞章自信就自己这个表情绝对能值十分。 “和你们一样装束的家伙们已经被我们杀了,这个地方是禁地绝对不容你们所染指。” 金毛狮子沉默不语应该是表示赞同银狼的所在所为。 “这里是贪婪之地,只会引发人的贪念,当年那群居住在这里的人族是这样的你们也是这样的。” 驱魂洪鸣与老家伙对视一眼准备出手,而另一侧的驱魂七提着已经前迈一步。 驱魂木征小声提醒道:“那条怪物的鳞甲极其坚固,你千万小心一些,届时我会和飞章一块助你的。” 听到驱魂木征跳火坑顺带着也把自己个捎带上了,驱魂飞章骂骂咧咧道:“管我什么事,七哥加油哈,我在后面给你加油。” 驱魂木征翻了个白眼。 尚不通人言的蛇身虎头的怪物大概是猜出了自己的对手,一脸玩味的瞧着驱魂七,猩红的蛇信子的舌尖没有开叉反而如同虎豹一样布满了倒钩。 驱魂七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条比自己大上十余倍的怪物静默不动,只等待老家伙的出战命令。 最终老家伙狠狠的一咬牙,撕破脸皮后也懒得传话了,低喝一声:“战。” 驱魂七提起铁棍倒执在背后,一端抵地拖棍狂奔。 驱魂洪鸣双手开始变得苍白无色,宽松的灰色大袍无风鼓起,原本漆黑的双目也渐偏无色苍白。 作为主战的老家伙也大步向前迈去,驱魂木征一跃倒跳到巨木之上双手结印默画法阵负责为三处战局掠阵,嘴上说不出手的驱魂飞章也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撅着连宽松大袍都兜不住的屁股双手插进土壤里去触摸山根地脉,只待战局开始便可撕裂大地。 原本也准备开战的三只异兽,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竟然表现出出奇的淡定,就连因为好战而损失了一个眼的银狼都不再压低着身子,摆出狩猎的模样。 片刻间地动山摇,一声震碎满天云霄的兽吼突然出现。 第一卷少年游 第四十八章昆仑守门人 最为好战的独眼银狼挺起身子傲然而立,一脸玩味的瞧瞧眼前这三个松手的家伙。老家伙本就奇怪这种可以已经有实力在昆仑虚仙州的荒原版图上占据不小领地的异兽此刻竟然联手御敌,虽说那位登顶修道之巅的人皇当时权柄面子极大,可倒是是过去了无数岁月,一个人情那能用这么久。 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让五位顶级驱魂人不得不停下攻势,并急速后撤做防御式。同时也让犹豫不定的褚师山河下定决心去趟这趟浑水,褚师山河带着楚昕素紧紧主那边的战局,既然潜藏已经失败褚师山河也懒得去做那些继续掩耳盗铃的无用之举了,大大方方的站在一棵巨木枝丫上瞧着这里,而楚昕素继续游离在五百米之外以防不测。 三只异兽对于这两个人依旧是保持观望的态度没有选择出手,既然来了,死五个是死,死七个也是死,没多大的区别。 最惊悚的还是驱魂飞章,他本就是日日与土大交道的土夫子,与那些单凭技术盗取冥器的不同,他们这一支向来就有‘手摇山河动八方,重现地宝任我游’‘一摇破万法’的说法,所以一手地动山摇最为得意,可是当下这种动静,是穿过了十余座大山传来的,想要做出这种动静别说是驱魂飞章了,就算是百余位驱魂人土夫子尽数到此也摇不出来这种威势。 震感越发强烈,老家伙脸色也愈发的冰寒,如果来的真是头绝世凶物他们五个必定全部要栽在这里,驱魂人千万年的辛苦都将付之一炬,漠北魂族也再难出世。 驱魂飞章近地,最先找到了震源的发现,只是还没说出口就先瞧见那一具如同一座巨峰一般的百丈黑影狂袭而来,刚要吐出嘴的语言变成了惊呼,一个人颤颤巍巍指着南方。 褚师山河位站东方与北方城水平夹角没有发现那个尚在十余座大山之外的巨兽,还是不知何时游离至此的楚昕素指给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放眼过去,那头巨兽已经近在咫尺,一具比山还要高出半截的巨型虎身竟然生有九头,就在褚师山河倒吸一口凉气的时候竟然瞧见最上门的那一个虎头上站着一个人。 忽然一道流霞而至,默念一声道号,悠然飘至五人之间,三头无法无天的异兽朝着那位道士屈膝跪伏。 先绝世巨兽而至。 年轻道士吸去了所有人的眼光,只见那位道士对着三头异兽随手一挥,两只半王境一头七境的异兽就被抽出去连续翻了七八个滚才肯罢休。 “知情不报妄动杀念,回去闭山百年。” “喏。”两头已经可以口吐人言的异兽低吟一声,那头蛇身虎头的怪物拼命的点点,三只异兽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恰时地动山摇戛然而止,九头巨虎已经到了这处风水宝地之外。 谷地内死一般的寂静,忽然一句玩笑话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开明,你头上的毛太硬,下次可不听你的坐在这里了。”一位肥硕的道士模样的小孩拨开密密麻麻的金黄毛发露出头来。 让人惊叹的是这巨大身躯的开明居然哭丧着脸向谷内的道士告状:“俞润宇,能不能管管你这宝贝弟子,先前是他哭着闹着要坐上来的现在反倒嫌弃我来。” 哪成想这个面相温润的中年道士居然是护犊的脾气,开口就是不耐烦:“嚷嚷啥,嚷嚷啥,你这么大的身体咋子气量就这么小那。” 开明兽摇晃着脑袋一脸无奈,最要紧的是头顶的小道士听到自己告状,居然伸腿踹了自己两脚,那个挨千刀的俞润宇居然还当没看见,这昆仑虚还有没有王法了。 开明兽左瞧右瞧看见了谷内的三只异兽,大吼一声:“瞧什么瞧,还不滚。” 连头都没敢抬起来的三只异兽低吟一声,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吼了一嗓子心情略微见好的开明兽瞥了一眼谷内的七个人,俞润宇不是人自然不能把他也一块算进去不是。 开明兽,古之就有传说,传说中天门又恶兽,名为开明,虎身九首凶猛异常,终日瞪大眼睛环视昆仑,不允许异常生物乱入昆仑。 自古以来便被抹上神秘色彩的开明兽,九首共低俯视驱魂五人:“驱魂人?” 老家伙低头对着开明兽低头伏腰,拱手低声道:“开明大人,我等绝非有意冒犯昆仑,只是此处埋葬这我族至宝。我们不得不取,叨扰之处还望开明大人海涵,他日我魂族必定衔草结环报大人之恩。” 开明兽最上门坐着小道士的头颅最先发话:“驱魂人你们来早了,我曾答应夏上,替他守墓十万年,如今算算时日还有一千三百年。” 开明兽另一个头颅突然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与他们废话什么,吃了就是。” “我们答应过小家伙,一人最多不可杀生五十,现在再杀就要超数了。” 坐在最上面那个头颅上的小道士直接跳到那个主杀的头颅上去,伸脚就是一顿猛踹,只是蝼蚁般大小的身躯想要踹痛百丈的开明兽,小道士就算再吃上几十斤馒头也怕是不够用的。 “老三你说啥那,什么吃不吃的,你就不会管好你的嘴吗,你咋成天这么饿那” 另外八个头都扭过来嘲笑这个被小道士戏称为老三的家伙,小家伙有一天无聊就拿着数百米的尺子围着九个脑袋都给量了一圈,然后按在头颅的大小给他们排资论辈,小道士坐首而来的那个是老大,现在训斥的是老三。 被自己的兄弟们集体嘲笑了,老三明显气不过但又不敢发作,只能憋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小道士也不继续追骂,从老三头上跳下来,百丈高的距离悠然飘落如同一片落叶随风飞舞。 褚师山河皱了皱眉头,和殷虚天一样的天道路数 小道士飘至在驱魂五人,面前恭恭敬敬的打了个稽首:“诸位施主,请回吧,一千三百年之后我太安山与开明兽具不会擦手夏谷事宜,届时诸位可自行来此,之前我还救下几位驱魂人如今应该已经在离开昆仑虚仙州的路上了,诸位现在应该还可以追得上,我让开明与百兽打好招呼诸位只管放心离去就是。” “我们若是不走那。”驱魂七上前一步,与小道士直面相对。 俞润宇眯起眼睛,一瞬就出现在了自己乖徒儿的身边默念一声道号。 “驱魂人莫要自误。”开明兽老大头颅发声道。 俞润宇低头默念完道号后抬头,看着驱魂七迈脚向前一步,刹那间驱魂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一下,直接倒飞出去直到撞断了一棵古木之后才勉强停下身形。 开明兽守昆仑虚仙州山门,目视九门震慑百兽,开明兽是守山之兽而他俞润宇亦是守山之人,没有点真本事哪敢去守一州之地的山门大关。若是俞润宇只是道门仙家普通弟子又什么能做的上坤字浮台的台面首席酒宴。 俞润宇转目看向老家伙,轻声问道:“驱魂姚漳,你带的人怎么越发无礼了” 本名姚漳位居驱魂人中司长的老家伙,不敢抬头对视这个替道门仙家的守门人,数千年前驱魂人进入昆仑虚仙州除去最早的那试探守山的开明兽的那十余次外,剩下的百余次那次不是进入昆仑虚仙州不是如庭院信布,过门如入无人之境,可是当那个出身极贵却入道门的家伙上任之后,驱魂人再也没能踏入昆仑虚仙州一步,数千年七八十余次派人进入昆仑虚仙州皆是失败。 这次连派三标一百二十人二十四队,共分三匹依次从昆仑虚仙州八方入境除了方便搜索外,更大的意图就是钳制俞润宇让他没法那么轻易迅速的找到包括驱魂姚漳在内的四支真正负责下墓的队伍,别人都以为中司长极其看重这个刚刚选拔上驱魂人还没出漠北的驱魂七,想要培养扶持他日后接替自己的中司长之位,其实驱魂姚漳只是以等驱魂七为由让那群炮灰先自己出发而已,要不然你以为驱魂姚漳为何能够历经数千年万余次任务而不死,但凭他半步王者境的实力吗 “没话说了随你。”俞润宇摆摆手,压低声音,小声嘱咐道:“你们魂族的那点事我还是知道的,虽然当年是人皇夺了你族的厌幡,可还不是你族闲着没事乱咬人,要不然人皇何至于把你们赶入漠北二十三万年,可不管怎么说夏上墓里埋的到底是你家的东西,按理也应该又你们拿回去,不过二十三万年之期还没到谁敢乱做这个主我们这边倒是无所谓一千三百年后腾出夏谷在内的百余里的地方而已,可你们要面对的可是数不清的山泽野修和高门大族,毕竟厌烦二十三万年无主就算你们魂族掌握着独门秘法,短暂时间内也拿厌幡没法子吧。” 驱魂姚漳猛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俞润宇那张温润的脸颊,眼神有些猩红,嘶哑着嗓子质问道:“俞润宇你要将我族厌幡出世的消息传遍三千道州!” 俞润宇摇摇头:“我们仙祖成立,虽说是穷,可重信啊,一千三百年内该怎么给你护着就怎么给你护着,一千三百年后我就管不着了,大不了到时候我拉下脸去,亲自去太安山敲锣打鼓让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师兄弟们不去动你的厌幡罢了,你也知道毕竟现在整个昆仑虚仙州都是我们仙家的后花园,写了名字的我们不去动,可那些没写名字的就自然而然的写的是我道门仙家的名字了。” 俞润宇这话说出来,觉得清新无比,果然从二先生嘴里说出来的都是金玉良言。 第一卷少年游 第四十九章有人随剑而去 作为漠北魂族号称万年最强的驱魂新人,俞润宇只是向前一步便逼退驱魂七数十步,让其余三人不敢再有动作,头顶上百丈大的九首开明兽低头俯视,那怕细微入丝的不良举动都会被瞬间察觉,谁敢妄动。 俞润宇轻迈脚步,绕过低头权衡其中利弊的驱魂姚漳,来到单膝跪伏在地上几乎已经无法动弹的驱魂七面前,仔细端详一番,啧啧惊叹:“好一副天生隐匿刺杀的顶级根骨。”转过头来不忘挖苦驱魂姚漳:“驱魂人万年后终于出了个武道鸿运之人,驱魂姚漳要不是你死死按着心中那个死结,不愿让它出来晒晒太阳,你驱魂姚漳早就是除去那人外的史上第一位驱魂人王者了,又何故境界停滞在半王境数千年之久。” 沉默许久的驱魂姚漳终于开口:“我们现在离去,你可保证在一千三百年后厌幡出世的消息不会在昆仑虚流出” 俞润宇仰头大笑:“你驱魂姚漳好歹也是一位枭雄,就怎么想不明白你真以为当年替人皇守厌幡的夏上只留了贺氏守墓人一记后手而已厌幡的气运当年被人皇强行遮掩,要不然你以为你们魂族何故派出你们这群十不存一的驱魂人满道州的寻找厌幡的消息,花个大价钱请术家名宿直接占卜出来不更爽快” “人皇既然选择了夏上做这个看守人,以夏上这个号称狡兔的家伙后手自然不只是一个,有可能是又两伙守墓人一明一暗,暗的那个可能这是只是负责该出世时散布消息。” 驱魂姚漳微微皱起眉头。 “也有可能人皇遮掩契机的手段届时耗尽,又有几位术家小生演算天机恰巧发现。也有可能有数万前年名宿古墓突然现世被盗,里面恰巧就有夏谷厌幡的消息……”俞润宇嘿嘿一笑:“这个谁说的准” 驱魂姚漳面朝俞润宇突然下跪,低声跪伏道:“还望俞先生这个不要走漏了风声。” 身披藏青道袍的俞润宇大袍一甩,卷在身后:“我可答应你后天下谣传出太安山。” 驱魂姚漳再拜:“谢过先生。” 俞润宇低俯下身子,轻声道:“谢过了还不快滚,难不成还要让我请你吃过午饭你才肯走吗” 这个闭门羹给的毫不留情。 驱魂姚漳也是麻利性子,让驱魂洪鸣背着驱魂七,驱魂飞章拿棍子,五人匆匆离去,驱魂木征走在四人中间走的最慢右手捏指不断,双眼不断扫视周围大山,应该是在记录位置,开明兽没有理会这点小动作,俞润宇都没说话它虽然九个头可吼上一嗓子也是浪费口水不是。 送走了驱魂人,俞润宇才转过头去向着褚师山河和楚昕素大步走去。 褚师山河和楚昕素打定了主意想要溜走,只是对上肉身几近无敌的百丈开明兽实在没有任何胜算,所以只能耐着性子看完这一出戏。 俞润宇虽然先迈脚,可自己的宝贝徒弟已经一溜烟的跑到褚师山河和楚昕素面前。 褚师山河只手按住腰间朱贺,寂静不动。 那知那位身材肥硕可身法矫健小道士一溜烟的跑到两人面前猛然立定,低头作揖:“拜见大哥大姐,小道陆吾,初次见面哈。” 褚师山河与楚昕素面面具视。 那位自称陆吾的肥硕小道士好想生来就是自来熟,也不管尴尬与否,只顾自的继续说道:“褚师大哥替我们太安山仗义执言,可是说出了我的心声。灵女姐姐和沐小王爷联手直接把那狗-日的赤麟君打废了,连龙逆那欠抽的臭泥鳅也打出了血,真当有我辈无上风采。” 俞润宇急匆匆的敢来一巴掌拍在自己这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宝贝徒弟上,然后又极其黑心的补上好几脚才肯罢休,就是不知道他是想要鞭打自己这位口出狂言的弟子,还是气愤这小子不懂得尊师重道敢于师傅先。 一番教训后俞润宇气定神闲的对着褚师山河和楚昕素打了个稽首,好像刚才的举动都跟自己没关系。既然人家主人家都当没发生,褚师山河和楚昕素也就啥都没看见了,眼瞎谁不会啊。 约莫着看出了褚师山河的眼瞎,俞润宇也乐得多说几句话;“褚师兄弟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会是迷路了吧,也是咱们昆仑虚仙州啥都没有就是地方大而且还容易迷路,话说今天盛宴还没结束,你们咋都跑出来了也是都是胡弄外人的无用集会,三千道州多少些无脑只知道狗屁正义的莽夫,口号喊得震天响也不知道自己的屁股擦没擦干净,以褚师兄弟的身份却是不太适合出现在……褚师…兄弟…” 一直只顾自说自的俞润宇突然会过神来,扭头就对着自己的宝贝徒弟一阵猛踹:“陆吾你个混账小子,敢占为师的便宜,谁给你的胆子,开明吗” 百丈巨兽开明兽九个头都拉大着个脸,你俞润宇教习自己的徒弟扯我身上干嘛。 又打完一顿之后陆吾之后,俞润宇又恢复了那股子的云淡风轻,身后小胖道士哀嚎不断,俞润宇瞧去,褚师山河和楚昕素一个面朝南一个面朝北继续当着两个睁眼瞎,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褚师家的小子,你族向来以军旅磨练子弟,你怎么会跑到昆仑虚仙州来”开明兽一颗头颅下探。 “老六你是个傻子吗这种事人家会告诉你吗”旁边离他最近的一颗头颅吵吵嚷嚷。 褚师山河苦笑不已。 “还是这个灵族的女娃娃更有趣些,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找到了灵魂契合之人了吗” “太早了,太早了。” “我们上次见到的那个楚唐灵女好像到了一万六千多岁才出嫁吧” “一万六千三百七十二岁。”最下面的那个昵称老九的头颅缓慢开口。 开明生九首,九首各不同,如今褚师山河瞧去,明显那个老三是主杀戮的,这个老九是主记忆的,至于那个传说中能够一眼望穿一州山河,可视万里之外草芥蝼蚁如尺寸的无上神通多半是那个老大才能有的神通了。 “啰啰嗦嗦叫唤啥,万一吓到我们的褚师兄弟这么办,有话你们几个自己回家唠去,九个头还不够你们唠的。”俞润宇骂骂嚷嚷道。 褚师山河不敢小觑这个稀奇古怪的道士俞润宇,能够逼飞能入楚阎王甲字名单上的驱魂七,其实力绝对是王者基本的,至于是下三境还是中三境褚师山河还真吃不准。 不过既然俞润宇客气对待自己,褚师山河也不是什么虚假客气的人,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请问道长,驱魂人不惜冒犯整个道门仙家也要求得的厌幡究竟是何物,那夏上又是何人。” 既然是二先生的客人,俞润宇也不做隐瞒毕竟夏上这个人虽说比较隐匿,可去一些大族世家一查还是能查的出的。 “厌幡是何物兴许是年代太过久远了,大多人都不记得了,不过各族的史书上应该都有记载,我答应了人家驱魂人再说始终不好,褚师兄弟还是自己回去查魔族的史书去吧。” 褚师山河也没有强求,又问了一个擦边的问题,不算太过,自然也不算俞润宇违约:“有多久。” 俞润宇平淡道:“二十三万年,先于人族虞皇时代。”不等褚师山河答话俞润宇继续说着:“夏上是十万年前的人族大能,素有狡兔之称,只是夏上淡泊名利最擅隐匿其身,万事都喜欢藏匿于幕后所谋大事功劳名利尽送他人,以至于各族史书之上都不过寥寥几十字,至于为何那个被人族辛苦辗转隐藏的厌幡为何会交于夏上应该也只要十万年前的人族之主才清楚吧。” 又是一番闲聊之后,俞润宇可放行褚师山河,褚师山河得了指路之后刚要离开,小胖道士陆吾突然临时起意邀请褚师山河和楚昕素共座开明兽,褚师山河毫不做作,大大方方的拉着楚昕素一块坐上了九首开明兽。 离了太安山的稷下学宫的左祭酒祭出一柄古朴松纹古剑御风而行,早前姜子望就曾拜访过太安山,那时六先生遗乐就已经将一面可在昆仑虚仙州畅通无阻的玉牌越规送给了外人的姜子望,有了这个可以让刚入练气境就能借此在昆仑虚仙州肆意御风的门牌玉佩后姜子望御剑速度愈发迅速,到了昆仑虚仙州的山门处减缓速度与早早就来当值的三先生凌汐打声招呼后,便一剑下昆仑。 倒不是三先生凌汐抢了俞润宇和开明兽的守山工作,只是开明兽九首虎身即便缩身依旧有百丈高,怎么一个凶兽矗立在昆仑虚仙州的山门前太过诡异恐怖,二先生殷虚天提议索性就放开明兽三天的假,由着它去胡玩,当初小胖道士陆吾差点迟到祭天礼,就是因为与开明兽相伴误了时辰。 原先最早提议的殷虚天想要代劳接待之责,其余几位太安山先生加上一群老家伙集体跳出来反对,倒不是担心殷虚天的邋遢模样吓到客人,是担心殷虚天万一临时起意把不顺眼的家伙们都引到深山老林里去,最后还是凌汐顶着自己二师兄的仇视目光担下这个责任。 左祭酒姜子望一剑下昆仑后,又有一人悄然离开昆仑虚仙州,就连视昆仑虚仙州如掌心之物洞若观火的俞润宇都没有察觉,九首守九门的开明兽亦没有发现,那个已经摸到大道痕迹,以半步王者境却能力斩一位下三境王者的临时守门人凌汐依然没有察觉,只有那个阴神坐于盛余峰顶峰巨楼谈而论道,真身却坐于玄都山地心一处溶洞内的仙祖重鸿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老孺生尾随姜子望而去。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五十章两个儒生,两个学生 三千道州出原始,帝元一殿镇百族。独得无上风流的帝元殿大供奉,世人已经不知他原本是那家那族的风流子,既然一日入的帝元殿,便终生再与原族没有任何瓜葛,这是无尽岁月以来帝元殿永恒不便的规矩,比起诸子百家以及新进崛起的稷下学宫比起来几乎是病态般的蛮不讲理,大概也正是如此帝元殿才能独镇三千道州千百诸王无数年吧。 老孺生算算如今的年岁,入职帝元殿已有八万年,若是在加上‘前世’应该算是九万多年,十万年是一个大限,不入那傲居于三千六百大道之上的帝者皇位,谁也无法突破十万年的大关。怎么算来老孺生还有不到一万年好活,这让被这位绝代风流的大供奉压制了几万年的种族宗脉有了盼头。 曾经一人独醉与末席浮台上惹得各族大能嘲笑不已的老人如今孤身一人下昆仑,尾随着那个如今风流不输当年自己的稷下学宫左祭酒。 天道要绝道州数百亿生灵,我帝元殿愿独守天门为苍生守道,纵使计谋落空我也可与天道争上一争,为苍生赢得片刻喘息之地。 供奉了天道无数年的帝元殿如今扭过头去与天道对立,老孺生觉得可悲可笑。 老孺生乘风而来乘风而去,背后的道门仙家其实老孺生用来对抗天道的一记无理手,世人借谓仙家新人新门庭,却是不知无尽岁月前仙门的繁华盛世,若是真的论起来独霸无数岁月的帝元殿都是仙家连同当年几大豪门联手扶持起来的,现在藏匿于原始真界的数百万上马即战的流散兵人也多是当年仙门溃败之时帝元殿帮忙藏匿护卫的仙人之后。 老孺生极力扶持仙门也不是全无理由的,眼下正值天地大劫,帝元殿急需一个可以用与天道掰手腕的棋子,而急于想要延续断作无尽岁月的仙家再续香火的仙家后人重鸿无疑是老孺生的不二选择,只是算计了几万年人心的老孺生到底是小觑了重鸿的雄心,如今道门仙家意外极多,先是一个默不作声的先生宋溪瑞,后面紧跟着一个出身混沌认祖归宗的小道殷虚天,还有不服管教四处晃荡的道士山涛,以及那个潜伏仙家数万年的帝元殿二供奉如今也是举棋不明。 这让这位最喜欢留后手的老孺生不得不再留一个后手才觉得稳当。 稷下学宫的左祭酒好大的风流。 一个本应该几百年后才会出世的隐匿小洞天,为何会突然现世,除了帝元殿里的大供奉谁还有这个本事。 于苍穹之上御剑而行的姜子望猛然止步,身前是一位银发苍苍身形却不似佝偻老头一般健壮的白衣儒衫老人,不等姜子望拱手作揖,老人急速掠过姜子望朝其身后飞去。 老人掠过姜子望身旁时,只有匆匆一言“速回稷下学宫道德林。” 姜子望点点头没有继续去做腐酸臭儒死守的道德规矩,御起飞剑转换方向朝着稷下学宫急空掠去。 与姜子望擦肩而过健壮老人不成停歇脚步,化作一道白芒与一袭青衣儒衫的老孺生轰然对碰,刹那间一州之地风云涌动电闪雷鸣。 白衣遇青衣,两个才识极大学问极深的两位儒家人遥遥对立。 老孺生有些无奈,想要绕路而走,只是眼前这个白衣儒衫的老家伙明白了打定主意不会让行,而那姜子望越行越远要是遁离了这一州老孺生的手再长也够不到哪里去了,至于稷下学宫老孺生当年已经发过毒誓,终生不会踏足道德林一步。 只是眼下容不得老孺生犹豫,撕破脸皮又然后,在说当年两人之间的情谊也没留下多少,老孺生何故在意这点脸皮,大不了从此帝元殿与稷下学宫彻底断了联系。 老孺生猛然一步踏出,万里苍穹即拨开云雾见得青天,数百丈的浩瀚云海刹那间烟消云散,还好这个大洲紧靠着昆仑虚仙州,山上修道门派少的可怜,渡船更是极其罕见,要不然老孺生这一脚不知要遭殃多少生灵。 踏出一步后老孺生挥动破旧青衫大袖,无数青芒自苍穹而来,飞向一人御剑与青天之下姜子望,将其笼罩如同在姜子望面前铺了一条青云之路。 白衣儒衫的壮硕老人勃然大怒,双手齐舞顷刻间便将这天地异象打散,将不知是为姜子望铺路还是单纯是想困住姜子望的青云路也一并打得烟消云散,老人左手背负在身后,右手指着老孺生,身后云海翻腾,眼便消失的数百丈的远海从新浮现翻滚于白衣儒衫的壮硕老人身后与老孺生背后的万尺清明苍穹针锋相对。 逃出生天的姜子望也不敢去做停剑观战的亡命勾当,驱剑急行乞求早早的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至于那个一直强忍着不出手的老家伙是那个王八蛋,姜子望现在没心情知道,俗话说秋后算总账,现在才刚刚见夏姜子望不急。 地上的大多都是勤勤恳恳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百岁左右就会化为泥灰消散于天地间的凡俗人族,就算是有山上修道家族门派四境便是能够流芳千苦的风流人物了,如今瞧见这幅天地异象只能当做老天爷生气发威。 其实说是苍穹之上的两位同时儒衫可颜色样式却大不相同的两位老人是老天爷也不为过,一个是修道道州最高已经摸到了真的大道巅峰门槛的上三九境帝元殿大供奉,一位是修道最稳,修道上下十八境境境都是当年以最强之名跻身而上的上三九境修士,稷下学宫的掌权人大祭酒儒家夫子董-仲舒董老夫子。 而且在帝元殿的十三评中的武评上两人都未入列,不过实力不够而且不愿。 世人皆谓武榜空白的第一应该是是帝元殿的大供奉,只是因为十三评是帝元殿评出,帝元殿为了自证清白从不上榜,但是武榜第一始终空缺。而稷下学宫的董老夫子除了年青时候有过几场争斗外都是极少出手,就算是出手也大多是点到为止,所以董老夫子的真实实力始终是一个谜。 如今两个实力成谜的人真真正正的对上了,只是无人可见这场争斗。 “老王八蛋,我听到德郡小洞天出世的消息就纳了闷了,明明子望刚刚亲自去看过的,怎么可能会出了纰漏,原来是你这个老王八蛋在这瞄着那,你好歹当年也是从稷下学宫道德林出去的,想不到扭头反咬一口的本是真是得了那个老老王八蛋的真传,果然入了帝元殿甭管之前是什么风流人物到了那里之后都成了只会乱咬人的王八狗了。” 老孺生忍着董老夫子的涂抹星子不说话,任由他劈头盖脸的对自己一顿乱骂,老夫子说的都对,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我告诉你,你大限快到了,老夫我的大限也快到了,你敢把子望小子掳进你的帝元殿,老夫大不了拉着你一块早死千百年,老夫死的起,你死的起”治学向来和善与学生从来都没过红脸的董老夫子现在吹胡子瞪眼,显然是动了真怒。 挨够了涂抹星子,也被人同归于尽为要挟的老孺生终于忍不住开口:“老夫子是选做了姜子望做嫡传弟子除去一身学问之外也要未来将稷下学宫大祭酒的位置一并传给姜子望” “咋地,不行啊。”董老夫子不屑道。 也不知今天老孺生吃错了什么药,听到这句话竟然不顾身份的鼓掌大笑;“行啊,怎么不行,太行了。” “行你大爷。”董老夫子卷起袖子,踏出一步出现在老孺生身前,然后一巴掌甩在了老孺生的脑袋上。 老孺生也不怒,依旧大笑着,最后笑出了眼泪。 想不到自己出身稷下学宫,最后亏欠最多了也是稷下学宫。 一座在战略什么任何意义平凡古城内今天来了一个说书先生,年纪轻轻的长得也英俊,听说他已经走过了很多地方,最喜欢讲得是那山鬼志异,神仙风流的故事。 同他一块来的是一个比他要小一些的年轻孩子成天抱着一个大阮帮忙奏乐,听说是痴迷他的故事,自愿陪他一块流浪的痴迷人。小城里的闺阁女子有些哀怨,要是那个少年是个女子,岂不是一桩风流如画的美丽故事,哀怨的同时又有些窃喜,说书先生还还单着不是。 小城小规矩自然也少,说书先生刚来的时候讲了几场精彩的才子佳人的故事,算是彻底吸引住了闺阁女子,就是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们也爱听。原本是皆大欢喜的场景,后来就是男人开始闹事,毕竟自己的媳妇闺女甚至是老娘成天往酒楼茶馆跑也不是个事啊,还有原本和和睦睦的家里,媳妇听完几场书之后,竟然开始嫌弃起自己的老公了,这谁受得了,后来说书先生又专门讲了一场江湖争斗和山上恩怨才平息了下去。 今日闲来无事,说书先生连同抱着大阮的年轻孩子坐在一处茶摊休息,茶摊老板认识说书先生也听过几场书,死活不然说书先生掏钱,最后说送给先生几碗粗茶润润嗓子,说书先生才勉强接下。 茶摊的斜对过是一处医馆,小城里的人不多,生病的也很少,所以这个医馆就成了小城里的唯一一家有着门面的医馆,医馆内依稀可以见到一个有些瘸腿的老医在坐诊。 说书先生自言自语:“先生送你得那本书,我也喜欢。其实先生送人也无妨,但是我得知道你到底拿不拿得住那本书。” 数州之外身揣一本儒家经典《十三经》的褚师山河已经登上渡船。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五十一章仙家关门杀狗。 褚师山河连同楚昕素登上一座样式最为普通的渡船,毕竟现在褚师山河的身份模样已经彻底暴露,就算在与俞润宇分别后戴上了一个神似面具,也不得不小心为上,毕竟各族花样层出不穷,难免会有一些精通易容之术的高人出现,,就算是褚师山河挑中这么一个低不成高不就毫不起眼的渡船也只是求一个心安而已。 楚昕素常年跟着楚狂人征战四方,问剑各族青年俊杰,知名程度远比名声还没传出昆仑虚仙州的褚师山河,褚师山河也让她戴上的一个眉清目秀的书生面具,楚昕素精通海市蜃楼的遮掩易装手段,将那一袭青蓝小袍幻化成板板整整的儒家净白长衫。 褚师山河的面具也和这差不多,只是那一身破烂侯送给的侠客装,和楚昕素站在一起活像个随从护卫。楚昕素憋着笑走在前头,褚师山河就老老实实的在后面跟着,朱贺被黑布条缠绕的结实,毕竟这个家伙单论名气一百个褚师山河都不够格,虽说六千年前百族禁刀,可就连六千年后的一个不去学剑转去练刀的家伙都能认得从来,眼下能够参加仙门圣宴的百族大能有几个年龄低过六千岁的,那场风风火火的禁刀令,他们可是亲自经历过的,褚师山河不能不防。 缴纳过两颗乾坤玉后褚师山河和楚昕素才领到一个制式简陋粗鄙的木制房牌,这还是人家看两人衣着朴素又没有大人陪伴,只当做是小家小族里偷偷来观礼的毛头小子,没有油水可捞,领事只能一脸厌烦的挥挥手让两人滚蛋。 从小就是万人之上的楚昕素那里受得了这种欺辱,要不是褚师山河从后面拉扯了一下楚昕素,估计那位不长眼的渡船管事早就头悬长枪之上了。 走过长长的楼梯到了渡船的最底层,这里是渡船最廉价的房间,常年卖于穷到连低阶灵石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山泽野修,与货仓几乎只有一樯之隔,所幸褚师山河这个房间虽然小,可是还有一扇极小的房间也不算太闷。 关上房门后,褚师山河直接诚开公布的说道:“感觉如何到底是没有跟着楚狂人爽快吧,如果你现在继续死活都要跟着我走,这一路上差不多都是这样的风景。” 听到这句话的楚昕素红着眼不愿意说话。 其实不不怪她,现在的楚昕素与六年前的自己何其的相识,一夜之间从亿万富翁变成了穷光蛋,只是褚师山河没有选择,而楚昕素有,褚师山河如今也不是那种浪荡的膏粱子弟,在说这场归途注定要比来路凶险百倍,来时还有沐王府和沐秋两张护身符保护,可回去就真的只是自己了,所以褚师山河还是希望楚昕素回去的,其实看着眼前的楚昕素有何尝不是看着六年前从一朝富贵跌尘的自己那。 褚师山河淡淡的说道;“无论你的选择如何我都没有任何意见,如果你选择留下你不会有任何优越之处,甚至还有时常和我逃命,其实我还是希望你离开,我可以告诉你我来的时候曾经在十方亭死过一次。” 楚昕素愕然抬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子,在她的认知中,褚师山河应该是属于那种极其命大的人,这源于他的几乎等同山泽野修的心性和真正大族所该有的底蕴。 褚师山河自嘲道:“命大而已,杀我的人最后没下得去手,算是那个想杀我的幕后人一次无法预测的小意外。” “我跟你走,走过了绝世高手的顶层江湖路,再走一走无名小卒的低层江湖路,亡命天涯才好,小时候看多了快意恩仇的书时常会羡慕那些流浪天涯的神仙眷恋,现在亲自走一走才算不亏。” 楚昕素说的时候轻快无比,却让褚师山河有些眼红。 傍晚将至,那些坚持观礼的家族大能也终于赶回,多于修道士来说日夜其实已经没有多大意义,渡船也是一样,只要往渡船法阵里堆够了高阶灵石,就没有日夜之分了。 一阵吵杂的喧闹过后,停靠在昆仑虚仙州山门外的百余艘渡船终于,趴在渡船最高处观景台边缘的楚昕素也慢慢收回了头颅,果然是一副精彩无比的好戏,一副遇下鄙夷遇上掐媚的恶心面孔是楚昕素一辈子都瞧不见的。 昆仑虚仙州山门是一座百余丈高的雄伟朱红牌坊,三先生凌汐此刻正站在巨大山门的一角飞檐之上,这里的风比较旁处比较特殊,从昆仑虚仙州外刮来,尤其是从下往上的是一股缓慢却极其干燥的焚风最为厉害,还好今天是从昆仑虚仙州里面刮来的凉风,虽说有些刺骨可三先生凌汐裹一裹洁白如雪的狐裘袍子就能抵挡住了。 三先生凌汐身边蹲坐着的小道童玉臻托着下巴正呆呆的望着那些的渡船,小家伙向来喜欢稀奇的东西,渡船虽说太安山也有,可是就那几艘,模样和体型也都没这些大,那可得多看几眼回去好朝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吹嘘一番。 三先生凌汐也在看船,只是与玉臻不同,他是在等渡船离开,离开昆仑虚,也是在等某些家伙知难而退,主动退出一些他们不该在的地方,晚一些无所谓,可太安山的耐心也有限,给不了那些家伙太多的时间。 终于百余艘渡船彻底离去,远远的遁入暮色中的云海中,可惜昆仑虚始终没有人主动离开,三先生凌汐轻咳一声,坐在脚下的小道士玉臻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师傅,疑惑道咋子有咳嗽了,莫不是跟书上写的那些才艺双馨现在穷苦可绝对会考上状元郎的俏书生一样容易中寒,果然老天爷最是无情,连天都妒英才啊。 没有理会小道童的胡思乱想,三先生凌汐扯着狐裘袍子的手指轻轻抬起,然后干净清脆的落下,刹那间,昆仑虚仙州天翻地覆灵气激荡,脚下的巨大山门更是如同有一扇巨大的无形之门轰然关闭, “小玉臻。” 一声轻挑嬉笑传入正在翻书的玉臻耳中,呆呆出神的玉臻没反应过来,呆呆的扭头去瞧,见过头才转到一半就瞧见了那一个避之不及的惊恐面貌,吓得玉臻直接跳了起来,刚要撒腿逃命去结果一把被那人揪住后领儿。 “二…二师伯。”玉臻苦着脸笑道,只是玉臻年幼还没学会那些假容假笑,所以玉臻笑起来显得极其难看。 难得二先生今天有任务在身,也就没跟小道士胡闹,反而将小道士拎起提再耳旁,笑眯眯的说道:“小玉臻今天没空揪你的小蚯蚓玩,你那就乖乖的下去,接下来的话你可不许偷听,更不许见到那他们后胡乱吹牛,要不然我就把你耳朵拧下来,再把你的小白牙打碎,听到没” 玉臻惊恐着疯狂点头,最后还是自己的亲师傅踹了这个凶神恶煞的二师伯一脚,自己才得救。只是等玉臻回过头来看,原本除去这俩师徒外再无一人的十里山门梁顶还站着三人。 双手负在身后八把当世名剑亦在身后呈绽放式旋转环绕的战仙姬凌天。 形销骨立瘦如骷髅的紫衫道袍道士噬道人,肩顶一座微小如食指大小的九层紫色石塔, 最后一个是手托紫极星盘,浑身璀璨无比的六先生遗乐。 太安山的八位先生竟然来了五位!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九首开明兽狂奔而来,最后止步在昆仑虚仙州山门底下,昆仑虚仙州看门人俞润宇从九首开明兽老大的头顶悠然飘至山门顶梁之上。 拎着玉臻迟迟没也松手的殷虚天猛然将其往后一甩,玉臻就被甩出百丈山门,同样坐在九首开明兽头顶的小胖道士陆吾出手将其接住。 殷虚天淡淡的道:“把小蚯蚓送到玄都山,你正好也躲一躲,如果今天想见血就趴在开明兽的脑袋上别下来,在哪里也不会出问题。” 陆吾沉默片刻抱起还算是自己师叔的小道士玉臻御风前往那座在整个昆仑虚仙州唯一的宁静净土。 玄都山的主人是殷虚天,虽然殷虚天如今以七境修士之身还不足以炼化一座山印,可别忘了这里是上三九境王者仙祖坐镇的昆仑虚仙州,而玄都山山主殷虚天是仙祖重鸿的嫡传弟子,在这层前提之下只要殷虚天愿意完全可以肃杀山上所有生灵,而玄都山也是一如既往的夜间闭山,要真的是干净的人怎么会深夜闯山那。 九首开明兽看着远远遁去玄都山的两位少年都忍不住吐槽道:“虚天小子,你为了今天这个只能用一次的净土,甘心挨了那些没良心的家伙千年的。你就没气过” 殷虚天懒得搭理这个九个头自己能跟自己聊天的家伙,扭头去问凌汐:“走了” 凌汐点点头:“走了。” 殷虚天松了口气,虽然他知道原本就知道答案,可还是再从别人嘴巴里确认一遍安心,殷虚天扭过身子面朝整个昆仑虚仙州笑了笑。 “那些人这么办?”肩挑一座九层石塔的噬道人道:“我的噬星塔装不下那么多人,咱们仙家又没有什么牢狱……” “杀了。”殷虚天面无表情的轻吐两字,一瞬间昆仑虚仙州翻天覆地。 太安山盛余峰那座大楼下面摆在三张太师椅,中间坐着的是大先生宋溪瑞,左边的是七先生天昊,今天他膝上横放这一杆终年不见天日只存放于匣内的长鞭。右边的是八先生净乐。 从这里开始也如昆仑虚仙州山门上的五位先生一样,肃杀开始。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五十二章春寒肃杀,万物清明 太安山盛余峰大楼前坐着三位先生,一动也不动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各自的太师椅上,宋溪瑞依旧像往常一样,温润如玉静静的看着前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七先生天昊双手按在横放在膝盖上的乌黑铁鞭闭目养神。就属小师妹净乐耐不住寂寞,怀里抱着一面流霞银白宝镜,小脑袋却在东张西望,先前邀请了那个跟着魔头身边的美女姐姐,只是还没等把人家邀请到自己的道观,人家就已经离开了昆仑虚仙州了,净乐只能叹气一声那些好玩的东西看来要晚上几年才能炫耀了。 昆仑虚仙州共有九门,其中八门各处一方,还有一门落座于昆仑虚仙州的正中央,是一座青石门建的也不高,在号称十万万大山的昆仑虚仙州显得极不显眼,也极其难寻,可正是怎么一处地方去是镇守整个昆仑虚仙州灵气气运的压胜核心所在,传言开明九首,望九门,震慑昆仑百兽。便是说的这个。 从始至终都没现身的仙祖便坐镇在这里。 修道至巅,可幻化三人,各族各有称呼,其中就以极西之地最为出名,他们称之为今我、逝我、未我,最后帝元殿盖棺而论,以本体、阳神、阴神划分。 昨日出现在盛余峰大楼酒宴的仙祖是一袭白袍的阳神,而同时坐镇玄都山地穴的是黑衣阴神,现在坐在这座无名荒山溶岩巨洞青石门下的一袭极其华贵紫黄道袍的仙祖重鸿就是本体,也是极西之地称呼的今我。 二先生殷虚天三请仙祖,一请仙祖阴神坐镇昆仑虚仙州唯一净土可庇佑万余真正干净道人的玄都山,二请仙祖阳神千万盛余峰大楼会友,以自削战力留空给太安山以外潜藏不出的耗子们,三请仙祖本身坐镇中央天门,杀尽入洞者。 殷虚天三请仙祖重鸿,重鸿全部都一一应下,没有片刻犹豫,也正是如此殷虚天才能做出这收网昆仑虚仙州的惊天大网。 仙家成了虽然选择了这万古无人烟的昆仑虚仙州,而是没有伸手向那些富硕之地讨要地盘,表面上各家的领地一点都没少,可仙家成立往后惊起的波澜注定不会比翻天覆地轻上多少。 似如漠北魂族,当年被人族虞皇以大道赌约驱逐出居住无尽岁月的领土后,当即领土就被瓜分殆尽,十余年后驱魂人出现,驱魂人除了收集物资与搜寻厌幡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重征故土,要不然不知多少岁月才会回归的魂族等到可以离开漠北的时候在三千道州几无立锥之地,驱魂人有东、西、南、北、中五司统御一州,驱魂姚漳的中司之长更是重重之重,就是是取魂人经过二十多万年的时间彻底坐镇那一州之地,可被压制了二十多万年的漠北魂族回过就真的悔改只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老老实实的休养生息 为了以防不测相邻各族都不约而同的将碟子打入了魂族故土,殷虚天敢打包票,看似对魂族忠心耿耿的驱魂人内部绝对会有已经依附他族的修士,而对于这种的人殷虚天可没有一点好感。 当初遗乐请来外人姜中兴来太安山下了这一盘棋,将宴谢各族放在了仙祖开山礼的前面,可不是只是为了早早结束这根本就毫无意义的大会,那些见不得光的老鼠见自己的主人来了这边能不除了露露脸邀邀功殷虚天最喜欢的就是现在急不可耐的老鼠们。 祭天礼放在最前面瞧是道门仙家无比尊崇天地大道,其实只不过是姜子望和遗乐对各族那些不老实人的一种敲打,你们瞧见了我们的实力就老老实实的,不老实的殷虚天可没那种博爱的胸怀留下他们的狗命,殷虚天为何要将第三天的武斗提前还不是瞧不惯姜子望和遗乐两个磨磨蹭蹭的性格,这种垃圾杀了就是,想要因鱼出水,除了把合适的鱼饵还得把水搅浑了,越浑越好。你们不是早早的就得到了情报了吗情报不符你们不得老老实实的再去找自己的探子再核实一番 八座天门各有一支仙祖传道之时留下的亲信门徒所组建起来的私军,除了正南天门由五位先生和昆仑虚仙州看门人俞润宇和开明兽外,皆是负甲提弓骑马的七千人,七千人就算是在这个数量上再加十倍投入这茫茫十万万荒山之中也是不够了,可若是他们知晓准确的位置那 七千持弓甲士横列在一处恰好被乌云阴影遮盖的山岗之上,寂静无声。 恰是那道乌云飘动,将这只军队暴露在皎月之下,为首一人凝重的抬头望无限星空望去,星芒闪烁,片刻之后七千黑甲默默化作七队,分流插入密林山涛之中。 无疑例外,七支千人部队直捣黄龙准确无误的插进一处处本不应有人的山洞、地穴一阵白羽激射而过,原本就不多的潜藏碟子就彻底死绝,留下十人打扫战场外,七支部队再次出发前往一处已经是乌云遮掩的寂静山岗聚集合军,等待着下次乌云闪开,满天星斗指标。 其余七支七千甲军皆是如此,分分合合如同蝗虫过境,所行之处再无碟子潜藏。 正南昆仑虚仙州的山门之上遗乐一人盘膝独坐,星斗至宝紫极星盘横方于面前,遗乐双手不断在那如同梦幻一般的星盘反映出来的漫天星云上来回游走拨动,每当遗乐的双手拨动一次,昆仑虚仙州的天空上乌云飘荡,星光闪烁。 遗乐竟是一人指挥七支七千甲士,共计四万九千人再一州之地收网。 四万九千甲士人人覆黑甲骑马,每人胸口原本所挂名牌的地方如今已经被一块雕花青玉取代。 你替我啥尽一州碟子,我赠与你们四万九千甲士人人佩戴仙家山水玉佩,集昆仑虚仙州一州之地换你们一夜无敌。 需知这种山水玉佩在太安山只有几位先生可佩,连练气士一境都算不得的小道童玉臻佩戴着其师凌汐的山水玉佩可乘风远游,一日从南山门回到太安山。 正南四位先生与俞润宇联手撕人而入,九首开明兽曾经立誓一日只能屠戮五十生灵,白天因为驱魂人偷入名额早已达到,现在就远远吊在五人身后几百米丈的地方,搜寻潜藏的碟子和捕捉偶尔逃出生天的幸运人。 九首开明兽将一个深藏在底下数尺的碟子揪出后,老三亲自出手,废去丹田气海折断四肢后将其丢弃,老子五十生灵杀够了就不杀人了,弄折他们的小胳小腿在废掉他们的半条命可不算是杀人。 九首中最不爱杀戮的老九慢慢扭过头去望向身后正北方,那里有一人孤身遥控指挥四万九千人。 就算是独得天地厚爱的开明兽中掌管记忆的老九都为之感到惊叹,三日背下昆仑虚仙祖数千个碟子藏身之所和近万个藏兵停兵的准确位子,这是何等的竟然记忆。 老三还没玩够,急急催促着老九收回北望的目光瞥了一眼脚下哀嚎不止的残废碟子,继续向前悠然迈步。 太安山以外收网已经开始,坐在盛余峰大楼下的三人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终于一个在周围几座道观都吃的开,与那个都能混个眼熟的朴素老实的道人出现在三人面前,长跪不起。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好像有人领了头,人们才会陆陆续续的走出来。 许久之后月渐渐西沉,东边依稀有虹光浮现,鸡鸣而起天色将亮。 此时三人身前已经跪下了七八百人,百族每一个族都往太安山塞上两三个碟子,原本人数就是一两万人的太安山的碟子能不多吗。 终于闭目养神一夜的天昊悠然起身,肩扛着自己那个乌黑硬鞭悠然起身离去,同样枯坐了一夜小师妹净乐也想要起身。 天昊连头都没有转回,轻声嘱咐道:“小师妹你就不用来了,省得到时候再让血弄脏了你的镜子,我的鞭子没事,最喜欢血了。” “天昊。”一样没有闭眼视乎一直等待的就是眼前这幅景象的大先生宋溪瑞突然叫住七先生天昊,将腰间一枚如同婴儿拳头大小的宝印丢出,平静道:“拿着。” 天昊伸手接住后,也不做作直接大大方方的悬挂在自己的腰间,提鞭下山。 山脚下从玄都山同样等了一夜却偶尔能杀得几十个死士的第三代弟子司明带上八百甲士登山而上。 太安山盛余峰上七八百跪伏的碟子越发心颤,大先生所掷着何物,太安山的正方阴印,得此印如得山脉气运相助,除非中三境的王者高手亲自出手,要不然原本就喜肃杀与战仙姬凌天齐名的天昊,于太安山的小无敌。 天昊刚刚下山,就有一个瞎眼老道提酒而来。 大先生宋溪瑞都微微眯上了眼,静静瞧着这个在意料之中的意外之喜。 最喜欢喝酒算命的瞎眼老道胡青竹,兜兜转转绕过七八百个下跪的碟子大队,一屁股坐在最前面,与宋溪瑞距离十余步,两面相对。 胡青竹只顾自的喝酒,也不说话,一坛尽了,再取一坛。 许久之后脚下酒坛连片,终于一声鸡鸣之后,旭日东升。 天昊一人满身浴血,脚步虚浮的绕过那七八百人,坐会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如既往将不知被血染过多少遍的乌黑铁鞭放在膝上,继续闭目养神。 小师妹瞧着浑身是上的七师兄有些忧心,可碍于眼下这种情况只能忍着。 司明身披银甲领七百多名甲士复命。 一夜无言的宋溪瑞终于开口:“原本虚天是想要杀了你的,虽说你们没有怎么样,留着放在枕头边还恶心,不过好歹你也算遗乐的半个师傅,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已经无酒可喝的胡青竹醉醺醺的抹了一把脸,最后停在不知已经瞎了多少年的双目上,沉默许久后才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真可惜我是一个瞎子,瞧不见你们的模样。” 净乐撇了撇嘴角。 宋溪瑞漠然道:“还有一个机会,你可愿意余生坐镇中央天门吗遗乐说往后的酒水他管够。” 胡青竹遥遥头,长松了一口气:“这辈子的酒已经喝够了,不亏。老了老了临终前还能收得一个真徒弟不亏。” 说着胡青竹从袖子了拿出一本薄薄的泛黄书卷;“留给我徒弟的。” 说罢瞎眼老人头颅无力下垂,闭上了瞎了一辈子的眼睛。 于此同时由帝元殿以大道本源为基,修建的偌大天道台上,一个原本光芒就不艳盛的灵碑彻底熄灭。 宋溪瑞扫视过台下跪着的七八百那族都有的碟子,柔声笑道:“诸位师弟师侄跪了一夜也累了,现在回合还能睡个回笼觉,可莫要忘了正午还有开山大典,要是迟到了被闻道师兄给逮到了我可不帮你们求情。” 七八百身披道袍如今也真心想要加入道门仙家的碟子面面具觑,这就完了一点处罚也没有还有那个摆明了跟主动求死的瞎眼老道胡青竹是一脉的闻道继续担任司礼之职 只是没人敢去发声,都默默的低头离开盛余峰各自返回自己道观,没有那个傻子听宋溪瑞的话去睡个回笼觉,眼下还是抓紧和家族宗脉的上线断了联系才对。 看着人群匆匆散去,宋溪瑞背靠太师椅,轻声说了句:“春寒肃杀,万物清明。”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五十三章拜师仙祖 仙祖重鸿走出那已经是尸横遍野的无名溶洞,一人一夜如挥袖抚雪一般抚去百余条人命,仙祖数万年前游走三千道州,那时便已经有道门仙家立宗于昆仑虚仙州的风声了,只是当时重鸿不过下三王境的实力没人把他当盆菜,随着重鸿实力的持续攀升,一连串的通天手段不断显露于世,陆续向那个眼高于顶的豪门大族宗脉诸子证明你们看走眼了。 昆仑虚仙州就陆续潜入各族的碟子了,历史上不是没有新生宗门道统崛起家族一夜之间被碟子玩弄的支离破碎。鉴于重鸿的名气与当时已经是中三王境的实力,在道门仙家还没入驻昆仑虚仙州的时候就已经潜入了昆仑虚仙州。 所以他们知道昆仑虚仙州中央天门的位置也不足为奇,以前是重鸿总觉得时机不到就由着那些碟子频繁运作将太安山的大大小小的情报传出了昆仑虚仙州。大概是因为道门仙家的不作为助长了那些碟子的气焰,原本由俞润宇盯着的一些藏匿于昆仑虚仙州十万万大荒之中的情报转折点竟然主动浮出,让几位参与这件事的先生苦笑不得。 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恐怕他们尚不知道,他们每传回一封剑信,都会被遗乐道观里的那二十几位似如遇风及倒只喜欢闭门研究学问的薄弱道士秘密出手拦截,然后由司明火速送往玄都山交予喜欢研究那些奇技淫巧的二先生殷虚天隔空窥探藏在剑柄内的密信,窃取消息后如果有修改的必要再将其飞剑取出转送至太安山紫阳峰交由大先生宋溪瑞改写一份。做完这一切后太安山将一切飞剑如数放回,概不私留。 道门仙家隐忍数万年只为了一夜将其彻底拔掉,遗乐迟关天门也好,宋溪瑞鸡鸣才肯杀人也罢都是想给这几万年以来被道门仙家所感悟的良心之士一个机会,若有牵挂大门敞开任你离去,若为牵挂也可留在这太安山上继续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闲日子。 过去那一夜,该死的死,该活的活,如今春寒过去,才是真正的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百余艘渡船一同驶立昆仑虚仙州,最后三三两两的缓缓散去,褚师山河所坐的渡船与两艘渡船同行,都是驶向那座作为周边数十州经济转折的十方亭,对于褚师山河来说原不原路返回其实都没太大意义,就算如眼下乘船返回十方亭褚师山河也断然不会继续乘船前往清明山继而返回大明城,如此做下去褚师山河这一趟太安山之旅意义就不大了。 其实褚师山河更希望走一走魔土以外的江湖,而已褚师山河之所以乘船返回十方亭是觉得应该去五雷天官的墓前敬一杯酒,至于当初他为何会在自己心口种下一颗撼魂雷以瞒天过海的手段救下自己,褚师山河直到现在都没想通,但是褚师山河总觉得应该去敬一杯。 褚师山河骤然回望左右并肩的两艘渡船和当下万尺高空百丈云海,瞎眼老道曾在玄都山的大莲花峰山腰与褚师山河说过一句偈语遇云小心,遇三当心,遇山逃命。 如今云与三都遇上了,只剩下一个山了,在没出魔土之前褚师山河一直将阴阳家术家得喜好占卜天机之术视为百家末端大道末流,三年大明城厮混褚师山河见多了半挂的算命先生后也学会的一个句俗语,宁可信其有不可信起无。 褚师山河叫来这一天来闲着没事就去盯梢那个势利眼管事的楚昕素,将她死死按在自己身边,既然那个瞎眼老道说过要救两个人,那一个应该就是楚昕素了。 躲在一处人群极少的观景台一角,褚师山河先是扫视了同在观景台的人之后问道:“楚丫头告诉我在这艘渡船上有没有你们灵族的人?” 楚昕素一脸不解的摇摇头。 “其余两艘那” 楚昕素左右各看了一眼依旧摇摇头。 褚师山河侧身朝着观景台下望去,好一个离地万里漂泊无依。 “咋地了”楚昕素警惕的偷偷环视了周围几眼,这两天楚昕素闲着没事就观察褚师山河,发现只要他一旦反常,绝对会出什么事。 褚师山河摇摇头,苦笑道;“在下山之前玄都山上一个瞎了眼的老道给我算了一挂,说我近日有劫,所以我不愿意带你一块回去,那瞎眼老道说过要救我两命,只要你不出现在那里那个卦象就不攻自破了。” 不去理会楚昕素的怒目而视,褚师山河依旧自说自的:“我想你怎么也是灵族的圣女,除了陆通之外怎么也得有几个隐匿起来的灵族高手护在身边,算了算了,大不了到时候撒丫子开溜就是,总之现在你就一步不离的跟在位身边就对了,省的到时候还得去救你。” 楚昕素毫不吝啬的赏个褚师山河一个大大的白眼,褚师山河抬手想要回敬一个板栗,楚昕素早就提起躲了过去,褚师山河收手故意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玩笑开过了,楚昕素偷偷摸摸的小说说道:“昨天晚上我盯累了那个叫金宏盛的王八蛋……” 啧啧啧,褚师山河发出一阵怪声无奈的摇摇头,金宏盛就是那个狗眼看人的渡船管事,得亏这里是渡船来往的多是过客要是在人家山门了,估计楚昕素能够发挥女性的天赋把人家金管事的祖宗十八辈都给挖出来。 对于褚师山河的叨扰楚昕素直接一脚下去毫不留情,踩得褚师山河一阵龇牙咧嘴,心情略微转好的楚昕素继续说着:“我看见金宏盛那个王八蛋迎着两个人进了客房……” 两个人这个渡船是全是人,别说两个了两百个都能瞬间给你叫齐了。 直接忽略褚师山河的插科打诨,说了一个让褚师山河皱眉的名字“驱魂人。” “两个王者”还没等楚昕素回应,褚师山河就已经否定了,先前根据俞润宇所说那个明显是驱魂人核心人物的驱魂姚漳也不过半王境的实力,驱魂人除了数万年前那一个据传已经身死的家伙跻身了天道王者境之外,驱魂人再无打破那层樊笼的惊艳之辈,能称为漠北驱魂人的那一个不是万里挑一的惊艳才才之辈,不说远处但是褚师山河在夏谷见到的那五人那个是俗人驱魂姚漳昆仑虚仙州的守门人俞润宇都说他有中三境王者之姿,还有那个被俞润宇以气息崩飞的家伙驱魂七,绝对是可以和褚师山河、龙逆、霓芊落在太安山的武斗台上争一争第一的凶狠人物,只是俞润宇太过强大才使得驱魂去薄弱不堪。 楚昕素有些忧心,毕竟之前两人撞到了驱魂人谋划了整整二十三万年,道州三代上三九境王者的人物的辛苦谋划,如此看来好像人家却是有资格伏杀自己。 “我们有面皮也不顶用啊,我灵族和漠北魂族都是天生近魂的种族,虽说我们敬的是全部的魂魄可所到底还是更偏向于生前的魄,漠北魂族则是喜欢至阴至煞的魂,我们两族天生相近,可以相互感知,他们可能已经感应到了我。” 这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他们能探查得出你的身份吗” 楚昕素摇摇头:“应该不能,” 褚师山河害怕再生事端,只能拉着楚昕素回到渡船最底层的房间。根据楚昕素所说那两个驱魂人是由金宏盛亲自迎进来的,想必应该是住的最顶级的天字级的房间,只要防范得当应该不会和他们碰上的,其实只要不是驱魂姚漳派来杀人灭口的都无所谓,在刚到达夏谷的时候驱魂姚漳就以巡视为由差点围杀了褚师山河和楚昕素,此人心机深沉城府极深,他所统帅的驱魂人绝对都不是什么善茬子。 褚师山河透过船窗望向外面,回乡的每一步都得走得小心翼翼,要不然指不定怎么说可能就阴-沟里翻了船,一命呜呼了。 昆仑虚仙州太安山上经过一夜的倒春寒,一些不老的老人熬不住悄然‘去世’,无论是从玄都山上过夜的万余太安山本土道士和少数重要支脉道人,还是刚来太安山就被遣散至百里之外的外地道士都不约而同的闭嘴不说。就是那些脱跳的小道士们也都沉默不语,毕竟都是太安山上的老人还有几个和自己一块长大的小孩也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担任司礼之职,掌太安山之律的老道士闻道今日脸上阴沉,吓一些闲不住的浪荡子都老老实实的不敢去触这个霉头,谁都知道那个最喜欢骗酒喝的瞎眼胡老道醉死在盛余峰大楼前的那处广场上,被私底下戏称为要债老闻的闻道还要喊上瞎眼胡老道一声师叔,心情不好也可以理解,就当我们原本欠了你几百两的银钱在今天暂时勉强上涨个十几倍吧。 阴神阳神尽数回到本体的仙祖重鸿登临太安山祭天台,身后跟着头一次八位一块出现的先生们,从主峰开始连绵至太安山山脚的数万名道士,或近或远,更远些的直接动用上了神通,看着那个身着紫金华服的男人屹立与天地之间。 八位先生领头率先朝着重鸿鞠躬作揖,随后数万名种族不同修为迥异的道士也祭天朝着那人低头弯腰作揖。 先尊天地大道,再拜师傅恩师,仙家在百族尽离昆仑虚仙州的那一天,跻身百族之列,朝着静如死水的无际湖畔奋力砸下一块巨大的石头。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五十四章遇山 十方亭假死过之后,褚师山河也不再是那种急急躁躁的性子了,在加上这次有玄都山瞎眼老道的偈语在身,褚师山河愈发冷静,如今已经是离开昆仑虚仙州的第三天,又是一个三,这让原本就对那句偈语产生质疑的褚师山河也不得不重新悬起了久久不安的心。 一个人族老人觉得褚师山河与楚昕素这一对主次颠倒的觉得好生有趣,便提着三瓶小酿走过来打个招呼。 渡船之上船小人多,最是适合结交朋友,尤其是这从昆仑虚仙州的渡船,几乎是满船富贵,就算是眼下名声不显的宵小之辈,也保不齐那天就成了什么地方的扛鼎一般的人物。 褚师山河也不客气接过老人递过的一瓶小酿,老人转去抵向书生装扮的楚昕素,后者笑着摇摇头,老人也不再推辞转手放在护杆上,谁先喝完,这一瓶归谁。 “小兄弟是那里人士,瞧着你面喜,你我应该是同族。”老人拉扯的手段说高明也不高明,要是放在二十几万年前虞皇时代人族崛起之前,可是顶了天的拉拢话,只是眼下人族与百族平起平坐,虽然如今人王连天下十人的行列都没有跻身,可单是人族那个被称做可以逼死三两九境王,谈笑即催十三州的人族柱石大将李牧谁敢轻视! 楚昕素忍不住有些憋笑,然后一脸悲悯的看着老头,跟一个魔头攀关系也是辛苦你了。 老人对着个脑子拎不清的小书生的冒犯也不在意,要是脑子拎得清能天天趴在栏杆上瞅着人家渡船的金管事 褚师山河顿了顿答道;“老伯好眼力,我是易交玄人界州大明城人士。呦市井的高粱小酿,喝着辣口可是舒心啊,想不到老伯也是爱酒之人,这跟我家老头子有点一拼了。” 市井出身捂得了修行之路,不算稀奇,可跻身了半步王者确实大稀奇了。 老人一听说话的语气就知道是跟自己一样出身贫苦的苦命孩子,自己命好遇上了老爷,这才没有沦落为那种提着脑袋到处乱跑,还不知道自己脑袋什么时候就会搬家的山泽野修,原本大口喝酒的老人盘算着要不然自己喝慢着点,把那一壶酒留给这个年轻人 有资格参加仙门盛宴的老人擦去了嘴上的酒渍,笑眯眯的道:“我那喝不惯那些所谓的山上酿,总觉得酒淡如水,酒不烈叫哪门子酒啊,不过以前少爷偷偷送给我几坛军旅烈酒倒是不错,不过跟这些高粱小酒比起来贼贵,我不舍得喝,我还是喝这些便宜的舒心。” 褚师山河笑着点点头:“你家少爷倒是不错,老伯您不给引见引见” 老人原本乐呵呵的笑脸有些僵硬,摇摇头叹了口气:“少爷不见了,我这一趟就是来找他的,少爷喜欢热闹,这些年我就个没头的苍蝇一样,那里热闹我就往那跑。”老人呆呆的望着褚师山河:“少爷现在应该有你怎么高了。” 褚师山河笑笑不再说话,再伤及老人的伤心之处,褚师山河还不得被老头子给抽死啊。 大道悲苦,人间多真情。 老人述说了一肚子的苦水后,心情似乎大好,偷偷将放在栏杆上那壶酒放进衣袖里,褚师山河瞧见了也当没瞧见,原本以为要拂袖离去的老人竟然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人大小深棕色坛子,笑眯眯的推给褚师山河:“小哥我瞧你也是个实在人,我那高粱小酿就不给你了,你说想见我家少爷可我还没找到,这坛酒就是少爷送我的,送你了,就当是我家少爷请你的。” 褚师山河笑着接下了,客套几句后才问老人名号,老人了呵呵的摇着头说没啥名号,倒是有个名字是老爷给起的叫侯文赋,听就着文绉绉的。 还没等褚师山河回话,楚昕素扯了扯褚师山河的衣服,褚师山河顺着楚昕素看的方向望去,那两个身披极其扎眼的大灰袍,以灰布遮住口鼻的驱魂人正在朝这边走来。 名叫侯文赋的老人到底是从家族出来的,瞧着形势就不对,不过毕竟是人家的事老人也不好插手,告辞一声侯文赋就撤步离去,与褚师山河离开十几步的距离后,驻步停下内敛气息,双手按着栏杆展望云海。 两个扎眼到已经不能再扎眼的驱魂人走到楚昕素跟前,楚昕素皱了皱鼻子,褚师山河倒是没有感到什么意外,驱魂姚漳带领众多驱魂人潜入昆仑虚仙州,让从来都被残杀昆仑虚仙州生灵的九首开明兽都凑齐了每日只杀五十生灵的额度,其余那些被俞润宇驱散的驱魂人能有一个稳稳当当走出昆仑虚仙州的真当昆仑虚仙州的百兽是好欺负的 驱魂人大概是因为常年生活在暗处的原因,说话给人一股阴凉嘶哑的感觉,其中一个驱魂人看都不看褚师山河只盯着楚昕素问道:“你是灵族人” 楚昕素摇晃着手中的雪白无字折扇,笑道:“怎么兄台有事” 另一个驱魂人冷声说道:“你分明是个女子,何故男扮女装” 褚师山河背靠着腕粗的栏杆,右手已经放在了被布条包裹横挂在后腰的朱贺上,楚昕素摇着扇子笑而不语。 常年做人头买卖不是碟子胜似碟子的驱魂人脾气耐力极好,面对楚昕素的不屑并未动怒:“我们找你只是希望你传一句话给你族的狂妄小儿陆通,顺便再问你一句为何故意躲着我们” “传话传什么话高手我们你据点的位置,好让楚狂人一举挑翻整个驱魂人吗”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怎么如今的灵族都是些只会说大话,不懂得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儿吗” 最早开口的那个驱魂人伸手拦下那个已经动怒的驱魂人,笑道:“应该是时代太过久远了,小姑娘不记得我们两族的交情了,也是毕竟二十三万年都过去了,就连帝元殿排出来的武榜上的上三九境的大王者都换了三茬了,以前是灵族极少在道州上行走……” 楚昕素微微皱眉:“你想说什么” 站在后面的那个驱魂人右移几步,挡在楚昕素与侯文赋的中间。 与楚昕素正面谈话的驱魂人指着自己:“我那叫驱魂荣,那个是我弟弟叫驱魂华。” 弟弟驱魂华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哥哥驱魂荣继续说道:“小姑娘当年我们魂族被驱逐之漠北,曾经立誓……” 楚昕素突然脸色大变,身侧的驱魂华接着说道:“日后如道州遇灵族必杀之。” 刹那间四人齐动,驱魂华一掌高举猛拍向楚昕素的头顶,驱魂荣倒转身体一记鞭腿扫向楚昕素,同时也封住了她的退路,褚师山河长刀飞出横挡下驱魂荣的那一记鞭腿,楚昕素则是全力拦下那记可断长生的一掌。 旁观老人侯文赋原本一个脚已经迈出,还没落地就又给收回来了,乐呵呵的看着,果然是青年好俊才,都快比上自家少爷十分之一了。 渡船上争斗很常见,因为什么都有可能,有人记得最夸张的一次是被寄放在兽厩的坐骑被其他人的坐骑踢了一脚,那个女子竟是将兽厩里所有的坐骑一并斩杀,那女子也是硬气一人独战三四个半王境的好手,最后还是在渡船主人家的调节下不了了之了。 只是眼下犯事的可是那如同没人管的疯狗一般的驱魂人,别说是这背景普通的渡船家,就是一些大族也多怕生怕惹上这群疯狗,听而任之。 一记落空驱魂荣连跃三步,然后仰头大笑,盯的是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话却是对灵族的楚昕素说的:“当年要不是你们灵族临阵倒戈,我魂族何至于去那遍地黄沙的漠北生活二十三万年!你族现在不是最得意的就是那狂妄小儿陆通吗我们偏要折断你们这根顶梁柱,今天就先送你下去,记得如果在下面遇到了陆通就跟他说要怪就去怪你灵家老祖去吧。” 褚师山河不愿将朱贺亮出,这是从昆仑虚仙州驶出来的渡船在座的绝大多数都是亲眼见过自己的,要是自己身份暴露怕是要面对的可不是区区两个驱魂人了。 对于两族的恩怨楚昕素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当年魂族与人族为首的几族开战,灵族被就不喜凡尘,无缘无故被魂族拉入战场几战下来死了数万人,灵族便苦心劝说魂族和解无果,只得领军归去,事情道这里还好,回来不知怎么着人族大将那任天炎侯竟然带着三千轻骑先是将安仁山拿下又将云余城的粮仓烧毁,一并斩断了魂族的退路与粮食辎重,要不然也不会有当年那场人虞王与魂族族长的赌约。魂族败北后便一直以为是灵族临阵倒戈向人族告了密,刚开始还好魂族都只是说说而已,没人会当成真事,可后来不知怎么着魂族居然自称找的了什么证据与灵族彻底决裂,然后事情就演变成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驱魂荣、驱魂华显然无比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要不然也不会后袭杀楚昕素的这一幕。 忽然一直旁观的老人侯文赋惊呼一声,好大的山。 褚师山河顾不得眼下形势紧迫,扭头展望,一座大山透过数百丈的云海,如同天地间的一座孤岛。 褚师山河莫名想起那句偈语的最后一句,遇山撒丫子快跑!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五十五章驱魂买命,有光至大山来。 遇云小心,遇三当心,遇山撒丫子快跑,这是玄都山上那位辈分极高的瞎眼老道留给褚师山河的三言偈语,如今好像都应验了。 高耸入云,真的已经是入云了,云海翻腾数百丈,有些地方甚至达到了竟然的千丈万丈,这座大山何其高,居然突破了百丈云海,独占鳌头。 大山忽然出现,褚师山河一时荒了神,驱魂荣,驱魂华依旧是不依不饶,两人均未使用藏在大宽灰袍里的贴身兵器,视乎觉得对付两个小辈,用了兵刃简直是侮辱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兵刃。 老人侯文赋视乎是打定了主意再多看一会,懒懒洋洋的依靠在栏杆上,并没有出手的打算,毕竟是萍水相逢的过路人,褚师山河也没指望这这个才喝了一壶酒的老人为了自己得罪驱魂人。 渡船也上多是如此,更有堪者因为在渡船上待着无聊,好不容易碰上一出好戏,专门出来围观。 驱魂荣一击鞭腿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毕竟刚才袭杀这个白面书生真正的杀手锏是驱魂华的那一掌,自己不过就是担心楚昕素逃脱临时起意补了一脚而已,接下来才是正餐上场。 驱魂荣也好,驱魂华也罢两人都是实打实的驱魂人杀手,手段凌厉出了漠北后两人主要袭杀七境到九境的修士,算是驱魂一流的中坚力量,那些能够袭杀半王境甚至以半王境袭杀下三境王者的超一流杀手,两人无异是可以摆在明面上的角色,这次由驱魂人中司长驱魂姚漳亲自负责直接动用了三标一百二十人的红级任务,两人都是作为压轴五队中的一队的主力。 这种杀手比上像是道门仙家在太安山摆下的武斗可不一样,武斗台讲究的是明对明,大家都摆到明面上一起见真功夫,大多也都是点到为止,只伤人不杀人,可杀手却是练的杀人技,只杀人不伤人,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瞧着手段花样都极多,战力也不赖的武斗好手初入江湖就被人一刀枭首的郁结所在,明明境界上要压半步王者稳稳一座岿然大山的王者境的高手也会被半王王者割去头颅的原因。 褚师山河无比忌惮这个两个灰袍遮身的家伙,自己幼时遇到的各族杀手数不胜数,但是绝大多数都还没走到自己身边就已经被身边的死士截杀,起先褚师山河不以为然,以为大多杀手比上儒家穷酸儒都要沽名钓誉,可真到了褚师山河练武与褚师家的杀手刺客对面捉杀的时候才领悟到那一手杀人技的狠毒之处。 驱魂华相比自己的哥哥更是桀骜不驯,一记手刀也是凌厉至极,瞧着在太安山武斗台上与小侯爷沐英斗得不分上下的楚昕素遇上了这一记手刀也只能苦苦扛下。约莫着是杀手性格使然,在加上旁边站在一个看不出深浅的老人,驱魂荣、驱魂华皆是放弃了大好的局面撤身十余步。 受了那一记断人长生的手刀,楚昕素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双手叠加处更是有一道猩红的血痕挂在上面,衣袍断裂在两根洁白如雪的手臂上显得极其刺眼。 驱魂华嘿嘿笑着,视乎对于自己的战果很是满意。驱魂荣则是沉声道:“小丫头你算是倒霉,我们这一趟是来截杀你身边这个小子的,不过既然你遇上了我们也不好让你活着,要是有怨恨也好地下跟这个小子打情骂俏去。” 褚师山河摸了一把脸,问道;“谁要杀我” 驱魂荣猛冲上了,一记抬膝直顶褚师山河小腹丹田气海;“第一次跟杀手打交道吗这种纯话也问的出口。” 褚师山河背靠栏杆避无可避,索性拿着朱贺一端,猛地一拍驱魂荣的膝盖,借力自己跳了上去,哪成想还是小觑的驱魂荣,膝盖伤丹田气海的手段已经落空,驱魂荣也不强求,反而双手探出直扣褚师山河腋下,想要一举废去褚师山河双臂。 褚师山河也是不肯吃亏的狠角色,再加上驱魂荣原本就在昆仑虚仙州那边受了重创,双手合实紧握朱贺对着驱魂荣的脑袋劈下,竟是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手段。 就在朱贺即将砸在驱魂荣的头顶时,驱魂荣猛地抽身后撤一步,比起凶狠终究是落了下乘。 褚师山河嘿嘿一笑,指着脚下说:“当年想杀我的也没见那个能活着爬到我脚下的,不过人家倒是真的厉害,比起你着话篓子的半吊子杀手,人家好像都不怎么说话,怎么话多了活的久吗” 话虽然怎么说,可褚师山河心底却半点也不好受,先前两场接触战只要褚师山河稍微分神多半就是重伤落败的下场,要是从一开始这个驱魂荣就是一本正经的杀手手段,褚师山河现在怕是已经成了地上的一句冰冷的尸体。 驱魂荣不以为然,依旧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跟看一具已经冰凉的尸体没两样。 驱魂华与楚昕素打的倒是不可开交,多半是驱魂华抱着戏耍的心思想要一点一点磨死楚昕素,二十三万年积累下来的仇恨可不是什么一刀就能了结的清楚的。 那座大山越发的靠近褚师山河也就越发的心慌,这还是从魔族大都前往大明城的路上才发现的天赋,只要褚师山河心慌,多半就是身临险境的局面,最后一次还是在刚刚到达草马场的时候,当时褚师山河跟老头子一块在吃饭,褚师山河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慌,老头子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出去,很快老头子就回来了当时老头子在外面洗了很久的手,褚师山河以为老家伙屎尿多多半是尿手上了,在加上褚师山河被老家伙一顿胖揍刚能下床也不敢说什么,只顾着低头扒饭,第二天褚师山河出门就听说草马场外横躺着十七八具尸体连大明城的城防大人都给惊动了。 再往后的三年,杀手似乎是被老头子杀怕了就再也没出现过,褚师山河这个毛病也就再也没出现过,就连在十方亭被五雷天官打下乱葬岗都没出现过。 褚师山河问道:“你们明明三天前就到了,为什么今天才动手对付我一个无名小辈应该不用留什么后手吧” 一边跟楚昕素打的火热还不忘忙里偷闲的驱魂华嘲讽道:“小子你是命大才活到了这第三天,当时我们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只知道你就在这三艘渡船上,至于是那一艘那边也没个准话,要不然你三天前就死了。” 褚师山河点点头,看向这个相对比较沉默寡言的驱魂华,其实还是褚师山河讨巧了,瞎眼老道说过遇云小心,遇三当心,褚师山河一直以为三艘并驾齐驱的渡船就是那个三,所以偷偷带着楚昕素连躲了两天直到今天才敢露头,虽然忽略了这无尽的云海到也顺了瞎眼老道第一句的偈语中的小心二字,要不然这场厮杀得提前三天,倒时候后续的麻烦绝对不少。 后两句中的三与山都在此刻出现,褚师山河又有心慌做辅,实在不敢有什么大意,眼下抓紧撒丫子离开渡船才是上上策。 驱魂荣与驱魂华两兄弟明显不是这么容易放行的,先是买-凶杀人应该是对驱魂人没信心,所以又在这三日后才会出现的入云大山再埋下一个陷阱。 褚师山河也不顾得什么身份暴露了,右手隔着布条握着朱贺,然后又朝着盯着自己的驱魂荣虚晃一刀,顿时气息迸出,将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布条炸碎,暂时遮挡住驱魂荣的视线,然后褚师山河一个左转身奔向缠斗楚昕素的驱魂华。 后者一声冷呼:“找死。”扭过半个身子甩出一记手刀削向褚师山河头顶,另一种手继续与楚昕素交战。 被布条碎屑遮目的驱魂荣也急跟上来,又是一击鞭腿扫向褚师山河胸口。 褚师山河一个人对着一个人发狠拼个两败俱伤还有可能,现在对上两个人再用这招无疑就是白送人头。 就在驱魂荣一位稳操胜券的时候,哪成想这个小子竟是放弃了抵抗转身扑倒驱魂华,然后还薅头发抠眼睛几乎与街头流氓打架无异,向来只负责杀七八九三境修士的驱魂荣那里见过这种不要脸的打法,练气士向来自持清高,就算是泥腿子出身的山泽野修的气概修养都有比眼前这个刚入七境的小子高出几重天去。 被压在地上的驱魂华那里受的了这股子窝囊气,好好的一个七境修士连撩阴腿这种流氓打架都不愿意轻易动用上的的下流招式用上了,这简直是对一个杀手的侮辱。 九镜修士气息全开,直接将褚师山河这个刚跨过门槛的小小的七境修士震飞去,哪成想这个小子似乎临阵倒戈与那个灵族的小姑娘撕破了脸,空中骤停一个侧身探手抠住那个书生装扮的小姑娘的衣领将其倒摔出观景台。 渡船上观战的人顿时涌现出一阵虚声,这小子不会是看自己要身死于此,将那与驱魂人有过节的灵族女孩以此来讨好驱魂人,好保全自己的命真是垃圾至极,渣男一个。有几个带着自己闺女的夫人絮絮叨叨,让自己的孩子以后可要长眼些,切莫遇上了这种人。 老人侯文赋轻叹一声,想不到老了老了自己还看错人了,那瓶高粱小酿虽然是从家乡那边买来的,自己身上如今也没剩下几瓶侯文赋不心疼,只是可惜了少爷留个自己的那一坛军旅烈酒。 驱魂荣冷笑一声,一脚踢中褚师山河,也将其摔下船去。 这小子没入半步王者境,也不是什么会御剑的风流人物,从这数万丈的高空摔下去也只要死路一条,不过死了就死了,跟那灵族人做个亡命鸳鸯也是不错。 侯文赋凝神不语,突然大吼一声‘快逃’也翻身跳下渡船。 不光是距离最近的驱魂荣驱魂华,就连满船观战的看客们也不知怎么回事,不会是人老了老了胆子也小了,见不得血腥被吓得跳船了吧。 跳下渡船的侯文赋抬头展望,那座看似悬浮如大海孤岛的岛屿之上一道白芒乍现,朝着这里激射而来,老人凌空一个翻滚,双脚蹬在渡船船壁上,双脚极力弯曲然后弹射出去。 那道起与大山之巅的星点白芒,激射而来白芒愈发巨大,就在侯文赋弹出渡船范围的时候那道已经涨到三十百丈几乎与渡船同等大小的白芒轰然砸在渡船之上。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五十六章三十万年攻伐第一剑 那个不知名却也喜欢和市井小酿的年轻人再将自己的同伴甩出渡船的时候脸上分明洋溢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就像是自己辛苦的谋划终得圆满,若是只是如此可以理解为是那小子费尽心机想了杀身边的异族人,甚至都可以理解为这场驱魂人的袭杀都有可能是这个年轻人自导自演的一次苦肉计。 可是当侯文赋看到那个年轻人将异族人甩出渡船后,硬接驱魂荣那一脚的时候看似防御实则是在借力,那个年轻人似乎很希望驱魂荣一脚将自己踢下渡船,至于侯文赋为什么也会跟着跳下渡船那是因为褚师山河在接下那一脚的时候扭头左望,对着侯文赋说了三个字,跳船,逃,然后侯文赋就跟着一块跳了。 原本坠船即开翼的褚师山河,跳船后立即将那位被自己摔下渡船一个人坐在横插在渡船船壁上的长枪上生闷气的女子搂抱在怀里后,在悬飞几丈想要看看那个请自己喝了一壶酒送了一坛酒的寻亲老人是否也跟着跳了船。 想不到那个老人踩壁折弹后竟是临空悬浮,御风而止,这可是实打实的半王境的实力,褚师山河到头来还是小觑了这个和善的人族老人。 两人相视一笑,还没等褚师山河做解,一道百丈白芒轰然而至,砸在那艘渡船之上,被两艘渡船夹裹其中的渡船根本来不及避让就被这道不知为何而起的光芒轰的支离破碎,若是先前都老老实实的躲在各自的房间里还好,有层层船板做遮,好歹有能有些反应的时间,这下倒好渡船上半数的人都出了房间来看驱魂杀人,被轰的一个结实。 渡船上哀嚎一片,无数木屑飞溅出去,渡船大半都被白芒削去,怎么可能还能滞空,百余道各色光芒从几乎与废墟没区别的渡船上飞起,虽然有能够御风的半王境的高手死拉硬拽牵着的看热闹的时候离自己最近的七八个人,但是大多御风的人都是摇摇晃晃的站在各式各样的飞行法器上,自己尚且不能自保又如何能帮的了旁人这里可不是有九座天门做据,小儿也可御风远游的昆仑虚仙州。 就是这些能够御风的都是那足金足银的半王境的高手,一人能救起八九个人,可这渡船数千人又如何救的过来。 中间那座渡船已经斜沉,旁边两艘渡船也不好过,光芒起于那座百里之外的直入云霄的山峰,虽然目标清楚可真正动起手来有些偏差在正常不过。 左面那艘渡船同样不白芒削去大半船壁,不过好在虽然难看但没有伤及到渡船核心法阵,还能停滞在半空,不过想要跨州远行无疑是痴人说梦。右面那艘渡船虽然躲过了百丈白芒,可架不住从中间渡船上炸来的一座十几丈的船壁斜插进渡船底部,将那渡船核心法阵也一并毁去小半,虽然是毁去了小半可船在天讲究的就是一个平衡,如今平衡被打破渡船摇摇晃晃比起最左边那艘被掀去大半船壁的渡船还要不堪。 躲在渡船下的三人也不好受,褚师山河抱着楚昕素直接被气波掀翻了出去,老头侯文赋靠的近些直接被无数木板碎屑彻底掩埋, 褚师山河流火黑羽极大遇风要不然也不会掀飞的怎么干净利落,褚师山河被掀飞后紧接着就靠这种先天优势极速稳定了下来身形,褚师山河平横这身子,让楚昕素站在自己背上以一杆长枪将那些从渡船上飞溅下来的渡船木板尽数挑飞。 渡船光是高就有二百丈,长度更是达到了六七百丈,作为家族运输物资和渡人的渡船已经很大了,如今被强行毁去光是那些残肢碎屑就是乌泱泱的一片,如同乌云遮日一般,其中还不时有火光乍现,壮烈无比。 忽然褚师山河瞧见那个靠近渡船被碎屑掩埋的老人侯文赋急速且悠然的走出,竟有些百万花中过片叶也沾身的意味在里面,褚师山河知道一这家伙半王境的实力逃出来绝对没问题,可怎么也得弄的灰头土脸才对吧,哪成想老人飘飘然竟比当时被向大一掌打入底下的龙逆还要来的风流。 侯文赋曲曲折折躲过了头顶所有的渡船残骸,最后衣衫完整的站在褚师山河对面,还没到褚师山河开口,只见老人随手一抹,一块几十张的厚重木板就被一剑两断分别从褚师山河左右两侧掉了栽落下去。 好一道青衫飘摇,一手虚空做剑刃,褚师山河咂舌,又是一个可半王斩王者的半王境的绝顶人物。 看到身负流火黑翼手执黑色直刀的褚师山河后,侯文赋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你是那个魔族小子” 褚师山河恭恭敬敬的朝着老人报了个拳,并没有否认:“是,小子。” 老人视乎对褚师山河的直爽很是满意,竟然抚掌大笑起来,虽说侯文赋这一趟是为寻人而来,可台上的武斗多少还是看进去了一电,尤其是庆老人以礼力压太安山二先生的时候向来喜欢凑乱乎的老人还专门停下脚步注视了片刻,对于这个喜欢剑走偏锋的魔族人感观还是不错的。 老人抬头望去,褚师山河也跟着抬头,头顶的渡船已经在缓缓下坠,褚师山河可没有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气概,再说魔就是魔装什么英雄,不怕贻笑大方 老人兴许见惯了世态炎凉对于眼前的事也是不管不问,更没有丝毫责怪事主褚师山河的意思,虽然这场灾祸是因为褚师山河而引发的,可说到底还不是出手的那一边不规矩,连累了让这群人横遭无妄的灭顶之灾,总不能让人家一个想活的人为了一群萍水相逢的过路人就把脑袋伸出去任由那群家伙举刀吧,天下那有这样的规矩,更何况人家是魔不是英雄,世俗的道德枷锁人家根本就不在乎,想到这里老人明显有些低落若是当年主人也是如此何故被道德二字压弯了腰,白白葬送的几十万年的国祚。 侯文赋嘿嘿一笑,摸了一把脸,像是怕不争气的泪水偷偷落下。 褚师山河开口相邀:“侯老伯,我们也是前往十方亭,不如一同前往” 侯文赋摇摇头:“之前我就是在十方亭上的渡船,既然那里找过了我就没有必要在去了,原本打算从湖泊平城下船去那里找一找,不过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了我得找个最近的渡口去乘船。” 忽然侯文赋伸手一探将一个不幸跌落的苦命人吸卷过来,老人笑道:“终究做不了那狠心人,褚师小子你放心走就是,别的我不说,那两个驱魂人你们放心就是,还有记得多跑点路绕过离那座云岛峰,那里多半不只有一位中三境的王者在。” 褚师山河点点头,犹豫片刻后才继续说道:“小子这趟虽然只是从昆仑虚仙祖回到魔土,可有了第一次势必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日后万一遇见了侯老伯口中的少爷,也好跟侯老伯报个信不是。” 侯文赋一手拎着那个已经吓得不省人事的可怜人,笑道:“我家少爷本名侯肃,若是你遇上了传信去人族庆来西人州平康城就是。” 说罢侯文赋御风而上,飞至渡船断首处,大袍鼓动将十余个无法御风的老弱病残尽数揽在身后,一人带着十几人千万那座相对完好的渡船上,尽人事而已,能救一个是一个。 褚师山河相对之下就没有这骨子英雄气,流火黑羽一震划出七八十丈远,被重新抱着怀里的楚昕素沉默不语,放在以往见到这种情景,这丫头早已经兴奋不已,如今倒是有些怪。 褚师山河沉声道:“看出了什么” 楚昕素抬头仰望这近在咫尺的英俊脸颊,便伸手帮他撕去那副通气面具,露出原本俊朗面貌:“那侯文赋刚才使用的遁术,视乎脱胎于上古人族的顶级秘法先天九遁。” 侯文赋一出现就主动承认自己的人族,在加上他家主人那个搞到几坛军旅才有资格饮用的酒水还肆意打赏下人,多半是人族上古就存在的大姓,有一两种人族顶级秘法也不足为奇。 楚昕素继而撕自己脸上的俊俏书生的面具后,又说道:“那一指剑的剑意明显脱胎于……” “天子王剑决。”褚师山河沉声道。 天下兵器虽然是以十八种为主可延续出去的兵刃数不胜数,可无论是什么时候兵刃前三甲的位置觉对是有剑的一个位置的,天子王剑决号称三十万年剑术攻伐第一。 三十万年魔族空前强盛,出现了一个几乎已经将半个屁股已经坐到了帝座上的不世之才,余下八王也皆是九镜巅峰的绝顶人物,魔族一统三千道州似乎指日可待,在这万均之际一位原本寂寂无名的人族男子突然仗剑而出,以一把帝元殿出物人族出力所打造出来的青钢和沉寂数十万年的天子王剑决,独力斩杀九大天魔,才阻拦下那场祸及道州百族的魔祸。 也有传言当年还未入皇的人王同样是以天子王剑决击败不可一世的魂族族长,将整个魂族流放漠北。如今算来天子王剑决已经二十三万年未曾出世,世人都以为这种顶级剑术已经失传。 与月族并称典库的灵族当代灵女翻阅秘典无数,两族皆有秘法可拓印时光长河,将其战事永远留在时间卷轴上,对于这个三十万年攻伐第一的剑术楚昕素已经同楚狂人阅览不下百次。 褚师山河先前脱口而出,无非就是与人族顶级秘法先天九遁一块联想出来的,如今回过神才解释道:“天子王剑决名气极大,后世模仿者数不胜数,会不会是那门那派的仿术” 楚昕素咬牙沉声道:“四分形似,六分神似。”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五十七章新鲜出炉武评榜 江陵人界州地域平平,灵气福地平平,千万年来也没几个拿的出手的江湖俊杰、文臣将军,可就是怎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地域上头横挂着两条分而合流的浩瀚天河由西向东贯穿江陵人界州浩荡远去,让江陵不再普通。谁能想到数万年前还深受水匪之灾的江陵人界州如今竟是如此繁华,也正是因为那位如今已经执掌人族北境百万兵权的大柱石李牧崛起于此才让江陵再无水匪。 两个绕路绕了许久的年轻人最终在一座渡口脚下的酒楼就坐,这让偶尔徒步更多还是骑马的白衣小丫头释如重负,低头边揉着自己有些酸胀的小腿边在那里嘀咕这什么终于可以坐船了,你就再辛苦辛苦。对于这个女子的古怪言行,身后那个身着粗布麻衣横跨一把直刀,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长相还偏偏美如冠玉明眸皓齿的俊朗男子像是多于眼前的这一幕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也不怪她,从掌上明珠跌落凡尘又跟着自己走了小半年的山路,一路上抱怨肯是少不了的,不过那小妮子倒是没有说过一个走字,这才是让与她同命却更早跌落的男子接受她的真正原因。 “走啊,不饿了”那名男子一个手按在小丫头的头顶,轻轻往前推去,原本双腿就有些酸胀还半弓着身子的小丫头一个不稳就被推带出去了三四步。 等到小丫头站稳之后,只是递过一个幽怨的眼神,噘着嘴跟着那个已经一只脚迈进酒楼的男子后面。 这一幕看的进出来往的客人捶胸顿足,没天理了,真是暴殄天物,怜香惜玉会不会,真想一巴掌抽你丫的。 说是小丫头却是不小了,人族不修道的寻常女子十八九岁就已经待之闺阁等父母寻媒做线,百族虽然年龄上比人族大上几千几百倍可生长面貌上除了那些奇异种族大致上都是一样的,如今算了小丫头也是十八九岁的样子,正好是情窦初开含苞待放,小丫头长相本就不俗要不然何至于年纪轻轻就早早被纳入帝元殿胭脂评副评三甲的位子,并有传言再待百年正榜前三的位子也当有此女子一席之地。 酒楼三层做的是争修士钱的生意可更多的还是山下酒楼的路子,一楼大厅中间靠里搭了个台子,说书戏子都在这里登台表演,二楼如开天井,靠近栏杆的一方也能俯身去看戏子评书,第三层相对清净舒雅,既有被屏风隔开的餐座也有僻静的单间。 男子才一只脚踏入门槛,一位手脚麻利的小二主动现身将两人迎了进去,因为今天台上无人说唱,店主也不欺客所以一楼二楼都是一个价,小丫头进门就嚷嚷着要去二楼,男子倒是无所谓就让小二带着去二楼挑了一个一边靠窗一边靠近天井栏杆的僻静地方,至于点餐什么的谁有钱谁说话,所以男子不说话。 问过了渡船时间,等到全肉宴上桌后男子才动筷,小丫头贴心让人提了一壶酒交给男子,小丫头事多不管谁掏钱都只允许这个男子喝一壶酒,也是敢多喝接下来两三天就有的男子头疼的了。 一楼大多是不愿多跑一步路的豪爽汉子声音大得二楼都听得一清二楚。 如今最热门的三件事当属道门仙家成立,许多平时闷声不响甚至连正经道统都没有的山门摇身一变都成了那位远坐在昆仑虚仙州上三九境仙祖的门人弟子了,光是江陵就有数十座,在整个人族诸州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其实这也不怪当年仙祖一指断天河除了救下那百艘渡船外还有这个正处下游的江陵人界州。 第二件事就是帝元殿折腾了好几年的年轻武评终于放榜,正副共计二十人,只要不是中途暴毙都是极有可能在几万年后将武评榜上的那顶级十人给挤下去,其实最让百族惊奇的是这表面上公正了无尽岁月的帝元殿竟然公开选用了仙家武评的排名。 男子挥手叫来小二,付了几颗灵石讨要来两份记录青年武评的修士抵报,伸手递个对面油光满面的小丫头,自己则是请抿一口小酒翻开抵报,还没找到记录了二十个名字的那一张,就被对面一声嗤笑打断,男子有些无奈,可当自己翻到那一页的时候,也忍不住嗤笑一身,得亏是口中没酒要不然男子接下来的一路都没好脸色瞧了。 一楼喧闹鼎沸,最浩大的当属一位腰胯一刀一剑的青壮武夫:“什么狗屁倒灶的魔头褚师山河跟那真龙族的狗屁三太子居然名列第一,帝元殿的供奉都眼瞎了吗,才让我们人族寒书山庄的慕大少爷一人上榜,还是副榜第七!” 小丫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喷,将手中的抵报压低到眼下,瞧着对面的男子,那知对面的男子竟然无赖性子摆摆手无辜道:“我是褚师山河,不知道那个是那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年轻辈第一高手褚师山河。” 小丫头啧啧怪声,将手中的抵报胡乱折放在桌子的一角,继续扒饭。 楼下那个与青壮武夫共座一凳的武夫红着脸将他拉扯坐下,还没到那位青壮武夫刚要怒斥自己兄弟打断自己的沸腾热血,结果就被一阵哄堂大笑给拦腰打断。 “我说兄弟,名字都没看清出就出来替慕言行大少爷言不平,是不是太蠢了些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佩刀带剑的青壮武夫脸色通红想要辩解结果就被同座和临近的几人联手按下,不等着倔脾气发火,就拿着抵报往他脸上一凑,生怕他看不见又伸手把那副榜第三的名字指给他看,一脸发怒还消下去通红的青壮武夫臊得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下去。 小半年来几乎算是隐姓埋名褚师山河,看向副榜第三的名字,这个与副榜第七慕言行的名字后都挂坠这一个名号,人族。 只是比起同在副榜名字还有比自己低下去四个名额的慕言行这个副榜第三的陈庆之显得有点可怜,人家慕言行后面好歹还挂着一句,刀道大成可跻身正榜的评语,好家伙这个人居然名字后面只挂了可惜二字,甚至比正榜第三的楚狂人陆通的‘不作解’还少一个字。 台下一位身着白衣大袍腰胯一柄短刃,一身正气生得英俊的人族修士开口为那位青壮武夫开口辩解:“兴许这位兄弟只知道听说寒书山庄少庄主慕言行跨刀行走天下,问刀各路刀法大家,不知道白马陈庆之师承大柱石李大将军,只是千骑就撵的魔族三千骑跟狗一样。”人族修士自吹自擂:“其实一个是在江湖行走,一个是在沙场征伐,其实都是咱们人族的幸事不是。” 一群人族修士武夫跟着在旁边附和,一些外族修士都是砸吧砸吧嘴了的酒味,没有说话。 嘴里已经是塞得满满当当的楚昕素,嘟囔着的抬起头颅喝了一口水,又掏出丝织手绢擦过手后,拍拍圆滚滚的肚子,褚师山河知道她这是吃饱了。 做完这一切后憔悴了足有半年之久的楚昕素容光焕发,比起出等太安山的时候甚至似乎显得成熟了不少,楚昕素又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才说道:“修道历来艰苦,一日不修便如那江河日下,逆水而退,所以军旅大多的都是武夫当权,就连那南国的沐王爷,若非大事也极少在军营露面,原本陈庆之也是上了甲字名单的,只是这位有望上三境的修士却偏爱军旅征伐,放弃了修道的大好前途,投身军旅甘做武夫,所以帝元殿以可惜二字结尾,下次帝元殿五百年修缮十三榜估计这个只在青年武评副榜露过面的陈庆之多半得去将相评上去找。” 楚昕素一脸坦然去嘲笑对面那个故作高深的无良魔头:“这个陈庆之可是人族族之柱石,将相评名将第一李牧的嫡传弟子,一个号称手握百万兵就可逼死两三位上三九境王者的李牧就够百族头疼的了,要是再出一个小李牧那还了得” 褚师山河咧了了嘴,表示不屑跟你一个小丫头争辩,低头继续瞧去,青年榜第一的位置与殷虚天给出的结果是一样的,都是空白,第二倒是并列两人分别是褚师山河与龙逆,应该是在太安山上拿出本应该是三败俱伤的场面是仙祖出手破坏,导致褚师山河和龙逆之间真正的胜负没有分出, 而就连那些那大能都说武评有据的殷虚天又分别以战不败和天堑来称赞褚师山河和龙逆,一个是成就不世功一个是力压道州百万年,这里面绝对是藏了帝元殿的险恶用心的,就算褚师山河和龙逆都不介意谁去做这可能只是短短五百年的青年武评正榜第一,那天下闲人可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魔族大都好说,褚师山河如今已经怎么厚的脸皮了,回去后是要面对的血雨腥风,又怎么在意这些不痛不痒的废人语。真龙族好面,有一心想与凤族争个高下,天下武评榜真龙王比起凤王高出一个名次,那已经延续到了下一辈上的世仇不高出他凤族两个名次去做那青年第一,他真龙族愿意吗。 下场褚师山河与龙逆的比斗多半会是龙逆率先出剑,天堑与战不败注定是要分出一个胜负的。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五十八章烛前刻字,指拨风雨四起。 楼下喧闹不止,说够了本家两俊杰再去讨论那其余十八人,不过大多数都是对于那坐二争一魔头褚师山河心怀不满,有人是因为敌视魔族一块将这个胆敢大摇大摆前往昆仑虚仙州的大魔头一块给仇恨上了,也有是替那些被魔头压在屁股底下的几位青年俊杰打抱不平。 同行小半年楚昕素已经大致摸清了大魔头的心思脉络,不说十之八九,四五肯定是跑不掉的,若是连楼下那些流言蜚语都受不了,就算这个魔头是与自己灵魂最为契合之人,楚昕素也多半不会跟他走上这小半年的路。 褚师山河轻轻一笑,捻开抵报,讥讽道:“不说你那在太安山上基本算是没怎么出手的哥哥,就是与你斗了一百回合的沐英小子都排在第五,你倒好都掉到副榜去了。” 楚昕素翻了个白眼,不顺着褚师山河挖的坑往下跳,反而一脸无所谓:“那多好好,高不成低不就的无论那个找麻烦都找不到我头上来。” 褚师山河摇晃着手指不再继续坑骗小丫头,看着抵报啧啧怪声:“我那小弟就出三招就拿下了青年第七的名额。”褚师山河皱眉道:“这个第六是什么路子,怎么以前都没听所过。” 自小就是记忆竟然的楚昕素张口就来:“神族的谷念同,如今神族势弱,要不是他挑大梁那个曾经辉煌至极的神族早就不人吃的一点不剩了。” 褚师山河默不作声,继续往下看去,妖族明面上的青年领袖,血冥老祖的嫡传弟子的赤麟君排第九,向大排第十,总之来说武评正榜列得还算公平,起码把这些已经名声显露的青年高手都罗列在内了。 褚师山河翻开一页,去看武评副榜,第一是楚昕素不用多说,第二倒是道门仙家的四先生姬凌天倒是让褚师山河有些惊艳,果然道门果然是藏龙卧虎,第三是人族的白马陈庆之,也是五百年后绝对不会在出现在武评榜上的人物,倒是这个副评第四让褚师山河有些兴趣,评语竟是遇之即避四个大字,再看公孙亮名字竟是与楚昕素同出一族。 大概是看出了褚师山河的想法,楚昕素张开就来:“小亮是庶出,以前还能和我们玩一块去,后来公孙伯父战死,小亮就成了他们那一脉仅存的男丁,所以日日练武与我们就生疏了不少。” 褚师山河点点头,岔开话题:“这副榜最后一个说书先生闻道来是什么人” 楚昕素遥遥头表示没听说过,毕竟三千道州何其广阔,百族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若是真要论起来几千个种族都有了,这年头谁还没有几个雪藏的门人弟子,留着日后一鸣惊人。 褚师山河笑了笑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后,刚要放下抵报,结果扫到归舟被毁数百人身死,千余人负伤,百族大怒联合捉拿那人再云岛峰上行凶之人,这算是今日第三件顶天 的大事。褚师山河随手将抵报丢在桌子一角,不再去看。褚师山河这一路走来也多听了不少云岛峰沉船事件的消息,这个不过是后续而已,没有多少有价值的消息。 楚昕素见他也放下碗筷,酒瓶也空了,就叫来店小二结账,如今距离渡船开船还有三四个时辰,楚昕素就拉着褚师山河一起跑到这座渡口的包袱斋上去,女人向来留不住钱,楚昕素也是一样,不过好在人家有钱,也没让褚师山河这个穷光蛋掏钱的意思,褚师山河也能心安理得的跟着。 与其他渡口不同的是这座毗邻天河的山上渡口更像是凡俗渡口,修道人渡船碾云于万里高空之上,凡俗渡船破浪于波涛之间,这句话放在天河上好像很不受用,因为凡人渡船亦可瑶上万尺高空,修道渡船也可乘风破浪。数万年前被当年无名小卒李牧剿灭后江陵人界州越发繁盛,就是山上包袱斋所卖之物也是独树一帜,在其他渡口只能当做余兴玩物的凡俗雅器到了这里摇身一变成了顶梁柱。 江陵人界州的渡口包袱斋几乎与凡俗集市无异,一大块空荡荡的地方多的是摆摊卖货的买货郎,褚师山河瞧见这幅景象莫名想起了那个明明腰缠万贯却喜欢倒卖东西破烂侯侯半肃,要是让他瞧见这幅景象还不得在这里耗上几天几夜不把一个个货摊看完绝对誓不罢休。 买买买无论放在什么时候的女性身上好像都比较适用,楚昕素在前面走褚师山河就在后面跟,其实楚昕素早就对褚师山河这一身粗布衣服瞧不顺眼了,褚师山河感觉无所谓,要是放在六年前,八玉公子恐怕看一眼这种衣服都会觉得自污其目,倒是跟老头子在草马场摸爬滚打了三年什么狗屁倒灶的习性都改掉了,如今的褚师山河披上锦衣玉袍就是世家公子,换上粗布麻衣与村头闲散汉子无异,也算是上的了台面,下得了幕后的双面玲珑的人物了。 逛过了半数铺子,楚昕素虽然收入极多可花钱极少,买的都是一些修道人不常见的稀罕玩意,能花多少钱在草马场替老头子管了两年半俸钱的八玉公子人家过的也是精打细算的日子。 楚昕素拿钱买了两串糖葫芦,听那卖得人说这山楂可是从邻近鹤野山上那颗好几万年的山楂树祖宗上摘来的果子,寻常人吃一颗都有多活好几年那。 楚昕素对此深信不疑,褚师山河翻了个白眼,就大街上几文钱一串的糖葫芦用的着吹的怎么玄乎吗褚师山河瞧他也不容易也就没有揭穿,由着楚昕素去掏那两颗低阶灵石了。 小贩的了一笔天大的巨款,也乐得把那两串藏的最严实打算回家给女儿吃的肥美山楂抽出来交给这个人傻钱多的傻闺女。 楚昕素接过扭头递个褚师山河一串分量最重的,那知褚师山河才刚接过手,楚昕素就指名道姓的找褚师山河要根花了一千颗低阶灵石淘来的云羽簪,楚昕素其实也瞧不上来那支簪子有多珍贵,只是怕这个唯一自己能用得着的物件那天就被这个无良的魔头送给了别的小家碧玉。 褚师山河扭头咬下一颗饱满圆润的山楂,嗯够美味。 楚昕素也不恼转过身子咬了一口山楂,果然够美味,小丫头生性跳脱,闲逛了一会就不记得褚师山河的偷奸耍滑。 夜间,坐在渡船上的褚师山河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波涛江水,放下了那个停留在小烛旁在云羽簪那个斜斜歪歪的赦字后面板板整整刻了一个令字的小刻刀,轻轻一吹,粉尘尽散,褚师山河起身将洁白如雪的簪子放在的一旁酣睡的楚昕素枕边,轻叹一声:“原来一位你是个豪掷千金的大小姐,想不到比我还精明,一颗灵石买来的糖葫芦换来了我千颗得来的簪子。” 褚师山河起身返回自己的床前,将靴子甩掉,尽力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嘟囔不清:“谁吃亏” 与褚师山河相对的那个床上酣睡的楚昕素似乎被这声音惊扰道,翻了个身后有嘟囔了一句谁也听不明白的喃喃梦语,褚师山河赶紧掩嘴无声躺下,不敢再弄出一点声音。 却不知窗头灯火摇曳,那个根本就没睡去的女孩将枕边的玉簪揽入怀中,才闭上眼睛美美的睡去。 三千道州百族簇拥天下,在最中央的地方名叫天道灵州,灵族之上有一个由上古十大皇族共同打造帝元殿看护了无尽岁月的上古封禅之地,天道台,天道台映照大道,上有三千六百窟,对于三千六百天道。在这座天下共尊的天道台南方九万里处是那出有着天下王者出稷下的稷下学宫。 学宫猖狂王者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不是只有证道王者才能自称王者,一族之主,大族封王都可以自称王,比如那专心制衡之术的南国王,不过是一个靠着天赋寿命活了几万年的半步王者而已,在比如那已是位极人臣的人族柱石北境李牧据说可驱兵杀诛杀两三个上三九境的山巅王者谁不见面笑成一句李王爷可他终生止步于半步王者境走的是武夫杀伐证道的路子。 稷下学宫建于群山之间,坐拥五湖,占地极广,高楼瓦市多是依山而建,造型各有特殊。 三省湖旁有一处碑林其中多有劲松只是松不如碑多,而这景象平平之地就是被誉为天下第二尊贵之地的道德林,也是帝元殿武评天下第二,被灵族小儿陆通笑作最无用的董老夫子闭关之所。 被莫名自封于姜子望一手托着下巴,手握黑白两子自己与自己下棋,道德林是稷下学宫无尽岁月以来的名士大家的墓地,在讲究尊师重道的儒家眼中神圣不可侵犯,也正因如此道德林少见学子游历其中,姜子望也安得清闲。 姜子望掷黑子一枚,自封黑棋元气,轻声道:“魔头褚师山河你无意毁去多族谋划,令其多数暗棋无法调用,白瞎了别人多年苦心经营,这暗中的杀招你可避去。” 三月前一桩云岛峰渡船惨案百族受损,却白白逃了那个魔头褚师山河。 姜子望一手白棋与黑棋同落,随后信手捏起三颗黑色死棋丢入罐中:“妖族赤麟君自毁长城,龙逆亦是深陷敌营无法自拔。” 姜子望一连下棋十余颗,最终断去黑色大龙:“道门仙家闭门打狗,还昆仑虚仙州一片宁静,仙家却也成了一摊死棋,如何面对虎视眈眈的百族”姜子望捏起被断黑棋大龙,再看棋盘沉迷许久竟是抚掌大笑:“之前被黑棋蒙蔽倒是小觑了你殷虚天。”棋盘之外白棋多数已经是死棋,唯有那一处诱敌深入的空荡一角生机勃勃。 一位健壮白须老人在姜子望对面,看了一眼棋盘后沉声问道:“何时学了阴谋诡道” 姜子望闻言其实对着对面这个老夫子行学生礼。 董老夫子摆摆手,对着这位稷下学宫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左祭酒,轻声道:“原本我打算以后由你接任稷下学宫大祭酒之位,所以早早的就传你百家之术,就连那纵横捭阖之数也一柄传给了你,想不到最后还是害了你。” 姜子望信手下棋,淡然道:“当日拦我之人是,帝元殿的大供奉” 董老夫子点点头,对于这个心思活络的学生没有半点隐瞒:“他想请你任帝元殿下任大供奉之位,我没有答应。” 姜子望拿起一颗玲珑白棋聚过头顶,一眼微闭透过白棋去看太阳,感叹道:“好一条直上云霄的青云路啊。” 董老夫子揉揉眼眶:“这本就是他帝元殿的责任,就算你不出山我就不相信他帝元殿没有后手。” 姜子望呵呵一笑将白棋丢入黑棋罐中,伸出洁白修长的食指搅动,任其黑棋将白棋掩埋。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五十九章天官弟子,雷道传承 十方亭万里峰峦如聚,一艘渡船悄然停靠在一座普通的山上渡口,十方亭每日来往渡船货船多达数百艘这艘半客半货江陵人界州的渡船自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渡客们陆续下船,渡口的工人则是快速从一个开在船仓底部的运货通道涌上渡船,整个渡口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自然就没有人在意在这艘渡船上下来的一男一女了。 一位粗布武夫装模样的少年,在人群中穿过一脸惊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新入江湖的年轻人怀着未来美好的憧憬这一路上连头都没有底下过。 跟着楚昕素后面的褚师山河猛然出手拦住了即将要和楚昕素背对背撞在一起懵懂少年,少年被这一下也吓得不清,连忙低头道歉,褚师山河摆摆手说没事就放那位少年离开了这里。 楚昕素也是第一次来这名声赫赫的十方亭,心中的震撼不比那个莽撞的少年低多少,自然对于这个年轻人没有什么骄横大小姐的抱怨,反而扭头对着这个担任了一路的护卫的大魔头欣喜问道:“咱们现在就去看十方亭怎么样,上次路过这里哥哥跟别人约好的打架,死活不答应我停船。” 褚师山河笑了笑,抬头望去,十方亭,这三百座大山角十方亭,而中央常庭山也有一个十方亭,上次来的匆忙这次就算楚昕素不说褚师山河也是要上去瞧一瞧的:“先跟着我去扫墓,然后去找一个人,最后再去十方亭。” 楚昕素点点头,她知道褚师山河逃过云岛峰后不惜再次绕路回到十方亭就是为了替人扫墓。 褚师山河抬头望了望眼前的高山,还记得的半年前,一个年轻人在荒山乱葬岗撕心裂肺的哭吼着想要拦下被卷入漩涡之中的老人陈程,褚师山河想要找一找他,说上一句抱歉,虽然这句话本不应该由褚师山河来说,但陈程毕竟因他而死。 女子心思最是细腻,感受道了身后男子的低落情绪楚昕素也难得安静,陪着褚师山河默默登山,一言不发。 纸钱这种东西虽然在山上不常见,但到底还是被褚师山河买到了,连同烛火香台一应事物褚师山河全部备齐后才向着十方亭上最奇特的一座大山走去,那座名为雷鸣峰的山头之上有一座显化的雷池,据说是五雷天官陈程自行退位后,大道不舍凝化为实的一处妙地,陈程晚年便居住在这座山上。 千金荣华万人朝,一朝枯荣坟上青。 不管生前名誉几何,好像死后很容易就被别人忘记。坏人还好,时常还会有人骂上两句,但是好人命苦只有极少数人才会记得。 走过一条逐渐被青草吞没的羊肠小道,褚师山河才来到那一座枯坟前,瞧着因为风吹雨打已经发白的黄纸,褚师山河默默换上新纸。 褚师山河将被蓝色布条包裹的朱贺拿出,横放在没有墓碑的坟前,席地而坐:“老头子,你不是想看吗上次匆忙估计您也没怎么看清,这次就好好看看,我不急你也别急。” 楚昕素弯腰将烛火递个褚师山河,褚师山河在两侧点上白烛,有燃上香火插在坟前。 褚师山河闭眼沉默不语,自己三岁习武,八岁便无敌于大都同龄人,十二岁修道,次年悟道便成了那练气三境,拿下了八玉公子的名号,十六岁止步于六境的门槛,被人傻傻的嘲笑了三年,被族叔连同哥哥以疑真的罪名驱逐出魔族大都,又与老头子相依为命三年,如今来到这里已经是二十岁了,二十岁因一个陌生老人开翼,褚师山河觉得可悲可笑。 远处一个赤足披发的白衣提酒的男子沿着羊肠小路缓缓走来,楚昕素刚想告知褚师山河,结果那人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只是轻轻嘘了一声,楚昕素竟然就不能动弹了,等到那位男子与楚昕素擦肩而过的时候,楚昕素才自由。 提酒男子拿出小坛酒随手丢在坟前,然后有拿着一坛提着绳子坠在褚师山河鼻前,自誉道:“我就说了嘛,今天出门就应该带三坛酒,果然还真让我给猜对了。” 褚师山河张开眼睛,连看都没看就接过那坛酒,随手拍去封泥,自饮一口。 提酒男子又将手上仅剩的一坛酒递给楚昕素,还没等楚昕素反应,那男子一巴掌拍着脑门,一脸幡然醒悟的神情:“女子饮什么酒,来吃个苹果。”说完提酒男子竟然真的从白色大袖中掏出一个通红的苹果递给楚昕素。 瞧过了那一手嘘声禁锢的通天手段,楚昕素不敢冒犯这个实力绝对在王者境的古怪男子,接过递给的苹果,没有打算吃。 提酒男子好似分完的东西如临大赦,竟然背对着孤坟瘫坐在地,举酒仰头一口,说了声爽哉。 褚师山河对其视若无物,只顾自己喝酒。 提酒男子大概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一口完毕后,拿着价值连城的雪蚕丝袍胡乱抹了几下嘴,撇了一眼一本正经的褚师山河吐槽道:“不用怎么认真,这就一个衣冠冢,天官的骨灰一半被他那弟子晚风葬在了顶上的雷池,另一半也被带走,不知道会葬在什么地方。” 褚师山河点点头。没有回话。 提酒男子抬头饮酒偷偷瞄向褚师山河问道:“他,你什么人啊” 褚师山河拿起朱贺重新缠绕好,站起身子才淡淡道;“算是半个先生吧。” 提酒男子呵呵笑道:“那天官这辈子算是收了两个整的弟子啊,不亏不亏。” 褚师山河将已经空的酒坛放在墓前,跟这位奇怪的男子道了声谢,带着楚昕素转身离开。楚昕素害怕这位不知根底的男子送给的苹果楚昕素不敢吃只是一直拿着,等到褚师山河喊他走的时候楚昕素小心翼翼的走到坟前,和褚师山河丢下的酒坛放在一起。 目送两人远去,提酒男子终于喝完了自己手中酒坛的最后一口酒,然后起身面对着孤坟蹲下,拿起那一坛最早送出的酒揭去封泥,缓缓倒在坟前。 “陈老爷子你收弟子倒是利索,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做弟子的,晚风那小子算是好的,好歹贴身伺候了您十几年不是,您一身五雷正法,怎么也传授出去了大半吧。我那您直接丢个我一篇《青蓝论》想让我青出于蓝而胜与蓝,我还指望您指点一二,可您倒好拍拍屁股扭头就走,您让还让我说啥,我这半个弟子当的亏啊。最可怜的还不是我,魔族这半个小师弟您就随随便便往他身体里种下一颗憾魂雷,就去阴山了,苦的还不是我嘛。” “李牧你说是不是” 不知何时一个身高九尺披白袍的雄壮英俊的男子出现在那人身后,微微抱拳弯腰:“王,要不要末将去一趟昆仑虚仙州问一问那小莲花观的闻道所谓何。” 提酒男子将酒壶里的酒倒空后,又将三个酒坛依次排列好,最后拾起楚昕素放下的苹果用衣袖擦了擦,起身递给那个胆敢与人族柱石李牧同名同姓的李牧,后者摇摇头,提酒男子也不恼,自己啃了一口撕下一大块果肉,嚼在嘴里嘟囔不清:“不用去了,这趟让你跟来本就不合规矩,又为了我的私事跑一趟昆仑虚仙州要是让族里那群老家伙知道了,少不了到时候对外-阴阳怪气,在说道门仙家那边也死了一个帝元殿的前供奉胡青竹赔罪,我们就别在找人家的麻烦了。” “不行,我得去一趟亭子,我这半个小师弟都没怎么跟我说话也不是个事啊。” 提酒男子拍拍屁股起身沿着小路离开,李牧紧紧跟随身距始终比提酒男子慢了半个身子。 世人只知道五雷天官著有一篇惊世骇俗的《青蓝论》却不知老人最早是为这个提酒男子所写,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与水。潇潇洒洒十七字在当时几乎颠覆的整个三千道州,五雷天官自解于道,也是为了某人证明知道的学术无误。 陈程一身只收了一个弟子,两个半个的弟子,也做了三件事。为第一个半弟子写文,自废大道,退出天下强者之位。为了第二个几乎冻死在自家门前的弟子,拒绝了董老夫子送上门来的稷下学宫左祭酒之位,使之空悬数万年。为了第三个半弟子,自灭其身换来魔头幡然醒悟。 老人陈程好像一辈子都是为了别人。 当知道想要去十方亭中央常庭山最近的路是要走明仁山的云涧渡索桥后不由咧嘴一笑,明仁山老对头了,太安山小莲花观那边下了命令后,十方亭三十二仙家就属这明仁山的副山主石河和那剑术总教习张望出力最多,如今矛盾算是解开,只要明仁山那边不追究这掉面子的事,褚师山河自然也不愿意再惹火烧身。 如今半年过去云涧渡的铁索桥已经修好,比上上一次被褚师山河一刀砍断的那一次无疑又豪华了几分,毕竟有之前的底子在明仁山想要修复也不算太难。 今天云涧渡上清淡无比,褚师山河砸吧砸嘴,撇向云涧渡弯曲下垂的一角,上次是因为十方亭三十二座仙山联手戒严十方亭,才导致这原本人言鼎沸的云涧渡只要明仁山的副山主一人赏境,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云涧渡索桥的另一边,一个枯瘦如柴还不时低头掩嘴咳嗽的病态男子走上云涧渡。 一边紧随褚师山河的提酒男子和那个叫做李牧的男子也出现在视野中。 提酒男子呵呵一笑,淡雅如风;“师弟要和半个师弟打起来了,李牧你说我该站那头”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六十章掌心雷池 站在云涧渡上的陈晚风的病态男子后面站着一个执伞的清秀女子,名叫韩梦凡,韩梦凡是陈程至交好友的孙女,当时韩家突逢变故,那位韩姓好友便将自己的孙女交给在十方亭隐居多年的陈程,如今时过多年虽然迟迟不见韩家来找,可陈程却实实在在已经把韩梦凡当成的自己的亲孙女。 已经走在云涧渡上的陈晚风,缓步走在铁索桥上,脚下水击顽石如雷鸣,陈晚风双袖之上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条白蛇闪烁。 楚昕素右脚重重踏出,一杆白银长枪猛然出现在手中。 站在褚师山河身后热闹的提酒男子,扭头对差自己半个身子的李牧说道:“李牧,灵族小灵女的这杆枪和你那杆照胆寒相比那个名次跟靠前一些” 佩刀却不见枪的李牧仔细想了想,板板整整的回到道:“她那杆雪上月与末将的照胆寒共出于当年制枪大家酆兵之手,按理来说名气应该比末将的照胆寒大上几分,只是雪上月许久不出世,排名也就逐渐落后,末将常年厮杀在外,手上的照胆寒好像听说跻身了前三,等到这次回去末将一定仔细去翻一翻帝元殿的枪榜。” 提酒男子听到后哈哈大笑,对着身边这位做什么事都喜欢认真的武将笑道:“那里是跻身前三,如今已经夺魁拿下了当世第一,你啊别总盯着那些兵书看,偶尔看一看闲书也好嘛。” 李牧点点头,提酒男子伸手去摸腰间,忽然想起来三坛小酒已经喝完,只能悻悻的收回手:“白甲银将照胆寒,乾坤山河掌中看。一骑白马扬尘去,留与疆上满地魂。” 楚昕素猛然亮枪,一股杀意轰然迸发,褚师山河出手将楚昕素拦下。褚师山河知道这小妮子从渡船上那两个驱魂人杀手开始就憋着一肚子气,只是一路上被褚师山河故意压着想要磨去她那一身娇嫩的公主病,但是现在还不是楚昕素出手的时候。 楚昕素撇向云涧渡那头的丁点黑影问道:“他就是你要见得人” 褚师山河点点头,有些无奈:“先前听那送酒喝的意思,那个人应该已经出山远游,我也就懒得再去白跑一趟雷鸣山顶,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上了。” 褚师山河大步向前,跨上云涧渡;“无论如何你都不用出手。” 楚昕素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等到褚师山河上桥走了五十多步左右,提酒男子一步跨过数百米出现在楚昕素面前,搓着手对楚昕素笑道:“这里好歹也是十方亭的知名景点,要是不被这两个没轻没重的家伙给打坏了,我这个十方亭的主人怎么也说不过去。” 楚昕素愕然,只见那男子屈指凌空一点,那座已经如灯火摇曳不止的云涧渡索桥瞬间纹丝不动,亦如仙祖重鸿踏足武斗台使之金刚不坏。 李牧环抱双臂咪着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酣睡过去一样,只是那把系在白色开衫里面的刚白直刀忽然消失不见,之剩下一个刀鞘,千丈之外一个悄然越界的采风官脖子上一道鲜血喷溅而出,吓得那些躲在后面的十几个采风官噤若寒蝉,一动不动。 李牧依旧面无表情,眯眼酣睡。 人族北疆我李牧长枪北指,便叫那魔族之马数万年来未曾南下一步,尔等宵小胆气几何 明仁山上亦是如此,山主费元勋亲自坐守道观门前,不让门内弟子离开一步,违令者就地诛杀。费元勋坐在太师椅上脸上阴晴不定,在昆仑虚仙州上费元勋有幸被人安排道了玄都山主峰莲花山顶亲眼看见了那一夜道门血腥屠杀,情谊杀意太安山毫不吝啬的一并赏下,看得费元勋可谓是惊心动魄,这种气魄胆气费元勋敢说放眼整个三千道州,道门仙家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就在费元勋被震惊的无以复加准备跟随大潮一并涌进太安山去朝拜仙祖,那知满身血污的二先生突然回来,和费元勋讲了十方亭的明仁山的事情并告诉费元勋,小莲花观背后的老祖宗一样死在了盛余峰上,吓得费元勋差点没有以死明志,他姥姥的这可是怒骂百族,又当时天下人的面徒手捏碎了一位半王境巅峰高手金丹的狠人,他费元勋一个小小的九境连给人家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费元勋一回来就直接幽禁了这个做了天地好事的副山主石河,然后又撤去了张望的剑术总教习的身份,也算是给玄都山的那位二先生一个交代。 费元勋起身望向山间那座云涧渡,由于没敢动用神通费元勋只能看到那条极为宽广雄伟的索桥,费元勋自嘲一声,打去吧,打去吧,一条破桥能有我明仁山一千门人重要钱没了还可以去挣,命没了就真特么的啥都没了。 桥上两人依旧沉默不言,褚师山河拿出绑在腰后的朱贺,也不再去解,直接一震震碎裹刀的深蓝布带。陈晚风也终于起手,雷蛇缠绕指间,那股噼里啪啦的雷电声已经盖过了脚下奔流撞石声。 费元勋抬头望了一眼,无尽苍穹,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有些阴沉,淡淡的乌云中竟然有雷霆乍现,吓的这位老人赶忙坐下不过去偷窥一眼云涧渡。 被禁足在各自房内只许抄经的明仁山道士听闻雷声,都涌向门窗伸头往外瞧着变幻莫测的天空,在外负责巡视的道士拿着浮尘抽打在门窗之上,嚷嚷道:没雨没雨,抓紧滚回去抄书诵经,要是抄完了,背过了,我们不介意再多给你们布置几份。听到又布置功课吓得那群道士一哄而散,几个曾经跟着山主去往昆仑虚仙州仙家祖庭太安山观礼的老人抬头望向天空显得忧心重重。 楚昕素不由握紧的手中的雪上月,不由有些揪心,瞧着那个人的威压比起妖族的赤麟君都要强上一节,甚至已经强到可以与自己、沐英、霓芊落还有褚师山河平起平坐的地步了,甚至都有可能和那天堑龙逆真正的较量一场,这种强人为什么帝元殿的青年武评上之字未替,自家碟子来过十方亭怎么多趟为什么连这个人的一点消息都没有探听得到。 云涧渡上两人同时停步,两人中间只隔了短短的百米距离。 陈晚风忽然起手,一击掌印打出,竟然直接引来天雷灭顶轰击褚师山河。苍穹风雨骤变无数乌云涌聚而来,一瞬间一道手腕粗细的雷霆自九霄落下。褚师山河知道五雷天官的名号自然也清楚他的底细,对于这一手天雷褚师山河在陈晚风出掌印前就是一个向前翻滚,堪堪躲过了那一击天雷。天雷集中桥上布板惊起火花四溅。 陈晚风微微皱眉,一步向前,身前悄然出现一颗乳白色的光球,绕着陈晚风缓缓飞行。 这次轮到褚师山河紧锁眉头,雷霆杀邪魅,魔族向来阴暗喜杀,对于雷霆极其忌惮,而陈晚风身旁的那团光球竟然拿天雷直接捏造而出。 陈晚风每先前一步,就有一颗光球从脚下浮起,先星点大小,飘至陈晚风身旁时已经是拳头大小,陈晚风连迈三十六步,身旁也环绕三十六颗光球天雷。 雷法向来就有雷法一出,万法尽伏的称呼。陈晚风一手天雷竟然玩出了雷道第一五雷天官的意味。 褚师山河不由心头一沉,这三十六颗天雷无论是那一颗砸在自己身上都是不好受的,三十六颗要是砸在身上,褚师山河半条命也就没了。 “退”陈晚风终于开口,单手结印指着褚师山河。陈晚风似乎不急着出手,三十六颗天雷环臂飞出,顺着陈晚风印法所指的缓缓飞出六丈,三十六颗天雷依次排列在前,陈晚风动作缓慢,好像是要给褚师山河留出逃的时间。 提酒男子终于面露一点苦色,闹那样,闹哪样,怎么雷池都用上喽。 “退”褚师山河自嘲一声,怎么退褚师山河从登上十方亭开始这一条命已经牵扯的太多太多了,太安山想要再十方亭拿走一条命,五雷天官却偷偷送了一条命给褚师山河,玄都山上瞎眼老道胡青竹说是两命还一命,如果褚师山河的这两命却是那渡船上数百条甚至上千条换来的,这笔买卖最后有有多少因果得算到褚师山河头顶上 修道之人最怕因果,褚师山河没有心思去做那不靠天不靠地的武夫。这次还是在十方亭上做一个结果的好。 褚师山河拔刀而走,比起刚去太安山的时候的刀法小白,这半年以来除了慕言行赠送的那本入门宝典《戎刀谱》外,褚师山河也收集了不少山上门派的可以流传的普通刀谱,虽说没多大的用处可到底还是看过了。 两人的距离已经大幅度的缩减,褚师山河一步三越,就已经站在了陈晚风的头顶,掌上拖雷池的陈晚风也不承多让,一手雷池已经愈发完成,据说天雷九色,白为一,雷鸣山顶上的那座雷已经是深紫色,据说雷鸣山雷池的最深处已经偏向于最极致的黑雷,陈晚风虽然未曾到此可孤掌托雷池的,试问世上能有几人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六十一掌十方亭 陈晚风孤掌托雷池,褚师山河托刀而走,两人都是极其犀利的无言杀招。就算褚师山河能够劈开雷池,以陈晚风的手段两人也多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陈晚风掌印抬起,那座悬于掌印之上的雷池轰隆震耳,随着陈晚风掌印的不断抬起,雷池也是不断的倾斜,这座由三十六颗天雷构造而成的白色雷池中的雷霆终于溅出。 “退!”陈晚风冷冷一喝,像是要最后再给褚师山河一次机会。 “退你大爷!”朱贺已经高举过褚师山河头顶,这一刀就算褚师山河想要收回也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褚师山河本来就没有收刀的意思。 陈晚风掌印猛然向着站在头顶的褚师山河轰出,因为倾斜得以正面面对褚师山河的雷池在轰隆声中砸向褚师山河,就在一刀一池即将对碰的瞬间,原本单手捏决的陈晚风忽然松开,雷池瞬间土崩瓦解,化作一片流云,褚师山河一人执刀穿云,有些惊愕。 站在楚昕素身旁的提酒男子一瞬出现在两人面前,替陈晚风轻轻拦下了褚师山河的那一刀。 提酒男子笑着看向陈晚风:“怎么样” 陈晚风后退一步,拱手道;“师兄。” 褚师山河一脸古怪的看着两人,这是什么个套路。 执伞女子韩梦凡缓步跑来,止步后先是扶起了咳嗽不断的陈晚风,之后才对着提酒男子施了一个万福。 提酒男子打趣道;“小梦凡好久不见倒是越发水灵了,上次来先生还托我在良渚古城那边给你寻一门亲事来着,好像现在不用了。” 一直单手环抱着陈晚风手臂的女子知道这是大哥的戏言,也不由两颊羞红,韩梦凡将白伞压低,颔首微笑。 褚师山河拿着朱贺想要对着这几人鞠躬道歉,却被提酒男子一手给架住:“一家人别整那么多虚的,晚风你说是不是。” 陈晚风冷哼一声,低声道;“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配不上它,我会亲手刨开你的肚子把它拿回来。” 不明所以的褚师山河不由觉得后背一凉,下意识的捂住了小腹,再抬头时陈晚风已经转身离开。 “大哥……” 提酒男子伸手揉了揉韩梦凡的额头,亲昵道;“晚风最是重情,你一路多些费心,如果有什么事就传信去良渚古城,不要担心会给我惹什么麻烦。” 韩梦凡甜甜一笑:“小凡,记住了大哥。” “去吧。”提酒男子挥挥手:“你再不走,晚风可就走远了。” 韩梦凡回头一望,果然那个已经木鱼脑袋正站在桥头等着自己,韩梦凡摆摆手跑向陈晚风。 提酒男子一扭头看见褚师山河真正直勾勾的瞧着自己,笑了笑。 “走。”李牧缓步走来,路过楚昕素身旁的只说了一句话,楚昕素收了长枪雪上月,跟着李牧走到云涧渡索桥上。 提酒男子看着人都齐了,扭头望向三百群山的最中央,褚师山河只觉得一个恍惚就出现在一个小亭内。 提酒男子席地而坐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随意,李牧缓步走出凉亭,站在石子小路上闭目养神。 “知道你们早就想来十方亭来看看了,山下有禁制你们要是没有令牌还真上不来。” 褚师山河也不客气与提酒男子面对面坐下,看了一眼亭内有些陈旧的地板,然后再看提酒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能跟五雷天官一脉扯上关系,好像不应该只是送我一坛酒那么简单。” 提酒男子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逗乐了:“你这小半年来的遭遇我都知道,不用对我怎么提心吊胆,没听见人家五雷天官的孙女都喊我一声大哥,你说我是谁。” 还不等褚师山河回话,这个自来熟的提酒男子又说道:“我那是十方亭名义上的主人,也算是陈程先生的半个学生。” 褚师山河微微皱眉。 提酒男子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我这次除了来给陈先生敬一杯酒外,更多的还是想要看看你,外出游历的晚风这次专门回来也是为了你。说实在的如果这次我们没有从十方亭看到你,也绝对不会任由你活着会到魔土。虽然先生的死不能全怪你,可到底跟你也有不小的关系,晚风答应的不会寻私报仇,可我没答应啊。” “我敬你一壶酒,也是敬你敢在云岛峰之后绕道江陵人界州返回十方亭,也不亏我替你拦下十三场杀局,不过话我还是提起说的好,我这人管接不管送,等你们离开十方亭后,我将不会再向你们提供暗中护卫,这剩下的一切你们都得自己面对,虽说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的,可谁叫你闲着没事去昆仑虚仙州坏了人家谋划了几万年的事,人家不够明面上给道门仙家撕破脸,可扭过头来对付你一个小家伙还不是轻而易举。” 摸清了关系褚师山河面露无辜之色:“我那也是没法子了,被人早早踢出了局,不卷点风浪怎么回到棋盘。” 提酒男子往后一仰靠着两个胳膊支撑,两个眼睛斜着往上看,明显是对褚师山河这种无赖的说法很是无语。 褚师山河嘿嘿一笑,抱怨道;“师兄啊,既然五雷天官陈老爷子也选了我,那陈晚风那家伙为什么还对我出手,一上来还是雷池那些要命的东西。” 提酒男子飘了一眼褚师山河,咧了咧嘴,开口道;“五雷天官这一辈子不去说那育人几何,单说那雷道双绝顶你可知道是那两个” 褚师山河沉思片刻,答道:“五雷正法和雷池显化” 提酒男子呵呵一笑摇摇头:“雷池显化不过是五雷正法修至涅境的显化而已,雷有九形分别是苍之正白、地之正黄、玄之无色,宇之正蓝、灵之正青、亡之灰寂、天怒赤红、究极紫雷,寂灭黑劫。虽然雷法环视之下,万法不能出其左右,势威更是可以轻易做到毁身灭魂,可到底还是杀意太重,道眷生灵所以除了少数几个秘法之外,道州雷法多见天雷苍之正白,天雷之后就直接去修究极紫雷,就算是先生这个五雷天官也不过是修了前四雷与究极紫雷而已,为了弥补这个无情肃杀,只伤魂魄不毁其躯的憾魂雷便孕育而生。” 提酒男子屈指一虚点,指着褚师山河的气海丹田:“那憾魂雷的秘法,先生临死之前已经亲自打进你的丹田气海之中。” 褚师山河面露古怪:“陈晚风就是为了这个才要跟我打一架” 提酒男子笑道;“不过试试你有没有资格去拿着与五雷正法齐名,却又名声不显的憾魂雷而已。不过你也不要幸灾乐祸,以为白白得了一个无上秘法,灵族的小丫头在你旁边灵族多半不会为难你,可像是漠北魂族这种跟灵魂神魄打交道的家族可就不会轻易放过你,我那知道我和陈先生关系的就那一小搓人,还不敢轻易动我,晚风是明面上的五雷天官的关门弟子,有五雷正法傍身又有当年先生的诸多人情在,多半也不过轻易去动他,所以只剩下一个跟天官老爷子同归于尽却没有死的魔头褚师山河,而且最后那赌上性命互换的最后一招,恰恰没被人看到,所以褚师山河没有得到传承也得到传承了。” 褚师山河面露古怪的看向身旁的楚昕素,后者耸耸肩无奈一笑,修魂者向来最是惧怕雷火这种可以直毁灵魂的秘法,更何况还是五雷天官陈程直接灭魂的独门秘法。 “最后说一句,在云岛峰被人当做棋子拉钳制你们的驱魂荣,驱魂华兄弟没有死,听说集结了不少驱魂人明里暗里在寻找怎么的踪迹,看样子是要报仇。” 楚昕素抿了抿嘴,嘟囔道:“那他们的命当炮灰的又不是我们,怎么报仇都有捡软柿子捏。” 提酒男子似乎被这一句给逗乐了,又好心说了句惊天秘闻:“那我什么听说是驱魂中司长驱魂姚漳亲自下的命令,要捉杀你们,不过拿驱魂荣、驱魂华这一对倒霉兄弟当幌子,你们是做了什么令驱魂姚漳那个心机老鬼都不惜颜面动用这种蹩脚理由也要追杀你们” 褚师山河和楚昕素相视之下具是震惊,两人脑海里同时跳出一个词。厌幡! 看来驱魂姚漳是铁了心的想要压下厌幡出世的消息。至于在渡船上遇上的驱魂荣、驱魂华兄弟应该是刚出昆仑虚仙州就被人拦下接下袭杀褚师山河这一单子,要是驱魂荣、驱魂华在那之前遇上了驱魂姚漳,那个压境一压就是数万年的老王八多半会选择自己动手,到时候要是那个与人族有着莫大渊源的老人侯文赋不愿意公开得罪驱魂人,就算是十个褚师山河也不够看的啊。 提酒男子起身,背对着褚师山河和楚昕素面向云海,对于这种私事要是旁人他或许还有兴趣去探听探听,不过既然是自己人,自己这位小师弟不愿意说,提酒男子也就懒得去问。 褚师山河其实与提酒男子面对面并肩而立,一同面朝无尽云海,楚昕素则是不时的偷偷打探这那个站在亭外闭目养神的雄壮男子。 “褚师山河,你说下一次我们见面会不会是战场上” 褚师山河轻声道:“全面与人族开战,那得是我统一魔族之后的事了,在此之前应该依旧是小打小闹。” 提酒男子,面朝云海,粲然一笑:“说的我现在都想杀了你了。”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六十二章云羽簪,照胆寒 提酒男子揉揉额头披散的乌黑秀发,走出十方亭,十方亭只不过是一座建于中央常庭山山巅的一座普通材质的石亭除了年代久远一些就再也没有所以可以让人惊艳的地方。 十方亭立于中央常庭山之巅,中央常庭山又高于十方亭三百大山,驻步眺望便可一览众山小。 “统一魔族,口气也太大了些,魔族八王各自为政,就算是你坐上了那空缺了二十多万年的魔尊之位,想要统一魔族也无疑是痴人说梦。” 褚师山河笑了笑,没有答话。 提酒男子回头无意间扫到楚昕素的头顶发梢那一根云羽簪,便要借来看看,楚昕素看着褚师山河点点头,素手取下,递个这个行事古怪的十方亭主。 提酒男子接手后,只是瞥了一眼就一脸玩味的望向楚昕素;“你这小丫头还真是心宽,这种亡国之物,不好好藏好就敢随便带着头上,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有钱的主” 楚昕素问道;“亭主是这句话是什么也是,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簪子吗”楚昕素前半句是对提酒男子说的,后半句是对褚师山河说的。 提酒男子也看向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无奈一笑:“一千颗灵石不算什么大款吧。” 提酒男子愕然之后就是一笑,机缘这种东西果然是可遇不可求。 褚师山河说道;“我买这个东西的时候,同伴说这是一个旧朝遗物,没有任何神通,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发簪而已,不值那些钱,我当时觉得有眼缘就买下了。” 提酒男子点点头:“确实只是个无用的簪子,不过你可知道当年那座试图以君王之权高于苍穹天道的短命王朝当年打造出这支云羽簪想要做什么吗” 亭外守道的雄壮健硕的白衣汉子,竟然也忍不住的往这边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就闭目养神做继续做那哑巴门神。 提酒男子拿起簪子,拿着簪首以簪刃指向无尽云海:“凌驾于天道之上,簪画之处,山河重塑,乾坤造化尽在我手。这把簪子打造出来的时候,其气运仅次与那枚镇压了一州气运的鲲鹏王印。” 提酒男子翻过簪子,说道;“我记得书上说,云羽簪上面刻一个以道纹撰写的赦字,意味赦令三山五岳天地乾坤,成不……”提酒男子话还没说完,一脸愕然的望向褚师山河,同时还指着云羽簪上的那个板板整整的第二个小子:“你写的” 褚师山河点点头。 提酒男子差点直接哭出来,随手将云羽簪丢给楚昕素,摆摆手让褚师山河滚蛋:“你个挨千刀的小王八蛋,什么东西你就乱刻,世间仅存的几缕纯正的鲲鹏气运就怎么被你给毁了一份,走走,莫烦老子。” 褚师山河也不再多留,拜别后,带着楚昕素转身离开。走出十方亭后楚昕素才敢壮这胆子对着提酒男子小声吼了一句:“我换一个糖葫芦买的,不亏。”说完小丫头还耀武扬威的将云羽簪戴着头顶。 提酒男子哭笑不得,灵族那一家子瞧着都挺正经的怎么就冒出来怎么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等到褚师山河和楚昕素远去,提酒男子才说出那惊天动地的云羽簪内幕:“百族书上都写的的是云羽簪赦令生灵万物,大道乾坤,怎么就没一个人好奇怎么一件几乎耗尽了当年百族共尊的南冥古国一半国力的云羽簪上为什么只有一个以道纹撰写的赦字,南冥鲲鹏大帝向来不尊大道,云羽簪上怎么可能只是道纹。后来者居上,人定胜天,这两句话都是当年从南冥古国里传出来的大逆不道的话,却不知这个连小孩都会说的话却是云羽簪的破题所在。道赦天下,令由人出,当年南冥鲲鹏大帝已然进入帝境自然不能由他去刻这个令字,南冥古国辛辛苦苦找了那么多还没触碰过大道大道种子,都没舍得让人去刻那一个令字,想不到竟几百万年后竟然让你褚师山河白白沾了这个便宜,不过想要云羽簪真正对得起那个赦令生灵万物,大道乾坤的炫头,你褚师山河怎么也得证的帝位才行。” 提酒男子眯眼望向前方远处百十个黑衣踏云而来。身后那个只喜欢眯眼睡觉的雄壮男子腰配一把刚白直刀,提着一把丈八银枪对着那个披头散发白衣赤足的男子微微弯身;“人王。” 此刻站在十方亭之上的是人族之主,人王高阳少昊。人族柱石,镇北将军李牧。 这个曾经被五雷天官寄以厚望,为其写下《青蓝论》更不惜退位一撮表率,人主之主高阳少昊双袖挥舞,双手负在身后,举目北望,竟如那虎视天下气吞山河的气概。身后李牧手提那个杀到整个魔族甚至这个天下都为之胆寒的长枪照胆寒,手按腰间名为镇岳的直刀。好像道州流传的举手逼死三两九境王,谈笑即催十三州的传言所言非虚。 高阳少昊,抿嘴一笑,扭头望向李牧:“来而不往非礼也。” 李牧缓缓抬头,往向云边的百十个黑衣,冷笑道;“李牧这就去还礼。” 一步踏出,李牧身形迸然一跃数百丈直逼云头,还不等那百十个黑衣回过神,再次踏云前进的李牧提着那杆照胆寒已经冲入敌阵连杀三人,三人皆是死不瞑目被一枪穿头,跌落山间。 与人交战,有趣是百人以上的队伍,最忌讳的就是做那直插敌营妄图以一人之力左右整个战局的狂妄万人敌,可李牧连杀三人一口气冲入敌阵中央要做的就是那万人敌。 本就精通杀人术的碟子死士心思深沉,又怎么忍心丢弃这自己把自己送到老虎嘴边的泼天功劳,能给人王高阳氏当贴身扈从的人那个是名气普普通通之辈 一个两个打不过他,那百十号精通杀人术的碟子死士一人一刀怎么也得抹死他吧,不同种族甚至平时见面都有斗个你死我活的的百十个碟子死士瞬间达成短暂的联盟,同仇敌还一起杀向这个不知名的狂妄男子。 杀人术也是要分级别的,动以三寸不烂舌屠杀百万人,这是上上等杀人,也是极品屠人术。动辄十万屠百万,这是上等杀人术,上等屠人数。挥兵百万屠百万,这是中等杀人术。一人杀得百十人,这事中下等杀人术。一人杀得战局变,这是下等杀人术。一命换一命,这是下下杀人数。 极少在人族北疆以为地方露面的李牧习得正是上的杀人术、上等屠人术,而这种人恰恰也会上等杀人技、上等屠人技。 敢问魔族南疆何人不畏照胆寒何人不惧镇岳刀 李牧长枪所指,皆是血溅三尺,尸骨滚落。 一个魔族的老碟子躲在人后,咋咋呼呼却从不往前冲,碟子、杀手、死士这三种人能安然活到年老的那个不是人精魔族的老碟子这里往前奋力往前上几个身影,大声再喊上两句,就脚底开溜再寻一处地方做这同样的行径,魔族的老碟子是瞧出来了那个拿枪的能一口气连杀三人还敢自陷重重包围,多半也不是什么善茬子,想要这种人的命就得靠人命去堆,他想要这份功劳还得细心把握这个度,早了说不定自己身上就得看上几个洞,晚了这份泼天功劳就得被别人抢走,魔族的老碟子是个心细的耐心人火候把握的向来不错。 约莫着死了一了一半左右,魔族老碟子小心翼翼的挤上前去,露出了半个脑袋想要看看这个脑子有泡的家伙还能蹦跶多久,结果魔族老碟子只是瞅了一眼,就是通体冰冷。 魔族老碟子十几年前曾经接过一个私人任务,给一个前往南疆走个过场捞功劳的魔族将种子弟当扈从,当时那个倒了八辈子霉的家伙带了私军五百人,老碟子以为是件清闲的油水差也就没上心,哪知一上来就就遇上了魔族与人族的一次中等规模的大战,最要命的是人族的镇北将军居然亲自上场背后袭杀截断了魔族大军的退路还一口气造就了两面夹击的疯狂局面,要不是老碟子有一对天生就能嗅到危险灵敏的鼻子,要不是老碟子临时起意抱起那个将种子弟后撤了百十里,也得跟他的五百私骑一样死在战场上。 原本一直在南疆溜达的老碟子被那人族的镇北将军吓破了胆,打死也不在南疆待着了,所以才被调进人族良渚古城当一个碟子头目。 可那成想,自己避之不及的家伙此刻就站在自己跟前,挥舞这那杆当年一口气屠杀了二十五万魔族大军的长枪。 魔族老碟子脑子中只有一个字,逃! 李牧回手收枪,架住了那个瞄准自己脖子的凌厉一击,一步先前转身照胆寒顺势回甩,直接砸掉了那个杀手的脑袋,还不等收枪,就顺势继续出枪,一枪刺入了一个试图上前来的死士的胸膛,李牧托着这个死尸回甩回去,直接砸死了一个想要近身的杀手。 李牧发现了那边的动静,一个飞枪掷出钉死了唯一一个知道知道真容的魔族老碟子,长枪离手李牧拔出时刻挂在腰间的镇岳,奔向长枪飞出的方向。 瞧见这善战的狂徒失了长枪,原本有些退意的几人又涌将上了。 一寸断一寸险,我们就不信你拿着刀还能阻止我们近身。 殊不知李牧最擅长的就算兵行险招,做战如此,杀人也是如此。 连杀六人后,李牧踩在魔族老碟子身上拔出了那杆越是染血越是银亮的照胆寒,收回镇岳后,李牧笑嘻嘻的望向最后这已经不杀怕了四十口人。 “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我这人眼睛里容沙子,所以不接受投降。” 不见银甲天兵,长枪依旧让人胆寒。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六十三章泱泱人族,双手送骨 “李将军依旧如此风采无限。”不知何时帝元殿大供奉老孺生竟然凭空出现在人王高阳少昊身后。 高阳少昊只是轻轻一笑,继续欣赏着云边一人包围百人还一边倒的稀罕景象,轻声道:“老先生为何来此” 老孺生上前一步与高阳少昊并肩而立,也是抬头观战,反问道:“人王又为何来此只是吊唁陈程还是另有所图,列如秘密调动隐藏在十方亭的十几座宗门,想对十方亭进行一场清洗,学那道门仙家一般,让十方亭真正成为人族的后花园” 高阳少昊终于扭头望向这个纵横捭阖的老祖宗,淡淡道;“帝元殿以祖律不得干扰百族兴衰,老先生想要再违规一次吗” 老孺生抚须大笑指着天边的已经即将落下帷幕的战局:“我送你这百族的碟子死士,都不能让人王跟我说一句好话。” 高阳少昊轻蔑道:“百族碟子死士就算我愿意当成一盆菜,李牧的胃口也没这么小,还是说老先生的格局的格局小了些” 老孺生也是个厚脸皮,听到这句刺耳的扎心话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还有些沾沾自喜:“李将军的是万战的雄才,这百人对他来说当然不算什么,要是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人被我屠戮而死,我也不会把这群垃圾当盆菜。” “李牧虽然杀人百万,可还是比不过先生以嘴杀人来的利索,紫炎之劫前前后后百族死了多少人,用不着晚生去帮老先生一一去数了吧。” 老孺生面无表情淡淡道:“死有余辜而已。” 高阳少昊冷冷一笑不再说话。 老孺生眺望一眼云边,瞧见李牧已经屠杀殆尽,便搓着手舔着脸对高阳少昊笑道:“人王,有一桩买卖,老夫愿意送你人族百万年昌盛衰,不知道人王要不要跟老夫做这个买卖” “说!” 高阳少昊隐藏在白玉袖袍里的双手不由握紧,要是旁人说这句话,他只会当做一句玩笑话随便打发了,可说这句话的帝元殿的老孺生,高阳少昊不得不信,因为老孺生有这个实力。 老孺生伸出两个手指:“老夫请人王办一件事,也接一件东西。” 高阳少昊轻笑道:“一件事,一件东西,才换来百万年的昌盛不衰,好像我有些吃亏啊。” 老孺生不去理会这个早就意料之中的讨价还价,依旧晃荡这自己的两根手指:“请人王诛杀柱石李牧,如果人王舍不得雪藏也可,只要人王能压的李牧终生不再掺和军政,怎么办随你。” 高阳少昊闭口不语,脸色铁青,那双早已经握紧的拳头上清晰可见暴起的青筋。 老孺生像是看不见高阳少昊的异样,晃荡着最后一个手指头:“我再借人族九成疆域,只要人王答应了二十万年后人族除了既得的百万年的昌盛外,我还可许诺二十万年人族的疆土是如今的三倍。” 高阳少昊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扯住老孺生的衣襟,将其扯到自己眼前,几乎已经将脸贴到了老孺生的脸上:“李牧只可以死在战场上,除此之外谁想让李牧死,我就先让谁死!人族百万年的昌盛如果非要那我人族二十万年的尊严来换,我高阳少昊宁可不要,我高阳氏百万年都没有出过一个怂包孬种我高阳少昊也绝不会是,三倍的疆土就不劳老先生赏赐了,我人族有胳膊有腿的可以自己去拿,奴隶这种事老先生还是去早别人去做罢,既然我人族当年能从百族的奴役之下站起腰板,就绝对不会再晚下,要是老先生的手已经伸进了人族,我不介意亲手将他们那些已经弯下的脊骨抽出来是,亲自送到帝元殿交个大供奉。” 老孺生终于面露苦色,扯开这个敢和帝元殿公开叫板的疯子的手,后撤一步:“我猜到人王会拒绝,只是想不到会这么果绝。” 轰!一声炸响,柱石李牧从天而降,砸在中央常庭山山上,不只是中央常庭山就连整个十方亭三百大山都是齐齐一震。 浑身浴敌血的李牧手握照胆寒,枪尖指着老孺生一言不发,世人都谓我依可逼杀两三九境王,就算没有大军我李牧依旧敢枪指九镜巅峰王! 老孺生依旧是气定神闲呵呵一笑,挥袍如抚雪:“人王听过族内的声音后,再做打算也不急。” 话音刚落,一艘渡船越规缓缓停靠在中央常庭山十方亭前。 中央常庭山山脚,褚师山河和楚昕素刚刚跨过这道无形的结界门后,褚师山河抬头望向那一艘豪华至极的渡船,微微皱眉。 楚昕素惊讶一声,嬉笑道;“今天的十方亭好热闹,先是下了一场带着尸块的血雨,现在又来了艘渡船,怪不得今天的采风官都不来找你这个大闹过十方亭的魔头,原来人家另有大事啊。” 褚师山河摇摇头:“怪不到这个能在人族良渚古城里都能说的上话的便宜师兄回来这里,原来是十方亭是要变天了,十方亭已经染血了就不是我们能待的了,现在就走省得被卷入这场腥风暴雨。” 楚昕素问道:“怎么走” 褚师山河指着北方:“直接北上不坐渡船了,出了十方亭我背着你,先跑个几百里再说。” 雷鸣山上陈晚风,坐在没有墓碑的孤坟前,骤然望向中央常庭山,只是轻轻一喝,便已经声传遍十方亭三百大山:“师兄,雷鸣山雷池任君调度。” 话音未落原本寂静无声的雷池瞬间翻腾,其中不断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让那些前来官池的雷道修士连连后退不敢再窥探雷池一步,谁说五雷天官一死雷鸣山巅之池如同无主之物,任君采取陈晚风更是短命做不了雷池的主人 背后撑着一纸白伞的陈梦凡,忧心的望向那一艘渡船过云留下的云路。 一艘以金丝紫檀打造的豪华至极的渡船最终停靠在中央常庭山殿,渡船刚刚船板还未完全放下,八个人族年轻人已经御风跳到了亭子前,为首的那人还未落地,就对着那个敢枪指帝元殿供奉的武夫一声冷喝;“李牧,你好大的胆子!” 说完那八个年轻人皆是一步轻点,奔折向李牧,高阳少昊直接扭身面对那八个人族年轻人,右手做掌猛然拍下,八个年轻人皆如天击被这一掌拍落在地,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起身。 为首的那人怒斥道:“大哥!李牧不尊大供奉,你想让整个人族都跟着遭劫吗” 高阳少昊勃然大怒:“李牧只忠心人族,何有尊他族人一说!” 被照胆寒指着的老孺生惺惺作态,明面上不敢乱动却很贴心的帮着高阳少昊捣糨糊;“人王,建义好歹是你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总不能让他趴在地上说话吧。” “闭嘴!”李牧冷冷一喝照胆寒一震,又往前伸去了几分,距离老孺生的喉咙只剩下几分了,老孺生连忙举起双手嘿嘿一笑,表示不再说话。 “李牧,你做什么!” “把你的烧火棍放下,不然我抽你的筋拔你的皮。” “我说!住嘴!”高阳少昊右手又是一按,那八人全部身陷地下。 “少昊。”渡船上走下来四个老人:“收手吧。” “我们已经答应了大供奉,百万年三倍的土地,这是多好的事啊,我们就勒紧肚皮二十万年而已,一睁眼就过去了,这么多万年的苦都吃过了,这二十万年算什么。” “百万年多少家族兴衰,我们见过太多了,没有必要让我们人族重蹈他们的覆辙。” “帝元殿的信誉我们信得过,只要你把李牧这个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就地格杀,你依旧是我们的人王。” 渡船上又下来一个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佝偻老人,露面就是一句话;“少昊,如果想要继续做你的人王,就给我收手。” 高阳少昊诧然失神,放下压制八人右手的右手,喃喃一句:“族叔” 就连向来心无杂物的李牧也不由的望向那边,人族唯一一个可以否决人王命令,甚至可以废王另立的长老会竟然一下子来了五位。 老孺生嘿嘿一笑,捏着李牧照胆寒的枪尖,低声道;“高阳修德都从来了,你还不松手” 李牧抖照胆寒将老孺生那只不安生的手震开,沉声道:“李牧一生只尊人族,只听人王令。” 老孺生点点头,对着这个赤胆忠心的人族将领由衷的感叹道:“可惜你不是帝元殿的人。” 在辈分上都要压过人王高阳少昊一头,还担任着人族长老会的高阳修德,一步步从渡船上缓步走来:“让李牧把枪放下,如此对待人族贵客就是你高阳少昊教出来的待客之道,让外人瞧去好像我人族还是那不懂礼数的野蛮族群。” 高阳少昊背对着李牧轻轻挥手,李牧一脸诧异,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上的照胆寒。 高阳修德微微点头向老孺生致歉;“子孙无礼,还望大供奉不要介意,稍后渡船一聚老朽亲自向大供奉赔罪。” 没了长枪指吼的老孺生摇摇头笑容满面:“修德先生怎么说就见外了,我也就虚长人王几岁而已,要是还有当年的精神气别说那枪指着了,都敢真拿枪桶上一枪……” “族叔,帝元殿的交易你应下了”高阳少昊通红着双眼,依旧不敢相信这个教会自己大义什么写的迟暮老人会答应这种交易,百万年繁荣又如何,还不是拿人族二十万年的脊梁换来的,二十万年后,人族还是这个人族吗 “少昊,老朽做事难道还用教不成!我看你这些年是过的太安逸了,人王的位置也是时候该换人了!” 高阳少昊顷刻泪流满面,举头望向苍穹,轻声道;“族叔你可还记得颛顼玄帝我高阳氏的祖先高阳颛顼为何自尽于帝丘!我高阳氏满门忠心英豪……” 早已从地上的人形坑洞里爬出来的高阳建义,跪爬到高阳少昊的身旁紧紧保住高阳少昊的腿,哭吼道;“大哥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高阳少昊双手捧起自己弟弟的脸,颤抖着道:“你也要卖我人族脊梁任由我人族再受他族奴役二十万年……” “大哥,我也是为人族啊。” “高阳少昊杀了李牧,你依旧是人王!”高阳修德冷声道。 李牧自朝一声,送开任由那个支撑了人族北疆数万年安宁的照胆寒倒下,取下腰间的镇岳跪在人王高阳少昊身后,轻声道;“不毕人王亲自下令,我李牧瞎眼六万年,自请领死!” 刹那间,雷鸣山雷池轰隆作响,无数雷光四溅。 原本是云烟稀薄的十方亭天空瞬间涌现无数乌云,数千道雷光至苍穹坠落十方亭中央常庭山,每一个都如同小缸大小,将中央常庭山笼罩在内,雷光泛紫竟然是那极致雷霆!头顶赤雷浮现,竟是那仅次于寂灭黑劫的天怒赤红! 中央常庭山如同被一个倒扣的雷池覆盖,与外界彻底隔绝。 “谢师弟,借雷池助我人族洗尽污垢。” “高阳少昊你想做什么!”高阳修德怒吼不已。 “李牧你曾经告诉过我,人族的脊梁是要做这道州最挺立的,不能有丝毫弯曲,为此你李牧愿意执枪披甲战死在人族的边境上,我也告诉过你,你李牧既然要死在人族的战场上,我高阳少昊便以高阳氏之名起誓,人族上下谁要你死,我就让谁死!我高阳少昊当年说的话算数,今天也依然算数,以后也同样算数!” 李牧脖子上的镇岳无力跌落,李牧慢慢直起脊梁喃喃道:“想不到人王还记得……” “姬老儿,我说过只要人族有一个脊梁弯下了,我就亲手刨出来送给你!” 高阳少昊缓步走向高阳修德,两双出来喝酒和批阅奏折才会从袖子里伸出来的手掌已经显露出来。 高阳修德惊恐万分;“少昊,昊儿,我可是你的叔叔啊,你不能杀我。” 高阳少昊轻声道:“高阳少昊的祖叔在做那个决定的时候已经死了。” 人王一手打在高阳修德的头顶割去他的顶上三花,然后又是一掌打碎他的丹田气海,然后将尚未断气的老人翻过,以手为刀刨开他的后背,将他的脊梁取出来,脸颊染血竟显得狰狞痴狂,高阳少昊喃喃自语:“果然是弯的。” “高阳少昊你就是一个疯子!” 高阳少昊看着这个已经被气得跳脚的帝元殿的大供奉,笑道:“李牧,把剩下的都杀了!” 李牧抱拳弯腰;“李牧发誓照胆寒、镇岳只杀敌人不杀人族。” 高阳少昊,扭过头来怒喝道:“那就用手把他们的脊骨都给我捏碎,既然这些畜生的脊梁已经弯了,那还有还要骨头做什么!” 高阳少昊右手抹了一把脸,满手的血迹与泪痕掺杂在一块,让这个英俊的男子显得无比的血腥。高阳少昊双手捧脊骨走到老孺生身前,挺直腰板双手递骨而上:“我人族的血气尚在,我高阳氏一门忠烈豪杰,就算有卖族的垃圾,少昊虽然不才可也绝对不会让他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老孺生一脸愕然,恍惚间记起了当年那个天赋平平却意外跻身帝境的人皇颛顼玄帝为了不占就那个百族独尊的帝位,竟然自碎大道主动兵解助当时上三九境的虞皇登上最后一个台阶,而虞皇也不孚众望在驱逐了当时祸乱三千道州的魂族后,带领整个人族跻身百族强者之列。而眼前这个受自身天赋的影响终生只能停留在上三七境的人王高阳少昊不输当年的人皇颛顼玄帝。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六十四章雨中 褚师山河一口气带着楚昕素跑出来数百里,等到回头的时候,十方亭上那个一枝独秀的中央常庭山已经被倒扣雷池彻底淹没。 褚师山河喘了一口粗气,压低身形缓缓下降,,两人站在一处小土丘上眺望十方亭。 褚师山河这一路可谓是凶险,被草草的赶下中央常庭山,还没下山上边就已经开打了,如果不是褚师山河机警直接远遁出十方亭,估计这也要被这一个道州数一数二的雷池彻底碾压,毕竟光是那座雷池牢笼光是雷柱就已经达到了紫雷的地步,偶尔溢出来的雷霆怎么也够褚师山河喝上一壶的了。 先前五雷天官嫡传陈晚风以凡雷结阵,显化出雷池就已经让褚师山河捉襟见肘,更别说这陈晚风亲手借出的雷鸣山雷池。 “小山河”楚昕素素手捏住淡蓝衣袖想要给脸色愈发苍白的褚师山河擦去额头的几滴虚汗。 褚师山河摆摆手,直接瘫坐在地上,这是褚师山河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丹田气海里的浩荡灵湖已经淡然无存,连穿几十座大山,又硬着头皮强行飞了数百里早已让褚师山河的灵气消耗殆尽,能飞到这里已经是天幸。 “替我护法。”褚师山河吩咐一声,调整坐姿开始吸纳天地灵气,只是气生天地,衍于山水,传说当年魔神赶山,将方圆数十万里的大山凝聚于此。三百大山浩浩荡荡被搬运而来,魔神又求的是一个环视之内空旷无垠,一路上不断将大山砸下无数山峰被夷为平地,当年那位实力通天的魔神几乎以一人之力几乎强行逆转了整个大洲的山水气运,就算褚师山河现在距离十方亭只有数百里之遥可灵气依旧稀薄无比。 楚昕素拿着雪上月,盘膝坐在褚师山河对面,双目微闭,将神识最大范围的蔓延出去。 三天过后,褚师山河才缓慢睁开双眼,褚师山河内视丹田气海,湖泊已经有了一成薄薄的水纹,不过比起褚师山河刚下昆仑墟仙州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 褚师山河到了十方亭后先是与自己那我有实无名的师兄在明仁山的云涧渡打了一架,有在中央常庭山上被那个同样有实无名的大师兄强行影响了心境,要不然也不至于赶上几百里的山路后就成了一个穷光蛋。 褚师山河长呼一口浊气,缓慢起身,对于修道者来说,闭关悟道是常事,一些年迈修士动辄闭关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千年都不稀奇,反而想褚师山河这种闭关纳气的就动用了三天的时间,其实是有点稀奇了。 褚师山河起身望向正南三百大山峰峦如聚的十方亭,轻声问道:“十方亭那边怎么样” 楚昕素虽然三天以来不离褚师山河一步,可灵族手段五花八样楚昕素对于十方亭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说道:“听说十方亭之主突然回归,直接清洗了十方亭一些跟脚不干净的宗门,这些年十方亭不只是小觑了台樊山,就连十方亭亭主都给一块忽略了。” “先是沐英那小子在台樊山现身,再有我那位便宜师兄的十方亭亭主浮出水面,就算是道门仙家这个新势力登台,可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褚师山河扭头望向天空;“天要变了。” “大世,大世降临。”楚昕素伸出手指头一一列数:“百万年龙子,三十万年凤女,灵族楚狂人陆通,还有你魔头褚师山河,都是注定未来当之无愧的修为巨头,黄金祖龙骨,至极凤炎,轮回镜,朱贺,每一个曾经无敌于一个时代的旷世神兵,再往后,道门诸先生、我、沐英、赤麟君、向大、慕言行,当之无愧的大世。” 楚狂人陆通从昆仑虚仙州离开后就一路南下,像是这种晚辈游历江湖,多会跟随扈从死士。陆通上太安山前有,下了太安山之后就没有了,陆通敢当街笑骂稷下学宫董老夫子不夫子,自然也自负到在天下行走而不用带扈从死士,因为王者之下无人可杀他陆通。 一座水乡小镇,陆通一个人打着伞走进一座面馆,叫来一万乌冬面后陆通扫量了一遍面馆,最终坐在一处靠窗的位置,这个面馆不大,也就五六张桌子,因为现在还不到饭点,面馆显得空荡荡的。 陆通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细雨朦胧,如今虽然已是立夏,可水乡的柳叶依然绿意朦胧。 不多时,又一个白衣书生双手遮着头顶匆匆跑进面馆,一边一脸苦闷的抖搂着身上的雨水,一边让小二来碗素面。店主兼小二的中年胖大叔露了一个头看了一眼扯着嗓子喊,素面一碗,客官您稍后。 白衣书生点点头笑呵呵的说不急不急,环视一周后,厚着脸皮坐在的陆通的对面。 “你来做什么”陆通看了一眼身前的白衣书生冷冷道。 白衣书生挤出一个笑脸,直接开门见山:“我就受人之托阻止你去南明离灵州。” “阻我”陆通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白衣书生后,一脸不屑:“就你,你那几位先生来还有可能。” 白衣书生也不恼,继续说道:“姜先生说,南明离火现在还不到出世的时候。董老夫子说,令妹不是南明离火的天命之人。” 陆通撇了一眼对面的男子,一脸玩味道:“你觉得对所以来阻我” 白衣书生点点头;“南冥离火可透阴山九幽,重塑不灭真身,所以现在还不是出世的时候。” 陆通冷冷一哼,没有答话。 白衣书生朝手上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才继续道:“姜先生说最近不怎么了前往南明离灵州的野修还有各族的碟子突然多了起来,帝元殿已经派了增派了不少人手过去。” “你觉得我会怕” 白衣书生摇摇头:“陆公子可是连董老夫子都敢当街嘲讽,区区几万个帝元殿影卫又怎么会怕那。” 对于白衣书生的嘲讽陆通一笑了之。 “面来了。”胖大叔一手端着一个海碗,小心翼翼的走到两人桌前,笑眯眯问道:“两位客官认识” 陆通先是看向白衣书生又瞥向面馆老板:“不认识,有事” 胖大叔被这一记犀利的眼神吓得语无伦次,赶紧摇摇头;“没事没事。” 白衣书生,端过自己的素面后,对着胖大叔微笑致谢。 等到面馆老板离开后,白衣书生才继续说道;“姜先生说,如果陆公子不听的话,就跟陆公子聊一聊当今世事。” 白衣书生见陆通没有反应全当陆通不反对就直接说道:“自从帝元殿的青年武评正副榜发布之后,已经无疑已经将大势彻底压低,虽然青年武评正副榜只要二十人,可江湖上已经排到了百位,一些年龄即将朝过一千岁的中年人已经可是离开自己的老窝,跟你们年龄差不多的不敢直接挑战你们,可他们敢,正榜没信心动可副榜他们倒是很有信心。”白衣书生一脸轻笑:“我怎么记得,令妹楚昕素正是那青年武评副榜的榜首!” “你想说什么!”陆通冷冷的看着白衣书生,一股杀意轰然迸发。正坐在厨房口摘菜的面馆胖大叔揉揉自己的肩膀,打了个寒颤嘟囔道:“怎么夏天的天还这么冷。” 白衣书生,轻笑道;“魔头褚师山河这一路上惹事偏多,离开昆仑虚仙州的时候又不知怎么惹到了驱魂人,以至于一些种族在云岛峰上设计直接轰杀褚师山河,不过那个魔头命大带着令妹提前跑路了,躲躲藏藏了半年去了趟十方亭又被一些鼻子顶好的碟子给嗅到了,现在那个魔头身边少说也得围着十几个碟子,有这些家伙当保镖没有那个蠢到敢去挑战令妹。”白衣书生眉头轻挑,问道:“现在陆公子愿意听我说了” “百族最近安稳的太久了也不是不是一件好事,不说别的单是魔族自从斩首黑魔事件后,别说十万人以上的战役了,就是七八万人的战役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无论是跟人族、妖族、神族还是其他一些小族战争虽说有单都是一百人前千人小规模的接触战。” “所以你说道门仙家现在成立的不是时候” 白衣书生点点头:“何止是不是时候,如果不是道门仙家即将成立,陆先生现在应该还没有拿到家族给你找不到那几份名单。” 陆通皱起眉头。 “不只是你们灵族,百族大多数都在昆仑虚仙州按插了碟子,只是半年前道门仙家一夜血洗所有,一个不剩,百族都小觑了这个道门仙家。” “道门仙家血洗昆仑虚仙州后,各族都在蠢蠢欲动,不知为什么人王突然莅临十方亭,借助雷鸣山的雷池倒扣中央常庭山,与人族柱石李牧斩杀多位人族长老会的人,其中包括高阳修德。如今的十方亭已经是人族的后花园了” 陆通沉默许久;“我去擎天峰……” 白衣书生嘿嘿一笑,刚拿起筷子结果被陆通一把拍掉。 陆通望向窗外柳树,一片嫩绿叶化作一道绿芒自己洞穿在厨房忙碌的面馆老板的胸膛。 白衣书生一脸惊愕的看着陆通。 陆通轻声道:“驱魂人而已,如果你想让姜子望在这里给你收尸,可以一并把我那一份面一块给吃了,反正一碗是死,两碗也是死。” 吓得白衣书生直接跳了起来,一脸惊恐的望着桌子上两碗色香味俱全的面,尴尬一笑。 陆通撑起雨伞走进渐大的雨中,想东北方走去。 白衣男子抹了一把脸,望向雨中的男子,陷入了深思。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六十五章古辕城 褚师山河和楚昕素离开了那座不知名的小土丘,步行向北上,其实想要最快的离开这万里无渡口的平灵州应该返回十方亭,只是十方亭如今动乱不堪,褚师山河的身份又极其敏感,实在不适合返回十方亭。好在平灵州万里平原,各国马政都极其发达,褚师山河和楚昕素也不用只靠两条腿走这万里的平原。 褚师山河与楚昕素落脚的地方名为庆阳国,庆阳虽然不大,可毕竟跟平灵州的祖宗山头十方亭靠着倒是没有什么战乱,在加上庆阳又处于十方亭灵气溢出区,一些有根骨的亲道人无师自通也修了大道,不过因为灵气稀少大多人修为并不算高,练气士三四境这种连当炮灰都有人嫌弃的人到了这里反到成了名震一国的江湖名家。 大的地方有大的江湖,小的地方有小的江湖。无论大小都各有各的江湖风流,各有各的江湖传说。 虽然平灵州出来十方亭之外,练气士不吃香,可武夫门派却是林立,只是武夫这种天生不靠天地只靠自身的窃道者,五境以下与同境的练气士对面捉杀多是身死道消的悲惨局面,好在灵平州的五境以上的武夫不少。 褚师山河刚刚入这座名为古辕的城池就听说有两位四境的武夫小宗师要在西门外一决生死,据说庆阳藏着一位五境的大真人所以并不忌讳什么侠以武犯禁,褚师山河原本打算好好吃一顿的,可架不住楚昕素这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褚师山河只能买上几个热腾腾的包子,跟着楚昕素往外赶。 等到两人赶到时,西门内外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透,这种四境小宗师平时都是那种蹲在家里当祖宗的角,别说是寻常百姓就是古辕城的城牧大人想见他们一面都得上交名刺,如今两人约战,古辕城半数人都拖家带口的往这西门赶,古辕城的城牧貌似是一个商家出身的精明人精,居然在城头上公开卖座,据说生意还不错。 楚昕素从褚师山河手里接过一小包油纸包裹的小笼包,这是楚昕素一路狂奔的时候在路上遇上的铺子的最后一笼,也不是楚昕素急中生智拿去一个咬了一口,这最后一笼也得被人抢走,等到褚师山河赶上来后才替楚昕素解围。 褚师山河递出去小笼包后,也开始肯自己的那一份包子,山下人朴素十文钱一个的包子比上成年人的巴掌都要大上一圈,肉馅的量也很足,一口下去直接喷渍。 褚师山河回头望向一些城墙上坐着的十几的富家翁,感叹这位城牧的好手段就这一下,除了给古辕城筹集了不菲的军资外还将城中富人重新划分,哪怕今天坐在城墙上面的有一些裹紧腰带也要要脸皮的家伙,今天过后地位估计也会水涨船高。 褚师山河在偏远处寻了一处破败土墙,轻轻一跃而上,赢来了一阵欢呼,褚师山河挠挠头对着身边这几个叠罗汉踩石头上来的同行笑了笑,其实这里以这群人的眼力是看不到的,大多人其实就像凑个热闹,图个欢快而已,褚师山河往人群正中央望去,那里已经搭建了一处用土做地木板加固的简易擂台,这道不能怪人家古辕城的城牧小气,要是做个花哨的木板擂台禁的住两个四境的武夫几拳,六境武夫向大连太安山上边的那个白玉石的祭天台都能给打碎咯,虽然这种山下武夫比不上向大那种得天独厚的山上武夫,可随随便便踩塌几块木板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褚师山河咬了一口雪白的肉包子,眼角处正好瞧着与自己考得最近的那个小男孩咽了口吐沫,褚师山河拿起手上上最后一个没有动过的包子,一脸苦闷的对着那个小男孩身后的汉子说道:“原本说好的一人两个包子,哪知我才刚买了,我妹妹就眼馋了小笼包,我这个当哥哥的有什么法子,只能掏钱给买了,她倒好拿着小笼包到处乱跑,丢下四个包子给我,你们古辕城的包子做的也忒大了,刚才吃两就觉得撑,第三个还好,第四个我是真的吃不下了,大哥要不我买你虽说没吃,到底是倒手的东西,我十文钱买的,卖你六文” 那个黝黑的汉子欲言又止,低头看了一样泪汪汪的儿子,总觉得这趟进城总不能光让儿子跟着自己吃苦不是,黝黑的汉子咬咬牙,对褚师山河说我买了,黝黑的汉子掀开裤子从袜子上缝的小口袋里倒出一小把铜钱,褚师山河望去也就十几个而已。 黝黑汉子将钱小心翼翼的放在手里,一连数了三四遍确认了准确无误后才将手里的六颗铜钱交给褚师山河,褚师山河将钱大大方方的揣进怀里,然后将包子连同油纸一块递个黝黑汉子,那汉子转手就交给自己的儿子,小家伙得了包子后小心翼翼的掰下一小块后将剩下的递个黝黑汉子,黝黑汉子揉揉儿子的头说你自己吃就行,要是实在吃不下了,就留着回去给你娘吃,那孩子点点头,将那一小块含在嘴里,用油纸包好后也学着褚师山河塞进自己四面透风的衣衫里。 褚师山河嘿嘿一笑,使劲要了一口自己的包子,往北方瞥了一眼。 大概是觉得褚师山河这个人不错,黝黑汉子起身绕过自己的儿子与褚师山河蹲在一起,瞧见褚师山河腰后的挂着一个长条的东西,知道是同道中人就主动打招呼;“兄弟也是专门来看司空元和杜乐进两位宗师比武的” 褚师山河笑道:“我之前想去十方亭拜师学艺,结果还没到那里就被人给赶出来了,总觉得就怎么回去也说不过去,就带着妹妹来走这一趟江湖了,今天是头一次来古辕城,对司空元和杜乐进两位宗师也只听过名声,要不老哥给说道说道。” 黝黑汉子被这一句话给惊的一愣一愣的十方亭那是什么的地方啊,真人们呆的地方,你想上去就上去啊,不过毕竟是拿了人家的手软,黝黑汉子嘱咐道:“大兄弟啊,十方亭可是真人们呆的地方,像是咱们这种普通人别说是上去了就连靠近都不行,大兄弟能活着回来是走了天大的运气了,下场再想去哪里了可得专门扫听扫听,要是大兄弟真心做修士还是去拜真人安稳,最不济也就是被赶出了,总比忽略拜山头丢了性命强啊,你说是不是。” 黝黑汉子那边的小男孩一个捂住耳朵,故作痛苦神色,应该是从小就天天听自己父亲的长篇大论,黝黑汉子回头一巴掌轻飘飘的打在男孩的头顶,再去看褚师山河虽然人家没露出一点厌烦的神色,黝黑汉子依旧挠了挠头笑道;“跑题了,跑题了。” 褚师山河恰巧吃完了那半个包子,在衣角上胡乱抹了抹,笑道:“老哥说得在理,我说怎么当时那群山上的练气士那些眼神像是要吃人,原来是怎么着。” 黝黑汉子投来感激帮忙解围的眼神,继续说道:“司空元是咱们本地雷火帮派的老帮主,在古辕城什么也得有三四十年了,原本独自掌握着古辕城的货运生意和部分官家的盐铁生意,可只从几年前杜乐进率领着鱼龙帮百余人了到了辕城,古辕城就这么大生意也就那么多,然后两家就开始抢生意。雷火帮依旧是原来的那种价格,人家鱼龙帮有意压低价格,两家都是小宗师,让谁压货其实都是一样,鱼龙帮的价格比上雷火帮的又低,渐渐的雷火帮的利润不如之前,以前都是手底下的人在街上大打出手,后来不知什么着城牧大人居然把官家的盐铁生意一并交给鱼龙帮,司空元丢了怎么大的一块肥肉也就彻底跟鱼龙帮的杜乐进撕破了脸皮,这场架打完得有一方离开古辕城。” 褚师山河撇了一眼那处擂台,转头问道;“老哥觉得那一边获胜的几率大一些” 黝黑汉子想了想,最后憋的满脸通红,只能摇摇头:“这个咱还真不确定。” “老哥这么清楚雷火帮和鱼龙帮的事,怎么会……” 还没等褚师山河说完,那个小男孩毫不客气的揭了自己父亲的底:“大哥哥,是大前天一个说书先生来我们家讨水说给我爹听的。” 黝黑汉子傻笑几声,扭头拍在这个这个只记吃的儿子头上,骂道:“我叫大兄弟,你叫大哥哥,怎么也想让爹叫你一声兄弟” 知道为什么挨打的小男孩也不恼,吐了吐舌头,唿扇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将藏在怀里的肉味唿扇出来,一脸不屑的望着自己父亲,黝黑汉子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褚师山河笑了笑,并没有将那个熟知古辕城内幕的说书先生放在心上。 溜达了一圈后的楚昕素四处观望后找到褚师山河的位置,最后挤过人群跑到褚师山河蹲着的小土墙边,往上看着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无奈一笑:“我一个大老爷们没事,你一个江湖女侠蹲在墙体会不会不太好” 楚昕素皱皱俏皮可爱的鼻子,翻了个白眼:“我不会站在啊。” 褚师山河嘿嘿一笑一脸抱歉的望向黝黑汉子,黝黑汉子摆摆手往里边移了移,褚师山河也跟着往里边移动,才在不大的墙体让出一个位置来。 楚昕素一跃而上,站在褚师山河让出的位置上,还不等楚昕素站稳一声口哨就响起来,瞧惯了五大三粗的江湖好汉,偶尔遇上一个清新脱俗的女子侠客才知道女子多珍贵。 楚昕素知道这种口哨的意思,怒视周围,应该是怕旁边还蹲这一个也能一跃上土墙的年轻男子,势单力薄的浪荡子都只能低头咽口水。 黝黑汉子一巴掌狠狠的拍在自己儿子背上,小声嘀咕道:“臭小子你瞅啥那。”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六十六章江湖 江湖上常见的地盘争夺褚师山河在大明城的时候就见过不是,多是两群小混混街头互殴,那有这古辕城来的刺激,要是这两位四境的武夫折算成山上,那就是两个中三境王者的生死互殴。 被自己老爹拍打之后的小男孩,罕见的没有跟自己的老爹硬怼,估计是觉得身边这个年轻的大哥哥便宜卖个自己一个肉包子,自己还这么瞧人家的妹妹怪说不过去的。 褚师山河扭过头去故意去看那个已经满脸通红的小家伙,他爹既然因为说书先生的一句话就专门跑的这里来看一场相对于乡下来说无关紧要的地盘争夺,多半也是个向往江湖的汉子,这个小家伙也多半如此。 江湖之上最让人羡慕的是什么快意恩仇,四方共敬,侠女豪客。 几乎每个初入江湖或是即将入江湖的人心头都会挂着一个仙子女侠,不过好像这个小家伙的起点定的有点高。 楚昕素气呼呼的看向褚师山河,褚师山河一脸无辜:“我告诉过你了,你上来不好,你还非得上来。” 楚昕素冷冷一哼,硬着头皮往擂台望去,哪知褚师山河忽然其实一把搂过楚昕素,然后露着白牙对着四面八方都笑了一个遍,完事后有对着腰后的朱贺狠狠一拍,松开楚昕素继续蹲下。 有了褚师山河的震慑,大多人都收回目光,不在去越矩偷窥这个已经名花有主的仙子女侠了,不过心里编排什么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这种话褚师山河是逃不掉的了。 小家伙一脸惊讶的看着褚师山河,已经到了破音的地步:“她不是你妹妹吗” 还不等褚师山河搭话,黝黑汉子一巴掌又拍着自己儿子头顶:“傻小子此妹妹非彼妹妹。” “啊”还未成年那里知道这么多花花肠子,小家伙只能把疑惑的投给自己的老爹。 约莫着被先前被儿子揭了短,黝黑汉子也丝毫不客气:“就跟你对你谷爷爷家的小孙女柔柔一样。” 小家伙恍然大悟,古怪的撇了一眼褚师山河不再说话。 褚师山河哑然失笑,楚昕素听的脸颊有些羞红。 不多时人群突然喧嚣起来,大概是觉得有面子,司空元和杜乐进这两位四境的小宗师在各自弟子的簇拥下都绕了一个远路,一个走南门一个走北门,看样子估计是只有今天活着从擂台上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走西门。 古辕城的城楼上,古辕城城牧苏刘坐在文案前悠闲的品茶,没人知道这位在庆阳清名无双的风流男子竟然也是一位庆阳国五境的大真人。 与苏刘同桌而坐的是古辕城里的都尉萧成双,萧成双是粗鲁直性的汉子,瞧着从城牧苏刘苏大人手里来回倒的茶水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就不是嘴里进,下面出的东西吗,整那么多花样干嘛,你苏刘不嫌麻烦,我还嫌碍眼那。 苏刘递给这位掌握着一城兵权的同僚一杯刚刚斟好的茶,笑道:“萧都尉这又不是冲锋陷阵不争分毫,这好戏才刚刚开始错过了,下一次可指不定就是什么时候了。” 萧成双扭头看了一眼由南北两门挤开人群,在各自弟子的簇拥向西门擂台前进的司空元和杜乐进,不屑到:“土鸡瓦狗而已,经不住我古辕骑卒的几次冲锋。”萧成双回头看向苏刘疑惑到:“苏子你整天整天的都在算计这个,不累你萧大爷我瞧着都累。” 苏刘饮了一口特供的王朝贡茶,笑道:“不是有人眼馋了什么符箓甲胄好些年了得,我这就把这场比斗给停了去,司空元、杜乐进在怎么也得给我这古辕城牧一点面子吧。”苏刘作势要起身,萧成双那里能让他得逞,一个侧身扑过去,死死的按住苏刘的肩膀;“苏大哥,苏大爷,您说这么办就这么办,小的全听您的。” 苏刘一把拍掉萧成双按在肩膀上的手,捋平了被那一扑弄乱的衣衫:“届时去抄熊火帮的时候,记得把三千两白银放在库房里,其余的我就当没看见。” “三千两……”萧成双小声的嘀咕道;“你能吃得了这么多” 苏刘泼掉微微见凉的茶水:“你的古辕骑卒吃饱了,总不能让我们这些文官饿肚子吧,在说一个四境的小宗师无故死与火拼,朝廷那边这么也得过问一下,这么算来三千两白银,确实有点少了……” “不少了,不少了。”萧成双厚着脸皮按住苏刘的手。 “茶凉了,再倒一杯” “不凉,不凉。”萧成双抄起面前还没婴儿手大的茶杯一口饮尽,果然他娘的难喝。 苏刘起身走到城墙边上,双手按住等胸高的垛墙,俯视古辕城数万黎民。 萧成双丢开那个在平灵州因为不多见而显得价值连城的紫砂茶碗,暗骂了一声,苏刘苏刘你怎么不去做那商贾,就你这脑子别说一个小小的庆阳首富,就你这黑心程度整个平灵州的首富都能做的来。 编排归编排,城牧大人的命令校尉萧成双还是得听的,三千两白银……他姥姥的三十件次黄阶的符箓甲胄就怎么没了,想想就肉疼。 萧成双也起身走到垛墙边与城牧苏刘并肩而立,萧成双往那里一站跟苏刘一笔就显得意气风发,萧成双暗笑道,果然文官都是在屋子低头做文案的好,站在墙头算什么样子嘛。 “你怎么敢包票是那杜乐进赢,不是司空元” 苏刘磋磨着深灰的青灰砖,笑道;“要不然打个赌就赌谁会赢,要是杜乐进赢了我给你六千两白银,要是他输了除了那三千两白银外,你再拿出来来三千两白银,怎么样” 萧成双直接破口大骂:“滚你姥姥的,你萧大爷不赌。” “不愿意还是不敢” 萧成双拍着胸脯正气凛然道;“老子就是不敢,咋地!” 苏刘笑笑不知说话。 司空元和杜乐进这两位四境的小宗师在各自门徒的簇拥下,硬是从数万观战的人群中挤出来一条宽阔大道。褚师山河都忍不住的起身去看,根据黝黑汉子说的南边的是古辕城的老牌实力熊火帮的老帮主司空元,北边的那个是新兴势力鱼龙帮的帮主杜乐进。 不论别的就是单轮牌面杜乐进就输了司空元一大半,老当益壮的司空元被门徒几百人簇拥,而才不过中年的杜乐进身边才围着百人冒头。 褚师山河笑道;“果然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看到楚昕素投来的疑惑眼神,褚师山河解释道:“那杜乐进明摆着已经摸到了武夫五境的门槛了,气势正盛。那司空元将倾朽木一个,就算他之前差点成了五境的武夫可那股子武夫气早就提不上来了,落败是迟早的事。” “你要做那冲锋陷阵的武夫”楚昕素疑惑道。 褚师山河无奈一笑:“清楚武夫那些事我就得当武夫那个小丫头定的道理” 楚昕素吐舌调皮一笑,修道与武夫不能并立,所以就算是看过灵族秘典而精通天下三千六百道的楚昕素来说武夫也是忌讳颇深的话题,像是通臂猿族的向大那种天生的体魄武夫还好,可以道武兼修。而褚师山河的翼魔族的这种近道的宗族一旦去做那不靠天地的武夫,就终生与大道无关了。 褚师山河拍了拍背后的朱贺:“大不了忍上几千年,等坐上了王者再去做那冲锋陷阵的王者武将。武夫一事老头子以前天天在我耳边嚷嚷,听着听着就知道了。” “其实做武夫也不错。”褚师山河笑道:“不用再去不看老天爷的脸色,像是儒家的那些王者,那个敢去战场上大开杀戒就算是生而为魔还喜欢青灯古卷的那群道貌岸然,靠着读书读来的狗屁儒家王者也不过贸然杀人。” 楚昕素忍不住吐槽道:“人家儒家主张以文治天下,宣扬济世救人,胡乱去战场上杀人,人家儒家王者又不是傻子闲着没事干去战场上跌境去。” “儒家最是盛产伪君子,以后瞧见了就把他们丢到战场上去也不错。” 楚昕素吐槽道:“黑暗。” 终于在声声欢呼中司空元、杜乐进这两位都曾摸到五境的山下四品武夫小宗师在那座简陋贵在牢固的擂台前相遇了。 青衫飘逸相貌却是普普通通的杜乐进先是礼貌性了对着一头白发如爆炸开来的老人司空元来了一个江湖常见的抱拳礼,司空元明白着不吃他这一套,冷冷一哼绕过杜乐进走上台去。 杜乐进无奈一笑也只能跟着上台,其实这场生死决斗杜乐进打心里就是拒绝的,只是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是他一个杜乐进可以阻止的了,当时古辕城官府主动将盐铁生意送上门的时候,杜乐进就已经没有退路了,要是想退怕是古辕都尉萧成双就会拿鱼龙帮上下百余条人命去赔城牧大人精心算计的心力。 怕是杜乐进的名字第一次传入城牧大人的耳朵里的时候,杜乐进怕是已经彻底没了退了,四境小宗师很值钱吗杜乐进还没自负到敢以参差不齐的鱼龙帮百条人命去跟手握六百轻骑四百步卒的古辕都尉萧成双去拼人命。 江湖人无论境界几何都是要受制于庙堂、种族、道脉的,上三九镜的山巅王者够厉害了吧,不一样流传着武夫李牧驱骑可杀两三个的传言。与武夫胆气异曲同工只要修士丹田气海的灵气耗尽了,丢到战场上与插标买首的牲畜何异上三九境比起他们这群武夫四境的小宗师不过能多杀十几万人而已,一旦百万大军如潮水一般涌来,一样都是一个死。 除了那传说中凌于三千六百道之上的皇者帝君,谁敢说真正的天下无敌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六十七章挥刀即半月 司空云可不像杜乐进那般优柔寡断,对于他来说,杜乐进不过是扰醒自己这条地头蛇酣睡的小蚯蚓而已,原本看在同为武夫四境小宗师的份上让出点油水给你杜乐进。 在这期间雷火帮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老夫敬你杜乐进年纪轻轻就成了四境武夫,主动送出油水算是和你鱼龙帮结上一桩善缘。 我司空元还能活个几年,到时候古辕城不就只剩下你一个小宗师了,到时候你杜乐进想干嘛干嘛,我司空元还能从地里趴出来吗 不过如今你既然动了不该动的,我司空元不介意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古辕城江湖的老大!所以今天这个台上只分生死,谁能活着走下擂台以后古辕城就听谁的。 司空元与杜乐进针锋相对,司空元一抬手,台下站着的两个雷火帮的弟子连忙蹲下身子将横放在地上的一杆丈八钨钢长刀吃力的抬起来,然后一小步一小步磨着步子走上擂台。 司空元一把抓住这个两个人一块抬都费劲的钨钢长刀,然后在台上轻轻松松的耍了一个圆,才砸在木板上,直接在脚下的木板上砸出来的坑洞,刀柄直接陷下三寸。 原本咒骂建造官偷工减料自塞腰包的那群闲人瞬间闭了嘴,我了个乖乖那把长刀怎么也得好几百斤了吧,要真是那种木质擂台怕是人还没上台,那破木架子就塌了吧。 有跟雷火帮熟悉之人爆出内幕,直接爆出了那柄长刀的重量。引起了周围人的真正惊呼。 小家伙扯了一下自己老爹的衣衫,小声问道:“爹,爹司空大侠的那把大长刀真的是七百二十斤吗” 在自己儿子面前吹嘘过自己年少时候也曾负棍游历江湖的黝黑男子,点点头。得了自己父亲首肯的小家伙下意识的撇了一样褚师山河背后的被蓝色布条包裹的长条武器,有点磕碜啊。 楚昕素看到小家伙的古怪眼神,瞬间就猜到了真相,掩嘴一笑,对着小家伙投过去敬佩的眼神,你知道嫌弃的是谁吗,他可是威震太安山魔头褚师山河,坑废了妖族赤麟君,还差点一刀劈死了真龙族的太子龙逆,要是那些参加了太安山仙门盛宴被誉为一族希望所在的百族青年给瞧见了还不得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褚师山河故作一个吃包子的举动,然后又指了指小家伙的胸口,后者抓紧捂住自己的藏在衣衫里的包子,然后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望向其实并看不太清的擂台上,褚师山河扬起一抹微笑也望向擂台那边。 同样是被比上台的杜乐进跟出场一样,提着一根朴素无华的一杆红木长枪,光是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大阶。 褚师山河仰头看向站在的楚昕素,楚昕素无奈道:“我的枪法是枪法大家卫正阳所授,不用专门去研究别人的枪法。” 褚师山河奥了一声,继续看向比赛。 对于杜乐进提枪上场,司空元略微有些惊讶:“杜乐进你不是惯用一手离手剑吗,怎么提枪上场,是觉得老夫配不上你的离手剑吗” 杜乐进拿着长枪在半空画了一个半圆后抖出一个干净利落的枪花:“司空前辈,离手剑只是晚辈行走江湖添花头的一个小技而已,这枪法才是晚辈祖传的看家本领,对面司空前辈如果还继续使用那就是小瞧了司空前辈。” 司空元露出一丝惊讶,疑惑的说出一个已经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名字:“永安杜家” 杜乐进也是惊讶的点点头:“想不到司空前辈居然记得这个名字。” 得到肯定的司空元沉默片刻后,认真的说道:“我回留你一具全尸。” 杜乐进闻言回应了一个好,然后仰头大笑,左手前伸;“前辈请。” 司空元不再废话提刀向杜乐进缓步走去,然后两步并一步越走越快,最后竟是狂奔起来,一把七百二十斤明晃晃的长刀拖在身后,在木制擂台上划出一道深邃的刀痕。 擂台做的极大,四边边长都是五十多米,这是在整个庆阳国史上史无前例的,同样两个四境小宗师面对面单独捉杀也是独一份,没人知道两个四境小宗师交手范围到底会有多大,五十米依然是苏刘能做出的极限,江湖是江湖,朝堂是朝堂苏刘拿朝庭的钱去做台让两个江湖人都这已经是不合规矩,再做大就是越矩了,苏刘虽然不怕那些宵小之辈的弹劾奏章可处理起来还是让人头疼的。 司空元提刀奔来,杜乐进咽了一口唾沫,死死抓着手上的红木枪,右脚后撤一步侧着身体,以不变应万变,静待司空元的那一刀劈来。 司空元是个没上过半天私塾的粗鲁汉子却给手上的这一击起名半月,意为悬空半月。 司空元骤然止步然后借势跳起,挥动倒拖的长刀在空中挥出一个半圆,疯狂砸下,长刀银白,被司空元这么一挥果然跟那名字有些相似,半月。 瞧着美是美,这一刀杀力同样不容小觑。 最要紧的就是要直面面对这一刀半月的杜乐进,杜乐进后背衣衫已经有些浸湿,这刀半月是司空元的成名技艺,几十年来死在司空元的这一刀半月上的成名高手数不胜数,那些人往往是一招还没出就被一刀枭首。 这瞧着普普通通的一个奔雷拖刀,其实暗藏诸多门道,几乎算是避无可避,杜乐进专门研究过,相比原本两人之间的那条无形的直线,无论你出现在那里那刀半月只强不弱,明显是司空元在里面加入了不少练气士的变化之法,所以杜乐进选择纹丝不动,硬接下那一记半月。 再往后杜乐进就算是迈过了最为要命的鬼门关,因为只要是修炼刚劲之法的无论是练气士还是武夫,就算是王者也逃不过刚猛劲过后其势势微的悲惨局面,持续的拉锯战永远都是这类的人的软肋,司空元成名之后半月从未落空,所以司空元常年只专研这一刀半月,将原本就不长的鼎盛战力时间生生缩成了一刀半月。 这也是古辕城都尉萧成双宁愿去请一些修为不济的二三境武夫去校武场,也从不多看自家城池里的那位镇海神针一眼,战场只是雷霆般一击即退的闪电战也有,可是这种战斗几乎不能左右战局,在说战场上能拿大刀的除了将军就是特殊兵种,萧成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城校尉那里有钱去成立什么特殊兵种,再说就算萧成双愿意成立这种部队,去做什么宰了同等数量的敌军后就只能当个肉盾的鸡肋吗萧成双出身庆阳中等贵族也曾亲眼见过与邻国的数场战斗,那种动辄十天半个月,甚至数月半年的战斗在国历上都是屡见不鲜的。萧成双听说山上的那些修道的练气士百年的仗都打得,百年什么概念,从萧成双刚生下来到安然老死的时间都不够人家打一仗的。 “那个杜乐进能接的下这一刀”萧成双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到。 苏刘轻轻一笑:“我也在赌,谁知道那。” “赌”萧成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刘这次没有继续坑骗自己的这位‘老实巴交’的同僚;“放心就算是杜乐进也栽在这一刀上,已经到手的钱,军政三七分账。”苏刘怕萧成双蹬鼻子上脸又补充了一句;“你三我七。” 萧成双到不介意这些点小事,问道:“那杜乐进的家底” 苏刘终于忍不住的白了一眼萧成双;“杜乐进城之前是身无分文的穷苦人,这些年捞的底子又都被他拿来养门徒了,我送给他的盐铁这才到手几天,他手地下能有多少钱,再说司空云那个从不吃亏的老贼能把这块没有多少油星子的肉骨头让给你” 萧成双阴狠一笑:“那可说不定。” 苏刘摇摇头,淡漠的瞥了一眼西门城外数万百姓,嘱咐到:“随你,记得吃法不要太难看,要不然你古辕都尉的名声可真要臭大街了。” 萧成双扭过头看着城墙上的那些最喜欢炫富的富家翁,扭头看着苏刘:“怎么也得比他们好看一点吧。” 苏刘没有回应这个向来对有钱人视若狗屎的都尉。古辕城有一怪,古辕军旅只收贫苦百姓为兵,其余的不管是商贾还是政员拿出多大的金钱和人情都没用,人家根本就不收。 这无异阻断了一些人升官之路,萧成双的家族虽然只是中等家族但几百年下来早已是根深蒂固,这些古辕城的官吏根本就斗不过,而城牧苏刘在萧都尉初来古辕城时说的就很明白了,军政分家,有要事大家一块商量,这言下之意不就是这位庆阳官品比上古辕都尉还要大上一品古辕城牧是不会插手军旅一事。在古辕城军政唯一的交道就是每月一次的军饷。 苏刘虽然说了不插手军旅,但是谁要是敢在军饷一事上给萧成双使绊子,用不到这个手握重兵的萧成双亲自出手,苏刘就会把他抽皮拔筋,军饷到了军队里萧成双怎么玩苏刘管不到,可在这之前还是归苏刘说了算的。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六十八章武夫十境,其名开天 半月已经濒临乐进,后者转动红木长枪以枪尖指地右脚踢在红木长枪上,长枪瞬间就被倒弯成了一个圆月。 你有半月我当以满月还之。 司空元凌空劈刀,直取杜乐进首级,任何花里胡哨的武术杂类对于司空元来说都不过一刀了事。 司空元辛苦专研半月一技数十年,想要破他这一刀的江湖武夫数不胜数,可有一人成功了,那些想要踩着司空元混江湖名声的新人能在一刀之下活下来就已经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了,杜乐进虽然与司空元同等境界,可司空元自认杜乐进也不过是一刀终生残废的下场。 就在司空元半月即将砸在杜乐进头顶的那一刻止住杜乐进身形的左脚猛然松开,身后已经弯成满月的红木长枪瞬间绷直,杜乐进直接贴地滑向司空元脚下,与那七百二十斤重的大刀贴面而过。 司空元长刀砸在地上,反响平平甚至都没有惊起一丝波澜,就在上万人准备倒喝的时候,长刀击中的木板处轰然爆裂炸出一个半米深的巨大坑洞,除了司空元坐在的方位三米之内全部塌陷。 古辕城上万群众已经提到嗓子眼的语言都被这一刀吓得当做吐沫给咽了回去。 褚师山河瞥向楚昕素,后者嘟囔了一句:“这一枪真是用处不大,行了行了知道了,我记下了。” 褚师山河这才收回目光继续望向擂台。 古辕城城牧苏刘,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回来自己的位子,盯着擂台如盯聚宝盆的古辕都尉萧成双扭头望向苏刘:“我那钱现在找谁拿” 苏刘悠闲撒去价值千金紫砂壶里见凉的茶水;“在那一刀前,司空元和杜乐进的胜算是九一分,现在是三七分,你说找谁去拿” 萧成双下意识的搓了搓手,一脸憨笑:“我这就把杜乐进那边的人给撤回来了。” 苏刘一脸无奈的笑着颔首摇头看着明明出身贵族却天天把自己整的跟没见过钱的叫花子一样,怕不是人家两位约战生死的四境小宗师刚刚出门,这家伙就派人把两座古辕城最大的帮派给围了。 紧要关头遁刀逃过一劫的杜乐进站稳身子,回头对着司空元的心口就是一枪。 司空元短暂的惊愕之后,下意识的旋身回刀挡下了那凌厉至极的一记穿心枪,杜乐进乘胜追击继续刺枪,司空元只能被迫防御,最要命的是司空元身后是直接一记半月劈出三米大坑,要是司空元一不小心跌进去,那就是彻底完蛋了,杜乐进疯狂进攻也是瞧准了这个要命的缺陷。 “竖子!”司空元冷冷一喝,用刀柄拨开杜乐进的红木长枪的刺击空挡后,司空元一掌猛然拍出,一阵劲风从杜乐进掌心迸出,轰在了杜乐进身上,使之倒滑出去数步,就是这几步,就留给司空元一个喘息的时间,司空元重整旗鼓挥刀而起再次斩向杜乐进。 杜乐进被一掌吹走,不再留恋眼下胜券在握的大好机会,在司空元挥刀的时候,倒跃出去十余步重新拉开战局。 杜乐进短暂调息之后,疑惑道:“真气外放,五境大宗师” 司空元真气消耗量远远大于杜乐进,按理来说应该把握机会抓紧调息,可老人选择开口解答:“半步五境武夫而已,能做到的也只是吹飞对手而已,要想做到拿着罡气护体、真气杀人怎么也得在来几年。” 武夫五境之下,遇上同等境界的练气士都有压低两境,练气士最放风筝一个三境练气士磨死一位四境武夫都是常有的事。可当五境之后,武夫罡气护体、真气杀人,就能真真正正的跟同等境界的练气士好好斗上一场了,至于输赢对半是练气士被一拳打碎胸膛的悲惨下场,还好这种事情能发生在练气士与武夫五境。 因为到了练气士到了六境之后就可以还虚灵气遨游天地,而武夫想要做这一步得七境才行,而六境到七境是一个巨大的门槛,无形中武夫又不压低了一头,这也是武夫被小觑的理由之一。 “那我是赶早了。” “不早。”司空元狂奔而起,杜乐进也挥枪奔袭。两人再次相遇,比起面对半月杜乐进更跟喜欢面对面捉杀,要不然他也不会去修炼那外人瞧上去花里胡哨的离手剑。 武夫与练气士相同,都是纳气于丹田,只不过练气士纳的是天地灵气,而武夫温养的是出自自身的武夫真气,而无一例外无论是真气还是灵气在体内都是有限的,而司空元的那一刀半月足足耗去了大半真气,在加上司空元喜欢提着一个七百二十斤的大刀,这一种隐性的消耗也是无法忽略的,相比之下杜乐进的那杆红木长枪被他掂在手里跟鸿毛没什么区别,所以就算司空元已经摸到了五境大宗师的门槛了,苏刘说的三七分也不为过。 司空元劈刀砸下,杜乐进侧身避过,同时枪指司空元心口,是打定了注意要在司空元心口上开一个前后通明的窟窿。 司空元也是混过几十年江湖的老油条,虽然跟官府打交道的本事不怎么样,可凡是敢上门来找他比武的,司空元一次都没漏下。 大刀刚刚落地,司空元扭动刀柄,旋刃扫向杜乐进的双腿,两个人都是逼的狠劲,敢要我的命,那么你就准备在床上过后半辈子吧。司空元可不相信杜乐进能跟山上的那些练气高人打上关系,丢了一双腿都能跟接回去。 最后收枪的还是杜乐进,虽说司空元在眼前这种互拼性命的局面上也能全身而退,可拖着一个七百二十斤的大刀,无异是陷入有一场随时都可能丢命的防守战,他杜乐进轻轻松松一杆红木长枪想退就退。 司空元才脱离了死局就嘲讽道:“杜家小子,不行啊,要是老夫,刚才那一枪绝对不会松手的。” 杜乐进抖了一个漂亮的枪花,示意跟老前辈比武轻松无比。 司空元喘了一口粗气,提气奔向杜乐进,两人贴面后。杜乐进淡然到:“所以司空元就是司空元,杜乐进就是杜乐进,杜乐进做不来司空前辈的取舍,司空前辈也做不来杜乐进的谦慎。” 司空元似乎听到这句话后心情大好,怒骂到:“老子就是看不惯他们那些做官的趾高气昂,都尉萧成双愿意替穷苦人打抱不平,我司空元对他服气。可那城牧苏刘成天神神道道,为官不勤只顾得琢磨那些末流商贾之道,古辕官吏可有一个人真正为古辕城百姓认真做一件事虽说财权由苏刘亲自把守没人敢在这里动贼心,可私下结党营私他们那样少干了你瞧瞧一场比武居然被他当做戏台子公然买票,不是折煞武夫之道” 又是几次换命的杀招后杜乐进才开口:“要事司空前辈肯低头,估计早就坐上名义上庆阳南境武夫第一人,别说古辕城的盐铁就是周围几座城的也不一样归了前辈” 司空元仰天大笑:“我辈武夫岂能为五斗米折腰老夫一旦低了头,武夫气就会断,狗腿子老夫真的做不来。” 沉默片刻后,司空元淡然说道:“所以今天我必须死。” 杜乐进失神片刻后,被司空元以大刀挑开红木长枪,随后一掌拍在胸膛,将杜乐进彻底拍飞出去。 司空元笑道:“小子,想什么那,老夫说了今天会死,可并不代表老夫认命。我辈武夫向来被练气士所不觑,虽然练气士可以合道称王,可传说中九境武夫也能杀得他们的中三境王者,就连那传说中走到大道尽头的上三九境,我武夫十境同样也能杀得,杜乐进,知道十境之名吗” 杜乐进连续后越数步沉声道:“请司空前辈指教。” 杜乐进后撤,司空元继续提刀奔杀,果然是做到了刚猛武夫宁折不弯的勇猛性子,传说人族柱石安武君大将李牧手下有一营其名斩马,能以步兵斩铁骑而不败,其中武夫都是如此,只是可惜司空元生错了地方。 一枪一刀对错交锋,打到最后两人竟然互换了武器,因为不顺手两人又齐齐丢开武器该为互搏拳脚。 拳拳到肉血腥无比。 司空元扭头吐了一口血痰,又跟杜乐进互换了一拳,咽了一口血气:“十境武夫,其名开天。” “拳指苍穹,敢叫上苍变颜色。” “脚踏山河,敢让大地难聚合。” “受教!”杜乐进忙里偷闲对着气机愈渐干枯的武夫老前辈司空元抱拳致敬。 随后杜乐进换拳为抓,掏向司空元的面门,司空元倒仰身子,凌空一旋翻脚踢在杜乐进鲜血淋淋的左肩,击溃了杜乐进的攻势。 “老子死也要死在拳头上,死在爪法上太憋屈,百族术法无穷尽,唯有拳头才是人族自己的!” 杜乐进重新握拳,挥向这个以死明志的老人。 褚师山河沉默到“想不到在这里也能见到这种宁死也不愿意低头的愣头。” 楚昕素没有搭话,褚师山河在被驱逐出魔族大都之前对于百族来说都是一个谜,所有没人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城墙之上都尉萧成双挥挥手,以为传令官疾步跑来对着萧成双的背影弓身抱拳。 “让我们的人动手,记住只封财务,人……放他们离开。” 一手策划了这一场战局的古辕城城牧,信手举茶给萧成双,从新倒了一杯温茶。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六十九章古辕落幕 司空元与杜乐进打得这一架,已经不是区区精彩二字可以概括的了。战落,那个纵横都足足有五十米的擂台已经不见丝毫平坦,铺在砖石上面足足有五寸厚的木板也早已不见半点存留。 从南门而来的杜乐进也得以从西门而归,司空元也已被人收敛,放进由城牧大人亲自调度花官费买来的一具楠木棺内,现场只留下一柄七百二十斤的大刀孤零零的插在哪里,似乎是依旧坚守着司空元的刚猛不屈的性格。 褚师山河走到擂台上弯腰,伸手沾了一点染血的泥土,沉声道:“司空元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这场打得算不得公平。” 楚昕素点点头,江湖之上那有那么多公平,所谓的公平不过是那些强者奴役弱者的一个借口而已,不论天赋在武学造诣上,年迈的司空元绝对要比中年的杜乐进要强,强到那一刀如果换成单纯的武夫决斗,杜乐进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那一刀半月。只是古辕城的军政双方都选择了站在杜乐进身后,这一局就已然明了,无论结果如何司空元必死,这也是为什么司空元赌上自己的生命也要临死传学,其中未必没有让杜乐进照护自己家老小的心思在里面。 黝黑汉子领着儿子走到擂台下,跟敢上擂台的两位萍水相逢的年轻侠客侠女道别。 听说两人要走,褚师山河也跳下擂台:“大哥不多留一会,待会我做东咱们去酒馆里好好喝上一壶。” 黝黑汉子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笑着摆摆手:“不了不了,家里还有不少活计,我这趟来就是顶着怒火来的,要不是儿子愿意说句好话估计我就算能回得了家,半个月也上不了炕。” 褚师山河哈哈大笑,打趣道:“大哥怎么爽快的人,嫂子什么舍得不让你上炕。” 黝黑汉子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直接朝着褚师山河倒起了苦水:“你可不知道,我家里那一位,要是真闹起来十个我都没法子。要是这样还好,最要命的是她还喜欢往娘家跑,你可不知道我的那位老岳父……” 小家伙不合时宜的干咳了两声,黝黑汉子赶紧改口:“其实我家的也不错,不说是是好,就是持家的那股子劲,别说我们村了,就是整个古辕城都挑不出来,咱们穷苦人不就这样吗,靠着一亩三分地养活一家人,我又是个花钱没把门的,要不是她甭说来古辕城了,能活着就不错了。说多了说多了。”黝黑汉子伸手轻轻揉自己儿子的额头,憨笑道。 褚师山河也点头笑道:“大哥跟大嫂才是真爱,别人都是想着自己,大哥大嫂都是想着对方,我啊估计一辈子也遇不上了。” 褚师山河话音还没落,背后还站在擂台上的楚昕素一脚就踹在了褚师山河后背上。 褚师山河无辜的扭头看向楚昕素,后者冷冷一哼扭过头去不去看褚师山河。 黝黑汉子笑了笑,低声打趣道:“这不就找到了。” 褚师山河感觉解释道:“妹妹,真的是妹妹。” 怀揣大半个肉包子的小家伙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声的嘟囔道:“侠女姐姐,踹他。” 生怕自己再挨一脚的褚师山河赶紧上前一步,逃出了楚昕素脚力的范围,褚师山河撇了一眼胆敢坑害自己的小家伙故作惊讶道:“大哥和大嫂是真爱,你不会就是那个意外吧” 小家伙张牙舞爪的想要扑向褚师山河,结果还没迈出半步就被褚师山河一只手给按在了脑门上:“别乱动啊,肉包子掉了,我可就没了。” 小家伙只能无奈的收了神功,紧紧抱住怀里的肉包子,改为怒视褚师山河。 黝黑汉子拍拍自己儿子的头顶柔声道:“别闹了,跟叔叔,阿…姨…大姐姐告别。” 听到黝黑汉子改口楚昕素才熄灭雷霆之怒。褚师山河依旧笑呵呵的对于称谓什么的,褚师山河在丢了八玉公子的名号后就彻底的无所谓了。 尽管要抱着怀里的肉包子,小家伙还是恭恭敬敬的对着褚师山河和楚昕素鞠躬道别。 目送这两个一辈子都有跟土地打交道的父子离开后,褚师山河双手按在擂台倒坐上去,楚昕素也和褚师山河并排坐在一块。 “你为什么会对着两个普通人感兴趣” 褚师山河仰头看天轻声道;“你要是我也会对他们感兴趣的。” 楚昕素虽然还是疑惑不过没有继续追问,低头望着双脚晃荡不停。 如果不是被驱逐,褚师山河知道自己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对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敢兴趣,八玉公子,同岁无敌手。褚师山河大概会早早挑起翼魔褚师家的大梁,然后提兵百万南下夺取战功,或许褚师山河会到达六千年前斩首黑魔田庆的高度,但他绝对不会对底层人民有上半点怜悯之心。 褚师山河起先卖包子,不过是一时兴起,等瞧见那黝黑汉子让那小家伙收起包子带回家的时候褚师山河才是真正提起的兴趣,想要与那人亲近亲近,因为不这样褚师山河不知道自己什么就会和那个所谓的强者一样冷血无情。 比起太安山的那些不食烟火清高道士,褚师山河还是喜欢玄都山的朴素散淡。就如同褚师山河真心厌恶明明可以做朋友的妖族赤麟君,而绕一大圈子去和中立的南国沐王府的小侯爷一块做朋友。 曾经跌落凡尘又重新爬起的褚师山河,似乎极其厌恶那种人,褚师山河与真龙族的天堑龙逆不对眼,除了两人是命中的宿敌之外,最要紧的还是褚师山河不喜欢龙逆跟他那位师尊学来得清高,褚师山河瞧着就恶心。 褚师山河跟着田庆三年,田庆也只教给褚师山河一个东西,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褚师山河敢说已经学会,但是起码在见到那对父子之后,褚师山河是继续选择热爱生活的。 古辕城墙上,城牧苏刘破天荒的没有选择与那些富贵商贾寒暄,而是起身站在垛墙前从零零散散的人群中找出了那一对回家的父子。 萧成双顺着苏刘的视线望去,问道:“那位先生就是选中的他们” 苏刘摇摇头望向坐在残败擂台边缘的褚师山河和楚昕素:“那位先生说,选择权在他们手里,而不是那位先生或者是我们…” 萧成双点点头没有反驳:“你到底想怎么做直接告诉我就是。” 苏刘轻声道:“派人跟他去,把他的底子摸清楚后,留下一笔钱把人接过来,到时候我亲自鉴定,如果有修为天赋就跟着我,如果没有就让杜乐进手把手的把他调教成一个四境小宗师,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你来教导他纵横兵法。” 萧成双点点头,刚走出去几步就反折回来小声问道:“这钱” 还以为什么大事的苏刘直接反了个白眼,原本就没想让萧成双拿钱的苏刘冷冷道:“公费均摊,我会排人与你一同前往,钱我会直接从你那一份额里扣。” 萧成双无奈的解释道:“我不是像多省些钱,多买几具黄甲嘛,也是为了咱们古辕城作想。” 苏刘无奈的叹了口气,望向这个再纵横兵法上庆阳几乎无人能出其左右,可生意经却一窍不通的萧成双,语重心长的解释道:“办成了那位先生的事别说是黄甲,就算了玄甲我也能给你买来几百副,你老是瞅着眼前这几根毛不舍得拔,别说是玄甲,就算黄甲想给你的兵卒都穿上,怎么有得几百年。” 萧成双挠头嘿嘿笑着:“刚才玩笑话,玩笑话。多扣点没事,要不我全出” “滚!” “得来。”萧成双呵呵一笑,转身跑下城楼。 苏刘望向褚师山河疑惑不已,能引起那位先生亲自算计,难不成这人是从十方亭上下来的山上人就算是普通的山上人也不够啊,估计是哪家那族的富贵子弟。 古辕城很大吗,庆阳南方重城,常驻三万人口,都尉萧成双领兵千人,比起那些真正的大族估计连毛都不够看的吧。 许久之后,古辕动用一百步卒来清场,虽说上万百姓大多已经返回城中,可那些所谓的江湖豪杰依旧不愿离去,多是站在擂台之上,回顾司空元与杜乐进两位四境小宗师的巅峰之局。 平灵州灵气虽然都在无尽岁月之前被魔神以搬山之能,强行逆转山水气运,使得平灵州的十方亭以外的本土练气士几乎绝种,所以不靠天地只靠自身的武夫就无意中占了大头,像是五境练气士的苏刘在平灵州都找不出来双手之数,可四境的小宗师却是一抓一大把,话虽然怎么说可均分到各个国家就不显得那么多了,但是边境小国庆阳四境小宗师就得按百来计算,所以藏掖了半辈子修为的苏刘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去算计司空元。 古辕城的当地人瞧见了古辕城的百名步卒,都是主动回城,熟悉的还和这些当兵的乐乐呵呵的打了个招呼,那些步卒也都一一点头回应。这还是萧成双来之后才出现的军民同庆场面,毕竟一个真心为了当地百姓敢跟那些当官的老爷死磕的将军谁不喜欢。 据说萧成双第一天来就把那些平日里借着军旅作威作福的公子哥都给踢出了军营,而且凡是敢在古猿城当街纵马者无论官职一律拉到军营私牢扣押半个月,谁说话都不管用,要是当街纵马至人死亡,那可就不是怎么简简单单就能了结的了,这样的官谁不喜欢,就是庆阳都城那边就没咱们古辕城安稳不是。 古辕步卒驱赶外地的那些乱乱糟糟的江湖豪杰后,一个标长主动来到这两位安安稳稳坐在擂台边上的那对年轻人面前。 不等标长说话,褚师山河主动跳下擂台,跟那位标长道过歉后,拉着楚昕素继续启程。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七十章晋阳山 褚师山河这次干路倒是顾忌了一下楚昕素的脚力,要不然跟上次从云岛峰逃亡一样,徒步跑了小半年,褚师山河非得被楚昕素膈应死不行,但是不酒喝着一条就够褚师山河头大的了,褚师山河虽然不是那种视酒如命的酒鬼酒痴,可怎么也跟田老头子在草马场混了三年,酒虫早就给养出来了,这一天两天还好,十天半个月的不喝褚师山河非得死在这里不行。 在离开古辕城之前,褚师山河专门进城买了一辆质地稍好一些的马车,原本褚师山河一位马商怎么也折腾不出来一匹军旅熟马,马商让褚师山河等等,褚师山河等了半天那个马商还真的给牵来了一匹棕红的战马,对于出处褚师山河懒得去计较,不过那匹上过战场的马按照当地的标准绝对称得上是甲中等的良马,拿出小二百两纹银后,褚师山河驾车出城。 褚师山河做马夫楚昕素坐在宽敞的车厢里,百般无聊居然跳到了车顶,路上过往行人瞧见这极不寻常的一幕后都被吓得目瞪口呆,褚师山河专心运转的大小周天,想要跟着贫瘠的土地索要钱财装满口袋,不勤奋怎么能行。对于楚昕素的举动褚师山河懒得去指手画脚,且不说楚昕素会不会听,就是楚昕素从马车上栽下几百次也不会磕破一点皮。 世上可不只要武夫的体魄称得上坚韧,龙逆都可硬接下七境武夫向大的十一记叠浪和一掌镇岳。舞枪的楚昕素也差不到哪里去。 马车缓慢行驶,吃食是从沿路各城镇购来的面饼食馕,再加上楚昕素偶尔打个猎,就怎么慢慢悠悠的晃荡了几个月过了十几个小国,才来到一座算是如同沧海孤岛一般的一座平灵州山上门派。 据说当家人是一个六境练气士,整座山上百十人,练气士只占三成,这在整个平灵州都是无比稀奇的事。 褚师山河登山是为了问一问渡船一事,不然一路只靠着一辆马车,没个两三年还真出不去灵气贫瘠的平灵州。 虽说褚师山河天生有翼,可褚师山河想要负人飞行就得动用流火黑羽,平灵州灵气稀少,虽说褚师山河和楚昕素都带着天地间最纯净灵气凝聚而成的灵石,可穷怕了的褚师山河实在不想动用,低阶灵石还好,可那些中阶、高阶的王者境一下的谁敢说想用就用 褚师山河现在可不是那种富的流油的大族子弟了,每一笔都得花在刀刃上才行。再说褚师山河现在还算是在逃亡路上,能在古辕城逗留也不过是趁着十方亭那场突如其来的动乱,才让那群索命的家伙们老实一些。 褚师山河选择登山问路的大山名为晋阳山,说是大山其实不过二三百丈高,要是放在别的大洲连那些名山的零头都算不上,可若不是如此晋阳山又怎么能在那场浩浩荡荡的搬山毁山的狂潮中苟活下来。 晋阳山后有一条细沿绵长的‘江河’,在平灵州独成一派的风水学上绝对算得上是有山有水腾飞之地,单是褚师山河驾车靠近就感觉灵气比起之前浓郁了两三倍有余,不过能支撑出来一个六境的练气士估计已经是极限。 褚师山河要是真的敞开了肚子鲸吸晋阳山的灵气,填满丹田气海自然是没问题,可是晋阳山至少也得荒废上小二十年,褚师山河还没到那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也没有必要去做那杀鸡取卵的无良行径。 晋阳山不高,山门也设置的极低,登山一个阶梯后就是那座放在世俗王朝都称得上是豪华的红漆牌坊的第一道牌坊,牌坊三道九门,搁在那里都是越矩的行径,只因这座山头的老祖是除去十方亭后平灵州屈指可数的六境练气士,与晋阳山福祸相依的后晋国就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晋阳山的客气每逢后晋国战事,都会适当的派出一些练气士去纠缠磨杀那些暗藏在军阵中的武夫。 晋阳山虽说修道却也大度,前两道红漆牌坊都可任由世间俗客游玩,不过到了第三座红漆牌坊任你是世俗侯爷还是一国君主都得乖乖止步,要是有那个敢仗着家势国势强行登山,晋阳山倒是不介意让那群寿不过百的家伙们知道大道无情。 所以褚师山河和楚昕素直径穿两门而过,走向第三座牌坊的时候,引来了游玩人的一阵诧异。 褚师山河不过刚进第三道红漆牌坊的百步范围,就有飞剑而至,再行五十步原本只是一个人镇守的第三道牌坊后已经出现十余人,有练气士不过更多的还是武夫,因为褚师山河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散发着四境练气士的气息,才使得那群早已是虎视眈眈的晋阳山门人不敢轻举妄动。 第二道牌坊前早已是人头簇拥的黑压压的一片,这群有资格上山的那个是蠢傻的,天人打架凡人遭殃,看热闹也得讲究点安全距离不是,有人听说南边那个不是道叫什么国的地方两个四境的小宗师打了一场,百米的擂台都给打的稀巴烂,晋阳山的真人们就算真的对着这两个愣头青大打出手,这两座门二三百米的距离怎么都能跑得了吧。 等到褚师山河靠近最后一座牌坊十步的距离是,褚师山河才弯腰对着距离自己二十步左右剑拔弩张的十几人,打了个地地道道的道门仙家的稽首礼。 原本因为褚师山河故意释放练气士气机就不敢轻举妄动的晋阳山门人,看见了这一手比起十方亭上的上的那些真正顶天的仙家宗门还有标准的稽首礼后,都压下各自的丹田灵气浮动,之前去年十方亭上一位道门仙家的七境的大真人过路晋阳山时专门压下云头询问山主要不要加入道门仙家,替道门仙家传教,并许诺每年将会送给晋阳山五颗中阶,日后会按照传教规模和晋阳山的练气士水平酌情增加灵石。 这对于灵气稀少而无法破境的晋阳山主来说几乎是天大的诱惑,有了灵石就意味着晋阳山主有了破境的可能,也意外这晋阳山可能肆无忌惮的征收那些因为环境原因而无法修行的修道种子。 那位七境大真人许诺给晋阳山三年的思考时间,三年过后他自会归来,如今距离晋阳山脱离苦海才过去一年,所以在这仅剩的两年中平时行事可以肆无忌惮的晋阳山必须捏着鼻子做人,最不济也绝对不能得罪道门仙家的人,省的好事变坏事。 褚师山河求人也是客客气气,打了个稽首后,说道;“道友,我等是十方亭雷鸣山修士,奉师名下山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不久前听闻平灵州边境有妖魔作祟,我等心急折返十方亭这一去一回不知边境又有多死多少人,所以就失礼闯山,想问一下道友,近处可有山上渡口。” 楚昕素不留痕迹的目瞪口呆,这谎撒的好像真的没毛病,不过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架势,确实值得楚昕素好好学上一学,免得每次在自己哥哥那边话还没说完就被逮了个正着。 晋阳山的守门修士听到这话,也明白了大概,微微点首示意后,转过身子与师兄弟商量了一番后,才扭回身子也对褚师山河打了个奇奇怪怪十分僵硬的稽首,那人似乎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并不太正宗,就算瞧见褚师山河和蔼可亲的理解笑容后,仍是满脸通红:“仙长近处山上门派只有我们一家而已,至于山上渡口更是没有,不过我等见识浅薄,比不上师傅,仙长若是不弃可随我们移驾上山,询问师傅,想来应该能有一个结果。” 褚师山河再次稽首,口赞道:“劳烦道友。” “请。”那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式,身边十几人也都后撤一步让开等山道路。 原本兴致勃勃准备看龙虎斗的凡俗世人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不上是什么幽怨,毕竟就算是那两人铁了心的的想要闯山,无论是哪一方赢,多半都会找他们这些看戏的的麻烦,江湖上有过不少灭绝人性的残暴魔头遇人就杀,虽说都被朝廷以重兵抹杀,虽说魔头杀人无数可遇上成百上千的铁骑也得认怂,可要是换成那些术法层出不穷的练气真人恐怕那个人数得翻七八倍才行。 晋阳山还好说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了,就算那位避世不出的大真人真的的动了雷霆之怒,也不过是在灭去当事人的家族之后,在迫使后晋换个君主,也不管他们这些普普通通被一层一层积压在最层的小人物的事,到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那位不知底细的一男一女他们就吃不准了,别瞧那个男子对晋阳山的几位小真人客客气气的,那些在朝为官在大染缸里浸染过的一辈子都在专研为官之道的老家伙们凭证先天直觉就感觉那人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就跟那种刚刚还跟你有说有笑的,下一秒就把刀子捅进你的胸膛。前一秒还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下一秒就主动和你握手言和,总之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邪气。 还有那个年轻女子看似文文静静站在后面不说话,可神情上却是一点也瞧不上晋阳山的这十几位小真人,而且还让你感觉不出来有什么问题,这才是最要可怕的。 就好像上位的君王看蝼蚁一般。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七十一章袭杀 褚师山河在那位名叫马任哲的三境练气士的带领下缓步登山,另外十余名武夫练气士将褚师山河和楚昕素簇拥在中间,看似以礼待人,其实不过是担心这两个扬言要去平灵州边境游历除妖的别有想法而已。 褚师山河无所谓,毕竟是有求于人,在上山前褚师山河就与楚昕素开门见山的交代清楚了,寻人问路最是讲究一个礼字,要是碰到一些大度和性子软弱的还好,前者不用你废话直接就告诉你,后者嘛,直接打上一顿,只要显露出你比他强,还怕他不会乖乖就范 可碰上一些死心眼的家伙才是最为要命,不管强弱,只要他不真心告诉你,你就没法子,如果你继续威胁他,他被迫为你指明的方向,十之八九就是要人性命的险路。 褚师山河先露实力在讲规矩,也是讨巧的法子,无论是对付前两者还是后者都是顶好用的法子,有实力还愿意跟别人讲规矩的无论在哪里都不会讨人厌。 晋阳山虽然只有数百丈,其中的繁华却丝毫不压与凡俗一座王朝的京都,看来晋阳山上的那位六境的练气士对待自己的家和认真。 楚昕素一路蹦蹦跳跳,就是被人‘保护’也依旧压制不住楚昕素脱跳的性子,这几个月以来就算褚师山河没有刻意压制着自己,可玩耍的的时间远远要低于坐在车上的时间。 楚昕素感觉这几个月已经把自己这一辈子乘坐马车的时间耗得精光,鲜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楚昕素怎么能坏了机会。别看平时都是楚昕素钳制褚师山河,可楚昕素知道褚师山河不过是让着自己而已,要是褚师山河狠下心来十个楚昕素都不管用。 至于大半年轻在昆仑墟仙州的太安山上褚师山河面对楚狂人陆通所展现出来的怯战,在楚昕素看来不过是褚师山河觉得还没到出手较量的时候而已,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褚师山河绝对不会有任何胆怯的神情,自己的哥哥好像也很期待着这场比斗。 楚昕素抬头环视石阶两旁已经有些发黄的枫叶,刚从太安山出来的时候还是春天,如今已经是见秋了。 一路上马任哲都没有提议过任何休息的语言,直接奔向那座晋阳山的祖师堂,将晋阳山的礼仪做的很足,显然这个练气士三境的马任哲虽然身为这座方圆千里的霸主山头的守门人可依旧做到了人情达练。 晋阳山多少还是和外界传闻中有些出入,比如那晋阳山私自练军,其实这在百族很常见,试如魔族顶级权贵八王族那个手底下没有几十万号私军,只是对于在大明城生活过三年的褚师山河来说,人族多而繁乱,可大抵上所有在人族领土中的山上门派都得准守人族规矩,不得私自圈养军队。不过这对于这归属几十万年都没有定论的平灵州来说还算在是正常的范围之内,毕竟平灵州的那个‘灵’字还没有变成‘人’字,人王可必要出兵这个无人做主的‘蛮荒之地’,来讲一讲人族的规矩。 褚师山河初登大宝,晋阳山的主人坐于主座文案后,懒散的阅读着山下卷宗,晋阳山的主人名叫钱玉山,很俗气的一个名字,据山下野史记载晋阳山主钱玉山出身后晋京城的坊肆,修道距今已有三百多年,至于这三百年来为何对后晋国多有扶照,被那撰书人写成了与后晋公主的悲惨爱情故事,对此褚师山河只当做是无聊的故事去看,至于真实性,褚师山河一个过路人,去深究这个干嘛。 看见来人早以得到私信的钱玉山,只是起身。先入宝殿的褚师山河对着三百岁却依旧年轻只有两鬓见雪霜的六境大真人打了个稽首,跟着褚师山河后面的楚昕素也是毫不吝啬的‘打赏’给这个钱玉山一个百族通用的万福,要知道百族能受楚昕素礼者也就那一小撮人而已,现在少以后也只会更少,日后随着楚狂人和楚昕素灵魂契合之人褚师山河的成就越来越高,需要楚昕素施礼的人和次数也会越来越少。 褚师山河打了个稽首,口称道:“十方亭雷鸣山修士褚师阳云,拜见晋阳山钱山主。” 钱玉山虽然蜗居与晋阳山这弹丸之地,可山上抵报无论新旧这位钱山主都是重金收购,尤其是近处如巍峨大山一般的十方亭,钱玉山不敢说全部洞悉,可大体情况还是熟知一二的,列如十方亭雷鸣山上有一座惊世骇俗的陆地雷池和一位‘退位’的旧王者,只是凭借着这两样,人烟稀少的雷鸣山就跻身了十方亭最顶端的位置。 钱玉山伸手示意褚师山河与楚昕素就坐,轻声道:“两位请坐,钱某人许久不曾出山,对于周围的情况有些忘却,方才已经排人去查典籍图卷,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褚师山河又施一礼;“劳烦钱山主了。” 钱玉山说了声无妨便直径坐下,等到褚师山河和楚昕素相继落座,钱玉山才开口洽谈;“我观褚师道友修为不过三境如此就敢前往边境斩妖守道,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老夫修道三百岁还未斩妖一人实在愧汗怍人。” 褚师山河微微点头对着这个自己降身价的钱山主,抱拳劝解道:“平灵州灵气稀薄,依旧被钱山主修成了六境,若是放在十方亭三百年定然早早跻身九镜了。” 钱玉山冷不丁的笑眯眯的说道;“两位千万平灵州边境怎么不见山门前辈陪同” 楚昕素猛然望向褚师山河,虽然楚昕素自幼被自己哥哥保护的极好,没有见过那些脏道魂魄里的勾心斗角,可这些浅薄的招式楚昕素还是知道的。 褚师山河虽然面对着钱玉山却是对楚昕素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多心。 钱玉山看着两人细微的举动眼神微眯,原本的笑容中多了一丝玩味的意思。 化名褚师阳云的褚师山河道:“我等修为较低,比不上陈晚风陈师兄的脚力,北境连续告急,我与师妹便商量着让陈师兄先行前往。我们说是斩妖除魔,其实不过是观战走个场子而已,毕竟就算是八九境的修为丢到那千人万年的大魔盘里都不够看的更别说我和师妹这些三境的练气士了,要不是听说边境那边妖族阴物极多,而我等雷修又是天生克制这种邪物,师尊陈程那里会派我和师妹登场,要是搁在以往我们去做炮灰,别人兴许还嫌碍眼那。” 褚师山河故意咬着那几个重要的字眼,一应对这位疑心病的晋阳山主。 师兄陈晚风,平灵州北境妖族,雷鸣山雷道修士,师尊五雷天官陈程。钱玉山其实要听的就是这四个词而已,钱玉山敢打包票,知道雷鸣山这三个消息其中任何一个消息的平灵州本土修士不会超过三个人,而他钱玉山就站了其中之一,钱玉山虽然生在这灵气稀薄的‘莽荒之地’可他时刻不想与十方亭和别州的修士取上联系,以借此走上‘文明的道路’,所以钱玉山才会对山上抵报来者不拒,试问平灵州那个修士能做到这样。 至于钱玉山为何会笃定褚师山河这杜撰了大半的身份其实多半要归功于雷鸣山的低调,钱玉山搜集抵报十方亭的千百份五雷天官陈程和陈晚风的名字出现的次数不过寥寥数次而已,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说到抵报这一年份应该会在年关将近的时候才会送达道晋阳山。 钱玉山屈指扣桌,一阵无形的涟漪激荡出去,应该是以为褚师山河和楚昕素不过是两个三境练气士,还不足以发现他的这个小动作,钱玉山对此也是丝毫不加掩饰。褚师山河知道钱玉山这一扣指,晋阳山的那个依旧再找典籍图卷的练气士门人才能找得到那份被藏得严严实实的典籍图卷。 果不其然在褚师山河坦诚相待之后,晋阳山的副山主亲自捧卷而来,晋阳山副山主名叫方权,是一位可以神魂合一的六品凝实境的武夫,与钱玉山一样都是平灵州本土的顶级战力。按理来说练气士外纳灵气为己用,武夫内养真气以护己身,按理来说平灵州先天灵气稀缺环境应该是武运昌隆,可当年那尊死在了十方亭的神魔不知抱着什么险恶的心思,居然又赦天地对武夫压胜,在武夫七境的门槛上放了一座巨山,导致平灵州武夫多是四境五境,甚至连武夫六境都如同练气士五境一样都是极其稀少的存在,这个晋阳山的副山主方权能入武夫六境放在外面绝对是各族军旅相争的武夫大将。 确认过身份的钱玉山看的褚师山河看方权的惊艳眼神,笑道:“方权虽然现在还是武夫六境,可确确实实已经摸到了七境的门槛,先前十方亭仙家道门邀我入教,以在这山下之地宣扬道门经典,我打算让方权跟随仙师前往十方亭,毕竟平灵州是乡下之地,练气士难混,武夫也好不到那里去,还望褚师小兄弟多多扶持照护。” 方权虽然武运不浅却是天生的哑巴,一听钱玉山要将自己送走,急急忙忙将手上的图卷放在钱玉山面前的文案之上,手舞足蹈,嘴里嗯嗯啊啊,似乎劝说钱玉山不要将自己送走。 钱玉山面露温柔却异常坚定的摇摇头,说十方亭高门林立,一定会有可以治疗,他天生不能言的灵药。方权只能低头不语。褚师山河主动救场,对着钱玉山抱拳道:“山主放心,十方亭道门本就一家,既然晋阳山做了道门仙家的下宗,我们雷鸣山更没有理由亏待晋阳山的理由,在说晋阳山赠图之恩,我等定然铭记在……” 突然一道光影闪过,从会客厅的房梁之上旋下一道身上,直径扑向褚师山河。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七十二章魂种 房梁之上一道灰色身影反扑而下,手上一把寒光凛凛的短匕,直径刺向褚师山河的心口。那一刀来的无声无息,褚师山河和楚昕素来的这座客厅那么久对于头顶竟是毫无察觉。 以至于直到那人的刀尖即将贴在褚师山河的胸口的时候,褚师山河才察觉。 与褚师山河只有一个茶桌相隔的楚昕素直接暴起,手握一把雪白匕首同时刺向那道灰影即将到达的空挡,试图逼退这场突如其来的杀招。 钱玉山一脸惊愕,抓起文案上的竹卷,冲向那个敢拿晋阳山千年前途做赌注的挨千刀的狗日的刺客,钱玉山如今已经相信了褚师山河胡口乱诌的身份,雷鸣山在十方亭众多道门仙家中绝对是顶尖的存在,甚至说是十方亭道门仙家的半个执牛耳者都不为过,要是那个出身雷鸣山可以与雷鸣山大弟子陈晚风同行的大道种子折在了晋阳山,别说晋阳山即将加入道门仙家,就是直接被灭门都未必没有可能。钱玉山可不认为当年那个御剑而过的仙师会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晋阳山而开罪雷鸣山。 在钱玉山即将出手的那一瞬间的方权已经凭借的武夫对于危险的天生敏觉,已经挥拳冲向褚师山河。 被两面夹击的灰衣人似乎依旧不愿放弃这大好的几乎,刀势不退反进,拼死也要拿下褚师山河的性命。 褚师山河那里是坐以待毙的人,在察觉到了这场刺杀后,直接选择倒仰后撤,座下黄梨木椅如同春雪遇烈阳,直接被褚师山河的护体罡气搅得碎的不能再碎。 那把匕首如同附骨之蛆,始终死死贴着褚师山河的胸口。虽然褚师山河崩碎了座下黄梨木椅,可赢来的短暂时间依然不足以支撑褚师山河避开那一记要命的杀招。 与此同时楚昕素与方权也即将贴上那个灰衣人,可这对于褚师山河来说依旧是遥不可及的救援。 褚师山河背后流火黑翼猛然迸出,从白尺浓缩至七八尺长的流火黑翼扣卷褚师山河身躯,羽翼顶梢死死钳住那个透着死亡气息的匕首,至于远挂在后腰的朱贺虽然也是无法及时给褚师山河护身,可褚师山河依旧去拔那把六千年轻的三千道州第一刀。 不得不说这一刀的狠辣,在褚师山河防御最薄弱的时候选择出手。这数月以来虽然褚师山河一刻不停的赶路,可对于周围的警惕却是时刻都没有放松,褚师山河知道那些想让他死在魔土之前的人必定会袭杀自己,所以褚师山河数次主动放开缺口,想引那群家伙主动出手,就算是在晋阳山山门前褚师山河主动暴露弱点,抱着刺客刺杀晋阳山守门人并嫁祸给自己的想法而提高警惕的心思,可在那里他们依旧没有选择出手,反而是在褚师山河看到平灵州舆图窃喜的时候果断出手。 褚师山河突然想抽那个道门一人可祭天的殷虚天了,说出的话果然是跟不要钱一样,‘战不败’名号给的太大了,想要褚师山河死的人也就不少了。 道州百族多有眷养的谋士,那群家伙实力不怎么样,可祸害人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强,连同本族的碟子机构,专门刺杀敌族大道可期的修道种子。灵族与楚狂人同时出世的十名单中,遭到各族诟病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雪藏的弟子的性命都被灵族给挖了出来,虽说灵族近些年来一直秉行着墨家的非攻流派的主张保持着中立,可每当楚狂人陆通挑战完一份名单后,那份名单也随即显露于世,而那些相互对立的宗族的碟子机构可是对这个很感兴趣的。 灵族灵女亲言,魔头褚师山河登十名单甲。太安山二先生赐号战不败。几乎现在是与天堑龙逆齐名,青年武评上更是与龙逆并为第一,无论是那一条似乎都可以让褚师山河这个百族共敌的魔族落魄世子,永远留在魔土之外。因为褚师山河自己也知道,一旦自己回到魔土,不久的将来绝对会挥师南下,军功也好声誉也好,就算褚师山河都可以丢弃也会选择挥师南下,这是魔族与褚师山河的宿命。 而为了避免道门仙家那位二先生的揭语成真,让这个魔头成为日后的战不败,所以没人会让褚师山河安然的回到魔土。 无尽岁月前,如今剑名满道州的青钢剑的主人与那位当真做到举世无敌的魔尊同归于尽,才救了整个道州,不至于让今天的三千道州都叫魔土。 当年的百族对于那个魔尊的崛起视若罔闻,才导致了那次几乎殃及三千道州的祸端,如今魔头褚师山河与那位魔尊走的都是一样都是在道州晃荡的套路,他们怎么能允许这些事情再次发生。 这次刺杀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好像褚师山河没有什么家底,除了一双翅膀一把刀,再无依身的东西。所以面对这一刀的时候褚师山河不由的有些捉襟见肘。 终于那把匕首还是贴在褚师山河胸口上,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衣衫。 “你想让我死”面对如此险峻的局面褚师山河竟然还有心思去笑,那张被灰布遮掩到只剩下一双眼睛的刺客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幕也有些诧异,灰衣刺客一生刺杀无数,大人物更是比比皆是,可从未遇到这种人。 百族修道,共求长生,竟然也有修士笑阎罗! 就在那边匕首即将刺破褚师山河胸膛的时候,褚师山河居然主动伸手去抓那位灰衣刺客指匕的齿刃,更令灰衣刺客惊悚的是那褚师山河居然主动将胸膛贴了是上来,求死 以流火黑翼做为支撑以求得短暂时间的褚师山河终于抓到了佩戴在腰后的朱贺,只是来不及拔刀,褚师山河一阵真气暴动直接崩断了系刀的丝线,然后挥刀暴起,直接再砸了那个灰衣刺客的脖颈之上,匕首插入褚师山河胸膛的那一瞬,也是灰衣刺客被砸倒的时刻。 灰衣刺客被击倒的瞬间,右手的匕首也被褚师山河一并抢走。 这种反击几乎是在一瞬完成的,楚昕素虽然只是青年武评副榜的榜首可她出刀的速度,正榜后五名上的那一个敢说可稳胜楚昕素 灰衣刺客被砸到在地,楚昕素随即改刺为劈,朝着那人的脖子砍去。方权虽然只是六境武夫可实战经验比起楚昕素仍胜一成,百年间凡事后晋国有需要晋阳山出山的战事,方权必定首当其冲,战局之上瞬息万变方权早就养成了变势的功夫所以在褚师山河出刀的时候方权就已经转势攻向灰衣刺客如今倒地的背部。 不管怎么说褚师山河始终硬生生的挨了那一刀,虽说有些变量,褚师山河拿一手空手夺刀,强行压低了刀尖,避开了心脏的位置可依旧是刺进了自己的胸膛,褚师山河挨了一刀虽然没死可依然颓然到倒地。褚师山河躺在地上咳出一口猩红,眼神已经愈发迷离的褚师山河硬挺着盘膝坐了起来,然后开始疯狂吸收数月前就跟楚昕素要来的那颗佩带在自己时刻佩戴在自己腰间的极品灵石。 那名刺客依旧想不明白,自己精心策划十几天更是在晋阳山的房梁上伏藏了整整三日的刺杀为何会失败,灰衣刺客抬起头来用隐匿在面部那仅有的一条缝里的灰色眼眸死死盯着坐在自己正前不过三步之遥的褚师山河,用极其嘶哑沧桑的嗓子说道:“老子狠辣了一辈子,想不到临了栽在了你手上。” 话音未落,灰衣刺客一跃而起,临空一掌朝着插在褚师山河胸口的那把匕首排去,只要将这把匕首打进去,他还是赢家,这个本该死在云岛峰的家伙还是得死! 楚昕素一脚点地,所过桌椅尽数化作齑粉,先前刺客袭杀楚昕素来不及救援,可眼下楚昕素怎么能允许那人再次得手!楚昕素果断收刀临空舞刀一旋右脚砸在那位刺客的后背只是,再次将这个刺客砸落在地。已经得到先手的楚昕素没有乘胜追击,反而遇到那位刺客,站在褚师山河面前,这类刺客最是烦人若是楚昕素铁了心的痛打落水狗,只要那个灰衣刺客愿意舍了自己的半条命选择硬接下楚昕素的一记袖刀,到时候褚师山河还是一个死,楚昕素不愿意去打这个赌,不愿更是不敢。 楚昕素悠然飘落背对着褚师山河,一手执刀满面冰霜:“想杀人,那得先交出来你的命。” 灰衣刺客刚刚抬头,方权依然来到,手上拳罡涌动直挺挺的砸在了那位刺客的后背,地面瞬间下沉了数尺,灰衣刺客一口鲜血至口鼻喷涌而出。方权双手交叉一套组合拳稳稳当当的砸在灰衣刺客后背,她不敢出刀,我可敢出拳!现在谁生谁死 晋阳山主钱玉山也赶到,手里握着那个竹简,沉声喝到;“方权。” 副山主方权一跃而起,离开了坑洞,钱玉山同时撒出已经崩断串联竹简牛筋,大把竹片撒在半空,四十多片珠片瞬息由雷电相连,化作一个小小的樊笼将坑洞中的灰衣刺客禁锢其中。 此刻楚昕素才敢稍稍松上一口气,走上前去,仔细看了一眼被禁锢的刺客,有些惊讶;“驱魂人” 那人听到这个几乎已经成为自己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符号的字眼后,漠然抬头,端详高高在上的那么女子后用了几乎与楚昕素同样惊讶的语气说道:“灵族” 楚昕素不由的握紧的手中的袖刀死死盯着这种应该千刀万剐的家伙。 灰衣刺客一把扯下用来蒙面的灰布,露出病态苍白却又极其年轻的面孔,用着与自己面容极其不符的沧桑嗓音吼道:“灵族,当死。” 因为脊骨都被方权一口气给捶的稀碎而趴在地上无法起身的驱魂刺客,两个手分别在身体一侧飞快结印,嘴上依旧叫嚣;“灵族人你想救他,我偏要他死!” 驱魂人身上灰色光芒愈发强盛,最终凝聚在那人眉心,如同一个灰色的种子。 “不!”楚昕素一瞬间竟然失神,随即大喝,挥动不过手臂长的刀不顾钱玉山的雷竹法阵劈向释术的驱魂人。 手捏法决的钱玉山瞬间松开法决,撤去雷竹法阵任由楚昕素穿过,挥出那一刀,虽然这人是洗清晋阳山嫌疑最主要的人证,可若是钱玉山现在不收手,怕是晋阳山百人不可能会活着见到后天的太阳。 楚昕素的那一刀虽然劈在的那位驱魂人-刺客的面门上,可依旧没能阻止那点灰色种子的飘起,楚昕素丢下初次饮血的袖刀拼命的想去抓那个灰色种子,可却是无用功。 最终那颗灰色种族飘荡在闭目养伤的褚师山河的眉心,然后如遇沃土直接融入其中,原本就已是大汗淋淋的褚师山河竟是直接颤抖起来。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七十三章老子的口袋,老子说了算。 魂魄者,人之根本也。 诸子百家早年成型之时就有人提过先由魂还是先有体的矛盾说法,无尽岁月以来两家学派也各有胜负。就单是墨家一派就因此分裂成了南北两派,一派尊魂,讲究的是祖宗练气构建丹田府邸。另一派称体为器,当今百族诸多城池法阵甚至于可以肉体凡胎身着符箓法甲胄而可与修士一较高低的天地玄黄四甲的祖宗甲胄也都是脱胎于墨家这一脉。 可无论道州魂体风头如何,灵族始终坚持魂魄者为尊,无尽岁月以来从未有过改变,而与灵族并称一脉的魂族也是如此,所以现在的三千道州敢说魂魄功夫没有高峰只有两个绝顶。 灵族和魂族在族脉祖法之上虽然有很大的出入,可到底都是同属魂魄这一行列的。驱魂人以自身全部灵魂为媒介以移花换木之法强行将自身诸多因果积压到褚师山河身上。 杀手少好死,刺客多毙命。 这个不知姓名手段却是极其老道的驱魂人,出漠北之后不知刺杀各族的多少重要人物,其中的不断积压因果更是让这个人呈现病态的苍白,驱魂人一辈子都不可身合大道入主王者境,而作为因果的首发王者境,这位驱魂人只要不去触碰王者境,多半也不会被滚滚天雷浇灌而死。 可褚师山河不同,褚师山河这一辈子一定会要身合大道走上王者境。要是那个驱魂人够狠,届时天雷滚滚,褚师山河的第一关天雷有可能比上旁人的第二道、第三道都有强盛,褚师山河的合道之路注定要比旁人惊现万分。 不只是因果,一体虽然容两魂,但有个最为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必须两魂都要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才行,把肉体与灵魂都比作一,最合适的比例自然是一比一,人的灵魂可是缺,但唯独不能多,一点二就已经是肉体的一可以承受的极限。两魂共用一体的前提是两魂的和绝对不能超过一点二,甚至是那惨绝人性的夺舍秘法,也必须在肉体可以承受的七日极限内将躯壳原本的主人给驱逐出去,要不然就是肉体爆炸,一体两魂具成齑粉悲惨局面。 楚昕素身为上古十巫后裔灵族的现任灵女,对于灵魂的掌控自然无比精确,虽然驱魂人的祭魂法决的最后一步被自己打断,在加上一个强行出窍无形中折去了不少,可那污迹斑斑的灵魂到达褚师山河的心湖之后依旧还有五成,再加上褚师山河原本就无比完整的灵魂,这个一点五,已经严重超过了既定的一点二。 古法有斩三尸,可以斩去无用魂魄。今有阴魂阳魂出窍之法,亦可折损自身魂魄,可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褚师山河现在的实力可以掌控的。谣传九镜王者入主帝道之前才可斩去三尸,而阴魂阳魂出窍起码也得是王者中三境才能去学的本事。 楚昕素虽然同样精通灵魂之法,遇上这种要命的事,也是只能是束手无策,毕竟那可是拿自己的生命为筹码的诅咒。一旦魂种入心湖,谁也没法子。所以现在楚昕素能做到只有等。 原本被那一刀刺及心肺而面容枯槁的褚师山河越发的红润,那把入体一半的匕首也如同被褚师山河的丝丝气息强行推出一半,最终跌落地面。 原本以为褚师山河必定身死在这晋阳山的钱玉山,看见这惊人的一幕只当做是雷鸣山上的弟子奇异非常。出力占了大半的方权依旧是那副憨厚呆实的模样,陪站在钱玉山的身旁,至于那份几乎算是褚师山河拿命换来的平灵州舆图,钱玉山再怎么肉疼,等到褚师山河和楚昕素离开的时候都得拱手奉上。 楚昕素跟钱玉山借来了这座晋阳山的面门房,至于钱玉山想要亡羊补牢把整座晋阳山都给封住的举动,楚昕素虽然有些好感,却也对他钱玉山和晋阳山没什么用,褚师山河在这晋阳山说的话半真半假,就算钱玉山把整座晋阳山都一股脑的硬塞给褚师山河,这种香火情对于钱玉山来说貌似不引火烧身都算是好的了。 钱玉山亲自下令任何人都不许靠近会客厅五百步之内,楚昕素也算是独的安宁。 那个被褚师山河挂在腰间其中已经孕育出淡淡紫意的蓝色玉牌状的极品灵石,已经愈发透明,边缘处也已经开始消失,这对于楚昕素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褚师山河还在吸纳极品灵石中的灵气就说明褚师山河没有太大的问题。 为了避免灵气枯竭,导致褚师山河缺乏灵气治疗的局面,楚昕素几乎掏出了全部家底,拿出数百颗中高阶灵石堆在褚师山河身上,保守估计这些灵石放在十方亭都能买下一座个头不小的大山。 内视心湖,一颗淡蓝色的种子被种入进褚师山河心湖,那颗还参杂这丝缕枯槁灰色的种子遇水发芽,仅一瞬间就已成为参天大树,甚至几乎已经占据了褚师山河大半个心湖。因为魂树的突然出现导致与褚师山河灵魂力的突然飙升,但也使才不过练气士七境褚师山河得以灵魂化实,能够内游体内天地。 褚师山河‘诞生’在自己的心湖之上,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才出现就吸去了自己心湖半座湖水的巨大树木,然后一转身便出现在自己的丹田气海里,原本在来晋阳山前花费了数个月才积攒了大半的灵气已经消耗殆尽,得亏是之前自己半个月没喝酒才跟楚昕素求来的那块高阶灵石起了作用,要不然褚师山河非得灵魂枯竭而死不行。 修道吸纳灵气于己身,要先进过大小周天转化才能彻底化为己身,如今虽然褚师山河有高阶灵石和楚昕素那些小富婆在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灵气枯竭而死,可如今的局势也就有些支不付出的局面,这才是让褚师山河最揪心的,至于那个驱魂人临死之前在自己心湖里种下的那颗树,褚师山河反而不去担心,对于褚师山河来说,不过是自己一半的心湖无法调动,可自己也因此多了半座心湖水,如今灵魂已经化实,炼化那可魂树对于褚师山河来说不过是迟早的事,至于那个所谓的灵魂强度的说法褚师山河听过却是不信。 褚师山河突然回神,皱着眉头一瞬有出现在了一座心口穴窍之中,入眼的是一道硕大无比的横贯伤口,伤口虽然已经合闭,可断壁中间却缠绕着丝丝灰色的灵气,如同毒雾一般阻隔褚师山河伤口的彻底愈合,而不断从两侧涌出来的淡蓝灵气如同雪遇烈阳般无济于事,只能靠着自己身的庞大去一点一点的消磨那股灰气。 猛然间一道青色的雷霆从顺渡而来,只是一瞬那个难缠至极的挥便彻底消散。 “憾魂雷!”褚师山河一阵惊愕,之前在十方亭的时候,那位雷鸣山的大师兄就曾说过五雷天官亲自出手把雷道九行中独得灵之正青八斗的憾魂雷藏进了自己的心湖里,之前盯着已经见底的丹田气海都没有发现什么它的踪迹,想不到搞了半天原来是在替褚师山河清理垃圾。 只是这道憾魂雷与那颗魂树一般都是褚师山河现在无法炼化的存在,所以就算憾魂雷是在褚师山河身体里,以褚师山河现在的实力想抓住它依旧是不太可能。 褚师山河回到心湖之上,巡游了自己的‘地盘’之后褚师山河才愿意正眼去这课几乎以快要撑爆自己心湖的魂树。 褚师山河环视一番心湖的无形壁垒,其中的裂隙已经愈发清晰,褚师山河扭回头再次看向魂树冷嘲道:“是想直接撑爆我,还是想让我把这课烂木头和我大半座心湖一并拔取顺便毁去长生桥,去做一个短命而亡的傻子” 褚师山河猛然抱拳然后缓慢举过头顶;“怪不到二十三万年前你们魂族几乎盖过了魔族的风头,这种阴线的天赋手段果然是让你头疼,不过你遇上的是我,掉进老子口袋的就是老子的东西了,六年前我能打得魔族大都同辈无敌手,半年前做上的大明城街头的扛把子,靠的就是自己兜里的东西从来不会反咬老子一口,之前一样,现在也一样,以后更是一样。” 一阵爆炸响起,凭借七境就能够灵魂化实的褚师山河彻底烟消云散,心湖湖水翻腾,心湖壁垒上的裂纹被最为纯粹的灵魂之力缝堵。许久之后一双眼睛从心湖壁垒上显化而出,那双眼睛环绕许久视乎觉得当下虽然心湖壁垒依然残破不堪,可到底是不会发生那种同归于尽的情况了。 魂树之上亦是出现了隐匿许久的一双灰色的眼睛,与褚师山河相互对视,其中的愤怒不言而喻。 褚师山河得意道;“计划落空什么感受就凭你还想跟我同归于尽,虽然你脑子不好使,不过这心还真够黑的。” 面对褚师山河的挑衅,驱魂人仅存与世的一点神智冷冷道;“你困不住我多久的,届时心湖壁垒一破你依旧是个死。” 褚师山河掏着耳朵,一脸的不耐烦;“一年,一年差不多我就能回到大明城,到时候你的死我活。” “我死你活” “话说这一年你在这里面说话我都能听得到,照着这个势头,我怕死还没道大明城就得被你烦死,所以……”褚师山河打了个响指,一抹青雷悄然而至;“我找了一个帮手。” 看着那道青雷入心湖的驱魂人,惊悚无比,最后望向褚师山河吼道:“憾魂雷,怎么可能!你是……” “褚师山河,你们驱魂姚漳老大亲自下令要杀的人。” 内视对于褚师山河来说只是短暂的几刻钟,可外界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这七天楚昕素几乎都没合过眼,一直盯着褚师山河生怕再出一点意外,放在褚师山河身上的灵石已经十去八九,这次着真的是彻底的破财了。 终于沉寂了整整七天的褚师山河再次睁开了双眼,一睁眼就是满布眼球的血丝,所幸通红的脸颊已经渐渐恢复红润,只是比起之前略微有些苍白。 “感觉怎么样”脸色不比褚师山河好多少的楚昕素看见褚师山河睁眼立刻扑了上了。 褚师山河歪头张嘴露出七天前沾染在牙齿上的血渍,苦笑道;“放心,死不了” 似乎是动作太大扯到了胸口的伤口,褚师山河又是一顿嘶牙咧嘴,等到疼痛好不容易过去了,褚师山河才对着这个眼睛清晰可见红肿的女子问道;“我的伤怎么样” 楚昕素带着哭腔道:“差一点刺中心脏。” 褚师山河轻挑眉头,笑道:“那就是没事,没事你哭什么,来小丫头,给爷乐一个。” 被这一句玩笑话激的有些羞恼的楚昕素压着想要捶打褚师山河的念头,忧心忡忡道;“怎么死不了,那个驱魂人可是在你心湖里种下一颗魂树,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天,我想尽了办法可是…还是……没有办法把他驱赶出来。” “魂树”褚师山河刚一抬头想要仰天大笑,结果又给扯住的伤口,底下头咧牙一番后,轻笑道;“我把那狗日的驱魂人给关起来了,这接下来的一年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至于那的王八蛋残留的意志,陈程的憾魂雷表示很愿意帮我这个忙。” “所以他想让老子死,怕是还不够格。”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七十四章两把刀 恢复神智的褚师山河没有继续去温阳伤口,五雷天官留给褚师山河的憾魂雷对于魂族独门的灰色灵气几乎称得上是先天克制,除了心湖里那个躲在魂树里不出来的缩头乌龟,褚师山河也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要命的事了。褚师山河刚想要站起来,结果一起身,堆在身上零零散散的几十颗高阶灵石滑落在地。 褚师山河对此没有丝毫意外,只是苦着脸望向楚昕素:“我用去了多少灵石” 楚昕素也是一脸无奈道;“没多少,几百颗高阶灵石而已。” “几百颗……”褚师山河一时语塞,不愿意再说话。 楚昕素忍着笑意,问褚师山河是不是要起来,得到褚师山河的首肯之后,楚昕素小心翼翼的将其扶到了一个专门要来的紫檀梨花太师椅上。 七天一动不动,褚师山河已经感觉身体麻木的几乎不像是自己的,虽然褚师山河如今已经是练气士七境修为可以饮露餐气做到世俗人眼中辟谷的境界,不过楚昕素依旧出门向三百步之外日夜守卫这里的晋阳山修士讨要一碗稀粥。 不久晋阳山主亲自端粥而来,对其行径,褚师山河也早已猜到,不过依旧对这位真正算得上是万里之外唯其独尊却依旧肯放下姿态的钱玉山赶到惊奇。 钱玉山进门后,亲自从小仆手上接过那个碗稀粥,放在褚师山河身侧与座同高的茶案上,看的褚师山河想要起来,钱玉山连忙伸手按住,并询问褚师山河可有什么需要。 褚师山河坐在太师椅上依旧是对着这个名着送粥实着请罪的钱玉山抱拳道;“是阳云连累晋阳山了,还希望山主不用怪罪,阳云稍后定当如价赔偿晋阳山的损失。” 原本愧疚雷鸣山的这颗价值万金修道种子在晋阳山遇刺而不安的钱玉山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褚师山河的意思,含笑的点点头,按下了褚师山河抱拳的手:“阳云道友说的是什么话,阳云道兄在我晋阳山遇刺是我晋阳山疏于防范,哪能让阳云道友说什么赔偿的蠢话。” 褚师山河怕扯到再伤口,知道微低头大笑道;“既然山主如此客气,那阳云再客气就是阳云的不是了。” 钱玉山握着褚师山河的手继续拍了拍;“阳云道友客气了,要是有什么需求只管跟手下的人说,大病初愈理应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道友养伤了。” 钱玉山起身对着刚刚迈出一步的楚昕素伸了掌,示意停下;“不用送,照护阳云道友才是重中之重,稀粥早些喝,凉了对身体不好。” 褚师山河再次抱拳:“山主慢走。” 走出的会客厅,钱玉山没让一直沉默无言的小仆动手,自己主动为褚师山河关门。 走出了许久,那个相貌普通的小仆突然开口道:“祖叔为何不继续拉拢此人,雷鸣山父君派人查过那可是十方亭上真正顶级的势力,祖叔想要依附的仙门相对雷鸣山来说都是不值一提。” 钱玉山没有理会这个因为晋阳山突然封山而匆忙从后晋都城赶来的后晋国的公子,依然默默走路。 这位后晋国王室数百年来仅出的修道天才依旧不依不饶,继续追问脸色愈发冰寒的钱玉山:“此人多半是雷鸣山雪藏的大道种子,都能在那种刺杀之下而不死,若是族叔能抓住这个机缘,不只是晋阳山我整个后晋亦是受惠无穷啊。” 钱玉山一抬手将那个叨叨不听的后晋国公子给甩飞出去数丈远冷冷道;“想拿我的晋阳山做赌注,给你后晋去换富贵万安然记住是你后晋欠我钱玉山的,不是我钱玉山欠你们后晋的!若不是你是她的重孙,你以为你能破了三境的门槛!我肯派人助你们后晋四处征伐,也是消耗的是那一份因果,等到那份因果还完了,路归路桥归桥,老子培育你不过是想你们后晋留条后路,省的到时候后晋的都城被人给踏破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妨告诉你,三次,你们后晋还能让我晋阳山出手三次。当然若是你们肯拿出那个镯子我可以亲自下山一次,不过依旧是算在那三次里边的。” “族叔,祖叔。”本名万安然的后晋国的公子,跪爬着朝钱玉山过来:“族叔,族叔您不能抛弃我,我可是老奶奶的最喜爱的重孙。” 不等万安然靠近,钱玉山大袖一挥再次将其甩飞,冷声道:“送万公子回家。” 一直遥遥跟着两人身后五十米的六个晋阳山弟子,跑过来将万安然按在地上,扭送离开。 万安然刚刚离开,其实一早就到,只是听到争执而没有出现的晋阳山副山主方权出走了出来。钱玉山背对着方权整理了一下情绪,转过身子对天生失言的方权说道;“那个从雷鸣山来的公子哥已经无碍,也并没有怪罪晋阳山的意思。” 方权松了一口气,原本忧愁的脸也多上了几抹笑容。钱玉山继续前些,方权也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我有心拉拢,他好像并没有交好晋阳山的意思。也是要是我再人家地盘上受了这种伤,不闹个天翻地覆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姓钱,人家起码没有跟我们明着翻脸,算是万幸。” “后晋朝廷愈发腐败,若是有需要经过刚才那一闹,他们是多半不会求到我身上的,届时还有劳烦你出手,不算进那三次之内,其实那个镯子他们还与不还都已是无所谓,只不过给他们一个震慑边国的机会而已。” “至于让你去十方亭的那一事,你也就不用推脱了,其一是治好你的失言之症,在这十方亭上武夫稀少,练气士又天生体薄,你去比我好爬有些,再有我再外面给你撑场子不用担心会有人找你麻烦,每隔十年我会前往十方亭一次。对了你挑些弟子,届时一并带上……” 钱玉山来说无论他能不能开口回答自己好像都不那么重要,其实只要他肯听就好了。 褚师山河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块已经几近完全透明的灵石,边缘也是被消耗的严重。 “大好的钱财啊。”褚师山河感叹一声捏在掌心,随即一缕灰尘从褚师山河手心滑落,还未落地就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低阶的灵石其实不过是从灵气充沛的地方开采出来的一种软玉,说是灵石其实多半都是玉佩式。中阶、高阶都是同理,道州三千繁琐异常,各族都有各族的制式,不过灵石品质都是看其中的灵气储备所以制式便不那么重要。而褚师山河刚刚吸收的这个正面刻着镜海族徽,是典型的灵族制式。 “再好的钱也得有命去花。”楚昕素端起稀粥往褚师山河嘴边送。 褚师山河悻悻的接过稀粥,但在退上;“我有一个兄弟那才叫真正的财迷,刚认识那会一个铜板都不舍得给我,认识久了我把他当兄弟,他也把我当兄弟。瞧见我那一盒面具了没,连入神级别的都有,就那一盒没小百颗乾坤玉都拿不下来,当时他可是硬塞给我的,我说不要不要……你别瞪我,我喝还不行啊。” 褚师山河一改神采飞扬,苦兮兮的看向楚昕素:“其实我喝酒就行,我在老头子那里头疼感冒啥的,都是喝一壶酒然后蒙头睡一觉。” 楚昕素看了一眼赤裸着上半身的褚师山河,又看了看被白布包裹这的胸口,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壶酒,丢进褚师山河怀里,还不等褚师山河高兴,楚昕素就一脸玩味的说道:“往你伤口上撒一点,这一壶就都是你的。” 褚师山河瞬间笑容凝固,灵魂褚师山河还没自解的时候,褚师山河可是亲眼去瞧过自己的伤口,他姥姥的那把刀就离自己的心脏几寸而已,得亏自己的魔族天生血厚耐揍,才没直接死在那一刀,这一壶酒下去,褚师山河的命非得交道在这里不行。楚昕素就是个疯婆娘,可惜这句话褚师山河也就只敢在心里说。 想开了,褚师山河主动把哪壶酒放到茶案上,笑道:“姐你说啥那,我咋地能喝酒,受伤的人得喝粥。” 楚昕素笑吟吟的将那壶参了大半壶水的酒给收了回来,又看着褚师山河去喝那碗稀粥后,才继续说道;“驱魂人被你打倒之后,那方权打断了脊骨,不过晋阳山好像心存愧疚,也就没把他的乾坤袋一并收走,我看过了里面只有一些衣物和典籍,灵石也有一些,不过不多。” 褚师山河喝完稀粥后,随手放在茶案上。 楚昕素继续说道;“虽然乾坤袋里没什么好东西,不过那把杀你的匕首却是一个隐蔽的空间宝物,连我都彻底被蒙骗过去。” 褚师山河道:“我们魔族有一个名叫暗月的刺客组织,凡是执行重要的任务都会佩戴一个空间宝物,什么都有可能,其作用除多半是用了装运尸体的,驱魂人多半也是如此。这晋阳山前不靠山后不挨水的,驱魂人多半也不过从十方亭走,所以我才这个里面……” 楚昕素点点头:“符舟,还有不少灵石,足够让我们离开平灵州了。” 褚师山河瞬间“符舟可是好东西啊。” 楚昕素从那袖里掏出那把险些要来褚师山河性命的黑色匕首,与挂在太师椅上的整体漆黑的朱贺放在一块:“这才是好东西。” 两把刀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七十五章马后有炮? 十数日后封山足有半旬有余的晋阳终于再开山门,作为平灵州除了十方亭外屈指可数的大山,那些远在它国慕名而来的风流士子在晋阳山下也整整等了半旬,在这期间除了后晋朝庭公子万安然半夜登山外,晋阳山当真是做到了固若金汤。 三道山门依次开启,就算是那些朝堂亲侯贵族也得乖乖拥挤在人群中,有人曾经戏言若是一个寒门士子能够挤进第二道门后,那可真的就能够做到平步青云。此言一出,无数自认为怀才不遇的寒士无不想要借此鲤鱼跃龙门,所以晋阳山的第一道门被戏称锦鲤门。第二道这唤作龙门,至于第三座那可就是对于他们这些凡俗来说是真真正正的天门了。 山下热闹非凡,山顶却是只有四个人,化名褚师阳云的褚师山河、楚昕素、晋阳山山主钱玉山、副山主方权。 褚师山河想不到在这几乎已经不足以用寸金寸土山岭之上,钱玉山竟然舍得山巅这种聚天地灵气最盛的地方不去修建密室而选择开辟出一块空荡荡的演武场,要是放在别处都是寻常小事,可放在灵气稀薄到不能再稀薄的晋阳山来说,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视乎看出褚师山河的惊叹,向来对于天地灵气精打细算的钱玉山笑谈道:“咱们晋阳山小家小业,做什么都得精打细算,我钱玉山虽然是这晋阳山的主人,可晋阳山却不是我的,是所有晋阳山人的。晋阳山需要一个山柱子,我就来了,在我拿走我那应有的一份之外,其他的我就不沾染了。” 身外魔族的褚师山河那怕已经在满是世俗烟火气的大明城待了三年,依旧觉得这句话惊世骇俗。超然物外的十巫后裔灵族有着记录道州历史的责任,虽然历代灵女都有执笔权,可极少有人动笔,当下楚昕素居然想执笔写下这一句话了。 上任灵族执笔的大祭司曾经花费数万年去研究人族的崛起,这个一千年就脱蒙味,数万年才脱得百族称族,更是花去了近百万年在不断反抗起义才才被帝元殿承认,二十三万年前彻底跻身百族前十强者行列的人族其中有太多值得研究推演的。 直到大祭司最后一次放下那杆用了一辈子的笔的时候才对着年幼的陆通和楚昕素说出了自己的信得;一个种族的崛起或许是需要很多很多的英雄的,可这还不够,只有当他们的领袖不只是领袖、英雄不只是英雄,当所有人为了种族大义不断奋进的时候,才会真正的崛起并且长盛不衰。只是不久陆通成了楚狂人,当时还不叫楚昕素的小丫头做了灵女好像两个人都没有去听老人的话。 褚师山河在离开魔土之前,无论是在大都风头无两还是被人落井下石,想做的好像都只是做成魔族的最强者,哪怕是从大明城生活了三年这个志向都没有改变,老头子也从来都没说过一个错字,不过褚师山河听了这句话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想的不对。 山非一人山,家非一人家,国非一人国。 “受教。”褚师山河郑重的对着钱玉山抱拳拱手。 楚昕素也极其罕见的主动含笑施抱拳拱手。 钱玉山一手一个托着两人的手臂将其扶起:“两位折煞我了。” 褚师山河从腰后拔出那把短刃,屈指弹匣,一艘如江中老钓的带棚木船出现在四人面前,船不过三米宽却有十一米长,如同一个梭子悬空停靠。 钱玉山有些眼馋,这种物件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晋阳山,就算是十方亭上三百大山、百万修士,钱玉山也敢打包票拥有这种符咒的绝对不会超过万人。眼馋归眼馋钱玉山还没到贪令志浑的荒唐地步,在说这件东西是人家阳云道友拿命换来的,钱玉山也不好强要,就算褚师山河给了钱玉山,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无用的鸡肋物件,晋阳山那有什么灵石去驱使这个符舟。 褚师山河没有抱拳,直径走向方权索要那份羊皮图卷,看样子褚师山河是要直接离开晋阳山。 楚昕素虽然想不通上山以后礼数一向做的很足的褚师山河为什么突然恢复“正常”,不过还是没有废话,刚要抬脚就看到令人咋舌的一幕。 褚师山河侧身走向方权,在与六境武夫方权面对面的时候,那个曾在半旬之前还亲自出手连出数十拳砸碎了那个驱魂人脊骨的哑巴汉子,双手递过平灵州舆图的时候,右手突然松开以舆图为遮挡,猛然砸向褚师山河胸口的伤口。 这诡异一幕,如同半旬之前在会客厅里那场突如其来的刺杀一般,令人瞠目结舌。 然而在场最惊悚竟是这个在平灵州蛰伏了一个甲子,接到命令后又仓皇出拳的哑巴汉子。 方权伸手去递舆图,褚师山河也同样去接,只是在如此近距离下,方权自认为在这平灵州没有那个人能在这种距离下可以接下、或是躲开自己的这一拳。 可方权的拳头才伸出不过一半,就被褚师山河伸手正面抓住自己的拳头,就好像两人一同出拳一般。 在方权惊悚的目光下,褚师山河灿烂一笑,用空闲的左手从方权手里接过舆图:“方副山主好重的气力,要是损伤的这份珍贵的舆图,我想就算是钱山主也掏不出第二份了。” 方权收拳猛然后撤,褚师山河同时也松开右手任由方权后撤。 “方权”钱玉山一脸茫然的看向与自己同行六十余年的兄弟,如今再看去,竟有些看不清了。 方权不敢去看钱玉山的眼睛,畏畏缩缩只是低着头,就在那个驱魂人失手被杀的第三天晚上,与自己断线五十年之久的家族突然来信,一个飞蛾直愣愣的扑进了方权床前的烛光中,火光中瞬间浮现出了极其微小的文字,这封传信极其简略,只有短短的两个字“补杀”。 补杀什么,自然是在晋阳山上那个被驱魂人刺杀而没有死的,自称褚师阳云的家伙。 自己本是家族埋在晋阳山六十年而顺位打入道门仙家的卧底碟子,方权想不通是什么肯让家族放弃自己这么一个蛰伏了六十年没有任何污点,日后甚至可以打进十方亭道门仙家高层的碟子去做那只能用一次的刺杀勾当。 那怕方权想不通,还是去做了。方权这一辈子对不起很多人,却不知为何独独对钱玉山怀有愧疚,甚至都不敢直视这六十岁来真真正正把自己当做兄弟的泥腿汉子。 褚师山河将舆图丢给已经小跑到自己身后的楚昕素,然后看向想要刺杀自己的六境武夫,淡然到:“杀我一次不够,还有再杀一次” 方权抬头握拳,面相褚师山河。 “好爽快。”褚师山河刚要去拔刀,楚昕素直接其按住,摇摇头:“你还有伤在身。” 褚师山河拍开了楚昕素的手笑道:“君赠汝美酒,岂不还呼。” 躲过楚昕素,褚师山河继续前进,那知钱玉山冲进两人中间,背对着方权,面朝褚师山河抱拳鞠躬。 褚师山河与方权同时停步。 “小弟不懂事,贸然冒犯仙长,请仙长赎罪。钱玉山愿意以晋阳山作赔,还望仙长能饶过鄙人小弟。” 在入晋阳山前自吞火炭而断舌的方权,大喊一声,竟是个模糊不清的“不”字。双眼中泛起点点泪光,这是冷血了辈子的碟子第一次想哭。 褚师山河将已经抽刀一半的朱贺漠然插回刀鞘,然后将朱贺连同刀鞘一并解下,横移一步,绕开低头鞠躬抱拳做了三百年方圆万里土王者的钱玉山,握着没有出鞘的朱贺,大步像方权走去。 我褚师山河出魔土之前,杀人无度,不会收刀。 出大明城后,只杀杀我之人,学会了藏刀在鞘。 出仙都太安山后,学会了伤人而不伤命,拔刀收刀自如。 杀可杀、该杀、想杀之人,救可救、该救、想救之人,恕可恕,该恕之人。 虽然方权犯了褚师山河杀戒,褚师山河因为钱玉山而选择藏刀在鞘,而恕方权一命。 方权死与不死,其实都要看钱玉山的抉择,钱玉山如果选择冷眼旁观,褚师山河不介意替殷虚天清理一个未来的道门仙家的碟子。可如果选择救,褚师山河到不是相信钱玉山能够感化这个方权,最不济也多半能看得住方权留得下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褚师山河没有拔刀出鞘,已经表明了态度。钱玉山不是傻子,如果继续得寸进尺惹恼了这个半旬就能在致命伤下活蹦乱跳的表态家伙,方权的命怕是就是自己跪死在这里也保不下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钱玉山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等待着这个绝对不会出人命的武斗,落下帷幕。 虽然以如今褚师山河练气士七境的实力可以轻松完虐一个六境的武夫,可毕竟褚师山河是有伤在身,楚昕素不过大意,取出那把无名却真正称得上是神兵利器的袖刀,提褚师山河掠阵。 褚师山河拿着没有出鞘的朱贺几乎与拿着一个木棍没什么区别,打死人是不可能的不过打废一个六境武夫,褚师山河还是绰绰有余的。 方权偷袭失败再加上明面上照护了自己一个甲子的‘老大哥’放下尊严亲自为方权求情,这就如同先天压胜一般,就算是方权能赢下因为受伤而实力受损的七境练气士褚师山河,可在褚师山河选择刀不出鞘的时候,方权已经必输无疑。 只是一种气机、心境的较量,背负巨石的方权无论如何都无法胜下孑然一身的褚师山河。 不久之后褚师山河与楚昕素离开晋阳山,褚师山河默默的将手上的面具匣子收起后,也朱贺挂回腰后,紧贴着那柄被楚昕素戏称为小半寸的短刃。 晋阳山上,褚师山河杀死了六境武夫方权,却还给晋阳山一个普普通通的五境武夫。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七十六章青天压白雪 神,对于那个时代来说都尊贵无比的字眼,传闻混沌先世最先开启灵智的便是神灵,开世十祖大多数也皆是神智开明的神灵,而不是思想浑浊的神魔。 神族作为三千道州第一个家族,经历了无尽岁月也渐渐日落西山,所幸这一代的中兴之主神族谷神谷同念不过百余岁就已经坐上了神族代君的位子,从未出手也依旧被帝元殿放在了青年武评榜第六的位置。 楚狂人陆通南下继而北上便是冲着青年第六谷神谷同念来的。 天下弱水最盛有三处,镜海灵族,擎天峰神族,冥海死地。 神族擎天峰下,湖泊浅滩无数,虽说都是大雁难渡的弱水,可是走的小心一点避开那些深过千尺的隐秘深潭就不会有问题的。传闻古神以弱水护神庭,铸黄金彩路以迎贵客,如今神族没落,不知已经有多久没有铺过黄金路 陆通一路上曲曲折折走过了数十里才安然无恙的来到如被银戒环绕的擎天峰前,擎天峰脚下有一条近百米宽的护山弱水河,陆通收起从南方古镇走来就从未落下的纸伞,走向弱水河畔河畔有舟可自渡。 弱水湖泊有白衣背对陆通垂钓弱水。 陆通冷冷瞧过向那个白衣没有理会,独自走向渡舟。 故作神秘的白衣男子,一送手那个不知有没有鱼饵的鱼竿如同被人拖拽,瞬间被扯入死寂一般的弱水之中。没了鱼竿的白衣男子匆忙起身,跑向同是白衣的陆通那里,笑眯眯的道:“陆通兄弟,别跑啊,咱们哥俩得多久没见了,可得好好聊上一聊。” 陆通冷冷道;“姜子望,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你们学宫的人。” “楚狂,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既然你能在水乡那边跟鸿哲聊的那么开,应该也能跟我聊一块去。” 陆通放下攥在手心的缰绳,瞥向姜子望:“南宫鸿哲的脸皮不会是跟你学的吧。” 姜子望嘿嘿一笑:“我好歹也是学宫的左祭酒大人,没事指点一下年轻后辈还不是分内之事。” 陆通懒得去理会姜子望的插科打诨,直接开门见山;“从水乡那边学宫就开始拦我,你到底想干嘛” 姜子望一屁股坐在地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嘿嘿笑道;“聊天,就是单纯的聊天,陆通兄弟坐。。” 陆通冷笑一声横移了数步,与姜子望擦开距离,然后席地而坐。 瞧见陆通坐下来,姜子望偷偷摸摸的想往那边移一下屁股,那知陆通居然直言不讳,张口就说他姜子望的屁股敢动一下,他陆通就走。姜子望只能悻悻的放下翘起了一半的屁股。 “昆仑虚仙州……” “南宫鸿哲已经说过了。” “呃…十方亭易主” “也说过了。” “靠,那个混蛋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姜子望暗骂一声:“太安山上那些勾连百家的龌龊事他总没跟你说吧,云岛峰毁船诛魔他也不知道吧。” 陆通沉默许久,最终选择转过身子正视姜子望:“姜子望,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怎么做能让如日中天的稷下学宫左大祭酒如此不顾儒家礼仪行事,亲自诱导我提前来这擎天峰,还要讲一些明着与我无关,实着影响心境的扰心之语,所欲何为。” 姜子望一脸惊疑的挠着脑袋,瞪大疑惑的眼睛盯着姜子望:“啥子扰心之语你说的啥,我咋听不太明白嘞。” 呃…被惊为白衣天人、谪白玉的陆通听到这句话几乎已经把五官挤到了一块,堂堂天底下学问都能挤进前五的一个家伙,脸皮居然也这么厚,怎么现在读书人的脸皮跟着学问一块涨吗 姜子望语不惊人死不休,张口就是:“褚师山河深得六千年前斩首黑魔刀意真传,所佩之刀是货真价实的朱贺可不是什么那些空有形而无意的仿刀。” 陆通闻言猛然起身,这场轮到姜子望淡做闲雅,不骄不躁的继续开口:“六千年前斩首黑魔田庆半痴半狂,直接封樊笼前曾说日后将收徒一人待其行走天下。我始终想不明白,贫苦出身的田庆为何会选择一个世家公子,你可知道五雷天官数万年前曾说以死立学问,而他在半年前因褚师山河而死” 突然站起来的陆通再次坐下:“小妹当时选择那个魔头的时候我就不太高兴,一是天生瞧那魔头爽,二是总觉得那魔头所负极多……想不到,斩首黑魔、五雷天官的因果都尽数叠加在他身上了。” 姜子望摇摇头,嘱咐道;“你不用去冥海尽头去取那把可以斩断因果的混沌神器,且不说以你现在的修为是否可以活着走到冥海尽头,但你是妹妹那一关你就过不了。楚狂人我就纳了闷了,你百岁就破了你们灵族的生死关,又是个生性薄凉的家伙,怎么一到了自己妹妹那边就什么都拎不清楚。” 陆通面无表情的呵呵一笑。 姜子望继续说道:“褚师山河得了这两位大佬的真传,又在太安山上搅黄了百族共压仙门道家的大计,这场算是已经和大半个家族结了死仇,不过你们灵族灵女的灵魂契合之人向来玄乎异常,我有秘法将灵魂契合之人该换,令妹年幼有些灵族秘法还不精通,出些错误还不是很正常的,纠正过来就是了。” “姜子望你早早的就想把我灵族从那魔头褚师山河身边择出去,以欲何为” 姜子望摆摆手指着苍穹:“褚师山河要是再加上你们灵族因果太多,一旦这些因果被他全盘接受,哪怕只是大半无论他是生是死都足以影响三千道州的走向。” 姜子望伸出一手指头;“斩首黑魔,当今世上无人敢去动他,虽说如今黑魔军销声匿迹,但是无论谁想要斩首黑魔的命也不是难事,丢出去一个上三九境的王者去跟那缺失了本命物的斩首黑魔摆摆手腕,代价嘛不过是让那三九镜的王者长生桥断去一节而已。要是想陈兵樊笼想凭借人海战术去磨死斩首,更容易只要能对付的了不知何处冒起的黑魔军便可。” 姜子望第二根手指伸出:“五雷天官门徒无数,其中不乏肯豁性命出去的弟子,哪怕只记在了五雷天官的那本厚厚记名册上,可这褚师山河关门弟子的身份一出来,那群多半都会浮出水面。” 第三根手指伸出:“五雷天官大弟子高阳少昊如今已经贵为人王,虽说有这个身份钳制着可偶尔救济一下自己的小师弟谁又能多说什么。” 第四个手指;“最得五雷天官大道的陈晚风,在十方亭中央常庭山上遮掩天机的就是已经归属陈晚风的雷鸣山雷池,只要他将雷池炼化足可抵过二十万大军。” 第五根手指,姜子望弯曲一半;“飘忽不定的灵族,褚师山河兄长楚狂人……” 陆通微微皱眉,却依旧没有答话。 最后姜子望将那弯曲的那半截手指全部伸出:“百族共敌,魔族。殷虚天戳言,真无敌褚师山河。” “那人是谁。”陆通猛然站起,大喝道。 姜子望五指弯曲之留下了一个手指指着神族的擎天峰之巅。 陆通抬头望去,山巅崖壁一颗巨大的松木之上,有一人傲然屹立。 “尔等竖子!”陆通拔地而起一跃冲向近万的丈擎天峰,擎天峰上那一人亦是一跃而下,最终这道白衣青衣在山腰猛然碰撞。 一瞬间青天竟然压不下白雪。 青年武评帮一出便被视为儿戏,就算有帝元殿这个庞然大物给他撑场面,也架不住恶评如潮。除了那些没上名单或是排名较低的天才自负之外,最要紧的就是青年帮的正副二十大多都没有交过手。 青年武评帮的前身虽说是那位可以花里胡哨独自祭天的二先生亲自撰写,可龙逆和褚师山河的名头实在太大,一个天堑,一个不败。这是直接要撬武评正帮前十人台的架势。 排名第三楚狂人陆通和从未出过手与人武斗切磋的第六神族代君谷同念无疑就是人们期望将“天堑”和“不败”拉下来的首选。 只不过在这之前第三得和第六掰一掰手腕,看看谁才是那个最先出手的人。 只不过这只是在外人看来如此而已,至于陆通为何会与谷同念对上,那这得问一问此刻还坐在弱水河畔仰天如俯视的姜子望了。 其实陆通本就有问拳擎天峰的准备,只不过是应该在他前往南明离灵州为楚昕素取过了燃魂的南明离火之后,不过既然提前了,陆通也是丝毫会不介意,至于其中学宫那边是否藏着别的心思,陆通也不会介意,万事迎面,我陆通只管出拳便是。 陆通与谷同念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照面,两人互换拳头已不下百余,最后一拳又是以两人互击对方胸口才拉开距离。 按理来说灵族重魂,体魄本薄弱,却不知为什么到了这一代,无论是楚狂人陆通还是灵女楚昕素,还是那尚未露面青年副评的第四白发厉鬼公孙亮体魄都强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甚至于陆通只凭单纯的体魄就能和得天独厚的体魂皆上层的神族代君谷同念打的不分胜负。 两人互换一拳后,旋转直下,期间亦有交锋,只不过都是纯粹的体魄搏斗,神通招式都且放上一放。 最后两人同时落地,激起数丈尘土飞扬。 被卷入战局中的姜子望瞧着势头不对,扭头就跑,书生礼仪什么的那得有命才能去讲上一讲啊。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七十七章一剑成天地 陆通从下坠砸出的半人深的坑洞缓慢走出,与同样在尘土中走出的谷同念再次对上。 一白一青两件价值万金的尊贵袍子,都像是被人丢到了泥地了然后又被数十条战马来回碾压过一样,虽然没烂可也好不到那里去。 军旅之上百万钢铁洪流追杀修士王者如撵土鸡瓦狗一般,其中除了大军凭借着人数一绝大多胜一人外,就是他们身上所负符箓甲胄,据说人族柱石武安君李牧所负的次天级的九霄游龙甲可以硬抗以为巅峰上三九境的全力一击最强而不毁,更别说最高级别的天级符箓甲胄了。 古来练气士多风流,护身之物向来不嫌多,不过堂堂练气士整天的穿着一件甲胄跑也不是事,于是独属练气士的法袍便孕育而生,陆通和谷同念两人的青白袍子都是那种名声极大防御力也是不俗的法袍。 只不过在好的法袍到了肉搏这里那有好看好用的。 经历了拳拳到肉的肉搏之后,自然不能算完,输赢还没定,就算是向来不愿意与人相争的谷同念自动推出,那也得问上一问陆通的拳头答不答应。 “再来!”陆通大喝一声,狂奔而起,所过之处草芥尽数被那磅礴气势搅的碎的不能再碎,陆通幼时就有言;杀人应如稚提刀,静如稚子天真,动如利刃锋利。这其实讲究的是一个养气出气的功夫,所以陆通才能行走在世俗街道,只会让人感觉其行为举止儒雅不知是哪家的俏公子,而便是未如身旁数百丈便在天人在前头。其实这又于刺客的隐匿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谷同念久做神族代君之位,其势多偏向与拿着不威自怒的君王风起,在加上谷同念又生来俊俏,这种人无论丢到那里都会令人惊艳。 陆通双手微弯做爪左右探出,由气息牵各引挖掘出大块土石,挥手砸向谷同念。谷同念大袍左右一挥,将那两侧席卷而来的土石抚进弱水之中,激起数丈波浪。 “堂堂楚狂人何须以土石遮目,来战便是。” 两人直线狂奔,最后猛然撞在一起,弱水翻腾,大地直接塌陷了数十尺同时还断向外蔓延。 姜子望偷偷摸了一把脸,没想到这两位都是这种不要命的狠角色,原先姜子望只是打算让两人来场不打不相识而已,哪成想直接干到了这种地步。 姜子望又先后急速后跃了百余丈,彻底拉开了距离省的到时候大战波及到自个脚底下,在来个弱水倒灌,姜子望找谁说理去。 坑洞之内,靠近弱水的裂缝已经愈发湿润,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还是滴水,在外后就是大水倒灌两命皆休的地步了。只不过对于这种困局,无论是陆通还是谷同念都选择对此视而不见。 陆通拳风生罡一拳轰想要将跟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缠着自己的谷同念,无奈谷同念竟然只是匆匆侧了一下身子就躲过了陆通那要命的一拳,随后继续以掌对拳倒扣陆通手肘往自己怀里一拉,随即膝盖抬起想要砸在这个狂士小腹。 陆通左手护住小腹,硬接下谷同念膝盖的一击撞击,同时被谷同念死死扣住的右手迅速曲折以手肘撞向谷同念面门,将原本一边倒的局势迅速拉平,谷同念只能松手借着陆通肘击的冲击力迅速拉开距离。 “法决。”陆通冷喝一声,平地炸起一跃停滞在空中。 “怕你不成。”谷同念也紧跟着升空,与陆通再次对上;“陆通你来我神族有何贵干,先问拳、再问法、最后还有问器不成痛快点法、器一块来。”谷同念屈指在虚空一抹,一柄颜色偏淡却又显得生机勃勃的黄金长剑横在两人面前,谷同念拔剑而起,左手捏决右手执剑。 陆通右手倒指空无一物的后背,可等到挥出的时候,蓝白、赤红、金黄三道霞光随即而出,浮空停靠在陆通身前。 “水火金你是想要炼化全部的五行之物,自炼一片小洞天姜子望说的果然没错,你果然是个狂到没边的妄士。” 谷同念一语双关,除了讽刺陆通痴心妄想想要单凭一己之力炼化五行本源,还道出了陆通这个楚狂人的名号来历,也对除了姜子望这个世家风流当属第一的家伙谁能随口一句传遍偌大的三千道州。 远远旁观姜子望听到这句话,立马伸手遮面不敢去看陆通,心里暗骂道;谷同念你姥姥的,你们打就打呗,闲着没事往我身上扯什么扯。 还好陆通对于谷同念后边的那半句视若罔闻,当然这可不是谷同念声音小或者是陆通耳朵不好,要不是当年楚狂人的名号初次传入灵海的时候,当时还是小不点就继承灵族大统的楚昕素抱着自己哥哥的手臂笑呵呵的说;终于可以继续和哥哥一个姓了。陆通早就提剑去稷下学宫找姜子望论道几百次了。 陆通屈指拂过面前三道光束后,才回应道;“狂与不狂你试过就是了,怎么神族向来只允许古人立规矩,不许新人开大道怪不到神族能够落幕至此,神魔本是一体,创世后神魔分家,你们把魔族赶到荒芜北地,如今看来好像应该是你们神族去北地才对,说不定都不用百族跟他们魔族斗上怎么多年,魔族自己就能把自己玩废了。” 谷同念冷冷道:“狂妄。” 陆通笑道;“集五行练器自成小世界,惜人力所不为。这句话虽说是你们神族神主衡阳辉提出,可他却试都不试,就说不可为,如此草率怪不到终生止步于天道门槛不得称帝。” “我神族先辈大能岂容你侮辱。”谷同念踏空而走奔向陆通。 陆通拂过那道赤红光芒,一把赤红长剑直接显化在陆通面前,说是长剑其实不过是一个长条的物件,其上有一个突出的疙瘩应该就是剑格了。 其实也怪不得陆通的火剑如此粗糙,陆通满打满算才不过三百岁而已,然而三百岁就依然拥有三件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五行所属的根源之物,已是天大的运气。粗糙点又怎么了,这辈子长着那,慢慢炼化就是。 陆通握住火剑的同时,蓝白、金黄水金两件五行本源也同时化作两把利器,只不过陆通只挑了火剑一把而已。 “先辈大能就没人告诉你先人立山是求后人越山而建山的吗” 陆通说道:“衡阳辉当年五行建世的设想,就由我灵族陆通替你们神族实现,反正留在你们神族也是空余。” 谷同念终于回过神来,盯着陆通问:“你是来求衡祖师的土属之物” “他也就对后世有上这一点用处了。” “狂妄。”谷同念终于来到陆通面前,抬手挥出长剑刺向陆通,原本看似普通的一剑,在谷同念法印递出之后,瞬息化作数百道长剑。 陆通极速后越,谷同念执剑奋起直追,数百道剑尖始终不离陆通三尺,只要陆通一个失误谷同念瞬间就能把陆通扎成一个刺猬。 陆通忽然止步,跟随陆通同步后撤的水剑、金剑瞬间与陆通手上的火剑相叠加,原本就已是五尺火剑瞬间变成了十五尺。 陆通舞剑如风,如同一把巨大的雨伞被陆通横拿搅碎了谷同念的数百道真假难辨的幻剑。 然而事情却不会如此落下帷幕,由灵气勾勒出的幻剑被陆通三把长剑搅碎无数残片飞溅四周,依然将陆通包围。 三剑自行解体后,一道强光从陆通不远处的一块三指大小的幻剑残片上反射到陆通的眼睛上,感激到丝丝的诡异之后,陆通直接选择后越想要离开这片险地。 谷同念冷笑道:“要不是你,我这把芒种的威力还不足以全部发挥出来。” 谷同念话音未落,突然凭空出现了一颗颗翠绿的麦芽,然后开始极速生长,只是一瞬已经是金黄一片。 天空中突然乍现数十亩良田,疯狂生长的金黄麦子已经将陆通彻底淹没在其中。 古之有书谓,五月节,谓有芒之种谷可稼种矣。 若是凡俗世人瞧见这一幕,一定会惊呼原来谷神真能平地生百谷。可在旁观的姜子望和被困其中陆通看来,这些金黄稻谷分明就是扎根在碎剑上结出的无数剑气。 那些谷芒个个如同小剑一般,直指陆通,只要妄动陆通瞬间就能化作血肉模糊的血人。 谷同念如同一个勤勤恳恳的老农,弯腰捧起谷穗低头闻了一番,轻声喃喃自语:“轻风翻麦浪,细雨落花天。” 谷同念一语成谶,一阵不大不小只能微翻麦浪的清风突然吹起,无数稻谷弯腰朝向被困其中的陆通,与此同时既无白云只有青天的空中突然下起了细碎的剑气小雨。 单是旁观的姜子望就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可是分明是王者才能标配的法相天地啊,想不到谷同念竟然只凭自身剑气就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 姜子望将那些青年武评榜排在谷同念前面的六个人瞬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第五的沐英若是拿到了沐王府里的那把大槊,对阵谷同念的这一招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只可惜现在落败的绝对会是沐英。 第四的霓芊落虽然有天生的凤凰真炎可遇上谷同念也依旧是五五分,甚至可能她的败面要大一些。 第三的陆通,已经不用去推演了,姜子望直接安安静静的等结果就是。 而龙逆,姜子望相信龙逆的那一手还未完善的天地一剑完全可以破了谷同念的这招,只是谷同念是否会留给龙逆蓄力的时间,那得真打过才能知道。 其实胜算变数最大的还是那个与龙逆并列第一的魔头褚师山河,这个看似技穷的家伙,分明已经将斩首黑魔的刀意尽数学了去,要不然在最后关头怎么能惊的动仙祖亲自出手 微风起,无数稻谷一穗压一穗,一成压一成,谷同念的剑气压向陆通,与此同时陆通头顶大雨倾盆。 谷同念一剑,剑气天地。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七十八章姜子望送君两谋 陆通二十岁敢笑董老夫子酸庸无用乱世,得名狂士,姜子望百年前初登稷下学宫与人论道打赏陆通一个楚狂人的名号,于是楚狂人顷刻间扬名三千道州。 原本以为长年纪也长脑子,小三百年没说放狂言的陆通终于学会了谦虚,哪成想数年前十名单从灵族流露出来。 陆通更是放言出去,要一个个打过去,打到百族再无人敢言自己是天才。 这句话不知道陆通亲口所说,还是有人故意杜撰,不过如此狂妄自大无论是否都按在了陆通头顶上摘不下来了。 数年已经过去,名单公布了六份,陆通数百次战斗也从未落败。 如此看来,好像在落败之前,恰巧陆通有那狂妄的资本。 风吹谷香,大雨倾盆,陆通漠然手按三剑,任由谷穗翻腾,大雨压头。 苍穹之下,我陆通要是低一下头,算我输。 陆通屈指一弹三剑环飞而起,再度化为彩芒首尾相连化为一个三色圆环。 “急。”陆通右手剑指指着三色圆环,同时左手法印递出,圆环空洞的中心瞬间合闭,化作一个圆盘。 在那圆盘出现的一瞬,原本已是胜券在握的谷同念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剑气天地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停滞,虽然只是一瞬可是遇上至极未尝败绩的楚狂人陆通,谁敢大意无视谷同念一剑插进脚下的稻田麦垄双手叠加,这普普通通的一剑突然定海神针彻底稳固剑气天地。 圆盘开始不断倾斜,由谷同念亲自坐镇的剑气天地的气机竟然开始紊乱,原本平衡的剑气天地居然也如那个圆盘一样倾斜。 刹那间已是天翻地覆。 “集五行练器自成小世界。”仔仔细细瞧着这几乎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的战局的姜子望,磋磨着下巴,啧啧怪声道:“人家神主衡阳辉当年提出可是五行造世,怎么到了你陆通这里就成了五行乱世了,果然这个‘楚狂人’的名号还是叫轻了,老子览阅古籍无数,就没见过你这么狂的。” 何为五行造世金、木、水、火、土,这五种是先天成世的本源,同时也是构建一个世界的基础,所以当年神主衡阳辉就提出了五行造世一说,广受后人推崇。 可陆通分明是把五行造世给反了过来,姜子望说他是‘五行乱世’都已经说轻了,五行造世是以五行之物融入虚空无间之地,造化天地。而陆通的五行乱世分明是要把这个创世的五行中枢给镶入已成型的天地小世界,继而影响这个小世界的正常运转。一旦陆通五行功成,抬手间就能轻易毁灭洞天福地,甚至逆转王者的法相天地也未必不可。 姜子望莫名想起了,昔日被自己笑作狂妄自大的古人诗词“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昔闻此诗初觉狂妄,得见楚狂太谦虚。 圆盘不断倾斜,剑气天地也跟着不断倾斜,只是短短的时间后,已经呈九十度竖立与天地之间。无论剑气天地的主人谷同念如何努力都无法阻止这场天翻地覆。 剑气天地顷刻之间已经破碎不堪,由三种五行属物构建的圆盘的耀眼彩芒也淡如烛火摇曳。 灵女楚昕素数月前与魔头褚师山河言大世,列豪杰,可在姜子望看来何止是大世,简直就是天翻地覆,是要一股脑的要整个天下的旧理都给掀翻才肯罢休。 古来只有九境之上的武夫才能凭借自身与王者明着掰手腕,如今不说什么谣传当时青年第一的龙逆的天地一剑,哪怕名声不显的神族代君谷同念一手未证大道已有道果的法天象地,那个敢去轻视。 还好无论是谷同念的法天象地还是陆通的五行乱世都还只是雏形,要不然这座秉承天地气运的最后一个天柱擎天峰,非得被削去大半。 “谷同念,你以为这一招如何”尽管陆通脸颊已经略见微白,可愈然意气风发。 谷同念冷冷道:“不怎么样。” 如定海神针抵住大地的枯黄大剑猛然拔起,原本就已经是风雨飘摇的剑气天地瞬间崩碎,谷穗风雨都如同一副被撕裂画卷飘飘洒洒陨陨落世间。 谷神最是能化腐朽为神奇,这次不知怎么竟然主动舍弃了满是剑气的法天相地的残骸,任由其飘摇零落,归散于天地。 剑气天地消散的时候,陆通的三色圆盘也同时崩散开来,三道光芒比起之前的耀眼光辉已经十不存一,陆通屈指一转,三道光芒尽归大袖。 谷同念拔剑猛然在肩上向后刺去,同时一把剑鞘凭空出现,长剑归鞘。然后剑与鞘有同时遁入虚空。 姜子望踏剑悠然升空,停在两人中间笑道:“这一战第三还是第三,第六还是第六,没变,没变。” 谷同念双袖卷动同时负在身后,原本皱皱巴巴的青衫瞬间回归平整,越过姜子望直接与陆通对话:“你数十洲奔袭而来,想不到我以逸待劳只是打了个平手。” 陆通冷冷道:“要是搏命弑杀你死,我活。” 谷同念只是笑笑不说话。 可他也没有反驳。 姜子望尬在中间,没话找话:“两位,要不咱们坐下谈” 谷同念对着姜子望哈哈大笑两声:“这是嫌我这东道主做到不够好啊,请坐。” 谷同念屈指指向擎天峰,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气机从擎天峰涌来,最后在三人身前化作一块平台,同时上面还有三个蒲团供三人坐下。 对着一幕陆通只当做没用花里胡哨的无用技,姜子望则是疑惑谷同念的练山已经到达了第几重。 毕竟擎天峰开始作为曾经的通天气之柱,想要炼化整座擎天峰谈何容易。 谷同念率先飘至白如云雾的方形平台之上,盘膝坐在蒲团之上。 陆通紧随其后坐在了谷同念的左边,而读书当世第一其他的都得往后靠的姜子望慢慢悠悠的御剑登台坐在了谷同念的右边。 谷同念瞧见这一幕打趣道:“古来向来是以左为尊,楚狂坐在左边自然是无可厚非,不过左大祭酒为什么要坐在右边” 姜子望嘿嘿一笑:“陆通兄弟坐在你这个代君左边自然是尊贵,可我不是又坐在陆通兄弟的左边吗,淡然代君大人也是坐在了姜某人的左边。这么看来的话咱们谁都不亏。” 陆通向来不喜这个无趣至极的文字游戏,瞟了姜子望一眼,冷冷的说道:“姜先生的兄弟,陆某受之有愧,还是劳烦姜先生收回去吧。” 姜子望刚想要反驳几句,兴许是谷同念也觉得这么消磨下去也是无趣,就抢先开口:“还是先谈正事,谈完正事两位想怎么斗就怎么斗,要事觉得还不爽我神族可以帮忙腾出一块地方来,你们爱怎么来怎么来。” 姜子望嘿嘿一笑摆摆手:“谷兄弟说啥那,也不看看我跟陆通兄弟是关系,打打杀杀的多伤感情啊。” 陆通皱起眉头,沉声道:“姜子望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是跟道门仙家的那位二先生学的还是跟那魔头褚师山河学的” 谷同念扭头望向陆通:“你这次来擎天峰是想来求我衡祖师的土属之物” 陆通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求换而已,你要是不觉得低俗也可以理解为买。” 求生欲极强的姜子望毫不吝啬的打赏给陆通一个大拇指:“陆通兄弟,大气。” 谷同念也懒得去揭露姜子望这蹩脚的捧场,就是神族再不济,道州上的一些消息还是知道的,再加上楚狂人向来不在意什么消息泄露,谷同念也就早早的知道了,陆通是要先去南冥离灵州替妹妹楚昕素去“取”那夺天地造化的南冥离火。 然而谷同念还没听到楚狂人大闹南冥离灵洲的消息,陆通本人就已经和姜子望出现在擎天峰下了,这明摆着是被姜子望拐骗来的,无论姜子望想要谋划的是什么,但是姜子望打断了陆通为自己妹妹楚昕素取得南冥离火的计划只凭这一条,就足够陆通有理由打死姜子望了。 毕竟真是阴士的活计,身位阳士姜子望不管学问在怎么精深,都做不来。这是一种天生的心性,同样阴士也难谋阳士所谋。至于后天养成一说,往往都是阳士越过阴士的范畴直接变成了杀人绝户的毒士,而阴士想要阳谋那得先问过了自家君主的腰间刀同不同意才行。 谷同念收回思绪望向陆通:“买” 陆通点点头;“你只需要点头摇头就行,至于价格稍后我灵族会有人来协商,尽量会做到公平公正。” 谷同念突然摇起头来,问了一个很沙雕,可在姜子望看来意思很深的一句话:“你要土属之物做什么而我神族为什么要卖你” 五行所属向来极其稀少,百万年或许才能在所盛之地衍生出一个,而这种东西一旦出世几号瞬间就能引起百族强取豪夺。 神族先祖衡阳辉所提出来的五行造世一说,就是在其得到拿一世的土属之物后感悟而来。 而陆通想要集齐五行属物就绕不开神族的土属之物。 而谷同念想问其实是,将土属之物交给灵族或者说直接交给他陆通,陆通灵族日后会如何现在主导权在还在神族手上可以后那等陆通五行合一之后,会如何 陆通出奇的没有反驳,而是思考了片刻后继续说道;“日后再议。” 谷同念点点头没有说话,转而望向姜子望。 姜子望起身对着两人一鞠,朗声开口道;“其一,姜某斗胆自作主张,邀请二位共商褚师山河与那隐匿六千年之久的斩首黑魔……” 谷同念皱起眉头,却是魔族褚师山河若是崛起,必将大举南下,而褚师山河后面还站在一个饮恨退隐的斩首黑魔田庆,届时一点会是道州天翻地覆。 姜子望再一鞠:“其二,灵族可与神族联姻……” 陆通脸色愈发冰寒,沉声低吼道:“谁” “令妹楚昕素,神族代君谷同念。” 陆通勃然大怒,一把快如奔雷无可阻挡的一把长剑抵在姜子望眉心;“姜子望你找死!”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七十九章漠上白马 处冬一艘符舟悄然逼近平灵州的北方边境,平灵州在整座三千道上虽然只是偏北,可一入这北方边境那股肃杀的寒意便迎面扑来,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即使越北方行驶天地灵气愈发充盈,可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肃杀的血腥寒意只能让人望而却步。 如今虽说只是入冬,符舟上的两人又有修为傍身,男子依旧选择在偏僻之处停船,然后跑了数十里的路程在一座小城里买了一件雪白狐裘,一件深青棉衣。当时男子非说自己冷,船上的小丫头才让他离船去买衣物的,可结果买了回来,他自己不穿反而要求小丫头去穿,不穿还不行,小丫头只能呵呵一声。 船头船尾站着的两个人,一个短袖薄衫,一个裹着极厚的雪白裘子,好像生活在两个季节站在前边的那个鼓着腮帮子,不呼气也不吸气,从那里憋着气,憋的满脸通红。 褚师山河拿出原本购个自己穿的青绵衣充当坐垫,探出符舟往下瞧去,一线黄沙已经清晰可见。 和生气的楚昕素打过招呼后,褚师山河压低船头,准备降落。 为了应对敌对家族的入侵,绝大多数大洲多是在四方边境设立护境四司,除了常有生意往来的渡船山门的固定航线,像是山泽野修的符舟除了半王境的家伙,其他的都得乖乖的下船去走关卡,要不然入境者多半是要面对无穷无尽的追杀,出境者下次入境基本和找死没什么区别了。 褚师山河虽然不怕这个,不过还是压下船头乖乖的去走渡口,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加上平灵州还是无人认领的无主之地,负责戍边的是十方亭多家的联盟,背后各有势力相互牵扯极深,一旦在这里牵扯,未必不会阻碍褚师山河的北上返乡之旅。 说到返乡,褚师山河收回目光望向还站在前面独自气恼的楚昕素,褚师山河知道其实楚昕素气恼的不是自己为什么要穿狐裘,而他褚师山河为什么可以不穿这看似一样去又大不一样。 再者楚昕素身为灵族的灵女,无论是灵族还是陆通,那个都不会让楚昕素去那混乱不堪,险象环生的魔土,褚师山河也不会同意。其实这两人都知道,只不过并不知道陆通会在何时出现在两人面前接走楚昕素,一路比上看似无忧,可却愈见分别。 人生不管前行与否,终会有各种各样的分别。你不前行,总有人前行,就算有人愿意慢下脚步等一等,可终究逃不过岔开脚步的那一刻。所以褚师山河还是愿意走上一走,无论日后是否会重逢,可曾经一起并肩过。 褚师山河收起符舟,赶往北上的平灵洲雄镇,楚昕素紧紧跟着褚师山河身后,两人一同入关。 听过了两人是要出洲的修士,守关的将领不由的打量了一番,平灵洲邻近妖土,虽说平灵洲山上修道物资稀少,不值得妖族大举入关,可无论是收人为奴,还是平灵州的金银也足够让妖族边境的一些小领主动心的了,所以平灵洲的北方边境如今不太安宁。 倒是不是说守关将领怀疑这个被负一长一短两把刀的修士是妖族碟子,只是练气士出洲绝多半会走十方亭渡口那一条路,不过很快联想到大半年前初夏十方发生的动乱,守关将领很快就释然了,挥挥手,让着两人出关。 与褚师山河一同出关的还有七八人和一支十几人提官府捉马的马户,塞外野马多是大马,加上生来就要风餐露宿耐力极强,一个哪怕是一个中等的塞外大马都可以卖到百两银子,如今战事吃紧,官府也乐得让马户出关捉马,以补充马源,毕竟只指望马场那边实在不够,有时候一匹好马比人都值钱。 听说褚师山河两人要继续北上,那个叫作狄小平的马户头目主动邀请褚师山河一同前行,说是北边有一座月亮湖,白天是一片黄沙土坑可每到夜晚就会从那个不大的泉眼里涌出水来,若是赶上每月的初一十五出水量足可以把百米大小的湖坑灌满,漠上缺水,大马最喜欢去那里补充水分。 听到这里褚师山河回头望向一脸惊奇的楚昕素,对着狄小平抱了个拳:“那就劳烦狄大哥了。” 狄小平在马上笑呵呵的点点头,说没事没事。其实狄小平违法规矩主动找两个陌生人同路,主要还是因为这两人的装扮,那个在边境上都敢披着雪白狐裘的女子,这不是明摆着是再说我有钱吗这原本是找死的举动,可遇上做事滴水不漏的还腰背两把刀要去北边的男子,这就不就是天赐的护身符吗 狄小平可不认为,怎么个可认为能让守关的大人多瞧两眼的家伙,是那千刀万剐的妖族畜生。 要是楚昕素听的这句话都能笑死褚师山河,魔族的口碑可是比妖族都不济。 不过魔族比妖族专一啊,无尽岁月以来魔族坚定不移的瞧不起百族,而妖族就想是一个健壮的狗,谁给骨头跟谁走。 无尽岁月以来魔族压根就没把妖族当盘菜愿意帮忙就帮,不愿意也没事,反正魔族打人打习惯了,也就多打一个少打一个的事。 而百族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妖族,毕竟万一跟妖族撕破了脸,白白送给魔族一个打手那多亏啊。所以妖族就是一个恶心的腐烂肥肉,不能吃还不能丢,只能揽在怀里让恶心自己。 不过最让人拍案叫绝的是数百前当代人王上位之时,直接将妖族使臣驱逐出良渚古城,并扬言不许妖族再入良渚古城一步。 当时妖族大怒,拉上自己的几个附属小族陈兵人族边境,随后那个由人王高阳少昊一手扶持稳坐北境的大柱石李牧不顾良渚古城兵部连下的十八道金牌,率三万铁骑,直捣黄龙,只是三日便连拔八座妖族军镇割短了妖族三十五万大军,随后歼灭了越境十二万妖族大军。 当时前后共调兵七万,却斩杀了十二万妖族畜生的李牧枪挑妖族前军大将万协的脑袋,丢在了二十三万妖族大军阵前,这位把照胆寒这个名字从人族北境带到人族西境,并扬名天下的木讷汉子前后只对妖族说了两句话。 “你们妖族不过是插标卖首,伸头待宰的畜生而已。” “越我人族边境者,当死。” 让人拍案叫绝。 只可惜平灵洲虽是人族大洲,却不归人族管辖,要不然小小马户狄小平也敢对着妖族说一声,滚犊子。 妖族大军统帅于卓,连屁都没放一个就灰溜溜的带着仅剩的二十三万大军跑路了。 事后李牧回京请罪,高阳少昊当众折毁兵部的十八道金牌,扶起李牧赐爵武安君。 武安者,以武功治世、威信安邦誉名。 人族空悬武安君之位已有二十万年。 其实在马户狄小平看来魔族是极其遥远的存在,虽说魔族的恶名远远盖过妖族,除去那些与魔族接壤的种族和大洲,其他的反而对魔族的厌恶程度远远的要低于妖族。 魔族直来直去,喜怒全放在脸上,算是明枪,一般来说只有听闻那里有魔,绕过去就是。而妖族向来阴柔,最喜欢阴谋诡计,是暗箭,让人防不胜防,最要命的是妖族最喜折磨人心,往往一个村庄死绝了,别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甚至道州最南之地,谣传数万年都没见魔,甚至据说一群听说道州南境世俗朝廷除魔师家伙们组团跨越上千座大洲,结果到了那里就傻了眼,一年下来饿死好几个,要不是有过脑子灵光的把自己的大旗换成了捉妖师,怕是那群倒霉的家伙得全军覆没。 褚师山河、楚昕素本就有马,也省的狄小平找在人腾出两匹马来。不多时数波人慢慢散去,其中同路多是结伴,毕竟现在人家战局多动乱,结伴总比一个人强,一起上路前后还有个照应不是。 “褚师兄弟走啊。”狄小平扬起马鞭,对着回去牵马的褚师山河喊道。 褚师山河翻身上门对着狄小平挥挥手;“狄大哥先走就是,我们不认得路在后面跟着就是。” 狄小平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一挥手带着手底下十五个人一同策马扬鞭,率先前行。褚师山河与楚昕素跟在他们后面,距离始终被褚师山河空中在五十米之外。 狄小平回头看了一眼远远挂在后面的褚师大兄弟,对他的观感无意中又提高了几分。毕竟这是两伙人,不知根不知地的就算是同路还是保持点距离,对双方都好。 一路骑行几十里,出来必要的物资补给,一行十八人基本没有停留。到了傍晚狄小平专门找了一个潜地洼坑露营地,一切准备就绪后马户们也开始燃起篝火,准备度过这吃人的黑夜,褚师山河不好当做他们的面从介子袋里拿出来帐篷一类的物资,只好傻傻的站在人群的边缘干瞪眼。 狄小平跟身旁要来几个包袱,对着褚师山河挥挥手,要送过去。 突然那个马户中那个耳朵时刻贴在一个深入底下数尺的木棍负责望风听敌的汉子,猛然趴在地上,用耳朵死死贴着地面,表面凝固。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这群常年与风沙打交道的马户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屏住呼吸不安的等待着结果。 褚师山河和楚昕素猛然望向西面沙丘。 数百骑骤然从四面沙丘之上出现,正北一骑银麟白马缓慢出现,马脖上一个黄铜小铃玎珰作响。 白马上,一袭雪袍单手执枪,居高临下。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八十章纪狗子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铁骑,这群靠马吃饭的小小马户们脸上都透着一股死色,虽说官府那边对于替战养马的马户多有扶照,可这大漠荒地谁管这个 就算他们十六个死绝了又能如何。要是马贼说不定官府还能为了安抚马户出兵交匪,可这些身披制式盔甲明摆的是一支不知根底的铁骑,他们十六个马户再贵能贵过这几百个铁骑。 骑兵贵,战马贵,人更贵。战场上几十上百个或许不算什么,可一旦达到千万之数,万马狂奔如同一线钢铁洪流势不可挡,可以轻松凿穿数倍于自的军阵。 所以铁骑极贵。 史上除了人族的那位武安君李牧曾经以三万步军大败魔族一万七千铁骑之外,铁骑只会败于铁骑。 铁骑又有重骑和轻骑之分,重骑主要负责凿阵所以机动性较差可防御杀伤极大,轻骑多用于长途奔袭防御弱可机动性大。 而根据眼前这些铁骑的装备是明摆着的奔袭轻骑,除了清一色的制式银甲,所有战马都是身无杂毛的雪白大马,这可不是随便一个小小的家族或是凡俗的朝廷能凑出来的。 而在这种黄沙漫天飞的大漠之上敢披白甲的,就等于身披雪白狐裘的楚昕素于马贼,光明正大的嚷嚷着老子有钱,天大的军功要不要 楚昕素瞄想褚师山河,后者不太确定的语气小声回应道:“应该是五百骑” 距离两人七八十米开外的白袍,似乎听到了这句话,双手叠放在马鞍上微弯着腰,一脸玩味望向褚师山河,开口竟是清脆如耳的婉转女声:“不错是五百骑。” 那个以耳听地的汉子,听到这句话失神落魄的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可能啊,不可能,我明明只听到一个马步声。” 褚师山河看着为首那那一袭雪衣,却是对着那个已经吓傻的汉子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大马步调一致,别说是五百骑,就是一千骑,听来也只是动静极大的一骑而已。” 以银甲覆面,不见真容,更以女子之身领五百轻骑的女子笑意正浓:“你懂军武” 褚师山河没有答话,可右手已经按在了腰后的朱贺之上。 对于这一幕那位女子将领似乎早已料到,所以没有什么举动,依旧笑如桃花:“那你说,以你两人之力可经得住我这五百白马义从的几次冲杀” 百族世家!褚师山河脑海里猛然闪现出这一个词语,这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十方亭驰援平灵州的练气士联盟,而是真真正正可以跟妖族掰手腕的百族世家。 楚昕素一抬手那杆长枪雪上月凭空出现,这突如其来一幕吓得抱着两个包裹的狄小平跌倒在地,我的个乖乖原来是两个天人大老爷。 褚师山河没有拔刀依旧只是按着朱贺的刀柄,楚昕素亮出长枪对于自方还是那五百骑都已经足够了。 褚师山河眯着眼睛对着‘背负’落日斜阳的女子提醒道:“此地距离军镇不过一日的路程,想来斥候应该也不会少了。” 听到这句话,覆甲女子仰天大笑,片刻之后,猛然拔起插在地上的银白长枪指向褚师山河:“褚师褚师山河,你觉得我会怕” 突然褚师山河面露古怪神色,然后松开紧握的朱贺,对着楚昕素摆摆手,示意楚昕素将雪上月收起来。然后面朝那五百铁骑之主的覆甲女子破口大骂:“纪狗子,你是不是闲的发慌平灵州都敢来,嫌命长” 覆甲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一机灵,不过有铁甲覆面,褚师山河那里晓得这个被自己唤作纪狗子的家伙脑子是怎么想的,被点破了身份居然死不承认还拿着长枪对着褚师山河耀武扬威的挥舞起来。 楚昕素看着他们这关系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将雪上月收了起来,裹了裹褚师山河送的白雪狐裘,好像要比那个身着白甲的女子还有白上几分。 向来都极少拔刀的褚师山河这次对于那脑门被门挤过的家伙的主动挑衅直接拔刀,嘴里嚷嚷着;“来啊,纪狗子,你能让我退一步算我输,你想要啥我给你啥。” 听到这句话原本已经开始泄气的‘纪狗子’长枪一挥,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半点动静,五百骑猛然向前一步,只是声势就连洼坑最中央熊熊燃烧的烈火都险些被这股军阵杀气的直接掩没。 面如死灰的狄小平望向似乎与那个女阎王有旧的褚师大兄弟,这群家伙明摆着是冲着这个大兄弟来的,狄小平恨不得现在就甩自己两嘴巴子,自己当时嘴贱什么,要是老老实实的能出这些乱子。 褚师山河被这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举动吓退了半步,然后用朱贺指着拿枪的纪狗子喊道;“就你自己跟我打。” “那多没意思啊。”纪狗子小声嘟囔了一句。 纪狗子把长枪从新插在地上,摘去了覆面铁甲,还没到让人看清这位白衣女将的容颜,又摘去了银白头盔,一头柔发入银河撒落人间,飘逸俊丽。 一直死死盯着纪狗子相貌的楚昕素一瞬间也有些失神,这倒不是说已经胭脂榜上有名的楚昕素不如这个初露样貌的纪狗子,而是山水祥云各有特色。 灵族寿命极长同样生长也毕竟缓慢,楚昕素虽然尚未张开却已是罕见的美人胚子,而这个纪狗子却给人一种天生的清纯,就好像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魅而不惑,最是能获人心。 纪狗子翻手拿出两条黑绸丝线,挽起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一左一右扎了两个小辫子,笑如桃花。 做完这一切后纪狗子独自驱马下坡来到褚师山河面前,对着褚师山河气鼓鼓的道:“你出了大明城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褚师山河毫不吝啬的打赏过去一个白眼:“好像跟你说了,你就能跟我去昆仑虚仙州一样。” 早已在肚子里打好了草稿,准备来骂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的纪狗子顿时一阵语塞,只能断断续续的强行解释;“就是那啥…呃…我爹你要知道…对的你懂,嗯没错,你懂。” 褚师山河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你就怎么坐在马上跟我聊天” “啊,啥上面风大,听不太清,我下来跟你说。”纪狗子翻身下马,然后对着还不吓得魂不附体的十六个马户,双手合十,抵在眉心,诚恳的说的:“各位大哥,你们抱歉抱歉,我们认识哈。你们该忙啥忙啥,不用管我们。” 褚师山河皱了皱眉头;“你咋还这样你不是在稷下学宫学习了好几年了吗稷下学宫的老夫子就没把你的这股子傻劲给掰回来” “啊”纪狗子偷偷指着早就抱团跑到另一端去的马户们,悄悄说道;“你们不认识吗” 褚师山河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手按在纪狗子两侧太阳穴的上方左右摇晃如晃拨浪鼓:“同路而已,狗子你到底啥时候才能聪明起来啊。” 纪狗子随着褚师山河的摆动,也双手张开左右摇晃起来,两颊羞红,露着两个小虎牙笑呵呵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四周壁垒之上的三百多骑的目光透过面甲的眼孔向下望去,要是这群家伙没有面覆铁甲,估计狄小平这群普普通通的马户就能看见终生难忘的一幕,加上壁垒后面共计五百人一齐被惊掉了下巴。 纪家五百白马义从谁见过在这位杀伐果断的这位向来只以面甲覆面纪家女将,摘下面甲流露出这种神态 傻敢说稷下学宫兵法大家赵英卓一生仅收的两位入室弟子之一的人不聪明,五百白马义从真想下马去问问这个敢捏家伙纪郡主脸颊的挨千刀的家伙,来你说说到底啥子才叫聪明 “咳咳。”楚昕素向前一步侧着身子偏过头看着褚师山河:“小山河,不介绍介绍” “小山河”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后,纪狗子停下摇摆恶狠狠的刮了一眼楚昕素,满是恶意的对褚师山河说道:“褚师褚师山河,只是谁啊” “额。”褚师山河如同触电极速收回自己的双手,被对着两人,咳嗽了几下,然后一本正经的扭过头来对着两人嘻嘻嘻的说道:“这…是…” “先介绍我!”纪狗子恶狠狠的道。 “嗯,咳咳。”楚昕素抬手揉着脖子,自言自语:“最近嗓子不太舒服。” “呃……我叫褚师山河。”一句话说过,褚师山河一步后撤退出了战局:“你们聊,你们聊。” 原本还是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瞬间同仇敌忾一起望向褚师山河甚至连语气都是一样:“回来!谁让你走的!” “呃…”褚师山河只能灰溜溜的迈回那一步,不过低着头不敢吭声。 “介绍啊!”两女又是恶狠狠对着褚师山河的两个耳朵一块喊道。 “额…要不咱坐下聊”褚师山河弱弱的问道。 “哼。”纪狗子率先坐下,楚昕素紧随其后。 “那咱就坐下聊。”褚师山河蹲坐的时候,不露声色的故意往后撤了半个屁股。 然后才是正式的介绍。 “楚昕素,灵族灵女,陆通的妹妹,跟我算是风雨同舟的难兄难弟。” “哼。”楚昕素轻轻哼了一声,只不过语气比起先去已经缓和太多,显然是对于灵女这个身份排在陆通妹妹这个身份之前的感观还是不错的。 “纪卓越,纪狗子,人族厌次纪家的当代家主的亲女,也是稷下学宫兵法大家赵英卓的入室弟子…呃…也是我母亲昔日好友的女儿。” 楚昕素说道:“厌次纪家不是儒门世家吗” 本名纪卓越,却自幼不褚师山河戏称做狗子的覆甲女子冷哼哼的道:“我弃笔从戎不行啊。” 褚师山河赶忙岔开话题:“狗子你闲着没事往跑这里来干嘛,我如今被人追杀要是把你一块给捎带上了,纪伯父非得把我家门给掀了去。” 纪卓越挥挥手,顷刻间就有十几个尸体被白马义从丢滚而下。 纪卓越不以为然的说道:“路上遇到的顺便就宰了。” “半年前十方亭突逢动乱,良渚古城那边的长老会就在十方亭上死了好些个,赵先生说平灵州近来半年对半会归属人族,妖族应该会趁着良渚古城那边的诰书和封王到达前掀起最后一场动乱,所以让我来磨砺磨砺。”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八十一章策马北上 无尽岁月以来平灵洲从未有过共主,百族几乎已经将那集聚一洲风水的三百大山十方亭当成百族共管无法之地,无数不法之徒更是涌入其内,这种格局更古未变。 所以在褚师山河听到平灵州易主,甚至极有可能归属人族,这对于褚师山河来说已经不亚于再受一次晋阳山的刨心剑。 这是一场足以引发三千道州大势动荡的一次易主,平灵洲不比其他,上古神魔以通天秘法迁徙满洲名山三百,汇聚中央常庭山,同时一洲气运也被强行扯扭到一块,几乎是造就了一个硕大气运天柱。 而平灵州之所以沦为无主,除了灵气稀少,无法培养修士之外,最重要的其实是得了十方亭三百大山,几乎与得一个上三境的王者无异。 天柱通天,就是一个天上受限的下三一境的王者,封地之后也可安然跻身上三境。 明摆着的一个上三境的王者之位,谁不想要,可平灵洲南接人族载武人洲,北挨妖族东王妖洲,东是瓮族的灵义瓮洲,西是白蚁、长象、须臾三族共治之地。谁愿意别人白白把自家门口的肥肉给拿走 东王妖洲犯平灵洲北境其实多是,那位东王暗中授意边境领主联合南下,人族有那位驱军如伸自臂的武安君在,东王自然哪敢明面上跟人族撕破脸皮,可趁着人族封王、诏书具没到平灵洲,趁着东王闭关闹事而且消息还不灵通的领主们,在平灵州正式更名前就交给人族一个被踏烂了得北境,人族又能如何 雀占鸠巢的三人围在火堆前,沉默不语。 大漠无树木山石抵挡,大风往往一瞬间数百米,所以夜晚极寒极冷,好在马户狄小平对此熟络挑选了一个洼地,不如或许连照明取暖的明火都没有。 五百厌次纪家白马义从,已被纪卓越下令自取暖处,要不然五百铁骑一块拥进来,这小小的洼地也装不下。 狄小平带着十五个兄弟和五百铁骑一块退出洼地,虽然有些吓人,可总比听了不该听的掉了脑袋的强。 干柴在火焰的灼烧下,噼啪作响,褚师山河伸手靠近火焰,没有回应纪卓越观战之邀,而是盯着被猩红的火焰映红的手掌:“狗子你奉师命历练而来,是怎么知道我的准确行程的,一路北上我都是走一步看一步,毫无规律可言。” 这不是质问,是疑问,因为褚师山河树敌太多,一旦行程暴露那就是布天盖地无穷无尽的刺杀,褚师山河怎能不上心 “是褚师伯父传信我父,再由我父出名亲自请赵先生策划这一场驰援。听说驱魂人那边甚至都已经出动了那几位半王境的杀手,你们躲在我白马义从里,就算瞒不过那几个半王境的老不死,最起码绝大多数刺杀都能躲过去。” 纪卓越没有藏私,直接将当代兵法大家赵英卓亲自谋划的计划全盘托出:“赵先生示意:你和我们领兵作战,在两方势均胶着之际,会有以为‘魔族御使’赴东王妖族南境密谋议事,同时会有魔头褚师山河暗投魔族御使,欲同归魔土。同时还会需要你这个魔头在妖族北境随便哪一个城池里出现,并以魔刀朱贺杀人。” “做完这一切后你立返大军,等到你到平灵洲北境数国联盟与东王妖洲的第一战后,我们就可以坐壁观上,那时你可由平灵州北上过东王灵洲,途径席梦云城,直达魔土,赵先生说到了魔土就不管他的事了,所以再往后就要看你的了。” 纪卓越偏头看向在焰火映射下熠熠生辉的楚昕素,没好气的说道:“小丫头片子你那什么时候走。” 听到这句话,褚师山河哭笑不得,自从三百年前灵族稚子陆通大笑稷下学宫的大祭酒董老夫子无用之后,凡是稷下学宫的弟子大多都对灵族的感观极差。 兵家虽然跟以仁、礼而治天下的儒家主张向来不合,可稷下学宫的兵法大家赵英卓却是与大祭酒董老夫子私交甚好,而纪卓越又是赵英卓两大入室弟子之一,遇见了被姜左祭酒戏称之为楚狂人陆通的亲妹妹楚昕素,自然是没啥好脾气的。 楚昕素面无表情,没有理会这个出身名家也曾被人王亲封为厌次郡主的纪卓越的挑衅,依旧懒洋洋的,顶着跳动的火焰。 褚师山河主动提楚昕素解围,反问纪卓越:“既然是赵英卓赵老先生亲自谋划,纪伯父为何还要你亲自来冒险” 纪卓越很随意的说道:“赵先生说,兵者当如置身疆场之上,观领百万之师,若是自囚于斗室之间无疑是作茧自缚,此大缪也。如今平灵州归属一事将直接牵动周围数十州,我是领兵更是观势。还有你这家伙出魔土都快四年了吧,好歹曾经也是个八玉公子,要是没有人拜访欢迎,凄凄冷冷的多可怜啊。” 褚师山河呵呵两声:“那我谢谢你啊。” 纪卓越摆摆手;“客气。” 突然话头一转,纪卓越沉声道;“回到魔土你想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就连和纪卓越不对脾气的楚昕素也下意识的望向褚师山河,两人眼神中的担忧毫不掩饰。 却是对于四年前被驱逐出魔土的褚师山河的原因,没有三千道州没几个知道内幕的,当时与褚师山河尚未有丝毫关系的楚昕素不知,纪卓越也没能从自己父亲那位儒学大家嘴里套出来什么。 不过能把一个修为受阻而无法开翼,却曾经被誉为魔族大都第一天才的褚师家嫡子驱逐出魔土,那场阴谋注定不会小,甚至可以说魔土的危险绝对不比褚师山河以魔族之身游历三千道州弱上半分,甚至犹有过子。如果把褚师山河的返乡折半分的话,在魔土之前不过是一个拿着刀子的人去追一个只知道跑的家伙。而到了魔土之后,这个只知道跑的家伙就不得不赤手空拳的和拿着砍刀的人对面捉杀。 人家褚师山河与真龙族的天堑龙逆并列青年榜榜首,且不说把自家少主驱逐出家门三年的翼魔族,其余七王那个会眼睁睁的看着青年榜的榜首回归翼魔族,有些事情明面上不能做,可暗地里让人裹上黑衣却围杀孤身一人的翼魔族弃子很难吗 只需数百精于搏杀将士,现在的褚师山河逃得掉 褚师山河对着纪卓越轻笑道:“你跟我去魔土吗”不等她反应,转而望向楚昕素;“还是你要去” 褚师山河打了个哈欠仰头看着万里无云也无星,只有一轮孤月高挂在苍穹,轻声道;“你们又不去操那么多心干嘛。” 纪卓越也学着褚师山河仰头打了个哈欠,去看那一轮孤月权且当没听到那句明摆着要把自己择出那场已经越来越近的魔族阴谋之中。我啥也没听见,到时候要是我能腾出手脚,出现在魔土,你可不能骂我。 对于纪卓越的这一点小心思,褚师山河哪能不知,细眼瞧去,好像天上的那颗孤月并不孤独,只是有一些作伴的星光隐匿在夜幕之后不那么显眼罢了。 倒是纪卓越出现后莫名吃了一肚子气的楚昕素,没好气的道;“谁要管你。” 褚师山河哑然失笑,忽然一骑出现在沙壁之上,褚师山河已经见过了那一骑出现了很多次了,不过每一次都被纪卓越不动声色的挥手遣退。 所以这次不等纪卓越偷偷摸摸的挥手,褚师山河打趣道;“这么拖延军情,狗子怎么瞧你也不像是兵法大家赵英卓赵老先生的弟子啊。” 瞧着纪卓越那张涨得通红的白嫩脸颊,脸上也多了些轻松的笑颜。褚师山河起身对着那位屡次出现的白马义从的将军挥挥手,朗声喊道:“将军过来就是,军情紧急怠慢不得。” 那个与褚师山河相距百十米的白马义从的犹豫片刻,策马而下。 趁着片刻的空隙褚师山河又转向纪卓越;“按在赵老先生的谋划,我怎么也得在着平灵州待上几个月,叙旧不差这一会,瞧着你这小脑瓜也不笨,就想不明白那。” 纪卓越瞬间释然,也起身对着那个已经策马而来的欲言又止的副将喝道;“纪安平,有什么话直说,褚师褚师山河你没见过吗” 原本就不敢直视摘下面甲楚昕素的五百白马义从的副将纪安平将头压的更低:“回将军属下曾经见过远远瞧过一眼褚师公子。” “联盟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让我们作为奇军即可开拔,深入妖族腹地,断粮道毁辎重,自由随意。”纪安平从怀里掏出一份羊皮舆图,双手奉给纪卓越。 纪卓越接过那份画着妖族数十道粮道和重要军镇的地图点点头,转而看向褚师山河;“那些联盟的老家伙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知道驾驭不住我这五百白马义从,就索性把我丢到妖族后面,还是走的正常的调令程序,要是我们那天我们都死绝了,都找不到他们头上。” “将军”纪安平听到这句话,沉声抱拳。 纪卓越撇了一眼,这个打断自己不长眼的家伙,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觉得我们纪家人怕死” 褚师山河及时出口替这位白马义从的副将解围:“纪安平将军是觉得被联盟那边算计了终归不好。” 自幼便被陆通悉心呵护而不熟悉军务的楚昕素也及时出言;“白马义从是轻骑来去如风,只是袭杀战力稍弱一些的粮兵而已,那有什么死不死的,将军还请放心这些都是白送的军功。” 纪卓越瞥了一眼这个灵族的大家闺秀,瞧着也不是这么讨厌嘛。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纪安平已经奉命去牵两匹闲马和两副闲置的盔甲。 褚师山河在平灵州军镇够来的马匹赶路还行,要是想要和纪家银麟大马并驾而驱绝对是不可能。 临行前褚师山河将两马赠送给战战兢兢的马户狄小平,以谢借地之情。 重新戴着面具的纪卓越,拔起长矛矛头北指。 五百白甲策马北上。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八十二章大夏宫 如果要说近些年来,最耀眼的是那个种族,无疑是真龙、凤凰、南国等几大古老家族,可要是说谁那个家族最奋进,当属居于中原华夏人州人族。 当今人王高阳少昊更是少有的开明君王,武有武安君李牧,文有武信君张仪,这一文一武皆主外反倒是人王成了主内的文官。人王高阳少昊处登大宝便提拔还是公子使臣的两人直接做上大将军和大司马统领文臣武将,高阳少昊第二年就已经被冠上任人唯亲的昏王的称号。 五年后虽为百军共主的大将军却被排挤到只能指挥步卒作战的李牧竟以三万步卒大败魔族一万七千铁骑,狠狠打了良渚古城里的那群老家伙一巴掌,这可是史上第一次万人以上的步卒胜骑的战役。再往后李牧真正执掌北地军权后捷报竟然一年能呈上数十份,在一次十年大会李牧回京述职,高阳少昊打趣道:大将军的捷报本王都懒得去翻了,百官也看烦了,大将军啥时候能承上一次战败抵报让本王和百官开开眼。当时年轻气盛的李牧抱拳回应:臣尽力。随后人族北地竟然长达七年没往良渚古城送过一份战报。 只是一个闲的发慌的兵部大臣突然回过神来急忙禀报,他以为李牧拥兵自重七年不理朝廷有谋逆之心,高阳呦不过百官只得亲自下令李牧携七年战报亲返良渚古城,一个月后李牧负三百余封战报站在了,良渚古城的朝堂之上,人族才知道大将军李牧竟然打了三次双方人数近百万的攻伐战役,而且一次未败。 当被问起为何百万将士参战为何不往京师兵部报备,七年不理京师是何企图时,李牧竟是一脸懵逼当庭反问:我奉命摇统兵部为什么还要向自己的下属报备人王说看烦了我的捷报只想看我的败帖,我又没有败帖你们说我每月费财劳民的往京师送几份你们看烦的捷报干嘛 百官哑口无言,从此之外在良渚古城再也没人敢去挑这个每过十年就挑着好几百份捷报回京述职的大将军的刺了。 那些成天就喜欢挑人王高阳少昊刺的老家伙们,不敢去找屡立战功的李牧的麻烦,就索性一块去刺挠那个天天都在殿上打哈欠的大司马张仪的麻烦,没办法与张仪同期为臣的李牧已经当之无愧大将军之位,而人族的大司马还天天躲在人族都城里打哈欠。 还在头上顶着昏王帽子的高阳少昊,好像也乐于见到张仪和百官在殿上用口水打架,所以从未阻止也从未替张仪说过一句话。 数百年前妖族借助人王驱逐妖使为由,拉起六族兵围人族,就在人族内部大乱甚至矛头直指人王高阳少昊的时候,在良渚古城专注搬弄口舌几十年的张仪,执节出良渚,数月归来之时,道州震惊,七族联盟竟然只剩下一个妖族,其余六族尽数班师回朝所用的理由还全都是那种在明面上别人挑不出毛病的。从此再无人敢轻视人族相国张仪,而那个拯救人族于危难张仪回城后依旧无所事事,还是每天都在朝堂之上打哈欠,高阳少昊戏言:“李牧是以铁骑守国门而征天下,你小子打这个哈欠是要口吞山河吗” 闻言张仪要来了节仗后行跪拜大礼,对着百官说:“当年人王赐我相国节令时候,我曾说要歇一歇嗓子才能吃的下东西,不曾想这一歇就是几十年,虽然嗓子歇好了可我肚子却饿了,所以请人王允许臣口吞山河,蚕食天下!” 随后人族相国出使百族,极少返回良渚古城。然而张仪离族后除去那个瞧谁都不顺眼四处征战的魔族以外,人族再无外族主动入侵的战事。 如果说李牧是以百胜狠狠甩了百官一嘴巴子,那么张仪就是只凭一张嘴把高阳少昊昏王的帽子给彻底掀掉,帮着高阳少昊将自己人王的位置彻底坐稳了。 今日朝会,不是三年小朝、也是十年大朝会,可人族公侯大臣尽数来此,久居北境极少归良渚的武安君李牧,外出游说已经五年未归良渚的武信君张仪,数十公侯,文武群臣,甚至连那本不该来此的寒书山庄庄主慕飞鸾,厌次纪氏家主纪宏等十余位人族顶级势力或当代大家也陈列殿下。 十年朝会多被百族诟病,甚至有人戏言只要杀光人族十年朝会上的那群人,人族不攻自破重回蛮夷,要是失败了也没事,不是还有下一个十年嘛。 此言一出真有脑子被驴踢的傻子让王者做死士,去人族良渚古城的大夏宫里去行刺,结果还没走到大夏宫就当场被就地诛杀,死得不能再死,反复几次后死了十几个下三境的王者还有不计其数的半王者极其更低阶的练气士,当那群顺藤摸瓜找到谣言的源头后,才反应过神来,原来这就是狗日的人族挖的一个坑。 大夏宫里群臣一脸古怪看着那个明明已经赐座可坐听朝议却偏偏只喜欢靠在柱子上打哈欠的张相国,就是这货在外面四处放的言,怪不得这几次一到十年大朝会,就缠着李牧和几个公侯去外面担任护卫,敢情是在这挖了坑等着人家跳那。 许久之后人王高阳少昊赤足登台,堂堂人王竟然穿的是只是一件素衣农衫,高阳少昊面容有些枯槁苍白,坐定后沉声道;“诸位臣宫这场跪拜就免了吧,直接上奏就是。” 原本已经准备卑躬屈膝的人族大臣们不免有些惊慌,互相低头与同僚对视,寻求意见。 “臣张仪,拜见人王,人族永安。”就在这掷地有声寂静如霜的时候,那个不站文首之位长相也极其普通的只知道打哈欠的张仪突然站到群臣中央对着台上的高阳少昊行跪拜礼。 即使是高阳少昊都有些吃惊,难道相国也要来撬自己的墙根吗,高阳少昊伸手,语言中满是无奈:“相国请起” “谢人王。”张仪起身后仔仔细细转圈打量了一翻群臣,让原本气氛就不太对的大夏宫又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慌张。 一圈环视之后,张仪对着高阳少昊拱手行礼:“人王体恤臣等辛劳免去跪礼,是人王仁德,可张仪觉得为臣者当敬侍君王。跪拜一事于情可不跪,然于礼可就是大过了。堂堂人族大夏宫之上竟无一人跪人王,知道的是人王仁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等要罢黜政绩卓越的人王,要去做那不忠不义的畜生一般,所以张仪为了人族避免人族落人口舌,斗胆犯上跪迎君王。” “臣等拜见人王。” 张仪弯腰后之后百官皆跪,跪迎君王。 可佩刀上殿,听旨不跪的武安君李牧亦是跪迎。 扯着人王滥杀元老会及其王室宗亲一事不松手的那群人只能暗地的去骂这个巧舌如簧的家伙,狗日的你怎么一到大夏宫就喜欢拿畜生来比喻 终于面容枯槁的高阳少昊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虽说在所有人眼里自己是护着屡次犯上的李牧、张仪,可自己何尝又不是被他们护着。 “众卿请起。”高阳少昊双手虚抬示意起身。 趁着百官起身的时候,张仪不在文官一方独自溜到李牧身旁并大大方方的与他并列,没人敢去挑张仪毛病,理由很简单,如果你不怕被他说的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一头畜生大可上去,正好也可以个这个压抑的朝会解个闷嘛。 张仪侧过身子探向李牧,张仪都没有用灵气遮掩小声说:“瞧见没,现在已经是势均力敌了。等一会多半要你出手,别犹豫,我让你揍谁你就揍谁,要是事后他敢骂你,我就亲自去他家大门口帮你讲道理去,张仪这厚脸皮早在几百年前就丢光了,所以李牧最不怕的丢脸,不过我去人家门口去讲道理丢脸的不可不只是我一个啊,算了算了就着样吧,他自己张嘴惹的麻烦害得他整个家族都遭殃怪谁咯。” 在这王者遍地走的大夏宫,无疑是诚开公布,我们文武方的两个大佬是死挺人王的,你们要是想继续往上爬,就自己掂量掂量。要是有管不住嘴敢乱开口的,挨武安君一顿暴打不说,事后还有被张仪骂全族,到时候再厚的脸皮也没脸再在良渚古城待下去了。 最关键的是,元老殿那边的群老不死的敢动人王高阳少昊,却独独不敢去动曾救人族余危难之间的武安君、武信君这两个族之柱石。而人王那边你刚找了人家的麻烦,还想让人家为了你去动跟自己一条心的李牧、张仪 这是铁定上诉无门啊,要是光是武夫李牧还好,群起而攻之,你李牧敢打人吗打了人王高阳少昊屁股底下的那个椅子就彻底塌了。 可谁想到搬弄口舌,口若灿花能无中生有的武信君张仪居然任由操劳了五年的纵横大计付之东流也要赶回替高阳少昊作势。 张仪一来除了堵上了上诉之路外,还当庭杀了所以人一个下马威,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不管你们的靠山、党派是那个,我张仪不管,今天的朝会只分忠奸,扶王罢王两党而已! “好。” 似乎李牧觉得这个回答有些不足,便从腰上摘下那把名为镇岳的大剑,抵在身前双手叠按,尽力压低却依旧比常人说话还有大上几分的嗓音说道:“李牧战功多的没地方放,与其让其染尘,到不如换几颗人头让我带回北境祭旗也好,你说那相国大人。” 人族温暖如春的大夏宫竟然已经让人如坠冰窟,冰寒刺骨。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八十三章武信君张仪 张仪造势,李牧压势一时间大夏宫再无一人敢开口说话。高阳少昊心情大好,下意识的就像去文案上去抓什么多想,忽然想到这里是大夏宫只能悻悻然的撤回了伸到一般的手,卷袖放在膝上:“诸位若是无事,我们那就商量一下人族入主平灵州一事。” “人王不等臣等,是觉得元老会已经被陛下在平灵州的十方亭屠戮殆尽了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零碎直接无视就好。”忽然七个白发苍苍的老臣闯宫而来,张嘴就直接逼人王。 张仪侧目望去,嗤笑一声,走出队伍笑迎七人,可开口却是针锋相对:“我记得元老会是的职责是清内妄、私谏言、定王德昏者罢黜,权柄极大,张仪要是记得不错的话玄帝颛顼在成立元老会前说过;是请诸老立君王之德,而非参政议政。而人族兼并一州不知在诸老看来是人王的私事,还是人族的大事政事” “张仪你……”为首的华袍老人已经被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张仪颤颤巍巍,几欲瘫倒。 “辛静!”张仪大袖一卷,右手指上,满腔怒吼掷地有声;“元老殿虽然有谏言、驳议之权,那是让你们私下谏臣言,私下驳君不德议,祖律上那一条让你们来这大夏宫当众辱君王之面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张仪你…你…噗…”两朝元老素有贤德之称的辛静一口喷出,后栽过去身后六位元老会同僚急忙将其扶住。 “放肆张仪!”高阳少昊连忙起身跑到殿下的吐血瘫坐在地的辛静身边,吼了一声让人去搬躺椅。 张仪见此只是侧身让人王跑过,然后撇了一眼辛静大大方方的打了个哈欠,像是刚被提起的兴致就被打断的无趣。 百官不免有些嘴角抽搐,要是赶上一个心境薄弱的还不直接被你张仪喷死 等到风波过去后张仪懒懒散散的对着人王鞠躬行礼,摇头晃脑说话也是嘟嘟囔囔:“张仪无礼还望人王恕罪。” 张仪这无赖性子早就被百官摸透,这种没死人的‘小错’,也就任由张仪低个头就过去了。 被人王亲自扶上太师椅的辛静,神情愈发颓废,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张仪…老夫这一辈子就…你…就能自己敢拿老夫比作相…相…鼠。” 道过谦的张仪又对着辛静拜了一拜:“张仪辱辛老,还不是辛老被人拿来当枪使在先,要是咱们好好聊,张仪自然是不怕,可当下事关人族国策走势,要是辛老以权压张仪,张仪能怎么办。张仪的眼睛嘴巴都在脸上,认得人也管得住嘴,可李牧那个粗鄙莽夫的砍柴刀镇岳可没长眼睛,要是真被他拿去祭旗了,张仪想哭辛老都没地方哭,辛老你说是不是” 辛静抖动着椅子满脸通红怒喝不止:“张仪你住嘴。” 张仪笑道:“辛老朝会苦长,张仪心疼辛老,专门替辛老求来了一张座椅,怎么辛老不感激张仪反而辱骂啊。” “相国大人。”站在文臣一列中间的厌次纪氏家主纪宏横跨一步,对着张仪拱手行礼;“相国大人,辛静老先生已经落败,大人何必穷追不舍,既折面子又损道义。” 张仪见发言之人是不再朝野的纪宏,也就对其回了一礼;“纪先生所言极是,是张仪唐突了。不过百族,政党之争历来如此,只讲儒家大义不学纵横、兵家、法家之说,张仪难为人族求利。还望纪先生见谅。” “纪宏受教。” 纪宏插话,大夏宫的轻松气氛又重新打开,被有人当即打趣道张仪:“相国大人口头认输,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张仪从新站李牧身边反驳道;“什么输不输的,纪宏是儒学大家,我是纵横大家,学术不同,谈不了什么输赢。” 殿上高阳少昊虽然被这一闹脸上铁青了几分,可眼底的轻松却难以掩盖。 高阳少昊不怕诸老罢黜,说不是留恋人王之位是假,一族之主、亿万生灵之主是不留恋,不过以高阳少昊之数百年之功旁人想要直接罢黜谈何容易,又如何堵住百族悠悠众口 真正让高阳少昊寒心的是曾经如族叔高阳修德一般的一心为族忠义之士,现在竟然为了帝元殿口头许诺的未来富贵,卖族求荣!若是有朝一日大夏宫中满是如此妄徒,人族必将末路。 “人王,老臣所来之为一事,还望人王解答。”被张仪强按在座位上的辛静不愿意认输,又主动挑起事端。 一向少言的李牧突然发话:“辛老还是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听就是,别向相国大人说的那样,辛老被人拿来当枪使还不自知。” 若是张仪,元老会里的那六个也敢硬着头皮上,毕竟张仪只靠一张嘴,顶多了再让人王搬出来一张座位而已。可惹恼了李牧,他可是真会杀人的。 张仪再次小声的诚开公布对李牧小声说道:“毕竟人家是除了脸皮都埋进黄土的将死之人,稍微给人家点面子。” 高阳少昊以左拳拖着脸颊,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场闹剧。 站在辛静身后的一个老人,走出队伍:“相国休要以言语伤人。” 以为语言泄露的张仪故作惊慌,随即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还有没有王法了,把刀架在你们脖子上的人不敢去骂,反到来侮辱我这个替你们求情的。天道不不公啊。” 老人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张仪的胡搅蛮缠,转而拜过高阳少昊后,咄咄逼人:“人王,我们所来只为一事。” “熊老请讲。”高阳少昊正襟危坐。 人族熊氏也是大姓,光是人王熊氏前后共出了三位,高阳少昊虽然对这个熊氏的老人不满,可是该有的礼节,高阳少昊半点也不能忽略。 熊氏老人再一拜,怒发冲冠朗声怒喝:“高阳修德极其元老会五人,及其各支贵勋子弟共计十四人,为何无辜惨死平灵洲十方亭的中央常庭山!熊周愚钝,还望人王指教!” 张仪刚一抬脚,熊氏老人便调转矛头对准张仪:“熊周若是记得不错,中央常庭山惨祸之时相国大人还在出使星巫,难不成中途也如今日一样放下一族大事转道去了平灵州” 熊氏老人一句话封死了张仪,张仪只能撤回那那迈出的小半步,闭目养神。 李牧正视前方,纹丝不动,双手叠按尚未出鞘镇岳剑气横生,空气中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空气涟漪,李牧开口比镇岳杀意横生的剑气杀力更大:“熊周,中央常庭山我连杀十三人,你是在向我讨说法” 天地之大唯有不敬天地的武夫最是杀人逍遥,无惧天妒人怨。而武夫又以军队百战将杀意最重,人族武安君李牧何止是百战将。 李牧只是单单开口,早已是体腐魂暗的中三境的熊周就连退数步满脸通红。 熊周铩羽而归,另外包括辛静在内六位人族最是德高望重的老人纷纷开口助阵,跪求人王当庭处决李牧,已证法典。 张仪呵呵的又走出来,蹲在最前头的熊周身边,将其小心扶起,语不惊人死不休:“熊老先生大义,若不是熊老先生隐世已久,张仪都行把相国之位拱手相让了。” 有一场遇上张仪的寒书山庄庄主慕飞鸾,厌次纪氏家主纪宏等十余位人族顶级势力或当代大家不由编排张仪政向不稳,认为张仪不过是搬弄口舌的墙头草。 而与张仪同朝为官老臣脸上都面露古怪,特么的这个狗日相国大人又挖坑了,怕是传承了二十多万年的元老会今日过后要身败具裂,名存实亡了。 以为贴心将自己扶起张仪弃暗投明,熊周不免有些得意回应道:“相国大人,过誉了。” 张仪摆摆手笑道:“那里什么过誉不过誉的,熊老先生理当坐在我的这个相国的位置上,因为只有熊老先生得了相国的位置,才能堂而皇之的去坐那卖国的畜生勾当!” “张仪…你!” 张仪拜对高阳少昊朗声道:“张仪内心有郁,有话不得不发,拜请人王谅解。” 高阳少昊起身也对着张仪回拜:“先生请讲。” “帝元殿大供奉许王以重诺,其一人王高阳少昊可平安跻身上山九境,其二人族二十万年后可兴百万年,域即三倍,百族共尊,诸位以为如何” 群臣交头接耳,左顾右盼,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其实无非就是两种想法,帝元殿许以重利,不要白不要。另一种这是认为帝元殿心思缜密所谋极深,人族不应该随便与之交易。 而庭议占了大头的是前者,不是后者。 纪宏出列去问张仪:“不知帝元殿所求为何,人王是否答应。” 张仪对着这个屡次助攻可惜不是‘同家’的纪宏感观不错,回敬到:“纪子稍后,张仪的话还没说完。” 与张仪并肩而站的熊周不由记得脊骨冰凉。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八十四章册封五君 张仪负手绕着人族长老会硕果仅存的走了一圈后,沉声道:“咱们那位大供奉视乎也觉得人王不会答应,所以让人给人族一些位高权重却神魂衰败一些老人们送来了一些延年益寿的增寿秘丹。” 熊周眼神开始躲闪,不敢直视一语中的相国张仪。 辛静看到熊周的反应不由有些动怒,浑身颤抖的望向熊周,声音亦是颤动不止。 “熊周,张仪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仪在再熊周身前挡在辛静质疑的目光,有些惋惜:“大供奉可能是觉得辛老冥顽不灵,所以就没带辛老玩,可惜了老先生得白白少活好几百年。” 辛静一生愚钝,可不傻,察觉到了事情的不简单后,辛静也就闭嘴没有和张仪做口头之争,双眼微闭,看似闭目养神可双手紧握,原本肉眼可见的青筋几欲暴出。 张仪对着老人做了一鞠,继续在大夏宫中游走。 “我可以告诉诸位,同去平灵洲谏言人王的有十四人是李牧所杀,亲手折断颈骨,死得很痛苦”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张仪手指的方向看向,闭目按剑纹丝不动李牧。 张仪仰天大笑,然后指向独坐于殿上的人王高阳少昊怒吼道:“高阳修德是人王杀亲手所杀,人王伤而不杀,故意留下了高阳修德的半条命,然后割开他的后背把脊骨给活生生的刨了出来,然后双手奉给帝元殿大供奉。” “泱泱人族,双手送骨!” 大夏宫中寂静无声。 仿佛天地之间唯有人族相国满腔怒火,掷地有声。 张仪扯过熊周的衣领,将其拉到自己面前:“你知道那十四个人无法动弹,任由李牧一个个折断颈骨,他们眼瞅着啊,下一个就到他们了,那种绝望谁你知道吗高阳修德被族侄刨去脊骨想死却不能死,那种心境你知道吗”张仪一把推到熊周转而质问人族百官:“你们知道吗” “张仪住嘴…”辛静颓然松开握拳的双手,无力道:“尊重死者…” “住嘴”李牧好好大笑:“你让我住嘴,还有我尊重死者” “尊重个屁,他们是活该,罪该万死,幸亏他们遇到的是人王,要是我比将其扒皮抽筋,折磨百年,还有毁去魂魄,让其不得入冥海,不得入背阴!” “张仪你疯了不成!”终于有人忍不住怒吼道。 “侮辱先辈,张仪你该死!” 张仪呵呵冷笑两声,一把扯过瘫软在地上的熊周的脖子丢到百官中间:“死,该死的不是我,是他们这些卖国求荣的畜生!” “纪子问我,帝元殿所求为何,人王是否答应,我可以说了。” “大供奉要人王杀我族之柱石武安君!还有再借人族九成疆域,要我我人族亿万黎明龟缩一地二十万年!” “帝元殿是要拿我人族二十万年的脊梁换二十万年后百万年繁荣!” “我人族何时低廉到了这种地步!” “人王不予,那条畜生竟然搬出来了人族长老会,要当场罢黜人王另立人王!去签那卖国条约!” “何为人”张仪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顶天立地是为人!我人族起于阡陌被百族奴隶几十万年,起义不断一路披荆斩棘才称一族。百万年无穷无尽战斗都没能压弯的脊骨,到头来却是要被人族自己给卖出去!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杀吗!” “张仪你放屁,高阳修德是我人族大德,怎么可能做这种卖族之事,逼迫人王退位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仪指着熊周冷声说道:“叛徒高阳修德已经死了,不过这用来当做后手的熊周老先生还在,诸位不信,自去探查咱们这位神魂将崩老先生的神魄究竟已经崩坏到地步了” “张仪够了!”辛静颤颤巍巍的强撑着站起来:“人族的丑闻已经够多了,快住嘴吧。”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无人再去质疑张仪的话了。人王、李牧已经默认,熊周当庭被揭穿不敢反驳,辛静也回过神,就这些还需要别证据吗。 “够了吗这就够了吗”张仪走到已经不敢言语的熊周身前,一脚踩在他的脸上,来回蹭撵过。 “张仪,熊…”有人想劝张仪脚下留德,只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张仪是势利之徒,除了万事求利之外,还讲究一个进出均衡,张仪喜欢低出高入,讨厌高出低入,当然这个估计也没人会喜欢。”张仪环视群臣,指着高阳少昊:“所以张仪要提他问一句,是不是大家都已经把高阳少昊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你们是不是觉得兢兢业业有求必应的人王不满足就理所当然该成为你们升官发财的对象” “怎么你们非得把人王逼成昏君才满意吗” “为了几颗的小小丹药就要强逼人王卖族,在十方亭上真正绝望失望的是谁!不是高阳修德,不是那群被折颈的贵勋子弟,是人王!人王为了一个风雨飘摇的人族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族叔,自己胞弟,和一群一同长大手足情深的兄弟!” 张仪一脚将熊周的脑袋踩进青石板中:“有此人王人族大幸!” “人王高义,纪宏拜服。”一身儒家大雪袍腰跨戒尺的厌次纪家家主,再次走出,以儒家大礼拜人王。 张仪向前走过两步,又对纪宏一拜:“都说儒家迂腐,先生耳目清明,张仪观之如浴春风。” 做为人族剑法大宗的寒书山庄庄主幕飞鸾拔剑而出,双手托剑高过头顶:“人王高义,人族永安,寒书山庄观势已久,愿做人族之利刃。” 百官唏嘘,寒书山庄作为人族三大剑宗之一,一直以‘正人执名-器’为由拒绝为人王调度,如今却是彻底归附。 “梧州方兴替人族拜谢人王大义。” “中三五境者野修荀赵拜谢人王大义。” …… 等到外臣表态后群臣跪伏。 人王双手遮面,看不见表情,却有一阵轻轻的哭泣在偌大的大夏宫中回荡不熄。 高阳少昊,少年及冠,百岁便已封王,以前没人在意,也没人知道这个年轻人身上究竟扛了多大的压力。四敌来犯,百官误解,亲族买族,那一个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压死一个少年君王的大山,可这个终生只能受限于中三王者境的年轻人竟然全部撑下来,步伐褴褛带领着整个人族艰难前行。 张仪跪伏人王,这个城府极深,思绪万千的读书人此刻静如处子。 张仪有匡扶乱世之大才,然而越是这种人毛病越多。李牧与张仪同时上位,高阳少昊也是大气,直接拿出了武将之首的大将军虎符和文臣之首的相国印玺。 李牧三年整军马政,五年以步卒破铁骑不败的传说。 张仪骨子傲,宁愿一肚子才学空悬数十载,也要试试高阳少昊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倾囊相助,张仪初定三年,而后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不知不觉张仪由原来单纯的试探变成了想要看看高阳少昊能为自己压扛多久的压,哪怕最后人王恼怒撤去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之位,张仪不介意从底层爬起,从新走上相国的位置。 只是在大夏宫打了数十载哈欠未谏一言的张仪终究没等到那一天,妖族联合六族东西南三面入侵,张仪半开玩笑的跟人王高阳少昊要来了使臣的节令,孤身离开大夏宫,说是要一言止战。 从此人族良渚古城的大夏宫少了一位只知道打哈欠的无用人,三千道州多了一个口若悬河,颠倒黑白的人族相国。 大才之人最惧怀才不遇,最喜得见明君,张仪是后者遇见了明君。高阳少昊以国士之礼待张仪,张仪便倾尽才学不助一族,只助高阳少昊。 大局已定,剩下的就是商定平灵州封禅一事,人族现在要的就是要选出合适的王者,去做那平灵洲洲主之位。 这件事初定是在叛族乱局之后,就在所有事情都已经敲定,前夜突然赶回的张仪推翻了所有既定方针,并飞剑传信那已到未到的纪宏、慕飞鸾方兴、荀赵等人如约赴会。 事后张仪一个人搬了一张椅子坐在相国府前酣睡了一日,不接见任何人,一觉醒来就来了就是这大夏宫的惊天一幕。 平灵州位置奇特,且不说临数族,就是那聚一洲气运于一地的道州气运因果的反哺就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最低也得是一个中三境的王者才行。 “平灵洲之地皆属平原,最适组建马场,可惜平灵州灵气稀薄,难出良马。练气士天生受限,倒是武运昌隆。我本意是将平灵州打造成百战之地,这也是我所有计划中很的一环,户部、兵部你们联合拿出一个方案出来,交由人王定夺后再行实施。” “至于王一事,我早三百年前就与人王定下,平灵洲不做封王改立五大山君。五岳分别为中岳中央常庭山,东岳蓟梁山,西岳曲杜山,南岳毕双山,北岳云王山。此事由山水司负责。”张仪对高阳少昊一拜过后回到位置。 李牧抱拳道:“妖族北境兵犯平灵洲,平灵州苦撑,还望人王及早定五君颁布国书。” 高阳少昊屈指扣桌,扫过请来赴会的十数人:“接下来就是敲定五大山君,诸位可有自荐”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八十五章说什么情缘天注定 半旬之前平灵洲与东王妖洲骤然出现一队轻骑,面覆白甲不知底细,如同一道白色骤雷奔走于两洲边境。 平灵州出现这种铁骑其实并不奇怪,如今平灵州与东王妖洲开战每天不知道有多少这种不知名的人族铁骑出现在两族边境,说是捍卫人族大洲,但是大多都是昙花一现。 其一,能调动这种轻骑的家伙都是人族的贵勋子弟,向来烧个即将火热的灶台,只可惜实力不够,白白被别人拿来当了柴火。 其二,数百年前妖族联合六族攻人族,却惨遭失败,那股子气妖族一直在憋着,而他们最杀喜欢的就是这无用的世家子,再说东王宫那边明码标价一个将种贵勋子弟的脑袋可是值不少钱的,免费送上门的钱财,谁不要 而这一队银甲轻骑之所以平安,还要归结于白甲轻骑极少参战,一般遇上了部队都是不打照面就已经开溜了,只有遇上小队斥候才会选择短暂的接触战。 最主要的是这个烦扰的蚊子,妖族还打不到,这让很多妖族将领极其窝火。 而这个游走于两洲边界如闲庭散步的五百白马义从,此时就停歇在一个东王妖州南境一个干枯的河道中,那个睡也不曾摘甲的女子武将与副将纪安平谋定进军方向,读过几本兵书的褚师山河则是一旁旁听偶尔还能提出一些意见。 倒是同样身披白甲跨袖刀,身旁插着那杆大枪雪上月气势不输纪卓越的楚昕素只能袖手旁观。 “郡主,兄弟们已经憋了大半个月了,你可不能老是压着,不让出手啊,这手痒痒起来也比从冥河河边溜达一趟还要命。” 褚师山河目不转睛的盯着平铺在地上的边境舆图,沉声道:“平灵联盟拿出的舆图还有多处未标明的地方,就算现在良渚古城那边选定的王者带着国书正在往这边赶来,那位新上位的王者想要抓牢平灵州谈何容易,只要不是人族的武安君亲临,这场大战还有的打。” 隐藏在铁甲之后的纪卓越嗤笑一声,自觉有些不妥,不在发声音。 纪卓越拜师于稷下学宫兵法大家赵英卓门下,褚师山河所说她自然清楚,所以这半旬一来,纪卓越才执意孤军纵深妖族边境,尽量完善平灵洲送来的那份几乎于白纸五二的舆图的一二。 同时纪卓越在东王妖洲军要上愈发少言,多是由褚师山河和纪安平商议,只有议论到两人意见一致后纪卓越才会补齐缺陷,敲定最终策略。这是纪卓越有意以赵氏兵法培养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趁着纪安平破口大骂的空闲侧目望了一眼,坐在岩石上看着认真聆听,思绪却不知已经飞到那里去的纪卓越,他又不是傻子,纪卓越的想法褚师山河怎么看不出来。 不管褚师山河回到魔土后混得如何,凭借着翼魔族王室嫡子的身份拿到一份军权却不是难事,而只要褚师山河会了领兵这份才能,又何尝不是另一条坦荡大道。 端坐许久的纪卓越猛然起身,然后对着被自己吓得不敢说话的褚师山河和纪安平按按手,示意不用管自己,肚子里没有二两兵家墨水结果就被纪安平骂的狗血喷头的褚师山河很果断的抓住这个空挡反骂回去,拉正了劣势。 纪卓越起身犹豫片刻后终于坐在了楚昕素的身边,楚昕素没有理会这位‘得宠’半旬小丫头,已久一心一意的看着吐沫飞溅的褚师山河。 纪卓越落座后一条白芒从胸甲窜出,画地一周,隔绝出来一个简陋的小天地。 “听说灵族灵女择偶都是凭借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应去寻找一个与自己灵魂契合人,无论神魔。” 楚昕素轻笑一声,眼神已久目视前方一动不动:“情爱一事天地选定,谁都没得选,只不过我们灵族能窥得那一份天机罢了。” 侧目窥楚昕素惊荣的纪卓越有些气恼,摘面甲横放膝上,露出清新容颜,痴怒道:“要是他不喜欢你怎么办” “天地既定,我没得选,他同样也没得选。” “既然你没得选,那敢不敢跟他去魔土!” 楚昕素愕然的望向纪卓越,这个问题他确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好像从第一次在昆仑墟仙洲的太安山上见到褚师山河后,除了那一份‘遇见’的喜悦外,真的没有对于这个魔头的丝毫好感。 说什么一见钟情,楚昕素甚至连这份异样的见色起意的心思都没有,那怕两人结伴走了很久很久。 从昆仑墟仙州的夏谷开始,云岛峰、十方亭、晋阳山再到平灵洲边境,好像不是楚昕素陪着褚师山河回家,而是褚师山河陪着楚昕素走一遍江湖而已。 楚昕素语塞,纪卓越没有乘胜追击,反而一改先前的咄咄逼人心平气和的讲起陈年往事:“褚师山河的母亲是人族,在魔土中这个身份一族之王去娶一个纤弱的人族简直是对祖先和家族的羞辱,所以在褚师山河诞生之后伯母便一个人带着褚师山河返回了厌次。因为伯母嫁入妖族令家族蒙羞,所以便转投我纪家,直达六年后数族得知翼魔嫡子一事并联手逼死了伯母,跨数十州亿万里赶来的翼君终究晚了一步,没能救下伯母。” “受庇六年,最终死在了厌次,是不是很讽刺”纪卓越看着那个在记忆中似乎从来都没有流露过愤怒的人,叹了口气转而望向楚昕素,继续开口道:“于襁褓之中流浪数十州,六岁其母死于身前,旁人的一生苦难褚师山河六岁便已过完,什么魔族大都少年天才,与他不过浮云而已,被驱逐至易交玄人界州的大明城于他心湖来说不过一丝波纹而已,至于返乡也不过是不想孤单一人,尽管他从不惧怕孤单。” 楚昕素愕然。 纪卓越重新戴会面甲,展望这个心湖动荡已是富贵人:“褚师山河返回魔土必将是惊险万分,如果你想走近他的心里,便一起陪着他回去吧,回到魔土。” 纪卓越起身收回那道白芒,小天地散去:“你不是说情缘天注定吗,既然如此那你就陪他去吧。” 楚昕素猛地站起身,对着这个已经准备离开的人怒吼道:“那为什么你不去” 纪卓越转回身子,面朝楚昕素:“如果我有机会,那还有你什么事。”说完大步离开。 “你们聊的什么”褚师山河问道 纪卓越恶狠狠的道:“要你管啊。” 褚师山河悻悻然,只当做是个没能聊得开的闺房闺房密谈。 “说说下一步”耍完小脾气,纪卓越瞬间进入状态,坐回石头上,静静看着平铺在地上的已经更改多次的舆图。 纪安平顺手将木棍交给褚师山河,这只有两人的意见达成一致的时候,褚师山河才能享受的待遇。 褚师山河拿过木棍指着舆图上一个浅浅的细线:“我们已经深入东王妖洲一万多里,想要达到的纵深基本已经达到,我和纪将军都认为可以迂回向东挺进,一则东面有数条妖族粮道,二则东面地域辽阔,沟渠较少,易于长距离奔袭,只是暴露的几率也无形中增大了几分,不利于潜藏。” 纪卓越起身拍去手上尘土:“什么潜藏不潜藏的,我拉他们出来是来打仗的,又不是来东王妖洲做盗的。” 褚师山河随手将木棍砸在舆图上:“那就战” 纪卓越猛然起身,运足了灵气大声一喝:“上马。” 百米之外睡不卸甲席地而坐的五百白马义从,应声上马,动作一致几如一人。 纪安平怪吼一声,哈哈大笑:“狗日的妖族,这回好好尝尝你纪家爷爷的长枪吧。” 褚师山河回头撇这个想打仗都快想疯的家伙,骂骂咧咧到:“白话什么那,收图上马啊。” “褚师山河,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敢不敢跟老子打一架。” “就你”褚师山河拍拍腰后的朱贺呵呵两声。 对于这无关大雅的打闹纪卓越只当是没看见,戴上头盔,登镫上马。 褚师山河、楚昕素、纪安平陆续戴盔上马,与纪卓越四马并排站在五百纪家大马之前。 纪安平握拳抬手然后松开,身后充当斥候的二十骑率先冲出军阵,策马东向。 半刻钟后五百白马义从才随纪卓越策马东向。 如同一线白雪撵向东边撵去。 五百轻骑若是投入动辄百万人的巨大磨盘中,兴许激不起半点涟漪,那怕是五百纪家子弟,那怕是由赵英卓亲自代为调教的五百骑依旧是无事于补。 王者境的高手都一样能被滔滔不绝的钢铁洪流淹没碾成肉饼,区区五百骑又能做什么 所以纪卓越将五百骑放在了妖族钢铁洪流的背后,放在了那一条条命脉之上,只要纪卓越愿意,随时都可以一口气割断妖族数条运粮要道,让妖族百万大军因这五百骑停滞片刻。 骤然间,已经撒出去半日之久斥候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粮道,一条妖族的粮道。 褚师山河眯眼扫视茫茫无际的万里黄沙,张大了嘴想要一口吞下。 纪卓越斜提长枪,枪尖只东。 好似天地间便一骑,五百长枪枪指东方。 第一卷少年游 八十六章战事 东王妖州南疆诸多领主联盟南下犯平灵,虽说只是东王妖族南疆一地,可依然被他们活生生的凑出来了五十多万,与虽是由十方亭多家支援,平灵联盟在册人丁也不过四十多万而已,而且其中质量参差不齐,极难调度,可说到底也是一场动辄百万人的大战,两方一旦开战平灵州与东王妖族的边境线就是真真正正的一个血腥磨盘了。 而作为支撑这场对决的持续力量,粮道无疑是如同动脉一般重要的存在。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俗语也是真理。且不说平灵州如何,就是环境恶劣的东王妖州大大小小的粮道加起来足有五六百条。 纪卓越之所以不满平灵州联盟送来的东王妖州边境舆图,而执意以五百轻骑纵深向东王妖族南疆腹部挺进,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份妖州舆图竟是数万年前所绘,而纪卓越从被抓来的舌头的嘴里听到六七百个粮道的消息的时候,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对平灵联盟前景的忧心。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是稷下学宫小孩都能脱口而出的道理,平灵联盟诸多谋士竟然不知,还要拿数万年前的舆图来充数,也不亏得褚师山河怒骂一声老而不死是为贼。 东王妖州靖溪道,靖溪道一直以来都是妖族南下的重要粮道,褚师山河和纪安平选择此地作为白马义从的开官第一战,除了这是距离他们较近之外,更是那份舆图上少数明确标识的的粮道之一。 如今负责押运粮草的是东王南疆联盟中朱武堡的主将朱寺,朱寺虽然是粗蛮妖人可熟读兵家经典,虽说无名师解读指点,依旧借着这半解的兵书从朱武堡抢来一份不小的兵权。 马匹负重粮草所载极重,自然走的极满,毕竟介子袋、乾坤袋这种东西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不管那族官府想要征缴空间器物以运军需辎重都无异是白日做梦,所以粮道从未衰落。 牵马步行的妖族军卒,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哈欠,立刻就挨马背上的朱寺一脚,妖族军卒无奈道:“大人,咱们才出雄关,这里还算是咱们东王州的腹地,稍微松散也没啥没关系。” 马背上那个满是肥膘,肥肉几乎都要从盔甲里挤出却偏偏附庸风雅身着白袍不够还在腰间別了一把鹅毛扇子的武将朱寺尽力睁开被眉肉压迫的眼睛往南望去,用着自认为儒雅的尖刺声音说道:“人族狡诈多喜欢劫粮烧粮,一旦让他们成功,往往溃败的是我们。腹地啥个子叫腹地,别忘了还有一个几百人的轻骑就在我们肚子上拿着刀子来回的蹭,也不捅也不走,光是恶心人了。” 那个军卒还是有些气不过,便索性嘟囔着:“我看他们就是怂,大半个月了也不见什么杀人的消息传过来,不是怂是什么。” 骤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大地上出现了一阵规律震动,渐渐的越来越大,终于一线白雪出现东边。 “呦,怂包们来了。”朱寺身后副将一吆喝,立刻惹来一阵哄堂大笑。 朱寺紧紧扯着缰绳,静静的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期望他们只是传闻中的那样只是远远的瞧望一会就自行离去了。 一个拖着长矛的妖族将军策马而出,走到忧心忡忡的朱寺面前;“朱将军忧心什么,这种胆小如鼠的家伙位哄吓一下即做鸟散,末将愿意做这个吓鼠惊鸟的人。” 朱寺看过这位战力绝对可以在朱武堡排进前三的爱将,沉声道:“将军小心。” “鼠辈而已。”拖矛武将双跨用力一夹,自己心灵相通的大马,健步如飞奔向那一线白雪。 平时喜欢将面具戴在头盔上的纪安平伸手拉下,持枪而出。 其实白马义从之前并未带面具的习惯,这还是这个清净闲雅的女子郡主来了之后才养成的习惯,纪卓越面容太过甜美,如果与敌作战即使一怒,比起将军一怒伏尸千万的威风气概更像是女子娇怒,故而纪卓越逢战必戴甲,久而久之五百白马义从人人面覆银甲。 五百白马义从中唯一没有佩长枪褚师山河哈哈大笑:“纪安平,要不是还是我去吧,这可是开官第一战,你这小胳膊小腿要是拿不到这开门红,咱们往后咱在这东王妖州难混啊。” “聒噪。”纪安平冷喝一声,右手弯曲,除了围枪之外更以臂夹,夸下大马飞奔而出。 原本一位驱马半程那群胆小如鼠的家伙就会调头逃走,那曾想居然还真有不怕死的家伙,敢独自冲阵,真得自己这个朱武堡臂力第一人是吃干饭的。 随着两骑的距离不断缩小,几乎所有的人的屏住了呼吸。 妖族没预料出这群避战半旬的家伙居然也会主动出击,眯眼几乎与闭眼无异的朱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场实力悬殊的战局,自己虽说有千人护卫,可多是步卒,就算是再个一倍也不够那明显训练有素同样不知底细的数百骑冲杀几次的。 褚师山河虽说常与纪安平吵了大半个月的架,可对于他的实力却是一无所知,骑兵交战又讲究一个快若奔雷,这就让这位青年武评上排名第一的褚师山河有些担心。 两骑狂奔,原本相隔几百米的距离眨眼间已经是兵刃相见了,纪安平低头屈身,几乎已经是趴在了马背上,速度竟然赶超了那名妖族武将,对于轻骑来说速度就等于杀力,哪怕自己一触即死,自己尸体的那股子冲劲依旧可以砸倒几个敌人。 妖族大将狂傲,昂首挺胸手上长矛直指纪安平的胸口,随着距离的缩减纪安平终于也挺起腰板,然而不管纪安平动作如何手上长枪上挑幅度纹丝不动。 终于两骑彻底碰撞到了一起,只是一个刹那由西向东的那骑黑马之上已经空悬,而那个连褚师山河都没看好的纪安平的长枪枪尖上挂着那个妖族大将的新鲜尸体,一枪碎心,那个妖族大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接着大马的冲劲,纪安平硬是跑到运粮大道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才将那具尸体砸将过去。尸体滚落在肥胖如猪的朱寺脚下,没人知道这位妖族自语儒将手段却更盛凶将一筹的肥猪在想什么。 丢完尸体后策马还要来回渡步几圈的纪安平终于掉马返回。 纪卓越拿枪指着靖溪道对褚师山河:“褚师山河,两将冲锋不是去比什么谁的战力排名更盛一筹,军阵之中更多的拼比的还是整体的杀力和谁的刀子更锋利一些,什么所谓的千人敌、万人敌有这个名头的一个比一个死的快。” “今天是这小子主动找死,才有两军主将搏杀的糊涂场景,要是两军二话不说直接就开战兴许我还要头疼片刻,不过托这位的福,现在他们人心涣散,现在反而不用多少力气了。” 褚师山河点点头郑重回应道:“受教。” 说话间,纪安平已经赶回,从新与褚师山河并排站立,嘲讽道:“怎么傻眼了” 褚师山河呵呵两声,亮出大拇指反讥道:“傻了,傻了,纪将军一招恶狗下山好生威猛。” 纪安平撇过头去不再搭理这个脸皮奇厚的家伙。 靖溪道肥猪朱寺狠狠踹了脚,才由校尉被自己贬成牵马卒的家伙,怒骂道:“还发你娘的楞,还不滚雄关去搬救兵。” 不一脚踢回神的牵马卒,狠狠的搓了一把脸,然后登上一直跟在诸位将军之后无人骑乘的空马,扭头东往那群已经蠢蠢欲动的雪骑,对着东边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狗日的雪骑,这分明是就是血骑啊,牵马卒准备策马北上的时候突然停下,看着这个一言不合就要踹人的朱寺说:“等我回来。” 刚要抬脚踹人的朱寺,才发觉眼前的小崽子眼珠子里分明已经有泪珠闪动,恶狠狠的道;“老子是这么容易就死的吗你小子给谁哭丧那!还不他娘的滚蛋。” 等到那这个不自己给予厚望的小子离开,朱寺才捏着自己的满脸的肥肉,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难不成老子这五百斤的秋膘这次真的要折在这里” 纪卓越任由那一骑离去,然后又大大方方的等待这支部队做好准备,五百白马义从才略微,有所动作。 这不是狂妄而是一种底气,可以完虐这支多达千人的部队的底气。 “死战!”纪安平心领神会,一声过后,五百铁骑如雪暴一般涌向靖溪道,涌向那千具死尸。 二百五十米外五百架劲弩第一次齐射,朱寺手下死伤数十人。 二百米外五百架劲弩第二次齐射,朱寺手下死伤百余人。 一百五十米外五百架劲弩第三次齐射,朱寺手下死伤数百人。 一百米外,五百白马义从同时抽刀。 一个半时辰过后一队强行征凑几乎已经把雄关掏空才得来的三千骑千里奔袭而来,然而入目的是一地的残肢,几乎让人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八十辆粮草已经尽数被焚。 那个被寄托于厚望的牵马卒跌落马下,然后疯狂的去扒那满地残骸肉泥,想要找到那个不应该死在这里还动不动就喜欢踹人的死胖子。 “不要啊,不要啊,朱胖子你不能死的,你告诉我你不会死在这里的……” 最后一个片染血的鹅毛出现在,妖族男子宣告了死亡。 战争就是这样无论输赢,都是输,只不过是输多输少而已。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八十七章杨名 靖溪道的千人护粮部队全军覆没,朱武堡大将朱寺惨死,是深插妖族腹部那支部队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手,虽然第一次,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只是这一次就已经让一些本就不看好这场战斗的妖族老人彻底吓破了胆,原本就不太喜欢出城的他们,这次连家门的不大愿意出了。 东王妖洲的南疆雄关原本就是妖洲南下的一处要地,如今妖族大举南下,雄关更是摇身一变变成了囤积百万谷物的巨大粮仓,地物可想而知。 只是妖洲向来顾头不顾腚,大军南下距离战场的近万里之遥的雄关兵卒布置的极少,靖溪道一役后,朱寺命人从雄关搬来三千骑卒已经是雄关极限。 靖溪道一役后,那个只叫不叮人的天天还在耳边转悠蚊子彻底惹恼了妖族,以至于东王联盟亲自下令,调回三千骑与数百斥候,撒网南疆以捕捉这五百轻骑。 五百轻骑若是投入动辄百万的大磨盘中,极难惊起什么水花,可是若是放在合适的地方便将有大用。 奇兵正用,纪卓越纵深东王妖族近万里就是抱的这个想法。 而那个本应该在靖溪道上一块陪着那头肥猪一块死的家伙,也是纪卓越故意放他离开的。 只要他肯回来,东王妖洲南疆就乱了,只有水乱了,才好捞鱼。 东王联盟以为还在自己门口转悠的五百骑,殊不知已经三日已经连撤五千里。 死死贴着东王妖洲联盟大军辎重后军。 说实在的纪卓越只是奉师命而观战,完全没有必要赌上性命,去做这刀上舔血的举动。兵家观战、论战,最后才是亲临战场去做那力挽狂澜的惊叹之举。 兵法大家人族武安君李牧已经向世人证明,兵法通天亦可力挽天倾,要不然何来‘举手逼死三两九境王,谈笑即催十三州’一说。 褚师山河独自驱马向南奔袭了数千米,直到看到那个连绵不绝长达数千里之遥的妖族大营,才肯止步。 看着这黑压压的一幕褚师山河心里竟是炽热无比。 提兵百万,笑取敌首。 怪不得古来王者多战将,单是远远瞧过去这般的滂湃大气,对于褚师山河就足够了。 只要手上握着大军百万,除了武评上的前十人有点悬之外,那个上三境不是任其宰割 只是提兵百万,褚师山河要去那里去提 纪卓越一骑尾随而已,纪卓越的那副用来遮掩倾城美颜的面具已经被她取下挂在马鞍上,在外领兵纪卓越也只有与褚师山河独处的时候才不覆面甲,不戴头盔而已。 “感觉怎么样” 褚师山河对着身旁比他小上一岁的女孩,点点头:“还不错。” 纪卓越磋磨这缰绳,咬咬牙说道:“要不然别去魔土了,跟我打完这一仗,我们一起去稷下学宫,就算褚师的手再长,也伸不进稷下学宫的。” 褚师山河轻轻捏了一下纪卓越雪白的脸颊:“可是哥哥我得回家啊,要是以后无聊,大可寄封书信,不管哥哥在那里一点去稷下学宫陪你。” “疼。”纪卓越一把拍掉褚师山河的手,揉揉其实并不见红的脸颊,似乎是想要将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一并揉下去。 褚师山河看着军营连片,叹了口气:“魔族的使臣也要来了吧。” 纪卓越没有答话。 褚师山河骤然拔出朱贺指向正南军营;“这是你的大局,我能做的便是让妖族粮草不得赴此。” 背后不远处,一骑缓慢而来,楚昕素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靠近,三天前靖溪道大捷之后,纪卓越一人策马来到他的面前,问了她一句可否想通,楚昕素依旧摇摇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久后一份份抵报疯狂涌入东王妖族的南疆大城雄关城,除去那些繁琐的地名以外,其实抵报是一个消息,妖族右军大营运粮粮草再次被劫,出手的依旧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五百银骑,东王南疆联盟震怒一位半王境的老家伙身披战甲带领一千甲士亲自压粮。 然而就在这个坐镇雄关城的老家伙前脚刚踏出城门的时候,一袭黑袍也悄然入城。 根据赵英卓的谋划现在就是朱贺重新现世与褚师山河借势脱身的最好机会。 朱贺其势威猛,六千年前朱贺出刀必见血。可惜朱贺落幕于战,如今也应该是重起与战。 褚师山河这场战罢便替老头子要问一问天下人,妖族人族百万大军交锋,朱贺现与妖族雄关城,杀人毁城如何 就在褚师山河肆无忌惮的背着朱贺走入妖族雄关城时,雄关城内外早已鸦声鹊起。 今天的雄关城比起以往更像是一座空城,兵卒已经尽被那位大发雷霆之怒的半王境的妖族大能带领千名精锐赶赴右军大营为其压运粮粮草,而偌大的雄关城也就只剩下了几百人护卫而已,其中的商贾旅户也早在大战开始之前就已经出城逃命去了。现在敢留在雄关城里的都是世代居住在且恋乡的老人。 褚师山河进城后找了很久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一个小摊,如今雄关城人流十不存一,大多靠摆摊为生的摊贩也都暂闭门庭,选择歇业。 许久已经没开张的老人,一看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客人,赶紧拎起小茶壶两步并一步的跑到褚师山河面前,二话不说先倒茶然后才是熟络的问:“公子要吃点什么” 褚师山河接过老人递过来的茶水护在手心了,笑道;“只要不是干粮腊肉,大爷有啥你上啥就行。”接连吃了半个多月的行军粮的褚师山河的胃怕是怎么也得好几年才能缓回来。 就算这场急,那也得吃饱喝足后才有力气起来干架不是。 “大爷,先上一大…一小坛酒,那个烈上那个。” “得来。”一边忙着切肉的老人顾不得手上的油腥,感觉跑进小小的门房里去提了一壶酒,递到褚师山河面前还不忘自吹自擂;“公子,兴许肉可能不太够,可这酒水随便喝管够。” 打开坛子狠狠的吸了一大口酒气,心情明显变好的褚师山河不忘打趣已经又赶回去切肉的老人:“大爷,您哪里当然是管够了,不过那得看看我的钱袋子管不管的够啊。” 老人嘿嘿笑着,不在说话。 褚师山河也仔细打量着周围空空荡荡少有人烟的街道,问道:“大爷我瞧着这雄关城都快荒了,你怎么不逃” 已经端菜上桌的老人听到这话,气呼呼的反问道:“雄关城都荒了,那你怎么还来” 褚师山河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投军啊,听说我族与人族大战,我等大好男儿怎么能闲赋在家”褚师山河起身给老人搬了一条凳子,笑眯眯地道:“大爷,小子我就是一报国无门的可怜人,这不吃完您这顿就真的没钱了,要不您给指条活路哪怕是给当兵的喂马,我也愿意啊。” “来来来,您坐,您坐。” 褚师山河突然来了这一手让原本还是气呼呼的老人泄了气,拿起筷子夹了几口大肉后才一脸惋惜的说道:“公子啊,你运气不好,雷什大人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看到褚师山河有些羞恼的神情后,老人话风一转,笑眯眯道:“也不是没办法,毕竟现在是在打仗,别的都怕就是不怕人多,只要公子那些吃食,老头子我再跟你找条门路,参军也不是啥难事。” 褚师山河一听这事还有转机,直接就拿出那瓶刚刚买来的酒水给老人倒了一杯:“那就有劳大爷了,来咱爷俩碰一个。” 老人也不客气,虽说是自己的肉,可毕竟被人家买了,多喝几口酒,多吃几块肉不为过。 聊完正事,两人就没啥话了。其实老人还想聊个天以便自己更光明正大的去多夹几口肉,多喝几口酒,可这狗日的青年一直左顾右盼也不知道这空荡荡的街道上有啥好瞧的,害得脸皮薄一些的老人只能干吃理自己最近的几道凉菜,这东西都淡出鸟味了,有啥好吃的。 褚师山河突然回过神来,笑呵呵的冲钱袋子里拿出一大块金饼,推到老人面前;“大爷,雄关城我是第一次来路生,这边的物价咱也不知道是个啥光景,这钱给你劳烦你替我跑一趟多出来的就算是辛苦费,要是不够您回来再找我要。” 老人拿过来金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说吃过这顿就没下顿的家伙,你他妈的这要饥一顿饱一顿,老子难不成是吃土长大的不成。 “咋不够啊。”褚师山河作势再取钱袋,老人赶紧遥遥头,把那一块大金饼揣进自己怀里,跑了出去。 褚师山河自然知道在这偏僻的边境一个金饼别说是买拜门礼了,就算在雄关城里都能买下一座不小的宅院。所以褚师山河才会给这个老人一块金饼,说是让其买礼物到不如说是褚师山河掏钱买下这间小小的铺子。 要是那个老头贪心,褚师山河一个块金饼也不会给他,不过既然老家伙收的住心,褚师山河也就收的住刀。 饮尽了坛中的最后一滴酒,褚师山河拔刀而起,仔细端详了许久,对着这把仿佛连光明都能够吞噬的墨黑直刀笑问道:“我饮酒,你喝血怎么样” 赵英卓说只要死一人,亮出朱贺就足够了。可就算褚师山河愿意,朱贺愿意吗画地为牢自求樊笼六千年的田老头子愿意吗 既然要杨名当然是越大越好,褚师山河一个人虽然屠杀不了一支部队,可毁去一座空城如何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八十八章我自入君瓮 大路边斜斜歪歪躺在十几个相互取暖的乞丐,虽说现在不过秋中,可边境苦寒,冬季来的早走的晚,一到冬季别说是露宿街头的乞丐就是富庶人家的迟暮老人也难逃。 可尽管如此,边境的乞丐依旧不见得有什么减少。 褚师山河执刀走到那散发着阵阵恶臭的乞丐窝前,眯着眼来回扫视了好几遍,最后从怀里拿出一张从铺子那边顺来的油葱大饼来,褚师山河没有啃,而是伸出手去递给里自己最近的一个佝偻着身子微微颤抖的小孩子。 在雄关城这种地方讨生活,这些乞丐见管了那些给官宦子弟当街戏弄屠杀乞丐,那怕是他们对着身前这人的手上的油饼很是眼馋,可只是眼馋而已,咽了口吐沫就没那么饿了。 敢在雄关城当众拔刀的那个是好人现在贪心人家的饼,说不定一眨眼脑袋就没了。 小乞儿忍不住,想要去够那个葱油饼,可是一动弹就将自己揽入怀里取暖的老人死死的按住,小乞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褚师山河很有耐心,手又往前伸了几分,终于因为未进食已经显得骨瘦如柴的小乞儿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力气,竟然直接挣脱开了老人的束缚,一下子扑了上来,扑在褚师山河的手上疯狂的啃食那个愈见微凉的葱油大饼。 褚师山河松开油饼,任由小乞儿夺取,褚师山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狼吞虎咽的小乞儿不由的有些伤感,不顾那一头不知几年没洗过的头发轻轻揉着小乞儿的头顶,柔声道:“你还小,未来还有很多选择,别只想着乞讨,多做些有意义的事,我们生来都是一样的,做人记得给自己挣一口气。” 那个天生痴傻灵智未开的小乞儿,停下了啃饼的动作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死死皱着眉头好像是要尽力要把这个人记下。 骤然间一点白芒从地上反映到褚师山河的眼上,褚师山河按住小乞儿的脑袋一把将其推送出去,自己也同步退离,而那把无主的飞剑同时也破土而出。 褚师山河一挥手朱贺便将那把飞剑砸飞出去,褚师山河指着城门的方向对着那个天生痴傻的小乞儿说:“往那边跑,能跑多远跑多远,记住不要回这个城就是。” 轻飘飘跌回乞丐窝里的小乞儿,像是听懂了那人说的话一样,把没吃完的油饼往怀里一塞,又蹭了蹭已经被冻的发红的鼻子,对着褚师山河做出个龇牙咧嘴自认为的最好的笑容,然后撒腿顺着褚师山河指的方向跑。 被朱贺一击击飞的飞剑已经折返,褚师山河又送走一个痴儿后,褚师山河终于坦然面对这场请君摆瓮,我入瓮的刺杀局中。 无人得知那个拿了褚师山河一块金饼就跑了的老人,此刻就站在雄关城的城门阁楼之上,城门下的守卫竟是丝毫没有发现老人的存在。 老人一改先前的市井烟火起,那怕身着沾满油腥的麻衣依旧难以遮掩那股独得逍遥的浩然之气。 “褚师山河,你倒是不枉老夫亲自跑着一趟,只是苦了老夫的两个徒弟这一辈子都要跟你纠缠了,还不如现在让老夫一掌劈死你,断去因果来的爽利,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去头疼去吧。” 老人又扭头又看向那个已经狂奔出城的小乞儿笑道:“这孩子倒是有大福源,我先代为收教稷下学宫,至于之后还是你们自己头疼去。” 没人知道当代兵法大家稷下学宫的稷下先生赵英卓曾经悄然出过稷下学宫,只是稷下学宫那边的兵湖边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每次瞧见他,他都吃着一个葱花大饼,好像永远吃不腻。 那把剑悄然归来,褚师山河专心对敌,褚师山河清楚这里绝对不只有这一把剑而已。 果不其然那把剑攻击再次无果后,那个隐匿的剑修终于出现,让着褚师山河没想到的那个人竟然是最早抱着那个小乞儿那个老乞丐,而就在老乞丐起身的那一刻,周围没能跑掉的一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剑气抹杀。 老乞丐打扮的刺客,磋磨了一下满脸黑污的脸颊,那把连续刺杀褚师山河两次未果的长剑异常乖巧的悬浮在他肩头。 老乞丐盯着褚师山河嘿嘿笑道:“你这颗价值五百颗乾坤玉的人头果然不好拿。” “五百颗你那主家出手未免也太小气了一点。”褚师山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老子这颗脑袋想要,怎么也得掏几十万颗乾坤玉来换。” 老乞丐呵呵笑道,拿着长剑狂奔而至:“够狂妄,要不是冲着你那颗价值五百颗乾坤玉的脑袋,老子真想收你当徒弟了。” 就在褚师山河准备出手的时候,猛然间一个大锤砸在老乞丐面前,生生逼停了老乞丐。 褚师山河可没傻到再者妖族的雄关城里会有人来帮自己。 果不其然一个长相雄伟的汉子,骤然砸落在两人中间,拾起自己的铁锤,放在肩上,两个人头大小的乌金铁锤以一种极其轻巧的姿势叠放在两人肩上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老乞丐有些愤怒大吼到:“王铁锤,凡事得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你他妈的越界了!” 被唤作王铁锤的雄壮汉子,呵呵笑道:“老叫花子,谁不知道你是靠刺杀发家的,怎么都摆到明面上了,还想不依不饶你老叫花子等得起,我这一对乌金铁锤可没这闲工夫。” 骤然间又是出现了两个灰袍加身的驱魂人,褚师山河眯眼望去笑了笑,驱魂荣、驱魂华老对手了。 “怎么驱魂人你们也想出手”绰号王铁锤的汉子斜着头望着站在高楼之上的两人,是充满了敌意的不屑。 驱魂荣用着一如既往的嘶哑嗓音,笑眯眯的道:“雄关城的守军,我已经帮你们清理干净了,随便在提醒你们一句,我已经发出了消息,很快就会有其他杀手赶来。” 老乞丐有些恼怒张嘴就是怒骂:“狗日的驱魂人你们特么的想什么老子几百辈子修来的狗屎运全他娘的让你他娘的给祸害了。” 驱魂华向来易怒,被老乞丐怎么一怼直接就想挥拳,把那满嘴喷粪的嘴巴给砸烂,结果刚一动身就被驱魂荣给拦下。 驱魂荣笑眯眯的解释道:“老叫花子,你们的任务是亲手杀了这个魔头,而我们的任务是要亲眼看他死。谁杀的不重要,你也行,王铁锤也行,正在往这边赶的那一个都行,我们只要这个魔头死而已。” 驱魂荣双手叠按着长剑,提醒道:“提醒一下,你在这边废话的功夫,他们就会往这边多赶几十,身子几百里的路程,到时候是谁杀了这个魔头我就真的管不到了。” 老乞丐和王铁锤自然不会去质疑驱魂荣的话,驱魂人那点都不好,唯独这言出必有信,当真是被他们这群当年几乎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家伙们给做到了。 王铁锤骂骂咧咧:“狗日的怎么天下还有这么好的活计,看人杀人还有钱赚。”王铁锤越想越生气,对着楼顶的驱魂荣骂道:“喂驱魂人是不是人家许诺我们的一千可乾坤玉被你们给截胡了一半去” 驱魂荣笑而不语,王铁锤自讨了个没趣,不在去看上面那个没趣的家伙,双手取下那两柄人头大小乌金铁锤,对着老乞丐报出了橄榄枝:“老叫花子,怎么咱们联手进账按工分,谁出力多谁那大头。” 见老乞丐还在犹犹豫豫,王铁锤愤怒不已:“老叫花子,你要想是继续拖下去随你,别等一会大部队来了,到时候你连汤汁都喝不上就行。” 老乞丐一咬牙,点点头应下了王铁锤的提议:“老子干,不过这雄关城上老子喊你来的,到时候分账,老子得多拿小半成。” 王铁锤虽然性子急躁可又不是傻,半成是多少二十五颗乾坤玉,他娘的二十五颗乾坤都能买下一座不俗的小山头了,你老叫花子口气这么大怎么不上天那。王铁锤也只敢在心里骂骂咧咧,至于回话也只能是:等杀了这小子再说。 褚师山河左手从腰后拔出来了那边缴自晋阳山驱魂人刺客的匕首。 右手拿朱贺,左手倒执短刀。 驱魂华是耐不住的火爆脾气,先前又被老乞丐和王铁锤接连挑衅,更是火冒三丈,以心声问过自己哥哥驱魂荣:“让这两个废物上,不是浪费时间吗还不如我下去一拳了事。” 驱魂荣沉默片刻之后才回应道:“当时在渡船救下我们的那位前辈,在我们心湖里各自种下了一道剑意,许诺三年不能对这个魔头动手,那道剑意才会彻底消散。你要是胡乱出手,死的可就是就是我们了。” 一想到一直沉寂在自己心湖里那道坚不可摧的强大剑意,驱魂华瞬间泄了气。 驱魂人底蕴何其庞大,在驱魂荣、驱魂华两兄弟可以触及的级别内,竟然没有一种可以在不损伤他们心湖的前提下安然取出那两道剑意的方法。 狗日的坚不可摧,那两道剑意分明已经是无解了。 褚师山河冷冷的看着华楼之上的驱魂荣、驱魂华兄弟俩淡淡道:“上次没能在云岛峰宰了你们,这次你们得脑袋我一并收了。” 第一卷少年游 第八十九章搏杀 老叫花子,当今世上没人知道种族,哪怕与他有过数百次暗杀交易的老雇主想要联系这个专注刺杀的影子刺客,仍需投拜拜门帖在一个老槐树树洞里才行,那怕老叫花子行事古怪,可在杀手刺客的口碑中一向极好,要不然这场也不会轮到这个老叫花子来这雄关城来刺杀,屡次逃脱生天的魔头褚师山河。 代号铁锤的王姓壮汉,人如其名其实真正论起来王铁锤算不得上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刺客,反而更像一个死士,无惧于死,敢以双锤论生死,王铁锤成名一战就是他曾以双锤当街砸倒一个半王境的大能,虽然事后被关数十年,可这数十年对于练气士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而已。 无疑例外,这两个都是刀口舔血的狠人,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褚师山河左脚前驱,拉开架势,其实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在这雄关城中的还有一人可退吗 褚师山河不能,这一战是赵英卓所有环节中最为重要的一环,褚师山河想要返回魔土,必然要走这一步。老叫花子、王铁锤都是势利之徒,白白送上门的五百颗乾坤玉,他们为什么不要驱魂荣、驱魂华已经得知昆仑墟仙州夏谷泄密一事,就算他们因为心湖剑意一事心生退意,数万驱魂人如何退忍受漠北风沙二十三万年之久的魂族如何退。 人处乱世,都是身不由己。或功、或利、或情、或义。 也难怪云梦的姜子望在竞选左祭酒之时,嘲笑诸生若以此四者挟持,别说是稷下学宫的左祭酒,就算是百族共主我也做坐的。 王铁锤和老叫花子已经是旧相识,虽然只是之前多少对手,可相互攻防手段两人悉数尽知。最喜爱以两柄人头大小的乌金铁锤把人砸成肉泥的王铁锤自然主攻,正面钳制这个不知性命的小魔头。 而素有精准刺袭,拨弄人头如玩珠著称的老叫花子则是负责查缺补漏,在空闲时顺便也能向这个价值五百颗乾坤玉的宝贝胸膛补刺两剑,毕竟之前两人联盟说好的是按工分钱,同室倒戈老叫花子做不来这种下作的事,想必王铁锤也做不出来。 朱贺之上九个雷球跳动,这还是在十方亭的云涧渡上跟自己的那位师兄学来的,当时陈晚风身环九雷,并以九雷构建雷池,手托雷池堪比上古神魔。 如今被褚师山河一手给窃来了,只是褚师山河修为不济做不到那种手托雷池的壮举,不过刀上跳珠,却是游刃有余。 褚师山河虚悬朱贺与腰间,主动朝着那个一文一武松弛有度的刺客联盟冲杀过去。 能够连破老叫花子两记刨心剑,别说是老叫花子就是王铁锤那里敢还小瞧那个娃娃。老叫花子刨心剑的狠辣,王铁锤可是见识过的,得亏是老叫花子的长生桥早年被人一脚踩断,要不然这老叫花子成了半王境,道州的下山境的王者们就有点头疼了。 王铁锤一路狂奔力求抢先与褚师山河一撞,以求压去褚师山河气焰的同时最好还能破了他那假模假式的无鞘腰刀。 褚师山河仍是不惧,脚步不断加快,天地仿佛就在那一线之间,就在两人即将对碰的一瞬间,褚师山河猛然拔刀,劈向即将与自己相撞的王铁锤头顶。 拔刀术!脱胎于天堑真龙族三太子龙逆天地一剑的拔剑术。 早在道门仙家太安山的武斗台上,褚师山河就已经学去了龙逆拔刀术的几分精髓今天再使出来已经是今非昔比,褚师山河不才,武功秘籍阅览极少,不过窥术盗学之法却是无师自通。 刀法不过撩、扎、斩、扫、挑五中五种而已,斩首黑魔无疑已经将其中的斩字发挥到了极致。而褚师山河拔刀之后就是师承斩首黑魔的斩字决。 王铁锤到也果决,见那把直刀明晃晃的朝自己劈来,双锤遮掩,竟是在朱贺破空斩中自己头顶的提前一瞬以两把乌金铁锤挡下了朱贺的斩击,王铁锤自然也不好受,不只是连退数步更有一口血拥堵在心口,这次还是太大意了。 斩首黑魔田庆打造朱贺时许以罪王头颅与原始真界的帝元殿功换一座矿山,后一五金百物打造成型,朱贺其势在于坚不可摧,可碎万物,只可惜如今挥刀的是娃娃褚师山河,而不是斩首黑魔,要不然这刀足以劈开两把乌金铁锤将王铁锤从头斩到脚,彻底一分为二。 褚师山河一路上遇到了数次生死大战,太安山最后一句的争魁之战、云岛峰的渡船围攻之战,十方亭云涧渡的雷道之争,还有晋阳山的驱魂人刺杀。百战才能养兵,以战养战这是魔族亘古未变的老规矩,褚师山河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如今的褚师山河已经今非昔比。 若不是晋阳山上的那一剑穿心,褚师山河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老叫花子从底下刺出的刨心一剑,只有吃过了亏,才能会记性,更何况是差点丢掉性命的大亏。 以九雷外加拔刀术加持都没有占到大便宜的朱贺,褚师山河想要在精通刺杀的老叫花子手上一力压刀一求百尺杆上更近一筹的无疑是痴人说梦。 想赢,到不如赌上一把。 褚师山河弃劈为扫,朱贺在形如金瓜的乌金铁锤上磨蹭出道道火星,同时褚师山河身子一转左手上的那把形如匕首的短刀扫向王铁锤毫无防范的腹部,毫不夸赞的说只要褚师山河的那一划进王铁锤的腹部,顷刻便肠穿肚烂的悲惨下场,而褚师山河赌的是老叫花子的究竟舍不舍的丢弃那一大半的酬劳。 就在那柄短刀刺进王铁锤腹部的一瞬,一把雪白长剑,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横档在王铁锤的腹部挡下了褚师山河的那一刀。 一长一短两把两刀从乌金铁锤和雪白长剑上匆匆划过,留下两道火光后褚师山河折返而回,从新拉开的距离。 同时老叫花子补位抽回王铁锤腹部的长剑,冷冷道:“十颗乾坤玉。” 这倒不是老叫花子开价开低了,而是如今战局紧迫若是趁人之危去争那口舌之利,倒还不如老叫花子不出剑任由那两把刀一竖一横,把王铁锤给砍成四半那。与其这样到不如主动降价,王铁锤自认理亏面对这么低的价格又怎么好意思讨价还价。 面对着吃相还不错的老叫花子,王铁锤只能憋着一口气没法发作。刚想提锤再战却看见基本算的上坚韧不坏的小金刚的乌金铁锤竟是出现了两道明显的缺口,一道纵深,一道横劈应该是那个魔头一劈一扫所致,王铁锤故意调转缺口以免老叫花子无意中发现那把黑刀的锋利所在。 而王铁锤从新审视褚师山河的手上那把黑直刀的时候眼神里炽热无比,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把那把刀夺回来。老叫花子瞧见这一幕,权且就当做是那个魔头的犀利激发起了王铁锤的好战。 褚师山河折返而会,依然是左手倒执短刀,右手正握朱贺,只是在落地的一瞬间流火黑翼猛然张开。 翼魔有两生,一为胎生,二为羽生,每当大翼张开翼魔的势威无疑就会更上一层楼。 翼魔有两穴,一为丹田气海,而为后背灵台穴,张翼才见灵台。 “翼魔人”老叫花子紧锁眉头,果然先前自己救下王铁锤是对的,没开翼之前就已经那么厉害,开翼之后岂不更上一层楼要是老叫花子自己来,拿不下这个翼魔人不说怕是自己都得折在这里。 “你们怎么没说这个魔头是翼魔人,不行得加钱。” 对于老叫花子这意料之中的讨价还价,一向心机深沉的驱魂荣也只是笑笑:“老叫花子如果你觉得自己拿不下这个魔头,大可自己让开,五百颗乾坤玉还是有人愿意拿的。” “呸。”老叫花子朝着两人的方向往脚下吐了口吐沫:“果然是他妈的监工,老子就说五百颗乾坤玉那有那么好挣。”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试探,驱魂荣自然不放在心上,依旧是笑笑,只是这笑容隐藏在灰色的连衫大帽下,显得有些阴暗。 驱魂华以心湖传音冷冷道:“这老家伙三番五次的试探我们的虚实,该杀!” 驱魂荣面无表情的回应道:“今日能在这种雄关城里活着出去的人只有我们兄弟俩。” 一向暴戾的驱魂华听到这句在不易动怒的哥哥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有些愕然。 褚师山河开翼之后势威大涨,在偌大的雄关城中如同一颗夺目的黑日。东王妖州南疆征伐平灵州雄关城里的富豪大多逃难去了,余下的最大的一波被雄关城那位半王境的城主强征压送粮草,最后的大多都是因为老叫花子的刺杀秘要而被无形剑气尽数绞杀。出去城门口的那些做饵用来迷惑褚师山河入瓮的活死人之外,雄关城几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恰巧褚师山河与驱魂荣的想法相同也又有些不一样。 今日能在这种雄关城里活着出去的人只有我褚师山河。 第一卷少年游 第九十章破局 褚师山河流火黑翼张开,无疑是将雄关城的战局推向了另一个高潮,连破两剑也好,双刀折杀王铁锤也罢,都不如这一双翅膀张开时那般震慑人心。 不为别的,只因翼魔褚师家太过霸道。魔族八王,幼时得称梅、兰、竹、菊、温、玉、溪、石八公子。 魔土虽然地处三千道州正北的苦寒之地,地域辽阔,可魔土中内部混乱不堪战事纷纷。只从当年那个夹裹以居北望南之势的一代魔族雄主败于青钢剑之手后,魔族纷争就彻底开始了。 作为那位雄主的后裔虽然依旧被人称作魔主,可真正能让他握得住的也只有魔族大都那一座城池而已。其余的别说是八大魔王,就是半王境的家伙都敢偏居一偶自立为王,如果有人能将魔土无论大小所有君王的领土都给画成一份舆图,怕是只让人瞥上一眼就已经是眼花缭乱了。 而翼魔族的最危险之处这是在于翼魔之主百年前,以靖王难为由入主魔族大都,造就了挟太子以令诸侯的大势。 而没有足够的实力,翼魔褚师家又怎么靖得了王除得了难! 翼魔好战,丝毫不亚于同属魔族八王之列的魔族恶路与玄冥狼两王。 有了流火黑翼的加持,原本就有九雷跳动的朱贺之上有多了一道摇曳不定却又偏偏不灭的黑炎,那把可以作为储物器的断刀上也附着了一成薄薄的黑炎,不是褚师山河小气,而是一旦黑炎过量烧坏了这把短刀,褚师山河找谁去哭 “这翼魔族的小子很难搞,老叫花子别藏着掖着了,也该亮亮家底了。”王铁锤双锤猛的互相一碰,如同鸿蒙大钟震耳欲聋,不只如此周围一些原本就被老叫花子的无形剑气如同刀割豆腐一般,被割的千疮百孔的房屋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彻底倒塌。 老叫花子冷哼哼的道:“你个武夫除了这两个棒槌就没别的了什么都指望老夫。”老叫花子话虽然怎么说可左手早就伸进自己破破烂烂,满是恶臭不知多久没洗过的乞丐服里,拿出来的时候竟握着一个上等红心桃木为匣的奇巧小匣。 桃木亦名‘降龙木’‘鬼怵木’是五木之精,自古就有压伏邪气一说,传闻桃木精气在冥河鬼门,慑制百鬼,有这天然镇静祛邪的功效。只是老叫花子一生杀人无数,怀揣红心桃木匣难不成是要震慑自己 看到老叫花子肯掏出来那个红心桃木匣子,王铁锤安心了几分。老叫花子之所以能在暗杀这一行中混出一个不小名头,除了神鬼莫测如影如随的刨心剑以外,靠的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红心桃木匣子。 这个桃木匣子藏有袖珍飞剑数把,据说是老叫花子暗杀得手被人追杀,匆忙躲进了一座荒废已久的陵墓,几近重伤殒命的的老叫花子情急之下跳下了一口枯井,才在井下的一具干尸上摸到了那个桃木剑匣。用老叫花子的话来说,就是得到这个桃木剑匣花光了,老叫花子几万年的运气。 王铁锤执行暗杀任务时也成远远瞧过老叫花子打开那个桃木剑匣,几乎是一道白光闪过,那人就当场殒命,半王境的大能也难逃一死。 不过既然老叫花子肯拿出这件东西,王铁锤怎么好意思再去藏私,王铁锤用右臂夹住乌金铁锤从胸膛里掏出一个乌金弹丸,王铁锤放在掌心用力一握,一套乌金战甲瞬息披带而上。 褚师山河不认得那个红心的桃木剑匣,可那个用双锤的家伙现在拿出来的明明就是一个次地级别的战甲。 次地级的的墨家战甲不算稀少可也绝对不算多,哪怕是在百万军中也只有御军万者才有财力实力去屁次地甲,更何况还是不做成甲丸这种奇巧之物的战甲更是少之又少。 只不过战场之上那能由着他们清闲,背负双翼的褚师山河主动出击。 身披次地级战甲的王铁锤有持无恐,拎着两柄乌金铁锤主动与褚师山河厮杀在一块。 老叫花子以气御剑,偶尔协助一下王铁锤,而老叫花子本人早已远远的避开这场战局。其实在他选择拿出来桃木剑匣的时候已经后悔,桃木剑匣内藏九把袖珍小剑,每一把都是杀力无穷,就算是身外主人的老叫花子想要使唤它们也得狠狠的出一出血。 褚师山河与绰号铁锤的汉子打的有来有往,褚师山河数次偷袭都被王铁锤的拦下,最凶险的一次是那汉子居然用双锤锁住朱贺,而后又以膝盖偷袭,就在褚师山河想以短刀击退这个危机时,老叫花子的刨心剑悄然重后背出现一剑刺向后心,要不是褚师山河借着王铁锤的用来锁刀的斜劲,猛然错开身子,将自己的右肩主动送到刨心剑下,褚师山河现在就已经是一个冰凉的尸体了。 那怕如此褚师山河选择硬接了老叫花子的一击刨心剑以解决那场危机,可右肩依旧是多了一个透明的窟窿。不过王铁锤的次地级的战甲也被朱贺损害的严重,王铁锤想要修复如初,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了。 魔族天生体魄健壮,那怕是这种没有伤及要害的贯穿伤不会不影响多少战力。 刨心剑抽剑离去的时候,褚师山河就直封了右肩的伤口,魔族不怕受伤不假,可失血过多一样会死。 “魔族小儿,如果你肯投降,我可以留你一具全尸。”最喜欢把人砸成肉泥的王铁锤,瞥一眼这间被自己的披在身上的家底有些肉疼,不过一想到至少二百多颗甜美可人的乾坤玉,王铁锤反而又有些想笑。 褚师山河蹭去嘴角上的那道血痕以刀指着大方言辞的王铁锤,笑道:“好啊……” 王铁锤眉头一挑,喜出望外:“当…真…”只是还没等他说完褚师山河才慢悠悠的继续说道:“只要你肯投降,我砍你脑袋的时候,下手可以快一点。” “狂妄。”王铁锤再次抡起乌金铁锤,奔向褚师山河,王铁锤每迈一步地上都会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洞,而且步步如炸雷。 褚师山河舍弃那一把短刀重新插回自己的腰后的刀鞘里,单手握刀改为双手握刀,单刀直入。 王铁锤以乌金铁锤护在胸前,想要故技重施再次锁住褚师山河的朱贺。 褚师山河一刀插入两把乌金铁锤中间,在王铁锤即将锁住褚师山河的一瞬间,原本急速狂奔的褚师山河突然止步,以腰发力用朱贺勾住王铁锤将其倒甩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且不说那两柄重有千斤的乌金铁锤,就是王铁锤这种武夫也身负不动如山定锚之法,可依旧被褚师山河轻易甩了出去,打断了老叫花子既定的谋略后手。 对于这种临阵偷学还能以一反三的无赖行径,老叫花子不知是该跨褚师山河好天赋还是去骂他臭不要脸。没办法老叫花子只能迂回的将自己的刨心剑。 撤剑的同时老叫花子的眼神越发冰寒,手指不断扣击手上那个尚且要以桃木做匣才能镇得住的宝贝家底,这种一击必胜的大杀器,何时用,怎么用都是有讲究的,早一分晚一分效果都是要大大折扣的,既然老叫花子愿意拿出来自然是要将其的威势发挥到极致才好。 褚师山河一刀撂倒王铁锤后,自然也懒得去做那不乘人之危君子行径,魔头魔头讲究那么多算哪门子的魔头。 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这才是一个魔头该干的,更何况还是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家伙。褚师山河不想死可总得有人去死才行。褚师山河不断挥刀砸向这个家伙,王铁锤只能连续打滚以求次次都能避过褚师山河手上那把连乌金铁锤都能削烂的直刀,期间王铁锤为了逃命更是被迫丢弃了乌金铁锤,这个当年敢当街偷袭半王境大能的家伙,被百余位高手围攻都不曾如此狼狈不堪。 “老叫花子,你他妈的救我啊。”堪堪避过褚师山河一刀,次地级的战甲却被那一刀扯去了大半,只是眼下容不得王铁锤心疼了。 “救你”褚师山河又是一刀砸下:“怎么救” 老叫花子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出手,以飞剑再袭褚师山河。 救了同行王铁锤,五百颗乾坤玉老叫花子最多也只能拿二百三四十颗而已,可是不救王铁锤,老叫花子还真没怎么把握独力杀死这个翼魔族的小魔头。 想到这里,老叫花子恶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他娘的现在的小鬼怎么这么难缠,老子去刺杀一个半王境的都比这来的利索。” 刨心剑袭来,背后流火双翼一挥褚师山河竟然直接舍弃朱贺,一把扯起还在地上打滚的王铁锤,两人同时划飞出去,褚师山河把王铁锤举在身前,接连撞塌了上百个房屋,最终撞在墙体,饶是饱经战火近万年都没有倒塌过一次的雄关城城墙,在这一撞之下竟然直接倒塌了大半,绵延近百米。 废墟中尚有流火黑翼护体的褚师山河扯着王铁锤的衣领将这个奄奄一息的武夫拉起,伸手一颗白中略微带紫的憾魂雷塞进王铁锤的嘴里。 天雷下肚还不等王铁锤有任何反应,褚师山河猛然转身,再次一王铁锤的身体做盾。 刨心剑,刨心剑,刨得人心才算得上是刨心剑,只可惜这把杀名显赫的刨心剑最后刨的人心,不是鲜红而是漆黑。 天雷下肚,盛怒之下安有完卵 血溅了褚师山河一脸,而那把刨心剑也只离褚师山河眉心一寸。 第一卷少年游 第九十一章情之一字何解 王铁锤一死,老叫花子彻底成了惊弓之鸟。 这个翼魔族的小魔头用的是刀,明白着的内外兼修的家伙,而老叫花子不过是一个体魄薄弱的剑修,虽说杀力极大可近战却极不擅长,一旦被武夫这种皮糙肉厚只知道出死力气的家伙近身多半只有死的份。 所以老叫花子只是刺客而不是死士。 被老叫花子拿来当肉盾的王铁锤已经身死,老叫花子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远处褚师山河挥动双翼缓缓归来,一个手提着王铁锤的脑袋,褚师山河说过要亲手把他的脑袋个摘下来,说到就要做到。另一个手则是拿着那边老叫花子的刨心剑,只是飞剑有灵刨心剑被旁人拿在手里想要尽力反抗,可是无论怎么颤抖都挣脱不开褚师山河的手,剑音轻颤哀鸣不止。 褚师山河扭头望向独处高阁,王铁锤都死了依旧选择不出手的两袭灰袍。 驱魂荣伸手指向老叫花子,示意随便。 褚师山河面无表情的挥手将王铁锤死不瞑目的头颅砸向驱魂荣。 与驱魂荣并肩的驱魂华,猛然向前一步,一拳轰爆王铁锤的脑袋,白的红的掺杂在一块四处飞溅。 这个生前喜欢把活人一点一点砸成肉饼的武夫,肯定想不到死后自己的脑袋会被人一拳轰成肉酱。 看到这一幕后,褚师山河冷笑一声,折冲下去。 褚师山河的心思驱魂荣又怎么猜不到那,无法就是想借驱魂人之手震慑一下底下那个还没死的老叫花子,好告诉他你的雇主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识相点就滚吧。对于这驱魂荣毫不在意,就算真的吓跑了老叫花子又如何难不成还有驱魂人接下那个脑袋,在流几颗眼泪吗 只可惜驱魂荣从一开始就误会了褚师山河的意,褚师山河只是嫌弃那颗脑袋碍事而已,都答应人家王铁锤要把他的脑袋割下来,褚师山河总不能食言吧。不过拎都拎回来了,丢给驱魂人不过是给他们当一份重逢的见面礼,当然也是临别赠礼,因为今天能在雄关城里活着走出去的唯有褚师山河而已,当然能吓唬吓唬老叫花子也是挺好的。 褚师山河折冲返回了地上,站在朱贺面前,把刨心剑斜放放在眼前,左手轻轻拂过颤抖不止的刨心剑:“你这把剑很锋利啊,连那个家伙的次地级的战甲都刺的穿,不知道跟我这把刀比如何” 不等老叫花子反应,褚师山河一剑扫向斜插在地上的朱贺。 毫无意外。 那柄刨过数位半王境大能心的刨心剑断了,一刀两断,如同刀切豆腐一般,刀剑相遇几乎没有任何停滞,更没有激起半点火花。 老叫花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那柄刀真的怎么锋利这个王八蛋何须苦战,一刀下去不就完事皆休了 已经温养出灵智的刨心剑在断成两截后灵智尽毁,又是一阵轻微的颤抖后便彻底化为死物。 刨心剑刨过数位半王境大能的心这不假,然而朱贺可是砍过几百个王者境高手的脑袋,下三境、中三境、上三境朱贺可是一个都没漏下,就连上三九境的老王八当年都被田庆给宰了两个。 朱贺是以道州祖地原始真界的整座黑金矿山在加以乌金锻造而成,不论其他只凭坚韧,三千道州武器何止万千,朱贺绝对能够跻身前十。 田庆交给褚师山河朱贺时布下封印,几乎与封刃无异,只要褚师山河一人不成王者,朱贺便一日不能开封。如果是让斩首黑魔田庆来拿封刃的朱贺几乎和那木棍子没什么区别,可就算朱贺在斩首黑魔田庆手上是一个破木棍子,这可不是代表朱贺跌境了,只是不锋利了而已,该有的坚固可是一点都没有折损。 褚师山河丢弃手上的断剑,轻笑道:“如何” 到底是心狠手辣的搏命刺客,老叫花子全然不顾那柄陪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刨心剑,拿出桃木剑匣,咧嘴笑着:“你知道我杀了这么多人赚了多少钱吗” “十万紫灵石,一千颗乾坤玉。”老叫花子拍着自己的大腿跳吼着:“一千颗乾坤玉,一千个乾坤玉,为此九千六百四十八年里我杀了一万三千四百四十七个人,你是最后一个,你死了我就能买下那座山,给她想过的生活了。” 褚师山河拔起朱贺,看着这个越发疯癫的老叫花子微微皱眉。 “你,翼魔族的畜生,你怎么早不出现,你可值五百颗乾坤玉,五百颗乾坤玉啊。”老叫花子突然指向褚师山河,浑身颤抖不止:“你为什么不早出现,你要是早出现的话位我就能提前三千二百一十六天去找她了。” “琳儿,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想要什么我买个你不就好了,只不过要等等,等我的钱够了,就把整座山都送给你,你怎么就不愿意多等等那。”老叫花子愈发疯癫。 一万年前她还是一座如今已经覆灭的宗门长老堂里的嫡传弟子,前途无限。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宗门里小小的不记名弟子。 不知为何两人在山下奇迹般的相遇了,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天女,一个只是泥潭里的泥鳅。 可从哪以后他爱上了她,爱的小心翼翼,不敢让人知晓。每月他都会去他们相遇的地方回顾曾经相敬如宾的那天,直到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从此每一次他去那个地方都会遇见她,两人已就相敬如宾,数年里数十年‘偶遇’他的那句话依旧没有说出口。 直到事情败露,他要即将要被打碎长生桥驱逐下山事,她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问他有没有要对自己说的。 他知道,她也在等那句话,等了很久很久,然而最终他依然没有说出那句话。 他被打碎了长生桥,丢下了山做了乞丐。 可他依旧想对她说出那句话,然而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所以他就拼命的修炼啊,拼命的修炼,为的就是有一天自己能配得上她。 后来她做了那个宗门的宗主,而他却只是一个小小的三境练气士。 直到战死,她也终生未嫁。 他疯了,像一个疯狗一样,冲上了宗门想救她可是已经太晚了,那句话最终她还是没能听到。 后来他成了刺客,只刺杀那个敌对宗门的人,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一百年后哪怕期间那个宗门无数次的派人追杀他,可谁又知道那,这个杀它们杀到几乎已经绝宗的人就在他们山门外乞讨,从未离开过。后来那座山门倒台了。 没了仇恨,他也就没了活着的动力,他想去死,忽然间想起了那座与她相遇的荒庙,他要买下那座山送给他,还要告诉她那句在他心里憋了几千年的话。 他是叫什么,或许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但是他的脑子了永远都有那个女孩的身影和琳儿这个名字。 “琳儿” “不许你叫他的名字!”老叫花子屈指扣在桃木剑匣上,骤然间剑匣大开,一道光束破空而出,空气的只有下了气爆声。褚师山河微微侧头然而脸颊上仍是被那无形的光束划出了一道血痕。 褚师山河主动盘膝坐下,将朱贺横放在自己的膝上:“琳儿是你喜欢的人” “我说了你不许提这个名字!”老叫花子愈发疯癫,指尖再扣那道去而复返的无形光束再次出匣,直逼褚师山河的眉心,然而就在触及褚师眉心的那一刻,那道光束骤然停止。 这次褚师山河看清楚了,是一把剑,通体幽蓝的一把袖珍小剑。 似乎那把剑对于老叫花子的反复很有意见,只做了短暂的停留后便急速回归桃木剑匣。 “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躲”桃木剑匣无力支撑最终摔落在的地上。 褚师山河知道自己已经赢了,哪怕如此他依然相与这个已经忘记自己性命的老叫花子聊上一聊,这半年以来褚师山河过的太过混乱。 那股浑浊不清的剑意散了,老叫花子的修为也如同山洪决堤一般喧洪而下,然而浑浊了将近一万年的眼神也是逐渐清晰,如同一滩薄薄的溪池,不深不险清澈如明镜。 老叫花子抬起双臂打量着自己,最后望向褚师山河,有些惊愕沉思片刻后竟然对着褚师山河行礼致歉。 褚师山河笑笑,伸出手去:“请坐。” 老叫花子点头坐下,又是沉声许久才有回应:“小道瞿厦,敢问公子有何请教,瞿厦一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权且算是补偿袭杀公子一事。” 高楼之上驱魂华微微皱眉,如今的形式早就超出了两人的谋划太多,人家这个浑浑噩噩了近一万年的老叫花子突然回神,更是让他们始料未及。 驱魂荣遥遥头阻止了弟弟的举动,只当是消磨时间了反正还有数十位冲着那五百颗乾坤玉而来的刺客死士,只要在他们赶来之前褚师山河不离开雄关城,怎么样都无所谓。 褚师山河双手合十,微微颔首:“我有一问,请前辈作答。” 岁荣愈发苍老的瞿厦点点头:“请问。” “情之一字何解……” 第一卷少年游 第九十二章风行万里,唯叶知。 情之一字何解…… 瞿厦愕然,他没有想到会有人问他这个问题,好像问的很对,又好像问错了人。 褚师山河问过之后,便是纹丝不动静待下文。 瞿厦沉思片刻后,突然开口:“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 这场轮到了褚师山河沉思不语了,瞿厦不急,静静的等待这这位青年后生的回复,哪怕万年修为入洪水宣泄,黑发一朝斑白。 褚师山河起身对着老人瞿厦鞠躬拜别:“谢前辈赐教。” 身魂已经尽是琉璃瓶碎的瞿厦,突然抚掌大笑;“原来也是痴人!” “公子记得,莫要自误,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 万年前就已经身死,全靠一口气强撑了万年终于散去,万年前曾叫做瞿厦的读书人如瓷器凋零,还没落地就已经化作流虹彻底消散。 瞿厦死前终于说出了一万年不曾说出口的话:“琳儿待你青丝挽正,铺十里红妆可愿……嫁我。” 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 那怕世间情字多悲苦,可佳人一瞥一笑如独自酣饮美酒,让人流连忘返,那怕错过且藏心头,默默祝她一世安稳。 许久以后一条灰斑纹蛇穿过层层废墟,终于来到的它的目的地,然而就在他想要缠住那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红心桃木剑匣时候,一把黑如浓墨的直刀飞来一刀将那条灰斑纹蛇的头颅斩落。这条本就由灵气化实而成的灰斑纹蛇便重新化为灵气消散在天地间。 高阁之上的驱魂荣皱了皱眉,松开了已经无用的法决。 褚师山河起身,望了一眼想以灵蛇取剑匣的驱魂荣,起身将朱贺与桃木剑匣一并捡起。 “哥这么办。”看着已经再无束缚的褚师山河,驱魂华想要动手可是无奈心湖之上还悬挂这一道随时都能搅烂他的无解剑意。 驱魂荣咬紧牙关,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等。 对于那两个跳梁小丑,褚师山河自然是不在意,在他眼里他们的不过是晚一点去摘的而已。 “物随主去。”桃木剑匣里的东西褚师山河已经见识过了,那种杀人于无形,谁不想要褚师山河当然也想,只是逝者已逝,一万年后的今天能够记住那个叫做琳儿女孩的人也已经逝去,那合并再做留念。 朱贺被褚师山河高高举起,然后猛然刺落在那个剑匣之上。 骤然间,一股庞大的无形剑气喷涌而出,所过之处尽为齑粉。 做了这个剑匣几千年主人的老叫花子瞿厦,想要想要动用这件杀器仍需指尖扣壁如扣山门等人家自己开门收礼办事。褚师山河倒好不仅没有提礼敲门,还一股脑的把人家的洞府给捣毁了。 “这是什么!” 驱魂荣、驱魂华也不敢继续坐壁上观,因为那道完全是由剑气组成而且愈发膨胀的剑气龙卷即将吞没这里,两人急速撤离,一退再退。 “褚师山河乃是我魔族翼魔王嫡子,驱魂人你们谁想和魔族宣战吗”这句话从不知在那里响起,声如洪钟似乎已经完全覆盖了整座雄关城。 “前辈是,魔族赴妖密使”驱魂荣疑惑道。 “滚!”又是一声怒喝传来,似乎肯定了驱魂荣的推测。 早在一个月前驱魂荣就已经接到了魔族使妖族的密报,只是想不到褚师山河居然能在这座雄关城跟他对上,如果是一位半王境的妖族大能还好,大不了驱魂荣、驱魂华联合那些刺客死士把这个乱凑热闹的家伙留在东王妖州,到时候魔族爱找谁的麻烦找谁的麻烦,可看着铺天盖地的架势,明显来的是一位王者境的剑道高手,别说是他们了就是再来十倍都不够人家杀的。 “前辈告辞。”驱魂荣口头道歉后,只能拉着自己的弟弟离开雄关城。 驱魂荣离开后,一个勉强还算得上胡同的废墟里,一个青年走了出来,瞥了一眼驱魂荣离开的发现后,蹲在地上随手拘来一道剑气,刚要触及手指上便出现了明显的红色压痕,不等手指被划破青年随手松口,嘲笑道:“这家伙够狠的啊,想死还不简单,居然想出来这种法子,真是天秀啊。” “剑猫。”一道冰冷还略带一丝杀气的声音猛然从自己身后响起。 这个被人唤作剑猫的青年,先是浑身一颤后,然后剑猫寂静无声呲牙咧嘴的起身站好,略微整理一下后转身竟是一脸掐媚的笑容;“先生,啥事” 剑猫身后站着的是老人是赵英卓!世人皆知赵英卓是当世屈指可数的兵法大家,如今兵家家主若是要论起来都要喊他一声师叔,而赵英卓一生除了观战就是避世不出,深藏稷下学宫论述兵法,点评大战,字字珠玑句句切中要害,武将中更有赵家一字值千金的说法。 虽然赵英卓学生无数,可真正能喊赵英卓先生而不是赵先生的,当世唯有两人,一个是厌次纪家那个文武皆无双的奇女子纪卓越,而另一个那怕是稷下学宫的学子,只知他昵称剑猫,至于本名出身一律不知。 赵英卓一脸怒气很显然是对这个大弟子的懒惰不满,也是在稷下学宫里无论是在讲堂还是赵英卓的雅舍,只要看到书这个家伙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反而对外出游历,观剑可谓是激情高涨啊。 赵英卓好不容易压下了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笑咪咪的道:“先把这孩子送回稷下学宫,然后你自己老老实实的滚回去好好带着,再乱跑,我打断你的腿。” 剑猫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笑呵呵压着舌头用古怪的音调说道:“先生这么文雅的人,不会的。” 赵英卓卷起满是油污的袖子,点点头:“也是,我却是不适合动手。” “嗯嗯嗯。”剑猫心满意足的点着头,然后后半句就跟吃了死孩子一样的表情。 “那我告诉你师妹,让他打断你的腿。” “我送。”剑猫瞬间举手投降;“先生我送还不行啊。先生我有一个要求,能不能提出来。” 赵英卓斩钉截铁摇摇头:“不能。” “你看啊,加上上次我出游,还有师妹这场观战,我们怎么也得有小半年没见了吧。师妹离这个也不远,您看我是不是赶过去跟她打个招呼。” “你上场偷偷溜出去,还怪我不成”赵英卓徒手从剑气龙卷上撕开一个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的口子,进去的时候还不忘扭头对着自己的糟心弟子怒骂道;“滚蛋。” “弟子谨遵师命。”剑猫一副死了的样子,双手高举过头,然后对着赵英卓的背影有气无力的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等到赵英卓彻底消失在剑气龙卷里,剑猫猛地挺起腰板,晃荡脑袋一个转身就已经出现在了雄关城的破碎城墙上,往外扫视一眼,看到了那个被困在结界里还有狂奔的小乞儿。 剑猫再次抬脚,原本就已经是破碎不堪的城墙彻底崩塌,断口处平整如镜面,而已经到达结界外的剑猫右腰侧挂着一把无鞘的剑。 剑猫双手后背着,步伐夸张的绕了旁人不可见的结界好几圈,才笑眯眯的点点头,点头之后就是蹲下唉声叹气:“要不……” 剑猫一跃而起,扭头对着结界里面的小乞儿说:“我就过去看一眼,你好好呆在这种,不要乱跑,看过之后再送你去稷下学宫。” “没错啊,天才啊,剑猫啊,剑猫,真羡慕你有一个这么绝顶聪明的小脑袋。”剑猫再次抬脚时候便彻底没了踪影。 若是有人放出神识覆盖方圆数千里,依旧无法发现这个人的任何痕迹。 上古文籍有曰,风行万里,唯叶知。 可是这茫茫万里黄沙去哪里找绿叶。 桃木剑匣虽说是褚师山河打碎,可因为褚师山河恰好处于这个剑气龙卷的中央反而没有什么事。 赵英卓破风进来看道那个缩卷在桃木剑匣旁以流火黑翼护身的大魔头褚师山河,莫名的想笑。 “赵先生”仅露出一个眼睛的褚师山河问道。 赵英卓点点头,对此没有半点意外。要是这小子没一点心计,别说回来了,就是在道门仙家的太安山上都够他死好几回的了。 赵英卓指着被朱贺扎穿的桃木剑盒嘲笑道:“要不是还有这把朱贺帮你镇压着半数的飞剑,就算再给你十个翅膀都不够人家削的,你也是真够‘聪明’的啥东西都敢砍,也不看看自己的体魄跟不跟得上。” 褚师山河撤去流火黑翼,一路小跑到这个拿了自己一块金饼的老汉身后,挠挠头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不是看人家都走了,想着得把这件东西捎走啊…就用朱贺…就用朱贺…赵先生,救我。”褚师山河话风一转瞬间求救。 赵英卓仔细端详了一番桃木剑匣的一角残骸,许久之后沉声道:“九把杀气极重的飞剑,被人以秘法封在了这个镇煞的剑匣,这九把飞剑的根脚我不清楚,不过要解决这个麻烦就得重新将它们重新封印。” “那就封啊,咋封用啥封” “你。”赵英卓指着褚师山河的胸腔。 “我”褚师山河一脸苦笑,自己心湖里还住着一位老祖宗哪,咋地还想再硬塞几把剑 不等褚师山河拒绝,赵英卓已经起手捏印画决。 “你们魔族的体魄本就坚固,你又是翼魔王血,怕什么稍后我回洗去九剑灵智封入你体内,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管我是事了。” “我x” 朱贺被一道灵气砸开,随即五道光芒冲天而起,原本就已经无比宏大的剑气龙卷瞬间如同天助,几乎可以瞬间把雄关城移为平地。 “锁剑符,疾。”一个古老的符箓重现于世。 剑气龙卷猛然停止,九把长短各异的袖珍小剑被强行拘入赵英卓手中,然后是褚师山河的身体中。 第一卷少年游 第九十三章三字,安阳坡。 平灵州最不缺的就是平原,平灵州和东王妖州的边境线更是如此,戈壁之上黄沙滚滚,拳头大小的石块砸在脸上都不足为奇,若是在早些,赶上秋天黄沙遮天,差不多都能把人卷上天去。 经历了不可计数的小规模战后,双方一共撂下了两三万人,才最终在安阳陂进行最终的决战,两三万人虽然多,可跟百万大军一比确实没能让人那么肉疼了,毕竟战场上瞬息万变,主将一个将令失误就是成千上万人的死亡。可不是人人都是人族李牧,做不来那种驱兵如驱臂那般的自然。 雄关城被毁的噩耗其实在三天前就已经传到了妖族的军帐里,只是还没等传令兵说完话,就被南疆联军的妖族主帅苍霍当场扭断了脖子,让这足以震撼五十万妖族联军的消息封杀在里军帐里。 军心这种东西,最是奇妙,有时往往一个人的念头起来了,就会迅速蔓延全军,至于往往就是不战自溃的悲惨下场,而且主将极难挽回。 妖族主帅苍霍可不是朱武堡朱寺那种成天拿着鹅毛扇卖弄学问的小丑角色,苍霍曾经拜师稷下学宫,甚至还在妖族都城齐渊城里求学过一段时间,要不然东王南境的数十的领主也不会把联盟的五十万大军全权托付给苍霍。 原本这应该是一场毫不费力的碾压局,可不知道平灵州的十方亭那边是抽了什么风,几十万年来都没理会过北境,居然有好几十家宗门组成联盟,主动帮助帮助北境御敌,更甚还有不少家族不辞远道而来也要掺和平灵州这一档子事,把原本一边倒的战斗生生给磨成了胶着战,让苍霍不得不在这安阳坡与平灵州人族联盟进行决战。 两军对垒黑压压的一片,簇拥在安阳坡的南北两端,战已经是必然,只是何时战怎么战谁都愿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毕竟最先发起冲锋的一方必然要面对敌方密集如雨的箭矢攻击,所以双方心有灵犀的一块冲锋,才是最为公正的战斗,箭矢谁都可以射,至于力度距离那就各看各的底蕴本事吧。 殊不知就在这安阳坡的正上方,悬浮着一个正方形的席台。 以席台向下俯望,只要眼力足够就可以做到对战局的一览无余。 席台上南北两端各坐着一个人,南边的是褪去市井服饰改换一身青灰衫的老人,当世硕果仅存的五大兵法大家之一的赵英卓,北边的则是依旧披着一身程亮银甲,英姿飒爽的厌次纪家之女纪卓越,只是纪卓越面对先生不戴盔不遮面,一头漆黑如瀑的黑发被挽成一个高跷马尾扎随风飘荡。 其实以赵英卓的身价本不用来这平灵州的,宵小之战那里需要赵英卓亲自出马观战。赵英卓能来还不是自己的两个乖学生都跟这扯上的关系,赵英卓不来不行。 “你见过你师兄了没”反正下面还没开打,赵英卓也难得清闲的跟自己的学生聊聊天。 纪卓越先是一愣,然后面露古怪的摇了摇头:“剑猫师兄行事向来古怪,我没见过他,兴许他已经见过我了。” 赵英卓点点头,纪卓越的这个答案很合理,不过老人有些忧伤,但是这些都不便直说,只能暗中点播这个除了军旅战法之外皆是一根筋的学生:“要不是我强压着让他赶快回去,多半你就要头疼十天半个月的了。” 纪卓越一脸天真回应道:“不头疼啊,剑猫师兄有趣的很,在一块还能还能互相解个闷,多好啊。” 赵英卓瞬间扶额:“我头疼。” 赵英卓自然不会怀疑纪卓越说的是什么的客套话,虽古籍有曰:兵者诡道也。可赵英卓收徒的唯一标准却是正自者。在这位兵法大家看来,正自行兵诡道才不失为一个真正的兵者。若是以诡道者行兵诡道,那么天底下到处都是尸横遍野的无端战火,所以赵英卓一声只收了两个弟子,而赵英卓在除了授课讲经之外唯一对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正自。 终于在妖族主帅苍霍亲自挽弓射向苍穹后的一声巨大的箭哨后,平灵族妖族双方都是心有灵犀的指挥大军开始同时冲锋。 两个对峙依旧的大军都尽力往安阳坡冲去,比起人族的略微的混乱,原本应该是桀骜不驯的妖族士兵在苍霍的铁血手腕下此刻显得整整齐齐,颇有百战雄风。 对于地处便宜之地的东王妖族南疆来说主帅苍霍无疑是从当今道州两个最为显耀的地方镀过金,求学稷下学宫,求仕妖族国都齐渊城。光是前者就能压的东王妖州南疆的许多人喘不过气,比如欺世盗名的朱寺之流。妖族不实礼学行法教,虽说如今讲究读书救世,国之谋士一说,可妖族骨子里还是看不起读书人,可是在加上一个妖族国都齐渊城那,这就不得不让那些依旧保持观态度的妖蛮子,好好正视一下这个可以为帅的青年人了。 百族崇武,魔族第一,妖族次之。 在别的地方没那灵石钱财是走不动道的,可在妖族、魔族没钱没事,只要你有拳头,金钱、权利、女人都不缺。 看过了两边的冲锋之后,赵英卓开口问道:“越儿,你觉得这场平灵州的北境的归属之战最后谁会赢。” 纪卓越不假思索的回答到:“先是妖族,后是平灵人族。此战结束后,平灵州是平灵州,东王妖州是东王妖族。人族的土地东妖王一寸也拿不走。” “平灵人族会输,何解。” “平灵北境联盟系派党羽众多,很难达成统一,以至将令难出大帐。”纪卓越娓娓道来:“又之平灵北境虽说无论武器装备,还是整体水平,甚至于粮草供给都要高于妖族大军,可平灵北境联盟多是一盘散沙。人人想得都是如何保存自己的兵力而以谋得最大的战果以此来讨好即将上任的平灵王。故此人人互相防备,那里比得上这位真材实料的苍霍苍师兄。” 苍霍曾经求学于稷下学宫,所以同属稷下学宫的纪卓越喊苍霍一声师兄也不为过。 赵英卓听到这个解释后,无奈地摆摆手:“听你怎么说,我都不想看了没意思。”话虽然这么说可赵英卓眼神里的满意神色却是难以遮掩。 同属赵英卓弟子的剑猫天赋异禀,无论是兵法军阵还是纵横捭阖,都能做到一点就通举一反三,要不然赵英卓也不会任由着他去学剑观剑,还在自己的名字前面加上了一个剑字。 与剑猫相比纪卓越就显得有些愚笨些了,不过三岁识得百万字,六岁便可挥手成诗,十二岁更是阅得百家学说,十三岁就已经拜师稷下学宫赵英卓门下的纪卓越依旧是旁人遥不可及的文武皆能登顶的天骄。 一向稳重的赵大家甚至都对稷下学宫的大祭酒董老夫子抱怨过:得剑猫折我千年寿命,收卓越我得万年欣慰。 果不其然与纪卓越所说的一样,原本势如破洪的人族四十五万大军的速度逐渐递减,人人畏战而不争先锋,而与之相对的妖族依旧整齐如一,没有以往那种人人争做出头鸟的荒唐局面。 妖族五十万大军最前者不是常规的长枪兵,反而清一色的刀盾兵,所持青铜盾也是极大,都足以遮掩妖族士兵大半个身子。 刀盾兵后面是清一色的刀兵,原本应该作为主要战力的枪戈兵反而不知所踪。 这种反常自然是成了平灵北境联盟大帐里的笑柄,如此不守战场常理枪兵为先的常理,而是改用防守时才有用刀的防御阵型,如果妖族野蛮无大才啊。 妖族五十万大军之后,才层层重兵保护下的巨兽战车上身着黑甲面露坚毅的妖族南疆联盟五十万大军统帅苍霍,傲然倚坐在一个白骨椅上,双手互插放在腹上,静静的观战。 许久之后苍霍突然举手,面无表情的说了一个‘停’字。负责擂鼓的百名鼓卒应声擂鼓,鼓声齐响震耳欲聋。 数十里之外冲杀在前线的妖族士兵突然减速最终止步架盾。 原本对于这突然出现的鼓声还有些忌惮的人族骑兵,开始狂呼着往前冲去,原本应该放在最后当做压轴的重骑和理应作为奇兵的轻骑都疯狂涌上,在他们看来无非就是妖族临阵怯战,这放在眼前大好的战功怎么能不要 “射。” 又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从苍霍嘴里吐出,鼓卒瞬息改变擂鼓节奏。 静止不动的妖族大军突然躁动起来,刀盾兵侧盾,让开一条条‘路’而从中走出来的竟是一个个的弓弩手。 瞬间箭矢如倾盆大雨,一盆子浇在里那些为了战功满眼通红的平灵人族头顶。 “截。” 又是一个字,不就只有大地震动,安阳坡两侧各自涌出万骑妖族铁骑,冲入已经溃不成军的平灵人族中军,疯狂凿阵力求把人族四十五万大军撕成两半。 从始至终东王妖州统帅苍霍只说了三个字,而这三字生生抹杀了平灵人族二十多万大军。 赵英卓自然不会对于这种跟大人欺负小孩一样的战事感兴趣,不过依旧是看着下面的尸骨成山,叹了一口气:“张仪想要彻底改革平灵州任重道远啊。” 纪卓越还没有说出的平灵州的后胜之策,那就是人族武安君李牧亲临,妖族不战自溃。 第一卷少年游 第九十四章世间多离别 平灵人族一步败便是步步败的崩盘局面,四十五万大军安阳坡一战生生被苍霍一口咬下去二十多万,最要命的还是那些美其名曰靖难的各部族的贵勋子弟一见苗头不对立马扯上自家的队伍直接打道回府,原本还可以凭借着前后夹击和犬牙交错之势,再加以兵甲之锋利的先天优势还可以与东王妖族一战的平灵联盟彻底瓦解。 那怕有愿意死守平灵州北境的宗门、部族如何倾力都已经无法挽回大厦倾倒之势,只能步步后退,用仅剩是十五万平灵义军退守各大城池、要塞、险地以此缓冲妖族南下之势,而把希望寄托在人族都城良渚古城那边的一纸册封国书和那位新任的平灵王。 半旬之后平灵州五大山君携国书亲临平灵北境,人族柱石武安君李牧手执镇岳逼退东王妖州南疆大军五十万,引得东妖王亲临两洲边境对峙许久最终中五境王者的东妖王退却。 那怕人族最后拿下了这场战斗可北境纵深近万里都已经被妖族捅成了筛子,凡事一切活物更是被洗劫一空,已然告赦天地的而更名为平灵人界州北境万里如死寂一般。 悄然隐蔽随行而来人族相国张仪站在一座破败空城的城墙是沉思之际,一个已经在天边盘旋了足足有半旬的灵鸽落在城头,等张仪去拿之时,灵鸽恰好灵气耗尽重新化作一片竹简。 竹简上是清新秀丽的小楷体:张子必设五君而非平灵王,任重道远啊。 “王八蛋。”张仪气冲冲的把那一片竹简摔在地上。 在暗中放哨以护卫这个与武安君李牧同属人族两大柱石的人族武夫高手大惊,难不成当今还有谁能在自己的护卫之下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张相国面前武夫高手蚁附在已经塌了大半的阁楼阴暗处,看到堂堂的人族相国居然在跟一个竹简置气,然后又重新默默的从新隐匿会黑暗中。 这个得理就敢骂天下人的张相国怒气不减,把竹简摔到了地上尤有怒火,用狠狠的踩了十几脚才肯罢休:“赵老王八蛋,你要是鬼缩在学宫里我还骂不到你,你他妈的都到平灵人界州来了怎么就不知道帮我看着点!你个老王八蛋,打完了了呵呵的丢下一个任重道远就完了赵老王八蛋这事咱没完。” 李牧率八百骑入城,传闻中将相不和的两人一个在城墙上一个在马上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许久之后,李牧揉揉眼睛,率先投降:“北境那边还需要我亲自盯着,陈庆之一个人我还是不太放心。平灵人界州你就多费点心,等一切重归正轨之后,你我都能清闲一些了。” 北境,能被人族武安君称之为北境的自然不是平灵人界州这个弹丸之地小地方,而是人族最北那条由三大人界州共同打造的北境雄伟防线,抵御魔土扩张,魔族大军南下入侵整座三千道州的雄伟屏障。 “用你说啊。”本来就揣了一肚子气的张仪一听这话有些恼怒,你丫的是想把单子全部丢给我一个人不成 把一辈子都熬在了军旅之上的李牧早就练就了一身不动如山的真本事,面无表情的仰头说道:“这是亲自训练出了八百私军,你平灵人界州的这段时间,就由他们负责护卫你。” 张仪一听这话,先前被赵英卓气的郁结一扫而光,俯身使劲瞅着李牧身后的纹丝不动形如石雕的八百轻骑,这可以由当今公认的五大兵法大家李牧亲自调教从来的,绝对是精兵中的精兵没跑了,张仪吞了口口水,转而望向李牧:“你就不怕我不还了” 李牧扯动缰绳,胯下大马离开掉转方向,李牧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你张仪什么时候还过”长鞭一扬砸在马尾上,李牧策马离开。 张仪以手掌磋磨着下巴,笑呵呵的看着八百轻骑,突然转身拾起那个被自己摔掉之后又狠狠踩了十几脚的竹签,望着城外于万里大漠之上猛然如同弹跳而出的一轮明日笑道:“任重道远啊。” 安阳坡一役结束后,赵英卓就回了稷下学宫,而纪卓越则是亲率五百白马义从护送昏迷不醒的褚师山河继续北上,当然这已经超出了赵英卓谋划的范围。只不过赵英卓知道纪卓越不是那种可以一力挽天倾的兵法怪才,看多了这种一边倒的战事除了糟心还是糟心,赵英卓也就索性睁一只眼闭一眼,任由自己这个乖徒儿多做几天的‘护花使者’了。 大概是因为褚师山河在雄关城那边动静闹的太大,让原本准备打好十二分精神的以防刺客袭杀褚师山河的纪卓越松了一口气,故而一路上风轻云淡。 五百银白轻骑护送一辆马车实在是太扎眼,还好深知行军之道虽然年轻却当之无愧可自称老将的纪安平与褚师山河吵架超出了真感情,时不时的亲自出手去抓一些舌头回来,问清路况在挑一些偏僻的路线行军,这半旬走得到也安稳。 同样还不是因为纪卓越的五百骑在东王妖州南疆闹的动静太大在靖溪道伏击护粮部队,连在整个东王妖州都名声显赫朱武堡的将才朱寺都给宰了,导致联盟数万人的军营差点因为军粮生变,好在靖溪道和雄关城这两件事都随着苍霍拔城摧寨攻陷平灵人界州万里流言才彻底烟消云散。虽然这事极少有人在提了,可并不代表东王妖族就放弃了两大仇,甚至有传闻朱武堡和雄关城派了不少人专门在平灵人界州那万里沦陷地上行走寻找这五百骑的影子。 那怕由赵英卓亲自出手,拘来了那九把杀力极大、戾气极重的飞剑,强行洗去灵智,又用几近失传的上古锁剑符箓把九把飞剑锁在褚师山河的九窍之内,光是这就让体魄强出同龄人一大截的褚师山河昏迷了足足小半旬,更别提以此来温阳炼化那九把几乎已经魔化的神兵利器。 五百白马义从呈两排护卫,中央的马车,好在这里是妖土,战乱频繁所以就算被人远远的瞧见也并没有引起当地太大的反应,只当做那个势力又把自己的子孙送给别的势力当质子了。 马车上可谓是奢华至极,灵州那位被大名鼎鼎的楚狂人宠的无法无天的灵女妹妹楚昕素担任马夫,厌次那位被人王亲自赐以郡主封号文武皆大才,同时还是稷下学宫当代五大兵法大家之一赵英卓学生的纪卓越主动揽下了侍女一角。 于马车左侧独自骑行的纪安平咽了口吐沫,灵族的灵女他们可不敢想,不过当家主帅纪卓越无疑是每个厌次纪家年轻后生的心目中不可亵渎的女神,别人骂自己废物垃圾或许纪家后生忍忍就过去了,可一旦把矛头指向纪卓越绝对是不死不休死缠烂打的局面。 早年间有一个邻郡郡守的公子一次酒后竟然在大街上放言要纳纪家那位貌美如花的纪妹妹做妾,第二天不只是纪家人更有求学者分别出击只是一天就把那位不守口德的家伙打了几十顿,丢到了自家门口。 郡守气不过拉着自己半死不活的儿子上纪家讨说法,结果被那些几百求学者堵在了纪家门外,能在当代儒学大家纪家求学的那个不是身份显赫,郡守也只能灰溜溜的又把自家不争气的儿子给拉了回去。 已经结业在朝为官的纪家学子一听说自己的家妹妹被人欺负了,竟然同仇敌忾几近举了半座良渚古城之力把那位升途有望、仕途无量的郡守死死的钉死在了那个郡守的位子上。 如今褚师山河早就醒了过来,着实是那赵英卓不是是要公报私仇还是怎么地出手太狠,褚师山河醒来时依旧是动弹不得,不过现在已经好些了。 褚师山河是坐不住的性子,那怕进过太安山这一路性子稍微有些改变,可藏峰于鞘的内敛褚师山河还远远没有学会,百般无聊之下挽起车窗遮纱向往外瞅上几眼,虽说不能策马狂奔,能亲眼瞧瞧沿途风景也是好的啊。 哪知才刚掀开,就引来的与马车的大马齐头并进的纪安平的注意,纪安平故意放缓马步等褚师山河赶上时,纪安平故作惊讶:“呦,还活着那” 褚师山河大病初愈自然懒得搭理这个没事找架骂的泼皮无赖,索性放下窗纱,老子不看了。 恶心完了褚师山河后,纪安平心情大好,只是随即而来的是一直忧愁。 若是有人站在山顶向北方眺望,就会发现一个高耸入云的巨大的悬崖,而悬崖边上停靠这七八艘渡船。 而他们也该分别了。 从那平灵人界州的那个低洼的营地相遇,纪家五百白马义从已经和褚师山河、楚昕素同吃同住一月有余。 当世什么交情最值钱,唯有在战场一个个真正拼过命的同袍情谊最为值钱,也最难忘。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第一卷少年游 第九十五章日落,日出 席梦云城哪怕是对于百族来说也是一个古怪的存在,于如今更名的平灵人界州的十方亭相同也是做渡船生意的,只是比起先前鱼龙混杂的十方亭,席梦云城就显得安稳无比,因为席梦云城姓夏,从始至终都未曾改变。 席梦云城顾名思义是一座建造在云上的城池,传闻夏家始祖法力通天炼云成器,才造就的这种铸城于天上稀世盛景。 一艘从东王妖州罗加山而来的一艘渡船普普通通,航行在云海之上始终没有惊起半点风波。 渡船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素纱遮脸,不过光是凭借着这露出的微微泛起青波的清澈眼眸就能大致猜出这个女子的倾城容貌。 绝美女子入王城,却素有昏王推责而来的红颜祸水一说,那怕如此仍有倾国倾城来比喻精美女子。 这个女子只凭一双丹凤眼眸就让人冠以倾城之貌,那摘下了素纱还了得。 这类女子多是早被大族世家眷养做那笼中雀,而那些大族世家可不是他们这些过往如云烟的路人可以染指的,若不是那笼中雀,这女子的背景就只会更加恐怖。 与这个绝色女子同行的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秧子,让一众单身狗大呼苍天不公。 依照惯例,每到傍晚这一对古里古怪的一男一女就会走出房门前往观景台欣赏落日。 不知怎么,褚师山河从雄关城出来后突然爱上夕阳,褚师山河不说楚昕素也不去问,两个人就静静的坐在甲板上抬头看着渐渐下沉的夕阳。 日出日落看似每天在重复这这份枯燥无味的轮回亘古未变,可在有些人看来每天的日出日落都是不一样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已经不再是昨天的你。 日出日落看似一日又一日的重复着这份枯燥无味,可这在不同人的眼中心中却又是不同的。 褚师山河之所以喜欢夕阳,还是因为瞿厦劝诫遗言: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 有时褚师山河看着夕阳会把这看作瞿厦与那位叫做琳儿的女子的凄凉,夕阳最后撒下映满云海的彩霞,像极了瞿厦口中那铺满十里的红妆。 这句话好像说的晚了,又好像不是太晚。 那句话琳儿终究还是等到了。 莫名的想起那最后一句,怜取眼前人 褚师山河嗤笑一声,取谁 楚昕素盘膝而坐,右手托着下巴呆呆的望着夕阳。只从遇上了纪卓越也让这个心思细腻的楚昕素多了一份忧虑。 灵女可窥自身情缘又如何,缘起缘灭那里有一个定数,哪怕是将这两个命中注定却又偏偏没有感情的人捆绑在一块,也难以生出半点情愫。 楚昕素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不再那么相信灵族传承了无尽岁月的窥姻秘术。 无形中人为在两人中强行拼凑一道红色丝线毫无征兆的突然崩断,而这两个本该一拍两散的人中间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细微几乎无法察觉却由坚韧无比的红色丝线。 所谓缘起缘灭,因果轮回,人力终难胜天。 许久之后,那一抹斜阳也最终落下,消失在大地的尽头。 褚师山河终于呼出了那口郁结在心府里半旬之久的浑浊气息。 赵英卓在清洗剑意的时候,故意留下了一道斑驳剑意,让褚师山河自己驱逐,这也是为什么褚师山河瘫废了大半旬最主要的原因。 所幸今日褚师山河终于把这和自己较量了大半旬的剑意驱逐了出去,当然这也得代表着自己体内以上古锁剑符镇压的九把飞剑彻底成了无主之物,褚师山河只许依次将其重新炼化就能完全掌握这九把飞剑的控制权。 褚师山河吐出那口浑浊之气看似无形,然而其中密密麻麻的浑浊不堪的冰霜剑意,让人毛骨悚然。已经不见疲惫之色的褚师山河信手一挥将那口浊气打砸在云海之中,顷刻间那片云海翻腾不止,然后又如同刀割豆腐一样被砍的七零八碎。 这惊人的一幕尽管在夜幕的掩盖下依旧显得极其扎眼醒目,不过所幸观景台上的游人不多,渡船又开的极快,很多人都只是草草的瞥了一眼,还没看清就不见了。 “彻底炼化了” 褚师山河遥遥头:“还早,这才刚起步,我原本以为还有再和它们磨上几个月,不成想居然怎么这么快。” 楚昕素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修炼法器一事本就是修道人的历来从不外泄的紧要秘密,褚师山河能跟他说这些已经殊为不易。 看着楚昕素不再做声,褚师山河也难道安静下来,两人继续静静的坐在,只不过从原本的欣赏夕阳红霞变成了这茫茫黑夜。 有时不需要轰轰烈烈,只是两人静坐那怕互不言语,只要你在身旁也是极好。 原本惊艳与这个位绝色倾城女子容颜的闲散汉子,每到傍晚骄阳西斜坠落于云海波涛之间时都会一股脑的涌上来一堆,不能得远远的看上一眼,总不碍事吧。 随着那病秧汉子与那绝色倾城女子的亲昵举动,人数也越来越少。儒家圣人曾有言:君子不夺人所好。虽说老子不是君子,可也见不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既然见不管,索性老子就不见了。 夜晚越发的寒冷,楚昕素担心大病初愈的褚师山河受了风寒,就轻声喊了一句:“小山河” 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个称谓的褚师山河不由的抿嘴一笑,双手强撑着甲板费力起身,楚昕素赶紧扶住颤颤巍巍的褚师山河,有了楚昕素的扶持在得以起身的褚师山河笑了笑,见从平灵人界州够来的狐白裘在楚昕素肩上有些斜落便伸手扯了扯帮助楚昕素拉正。 这一幕看的坚守战场到现在不肯退出一步的苦命汉子心里更苦。 褚师山河又挽起楚昕素纷飞的额上秀发别在耳后,淡淡的说道:“还记得晋阳山上那个残留在我心湖里的那道藏匿在魂种里驱魂人的残魂吗” 楚昕素一把握住尚在自己耳边那双冰冷的手,眼中的慌乱毫不遮掩:“他又出来了你怎么样” 褚师山河顺势握住楚昕素的手,摇摇头:“原本躲在心湖的那颗魂种里我体内的天雷倒也不能把它怎么样,原本正以为得强撑三年,结果被赵英卓锁剑之后,那道剑意在我体内胡乱搅动,无意之中竟然将他道残魂彻底剿灭。” 听到这句话楚昕素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中还要一丝疑虑:“那你心湖之劫算是解了” 褚师山河摇摇头;“不算,只不过少了一个主事人,魂树还在,只不过三年怎么也能再往后拖拖了。”见楚昕素还有些忧虑褚师山河补充道:“最麻烦的家伙已经解决了,魂树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固态的魂力,以我的天资想要在其凋零之前将其炼化应该不过什么难事。” 褚师山河没有告诉楚昕素的是他心湖的那棵魂树其实已经见黄,时不时的还有几片枯叶飘落。那九道剑气再褚师山河心湖里乱窜的时候,不只是杀了驱魂人,还误伤了魂树的根基,不过比起原本三年后的疯狂反扑一刀枭首,这细水漫流的钝刀割肉,褚师山河起码还有反抗的余地。 回到房间,褚师山河拿出那本一直深藏在介子袋里的那本老儒生送的《十三经》,翻开扉页,依旧是那句狂到没边的话“三尺清明剑在手,不见莲花冠上有苍穹。” “楚丫头,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回魔土” 楚昕素愕然,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褚师山河会说这句话,退却 褚师山河似乎也没指望楚昕素能给自己一个答复,褚师山河合上《十三经》自嘲道:“我不回魔土又能去那里道州三千好像真的没我褚师山河的一席之地。” 心境之老,褚师山河已如同年迈老人暮气沉沉。 楚昕素记得纪卓越曾经对自己说过,褚师山河六岁就已经过完自己的一生。 环顾二十年生涯,褚师山河活得好像丧家之犬,曾经是现在还是。 襁褓之中褚师山河就已经跟随母亲辗转多地最终,定居厌次纪家学堂,虽然不是家可多少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童年,六岁母亲受百族逼迫自尽,褚师山河的一生已尽。 无论的魔族大都里的鲜衣怒马,还是打便魔族大都同辈无敌手褚师山河好像都是在强撑而已。那怕七年前自己修为寸步不进,对于褚师山河来说不过谁从泡沫般的虚假位置上做回了真正的自己而已,四年前被驱逐玄交易人界州的大明城,不过是另一场流浪而已。 天地之大,好像真的无以为家。 一艘符舟状如梭子,穿行在云海波涛之间,日行数万里的轻型渡船于此相比不过四脚走路慢吞吞的乌龟而已,声名天下的楚狂人,独自盘坐在船头一路北上。 神族擎天峰前,陆通只所以答应下了姜子望那个狗日书生的满嘴喷出来的废话只是因为他说了一句:有九镜王者强行续缘因果,想要以必死的褚师山河拖跨楚昕素之心境,那怕褚师山河侥幸不死其如迟暮老人的心境依旧可拖累楚昕素修为再难精进。 这不得不让陆通点头答应。 殊不知一艘已经即将到达席梦云城的渡船上,一人抽出足足半旬未曾触及过的佩刀,出刀于鞘。体内原本沉寂如顽石的九把飞剑掠出各自的穴位飞自那人心湖之上,九把飞剑各自悬挂一处,微风吹过如同风铃摇摆。 原本越发枯黄的叶子这一刻竟然止住了颓势,枯黄的树叶竟然多了丝绿意。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少年当时意气风发。 第一卷少年游 第九十六章席梦云城 渡船上的那个病秧子似乎病情略微好了些,脸色愈发红润,不再是之前那将死的苍白神色,就连最烦人的咳嗽声的间歇时间也逐渐变大,最后终于消失不闻。 只是大病初愈那个少年就提着之前从未见他佩戴过的一个黑直刀,日晓就一人勤勉的在观景台上练刀,随后陆续起来舞刀弄棒的家伙瞧见了都是呵呵一笑对其嗤之以鼻,当然这都多亏了楚昕素楚大小姐,要不是她,谁会闲着没事关心一个病秧子 练到日出之际褚师山河就会停手杵刀,一个站在观景台的边缘栏杆前静静看着日出,日出之后收刀回府,从不多浪费一点时间。 最让这群浪荡子心塞的是那位绝色倾城女子,无论的日出还是日落都极少出屋,私下刚刚消停的谩骂声有死灰复燃,势头远比之前更大了几分。 甚至都有人怀疑,是那汉子自觉身体好了,手脚也就不老实了,这话说的有鼻子有眼,甚至滋生出了一群夜里扒窗户的梁上君子,只是这群家伙还没等靠近窗户就被一道劲力个轰飞了出去,这一来二去的渡船上的人也就老实了,而那个无论发生什么汉子第二天都一如既往的闻鸡起舞见日而返。 这就让渡船上的人愈发摸不到头脑了,莫不是真是那族的富贵子弟闲着没事学那儒家门生负笈游学,除了佳人相伴身边有顶级武夫护阵 那艘渡船航行足足一个月终于停靠在那不靠地不靠天只靠浮云揽金银的富贵席梦云城,说是富贵席梦云城当真是无可厚非,与十方亭天下公认的百族之外的两大聚宝盆,只不过原本缴纳够了租金即可入住的十方亭如今归了人族,一众闲杂宗门尽数被人族相国张仪以雷霆手腕赶出了十方亭,如今能在十方亭做生意赚钱的要不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要不就是和人族眉来眼去的种族,其余的想都甭想。 所以这席梦云城就当之无愧的就成了道州唯一一家聚宝盆。 主人家姓夏,绝对道州最有钱的那一小搓人之一。 从渡船下来后就褚师山河就直接去打听有没有开往清明山的渡船,清明山是褚师山河真正北上赴会的起点,也是距离大明城最近的一处山上渡口。褚师山河想要回大明城看一看老头子,也不知道老爷子稀不稀罕自己的这个新鲜出炉的青年武评并列第一的名号。要是老头子敢摆脸色,别怪他褚师山河出了草马场的大门后骂人,不管咋地起码没在太安山上给您老丢脸不是。 席梦云城的一位渡船管事,告诉褚师山河,如今不知道魔族那边又抽了什么风,竟然大举南下兵犯数族,其中还是人族最遭殃,三州并连魔土想逃也逃不掉啊,甚至连原本应该在人族新州平灵那边陪着相国张仪杀人立威的武安君李牧都急匆匆的赶赴人族北境了。 有战事自然缺不了向来只跟着钱走的商家门徒,盔甲战盾、粮草、医药随便往那边一摆,穷光蛋都能一夜都能富得流油。所以想要去人族边境最好的还是跟上商船走。 虽说这次原本应该首当其冲的玄交易人界州的大明城依旧不知道为什么躲过了战火袭扰,可就算是从最近的战场往大明城赶怎么也得比清明山要近一些,虽说乱是乱了点,但是再次坐镇三军的是人族武安君李牧又能乱到哪去 得了建议,经过靖溪道和雄关城两战之后家底越发浑厚的褚师山河毫不吝啬的打赏给了这位口若悬河的渡船管事小半颗高阶灵石,在别的地方打听这种消息兴许一颗中阶灵石就够了,可是这里是聚宝盆的席梦云城,要是褚师山河拿出来一颗中阶灵石还不够人家翻白眼的那。 灵石真正意义上来说不算是什么货币,虽说在三千道州流通极广可真正意义上来说还是一种矿物,当某处地方灵气过盛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些灵气侵石的现象,所谓的灵气化液其实也是一个原理,低阶灵石就也是普普通通蕴含灵气的石块而已。 而中阶灵石已经脱离的石块的范围,是由真正灵气积压而成的一种固体,被人吸收也不会留下什么残骸,就像是在晋阳山的时候,楚昕素在褚师山河身边堆满的那些灵石,消耗殆尽后留下的只是一堆遇风即散的齑粉而已。 高阶灵石是由众多的中阶灵石积压而成,或许中阶灵石还可以大规模的人为的制造,而高阶灵石就不行了,光是捕捉高阶灵石中蕴含的一丝先天紫气就够远远超过了一颗高阶灵石的价值,谁会闲着没事去做这种赔钱的买卖,所以高阶灵石向来只存在于大矿深处。 拿了赏钱的渡船管事心情大好笑呵呵的说会替他们留心前往,褚师山河也笑眯眯的说好,其实不过是换个法子从褚师山河的口袋里把那半颗高阶灵石拿走而已。 办完最紧要的事褚师山河也难道清闲,反正这场回归魔土又早一些晚一些都不大紧要,原本心湖上还有一个三年的之后就会爆发的毒瘤,可随着九个小祖宗的到来一切麻烦迎刃而解。褚师山河一直想做一个闲人,再次倒是心如所愿让褚师山河真正整整能做一回闲人。 席梦云城除了渡船生意做得极大之外,包袱斋也是做到了极致,东门兵家器械法器林林总总,西门草药丹药从来不缺,南门的奇珍灵兽,北门的杂货百样都是道州屈指可数的商家盛地。 褚师山河轻笑道:“要是让破烂侯那家伙瞧见了,怎么也得找一个天大的包袱把整座席梦云城都给打包带走才肯罢休吧。” 褚师山河一直搞不明白,以破烂侯那家伙的身家为什么还做那些来回倒卖赚差价的勾当,破烂侯是褚师山河见过最有钱的人,没有之一。或许比谁的灵石多谁的乾坤玉多那家伙会输,可比五花八门的各类法器怕是没一个人赶的上他,明明有钱的很,却天天穿着一身破烂,有钱人的心思褚师山河真心不懂。 反正闲着无聊被楚昕素硬拉着才愿意上路的褚师山河随意跟在楚昕素的身后,他不是又不是那买啥缺啥的女子,也不是破烂侯那种两边倒手的包袱斋,至于捡漏,褚师山河也就呵呵两字奉上。 刚收获了一套质地不错墨宝的楚昕素回头看了一眼,兴致不高的褚师山河,想要拉着他转战城南,顺便看看那个响彻三千道州的席梦云城到底是个啥样子。 突然原本还算是悠闲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哄笑,一些扎根在这席梦云城许久的游人商人看着一个普普通通拎着一个补丁包裹的穷酸老人抠着鼻子悠闲的挑一块相对宽阔的地带铺布摆摊。 楚昕素有些好奇,指着那个古里古怪的老头问,这座店铺的掌柜的是一个身材丰满浓妆艳抹的妇人,摇着上画美男图金丝团扇绕过自家的摊位,走到褚师山河身边,笑如春风。 “公子那个老头怪的很,原本听说在城里是有一间大铺子的有钱人不知道怎么沦落成如今这幅模样了。那老头成天就卖一些稀古怪的杂物,什么石头、茶盖、青铜片总之卖的都是一些残碎不全的东西。老头隔三差五的从来摆摊,断断续续什么也得好几年了,结果愣是一个都没买出去,公子瞧个热闹看就是,要真心买些个物件,告诉奴家就是,就算奴家这里没有也定会帮公子找个好地方,绝对不会让公子多花一颗铜板。” 褚师山河不动声色的移移的脚步,那知那妇人也是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楚昕素倒是在一旁笑得桃花乱颤,颇有见死不救的看热闹的心思。 如今的褚师山河依然不是初离大明城的时的稚嫩模样,精致的五官上似乎多了几分成熟,一双明目如同群星点缀,这种稚嫩中带着一丝忧虑的眼神最是能勾人心。 看够了成熟老道的褚师山河,原本一位他就好像就是那样,哪成想自己还能看见被调戏了就跟那手足无措的小媳妇一样的褚师山河。 受不了褚师山河幽怨的眼神,楚昕素笑呵呵的强行挤进两人中间,拉起褚师山河的手:“这么有趣的老头,小山河走啊,我们一块去看看。” 被搅局的妇人低声暗骂了一声楚昕素,然后又摇晃起反正两面足足画有十余个英俊非凡男子的金丝团扇有些羞恼自己自己怎么就没狠下心来,偷偷的摸上一摸那个英俊小哥的手。 逃过一劫的褚师山河喘了几口粗气,不等楚昕素取笑自己褚师山河就先发制人:“我之前遇上的都是那种爽快的女子,这种…头一次见。” 之前自然是在大明城的时候。 “奥。”楚昕素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摆出来一个我懂的眼神给褚师山河看。 看的褚师山河有些窝心,气冲冲的往前走,楚昕素还是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笑呵呵的跟在褚师山河后边。 席梦云城中有一座最为高大的高塔,用以指引渡船方向。 高塔顶上坐着一个白玉公子,那怕微风拂面依旧轻摇着手中价值万金的白玉犀骨折扇,面朝正北。 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塔顶,那人沉声道:“回公子的话,只知道那个女子是从东王妖州来的。” 白玉公子笑如温玉:“东王妖州好地方啊。” 第一卷少年游 第九十七章破烂侯 席梦云城有一个怪人,世代在这这云上城里经商故而家底极厚,甚至在内城都有七八间面积不小的铺子生活的很惬意,后来这位当家的不知道怎么着突然失踪的几十年,修道士闭关很是常见,所以在当时也就没因为多大的注意,直到一天夜里这位消失了几十年的掌柜突然回来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活像个叫花子。 据传老人‘进货’的时候被困在底下几十年,等从来的时候就成了这副模样,精神也是时好时坏,成天抱着一堆破烂石头死也不松手,所幸已故的老一辈人跟席梦云城的主人家夏老爷子有些交情,铺子才没被黑心伙计给坑骗了去。 自己把自己关了数十年之久的老人不知道又抽了什么风,居然把把自己拿命换来的那堆破烂给兜道席梦云城的北门去卖,开价极高,一块破石头居然要二十多颗乾坤玉,这个原本也是席梦云城里排的上名号的俊俏公子彻底沦为席梦云城的一桩笑谈。 褚师山河说是负气奔走其实不过是想要今早脱离那个妇人的视线而已,毕竟褚师山河的脸还没练到那种软硬皆无惧的地步。 等褚师山河自认安全后减缓的脚步等着楚昕素追了上来,两人对视一眼,瞬息洞悉的对方所想,继续赶路,不知不觉竟然逛到了那个门可罗雀的古怪的老人摊前。 老人抬头看着褚师山河,褚师山河低头看着虽然衣着破烂却难掩一身富贵气的古怪老人。 “看看”老人明显今天是神智还算是清醒,伸手扯了扯被风吹起的皱角,语气冰冷如同死人一样没有半点生机。 原本打算离开的褚师山河,被这句话吸引笑呵呵的点点头:“那就看看呗。”褚师山河蹲下的身子,被摆弄那块满是补丁的布料上的十几个‘破烂’。 周围的一些商家看到这许久不见的主动上钩的冤大头,露出毫不遮掩的嘲讽,在他们看来凡事跟那老人说上一句话的不是傻子就是憨子,说要卖老人东西的要不哥几个帮你去拾几块破石头,再送你块布,你也个摆摊正好还可以跟那老疯子做个伴 褚师山河只要不是面对先前老大妈的那种柔情似水,褚师山河脸皮极厚基本可以称得上的坚不可摧了。反观楚昕素被褚师山河生生磨练了近一年的脸皮依旧驾驭不住这种群讽,看褚师山河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楚昕素只能裹了过两肩的狐白裘又缩了缩脖子,遮住了仍有素纱遮面的大半个脸颊。 褚师山河很快就没了兴致,不论褚师山河眼界如何,实在是这十几个破烂真的没啥看头,普普通通果真就跟他们说的残缺不全破烂一样。 老人不骄不躁,静静的看着褚师山河,终于就在褚师山河将要起身离开的时候,老人悠悠的来了一句;“你是帝元殿的人不对帝元殿第一条铁律就是不收神魔两族……” 褚师山河眯眼看向老人,自古帝元殿对于百族来说都是一个极其古来神秘的存在,甚至跟低一些层次的人更是不知道帝元殿的存在,老人这么有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个名字,褚师山河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宝贝不是脚底下的那些破烂而是破烂后面坐着的那个老人。 “老先生怎么说” 老人依旧是疑问的语气:“为什么你身上会有儒家的浩然气” 褚师山河在迷茫的同时愈发惊奇:“老先生你是谁” “我”老人突然发癫大吼大叫:“我是谁我是谁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临近摊位上的商贾一跳,等发觉是老人后都是掩嘴偷笑。 褚师山河也很是无奈。 “我不知道我是谁”老人摇摇头。 褚师山河也只能呵呵一笑,准备再次起身离开,老人然出手拉住褚师山河,在褚师山河诧异的眼神中将一块打入手掌长短两指厚的墨黑石块放在递给了上来,语气中透着宛如痴傻般的呆板:“给你。” 没有顾客临门显得无聊的商贾笑呵呵的劝诫道;“收下吧。” “这颗…怎么也得二十颗乾坤玉吧。” “我在这这么些年了,头一次见宫老爷子强买强卖,小哥宫老爷子跟你很投缘啊。” 又是一阵嗤笑声响起。 被人称作宫老爷子的老人虽然时而痴傻可又不是聋子,依旧用那呆扳的语气说道:“不要钱白双送。” 褚师山河的脸色愈发的古怪了。 呦不过老人‘真挚’的眼神褚师山河只能把那一块就算眼给瞧穿了也绝对瞧不出来一点花样的石块给收下。 说是石块,其实更像是一块由七八种不知名的矿石揉捏混杂而成的杂矿,只是跟那些东西一样也是个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的破烂而已。 突然一阵喧闹响起,由南向北极速波及过来,看样子这场喧闹是从内城开始的。 “拦住前面那个乞丐,他盗窃了宗城大人的宝物拦住他重重有赏。” “凡是抓住前面那个家伙,得宗城大人赏赐内城店铺一座。” 原本有些冷淡的人群,多是一些骚乱,不少游客商贾为了那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泼天机遇的赏赐加入了原本就已经是百人规模的捕捉队伍,让这场原本动静就不小的骚乱更加壮大了几分。 更多的人还是选择的冷眼旁观,宗城大人是席梦云城数得上的顶天人物,既然能偷得宗城大人的东西的人,那个衣衫略微显破的家伙多半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主动去抓掉到眼前的机遇是好,可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省的羊没抓到,反而惹得自己一身骚。 从那座参天灯塔下悠然飘下,又带着十几个侍卫想来这边邂逅精美女子的席梦云城的少城主,也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吸引住,本名夏呈的华贵公子,甩开白玉犀骨折扇放在胸前微扇动,明白着一副看戏的模样,这种场景在夏家铁腕统治之下的席梦云城可不常见。 夏呈身后一位身着青衫侍童模样的少年心领神会,挥挥手身后一个侍卫便急速离去,无论是市坊之间行走的武侯还是由内城紧急集合出动的军士都是按兵不动。 那位侍童只传下去了一句话,打扰少爷看戏者杀无赦。 那个惹起了一阵风波的男子,视乎不骄不躁,悠然在前狂奔还不时回头看上几眼喊上几嗓子。 “老子光明正大买来的,怎么能叫偷” “宗门老儿自己看走眼了怪谁” 原本打算避开这场风波的褚师山河听到这欠揍的声音,猛然回头一看竟然是那狗日的破烂侯! 十方亭的时候褚师山河被五雷天官一掌打下了乱葬崖,还是这小子冒着‘破财’的风险,浪费了一大堆驱邪除晦的符箓将自己从崖下背了上来,然后又是不辞而别,想不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 不过想来也不怪,十方亭与席梦云城并称两大聚宝盆,身为天底下最大包袱斋的侯半肃又怎么可能只逛十方亭不来席梦云城,只是他妹的这他娘的什么狗屁缘分,十方亭不够席梦云城还要再来一次 想到这里,褚师山河不仅有些无奈,去年在十方亭他们就被追杀过一次,现在莫不是也要在这席梦云城也来上一次 褚师山河先前一步同时按住了腰后的朱贺,楚昕素见状也要出刀,只是还没等那把无名的压裙刀出鞘,褚师山河居然送开了朱贺转回身子,这还不够又拿手遮住了双眼,像是打定了注意不出这风头了。 一路悠闲逃命的侯半肃自然也打量着四周,万一前面突然跳出来一个脑子一热也要分一杯羹的家伙可就不好玩了,褚师山河迈步自然逃不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侯半肃。 又一个脑子中风的,怎么转过去了 咦,这小子的背影有点眼熟啊。 嗯褚师王八蛋 早已跑过褚师山河的侯半肃又猛然止步一个折返,扭转回来,一个闪身就出现在褚师山河身前,然后突起一脚砸在褚师山河腹部,将褚师山河踢向那百十个打手正前。 这一脚用力气极巧,杀力不足可这冲击却是十分给里。 “去吧,褚师王八蛋。”一脚过后侯半肃唯恐天下不乱的又吼了一嗓子。 压群刀已经出鞘大半并准备一刀砸在这个家伙头上的楚昕素听到这句话一愣,收住了刀,转头望向褚师山河。 后者已经拔刀出窍,猛然砸落在地,抬头时面露笑容宛如天魔抬头。 百十个打手迅速止步,死死盯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 位处风波之中的商贾大手一挥收起各自的家当,远逃这块是非之地,短短只是几瞬间,就已经清理出来一大块地方。 “褚师王八蛋这可不能怪我喽,谁让你没事跑这玩的。能帮到你侯大爷,你晚上就偷着乐吧。”侯半肃阴险一笑,踮起脚尖想要逃跑,骤然寒光一闪,一把做工精美的压裙刀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侯半肃只能无奈一笑举手投降。 横空出现的怪异男子,手握一把漆黑直刀,面对百人毫不畏惧,开口竟是轻蔑 “想抓人那得先问过我手上的刀才行。” 席梦云城少城主折起犀骨扇重重的砸在手上,说出了人们时常在席梦云城听到的一句话 “技术活,该赏。” 第一卷少年游 第九十八章危局 借助着东王妖州的雄关城的那场毁城的战斗和纪卓越帮助他们才彻底甩开那场追杀,楚昕素想不同褚师山河为什么愿意为了这一个人而选择暴露自己,将自己推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呦!”侯半肃低头撇见架自己脖子上的那柄压裙刀,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叹:“这是段刀大师伏宽的作品吧好家伙这把刀这用料这做工这雕琢,呵真是无敌了。” 侯半肃下意识的想去摸,楚昕素迅速收刀归鞘,不知道为什么楚昕素把这把刀架在那个无良子脖子上的时候种有种把一个精美女子扒光了放在他面前的感觉。 老毛病复发的侯半肃穷追不舍:“妹子,在让我看看你的刀呗,伏宽的刀我见过不少,可你这把我却听也没听过。” 楚昕素毫不客气的打赏了一个滚字。 不知道为什么,百十号人被那一个男子拦住去路尽然没有一个敢贸然上前。百十号人人挤人,一时间竟然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小子!”终于为首一人站了出来,大吼了一声怎么看都是像给自己壮胆:“小子你要救的是什么人吗那小子偷了宗城大人的东西,你…你要是不行死,就让开。” “宗城”褚师山河反问道:“宗城很厉害吗” “真不巧,我这是第一次来席梦云城,什么宗什么明的真的没听说过。” 狂妄,所有人脑海里都冒出了这一个词,那怕真的是第一次来席梦云城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可得懂得吧。这小子未免有点太狂妄了些。 “小子你找死” 骤然间人群自动让开了一道宽广道路,一个身负十几把剑的滑稽造型活像一个卖剑翁的老人,走了出来。 “十八剑翁” “完了,十八剑翁都出动了,那小子到底偷了宗城大人的什么东西” “小子你找死吗”十八剑翁冷冷一喝,背后那十八把小有名气的名剑一起轻颤起来,剑气四溢逼迫周围的人只能后退数步才能避开那些充盈的剑气,十八剑翁周围坚硬如铁的云层地面尽是被剑气划出了数百道深浅不一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剑痕。 褚师山河扭头望向侯半肃,后者厚颜无耻的嘿嘿一笑,双手一摊解决了这个问题随你骂,就是这么硬气。 其实以侯半肃的庞大家底想要从席梦云城离开只要不是半王境的大佬亲自出手几乎可以用简单来形容了,只是侯半肃只所以厚着脸皮在这里磨蹭多半还是眼馋席梦云城四门密密麻麻几乎可以用瀚海来形容的各类天材地宝、秘宗法器。 如今做买卖的商贾无论生意做得了多大,手里边多少都会有那么几件仿器,就算每个商贾手里有超过半成的都是仿器,剩下的真品也是数量可观,而侯半肃的本事就是从中挑出那些不幸蒙尘的宝贝。 侯半肃之前就跟褚师山河说过自己的出道怎么多年,也就从那处处透着古怪的樊台山多宝斋里砸过一次眼而已。只是如果侯半肃知道那家多宝斋是南国沐王府的直接私产多半也就释然了。毕竟能做臣做到极致的哪怕是口蜜腹剑的人族相国张仪都不敢是一辈子都可以怎么肆无忌惮,而南国的沐王府却已经如此了无尽岁月了。 “找死”突然一阵冰冷的声音突然炸起,一位宛如天人的白衣摇扇而来,十一冰寒还再摇扇,可不知道为什么人们但一看这个人的容貌就怎么也没法把他和附庸风雅联系的一块,好像那个人就是风雅二字。 “不知这座席梦云城现在到底是姓夏,还是姓了他宗。” 这句话不亚于一场平地惊雷那么震撼。 意气风发的十八剑翁看清那人后不禁心里咯噔的一下,夏呈!如果这座席梦云城还有法的话,那么他夏呈就是这席梦云城最大的法!夏老爷子对于自己嫡长孙的宠爱几乎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如果夏呈愿意可以轻松扳倒在这席梦云城足以排进前五的宗城。 十八剑翁只得单膝跪地,颤颤巍巍道:“夏大人,是那小子偷了宗城大…的东西。” “欧”夏呈瞥了一眼十八剑翁,眼神中尽是玩味:“在这席梦云城内,还有人抢得了宗城‘大人’的东西” 这句看似公正的询问却唯独大人二字最是刺耳。 十八剑翁几欲跪伏,声音愈发颤抖:“回大人,是……” “放屁。”见有人来救场,侯半肃狗仗人势指着十八剑翁直接破口大骂:“老子分明已经掏钱买下那件东西了,要不是你的狗主子舔着脸求我,我又怎么会说出那件东西的跟脚。长了见识还不谢我,非得说那件东西你们早就看上还交了定金,狗屁!那有人家已经买走东西了再交定金的!” “欧” 同样的一个字,但是其中的语气意味已经大不相同,十八剑翁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句话充满中的杀气,很显然这个席梦云城里最大的权贵,这次是要帮理不帮亲了。 “这个…这…个,这个小人不知,请大人容禀小人,回去回禀宗城先生,等一切水落石出后一定去大人府邸告罪。” 夏呈也懒得跟着一个打手消磨时间,大手一挥打赏了一个滚字。 十八剑翁告罪一声扭头离开,随后由席梦云城与北市武侯组合的二三百的人的队伍迅速控制的场面,十八剑翁身后站着的毕竟是席梦云城财力足以位列前五的宗城,夏呈想要动他不难,只是却少一个名头而已,如果贸然出手势必会留人口舌。 但是这场殃及北城的动乱席梦云城还是得拿出一个交代给这个商户的,放走了背后有势力的十八剑翁,留下了多半真的是被宗城坑害的家伙,抵罪的只能是他们这些胡乱凑热闹的倒霉家伙。 只凭三言两语就稳定三方的夏呈,对于这缉盗一声自己丢给自己的侍童,至于抄家还是驱逐对于席梦云城和他夏呈来说都是无关大雅。 主动替侯半肃解决危局,褚师山河主动向那位席梦云城的少城主道了声谢。 夏呈笑着摇摇头回敬道;“是席梦云城失察再先,所以这不算帮是补偿。” 其实让这位席梦云城最是逍遥的家伙现身和出手的是两人,原本打算晒太阳的夏呈因为素纱遮面的楚昕素来了北城,又因褚师山河敢为天下先所以选择出手,至于那个惹出风波的家伙,夏呈谈不上厌恶却也算不上喜欢。 与褚师山河客套的寒暄几句,又跟侯半肃有的没的聊过几句,夏呈走到这只凭一双魅而不艳的眼眸就足以俘获自己的女子面前,笑问道:“之前风波扰乱的姑娘的雅兴,是夏呈的不是,不知姑娘是否愿意赏脸,我请姑娘与这两位兄弟一同喝杯茶,权且当做是夏呈的赔罪。” 楚昕素只是轻轻摇头,并不打算搭理这个风流公子。 侯半肃一把锁住比自己还有高上一头的褚师山河,把他拉下与自己持平,贼兮兮的小声嘲讽道:“呦褚师王八蛋,你被撬墙角了,不上去打那富家子一顿” 褚师山河一巴掌排掉侯半肃的锁喉,回应呵呵二字:“你看不惯你自己上啊。” 侯半肃一愣,嘴巴张的极大:“她不是你媳妇”还没等褚师山河回话,侯半肃一拳砸在褚师山河胸上一脸娇羞:“那一定就是带来要介绍我的妹子,真不愧是好兄弟,哥哥的终身大事都怎么挂念。” 褚师山河立刻回敬一拳,再砸这个脸皮日益见涨的破烂侯的脸上。 胡闹过后,破烂侯难得正经起来:“能从太安山活着回来了不错嘛,哟我的朱贺还在,不错不错。” “咦,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褚师山河拿出宫姓老人强送的墨黑石块递给侯半肃:“你给掌掌眼。” 热情邀请楚昕素喝茶的夏呈忙里偷闲回头看了一眼褚师山河手上的石块,没太在意,宫老爷子曾经也是可以和宗城并肩的席梦云城的大佬,回城后莫名发癫自然引起的夏家的注意,至于宫老爷子带回来的那几件破烂玩意,夏家明里暗里探查过很多次,都没发现什么奇异之处。 接过墨黑石块的侯半肃不以为然,褚师王八蛋的赌运一向不怎么样,在这席梦云城侯半肃想要捡漏都要废些劲,他褚师王八蛋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接过之后侯半肃的脸色愈发凝重,翻来覆去看过了几十遍之后,侯半肃看向褚师山河用着略微有些哭腔的嘶哑的问道:“你从那淘来的” 褚师山河从未见过这样的侯半肃,指着侯半肃身后:“那里。” 拿着墨黑石块失魂落魄跑到宫老爷子摊位面前,发疯似的跪在地上去翻那放在破布上的十几件东西破烂。 一向用来闭眼养神的宫老爷子,骤然睁眼,一股气机喷薄而出。 临近此地的商贾行人看到这一幕迅速收起自己的摊位,甚至有些来不及收拾的直接选择丢下自己的家底摊位扭头就跑。 宫老爷子为何已经半疯依旧能够在这席梦云城扎根,除了祖上与夏家的那层关系之外,更重要的是这人是一个实打实的半王境的大能。 而自从宫老爷子疯癫之后就把那些东西视为生命,刚回来的时候如同有人贸然看上一眼都要被刨去眼珠,这些年还好,允许旁人看一看了,甚至有缘者还能摸上一摸,只是如此行事,莫不是要找死 夏呈亦是脸上铁青,折扇打开护卫在楚昕素身前,替她拦下了气机冲击,夏呈又扭头对着自己的侍卫大喝一声退。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依旧我行我素,全然不顾这已经大难临头的危机 第一卷少年游 第九十九章天炎侯家 王者站在道的巅峰,可天底下也就那么一小撮人而已,大道三千,可王者的数量却从未超过两千五百的这个门槛,就算王者是这天下的主人可凭人数来说,还是练气士更多一些,而半王境无疑是练气士的巅峰。 席梦云城真正的底蕴,怕是除了夏家当家老头子不会在有第二个人知道,而半疯半傻的宫老爷子却是席梦云城立城的表面底蕴之一,一个半王境守一座城就已经足够了,然而加上夏老爷子席梦云城拥有五位。 除去镇守北城的疯癫宫老爷子,其他四位已经尽数汇集席梦云城北门。 宫老爷子发癫就算砸了北城都是小事,可万一损伤了席梦云城赖以生存云海,这必将是无法挽回的损失,别人或许不知道强撑了席梦云城几十万年的云海已经濒临极限,而夏家一直秘而不宣的对外寻找补救之法,若是在这紧要关头出了纰漏,对席梦云城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我们四个一起上,也没有把握一瞬就封住老宫”一个略微驼背浑身马骚-味的老人问道。 居中白衣华服容颜与夏呈竟有七八分相似的席梦云城当家人夏德义面色铁青,双手死死按在坚硬如陨铁的洁白城墙上,一个失神竟然捏碎了大半,夏德义尤是未知。 其他三人见此都是禁若寒蝉,不敢言语。 “要不然就地诛杀了那小子,先熄了老宫的怒火再说”一位虽然衣着朴素却难掩杀伐气息的雄伟老人说道。 活像一个园艺老农的实力却是实打实的半王境清瘦老人则是摇摇头:“当场诛杀,老宫见了血局面怕是更难控制。” “那你说怎么办吧。”雄伟老人气哄哄的怒斥道,清瘦老人无奈一叹没有反驳。 “准备九龙覆云阵,必要……”夏德义艰难开口:“必要时…毁去老宫的金丹。” 这是为了大局着想,可一块活了几万年的老人们听到这句话依旧莫名的有些心疼。 八十年前,席梦云城突然得到了一个惊天古墓的消息,据可靠消息称那极有可能是一座上古人族五帝时代的一座诸侯墓,原本那次夏德义是要亲自出马的,却被一块喝酒的宫老爷子撞到了,然后宫老爷子强行被那次任务给揽如怀里。 你夏老鬼统筹全局的本事我宫正真没二话,可如果要论杂器席梦云城那个比得上我老夫在这席梦云城呆得骨头都快秀逗了,正好接这个机会出去逛逛。 然而宫正真这一去就是数十年,起先夏德义以为是老家伙游山玩水流连忘返了,可越拖越不对劲,而那座古墓好像被人故意掩盖,一切有关古墓的消息全部烟消云散,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夏德义连派几十支队伍下去寻找却毫无收获,直到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宫正真回来了,可人却疯了。夏德义一直对宫正真有愧,如果不是他现在在北城外摆摊卖那些毫无稀奇的破烂的人就是他夏德义。 而宫正真在这世上最好的朋友就是他夏德义,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揽下那个任务。 夏德义死死捏着城墙石块,石块变成碎石最后又化作齑粉,宫老哥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住你的性命。 侯半肃翻来覆去的翻弄着那些在寻常人看来是破烂的东西,眼角愈发红润,若是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一双眼珠上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褚师山河拔刀出鞘,以刀为盾架在身前依次抵消那位半王境气机的冲击,虽是防御,可褚师山河却没有退却一步,那怕以刀为盾依旧是刀锋直指宫老爷子,只要他敢出手,褚师山河的刀更是不会退却半步。 刀有一称,别名百兵之胆,使刀者皆是无畏敢死者,天下兵种无论如何组合可弃所有唯独不能弃刀。 突然原本气势如虹的宫老爷子猛然收住气息,与其说是收到不如说是放弃,宫老爷子切断了与那些外放的气息的联系,原本宛如压在所有人头顶的实质大山突然没了后续之力,逐渐虚化消失。 本名宫正真的老人突然发起癫来,扭过去头不敢去看近在咫尺随手一拳就能轻松轰死的侯半肃,如避蛇蝎连退数十步嘴里是嘟囔不清的哭腔:“还给你,还给你,都在这儿了,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求求你了。” 一个半王境的大能对着一个小小的练气士疯狂磕头,脑袋砸在坚硬的地面上竟然引起了整座席梦云城的轻微的颤抖,宫正真额头上已经可以见到丝丝血迹:“不要在缠着我了,这些东西都还给你,我没动,我真的没动,都还给你,都还给你……” 所有人面面相觑,无法相信也眼前的一幕。 面对宫正真的跪拜,侯半肃坦然受之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一样。 “老宫……”城头之上手捏一道玉牌符箓的雄伟汉子怒喝不止:“这是什么鬼!” 席梦云城的看家法阵九龙覆云阵五道玉佩符箓中枢,夏德义一下子请出了四道,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同样手捧一道玉佩符箓的清瘦老者突然开口:“你们还记得关于那个古墓一直被人否认的一个传言吗” 天炎候!那个妖邪当道伏羲人皇前夕时代,那位所向睥睨横扫近千百州的人族顶级王者。 如果真是那座横空出世的古墓真的是天炎候的墓葬这一切就可以说的通了,只是能将那个已经举世皆知的消息压得仿佛烟消云散的人物那得有多恐怖。 如果那个墓是天炎候的,那这个小子是谁天炎候一脉分明已经断绝了。 侯半肃闭上眼睛仰头沉默许久:“我的东西,我都会一一讨回来的,何须你来还” 侯半肃挥袖将那些一堆破烂收了起来,唯独剩下那块墨黑石块,侯半肃笑道:“它救了你一命。” “你到底是谁”夏呈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愈发古怪的男子,一身粗布麻衣从骨子里透穷酸气,丢到那里都是让人一眼认不出的那种人。 “我”侯半肃指着自己自嘲道:“我其实就是一个穷光蛋,还是天下最穷的那一个。” 比起天炎侯当年的滔天功勋,如今的侯家确实已经很穷,穷到骨头渣子的那种,要不然侯半肃也不用时时与机缘做买卖,跟大道抢财运,去做那行走的包袱斋。 或许侯半肃真的很富有,但却是是侯半肃穷怕了,只能疯狂敛财。 褚师山河呵呵一笑打断了这场欺负怪异的会谈,褚师山河清楚这个被人称做席梦云城少城主的男子绝对清楚这个实力绝对在练气士九境甚至半王境的疯癫高手的底细。 而眼前这一幕实在怪异,就连褚师山河都感觉怪异更何况这个叫夏呈的少城主。 侯半肃掂了掂手上的墨黑石块塞进褚师山河手上:“虽说让你买走了,这东西也就得归你了,可到底是我破烂侯的东西,一顿饭你是跑不掉的。” 能被破烂侯收入囊中的东西自然不是什么普通货色,褚师山河接过那个主动递来的墨黑石块毫不客气的塞进自己那把自成芥子空间的短刀中,一脸鄙夷:“一块破石头而已,还想混一顿饭滚你丫的。” “褚师王八蛋,老子的朱贺那,还不拿来让老子瞅瞅,小一年没见了,可想死老子了。” 朱贺!又一个六千年前就被视为禁忌的字眼。 夏呈心底除了震撼还是震撼,一个能让半疯的宫老先生伏首跪拜的小乞丐,一个腰佩六千年百族共视之为猛虎的朱贺,难道这这位倾城女子也不是什么寻常人 与褚师山河相伴几近一年之久的已经和知心人无二的楚昕素宛然笑道:“夏公子,我们可否接用夏公子的一处僻静之地。” 夏呈厚着脸皮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三位请。” 席梦云城之所以能和独得地理的十方亭相其并论共称当世两大聚宝盆,除了位居白云之上就是这笼络人心之道。夏家先祖曾有言:与我席梦云城做生意只有大赚,朋友赚够之后才该席梦云城。若是有赔,席梦云城赔光之后才该朋友。 只凭借这两句真言,使得席梦云城颠覆数十次依旧稳居与青天之上,做买卖席梦云城就算是大亏而衰,也赚得各方人心倾力扶持。要不然席梦云城那来的商贾五大巨头和那各居一门的半王境的大能 人情脉络即使金钱,夏家无疑是当世笼络人心的一把好手,老人夏德义如此,夏呈亦是如此。 数万里之遥外,曾经在云岛峰前赠送过褚师山河一坛高粱小酿,又在驱魂荣、驱魂华兄弟俩心湖上各自留下一道玄之又玄的老人侯文赋似如褚师山河初见时一般,独自一人依靠栏杆处瞩目眺望前方。 老人不是远游而是寻人,从南到北,由东到西,从十二年前家门被破小主失踪的那一刻起老人好像都是在路上了,手里永远提着一坛高粱小酿,目视前方。 一个月前侯文赋得到确切消息,八十年前潜入侯家祖陵的那帮盗贼尚有一人在世,而像侯文赋泄露这个消息的人告诉他,有一个少年在前几日就已经赶赴席梦云城,那个少年曾说过他姓侯。 “少爷,十二年了老奴终于要找到你了。” 无论少年现在未来如何,都要在他的名字前加一个点缀,天炎!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章心术 席梦云城北门一座三层酒楼被少城主夏呈一人包下,所有食客不收金银就被赶出酒楼,内城的物价奇高,可没人会傻到去怀疑席梦云城的少城主的身家。 这座就算是在席梦云城都算得上物价昂贵的酒楼,除去厨子、小二寥寥数人,就只剩下那张桌子上的四个人。 店小二识得,那个最是儒雅的男子是席梦云城最高不可攀的少城主,而另外两个男的就显得普普通通,到是那个女的虽然素纱蒙面泄露的丝许容颜就足以让他一个终日与柴米油盐打交道的店小二痴心一辈子的了。 这桌独占一座酒楼上的气氛略显微妙。 “小小酒宴还望三位海涵。”作为主宴人夏呈自当说几句开头的客气话。 褚师山河对于这人的感观还是不错的,在面对宫老爷子的非难,那个人率先做的是驱散那些跟随自己的随从而不是,拿他们去顶命。 “少城主客气了。”褚师山河抱拳笑道:“这架势可用不上我们海涵,应该是少城主大气才对。” “行啊。”侯半肃啧啧怪声到:“这才一年没见就学会寒暄了。要是那个小爷几十上百年的见不着你那还不能上天。” 褚师山河一本正经的点头笑道:“现在就可以了上天了,回头带你溜一圈去。” 侯半肃看向楚昕素,后者含笑的点点头,侯半肃顿时心如死灰,你大爷的这还是当年小爷认识的褚师王八蛋 对于这个古怪男子的插科打诨,养气功夫极好的夏呈看不出半点恼怒,依旧笑如春风,好似极其喜欢这种氛围。 “道兄生分了,什么少不少城主的,小弟夏呈,道兄直接喊我夏呈就是。” 对于这种诚开公布,开门见山的打探褚师山河并不反感,再说一切都在礼节之中褚师山河到不好隐瞒,只能回应道:“道友客气了,我本名褚师禁忌,玄交易人界洲大明城人氏。” “褚师”夏呈有些惊艳,倒不是席梦云城畏惧不敢染指魔族人,只是因为翼魔褚师家的名声太过显赫。 魔族八王共尊,却也分为三等,一等两族,二等三等皆是三族,而翼魔族是魔族实打实的一等老族,实力不容小觑。 “褚师褚师是翼魔族独姓,褚师道兄是翼魔族人” 褚师山河摇头叹道:“幽魂罢了。” 夏呈立刻抱拳致歉:“褚师道兄抱歉,请恕夏呈冒犯。” “无妨。” 夏呈转而望向侯半肃:“敢问道友名号。” 侯半肃大大咧咧道:“侯半肃,人称破烂侯,山泽野修而已,没啥大名气。” 夏呈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准备回去之后调动所有资源好好探查一番。 楚昕素主动开口,简洁明了:“楚昕素。” “楚昕素灵族灵女楚昕素”夏呈有些惊讶,席梦云城每日客流入云,各方消息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楚昕素这个名字,夏呈一年前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不过一年前尤能听到其兄楚狂人陆通的名号,而楚昕素的消息则是还停留在青年武评帮。帝元殿评出青年武评正副共计二十人,而这个灵族的女子拍在第十一,除去那位号称三十万年的才出的凤凰族圣女,就要数得上那位女子了,更何况青年武评二十人也只有两位女子而已。 想到青年武评夏呈自然绕不开前三甲的天堑龙逆和后世无敌的褚师山河,夏呈下意识的又扭会头去看这位胆敢一人敌百人的褚师禁忌。褚师山河,褚师禁忌好相似的名字啊。 褚师山河看出了夏呈的心事主动笑道:“我们褚师一家无论宗家还是分支都可姓褚师,我也是托了这个规矩的福气,要不然我这住在交玄易人界洲都没资格上族谱的小分支或许早就不能姓褚师了。” 侯半肃捂着嘴在哪里偷笑,要不是褚师王八蛋现在身份特殊侯半肃早就跳起来喊上一嗓子:好这个牛皮吹的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早在北门的时候宫老爷子跪拜侯半肃的时候,夏呈就已经不把这三人以常理视之,那怕那个侯半肃在自己面前把这座酒楼都给掀了,夏呈也不会有丝毫惊讶之处更别说只是掩嘴偷笑了。 夏呈带着那三人离去后,还不等商贾各归其位,就被一支由席梦云城东西南北四门守军组成的三千人的队伍给强行遣散。 这种以武散商的行为自然不是席梦云城的第一次,可那几次都是席梦云城处于生死边缘的时候才采用的手段,可这是是为什么 席梦云城四门惶恐不安,甚至那当地最大的五大商贾的主家一齐出现在城主府衙的门前,而夏家管家把这五位地位仅次夏家与四老的人物只有摇头两字:不知。 遣散商贾原本就是极大的席梦云城北门地界就显得更为宏大,支撑了席梦云城数万年的四位柱石掠至那个独坐在千里云海上的疯癫老人,宫正真。 在送出去那一堆破烂侯,宫正真原本浑浊的眼神也似乎愈发清醒,只是老人先前失态跪在一个娃娃面前声泪具下,此时显得无比落魄。 宫正真漠然抬头,模糊的眼神透过杂乱如干枯的发质传来的是冰冷的绝望:“德义…杀了我吧。” “正真…”夏德义心里如同调味打翻五味陈杂,说不出的心酸,对于这个老伙计,好像不是亏欠两字就可以概括的。 “杀了我,杀了我,元陶高你杀了我。”宫正真如同一条死狗一般爬到那个如同园艺老农的脚下,死死抱住他的腿:“杀了我,杀了我啊。” 元陶高弯下身子讲这个老伙计揽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老宫,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就算是倾家荡产,我元陶高也要救你。” “老元,你说什么那。”雄伟老人一巴掌砸在元陶高的后背,原本有些哭腔的老人直接被这一巴掌给砸的酿跄差点摔倒,老人豪壮:“医治老宫要你倾家荡产你当我何卫是什么人了,要破产不加我一个,你小子是瞧不起我” 一向默默无闻的马夫刘林也轻声道:“算我一个。” 夏德义蹲着地上信手把宫正真遮面的枯槁乱发撩至耳后笑的:“这些年来你一直怯医,放心老宫,你要你肯治疗就算是药王我夏德义也给你请来。” “不是啊。”宫正真疯狂摇头:“你们杀了我吧,只要我活着,总有一天席梦云城会有灭顶之灾的。” “什么” 夏德义面色铁青,嘴唇颤颤巍巍道:“老宫,你那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那座墓里到底有什么。” “死人,都是死人,我被囚禁在一个密室了三十二年,身边都是血,都是血,到处都是红色,到处都是鬼。”宫正真躲躲闪闪好像自己依旧被幽禁在五十年前的那座密室里:“后来…后来…后来他把我放了,我跑回来了,他一直跟着我,一直跟着我,从来都没有离开。” “就在刚才,他告诉我我要是不死,席梦云城就会毁灭,谁也没法阻止,都得死,哈哈哈哈…都得死。”宫正真愈发疯癫,他死死扒住夏德义的裤腿:“杀了我,只要我活着你们都得死,谁也逃不掉。” “他他在哪里”夏德义警惕的看向周围,借助着手上九龙覆云阵的玉牌符箓灵识迅速笼罩整个席梦云城,可是无论夏德义如何探查席梦云城都没有半点诡异之处。 “他马上就要来了,杀了我,杀了我。”宫正真还在不听的请求。 老人何卫一记手刀砸晕宫正真,然后抓住宫正真丢到自己肩上,撇嘴嘟囔道:“啰嗦。” 元陶高怒道:“何卫,你小子要干嘛” 老人头也没扭的直径前行:“救人啊,难不成还要在这里救人不成” 刘林扭头望向夏德义,由于刘林极少说话所以声音有些沙哑:“宫正真…要不去我那边必要的时候…我会带着宫正真离开席梦……” “送宫正真去我夏府。”夏德义大手一挥。 夏德义玲玲心窍,又怎么不清楚刘林的意思,那个能逼疯宫正真的东西绝对有能力毁了席梦云城的,而如果夏德义选择杀了宫正真的话,哪怕这是遵从了宫正真的意思,席梦云城也要分崩离析。 而刘林这是个了夏德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把宫正真送到南城治疗,哪怕那个当初放纵宫正真离开的人真的杀到席梦云城,大不了牺牲南城一块地方而已,最不济也可以报住大半席梦云城留住人心。 想到这里夏德义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夏家向来重义,自己怎么就他娘的忘了还犹豫,犹豫的球。要不是他宫正真,现在在席梦云城疯傻痴呆的就是他夏德义了。 “送老宫去我府上,老元你去收购灵药,只要是能治疗灵魂神识的,别小气都买来,所有支出先从我夏德义身上出,老子没钱了才轮得到你们。老刘温阳神魂的灵兽你派人留意一下,准备好了明天跟我去一趟药王谷那边。” 两人重重的点了点头,心底的哪一点失落顿时烟消云散。 “夏老头,老子那。”何卫止步对着宫正真怒喝道。 “你去准备席梦云城的护卫工程,老夫知道这些年你这老匹夫那里藏着一堆好货,别小气都拿出来,要是除了一点纰漏我拿你试问。” “好!哈哈哈哈。”何卫仰天大笑,想要大步离去,却被夏德义伸手拦下。 后者怒斥道:“何卫你当老宫是你养的那些战马吗扛着亏你想的出来,放下我背着。” 席梦云城北城外,数千米,老人夏德义背着宫正真缓缓而归。 老人望着席梦云城高大的城墙,柔声道:“正真回家了。”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零一章天子王剑,侯家尚在。 从北城那场闹剧开始,席梦云城竟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最先是北城集市被强项遣散,然后大批兵卒从东城涌出,与席梦云城内城三千甲士兵合一处,再加上其余三城的兵甲,数量竟然达到了一万五千人之众。 席梦云城异常举动让无数商贾忧心忡忡,不少人已经着手准备离开这座如今天底下最大的聚宝盆,对此城主府那边置若罔闻对之视而不见。 守卫北城城墙的青年,扫视身边的同僚,每个人脸上都是明显的忧愁。 早在三天前东城城主何卫集合席梦云城五方大军时就已经直说:此战若是打不起来,席梦云城一切如旧,可若是打得起来必定是生死之战,而那时必将是要拿命去填那个无底的窟窿。 当然那位城主也说了:诸位想走,席梦云城铺贴路费军费,算是感谢诸位这些年的保护席梦云城。 然而没人褪却。 因为城主说过了若战起,护卫席梦云城的最前端的一定是夏家。 其实想要赢得军心很简单,与子同袍仅此而已。 只是话说出来很容易,又能有几个人能做的出来 那位青年眯起眼睛,注视着前方,云端之上好像有一个黑点浮现,那位青年露出一丝笑容,席梦云城位于云海之巅,而能游到这里的飞鱼肉质一定劲道,味道也一定很好。 不对!那位青年甲士眼神愈发凝重,随着那个黑点越来越近,这么越来越像一个人影 那人脑海中浮现一个字眼,敌袭!只是没等他喊出来,那人已经到了席梦云城云层最外。 那人如御剑而来,速度极快入,巨剑垂直而立,那个人影独立于剑柄之上,巨剑深没云层,那人如平踏云层,悠然前行。 而那人身后云层撕裂,如刀切豆腐,只是几瞬那人就已经悠然前行数千米到达席梦云城北城门前。 坚硬如铁的云层在那人身后形如沟壑,北城集市几乎一分为二。 北城守军被这惊天一幕吓慌了神,这片连席梦云城都可以承载的云层何止是坚硬如铁,竟依旧抵不过那人御风一剑。 来访者是一个青衫老人,文文弱弱手里提着一壶市井最是常见的高粱小酿,与俗世的教书先生无异。 而就是怎么应该家伙竟然踏剑撕裂的数千米的云海。 “天炎、侯家老奴侯文赋,毁城杀人,不想死的自可离开。” 侯文赋开口声若洪钟,整座席梦云城的人都如同垂听在耳。 老人侯文赋向前一步,脚下那柄横贯数百丈云海的化作流光散去。 早在侯文赋御剑撕裂席梦云城的时候,手握席梦云城大阵玉牌符箓的夏德义、何卫、刘林、元陶高就已经感应赶往北城,四人到达北城后,入眼的即为数千的纵深沟壑。 “王八蛋。”何卫双眼通红,既是肉疼也是心疼,如今席梦云城的状况已经强弩之末,而这个自称为侯文赋的人无疑是让席梦云城的情况更加雪上加霜。 “前辈,不知席梦云城有何得罪席前辈的地方,还望前辈告知,若是情况属实,晚辈一定尽力赎罪。”夏德义抱拳喊道。 侯文赋一手负后一手前伸抚撩之下浮云成丝竟然在他手里化作一剑:“不用,出招就是。” 剑成,剑气横生,席梦云城那衫青衣周围数百尺几乎只是一瞬浮现无数无形剑气。 十二年前天炎侯家几乎一夜灭门,十几万年的伏蛰世人好像都已经忘了天炎候的威名,今日……候文赋漠然抬头,今日天炎候威名将重震三千道州! “天子王剑决!”元陶高一脸茫然失措:“不可能,天子王剑决早已经失传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还会有天子王剑决!” 夏德义内心震撼无比,天子王剑决是公认失传人族绝学剑决号称三十万攻伐第一,至快、至刚、至强,可驭万能为剑,直接打破了所谓的什么神兵利器之说。 刘林只能轻叹一声:“席梦云城危已,” “危什么危!”披甲三日未曾卸甲的何卫,拔出腰间佩戴的长剑,吼道:“席梦云城的男儿们,保家重担尽系于我等肩上,可敢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 六千声齐若洪钟,尽是一股肃杀悲壮之意。 不用等将军命令一千五长弓箭指侯文赋,宛如泼水而下,砸向侯文赋。 席梦云城财大气粗,又有何卫这个狂热的战争分子做统帅,价值百金,那怕是在那些顶级大族里都有以根来计数的破气箭竟然每人分配了三根。 每人三根或许真的不过多,可若是折算到人身上,四城加起来那足有一万三千五百根之多,这数量住够进行一场五万人的小型攻伐战了。 破气箭箭体暗金,因为箭头所用的水龙石有辟气驱灵的功效往往能够轻松破去练气士的护体真气,但是因为以石造箭极其坚硬所以往往能出奇制胜。 然而就在这些造价极贵的破气箭靠近侯文赋的时候尽是寸寸龟裂化作齑粉,那怕箭密如泼水而下,在无穷无尽的剑气的席卷之下最后一根破气箭仍然距离侯文赋六尺之远。 何卫丝毫不见气馁,要是只是第一轮剑雨就被他射成了刺猬,又怎么值得何卫动用席梦云城的全部属军可到底何卫还是肉疼,一千五百根破气箭就怎么没了。 其实想要对付这种级别的高手也不难,大军围杀再辅以刺客死士暗中出手直接给磨死就够了,这就是大军之所以能杀半王境甚至的王者的高手的秘密所在,那怕是那个号称百万大军就可磨死九境王者的人族武安侯李牧也得乖乖的用这个法子,只是其中杀手、死士及其练气高手几何,又应当如何部署就不是何卫这种级别的人可以想象的到的了。 不过何卫敢大包票如果,东西南三城三千长弓兵尽数至此,四千五百破气箭齐出怎么也要在这个家伙身上钻出几个窟窿来。 部署大军之时,何卫不敢孤注一掷,只能将一万五千大军拆分四处,东西南三城各压了三千人。因为宫正真和那个身份可疑的侯半肃都出现在北城,何卫也就敢小赌一下,压了其余的六千甲士在这北城之上,而事实证明何卫赌对了。现在只要等那九千大军赶来,兵合一处,最起码席梦云城还能保下来。 何卫握着手上长剑大喝:“死战。” 三轮箭雨而过其实也不过是多消耗侯文赋的自身灵气罢了,练气士无论多高只要不入那传说中的帝皇之境其实都不过是凭借的自身的一口气而已,所谓一气上昆仑凭借的就是那一口先天灵气,只要断了这口气或者把这口气耗完上三九镜的王者都得认栽。 一声死战之下,城墙左右两侧的云层下各自冒出两千二百甲士,身负玄黑战甲,若是有人细眼瞧去就会惊讶的发现这竟是清一色的正玄甲。 墨家机关术一派以符箓甲胄坚韧程度将甲胄划分成了天、地、玄、黄四大等级,加之次级共计八个等级,其中又有两大门槛,正黄级符箓甲胄百族皆可自产,次地级之下皆可量产。 而席梦云城甲士所披的正玄级的符箓甲胄,虽然称不上多好,可也绝对不坏。 这种甲士穿披的符箓甲胄厉害的就是其中的阵法符箓,而且披甲甲士数量越多,其中的威势也愈发强大,而席梦云城的正玄黑甲其名叠云,唯一的势能就是防御,甲士越多法阵相互强化防御力也随即提升。 如果把王者比作赤手空拳的大人,而王者境之下的练气士则是刚回走路的稚童,那么那个大人基本就是无敌的,可若是每个小孩都极其抗揍又都不怕死的上来咬这个大人,结果如何就不用多说了。 侯文赋双交错握住剑把,横举在面前,右手猛然向右拉伸,剑把竟然自己延伸出去足足一米多,此刻侯文赋手上的剑已经不主以被称为剑了,几十万年来天子王剑决之所以不人称作三是万年攻伐第一,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万物皆可为剑。 天子王剑决开篇宗旨简明扼要。 草芥、枯枝、浮云、流光何不为剑我有剑心,万物皆可为剑。 若是在太安山上让褚师山河去寻找陌刀的慕言行见到一点会惊讶的合不上嘴,因为此刻侯文赋手上就是陌刀。 陌刀为刀,可在万物皆可为剑的侯文赋手上则是与剑无异,而侯文赋又极其善于用剑…… 何卫事先在席梦云城左右两侧埋兵共计四千四,而其余的则是负责挽弓去消磨侯文赋那一口灵气,何卫要做就是要磨死侯文赋。 夏德义死死攥着手里的玉牌符箓,最后深深喘了一口气,望向那个由在四千人的人海里依旧挥刀如风的男子:“死战。” 身后夏家百余名练气士,跪拜之后跃下城头与那一千五百甲士涌入围杀之中。 “呈儿。”夏德义趔趄后退,夏呈急忙扶住自己的爷爷。 老人悲伤不已:“呈儿,看来爷爷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席梦云城了。” 战场之上,侯文赋宛如杀神一般,一刀把身前那个刺剑的甲士从肩斜劈到腰,血飞溅他一脸,侯文赋冷眼瞧着城墙之上。 世人皆谓美人一笑倾人城,可谁敢道武夫一力屠人城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零二章天之剑 没人愿意去相信那人居然能在六千甲士的围杀之下居然还有余力一刀劈碎那座耸立了几十万年之久的席梦云城的北门。 只是一刀,一刀之后城门崩碎,席梦云城将灭。 夏德义死死攥着那个已经布满裂纹的玉牌符箓,九龙覆云阵这此人面前,依旧只是一剑而已。 可是只要…只要拖到那六千甲士赶来,席梦云城也就能得到保全,可是貌似已经等不到了。倚着一块残破巨石的何卫朝着侯文赋吐了一口血痰:“狗日的兵家大道!狗日的王者!” 何卫自幼爱慕兵甲之道,虽然何卫出身席梦云城东何家,可年青时却在时辰去那凡俗世界去做那挥斥方遒的大将,要不然何至于三城皆养兵三千而独独东城养兵五千。 何卫心如死灰,世人都说什么人海战术围杀王者,只要可下血本上三九境的绝顶高手同样能给你围杀再这里,可真到了自己动手的时候,何卫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多操淡,一千五百根破气箭,将近六千身负正玄甲的甲士,还有数百身负秘宝的练气士能做的只是靠近他三丈之内而已。 “举手逼死三两九境王,谈笑即催十三州。”何卫喃喃自语,只有真正的围杀过王者境的高手才能知道这句话真正的重量,回想自己多么轻狂竟然说给自己百万大军一样可以逼死三两个上三九境的王者,都说陆通狂妄,可不知自己更狂,不过好像那种无知的狂妄虽然可笑,却也很幸福。 “老子认命了。”玉符符箓重掌心滑落在里,撞击地面的声音,宛若心碎。 “宫正真,别说老子不护着你,是这家伙太强了,也罢老子先去冥海给你老小子探探路。” 侯文赋松开手掌,那个折杀三千之数的陌刀从新化为流云,其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与之一同归散云海之中,只是这血腥在比起侯文赋身后的横尸三千淡不可见。 老人走上几乎与废墟没两样的席梦云城北门城墙,他身后剩余的三千人已投械投降,毕竟这是席梦云城的私军而不是那百战至死方休的悍军,只要把他们杀怕了,就没人敢再出手了。 夏德义死死攥着那个族传的玉牌符箓,艰难起身,背靠着一块直立的破碎城墙,咽下了一口血痰,气息虚浮有些提不上来力气:“敢问前辈如何才能饶得了席梦云城。” “欧”侯文赋讥笑道:“这么想要交出宫正真拿来抵罪吗” 几人心里一阵悲呼,果然是因为天炎侯冢一事,这件事本就是席梦云城理亏,想要让这人饶过谈何容易。 夏德义不去看眼前这位杀神,扫视四周破碎残骸,残肢枯骨有些悲凉,掌权席梦云城六千余年之久的老人吐出了这辈子也是世人最难说出口的一句话:“我夏德义愿意为宫正真赴死,前辈如果绝对不够可以毁去他的金丹,只望前辈能饶他一命,留下席梦云城。” 不只是元陶高、刘林、何为,就连侯文赋也有些震撼,不等那三人说话,侯文赋重重的一跺脚封住了三人。 侯文赋背对着夏德义说道:“都说席梦云城夏家大义,到是老夫小瞧了,不过想要我饶过你依旧不太够啊,宫正真必须死,席梦云城老夫可以手下留情半毁如何放心你们四人的子嗣我不会主动去动,如果有想找死的随意。” 侯文赋转身时,右手虚握丝丝缕缕云烟在他手里凝聚成了一把云剑。 侯文赋杀人自然可以不用无用的器物,不过夏德义大义,侯文赋用天子王剑决也算是回敬他。 就在侯文赋举剑要杀夏德义的时候,猛然间一道乌黑的身影如同一把利剑直刺侯文赋。 侯文赋扭动剑柄收住剑锋,以剑脊横扫砸下那个想要偷袭自己的家伙,然后伸手一探,想要抓住那人却突然松手,任由那个受了自己一剑的家伙离开。 那人没有选择退却,反而旋转一周后站在了夏德义的身前。 侯文赋收了剑式,看着那人面容有些诧异:“宫正真还真是老夫小觑了你们席梦云城的道义,果然夏家能独霸席梦云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果然来人是那疯癫了数十年的宫正真,先前根据夏德义的谋划原本是由夏德义与刘林去药王谷去求药,只是眼下大敌当前夏德义只能派自己的儿子前往药王谷,自己则是一直负责照护宫正真,只是这场大阵来的实在让人措不及手,夏德义只能丢下宫正真往这北城来。 想不到席梦云城数位长老联手依旧没能镇压住这个疯癫的宫正真。 “老宫。”夏德义担忧的喊了一句。 自从把那一堆破烂送出去,宫正真的神智也逐渐好转,面对多年老友的呼唤,宫正真朝着夏德义跪下一头抢地:“罪人宫正真愿意一死谢罪,求前辈放过席梦云城。” “不!”夏德义喊道;“该死的应该是我!宫正真你回去。” 侯文赋满脸玩味,扫向被自己一道剑意封住口鼻是三人问道:“你们是不是也要甘愿替他们死” 何卫、刘林、元陶高也面对着侯文赋无声的跪下。 侯文赋勃然大怒:“他妈的真有意思吗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该放了你们,谁都不杀” 侯文赋伸脚顶住宫正真的肩膀,猛然发力将其提起丢砸向夏德义,强大的冲击击碎那块巨石,两人一起滚落在碎石之中。 侯文赋冷冷道:“有些错不是低个头求个饶就能弥补的,一条命都不够,你们得拿一座城来赔。你们的命都在我手里,我想杀谁需要你们决定” 侯文赋一抬手,将废墟中的宫正真拘来掐着他的喉咙:“如果我是你,就会把那些东西交出来。” 宫正真挣扎着断断续续的开口:“我…我还…回去了。” 侯文赋松开云剑一指点在宫正真的眉心,强行拘魂。 修道之人神智历来浑厚,拘魂之法除了强行拘押他人灵魂之外还有问魂之法,只是这种毕竟涉及到两人的灵魂根本,除了楚地灵族和漠北魂族这种得天独厚的种族外没人敢轻易动用,因为问魂之法一旦反噬那可直接影响大道根本。 所以问魂向来是击晕以减弱灵魂反抗后在进行问魂,那有侯文赋这种在人清醒的状态下直接问魂,而且宫正真痴傻疯癫几十年,想要在那那些断断续续的灵魂碎片中找到自己想要的谈何容易。 两人之间莹莹淡蓝光浮现。 片刻之后侯文赋杀机全无。 一直强行压制着何卫三人的强大剑意瞬间土崩瓦解,既然惊愕的看着侯文赋,我们可不相信这个杀神是那种借债逞凶的家伙,而唯一可能的就是侯文赋在宫正真灵魂里看到什么东西。 侯文赋突然面露喜色可那喜色中又夹杂着淡淡的悲伤,不再去掐宫正真的喉咙,反去扣住侯文赋的双肩,继续问魂,片刻之后杀机从现,甚至还在急速攀升,甚至比起先前屠戮三千人更盛一筹。 夏德义刚刚放下的心不得不再次悬起来,夏德义感觉现在只要侯文赋愿意,绝对可以一瞬间抹去半座席梦云城。 问魂之后,侯文赋随手把宫正真砸进废墟中,比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了即将爆发满腔怒火,扭头问想夏德义伸出两个手指:“第一宗城、十八剑翁在那里第二交出我家公子侯半肃你们可活。” 打算释放宫正以破危局,又远遁赶而来的夏呈,越过满是血污的废墟,站在自己祖父身前抱拳面对侯文赋,语言犀利不卑不亢:“晚辈席梦云城人夏呈,曾有幸与侯公子会晤,如今侯公子已经离开席梦云城,老前辈若是不信,自可问魂。” 侯文赋没有回答,走向抱拳在礼的夏呈,两人身形交错的一瞬间闪现一道淡蓝魂光,竟是一瞬问魂,走过夏呈侯文赋才对着夏德义说:“你孙子比你懂时务,老一辈法子虽然没错,但也该为年轻人让位了。” 夏德义颓然失魂。 侯文赋只所以愿意说出这句话,那时因为封号炎侯本名唤作侯逸之的侯半肃无碍,而那个与自己在云岛峰前的渡船上一同饮酒的亦是与自己少爷是旧识,甚至愿意为了少爷独自抵挡百人,想到这里侯文赋身形化剑一头扎向席梦云城内城。 狗日的宗城,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欺我天炎候家无人吗 侯文赋所过之处,万物皆做齑粉。 夏呈望向侯文赋独自走出来的坦荡大路,眼神中没有半点恼怒,反而充满了狂热的渴望。 夏德义跌坐在地上,看着兄弟四人相视无奈一笑又互换心语,最后夏德义摆摆手把夏呈喊到身边,递出自己的那颗玉牌符箓:“呈儿,以后你就是席梦云城的主人了。” 片刻之后侯文赋折身而返,手里拎着两颗人头,止住身形后把那两颗人头抛到夏呈脚下。 夏呈任由那两颗人头滚来污了鞋面,夏呈波澜不惊只是恭敬抱拳道:“席梦云城愿为侯家藩城。” 侯文赋没有回应,抬头望了望天空拔地而起。 骤然间十余艘战舰出现在席梦云城上空将侯文赋团团围住。 “叛臣侯文赋还不束手就擒!” 侯文赋双手虚握,宛如握着一把无形大剑一般。 “之前因为要找少爷也就懒得搭理你们,真得老夫是怕你们!” 侯文赋握剑横扫,十二艘甲级战舰竟然凭空断裂宛如被人一剑斩断。 天子王剑决,以天子为名,自可拿天做剑! “现在…就乖乖的去死吧。” 夏呈看着满头烟火,笑若桃花:“爷爷我要出城。” 那一天天炎侯家从现于世,席梦云城城主独自出城。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零三章窃天者 渺无人烟的万里荒山之中,一个青衣儒山的读书人牵着一匹有些骨瘦如差的棕红大马。 马匹极其寻常,没有那种所谓神马良驹的独有灵气,也没有独属战马的耀眼麟片,整匹大马也只有那额头的一撮白毛最唯显眼,还被读书人悬挂的铃铛给遮挡的严严实实。 读书人无异,马匹无异。这放在俗世人们除了会惊叹一声这书生好生俊俏之外,不会说什么。 三千道州文学圣地的稷下学宫始创士子负笈游学,各地书院甚至是世家都争相模仿,如今虽说现在游学已不复当年盛况,可多少还能时常在名山大川、名胜古迹这些地方遇上些负笈游学的士子。 可什么再寻常不过的负笈游学标准装扮,放在这万里袅无人烟的荒山之中就显得极其突兀扎眼。 读书人牵马缓行,让着阴暗的密林多了几分明媚,寒风之中让人心生暖意。 武夫立世如不动磐石,权者权倾天下可敬可畏,世上唯独读书人让人如沐春风,哪怕是酸儒也有可爱之处。 读书人行至一座静湖,突然起了兴致,松开伴陪着自己走了无数山山水水的马匹,放它自己去在这雪地中揽睨枯草。读书人直接走到湖边,从一个青灰色的钱袋里拿出一个蒲团一根鱼竿,读书人独坐在湖边垂钓江湖。 鱼竿无钩无饵,读书人垂钓江湖,抛下丝线静待愿者上钩。 不远处的一个身着淡蓝衣裙的女孩,偷偷躲在一颗巨木树后好奇的观望着这个年轻人。 女孩是这群山中孕育出了灵魅,俗名是那极其没有技术含量的名字山鬼。女孩没有名字也没去过俗世,女孩生于山间与山间万物相识相伴,可这个做在湖边的‘动物’女孩还是第一次见。 读书人没去理会身后的那头灵魅,她愿意跟着就跟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圣人也曾曰爱人胜于爱己。那头灵魅身上全无血煞之气,自然也论不到什么斩妖除魔一说。 “太安山前倒是我小瞧了你,想不到一趟太安山毁去了百族几万年的谋划,虽说事后引得百族侧目追杀,但到底是替道门仙家毁去了很多无赖的麻烦事,这倒是道门仙家欠了你一个不小的人情。虽说得罪了百族,可魔族最不怕的是的就这个,所以说到底这趟还是你赚了。”读书人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种惊天内幕竟如同拉家常随意吐出,只可惜四下无人,只能当做是这位读书人的喃喃自语,自己说于自己听。 这位读书人看似对着湖泊自泄这令人咂舌的情报,其实这更偏向于一种复盘,只是这位读书人从当初的棋子变成了现在的执棋人。 “当时还想不通那一向精明从不吃亏的驱魂人为何这次甘愿去做那费力的枪头,原来还有夏谷厌幡这一档子事,褚师山河你说我是该说你是机缘太好,还是霉运太盛” “要不是侯文赋在那两个驱魂人心湖里种下了一道天子剑意,其实把你留在东王妖州的雄关城倒也不错,太安山上殷虚天给的评语太大,而你的变数太多,所以你不得不死。” “魔族大都翼魔褚师家,交玄易人界州大明城画地为牢自困樊笼的斩首黑魔,天道亏欠的天炎侯仅存的后人侯逸之,南国沐王府的小王爷沐英,还是那人王高阳少昊的和继承了五雷天官陈程全部衣钵的陈晚风的半个弟子,还有那位灵魂天生匹配的灵族灵女楚昕素,再加上一个厌次纪家的纪卓越,还有深得学宫兵法大家赵英卓深传的剑猫多半也会跟你扯上关系。” 读书人宛然一笑,如桃花绽放:“大半三千道州将因你而动,褚师山河你说你怎么能不死” 读书人抬头望着片片飘落的晶莹雪花,喃喃道:“我这一辈子多半最是羡慕你这种人,所以你只要不出魔土,便可以不去死,如何” “我本英雄,无限嚣张,屁话!只要是英雄那里能嚣张的起来英雄、侠士都不过是被世人绑在道德架子上的可怜虫而已,虽是名誉加身万人敬仰还不如你们这些喜怒由心却又能真心为‘自己人’的家伙快活,更别说是我这种只能隐于幕后拨弄风雨事后还要被人骂上千万年的挽天倾者。荣誉参半又如何到底还是有人愿意真心为你们说上几句好话的。”读书人苦笑一声:“不知道我身死之后,可愿有人为我写上一首赞词,说上一句好话。” “杀一人为罪,屠万人者雄。窃钩者诛,窃国者侯。”那位读书人抚掌之下,满天大雪宛如静止竟还有丝丝缕缕倒退重返天际的现象:“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这亘古不变的规矩,也换换了。” 儒家之所以可以成为百家之长,还要多亏儒家秉承仁道,圣人可出口成宪,一言可令天地变色。 而这位读书人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练气士而已,别说王者境了甚至他连半王境都不是,却可以说得一句不合时宜的放荡狂言因天地倒转,不敢与之沾染。 武夫十境其名开天,当年那位武夫的老祖宗就曾放言,天地放荡,可愿挥手击破天机,重立苍天。 只是无论是练起士还是武夫无论境界高低都想不到他们敬仰一生的天道,竟然此刻因为这个形如蝼蚁一般都读书人一言,避之不及! 大雪不敢沾身。 灵魅瞧着这反常的一幕,惊掉了下巴。 她长这么大从来只见过大雪从天上下到地上来,那里见过从地上‘下’到天上去 小女孩偷偷摸摸忍不住好奇,提着淡蓝色的裙摆,掂着赤裸的小脚丫,偷偷摸摸的跑到从地上‘下’到天上去的大雪中,一圈一圈的旋转,笑如银铃清脆悦耳。 宛如雪中绽放了一朵娇艳的青莲。 独自吃草的棕红大马,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奇怪的姑娘,又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主人,低头继续啃食枯草。 读书人掌心翻覆,依旧独自翻盘。 “侯文赋帮着侯逸之收复了世间最后一个聚宝盆席梦云城。如今十方亭、席梦云城都已经易主,看来这次博弈最大的赢家是人族和天炎侯家。” “侯逸之可否有复兴天炎侯家的意思人王是否会愿意毁了一位有望登顶的中三境王者,反去选择族人凋零而且不易掌控的天炎侯家” 这位以把三千道州都当做一个棋盘的读书人突然想起了十方亭上人王拔骨,双手献于当今天下第一人老儒生的面前,自语道:“他会的。” 人族卑微,却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天炎侯家登台依然是大势所趋,席梦云城上侯文赋以天做剑毁去那十二搜战舰,虽然是借了那三千战死的金戈血气和满城戾气才造就那天人一剑,不过只凭这借势之法,天炎侯家也可以往上再提上一提。” “只是天道有欠,这天炎侯家确实头疼。” 读书人眼角无意中瞥见那位翩翩起舞宛若青莲的无邪鬼魅,不觉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这个世道也没有想得那么坏嘛。 湖面上中突然飘起一抹幽香,读书人面无表情的扭头望向那个鬼魅,果不其然那个淡蓝衣衫的小女孩一改宛然轻笑,面目呆滞的朝着湖边走去。 这类鬼魅由山灵孕育而成,自成五行食之大补。所以大多山鬼都生的凶神恶煞且极其残暴,其实这是一种悲哀,逼良为恶。 读书人猛然抬起鱼竿,高高举高头顶,瞬间清醒鬼魅看到了这一辈子最震撼的一幕,那个读书人竟然将整座湖泊都给钓起来了。 直径近千丈的湖泊,满湖湖水悬在空中,浮空的湖水之上只有一根细细的鱼线。 棕红大马背对着读书人,也被这轰隆一幕吸引,老马嘴里嚼着草根,漠然的看了一会后扭回头继续回头淡定的啃食雪下的枯草。 那个读书人甩动鱼线,空中湖水瞬间翻腾起来,随即弥漫起鲜血将大一片湖水染红。 做完这一切后,读书人一甩鱼竿,鱼线折回丝丝缠绕在鱼竿之上,浮空的湖水失去凭借猛然砸下,然而四溅的湖水却不能近读书人和那只鬼魅十丈之内。 鬼魅震撼不已,呆呆的看着读书人,眼睛里泛起了点点泪光,只是这只小姑娘模样的鬼魅捂着嘴不努力让自己哭出来。 读书人从新把鱼竿塞会钱袋中,漠然起身走向棕红大马,棕红大马打了个响鼻,跟在自己主人身后重新启程。 从始至终那个读书人都没有去看那只鬼魅一眼。 小姑娘小心捏着衣角偷偷跟着那个奇怪的读书人,而且不是像之前相距百米之外还要偷偷摸摸,这次小姑娘光明正大的跟在他身后十丈之外。 不知走了多久,那个读书人突然止步,转回身子看像那个鬼魅,小姑娘一直低头走路不知道那个读书人突然止步结果一头扎进那个读书人怀了。 不等小姑娘凭借着本能逃遁就被读书人按在肩上,小姑娘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比自己还要高上好几个头的人类,因为它发现他的本命神通居然全部无效! 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小姑娘闭上眼咬着牙把头扭到一旁,选择等死…… 然而,那个人却迟迟没有动手,小姑娘好奇的偷偷睁开一条小缝,去偷看那个古怪的人类。 那人终于开口:“你是要跟着我吗路可能有些远,对了你叫什么” 小姑娘诧然的睁开眼,以为他看到了这一辈子最美的风景。 那人笑若桃花:“微雪漫青山,碧波是轻灵。你唤微雪可好” 小姑娘点点头。 那人牵起小姑娘的手,缓缓启程:“你与我一样就姓姜可好” 姜微雪。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零四章读书人倒饮山河气 初冬稷下学宫迎来了第一场雪,雪不算太大,不过好歹是盖住了稷下学宫,让这片足以颠覆天下却安心治学的文学圣地多了几分庄严。 昨晚的大雪让稷下学宫的孩子们欣喜如狂,不顾家里大人的阻挠,早饭都还没吃就约好了去打雪球。 前些时日武湖那边来了一个小孩,没人知道姓名。 虽说家里长辈常因学派不和甚至分支不同吵得面红耳赤,不过小孩子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要能一起玩的就是朋友。当然这也是有圈子之分的,这是更大一点的哥哥姐姐们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他们来同仇敌忾。 再说了这个小家伙是剑猫送来的,至于私生子啥的满肚子脏水的小家伙们还没说出嘴,就重新给咽回去了。 不为啥,就是怕挨揍。 剑猫人好是好,就是打人的时候下手忒狠了,好几次都是把人家打的鼻青脸肿的,然后自己跑下山去,美其名曰负笈游学,至于烂摊子啥的全部丢个赵先生,跑的时候还喜欢叫嚣:有本事你去告状去啊。 别看家里长辈各个都喜欢说自己的学说天下第一,可那个敢去武湖找赵先生的麻烦 好些年前一个二愣子说了纪姐姐的坏话直接被剑猫给打断了一条腿,他自己气不过非得拉着自己的先生去武湖,得那位倒霉的先生从武湖回来后直接闭了关,听说现在还没出来。 其实细细想来,好像每次剑猫下死手打人都是因为纪姐姐。 小家伙们都叹了声气,剑猫都胆大到敢去道德林去砍竹子玩,咋遇上这种事就怂了看着就让人揪心。你们又不是小说家那些家伙书上的可怜人,非得被全天下的苦难都给糟践一遍才能在修成正果,怎么怂你咋不交怂猫那。 稷下学宫有两大奇闻为天下共闻,不学无术姜得意,正人君子狗剑猫。只是后半句没前半句名气那么响而已。 那次剑猫正儿八经的‘负笈游学’回来,不被赵先生拎过去代讲半个月的课就凭这个那个敢说剑猫不是名士,只是眼下名声还没出稷下学宫而已。 武湖旁边的那个坐着的小孩子,虽然裹了一件剑猫同款的宽松青衫,可依然难以遮掩伴一出生就伴随着自己的穷酸气,不过那个给自己换衣服的大哥哥说了没事等读过了书,把这股子穷酸气被将来读书读来的浩然气一压,成了痞子气,等那个时候他就真的成了读书人了。 小乞儿对此深信不疑。 在他眼里,这个陪他一路的大哥哥也就比那座城里给他葱油饼吃的那位大哥哥只差一点而已。 但是这足以让这个一出生就受尽冷眼的小乞儿感受到这世界的温暖。 哪怕小乞儿后来开窍,知道了那个人只是不愿多做无辜杀业才送他一张饼让他出城,依旧选择为他拔刀而战,不为别的一饭之恩而已。 远处一个白衣书生撑伞缓缓而来,不畏严寒吵吵嚷嚷的小家伙们看见这个白衣书生都安安静静的拱手施礼,然后得到读书人颔首回敬之后,才叽叽喳喳的围这白衣书生转。 儒家重礼,也愿意沉下心来慢慢‘纠正’错误,以至于别的学派也愿意去学一下儒家的礼。 这是独属儒家的‘大气’儒家亚圣曾言;吾善养浩然之气。心气可见一斑。 告别那群小家伙,白衣书生抖落伞上皑皑白雪,宛如半年前在水乡雨中抖落那绵绵细雨一般。 白衣书生抬头望向武湖北侧那个那座断剑崖,那怕是稷下学宫的诸位先生如今也是很少人知道这个断剑崖与武湖的来历了。 八万年前一场关乎稷下学宫存亡的两个书生在此决战,一拳一剑早就了这个断剑崖、武湖。 而剑猫的剑术就师承那位一剑递出便八万剑再未出过剑的书生。 白衣书生收伞的那一刻,凭空出现在那座断剑崖上。 据悉送来孩子后便化风离去的剑猫,独自一人坐在崖顶,不同以往的懒散,剑猫此刻正襟危坐,只是那乱皱的青衫大袍于此情此景很是不配,不过这倒是很剑猫。 剑猫立身之处三尺之内风雪自散,不沾衣物很是玄奇。 兴许再别人看来只不过是花哨的小法术而已,可白衣书生知道那些白雪只所以凭空散去之因为剑猫周身三尺之内满是剑气,无需淬炼自成一方天地。 剑猫练剑从不练防,三尺剑气就依足够。剑猫剑不裹匣赤裸而佩,是要以天地做匣。 剑猫初与那位读书人习剑之时,赵英卓大怒。剑猫轻口吐字,似如当年对先生说过的一般,然而字字珠玑让那位旁听的白衣书生心湖之中如洪鸣大钟震荡四肢百骸。 “亘古便有三剑,其名庶人、诸侯、天子。庶人之剑折击一人折颈,猛士虽屠万人难守其义,终崩。诸侯之剑攻城略地,百万兵甲可称地理人和,却只可偏居一地难以剑指天下,只可为雄。天子之剑秉承天道,三合天地人,兵甲得千万,联盟诸族可霸九州震伏三千。” “剑猫愿铸第四剑,其剑名为齐天,与天齐高。执此剑当以一人倾一城,以一城覆国,以一国颠一族,再毁一州,祸起一州殃及三千,其剑包以四海,裹以八荒,制以五行,论以刑得,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剑前无行。” “剑猫愿铸此剑与天齐高,剑猫愿执此剑与天争高。”剑猫高指苍穹,细声却如惊天雷霆,引天地变色。万里大雪竟如被人以利刃斩断鹅毛大雪戛然而止。 白云翻滚隐晦不明,原本应该白蓝镶嵌的万里苍穹此刻竟然偏向与赤红,而剑猫头顶之处已经由红转黑,黑红云层倒吸流云在剑猫头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宛如上苍之眼,天目之中有阵阵雷电乍现,竟是令人震喝不已宛如鲜血一般的赤红雷霆。 数百道身影跃上墙头散发出各自灵气,望向高悬与苍穹之上的巨眼。 瓦砾之间一个醉眼朦胧满身酒气的老翁难得清醒了一回,看着那颗巨眼喃喃自语:“天妒,这老天爷真是越来越小气了,这话还不让人说了,啥时候来个人把你这个破眼珠子给捅瞎了,就不用你天天妒忌这个,羡慕那个的了。” 话尽老翁再次翻倒在那一堆破烂瓦砾之间,大睡过去。只是这惊世骇俗的骂天之语只有老翁一人说一人听而已。 三百里紫青竹间,守护道德林的三位稷下学宫的最强手,刚要动身便被从竹楼雅舍里儒衫老人挥手拦下,一生被人唤作董老夫子的董仲舒一个人提了一壶酒悠悠来到那个曾被天下明谋第一的姜中兴当做复盘棋盘的青石桌前,自饮自酌。原本健硕的高大老人已经略显疲态。 董老夫子抬头看了一眼成型与断剑崖上的天妒之眼,轻蔑之。 只要董老夫子愿意出那柄已经藏剑在匣八万年之久的利器,别说一个天妒之眼,在来十个二十个都是一剑的事,老夫子当年仗剑之时也是风流无比,万事只求舒畅,天下事皆可一剑平之。 世人不知稷下学宫青竹客其实是五人而并非世人所知的三人,而那两个被董老夫子及于厚望亲力栽培甚至极力隐藏的两人,一个被帝元殿的老儒生以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骗去。董老夫子没有听从姜子望的谋略去毁他一声清誉,可一个月以后稷下学宫革去姜子望左祭酒之职一事便顷刻传遍三千道州。 而那个古里古怪的剑猫虽然师承自己的剑术但到底是赵英卓的弟子,为‘铸剑’一事,董老夫子早已洞悉,当然这并不影响董老夫子的布局与目的。董老夫子选择剑猫为自己剑道的继承者一是因为他与八万年轻的自己极像,更适合自己的剑术。其二是剑猫的特殊血脉,远古神魔后裔那能说遇见就能遇见的。其三是剑猫的择主变数,无论剑猫这种人选择那方阵营都足以颠覆帝元殿的天地棋盘。 赵英卓曾坦言剑猫有匡正扶危之能,可挽天倾,可抬陆沉。而这种人最是自负,宁可学识荒废也不愿附势臣昏。而这第三条其实就是董老夫子选择剑猫的主要原因,而剑猫好像从来都没让他失望。 董老夫子端起酒杯敬向正东:“八万年前你说是平手,可是我没留下你与输又有何异今日我邀以弟子再博弈一盘,如何狗日的老孺生。” 断剑崖上狂风大作,席卷的白衣书生直接倒滑出去,白衣书生只能丢开那把油纸伞以双臂遮面强抗飓风。 打打闹闹已经靠近武湖几个小家伙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的四处逃散,而那个尚未开智的小乞丐则是傻傻的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这骇人一幕,只是一瞥便微低头颅望向那座断如镜面的崖上,虽然小乞丐目光所不能及,却能清晰的感应道,那个在来的路上强按下自己脑袋,让他喊哥哥的那个家伙就在上面。 “剑猫闭嘴。” 白衣书生一步前驱,顶着愈发强劲的大风奔向剑猫,什么寒风刺骨,什么冰雪扑脸如刀割,白衣书生那里顾得了这么多,他要做的只是靠近剑猫并阻止他。 剑猫对此固若罔闻,闭目抬头轻动嘴唇说出了最后一句:“大丈夫尔其天为容,道为貌,不屈己,不干人。” 话落之后,剑猫轻轻吸气。顷刻间风雪尽数,万里乌血赤云宛如被这一人倒吸进口。 读书人出口成宪,气吞山河。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零五章能饮一杯无? 剑猫无声的来也无声的去,除了那令人惊愕的吞云之像,剑猫好像什么都没有带走,风流潇洒快意随性倒是很剑猫。 只不过这一走,也怕是如同那位稷下学宫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左祭酒姜子望一般,终生难回了。 白衣书生自嘲一声,他是剑猫啊,脸皮那么厚,那里会去顾忌什么文人的口诛笔伐,想回来便回来了,大摇大摆的不行,偷偷摸摸的谁又能拦得住他 白衣书生恍惚之间想起了,剑猫的那些无数礼法荒唐事,小时候剑猫就是极其猖狂随意的性子,除了自己的先生赵英卓,偌大的稷下学宫他那个服过那个当时的一些小家伙为了立山头称威风,没少围堵打闷棍,可那近百余次那次得过手。 再大些剑猫就喜欢闲逛各大学派的禁地,什么也不干就是在里面闲逛,美其名曰散心。 因为赵英卓的名声太响,再加上各大学派从未丢失一物,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但是剑猫的散心依旧,无论各大学派如何加固法阵,只要无人把守,就是剑猫的散心之地。 最后不知那个学派的阵法大师起的头主动去找剑猫询问溜进自家禁地的行径路线,事后那位阵法大师重推法阵,竟是将法阵的威力生生提升的两成,百家争相模仿,最后竟然演变成各大学派开始主动邀请剑猫去自家禁地闲逛,后来剑猫就换了别处散心。 只是这件事在赵英卓的授意下对外秘而不宣,要不然这场影响了整个稷下学宫甚至小半个道州的法阵界的大革新的关键人物早就名满三千道州。 幼时的剑猫就已然如此,好像道德之心本就不强的剑猫,对他来说这个天下只有想去的和不想去的这两个地方而已, 剑猫虽然与姜子望在稷下学宫齐名,可在其师赵英卓的有意弹压下,剑猫的名声始终没有出过稷下学宫一步,以至于天下只识祭酒姜子望,却无人识得青衣兵家剑猫。 白衣书生轻叹一声,世人皆谓灵族陆通最狂妄,敢笑董家夫子学无用。可谁知剑猫也曾笑过那位道州文坛领袖,学问轻弱无骨,转而拜师赵英卓,比起楚狂人陆通,剑猫可是把整个儒家学派都给一块骂了。 而剑猫也不是第一个骂董老夫子学问的人,而那人曾经与董老夫子对过一拳,砸出了稷下学宫最大的湖泊武湖,而董老夫子一剑斩出了断剑崖后便终生弃剑,只是时间太过久远,原话是什么估计只有董老夫子与那人知道了。 洞悉稷下学宫诸多隐晦机密的读书人,看着满天纷飞的白雪,骂了一声狗日的姜儒生,那个旧时使拳,现在使剑的帝元殿的老儒生好像九万年前也姓姜,与姜子望同姓 白衣书生捡起那个已是残破不堪纸伞,折合过后细心捋平每一处残破-处,尽量让纸伞的模样平和一些。 儒家最喜细微处下功夫,而且极负耐心。要不然何来君子静默安,温吞是如玉。 武湖前那个青衫稚童的小乞儿,一脸呆呆的望着那只存在在更幼时听过的故事内的奇异的景象,没有数刻时间没有任何动作。 小乞儿七窍未开本就显得呆滞,这下更与痴傻无异。 根据赵英卓的计划,原本打算是将这个冥冥之中与魔头褚师山河扯上因果关系的妖族小家伙握在手上,当做退路以备后患,至于他的安置被赵英卓收做自己的第三位入室弟子也未必不可,最不济也能当个门下听童,哪成想中途路上被剑猫强行按下头颅收了徒。 白衣书生将纸伞架入腋下,无声的看着那个之前呆呆看水,现在呆呆看山的小家伙,以他的眼力,竟是看不出这个除去魔头褚师山河和驱魂荣驱魂华兄弟还有赵英卓、剑猫之外,唯一活着从雄关城里逃出来的小家伙根骨如何。 根骨平平,道缘浅薄,毫无一点奇异之处,如果他只是赵英卓未来用来钳制魔头褚师山河的一个‘因’,那剑猫为何强行收他为徒弟 七窍未开白衣书生一机灵,一步迈出出现在小乞儿身后,右手飘荡出缕缕白芒,只要他将手放在小乞儿头顶,一切都已不是秘密。 就在白衣书生手掌即将触碰到一无所知的小乞儿的头顶的时候,一袭墨竹白衣的书生骤然出现在白衣书生身侧,一开口便是极其空灵的冷淡。 “夫子有请,请先生速往道德林。” 白衣书生停下即将触及到小乞儿头顶的手,微微斜头看向这位不速之客,没有丝毫动身的意思。 那位墨竹白衣的儒衫书生,不急不缓与白衣书生对视,白衣书生右手虚按,随着白衣书生手掌与小乞儿之间的距离由一指变为一条细微不可见的缝隙时,墨竹白衣儒衫书生才缓慢开口。 “以赵英卓的心性只要你敢按下去,心湖顷刻直接便会毁去一半,那怕你是夫子的亲孙,那又如何要不是当年赵英卓与那人以三十族国为棋输了半招,定誓不举兵戈,他又岂会来稷下学宫,你以为剑猫桀骜不羁只是先天性子吗若是没有赵英卓那老匹夫的肆意纵容,剑猫早就是‘死’猫了。” 有着道州第一人圣人夫子亲孙这一层骇人听闻的关系的白衣书生,悠然抽回右手,右手轻挥雪白儒衫顺势卷在臂上,白衣书生负臂在后,不在难为那个恍恍惚惚,一只脚踏进冥河却还一无所知的小乞儿,转而望向那个道德林的守碑人,闲雅笑道: “多亏夫子派来传话的是竹节先生,若是旁人学生还真的听不进去。” 本名换做竹节又是道德林的守碑人的墨竹白衣儒衫书生,对于白衣书生的奉承没有丝毫动容,面若冰霜,不再说话。 白衣书生知道竹节的心性也不觉的有什么尴尬之处。董仲舒之孙又如何,稷下学宫里大家的子弟一抓一大把,董仲舒不过就是比那些大家再大上一点罢了。放在稷下学宫外还好说,可遇上了道德林的守碑人,尤其是遇到守碑人中最是无趣的竹节后,更是屁用没有。 “竹节先生走吧,夫子他老人家还等着那。” 白衣书生夹了夹掖下的纸伞,刚要起步却看竹节无动于衷,好心提醒道。 竹节漠然道:“你即然敢于天妒之下‘救’剑猫,又为何转头断他学派香火你我皆知,剑猫离了学宫便终生不会收徒,无论是夫子还是赵英卓都不会让那种情况出现的。”竹节沉默片刻才继续说道:“你亦是不会。” 在这位道德林守碑人面前白衣书生坦荡道:“剑猫出了稷下学宫之后便不在是朋友了,他我皆知。” 白衣书生不在等竹节,独自冒着大雪离去,身影单薄。 “不过还可以喝酒,他剑猫应该不会拒绝。那时候姜子望怕是也爱上了美酒,到时候或可红泥小炉醅壶觞,三盏邀雪入吾肚寒啊。”读书人大笑离去,这是声音让人听了有些悲凉。 先有剑猫,后有姜子望,让着这位出身之际便有三十六彩凤衔文运迎生的白衣书生,在这稷下学宫那么寂寞。 只是如此今日之后稷下学宫便是彻底无趣。 夫子出去一趟,走了姜子望。 赵英卓出去一趟,走了剑猫。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雪如飘零如急雨磅礴,倾盆而下,白衣书生摆摆手消失在雪幕之中。 竹节自言自语道:“谋以天时、居地利、抱人和,侧目贪万世之功。最适合做学问的,做游侠的去谋了天下,反倒是你留在了学宫。” 竹节抬头观雪落,一息之间,这位声名不显的读书人便站在了云海之上。 云海之上,肥大青衫,佩剑却无鞘的,腰间悬挂拖拽利剑的剑猫站在云海之上,对着竹节拱手鞠躬。 竹节面无表情的侧身躲过这一拜。 剑猫直起身子不满的嚷嚷道:“竹疙瘩,吃了我这一拜,是掉一层皮还是丢了面子” 竹节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能在云海之上站着见我就已经足够了,不受你这拜礼想你日后拿这个来烦我。” 剑猫当即竖起一个大拇指:“在理。” “夫子那边就算了,道德林我是进不去了,那一拜你不要就送他吧。” 竹节点点头,对这无理之言没有半点不满,虽说夫子尊贵也可不用像那世俗王朝部族一般言必执礼,在说这种举动可见剑猫心底还没彻底与稷下学宫断了那份情谊。 “敢气吞山河者,可敢饮老夫这一口酒水。” 一声如奔雷钟鸣,激荡在天地之间,闻声之间,云海竟然是丝丝龟裂,愈发虚幻。 “天上苦无雪,能饮一杯无” 云海下竟是浮起白雪,如大雪倒下天幕,虚化无比。 就在剑猫出剑之时,竹节一直虚按在腹部的右手抬起往下一按。怒喝道:“闭嘴。” 刹那间逆天缓缓而上的大雪,猛然被砸落云下。 剑猫懒散的松开的剑柄,半眯着眼看向竹节。 覆手从新放回腹部的竹节,冷眼看着剑猫,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之后,竹节刚想开口做解,却被剑猫挥手打断。 “知道不是你,就你那脑子,练剑尚可,阴人示威就算了。” 竹节点点头,没有反驳,可是能做得了稷下学宫道德林的守碑人,学问能差到哪里去。 剑猫做了个饮酒的手势笑道:“能饮。”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零六章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董老夫子端起已经不知年岁却依旧碧绿宛如新杯的竹杯,低头一抿一口清茶脸上似乎有一些浅浅的笑意,大雪倒垂天幕在董老夫子自然观若洞火,不过一场可有可无的闹剧还不至于让董老夫子亲自出手镇压那个‘醉死’稷下学宫街头八万年的老酒鬼。 八万年前那位与董仲舒一拳一剑过后便离开稷下学宫人走后,稷下学宫有过一场骇人听闻的动-乱,当时他那一党走的走死的死,只留下的这一个老家伙大醉街头说要看他董仲舒穷途末路。 董仲舒知道他等了八万年来还在看,只是怕是他这一辈子也等不到了。 腋下夹伞的白衣书生缓步走人道德林。 道德林说是林,却没有一颗树木,与其说是林还不如唤作竹海,若是真要说唯一与林能扯上关系的怕是只有那林林总总树立着的无数墓碑吧。这座令天下读书人都神之以往的圣地。竹海不是什么传闻中蕴含文运的云霄紫竹,也不是但是与鸿蒙之前的那株青竹的子孙,而是普普通通的竹子没有任何奇异之处。 白衣书生立于青竹之下举目眺望,这课已经略现老态的竹子已经有些发黄,竹叶之下已经长出了细短的花苞,竹子也会开花只是极为罕见,或许大多人一生都是难得见。 白衣书生轻声道:“死的时候才愿意开花结果,若是突然离世文脉岂不要断绝。”白衣书生突然屈手一指,那颗老竹瞬间支离破碎化作点点绿芒无力坠下被大雪点点掩埋。 白衣书生双手合十抵在眉心一脸诚恳的自言自语:“罪过罪过。” “玩够了”竹节冷漠的开口道。 对于竹节的神出鬼没的白衣书生转身大大方方的对着竹节施礼,礼节夸张笨拙如同稷下学宫里刚刚习礼作不规范却又非要显摆的孩子一样:“学生见过竹节先生。” 竹节懒得搭理这一套,没有丝毫讨好这位当前仅剩的稷下学宫继承人的心思,便直径离开:“玩够了进去,夫子等你良久,文脉一事还不是现在的你能碰的。” 白衣书生始终腰不起立,并且随着竹节的身影慢慢转身,直到竹节彻底消失在那条蜿蜒崎岖的竹海小道之中白衣书生才慢慢悠悠的直起身子,喃喃道:“学生谨记。” 白衣书生开始赶路,所谓的赶路其实不过是没有走走停停也没有东张西望而已,该慢的还是很慢。走过外围的竹海,又走过密密麻麻的碑林,白衣书生才到达那座稀疏竹林里的竹楼。 竹楼外董老夫子斜过着身子对着背后的白衣书生挥挥手,白衣书生才快步走过去,将伞倒靠在石桌旁后白衣书生细心整理了一遍衣物后才落座,期间董老夫子只是眯眼笑着,没有如何催促。 儒家重礼不错,可也有顺序一说,比如父慈子孝,只有父先慈子才会孝。什么世俗当中的流传最广的棍棒底下出孝子,不能说是大错,不过一个大缪也是跑不了的,子孙大错可以棍棒疏导,此为‘教’,所以学堂私塾的那些先生手里才会有戒尺,只是万事皆以‘教’出了孝子才怪,寻常小错‘训’就已然足够。 教训一词最早出自董老夫子一口,虽说教在前训在后,可谁说教只是棍棒戒尺之物了,父母之仪容理态也可做教,万事长辈当以身作则才可有教训别人的资本。 只是九万年时过境迁,上承天运的王者都换了几波了,教训一词早就变了味,现在依然不是他董仲舒一个人就可以纠正过来的了。 等到白衣书生落座后,董老夫子才微微点头没有去纠正白衣书生礼仪上的细枝末节,端起竹杯后轻轻抿了一小口,才说道:“仁之法,在爱人,不在爱我;义之法,在正我,不在正人。” 白衣书生低头看着石桌沉默良久,依旧不愿做答。 董老夫子轻叹一声便泄露天机:“姜子望一事是帝元殿的那位以天地大势所压,这也是子望的意思,与之谋一地续一时,子望要做的更大,大到众叛亲离。” 白衣书生抬头漠然道:“天地不容” 董老头子点点头没有否认。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句话真不只是说说而已。 在帝元殿的老孺生要走姜子望的那一天,两位九万都未曾谋面的老家伙在姜子望走后有过一场‘亲切’的交谈。 早就数万年前,帝元殿的那件至宝就已然有过征兆,时任帝元殿二供奉的胡青竹以大道为基强窥天际,而代价竟是三千道州公认的最强天眼彻底泯灭。 以胡青竹的心湖崩塌,天眼泯灭,道基破碎与帝元殿无数珍奇秘宝为代价也不过得出了两个字谶语而已。 末世。 这两个字的重量,莫说他一个董仲舒就是十个百个都扛不起。 而帝元殿要做的就是补天,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事情,而在帝元殿的那位大供奉道解之后能扛起这座大旗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稷下学宫,姜子望算一个,剑猫也算一个,只是后者出身实在诡异,帝元殿的那位如何又如何敢去豪赌一场。 他对不起三千道州的所有人,却唯独对得起这一方天地大道。 白衣书生不甘道;“那剑猫那也是天地不容恶名鼎沸” 董老夫子闭上眼轻声道:“那是他的命数,天底下最大的一场博弈罢了,谁都无法阻拦。”最后半句语气无疑加重的几分,原本还是情绪激昂的白衣书生噤若寒蝉,不再言语。 董老夫子继续说道:“读书人不应该杀念,杀竹断文脉一事,旁人做得你做不得,三千道州文坛领袖,儒家圣人这些都不可有丝毫沾染。姜子望既然已经离去,我会以未来文坛领袖的标准要求你,该做的不该做的你自己去把握,错了受罚。” 白衣书生起身鞠拜。 “去将石碑上的文章手抄一份之后,再来见我,期间不可外出。” “是。”白衣书生拿着碎伞离去,蓦然间听到一句入耳:若是有空做面石碑,放些衣物进去,碑文你自行斟酌,署名就算了。 白衣书生漠然一顿,停下落魄的身形转身对着自己的爷爷一鞠到底。 白衣书生走后,竹节凭空出现在竹楼前,背对着董老夫子看着渐行渐远的白衣书生,原本冰冷的眼神有些复杂。 董老夫子屈膝半站着把白衣书生的那杯只饮了一口的茶水揽过来,趁着竹节不备偷偷撒在一旁的碎石路上,这位被天下人称作夫子老人有些欣欣然:“无名碑、无名碑,藏在道德林的无名碑记着都是见些不得光却偏偏得益于天下的家伙。” “夫子就不怕立早了”竹节开口依旧是那寒到骨子里的冰冷语气,只是比起先前,视乎多了一些情绪。 姜子望、剑猫陆续离开稷下学宫后,其实每个人的心境都或多或少的多了一丝波澜,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白衣书生在武湖前强探那小孩的心湖与在道德林外突然兴起的断绝剑猫文脉的想法。 而董老夫子的面壁抄书其实便是要压一压白衣书生的异样心态。就如同竹节在武湖前所说的一样,剑猫不应走,姜子望更不该走,前者是以稷下学宫磅礴浩然气消磨去剑猫心中的邪性,而后者绝对可以将稷下学宫带上一个空前的高度,后世尤不可及。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在稷下学宫的姜子望担得起这句话。 而白衣书生作为稷下学宫公认的探花郎,却因为状元与榜眼的相继离去而有可能性情大变,作为稷下学宫最后一杆青年支柱无论是竹节还是董老夫子都必须把它扼杀在摇篮之中。 “不早了,再晚一些怕是立都不能立了。”董老夫子苦涩道,姜子望行的是续天之道,剑猫行的是治世之道,而这两个行的都是破后而立的路数,无论是今世还是后世他们都要被千夫所指。 才刚刚饮过茶的董老夫子嘴里莫名有些发涩,只能苦兮兮的看着道德林的守碑人的背影,后者冷漠道:“道德林自古无酒,想喝出去喝。” 三千道州文坛领袖只能砸吧砸吧嘴随口说道:“等到那时候,别说是那小子,就算是我也不能顶着稷下学宫和整个天下的压力为他们立碑,那怕是空无一字的无字碑。” “你也不能”竹节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难不成真的要到那种举世皆地不死不休的地步吗。 蓦然间道德林内惊起一声炸响,声音不大竹楼这边也只能迷迷糊糊的听个大概而已,然而接下的就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了,被誉为十万万读书人脊梁的稷下学宫道德林的百万青竹竟是一起被压弯了腰! 竹节一跃而是至半空,悬停在身形注目望向更深处的竹海,目光所及之处竟无一竹直立,百万青竹尽伏诛。寻常不可见的石碑现在倒是如同破土的竹笋让人一目了然。 竹节右手高举过顶,缓缓虚握如同握住了什么东西一般费力下压,直到右拳与腹齐平,原本和那水中涟漪一般急速蔓延出去的伏竹风潮才彻底停下,做完这一切后竹节才回下头望向静坐的夫子:“夫子” 董老夫子推开已经无水的竹杯缓缓起身,那百万颗被压倒的青竹也与之缓缓直立。 人王高阳少昊以文张仪、武李牧竖起人族脊骨,他老夫子一人又何尝不是以一人之力立起天下所以读书人的脊梁! 董老夫子立定之后,竹海也恢复了以往傲然挺拔的景象,这位笑眯眯的老人眯着眼问道这是第几次了。 竹节凝重的望向那竹海的最深处,冰冷的语气中蕴含这深深的担忧:“第十二次。” 原本已经铺纸起笔却被乱象惊扰只能席地坐在雪上的白衣书生,掰着手指头自言自语道:“九九至极,九九至极,还差六次啊。” 抬头面前石碑上不知是什么时候所立的无名石碑上,正面只有二十个字。 ‘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吾磨万世剑,愿成万世名。’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零七章人生何处不相逢 从席梦云城离开后,距离魔土越近褚师山河越发的隐隐的不安,这是返乡,也是孤魂野鬼的回魂。 破烂侯早先在渡船上就已经离开了,说是要去别处看看顺便揽尽天下至宝。破烂侯只进不出的收藏怪癖褚师山河早就习以为常,在说破烂侯这次虽然依旧半夜偷偷溜进褚师山河的房间里对着朱贺流口水,可到底还是没下手。虽说褚师山河精心准备的麻袋棍子最后也没能用上,可兄弟之间的情谊还是没得跑的。 那天褚师山河从观景台上看着破烂侯学那天河水上的老先生一样从渡船上一跃而下,在渡船上那些小娘子们的一阵阵欢呼声中砸穿层层云海,最后彻底消失。 只可惜破烂侯那一身只比乞丐好上那么一丢丢的衣服实在太煞风景 虽然褚师山河知道破烂侯这小子落地后怎么也得呲牙咧嘴一阵,可下去的时候却真的是实打实的风流潇洒。 褚师山河有时候会想,如果破烂侯如果跟自己一起去了仙家道门的太安山,当今的青年榜上,他破烂侯能排第几。 褚师山河认识破烂侯那么久好像从始至终,他从来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手,无论是十方亭还是席梦云城破烂侯好像都在忙着逃命,然而好像每次都很轻松。 侯半肃的跟脚其实褚师山河一路上都是曾经打听过一二,只是侯半肃只捞偏财,往往都是占了便宜就跑,根本不留个人家探查根底的机会。还有就是三千道州豪门林立,姓侯的确实也有不少,只是能教出如此贪财性格张怪的子孙的,好像还真找不到。 不知跟脚,没有联系,三千道州之大,褚师山河却不担心从此再无相逢,因为褚师山河可是欠他破烂侯那家伙一个铜板。 褚师山河伸了个懒腰,瞧着太阳还有些刺眼只是微微闭眼,并没有打算搬上躺椅回房的打算,在高情逸态的渡船观景台上显得格外怪异,这都是在草马场跟老头子学来的臭毛病,现在想想倒是开始想老头子了。 一路上兜兜转转,终于就要到那大明城了。 褚师山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驱魂人想要强行撑爆自己的识海,虽说有楚昕素以魂族秘法强行削去驱魂人的大半灵魂,以彼之盾御彼之矛修补加固了褚师山河的识海壁垒,拖延了爆发的时间,可褚师山河还是有些忧心,不过到了大明城草马场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老头子的身份褚师山河不知道,可他的实力褚师山河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要不然自己家那位断臂之后便不暗世事的父亲为何会顶着各方压力强型要把自己丢到着鸟不拉屎的大明城草马场。 先前在大明城,龙逆身边那个名叫紫虞的老鬼在自己身上下的咒术,他真的以为自己悄无声息吗真当把褚师山河当成了一个叫花子不成 老头子破咒时,褚师山河也清楚,要不然也用不到这位能掌握着斩首黑魔本命法宝不灭毁魔刃的老家伙精心调教三年了。 三年先不说那些王者境的大修士,就是半王境甚至更低一些的来说,比起闭关时的弹指一瞬而已。 而这三年却对同辈之间来说至关重要,一步九境,两步半王,三步合道成王这些都不过是昔日那些皇者大帝的不败传说而已,饶是胆大包天的楚狂人陆通也不是一步一个脚印的修道。 最倒霉的是那个自己坑了十年的妖族赤麟君,前半辈子怕是都追不上自己了,百年黄金修炼期白白折损了一成,想要弥补谈何容易。 褚师山河起身坐着,看着那个缓缓而来的楚昕素,翻身起来回头还不往拂袖扫一扫躺椅,然后一脸掐媚的看着楚昕素。 楚昕素情绪显得有些低落,倒也是没有无视褚师山河的大献殷勤,转身捋裙坐下。 褚师山河是那不要脸的家伙,不顾满座风雅直接紧靠着竹椅席地而坐,头与楚昕素胸齐高,微微仰头看着这个上了胭脂副榜的女子。 同行近两载,说是没感觉鬼才信,甚至褚师山河心里都泛起丝丝那本该本应该存在的情愫。 楚昕素微微低头,眉眼渐低在加上满面忧伤,引人心怜之。 观景台上下棋品茗的那群风流雅士顿时捶胸顿足,大呼可惜。只是前些时日与他们作伴的那个敢在渡船上砸云而下的家伙,实在让人咋舌,渡船上最怕的就是得罪这种不要命的家伙,底子不够厚的谁敢在渡船上逞英雄要不然一不小心英雄没成,成了狗熊,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楚昕素暗低眉首,沉默片刻才自言自语道说道:“已经近了易交玄人界州。” 褚师山河提醒道:“三天前就已经进了易交玄人界州的地界,明天午时只有就能下船,然后先去趟大明城……” 楚昕素微微抬头望向前方,只是船头向北,注定是看不到那轮昏昏而下的暮日,楚昕素淡淡的嗯了一声打断了褚师山河的自言自语。 褚师山河也不在言语,静静的坐着目视前方。 在这艘渡船之上,褚师山河没有覆上侯半肃的面皮,易交玄人界州是人族的北大门,虽说六千年来魔族似乎都在有意无意之间都避开这座南下的必经之地,不敢随意把战火烧到这里,然而在人族大柱石武安君的统筹之下,倒是也没见易交玄人界州防卫有丝毫松懈。相国张仪也趁机推动互市,并遥领市司之职,显然有隐隐成为北境席梦云城的架势。 虽说易交玄人界州是已有六千年不见战火,可并不代表魔族八王没有举兵南下意思,毕竟人族与魔族交壤可不止有这一州之地。 数千年前稷下学宫一首: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横空出世,就连名满天下的董老夫子读过那首诗后也是不由感叹,想要北上看大斗乱石随风乱走。而后有人透露竟是一位稷下学宫里郁郁不得志弃笔从戎的人族边将所写,并托人寄回回赠恩师。 从那以后便是有无数读书人将南行游学改为北上,倒是也催生了不少名句现世。 而褚师山河乘坐的这艘渡船便是北上游学的渡船。 褚师山河淡淡道:“如果我不是你的灵魂契合之人,你还愿意陪我走上这一遭吗”褚师山河细细数来:“太安山,厌幡,正阳山,十方亭……” 楚昕素猛然一怔,失魂落魄。 渡船后方千万里之遥处,一身麻布青衣的陆通脚踏飞剑御风而行,一人一剑驶于云海之上,如一柳过海,细不可见。 罡风砸在衣衫之上,麻布青衣猎猎作响,却不见有丝毫破碎的痕迹,楚狂人陆通这趟走的很急,他要在楚昕素进入魔土之前拦下她。 如果真如那个神神道道的姜子望所说,灵魂契合一事亦可以造假,那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然楚昕素远嫁魔土那种蛮荒之地,至于姜子望替自己妹妹选的‘第二人选’,那也得看看他神族的谷神大人到底配不配娶自己的妹妹了。 陆通冷冷一哼,想要娶自己妹妹也可以,先打败自己再说。 脚下破风剑罡骤然暴涨数倍,猎猎作响的麻衣青衣也猛然熄声。 万里之上狂风无阻,一息风罡三千里,素有削肉碎骨之称,而作为青年一辈的陆通能够无伤过天罡,足有傲然于世的资本。 不等陆通止怒,后方云海如天裂,一道从极远处而来却有深不见底的剑痕骤然出现在陆通身后,只是一瞬便从目光尽头擦身而过。 剑气,陆通瞬间便已经冰寒刺骨,从出生至此陆通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哪怕当街怒骂文坛至尊,儒家首圣董仲舒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是那种仰天之高的渺小感,好像他陆通才是那个遇上壮汉的拿剑幼-童,不!他陆通没有剑,甚至连幼-童都算不上,而那个大汉拿着的是一把大刀,甚至不用挥刀,只用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不等陆通再有任何思考,那一道生生撕开万丈云海的剑光已经彻底远去。 陆通有余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拔剑。 陆通撤身脚踏虚空,右手执剑,高举过头,脚下百里云海顷刻间沸腾起来,只是这一幕在那数以千万之遥的云海裂缝之前细微到不可见。 剑锋最终砸在那道裂痕之上,荡起阵阵涟漪,大地之上,一座无名荒山应声坍塌,乱石废墟之中,陆通手握那柄已经寸寸断裂只剩剑柄的残剑,望着天空只能无力苦笑,这就是人与王之间的真正差距吗 没有其他,有的只是那种无力感。 蜉蝣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陆通又咳出一口鲜血,脸色越发苍白,用仅可以动的左手强撑着站起来,身上那件地次级的法袍已是破碎不堪,右袖更是已经不复存在,这倒不是陆通的手臂有多坚固,应该是那匆匆而过的王者剑修不愿意抹杀一个剑道胚子。 陆通苦笑一声,将那个已经布满裂痕的剑柄直接丢弃,只是配剑而已,就算品级再高也不值得他陆通花费心思去修缮它。 至于为什么陆通现在才丢,那是因为他知道,刚才要是他松手,这辈子便再与剑道无缘了。 渡船之上,骤然出现一人。 原本急速行驶的渡船竟是纹丝不动,如同深陷泥沼。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零八章血债唯有血来偿 一艘跨州渡船的动力需要的灵石每天都是数以万计,尤其是这种航行在边境州的渡船在着之上还有再加三成,比起逼停渡船其实击毁更加方便,因为巨大船体行驶所产生的惯性,使得船体的重量已经超越了船体本身。 所以在渡船停止之后,尤其那个神秘的老人现身之后,渡船之上的恐慌已经不能言表。 因为能影响一方天地的只有王者,而一州生灵何止亿万,三千道州更是无数,而王者却是只有三千。 而能够凭空且毫不费力截留一艘大型渡船的人,就算不是王者,也是那无限接近王者还未合道的半步巅峰半步王者。 而无论是那一种,只要他愿意翻手便可覆灭这艘渡船,毕竟不是所有的渡船都和大族军方战舰一样坚固,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半月之间曾在席梦云城握天为剑,抬手之间轻松抹去十余艘人族顶级战舰。 侯文赋凌空立于渡船之上,没有任何举动以一股绝对的威压,让人无法抬头,王者真容不容窥探。侯文赋一眼就看到了褚师山河,不免有些惊讶:“魔族”不过这只是单纯的有些惊讶而已,毕竟天炎侯家满门被屠时,被冠以屠魔剑的侯文赋就再也没有什么民族大义了,侯文赋余生所求,不过是小少爷的一世安稳而已,而在那之后,侯文赋才会正儿八经的去跟人族聊聊什么叫做血债血偿。 “上三境王者,很强。”站在褚师山河身旁的楚昕素沉默片刻,又加上了一句:“强的有些离谱。” “杀伐之气。”褚师山河也倒咽了一口吐沫,身外翼魔王族的嫡子,王者虽说不寻常,但是褚师山河好歹见过不少,虽说魔族好战可杀伐之气强如眼前这个家伙,就算是恶路王也得低一头。 只是让褚师山河没想到的是,话还没说完,头顶的那个人就已经出现在眼前。侯文赋自然不会介意一个小小魔族人对自己的评价,如果非要说,侯文赋只能说这个小鬼的评价还远远不够。 “小友又见面了。”侯文赋笑道。 这时褚师山河才能抬起头来看眼前的粗糙老人,褚师山河连忙作揖,笑道:“侯老先生好久不见,不知该要找到的人,找到了没” 闻言,侯文赋环视四周后轻轻摇头,褚师山河也不好再说什么,着手去那之前专门购来的高粱小酿,就还没拿出来就被侯文赋噎的个半死。 “刚从席梦云城那边过来,夏家人说我家少爷和一个魔族人已经坐渡船离开了,这不我就追过来了。” 侯文赋笑容玩味,看的褚师山河心里有些发毛,都姓侯,这个侯老爷子不会要找的就是那狗日的侯半肃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侯文赋笑看着褚师山河点点头, 褚师山河瞬间如同雷劈,刚从乾坤袋里拿出酒的手也彻底的僵在哪里,小心的问道:“天炎候家” 侯文赋再次笑容意味的点点头,心里感慨万分,果然是少爷,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这么确切的听到少爷的消息。 “我去。”褚师山河心态直接崩裂,还真是。 侯文赋也没有继续打击这个特别有眼缘的年轻人,伸手从褚师山河僵直的手里接过高粱小酿,直接痛饮两口。 褚师山河主动报告了侯半肃行程,侯文赋也只是轻轻点头没有立刻去追,反而看着褚师山河,怎么看这么顺眼,果然还是自家少爷眼光好,这么个身负文运、武道的小家伙都给碰到了。 等等,什么文运!侯文赋又仔细看了几眼褚师山河,问道:“小友,你是这么跟我家少爷认识的” “呃…大明城。” “大明城”侯文赋满脸疑惑,为什么回去大明城是要进入魔土吗没道理啊,侯文赋虚指点向褚师山河,浮手一拨渡船之上顷刻云海翻腾,由白转红,还夹杂着丝丝黑气。并一一股倾倒之力,力压渡船。 被侯文赋王道之气压的抬不起头来的渡客们也恍然间有一股大难临头的感觉,褚师山河也从未讲过这种场景,倒是灵族圣女楚昕素有些失神,身位灵族圣女,什么景象没见过,只是楚昕素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明明应该算是天道衍算的天象里居然掺杂着渡劫时才有的毁灭……不泯灭之气 侯文赋倒是对此见怪不怪,一抬手,八方云气席卷而来,形成一个白色大剑,侯文赋随手一挥,天象顷刻化成两半,复得清明,白色大剑也随之崩裂消失,如推开云雾见青天。 侯文赋笑看苍天,我欲得见青天君不许,便以白云斩青天。写不尽的风流意味。 可惜这数千人的渡船之上,唯有褚师山河和楚昕素看到了这斩天一幕。 青明重开,无数细不可见也混乱如麻的脉络出现在侯文赋面前,然而这令无数算士,甚至术家头疼至极的脉络,竟被侯文赋一眼望穿。 亿万里之外,一座本就不大也没几样摆件,只放着无数杂乱不堪的书籍,同时还有十余人被淹没在书籍下奋笔疾书的宫殿里,首座之上的张仪察觉到这一幕后丢下那廉价却又价值万金的青竹狼毫笔,挽起满是笔墨的袖子直接翻出巨大的文案冲出大殿,一路上也不管撞倒了几摞书本,惹得手下文官骂声连连。 张仪望向西北方,虽然看不见那道蓬勃无匹的剑气,却能借着落在人族地界上的天象明锐的察觉到,不由的赞叹一句:“天子王剑,果然是锋利无匹。” “李牧。” 正北方想与魔族接壤边境之上,加上白袍小将,还有四骑亲卫,拢共六骑却敢深入魔土腹地纵横千里的人族武之柱石的李牧心湖之上,张仪的声音立马浮现。 “什么事”李牧反问道:“是不是良渚城里又有不老实的还是有人执意要插足十方亭” “没没没。”张仪只能苦笑道:“您李大柱石都出面了,谁敢还拿脖子往您枪上顶啊,脑子被狗给吃了还是怎么着。” “哦。”李牧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 张仪也不好跟这个除了兵道以外啥也懒得懂的武呆子继续卖关子,只能说出自己的计划:“易交玄人界州那边的天子王剑气你就没感觉到” 李牧还是那不咸不淡的语气:“感应道了,怎么了” “要不要我去拉拢,然后给你打包送过去” 李牧冷哼一声:“那天炎侯家的仇怎么算要不是当年我潜入天炎侯家将那个才几岁的娃娃给抱出来给了侯文赋一个活下去的念想,要不然那个为了天炎候家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外姓人,早就血洗良渚城了,敢问在我回去之前,谁能拦下一个存有必死之志,且天子王剑决大成的家伙” “噢,原来救侯逸之是你小子救的啊我说谁能在那狗阉党手底下救的了人。” 李牧没有回答,张仪也不愿意在提那件堪称少昊人王继位以来最大脏事的案子,只能摆摆手连招呼都不打的消失在了李牧心湖里。 李牧轻轻勒住缰绳,胯下那个黑色雄伟大马极有灵性的停住脚步,原地跺脚几下,低声嘶吼两声后便异常安静。 李牧停下,其余无骑也都勒住缰绳,在前方打了个转,返回李牧身侧,距离始终与李牧差上半匹马的距离,在人族能与大将军并驾齐驱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人王算一个,还有那个喜欢耍嘴皮子,却还偏偏每次都能莫名其妙成功的张大相国也算一个,除此之外还真他娘的没了。 至于其他人,也不是没掰着手指头数过,他娘的给咱们大将军提鞋牵马都不配。 要知道除了那几个天天能围着主帐将军,整个三十万大军的军营里也就给大将军牵马的地位最高了,无他只要大将军骑马,牵马官就得跟在一旁候着,真他娘的让人眼红。 四骑都是清一色的棕红大马,唯独那个骑着白马,披着宽松白袍银甲的年轻小将,轻轻甩了一下缰绳,白色大马就往前走了两步,就两步,就比四个也算是名气大如天的大…小将军领先一个马头而已,真的不能再多了,就算银甲小将与大将军并驾齐驱,之间的距离也如天地相隔。 四骑对此也心照不宣,谁让那小子还是大将军的半个徒弟来着。 “将军”白甲小将微微前倾身子,说道。 李牧回过神来抬起那杆染血无数令人胆寒的照胆寒,指着正前随口说道:“子云,你看那座城如何” 字号子云的白袍小将顺着枪尖所指的放下望去,才见那一览无余的平原之上还有一座黑色巨城。 “以平原做完战略纵深,倒是适合骑兵作战,可是平原之后还有一座城池,位置极好,只是骑兵攻城,自损八百,确实不值。” 李牧笑笑,驱马前行,拐了一个大弯,这显然是要回营,顺带着提醒那个只喜欢看书练兵的小家伙:“魔族,南驱城,屯兵十万。” 其他四骑也随着李牧转了个弯,跟在李牧身后。 李牧刚走几步发现子云没跟上,于是停下马,望向子云。 子云背对着李牧,面北望向南驱城,朗声笑道:“一个小小的南驱城,大将军想要,那便送给大将军。” 子云,姓陈,名庆之,字子云,不修天道,仙家青年排名却有他一席席位。 张仪坐在台阶上,双手互插放在小腹上,倒仰观天,愁容满面只能喃喃自语:“无解。” 天炎候家,血债唯有血来偿。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零九章天下何处是安宁 还不能说是看穿,侯文赋这是单纯的用手拨开那成成乱麻似的脉络,找了与自家少爷的那一根,仔细推演之后,侯文赋再看褚师山河时,就有了看自家晚辈的目光,与自家少爷有过命的交情,还深得自家少爷的信任,侯文赋自己也与这魔族小子有私情,所以不管怎么看都是极其顺眼的。 虽然被人强行看去自身脉络,可对面是个王者,还是那狗日破烂侯的长辈褚师山河只能耐着性子苦笑道:“前辈看到啥了” “与我家少爷的一切。” “哦。”不管褚师山河信与不信反正都得信了。 “哦,来了”侯文赋轻藐的看想船身一侧,百余艘小型渡船将这里团团围住,还是清一色的军舰。 典型的人族破风舰,不大,能藏兵家百余人,比起那动辄万余人的大型渡船相比实在有些磕碜,可破风舰是属于袭扰船,大柱石李牧一手打造,通体白色只攻不守速度极快,隐匿于云海之中用于袭扰敌军,虽说破风舰没在战斗中起过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可是却大大缓解了大军的压力,类似于空中斥候,不死不休。 破风舰的出现,就说明侯文赋已然被人族军方发现,幸好这里不是大柱石李牧的辖区,要不然估计侯文赋不死也得掉层皮。 果然随着破风舰的包围,一艘体积巨大的军舰也靠上渡船,铺架好木板,一个身披战甲威风凛凛的人族将领走向渡船。 褚师山河认识,经长斋嘛,大明城里那个只知道买醉的没啥用的城主,褚师山河都纳闷为啥这个家伙没被人族那些只知道窝里横和升官发财的黑心官撸下去 楚昕素终于来了一句:“中三境王者很强。” 褚师山河发现了经长斋,经长斋自然也看到了褚师山河,这一刻经长斋起了杀心。 斩首黑魔亲自传道三年,仙家青年战力榜的榜首,现在又跟人族名义上的反贼侯家扯上的关系,这么一个人要是回到了魔土,等到羽翼丰满怕是又是人族一个大敌,如果连那斩首黑魔的志向一并学去,或许三千道州几十万年沉淀下来的稳定格局都要动摇。 经长斋执剑的左手握紧微微转动,反正侯家人已经恨透的人族如今再恨一点也无所谓,只要自己出手再快一些,再快一些,那怕时候被这个侯家人当场打杀,一个经长斋换一个人族未来大敌值了。至于斩首黑魔田庆那里,经长斋就不信除了自己良渚古城那边就没什么布局了,最多是大明城死绝再毁掉半座易交玄人界州而已,同样是值。 要是良渚古城那边和魔族八王会议这边,知道了经长斋这个想法一定会哭着拦下这个一心为国的赤胆忠心的铁憨憨,真心没有别的布局了,要是有的话,还用你一个中三六境的王者拖他这几千年人族和魔族早就联手打压这个对于两族来说都是心头大患的家伙了。 当世玩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的侯文赋刚准备向前一步挡在褚师山河和经长斋中间,哪知褚师山河那个不要脸的直接拉着那个小女娃娃躲在在了自己身后,笑嘻嘻的说什么:“省的老前辈多走那一步,小子自己走,大树底下好乘凉。” 瞬间侯文赋也想打死这个挨千刀的家伙,就这品行,少爷能学好喽 碍于那个至少中三境的还偏偏是杀力惊人的侯家王者,经长斋只能暂时作罢。将目光重新放在了侯文赋身上,田庆画地为牢自囚一座小小的养马场,他经长斋又何尝不是数千年间自囚大明城,守着一个不知何时堪破未牢关的斩首黑魔。 一般情况下,王者都喜欢待在自己的封地里,一州之地得尽天时地利,可以说是得天独厚,在自己证道之地大家,下三境的王者都敢跳起来对着中三境就是竖一个蔑视中指。除非是那种绝对的实力压制要不然,中三境还真没什么办法。 所以一般王者不会轻易挪窝,自己转封易交玄人界州,确实也是良渚古城那边害怕那斩首黑魔的王道气息逐渐侵蚀人族边境,万一开战天生皮糙肉厚的魔族气运方面也得狠狠加上几成,毕竟那田庆不是普通人,想来想去也只有他高不成低不就的经长斋最时候封王易交玄人界州,既是监视也是气运争夺。 “大人降临玄人州是何故”经长斋抱拳却不低头,虽然自己被困易交玄人界州,可对于十几年前的天炎候家反叛灭门案还是有所耳闻的,说说实话,经长斋是不信天炎候家反叛人族的,毕竟人家虽说在天炎候之后本家实力迅速缩水,可架不住人家门客众多,几十万年来也有过数次实力高峰,然而那时人家都没反叛,却偏偏选择在家道中落的冰点的时候反叛人族,是他侯家人脑子瓦特了,还是天下所有新这个说法的人脑子都瓦特了 经长斋抱拳一声大人是对天炎候家的敬重与惋惜,质问与不低头是对人族的忠诚。这也是在在大明城时,田庆非但没杀经长斋还主动帮忙接臂的缘由,无论什么时候恩怨分明且爱国胜于一切的人或是英雄,都要受包括英雄在内的所有人的那敬重。 侯文赋没有说话,端详了一会才恍然大悟开口笑眯眯的说道:“你是经长斋,我记得你。” 这话要是寻常人说,多半就是狗腿无疑,然而在侯文赋这里直接就变了个味,经长斋只有惶恐,被一个无家可归且仇视人族主要还是杀力通天的家伙记住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人想要离开,经某自会让出道路,在我来之前已经有谍子将大人的消息传递出去,相信不就就会有大军前来围剿,玄人州情况特殊,甚至都有可能让大将军亲自来压阵。”经长斋只能将所有内幕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只从田庆主动离开草马场后,大明城的军方实力与谍报机构就显得极为敏感,好在经长斋趁机收付了几个头目,要不然经长斋这个大明城的城主对于大明城的局势都是个睁眼瞎。 “大将军,武安君李牧吗”侯文赋反问道。 数州之外的魔土上,六骑狂奔扬尘万里,在敌人的疆域上策马狂奔,却是有些嚣张了,也不是没有魔族斥候向准备运动,无一例外但凡是靠近李牧十里范围之内,悉数被人一刀枭首,根本不用担心李牧的安稳。 骤然间李牧勒住战马止住了身影,陈庆之在内的五骑也一起停下,众星拱月般的将李牧簇拥在中央。 一道被诡异黑雾连轮廓都显得极其模糊,却背着两把弯到令人匪夷所思弧度,且在烈日下散发着阵阵寒光的半月弯刀突然现身,拎着一个人背后插着五道五色旗的传令官丢在李牧面前数米之外,然后又诡异的消失,好像那家伙从来就没出现过。 李牧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那个身负巨令的可怜家伙,还在恍惚的传令官摇摇晃晃一会后才看清李牧,赶忙跪伏在地上身紧紧贴着黄沙地将一道黑玉筒高高举过头顶,颤颤巍巍的说:“玄黑密令,请大将军预览。” 身负五色旗手持仅次于人王玄黄密令的玄黑密令,足以让人族任何一个王者跪接密令,而然眼前这位可是他娘的大将军啊,让他跪下,谁受得起,几年前大将军还手刃了半数的元老院的元老,虽说那些人是卖国贼,可整个人族尤其是那些天天嚷嚷着敬老的文官大老爷不是也连屁都没敢放吗 “何事说。”李牧面色平静的说道,其实玄黑密令的大致内容李牧已经猜到了,但是为了这个传令官的性命,李牧还得硬着头皮听下去,毕竟李牧功劳权威再大,总压不住底下的阴谋,没必要再死人了。 李牧没接密令反倒是让传令官自己念,传令官也松了口气,用独门秘法将玄黑密令打开,改成单膝跪地:“叛贼侯文赋出现在玄人州其心可诛,武安君即可领兵前往将其捉拿归案,必要时可就地处决,人族兵部亲批。” “完了”李牧问道,传令官头皮发麻,只能点点头,心里充满疑惑咋大将军您还想要啥 李牧驱马继续先行,绕过传令官时丢下了一句,管我屁事。 刚刚加入边军还没几年的陈庆之有些疑惑,却也没敢多问,只能跟着李牧继续走,兵部不该是很大吗,之前自己就是接了调令在来的边境。 路过传令官时,一个不修边幅胡须本就杂乱的经过黄沙一卷,黑胡子变成黄胡子的绰号叫老杂毛的副将杜江峰,冷呵呵的对着传令官来了一句:“兵部脸咋就这么大那,啥时候大将军也是他们兵部几个小杂毛能够指使的了。” 另一位将领哈哈大笑,对着杜江峰直接就是竖起了个大拇指:“行啊,老杂毛骂人还不忘给自己招几个孙子,这么算下来,你老小子儿孙都得遍地走了吧。” 杜江峰懒得搭理这个家伙摆摆手,策马来到陈庆之身边:“咋还郁闷了,兵部的脸皮就是大,还想让大将军却玄人州那边去当恶人,你看咱鸟他们嘛,在这北境、西境七州边境,他兵部别想调动一个兵,他娘的兵部算个球,他就是个球。” 又是一阵大笑。然而这笑声里却有几许心酸。 兵部就是掣肘西北七州边军的的的存在,虽说西北七州边境堪称是人王的私军,可在那人族权利的核心良渚古城里权利集团何止只有一个,别的不说昏庸无用的元老院不就是险些当众废了人王吗 当年大将军刚刚来这边领兵时,要人没人要粮没粮,还得往死里啃硬骨头,李家军死了何止二三。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一十章国报忠尽 “你真的认为,李牧会来吗”侯文赋问道:“经长斋就算你的耳朵在聋,十方亭之后人族有人刻意挑拨元老院弹劾人王的事你总得知道吧。” 看着经长斋有些愕然的眼神,侯文赋就猜到经长斋真是耳目有限,其实说真的经长斋的领兵能力要是拿他跟李牧确实没法比,但比起寻常也算得上是不可多得了,但是在政局一途已经不能用愚钝来形容了,说他傻都情有可原。 “虽说有文武柱石坐镇良渚城,但是他李牧不是张仪,到底是被人狠狠的恶心了一番,在说良渚古城的那群垃圾算什么,李牧是当世豪杰一群垃圾也想驱使”褚师山河语出惊人。 “嗯”侯文赋扭过上半身望向褚师山河:“你见过李牧” 褚师山河挠头嘿嘿一笑:“十方亭人族内乱前我就在场,只是后来跑了没赶上。” 经长斋如遭雷击。 侯文赋一把扯过褚师山河,气息激荡,十指扣在褚师山河手臂竟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刺痛感,只是一瞬侯文赋就平复下去,然而在褚师山河看来一向风轻云淡的褚师山河眼神中竟有一丝慌乱:“当时少爷也在吗” 天炎侯家被灭门一事,褚师山河还是知道的,当然只限于知道而已,至于其中的内幕,就不得而知了。然而褚师山河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侯文赋不想让侯半肃见到李牧或者是人王高阳少昊,甚至是人族的任何一个高层,其中的考虑褚师山河就不得而知了。 “我是在十方亭见到的侯半肃。” 侯文赋吐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终于放下,这个魔族的小鬼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最震撼的还是经长斋,早在大明城虽然两人没正式见过,但是经长斋没少在城墙上观察这个天天闯关的家伙,作为大明城主那时的经长斋还没和自己家的谍子剑拔弩张,褚师山河明面上的跟脚经长斋也是一清二楚。翼魔家的嫡子,虽说不是最大,好在天赋够高,自己一奶同胞的亲哥哥跟家里闹掰,同父异母的大哥天赋也没他高,够狂傲可惜没有靠山,最后一句疑似真魔给赶出了魔土。 后来在遇上了斩首黑魔,同时魔族这也就罢了,甚至就连名义上的人族叛徒侯家都跟他扯上了关系,好家伙现在连武安君都冒出来了,这不得不让经长斋重新思索褚师山河来到大明城的目的是什么。 联络斩首黑魔拉拢人族叛徒挑起人族内乱 世界上最让人头疼的是什么,就是那些喜欢胡思乱想,关键是自己还当真的家伙。 “沃特”褚师山河打了个冷战,在看向经长斋时,那股毫不遮掩的杀气与杀心,褚师山河只能是欲哭无泪,这管老子啥事 保不齐经长斋真的会出手,而侯文赋选择袖手旁观,视而不见。褚师山河还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朱贺,楚昕素也心有灵犀的微微后撤。 好在侯文赋一步向前再次拦在经长斋与褚师山河两人中间,对着经长斋说道:“你出手,我出手。” 侯文赋言下之意清晰明了,只要经长斋敢不顾一切出手打压褚师山河,侯文赋就直接大闹易交玄人界州,孰轻孰重何须多言。 经长斋不得不重新考虑其中得失。最终不得不带领全部战舰离开。 要是经长斋一个人,他当然赌得起,也输得起,只是再加上一个易交玄人界州,就不得不让经长斋放弃这个想法了毕竟经长斋不是魔族妖族的那群疯子。 在自己封王之地自成小天地得天时地利没错,但是这也仅限与下三境王者向中三境王者挑战或者是天赋惊艳的中三境王者向上三七境王者挑战仅此而已,经长斋的能力他自己知道,那怕是身处自己的封地,遇上杀力惊人的天炎侯家王者照样白搭,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死规矩。 经长斋不愿意拿一州生灵做赌注,侯文赋也没真打算对着人族百姓刀剑相向,虽说侯家已逝,更被冠以叛贼的的名号,但天炎侯家数十万年传承下来的家训却不容侯家人有丝毫懈怠与背叛。 “我天炎侯家,誓死守卫人族,不叛、不离、不弃,若有违背亡族灭种。” 几万年了当初的誓言依旧在耳如雷鸣,只是侯家人没忘记,而人族却忘记了。 这一切究竟值吗侯家二十余代的浴血奋战战战兢兢拱卫人族到头来竟落得这么个下场,如果不是少爷还尚且活着,侯文赋一定要踩在良渚古城的的大夏宫上问一问那群家伙,到底是为什么 经长斋走了但是褚师山河的真实身份已经暴露,到时候好不容易甩掉的驱魂人也会顺着消息赶过来,之前的一切布局都只能算是白废心机了,前有经长斋后有驱魂人,再来几个赏金组织就够褚师山河喝一壶的了。 破风舰陆续撤离,褚师山河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这并不代表着经长斋就此放手,只是碍于侯文赋的面子而已,只有到了大明城草马场才算真正的安全,而踏上魔土之后多半又得是险象环生。 魔族还是与百族不一样,天下无论那族都是王权统一,然而魔族却是战乱纷纷,偌大的种族更是直接划分成了八分,可谓是真正的裂土为王,,而翼魔族便是其中称王的一位,甚至被誉为可以一统魔土的存在之一,只是在褚师山河的父亲断臂之后,这个声音也就销声匿迹了。 魔族八王各自为战,除了南下攻击百族以外还相互猜忌内耗,这也是百族瞧不起魔族的关键之一,褚师山河多年游历在外这种话也听了不少,单反是八王相互征伐,用百族的话来说就是狗又咬狗了。 当然也不是魔族所以都被人诟病,列如千余年前翼魔王派出主力部队佯攻赤龙王,自己却带三千本族翼魔亲卫一路攻进那座名义上的魔族都城大都城,以剑冢围杀老魔君,拥立魔君幼子为君,自己为臣,挟天子以令七王,一举结束了自斩首黑魔之祸后两千余年的魔族大乱,而翼魔族也成了毋容置疑的八王之首,甚至直接将王府迁到大都城。 只是会盟南下魔族有人联络妖族袭杀,这个传奇大魔双臂皆断,甚至连传说中的翼魔族之根本剑冢也因此遗失,而翼魔族的失利也让原本就微妙的魔族局势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而褚师山河这一趟回去就是必定是要陷入各方势力阴谋的漩涡,前任大都年轻一辈的无敌手,又跟着魔族最大的弃魔斩首黑魔田庆厮混三年,还是那个尚未杨名,被魔族无视的道门仙家的评定武榜的年轻一代的第一。 无论是那个都会引起八王的兴趣,而最让人感兴趣的还当属褚师山河是翼魔族弃子的身份,要知道当初褚师山河被赶出大都城的时候褚师雄图那个小疯子可是直接陈兵城外扬言要血洗褚师家污垢毒瘤,虽说这件事最后被翼魔族给压了下来,但依旧是闹的沸沸扬扬,百族皆知。 翼魔王断臂自封望楼,天才亲子被族人驱逐,疯子儿子要血洗家族,翼魔族自断羽翼离心离德,千年前翼魔褚师家制定的格局也即将崩塌,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契机,而那个契机就是带着荣誉回归的弃子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知道最想阻止自己回家的就是自己家的叔伯哥哥。 “经长斋那小子已经对你起了杀心,你小子想继续偷懒乘船是不可能的了。”侯文赋好心提醒道。 褚师山河咬牙切齿道:“没事真是谢谢您。我回头再换条路走就行。” “你那灵族的小姑娘,先前往这边赶时遇见一个剑道不错的灵族人向我问剑,多半是来寻你的。”看出楚昕素有些担忧,侯文赋才又补充了一句:“只是被剑气反震受了些皮外伤,气息应该也有些紊乱,没伤到根本但是这么也得休养了几天才能继续赶路。” 侯文赋故意撞了一下褚师山河,压低声音:“没几天人家就找过来了,还不趁着最后的几乎继续发展发展。”说完还不忘抛个你懂的眼神。 楚昕素只能当做啥也没看见啥也没听见,侯文赋这一套操作搞的褚师山河都有点懵,只能从乾坤袋里又拎出来偌大的一坛本就是给侯文赋准备的高粱小酿,丢在船板上来堵住这个操心晚辈终身大事的长辈嘴。 与其他不同仙酿不同,高粱小酿出于市井,放到那些所谓的顶级玉瓶玉罐里反而没了那份滋味,而用随处可见的泥土烧制出来的粗糙大瓷坛却是最好不过了,侯文赋大袖一卷直接将酒坛卷进袖子里,像是侯文赋这种基本的那里还需要什么乾坤袋、介子袋,大袖一甩袖里乾坤可装日月。 “你们先走,我会替你们打乱万里气机,至于北上走那条路就你自己拿主意。”见到褚师山河答应后,侯文赋一手在后横抚过面再以剑指指天,一道通天白光至此剑指而起,只有两个手指粗细,却直指苍穹。 褚师山河自然不信侯文赋这一指只是花架子,见识交流后与楚昕素走到渡船边,数年逃亡让褚师山河已经成熟机敏不少,自然不会像第一次做渡船时一样自己就把东西丢在渡船房间里,所有的东西还是装在自己的乾坤袋里安稳些。 楚昕素揽在褚师山河脖子上,褚师山河也搂住楚昕素腰,背后一震,流火黑翼轰然张开,双翅一挥,已经在百丈之外。也不用告别褚师山河搂着楚昕素直接离开,与他破烂侯家的人客气啥,见外了不少。 侯文赋抿嘴一笑,顷刻间云海翻腾如同平静的大海中央被人丢进一块万丈大的巨石,惊起一层层涟漪,以渡船为中心飘荡虚无的积云竟如海上巨浪一般向八方激荡卷去,如拨开云雾见青天。 等到被隔绝的渡船上的渡客清醒过来,渡船之上的那位风尘仆仆的青衫老人已经离去。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一十一章大都玄君郎 魔土历来都被称为蛮荒之地,魔族也被称为未经开化的野蛮族群,确实没有那族像是魔族一样喜欢战争,除了四处征战,魔族更喜欢的似乎是内战火拼。 魔族八王政体由来已久,百族也流传这一个讽刺的说法:光杆魔君永流传,八王大座轮流坐。 而自从魔族一君八王的政体既定后,八王易主可以说是家常便饭,然而然而只有其中三成是因为对外开战而死,其余七成无一例外都是因为魔族内斗而死。 自损战力这也是让魔族广受诟病的主要原因之一。 越过与人族七州相交纵深数千里的边境线,再往北走依旧是略显荒凉,然而再往北走一些人们才会看到那万顷良田和一条条清澈的河流,这是人们才会恍然大悟原来魔土也有不输富硕南方的美景。然而商家将这一幕幕口口相传带离魔土,却没人去信,要是非要死犟,估计那人就会来上一句:就魔族那群畜生也会耕田让你哑口无言。 然而不单单是只指的一个人,而是百族都是这么认为的,从来都没人去好奇是什么支撑了魔族那堪称三年一大战的壮阔扩张战争,难不成都是枪的吗 在往北一些有一处万里平原,而平原之上有一座曾经被称为魔族核心的巨城,只是这几十万年已经没落了,然而这依旧不该据巨城的富硕繁华。 魔族都城大都城。 五十黑羽骑狂奔而至,扬起路上阵阵黄土,最终涌入城中。 为首的是一位黑甲红披风的小将,黝黑的脸庞上满是风沙留下的痕迹,嘴唇已经开裂渗出淡淡的血迹,面色疲惫但是眼神坚毅,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家伙在五年前还躺在大都城的烟花巷的美人怀温柔乡里醉生梦死,然而只是五年恍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而今天然他火急火燎的原因就是五年前将自己从粉红骷髅里拉出来的大哥。 一路直冲都不用拐弯,就能见到两座最为宏大豪华的内城,而其中最为豪华的一座就是年轻小将的目的地,翼魔褚师府。 年轻小将撇了另一座内城一眼,没有任何情感,那是魔城,魔君的宫殿,然而这跟自己没关系。 年轻小将家历代都隶属于魔君麾下,自己的父亲、爷爷、祖父都是如此,祖上也出现过名震数州的大将。 这是年轻小将没有选择按部就班或是荒废一生最后靠着祖辈的功劳簿子混个不大不小的职位,为家族传宗接代,这一次年轻战将有了自己的选择。 五十骑在那座宏伟府门一侧停下,年轻小将自己翻身下马,褚师府的马夫小跑过来,喊了声将军,从年轻小将手里接过来缰绳,牵到外墙边上马槽前喂马。 马夫是个糙老汉子,原本经营着大都城的一个酒馆,后来得罪了人本来是必死的命,后来遇见了嚣张跋扈的三公子从中作梗,自己更是被‘抓来’褚师府当了马夫,虽说苦但是好在安稳,经历过大起大落的老人已经不讲究什么荣华富贵,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老人抚摸着马槽,这一溜百十个还是当初是三公子为二公子准备的,完全不顾及褚师府的形象,只是主母死后,二公子就在军营不回家了。 年轻小将还没走几步,褚师府就有一位白衣华服的俊朗男子走了亲自出来迎接。年轻小将抢先一步对着那个俊朗的男子抱拳道:“玄君兄。” 褚师英才,字玄君。 褚师英才一头乌发被一条黑色丝带束在身后,两侧各留有一缕头发,鬓角上用蓝红白三颗珠子串上,面色白嫩,清秀剑眉,而最让人惊奇的当属那一双明眸清澈却又深邃,一眼望去总能感觉到一股发至内心的真诚,尤其是褚师英才抿嘴一笑,甜翻了大都城多少富家小姐,直接被称为大都城花间三绝。褚师英才身材高大却不雄壮,加上白嫩的皮肤给人一种病态,让人心生怜悯的感觉。 然而这只是错觉而已,魔族八公子的名号就足以证明一切。 “十林。”褚师英才按住羊十林的抱拳,笑道:“什么风把我们的羊大将军给刮到我这里来了,十林走进去说。”说着就拉着羊十林往大门里拽同时吩咐随从安排饭食为羊十林接风洗尘,至于那五十骑让人直接带去酒店所有花销一律算在褚师英才自己身上与褚师府无关。 羊十林就这么被拉着进入了翼魔褚师府,一路上羊十林都想说话,每次都是被褚师英才轻轻拍手打断,羊十林只能憋着一路上兜兜转转饶了好久才到了褚师英才的小院。 小院紧贴湖泊,一条小溪更是直接从小院穿过,正堂与其说是正堂倒不如说是一个像正堂的亭子,以草帘为墙虚虚实实别有风味,正堂上只有两个不大的书架,书架上也没有几本书。 羊十林之前虽然痴迷寻花问柳,却也是读过不少书的,还记得他第一次来的时候,问及藏书一事,褚师英才回答道:“我看书都是府内与魔君府里的临摹本,每看一本便焚毁一本,书都记在脑子里了,所以架子上就没几本书了。” 因为焚书之后都被倾倒在院子的溪流里,顺着溪流流进湖泊里,所以这个不大的湖却有应该大气的名字,藏书湖。 甚至在市井当中还有寒窗苦读十年不如藏书湖一口的怪传。 踩着溪流上用石子铺成的路如了正堂,褚师英才伸手请羊十林坐下后,搬出茶具在慢慢为羊十林斟茶。 一路带着五十骑连闯数十道关卡才赶到这大都城的羊十林那有性子看着褚师英才慢慢悠悠的给自己斟茶,一把按下了褚师英才的手,小心翼翼瞥了四周才压着声音说道:“玄君你先放下,这么久了你没得到消息吗禁忌那混蛋小子要回来了。” 与羊十林想象的不一样,褚师英才没有任何动怒与惊恐,反而起身去架上去那拿东西,羊十林这次跑着一趟赶回大都城可不只是看褚师英才这么无作为的。 褚师英才起身后,羊十林也紧随其后,绕过桌子跟在褚师英才身后,喋喋不休道;“玄君你怎么没什么反应啊,禁忌那小王八蛋就要回来了,你好歹给点反应啊。” 褚师英才回笑道:“十林你想让我有啥反应。” “杀了他,玄君只要你一句话,我羊十林就算是豁出性命也截杀他褚师山河。” 褚师英才找到了一个深红的檀木匣子,身后跟着恨铁不成钢的羊十林,坐回了座位后将檀木匣子放在桌子上,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堆细长的飞剑。羊十林自然知道,这是传信飞剑,原本自己也想以传信飞剑告知褚师英才,只是总觉得放心不下,这才带着五十亲卫一路狂奔回大都城。 褚师英才指着檀木匣子对着羊十林说道:“你们的想法的我都明白,禁忌毕竟是我的亲弟弟,一家人那有什么说不开的矛盾。再说那些名誉权利本就是禁忌的,我只是代为保管而已,总不能让这些东西被外人枪了去把,禁忌回来了想要我便都还给他了。” 羊十林沉思片刻才最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玄君你这个人就是太好了,褚师山河那小王八蛋要是还不知足,回头我就打断他一根腿,给你出气。” 褚师英才笑容灿烂:“五年前禁忌就是咱这大都城的青年无敌手了,听说这次自己夺了那个什么道门仙家列出的青年榜第一,十林怕是打不过我家小禁忌啊。” 褚师英才说这话时像是一个慈爱的兄长,在跟别人夸耀自己的弟弟,那种自豪感也由内而发。听到这里羊十林也只能无奈的叹气,但是心底里也要为褚师英才打抱不平,褚师英才比起那个狗屁倒灶的褚师山河那点不如了,要才学有才学,要实力也不差,比起褚师家老二也是忠心无二,只不过是妾所生,就要天生比那两兄弟矮上一节吗 生气归生气,翼魔褚师家怎么样还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羊十林指手画脚。面对褚师英才的夸奖,羊十林也只能无奈一笑,确实自己不是那褚师山河的对手。 只不过自己不是褚师山河的对手,但是在那褚师山河没踏进翼魔褚师家的家门的那一刻,他褚师山河只是一个屁而已,褚师山河再牛能抵的过自己一百私骑的几次冲锋两次、三次还是四次、五次自己敢豁出去一百甚至二百私骑的性命去跟褚师山河拼性命,但是他褚师山河敢豁出去一次吗 既然玄君念及兄弟情不忍心动手,那么就由他羊十林做这个恶人,拿褚师山河的人头来做玄君扶龙之臣的投名状。 这时一个身材玲珑也是一身素衣的清雅侍女走了进来,先是对着羊十林施了一个万福,微微曲膝弯腰,原本就有些紧实的衣服愈发收紧,玲珑的身体更显诱人。 褚师英才再度起身将檀木匣子放回书架,吩咐道:“饭菜备好了,就上来吧,多取些酒来,十林久经沙场酒量多半也上涨了,今天我要与十林一醉方休。” 侍女再度对着褚师英才弯腰点头:“是公子。” 大都城里有一座不大的孤山,不在那座名义上的大都城之主魔君宫里,却在这个为臣的翼魔褚师府里。当年翼魔王扶君之时大手一挥直接将魔宫一分为二,后来又有些扩建才将这个天魔山纳入翼魔褚师府里。 然而自从翼魔王断臂之后,便自囚在这座天魔山上,于是天魔山也就成了褚师府唯一的禁地。 而位于天魔山山顶的巨大宫殿里门窗尽开,一个双袖空荡荡随风微动,面容有些枯槁的男人,一字不漏的听着那个自认为万无一失的密谈。 最后用着嘶哑的声音说道:“都五年了。”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一十二章褚师疯子 大都城一州之外的边境上,一个八十人斥候队伍刚刚结束了一场长途奔袭,与千人队伍合并联手歼灭了一只两千人的队伍,这种战争在王权混乱错杂的魔土上每天都在发生,根本引不起那些王权贵族的注意。 然而这一场其实是一个次针对性的作战,只不过那一百骑速度太快,先是将诱饵袭扰吃掉,又趁着一万铁骑包围成型之前强行突围出去,就在敌人以为包围失败准备撤离之时,那百骑斥候部队也突然杀出,在交下十具尸体后将敌骑撕成数半后潇洒开始了逐步反蚕食。 而做出这一疯狂举动的正是号称小疯子,五年前直接陈兵八千于大都城前的翼魔家二公子褚师雄图。 “褚师疯子,这一仗打得痛快啊,狗日赤龙王的一个附属小国还妄图吃了咱,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雄壮斥候的话瞬间引起了周围人的哄堂大笑,确实这年头还能遇上这么愚不可及的事还真算得上是万年难遇,然而为首的‘褚师疯子’却不见任何笑容,始终板着一张脸不见喜怒。 没人在意,也没人敢拿这个去开玩笑,因为在五年前就是这个疯子带着八千铁骑直接堵在了大都城门前,吓得一直龟缩在魔宫的魔君以为是翼魔王连面子工程都不愿意装,想要篡位把自己取而代之,差点直接颠覆了已经稳定了千年的魔族的局面。 褚师疯子的名号再无人敢去质疑。 说过笑话,绰号疯子敢死队的玄翼斥候的二把手刁安锋不再言语,主将明显心情不好,再去开玩笑那么他岂不是太没眼力劲了,刁安锋始终保持着慢褚师雄图半匹马的距离下,带领着八十斥候北归。 至于那临时借来的一千骑他刁安锋就懒得搭理了,万名精锐铁骑的功劳来当报酬,还需要他刁安锋说什么客气话兄弟们慢慢来这些人头都是你们的,咱们分文不取吗岂不是太掉他玄翼斥候与褚师疯子的面子了 “安峰。”面甲挂在左肩甲上,一身玄甲,身高九尺。鹰眼剑眉,满面英气的,天生异瞳一金一蓝的雄壮男子沉声道: 刁安锋策马与褚师雄图并肩心领神会的回应道:“自从两年前,三公子离开玄人州后就再没传来消息,时候是大都城那边有意封锁我们的消息,前些时日我已经派去三路人们分别千万大都城、临近州府和赤龙王的边境线上去刺探消息了,估计也就在这两天就会传来消息。” 褚师雄图勒住缰绳,调转马头举起早已不知被鲜血冲洗过多少遍,已经渗入鲜血枪尖已经略显淡淡猩红的长枪指向南方,沉声道:“告诉完颜哈古万,然他给我拿出来五万精骑,那个狗日的小国叫什么来着” 刁安锋立马补充道:“壁华国,拥城二百,军队共计四十万。” “壁华国”褚师雄图长啸一声:“那就让它家徒四壁。” 一位背背双旗身披与玄翼斥候相左黑软甲的传令兵策马而出。 “玄翼,覆甲。” 八十名斥候齐齐取下悬挂在左肩上的漆黑面甲戴在脸上,杀气满盈野。 远远打扫战场的一千完颜铁骑突然一惊,千夫长完颜魁亮狠狠的摸了一把脸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忍不住吐槽道:“他娘的八十号人整的就跟一万个似的。” 一万他娘的这一万壁华国的骑兵,硬生生的就是给这家伙用伤亡二十人的代价,给留下了,是不是觉得八十玄翼斥杀不干净才喊自己来擦屁股。想到这里完颜魁亮正巧一个已经被割去左耳的人头脚滚在自己面前,完颜魁亮一脚就给踩的稀巴烂脑-浆与血和泥混溅的到处都是。完颜魁亮满是无奈的说道:“他娘的褚师疯子,要是给你一万个玄翼斥候,赤龙王老祖宗的骨灰你是不是都敢给扬了” 当然这话完颜魁亮也只敢背后发发牢骚,那主可是连大都城都给围了的疯子,给完颜魁亮十个胆都不敢再他褚师疯子面前说这些话,毕竟命可比啥都重要。 这是玄翼斥候传令兵也赶到完颜魁亮这里:“将军借兵五万精骑,迅速向壁华国边境靠拢。”根本不等完颜魁亮的回答。传令兵调转马头策马离去。除了这五万完颜精骑,那摇曳在边境线上以战养战的一千四百人的玄翼斥候与二百后补玄翼斥候也要一一通到。 毕竟这次是攻一国。 只剩下完颜魁亮在风中凌乱,都说人会越来越成熟,咋就你千年不变不就杀了你二十几号人吗,至于要亡国杨人家祖宗骨灰吗 远远的瞧见一个玄翼斥候过来又离开,一个姓完颜的骑兵攥着用细麻绳穿起来的一连串的壁华国左耳的笑眯眯的一路小跑到完颜魁亮跟前,笑嘻嘻的问道:“咋,哥褚师疯子那边又给咱送军功了” “送军功” 瞧着形式不对,完颜骑兵扭头就想跑,结果给恨铁不成钢的完颜魁亮一把扯住自己后颈处的衣甲,抬脚就是一顿踹:“送军功是把,我让你送军功,送军功。” 左扭右扭好不容易脱困的完颜骑兵才从自己亲哥手底下挣脱出来,后撤了七八步才敢理直气壮的说:“咱又不是出工不出力,那疯子敢死队是出了名的视功劳如粪土,咱也不能真让这些人头被狗叼去当狗粪啊。” 看着大哥气还没消,赌气道:“大不了我等回营,亲着抱十几桶给疯子疯子敢死队送过去。” “酒你是送不过去了,你小子去父亲那边要来五…六万边防精兵,向壁华国靠拢。” 本名完颜奎奎的小将,一听来了精神,左手一杨直接把那一串的左耳给甩了出去,。也不管大哥是不是还要踹自己,直接扑倒在完颜魁亮面前:“咋,褚师疯子要揍他丫的壁华国吗” 完颜魁亮只能点点头,拍着自己亲弟弟的肩膀,柔声说道:“你率两万步卒慢慢来就行不急,等我们把护城军打的差不多了,你再动手攻城。以往都是我带着你,再次多听几位步卒统领叔伯的话,一定活着。” “大哥。”听到这话完颜奎奎不觉泪上心来,用着哭腔想要去抱完颜魁亮。 就在即将抱住的时候,完颜魁亮一个转身被对着完颜奎奎反手抓住完颜奎奎的右手直接来了个过肩摔,直接把完颜奎奎摔的七荤八素。 摔完还不算完,完颜魁亮还一脚轻轻踩在完颜奎奎的胸口上,弯腰将胳膊搁在膝盖上:“小王八蛋你再跑啊,你咋不跑了。” 显然这一幕在完颜铁骑里时常发生,大多人都只是瞥了一眼,就各忙各的了。 闹归闹,在完颜奎奎离开时,完颜魁亮亲着为鼻青脸肿的完颜奎奎牵马,没心没肺的完颜奎奎只在哪里傻笑,完颜魁亮拍拍马头:“这场战争是他褚师疯子的,你还小没有必要涉险,战场上人比草贱,只要活下去才能那些东西该是你的才是你的。” 完颜奎奎笑嘻嘻的说道:“听说禁忌快回来。” 完颜魁亮望向南面褚师雄图的方向:“只是他褚师疯子还不知道,五年前兵围大都城如此,现在泄私灭国壁华国也是如此,要是他褚师禁忌莫名暴毙在了回来的路上,鬼知道他褚师安人要这么搅的天下大乱。” 褚师雄图,字安人,昵称褚师疯子。 八十玄翼斥候放在茫茫然的千万里的疆场之上,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当然作为摇曳在边境最前线刺探敌情,短兵相接且杀力惊人的斥候往往重精不重量,直属于翼魔二公子褚师雄图手底下的最强斥候部队玄翼加上包括褚师雄图在内的各级将领,总数永远都是万年不变了一千五百人,为了防止巨大损失造成的减员,褚师雄图也不过只设了二百人的后补队伍而已。 八十玄翼斥候齐覆甲,呈扇形向西南方涌去,如一只离弦之箭破空而且,随着一根根独特响箭被射上天空并炸开灿烂的烟花,一支支玄翼斥候无声的加入这支不断壮大的队伍。 没人说话,气氛压抑的可怕,那怕一些因为离的较近反而不知道的具体目标的标长也懒得去问,因为只从这支几乎算得上是魔土之上最强斥候部队之一的玄翼斥候在出了成立那天起之后便再无聚首,五十为一标,四标一块行动都算得上是稀奇事,瞧着架势是要把一千五百人三百标玄翼斥候加上那二百后补斥候全部召集起来。 这可是自玄翼赤红成立后,从未出现过的盛事。 随着数把传信飞剑的递出,四万完颜铁骑也开始急速向壁华国靠拢。 魔土之上鱼龙混杂,魔族也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而已,像是毕竟常见的蚁,鼠等微小底层的族群吃的就是繁殖的饭,然而并不是每一个魔族人都是一个合格的战士,毕竟族群天生的差距也是极其重要的。 而完颜铁骑则是其中当之无愧的真正称得上军队,要不然褚师雄图也不会找上完颜铁骑给自己清洗战场。 就在褚师雄图浩浩荡荡带领一千七百玄翼斥候到达与壁华国的边境时,一个早已守候在完颜铁骑中的玄翼斥候也带来了褚师雄图最想听到的消息,褚师山河从道门仙家离开后,已经到达了魔族与人族的边境线。 然后倾举国之力,陈兵二十万北境严阵以待的壁华国就见到了最为匪夷所思的一幕,向来一疯子著称了完颜雄图,抬枪指着壁华王轻蔑一笑后,率领玄翼斥候扬长而去。 留给完颜魁亮的只有一句话。 我去接我弟弟。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一十三章只要活着都是身不由己 易交玄人界州或者说是说玄人州,南边有一座小城,高不成低不就,也没有什么名气,如果非要说就是这座城是从一座同样没什么名气的小城的废墟上发展而来的,除此之就是一普普通通的毫无特殊的小城而已。 大概是自己是建于废墟之上,所以取名新吉城,讨个吉利。 如果非要说新吉城最火的还是一年前游历来的一个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长得算不得玉树临风,可依旧算担得上英俊二字,最重要的是说书先生懂得多啊,只要你提的出来的就没有他答不上的,为人谦虚谨慎,讲的故事还那么精彩一年多了三天一讲故事故事也没什么重样的,在这么个信息堵塞的小城里可不招人喜欢吗 一大早说书先生带着满肚子牢骚的徒弟就准时出现在一家早摊上,点了一年都没变的老三样,豆腐脑、油条一碟小咸菜,与其说是点到不如是早餐摊老板看着说书先生每天固定的老三样,根本用不着点,约莫着时间备好两人份的早餐,等说书先生过来后就恰好出锅。 老板将两碗豆腐脑往桌子上一放,原本打着哈欠昏昏欲睡的女子瞬间来了精神,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招呼了两巴掌提起了精神,这到不是年轻姑娘性子火辣,只是有一次被喊醒的时候起懵了轻轻拍脸的时候劲使大了,给自己扇的面颊通红,结果遇上了不通男女之事的说书先生,直接来了一句,英子姑娘今天的腮红不错啊。 第二天英子就记记在了心里,当头就专门去买了胭脂,结果说书先生第二天愣是没认出来英子,还去问,英子姑娘那 沉寂了三四天英子才重拾信心,结果说书先生又来了一句:“英子姑娘,这几天这么没见你前几天还有一个跟英子姑娘几分相似的,我问姓名也不说,瞧着年纪也比英子姑娘大一些,应该是英子姑娘的姐姐。” 还好英子已经想通了,世上那有十全十美的人,先生都这么完美有点小缺陷也实属正常,在说也不是啥要紧的毛病,要是被娶回家去也不用担心被那些放荡的狐狸精给勾搭了去。 老板到也乐见其成,要是自家女儿最后真嫁给了说书先生也好,皆大欢喜嘛,也省的说书先生日日来此花钱吃饭了,就算不成自己也没啥损失啊,瞧着这说书先生为人也挺正派的,应该不会被着自己做什么出格的事。 无铭打趣到自己名义上的师傅说书先生:“瞧瞧人家又来了你咋一点表示没有” 说书先生显然是摸透了无铭的性情,也就懒得搭理无铭,起身帮英子接过两份豆腐脑,一份放在充当大爷的无铭面前一份放在自己面前,然后认认真真的对着又匆匆拿来油条的英子姑娘道了一声谢。 等英子离开后,无铭扶着额头撇向说书先生,小声说道:“不是你就没想说的吗” 说书先生拿起一根油条掰成小段放进碗里,不厌其烦的嘱咐道:“喊师傅。” 无铭也是习惯性的无视了这句话:“不是我说你啊,天赋那么老高,啥玩意看一眼就能学个七七八八,咋到了这里就一窍不通了” 说书先生一脸疑惑,终于撇过头去看那猥琐的徒弟:“什么意思” “不是,不是。”无铭五官飞舞,努力撅嘴指向英子:“人家喜欢你,你就没看出来” 坐在锅炉旁边小板凳上扶着脸颊的英子一直侧着耳朵听这个,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颊通红。 说书先生一脸懵的看着无铭,满是真诚的问道:“有吗为以为她一直把我当哥哥。” 少年老成的无铭差点一块老血没喷出来,最后只能感叹一句:“多少爱情都死在了,‘以为’上。我以为你一直把我当哥哥,我以为你一直把为当妹妹,我以为你讨厌我,啧啧啧。” 说书先生无奈的摇摇头,轻声说道,吃饭。 听到这句话,英子失魂落魄,其实她照旧猜到了这个结果,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他是那么优秀,而自己只是一个一辈子都在跟烟火打交道的最寻常普通的女子,他这种人也只要那种天天穿金戴银的娇弱大家闺秀才能才能勉强配得上吧。 只是英子亲耳听到这句话心里空荡荡的,好心自己的心也跟着一块死了,一口气也如同在喉,不上不下憋的有些难受,什么撕心裂肺,心碎才是真的。 英子瞧见说书先生的弟子无铭望向自己,抬头勉强对着无铭微微一笑,很是心碎。 无铭可劲挠挠头,聚线转音给说书先生:“她喜欢你,你不喜欢他吗其实留在这新吉城怎么了,英子姑娘一介凡人寿命不过百年,你留在这里百年也不耽误事,山里不是老些老家伙一闭关就是闭上成千上百年的,放不下殿里,把他带回殿了也没事啊,又没人敢说你的闲话。” 说书先生摇摇头同样也是以聚线传音的手法做答:“她喜欢我难道我就一点要娶她吗感情一事不是一厢情愿而是两情相悦,大供奉不也一样终生未娶吗,我辈当以大供奉为榜样,兢兢业业维护百族平衡。” 听着说书先生这义正言辞的回答,无铭当然不信是什么狗屁的推辞之言,无铭就想不通砸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古板的家伙,比起小时候私塾里的那个迂腐古板的老先生还固执。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大供奉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下任大供奉不是从小就被视为帝元殿希望的说书先生,而是与帝元殿毫无关联的道州奇才姜子望。守旧固基稳定发展当然整个三千道州都没有比说书先生更适合当大供奉的人,只是时局大乱,天道将崩,只要敢革新时局,思维奇特的人才能在必死之局中寻得那一线生机,所以大供奉最后选择了道州阳谋无匹的姜子望。 听到说书先生的死规矩后,无铭也就懒得在搭理再废话,老老实实的低头吃饭。也就在这时一个提着药箱的满头枯发却打理的干净的,只是脸色有些黝黑的还有些瘸腿整天都是笑眯眯的黝黑老人,慢慢悠悠的走进了铺子。 老板不再只是站在锅炉面前抬头吆喝一声:客官你吃啥。而是见到黝黑老人后迈着小碎步,走到跟前,油腻的双手也不断在深灰的围裙上反复抹擦。然后笑眯眯的将放在桌子下的凳子搬出来,然后用手一摸,对着老人嘿嘿一笑:“一趟先生您坐,还是老三样” 被称为一趟先生的老人将斑驳掉色的药箱放在桌子上,笑眯眯的微微弯腰向这位忙前忙后的老板还礼,笑眯眯的回应道:“您受累。” 老板也是笑眯眯的点点头:“不累,不累。”转过头去对着还在哪里犯花痴的女而喊道:“英子你干啥那,没看见一趟先生来了,还不抓紧上茶,对了我带来了那桶水你搬过来给一趟先生洗洗手。” 英子应了一声,去找木盆给一趟先生倒水洗手。 一趟先生欣慰的点点头对老板夸道;“英子这么勤快,再过几年老弟家的大门都要被踏破喽。”活像个对外人夸奖自家姑娘的老人。 老板也是喜上眉梢,要是这话别人说也就是笑笑说说客气话而已,可这是一趟先生说的,新吉城说不知道一趟先生是出了名的待人真诚。 无铭不着痕迹的看了这位一趟先生,一趟先生这个名字的由来很有趣,这是夸赞名医医术高明的尊称,相传名医韩旭子出诊只需一趟,即可治愈伤者,根本用不着二诊或是复诊,所以被人称作一趟先生,医生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受人尊敬的职业,而这个只知道姓吕的新吉城名医被人唤作一趟先生可见其地位超然。 只是不知在这新吉城有多少人靠着这位瘸腿年迈的老人才活了下去,然而想到这里无铭不觉有些难受,聚声传音询问说书先生:“非要找这个老人的事吗,我瞧着人家也不是一个坏人,虽说出身对于人族来说极其不堪,可道到底是救人而不是杀人,这么多年攒下的功德,这么也够安享晚年了吧。” 无铭无比认真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说书先生,轻声试问道:“要不咱们换个地方换个人” 说书先生放下手上的吃食,抬起头来看向无铭,虽说自己在这里已经呆了一年,然而一年对着帝元殿的人来说真的无所谓,什么修炼黄金期,只要自己愿意,只要自己活着一辈子都是修炼黄金期,毕竟帝元殿所供奉的东西可是被誉为大道本源的东西,只是有件东西,说书先生是下定决心想要看看那个人够不够格去拿。 不够,自己再取回来就是。 无铭看说书先生一直没有回答自己,于是转过头想要再偷看那个一趟先生,结果被人发现,无铭只能尴尬一笑。好在自己…先生在这新吉城名气够大,在大街上偷偷摸摸的瞧人,才不至于被当做什么进城探路的土匪。 尴尬笑完,无铭继续看向说书先生。 “如果我让你去天河,你去吗”说书先生突然问了无铭一个问题。 打小脑子就不够用的无铭挠挠头,试着说道:“那我肯定会拼命反抗的。” 其实不管无铭多不愿意叫说书先生一声师傅,但是只要是说书先生的命令,他必定必须执行,那怕让无铭自尽于此,尽管无铭必定会反抗。 凡俗中有一句话很有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说书先生缓缓开口:“人只要活着,总是身不由己,你我、芸芸众生皆是如此。” “大供奉也是”在自小就生活在帝元殿里的少年的认知中,那个年迈的老人大供奉是无人能够忤逆的存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书先生点点头:“没人能逆流而上,我们只是顺着时代的前进的洪流,缓缓前行罢了,那有那么多自由可言,只要比你强什么功德,名誉,死就死了。而帝元殿是当今世上最强,现在是,以后还会是,永远都是。”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一十四章说书人 有侯文赋一指天子王剑决扰乱数万里的气机,褚师山河只是不怕在被人发现,尽管前狼后虎,可想要从茫茫数万里的地域找两个人谈何容易,更何况被人追杀的这几年,褚师山河也不是光埋头逃命的。 所以在褚师山河与楚昕素落地之后,褚师山河迅速从乾坤袋里换了一个面皮戴,换上一件粗布敞怀的侠客标准装扮就是一个样貌平平行走江湖的刀客,楚昕素也装扮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侠客,要是搁以前,出身何止高贵二字可概括的楚昕素绝对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确实是凭借这自己灵族圣女的身份,除非遇上那些真正的绝命之徒,楚昕素都不用担心死亡一事,就算是那灵族死敌漠北魂族与驱魂人也不敢当场格杀灵族圣女,因为一旦灵族的信仰圣女身死,就是意味这彻彻底底的向灵族宣战,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当然最让人头疼的还是那个前途无限的楚狂人陆通。 为什么在那太安山上,道门二先生不惜得罪百族,以百族之血,强行再祭天,为了不就是打破那个青黄不接的可笑笑话吗,就算你是当世最强这那又如何,后继无人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所以后辈的潜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输于前辈实打实的战力。 褚师山河想驿站买了两匹瘸腿的老马,虽说玄人州是人族北境七州唯一一座数千年不燃战火的前线,可战马资源依旧吃紧,要不然张仪也不会趁着十方亭之乱将整座平灵州都纳入人族版图来用来训养战马,褚师山河能在驿站买来两个年迈瘸腿的老驿马已经很难得了,虽说驿马不如战马一样管理,但同样是马政上白纸黑字写的重要战略资源。 有了马才像是初出茅庐步入江湖的侠客。 自从晋阳山后,楚昕素明显话少了,分别在即,出了玄人州,就是魔土了,她楚昕素难不成还有继续跟进了魔土,跟着小山河去大都的翼魔褚师府更何况天炎侯家的那位前辈已经说过了,自己的哥哥正在赶来的途中。 楚昕素的心思,褚师山河这么会不知道,只是原本想在渡船上为楚昕素解惑,结果被侯老爷子和经长斋一搅和,褚师山河反而不知道现在如何下手了。 两个人一个不愿意开口,一个不知道这么开口,就这么慢慢悠悠的前行。 太阳逐渐西斜,这里虽说是玄人州的南边,但是毕竟是北境大洲,人还是少一些的,所以村落城池也是少一些的,在黄昏之前赶到了新吉城,才不至于露宿野外。 因为玄人州数千年无战事,新吉城的护卫也稍微松散一些,刚刚说完书的说书先生,摇着扇子走出新吉城最大的茶楼,刚出门就停下望向新吉城的南门方向,虽说有数个街坊区道阻碍,可修道人在凡俗界何须用眼,气息就足够了。 虽说侯文赋的出现让说书先生的都有点措手不及,不过好在侯文赋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要不然说书先生想要驱动经长斋去将那个已经偏离既定的发展方向给强行掰回来,也着实有些费劲。 倒是侯文赋一剑扰乱半座玄人州的气息,让说书先生一度失去褚师山河的位置信息,要不是褚师山河机缘巧合之下还是来到了这座新吉城,说书先生也只能将这个问心局按下,再从新布局,只是如果真是如此,手段怕是不会像这次一样温和了。 见到先生这样无铭立刻心领神会,在这边无所事事一年多,终于把那个家伙等来了。 看出了无铭蠢蠢欲动的心思,说书先生伸手阻止,摇摇头:“不急。” 无铭挠挠头,有些急躁,这新吉城是真的无聊,要是位处边境上,无铭还能有事没事偷偷跑出去溜达一圈,在这新吉城真是每天除了从这个冰山脸身上挑刺,真的没别的事能干了。 无铭指着南门放下手舞足蹈,言下之意已经很明了了,那个魔头本就被各方势力所追杀,前狼后虎的怎么可以会在一个地方待上好几天,再不动手,放跑人家怎么办 说书先生却是收回目光,轻轻用扇子敲打了一下左手后扭头向住所走去,笑容中有些轻松,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人都来了还急什么。” 南门这边,一向慵懒的城主,就在刚刚得到了玄人州郡守巡视的消息,也就急匆匆的出门巡视新吉城各处,新吉城是在边境上,可到底不是边境城,没有那么多政务要忙,但是该做的面子工程,这可关系到对郡守的态度问题,当然该有的‘孝敬’,事关城主黄钟合的仕途黄钟合自然也一分不会少给郡守大人。 褚师山河与楚昕素在靠近城池的几百米外就早早的下马步行,这是对新吉城守军的一种示弱态度,毕竟褚师山河不是在魔族大都城,什么当街纵马,褚师山河如今已不是当年的褚师山河了,更何况现在还被追杀,万事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 鉴于褚师山河谦虚步行的行为,新吉城的守军也没这么过度刁难褚师山河,问清来处去出,又看了看两匹瘸腿老马,就直接放行了。 有金钱打点自然更快,但是如果城内有什么有人心,不免会被人瞧上,人族的谍子褚师山河可不敢大意,万事最好还是按规矩办事。 就在褚师山河即将过城门的时候,正巧赶上新吉城主巡视过来,褚师山河和楚昕素牵着马老老实实的回退到一旁让路。 黄钟合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一身油腻的肉,走一步都要颤三颤,身穿青色官服,乘着抬轿一步没走就已经汗流浃背,不断拿白色绣鸳鸯的丝绸手帕擦着汗,前呼后拥的二三十人。 褚师山河老老实实的靠在一旁让路,黄钟合瞥了一眼褚师山河身边的楚昕素,冷哼一声不再看,皮肤这么黑就算爬上自己的床,就是她想主动爬上自己的床,老子也不稀罕,脸都这么黑,腰也一定硬的要死,黄大人是缺女人的人吗。 褚师山河面无表情的看了黄钟合一眼,没有说话。 又抹了额头的一把汗,黄钟合让人停下,躲在阴暗的城洞里,以躲避并不炽热的阳光。 然而就在这时,蚁附在门洞顶上的数道黑影一跃而下,袭杀黄钟合。 魔族功法褚师山河眼神一颤,其实在一开始褚师山河就已经发现了这批刺客的踪迹,不是冲自己来的的当然褚师山河没有选择出手,说到底人族新吉城的存亡与自己毫无关系。 黄钟合毕竟还是一城之主,身边除了身负武艺的沙场武人护卫,自然也有几个修士护身。 只是那批刺客实在刁钻,一对一缠住了所有的修士与武人,竟然还有一个刺客最后从门洞跳下,直接对准了黄钟合,然而就在短刀入腹之前,看上去与废人无二的黄钟合却突然暴起,大手一挥,直接将那名贴脸行刺的吃客一巴掌抽到飞。 黑衣刺客凌空旋转一百八十度正好摔在褚师山河脚下。 黄钟合咧嘴一笑,撑着身体两侧的把手起来,环视一圈久战不下的护卫,怒骂了一声废物,双手附后,指着那个重伤蒙面的刺客,城门守卫瞬间明白的了城主的意思,绕过战斗直奔那名刺客。 浑身以黑衣遮掩只留下一个眼睛的刺客,直接怒喝道:“魔族八玉褚师公子即将降临,想活命他妈的抓紧滚。”声音震耳欲聋,很显然是拼尽全部气力喊出去的。目的达到道,刺客果断自尽。 这是刺客、死士、谍子的铁律,因为这三类人掌握着一定的机密,一旦落网被生擒,必定会威胁到本方势力,所以自尽是唯一且最有效的途径。 随着第一个刺客自尽,其余刺客也全部自尽,手法果断,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一场没头没脑的惊悚刺杀,而铁腕镇压整座新吉城的城主黄钟合得到的只是一群尸体而已。 当然最懵的还是褚师山河,因为她根本就被认识这群人,自己的实力照旧已经渗透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又何必在那鸟不拉屎的大明城养马场苦逼三年 但是这场精心刺杀的诬陷的意义又是什么,那群刺客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拼死宣扬的那个人就在自己面前。 黄钟合与褚师山河对了一眼,然后阴险一笑,然后重新坐下,轻轻摆手:“把这些碍眼的东西都拖出去喂狗,今天南门负责值守的也都不用继续在这里呆着了,拉去充军吧。”黄钟合单手掰弄指甲,不理会那鬼哭狼嚎的求饶声,一声走然后被人簇拥着离开。 褚师山河没有说话,拉着马,与楚昕素一起离开,这种风波其实褚师山河早已见怪不怪,但是这种搭上性命的刺杀,却是不得不让褚师山河警觉起来,这个新吉城必定不如这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褚师山河打算明天一早立刻离开,这种危险的地方还是越早离开越安全, 一个酒馆内,喧闹非凡,忽然一声惊堂木,一袭白衣的说书先生微微一笑,还没开口就已经博得了满堂喝彩。 说书先生,拿起扇子,慢悠悠的打开也没人催促。 “说过了那魔头祸乱十方亭,今天让我们来说说那魔头禁忌浪迹江湖……”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一十五章人心鬼蜮 一场别出心裁的刺杀,让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城从一开始就显得极其不寻常,而最巧的是褚师山河亲眼目睹了刺杀的全过程。进入新吉城后褚师山河直奔新吉城北城门,在靠近城门处找了一家普普通通的酒楼。 酒楼内褚师山河为了安全着想要了一个房间,然而吃过饭后,早早的返回房间只是正巧遇上的邻房出门,一个灰黑衣的壮硕汉子,与褚师山河对视后,便迅速低头,眼神躲闪绕开了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没有点破那一层隐晦的身份,只是对着这个邻居点头一笑将楚昕素按进,自己也快步跟了进去。 褚师山河的奇怪举动,一切不言而喻,楚昕素看着褚师山河进门将房门插好后,又贴了一张用于削弱声音的符箓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褚师山河听过了门外脚步声逐渐消失,才开口:“那个是魔族人。” 魔族功法与百族修道相悖,虽说魔族多而杂乱,但是身为翼魔褚师家三公子的褚师山河依然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的底细。 楚昕素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联想到了城门口的那场刺杀,虽说新吉城远离魔土,但玄人州毕竟是靠近魔族的人族边境州,魔族能渗透进来自然是不是意外,只是口口声声说是恭迎魔族八石公子,所求是什么,楚昕素就实在想不到了。 褚师山河打开窗口,透过缝隙,瞧着那个魔族人离开了酒楼,褚师山河不敢大意,这里毕竟还是人族的地盘,先前刚刚得罪了这座易交玄人界州的老大经长斋,一旦褚师山河身份暴露,绝对是重兵包城的下场,到时候就算褚师山河想逃,也逃无可逃,除非侯老爷子现身再逼经长斋一次。 大街上人人都是匆匆忙忙,低头赶路,让人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浓厚的恐慌感。 褚师山河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叹了口气:“看来我们一时半会还走不了了。” 楚昕素点点头没有反驳,用膝盖想的也知道,一城之主被人刺杀,不封城排查可疑分子,楚昕素自己都不信。 临近褚师山河这间客店的一间只买酒不住宿的酒馆里,一声惊堂木落下,说书先生赚取了满堂喝彩,摆摆衣袖扭头就走,东西有那个在旁人看来半点不开窍的弟子无铭收拾,赚的赏钱,酒馆一月一结,无论多少说书先生都不介意。 在说书先生走出酒馆后,正巧遇上那个魔族人带着一趟先生出诊。 没有任何交流的两人互相对视点头致敬。 一阵秋风驺起,说书先生打了个寒颤就扯了扯衣角。 一趟先生停下,好心提醒道:“先生初秋天气渐凉,出门还是多带件衣服,总不能感冒了不是。” 说书先生微微弯腰点头致敬:“多谢老先生提醒,晚辈记住了。” 抱着裹着一堆东西的包裹出门,准备日常开骂的无铭,看见着只能把话重新给咽回了肚子学着说书先生的模样也给说书先生施了个一模一样的大礼。 一趟先生也不在假客气,摆摆手跟着一直催促自己的壮汉继续赶路。 无铭心大气傲,甚至连原本板上钉钉的帝元殿下任首席供奉说书先生都不愿意喊一声先生,之所以现在愿意对这个普普通通的医者施礼…… 无铭只用自己能听的到声音说道:“敬先生医者仁心,礼送先生,一路走好。” 一礼换一命,总是亏的。 无铭只能再送一礼。 无铭看着眼前这个只能用铁石心肠来形容的人,突然感觉自己怀里抱的东西很轻。 说书先生,果然戏子最无情。 无铭的想法说书先生自然清楚,只是有些话不用去说,也没有必要去说。 当初大供奉曾与人以天地三千道州博弈,那时大供奉曾问说书先生一个问题:“杀百人与一人辜,杀千人与百人辜,汝何选” 说书先生没有任何犹豫:“杀一人,杀十人。” 对于这个回答,大供奉显然有些诧异,当然诧异的不是这个答案,而是那几乎没有任何思虑的回答。 舍小保大,便是说书先生的回答。 然而这个大可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一百个人与一个人,一千个人与一百个人的区别。 而现在说书先生心中的大,就是那本《十三经》,而一趟先生就是说书先生将要舍弃的一个小而已,如果有必要说书先生也不介意让这一个大大的新吉城也一并覆灭,舍小保大而已。 或许在旁人看来并不值得这么做,但是说书先生贯彻的却是自己心中的信念。 对错很多时候没有对错,但是对错在世人眼中永远都有一个标准。 只是人不尽同,标准也不尽同。 所以说书先生并没有期望无铭能够理解自己什么,当然也不需要理解。 请医的汉子,其实一开始就打算打断这浪费时间的寒暄,毕竟人命关头,好在这享誉一城的一趟先生招呼打得极快,也没耽误什么事,汉子只能作罢,等一趟先生寒暄过后,又老老实实说了一声请字,迎着一趟先生继续往客店里赶。 汉子名为耶鲁达,原本只是翼魔军中的小卒,仗着力气大赚了些军功也混了个小小的职位,不过后来因伤不得不下战线,回了老家和一众兄弟成立了一个小小的佣兵团,借着军营里带出来的人情关系,也算是吃的开。 只是不久前另一个佣兵团找上了耶鲁达,据他们说是八玉公子翼魔褚师山河的眷养的私兵,要去前线去为八玉公子的北归之路扫清障碍,只是不知八玉公子的具体北归线路,所以广撒网碰运气,而自己就是负责人族的玄人州,因为人手不够才找上耶鲁达的,在加上拿出不菲的钱财当定金,并许诺无论接到与否事后都会有巨额报酬。 耶鲁达在兄弟们的催促下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这桩送上门来的生意。只是耶鲁达实在没想到,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的城主就这么棘手,一上来自己的就死了不少好手。 当然最要紧的还是那个城主黄钟合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如今封城自己迟早都会暴露,然而要不是自己兄弟真到了不可缓解的地步,耶鲁达也不会亲自冒险出来求医问药。 他们是耶鲁达带出的家乡,当然也跟自己完完整整的回去。 一直守候在窗前的褚师山河,透过虚掩的窗缝,看着耶鲁达带着医师进门,又给重新关上。 毋容置疑这个客店将会成为众矢之的,要是放在六年前褚师山河绝对想不通耶鲁达的几近投案自首的愚蠢行为,然而现在褚师山河能够理解,却不能接受,约在客店实在愚蠢。 “素素,这新吉城始终透露着诡异,我们小心些。” “好。”楚昕素走到褚师山河跟前往外看了一眼,街上早已空无一人气氛依旧是极其诡异。 当然楚昕素知道禁忌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那场令人咋舌的城门刺杀。 城主府内,在这新吉城作威作福一手遮天的黄钟合何止是暴怒。 若是搁在平时,封城、找人、杀人。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只是当下正值太守巡游,黄钟合若是还想要继续往上爬,若是以前的业绩还好说,只是当下,容不得黄钟合身上有一丝污点。 毕竟这玄人州已三千年无战事,晋升最快的军功捞不着,只能拼业绩。 一旁候着的通判赵文书听到城主遇刺的消息急忙敢来,不是什么君臣和睦的欣欣向荣的场面,黄钟合也知道赵文书来这里无法也就是两个打算,其一是亲眼看看黄钟合是否还活着,毕竟那号称为八玉公子清路的魔族人不是闹着玩的,其二若是黄钟合未死,赵文书也可以烧烧热灶,无非就是跑跑腿的事而已,只是有些话不适合说透,心照不宣的掖着聊天反而更好。 见到黄钟合还能活蹦乱跳的折腾人,赵文书拿捏着自己的面部表情,面露苦色义愤填膺的喊道:“我新吉城位处玄人州的大后方,虽说数千年无战事,可也不至于让那该死的魔族碟子伤了城主啊。卑职这就回去号召衙门核对近三个月来所有外来人员,必定与林将军给城主一个说法。”说完就对着刚刚披甲进门的男子点头致意。 所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些都是官场上的基本操作,赵文书在林少华还没进门的时候就连带着一块给请愿了,要是最后真没能抓到那些魔族碟子好歹也有人一块陪着受罚不是。 新吉城守将都尉林少华懒得搭理这个油嘴滑舌整天就想着往上爬的家,人族无论大小城池都是文武分权抗衡,你一个新吉城文官一把手在厉害管不着新吉城的一个兵 林少华弯腰抱拳对着坐在主座上的黄钟合沉声道:“大人,四门封闭,所有外来人员已造册,目前在客店、驿馆一一核实,若是潜藏在普通百姓家,核查起来要多废些时间。” “林将军若是人手不够,只管开口,赵某必定鼎力相助。” 黄钟合看着突然开口的赵文书突然笑了起来,同时还有些无奈。 林少华置若罔闻依旧自说自的:“据来报,于今日黄昏时分,吕一趟被人请到客店救人,具店家询问是中风,末将已派百人围住。” 黄钟合沉默片刻后,才从新的说道:“增派至三百人,等待午夜时分再抓人,记得把吕一趟一并带来。” “末将领命。” 等到林少华离开后,臃肿如小山一般的黄钟合按着足足有成人手臂粗细的加粗版太师椅的扶手才起身,走到赵文书身边时,一把将这个新吉城的文官领袖按下说道:“你小子一辈子就待在这座新吉城就行,地方虽然小,不过好在安稳,别老是想着往上闯,去见世面,没那个心气,也没本事,出去了也是被人吃,别老是眼馋别人的知足常乐。”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一十六章一趟先生 如今的新吉城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多事之秋,未至凛冬就有些寒意刺骨。 原本新吉城就是在一座被魔族摧毁的城池废墟之上重建而来的,对于那毁城屠人的魔族本就有这天生的恐慌,而今屠杀再起,那个胆敢刺杀城主大人的魔族人扬言就是为八玉公子清理北归道路。 诺是真要说起魔族来,新吉城的那群黄土埋到半截的老人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魔族一尊八王,这种事还是知道一些的,而八公子正是下一代魔族最强者,甚至绝大多数都可以直接承袭八王之位,而八玉公子无疑就是魔族八公子之一。 这正好卡在两千五百年无战事的新吉城老人们所剩不多的知识储备上,新吉城如何再吉祥。 眼下四门紧闭,好似一座困城,里面的人想要拼命的逃离这里,却是无能为力,谁的命不是命,活下去谁人们唯一的念头。 和平盛景,总有些勇士不畏死,只图一口浊气吐尽,生死两边放下,我头只拜义字,可等他们真正见过了什么叫做尸横遍野、满地残肢,见过了血流成河,乌鸦食腐,才会明白那些身死之人临死之前为什么要紧紧握着亲人的手,只为嘱咐一句‘活下去。’ 除去四门齐闭,新吉城内数千披甲执刀的兵士,巡逻搜人。 一城之中刺杀城主,绝对是灭族之大罪。 可以说如今的新吉城内人人自危,得幸亏褚师山河与楚昕素是在戒严之前,赶到了客店,要不然今天绝对是要露宿街头,可尽管如此,店家也就是查了三四次房才肯罢休。毕竟无论那个种族,窝藏他族奸细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有谁管你自己知不知道。 终于太阳西落,那一点在天边数次跳动的光芒也终于跳下天幕,似乎预感到了今天的不寻常,甚至就连残留在天上的晚霞都是罕见的红色。 夜幕降临。 身披黑甲的新吉城校尉林少华,右手按着腰间的战刀,站在与客店遥相对应的一座高楼之上,加上新增的人马,足足有三百人之多。直接占了全城兵马的十分之一。 新吉城虽说也算得上是边境城池,可毕竟微小,在人族大柱石李牧的七州边防长城上甚至连一粒微尘都算不上,三千兵马已是新吉城的极限,而黄钟合毫不客气的在全城戒严的情况下直接调动三百人围攻一个小小的客店。 数百名甲士手执长矛缓慢向这座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的客店推进,四方高阁房梁上也已经站满了手执弓箭的弓手,若非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甚至可以说水泄不透,新吉城虽说只有区区几万人,可林少华若是没有点真才实学又怎么能够坐稳这新吉城校尉一职,雷打不动。 在客店里的褚师山河早已发现了这场围杀,不过很显然目标不是自己,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褚师山河将那把依旧不愿栖身自己丹田气海的朱贺取下,却是没有拔刀,不是不敢,而是朱贺名气太大刀光太盛。 俗话说,刀光剑气。剑气一吐九州寒,可刀光一闪何止是人头落地。 剑走其轻灵,刀取其厚实,也正是如此九短之雄才非刀莫属。 行走江湖首选剑,这除了剑青锋秀逸,更有四两拨千斤的侠气,而刀虽然在江湖上吃瘪,却是在战场上独领风骚。 朱贺饮血无数,刀光太盛,一旦拔出必定会被发现,所以褚师山河只能轻轻按着刀柄,拔刀只是一瞬间而已。 楚昕素稳稳的趴在在褚师山河背后的桌子上,头枕在自己交叉放在桌子上的玉臂上,无聊的打着哈欠,眼神微微眯着,似睡非睡。 最紧张的还是耶鲁达,作为魔族人,耶鲁达有这天生嗅觉危险的直觉,行伍出身的经历更是让耶鲁达无比坚信这就是大战来临前的征兆。 高楼楼阁红木栏杆后,身披利甲的林少华缓缓拔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声。 耶鲁达知道只要自己请医救人,就绝对会引起新吉城守军的注意,只是耶鲁达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那个以中风为由请来的医生似乎极其熟练这种刀剑伤,烈酒清洗伤口,刀口过火消毒,剜去死肉,上药针线缝合再上药。毕竟这玄人州数千年前曾是人魔两族主战场,耶鲁达只当做是一个从前线退下来的一个军医,为了安全着想耶鲁达已经缓缓在那个为自己伙伴缝合伤口的医师身后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透着寒光的尖刀,没办法想要逃出去必须杀了这个医师,耶鲁达说过要带所有人一块回去,而医师势必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借着烛火的光芒艰难的缝合伤口的吕一趟,在耶鲁达拔刀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寒,吕一趟依旧没有任何举动,依旧仔细的帮着这位伤患缝合伤口,只要自己的针线没缝完,身后那个长相憨厚的汉子就绝对不会出手。 整个房间能诡异的可怕,医师治病救人,求医的汉子在背后拔刀,房间里站着的数人默不作声,沉默的可怕,没有一个人说话。 只有针线穿过肌肤的摩擦声和那位伤者的细微的痛快喘息声。 终于在客店外三百甲士距离一百步的时候,吕一趟拿出剪刀紧贴着自己系结的地方将多余的线剪掉,与此同时耶鲁达的刀也已经逼近吕一趟的后颈,只要一下就能送这个进门一直一声不吭专心救人的医师离开。 吕一趟直起弯曲的身子,闭上眼微微仰头,重重喘了一口气:“现在逃还来得及,老头子我是老了,可短时间内你们杀不死我。” 耶鲁达愕然一惊,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那位缓缓转过身子,眼睛已经从浑浊的黑瞳,变成青色的竖瞳。 魔眼,青魔一族!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震惊可以形容的了,一个青魔族的医师在一座人族的城池里行医救人! 在新吉城待了大半辈子的老人缓缓说道:“抱歉,我的命还没还清,命还不能还给你们。” 青色竖瞳再次化作了浑浊无神的人族眼睛。 一个为种族屠城掠地之勇者医治的军医,如今反过头来救人 耶鲁达直接挥手一刀刺向吕一趟,原本瞄的是后颈,现在转过身子来了,耶鲁达就直刺眉心。 行伍出身,因伤退役,是耶鲁达一生的遗憾,哪怕最后稀松退场,对于军旅的那种崇拜之情依旧如熊熊烈火,在耶鲁达内心燃烧。 而这个医师无疑是背叛了耶鲁达的信仰,也是对整个魔族的背叛。 所以他不能活。 电光火石间吕一趟竟然先耶鲁达先动,在耶鲁达刺向自己眉心的那一刻死死钳住了耶鲁达的右手,刀尖距离自己的眉心只有短短的一寸而已。 这是先手的条件反射,没有天生只能通过后天持续不断的在生死之间的磨砺中得来。 其实在耶鲁达出手的那一瞬间,跟随耶鲁达赶赴新吉城却仅存的五名魔族人同时出手,除去耶鲁达的这把短刀其实还有五把架在吕一趟的肩膀上。 这个处处透着古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人说过他们奈何不了他,所以只是架在他脖子上并没有真的见血。 被死死钳制住的右手同时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感,耶鲁达只能用左手紧紧护着右臂以此来缓解一下那种挤压感,同时也不忘咬牙切齿的对着吕一趟吼道:“你背叛了魔族!” 声音之大,就连住在隔壁的眯眼浅睡休息的楚昕素被吓得一机灵,抬手擦擦嘴角的口水,呆呆的望着四周:“谁谁背叛了魔族。” 一直观察这客店外还小心留意隔壁房间的褚师山河无奈的摇摇头,侧着身子,松开紧握的朱贺用右手虚拍两下,示意楚昕素继续睡觉。来了性子的楚昕素拿来听的进去褚师山河的话,抬头对着褚师山河嘿嘿一笑,就蹑手蹑脚的偷偷溜到房门口,弯着身子耳朵紧紧贴着门缝,凑热闹。 褚师山河一脸无奈,也是小心迈着步子走到楚昕素跟前,一把按在楚昕素的脖子,扯着楚昕素围着自己绕了半圈,给赶到桌子前,眼神示意继续睡觉。 楚昕素不敢做声,只能满脸谄媚的盯着褚师山河赔笑,左手捧着右手竖着一个一字放在下巴前不断颤着。 褚师山河无奈的摆摆示意楚昕素滚过来,楚昕素笑眯眯的回到了门口,褚师山河随手拿起座位上的坐垫,丢给小心翼翼凑热闹的楚昕素,楚昕素没想到褚师山河回来这招,一个接得匆忙,差点中心偏移撞在房门上。 褚师山河无奈的摇摇头,怎么碰上个这个笨蛋,同行也学着楚昕素一样将右手食指放在自己嘴巴前示意,楚昕素嘘声。 楚昕素得了便宜买乖,笑眯眯的点点头,同时也将坐垫放在了自己屁股底下。 褚师山河继续回到了窗台的位置,因为只要在那里才能透过那个虚掩的窗缝看到对面楼上的新吉城守将。 吕一趟抬手一挥,甩退了耶鲁达数步,在新吉城隐姓埋名整日笑眯眯不计较得失的老人,终于不在隐瞒实力,按着自己的双膝起身,怒视这耶鲁达:“你个小娃娃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稳住身形却架不住右臂手腕处酸痛的耶鲁达没有继续向前,不过还是拿着尖刀质问着吕一趟:“身外魔族医师,救助敌族者以通敌论处,依律当斩。” 被这狠狠一质问,吕一趟突然间便泄了气,沉默片刻后,才回答道:“我早就死了。”再次沉默片刻后,吕一趟提醒道:“林少华的军队已经临近,想要逃,眼下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想走我不拦着。” 耶鲁达沉默片刻后,最终下令:撤。 吕一趟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们,许诺道;“我答应你,赎完我的罪后,便至今于此,魔族的…土地……我…已经…不配…踏…足。” 声音的最后,竟然有些哽咽,颤抖。 耶鲁达没有回应,将那个负伤的兄弟绑在另外一个兄弟身后将他们送出房间后,耶鲁达打开窗户,跳上房顶,想要活着出去必须要有一个诱饵。 其实再某种程度上来说,耶鲁达与吕一趟都是一样。 等到所有人离开后吕一趟转过身子,看着那随风摆动的窗户,轻声道:“不知他人苦,莫要劝他善。” 剑指客店的林少华在耶鲁达跳上房顶的那一刻,终于下令;“杀!” 同时褚师山河也握紧了朱贺。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一十七章城隍庙前 群山峻岭之间,一个吊儿郎当的少年拿着一个小树枝,走走停停,树皮有些青黑枯黄,这是自然掉下来的,如果不是少年也不会去捡。 因为少年曾许下诺言,不擅取人族一分一毫,一草一木。 时至今日已有七年。 当年少年家也是出身豪族,虽说家道中落很久,却还是凭借着祖上的荫庇统领这一只人数不多的私军,护一方安宁。 少年家的实力虽说不行,却是拥有这一个极其强大的名号,天炎! 三十万年剑出天炎,这是百族公认的事实,而那个剑说的其实剑术,也是三十万年以来第一剑。天下再无剑术能出其右。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炎侯家便由此罪从中来,一家老少一千三百二十一人,除去自己,皆死。无一活口! 从那时起,侯逸之便改名侯半肃。 取自秋起冬寒,生灵潜藏,肃杀万物之意。 却因家族三十万年代代坚守的誓言,才有了那个‘半’字,半肃很矛盾的一个名字。 说起来真是好笑,天炎家三十万年来多少辈先贤因家族誓言战事疆场,誓死守卫人族,结果到头来却因为一个阉狗,满族死绝。 人族对于侯半肃来说是总有着一种特殊的感觉,就像是在幼时家族在你心中树下了一个信仰,正在你接受并准备誓死捍卫那个信仰的时候,信仰突然崩塌,变成了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将你的一切都给全部吞噬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所以侯半肃选择一个人走遍人族,到处看看,看看这个世道值不值得他用一生来捍卫。 如果不是,那么就由这个诞生于死亡之中的侯半肃亲手将这个混乱的世道推向毁灭。 侯半肃随手挥舞着小树枝,偶尔随手来了上几招极其玄妙的剑招。 树枝在空中只留下了一道道残影,当然这不足以称得上是玄妙,舞剑成风甚至是不修天道的普通凡俗武夫也能做到,要不然那里来的泼水不进来形容舞剑极快。 树枝吞吐剑气,如同驱臂吞吐自如,长时剑气直逼三丈,断时却直接缩会树枝里,在这个连分枝都没有清理干净的树枝上,显得极为怪异。 剑气一吐三丈远,然而扫中落叶后,却是连树叶都没有斩断,若是回过头去仔细看,才能发现侯半肃走过的路上全是断叶,断处平整,一剑而断,并不是侯半肃的剑不锋利,而是太锋利,以至于连落叶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斩断一分为二,只有跌落在地才因为受力不均匀而变成两半。 如果是一个成名已久的用快剑的高手也可以轻声做到这样,只是侯半肃如今才不过二十出头,修道最重要的是什么,无法就是年轻二字而已,除去大器晚成的怪胎,年轻时的成就越高,日后的程度也越高。三十万年剑出天炎,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 侯半肃终于收了小树枝,因为在视野尽头,已然豁然开朗,这里是一个小山坡,拨开两侧树木,举目眺望正是极远处是一个不大的城镇。 就在侯半肃现身城镇周边的同时,城内中心的那座占地不大却也称得上是气派的城隍庙里,泥塑铸造的气象威武的城隍庙猛烈颤抖起来,吓得年迈的庙祝,赶紧将前来朝拜惊恐万分的烧香人赶出正堂,然后托着年迈的身子关上所有的门窗。 乡野偏僻之地,最信鬼神,作为庇护一方的城隍老爷自然也最受爱戴。 那知这次突然碰上这种事,一个老叟突然大叫起来,说是城隍大老爷正在与入侵城镇的妖魔打了起来,两者多半势均力敌,才会影响道金身泥像。老叟这么一说,原本吵杂的人群也慢慢安静下俩,该对着正堂磕头的磕头,该花钱买香的人买香。 城隍老爷拼了命的护卫家园,谁还在乎那一点钱,买了香供奉了城隍大老爷,好歹也为城隍大老爷降妖除魔出份力,不是。 老叟其实也算是城隍庙的人,庙祝的亲哥哥,好吃懒做平时就靠弟弟的关系蹭庙里的香火钱,每次拿的数量也不算多,半吊铜板。 城隍庙毕竟是一城英魂官职栖身之所,只是碍于一直兢兢业业一直辛苦劳作的庙祝的情面,城隍和几个副官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 只是眼下这一幕,偏殿房门大开的几个副官,真是恨不得把这个猪油蒙心的老叟给点了火,一块插到那个大鼎里一块当香给烧了。 这场动静别人不知道,可这几位副官却是清清楚楚,这可是上面的人元神巡游,容不得一点玩笑。这场巡游突如其来,城隍庙没做什么准备还勉强算得上情有可原,要知道这里毕竟是偏远之地,从城镇成立以来数十位城隍都没遇到过高官巡游,这挨千刀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打这城隍庙的名号公然行骗。 庙祝关了正堂的房屋,看不到外面的场景自然不知道自己弟弟办的那件蠢事,只当是百姓慌乱。庙祝小小心翼翼的靠近摆动幅度愈发强烈的泥胎像前,老人从师傅手底下接了这个行当几十年,这场景却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次见。 庙祝只能小心询问,骤然间一阵恍惚,城隍竟然直接从自己栖身的泥胎里被人轰了出来,就像是自己的灵魂被人从自己的身体的轰出来一样。 ‘有家不能归’的城隍没有一丝恼怒,竟是自己对着自己的泥胎跪下,庙里每天人来人往,早已被锻出来玲珑心肠的庙祝虽然没能弄明白这么回事,瞧见城隍大老爷都跪下了,庙祝直接跪趴下,脸紧贴着地板死死闭着眼,有些东西能看有些不能看,而眼下的正是不能看的。 紧随着城隍泥胎散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一双手掌率先从泥胎里伸出,手背交错相对缓缓‘撕开’城隍泥胎,紧接着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出现。 男子神似张仪,却更比张仪更加年轻。 神秘白衣男子出现后,城隍愈发卑微,恨不得自己将头埋进地板里,用着颤颤巍巍的声音恭恭敬敬道:“下官拜见大人。”说过话后便没了下文,依惯例巡狩使巡游一方,由日夜游神开路,下踏之地的城隍与城主各自准备功绩谱,并依当地民俗为巡狩使接风洗尘,而再次不光是第一次降临这里更没有日夜游神开路,城隍心里实在没个数,只能看这位巡狩使大人的真实意向。 “老老实实的给我待着,没你什么事。”白衣张仪长袖扬起往下狠狠一挥,城隍庙里没有一点风波。然而数十万里之外那座享誉一州气运的巨大宫殿群落中传来了一阵巨大的闷响,甚至整个宫殿群落都为之一颤。 随即那座中心也是最豪华的宫殿里传来一个不甘却不得不屈服的声音:“卑职,遵命。” 白衣张仪大袖一甩,长袖缠绕在手臂之上,白衣张仪不耐烦的自言自语道:“老夫找了这小子大半个月,你小子若是过来了,又是一堆乱麻,李牧那小子就是麻烦,狠狠心把那老阉狗给剁吧了,那门子能折腾出来这么多事,大不了就是跟阉狗一党撕破脸皮而已。” 白衣张仪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没能摸到跟本体一样的胡子,嘿嘿一笑:“还不算老,老夫给自己叫老了。”说完白衣张仪一步悠然飘出正堂,也没往常的闲心去看那些朝圣进香的信徒,直奔城外而去。 城隍如坐针毡,那个大人的古怪举动,城隍当然不知道,要是知道刚才那个人就在自己庙里随手一挥就将独享一州气运的王者给按趴下在自己的宫殿里,一定会吓掉下巴。 白衣张仪说是张仪确实也不是,是张仪身外化身的阳身,是张仪依托整个人族的文运应运而生的身外身,一个人族的封地王而已,哪怕是在自己的地盘也不足以与整个人族的文运抗衡,因为王者的道场不过是一座大洲而已,而白衣张仪的道场却是整个人族所有的疆域! 大半个月前一直在受通缉红色名单上的侯文赋突然在玄人州现身,并与玄人王经长斋对峙,这是侯家覆灭后,侯家第一次与人族对话,当然这也引起了整个人族高层的注意,说到底毕竟是人族欠了天炎侯家的情,所以张仪在得到消息后,就让文运化身的白衣张仪坐镇良渚古城文庙以此为依托沟通人族所有城池的文庙,其中的代价可想而知,只是这座城池的文庙实在太小,白衣张仪不得已只能以数百座城隍庙为依托转跳过来。 白衣张仪出城隍庙后只是一瞬就已经出现在侯半肃身前。 白衣张仪对着眼前的青年咧嘴一笑:“天炎侯家,侯逸之或是侯半肃!” 侯半肃对着这突如其来而来的人吓的后退一步,左脚悄悄往一则转动。 白衣张仪自然看出了侯半肃的小动作,没有阻止反而微微弯腰捋主自己腿后的长衫主动坐在那个山坡上,然后轻轻拍了拍自己身子右侧的地名,用着略微疲倦的声音说道:“以你先天九遁现在的造诣,还逃不出一个王者身前三丈,坐吧。” 被人看透底牌与心思的侯半肃仔细想了想也没错,也不再去逃,大大方方的坐在白衣张仪身旁,这是距离白衣张仪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白衣张仪没有说话瞩目远视,侯半肃不知道这个人族王者的目的是什么,见他往前看,侯半肃也就顺着白衣张仪的目光往前望去,收入眼帘的是一望无垠的麦田,那座无名小城就在这个麦田的最中央,现在已经入秋麦子已经偏向于金黄色,秋风卷起阵阵麦浪,麦子磋磨的声音,极其微小却又很动听,在这里见不带一丝秋风肃杀的景象。 秋风卷起麦浪,吹过侯半肃都是一种丰收的麦香味。远处还有人扛着锄头在忙作,其实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除草,只是庄稼人爱惜自己的粮食,从而养成的早出晚归耕作的习惯。 许久之后白衣张仪才终于开口;“逛了怎么多地方,感觉怎么样” 还没等侯半肃回答,白衣张仪郑重的说道:“请不要对人族失望,尽管你已经因此受尽了苦难。有时希望不在天上,而是你的脚下。” 秋风卷着麦浪再次吹来,白衣张仪已经离开,只留下侯半肃一个人而已。 秋起冬寒,生灵潜藏,肃杀万物之意。 然而在侯半肃停下脚步之后,眼前的一切好像与自己想的有一些不一样。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一十八章相国大人 不知过了多久,侯半肃才收回视线起身,拍拍长衫上的泥土,不再去看那丰收的常见,不过那个白衣人有一点没有说错:有时希望不在天上,而是脚下。 这么多年以来,侯半肃总是怀着厌恶的心情去看待人族,然而看到的也必然全部都是厌恶。如果侯半肃不能将自己彻底的置身事外,最终的结果也必然是彻底的沦落黑暗。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侯半肃岂敢不报灭族之仇。 天炎侯家誓死守卫人族三十万年,若是侯半肃把剑相向又至侯家历代浴血沙场的先贤于何地。 这也是侯半肃选择流浪的真正原因,因为侯半肃一旦拔剑,就是完全否认了侯家三十万年的心血,并彻底坐实了侯家反叛的罪名。 然而白衣张仪找到侯半肃的真是目的,侯半肃也是心知肚明! 侯文赋! 出身侯家,不是侯家人,却精通让人垂涎三十万年的天子王剑决,可以说只要侯文赋,愿意足以一个人耗去人族的大半顶尖战力,同境交手天子王剑决足以现场直接抹杀对手的天道印记,让三千道州亿万修道者瞻仰的王者当场彻底陨落。 王者境为何三千道州亿万修道者趋之若鹜,除去顶级战力,也无非不过是长生二字! 三千道州生灵何其茫茫多,若是只凭借天生体魄。人族肉体凡胎,百年已是高寿。魔族杂乱,可也寿命也不过是数百到一千年不等,甚至就连上古一脉相承的神族也从未有人能够突破一千二百年的大关。 然而上三九境的王者的寿命直逼九万年,甚至如果能够达到皇者帝境甚至可以存活十万年,开创一个时代。 魂入天道,肉体成圣,万千法术难以抹灭,这就是王者境。 如果想要当场抹杀,无法两种,其一是自己的实力远超对方,先以肉体斩肉体,在以天道压天道,灭其神魄。其二就是惊天大杀力。 而天子剑决无疑是后者。 本家非侯家的赐姓老奴侯半肃,若是铁了心的想要找人族报仇,对人族的顶级战力来说无疑是致命伤害。 而白衣张仪找到侯半肃说那些话,无非就是想要以侯半肃钳制侯文赋罢了。 若是阴谋,侯半肃大可直接摇头拒绝,可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反倒是让侯半肃不知道如何了。 万里之遥外,白衣张仪懒散的盘膝坐在云巅之上,虽说是懒散其实也与正襟危坐没多大的区别,毕竟白衣张仪是张仪以整个人族文道气运为依托练就的身外阳身,白衣张仪本就是整个人族文运的显化,若是白衣张仪直接躺在云巅之上那才是整正的意外。 那位先前被白衣张仪一巴掌拍回自己王者大殿的一州王者,已然带领一个捧剑剑童出现在白衣张仪的必归之路上。 短时间以数百座各地文庙为依托跳到这里来,白衣张仪也耗尽了大半的气力,来时急,走的时候当然可以慢一些了,除了缓慢回归的心思外,白衣张仪需要解决的当然也就是眼前这个麻烦。 算不上是大麻烦,一个养尊处优的下三境王者罢了。 那位王者在自己家被人拍了一个结实,一肚子气自然需要发泄,不为别的讨个说法罢了,这不就带着剑童来了。 在距离那人三十里距离之时,白衣张仪才慢慢起身,该有的礼仪不能缺。子曰:君王竖子同礼,不欺走卒。 白衣张仪靠近那位王者后,才鞠躬施了个同辈礼,笑问道:“不知清台王找张仪有何贵干” “相国大人”清台王距离远些还不信,毕竟白衣张仪与本体相比,确实比较年轻,只是到了眼前,清台王不得不信,这位白衣人与张仪给人的感觉无论是神魂还是天道都是一模一样,神魂做得了假,可天道谁能去做假。 白衣素袍,一头乌发只靠一根白色丝巾束发的张仪对上一身金丝云纹华服,几乎无处不贴金的清台王,就像是白丁见君王有些诡异。 “相国大人!”清台王确认了张仪的身份,急忙又补上了拜礼,执的是晚辈礼。 白衣张仪面露和善,只是这个笑容放在现在不免有些让人心里发毛。 “不知相国大人,来我清台州所谓何事,若是可以清台还能出些力,若是相国大人事必躬亲身子也是吃不消,让他族看了去也会说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不懂事,人王也会责怪的。”清台王笑里藏刀,供着手打着关心白衣张仪的由头搬出两座大山压在张仪的头顶。 若是碰上张仪的本体,已经一巴掌就抽上去了,什么大山我张仪脸皮够厚,三千道州百族之大那个不清楚那个不知道 只是白衣张仪毕竟是人族文运的显化,碍于读书人的那些条条规规,还真不好意思直接大嘴巴抽上去。不过白衣张仪毕竟还是张仪,敢跟张仪搭讥讽,脑子搭错筋了 “那有事必躬亲,严重了严重了,我是奉人王之名来此办事,事已完毕自然该回去了。” 被狠狠打了个太极的清台王当然有些不愿意,想要反击张仪。 白衣张仪那肯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乘胜追击道:“莫不是人王的密令,清台王也敢质疑,还是说清台王‘大人’根本就不信我是奉人王之名而来” 白衣张仪撇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清台王,继续说道:“清台王若是信不过我张仪,大可一封密信投到人王面前,人族王者皆有密信上达天听之权,还是说清台王是准备和张仪一块回良渚古城,直接面见人王” 清台王面色由青再转紫,被噎的说不出话,只能赔笑道:“小王不过是心疼相国大人,相国大人何必又咄咄逼人那。” 张仪秀口一吐便是震撼百族,白衣张仪这么可能弱了去,大袖一卷扭过身子背对着清台王,只留下了一个侧脸,质问道:“那清台王又什么非要打破砂锅问道底是真心为了人族谋划还是为了某个人,不是清台王效忠的是人王还是另有其人。” “相国大人!”清台王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略带愤怒:“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本王誓死忠于人族。” 白衣张仪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直接把心头冒出来的小心思说了出来:“若是我告诉你,我只是一具身外身那” 清台王眼神阴晴不定,顿时起了杀心。 身外身是王者证道之后顶上三花的另外两株道花所化,有阳神阴神之别。 而让清台王真正起了杀心就是只有身外身与本体合二为一之后,才会清楚身外身的境遇。同时身外身一旦陨落,对本体来说几乎是不可弥补的大道损伤。 最终清台王下定决心,右手在面前绕圈一挥,右侧捧剑树立如枯木的剑童心有灵犀,弯腰捧剑一送,那把金柄镶玉寒光琳琳的长剑出动出鞘被清台王握在手里。 清台王横剑在前,剑身遮目:“本王虽不是剑道证道,但也偏爱剑道,听闻‘相国大人’也有半俗的剑道造诣,斗请相国大人赐教。” 白衣张仪主动转过身子,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清台王,故作惊讶明知故问:“清台王是想要将张仪留在你这清台人界州” 张仪不惜以身外身短时间远独数州来此,只要清台王能够将张仪的这个身外身留下,自然也会知道张仪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同时也能重创张仪,何乐而不为那。解释清台王‘上报’向来必然会得到足够的封赏。 清台王也懒得在做伪装,大手一挥,一阵无形的结界直接将这里笼罩,那个古怪的剑童随着迅速扩张的结界迅速撤离,身子始终要快结界一步。 “相国大人又合并明知故问那。”不等白衣张仪回答,清台王已经挥剑刺来。 剑招平平,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景象,只是简单的一刺而已,然而大道至简,这普普通通的一剑包含这清台王的大道显化,可以说是毫无悬念的天人一剑。 自己的证道道场,便是圣人坐镇小世界,可得天时地利人和,哪怕张仪实力高于清台王,清台王也有信心与之一战,并能将其留下。 白衣张仪面无表情,没有后退一步,人族文运显化自然有无尽豪迈诗句存于胸膛。 “我善养浩然之气。” 白衣张仪秀口一吐,悬河开路,大雨在身后倾盆而下,然而落下的不是雨,而是一首浩浩荡荡的长诗,诗雨之中一个与白衣张仪神似却更有书生气息的半身巨像显化而出,右手前伸拇指、食指轻轻一捏便将那把雍容华贵的宝剑死死捏住,天人一剑便彻底成为一个空谈。 清台王面露惊悚,这里可是自己的封地,说好的如圣人坐镇小世界那得尽天时地利人和,到头来就这么被人两指破去天人一剑 清台王果断放弃自己心爱的长剑,想要倒掠离开。 白衣张仪在次开口:“来而不往非礼也。” 屈指一弹,长剑便被弹向清台王,剑尾调转,剑尖直指清台王。 白衣张仪笑道:“若是本体过来,对付你得废些劲,不过既然是我的话,就没有这么多意外了。” 看着手忙脚乱接剑满脸惊悚的清台王。白衣张仪解释道:“想不明白” “清台州确实是你清台王的圣人小世界,可整个人族疆域都是我张仪的圣人小世界!” 被这么提醒一句清台王猛然惊醒:“张仪!你怎敢……”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一十九章雨中 突如其来的一场雨,下的有些猝不及防,其实在这边界线上风雪都不算常见,因为地上草木极少留不下风,也就留不下雨。平时见到的雨都是随风飘荡,撒一阵就过去了,只是润润地面而已。 而眼前这场雨下的极大,像是不要钱的豆子,被老天爷随手撒下来。 大明城场外的草马场里,有三个呈品字形排列的简陋木房,一间存放杂物,同时也流出一般来做饭,另外两间分别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少年的住处,年少谁不想要策马江湖,于是少年就留下老人一个人闯荡江湖去了。 外人都这么说,老人也就听个乐,不反驳也不承认,想这么说就由着他们怎么说去了。 这场大雨来的突然,老人早早的用棍子撑着茅草再撒上用石灰和陶土用糯米水调成的水泥压上,就在自己房门前延伸出了一个小小的棚子,用来遮雨,剩下的水泥直接铺在地上,方便也不积水。 老人做过了晚饭没有照例就在杂货间兼厨房解决了,反而是在新建的棚子下摆上了桌子,铁了心的就算冒雨也要在这吃这顿晚饭,像是个小气却还偏偏喜欢炫耀的古怪老头子,只是偌大的一个草马场连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要炫耀给谁看。 除了这个行为,最古怪的还是桌子上除了老人用的那双筷子,居然还多了一双,除了筷子还有一个小板凳,这个小板凳的位置在老人的对面,紧靠着头顶的棚子的边缘位置,没人坐还好,要是有人坐这里绝对会被捎上一身雨水。当然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那双筷子下没有喝汤的碗,而老人面前是一碗浓稠的小米粥,同时还有一杯略微浑浊的老黄酒,当然老人的对面同样没有。 老人像是在等人,不过不急,慢慢悠悠吃这只有一星半点肉腥味的炒菜,还时不时轻轻的抿上一口老黄酒。 终于在夜幕中,原本就不大的草马场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一条缝,吱啦一声,只不过很快就在嘈杂的雨声中消失不见。不过慢慢悠悠喝酒的老人依旧听了个正着。 老人听到开门声没抬头一楞,然后下筷如飞,疯狂的翻菜,嘴里还碎碎念叨着:“我记得炒了三块肉丁来着,这么找不到那一块了。” 终于脚步声靠近,来人身材不算高大,却很健硕,透过从长帽两侧露出随风飘荡的两捋灰白长发来看也是一位老人。 若是叫草马场的工人看到,一定会惊叹道:原来田老头子你还是有朋友的。 没办法老头子从来都是一个人孤孤零零的,上次来了个少年待了几年很快又走了,除此之外老人真的就跟孤家寡人一样。 迎着门口昏黄的油灯,来人也终于来到了田庆的面前,双手攥住鬓边两侧的黑色长帽往后一褪,露出了真实面貌。 老人姓姬,年轻时曾跟如今三千道州文坛领袖儒家圣人董老夫子在稷下学宫对过一拳,后来就成了道州实力‘天平’帝元殿的大供奉老儒生。 老孺生抖落了身上的雨水,将乌黑如漆光滑如镜的外套挂到田庆房门左侧的一个突出的木钉上,然后拍拍衣服瞥了一眼,田庆留个直接的小板凳,也不恼,径直走过去搬起板凳坐在田庆的一侧,顺手还将筷子拿过来。 全程一句话都没说,田庆也满是鄙夷的看着老孺生。 老孺生拿起筷子,就开始翻菜,田庆撇了一眼,直接拿起筷子砸在老孺生的筷子上:“要吃就吃,乱翻什么。” “这么也没见肉。”自知吃亏的老孺生悻悻然的赔笑道。 田庆讥讽道:“我这里穷乡僻壤,那里比得上你们帝元殿天天大鱼大肉的,不喜欢吃,就别吃。” 老孺生摸摸鼻子,不再说话,不过也没放下筷子,随手夹了一筷子菜,结果正好夹到一块跟婴儿小拇指头一般大的肉,田庆急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老子翻了好大一会的肉,老儒生你姥姥的就不该给你筷子,下次来板凳给你都他娘的算我大度。 老孺生当然感觉到了田庆浓浓的杀意,不过都夹住了,总不能再放回去吧,饭桌上夹住的菜就跟吃到嘴里没啥区别,放回去,打人家的脸不是老孺生直接无视了田庆浓浓的杀意,丢到嘴里。 肉质有些发柴,是块老肉。 老孺生龇着牙,才把那块田庆不舍得吃的老肉,给咬烂吞进肚里,吃完还不忘擦擦嘴,毫不吝啬的喊道:“好肉,鲜嫩可口,不愧是黑魔亲自下厨做出来的肉,能吃到黑魔亲手做出来的肉,这九州天下能有几个人有我这殊荣。” 田庆扯了扯眉毛,满是嫌弃:“你丫的敢夸的再夸张一点吗” 老孺生嘿嘿笑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空荡荡的桌面然后下意识的望向田庆跟前。 田庆活了大半辈子,这点小心思还看不出来吗,拇指食指一捏直接将大半杯子的老黄酒一饮而尽。 虽说现在田庆孤零零的一个人,可到底还是管着一个半废的草马场,平日的油水何曾少了去了,只是当年那位真的做到跺跺脚就能让整个三千道州抖三抖的魔族黑魔本来就俭朴,战利品除了必要的充实国库,便是奖赏部下。现在又久居人族地盘,日日与人族为伍,也慢慢的学到人族老人攒钱的习惯,原来老人光是攒着不知道给谁,结果正好赶上前来倒贴的褚师山河那个小混蛋,田庆也就把跟自己极对脾气的褚师山河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 老人其实并不穷生活拮据,不过是心里挂着晚辈,做晚辈的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回来勤看一眼,就够了。 这也是为什么褚师山河,在昆仑州那边闯出来天大的名气后,在十方亭重走老路,回着玄人州,那怕被经长斋发现也要顶着压力,往大明城这边来,光是人族就与魔土接壤七州,更别说其他种族的地盘了,褚师山河走那条路不是走不管是道门仙家那边的小莲花峰、还是驱魂人、再或是经长斋只要褚师山河的脚踏上了魔土,谁敢大军压境魔土到时候对褚师山河来说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褚师山河之所以冒着没必要的生命危险走上这一条险路,还不是想要亲口告诉天天冒在草马场里的那位老家伙,老子闯荡了一趟江湖回来了。 就是想要炫耀一下,褚师山河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想去一趟,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其实褚师山河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心底将田庆那个老不修的家伙当成了亲人,而田庆也是如此。 所以在经长斋围剿侯文赋之后,将褚师山河的行踪告诉田庆的时候,田庆当天高兴的多喝了小半坛高粱小酿,虽说第二天心疼了半宿可架不住高兴呀。 从褚师山河离开后,田庆的钱便攒着,就等那个小混蛋回来了,结果哪成想小混蛋没等到,却等来一个老王八蛋。 知道自己今天是喝不上酒的老孺生也不恼,又随便夹了几筷子淡出鸟味的菜发现实在没肉了才放下筷子。 吃饭的同时还不时偷看着老孺生的田庆看见老孺生撂筷子,就不咸不淡的说道:“吃饱了就滚吧。” 老孺生脸皮何其的厚,要是因为这一句话就乖乖离开草马场,帝元殿的大供奉也轮不到他坐,还一口气坐上这么多年。 “画地为牢,自囚樊笼,细细算来还是剩下几年” “关你屁事。”田庆直接骂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关,因何被关,老孺生绝对是门清,甚至田庆都相信,老孺生绝对知道当年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些内幕。 “天下万千修士无论何种,实力根基无非三者:修道境界、肉身体魄、武学心境。三足鼎立,缺一不可。”老孺生淡然说道:“若是我能帮你补全心境,从新恢复你昔日与天下敌的心境,你敢走出这座墓园吗” 田庆心头一颤,沉默不语,老孺生一直盯着田庆,等待这位昔日纵横三千道州的魔头的答复。 许久之后,老孺生再度开口;“翼魔王自戕羽翼,任由翼魔子弟坐拥山头刀剑相向,当年一手造就‘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好局面已经岌岌可危,甚至连同小魔尊都在积极联络外援,试图一举摧毁大都城里那座僭越尊位的王府。魔族八王,你都是知根知底的至于有几个不老实的,想必你也是心知肚明,虽说这些年八王之间多有战乱,可毕竟还是小打小闹,可届时翼魔王一旦失势,一王七臣的局面顷刻间就会支离破碎,你所幻想的魔土也必将彻底崩溃。” “你想要什么”田庆终于松口,因为这是田庆命门所在,也是武学境界崩塌的根本所在,田庆没理由拒绝。 老孺生深吸一口气,重重的说出了三个字;“黑魔令!!!” 数州之外,清台州。 白衣张仪,身后半身法像右手执书,左手托着清台王,清台王此刻已经是精疲力尽,被白衣张仪死死擒住,清台王这么也想不通张仪为何如此胆大,敢以身和人族文运!其心可诛! 白衣张仪丝毫不在意这个,右手向前一伸,数百里之外的剑童便一把被白衣张仪拘来,入手时候,已经便得与白衣张仪的手掌一般大小:“捧剑俑,好东西,回头可以拿这个跟李牧换上两坛好酒去。” 恍然间白衣张仪心头一动,猛然望向西北方向,暗骂一声,身后与张仪一般无二的巨大法相,左手向下一翻猛然按下,清台王顷刻间就被砸会地面,直接硬生生的砸踏了一座大山。 白衣张仪化作一道白芒向西北冲去,速度之快生生划破数州天空。 三刻钟后,脸色已越发苍白的白衣张仪从天而降,直接砸进了大明城的草马场,就那么愣愣的站在外面,头顶落着大雨,砸在地上混着泥土溅在白衣张仪的衣摆之上,然而最重仪态的白衣张仪已然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突如其来的家伙田庆一楞,然后无奈道;“人已经走了。”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二十章固道 白衣张仪的到来于老儒生来说到底是理亏,先前老孺生逼得人王高阳少昊手刃血亲,虽说毁了老孺生先前制定诸多计划中意外最少的一个,可到底是你情我愿的事,就算当时硬生生的把那高阳少昊的头给按下了,可谁能保证日后不会使绊子,于老孺生来说那件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错误。 有些事情当真容不得一丝偏差。 十方亭事罢,帝元殿算是和人族撕破了脸,虽说没有彻底撕破,可只要高阳少昊或者老孺生两人不死一个,这个疙瘩就算是永远解不开。 虽说人族忌惮帝元殿不会贸然出手,可来人毕竟是张仪那个没脸没皮的,老孺生是没见过绝对称得上是如雷贯耳,人族双国柱,文张仪武李牧,也正因如此在十方亭上老孺生的一个条件就是或赐死或雪藏李牧,李牧尚且如此张仪又何成差了,在这人族的地界上被张仪缠上,老孺生多半一两年的都脱不得身,于此弊处实在太多,所以老孺生只好避避风头。 天上的雨下的极大,像是不要钱似的,虽说边境缺水,可这么大的雨水除了能惹的那些天真烂漫的贫苦家的孩提笑的灿烂外,实在半点不讨喜。 其实这滋养万物的雨水,与老孺生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行事如此,心境更是如此。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站在雨中的老孺生面前,马是普通马,车是普通的车,没有一丝的雍容富贵,就缓缓停在世上权柄最大的人面前,车上门帘轻轻掀起一角露出一个小孩,探头探脑的往外瞧着,看见老孺生始终背对着自己,就把头缩了回去,不多时撑着一把油纸伞抱着一把油纸伞,在马夫的帮助下,下了马车,小孩青衣白衫是地地道道的儒家打扮,生成唇红齿白,惹人稀罕。 小孩与老孺生同行站着,看着老孺生看的方向,因为长得不高,只好踮起脚尖,使劲张望,可天黑再加上大雨磅礴,小孩子实在是看不清前面是什么,装模作样一会后实在无聊,只好扯了扯老孺生那件乌黑的避雨衣。 老孺生伸手揉了揉小孩子的脑袋,轻声道:“世上只要有人便做不来什么事事都让人喜欢,奸雄万人唾弃,也有人与之交心,诚心诚意的称一声兄长。仁者庶子爱戴,也逃不过惹恼小人反被算计,爱者博天下之爱,顾东顾西在意两方想法,其实最累还不讨好,若是碰上无赖或许还要被骂一声墙头草,人活在世上做人最难,都是被人骂到到不如活的随心一些。” 小孩偏着头想了半天才回答道:“可是可是要是人人作恶这么办那,书上说人之初,性本善,可说书大哥哥却跟我说稷下学宫里藏着一本书,上边写着人之初,性本恶。” 老孺生苦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不耐其烦的解释到:“所以才有教化,让人心里有一杆秤,让人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那先生,是对还是错那” 虽是童言无忌,却问了三千道州芸芸众生都想问的一个问题。 老孺生牵起小孩的手转过身缓缓向着马车走去,同时也给了整个三千道州答案。 “事出有因,行事无愧于心,事后无愧于人,如此我便是对的,也只能是对的。” 就在这时马车门帘一角一把折扇轻轻探出,撩起一角,车厢那人露出半个身子埋怨道:“大供奉,现在就跟星舒说这些也太早了些。” 老孺生把小孩抱道马车上,疑惑道:“阿瑾还没成年,小白你给他起的哪门子的字。” 小白接过阿瑾笑了笑没有答话,倒是阿瑾为自己的小白先生打抱不平起来:“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小白哥哥读到这句诗的时候问我要不要一个字,是我自己要的,姬爷爷就不要责怪小白哥哥了。” 老孺生瞧着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家伙,抬手狠狠刮了阿瑾的鼻子,气笑道:“世人都是成年才得长辈赐字,你倒好非得世人反着来,就不怕人家说我们阿瑾不懂事啊。” 阿瑾噘着嘴挠了挠头:“姬爷爷不是也是喜欢跟世人反着来吗” 老孺生一怔,有些恍惚,轻声用着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是因为世人都错了呀。” 阿瑾没能听清老孺生的话,扭着头追问道:“姬爷爷你说的啥,小阿瑾没听清。” 小白这时笑道:“瞧着大供奉有些累了吧,来,阿瑾过来,小白哥哥抱着你。” “小白哥哥,我叫星舒。”阿瑾又强调了一边,才乖乖的从老孺生的怀里,走到小白怀里。 小白曲指轻轻敲了敲车壁:“走吧。” 宝驹通灵,根本无需有人驾驶,就缓缓前行。 阿瑾小孩子心性,自然是坐不住的,从小白怀里挣脱了,一个人撩起窗帘呆呆的趴在窗户上,望着外边磅礴的大雨。 老孺生背靠着车壁闭睛养神,车厢里在也没人说话,周围只有磅礴大雨中马蹄轻踏声,一切归于平静。 小白没由头的想起老孺生曾在帝元殿书院里说过的一句话:吾心安处,即吾乡。 此处时此处即心安。 因为这句话,反过来就是,天地之大,自飘零,想到这里小白便也不再说话。 沉寂了许久,老孺生缓缓的睁开了眼,眼神有些迷茫,问道:“小白,你说我错了吗” 小白哑然失声,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芸芸众生三千州,高高在上帝元殿。小白怎么也没想到,帝元殿大供奉竟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阿瑾扭过头看向小白打了个哈欠,然后扭头继续看向窗外,双手伸出捧水一手。 小孩子知道什么!书院内大供奉姬先生讲学,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对学生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受夸奖时姬先生也会高兴的手舞足蹈,讲错时,姬先生也会诚恳道歉,然后查阅典籍引经据典重新开讲。 在阿瑾看来,此时的姬爷爷与书院的姬先生一般无二,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个人,现在也不过是跟小白哥哥讲书讲错了而已。 然而在小白看来,大供奉分明是在质疑用毕生贯彻的道!这是在动摇他自己的根基,更是心境摇摇欲坠。 盛极一时的斩首黑魔如何,不一样是心境破碎,境界大跌,自囚樊笼,将自己锁在这座平平无奇的草马场吗 沉默许久,小白才开口:“在白的家乡,有一座江口,每年江水倒灌引大潮,极其壮观,那几日便是我们那里的最为盛大的盛会,人来人往具是观潮,每当这时郡守便放下彩头,许那些世俗之人下江弄潮,诨名弄-潮儿” 听到有故事听,阿瑾也泼去那已经满满当当的一捧水,乖乖的扭过身子听故事。 小白掏出手帕给阿瑾擦手,继续讲到: “潮-头最早是在东边水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条白线,那是潮-头前面的浪花。过了一会儿,浪潮才逼近。几十个潮-头翻涌,最高者近百米,古来行舟多为顺水而行,多数弄-潮儿亦是如此,然而顺水而行到底还是借势而为,无论如何都超不过浪潮的高度,这是局限也是必然,然而却又大心气者,顶潮而上,借潮水之翻腾之际踩水而上,顶者万斤的压力最终一跃而上潮-头。” 阿瑾皱着眉头埋怨道:“小白哥哥这个故事没有之前讲的好听,顶着水的也没有顺着水的聪明。” 小白耐心解释道;“小阿瑾是不是想说我们修道之人就是顺势而为,趋吉避祸” 阿瑾连忙点头,而此时眼神中已有丝丝失望的老孺生却闪现出一丝旁人轻易察觉不到的神色。 小白搂过阿瑾继续说道:“水中百生灵顺水一生平平淡淡终为鱼,哪怕任其辉煌可跃过水面,终究还是要落水的,然而相传真龙一界那座龙元山上有一个黄金龙门,鱼跃可化龙,化龙之后就能脱了俗气身腾云驾雾遨游九州。” 阿瑾无奈的叹了口气,扭着脸看着小白,老气横秋的说道:“小白哥哥,这是鲤鱼跃龙门,我们先生都不给我们讲这个了。” 小白笑道:“就是连阿瑾都明白的道理,大供奉怎么反而迷糊了。” 老孺生依旧没有应道。 小白说道:“顺势而为天下大势,看似轻松却生生被钉死在这个规矩里,终究难以跃过潮头水面,无论是弄-潮儿还是鲤鱼跃龙门都是走的突破常理的路子。” “智者顺势而为,以改变自身去适应环境,活得滋润富贵,然而愚者难以融入环境,处处受阻,智者改变自己,而愚者拼命打破陈规,妄图去改变世界来适应自己。” 小白推开阿瑾毕恭毕敬的双手相叠前伸,低头掷地有声:“古往今来时代更替,历史往往由后者书写,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聪明人,真正缺的只有愚人,敢于天公比比高。” 老孺生伸手抓住小白的手,将其缓缓按下:“创世谈何容易,吾与君当共勉之。”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二十一章围杀 一阵寒风吹过不禁让人狠狠打了个冷颤,然而这股寒气比起这半城刺骨的杀气,直接就可以忽略不计。 刺杀城主新吉城绝对是诛九族的存在,别的城池可能只是尸首悬门,然而在新吉城黄钟合绝对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有人都手紧紧握着那杆冰冷的长枪,林都尉早就说过那人是一个魔族修士刺客,修士对于这些普通的士兵来说向来是神秘莫测的,神秘莫测就意味着那人必定极其难缠,甚至今天这次需要很多人命来填这个坑。 林少华双手也终于不再扶着红漆栏杆,而是缓慢拔出腰间的配剑,剑指小小的客店的。 忽然一道黑影从窗户飞出,脚尖一点竟是凌空跃上房顶。 明月皎皎,在百余位弓箭手注视下,这极其轻灵的动作,却显得嚣张至极。 也就是在耶鲁达跳上房顶的那一刻,林少华终于下令:“杀!” 剑锋所指,百余位弓箭手挽弓搭箭只在一息,一息之后,长箭离铉。 百支长箭从四面八方激射向耶鲁达。 人族北境玄人州虽然已有数千年未经战火,可林少华出身行伍世家,早年也陆续在其他几州当过兵,是新吉城真真正正与魔族人交过手的汉子,虽说玄人州不起狼烟,可林少华却从未真正松懈过对新吉城守军的训练,也正因如此才让那位一手遮尽新吉城的黄钟合不得不忌惮几分这位新吉城大都尉。 箭雨来袭耶鲁达不敢有任何托大,无他不过是想多给自己的兄弟们争取一些时间罢了。 到底还是真正在边境线上,在百万大军中捡过命的汉子,拔刀拨箭没有一星半点花里胡哨的炫技,每一下都是干净利落。 林少华微微眯起了眼,眼神中有了一丝凝重,百箭齐射,说王者之下没人接得住绝对是夸赞了,这毕竟是人族边境标配的制式丙上级劲弓,诛杀一个魔族名不见经传的小刺客可以称得上是绰绰有余了,然而眼前的这一幕不得不让林少华对这个刺客郑重起来。 百箭齐射要是说每支箭都射中了,那绝对是痴人说梦,可就毕竟是四面围堵,这么也得中个几十二十箭当成一个刺猬吧,然而耶鲁达却是舍小保大,飞舞大刀直接做到了泼水不进的武夫小宗师境界,死死护住紧要部位,一场箭雨下来,耶鲁达不过是背后中了七八箭而已,虽然受伤可好歹丧失战力。 林少华身侧副将看着这骇人的一幕,向前半步,于林少华差了半个身子,抱怨说:“将军,这个有点太夸张了吧,他真的不是修道士吗” 林少华虽然性子冷淡了些,可对兄弟还是极耐心的:“确实是武夫,至于几境现在我还看不出来,玄人洲数千年不起狼烟,你们没见过这种战力的武夫也正常。” 副将打破砂锅问到底,继续问道:“将军难不成见过更夸张的” 林少华点点头,却不开口,副将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下文,知道林少华心性的副将也不敢再问,后退半步回了原来的位置。 林少华微微抬头,怎么没见过,那日妖族携五十万大军侵犯边境,由一只白丈高的妖兽做先锋,然后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支数百人的魔族斥候,为首的那人,只是飞跃一拳将那只妖兽的脑袋给活生生的锤爆,然后长杨而去。 事后林少华才知道,原来是那种不长眼的妖兽一脚踩在了魔土上。 从哪以后林少华知道了两个道理,原来魔族真的是不讲道理,开战切莫选三方汇聚之地。 新吉城里那场围杀,第一轮已经落幕,就在那种弓箭手在惊愕中再次弯弓搭箭的空隙中,耶鲁达腾空一跃然后重重的砸下,直接砸穿了房顶掉回了房间。 房间里吕一趟背对着耶鲁达收拾着自己的药箱,耶鲁达也没有继续找这个魔族叛徒的麻烦,直接撞开房门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褚师山河一把按住楚欣素蠢蠢欲动的小脑袋,对着她摇了摇头。 褚师山河有些吃不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好像这一幕就是有人直接摆在他面前,故意演给他看的一样,所以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耶鲁达调下了房顶,弓箭手的:意义也就不大了,可这并不代表了林少华就要放了这个魔族人。 “生死不论。”林少华收回长剑,看着客店正门口,弓箭手本来就是消耗用的,林少华真正的杀手,从始至终都是那群步卒。现在要做的只是收紧口袋困住猎物而已。 副将重重抱拳,喝了一声“诺”,咧嘴一下,然后拔出身后左右交错的长刀,跃下高楼,正好砸落在长枪步卒正前。 索性客店一楼照旧暗地里劝诫租客不能外出,才让这家规模不小的客店一楼早早歇息。 耶鲁达下了一楼,空荡荡的一楼也只有自己的兄弟几人而已。 耶鲁达冒险跳上楼顶,不过是想吸引新吉城守军的注意力,好让兄弟们逃脱罢了,然而事与愿违,所有人都被围在了一个小心的客店里。 “大哥!” “大哥!” “大哥,我们…” 耶鲁达拍了拍那位兄弟,摇摇头示意他什么也不要说了。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想要活下去唯有放手一搏。 然而带着伤员,所有人都可能会全军覆没。 值还是不值,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耶鲁达走到那个由两个桌子临时拼凑出来的床,对着那个极其虚弱的魔族汉子,笑到:“小博,放心我活着把你带回家乡的。” 被唤做小博的年轻人已经虚弱的不能说话,可依旧含泪摇着头,像是在拒绝自己的大哥。 “大哥!”终于有人泪奔,发疯似的指着门外:“外边,外边都杀上来了,我们都想回家啊。” “可是只要带着小博,我们一个人都走不了,他要回家,我们也要回家,只要带着小博,我们就都冲不出去。” 那人跪着一把扑在了耶鲁达的身上:“大哥,你看看兄弟们,我们都想活着回去啊。” 突然一把匕首在胸前的刀鞘中缓缓的拔出,那人一声不吭的走向小博。 耶鲁达挣脱了束缚,一把拦住了那人,怒喝道:“郭沙!你想干什么!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吗” 郭沙看着耶鲁达,重重的说道:“大哥下不去手,我来。放心小博死了不会孤单的,我下去陪他!” “胡闹!”耶鲁达一把推开了这个这个一意孤行的汉子,然后将手里的大刀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然后狠狠的拍着这个的胸口:“是我耶鲁达带你们离开家乡的,也必须是我把你们完整的带回去,小博是我们的兄弟,他还活着,只要活着我就要把你们带回去,就算是王者来了,想动你们,那得在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郭沙手上紧握的匕首也无力的坠落,落地后又弹起,几次之后也终于归于平静。 数条街外,说书先生扭头看向比自己突出一个身子的无铭,问的:“如果是你,作何选择。” 无铭嗤之以鼻:“如果是我,我就一个人冲出去杀了那个都尉一了百了。” 说书先生点点头,对于无铭的这个答案没有丝毫意外,因为答案很无铭。 “说书的,你那”无铭反问道: 说书先生不假思索的答道:“杀了那个人。” “哦。”无铭敷衍的回了一声,因为这个问题很白痴,就跟说书的问的一样白痴,因为答案很说书的。 其实这两个答案都很帝元殿,只是有人不知道,有人不敢说罢了。 一百五十名步卒已经逼近客店,同时一百名弓箭手也从房顶下来,站在步卒前方,将箭对准窗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对于称得上是铁桶一块。 副将在最前,突然怪吼一声,对着客店里吼道:“魔族宵小,胆敢刺杀我新吉城主播,狂妄!尔等快点滚出来,爷爷跟你留个全尸!要不然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林少华皱了皱眉,忍不住吐槽道:“这都是跟谁学的臭毛病。” 一旁的侍卫提醒道:“广德楼茶馆来了个说书先生,杜统领没事就去听,应该是从那里边学来的。” 林少华扶着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侍卫嘱咐道:“回头告诉杜翔,他再把说书上的臭毛病用出来,就滚去给伙头营刷一个月的锅去。” 侍卫连忙点着头,说是。 杜翔喊了半天客店没有半点动静,杜翔也懒得再废口舌,大手一挥,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再次弯弓搭箭。 箭矢入流星般射进客店中,冰凉的铁质箭头带着阵阵寒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然而在一阵乒乒乓乓的嘈杂声中,箭矢竟如同泥沉大海再没惊起半点风波。 逃跑当然不可能,林大将军将这个客店包的跟一个铁桶一样,说跑谁信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魔族的刺客此时不过是蓄势待发,准备最后的垂死挣扎罢了。 可咱老杜好歹也是林少华一手带出来的兵,这点形式看不透谁信啊。 “攻!” 将令一下,百名弓箭手退下,取而代之的是那一百五十名手持钢枪的步卒。 这意味着强攻。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二十二章观战 强攻就意味着真正的不论生死,其实对于林少华来说交上去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尸体意义都不大,只要交上去就足够了。 客栈一楼的门窗早已支离破碎,对于百人部队来说可以直接视若无物,只是毕竟客栈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杜翔想要直接塞进去一百个全副武装的步卒也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最好的方法其实就是破窗逼他们从来。 杜翔左手拿着两把刀,一脸狰狞的从部下手上接过由绳子绑在一起的两个罐子,罐子最底下放的是干草,干草上门在加上硫磺、石灰然后再用干草封顶,坛子底部边缘上有一个孔上,里面塞进烧红的木炭,只许片刻就能点燃干草,丢进房间里直接就能燃起浓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往而不利。 杜翔自然也不客气,大手一挥,直接将那两个罐子从早已破碎不堪的窗户里砸了进去。 顷刻间浓烟四起,从屋里翻腾而出。 杜翔磋磨这下巴,笑眯眯的说道:“下次可以在加点辣椒面,效果应该更好。” 只是不等杜翔继续思考,客栈一楼就被人一脚狠狠踹开,杜翔微微侧身,毫不费力的躲过了袭击。 浓烟里耶鲁达终于现身。 硫磺加石灰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耶鲁达用袖子捂着口鼻先看了杜翔一眼,然后抬头看向高楼之上的林少华。 林少华也冷冷的看着那个魔族汉子:“魔族与玄人洲相安无事数千年,阁下此举是想挑起魔族与人族玄人洲的战火” 耶鲁达送开紧捂着口鼻的袖口,摆摆手。还隐藏在客栈里的七个魔族人鱼贯而出。 小傅由郭沙背着,用布条紧紧的将两个人系上,这无疑是最危险的选择,这是郭沙具体力争来的,说是对小傅的歉意,耶鲁达也就答应了。 耶鲁达继续看向高楼之上的林少华,喊到:“人族的将军,我们只是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雇佣兵而已,你这么大的一个帽子,我耶鲁达可接不住啊。” “哦聘请你来杀我新吉城城主”林少华实在想不到会有那个专门去魔族聘请刺客,来杀一个从未踏足过魔族疆域的小城主。 耶鲁达回道:“小本生意最讲究诚信,人族的将军还是不要难为我了。” 林少华思虑片刻后,继续说道:“你告诉我,我答应可以放了你们全部,至少我可以保证让你们安然无恙的离开新吉城。” “将军!”一侧的侍卫急忙提醒道:“城主那边怕是不好交待。” “无妨。” 耶鲁达听到这句话,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道:“我魔族虽然比起你们人族粗鲁一些,可还知道诚信二字怎么写,要杀就杀,说什么废话!” 杜翔不耐烦的对着林少华嘟囔道:“将军,跟这些脱毛的畜生讲什么道理,杀了就是了,将军想问,到时候俺老杜留个舌头就是了。” 林少华只能无奈的点点头,默许了杜翔的要求,林少华之所以会提出这个荒唐交易,也是觉得这件事根本没那么简单而已,这群魔族之后绝对隐藏着一个不小的阴谋,至于是什么林少华实在是想不通。 当然还有一条就是就算林少华知道了什么,也多半是无能为力,除非是将事情捅到大国柱那里,只是林少华人小势微,想要谏言谈何容易,既然无法将事情上报过去,又无法改变玄人州数年来养成的消极怠战的局面,所以只能尽自己所能将这点苗头彻底掐死在这座小小的新吉城内。 杜翔嘿嘿咧嘴一笑舌头狠狠的在上牙上抹过,露出一脸的嗜血凶狠,不比那些养尊处优的玄人州的兵家大老爷,杜翔可是实打实在战场上厮杀过的,那种已经深深烙印在骨子里的嗜血与凶狠,让这个沙场汉子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 杜翔也不在学书上那,两军对垒主将一马当先,隔着百八米元隔空撂狠话,只是大手一挥,身后三步远的长枪阵开始收缩。 想玩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是杀人的话,林都尉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容易就松口的。 倒不是杜翔嫌弃林少华这类的儒将婆婆妈妈,毕竟那位巍峨如高山的大国柱身边也有一位白衣儒家,各有各的打法,杜翔自知自己是个半老粗所以向来不想这个,只需要告诉他这么打,打哪里就够了。 动脑子,也就想想吧,可是杀人谁不会啊。 只是三步的距离,不等身后的长枪阵跟上来,杜翔就已经挥刀冲上去了。 剑走江湖,刀霸疆场,这是千万年来拿无数人验证出来的道理,杜翔走的就是这种路子,大开大合,横贯八方只是区区一刀斩过去,看的耶鲁达头皮有点发麻。 如果非得说,耶鲁达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莽’。 那一刀来的气势汹汹,很显然杜翔就是朝着耶鲁达的脑袋去的,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俊俏招式,就那么普普通通的一条直线朝着耶鲁达斜砍过来,说是普通却又不普通,因为那一刀,耶鲁达足足用了十二层的力气,那里还在乎什么后续的缠斗,什么留后手之类的,杜翔脑子里就一件事,一刀劈死他丫的,简单而纯粹。 耶鲁达也不是什么坐以待毙之徒,双手从身后扫过,在出现时,也就是双手各握一把寒光琳琳的匕首,几乎瞬间刀刃交错相叠,如毒蛇吐信般猛然探出,直接架住了那柄来势汹汹的大刀。 三刃对碰只是,竟是直接溅起一连串的火星,撞击力可见一斑,谁都不曾留下后手。 因为搏斗厮杀,杀人只在一瞬,根本不会给你任何讲情的机会! 一连串的火花之后,耶鲁达的双臂已经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就连手中的匕首都有些握不住。耶鲁达右脚猛然一撤,两柄呈夹击之势撑住大刀的匕首也悄然一角撤力,借着杜翔大刀的劈砍冲力,耶鲁达也成功撤身半步,匕首倾斜卸去了那几乎可以称得上以死换死的一击。 大刀落地,惊奇碎屑一片,周围青石地板更是呈龟裂状,不断蔓延开来,就连那客栈门前的三层台阶也瞬间支离破碎。 然而这这几乎只是发生在了几个呼吸间,只是一击耶鲁达几乎就已经握不住手里的匕首了。双方捉斗以伤换死,耶鲁达听说过也曾见过,包围之中以死换伤耶鲁达听说过也见过,只是这个明明占尽了优势,却还要以死换死的,耶鲁达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耶鲁达吐了一口憋住内伤的参杂这几缕血丝的血痰,暗骂一声:“真他娘的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脑子抽飞的疯子都有能碰见。”当然骂归骂,耶鲁达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很难能逃了。 几个呼吸间,长枪阵已经攻了上来,每排十人,一对三排,三十杆长枪呈上中下的排列,将正前方严防死守,而这样的枪阵,杜翔足足准备了三个,这种牺牲三面战力的行为在巷战或是某种死地中足已让人闻风丧胆,无处遁形。 耶鲁达在部下的护送下,只能节节败退,若是只是枪阵还好说,可问题上枪阵之后有,刀盾手,刀盾手之后有刀兵,刀柄之后才是弓箭手。 耶鲁达不甘的咽了一口吐沫,这是直接拿他们当磨刀石。 肩扛大刀的杜翔,揉揉鼻子嘿嘿一笑,嘟嘟嚷嚷道:“这里可是人族玄人州,,数千年不见魔族,好不容易碰见一个,不拉出来练兵怎么说的过去。” “大人。”这时两个士兵直接从数百人的庞大阵容横穿而过,他们不是传信兵,这里也没什么紧要军情,数百人让路的理由只有一个,因为那两个士兵一人举着一把太师椅,一人小心捧着一个小茶壶! 杜翔哈哈笑着自己坐下,将百余斤的大刀靠在自己腿上,然后接过茶壶,慢慢悠悠的欣赏起来这场军演搏杀的好戏。 高楼之上,副将瞧着这一幕一些肉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小心翼翼的瞥向林少华,而一向翼治军严苛著称的林少华对于这种出格的行为竟是置若罔闻。 不对!副将心里猛然一惊,因为都尉根本就没看战场,而是……顺着都尉的目光看去,客栈二楼一个窗户微开露出一丝小缝,副将用尽力气瞧去,才看到那漆黑的房间里竟有人正在站在一个极其刁钻的位置上,看着下方战局。 “魔族!”副将下意识的小声惊呼,生怕将那个隐藏的魔族惊动。 林少华也被这一声惊呼,惊的回过神来,否认道:“应该不是魔族,或者……最起码不是跟下面那群魔族是一伙的。”其实以林少华的眼力依旧看不出二楼那个悄然观战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只是林少华能够确认的是,最起码不是魔族,因为林少华从他的眼睛里感受不到丝毫独属魔族的那种弑杀的戾气。 窗户里褚师山河,抿嘴一笑,悄然推出窗缝,其中寓意,已经不言而喻。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二十三章道义 房门紧闭的房间,也只留出窗户一条小缝,因为那场蓄谋已久却又突如其来的厮杀,褚师山河早早的就已经吹灭了蜡烛,不过好在悬挂在云端的月亮皎洁,街上房顶又是灯火通明,才让这间屋子在黑夜中不那么死寂。 楚昕素想要继续偷偷探出头,却被褚师山河自己按住脑袋,楚昕素索性直接顶着褚师山河的手转了个圈才肯停下。 褚师山河无奈道:“人家那边早就发现我们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该干嘛干嘛吧。” 楚昕素突然一脸娇羞,用着甜甜糯糯的声音,扭扭捏捏道:“这不好吧。” 按住楚昕素脑袋的手直接一翻,反手就是一个板栗,敲在了楚昕素的脑门上。 莫名其妙挨了打的楚昕素直接往后一跳护住脑袋,一脸委屈,泪眼婆娑,至于疼不疼两说,但是自己挨打了,这就不能忍,最重要的还是那个打人的居然是褚师山河!这就更不能忍。 褚师山河有些无奈,呆呆的看着楚楚可怜愈发怜人楚昕素,最后生生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今晚你睡床,我睡地板。” “成交!”楚昕素瞬间变脸,脸上那还有什么楚楚可怜的心酸模样,只有一副阴谋得逞后的兴奋,不等褚师山河后悔,转身狂奔几步,然后纵身一跃,直接跳上了那个躺下两人都绰绰有余的大床。 褚师山河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房门又重新粘贴了一张静音符箓,两张都贴上,省的楚昕素一惊一乍的胡闹,再惊动了外面那群家伙,褚师山河到也不怕,只是嫌麻烦而已,虽说先前在渡船上借着侯老才逃过一劫,可到底还是得罪了人家玄人州明面上的掌权者,褚师山河也不适合高调行事,否则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事。 逃命褚师山河这么些年来都逃习惯了,也不差这几天,大不了就是拍拍屁股走人,多大点事啊,可一想到田老头那孤苦伶仃的模样,褚师山河不过去跟他吹嘘一下,这么能说的过去。 一想到这里,褚师山河也只能是叹了口气,老子还是心太善。 实在不行到时候就把老头子给一并带走,虽说自己在大都不怎么受待见,可总比老头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那个小破马场要好吧。 不知不觉褚师山河背靠着床边慢慢闭上了眼,尽管窗外杀喊一片,但是褚师山河依旧能够感受到久违的宁静。 什么都不用去想,只是静静的待在哪里就够了。 只是楚昕素没给褚师山河太多的时间去享受这份宁静,开口问道:“小山河你说外边那个将领,为什么只砍一刀就收手,要是他多砍几刀,这仗应该早就打完了。” 褚师山河慢慢睁开眼睛,歪头撇向窗户,才缓缓的说道:“人族北境七州地,玄州塞外江南雨。” 楚昕素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一个驴打滚调转身子,双臂扶着床沿,头枕着手,看着褚师山河,两个头并排挨着,中间有一个头的距离,可依然很近很近。 “啥意思小山河,你说说嘛。” 褚师山河继续说道:“这句话的意思说的是,人族北境一共有七州,可玄人州不见狼烟,如同那江南一般。” 楚昕素摇晃着脑袋,这句话明白了,可跟那个将领不杀那个魔族的刺客有啥子关系嘛,楚昕素只能继续追问道:“然后来” “在玄人州的问题上魔族与人族都是心照不宣,魔族从不在此扣关,人族也从不在此陈兵。可百族局势向来是变幻莫测,谁敢保证玄人州永久和平若是他族还好,可这伙刺客却偏偏是魔族人,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魔族南下扣关,所以刚才那个指挥的家伙才想以放人的筹码来换取,魔族刺客潜入人族的真实目的” 褚师山河舒缓一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缓缓说道:“而使刀的家伙很明显就想到了这一层,而魔族刺客唯独那个首领杀伤力最甚,以魔练兵可不是意味着送死,所以那个家伙才选择一刀震伤刺客首领,将局势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要是这样还有人能死,也只能怪那群当兵的家伙太蠢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楚昕素又来了个驴打滚,又翻了回去,随便一脚不小心踢中褚师山河的脑袋,褚师山河被那一脚踢的脑袋一斜,没有说话,没有反击,只是静静的保持着那个姿势,默不作声甚至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好像一切都很自然且理所当然。 大都都知道褚师家的三少爷的脾气不太好,脾气怪到好像跟他那战力一样大,大明城的守门人也都知道有个小叫花子脾气不太好,气的脾气极好的王将军都想砍人,昆仑仙州的太安山上也晓得有个魔族人脑子不好,脾气也挺大,不只是敢只身登山观礼,还顺道把道祖的二弟子给绑了,更是重伤了闲着没事找事的妖族赤麟君,好像这个天底下都知道了一个叫褚师山河的魔族人脾气不太好。 敢固若罔闻去踢脾气不太好的褚师山河脑袋的,还踢的这么不走心且不见丝毫掩饰的,就当前而论,楚昕素绝对是第一个。 你在闹,我在笑,你不负我,我便永不负你,你是例外,更是唯一。 楼上一片祥和,楼下刀光血影,生与死、安与乱往往只隔一线。 在几近铁壁一般的枪阵攻势下,善于暗杀的魔族刺客显然是半点讨不到好的,局面顿时陷入了僵局,耶鲁达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生生磨死的,只是上有弓弩蓄势待发,下有长枪铁盾阵虎视眈眈,除了那个抱着以命换命只是一击就将自己重创的家伙,还有一个真正的高手还没出手。 耶鲁达不是那些神乎其神的修道者,做不出来什么携子远遁的遁术,想要逃出去,唯有拿命去填,填上这个大坑,才能让其余的兄弟活着逃出去。 背着小博的郭沙被人死死护着最后,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只要当时放下小博,局面起码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差,那是对所以人最好的选择,可既然选择了将小博带出去,那么就没人再有一句废话。 小博的脑袋无力的搭在郭沙的肩膀上,其实那些他何尝不明白,自己就是一个累赘。小博咬紧牙关拿自己的脑袋狠狠的撞向郭沙的脑袋。 只是这几乎耗尽了自己全部力气的一桩,对郭沙来说也只是轻轻一碰而已。 小博要做的也不过只是想吸引住郭沙的注意力而已,一撞之后,小博再也没有力气,脑袋也被这碰撞的力度翻向另一个方向,这是郭沙也转过看看向小博。 四目对视,在这生死场上没有什么狗屁的煽情场景,三千道州无限之大,可无论是那族那国的疆场上,都唯有两种眼神,求死!求活! 郭沙从小博的眼神中看到了求活,好像是小博用全部的力量对着郭沙喊着:‘自己想要活下去!’ 没错谁又想死那,然而那种眼神也只是一瞬,取而代之的坚定,对死亡的坚定,对情义的坚定,而这种眼神之下透露着的也只有两个字,求死。 以自己之死换取兄弟之活,自要自己死了,大哥就没了累赘,没了累赘兄弟们就都能活。 所以小博甘心求死。 郭沙惊愕之后,取而代之的也是坚定,与小博同样坚定,这亦是破局的契机。 与小博不同,郭沙是真真正正有机会能从这座狗屁新吉城活着逃出去的,郭沙放下的比小博更多。 郭沙点点头,拨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兄弟,没有说话,因为这个时候不需要任何语言,一切语言只存在行动之中。 没有人去阻止这这一切,对于魔族来说,死亡是神圣的,贯彻心中的道义且心存死志的人便是那死亡大道上的朝圣者,不容亵渎。 奋力拨开数杆长枪的袭杀,顺便回赠一脚,勉强将那一道小型长枪盾牌阵击退的耶鲁达,隐隐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当转过身时,郭沙背着小博早已走到了耶鲁达身旁。 郭沙突然仰头一喝,青筋暴起满脸通红,尽力吼叫道:“大哥等一等,小弟给您蹚条路!” 然后狂奔纵身一跃,跳进了规模最大的长枪盾牌阵,只是还没落地就已经被高高竖起的长枪贯穿身体,穿过郭沙的身体,扎透小博,被数根长枪贯穿架着,这就是战场上俗称的葫芦串。 血顺着那几杆长枪缓缓流下,只是红色的血在黑色的枪杆很上不起眼。 郭沙头朝下,低头看着那群,已经有些恐惧的人族士兵,而人族士兵也在仰头看着这个疯子。 长枪刺穿五脏六腑,顺着喉咙早已倒灌进郭沙的嘴里,郭沙咧着嘴嘿嘿嘿的笑着,那些血就这么顺着牙缝一点点的渗出来。 “咱们冥河路上莫相见!” 小博也缓缓比上了眼。 尸体爆裂,无数尸-块血雨倾斜而下,一片片隐藏在尸块中的红色碎片骤然闪烁这刺眼的红光,随后一声闷响响彻这个不大的新吉城。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二十四章好一个至理名言 火光伴随着闷响震彻整个新吉城,今夜注定无人能眠。 一直闭目养神精神紧绷时刻关注这外边的动静的褚师山河也忍不住再次往外瞧去,楚昕素坐起来也静静的看着窗外。 以自之躯护他之活,舍生忘死,魔族强盛不是没有理由的。 同样惊愕的还有新吉城的魔医吕一趟,听着那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吕一趟死去多年的心,竟有一丝痛楚,身体也不由的轻颤起来,好像一睁眼又回到了当年,魔族大军遥望黑旗飘摇,魔族的战歌响彻环宇的时候,那时的他还是一个活着的人,向往黑旗,并为之疯狂。 最傻眼的还当属杜翔,烟雾散去,五十人的长枪盾牌阵,如今已经是横尸当场,长枪盾牌阵本就讲究的是一个紧密配合,所以人与人之间靠的极近,而爆炸就在防守相对薄弱的头顶,想逃都没法逃。 五十甲士已然十不存一,血肉之下遍地是哀嚎。 不只是周围的几座长枪盾牌阵,就连房顶的弓弩手也都彻底惊愕,军心在这一瞬间彻底崩塌,新吉城守军的骄傲也彻底被这一击轰的粉碎。 不是瓮中捉鳖吗不是练兵吗这么会死人,为什么会死人 魔族! 这些生于边疆却从未去过疆场的人族战士彻底崩溃,原来这才是魔族。 无知有时真的很是幸福,因为无知,所以他们才能活的很安宁。 轰鸣的耳朵中似乎又想起了老人的话语。 ‘就在我们脚下啊,埋葬着整整一座城的人啊,当年啊,只是一夜,那座城的人就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没有一个活着的,可是那些人很多吗,那时候啊,每天都会死那么多人,多到数不清啊。’ ‘哈哈哈哈,魔族要是真的那么厉害这么现在不敢打过来了,要是让我碰到了,我一刀一个,不砍他个几百个,老子就算是白活这一辈子。’ ‘你啊,是没见过魔族啊,他们可是打到过我们大洲的南边的那座大关啊,当时啊我们大洲都死绝了。’ ‘老卒你说的这么厉害,这么这么多年我们就没见过北边那边打仗啊,他们要是真这么厉害,让他们打到这边来,爷爷好送他们去做鬼。’ 现在想起来脸有些发烫,真想给当时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估计那个已经去世的老卒当时看自己,应该就像看傻逼一样吧。 “杜翔!!!”儒将林少华青筋爆裂,怒不可遏。 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去过边境!上过战场!要不然也不会拿出这种规模去围剿几个魔族刺客,死人林少华早就料想到了,因为对手可是魔族人啊,只是林少华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居然还会死这么多人,这一点,林少华无法接受。 “杜翔!!!你他妈的再给老子死一个人,老子要你的人头来抵!”在生死面前,林少华再没了什么儒将风雅。 以军律,非战时,在册兵甲死一人领军罚俸,领八十军棍。死十人领军死刑,祸及主将令三十军棍。死三十,主将死刑,祸及家族。 林少华陷入了彻底的疯狂中,这他妈的这么也得死了四十多了,剩下的就算活着,也只能退伍,这就等于五十人啊。 以两换五十,林少华这次是亏的连裤衩都没了。 林少华崩溃,杜翔有何尝不是,在爆炸响起的一瞬间,杜翔就已经跳起从向那个五十人的长枪盾牌震,甚至嫌麻烦直接震碎了那把价格不菲的太师椅,可尽管如此,已经没能救下一个人,自己反而被爆炸的余波掀飞出去,受了不小的内伤。 “魔族!”杜翔撕心裂肺的吼叫道。 “郭沙、郭博。”耶鲁达喃喃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郭沙与小博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所以早在客栈里郭沙想要手刃小博时,耶鲁达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因为从一开始,郭沙就想要杀了自己的弟弟为大家赢得活下去的时间。 “大家走。”耶鲁达顶着哀伤,低声吼道:“顺着郭沙和小博拿命给我们蹚出来的路,回家去!” 加上耶鲁达,仅存的七个刺客并排冲过那个巨大的缺口,然后四散奔逃。 作为一个刺客,更是在敌国的城池中,耶鲁达早已在这座新吉城中准备了许多密室暗道,以便顺利不时之需,只要找到那些地方,最不济也能挺到新吉城门大开的那一刻。 “都给老子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啊,楼顶的射箭,留下那群狗日的。”杜翔拿起双刀怒不可遏,对着身旁的甲士就是一脚,怒吼道:“给老子啊。” 不等那个早已吓呆的甲士反应,杜翔早已追了出去。 林少华,使劲的揉着太阳穴,青筋也慢慢消减下去,对着副将说了两句话‘收敛尸体’‘封锁这里’然后一个翻身跳上楼顶,立足片刻后,找到了耶鲁达逃窜的身影后,纵身一跃跳到临近的房顶,狂奔而且。 这时褚师山河也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打开的窗户,往下看去,果然是触目惊心。 身后的楚昕素刚想冒头就被褚师山河压了下去。 女子终比不过男子,哪怕注定要见到这幅场景,能晚一些便晚一些吧。 女子还是天真单纯一些,更惹人喜欢。 楚昕素也大概知道了褚师山河不让自己看的目的,然后顶着褚师山河的手,对着这个对男女情爱一事一窍不通的褚师山河笑道:“天不早了,走睡觉去。” 褚师山河也点了天头,等到楚昕素离开后,褚师山河才关上了窗户,在窗户关上的那一瞬间,褚师山河还不忘再看一眼,下面那血腥的一幕。 因为那就是战场,自古男子梦绕处,自古男子折梦处。 很是矛盾,可这就是生命,这就是人生,这就是世界。 关上窗户,褚师山河也终于舒缓了一口气,转头过去,楚昕素早就躺下盖好了被子,打着那听上去就很假的呼噜,床边,一床褥子、一个枕头、一床被子。 简简单单,普普通通,这应该就是褚师山河对楚昕素产生不一样情愫的原因吧。 街道上,耶鲁达上下翻腾,林少华紧随其后,没有交锋,只是单纯的一前一后的追捕。 接连的战斗,让耶鲁达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家伙,居然这么凶狠,铁定了是要今天拿自己的人头去邀功的,要是只有他一个人也就罢了,耶鲁达凭借刺客的手段,想要甩掉他也不是不可能的,可耶鲁达怕就怕在,到时候突然再冒出来那个喜欢拿命换命的疯子或是再冒出来几百个兵,到时候又要被包了饺子。 新吉城的这一处好戏,依旧被这个入城谋生已有多年有余的说书先生全部看在眼里。 无铭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要是导演不亲眼看看,这么能对得起这出好戏。 大街上说书先生,笑眯眯的立在一旁,疾驰而过的耶鲁达其实早已发现了他,甚至在那一瞬间还有要将这个家伙掳走,劫做人质的打算,当然也只有那么一瞬间,因为耶鲁达看到了那个落魄先生身旁站着一个小家伙,年纪不大,十五六的模样,可令耶鲁达诧异的是,那个小家伙好像一直在冲自己笑! 从他出现在这条街开始,甚至在更远的地方,想到这里耶鲁达不禁后背有些发凉,然后疾驰而去,没有丝毫犹豫。 无铭撇了撇嘴,无趣喃喃道:“无聊,你倒是绑啊,要是你没绳子,我可以借你啊。” 说书先生置若罔闻,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无铭老毛病了,就当自己是个聋子就行,实在不行把无铭当成哑巴也行。 紧随其后的林少华也看到了说书先生,后者浅浅一笑,前者狂奔离去。 宵禁时刻,还敢在大街上胡乱走动,说书先生也是极度可疑,说不定也是魔族的碟子,只是林少华现在没空搭理这个整天神神道道的家伙。 “歪,说书的你的目的现在终于达到了我们也该走了吧,我现在搁这里多待一会都绝对心虚。”那场爆炸无铭可是从头到尾都看的透彻,甚至郭沙的那个爆炸之物,都是从无铭手里亲手递出去的。 虽说那也确确实实的是魔族之物,可毕竟经过了无铭的手。 一块低阶法宝的碎片,也不是这群肉体凡胎,更没有上过战场的家伙们可以抵抗的。 说书先生摇摇头,再次望向了北边:“这才前菜,正餐还没上桌。” 无铭没由头的想起了,帝元殿跟那几位老兄弟喝酒里听到的至理名言了,千万别他妈的惹读书人,比他妈的土匪还恶心。 无铭使劲点点头,果然是他妈的至理名言啊。 第一卷少年游 一百二十五章心腹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射进这座冰冷的城池时,好像那一夜只是一场梦。 有人掀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被子狠狠拍打着自己的脸,来确认自己昨晚做的到底是不是一场梦,当看到妻儿眼孔中那深深的恐惧之后,那人舒缓一口气后才一把将妻儿扯进怀里,一家人抱头痛哭起来。 人总是很奇怪,盛世不懂乱世的悲哀,乱世亦是不懂盛世的安宁,只是世事无常一恍惚好像如坠九泉大梦方醒。 新吉城一片寂静,城外想要进城的人,不顾什么律例条文早已经涌做一团,堵在新吉城的城门前翘首以盼。 以律鸡鸣三声城门大开,可现在早就日上三竿,有人惶惶然不知所措。 其实大家都明白新吉城出事了,没人是傻子,这都看不出来,那真是在这世上白走这一遭。 许久许久,直到正午,大门才缓缓打开。 尽管有城外乡下人的疯狂涌入,可新吉城依旧显得异常萧条。 杜翔蹲在北门客栈门前的那一片浅浅的血色印记前,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没有说话。 这里的尸体早就搬走了,随即甲士也仔细清理了血迹,可那场战斗对于新吉城来说实在太过沉重,所以尽管他们清理了足足大半宿,可地上还是有淡淡的红色痕迹。 那是一个个用生命留下的痕迹,似乎怎么擦都擦不掉,也擦不净。 “老杜,可以了这不怪你,毕竟我们都没真正的和魔族交过手。”林少华的贴身副将背对着杜翔轻轻的拍了拍杜翔的肩膀:“就当给我们一个教训,也是敲个那群狗崽子的警钟。” 副将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用着哭腔的声音低声说道:“面对魔族,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这个得刻在心底!” 杜翔被这一劝再也止不住的流泪,重心往后一倒,便彻底瘫坐在地,抱着副将哭诉道:“我悔啊,要是当时我不这么去托大,他们……他们或许就不会死了……” “鬼嚎什么!” 突然一个头颅被狠狠的甩在杜翔的身前,那个满是血污的头颅摔在地上连滚好几个圈直到碰到杜翔的膝盖才彻底停下。 “耶鲁达!”副将看清那个滚落在地的脑袋后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林少华也不好受,虽说耶鲁达只是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卒,可到底还是魔族人,更掌握着一个小规模的刺客团,杀他林少华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当然区区一个耶鲁达还没到让林少华掏底牌的地步。 林少华满是疲倦,随手将那把已经有些裂痕缺口的制式长剑丢在杜翔面前。 杜翔看着那把剑一脸愕然。 “将军!”副将也忍不住的喊了出来。 林少华不禁挑了一下眉毛,脸上的疲倦也消退不少,气笑道:“难道我在你们心里,就是那兔死狗烹的无耻之徒” “啊”杜翔依旧是一脸诧异,心里不仅反问道;不是吗那你丢过来这把剑干啥难不成就是让我看看 副将最先回过味来,狠狠踢了杜翔一脚,然后按着杜翔那颗充满疑惑的脑袋对着林少华弯腰致敬。 林少华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也不再对着杜翔那个铁憨憨继续打哑谜了,直接开门见山说道:“五十甲士换贼首首级、俘虏四人,歼敌四人,功过相抵,杜翔自知有愧,自罚五十军棍,罚俸三年补贴五十甲士遗孀。” “啥”这下杜翔就更懵了。 林少华很是无奈,连骂都懒得骂这个家伙了,松了松手上的护腕,只得再次提醒道:“昨天晚上,时任新吉城都尉的林少华根本就没出门,这些甲士因你而死,魔头为你所杀,这下懂了没” 林少华的语气中已经有些寒意,副将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同时偷偷的撇向杜翔,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拍在还瘫坐在地上的杜翔,力量之大,直接让杜翔身体前倾脑袋着地,嘭了一声巨响,可谓是清脆。但是这样同时把杜翔嘴巴里的那个‘啥’给生生打了回去。 副将笑若春风,这话只要还没离开嘴巴,就都能咽回去。 林少华转过身子背对两人,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却是蠢的有几分可爱。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林少华可从来都没动过要杀杜翔的心思,虽说杜翔上过战场,可却从未对过魔族,心里难免有些桀骜,林少华只是希望这五十军棍和罚俸断酒三年,能让这个家伙好好记住这个痛。 魔族刺客入玄人州,这倒不是林少华瞧不起新吉城,甚至连新吉城这种多如繁星的小型城池的城主都能被刺杀,这不免给人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林少华有预感,玄人州怕是安宁不了几年了,确实三千多年也够久的了。 “将军。”给杜翔那个只知道说‘啥’解惑后,副将才走到林少华身后。 林少华望着眼前这座愈发不再普通的客栈,平淡的回应道:“常春。” 平淡之下往往蕴含这惊涛霹雳,如同眼前这个客栈一样,耶鲁达一伙只是提线木偶而已,然而这座普普通通的客栈里究竟隐藏这几只黑手,林少华或许永远无法探知清楚,这受制于格局亦是层次,换句话来说,他林少华就算是新吉城的都尉那又如何,不配便是不配。 蝼蚁安可窥苍天之姿! 不过林少华还是在耶鲁达嘴里套出了他们这次不远万里堪称飞蛾扑火刺杀的真实目的!其实这早已不是秘密,因为整座天下都知道,在道门仙家的太安山上那个跟真龙族龙三太子斗的不分胜负的魔族翼魔褚师家的弃子褚师山河已经在返乡的途中。 联想到一个月前,玄人州战舰南下巡视,林少华再傻也明白了这个翼魔族弃子的真实分量。 而这也意味这玄人州极有可能因为只是返乡的家伙,再次陷入战火。 有时两国开战往往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由头就够了,甚至历史上就曾有一次妖族以边境岗哨灌溉菜田的溪流被敌族改道为由,一举灭族堪称血腥无比。 这个魔族的弃子这么也得比那个小小的溪流的分量大吧,更何况还能与真龙族的当代天骄的平分秋色。 “千万别来我新吉城。”林少华喃喃一声,满是无奈,林少华可还没自大到要以一城之力留住这个胆敢只身返乡的家伙。 “将军,您说什么”因为林少华的声音实在太小,有赶上这魔族入侵的日子,副将常春实在不敢大意生怕漏掉了那条‘军令’ 林少华回应道:“没什么。” 林少华说完转头看向杜翔说道:“我记得地牢内还有几个玄铁囚笼,去清点一下,坏的去修,不够去造,吩咐下去半个月后压送魔囚去太守府让兄弟们做好准备。” 杜翔一把抹去眼泪,捡起身前耶鲁达的那颗人头,夹着自己的两柄大刀对着林少华重重的道了声‘末将领命’,然后转身就走。 常春脑地一懵只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傻大个,好一了百了。 “剑,剑……杜翔,剑……”想归想,可改提醒的常春还得去提醒。 “贱”杜翔一听有人骂自己刚想发作,转回身子猛然看见地上还孤零零的躺着一把剑,顿时慌了神,只好蹑手蹑脚的跑回来捡起的那柄能够保住自己这条小命的大宝剑,然后不失尴尬的对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常春摆出一个很不自然的笑容。 林少华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瞧见那个家伙想要跑,故作冰冷的说道:“慢着!” 杜翔心里咯噔一跳,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这样不能怪人家大都尉,要是自己手底下有这么蠢的兵,自己就算不杀人,这么也得赏个几十军棍再丢出去。 同样常春也开始紧张起来,没办法今天杜翔的露出的问题太多了,若是寻常还好,笑骂几声也就过去了,可关键就在于因为杜翔领军失误,可以说是直接导致了五十甲士牺牲,要知道这可不是战时啊,五十的伤亡战报都能够直接足够惊动太守府了。 那种林少华只是向前一步,取下自己腰间的剑鞘,递给杜翔说道:“剑鞘也一并收着。” 杜翔先是一怔,然后自己跪下,丢下耶鲁达的首级和自己的两把宝刀,低头痛哭起来,同时双手也高高捧着那柄长剑。 杜翔已经很久没这么哭过了,哪怕自己父母去世时亦是如此。 因为杜翔伏跪的很低很低,林少华只能向前一步微微弯腰将剑鞘放在杜翔手上。 在这一刻,杜翔连同常春才彻彻底底的将林少华放在了心里最高的位置。 心腹心腹,不推心置腹,何称心腹。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二十六章拾阶而上 杜翔离开后,常春也将负责守卫的甲士全部调离后,才站在了林少华的身侧。 从始至终林少华都没有动过,已静静的站在,看着酒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常春比起林少华始终要差过帮个身子,这是常春对林少华深深的敬重。 林少华不开口说话,常春也就不问。 其实这么多年,林少华的心思常春很明白,虽然称不了肚里的蛔虫,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就拿眼下来说,常春知道现在的林少华正在权衡利弊,也可以说,林少华在找理由说服自己进入这个客栈,所以常春能做的只有等待。 最终许久过后,林少华迈出了第一步。 或许他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但是作为新吉城的都尉,于公于私,林少华都是要走上这一遭的。 一旁的常春顺势问道:“将军是要亲自迎接一趟先生” 林少华默不作声。 常春也瞬间明了,是昨天那个二楼的窥探者莫不是……想到这里常春实在不敢往下想了,毕竟这可涉及到顶级机密,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新吉城副将可以接触的。 想到这里,常春直接止步,不再继续前进,因为这个客栈,他确实没资格入内。 林少华也察觉到了常春停下的脚步,林少华也没停下脚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跟上。” 二楼,褚师山河一夜没睡,至于早上街上的热闹场景,褚师山河实在兴趣看,于是在屋子里甩了甩手臂活动了下身子,楚昕素倒是睡的很香,因为褚师山河守夜,楚昕素没理由睡的不香。 褚师山河稍微活动了一下,就打开门出去,没办法虽说如今店家都在,可最晚那场厮杀对于普通凡俗之人来说实在是惊世骇俗,他们不敢出来也是正常。 褚师山河也只能自己出门,打上一盆水,用来洗漱,万事还不忘给楚昕素捎去一盆。 中途结果遇上了吕一趟,褚师山河看着这个看样子隐藏在人族足有千余年的魔族人两相无言。 当然两个人脑子里想的还是不一样的。 一个在想,这个魔族人为什么要隐藏在人族城池,难道是魔族的碟子可瞧着昨天那阵势明显不像啊。 另一个则是再想:你老是看我干什么 褚师山河敢这么互瞪的前提当然是不怕自己的真实身份别人发现,那怕是同根本源的魔族人也是一样,其实这还是得归功于破烂侯,一套无名吐纳法,竟是能直接将褚师山河身上的魔气尽数隐藏,以褚师山河现在的实力,只要不主动释放出魔族术法,或是遇上半王者境乃至王者境的高手,褚师山河几乎与人族无异。 若是日后褚师山河证得大道,位居王位,怕是非皇者大帝不能查。 世间什么最珍贵,唯有可升品级,无论是宝物、法宝、甚至是术法、道法,只要能够提升品级身价比起同阶的能翻十倍不止,就这还是有价无市的状态。 破烂侯身上好东西从来都不少,只是那些东西就真跟褚师山河给他起的绰号一般,堆在破烂侯乾坤袋里跟没人要的破烂一样。 只是那些没人要的破烂,绝大多数都是真真正正有价无市的宝贝,就以这个无名吐纳法来说,这不过是褚师山河跟破烂侯抢东西时,无意中多抓出的一本道法而已,可就是这么随便一抓,就是价值连城宝贝,若是让褚师山河认真挑拣一番,褚师山河能保证,王者法宝都能摸的出来。 想起破烂侯平日里那种心酸劲,天天号称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四处乱逛又说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果然好一个家徒四壁侯半肃。 两相无言,最后实在搞不明白这个一直看自己的家伙抱的是什么想法,就只好主动开口:“不知这位小哥,为什么要一直看着老朽,莫不是老朽脸上有什么东西。” 褚师山河连忙摇摇头,到了声歉,专设返回了房间。 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楚昕素站在那里等着自己,不等褚师山河反应,楚昕素右手捻起兰花指顺着耳朵轻轻拂过脸颊最后停留在下巴上,张开就是柔声细语销人魂的娇嫩语言:“不知这位小哥,为什么要一直看着人家,看的人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褚师山河没好气的将水往桌子上一方,没好气道:“去去去,抓紧洗脸,趁着城门开放,我们还是早点离开,我始终觉得,这新吉城有些不正常……。” 楚昕素没有搭话,而是一心一意卷起衣袖,准备洗脸,褚师山河说的这些事,从来都不是楚昕素需要考虑的,只是每次褚师山河都会主动说个自己听,尽管,自己从来都不喜欢听这些有的没的。 之前行走江湖,有哥哥陆通,什么事都不用楚昕素操心,只需要跟着哥哥走就是了,其实那是就算有事,陆通也不会告诉自己,反而每次都是自己偷偷的解决完了之后,然后就是当个没事人似的什么也不说,而且就算是楚昕素主动到处惹事,陆通也从来都没有什么责备,要不然这么会有什么天下青年十卷书流传于世。 所以其实楚昕素从来都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褚师山河毕竟不是自己的哥哥,哥哥和灵魂契合之人的区别楚昕素还是懂的。 有那一层同根血脉的关系再,陆通根本就不用去考虑一些多于的什么,而那些往往褚师山河要格外去注意,当然其中就包括信任二字。 所以褚师山河要主动告诉楚昕素,楚昕素也不会去拒绝,然而这的一切的代价就是楚昕素真得硬着头皮去听,好在,早年在学堂上时,楚昕素辛苦练就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无上道法没有遗忘,要不然楚昕素真的得疯。 又听褚师山河喋喋不休一阵后,楚昕素才幽幽来了一句;“都听你的。” 褚师山河点点头没有继续废话,然后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这是楚昕素一楞,有些懵圈:“他这是干啥去” 不曾想这是房门大开,褚师山河一脸笑意:“我刚才告诉你了呀,我去那个魔医那边,你说行都听我的。” “啊”楚昕素有一些懵,反问道:“你说这句了吗” 褚师山河一脸坚定的点点头,用无比确定的声音说道:“说了。” 楚昕素一怔,好像他真的说过这句话,可好像又没有,思虑片刻后,才肯点头。 哪成想褚师山河,向前一步跳会房间,左右各一脚,把门管事,然后双手交叉放在头后背,无情的嘲讽道:“可我从来都没说过那句话啊。” 此时,林少华带着常春,一步一台阶缓缓登阶而来。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二十七章快了 其实在林少华打开客栈一楼大门的时候褚师山河就已经发现他了,除了林少华登门拜访的毫不遮掩,还有就是褚师山河那堪称敏锐的观察力,这种观察力完全脱胎于实践,除了要避开新吉城城主那位修道士,褚师山河更要躲避,如今玄人州主经长斋这位王者堪称天罗地网的精神搜捕,所以法力,褚师山河能不用就不用。 林少华拾阶而上,褚师山河也垂门而待。 终于在林少华的视线,从二楼地板地平线上缓缓露出时,竟然发现了胆大包天的家伙,就站在自己的房门前,似乎在等待着自己。 对于的出现视乎早已预测到,其实对于这一切林少华没有然后惊讶,因为这一切都很合理,林少华也在心底更加确定了对于褚师山河真实身份的猜测。 那位相传极为神秘的翼魔族三公子,还只是负责新吉城刺杀的真实操盘手。 而这在林少华心底已经有了论断。 不比林少华的极度淡定,褚师山河看到访客竟是满是欣喜,好像热情好客的人家,站在自己家门前迎送宾客。 这种热情好客,竟没有半点做作的感觉,就好像褚师山河真的就是主人,而他林少华只是客人而已。 这一刻林少华从心底慢慢升起了一种无力,而那种无力的最深处却是恐惧,因为这里可是新吉城,人族的地盘,甚至只要林少华肯豁出新吉城不要,点燃狼烟,甚至祭出那柄传信飞剑,眼前这个家伙,不说别的,玄人州都难以走出,更别说要回归魔土了,要知道在这里更北的地方,那里有一位王者坐镇玄人州北疆。 魔族八王之一,翼魔家的三公子,大好的一颗头颅,谁不想摘 林少华此时的想法,褚师山河其实已经能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然而对于这位访客,褚师山河依旧是笑脸相迎,因为这可以单凭一场观战就能大致推测出自己身份的人族人,不说别的,但是这个大胆的猜想,就足够让褚师山河惊叹了,果然自古豪杰隐于市,庙堂之上多废物! 其实褚师山河何尝不想一刀引来,省得乱象横生,再填意外,这是林少华的身份太过特殊,只要林少华身死在自家城池里,别的不说,封城是最起码的,甚至新吉城还要以最快的速度上报太守府,而太守府里绝对存在修道士,而且数量绝对不在少数,有修道士就意味着存在传信飞剑,就算褚师山河出手再快,也绝对逃不过大明城的飞梭战舰,而只要褚师山河陷入苦战,就为大明城之主中三境王者经长斋的袭杀造就了充足的可能,而这就意味褚师山河的性命要留在了这‘小小’的玄人州。 褚师山河又不傻,只图一时之快,终究失了大局,褚师山河可是要图谋的是这个天下,谋者天下也,武者征伐也,独勇者匹夫也,限于一地,洋洋自得。 褚师山河慢慢朝着林少华走来,最终在两人中间的一间房间门口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对着林少华说道:“我看过了,这间房间没人,将军可以进来。” 常春猛然先前一步,护在了林少华身前,褚师山河笑而不语,一直静静的看着台阶口的两人,林少华将手放在常春肩上,轻轻一拍,常春瞬间明白了将军的意思,只好让行。 这不是托大,而是无奈,因为无论眼前这个人是那位翼魔三公子,还是那位刺客身后的真实操盘手,都不是林少华可以匹敌的,那怕林少华手段尽出,也同样无济于事。 常春让开路,林少华继续向走褚师山河走去。 终于在两人真正面对面,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两米的间隔时,褚师山河才再次开口,打破了那种诡秘的寂静气氛。 褚师山河开口说道:“侍卫不错啊。” 林少华先是一怔,只要点头‘嗯’了一声。 常春一脸懵逼的看着褚师山河,然后又转头看向林少华,当看到后者表情极为淡定,没有一丝不快时,常春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样也对眼前这个大魔头产生了一种厌恶的心理,因为有事胡乱说话,真的会害死人。 林少华自然也是猜到了褚师山河的想法,打破尴尬还是打算消耗人族战力 要知道如果是新吉城城主黄钟合听到这句话,常春绝对活不过明天。 其实在林少华心底,更倾向于第二种说法。 因为妖族狡诈,魔族凶狠,这是古之常理。 褚师山河推开门,也不管什么礼仪道理,直接率先进入直奔正堂主座,林少华紧随其后坐在了陪座,而常春着被留在了门外。 因为接下来的谈话,常春不能听,就算魔头暴起杀死,也不过说让地上徒增一具尸体罢了。 隔壁房间内,楚昕素剑指一旋,褚师山河所在的房间如凭空消失,所有言语都无法传出,而如果是有人想以道法窥视,也能被楚昕素轻易察觉,这是灵族无上匿藏道法,与小天地隔绝之法不同,而是单纯的隐匿,将一切隐匿于自己的灵魂力之中,让人无法轻易察觉,当年在昆仑虚仙州的太安山琴园内,楚昕素就是用到的这招。 数条街外,一间十分窄小的工作间里说书人无奈一笑。 无铭似乎抱着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打击自己这个便宜师傅的想法说道:“得被人发现了吧,闲着没事偷窥什么”同时还不忘摇头晃脑从肚子里搜刮出那一点少的可怜的文墨:“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说书人早已习惯了自己徒弟的无聊打趣,同时也有自己的八字应对之法‘置若罔闻、眼中无物’ 这时说书人时常关顾的早餐摊主也端着两碗豆腐脑走过来,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同时还不忘夸赞到:“先生真是好学问,这孩子这么小就已经能够背诵书上的东西了。” 无铭刚想摆摆手说点推脱之词,哪成想被便宜师傅抢先一步:“此子顽劣,若有叨扰之处,还望老翁见谅。” 无铭骂骂咧咧:“你才顽劣,你全家都顽劣。”当然这些话都只敢在自己肚子里说给自己听。 老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啥了,没办法,这位先生那都好,就是说话文绉绉的让人听不懂,要是自己孙女在着就好了。 等到老人离去,无铭才开口问道:“歪说书的,你说那啥时候我们才能走啊,这里实在太无聊了,附近千余里的妖兽都没了,我实在不知道要找谁去玩了。” 果然要是修道士或是久经沙场的武人站在这里,一定能发现现在的无铭竟是杀气腾腾,鼻子尖些的或许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说书人回应道:“快了。” 确实快了。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二十八章大国气象 新吉城北门的那间小小的客栈可谓是饱经风霜,命运多舛,但同样他也意义非凡,因为今天眼下的这场交谈决定了,新吉城数万黎民的生死存亡。 褚师山河在刚刚走进这间房间的时候,脑子里又蹦出另一个解决办法,屠城,确实屠城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因为无论什么时候,死人的嘴才都是最严的。 显然林少华对此也早有猜想,至于为何一前一后,其实无二,褚师山河是一时念起,林少华的想法则是建立在魔族凶残的事实之上。 当然褚师山河只是突然想到的这个解决办法,这并不意味着,褚师山河真的打算要这么干。 褚师山河看向林少华,问道:“你何时怀疑到我的” 林少华也丝毫不做假,坦诚说道:“就在昨晚,阁下观战的时候。” “哦”褚师山河回应了一句之后,便不再说话,右手抵在扶手上撑着脸颊,在那里发呆。 沉默许久之后,林少华咬咬牙,直接开门见山:“昨晚刺客可是因阁下而来。” 褚师山河点点头,没有说话。 不多时,褚师山河补充道:“是,也不是。” 褚师山河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林少华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原来眼前这个家伙也不知道那群魔族刺客为何会来此。 就在这时林少华更加确定了当初那个设想,或许从始至终就不存在什么魔族刺客杀人祭主,以人头就血路迎,翼魔三公子北上回家。而是魔族以刺客之名袭杀人族北境守将及城主,目的就是告诉人族,有个麻烦的家伙准备从你们家门口过来,宰了他,而这魔族之所以要做这一切极有可能是想借此来跳起战争,将玄人州重新拉回战火之中,让人族北境狼烟七州,名副其实。 褚师山河当然是不在意这点小心思而是一心望向林少华,问道:“既然将军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将军应该不动声蛇先以飞剑传信太守府,先让太守府派修士来此缠住我,同时飞剑传信大明城向玄人州王者经长斋求救,让其派兵至此,甚至经长斋最好能够亲自能来。” 褚师山河一语道破林少华的心思,没错这确实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林少华居然摇摇头,直接否决了褚师山河的说法:“阁下所言每次,可是代价是新吉城数万手无寸铁之黎民就要葬送在阁下盛威之下。” 褚师山河轻蔑一笑,反问道:“难道我这项上首级还抵不过你新吉城数万凡俗的性命做这场生意,你会亏本” 林少华说道:“当然不会亏本,而且还可以称得上大赚一笔,甚至若是我林少华侥幸不死,足可凭此功劳跻身太守府之列,或许大明城都有可能。” “哦”褚师山河一怔,果然还是跟聪明人聊天更有舒服一些。褚师山河反问道:“那你来此的目的就是单单的准备要与我算这笔账” 林少华再次否认:“当然不是,我说这些不过是想向阁下表明自己的诚意而已。” 林少华的这话彻底勾起了褚师山河的兴趣,褚师山河一改颓废的作风,摆正身子重新做好,看向林少华:“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林少华悠然起身,挺直身子,抱拳沉声道:“请阁下离开!!!” 褚师山河这下也终于做不住了,一位这个叫林少华的新吉城将领实在是太反常了,褚师山河忍不住问道:“这又是为何” 林少华沉默片刻后,才悠然开口:“牺牲我新吉城,留下未来一位强敌简直是稳赚不赔,只是阁下身份实在特殊,人族与魔族之间的关系又是异常紧张,人族北境七州之地,至于玄人州为何会独享数千年安宁,林少华实在不知,不过既然已经有了这份安宁,林少华实在不忍心将其打破,所以敢情阁下迅速离开!” 褚师山河眯眼看向眼前这个家伙,笑道:“你就这么确定大明城或是经长斋敢杀我” 林少华摇摇头,回答道:“不确定,但是只要阁下落入人族手里,但是如此对于魔族来说,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而且林少华也从不相信,太守府甚至是大明城里全都是看得大局之人,能够不杀阁下,为一人托我人族一州之地重陷无尽火海,林少华有愧先祖。” 褚师山河已然明了,同时也起身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人族将领抱拳致敬道:“将军所谋深远,禁忌佩服。” 这不是认输低头,因为褚师山河真的有能力屠城新吉,对于这一点,林少华从不怀疑,因为修道士与凡夫俗子之间的差距真的实在是太大了。 此时褚师山河还不忘打趣道:“将军真的要放我这明日之大敌,就不怕后人责骂” 林少华大手一挥,气宇轩昂:“阁下是为明日之敌,怎可知我人族没人明日之鼎力人,我人族上下团结一心,文有张相国,武有李国柱,后世陈庆之、卢飞象、袁白,凭此何惧阁下这个‘明日之敌’。” 褚师山河一怔,竟有些失神,这就是大国气象,国之大气,竖子上有吞吐之志气。 其实在人族这么多年,褚师山河看到很多,听到很多,比起人族来说,魔族实在是混乱不堪,这是在褚师山河脑海里浮现出一种想法,若是魔族八王共朝尊,也有人族这等气魄,是不是早已吞吐八荒,将整个三千道州吞入腹中。 褚师山河想到这里,勃然大怒,猛然一步踏出直接出现在林少华身前,右手奔如雷电一把抓住林少华的喉咙,将林少华高高举起,怒目而视。 林少华倒是很是淡定,因为他曾见过,一只百余人的魔族斥候,只因人、妖两族开战时一只百丈高的妖兽不小心踏入魔土半步就被那人一枪贯穿身体,那才是真正的嚣张无匹。 而魔族天上易怒,不知道在那句话上就能惹的魔族震怒,所以在林少华踏出这座客栈是就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心态来的。 林少华被褚师山河掐住脖子艰难开口:“阁下要杀我,林少华绝无二话,还望阁下别动我新吉城人。” 褚师山河没由头的想起了,那人在十方亭上,人族族老逼宫高阳少昊,虽然褚师山河不曾见到,可已经震撼无比,泱泱人族,双手奉折骨。 终于褚师山河将林少华放下,然后后退一步对着林少华弯腰作揖,郑重一拜:“得罪了。”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二十九章一念万恶生 褚师山河这突然一拜,让林少华都有些愕然,前一秒还想要杀死自己的人,这一秒竟然如此作为,这么能不让林少华惊愕。 魔族自古多凶残,妖族历来多狡诈,这不得不让这个身处人族边境大洲的一城都尉小心谨慎。 “阁下,这是” 褚师山河,重重抱拳:“先前是想要测试一下,将军是故作玄虚还是真有如此胸怀,是禁忌冒昧了。” 《礼记曲礼》上记载:“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当然这是说的以人族为核心的标准,但稷下学宫历来恢弘,百族皆依法效仿,魔族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无论是何族都是约定俗成,字为长辈兄长及亲友可直称,自称,同样是长辈兄长及亲友,当然还有例外时,那就是你真正的去认可一个人的时候。 褚师山河在林少华面前自称禁忌,当然不是认可林少华,而是认可了整个人族,相反也是对魔族制度的贬低与排斥。 三千道州,魔族最强,其实这一点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只是魔族八王一尊制度的奔溃,使得魔族陷入的极其严重的内耗,魔族北下魔土,侵略百族和人族打了几十万年,同时也对妖族,烁族,巫族等数十接壤种族同步间接性的开展不同规模的作战,这种恐怖的战力脱胎于八王一尊制。 然而魔族对百族狠,对自己人更狠,魔族的内耗战争丝毫不亚于对外扩张的侵略战争,也就是说,魔族八王在对外作战的时候,还要防备着自己同族的袭击。 而褚师山河母亲的去世,和这种制度有这脱不开的关系。 这种制度就像是巫族的蛊虫一样,将所以凶残的虫子都放进一个罐子里,任其自相残杀,最后只留下最强壮、最凶狠的一只。 这种制度是数十万年轻那位被人族大能以青钢剑所斩杀的魔尊所创立的,堪称魔族史上最强的明谋,因为没人会去拒绝一个魔王之位,当然这种制度最终的目的就是照旧魔族,乃至整个三千道州的最强者,并借此一举攻占整个三千道州。 上一代最有潜力成为这个罐子里最强且有能力达到当初那位魔尊计划的蛊王就是斩首黑魔,只是后来他失踪了,没人能够知道他的下落,然而被誉为最有可能接住斩首黑魔手中大旗的翼魔王也因为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折去了双臂,甚至连祖器剑冢都隐藏下落不明。 魔尊的计划也再一次腹死胎中,同时魔族也又一次开始的厮杀。 有时一个制度的奔溃,不是因为外在的冲击,而是源于内部的争斗,而这种奔溃往往是持久的,甚至很有可能一直持久奔溃下去,直到彻底粉碎。 褚师山河知道这想要彻底解决这场无故的内耗,是需要一个拳头的,一个像当年斩首黑魔甚至还要远远比他更强的拳头,将八王全部震慑,从此,再无内耗。 而想要做到这一切,褚师山河需要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内战,在林少华惊愕的眼神中,褚师山河看到了自己,而在那个自己的眼神中,褚师山河看到了渴望。 每次,褚师山河从未像现在一样,渴望获得翼魔族王位,因为只有那个位置,褚师山河才能实现自己的报复,建立一个像是人族一样的制度,最起码在明面上再无人敢去掀起战争,而想要做到这一切,褚师山河首先需要的就是可以独立对抗魔族其余七王,甚至八王的战力,因为只有那有,魔族才会将自己的矛头一致对外,因为只有那有,魔族才能实现千百万年无数代魔族人所梦寐以求的梦想征服整座三千道州。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就当吞吐八方之气,策马扬鞭,逐鹿天下! 魔尊,褚师山河突然咧嘴一笑,其实那个位子,谁都可以去做,而王族坐的已经够久了。 褚师山河的突然一笑让一直如履薄冰的林少华后脊有些发凉,他或许永远也不会想到,今天他的强硬,将会为人族乃至整个三千道州带来何等的灾难。 不要以为自己弱小或是凶恶,在这个世界上毫无用处,因为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所必然的作用,有时一个处处被人欺负的人,也曾是另外一个人心中难以挥散的噩梦,有时一个凶残恶人或许就在某个起眼的时刻温暖了别人的心扉。 人生就是这样,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做的什么事影响了别人的一生。 就像是林少华一样,他的名字注定无法留在史书之中,当他死去时,他的名字也将随之烟消云散。 只是也有一个人或许在千百年后,偶尔会想起,这个影响了自己的人。 对于这个人后世记载血日当空,魔帝禁忌。 褚师山河一改那惊悚一笑,低头再抬头时露出的是那标志性的甜蜜微笑。 只是对于林少华来说,这种笑容落在这种阴晴不定魔族人身上,都显得格外—阴险。 褚师山河收礼摆正身子。 林少华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你和我之前见过的一些魔族人比,很不一样。” 褚师山河回应道:“人族严正尚有小人搬弄是非,我魔族乱象横生,怎么就不允许出现我这么一个怪胎了。” 林少华豁然开朗,一切质疑往往大多数都源于误解,而这种误解源于传闻,但往往就是这种误解,将原本的平衡打碎、遮掩,让人看不清真正的面目。 就像是褚师山河,再次之前从未想到竟然这个将魔族的铁蹄挡在七州之地外的人族里,竟然也有叛族的垃圾。 林少华不愿意再惹到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因为就在刚才,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死亡,为了避免没必要的麻烦,林少华只能抱拳还礼,表示歉意:“是我局限了。” 褚师山河也就不再跟这个满是儒家规矩的兵家将军继续客套了,要不然一人来一下,褚师山河明年也回不了魔土。 褚师山河说道:“既然将军的目的已经到达了,那么褚师也就不送了。” 褚师山河这次开口,也不再自称自己的字了,用名字来当做自称,很官方,同时这也像林少华表达了一个观点,你猜的没错,我就是翼魔族的三公子,其实这也是褚师山河在这场会谈中唯一一次表明身份。 林少华当然也是知道褚师山河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林少华再假装听不懂,就是真的傻了。 褚师山河送客,林少华也不愿多待,其实林少华的后背早已湿透,从褚师山河掐住林少华的脖子开始,到褚师山河那鬼魅的一笑,那一次不是让林少华后背发凉,如坐针毡。 这种比起这种会谈,林少华宁愿再次前线厮杀一场,在那里起码生死始终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三十章七日 门外的常春始终心急如焚,因为对于整个新吉城来说,林少华都不能死。甚至比起林少华与黄钟合,让新吉城的人来选的话,也不会有人有任何犹豫的。 因为林少华的重要性对于新吉城来说至关重要。 当然对于常春甚至于那个傻乎乎的莽夫杜翔来说的话,更是重要。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可对于一将来说,将帅同样重要。 所以从始至终常春的右手就从未离开过剑柄,同时常春也暗暗下定决心,只要房间里有什么声音传出,自己哪怕舍了这条命也要从那狗日的魔族人手里将将军救出来。 只是让常春这么也不明白的是,从将军进去,房间里便在没了声音,好像房间里空无一人,好几次常春差点提剑冲进去,好在每次都被自己的理智拦下。 终于那扇关闭已久的大门再次开启,常春高悬的心也彻底放下,但是尽管如此常春依旧紧紧握住腰间的配剑不肯松手。 随着房间内第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常春才如释重负,松开的已经有些发青的右手。 林少华见到常春紧张的模样,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好,同时迈出门槛,转过身子,看向那个从始至终都给人深深压迫感的魔族人,沉声道:“还望阁下尽早退去,从今日开始算,七日之后林某便要将阁下的行踪上报太守府。” 褚师山河点点头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林少华的做法。 然后不等林少华继续回话,褚师山河抓着两扇门,笑眯眯的说道:“昨夜抓捕刺客,将军还是先忙自己的比较好。” 说完褚师山河就自己关上了门。 林少华吃了一鼻子灰,眼神中却没有丝毫不悦,行事荒诞,随心所欲,这才是一个魔族人的常态。 就在褚师山河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楚昕素直接出现在了褚师山河的房间里。 对此褚师山河没有丝毫诧异,只是连忙挥挥手:“快快快,给我倒一杯水渴死我了。” 其实那些嚣张跋扈又何尝不是褚师山河演出来的那。 楚昕素板着脸,没好气道:“喝你个头,自己倒去。” 褚师山河满脸疑惑,问道:“咋回事” 楚昕素也懒得跟褚师山河绕圈子,让褚师山河猜出来自己的心思,还不如让他原地证道来的简单那。 楚昕素不满的说道:“既然是他都说了要透露我们的行踪,你个呆子为什么还要放任他离开” 褚师山河自己走到桌子上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笑着回应道:“那他这么办,这座城出来魔族刺杀城主的案子,昨晚还死了那么多人,就是他想要遮掩也做不到,而我们又恰巧在这里过夜,你说要是他们一点线索都查不到我们身上,你信吗” “可是……”楚昕素虽然觉得有道理,可是想要反驳却也实在找不到理由,只能半句话卡在那里了。 褚师山河放下手里的茶杯,翘起腿然后轻轻拍了拍,继续说道:“他不现在揭露我们,是怕我们狗急跳墙拆了他这个新吉城,可我们毕竟出现了,他不揭露,他甚至于整个新吉城的所有官僚都是死罪。” 褚师山河突然笑起来,指了指楚昕素,然后又指了指自己:“一个灵族圣女,一个正在被一个中三境王者通缉的魔族弃子,这种泼天的功劳,兴许人家几百辈子都遇不见一次,这人家都放弃了,人家为了咱着想,咱总不能不识趣不是。” 楚昕素只能哀叹一声,当做回复褚师山河的答案。 褚师山河笑眯眯抿了一口刚倒上的茶水,也没有说话,可他的眼神却望向窗外,似乎想要透过那层薄薄的窗纸看清隐藏在那之后的秘密。 没错一切真的是太巧合了。 走出那间房间的林少华突然像是泄气的气球一样,双腿有些发软,刚要倒下瞬间就被一旁的常春搀扶住。 林少华虽然是一位将军,可毕竟不是修道士,如果不是林少华家族给予的底牌,林少华又岂能斩杀那位可以说是摸到修道士门槛的家伙,一介凡人在面对修道士的时候终究先输了先手。 “将军,莫不是……”常春,不自觉的将眼神望向那个紧闭的房间里。 林少华摇摇头,否认道:“无妨,只是被那股气势与道压制过久了些而已。” 常春听到这些话也有些吃惊,不禁多问了一句:“莫是和城主大人,是……” 林少华吃力的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 常春再看到这面同境的时候,也有些惊讶,这可以是实打实的九阶法宝,虽是莫等法宝,可常春却是亲眼见过林少华曾以这面同境斩杀过一只渐成人形的妖兽。 这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宝贝。 此时现在这面同境已经微微发红,林少华有些苦涩:“为了确定那人是不是修道士,我以用着面宝镜作为媒介,将自己的身体化作容器,好去探查那些灵气源,想不到险些害了自己。” 常春听到这话,不禁问道:“是那人” 林少华点点头,肯定了常春的话,说道:“和我们猜想的一样,就是那人!” 常春突然一怔,竟有些走不动路了,一个月前,那支浩浩荡荡,阴影几乎遮盖了整个新吉城的战舰群从常春的头顶驶过时,那种震撼无以复加,而再得知如此大规模的出动居然是为了抓一个魔族人时,常春也就彻底破溃了。 林少华现在还记得自己这位,励志要成为自己从来不爆粗口的常春直接骂道:‘他奶奶的,要是有一头老子也被这么一大个的东西追的时候,这辈子都不冤了。’ 林少华当时还去嘲笑:‘怎么坐上去,不比被追杀好啊。’ 其实从始至终林少华也从未坐上过一次战舰。 林少华苦笑道:“没错就是那人,而且还不只一位,隔壁房间也有一团气,虽然比起这个魔头要差上不少,可依旧不是我们新吉城能够匹敌的!” “城主大人也不行” 林少华点点头,虽然城主黄钟合是整个新吉城唯一的修道士,可跟屋子里那个魔头相比,依旧是云泥之别。 “他奶奶的,将军,我还想再去看一眼那个家伙。” 林少华有气无力的一拳打在常春的胸口上笑骂道:“人家都能在那种规模的追捕下逃出来,你还想去再看一样,自己找死,可别拉上我啊。我还没活够那。” 常春笑着挠挠头:“我这不就看个玩笑吗,万一那家伙再不愿意,把我的眼珠子给挖了。” 听到这话林少华似乎想起了,褚师山河在这最后时说的那些话与那一拜有些恍然,于是转过头去看那扇门。 常春疑惑的问道:“将军怎么了” 林少华扭会头,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那家伙,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样。” 或许这就是他必须死的理由吧。 “什么”常春没能听明白林少华的这句话。 “没什么,对了一趟先生请过去吗。”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三十一章心境 随着时间的流逝,躲在屋子里的人也终于慢慢走出了房门,同时昨日的那场刺杀与昨晚的那场围剿和响彻一城的爆炸声,终于在人群中流传开来。 同样伴随着这一切的还有各种猜测。 在看到那群甲士离开陆续撤离现场后,好事的人也走进了那条胡同,终于在他们看到支离破碎的街道与无法清晰干净的血渍时,人们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当有人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未能清理干净的盾牌碎片时,人群再也无法忍受那种恐惧,叫喊这要逃离这座城市。 刚进城便要出城。 与早上一样,咒骂声,喊闹声不绝于耳,只是现在方向变了而已。 从始至终,褚师山河与楚昕素一直在二楼看着这场闹剧。 这一幕对于楚昕素来说显得极为新鲜,因为她从未见过这一切。 从不让进城时怨骂声,到被严厉警告不许接近这条街时的唯唯诺诺,再道冲破规定时候的兴奋,与见到战场时候惊恐、崩溃,到了最后时想要出城时候的咒骂喊闹。 这种人心的转变,就这么被人刨开赤裸裸的放在桌面上,任其观赏。 楚昕素突然有些恶心,但这不是来源于身体上的而是来之与灵魂上的,这个世界有两种东西不能自视,一是太阳,而是人心。 突然楚昕素看向褚师山河,因为她发现,褚师山河从始至终都是极度的淡然,像是视若无物,就好像他没有看到眼下这一幕一样,突然楚昕素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神中泛起一丝厌恶。 似乎察觉到了楚昕素在用那种眼神看向自己的,褚师山河笑着转过身去,腰靠着那扇窗户,瞥了一眼窗外的光怪陆离,用着极为平淡的口吻说道:“知道那种绝望吗” 褚师山河,高高的举起自己的手,然后又猛然放下,直到落在一旁的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同时嘴里还不断介绍着;“就像是你高高在上,享受这这个世界所能享受的一切,领略着这个世界最高出的风景,当你习惯这一切,感受着这种美好的时候,‘啪’的一声,从高处坠落,跌入无尽的深渊时,然后你想要拼命的止住你所下落的速度,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直到重重的摔在地上,当这时你再抬头望去,就会发现,原来你当初所认为的寻常,原来那么高的,高到你一眼都望不到头,好像一切都先像是梦一样。” 褚师山河突然咧嘴一笑,在这一笑中楚昕素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欣喜,相反的是悲凉。 褚师山河继续说道:“然后就像是一个万众瞩目的王,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乞丐。” 褚师山河转回身去,双肘搭在窗框上,弯腰俯身看着下面吵吵嚷嚷的人群:“这一幕我曾见过,看无数人眼中见过,所以我才拼了命的想要回去,重新登上那个位置,然后再去看一眼那些人,好像很有趣啊。” 说到这里,褚师山河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然后又重新沉默:“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大奸大恶玩弄人心之徒,只是只有当人经历过无尽的黑暗之后,在这个世上就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击溃他了,哪怕是比那种黑暗更加黑暗的深渊。” 楚昕素珍重的点点头,问道:“你就没有丝毫恨意吗” 褚师山河毫不掩饰的点点头:“有啊,我想毁灭整个天下,在魔土上用人头建起一座巨大的景观宝座,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这算不算” 楚昕素突然心头一怔,如果说在太安山上褚师山河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证明了褚师山河的实力,那么这一路走来,楚昕素绝对是这个世界上当前第一,也是唯一知道褚师山河恐怖城府的人,如果说实力是一把剑,那么用来握住这柄剑的心,就决定了这把剑的用途。 杀人或是救人,决定这一切的永远都不是剑,而那个握剑的心。 褚师山河看到楚昕素的紧张,突然轻松的笑道:“这场我冒着这么大的危险,重新返回这座玄人州,就是为了见见那个改变了我心境的老家伙,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也会喜欢上那个老家伙的。” 这时的褚师山河,再也不见了之前的压抑,好像凛冬消散,春风拂过柳叶一般,随风起舞,温柔轻松。 其实每个人都在变,或许你刚开始认识的就不是他的本心。 当然将目光投向自己里的不只是褚师山河与楚昕素两人,还有两位街上散步,是不是与来往过客打声招呼闲聊两句的一对不像师徒的师徒。 无铭跟着说书先生的时间越就竟越看不透这个说书先生。 “你在想什么”说书先生看出了无铭的疑问,不等无铭开口询问,说书先生就已经送上门去。 说书先生毕竟是无铭的名义上的师傅,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至于无铭如何与说书先生无关,但是大供奉所指派的任务,说书先生就必须要完成。 所以说书先生不能放任无铭道心蒙尘自困心境。 一向心直口快的无铭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了,只好漫无目的的低头走着。 街上一些与师徒俩相熟的人碰到了,瞧见这个平日的咋咋呼呼的家伙如今老实了,只当是被昨晚的那场围剿吓破了胆,免不了要被拿来逗笑一番。 而在这个时候说书先生却是反常的开始维护起来自己这位尊师重道的好徒弟。 终于在街的尽头,无铭终于决定问出自己心中的问题,但是却没有率先开口,反而是猛然转身一把钳住说书先生的衣领,猛然向前一扑,身体因为惯性,两人倒了下去。 骤然间天地一边,两人从原地消失不见,在出现时,已经出现在一个淡蓝色的空间里,两人依旧保持这那个姿势随波飘荡。 在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放下,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一面寂静如镜的幽蓝色的湖水。 说书先生指着,那一池湖水,淡淡的提醒道:“起雾了。” 没错这就是无铭的心境,也是无铭大道的根本,而此时的心境,竟如冬日清晨的湖面,在寒风中溢出淡淡的迷雾。 等到迷雾将一池湖水彻底遮盖,无铭的大道之途也就算是彻底走到了尽头。 因为此惑不解,必然影响一生。 无铭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着说书人的衣领,他是要替新吉城数万黎民问问,为何!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三十二章规矩 因为这不只是五十甲士的问题,而是一城,关系数万黎民生死存亡的问题。 为了一本书,真的值得吗 说书先生又重复了一次,前些天曾在自己口中说出的那个答案:“值得!” 无铭彻底陷入疯癫,他一把扯过说书先生,然后狠狠将其往下砸去。 一袭白衣,如雪落人间,当说书先生穿过那层淡淡的迷雾接触到水面的那一瞬间,骤然消失不见。 “在你心中,一城万人与心中的那把剑相比,孰轻孰重” 声音突然从无铭耳边响起,无铭猛然回头却发现,那个被自己砸下去的说书先生竟然此刻就出现在自己身后,轻弯着身体,附在自己耳边说出那句话。 无铭骤然间转身退去一气呵成,着一退两人又重新隔开了数米。 “你闭嘴!”无铭重新冲挥拳过来,想要一拳打在说书先生的胸口,只是那一拳在碰到说书先生衣衫的一瞬间,说书先生再度消失不见,如同雾气一般,遇风则散。 “你作何选择”在数米之外,说书先生重新出现,对着无铭继续问道。 终于正下方那池如同死水一般的湖水彻底开始沸腾起来。 无铭也再次挥拳冲上来,身体不断腾挪,只是每一次都要碰到说书先生的时候,说书先生便会雾化不见,无论无铭的速度有多快,说书先生始终要快无铭一步。 随着无铭情绪愈发的激烈,湖水翻腾的也厉害。 直到嫌弃滔天巨浪,淡蓝色的空间变成的暗红色。 说书先生依旧问着那个问题,一遍又一遍似乎没有尽头。 终于在无铭的一声怒吼声中,无铭的心境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凝固,好像时间停滞了一般。 而就在此时一柄淡蓝色的长剑在红色的湖水中慢慢升起。 这就是说书先生的问题,这把本命剑与新吉城的万人相比,在那个更重要。 其实换个说法就是,你无铭的命和新吉城数万人相比在你心中,那个更重要 无铭不知道这么回答,当然这也没法回答,以为这本就是一个死局。 那柄剑缓缓升起,并从湖水中露出头,最终彻底现身。 在无铭的本命剑现世的那一瞬间,暗红的世界足足淡化了一半一声,在暗红世界的尽头,甚至显露出了原本淡蓝色。 同时那一刹那时间得以继续流逝。 看到这些说书先生心头不由心中欣喜,这同样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无铭的本命剑,影响时间,影响情绪,难怪当时小白在听说无铭将要成为自己弟子时,说无铭的本命剑会给自己一个不小的惊喜。 果然如此。 天生万物,自成规矩法则,春夏秋冬,共四季更替。风雨雷电,掌奖赏刑罚。 而在无铭心中竟存在自己的规矩,与天地齐高,共四季轮回。只要无铭规矩立定,此剑在手,法随言出!那时他无铭便是这个最大的规矩! 这何止是不小的惊喜,说是天大的惊喜也不为过。 终于无铭将自己的剑握在手中,一瞬间就出现在说书先生身前,一剑斩出,说书先生被拦腰斩断,规则之中,一切当按规矩行事,任何越规者,唯死! 然而说书先生拦腰斩断的之后,并没有什么血溅当场,而是彻底雾化,消失不见。 其实在无铭那一剑递出的时候,自己已经后悔,只是规矩太大,甚至于无铭自己都无法完整的驾驭那柄剑,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那柄剑斩断自己的师傅。 在说书先生散去的那一刻,天地清明,暗红色的天空瞬间被淡蓝色所吞占,奔腾的湖水也彻底沉寂。一切与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师傅!”这是无铭第二次喊出这句话,第一次是在帝元殿里,当着大供奉与小白师兄的面没办法,而这一次是无铭无意识的喊出的,因为说书先生的魂魄被自己拦腰斩断。 “你以为你杀了我”突然间那些被突如其来一战折腾的消散了七八成的雾气迅速聚拢起来,在空中形成了大大小小无数个说书先生,每一个都静静的看着无铭,而那句话也是在所有人口中一块说出来的。 “你认为我死,此刻我在你心中,或生或死,或胜或败,而你又认为自己或胜或败” “心魔”无铭猛然惊喝,此刻他无比确认说书先生死在了自己剑下,因为在此之前从未有人活着从他的剑下离开,而现在还能出现在自己心境中的也只有心魔了。 也难怪,在此之前自己极度质疑自己这位便宜师傅,甚至已经到了不满的地步了,再加上自己的便宜师傅喜欢玩弄人心,手段又极其古怪,在自己斩杀之后,心中又出现了之中悔意,衍生出说书先生的心魔到也说的过去。 这下轮到说书先生不满了,说书先生心中不免开始编腹起来‘你这理所当然的模样是什么意思啊’ 骤然间无数说书先生化为一体,出现在无铭身前百米之外。 “你……” “醒!” 还没等无铭说完,百米之外的说书先生秀口一张轻吐一字,化作一道白光,顷刻之间就已经出现在无铭身前,说书先生微微侧身两人交错。 而说书先生的高高抬起,一掌覆面,在迅速无比的冲击力下,无铭被突如其来的一掌遮住脸,身体高高飞起,然后猛然坠落,重重的砸在湖面之上。 说书先生刚想要离开,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然后凌空直上,扫视一周后,右手猛然探出。 淡蓝色的心湖中,一个几近于透明的影子猛然窜出,疯狂的摇曳与心湖之中,只是无论它的速度有多快都无法逃脱那股恐怖的吸力,直到它被那股吸力高高抓起,都在拼命挣脱,只是做的这一切都是无济于事。 当说书先生亲手抓过那个透明的影子时,那个透明影子才显化出自己的真实模样,竟是与说书先生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比起说书先生,实在有点小的可爱。 三四岁半米高的矮胖说书先生,要是无铭选择肯定会选择自己小家伙当自己的师傅,毕竟比起每天都板着脸跟一个冰山一样的说书先生,小小胖胖的实在可爱。 可看到这个小家伙的时候,说书先生竟是破天荒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么个自己要是被放在女子心中,说书先生倒是无所谓,只是放在无铭这个没心没肺的糙老爷们心里,怎么想都有点恶心。 小家伙看着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回事于是就起了坏心思:“这位兄弟,我们可是本家,不如一起……” 还没等小家伙说完那句话,说书先生就直接掐断了小家伙的脖子,小家伙瞬间化作一股烟彻底消散,自古斩人斩自唯有心魔最难杀,因为魔由心生,折杀万遍亦可轮回,然而说书先生却不只是杀,而是在折断那小家伙脖子的时候,同时也粉碎了心魔本源,也就是无铭心中从未从未出现过心魔。 一个心魔而已,不杀了,难道是要留着当儿子养吗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三十三章人心大道,顺势而为 大眠处醒,如幻似梦,等道无铭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个房顶之上,而那个之前被自己一剑斩杀的便宜师傅,则是坐在自己身前一两米的距离。 无铭一个翻身瞬间坐起来,但是还是感觉有些奇怪,只好伸出手去想要戳一戳自己的这位便宜师傅,但是自己的衣服还没碰到说书先生的衣衫就被打断。 “醒了还不老实怎么还要与我问剑一场”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声音,无铭还是有些吃惊,同时还伴随着深深疑惑问道:“你没死啊,不对啊,我那一剑怎么可能又会有人能够躲过去” 说书先生瞬间就被这个说法逗笑了:“谁说中了你的剑就一定会死你去问问那位道州剑甲侯文赋就敢说中了自己的剑就一定会死吗” 说书先生说完绝对还是不够,于是转过头来看着自己这位‘尊师重道’的好徒弟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你这么就这么肯定,你的剑就一定砍到我了那。” “不可能。”原本还算坐的住的无铭直接跳了起来,情绪激动道:“从来就没人能够躲过我那一剑。” 说书先生笑着回应道:“可我没死,这又怎么说难不成你无铭的剑是拿豆腐做的砍不死人” 这下无铭彻底说不出话了只能死死盯着自己的便宜师傅。说实话,无铭从未见过说书先生出手,哪怕是一招一式,甚至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不入流的小道法,也从未在说书先生的手里展露过。 要是搁以前说他是普通人,无铭都信,只是刚才那一战真的是太过真实,而便宜师傅所展露的实力又实在太过诡谲,所以无铭也只能忍气吞声,反正被自己师傅教训,传出去又不丢人。 说书先生扭回身体继续闭目养神,但是心里不免有些起疑,要是照这小子以往的脾气,怎么也得闹翻天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了莫不是刚才那一架打的太狠了不对啊,自己当时也没怎么出招啊。 说书先生只能唉声叹气,可惜了自己在腹中编排了很久的说辞啊。 前头师傅唉声叹气,后边弟子也是愁容满面。 怪不得当初小白非要抢着,无铭塞给说书先生当徒弟。原来是早就算到会有这幅场景了。 过来很久之后无铭才发现原来自己站在的房顶竟然是新吉城北城门的上的城门楼,而以无铭的眼神恰好能好到极远之地竟有一阵风尘席卷,滚滚而来。 无铭不得不再问说书先生一次:“真的不能放过新吉城” 说书先生睁开眼睛望向北方,在他目视之下,那滚滚烟尘之中,显然是一匹匹骏马,而在那之上是一群衣着杂乱长得更是凶神恶煞的匪徒,但是说书先生依旧没有选择回答无铭的问题。 无铭死死握拳,想要对着说书先生脑袋上狠狠来上一下,只是想起之前交手时的诡谲,无铭只能咬牙放下自己的拳头,然后对着说书先生恶狠狠的喊道:“你不就是想要那本书吗老子替你抢来!” 说书先生起身纠正道:“是要看一下,那个家伙就将配不配拥有那本书,而不是抢书。” 无铭这些彻底有些懵了,他是武夫、是修道士,不是那些花花肠子整天总喜欢把字揉碎了看的读书人,要就是要,那有这么多破毛病。 说书先生补充道:“这就是一次简简单单的问心局,如果他能过,那本书他自然可以带走。” “那他过不了那”无铭反问道: “那我就取走,带回帝元殿。” 无铭彻底蒙了,使劲拍着自己的脑门,满脸憋的通红,止不住的问道:“那就还是你想要那本书啊,想要就说想要,我去给你抢,你整这么多干什么” 说书先生终于有些崩溃了,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轻,说书先生也懒得再做解释。 无铭却是情绪激愤,在他看来,这个便宜师傅不说话了,分明是被自己揭穿了真是面目,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说书先生也不愿意再搭理这个傻家伙,要不是这小子的本命剑实在太过珍贵,说书先生真想一辈子把这小子抽下去摔死,不想在听无铭废话,说书先生伸出剑指对着无铭一转。 无铭还没反应过来这么回事,就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说话,想要找便宜师傅理论,却被发现自己还被困在一个长有两米的无形屏障结界之内。 大音无声、画地为牢。 这两招出身帝元殿的无铭当然听说过,甚至还亲身体验过不知一次。 只是这两招乃是符箓之法,不单是画制极为苛刻,甚至是发动都需要不少时间,甚至还有复杂繁琐的结印来做引。 可说书先生这一手分明是,挥手即来,而中招足有百余次的无铭心中的惊骇已经彻底压过了原本的愤怒。 因为这种等级的符箓临空画符的手法,无铭只在大供奉那里见过几次。 这就意味着但是符箓一道,说书先生已经足够与大供奉相其并论了,最不济也能称得上是望其项背吧。 果然不愧是帝元殿的第一副官。 说书先生面向无铭率先坐下,无铭只能有样学样,与说书先生面对面的坐下。 说书先生一挥手,一副棋盘就凭空漂浮在两人之间。 无铭执白棋,说书先生执黑旗。 无铭看着这一幕虽然不知道,说书先生是什么意思,可只能无奈的捏起一枚白棋。 棋道,无铭当然会,只是要说书先生下,想什么那,要和这种腹黑的家伙下棋,跟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就等于要无铭现在就拿着剑去找道州剑甲侯文赋去问剑。 别兴许不知道,楚狂人如何,都敢列出天下百子十名单的家伙,傻乎乎的去问剑侯文赋路过留下的一道剑气,现在两条小腿才能勉强磨蹭这走两步。 无铭与说书先生的棋道差距,就跟楚狂人与侯文赋之间的剑道差距一样,天差地别,云泥之别。 说书先生见无铭没有下棋的意思,遇上出口提醒道:“下。” 无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吓了一跳,棋子从手中脱落而出,在棋盘上滚落几圈后最后停下。 棋子落盘便不能悔,当然反正无铭也是个输,这第一颗究竟是落在那里,对于无铭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无铭随缘落子,说书先生却是认真对待,就像这场专门为褚师山河摆下的问心之局一样,极为认真。 说书先生落子一枚后说道:“今早之事,是我应你之愿,为那褚师山河提个醒,同样也是为那林少华与黄钟合提个醒,人心向来难测,却又不得不测,你我皆为局外人只管下棋,人心多变,昨日与今日或不一样,今天又与明日不再一样,棋盘之上不要去做那翻云覆雨之人,因为谁敢保证,棋子终是棋子,执子之人不会变成别手上一枚棋子” “人心大道,顺势而为”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三十四博弈 林少华下楼之后,稍作歇息才肯走出门去,一城都尉被人搀扶着走出门去,却是有些失礼。其实林少华还好,在这新吉城林少华的风评极好,若是旁人如此肯定会被认为是牡丹花下一夜风流,给那些袒胸露背的不良娼妇掏空了身子。 常春照顾这林少华的身体,所以两人走的不快,但是出门总要有个方向,遇上开口问道:“将军,咱这是回府还是……” 林少华喘了一口气,说道:“去兵营,一趟先生过去,杜翔那个傻大个打仗还行,照护人还差了点,万一怠慢了一趟先生…” 常春打断道:“将军多虑了,一趟先生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就算是杜翔那个愣子把刀都架在一趟先生脖子上了,一趟先生还是会先救人的,要不我先送您回府,若是你不放心,我再赶过去,好好盯着杜翔。” 林少华想了想,还是否定了,常春的提议,比起杜翔常春确实很会做人,也很会让人放心,只是昨晚围剿魔族刺客,毕竟一趟先生也是在场,现在还在客栈二楼的那两位林少华肯定是要瞒着的,但是一趟先生绝对会被叫去城主府象征性的问话,有些事情,林少华还是提前嘱咐一些的好。 常春不再说话,这种事问一遍就好,多问了反倒是自己不会做人了。 两人就这么走在街上,当然也见到了慌张的人群,这时街上已经有衙门里的捕快开始出来维持秩序,只是出城而已还用不着动用军队镇压。 但是这种恐慌,林少华依旧是能真真切切的感受的到。 客栈二楼,褚师山河一直注视着林少华的离开。 楚昕素好奇的问道:“他这么现场才走” 褚师山河握了握手,随口说道:“刚斩杀了一个比自己还要强上大半的家伙,处理完杂事后,又跟我这个能屠城且阴晴不定的大魔头来了一场谈判,所以的心气都耗在这上边了,我以为他怎么着也得被人扶着回去,现在瞧着依旧是我小觑他了。” 楚昕素看着褚师山河眼神中居然开始泛起精光,问道:“怎么说” 褚师山河到也毫不避讳,眼神里透露着贪婪:“我想给他丫的绑了,带回大都去。” 楚昕素瞧着褚师山河这幅嘴脸,好似那纨绔子弟在大街上瞧见了身材曼妙的美人想要抢回府上去一样。 当然楚昕素知道褚师山河没这癖好,虽然楚昕素从不关系政事,但是也不是一窍不通,这是褚师山河第一次在楚昕素面前显露出自己的野心与计划,而越接近魔土,褚师山河的野心也将更加强大。 楚昕素知道,像是褚师山河这种因故被驱逐出家门的人,那怕最后凭着自己的实力,揭露了那层阴谋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但是这依旧远远不够。 因为褚师山河已经出局太久,棋盘上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甚至因为他的经历,他的过往,所有人都会防备着这个人,而回到魔土的褚师山河也将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所以褚师山河需要布局,最好在到达魔土大都的时候,褚师山河已经拥有了应该属于自己的势力,做到强势回归,而只有这样褚师山河才能继续走上棋盘,重新博弈魔土,甚至应道家那位二先生谶语,博弈天下。 而这就是褚师山河想要绑票林少华的目的。 因为林少华有傲骨却无傲气,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而这种人集大成者,唯人族良渚古城大夏宫里那位高谈阔论的喜欢自称谋利者的读书人,相国张仪。 雪压枝头低,虽低不着泥。 身负傲骨,却无傲气。 其实褚师山河与他们也是同一种人,这种人丢到那里都能活,且能活的很好。 说是垂涎林少华,其实褚师山河更多的还是仰慕张仪,只是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人族两柱石之一,而褚师山河只不过是一个朝不保夕的魔族棋子罢了。 “小山河,我们什么时候走”楚昕素问道。 褚师山河偏过头去,看着楚昕素认真想了想:“等我今天见了那个一趟先生就走。” “非要见”楚昕素问道。 褚师山河又认真的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是我相见,有些话我想问一下他。” 楚昕素点点头,罕见的没有捣乱反而是笑着回应道:“那咱见过了就走。” 其实褚师山河想问的问题并不难想,只是一个居住在人族三年的外乡人,想问一下,这个居住在人族千余年的家伙,在这里跟魔族有什么区别。 而这必然是褚师山河想要成立自己的理想王国的一块基石。 魔族八王就大统者唯长唯贤,而长褚师山河上有亲兄褚师雄图,而贤褚师山河有兄褚师玄君,而褚师山河日后必然是要外出就藩,而褚师山河现在想要做的一切就是打造应该独属于自己的王国。 这或许可以称为野心,当然也可以当做不是,因为这一切应属之物只有当等褚师山河活着回到大都之后属于他。 新吉城最中心处的一座豪宅大府中,身材臃肿的城主黄钟合坐在宝座之上。 周围身姿妙曼仅以一筹薄可视物的华贵丝绸缠身为衣美人环绕四周,为其捏肩锤背,整座宫殿中同样是薄纱装饰,似真似假,让人流连其中无法自拔。 黄钟合肥壮的腿上,各坐着一个美人,一个扒在黄钟合胸口低声唱曲,时有时无最是迷人。另一个则是精心剥着桌面上晶莹剔透的水果,然后缓缓送进黄钟合的嘴里。 然而黄钟合至此的心显然不再这上面,他忧心忡忡,额头的肥肉都已经出现几层肉褶。 因为昨晚身外新吉城唯一一个修道士的黄钟合清晰度的在那场响彻全城里感觉到了七阶法宝灵气的波动。 法宝九阶,而这七阶法宝已经是下品法宝的巅峰了,这绝对是能够威胁到他生命的存在,而作为城门之下,若是几个魔族刺客选择以这种等级的法宝攻杀自己,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 就在这时大殿门被缓缓打开,一位侍卫闭着眼低头走进来,胆颤心跳的走到大殿中间跪下把脸死死的贴着地面,用着颤颤巍巍的声音低声喊道:“禀大人,赵通判求见。” “让他去偏殿。”黄钟合直接说道。 “是。属下告退。”那名侍卫直接回应道,然后起身离开。 “等一下。”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将这个侍卫吓得瘫软在地,,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黄钟合淡淡的说道:“让林少华来见我。”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三十五章军心 新吉城从昨日开始就陷入了一种来自于魔族的恐慌之中,尤其是在听到那阵巨响之后,这种情绪更甚。如今的新吉城可以说是一锅乱粥,乌泱泱的一堆人聚在城门口想要逃出去,好在城门有士兵镇守,街上有捕快巡视,才没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来。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奔驰而过,完全不顾及到是否会伤到人,其实这种行为在数年前还是屡见不鲜的,但是只从林少华上位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顿甚至不惜以得罪满城权贵为代价,才将这种不良风气彻底打压下去,而这也是林少华广受拥戴了一个原因。 如今能在新吉城的大街上狂奔的也只有两种,一个是紧要军情,另一个就是城主府或校尉府传令,而这两种也都在百姓的接受范围之内。 终于这一人一骑在狂奔数个地方后,终于在东门兵营门口找到了林少华与常春。 当听到城主召见时,林少华不由的锁紧了眉头。 按照黄钟合的脾气秉性,实在不像是会关心那五十甲士和今天这种乱局的人,而唯一的解释就是,黄钟合要问的是昨晚那场爆炸,而这种好戏,当然作为通判的赵文书自然也不会缺席。 林少华使劲拍了拍着自己的额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林少华注定是不能休息了。 常春看出了林少华的忧心,但是这种事林少华都无能为力,他一个小小的副将能如何,常春只能对着林少华抱拳道:“将军,让属下陪你一块去吧。” 林少华一把抓住常春的手臂,摇摇头否决道:“杜翔那边我不放心,你还是去盯着吧,省的到时候万一杜翔得罪了一趟先生就不好了。” 常春点点头,确实无论在什么时候杜翔都是个打仗的好手,只是其他时候真的不敢恭维了,虽说一趟先生脾气好,但是万一杜翔那小子那句话得罪了一趟先生,虽然一趟先生不会说什么可,终归还是新吉城护城军损了面子。在说大战之后,必然有很多的麻烦事,尤其是那五十甲士伤亡后续的事情,实在离不开人,而作为新吉城军方大管家的常春。足够独立解决这些事。 安排下去常春后,林少华也能从军兵营的杂事中抽身好前去城主府,传令兵下马将坐骑让给林少华,自己跑步回去。 常春目送林少华离开后,也赶紧跑向兵营,期望抓紧解决军营的时,好再转去城主府照护将军,没办法林少华现在的身体确实有些勉强,原本靠着一路步行走到东城门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力气,这一路策马颠簸,林少华的身体估计又是入不敷支的状况了。 只是当常春赶到,兵营的时候,依旧是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撼的说不从来话来。 原本斗志昂扬的新吉城护城军如今已经斗志全无,没人再去训练,也没人再去巡逻,除去几个当值守门人,其余全部都坐在那里,用着迷茫的眼神看着自己。 好像他们在问自己:‘这个兵当的有什么意思’ 其实新吉城的护城军不多,不过三千精骑,两千余各杂军,共计五千余从而已。拢共就这么s些人,都挤在这个小小的兵营里谁不认识谁啊,结果第一场战斗直接就伤亡五十个。 出战伤损十比一,整体伤损一百比一。 常春有些心疼,因为这比他和林少华想象的还要严重。现在的新吉城兵营可以说是军心涣散,毫无斗志,甚至一群百十号的山贼土匪现在杀进军营来,都可以轻松撵着这群号称十城最强铁军的新吉城护城军丢盔弃甲。 “将军。”还在坚持在营门口站岗的士兵有气无力的看了扭头看着军营里的军队喊道,自从那四十余具尸体与七八个伤残甲士在这个门抬进军营的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这样了,守门士兵想要解释什么:“将军…大家……” 常春走过他身旁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 走到一处围绕着一个杆子坐的七八位士兵的时候,常春只是低头一一从他们的眼神中扫过,常春没有说话。走过另外一处,常春依旧没有说话,然而此时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常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只是觉得应该看着。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常春走上了演武台,看着每一位士兵。依旧没有说话,在经过了漫长的对视的时光之后,常春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只是那种笑容有些凄凉,甚至还有些嘲讽的意味。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常春,没人说话,那是因为没人知道常春在笑什么,而这又有什么好笑的。 直到常春笑出了眼泪,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原本谦逊现在却突然发了疯的疯子笑完的时候,所有人人都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骂声。 “废物!”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人低下了头开始抽泣,有人则是咬牙切齿但却战不起来,去咒骂这个家伙。 常春伸手抹去笑出的眼泪,也止住了小声:“每次我就是骂的你们,你们这群废物,这就怕了因为死了五十个人你们就是一群废物。滚回家去吧,好好躲进被窝里,搂着自己的媳妇,千万别出门丢人现眼。” 终于有人忍不住跳起来,怒骂道:“常春!你说什么!” 有人开头自然就有人开始响应,没人愿意去当出头鸟,却很喜欢攀炎附势,躲在人群中发出自己的声音,无论结果如何,自己永远都没有责任。 常春轻蔑的看着那人毫不客气道:“说的就是你,废物,滚回家奶孩子去吧,就你这样当什么男人,去当女人还差不多。” 那人怒不可遏,拿起刀就冲向常春,想要一刀就结果了这个侮辱自己的将军。 然而常春毕竟还是新吉城的二把手,只一脚,就将这个站在台下就想要砍自己的兵痞手中的刀踢出数丈远。 而这一下彻底惊呆了所有人,这还是那个处处不争永远以笑待人,私下却被有心者称为只知道媚上废物副将的常春吗原来他也会武功。 常春看到那些惊愕的目光,他知道时机到了,要是自己再骂下去,就有可能出现反效果了。常春依旧故意板着脸,指着脚下的土地,怒喝道:“这里是新吉城护城军的军营,当你们站在这里的那一天,就应该知道,自己必然要为这个地方战死,我们的西面哪里住着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孩子,而你们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他们!在我们的北方哪里是魔土,是魔族的地方,他们某时某刻都在想着什么怎么侵占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家园,杀害你们的父母,兄弟,凌辱你们的妻子,而你们现在在干什么!等死吗!” 有人站起了身子。 有人握了脚边的枪剑。 但无论他们在做什么都无一例外,将自己的目光望向常春,眼中的迷茫正一点点消散,一点点被战意所攻占。 而在这一刻,他们还是东域十城最强军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三十六章信念 “我们这里是北境!”常春横眉怒目,剑指向北:“在更北的地方,那里每天都在死人,但我们不能退,我们也没法退,我们生于这里,长于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土地。” “将士们!今天我们只不过是遇到了一直小规模的魔族刺客,你们就怕了吗。那明天那,明天我们或许会全部战死,你们会退吗,看看你们西边,看看你们的身后,看着你们的家人、族人,告诉他们你们能退吗” “不能。” 突然一句略显羞涩与弱小的话传出,在平时这种连说话都让人听不清的话,在这种场景下,在落针有声甚至有人都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时候这句话显得那么强硬。 但是常春觉得还不够:“你说什么” “不能。” 第一次只有那个弱小的士兵在歇斯底里的嘶吼。 很快第二声,是松松散散百余人的嘶吼。 而第三次是所有人都在奋力嘶吼。 这就是军心,源于守护家国的信念,那怕暂时蒙尘,但依旧无法掩盖他们身体里所流淌的热血。 新吉城北门的门楼之上,说书先生、无铭落子已然过百,不过一个是随手乱下,看到哪里能下就往哪里下,而另一个则是认认真真对待,一丝不苟。 当然东门新吉城护城军兵营里发生的一切,师徒两人一直都看在眼里。 无铭依旧是呜呜喳喳,不过一点声音都没有,刚好附和说书先生的心境,安静。 说书先生又落一子,自故自的说道:“这是我自己想问的问题,也是对那林少华的一次提醒,也是为接下来的战事做好准备,要不然一群未经战事,没流血的士兵如何能在一万匪徒的攻击下守得住新吉城。难不成只靠一个林少华这一个外乡人吗” 一万人无铭瞬间坐不住了,只是左摇右晃因为受困于画地为牢,自己无法站起来,想要说话又有大音无声禁锢,想要掀翻这盘可笑的棋局,可确实真真正正的无能为力,以为这盘棋太重,重到无铭都撼动不了分毫。 当然也是撼动不了分毫,因为这盘棋名叫规矩,是说书先生的规矩。 尽管无铭无能为力,但是无铭依旧没有放弃反抗,那怕是无声的反抗。 要是无铭能开口说话,一定会把心里的话全部骂从来:一万人开什么玩笑,新吉城加上周围乡镇统共才几万人十万有吗那护城军才多少人,五千!还是一群没开过荤的娃娃兵!是你臭说书的疯了还是我无铭幻听了 无铭扭头看向北方,那一线黄沙已经愈发逼近,在过半天,怕是就是以新吉城守军的肉眼都能看到了,等到那个时候才真是真正的灾祸临头。 说书先生看着无铭的举动,然后也学着无铭望向北方:“其实我一直都奇怪,为什么人族能够抵住魔族的攻势,其实无论是那一族站在这个位置,都绝对会败,这一点毋容置疑。” 无铭一听这个疯子还在说着那些有的没的,气不大一处来,但是就他现在的能力也就只能瞪一瞪说书先生了。要是眼光能杀人,说书先生现在绝对死了几百次了。 说书先生看着无铭的怒目而视,也就当做他的提问了,要是有问题能说出来啊,你看能都不说,我也就只能继续说了:“奥,你说有李牧、袁崇焕、曲凌” 无铭一听差点没气炸,老子那里问说了。 说书先生当然不管这个,只好为勤奋‘好问’的无铭作答:“可那又如何,魔头倾全族之力南下扣关,以人族一人或是几人之力,那怕人族军队尽数归其调度毫无掣肘,也不过是赢下几场胜利而已,怎可与大势抗衡,他们不过是历史激流中间的几块石头罢了。” 说书先生轻轻捏起一子,双指倒扣高高抛起然后任其落下跌落在棋盘,任其弹跳,最后落子在盘,浑然不动。 “人族之强于魔族,盛于百族这,不过是信念二字。”说书先生扭身抬手,指向东门兵营:“你看一个小小的城池中,五千凡俗甲士,军心低迷,然而只因一句家国,便又是一只气质昂扬的军队。” 听到这里,无铭也没了原先那种愤怒,因为说书先生所说的话已经将他吸引。 其实这亦是说书先生想问的问题,若是去问良渚古城里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所问出的答案会比现在说书先生看到的漂亮,但绝对不是说书先生想要的答案。 欲知政达者,问其野。欲问雨者,在檐下。 所以说书先生选择问一问着底层之人,幸好说书先生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答案。 “如果是边境之军那如果是俘虏之军那只要有人带领,只需一句话,转眼间又是一只百战铁军!而这种军队,你觉得他们会输吗输了会甘心被俘虏、奴役吗就像是这新吉城领头人,他们或许从来都不是什么万众瞩目之人,他们也可以是普通人,只因为心中的信念让他们无法忍受那些禁锢,想要冲破,去创建自己梦想中的一切,这便是信念。” 说书先生突然一笑,有些阴森:“就是因为这个,人王高阳少昊亲手刨出了高阳修德的脊骨献于大供奉,这就是信仰,让大供奉都铩羽而归的东西。” 说书先生伸出手去按在无铭的肩膀上,用着无铭从未从说书先生口中听到了阴森低沉的语调说道:“你说恐怖吗” 就在说书先生摸到无铭的那一刻,画地为牢、大音无声同时解除,重获自由的无铭如避蛇蝎,一瞬间就窜出百丈远,说书先生这种状态,无铭从未见过!!! 城门楼下,所有守城值班士兵,依旧是各司其职,而头顶的一些他们从未察觉,而这也是在说书先生的规矩之内。 说书先生似乎觉得自己的举动有失品德,遇上拂袖收回棋盘,站了起来,目视北方。 轻声说道:“而这种信念已经被褚师山河的心中发芽生根,若是有朝一日,信念的火光点燃魔土,那么这个天下又有谁是魔族的对手帝元殿辛苦维持了千万年的和平必将被打破。” 无铭小心靠近了几步,提出了一个假设:“到时候以雷霆手段强势镇杀” 说书先生摇摇头,否认道:“信念的种子,一旦种下,必将开出耀眼的花朵,那怕你将培育它的土壤彻底摧毁,但信仰的火光却不会熄灭,反而会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推翻它所认为错误的世界。” 无铭开始沉默不语。 “三千多年前曾有一次,后来那颗种子被埋葬在大明城,两千五百千年又有一次,十五年前它的双翼被人折断,现在又一次!” 尽管说书先生的话已经尽量平淡,但其中的情绪依旧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 “任何人只要拥有能够打破三千道州平衡的可能,帝元殿都将不允许这个人的存在!”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三十七章卸甲 新吉城护城军的军营里,常春找到了杜翔,无论常春的演讲多么精彩,杜翔也从从未离开过这个满是伤兵的房间。其实这也是让常春唯一赶到欣慰。 毋容置疑如果杜翔走出去,煽动效果一定会更好,可是于此同时五千护城军因此会对杜翔,包括他常春,还有林少华甚至是整个新吉城都彻底失望,因为造成这一切的家伙,此刻居然放弃因他所累的士兵而去欢呼。 幸好杜翔没去。 常春伸手拍了拍杜翔的后背,而这个平日里表面上大大咧咧却细心谨慎的汉子这才发现自己。 现在的杜翔已经有些憔悴,而看到自己的那一刻,杜翔竟然第一反应是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嘴上,示意常春不要说话。 尽管房间里传遍了各种却本质上一样的哀嚎声,生怕常春说话吵到他们。 当然想起杜翔以前的种种行为,出门都要让人备着一把太师椅,一壶好茶,甚至有时还会带上几坛好酒。常春有些欣慰,你小子终于学会体恤部下,爱兵如子了。当然常春也有些无奈,这会不会太过了 当然常春也不好说出来的。 杜翔前边是一趟先生。军营的当然也是有军医的,只是一趟先生的医术确实高明,甚至还有人远过数城来求医,其实一趟先生这个名号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试问新吉城谁家没有受恩于一趟先生,那个药店没有求师一趟先生,而只要一趟先生出现,总能让人心安。 其实林少华让杜翔以他自己的名义去请一趟先生,本来就是一种认错的态度。 而杜翔从开始就一直侯在一旁又是一种锦上添花的态度。 “常将军。” 常春不好说话,还是吕一趟率先发现的常春。 “常将军,老朽这里实在不方便见礼,还望将军见谅。” 常春急么向前一步,对着一趟先生抱拳鞠躬道:“是晚辈有事耽误了,没早些拜见一趟先生,说起来还是晚辈失礼了。在来的路上林将军被城主叫去了,同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代他想先生致歉。” 一趟先生当然是知道这么回事,但也只是挥挥手,露出一副惊恐的神色:“受不起,受不起。” 一旁的杜翔没好气的嘟囔道:“能过一会在寒暄吗先生都没空救人了。” 常春与一趟先生相视一笑,不再说话。 常春沿着病床一个个走过,并仔细检查了每个人的病情,尽管期间常春没说一句话,可杜翔还是觉得这么一个闲人在这里晃荡,万一影响到了一趟先生这么办,于是抬手就要把常春往外赶。 一趟先生当然听到了这一切,于是主动开口替常春解围:“我这里有些忙不开,麻烦常将军可以替我去军需处领上二十份金创散、止血布,丝线,夹板,这些东西越多越好。”说完似乎感觉不好,一趟先生只好又加了一句:“会不会很多” 常春摆了摆手:“不多不多,病房医生最大,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先生尽管吩咐便是。” 说完常春也就走了出去,前去取药,若是平时大可出门抓住一个,让他去代劳,只是如今新吉城护城军刚刚经历了有史以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对魔战斗,且死伤惨重,不光是大过失的杜翔要拿出态度来,他常春甚至林少华和每一位将领都要拿出自己的态度来。 常春刚出门看向病房旁边的一处不大甚至有些矮小的房子,哪里曾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刚被开辟出来,如今存放这四十余具尸体。 而今天将为他们下葬,这是规矩,只要条件允许回收的尸体就要当天下葬,因为这么密集的尸体堆放在一块时间久了势必会引发瘟疫,为了安全只能尽早为他们下葬。 消息已经散发出去,如果愿意认领的,今天傍晚之前可以将其领走,不愿意的由军队代劳。 不久之后常春带着药赶回了病房,同时也亲眼看着一趟先生从一个双臂尽断昏迷不行的士兵胸口中取出数枚盾牌、长枪甚至是砖石、木屑的碎块,其实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当时那场爆炸的惨烈。 看着一趟先生将伤口缝合,常春也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也是仅存的六名甲士里最后一位,其实哪怕是有一趟先生在,依旧有两个人因为重伤不治而亡。 这就是战争。 残忍却很真实。 “一趟先生。”常春看到吕一趟神情有些低落,便主动开口开解:“一趟先生,这都是他的命数,先生已经尽力了。” 吕一趟有些强颜欢笑,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将军不用担心,老朽就是一个小小的乡间药郎而已,不会被什么名气所累,只是他们还这么年轻,可惜了。” 听到这话杜翔直接涨红了脸,确实他们还很年轻,杜翔不怕死,可这并不代表他手下的兵,就必须陪他死,这是赤裸裸的事实,如果是他们全部都死在战场上,杜翔一滴眼泪也不会落下,但是他们却是死在了病榻之上,那些没救活他们的医术又何尝不是对他们临死之前的折磨那 常春和吕一趟也都看出了杜翔的异样,只是这种话两人都不知道这么去开解,一个不知道怎么去说,另一个不能去说。 常春只能强行错开话题:“一趟先生,关于昨晚围剿魔徒之事,多半城主府会下令传召先生,虽说先生行的是就人之事,这毕竟是敌族,我们也不好交代,不过还请先生放心,林将军那边会为先生周旋,到时候先生应该只是问话而已,先生如何做的便如何去说,先生悬壶济世应该没人会去故意刁难先生。” 吕一趟鞠躬再拜:“老朽在这里多谢常将军,多谢林将军。” 常春紧忙扶起吕一趟:“先生若是有人故意刁难,万望一定要告诉常某,先生多次救我护城军子弟,我护城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杜翔也一把扶住吕一趟的手臂,低声疾呼:“老先生,我杜翔不会说话,但是在这新吉城里要是有人胆敢欺负老先生,只管跟杜翔说,老子一刀劈了他。” 常春狠狠刮了一眼杜翔,杀人这话在为医的老先生这里说合适吗 一个救人一个杀人,吕一趟实在不好接话,只好尴尬的对着杜翔笑了笑。 而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狂奔而来冲进病房对着常春、杜翔单膝跪地抱拳道:“二位将军,阵亡家属来了,演武场那里现在聚集了很多人,千夫长让我问问两位将军的意思。” 吕一趟也是很有眼力的说道:“将军尽管去忙就是了,老朽这里还要复查一下他们的伤口,一时半会也忙不完。” 常春点点头又对着军医嘱咐了几句,然后才望向杜翔。 后者深吸一口气,用着极轻却又极为坚定的声音说道:“卸甲!” 在所以伤兵的注视,两个甲士走向前来,为这位极其骄傲的将军卸甲。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三十八章败弱之军 新吉城的城主府有三座大殿,主殿、左偏殿、右偏殿,在林少华就任之后从未见过主殿开放,其实也不单单只是林少华没有见过,其实除去黄钟合就任新吉城城主的那天,那座大殿始终常年封闭,不见天日。按照黄钟合的说法:主殿是新吉城的中心所在,也是新吉城的象征,没有什么大事就不用打开主殿。 面对这种说辞,初来乍到的林少华实在不好去说什么,只好默默准守,其实这也是新吉城约定俗成的规矩,也没人去议论城主府主殿的事。 虽说经过了一路的颠簸,可林少华的脸色却是舒缓了一些,最起码没有刚出客栈时那么苍白恐怖了。 与常春一路,林少华原本是打算凭借自身缓慢恢复,但是黄钟合传话林少华就不得不仔细应对了,所以这一路上,林少华凭借家传的呼吸之法又依仗宝镜迅速调理的身体,其实这种行为对于修道士来说稀松平常,但是对于林少华这种凡夫俗子来说却很容易形成虚不受补的情况,就像是从出生开始就是以滴水灌溉为源的嫩芽,突然一天却被大水漫灌,很容易造成涝死的局面。 其实林少华怎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虽说新吉城看上去武有都尉林少华,文有通判赵文书,大局统筹城主黄钟合,看上去是一副三足鼎立的制衡局面,可一切当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平和,因为一切都在水下暗潮涌动。 其实赵文书早已依附黄钟合,这件事从头到尾很是光明正大,没有丝毫遮掩。也当然没人去说什么。 新吉城之所以一直保持这在外人看上去诡异平衡,这一切其实源于林少华的明哲保身,身领兵职就是神领兵职,从不参与什么党争之事,一切行事都在章程之内。而林少华都如此懂事了,黄钟合和赵文书再去做一些恶心人的勾当就是不识趣了,所在军饷上面,黄钟合让赵文书亲自领职,不许任何人在军饷上边动手脚,早先有人不信这个邪,后来黄钟合以雷霆之势抄家灭族之后,摆明了自己的态度,也是从那以后,文武和睦。 黄钟合操控赵文书控制新吉城一切政务,但绝不插手军政,而林少华只管练兵护城,对于其他事置若罔闻。这是大家的默许。 当然这种平衡必须是在黄钟合与林少华都平平安安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所以林少华不能受伤,甚至都不能露出一丝疲态。 在林少华走进城主府之后,依旧是习惯性的抬头看向那座从未开放过的主殿,在那层厚厚的窗纱之后,林少华始终感觉有无数红影飘荡,当然林少华只是看看而已,从未动过开门的念头,最起码现在是。 左偏殿前赵文书专门候在门口等着林少华。 其实对于这个喜欢媚上的赵通判,林少华称不上厌恶,却也绝对算不得喜欢。 赵文书一见到林少华都是喜笑颜开,对着林少华说道:“恭喜啊林将军,昨晚那场围剿可是大获全胜,城主这次召见,不知要如何奖赏兄弟你那。” 林少华皮笑肉不笑的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护城军死伤惨重,林某可高兴不起来。” 那赵文书也是不恼,主动跟上了林少华的脚步两人就这么并排走着,赵文书还不忘主动想林少华靠近:“林将军,咱们兄弟之间也就别瞒着了,昨晚那场爆炸是怎么回事” 林少华主动往旁边又走了走,然后再次划清距离:“林某卑微不敢跟赵通判称兄道弟,等见到了城主林某该说的自然会说,通判大人又何必急于一时那。” 赵文书砸吧砸吧嘴巴没有说话,但是却也不动声色的主动与林少华拉开了一些距离,当然距离不算太大,旁人看不出来,可林少华确实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受的出来,而这对于赵文书来说既留住了面子,又表现了态度。 两人再也没人说话,很快就走到了偏殿。 偏殿之上,主座之下没有高台做底,倒是显得平易近人,只是黄钟合实在太过肥胖,坐在一张巨大加粗的枣红大椅,坐在哪里如同雪白的肥肉很是扎眼。 “城主。”林少华与赵文书也只有在这时才会主动和声。 黄钟合费力的挥挥手,示意两人坐下。 然而还没等林少华的座位捂热,黄钟合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 “林将军,不知作业那场爆炸,可是法宝现世!” 新吉城东门护城军驻军大营里,刚刚经过了一场军心涣散的闹剧后,而才几个时辰就已经再起波澜。 依旧是那个演武台前,依旧是那群军人,只不过在他们最前面是一群不负铁甲,身着粗布的普通百姓,不比先前的低沉,这次寂静的可怕。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当然他们也都是参与者,他们在等杜翔的态度。 先前常春已经表明了林少华乃至整个护城军的态度,而现在轮到这个不听将令肆意妄为的杜翔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而许久之后,那个空荡荡的演武台上,终于露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常将军” 当常春的身影出现在演舞台上的时候,台下的士兵也都认清了那张熟悉的脸。 “难不成他是想要包庇杜翔那狗贼” “官官相护,这是多少年的老规矩了,原本以为林将军上台,就没有这回事了,我呸,狗屁的世道。” “这兵老子不当了。” 而这动摇军心的话一出,瞬间就引起了无数人的共鸣,确实希望的建立往往要经过刀山火海层层险阻,而摧毁却很简单,有时之需要一句话。 “动摇军心这杀无赦!”常春在心里默念了这句话,然而只是默念,林少华没有说话,而是静静退到了一侧,现在他不是主角。 在常春退却之后,一个头颅在平坦的高台的那一段露了出来,紧接着是肩膀、胸膛,直到杜翔全部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而杜翔的露面直接将气氛带到了最高-潮。 “杀人凶手。” “最该万死!” “杀了他,常将军杀了他。” 远处立于北门楼上的说书先生看着东面突然对着无铭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知道百战之师和败弱之军最大的区别在那里吗” “嗯” “在于意念。”说书先生双手互叠插长袖:“百战之师胜负无惊,故而百战不殆。败弱之军自怨自艾,故而败弱不坚。” 蹲这的无铭斜偏着脑袋,撇了一眼常春,皱着眉没好气的道:“你绝对你说这些我听得懂” 说书先生也是毫不客气的果断摇头:“听不懂。”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三十九章是,又不是 客栈二楼褚师山河突然一惊,突然猛然打开窗户,一跃而上跳上客栈的房顶。这一套操作如同行云流水,就连楚昕素都没反应过来,然而就在褚师山河跳出窗户的那一刻,楚昕素右手一翻瞬间提起雪上月,然后才是神识感知。 可无论天生精通灵魂及神识一道的楚昕素如何扫视四周,始终都没有发现有周围有什么危险,甚至就连修道士的神识探查都没有,但是能让褚师山河反应这么大,楚昕素实在不敢大意。 但是经过再三确认,楚昕素始终没能发现有异样,只好跟着褚师山河的脚步也跃上房顶。 原本北门客栈的这两条街就因为昨晚围剿闹的草木皆兵,而这光天化日之下连续两个人翻上房顶,当即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而这也是令楚昕素最为吃惊的,因为一路上褚师山河实在秉承着泯灭众人也的做事原则,能避则避,不能避也要创造机会躲避。 而现在褚师山河这种招摇过市的行为和之前的做法实在是大相径庭。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还有‘两个’在逃的魔族刺客。 “小山河怎么了”楚昕素一跃而上看到了好像在刻意等待自己的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指着北方说道:“我能感觉到,在那里有一只万人部队正在紧急赶来。” 楚昕素最大程度的向着北方释放出自己的神识,可依旧感觉不到有丝毫异样,但是既然褚师山河说了,楚昕素当然不敢托大,只好问褚师山河这么办。 褚师山河沉默便可后,说道:“从西门走,绕一下远路。” 楚昕素点点头,同时在两人身上施加灵隐。 毕竟光天化日之下两个人在房顶上飞跃实在太过显眼。 一路逃亡养成的习惯,两人当然不会一进门就把东西随意丢放,而东西时刻都全部放在自己身上,除了不留下线索之外,也方便快速脱身。 然而就在两人飞奔出一条街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两人心湖中响起。 “别这么急着走啊,好戏还没开始,观众就要走,这么说也是折我的面子。” 褚师山河瞬间止步,望向北城门楼,其实尽管新吉城即将遭受灭顶之灾,可对于褚师山河和楚昕素来说,这种规模的战斗只要其中没有大量的修道士,两个人可以说是想走就走。 战斗中尚且如此,更何况大战开始前那,其实只要褚师山河离开城池范围十里,就能够张开魔翼再配以楚昕素的灵隐秘法,只是进行短暂距离的急速战略转移,这还不至于会被大明城的战舰发现。 对于褚师山河和楚昕素来说,北门无疑是最佳的选择,而褚师山河之所以选择西门,就是想要避开北门城门楼上的两个神秘人。 “小山河”楚昕素望向褚师山河。 后者微微皱眉,只能选择前往北门,褚师山河知道其实这种这种选择会与他们目的和想法目的大相径庭,甚至这已经超出了褚师山河的控制范围,但是为了避免横生枝节,褚师山河只能与那个奇怪的家伙会面。 就在两人到达新吉城北门楼楼顶上的时候,却是有些吃惊。 其实四人早在昨天就已经见过,当初褚师山河只是单纯的绝对这个说书的不简单,只是没想到这么不简单。 楼顶北侧,一袭白衣身材修长挺拔,手执青竹白玉扇,面南背北,用做束发的青带与发齐长随风飞舞,站在飞檐之上,就只是那么简单的站在,就让人感觉高高在上不敢亵渎。 而另有一个一身褐色的小厮打扮却很是简单利落,腰后斜挎着一把木剑,蹲在一旁斜抬着头好奇的打量着两个人。 那就在他与楚昕素对视的那一瞬间,眼神中满是不屑,最后切了一声,扭会了头。 看到这两个人,楚昕素如临大敌,然后小声道对着褚师山河解释道:“小山河……” 然而没等楚昕素说完,说书先生就直接打断主动介绍道:“帝元殿说书人。” 一旁的无铭也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帝元殿无铭” “大明城,魔族弃徒褚师山河。” 说书先生笑着点点头,果然褚师山河还是不愿意自称翼魔族,看来是他对翼魔族的怨念不浅,但这又说明了另一个问题,大明城斩首黑魔田庆。 说书先生看向褚师山河腰后,果然是那柄不毁黑刃、魔刀朱贺。 无铭看向说书先生,直接在心湖里问道:“这就是那个魔头褚师山河瞧着也不怎么样啊,要不那本书,我帮你抢过来,你让北边的那群人退兵怎么样” 说书先生毫不客气的厉声回应了一句:“闭嘴!” 无铭啧啧啧了几声之后就再不敢说话,没别的,就打不过怕,仅此而已。 同时楚昕素也在心湖里对着褚师山河解释道:“这两个是帝元殿大供奉的奉官,先前在曾经遇到过,就那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无铭,曾经轻松接下我哥的三剑而不退一步,而无铭好像还只是那个说书先生的弟子。” 褚师山河凝重的看向说书先生,心里却问着楚昕素:“全力” 楚狂人的实力,褚师山河虽然没亲身领教过,可那也是实打实的亲眼见过,刚猛无匹,无愧狂人之名! 楚昕素否认的道:“当然不是,不过三剑之后,那个无铭尚有余力活蹦乱跳,好像没什么事一样,而我哥当时说过:那家伙有一剑尚未出鞘。” “有一剑” 楚昕素点点头。 褚师山河心中瞬间了然,那无铭剑修无疑了,只是能单以配剑就敢硬接且接住了楚狂人的三剑,就说明那人的剑术造诣绝对不低。 但是哪怕如此,褚师山河依旧不能表现出有任何慌张或是不安,俗话说,表面稳如老狗,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褚师山河左手负在身后,右手右侧腹部靠进朱贺的位置,然后才问道:“不知说书先生找我什么事,我可记得帝元殿第一条铁律就是不得主动插手百族纷争,说书先生不会是单纯的就是想找我来聊聊天吧。” 说书先生微微一笑,回应道:“当然不是,灵族圣女又见面了。”当然第二句话是对楚昕素说的。 还没等褚师山河说话,说书先生继续说道:“由此向北十郡,便是大明城,大明城再北就是魔土了。”说书先生手上的青竹白玉扇轻轻敲左手笑道:“在这里等阁下已经足够了。” 褚师山河右手慢悠悠的伸进怀里,慢悠悠的摸出一本书来,问道:“是不是因为这本书。” 无铭眼神放出一阵光芒,狗日的果然是这本书。 说书先生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是,又不是。”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四十章试探 褚师山河无奈的抖了抖那本《十三经》,这本书世间传书无数,可唯有这本才是祖经,可谓文运深泽。若是非要说这世间叫《十三经》且能压这本书一头的,怕是也只有儒家圣人起草时的手稿了。 只是是个人都知道,儒家有两条不成文的规矩‘成书焚稿’和‘成书封稿’其实无论那一个都意味着成书后的第一本书便是集文运之大成之所在。 楚昕素实在弄不清说书先生口中的‘是,又不是’的意思。 可褚师山河在这方面上那会去想这么多,听到这话褚师山河也忍不住在心里编排道:“想要就要说那么多云里雾里的干什么。” 其实这是魔族天生的习性,厌烦一切虚伪,是打是杀直接来,说那些云里雾里的干什么,当然这也是魔土本地读书人不受魔族待见的主要原因,也是稷下学宫见到魔族读书人最头疼的原因。 论学辩证中,一个个知乎者也,吵的不可开交,可吵着吵着鬼知道魔族学子在那一句知乎者也后边突然一个大巴掌就论园了甩过来,不过好在魔族人向来喜欢打自己人,这才没怎么把事闹的太大,要不然够稷下学宫罚的了。 褚师山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想对这个帝元殿的奉官大人说;‘你他丫的想要就直说,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干嘛。’不过褚师山河转念又一想这书还不能还个说书先生,毕竟当初是帝元殿的大供奉主动赠书而不是借书。赠书便是给书,主动给了他褚师山河那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褚师山河直接回应道:“是又不是,这本书更不能给你,要是想要去找你家大供奉来,这本书是他送我的,转赠的话,我褚师山河虽说是个连魔族都不怎么待见的家伙,可赠书不赠人的道理,我褚师山河还是知道的。” 无铭站起身,把反手握住腰间的那柄木剑,不耐烦的说道:“说书的,我把那本书给你抢过来,你退兵如何。” 楚昕素一个侧身就手提雪上月站在了褚师山河身前,这次会谈的两个主角被那说书先生和褚师山河占了,那么跟无铭对上了配角。 站在女人身后无铭不屑的切了一声扭过了头。 褚师山河伸手将楚昕素拉了回来,站在女人后边确实不太像话。 对于褚师山河这个举动,说书先生也没有吃惊,其实这也与当初的见到褚师山河情报时,自己的判断一样,虽说褚师山河在昆仑墟太安山上确实有过不齿之举,可却极度厌烦站在女人身后,虽有傲骨却无傲气,看来是被斩首黑魔打磨的不错。 但是这一切猜想的前提都是,大供奉主动将《十三经》送给了褚师山河。 其实帝元殿虽说有不得干涉百族兴衰的铁律在,可关于魔族的问题,帝元殿里依旧分成了两派,一派想要以大势慢慢打磨魔族的气运,最好能够让魔族的再无天才现世,彻底沦为三流种族。而另一排则是谨遵祖训,视百族一视同仁,哪怕其中也不乏厌恶魔族的人。其实要不是那个向来喜欢干扰百族兴衰的以保证大局的老孺生站在了后者一脉,帝元殿怕是已经动手了。 魔族不怕死,也不怕战,更不怕死战,其实这从魔族内战数万年,尚有余力南下侵占三千道州就可以看出来,只是再强势的拳头也依旧比不过绵绵无尽的阴寒秋雨这种水磨功夫,而帝元殿恰恰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水磨功夫!冥冥之中以大势相压,磨去魔族天才的可能,在暗中推波助澜百族起兵消磨魔族战力,再加之魔族内斗,就算魔族出现那种足以力挽天倾于将倒的家伙,也没法子去拦那即将散掉的烂摊子。 虽说说书先生是老儒生的忠实拥护者,也这丝毫不影响说书先生站队灭魔一派。 老孺生将祖本《十三经》交给了一个魔族人,如果是只是因为帝元殿当年欠下黑魔一个不小的人情,可说书先生依旧觉得褚师山河不值那本书。 而恰恰这个褚师山河又是万年前被誉为‘足以一统魔族’的黑魔田庆手底下出来的,力挽天倾于将倒,说书先生脑海里不自觉的跳出来这一句,随后摇摇头否决掉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魔族亡危吗哪里需要什么力挽天倾者。褚师山河不过是黑魔争权夺利失败后心存不甘向魔族复仇罢了。 褚师山河拉回楚昕素,对着无铭笑道:“听说你能接楚狂人那家伙一剑我虽然没跟楚狂人交过手,可好歹也见过他出手……” 无铭突然两眼放光,一改懒散的模样,跃跃欲试,对着褚师山河说道:“咱们打一架” 褚师山河笑而不语,望向说书先生。 无铭当然是瞬间明白了褚师山河的意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咋!还瞧不上我这个当徒弟的了。 说书先生没有理会褚师山河,反而将目光投向无铭。 吓得无铭一机灵,然后老老实实的收了自己自己腰后已经出鞘一指的剑,没办法这个狗日的说书的家伙手法实在太过诡异,而自己又偏偏是个单单纯纯的样子,没办法吃老实的亏啊。 褚师山河笑眯眯的收回了目光,瞧着这小家伙挺嚣张的,咋就不敢跟你师父干一架那要是怕我也能帮把手啊。 说书先生瞥了一眼褚师山河,然后说道:“走了” “啥” “这就走” 第一句是无铭说的,第二句却是褚师山河问的。 因为这实在是没道理啊,就单单是两句毫无营养的废话,这就完了 随后褚师山河,双手互插衣袖,静静的站在那里,瞅着说书先生。 “喂,说书的这就完了” 说书先生不再说话,而是转头就走。 无铭只好骂骂咧咧的跟着离开。 其实从头到尾一脸懵的不只有无铭,说书先生和无铭离开后,楚昕素才开口:“这么这就走了” “互相试探一下罢了,其实他没必要现身,应该是想跟我当面聊聊。”说完褚师山河看向北方,其实现在单纯的以肉眼望去虽然看不到人,那阵漫天的黄沙却是跑不了的,褚师山河喃喃道:“他们来了,咱们就走不了了。” 离开房顶的无铭遥遥的跟着说书先生,其实也不远,十个身位罢了,虽然老老实实的离开了,可依旧是骂骂咧咧的低头走着,当然也只是敢面露凶光在心里骂。 突然无铭一顿,猛地停下脚步,然后猛然回头望向褚师山河,怒骂道:“狗日的敢坑小爷!” 前面走着说书先生也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北门楼,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褚师山河。”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四十一章毁貌,明志 北方大军南下,危险渐近,新吉城虽然位处人族北疆,可到底还是世俗之城,警报系统始终不比那些有修士坐镇的巨城。 而新吉城里那位唯一的修士,黄钟合依旧稳坐主座,静静看着台下各执一词有来有回的林少华、赵文书两人,还在为了自己的安全问题,处心积虑的内耗着,其实那个一件法器碎片足以重创自己, 黄钟合在新吉城作威作福数十年,若是战时也就罢了,可如今现在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其实对于林少华的法器甚至于其他的底蕴,黄钟合也是略微知道一些的,要不然新吉城里那来的文武和睦,君臣一心的光景 林少华能够任职新吉城都尉一职,原本就是黄钟合与上位者的一场交易与妥协,因为林少华同样具备能够拼死黄钟合的势力,提前是林少华得放下一切决定慷慨赴死。其实这本就是一种变形的监视,与一郡刺史无二。 新吉城城主府里不得安宁,位于东城门外的军营里一样是乱糟糟的一团。 人心乱如麻,至于怎么处置,如何处置,都是一件真正最磨心性的一件事。 若是林少华在这里一切都好说,只是如今新吉城护城军真的到了可以说是生死存亡之际。一个伟大的秩序崩溃的开始,必然是由内部开始的。而一支军队的覆灭,是由军心的溃散而开始的,因为军人会死,但是军魂也会永存。 所以这一切对于常春与杜翔都是一种磨砺,成了,新吉军军心更胜一筹。败了,大不了一切从头在来。怕就怕那不上不下的勉强维持,因为一旦如此新吉军就是一支必败的队伍,一旦开战必将全军覆没。 “老杜。”常春看着艰难迈步,一深一浅像是背负着不可承受之重物而来的杜翔。 杜翔望着常春,疲劳的双眼已经布满血丝,眼角也有些红肿,杜翔想要说些什么,可一张嘴就是止不住的轻颤,唯有死死闭紧才能止住。 常春又这么不明白杜翔的感觉,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那个敢说能把手底下兵的名字都一字不差的记住可到底还是眼熟的很,就这么没了。 都说边境苦寒,常春这个地地道道的北境人好像到了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如何不苦!前一秒还在活蹦乱跳,下一秒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常春退了下去,此时的台上也仅有杜翔一人罢了,不是万众瞩目,而是千夫所指。 “罪人杜翔!狂妄自大,不尊将令,轻视贼人,导致我军伤亡五十余人!这是杜翔的过错!”就在足足两米高的演武台上,那位五千新吉城护城军第三把手的大汉,右手向下一撩,扬起那个由百余片精铁薄片精心打造而成的战裙,然后身子微微前驱,双膝猛然砸下,直挺挺的跪在所有人面前。 常春眼皮轻颤,扭过头去不再去看那个跪下的身影,杜翔向来高傲不羁,让他这种事对于他来说甚至要比杀了他还难受!不过从这里可以看出,杜翔绝对是真心悔过。 常春心里不免有些轻松起来,这终归还是将军没有看错人。 玄人州注定无战事,而林少华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耗在这比人族腹部还要安宁的玄人州。至于这么走,如何走,还是要看林少华的抉择,他常春无疑是要走的,现在再加上一个杜翔,看来路上不会太闷了。 对于杜翔的下跪,所有人表现的都是惊愕,因为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导致原本吵杂的大营顷刻归于寂静。 新吉城就那么屁大点的地方,城里几万人,加上外边的农户,也不过堪堪十万露头罢了,护城军又是常年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地方,谁不认识杜翔杜将军 出门必带一把黄花梨木椅,走那坐那,比那些文官大老爷还有气派,谁能想到如今就这么一个人就这么的跪在自己面前,很多人都是狠狠的揉了揉眼睛,不相信那个下跪的人就是杜翔。 杜翔虽然跪下,可脊梁依旧挺的笔直,他是认错不是服输,当然也没人能去奢求杜翔伏跪在地,因为已经足够了,甚至有有些人已经萌生的退意,其实护城军做到丝毫不差,在报丧的时候就早早的把抚恤送到了他们手里,甚至还多出了一份,据说一半是林将军的心意,一半是杜翔的罚俸,小百十两银子足够小家小户几十年生活无忧了,都这样了还闹什么 “我杜翔是个粗人,没读过几天私塾,可我知道自己错了,在这个世道上,杀人就要偿命!我杜翔虽然没杀他们,可他们却因我而死!我杜翔难辞其咎,就算死在这里都无可厚非,可我杜翔不能死!你们有人家境富裕,有人苦寒,全家就指望这一个孩子,他们死了,我替他们尽孝!以后每年俸钱,我替他们给。” 现场依旧是冷寂无声,重要最靠前的一位满身补丁一袭都给洗掉色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说道:“不用,将军啊,不用,糟老头子不觉得冤,今天来就是来看看娃生活的地方,也顺带着接娃回去,将军给的钱已经够糟老头子生活的了。” 杜翔慢慢起身对着那位老人异常平静的说道:“老人不要可以,但是我杜翔一定要给!” 就在这时那两位面色清秀的抬椅小兵再次搬着那个黄花梨木椅走上台来,一如既往。 就连常春都有些诧异,吃惊的看着杜翔,他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杜翔为什么现在要把这个黄花梨木椅搬到这里来。火上浇油 原本安静的人群中也再次嘈杂起来,军心再次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着。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杜翔刚刚的改过自新不过是一场骗局,甚至都有不少人想到了接下来的那一幕,杜翔坐在那把黄花梨木椅上高傲的看着所有人,大笑不已。 甚至有人群情激愤,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拿起自己脚边的碎土石屑往台上砸去,甚至有人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武器一并投掷过去。 就是常春认为不可控准备出手之际,杜翔却一手抓住有人投掷过来的一把长枪,然后右脚后退半步,双手握住长枪,高高举起,奋力砸下。 顿时木屑横飞,那边价值千百金的黄花梨木椅粉身碎骨。 然后随手将那杆长枪丢下演武台,无他不过想要维护那个冒失的小子的罢了。 然后在所有人的惊愕中杜翔弯腰拾起了一块长条形的黄花木椅的碎块,然后对着自己的右脸脸颊狠狠怼了上去!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留情,好像天下最舒心的手刃仇人也不过如此罢了。 随后包括常春在内的所有人大脑都是空白的,只是耳边依旧回荡的一句话: “莽夫杜翔今毁貌以明志!”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四十二章请大人救城 如今对新吉城可以说是危在旦夕,一场刺杀,死伤五十余人,毁了新吉军的人心,将整个新吉城都拉入无边的恐惧中,城主更是因为一己安危,将新吉城文武两位决策人困在城主府内,而新吉城的北边更有敌军来袭。 而这恐怖的一切都是来自,那位不知姓名的说书先生。 对着一切都不知所云的新吉城人依旧黑压压对拥堵在城门口,东西南北四门皆有。 终于在一阵吵闹声中,以为身着褐色战衣却不披甲,满身血污,一脸疲惫的骑卒策马狂奔而来,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还当属他背后负着对五支高过头颅却东倒西歪的松松垮垮的红色令旗,手中还高举一支令箭高高举过头顶,奋声疾呼 “八百里军情急报,速开城门!” 城门上对守军也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简单,在紧急派人破开城门道路,方便报信骑卒入城。终于有人有眼尖的人发现来,在极远处对地方有一阵黄沙好像平地而起。 诸师山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来了。 楚盺素也皱着眉问道:“现在还能走吗” 视乎觉得稳当,又加了一句:“用灵隐。” 诸师山河摇摇头,直接否决道:“就刚才那俩帝元殿家伙家伙,能直接放我们走就算让我们刚才他们不找我们来此,我们多半也离不开这座新吉城。” 楚盺素也叹了一口气,果然只要遇上了帝元殿就没好事,就算不杀你,恶心也能恶心死人。 诸师山河挠了挠后脑勺,说道:“现在只能回去了,到时候大门一关,能避则避吧,总不能大闹一场,把那狗日对经长斋给引过来。” 在守城官兵的驱赶下,终于在人多吵杂的城门口括开来一条勉强还能纵马对狭窄小路,骑卒才得以入城。 新吉城昨夜才经过一场血战,对于那凄惨至极对家伙依然有些心悸,在放人入城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喊问道:“兄弟,这是怎么了。” 依律法,五旗军情军急报需直报上位者,中途失误导致军情失漏者诛九族。 从入城到百米的距离,看似稍远,其实对于策马狂奔来说也不过是几息之间的事,也就是那几息的考虑之后,那名骑卒终于说出了军报上对详情:“不明贼军大举北下,北新关,北吉关告破,无人生还!快关城门,召集军队。” 而这一句话的代价就是战事之后,这名骑卒九族都要因此而死。 那名骑卒一手死死拽住缰绳,另一只手,用手臂在眼角狠狠擦过,抹去了那不知是泪还是汗,至于血污早已死死黏在脸颊上,那名骑卒恶狠狠的说道:“他奶奶的都他娘的死了,兄弟们等老子送完信,这就去找你们。” 人族微弱,肉体凡胎,却从不缺少血性,上至人王,下及无名骑卒,无人甘折腰。 褚师山河与楚昕素走在那条空荡荡的街道上,脚下的血迹依旧是清晰可辨,只是五十余人,对于身外魔族的褚师山河和常年观兄武斗的楚昕素着实不算什么,眼下最头疼的还是帝元殿的那位说书人布下的死局。 其实只要不入局,或是入局不动,这局也就没多大意思了。 毕竟再精美绝伦巧夺天工的大局如果面对的是一块软硬不吃的臭石头也就没了什么价值。 当然前提是褚师山河必须能够稳稳当当的走进这座小小的客栈。 其实无论是褚师山河,还是楚昕素都清楚那位说书先生是不会让自己稳稳当当的去当那块石头。 终于也就在褚师山河推开那扇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位意图不明的魔族军医吕一趟。 “罪人拜见大人。”吕一趟虽然不知道褚师山河的身份,可那种细微来自血脉的压迫感,也足以让吕一趟明白褚师山河高高在上的地位。 “你认识那个说书的” 褚师山河实在是想不通说书先生为何会让一个魔族人来做这个后手,所以脱口而出直接问道。 吕一趟一楞他没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吕一趟的反应,褚师山河瞬间了然,果然是精于人心算计,以人心为棋盘,着实霸气了些啊,不愧是帝元殿的人。 褚师山河也不再打哈哈,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一趟先生屋里请” 吕一趟惊恐的佝偻着身子,转过半圈,让出道路来,谦卑的说道:“大人请。” 楚昕素皱了皱眉。 褚师山河也是无奈的吐槽了一句:“这都是哪里来的破烂规矩这里是人族,而且你这么就这么确定我族就是你的上族那” 吕一趟沉默片刻后说道:“魔土之外,百魔皆魔,魔旗所在,万刃所指。” 褚师山河也不再说话,直径向里面走去。 楚昕素却是不知道在说什么了,然而吕一趟下一句话是真真正正的让楚昕素震惊的无以复加。 “就算大人家族因内战屠戮我全族,魔土之外,您依旧是高高在上的领袖者。” 楚昕素似乎明白了什么,换句话说,魔族无论内战如何火拼,在魔土以外的地方,那怕是血海深仇,依旧只有领袖与士兵。 其实任何一种强大都不是没有意义的。 人族肉体的脆弱与寿命的短缺,与之对应的是不肯弯曲徒伏为奴的脊梁与生生不息的坚定信念。 魔族体制的混乱与大量内耗的战损,与之对应的魔头之外皆同袍的豪气与敢拼敢死的意志。 而这种东西已经深可道了他们的灵魂的最深处,上至王侯将相,下至黎民走卒,人人皆如此。 楚昕素破天荒的有些迷茫了起来,好像灵族就只是灵族,没有什么。 那间不大的房间里,褚师山河、楚昕素与一个不知在新吉城住了多久的魔族老人吕一趟。 一开始吕一趟碍于身份悬殊实在不肯上桌,褚师山河只好丢给一个凳子,也不至于那么奇怪。 许久之后褚师山河才开口打破了那种诡异的氛围:“你是这么猜出我是翼魔的” 吕一趟实话实说:“罪人出身绿厌一脉,天生对灵气感应比较灵敏,说来惭愧,先前大人在北城门上时罪人才发现大人的身份。” 绿厌一脉褚师山河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到在那里见过,后来根据了吕一趟先前在门口的话,才瞬间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我才刚二十出头,之前的那些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完这些褚师山河就瞬间扯开话题:“话说你找我干什么要我带你会魔土” 听到褚师山河终于问道了点上,吕一趟一个弹跳跃起直接跪倒在地,双手相叠按在地上,头放在手上,朗声喊道:“请大人救城!!!”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四十三 章魔族老卒 褚师山河实在想不通,吕一趟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一个魔请一个魔去救一座人族的城,其实则无论是从那角度来看都不太正常。 就算是连魔族都弃之不要的褚师山河也着实有些震惊,更别说楚昕素了。 楚昕素看向褚师山河,这似乎与世间传闻,自己的想象的魔族有些不同啊。 褚师山河很快也就镇定了下来。 不愧是帝元殿说书先生的手笔,让与自己有灭族大仇的魔族来请自己入局,着实有些霸气无匹了。 褚师山河摇摇头直接否定了吕一趟的提议,其实也是,褚师山河若是只是一个被大势裹挟而走的傀儡,绝对是走不到这一步的。 听到褚师山河的回答,吕一趟有些失落,但这好像视乎又在意料之中,这个世间怕是与自己相比,没有那个魔族会做出这种疯狂且荒唐的举动吧。 “为什么”尽管褚师山河已经直接拒绝了吕一趟但是依旧还是想要听听这个家伙的说辞。 “你是魔族,这里是玄人州,应该是你的战场吧为什么想要救人” 楚昕素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吕一趟说道;“三千五百年前,罪人随魔族大军征战至此,不慎负伤,与不少同袍一并被闲至在一处临时开辟出来的山洞里,不知为何魔族大军突然退兵。太长退兵来的太迅速也太过诡异,导致大量伤兵因此被遗弃,而我恰恰是其中之一。” 吕一趟,颤颤巍巍的掀起了自己的衣衫露出有些干瘪的腹部,而在那之上是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伤口,甚至还有一处离胸口很近的贯穿伤。 伤疤是一个男人永远的勋章,坦露伤疤,带来的却只有耻辱。只是眼下吕一趟好像只能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对魔族的忠诚。 褚师山河有些疑惑,其实魔族大举南下,能攻入这里很是正常,只是那场连伤兵都来不及带走的大撤退实在诡异。就算是人族大柱石李牧左右并进,这个的更北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这支曾经征伐至玄人州腹地的大军包围,也断然不会造成连伤兵都要舍弃的局面的。 当然想不通归想不通,褚师山河还不至于要去怀疑吕一趟,因为褚师山河知道,在那以后,魔族大军便再无染指玄人州!!! “所以说你就是那次被遗留下来的伤兵可为什么偏偏只剩下你一个人,其他人那” 吕一趟顿一顿,好像不愿去回忆那段悲惨的历史,许久之后才颤颤巍巍说道:“有些人死了,有些人回去了。” “那场撤退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反应,虽说将令让军队抛弃伤患,可将军们还是在不影响速度的前提下,尽可能的能带走多少伤患,就带走了多少,其实当时我虽然身受重创,可到 诸师山河想要摆摆手去打断吕一趟的话,可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下去,毕竟时间最急的诸师山河眼下真的不那么急。而吕一趟接下来的话无非不过是,受人恩惠,所以选择留在这座小小的新吉城来救人报恩。 果然吕一趟接下来说的话,跟诸师山河料想的一样,狗血的很。 反倒是楚盺素听得津津有味,好像天下女人都这样,诸师山河实在有些弄不明白。 而真让诸师山河去评论吕一趟说的的这些话,逻辑说的过去,可漏洞实在太大,可越是如此,诸师山河却偏偏选择去相信。 其实诸师山河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那位心思如海,玲珑九窍的说书先生的又一个局中局,可既然吕一趟都说出来这个荒诞不经狗血不止的故事,诸师山河当然也会选择去信,可是信归信,并不代表其他的什么。 诸师山河打了个哈哈,笑问着那个依旧跪着不愿起身的吕一趟:“你欠的恩情,凭什么要我来还” 诸师山河冷笑不已:“干我屁事,该干嘛干嘛去。” 听完故事,有些热泪盈眶的楚盺素结果听到怎么没良心的话,一气之下,在桌子底,狠狠的对着诸师山河的腿就是一脚。 诸师山河也没想到楚盺素能来这一下,从腿上传来的痛楚,让诸师山河有些狰狞,但是瞬间又回归了寻常,极力隐藏。 吕一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他也只是试试罢了,毕竟还是他欠下的恩情,而诸师山河的反应才恰恰是魔族最正常的反应,魔族虽然好斗,可却不意味着见战边战,审时度势与自相关的才会主动出手。而好像是自己怎么些年待在这里,越来越不像一个魔族了。 最后吕一趟,只好站起来,对着诸师山河再拜一次,选择离开。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吕一趟选择了放弃,若真是如此,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来这里。 在吕一趟打开房门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背后传来了诸师山河的声音。 “若是新吉城最后要败,我会尽最大的可能守住新吉城,最不济也能多救一些人走,不至于新吉城香火断绝。” 吕一趟猛然一怔。 “三千多年前,我不知道在八王会议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仅代表翼魔一族对你表示歉意,同时也为被你所救返回魔土的魔族战士,对你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诸师山河也站起身来,用着极为鉴定的语气喊道:“士兵你的名字,番号。” 终于吕一趟再也忍不住,用着哽咽颤抖的声音说道:“赤青军、老字营青番营、二等骑卒、一等军医绿厌恒。” 房间四周微微泛起青白色的缕缕光芒,陪伴着这个自三千年前的无力呐喊。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四十四危城 吕一趟走后,楚昕素望向褚师山河,问道:“怎么样,你会救吗” 褚师山河没有理会楚昕素反而慢慢推开半扇窗户,望向喧闹的新吉城;没头没脑的突然夸了一句:“今天的新吉城好像格外的热闹。” 确实,怎能不热闹。 临街茶摊上,弟子无铭,斜撇着脑袋奋力往那条小小的胡同望去,只是看了许久,依旧没有见到一袭黑影飞奔而出,去望城头上。 无铭情绪有些低沉,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丫的好歹也是魔族八大公子玉啊,砸这么没人情味,不愿意飞走出去也行啊。越想与低沉,只好扭回脑袋,望向说书先生有气无力的询问道:“歪,说书的咱都这样了,你说那家伙会不会不出来” 说书先生回问了一句:“如果是你,能会不会出来” 无铭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当然会了,怎么说也是自己家族亏欠了那绿厌一族,能力所在,还些情谊罢了。” 说书先生继续加问道:“那你明知这是我摆下的圈套,诱你出手那” 无铭有些犹豫,但最后依旧点点头:“会,剑指所往无惧之。” 说书先生微微点头,然后继续保持安静。 无铭当下就急了眼,忍不住吐槽道:“问了我这么多,那你倒是是说那,家伙会不会出手啊。” 说书先生低头认真想了想,最后抬头回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说书先生这话说的有些自嘲,无铭听的直翻白眼,确实当今三千道州那有帝元殿算计不到的,那有帝元殿不知道的,说这话逗鬼的吧。 可说书先生心底确实实实在在的不敢确定,因为是褚师山河,千万年来,第二个被驱逐出魔土,却被失意的第一个黑魔收养三年的家伙,更是横跨数十州,走了一趟三千道州,淡然这一切的一切的前提都是那个魔头足够年轻,因为年轻心智未定,所以才能,才会让人捉摸不定。 从骑卒入城,到城头上的守城兵士终于遥遥的看见那一阵遮天蔽日的黄沙席卷而来,哪怕可以称得上是猝不及防,但新吉城护城军依旧彰显出了不输真正临战之城的反应速度。 当值守城将军当机立下之间封锁北城城门,并派出五骑,其中三骑赶往东、西、南、三门通报情况,直接封锁东、西二门,南门暂开,可供居民商贾撤离。而另外两骑,一骑前往府衙,责令府衙派遣捕快加入护送百姓撤离,同时以防不轨之人因战生乱。而最后一骑则是前往城东大营,通报战时。 虽然玄人州六千年无狼烟,可这座历经几代凡俗兵士的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依旧展现出了强大的军事素质,不禁让人生畏。 着眼五骑离开,那名副将不见有任何轻松的神色,反而是神情越发凝重,转身沿着登城马道快速登上墙头,果然马将军也听到了那个骑卒的话,正在忧心忡忡的望向北方。 不等马将军问话,副将直径走到马将军面前抱拳,沉声道:“将军都安排妥当了,箭矢及碎石那边还需要将军亲自前去。” 其实私拍信骑,副将已然越规,不过好在副将还能指挥的动,至于护城箭矢、碎石则由专人监管,非林少华不能调用,而马将军此去同样上越规。至于副将为什么要求马将军去,无他,不过是那种东西,他一个小小的副将实在是没有权力染指或是私自调配。 马将军望着北方愤愤道:“要是林将军在这边,起码能给我们多争取半日的时间。”说完马将军望向城内,那座正中心的蔚然巨楼,城主府!可那又怎么样 马将军只能黯然垂首,与副将直奔城下前往军需营,调配护城物资。 幸好城东大营这边在杜翔堪称壮士断腕的雷霆手段下,终于新吉大军恢复了军心,这着实让说书先生有些惊讶,但是也只是稍微一下罢了,因为这在说书先生的谋划之中,几乎都称不上变数。 终于一骑狂奔而来,来到了这座藏甲三万的大营,其实城东大营本就相距新吉城不远。 三千年前那场大战结束后,魔族败退许诺不再兵犯玄人州,甚至还让出千里魔土以表诚意,其实在一场极少人知道的交易中,有一条让人、魔两族都无比忌惮的条件,只要魔族士兵踏过那条“线”,那么樊笼便不再是樊笼,玄人州不再是玄人州,极有可能魔土也不再是魔土,甚至于整天三千道州的阵营乃至王者都要重新洗牌,可那条‘线’距离魔土太近,魔族自愿退让千里,也要避免有人一个‘不小心’,率军踏过那条‘线’。 因为玄人州再无战事一些屯兵百万的大型军营便再无作用,李牧提议让化繁为简,在保持军备的前提下让兵员回乡,所以才有无数微小军营在各城拔地而起,而新吉城的城东大营的三万甲士,就是那场大散兵的产物。 也正因如此,玄人州才有了像新吉城文武并立,城主掌权的无数微小朝廷的诞生。至于因此诞生反叛之心,也不是没有,可人族文有相国,武有柱石,在这玄人州上还有一支手握精锐铁骑的经长斋,蝼蚁又如何撼动参天大树找死罢了。 有了杜翔的保证,城东大营涣散的军心,也终于得到重塑与修整,同时也有了一战之力,毕竟新吉城也是他们的家园,其实则也是李牧的一个谋划,将不费一兵一粟就将玄人州牢牢掌握在人族的手中。 新吉城里同样是不得安生,好在提前得知的消息,加上有府衙捕头维护,倒是没有出太大的纰漏。 但是唯独那座城中最大的建筑物前,那名信骑被生生拦下了去路,竟是进退不得,直恨得牙根发痒,恨不得死谏在这座岿巍壮观的城主府前。 据此向北不足百里之遥,一名身骑棕色大马的精壮的男子,赤裸上身,只戴有左右两个腕甲,枯黄却不显病态,黑布蒙面,只有一双眼睛透着无尽的渴望,望着前方那个越发清晰的巨城,眼中充满了渴望。 而他的身后万马奔腾,马蹄所扬起的灰尘,在这支数万人的大队后,直接拖起了一阵遮天蔽日的黄沙。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四十五章黑云压城 黄沙遮天日,黑云压巨城。 在黄沙黑云的遮掩下,那支奔袭而来的军队显得愈发恐怖,那种气势让守卫在城墙上的数千守备都倒吸一口凉气,甚至有些浑身颤抖,就差扭头就跑了。 甲者,着甲执戈,守土而无惧! 虽然现在站在新吉城城墙上的很多都是当兵的“老人”,可一样有些畏战。玄人州三千余年无战事,三千年对于生命悠久的修道士或许不算什么,可对于生命只有百年左右的凡俗们实在遥远。 当初李牧就曾提出将玄人州作为兵源地,组成一只玄字军,以郡为单位,二十年一轮,轮流为远征为军,以此来保证玄人州的战力,只是不知为何被良渚古城那边一纸驳回,当时正值大战李牧也无力在此耗费心神,此事也因此搁置。为了解决困局,李牧便倡议边军下放玄人州历练,这才有了那场浩浩荡荡的百万甲士东征玄人州的雅谈,而林少华就是因为那场活动而来。 据说在任职甲士离开的第二天,一道传信飞剑跨越了数州,被抵道了李牧的桌案之上,李牧看了一眼便随手丢进了火炉之中,说道:李某身位北境最高统帅遥领兵祭酒,边境军旅寻常调动何须事事向良渚古城那边报告。 然后就没有后话了。 新吉城偏殿内气氛越发压抑,黄钟和坐在那张特制的长形趟椅上,手指微屈轻轻叩桌,每叩一下,都如同一声震人心肺的鼓声,落在林少华与赵文书的心上。 突然黄钟和突然皱眉,身为修道士的黄钟和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府外的骚乱,然后眼神轻轻瞟向林少华,然后在不动声色的叩桌后,一阵不易察觉的灵气波动迅速蔓延覆盖整个偏殿,做完这一切后,黄钟和继续静静的盯着两人等待他们给自己一个答复。 其实黄钟和最为担心的还是林少华,在这个一心一意为人民的半个修道士察觉前,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个聋子吧。 虽说林少华只是半个修道士,可到底还是能够清楚的察觉到天地之间灵气的流转,所以只当做是城主大人一时没忍住的气息外流。 城外随时那阵遮天蔽日的黄沙大潮愈发逼近,城墙上的人心军心也开始慢慢崩碎。 没人喜欢死,人,总要活着。 终于在一阵大风裹卷着碎石朝着新吉城的城墙上奋力一撞,一块尖锐的石子在一个甲士脸上留下一道划痕后,那名甲士再也无法承受,胡乱丢开手中的长矛,扭头就跑。 然而还没两步就被一人一脚踢中腹部,栽倒在地,口鼻鲜血一齐喷出,只剩下一声声哀嚎。 站在那名逃兵面前的是一脸铁青的马将军。 马将军默不作声,想要绕过那个跪伏在地上的逃兵,结果还没走两步,就被那个年轻的逃兵紧紧扯住战裙,靠在自己腿上,哀嚎到:“将军,将军,我想活着,我想活着,我不想死啊。” 那名逃兵抱着马将军的腿像是抱着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泪鼻涕都抹在了马将军的裤子上。 一声声哀嚎,让所有人不得不扭头望了过去,就连在走马道上搬运箭矢、石块的甲士也默默放下了手上的守城物资。 没人想死,因为活着才有希望,只是人得活下去。 一场胜券在握的围剿,结果因为一个疏漏,就是五十甲士的伤亡,新吉城真的不大,兵也就那么些人,哪怕不知道名字,碰面了也能没事聊上两句,在新吉城从未怎么死过人,现在他们就那么死了,前一秒还是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些人还没下葬,街上的血腥味还没散,现在就该他们去死了! 马将军猛地一跺脚,震开了那名逃兵的手,然后再走几步,弯腰捡起了斜倒在地上的长枪,然后转过身后,站在那名逃兵身前,用枪尾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所以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马将军,人族铁律:逢战而逃者,死! 自从人王颛顼玄帝一剑斩杀了逢战而逃的亲弟弟后,便注定这条铁律无人可能撼动! 然而接下来一幕却令所有人都惊掉下巴。 马将军,右手紧握长枪,左手扯着那名逃兵的右侧衣甲,将他拎起,身体前倾伏在那具畏惧瘫软的身体耳旁,轻声严厉的说到:“不想现在死的话,就拿好你的枪。” 那个年轻人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家伙,马将军越是这样,这个满脑子都是想要逃跑的家伙越是害怕,双腿抖的厉害,也全靠这被马将军拎着才勉强站着。 偌大的城墙上静的厉害,要杀那小子没人会说什么,畏战溃逃,死罪难逃。但他们只是一群未经过战时的新兵,没人天生就该死。 马将军没有发声,而是将哪杆被丢弃的枪直接塞进了那名年轻人左手,然后死死抓着那名年轻人的左手,平静的说到:“记住你是一个战士,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紧紧握紧手里的武器,武器不只是杀伐行凶,亦能守护,守护自己的家乡,守护自己的家人。” 声音不大却很有力量。 马将军松开那名年轻人,任由他瘫坐在地,只是那名年轻人这次终于没有丢下自己的武器。 马将军走到连接内城的墙边,挥手扫过,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随着他的手注视着城里,尽管现在城里异常混乱,但是真的很美。 “这是…家!”马将军吼道:“这是我们的家,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不止过去、现在,以后我们的子孙也要生活在这里,因为这里……家!” 马将军快步走到外城墙,指着远方那阵遮天蔽日的黄沙,怒吼道:“现在!有一群贼寇想要践踏我们的家园!凌辱我们的姐妹!屠杀我们的兄弟!断绝我们的子孙!我们能怎么样唯有一战!” 城墙上寂静无声,不是谁突然高举手中的长枪,大喊一声:“战!” 随后一杆杆长枪举起,一声声“战”字响彻云霄。 扰我国土,人族…唯有一战!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四十六一两金子一两锦 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是人族北境广为流传的一首诗,据说是一个读过书的甲士写的,算是临终绝句。看似简单,却是一诗写尽了战争的残酷。 如今的新吉城也是同样的光景,城墙之外黑云压城,尽管马将军已经力所能及的加紧准备,但依旧远远不足以支撑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 城墙外,数万战马呼啸而来所裹挟着的疾风如同利刃一般削打在马将军的脸颊之上,马将军强行僵直着身子没有回头,沉声道:“城主府那边还没动静吗” 这句话问的是林少华。 身后的副将满脸忧郁的望向城主府没有作答。 马将军也没有继续出声,连同他在内的几名副将心底再次溢起一丝寒彻心肺的失落。 终于有一名副将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仗到底还打不打” 声音极小,是怕被周围那些忙忙碌碌的身影听到。同样也极大,在马将军与几名副将心中却如同天钟作响,震聋欲耳。当然同样也都知道,这句话问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而不是他马永宁! 终于,马永宁心狠狠一沉,眼神毒辣扭头望向城央那个最为高耸庞大的宫殿。 “王东,张虎你们两个死守城墙,其余人与我一同死谏城主。”声音不响,却格外坚定。 站在马永宁身前的副将齐齐拱手,只回了两个字“遵命!”。 将军聚集之处,本就是万众瞩目,在加上眼下大战在即,来往搬运军需士兵与甲士,都不免多往这边瞧上一眼,人与人终就是不同的,若想要将千百个个体凝聚成一根绳,必须要有起精神承载着,而这便是军心,众望所归如是而已。 临走前马永宁偏着头,冷冷说了句:“若是有一个贼兵,踏上城墙,你们两个提头来见!” 不等王东、张虎回答,便听到城墙上所有士兵甲士都齐齐说了声:“遵命!” 马永宁微微仰头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将军所说的军心吧!” 城主宫内,气氛同样是冷冽到了极点,城主黄钟合以气机隔绝宫殿内外,形成了一个勉强称得上屏障的结界,内外隔绝声响气机,黄钟合作为掌界人自然也能够清楚的察觉到外界的动静,而此时的黄钟合却如同老僧禅定,一声不吭。 “马将军!” “马将军。” “城能守得住吗马将军” 每个人都在申述着自己的担忧,无数声声音汇聚,更显得异常吵杂。 马永宁靠近城主府,街道上的群众也越发的多,最终汇聚成乌压压的一片,拦住了去路,原本纵马小跑而来的马永宁也只得缓缓前进。 “马将军!”这城能守住吗 新吉城将士的多是本地人,自然也瞧不得同乡父老如此担忧,马永宁身后的四名副将看着将军没有言语,而随着他们的出现街道上的人也都在源源不断的挤凑过来,原本宽阔的街道怕是再难移动半步,而街道边缘上的捕快也纷纷摆出一副无奈且担忧的眼神。 四名副将不知是谁率先开口:“守当然守的住。” “大家放心就好。” 尽管四人声音很大,但是声音也很快就被淹没吵杂的人群声中。 “诸位!听我说!”马永宁突然大声喊道。 很快吵杂的声音归于宁静,所有人都抬头望向这个骑在马背上高高在上的将军,他们眼神中尽是渴望,渴望听到那句话,能守住,大家且安心在家里。 但是马永宁接下来的话却直接所有人丧失了希望。 “新吉城我守不住!”马永宁静静的说道,的确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去迎战数万敌人,不说别人马永宁自己都也不信。 居高常虑缺,持满每忧盈,这句话马永宁还是知道的。 但是话已说出,簇拥在街上的百姓,一瞬间如同跌入冰窟,哭闹声嘶吼声,络绎不绝,甚至有妇人直接当场哭倒,更有疯狂的直接冲上前来,对着马永宁和四名副将的腿就是一阵怒锤。 饶是马永宁也有些吃通,也只能仅仅咬着牙,喊道“但是……” 只是这次再也没人肯静下心去听他的话了。 “但是林将军可以!” 一瞬间所有人再次沉默,是啊林将军可以,但是林将军那。 有人打听起了有没有人看到林将军,都是身旁之人都是沉默的摇摇头。 “林将军在城主府。”一句话突然响起。 所有人的都去环顾四周,想要找到那个说话的人,再去确定一下那句话的真实性。 马永宁本就骑在马上,看的自然要比旁人高,他瞬间便锁定在了一个身着锦制仆役长衫的男人身上。 几个副将顺着马永宁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那个仆役,不禁疑惑道:“这是” 马永宁身子微微后仰,小声说道:“城主府的人。” 其实也不难认,新吉城本就是一个不大的边境城池,不说贫穷可也绝对称不上富裕,像是这种杂役,还能身穿锦制褐色长衫的也唯有城主府了。 玄人州虽说三千多年不起战火,可想要在这块被无数尸骨侵染的土地上种桑养蚕依旧是痴人说梦,所以不光是新吉城,正个玄人州中部北部的锦布依旧依靠运输,而一两金子一两锦的锦布,在城主府却也只是制式奴役装罢了,城主府奢靡之风可见一斑。 “通才,是通才那小子说的。” 一条小小的马路上本就是人山人海,要是人人喊叫,想找到谋一句话的主人,确实无异是大海捞针,可寂静无声下,想要否认自己曾说的某句话,同样是痴人说梦。 马永宁是自然是知道林少华的动向,可令他诧异的是,说出这句话的竟然是城主府的人。 “通才你个狗腿子,都到这种份上了,还拿爷爷们寻开心。” 身材健壮长相也算俊俏却处处透着一股奴仆谄媚模样的通才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哎呀,我得腿。” 通才扑倒在地,衣摆飞舞,触碰到了旁边一个粗壮汉子的腿,那汉子先是抱腿惨叫一声,随后骂骂咧咧的对着通才就是一阵爆踹。 其实这个粗壮汉子还算是好的,多少给了个蹩脚的理由,可其他人连这么蹩脚的理由都懒得给。 顿时,一群人乌泱泱的涌上来,城主府落难人人喊打,这是没人敢光明正大喊出来的话,可却是每个人的心里话。 马永宁虽说军旅出身,新吉城又是文武两分家的局面,虽说有林将军护着,城主府不能直接欺负到军队,可这也是不能改变马永宁对城主府的厌恶。 都是外乡人,都是高高在上,一个人深受爱戴,一个人人人喊打,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四十七章光 当街斗殴总归是不好的,哪怕是人人喊打的也是违法的,马永宁望向十几个躲在人群最后面的衙役,朝着通才的方向努努嘴,示意他们去过救人。 十几个衙役面露苦涩,只能硬着头皮上,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文不与兵斗,尤其是在这边境之地尤其盛行,虽说玄人州三千多年无战事,可老一辈刻在玄人州骨子里的刚烈也见得减少几分。 南边那边小女子那怕喜欢热闹也不敢独自出门,生怕被些浪荡子趁机揭油,非得三五成群才行,而在北方边境上,却是女子瞧见省的俊俏的外乡游子主动来他们的揭油,甚至还有些刚烈的游子不忍受辱自尽的传闻 女子都如此更何况还有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雄壮汉子。 还好十几个衙役出手够快,才护下通才一条狗命,等到衙役把乌泱泱的人群都给驱散出了五六步的距离后,每个人身上都有几个身子十几个脚印子,甚至还有几个都破了相。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马大将军在这里,哥几个总不能当着他的面动刀子吧。 他们还算好的,身受蹂躏的通才早已是惨不忍睹,身上的锦衣被撕成了布条,头发也是乱窝窝的,脸上更是不用说了,青一块紫一块的,鼻子嘴巴流着血液与鼻涕口水的混合物,就连裤子都被人扒了下来,好在还有家里娘亲给织的粗麻衣足够结实,才不至于裸奔。 马永宁看着倒地不起眯了眯眼,没有继续说话,双腿微微一夹,夸下的战马便继续动了起来,比起欣赏着一幕痛打落水狗,去找林将军更为重要。 “给……给……给老子停下!”通才用着模糊的声音喊道。 马永宁轻蔑一笑,没有停下,也没有答话。 “你这样是进不去城主府的。” “狗日的还敢向着黄钟合那混球说话,兄弟们上啊!” 有人趁乱喊道,果然煽动群情激奋的百姓。 “歪,说书的,这群人是真的傻吗真不明白这样的人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还有那个叫通才的小子,确实可怜。” 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说书先生,随口答道:“欲念罢了。” “如果那个通才现在选择闭嘴,他们乃至整个新吉城因此而覆灭,你说他心理会不会释然”无铭微微抬起手指向通才,其实通才气机早已断绝,死是迟早的事,既然是迟早,那么无铭让他早一些也是不为过。 说书先生眼神轻轻扫过,在七八个人身上停顿一瞬后,最后将目光放在了一个只要五六岁的小女孩身上,无一例外他们都是通才的邻舍,也都是通才半夜才敢去偷偷接济的人,而他们也只有那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眼神中有些泪珠打转,却又噘着嘴咬着牙,不肯让泪水落下,除她之外,包括她的母亲都在奋力嘶吼着打死通才,或许心境不一,可总归是这么做了。 说书人说过无数人,听过无数人,也见过无数人,虽然早已悟透,却不能理解,沉默片刻后,没有回答无铭的问题。他是来取书的,其实新吉城灭与不灭,褚师山河都不会死,他的问心局也不会有丝毫改变,如果硬扯,也不过是时候赔偿新吉城多少的事情罢了。 坐在房顶的无铭扭头看了一眼罕见沉默的说书人,默默收起了手,双手得加放在脑后,只能仰了过去,轻声叹道:“救人还得拿自己的命去做铺垫,那群人死了也是活该。” 说书先生罕见的拿着右手捏住后衫,轻轻一抖,趁着衣摆小幅度的扬起,顺势坐在无铭身旁,无奈道:“所以说能一辈子都当不上英雄侠客。” 无铭偏着头看着那个有些单薄的身影,诧异道:“啥” 说书先生说道:“你不是问过我什么是英雄吗在黑暗中无数人浑浑噩噩随风飘荡,有人捧起一束光亮,点亮黑暗,而点亮光芒的火把往往就是他们自己。” “那英雄太没意思了,拿我自己去渡别人,自己那向他一样” 说书先生望向地上那个宛如风中残烛的通才,无奈冷冷一笑,确实没啥意思。 无铭高高的伸出右手,像是抓住了什么然后一把扯开,同时嘴里还在喃喃自语:“要是我,我就直接冲上黑暗时间的最高峰,撕开那漆黑的夜空,为那昏浑浑噩噩的世界迎来一束光芒。” 说书先生罕见的点点头,轻声说道:“也是个好法子。” 其实无论是英雄、枭雄他们做的事都是一样,不一样的是方法与过程,同时还有需要坚守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一个是舍生取义,一个是坚守本心。 帝元殿从来都不缺少英雄,却不是英雄,只要帝元殿天平的尺码不去动摇,英雄、枭雄又有什么区别那 过程重要吗 被数十人围殴,原本就已经是油尽灯枯的通才不知是那来了力气,用着一声都不敢发出的声响喊道:“你们停下啊!这样去你们会死的。”话与血同时喷出,因为是平躺着,喷出的血又倒灌进了鼻子,让通才止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同时嘴里还在小声喃喃着:“去叫人,去叫人啊”。 这次马永宁终于停下了脚步,诧异的望向通才。 身后的副将漠然下马,挤开拥挤的人群,见到了通才,饶是向他这种军旅之人,见到通才这幅模样也忍不住的皱眉。副将单膝跪地一个手撑着地上,小心凑到通才耳旁,不耐烦的说道:“你那句话什么意思” “去…去叫人……城主……主府里…打…打开了……结…结…界……你们…你们进不去…进不去的…去叫人…逼…逼…他们…交…出林…林将军…。” 那话说的磕磕绊绊,随着通才的咳嗽血液已经有不少血液溅在了副将的脸颊之上,而副将的脸则是由红转青,最终变成紫色。 突然通才一把扯住了那名副将的手腕,挣扎着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才将自己的脑袋凑到了那个嫌自脏而不愿降太低的副将耳旁,拼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说完了那句话。 “老子也是真正的新吉城人!不是奴隶,我的家就在这!” 说完那句话,通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的摔到在地上。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四十八章兵临城下 数千马匪策马狂奔而来,激荡起一阵遮天蔽日的黄沙,边境苦寒,虽说有三千多年的修生养息,可千万年来无尽的战火与尸骨带来的只有满目疮痍,就如同新吉城外的土地一样,贫瘠松软,甚至连野草都不愿意再次生长,所以在数千马匪席卷狂奔而来的时候,才更显得恐怖。 “停!”为首的那名赤裸着上半身的汉子微微抬起右拳,身后数千马匪也陆续停下。 马匪头目名为丁来,其实准确来说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人,一个半妖,是妖物与人类所诞生下来的生命,若是他生在东境还好些,毕竟哪里是人类与妖族接壤的边境,像他这样的还好很多很多。 在这北境的丁来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对于人族来说,无论是丁来是人族所生,还是妖族所生都是不可接受的,虽说魔族开放,可丁来毕竟是半妖,而不是半魔,而总所周知魔族向来是看不惯低劣的妖族,身为半妖的丁来从小便从夹缝中艰难求生。 “大哥,怎么了。”一骑贴凑过来,与丁来齐平,虽说是对着丁来说话,可他的眼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正前方那个已经近在咫尺的城墙。 不等那个大汉说完话,又有一骑奔来,骑在马上的是一名比起一般马匪都要瘦弱上不少的男子,面色枯黄,却给人一股子阴寒的感觉,耳形尖锐如同狐狸一般,还没靠近就急忙喊道:“大哥,我还是觉得攻打新吉城有些不妥,新吉城位居玄人州腹地,周边大小城池众多,其中还有青彭镇、邵城两座军事大城与新吉城呈品字形,互相拱卫两翼,贸然出击怕是会被左右夹击。” 那名虎背熊腰的大汉确实看不下去了,马上到嘴上的肉,总不能被自己人搅和飞了不成,所以不等丁来说话就开始埋怨起来:“我说老幺啊,你就没发现这一路上没看见二哥和老四吗,真当他俩跟你一样慢慢悠悠的一点不着急” 被‘三哥’熊矛一说,‘老幺’毕恒才想起这一路上确实没有看到二哥和四哥,下意识的左右环顾得去寻找。 熊矛继续说道:“行了,别看了,早就被大哥派往青彭镇和邵城了,真当咱们队伍里就你一个人会出谋划策我跟你说这场仗,你歇着,就在后边好好的摇你的小扇子,等三哥破了城保证送你一屋子的美人,到时候你啥也不用干了,生些狐子狐……噗……”熊矛一口鲜血喷出,虽说熊矛是对着毕恒说话,可两人各居丁来一侧,说以这口突如其来的血大半都喷在了丁来的脸上。 这让原本就阴沉的丁来更显恐怖。 而熊矛缓缓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扎进自己胸口的那把匕首,雪白的刀刃已经没入身体大半,只要不到三指的冰冷利刃露在外边,在阳光的照射下,明晃晃的显得无比刺眼,而抓着这把匕首的正是他无比爱戴的大哥丁来。 “大哥!”毕恒同样无比吃惊,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可这依旧超出了他的想象,在这种地方,在大战开启之前,居然选择出手折损自己的战力 “我说过,不许提那些肮脏的东西,老三向老五道歉。”说完丁来抽出了插进熊矛胸口的那柄匕首,随着一阵刺鼻血腥味的鲜血喷涌而出,熊矛直接从马上跌落,重重的砸在地上。 狐!这一摔,也彻底将熊矛摔醒。 其实对于丁来,无论你去做什么都无关紧要,那怕你去屠戮村镇引来兵甲围杀,都无关紧要,因为这对于丁来来说不过是搬个家,换个地方生存罢了,重话都懒得多说一个字。 尽管如此放纵,可在他们惊天帮来说却有一个永远不可触碰之底线,那就是谈论半妖的种族,那怕是无心之失也不可,如果不是因为熊矛是惊天帮的四当家,现在怕是已经成为地上的一具冰冷的尸骨了。 熊矛不顾自身上的伤势,连滚带爬的跑到毕恒的马前,二话不说,‘嘭嘭嘭’就是三个响头,声音之大就如同马蹄重重的敲击在地面上,熊矛抬头的时候,额头之上已是渗出丝丝血液,顺着脸颊滑下滴落。 毕恒面露难色,不去看给自己磕头磕到额头血肉模糊的熊矛,反而望向丁来,看向丁来的眼光都有些微微颤抖,那种发至肺腑的恐怖,甚至让人都不敢去求情。 终于在熊矛第四次抬头的时候,丁来才漠然点点头,淡淡的句:“够了。” 狐子狐孙,四个字,磕四个头,不算过分。 等到熊矛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个后仰虚晃被好几个壮汉扶住才没有摔到。 其余人都是静静的看着没人敢去求情,也没人敢去搭话,那怕是三当家的最贴心的心腹,也得老老实实等熊矛磕完头,才敢去扶。 无数人用生命告诫他们,别去触碰大当家的底线,也别去敷衍慢待,否者真的会死人的。 一阵寂静之后,毕恒终于熬不住众多头领乞求的目光,开口打破这个极度尴尬的局面:“大哥,接下来这么办。” 饶是刚刚磕头就差喊毕恒祖宗的熊矛都忍不住的翻了给白眼:‘你丫的你是军师,能问人家这仗怎么打怎么老子给你磕头,把你脑子磕出了一个大病’ 然后,熊矛又是一阵嘶哑咧嘴,吓得身边给他包扎的老人差点跪下喊爷爷,当然这话就算是在给熊矛十个熊胆,他也不敢说出口。 心思深沉的丁来自然也是知道毕恒的意思,想着也不能把局势搞得太僵,遇上说道:“按计划进行。” 听到这话熊矛立刻朝着毕恒投来了期待的目光,毕恒也是心灵神会,高高举起自己略显消瘦的手臂,说道:“诸位头领,按计划来,新吉城周边都得给我探清楚了,别看见金银、娘们就走不动道,破了城随你们折腾,要是现在耽误了事,别管兄弟没提醒你们,如果遇到硬茬子,去找三当家的。”毕恒望向熊矛,得到了确定的消息后,然后抱拳笑道:“那毕恒在此先预祝诸位升官发财了。” 在这数千骑之后,又有一阵烟尘四起,不过比起丁来这数千骑来的声势要小上太多,可比起那风吹很快就能散去的遮天黄沙不同,那阵薄薄的黄沙面积更大,同时也更久,好像无论多大的风都吹不散。 而那黄沙之下,才是丁来胆敢贼心暴起的根本所在,四万步兵!!!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四十九章人心鬼蜮 新吉城里,马永宁猛然拽紧了绳子,原本就是慢步的战马这下索性就直接停下了,身旁的副将望向已经清晰可见的府门了,望向马永宁,小心询问道:“将军怎么了。” 只有一条街就能够到达那个扣押着林将军的地方,可是为什么马永宁回头望向正北方向,那怕有成成叠叠的房顶试图遮住目光,可马永宁依旧可清晰可见那个高耸入云的城楼。 比不新吉城土生土长的将军甲士,林将军可是真正参与过北境战争的人,能从那种尸山血海中活下来的人,那个是废物,可如今新吉城里动静这么大,林将军现在倒像是成了哑巴怂包,怎么可能。 “走!”马永宁一扯马绳,随着一声嘶叫,马蹄高高扬起,也顺势调转了头:“小高你去军营那边,但凡是能动的家伙都给我叫去城头,那个敢废话,直接往死了打。” 被唤作小高的年轻人抱拳回了声‘是’然后也调转马头,往东疾驰而去。 “你们几个先前城主府那边看看,但愿不要出事。”不等另外几个副将答话,马永宁已经策马离开。 “这……”几个将领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后还是那个脸上还没擦拭干净血迹的副将,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句:“林将军可能被拘押了!” —— 城主府内偏殿之中,黄钟合愁眉不展,作为一个修士,更是一城之主,那怕黄钟合再荒废修行,也能清晰洞察外界的状况,可哪怕如此,林少华、赵文书也不愿意多说半个字,这才是真正让黄钟合无比恼火的地方,那怕林少华多透露一点,哪怕是一个名字,黄钟合何故于此,弄的大家都不好过。 林少华与赵文书两个人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喝茶啥话也不说,其实不是不想说,主要是真心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两个人只能在那里慢慢悠悠的喝茶。 林少华还好,起码算是半个修士,不说完全登上了长生路,可辟谷这种基础的,林少华还算是精通的,所以到也不担心什么内急的问题。反观是赵文书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现在的他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好茶也不能贪嘴啊,没喝过茶不是 林少华喝茶,赵文书直接选择无视,可人家都喝了三四口了,自己一口不喝行吗在说还有那城主大人从进门开始两双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这边,赵文书不得不硬着头皮端起茶杯,轻轻的用嘴唇一抿,也只是一抿,不敢在有半滴茶水入肚,生怕一个止不住就直接在这城主府的偏殿里上演一出大江东去。 “林…林将军,这是怎么了”赵文书看着原本还算是淡定的林少华突然愁眉不展,以为林少华跟自己情况差不多,就忍不住的嘲讽道。 林少华那里,知道赵文书这种龌龊心思,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淡淡的说道:“无妨,兴趣是林某野惯了,在这珠光宝气的房子里待久了,有些闷。” “哦,有些闷啊。”赵文书强忍着大江东去,嘴角微微一扬,全当自己已经旗开得胜,忍不住乘胜追击:“林将军莫要自污,来,再来喝杯茶,天河那边出产的,寻常可喝不到。” “天河”林少华想起了那条由西向东绵延数百州的奔腾不息的悬天大河,心里不由泛起嘀咕‘天河那边是那边啊’,不管林少华再跟赵文书怎么不对付,可人家已经先尽了礼数,林少华这么也得还礼,于是点点头一脸笑意的端起身旁的茶一饮而尽。 新吉城北门五百手执长枪的魁梧甲士并列四队,跟在马永宁身后,浩浩荡荡向着城主府方向前进。 被逼的从新回到那件客栈的楚昕素双手叠放在窗户旁边看热闹,然后还不忘转头跟褚师山河闲聊:“小山河,你说他们这是干啥去啊,人家都打到自己家门了,他们不把兵全部调去城墙那边,咋还往里边调啊” 听到这话褚师山河也来到了窗口旁边,探出头去望了一眼五百甲士前进的放下,说道:“敌军临城,眼下能救新吉城的也只有这个叫林少华的家伙,不过被昨天晚上那么一闹腾,新吉城的老天爷吓破了胆子,多半是把那家伙留在了府里,这些当兵的也心急,应该是想要来一场逼宫了。” 褚师山河在身边,楚昕素就懒得再去动脑子,继续问道:“为啥能就新吉城的只有林少华那其他人不行吗,我看昨天那个拿大刀的也很不错呀。” 褚师山河满脸不在乎的说道:“就那家伙几百个人围堵十几个人,这种必胜了局面都让他给折腾了自残一臂,还想救新吉城别闹了。玄人州都荒废了几千年了,那些真正打过仗的死的死老的老,别说指挥打仗了,就连出自己家门都费劲,现在能就新吉城的,林少华算一个,我算一个,你……算了吧。” 楚昕素一脚踩在褚师山河脚上,褚师山河有些吃痛,咬着牙蹦了起来,然后嘴里继续说道:“还有那个魔医,当然还有一个,只要他出手,新吉城绝对能守下来,说不定对面连城墙都摸不到。” 楚昕素好奇的问道:“谁啊。” “诺。”褚师山河仰头努了努嘴:“在那。” 顺着褚师山河指的方向,楚昕素才看到远处房顶上,帝元殿说书人对着自己点头一笑,而那个叫无铭的白痴家伙看见自己正在看向他,居然朝着手上吐了口吐沫,使劲揉了揉,然后放在头顶两侧,往后一抹,算是给乱糟糟的头发定个型,对着自己露出一股自信的微笑。 只是这模样在楚昕素眼里处处透露着寒酸谄媚,就像是不知哪里来的傻子对着自己贱笑,气得楚昕素恨不得一枪捅死那个家伙。 褚师山河冷着脸看着说书先生,突然嘴角一扬,露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了,然后摆摆手示意拜拜,不等说书先生做出反应,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关上了窗户。 “拜拜了您,今天我禁忌把话放在这里,就算是我亲爹来了,也别想让我出这个门。”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五十章要杀就杀将军 “我去,这小子有些嚣张啊!”无铭愤愤不已,回头望向说书先生:“我要是你,我忍不了。” 说书先生笑而不语,只是默默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无铭瞬间愕然,最后扭回脑袋,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就替你打抱不平。” 说书先生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无铭的话,只是不等无铭高兴,说书先生一盆凉水浇下:“你看不惯可以自己上。” 这下,无铭不止是叹气,直接一巴掌拍着自己脑门上,心里止不住的嘀咕着‘这都什么人啊,但凡是老子打得过,用得着跟你废话’ 为了掩饰尴尬无铭只好岔开话题:“说书的,你说那个魔头到底会不会出来啊,照着趋势我感觉应该不会出来了,要不要你在动用一下你聪明的小脑瓜想个办法把他逼出来,丁来那边都快攻城了,再晚一会就没意思了。” 说书先生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三个字:“会出来。” “为什么” 说书先生很是诚恳的回答道:“不知道。” “我……”无铭顿时语塞,然后强按下打人的想法,同时还在心里不断的劝说自己‘打不过,打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老子堂堂大侠不跟这个臭说书的一般见识。’ 城主府门前,马永宁策马狂奔而来,说是狂奔,其实也就比走快一些。马匪围城,整座新吉城人心惶惶,那怕有守城士兵与衙门捕快联合治安,可依旧收效甚微,无数人朝城门涌去,街上早已是混乱不堪,好在马永宁身后有五百甲士相随,城中百姓瞧见了,也都主动让路,要不然那怕再多给马永宁一个时辰,他也同样赶不到城主府。 街上热闹,城主府前更热闹。 三位人人平日里恭敬的将军此刻都是鼻青脸肿,甚至其中还有一个已经站不起,周围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没一个敢说说,只是围着,冷漠的看着。 其实那三位还不算最惨的,先前有人瞧见,一个满身污血的传令兵被那些城主府的鹰犬用棍棒活生生的打死在城主府的台阶下。 新吉城一直都流传着一句童谣:城主府看门人,县令看了都叫声爷,城主府扫地郎,买东西从来不给钱,小伙子去干啥赶着去给城主倒夜壶,给个县令都不换。 童言无忌,最映人心。 当上的去逞凶作恶,当不上的总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肆意抨击他们,有一天遇见了,却低三下气恨不得喊祖宗,如果他们当上了,多半比那些坏人还要可恶。 通才是一个悲剧,披着狼皮的犬,护着羊群,最终却被羊群杀死,也没人去道歉,标榜他的功绩。 那怕最终新吉城收下了,也没人愿意去提及他,因为人总是喜去发现别人的错误,而欢忽略自己的错误,如果都错了,那便没有后来了。 等到马永宁赶到这边的时候,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平日的也听闻他们嚣张跋扈,可没想到已经猖狂到了这种地步。 “将军!” 终于熬到了马永宁赶来,几名原本挨了一顿惨无人道围殴,都不曾屈服的三名副将也终于抵不住眼角打转的泪水。 看见这一幕马永宁越发恼怒,下马拔剑,直勾勾的朝着那十几个城主府的恶奴走去,怒骂道“他妈的!马匪围城,兄弟们没死在那些马匪手里,反倒要死在了你们这群垃圾手里,真他娘的窝囊。” 台阶上一个老态龙钟的富态老人,瞧见架势不对,偷偷摸摸的往后推了两步,翻过了那个半米高的门槛,一溜烟的消失在门口。 城主府前剑拔弩张,谁闲着没事去管一个老佣人 随着老佣人的离开,一个尖嘴猴腮的城主管事才敢放声大喊:“马永宁,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城主府!”说是喊出来的,可这话一点底气都没有,甚至在那位管事喊得时候,偷偷摸摸的还往后推了一步。 他敢指挥手底下的恶奴去杀那个报信骑卒,因为那家伙只是一个卒子,敢去伤那三个只敢防守,不敢还手的将军,因为那仨家伙只是几个没实权的杂牌将军,而马永宁确实不同,新吉城四大守将之一,真正在册的北门将军,最要紧的还是这家伙作为平日里唯二不受新吉城军政掌握的武装力量,却是林少华那狗日的死忠,碍于林少华的权柄,赵文书多次想把马永宁从北门将军的位置上撸下来,也只能次次作罢。 虽说城主府凌驾于新吉城各方势力之上,可像是马永宁这种实权将军,依旧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城主府领事可以随便拿捏的,尤其还是林少华那狗日的的追随者。 “怎么样杀人!”马永宁大喝一声,依旧大步如流星,快步向前。 “将军,不要啊。”那么双腿已经被打折的副将情绪激动直接趴下,想要去拽住马永宁的一角,这里可不是北门,无论是谁只要敢杀城主府的人,无一例外最后的下场都是一个‘死’。眼下战事将起,只要活着就能回到城墙上,就算无法上阵杀敌也能出谋划策,最不济临死前也能也能拉上一两个挨千刀的马匪垫背,怎么着也被子也不算白活。 为首的管事名唤薛文轩,在城主府外嚣张跋扈,可在府内六大管事中却是个实打实的软蛋,掌管着城主府的浣衣房,原本应该是个吃香拔尖的话事人,却生生活成了随便那个管事谁都能欺负的存在,好在大管家念着薛管事叔叔的情分,才没被其他几个管事给活生生的剥了皮囫囵个的吞下肚。 平日里被人欺负惯了,饶是刚进府的心善人瞧见了也不觉为他揪心。 薛文轩也清楚,别看平日里那些低贱仆役对自己低声下气的,可确实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这么这年头都是这么势利吗薛文轩恨得有些牙痒痒,死咬牙关强行让额头两侧的青筋稍稍冒头,其实要不是浣衣房里有太多油水可捞,自己手底下的那些贱人早就跑了。 突然薛文轩不知那来的想法,然后咧嘴一笑,猛地向前踏出几步,从离自己身旁一个仆役手上夺过来一个手腕粗细的木棍指着马永宁,因为出手太快,薛文轩拿木棍的手有些颤抖,可依旧底气十足的喝到:“马永宁藐视城主府,来人给我打死喂狗。” 想要让人看得起,那有打杀一个实权将军来了痛快 让你们平日里瞧不起老子,老子要干就是干一票大的,要一口气吓死你们所有人。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五十一章杀人 其实在马永宁拔剑的时候,没人觉得他会真对城主府的人痛下杀手,那怕是叫嚷着往前冲,周围叫好的人也都是觉得马将军是吼两嗓子,出出气罢了。就是有心机深沉的有心人也多半觉得马永宁不过是逢场作戏拉拢人心罢了,反正城主府也就是千人骂万人辱了,老百姓骂几句不行,不过他一个将军当街骂几句,城主也实在不好真对他下手,不过是事后训诫几句罢了。马永宁真要杀人开玩笑,他敢吗这么多年死的人少了 可薛文轩的举动却着实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这么这是真的撕破脸了吗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着实把马永宁给惊到了,当然也只是让马永宁的脚步一顿而已,随后的是马永宁几近疯狂的兴奋,城主府积怨已久,鼠辈猖狂,我辈当屠之。 马永宁冷笑着,大步向前,虽说新吉城甲士没打过仗,可人还是杀过的,转瞬之间,马永宁就已经来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城主府恶仆跟前,微微侧身躲过那混混打架毫无技巧的劈棍,然后一脚踹出,将那个恶仆踢出三四步后摔倒在地。 不等其余十几个恶仆反应过来,马永宁已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腕翻转倒握长剑,一剑穿胸,让那个恶仆死得不能再死。 做完这一切后,马永宁抬头看向那个双腿发软恐惧到无以复加的薛文轩,缓缓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新吉城有三大编制武装,马永宁所掌握的数万常备军,四大城门的守城军,还有城主府的护府军。作为在那场直接改变新吉城的文武政治争斗中,靠着左右逢源也算是保住家业,而且不受黄钟合与林少华直接掌控之下的四大守城将军真以为真是靠的家族人脉,黄金开路 杀人罢了,恰好他马永宁就会。 同伴被杀,几个恶仆瞬间慌了神,往日里,他们也不是没有杀过人,十几个围做一团十几条棍子朝着那倒霉鬼胡乱敲下,人是死了没错,可真正到底是死在谁手上了,委实是没有定论,最后索性大家都不去讨论了,其实没必要去浪费那些口舌,至于鬼怪什么的,十几个人打它,它也得找的到凶手才行啊。 只是如今同时为恶的兄弟们死就直接死在自己的跟前,让他们怎么不怕,往日里死了人还敢调侃几句,这家伙怎么这么不经打之类的话,现在一个个的都像是哑巴不敢说话,脚上又好像被灌了铅,想要后退,都迈不开腿这就是死亡吗所有人都浑身发冷,从灵魂的最深处到躯体都散发着对于死亡的恐惧,止不住的颤抖。 他们曾不止一次的接触死亡,可从未真正直视死亡的眼睛,很不幸这次是他们被选中了。 薛文轩则是双胎发软直接瘫倒在地,几个同样不受待见,才被薛文轩提拔成心腹的仆人,强打着精神架着薛文轩往后退,等到薛文轩离开,才有眼尖的人发现地上的一滩水渍,只是现在没几个人敢去嘲讽。 薛文轩被拖拽这往后撤的同时,还不忘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小声嘀咕着:“他这么敢,他这么敢。” “将军。” 马永宁闻声转过头去,看见三个人兄弟还能站来的兄弟架着那个双腿尽断的兄弟向自己走来,瞬间就明白了他们的想法,然后怒喝一声“回去。” 这个时候,薛文轩也终于回过神来,坐在城主府的台阶上,指着马永宁歇斯底里的怒喝道:“杀,给我杀了他,老子要他死,只要谁杀了他,老子赏他五百金!” 薛文轩虽然是个废物,可到底还是城主府的六大管事之一,掌握这浣衣房这么一个肥差,区区五百金,对他们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可对于薛文轩来说还是掏的出来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必薛文轩还不敢耍无赖。 十几个恶仆靠着五百两黄金又壮起了胆子,只要有了那钱干啥不行 马永宁扭回头,顺势退了几步,虽说这些恶仆都是街头闹事的混混的水准,可乱拳打死老师傅也不旁人胡口乱诌的谎话,放了一辈子鹰总不能临了被十几只麻雀给啄了眼。 马永宁深呼一口气,双腿微微弯曲,左手握着右手抓着剑前伸,做起剑式。 同时四个副将也走到了马永宁身旁,与他并肩作战,只是这一次他们手上的长剑指向的却是自家人。 还有什么比大战将近,守城的将军被迫拿起剑指向城内更加可悲可叹 “你们退厦,没必要所人都折在这里,北门那边总要有人当家,我才放心。”马永宁直视着前方,对着身旁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兄弟们说道。 “要死一块死。” “大哥觉得,我们现在当缩头乌龟这帮狗日的就会饶了我们还不错趁现在杀个痛快,最好一口气冲进去,把林将军给救出来。” 马永宁突然有些悲伤,眼里开始有泪水在打转,其实在自己当上这个北门将军之后,便再也没有听到过大哥这个称呼了。 “干他娘的,比比兄弟几个谁杀的人多,回去请……”那人一顿,不觉有些落寞,好在迅速调整心态,换了一句话:“下辈子就谁当大哥!可惜小高是赶不上了,只希望他小子能够长命百岁,下辈子好给老子当儿子。” 最后四个人看向那个为了保护兄弟,双腿被生生打断的可怜家伙,那人只得咬紧牙关硬生生的挤出一句话:“龟儿子的,老子腿疼,不愿意说话。” 只是温馨的时刻实在没持续太久。 “上啊,兄弟们。”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十几个手拿长棍的恶仆就一窝蜂的涌了上,双拳难敌四手,十几个棍子一口气砸下去,就算是修士老爷也得丢掉半条命。 其实这也不是他们放荡狂言,只是这手上的棍子确实有些门道。棍子选用上好的柳木,只比一岁大的娃娃手腕粗一点。选好后放到阴凉的背阴地悬挂上三个月,期间还要不停喷水,保持湿润。三个月后取下放在用沸水蒸煮,晾干后,涂上桐油用细布包裹。待干后,从新涂油裹布,如此反复三次后,用褐漆涂抹,方成一棍伤,两棍残,三棍送你去冥府的杀威棍。据说郡城那边恶仆鹰犬手里的杀威棒还要再布上撰写铭文符箓,以此用来打杀那些不长眼的短命修士。 四个副将同样也是跃跃欲试,只是不等他们出手,马永宁抢先一步,就已经冲到那十几名恶仆包围圈里,左手如银钩,快如闪电直接捏住最先的一名恶仆的喉咙,猛然发力,生生捏断了那家伙的脖子。 马永宁迅速停下,借助惯力,抓着那个早已死去的恶仆的喉咙原地一转,在踢倒了几个倒霉家伙后将那具尸体向着四个兄弟砸去。 然后迅速回身子,眼神冷冽,轻轻说道:“送死的事,还是让大哥来。”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五十二章:各怀鬼胎 突然横飞过来一句尸体,本就是伤残身躯的四名副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砸翻在地。其他几位还好,那位双腿尽断的副将被撞倒后,原本就不受控制的双腿砸在地面后又反弹了一次,直接将这个公认北门最怕疼的家伙,直接给疼晕过去。 马永宁其实也不好受,十几个恶仆本就离的极近,趁着马永宁那一招回身甩人,自断双臂的行径的空隙不下五根棍子,齐齐的向着马永宁身上砸来,哪怕马永宁是个投身军旅二十几年的老卒也遭不住如此狂轰乱打,只能急速后退,躲开了攻势,那怕如此,后背依旧挨了一闷棍。 城主府内,偏殿之中。 云淡风轻的林少华,突然闻到一股淡淡却又腥气刺鼻的气味,血腥味! 或许这种气味旁人是闻不太清的,只有真正投身军旅浸在尸山血海中几十年的老卒才有这份嗅觉,当然其中还参杂这七分对于战事的敏锐直觉。若是只靠气味就能分辨,那么人家清晨起来杀个鸡,你是不是还要傻傻的穿上盔甲拿上兵器,冲出营门 林少华转头望向主座之上,黄钟合面色如常,眉头紧皱,磋磨着腰间的玉佩斜着眼看着他与赵文书,不知在想什么。 要是旁人闻道这股淡淡的血腥味,大多都会以为是殿外埋藏这几十个刀手,只等黄钟合手上拿着的那块玉佩重重砸在地上,几十个刀手一拥而上,自己顷刻之间就被剁成了肉泥。 林少华自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一是黄钟合虽然在这新吉城作威作福还到敢打杀州衙亲派大臣的地步,二是在这新吉城里还没有能仅靠几十把刀就能送林少华去冥府的存在。 只是黄钟合以气机结合城主府阵法,屏蔽掉了一切外来消息,林少华实在猜不出这个血腥味的来源,只得低下头继续喝茶,同时一缕气机从脚下悄无声息的蔓延开去。 黄钟合在第一时间就敏锐的察觉到了林少华的气机流转,同样脚下也蔓延起了一缕气息冲向林少华那一抹气息。 林少华端起茶杯面向黄钟合轻轻点头,是笑非笑。 与林少华对面而坐的赵文书,见状也急忙端起茶杯,狠狠的刮了一眼林少华后,又迅速调整状态,谄媚的对着黄钟合。 现在的黄钟合没空搭理,这个浸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几十年脑子还是拎不清的家伙,只是死死盯着林少华。这么多年以来这是他与林少华最直接的一次交手,这么多年以来,其实双方都有不小的顾虑,没有真真正正的较量过一次。 两股气息,一白一黄在偌大的宫殿内横冲直撞,辗转腾挪,短短一息间就已经对碰十余次。 林少华面无表情,黄钟合笑意玩味,林少华虽说出身不凡,可毕竟不是练气士,数十次的气机息交锋看似凶险,其实也不过是黄钟合猫抓耗子的单方面玩虐罢了。 房间内异响不断,赵文书很想扭头去看,但满头大汗和濒临极限的忍耐力,实在不允许他做出怎么剧烈的举动,就连刚才敬茶,也只是大不韪的轻轻抿了一小口而已,现在的赵文书也只能紧紧闭着双腿努力忍着,争取不让自己彻底崩溃在这里。一双自然搭放在两侧扶手上的手掌,看似轻松,实着也是十分努力,毕竟只有半个屁放在座椅上,实在是折磨。 偌大的宫殿里空荡荡的,三个人都是天人交战,没有一个好受的。 城主府里不素净,城主府前同样也是肮脏的很。 原本被马永宁杀的连连后退的薛文轩已经退回门里,几乎要栽下台阶的时候,突然被人扶住,那人与薛文轩打扮相同同样是一身富贵装扮,只是比起薛文轩更显的高贵几分,甚至与衣衫上都秀有黄雀图 人族势大,疆土覆盖数十州,品阶也各有不同,但是对于衣色品阶的管控难免有些捉襟见肘,但金黄色依旧不是什么寻常人配穿戴的,那人的地位可见一斑。 那人的手指死死抓着薛文轩,不等他反映,便在在他耳边轻轻说说道:“城主令,杀。” 这骤然出现的人与在耳边的低喃的话如同洪钟一般在薛文轩脑海中炸响,震撼的薛文轩一瞬间竟然忘了呼吸,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外的那个找死的王八蛋。 脑海中只有一个字在回荡,杀! 阻我荣华富贵着该杀! 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薛文轩竟有了一股拔剑杀人的豪气。 见到薛文轩的失神,那位中年管事用肩头狠狠一撞,将薛文轩直接撞醒,然后狠狠的撂下一句:“这是老管事拿半辈子的香火情给你挣来的机会,怎么办不用我教你把。” “不…”大声喊出来的薛文轩顿时感觉不对,然后故意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不用,小薛在这里谢过祁大哥。” 被薛文轩唤做祁大哥的中年管事,松开扶着薛文轩的手臂,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薛兄弟那日富贵了,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薛文轩听过这话,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到:“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祁大哥告了声辞,说要回去复命,便匆忙离开。 见到薛文轩的失神,那位中年管事用肩头狠狠一撞,将薛文轩直接撞醒,然后狠狠的撂下一句:“这是老管事拿半辈子的香火情给你挣来的机会,怎么办不用我教你把。” “不…”大声喊出来的薛文轩顿时感觉不对,然后故意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不用,小薛在这里谢过祁大哥。” 被薛文轩唤做祁大哥的中年管事,松开扶着薛文轩的手臂,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薛兄弟那日富贵了,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薛文轩听过这话,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到:“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祁大哥告了声辞,说要回去复命,便匆忙离开。 见到薛文轩的失神,那位中年管事用肩头狠狠一撞,将薛文轩直接撞醒,然后狠狠的撂下一句:“这是老管事拿半辈子的香火情给你挣来的机会,怎么办不用我教你把。” “不…”大声喊出来的薛文轩顿时感觉不对,然后故意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不用,小薛在这里谢过祁大哥。” 被薛文轩唤做祁大哥的中年管事,松开扶着薛文轩的手臂,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薛兄弟那日富贵了,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薛文轩听过这话,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到:“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祁大哥告了声辞,说要回去复命,便匆忙离开。 看着自己恭恭敬敬的祁大哥远去,薛文轩扭了扭脖子,朝地上吐了口浓痰,恶狠狠的嘀咕道:“垃圾东西,老子第一个搞的就是你。” 远处祁管事不动声色的轻轻压了压手掌,隐蔽在拐角处的十余名手持刀斧的仆役也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器。 最前面一个贼眉鼠脸的猥琐男子将手中沉甸甸的大刀丢给身后一个仆役,然后弯腰小跑到祁管事身后,有些不满的说道:“大管事,这种好事怎么白白丢给薛家那个垃圾,还不如握在我们手里安稳,到时候城主大人肯定不会亏待大管事的。” 那些拿着打真正钢铁打造刀斧可比薛文轩指使的那些拿着棍棒狗腿子强上太多。 “再说这些本来就是大管事的功劳。” 听到这话祁管事猛然停步,转身一个巴掌抽在那个男子的脸上,力气之大,竟然让那个猥琐男直接腾空转了大半圈才摔倒在地上。 “混账东西!你想害死我吗” 那猥琐男趴在地上只是呜咽不敢说话。 祁管事气不过又狠狠的补上了两脚,才说道:“杀了马永宁等到城主从大殿里出来,你他妈的说,是杀我去泄那姓林的愤,还是为了我杀了那姓林的。”然后一脚狠狠的踩在那猥琐男头上,吐了口唾沫:“他妈的你想死,别拉着老子。” 他妈的姓林的什么身份死在这,城主都得卷铺盖滚蛋。跟他们比老子算个球。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五十三章书生 老马 一碗面 早在新吉城最开始慌乱之初,一个背着有些破旧发黄的木竹书箱的麻衣读书人牵着一匹棕红色坡脚老马,沿着驿路慢慢前行。 不知是连续赶路的疲惫还是空气过于的干燥,又或者说即将到达目的地,麻衣读书人停下了步伐,将木质书箱放在地上,从里面取出一个只有微微透着青色的竹筒后才一屁股坐在书箱上,身边的老马低着头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那位麻衣读书人。 麻衣读书人拧开充当水壶的竹筒,仰头喝了两口后,伸出左手递到老马嘴下,用竹筒往手上倒水,老马就慢慢的低头趴在麻衣读书人手上喝水。 要是有旁人看到这寻常的一幕一定会无比惊艳,因为那竹筒水壶不大,只有两个手掌多手掌的长度,宽也不过一个拳头,按理说那为麻衣读书人喝下去的那两口怎么也得喝去大半,但是到给老马的水边喝边撒,地上都出行了一个小小的水洼,可那竹筒的水依然不见有丝毫减少。 终于老马抬起头来,然后慢悠悠的晃了晃脑袋,虽然依旧没有精神,但比起原本的颓态已经好了太多。 见老马喝饱了水,麻衣读书人也收起来竹筒水壶,左手的水渍胡乱在衣衫上一抹,然后扭头望向道路两侧,作为新吉城对外交流的主要道路,驿路上平日里都是来来往往的车马,日子久了,杂草也就愈发稀少,好在越往外走,植被越茂盛,远远瞧过去,还有不少树木。 麻衣读书人站起来拍了拍老马的脸颊,然后又使劲揉着老马头上的鬃毛,说道:“老伙计,接下来的路有些难走,我都是自身难保,你要是跟着多半是活不了,这样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办完事情就来接你怎么样” 老马扭着鼻子打了鼻鼾,像是表达不满。 麻衣读书人也是耐心极好,轻轻的拍着老马的脑袋,说了又劝说了好大一阵,老马才低下头,算是答应了。 麻衣读书人抱着老马的脸又祝福了好一阵,不要靠近驿路、不要去祸害人家农户家里的菜,要是实在饿得不行,吃几个菜叶也行。 一套长篇大论下来,原本还依依不舍的老马,打了一个鼻鼾后扭头朝着原处那稀松的树林走去,头也不回,只有麻衣读书人留在原地暗自神伤,长吁短叹。 来往的客商看到这一幕都无比无语,只当是游学游傻的士子受不了孤独把老马当做了人,至于那匹坡脚老马,客商自然是瞧不上,养着都是浪费饲料,估计也只有当地的农户才会眼馋一二,真捉回家怕也是没胆子,毕竟还有马政管着,没人会给自己找麻烦。 送走与自己朝夕相伴的老马,麻衣读书人背上书箱,沿着驿路继续前行,读书人走的奇慢,很快那支三四十人的客商已经远去,身后来往的居民也越发稀少,这时读书人才抹去了额头的汗水然后深吸一口气,左脚向后退去半步,一瞬间这条宽阔的驿路上便再无这个麻衣读书人。 新吉城里一条空旷无人的小街上,那名麻衣读书人骤然出现,就像是在驿路上一般,悄无声息。 虽然街上无人,但杂乱声依旧不绝于耳,如今的新吉城东西南三面城门已经关闭,据说马匪已经开始围城,现在就连北门也即将关闭,怕死的都已经一股脑的冲到了主街上,如今的北门那边已经是人山人海。至于不怕死的或者说是对新吉城还抱有希望的也涌在城主府门口,要求释放林少华,毕竟林少华进入城主府可是光明正大的,作为新吉护城军的将军,没人会相信林少华是临阵脱逃,毕竟在他进府之前,马匪还没出现,新吉城人也不全都是傻子。所以现在的新吉城显得有些诡异, 麻衣读书人往前走着,没事还到处看看沿街的店铺,试图找出一户人家,走过了大半条街也没看到一户人家。麻衣读书人有些无奈最后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面馆,然后看了眼路的尽头。 只能一叹:“圣人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曰肚子与战事不可共存。” 似乎想到什么,麻衣读书人双手紧紧抓住两肩的绳带,然后双膝微微弯曲奋力一跃,骤然腾空,一跃竟有百余丈,新吉城全景与南门外一切尽收眼底。 于此同时站在南门楼子上的说书先生与蹲在褚师山河窗户对面的房顶的上的无铭都扭过头去望向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高高在上的读书人。 “小山河。”趴在桌子上玩水杯的楚昕素也猛然挺直身子看向褚师山河。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褚师山河说道:“这是帝元殿那家伙的麻烦,不管咱的事。” 楚昕素冷哼一声,褚师山河只能翻身起来,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解释道:“这可是人族的地盘,那怕是帝元殿凌驾百族之上,也不意味着就可以在人族的地界上随便搞事,忘了我那半个师兄在十方亭上搞出的事情了虽然不知道内幕是什么,但是那也是当众打了帝元殿大供奉的脸。”褚师山河又想了想似乎感觉自己说的不恰当,有补充了一句:“还把桌子给他掀了。” 说完褚师山河从新躺下:“这是帝元殿在人族的地盘上搞事,跟我们没关系。好好休息,等到这个家伙把事平了,咱就出城。”说完褚师山河猛然抬手要给自己来了一巴掌,只是这巴掌即将落下的时候骤然减速变成了轻轻抚摸,自言自语道:“果然啊,以后出门得看黄历。” “还有时间,还有时间。”麻衣读书人落地后大笑着走进面馆:“先生说的‘民以食为天’果然是没错的。” 整座城的人都逃荒去了,面馆的主人家自然也不例外,但是这个麻衣读书人丝毫不见外,穿过杂乱的前厅和小院直扎厨房,一阵摸索后终于在一个缸底找到了店主家逃难时没有舀干净的面粉,不多但也够一碗面的了。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五十四章:我脾气好的 和面、揉面、擀面、切面、劈柴、烧水,青衫麻衣的读书人一套流程下来,不说味道,单是这手艺直追十年的汤面老师傅。 等到麻衣读书人将早就切好的那几粒少的可怜的葱花丢进碗里,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算是出锅了。 麻衣读书人一手端着自己亲手做出的面,一手拖着一个长条板凳就往外走,步伐轻缓可声音却是刺啦啦的木头磨地的声音,原来是那麻衣读书人将板凳当成了一个钩子,后面还拖拽着一个不大的饭桌。、 圣人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既然吃食讲究,那么吃饭用的东西也不能马虎,总不能让他他坐在台阶上吃面,那样确实有辱斯文。 好在面馆不太大,十几步麻衣读书人就走出了面馆的门,长板凳一拉,抬脚一钩,拖在最后的桌便老老实实斜在屋下,然后麻衣读书人坐下埋头吃面。 而在只有两个台阶高的廊道之下帝元殿的说书先生和无铭两个人老老实实的就站在哪里,看着这个古怪得读书人。 站姿不正的无铭斜撇了一眼站的板板整整的便宜师傅,然后又看来一样那个旁若无人专心吃面的麻衣读书人,无语至极,无铭实在闹不明白读书人的人都怎么无聊 无铭对着说书先生疯狂使眼色,‘有什么话,你说啊!愣着干嘛,说啊……’ 说书先生无动于衷。 无铭几步又走到麻衣读书人的面前,摇头晃脑,吹胡子瞪眼,就差没掀桌子了。 然而麻衣读书人同样是熟视无睹,只专心吃面。 无铭愈发无语,无趣,无趣,读书人果然都很无趣。无铭直接闭眼后仰,呈大字型摔在青石街道上,摇晃着脑袋唉声叹气,然而就在他睁眼的时候,猛然察觉到眼眶的最上面,有个黑影。 无铭双手猛拍地面,起身旋转握剑,一气呵成。 街道的另一侧,那栋不高的房顶之上赫然站着一个魔头。 “诸师山河!” 无铭腰间的长剑出鞘一寸,微风骤起,剑气满长街。 诸师山河懒得搭理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好战分子,右脚轻轻一点,悠然漂下,落在青石街道上。 说书先生用余光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诸师山河,有些惊讶,对于堪称躲在王八壳里不露面的诸师山河出现在这里,对于说书先生来说只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诸师山河落地后转过身子看着那个拔剑的无铭忿忿道:“我说你成天拿着你拿把破剑有毛病不是,想打架你往这砍。”说着诸师山河就把自己的脖子使劲的往前伸,还不停的用手不断的拍打自己的脖子,见无铭没反应,诸师山河更加火大:“让你砍,你又不砍,还一看到我就拔剑,我真是……谢谢你。” “还有你!”诸师山河三步并两步走到说书先生跟前,指着那张越看越欠揍的脸,诸师山河气就不大一处来:“你是不是有毛病,我都说了不跟你打,不跟你打,你就老老实实回去呗,等我回了大都,咱没事再约,你那一会这样,一会那样,你想干嘛你有毛病啊!”说着话诸师山河一边手舞足蹈,一边不停的往说书先生身上靠,最后差点整个人趴在说书先生的身上。 不等无铭把这个能让他吃一辈子的大瓜吃进嘴里,诸师山河一个反跳就离开了说书先生,还往后走了两步,走到一直埋头吃面的麻衣读书人那边,指着那个旁若无人的家伙说:“人家东家那边都来人了!你们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吗,就不怕这位大哥抽你们嘴巴子吗。” 无铭努力努嘴,吐槽到:“人家是读书人跟你一样。”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专心吃面的麻衣读书人头顶系在头顶用来束发的青色发带随风飘落,落进面碗里。 而麻衣读书人拿起落进碗里的发带末尾一甩丢在肩头后,专心吃面。 看的无铭一愣一愣的。 说书先生开口道:“敢问先生哪里来,因何来。” 麻衣读书人猛然停下,现场诡异异常,就连诸师山河都停滞走动,看着那个家伙。不知不觉无铭腰间的长剑又出鞘一寸。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家伙准备说话的时候,结果那人只是吐了一口热气,然后继续吃面。 “我……”就在诸师山河想要埋怨这个高开低走吊人胃口的家伙的时候,结果肩头的发带在次飘落进碗里。 麻衣读书人再次抓起丢回肩头。 然而麻衣读书人吃饭的幅度太大,束发发带在此落进碗里。 剑气 诸师山河眼神一眯,说书先生也明锐的察觉到了这个细节,虽说北城门外是黑云垂落,黄沙漫天,可这里毕竟是城南,隔着偌大的一座城,这个小小的街道那来的清风阵阵。 果不其然麻衣读书人肩头的发带再次开始滑落。 说书先生右手缓缓抬手,食指与中指两指按在了无铭腰间那把长剑的剑柄之上,缓缓一压,已经出鞘两寸的长剑边老老实实回了鞘。 满街剑气戛然而止。 然而尽管如此,麻衣读书人肩头的青色发带依然垂落大半,即将滑进碗中。 诸师山河没有多想,因为这一幕太熟悉了,不过是再次抓起丢回肩头,就在诸师山河转过身子准备继续骂说书先生的时候,猛然一声怒喝响彻耳边。 “额!” 只见那个麻衣读书人一拍桌子爆起起身,猛然扯下头顶束发的发带,窝做一团砸进还剩下小半碗面的面碗里,顿时溅起汤汁一片。 嘴里还在恶狠狠的怒斥着:“吃!他妈的都给你吃,吃不死你!” 阶下三人目瞪口呆。 兴许是觉得骂还不够,麻衣读书人又抓着发带猛锤面碗三拳,厚重稳定的桌子都颤抖不止。 在诸师山河、说书先生、无铭震惊的眼神中,麻衣读书人又按着发带往面条磨了半天才肯罢休。 直到气消了后,麻衣读书人才肯放过发带,任由它在碗里自由‘吃面’。 麻衣读书人拍拍手,甩去了手上的汤水油渍,坐在台阶上,笑容和煦的看着,自己才‘看见’的三个人。 看到那副笑容灿烂的面孔无铭不知觉的往后倒退了半步。 麻衣读书人扫视了三人,没有刻意的在谁身上停下目光,他双手搭在两侧的膝盖上开口道:“帝元殿执事剑侍魔族人” 不等诸师山河回答,麻衣读书人继续说道:“我叫张复之,人族,官任北疆巡狩,真不巧诸位今天闹事的地方归我管!不过诸位运气不错,因为我脾气很好。”。 这下不只是无铭,就连诸师山河嘴角都有些抽搐,脾气……很好吗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五十五章:街战 自称为张复之的麻衣读书人灿灿一笑,没有继续说话。 “北疆巡狩。”诸师山河重复了一遍,张复之口中的官职。张复之听到后也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什么。 巡狩,对于诸师山河来说并不陌生,诸师山河出生王侯世家,权柄极大。作为翼魔族的嫡子诸师山河所学颇杂,而官职自然不在话下。然而在魔族巡狩一职一向是烫手的山芋,就算是半王境的高手都不敢轻易接手。 诸师山河在心默默说了一个词:‘十巡九死’ 魔族向来重武力轻礼仪,族群部落、强者绿林简直是一场你唱罢来我登台的大戏,而他们名下的私产土地更是数不胜数,然而一个替王巡狩,还兼职丈量土地绘图做册的家伙无疑是往他们钱袋子里捅刀子,这种人怎么可能活下来。 当然这只是魔族,在大明城那三年的时候诸师山河就曾见过人族巡狩,简直都能称得上是王侯亲临,当时田老头就站在那个破旧的木栏门前曾拍着诸师山河脑袋说:“世界很大,不要总是停留在一个地方,认为那就是世界。” 无铭突然问了一句:“巡狩是什么” 就算是一直假装深沉的张复之都有点绷不住了,只能开口解释道:“《告子》云:‘王者适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 然而无铭依旧是一脸不解。 最后还是这条街道上三人中最熟知无铭的性情的说书先生说了句:“与帝元殿‘狩者’职责相似。” 听到这话无铭才恍然大悟。 然而原本崩着脸却不失温和的张复之突然冷呵一声:“狩者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诸师山河拍拍屁股,松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喜不胜收。 说书先生也是毫不客气回应道:“狩者,帝之所处,巡天下,征寰宇。” 听到这句话,褚师山河后撤两步,一个后跃悄无声息坐回房顶之上。褚师山河悬晃这一条腿,右手托着下巴细细磋磨着。你一个说书先生怎么了敢跟人族聊这个帝元殿的大供奉又如何,在那十方亭上还不是老老实实服了软。 一想到这里,褚师山河后背就有些发凉,毕竟当时自己那一个还有半个师兄联手差点把自己这个便宜师弟一块留在哪里,实在是不称职,不称职。 “巡天下,征寰宇”张复之冷声道:“你们帝元殿自己封的吧” “老腐儒!你什么意思,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帝元殿的狩者也是你……”还没等到无铭那句话说完,一个青色身影如同雷霆骤然奔腾而至,与无铭狠狠撞在一块发出一阵巨大的洪鸣声,然而不过刹那,青色身影便带着无铭急速冲掠而去,直到撞到墙头,两人才停下。 无铭背靠着如同蜘蛛网一般龟裂破碎的墙壁瘫坐在地,斜耷着脑袋,双眼反白竟是直接昏死过去,而他身前站着的正是那个自称脾气很好的读书人。 因为两人撞击的墙壁正是褚师山河屁股下面的那一个,就在无铭撞上墙壁的那一刹,褚师山河其实就已经一跃而去,重新落回地面,而那一刻也刚好看见昏死过去的无铭与满是噼啪雷电声的张复之。 与说书先生相距十余步,却时刻关注说书先生神情的褚师山河也发现了说书先生那一瞬间的失神。 其实褚师山河也有些失落,因为他曾亲眼见过无铭的出手,按理说,以无铭的身手断然不会输得这么干净且彻,那怕是褚师山河亲自动手也绝无可能做到如此干净利落。 嘭!又是一阵巨响,一把黑色长如手臂的黑色直刀直愣愣的砍在说书先生双臂之上。 说书先生双臂雪白如玉,与黑色的朱贺碰撞在一起火光四溅。只是一瞬说书先生便反应过来,交叉的双手迅速掐诀,顿时褚师山河脸前凭空出现数十道金光符箓,冲向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左脚一点,整个身子骤然凌空旋转起来,躲过的最先出现的几道道符箓,同时刀刃旋转在说书先生一对交叉呈防御状的手臂上激起火花无数。 不等说书先生再次掐诀,褚师山河执刀右手弯曲,整个身子前倾与说书先生贴脸一笑后,右手骤然绷直,整个身子便如同弓箭一般弹射出去。同时褚师山河还不忘横剑一扫,刀光迸射出去与那些符箓砰然碰撞在一起,爆裂开来。 数十道符箓凭空引爆,如同夜幕里炸响天际的烟花绚丽无比,雷光、火焰迸射四散。 说书先生冷哼一声大袖一卷,绚丽符箓就此消散。 褚师山河落地后,捶胸顿足,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都怪自己走神的一瞬,白白错失了解决所有问题的机会。 其实从张复之暴起伤人到褚师山河偷袭失败而返,其实不过几息之间而已,无他,三人太快了而已。 “褚师山河。”说书先生冷漠的开口道,言语之中似乎掺杂这一丝愤怒。 褚师山河赶紧赔笑道:“张先生,我也老早就看不惯他们帝元殿的人仗势欺人了,想着您解决了小的,我帮您砍一刀老的,给您助助威,谁成想老王八,老王八,果真还是有点本事的。” “褚师山河!”说书先生再次冷喝一声,右手掐诀金色光芒在手指之间浮现,噼啪作响。 “魔族人这里是北疆,你在这里说这话感觉合适吗”张复之丝毫不给褚师山河抱大腿的机会,还好心提醒道:“你脚下埋着的可是我人族抗击你们魔族入侵时无数英灵的尸骨。” 褚师山河继续赔笑道:“祸不及子孙,都是上代人的事,我还小没上过战场,咱们还可以做朋友的。” 张复之直接给气笑了:“话虽然是怎么说的,可这是家国,不是个人恩怨,我张复之只是一个普通人没资格替先辈原谅你们。当然都是说了是家国,你来做客我们还是欢迎的,可是你若是拔刀……” 听到这话,褚师山河赶忙将手上的刀收回刀鞘。 “那我们还是敌人,对待敌人我们人族通常只有一个解决办法。”张复之伸出两个手指轻道:“死战!”然后又伸出两个手指:“至死方休!”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打一架? 褚师山河有些发蒙,这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张先生,张先生你我联手,把这个帝元殿的家伙收拾了,我扭头就走,绝无二话。’褚师山河聚音成线传给张复之。 然而褚师山河得到的却不是自己中心的那个字,而是一句反问。 “你还想走” 这下褚师山河直接开始郁闷起来,开口抱怨道:“你们人族,我可一个人没杀,而且现在这新吉城的乱局也不是我弄的,你盯着我干嘛” “跟你无关”张复之握紧拳头,冷声道:“返回魔土的方式有千百,你为什么偏偏要走这里入局时你明明已经察觉,为何乖乖跳进来既然已经入困局,为何不南下绕路离开” 诸师山河哑然失声,不为别的,只是感觉张复之说的好像有些在理。 “当然还有你!”张复之指着说书先生怒喝道:“知道这里是那里吗” 说书先生没有答话。 “新吉城。”诸师山河压着声音替说书先生小声答道。 张复之倒是也没在意诸师山河的故意拱火,依旧对着说书先生厉声怒斥道:“这里,他妈的是人族地界。”右手食指狠狠指着地面:“人族,懂吗你敢来这里闹事。” 说书先生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帝元殿职责监察百族,维护三千道州安宁。” 诸师山河冷嘲热讽道:“要是我,我肯定就受不了,你们怎么不敢在我们魔土之上做这些事是欺软怕硬,觉得人家人族好欺负。” “魔土,七国共存,独立种族近百个,乱局横生黎民苦难,帝元殿每年都有大量狩者入魔土。”说书先生说道:“同时还号召游学士子与百家入魔土宣扬礼教。” 诸师山河满不在乎的说道:“结果如何我魔族的家务事,关你们帝元殿什么事” 说书先生闭口不言,因为其中太过谋划深远,已经不是说书先生能随意谈论的。 “阴阳纵横之术分割魔族而已。”诸师山河随口说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只要魔族能够出现一个名副其实的魔尊,你们所有的谋划都将付之东流。” 五年前,这是大哥牵着年幼的诸师山河看过翼魔族大军惨胜而归时,亲口对他说的:‘无论魔土如何混乱,其实所以人都从未否认过魔族本身。魔族所有流的血不过是因为权利二字。如果有一天某一个政权否认自己魔族的身份,或是想要新成一族,那么他将以最快的速度从魔土甚至是整个道州之上彻底消失。’ ‘为什么’ ‘因为魔族从古至今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 大哥扭头往着那座高耸如云的巍然黑色巨城,按着诸师山河的头顶。挤在熙熙攘攘人群中的诸师山河也学着大哥一样扭过头去看那座名叫‘大都’的巨城,但是因为自己是在太小,以至于只能看到那巨大的上半部分,而头顶传来一句轻飘飘却重如泰山的话。 ‘如果,有一天这座大都的主人变成了‘诸师’,要记得世间只有一个魔族,一个正统,一个魔尊,而那个位置也一定会是你的。’ 诸师山河挠挠脑袋,疑惑的说道:‘那大哥、二哥那’ 诸师英才笑容和煦:“二哥喜欢打架,就让他去帮小禁忌去打架,至于大哥嘛在家著书立传,大哥还要去稷下学宫哪边去转转。” 诸师山河山河撇了撇嘴埋怨道:‘大哥真无聊,我还是更喜欢二哥一点。’ 诸师英才轻轻拍在诸师山河脑袋上,说道:‘你个小没良心的,忘了前些天尿床怕被笑话,谁帮你洗的床单。’ 诸师山河面红耳赤,高高挑起想要捂住大哥的嘴巴。 ‘看你二哥回来了。’诸师英才一把抱起诸师山河放到自己脖子上。 驿道之上那个位于中军,身披黑袍的年轻将领,似乎也听到了那句话,一扬手中的缰绳,胯下那只形如黑虎头生双角的异兽便一步飞跃脱离了大部队,向着诸师英才与诸师山河这边跑来,那人摇晃的手臂,大声喊道:‘长琴、禁忌。’ 这一刻好像整个魔土皆在三人脚下。 —————— 褚师山河思绪万千,其实那时候,自己真的很开心。 张复之指着褚师山河冷冷的说道:“别拿你们魔族跟我们人族相提并论。” 说书先生摸了摸鼻尖,看着那个见谁怼谁的张复之,同样心里从满了疑虑,对于这个年轻人说书先生的行为举止说书先生真的猜不到,真是说书先生极少遇见的情况。 回过神的褚师山河赶忙回答道:“今天想惹事的是他们帝元殿,别扯上我啊。” 说书先生闻言向着张复之微微弯腰点头致歉:“我为我的鲁莽道歉。” 张复之暴怒的脾气有些缓和,随口讥讽道:“别呀,您有什么可道歉的,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 说书先生继续说道:“根据帝元殿条例,在他族国领土实事,理应提前告知。” 张复之脸色越发难看。而褚师山河笑容越发玩味,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说书先生,他现在就想问说书先生一句‘你平时都不看山上抵报的吗十方亭上人王大战帝元殿大供奉一事当真不知道’ 说书先生继续说道:“事出突然,我实在来不及准备,待事情结束后,我会让人递交信函补走一遍流程。” “补流程”张复之满是愤怒的错愕着看着那个相貌英俊的家伙,他真的想不到那些话究竟是怎么从他那满嘴喷—粪的嘴里说出来的。 褚师山河拱火道:“他们帝元殿就是瞧不上你们人族,把你们当垃圾,要是我我早就抽他丫的了。” 张复之右手张开狠狠的拍在自己脑门上,然后一点一点的往下拉,笑声恐怖:“哥几个,打一架”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乱战(一) 一阵雷霆再次闪过,以极速奔向说书先生。说书先生身上深青色儒衫长袍骤然退色,只是一瞬间便化成了一个雪白法袍,法袍之上绣有祥云、白鹤、鸾鸟、彩凤等数十个珍惜图案,若是一直看着就会发现,那些图案皆如活物一般,行动自如。 就在青袍消散,雪白法袍出现的那一刹那,被雷霆包裹在其中的张复之已经出现在说书先生身前。 肘击,张复之凌空飞着,身子微微侧右手手肘在前,直奔说书先生右侧的脖子。 不想被殃及池鱼的褚师山河疾步倒掠而去,手臂轻搓下巴,仔细看着这一场说打就打的战局:“如果猜的不错,无铭就栽在了这一招之下,不过这一招确实不错,一击制胜,只是那个暴躁家伙是怎么跑的这么快难不成他是修雷法的看样子不太像啊。” 一边后退,褚师山河还在一边分析战局。 比起原先那狗日的褚师山河暴起杀人,张复之好歹还说了一句‘打一架’才出的手,所以比起褚师山河的那一刀,说书先生只能纯靠战斗本能的去防御,而现在的说书先生不可谓不爽利。 说书先生双手掐诀,三张由灵气构建而成的防御符箓凭空出现在张复之手肘落点处。防御符箓生成,右手向下一甩,一把白玉折扇从雪白大袍里滑落而出,正好落在说书先生手中。 嘭!一声巨响,说书先生脖子处悬空的三道防御符箓其中两道怦然炸碎,而第三道也忽明忽暗摇摇欲坠,破碎只在瞬息之间。 而这时说书先生倒躺过去,身体呈现出一个极度夸张的角度,而他现在的距离正好的一臂的距离。 白玉折扇猛然一扇,数十道白光飞掠而出,从数十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冲向张复之的面门与胸口。 拥有极快速度的张复之只能选择后退,去躲避那数十道锋利且无比迅猛的白光。 “还有你!” 说书先生白玉折扇再次扇出,只是这次指向的确实远遁离去的祖师山河。 褚师山河是很快,只是还没快到可以超越,说书先生手中扇出白色风带的地步。 同样数十道有飓风组成的白色丝带射向褚师山河,褚师山河骤然停步,拔刀冲向那数十道白色风带。在大明城的时候,田老头曾告诉过他一句话,后来想想真的很对:‘在势均力敌的的情况下,千万不要跑,转身战斗,因为逃跑意味着死亡。’ 现在褚师山河手里就拿着田庆的那把‘朱贺’,这种情况下继续逃跑不就是打田老头的脸吗褚师山河仔细想了想,其实打他脸也没啥,只是比打老头子的脸,老子更讨厌落荒而逃。 朱贺出鞘,褚师山河骤然前奔,只是一瞬间就有七八条白色丝带被朱贺斩断。 说书先生丝毫不以为,或许现在褚师山河还不真正确定大明城草马场里的那个老头的真实身份,可作为帝元殿当代年轻人第一的说书先生怎么可能不知道三千年前的那场波及整个三千道州北端的黑魔之祸,而朱贺的锋利与坚韧,说书先生也是在帝元殿的典籍上见过的,毕竟说到底,朱贺的的半个老家还是帝元殿。 几个快步,褚师山河已经彻底进入战局,虽然已经开打,但是褚师山河还是要埋怨几句:“你们打就打,拉上我干什么。”褚师山河一手拎刀一手指着说书先生破口大骂:“你又毛病啊。”然后又转向有些狼狈的张复之:“还有你,要打就好好打,贴近的往脸上锤,你倒好,被人家打趴下了,还让他把我给扯进来了,真拉胯。” “好好打我当然会。”张复之右脚拖地往后一拉,半扎马步,左手虚张前伸,右手握拳后拉,摆出了一个古朴的拳架,然后一步快若奔雷,冲向褚师山河:“贴脸打嘛,我当然会。” “我去!武夫”褚师山河着实没猜出来,张复之的底细,因为很少有读书人愿意沉下心去当那枯燥乏味日复一日挥拳不断的纯粹武夫。 褚师山河右手一震手掌微松,朱贺凌空旋转数圈后重新落会手中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刀背在前,刀刃在后。 朱贺作为一个双手直刀,设计极为巧妙,长短薄厚甚至于每个地方的重量的设计都极其合理均衡,所以褚师山河反刀而握的手感其实与正握是差不多的。 对于褚师山河的小举动,张复之当然也看的道,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切磋,没有人会死,当然也不能有人死。 说书先生在人族的地盘上搞事情,毕竟理亏在前,虽说在道州帝元殿的口碑有些离谱,可帝元殿的人毕竟还在坚持自己认为的公正二字,搞事就算了,要是再杀了人家的巡狩,那可是真的不好交代。 而说书先生对于张复之来说,虽说是搞事的王八蛋,但毕竟是帝元殿的人,这涉及道外交问题,还远远不是他一个北疆巡狩能够轻易左右的。 至于对褚师山河,两人的想法都很简单,杀他不值得。先不说能不能杀的了,就算两人真有镇杀褚师山河的本事,对于说书先生,褚师山河临死反扑定然会让他终生修为就此止步,这个买卖很吃亏;对于张复之来说,自己修为终生止步还是小事,估计整个新吉城死伤大半,甚至还有可能全部覆灭,这样来看也是很不划算。 而不能杀说书先生与张复之的理由,褚师山河的想法很简单,‘他要回家!’没错仅此而已,无论是说书先生还是张复之,只要自己真拼去大半修为不要杀了他们其中一人,自己也绝无可能回到魔土大都。 所以这场架没人会死,但是往死里揍还是可以的。 脾气暴躁的张复之也确实不是好惹的,十几拳一口气轰出,哪怕褚师山河的朱贺舞的再滴水不漏,可还有三拳锤在了自己胸口之上,当然张复之也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刀背。 “看什么热闹,还有你。”褚师山河边打边往说书先生那边撤,张复之也有几拳有意无意的打空出去,拳罡如风撞向说书先生。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五十八章 乱战(二)白纸福地 “你也想跑”诸师山河且战且退,只是几呼之间就已经来到了说书先生身旁。 张复之拳罡如风,也很快贴到说书先生的脸上。 说书先生手执白玉折扇不退反近,微微侧脸险之又险的避开张复之的那一拳后,白玉折扇扫向诸师山河的腹部。 与张复之交手打的有来有回的诸师山河已经来不及躲开突如其来的一攻,只能迅速运气凝聚在腹,硬抗那一击。 ‘嘣’ 一声音巨大的闷雷炸响,诸师山河便被砸的倒飞出去。诸师山河身形如犁,在青石地面上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好在诸师山河及时刹车,才没撞上摇摇欲坠的残破墙壁。 “我靠,你个臭说书的,下手真毒。”诸师山河右手用到拄着朱贺,左手捂着肚子,疼直咬牙:“你生孩子肯定没屁-眼。” 说书先生侧身躲过张复之一拳,回应道:“帝元殿律,供奉终生不娶” 诸师山河骂骂咧咧站起身子:“那你这辈子肯定当不上供奉。”骂完后诸师山河想要继续前奔出刀,余光扫到身边破碎的满地的碎块石屑,又看向正向自己杀来的两人赶紧叫停。 “等等,等等,等会再打。” 张复之与说书先生互换一拳后,两人借着那股相互的劲道迅速拉开距离,等到两人落地后,呈现三足鼎立的局面。 这时张复之才发现经过刚才那一场乱战,诸师山河身后的墙壁早已破碎不堪,张复之顿时大怒:“诸师山河!!!” 诸师山河瞬间明白了张复之暴怒的原因,感觉阻止到:“哎哎哎,你可看清楚,这个墙是你锤烂的,跟我没关系。” 果不其然,在满墙形如蛛网龟裂的核心正是那个还在昏迷不醒的无铭。 张复之一阵语塞,还不等诸师山河喘口气,张复之再次暴怒,指着诸师山河怒斥道:“要不是你,他们会来吗,他们不来我怎么会打那一拳。” 诸师山河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只能无奈说道:“大哥你讲点道理好吧。” 说书先生展开白玉折扇轻轻挥动:“不打了” “打怎么不打”诸师山河歪着头敲了敲自己的脑壳,然后拿刀指着说书先生:“爷爷不把你的脑科锤烂,难解我心头之愤。” 说完这句话诸师山河扭头掩嘴对张复之说道:“咱俩联手,你们这墙可是他帝元殿里的人撞坏的。” 张复之冷哼一声:“能跑得了你” “打,那就继续。” 张复之再次拉开拳架,说书先生也合上折扇,缓缓敲击掌心。 眼神犀利,静静的盯着另外两人。 诸师山河连忙摆手:“停停停停……要不咱们出去打在这里大家都施展不开,而且一不小心撞烂一块瓦,这架就打不完,毕竟张复之这家伙连自己都想抽两巴掌。” 张复之本就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冷冷一哼。 说书先生大拇指轻轻磋磨着扇骨上的天然纹路,眯眼到:“你诸师山河还怕这个半年前在那雄关城,半座城池可都被你给毁了。” 张复之一听这话,勃然大怒,右手高高举起手掌掐诀,顿时雷电缠绕如无数细小白蛇飞舞,噼啪炸裂声不断,同时嘴里怒喝着:“魔头!” 就这一下,诸师山河连忙后退几步,双手微抬呈防御状,这可不像是闹着玩的,一不留神张复之那一巴掌真拍在自己脑袋上,那乐子可就真够大的了。 “张先生别闹别闹,你先把巴掌放下。”嘴上说着话,诸师山河也往后推着,有意无意间距离昏死过去的无铭越来越近。 说书先生眼神一迷,手上的小动作也停了下来,随时准备出手。 张复之也不是傻子,右手法决慢慢撤去,那宛如白昼星辰一般耀眼的雷团也缓缓消散。嘴里骂骂咧咧不断:“挨千刀的魔头。” 张复之知道,只要他敢出手,诸师山河山河会瞬间后撤,同时举起昏死且毫无防备的无铭,当然他的目的自然不是要借刀杀人,而是逼说书先生出手,毕竟要死一块死,这样热闹。 “果然够无耻。”说书先生轻松说道。 见张复之放下手掌,也不再后撤的诸师山河对着说书先生拱手道:“谬赞了。” 说书先生手上白玉折扇打开,扇风扇的飞起。他实在想不明白,那本书蕴藏儒家十三部著作精髓的《十三经》老头子为什么要交给这个混不吝的魔头。 见说书先生不准备接话,诸师山河转头对张复之说道:“复之啊,有件事你得想明白,雄关城那事是有人做局要杀我,我只能跟他拼命,没办法啊。”说着指向说书先生:“这次是这个脑子有病的家伙要搞我,而我只想走,要不然你跟他打个商量,你们俩斗法,放我走”见张复之也不愿意搭理自己,诸师山河大义凛然道:“对于这个邪魔我深恶痛觉,当然不能让你孤军奋战,这样咱俩并肩作战,一起拿下这个家伙。” 张复之无奈道:“你自己不就是邪魔吗还是魔族里血脉拔尖的那种。” 诸师山河干咳几声,尴尬笑道:“在人族住的太久了,都习惯了习惯了,对不住哈。” 张复之不再搭理这个脑子不太好的家伙。 “要不咱出去打我瞧着北门外边就挺不错的,顺手再杀几个匪徒,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诸师山河提议道。 张复之沉思片刻后,拍了拍有些皱皱巴巴的衣衫,要不一块吃口面 不答应说书先生猛然一惊,他没想到张复之居然会选择岔开话题,因为只要张复之答应去城北比斗,诸师山河必定会跑,而唱戏的角都跑了,自己搭的这台自然也就没了用处,同时新吉城剩下的也都只是小麻烦而已,比起城毁人亡,离心离德满城人心溃散不就是小麻烦嘛。 说书先生重新合上折扇说道:“我有一去处。” “臭说书的!”诸师山河手指指着,踱着步朝说书先生走去,同时还骂骂咧咧的不停:“臭说书的,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吗,这样大家都好受,非得贱嗖嗖的找罪受,信不信你禁忌爷爷一拳把你……” 说书先生默不作声的在松开的雪白长袖里掏出一张纸来。 而此时,诸师山河已经凑到了说书先生跟前,指着那一张雪白纸张说道:“你小子脑子果然是抽搐了,该不会是想让我们去这里面打架吧” “白纸福地”张复之说道。 说书先生点点头,没有否认。 “白纸福地”诸师山河一个飞跃,倒掠而去,坐在这个满是裂纹的墙壁上:“你小子不会是想把我骗进去后,拘我去帝元殿吧。” 说书先生抖抖纸张,说道:“一纸而已,不过千里须弥空间,想要离开破天开地。”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五十九章:乱战(三)无垢世界 说书先生抖了抖手中的那页白纸,笑容玩味道:“怎么样,到底还打不打” 张复之瞥向诸师山河。 诸师山河收刀入鞘,指着说书先生斥道:“臭说书的,我今天非得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不行。”说完诸师山河向前几步后,身体不断缩小,最后没入说书先手中的纸张之中。 张复之抬手挠了挠脸颊,说道:“我脾气真的很好,等会轻点出手。” 说书先生听到这话,干咳两声,看来一眼至今还在昏迷不行的无铭,最后满脸僵硬的点了点头。 看到说书先生点头之后,张复之也迅速缩小没入那一页白纸福地之中。 说书先生也紧随其后,进入白纸福地。 随着说书先生的消失,那一纸白纸缓缓飘落在地。 白纸福地,苍白无色,天地不分,八方混乱,如同一个只有白色的混沌世界一般。 就在这个唯有白色的世界中诸师山河的凭空出现,看到这白色的混沌世界,诸师山河迅速展开六翼。 赤黑色的火焰不灭,灼烧着白色的混沌世界,如同一滴墨水,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之上。 这是诸师山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进入一个洞天福地,而且还是当下已知洞天福地中最玄妙的一种,怎能不小心。 诸师山河骂骂咧咧到:“狗日的臭说书的,不会是想要拘禁我吧” “圣人曰:语以正言,诉以礼,秽语者,自损其德,不言其正。”张复之凭空出行在诸师山河身侧,踏空悬停。 诸师山河笑了笑,说道:“发几句牢骚而已,那个臭说书的反正也听不见。” “听不见什么”说书先生也凭空出现。 一看到说书先生也进来了,诸师山河顿时来了精神,说道:“背后说你坏话那,咋了” “哦,没什么。”说书先生淡淡回应道。 诸师山河顿时没了脾气,只能转移话题,开口问道:“臭说书的都没地方落脚,怎么打” 这次说书先生没有答话,而是缓缓下降,在下降数十丈后,双脚落地,如同踩在一个虚无空白的屏障之上。 然而就在说书先生落地的那一瞬间,以他的脚为中心,一道光波迅速蔓延而去,随后就是绿色的花草凭空出现。 一念万物生。 绿色的花草如同一滴落在水面的波纹,以肉眼可见的迅速蔓延,绿草、鲜花、树木、山岭,万物凭空生。 茫茫雪白的空间也再一瞬间就成为浅蓝色的天空,只是没有日月星群,甚至连云都没有。 见到这一切张复之下意识脱口而出:“无垢世界。”他曾在典籍中见到过这样的记载:‘有异界焉雪白无际,世人处之万物横生映心成界,号无垢世界,白纸、水月之产。’ 听到张复之的话,说书先生笑到:“先生博闻强记,在下佩服。” 张复之没有答话,身影缓缓下沉踩在说书先生内心所映照的草地之上。 只是一瞬,洁净无物的天空上日月浮现,白云微风骤起,拂动张复之衣衫,脚边爬伏着一只雪白神鹿轻轻酣睡。 说书先生说道:“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比起这方因人而不变的无垢世界,先生才是担得起无垢二字” “要不咱们找个地坐下把酒言欢” 空中传来一个包含几分讥笑的声音,正是诸师山河。 说完那句话诸师山河缓缓落地,落地后诸师山河收起六翼。 而随着他的落地,天地一角乌云骤起,电闪雷鸣,一角世界塌陷成为悬崖。 看到这一切,张复之没有说什么,纯粹的魔族而已,难不成还指望他的内心映照出万物生春,生机勃勃的景象吗 说书先生依旧是面色和煦,古井无波,这正如他内心所映照出来的一般,无黑无白,百族一视同仁。 突然一声清脆的鸟鸣,一只黑色羽翼燃烧着诡异火焰的异鸟从乌云中飞掠,发出清脆嘶吼的鸟鸣。 说书先生和张复之都以为诸师山河无法映照出生活,不免有些惊艳,但仔细想想翼魔族映照出飞鸟也不奇怪。 但是随即而出的是几个身影让说书先生和张复之彻底惊呆,因为在那悬崖边缘之上,竟然浮现出了人影。 在这方无垢世界中,说书先生、张复之都感觉到不可思议,并非这张从白纸福地中截取下来的一方污垢世界不能演化出人,而是需以灵为墨,骨为笔,才能谱写出来,而只凭心境就能映照而出的现象,却不是说书先生他们现在就能以心境演绎出来的。 行走在悬崖之上的人群,约莫七八人左右,老少皆有,身着破衣步履阑珊尽显疲惫之感,却相互扶持不断前行。他们身形并不完整,身体的边缘略显模糊,像是不断脱离周围的虚空却又被不断的吞噬。 张复之看清后失声道:“不会是因为战争而流浪的人族”说着张复之看向距离不远的说书先生,问道:“为什么他的心境会演化出人族。是不是你在搞鬼” 说书先生摇摇头否认了曾自己暗中动手转而说道:“或许他们并不是人族。” 一个人心的显化,无关种族,甚至无关种类,或许他就是他又不是他,或许他是一只走兽、一颗草木,一块碎石,但无论是什么那才是真正的他,尽管模糊、混乱,但这才是他,人总是矛盾的不是吗 “魔族天生残忍,书籍记载:魔族喜以人为兽,放逐山野,驱狼挽弓,猎多者为冠。”张复之说道。 说书先生这次罕见的没有搭话。其实人族狩兽取乐,与魔族猎人又有什么区别,除了复仇、果腹之类,世间一切杀戮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沉默片刻后,说书先生才提醒道:“看他们的眼睛。” 这时张复之才真正仔细的注视那些人,尽管他们无比落魄,但是每个人的眼中流露出来的从不是什么恐惧,而是清澈泛着点点星芒,满眼都是希望。 而这时一直沉浸方无垢世间演化的那种奇妙感觉中的褚师山河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你们是在讨论我这神风俊朗的帅气美貌吗。” 不等两人回话,褚师山河发现两人眼神虽然看的是自己这个方向,却不是自己。于是后退半步,转过身子同样看到了那数十里之外悬崖之上的人群,猛然一惊,然后大手向后一挥猛然一抓,那原几人与虚空分离相容的平衡瞬间被打破,彻底融入虚空之中。 直到这时说书先生好像才明白大供奉的那本《十三经》为什么要送给这个魔族少年。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六十章 乱战(四)墨影十六将骑 白纸福地无垢世界的映照内心,对于三人来说各有所得,但最吃亏的还是褚师山河,尽管褚师山河获得了世界演化的一丝感悟,但却被帝元殿和人族的人窥得了自己的部分真实的内心,总体来看还是亏的。 “现在只有我们了”张复之说着弯腰抚向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白色雪鹿,就在手指触碰到白色雪鹿鹿角的瞬间,雪鹿便化作点点白色星芒消失不见。 “就是把自己拆了也应该没事吧”褚师山河笑道。 说书先生白玉折扇折和轻敲手心表示认同,顿时说书先生手中的白玉折扇便化作了一把雪白长剑,一身衣衫也或化作青色。 剑为器中君子。无铭使剑,他这个名义上的师傅又如何不精通那。 褚师山河一步向前刀出鞘一指,这招最早脱胎于真龙一族龙三太子的起势拔剑术,如今已彻底被褚师山河魔改,但骨子里还有龙三太子起势把剑术的影子在里面。 张复之彻底拉开那副古朴的拳架,犀利无匹的拳风毫无遮拦的迸发而出,在张复之身边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在这种状态下的张复之,无论从那个角度偷袭都无法成功,因为只要一接触道那无数刚猛无比的拳风就会在瞬间被张复之感应道。当然想要破解的方式也很简单,那就是武夫所尊崇的至高拳里‘一力降十会’。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但没人第一个出手,三人对决,阵营各不同,第一个出手的虽然能够占据先机,但是也会暴露出弱点给他人。所以眼下三人都在等一个机会。 能把三人彻底拉入战局而无人可坐享其成的机会。 无垢世界碧蓝色的天空之上,蓝天明日与乌云闪电共存。北方天空中的乌云不断闪烁着雷光噼啪作响却迟迟没有雷电落下。当然等待雷电落下的不知有褚师山河一人而已。 终于在片刻之后,一声洪鸣,一个粗如磨盘大小雷霆落下,击塌了一座山峰。 而也在那时,三道身影骤然前奔。 三人中速之极致的的莫过于心平气和的张复之。 张复之径直奔向说书先生前行轨道上,一拳砸过去,如有万均之力,雷声洪鸣与至乌云而落的雷霆之声重叠,分不清震人心肺的究竟是拳罡之声还是雷霆之声音。 说书先生原本就是直剑突刺,看到张复之脚踏雷霆袭杀过来,手腕一转剑身转回,同时左臂屈伸架住剑身。硬接下了张复之这一拳。 但是这一拳力量实在太过庞大,哪怕是说书先生不直接被震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就在说书先生刚站稳,褚师山河的一刀直斩过来。 祖师山河手中所执的黑刀名为朱贺,是斩首黑魔以数百人头和帝元殿换来的材料所淬炼而成,说书先生虽然没有真正亲眼见过,但是帝元殿的典籍,说书先生确实真真正正看到了。虽然黑刀朱贺随着斩首黑魔‘论道’落败后,成理亏之器,刀身奥义尽数磨灭与消逝,但却依然拥有着无可比拟的坚固与锋利程度。放在九境武夫手里,斩杀一个同境界的王者依然不在话下。 说书先生左手掐诀,无数符箓在身后浮现,冲向褚师山河。 祖师山河不断往朱贺里注入灵力,迸发出更强盛的刀气,劈向说书先生。但在无穷无尽的符箓中,依然慢慢偏移了方向。说书先生也身形一撤顺势躲过那一击。 算是成功接下堪称全力的两击后说书先生悻悻然道:“幸亏当时无铭符箓画完后死活都要让我帮着,只是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到时候怎么交代那。” 褚师山河失手后,看向近在咫尺的张复之,疯狂使眼色,想要和他联手。 然而等来的不是点头,而是张复之回身翻转的凌空一脚,好在褚师山河有所防备,一个弯腰倒仰躲了过去。 张复之一击落空,急速后掠,而就在他刚刚离开后,就有一道剑光斜劈过来。 看到这一幕,诸师山河不觉有些后背发凉,急忙侧倾空翻出去,于此同时地面轰然爆炸,一速束红色的赤炎直冲云霄,显然又是说书先生的手笔。 “铁卒过河”:张复之一声冷喝,在此突袭至距离自己最近的诸师山河身前,一拳锤出,似有万钧之力,直击诸师山河心口。 “哎哟,我就纳闷了!”诸师山河倒执朱贺,斜身以手臂抵住刀背,以刀刃与张复之的拳头对碰。 锋利无匹的朱贺对上张复之的拳头对碰的一刹那,拳罡与刀光交错综合,只是刹那,两人脚下方圆百米的地面顷刻化作齑粉,塌陷下去足有六七米。 说书先生默不作声再次提剑而来,左手掐决,数道黄色符箓不停,右手握剑,踏风而来。距离两人还有三十余米,说书先生悍然出剑,剑光与符箓相融,威力陡然暴增,诸师山河连张复之两个人一个都没落下,全部被卷入其中。 “他妈的臭说书的给我下来吧。”一个巨大的手掌骤然在说书先生身后出现,想要将他直接拍回地面。 说书先生回身长剑一扫,直接将手掌拉要斩断。 “铁卒天降!” 一声低语从头顶传来,说书先生一抬头就看到,数十个‘张复之’在半空出现,左脚微屈,右脚为锋从天空砸落下来,范围之广足有数百米,而这也注定说书先生无处可逃,只能硬接下张复之这一脚。 一阵烟尘散去,说书先生已经被打回了地面,而不远处,张复之已经和诸师山河对攻数十次。 说书先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想要再次到掠出去。 很显然,张复之走的是纯粹武夫的路子,最擅长的就是贴身肉博。而诸师山河就算走不得不是纯粹武夫的路子,也得是体法双休,贴身肉搏的能力一样不差,再加上如今诸师山河已经开翼,翼魔族开翼实力都会得到不同程度的提升,从诸师山河开翼到现在,说书先生从未得到他在战斗中展翼战斗的的情报。 而说书先生好像自己也只修法,和这两个家伙贴身肉搏明显吃亏。 不过张复之的路数,说书先生越看越眼熟,最后试问道:“人族墨影十六将骑你是‘铁卒’”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六十一章 乱战(五)‘暗\’势力 传闻人族颛顼帝幼承大统之时,王族势微,王庭之上各方势力无人尊王,只顾争权夺利,甚至就连喋血王庭的事件也时有发生。 颛顼帝蛰伏三年,而在他亲掌王印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振王威,血洗良渚古城三日,屠尽各方逆反势力头目。而在这场大战中,两个由颛顼帝亲自培养出来的势力浮出水面,在这首战中便让整个三千道州都为之侧目。 据说,那三日颛顼帝受各类暗杀不下百余次,甚至就从小负责照料颛顼的侍女、历经两王的忠实老仆都不惜燃烧神魂袭杀颛顼,而仅凭一己之力便力护住颛顼不死不伤的,便是如今被称为‘人族圣盾’家族的始祖,而另外一个则是负责猎杀各方势力头目的强大组织。野史中记载在场血洗中的收官之战中有一位中五境王者幕后之人凭借秘法逃脱出去,而那个组织竟整整追杀一年之久,并在一处大荒中以绝世凶阵,在付出数位强者生命的代价下,最终将那个中五境的王者彻底抹杀,而据那部失落的野史所说,当时那些人最强的也不过是半步王者而已。 以大阵磨灭王者的这并不是先例,兵家名宿多有次战绩,但那些都是在付出数万甚至十万的兵甲的代价下才能做到。当年说书先生看到那里时,不觉惊出一身冷汗。数十人最强不过半步王者,竟然生生磨灭了一个中五境的王者。 而颛顼帝也凭借着这一明一暗,两大势力坐稳了人王之位。 各族为了探寻这个‘暗’势力的底细,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历经人族数王,最终在‘暗’势力‘半白半送’的情况下才探寻出了一份只有称号而无名字的名单来,而这就是所谓的墨影十六将骑的来历。 其实很多人认为,墨影十六将骑只是人族‘暗’势力的一小部分而已,但是却没有验证的可能。 因为他的机密程度就连相国张仪、大柱国李牧都无法接触! 其实想要获取‘暗’势力的全部信息也很简单,只要人王背叛人族,那么‘暗’势力的所有秘密也将真正大白于天下。 但是这个对于百族甚至于帝元殿来说都是痴心妄想,因为早在十方亭上,人王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面对说书先生的猜测,张复之没有回答,出拳如风狠狠砸向诸师山河。 说书先生也没有继续探寻墨影骑的秘密,其实张复之无论答或不答,又回答什么,对于说书先生来说都不重要。说书先生一遍掐诀以符箓攻击两人,一遍疯狂后撤。诸师山河显然不是什么好鸟,在硬抗张复之拳头的同时还不断往自己这边移动,明摆着不想让自己做这个在圈外丢符箓的富家翁。 诸师山河一心两用,在打架的时候还想‘照护’着说书先生。在一心一意挥拳的张复之的凌厉攻势下,结结实实挨了两拳,打的诸师山河实在很郁闷。 “你tm打他去啊。”诸师山河破口大骂,然后侧身躲过对着这个眼窝的黑心拳后,顺势收刀入鞘,然后抬腿就是一脚踹向张复之的腹部。 张复之一拳打空快速收拳,腹部后收的同时也用双手扳住了诸师山河的那一脚,然后蓄力一抬。诸师山河倒翻出去,而张复之也被那一脚踹出十米远。 诸师山河落地后躬身向左侧飞跃出去,直奔说书先生,而就在一刹那张复之的铁拳已经砸在诸师山河刚刚落地的地方,地面瞬间被轰出一个数米宽的拳洞,裂纹蔓延数十米。 诸师山河飞奔而来,说书先生避无可避到于是到提长剑正面硬钢诸师山河。在两个人对撞的一刹那,张复之骤然出现在诸师山河身后。 眨眼之间,三人已经互攻数十次。 —————— 新吉城那座有些荒凉的街道上,被张复之一膝直接镶嵌进那座满是裂纹的墙壁里的无铭无力垂落在地上的手指忽然有了轻微的抖动,随后无铭胸口的剧烈起伏。 在一呼一吸间,无铭缓缓回复了意识,然后艰难的抬起如有千斤重的眼皮,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有些发呆。 “我这是…”无铭只记得自己看到了一阵炫目的白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无铭想要起身,但只是稍微一动,从胸口上传来的剧痛,瞬间贯穿全身,让无铭彻底清醒。 “他妈的,那个王…八蛋,敢…偷…偷袭我。”无铭龇牙咧嘴的骂骂咧咧道。“臭说书的!臭说书的!狗日的,你人那快来救救我!哎呦,我靠,真他妈的疼。” “你被人打了” 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无铭被自己用脑袋砸出来的墙坑里使劲靠了靠,然后双眼奋力望山翻,才看到那个扒在墙的那一面,露出半个脑袋往这看的女孩。 无铭记得她,是当时跟诸师山河在一块的女孩,性格不怎么样,但是人长得真没话说。帝元殿里能跟她在模样上比一比的绝对超不过一个巴掌。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人打了” 无铭嘴角咧了咧,咬牙嘟囔道:“没有!” 楚昕素继续追问道:“你不是帝元殿里的人吗好像是那个白衣服的小弟。” “不,他是我小弟。” 楚昕素继续说道:“哦,那他人那” “死了!”无铭咒骂道。 挺到这话楚昕素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不禁感叹道:“死了啊,好可怜啊。那你有没有看到小山河” 无铭满脸发黑:“没有!” “哦,那你这样是不是被小山河打的” 面对无穷无尽的问题,无铭终于吼道:“我说了,没见过没见过,你是聋子吗”刚吼出来,无铭就有些后悔,于是清了清嗓子,用只认为满是温柔的声音说道:“这位姑娘,小生确实是没见过。” 如果承认自己见过,那自己被人打进墙里的事就再也瞒不住了,自己的帅气形象在这个漂亮姑娘心中也将轰然倒塌。 楚昕素回应了个平平淡淡的“哦。”,然后消失在了墙头。 无铭笑容灿烂,抬头看了看原本有些刺眼的太阳都感觉有些温柔了,那一刻如岁月静好,让人陶醉。无铭不由感叹道:“又一个姑娘被我的帅气英姿征服了。怎么潇洒帅气我也愁啊。” “你真的不是被人打进去的” 忽然楚昕素出现在无铭身前,弯腰倾斜着身子看着这个奇怪的家伙。还记得自己哥哥曾说过,帝元殿的人都是一群脑子不正常却想要制衡三千道州的家伙。现在仔细向来,自己哥哥说的果然都没错。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六十二章:乱战(六)大雨 无铭硬咬着牙尴尬的从墙里把自己的身体一块一块的拔了出来,站起来不动声色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楚昕素也不在搭理这个看上去就不太聪明的家伙,就在这周边四处闲逛,这里翻翻,哪里看看,想要找到那个偷偷跑出来打架的小山河。 见楚昕素背对着自己,无铭赶紧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胸口用灵力化去胸口的疼痛,等胸口闷痛逐渐缓和了大半,无铭就迈着轻浮的步伐凑到了楚昕素身后。跟着她翻看了几处地方后才主动说道:“原来是看到那个魔头……魔族人…魔族人的。”感觉到楚昕素那想要杀人的目光后,无铭迅速改口:“除了那个魔族人还有一个人族,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然后,我就不小心睡…对,睡着了。” 楚昕素无奈翻了个白眼,吐槽到:“你是被人打晕了吧。” “狗…”无铭脱口而出,然后突然想起来,那个狗日的说书的说过,这个小丫头好像是楚狂人的妹妹。想到这里,无铭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不过好在那个‘屁’字没骂出来。 楚昕素眯起眼,犀利的看着无铭,问道:“狗什么” “狗,够,我说的怎么能够。”无铭打着哈哈道:“我是喝醉了,酒劲上涌,应该没挺住才醉倒的。” “哦。”看着这个虽然有些狼狈,不过还算干净没有酒气的家伙,楚昕素显然没有继续揭露他的兴趣了,反正无论无论自己问什么,那脑子不正常的家伙的回答一定很让人无语。 无垢世界 诸师山河、说书先生、张复之三人对攻,互有胜负。在诸师山河的刻意拉扯下,原本想要以法术、符箓对轰的说书先生也早已被拉进近身搏斗的序列中。在高强度的战斗之中,武夫出身的张复之上衣早已爆掉,诸师山河身上破破烂烂,甚至就连最注重礼仪气度的说书先生的那袭法袍都是皱皱巴巴粘满灰尘。 诸师山河一脚猛然踹向说书先生的腹部,却被一剑挡住。诸师山河一个倒仰侧躲,一道冷冽霸气的拳罡擦着脸颊飞过,赤裸着上半身,青筋爆起的张复之转眼就已杀到。 “卧槽,你打他啊!打我干嘛。”诸师山河撑着倒仰不倒的力道,瞬间撤去,跌倒在地,然后把朱贺的一侧贴着身子疯狂打滚,才躲过张复之横劈而下的一脚。 张复之一脚落空,然后脚尖一点,飞旋出去,横拳扫向赢吃诸师山河一脚的说书先生。说书先生急忙一剑劈扫过去,与张复之的那一拳对撞一起,一声清脆响声,激射出点点火光。 诸师山河滚离了危险地带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然后骂骂咧咧的说道:“狗日的跟你们武夫打架真没意思,说好的潇洒风流,结果是他妈的的泥地里摔跤。” 出手后鲜有说话的说说书先生忍不住吐槽到:“你以为自己能好到哪里去。” 毕竟某人曾打着打着抓起一把土就往自己脸上丢。拿刀掀起一大块土地,然后在半空,用灵力直接打爆,让三人淋了一场土雨……。相比较他,张复之拳罡中不经意夹裹着的碎石尘土都是清风细雨了。 诸师山河一阵语塞,好像真的无法狡辩哈。 “气海雪山。”诸师山河后背六翼张开一冲飞天,背后先是有一双大手浮现,然后是上半身躯干浮现,尽管躯干有些模糊但是总归是实质化了。 早在昆仑虚仙州,太安山上之时,诸师山河就曾显化过,与真龙一族龙三太子龙逆、妖族赤麟君显化一龙一蟒互为争锋。 哪怕以诸师山河身为魔族前八公子中的玉公子,修道十余年也只能显化出两臂罢了,无他,只因人形最为契合天道,同时也最为难修。百族的气海雪山多半走的是先练本族本体,再化人形的路数,如龙逆、赤麟君一般,等到修至九境大成之时蜕变成人形,进而合道,最终成就不朽王者身。 而他诸师山河是直接跨过了气海雪山化形本体的道路,直接修了人形,这不是不行,路很难走。要不然在那太安上众人看到的就不是三雄互为胜负手的拉锯战,而是占尽先机的六翼魔禽完虐红蟒,力压金龙的戏份了。 要知,诸师山河翼魔族先祖本体就是六翼天禽,而飞禽天生克制蛇属之类,哪怕是龙也不例外。 “他想干什么” 说书先生、张复之不免开始警觉,虽然三人真实战力与此刻表现出来的不同,但起码在此刻展现出来的确确实实是互相牵制的平衡局面,当然想要打破其实也不难,只要某人的一次手抖罢了。 原本酣战的两人瞬间互碰一掌,随后迅速撤身退离。说书先生单手掐剑诀,身侧两旁再次浮现出数百道到颜色各异,却熠熠发光的黄纸符箓,矛头直指天上的诸师山河。 而张复之同样拉开古朴拳架,身影飘忽不定,每一次恍惚就有一个身穿甲胄的士卒出现,从混沌逐渐清晰,短短一息之间就有十余人出现,那些人或提刀,或握剑,或执矛,武器各异,同样枪尖指天,对准诸师山河。 “来战!”诸师山河从数百丈高空急掠而下,两张巨大手臂高高举起,双手如钩,想要怒锤大地。 一身洁白长衫有些微脏的说书先生,在从上而下裹挟下来的飓风中纹丝不动,衣衫猎猎作响,秀口一张吐出一个“急”字。身后数百张黄纸符箓如箭矢一般激射向空中。 张复之没有说话,只是向上递出一拳,身后已有百余位的甲士,爆喝一声‘战!’一飞冲天。 哪知,诸师山河双手之上一抹黑灰浮现,如同稚子学字,提笔失神,一滴墨顺着笔毫落下,落在因为练字已显得有些杂乱的纸上,不伤大雅却极为显眼。 黑灰墨气散去,再看时,诸师山河双手托举着一座直径近足有近七八十丈的巨大土石,右手奋力一挥,身后两个巨大的手掌便将托举着的土石奋力朝下砸去,同时诸师山河背后六翅羽翼骤然发力,拖拽着诸师山河急速倒掠出去。 只是短短一瞬,符箓、铁甲、土石就已碰撞到了一起,阵阵闷雷之声响起,土石就已经被轰成了尘土,洋洋洒洒纷落而下。 张复之皱眉道:“大道规矩”这句话看似自言自语,却是问的说书先生。 而说书先生则莫名其妙的回了一句:“好大的一场雨。”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六十三章:乱战(七)好重的一脚。 其实这件事本身就透露着诡异,一幅画卷铺开,三位提笔人已经落笔再收笔,按理来说既然笔落纸上,就是白纸黑字不能更改否认的规矩,可天上那家伙却是实实在在的再次提笔,涂改修抹一气呵成。其实哪怕是亲自跟白纸洞天借来一页世界的说书先生都不敢说能够如此。所以才有张复之的那一句反问。 原本想要等到灰尘散去才下去看泥猴的诸师山河环绕着那一团巨大且久久不散的灰尘缓慢飞行,结果灰尘中一道身影猛然越出,一只手如同铁钳死死抓住毫无准备的诸师山河,双脚猛踏虚空,两人如同陨石一般倒栽葱似的一前一后砸进灰尘中。 “狗日的张复之,你他娘的拉我干什么”看清拖拽着自己的那人后,诸师山河气的直接破口大骂,结果一开口就被灌了一嘴尘土,让诸师山河干咳不止。 诸师山河扭过身子,双脚蓄力一踏,踹中张复之肚子,同时双手死死抓住张复之钳住自己衣领的手臂,身如满弓。同时嘴上还在喋喋不休:“狗日的,有你这么打架的吗。” 说完那句话诸师山河双脚骤然发力,只是一个瞬间两人直接翻转过来,想要将张复之投砸下去,结果张复之如同千斤巨石一样浑然不动,两人在空中不断翻转几圈,诸师山河硬是没将那个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的家伙甩下去,只好由着他拖拽着自由落体。 砰的一声巨响,褚师山河如同倒栽葱似的砸进大地,经过连番战斗洗礼虽然表明坑坑洼洼内部无比紧实几乎都能比肩铁石的地面直接被轰出了一个大洞,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让褚师山河半截身子扎进土中。而不远处张复之也成功落地,只是当脚步落地后连续倒退两步后才彻底稳准身形,同时右手使劲揉压着胸口,指缝之间露出的是一个紫红的拳印。 远处头顶悬浮一道符箓,自有三丈神光护体避尘,一手负后,一手执三尺青锋,如同遗世独立,风流俊雅的说书先生嘴角不免杨起,只当看了一场无伤大雅的内斗。 其实说到底,褚师山河和张复之是能勉强算在一起的苦命人,而自己则是个没事找事的无赖流氓,只是这两个明显不同心,要不然现在吃土的多半就是自己了,没办法谁叫自己位置选得好啊,人、魔两族边境线,他们不打,谁打 早在那刚落地的瞬间,张复之右脚后撤一步踏碎虚空,一手扯着褚师山河的肩膀,手臂如满弓蓄势猛然下砸,直接将褚师山河镶嵌进地面。而褚师山河则是回敬一拳,猛然砸在张复之胸口,将其生生砸退数十米才止住步伐。 这次交手,褚师山河最落魄,张复之最吃亏。 半个身子都被嵌进地面只漏出一个手两个腿在外面晃荡的褚师山河,倔强的比划出了一个中指,往前、左、右都使劲伸了伸,虽然幅度不大。比起在鄙视别人,其实更像是褚师山河被打到抽筋,不过好在褚师山河感觉自己的睥睨四方的豪爽气概是到位了,至于其他倒无所谓。 “还打吗”说书先生抬起贴靠在腹部的右手轻轻一挥,顺着手掌挥动的方向一阵飓风平地骤起,将房源近百米的巨大尘埃团直接吹散。 只凭两根腿一个手感知外部动静的褚师山河一个骤然发力,从土中跳出,上半身衣服破破烂烂,脸上头发上全是土,落魄无比。 张复之揉着胸口咧呀没说话,但是浑身上下暴烈无匹的磅礴拳意却逐渐内敛,其实打到着份上,怎么算都算打完了。 看到张复之这个反映,又在刚才被坑惨了的褚师山河骂骂咧咧道:“咋你们说不打就不打了”话还没说完,褚师山河就已经出手,一个急步如同黑色闪电般急速奔向张复之。 哪怕张复之的反映再迅速,在褚师山河堪称无赖偷袭之下勉强摆出了半个拳架子,一身磅礴拳意再次汹涌喷出,但依旧没有机会递出哪怕半拳,只能任由褚师山河将自己撞飞。 偷袭得手后,褚师山河如同定海神针般骤然站稳纹丝不动,同时右手扯住被自己撞飞的悬空的张复之,身形一转,骤然发力,强行改变张复之的倒掠出去的方向,将其砸向说书先生。 有了反应的机会,张复之迅速调整身形,砸在原本站着说书先生的那个位置,虽然动静很大,好在张复之也算是平稳落地。而一直密切关注局势的说书先生早已躲开,站在更远处,锦衣猎猎,笑容和煦,好一个人面桃花笑春风。 就在褚师山河再次准备出手的时候,头顶厚重的乌云急速翻滚不断下降,如同天塌一般。就在三人抬头望去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大闷响,由上而下,由东向西如同刀斩一般,天塌地陷,将世界一分为二,地面骤然崩塌下降百丈。南北宽也有数百丈。 而三人均在塌陷范围之内,哪怕是这页世界名副其实半个老天爷的说书先生都是一脸不解的急速下降。 “说书的!”张复之不断在巨大下落的碎石之间来回蹦跳身形不断上升,最终一步跃上已与断崖毫无差别的地面。 其中最为轻松的莫过于褚师山河,身后羽翼一展,悬浮在半空,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抬眼望去,那东西向的巨堑真是一眼望不到边啊。 一页白纸洞天之外,心存疑惑刚从面馆里出来没有找到褚师山河的楚盺素撅着小嘴,满脸不高兴的。看到这一幕的无铭赶紧迎了上去,结果一个不小心踩中了街道上的那一页写满东西如同鬼画符一般乱乱糟糟的白纸。 无铭满脸嫌弃的抬起脚扯掉,贼寇围城人心惶惶的百姓疯狂逃难,除了黄白之物与粮食一并裹了随身携带之外,其他多半都是随手丢弃,道路上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一个普普通通的纸张自然无人在意。 就在无铭想要丢掉那张纸的时候,突然发现如同鬼画符的纸张上竟然有黑点跳动,宛如鬼神执笔画就而成。 无铭眼神一凝,不免有些狐疑,这怎么看这三个小黑点都像是三个人。 突然一个脚凭空出现,直接踏中无铭面门。 这一脚实在是势大力沉,直接无铭踹到五官扭曲,只听无铭嘴里吐出“卧…槽…”两个字,等到楚昕素回过神无铭已经倒仰出去,连滚带爬重新倒嵌进墙面里。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六十四章:止战 突然间,一阵清脆如青瓷碎裂的声音响起,那张纸凭空炸裂,激射出无数光芒蔓延。 首先映入楚昕素眼帘的正是那无意中一脚踹飞无铭的褚师山河。然后就是依旧风姿卓雅不染尘埃的说书先生,最后出现的是一个楚昕素从未见过的赤裸着上半身满身灰尘的健壮汉子。 褚师山河落地后回过头正巧看到站在面馆门口的吃惊同时还有些娇羞的楚昕素,然后急忙回过头去,右手掐诀,满身灰尘尽散,原本破破烂烂的上衣也被一件崭新的黑色衣袍代替。 而张复之同样一振,将尘土振掉,然后跳上小面馆的遮雨檐廊有意避开楚昕素侧身小步跑进面馆,从自己的书箱中翻出一件褐色麻布衣衫。 “你们”楚昕素一脸疑惑娇羞且带着一点点兴奋的指着两个尴尬还在衣衫不整的家伙,更何况身后面馆里还有个没穿衣服的家伙。 褚师山河无奈摆摆手:“这个帝元殿的家伙,整了个白纸洞天,然后我们三在里面打了一架,算是不分胜负吧。” “只是打架”楚昕素问道。 “不然那”褚师山河不解的反问道。 “好吧。”楚昕素极为乖巧点头的同时还有一抹自己隐藏的很好的‘可惜’感觉。 一切小举动都尽收眼底,甚至被帝元殿里称做‘半个藏书楼,世间一半事尽在腹中’的说书先生都不免有些好奇,好奇这个灵族的小丫头为什么听到打架会觉得可惜 “这小子怎么还没醒。”褚师山河走到昏厥的无铭身前,蹲下来,扯开衣领一角露出一片紫青瘀血,忍不住吐槽到:“我说张复之啊,你下手也太黑了点吧,瞧瞧把人家帝元殿的最优秀的少年剑客打成什么样了。” 刚穿好衣服走出来的张复之满脸疑惑的环视一圈后,看向褚师山河问到:“你说啥” 说书先生倒是不置可否,只是瞧着也不说话也不反驳。 楚昕素偷偷伸出了个大拇指,好家伙一句话骂两人,确实是技术活。 “等等。”褚师山河眼神一凝,盯着无铭脸上那个覆盖了大半个脸的鞋印,一拍大腿猛地站起来,指着无铭的脸环顾四周:“我靠,谁这么无耻啊,还往人家脸上踹了一脚!” 原本还敢偷偷竖大拇指的楚昕素偷偷瞄了一眼褚师山河,然后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了。 “现在外面怎么样了”张复之整理着衣衫从面馆里出来。 楚昕素察觉到身后有人,轻轻一跳从台阶上跳了下来。 还没等到有人回答自己,张复之就一眼瞥见还在昏死靠在墙根上的无铭,随口说道:“呦,谁往这小子脸上踹了一脚啊。” 听到这话楚昕素更没话说了。 说书先生说道:“城外还只是对峙,至于林将军还没有从城主府里出来。” “哦。”张复之挠挠头,就像返回面馆,自言自语道:“那暂时跟我没啥关系。” 原本摆弄着无铭的五官四肢做出各种各样奇葩姿势的褚师山河一听这话就跟被踩中尾巴一样,直接跳了起来,指着张复之步步紧逼:“咋这是你们人族的城池,你凭啥不管” 张复之停下脚步扭过身看着褚师山河,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说道:“现在不还没打起来吗咋管” 听到这话褚师山河狠狠的拍了几下自己的额头,低下头后疯狂的揪扯着自己的头发,然后才抬起头来,咬牙切齿的问道:“那你能告诉我咱们为啥要打那一架吗” 张复之微微斜后撇着自己的脑袋,仔细思考了一会,给一个让褚师山河更加恼火的答案:“主要是无聊,还有就是看你们怎么闹腾确实挺让人生气的。” 楚昕素听到一半急忙小跑几步来到褚师山河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要不然真的怕褚师山河一个神经崩溃三人就得再打一架。 瞧着褚师山河的脸色越来越铁青,张复之索性直接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盘托出:“其实黄钟合那老小子不老实早就让我们盯上了,之前没有动他,一是玄州这边本来就是安定,不宜闹得太大。二是他之前还算是有贼心没贼胆,没将手伸进军队。” “所以,玄人州这边要有动作”褚师山河突然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张复之。 被偷偷坑了一把的张复之也不恼怒,而是继续说道:“其实这一次哪怕你们不闹出这场幺蛾子,我也得自己动点手腕,让这死气沉沉的新吉城热闹起来。” “所以人族是想要把新吉城打造成一个范式的军镇,好在易交玄人州推广”说书先生突然说道:“这个主意是良渚那边的意思,还是李牧的手笔就不怕再闹出来一个藩镇割据的局面” 一个道州,三个人说,三个名字。 张复之直接忽略了前半个问题,只反问了一句:“有李牧将军在,谁敢藩镇割据” 说书先生微微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确实,只要李牧没死,任何一个敢在人族地界上摆出丝毫造反举动的,都只会沦为笑话 对于这点,别说是帝元殿,哪怕是整个天下对此都是深信不疑。藩镇割据其实早在数十年前就发生过一次,人族东境曾有一名将军勾结妖族,试图分割一州,在妖族不留余力的助力下,那名将军先是自立为王,随后将矛头直指人族,良渚古城派兵镇压,结果屡战屡败,导致那场叛乱席卷大半个州,国土几乎沦丧。 而这件事发生时,北境熊熊战火已经五年未曾停歇,就在决战来临之际,当时还不是大柱石的李牧大手一挥,潇潇洒洒写下万余字的作战策略后,率亲卫百二十骑,直奔东境平反,一路上收编数州地方军与从前线败退下来的败军,等到到达作乱大州时,人数已至八十万之多。 最后北境依照李牧所留作战策略,大败魔军。而东境,就在两军对垒之际,李牧直接派兵大迂回以五千骑打下来那座最为重要的叛王城,彻底瓦解了叛军军心,使叛王不得不潜逃妖族。 其实故事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那知李牧居然丧心病狂到直接率领八十万大军以捉拿叛王的名义袭击了与之接壤的妖族大洲,在妖族大州里像是放风筝一般,追着叛王的足迹,攻克洗劫的城池就有百余座。至于叛王,说来也怪,几乎每次都要抓到的时候,那位叛王都会犹如天助一般成功逃脱并前往另一座妖族城池寻求庇护。妖族高层反应再迟钝也大抵弄明白了怎么回事,最后不得不捏着鼻子抓住那个自己一手扶持的废物送给了李牧,没了抓人理由的李牧才不得不班师回朝。 那场闹剧到这里其实也足够了,那知出使南国的才回的张仪听到消息后,勃然大怒居然直接绕过良渚古城,直奔叛州,说是要平叛,结果不知怎么着,原本几乎被李牧弹压到想死都不敢死的百万叛军居然全部哗变,集体流窜到妖族境内,占山为王,成了无法无天的流寇。而李牧也通达,直接留下二十万大军帮助妖族平乱。 最后在妖族和人族联军的不断围剿与人族的不断招降下,折腾了五六年,才将那百万叛军全部赶回人族。 据各方的谍子传来的消息所说,叛军被押解回人族的时候,大大小小的箱子装了无数。 也有小道消息说,人族叛军被清缴是因为所占据点周边数百里实在没有什么可搜刮压榨的了。 第一卷少年游 一百六十五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褚师山河翻了个白眼,倒是也没去反驳张复之,只是对楚昕素招了招手,说道:“走了,走了,这新吉城没啥意思。” 说书先生说道:“要不再待会” “待个屁”褚师山河直接破口大骂:“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咋吃你家饭了” 说书先生沉默片刻后,很正经的说:“我可以请你吃。” “滚蛋!”褚师山河大手一挥,然后看向张复之问道:“你小子不会拦我吧。” 张复之扯了扯因为匆忙穿着而有些不舒服的衣服,不耐烦得说道:“你走不走,管我屁事。” “那我们这就走。”褚师山河拉住楚昕素的青葱玉指就要走。说书先生不急不缓的伸出手指指向北门方向笑容和煦道:“不好意思,现在貌似真的走不了了。” 北门方向一声轰然巨响,大半个城池都是一阵摇晃。 “卧……槽!”褚师山河咬牙切齿:“狗日的说书的!”。褚师山河有些无奈想要抽人,现在已经打起来了,那个狗日的说书的绝对不会放任自己轻松离开。 褚师山河越想越气,斜眼一扫,然后松开楚新素的小手,走到无铭身侧上去对着无铭的手臂就是一脚,直接将那昏睡的家伙踹翻在地。 “嘭!!!”又是一声巨响。 无铭一下子爬了起来,看了看四周,最后盯着天空,疑惑道:“打雷了要下雨了吗” 褚师山河转身气哄哄说道:“走了,回客栈。”原本就不远楚昕素点点头,小跑几步匆忙跟上。 说书先生手指轻轻磨—搓这已经从新变回白玉折扇的扇骨,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你似乎并不喜欢全力而为,我记得在哪玄都山上,你好像是并列第一。”说书先生一字一顿说道:“与真龙族太子龙逆并列!” 偌大的街道,顿时鸦雀无声。 张复之若无其事的扯着不合身的衣衫,眼神瞥向正要离去的褚师山河。刚刚苏醒无铭也没有纠结这三个神出鬼没的突然现身,下意识的顺着说书先生的目光望向褚师山河。 听到这句话褚师山河止住身形侧身斜望着说书先生眼神凌冽,似乎有只要瞬间,他的刀就能刺透说书先生的喉咙。 无铭的手满满伸向腰间的短剑,‘咔’一声清脆,剑刃已出鞘一寸,剑气满长街。 张复之眼神中突然浮现出一抹猩红,不过很快又被压下,右腿微微后移,缓慢蓄力,很显然这场架他并不打算出手,但是也不会让人在这里动手。 无人敢动。 就在这时褚师山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挥着手说道:“你小子不也一样没用全力啊。”说着看想无铭:“也只有这小子憨实在。” 说书先生先是一愣然后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只有无铭傻傻的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张复之咧了咧嘴,瞧着这尴尬得没边的场面顿时没了继续凑热闹的兴趣,挠了挠头转身就要回屋。 出剑一寸却显得无比尴尬,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想要找台阶给自己下的无铭心里一喜赶紧迈出一步盯着张复之的背影厉声喝到:“那个谁,你想干嘛。” 瞧着明摆着是想拿自己下坡的无铭,张复之也懒得跟这个脑子不太好的家伙计价,转回身子指着身后虚掩着的木门说到:“我赶了一天的路休息休息不行啊。” 无铭干咳两声,面色尴尬到:“当然行,当然行,不过记得不要随便出门啊。”说着顺势收刀入鞘,完事还不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意自己的谨慎。拍着拍着瞥见其余三人的目光,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戏有点过了,然后很果断的放下手掌,轻咳两声不在说话。 闹剧过去了,说书先生收敛了僵硬的笑声但依旧笑咪咪的说到:“这就回去” 褚师山河一个箭步冲到说书先生的跟前,十分熟稔的拉起说书先生的手,小心捧握着,像是多年不见的朋友一般,然后坚定的点点头,说道:“对,这就回去!” 说书先生满脸透露着欣喜,继续柔声问道:“不出来了” 褚师山河双手摇晃的更加剧烈,同时身子还微微弯曲,像是喜极而泣:“仗没打完,我要是出来我就是狗!” 说书先生嗤笑一声,从褚师山河双手捧着的手掌中抽出一只高高扬起作势要打,最后却是像是无奈一般,没了计较的心思,那只手只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叠放在褚师山河双手之上,幽怨道:“这叫什么话,这不是打哥哥我的脸吗。” 这一幕莫说是无铭哪怕是无铭就连心思玲珑千回百转的楚昕素都瞪大了双眼,不明白眼下这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倒是早早回到面馆里想要去后院寻一处铺盖小息片刻的张复之又折返了回来,双手按压在窗框上,笑容玩味,大声嚷嚷道:“我说你们这对狗男女是这么回事,我说在哪白纸福地里你们怎么眉来眼去,原来早有一腿,故意布局坑害我的。” 突然不远处的一个踩踏的不成样子的破菜篮子被一丝气机牵引悬飞起来朝着张复之砸了过去。张复之急忙侧身躲过,然后又从窗户里伸出脑袋看了褚师山河和说书先生,然后悠悠一声长叹,颇有几分瞧不惯又无可奈何的幽怨神情在里面,等到他真真正正前往后院的时候,害不忘高呼:“光天化日啊!这世道啊!哎。” 听到这一声声惊呼,楚昕素恍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看着拉拉扯扯还在‘叙旧’的褚师山河和说书先生眼神眼神古怪起来,同时心里又是一阵震惊,看向那个小小的面馆竟是有些自惭形秽,喃喃自语道:“想不到今天终于见到一位宗师了。” “什么宗师”叙完旧回来的褚师山河满脸疑惑的看着楚昕素。 “没…没什么。”楚昕素一把扯住褚师山河的袖子就往前走:“我们快回去吧,别再被这个帝元殿的人给坑了,打了一架还不够啊。” “到底什么宗师啊”褚师山河锲而不舍的问到。 “什么宗师我说过吗” “你说了啊,我亲耳听见的。” “那一定是你听错了。” 小街上无铭鬼头鬼脑的转到说书先生前面:“你们之前认识” “不认识。” “哦,对了那个人族为啥,说什么光天化日,什么狗男女的他在说谁啊” 说书先生沉默的很久才说到:“兴许是在他白纸福地的时候被你一脚踩中了脑袋吧,你理亏就不要记恨他了。” 无铭沉默片刻后点点头,怎么说的话,确实是骂自己的。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六十六章:登城 天边乌云越发浓郁,如同大地上撑起的一面华盖,将新吉城稳稳遮住,不让透出一丝光亮,仿佛天地隔绝,让人感觉到绝望与窒息。 其实无论何地任其马匪再过庞大与嚣张都从未有过克城乃还的惊天举动,因为城池只要做到坚壁清野就足以保自身平安无忧,至于之后是上报郡城请军围剿,还是闭口不言防止仕途污点就是城主老爷的事了。 然而这次让新吉城守军无比绝望的是在那数千马匪之后的竟然是黑压压的叛乱暴民,与为首的马匪一般无二都是混血的半妖或是半魔,他们携带着登楼梯、藤盾、钩绳,甚至还有几座简易投石车,而这绝对不是一股区区马匪可以拥有的。 护城军士卒愈发崩溃,人玄州不见战火三千余年,那怕时有马匪流民、散兵游勇流窜至玄人州那也是更靠近北面边境线上城池才需要考虑的问题,而他们新吉城确实实打实的位于玄人州中域位置,无论从哪轮也轮不到新吉城来面对这场无妄之灾啊!再说他们守城士卒都不过凡人而已,寿命不过几百年,打仗那时七八辈子之前的老黄历了,他们怎么知道! “马将军!马将军!马将军回来吗”终于有人忍不住失声大喊,声音中满是悲怆。 然后久久得不到回应,耳边只回荡着士兵们充满惊恐的哭喊声。 张虎一脚踹翻一个离自己最近已经哭的昏天黑地的士卒骂骂嚷嚷道:“都他妈的鬼号什么,有林将军在咱们死不了,新吉城更是破不了,都他妈的给我拿好枪矛,对准这群狗—娘养的,他们赶上来就给我杀。” “虎哥!”一直忧心石块木料等投掷器械前去查看的王东也终于赶了回来,人还没到就故意扯着嗓子大声嚷嚷道:“新吉军来了,新吉军来了,新吉城有救了!常春将军来了!” 有人回头望去,果然看到那条长长的主路之上无数铁甲铮铮的甲士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而来,每一步落下大地似乎都有轻微的颤动。 在这新吉城里哪怕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都知道,新吉城有两个军,一个是新吉军,一个是护城军。同时他们也知道想要光耀门楣就要进新吉军,想要狗仗人势就去护城军。在这新吉城的地界上哪怕是护城军的一个都尉看见新吉军的一个新兵蛋子都得绕路走,那怕护城军头顶上的是那狗日的城主大人。 张虎皱皱眉眼神瞥向城主府,心有灵犀的王东微微摇头,如今城主府那边人满为患,消息哪有那么容易传出来。 “老王、老张。”常春一把一个按住赶来迎接的王东、张虎的手臂,撇了一眼墙头上探出的密密麻麻的人头,凝重的问道:“怎么样,还守得住吗” 王东叹了一口气,没有答话。 常春瞬间了然,不再继续问话只是按住王东的手掌轻轻抬起拍了几下。 “常将军,林将军回来了吗”张虎迫不及待的问道。 常春哈哈大笑起来,对这张虎说道:“张老弟,你是信不过老哥我啊。” 这句话吓的张虎赶忙挣开常春的手掌躬身抱拳道:“常将军,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林将军在,兄弟们更安心一些。” 王东也赶忙躬身抱拳赔罪道:“常将军,张虎不是这个意思,万望将军海涵。” 其实按在人族的军衔制,常春与王东张虎同为副将属同级,而如今王东张虎以下属之礼拜常春,没人感觉以外,毕竟军队也分强兵与败将之别。 常春一手一个扶起两人,说道:“放心,只要战火一起城主再如何也是瞒不住将军的,常某虽是庸俗之辈无论如何也会守到将军赶来的那一刻!”不等王东张虎有任何反应,常春抬起手重重一挥,厉声喝道:“登城!” “登城!登城!登城……” 常春身后数千甲士齐声高呼,手中所持长矛不断举起落下,呼声如雷震撼人心。 王东张虎放眼望去,目之所及那些士卒的眼睛只有坚毅,没有丝毫畏惧神色。两人只能叹气,只在气势上护城军输的就不是一星半点。 新吉军列队登场,负责搬运防御器械的护城军赶紧靠边让出道路,眼神崇敬的看着他们登城。 “都他妈的给老子站好了。”张虎刚上城头就看到杂乱无章的护城军士卒,怒骂道:“他妈的!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你们穿上这身衣服难不成是喂狗的要不要老子一脚一个把你们踢下去喂下面那群狗” 王东面色尴尬,干咳两声,眼神瞥向一旁。 常春着是笑眯眯的搂住张虎,说道:“张老弟消消气消消气,你们压力大,我们理解,没必要跟他们嚷嚷。”说着还不忘扭过头胡乱指向一名新吉军士卒,怒骂道:“那个谁,脚给老子踢的高一点,狗日的你没吃饭吗” 张虎扯了扯嘴,这话确实有些过分了,只是想起常春这狗日的一贯是把尾巴翘到天上去的主,也就没说什么。 常春倒是笑眯眯的拍着张虎说道:“这才对嘛,没必要跟这群娃娃置气。哎呦,我去!” 常春一把扯开张虎快步走到城墙边上,一眼望去,下方密密麻麻的马匪暴民,豪气凭空起,竟然掐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与王东张虎一样,常春也是新吉城土生土长的人,虽然是新吉军的副将,也领兵围剿过不少马匪流民,但到底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之前只听林将军讲过那种千军万马的边境厮杀,想不到有一天他常春还能亲眼看见。 张虎眼神古怪,对王东问道:“常将军不会是吓疯了吧。” 还不等王东反驳他,常春就已经翻身走回,对两人说道:“以前只听林将军吹什么百万大军攻伐绞杀,千骑破营,驰骋沙场千万里,想不到我常春也有见到的一天,以后林将军再吹牛,我也能反驳几句了。哈哈哈哈哈……” 王东张虎眼神中满是羡慕,也对从武那有不思战!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六十七章:发生了什么? 再说那城主府偏殿中气氛依旧诡异,寂静无言。 黄钟合与林少华静静的看着对方,而已经内急许久的赵文书浑身颤抖,脸色也由涨红转为青紫,瞧上去似乎有种想要尝试突破人类极限的悲壮。 一旁站立许久的侍女,低头默数数字,每当默数到一百的时候就悄悄抬头瞄向三位大人手中的茶杯,如果需要她则会上去斟茶,如果不需要则继续低头重新默数数字,每当抬头十次,她都会领人将三位大人手旁许久没喝的茶水换成新茶,而只是换茶这个步骤她已重复了将近三十次。 ‘53、54……、60……、89、90、91…’ 侍女还在低头默数。 ‘95、96……、99、100。’ 侍女微微抬起头,以余光扫视三位大人的茶杯,然后手做出小幅度的摆动,紧贴着侍女的丫鬟顿时心领神会,然后迈着小碎步以及其轻微的脚步声绕到一面极尽奢华的屏风后,随后就端出一个象牙制的托盘来上面则静静摆着三个金镶玉制的精美茶杯。 侍女领着丫鬟走到黄钟合身旁恭恭敬敬的将那杯尚存余温的旧茶取出然后换上一杯新茶。 走到林少华身旁依旧重复换茶的动作,而等到侍女站起身子时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林少华含笑的点头致意,而着对于自从到了城主府就锦衣玉食喜欢拿鼻孔里看人的侍女丫鬟都是一件天大的美差,毕竟那个少女不怀春,而身居高位、玉树临风、谦逊有礼的林少华几乎是全城女子最想嫁的白衣郎! 只是心思摇曳瞬间,侍女就已经回神然后偷偷扯了扯身后那位入世未深的小丫鬟,示意她还有一位大人,小丫鬟也瞬间回神,又继续踏着小碎步跟在侍女姐姐身后。 自古将相不相合,她们虽然都寄情于林少华,可毕竟还是城主府的人,若是真被城主看在眼里,多半是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侍女走到赵文书身侧,依旧轻轻拿起茶案上的茶杯,放到象牙盘上然后从上取出一杯新茶后想要轻轻摆到茶案上时,那知一直微微发抖的赵文书突然一颤,手臂一扫正好撞上那面茶案,巨大的起伏让侍女一惊然后手上的茶杯瞬间倾倒下去,而滚烫的新茶瞬间泼洒一地。 原本就已经忍耐到极限的赵文书被那飞溅的热茶一烫瞬间跳了起来,疯狂的挥扫着大腿之间冒着热气的水渍,嘴里不断咒骂道:“该死的贱婢你想要烫死我吗你长手是干嘛用的一个茶杯都拿不稳,烫坏了大人我直接把你两只狗爪子剁下来喂狗……” 其实就在茶杯倒下的瞬间,那名侍女就猛然后退一小步直接跪倒蜷缩着身子,脸死死的贴着地面,嘴里不断嚷嚷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 那名负责端茶的丫鬟也赶紧学着侍女姐姐的样子跪下,只是没敢说话。 动静闹得太大,黄钟合与林少华都忍不住的往这边瞧来,只是两人依旧是沉默无言。 如今已经深秋,玄人州又是人族北境,新吉城自然是冷的厉害,泼洒在地面的新茶散着淡淡的热气,而离地面最近还在不停出声求饶的侍女不知不觉间皱了皱鼻子,原本她就离那些水渍最近,此时竟然有一股无以言表的尿骚—味扑面来而,侍女下意识的继续蜷缩了下身子,想要离那些水渍更远一点,那怕只是一点点。 黄钟合斜眼瞧着那个大发雷霆差一点就要动手打人的赵文书,心理厌恶又多了几分,撇见赵文书两脚之间那一大滩水渍,黄钟合瞬间扭回自己那颗肥硕的大脑袋,仿佛再多看一眼就是脏了自己的眼。 那股味道似乎遇到滚烫的热水后像是解除了封印的恶魔,气味暴涨了数倍不止,赵文书也察觉到了那股气味,眼下这也不是转移注意力就能轻易解决问题的了。 于是赵文书的脚终于踹在了那名侍女的肩头,用力极大,只是一脚就将侍女踹翻出去,嘴上骂骂咧咧道:“吓尿了!该死的贱婢滚远点!別弄脏了大人我的衣服,把你卖了都赔不起!”说完赵文书转头看向黄钟合,微微躬着身子满脸谄媚道:“大人,属下这……实在有些狼狈,不如容属下先去换件衣服再来听训。” 只是还没等黄钟合回应,林少华直接站了起来,迅速抱了个拳后又迅速放下:“大人,末将手头还有些军务,实在耽误不得,至于昨日围剿一事,末将随后会上道折子。” 黄钟合满脸遗憾道:“我许久不与将军见面,原本是想要借着这次机会与将军多聊聊,交流交流感情,结果被这不懂事的手下扰了兴致,不如将军我们移步去后花园,如今已有梅花抽芽……” 林少华不得不再次沉声提醒道:“大人,末将还有军务需要处理,至于赏…花……” 就在这时门外似乎传来一声喊叫声:“林将军!” 林少华猛然扭头看向殿门,这一眼似乎想要穿透这厚重的殿门,把被黄钟合隐藏的真相一眼看穿。 偏殿距离城主府正门极远,又有黄钟合亲手布置的结界阻挡,如果不是林少华还有半个练气士的身份在,怕是也听不到这句极小极微的喊声。 同样也听到这句喊声的黄钟合脸色越发冷冽,心中是对门房的不断咒骂。 “大人!”林少华扭过头看向黄钟合右手满满伸向腰后,紧紧握住那件残缺的法宝:“末将还有事。” 黄钟合沉默片刻后,才笑盈盈的说道:“既然林将军还有军务在身,我也不好在留了。”说罢大声喊道:“来人送林将军回去。” 话音刚落偌大的殿门才被两名身着深灰长袍的侍从缓缓推开。 “末将告辞。”:林少华轻轻点头致谢,只是右手始终没有从后背拿回。 身材臃肿的黄钟合没有起身,只是满脸堆笑的挥了挥手。赵文华则是拱手施礼道:“将军慢走。”而林少华直接没有搭理这个家伙。 当林少华走出殿门时,同时彻底脱离了黄钟合的结界,只是还没等他松口气,就被眼前的那一幕彻底惊呆,沉默片刻后才问道:“这…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六十八章:军人为家死? 撇开领路的侍从,林少华一路狂奔,穿过层层宫门,奔向城主府的府门。 一路上碰到的侍卫宫人都是如丧考妣,脸色瞬间雪白起来,他们没想到林少华居然怎么快就能从偏殿中出来,而府门那边……。 有些人彻底崩溃,他们甚至都能想到新吉军破门而入大肆屠杀的画面,而城主绝对不会为了几个奴婢就彻底与林少华交恶,但是林少华是绝对会因为几个同袍向他们这群在城主府庇护下的垃圾挥刀的,甚至不会有任何犹豫。 想到这里有人直接丢下手中的东西,想要去偷几件破布麻衣,混进难民里借此逃过林少华复仇的屠刀,毕竟门口那件事真的闹得太大了。 原本身形如燕,快速奔跑的林少华应该是越跑越快,可当他每靠近府门一步,双腿就越发沉重一分,当他真正靠近府门的时候,已经彻底跑不动了。 门内是数十个凶狠的城主府的帮闲,手里提着木棍、刀、剑,嘴里还在骂着难以入耳的污秽言语,洋洋得意。 而门外是稀稀拉拉的推让声与微弱的哭喊声,满是绝望。 “给我往死里打,对把他的腿给老子卸了,敢来城主府闹事,这不是嫌命长吗”薛文轩也已经彻底癫狂,手上拿的不知是从哪捡来的木棍,对这马永宁几人比比划划,只是每次甩动都有几滴献血从棍头上甩出,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后无力的坠地。 “老薛,你也上啊,怂啥!” “对啊,对啊,往脑袋上招呼,哈哈哈哈……” “老薛今天你只要是打死一个,以后我苏发以后看见你就喊哥。” “哈哈哈,也算我一个。” “薛哥,哈哈哈哈哈” …… 一声声笑声,在此刻显得无比刺耳,却又无比真实。 也真是在这笑闹声中,薛文轩也愈发膨胀,一个原本就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忽然被一只丑陋的手高高举起,宣扬他的丑陋,在最高处,在无数赞美声中,他渐渐迷失的本心,变得与那只手一样丑陋。 “上啊,薛哥,往脑袋上招呼……” “薛哥,威武!薛哥,威武!” …… 林少华低头默默走着,走到那群喧嚣的人后,轻轻一拍,那人还在骂骂咧咧着:“他妈的谁啊!”可当然他看到自己身后的那人后,瞬间哑火,浑身颤抖着一旁踱步,城主府的侧门本就不大,又拥挤了几十人,原本站的好好的,结果又被一挤,直接破口大骂,只是当然看到那人后,也彻底闭嘴。 就这样,林少华拨开一层一层的人后,终于走出的城主府,嘴里不断喃喃着:“住手,住手。” “打,给我往死里打,他妈的,你没吃饭吗”薛文轩挽了挽右手的袖子后,高高举起木棍,就朝着马永宁的脑袋砸去。 “我说住手!”林少华从薛文轩身后一把抓住木棍,怒吼道。 薛文轩顿时觉得手中的木棍如同有千钧之重,他拼尽全力都不能动弹分毫,只是薛文轩此时早已膨胀,没了往日的小心谨慎,直接破口大骂道:“他妈的又是那个找死……” 只是不等他说完那句话林少华紧握住木棍的右手,向左奋力一挥,右手拿着木棍直接打在薛文轩的脑袋上,强大的冲击力,瞬间让薛文轩身体失去平衡,身体腾空,脑袋在下,脚在上的横栽下去,当薛文轩的脑袋碰触倒地面的时候,瞬间炸出一个极尽绚丽的红色火花…… 血溅在林少华雪白的长衫,无比刺眼。 “将军!救……救…新…城…有……马…匪……”:满头是血,四肢尽断,只能以盔甲辨别出真实身份的马永宁拼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我……知道了。”林少华沉默片刻才咬牙说道。 听到肯定的答复,马永宁也完成了最后的心愿,不在说话,原本剧烈起伏的胸口也逐渐减小幅度,最终彻底归于平静。 竟是死不瞑目! 自古以来,文臣死庙堂,将领死沙场都是最高的荣誉,只是马永宁可能到死都没能想到,自己居然死在自己人的手中,而那群人可是自己想要拼死守护的。 “你……要不…救一下吧。”隐匿在人群中的楚昕素说道。 “这些不是我们能管的。”褚师山河深呼吸一口气,记住了这个名字‘马永宁’。 “大人……” “大人饶命啊……” 林少华的手段太过果决与震撼,那群打手原本还以为林少华会顾忌到城主府的面子不敢轻易伤人,想不到林少华居然直接敢杀人!还是在这城主府门前。他们虽然是打手帮闲,可并不代表蠢,怕是城主府门口的这群人全部绑一块,都不够林少华一只手杀的,所以当他们看到林少华真正动手杀死薛文轩的时候,他们就直接丢掉自己手中的武器,跪下求饶。 “该死!”林少华怒喝着,然后大步向前,右手挥舞不断,只是每一次起伏,都代表着一颗人头落地:“你们这群垃圾,有什么可救的,都该去死!” 林少华怒不可遏,他也陷入了对自己的深深质疑之重,他想不明白,他当兵究竟是为何他想不明白,那百万之师常年驻扎边境苦寒之地,面对严寒、伤病,面对百万妖魔,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这群垃圾,就把自己的命丢在这里,丢在边境,任由野兽啃食果腹,值吗不值! “林将军,城门的马匪杀来了,你救救新吉城吧” 此时又一道微弱的声音从传来,林少华循着声音找去,最终看到了同样是奄奄一息的一名甲士,只是情况比马永宁好上太多太多。他是最早冲上去的人之一,也是最早负伤的,所以一直待在最后,在加上后面都是马永宁几个兄弟扛伤,他反而活到了最后。 “林将军!”那名甲士又喊了一声:“林将军,救救新吉城吧。” 林少华小跑到那名甲士身前,跪在他面前,想要将他扶起拦进自己怀里,只是一碰,那名甲士口中就是喷涌出一口鲜血,林少华知道他同样是油尽灯枯了。 “林将军!”那名甲士再次喊道。 这次林少华轻轻把手搭在那名甲士的肩膀,感受铠甲的冰冷与鲜血刺鼻的味道,问道:“还有必要吗” 那名甲士一愣,他不明白林少华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是因为城主还是马将军与自己还有这些死在这里的兄弟,那名甲士沉默许久后才说道:“可,这里是我的家啊……” 是啊,这里是他的家,可这里却不是林少华的家,自己又凭什么乞求別人舍去自己的性命去救別人的家。 “为了马将……”那名甲士又补了一句,只是话还没说完,林少华就轻轻说道:“我知道了……”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六十九章:围城必阙 新吉军的加入,犹如一剂强心剂,让护城军很快安定下来。只是眼前的局势依旧不容乐观,而这关键破局之人,正是林少华,只是这希望之火却是遥遥无期。 撇开最初的兴奋,常春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林少华不出现,光凭自己真能守住这座新吉城吗 常春回望城中,城主府方向,他在犹豫一件事,如果林将军迟迟不出现,自己敢不敢率兵逼宫抢人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马永宁已经身死城主府门前,堂堂新吉城护城军统帅大将,连城主府的大门都没进去,哪怕是性格沉稳的王东都会选择兵围城主府,与黄钟合拼个你死我活。 大漠黄沙上,数骑从东西两个方向策马绕城狂奔向马匪,似乎有所察觉沉思闭目已久的丁来,缓缓睁开双眼,抬头望向城墙上军纪已焕然一新的新吉城守军,没有丝毫以外,毕竟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那怕新吉军的统帅林少华与黄钟合意见再不和,可在一座城的安危之下,林少华怎么可能会选择撤兵自保。 丁来自言自语道:“果然不一样了,还是当时选择趁林少华领兵剿匪时攻打这新吉城更为安妥些。” “报……” 一骑狂奔而来,进入军阵后开始缓缓减速,只是那声中气十足的喊声拖声极久,直到到达丁来身前时才刚好收尾。 老幺毕恒用自己独特的尖锐嗓音说道:“说!” 来骑,翻身下马,斜身单膝跪地,面朝丁来抱拳道:“禀告大当家,东门战线已布置完毕。” 丁来看着新吉城城头已久没有说话,毕恒等了一会后才敢继续‘越俎代庖’说道:“回去告诉老贺按计划行事。” “是!” 那名骑兵喊完,翻身上马,一路向的东原路返回。 “报……” 又有两骑从西面策马入阵:“报,西门战线已布置稳妥。” 毕恒听后挥手让他回去。 直到他离去后,那名与他同来又偏偏慢上一点的骑兵才报告敢军情:“禀告大当家,北门五百斥候已至北门二十里外,正在待命。” 一直观察丁来的毕恒真准备下达军令,正要开口结果看到丁来回过头来看向那名骑兵,吓的毕恒直接闭嘴把嘴边的那几个字重新咽回肚子里。 “令,斥候分散游弋,不得靠近北门二十里,严禁暴露,分股袭杀北逃难民。” “是!” 随着最后一个信兵离开,也宣告新吉城攻守战正式打响! “老三!”丁来左右回头寻找熊矛的身影。 看到丁来如此,毕恒直接扯着嗓子喊道:“三哥,三哥,去叫阵了!” 话音刚落,身后军阵中,从内向外开出一道口子,而一手拿着长矛一手扯着用来包扎伤口的白布,哈哈大笑:“来了来了。” 看到熊矛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毕恒才松了一口气,真是生怕这位三哥脑子一抽再跟大哥闹脾气,那可真就麻烦了。毕恒一边想着一边还不忘指挥道:“来人还不快给三当家的牵马!” “不用!”熊矛大手一挥,一个飞跃腾空而起,跳到自己的战马之上,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哪怕是全军最为健硕的战马依旧浑身一颤,摇晃着向前走了几步后才彻底站稳。熊矛右手用力扯了扯白布后,随手又将布头打了个结,然后单手控马,转向丁来大笑道:“大哥,我去了。”不等丁来回应,熊矛就回转马头,狂奔向新吉城。 沙场之上向来有弓弩箭雨,为了双方安全,一般两个军阵之间都有千步的距离,用来避免敌方偷偷射来的冷箭,以减少己方的战损。 熊矛策马狂奔至新吉城下三百步后停马驻足,这个距离也正好是绝大多数弓弩的极限距离。 熊矛也不矫情,直接对着城楼之上破口大骂:“楼上的人族宵小,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不开门投降,爷爷我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要是感觉当兵没意思就跟爷爷混,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人族的废物,滚下来啊,战又不战,退又不退,难不成你们都是一群没卵的娘们你们的将军那林什么狗屁,马什么狗屎,都死了吗” 熊矛一口气直接把被丁来刺伤的郁闷一口喷出,顿时感觉心情舒畅,他本来就是个孤儿流民,更是人、魔都嫌弃混血杂种,别说什么文明礼仪,他熊矛半个字都不认识,自然是什么话脏骂什么,反正自己开心最重要。 “他妈的,这个王八蛋!”张虎也是个急性子,被骂的青筋暴起,一把推开抱住自己的王东,从身边最近的士卒手上抢过一把长弓,搭弓射箭直指熊矛。 长箭破空而去,洁白的箭羽划破风幕带着一股急迫的哨鸣声。 一百步……一百五十步……二百步……二百二十步…… 箭矢渐渐流失力量,最终到达三百步外的熊矛身前时已经颓然无力,熊矛只是轻轻挥动长矛,就将那根长箭格挡掉,然后开口就是一堆垃圾话:“呦,这么没力气啊,难不成昨个晚上陪自己婆姨折腾的没劲了,没事今天晚上洗干净屁股,爷让你知道什么叫真男人,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流民!垃圾!”张虎顿时怒不可遏。其实当兵谁没听过几句脏话,平日里都是同泽间的互相调侃,只是如今到了眼前,居然被几个匪头流民当着自己的部下如此羞辱自己,张虎如何能忍! “虎子,稳住,稳住。” “张兄!” 常春与王东俩人一起死死抱住张虎,才没让他射出第二箭,倒不是说什么心疼箭矢,只是当兵打仗连这点荤话、垃圾话都受不了,到底是输了心性,在加上如今这个局势,第一箭还能勉强说成是示威,第二箭之要射出去,怕是就先败了第一阵。 输人先输阵,大抵就是如此了。 “林将军来了!林将军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几乎所有人都擅离职守,离开自己的岗位转向后方,从高墙之下寻找那个几乎是望眼欲穿的身影。 “在哪里!”有人指向一个方向,人们顿眼望去,果然映入眼帘正是那一袭魂牵梦绕的白衣。 只是如今的林少华已不见了往日的风采,更没有逢战的激动,他只是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一步步走向北门城墙。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七十章:披甲拒敌 随着林少华的出现南城墙上的士卒也重新沸腾起来,有时军心凝聚只在刹那。 无论是群龙无首的护城军还是千锤百炼的新吉城群都是如此。 “林将军他……”王东敏锐的察觉的一丝异样,开口小声问道。 “闭嘴!”常春立刻厉声阻止道:“待会什么都不要问,什么也都不要说。” 王东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而原本怒急的张虎在听到林少华出现后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随手将弓弩塞给身边的一名甲士后,小跑几步挤开拥挤的人群放眼望去,嘴里还跟着士卒们一起呜呀乱叫,可叫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只有一人的街道上,不免陷入疑惑,便斜着头问向王东:“我说东哥,咋没瞧见马大哥啊” 直到这时王东才反应过来,那丝诡异源于何处,对啊,马永宁那王东也想要挤上去看看街道上的场景,结果被常春一把拉住。 “多半是被城主给扣住了,黄老虎向来是不肯吃亏的主,手底下握着人质他才放心。” 王东想了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常春没有告诉他的是,早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得到城主府的门管仆役当街肆意殴打信驿至死的消息,只是这件事也只有他常春和杜翔及少数几个人知道而已,如今看到林少华独自回来,马将军多半已经遭遇不测,要不然以林少华的脾气,断然不会让马永宁充当自己全面掌军的筹码。 “东哥”张虎以为王东没有听到自己说什么,于是又重新问了一遍:“东哥,我说咋没瞧见马将军他们啊。” 王东重复了常春的话:“不知道,应该是被扣在哪里了吧。黄老虎就他妈的喜欢没事找事。” 张虎顿时气愤道:“就那狗玩意,也好意思自称老虎,真他妈的晦气。” 每当有人当着张虎的面骂黄钟合是黄老虎的时候,都要挨上一顿骂,没办法谁让他张虎的老爹给自己儿子取名的偏偏选了一个虎字。 骂完张虎又嘟囔道:“咋连小西他们都没放回来。” 常春只觉得有些难受,没敢搭话,又感觉一直尬着也不好,遇上一巴掌拍在张虎脑门上骂道:“嘟囔什么那,走一块去迎接将军去。” 张虎憨憨笑道,赶忙跟上常春与王东的脚步,下去的时候还不忘喊上一声,让将士们都返回各自的岗位急急对敌。 察觉到城墙上有些怪异的熊矛单手控绳用力一扯,胯下战马便掉头返回,返回到丁来身边说道:“大哥,城墙上面……” 一直紧盯沙场局势的丁来说道:“应该是新吉城军的林少华回来了。” “林少华是那个”熊矛疑惑的妄想老五毕恒。 毕恒说道:“听说是从人族北境別州的战场上下来的老卒,具体任什么职位我也不清楚,据说官职也不小,不知是什么原因从北疆战场退了下来,有消息说是负伤了,也有消息说是得罪了上司,我感觉二者皆有吧,要不然一个狗屁的新吉城也请不来这位真正上过北疆战场的杀神。” 毕恒顿了顿说道:“根据可靠消息,前几次郡里举办的军演都是之前请他去任总长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被这家伙给推了,不过从五年前开始这家伙就组织几个城池联合出兵扫荡附近各路匪患马贼,要不然咱们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能吞并这一大块地盘。” 熊矛像是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道:“哦,原来是他啊。那就说新吉城不好打喽” 毕恒听到这口无遮拦的话,又斜眼偷偷看向丁来,好在大当家的没啥反应,才肯继续说道:“也不能这么说,新吉城的城主也是个狠人,扶持了一个叫赵文书的酸儒当枪使跟林少华处处对着干,还把新吉城的军队分成了三支,新吉城护城军、新吉军与城主府护卫军,那个林少华真正掌握的也就新吉军一支而已,虽说眼下咱们大军压境,林少华能够暂时统领新吉军和护城军可到底还不是新吉城的全部战力,那个黄老虎为了自己的安全肯定不会将城主府护卫军拱手送人的,多半现在那位贪心如虎,胆小如鼠的黄老虎现在正想着这么逃跑那。” 熊矛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大哥要在新吉城北二十里设伏啊!” 毕恒气的拿着手里的鹅毛扇指着熊矛说道:“那叫围城必阙!留一条生路给对手,人家才不会跟我们死战,埋伏黄老虎只是顺带手的事。三哥啊,平时让你多看点书,你怎么就不听那。” 熊矛耸耸肩看向丁来,让他多看书老幺毕恒说过,大哥丁来也说过,只是都被自己当了耳旁风,只是毕恒倒是无所谓,可丁来说的话自己可不敢随便无视,看到丁来斜瞟了自己一眼,好在没出声呵斥,熊矛也就仗着胆子嘴硬几句:“这么没看,只是还没看到哪里。”只是这话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是细不可闻。 毕恒慢慢摇着扇子,感受着微微细风,不在搭理这个家伙。 新吉城中,看到林少华终于走近,常春便带着王东、张虎迎了上去。 “将军。”常春笑容有些勉强。 “林将军。”张虎笑的没心没肺。 “将军,您这是……”王东看着林少华长衫上点点成片的血迹,到底还是忘了常春的嘱托。 林少华摆摆手说道:“没事,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常春生怕再出意外,急忙禀告道:“回将军,现在城外马匪已经摆好架势,流民携带有攻城云梯、滕盾、钩绳,东西城门也是同样的局面,北门暂无发现敌情。” 林少华顿了顿说道:“北门外应该有敌军游弋,暂时关闭城门不要再让百姓出去了。” 王东主动接下任务抱拳道:“领命”,随后快步离开安排士卒前往北门。 林少华如同一个不知疲倦又无比可靠的战争机器继续说道:“派兵前往青彭镇、邵城求救了吗” 张虎回应道:“派了,现在还没有任何回应。” 林少华说道:“再派,由北门出发,各派六骑,分不同线路前往,不要怕绕路。如果下午还没回应,晚上才派一次。” 张虎抱拳沉声道:“领命。” 等到王东张虎都离去后,林少华才松了一口气,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城墙走马道半腰上。 “来人给将军披甲!”常春话音刚落,就有数人从盔甲架上一一解开战甲,给林少华穿上。 “杜翔那边”林少华问道。 “已经到了。”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七十一章:战端开启 当林少华的双手按在城墙上时,放眼望去大军压境,他的心底也浮现出一丝熟悉感,这是久违的感觉,像是直接唤醒了林少华心底对战争的渴望与兴奋。 只是当林少华的双手离开城墙后,回头望向新吉城,那股炽热的战意又瞬间熄灭,如同大水倾盆而下,将他心底的战意给彻底浇灭。 当一个战士忘记自己为何而战,迎接他的注定只有失败。 而这正是说书先生一手缔造的,以满城百姓为棋子,做一场问心局。 问心魔族褚师,诛心人族甲士。 一箭双雕,可谓好不痛快。 说书先生被无数人群裹扎其中,手中的大拇指依旧轻轻磋磨着扇骨:“十方亭上人王辱我恩师,我以一城乱一州军心,应该不过分吧” 身边邋里邋遢的无铭斜着头看着这个古古怪怪的家伙,问道:“说书的,你嘟囔啥哪。” 说书先生回应道:“没说什么。”顿了一会后,说书先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继续说道:“你去看着点那个张复之,战事终止之前不要让他插手。” 无铭沉默了片刻后,无奈的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才委屈巴巴的说道:“可是我打不过他。” 说书先生顿时气笑了:“魔族褚师、灵族圣女、人族张复之你说你打得过谁。” 无铭一听到灵族圣女的名字顿时来了精神,刚想说话就被说书先生打断,笑骂道:“还不快去” 无铭只好垂头丧气的挤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说书先生看向北方的楼宇,瞬间消失不见,身边的拥挤的人群没有察觉道一丝异样,好像这个人从未出现过这里一样。 ———— 新吉城南门城墙之上,重新整理好思绪的林少华,看着满眼渴望的眼神吼,单臂高呼:“必胜!” 有了林将军带头吼,城墙之上数千人齐声高呼。 “必胜!” “林将军!必胜!” “必胜……” 呼喊声如同飓风一般席卷所有城墙上的士兵,哪怕是镇守东门、西门两座险要的甲士,都信心满满,哪怕他们不曾亲眼看到林少华登上城楼。 重燃军心后,林少华又快速进入状态,命令有条不紊的持续下达。 “除城楼外,所有旗帜暂时撤下……” “每个垛口各配两名弓弩手,人数不够的话,把所有会射箭的都安排上……” “每隔一个垛口需两个投掷手,待敌人蚁附登楼,交替投掷……” “长矛手怎么还在下面刀斧手每人再配一个盾牌,在走马道列队静候命令!” 所有命令颁布下去后,林少华才松了一口气。 身旁的常春问道:“将军,下面那群流民马匪不会趁着我们布阵直接进攻吗” 林少华眯着眼瞧着城外的马匪,说道:“不会,玄州地界马匪实力本就残差不齐,再说他们多以劫掠为主,鲜有攻城之战。这次虽然他们背后有他族实力推波助澜,但毕竟是明着打玄明王的脸,多半不敢在此地现身,可以说是有形而无神,他们不会轻易冒险。” 常春点点头,思考片刻后也扭头向敌人阵地望去,认真分析起对手阵型。 林少华瞧到这一幕后,笑骂道:“看啥那,就对面那狗屁阵型,一只千人的北境普通边军来回冲上几次就废了,都用不上特制军械。” 常春顿时来了精神,问道:“北境边军真的那么强” 林少华无奈道:“比你想象的更强,我曾有幸参与过几次大战,那才是真正百万大军啊,而普通边军能做的也只有在边缘游猎而已,那些王者所乘坐的战船,最小的也能容纳十万之众。” 听到这话常春直接惊呼道:“我的乖乖,那岂不是比新吉城还大。”兴奋劲头过去了常春又有些消沉,然后问道:“将军,您说我能不能也见上一回” 林少华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见不到比见到了更好。” 常春问道:“为什么” 林少华苦笑着拍了拍常春的肩膀说道:“打完这场仗之后你就知道了。” 常春继续望向敌人方向后,没有说话。 这时,王东开口道:“将军,您给我透个底,新吉城守得住吗” “王东。”常春厉声喝道。 林少华沉默片刻后,才说道:“这就要看兄弟们敢不敢死战,对面敢不敢战死了。” 有句话林少华没敢说出口,对面马匪流民是一群乌合之众,可新吉城的守军又何曾不是了他林少华的战前部署已经尽量做到了完美,可真正能否守住要看的是双方的军心与韧性。 “新吉军!” “死战!!!” 突然一阵喊声如同钟鸣般突然出现震撼人心。 援军!这是所有守城甲士心头共同浮现的一个想法,如果真的是援军,那就代表着新吉城已经转危为安。 当他们探头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杜翔,而杜翔身后是近千骑兵,每人身披深褐锁子甲,配一个弩箭与一把长枪、一把弯刀,只看配置就能看出来这是一支来去如风的轻骑兵。 “是杜翔。”张虎哈哈大笑起来,他和杜翔都是脾气火爆,虽然隶属不同体系,但到底还是臭味相投自然平日里少不得一块鬼混,如今看到了自己兄弟如此威风,自然无比高兴。 比起张虎的兴奋,王东和常春却是满脸愁容,因为杜翔只是轻骑,而他们只有千人,面对的是数倍于己的敌人。如果是袭扰倒也没事,可他们要座的是拱卫新吉城,而这代表着他们没有任何补给、协助,甚至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新吉城的门绝对不能打开。 所以,他们站在那里就代表着他们注定会牺牲,而且也只能牺牲! “林将军!我杜翔这辈子跟你混不冤!”杜翔赤裸上半身,手握一杆乌木红缨长枪指向马匪方向,大喊道:“兄弟们,跟我冲啊!” 话音未落,杜翔已经一马当先横冲出去,如同暴风中的一叶孤舟,孤勇且决然。 “死战!”陈兵城下的千名轻骑,紧随其后,用生命履行他们的诺言。 敌军犯境唯有死战而已。 在数千马匪簇拥正中央的丁来剑只那支急速冲来骑军,说道:“熊矛率部冲杀,三段阻敌。” 熊矛大笑一声,紧夹马腹来到丁来身前,沉声道:“属下领命!” 丁来嘱咐道:“尽量一次把他们都留下。”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七十二章:骑军对撞 什么是三段阻击把己方所有骑军分成三部分,中间间隔五十步,让敌人每一次冲过军阵时都要留下不菲的代价,直到最后一次全军覆没! 骑军冲锋的精髓在于凿阵与破阵,而骑军最强的精锐一般都是放在最前头,而这也代表着最大的伤亡,杜翔一马当先也正是如此,只要把阵凿开了,破阵就轻松了大半。 而马匪最阴险的选择就在于此,让临时征调出来的大量流民或俘虏配以少量精锐组成的第一段的重骑兵阻击,先消耗对手的先头精锐,打乱对手的骑军阵型。当对手冲破第一次的骑军对碰,第二次面对的就是己方最精锐的骑兵,如果有幸冲破第二次的收割,那也很难再面对第三次的围剿。 派遣熊矛出去后,丁来还不等对此的交手的战果,就果断下令,让近万流民方阵向前移动,攻城正式开始。 杜翔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规模的骑军对撞,可好在平时就喜欢喝喝茶听听曲,又在林少华任职后被逼着看了不少兵书,也不全然是个纸上谈兵的蠢货。 杜翔远远瞧见了对方的奇怪举动,很快就做出转变,毕竟傻子都知道,真正攻城的主力从来都不是什么轻骑军或是重骑军,而是步军。他杜翔要做的也不是什么与骑军对撞死得壮烈,而是要不断骚扰对方步军,以此来减少城池的防守压力。 “将军,我来!”在做出转变阵型的手势后,很快就有一名骑将冲上前来,想要代替杜翔的冲锋位置。 杜翔瞬间暴怒道:“滚蛋!” 那名骑将全然不顾杜翔的骂声,喊道:“将军,你可以死,我也可以死,但大家不能就这么白白送死。” 杜翔愣了楞,沉声道:“活下去。” 随后杜翔向右偏去,身后骑军也一分为二,近六百骑紧紧追随杜翔的脚步,撤离战场,进行迂回进攻流民。 那名领先破阵的骑将,高声喊道:“持弩,三击!” 四百余骑除了最前面的一排没有任何举动外所有人都是高举弩箭,对敌人进行三次轮射。 无论新吉军的战力多拉跨,但终究还是人族的正规军队,军械绝对不是一群马匪流民可以比拟的。 在三次密集攒射中,近百名马匪或死或伤滚落下马,只是在这种骑军对撞中一旦落马,那怕活着也会很快就会丧生在己方或敌方的战马踩踏摘下。 三次弩箭射完,那名骑将再次高呼:“弃弩,持矛!” 四百余人再次整齐划一,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割断弓铉,然后弃弩弃刀,要不然一旦被敌人捡去就很有可能成为射杀同泽的武器,至于那把刀,实在是没有时间在插回去了。 “死战!”那名骑将高呼一声后,很快就与马匪猛烈撞在一起,长枪刺在为首的那人胸口的护心镜上,手中的长枪顷刻之间就弯成了一个极度夸张的弧度,最终随着枪尖的点点移动,擦出一片火花后,划过护心镜后斜插进那名敌军的胸腔之重,一击毙命,那名骑将也彻底没入敌军之中,消失不见。 “童牛!”丁来喊道:“领千骑追击那些乱跑的家伙,记得不要离城池太近。” 毕恒身侧一名骑将沉声道:“是。”,随后调兵冲出军阵。 毕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不足三百骑和百人步军的中军指挥,咽了一口口水,万一要是有那个家伙突然出现,自己怕是就得死翘翘了。 转瞬直接,两军的第一次对撞已经结束,原本四百余人的新吉军骑兵,如今已经不足一百五,而着也只是还能够骑在马上的人数而已,这些人几乎人人负伤,甚至有几个人的右手都被齐平的斩断。但是他们没有任何怨言,没有右手了,不是还有左手吗他们用左手抽出腰间的刀,策马狂奔怒视前方! 天杀的熊矛,领军一千二,居然一口气把七百人都堆到放在第一波冲锋上,四百对七百,可谓疯狂至极。 只是还不等新吉城骑军喘口气,第二波已经近在咫尺。 “撤啊!”张虎愤怒的捶打着墙壁,看着眼前的壮烈,只能无力的怒吼。 常春现在好像明白了林少华先前的那句话,‘见不到比见到了更好’。常春想起昨夜的那场围剿,居然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真就是刚出生的雏——没见过世面。比起现在,那场围剿可真就是柔风细雨了。 王东也疯狂了,他跑过去扯住负责发布命令的旗官,怒吼道:“快下命令,让他们撤回来,让他们撤回来。” 几个将领都没见过这种场面,他一个小小的旗官早就被吓傻了,现在被王东这么一晃,也醒了过来,刚想要抬手打旗语让骑兵撤回来,但是还是下意识的望向林少华,比较在这里,林少华才是最大的将军。 “没法撤啊。”林少华叹息一声。 张虎扭头怒喝道:“为什么没法撤他们能撤。” 常春猛地向前一步,一手死死抓住张虎的领口,用手臂撞在张虎的胸口,怒喝道:“张虎你想干什么!” 林少华指着远处的战场,说道:“一旦他们选择撤退,对方就会立刻做出转变,全面追击杜翔,到时候所有骑将一个都跑不掉,就算杜翔能活下来,也无法对对方步军做到有效骚扰,这仗刚开始我们就输了。他们是拿命给杜翔还战机啊,现在就看杜翔能不能把握住了。” 虽说现在敌军又派出了一支千人骑军,好在现在距离是拉开了,如今再想要抓住一次满场乱窜的轻骑兵就没有那么容易。 战场之上,战机转瞬即逝,而这也时刻考验着将领的能力。 “三当家的!”在马匪的第二波骑军中,一个额头长满蛇麟吐着蛇信子的半妖喊道:“现在这么办” 熊矛怒骂道:“他奶奶的,先把这群杂鱼宰了在去追那群耗子,等下告诉前面还活着的,让他们合军一块去抓耗子。”说道第一波七百人的重甲骑军熊矛越说越生气,怒骂道:“他妈的,七百人都拦不下这点人,真是一群愤怒。”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百五十人再次撞入敌军阵营,这一次没有奇迹发生,一百五十骑如同泥牛入海没能掀起一点波浪。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七十三章:取死之道 随着骑军的近乎一半战力的折损,城墙上再次陷入了一场长久的寂静。 常春双眼通红,那些可是同袍手足,谁能想到只是一次接触战就损失了近乎一半的人。 看着还在战场上疯狂摇曳,人数已不足六百的轻骑,林少华到底还是忍住了想骂人的冲动,毕竟常春没有参与过真正的攻伐大战,能够事先放出去用于袭扰敌军军阵及战略意图的‘活水’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林少华还是心疼他们死的太快了。 林少华沉声道:“军令,着杜翔部率骑甩开敌军暂离战场,伺机折返。” 旗官听到军令急忙用三色旗打出撤离的旗语。 战场之上,四处乱窜的杜翔部也有人看到了新吉城上打出的旗语,喊道:“将军,将军,城楼那边好像是让我们撤退。” 听到这话,杜翔也扭头看向城楼方向,第一遍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两遍才确定了城楼那边确实是撤退的命令。杜翔抬起屁股,站了起来,然后回头望去,看到还在紧紧咬住自己不放的近千马匪后,又从新坐回马鞍上。 距离杜翔最近的一名骑卒问道:“将军现在这么办” 杜翔沉默片刻后,大声喊道:“兄弟们撤,不要丢掉后面那群咬人的狗,把他们也带出去。” “是!”所有人齐声喊道,像是对死亡发出不屈的呐喊。 登高望远,新吉城之上也率先发现了这种异常,常春忍不住开口说道:“杜翔怎么把敌人也引出去了啊。” 一听这话王东、张虎也反应了过来,先前林将军的军令他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是要杜翔先甩掉敌人后,才撤离战场,莫不是旗官打错的旗语 想到这里,张虎眼神不善的望向旗官,吓的一直看向林将军等候军令的旗官一颤,差点没丢掉手里的旗帜。 最后还是林少华一语道破:“他是不想活了啊。” 其实林少华要杜翔甩掉敌人骑军撤离战场,是存了保全骑军的心思在里面,等到敌人攻城的时候无论是杜翔选择背后偷袭马匪首领,来一次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壮举,还是从侧方袭扰攻城部队的投石车、弓弩方阵,以此减少己方守城压力都能在取到最大战果的同时还能多活下几个人来,也算是给新吉骑军留下个架子。 只是没想到杜翔却选择了他最不想看到的那条路,也是取死之道!以身为饵,引出敌军精锐,以命换命,这虽然是下策可也是活棋,给了林少华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只是林少华手头却无闲子可用。 新吉城城主府的护卫军黄钟合又怎会出兵来援。 马匪中同样也有人发现了这一幕,毕恒急忙对这丁来说道:“大哥,三哥已经快脱离战场了,下令让他回来吧!” 丁来看着熊矛追击的方向,说道:“没事让他去追吧,攻城骑军本来就帮不上什么忙,毕恒你知道的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听到这话毕恒不禁打了个冷颤,只要一想到那个在一个月前来到寨子的白衣男人,毕恒就忍不住的浑身发抖,那绝对是毕恒打娘胎里出来后见过最可怕的人,没有之一。 毕恒强迫让自己不去想那个人后,才小声说道:“大哥,可是你身边实在是没多少人了啊。” 丁来这时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周围的几百人才反应过来:“让童牛回来吧,至于老三他爱追就让他去追吧。” 虽然没达到自己的预期,可好在还有童牛的千骑返程拱卫中央,毕恒也松了一口气。 论武,毕恒的战力实在拉跨,当然他也没指望自己能够依靠武力杀人,至于他能够当上惊天帮的五当家也单纯靠的智谋而已,他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在武力为尊的马匪窝里,也知道自己该这么活,无论在各方的矛盾中当浆糊捣稀泥,还是信奉吃亏能活,毕恒都做得很好,而他也从未担心过丁来的安危,至于处处为丁来着想,也只是因为丁来不死,自己才能活,仅次而已。 毕恒是半妖人的后裔,他的妖族血脉极其稀薄,別的半妖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出现的兽化、妖化部位,毕恒却没有,这也让毕恒从小就以为自己是人族。生活在人族的村庄,毕恒从小就认真读书,与其他人一样,崇拜纵横捭阖的相国大人,期望经过自己的努力走出山野,为此他没日没夜的读书,十六岁中童生,二十岁中秀才,被誉为天才享尽了赞美,直到报考举人时,有人嫉妒他的才华举报了他半妖的身份,他直接从云端跌到了泥潭,受尽了屈辱,无论他申述多少次,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愤怒的毕恒杀死了举报他的一家,一把火烧了书院逃回家去,原本以为迎接他的是热情洋溢的笑脸,哪成想是指指点点的咒骂声,甚至有小孩在村里闲散的鼓动下当中向自己丢石头、烂菜叶。早已经陷入疯狂的毕恒在水井下了药,毒杀了那座不大的村庄里的所有人。 是他们将他高高捧起,如今又狠狠摔下。毕恒从来都没有任何后悔,那怕弑父杀母时也是一样的,明明自己就是半妖人,为什么还要生下自己,生下自己了为什么还要给自己登高的梦想,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为了活着,毕恒会毫不犹豫的去选择当条会摇尾巴的狗,为了权力,毕恒也毫不介意踩着任何人的权力上位。 其实当他一步步登上惊天帮五当家的位置时,已经知足了,但是当他又看到了那个自称说书人的白衣人时,又再次陷入无尽激动与惧怕,他知道他的位置不一个只止步于此。 他是疯狂的也是可悲的。 毕恒收回了思绪,斜眼偷瞄着丁来,垂涎三尺,好一颗大好头颅!好一块敲门金砖! 对于毕恒的小心思,丁来自然不得而知,他看着熊矛部逐渐远去的身影,丁来把出腰间的长剑,深吸一口气后重重吐出,厉声道:“攻城!”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七十四章:蚁附攻城 何为蚁附 兵书有云:‘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 当无数士卒攻城,如同蚂蚁攀附高台,前仆后继一拥而上,到最后甚至以己方甲士尸体为坡,一层层堆积直到与城墙齐平。 不止是常春、王东、张虎等新吉城守将,甚至于马匪中的丁来、毕恒都被这一幕震撼的无以复加…… 随着丁来第二次挥剑,万余名流民如同大浪席卷一涌而上,猛地撞向新吉城。 “放箭!放箭!!!” 王东、张虎来回奔走,让那群已经有些吓傻的弓箭手赶紧搭弓射箭,遇到已经吓到昏厥的直接让人褪去甲胄搬下城墙。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在这新吉城南城墙上真正见过攻守战的也只有林少华一人而已,而那些号称建阳郡百战之师的新吉军平日里玩的也都是猫捉老鼠的‘小游戏’。 随着一层层的箭雨泼洒而下,流民也减员十分严重。可人们到底也不是傻子,被箭雨几次轮-射之后也都陆续举起藤盾护住脑袋,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形成规模的龟甲阵,可到底还是大幅度的削弱了新吉城箭矢的杀伤力。 大战真正的开始了,丁来也彻底坐不住了,手持缰绳驱马奔向由七座投石车组成的方阵,怒骂道:“都他妈的的沙愣着啥的,给我狠狠的轰击对面城墙。” 这时,装填手才反应过来,急忙装填经过精细打磨过的圆石,圆盘拉紧绞绳,投石手才高高抡起足有晓刚大小的木锤砸在铁皮包裹的木栓上,将巨石发射出去。 城墙只是林少华右手疯狂挥舞,大声喊道:“小心投食,都让开,都开让。” 只是这些都是没打过仗的半吊子老兵,在从天而降的巨石与林少华的喊声中直接陷入了恐慌,那一片区域中的人夺路而逃,没反应过来的士兵也都被撞倒,呜呜泱泱的一片,反而延缓了逃跑的时候,等到巨石落下后,炸开的石块伤了一片。 林少华只感觉到一阵无力感,就这种战力……,不他们根本毫无战力可言。 事虽然如此,但是林少华也只能尽力弥补:“大家不要慌,不要慌!看到投石后快熟撤退,来不及撤退的用盾牌护住自己。” 喊完林少华又左右环顾:“王东那!王东!” “在在在。”听到喊声,王东急忙答到,然后挤开混乱不堪的士兵朝林少华那里跑去。 “你们护城军也没有墨家制式武器。”林少华顿了顿又补充到:“仿制墨家武器也可以。” 王东喊道:“没有,都没有,仿制武器只有城主府那里有一些,我们也都没见过。” 听到这话,林少华顿时怒不可遏,咒骂道:“他妈的,该死的黄钟合!” 新吉城原本只有两支军队,一个是八千的护城军、一个是五千的城主府护卫军。在林少华来新吉城任职后,黄钟合为了削弱林少华的权利,将护城军一分二,分出四千来新编新吉军,交由林少华随便折腾。 而这个做法也让原本的两支军队也变成了三支,其中四千护城军在官职上隶属于新吉军但又相对独立,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林少华的军权也只有三分之二,而这其中还有三分之一是虚的,至于城主府护卫军黄钟合始终没有交出,无论林少华明里暗里要过多少次始终没用。 原本林少华以为因为玄人州未燃战火,缩减了部分军费,所以在他看到新吉军和护城军那些堪称贫瘠的家底时到也没有大惊小怪,只是现在听说仿制武器早就被护卫军吞下来了,林少华直接爆发了,黄钟合怕死留下护卫军他还能忍,但是不出人也不出力,当他娘的缩头乌龟,林少华就彻底忍不了了。 其实听到林少华的骂声,王东也被狠狠吓了一跳,毕竟在他们记忆里林少华给人的想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儒将风范,想不到林少华还有骂人的一天。 林少华怒喝道:“告诉箭楼、床弩给我不惜一切代价进攻敌军投石车阵地,快!” “领…领命!”王东磕磕绊绊的答道,然后又从新挤进人群。 最终在箭楼、床弩疯狂倾泻中,制住了七座投石车的攻势,但是丁来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流民已至城墙之下!云梯、楼车已至城墙之上! “杀回去,把他们都杀回去!”林少华还在疯狂怒喊:“靠近云梯的丢石头,靠近攻城楼车的长矛手继续进攻,城门口继续丢石头,不要让他们的冲车靠近!其他位置的人继续射箭!” 喊完,林少华也拔剑冲向距离自己最近的攻城楼车。 “火油,火油那,烧死这群狗—娘养的!”有人大喊道。随即就有人抱着两个漆黑的坛子,丢在楼车的木桥上,燃起熊熊大火想要借此阻断敌人的攻势。 “弩箭,弩箭,攻击楼车啊!” 箭楼之上的床弩急忙调转方向,对准楼车,随着数次床弩的射击,那个插着数十支手腕粗细长近两米巨箭的床弩终于倒了,楼车上不断攀附而上的流民也都倾泻而出,砸在尸体与流民交错的大地之上,有些人幸运的躲过了数十轮箭雨流式与石块、木头,却被自己的楼车砸死。 战争如同一个巨大的机械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就被血肉与战火紧紧的缠绕在一起,就算想要逃就只能撕下一块肉来才行。 只是战火一起,想要逃谈何容易,每个人都身不由己。 城墙下,城墙上,叫喊声、厮杀声、哭喊声、兵器对撞声无数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无比吵杂的声音,响彻天地,如哭如诉。 无数流民拥挤向上,堆积在城墙根下,通过云梯、倒塌的楼车、甚至垒垛一块的尸体,顶着箭矢、砖石、木料不断攀登…… 不畏生死,不知生死! 随着第一个流民跳下已经被火热烧的漆黑的楼车木桥,真正踏上新吉城的城墙时,这也代表的林少华精心布置的战线彻底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个杀上城头,就有这身后无数流民借此杀上城墙的可能,甚至是新吉城城墙防线彻底被攻破的可能!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七十五章:文运祖书 新吉城里人心惶惶,无数人群涌向北门,东、西、南三门战火不断,厮杀声回荡全城,对于他们来说北门是绝对的净土,而逃出去是唯一的生路。 只是原本半关还放百姓逃离的北门,在林少华的一纸军令下彻底关闭,断绝的他们所有的生路。 无数人拥挤在北门城门口,尽百名甲士手持长矛利剑死守城门。 随着人数的越积越多,气氛也愈发激烈起来,原本还只是小范围的咒骂声,如今已经彻底撕破脸,甚至还有人抄起随身携带的各类小物件,砸向守城的官兵,更有甚者拿着平日里舍不得拿出了的金银首饰丢向官兵,有些妇女力气不大,丢掷出去的首饰还没出人群就落下,结果前面的人偷偷捡起藏在怀里。还有平日里的游勇帮闲自知难逃一死,也不在意求生,借着人群汹涌四处揩油,人生百态莫过于此。 北门守将苦口婆心的不断劝阻,依然挡不住如今的人潮汹涌。 一人畏富、十人惧权、百人敢声讨、千人敢挥拳,万人敢造反。更别说如今的数万人! 北门城门口的的那座客栈里,已是人去楼空,只有褚师山河、楚昕素还有跪在一楼大堂里的出身緑厌一脉的魔医吕一趟三人而已。 楚昕素透过窗纸看了一眼外面乌压压的人群,忍不住的叹了口气,然后瞥了一眼房门方向才对这躺在床上瞧着二郎腿看书的褚师山河说道:“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走啊。” 先前楚昕素已经劝过褚师山河出手很多次了,每次都被拒绝,这次果断就不劝了,反正她也说不动褚师山河,多说也只是徒增厌烦。 听到这话褚师山河放下其实自己没这么看的《十三经》,百般无聊,有气无力的说道:“等着呗,那个臭说书的闹够了就好了,我瞧着那个林少华还不错应该守得住,就是不知道人族的那些士兵能不能行。”说道这里褚师山河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再不济还有张复之那家伙,怎么也不至于让新吉城城破人亡。”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一把推开,来人正是张复之:“你这么知道我回出手。” 似乎对于张复之的到来,褚师山河没有丝毫以外,反而拿着那本《十三经》轻拍自己的肚子,扭头看着张复之笑道:“这里可是你们人族啊,难不成还要我这个有着血海深仇的魔族人帮你平叛” 张复之没有继续搭话,反而死死盯着褚师山河手里充当扇子一下一下拍着他肚子的《十三经》,一个箭步就冲向褚师山河,嘴里还不断念叨着:“我的亲娘来《十三经》啊!” “打住!打住!”张复之的举动直接吓了褚师山河一机灵,赶忙喊停。 听到褚师山河的话,张复之赶紧停下,笑眯眯的说道:“好兄弟,借我看看。”张复之笑的是一脸谄媚,右手食指高高举起,笑眯眯着说道:“就看一眼,一眼就成。” 听到这话,褚师山河左右来回翻看了几眼《十三经》,说道:“不就一本破书吗我之前见过,顺便那个书摊都有,你们干啥非要抢着一本”原本褚师山河拿出来这本书就是为了气喜欢偷窥的臭说书的,只是没先到还没气到说书先生反到把张复之给引出来了。 听到褚师山河说‘破书’两个字,张复之刚想发火,楚昕素果断插话,断了张复之的火气,避免了一场没必要的争吵:“这不是普通的书,是祖书。” 褚师山河打了个哈欠,说道:“啥是祖书很值钱吗” 张复之气哄哄的说道:“祖书是书籍成书之前,经过草稿编辑后,原文誊抄下来的第一本书,后来这本书流行天下,经过无数人诵读后,文运汇聚反哺本源,而成书后书稿一般都会选择焚烧,所以文运便反哺到这本书中。如果这本书被供奉在一地文庙,那里就会文运兴隆,读书种子也会源源不断应运而生。” 褚师山河淡淡的回了一句:“哦,原来就这样啊!”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张复之,张复之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死死抓住褚师山河的衣领,如同拎娃娃一般疯狂摇晃,愤怒道:“什么叫,原来就这样你什么意思瞧不起祖书吗狗日的魔族人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 看到真的动起手来,楚昕素也不再看热闹了,赶忙上去拉架。三个人拉拉扯扯了大半天,张复之才肯松开楚昕素。 这时褚师山河才用手肘撑起身子百般无奈的说道:“大哥啊,你都说了我是魔族人,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在魔族大都里找块敌方建一个文庙,然后把这本书高高的供起来,每天烧香磕头等着读书种子出生,治理魔族”说着褚师山河还做出了烧香磕头的动作。 “别开玩笑了,我那边文庙还没建完,晚上你们家祖师爷的石像都得被人砸成灰给扬了。”褚师山河无奈道:“就这你还跟我聊祖书的妙用对不起魔族不需要文运,你要是能给我整点武运,我现在给你磕个头都行。” 张复之顿时语塞,他妈的跟魔族讨论文运读书的事,不是没事找事吗张复之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太蠢了,太丢人了。 看到张复之从哪里吃瘪,楚昕素笑的花枝乱颤,好在张复之是读书人虽然脾气‘好’但是也不好顺便跟一个姑娘家的讨论拳脚,所以只能忍了。 这时褚师山河已经坐了起来,边穿鞋边往门口瞧,笑眯眯的说道:“行啊,老张,你这年头都有小尾巴了,可惜是个公的。” 听到这话张复之一闪而逝,随后就是‘嘭’的一声,无铭就是一个狗吃屎的姿态被踹进房间里,这显然是张复之把从褚师山河这里吃到的郁闷气一口气都给无铭了。 等到张复之露面果然是神清气爽,笑眯眯的进屋直径坐在板凳上,给自己倒了个茶。 褚师山河看着爬起来一脸倔强的无铭,顿时感到一阵无语,对着张复之说道:“这是帝元殿的那家伙派去监督你的,你把他带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张复之笑眯眯的说道:“都一样,都一样。”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七十六章:布局玄州 褚师山河火气瞬间上来了骂道:“放屁!怎么那里都一样,这是你们人族,你少拉我下水。” 张复之努力努嘴,抿了一小口的茶水,反驳道:“我一个人太无聊了,不想着找你聊会天的吗那个帝元殿的家伙神神道道我跟他聊不到一块去。” 此时褚师山河已经穿好了鞋子,站了起来,对着张复之伸着脖子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转头对着傻站着的无铭没好气的说道:“傻站着干啥那,还不快点坐下,这是你张大哥的地盘喝茶不要钱。” 无铭听到这话也不继续挺着了,直径走到张复之面前坐下,也学着张复之一样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一脸决然的看着褚师山河,仿佛在说:我,你随便打但是我一句话也不会说的,你别指望从我嘴里撬出来一个字。 褚师山河看到无铭这样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没有继续没话找话,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好在楚昕素在这里气氛不会彻底冷下来,她指着窗外忍不住说道:“张先生,现在新吉城这样你真的不用管一管吗” 虽然看不惯褚师山河,但是对于楚昕素,张复之还是愿意给出一个笑脸的,张复之说道:“乱就乱呗,不乱到无法无天也无法显示出来我的英雄救场啊!” 听到这话褚师山河忍不住吐槽道:“话说你真是人族的人吗不会是我们魔族派进来的碟子吧。” 对于褚师山河的嘲讽张复之现在已经开始学会无视,只挑能听的听,张复之说道:“我是墨影16将骑向来喜欢火中取栗,不把水搅浑那只沉底的老王八怎么肯出来,至于牺牲在所难免嘛。” 这是褚师山河和楚昕素才反应过来,墨影16将棋最初设立的主要方向就是杀手、间谍。如果从一个谍子的角度来看,少量的牺牲确实是可以接受。 张复之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事要是让圣体那家伙遇到,肯定要出来主持公道了,所以我们都不愿带他一块玩。” 这话听得褚师山河直称好家伙,但凡是有点职责的人都会管好吧,从头到尾不正常的好像只有你们墨影16将棋,结果到你们眼力最不正常的反倒是成了別人。 如果是这里是魔土,褚师山河遇见了这种场面多半也会选择出手,只是这里毕竟不是魔土,而他褚师山河也没兴趣当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大侠,更别说现在的褚师山河只想着回家,毕竟是帝元殿的说书先生布的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昕素继续问答:“那大概要乱到什么时候,你才会出手。” 张复之说道:“要不城毁人亡、要不敌军大败。” 褚师山河二话不说,直接对着张复之亮出来一个大拇指头,不禁赞美道:“好魄力!” 这次论到张复之翻起了白眼,说道:“这几千年的安逸,玄人州早就烂透了,不下猛药也拔不了这脓疮,只有打碎了骨头才好重塑身体。一座城的兴衰好过半个玄人州的沦陷。” 褚师山河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大哥,我可是魔族人,你真的是正经碟子吗” 张复之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怎么多年了只听说到各族的恶人被驱逐入了魔族的,你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被魔族驱逐的,就算你回了魔族大都说话也不管用,哪怕你努努力往上爬,等你的手有本事伸到人族地盘上的时候,玄人州的事早就被摆平了,我可以直接高数你,这个计划是北境统帅大柱国李牧大将军首肯的,你要是有本事可以去刺杀他,放心我保证不拦着。”说完这句话后,张复之还不忘嘲讽道:“尽量多派几个王者来,一个两个不嫌少,五个六个不嫌多,九个十个刚刚好,我保证不通风报信。” 褚师山河现在就想一脚把这个脑子—有病的家伙一脚踹出去,好心请你喝茶结果跑这里来挖苦人来了。李牧,褚师山河可是在十方亭上亲眼见过的,生猛的一塌糊涂。被上百号各族谍子围住了,结果说了句‘你们被我包围了’然后一顿乱杀,上百号半步王者境的碟子没有一个活着逃出十方亭的。 更别说‘十万兵甲可吞王’的典故就是李牧用中三境王者的命硬生生的创造出来的,要知道在此之前,公认的是王者入战场如蛟龙入海向来都是翻云覆雨的!!! 楚昕素在窗边也找了个地方坐,无论是褚师山河、张复之还是无铭谁吃瘪,她都能看个热闹,不过楚昕素打心底还是偏向褚师山河的。 褚师山河对着张复之骂道:“快滚,带上的小尾巴抓紧滚。” ‘咳咳’,无铭干咳两声,很显然对于这个小尾巴的称呼他很不满意,索性直接开口解释道:“我是来盯着他的,不是小尾巴。” 张复之不禁翻了个白眼,他怎么说也算的上三千道州最顶尖的那一小撮谍子,要是真被別人跟踪了还没察觉,那不是贻笑大方了吗。也不知道帝元殿的说书人是这么想当收徒弟也不知道收个聪明的,毕竟要是真论的话,说书人的弟子也算是帝元殿的那位老儒生的亲徒孙了。 褚师山河继续吐槽道:“有区别吗你这盯着被人揪出来了,还好意思说盯着人家,跟着人家还差不多。” 无铭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连忙喝了一大口水来压压惊。 褚师山河坐到张复之身边的板凳上,拉着张复之的手满脸真诚的说:“打个商量,你现在出手,放我们离开,我帮你把新吉城的城主宰了怎么样放心我会找专业团队动手,绝对查不到你头上。” 张复之一下甩开褚师山河的手,神情激动的说道:“我要的病发,病发懂吗病发好拔脓!不是治标不治本,你宰了黄钟合还有王钟合、李钟合,老子辛苦布了好几年的局还能被你搅了” “好几年”无铭震惊道:“你不是正好巡狩到这里吗” 张复之又翻了不知道今天的第几个白眼,无奈道:“大哥,要不然你以为他林少华为啥被发配到这里还是个重伤之躯” “卧槽!”听到这话,无铭一个激灵的扑腾站了起来。 张复之笑眯眯的摆了摆手说道:“纯属巧合,这不碰到一起了嘛,按照我的布局起网还得大半年那,好在你们找了一群不入流的马匪,也省去我的不少麻烦。” 直到这时褚师山河才开始正视这个自诩脾气很好,拳意很大的人族墨影16将棋中的铁卒乖崖先生,张复之!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七十七章:鏖战 一旁呆坐着的无铭也是听得头皮发麻,其实相比褚师山河的当局者迷,他更为接近真相,毕竟跟着哪怕是放在整个帝元殿中权柄都称得上极大的说书人不想知道一些内幕都是极难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人族的布局居然也做到了如此地步,只是每当想到张仪那个整天胡言乱语的大忽悠,他就深感困惑,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大师在田野,小丑在庙堂’。 ‘砰砰砰’ 褚师山河食指中指轻扣桌面,对这无铭说道:“想什么那,还不滚蛋!小爷今天心情不好,这口茶你也甭喝了。” 无铭顿时有些忧郁,委屈道:“又不是我坑得你。” 褚师山河说道:“你就说你跟那个臭说书的是是不是一伙的吧。”说完,又看向还在心安理得坐在那里的张复之说道:“还有你,一块滚。” 张复之无奈的摆摆手说道:“他们帝元殿坑的你,管我什么事。” 褚师山河气冲冲的说道:“看见你心烦不行吗” 张复之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当然行,但是我不想走,干的这么久的路,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听到这话,无铭也想硬气一回,可是还没开口就感觉到后背冰凉,耳边传来楚昕素一句冰冷冷的话:“闭嘴!”无铭果断选择了闭嘴。 对于这边的小打小闹褚师山河没有过多留意,而是继续对阵张复之,说道:“那休息,你去别的地方啊,隔壁也行,赖在我们屋里干什么。” 张复之清了清嗓子,大义凛然的说道:“你是魔族人,我得看着你,防止你搞破坏。楚小姐是灵族圣女,与我人族世代交好,出于职责我得保护她。这个帝元殿的家伙,我得防着他刺探情报,所以我不能走!” 听到这话,褚师山河顿时被气的没了脾气,索性摆了摆手,回床上继续躺着,不再搭理这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了。 楚昕素也坐在窗边的方椅上,不时瞥向窗外。 沉默了许久,张复之摆弄着茶杯是在无聊,于是左手拖着下巴看向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装睡觉的褚师山河问道:“我之前在谍报看到在人王收服十方亭的时候你们也在那里,当时怎么跑哪里去了。” 听到这话如坐针毡的无铭瞳孔猛然收紧,他记得老儒生也去过十方亭,好像就是与人王会晤的,至于当时具体谈的什么,他不清楚,只是知道从哪之后打进人族的碟子已然是十不存一,一些侥幸活下来的也彻底进入了沉默。 而对于这件事,褚师山河只打赏了两个字:“回家。” “哦。”张复之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褚师山河回应他的依旧是那两个字:“回家。” 这话聊得也彻底没了意思,张复之不在骚扰褚师山河,转头看向楚昕素问道:“楚小姐,也没有带书啊,能不能借我看一看,我这一路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带。” 楚昕素说道:“抱歉,我也没有,小山河那边不是有本《十三经》吗你找他借不就好了。” “他”张复之哼哼两句,也彻底闭嘴了。 —— 南门城墙上,厮杀哭喊声掺杂在刀剑碰撞之间,在火焰的映照下,是无尽的痛苦。 此时,缜密的防线在流民毫不畏死的冲锋下,已经被撕裂处数个口子,哪怕有新吉城守军疯狂冲锋填补缺口,此刻也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原本蛰伏在走马道伤的刀斧手,也已全部出动,一些阵亡甲士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城墙上,那怕极其妨碍运动冲锋,也没有人时间去清理这些尸体,甚至有一些原本重伤未死的士兵也在不间断的战斗中被踩踏致死,然而没人伤悲,可以说没人有时间能去伤悲,因为战争打到这里,也只有战斗才能活下去。 林少华现在可以说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除了城池内那两千名用于决战的压箱底战力,能够死战守城的只有城墙上这些人而已。 “给我杀!”张虎怒喊着,手里的大刀从一位流民胸口上抽出,溅起一道猩红的鲜血。还没等他缓口气,下一名流民已经高举着武器冲到了他的面前,张虎直接架刀挡住了那名流民的大刀,随后直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然后张虎一个箭步冲上补刀,结果了那名流民,此刻张虎距离那个缺口仅有六步,只是这六步却困住了张虎小半刻钟。 “嗖!” 一声破空声传来,准确无误的射中了一名正在快速通过楼车木桥的流民胸口,那名流民也在中箭的瞬间跌下木桥,掉进了真正意义上的‘尸山火海’! 城墙之下,马匪流民与新吉城甲士的尸体交错堆叠,此刻沿着城墙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缓坡,而从城墙上落下的火油、木块与楼车残骸点燃着那些尸体,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 而射出那一箭的正是常春,此刻他与林少华两人固守新吉城南城墙上的最后一座箭塔,而其余几座早在投石车的轮番攻击下被砸得粉碎,这座好在因为林少华的秘宝才得以苟延残喘,而也正是如此,这座仅剩的箭塔也才能够吸引几乎如今所有的投石攻击。 当然丁来也不好受,在床弩的持续攻击下,原本的七座投石车,如今仅剩下两座而已。 “将军!”箭塔下挽弓搭箭的常春大声喊道,远处又一个巨石对这这座箭塔飞砸过来。 箭塔上,林少华深呼吸一口气双手再次掐诀,瞬间一道蓝绿色光芒从胸口飞出,直指那块飞石,只是一瞬,那块飞石便已化作数半砸落在地,那道蓝绿色光芒也瞬间飞回林少华胸口,林少华原本就毫无雪色的脸颊再次苍白了几分,同时林少华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他本来就是重伤之躯,虽然偶尔运用灵力无碍,可如今这般多次强行催动法器,已经不是他能吃的消的了。 而城墙远处原本缓缓压上来的数个方阵,突然陆续停下了脚步,甚至那仅剩的两个投石车的装填速度都突然停滞。看到怪异一幕的林少华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小步走到栏杆处,想要找到这次事情的根源。 而在整个战场的正西面,一骑缓缓而来。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七十八章:一往无前 滚滚狼烟翻腾而上,让天空彻底拉入昏暗的模样,仿佛天地都将坍塌。 而就在这时,在战场的正西方向,有一骑缓缓而来,这一骑出现的极其诡异,甚至比十骑、百骑、千骑都要令人感到恐怖与怪异。 丁来眯着眼,努力朝那边望去,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样,只是距离实在遥远,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而已。 丁来向左倾着身子问道:“是熊矛吗” 毕恒拿鹅毛扇遮挡着并不刺眼的太阳,眯着眼看了半天才小声说道:“看着这体型不像啊,三哥比他还要健壮一些。” 丁来喃喃自语道:“那就怪了,谁能如此安然无恙的穿过我们缜密的封锁,甚至都不弄出一点动静”紧接着丁来下命令道:“毕恒,你带三百人过去看一下。” 毕恒苦着脸说道:“大当家的会不会是修士,毕竟这可是玄人州的腹地。” 毕恒右侧的童牛说道:“大当家的,还是我带人过去看看吧。五当家的身子弱,若真是修士也对付不来,我过去那怕不敌,且还能伤他一伤。” 毕恒虽说在惊天帮的地位是谋士,可惊天帮到底不是什么百族世家之流,在马匪的世界里想要混的好,这么也逃不开武力二字,而毕恒稳坐惊天帮末位当家席位,一边凭借的是心狠,另一半就是这个忠心耿耿的童牛。 对于童牛的提议,丁来也没有拒绝,点点头说道:“去吧。” “是!大当家的!”童牛抱拳领命,随后一骑当前,身后三百骑紧紧跟随直奔正西。 新吉城的南门箭楼上看着那突兀出现的一骑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常春也早早的发现战场的上的异常,他自知自己肉眼凡胎还没到那种可视百里千里的地步,看了一眼那一骑后索性就不看了,反正看了也是白看,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射箭。只是当第一只箭射出后,常春很快就反应过来,丢下弓箭快速跑上箭楼对着那几个还在发呆的弓弩手就是一巴掌,怒骂道:“看什么,快射击,把那两个投石车给老子打了!” 沙场之上战机稍纵即逝。 这一场攻坚战,丁来也很是陌生,虽然有投石车、楼车等大型攻城器械,但战阵布局到底还是生疏,但是这投石车,本着不影响它们发挥的原则三百步内竟然没有安排任何护卫,这也给那群投石手极大的视野,而也正因如此随着那一骑的出现,也同样吸引了投石手的目光。 “嗖嗖嗖嗖嗖!!!” 五道破空声炸响,五杆长箭激射而出,如同流星一般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片刻后一架投石车轰然顷倒,扬起一阵尘埃。 这一幕看的常春哈哈大笑:“就这样,给老子狠狠的射!”吩咐完,常春才走到林少华身边轻轻扶住不断颤抖的林少华问道:“将军,那个是援军吗” 直到这时,林少华才反应过来,说道:“那人是杜翔。” “什么!”常春不敢置信,这一切都太恐怖了。 一百五十骑对七百重骑,这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战场正西方,那骑正是杜翔!!! 随他一同踏出新吉城军营的千骑都已身死,整座新吉城,近两万士卒,如还战与城外,以身拒敌的,死战不退的仅他一人而已! 一百五十骑对七百重骑,无论如何杜翔都是毫无胜算的,只是相比马匪的杂兵堆积,这个由林少华亲手组建,常春为将的新吉城骑军的凝聚力却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马匪可以比拟的。 如果想要以一百五十骑杀光数倍于己的敌军,就是让杜翔多长出两个脑地四只手也绝对办不到,但是在长远距离中,两支骑军交锋数次,最后在拼死最后五十三骑的代价下,杜翔最终成功斩下熊矛的脑袋,而随着熊矛的身死,那本来是强行拼装到一起的五百余马匪也彻底作鸟兽散,如此杜翔才得以成功返回新吉城南门战场。 高强度的战斗已经磨灭了杜翔大多气力,他把手上的长枪尾抵在地上用腿夹住枪杆,借此来稳住长枪,然后杜翔才提起别在马缰绳上的那颗圆滚滚的脑袋,用那颗脑袋的头发做绳子,稳稳的系在长枪头上,然后才高高举起这个略显寒酸的‘糖葫芦串’,像是耀武扬威一番后才将那把挂着一颗脑袋的长枪系在背后的枪囊里。 杨着干枯的嘴角咧着牙,像是个小孩子一般。 做完这一切后,杜翔也像是才察觉道了有三百骑朝自己狂奔而来,杜翔才慢慢腾腾的掀开残破的盔甲用牙齿咬住内衫的一角奋力扯私下一条被鲜血染湿的布条,然后用左手把自己的大刀与右手捆绑到一起。 杜翔依稀记得,常春那家伙闲得时候缠着林将军将一些北疆战场上的故事,其中就有一次说道,魔土那里有一支魔族极其凶悍,骑得是清一色的黑豹兽,拿的是制式长枪,他们在长枪折断或遗失后就拿绳子把自己的特制弯刀与自己的手绑到一块,这样在冲锋的时候,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任何撞击而丢掉自己的武器,而起除非你杀了他,或者砍了他那一条手臂才算是成功杀敌,要不然只要他有一口气在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继续冲锋,而那条绑着弯刀的手臂就有可能夺取一位同袍的生命。 有时杜翔在想,为什么自己不生在更北方,又或者魔族为什么不入侵玄人州,这样杜翔就有机会能够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战场,什么是真正的凶兽,什么是夺天地造化法阵巨像,什么是百里、千里之大的战争巨舰,只是没有如果。 其实杜翔想对那群枉死的同泽说一声‘对不起’,想对林少华说一声‘林将军你讲的故事我真的很喜欢,只是放不下面子跟那群新兵蛋——子一块去听,才没事跑茶馆听书的,只是他们讲的实在一般,没你讲的好听。’,同时也相对常春说一声:你的部的士兵确实都是因为而死,这辈子没法还了,下辈子再还你吧。 一切无言。 杜翔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用早已嘶哑的嗓音小声嘀咕道:“可惜没酒。” 真情何须百话明,一切尽在杯酒中! 杜翔猛夹马腹,策马狂奔,一头扎进那长枪衡前的三百骑兵之中。 一往无前!死战!求死而已!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七十九章:刚刚开始 一个人的悲壮,在杀人场上是何其渺小。 在这里最可怕就死,最常见的也是死,而比死更可怕是却是不怕死。 本就是强弩之末的杜翔不知哪里来的气力,长枪破阵,竟然在三百铁骑阵中一冲而过,留下一条长长由尸体铺成的血路。 “魔鬼!” “他是魔鬼!” 流民骑阵中直接引发了一场骚乱,要是知道一个人想要凿穿三百人组成的枪林刀海简直是骇人听闻。 以至于让这群半魔、半妖都震惊无比。 杜翔同样是不好受,纵横满身的刀痕枪孔缓缓流淌着鲜血,战甲破烂不堪,战袍也已经鲜血浸透,原本绑着战刀的右手,整个右臂被人砍去大半,只有少量的皮肤与碎肉链接,让整个右臂不至于彻底断掉,但是随着杜翔的每次运动,自然垂落的手臂就会剧烈摇晃,随即而来的就是剧烈的撕扯感,痛彻心扉。 杜翔的左臂还算完整,右手扭握着枪杆,枪尖朝上上面串着一个连残尸都不算,只能勉强称之为肉块的的尸体。 这个尸体正是童牛,在杜翔与他碰面的那一刹那直接一枪将他钉死,挑在枪头做盾,这一路不知道为杜翔挡下了多少劈砍,以至于等到杜翔凿穿军阵后,童牛的尸体已是十不存一。 三百流民骑卒的恐惧如同疫病般火速蔓延让每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杜翔双腿轻夹马腹,胯下那匹同样伤痕累累的战马便心有灵犀的停下步伐。 杜翔左手出枪抖了个漂亮的枪花,童牛仅存的身体直接四分五裂炸裂开来,随后杜翔便以长枪插地,从左侧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对准右臂用力一挥,银光一闪,那只手臂应声而落。 顿时一股钻心巨痛,从手臂处直冲天灵盖,让原本还有些昏沉的大脑彻底清醒。 而杜翔从始至终都死死咬着牙齿,没有吭一声。 做完这一切后,杜翔也没有管那只断臂,将军只需裹尸死,何畏生入百战城。 杜翔是个粗人,道理懂得不多,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死在马背上最好,要是死在床上实在憋屈。 拔出血迹斑斑的长枪,用无名指和小拇指轻轻抚摸着马背上的鬃毛,像是对这家伙要自己一块赴死有些愧疚。 战马最有灵性,似乎感觉出了杜翔的愧疚,低头嘶鸣一声,重新迈起马蹄,这次的目标正是那一直观战的丁来。 战场后方静的可怕,流民中已再无人敢去拦阻这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魔鬼了。 终于杜翔走到了丁来面前,看着这位已经涨得满脸青紫,咬牙切齿是流民头领,竟是大笑起来,说道:“就你这狗贼,妄想破我新吉城可笑至极。”突然杜翔话锋一转,收敛了笑容提枪指丁来,冷冽道:“你是个什么垃圾” “死!”丁来再难以伪装淡然自若的神情狂吼起来:“给老子死!” 丁来右手一扬缰绳,落下后拳头重重砸在马脖上,战马吃痛嘶叫迈开马蹄向前小跑过去,丁来拔出长剑,在与杜翔三步之隔的时候,丁来一剑挑开杜翔的长枪后将剑刺进杜翔的胸口,然后靠近杜翔耳边咬牙切齿道:“你可以去死了。” 早已力竭的杜翔却又是冷笑起来:“你害怕了既然是个狗杂,种,装什么大尾巴狼,真tmd恶心。”骂完杜翔尤不解气,脑袋奋力一撞,一声闷响,两人顿时头破血流。 “大哥!”毕恒见到这一幕后也是吓了一跳,赶紧驱马向丁来那里赶去。 “啊啊啊啊。”丁来狂叫起来,他原本就是在边境线上讨个生活混口饭吃而已,说不想做大那是骗旁人的话,可丁来也不想真的就把命栓在別人的刀口上讨富贵,这命是死是活现在已经不是丁来说了算的。所以说起来丁来的恼怒怕是比杜翔都不遑多让。 只是害人终究是害人,管你委屈滔天,只要向旁人挥刀那就是错的。 刚从客店里逃出来的无铭远远瞧着几乎称得上鞭尸的一幕忍不住扭过去头,问道:“既然你刚刚帮了他,不如再帮一次” 一旁的说书先生没有回应。刚刚如果不是他暗中出手,为杜翔挡下了致命的五十三刀,杜翔又怎么能一人凿穿一阵这里可不是闲散茶客听的无聊话本。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说书先生的回应,无铭自言自语道:“在这待着还不如盯着那魔头更自在些。” 说书先生嗤笑一声:“那你就继续盯着。” 无铭顿时脸色铁青像吃了苍蝇一样,没敢继续抱怨。 许久之后,说书先生突然开口说道:“别看了,今天的热闹没了,今晚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更热闹。” 像是预言一样,在说书先生说完那句话不久后,丁来很快就息兵罢战,撤回了冲锋的流民甲士,而这也稍稍给了新吉城喘息之机。 “结束了”无铭不可思议的问道。 说书先生摇摇头说道:“想什么那,结束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北门客栈里,张复之趴在桌子上睡的格外香甜,只是时不时响起的细微呼噜声格外刺耳。躺在床上闭目休息的褚师山河来回翻滚,拿着被子裹着脑袋也不管用,最后直接坐起拿起枕头对准张复之就砸了过去。 “嗯阿阿……”被砸醒的张复之迷茫的抬起头环顾着四周像是疑惑我是谁我在哪蒙了一小会,张复之才回过神,然后挠了挠脖子,一脸幽怨的看着褚师山河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发作,反而拿起枕头放在桌子上继续休息,毕竟这一路风尘仆仆确实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你能不能滚啊”褚师山河大声怒斥道。 张复之抬起脑袋换了个方向继续睡觉,心里不断编排‘小小魔头想要借题发挥赶老子出去,想屁吃吧。’ 一直坐在窗户旁的方椅上修习的楚昕素扭过去看着窗外,说道:“外面好像没声响了,是不是结束了要不咱跑吧。” 小算盘打落的褚师山河烦乱着挠着脑袋,柔声说道:“还早那,现在只是今天的架打完了而已,晚上还得闹一阵那,早点修习吧。”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八十章:民心涣散(一) 战事稍微歇,人心浮动。 流民叛军在留下一地的尸体后终于退去,让新吉城墙上神情紧绷的甲士彻底松了一口气。望着那群溃逃的流民叛军,有人惊喜过望丢掉手里的武器,大喊:“赢了,赢了,我们终于赢了!” 胜利的喜悦迅速漫延,整个城墙上都是一片喜悦之色,而作为指挥官的林少华却是不得不给这群人泼上一盆凉水。 “所有人整理甲胄兵器,修补城墙,当值士卒认真监视敌军动向,如有异象即可来报。”下完命令后,林少华又对常春小声吩咐道:“现在军队里的医官和药品肯定不够,你出个调令征调全城医师和药品,记得仔细清点留账借条。” 常春领命后赶紧离去。随后林少华又叫来了王东、张虎两人,这一战惨烈程度可谓非凡,两个人更是身先士卒都受了不小的伤。 “王东,你就近找出大些的地方,将战死的兄弟都搬进去,记得多点些艾草、洒些石灰不要将虫蚁引来。” “张虎你监督城墙修理,切记要快要好,还有石料木头也抓紧运上来,比起之前只能多不能少,如果实在凑不够继续拆民房,还可以找大锅煮沸金汁装到陶罐里备用。” 吩咐完这一切后,林少华才松了一口气。稍稍休息片刻后,才从那座摇摇欲坠的箭楼上下来,往阶梯上走去。这一幕自然是吸引了无数甲士的目光,要知道现在林少华已经成为了这群人的主心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只有林少华才能救新吉城,才能救他们的命,所以林少华的每个举动都牵动着他们的心弦。 “林将军,你这是要去那”终于在林少华临近阶梯的时候,有人忍不住的问道。 林少华故作轻松的说道:“我去看看伤兵营看看,常春办事毛躁,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话当然是假的,常春办事若是真的是粗枝大叶,林少华也不会选择常春来做自己的副将,其实林少华此行的目的是那城主府,城主府还有精兵数千各类军械无数,若是真能调动新吉城此危可解,只是对于黄钟合这人林少华毫无信心,如果直接说出来,虽然是给了守城士卒希望,可是林少华和新吉城是绝对承受不了失败的后果的。 在这个时候,军心代表着一切,绝望意味着死亡。 对于林少华的谎言,也没有人提出质疑,比起那些只会龟缩在大后方的指挥官们,林少华的身先士卒也已经被这群甲士视为‘自己人’,更别说此刻的林少华更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林少华在这里却是不敢多带一秒,当无数人将充满希望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时候,哪怕是坚强如林少华也是承受不住的,所以只能‘镇定’的仓皇逃离。 —— 随着战争的咆哮声逐渐淡去直至消失,新吉城守住的消息也如疾风骤雨般迅速在逃难人群中传播开来。这也让压力山大的新吉城南门守军彻底松了一口气,也让有些浮动的士卒也都安静下来,毕竟家就在这,真能留在这里自然是要比逃难要好上千百倍的。 “乡亲们,乡亲们,就不要堵在这里了,林将军已经控制了局面,新吉城是不会被攻破的,大家还是抓紧回家关紧门窗,等待林将军胜利的消息吧。”新吉城南门将领喊道,只是人流涌动噪声不断,声音还没传出去多远就被各种吵杂只音所淹没。 “要不咱们回去吧!要信林将军。” “黄王八不管我们,但是林将军绝对是真心救我们的啊。”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小孩的呼喊声不时传来。 “后面的不要再挤了,前面的快点往前走走。” “我相信林将军,林将军一定会保护我们的。” “现在才守住了第一次,谁知道后面还能不能守住的……” “对啊,先跑出去再说,大不了到时候再回来,得先把命留住了才行,要不然都是放屁。” “开门,开门,我们要出去。” …… 人群中吵吵嚷嚷,有人想回去,有人想出去,不同方向的人拥堵在一起反而显得更乱。 就在这里,突然七八个甲士骑马赶到了这里,然后迅速分散靠近人群喊着大同小异的相同话语:“那里有医师,退下来的甲士继续医治,那里有医师,希望赶紧出来,跟我去救人,王大夫王大夫在那里……” 有人应声挣脱家人的拉扯,从所带着的行李中艰难的翻出自己的药箱往外挤去。也有人躲躲闪闪结果被身旁的人认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往外挤。也有真正怕死的,实在低着头,无论身边的人怎么推攘都低着头纹丝不动。 甲士见效果不大,急忙补充道:“奉林将军将令,所征医师都配发定额俸禄,征用草药由常将军签下借条,等战事结束一一返还财物,请各位大夫放心,新吉……林将军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原本那名甲士想说的是新吉城,可突然想起来那个龟缩自保的黄王八,还是林将军的名声更有号召性。 果然如那名甲士想的一样,提完林将军的名字后,很多隐藏起来的医师甚至是医馆学徒药商、都主动或被家人、旁人给推了出来,其中乡绅富豪最为卖力,毕竟普通百姓拎个包裹就是全部身家,那群做生意的无数钱财货物都压在仓库和古玩字画上,想要全部打包带走无异是痴人说梦,之前急着跑是对新吉城实在没信心,现在听说有了守住新吉城的希望,留下来自然是最好的。 “奉常、王、张三位将军令,现已查明南门外匪徒设计陷阱伏击难民,现着令所有难民即刻返回家中,关紧门窗静待军报!若不撤退者可前往城主府那里有结界守护,亦可保尔等安全。”喊完后,那名甲士掉头就要走,像是思考了片刻后,那人有扭过头来喊道:“有迹象表明,叛贼有向南门移动的迹象,还望各位多多保重。” 那名甲士调转马头想要离开,结果却被人拦下问道:“将军,往南门移动是啥意思啊” 那名甲士不耐烦的说道:“东西北三门他们攻不破,自然是换个地方打了。” 这下原本还想留在这里的难民彻底慌了,乌央乌央的往回跑。 这话是常春、王东、张虎三人下的没错,但是敌军往南移动的消息却是假的,原本就是想让这群难民赶紧回家,顺便恶心一下城主府那边,至于南门外的敌军的伏兵是三人猜的,只是运气好猜准了而已。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八十一章:民心涣散(二) 望着难民四散,那名来报信的甲士也松了口气,原本以为这次要白跑一趟,想不到还是常将军鬼主意多。 至于之前来征调医师的甲士也吃惊的凑上前来,想要询问这件事的真伪,得到的只有一个大大的白眼,这种话可以在这里说出来的吗,那名甲士也不好驳了同袍的面子,换了个话题说道:“吕大夫找到了吗常将军再三询问说一定要找到吕大夫。” 这句话是真的,毕竟吕一趟在这新吉城是唯一可以称得上名医的,昵称‘一趟’就可以说明一切,只要找到吕大夫说不定就能保住更多人的命。 还不等回应,就有一个路过的药店学徒插嘴说道:“回禀将军,小人逃出来前曾经在城北的客店里见过吕大夫。”似乎感觉有些不妥,那名年轻的学徒赶紧补充道:“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了。” 那边甲士也没过多纠结这个细节,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丢给那名年轻学徒:“赏你的。”说完,甲士也不多停留赶紧驱马往北门赶,现在北门大拆迁,无数民房都被拆了,若是被人旁人发现了去,自己这个天大的功劳也就算是拱手送人了,他怎么淡定的了。 那名手忙脚乱接住碎银子的年轻学徒,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那块只有拇指大小的碎银子,像是在辨别真伪又像是感觉稀罕,很快就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毕竟这东西在他们这群普通人面前并不多见,虽说闲着新吉城闹匪乱可银子就是银子,到了那里都能用,自然有总比没有的好。 城北客店里,褚师山河躺在床上睁着眼发呆,他在想自己为啥偏偏要来这新吉城,想着褚师山河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自己老老实实的在城外森林里过夜不好吗,非得折腾这一趟,这是没事找罪受。 被吵醒后就再也睡不着的张复之斜眯着眼看着褚师山河,看的褚师山河心里直发毛。好端端的被一个难道盯着谁能受的了啊。 褚师山河刚想要再次发火,却直接被张复之抢了话:“你把《十三经》借我开开呗。” 被呛哑火的褚师山河直接甩出两个大字:“不借!” 张复之也不再继续说话,继续眯着眼盯着褚师山河不知道在想什么。褚师山河只能当被狗给盯上了,默默打了个滚侧躺着背对着张复之。 “来人了。”一直留心外面动静的楚昕素突然说道。 果不其然,楚昕素话音刚落一楼上便吵嚷起了一阵喊声。 “吕大夫在这里吗吕大夫吕大夫在吗” 楚昕素看向褚师山河,来找吕一趟的,要知道这吕一趟可是魔族人,隶属于翼魔族褚师家辖下。 “来找吕一趟的,你不出去看看”张复之适时开口,直怼褚师山河。 “我说你烦不烦啊。”褚师山河直接被气的坐了起来,怒骂道,他原本还想丢点东西过去的,可摸了摸实在没东西可丢了,枕头可以丢,可被子却是万万不能的。 张复之再次闭嘴,没有回应,他是在测褚师山河的脾气,毕竟这位之前可是魔族大都里最璀璨的新星,这次回到魔族更是有争夺翼魔王的可能,虽然上面还有两位哥哥压着,但身为人族墨影的张复之却是也不得不防,如果真是嗜杀成性的主,张复之拼了老命也的吧褚师山河留在这新吉城里,更别说还有个摇摆不定的灵族圣女。 好在根据张复之的观察,这魔头也不过是表面上乖张罢了,故作暴躁,应该是在维持自己这位魔族正统公子的地位与体面。想到这里张复之也实在想去大明城看一眼,看看那经长斋用得什么手段竟然把这个敢在魔族大都魔尊宫前杀人的魔头变成这个只会呲牙的小绵羊的。 “吕大夫,你怎么跪在这里,是被人打伤了吗”那名从城南跑了小半柱香才跑回来,然后带着人迅速逛了好几家客店才找到人的甲士赶紧跑到吕一趟面前想要将他扶起。 吕一趟赶紧摆了摆手,没有起来反而问道:“这位大人,找老朽何事,是外面打完了吗” 甲士谄媚着笑脸,半弯着身子扶着吕一趟的手说道:“对对对,吕大夫外面打完了,不少伤兵都退了下来,常将军有令让我来请您过去,话说吕大夫你怎么跪在这里,莫不是被人威胁了”说着突然大声喝了起来:“来人!给我搜,看是那个不长眼的在这里胁迫吕大夫。” “你小子胁迫人家了”张复之再次开口用懒洋洋的语气,精准吐槽:“人家上门来打你了,你还不快跑。” “你能不能闭嘴啊。”褚师山河这次真的是快要炸锅了:“人族墨影里面为什么会有你这么脾气爆还话痨的人不是说干你们这行的人都是少言寡语的吗” 张复之将头埋进枕头里,摆摆手说道:“只要能执行完任务不就完了,你关我那么多那。” 好在这间客房有楚昕素的结界笼罩,声音并不能传到外面,要不然真等甲士搜查进来那这里是更热闹了。 听说要搜擦,吕一趟赶紧起身阻止:“将军说什么那,我这只不过是被人撞了一下伤了腿,没办法这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用这法子给自己行针,去去淤伤。” 这话听得甲士一愣一愣的,心理想着跪地上血液不流通淤血不散的更慢吗只是想到这位可是新吉城的名医,里面的手段那能是自己能懂的,再加上自从进来,这间客店就静的很,不像是还有其他人藏在这里的模样所以只好作罢。摆摆手阻止了其他甲士的行动,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把吕一趟安全的请回去。 “吕大夫请吧。” 吕一趟再次看了一眼二楼的那间房间那里还是没有丝毫开门的迹象,只能暗暗叹气一声说道:“将军请。” 在一群甲士的簇拥下吕一趟离开了客店。 于此同时林少华终于也来到了城主府面前。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八十二章:城主府 这一路以来,林少华走得是格外的挣扎,看到满地的血迹与他并排排放在墙根下的一排尸体后,林少华在此心痛起来。 他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的意义,如今所有的选择不过是基于战争情况作出的最优的选择。他甚至已经从对黄钟合的质疑陷入到对救这座城的意义这群人真的有必要需要自己来救吗 “林少华拜见黄城主。”林少华冷冷一喝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 “林…林……林少华。”祁管事硬着头皮凑了过来,没办法迎来送往本就是他的职责,原本其他司的管事听说薛文轩那软骨头竟然打杀了马永宁,都着急忙慌的赶来凑热闹,可当他们或是看到林少华府门前杀人或是那爆开的血渍与那一地的脑花,瞬间双腿发颤说啥都要回去,任凭祁管事说什么都不顶用。 也是你祁管事已经得罪了林少华,若是其他当兵的花点钱上下打点一番这事也就过去了,如今惹的那人可是林少华,城主大人都要给三分薄面的人,比起他自己连让人家踩的狗屎都不配,再说了薛文轩那软蛋才有几个钱,老子向拿这钱也得有命花那。 “滚开。” 林少华眼神冷冽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祁管事,这让还小心编排了一肚子话的祁管事瞬间哑火,只能将那些场面话打碎了埋进肚子里,但是又怕林少华暴起杀人,祁管事赶紧用小到别人都听闻不到的声音小声回应着:“是是是。”说着迈着小碎步赶紧往府门方向快速倒退。 林少华也没继续搭理这个跳梁小丑,继续大声喝喊,只是已经没了之前的态度:“黄钟合出来一见。” 等了片刻后城主府里还是没有丝毫回应,只有那群守门的府丁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黄钟合你给老子滚出来。”林少华勃然大怒,快步向城主府走去,只是靠近距离府门十一二步的距离的时候瞬间停步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屏障拦在门外。 “黄钟合!”林少华额头青筋暴起,他再也难以维持自己的儒雅气质,双手拍在屏障上无力的怒喊,只是这样尤不解气,直接挥动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这个屏障上。 每一拳挥出都带着猛烈的罡风,砸在屏障上后整个屏障都是一阵轻颤,只是很快就稳定下来。 这个屏障是在无数战争无数城池被摧毁后的产物,原本是想把这里当成坚守的最后一道屏障,收纳难民,抵御来犯之敌以待援军救援,所以但凡屏障之所必配备足够巨大的地下场所,只是没想到如今新吉城正值为难之际,这个原本庇护满城难民的屏障,竟成了私用之器,林少华来这里三年,原本只以为黄钟合只是巨贪而已,所以才肯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只是没想到人心贪婪,竟恐怖如此。 随着屏障颤抖的次数愈发平凡,躺在侧殿温柔乡的黄钟合也是冷汗之流,每颤抖一下,黄钟合的心都随着跳动一下,这种煎熬比死亡都要难受,黄钟合现在只担心这几千年前就修建的老屏障真撑不住那林狗贼的拳头,万一直接打了进来把自己杀了那可真就玩了,黄钟合现在心里直后悔,早知道就不动那下拨来维护屏障的宝物与银子了,如今真把自己陷入了一场危难境地。 “赵文书,赵文书那”黄钟合一把推开依偎在自己怀里同样吓的发颤的两个美人,怒喝道。 如今为难当头,倒不是说黄钟合还贪恋美色,将她们搂在怀里,也只是想万一林少华真的打杀进来了,将她们随手丢出,自己也可以多活一点时间,只是这种话是在不能说。 “赵文书,你这狗东西在哪里” 当值的侍卫小厮也都不敢传话,当然也不敢站在这里,自己本就是逐利而来的,要是真的碰上了林少华那位杀神就可是万事皆休了,听说薛管事都被那家伙在府门前当众给杀了,脑袋就没了。 好在躲在主殿一角,被家人围在最里面的赵文书听觉灵敏,给自己壮了好几次气后才挤开簇拥自己的十几口子人跌跌撞撞的跑出主殿,来到侧殿大门前,紧贴着门口小声回应道:“大人,大人我来了。” 依稀听到回应的黄钟合怒骂了一声:“在门口做什么,滚进来。”只是黄钟合很快就听到了赵文书略带哭腔的声音:“大人,这…这…进不去啊。” 这时黄钟合才反应过来,自己早把这殿门堵了个严实,赵文书能进来那才怪了。随着屏障又一阵剧烈的颤抖声,黄钟合彻底吓破了胆,直接连滚带爬的爬到殿门那里,当然依旧是不敢打开大门。 黄钟合趴在殿门的缝隙处,对这赵文书说道:“文…文…书,你出去告诉那个林少华,府兵、兵器老子一个都不能给他,让他哪来的滚……哪来的回哪去。” “啊!大人…这……”赵文书震惊无比,林少华本来就看自己不顺眼,如果真出去还不被那家伙挫骨扬灰了。 “没事别怕。”如今有求于人,黄钟合只能尽力放低自己的态度,嘱咐道:“这里有郡里大修道士布下的法阵屏障,林少华是绝对进不来的,你只要不出去,他就伤不到你的。”黄钟合顿了顿补充道:“你去主殿的书架上找到城主副印,告诉林少华让他暂代新吉城城主之位,除这里外,一切城里的一切都归他调度,叫他快点回去。” 赵文书听到这话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每十年一次的修补法阵屏障的宝物灵石不都被你贪了吗要不至于现在被人打得一颤一颤的吗还有什么狗屁暂代城主之位,人家现在还缺这个破印吗 没有直接得到赵文书的回应,黄钟合只得带着哭腔继续喊道:“文书,文书你快去啊,咱们,还有你家人所有人的命都在你手上了,如果真的被林少华挨千刀的家伙杀了进来,咱们可全都完了。” 想到还依偎在大殿里的老少十几口子人,赵文书也彻底发了狠咽了口吐沫回了个是,才往主殿里跑,不时还回头看一眼侧殿心理怒骂道‘狗日的王八蛋,你收留老子不就是想让老子给你背锅吗你给我等着。’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八十三章:异乡人 赵文书捧着一个鎏金黑面龙纹的漆木盒,小跑着向城主府大门赶去,一路上跑的飞快,没办法毕竟这个漆木盒子里的东西是在是太过烫手,如果放在平时赵文书是能走多慢走多慢,只是现在只能能跑多快跑多快了,毕竟自己的小命可悬在这里那。 “滚开,不长眼的东西!都给我滚开。”赵文书对这围堵在门口的那群侍卫仆役直接破口大骂:“都给老子滚开。” 听到后面有怒骂声,若是以往这群养尊处优,只晓得欺行霸市的家伙早就骂回去了,只是现在听到却只觉得格外亲切悦耳,忙不迭的感觉朝两边散去,乖乖让出了一条偌大的道路,放这位敢向虎山行的大佬过去。 赵文书越靠近府门那股如同地震般的震动感也愈发明显,尤其是当他看到林少华的身影的时候,直接就吓的两脚发软差点扑到在地。 “林…林……林将军。”赵文书左手挽着腿袍,快步走上阶梯,然后穿过偌大的府门后又赶紧下去,只是眼看着如今几乎狂的林少华,赵文书却是实在不敢靠近,但又怕站在台阶上是驳了林少华的面子,只好脚跟死死贴在最下面的那阶台阶面上,卑微的喊停:“林将军,停一下,停一下,城主大……”赵文书急忙将最后一个字生生压下,喘了一口气后才继续说道:“林将军,黄钟合让小的来传话,哎呀,您停一停,停一停。” 林少华用冷冽的余光撇了一眼赵文书后,也是缓缓放下了已经浸满鲜血的双拳,轻轻甩了甩像是能把那股钻心的疼痛与连续挥拳的疲劳一同甩去,说道:“那狗贼想要说什么。” “林…林将军。”说着赵文书直接一个每忍住直接跪倒在林少华的面前,其实到也不是赵文书太过胆小,只是实在是对这个法阵屏障没有多少信心,毕竟当年倒卖那些东西,赵文书也跟着黄钟合一起去的,当时美其名曰见见世面,现在赵文书直想甩自己一耳光,见你娘的狗屁世面:“林将军,黄钟合让您暂代城主之位。” 在这里赵文书改了两条,把这个临危授命提前了,二是大胆的把那个‘副’字给抹掉了。 听到这话,城主府府门后的那群簇拥在这里的侍卫仆役都直接吓的咽了口吐沫,这三年来谁不知道,林少华最烦的就是欺行霸市、贪墨钱财、扰乱民生的行经,当年死在他手里的人何其多!最初新吉城的那一千骑的少爷兵不就是被林少华给逼的急了直接裹着不少护城军闹了次兵变,林少华带着当初那群护卫他来这里的百名侍卫,直接就平了这次兵变,那群少爷兵被林少华一个人杀的就有数百人,何其残暴。 那群有钱有势的富豪高官凭空死了个儿子,直接给闹到郡城去,最后郡城也不连个屁都没放,听说还有人不死心把状子交到了大明城那边去了,结果那边来人了直接把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守大人给扇成了猪头,气的太守大人直接把有胆子把状子交到大明城的家伙给抄家灭族了,而从始至终林少华楞是没有受到一点处罚,连口头训斥都没有。要不然那位视权如命的城主大人怎么能把守卫城池的军权拱手想让那。 只是如今城主大人退位让贤,以林少华那魔头的性子他们绝对活不了,这群人想上去直接踹死那个满嘴喷粪的家伙,又实在没胆在林少华面前露面所以只能憋着。 听到赵文书的话,哪怕是从不留恋权柄的林少华都不免有些动容,城主金印便是执掌这城主府法阵屏障的中枢钥匙,有了这金印,哪怕是这新吉城就绝对能守的住。 似乎察觉到了林少华的想法,赵文书跪伏的身子愈发低了,颤颤巍巍的补充道:“黄钟合说新吉城的一切都归林将军管辖,只是这城主…府……例…例…外。” 原本还在美好幻想中的林少华直接坠入了低谷,眼神愈发冰冷,直接双掌拍在了虚无的屏障上,眼神中射出的光芒像是要把赵文书千刀万剐般一样,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以为老子需要这个吗” 这一喝吓的赵文书满头大汗,只是一瞬后背衣衫彻底被冷汗浸湿,只是到了这种地步赵文书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了:“林……林将军,黄钟合还说所有军械,还有士兵要守卫城主府保护百姓,恕不外借。”说完,赵文书放下双手捧着的漆木盒子‘嘭嘭’几个声音洪亮的响头,可谓诚意十足。 听到这里林少华彻底怒了:“守卫城主府保护百姓他王八壳里的城主府里有什么百姓都被挡在了外面,他保护的哪门子百姓,赵文书,你想死!” “林…林将军,这一切都是黄钟合逼小人这么说的,小人…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啊,冤有头债有主,您去找黄钟合去啊,这一切都跟小人没关系啊,小人都是被逼的。”赵文书被吓的不断磕头请罪,要知道如果不是这个狗屁的法阵屏障,这些话都够自己死上一百次了,尽管这样想着,赵文书心里也在不断咒骂着黄钟合。 嘭嘭嘭,赵文书一个个头磕着,头上很快就鼓起了一个偌大的大包但很快就被磕破了,顿时血流了一脸,只是赵文书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偶然间赵文书一个动作过大,手碰倒了漆木盒子,一个金灿灿的印章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正巧滚出了屏障,撞到了林少华的鞋才停下。 林少华认得这个,这个是城主的副印,也可视为当权私印,果然黄钟合那狗贼到死都不会交出城主正印的。 “罢了。”林少华只觉得自己的最后一口气也卸掉了,摆摆手离开了城主府向北面走去,嘴里喃喃道:“这里终究是你们的新吉城,而不是我的,我只尽力,败了莫要怪我……” 身形佝偻想是将死之人无气无魂,又像是孤独的异乡人终究是有心无力。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八十四章:陈年旧事 北门伤兵营里也是格外的热闹,随着一个一个伤兵从城头运了下来,这里很快就人满为患,十几个医师忙的手忙脚乱,药店学徒脚步不停的或从堆放在地上的麻袋里又或是从被整个搬到这里带的药架上抓药,就像是如果这样抓上一夜,多半就是直接成为那抓药不过秤的老先生了。 其实这些都是好了,最苦命的还是那群熬药的,一个人管着十几个炉子,有文火、有武火、有中火、更有先武火后文火、先文火后武火,每个要熬制的时间又有所不同,真的就是不敢分心片刻,若是一个熬错了那可就是泼天大祸,到时候小命不保都是轻的。 好在随着吕一趟的到来燥乱的伤兵营很快就得到了稳定,毕竟名医之名也不是白叫的。 忙碌了两个时辰才算是彻底治疗了所有的病患,剩下的只需要妥善的护理就可以了,而吕一趟等人也能终于能好好休息休息了。 “吕大夫,辛苦了辛苦了。”一直守在外面统筹全场的常春看到以吕一趟为首的医师们从病房里走出来,赶紧迎了上去,同时脸上挂满了笑容,说道:“各位大夫,多谢多谢,等到战事结束,常某一定……还有林将军一定会登门感谢,还有如数补偿各位大夫的,” 对此吕一趟只是摆摆手,说道;“常将军可期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士卒守国土,医者扶伤死,这些都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其实对于这些救死扶伤的医者来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名声与口碑才是他们的追求,只是高德之人也有贪财之人也有,吕一趟也不能一口回绝的常春提出的补偿,所以只能说了些场面话。 听到这话,常春也不客气,毕竟这群当兵的最喜欢的还是自来直往,常春虽说是出身当地豪门也算的上一个读书人,场面话自然是懂的,只是现在说这些场面话实在有些有心无力,所以还是感觉结束的好:“来人,快去找些地方,让大夫们好好休息一下。” 常春身后的亲兵赶忙出列,领着这群医师往外走去,若是放到平时还真的个难事,只是如今整个北城算是被强征了,那群着急逃难得百姓大多也都没有锁门,随便推开几家,这休息的地方不就有了吗。 常春的眼神何其凌厉,一眼就看出来吕一趟还有话要说,赶紧凑上前去,原本还想领着吕一趟休息的亲兵也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常春和吕一趟也默契的没有说话,知道所有医师离开,吕一趟才说道:“常将军,请恕吕某妄言,说些不着边际的大话。” 常春赶紧说道:“吕大夫您请说。” 吕一趟娓娓道来:“吕某虽说不曾投身军营,可也是行医了一辈子,对于伤病医治也能说上一些经验之谈,如今将若有病患都放在一起怕是会互相影响病情,若是赶上些传播迅速的疾病也难以防范。”似乎是怕常春,听不懂,吕一趟又赶紧补充道:“热疾、疟疾等疾病最好在此刻爆发。” 常春一听恍然大悟,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经历的第一次大战,也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伤患,那些军医也多是在军中挂职对真正的大规模医治也是两眼一抹黑,所有一切只能按着常春的想法来,想到哪里是哪里,至于细节什么的,常春实在是顾及不到。 “吕大夫,这该这么做”常春赶忙问道。 吕一趟也是丝毫不藏私,一切全盘托出:“可将病患划分出‘轻、中、重、危’四种类型,分别治疗。同时所产生的污水集中处理,确保安全,还有……” 吕一趟潇潇洒洒说了一大堆,让常春茅塞顿开,很快常春就带人按在吕一趟的要求一一布置去了。 至于那些都是正规军中的布置,常春看不明白,可注定是瞒不住林少华的,当然吕一趟的没想瞒着,如今自己的身份在褚师公子那里已经曝光了,无论如何这新吉城自己也是不能留了。所以吕一趟已经坐好打算,等战事结束后自己就离开这里,继续云游四方应行医救人。 吕一趟抬头看着昏暗的明月,喃喃自语道:“三千五百年了,这恩情也算是还完了吧。” “三千五百年你是魔族人” 突然背后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吕一趟一颤,赶紧扭过头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林…林将军。”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一脸疲惫的林少华,林少华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说道:“一起走走” 吕一趟一楞,他原本以为林少华会直接杀了他,要知道林少华可是从最惨烈的北境上撤下来的,对魔族的仇恨怕是已经深入灵魂。 就在吕一趟出神的时候,林少华有用着极其疲惫的语气说道:“这么怕我杀了你” 吕一趟一楞干笑道:“我三千五百年前就该死了,能多活这么久也不亏。” “那走吧。”林少华也不多废话。 两人在偌大的街道上走出去很远,林少华才继续开口问道:“来吧说说你的故事。” 吕一趟沉默了许久像是解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伤疤,说道:“我是绿厌族人,是三千五百多年前翼魔王部下赤青军,老字营青番营,二等骑卒,一等军医绿青恒。” “绿厌族”林少华皱眉道,几十年来他一直在北境与魔族交战,翼魔族虽然最近几千年主力都龟缩在魔土深出,但仍有小部分翼魔军袭扰魔族边境,但是林少华确实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绿厌族。 “绿厌族已经没有,怕是活在这世上的也只有我一个人了吧。”本名绿厌恒的吕一趟感叹道。 “绿吕到是有趣。”林少华点点头。 “当时的玄州还不似现在这般宁静,那时战火纷飞,我随魔族大军席卷而来,哪怕当时的人族军队节节抵抗,仍是被我们冲到了此处,,原本我以为我们会高歌猛进,一口气打下整个玄人州……” 听到这里林少华不觉倒吸了口冷气,其实在刚进入北境参军的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平平无奇有这塞上中原之称的玄州了,当时林少华翻阅了家中的藏书想要找到玄州无狼烟的原因,只是翻过了整个藏书楼也不见玄州四千到三千年年之间的任何资料,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一般,最后只在一本不入流的杂记上见到了一段记录,上面也只有寥寥九个字而已,‘石王携七王,兵伐玄州。’ 吕一趟继续说道:“但不知几位王那里出现了什么事故,在我们打到这里的时候,却突然搜到命令,让我们撤回,军情紧急竟是直接下了十道王令……”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八十五章:金戈铁马入梦来 吕一趟像是一股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十道王令,整整十道王令啊!我们只能撤退,就在这时人族军队也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疯狂的前扑想要打乱我们的布局。”说道这里吕一趟神情激动起来,像是重新回到了三千五百年前,那是的他还正值壮年,意气风发但又无比懊悔:“可是那是十道王令我们只能撤退。而我所在的青番营被留下来断后。” “阻击地点就是当时的新吉城”林少华迅速捋清了思绪给出了这样一个答复,他曾在北境那堪称浩如烟海情报资料库的‘墨室’里见过,其中关于玄州三千年前重建的城池里的名单里就有新吉城,而令当时已经被‘贬黜’即将离开北境战地的林少华所不理解的就是为何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新吉城居然能与一些巨镇雄城一样需要重建的地步,要知道哪怕是凶残的魔族大军也不至于到每克一城必毁之的地步。 如今林少华听到这里,也是瞬间了然,原来新吉城被毁是为了拦阻奋起反击的人族大军。 吕一趟点点头,肯定了林少华的猜测:“没错,就是新吉城,只是当时的时候这里还叫福吉城毕竟是阻击追军,所有人也明白这是一次必死的局面,同时也应该是命令太过紧急,将军索性就直接将一部分辎重全部给了我们。” “那一战打了多久”林少华再次插话。 “五天。”吕一趟郑重的说道:“当时的福吉城毕竟只是一个内地小城城墙不坚,尽管我们拥有足够充盈的装备与后勤储备,但仍然败在了无穷无尽的人族大军面前。”说道这里吕一趟仿佛又变成了那个绿厌恒,回到了三千五百年前,那个金戈铁马肆意驰骋的时代。 这次林少华没有打断他,只是默默的等待,就像是一个偶然路过的行人闲来无事听路边孤孤单单晒着太阳的迟暮老人述所着自己的一生,哪怕他们是敌对的两个种族,对于林少华来说此刻的老人只是吕一趟,在新吉城行医多年救人无数的老医师而已。 很快吕一趟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然后继续讲述那个从未有过记载,也不见任何典籍,只属于他与一千六百名同泽的短暂但绚烂的故事:“随着兄弟们的一个个的倒下,我不得不放下弓箭对他们进行救治。”吕一趟看着自己皱皱巴巴的双手,轻轻放下:“但是随着战争的持续,很快城墙就失守了,但是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死守,于是我们依托着房屋继续反击。” “城墙失守了吗”林少华喃喃自语道。其实一千六百多人死守一座城五天本就极度夸张,放弃城墙转而进入林立的居民区可以说是几位理智的做法。 “准确的来说是毁了。”吕一趟说道,只是他想了想之后感觉还是有些不准确,又补充道:“除了两个角楼没被摧毁外,城墙几乎不剩什么了。” “什么”林少华无比吃惊,如果真是如此那一战不知惨烈到了何等程度。 “没错,他们将所有登城的楼梯全部摧毁,有的被人族的法身巨像摧毁,有的被破城弩生生射塌,也有的是引爆了所有的武器与登上城头的人族军队同归于尽。” 法身巨像林少华再次陷入了沉默,如果不是他事先曾看到了新吉城重建的谍报,他也只会觉得这个老人在胡乱吹牛罢了,毕竟哪怕是在此时战火纷飞的北境战场,一般的战斗都不会轻易动用那种只能用震撼称呼的法身巨像。 修道者纳天地灵气入体,凝三寸金丹,淬炼神魂畅通百骸,终成顶上三花,方可感悟天道,此为悟道天境,又称半王境。 念道有感,此为天。踏地有灵,此为地。百炼己身,通天达地,三者贯通,口含天宪,言出法随,此为道游天境,又称下三境王者。 王者占一州气运享一州福泽,此为真王道场。出州以天为境射影道场于外,此为道域。以身为载,引天道道场万灵气运入体,顷刻间身形暴涨千万倍顶天立地,此为法天象地!弹指间灰飞烟灭! 尽管有些道统大族也有秘法或者法阵能够夺天地之造化,将一人或者多人为载,以无数灵石灵气为源,造就出与法天象地相同的震撼场面。虽然这比起真正王者的法天象地也只能说是贻笑大方,但依旧不能阻挡它是沙场上纵横无匹的大杀器,毕竟王者境的强者终究还是少数,而这类巨大法相被统称为法身巨像。 当林少华听到法神巨像也只能叹息,那一站究竟到了何种悲惨的局面,‘人肉磨盘’!林少华突然间脑海中闪现出了这个词。 吕一趟继续说道:“当时我作为军医自然是要留在最后的,城墙攻破后,人族大军如潮水般涌进福吉城,我们借助地势与他们开始了巷战,虽然我们拥有很多法器宝具但是也是和人族大军相持平而已,战斗打得很乱,有时为了争夺一栋房子的归属双方都要死上几十个人,甚至有的时候,这间屋子我占着,但另一间屋子却在对方手里。” 林少华听得仔细,这种巷战其实在北境是很难见到的,在北境哪怕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将军都有可能掌握着万余名士卒,而动辄百万人以上的大战更是家常便饭,就像是一个做惯了大开大合式菜肴的厨师偶然见到了一个精雕细琢的面点一般,无关强弱,只是欣赏学习罢了,尽管描述这个‘糕点’的并不是制作他的厨师,而是一个角落的旁观者罢了。 “我一直躲在最后治疗伤患,其实说是治疗不如说是单纯的止血罢了,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活不了,他们想做的只是暂时包扎伤口止住血好在杀出去,哪怕是杀上一个也算是够本了。”说道这里吕一趟看了一眼林少华,见他没有任何异样的神色才继续说:“当我继续出现搬运伤患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受伤的人族……” 在被黑暗笼罩的寂静下,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废墟中来回闪躲,偷偷摸向新吉城的城门。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八十六章:夜半开门 “那人满身血淋漓的,我见那人可怜,就拿出一瓶伤药撒在那人伤口上,又给了他一条包扎用的白布,当时的我也不知道这么想的,只是觉得就这个放任他在这里迟早也会被人发现的,我原本想走的但是心疼我那药,遇上是我索性就搬了几具尸体丢在他旁边,也算是遮掩一些。”吕一趟叹息一声,重复道:“那是药物何其稀缺,我真的只是心疼那药啊,他死与活又与我何干”说道这里吕一趟直接呜咽起来,很久之后才平复下心情,继续述说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其实在巷战结束的很快,毕竟我们的人比起人族真的实在是太少太少,当时的我也身受重伤,倒在角落了昏死了过去。当我清醒过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人族也在打扫战场,他们只是看到一个魔族士兵无论死活都会补上一剑,当时我以为我死定了,可就在那群士兵过来的时候,那个我曾搭救过的人族士兵却突然出现,然后直接坐在我的身上,我一动不敢动闭着眼听他们的谈话,那个人说我已经死了,又被他亲手补了好几剑,是因为看到我杀了他的兄弟,还要我的头砍下来丢到茅厕里泄愤才好。” 吕一趟又是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就这样我活了下来,那人说我一定是被强征入军的,他还说他相信魔族绝对有人也厌恶打仗。他又找了百姓的衣服给我,然后把我伪装成一个被魔族羁押的医师血食,如此我才平安的离开福吉城。” “原本我以为我救他一次,他救我一次,就算是扯平了,就在我慢慢往北走想要找到大部队的时候,我在路上听到消息,说是人族部队里有人偷偷放走了魔族人被人举报了,已经被就地处死了。我心里害怕就去了人族大营去看,死的那个人就是当时救我的人。” 林少华沉默不语,这种事太常见了,或许更更南方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北境八州人民与魔族是血海深仇,更是不共戴天,如果那里冒出来一个胆敢勾结魔族的贼子,有些地方甚至都不去查明情况只是单纯的询问几句就直接处死。 “当我不过是心疼药,才做的那些啊。”吕一趟呜咽起来:“我问遍了所有人也只知道他姓吕,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全名,甚至都不能敛尸立碑,我日日去看,看着他的尸体慢慢干瘪、腐烂、发臭,最后是人族守营士卒实在受不了那股尸臭味才把他裹了破布丢去了出去。” “所以你就以吕为姓,藏身于此。”林少华说道:“只是你没想到玄州在那之后再无战事,甚至魔族都不曾靠近玄州一步” 吕一趟没有否认林少华的质问,继续说道:“所以我就回到了这里,守着我的同袍,也守着那人,只是在这三千五百多年里,我看着一代代凡人出生死去,我每隔几十年就会换个身份重新回来,治病救人希望以此来减轻我的罪孽,只是渐渐的我忘记了我的名字,用他的名字活着,很多时候我甚至都以为,我就是他……” 故事已经讲完,林少华也沉默许久,吕一趟抹干了眼泪,垂手一旁等待发落,他是魔族窝藏在人族腹地三千年五百年之久,说是行医救人,谁信吕一趟自己都不信。 “战事结束后离开新吉城,永远不要在回来。” 林少华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 这一瞬间吕一趟眼泪横流,倒头就拜嘴里还在喃喃道:“谢林将军!”,他想不到自己这次居然又活了,而他已经整整苟活了三千五百多年啊! —— “敌袭!敌袭!” 突然间,钟鸣声响遍北城,只是一瞬间无数火把被点亮,将整个北城门彻底点亮。 其实不只新吉城里面乱哄哄的,钟声夹裹着嘶喊声也传到了城外叛军这里,经过一日攻城鏖战,丁来所率部将也都精疲力尽,其实丁来也却是做了夜袭的想法,只是时间定的是黎明破晓时刻,所以当新吉城那边敌袭的声音喊起的时候,丁来也是蒙的。 丁来裹着羊皮裘子跑出满是补丁但好在并不漏风点的大帐,看着新吉城方向,怒骂道:“毕恒!毕恒!毕恒死哪去了”说着,丁来扯住一名当值部下的衣领,怒喝道:“说,是不是毕恒派兵偷袭新吉城去了” 一听这话所有守卫主帐的士卒赶紧跪下,头也不敢抬,生怕自己受到牵连。 被丁来拎着领子,那人像跪也跪不下,同时来自衣领的压迫让他已经满脸通红,甚至都有些喘不过气,但依旧拼尽全力说道:“大…大…大当家的…毕…当家……没出去!” 听到这话,丁来手一松,那名士卒应声倒地。 “把老幺喊来见我!”丁来下令道。 新吉城里也是乱做一团,好在当时林少华刚和吕一趟分开,向要去城墙上查探,直接出手击杀了那人,才闭目了一场灾祸。 林少华甩了甩手上的血迹,看着已经被抬起一半多的巨大门栓说道:“所有值守城门将士全部审查,看看是否与那贼人勾结,让中司官加强巡逻,重点巡逻城门、兵器库、粮草辎重,还有让常春、王东、张虎来城头见我。” 在命令传下去后,很快常春等人就到了城门这里,其实在听到钟声的那一刻他们就疯狂的往这边赶来,这次也算是正好与林少华的命令撞在了一起而已。 四人快速登上城头,只是当他们看到城外三里之外按兵不动的敌营时也是一脸懵逼 张虎大大咧咧的道:“他们不是要敌袭吗砸瞧着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王东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睛一寸一寸的丈量着土地,想要在这黑暗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应该不是敌袭,不会是那人想要在北门离开新吉城吧”常春说道。 张虎一个转身看着常春吃惊道;“不会吧,三个城门数咱这边打的最惨烈了,想逃我看是找死还差不多。” 王东反驳道:“现在是晚上月黑风高的,要是真的被他跑出去了也不好办,” 林少华盖棺定论道:“但无论他的动机是什么,我们都要做好准备,加强巡逻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八十七章:黑暗风暴 尽管林少华想要极力遮掩,但是无奈之前的动静太大,让原本就人心惶惶的新吉城陷入了更深的恐惧之中。 而一场黑暗风暴也在悄然诞生。 “听说了吗昨晚城北那边有妖人杀了进来了!好在最后被打了下去。”城主府门口席地而坐的一个中年汉子对身边的人说道,似乎也是闲的无聊想要引起別人的注意,声音故意大了几分。 “没错,我也听到了,昨天晚上睡的迷迷糊糊的被吵醒了,闹了好大一会。”有人附和道。 那名中年汉子尤觉得不过瘾,继续说道:“今天早上我去解手的时候就见北城那边又有很多人跑了回来,说是妖人偷袭杀上了墙头,打了足够有小半个时辰才把他们打了回去。” “真的吗” “没错,我早上也看到有不少人往这跑,你们没注意咱们这里人又多了很多吗” 听到这里才有人反应过来,原本自己也是在这圈里的边缘,现在已经被好几圈人给围在了里面了。 外围的有人听到这里的谈话也插嘴道:“我呸!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说能守住能守住,我信了他们的鬼话才回家的,你们不知道昨天晚上火光连天,到处都是喊杀声,我亲眼看见有妖人爬上了墙头,吓得我连夜跑了回来,要不然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其实火光却是有,但是喊杀声也有一些,但是妖人爬上墙头就是随口乱诌的,毕竟当时正值晚上那怕有火把照明,他一个普通居民又这么可能见到那高有几十米的城墙之上的场景那只是现在没人在意这些细节,当人们陷入一场无穷无尽的压抑环境时,总希望找到一个宣泄口,无论那人对错,只管自己骂的尽心了就好。 “啊!真的吗” “这也太可怕了!”人群中呜咽声与孩子的吵闹声再次响起,一股悲伤绝望的风波已然刮起。 “你说话畏畏缩缩的干什么,不就是那个姓林的王八蛋吗平时看他人模人样的挺像回事的,现在看来就是一坨狗屎,我看他就是想把咱们卖了,好方便那群狗日的妖人掳走我们,到时候好保住我们之间。”有人怒骂道。 “不会吧。”有人小声的提出了相反的意见:“我看林将军没什么问题,他应该是真想保护我们的。” 那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喝道:“到了现在你还替那个姓林的王八蛋说话,等到城外的那群妖人杀进来了先他妈的把你扒皮烤了吃了,再把你媳妇掳去给他们生小妖人,你不是信那个姓林的王八蛋的话吗,你回家啊!等你死了人家那群妖人连床都不用准备了。” 听到这话那原本紧靠着消瘦男子的妇人一下子扑到消瘦男子怀里呜咽的小声哭了起来,那名消瘦男子满脸涨的铁青,想要继续反驳结果被妻子握住的手腕一顿吃痛,只好忍气吞声闭口不言。 那名站起来的精壮汉子,仰着头像是胜利的斗鸡趾高气昂的环视了一圈周围才稳稳的坐下,继续发表自己的演讲:“现在真正能救咱们的只有黄大城主,我之前听巷子里的老人说过,城主府下建有一个巨大的避难所,防的就是现在这局面,只要等黄大城主把地宫启动了,咱们就能得救。”说着那名精壮汉子指着城主府正门那已经有些发黑的血液,说道:“这屏障连姓林的王八蛋都防得住,那群狗日的妖人绝对打不进去。” 很快他的话就引起了一阵欢呼,有人甚至为自己抢占更靠近城主府大门的位置沾沾自喜,只是没人想到,他们现在也在城主府外,而且城外的马匪流民可不会傻傻的用拳头去锤法阵屏障。 “对啊,你们瞧见了没,昨天赵大人都给姓林的那家伙跪下了,让他守住新吉城,还给了那个啥…印,结果那个姓林的狗东西居然不要,我看他就是想把咱们给卖了!好换了钱跑路。” “不会吧!”有一个声音响起,正是拖拽着楚昕素和张复之出来凑热闹的褚师山河,三人都裹了一个黑褐色的厚重麻布毯,伪装成难民的模样。楚昕素说话的时候还偷偷踹了一脚张复之。 张复之瞥了一眼褚师山河没有说话,显然是懒得搭理这个家伙。 “怎么不会,又有人怒喝道:“你们知道吗其实林少华那狗东西是在西北边犯了大错才被赶到我们这里的,咱这边又没仗打,他又回不去,我看这场仗说不定就是他联合妖人演的一场戏,好拿咱们的头换军功,我看黄大城主就是被林少华那狗东西给关起来的,也好让咱们进不去,等妖人杀进来,连抓人都省得。” 听到这话,褚师山河也不觉翻了个白眼,不觉暗中感叹道‘好家伙那个黄城主屁话都没说那,这就被洗白了’想着还不忘凑到张复之耳边小声说道:“杀良冒功,你们玩的挺花啊。” “对!”突然一个喊声在褚师山河和张复之后面响起:“林少华那狗东西就是想杀良冒功!这位先生好文化啊!一看您就是读书人说话就是有水平!您是秀才还是童生啊” 说着那人一脸热络的就往褚师山河这边凑,让褚师山河都有些懵逼,他自认为自己说话声已经很小了想不到还是被这人给听了过去! “哼!有文化啊。”张复之一脸嘲讽的用手背拍了拍褚师山河的胸口。 而一旁的楚昕素则死死地握着褚师山河的手,从满疑惑的看着周围,为什么好人要被骂坏人却会被赞扬那沉思了许久楚昕素还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褚师山河,褚师山河能给自己答案。 褚师山河轻轻拍着楚昕素的手掌,虽然楚昕素有时文雅,有时又古灵精怪,可到底还是被保护的太好了。褚师山河经历过无尽的辉煌,也坠入过极致的深渊,他已经习惯把自己藏进黑暗之中,内心也不会轻易示人,其实褚师山河对很多人更像是一次逢场作戏,而当他看到楚昕素的时候刚是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座微弱的灯塔,褚师山河想要守住她,不被黑暗侵蚀,也是守住他儿时曾在母亲身旁做的那个英雄梦一般。 书上曾说,有人纯洁善良,或是经过了极致的黑暗,见过了人心险恶,选择了善良。亦或是,被保护的很好,不曾见过黑暗,对这个世界仍充满着希望。 褚师山河不是前者,却遇见了后者!所以他选择了守护那盏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微弱火光。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八十八章:为魔之道 褚师山河拉起楚昕素离开,这次张复之没有选择根上,其实在舆论风暴开始的时候,也新吉城的这场乱局迎来了结束,所以现在他需要全程盯着,防止那个想要渔翁得利的说书人。 其实如果现在心境大乱的是褚师山河,张复之倒是不介意舍弃了这场辛苦布局多年的局也要乱了褚师山河的心境,他一直感觉只要褚师山河能活着回到魔土,绝对会对魔族真是整个三千道州产生极其深远的局面,只是褚师山河心境太坚,张复之也绝无把握一击必杀,所以只能期望经长斋能将褚师山河拦在大明城前了。 只是大明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张复之摇摇头,或许那将会成为经长斋袭杀褚师山河最大的变数。张复之抬头望着天空,只希望其他受到消息的墨影快点赶到大明城了。 三千多年前的玄州空白密档、中三境王者镇守一座无战火狼烟的大州三千多年从未有过调动、来自稷下学宫亦或是帝元殿也有可能是其他地方的文运祖书《十三经》、一个被驱逐出魔土的魔族王族,还有灵族的圣女跟随,张复之砸吧砸吧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褚师山河拉着楚昕素回到了客栈,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褚师山河关上门的那一刻,楚昕素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气力摇摇欲坠,好在褚师山河扶住了楚昕素,小声道:“怎么样,还好吗” 楚昕素点点头,在褚师山河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褚师山河给楚昕素倒了一杯已经冰凉的水,然后用灵力加热后才放到楚昕素面前。 其实这也不怪楚昕素心理脆弱,灵族这些年一直努力维持与各族和平,再加上与灵族接壤都是一些小族小国,可以说是有能力的不是打不到就是不愿意打,能打到他的打不过他,也就最近这十几年出现了一个嚣张至极却偏偏还天赋极高的楚狂人,要不然这群争霸的大族都快忘了南边还有个实力不容小觑却努力去当小透明的灵族。 所以这么多年灵族也算是和平安乐,再加上灵族圣女历代都有极高的地位,还有个嚣张妹控的楚狂人,所以楚昕素所认知的世界一直是理智平等的,那怕她也曾见过战争的残酷,也只当做是资源、权利、财富的争斗而已,是时代所必须的。楚狂人也有意在楚昕素面前遮掩那些太阳之下的腥臭与腐烂,如今楚昕素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只觉得天崩地陷,太阳熄灭,身坠黑暗深渊。 就像是一个生活在和平时代同时饱读诗书、尊崇道义的人某天突然来到一个来到了一个原始部落,那里没有任何文明礼乐、没有任何文字符号,有的只有血腥,猎人食肉,群居同寝,一幅幅画面摆在你的面前,一次次冲刷着你的三观,你只能吃惊震撼,见多了还有可能会质疑自己曾经的世界,疑惑那个世界才是真的,或许自己才是那个假的。 而楚昕素就是如此,她生活的地方礼乐盛行,居民尊崇道义,互帮互助,英雄会被人称赞,罪人会受人唾弃,这就是楚昕素眼中曾经的世界,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楚昕素眼中的世界就是如此,也正因如此她的心境才能如此一尘不染,洁净如碧海蓝天般,璀璨明亮。 “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做林将军可是实打实守护他们的人,那个黄城主才是抛弃他们的人。”楚昕素握着褚师山河抵赖的茶水,说道。 褚师山河把手放在了楚昕素已经冰凉的小手上,轻声道:“或许是他们不曾看到。” 楚昕素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只是手不曾松开褚师山河的温热手掌,焦急道:“小山河,我们出去告诉他们不就好了” 褚师山河还是摇摇头:“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沉默了片刻褚师山河又补充道:“有时看到的也不全然是真的。” 听到这里楚昕素也回想起来了那个反驳壮汉的消瘦男子,好像真的如此。想到这里楚昕素颓然坐下。楚昕素心境剧烈颤抖,一道道细不可见的裂缝凭空出现,并以极快的速度漫延下去。 此刻玄州与南方大州接壤处一艘跨州飞船上。盘膝在房间床上调养伤势恢复灵气的楚狂人,一口鲜血吐出,让原本就苍白的脸颊越发憔悴。 “这……这是心境破裂!”楚狂人一脸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血迹,疯狂感应身体的变化。 灵族最重灵魂,同胞血亲之间有灵魂相连,无论两人相隔多远都能相互感应,所以在楚昕素心境破碎的时候,身为同胞哥哥的楚狂人也第一时间就有了反应。 “褚师山河!我必斩你!”楚狂人怒喝道。 一股冲天威压陡然出现直冲云霄,让巨大的跨州飞船上都颤抖不已,当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剑气已连破数层船板,破空而去,剑锋直指新吉城。 —— 褚师山河小声安慰道:“其实世界不只有黑与白,就像白日与黑夜之间也有黎明与黄昏。世人愚笨,圣人撰书,以名言、史书警醒世人,只是有人从未看过,也有人只是匆匆一眼不存于心,也有人明明知道却受裹大势随波逐流……有恶人荣华一生,死的安详。又有人傲然于世欲挽天倾,死的落寞。又有人少时为祸乡里,幡然醒悟,老后受人拥戴……” 楚昕素回忆起来那些人,林少华、黄钟合、一个个的神情出现在自己脑海,好像一切活了一般清晰无比,心境中的细微裂缝的蔓延速度也悄然停滞,楚昕素问道:“那你那” 褚师山河其实已经预想到很多可能,但依旧没想到楚昕素居然问的是这个问题,或许圣人可以一语重圆心境,但褚师山河绝对没有这个本事,起码现在没有:“我我啊曾见识过云巅的模样,也成为过人人唾弃的烂泥,我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不能一直趴在烂泥地里等死而已,或许也可以,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你不能决定他人的选择,无论现在如何议论,日后他们总会知道林少华至死也在守卫他们,黄钟合像个乌龟一般丢弃百姓,从始至终都不曾露头……英雄多磨难,恶人多富贵,是非功过一切交给时间就好了。” 楚昕素听得浑然忘我,还在重复着那句话;“那你那” “我啊”褚师山河微微一愣又说:“行止于道,举止与理,一切发乎本心,无关对错,无关是非。” 这一日,魔土大都与灵族轮回海同时风雨大作,中土道州帝元殿剧烈震动。 这一日,有人一语道破天机成就真魔身,有人听语有感,自悟时间大道,故此天道有感,祖地起波澜。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八十九章:天下乌鸦一般黑 在城主府门前的巨大街道上,无数人拥挤在这里,张复之听着越来越离谱的言论也只是打个哈欠,也只有听到有人将脏水泼到良渚那边,张复之才微微皱眉,当然也只是皱眉而已,愚民而已,如果和他们一样岂不是丢了墨影的面子 “我看就是人王不贤,德不配什么……”有人突然说道。 “位!”张复之平淡的说道:“德不配位。” 那人离开投来感激的目光,他本来就没怎么读过书,看到大家都在‘畅所欲言’,他也像表现一下,只是肚子里的墨水太少,搜肠刮肚也才想到一个很久之前曾在一个被绞死的读书人嘴里骂人的词,只是那个读书人骂的是黄城主,自然也是被黄城主给绞死的。 “对!就是德不配位!要是人王贤德,咱们这么会沦落到这种田地,那群妖人怎么会敢入侵我们人族疆域。”这句话可谓是掷地有声。 只是让那人没想到的是,没人向他投来钦佩的目光,大多人的是沉默不语,只有更远处没有听到他这句话的人还在激烈辩论,这里已经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寂静之中,甚至就连最先抨击林少华的精壮汉子都识趣的闭上了嘴。 人族不禁舆论,谈天说地只可畅所欲言,只是这群人尽管愚昧者众多,可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该说。再说怎么多年了,新吉城也没传过人王残暴、昏聩之类的消息。林少华可以随便骂,人王是可以随便骂的吗要是真被有心之人听到了捅到了府衙,一个非议人王的罪过就够你死上几百次的了。 “人王尊贵,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侮辱人王!”张复之勃然大怒,墨影十六将骑说是人族谍报中枢与地下世界的掌权者与主宰者,他们成立之初与当前最核心的任务仍然是保护人王,肃清奸佞,从始至终都未成改编过!张复之积压依旧的暴脾气终于要在这里彻底爆发:“人王困难为人族挡下了多少次危险,你这王八蛋一张嘴就想要王人王身上泼脏水,我看你是找……” “大哥,大家都是胡说的,別怎么当真不是。唉,这位大叔麻烦让让,我是他弟弟,他旁边的位置就是给我留的…对对对真的是。”无铭东绕西绕的终于走到了张复之的身边,然后一屁股坐下。 “你是我弟弟”张复之反问道。 这句话吓的无铭胆都快破了,当初他可是见到张复之‘和气’的喂发带吃面的一幕,现在瞧样子可比当初的时候更‘和气’一千倍,不一万倍,想到这里无铭立刻在自己心境里留下了一个小字条‘千万不能在圣体、墨影16将棋面前骂人王,尤其是张复之!’ 只是像这样记事的小纸条,在这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内容涵盖范围之广让人咋舌。 在挨揍与当孙子之间,无铭果断的选择了后者,无铭嬉皮笑脸的扒着张复之的肩头小声道:“大哥,不您是大爷,我亲爷爷,您可别在这里闹,您杀了他自己出气了,可怎么多年的布局不就白费力气了不是,忍一忍忍一忍,等打完仗您再削他,要是觉得脏了手我也可以代劳啊。” 当然无铭孙子当得越卑微,心里骂说书人就骂的越狠,要不是那个王八蛋非要推自己出来,傻子才愿意受这气那。 面对无铭的苦口婆心,哪成想张复之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然后说道:“你以为我现在就会杀了他能想多了,我只是想站起来骂他而已。” 这句话听得无铭一脸呆滞,但是接下来的那句话不亚于当初在小巷里的那一次暴击。 “加上这家伙一共是十三个人骂了人王,我都记着那,只是家伙离我最近我想跟他对骂而已,乖孙子,你是不是被你师父给坑了” 噗!无铭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扭头望向身后,果然看见那个一身青衫白衣的王八蛋在跟自己挥手,他妈的笑的还那么开心。现在无铭的心可谓是拔凉拔凉的,这新吉城哪里是给那魔头做的问心局啊,分明是给自己布的局,从始至终自己才是那个傻子。回想自从来到这新吉城以来自己吃的这些苦头,无铭就真的想哭。 张复之好心的拍了拍无铭的头,将他往自己肩膀靠了靠,没办法自己的孙子还得自己宠。 这次针锋相对的争吵,很快就被别的骂声盖了过去。 又等了许久之后,张复之突然再次打断了大家的争论。 “兄弟们我觉得林将军应该是被陷害的!” 就在大家骂林少华正带劲的时候,如同一个相左的意见出现,自然引发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有人想怼过去,只是看到那人是刚才想要站起来打人的家伙后只得悻悻然闭嘴,嘴炮可以打,揍可不想挨啊。 很快张复之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只见张复之往后挪了挪屁股腾出一小块地方,在青石砖上比比划划:“我原本是外乡商贾,读过几本书也见过不少世面,凡是这种蓄谋已久的攻城之战,久经战场的将领一般都会提前往对方城池里埋上一些碟…子…奸细!等到夜晚的时候奸细偷偷打开城门,之前埋伏在城外的敌人就会一拥而上从而占领城池。” 那些百姓其实读书人不多,真要论的话其实张复之的话他们一大半没听懂,但是仔细琢磨,就会觉得好有道理啊,但是让他们来说,多数人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最外围的一个人也说道:“我家就在城北边上,当时我的房子被拆了没地方住,常将军就让我住在了靠近门的帐篷里,当天晚上我亲眼看见有人想要偷偷打开城门,结果被林将军一刀捅死了。” 这下舆论风向彻底变了,有人不断分析,有人频频点头,最后得出的结果真跟林将军没啥关系,只是结果太过尴尬,所有人很默契的没有提,转而继续那群攻城的妖人。 张复之扭头看了一眼说书人,而说书人也正好看着张复之,两人相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而这一幕又偏偏恰好被无铭看到,他得三观再次被刷新,好家伙,在心黑这一快两个人还是真的心有灵犀啊。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九十章:孺子可教也 在张复之和说书人对视的时候,无铭就瞬间相同了,狗日的那个澄清事实的人是中了说书人的道法,只是让无铭想不明白的是,张复之维护林少华是因为两个人是朋友,你个狗日的说书人是为了啥被狗叼走的良心又回来了吗 很快无铭就知道了答案。 “我就说,林将军平日里作风优良,这么可能做出卖咱们的事那,我说了你们还不信。”有一个大嘴妇人喋喋不休。 无铭心理一百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只想问一句;‘大姐这话你啥时候说过’ “就是,我之前碰到林将军的呃时候,他还对着我笑过,我看啊林将军就是一个好人,之前是冤枉他了。”又有人说道 “还不是那个狗,娘养的妖人奸诈,蒙骗了我们,要不然我们怎么会说林将军的那么多坏话。” 此话一出,很快就有人附和:“没错就是那群妖人向离间我们,让我们和林将军,和护城军离心离德。” 几句话的功夫,又一个‘受害者’出现了。无铭无法想象,要是那个真的是啥都不知道的丁来听到这话得是个什么表情。 很快说书先生又是屈指一弹,身边一个人先是愣了一下后很快就说道:“我感觉应该不只是半妖,听说城外那妖人里面还有不少魔族,这里面不会还有魔族吧” 至于在那听说的,鬼知道。 “对,应该也有魔族,咱们玄州自古就很少与妖族发生冲突,魔族被咱们玄州打趴下了那么多年,现在估计就是想要再次入侵咱玄州。” “对啊,对啊,绝对是这样的,不行这件事太大了,我觉得应该禀告给林将军和黄城主,让他们把消息传过去,最好让李牧大将军来咱这里一趟。” “话说,妖人都能往咱们这里派奸细,魔族族会不会也派了纤细过来”有人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 张复之皱了皱眉,盯着无铭问道:“你们究竟想干啥”很显然舆论的走向已经逐渐脱离了张复之暂定的方向,只是还没道失控的地步,说以张复之没有出言阻止。 无铭看着这位又想动手抽人的家伙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式的,用哭腔回答道:“大哥啊,你觉得我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面对如此耿直的陈述,张复之就是想打人也没了脾气,甚至还想表样无铭一句:‘你他娘的还真实诚。’只是这句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看着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说书先生说了句:“很好。”又是动了动手指,刚拖家带口坐下的汉子开口道:“魔族说来也怪我昨晚被拉去当壮丁,照护了几个时辰的伤兵,等遣散我们的时候,我内急去小解,你拉我干什么!” 那个汉子身边的妻子拽了拽自家汉子的袖子,小声说道:“别说了,万一被人告到护城军那边我们一家都没有好活的。” 听到这话有人愤愤不平道:“这有什么,大家畅所欲言,既然是真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们敢做,我们也敢听,谁敢去告就是跟我过不去!” “还有我!” “黄城主、赵大人任由我们畅所欲言,他护城军还敢骑在城主府的头上不成兄弟你继续说。” 人群里面,张复之放开罡气,明显感觉到说书人此刻有三根手指微微抖动,像是用线牵着什么,张复之一脸怪异的看着无铭,臊的无铭满脸通红一副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的模样。 张复之只好小声感叹一句:“那里是说书的,有这本事都能当话本先生,不哪怕是戏院都能做得来,一个人比一群人还要热闹。” 那名汉子像是经历过艰难的心理建设,许久之后才扯开自己妻子的手继续说道:“我去小解,结果正好碰到林将军一个人带着吕大夫出去,我原本想偷偷走的,结果听到他们说什么魔族啊,什么三千年前啊,吓的我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生生蹲了大半天,腿都蹲麻了。”说着那名汉子用手撑着地站起来给表演了一下当时是怎么蹲的才作罢。 见到当家的如此,那名妻子也拦不住只好趴在行礼上哭了起来。两个人的孩子是四五岁的模样,长得极其乖巧,他看着自己的阿父阿母这模样也不知道说什么,努力回想了一下,也不记得父亲昨天晚上出去过,只是小孩的感觉极其灵敏,偶然间的一次转头正巧看见说书先生,说书先生则是轻轻将食指放到嘴边,对着这个孩子嘘了一下。 看到这一幕,原本就平静的人群再次激动起来,无数人叫骂着,让男人別蹲在了赶紧讲故事。 男人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这次索性就直接站了起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自己身上,说道:“我啊,当时死在是不敢动……” 又是一阵嘘声与骂上响起。 “他们聊了很久,就快在我坚持不住的时候,他们终于分开了,我当时就隐隐约约的听到林将军说了一句什么‘身份別暴露,等打完仗就赶紧走’之类的话。”男人说完话很满意的坐下了,但是另一场风暴已经悄然成型。 “爷,您要说什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孩子跪在被厚厚的被子遮盖的老人。 虽然这个大街并不小,但是架不住来避难的人太多了,人们都是以家为单位,三五成群紧挨在一起,倒也坐的开,几乎没人躺着,这个老人躺在这里,也惹来了不少的骂声,毕竟这种连路都不能走的老人,在逃难的路上无疑是个累赘,当然最主要还是占了后面人的部分可以往前凑的空间,好在有几个人拦着,才没被人给丢出去。 如今这里再传来动静,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嫌弃的目光。只是少年好不在意,他跪在老人面前用耳朵靠近老人的嘴,听了许久之后才一脸震惊的坐正了身子。 这时有人讥讽道:“小东西,你这半死不活的爷爷说了啥,也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啊。”引得不少人哈哈大笑。 只是让那人想不到的是那个少年居然真的说了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得极其清楚:“我爷爷说,在他年轻的时候染了风寒差点病死,当时就是被吕大夫救的,他敢保证,绝对没有记错。” 所有人愕然,这老人瞧着这么也得有八九十了吧,那怕那个年轻的时候说得是三十岁,这也得有上五十多年了吧。可吕大夫来到新吉城才不过四五年而已啊! 这是有人反应过来,惊呼道:“吕一趟是魔族人!” 听到这句话说书先生很欣慰的点了点头,真是孺子可教也。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九十一章:请城主主持公道 帝元殿最擅算人心,自古就有一言乱山河的万古骂名。在张复之看来如今也是几句话,就算是将新吉城的百姓乱的很彻底啊。 对于这些张复之只能在暗中担忧林少华,这场局是他针对黄钟合所布,矛头直指玄州已经烂到根的权利系统,而这其实也是一把双刃剑,杀得了黄钟合等人也伤得了被被自己拉下水的林少华,以林少华的敏感性子,这次怕是要对新吉城、玄州,甚至是整个人族彻底失望了。 在越发愤怒的人潮之中,张复之更像是一个顽石,稳坐其中不为所动。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感叹着:‘这里究竟不是连年征战的苦寒北境,上下军民一心,少华你只注意了军队战力的孱弱却忘记了背后百姓的支撑,还是大意了啊。’ 无铭用余光看着张复之的拳头握紧松开、握紧松开,满脸紧张,却又不敢乱动,生怕这位脾气好的大哥,心血来潮给自己一拳。 虽说玄州三千多年不见狼烟,新吉城更是身处玄州腹地,可到底还是北境九州之一,骨子里还是无比仇恨魔族的,哪怕平日里没人会说什么,甚至还有几个脑残会站出来替魔族说上几句好话,可当战事来临,这种相反的声音也就彻底消失了,毕竟血海深仇还在这里,一切反对的声音在这时都会以通敌奸细的罪名就地杖杀。 所以说书先生的扇动是站在人心之上,顺水推舟而已,也正因如此,张复之始终没有出言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毕竟新吉城越乱也对自己布的局也就越有利。 “我们过去,请林将军格杀那个姓吕的魔头。”有人高喊道。 “就地格杀吕魔头。” “吕魔头作乱新吉城,吕魔头必死!” …… 类似的声音不绝于耳,很快就形成了一支游行讨伐的队伍。 当人们将一个人放在了对立面,那么意味着他曾经所有的功绩都将彻底化为灰烬,他的身上只有丑恶,那怕没有也会被那一群人给按上无数的骂名。 “请求黄城主出来主持公道,还新吉城一个朗朗乾坤!”又有人喊出一个新的口号,很快就吸引了一堆人的追捧。 张复之看向已经被人群夹裹着站起来,甚至看上去有些柔弱可怜的说书先生,不用猜了这绝对是他的手笔。果不其然在张复之看向说书先生的时候,也看到了说书先生正朝着自己微微点头。 毕竟两个人的目的不同,这也不过是说书先生对张复之的顺水推舟的补偿罢了。 很快那群人就簇拥在一起,浩浩荡荡向北城走去。这也将围在城主府大街上难民人数抽走了一大半,而留在原地的也多是老弱妇孺,当然还有十几个青年汉子为首鼓动留在原地的人向黄城主情愿,出来主持公道。 城主府门内,一群躲在两侧谨防难民冲进来哄抢城主府铁甲士卒严阵以待,毕竟每次修补维持法阵屏障运转的钱被黄钟合挪用,在城主府早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鬼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狗屁屏障就碎了啊。 一名身着金色甲胄的将领看着已经逐渐减小的声音,不觉咽了口口水,自言自语道:“他奶奶的,不会是准备攻击了吧。”又等了片刻还是没什么大动静,那名将领指着身边的一名士兵小声喝道:“你!过去看看。” 那名被点名的士兵差点就哭了出来,反问道:“我” 将领心里本就着急看他又磨磨蹭蹭的实在心烦,直接上去一脚就踹在那名士兵腹部,将他踹退出去好几步,小声怒斥道:“老子他娘的说得就是你,吓磨蹭什么,还不滚过去。” 这直接吓得那名士兵鼻涕眼泪一块流了下来,但是实在不敢违抗将军的命令,只能握紧手掌的长矛小心翼翼的往府门走去,每一步都极小心,生怕出现什么动静,惊动了外面那群爷爷,当他走到巨大的朱红色府门的时候,将耳朵放在门板上也只是听到零零散散的说话声。 将军看到这一幕顿时火就大了小声怒斥道:“他娘的,老子是让你看,你听什么!”,将军愤怒无比,要是放到平时,现在自己的巴掌已经抽在了那名士兵脸上,可现在实在是不敢啊。 那名士兵小心点的咽了一口吐沫,横移几步,正要将眼睛放到那个只有半指距离的门缝上时,突然一个惊天动地的喊声响起,直接吓的那么士兵摔倒在地,就连武器都滚出去几米远。 “我等草民,请求黄城主出来主持公道。” “吕一趟魔头与妖人联合,想要乱我们新吉城,我等草民恳求黄城主出来主持公道。” 这话听得门内的将军一愣一愣的,吕一趟魔头还跟攻城的妖人有勾结,这都那跟那啊。将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当初自己骑马摔了下来,就是吕大夫治好的,怎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吕大夫救了多少人,咋一晚上吕大夫就成魔族了 只是将军不敢多想,随便揪住一人,怒骂道:“你滚去把这里的事,禀告给城主大人。” 那名被抓住的士兵,只得哭丧着脸往城主府深出走去。 如今为难当头,探查和汇报其实都是送死的勾当,死道友不死贫道,身披金色甲胄的将军着实是没有平白送死的想法。 门外,张复之拎着无铭躲在最外围,全当是看热闹了,只每当张复之想说书先生一副身不由己被裹挟走的可怜模样就大为恼火,真的就是帝元殿的人全员梨园名旦呗 “你老是没事抖一下,没事抖一下的干什么”张复之看向无铭。 身为人质的无铭,真的就是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强颜欢笑道:“我冷,活动活动暖和。” 张复之翻了个白眼,帝元殿的人还真是有毛病啊。 随着示威游行人群越来越靠近北城门,这自然也引起了林少华的注意。 “难民他们不在家里躲着,来这里干什么”林少华疑惑道。 “不会是来帮忙的吧”张虎说道:“正好我们这里人手紧张。” 王东一阵无语,他真的想给这个自认为聪明的家伙一拳,你丫的这样真的会让人认为我们护城军全员是呆子啊。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九十二章:祭旗宣誓 新吉城外马匪大营里,数千名马匪流民列队站在大帐前,等待命令的下达。战争已经打到了这种地步,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如果今天还攻不下新吉城,那么他们将面对来自青彭镇与邵城两座人族军镇的合围,那也意味着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终于在太阳彻底跳出地平线的时候,帐帘被人掀开,出现在所有马匪流民眼中的正是那英勇无比的丁来。 丁来沉默着缓缓穿过人群,一步一步走上被临时搭建起来的站台上,环顾四周,这时全场寂静无比,宛如虔诚的信徒在等候神的法旨。 丁来沿着站台边缘一圈一圈的走着,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用极其平缓的声音说道:“知道,我们为什么叫惊天帮吗” 全场上千人没有一个人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站台上那个伟大的男人。 “那是因为,我们是半妖人、半魔人!”丁来指着台下一个面相极其丑陋的士卒说道:“这是你的错吗不!这不是!我们不能决定我们的身份,这是狗屁苍天决定的,我们愿意长得如此丑陋,让別人像对待猪狗一般奴役我们吗你们愿意吗” “不!” 这一次上千人齐声喊道,声音之大哪怕是新吉城都能隐隐听到。 “我知道,你们有的想要当人,有的愿意去妖族,也有人想去魔土,可他们却从未把我们当做同类,而是像畜生一样奴役我们,向看待垃圾一样不愿意靠近我们,是仇恨让我们凝聚在了这里,或许有人疑惑我们为什么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跑到人族的领土,去攻打一个不知名字的小城池。”丁来眼神凌冽的环视所有人,最后拔出长剑直指天空,厉声道:“那是因为我们不是为我们而战,而是为了千千万万个在边境上为奴为仆,受尽凌辱的同类们战斗!告诉苍穹,告诉百族,半妖永不为奴!” 丁来用剑指着身后的高足有七八米的巨大木柱,而上面用绳子吊着的赫然就是已经战死的杜翔。 那怕经过了一夜吊挂,依然有鲜血顺着鞋尖缓缓滴落,让人看去不觉有些渗人,而这却是独属于杜翔的悲歌,血不流干,死不休! 丁来走到木柱前,挥出一剑正好劈断用来吊起杜翔遗体的绳索,没有了绳索的舒服,杜翔也如同断线的风筝狠狠砸落在站台上。 “今日我们用人族将领的头颅来祭旗!”丁来举剑厉声高喊:“半妖永不为奴!” 于此同时,早就准备好军旗的毕恒一路小跑到站台之上,与另外一名甲士一人两角撑开惊天帮的大旗,上面赫然一个巨大的‘惊’字。 丁来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脚下的尸体奋力挥出一剑,人头落地!然后丁来轻身俯下身子用手在木板地上摸一手已经有些粘稠的血液,转身抹在大旗之上。 “杀!” 丁来高呼,回应他的也只有一声声‘杀!’ 马匪营地里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新吉城的注意,张虎双手撑着墙石,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墙外,想要更清楚的看到马匪营地的动静,只是无奈张虎肉体凡胎,距离又实在是太过遥远,除了这个举动看上去让人感觉挺努力的,也真的没啥了。 “东哥,你说马匪那边是在干啥啊,一群人都怼在一起,也听不见说得啥啊。”张虎郁闷道。 王东翻了个白眼,别说听了,你这能看得见 只是还没等王东说话,林少华就一脸阴沉的出现在两人身后,说道:“他们是在誓师祭器旗……” “哎呦,卧槽!” 突然出现的声音直接吓了张虎一跳,原本他就是把半个身子探出了城墙外面重心不稳,结果被这一吓直接趴了下去,好在一直跟在林少华身后的常春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扑在了张虎的腿上,死死揪着他的裤子才没让这个可怜的家伙含笑九泉。紧接着王东也反应过来,立刻抱住了张虎的另一根腿,两人合力才把他拎上来。 张虎人如其名,自然长得是极为身宽体胖,甚至甚至两个王东才能赶上,所以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常春和王东两个人累到虚脱。 当然张虎也不好受,不说是吓破了胆子也差不多了,他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面疯狂的喘着大气。 王东现在是真像一脚踹死,这个王八蛋,这次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常春也是察觉到了两人尴尬,只好岔开话题,喘着粗气对林少华说道:“将军看的清楚” 说完这句话,常春也真的想给自己一巴掌,林将军是来自北境战场那边,是真的与魔族真刀真枪的干过,也是半个修道士,自己问出这句话也着实是没脑子。常春瞥了一眼林少华,见他没什么反应,暗暗庆幸好在林将军没听清,然后心里不断咒骂张虎,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几天跟张虎这家伙混在一块,自己都变蠢了不少。 “祭旗,他们拿什么祭旗。”王东,突然反问道。 自古以来军队出征最喜欢用猛禽巨兽的头颅祭旗,侍奉天道苍穹,以此来赢得好运,可瞧着那群马匪破破烂烂的模样,去那里搞现杀的猛禽巨兽的头颅 还是王东思考的时候,就听到了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听到的一句话。 “是杜翔,他们拿杜翔的头来祭旗!”林少华的语气很显然带着愤怒,也带上细微的哭腔。 “什么!”原本扶着老腰喘气的常春,直接一个箭步冲到城墙边,往半妖大营看去,可距离太远,只能看到模糊一片,常春用拳头狠狠砸在了砖石上呜咽的喊着:“杜翔!” 王东、张虎隶属于新吉城护城军一脉,归属马永宁管辖。常春和杜翔则是同时新吉军,是林少华这一脉的,两人的关系自然是于王东等人是不同的,虽然常春和杜翔在指挥方针上多有出入,关系也时好时坏,可他们却是毫无疑问的同泽兄弟。 其实杜翔的遗体没有夺回来,一直是所有人的心病,可如今得知这样的结果更让人愤怒。 “将军,出城吧,我愿意领兵杀……” 还不等常春说完,一个更为急迫的声音再次出现。 “报!有千余百姓正往北门赶来,他们说要诛杀魔族奸细,吕…大夫。” “什么!”单膝跪地请战的常春直接扭过头,盯着那个报信的传令官一脸不可置信。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九十三章:内忧外患 “你他娘的在胡说什么!”常春站起来直接一脚将传令官踹倒在地,怒斥道:“吕大夫是老子请来的,他这么可能是魔族奸细!” 那名被踹到的传令官也是哭丧着脸:“属下……属下真的是听他们怎么喊得,还怕自己听错了,又多听了几遍。” 其实他也纳闷,人家吕大夫在伤兵营忙活了大半夜,几乎是把所有受伤的兄弟都照看了一个遍,忙到很晚才回去,咋你们屁事没干的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说人家是魔族奸细,谁信啊。 听到,传令官的补充,常春又转过头来像林少华求助:“将军,吕大夫真的没问题啊,我敢拿性命担保。” 林少华没有正面回答常春的疑问,只回了一句知道了,就让传令官下去了。 见常春还想说什么,王东赶紧扶住常春,说道:“老常,我们都相信吕大夫,这一定是黄钟合那个老王八蛋的阴谋。” 说到黄钟合这三个字的时候,王东咬字极重,马将军就是死在他的手里,要不然护城军何至于军心溃散。 听到黄钟合名字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张虎也站了起来,就近的一些护城军的兄弟们也站了起来,这是护城军的私仇,把这场仗打完了下一场就是护城军与城主府的战争,那怕护城军只有一人活着,这个仇也要报。 “下令甲士拦住他们,其余人准备战斗。”林少华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在战场上指挥官的一个念头就意味着无数人的生与死,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指挥者更是要精准的把握每一次的战机,他们没有时间去悲伤。 “是。”王东抢先应下,如果被常春接下了命令,万一与百姓发生冲突,那可真就完了。 林少华自然也明白王东的意思,于是点点头嘱咐道:“派人守住伤兵营,让吕大夫不要出门。” “是。”王东领命快步离开。 “常春、张虎,督军备战。”林少华沉声道:“这一次可是决战了!” 常春、张虎也不在犹豫,两人对着林少华弯腰抱拳,重重回了一个‘是’。 城墙上的士卒也很快就感受到了暴风雨前的宁静,没有人再像是昨天那边畏畏缩缩瞻前顾后,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透露着坚毅,宛如一台巨大的机器一般无声运转。 民间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剑需要开两次刃,第一次是铸造师父手工开刃,让剑有了型。第二次是长剑饮血以血祭剑,让剑有了神。只有开过两次刃的剑。才能足够被称之为宝剑。士卒亦是如此,只有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士卒才能真正被称为老卒! 而林少华此刻也手里也终于有了一支勇战老卒,林少华相信等到战争结束后,自己找黄钟合清算时。那怕再给黄钟合一支城主府护卫军也决计不是自己的对手。 ‘呜’ 牛角号低沉的响声响起,丁来已兵临城下。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检查好自己的军械,有什么问题及时上报。”张虎不断在细长的战线上游走:“老子说你那,吓看啥。”张虎一巴掌拍在那名东张西望的士卒后脑勺上,只是比起以往的力度现在小了很多。 那名士卒赶紧回过头对着张虎嘿嘿笑道:“将军,我是想数数那个群狗日的还有多少人,咱杀几个才够本。” 听到这话,张虎一楞用极其沉稳的声音嘱咐道:“活下去。” 那名士卒也是一楞,若也与平日的张将军出入也太大了,若是放到平时,他早就被膈应的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是放到现在,那名士卒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感觉,于是重重点头,回了一句:“嗯。” 张虎现在已经不敢再往前走了,他不知道还有多少将士存了必死的心思,一心盘算着究竟自己需要杀几个才能够本,多杀一个人就能减轻兄弟们的一点压力。张虎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那群人投来求死的目光。 常春那边也是一样,他沉默的在士卒让出的道路上走着,仔细检查着士兵的军械,与阻拦敌人登城的而堆砌的木料、转头、石块,见到有些甲胄破损的也无声的上前帮忙扯了扯,想要将没有遮住的身体被甲片覆盖,只是于事无补,这场战争打得太急了,甚至集中修补甲胄的时间都没有,有的士卒只能用绳子自己修补,也不关那一块能不能挡住敌人的一次劈砍,只有甲胄不耷拉着一角影响自己拼杀就足够了。 常春看过了每一个甲胄破损的士卒,也看过了每一个负伤登楼的士卒,无论是护城军还是新吉军,都是一样没有任何偏心。似乎也正在此时原本战前主将就已经身死的护城军不在人心浮动,也正在此刻护城军才算是与新吉军彻底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新吉城下,丁来独自一马上前,距离新吉城城墙只有百步的时候才停了下来,而这里正好是普通凡人士卒弓箭所射出的距离。 丁来高声喊道:“楼上的将军可否现身一见。” 林少华也没有任何迟疑,直径走到墙头,俯视着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眼神凌冽,如同看一个死人一般。 “阁下,围攻我新吉城不过是求死罢了。” 丁来哈哈大笑,高声道:“今天究竟是谁死还不一定那。” 林少华冷笑道:“昨天你们或许还有机会,但今天无论你们是否能够攻克新吉城,你们都会死!” 丁来一怔,像是被看透了心思,恶狠狠的喊道:“那又如何,有新吉城十几万人陪葬,也算不妄爷爷来这一趟了。” “他妈的这个疯子。”常春低声怒喝道。 “那也要看你能不能打得进来了!”林少华道。 丁来没有继续争执,大声喊道:“在下惊天帮丁来,楼上将军是谁。” 林少华回应道:“北境,新吉城,林少华!”林少华这句话北境与名字咬字极重,新吉城三字却很轻,这是如今战事紧张没有去在意这个。 “我记住了!”丁来拽动缰绳,战马随即调转方向返回营寨之中,丁来高高右手像是再与林少华告别,高声说道:“在你死后,我一定会为你多烧点纸钱。” 又一声沉闷的牛角号响起。 攻城开始!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九十四章:决战新吉城 “大家伙留步,妖人就要攻城了,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等打完仗在说。”王东带着二十名持枪士卒拦在那浩浩荡荡的人群前面。 二十名士卒都是横枪在前,构造了一个两层人墙,想要将人拦在这里,毕竟前面马上就要打仗,万一一个飞石,或是几个箭雨流矢飞过城墙落在这边,估计全城都能吃上席,那家都落不下。 但是前往这边示威的人群可不管这些,一个个呜呜喳喳的吵着要说法。 “王将军,那个吕一趟就是魔族奸细,这次半妖入侵就是他暗中勾结的,你把吕一趟交出来我们就走。”有人喊道。 “没错,你们不要再包庇吕一趟了,姓吕的就是魔族,都有老人说了几十年前就见过吕一趟了,也有人见到林少华跟吕魔头勾结,说要毒杀我们。” “我看连林少华也一起交出来,把新吉城的安危放在你们手上,我们是不放心!” “没错,如果那个姓吕的是官府在册的修道士那里需要这样畏畏缩缩。” 叫骂声、指责声此起彼伏,一句比一句那难听。 这话听得王东脑壳疼,他甚至都想抽自己一巴掌,埋怨自己为啥当时嘴欠,非要替常春揽下这个活那,比起这个还不如在墙头厮杀来得痛快。现在是不能打,不能骂,真是窝囊。 “大家听我说,大家听说我,林将军绝对没问题,我敢以性命保证……” 王东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边的士兵怒骂道:“谁他/妈的再敢骂林将军,老子现在就捅死他。” 说着那名士卒的就想要把枪尖指向百姓,王东转身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那名士卒的脸上,怒骂道:“你小子想要干什么!他们是百姓,你这么能把枪尖对准自己保护的人!” 听到这话那名士卒也彻底绷不住了,泪如雨下,扭过头不在说话。 “将军,我们昨天拼死拼活的保护城池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林将军死守箭塔,击碎了多少块投石才保住了咱们现在唯一的箭塔。”又有一名士卒直接丢下了手里的长枪,哭喊道。 这一刻包括王东在内的所有士卒都沉默了,他们都经历过一日的血战,亲眼见过太多太多同袍战死,所有人都可以骂他们,骂林将军,骂无数战死的同袍,但是唯独新吉城的百姓不行! 王东无力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在说什么,伸手放在那个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士卒脸上,用满是愧疚的声音问道:“怎么样,疼吗” 那名士卒倔强的偏头躲开了王东的手,没有回答。 这一刻王东真的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呵呵,演的真像。那是你们该做的,你们就应该……” 啪!一掌落下扇在了那名正在叫嚣的男人脸上,声音极脆极响。 而那只手的主人正是王东,王东怒喝道:“他们说得对,你们没资格骂老子!” 王东转身离开,厉声道:“谁再敢侮辱新吉城护城军、新吉军就地格杀,出了事老子担!” “是!”二十名士卒齐声道,声音震天响, “王东!你敢!”那名挨了一巴掌的男人对这王东的背影怒喝道。 但是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 “现在人荒马乱的,死的人够多了,你说多死一个,有人在意吗”说话的正是那个同样挨了王东一巴掌的士卒,只是此刻他眼力冒出的火光想要吃人。 走马道上王东刚登上几步台阶,感觉有些不妥,转身下来对一个站岗的士兵说道:“等会他们气消了就赶紧赶走,留在这里还要留心照看他们。” 那名士卒咧着牙嘿嘿笑道:“没事的将军,等敌人的攻城的号角响起,保证他们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王东也没有反驳,继续嘱咐道:“还有多带上几个兄弟去伤兵营那边,吕大夫的安全一定要保障好。” 那名士卒重重的点了点头,回了句‘是’。 王东扭头看着沿着城墙列队,虽然看上去有些稀疏但站得笔直的士卒,高声说道:“好了,现在轮不到你们上,都坐下休息会。” 那些士卒一楞,左顾右看想要找到有带头坐下的,可看了大半天依旧没人敢率先坐下。 王东无奈的摆了摆手:“林将军那里我会去说的,但是真要你们上了,谁敢慢上一点,看老子不踹他屁股的。” “谢谢王将军。”那些士卒哈哈大笑,纷纷坐下。 王东没再说什么,他也知道林将军出身不凡,也是在更北面见过世面的,平时就注意军容军纪,可没办法新吉城是小地方,平日里大家多站一会到也没什么,可毕竟算是经历过一场血战的如今好不容易恢复,这些藏在地下的后备军自然是能让他们多休息一会是一会的。 就在王东思考的时候,突然一阵沉闷的牛角声响起,让王东在内的所有人一惊,敌人终于要继续攻城了。 王东迅速转身向城头上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长矛手、刀斧手迅速上走马道备战等候,记住留下一个过道,其余部队依律行事。”等到王东都快登上墙头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了,然后对着底下的人大声喊道:“他奶奶的,把熬好的金汁给老子装好搬上来。” 金汁,粪水也!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王东登上墙头还不等有人回应,直接就冲到墙头俯身望去,只见无数敌军乌泱泱的压来,加上最显眼的还是那些隐藏在军阵之后的巨大投石车,昨天血拼,新吉城的箭楼与投石车结局同样凄惨,新吉城五座箭楼只剩一座,半妖的投石车也只剩下一个,但是现在这个数量已经已经变成了三个,很显然另外两个是从另外两处战场要来的。 “他这么在这里”王东惊愕的看着昨天那个稳坐最后方的半妖首领,吃惊道。 正巧此刻,常春也跑到了这边,宽慰道:“一个贼子罢了,等会老子把他头扭下来,给你当夜壶用。” 早已登上箭楼的林少华突然在箭楼上探出头来,笑道:“到时候我第一个来!” 常春一愣,他没想到林将军居然也说这种玩笑,只是沉默片刻后高声笑道:“得来!兄弟们听到了吗林将军相中那家伙的头来,咱们抢过来给林将军当夜壶用!” 林少华站在高耸的箭塔之上,感受着夹裹着焦炭与血腥味的清风拂面,这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北境的战场之上!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九十五章:封城 丁来挥剑指向城头,大声喊道,“取林少华首级者,赏金千两,其余无论!” 就在丁来这句话刚说完,就有人问到:“大当家的,我想讨个媳妇行吗” 丁来这嘴笑道:“听说新吉城的城主很会享受,谁杀了林少华,新吉城城主的妻妾就归谁了。至于其他没本事的,有本事自己去抢,没本事的就继续打光棍吧。” 所有人哈哈大笑,这话在理。 丁来骑着马,从大军最前沿走过,高声喊道:“这一次没有撤退,没有认输,你们只能冲锋,如果身边的兄弟倒下了,不要害怕,不要彷徨,拿好你们的武器继续冲锋,只有攻下新吉城,我们才能活!我们留在边境的妻儿孩子才能活,儿郎们!杀!!!” 数千马匪流民高喊着“杀!”狂奔涌向新吉城。 “点火!”躲在最后负责指挥三座投石车的毕恒也同时下令,由十几个半妖才能操控的投石车也开始迅速运转起来,有人负责将巨大浸满油脂的石块搬上投石车然后迅速点燃。 “放!” 又一声令下,一名赤裸着上半身满身黑毛状若黑熊的半妖挥动小缸大小的木锤砸向木窍,瞬间由多根兽筋编织而成的紧绷绳索瞬间解开,巨大的惯力带动着投石锤,将末端的点火的石块投向新吉城。 燃火的石块从数千半妖头顶飞过稳稳砸中新吉城,在巨大的撞击力下,巨石瞬间破碎激射出无数着火的碎石,击伤一大片新吉城守军。 “来人,来人将他们搬下去。”王东高声呼喊:“盾牌手,盾牌手那都撑起盾牌,所有人不许露头,都躲好等待命令!” “放!” 林少华也迅速下令,五根巨大如长枪一般的纯铁制的铁箭激射而出,如同五道黑色闪电,直奔向丁来大军,五把铁箭连穿数人,才最终失去力量斜插进地里。 “小弩也不要闲着,那里冲的最快给我瞄那里。”林少华喊道。 新吉城北城墙原本有五座箭塔,昨天一战就直接损失了四座,无一例外都是被半妖的投石击中,连箭塔与弩床都一块被砸塌了。昨天战事结束后常春巡视城头的时候见到士卒清理废墟,竟从里面搬出一座破损的床弩,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竟然发现这床弩的核心部件还没有坏,于是赶紧找人清理出来所有破损的床弩,让人足足修了大半夜,去掉损坏的部分最后才得到三个勉强能用的小床弩,虽然这玩意是个战损残次品威力不足原来的二分之一,可好在面积小了更灵活了,用来战略骚扰最合适不过。 大战之端,必是远袭。 在数波投石与床弩对射之时,丁来率大军已经赶到了新吉城下。 这一次不比以往,在原有的云梯,长梯的基础上,丁来又派人连夜赶制了一辆攻城锤车,用于攻破城门。 “林将军那时什么”顶着盾牌还不往外看看的王东很快就发现了那个隐藏在人潮中的怪异物体。 直到这时林少华才发现那个安排在不起眼角落里的攻城锤车。那东西被丁来安排在整个战阵的最边缘,上门还有无数盾牌与梯子、绳索等杂物覆盖。如果不是特意留意也只会认为是敌军军纪散漫图省事才将那些东西堆放在一起往这运。 林少华瞬间了然,这正针对自己轻视半妖的心思做的布置,林少华扫视整座战场想要找到半妖的‘军师’,但环伺一周后依然无果,只能先行放弃,安排道:“派人加固城门,所有弓箭手准备出击。” 很快就有人领了命令,跑下城墙。 王东又往外看了一眼,问道:“林将军那是个啥啊,堆的乱糟糟。” 林少华回应道:“应该是投石车,多准备些石头,不要让投石车靠近城门。” “好。”王东回应道,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结果被一旁的张虎给拉住了,王东怒斥道:“干什么”说真的,王东真的怕张虎突然在这里犯病,且不说麻烦,丢脸绝对是真的。 张虎嘿嘿笑着:“东哥,你说对面把攻城车都给造出来了,我可在话本上听过,很多城池被攻破都是因为攻城车撞开了城门。” 王东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张虎这家伙虽说平日经常不带脑子出门,可偶尔的灵感一闪也很有用处,比如这次直接就勾起了王东的兴趣。 张虎一边手舞足蹈的比比划划,一边小声的说道:“东哥你看,咱们新吉城怎么说也是玄州腹地,旁边还有青彭城和邵城,那怕咱们求援的人没到,可这么大的动静,就是青彭城和邵城是聋子现在多半也知道了,而且咱们现在也没了野战主力……” 军令在身的王东直接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说道:“你再不说正事,我就走了。” “別啊,别啊。”张虎赶紧抓住王东说道:“我说还不行吗” 张虎鬼鬼祟祟的趴在王东耳边说道:“我想着咱用石头把城门疯了,半妖的攻城车不就没用了吗” 一听这话,王东勃然大怒,小声训斥道:“胡闹,这门是你想封就能封的吗” 吓的张虎赶紧捂住了王东的嘴,说道:“反正咱们也出不去了,而且我昨天晚上听常春说,只要咱们坚持住下一场决战,青彭镇和邵城就能完成合围,一举歼灭半妖人,咱们兵力本就少,那里还有多余的人防守城门,要是真的被半妖人攻破城门,那可就完了” 王东沉默了一会才问道:“这真的是常春说得” 张虎点点头,坚定的说道:“如假包换。” 就在这时林少华再次问道:“王东,你这么还不去” 王东正要回答的时候,张虎迅速抢话,说道:“林将军,我去我去。守门嘛我熟。” 林少华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一些,而是继续操控秘宝摧毁那些试图击毁最后一个箭塔的投石。 王东抓住张虎,小声的嘱咐道:“別瞎胡闹。”张虎一下子躲开了王东的手,回答道:“行,知道了。” 不远处的常春看这边聊得热闹,一边猫着腰一边亡者移动,还问道:“你们聊得啥啊” 张虎果断的回了一句:“没啥。”快速跑下城墙。 “我靠,你坑我”城头上只剩下王东崩溃的呐喊。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九十六章:飞身一脚 跑下城墙的张虎,不见丝毫拖泥带水,大手一挥对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队伍直接喊道:“丁杨,带一百个兄弟跟我来。” 那名为首名叫丁杨的汉子,搓着手嘿嘿笑道:“咋了将军。”说完就对身后的兄弟高声喊道:“兄弟们跟我走。” 然后就有一百多人熙熙攘攘的跟着丁杨走。 在前面打头阵的张虎,转身一把扯过来比自己体型要小上不少的丁杨,对这他的屁股抬腿就是一脚,训斥道:“你他娘的小声点。” “是是是。”丁杨只能捂住有些吃痛的屁股连连称是。 谁都知道,新吉城里有两个蛮子将军,一个是新吉军的杜翔,一个是护城军的张虎,两个人都是学问不咋地,就喜欢动手的粗鲁模样,说是将军其实更像街头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只不过这俩混混,地位着实有些大。 踢完丁杨,张虎又一把将丁杨搂在怀里,轻声说:“丁杨啊,你听哥哥说……” 丁杨一听这话瞬间有些炸毛,我靠这打开方式不对啊,是不是有啥阴谋果然下一刻就彻底震碎了丁杨的三观。 “咳咳,这次那群狗日的半妖来势汹汹,连攻城锤都用上了林将军都说很难搞的……” 丁杨插话道:“将军攻城锤是个啥啊” 听到这话张虎搂着丁杨的右手上来就给了他脑门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家伙,让你平时多听点话本,你还不听,一发粮饷就那回家给你老婆,那是你爹吗就这么怕老婆” 被这话说丁杨满脸涨的通红,身后跟着的一百多个兄弟更是憋笑憋得难受,丁杨直想给这个家伙一拳,听说过有人劝读书的,也有人劝吃喝的,甚至连去青楼的也听说过,可被劝去听书,还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心里吐槽着 ‘你又没讨到老婆有啥资格说我,整天跟杜翔两个人在茶馆厮混,说啥要当大英雄,得人家杜翔人家是真的当上了,你还好意思在这跟我东扯西扯的。’ 当然这话丁杨可不敢说出口,于是换了个说法,继续说道:“将军,您就说那攻城锤是干啥的,还有您要干啥” 听到这话张虎也不再遮掩了,直接说道:“攻城自然是攻城的” 身后有士卒插嘴道:“比投石车还厉害” “呃……”这话还真把张虎给难住了,只能换个角度回答:“投石车是往咱这边投石头的,咱们新吉城又高又厚的那群半妖根本打不了。但那个攻城锤就厉害了,他就跟一个大锤子是的,只攻击城门。你们想啊,城门比起城墙多薄啊,万一真给他们攻破了,到时候从城门杀进来那可就完了。” “我靠这么厉害”那名士卒惊讶道。 气的丁杨就像给他也来上一脚,咋地人家说啥你信啥啊。 张虎见丁杨没有说话,然后有斜低着头对他说道:“林将军说让人来加固城门,我和东哥商量感觉几个破铁钉和几个木板也不一定挡得住攻城锤,所以决定封城门!” 听到这句话,丁杨就是一机灵,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卧槽’两个字也是随口而出,赶忙阻止道:“大哥啊,你知道封城门意味着啥吗敌人进不来,咱们也出不去啊!” 对于这句冒犯,张虎也是毫不在意,而是赶忙补充道:“这件事常春将军也是…同意的,你想啊,常春将军都同意了,不代表,呃……那个林将军也…同意了吗。”这句话,张虎说得磕磕绊绊的,明显也是对自己的话没有丝毫信心。 丁杨也不是傻子,他从张虎话里猜出来大概,这件事是和王东将军商量过的,但是支不支持不一定,至于常将军有可能知道也有可能不知道,但是林将军是绝对不知道的。但是碰上张虎这个莽夫丁杨只能用哭腔阻止道:“将军咱别闹。” 张虎拍了拍丁杨的胸口说道:“你小子怕什么,出了事也是老子但……和王将军担着,有你什么责任。” 这下丁杨的脸更丧了,得王东将军多半也是不同意的。 不等丁杨拒绝,张虎直接对着身后的队伍喊道:“来三个人,分别去东、西、北三座城门,让东、西城门用土石堵住城门,北门加固城门。还有嘱咐他们别用什么碎石渣,到时候援军来了,咱自己也出不去。” “是!”三人领命,小跑离开。 丁杨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完了,这次想逃也逃不掉了。 “还愣着干什么。”张虎又是重重拍了一下丁杨的胸口,拍的丁杨直咳嗽:“赶紧去堵门,继续拆房子,用整块整根的石头木料,去吧。”说完松开丁杨,可看他畏畏缩缩的,张虎又直接给了他一脚。 “那边是干啥的”张虎指着不远处的乌泱泱的一群人问道。 从张虎身后绕路小跑的去搬砖的部队有人回答道:“回禀将军,是闹事的人,这么赶也不走,说是要静坐示威。” 一听这话张虎直接就恼了,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这不是找茬吗看我不抽他们的。”说着就往那跑。 不远处指挥士卒的丁杨听到这话,差点就给气吐血了,这不是混混是什么 “有人来了。”在新增人数已经达到五十多名士卒的阻拦下,上千人静坐在马路上,有人看到张虎往这边跑来,说道:“我就说有用吧,林少华…林将军也顶不住压力了。” 人们陆续站了起来,有人对这越来越近的张虎高声喊道:“将军,我们是来督促抓捕吕魔头的,还望……” 接下来就发生了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撼无比的画面,只见张虎狂奔而来,撞开用做阻拦人潮的长枪,飞身一脚踹在那个说话的男子身上。 张虎多么雄壮的体型,比起正常人生生壮上一倍,高上两头有余,一角就直接将那个男子踹飞出去。 那名男子感觉像是一面墙横撞过来,砸在他的胸口,两眼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人群站得密集,那人倒飞出去后又撞上身后的人,然后人撞人,直到撞了五六圈,上达近十五六个人后,才止住那一脚的冲劲。 一群人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 这一幕别说是那群百姓,就是负责阻拦的五十多个士卒都蒙了,这一脚实在是霸气。 张虎不耐烦得说道:“老子看谁他/妈的不要命敢来这里闹事,都他妈的滚蛋,还有你们他妈的站在这里干什么都他娘的给老子滚回去,半妖开始进攻了听不到吗” 说着张虎就夺过一名士卒手里的长枪,用力往下一砸,巨大的冲击力,让长枪直接破开青石砖稳稳的扎进地面,怒喝道:“谁敢越过此枪一步,以扰乱军营通敌罪,就地格杀!” 这一枪,吓的那上千人连忙后退,倒下的人也没人连滚带爬的起来往后倒退就像里那杆长枪远点,他奶奶的这可是北门大虎,惹急了他真敢杀人!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九十七章:飞石攻城 “他奶奶的,谁再胆敢闹事直接格杀无论!”张虎不耐烦的说道:“都给老子滚蛋!”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巨响,一颗着火的石块飞跃城墙砸进城里,直接就砸塌了一座宅子,飞溅的碎石点燃了碎木布料,顿时就引发了一场火灾。 北门城里乱做一团,別说是那些慌乱的百姓,就是张虎都没见过这场面,昨天六七架投石车一起攻城,都没有一块投石进城,而这次着实吓坏了所有人。 “来人救火啊!”有人大喊。 “水那,水在那里。” 其实北城备战之时就储存够了足量的水,但是那是给士卒解渴用到,虽然时常补充,但也不足救火只用。 “他奶奶的,用土啊,沙土也能灭火。”张虎平日里时常跟杜翔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去听话本的作用就出来了,张虎一边指挥着人去灭火,一边严令所有备战士卒紧靠城墙防止造成无故的损伤,同时还不忘喝退那群闹事的群众。 就在张虎以为万事大吉,正往城墙跑去的时候,结果又是一声巨响,一个石头稳稳落下,砸中那些百姓,顿时血光冲天,哀嚎遍野。 城外在冲锋的大军最后面,指挥着三座投石车的毕恒连连拍手叫好,说道:“投的好,再投两颗进去,乱乱他们的军心。只有军心乱了,才好攻城。” 此刻毕恒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原本以他奸诈的性子,凡事都会给自己留下好几条退路的,但是这次是彻底被丁来绑上这座战车,这也意味毕恒必须全力一战。 毕恒眯着眼睛极力远眺,同时还不断的下达命令:“壹号继续进攻箭楼,不要让咱们的林大将军歇着,贰号再往城墙里投两颗就行了,再多意义也不大。还有三号这次不要对准城头了,现在瞄准城墙使劲轰!位置也不要变动,只攻击那一个地方就行。贰号对!就这样,投的再远一点,好了,现在和三号同时攻击一个地方,虽然前面有攻城锤车,但是并不保证一定能够拿下那个城门,现在只要你们把城墙砸烂的,老子给那名请头功!” 随着毕恒的命令一条一条的不断下达,几十个精挑细选出来的身强体壮的半熊人、半虎人熟练的操控着三座投石车,按照毕恒的命令调整进攻。 “壹号,投石挑小的石头用,反正是消耗林少华的,你他娘的挑大的干什么”毕恒骂道。 那两名半熊人听到了毕恒的训斥,赶紧将合抱起来的巨大石块放下,草草翻找了几下,找到了目前看到最小的一块圆石才小心翼翼的搬到壹号投石车上去。 毕恒气呼呼的吐槽道:“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毕恒这里投的热闹,可新吉城里却是尸横遍野,靠近墙根准备时刻冲上城头支援的士卒倒是没伤到几个,可那些示威的百姓却伤了一大片,他们本来的人就多有战的紧密,虽然那颗圆石是插着人群边缘落下的,可到底还是威力巨大伤了一大片。 “张虎,下面怎么样了啊” 城墙上常春、王东,怕是是要时刻提防飞石偷袭的林少华都是在解决了一块巨石后回过头草草看了一眼。 张虎真的谁想哭的心都有了,他奶奶的你们这群人闲着没事干闹什么民变,搞什么示威现在药品本就紧张还得给你们用。 虽然张虎是极其不情愿的,但还是吩咐人,让士卒过来处理,不幸遇难的,直接运走尸体。伤的重的搬去伤兵营,但是是没有床铺的,至于怎么养伤也简单,自己寻个地方那里凉快那里躺着去。剩下的那些擦伤的和没受伤的那里来得会那里去。 听到张虎的吩咐,士卒有些为难,说道:“张将军,可是伤病营那边有……” “有什么”张虎不耐烦的道:“这群人不用刻意照护,找人看看包扎一下就行,你这么还不去,难不成还要我自己去” 那名士卒只好将已经到嗓子眼的话又生生给咽了回去,赶紧带人去搬运伤患。 “张虎将军留步。” 就在张虎再次准备返回城墙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 “他奶奶的又是谁……”已经被弄的不耐烦的张虎直接爆发了,正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看清了来人,直接硬生生的将怒火咽了下去,还挤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脸说道:“原来是先生啊。” 张虎、杜翔两人时常一起听书,还没事就喜欢煮酒论英雄,虽然两个人眼中的‘天下第一英雄’的宝座,各有争执,一个说是林少华的一个说是马永宁的,但是‘第二好汉’的宝座两个人意见一致,就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说书先生,毕竟能讲出那般‘波浪壮阔英雄梦,爱恨纠缠红颜泪’的说书先生,那怕没有没有什么力气,也足够登顶第二了。至于新吉城的武林宗师,在两人眼中连说书先生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先生,怎么在这里对了你那个小童那怎么不在你身边”张虎问道。 说书先生尴尬一笑,也不遮掩直接回答道:“小生原本也想去城主府避难,结果不成想那边发声了民变,不慎之下就被裹挟来了这里,实在有些汗颜。至于我家那小童腿脚比起小生来倒是便捷了些,见到局势不对便早早的躲开了。” 一听这话,张虎也有些生气,于是为说书先生打抱不平道:“这小家伙也太不懂事了,等打完了仗,我帮先生好好教训一下。” 说书先生爽朗一笑,说道:“趋利避害,人之本性,我家小童也没有过错。” 见到这反应,张虎也只能感叹一声:“唉,先生啊,你就是太善良了。对了先生,现在战事紧急,等打完仗,我再和先生饮酒畅谈。”说完,张虎又吩咐道:“来人送先生去我家里,好生保护。” 不等士卒答话,说书先生强抢先一句说道:“张虎将军,小生四处游历,也多少知道一些医术,虽然不如大夫但也应该能帮上点小忙,不如让小生去伤兵营,尽一份力吧。” “那更好了。”张虎摆摆手就往城墙上狂奔说道:“那就多谢先生了。”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九十八章:箭如雨下 等到张虎跑上城墙,敌人已经不足新吉城千步。 王东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怒斥道:“让你加固城门,你瞎搞什么等到人家打上城墙你在上来” 张虎就万全一个小孩子的模样,低着头不认错也不说话,只是这一幕反而让王东更生气了。 没办法,常春只好出来打圆场,说道:“行了,上来了就好,你要是想处罚,不也得打完仗再说” “你你你……”王东被劝的也是没脾气,索性一拳砸在了张虎胸口,只张虎身材高大,再加上又盔甲保护,这一拳张虎没什么事,倒是王东拳头生痛。 张虎看出来王东的窘迫,但是也不敢说话,只能从哪里傻站着。 常春搂住王东的肩膀,把他拉到了一旁,说道:“现下战事最重要,林将军无暇他顾,现在这里也就只能靠咱们了。” 听到这话,王东才强行压下怒火,转而吩咐道:“所有人放下盾牌,所有弓弩手准备放箭。” 虽然战事的持续,常春和王东也发现了对面投石车的意图,一面牵制林将军,一面疯狂攻击城墙,如今现在在城头的他们反而是最安全的了。 城墙上每各十米左右,就有一个负责转达命令的士卒,都是受过专门的训练,能够快速准确的转达出命令,所在在王东下达命令的时候,几乎只是瞬间就如同浪潮一般波荡过去,传至整个城头,所有士卒都在一瞬间撤下盾牌,弓弩手搭弓瞄准城下越发靠近的半妖。 “八百米。”常春准确无误的报出半妖距离己方城墙的距离。 “七百米……” “六百米……” “五百五十米” …… 所有人屏住呼吸,静静听这数字的减少。 “五百一十米!”常春重重吼道:“放箭!!!” 只是一瞬间,无数箭雨一起射出,如同倾盆大雨,在太阳之下,直扑半妖大军! 飞箭如雨,倾盆而落,一照面就瞬间就倒下一大批半妖。 “再放!”常春怒喊道。 第一批弓弩手整齐划一的一起后撤三步,第二批弓弩手补上缺口,搭弓射箭,重复之前的流程,第二波箭雨倾盆落下。 其实根据记载,战场上一个弓弩手拼死最多也就才能射出十几支箭而已,一是在时间上不允许,二则是体现在体力上,一般凡人那怕是经历过军旅打熬,但在依旧无法连续拉开十几次硬弓,那怕真的强行连续射击,最后也多半无力参与近战,所以交替射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两队轮换已经是新吉城能做到的极限。 “盾牌,盾牌!”丁来高声喊道。 其实也不用他喊,一些手里拿有盾牌的半妖早已举起了盾牌,只是他们资源本就匮乏,很多士卒甚至连甲胄都没有,有盾牌的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昨天攻城的一次消耗,让原本就不富裕的丁来更加雪上加霜。 如果在攻城时遇上敌人的箭雨,除了弓弩互射基本就只能靠两条腿来抢时间了。而惊天帮连甲胄都稀缺,又这么可能有凶耗数量巨大的硬弓箭矢,所以遇上这次也只能尽力往前跑了。 城墙上,张虎看到这一幕,真的就是气的牙根都疼,狠狠砸了一拳城墙说道:“早知道弓箭这么管用,昨天就不用死那么多兄弟了。” 常春摇摇头说道:“这可是昨天晚上林将军掏空了整个新吉军和护城军,还洗劫了城主护卫军的几个军械厂库才勉强凑够的,如果遇上昨天势如破竹的半妖,怕是也没有今天这般威力。” 王东点头表示认同,昨天的半妖可谓是兵强马壮、士气高涨,要不然怎么可能耗死了杜翔,还数次抢占了城墙 嗖嗖嗖! 又是一阵密集的攒射出去,效果已经大打折扣,而且最要命的是有些士卒手上已经箭羽已经用尽,这也意味着弓弩再也无法造成对半妖人的大规模的杀伤。 王东大声喊道:“停止设计,箭羽耗尽的弓弩手拿枪准备应敌,还有箭羽等半妖人靠近些,进行精准射杀,尤其注意登乘梯!” 命令迅速传播出去,大批弓弩手一起放下手中的硬弓,有人捡起了身后的长枪,有人蜷身躲在垛口下拿起石块、木料,甚至是忍着恶臭捧起被密封在坛子里的金汁。 所有人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守住新吉城,守住自己的家。 林少华权利下放专心对付飞石保护唯一的箭楼,但也是时刻关注着底下的动静,林少华大声喊道:“注意敌方的攻城锤车,一定不要让他们靠近城门!” 无论是新吉城还是曾经的福吉城都不是专门因为作战修建的军镇,更不是什么战略要地,所以哪怕是因为战事完全摧毁,但是重建依旧也只是按照原有的标准进行复刻了而已,换句话说就是比起同等大小的军镇,新吉城是城不高墙不坚,若是真让攻城锤车靠近,那可是军镇城门都能攻破的东西,那怕是半妖人连夜赶制再粗制滥造,后果也不是新吉城能够承受的。 听到林少华的嘱咐,张虎直接就是咽了口吐沫,怂了怂脖子没敢说过。王东也是使劲瞪着他,只有常春抱拳会了一个是。 没有了泼天箭雨的阻挡,丁来的惊天帮大军的进攻速度猛然拔高,每个人都疯了是的冲向新吉城,很快就冲到新吉城下。 新吉城下焦尸无数,残尸断臂更是数不胜数,其中有新吉城守军的也有半妖人的,昨夜月黑风高但无论是新吉城还是惊天帮都没人敢出来搬运尸体,两边都是怕偷袭。现在是深秋,那怕气候寒冷能够减缓尸体腐烂,但散发出来的尸臭味依旧让人无法忍受,每靠近一步尸臭味就增加一分。 “兄弟们冲啊!”有人高喊。 声音还没落下,一个个登城梯就已经架上城头,无数人不要命式的网上怕,而迎接他们的是一个个坚硬的石头。 “攻城锤车那快点过来。”十几半妖人忍着恶臭快速清理出来了通往城门的道路。 那个模样怪异的‘运输车’也不在伪装,卸去了顶上的梯子、盾牌、刀剑还有绳索等杂物,彻底暴露在新吉城守军面,而这个攻城锤车说是车,其实更像是一个可以移动的小型房子,里面有二十人推动,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新吉城城门! 第一卷少年游 第一百九十九章:火烧金汁 “拦住他!拦住他!”城墙上的常春喊破了喉咙,但是随着十几支箭射向攻城锤车成为那个小房子房顶新的装饰物后,常春就让人停止了对攻城锤车的攻击。没办法啊,这东西太无解了。 等到攻城锤车靠近新吉城城门的时候,抛下的巨大石块才勉强撼动攻城锤车的防御,当然这个撼动,也只是让攻城锤的顶微微颤动几下,但是这对于常春来说已经足够了,等到攻城锤车彻底靠近城门的时候,包括常春在内的六七个人疯的似的往上面砸石头。 “撞!” 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二十多名推车的半妖人推动攻城锤车猛然加速朝着新吉城城门撞去。 “嘭!”的一声巨响,由铁皮包裹钝尖的的巨大原木轰然撞在斑驳的城门上,发生了一声剧烈响声。 哪怕是在城头上的新吉城守军都能感觉到一丝细微的颤抖感。 “加快进攻!”常春再次喊道,他本就是新吉城人,虽然新吉城的城门选料严谨,近三年以来也多有修缮,但是常春从小到大依旧没有见到过城门更换,也就是说鬼知道这个年纪绝对比自己还要大的老旧城门能城几下撞击。 其实比起城头上的惊恐,更震惊的还是城门洞里的那百十个搬运砖石密封城门的士卒,尤其是丁杨被这一下直接吓掉了搬运的石料,好在丁杨反应敏捷迅速错开双脚躲开,才没手上。 但是城门的剧烈颤抖仍在继续,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塌一般。只是城门撞上了紧贴着自己堆放的石料后就彻底卡住,动弹不得。 若是放到以往,真遇上这种场景,他们能做的也只能用身体死死顶住城门。丁杨咽了口吐沫,庆幸道:“幸好封住了城门,要不然就真的完了。” 经过上百人坚持不懈的搬运,此刻的石料已经垒的有一人高,但深度却足有三四米,正好卡住了城门。 丁杨喊道:“都愣着干什么,抓紧搬啊!千万不能让他们把城门给撞开了。” 所有人加快速度继续搬砖,丁来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七八块石料全部摞在手里,沿着之前留好的一个小坡度跑上了砖墙上面,放下手中的石料后,由一名紧跟着上来的甲士接过迅速码好死死抵在城门上。 那个坡道原本是丁杨生怕被张虎坑,特意准备出来等半妖人撤退了留作出城追击用的,但是现在它们似乎有了更大的用处。 丁杨说道:“都别偷懒了,加快速度,也往上面搬,老子要彻底封死城门。”说着丁杨直接从砖墙上跳了下去,小跑向已经被拆去大半的宅子,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狗日的张虎,为什么当时不说得更严重点,早说了老子偷这个懒” 在一门之隔外的攻城锤车也被丁杨那一嗓子吓了一跳,但是因为攻城喊声太大,那群半妖人壮汉也没听清,只当是谁喊得噪音就没放在心上。 “撞!”又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由丁来亲自挑选的二十多名壮汉同心协力一起发力将攻城锤车往后拉了三四步后,然后猛然加速往前推。 “嘭!”的又一声巨响传出,声音比上上一次只强不弱。 张虎咽了口唾沫说道,说真的他对丁杨没抱太大的信心,他是属于王东的部曲,所以跟王东的性子极为相似,说白了就是守成有余,胆气不足。平时有这么一个大哥照护是极好的,但是真遇上大是大非的问题,也不顶用。要不然张虎的部下没靠近台阶位置,调动起来太过浪费时间,要不然打死张虎也不会动用丁杨的。 张虎偷偷往后倒退几步,随手揪过来一名士卒,嘱咐道:“现在下去去城门洞里看一眼,嘱咐丁杨手脚麻利点,还有看到什么赶紧上来跟我说。” 那名士卒那里敢违抗张虎的命令,领了命就感觉往城下跑。 而也加入进投石队伍的常春像是想到了什么,丢完手里的那颗石料对这张虎喊道:“快点!快去搬几罐桐油过来!” 桐油也是攻城防御物,昨日能够摧毁那几台登云梯除了箭楼的床弩,最大的功臣就是这个桐油。 听到命令,张虎本就心理发虚,也不敢多做停留,赶紧跑去收集桐油。 很快张虎就回来了,张虎身体本就壮硕,比一般人还要高大上不少,所以一口气直接抱过来五坛子桐油,手里还拎着一罐让张虎面露扭曲的金汁。 常春和王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从张虎怀里抢过坛子就往底下砸去。 “嘭嘭嘭!”六声碎裂声从头顶响起,瞬间就有油脂从头顶的裂缝处流落下来。 “啊,这是什么”有人摸了一下滴在自己脸上的东西,两根手指磋磨了一下,说道:“这是油……呕。” 话还没说完瞬间就有一阵恶臭从头顶散发下来,还夹杂着不知名的古怪液体,恶臭直接从天灵盖传到了叫上,一个折返又寻常冲回天灵感,顿时一阵剧烈的干哕感难以遏制。 “火火那”王东对张虎喊道。张虎赶紧手忙脚乱的将揣在胸口的火折子交了出去。 王东接过火折子打开吹了一下,火苗瞬间窜出,王东见此直接将火折子丢了下去。 当火折子丢下去后,所有人紧绷的情绪也瞬间放开,但是紧随着一股之前没有在意的恶臭传来,让只是过手的王东一阵反胃骂道:“这是什么鬼东西,这么臭” 张虎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那个是金汁。” “呕!”王东干呕一声骂道:“等会再收拾你。” 只是话还没落地,下一刻就让所有人震惊了。 火折子从头顶落下,掉在沾满油脂的木屋盖上,瞬间就燃起了惊天大火。 火焰顺着低落的油脂直接就漫延进了攻城锤车的内部,那名指挥官看到火焰蔓延,赶紧喊道:“快灭火,灭火!” 其实这一幕早就被毕恒料到了,为此也做了精密的部署,那些半妖壮汉赶紧掏出了腰间挂着的包裹,丢向火焰蔓延处。‘波’的一声清响,包裹直接破碎里面散落出来的石粉瞬间扑灭了刚刚燃起的火苗。 只是还没等他们兴奋,一股被煮熟的粪便浓烈臭味直接扑面而来,熏得所有人泪流满面,几乎睁不开眼。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章:金汁妙用 那股刺鼻的恶臭熏得让人睁不开眼睛,那金汁本来就是林少华让人熬煮过的,虽然同样恶臭但是还算是在可接受的范围,但是金汁遇上桐油与猛火,就彻底爆发了。尽管攻城锤车里有用于防火的石粉,但是遇上这种恶臭也是毫无办法的。 在加上为了防御攻击,毕恒在设计攻城锤车的时候,直接将顶上与两侧全部密封,也就说是这股恶臭极难散掉。 风助火势,极快的往上卷,很快那股扑天的恶臭味就传到了城头。 “呕…”最惨的还是王东,那个装金汁的坛子就是他砸的,砸的时候很是尽兴,不经意间手上已经沾上了些金汁,好不容易止住的恶心感,接过遇上这直冲脑灵盖的臭味直接就给熏吐了。 其他人也是不遑多让,跑的跑吐的吐,场面极其混乱。也只有负责监制金汁的常春反应最为迅猛,在看到王东把火折子丢下去的时候就准备好了,一闻到恶臭直接掉头跑了,虽然被臭味熏得脑瓜子疼,眼泪鼻涕也不争气的想往外流,但比起那些眯着眼流着泪趴在地上大吐特吐的人,好上太多太多了。 “撞…呕……”一个字还都没说完负责指挥攻城锤车的半妖都直接吐了。而其他人也都吐的七荤八素的,吐的连推动攻城锤的力气都没有了、 “兄弟…们…呕……大家的活着的希望都在我们…呕……身上…呕……” 新吉城门洞里,丁杨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火焰带着黑烟伴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顺着门缝窜进城门洞里,引起了一群人的干呕。 “他奶奶的!”丁杨怒骂道:“兄弟们那群半妖崽子玩阴的,想放火熏死我们!兄弟们!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新吉城的生死存亡都系于我们之手!” 听到如此振奋人心的话,所有人都嗷嗷的狂叫,只是这股热血很快就被此起彼伏的干呕声所代替了。 丁杨捂着嘴,另一个手指着那十几个垒墙的士卒说道:“都別垒了,我靠!都给老子去搬砖,别管拆起来方不方便了,之前往最里面丢,先把门堵上再说!” 两个势力,三支队伍,围着一个城门,各忙各的,谁也不管谁。 “张虎,等仗打完老子活剥了你!”此刻已经有些吐到虚脱的王东趴在地上,指着张虎破口大骂! 张虎捂着嘴,强忍着干呕,愣是一句话不敢多说。 常春再次跳出来打断两人,说道:“先别管他们了,现在那群半妖都不愿意靠近城门,先守住城墙再说。” 这时王东和张虎才发现,已经半妖人靠近城头了! 张虎本就站的靠外,受到的臭味波及不大,虽然有些反胃,但是到也没有折损多少战力,所以听到常春的话扭头就跑向战场。只是王东是彻底吐虚脱了,常春只能让人把王东等人拖了出来,抬到最后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恢复体力。 见识到了金汁的实力,原本还有些排斥金汁的张虎彻底玩疯了,见到有半妖人快要靠近城头就直接抱起一个金汁坛子,对准他的脑门砸下去,原本用石头砸,砸三四块才能砸掉一个,现在一坛金汁就能清掉半个登城梯,主要是这玩意还有后劲,那怕有半妖人继续攀登梯子,看到是xx的横梁就难以下手,这极大的减缓了,他们的攀登速度,让新吉城守军有了更多的抵抗空间。 “哈哈哈哈!真爽快!”张虎仰天大笑原本还想学着话本上的大英雄一样抚个头发,但是当他的手靠近脸颊的那一刹那就问到了一股恶臭,张虎‘呕’的一下,直接吐了出来,旁边的士卒一看这场面就跟壁瘟神似的作鸟兽散,恨不得离张虎八米远。 张虎拿右肘擦了擦嘴,然后当什么事都没有的往更深得战场跑去,寻找下一个作战地点。 比起张虎的桀骜张狂,常春也更突显出儒将风范,手拉一张漆黑制式硬军工,背着一楼长箭,谁冒头直接当场射杀,当然对于金汁的运用,常春也是极为谨慎,至于金汁加桐油的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玩法,常春直接下令禁止,凡是丢金汁的地方,绝对禁止用桐油。 城头上有了金汁加桐油的搭配,可谓是压力骤减。 那名被张虎拎住,让其去城门洞里探查丁杨工程进度的士卒,一下楼梯就看到令人疑惑的一幕,只见近百个士卒抱着砖石就往城门洞里跑,很快就空手出来,如此反复如同一个大型运转的器械一般。 那名士卒小跑着跑向城门洞方向,看见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士卒喊道:“兄弟你们这是干啥那” 那名着急忙慌搬砖的士卒,直接瞪了他一眼,骂道:“不帮忙,瞎捣什么乱啊。” 很快丁杨也见到这名士卒,直接对他喊道:“你干什么的还不过来帮忙。” 那名士卒直接就停下了脚步,说道:“张将军令我过来看看……” 听到这话丁杨直接勃然大怒,怒骂道:“他张虎就是不信老子!是派你小子来监视老子的,既然来了就别说走了,过来帮忙搬砖。” 很快那名士卒就见到令人震撼的一幕,痴痴的说:“这门咋被堵上了” —— 城墙上,把金汁浪费完的,张虎领着一队极其不情愿的士卒来箭塔底下想要寻常春要金汁,结果也正好赶上回来的常春。 两人碰面还没说话,就听到林少华在箭塔上说道:“你们仨都上来” 张虎扶着王东,跟常春等上了箭塔。一上来,张虎就哈哈大笑的夸赞道:“林将军,这金汁的方法真是好用,一熏就是一大片,谁都跑不掉。” 常春打趣道:“你自己不也跑不掉吗” 这话听得林少华满脸黑线,直接打断两人的争吵,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其实这金汁不是这么用的……” “什么”常春、张虎,甚至于还有些虚弱的王东一起齐声大喊。 林少华点点头,说道:“经过简单炮制后煮沸的金汁是有毒的,接触到皮肤后,就能造成烫伤,同时金汁的毒性也会随着伤口进入体内,那怕治疗在及时作用也不大,中招者轻者终生瘙痒难耐,见风寒就是刺骨的疼痛,重的就只能断臂掘肉求生了。” 林少华尴尬道:“原本我想的是,那怕咱们新吉城失守了,这延及一声的伤害也算给兄弟们出口气……” 所有人一阵无语。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零一章:刻意针对 林少华干咳两声,说道:“行了,先别金汁了,半妖的意图你们想必也清楚了。” 一听这话,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林少华说道:“他们是想要耗死我的同时摧毁城墙。” 耗死常春勃然大怒,说道:“林将军我这就带人宰了那个姓丁的狗贼去!” 张虎也大声嚷嚷道:“加我一个。” 其实对两支派系不同的军队来说,不通过武力镇压就能收服另一支派系的军心,可谓是难上加难。可如今新吉城护城军领袖已死,护城军更像是一个没了父亲的孩子,如今遇上了这个对两支派系都一视同仁的‘大家长’,在经历了昨日的大战后,如今林林少华已经彻底收服了整个新吉城护城军。 “将军,我也……呜呜呜。”王东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虎捂住了嘴巴,随着那股熟悉的恶臭味从口鼻钻入,王东又是差点昏厥过去。 这一幕吓的林少华和常春都不轻,林少华要时刻防备飞石,常春就一个箭步冲到张虎身前,费力扒开张虎的手,将王东救了下来,但怕王东再被误伤,常春索性直接从张虎手里接过王东。 当然这一幕也吓坏了张虎,他本来是想阻止王东说那句话的,万一自己战死了,也好给新吉城护城军留个架子,留个魂。结果一着急就忘了自己刚才一口气抛出去将近三十多坛子的金汁,现在气味早已侵染自己双手,虽然这味道比不上火烧金汁浓烈,但是也不是深受金汁毒害的王东可以承受的。 被张虎这一闹,原本还有些冷寂的箭楼上又松快的很多。 不多时,王东也清醒了过来,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张虎,老子一定要宰了你。” 张虎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喊道:“东哥……” 林少华扶额无奈的打断两人的争吵说道:“好了,别闹了。” 看到林将军都发话了,两个人也不再吵闹。 常春此刻也出来岔开话题道:“将军,为什么不去杀了那丁来也好为杜翔报仇啊。” 说道杜翔的名字,几人都沉默了,杜翔死的是何其雄壮,可怜人死了都不得安息。 林少华双手迅速掐诀,瞬间一道已经有些暗淡的青光从林少华胸口飞出,击碎已经近在咫尺的巨大飞石,等到青光返回,林少华一阵剧烈的咳嗽,脸色越发苍白几分,同时身形不稳几欲摔倒,好在常春眼疾手快,在扶着王东的情况下,身形一转,一手扶着王东,一手拉住林少华。 张虎也想向前扶一下林少华,但是林少华很果断的身形一动,躲开了张虎的手,没办法,谁叫那玩意那么臭了,林少华如今身体本就虚弱,可不想再受一次暴击。 很快就调整气息,平复心跳的林少华就回答了杜翔的那个问题:“我看他丁来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城府不深,多半也只是以力驱人而已。而如此布局,再加上这个攻城锤车很显然是惊天帮里还有隐藏的高人。” 常春慌忙问道:“将军,您可知道是谁了” 林少华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们对于这个惊天帮所知实在是太少了。” 其实这也不怪林少华,毕竟一个小小的惊天帮,撑死了也就七八千人,这点人对于三年前的林少华来说还真的不放在眼里,而且人族北境九州,边境线漫延何止亿万里,一个人族都没有破万的流民马匪在边境线上连小喽啰都算不上,也只有以战养战的奇袭军偶尔才会拿这些倒霉家伙打打牙祭。 说着林少华又干咳了几声,看的常春有些心疼,感觉对着一直射箭不停的床弩手说道:“速度再快点,不要在意什么精确打击,现在只要能多伤一些人就好,也不用瞄准调整了,那里人多就射那里。” 一台大床弩,三台小床弩,总共七八个的弓弩手,齐声回答了一声‘是’。就开始着手调整作战方阵。 原本的精准射杀,主要目标是一些实力突出,还有看上去地位较高的半妖人,只是寻找调整目标就要浪费很多时间,只是如今林少华被半妖人特意针对,床弩手的作战目标也稍做改变。 常春的这个举动主要还是为了保护林少华,只要床弩铁箭用完了,这个箭楼也就没了任何意义,林少华也能够彻底脱离这个只能被逐步耗死的死局。 当然这样的结果就等于敌人多了一台投石车,无论是用做攻击城墙还是攻击城头,这对于新吉城来说都是很难承受的,但是常春依旧没有后悔,坚定的选择了这样去做,林少华自然之道常春的决定,所以也没有选择阻止。 因为直到这时真正的血战才刚刚开始而已。 林少华突然说道:“张虎,你之前鬼鬼祟祟下去做了什么” 突然冒出这句话也着实吓了张虎一跳,但是世道如此他也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那个,我不是下去让人加固城门吗”说着张虎直接指向攻城锤车的方向,说道:“将军,您看,这不‘加固’的挺好的吗” 王东嘴角抽搐,心理骂道‘你管那叫加固’ 林少华一直动用秘法催动秘器,没有余力探查那些有的没的,可林少华到底还是个修道士,五官还是比普通人强上一些的对于张虎的一些小心思,小举动其实也猜了八九不离十了,于是林少华吩咐道:“让你的人停下吧,搬得石料也已经够多了,一个小小的攻城锤已经破不开城门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专心备战。” “那个啥。”张虎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那也不是我的人手,那个是东哥的。” 听到这话,王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坑哥就坑哥,你丫的一直坑是几个意思 现在就连养气功夫极好的常春都有些汗颜,要是自己是王东,高低也的把这个坑哥家伙的腿给打折了。 林少华摆摆手,说道:“好了都別废话了,王东在这里休息一会,你们两个都去守好自己的城墙,千万别让半妖打上来。”话说完林少华感觉有些不妥,又随即嘱咐道:“多拖一会是一会。”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零二章:有趣有趣 城墙上热火朝天,伤兵营里也是格外热闹。 自从那几十号人也被抬进伤兵营,伤兵营里彻底闹开了锅。 负责搬运伤号的士卒进来找个角落把人草草一丢就算完事了,有心软的士卒还想把人送进房间,结果脚还没迈进去就被一道来得同袍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陈好,你平时心软,咱也不说什么了,这群狗杂种连林将军和吕大夫都骂!这你都要帮忙”有人对着那个人如其名的陈好骂道。 陈好回头看着自己的同袍与满院的伤患,内心有些挣扎,好像还在挣扎到底如何才能做到两全其美。 但是这一幕彻底惹火了一些脾气爆的士卒,他们骂道:“姓陈的,你要是敢进去,老子这就扒了你这军装,从此以后看见老子记得绕路走,要不然老子看见能一次打你一次!” 最先开口阻挠陈好的士卒赶紧赔笑道:“各位兄弟也知道,陈好这傻小子就是心软喜欢帮忙,绝对不是向着这群不知孬好的白眼狼。”为了证明自己的态度,说着那名士卒上去一脚踹到距自己最近的一个伤患肚子上,疼的那人嗷嗷叫。 同时那名士卒也疯狂的朝门口大堂里的陈好使眼色,让他赶紧把人丢掉。 大家都是一起共患难的同袍,陈好的性子大家也都知道,甚至还有人因此欠下陈好的不少人情,虽然不大,但到底也是一份恩情,于是陆续有人出来打圆场,当然也有不少人劝陈好把人赶紧丢了。 毕竟现在一力支撑两军军心,保护新吉城不失的林将军就是被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当街辱骂。还有一个救死扶伤的吕大夫,因为有吕大夫在,多少人得以保存性命啊,那些可都是跟他们并肩作战的袍泽兄弟啊! 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件上,任何好心都不是原谅他们的借口!如果他们没有付出代价,那么日后人人皆如此,邪祟当道,道义不存,人人为己,何来天下大同 一身青袍白衫的说书先生就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因为有张虎的照护,那些士卒虽然看他不顺眼,但到底还是没有故意刁难,说实在的说书先生其实挺喜欢看这种狗血故事的,人心鬼蜮,或服从本心、或逆势而为、或顺势而为可谓热闹非凡。 陈好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背上的伤患放下,陈好动作很轻,生怕再次扯动那人的伤口。 只是当陈好将那人放下后,扑面而来的就是一口参杂着血丝的吐沫,这一口不偏不倚的正好吐在陈好的脸上。 那人恶狠狠的说道:“你一个狗腿子,假惺惺的做什么!保护不了我,演给谁看那” 要知道,在陈好被自己的同袍训斥的时候,他一直在装死,从头到尾没有吭一声。 躲在最后,距离最远,可看的却最清楚的说书先生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感叹道:‘真是有趣。’ “你这白眼狼!”一直维护陈好的士卒,飞奔几步就窜到了那人面前,抬起一脚就要踹过去,结果生生被陈好挡住了。 陈好轻声说道:“算了吧,咱们走吧。” 那个跟陈好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士卒,指着那人骂道:“就这东西,你护着他干什么打死拉倒。”说完绕过陈好就对这那人骂道:“狗东西,管好你的嘴,再敢骂人老子把你按进粪坑里吃屎去!” 看着那名士卒张牙舞爪的模样,那人很显然吓傻了。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味地善良并不意味着能得到好报,但是总有一群欺软怕硬的小丑喜欢骑在那些善良的人头上,所以没有足够实力做支撑的善良,在別人眼力永远只是愚蠢。 世界很大,没人会为你打抱不平。就算有每天的故事很多,你的善良又能被赞扬多久失去了舆论的根基,那些曾经欺辱你的将会更加猛烈的反扑回来,将你彻底拉入深渊。 其实陈好很庆幸,他应征入伍,有一个好的将军领导,更幸运的是有一个甘愿为‘恶’的兄弟,从小到大一直守护着他。 院里的喧闹声很大,其实早就惊动了大堂里,能动的都使劲往门口挪挪身体,不能动的就偏着头往外望想要看个热闹,至于不靠近门窗的,只能斜着头听热闹了。 直到现在吵闹声逐渐小,以吕一趟为首的几名大夫才放心的从大堂里走了出来。 虽说常春、王东两位将军接连下令,不许吕一趟离开伤兵营,但是因为吕一趟的技术实在是太过高超,甚至就连几个医生都摇头只能等死的伤患,都被他一一治好,所以无论是保护伤兵营里的士卒,还是养伤的病患都对吕一趟极为推崇,在他们眼力吕一趟的地位紧追率军死守城门的林将军了。 吕一趟悬壶济世的名号与事迹早就随着,士卒换岗传了出去,甚至还有些士卒为了验证流言专门跑了一趟伤兵营。如果说是林少华给了敢死守新吉城与敌人一决生死的单量,那么给新吉城守军敢死守城门底气的就是吕一趟,他们相信无论他们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还没死就一定能被吕大夫给救活! 所以这些搬运伤患的士卒对于吕一趟也是极为尊重,见吕大夫出来,一名士卒主动站了出来问好后,又把前因后果和张虎将军的嘱托都说了一遍。 吕一趟听得直皱眉,尤其是听到他们竟然推测出自己魔族的身份后更是无比震惊,但表面上仍然要保持一如既往的平静与和蔼,等到那名士卒说完,吕一趟才说道:“将他们丢在地上实在是影响恢复恢复,不如我找些毯子给他们铺下” 这是询问的语气,只是这话让那名士卒有些头疼,但是很快就了然了,这才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真名医风范,如果真是小肚鸡肠,也不会受到新吉军和新吉城护城军这么多甲士的追捧了。那名士卒笑着说:“吕大夫,那就依您。”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零三章:城头血战 就这样,很快吕一趟就派人准备了一些被褥,给那些伤患铺上,但位置没有调动,毕竟张虎将军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几十名伤患不知是被刚刚的斥责吓破了胆还是真的不想死,所以在吕一趟等人救治的时候,也没人再说一些什么抓魔头的蠢话,毕竟现在自己的小命可在人家手里攥着那。 事情大致落定后,说书先生也主动找上了吕一趟,对于近日来声名鹊起的奇人说书先生,吕一趟自然也是知道的,见说书先生朝自己走来,吕一趟也迎了上去。 “吕大夫。”说书先生作了揖。 吕一趟抱拳问道:“先生为何来此啊” 说书先生尴尬一笑,说道:“我原本也在城主府那里避难,不曾想发生了民乱。说来也惭愧……”说书先生擦了擦额头并没有的汗,继续说道:“我当时就在他们中间,一个不留神就被裹挟来了。” 吕一趟听到这个解释也是一楞,这要是没骗人的话,那得是多倒霉啊。但是现在人家已经这么说了,吕一趟也只能出言安慰道:“先生还是要多留意些的好,要不我拜托官兵送你回去我看你那小书童也不在身边,如今城里人心惶惶的乱的狠,他自己一个人危险的狠,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这一句话还真是让吕一趟猜中了,现在被张复之看着的无铭不危险,谁危险 对于吕一趟的好意,说书先生想了想还是拒绝道:“吕大夫不知我那书童平日里最是激灵顽皮,上树摸鸟下水抓鱼最是熟稔,如今全依托林将军神勇,没让半妖人打进来,想来那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说书先生话风一转说道:“吕大夫,在下平日里风餐露宿惯了,难免有些个头疼发热的也粗通些医术,刚才正巧遇上了张虎将军搭救。毕竟我误入民变也是对不起吕大夫的,想着来不如来咱这边助吕大夫一臂之力,就算是打个下手也能减轻些吕大夫的压力。” 说完,说书先生再次作揖道:“还望先生不要推辞,毕竟此事是在下理亏在先,也算是弥补一下吕大夫,也为咱新吉城大难尽一份力。” 见到说书先生这样,吕一趟再多疑也不得不收下说书先生,毕竟那满是道义与亏欠弥补的话实在是太过无解,人家想要为城尽一份力,你不能阻止吧。吕一趟扶着说书先生的手臂说道:“先生客气了,既然先生愿意助一份力,那就这边请。”说完吕一趟就让人带说书先生去熟悉伤兵营,也好及时上手救人。 说书先生也没有拒绝直接就跟着那人走了,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让人看了也不难有亲近感。 —— 再说这新吉城北城的城头上,随着第一个半妖人登上城头,已经赫然演变成了一场肉搏战。 登楼梯这种东西最无解的地方在于,只要有一个人攻上城头,就像是磅礴瀑布开辟出来的一个新的水道,接下来的水流就顺着这河道奔流而下,一发不可收拾,想要堵住谈何容易。 “给老子杀回去!”有人大喊 十几个人簇拥在一起一个个的往那边反攻过去。其实比起需要登城梯上城墙,新吉城这边的支援则依托巨大的台阶可以迅速完成支援,但城头走道实太过狭窄,也限制了新吉城守军的反扑势头。 现在常春、张虎一人守住一段城墙,两个人也都陷入了血拼之中,也只有将他们全部打回去,新吉城才有存活的可能。恢复过来的王东也重新回到了战场,三人都是将军,虽然战力说不上什么无双猛将的,但是一个人十几个士卒还是没有问题的。 “怎么样了”林少华突然问道。 “林将军,铁箭已经全部耗完了!”唯一的大床弩的操作手回复道。 “我这里也是!”几个小床弩手抓紧回复道。 林少华点点头说道:“很好,你们先下去,我替你们挡住这一次攻击!” 听到命令,几人赶紧跑下楼去。 在新吉城的箭楼彻底哑火后,毕恒也加快了对箭楼的投石攻击,密集程度远不是之前可比的,毕恒清楚,如今箭楼铁箭用尽,林少华也就没有理由再跟自己消耗下去,而想要在用极小的代价消耗林少华,甚至是杀死林少华简直是痴人说梦。 “嗖。”的一声,林少华胸口再次射出一道青色光芒,击碎了一块飞石,只是这道青光比起之前的璀璨,如今已是暗淡无比,几乎已经看不到青色了。 一击功成,林少华也不再在箭楼上耗着了,飞身一跃直接跳下足有五人高的箭塔,果不其然,在林少华刚跳下去的时候,下一块飞石已经来到,轰的一声砸塌了半座箭塔。 见到箭塔被毁,毕恒也清楚这次多半是没能砸死林少华,于是赶紧下令道:“壹号调转方向瞄准贰号、三号攻击方向,攻击城墙!” 随着石块的不断落下,如今那一段城墙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内陷,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痕!只要城墙和城门有一个被摧毁,到时候大军涌入,新吉城还能叫新吉城吗 毕恒冷笑道,其实对于蚁附登楼的人,毕恒根本就没有任何心疼,那些本来就是他的遮掩,一些老弱病残罢了,而一些被床弩狙杀的所谓‘半妖将领’也都是新提拔起的废物而已。真正的将领在明知对方有远处击杀能力的前提下,又这么可能暴露自己的方位那这一次是林少华低估了半妖人,低估了他毕恒! 见到攻城锤车持久不见功效,丁来也忍不住了,新吉城的箭楼已经被毕恒打掉,丁来也没有了顾虑,直接跳下战马以无数半妖人为遮掩,左突右进很快就赶到新吉城北门之下,而还没真正靠近,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就扑面而来。 丁来抽了抽鼻子止住身形,抬头望向城头之上,而与此同时林少华也正巧往下看,两人视线交汇在一起。 这一刻将对将,两军主将粉墨登场。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零四章:城门大开 丁来仰着头眼神冷傲,对这林少华,抬起手用手指从脖子上轻轻划过,一副必胜的模样:“你……” 就在丁来张嘴说话的时候,突然一股难闻的气味直冲口腔,丁来只觉喉咙一阵刺痛,然后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丁来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林少华看上去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居然放毒! 殊不知在城头的林少华也彻底绷不住了,一个转身起跑直接躲得远远的的,这东西谁闻了谁不得缓缓啊。 ‘该死的林少华!’丁来在心理怒骂道,然后才去注意那个一直在倔强攻门的破城锤车,虽然威力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但就这股子忍耐力,让性情乖张的丁来都真心佩服。 只是很快丁来就发现了臭味的来源!正是那还不时窜起几个小火苗的尖型护顶,从那上面滴落下来的油水混合物宛如发酵了几百年茅坑里的石头,每一颗都是精华。 丁来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的长剑,只是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扫了一眼,迅速从一堆尸体上拔出了一杆破破烂烂的长枪。丁来双手握枪,左脚后退半步拉开架势,出枪如同银蛇吐信,一枪钉进了木板里,然后奋力向后一跳,那个为攻城锤车挡下无数次箭雨与落石的‘房子’瞬间四分五裂,尤其是那沾满油脂与金汁的房顶更是被掀飞了数十米。 随着‘房屋’的倒塌,瞬间一股扑天恶臭席卷而来,原本波及只有十几米的范围,现在五十几米外都能闻得到,然后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无论是攻城的半妖人,还是防守的新吉军都很默契的停下了自己动作大吐特吐了起来。 这积压已久的臭气来源自然是原本房屋里的,如今阻挡气味扩散的房子一下子没了,自然就出现了一次大爆发。 当丁来掀烂‘房子’后,一股肉眼可见的微绿色气体迅速爆发开来,尽管丁来跑的很快,但是依然被那股微绿色的气体吞噬了。 随着微风拂过吹淡了那股臭味,丁来才从不断的干哕中恢复了过来,他半跪着地上一手拄着长枪,一手捂着胸口,对着城头上那个捂着鼻子拿剑厮杀的林少华,怒喝道:“林少华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啊”林少华听到有人骂自己,然后一脸无辜的往城外边看去。 罪魁祸首的张虎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退,不像让丁来看到自己,毕竟这事传出去,绝对会成为他一生的污点。 现在丁来是真的怒了,他大喝道:“一个小小的城门,还想拦住我丁来吗!” 然后奋力投掷出手中的长枪,其势如虹,竟然隐隐有雷鸣之声,几乎只是一瞬间,长枪就已经到了新吉城城门前,然后如同刀切豆腐般刺了进去,直到没入一半才彻底缓住继续深入的势头。 城门里,原本听到外面动静的丁杨想要听听响声,结果还没靠近堵住城门的砖墙,就有一杆长枪击穿无数石块木料直直的刺进来,枪尖距离丁杨的眼睛只有半寸距离而已。 这一幕彻底吓趴下了丁杨,倒栽在乱石堆上的丁杨真就是彻底被吓破了胆子,谁信一杆枪内穿怎么深啊,哪怕是城头箭塔里的床弩都没这威力啊,也就只有城主府里藏着的那几个据说仿造墨家技术打造出来的床弩才能又这本事。 “丁都尉,丁都尉。” 距离丁杨最近的十几个部下赶紧手脚共用爬过摇摇晃晃的石头坡往丁杨这里聚。 丁杨现在也彻底回过了神,大声吼道:“都愣着干什么,给老子继续搬。” 有一名士卒小声说道:“可是林将军下令了,不让咱继续封门了。” 丁杨一把扯过那人的胸甲怒喝道:“你他,妈的没看到吗敌人的枪尖都抵到老子鼻尖了,要是他再来几十个,就这点石头拦得住吗” 那名士卒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低头不断认错。 顶杨却是气不打一出来,抬手就是狂拍那名士卒的闹到,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能知道了,这么还不滚去搬” 新吉城北门搬砖大队再次上岗。 一枪投掷出去,丁来也一脸懵逼,这可是他用了十分力投出的一枪,虽然不能一枪就毁了这个城门吧,但是好歹也得全部穿进去啊,现在卡道一半就让丁来很尴尬。 “这城门为什么怎么坚固”丁来发蒙道。 ‘嗖!’ 一道白光飞过,丁来直接侧翻打了个滚躲开了暗箭,他顺着箭射出的方向望去,正是那个之前一直陪伴在林少华身边的将军。 而常春也早就发现了丁来,只是那股子臭味实在是太冲,辣的常春睁不开眼,要不然现在丁来少说也得挨了四五箭了。 发现了常春后,丁来也不恋战,一个急冲就跑到了城门底下,现在这里虽然还是臭气熏天但是好在已经到了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丁来对那二十几个半妖人壮汉说道:“继续攻击!” 见到丁来亲自敢来督战,其实还有些晕乎乎的半妖人,只能强打起精神,拉动攻城锤车往后移动蓄力。 “撞!”又一道命令下达,所有人鼓起全部气力奋力推动攻城锤,往城门撞去。 在最后的丁来单脚点地,直接飞身跃起,身体在空中旋转速圈后,双脚直接踏中攻城锤末端,给了攻城锤一个强大的冲击力。 在丁来的助力下,攻城锤大发神威,直接一头撞上斑驳的城门,声响之大就连在城头上的人都有明显的振感,而攻城锤车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包括攻城锤在内的所有木制结构直接拦腰断掉,与城门直接拼了个两败俱伤。 在这强大的冲击力下,还有之前几十锤做的铺垫中,新吉城城门终于彻底破开,以铁棍为筋骨横穿其中以求达到坚固目的的城门,直接断掉了一大半。 见到这一幕所有的半妖人都是齐声高呼,因为只要城门破了他们就能杀进去,没了城门的阻拦,就凭那些躺在温柔乡了三千多年的人族,又这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一股脑的全部涌向城门,但是当他们真正看清城门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啥一堵墙 丁来也是一脸懵逼,这次他是真的怒了,新吉城三番两次的玩他,这谁能忍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零五章:城破! 丁来彻底陷入了疯狂,他竭斯底里的怒喊道:“给我杀,新吉城人一个不留,杀!” 远处一直紧紧盯着战局的毕恒也是一脸懵,尽管他已经猜到攻破城门的计划已经失败,但他依旧猜不到林少华用的什么手段能挡住攻城锤那么猛烈的进攻。 但是这次无疑是对惊天帮军心巨大的打击。 毕恒对这投石车方向,也大声喊道:“给我使劲砸,谁敢偷懒,老子就扒了他的皮!” 听到这句话,所有半妖人都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不敢有丝毫懈怠。诚如熊矛之流的都有强大的实力稳住自己地位,但是毕恒是人狐混种天生气力不如其他种类,怎么多年了他的地位虽然在惊天帮里是倒数的,但他的地位却也是最稳的,一方面是为身为惊天帮帮主的丁来出谋划策,另一方面就是凭借的心狠,这也导致了对付惊天帮低层的奴隶杂役毕恒说话要比丁来更好用一些。 丁来杀人,真的就是杀人,可他毕恒杀人却是折磨,真的就是让人想死都不能。 虽然毕恒的凶名滔天,但还是有一名年模样有些苍老的半妖人颤颤巍巍的跪倒在毕恒身前,说道:“启禀大人,如果一直高强的的攻击,咱们的投石车怕是撑不住了。” 面对着这个惊天帮里唯一有过军旅经历的年迈老人,毕恒也是毫不客气,他一脚踹翻老人,用脚不断碾这老人的脸颊,恶狠狠的说道:“老子不管这个,让你投能就投,要是投石车敢停,老子就把你装上丢出去!” 现在丁来已是盛怒,只要毕恒这边火力稍显不足,毕恒敢保证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了,就算最后真的能攻下这个新吉城,到了庆功宴上怕是也没他毕恒的一席之地了,为了自己的小命,毕恒只能倾尽全力。 “给我杀,给我杀!”丁来已经彻底魔怔了,他不断扯过一个个半妖人想要后退的半妖人,推向城墙方向。 只是丁来越是这样,半妖人越不敢靠近城墙,这攻城战的惨烈程度,所有人都是亲身经历的,原本都指望着城门大开好喘口气,可现在见到了城门后面竟然是一面墙后,所有人的希望也就彻底崩碎了。 军心都没了,又谈何继续作战啊。 “嗖!” 又一声急促的破空声响起。 城头之上常春再次射出一箭,目标直指已经疯魔的丁来。 长箭破空,就在即将击中丁来的时候,哪成想丁来突然弯腰蜷腿蓄力起跳,也正是这个举动正巧躲过了常春的致命一击。 那一箭擦着丁来的头皮飞过,一箭击碎了丁来用来束发的翠玉短冠,也带走了一道长长的血迹。 这刺骨疼痛让头发散乱的丁来瞬间回神,他本就是半个修道士,一个小小的急火攻心恢复对于丁来来说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是常春这一箭也算是加快了丁来的清醒速度。 城墙上,张虎趴在垛口看的仔细,见到一箭失利,而且还让丁来回神,气的他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不甘的喊道:“常春啊,你啊!” 常春嘴角也有些抽搐,他没想到居然是这般场景,真的就是天命不在我。 林少华倒是没有任何责备,他轻声说道:“可惜了,这贼子还真是命大。” 其实常春这一箭明白的就是一个不会赔本的买卖,要是一箭射死了丁来,自然是皆大欢喜。没射中也没事,对于新吉城来说也只是损失了一根箭而已,至于射醒了丁来更是无所谓,反正人已经伤到了。这都只是赚多赚少而已,现在看来也只是常春点背而已。 王东看氛围有些不对,赶紧一角踹在了张虎的屁股上,示意他闭嘴。 张虎原想发作,可一看是王东便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毕竟这几次坑的这个哥哥是在有点太多了,那怕脸皮厚如张虎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丁来盯着常春嘿嘿一笑,他记住这个人了,而这个人也只能由他来杀。 “继续攻城!”丁来说道,头顶的刺痛感让他无比清醒。 而就在丁来说完那句话的时候,突然有人出来,一把推开了前面安心畏畏缩缩的半妖人,这是才是丁来真正的胜负手,一局定胜负的最大筹码之一。 随着这几百人的亮相,原本散乱的军心再次凝固。 有半妖人举起半人大的盾牌,单手扶着梯子快速攀登,几息之间就爬了一半。 而这一幕也被林少华发现了,林少华赶紧下令反击,同时战备营第一梯队也全部登城作战。 当然除了依靠登城梯外,真正令新吉军恐惧的是那些原本不知道涌出的麻绳,那些本来在战场上就没多少用的东西现在在那些半妖人手里直接变成了索命的锁链。 几乎每一个麻绳抛起就能套住一个新吉军士卒,然后在新吉军士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拉下了城头,有的人直接被生生摔死,也有些运气好的摔在了尸堆上保住了命,可当他还没庆幸一会的时候就有十几杆长枪刺穿了他的身体。 但是真正令林少华头疼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已经连续吃下半妖人将军六十多次攻击的那一段城墙竟然开始有了裂缝蔓延! 当然这一幕也被丁来发现了,攻击新吉城的城门的计划已经失败,现在也没有继续攻击的必要性。其实在昨晚的议事中,自己是极力反对用仅剩的三架投石车攻击城墙的,因为这对于丁来来说实在是太过异想天开,毕竟投石车变动影响着巨大,甚至还要专重新制定进攻策略。 最后还是毕恒退让一步选择用一架投石车钳制林少华,并用他自己的脑袋做押物,丁来才勉强同意。现在想不到自己百般不愿意的作战计划,竟然成了最关键的胜负手! “大人!大人又有一架投石车塌了。” “老子特么的看得见!”毕恒一脚踹翻那个苍老的半妖人,怒喝道:“给老子看到最后一个投石车,再出问题老子活剐了你!” “是是是……”然而就在那个老半妖人磕头认错的时候,最后一个投石车也不堪重负,在投石头的时候主梁直接崩断,巨大的投石车倾倒,原本就紧绷的筋索,直接甩飞出去,将那些四散而逃的投石手已经拦腰抽断。 “毕恒你奶奶的!”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丁来已经彻底没了选择,如果这段城墙还不倒,倒下的可就是他的军心了。 丁来果断的从内甲里掏出一块古朴的玉佩,朝着那一段已经布满裂纹的城墙丢去。 一阵耀眼光芒闪过,紧接着就是一声轰然巨响。 新吉城城破!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零六章:随我大闹一场 新吉城城墙的崩塌,意味着林少华、常春、王东、张虎乃至东城、西城所有人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城破意味着人亡,无数半妖人会从这个缺口涌进新吉城,肆意屠杀他们! “完了…”有人绝望道,手中的战刀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回荡在所有人耳边。 “完了…完了…” 有人不断的重复着这样的话语,恐慌的情绪不断蔓延,如同疫病般疯狂的传播、感染着每一个人。 “城主府!城主府那里还有法阵,可以活,还可以活……”有人喃喃道,然后不顾一切的往城墙下跑去。 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他们丢下武器,卸掉甲胄,丢掉了属于军队的辉煌与荣耀,不顾一切的疯狂逃窜。 其实这本就无可厚非,他们经历了两场厮杀,其实已经对得起新吉城的万千百姓了。只是当黑暗降临的时候总有那么一小撮人不愿意放弃,高举着信仰的火把奋力高呼。 常春绝望的看向林少华,现在真的是满城性命尽系于一人之上了。他在等待林少华的命令,无论是战还是退都意味着无穷的压力。 常春不相信林少华是会拼尽数千甲士与城同灭只为博取千古美名的虚荣之辈,也不相信林少华是会放弃百姓独活的小人。 其实这一幕林少华早已料想到了,倒不是他会什么占卜天机的玄通手段,而是在军旅数十年,吃遍了北境的风沙。那些惨痛的经历让他每逢大事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也提前料想到所有可能发生的事。 林少华知道多年的安逸,早已让新吉城人忘记了战争的残忍,曾经的血性也早已化作热血上头的寻衅事,那怕有自己三年的调教,可想要改变骨子里的堕性谈何容易!也正因如此,林少华索性直接以国仇家恨激发他们的仇恨,可这样简单的战争基础,就如同在一根独木上搭建出一间空中楼阁,一直保持强劲的势头到也没有问题,可这一旦出现丝毫颓迹,就如同釜底抽薪将那根木头抽走,而原本辉煌的空中楼阁也将彻底倒塌。 料想到了,林少华自然准备好了应对计划,林少华冷静的说道:“着令,常春、王东、张虎及所有都尉、校尉及大小将领立即阻拦逃兵,丢刀弃甲者可任其立刻,本人亲属及后世子孙新吉军永不录用,不得从政从商,所得功名也一并革去!所有大小将领带领本部死守城池务必将敌人拦在新吉城外!” 听到军令,常春转身直接跑去宣传命令。 比起本就属于林少华一脉的常春对自己主将的无条件信任,王东则有了更多的考量,他明白林少华这这一条看似严惩逃兵的军令,其实真正敲打的是他们这些各级将领,如今这种局面几个人小小的逃兵其实摧毁不了军心,甚至只要当众斩杀逃兵就可以止住这股风气,而真正能够摧毁军心的人只有将领,将领是所部的核心,一旦将军跑了,那一支部队就彻底没了,最重要的是一旦发生整个部队逃散可就是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就比如他王东,只要他说走他敢保证九成的新吉城护城军都会一起逃跑,那时候别说打仗了,看谁跑得快还差不多。 林少华继续说道:“王东、张虎听令!” 王东、张虎两人单膝跪地抱拳向林少华,齐声道:“末将在!” “着令,王东任战时备战营统帅,率战备营第二、三梯队死守缺口,不得放敌人一人进城!”林少华说道。 “末将领命!”王东抱拳沉声道,正在他想要起来的时候,让他无比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林少华伸来一只手,而那个手上静静的躺着一个黄铜虎符! 王东无比震惊,有了这东西,别说是战备营第二、三梯队就算是新吉城四座城门上万士兵,王东也能任意驱使,当然也是林少华不在场的前提下。毕竟在现在的新吉城林少华可比一个小小的虎符有辨识度多了。 王东小心接过那枚虎符,带上自己的几个部将向城下的战备营跑去,那可是林少华特意留下的最后底牌啊!那怕是昨日杜翔战死,林少华都没有动用。 半妖人大军最后,毕恒原本以为这次是必死无疑了,他已经准备开溜了,毕竟自己可是把脑袋押到了丁来那里。毕恒敢保证,丁来回来后的第一件事绝对就是砍了自己的脑袋。 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音直接将毕恒思绪拉了回来,毕恒痴痴的望着新吉城方向,想不到那狗日的丁来居然藏私了! 不过对于毕恒来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大手一挥召集留守营地与负责保护投石车阵地总共七百人的队伍,策马狂奔冲向新吉城方向。 这一刻毕恒也不管现在自己这老弱病残的七百人的队伍,现在的他只有一种兴奋的感觉,有一种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的感觉。 随着由毕恒所率领的最后一支部队加入战局,此刻惊天帮已经是倾巢而出! 城头上林少华继续下令道:“张虎能人迅速收集城墙上所有木头、石头、桐油…呃…还有金汁转至缺口处,继续阻敌,所有弓弩手任你调用!” 比起王东的战时备战营统帅,张虎的职位可不是掉份了一星半点儿,只是张虎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也知道自己的本事,打仗还行,统帅全军是真的不行,再说现在也没有多余军队给张虎统领。 其实这些也只是林少华基于当前战时做出的最优方案,但是当他说出来后顿时感觉有些不妥,可正当他想要调整的时候,结果却听到张虎说:“林将军,让我石头也太憋屈了,要不让我下去找东…王将军一起杀敌。” 林少华点点头没有拒绝,又嘱咐道:“那你先把这些做完,再下去。” 张虎大喜,连忙点头道:“遵命,遵命,谢过林将军!”说完就喜气洋洋的跑了。 正巧此刻常春回来了,还不等常春汇报任务,林少华却已经将手按在了常春抱住的双拳之上了,林少华问道:“经义,敢不敢跟我下去大闹一番!”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零七章:惊世大局 战备营第一梯队、常春,这是都是林少华留给自己出城决战的准备,也只有两线开战,新吉城也才能减轻王东、张虎压力,让新吉城有更多的时间等待援军驰援。 而缺口处,无论是惊天帮的半妖人还是王东、张虎的战备营第二、三梯队已经全部将兵力压在了这里,如今这里依然是新吉城北城战线的核心关键所在,缺口无论是被谁占领,这都是对对方的极大的威胁。 丁来经过连翻鏖战,兵力已不如刚到新吉城的时候那般富裕,尤其是被那该死的新吉城将领杜翔耗去的千余名骑卒精锐最是可惜。要不然丁来也不至于将所有兵力全部压在城墙缺口。如果在多上几百人,就几百人丁来就能在强攻城墙缺口的时候佯装攻城,而新吉军守将必然疲于应对,到时候打下新吉城不就洒洒水的事吗,可惜沙场之上那有如果。 林少华带领城墙防守的战备营第一梯队还有部分新吉军和新吉城护城军赶向城门,现在争的就是时间,越早一分出城,就能多一分胜算。 其实说白了,两军作战拼的就是韧性,可当下无论是平安享乐的新吉军还是马匪流民出身的惊天帮半妖韧性都不能和久经沙场的百战老军相其并论,在韧性上都是一塌糊涂。所以抛去韧性,现在两军争的其实就是一口气,只要把对方的这口气打掉剩下的必然是溃不成军。 可当林少华赶到新吉城城门下的时候着实被这一幕吓的一跳,新吉城北门近十米深的门洞里,各类石块木头成堆堆满了半个城门,真的就是敌人进不来,我也出不去。 林少华无比汗颜,怪不得攻城锤都撞烂了城门依然是完好无恙,原来跟脚在这里,其实就别说丁来了,就算是让现在的林少华破门也得铩羽而归,没办法谁叫张虎找的人如此敬业啊,当然随着城墙被炸出一个大缺口,丁杨也率领他的专业搬砖队伍,赶往战场,林少华想要骂人也找不到人了。 常春也是头疼,赶紧说道:“来人迅速清理出来一条路。” 很快由千名士卒组成的搬砖大队正是上场,他们组成了十支队伍,人挨着人迅速搬砖递砖,只要把砖运出城门洞子直接随手就丢掉一旁,速度比丁杨的搬砖队不知要快上了多少倍。 其实那场爆炸也惊动了城主府,在那声爆炸中烟雾腾空,哪怕是在整座新吉城最中央的城主府也能清楚的看到,这一声巨响彻底吓坏了那群聚众请,愿的难民,所有人四散而逃跑向自己的家人,对于人族而言危险来临哪怕是死,和家人死在一块能获得一种另类的安全感。 其实这些请,愿的难民喊的越久,绝大多数人也越清楚,黄钟合那个王八蛋是绝对不会出来的,人家大门一关有法阵屏障庇护那用管你外面是洪水滔天,还是血流成河。 只是人一旦聚在一起去做某件事,那怕绝大多数人保持不满,但是碍于被大势裹挟并不是想退就能退的,毕竟敢在明面上和所有人唱反调,实在是太过困难,当然也有一些猛人敢大臂一挥扭头就走,当然这些人往往死的最惨,好在这次爆炸声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毕竟并不是所有人真的寄希望于此。 如今北城爆炸声响彻全城,更有灰尘遮天,这可是城墙被毁的场景啊,下一刻是不是半妖人就杀进来了 有人疯狂脑补分析局面,很快就有人决定离开这里返回家中,听军队那边说只要关紧门窗不放任何人进来也有可能逃过一劫。其实大家也都陆续明白了过来,与其坐在这里等人过来如砍瓜切菜杀死他们,还不如回家去,那里好歹有门有墙能挡一阵是一阵,再说万一躲过去了不更好吗 有人带头离开,很快就带动了一群人,其中大家都明白黄钟合那个王八蛋是死活不愿意开门了,留在这里也没意义了。 当然有人走,也有人留,他们这些人有人是觉得黄钟合毕竟是一城父母,他不开门事后也绝对难辞其咎。也有人是为了表忠心,等到大门打开里面的大人们看到自己的也算留个印象,借此也能顺利进入这富贵窝。 看着有人逐渐散去,张复之也站了起来,看到张复之起来无铭自然不敢独坐,也乖乖起来。 张复之对无铭发出了申请说道:“走,要不要一块去看看” 其实说是询问,其实这语气更像是命令,只是无铭实在不想跟这个一言不合就喜欢锤人的家伙待着了,于是很没眼力劲的摇摇头倔强道:“不了不了,我还得去找我家先生那。” 当然无铭对说书先生如此恭敬,完全是奔着说书先生能和眼前这个家伙掰手腕才说的。 张复之也学着无铭一样没眼力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那正好,我们就先去伤兵营,你家先生应该就在那里。” 听到这话,无铭差点哭出来,愤懑的说道:“不了,我还有事。”说完扭头就跑,不带丝毫犹豫。 张复之也没去抓这个帝元殿的小兔崽子,帝元殿那狗地方全都是玩人心计谋的好手,怎么就出来了这么个傻小子。张复之无奈一笑,独自离开这里。 其实对于张复之这种一直走在黑暗中的人来说,什么人心不曾见过。他曾杀过铁骨铮铮对其主忠心耿耿的坚毅之人,也曾贿赂过卖国牟利的奸诈小之辈,更是见过为了任务蛰伏上百年之人,也曾见过嗜杀之人对自己父母有求必应。如此种种历历在目,只如今在这新吉城里走一走,睁眼闭眼睛间竟全是逐利利己之辈,毫无先贤那般开疆拓土的坚毅胸怀,也无儒家圣人教导的谦逊好学,也无存于世人心中的道义规则。 人心轻浮,居安享乐,如此三千年人心早就坏了。也正因如此由他牵头墨影制定了一个重筑玄人州的计划,所以才有了林少华负伤出北境,建阳郡扶持新吉城、黄钟合借此贪污、百姓民不聊生贪官酷吏尽享富贵,最后以外贼联合家贼屠杀新吉城满城军民收尾,以此来警醒玄州,乃至这个人族,当然最后张复之也是要保下林少华的,当然这次也一样!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零八章:魔头出笼 城北客栈因为更靠近城内一下,所以还没沦落到被征用、拆除的地步。 二楼那间小房间里,经过褚师山河的劝解,楚昕素原本破碎的心境已是修补完毕,隐隐中更有一种更上一城楼的架势。 那时巨大的爆炸声更是惊动了褚师山河与楚昕素。 楚昕素担忧的看着褚师山河说道:“城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啊。” 褚师山河则是一脸淡定的说道:“管咱们什么事,等找到机会咱们就开溜,到时候天地辽阔那狗-日-的说书人想找到我们就是痴心妄想。” 褚师山河打了个哈欠,锤了锤脖子直接躺倒了床上,闭上眼说道:“等离开了这里,咱们就先去草马场找老头子去。”褚师山河喋喋不休道:“老头子最喜欢喝酒了,我这一路上屯的酒也不少了,到时候在买几坛老头子喜欢喝得土烧酿,保证老头子乐得闭不上嘴。”说着褚师山河摸着一旁的黑刀朱贺不在说话。 楚昕素也不再说话,她转而站起身来推开窗户看向窗外,远处城墙那里还有滚滚黑烟直冲云霄,哪怕是在这里楚昕素也能隐隐听到城墙外的厮杀声。 “想什么那”突然褚师山河从楚昕素背后出现说道,直接把深思的楚昕素吓了一跳。 楚昕素说道:“没什么,就是有些担心他们。” 褚师山河一听这话顿时没了兴趣,直接转了个身坐在靠近窗口的太师椅上,伸了个懒腰说道:“这有什么担心的,他们是人族,跟我们有啥关系,找事的是帝元殿,自然有那个张复之盯着。” 褚师山河抬手拉住了楚昕素的手腕,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让楚昕素羞红了脸。 褚师山河拉过楚昕素让她也坐下,说道:“我看那个张复之就挺能打的,虽说我们仨在那个什么白纸福地里都没出全力,但是那个张复之想要解决完这件事问题也不大。”见到楚昕素还有些担忧,褚师山河急忙补充道:“那个林少华你也见过,他好歹也是从人族北境上下来的,虽然新吉城的士兵不堪大用,只要死守撑到援军赶来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楚昕素点点头没有否认,只是他很快又想起了那个魔族的吕一趟,于是小声的说道:“小山河要不然我们走的时候把那名妖族的那个人也带上吧。” 听到这话,褚师山河无奈的呃拍了拍额头说道:“他愿意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呗,我看那那些闹事的人族也奈何不了他。再说以他这种情况且先不说会被逃兵罪抓捕杖毙,单是在玄州行医救人三千年之久就足以引起民愤,所以留他在这里更好一些。” 楚昕素疑惑道:“魔族不是最为自由吗其他百族有很多商人流动,魔族为什么会顾忌这个” 褚师山河解释道:“魔族当然也不禁与人族的互商,只是除去边境贸易,魔族还是非常在意人族北境九州的,其他的还好比如魔族伶人、医者等一些行业在这边也是犯了大忌的,哪怕是被人抓来卖进了春楼,就算你能逃回去也多半活不了。” 毕竟两族世仇,这种有辱族群的行为实在是难以让人接受,哪怕是以媚闻名的魔狐等族群也不会把手伸进敌方边境几州,当然也只有寄身青楼的探子才有这特殊的权利。 楚昕素点点头,这种东西他的确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好在现在楚昕素以算是见过了人心丑陋,自然不会在因为这种东西导致心境破碎。楚昕素柔声的说道:“那好吧,我们就继续躲在这里。” 褚师山河也温柔的说道:“嗯,好。” 只是很快褚师山河也耐不住来自魔族本源的好战,挠了挠头对楚昕素说道:“我觉得能说的对,要不然我出去看看怎么说他也是我褚师家的部曲将士。” 楚昕素自然也看出了褚师山河的窘迫,说道:“本小姐准了。” “哈哈哈哈。”褚师山河使劲揉着楚昕素的头发,说道:“那就多谢大小姐了。” 楚昕素使劲摇晃着脑袋,双手飞舞拍打着褚师山河的手掌,一副张牙舞爪要吃人的模样。 褚师山河也不再胡闹提着刀走了出去,嘱咐道:“那你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出去乱跑。” 楚昕素双手扒着门,故作不耐烦的模样说道:“行了知道了,你咋这么啰嗦。” 褚师山河笑了笑关上了房门,但他又觉得有些不妥,索性直接取下黑刀朱贺咬破手指,在朱贺上化出一道血符后放到门口一侧。 这是来源于褚师家的一种杀阵秘术,在黑刀朱贺的加持下,整个新吉城能够挡住闯过这个杀阵的也只有说书先生、张复之两个人而已,至于无铭拼个命说不定也能闯进去,但是只要说书先生或者是张复之出手,褚师山河就能瞬间感应的道,然后迅速返回救下楚昕素。褚师山河总觉得以帝元殿以往的行事风格来看,绝对还有后手。 离开了客栈,褚师山河原本想直接前往战局最惨烈的北城战场,但是毕竟是用了吕一趟的名号出来的,褚师山河索性就直接改变了方向向伤兵营走去。 新吉城本就不大,再加上褚师山河其实暗中一直以神魂查探新吉城局势,对于伤兵营的地址更是门清。只是让褚师山河纳闷的是那个狗-日-的说书先生为啥也会去伤兵营 褚师山河暗中思索,如果自己这么过去了,是不是会被那个家伙笑话毕竟自己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担保自己绝对不会入局的,尤其是那个小王八蛋,他绝对会笑话自己的。 就这么想着,褚师山河很快就察觉道,身后足有一条街的地方那个小王八蛋就跟着自己那。 极远处的无铭偷偷摸摸的探出头脑袋收了回来,自言自语道:“他不会发现我了吧”很快无铭就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距离这么远,能看见才怪那。再说就算他发现了也没用,这么远的距离等他过来我早跑了。” 只是当无铭再次探出头的时候直接头皮发麻:“卧-槽!张复之怎么在这里” 路的尽头,张复之与与褚师山河遇上了,这一幕吓的无铭直接瘫倒在地,一脸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不可能啊,我分明是绕着那个暴力狂走的啊。卧-槽,他果然是想揍我” 远处张复之看着褚师山河身后无铭藏身的地方说道:“帝元殿的那小子在干嘛” 褚师山河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可能是在跟踪我吧。”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零九章:伤兵营 听到这个解释张复之也是无语道:「那他怎么不用术法隐藏自己的行踪」 褚师山河说的:「可能是忘了吧。」 「忘……忘了。」张复之一阵语塞,不由的感叹道:「好家伙,他真的是帝元殿的人吗」 褚师山河不再搭理这一茬,换了个话题说道:「你这是去那」 张复之指了个方向说道:「伤兵营。」 「正好顺路。」褚师山河发出邀请:「要不要一块去」 张复之也没有拒绝点点头。两个人并排走向伤兵营。 伤兵营里也是人心惶惶,如今的伤兵营除了两个当值的士卒,所有的士兵都已经赶往战场,原本就热闹的伤兵营就更显得冷清。 一些受了轻伤但好歹还能行动的士卒主动站出来给那些医师打下手,才让人手愈发紧张的伤兵营有所缓解。 「吕大夫,咱们能活吧。」一个头上缠满纱步的士卒突然拉住吕一趟的一角问道。 吕一趟站在由两张桌子组成的简陋病床,轻轻拍着那名士卒的手背说道:「放心,林将军一定守得住,咱们也一定能活。」 听到这话那名士卒也缓缓的松开里紧握的衣领,喃喃道:「那我就放心里。」 吕一趟目光环绕一周后,对这那一双双望向自己的可怜眼神,说道:「大家放心,新吉城一定守得住,大家一定要相信林将军。大家也不会死,有我和诸位大夫在,不会有人死在这里。」 「你惺惺作态什么那!」 突然一个在此时显得极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那群半妖人难道不是你勾结的」一个清瘦的男人从院内走了进来,对这满屋的伤患质问道:「你吕一趟是魔族人,这群半妖人就是你勾结的!」 「王八蛋!你说什么那。」 还不等吕一趟辩解什么,一声怒喝声久打断了那名清瘦男子的话,那名右臂和胸口都缠着纱布的一名士卒勃然大怒,只见快步走到那名清瘦男子身前一脚飞起,直接将他从屋子里踹里出去。 那名清瘦的男子倒飞出去三米远又在地上连打了四五个磙才稳住身形。 这一脚用力极大,他就是主动起来帮忙的一名士卒,其实以他的受伤程度原本上不用起来的,但他还是出来里,他始终感觉书上有句话说的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是糙人没读过书,这句话自然是听老伍长讲的,当然老伍长也没读过书多半也是听人讲的,所以他入了伍当了军,碎肉他没读过书,但是他却知道谁对他们最好。 在战场上是林将军,在这上吕大夫。有人胆敢侮辱他们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至于他踹的这一脚,实在是他离门口最近,如果是那名清瘦汉子再往前走个七八步,那可就是这一脚的事了。 那名清瘦男子被踹的直发蒙,缓过神来,指着那名中年士卒大骂道:「你敢踹我,你知道我上谁吗我可是秀才,郡里的秀才,你敢当街殴打秀才!我要去郡里告你!」 「呦,原来是西巷里的王秀才啊。」又有一名士卒站了出来,指着那名士卒说道:「完了,完了,老马你完了……」 听到有人认出来自己,这位王秀才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脸神气,结果下一幕就让王秀才彻底书说不出话。 「老马你完了啊,踢的这么轻,午饭就别吃了,真是给我们新吉军丢脸。」那人愤愤道:「你怎么没一脚踢死他传出去不是打我们新吉军的脸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又有外院伤患为王秀才打抱不平,其实无论在那里读书人都是受人尊敬的,更别说这种年纪轻轻就考上秀才的人。 那名士卒也不搭理那人的喊话,继续对这老马狂骂不知:「咋,从上面下来胆子都小了你踹死他怕什么,有林将军给你兜着,你-他-妈的要是怕担责任就把他往屋里踹啊,往外踹干什么留他一条狗命恶心人是吗」 这话咋一听上责骂士卒老马的话,可句句矛头都直指王秀才,满满的都是爱护的意思。 其实那一脚老马是真的尽了全力了,现在是因为动作太大原本已经开始结巴的伤口再次渗出鲜血,染红了纱布。 吕一趟也不关什么骂不骂自己的了,赶紧吩咐几个药店学徒先把老马扶回去,再重新包扎一番,同时嘴里还在嘟囔道:「这不是胡闹吗伤了自己可怎么办啊。」 这句话听得距离吕一趟最近的几个士卒心理暖暖的,可惜他们身受重伤,要不然现在直接上去就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王秀才给乱棍打死了。 那名士卒指桑骂槐的话王秀才是听得一清二楚,满脸涨红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伤兵营不远处。 褚师山河突然没由头的说道:「张复之你小子不会派人在后头拦着准备截杀我吧」 张复之内心惊骇无比,但是依然面露和煦笑容说道:「这么能够那,我还指望能回去好好闹上一闹,对我们人族不更有好处。」 褚师山河摇摇头说道:「那应该是不会了,我这么个被驱逐出魔土的人再回去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想闹也闹不起来了,回去也多半去被软禁起来。我也想好了到时候开垦出来一块地,好好过日子。」 听到这话张复之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咧嘴着尴尬的笑道:「那也好,那也好。」 两人说得当然都没一句真话,突然张复之指着远处乌压压的一群人,说道:「应该是来找你们魔族的那家伙的。」 褚师山河点点头说道:「那多好,人多热闹,我啊最喜欢热闹了。」 张复之嘴角抽搐起来,啥你最喜欢热闹那老子带着那个帝元殿的家伙在你房间里待会不够热闹吗 褚师山河像是猜准里张复之在想什么,直接说道:「跟你在一块一点都不热闹,只有满满的尴尬。」 「可我就喜欢跟你待在一块,热闹!」张复之为了赢说出了他这辈子最恶心的一句话。 当然最恶心的还是褚师山河,褚师山河一脸盯着张复之满脸都是抗拒,然后快跑几步想要远离这个恶心的家伙。 为您提供大神提剑的猫的《堪天录》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零九章:伤兵营免费阅读.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一十章:我是魔族人 在发生了那次爆炸之后,那些原本被张虎吓破了胆子的闹事百姓再次聚集起来,只是这次比上之前人数已经大幅度缩水,现在也只有百人而已,比起他们的安危他们觉得铲除魔族奸细更为重要。 原本就兵力空虚的伤兵营,在遇到上百名的闹事百姓也是无能为力,就算真的拼死里几个,到时候惹恼了这群不要命的直接发狂怕是伤兵营都能给拆了。 两名士卒拦在上百名难民前面,步步后退,很快就退进了伤兵营里,然后退过了院子,最后才大堂前才算是彻底站稳脚跟。 这个被征用改造成伤兵营的院子原本应该是一个商贾的私宅,因为靠近城边占地也算不小,只是院子里原本就有十几名受伤的百姓,现在在加上闹事的百十号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伤兵营的负伤的士卒也都愣了,就这架势万一真的闹起来了,那后果可就大了,到时候万一再死几个人就算是林将军多半也会感到头疼。 吕一趟见到这幅场面开始浑身发抖起来,自从昨夜被林少华发现后,他已经做好里随时准备撤退的准备,之前受伤的百姓说是要惩戒魔族奸细,吕一趟就知道自己多半是跑不掉了,只是他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快。说书先生从后面出现,轻轻拍了拍吕一趟的肩膀说道:「吕大夫,你先躲躲,我出去看看。」 吕一趟摇摇头,拒绝里说书先生的好意说道:「还是我自己去吧。」 说书先生也不在坚持,但是依然跟上了吕一趟。 吕一趟拒绝了一路上的所有阻拦,走出里大堂面对着所有人。 这时人们才发现,这个被他们口口声声讨伐的老医师确实那么的憔悴,但他们本就是前来诛魔的那容得他们再有丝毫同情之心。 「吕大夫,我们奉林将军的命令保护你,你还是快回去吧,我们就算是拼死,也会拦住他们的。」一直拦在百姓前的士卒小声说道。 吕一趟拒绝道:「没事的,就算我出了什么意外,林将军也不会乖你们的。」 「吕大夫。」刚刚包扎好的老马再次走下床来,对这吕一趟喊道。而他的身后正是所有可以下床走动的士卒,有人腿受了伤,但上依然站了出来,他身形不稳被身边的同袍兄弟扶着,但是依然坚定的站在吕一趟的身后。 吕一趟对他们的照护与付出,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这些绝大多数都是穷苦百姓,没读过几天书,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是他们知道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得保护谁!就这么简单,甚至没有任何道理。 吕一趟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对身后的那些士卒鞠了一躬说道:「感谢大家出面维护老朽,但是这毕竟是老朽自己的时,大家还有伤在身千万不要牵扯里自己的伤口。」 说书先生很识趣的站了出来,对这那些士卒说道:「这时吕大夫的想法,还希望大家不要让他为难,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拼死保护吕大夫的,只要林将军下来了,一切就都好说了。」 有人骂骂咧咧的道:「你他,妈的就是跟他们是一伙的,别以外老子不知道。」 早在说书先生来这伤兵营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了他们,说看到了这个说书的跟那群示威的百姓中间过,要他们提防着点。现在听到这句话就直接暴怒了。 说书先生满脸何须,露着灿烂的微笑没有丝毫要生气的意思。 当然这些士卒之中也不全是一些狂暴易怒之人,有人说道:「这位先生,听说张虎、杜翔两位将军都喜欢听你的书,我们也信你。想对峙的话只要吕大夫愿意我们也不多说半个字。只是只有一条,那就是吕大夫上决计不能离开这里的,要不然就算是拼死了我没这群残废的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书先生一脸汗颜的样子,那这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放心,放心就是要死,也得是我先死。」 吕一趟再次对这那群赤诚之人鞠了一躬,这一刻他觉得这三千多年的辛苦赎罪不亏。 就在这时,那个被老马一脚踹飞的王秀才再次跳里出来,比起之前的势单力薄,现在的他可谓是底气十足。 王秀才大声质问道:「吕一趟,你是魔族人你可承认。」 当老马看到这个姓王的狗屁秀才又跳出来,咬着牙恨不得再踢一脚,一脚把这个狗日的不知好歹的家伙给踢死才好,好在被身边的士卒给拦了下来,才没让这家伙冲出去。 沉默了一会后,吕一趟很平淡的说道:「没错,我是魔族人。」 这句话如同惊涛骇浪,别说是那些早有心理准备的示威百姓,就连那些无比信任吕一趟的士卒都震惊了,原本距离吕一趟还有些近的几个医师都下意识的往后推了几步,整个伤兵营都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寂静中。 发问的王秀才被这坦诚的态度也给惊的不知所措,之前准备的一些争论的话与证据也彻底用不上了。咳咳咳,王秀才干咳几声遮掩了最近的尴尬继续问道:「你来我没新吉城是为了什么」 吕一趟再次全盘托出,回答道:「治病救人。」 呃……这个回答直接噎住了王秀才,他做的这些事好些还真的对的上,没啥毛病啊。 但是王秀才依然嘴硬,反驳道:「你一个魔族人来我们人族地界上治病救人,这句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确实没人信,可人家真真正正就是这么做的啊。 吕大夫没有回答,这个反应让王秀才沾沾自喜,在他看来这一局无疑上他站了上风,虽然言辞有些不当,但是好在赢了。 王秀才乘胜追击说道:「所你来新吉城究竟往魔族传递了多少消息,又贿赂了多少官员,林少华是不是已经被你收买了,这次半妖人作乱是不是你做的」 「姓王的,你问归问,往林将军身上泼脏水是什么意思」有士卒不满道。 「你小子再敢废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王秀才临危不惧,依旧质问道:「说你的上线是谁你还有没有同伙,怎么多年了你到底谋害了多少人」 「其实我一直纳闷,你为啥愿意待在这里,难道就是因为这」 突然一个声音在所有人身后响起,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好在近在咫尺。 被打断的王秀才勃然大怒,扭过头骂道:「又是那个不长眼的」 人群最后面那人戏谑道:「我吗我是魔族人呀。」 为您提供大神提剑的猫的《堪天录》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一十章:我是魔族人免费阅读.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一十一章:杀人 这略带戏谑性的玩笑话在他们所有人面前可不会有人觉得好笑。 「魔族人」 所有人惊恐的想着大门外望去,只见两个人站在外面,一脸笑意的看向这里,仿佛就像是看一群稚童打闹一番,充满无力感觉。 在人族的地界上尤其是在这北境九州敢自称魔族人的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来找死的,一个是来杀人的。 现在结果很明显那家伙绝对是来杀人的,是为了救走吕一趟吗 大堂前,说书先生也是一脸玩味的小声喃喃道:「你终于肯出来了。」 其实对于他们在这布置陷阱的猎人来说,最头疼的就是那些不挪窝的猎物,毕竟无论你做出堕魔精妙绝伦的陷阱,碰上这种不出来的家伙也是无用。 大门外,张复之偷偷的往旁边挪了挪,同时还伸出手指着褚师山河,这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这家伙是魔头我不是。 只是现在这幅场景,无论张复之做出什么举动来都没什么用,毕竟能和魔族奸细站在一块的人能是好人吗 褚师山河一步步走下来,吓的那些示威的百姓疯狂往后退,很快就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张复之眼看自己已经躲不过去,也无所谓的跟在褚师身后身后狐假虎威,同时还感叹道,魔族的身份在百姓这里这么好用,以后也得给自己搞个魔族的家身份。 褚师山河走到最前面,看着那个之前还喋喋不休现在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王秀才。 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吕一趟先是一楞然后感觉走下台阶跪倒在褚师身后身后,喊道:「属下,拜见少主殿下。」 之前无论吕一趟做何举动都没能请动这个出身褚师家的人物,想不到现在他主动出来了。当然这个少主是吕一趟故意叫的,其实也没叫错,他吕一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士卒,哪怕这个人出身再递减也是姓褚师的。 「少…少主……」所有人一楞这个称呼有点大啊,虽然他们没见过什么能被称为少主的人,可一些商贾富豪家的孩子也是能被称上一声少爷的,想来这个少主应该比这个少爷差不了多少。 张复之懒得搭理掺和转过狗血剧,索性直接绕过吕一趟站到了台阶上。 说书先生见张复之上来,赶紧谦卑的往后退了退让出了一块地方,一副碍事不好意思的模样。 见到这一幕张复之直接翻了个白眼,满脸嫌弃道:「闲着没事装什么。」 对于吕一趟的请安,褚师山河没有在意,而是继续斜着眼看着那个王秀才,说道:「怎么,一个蝼蚁一样的垃圾就把你逼的走投无路了」 褚师山河山河说完这句话,那个嚣张至极的王秀才直接两眼一黑后仰倒下。 死……死了!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无比惊恐,不敢想先居然真的有魔头敢在这里,当众杀人! 尤其是当人们看到王秀才倒下的时候,他身后原本紧簇拥着他的人,此刻却是如避蛇蝎疯狂后退,想要离王秀才远一点,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自己。 被这话问的有些发蒙的吕一趟不知道这么回答,只能更加卑微的低头说道:「属下罪该万死!」 看着那些因为恐惧而颤抖的人群,褚师山河直接摧毁了他们心底的最后的一条防线:「等也没有用,被你骂作勾结魔族的林少华可打不过我。而起因为你们示威,也算是扰乱了他们的军心,要不然新吉城墙也不会这么快破了。」 说着褚师山河低头看着吕一趟问道:「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 吕一趟疯狂的在脑中过了一遍自己知道的全部成语后才反应过来,这位性情乖张的褚师少主并没有给他任何提醒,所以那个成语吕一趟是万万猜不到的。 「哦哦哦,记起来了,是自掘坟墓!」褚师山河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然后他突然指着台阶上的张复之说道:「其实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新吉城还有两个人能够拦住我,真巧这两位现在都在台上」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张复之,同时还有人用目光寻找另一个人。 杨大夫不可能他就是新吉城人,如果真的那名厉害还会在这小小的新吉城待着吗。叶大夫老学究一个也对于不可能。那个说书的来历古怪,可瞧上去柔弱到不能自理的模样,也不像是啊。那几个学徒更不可能了,那到底是谁啊。 就在所有人思考的时候,张复之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吐槽道:「我当时都表示了,我不是魔族人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这句话让原本还有些冷寂的气氛瞬间古怪起来,所有人都在纳闷,这个家伙到底什么鬼真的会是那个魔头口中的高人吗 张复之继续这自顾自的说道:「别看我,我也是来看热闹的,可不跟某个阴险的小人一样,只喜欢躲在暗处看。」 这句话分明是骂的说书先生,但是说书先生依旧上不为所动,面露和煦笑容没有一点波澜。 当然这句话也说明,无论是他还是另外一个能够阻止魔头行凶的高手,都不会出书阻止的。 褚师山河继续对这那群示威的百姓说道:「怎么人多就有理了哪我还说拳头大道理就大,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被褚师山河盯着的一个汉子,使劲的点头:「对对对。」 很快就有一个尿骚,味和水落地的滴答声传来,那人居然直接被吓尿裤子了。 这一幕褚师山河看的也有些无语,他本来就是想吓吓这群百姓,并没有真的打算出手,至于那个王秀则是被自己活生生吓死的,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胆小。只是让褚师山河难以理解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对这种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云雨翻的模样没有了任何感觉,就像是反而现在自己的内心无比宁静不喜不怒,褚师山河无法理解现在的自己,甚至对自己有一丝不理解。褚师山河现在只想快速结束自己的这场训话,然后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褚师山河看着躺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装死的病人,戏谑道:「既然你们如此厌恶魔族,想要除之而后快,那他是魔族救了你们,你们应该羞愧的去死啊!」 为您提供大神提剑的猫的《堪天录》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一十一章:杀人免费阅读.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一十二章:随心而为 褚师山河的这句话没人敢接话,毕竟这可是真正的魔族,是敢真的当众杀人的,只要现在有人说话那下一个死的就是他自己了。 现在的伤兵营简直成了褚师山河一个人独秀的舞台:褚师山河说道:「或许有人觉得他确实是救了人,可没救你们,你们不应该因为羞愧而自-杀。」 褚师山河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救下你们所有人,然后看你们会不会为了所谓的道义,满城自裁。」 这句话也惊呆了说书先生与张复之。 对于说书先生来说这一场对褚师山河的问心局,褚师山河确实是入局了,可这破局的手法确实最不雅观的一力降十会。更别说最后把这问心局的因果直接转给了新吉城满城百姓,这可就让说书先生的谋划彻底落空了。 而对于张复之来说,这狗-日-的魔头就是来搅局的。他是做好里新吉城满城被屠的最坏打算,现在被这一搅和,狗屁不是。现在张复之真的后悔当初这么没一拳打死这个倒霉玩意。 褚师山河一跃而起背后流火黑翼瞬间张开,就这一瞬间天地间风云巨变,浓重的乌云不断翻涌,更有雷霆闪烁,如同末日一般,让人惊恐。 比起城内城外则更为恐怖,飓风卷动斗大的石头,不断撞击着城墙劈啪作响。一些还在燃烧的火苗遇风直接暴涨数倍,火光滔天直冲云霄,惊天帮的战马不断嘶鸣,甚至还有一些直接高高跃起掀翻了主人独自逃亡。 一直躲在暗处直到发现说书先生才敢靠近一点点的无铭,被这一幕吓的咽了口口水,喃喃道:「我靠,怎么猛吗还好当初没有得罪他。」 伤兵营里说书先生和张复之也同样脸色凝重,虽说三人在白纸洞天里都没有出全力,可现在他们清楚的感知到,那个魔头实力暴涨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张复之急忙对说书先生说:「你那白纸洞天那还有没有再拿出一章把这魔头给收了。」 说书先生没有搭理这个家伙,其实他也在疑惑,明明是一场针对褚师山河的问心局,为何现在却成了他实力精进的助力了 褚师山河高悬于空中,新吉城里每一个人都惊恐的望着那个身影,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在那个人出现后天地巨变,而且那人满身的黑气,再联想起之前对魔族奸细的猜测是个人都能猜出来,天上那个家伙是魔族! 除去伤兵营里的那些人不敢动弹外,所有在城主府外寻求庇护的百姓都疯狂逃窜,往自己家跑去,至于那魔头身处的北城区域,则是没有一个人敢往那跑。 傻子都知道,魔族人杀人不长眼,外面的那些半妖人真正打进城来多半只是搜刮财务,可魔族或许真的会屠城啊。 对于这次这么大的动静,褚师山河也有点蒙。其实经过在魔族大都被处处嘲讽打压的三年的怨恨早已被三年的大明城草马场的宁静生活所抹去,在加上这足足一年多的漂泊历练,一些道理早已存在褚师山河心中,只是他从未注意与留意,也正因如此,在那座跨州船上老儒生才愿意看在田老头的面子上给了褚师山河一本《十三经》。 而因为见过了人心丑恶让楚昕素心境破碎,褚师山河为了化解楚昕素内心的阴霾进行劝解,也正是这无心之语让褚师山河说出了那些自己原本就已经知道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的道理。也正因为道破了真魔之理才让褚师山河实力暴涨。 何为魔,诚如西方教的《大智度论》上记载「夺慧命,坏道法,功德善本,是故名为魔。」其实这是后解,也可以说是对现世魔的一种认知,然而天地之初,神魔本一体,如果魔本来就是恶,那是否说明神也是恶诚然天地演变,道法自然,现世魔已经和最初当初的真魔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神魔本一体,但立场却是对立的,真神崇拜道理与规则,而真魔更向往自由与随性,也正因立场不同,随着真魔的北迁,最终神魔分家。真魔认为真神是天性的束缚,真神认为是真魔是原始的混乱。随着时代的演变,百族陆续衍生而出,一些混乱罪恶之徒被真神迁徙到北地魔土,随着一代代的发展,真魔逐渐消亡,魔土被新魔占领。当最后一位真魔病死在床榻之时,魔土的混乱与征伐也彻底席卷三千道州。 褚师一族本来就是真魔新魔混血,虽然到如今真魔血液早已淡薄几乎不可见,但褚师山河依然再次觉醒了真魔之魂。 其实故事发展到这里并未结束,在新魔席卷三千道州的时候统治了整个三千道州长达千万年的真神也爆发了内乱,随着真神一位位战死,真神的统治也土崩瓦解,但是代表着无私与大爱的最后一位真神,临死前仍然选择告诉了现在新神族的始祖成为神魔的方法:「只要纯粹,才可以成为新的神魔。」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认为神魔只有天地灵气才能衍生而出,只是这个秘密一直被列为新神族的最高机密的秘密,一个时代也只有少数几个神族强者知晓,他们曾计划培养出新的神魔,也努力了无尽岁月仍然没能成功。而在千万年后的今天又一位神魔诞生在这天地之间,其实比起所谓的觉醒真魔血脉,褚师山河更像是后天神魔,也就是堪破了纯粹二字。 行止于道,举止与理,一切发乎本心,无关对错,无关是非。 其实神族的造神魔计划一开始就错了,他们从来只是拿当前的标准去创造神魔,却忘了现在的天地道理却不是曾经的道理,人心易变,天道何曾不变神魔本就一体,无论是纯粹的追求极致的善还是极致的恶,都不可能成功。 我杀是因为他该杀,我救是因为他该救;我不杀是因为他不可杀,我不救是因为她不可救。 其中道理驳杂,何来纯粹二字就能以偏概全。诚如「雷打真孝子,财发狠心人,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生活只欺穷苦人,西教只渡有钱人。」 与其坚守善孝道义,不如深究根源,随心而为。 为您提供大神提剑的猫的《堪天录》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一十二章:随心而为免费阅读.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一十三章:你胆子挺大的啊 对于突然出现的那一幕,别说是丁来,就是林少华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林将军,那是什么」城门洞外的士卒吃惊的看着天空中的那一抹黑影,不知所措。 最先跑出来的还是常春,他盯着天空中的黑影喊道:「林将军,天空中有一个黑影,是郡府那那边来人了吗」 林少华扭过头望着城中黑云压城电闪雷鸣,心中震惊无比,这样的场景他曾不止一次的看到过,甚至可以说是如同噩梦般时刻笼罩在他的脑海里,但是按道理来说这幅场景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新吉城啊,林少华凝重道:「不可能,不可能,这种魔气这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话音刚落,林少华脑海中瞬间想起了那个曾在街边遇到的神秘男子,没错了,就是他了!原来就是他勾引半妖人,导致新吉城这场祸乱。林少华彻底绝望了,因为那种滔天的魔气绝对不可能是他就能够对付的,一旦这种人物跟半妖人会合,那怕是整座新吉城都会彻底化为废墟。 只是毕竟是从真正的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在经过短暂的绝望后,林少华瞬间就给自己重新制定了一个目标。 杀丁来!阻止那个魔头与半妖人的会面,或许才有可能阻止这场浩劫! 「敕令!」林少华双手飞速掐诀,在他胸口处一道璀璨的青光再次浮现,这是他重伤离开北境时,家族曾留给他的护身法器,在多次使用后又无灵力滋养,这原本还算得上稀罕的法器也就彻底成为了无根之水逐渐干枯,在不伤及法器本源的前提下,这次可以说是最后一次了。 「疾!」随着林少华的一字吐出,暗淡的青光再次飞出,瞬间击碎城门后返回林少华胸口。 这一下让林少华彻底站不住脚,摇摇晃晃差地摔倒在地。 身边的士卒看到林将军这样,赶紧扶住他。其实对于林将军是半个修道士的传言早已是满城皆知,只是从未有人见过。如今借着这次半妖人登城大家才真正见到了这种无上风采,原来在那极远的北境沙场,守卫边境的尽为修道士。 「常春!」虚弱的林少华拼尽全部力气喊道。 「在,将军!」常春赶紧往林少华这边跑来,边跑还边喊:「所有兄弟那好武器,准备出城!」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是沉默,他们只是简单的整理好自己的甲胄,拿起脚下的长枪刀剑,眼神中满是坚毅。 林少华特意保留了一人高的「地基」没有拆除,就是为了让敌人也无法轻易从城门进入,但同样也意味着,他们一旦下去了就再难上来,这一去可谓是必死无疑,但是站在这里的士卒没有一个人退缩,因为这一步退了,就只能一退再退,退到百姓之后,退到无路可退! 天空中的异象,让惊天帮进攻的势头都减缓了大半,尽管半妖人是在百族边缘艰苦求生的族群,不敬天不畏地,只信奉拳头追崇利益,然而这一幕实在是太过古怪,原本还可以称得上晴朗的天空瞬间电闪雷鸣,哪怕是这场雨来的太急,也不应该如此啊。 城北客栈二楼的小房间里,楚昕素趴在窗边呆呆的望着那个高悬于天空中的男子,一时间竟有些失神,对于褚师山河的状况她其实也不清楚,现在他只想两人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快点到达那个大明城下的草马场,好像只有那里才能让小山河安心,而小山河安心了,她才能安心。 楚昕素双手抱拳贴在自己尖尖的下巴上,双眸紧闭,心理不断祈祷,希望天道能够保佑小山河平平安安的度过此劫。 高空之上的褚师山河仰天大笑,用满城都可以听到的巨大魔音说道:「你们要毕生记住,是魔!拯救你们于水火。」 声音回荡在新吉城的每一个角落,传遍每一个人的耳朵,无论是躲在地窖下的难民,还是躲在法阵屏障中的锦衣贵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啊啊啊,果然是林少华勾结了魔族!我要去郡城去告他,我要去大明城去告他!」肥硕的黄钟合一把推开了簇拥在自己身边的薄纱玉体哈哈大笑,只是很快黄钟合又陷入了疯魔一般的状态,他伸手抓起一件件可以抓到的东西疯狂的往自己身上盖,似乎想要借此把自己埋在那些东西底下。 黄钟合喃喃道:「不,他一定不会让我活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找我报仇!」黄钟合扯过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怒吼道:「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你们也的死!」 高空之上,褚师山河望向正北方城墙缺口处,背后流火双翼一振,只是一瞬就到了新吉城北门缺口处,而他的背后是因为双翼猛烈互动所裹挟来的风雷,直通天上! 「哈哈,在这里!」褚师山河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是双脚踩在丁来的躯体上,踏着丁来出去足足飞出去百米远! 此时的丁来早已被这突然出现的一脚踹晕了过去,丁来背后早已血肉模糊。其实在整个倒滑的过程中,丁来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与背后撕心裂肺的痛感清醒了数次,然后又迅速昏厥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整个战场鏖战的双方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这种强大到无法匹敌的力量,这种拥有压倒一切的力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叮当……」有人绝望的丢下了自己的武器,作为一个凡人,他们实在无法接受与理解这种力量的存在,就像是两只蝼蚁在打架,突然出现一只大象横插一脚,这仗还有的打吗 城墙缺口处,身上甲胄早已破烂不堪,战袍更是被鲜血浸湿的张虎,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背生双翼的男子,对王东问道:「他是来帮咱的对吧」 王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从现场来看是这么回事,可那家伙是魔族啊!杀人不眨眼的魔族啊! 张虎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满是鲜血的枪杆,痴痴的望着百米之外一脚踏在那个半妖人身上的魔头,不敢动弹分毫。 褚师山河用手肘抵在膝盖上,俯下身子仔细端详着丁来,说道:「瞧不出来啊,你胆子挺大的啊!」 为您提供大神提剑的猫的《堪天录》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一十三章:你胆子挺大的啊免费阅读.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一十四章:不可爱吗? 「咕嘟…咕嘟……」在巨大的疼痛中丁来再次清醒了过来,他想要说话,但嘴里的血沫堵住了他的口腔,让他无法说话。 褚师山河故意低下身子往丁来嘴边凑,似乎是想要听清什么。 见到这一幕数千半妖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只要那个自称魔族人的家伙愿意放过大当家的,他们也就能活!无数人在心中发誓,只要能活着离开新吉城,他们这辈子,步!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再踏步玄州一步!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褚师山河皱着眉说道。 「咕嘟…饶…咕…我…」丁来拼尽全力想要说出那句话,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宁愿待着惊天帮的所有兄弟们逃亡大漠深出,逃亡妖族地域,都不愿意再来这座新吉城了! 「你说我什么」褚师山河继续问道,就在说有人都以为这个魔头会大发善心的时候,却不曾想褚师山河随后会出一巴掌,抽在丁来的脸上,强大无匹的力道,直接抽歪了丁来的脑袋,同时还扭断了丁来的脖子,让这个嚣张无比的惊天帮首领直接死在这里! 从始至终,丁来都没有出过一招!这简直是蝼蚁与大象的对决一样,只有无尽的绝望! 褚师山河站了起来,甩了甩手上并不存在的血迹,对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半妖人吐槽道:「这个家伙耳朵有毛病,说话也不利索,真就是挺烦人的。」 如果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铭在这里一定会反挖苦一句:「你一脚把人家给踹了个半死,人家就算是真的想说啥也说不出来啊。」 当然那个半妖人还没有这种狗胆包天的胆量,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然后就感觉到双腿只见有液体流淌。 褚师山河见到这一幕瞬间脸黑了,他想要一巴掌拍死这个家伙,但是又实在是怕脏了自己的手,回去被楚昕素嫌弃,于是果断横移几步想要避开那个家伙。 这诡异的一幕看的所有人是目瞪口呆,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这个魔头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最后也只认为这魔头行事诡异,不能以常理度之。 就在褚师山河想要离开那里时,正好瞧见了从城门跳下来的林少华。 褚师山河心理狂喜,这终于是见到了一个认识的人了,虽然两人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褚师山河就感觉这个林少华看着顺眼。 因为连续使用法器导致身体虚弱,所以在最后才出来的林少华看到这如同静止的一幕也有些发呆,直接开口问道:「这是这么回事」 身前一名士卒呆呆的回答道:「林将军……那个半妖人被这个魔头杀了!」 「什么魔头」 就在那名士卒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一个戏谑的声音在他背后传出。 「保护林将军!」常春大喝一声,所有人也彻底反应过来,调转枪头对准林少华身前的那人。 那人一袭粗衣旧袍,虽然老旧可贵在整洁干净,若是放在任何时候,他们或许都会对这么个平平无奇的男子点头微笑,可现在是在战场上,这个少年背后有一双流火黑羽,他刚刚一巴掌扇死了敌军统帅,难不成现在也要杀了林将军! 所有人都是不敢呼吸,生怕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场景出现在他们面前。 让跟林将军死了,新吉城可就真的没救了! 被数百甲士的长枪指着,褚师山河没有半点慌张,反而打趣道:「你这部下还挺忠心的啊。」说着褚师山河还用大拇指斜指了指远处的尸体说道:「比那家伙强多了。」 对于褚师山河的话林少华也没有在意,自顾自的说道:「果然是你。」然后林少华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士卒,踉跄了几步才算是站稳了身子,林少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既然如此,你可 以杀了我,但是请不要伤害我新吉城人。」 褚师山河被这一幕也是逗得哭笑不得,说道:「不是大哥,你之前是没听清我说什么吗」说着褚师山河一步步靠近林少华。 「魔头,再敢乱动一下,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常春大声喝道,同时身边的士卒也都小心翼翼的往前迈了一小步,包围褚师山河的包围圈也急速缩小了一小半。 当然对于这个,褚师山河毫不在意,他几步就走到林少华身前,用食指轻轻点住林少华的甲胄说道:「我说了,要救你新吉城满城,你老是让他们拿这些废铜烂铁的干什么!」 褚师山河大喝一声,直接转身,背后的流火双翼瞬间爆发出巨大的黑炎,只是一瞬间那些原本指向褚师山河的枪尖竟然瞬间融化。 褚师山河摆摆手,对着林少华说道:「不用谢!」 又是一道黑影急速掠过,突然黑色的巨蟒吞噬收割生命,每一个被黑影吞噬的半妖人等到在出现时,就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其实比起对魔族的仇恨,多年一直在北境作战的林少华比起新吉城人更是不逞多让,所以在褚师山河提出要替新吉城杀人,并付出实际行动时候,哪怕是林少华都有短暂的失神。 当然这也只是瞬间林少华就反应过来,他下令道:「所有人反攻,将这群半妖人赶回边境!」 「杀!」常春高声喊道,他的长枪已经被魔头给融化,现在的常春拔出长刀,高喊一声冲杀过去。 在常春的带领下,所有城门下的士卒开始冲锋,这股气势也感染了死守缺口的王东、张虎。其实比起常春的远观,王东、张虎才是亲眼见到也感受到那个魔头从自己身边飞过,一击必杀的凶悍场景。 王东、张虎也不在犹豫,他们高举长枪跨过早已堆积有半人高的尸体,冲出城墙缺口,冲向战场。 伤兵营里,褚师山河点名了两人的身份,张复之也懒得伪装,他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看着面前那些最该死的人发呆。 说书先生先是弯腰用袖子拂了拂台阶,才坐在张复之身边,说道:「怎么,你不去看看吗毕竟还是你们人族的甲士。」 张复之一脸无所谓道:「有他一个还不够要是我也过去,人家这么说也死守了两天的城池,就不能给人家一点参与感」 说书先生一脸无语,他伸手朝远处招了招。躲在重重房顶之后的无铭很果断的摇了摇头,看的说书先生一脸无奈。 张复之打趣道:「你们家这小家伙跟踪人也不知道隐藏气机,你教的」 说书先生满脸郑重的说道:「这么你不感觉这样很可爱吗」 这句话听得张复之想骂娘,可爱你大爷!新吉城的人脑子果然都有毛病。 《堪天录》读者群【806239321】欢迎加入。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一十五章:战事落幕 有了褚师山河的帮助,半妖人大军一触即溃。其实这些甲士本就是普通的马匪、流民战力有限,遇上新吉军也可以说是半斤八两,若是真的碰上百人的边军,就是让他们人数再翻一倍也是被砍瓜切菜的下场。 其实如果不是林少华重伤至此,又被伤了根基,虽然不至于跟这褚师山河一样,十里之外以秘宝击杀丁来也是轻而易举。 当然这些种种都已经被说书先生考虑在内,平巧妙了维持了双方之间的平衡。 没有朱贺在手,褚师山河随手杀死一名半妖人后顺手夺过来了他的一把短刀,下一个闪现在敌人面前时只是轻轻一挥,那人就顷刻毙命。 随着新吉城两路出击,很快就形成了合围之势。 褚师山河见大局已定,正想要离开结果余光一扫,看见了数千逃窜的半妖人最后面有一个尖嘴猴腮的半妖人,其实这种放在半妖人里已经很常见了,但是怪就怪在那家伙居然穿了一套完整的甲胄。 褚师山河哈哈一笑飞身掠去,脚尖触及之处是一个个半妖人的脑袋,原本这蜻蜓点水的一幕,就算是新吉城里的凡人武夫都能来上几步,可褚师山河那一脚过去,脚下的半妖人脑袋瞬间爆裂化为齑粉,同时血液裹挟这白浆四溅,如同过年时候家里才会放得烟花般一样。 修道悟道,此去登天,头顶祥云,身伴鸾鹤,手执青钢,一步一生莲。 这原本是凡人崇拜修道士的诗歌,只是如今看来却是如此恐怖,一步一生莲,那魔头脚下不就是朵朵绽放的血莲花吗 褚师山河飞身至毕恒身前,伸手一探直接捏住了毕恒的脖子,然后原路返回。 数千半妖人竟是无一人敢拦,除去那血腥无比的一步一生莲,当真写不出的写意风流。 比起常春、王东的儒将身份,张虎更像是一个纯粹以武力取胜的勇猛武将,对于褚师山河展现的这一手,可谓是无比推崇。 现在是全面反攻的局面,王东自然也能松口气,他看着旁边这个一副小娘子见了俊郎君的痴傻模样,忍不住吐槽道:「你小子刚刚不是还说人家就会花里胡哨,一点用都没有的吗」 听到王东挖苦的话,张虎也不绝对丝毫羞愧,毕竟之前的那一手黑雾杀人实在是太过玄奥,就算给张虎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学会,但是这手千里夺敌将的本事,除了那一步一生莲有些夸张外,张虎自认为只要坚持练武,迟早有一天也能达到这种水平,再说那个男人能拒绝千里以外去敌军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无双神勇! 一手掐着毕恒飞身返回的褚师山河重新回到林少华身前,将毕恒随手丢下,然后就将自己右手中的那把血迹斑斑的匕首随手丢给林少华,嘱咐道:「回去好好审问这个家伙,说不定能给你点以外惊喜。」 林少华接住刀后,随手交给了身边的甲士,说道:「多些阁下相助,不过在下还是要奉劝阁下还是尽早离去的好,毕竟这里是人族的疆域。」 褚师山河无所谓的晃了晃头,说道:「那又怎么样你要打我吗」 林少华一阵语塞,他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是在这混不吝的性子,实在是可恶至极。 褚师山河一脚踹在装晕的毕恒胸口,戏谑道:「行了,别装睡了,现在太阳都晒屁股了,小心你林叔叔打你屁股哟。」 胸口一阵吃痛的毕恒眼看着被识破,也不再隐瞒,索性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褚师山河。 听到把自己也一块嘲讽进去的话,林少华也不恼,只是转过身子对着褚师山河说道:「你惹不恼我的,还是赶紧离开吧,这个半妖人我会好好审问,就不劳阁下担心了。」 坑不到人的褚师山河只觉得无语,只好斜撇着脑袋盯着林少华说道:「 对了,你认识张复之不,对不要疑惑,我说的就是你想的那个张复之。」 林少华紧张道:「什么复之!他在那里」 褚师山河叹了口气,颇有一种替別人惋惜的感觉说道:「他现在就在这里,其实他早就来了,昨天就来了。」 「褚师山河!」城墙之上有人大喊道:「你再敢废话,老子现在就打趴下你!」 林少华抬头望去,只见城头两人,一个是自己多年好友兼知己的张复之,而另一个是才来新吉城月余的说书先生,虽然林少华从未有过听书的习惯,但是杜翔那家伙之前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用各种蹩脚的理由跑出军营,为的就是这位说书先生,所以哪怕林少华从未见过说书先生,但仍然能靠这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面对林少华的眼神,说书先生也是主动回应对他微微点头致意。 「褚师山河!」张复之怒喝着同城头上一跃而下,砸向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身体一旋就已经出去了五六步。 张复之的这一拳自然也不敢尽全力,毕竟林少华现在还在这里,若是真的打起来,以褚师山河的无赖性子一定会拿林少华当挡箭牌,而这是张复之绝对无法接受的。 「我说张复之你……」褚师山河刚想骂人,就被一阵怪异的声音打断,褚师山河不耐烦的说道:「谁啊,怎么缺德打断别人说话合适吗」 「褚师山河…褚师山河…褚师山河……」 那股声音还在不断碎碎念着,而起速度原来越快,已经到了无法用耳朵分辨的地步。 「是你」褚师山河循着声音看向到在地上的毕恒。 「不是,我说你整天装神弄鬼的有意……」就在张复之大骂褚师山河的时候,突然他的心弦一颤,这时武夫修道一定境界时,将灵感锤炼至臻境所产生的一种类似于一种天赋神通,能够提前预警,张复之也凭借着这个天赋神通不知道躲过了多少次暗杀,而这次在这个原本对他生命毫无威胁的地方,自己的天赋神通再次运转起来,张复之自然不敢大意,飞身扑向林少华的同时也在寻找着危险的来源。 只见那原本平平无奇的半妖人毕恒此刻居然全身通红,眼睛、鼻子、嘴里都开始喷射处一道道璀璨白光。 「轰!」 一声巨响,响彻天空。 《堪天录》读者群【806239321】欢迎加入。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一十六章:妖族血咒 轰的一声爆炸声响起,烟尘遮天,甚至连半座城头都给炸塌了。 「臭说书的!」烟尘中传来褚师山河的怒吼声,紧接着人们就看到那个背负流火黑翼的魔头再次冲上苍穹。 天空中悬浮着的同样是被爆炸惊起的说书先生,只是比起之前的淡定从容,现在的他满头都是黑线。 褚师山河怒骂道:「臭说话书的又是你!」 此时的褚师山河满身灰尘,身上衣服破烂不堪,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他那漆黑的脸颊,没办法当初就他褚师山河距离那个半妖人最近,甚至为了研究那个古怪的声音还主动把脑袋往那边去凑,他不被炸的满脸漆黑还真说不过去。 很显然对于这一幕,说书先生也有的懵,这一幕好像并不在他的筹划之中。 所以在面对褚师山河的攻击时,说书先生选择了退避三舍,没有与褚师山河争锋。 但是被炸火的褚师山河不管这个,一拳拳挥处,招招奔着说书先生的脑门去的,看样子是想要让说书先生也尝尝脑袋被炸懵的感觉。 面对褚师山河的攻击,说书先生只是一味的避让,没有进行任何反击,他说道:「如果我说,这事跟我没关系你信吗」 天空中褚师山河背后双翼再次一震追上说书先生,上去就是一脚接过被说书先生轻松拦下,同时嘴里还在不断咒骂道:「如果不是你小子,现在我早已经出了这建阳郡了,这些麻烦事都是你搞得的,你现在告诉我跟你没关系,你大爷的你看我信不信!」 说着褚师山河伸出手来,下意识的就想牵动朱贺,但是想到楚昕素又果断放弃,转而继续挥拳攻向说书先生。 当然这一幕也被说书先生发现了,他也庆幸着幸亏那把斩首黑魔的朱贺没在这小子手里,要不然真动起手来,自己可就麻烦了。 倒塌的城门灰尘中心,张复之大手一挥,一阵霸气无匹的罡风瞬间出现,只是短短的几息只见就把那波及范围极广的烟尘给吹散了。 城门倒塌的时候,自然也吸引了无数新吉城甲士的目光,有的人甚至停下脚步往回赶,毕竟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就在林将军身边。 但是当张复之的拳罡轰散烟尘,那些甲士看清楚了林少华的身形后,也都松了一口气。除了极少数靠近城门的士卒外,其他甲士都继续追杀那些逃亡的半妖人。 俗话说穷寇莫追,其实怕的就是敌军将领故作迷阵,布下的陷阱与反攻计策,只是现在半妖人两个人统领,一个被魔头一巴掌扇死,一个被抓过去后不知道怎么着爆炸了,现在的这些半妖人都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不杀白不杀。再加上半妖人生性凶残,若是真让他们逃脱不知道会祸害多少百姓,所以无论出于那种目的他们都必须就地击杀全部半妖人! 被张复之全力护住的林少华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反倒是其他一些甲士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不过好在都没有生命危险。 没办法毕竟张复之是碟子,是杀手,杀人拷问之类的最是熟稔,可遇上这种救人的时候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比起地面的平静,天空中就热闹多了。 一人追一人逃,两个人闹得无比热闹。 只是这一幕看在新吉城百姓眼力,只有绝望。他们都只在不久前见过那个魔头的样子,另一个却从未见过,但是能飞就可以看出也是一位修道士,但是满新吉城都没有一个能飞的,现在虽然不知道那个能飞的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但是他都打不过那个魔头,怕是整个新吉城也没有人能打过那个魔头了。 说书先生边躲边解释道:「真的不是我,我们帝元殿最忌妄言,从不撒谎……」 听到这里褚师山河瞬间火大,怒骂道 :「滚蛋!你们帝元殿里的人才是最喜欢妄言的,多少次大战是你们帝元殿挑起来的,你现在告诉我,你们帝元殿将诚信!你他,妈的看我信吗」 听到这里,说书先生也有些哑口无语,毕竟那褚师魔头真的没说错什么。 北城城外看了半天热闹,直到有些乏味的张复之才出言阻止,他大声喊道:「褚师山河,这次或许真的不是帝元殿所为……」 听到这话,褚师山河不急不缓的转过头来望着北城门的张复之说道:「去年,人王少昊曾在十方亭斩杀勾结帝元殿出卖人族的叛徒,想不到这才多久啊,又有新的叛徒冒出来了」 十方亭人王斩叛徒已经信息闭塞三年之久的林少华也有些蒙了,十方亭他知道,叛逃他也听说过,可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同样吃惊的还有张复之,这件事在人族都属于最高等的机密,哪怕是他也是在最近一段时间才有资格调阅,只是这个魔头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当时他就在那里. 看到自己的话没得到回应,褚师山河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说露了嘴,毕竟这件事是在人族还是帝元殿都属于绝顶机密。 其实一直致力于维护三千道州平衡的帝元殿往百族之中埋钉子早已是屡见不鲜的事,而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也多是己方的碟子,人王之流的一族首领亲自接触帝元殿的谍子,哪怕是放在整个历史上都极为罕见,这个消息一旦暴露出去,那绝对是能振动整个三千道州的,甚至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改编各族势力的分布。 褚师山河也再继续追击说书先生,主动返回北城城门。 「你说的……」就在林少华想要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却被张复之给打断了。张复之对林少华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问,林少华见此也只好闭嘴不再多说什么。 张复之主动岔开话题说道:「我仔细检查过了,那个半妖人是中了妖族的血咒才爆炸的。」 褚师山河也很识趣的没有继续踢十方亭的事,毕竟那就是牵扯极大,一个不留意褚师山河怕是真的走不会魔土了。褚师山河说道:「妖族的血咒。」 张复之点点头解释道:「其实具体怎么下咒,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中咒者与平时无碍,但是一旦当他们听到特定的词汇就会爆炸,无论借此袭杀目标,还是防止消息泄露都说有极大妙用的。」 远处说书先生一点点靠近,满脸无故道:「我就说了不是我吧。」 褚师山河翻了个白眼,不愿意搭理这个家伙。 张复之继续说道:「根据我的检查发现,这家伙中的血咒极其粗糙,应该是大规模下咒,或是匆忙下咒导致的,所以这次威力其实并不算强。」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一十七章:打扫战场 在场的三个人,如果真论谍报能力与对魔、妖两族那些见不得人的小玩意最熟稔的就是张复之了,所以虽然褚师山河对于张复之的话也是半信半疑,但好歹是不继续追杀说书先生了。 说书先生见褚师山河安稳下来也主动过来,这倒不是说说书先生怕他褚师山河,只是这架就算打起来也没啥意思。 褚师山河对两人说道:「既然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件事也就没我的事了,我得快回去看一下昕素。」说完就想走。 张复之急忙说道:「伤兵营那边怎么办」 褚师山河背对着张复之说道:「你们人族的事,管我屁事。」 张复之一阵无语,说要让那些人好好看着自己救人的不是你褚师山河吗张复之刚想放行,但又想起一个人来,赶紧说道:「那里还有你们魔族人那。」 褚师山河这次索性连手都懒得摆了,只留下了一句:「他的死活管我屁事」 听到褚师山河这个反应,张复之扭过头去看向说书先生,想从他脸上找点乐子出来,结果看到的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喝呸」张复之斜歪着脑袋吐了一口痰,暗骂道:「真他娘的晦气。」 对于张复之的小举动,说书先生自然也没有在意,而是很平常的握了握拳头,眯着眼看向褚师山河那已经消失的身影,陷入深思。 其实这几天以来,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褚师山河,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看透褚师山河这个人,因为褚师山河的很多举动都可以说是矛盾的。其实任何一个人都是矛盾的个体,但是他们却始终都有一条贯彻到底的「标准」,所以当那个人再矛盾,在行为作事上都有迹可循。 但是褚师山河却不一样,他就像是没有「标准线」的一个人,浑身上下透露着的都是矛盾。在说书先生看来,与其说他是一个人,倒不如说他更像是一群混乱的灵魂拥挤在一具躯体之内,毫无标准,没有对错,一切只靠喜恶作事,让人无法琢磨。 张复之斜眼看着那个陷入深思的家伙,说道:「怎么计划落空了,跑着伤感来了。」 说书先生听到这话立刻回神,对张复之笑道:「这就不劳张先生费心了。」 这次对于说书先生来说,虽然没有达成想要的结果,但是却发现了一个令他都感兴趣的一个人,这次也算不虚此行。 张复之不在搭理这个脑子,有病的人,赶忙招呼着身边的士卒将林少华搬到一个地方好好休息去。 褚师山河,林少华早就见过了,可现在突然冒出来的张复之,还有潜伏许久的说书先生,就令林少华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就一直听着三人的谈话没敢插嘴,当然能跟人族碟网头目之一的张复之做朋友,林少华自然也不是傻的,他很快就分析出来了一些情报,只是情报太过破碎,他短时间内也不好将其串联起来。 反正大致就是这场新吉城的乱局,是这三人的一次博弈,至于那千里奔袭而来的半妖人多半就是这说书先生的手笔了,只是这半妖人身上自带的「血咒」怕是也出乎了这个说书先生的意料,应该是幕后隐藏着更深的人,当然也不排除是意外的结果。 只是这些话林少华知道了,也不能说出口,要不然别说是自己,怕是整个新吉城都要迎来一场真正的灭顶之灾。 林少华对张复之埋怨道:「听那个魔族人说,你早就来了,怎么不来找我虽然这里比较贫瘠,但酒水还是有的。」 张复之一脸汗颜,要是这个兄弟加知己的家伙,知道了自己被贬玄州,重伤三年不愈是自己的谋划,怕是也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这么聊天了。张复之说道:「那不是有事耽误了吗,再说这几天你也比较…那个…忙……我是不好意思打扰你。」 这句话说出来饶是脸皮奇厚的张复之都有点臊得慌,比较这话也实在是太假了。 林少华故作愤怒的说道:「所以就等事件平息了,才愿意出来」 张复之无奈的挠了挠头,没敢搭话。 林少华说道:「你领兵去剿匪吧,东门、西门应该还有不少,现在新吉城的兵权就交给你了。。」 听到这话张复之如释重负,刚要离开,就听到里林少华又补充道:「我去找几坛好酒,等你回来,咱们兄弟好好喝上一杯。」 张复之哈哈大笑,伸手指着正扶着林少华的一名甲士说道:「走啊,跟我去传命令。」 那名士卒对于这一幕也是惊掉了下巴,咋自己新吉城的兵权就这么容易就易阻主了还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外地人。这样想着,那名士卒抬头望向林少华。 林少华点点头,吩咐道:「放心,这位可是咱们人族的……」话说道这里就卡住了,林少华对这张复之问道:「你现在什么职位」 张复之乐乐呵呵的说道:「北境巡狩使。」 这个陌生的官职,听得那名士卒有些发蒙,北境好理解,可这巡狩使这是个啥 林少华继续说道:「这位可是咱们人族的巡狩使大人,建阳郡守大人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 听到这话那名士卒也不在犹豫,赶紧领了命待着张复之离开。其实原本执掌新吉军是要用到虎符的,只是眼下虎符已经给了王东将军了,所以现在只能由他这位林少华将军的近卫暂代虎符的作用,待着那个据说要比郡守大人官还要大的大人物去几位将军面前露个脸,顺便转达一下林将军的命令。 张复之临走时,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点了点说书先生,表示自己会一直盯着说书先生的。 等到张复之远去,林少华才在挣脱开旁人的搀扶看着说书先生,端详一会后才说道:「这位先生是想要拿新吉城做些什么吗」 说书先生对于忠心护城的林少华并不反感,但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林少华的猜测。 林少华见他不愿意说什么,又继续问道:「那先生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次说书先生摇了摇头。 林少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应该是另有收获。在下冒昧的问一句,敢问先生出身那里」 说书先生沉声道:「帝元殿!」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一十八章:要不先跑? 穿过层层废墟,褚师山河很快就来到客栈,这次他没有选择飞行,毕竟娜样动静太大。褚师山河本来就是个怕麻烦的人,自然不愿意高调做事,所以一路急行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在加上因为连日大战,新吉城的百姓几乎不敢靠近北城,生怕半妖人攻进来了,这到也为褚师山河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返回客栈,褚师山河身后拿回了朱贺,并抬手抹掉了自己画的血符,重新挂会腰间。 对于这把黑刀朱贺,褚师山河其实一直都觉得古怪,早在昆仑墟仙州的时候自己这把刀的来历,就被人认出来了,而根据他的推测也大致知道了田老头的真实身法,但是令褚师山河费解的是像朱贺这种跟随斩首黑魔南征北战,杀伐一生的王者兵器应该早已诞生灵智,但是无论褚师山河用什么手段都无法探查出朱贺的灵智,比起一些已经同灵的王者兵器,朱贺更像是一个没有灵魂与生机的躯壳。 褚师山河为了探究朱贺的秘密,甚至都差点把自己心海中封印的那一个魂族的灵魂给塞进朱贺里,只是怕出现什么意外褚师山河才没有那么去做,毕竟现在的褚师山河连半步王者都不是,又怎么可能降服得了一个发狂的王者兵器,所以这时还得去草马场问问田老头才能知道。 听到门外有动静,同时也感应到了阵法的消失,楚昕素打开门迎了出来,对着褚师山河说道:「怎么样了事情都解决完了」 褚师山河点点头,说道:「抓紧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走。」 楚欣素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拍了拍腰间香囊样式的储物袋说道:「早就准备好了,随时都能走……」 正在楚欣素说话时,只是褚师山河黑着脸说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滚出来!」 话音刚落,直接一楼门口处,无铭挠着头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褚师山河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搭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的盯着来人,说道:「老子打都打完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还想跟我打一架吗」 听到这里,吓的无铭赶紧摇了摇头解释:「不是不是,是说书的说,想要邀请你和灵族圣女一块出去看唱戏。」 「嗯」褚师山河故作愤怒的模样盯着无铭。 见到这一幕,无铭也不怂了,毕竟虱子多了不怕咬,无铭在心里编排道:「你一个魔头虽然猛,但是想要杀我无铭也没那么容易,再说那个臭说书的也一定不会看着我死的。」 想到这里,无铭竟是向前几步,眼睛死死盯着褚师山河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走,但是说书的说,去了绝对不吃亏,算是给你的一点补偿。」 对于无铭这突如其来的胆肥,到时让褚师山河有点发蒙,心里暗叹气,这家伙不好吓唬了,看来以后打交道得找个别的方法了。 褚师山河沉默了片刻后,轻轻挥了挥手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家说书的,我会去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无铭对着楼上的褚师山河抱了个拳,然后过作镇定的转身离去,知道出了客栈才敢放开身形,大步跑去。 察觉道这一目的褚师山河也哑然失笑,原来他还以为无铭那小子胆大了,原来都说装的,这个场子以后可得找回来。 这时楚昕素走到了褚师山河的身后,说道:「小山河要不咱还是快走吧,我总有点不好的感觉。」 褚师山河转身说道:「害没事,那半妖都被我给宰了,咱还能有什么危险,等看看帝元殿的那家伙想搞什么,完事了咱就走。」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现在,一直紧绷的楚昕素才注意到褚师山河的狼狈,哈哈大笑起来。此时的褚师山河满身灰尘,身上衣服破烂不堪,还有那个黑乎乎的大黑 脸,已经到了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不到五官的地步了。 褚师山河原本不知道楚昕素一个劲的在哪里笑什么,当他下意识的挠脸颊时,看到自己黑乎乎的手时才反应过来,仰天大骂道:「该死的帝元殿臭说书的,该死的妖族!」 —— 新吉城外,有了张复之的凿阵,常春、张虎更是势如破竹,一路横扫东西城战场。 其实在他们刚接到林少华的命令时,他们也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可是一城兵权,虽然现在新吉城的战力已经折损了大半,但依旧不是随便一个陌生人都能驱使的。但出于对林少华的信任,常春、王东、张虎还是选择了相信。 出去需要坐镇北城战场的王东继续追击清扫半妖人余孽,常春、张虎带领所部跟随张复之驰援两城战场,其实这说是张复之带领军队驰援,倒不如说是张复之一人的独秀,往往还没到战场上时,张复之就已经挥拳杀了上去,随便一拳就能打飞七八个半妖人,而常春、张虎带领的士卒更像是在后面捡人头的,有张复之在前面冲锋,两人几乎都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眼下除了疯狂赶路就是随便刺上一剑,杀死地上那个不能动弹的半妖人士卒。 其实东西两城战场比起北城要好上太多了,毕竟半妖人丁来几乎是把惊天帮绝大部分主力全部压到了北城战场上,东西两城做的也只是牵制两个城门的守将,以此来减轻北城的压力而已。很快在张复之的带领下,东西两城的战场就如同秋风卷落叶一般干净利落的打扫干净了。 原本还对褚师山河推崇备至的张虎,瞬间又崇拜上了张复之,在他看来,褚师山河那些手法虽然够好看、够花哨,但终究还是修道士的手段,但是这个林将军请来的什么北境巡狩使就不一样了,那一招一式的可都是拳拳到肉的真把式,做不了半点假,在加上张复之、张虎两人都姓张,说不定几千年前还是一家那,按辈分来说自己得喊这个北境巡狩使一声大哥那。 当然对于张虎的这些小心思,常春还没到可以顺便打趣的地步,只好扭过去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又是一拳锤烂一个半妖人胸口后,张复之拍了拍那个不染血迹的手,对两个人说道:「行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先进城了。」 常春、张虎两人赶紧抱拳回应道:「是,大人。」 张复之点点头,一步掠空奔向城里。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一十九章:恢复灵气 张复之从西门进入城里后,沿着城墙狂奔,直奔新吉城北城而去。 对于这一幕,一些眼尖的新吉城百姓内心已经是没有任何波澜了,毕竟今天可是连传说中会飞的魔族人都见过了,一个在城头飞檐走壁的江湖武夫又能算的了什么 张复之很快就来到了一处被整理出来当做帅营的民房里,还没进去就问到一股淡淡的酒香,这直接就勾起了张复之的馋虫。 没办法自从得知了帝元殿的那个到处惹事的说书先生来这里后,他马不停蹄的就往这赶,紧赶慢赶才没错过原本是自己布下的这场棋局,从出发到现在,张复之除了从褚师山河那个那里蹭了几杯茶水喝,也就只喝了一碗面而已。 想到这里张复之又在心里骂了好几遍褚师山河。那个褚师山河为了「逼走」自己,居然都不吃晚饭的。好在自己扛饿,才没被饿死。 张复之搓着手进了民房,原本那些负责护卫林少华安全的士卒还想阻拦,但看清来人身份后,再心里编排了几遍这个领了军令却这么快就回来,明显是贪生怕死不敢杀敌的家伙。但是毕竟前有林少华的命令在,尽管他们对张复之这个身穿儒衫的男子很不顺眼,但是依旧是没有阻挡。 对于那个士卒的小心思,张复之自然也不在意,毕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等军报传到这里就好了,现在没必要做一些无谓的争辩。 看到张复之进来,林少华提起酒坛子就想要给张复之倒上一碗酒,接过被张复之急忙阻止了。 张复之坐在林少华对面,看着那个家伙摇了摇脑袋,说道:「你这家伙真不像个老卒,那有在战场上还斟酒的道理,还是抱着坛子喝带劲。」说着张复之就一把抢过来林少华手中的酒坛,还不忘已经倒了小半的酒杯,先是拿起酒杯一干而尽后把酒杯丢到一边,才砸吧砸吧嘴说道:「这酒真带劲,乐山还是你懂我。」 乐山正是林少华的字,只是出了林家长辈很少有人会叫林少华乐山,当然张复之例外。 林少华满脸无奈道:「那有儒家学子,像你一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比我还想戍边老卒。」 张复之乐乐呵呵的说道:「我在稷下学宫的时候,我家先生就说过,吃饭是为了饱腹,可这喝酒吃肉得尽兴。」 「稷下学宫的先生能说出这么粗鄙的话你就不要骗我了。」林少华反驳道。 张复之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才说道:「对啊,你别不信,我先生真的这么说过。」 就在这时,林少华突然开口道:「我这暗伤迟迟好不了,跟你有关吧。」 一听到这话,张复之瞬间被噎住了,满脸涨的通红,直咳嗽。张复之努力锤胸才把那口菜给咽下去。他原本就不太敢提这件事,原来想着等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的给林少华治好,再装个傻这事就算过去了,只是没想到现在却被林少华给猜出来了。 张复之如今只能尬笑,说道:「乐山,你说什么那你这伤不是早就有了吗,我原本想着给你请几个名医过来的,只是这一路上太过匆忙给耽误了……」 林少华一副你继续编,反正我不信的模样盯着张复之,看的张复之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已经到了细不可闻的地步了。直到这时林少华才开口说道:「药那」 张复之默默的从自己怀里掏出两个羊脂白玉的小药瓶,说道:「一个是解开抑制你经脉运行的丹药,一个是加速恢复灵气的灵丹。」说着似乎还觉得有些不够,然后又从怀里的乾坤袋里掏出七八颗极品灵石一并交给林少华。. 林少华也是丝毫不客气,直接照单全收,虽然这几年北境战事不多,自己在那里待着都无所谓,但是被坑的这笔账怎么也得好好清算一下的。 张复之也不敢再大口喝酒,学着林少华的模样乖乖拿来酒樽给自己倒上一杯轻饮慢酌。 林少华也不再搭理那个坑害自己的兄弟,按照张复之的要求先服用了化解自己经脉堵塞的丹药,盘膝打坐内视己身,引导灵气流转,果然发现自己的那些堵塞的经脉已经畅通无阻。 在来玄州之前林少华其实已经是身负重伤,这三年以来,他一直以为是当初在战场上受伤太重导致经脉堵塞,才让自己沦为一个无根无源的废人,直到现在才搞清楚,原来是这个挨千刀的家伙是趁自己重伤昏迷的时候给自己下的药。 林少华在确定自己经脉畅通无阻,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心虚到只敢低头喝酒吃菜的张复之冷哼一声,将张复之给的那七八颗极品灵石堆放在自己怀里后,才取出来灵丹服用。 虽说林少华是正宗的修道士又有练武的底子在,但经脉毕竟堵塞了三年之久,早已是脆弱不堪,一口气吸收大量天地灵气,难免有爆体重伤的可能,而张复之给的这颗灵丹是加速灵气流转的时候,也有祛除天地灵气的作用。 随着林少华体内的灵气在经脉中一遍遍奔涌最重汇入气海雪山,林少华怀中那原本散发着淡淡蓝光的灵石也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暗淡,最终完全失去光泽沦为一块普通的石头。 原本吃饱喝足后乖乖躲到一旁小歇一会的张复之,突然感觉到一阵霸烈无比的灵气旋涡出现,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回头一看那观灵气旋涡的源头正是林少华,张复之赶紧一路小跑冲出门外,同时还不忘回手一袖打开了所有的门窗。 果然随着一声轻微的吐气声,一阵腥味恶臭扑面而来。 林少华浑身经脉堵塞三年,无法正常吸纳天地灵气,气海雪山就成了无根无源的枯地,然而在林少华在解决了经脉的堵塞又一遍遍的疏通了原本有些脆弱萎缩的经脉后,他体内的干枯了三年之久的气海雪山就如同一块干枯的洼地,在林少华吸纳天地灵气后就如同无数条漫无目的的河流一现在找到了低洼处,一口气全部涌来,直接造成了灵气旋涡的景象。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二十章:林家底蕴 等到灵气旋涡逐渐淡去,张复之才用左拳堵住鼻子,右手一只扇风走进房子里,说道:“看来你这几年伙食不错嘛,浊气这么重。” 自古生灵出世,自是先天无垢之躯,受天地眷顾,神灵宠爱。但随着婴儿啼哭,那一口先天之气泄出,食用五谷杂食,染了凡尘浊气破了无垢之躯,才有了七情六欲、寿命大限。 但练气修道,本与天地争灵气,与大道夺造化,早已不算在凡俗之列。而起修道士在吸收炼化天地灵气的时候也有洗髓伐骨的功效,自然不用在五谷杂粮的世俗浊气,只是林少华这三年来受限于经脉堵塞,无法吸收炼化灵气自然也做不到洗髓伐骨,身体无法排除浊气,只能堆积在体内。 好在现在林少华积累了三年的浊气一口吐尽,彻底恢复了修道士的身法与实力。 林少华睁开眼睛,抬手一挥,一阵微风在林少华手中凭空出现,将四周的腥气恶臭尽数驱散。做完这些后,林少华单手掐剑诀,胸口处飞出两个法宝。其中最耀眼的还得是那个原本早已暗淡的青光物体,现在经过灵气的滋养已经再次璀璨起来。\./手\./机\./版\./无\./错\./首\./发另一个则是一个模样很平常的青铜宝镜,如果不是此刻悬浮在半空,怕是丢到大街上都没人愿意捡。 在林少华抬起手时,散发着璀璨青光的法宝和青铜宝镜欢愉的绕着林少华的手臂转圈圈。 就在此时张复之的脑袋差点就直接伸到林少华的手上,张复之看着那个散发着青光的法宝咂舌道:“你们家也太抠了吧,往这玄州就只给了一片叶子护身” 林少华一把推开张复之的脑袋说道:“你知道什么,这可是我们家祖地里那棵老树上的叶子,再说了这个玄州能有……什么危险……你说是吧”. 林少华原本一直以为玄州无战火是人魔两族和谈的结果,而新吉城的古怪也只当做一地的荒诞怪异而已,可当他说出这片叶子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产出这片叶子的树木可谓是林家最大的底蕴之一,虽然自己在家族的地位不低,但是也不至于来一个小小的玄州就给一片林家祖树叶子做护身符的地步啊。 而张复之一直说自己是人族地下碟子的头目之一,而且一些有人拼尽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权利高位,也只是他用来伪装自己真实身法的的冰山一角而已,以张复之的身份和地位绝对是知道玄州秘辛的,当然以自己的地位和身法确实是没资格知道。 张复之也如同选择性失聪一样,故意绕开林少华最后的那句话,打趣道:“可能是你们家的那群老头子是老眼昏花,给你拿错了,说不定这东西是要给我的,他们忘了说了。” 说着张复之就像伸手去抢,林少华也不惯着他,直接伸手拍掉了张复之的手,嫌弃道:“你可省省吧。” 就在这时,常春、王东、张虎赶了回来,人还没到,就听到三人的声音。 “末将常春、王东、张虎。”三人各报姓名单膝跪在屋外抱拳道,说道:“前来复命,先北门及东西二门半妖人已经基本肃清。” 屋内的林少华点点头,说道:“好,进来说吧。” 三人奉命进屋,一进来就看到了稳坐中央的林少华还有那个用手杵着地斜靠在一边的张复之。这三人常春、张虎是亲眼见过这人的勇猛的,王东虽然一直在北门指挥清剿半妖人,但关于张复之的事迹却是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甚至有人认为这个与林将军交好的高人遇上那个魔头也不遑多让,甚至都有打败魔头的可能,对于这个说法王东没真正见过张复之的实力也就不敢苟同,但是能和林将军做朋友的人,王东是一百个放心的。 进屋后,张虎也是一眼就看见了张复之,他也不管什么军律纪法了,直接失声喊道:“先生。” 这个先生,自然是张复之专门嘱咐过的,要不然那家伙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叫你高手,实在有些掉分。 。 见到张虎的失态后,王东感觉小声提醒,可这张虎见了张复之就跟还没出阁的大姑娘见了英俊潇洒的少年郎一样,根本挪不开眼睛。气的王东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脚踹在张虎的膝盖上,直接把张虎踹的跪倒在地,然后王东和常春一起跪下,两相对比一下也就不显得突兀了。 对于这些小打小闹,林少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常春继续禀告道:“现在我们已经和青彭镇、邵城两支支援兵马会合,由他们骑兵负责搜索逃走的半妖人。” 林少华手指轻敲桌面,说道:“伤亡人数。” 常春说道:“回禀将军,属下已经下令清点了,很快就能得到准确的数字。” 林少华点点头,沉声说道:“把所有阵亡将士的尸体击中起来。”说道这里,林少华停顿了一下问道:“杜翔那” 听到这个名字,常春的语气也有些低沉,说道:“已经找回来了。” 林少华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王东交还了虎符后继续乖乖的坐在那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沉默,没办法这仗打得太苦了。\./手\./机\./版\./首\./发\./更\./新 如果护城军平日里多加训练…… 如果马将军没有命丧城主府…… 如果林少华一早就恢复了实力…… 结局一定不会这么凄惨。 当然沉默的人不包括张复之。张复之挖了鼻屎后,偷偷摸摸的弹向林少华,再被林少华发现后,张复之才若无其事的说道:“接下来你有啥要做到吗要不然跟我回北境吧,执掌一军地位比起之前只高不低!” 听到这句话,常春、王东、张虎内心都无比震惊,要知道北境可是真正与魔族作战的第一线啊!北境上最不受人待见的一小股半妖人都差点没能把新吉城折腾散架,半妖人在北境可都是被撵着揍的垃圾啊,那里的士卒得是什么样的啊。 林少华没有拒接也没有答应,而是慢慢站起来,看着门外说道:“得先去找黄钟合聊聊,等算完账,再说以后的事!” 听到这里,王东、张虎猛然一怔,瞬间双眼通红起来。。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二十一章:民心所向 林少华走出房间,常春、王东、张虎三人紧随其后,最后一个张复之吊儿郎当的跟在最后。 当几人走出民房时候,结果被眼前的一幕吓的有些不知所措。 数百名身负不同程度的刀伤的士卒来不及包扎,跪倒在道路两旁,他们后面是近千名疲惫不堪的新吉城护城军的甲士,道路尽头还有数百名新吉城的士卒。 所有人都跪倒在那间民房所在的街道上,甚至有些跪不开的已经占领了另外几条街,目之所及皆是跪倒的士卒。 原本从新吉城北门入城时还有说有笑的几名青彭镇、邵城前来支援的将领看到这一幕后也沉默了,尽管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清楚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绝对很严重,甚至都能到动摇新吉城根基的地步。 其实林少华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目的,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只听所有士卒齐声喊道, 「请林将军主持公道,为马将军报仇!诛杀黄贼,让他血债血偿!」 更有一名离林少华最近已经是身负重伤全靠几条纱布止血的新吉城护城军士卒趴到在地上哭诉道:「林将军,马将军死得惨啊,他没能死在马背上,却死在了一群垃圾手里!」 在那名士卒跪下后,林少华身后的王东、张虎两人也是扑腾一下直接跪下,其实比起逼迫林少华出面,王东、张虎两人更想自己带领新吉城护城军去找那个姓黄的王八蛋报仇。林少华带领他们守住了新吉城,最重要的是对新吉城护城军与新吉军一视同仁,从来没有厚此薄彼拿新吉城护城军去当炮灰的行为,同时还对王东、张虎委以重任。 其实经过这次大战之后,新吉军、护城军、护卫军三军合并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其实无论是林少华选择留在新吉城还是跟那个高人返回北境,王东、张虎都想要在任命下达之前,私自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好让林少华走的干干净净,不留半点污点。 也正因如此,两人才一直引而不发,但是林少华主动说要去城主府后,王东、张虎也就彻底释怀了,两人抱拳道:「请林将军主持公道。」 见到王东、张虎两个人跪下了,常春也是瞬间反应过来,急忙跪下,抱拳沉声道:「将军,半妖人来袭黄钟合私开法阵,只护自身不顾新吉城数十万军民安危,此为失德。战事开始后,强留将军指示部下将马永宁等数位将军殴打致死,藐视人族律法。平日里依仗城主身份贪张枉法,放纵属下扰民生机,此为失政。」 常春双手伏地,朗声道:「如此失德失政藐视律法之人,请求林将军为新吉城数十万黎民、为护城军、为所有战死的将士主持公道。」 听到这里,整条街上唯二人站着的张复之,悄悄的走到林少华后一侧,小声说道:「行啊,你部下,都把问题上升到全城安危的地步了,就算事后上面有人想找你麻烦都找不到理由了,这么样要不要把他也一块带走。」 这句话让距离两人最近的几人心理听得都发毛,张虎偷偷瞄了一眼常春,毕竟前往北境抵御魔族可不是有一股子热血就可以的,王东则是在反思自己的言辞,那些话比起常春的话果然还是太过空洞了,怪不得三军演武,护城军从未赢过新吉军,这输的不只是两军统帅,自己这种掌握实权的部将也输的彻底。 常春听到那句话也是心里一颤,但很快就压下了心底的激动,继续沉声道:「黄贼不死,新吉难安。」 有了常春打样,所有跪倒的将士都齐声高喊:「黄贼不死,新吉难安。」 一阵阵喊声,一声高过一声,直冲云霄,传遍整个新吉城。 躲在最后,只敢小心往这边望上几眼的青彭镇、邵城将领则是被这一幕吓的胆颤,慌慌张张不知所措。新吉城、青彭镇、邵城三座城镇距离上并不 是很远,所以他们与新吉城的常春、王东、张虎等人很是熟络,偶尔碰上林少华、马永宁也能说上几句话,可越是这也,他们就越害怕,如今林少华大权独掌民心依附,如果真的领兵杀了黄钟合,那就是以下犯上,谋害长官。 这件事往小了说是半妖人攻城黄城主不幸战死,往大了说就是林少华率军围攻城主府,蓄意谋反。这件事只要有人肯往上捅,就算是闹到那个传说中的大明城去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一名青彭镇的降临赶紧挥手召来了一名自的亲随,搂着他的脖子小声的嘱咐道:「你现在赶紧回去禀告大将军,新吉城北门被半妖人攻破,新吉城城主黄钟合不幸战死,让大将军抓紧上报郡城。」 见到自己主将不在说话,那名亲随就想要赶紧走,接过刚要动身就被那名将军给拉了回来,嘱咐道:「这里的事,等大将军的手令出去后,你再如实禀告,剩下的事我回去解释,好了去吧。」 那名士卒接到命令后,直接小跑离开。 见到青彭镇的同僚如此做法,邵城的将领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也叫来了自己的亲兵下达了一份与青彭镇大同小异的军令后,才松了一口气。 在人族相国张仪上台后,为了杜绝地方欺瞒良渚古城,于是才用了三相印证法,同一地方三个不同的官员皆上书叙述同一个事件。上行下效,一州一地也陆续开始才用这个方法,如今有了青彭镇、邵城两方书信相互佐证,少了一个自在旋涡中的新吉城的书信到也无伤大雅,只要命令传到建阳郡城,哪怕后续有谣言传出也成不了大事。 只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青彭镇、邵城的信骑离开新吉城后,很快就被一匹无主之马给拦住了。 「黄贼不死,新吉难安。」 「请林将军主持公道!」 …… 不同的呼声持续冲刷着林少华的心田,原本已经坐好准备去城主府的林少华此刻却愣住了。 张复之从后面小声提醒道:「可以了,再让他们喊下去就显得你不识抬举了。」 林少华没有搭理那个家伙,而是高高举起自己缠着纱布的手,瞬间整个街道一片寂静。 「兄弟们,拿起武器!讨伐黄贼!」林少华高声喊道。 只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整个街道,整个新吉城彻底沸腾起来。 第一卷少年游 第二百二十二章:拳打城主府 数千人高举手中的武器,一脸骄傲的站在道路两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从他们面前走过的男人,然后默默跟在他的身后,浩浩荡荡朝新吉城城主府赶去。 那几名青彭镇、邵城的将领就都彻底慌乱起来,赶紧派人出去拦住两个城所有部队,禁止靠近新吉城城墙一公里以内,就连帮助新吉城修整城墙清理战场的也一并赶了出去。 早在数千甲士高喊的时候,就吸引了无数百姓的注意,其实他们也都不是傻子,在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后,都反应过来之前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林将军哪怕再勾结魔族,可到底还是把新吉城守住了,没让他们多死一个人。黄钟合再干净,可到底还是没让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进入城主府下的密室避难,更别说马永宁将军也死在了城主府门前。 所以在他们听到北面的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喊声后,有人走出家门,有人趴在窗户上,有人站在房顶上,看着那浩浩荡荡的甲士赶向新吉城。 “报仇!报仇!”有一个在在街道旁的年轻孩子看着人群许久后,突然举着拳头高声喊着,只是很快就被他的父亲的一把扯住领子给拉进家里去了。 有路过的甲士扭着头看着那一幕,没有说话。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有了那一个孩子开头后,一路上陆续有人站了出去,有人高喊“报仇”、有人高喊“公道”、也有人高喊“新吉城凯旋”,他们有人被父母阻拦,也有人冲破阻拦跳下台阶冲进新吉军的队伍。 从北城到城主府的道路尽管很长,但是绝不孤独,随着百姓的不断加入,很快人数就已经翻了一倍有余。 终于林少华再次站在了这座城主府门前。 常春、王东、张虎等人都默默拔出腰间的配剑,想要进这城主府就必须先破了这个保护百姓的法阵屏障,他们之中也没有练气士、更没有修道士,所以对于他们行之有效的办法只有以力破门。 在他们即将动手的时候,林少华轻轻抬手阻止了他们,说道:“我来。” 张复之也在这时扭头向后方望去,只见一座阁楼上,站着褚师山河、楚昕素、说书先生、无铭四人,在他们头顶上漂浮着一道微光,将四人的身体笼罩在内。 见到张复之发现了他们,褚师山河也没有任何意外,毕竟这东西只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而已,于是抬手对张复之打了个招呼。 对于褚师山河四人的出现,张复之也有点不明所以,以褚师山河的性子应该早就离开了。现在新吉城的这盘棋下完了,帝元殿的那两个也不走。 张复之小声对林少华说道:“他们还没走,我过去看看。” 林少华微微点头,轻声嘱咐道:“注意安全。” 得到回应后,张复之也不再废话,直接挤进人群里,然后瞬间消失不见。w_/a_/p_/\_/.\_/c\_/o\_/m 褚师山河指着张复之消失的地方说道:“他不是一个武夫吗这么也会这么高级的遁术。” 无铭小声说道:“他是人族墨影,会这种遁术不奇怪吧。” 褚师山河直接挥出一拳打在无铭的后脑勺上,一脸鄙夷的说道:“我能不知道吗还有大人说话,你小孩插什么嘴。” 听到这话,无铭直接咧了咧嘴,不敢回应,毕竟他是真的打不过这个魔头。 就在这时,张复之几个闪跳出现在房顶上,看着几人问道:“事都已经解决了,你们怎么还不走” 楚欣素尴尬一笑,躲在褚师山河身后,褚师山河趾高气昂一脸神气的说道:“怎么,看看不行吗” 就在张复之即将发火的时候,褚师山河突然一把扯住张复之的手腕,轻声说道:“是这个帝元殿里臭说书的让我来的,说不来就要打我,要不然咱们哥俩联手抽他丫的一顿!” 听到这话,张复之满脸黑线,一把扯过被褚师山河拉住的手腕,说。 道:“管我屁事,”说完看向说书先生,厉声道:“现在新吉城大战初定,你帝元殿若是再敢惹事,就别怪我,人族墨影!跟你不客气。” 说书先生微微弯腰点头道:“只是看看,绝对不出手。” 张复之大袖一甩,转身就要离去,说道:“最好是这样。” 就在张复之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被褚师山河又一把给扯住,说道:“你别信他啊,帝元殿里的王八蛋都说话不算数。” 张复之满脸嫌弃,用脚蹬着褚师山河的大腿,用力扯着袖子骂道:“管我屁事,你他,妈的烦不烦啊!” 褚师山河故意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的模样,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说道:“我可是为了你们人族好啊,可別信了他们帝元殿的假话啊。” 这一幕看的无铭直接惊掉了下巴,赶紧又在心湖刻下一个“见到褚师山河绕路走”的竹简,但是无铭总觉得不够,又在那个竹简上添加了一行小字“他有病,很有病”。然后把这个竹简放到最上面的位置后才送了口气退出心湖。 “你是不是有病,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张复之说着把另一只手按在褚师山河脸上使劲往后推,两个人闹闹哄哄了,张复之彻底被这无赖手段给折磨怕了,赶紧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不!是您,您能不能放开我。” 听到这里褚师山河才松开紧紧抱着张复之的手,然后一个华丽的转身回到正在哈哈大笑的楚昕素身边,双手按住楚昕素的肩头将自己脑袋埋进去,用极其软糯的声音埋怨道:“哎呀,你也不知道帮帮人家。” 楚欣素全身汗毛瞬间立了起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全身止不住的打颤,最后平复心情后才冷声说道:“你给我正常一点。” 一听到这话,褚师山河瞬间板正起来,轻咳几声,对张复之说道:“知道了就好,等我们看完热闹就走。” 张复之冷声嘱咐道:“别忘了还有你们魔族的那个老兵。”说完这句话,张复之直接仓皇而逃。 城主府门前,林少华已经站定,深呼一口气后拉开拳架,朝着法阵屏障上去一拳。 这次不同以往,如今的林少华已经彻底恢复实力,一个缺乏维护的法阵屏障又怎么能拦得住他的脚步那 那一拳落下,瞬间爆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在这一拳之下,原本坚韧无比的屏障突然出现一道道裂纹,从林少华的落拳处迅速蔓延至整个屏障。。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二十三章:烟火人间 城主府里,黄钟合搬开堆在门口的杂物,慢慢的拉开了一道细缝将自己小缸一般的肥硕脑袋怼了上去,使劲往外看。黄钟合身后的那群莺莺燕燕抱团依偎再一起,小声抽泣。 她们本就是在男人肚皮上讨生活的,虽然在这里形如猪狗,但出去总还有个人样。但如果被半妖人掳走了,那可真就是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了。 “別他娘的哭了!”黄钟合小声道呵斥道:“再他娘的哭,半妖人来了就第一个把她丢出去!” 听到这句话,那几个衣衫仅仅只能勉强遮体的美人,瞬间停止了哭声,毕竟这种事,他黄钟合真能干得出来。 没了烦心的哭闹声,黄钟合小心翼翼的盯着门缝外,直言自语道:“那个该死的林少华不会杀没守住吧。他奶奶的,每年都从老子牙缝里抠出来那么多钱,就是为了养这么一群废物!” 就在这时侧殿外,一个消瘦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摸了过来,那人看到殿门正开着,于是小声喊道:“城主,城主大人……” 这突然其的一幕,直接吓的黄钟合倒仰过去,他本就是圆滚滚的身材,这一翻直接就成了一个四脚朝天翻不过身的乌龟模样,哪怕如此,黄钟合已然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那喘气的声音极大,距离十几步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城主……城主大人!”来人依然坚持不懈的喊着,只是等他偷偷摸摸的走到殿门的时候,正好顺着那一个门缝看到四脚朝天的黄钟合,急忙大声喊道:“城主,城主大人,你怎么了” 黄钟合本就是四脚朝天,再加上自己的大肚子挡住了视线,自然看不清门缝外的那家伙,只是听着耳熟而已,同时听那语气不像是半妖人,于是不再故意憋着声音,大喘气一会后才赶紧问道:“你是谁” “我”来人一愣赶紧自我介绍道:“是我啊城主大人,我是赵文书啊!” “什么赵文书”黄钟合一听这话,直接恼了,怒骂道:“你个挨千刀的,你-他妈的的吓唬老子干什么”. 赵文书闻言委屈巴巴的说道:“是是是,是小人唐突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听到两人的对话,原本还躲在角落里的几个美人也是松了口气,只要门外不是半妖人,其他都说好人,甚至有人想起赵文书的模样都觉得帅气优雅了几分。无\./错\./更\./新`.w`.a`.p`.`.c`.o`.m “都傻愣着干什么,扶我起来啊。”黄钟合扭头对着那些泫然欲泣的美人怒骂道。 很快他就被扶了起来,但黄钟合依然不敢打开殿门,虽然他不相信赵文书有感坑害他的胆子,但玩意真在暗处藏着半妖人的刺客那就惨了。 黄钟合坐在地上,揉了揉肚子掩饰自己先前的尴尬,说道:“你来干什么外面都打完了吗” 赵文书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听了很久的墙根,说是有什么飞天魔头杀光了半妖人。” 听到这里黄钟合来了火,训斥道:“什么狗屁的魔族,怎么还有魔族,他们要干什么!” 见到黄钟合这个反应,赵文书扑腾一下跪在了门口:“说道之前就有人情愿,说林少华勾结魔族,大人您说是不是黄钟合动的手” 黄钟合皱了皱眉毛,然后突然舒展开来,用着一股欣慰的语气说道:“好,只要找到林少华勾结魔族的线索,我就能为人族一举铲除这个叛徒,只要我胜任了,那么下一任……” 这句话听得赵文书热血上头,赶紧磕头道:“小人多谢城主大人,臣一定不负城主信任,找到林少华勾结魔族的线索!” 黄钟合点点头吩咐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去调动所有老子的护卫军,去找老先生让他修缮一下屏障,只要屏障在,咱俩就都死不了,到时候荣华富贵都是你的。”说着黄钟合还伸出手指,指着门缝外的赵文书一脸笑意。 赵文书心领神会,就在他想要再磕。 一个头的时候,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传遍整个城主府,这股巨大的冲击力然黄钟合和赵文书都感觉到了轻微的晃动。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黄钟合再次仰倒在地,好在身边的几个美人一直候在黄钟合身后,所以在黄钟合仰倒后,迅速将黄钟合扶了起来,这次是真的彻底吓破了黄钟合的贼胆,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黄钟合慌慌张张的大声嚷嚷道:“是不是,半妖人打进来了!是不是半妖人打进来了,赵…赵文…书…”等他再次定睛一看,门缝外那还有人啊。 慌忙跑回主殿的赵文书关上殿门后,才一手扶住柱子放肆的大声喘着粗气,只不同偏殿的离心离德,在赵文书跑进殿门的时候那一大家在几乎所有人都一块涌了上来,将赵文书团团围住,急切的问道:“文书,你这是怎么了,刚才的震动声又是什么” 赵文书平复好心跳后,才拉起老人的手,柔声说道:“妈,没事你不用慌,有我在您就不用怕。” 老太太的强扯着笑脸点点头说道:“你心里有数就行。” 赵文书轻轻拍着老太太的手,对身边的人说道:“快把老祖宗扶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等到老人离开,才有用一个面相普通一身华服却不显得富贵的中年妇人扯住赵文书的手腕柔声说道:“文书,这是怎么了。” 赵文书喘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了什么,解释道:“之前我买通了外面的衙役,确定是林少华已经赢了……” “这不是好事吗”中年妇人说道。 赵文书摇了摇头说道:“那里是好事,这可是泼天大祸,之前黄钟合那王八蛋囚禁了我和那林少华大半天,贻误了战机;后面又纵容下人打死马永宁,现在就算是他林少华不想计较,都不行了。\./手\./机\./版\./无\./错\./首\./发”赵文书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战事已毕林少华想要整合三军,就必须要拿换黄钟合开刀,只要黄钟合死了,护城军才真正属于林少华,至于护卫军就是一群软蛋,等黄钟合死了,随便一吓唬也就成了。” 赵文书偏着头,亲手为那位中年妇人理了理散落下来的发梢,柔声说道:“可惜夫君我实在是没本事,让你跟我吃了那么多苦。” 那名中年妇人痴痴的握住赵文书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说道:“夫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赵文书摇摇头,将手从自己妻子手中抽出,厉声说道:“把夫人待下去,孩子们把你们找好的棍棒都拿出来,记得使劲打!只要我受伤了,你们才能活!”。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二十四章:第二拳 “轰!” 又一拳落在屏障上,让原本满是裂纹的屏障越发摇摇欲坠。 黄钟合本就是一个摸到修道路的练气士,又有掌控城主府法阵的大印在手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种几近崩溃的感觉,而起这种崩溃不知是明面上打破屏障的破碎感,而是一种在根上的毁灭感,原本被自己牢牢掌控的城主府大阵控制权,正在以一种不可阻挡的速度快速消逝,而且每振动一下,那种流逝感就会强上一分! 这给了黄钟合一种无以言表的恐惧感,甚至比之前魔族女干细所带来的恐惧感更胜千百倍,如果说那些魔族女干细能威胁到他的生命,那么这个人是能轻而易举击杀他的存在! “一定是魔族,没错,一定是他!林少华没有转过本身,他只是一个废人!他只是一个被赶出北境的废物而已!哈哈哈哈哈哈!”黄钟合越发疯狂,一把推开服侍他的美人们,自己一个人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吼道:“林少华!你勾结魔族,老子要去郡守那里告你!老子要去大明城告你!” 黄钟合一把扯开殿门,因为自身太过臃肿又用力过大差点直接摔到,好在黄钟合还算半个练气士,眼疾手快直接抓住殿门才没有摔到在地。首\./发\./更\./新`..手.机.版 他身后的那群美人也没人敢向前扶住黄钟合,她们都清楚黄钟合那个狗东西真要疯起来什么都敢做,之前就有过因为茶水热了一点就被剥皮抽筋的祸事!对于他们来说,等她们人老色衰或是被玩腻了,被黄钟合随手打赏几百两黄金放出去,或是赏给城主府护卫军就是定好的结局了。 黄钟合扒在门口,拼尽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护卫军!护卫军!朱安和滚过来见外!” 很快就有人寻着声音赶了过来,跪倒在殿门前,颤颤巍巍的回道:“末将在!” 黄钟合想要上去踹他一脚,只可惜四下无人搀扶行动不便,黄钟合怒视了一眼身后的那群寻欢作乐的莺莺燕燕们,心里怒骂道:“不要脸的臭婊,子,等老子把那林少华宰了,一定把你们赏给那些半妖人。” 黄钟合转过头来,看着跪地不起的朱安和骂道:“狗东西,给我守好城门,府里兵器库的东西都给老子拉出来,只要有人敢踏进这个门,不关是谁只是射杀!” 朱安和其实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命令,他本就是一直守在府门内…的小房子里,一些消息自然比龟缩在偏殿的黄钟合要清楚,如今半妖人被灭,现在兴师问罪的人多半是林少华,至于为什么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可没胆子打开府门去看上一眼。 其实在虽然在林少华来了之后,新吉城一直实行的是文武分治的,林少华虽说名义上掌管新吉城的所有的部队,可真正归他掌控的也只有当时烂泥一般的新吉军,而朱安和和那林少华、马永宁都是真正掌管一军的统帅!而他却时常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废物一般,连马永宁那个只会墨守成规的废物都不如。 黄钟合见朱安和没有反应,直接从发髻上拔出一把金簪砸向朱安和,这一砸也彻底将朱安和砸醒了,黄钟合怒骂道:“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还不快去,只要守住府门,里面这群女人随便你挑。” 朱安和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吐沫,脑袋更低了几分,甚至连脸都快贴在地上,他不敢抬头,生怕自己只是看上一眼就会被黄钟合那个狗东西直接给宰了。朱安和用更加卑微的声音回答道:“末将遵命!” 说完这句话后,朱安和快步离去,从始至终头都没敢抬一下。 —— 城主府门外更加热闹,林少华的那两拳对于这种一辈子甚至连建阳郡都没出过的普通人来说简直是骇人听闻。要不是林少华身后还跟着常春、王东、张虎等几位将军还有数千名士卒,他们甚至都要怀疑这个林将军是不是那个能够飞天遁地的大魔头假扮的了。毕竟之前林少华就曾锤击过城主府的屏障,动静虽然不小,但。 是结果确实让人心酸。 远处的房顶上,褚师山河几人大有一番指点江山的气魄。.五 褚师山河坐在屋脊上,拍了拍站在一旁满脸铁青的张复之,笑着说道:“那林少华不行啊,就这种级别的防御法阵别说是我了,连无铭一刀都能砍碎。” 说着褚师山河还朝着无铭吹了个口哨,一脸慈爱的看着无铭,颇有一种长辈拉着自家孩子到处显摆的世俗模样。 无铭这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点名给气的满脸铁青,尤其是听到那个口哨后更有一种向打死褚师大魔头的冲动,要是自己打得过转过大魔头,一定要把这个魔头千刀万剐,拘出灵魂投入炼神火中,让这个魔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楚欣素跟褚师山河呆久,也早已放下原来的那些灵族圣女的仪态与拘谨,拉着褚师山河的手轻轻摇晃说道:“小山河,小山河你怎么不说说我啊。” 褚师山河被这一晃,心里瞬间乐开了花,笑容灿烂看着城主府的屏障说道:“就那种破法阵,只会弄脏你这纤细的小手,我会心疼的,如果需要臣可以代劳。” 开玩笑,楚欣素可是用名枪雪上月的人物,就算不出力,只要楚欣素把雪上月丢到法阵上,只凭雪上月自身的气机都能轻松破掉法阵屏障。 听到褚师山河的话,楚昕素娇羞的轻轻锤了一下褚师山河的胸口,小声说道:“讨厌啊,你。” 无铭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好在自己在心湖里翻看了好几遍那个刚刚刻下的竹简,才没有出言讥讽。当然这一幕对于张复之也是极大的冲击,他甚至想要直接割下自己的耳朵,毕竟听到那种话这耳朵不要也罢。除了这两人外,也只有说书先生处变不惊一脸淡漠,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听到一样。 无铭忍不住的小声问道:“歪,说书的你这么做的怎么淡定的” 说书先生直接甩开折扇,目视前方给人一种高人风范,说道:“主要靠忍。” 听到这里,张复之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感觉如果再跟这么一群牛鬼蛇神待在一块,自己一定会疯掉。张复之摆了摆手说道:“下面我不放心,我还是自己过去盯着吧,你们不要耍花样!看完直接就走。” 褚师山河一脸委屈道:“我都说了是他俩把我弄过来的,要不然咱……。” “告辞!”张复之冷哼一声直接落荒而逃。。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二十五章:兵围城主府 见到张复之回来,故意酝酿了许久林少华小声问道:“那边什么情况” 刚到林少华身边的张复之一想起褚师山河那四个人就是一阵头疼,说道:“没事,他们就是想继续看看,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你继续你的就行。” 林少华暗暗点头,然后彻底拉开拳架,挥处最后一拳,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那个在城破之际都不曾开门接纳难民进入的城门彻底被轰开! 其实以林少华练气士四境结丹境的实力,两拳也能勉强轰开这座法阵,要不是在挥第二拳的时候,张复之聚音成线告诉自己那边有情况,自己也不会强行拖到第三拳。 随着法阵被攻破,所有人都为之振奋,每个人都高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高喊:“铲除黄贼。w_/a_/p_/\_/.\_/c\_/o\_/m” 张虎更为激进,他拔出腰间的长刀就要冲进去,但是被眼疾手快的常春、王东合力给揽下。此时的张虎虽然一心想为马永宁报仇,但还记得王东是自己的哥哥。所以只推开了拦路的常春。 对此常春也是无可奈何,索性直接退出几步,不在阻拦。王东也好、张虎也罢,哪怕平时再与他们新吉军亲近,可在暴怒的情况下,心里最信任的还只是他曾经的护城军旧人,这个就算是林将军也无能为力,只能让时间慢慢带走张虎心里隐藏最深的戒备。 王东见常春被推开后,也是愤怒,一拳砸在张虎的胸口,手肘抵着张虎让其连退两步,王东恶狠狠的说道:“城主府里此刻必定埋伏着护卫军,他们有弓弩、长枪,你张虎好大的威风,你现在杀进去想挡下几支箭几杆枪怎么这么着急的就想去见马将军,让马将军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是蠢蛋吗行,你张虎想要求死我不拦着。”说着王东后退一步让开了道路,同时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张大将军请把。” 听到这极尽讽刺的话,张虎也不敢对王东出手,只能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常春走到王东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虎子也是难受,等杀了黄钟合那个王八蛋再说。” 王东点点头,算是承了常春的情。其实他大约猜出了,只要林将军应了那个神秘高手的邀请从回北境,只要常春不去,新吉城下一任三军统帅的大任一定会落在常春身上,比起他们这支半路投诚来的护城军,常春平日里照拂更多的还得是自己本部的将士,所以为了护城军以后的安稳,王东在这种事上必须小心谨慎。 当然对于王东的小心思,常春也是心知肚明,但是他此刻也是无能为力,真正想要化解常春心中的隔阂,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他继续说道:“等会攻进城主府后,搜寻黄钟合那个王八蛋的任务,你跟虎子来,我会拖住新吉军的。”说着常春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林少华,小声说道:“这件事,我想林将军是不会怪罪的。” 听到这里,原本还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张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胡乱抹掉眼泪,说道:“真的” 常春点点头。 情绪激动的张虎想要一把抱住王东,只是还没等他动身,就被王东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王东刚想要对常春抱拳行礼,只是刚弯下一点就被常春给扶住了,王东只好口头感谢道:“多些常大哥,这个恩情我王东记一辈子!” 常春扶着王东的手赶紧说道:“以后都是自家兄弟,这么说就是见外了。” 对于身后发声的一切,恢复实力的林少华自然是全部尽收耳中,他静静站在那里,等常春几人闹完后才主动开口:“常春!” 听到林少华的不只是常春,就连王东、张虎都赶紧上前听令,事情发展到这一幕,接下来的军令也只有攻击城主府了。 林少华背对着几人冷声道:“常春率领所部新吉军守住所有出口,一旦发现有人逃离,格杀勿论!” 这个军令很明。 显了,是要调走新吉军,把复仇的机会留给护城军,新吉军确实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死了很多人,原属常春管辖的新吉城骑军已经全军覆没,守城中又死了一半步卒,现在新吉军仅剩的将士已也只有寥寥千百人而已,而如果黄钟合当时没有强行软禁林少华,让林少华有充足的时间去排兵布阵,这个伤亡,林少华有把握减少一半,说不定新吉城的城墙都不会被攻破。 所以真论起来,新吉军的仇一点都不比护城军少。但林少华必须做好等自己离开新吉城后的打算,如果现在只顾自己和新吉军高兴,不关护城军,怕是过不了多久新吉军和护城军就会离心离德,到时候常春会很难做,索性就趁着现在自己还在位,让新吉军吃点亏,也好过新吉城军队在分家来的好。 常春领了军令快步离去。 能想到这里的不只常春,自然还有王东,只是这件事不能明说。 做完这一切后,林少华开始蹬阶,城中普通人家为了防止暴雨之时雨水倒灌,几本都会修上一层台阶,商贾巨富、各司衙门多数都是三层六层的台阶,原本新吉城城主府这里也不例外,为六层台阶,只是在黄钟合上位后觉得六层台阶无法彰显自己的功绩与地位,所以大兴土木直接将城门乃至于整个围墙都全部推倒重建,将大门的台阶修到了九层,九字原本是一州王者才能使用的规制,黄钟合此举有僭越之嫌,只是新吉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城,更是身处玄州腹地自然没人愿意多跑一趟管这屁事,所以多年以来就成了默许的态度。哪怕是林少华最初来这新吉城的时候也碍于建阳郡的默许,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错\./更\./新`.w`.a`.p`.`.c`.o`.m 九层台阶,一步一登阶。。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二十六章:破门败敌 林少华左手掐诀,藏匿在胸口的那边青色叶子飞旋而出,一击碎了城主府大门。 「放箭!」 还没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随着朱安和一声令下,无数支飞箭从府门洞里、宫墙之上乌泱泱的一股脑的扑杀过来。 褚师山河想要扯过下意识中已经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无铭,结果被说书先生一把给扯了回去,褚师山河只好该抓为拳,对这无铭喊道:「看到了没,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你猜会死多少人。」 「怎么也得……」无铭反应过来,暗暗说了一句:「无聊。」 褚师山河耸了耸肩,也说了句:「无聊。」 城主府门前,林少华右手旋转,凭空画了一个圈,然后所有箭矢都如同撞到以免无形的墙,全部跌落。 这一手神通在凡俗界中,堪称天人,原本那些看到泼天箭雨的慌乱后撤的人群也都停下脚步,渐渐的大家都明白了一件事,经过这次新吉城坚守战,林将军的修为是不是恢复了 其实在林少华刚被贬到新吉城的时候就有林少华重伤不治的传言存在,当然也没几个人相信,只是比起原本动不动就油尽灯枯力竭的林少华,此刻的林少华更像是一个修道者。所有人都开始相信,在这座新吉城中林少华将军的实力是超越黄钟合的,当然前提是那个飞天的魔头已经离开了新吉城。 「护城军的兄弟们,跟我冲进去!为马将军报仇!」王东高举长剑一声怒吼,然后举剑奔向城主府。 「杀啊!」张虎紧随其后,两人身后是千余名护城军将士与一群不甘被坑害的百姓。 林少华独身一人站在府门正央,身边涌进来的士卒都很识趣的绕开林少华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冲杀进去。 许久之后,张复之才慢慢悠悠的出现在林少华身后,看着已经乱做一团的城主府前园,啧啧的说道:「真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处宅子,今天死这么多人,以后的主家一定会天天做噩梦的。」 林少华突然问了一句:「他们是不是不该死」 张复之双袖拢在一块,点点头说道:「确实杀的有点多,你现在应该把那个黄钟合抓住,至于这些人你愿意用就留下,不愿意用就打发了不就好了。」 林少华闻言刚要迈出一步,却又停下了,扭过头去看着这个不像儒生,更像武夫的张复之问道:「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样」 张复之看着那群人撇了撇嘴,说道:「全杀了不就好了,至于怎么郁闷吗」 这句话直接把林少华给气笑了,林少华摇摇头,说道:「我就多余问你。」随后大步直奔战场。 新吉城三军,护城军最多最杂、新吉军最精最强、护卫军最少最富。 让跟放在平时,护卫军出来的一个小卒都能轻松吊打护城军的两三名伍长,只是现在哪怕护卫军拥有最好的甲胄、最锋利的刀剑、最强劲的弓弩,可碰上刚从战场上,刚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护城军就显得那么脆弱。.五 就像是一个经常被邻居欺负的男人,突然有一天入了伍,杀了人,当他再次被邻居时,回应的只有拳头。 战场能够轻易毁掉一个人的生命,同样也能赋予一个人最坚毅的意志与血性。 还不等林少华走进,王东、张虎就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所有护卫军全部被俘虏,压倒在地。 一直被强按着脑袋无法抬头的朱安和只能看着来来往往的战靴与破布鞋,突然他看到一双脚站在自己面前,想要抬头却又被狠狠按住,索性直接低头也不挣扎了。 林少华低头俯视着朱安和,问道:「黄钟合在哪里」 听到这个陌生有熟悉的声音,朱安和瞬间来了精神,大声喊道 :「林将军…林将军饶命啊!」 朱安和一边喊着还一边挪动跪下的双膝,想要更靠近林少华,他知道马永宁死在了那群城主府杂役手上,自己要是落在王东、张虎手里肯定会死,而只有平日里喜欢用一副假清高面孔示人的林少华才能救自己一命。 只是还没等朱安和挣脱开拘押自己的两个人护城军士卒往前走移动几下的时候,张虎就已经注意倒了这边,张虎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去一脚就踹在了朱安和的背上,把朱安和踹了个狗吃屎,张虎还觉得不解气,怒骂道:「就你这混蛋玩意,也配跪着跟林将军说话。」 张虎说完还要拿刀砍了朱安和的双腿,好在被及时赶来的王东给拦住了。 对于这种小打小闹,林少华自然没兴趣管,也没心情同情这个身不由己的护卫军统帅朱安和,继续问道:「黄钟合在哪里」 被张虎一脚踹到与白玉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的朱安和直接被磕掉了两颗大门牙,满嘴是血但现在是头不敢抬一寸,双眼死死盯着白玉地板回答道:「将…将军,黄城……黄钟合那王八蛋现在就在偏殿里。」朱安和哭诉道:「林将军啊,不是末将不像出兵,是那个黄钟合把整个城主府都给住了,末将真的是有心无力啊……末将…不!小人求林将军饶小人一名……」 打探出黄钟合的位置后,林少华径直走了,王东、张虎也紧随其后,至于朱安和后面的话,都没人有兴趣去听。 王东扫视了一眼满院的降兵降将,问道:「林将军,护卫军这些人怎么办」 林少华走在最前面头也不回的说道:「剥去他们的甲胄,拿走他们的武器,直接赶出去就行了。」林少华沉思片刻后说道:「好好检查一旦发现平日里有欺压百姓之类的事情后,直接杀了就是。」 王东抱拳回应:「是!末将遵命。」 说完王东正要离开,结果就听到一个令他,令张虎都无比震惊的话。 「护卫军都遣散了,但编制还在,王东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你负责征兵,以后护卫军就归你钳制。」林少华继续说道:「张虎,护城军以后就靠你一个人,没事多读读书,也多向王东、常春他们请教,别丢了马将军的脸……」 城主府外部署完所有新吉军士卒的常春也快步赶了过来,他挤开乱糟糟的人群后,穿过被俘虏的护卫军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在不断的认罪、忏悔,常春远远的就瞧见有一个五体投地的家伙趴在那里,等常春走近后才发现那个人正是朱安和,也不登身边的人阻止,上去就是一顿狂扁。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二十七章:赵家 还没等几人靠近中院,就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啊,死人了!救命啊!」 王东扭头看向林少华,但是又想了想应该不是他,虽然现在林少华确实有孤身一人杀穿城主府的实力,但是却没有时间,于是转头向后望去,想要找到那个神秘高手。 林少华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否认道:「不是他,应该是黄钟合的手下。」 「那咱们快点吧!」张虎咬牙切齿道:「那群千杀的垃圾。」 就在这时,常春也带领着百余名甲士赶了上来。 听到常春的的脚步,林少华没有回头,但也有意识的减慢了步伐。王东转过身对着常春挥了挥手,只有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张虎朝着常春的方向大声喊道:「春哥快点,要不然等我把黄钟合那王八蛋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都没你的地了。」 这话听得王东一阵头疼,人家林将军刚封完你当护城军统帅,让你多读读书,你扭头就说这种荤话。 王东捂着嘴一阵咳嗽,想要提醒张虎让他注意言辞,但是这油盐不进的家伙愣是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还反过头来问自己是不是累到了,要不要休息。 林少华笑着摇摇头对王东说道:「行了,不用提醒了,我看张虎这个性子就挺讨喜的,说不定以后还是咱们新吉城的福将。」 对于林少华的抬爱,王东也只能笑着认了,但是还是很快在腹中形成了一个训练张虎的计划,当然这里面还参杂着一些人个恩怨。 常春此刻也赶到了林少华身前,抱拳回禀道:「回禀将军,所有部署都已经到位,今天就算是一直鸟都飞不出这城主府!」 林少华点点头,说道:「既然来了,就一块走吧。」 按照军令惯例,常春部署完士兵及设好巡逻的士兵后,仍然要留守现场,以便应对各种突况。只新吉城地方小,规矩也小,只要林少华不在意,也没人敢去深究这种小事。 得到林少华的首肯后,常春也笑眯眯的走到,林少华身后,王东故意往旁边靠了靠,给常春让出了一个位置。 其实在林少华统一指挥新吉军、护城军后都有意保护偏袒护城军,现在更是把护卫军统帅给了王东,这对于王东来说更是赤裸裸的偏淡,尽管常春表现的无所谓,但越是如此王东越要谨慎,也只有这样王东、张虎还有原来的护城军统帅,马将军一脉的部将才能在新吉城军界更好的活下去。 常春笑着朝王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随着几人的愈发靠近城主府中院大殿,那个撕心裂肺的求救声也越来越清楚。 有了常春带来的百余名甲士,一些慌不择路一不小心窜到这里来的侍从杂役都被清理干净。 王东看着满地横七八竖的尸体,皱了皱眉,说道:「林将军这些人,还是先拘役起来等审过了,再处置也不迟。」 林少华扭过头看了一眼常春,常春瞬间心领神会,说道:「这些人平时作威作福,手上都不干净,于其留着恶心人,还不如直接杀了舒静。」 张虎后退半步,绕过林少华和常春,一把搂过王东,锤了一下他的胸口说道:「东哥啥时候这么心慈手软了。」 挨了张虎一拳,有些吃痛的王东撇过头去,暗骂了一句:「王八蛋,我这是为了林将军的名声着想,你瞎凑什么热闹。」 林少华像是听到了王东那句细如蚊蝇的话,说道:「不用在意,杀了就好。」 听到这话,张虎又给了王东胸口一拳,说道:「瞧见没,林将军说杀了好。」 就在这时,忽然前面燥乱起来,很快就有甲士返回单膝跪在林少华身前,抱拳道:「回禀林将军,我们找到了赵文书…大…人……」 「王八蛋!」张虎一把推开王东,愤怒道:「我说怎么找不到赵文书那个混蛋,原来是躲在黄钟合这个老王八这里了,正好老子现在就去废了他!」 「那个……」那名甲士犹豫再三才继续说道:「张虎将军,赵文书现在情况不太好……」 听到这里,张虎直接噗嗤一下乐了出来,说道:「怎么了是那老小子被黄钟合那个老王八的小媳妇给折腾惨了」 被张虎给推到一边的王东,揉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什么情况,如实禀告。」 「是,王东将军。」那名甲士抱拳道:「我们发现赵文书的时候,他已经身负重伤,正在被他的家眷护送回来,看样子已经奄奄一息了。」 常春皱了皱眉毛,吩咐道:「先把人压过来再说,对了嘱咐前面的兄弟不要靠近议事大殿,黄钟合在此经营多年,难免有什么后手存在,远远围着就好,别伤了兄弟们。」 「是,常将军。」甲士匆忙离去。 常春看向林少华,小声问道:「将军,赵文书这件事你怎么看」 林少华看着常春微微点头,常春瞬间心领神会。 原本还想过去看看结果被常春打断的张虎,伸出手指着前面,刚想说话,结果直接被王东一拳给锤在后背上,不等张虎反击,王东就一只手按在张虎手上,眼神飘向林少华与常春摇了摇头。 见到这一幕,张虎也只能放下拳头,毕竟他也不敢真的跟王东动拳头。 很快,在甲士的帮助下,受伤的赵文书就被甲士给抬了过来,后面还乌泱泱的跟着几十号人。 就是平日里最喜欢装沉稳淡定的常春嘴角都有些抽搐,没见过挨得,也拖家带口的。 等看清林少华、常春、王东、张虎几人的模样后,赵文书的几十号亲眷一股脑的冲了上来,跑的最快的是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后面紧随其后的是搀扶着老太太的七八个女眷,就那么一群人诡道在林少华四人面前,还没说话,就是一阵锤地痛哭。 张虎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几步,结果被满脸和煦的王东给拽住了甲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站在原地。 林少华是主将,这种看上去就像是自导自演的苦肉话本剧自然不能由林少华开这个口,常春又看了一眼满眼厌烦的张虎,还有眼神飘忽一心只练闭口禅的王东,只能深呼吸一口气,问道:「说,怎么回事」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二十八章:全员名角 那怕是常春亲自问话,得到的结果仍是各说各的,整个现场乱糟糟的,吵得让人心烦。 常春轻轻锤了几下自己的太阳穴,指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年轻人说道:「你来说,其他人闭嘴。」 「将军啊,我们老爷苦啊……」 「黄钟合那个千杀的混账,我们家老爷为了他……」 「将军啊,求求你救救我们家老爷吧……」 「将军能不能借我一把刀,我要去宰了黄钟合那个王八蛋,为父亲报仇!」 「我家老爷怎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黄钟合就怎么对待……」 所有人各说各的,没一个人搭理常春,甚至还有人跪在地上想要抱住林少华的脚,好在周边有甲士看着,及时用枪杆阻止,才没出现抱着林少华大腿痛哭的场景。 「我说!都给老子闭嘴。」常春直接怒吼道。 「没必要,没必要为了他们着急上火。」王东拦住被烦到暴怒的常春,看了一眼身边的甲士,指着赵文书的家眷说道:「管管啊,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是是是。」四名甲士连忙点头,然后也不客气,直接拿枪尖指着那些东倒西歪痛哭的家眷,骂道:「都给老…我闭嘴,没听到一个一个的说,要是再有敢哭出声的,老…我…直接一枪捅死他。」 有了武力威胁,那群妇孺也都乖乖闭上了嘴,放在之前,就算有人敢用手指指着他们,都要上去挨两巴掌,只是现在新吉城巨变,自家老爷为了求活,现在都的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他们那还有本事敢狐假虎威。 终于没了那几十个人抱在一起痛哭的吵闹,常春只感觉现在天空格外的美丽,就连空气中飘荡的淡淡血腥味都有一点香甜。常春指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名年轻人说道:「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名年轻人顿了顿,回忆起赵文书临昏倒前交代给所有人的说辞,然后用力在眼角挤出几滴眼泪,哭诉道:「常将军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说着那名年轻人看着林少华说道:「在林将军您离开后,黄钟合那个王八蛋也得到了半妖人准备攻城的消息,他说要准备打开城主府法阵让我父亲协助百姓避难事务,我父亲想着他黄钟合再畜生也不会在这方面动手脚。于是用我们全家优先避难为条件,来协助黄钟合……」 说着那名年轻人偷偷抬头瞄了一眼林少华、常春、王东和张虎的神情,这句话是赵文书特意交代的,其他可以根据每个人的不同任意删减,但是唯独这一条不能改,哪怕这个年轻人觉得这种如同自爆的话术有很大的危险,但他实在是不敢违背赵文书的意愿。 见四人没有任何反应,那名年轻人也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不知这么着,黄钟合那王八蛋竟然突然放弃了收纳难民的计划,而起纵容几个人管家当街打死了马永……马将军。」 听到这里,王东、张虎眼神都是一动,浑身颤抖着死死盯着那名年轻人,几乎想要生吞了他一样。 常春冷声道:「继续说。」 那名年轻人也是浑身一颤,继续说道:「是是是,将军。当然父亲虽然害怕,但畏于黄钟合那狗贼的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当时我们也在这里,只要黄钟合那王八蛋愿意,我们赵家就完了啊……」 说道这里,那群原本还只是小声哭哭啼啼的妇人们,再次抱头痛哭起来,尤其是那位老太太,瘫坐在地上一只手捶打着地面,不断的哭喊道:「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常春眼神一瞥,四名甲士心领神会,在此挥枪制止,许久之后才让她们从新安静了下来。 王东深呼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去前面等着你们。」说完头也不回的扭头就走。 张 虎一愣也是紧紧握住了拳头,说道:「我也去。」 林少华微微点头,算是默许了他们逾越军纪的行为。 「说。」常春说道。 那名年轻人继续说道:「为了我们整个赵家,父亲只能忍气吞声,原本就这样也算是相安无事。就在昨天晚上,林将军来了城主府,疯狂砸门,差点拆了城主府的法阵,这也让黄钟合害怕了,毕竟那么多年,黄钟合每次都会挪动修补法阵的材料,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林将军一拳给轰烂了。」 常春低头撇了一眼林少华那现在还被纱布缠着的双手,没有说话,其实他早就知道昨天傍晚,林少华去了城主府,只是这件事哪怕是整个新吉军出动都不一定能拆了城主府的法阵屏障。 「黄钟合那个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于是用祖母的性命威胁我父亲,让他去见林将军,这期间的事情也就不知道了,只是在父亲回来后不久黄钟合那个王八蛋就派来了杂役不问青红皂白的将我父亲打了一顿。」说着那名年轻人直接用脑袋对这白玉石板就是砰砰砰三下,再抬头时头上已经有一个巨大的血包。那名年轻人满脸泪水,用着哽咽的声音说道:「那畜生派人整整殴打了我父亲半刻钟,就在刚才地震的时候,那畜生又派人打了我父亲一顿,好在林将军打破了法阵攻了进来,才把那群畜生给吓跑。」 说着那名青年人又对这自己的脸啪啪扇了七八下,哭道:「都怪我没本事,才让父亲遭受如此苦难也帮不上什么忙。」那名年轻人跪着爬到林少华脚边一把抱住林少华的大腿哭诉道到:「林将军啊,我父亲受了重伤,快死了,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啊。」 兴许是那名青年说的声泪俱下,原本拦着这群人不让他们过界的甲士都愣住了没有阻止。 林少华平静的说道:「来人带下去,派人好好给赵大人看看伤,不要落了残疾。」 「谢将军,谢将军……」 「将军大恩大德,赵家没齿难忘啊……」 「这是救命之恩,林将军,您就是我们赵家的恩人啊。」 赵家人七嘴八舌的倒头就拜,尤其是那个老太太激动的差点昏倒过去。 挣脱开那名年轻人,林少华走到躺在门板上的赵文书,轻轻捏起一角薄被,看到那浑身是血的衣衫,转过头来看着那群赵家人,说道:「下手够狠的啊,行了带下去吧。」 「是。」在甲士的护卫下,赵家人还要重伤昏迷的赵文书很快就被抬了出去。 赵家人刚走,张复之就扯着有些紧皱的衣领过来,说道:「演技真差,要是放到私塾里,早被打板子了。」 林少华没搭理张复之这茬,换了个话题说道:「这么,衣服不合身」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二十九章:草菅人命 张复之摆摆手说道:「别这样,搞得大家很熟一样。」 林少华不在搭理这个家伙,转身继续朝城主府深出走去。 常春对这张复之微微点头致意,然后赶紧跟上林少华的脚步。 张复之也不恼,随手丢开几张褶皱不堪的符箓,盯着林少华的身影吐槽道:「我说你个没良心的,哥哥我钻地道,上房梁为你清除危险,你就怎么对我」说着张复之也迈着轻快的步伐向林少华追去。 很快林少华、常春几人就遇上了在前面等待的王东、张虎。 常春轻轻拍了拍王东的肩膀,说道:「走了。」 王东、张虎点点头,默默的跟在林少华、常春后面。很快他们就到达了侧殿之前。 「参见林将军!各位将军。」为首的一名掌管百人的伯长抱拳道,这时林少华从北境带来的习惯和要求,将士带甲不跪。 「现在怎么情况」林少华问道。 那名伯长回答道:「回禀将军,据赵文书说黄钟合此刻就在侧殿之中,我们没敢靠近,所以无法核实殿内具体情况。」 林少华点点头,下令道:「率你所部继续深入,所遇无论甲士、杂役、奴仆就地击杀,所有财务封箱后集中至正门,这里不用你管了。」 对于林少华的军令,这个出身贫困的新吉军伯长自然是奉若神明,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本平日里沉稳的林将军,居然会下达这种命令,他深呼吸一口气后,下令道:「所有人,继续深入!」 常春悄悄转过头去,想要在身后数十名甲士中找到张复之的身影,但是找了七八圈后,依然没有看到那个最想看到的身影。虽然现在林将军的实力已经恢复,但是毕竟这里是黄钟合那狗贼经营了几十年的地盘,多一个强大的战力也多一份保障。 等到那百人甲士离开后,林少华也终于走向城主府侧殿。 见到林少华的举动,王东、张虎也毫不犹豫的拔出了各自的武器,马永宁与数位袍泽复仇就在此刻。 常春总觉得有些不够保险,于是偷偷后退几步后,随手喊来几名甲士问道:「你们见到林将军的那个高手朋友了吗」 「刚才还在这里,一眨眼就没了。」有人回复道。 「常将军,那个高手神出鬼没的,你说是不是之前的那个飞天魔头啊」 「滚蛋。」常春一脚踹在那个信口开河的甲士身上,吩咐道:「见到那个高手,第一时间联系我。」说完常春向林少华跑去。 林少华此刻已经登上了台阶,他撇眼看向正殿,透过一个小小的缝隙依稀可见正殿里的场景,深呼吸一口气后,林少华沉声道:「末将林少华,请黄城主出门一叙。」 「跟他奶奶的客气啥,直接杀进去,剁了那个王八蛋!」张虎嚷嚷道,说着就想往里冲,好在紧急关头被王东给拦了下来。 从后面跑过来的常春,也是一把按住张虎手中的大刀说道:「那王八蛋顾忌还有依仗,现在贸然闯进去,多半杀不死他还有可能会把自己的脑袋给丢进去。」 说着常春夺下张虎手中的大刀说道:「等林将军把那老王八蛋给擒住了,我求将军让你先打一顿。」 听到这个解释,原本有些平复的情绪再次爆发出来,张虎发须皆立,对着常春怒吼道:「就打一顿」 看到张虎屡次失态,王东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对这张虎怒喝道:「张虎!」 常春依旧是想当这个和事佬,说道:「打一顿当然是不够的,但是大家心里都有气,所有人都上先打上一轮,我到时候手轻着点,留口气给你,让你多打几拳。」 对于身后的胡闹林少华则是毫不在意,继续开口喊道 :「还请黄城主出门一叙,我会保障你的生命安全。」 这次侧殿里不在如同之前的死寂,而是一个雄厚粗糙的声音爆发出来。 「放屁,刚才你那群部下,还想让所有人打上我一轮那!」 林少华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微笑说道:「都是下面的人不懂事,开了个玩笑而已,如果黄城主不喜欢,我训斥他们几句就好了。」 林少华说完这句话后,整个现场就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之后,侧殿里又传来黄钟合的声音:「林…林将军这是训斥完了」 林少华说道:「我就是跟你客气客气,你不用当真。」 原本还有些提心吊胆的王东、张虎直接学着常春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林…林少华!你!」殿里又传来黄钟合的声音。 林少华沉声道:「黄钟合有些事我想跟你聊一下,还希望你能出来一下。」 「开什么玩笑,我只要出去,就必死无疑。」黄钟合隔着殿门喊道,他沉思了片刻后还是有些担心,便随手掐住一名美人的脖子,咣当一声撞在殿门上,喊道:「现在我手里还有人质,林少华我劝不要轻举妄动。只要你再敢前进一步,我就掐死她!」 一门之隔,殿内还有微弱的哭泣声,那个被黄钟合掐住脖子的美人已经是满头鲜血,其实在她撞上殿门的时候就已经被撞晕了过去,但是又被黄钟合生生给掐醒了,现在的她意识模糊,只能不断喊着救命。 林少华听到黄钟合的威胁后,毫不犹豫的向前一步,冷冷的盯着殿门缝隙,仿佛能穿过这道冰冷的殿门看到里面的场景。 作为练气士又有城主府掌控权的黄钟合哪怕被极度削弱,但是对于十步之内的感知依然清晰无比,在他察觉倒林少华向前迈出的那一步的时候,彻底绷不住了,黄钟合直接趴到在地,他用力按着那名美人的脸颊不断在木制殿门上摩擦,一边大喊道:「林少华你个卑鄙小人,你不是要救新吉城的百姓吗难道她就不是了!」 林少华平静的看着殿门方向,冷冷的说道:「她不是你的人吗那可就不算百姓了。」 黄钟合歇斯底里怒吼道:「我要见建阳郡郡守大人,我要告你草菅人命!」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三十章:青铜宝镜 草菅人命这个词从黄钟合嘴里说出来,显得极其可笑。 哪怕整个新吉城的、商贾、纨绔子弟加起来都没城主府更配得上这个草菅人命这个词。 “林将军,别跟这个老王八蛋废话了,直接破了门把那老东西给抓出来。”王东说道。 林少华点点头,其实他的耐心也已经耗完了,原本那几句废话是想着如果把黄钟合那老东西给劝出来,也省得动手的麻烦了,只是到了这种地步,再多说也毫无意义了。 林少华双指掐诀,一面青铜宝镜从胸口处飞出,悬于林少华头顶,这面青铜宝镜其实是一个王道兵器的仿品,威力不大,但是贵在能够护卫己身,甚至能够挡住一位半王境强者的全力一击,其实黄钟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练气士,按道理来说根本用不了这么一个王道兵器仿品,但是林少华怕的就是黄钟合的临死反扑,万一引爆城主府大阵那就是一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早已跟随林少华偷偷潜入进来的褚师山河等人躲在后面,原本几人是腾云在半空的,但是褚师山河总觉得老是飞没什么意思,非要坐在墙头上看热闹,而楚昕素对褚师山河的这种小脾气最是纵容,自然也跟着一块下去,哪怕无铭再不愿意,也只能跟着“客随主便”的说书先生、张复之一块落下去。 坐在墙头的褚师山河低着头,看着面前站成一排的楚欣素、张复之、说书先生、无铭几人,吐槽道:“这有啥好看的,一个练气士而已,你直接上去抽他几巴掌不就完了” 这句话前半句是对说书先生说的,后半句是对张复之说的,只是这来两人都选择直接无视了褚师山河的话。 褚师山河也不恼,继续说道:“喂说书的是不是你还准备了后手,但是还没到位,所以想办法故意多留我一端时间” 听到这个大胆的猜测,无铭一脸幽怨的看着说书先生,仿佛是在说;“还有这种好事,你咋不提前跟我说一声那” 看着无铭的这个反应,褚师山河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越笑越往后倾,一会就栽掉墙头的那一边了。 就在几个人回过头去想要继续去看林少华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句不耐烦的声音。 “真没意思。” 然后一道黑焰激射而出,越过所有人的头顶,直冲城主府侧殿殿门。 而此刻就站在殿门前的林少华清晰的感觉到头顶的青铜宝镜散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一道道青黄色的光霞流淌而下,将林少华笼罩在内。 只是还不等林少华深究究竟是什么东西,直接激活了自己的青铜宝镜,下一刻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就在身前五步处炸裂开了。 只是瞬间那个厚重的殿门直接就化为乌有。 “黄钟合真敢动手!”常春拔出腰间的长剑怒喝道:“保护将军!” 在新吉城里能被常春成为将军的也只有林少华一人而已。 王东、张虎也是大怒,虽说之前聊得不算多尽兴,但是好在都顾着对方的底牌,谁也没好意思真的先动手,哪成想那黄钟合居然直接把殿门都给炸了,看样子是想要把林将军也一块给炸死。 对于王东、张虎来说,他们已经失去马永宁了,这次刚刚融入到新吉军,他们又怎么能够允许林少华再出意外。 两人高举刀剑,大喊着朝殿门冲去。 其实不知是殿外,就是殿里的黄钟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吓的魂飞魄散,他原本将所有的注意力就放在了林少华身上,只有林少华做出任何举动,他都等迅速有效的做出相对应的反制措施,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门炸了,这个冤找谁说去 就在王东、张虎、常春刚刚冲上台阶的时候,林少华直接将三人拦下,殿门炸裂后激起无数尘埃与木屑遮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但是林少华头顶的那面自然垂下青黄。 光明的青铜宝镜实在太过耀眼,离远了看或许不会发现什么,但靠近了后就能看清在光芒中毫发无损的林少华了。 林少华拦住三人,沉声道:“这多半是黄钟合那王八蛋的手法,你们先推下去,现在是练气士直接的较量,你们现在还参不上手。” 听到林少华提起练气士三个字,常春心头一震,急忙道:“我记得护卫军那里还有不少破气-弩,现在正好可以拿来用。” “我跟你去。”王东嘱咐道:“虎子,听到林将军的命令,不要意气用事。” 张虎点点头,他又不是傻子,且不说之前那个飞天魔头和那个面对半妖人如同砍瓜切菜的神秘高手,就但是这一手破门,要是放在今天上午的北城墙上,少说又是一个窟窿,如果半妖人借此杀进来,半截城墙、城门再加上这个洞三面开花,那可就是城毁人亡的代价了。 张虎果断拉上所有的甲士后撤,林将军说得没错,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甲士能干预的战斗了。 墙头下张复之转过头来怒目而视那个已经坐直了身板的褚师山河,怒喝道:“你小子想要干什么” 褚师山河一脸无辜的说道:“我看他们太磨蹭了,帮帮忙而已。你别瞪我,我可没伤了你那好兄弟。”褚师山河喋喋不休道:“这茬子事不都是帝元殿里的这个臭说书的事吗咱俩要是联手那容得他放肆。还有你小家伙,看什么看,再看就踹你屁股了……” 原本回国又来兴致勃勃看热闹的无铭,瞬间黑脸,转过头去不再看褚师山河,果然天下魔头都该死。 林少华拔出腰间呃长剑,对准已经不见殿门的侧殿说道:“既然你想打,那就打!” 听到林少华的那句话,侧殿里的黄钟合差点气哭了,什么叫他想打,分明是你林少华先炸毁的殿门!黄钟合骂骂咧咧的随手丢开那个因为爆炸已经死透的美人尸体,想要伸手再抓一个,结果发现四下无人,环视一周后才从侧殿里最深处的床榻边看到一片衣角。 黄钟合怒骂道:“没用的,还不滚过来,信不信大人我现在直接杀了你们。” 只是如今危在旦夕的黄钟合的威胁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没了人任何威慑力,现在要出去,那可就连傻子都不如了。。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三十一章:破灭大阵 “既然你想打,那就打。”林少华怒喝一声,头顶镜面朝下自然垂落无数青黄光线的青铜宝镜缓缓翻转起来照向侧殿之内,原本被烟尘笼罩的残破殿门在青铜宝镜的照射下瞬间清晰无比。 林少华目光所及,青铜宝镜流露出的青黄光辉如影随形,侧殿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当然这一幕也被黄钟合看在眼里,只是他虽然有一身灵力却身材臃肿,如今对城主府大阵的掌控权更是被剥夺殆尽,现在想要对付林少华可谓是难如登天。 黄钟合眼神扫过四周,却是却是空无一物,就算是想要拿那个美人尸体也因为距离太过遥远而只能放弃,黄钟合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在意什么道德名声,要不然这么多年也坐不稳这个新吉城城主之位了。 黄钟合直接趴倒在地,双手捶地,声泪俱下说道:“林将军,林将军,求你饶我一命,这些这些都是你的。”说着黄钟合指向那群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美人们说道:“她们都可会照护人了,只要林将军…不!是林大爷,只要大爷您饶我一命,他们就都是您的。还有大明城,对大明城那边也会记住您的恩情的。” 林少华冷冷道:“你觉得我需要吗她们”林少华看了一眼奢华无比的巨大床榻后的一个香肩,然后又似笑非笑的看着黄钟合;“还是大明城” 黄钟合用了咬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说道:“林将军,只要你今天放了我,我请家里人运作一番,到时候让您返回北境也不是难事。”黄钟合觉得怎么说也不太好,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或是回良渚古城也可以。” 林少华依旧是只重复那一句话说道:“你觉得我需要吗” 黄钟合听到这话,直接暴跳起身,一股压缩已久的灵气在腹部下爆发开来,将黄钟合直接弹跳起来,一个巨大的肉球就那么凌空飞起,那个巨大的身影直接将林少华笼罩在他身影中。 黄钟合怒喝道:“姓林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既然你想找死,那就别怪我了。” 说着黄钟合腹部淡淡黄光亮起,只是一瞬间那股淡黄色的光明就将黄钟合全身笼罩在内,黄钟合那原本白皙的皮肤瞬间变得坚硬无比,其中还有石头裂纹遍布全身。黄钟合体重暴增,如同一个小山般向林少华砸去。 “类似石化之术还是个结丹,到时我之前小看你了。”林少华轻轻跳起,一脚踢出直接击中石化后的黄钟合,林少华轻蔑的说道:“可惜也只是结丹。” 话音刚落,中了林少华一脚的黄钟合就被一脚踢飞了出去,撞在厚重的屋顶后反弹砸了下来。 如果是之前内伤不治的林少华,这一下就可以直接砸死林少华了,可惜的是现在的林少华已经彻底恢复,更是半步还虚境,一个小小的结丹境又怎么可能是林少华的对手。 三千道州,大道三千、左道八百,各族百舸争流但到底还是殊途同归,合道九境是为王,练气修道共十境,由上而下,十境望天悟境通达天地是为悟道天境,也被称为半步王者;六到九境触及天道,问己问世问道,是为修道士;一到五境修气练体,纳灵气和阴阳,是为练气士。 练气士分别为,练气、筑基、结丹、还虚、金丹,五个境界。每破一境对练气士而言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而黄钟合是结丹初期,林少华却是已经将半个脚踏入还虚境了,再加上三年多的灵气压制,现在刚刚突破桎梏,只要稳住心神调息纳气,想要凭此一举突破还虚境也是轻而易举。 更别说黄钟合平日里只顾吃喝玩乐,那所结之丹早已是千疮百孔,又这么能和每日淬炼己身认真修复伤体的林少华相其并论。 被林少华一脚踹飞的黄钟合彻底慌了,那来自腹部钻心剧痛,让他感觉到了满满的欺骗,黄钟合怒骂道:“姓林的,你,他妈的敢阴我,你之前不就是一个练。 气境后期的废物吗,咳咳咳,这一脚只要也是结丹境才有的。” 林少华甩了甩战靴,像是踩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要直接甩掉,说道:“我不是刚来的时候就说过了吗,我受伤了……” “放你娘的臭屁!”黄钟合趴在地上仰着头眼神冷冽的盯着林少华恶狠狠的说道:“那现在……” “恢复了……”林少华一个闪身就出现在黄钟合身前,一脚踩在黄钟合的头上说道:“对了,你刚刚骂了什么” 话音未落,林少华脚上猛然发力,嘭的一声巨响,黄钟合脸下坚硬无比的青冈石地板瞬间爆裂,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黄钟合的半个脑袋埋进了碎石里。 黄钟合那肥硕的大脸上满是被青冈石碎块划出的伤口,他满嘴泥土石块的嘟囔道:“林少华,这可是你要找死的,就让整个城主府为我送葬吧。” 黄钟合一声怒吼,用力捏碎右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瞬间一股巨大的振动从脚下传来,整个城主府,甚至于半个新吉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振动笼罩在内。 “不好!”林少华冷汗之流,松开黄钟合直接冲出大殿,对不远处的王东、张虎还有远处赶来的常春大声喊道:“快跑!这是当初建立城主府时打造的破灭大阵!” 当初重建边境城镇之时,良渚古城那边曾有一位出身墨家的大人物提出以防御法阵与破灭大阵相辅相成的之法,为的是更好的保护百姓及有生力量,同时在必要时还能摧毁以此达到歼灭敌军的效果,其中防御法阵的开关大印归守城将军掌握,破灭大阵的开启之法归城主执掌,为的就是防止掌权者意气用事。\./手\./机\./版\./首\./发\./更\./新 而在这个政令实行的极短时间内,新吉城正好重建,所有也恰好装备了这两个法阵。只是早在林少华来新吉城任职之前,新吉城军政大权就已经被黄钟合全部收入囊中,等到林少华任职后并展现出强硬的手腕与坚硬的后台后,黄钟合才命人打造出一个假的防御大阵的虎符交给林少华,以此来维护表面上的文武相亲的局面。 但从始至终掌控两把钥匙的开关始终都在黄钟合手里。 那个政令发布后,很快就发现后期维护费用太过巨大,作用有限,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到战略部署,所以很快就被废除。所以林少华对这段历史并不太了解。还是在黄钟合喊出同归于尽后林少华才反应过来。 而这个破灭大阵在理论上甚至都能够杀死金丹境的修士! .。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三十二章:把他押走 “啊啊啊啊啊……”躲在侧殿最里面床榻之后的几名美人也哭喊着从侧殿里跑出。 整个城主府都陷入了一场混乱之中,那些原本羁押的护卫军也都不要命似的往外跑,有人甚至为了快点离开城主府不惜用身体撞开那个用来阻拦自己的枪尖。 没人会选择和一个疯子一起死。 “王八蛋!”林少华一脚一脚的踹在黄钟合的脸上,他依稀记得,曾在北境救援时就曾见过选择与魔军同归于尽的军镇,一座屯兵十万的军镇直接被夷为平地,活下来的还不足十分之一,其中惨烈,林少华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触目惊心。 新吉城虽然是腹地小城,比不上那个边境重镇重要,可同样布局的破灭大阵哪怕是威力上有天差地别,这仍然不是林少华能够抗衡的。 被一脚脚踩得越来越深的黄钟合发出着渗人的笑声,像是大仇得报一般痛快,嘴里还在不断喃喃道:“都给我去死,都给我去死!” 来自脚下的振动越发剧烈,林少华也顾不得黄钟合,他一个箭步冲出侧殿大声喊道:“张复之,张复之!你个王八蛋又跑那去了。” 坐在墙头的褚师山河,随手在墙头上拿起一块拇指大小被震落的砖块,砸中张复之的后背,说道:“喊你那,你怎么不过去看看。” 张复之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那个魔头。 楚欣素一个飞身倒掠坐上墙头,右手搭在双眼上遮住那并不刺眼的阳光,似乎更想要看清那名的场景。 这种大规模范式的破灭阵,贵在范围大,对练气士杀伤力很大,但是对修道士实在有限,而恰好现在扎堆在这里的都是修道士,怕是只有真正一些雄关巨城的破灭大阵,几人才会选择避其锋芒。 得不到回应的林少华也彻底慌了神,在这种规模下的就算是他都难以自保,更别提救别人了,林少华心一横,双手飞快掐动法决头顶的青铜宝镜直接飞旋而上,遇风暴涨,等飞到半空时,已经将小半座城主府笼罩在内,青黄光芒自然垂下,霞光万千。 这个青铜宝镜本就是王道兵器的仿品,虽说打造时曾融入了林少华的精血,林少华能够操作自如,可林少华毕竟自身的修为实在太低,无法真正发挥出青铜宝镜的全部实力,现在他能做到的也只有尽力能多保住一个是一个。 强行催动秘法,展开青铜宝镜真貌的一角,林少华的气海雪山瞬间枯萎,就连林少华丹田中那个边缘模糊的灵丹都瞬间暗淡。 “都给我去死!” 黄钟合嘴里还在念叨着不停,但是随着声响最大的那阵振动过去,就彻底回归了平静,就像是一个古老而精密的器械,在即将启动的关键时刻,突然有几个重要的齿轮不翼而飞,再经过最初的振动之后,那个精密的器械就彻底归于死寂。 “这是怎么回事”林少华缓缓飞起,在青铜宝镜的光芒中,林少华也能够实现短暂的御风。 林少华之前也只是见过被摧毁过后的模样,关于破灭大阵如何运转、激活、破灭,林少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是林少华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新吉城的破灭大阵多半是已经被破掉了。 “那是……那是林将军!”有甲士指着天空中那一面精美绝伦的巨大青铜宝镜下的人高声喊道:“林将军来救我们了!” “林将军!林将军!” 有人痛哭不止,也有人到头就拜。 这几天事情太多,先有魔族奸细夜半杀人、再有半妖人两度攻城,城门被毁、飞天魔头出世、新吉城地震,让原本这个普普通通的玄州腹地小城多次陷入恐慌之中。几乎新吉城所有人都感觉到到冥河走了一趟又一趟,自己现在没死,那只是命大而已。 人们总喜欢在危险之中为自己树立一个光辉伟大的英雄形象,也总喜欢在平淡生活中一点一点的摧毁自己曾经拥护的英雄。 第二百三十二章:把他押走 现在也一样,在数次深陷绝望之后,他们终于见到了一个他们可以信得过的神迹,那就是林少华,此刻他们无比相信,解决了这次地震的就是那个昔日的林将军,而林将军也一定可以打过之前那个飞天魔头。 虽然感觉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但是林少华为了安全考虑依旧没有收回青铜宝镜,任由它继续悬浮在天空中,垂落丝丝光华。 林少华落地后,走进侧殿中,看着那个笑容早已凝固的黄钟合,说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黄钟合的话:“破灭大阵停止了” 听到这句话黄钟合青筋暴起,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又被林少华一脚给重新踩进了土里,吃了一嘴的泥,当然现在的黄钟合已经没了往日的嚣张,黄钟合怒吼道:“林少华你装什么装,你等着,老子一定会弄死你的!”.五 林少华也不废话,又是重重的一脚踩在黄钟合的后脑勺上,直接将黄钟合的整个脑袋都给埋进土里了。 城墙上的褚师山河看着光华四溢的青铜宝镜,偷偷的拔出了自己腰间的朱贺,自言自语道:“这玩意能不能挡住我一刀” “什么”坐在褚师山河身边的楚昕素问道。 这句话也被张复之听到了,张复之直接转过头来指着褚师沙河鼻子大骂道:“魔头,你今天要是敢砍那个镜子,我今天就敢跟你拼命!” 这面青铜宝镜打造之时就是以林少华的心血为基,可是所是林少华的一件另类本命法器,如果青铜宝镜毁了,林少华必然会受反噬。至于褚师山河手里的那把黑刀,在场的几人除了无铭这个只喜欢打架不喜欢看书的家伙不知道外,没人不清楚它的跟脚。一面王道兵器的仿品再厉害又这么可能跟一个真正的王者兵器相提并论,哪怕那件王者兵器并不完整。 “将军!将军!” 常春、王东、张虎三人跑来,他们之前被林少华劝走,哪怕心里再害怕也没有仓皇逃窜,而是早了一出空旷的地方等待,在地震停止后,三人带着一群甲士直接朝这边赶了过来。 林少华回过头看着他们沉声道:“把他押走!” 第二百三十二章:把他押走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三十三章:群殴 事情告一段落后,林少华也终于有时间调息养气,如果把林少华比作一条小河,那就是除了源头还有一点点西便可见的小水流外,其他地方都已经干枯见底了。 林少华收回悬浮在空中的青铜宝镜后,顿时感觉到一股虚弱感席卷而来,还没走几步就摇摇晃晃差点摔倒。 林少华推开了扶住自己的常春嘱咐道:“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不要留情面,之前的新吉城已经烂到骨子里了,现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整治一下。” 常春重重的点点头,说道:“将军放心。” 林少华轻轻拍了拍常春的手背说道:“不破不立,常春你耳根子软,原来有杜翔在坏人由他去做,现在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听到这里,常春心口一紧,但是依旧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林少华也顾不得他们,强挺着虚弱的身子朝正殿走去,说道:“我需要休息一会,你们先去忙吧。” 在所有人的目送下,林少华走出了他们的视野。 常春直接下令道:“传令,所有人不得靠近大殿百步,违者格杀勿论。” 一名什长抱拳问道:“将军,那侧殿” 还没等常春说话,张虎一巴掌就甩在了那名什长的脑门上,说道:“一百步,你懂啥叫一百步吗等将军休息好了再查封这些殿阁,好了滚吧。” 那名什长如获大赦,直接灰溜溜的跑了没敢再废话一句。 等常春几人离开正殿门口百步后,张虎小声说道:“怎么听着林将军像是再托孤,你们说林将军是不是要走了。” 常春瞥向张虎,眼神冷冽。 这时王东不得不出来打圆场,骂道:“放得什么狗屁,林将军这么可能会走。我现在就去找赵文书那王八蛋,写封举荐信,咱哥几个再署名,请郡守大人直接封林将军当城主。” 听到这里,常春也不在看着张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用找他了,这封举荐信我来写,到时候找赵文书签个字就行了。” 只是常春说完那句话后,又猛然记起那位高人曾说要带林将军一块回北境。 是啊,北境才是林将军的归宿。 常春又是一声轻叹,不再思考那些东西,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最终林将军是走是留,这封信也算是新吉城的一份心意。 王东点点头说道:“也好,那就让这个呆子去找人打造一辆大号的囚车,要不然还普通的囚车还真装不下这个死肥猪。”说着王东还狠狠的挖了一眼不远处奄奄一息的黄钟合。 尽管张虎百般无奈,但也知道之说错话了,所以现在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看着张虎离开,常春也找地方去写举荐信了,现在看守黄钟合的任务放在了王东身上。没办法黄钟合体型太过巨大,平日里想要出门都是要数名力士合力将那个肉球给抬出去的,现在黄钟合救没这待遇了,哪怕是之前为了避免黄钟合打扰到林少华,也只是由十几个甲士硬拉生拽才把黄钟合给拉到这里来的,那价值不菲的锦布丝绸硬生生的给磨了个稀巴烂,黄钟合也被磨去了一身皮。 当然这个皮也只是名义上的皮,黄钟合哪怕现在已经被林少华打的浑浑噩噩不省人事,但到底还是结丹境的体魄,百步的拉扯还不至于让黄钟合皮开肉绽。 王东挥了挥手,赶开了用尽吃奶的力气才“羁押”住黄钟合的四名甲士,说道:“行了,就他这幅模样,也跑不了,你们都让开也歇一歇,过一会张虎将军回来了还得把他搬上车,到时候更麻烦。” 听到王东“善意”的劝解,四名甲士很果断的松开了被他们“羁押”住的黄钟合,没了支撑黄钟合直接如同烂泥一般的倒在地上。 王东小心翼翼的东张西望,最终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大胆的走到黄钟合的面前,怒骂道:“王八蛋! 第二百三十三章:群殴 要不是你马将军根本就不会死!”说着那一只有些破烂的战靴就朝着黄钟合的脸上疯狂踹了上去。 这一幕看的那几名士卒都有些心悸,大家都以为除了林将军第一个揍黄钟合的会是张虎将军,想不到居然会是在新吉城里能和常春齐名并称双儒将的王东! 一名模样普通的甲士,指着自己对踹的无比带劲的王东说道:“将军,我大哥昨天战死在城外了,能不能让我……” 王东头也不抬的说道:“那就来啊,傻愣着干什么!”接着王东又补充道:“就别踹脸了,被人发现了也不好。” “好嘞!”那名甲士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直接抄起手中的长矛朝黄钟合的肚子砸去。 “算我一个!” “还有我!” 很快二十多名留守看押黄钟合的甲士全部上场,有直接直接用脚踹的、有拿枪杆砸的、又拿刀鞘打的、也有专门跑上几步捡来一个沾血的木棍回来,直接朝黄钟合腿上招呼的,二十多个人都有自己花样,热闹非凡。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在地震停止后,一直稳坐在外面的青彭镇、邵城守将也彻底按捺不住,虽说他们已经提前送信回去,可新吉城这件事闹得实在是太大,万一那天不经意间事情败露,三座城池都要下水。 一位名叫卢和畅的青彭镇将领急的直转圈,毕竟这件事太大了,容不得他们意气用事。卢和畅沉思许久后说道:“不行,咱们还是得进去看看,能拦住就拦住,到时候万一出事了,军情有误也总比谎报军校要好啊。” 邵城领军将领纪鹏云指着卢和畅就是破口大骂:“姓卢的是什么意思,是兄弟就要两肋插刀,你要是这么怂以后别跟老子称兄道弟。” 纪鹏云骂骂咧咧,在他身后几位邵城将领确实慌了神,赶忙将自己家这个头脑发热的纪大将军给拽到一边分析利弊去了,等到几人回来,纪鹏云也不好在坚持,挠挠头指着新吉城城主府方向说:“怎么着,走吧兄弟,咱哥俩劝劝去。” 就在这时有甲士快步跑来禀告道:“启禀将军,有大批百姓敢来,说是请林将军主持公道,诛杀魔族。” “诛杀魔族”纪鹏云皱了皱眉,骂骂咧咧道:“都瞎凑什么热闹,让他们滚一边去,敢进来就打断他们的腿。” 纪鹏云说着还一把搂住卢和畅脖子,一边拉拉扯扯的一边往城主府走去,纪鹏云笑骂道:“你说啊,老常也真够废的,这点刁民都整治不了,就这放在我们邵城,我看谁敢捣乱。” 第二百三十三章:群殴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三十四章:杀了 当纪鹏云、卢和畅还有一小撮青彭镇、邵城的将领走进城主府后,直接被眼前的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黄钟合!堂堂新吉城城主,黄钟合此刻竟然被一群士卒围殴,这无论放在那里都是骇人听闻的存在。 对于突如其来造访的贵客,王东却是一脸不爽,一点都不觉得羞愧,万全没有东窗事发后的恐慌,就像是吃饭喝水被人看见了一样,内心毫无波澜。 一众将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他们心里一直告诉他们是看错了,可黄钟合那肥大臃肿的身材实在太有标示性,想要认错几乎是不可能的。 “王东!”卢和畅大声喊道:“你在干什么黄钟合再怎么样,也是大明城册封的新吉城城主啊。” 一听到这话,原本就因为有些疲惫而离场的王东直接又上去补了几脚,一脸不屑的说道:“我知道啊,那又怎么样啊” “你你你……”卢和畅有些语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纪鹏云赶紧主动出来打圆场说道:“王东,这黄钟合再不是东西,可好歹品级还在,万一事后被有心之人捅了上去,那遭殃的被还是你吗” 王东满脸不耐烦的对那二十多名甲士说道:“有被迫加入的现在出来,省得有王八蛋事后告状,把你们给牵扯进去。” “说什么那将军。”有一名正操这枪杆打的正起劲的甲士,笑着说道:“哥几个,不过是在城主府救人的时候遇到了一头乱窜的死肥猪,伤了人,我们只见教训教训而已。” 这句话直接引得一众人哄堂大笑。 还有人嚷嚷道:“有谁看见,城主那个王八蛋了办完事,还得抓紧去找城主,现在兵荒马乱的把城主那个王八蛋弄丢了可不好。” 话虽然是这么说着,可他手里的家伙事却是一下也没少的砸在黄钟合的身上。 王东这句话明显的就是话里有话,呛得纪鹏云满脸通红,纪鹏云说道:“王东,你知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王东摆摆手打断了纪鹏云的话说道:“我知道,这不是以防万一吗,纪鹏云我这可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这次我们新吉城遭难你们能来,我们已经很感激了,真的。” 如果没有最后那两个重重的“真的”,纪鹏云多半也就信了王东的话了。其实他也明白,护城军的马永宁死了,又经历了那两次大战,而自己又偏偏来晚了,人家埋怨也是正常。 纪鹏云身后一名副将小声埋怨道:“明明是你们自己派出的救援晚,怎么反倒怪起了我们。” “多嘴!”纪鹏云侧偏过头对那名副将小声喝到。 当然近在咫尺的声响,王东也全部听在耳中,但是事已至此,他又能多说什么那。 一切都是命数而已。 卢和畅说道:“我们刚刚已经把黄钟合阵亡的消息递了上去,现在就算你们杀了黄钟合也没什么,主要是我和老纪怕你们就怎么大庭广众之下打死了黄钟合,事情万一闹大了不好收场。” 王东到底也不是张虎那种热血上头,不顾后果的性子,在王东平复心情后也恢复了以往的儒将风雅,王东说:“这些我都明白,只是黄钟合那王八蛋犯下的罪……” 远处正从一间侧房里走出来的常春抖落这手上的举荐信,想要借此让墨迹干的快一些,同时嘴里还在嘟嚷着:“黄钟合这王八蛋整天穿金戴银的,怎么给下人用的墨这么破……” 就在常春满脸的嫌弃的抬头盯着书信的时候,结果正好在书信的一侧看到了正在殴打黄钟合的场景,在那一堆人旁边,站着的赫然正是王东,常春顿时火冒三丈,随手将书信对折几次塞进胸甲里朝那边跑去,一边跑一边破口大骂:“王东,我说你故意支开我和张虎是要干什么……” 听到远处的动静,纪鹏云、卢和畅几人下意识的朝那边望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杀了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火冒三丈的常春。纪鹏云有些担忧的说道:“要不要去拦一下,都是自己人,万一伤了谁都不好。” 只是这句话还没说完,几人都听到了一句让他们怀疑人生的一句话。 “王东!黄钟合的第一脚应该由我来踹!丫的你敢诓我!” 其实相对于,王东、张虎而言,纪鹏云、卢和畅对常春、杜翔才更熟悉,王东、张虎本就是新吉城护城军,主要职责就是坚守城门,除了一些必要的军事来往外,纪鹏云、卢和畅几乎很少与他们两人碰面,只能说是认识但是不熟。 而常春、杜翔不同,自从林少华执掌新吉军以来时常联合青彭镇、邵城扫荡山贼土匪。联合行动多了,几人也就慢慢熟络起来了,没事就喜欢凑在一起喝酒吹牛。尤其是这个无比崇拜林少华的常春也喜欢模仿林少华,本事虽然没学去多少但是那一种沉稳的性子却学去了七八分,所以他们这些青彭镇、邵城的“酒肉朋友”私下里都喜欢喊常春“小林将军”,只是这件事常春从始至终都不知情罢了。 而现在的常春已经完全不像林将军里,如果硬要说,更像是那个急性子又喜欢摆谱的杜翔,只是现在杜翔已经死了。 常春快步冲了过来,指着王东的鼻子,大骂道:“谁让你打的,就不能等我们回来一块动手的吗回头林将军问责,你自己一个人负的了责吗” 王东小声嘟囔道:“黄钟合这王八蛋迟早上要死的,再说了打的最狠的就是林将军。喏,你看现在还没醒那……”. 直到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被这二十多个人围殴了大半天的黄钟合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好家伙当时林将军得多愤怒啊,怪不得需要休息。 常春顿时语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调转话题,转过身对着纪鹏云、卢和畅还有一小撮青彭镇、邵城的将领说道:“这不是老纪、老卢吗你们怎么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对不住,对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纪鹏云甩了甩手说道:“少来,你小子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说吧,黄钟合那王八蛋,你们想怎么处理” 卢和畅也插话道:“老春,我告诉你,我们现在已经把黄钟合这王八蛋战死的军报给递上去了,这事你得尽早处理,省得夜长梦多。” 常春仰着头一脸不屑的说道:“杀了啊,还能怎么样。” 第二百三十四章:杀了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三十五章:军中大义 听到这里,王东双眼通红,说道:“因为这王八蛋,新吉城死了多少人啊,杀了他都算便宜他了。”说着王东直言直语的念起了那些死去同袍的名字:“马永宁、杜翔、刘慈、蒋洪、路康宁、钱飞翔、邱当、何博超、卫参、蒋农……”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那些人名,或多或少的都有他们认识的人,昨天还在一块喝酒,今天就已经天人永隔了。 而这是有可能避免的,哪怕可能会死人,但绝对不至于死这么多!新吉军、护城军减员过半,各级将领损失惨重…… 纪鹏云走到王东身边轻轻拍了拍王东的肩膀,说道:“懂了,兄弟。”随后纪鹏云也加入了痛扁黄钟合的队伍了。 接下来是卢和畅、薛埠、权乐章青彭镇和邵城的将领一个个走上前去,抢过了一些甲士手中的棍棒,痛打落水狗。 他们不怕死,保家卫国、浴血奋战,甚至将马革裹尸当成了一种荣誉,可他们最怕辜负,背后守护之人的不理解,当权者的不信任,甚落井下石,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就像是大梦自醉,可怜可笑。 躲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褚师山河努了努嘴嘴,不耐烦的说道:“歪,臭说书的,你让我看的就是这个真是“忠肝义胆两相照”,放在戏院都是一顶一的好话本,可这关我什么事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一旁的楚欣素摇晃着双腿,裙摆随风飘动,她乐呵呵的说道:“走了,走了。” 褚师山河看了一眼楚欣素后,郑重其事的对这说书先生说道:“走了。” 说书先生从始至终都没搭理褚师山河,当然褚师山河和楚欣素也没有真正动身离开的举动,道是无铭偷偷摸摸的回头看了好几眼。 张复之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对说书先生问道:“你这么就保证那魔头就不会真的离开” 坐在后面的褚师山河不满道:“骂人能不能背着点人我还在后面那” 楚欣素也凑了过来,气鼓鼓的说道:“我也在后面,你们能不能背着点人啊” 褚师山河伸出右手直接按在楚欣素的小脑袋上说道:“人家骂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瞎凑什么热闹。” 楚欣素张牙舞爪的拍开了褚师山河按在自己小脑袋上的手说道:“要你管。” 就站在说书先生身边的无铭站的笔直,一动不敢动,头上还有点点汗水渗出,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 说书先生倾斜着身子看着强装镇定的无铭,问了句没头没尾的话:“这么喜欢啊” 短短的五个字就让整个帝元殿都出名混不吝的无铭,涨红了脸。 好在一直旁观的张复之替无铭解了围,问道:“喜欢什么打人”张复之指着远处还在痛殴黄钟合的战场,一脸嫌弃的说道:“我就说了,你们帝元殿的人脑子都有问题,他们还有人不信。” 他们一定是指的另外十五个墨影…… 对于张复之的雪中送炭,无铭立刻就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只是这个眼光看的张复之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张复之暗骂了一声“帝元殿是不是脑子都有问题”后果断扭回脖子,目视正前方。 不就之后林少华就从正殿出来了,现在的他经络畅通无阻,丹田处那悬于气海雪山之上的一枚青色灵丹也几尽彻底虚无化,这标志着林少华距离真正的还虚境只有一线之隔。 对于台下的那场闹剧,林少华没有任何关注,他扫视四周同时脚下一股淡淡的青色灵气扩散出去,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中丢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随着青色灵气的快速漫延,很快就到了褚师山河五人这里,只是那原本借助花草树木来感知灵力的术法在碰到五人时直接掠了过去,就像是微风吹动了树叶、花草一般,一扫而过没有任何停留。 褚师山河看了一眼头顶上那个散 第二百三十五章:军中大义 发着淡淡光芒的微光“灵隐”,对张复之说道:“找你那,啥愣着干啥” 这句话让原本就对说书先生、褚师山河、无铭三个人都很有意见的张复之直接爆发了,张复之忍无可忍的说道:“我发现你现在屁话这么怎么多用不用帮你闭嘴!” 褚师山河也不杵他,嬉皮笑脸的说道:“我马上就走了,高兴!” 楚欣素也笑着重复了一句:“就是那个高兴!” 张复之冷哼一声,没有继续搭理褚师山河,当然在他心里只重复着两个字“有病”。 环视、感知了许久,林少华也没发现张复之的踪迹,只好收回目光,看着台下远处的那场闹剧,说道:“可以了,再打就死了。” 听到林少华开口,纪鹏云、卢和畅还有一小撮青彭镇、邵城的将领立刻跟着常春还有那一大堆新吉城的甲士一样,瞬间住手。 之前林少华在城主府门口那敲门的三拳,还有刚刚那覆盖半座城主府的巨大宝镜,让纪鹏云、卢和畅他们这原本就敬畏林少华的他系将领,彻底服气,现在就是让他们为林少华牵马执蹬都会抢着去干。 林少华问道:“囚车造好了吗” 王东赶紧回答道:“回禀将军,张虎已经去了,看时间现在多半已经完工正往回赶那。” 林少华点点头,说道:“等张虎回来了,把黄钟合押上去,绕城一圈后推至北门斩首,以慰我新吉英魂。” 这句话说得很平淡,但是听上去极负力量感,哪怕是没有经历过新吉城攻守战的纪鹏云、卢和畅都是热血上头,现在就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来的再快一点那。 “是,将军。”所有人都对这林少华抱拳鞠了一躬,无一例外每一双看向地面的眼睛里都满是炽热。 “将军!” 就在这时,张虎带人赶着一个特大囚车赶了过来,这个囚车是找人专门按照黄钟合的体型赶制的。现在大战刚歇民不聊生,原本张虎以为找人打造囚车是难上加难,可一说出来上给黄钟合打造的囚车时所有人都疯狂了,甚至一群妇孺老幼都跳出来非要说自己是木匠,要不是张虎带着几个市井出身的甲士找出了真正的木匠,怕是张虎现在还不能脱身。 第二百三十五章:军中大义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三十六章:闹事 见到张虎带着囚车赶来,林少华也向这边走来,走到黄钟合面前时,满脸嫌弃的说道:“去打一桶水来,把咱们这位城主大人泼醒了再押上去。” “是。”一名甲士快步离去。 常春小步移到王东身边小声的说道:“我去准备些白幡、纸钱、素酒什么的,等下祭祀英魂多半是用的上的,剩下的你多看着点,别出了什么以外。” 就在常春想要离开的时候,王东一把拉住了常春的战袍,说道:“还是我去准备吧,这里你盯着更好些。”见到常春想要推辞,王东赶紧补充道:“这种细致的事,我是没把握面面俱到的,所以这里还是得需要你来坐镇的。” 听到这话,常春才肯点头。这种小事,自然没人会往抢功劳上去想,如今两人在新吉城都可是算是一人之下的平起平坐,屁股底下的座位都极其坚固,王东要抢这个位置,也只是因为常春更适合统筹全局而已。 只是等张虎跑过来后带来的消息却不那么让人高兴。 “林将军,现在成为又聚集了一群人说是要烧死吕大夫,要请您出手杀死那个飞天魔头,肃清魔族,还新吉城一个朗朗乾坤什么的。” 吕一趟虽然是魔族身份,可在两天一夜的攻防战中救治了无数伤患,活人无数,哪怕有一个敏感的身法卡在那里,但是他张虎还有一些有良知的将士还是愿意对吕一趟尊称一声大夫的。 林少华皱了皱眉,他曾两次见过那个性情乖张,行事不能按常理度之的魔头。他敢肯定,那个魔头绝对是一个修道士,甚至更在观道境以上,就算是他林少华突破了还虚境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更重要的是林少华现在完全不清楚那个魔头的动向,甚至就连那个魔头离没离开新吉城都不知道,而真正能阻止那个魔头的也只有张复之而已,而林少华现在也不知道张复之的位置,这就让他很头疼。 林少华沉声问道:“还是之前伤兵营里的那些” 张虎如实禀告道:“我只是看了一眼,确实有一些眼熟的。”只是这语气越说越低。 能让张虎这个神经大条的人说眼熟的,也只有伤兵营里的那些了。 卢和畅这时也回过味了,对这纪鹏云说道:“是不是咱刚进来时候的那些……” 纪鹏云厉声打断道:“闭嘴。” 纪鹏云现在真想打卢和畅一顿,这种话是可以乱说的吗,没看见人家林少华将军都生气了 得到几乎肯定的答案后,林少华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吩咐人把黄钟合给押上囚车。 张虎小声询问道:“将军城外那些人……” 这次林少华没有搭理他,而是穿过人群往外走去。 见到林少华都走了,自然也没人敢多停留,纷纷快步跟上林少华的脚步,就连押送黄钟合的士卒都多使了些力气。 只有张虎愣着原地,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一个一个从他面前走过的人,委屈巴巴的。 王东路过的时候,轻轻拍了下张虎的肩膀,反问道:“还不明白”见张虎摇头,王东才叹了口气说道:“咱该干嘛就干嘛,不用理会他们。”说完王东也快步离开。 只是原本最应该跟上林少华的常春这次却落在了最后,他同样拍了拍张虎的肩膀说道:“管咱啥事,闹过头了,有人收拾他们。”说着常春故意小声说道:“到时候林将军再出手,这不人也救了,名也赚了吗” 直到听到这里,张虎才算是彻底反应了过来,他突然说道:“是那魔……” 只是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眼疾手快的常春一把给捂住了嘴巴,生生让张虎把那最后一个字给重新咽回肚子里才肯放手。 常春小心的看了看林少华的方向,见林少华没有任何反应才庆幸道:“我的亲大哥啊,你以后说话能不能过一下脑子啊。” 张 第二百三十六章:闹事 虎则是满脸兴奋的小声道:“春哥,你刚刚的意思是那魔头还没走吗还是那个高手啊” 常春满是嫌弃的甩了甩刚才捂住张虎嘴的手,佯装愤怒的说道:“跟上,砸那么多废话。” 这次张虎很识趣的指了指后面正在装车的甲士,说道:“我去后面看囚车。”说话一溜烟的跑开了。 常春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很快笑容就凝固了,因为张虎很像一个人……杜翔,可惜已经死了,很幸运是战死的。 其实新吉军和护城军很像,至于是谁学的谁,这对于常春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城主府,占地极广,建筑之华丽在整个玄州都是排的上号的,一些酸儒文生为了曾经为了城主府的青睐,甚至写出“房舍层楼叠榭,碧瓦朱甍,九曲回廊,不弱云霄天宫”,这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可也足以见到城主的奢靡程度。 也正因为城主的巨大,以至于让林少华等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城主府府门的模样,当然这里面还包括了因为囚车绕路的时间。 其实那怕啥常春、王东、张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依旧被府门外那人山人海的场景吓了一跳。这场面,几乎堪比半妖人入侵的消息刚传来的时候。 其实最害怕的还是纪鹏云、卢和畅等一票青彭镇、邵城的将领,卢和畅背对着常春几人,偷偷锤了纪鹏云一拳小声说道:“肯定是刚才那一批人,完了现在他们都杀疯了,肯定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当然这个他们,是只得以林少华、常春为首的新吉城一伙,连一城之主都敢下押,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卢和畅本就是个谨慎小心的性子,虽说之前他打黄钟合也挺尽兴的,但是等真的打完卢和畅就有点后悔了,万一那天事发了,原本是军报有误,现在就成了主谋之一了,到时候邵城将军说不定都要被拉下马。 完了,完了,卢和畅现在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什么”还没等纪鹏云回答,最前面的常春就转过头看向卢和畅。 纪鹏云赶紧赔了个笑,说道:“没啥,老卢胆小,给吓到了。” 听到纪鹏云给出的这个解释,尽管卢和畅很不理解,也很愤怒,但是眼下也只能认下了,卢和畅死死咬着牙,转回身子朝着常春点点头,重复了纪鹏云的话说道:“吓到了。” 哪知,常春后面说的话让他彻底破防。 “这都是小场面,这几天都习惯了,你们也别太在意,就是你老卢,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这可不好啊,来人快给咱卢将军倒杯水压一压。” 第二百三十六章:闹事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三十七章:幕后真凶 “恳请林将军诛杀魔族奸细,为咱们新吉城死难的百姓报仇啊!” “求你了,林将军,魔族奸细一天不除我们就不安心啊。” “是啊!林将军。” “惩罚黄钟合,黄钟合不拍做城主!” “林将军万安,林将军万安……” 当林少华在城主府府门露面的那一刻,人山人海的人群彻底爆发了,各类口号纷纷喊出,当然其中喊声最大的还是那个诛杀飞天魔头的口号。 其实这可以说是众望所归的场面,但是真当林少华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倦感,自己曾经那个以为已经放下的念头再次出现,而且这次那个清晰,那么强烈。 见到林少华没有任何反应,常春赶紧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站在林少华身后侧半步距离,两只手伸出向下压了压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常春作为林少华的副将也更像是一个代言人,这三年以来,但凡是林少华不愿意出席的场合都说常春所代劳的,所以这次常春的突兀登场,也就没有人感觉意外,毕竟这个拯救了他们,拯救了新吉城的英雄就在这里,其实这一趟能见林少华一面,很多人就不虚此行了,尤其是一些怀春的小姑娘。 安抚了群众的情绪后,常春转头看着林少华,小声问道:“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林少华眯了眯眼睛,仿佛不愿意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一样,说道:“交给你了。” 常春有些惊愕,现在这种场景不正是笼络民心的最好时机吗常春劝解道:“将军,要不做下表面文章吧。” 见林少华没有任何反应,常春才扭回头面朝一眼望不到头的百姓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大家的热情我们已经感受到了,但是毕竟战争刚刚结束还有林将军还有军务在身,还希望大家见谅!” “现在我们将押送黄贼满城,最后至北城门外血祭战死的英魂,欢迎大家一起来北城门,同时林将军也会作为监斩官出席。” 听到黄钟合即将被至北城门斩首,所有人都兴奋起来,尤其是那些曾被黄钟合阻拦至城主府外的百姓与曾经被城主府杂役鹰犬欺压过的受害者最为疯狂。 人们高呼庆祝,奔走相告。 林少华扭头看向常春,对着这个处理起来事越发得心应手的常春说道:“不用了,直接押去北城门吧。”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常春直接蒙了,在他记忆力,林少华是从不轻易改变自己计划的人,莫非是还有其他变数常春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林少华不由的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还有事,你们先去。” 说话,林少华转身走回城主府。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别说上常春,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当然他们也不会傻到直接去问林少华,只是乖乖听安排。 其实并没有什么变数,真正让林少华改变主意的是张复之,而张复之暗中传递消息的正是那个魔头褚师山河。 饶是张复之再“好脾气”也着实招架不住褚师山河那充满幽怨、愤怒、不满的眼神,气的张复之差点骂娘:“喊你这个魔头来看热闹的是他帝元殿的说书先生,你去瞪他啊,你瞪嘛” 只是褚师山河没有搭理张复之这一茬,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张复之,看的张复之心里直发毛,没办法只能传话让林少华减少时间,好早一点让这个明明急着回家却偏偏要留在这里看热闹的神经病早点回家,而代价就是张复之让林少华来见一见他们这群“幕后真凶”。 重新进入城主府后,林少华转过几个弯后,一跃而上跳到屋顶,然后看着府门屋顶的那空无一人的景象,没有任何意外,几个飞跃直接跳上府门屋顶,而就在他脚碰到黄色琉璃瓦上,那原本空无人的房顶,瞬间出现 第二百三十七章:幕后真凶 了五个人。 林少华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浮空的幽光,如果他猜的没错,正是以为这个的存在才让他们躲过了自己的灵识,实力的差距上一方面,但是林少华敢肯定这个遮蔽气息的秘法绝对是隐匿类秘法中顶尖的存在,别的不知道,就他们林家家藏的隐匿类秘法中没有任何一个能够与这个相比肩的。 观察过环境之后,林少华才仔细审视五人,张复之自然不用多说,可另外四人,林少华都见过,却都不熟识,但是他敢肯定的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修道士,甚至可能已经有人摸到悟天道境的门槛了,只要越过去,成为半王境的高手,只要不去王者那边找死,几乎可以在整个三千道州都可以横着走了,当然前提是也别遇到李牧那种最喜欢驱狼吞虎的狠人。 房顶上,五个人站队很明显,飞天魔头跟那个身份古怪的少女坐在一起,那个在茶馆说书很久的先生带着他的徒弟又或是书童站在一起,而林少华也直接来到孤苦伶仃的张复之身边,面相其余四人。 城主府本就修的高,房顶上视野也就更好了,街上的事一览无余。 喊来百余甲士开道,常春、王东、张虎才勉强带着囚车扎进人潮人海中,纪鹏云、卢和畅等人毕竟不是新吉城人,所以直接选择了的留守城主府,没有跟着他们一块离开,常春也没有勉强他们,毕竟这说到底也只是新吉城的家事,没必要拉人下水。 在囚车真正从人们面前驶过,人们看清了那个瘫在囚车里那人的面孔后,再次迎来了一次狂欢,黄钟合平日里倚仗权势作威作福,鱼肉百姓,肆意妄为很多人对他不满,但是碍于身份与实力,也只能忍气吞声,现在黄钟合已经身败名裂,即将问斩,让他们怎么可能不兴奋。 吃人虎落马,高兴的是百姓,惶恐的是小人。 他们本来听说黄钟合被林将军逮住了,即将问斩,原本他们应该躲在家中可还是放心不下,所以才过来看看,只是现在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彻底凉的。. 黄钟合落马,意味着他们的靠山彻底崩塌,多年以来积攒下来的财富也将化为灰烬,他们如同秋风中干枯的蚂蚱,只能躲在石缝中瑟瑟发抖。 第二百三十七章:幕后真凶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三十八章:拦路劫囚 “林将军,幸会。”说书先生朝着林少华拱手道。 褚师山河见说书先生这样,也赶忙站起来,对这林少华抱拳道:“林将军又见面了。” 躲在一旁的无铭见到褚师山河这模样直接翻了个白眼,但是很快他就想到现在林少华来了,那么就意味着现在这里他就不是最弱的了,想到这里无铭直接打量起了林少华是越看越满意,满脸欣慰,心里感叹道:“真实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以后一定能够成大事。” 林少华分别拱手、抱拳对这两人各回了一礼,虽说是他们引发了新吉城的这场动-乱,可他毕竟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对手,再说这件事好像也与张复之的谋划重叠了,要不然以张复之的“好脾气”现在已经打得昏天暗地了。 只是林少华不知道的是三人早已打过,甚至差点拆了一方世界,至于为什么没成功那就要问侠肝义胆的无铭大侠了。 互相问过好后,就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安静中,因为大家发现好像真没什么好聊的,毕竟这群互相敌对的实力,每次见面都没直接打起来就已经算的上奇迹了,如果还指望他们现在在这里称兄道弟,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张复之也没有为林少华引荐的想法,毕竟以现在林少华的实力卷入任何一个人事情中,都是必死的局面,尤其是那个姓褚师的魔头,自己能够平安活着回到大都都是个问题,一想到褚师山河,张复之很愤怒,但是为了新吉城的数十万百姓也只能忍着。 来打破这个尴尬局面的还是说书先生,说书先生再次对这林少华拱手说到:“事出有因,还望林将军见谅。” 林少华刚想回礼,结果就看到张复之偏过头,咬着牙用模糊不清的声音提醒道:“帝元殿的,有病,别搭理他。” 林少华一愣,但还是对说书先生回敬了一拱,只是没有说话。 褚师山河见到说书先生吃瘪很是高兴,赶紧朝林少华招了招手喊道:“来,林将军,这里视野好,来这边看就行。” 张复之再次偏过头,咬着牙用着模糊不清的声音提醒道:“魔族褚师家的,短命鬼,别搭理他。” 一听到这话,褚师山河直接怒了,指着张复之直接骂道:“姓张的,你什么意思,骂人就这么当着面骂,都不避人了什么狗屁的短命鬼,来咱哥俩掰扯掰扯,看谁是短命鬼。” 几个人都是修士,还都是修道士,别说嘟囔了,就是几十米开外的小声说话,只要他们想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张复之的话对于他们来说跟当面骂人没什么区别。 张复之耸耸肩,很显然不愿意搭理他。林少华不愿意打破这三足鼎立的局面,露出一副僵硬的笑容,走道褚师山河身边,顺着他之前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一目了然。 街道上,常春带着囚车还没走十米,就有几名身着精致华服的中年商贾迎了上来,挡住了常春的脚步。 常春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眉,厉声说道:“敢拦囚车,杀无赦诛满门,你等可知道。” 常春平日里本就严厉,这厉声警告,让几名壮着胆子上来的商贾直接给吓破了胆子,几人颤颤巍巍的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人十几人挤到道路边缘处,当然也只是到了这里而已,他们不敢再前进一步,毕竟有钱赚,也得有命花不是。 当然常春也只是让他们畏惧而已,真正让他们胆寒害怕的是一直牵着拉囚车老马的张虎,张虎可是和杜翔齐名的新吉城两大杀将,平日里见到什么事都要出来路见不平一声吼,现在这种情况惹急了他怕是真敢当街杀人,而看林将军现在的样子,多半也不会为了几个违反规矩的家伙而去惩罚自己的“得力干将”。 侍从不敢送,他们这群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只能亲自下场去搬那些漆木盘子,而盘子上摆放的正是一锭锭金灿灿的黄金。 常春眯起眼看着他们 第二百三十八章:拦路劫囚 手上端着的黄金,玩味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名为首的商贾,放下手中的漆木盘子,跪在常春面前,又重重的磕了一头后才说道:“将军们守卫新吉城辛苦,我们几个商贾没出什么力,只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想着各自捐出些黄金,犒劳下将士们。”说完那名商贾顿了顿,又着重说道:“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将军。” 他身后商贾也很识趣的一起跪下磕头,称颂道:“将军们拯救新吉城大义,还请将军收下犒赏将士。” 所有人都看向那群商贾身边的黄金,看成色那可是十足的黄金,他们这一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黄金。哪怕只是一锭就可以让一户人家几十年衣食无忧了。 而让所有人都以为的是那常春只是眯着眼,不屑道:“再不滚,打断你们的腿,家产充公!” 听到常春的话,那名商贾还想要再说什么,可张虎直接站了出来恶狠狠地盯着那几名商贾,骂道:“这么人话听不懂,用不用我帮你啊” 道理哪怕再歪,可跟读书人还能讲上几句的,但是一旦遇上这种不学无术只喜欢动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滚刀肉,最好的选择就是闭嘴抓紧滚。 而对于他们来说,张虎就是这么个混不吝的滚刀肉。 现在张虎都上场了,他们只能拾起地上的金子抓紧滚蛋。 常春扭过头对这王东使了个眼色,王东瞬间心领神会,喊来一名亲卫甲士后,小声吩咐道:“去查查那群人的跟脚,看看黄钟合有什么关系。” “是。”那名士卒抱拳道,快步离开。 只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上,在挡路的商贾刚仓皇逃窜后,就有几名老人朝这边挤来,只是有了被商贾冲进官道的错误后,那群负责拦路的甲士也是直接那长枪抵住了越发汹涌的人群。 其中一名老人高声喊道:“求林将军诛杀魔族奸细,新吉城百姓报仇!” “魔族奸细危害新吉城,必须全部铲除。” “黄钟合不重要,重要的是魔族奸细!” “杀死魔族奸细!杀死魔族奸细!” “黄钟合有个屁用,只有杀死那个飞天魔头,新吉城才能真正安稳。” 常春满脸古怪的看着这已经变味的“请-愿”又或是拦路劫囚,缓缓握紧拳头。 第二百三十八章:拦路劫囚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三十九章:高尚无私 在常春思考应该怎么妥善解决这件事的时候,张虎已经快步冲了上去,隔着阻拦的长枪一把将那名为首的老叟给揪了出来,贴在自己脸前,怒喝道:“为百姓报仇” “你百姓死了几人”张虎双眼通红,将那名老叟狠狠砸在一旁。 巨大的撞击力,让原本身体就孱弱的老叟直接咳出几大口鲜血出来,瘫在地面上,发出阵阵,见到这一幕无数百姓也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原本那大战结束死里逃生的兴奋与欢快也荡然无存,甚至有人下意识的后退,被后面的人给绊倒直接摔在地上。 “张虎!”王东怒吼道,想要阻止。 张虎扭过头恶狠狠的看着王东,喊道:“为什么不让我说!” 其实王东心里也不好受,打仗那有不死人的,可不能白死!原本应该作为精神支柱与支撑后勤的黄钟合成了阻碍守城的最大障碍,那个本应该人人喊打的飞天魔头却愿意为新吉城出手击杀妖人,究竟谁是谁非王东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但他知道的是黄钟合纵容手下害死了马将军和数位同僚,不愿意支援间接害死了成百上千名剪口守城的兄弟,所以黄钟合该死,也必须死。 但是现在有人将黄钟合的罪过与那个飞天魔头的功劳调换,向要杀死功臣,那黄钟合那让他逍遥法外,让他等人来救 王东知道自己谨慎,想要做到面面俱到,没法做到像死去的杜翔,像现在的张虎一样敢肆意妄为,哪怕是有时知道这明明上错的,所以现在王东竟然发现自己的不敢直视张虎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所保函的愤怒不只是张虎,还有马永宁、杜翔、刘慈、蒋洪、路康宁、钱飞翔、邱当和无数战死的守城将士的愤怒。 王东推让了,他低下头,侧过了身子,不敢在去看张虎一眼。 张虎怒视着那些口口声声要先放下黄钟合,诛杀魔族女干细的那群人,怒喊道:“你们有什么资格从这里叫唤!什么为百姓报仇,立场真是好正义,好高尚,好无私……”突然张虎话风一转,怒骂道:“好无耻、真特么的无耻,你们怎么不跳到茅坑里淹死自己!跑到在这里恶心人……” 张虎的极尽侮辱,尤其是对于一些老人来说更是刺耳。其中一个为首的儒衫老人站着出来,指着张虎的鼻子骂道:“你这兵痞,我等是看民生凋零,死伤无数,才自愿出来为百姓们发声,让林将军听听百姓的心声,你这么羞辱我等,如此无耻岂是大丈夫之作为呼。” 常春认识这个老人,他是新吉城有名的治学大家,名声极大口碑极好,甚至林将军也曾拜访过一次……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次而已。常春以为张虎可能会打断老人的话,毕竟他还是治学大家,常春都准备随时出手阻拦张虎了,可楞他没想到的是张虎居然耐心听完了。 当然耐心听完是一回事,虚心接受是另外一回事,而能够令张虎耐心接受的只有两种可能,打服他或者是他觉得这件事对。 而老人的话在张虎看来就是狗屁不通,张虎踱步来回走了几圈,果然看到不少人身上已经挂了彩,走到那名被自己丢到一旁的老叟身旁,冷笑一声,还不等有人大家反映过过来,张虎用力一脚踩中那名老叟的腿上,在一声清脆的卡擦声后,响起的是极为凄惨的哭喊声。 这惨无人道的一幕让那个老人直接吓的连退数步,要不是有人扶着怕是就一屁股摔倒在地了。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踹断老叟一条腿后的张虎看上去竟然舒爽了几分,但眼神中的那股暴戾依旧让人心底发寒,张虎一字一句的说道:“确实伤了不少……” 这句话再加上张虎之前的举动,让人不知所措,被一群人扶着的老人,用颤颤巍巍的手指着张虎,用虚弱颤抖的声音说道:“我要去郡城学宫告你,我要去告你。” 对于老人的警告,张虎没有在意,在脚边那名老叟的凄惨叫声中张虎继续说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高尚无私 “是伤了不少,可我就想问你们,新吉城的城门被攻破了吗” 躲在府门下的卢和畅轻轻用手肘碰了一下纪鹏云小声吐槽道:“城门是没被攻破,可城墙都塌了啊。” 纪鹏云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自己的这个好兄弟,说实话,纪鹏云都有点佩服自己了,毕竟卢和畅都这么蠢了自己还能跟他做兄弟,是真的不容易。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有一个半妖人攻进来了吗有人被半妖人伤了吗没有,一个都没有,林将军几次下令让你们好好躲在家里,关好门窗,你们在干什么逃难!你们受伤了却要我没来管!你们自己伤的要老子来管姥姥!”张虎越说越生气,索性直接走到那名老人面前,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一声清楚的响声,像抽在所有人的脸上。 张虎继续说道:“我们死了多少人你们知道吗这么没见几个人为我们叫好没人为我们发声,我们在前面拿命保护着你们,你们却只在乎自己的那点狗屁名声,简直狗屎不是。” 在后面一直没发声的常春说道:“软禁林将军,以至贻误战机。纵容手下打死马将军,让护城军战前失将。自启防御大阵,不顾百姓死活。林将军求援,不管不顾。难道他不该死吗” 王东看着所有人也说道:“若是我们守不住,你们现在已经全部是尸体了。” 当然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到那个飞天魔头,说真的,如果不是他关键时候出手,击杀半妖人首领丁来,新吉城能不能守住还真的两说。 常春冷声道:“张虎回来。” 听到常春的喊声,自知已经很过分的张虎也不敢再炸毛了,只好灰溜溜的走回队伍里。 见到张虎都走了,两名甲士也很有眼神的出来,将那名还在不断咳血哀嚎的老叟给搬走,让出道路。 常春眯着眼,盯着那名以治学闻名新吉城的大家说道:“城主府所有仆役、婢女、侍卫、爪牙平日里若有伤害百姓的行为,一经查实直接处斩。至于一些躲在外面的爪牙,还请诸位放心,林将军已经下令彻底清查一个不留,全部处死!”。 第二百三十九章:高尚无私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四十章:黑白善恶 一场小小的闹剧,自然不能阻止黄钟合的进程,而起这件事就如同敲山震虎一样,让那些想要捣乱阻碍囚车的宵小之辈彻底死心,尤其是常春最后那句几乎盖棺定论的话,几乎等于宣告了某些人的死刑,让他们现在不得不考虑迁徙出新吉城的计划,毕竟赵文书势弱,在现在的新吉城没人能和林少华掰手腕了。 的车队在人群中渐渐远去,最重消失在街的尽头。 房顶上,褚师山河转过头来看着说书先生,微微皱眉,但依旧没有说什么。 说书先生则是轻轻打开折扇,笑着点点头,像是肯定了褚师山河的心中所问。 身边嫉恶如仇的无铭,咬着牙说道:“都该杀,黄钟合该杀,魔头也该杀。”这句话刚说出口,无铭就反应过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朝着褚师山河疯狂摇头,意思是这句话不是说的他。 楚欣素直接搂住褚师山河的手臂,疑惑的问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褚师山河也不再藏私,直接说道:“是黑白善恶。” 无铭偏着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褚师山河,当然心里还在骂他打什么谜语。张复之则是恍然大悟,点点头又摇摇头,像是已经确定了那句话但是又给予了否定。至于林少华,他的思绪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完全没有在意身边的诡异。 而楚欣素在褚师山河身边自然是懒得去猜,使劲晃了晃褚师山河的手臂,撒娇道:“啥意思,你直接说嘛。” “是黑白善恶。”褚师山河解释道:“有些看上去是善,却做得是恶;有些是恶,却做得是善。在恶看来,善做得恶是对的,又不是对的;在善看来,恶做得善是对的,又不是对的。” “什么意思”楚欣素听得云遮雾绕的。 褚师山河继续解释道:“你看,就像是白天依然有黑暗,在夜晚仍然有光亮。黑与白、善与恶都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这句话刚说出口,褚师山河又直接否定了自己的那句话:“不对,是有绝对的,有也相对的……” 当然在万年之后如果说书先生知道那颗高悬于道州之上的魔日,最初是源于自己的曾在一座人族玄州腹地一座籍籍无名的小城里随手布下的一个问心局,一定会狠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觊觎那本对他来说形如“鸡肋”的《十三经》。 褚师山河说得那句话矛盾重重,对于现在因为褚师在身边已经不愿意多做思考的楚欣素来说,说书先生想要表达的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但是她还是默默的记下了褚师山河的那些话,回头去问哥哥,他肯定知道。如果真的有问题,到时候大不了撒娇求哥哥,让他去打一顿这个说书先生,反正自己也看他不顺眼。 其实当下最头疼的还是张复之,他知道了说书先生想要传达的什么意思,很对,但是自己却又不得不去否认它,在张复之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循环,如果深究其中长久下去,就像是在一个即将要新建的一个宅子的地基里埋下一颗大树的种子,平时并不显然,可当宅子即将完工的时候,那颗种子一定会爆发开来,一举毁掉那个即将落成的宅子。 张复之倒吸一口气,他是局外之人,又是人族的墨影之一,在褚师山河那个自相矛盾的理论中自己应该算得上那个绝对的黑暗,也正因如此自己才没有被一叶障目,但也正因如此,也才让张复之彻底了解了帝元殿对于人心的掌控到了何等精妙的地步。他从心底告诫自己以后再见到帝元殿的人一定要万分小心。 “哎呀,他们都走远了。”楚欣素指着远处已经消失在视野中的囚车喊道,然后才对这那个还在自言自语和自己争论那个“黑白善恶”问题的褚师山河说道:“咱们还去看吗要不走吧,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听到楚欣素的担忧,褚师山河轻轻拍了拍楚欣素的小脑袋,才扭过头去看说书先生,而说书先生依旧是那副人 第二百四十章:黑白善恶 畜无害的模样。 褚师山河想了想说道:“咱再去看看,反正是北门,等黄钟合死了也好直接走。” 见到褚师山河这副模样,楚欣素也不好坚持只能点头同意,但是在她的心底,依旧是惴惴不安,隐隐感觉前方有什么危险在等着自己,而起随着时间的增加,那种感觉也愈发强烈。 “诸位,各凭本事了。”褚师山河抱拳哈哈一笑,拉起楚欣素的小手,直接御空离开。 等到褚师山河河楚欣素离开,张复之才满眼复杂的看向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依旧是笑着朝着张复之点点头,说道:“放心,不会再继续对付新吉城了。” 他说得是新吉城,而不是人族,当然这对于张复之来说,自然是无伤大雅。 张复之说道:“你知道的,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哦,原来不是这个啊。”说书先生恍然大悟,说道:“那就无可奉告了。” 张复之看了一眼那个被这场问心局无意中被波及到的林少华,冷冷的说道:“来日方长,我们还会再交手的。” 这次说书先生没有说话,而是无铭主动站了出来说道:“墨影铁卒你最擅长的本来就不是谋划,在这方面想要和我们帝元殿掰扯,还得让你们“士”来才行。” 对于这个,张复之也没有否认,在人族的谍报系统中自己本来就是负责暗杀的那几人之一。 “走了。”说书先生拿着折扇轻轻敲在无铭头上,无铭则是直接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说道:“臭说书的,我刚才可是在维护你,你恩将仇报,几个意思” 张复之说道:“这是你布的局,不看到最后”. 说书先生摇摇头,说道:“大局已定,目的已经达到了,结果是什么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说书先生打开折扇,微微摇扇起来,说道:“这次来的匆忙,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处理,所以就不讨人嫌了。” 张复之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请自便。” 第二百四十章:黑白善恶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四十一章:局势突变 黑白善恶,这场问心局针对的不是他张复之,张复之自然也懒得去深究什么,反倒是那个烦人的说书先生走了,也算是能让张复之开心一点了。 张复之推了推林少华的肩膀,说道:“走了,再不去就晚了。” 被张复之这一推,林少华也回过了神,看着张复之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乖崖你说我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张复之扫了一眼街道上人山人海的喧闹,很随意的说道:“我先过去,你抓紧跟上啊,对了老规矩啊,我还藏在暗处,有什么事放心去做。”说完张复之就想要离开,但是发现林少华依旧没什么反应,然后又是几下砸在林少华肩头说道:“想什么那,抓紧吧这边的事都办完,好跟我回去。” 说完张复之也不管林少华了,几个飞跃就消失视野之中,毕竟比起林少华那闷葫芦的伤春悲秋,褚师山河那个重来都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魔头才更让张复之头疼。 好在等到张复之赶到的时候,褚师山河和楚欣素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没发生什么意外。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啃着一张大油饼的楚欣素站在褚师山河身边笑得格外灿烂,她见到张复之过来,很礼貌的问了一句:“要不要来一口。” 当然话说得很礼貌,但是楚欣素的手却是没有任何动作,完全不是请人吃饼的态度。当然还有褚师山河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仿佛只要张复之敢接下这张饼,下一秒那把来头极大的黑刀就会砍到他的头上。 张复之摇摇头,拒绝道:“谢谢,不用了。”说完张复之又很善意的提醒道:“饼是凉的。” 听到张复之不要,原本就没想给的楚欣素直接又是一大口塞进嘴里,嘟嘟囔囔模糊不清的说道:“我知道,再说这也不是买的,还挑……” 楚欣素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褚师山河一把给捂住嘴巴,褚师山河一脸尬笑的解释道:“给钱了,给钱了,人家也没见怪。”说着又摸了摸楚欣素的小脑袋说道:“你要理解我们这孤苦无依、千难万险、节衣缩食才一路走到了这里,孩子饿,我也没办法。” 听到“孩子”这两个字,原本还配合褚师山河做出一副可怜巴巴模样的楚欣素直接偏过脑袋,一头顶在褚师山河胸口上。 这一撞也让褚师山河直接退出了两三步,褚师山河揉着胸口小声说道:“要是不这么是,这个家伙能放过我们吗” 楚欣素瞬间反应过来,然后当着需要隐瞒的张复之的面鬼鬼祟祟的小声说道:“咱不是给钱了吗” “那不是先抢的嘛,被发现了才给的钱,依照人族的律法这也是犯法。”褚师山河解释道。 听到这个解释,楚欣素一脸神气的对着张复之说道:“对啊,我们给钱了,你凶什么凶” 从头到尾没多问一句话的张复之直接翻了个白眼,不愿意再多搭理这两个傻子。 很快由常春、王东、张虎这三位如今在新吉城地位仅次于林少华的最高将领的押送下,那个关押着黄钟合的囚车已经缓缓驶向了这里。 门洞里那原本用来封堵半妖人入侵的石砖,在青彭镇、邵城来援甲士的帮助下,已经彻底清理干净了,但那破碎的城门还有已经被掀到一旁还在冒着屡屡黑烟的攻城锤车似乎还在述所着那一战的惨烈。 尤其是尾随这囚车而来的大批百姓,哪怕是战争已经落幕,但他们依旧走的还是提心吊胆,尤其是他们越发靠近城门,那股焦臭味愈发浓烈,甚至有人几度干哕。.五 一个读书人喊住了身旁一个杵着一个木棍的伤兵问道:“劳烦问一下,什么味啊这么臭” 那名伤兵抬头望了望已经是光秃秃甚至还有一节已经坍塌的城墙有些落寞,对这那名读书人说道:“臭吗我们身上的问道。” 说完,这名伤兵也不管那个读书人疑惑的目光继续杵着。 第二百四十一章:局势突变 捡来的木棍艰难前行。首发更新 在这支浩浩荡荡的人群之中,像他这样的伤兵其实不在少数,他们本就伤的不重,在吕大夫被抓走后,他们这群轻伤的士卒就全部出动想要救回吕大夫,其实如果当时吕大夫没有让他们住手,那群只会瞎咋呼的垃圾又这么可能在他们面前抓的走吕大夫。 他们原本是想着找常春将军出来主持公道的,听说那个挨千刀的黄钟合已经被抓到了,而起他们还收到吕大夫也被押往北城门,他们才不顾一切的往北城门去。 可当他们再次靠近北城门的时候,问道那个让人作呕的焦臭味,只觉得心如刀绞,在他们看来,那股臭味并不臭,很香,很香,非常香! 北城门外用于处决黄钟合的处刑台很简陋,只是拿一堆废木料一堆废石头砌成的,甚至说是一个平台都过于勉强。而就在这个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处刑台前,是数千新吉军、护城军所组成的方队,两支队伍距离其实并不远,但同样稀疏,有人间隔一两个位置,有人间隔数十个位置,无一例外在他们空出的位置上摆放着残破刀剑、染血的头盔、几片甲片或是一角战袍,那些都是他们昔日同袍的遗物,有的遗体已经找不到了,他们就在“他”的位置上轻轻培起一小堆土。 城门下尽是焦土,那一个个小小的土堆是“他”也是“他们”。 在两支队伍两旁是青彭镇和邵城的援军,援军周边是数不尽的百姓。 所有人都是沉默,无论他们对林少华是什么态度,但在这里所有人都没有资格在这里,当着数千因为守卫新吉城而英勇牺牲的将士面前而指责林少华。 但是厄运总伴随着幸福而来,就在所有人满心期待的等待着林少华出现并主持大祭的时候,一支队伍骑着异兽飞驰而来。 那一支队伍悍然冲进列队整齐的新吉军、护城军的队伍,那一支支体型巨大的异兽将两支队伍冲撞的七零八落,那一个个遗物、一个个土堆也不知所踪,整个现场乱作一团。 没办法这种队伍出现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迎敌!迎敌!”常春高呼,新吉军、护城军已经是疲惫之师,现在能挑起大梁的只有青彭镇、邵城的两支队伍。 但是对于这一切,那只队伍的领头人似乎并不在意,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冷冷的说道:“奉大明城黄川大人令,新吉城黄钟合守城不力,至百姓伤亡,先由建阳郡收押至大明城候审。” 那人眯着眼睛,不耐烦地说道:“我说,哥几个几个意思啊,还不把人交出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局势突变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四十二章:还不放人? “王八蛋!”张虎怒吼道,拔出刀就想要冲上去,好在被王东给及时拦住。 “不知大人是什么意思”常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说道。 那人结果只回了一句:“曾修齐。” “什么”常春疑惑道。 那个自称曾修齐的雄壮男子傲慢的解释道:“建阳郡明遣使斥候都尉曾修齐。” “明遣使”常春重复了一遍曾修齐自报的官职,虽然他从未听过听过这个官职,但是在玄州这里能以“明”为官职开头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与大明城有着直接关系。 而大明城除了是玄州抵御北地魔土的前沿桥头堡,更是玄州之主“玄明王”经长斋的王城! “知道就好。”那人曾修齐一脸不屑的说道:“既然知道了,那就把人交出来吧。” 这一刻,无尽的耻辱感涌进常春心口,林少华又如何那个神秘高手又如何新吉城的血债又如何新吉城不过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地方又怎么能跟那座大如苍穹的大明城相提并论那在那里顺便出来一个人,都能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他们。 常春沉默不语,那些原本举起武器对准曾修齐等人的甲士也变得彷徨起来,甚至有些已经悄悄放下的自己手中的武器,如今主将都怯战了,他们又能如何 成千上万名百姓也都说沉默不语,他们不知道大明城是什么,更不知道明遣使斥候都尉的官职有多大,可他们听到那些人是从建阳郡里来的,就没人敢多说一个字了,因为在他们眼里建阳郡就是很大的地方了,那人的老爷更是天一般的人物。 “若是不交那” 就在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常春如同见到救命恩人一样,迅速转身望去,那城门中来人正是林少华。 城楼上。 “你们人族也挺乱的啊。”褚师禁忌撞了一下张复之,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张复之翻了个白眼,强行压下心理想要打人的冲动,说道:“首先我们人族并不乱,而起那个地方没有一两个垃圾,这很正常好吧。再说了你们魔族前一段时间还不是出了一个锄强扶弱的侠义人物吗所以我们人族出几个垃圾不也很正常吗” 褚师山河仔细想了想,说出一个差点让张复之一口老血喷出来的话:“后来他就被人打死了。” 张复之使劲咬着牙,用着模糊不清的口音说道:“所以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打死他那” 结果褚师山河满不在乎的说道:“哦,那你就去吧。” 张复之:“……” 在林少华出现后,曾修齐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反而是选择直接无视了林少华指着囚车里还在昏迷不醒的黄钟合说道:“这么还晕着那来人把这废物给弄醒。” “是!”他身后的一名斥候领命直接驱动巨大的异兽向黄钟合走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沿路阻挡的士卒也只能被迫后退,让开了一条路。.五 “我说,不交人!”林少华冷冷一喝,随后驱动灵力,从距自己最近的一名士卒手里拘来一杆长枪轻轻一掷,长枪如电,在那名斥候即将触碰到囚车的一刹那,击在那名斥候的身前,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那名斥候给掀飞了出去,但四处飞溅的石子与冲击波也将黄钟合遗小子给打醒了。 黄钟合慢悠悠的醒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竟还没反应过来。 对于三番两次阻挠自己的林少华,曾修齐微微皱眉,一副不耐烦的神情,他之前就与林少华结过梁子,原本自己这个大明城来的明遣使深受建阳郡百姓爱戴,可林少华的突然在北境空降而来,让曾修齐有些措手不及,其实这对于曾修齐来说也并不算什么大事,毕竟林少华任职的地方是新吉城而不是建阳郡,然而在林少华到达新吉城后选择整治新吉军的那群少爷们, 第二百四十二章:还不放人 有不少人把门路伸到曾修齐这里来了,曾修齐收了钱自然也该办事,按道理来说林少华怎么都要给他这个明遣使一个面子,可那林少华偏偏没给,这一次就让他曾修齐颜面扫地。 原本清剿土匪贼寇应属于曾修齐的职责,曾修齐本着依循旧历的法子徐徐图之,没事收点钱,有事敲打一下,也算是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可林少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要拉着青彭镇、邵城两座军镇的士卒以联合军演为名疯狂剿匪,让他原本还不错的口碑,彻底土崩瓦解,这让他怎么不恨那! 曾修齐说道:“林少华虽然我不知道你跟郡守大人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尊卑有序!”曾修齐抬起手指着脚下,怒喝道:“在这里,我的位子比你高!行礼啊!你爹没教过你吗!” 林少华冷哼一声,说:“在我还没决定出手之前,你可以走。” “放肆!林少华,你算什么东西!”只是当曾修齐说出这话的时候,很快想到林少华与郡守大人关系不浅,于是赶忙改口道:“这可是奉了大明城黄川大人的命令,飞剑传书让我收押黄钟合至建阳郡大牢的,大明城那边的命令,你总不能也要拒收吧” “什么!黄川!”一直在旁听的黄钟合在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后,瞬间兴奋起来,两只手不断的拍打着囚车的栏杆,大喊着:“我是黄川的堂哥,你们一定要就我!只要救了我我保证给你们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黄钟合的力气本就极大,再加上他那练气士的体魄,虽然被林少华给打成了重伤,但是依旧拍的那加大加厚版的定制囚车吱吱作响,好像下一秒都不用曾修齐去救,黄钟合自己就能把囚车给拆的七零八落。 对于黄钟合堪称愚蠢至极的言论,曾修齐只能强迫挤出一个尴尬的笑脸解释道:“世界就这么神奇,原来你们是一家人啊。”随后曾修齐扭头看向林少华问道:“所以,还不放人” 第二百四十二章:还不放人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四十三章:良渚黄家 “大人,大人!”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有人对着曾修齐喊道:“大人,我有要事禀告!” 曾修齐一个眼神制止了想要出面阻拦的部下,斜撇着脑袋,伸出手勾了勾说道:“过来。” 那名身着一身洁净青袍的儒雅男人,挤开前面拦路的层层人群,一路小跑跑到曾修齐面前,然后郑重其事的做了个拱手礼。 曾修齐一脸玩味的看着那个板板正正施礼的男人,在他印象中这一带基本都可以称得上礼荒之地,这只有一个林少华能算的上读过几本书而已,如今来看这人反而有种沐猴而冠的感觉,只觉得有趣而。 曾修齐问道:“说,什么事” 那人恭恭敬敬回到道:“回禀将军,在下朱石峰是要禀告……” 还不等这个自称朱石峰的汉子说完,后边就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朱石峰你小子不是叫朱石头吗这么改名了,这事告诉你父亲了吗哈哈哈哈哈。”有人嘲笑道。 新吉城虽说人数不少,可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周围的人也大多相熟,现在有人点破朱石峰的本名,自然能引起很多人的嘲笑,毕竟在名字是父母所赐,出生后也会登上族谱,所以在这里没人会轻易改名。 朱石峰扭过头,恶狠狠的盯着那些人,骂道:“都笑什么,都他妈的笑什么……” 对于这场闹剧曾修齐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看向林少华,就像是在问“这就是你辛苦三年教化的成果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对于曾修齐那略带嘲讽与挑衅的眼神,林少华直接选择无视,比起这一时之气,林少华正在衡量,如果现在击杀这个明遣使的曾修齐究竟合不合适! “继续说。”没有在林少华那里得到想要的回应,曾修齐转头继续看向那个真名叫做朱石头的汉子说道。 朱石头也不敢有丝毫犹豫,直接恭恭敬敬的回道:“启禀将军,这件事比起黄城主的罪名要大上千万倍,其实黄城主不过是一时糊涂,算不上什么大事……” “朱石头!你说什么!”常春怒喝道。 曾修齐点点头,沉声道:“继续说。” “其实在新吉城里还藏着魔族的奸细,一个…不对,得有十几个。” “十几个”曾修齐看向林少华,眼神中充满狩猎的欲望,就像是两只对峙的野兽,突然其中一只发现了另外一只的破绽时露出的嗜血本性,只要现在他发攻击,就绝对可以一击必杀。 “对!”朱石头娓娓道来:“其实准确来说上三波,第一波魔族奸细在三天前就已经被杜翔…杜将军带人剿灭了。另外一个埋伏在我们新吉城得有几十年了,不知道目的上什么,但是现在被我们抓住了……”朱石头话风一转指着城门之下的林少华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林少华总是想蓄意包庇,这可是至新吉城十数万百姓安慰与不顾啊,我们怀疑这次半妖人攻城就是那个魔族人通风报信、里应外合想要侵占新吉城……” “你tn的放屁!”张虎被气得差点暴走,恨不得一刀捅死那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 “最后一波魔族人那!”曾修齐没有被朱石头牵着鼻子走,这么多年的宦海浮沉他也不是傻子,一支已经被剿灭,一个已经被抓住,这个家伙却偏偏绝口不提最后一波,或者是最后一只魔头的下落,同时也没有顺带着提出来。如果这个家伙没有骗自己,那个就说明那个是在被杀与抓住的情况之外,很有可能那只魔头还是自由身。 最总要的时,他现在已经感觉到林少华实力已经恢复,能让一个别有用心的普通人都能知道,而起还没有被实力已经恢复的林少华抓到,那就说明这个魔头的实力肯定是在林少华之上的,甚至有可能已经是修道士了,而他曾修齐现在也只是一转金丹而已,如果真的遇到那个魔头, 第二百四十三章:良渚黄家 怕也会交代在这里。 曾修齐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吐沫,看了一眼并不雄伟高大甚至可以称得上狭小的新吉城城门一时间竟然有了些恐惧,这他娘的上什么地方,一个北境出身的林少华被贬到这里来已经很奇怪了,现在又冒出来三波魔族谍子其中一个竟然还藏了几十年之久魔族谍子,更别说这个还有那个万里奔袭而来,只为袭击一个名不见传小城的半妖人。 如果不是那个黄川许下承诺,等到他将黄钟合成功带到大明城之后,就安排他离开玄州去往别州,他又怎么会趟这趟浑水那。 朱石头低着头颤颤巍巍的不敢说话,他也上听说过的,那个飞天魔头可是一脚就把那个连林少华都束手无策的半妖人首领一脚踢死了,现在谁也不知道那个魔头在哪里,万一他突然出现自己这条小命可不就交代在这里了吗 曾修齐见朱石头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就知道那个魔头的下落,自己多半已经猜中了七七八八,现在还是抓紧带着黄钟合离开才是上上策,万一真把名交代在这里了,那玩笑可就大了。 曾修齐指着常春、王东、张虎几人所在的处刑台说道:“我看这个地方就很好,既然新吉城出现了魔族的,还是要先处置魔族的。” 有人这个来历极大的将军支持,那群一直想要先处置魔头的百姓与黄钟合多年以来埋下的暗桩通力合作,将另个藏起来的囚车给赶了出来。 说上囚车,其实更像是一个用木棍拼凑起来的牛车,别说是魔族人,就算是一个青壮汉子都能轻松挣脱开,只是这上面关押的吕一趟,所以才显得这个囚车坚固无比。 看着局势转变,黄钟合也放下心来,其实他也想不起来自己的暗装中有没有叫朱石头的,但是现在的局势对他来说就是好的,只要黄川找到的人靠谱,能够带他离开新吉城,林少华的这个仇是迟早要报的! 良渚古城黄家的颜面不能折在这里! 第二百四十三章:良渚黄家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四十四章:有所谓有所不为 随着那辆囚车缓缓进入人们的视野,大家才看清那人的模样。 吕一趟! 有人见到这个熟悉的面孔,羞愧的低下的脑袋;有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但自己的眼睛中充满的感激;有人怒目而视,宣泄着自己对魔族的厌恶与仇恨,也有人感觉到不可思议,甚至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希望自己是看错了,毕竟在新吉军的看护之下,他们坚信在新吉城没人能把吕一趟给劫出来。 林少华看着吕一趟的囚车缓缓从自己面前驶过,没有说话。 吕一趟看着林少华,眼神中满是坦然,他知道那些新补充进来的士卒其实都是林少华的精心挑选的百战老卒,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林少华似乎明白了吕一趟的心思,转而望向曾修齐说道:“你可以走了。” 曾修齐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刀指着林少华说:“林少华,你什么意思黄钟合可是大明城那边要保的,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后果上什么!” “林少华我劝你识相一点,我们黄家可不是谁都能招惹的。”有人撑腰,黄钟合也胆大起来,他双手拍着牢笼,恶狠狠的盯着林少华。 “你他娘的叫唤什么!”张虎快步走下行刑台,抽出自己的大刀狠狠的砸在牢笼上,怒骂道。 “张虎!”黄钟合想要一把抓住张虎的刀,但是碍于两根木栅栏之间的距离实在“太小”,黄钟合只能作罢,但他嘴里依旧在不断咒骂:“张虎,你知道马永宁是什么死的吗他的手脚被打断了,就连脑袋也烂了,血溅了一地……哈哈哈哈。” 黄钟合愈发癫狂:“被一群垃圾给打渣了!哈哈哈哈哈……如果不是他的盔甲,你知道那摊是他吗”黄钟合重重的拍在牢笼上,两只眼睛都快瞪了出来,黄钟合死死盯着张虎说道:“等我回来了,一定让你下去好好陪他聊聊,让他亲自告诉你那究竟有多痛!” “闭嘴!”常春横移一步从一名甲士手中夺过一把长枪,狠狠朝黄钟合砸去。 长枪如风,直接掠过张虎,穿过栅栏,狠狠扎进黄钟合的大腿里,枪尖透过黄钟合的大腿钉在车板上剧烈颤抖起来。 每颤抖一下,就如同从新撕裂一次伤口,让原本就极度虚弱的黄钟合差点直接痛晕过去。 而这曾修齐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阻拦。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迅速,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呆呆的看着常春和黄钟合,不敢相信常春真有这个胆量,敢在明遣使的面前堂而皇之的刺杀黄钟合。 吃痛的黄钟合也不敢再挑衅那群疯子,转过头来将矛头对准了曾修齐,鬼狐狼嚎的骂道:“你他娘的给我杀了他们,只要你杀了他们,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曾修齐虽然恋权,可到底也而不是傻子,对于黄钟合这种人也是觉得聒噪,索性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黄川大人只说把你活着带回去就行,可没说四肢健全不健全,你要是再敢聒噪,我不介意让他们再在你身上扎上几个窟窿再去救你。” “你你你……”听到这话,黄钟合一副吃了苍蝇还没法吐的模样,现在自己的命毕竟还在人家手上,黄钟合只能认栽,他小心的拔了几下长枪,但是位置实在太过刁钻,自己的气力又不足,几次下来都是无果,所以黄钟合也只能放下扯下身上一条破破烂烂的衣服小心的围着枪杆绕了几圈按住了伤口。 曾修齐瞥向那辆囚车说道:“喂,傻愣着干什么那,还不把那个魔头押上去。” “是是是。”那几名负责押送吕一趟的私人护院连连称是,赶紧赶着老牛拉住囚车往处刑台赶。 说着曾修齐又向周围百姓说道:“经过我们的缜密的审查,可以确定这个魔头就是勾结半妖人袭击的新吉城的真凶,现在决定处于死刑,所有战死的士卒都可以多领到一份阵亡抚须,由郡里直接拨付,因为战事所需有财 第二百四十四章:有所谓有所不为 产损失的,我可以自掏腰包做出赔偿。” 说着曾修齐又看向处刑台之上的几人说道:“你们坚守城池保护百姓,居功至伟,所有死亡的将领都可以领到阵亡抚须,所有活着的将领当然还有文官,全部官升三品,这件事会由我亲知向郡守大人申请的,至于黄钟合玩忽职守,就有我带回去审查,诸位看可好!”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惑人了。多领一份阵亡抚须,就意味着加上新吉城自己的抚恤,那些家眷能领到两份,这足可以让那些普通的人家过上十年内衣食无忧的日子。 当然这个诱惑对于王东来说也是巨大的,马永宁他们几个是在战事之前死的,虽说因故而死,可却不是因战而死,说破大天去也不能算是阵亡,而只要不是阵亡,那些他们拼命挣来的荣誉也会随风消逝,不说几十年,怕是几年之后就没人会记得他们的名字了。 而官升三品,对于那些将领文官来说诱惑更大了,虽说他们短时间还是离不开新吉城,可品阶升上去了,离开新吉城去往更辽阔的天地,多混几年说不定也登上黄钟合、林少华他们现在的高度,官升三品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这足以让他们少奋斗十年! 而想要换取这一切的条件很简单。 放了黄钟合,将一切都推给那个魔族人,仅此而已。 这对于很多人来说,甚至都不能算的上是一个选择题,魔族该死,用一个本该死的人,换一个泼天富贵,百姓富足,官僚高升,死有名,活有利,何乐而不为那 有人悄悄将目光投向林少华,想要得到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只要林少华说出两个字,放人! 林少华静静的走向处刑台,从始至终都没有多所一个字,而所有人也都在等着林少华的那一句话! “不行!” 就在这时有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安宁。 张虎跳上处刑台,大声重复着他之前的那句话:“不行!” “张虎闭嘴!”王东大声喝止张虎,如今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张虎能够影响的,曾修齐已经许给了整个新吉城一份天大的好处,现在跟曾修齐唱反调就意味着是站在整个新吉城的对立面,而他张虎远远没有这个资格。 现在这一切只能依托于林少华的决断,也只有林少华才有这个资格。 第二百四十四章:有所谓有所不为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四十五章:利令智昏 走到行刑台前,林少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索性直接停下了脚步,等到那群商贾所眷养的私家护院将吕一趟绑到用来行刑的柱子上才继续登台。 这个柱子原本是常春为了应对黄钟合的体型专门从半妖人的投石车上拆下来的主梁,如今绑着吕一趟就显得很是怪异。 林少华走过吕一趟,看了他一眼直接掠过,直接走到行刑台最前。 王东站在林少华身后小声说道:“将军,您可以不用管我们……” “谁说我要放过他”林少华扭过头看了一眼王东,然后重重拍在他肩膀上,说道:“死了这么多人,可不能光拿银子就想摆平。” “大人!”常春也出言阻止。 “几位考虑的怎么样了,满城官兵可都看着你们那。”曾修齐出言提醒道。 这时林少华环视四周,看着那一双双投来的可怜目光,又回头看着吕一趟问道:“你是魔族,潜伏人族千余年确实该死。” 吕一趟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结局,默默的低下了头,没有回应。 林少华继续说道:“可是在新吉城危急存亡之时,你一个异族却愿意出一份力,我觉得比很多人都要强,所以你不应该死。” “林少华你什么意思”曾修齐出言质问道:“我给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他一个黄钟合死了又能如何那些死去的人就能活过来吗他们已经死了,但他们的家人还要生活,林少华难不成你就这么自私吗” 林少华扭过头来看着已经有些慌乱的曾修齐,刚想要骂回去,可不知怎么着却失声笑了出来,说道:“你在怕什么在这里,没人是你的对手,连我都不敢说能够百分百的能赢你,在这里你可以为所欲为,可你在怕什么” 曾修齐依旧选择耐心劝诫道:“林少华,你在胡说什么我可是为了你们新吉城好,你也说了我可以抢的,但是我不愿意,我掏点钱出来,你我做个朋友,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不愿意”林少华反问道:“我看是不敢吧,你不清楚我的后台,或许不愿意和我彻底撕破脸皮,毕竟你怕你要是真敢抢了,我以后一定会找你报仇。” 曾修齐脸色铁青。 林少华继续说道:“当然这也不是让你惧怕的原因,让我帮你想想,嗯……你看这样怎么样,半妖人攻打新吉城新吉城被攻破,在你赶到的时候守将林少华已经战死,在我幕后的人赶到之前,你只要顺便在新吉城放点疫病,事情就完美解决了。” “林少华!”曾修齐就像是被人撕开了遮羞布一般,恼羞成怒的怒喝道。 听到这个言论,常春、王东等人也陷入了一阵惊恐与后怕,哪怕是平日里作恶多端的黄钟合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他是相信如果自己不听话,那人真的会任由自己被迫害的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才会出手救人。 林少华在台上踱步道:“当然这一切都是假设,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青彭镇、邵城的人也都卷进来里了,两城一镇人那么多,万一有人逃过一劫,事情败露你多半也没命继续享福了,所以你没有必要冒这个险,真不值当。”林少华走到木柱的一侧轻轻拍着吕一趟说道:“所以你其实是怕的他对不对” 这句话直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吕一趟身上了,他们实在是猜不透林少华那句话的意思,以现在吕一趟的状态,别说是那个骑着高大异兽的郡城将军,就是一个年轻力壮的普通人都能杀了吕一趟。 “既然你是怕他,那我就让你杀。”林少华拿下搭在吕一趟肩上的手说道。 曾修齐眼神冷冽,他死死盯着林少华生怕他再玩出什么花样,曾修齐举起右手正想要挥手示意自己的属下动手的时候,却听到林少华补充道:“当然前提是你们不能动手,至于其他,随意。” 曾修齐 第二百四十五章:利令智昏 环视处刑台两边簇拥着的人海,说道:“诛杀魔族者,赏银黄金千两,后世子孙若有练气天赋可送至建阳郡练气修道。” 这个承诺有人看来,这远比起之前给新吉城的全部补偿都要大的多。 修道,修道,修道何其艰难,那可都是他们之前遥不可及的存在,黄钟合如何林少华如何半妖人如何飞天魔头如何那可都是天人啊。就算再不济,做个练气士也能轻松活上千百年,而一些商贾世族拼到最后比的不就是底蕴吗.五 管你是厚积薄发还是一朝得势,那都是短暂的风光,就算满城诚敬,又怎么比得过那些背后有练气士修道者坐镇的家族稳如磐石那。 换句话说,曾修齐之前许诺的是一时的富贵,可现在许的可是千百年的安稳啊。 “诛杀魔族!” 不知谁第一个喊出的,那些之前就对魔族深恶痛绝的人们还有一心想要救出黄钟合和奔着曾修齐许诺的修炼名额的人们都齐声高呼起来,所有人都拥挤着向处刑台一步步挪去,如果不是前几排实在不敢冒犯林少华的威严,死死抵住来自后面的压力,现在的处刑台早已被那群人给彻底踏烂了。 就在这时,林少华轻轻后撤半步,像是告诉所有人吕一趟的脑袋任君采劼。 见到林少华已经表态,第一排的人也都放弃阻拦了,他们本就占着绝佳位置,想要杀死吕一趟,成功的几率要比后面的人高上太多太多。 就在这时,几声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等到有人反应过来时候,那来自四面八方的箭矢距离吕一趟已经近在咫尺。 那先箭矢有的就从常春、王东、张虎几人身边划过,他们不敢相信会有箭矢射来。 确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些士卒不是圣贤,又这么能责怪他们放下贪念。 没办法,曾修齐给的确实是太多了。 “我发现,你的心也挺黑的。” 一个声音在林少华耳边响起。 与此同时那数支箭矢像是被人牢牢抓住,悬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周围的温度也在急剧升高,箭矢嗖的一声冒出一缕缕青烟,很快就就燃起一团黑红相间的诡异火焰,那股火焰温度极高,几息之间数支做工精良的制式箭矢就已经化为一缕飞灰,甚至就连那铁质的肩头都融化为一滩滩红色的铁水。 而半空中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悄然降临。 第二百四十五章:利令智昏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四十六章:口诵真名 当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时,直接就引发了一场慌乱。无数人夺路而逃,只为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尤其是亲眼见过那个曾把半妖人首领一脚踹飞数十米远恐怖身影的新吉城甲士几乎崩溃,如果不是林少华还站在那里,饶是他们都要直接放下手中的武器落荒而逃。 林少华转过身看着那名出场极为轰动的魔头,一脸苦笑道:“没办法,对面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我也没办法,只能请你出手了。” 凌空站立的褚师山河一脸忿忿道:“应该是你跟张复之那混蛋呆的太久了,心都黑了。” 林少华不置可否。 曾修齐也死死盯着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他胯下那只巨大的异兽此刻显得极为慌张,这只异兽名为“益仓”是曾修齐花了极大的代价才捕获的,益仓对危险感知极为灵敏,而在此之前曾修齐与益仓都没发现那个魔头的踪迹。 而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肯能,一种是这个魔头拥有极为高明的藏匿之法,另一种就是这个魔头的实力远在他之上,可以轻松捏死他一般的存在。 “将军!”身后的骑卒大声对这曾修齐喊道,这也是在提醒他走为上策。 曾修齐面色铁青,他死死的盯着已经彻底吓傻了的黄钟合,现在要是有机会,他真想一刀捅死这个挨千刀的机会,要是早知道新吉城的水这么深,说什么他都不会来走上这一遭。 看着慌乱的人群,褚师山河心情大好,这一段时间抱头鼠窜的孙子当久了,知道现在才有点魔头的感觉。 曾修齐想要看着褚师山河,可是无论他这么抬头,都不敢直视那个神秘的魔头,曾修齐嘴唇不由的打颤道:“这位前辈,小人一时口误,冲撞的前辈,小人这就离开。” 说完曾修齐就要领着十几骑快步离去。 直到这时褚师山河才像是刚刚发现曾修齐一样,扭头看向曾修齐说道:“既然来的,就留下喝杯茶水聊聊。” 曾修齐顿时惊出一头汗水,咽了一口吐沫,连忙拒绝道:“不了,不了,小人还有事,就不打扰前辈了。” “让你留下,你就留下,怎么这么多废话!”褚师山河右手探出,一只有黑红火焰组成的巨大手掌凭空出现,似乎想要将曾修齐等人全部抓到手掌心里。 “冲!都给老子冲出去!”曾修齐大喊着,疯狂挥动鞭子抽打在那个平日里都当做媳妇来养的益仓身上,现在曾修齐只恨为什么当初不找个六条腿的异兽来当坐骑。 城墙上依旧躲在那一抹灵光之中的张复之对这楚欣素问道:“你怎么不去帮忙” 楚欣素顿时就是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盯着张复之,仿佛在说“这种杂碎,有小山河一个人就够了,那里还用我出手。”只是很快楚欣素就反应过来,她死死的盯着张复之,眼神犀利像是要在张复之身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一样,楚欣素问道:“不对,你骗我出去,想干什么” 张复之面色平静,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说道:“我能有什么心思,只是担心他而已。” 楚欣素翻了个白眼,满是嫌弃的说道:“最好是。” 张复之眼神飘向天际,像是要透过那层层云海一般,他嘴中用一个极其细小的声音喃喃道:“经长斋。” 万丈云海之上,无尽苍穹之下,一支由十八艘巨大战舰拱卫正央的宏伟天舰上,一个冷冷的声音传出。 “白奇!” 在这个声音落下后,曾经那名曾守卫在大明城下三年之久,只为不让一名魔族少年穿城而过的将领直接化作一道飞虹掠至那座巨大的宫殿面前,单膝跪地沉声道:“末将在。” 很快就有一道白色仙气从殿门缝隙中飘掠而出,浮在单膝跪地的白奇面前化为一页白纸,在白奇看完后,那张白纸直接化为一缕雾霭消失不见。 第二百四十六章:口诵真名 “查。” 又是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巨大恢弘的宫殿中传出,白奇又感觉毕恭毕敬的回了一个是,才跟离去。 “将军,王上有什么指示吗” 在白奇离开宫殿后,很快就被一群人围了上来。 白奇也不隐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是墨影那边有人口诵王上真名,告知了王上一个情报,现在王上令我彻查。” “墨影”听到这个名字,不少人直接面露异色,虽说墨影在谍报刺杀两事之上功绩斐然,但是墨影也有检察人族各州各级官员的职权,怎么多年栽在墨影手上的官员怕是早已破万,所以墨影的口碑在人族官场之上可谓是烂到的极点。 当然对于这些小心思,白奇自然不会去在意,反正无论墨影再怎么折腾,只要自己不造反,那墨影都不会查到自己的脑袋上。 “将军,是查谁啊不如说出来我等也好帮个忙。”有人提议道。 “对对对,群策群力,也能节省些时间不是。” 所有人都知道白奇是经长斋的心腹,哪怕经长斋再怎么在良渚那边吃瘪,可到底还是玄州的土皇帝,更是毋容置疑的中三境。 “一个叫黄川的。”白奇说道:“应该也是在大明城当值,具体是干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 “黄川”听到转过名字,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他们这些人多是武将就算是有些文臣可真正熟悉的也都是怎么部司的人,对于这个叫黄川的真的没什么印象。 “黄川”白奇仰着头沉思了许久,像是在努力回想这个叫黄川的究竟是大明城六部十二司的那位神圣,但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起来,白奇索性直接摇摇手说道:“直接杀了吧。” “是!”一个身着甲胄的雄壮汉子舔了舔自己的牙齿,嘿嘿笑道。 就在这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话突然响起,说道:“将军,那黄川是良渚古城……” “那又如何”白奇转过身冷冷的盯着那人说道:“这里是玄州!这里的王姓经!就算是良渚古城的王子王孙又如何敢来找事杀了就是。” 察觉到哪几乎是要杀死的目光后,那人立刻闭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白奇也不在去看他,转过头盯着云海之下,说道“不过这里居然有人敢口诵王上真名,应该也算的上是墨影的高层,要不我去看看” 一州之地,王者如坐圣人道场,百万生灵若有人敢口诵王者真名,王者必有感。 第二百四十六章:口诵真名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四十七章:同室操戈? “想逃”褚师山河又伸出左手,随即一只大手的虚影立刻显现砸向曾修齐。 曾修齐疯狂逃窜,可在两只巨大手掌的联合围堵下很快就败下阵来,只是一瞬十几位身经百战的斥候就死伤大半。 这也让曾修齐陷入彻底的恐慌,他出身玄州一座郡城豪门自幼就伴着无尽荣光长大,读书如此,练气修道亦是如此,他到哪里都是当之无愧的天骄,他也相信永远都是,直到他去往大明城任职,见到那一派欣欣向荣的和谐场面,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疑惑,直到这时曾修齐才反应过来,玄州根本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哪怕是自己再厉害,再耀眼,在这里他充其量也只能到达白奇那种高度而已。 白奇是什么东西一个摇尾乞怜的看门狗罢了。 所以曾修齐不服气,他带领着那支所谓的斥候疯狂往边境线上探索,希望能找到一丝魔族的痕迹,甚至不惜踏足魔土!而也正因如此曾修齐会被贬到一个小小的建阳郡充当什么狗屁明遣使,当然可不能说曾修齐全无收货,他进入魔土之后也确实遇到一小股魔兵,但是在曾修齐的强大的实力下,那群魔兵就如同土鸡瓦狗一般被轻松斩杀。 而这也让曾修齐无比艰辛,魔族都是废物,大明城都是废物,明明魔族那么弱,却疯狂宣扬魔族的强大为的只是维持他们可悲的权利而已,所以曾修齐想要离开,离开玄州,离开大明城,去往别州诛杀魔族然后一步步登上高位,最后回到玄州,回到大明城,将那群废物彻底踩在脚下。. 然而这些在曾修齐见到褚师山河的那一刻彻底崩塌了,那个魔头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能够轻松杀死曾修齐的地步。 曾修齐慢慢停下了脚步,此刻他已经绝望了,但只是一瞬间他又感觉到赤裸裸的羞辱感,所以他要反击,为了他坚持了四十年如今已经碎成渣的自尊心而反击。 “呦吼。”褚师山河见到那废物还敢反击,轻轻一挥手,一股强大无匹的威压瞬间砸在曾修齐的头顶,将他直接砸进地里。 曾修齐在那股强大的威压下艰难的抬起头,死死盯着林少华,怒骂道:“王八蛋,你敢坑我!” 林少华一脸委屈的指向褚师山河,示意动手的又不是我,有事你找他啊。 只是现在的曾修齐根本都不敢抬头看一眼褚师山河,益仓已经死了,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已经死伤大半,如今的他却连看都不敢抬头看一眼褚师山河。_o_m 他不敢看褚师山河,但是褚师山河却愿意看他,毕竟这可是他从魔族大都被赶出来后第一位让自己找到自己是个魔族的感觉,整整四年了:“哈哈哈哈哈哈。” 褚师山河仰天大笑,只是这一幕在别人眼里怎么看有这么不正常,但是联想到他是魔族的身份,又感觉很是合理。 “听说你要杀了他。”褚师山河对曾修齐问道,这个他自然是指的吕一趟,毕竟他跟林少华还没到那个份上。 “前…前辈。”曾修齐艰难的开口说道:“前辈误会了,小的只想带走黄钟合而已,当然如果前辈觉得碍眼,黄钟合小的可以代劳。” “你你你……”听到这句话黄钟合差点气得吐血,但是有一个真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待在这里,就算给他十个胆他都不敢多说一个字,现在只希望大家都不看自己,最好能把自己忘了。 “黄…黄钟合是吧”褚师山河想了想那个生疏的名字,转头望向还躺在囚车里,被一杆长枪洞穿大腿的黄钟合,嫌弃的说道:“我要他的命干什么,一身肥膘,恶心我自己吗” 听到这话,黄钟合差点鼻涕眼泪都都流出来,想不到这一身没用的肥膘还真能救自己一命。 “黄钟合必须死。”林少华冷冷的说道。 “关我屁事。”褚师山河回应了一句后,直接散去了两只虚幻的大手,但压在曾修齐身上。 的威压依旧没有撤去。 对于褚师山河的举动,林少华没有过多的反应,毕竟褚师山河本就是魔头,道不同不相为谋,能够逼褚师山河现身破局林少华已经很知足了。 等等!林少华猛然反应过来,他迅速转身看着那依旧微微绑在木柱上的吕一趟,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褚师山河从始至终都没有要解救吕一趟的意思,那他现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究竟谁才是被人当做枪使的那个林少华疯似的想要寻找褚师山河,然而此刻的褚师山河背后流火双翼已经彻底张开,他的身影急速拔高,几息之间已经飞到七八十米的高度。 褚师山河环视四周,目之所及到处都是逃亡的百姓,褚师山河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呦,还有些敢拿武器的家伙那。” 褚师山河脚下,一小股甲士三五成群,剑刃枪尖指天,严阵以待。 “该死!”褚师山河冷喝道:“我魔族弃子不计前嫌对尔等施救,如今居然要被处死,我站在这里竟不知这里是人族还是魔土!” 说话间,褚师山河四周凭空出现数百颗闪耀着黑红光芒的火球,散发着炽热与恐怖。 “褚师山河,你要做什么!”张复之冷声一喝,身形拔高而起,拳罡直指褚师山河。 “谁让你出手的” 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突然在张复之耳边响起,等他反应过来时,楚欣素已经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楚欣素手执雪上月,悬空拦在张复之与褚师山河中间。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滚开!”张复之挥拳向楚欣素砸去,如今战事已歇,如无论如何新吉城不能再这么死人了,尤其是死在一个魔头手上,而他张复之、林少华又偏偏在现场! 所以张复之无论如何都要拦阻褚师山河,也必须拦阻褚师山河。 “就等你了。” 褚师山河猛然回头,大手一按顿时一股强大无匹却偏偏温柔的力道落在楚欣素身上,楚欣素本就全力阻拦张复之,那能想到褚师山河居然会对自己出手。。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四十八章:白奇 新吉城北门之外一片乱象,新吉城、青彭镇、邵城三座城池再加上新吉城百姓,足有万余人,在褚师山河现身后,直接夺路而逃。 整个城根下,到处都是人挤人,尽管如此,但依旧没有多少人敢往城里跑,万一那个魔头大发神威,屠了城他们想哭都没地方哭去,现在也就只能期望魔头觉得抓人麻烦吧。 处刑台上,林少华赶紧吩咐常春、王东等人维持秩序,防止出现踩踏致死的事件。吩咐完后,林少华再次双手结印,在他胸口处那一面青铜宝镜再次浮现而出。 林少华手执青铜宝镜对准天空中火海的正中央,顿时一道青黄光芒直射苍穹,将张复之笼罩在内。 林少华现在毕竟也只是半步金丹境的修士,还无法彻底掌控御风,所以只能借助青铜宝镜提供一点帮助。 然而就在这事,一阵极其恢弘的号角声突然冲苍穹之上来。 声音之大震耳欲聋,就在所有人都抬头看的时候,突然天空之上一艘无比巨大,体量几乎等同于整个新吉城的战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威势之大,宛如天倾! 那艘巨大的战舰出现的一刹那,整个新吉城都进入了它的阴影之中,仿佛一刹那就已到了夜晚,人在它面前是何等的渺小。 “我的亲娘啊。”张虎呆呆的看着天空中的战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常春也紧紧握紧拳头,死死咬着牙,他彻底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新吉城,一定要去更北方,跟着林将军去见识更广阔的天空。 如果他们不曾见过,便会觉得这就是一切,但当他们真正见到那只在传说中的东西时,才真正明白世界是何等的辽阔。 张虎使劲扯了扯身边的王东,压抑着内心无比的兴奋问道:“咱们有这玩意还都只能跟魔族打个平手,你说魔族得多强啊。” 有人对世界从满期待,自然也有人喜欢平平淡淡,王东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张虎的问题,甚至在他看到那艘巨大无比的战舰时竟然还觉得有些慌张,好像之前他们拼命收了两天,还差点没守住的战斗就像是个笑话,其实也没错,跟这艘战舰比起来,那几千半兽人算个屁。 在那艘巨大无比的战舰距离地面千余丈的时候,逐渐停止了下降的趋势。然后人们就看到有三个身影飞下战舰直奔新吉城而来。 火海中,张复之也察觉到了这个变化,然后迅速拉开拳架数十拳递出后直接将那片火海彻底震碎。 此刻,从战舰上下来的三人已经距离地面不足百丈。 张复之轻轻弹了摊身上已经烧成灰尘的衣衫,主动迎了上去,抱拳道:“想不到来的竟然是白将军。” 那三人为首的正是白奇,新吉城镇北将军! 白奇上下扫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张复之,倒是也没在这上面讥讽张复之,但是语气多少还带有一丝不悦:“张复之,就是你口诵玄王真名的” 面对这种开门见山的质问,张复之顿时感觉一阵汗颜,转过白奇可是货真价实的半步王者,传说距离下三境的王者也只有一步之遥了,而起还是玄王经长斋的心腹,这种人物哪怕张复之有墨影的身份也不敢轻易得罪,只能赔笑道:“还望白将军海涵,情况实在紧急复之确实有些欠缺考虑了。” 白奇往下扫了一眼,就将所有情况尽收眼底,直接质问道:“一个废物城主,一个魔族奸细,还有一个以权谋私的垃圾,我记得你们墨影有便已处置之权吧,这在小事还值得让你口诵玄王真名” 对于白奇的针锋相对,张复之只能全部受着,毕竟在王者道场之内,口诵王者真名亦有真因果,如果只是普通百姓祈福也罢了,可有人若是胆敢因私口诵真名,王者有应,无论是大福泽还是大厄运,都不是凡人可以承受得起的,所有白奇这种 第二百四十八章:白奇 属官来说,最厌恶的就是有人口诵王者真名。 张复之解释道:“白将军误会了,这点小事自然是不敢劳烦玄王的,只是这座新吉城实在蹊跷,之前我选定此处布局……”张复之赶紧补充道:“当然这件事是由墨影与李牧将军共同制定,同时也在大明城存过档的。” 白奇往后看了一眼,见身后那人点点头,确定了确有此事,态度便缓和了几分,说道:“继续。” 张复之继续说道:“我布局之后,所有事都在计划之内稳定进行,但就在前段时间我突然收到帝元殿说书人在此现身的消息,同时也发现了魔族人也出现在这里。” 白奇环臂抱拳,再次打断了张复之的话说道:“帝元殿的那群只会捣乱的老鼠就喜欢到处乱窜,这很正常,但魔族人”白奇往下瞄了一眼,看见那个还站在行刑台上不逃走的老家伙,疑惑的问道:“就怎么个玩意” 张复之赶紧摆摆手说道:“当然不是,是另外一个魔族人,他是翼魔王族世子、原魔族八玉公子,叫做褚师山河!”.五 “褚师山河”白奇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张复之直接抱拳道:“没错,复之恳请白将军,亲自动手除魔,若是放任此魔离开,日后必是我人族大敌。” “褚师山河”白奇再次询问道。 “没……没错。”被这反复询问,让张复之都有点不自信了,他反问道:“白将军是知道那魔头”、 白奇双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说道:“何止是知道啊,那是认识,太认识了。”白奇哈哈大笑道,然后又追问道:“原来这家伙跑到这里来了,张复之,张大兄弟,那小魔头在这里哎呀,你看你弄的这一身,一定是那小魔头干的吧别担心,我一定给你报仇。” 第二百四十八章:白奇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四十九章:大意了没有闪 新吉城以北,荒野之上,林少华只是一瞬就已出数十里之远,尤其是见到做巨大的战舰缓缓下落,褚师山河背后的流火双翼再次剧烈舞动,只为离那座新吉城更远一些。 楚欣素不善奔波,现在也只能被褚师山河搂在怀里。楚欣素紧紧贴在褚师山河坚硬却又不失柔软的胸口,感受着那蓬勃的心跳,同时风也在楚欣素耳边呼啸而过,因为褚师山河专门用灵力在楚欣素面前做了一个防护,才让楚欣素不显得那么狼狈。. 也正因为楚欣素躺在褚师山河怀里的缘故,她才能亲眼看见那艘巨大的战舰缓缓下降,楚欣素下意识的抓紧了褚师山河的背后的衣衫说道:「小山河,果然有一艘战舰啊。」 语气中满是激动,当然这个激动来自褚师山河的提前察觉而已,毕竟哪怕魂族再低调,可这种战舰也有不少的,再说也不见得人族,真敢动她。 周围的一切都在褚师山河两次迅速后退,因为速度太快,褚师山河的头发都被风吹起,褚师山河低头满眼担忧的看了一眼楚欣素说道:「是张复之那老小子传的消息,估计是帝元殿的那个混蛋玩意早就得到了有战舰过境的消息,才故意让我多留一会的,大意了,没有闪……」 就在这时,楚欣素一把抓住了褚师山河的后背,力度之大手指都扣住了褚师山河的肉,疼的褚师山河头都麻了。 楚欣素急忙大喊道:「小山河,有人,有人追来了!」 褚师山河强忍着来自背后的疼痛,体内灵力朝着背后的流火双翼快速涌去,两人身形一闪而逝,速度再次暴涨。 然而无论褚师山河再怎么努力,在真正的实力面前,都没有丝毫意义。 白奇脚步不断轻点地面,每次点在地面,白奇的速度便暴涨一分,转瞬之间褚师山河已经近在咫尺。 在白奇眼中,褚师山河就如同一个刚刚学会走的稚童而已,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轻易追上。 金丹之下皆蝼蚁,可半王之下,练气修道也不过草芥而已。 「呦,这快一年多没见了,这就抱上媳妇了」 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在褚师山河、楚欣素耳边响起,直接吓得楚欣素失声大叫,哪怕是稳如老狗的褚师山河身形都是摇摇欲坠,好在褚师山河赶紧稳住身形,才没直接摔成狗吃屎。 楚欣素是知道褚师山河的速度是有多快的,哪怕在平辈之中,都是最顶尖的那一小搓人,哪怕是在十方亭的王者经的雷霆大阵中,都能逃脱,现在却那么轻松被人追上。 那句话实在是让人太过惊愕,以至于褚师山河根本就没听清那句话的内容,褚师山河再次疯狂加速,身形几经折转,想要甩开那人。 只是那人如同鬼魅一般,无论褚师山河如何,都是不多不少保持与褚师山河三步距离。 「好家伙,你小子开翼之后实力还在真长了不少,之前是不是没露过全部实力」白奇依旧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在大明城与褚师山河斗智斗勇的时候,白奇最喜欢的就是看热闹,比起沉默寡言的王谢,白奇跟褚师山河的交情最好,话了最多,所是看着长大的虽然有些夸张,可也差不了多少了。 只是如今的褚师山河只想着逃命那顾得上白奇的叙旧,倒是白奇那明显像是叙旧的话引起了楚欣素的注意。 「你…你……」 白奇伸出右手的一根食指放在嘴上,轻轻一吹,示意楚欣素不要说话。最后白奇再次向前一步,直接追上褚师山河,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巴掌甩在褚师山河的脑门上。 白奇出力极大,一巴掌下去,直接拍的褚师山河一个踉跄差点栽下云端。 也直到这时,褚师山河才看清来人的面貌,卧槽,白奇!王谢那王八蛋不会也 来了吧这样想着,褚师山河迅速用余光扫了下四周,直到看到没人外,才松了一口气。 白奇也低头看着褚师山河腰间已经出鞘三寸的黑刀朱贺,说道:「停下聊聊」 王谢没在,褚师山河自然也就不怕了,毕竟就算他真想动手,也多半打不过这个扮猪吃老虎三年的白奇。 褚师山河停下脚步,三人缓缓落地。 楚欣素看着白奇,又看向褚师山河。褚师山河不耐烦的嘟囔着跟楚欣素介绍道:「这个,是我一个……朋友。」 「在下白奇,人族玄州大明城镇北将军。」白奇抱拳道:「见过灵族圣女。前先时间我们发现了楚狂人踪迹,他也正往这边赶,想来是来寻圣女的。」 楚欣素也抱拳还礼:「见过白奇将军。」 白奇继续说道:「还是希望圣女最好止步大明城,而且这家伙不是个好人,圣女可不要被他骗了。」 听到这话,褚师山河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去一拳就锤在白奇胸口的甲胄上骂道:「有你怎么说话的吗」 褚师山河噗嗤一笑。 褚师山河直接把手搭在白奇肩膀上,将他搂住,一脸谄媚的笑道:「白大哥,咱们商量个事,你放了我,算我欠你一次。」 原本都准备好要长篇大论的褚师山河想不到白奇直接张口答应了。 白奇说道:「可以,这份情我记下了,以后有事一定找你。」 这话听得褚师山河一脸古怪,他死死盯着白奇问道:「你就怎么放了我,回去不会被你们那酒……玄王责罚吧」 白奇直接摇摇头说道:「当然不会,再说我们是来追杀叛徒的,你一个芝麻绿豆大点的魔头,我抓你干嘛,还动用一艘战舰……」白奇侧过身子,伸手轻轻拍打着褚师山河的脸问道:「您感觉您现在配吗」 褚师山河瞬间一副吃了死苍蝇的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索性直接一把推开那只笑面虎,张嘴就直接打赏了一个「滚」字。 白奇也不恼,笑着说道:「呦呦呦,恼羞成怒了,咋这才过去多久啊,脸皮怎么这么薄了得,我回去跟王谢说说,回头让他再陪你练练。」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五十章:尘埃落定 「可别,白大哥我错了,」一听到王谢这个名字,褚师山河直接举手投降,就那三年多的斗智斗勇来看,真惹恼了王谢,他也只能爬着会大明城了,毕竟这里可没田老头给自己撑腰。 「小样,还跟我斗。」白奇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对着褚师山河说道:「这么这哥们,都把灵族圣女都给拐跑了,这一趟是回去见家长的吧」 褚师山河红着脸偷偷瞟了一眼楚欣素,看到楚欣素同样红着脸低着头,对着白奇说道:「瞎说什么大实话。」 「啧啧啧……」白奇一阵感叹:「瞧瞧这是我们当年的褚师大哥吗这都会害羞了。」说着白奇一把扯过褚师山河小声说道:「不过你得小心点你那个大舅子,听说是在昆仑墟州那边直接杀过来的,前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着停在玄州南边了,你可得小心点。」. 褚师山河一阵皱眉,最后硬生生的才憋出两个字:「为啥」 白奇看了一眼楚欣素,还是选择了从聚音成线:「听说是受伤了,我也不知道谁下的手,张复之没告诉你吗这事他得知道啊,墨影好几位都来了玄州追查那名人族叛徒,这方面他们消息还是比较灵通一点的。」 褚师山河摇摇头,这件事从始至终张复之都没跟他聊过。 「得了。」白奇拍了拍褚师山河的心口,嘱咐道:「我那边有事,实在脱不开身,得先回去了,还有也不用怎么鬼鬼祟祟的了,张复之发现你了,你以为你还能躲下去哥哥我今天跟你撂下一句实话,从现在开始不管你去那,随便去,玄州没有一个会拦着你。」 一听到这句话,褚师山河双眼直接冒光,赶紧问道:「从大明城出玄州也行」 白奇点点头,肯定道:「当然可以。」随后白奇从胸甲里掏出一块碧玉令牌,直接丢给褚师山河,嘱咐道:「这块令牌是一次性的,不关到哪都没人查你户籍,不关你从那条道上走,只要出了玄州就会失效。」 褚师山河接过那块碧绿的玉制令牌,令牌不大只有巴掌大小,正面只有一个大大的「白」字,后面则是刻着「见令放行」四个小字,不用猜了这个一定就是白奇的私令了。 「得来。」褚师山河拿着令牌抱拳道:「大恩不言谢。」 白奇摆摆手,满脸嫌弃,毕竟在他看来,褚师山河满嘴的屁话,张嘴就是胡说,没有一个字可信的,尽管如此,白奇还是小心提醒道:「别说我没告诉你,我也只敢保证玄州的人不会对你动手,至于墨影还是其他族的刺客杀手,我就管不着了。」 褚师山河顿时满脸黑线,追问道:「墨影那他不是你们人族的吗你们不关吗」 「别闹了大哥,墨影直属人王麾下,张相国代掌,别说我了,玄王都指挥不了他们。」 「……」褚师山河一阵无语,继续追问道:「别族刺客那这得是你们的职责吧,堂堂玄州,人族北境九州之一,潜藏着别族刺客,你感觉你的工作到位了吗」 「关我什么事这是墨影的事,有本事你去找他们啊。」 「……」 这次褚师山河真的是无力反驳了,。 看到褚师山河吃瘪,白奇心情大好,大手一挥拍了拍褚师山河的肩膀,扭头就走。刚走几步有转头身来对楚欣素说道:「圣女,如果这小子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就这十几年哈,再多我就不管了。」 楚欣素眨着明媚双眸,问道:「为什么」 白奇一脸无奈:「过个十几年,这小子的境界一定超过我了,到时候真动手也不知道谁打谁了。」 楚欣素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褚师山河则是一脸不耐烦道:「姓白的,有完没完啊,还不走啊,要不然今天咱哥 俩直接掰扯掰扯」 「好啊。」白奇双眼冒光,跃跃欲试。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白奇对着楚欣素一脸无奈的指着褚师山河,吐槽道:「这就是个无赖,你可要担心,不要被他给骗了。」 「白大哥慢走。」楚欣素也学着褚师山河对这白奇喊了一声白大哥。 「这一声,比那混小子要真诚多了,得我走了。」白奇再次挥挥手告别,转身轻轻几步,就已经飞至半空,几个闪身已至百里之外。 「走啊,小山河。」楚欣素转头看向褚师山河,笑道。 褚师山河依旧是不依不饶,指着白奇离开的方向痛诉道:「他诽谤啊,我不是他说得那样,我在大明城可是出了名的勤快、老实,谁见了不得夸一声……」 楚欣素笑着用双手抱着褚师山河的左手就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笑着说道:「褚师大好人,我知道他是诽谤你,咱快点走吧,得在年关之前赶回「你家」。」 新吉城下,随着一道白光的折返,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人群再次燥乱起来。 白奇站在那两名甲士身前,俯视惨不忍睹的新吉城,轻喝道:「张复之何在。」 张复之与林少华两人御风而起,张复之武夫境界极高,御风自然不在话下,林少华虽说在境界上还有所欠缺但胜在宝物极多,林少华虚踏大如蒲团的青铜宝镜同样御风而上。 张复之不卑不亢的抱拳道:「白将军,魔头是否已经诛杀」 白奇好不遮掩,直接果断的说道:「没有,放走了。」 「为何」张复之最问道:「若任由那褚师山河成长,届时一定会成为我人族大患,这个责任,白奇将军担得起吗」 白奇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就算他能活着回到魔土,以你为他能斗得过那翼魔族褚师玄君与其现在将其格杀,不如用他钓出来些他族的女干细,毕竟这三千多年来,他们对玄州的兴趣还是很大的。」 听到这个解释,张复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玄州的秘密牵扯太大,万一一不留神真的牵扯出来什么,谁都承担不了,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其他墨影能将褚师山河就击杀在玄州边境线上了。 白奇看了一眼林少华说道:「我知道你求什么,地下那些人杀了就是,那个叫什么黄川的斩杀令我已经让人传令会大明城,还有别闲着没事跟墨影鬼混,省得学去那一肚子坏水。」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五十一章:墨影的意义 「启禀大人,黄钟合已经问斩,曾修齐及其附属已也已全部伏诛。」一名甲士对这坐在客厅左侧第一主客位的林少华禀告道。 林少华微微点头,吩咐道;:「剩下的听常春将军的安排吧。」林少华挥了挥手:「下去吧。」 那名甲士感觉毕恭毕敬的躬身告辞,不过他在躬身的时候眼神偷偷瞄了一眼林少华,这可是拯救新吉城的英雄,现在几乎整个新吉城的女子都已经暗心芳许,当然这种英雄自然也深受血性男儿的追捧,能看一眼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对于这种小心思,林少华自然没兴趣管,只是挥挥手让他赶紧下去。 雀占鸠巢着这间客厅的主桌正是那墨影的张复之。 张复之斜靠在座位上,死死盯着林少华,而林少华也只是视若罔闻,全当没看见。 「我说兄弟,真不走吗这个小破地方有什么好的。」张复之皱着眉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不就是嫌回去官职小嘛,得回去我就拉下这张老脸再去给您要个更高的职位,只要你真心跟我走就行。」 林少华依旧不搭理张复之这一茬,只是静静的从旁边的茶案上拿起一只茶盏慢慢品鉴起来。 这个气啊!张复之本就是火爆脾气,直接猛地站起身,双腿一撞,直接撞的椅子咣当乱响。 「我说林少华,你不要以为我张复之是好脾气,你就这么臊着我。对!没错,是我把你坑过来的,但是我这也不是给你赔罪了吗」张复之强压着已经喷涌而出的怒火,继续陪着笑脸说道:「只要您愿意回去一切都好商量。」、 林少华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抬头斜飘了一眼张复之,直接甩出两个大字:「不去。」 得到现在可谓是惜字如金的林少华赏来的两个大字,张复之眼泪差点没出来:「不是大哥啊,这新吉城有啥好的,要啥没啥,还是回北境好啊……」 「我也没说要留在这里。」林少华冷不丁的说道。 「什么」张复之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林少华,诧异道:「这您也不回北境,也不留在这新吉城,您是要去那」 林少华仔细想了想,说道:「不知道。」片刻之后,林少华又补充道:「先逛逛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了,或许逛着逛着就回家去了,找个地方仔细修行也不错,如果那天我死了,拜托你帮忙埋到土里……」 林少华相信只要在这人族的地界,其实无论自己在那,张复之也一定能找到自己的,魂归故里就算了,回归大地也不算自己白来一趟。 听到这句话,张复之也停下的无能狂怒,小心翼翼的走到林少华身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问道:「什么情况,跟兄弟说说。」 其实如果放在平常,张复之肯定一脚就踹在这个闷葫芦脸上了,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无论是从今天的表现来看,还是他说那话的泰然自诺,张复之相信那绝对不是闲着没事逗闷子。 林少华叹了口气说道:「你说我们拼死拼活的驻守在边疆是为了什么」 「保家卫国」张复之试着说出林少华想要的答案。 「我们守卫边境,漫天黄沙,天寒地冻,刀口舔血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什么狗屁的马革裹尸!」林少华怒喝道:「就为了这么些狗屁玩意」 张复之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这原本是帝元殿的说书先生给魔头褚师山河布的局,竟将林少华的心境伤到这种地步! 「因为黄钟合」张复之试探的问道。 林少华依旧自说自话:「我们战死边疆,拼死捍卫的权利,居然是让自己的家人受那些只会吃不会拉的王八蛋剥削,他们自私自利只为了自己的权利利益,可以出卖所有的一切。」 林少华直接扯住张复之的衣领,狠狠的将他扯到自己面前,两双眼睛都在死死盯着对方,林少华怒吼道:「你知道我这几天是这么过的吗那王八蛋只是认为有人会威胁到他就把我囚禁起来,逼迫我交出东西,什么狗屁的东西,老子根本就没有!」 「还有马永宁!他有什么错,他只想履行自己的职责包围家园而已,结果被那么一群垃圾给乱棍打死!那些可是他想保护的人啊。你说这是为什么!」 「还有,还有!」林少华急切的说道:「他们想当缩头乌龟,这可以,而我只是要一些武器而已,他们为什么不给我!有了那些东西,你只要我可以少死多少人吗你知道吗」 「还有吕一趟……」 张复之深呼吸了一下,搬了把椅子坐在已经几近疯癫的林少华面前,说道:「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人性的丑陋与险恶,如同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变黑、腐烂、流脓、变臭,甚至有时他们会主宰一切,将世界拉入无尽的黑暗,但光明总会到来,在希望之后,在寂静之前,破晓而生。我们做的是在所有人昏睡之时,将他们喊醒;在他们堕落之时,将他们拉住,在黑暗吞噬光明之时,点亮自己,阻挡黑暗,就像天空中的群星皓月。」 「不要因为少数人的恶,就去否决绝大多数的人善。这是对你亦是对这个世道的不负责。」 林少华一把扯开张复之的手掌,怒喝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看到了那腐烂、流脓的垃圾!我现在就是为了这些玩意抛头颅撒热血,你知道这多可笑吗真特么的可笑,哈哈哈哈哈哈……」 张复之继续说道:「你知道墨影的意义吗墨影不只是对外的谍报、刺杀,我们对内亦有检察之权!」 「都是一丘之貉!」林少华吼道。 「不!」张复之直接站了起来,吼道:「我们是一把尖刀,是真真切切扎进肉里将那些发霉、腐烂的地方都给连根挖出来!」张复之大手一挥,一道隔绝声音的屏障瞬间蔓延出去。 「你以为我千辛万苦的调你来这新吉城是为了什么看你太闲了,还是给我自己找不自在」张复之怒吼道:「是这玄州的官僚已经烂到根上了!玄王无权管,良渚不想管!所以这里只能有我们来管!你就是我墨影这堆烂肉里的尖刀!你是要把他们都挖出来的!等我们离开,这里的消息就会如同风暴一样席卷至整个玄州!那时我们就能对玄州进行全面的整治,你所期望的世界并不遥远……」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五十二章:雪落大明城 寒起高月叶叶落,银光满山河,欲将玉盏醉轻炉,不堪,蓑衣夜挽车,幸有银树照家路,不晚甚晚。 寒冬腊月,一场急雪让整片大地都裹上银装,是美景却也是苦寒。 边疆苦寒,最苦是百姓,一连几场大雪不知有多少人断了生机,又有多少人冻死在街头。 褚师山河捧起双手实际哈了口气,然后使劲搓了几下,才贴在楚欣素那已经冻得红彤彤的脸蛋上。 别说是修道士,就是练气士都能运用灵气,轻松抵御严寒。 原本两人都在拼命赶路,可越靠近大明城,褚师山河反而又不急了,再加上赶上这场急雪,索性两人就直接放慢脚步满满走了。 一辆牛车上,褚师山河与楚欣素梁然窝在板车的后面裹着羊皮毯子,打着寒颤,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自然是楚欣素的主意,褚师山河说不急了,她自然也跟着慢了下来,只是一直赶路实在枯燥,索性就用两匹好马跟一位经常去大明城送木炭的老人换了这一辆牛车。 俗话说老马识途,可老牛也差不多,所以掌舵一事就万全不用两人担心了,再说就算方向偏了,可只要到了大明城周边褚师山河闭着眼都能摸过去。 既然氛围都到这里了,两人索性就直接撤去了一身护体的灵气,来感受着这天气的寒冷。 其实说出来怕是没有多少人会信,一个曾经的魔族八玉公子,一位当今的灵族圣女,此刻却躺在一辆牛车上,挤在一张羊毛毯下,自由自在。 楚欣素缓缓闭上眼,偏过头感受着从褚师山河手掌上递来的微微暖意。 褚师山河感觉手掌的暖意已经渐渐退去,就抽回了双手,拉了拉羊毛毯盖在楚欣素的脸上。 「嗯」一声酥麻的娇羞过后,楚欣素从羊毛毯里钻了出来,看着褚师山河柔声训斥道:「都喘不过气了。」 褚师山河伸手捏了捏楚欣素那已经冻得通红的小耳朵,说道:「傻瓜,你之前又没受过冻,这第一次最重要了,万一冻了耳朵以后每年冬天都会冻的,还是乖乖躲里面吧。」 楚欣素扭过头看着褚师山河拒绝道:「我不,我就想这样,你说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原来冬天也可以怎么好啊。」 褚师山河还在喃喃不休的啰嗦着:「那等到了大明城,我在草马场那边给你买一对兔皮做的耳衣,毛茸茸的避寒最好了,还有啊……」 「喂,小山河。」楚欣素看着喋喋不休的褚师山河,故作愤怒的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啥」直到这时褚师山河才反应过来。 楚欣素又不耐其烦的重复了一遍:「我说的是,怎么值钱没发现原来冬天也可以这么好啊。」 「那应该是陪你一块过冬的人不一样吧。」褚师山河宠溺的揉了揉楚欣素那已经有些凌乱的发型说道:「怎么之前不喜欢过冬吗」 楚欣素双手扒着羊毛毯往上拽了拽,又将整个嘴巴都遮在羊毛毯下,回忆道:「不是啊,但是就感觉一般,就跟晴天了下雨了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也不让我打雪仗,我哥哥又喜欢修炼,所以我只能躲在房间里看书……」 褚师山河笑着拍了拍楚欣素的头顶,笑着听她讲着故事,其实他从小就喜欢下雪,有两个哥哥陪着自己,哪怕大哥其实不那么喜欢打雪仗、堆雪人,可真当他和二哥把雪球投进大哥的书房,大哥还是会出来一块玩的。母亲说大哥喜欢看书修炼,但是不够活泼,还是多一块玩比较好的,怎么多年他和二哥都没这么变,只是大哥已经不是当初的大哥了…… 褚师山河扭着半个身子侧趴了起来,往前望了一眼,在月光的照映下皑皑白雪也反射出白光,让着那原本漆 黑的前路不再那么黑暗。 …… 大明城下,一个已经半荒废的养马场里一个老人罕见的多睡了一会,所以在他出门的时候碰见那些来摆摊做小买卖的小贩们,看到的是无数诧异的眼光。 「呦,田老爷子怎么今天这么稀罕,起晚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笑着打了个招呼:「按道理来说,是要等您来开门的,可我们等了大半天也不见您出来,所以就直接推门进来了,田老爷子您见谅啊。」 被称为田老爷子的田庆直接对这那老人摆了摆手,打趣道:「您客气,昨天下了场雪今天就贪睡了一会,要是真等我起来了,你们生意还做不做了」 老人闻声哈哈大笑。 「那您先忙着,我再逛逛。」田庆说道。 「那您先忙,我这昨天刚钓上来的大青口,给您留一条」那名老人举起一条体型肥硕的青鱼问道。 田庆点点头:「放我门口的水缸里就好,回头钱一块给您。」 「还说什么钱,您让我们进来摆摊还不收租子,我已经很感激了,要是还跟您谈钱,这不是打我的脸吗」说着老人就招呼孙子赶紧把鱼送到茅庐那边。 田庆笑道:「该给的还是得给,大家伙做生意都不容易。得,我去逛逛。」 「那您忙。」 田庆走在集市上,不断有人跟田庆打招呼,田庆也都笑着一一回应。 这座草马场占地极广,原本按道理来说,这么靠近大明城的地方早就被官府强行收回抛荒还林了,可不知这个守着草马场的田老爷子什么来头,堂堂大明城玄王脚下愣是没人敢管。这么多年也就一直荒着,好在隔三差五的还有行脚商来收草料,让田老爷子勉强糊个口,再赶上麦关的时候腾出地方让周围十里八村的来晒个麦,也能开个荤腥。 说着田老爷子也是奇怪,在这守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从来就没出过这个草马场。村里说是几百年了,也有老人说得有千八百年了,好在这里就是大明城,堂堂玄王脚下,一个长寿的修道士也不罕见,所以就引起多少关注。也不知道从那辈起,就有小摊小贩进了这草马场,逐渐就形成了一个集市,六天一次,这是铁打的规矩,其余时间都不能入内。而这次是年关的最后一个集,买年货的人极多,比平时更加热闹。 .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五十三章:带着媳妇回来了 草马场里的集市可谓是人山人海,人流涌动络绎不绝,大明城是玄州的边防重城同时也是玄州的都城所在,居住人口何止百万之巨,虽说城里货物商品种类丰富可到底价格摆在那里,对于一些村落百姓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再加上摆摊还要交摊位费,这还没赚钱就先掏钱,让那些本来就在温饱线上挣扎的百姓更接受不了,所以百姓就开始逐渐积聚起来形成了一定规模的野市,方便流通货物购置所需,好在草马场的田老爷子打开了草马场的大门。. 当然规矩也是有的,那就是来的时候什么样,走的时候就得什么样,但凡乱丢杂物废料一律逐出草马场,其他比如大明城里的摊位费什么的在田老爷子这边一律不认,过意不去的拿点自家东西给田老爷子就行,当然拉不下脸的不送也没事,反正田老爷子收下的东西一般也都会给钱。 渐渐的随着草马场的名声越大,一些大明城里的商贩也每隔六天跑出来赶这个集市,偶尔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看到几个练气士在那买宝贝,只是价格实在太高,不是他们这群在地里刨食的百姓可以接得住的,当然也有几次说是买宝贝其实跟送宝贝差不多的情况,让人用几个铜板甚至是几颗菜就给换走的,也有几家借着那些半卖半送的修士法宝成了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户的,当然这也是极少数,哪怕如此也有人每当集市的时候就来碰碰运气,这用他们的话来说:“还得多逛逛,万一是某件宝贝的有缘人那,被别人买走岂不是可惜了。” 在无数叫卖声中,一辆平平无奇的牛车驶进了草马场,现在是巳时草马场集市已经开始陆续进人,这辆几乎可以用寒酸称呼的牛车自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其实按道理来说褚师山河他们早应该到了,只是一觉醒来才发现牛车走偏了路,直奔大明城去了,好在不算远没耽误多少时间。 “素素到了,别睡了。”褚师山河勒了几下缰绳让原本就不快的老牛再慢上几分,才扭过身子轻轻拍了几下羊毛毯下楚欣素的肩膀。 女子本就嗜睡,楚欣素当然也不例外,楚欣素微微皱着俏眉,往下缩了缩被褚师山河拍的肩,用着奶声奶气的模糊口音说道:“再让我睡一会。” 褚师山河一脸无奈,宠溺的拍着楚欣素的小脑袋说道:“素素到啦,起来吧。首发更新” 楚欣素又把脑袋缩回羊毛毯里,说道:“就一会。” 褚师山河只能无奈一叹,对这样的楚欣素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褚师山河索性就不再打搅楚欣素的好梦了,他直接跳下牛车牵着缰绳顺着摊子挨个逛了起来。 “李大叔,不行啊。”褚师山河在一个摊位面前停下脚步,随手拿起一颗大白菜瞧了瞧,然后有随手放下,又扒拉了几颗大白菜后才看着有些翻白眼的中年汉子说道:“这也黄叶子太多了,还有几颗我看着都烧心了,这么做声音肯定得挨骂。” 听到面前这个跟着自己齐高,但是明显有些稚嫩邋遢的顾客一语道破自己摊上的问题,中年孩子李大叔直接伸手拍了拍褚师山河想要拿的菜,不耐烦的说道:“有问题你还看,是不是有毛病走走走,赶紧走。” 见到李大叔赶人,褚师山河只能耸了耸肩,重新拿起缰绳就要走。 这时李大叔才反应过来,那人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姓氏,看出问题也没有大喊大叫比起砸摊子更像是提醒,只是瞧着那人实在眼生,索性直接伸手拦了拦,问道:“你谁啊认识我” 褚师山河一楞,敢情这李大叔没认出来自己啊,其实这也不怪人家,自己这身衣服破破烂烂,头和脸也好久没洗了,蓬头垢面的人家认出来才怪。 褚师山河抬手撩开一缕挡住脸颊的头发,露出真实面貌,笑道:“李大叔,我啊,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在这地界上谁不认识,说是田老爷子的远房亲戚过来投奔的,田老爷子对他。 们没啥脾气还整天笑呵呵的,可这混小子褚师山河整天搞得脏兮兮的,没事就往大明城那边跑,说啥也要进去,可大明城那边也偏偏就那么奇怪,谁都不拦就拦这个褚师山河。当然他们跟这个混小子熟,还是这混小子被赶回来早了,正赶上集市日子,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就没事跑到他们这边砍价玩,砍完还不一定买,这就很气人了,偶尔遇上比较轴的小贩,两人能从上午砍到下午,要不是看在褚师山河是田老爷子远方亲戚的份上再加上他手脚也利索没事还能帮帮手,早就被人赶出去了。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你”李大叔吓的直接趴在自己的菜摊上,一脸惊愕的看着面前这个牵着牛车的家伙,打死他也不会吧这个人跟混小子褚师山河联系到一块去:“姓褚的” 褚师山河直接无语,虽说他现在挺烦褚师这个姓的,可到底还是自己的名字,没办法只能纠正道:“我姓褚师,不是褚,两个字。” 李大叔一如既往的摇了摇头说道:“咱们这边姓都是一个字,就你两个字,我那个记得住,你说谁能记得住” 褚师山河一楞,好像真是如此,但他还是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反驳道:“东边王大爷记得住。” 李大叔直接把那句话忽略了,看着褚师山河那一身打扮:“咋之前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跑了,现在又怎么脏乎乎的回来的,当心田老爷子看见了不狠狠抽你两耳光的。”说着李大叔又将目光投向了牛车,说道:“这老牛都瞧着快死了,偷的吧还有小半车的麦秆,唉那是什么”李大叔死死盯着露头一角的乌黑亮发,惊恐道:“怎么像是个人你小子不会是拐了个人回来吧这里可是大明城,你要跑也别往这边跑啊。” 褚师山河一脸无奈:“不是……” “是媳妇”有人偷偷探出脑袋问道。 褚师山河想了想,好像没有啥比的解释了,索性就想点头,可头还没点就听到李大叔用他那做声音的大嗓门,豁命似的大喊。 “老少爷们,兄弟姐妹们!姓褚的混小子带着媳妇回来了!”。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五十四章:回家 一声带着媳妇回家了,如同往平静的湖水里丢进一块顶大的石头,荡起起的涟漪向四周漫延而去。 靠着这个集市讨生活的小商小贩那个不认识田老爷子家的混小子,不过熟络不熟络的问题吧了,被李大叔嗷出的那一嗓子直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尤其是不少和褚师山河相熟的更是丢下自己的摊子就围了过来。 饶是褚师山河脸皮极厚,也着实招架不了这局面,只能低着头不敢说话。 见到平日里「胡作非为、惹是生非」的褚师山河吃瘪,更是助力了这群以李大叔为首的围观群众的「嚣张」焰火。 有人笑眯眯的看着褚师山河打趣道:「行啊,褚小子这跑了一年多还拐了媳妇回来,有本事啊。」 「老爷子见着了不得乐掉几颗牙,行啊褚小子之前我就看你有本事。」一个朴素汉子凑上前来重重拍着褚师山河的肩膀说道:「有本事,比大哥当年强!」 「就你,还不是你老爹担着两担子粮食给你换来的媳妇,跟你有啥关系。」有人拆台道,常年在这里摆摊的小贩都是知根知底的闲着无聊的时候就喜欢聊家常,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可以说是张嘴就来。 十几个围住自己,褚师山河听得脑袋都大了,他偷偷看了一眼嚷嚷着最卖力的李大叔,直后悔,刚才惹他干嘛,要是放在以前谁胜谁负还不一定那,但是现在牵扯到楚欣素,褚师山河也只能认怂。 「褚小子让俺们看看你媳妇长什么样呗。」有人嚷嚷着。 有人开头,自然少不了拱火的人:「对对对,看看呗。」 「能被褚小子相中的人肯定差不了,褚小子让我们瞅瞅。」 这话听得褚师山河只要摇头,现在的他只想牵着牛车赶紧跑。 「嗯」 一个娇羞的声音从牛车上响起,瞬间让小半个集市都安静了,他们死死盯着牛车,就想先看看褚师山河带回来媳妇的模样。虽说以后,这女娃娃跟着褚小子住在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吃瓜吃的不就是一个新鲜嘛,要不然以后跟人家聊家常就的落了个下风。 「好吵啊,小山河是不是到了啊。」 楚欣素懒洋洋的掀开有些老旧泛黄的羊毛毯,可当他一睁开眼,映入眼眶的是几十个乌泱泱的脑袋,这一幕吓的楚欣素哎呦一声有掀起羊毛毯把脑袋捂在了里面。 楚欣素堂堂灵族圣女,地位崇高,还有一个护短出名的哥哥楚狂人,平日里就是生人远离的状态,那个觉得自己命长的敢去打搅楚欣素,所以今天这一幕是彻底吓坏了楚欣素。 「哎呦,这小媳妇长得可真俊啊,褚小子有福了哈。」有人打趣道。 「啥褚小子有福啊,肯定是老爷子怎么多年赞下来的福气,要不然褚小子那能取这么漂亮的媳妇啊。」 「没错,要不是老爷子,褚小子能讨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吗那不得打一辈子的光棍啊。哈哈哈哈哈……」 褚师山河顿时就不乐意了:「有你们这么说话的吗这跟老头子有什么关系,还不得是我本事大。」 有人拉住褚师山河,看着牛车上几个小小的礼盒,说道:「回家就准备这么点东西啊,这也忒寒颤了吧,今跟哥走,我摊上的东西给你打九折,不!按进货价给你,就算老哥的一番心意。」说着那人就要拉着褚师山河往自己摊上走。 这个举动直接带动了所有人,一群人都要拉着褚师山河往自己摊上去,平日里大家都受了老爷子的不少照护,又有褚小子没事就来解闷,那还会在乎这点东西。 「小山河。」楚欣素躲在牛车的羊毛毯里小声喊着褚师山河的名字。 这点声音自然躲不过这群吃瓜凑热闹人的耳 朵,赶紧喊着:「褚小子你媳妇喊你那。」 「这小夫妻俩,离开一会都不行。」 褚师山河听到有人提醒,赶紧掰开一个个抓着自己的手,挡开又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想抓自己的手,强撑着笑容拒绝道:「天不早了,得抓紧回家,各位哥哥姐姐叔叔大爷大妈,你们就饶了我吧,回头我一一给你们赔罪。」 话还没说完,褚师山河就用各路拦截中,艰难的跑回牛车,废话也不多说直接跳上牛车,小幅度的甩起鞭子,轻轻抽在牛屁股上就跑。 褚师山河跳上车了,碍于那虽说幅度不大,可抽起来贼快的鞭子,他们也不敢再上去拉人,只能看着牛车开路,仓皇逃窜的褚师山河。 「褚小子,你到家那边的时候等等,我回去包点东西给你送过去,记得別先进家门。」一个朴素汉子出言喊道。 「还有我,你在那边等会。」一个大妈也喊道。 「我刚才在那边看见老爷子还没回去,咱们动作都快点,得把东西给褚小子给备齐了。」一个瘦猴似的中年男子说道:「现在这孩子是真的不懂规矩,那有第一次回家不准备东西的,人家小姑娘脸皮薄,他也不知道照应着点,唉。」 褚师山河逃出集市往草马场的深处跑去,草马场占地极大,集市虽说不小,可到底也只是站了进门的那一半而已,而对于老爷子住的里面的这一半,不是和老爷子熟络的人还真没多少人敢往这边凑的,这就像是一条不成文的老规矩一样,没人敢越桔半步。 听着周围的声音越来越远,楚欣素才敢慢慢把脑袋重新在羊毛毯里伸出来,楚欣素刚想松口气,结果就看到褚师山河那一副贱兮兮的笑脸瞅了上来,楚欣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抓起用来铺车板的麦秆就往褚师身上砸。 褚师山河也不躲,笑着说道:「他们就是热情了点,没有其实意思。」 楚欣素喘着粗气说道:「我当然知道,只是就是一开始给吓到了。」 褚师山河笑着揉了揉楚欣素的小脑袋,也不说话。 直到这时楚欣素才真正静下心来打量着周围的模样,这个草马场非常大,当然除了大也没有什么其他特点了,他们正前方向只有只有三栋紧紧挨着的茅草房和几个零星的草垛子。 对于褚师山河的真实身份,楚欣素自然清脆,可就是怎么一个地方好像才是真正被锦衣玉食长大的褚师山河给真正当成家的地方。 楚欣素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枚做工只能用粗糙来形容的玉簪,坐在牛车上慢慢打理着乱糟糟的头发,最后将玉簪别在头上。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五十五章:田庆 原本离得很远褚师山河只想急着回家,可不远了褚师山河又不急了,现在到了门口褚师山河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很兴奋,现在的他只想快点推开房门,见到那个日想夜想的老头子。 当然褚师山河还是耐住了性子,毕竟褚师山河觉得集市上那些叔叔大爷大妈们说的在理,如果是褚师山河,他现在已经拎着几坛好酒,一脚踹开房门进去了,只是这一趟毕竟还有楚欣素在。 很快五六个人就跑来了,每人双手都拎着抱着一堆包装精美的盒子,褚师山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收下,然后又给了为首的李大叔大把碎银子加铜板,让他们自己去分。 当然这个时候,楚欣素一脸羞红的背对着众人,也不敢说话。 对于楚欣素的失礼,他们这群从地里刨食的人当然不在意,只当做是刚入门的小媳妇不好意思而已。 等到褚师山河好不容易送走他们,才拉起楚欣素往家走,老牛拉着满满一车的礼物跟在两人后面。 “老头子!”褚师山河距离茅屋几十米远的时候就直接大喊,可等他一直喊道门口也没有人回应一句。 “咋不会老死了吧。”褚师山河满肚子怒气的吐槽道,然后直接推开田庆的屋子,结果里面空无一人,褚师山河让楚欣素站在一旁等着,自己一个人把礼物都搬进了屋里,又把牛栓在了一个木栅栏上才肯歇一歇。 “走出去歇一歇。”褚师山河从老爷子的屋里搬出一把躺椅,然后又打开自己屋的房门又搬出另外一把。这两把躺椅都是褚师山河跟来帮闲的木匠学的,毕竟在这里生活三年刨出去叫门和去集市上打秋风砍价还有并不繁琐的农忙,剩下的时间还都是在这张躺椅上度过的。 褚师山河打开了自己的房间,楚欣素才好意思进去。 褚师山河的房间极其简陋,只有一张窗、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用来放工具和杂物的竹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尽管简陋楚欣素还是对这些东西充满好奇。 “你这平时都做什么啊。”楚欣素拿起一把小小的雕刀看了看:“咦,挺干净的,平时有人打扫吗” 直到这时褚师山河才反应过来,自己离家一年多,这个屋里竟然一点灰尘都没有,看来平时老头子没少打扫啊。 楚欣素笑着拿起一个正方形的木头,递向褚师山河说道:“我想要一个印章。” 褚师山河笑着接过来,问道:“好,刻什么那” 楚欣素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你想刻什么就可什么,我都喜欢。”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轻轻的咳嗽响起,吓的褚师山河一机灵。 然后就是一个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回来就回来,带什么牛啊,还不得是我喂,有这闲钱还不如给我买坛好酒那。” 褚师山河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顺便还从乾坤袋里逃出一坛好酒喊道:“有酒,老头子有酒!”. 映入眼帘正是那张熟悉的脸庞,褚师山河眼睛有些朦胧,如果说见到家是熟悉,那么见到田庆就是温暖,而这种温暖在母亲死去之后,褚师山河也只从田庆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属于家的温暖与安心。 田庆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老头模样,一身不起眼的粗麻衣好像天生就是干农活的。 褚师山河想要直接扑进田庆怀里,结果田庆一只手给拦住了,同时嘴里还在不断嘟嚷着:“大老爷们的,动不动就抱,要点脸行吗。” 褚师山河一步恼,拎起酒坛轻轻拍了拍说道:“给你准备好酒了,怎么样,咱们爷俩好好喝一杯。” 田庆点点头,就想搂住褚师山河的肩膀,那成想褚师山河直接给躲了过去,还重复田庆刚才的话:“大老爷们的,动不动就跑,要点脸行吗” 这句话气的田庆差点吐血,也正因如此,田庆才反应过来,一巴 第二百五十五章:田庆 掌拍在褚师山河胸口,轻轻一抓再那么一扯,一个白色的小人就被田庆给扯了出来。 这一幕被躲在房间里不好意思出来的楚欣素给看了个这正着,她堂堂一介灵族圣女哪怕是不算修为,想要以秘法不上人心境根本的情况下拘出躲在褚师山河心境的魂族余孽也是难上加难,可这个老头只是轻轻一抓就直接将那人给扯了出来,这等手段哪怕是在楚欣素看来也都是骇人听闻,就这种手段说是天生克制灵、魂两族也毫不为过。 田庆吐槽道:“你小子这身体怎么跟客栈似的,之前进去了一缕怨龙咒,这场直接住进去一个人,还有这九把飞剑。要是你喜欢这口,咱们就在门口挂上个牌子,当客栈用。” 对于田庆的打趣,褚师山河自然不恼,他弯腰小心看着那个烦了自己小半年的魂族驱魂人狠狠拍了几巴掌,然后问道:“我身体的那九把飞剑是稷下学宫兵法大家赵英卓封印的,要不您看看也给取出来。” 田庆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怪不得,这九把飞剑不用取,封印极好,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虽说这九把飞剑是仿王道兵器,可真实品阶也早已达到半王境兵器的标准了,你自己没事的时候多修炼那九处窍穴,尽早炼化那九柄飞剑对你也有好处。” 听到这里褚师山河也只能点头,对于田庆可谓是神通广大的洞察实力褚师山河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楚欣素却被实实在在的给下了一跳,毕竟这种实力都可以用匪夷所思来称呼了,哪怕是一些上三境王者都不一定具备这种实力。据楚欣素所知也只有几个修天眼入道的王者才能在不触碰别人的情况下,还能一眼看出那人的暗疾。 这种能力,可以说是易练难精通,精通者都是名镇一方的顶尖强者,而楚欣素却始终没从这个面容黑黄的老人身上感觉出一点王者的气息。 “对了,听集市上那边的老人说,你小子带回来一个媳妇,咋还不拉出来给老头子瞧瞧”田庆催促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田庆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五十六章:投石问路 “啊,对对对,素素……” 褚师山河还没说完,楚欣素就已经走了出来,对这田庆毕恭毕敬的施了个万福,称呼道:“晚辈,灵族楚欣素见过前辈。” 也直到这时,楚欣素才亲眼近距离的看到这个隐居在人族玄州大明城外老人的真实面貌,身着一个普普通通的褐色厚衣,身材高大却显得有些消瘦,面貌黝黑布满皱纹,还有那做工粗糙的绵布鞋一看就是自己缝的,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农,可就是怎么一个老人却拥有三千道州刀榜排名第一的“朱贺”,但是这个就让楚欣素不敢有丝毫轻看。 田庆赶紧往前几步拦住楚欣素的施礼,说道:“我就一个老头子,说什么前辈不前辈的,褚师小子平时喜欢喊我老头子,你也跟我喊我大伯吧。” 褚师山河听得一脸无奈,什么老头子、大伯的,这前言不搭后语的。 楚欣素见到田庆高兴,赶紧甜甜的喊了一声:“大伯。” 听到这个称呼,田庆也是无比高兴,按年龄来说,自己要比褚师山河这混小子的爹年纪大,所以这声大伯,褚师山河也不算吃亏。 田庆也不关褚师山河什么反应,直接重重的回了一个“哎”。然后就要拉起楚欣素的手往厨房里扎,边笑还边说着:“走走走,老头子我给你做个饭,这么早过来一定是没吃饭,怎么冷的天冻到了可不好。等吃完饭,再让褚师小子带你去集市上好好转转,这里面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让褚师那小子给你买,他要是敢不掏钱,你就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这一幕自然引起的褚师山河的不满,但是也只能跟在两人身后,垂头丧气的一块进了厨房。 …… 一顿早饭过后,褚师山河借着要带楚欣素逛逛的由头,终于逃离的田庆那堪称诡异的热情。 离茅草屋远了,褚师山河才敢解释道:“其实老头子平时挺正常的,那个你……” 楚欣素笑着回应道:“我感觉挺好啊,可以看得出来大伯他对你很好。” 褚师山河抱着脑袋走在前面,使劲回忆着那三年与老头子的点点滴滴,好像确实还不错,但是褚师山河还是用不屑的语气说道:“就那样,马马虎虎吧。” 楚欣素也只是笑笑没有揭穿褚师山河,虽说她没有见过这世间太多的繁华,幼时除了有一个武痴哥哥相伴,更多是孤独。不过也正因如此,楚欣素爱上了话本,痴迷各类,什么志怪、轶事、传奇、话本,什么痴儿怨妇、爱恨离愁,甚至是断袖磨镜都看的津津有味,也正因这样,或许才应了稷下学宫的那句俗话,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世界万物轮回演变都离不开一个“道”字,世上一切因缘都离不开一个“情”字。 大道、道德、道理、道义……情感、亲情、友情、仇恨…… 书上有的世间都有,可世间却远远要比书上更为荒诞。 “走,那边有一个小溪,我之前没事就去那边抓鱼,冬天了水量下降,咱们正好去抓鱼。”褚师山河指着南边说道。 楚欣素却摇了摇头,提出一个令褚师山河都没想到的建议:“我想去大明城,你三年都没出去的地方。” 褚师山河一楞,看着那远处巨大如同一座大岳一般的城池许久,最好仍是点点头。 大明城强行挡住褚师山河三年不得北归,可以说已经成为褚师山河心中的一道很难逾越的坎,就算他现在就能凭借白奇给的令牌轻松离开大明城,可心里的那道坎,他又如何能够轻易越过,如果放任不管,日后一定会成为褚师山河大道路上的天堑。 褚师山河明白,楚欣素这是想利用两人最后相伴的时间帮他破除心理的那道坎,这里是大明城,大明城以北是无边无际的魔土,哪怕是楚欣素有着灵族圣女的身份,可这不并意味着就能 第二百五十六章:投石问路 轻易踏足魔土,起码现在不行。 一个极致黑暗与混乱的地方,对于任何一族的未成真正崛起的天骄来说都不是一个理想的磨练地,因为想把魔土当做一个磨刀石的那也的看看自己这把刀硬不硬了。 —— 随着大雪渐停,三个衣着普通的男子在大明城南门外十里长亭中碰面了,因为正值年关又赶上大雪,路上行人极少,偶尔有几个路过都是匆匆来匆匆走,反倒显得那三名男子有些异常,但这里毕竟是凡人送别的十里长亭,人们只当做是年关还要离家的可怜人,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不再留意。 长亭内的圆石桌,四个石墩座,一人一角还剩一个。 一个面容枯槁消瘦的汉子,轻轻从袖子里捏出一枚木制棋子,摆放在那一个空缺的位置上,等棋子落桌后赫然是一个黑色的卒字。 对于这一幕消瘦汉子对面的一个眼神木讷的庄稼汉子直接翻了个白眼,满是嫌弃的说道:“你能不能少搞一点这种没用的” 消瘦汉子置若罔闻,没有搭理眼神木讷的庄稼汉子,好在最后坐在两人中间的一个读书人模样的男子打断了这个尴尬的氛围说道:“今天讨论的是要不要按照铁卒的建议,在边境阻杀魔族前八玉公子褚师山河返回魔土。” 消瘦汉子头颅微微上倾像是在思考什么,而庄稼汉子依旧是眼神木讷像是没听到什么一样。 读书人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左士的意见是可以击杀,但是这件事在内部还有很大的争议,所以具体怎么执行,或者不执行,由我们三个决断。” 庄稼汉子听到这个解释,直接扭头看向读书人说道:“那就按照左士的意思杀。” 消瘦汉子这是慢慢低下僵硬的脑袋,看向读书人说道:“没有必要杀,留着吧。” “为什么”庄稼汉子猛拍桌子,怒喝道。 消瘦汉子看了一眼读书人,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只能砸吧砸吧有些干裂的嘴唇说道:“褚师家占据魔族大都觊觎魔尊之位,但是多年前翼魔王败于天炎侯之手双臂被斩,翼魔王虽然生有三子,但都没有真正成长起来,其弟又愚昧无知却偏偏野心极大,褚师家后继乏力,已经无力吞下魔尊之位,如今已经是岌岌可危的局面。” 庄稼汉子毕竟是墨影十六将棋之一,对于信息的分析与把控自然不是寻常人可以理解的,所以直接脱口而出:“所以你们的意见是,投石问路” 第二百五十六章:投石问路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五十七章:王御极北,代民守门 消瘦汉子点点头,继续说道:“没错,所以现在来看活着的意义比死了要大。” 尽管庄稼汉子已经明白了什么意思,但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反驳道:“这个魔头变数太多,万一日后真的成为我人族大敌又当如何,我建议还是尽早铲除。” 这次轮到消瘦汉子翻了个白眼说道:“左士想的就是太多太杂,日后大敌又怎么了我堂堂人族有人王高阳少昊,十方亭上不输颛顼人皇!相国张仪舌战百族纵横捭阖,谁敢怒其颜柱国李牧镇守北境稳若昆仑,百万魔族只敢绕路南下,何其辉煌!稷下有我人族万千名士赤足丈量三千界,书写无数风流,何其耀哉!朝堂之上还有陈庆之、你我十六位墨影、圣体一脉……群星闪耀,何惧未来事!” 读书人痴痴的望着前方被冰雪覆盖又被无数车马行人踏出的一条条雪中小路,突然笑道:“确实不值得怕什么,一个人小小魔头而已,就算日后成了势,大不了再由我等镇压罢了,只是现在他确实是搅乱翼魔褚师家的一颗好棋,平白丢了实在可惜,不如就杀一次,一次过后,是死是活就看天命了。” 这次消瘦汉子和庄稼汉子没有反驳,同样扭头顺着读书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好一场鹅毛大雪! —— 此刻褚师山河已经拉着楚欣素来到了大明城城下。 大明城是玄州都城更是玄州阻拦北境魔族南下的第一雄关,更显恢弘巨大,在建造之初就有“王御极北,代民守门”的称呼,由此可见玄州甚至于整个人族对玄州大明城与玄王坚决抗击魔族决心的推崇。 在褚师山河刚刚楼面,就有几个相熟的守城士兵认出了他,这是上面下令要关照的人,就连白奇将军都要乖乖听话,他们这群小鬼又怎么敢触这个霉头,只是上次这个小子过了城南下之后便没了消息,想不到现在又遇上了。 褚师山河尴尬的一个个问好,这些都是跟他斗智斗勇了三年的“老熟人”,彼此都已经十分熟络了。 “褚师,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惜现在白将军和王将军都不在城里,要不然咱们还能热闹热闹。”一个守城都尉笑着走了过来,说道:“这位是……弟妹吧,瞧着模样真俊俏,褚师以后可得对人家好好的啊。” 面对这个大胡子都尉的碎碎念叨,褚师山河赶紧插话打断了他的话:“我在南边的时候已经见过了白大哥。” 楚欣素跟在后面对这大胡子都尉笑了笑,算是见过礼了。 大胡子都尉笑着挠挠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对对对,之前我也收到飞剑传信了,王将军让我见令牌就放行,行啊褚师,这才多久没见就跟白将军混到这种程度了,不过咱们熟归熟,这门我也只能给你开一次,兄弟见谅啊。” 褚师山河没有追究这个,毕竟想要在白奇这位实打实的位高权重实力还强的大将军眼皮子底下玩花样,简直是痴人说梦,褚师山河说道:“规矩我都懂,也就不难为哥哥你了。” 这句话听得大胡子都尉一脸的胡子都差大没立起来,赶紧摆手阻拦道:“褚师你要玩死我是不是,都说好了直接喊名字的,就算喊弟弟都没事,你可千万别喊哥啊。” 褚师山河是喊白奇、王谢两位将军大哥的,关键是两位将军还都默认了,就算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让褚师山河称自己一声哥哥啊,就不说胆大包天了,就把他的军功乘以十,也不配和白奇、王谢称兄道弟啊,万一真被有心人听去了他还没反驳,那可不是掉层皮那么简单的,说不定连吃饭的家伙能不能保住也不一定。 褚师山河自然也知道这里面的圈圈绕绕,其实官场的那点学问无论放在那族那国,再怎么千变万化,里面的那点道理永远都不会变,他一个三千道州最显赫的大族里面走出的公子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点道理。 褚师山河笑了笑说道:“孔京 第二百五十七章:王御极北,代民守门 兄弟,刚刚就开了个玩笑,别往心里去。” “得!”大胡子都尉孔京对这褚师山河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说道:“就冲褚师兄弟记得我的名字,咱哥俩都的喝一顿,等晚上换了班我带你找个好地方,咱们兄弟好好喝上一杯。” 楚欣素站在褚师山河身后,轻轻扯扯褚师山河的衣角,褚师山河瞬间心有灵犀,说道:“喝酒就不用了,不过我媳妇没见过世面,想上咱们外面的箭塔上见见世面,孔京兄弟……”. 孔京挠着头,望着三里之外那个高耸入云的两座箭塔有些捉难,这玩意虽说已经当摆设当了三千年多年,可到底还是重要的军事设施,一旦上去大明城内景一览无余不说,局面远眺就算是凡人的肉眼凡胎都可以轻松望出百里之远。 褚师山河从怀里拿出白奇送的那枚令牌给孔京看,问道:“有这块令牌也不行吗” 见到令牌,孔京也彻底松了口气,毕竟这个褚师出身不详,擅登箭塔的责任他可承担不起,但是现在褚师有令牌在手,他既能脱身在外,又能卖褚师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那。 孔京看着那个刻着一个大大的白字的令牌点点头,说道:“有了白奇将军的手令去箭楼当然可以,但是你们不能带纸墨,也不能带拓刻之类的法宝,一经发现就会受到箭塔法阵的攻击,就算是白奇将军在这里也救不了你们。” 褚师山河只想像兑现对楚欣素的承诺,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直接摊了摊手说道:“孔京兄弟,你看我像是买得起拓刻法宝的人那,还是想读书写字的有钱人那” 孔京仔细打量了一下褚师山河,虽说比起之前的乞儿打扮要强上不少,可到底也不是有钱人的模样,只是身边那个倾国倾城的美女跟了他,可惜了。 褚师山河也不再跟孔京打趣了,拉着楚欣素就往南面箭塔跑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王御极北,代民守门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五十八章:九年人生 大明城占地极为辽阔,城墙百余丈,纵横各五百里,共有城门二十一座,哪怕是放在人族整个北境九州上看,都是顶尖的存在。 大明城二十一座城门前又各设有两座百丈箭楼,用于瞭望敌人传递信息,关键时候也能成为狠狠扎进敌人内部的一个拔不掉的铁钉子。 有了白奇给的令牌,褚师山河与楚欣素也自然轻松的登上了那座高耸入云的箭塔。 如今玄州无战事,箭塔也就显得无比鸡肋,放在那里没什么用,每年还要消耗海量的灵石维护,所以大明城一直就有要将箭塔裁撤的声音存在,如果不是玄王是北境武将出身又有镇压任务在身,这四十二座箭楼早已成为了废墟。 在得到命令后,褚师山河让除了必要的维护人员与看守人员外,其余人员都离开箭楼,尽管镇守箭楼的守将多有不满,但在白奇的令牌下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了。 褚师山河这趟既是为配楚欣素来看风景的,也存了观摩大明城箭楼结构的心思在里面。 作为翼魔褚师家的三公子,褚师山河自然知道一些罕见的秘辛,魔族八王之一的赤龙王曾举兵南下想要和妖族齐头并进一起吞下半座玄州城,当时的玄王还不是经长斋,而是一个已经被遗忘在史书里的读书人。 当时妖族存了要坑赤龙王的心思,费尽心思总有造成了会战贤秦坨围歼玄州主力军的局面,而那场原本三方势力都会登场的战斗,直接便成了魔族赤龙王与玄州主力军的死磕,而妖族早就绕后出奇兵,调动五艘战舰与十万妖兵直插当时的玄州的边境第一重城“镇玄城”,这原本就应该是搂草打兔子的轻松场面,哪成想那名读书人居然就坐镇镇玄城指挥作战,将原本应该横推的局面直接变成了势均力敌的拉扯战。而那毕竟是整个玄州全面开战,又有人族其他州的陆续支援,妖族也无援兵派往镇玄城,只能和镇玄城死磕,当然最后的结局也不比多说。 只是当时赤龙王不愿意吃这个亏,也曾派了一支千人的轻骑赶往镇玄城,想要在城破后浑水摸鱼捞点好处,只是随着他州人族的援军赶开这个计划也宣布高破,在后续传来的军报中,褚师山河曾见到一条很有趣的消息: “镇玄箭塔毁一舰!” 虽然战舰的类型有很多,可毕竟不是跨州渡船那种小玩意可以比拟的,就算当时妖族被箭塔催毁的那艘战舰再垃圾,可到底还是毋容置疑的战舰。 其实这种箭楼其实在人族边境上并不罕见,褚师山河也曾见过不少种类的箭塔设计图,可从图中上看和看到实体的内部可谓是天差地别,褚师山河也明白,只要自己一旦回了魔土,迟早会有一天和人族对上的,而褚师山河能做的也只是尽量避免那个地方不是大明城而已。 “这里不能看。”一直跟在褚师山河身后监视的甲士厉声呵斥道。 褚师山河悻悻然的缩回了已经探进门的半个脑袋,对这那名甲士笑了笑。 那么甲士也不客气,直接堵在山河与那扇门中间,厉声道:“你们不是要上去看风景吗直接上去就行,瞎看什么” 褚师山河赶紧连连点头赔笑道:“小哥说的是,我们这就上去。”说着就拉着楚欣素往上走。 等那名甲士离得又远了些,楚欣素才好奇的问道:“咱们偷看,他为什么不关上门啊。” 褚师山河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偷看的那个房间说道:“那扇门的设计应该是锁抠门,一旦关上就打不开了,一般都是用在陵墓上的,装在这里应该是防止箭楼被攻破后直接丧失反抗力。” 听到这么专业的介绍后,楚欣素瞬间就失去了兴趣,只是会了一个“哦”。 褚师山河看到楚欣素兴致缺缺,只好偷偷加快了脚步,箭楼高百丈,在内部攀登只能依靠那几千阶的台阶,就算褚师山河和楚欣素是实打实的修道士,一口气登上 第二百五十八章:九年人生 去也累的够呛。 褚师山河推开那最后的一道石门,狠狠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吐槽道:“哎呀,终于出来了。” 楚欣素一手搭在褚师山河肩膀上,另一只手轻轻敲着自己的后背,脸上却洋溢着欣喜,她轻轻扯了扯褚师山河的肩膀说道:“小山河看,好美啊。” 褚师山河抬头望去,薄云轻雾,如梦如幻,蓝天艳日,楼宇错落,无数人影穿梭其中,银装铺地,一眼万里。 那昔日曾就在眼前从未珍惜过的景色,真正静下心来,站在这里慢慢欣赏,才会发现竟是如此艳丽。.五 那名负责监视的甲士关上石门,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楚欣素拉着褚师山河走到平台边缘,好像走的近些,就能里那些美景更近一些。 楚欣素摊开双手,感受着透过隔绝法阵溜进来的一缕微风,笑的格外放肆。 褚师山河也彻底静下心来,站在那里,看着大明城里的烟火人间。 这些年褚师山河好像活的很迷茫,自从他初现天赋后也成了所有人的掌中宝,哪怕是懈怠修炼,也毫无意外的成了魔族大都里的第一少年天才,甚至还一举成为魔族八-公子之一,一个高歌猛进都不足以概括褚师山河闪耀的少年时代。 这原本应该跟随他闪耀一生的荣耀却在他开翼的时候戛然而止,原本褚师山河是瓶颈太牢固了,在他慢慢悠悠的修炼了一年后也不见效果后彻底慌了,哪怕是他再拼命的修炼也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最后他彻底放弃了,也是一个再厉害的练气士说到底不也是练气士吗他的辉煌成了他人的嘲笑,原本他以为就这样过完他堪称戏曲的一声,可直到他被赶出魔土,一个大明城稳稳当当的耸立在他面前,坚不可摧,阻拦了他三年。 不,应该是九年!多么可笑的九年,这九年他活的甚至连乞丐都不如。 直到一年前他离开了大明城,一路南下,在昆仑州重新夺得了名望,然后又是一场狼狈至极的北逃,可当褚师山河又重新站在这座阻挡了自己九年的大明城时候,竟然感觉无比的安心。 第二百五十八章:九年人生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五十九章:情起于缘,痴其一生 九年人生在这大明城下褚师山河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安心,好像他回到草马场也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割草喂马、摆摊打趣、钓鱼捉鸟,配老头子走完他剩下的人生,然后他也老在这里,守着这里。新 突然一声惊雷,在褚师山河心中炸响,仿佛天崩地裂般,震得褚师山河脸色苍白,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面对褚师山河的异常,楚欣素也在第一时间就追上褚师山河倒退的步伐,扶住了他小心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褚师山河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没事。” “那我扶你过去休息一下吧。”楚欣素看着平台边缘的栏杆说道。 褚师山河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我坐一会就行。” 楚欣素看着褚师山河惨白的脸颊也不在坚持,赶紧扶着褚师山河坐下。 褚师山河原地打坐,远转灵气走了一个大周天后,发现自己身体除了受到一股剧烈的振动后也没有其他损失,随后他直接转移视线来到心境之中,原本那为了防堵驱魂人而弄的乱七八糟的心境已经重归清明,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那一把正在逐渐消散融入自己心境的黑刀。 “朱贺!” 褚师山河差点喊了出来,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那个想法究竟有多诡异与荒诞,如果自己不是被这突然出现的朱贺给震醒,哪怕再多沉浸在那个想法里片刻,自己怕是终生无缘王者境了! 如果褚师山河继续坚持那个想法,就算他现在不会停滞不前,可迟早有一天会面对那座“大明城”,最好的情况是他止步半王境,最坏的情况就是渡劫失败,泯灭成灰。 哪怕褚师山河中途带兵毁了这大明城也无济于事。 褚师山河也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帝元殿那个说书人的问心局的后手之一,其实与其说是后手,不如说这个问题一直都在,那个说书人真正做的是顺水推舟,将问题无限放大,以此断绝褚师山河的王者路。 现在褚师山河直感觉后背发凉,心里一阵后怕,帝元殿制衡三千道州无尽岁月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见到褚师山河的气息逐渐平缓,楚欣素才小心询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听到楚欣素的询问,褚师山河也睁开眼睛,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楚欣素想问问题的答案:“心境出了点岔子,现在好多了。” 楚欣素能当上魂族的圣女除了天上地位崇高外,心性自然也丝毫不差,一瞬间就想到了问题的根本所在,她小声询问道:“是大明城吗” 褚师山河点点头,没有遮掩,然后按着地面站了起来,面朝大明城,那原本刚刚还存在的无比温馨感现在已经彻底撕破伪装直接化作一股强横无匹的压迫感,如同天倾一般向褚师山河压了过来。 楚欣素担心褚师山河再出岔子,索性直接伸出手时刻拦着褚师山河身后,防止意外情况再次发生。 索性这次褚师山河也只是身体轻微晃动几下后就彻底稳住了身形。 对于楚欣素的关心,褚师山河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心境这种东西就跟修行一样,有时也确实可以借助外力来强行拔高修为,可一旦借助了太多的外力,修为就如同空中楼阁一般终是骗人骗己一场空而已,想要真正攀登修为顶峰,真正靠的还是自身的努力。 褚师山河扭过身子,缓缓握住楚欣素的小手,示意她向前一步与自己并肩。见到褚师山河彻底没事了,楚欣素才好好听话向前半步,与褚师山河并肩站立。 褚师山河抬起与楚欣素紧紧相握的那只手,放在两人中间,扭过头温柔的看着楚欣素道:“我知道你要拉我来这里的意思,你也应该猜到这里面也有帝元殿的那个说书人的手笔,放心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好好活下去……” 楚欣素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子,那双 第二百五十九章:情起于缘,痴其一生 明媚眼眸中满是温柔与真诚。 “等我回到魔土,就让父亲把我分封出去,我们什么都不要了,随便他们怎么闹,怎么抢,我只想要你。” 楚欣素眼神先是震惊随后取而代之的独属于小姑娘的娇羞,她低头想要多矜持一点,可又不想让自己心爱的人再多等片刻,于是直接挣开褚师山河的握着自己的那一只手,然后整个人如同熊抱一样扑在褚师山河身上大声喊道:“我愿意。” 灵族圣女,情起于缘,痴其一生,不可所谓,不可理解。 就像是楚欣素最喜欢看的那种才子佳人的话本上写的,一见钟情,一眼万年,如此不讲道理,却又如此美丽、可爱。 褚师山河也紧紧将楚欣素拥在怀中,久久不愿松开。 在魔族大都,他的家很大,亲人也很多,父亲、大哥、二哥、二叔一家子,但是在他被赶出大都的时候一切都没了,原本他只有老头子和一个空空荡荡的草马场,好在他现在又有了楚欣素,好像一切并不那么糟糕。 很久之后,褚师山河用无比宠溺的眼神看着自己怀里的可人,柔声道:“回去吗” “在多看一会吧。”楚欣素靠在褚师山河胸口望向远处的风景。 “我们上去看!”褚师山河背后流火双翼骤然舒展开来,如同蓝天下一只求爱的飞鸟向爱人展现自己俊朗的身姿一样无比耀眼,还不等楚欣素反应过来,已经被褚师山河抱着飞了起来。 一飞冲天,灿烂无比。 也就在褚师山河飞起来的时候,整个大明城六部十二司二十一座城门四十二座箭塔以及无数隐藏闹市之中的各类机构都被彻底震惊。 很快无数巨大弩床将箭尖对准那个胆敢在大明城之上飞行的狂妄之徒,也有数百名金袍甲士手持长枪冲天而起等待时机。 敢在一州所有重要城池上御风飞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死字!哪怕是最为混乱的魔族也有不少城池坚守这个准则,这也是为什么褚师山河一年前能在大明城下见到龙逆的原因所在,哪怕当时座驾上还有当世隐龙三君之一的紫虞真君。 第二百五十九章:情起于缘,痴其一生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六十章:北望魔土 一州都城防御力量可想而知,无论是最为核心的护城大阵还是寻常预备的防守力量都不是寻常城镇可以比拟的,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哪怕是一个下三境的王者遇上了不死也的脱层皮。 数不尽的床弩劲弓对准天上那个黑影,更有无数飞剑出鞘准备随时出击,务求一击必胜。 其实这件事虽说是僭越之举,可放在平时也不会调动如此庞大的力量,主要还是如今大明城乃至整个玄州北境所有精英力量全部出动围剿人族叛徒,要不然白奇、王谢两位实打实的半王境强者早就冲上天去,一拳将那小子给打爆了。 现在主要还是天上那小子嚣张的时候不对,整赶上大明城风声鹤唳的时候。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草马场茅草屋里那个正蹲在水井旁边,忍着严寒专心刮鱼鳞准备中午给楚欣素做鱼汤的田庆,看了一眼极远之处,那个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出来的黑影,气的直接将手上的水率进木盆里,好在木盆里的水并不多才没有溅了田庆一身。 “这个小王八蛋,真是一天不挨打就敢上房揭瓦。”田庆骂骂咧咧道,就在他准备起身想找一根木棍把那惹事的小子给砸下来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楚欣素还跟他在一块,这让田庆不得不往那边想了想:“是不是素素那孩子想上去的不对肯定是那混小子的注意,算了看在是办正事的份上,这次就不打他了。” “真是混账玩意。”田庆重新坐下捞起木盆里的鱼重新收拾,也就在这个时候,茅草屋后一个光秃秃的柳树散发出莹莹绿光,一根柳树末端迅速抽芽只是刹那间就长出一片翠绿的柳叶,然后顺着风飘向大明城。 随着那片柳叶的消失,很快原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大明城就偃旗息鼓,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于那刚刚的一幕,天上的褚师山河与楚欣素没有丝毫察觉。 弯腰低头费力扯下鱼鳃的年迈老人无奈笑道:“那混小子的夜里好几次都想把你砍了当柴烧,你帮他干什么。” 那棵早已诞生灵智却依旧遵循四季规律,春日发芽,秋日凋零的柳树没有回答,他的柳枝随风摇曳,似乎是在回应老人的问题。 田庆不在说话,重新取水淘洗几遍鱼之后,站了拎着鱼往厨房里走去。 厨房陈设极其简陋,只有一个小小的灶台和一个小小的桌子所以厨房也不大,可就是这么一间小小的厨房却拥有一扇巨大的窗户,窗户之外正好可以看见那个随风摆动的柳树。 田庆看了一眼柳树然后坐下点火,续柴点起那个同样也不算大的灶台,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么你也把他当成自家孩子了,也是跟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孩子,怎么能不亲啊,可惜留不住咯。” 柳树无声,只能随风摇曳,就如同一万年前的那时,无数生命如同落叶遇秋风一般,不由己。 大明城上,褚师山河抱着楚欣素,飞过了大明城,飞过了无数山峦奔流最重止步在一座漫延数百里的一座雄关面前,这里是横北城,是大明城以北第一也是唯一的一个屏障,出了这里就算了踏进了魔土。 而褚师山河也果断的止步在横北城前,哪怕他敢在大明城上乱飞,可不代表他敢在横北城前放肆,毕竟任何一族的边境城关权柄都是极大的,哪怕是本族的王子王孙敢无命闯城人家都敢当场射杀。 横北城外极远之处的天空上方积压着重重红黑色的云海,云海之中不时还有巨大的雷电闪过,不时砸在那漆黑的大地上,那里无时无刻不透着诡异与魔性。 哪怕是已经做好了以后长时间在那里定居的楚欣素在真正见到了魔土的模样也不免有些发憷。 褚师山河看出里楚欣素的担忧,轻轻拍了拍楚欣素的小脑袋,笑道:“放心这也只是魔土的一部分而已,在这里更北的魔族大地其实很多地方比起人族还有南方数州 第二百六十章:北望魔土 的景色都是不逞多让。” 楚欣素抬起脑袋看着褚师山河,有些担忧道:“真的吗” 褚师山河点点头:“当然,我们魔族善战你也知道,其实不只是这里,魔族边境几乎都和这里一样,这主要是随着无数次的战斗过后这里早已沙场的戾气所占据,那里面就连天地灵气都包含着浓烈的戾气,武道的武夫还有兵家的那群家伙不是都喜欢拿古战场遗迹磨练自身吗你完全可以理解为这里是经过数百万年数不尽的战斗做积累下来的战争之地,我记得他们称最利害的古战场遗迹叫什么…修……” 楚欣素抢先回答道:“修罗场。” 褚师山河点点头说道:“没错,你可以理解为这里是一道最凶厉的修罗场,人族不是喜欢在边境修筑一段段的城墙嘛,他们那是人造的,他们这是天然的,这修罗地带之后才是真正的魔土。” “真的吗” 褚师山河点点头,信心满满的说道:“放心,等我回去,一定开辟出一块独属于我们的净土,没有战乱也不会有人流离失所,在那里我们可以一直幸福的活着。” “好。”楚欣素高高举起右手的拳头喊道,只是喊完之后,她又担心的问道:“可是你是道门排出的青年榜的并列第一啊,一直跟我躲在那里好吗” “什么狗屁的第一,重要吗”褚师山河松开怀抱着的楚欣素,轻轻的捧起她的小脸,尽是柔情:“那些都没你重要。” 有些道理好像只有经历过岁月的沉淀才能明白,有些事比什么都重要,褚师山河很庆幸,自己现在就知道了。 没了褚师山河的抱着,楚欣素悬在空中,肆意飞舞,双手高举不断大喊:“小山河要为素素造一个家喽,小山河要为素素造一个家喽。” 于此同时大明城南方百里处,一个雄伟的男子正向着边御风赶来,他身为男子却披散着满头乌发,像是一个疯子更像是一个狂徒,他的手中不知道为什么死死握着一个没有剑身的剑柄。 第二百六十章:北望魔土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六十一章:大舅子啊 在那个满头蓬松着乱发的雄壮男子现身后,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如果放在别的城镇这种疯子早就被关在家里或者是送往乡下的庄子里里,可大明城早在几百年前就整治过乞丐、疯癫者等有侮大明城风化的行动,如今在这大明城里别说是乞丐、疯癫之人,就算是一些衣着轻浮的世家子都不常见了。 其实要真说大明城还有一个疯癫之人,那就是没事就喜欢借洒消愁还没事在大街上吟诗唱歌的玄王经长斋了。 只是别说大明城了,就算是整个玄州都没人敢在这方面挑玄王的错。 “孩子,怎么你是从外地来的吧。”一个肩上挎着篮子的大妈喊住了那个有些疯疯癫癫的男子,问道:“是逃荒来的,还是投奔亲戚啊” 那个男子停下脚步,看着那个好像的大妈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见到这幅场景,大妈满脸愁容,心疼的说道:“可怜的孩子还不能说话,没事这到了咱大明城就没事了,大妈告诉你,你过去去找守门的那个官兵让他给你安排住处就好,咱这边人都心善见不得穷人受苦,你长得这么壮实可以去矿里工作,管吃管住还发钱。钱,钱你知道吗”大妈说着还望城门口方向招了招手。 “我会说话,不用操心了,谢谢。”男子略显嘶哑的声音致谢。 “唉,你会说话啊。”大妈扭回身子惊喜道。 “请问,你知道有一个叫褚师山河的人吗”男子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他说他就住在这。” 大妈低下脑袋使劲想了想,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只能满脸歉意说道:“褚四个字的名字在咱这边不常见啊,不是大妈我说咱大明城人口就有百万啊,这还不加上军队那边,你想找个人可麻烦了。” 男子点点头再次致谢:“我知道了,谢谢。” “这小伙子瞧着不怎么样,可够礼貌的啊。”就在大妈正在感叹的时候,结果听到那个原本应该离开的男子又突然折返回来,问道。 “那您知道一个叫什么草马场的地方吗” 一听到这个,大妈瞬间兴奋了起来,直接从篮子里掏出几颗雪白的大萝卜说道:“知道啊,瞧着这萝卜就是我在哪买的可新鲜了。” 男子顿了顿,像是很久没和人打过招呼了,犹豫了一会再次问道:“那你知道这么走吗” 大妈直接那这萝卜尖指了指东边:“沿着这条路往东走看见一个集了,那边就是了。” “咋,想去掏宝贝啊”大妈喋喋不休道:“听大妈说,咱就是平头百姓别整天看着那个这里飞那里飞的修道士们眼馋,没必要还是过好咱的日子就好,我们这边很多跟你年纪差不多大的一赶到集的时候就喜欢……” “谢谢,告辞。”男子微微抱拳,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往东边走去。 “长得壮实,是个干活的好手,可惜瞧着好像有些不正常,可惜了。_o_m”大妈将萝卜重新放回篮子朝城里赶去。 有了具体的方向,男子走的自然更快了些,只是几个闪身间就已经在百米之外,而从始至终都没人察觉道。 这个人正是楚狂人! 其实早在昆仑墟分开的时候,楚狂人就时刻感应着楚欣素的灵魂气息,所以在他忙完自己的事情后第一时间就往这边赶过来了,几乎所有楚欣素落脚的地方楚狂人都呆过,几乎可以说是走了一遍楚欣素走过的路。 无论是古辕城、晋阳山,还是已经成为废墟的雄关城、被人族封锁了的十方亭,还是现在已经是百废待兴的新吉城都是如此,这一路上楚狂人甚至亲手宰了数为驱魂人为楚欣素出了一口恶气。如果不是之前在玄州一杯硬接了天子王剑的侯文赋一道剑光,他早就可以在楚欣素跟褚师山河进入新吉城的之前就能将两人拦下,至于结果嘛,自然是要好好的揍一顿那个胆大包天的魔头褚师山河。 第二百六十一章:大舅子啊 一顿,然后再把自己那个不听话的妹妹给带回家。 其实这次也一样,楚狂人一直紧紧跟着妹妹的灵魂气息往这边来,可就在刚刚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冷冽的杀机,所以才不顾一切的贴地飞掠而来,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那股杀机瞬间出现后又很快消失,而自己的妹妹又以一股极快的速度往正北离去,但是现在毕竟已经到了大明城,是褚师山河地盘,再加上楚狂人不信褚师山河有本事能拉着自己的妹妹大摇大摆的从玄州边关横北城离开,所以现在楚狂人不急,来都来了,不如去褚师山河家里等他们回来。 楚狂人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随着他的一路东奔,很快就见到那个所谓的集市了。 集市已经不小了,但在一个更大的草马场里,显得就有点小了,楚狂人走进那扇用木板拼凑起来比起门更像是栅栏的木门,也算是进入了集市。 集市极大到处都是叫喊声,比起大明城那边的衣着靓丽,这边的大多就是乡下村寨里来讨生活的卖货郎和赶集的,所以楚狂人那身略显破旧的衣衫放在这里并不罕见,到时那头乱糟糟的头发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请问这位大妈,知道褚师山河家在那里吗”楚狂人一进集市就直奔一个瞧上去乐乐呵呵的大妈面前走去。 这一问,到时把那个没读过一天书的大妈给问住了,支支吾吾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会说话了。 这一幕自然逃不过那个眼看六路耳听八方的李大叔,李大叔凑上前来为大妈解围,道:“你找谁。” “褚师山河。”楚狂人又一板一眼的重复了一遍褚师山河的名字。 褚师山河,李大叔自然知道,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奇奇怪怪的汉子,生怕是褚师山河从那里惹来的祸,如果直接说了势必会冲撞田老爷子,这个是他们这些靠集市讨生活的小贩最不希望看到的。 眼看这个中年汉子有些犹豫,楚狂人不得不强压着满腔怒火说道:“褚师山河带回来一个姑娘,我是她的哥哥。” “哎呦卧槽,大舅子啊。_o_m”李大叔一不留神直接骂了出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大舅子啊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六十二章:你我不认识 大舅子!听到这个称呼楚狂人差点没被气的吐血,现在他只想办一件事,那就是杀了褚师山河。 楚狂人咬牙切齿,从心里骂道:“这王八蛋到底在这里说了什么。” 见到是自己人,李大叔也来了兴致,直接走出摊位想要搂住楚狂人,可瞧他一身脏兮兮的样子,就算是农人出身的李大叔也不愿意下手,可出来都出来了,李大叔只能拍了拍这位大舅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都是一家人,我也就不满你了,早上的时候褚小子还从我们这里买了不少东西回家孝敬老人去了,怎么样我也算你一个八折那点东西,这上门拜访,不提东西也不合适对吧。” 说着李大叔还在继续从楚狂人身上上下打量,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就在他眼光扫到楚狂人手里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断…剑…剑把 对于李大叔的这种投机行为,大家都早已习惯了,自然是懒得管这件事,反正是他褚小子的大舅子又不是外人,全当是看个热闹。 李大叔死死盯着楚狂人手里的那把剑柄,问道:“你这是” 楚狂人好不掩饰,直接杀气腾腾的回答道:“杀人。” 李大叔一愣,然后很快又反应过来,乖乖的从楚狂人肩膀上把手给缩了回来,然后指着东边,面色有些古怪的说道:“往那边走,有三个茅草屋就是。” “谢谢。”楚狂人点头致谢,然后快步离去。 等到楚狂人离开,众人才放声打趣这个最喜欢宰客的李大叔。 “老李怎么了,咋没从那家伙身上扣出来点钱,怎么心疼褚师那混小子。” “那家伙穿的就不像一个有钱人,就算老李不是人也从他家伙身上扣不出钱来。” “哈哈哈哈,不是人是啥”有人反问道。 那人也不客气,直接弯着身子,两只手窝在肋下当做两个小翅膀,先是咯咯咯了几声才说道:“铁公鸡呗,自己身上都的毛拔都把不下来,还专喜欢从人家身上拔毛。” “哈哈哈哈哈。” 一阵哄堂大笑。 李大叔也不恼,从自己摊子上抓来一把黄叶子丢向那个学鸡叫的家伙丢去,佯装愤怒道:“要啄,也先啄你。” 等闹过了,李大叔才什么神秘兮兮的招了招手,把周围几个摊上的熟人都给喊了过来,小声说道:“我瞧着来者不善,前脚褚小子刚回来,后脚那闺女的哥哥就来了,你说是不是褚小子从外边直接把人家小闺女给骗了过来,人家那边不知道,才派哥哥过来寻的……” 此话一出,顿时七嘴八舌的就开始议论起来了。 “我看褚小子平时就不像个好人,要不是田老爷子给压着早就闹翻天了。首发更新” 有人深以为然,点点头道:“我看也是,这也不能报官,毕竟事关人家闺女的名声,还有田老爷子的口碑,还是不要多说了。” 也有人提议道:“要不要喊几个人把褚小子那王八蛋给蒙起来暴打一顿” “滚蛋。”李大叔一脚踹在那个家伙大腿上骂道:“你他娘的喊几个都没用,你打的过他啊。” 那个人瞬间哑火,毕竟这件事发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错都是以他们惨痛收场,然后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双方打得不亦乐乎。 最后还是李大叔一锤定音:“行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反正有田老爷子在也闹不大,我就高声你们,你们都不要往外说啊,记住要保密!”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是尴尬一笑,然后都是点点头说好。 见到他们答应下来,李大叔也不再担心,直接挥了挥手解散了这个情报会。 很快,楚狂人就已经来到了那三座茅草屋这里。 三件茅草屋大小不一,布局也很随意,像是随意搭建的,可正是这样再配上。 第二百六十二章:你我不认识 茫茫白雪,更显得别有一番风味。楚狂人也在心理考量要不要在家里也盖几间这样的茅草屋,楚狂人正这样打量着,就看到那个最大的茅草屋后面居然有一颗光秃秃的柳树,瞬间让楚狂人兴致缺缺,果然还是不种一些冬天就掉叶的树,瞧上去太单调了几分。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就在楚狂人思考的时候,在那间最小的茅草屋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推开门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那个不请自来的男子有些疑惑问道:“有事” 楚狂人毕恭毕敬的拱手抱拳道:“老人家我找褚师山河。” “哦。”田庆不咸不淡的又问了一句:“他朋友。” 楚狂人否认道:“不是。” 田庆用下巴指了一下楚狂人又问道:“这么多规矩,你是稷下学宫的” 对于褚师山河的来历楚狂人也仔细调查过,至于那把来头极大的朱贺,情报上说得很清楚,那把刀起码在褚师山河离开魔土之前是没有的,那么就意味着那把朱贺很有可能褚师山河是在大明城得到,尽管楚狂人没有在这个老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灵气和“道”的气息,但楚狂人依旧不敢有丝毫放肆,他毕恭毕敬的再次拱手道:“晚生灵族、姓楚,确实在稷下学宫求学过。”. 田庆一脸无所谓道:“灵族知道,你不知道,稷下学宫去过规矩太多了。” 哪怕是楚狂人听到这句口气极大的话,也不免有些发愣,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场田庆主动搭话道:“灵族姓楚的,你是素素的什么人” 素素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昵称,楚狂人有些没反应过来,田庆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楚狂人这才说明白与楚欣素的关系。 听到是这个姓楚的是楚欣素的哥哥,田庆的那张老脸就跟变戏法是的,直接露出一张灿烂的微笑,说道:“原来是素素的哥哥啊,来来来里里面请,素素和褚师那混小子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你也不用等的太急。” “你那边剑柄”田庆同时也注意到了楚狂人手里那个迟迟不愿意丢到的剑柄问道:“还跟天炎侯的后人交过手虽说天炎侯府没落了,可底子还在多磨砺磨砺也好。” 听到这句话楚狂人只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失声说道:“可天炎侯已经被灭门了啊!”。 第二百六十二章:你我不认识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六十三章:一城压一人 能单单从一个残破的剑柄上就能看出是毁于天子王剑诀,其实这也只能说这个人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可恐怖就恐怖在,这里是大明城下,一个避世不出的高手居然不知道天炎侯家已经被灭门了,这件事可在当年是整个三千道州都被震惊的大事啊,他居然不知道。 再联系到,玄州三千多年无战事,玄王经长斋稳坐大明城,从未踏出玄州一步,莫非是在镇压这个老人,还有褚师山河那把突然出现的禁刀“朱贺”,可当时的斩首黑魔被多族高手确定已经身死,莫非这位是当年斩首黑魔坐下几位魔将之一因为禁刀朱贺的原因才被囚禁在这里,可为什么褚师山河还能带着禁刀朱贺离开大明城,这说不通啊。粗狂人越想越害怕,毕竟只要自己那些猜测中了一条,后果就不堪设想。 “什么被灭门了”田庆也有些惊讶,毕竟当年正是天炎侯豁出性命才重创了自己啊,谁敢对这个对整个人族甚至整个三千道州的功臣出手只是很快田庆就调整了心态,反正这件事已经与自己无关了,田庆摆摆手说道:“哦,真可怜。” “还有把那边剑柄丢了就行,败在天子王剑诀下你并不亏,至于剑道心境什么的也没必要担心,毕竟是后辈剑修遇到天子王剑诀如见祖师堂嘛,只要你想得开,这非但不会损伤你的剑道心境,反而还有裨益。” 对于这个陌生老人的教诲,楚狂人强行压下自己心里的恐慌,然后直接随手将那把自己握了一路的剑柄丢到一旁,然后又拱手施礼道:“谢前辈指点。” 见到楚狂人又施礼,原本还想多说几句话的田庆直接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这就是我不喜欢稷下学宫的原因,狗屁倒灶的规矩太多。” 虽说楚狂人在稷下学宫的时候,也对一些没用的规矩嗤之以鼻,也不代表着他愿意认同眼前这位老人的言语。 既然已经知道了楚狂人与楚欣素的关系,田庆也不好继续摆谱,要不然到时候褚师那混小子指不定要给自己多久的脸色看,想到这里田庆不觉暗叹了一声,其实就算给脸色也看不了几天了,或许一天都够呛。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别傻愣着了,进来帮忙烧火,等他们回来一块吃。” 楚狂人一愣他原本是打算来这里收拾褚师山河的,现在这么沦落到给他烧火做饭了,哪怕如此,楚狂人也不好违背老人的意见,乖乖应了一声就往屋里走。 田庆后退半步让开了道路,然后指着灶台说:“就那里,会烧火吗” “不会。”楚狂人很诚实的摇了摇头,然后抬起左手对这田庆说:“前辈我会御火术。” 可是无论楚狂人如何运用灵力,使出多高明的御火术,可手上依旧一点火光都没有。楚狂人内视己身发现他体内的灵力依旧运转自如,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施展不出来任何术法。 田庆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一直看着楚狂人,许久之后才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你会烧火吗” 这次轮到楚狂人蒙了,御火术使不住来也没办法,只能摇摇头诚实的回答:“不会。” 田庆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好家伙模样看上去比褚师小子当初激灵,可脑子是真的不好使。田庆没办法只能自己亲自动手,手把手的教给楚狂人这么烧火。 毕竟不是什么高深的学科,看了几眼楚狂人就学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就顶替了田庆的位置乖乖的坐在一个木墩上添柴烧火。 有了协助,田庆做饭的速度自然也就快了,刚刚那一顿毕竟是早餐,再豪华还能豪华道那里去,所以现在不展示他真实的厨艺还要等当啥时候。 田庆信心满满的在那里做饭,可楚狂人却没闲心欣赏这个,刚才内视己身只是一瞬,现在沉下心来再内视己身才发现不同寻常的一幕,自己身体的灵力无法出体,自己又无法调动天地灵气,全因为头上压着一座雄伟的“大山”。 。 第二百六十三章:一城压一人 不,与其说是山,其实不如说是一座比山还要巨大浩瀚的巨城,这座城就如同天塌一般死死压下,如果怎么一座巨城压在楚狂人身上,以楚狂人现在的实力就算不死,气海雪山多半也要彻底崩塌,沦为一介凡人。 正所谓“天塌了也有高个的顶着”,按道理来说,那么一座巨城压下,远处不说,这个草马场也会沦为草木不生的死地,更别说这里还有那么一座繁华的集市,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顶天”的那个人实在太过高大,高大到只许他一人就足以让整座草马场洋溢着无尽生机。 其实换个角度来说,那座巨城或许就是专门为了镇压这位“顶天”之人而存在的。 楚狂人猛然反应过来,然后迅速扭头望向窗户外面,那扇所占墙壁面积极大的巨大窗户,靠近西门的一角正好可以看见大明城的一角,楚狂人再次扭过头来看着眼前那个忙的不亦乐乎的老人眼中满是惊恐。.五 人族不惜耗费无数人力物力造就北境规模仅次于李牧所在城池的一个怦然大物只为了镇压一人!一城压一人。 不!楚狂人又想起了褚师山河手里的那边三千道州当世第一禁刀黑刀朱贺,一个恐惧的念头楚狂人脑海中突然出现,甚至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楚狂人拿柴的手都开始剧烈颤抖。无错更新 那个本应该死在一万年前的魔头!人族不只是用一城压他,而是用了一州,一整座大州来镇压一个人,可哪怕如此人族还觉得不安心,甚至让一位实打实的中三境的王者坐镇这里,或许也正因为是他,不!也只能因为是他,才让三族接壤本应该是最为动荡的玄州,三千年多年无战火,魔族、妖族不敢越界半步。 没错也只有他才有这个实力。 楚狂人死死低下头,不敢再看一眼那个人畜无害的老头,那可是险些将整个三千道州都拉进战争深渊的男人啊,也是十万年来被誉为最接近皇道帝境的绝世猛人!。 第二百六十三章:一城压一人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六十四章:其乐融融 对于楚狂人的异样,田庆毫不在意,其实就算那小子猜出来了又能怎么样他敢说吗只要他敢说,田庆就敢保证这小子出门就会被杀,想留个全尸都难。 也就在这个时候,尴尬到头皮发麻的楚狂人也终于迎来的自己的救星。 门还没开,就听到褚师山河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头子做好了没,饿死了。」 听到这熟悉又欠揍的声音,田庆脸瞬间耷拉了下来,拿着自己手里的汤勺颠了颠,感觉有些轻了,然后眼神瞄向规规矩矩坐在那里烧火的楚狂人,楚狂人瞬间心领神会,迅速从后面一堆木柴里拔出一根有些泛黑的枯木棍递给田庆。 田庆抄起木棍一脚踹开木门,随后就是一顿哭爹喊娘的求饶声。 楚狂人躲在屋里没好意思笑,虽然看见褚师山河那个混蛋挨打心里痛快,可到底打人的可是斩首黑魔这么说得话,也确实没啥好笑的了。 暴风雨来的快,走的也快,很快打完人神清气爽的田庆就走了回来,木棍随手一丢,从楚狂人的背后飞过去重新落在那一堆木材上,然后田庆就笑眯眯的洗手后继续掌勺去了。 在田庆后来后,领着两坛好酒的褚师山河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歪歪扭扭的走了进来,推开门还没等褚师山河说话就看见多出来一个坐在那里烧火的,再仔细一块,褚师山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愣在原地。 「怎么不进去啊还怕田伯伯打你啊。」一个古灵精怪的声音响起,很快一个头戴雪白兔绒帽的姑娘弯着腰从褚师山河腰与门缝中间挤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鲜红的糖葫芦。 「怎么被田伯伯给打傻了我说你……我靠……」 甜美可人的小姑娘突然爆出口,也着实吓了田庆和楚狂人一跳,一个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能这么「豪气」,一个则是认为自己的妹妹给那个王八蛋走了这一路绝对是学坏了。 「褚师山河你个王八蛋!」楚狂人也不关田庆不田庆的了,直接抄起自己坐的板凳就向褚师山河大步走去。 「哥哥……」这次楚欣素也彻底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哥哥,喊完之后也不关自己哥哥是什么反应,直接缩回脑袋撒丫子就跑。 只剩下褚师山河站在风里凌乱。 虽说这草马场是厌胜之地,无论什么境界的修道士想在这里打架只能比体魄,可褚师山河却偏偏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机由内而生,惊的褚师山河背后直冒冷汗。 「陆通大哥,放下,放下咱有话好好说。」褚师山河一边求饶一边后退,几个撤步就退出了房子:「陆通大哥气坏了可是你自己啊,没必要,真没必要,咱可以好好谈谈。」 如今的楚狂人陆通那里还管,拎着板凳就往褚师山河头上招呼。 要是真论的话,在外面褚师山河跟楚狂人动手的话胜负多半在四六之间,如果是分生死的话这个四六多半是要反过来,但是眼下褚师山河己知理亏,那里还敢真和楚狂人动手,所以只能抱头鼠窜。 于是这草马场上就上演了极为荒唐的一幕,堂堂魔族前八玉公子居然被魂族的楚狂人拿着板凳撵了几十里地,这要是传出来多半会惊掉道州所有修士的下巴。 而这一幕,也只是被一群年不过百余的凡人当成笑话看而已。 自己哥哥去追杀小山河去了,本来就没跑远的楚欣素也敢偷偷冒头,打着田伯伯居然都能「说服」自己哥哥乖乖坐那里烧火肯定厉害的主意,果断溜到厨房躲在田庆后面看热闹。 虽说田庆原先还对楚狂人有所怀疑,可见到现在这一幕也彻底放下了,至于是不是哥哥,看褚师山河那狼狈逃跑的凄惨模样就能猜出来,但田庆依旧还有些疑问:「素素,你们魂族不是只 有族长和圣女等极少数几人才会被赐姓楚吗那小子咋也姓楚你父亲莫不是不姓名公孙,姓楚」 田庆是小山河的亲人,也也就是她楚欣素的亲人,再说这也不是什么秘辛,索性直接就说出来了。 「田伯伯不是的,我哥哥不姓楚,呃也不对,跟昵称差不多,就是那种像昵称也像名字的,我哥哥随父姓陆,单字一个通,说他是什么魂族多少万年不世出的天才。后来我成了圣女后,大家也都叫他楚通,至于楚狂人单纯就是他在稷下学宫骂了一顿董老先生……」 「大祭酒董仲舒」这次轮到田庆惊讶了,然后砸吧砸吧嘴,看着一直在围着茅草屋绕圈子的两人,颇有些自豪。. 田庆想要抚须,手都伸到下巴上了结果摸了个空,好在田庆脸皮厚在楚欣素诧异的目光下,直接挠了挠下巴,褚师山河是自家孩子不用多说,这个楚狂人陆通……是褚师山河的大舅子,也当然是自家孩子。这一瞬间田庆突然扭头望向西边那个巍峨巨大的大明城,自己这辈子多半也就只有了,可等自己家的孩子真正出了这座巍峨家门。 届时那三千道州得多热闹啊。 其实这样也不错,自己没完成的宏愿,让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孩子给完成了,好像也不算太差。 也就这一刹那,大明城那座中央府邸地下巨大密室的法阵开始猛烈颤抖起来,四十九根中枢白玉大柱、三千年多个不同类型的阵眼镇压器物摇摇欲坠,几乎崩塌! 然后一阵响彻半个州的巨大钟声轰然响起,洪吕大钟响彻天地。 钟声入耳也没有惊起田庆太多的情绪波动,他慢悠悠的转身回到灶台上拿起一把汤勺和一口大锅走到门外,然后咣咣的敲了起来,嘴里还骂着:「两个兔崽子,回来吃饭了,再胡闹就打断你们俩的狗腿,抓紧给我滚回来!」 听到田庆那明目张胆的「恐吓」楚狂人陆通也乖乖收手,但嘴里那不堪入耳的咒骂声愣是片刻没停下,而褚师山河就跟那挨训的孙子一样一句都不敢多说。 楚欣素打着傍田庆大腿的心思,也不好意思当大小姐了,主动去收拾碗筷,端菜上座。 跟这里的「其乐融融」不一样,现在的大明城可谓是闹翻了天……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六十五章:什么时候走 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让无数建筑摇摇欲坠,现在正值年关一些靠着贸易为生的商人和串亲戚的早已进城,如今的大明城可谓是人山人海又人心惶惶。 对于那些百姓的慌乱与害怕,那群极少数知道「内幕」的人感觉到的是恐惧与绝望。 都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可这大明城边上不只是酣睡,还是个一旦醒过来就敢暴起杀人的恶魔! 很快一柄柄飞剑从大明城角落飞掠而出,四面八方那里都有。 毕竟这里是百族合力镇压黑魔之所,对于一些蛰伏此地打探田庆消息的谍子,就算是墨影也对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万一真出了事到时候人族也得出面解释,万一人家不信还得多费口舌,索性直接让他们派人来看,当然这也只能是盯着黑魔,如果这个群谍子还有其他想法,墨影可没好心留着他们。 大明城里已经闹翻了天,草马场里也是针尖对麦芒火药味十足。 楚欣素坐在那里只管低头扒饭,头不敢抬话不敢说,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哥哥就生吞了自己。 楚欣素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的田庆直心疼,可他也没办法,毕竟他管得了桌子上面的管不了桌子底下,如果真得强行按下说不定自己也得挨上几脚。再说了这是褚师山河和他大舅子的私事,管他一个外人什么事。 田庆笑眯眯的夹起一块鱼肉,笑眯眯的放进楚欣素碗中,看着低头扒饭的楚欣素,竟有一种满足感。 褚师山河用余光盯着陆通,对待这么个有仇必报的混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都不够。 褚师山河抬起筷子刚要夹住瓷盘里的油炸丸子,突然另一双筷子半路杀出,打得褚师山河的筷子横移了几寸,也就这几寸的距离,就让褚师山河的与那颗油炸丸子无缘了。 陆通眼疾手快,在击开褚师山河的筷子后就用另一根筷子刺穿丸子,然后不等褚师山河反应过来就直接将丸子塞进嘴里。 看着洋洋得意的陆通,褚师山河自觉理亏,主动避其锋芒,转过头去夹另外一道菜。 也偏偏是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陆通,他本来就是高傲的人,如果不是田庆在这里,早就和这个拐跑自己妹妹的王八蛋打生打死了,现在捏着鼻子争长短,陆通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现在褚师山河又闭而不战,无疑是火上浇油。. 陆通主动出击,褚师山河也只能被动反击,一个好好的餐桌比沙场还要热闹。 这一幕看的田庆和楚欣素满头黑线,如果不是田庆眼疾手快每次都在「战斗」中的片刻破绽间果断出手,楚欣素怕是只能抱着离自己最近的那盆鱼果腹了。 褚师山河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次次被挑选,退避三舍多了脾气自然也就上来了,于是被动防御化主动攻击。 两双筷子在桌子互相进攻,打的有来有回。 许久之后,看着满桌七八个空盘子,饶是一直压着脾气的田庆都忍不住了,右手狠狠的一拍桌子,桌子上唯一还有点汤水的鱼汤直接震了起来,一直低头扒饭的楚欣素差点就被那雪白的鱼汤给洗了脸。 看到楚欣素差点被误伤,本就火大的田庆更加愤怒,张嘴就是大骂:「争争争,都争个屁,吃饭那还是吃盘子都tm给我滚出去!」 褚师山河跟陆通斗了半天也是一肚子火,听到田庆那死老头子张嘴就是骂人,自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反驳几句,结果低头一看,自己碗里的饭差点戳到自己的下巴,再看一眼桌子上,除了楚欣素面前的那条已经只剩下骨头的鱼,其他的连滴汤水都不剩。 好像连碗都不用刷了。 褚师山河抬头看了一眼陆通,那小子也没好到那里去。 「滚蛋,都傻 愣着干嘛!」田庆指着褚师山河怒骂道。 陆通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了,没想到那个田庆又指着自己让一块滚。 没办法两个人只能灰溜溜的一块从门口挤了出去,这还是田庆站起来要踹人的情况下,要不然两人高低还得再挤一会,先出去的那个不一定有好处的,但后出去的那个肯定没面子。 屋里没了褚师山河和自己的哥哥的针锋相对,楚欣素也彻底松了一口气,世间有正气、邪气、恶气等等无穷多,可就属夹板气最无奈,现在楚欣素也算是实打实的感受了一番。 把两个小混蛋赶出去了,田庆也松了一口气,仔细打量了两根屹立在自己左右两边的「饭柱」又看了一眼对面的楚欣素终于还是放弃了吃它们的想法。 「田伯伯。」楚欣素小声喊了一声。 田庆问道:「怎么了」 「我给你讲一下我和小山河是这么相遇的吧。」 田庆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也好也好,如果是那混小子讲肯定是要添油加醋胡说八道,还是素素讲我最放心。」 见到田庆没有拒绝,楚欣素从褚师山河那边的捧起一个酒坛子给田庆满上。 故事很长,无趣也有趣。 其实回忆故事就像是重新走一遍当初的那条路,一路上的山山水水哪怕记得再清楚,也终究无法恢复当日的心境了,如今重温也只能当做昔日温存,旧日记忆而已,尽管一路上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可也正是这一条条路走下来,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屋里讲着故事,屋外的两个人自然不敢打扰,一个坐在窗户下的木墩上,一个靠在柳树上,陆通睁着眼,褚师山河闭着眼,尽管神情不同无一例外两个人都听得很仔细。 许久之后,褚师山河朝着窗户底下的陆通挥了挥手,示意出去走走。 现在屋里正吹嘘着席梦云城的奢华,因为没发生什么影响楚欣素的安全的事,对来说陆通没有什么听得必要,现在难得褚师山河主动邀请,陆通弯着腰偷偷躲开窗户的范围后站起身整理了几下衣着,主动跟着褚师山河走。 行至不远,刚刚离开茅草屋的范围,听不见自己妹妹那口若悬河的故事,想必那边也听不到这边的交谈。 只是让陆通没想想到的是,褚师山河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 「你们什么时候走」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六十六章:打断他的狗腿 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打的陆通措手不及,在他心里已经替褚师山河想好了无数开场白,甚至陆通都已经准备好大打出手的准备了,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居然是这一句。 难道是因为这一年的朝夕相处已经让这个混蛋厌恶了自己妹妹 王八蛋!这样想着,陆通已经卷好了袖子,准备一拳砸在那个王八蛋脸上。 说起这个话题褚师山河脸上没有任何不舍,透露出的反而是一种不寻常的平静:「你知道的,我是被翼魔族驱逐出来的,虽然现在我已经开翼,洗清了当初的那个罪名,可如今大都多半已经是物是人非,我回去都不敢说能够自保,素素自然跟你回去比较安全的。」 听着前半句话还连连点头的陆通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直接炸毛了,头上青筋暴起,差点就要挥处那一拳:「王八蛋你还真想把我妹妹带去你们魔族啊!」 「这么没想过。」褚师山河撇着嘴嘟囔了一句。 「王八蛋,你说什么!」陆通上去对这褚师山河面门就是一拳,好在这里有灵力压制,褚师山河也有所防备才堪堪躲过。 褚师山河后退几步赶紧摇摇手,自证清白说:「这么可能,这趟回去可是九死一生,我这么会傻到让素素跟着我回大都,放心在我在大都谋个官职然后就分封出去,等站稳脚跟了就来去你们魂族接素素去。」 一拳打空,陆通左手握着右臂活动着右手手腕,气愤的说道:「你他娘的立足都不稳,招惹我妹妹干什么现在随你怎么说都无所谓,到时候你进的来魂族再说吧。」 「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褚师山河再次追问道。 陆通也不管什么扭头就走,走了十几步才背对着褚师焊合挥了挥手:「明天早上,记得给我准备住宿的地方,要是敢乎弄今天晚上这个觉我不睡也是可以的。」 尽管陆通无比珍惜自己这个妹妹,可灵族无数年一直坚守的规矩又怎能说破就破的,一晚已经他最大的让步了,如果日后这个混蛋不济事,大不了自己闯一趟魔族把这王八蛋绑会灵族,让他当个上门女婿也不错。 屋里讲故事的人和听故事的人都格外认真,突然闯进来的陆通却打破了这和谐的气氛。 听到自己哥哥进来,楚欣素瞬间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原本听得正起劲的田庆不由对这陆通翻了个白眼。 原本还想进来一起听故事的陆通被田庆的那个眼神盯着心里直发毛,但是毕竟已经进来了,现在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陆通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顶着田庆那要吃人的目光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有满脸尴尬的移了移自己面前碗里的「饭柱」,扭头看了看楚欣素又看了看田庆,沉默了许久最后憋着了一句:「继续讲,当我不存在就行。」 这句完完全全只是字面意思的话放在楚欣素耳朵里却成了实打实的威胁,好像下一秒自己不讲,就要挨上一顿胖揍一样,在自家哥哥面前从来没吃过亏的楚欣素瞬间感觉到了满满的委屈,眼睛里不断有泪水打转。 就是这一幕,别说是田庆了,就是陆通彻底没招了。 陆通赶忙跳起来安慰这个不省心的妹妹:「哎呀,这是什么了别哭啊,我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别哭我现在就出去买……」 原本还能强行忍住不哭出来的楚欣素听到这句话彻底绷不住了,嗷嗷大哭起来。 这让真的把楚欣素当亲孙媳妇来看待的田庆彻底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巴掌就甩在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去买糖葫芦却一直没怎么动的陆通后脑勺上,怒骂道:「滚出去,看见你就烦,谁让你进来的。」 光是一巴掌还不够,随后就是拳打脚踢的对这陆通招呼了上去,嘴里还不断口吐芬 芳,这都是怎么多年来跟集上的那些贩子学来的,虽说田庆也没真骂过,可怎么多年来也是耳濡目染过来的,骂他一个欺负自己妹妹的混小子还不容易。qs 面对田庆陆通也不敢真出手,只能一边挨着揍,一边被撵出了茅草房。 把陆通一脚踹出去,田庆还不解气,指着陆通就骂:「滚蛋,今天别让我在看见你,要不然见你一场打你一次。」 陆通没办法道了声告辞,然后拍拍屁股就往集市方向去。 在屋里表面上哭的梨花带雨的楚欣素其实耳朵竖得比谁都直,听到自己哥哥被田伯伯给撵走了哭声顿时小了不少。 「素素,要不要再喝点鱼汤啊,锅里还有我专门给你留的,那俩小混球都没有。」田庆看着楚欣素笑容灿烂一脸慈爱的说道。 楚欣素拿袖子胡乱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用略带哭腔的声音说:「对不起田伯伯,其实我刚才没那么想哭的。」 田庆也没有在意楚欣素的这点小心思,转身有找出了一个雪白的小瓷碗从锅里舀出满满一碗鱼汤,端到楚欣素面前,说:「这有什么,男人流血,女子流泪本来就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你有哥哥,不对这他哭对着谁哭,那个没良心的褚师小子吗」 听到田庆提到褚师山河的名字,楚欣素不觉嘟囔了一声:「小山河从来都没惹我生过气,就是凤族的那个叫霓千禧的肯定要收拾一顿的。」 从楚欣素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子名字,田庆刚才那副好为人师的模样瞬间荡然无存,变成一副集上老汉磕着零嘴偷听八卦的模样:「霓千禧是那个褚师小子喜欢她素素你放心我就认你这一个孙媳妇,别的肯定不认得……对了他们俩是从哪认识的褚师小子莫不是对那妮子也有感觉完蛋玩意看我回去不打断他的狗腿!素素你说说,我帮你分析一下。」 田庆的八卦之魂已经彻底燃烧,楚欣素却不想满足田庆这个好奇心,但她一想起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就有些烦:「不是就是在太安山的时候嘛。」 「可是你刚才没讲她啊。」 「我一想到的她就恶心,不行啊!」 田庆将那碗热乎乎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鱼汤推向楚欣素:「你就说说我也好帮你分析一下,要是那混小子也对那个妮……不要脸的妮子也有好感我就帮你把那混小子的狗腿给打断让他一辈子都出不去这草马场,吃喝拉撒睡都得要你照护。」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六十七章:管够 在茅草屋那边吃了瘪,陆通想要找褚师山河打一架撒口气,可真当他找到褚师山河的时候没想那家伙居然在集市上喝着面条啃着羊腿吃的正香。 褚师山河也在这时正好看见了陆通赶忙对着他招了招手,只是手里的嘴里的始终没停下该来过。 陆通走过去看着吃的满嘴流油的褚师山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褚师山河也不客气,看着陆通自问自答:「怎么你也没吃饱没事,王叔再来一碗顶级牛肉面。」说着褚师山河还举起手招呼道:「老钱啊,先来个炭烤羊腿解解馋,再炖一锅骨头吃完在结账啊。」 「好嘞。」不远处有个年纪不大的小贩回应了一声,拿出铁钩子从车上的一个用土培出来的小窑洞里勾出一个滋滋流油的金黄羊腿,把羊腿放在案板上用刀化了几下又撒上一些辛辣配料后直接小跑着端了过来。 「褚师大哥,听说你带回来一个漂亮嫂子啥时候带出来让我们看看啊。」年纪不大却偏偏被叫做老钱的少年放下那一盘可谓诚意满满的羊腿笑眯眯的问道。. 嫂子…一听到这个在陆通面前极度敏感的词汇,褚师山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好在陆通从始至终都没啥反应,才让褚师山河松了一口气,抬起脚就踹在老钱的腿上,骂道:「就你废话多,就你废话多,还不抓紧回去顿大骨头去,等下我们吃饱了你再端上来我可不认账啊。」 听到褚师山河使出了杀手锏,老钱也不该再多废话,赶紧举手投降:「那能啊,褚师大哥放心肉我一直都炖着那,稍微处理一下就行,您等着啊,慢慢吃不急。」 像是这种年纪轻轻就出来讨生活的,虽然有一门不错的手艺在,可到底还是家底子薄,若是真损失了一大盘肉骨头,虽说不至于伤筋动骨,可怎么也得心疼几天的。 褚师山河对这还站着有些拘束的陆通再次发出邀请:「来坐下尝尝啊,我之前饿的时候就偷老头子的酒钱来这里喝碗面,正宗的玄州北地风味倍正,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身上又有钱这次高低也的喝尽兴了,谁知道下次回来还有吗。」 「褚小子,放心你只要你想喝,我这里随时有,怎么都不会差了你这一口吃的。」端着热腾腾牛肉面的王叔乐呵呵的插嘴道。 「得,就凭王叔你这句话,我都得来多喝您这几次面。」褚师山河赶忙放下手里已经被啃食了大半的羊腿,接过那一碗同样分量很足的面。 「老板怎么回事,同样一碗面他的那碗这么这么多」邻座有人扫了一眼褚师山河手里的面大声喊道。 王叔刚想上前宽慰几句,想着实在不行就给他加几块肉,哪成想褚师山河放下面直接跳了起来,对这那人恶狠狠的说:「这是我亲叔,你那那么多废话,要吃就吃,不吃放下钱滚蛋。」 「好家伙,吃顿饭碰上个硬茬子,我赵老七在大明城北城还没怕过谁……」那人刚想站起来,结果就被同行的人急忙给拦下了。 那人小声说道:「七哥,七哥,这个是草马场老头的孙子,上次虎哥带着几十口子人在他手里都吃了瘪,咱几个干不过他。」 一听到草马场老头这个名字,赵老七的火气就瞬间灭了,没办法大明城里的修道士多,他认不全,可城外却没几个啊,而这个看草马场的老头却偏偏就是那几个里面最手黑的。且不说那个老头子一声不吭的就杀了几个城里的修道家族的来草马场淘宝时闹事的天骄子弟,他们还愣是一个屁都不敢放,就是人家一个修道士的身法想玩死自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至于什么老辈一般不会管小辈小打小闹的规矩,开玩笑,碰上这位大哥根本没用好吧,前年的时候城南的虎哥也是不信邪的,今年吃饭还得人喂那,最主要的据说当时打的刚见血的时 候,就有人往城门口叫人了,可来的官兵居然在那里看热闹,完事还和那混小子勾肩搭背,从此之后他们这些没道缘的地下组织见到这位小祖宗都得绕路走,甚至连草马场这边都不敢来了,原本听说这小子走了,自己憋了好几个月才敢装起胆子来这边找机缘,哪成想一上来就遇到了这个小祖宗。 赵老七上来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俩个干脆响亮的耳光,力气之大都直接把自己的鼻血给打了出来,赵老七也不敢擦,抱拳赔笑道:「褚师爷爷,小的不知道您回来了,多有怪罪多有怪罪。」 褚师山河自然也不愿意跟这种小喽啰一般见识,嘱咐了一句不让他们来这边胡闹后,直接打赏了一个滚字。 听到这声滚,赵老七如释重负,赶紧让所有人掏干净兜里的钱一股脑的塞进王叔手里后赶紧落荒而逃。 王叔捧着手里那一大把金银铜钱有些不知所措:「褚小子这…这……」 褚师山河用筷子指着隔壁桌上那几碗还没有喝干净的牛肉面说:「那不是他们的面钱嘛,王叔你收着就是,实在不行你就拿着这钱每隔十五三十的就给老头子送坛子酒,就算是我孝敬老爷子的了。」 听到这里,王叔也不好再推迟,应了一声好,然后赶紧把钱塞进怀里那个干瘪的钱包里。其实哪怕现在王叔就是把这笔横财放在桌子上都没人敢偷,毕竟他可是人家孝敬田老爷子的,敢偷还想不想在草马场混了 说完褚师山河也不关王叔,转而继续招呼陆通:「来坐啊,傻愣着干什么,喝面啊。」 这次陆通没有拒绝径直坐下,直接拉过来那碗面,呲溜喝了一大口,然后又拿起那只羊腿狠狠啃了几口。 「这么样」褚师山河满脸期待的看着陆通。 「味道不错,就是不够辣,天冷吃辣的最带劲。」陆通又抱着羊腿狠狠啃了几大口。 「喝一杯」褚师山河试探道。 陆通一脸不屑的看着褚师山河,说:「我嘴刁,不是好酒不喝。」 褚师山河直接从介子袋里掏出十几坛子好酒摆在桌子一角,高喊道:「管够。」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六十八章:酒中二三事 「能喝多少」褚师山河一边给陆通倒酒一边问道。 等到褚师山河倒完就酒,陆通先是拿起酒碗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一饮而尽,随口诵道:「龙头渡前酒满座,当须一饮三百杯。」 一听这家伙突然吟诗,褚师山河直接将那小坛子酒推到陆通面前,说:「自己喝自己倒。」 陆通也不在意,随手往后丢掉那个临时充当酒碗的面碗,直接拎起那坛子酒,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觉得还不够尽兴又大口撕下来一大块羊腿肉才满意的大口咀嚼起来。 比起陆通的放荡不羁,本应该最不合礼仪的褚师山河此刻也显得那么「彬彬有礼」。 忍了很久褚师山河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喝酒都这么疯狂吗」 陆通甩了甩头上有些垂落下来挡住深邃眼眸的头发,用塞满羊肉的嘴说道:「怎么你没见过」 褚师山河认真想了想,说:「见过,之前再军营里见过,只是没你屁话那么多。」. 那个屁话,自然是指的陆通诵的诗句,其实真正论起来,褚师山河确实也没接受过多么系统的教学,第一是魔族本来就不兴读书,第二就是他一个刚入道几载就被赶出了魔族大都,想学也没地方去学。好在自己家里还有一个喜欢收集各类书籍的大哥和一个专攻兵法的二哥,要不然现在的褚师山河多多少少都得算是文盲。所以他一个半吊子水平的读书人,自然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没事就吟诗作对的风流读书人。 对于褚师山河的嘲讽,陆通也是毫不在意,只要酒杯在手,那就是百事尽除去,唯有酒与诗,毕竟楚狂人楚狂人,可不只狂妄二字就可以涵盖的。 天下读书人,不读书人骂那董老夫子的何其多,却又偏偏只有他陆通落了个楚狂人,褒义躲过贬义的名声那其实最主要的还是陆通是真的有学问。 「那我也跟你一样」说着陆通咽下口中的食物,一本正经的盯着那根硕大的羊腿故作惊讶:「卧槽,这羊腿真好吃。」说完陆通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 褚师山河也被这一幕斗得哈哈大笑,差点一口牛肉面没喷出来。 笑过之后,褚师山河又拿启了一小坛酒放在陆通面前:「你要真怎么说的话,也在理。」 看着褚师山河的屡次示好,陆通心里对褚师山河的厌恶也缓和了几分,但是想揍他是真的想揍。 陆通拿起褚师山河递过来的酒跟褚师山河碰了一杯,用有些讥讽又有几分真诚的话说道:「其实我发现你也没那么讨厌。」 褚师山河对此自然是呵呵一笑而过。 就过三旬,两人的气氛也缓和了很多,期间老钱的羊骨头也端上了,褚师山河还觉得不够又拜托王叔帮忙买几个下酒菜,几次推杯换盏后,那张本就不大桌子上已经摆的满满当当。 其实都说女人和女人之间交朋友快,一起逛逛铺子或是一块在背地里骂人就算是交心的朋友了。其实这比起男人之间的一顿酒还是要麻烦多了,如果一顿酒还不能成朋友的话,那就喝完酒之后再打一架,如果这还不成,那也只能说这俩天生没缘分。 褚师山河和陆通虽说是喝酒之前的打的架,可想来结果也是差不多的。 「你这么喜欢在这里喝酒吗吵吵嚷嚷的。」陆通打了个酒嗝,醉醺醺的问道。 褚师山河也没好到那里去,同样是一副双眼迷离的模样,这就本来就是褚师山河从各个渡口给田庆淘来的山上美酒,类型繁多,烈度各异,两人又都一块心照不宣的敛去了体内的灵气,自然挡不住这些美酒。 「这里多热闹啊,以后向再怎么热闹的地方喝酒都没机会了。」褚师山河用右手按在酒坛口上又把下巴压力上去,无力的摆摆另一 只手。 「要不……」陆通两眼放光,一瞬间就来了精神:「要不跟我们会灵族得了,你愿意去那喝酒就去那喝酒,保证没人敢管你。」 褚师山河也是毫不客气,直接亮出一个伸得笔直的中指,打赏了两个人字:「滚蛋。」 计划没成功,陆通那满是精光的双眼很快又迷离起来,无力的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还撒在袖子上一小半,陆通又抱着自己的袖子狠狠吸了好大一会才肯罢休。 这一幕饶是那些过管了苦日子的人族凡人来说都惊掉了下巴,就是村里那些嗜酒如命的酒鬼也没这样啊。 「对了他们怎么有的喊你褚小子,有的喊你褚师小子人族喊名都这么怪吗」陆通没话找话的说道。 趴在酒坛上的褚师山河认真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他认为不错的答案:「玄州这边又没啥战事,人员流动自然比不上别的州多,就算是一些来通商的魔族、妖族还有那半妖人也是很少……」 「说重点。」陆通不耐烦道。 褚师山河没搭理他这一茬,自顾自的说道:「人族这边姓氏虽然五花八门,但是复姓还是没多少,他们没听说过多少,自然也就以为天下都是单姓的。我刚来的时候就说了,我叫褚师我叫褚师,可是他们不信啊,都叫我褚大哥,只有有事求我帮忙或是被我收拾过的才愿意捏着鼻子喊我一声褚师大哥。」 对于这个解释的添油加醋,陆通直接原地屏蔽了,他手肘拄在桌子上托着脸随口说道;「吴牛喘月蜀犬吠人。」 「什么意思」褚师山河追问道。 陆通不耐烦的说道:「自己看书去。」 褚师山河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很快一声很浅的呼噜声就在酒桌对面响起,只是还没传出去多远就被淹没在嘈杂的集市各类叫喊声中。 突然褚师山河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明天你们走了准备去哪里啊。」 不久后陆通砸吧着嘴说道:「先去逛逛,等过段时间去真龙界那边逛逛去,龙逆不是说他那个大爷要开个琴会嘛。」 「是大伯父。」褚师山河在半睡半醒间提醒道。 「哎。」陆通应了一声。 很快两个轻鼾同时响起,此起彼落。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六十九章:熟悉 醉后不知时几何,杯中已是昨日水。 褚师山河虽然还没到这个境界,可一觉醒来,天上的太阳已经有些下垂的迹象了。 「卧槽,王叔,你这么也不喊我一声啊。」说着褚师山河赶紧站起来,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要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不是看你们睡得香嘛,没忍心叫醒你们。」王叔赶紧递过来一碗还有些温热的面汤,这里比不上外面,别说什么醒酒汤了,有碗热面汤就不错了,要真遇上田老头子直接就是一瓢凉水,透心凉。 褚师山河赶忙咕嘟咕嘟的灌了几大口,直到把面汤喝完了才肯罢休。 褚师山河把面碗递给王叔就想跑,可还没抬脚就看见还在那里呼呼大睡的陆通,褚师山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飞上上去就是一脚踹在陆通身上,一脚将他踹得倒翻出去。 「还他娘的睡,要不要命了!」褚师山河怒骂道。 「啊」 被一脚给强制踹醒的陆通现在还是蒙的,他半躺在地上,双腿搭在那个同样倒了的板凳上。 褚师山河顿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直接对着陆通吼道:「还不快走,再晚一会,咱们都得挨批。」 「哦。」 陆通依旧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模样,气的褚师山河差点原地发疯。 「算了,你自求多福吧,到时候被抓到了可别托我下水。」说完,褚师山河拔腿就要跑,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坛又对王叔嘱咐道:「王叔这些不关喝完的还是没喝完的麻烦你明天晚上再帮我送回去,空酒坛子也得送,这些可都是我从山上渡口买来的。」 山上渡口,一听这话,原本还打算留几个坛子回家装酒装东西的王叔瞬间放弃的这个想法,连连点头应了下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大明城到处都是想寻机缘的人,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那里守得住这些山上修道士的物件。 嘱咐完,褚师山河又丢下一小块碎银子,全当是王叔和老钱的菜钱。 草马场离茅草房还是有些距离的,当褚师山河辛苦快跑到茅草屋的时候,就听到后面又风呼呼作响,回头一看那陆通已经低空飞掠过来,看的褚师山河瞠目结舌。 「你不会御风吗」陆通追上褚师山河的时候,看他那一副狼狈样不免翻了个白眼。 「没灵力,你怎么御风」褚师山河同样有些疑惑,追问道。 陆通懒得回答脚下又加快了几分速度,身形瞬间急速掠去,最后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灵力用不了,你的体魄又没被封,蹦跶几下还做不到吗」 褚师山河一愣,才发现好像真的有点道理,他将体内灵力全部聚到脚上,只是轻轻一跳就直接超过了陆通,还没等褚师山河嘲笑陆通,就因为自己的速度太快落地没挺稳身子,摔了个狗吃屎。 「脑残。」陆通又轻轻丢下一句话后超过了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也开始尝试灵力聚集的大小来控制飞跃的距离。 两人还没跳几次就已经到了茅草屋那边了,陆通停稳身形,抖了抖有些破烂的衣袍,就想直接进去,结果一把被褚师山河给拦住了。 「你是不是傻,刚喝了酒一身酒味,你就敢回去,不怕老头子打断你的腿」褚师山河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这次轮到陆通无语:「可是我喝酒他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腿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褚师山河一愣,好像真是这样,他一个灵族的人家老头子管他干什么。但是为了拉陆通下水,褚师山河绞尽脑汁还真让他想出来了蹩脚的理由。 「你傻啊,老头子现在看看素素……你瞪什么,行行行,我不喊素素,喊楚欣素行了吧,现在老头 子看楚欣素跟亲孙女似的,你醉醺醺的回去,一张嘴全是酒味,老头子愿意吗」褚师山河轻轻拍了拍陆通的肩膀,指着茅草屋语重心长的说道:「那是怕你带坏素…你妹妹。」 虽然明知褚师山河在胡扯,但是陆通就是感觉有些道理,在他看来也确实如此,如果不是自己没事就喜欢到处乱跑跟人打架,妹妹这么会遇到这个混账魔头最起码现在不会。 陆通盯着褚师山河最终从嘴里挤出一句极其不情愿的话:「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看到陆通上了贼船,褚师山河直接双手一背,双眼斜望着天踱步起来,如果不是陆通知道这底细,多半还真会被他这老学究样的气质给骗了。 「其实放到以前,我就直接跑出去找条河水跳下去洗澡了,回来再回屋偷偷摸摸的换件衣服这就齐全了。可是现在不行了,现在加上你,屋里还有素素,变数太多太多,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先去洗个澡醒醒神,现在看日头也不算太晚,等回来了我再进去两件衣服出来,这样……」 就在褚师山河还在喋喋不休的时候,只见陆通右手捏剑指立在身前,随着身躯的猛然一震,无数灰尘和酒气瞬间激荡而出,呛得褚师山河直咳嗽。 陆通向褚师山河伸出手去。 「什么」褚师山河被陆通那一身灰尘呛得够戗,现在又看见陆通这幅模样那里知道他什么意思。 陆通不耐烦的说道:「你的芥子袋里应该有衣服直接拿出来就行。」 一听到芥子袋,褚师山河瞬间反应过来,赶忙去摸腰间的芥子袋,往里面一掏果然掏出两套衣服出来。 这个芥子袋还是当年褚师山河在天师府清明山渡口跟破烂侯侯半肃借那六千灵石时顺手送的,至于里面的衣服是在十方亭找场子的时候顺道买的。 只是当褚师山河刚从芥子袋里拿出那两件衣服的时候还是有点蒙蒙的,好像这东西是突然出现在直接手上的一样,而对这座草马场的熟悉感就好像这一年以来,褚师山河从未离开过这里一样,熟悉的就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日一样。 陆通这次罕见的没有挤兑褚师山河,而是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又何尝不难那,这里不上不下对你来说最难受。」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七十章:都欺负我 有了陆通打样,褚师山河也很快整理好了衣着,只是两个人还衣服的地方是秋天堆起来的麦秆堆,尽管当时褚师山河极力阻止,让陆通换个麦秆堆去换衣服,可那陆通就感觉这里有几个麦秆堆围着最安全,好在这草马场比较荒凉,也没多少人愿意也不敢往里面走,要不然褚师山河真的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外面两个人男人打架喝酒玩的不亦乐乎,茅草屋里面则相对平淡一些。 楚欣素给田庆讲的很久的故事,也骂了很久那个叫霓千禧的狐狸精大半天,讲完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当然这还是楚欣素挑着讲的,要不然再给她一天都不够她讲的。听完故事,田庆就让楚欣素去褚师山河屋里休息去了,而他自己洗碗劈材,忙完该忙的也回自己屋里休息去了,当然这期间楚欣素不放心小山河和自己哥哥非得拉着田庆一块去找,然后很快两个人就回来了。 褚师山河拉住一脸嫌弃的陆通偷偷扒了厨房的窗口,发现里面没人,才敢偷偷绕到自己房间那边去。至于为什么扒厨房窗户不扒卧室的窗户,这还是褚师山河根据田庆生活习惯而总结出来的规律。 像是这个时节正是农民休息的时候,也自然是看草马场的田庆最轻松的时候,虽然褚师山河也从来没见他忙过,所有这个时节田庆除了做饭就是在外面劈材,剩下的时间就是回去打盹去了,田庆很少才会出门在草马场里逛逛,至于出草马场褚师山河三年愣是没见到一次。 屋外的模样,褚师山河自然一眼就能看见,所以只要排除厨房,就证明他安全了,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起码在晚饭之前的安全的。 褚师山河带着陆通偷偷回了自己的房间,结果手还没碰到门,被就被打开了,楚欣素、褚师山河、陆通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三个人都楞在了原地。 最早还是打破平静的还是褚师山河,褚师山河透过楚欣素与门框之间的缝隙往里看了一眼看到四下无人后直接追问:「老头子那」 楚欣素也被这一幕弄的有点懵,但下意识的还是指向了那间最大的茅草屋,说:「应该在休息吧。」 听到这个本就在意料之中的回答,褚师山河心底的那块石头瞬间落了地,一改之前的偷偷摸摸直接硬气了起来,直接从楚欣素和门框中间的半人宽的缝隙挤了进去,一边挤一边还不断的抱怨着:「冻死了,冻死了,外边什么天气。」 褚师山河想要在那半人宽的缝隙中挤进去,自然避免不了和楚欣素的身体有所触碰,尽管楚欣素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让开了位置,但是这一幕依旧看的陆通怒火中烧,之前他俩这么赶路的陆通没见到,可现在褚师山河那个当着他的面就敢光明正大的触碰自己的妹妹,那岂不是明天就敢牵手下次见面就敢抱在一起那结婚了岂不是还要亲嘴! 越想越生气,陆通撸起袖子就要往里冲,这次谁拦着也没用,陆通暗暗发誓,今天他要是不揍一顿那个王八蛋就不姓陆! 可是在他的脚还没踏进门槛的时候就直接被楚欣素拦在了门口。 对于陆通的心思,楚欣素那里值得,她只知道刚才这个哥哥可是把她给吓「哭」了,楚欣素伸出手来,就要糖葫芦。 这看的陆通直发愣,别说是糖葫芦了,他跟那个喝完酒衣服都换了,然他去那里摸糖葫芦. 陆通下意识的回头往集市的方向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比起早上热闹非凡的集市,现在集市已经显得格外空旷,再加上后天就是年关,那些小贩也急着回家和家人团聚,这人一走那些还想靠时间的也就慢慢走了。 再说摆摊卖饭食小吃的是中午的茬,买糖葫芦和干果零食多数都是赶得上午的茬,现在那些买饭的都走了,让他去那里找买糖葫芦的。 看着陆通的窘迫,楚欣素嘟着嘴,依旧伸着手不依不饶,嘴里就重复两个字:「糖葫芦。」 陆通现在实在是买不到糖葫芦,也就只能不断跟自己这个乖妹妹认错,好话说尽楚欣素就是不松口。 反观褚师山河已经躺在床上,扭着头看着口干舌燥的陆通一直嘎嘎笑。 这陆通能忍他深呼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凌厉了起来,看着楚欣素厉声说道:「那就走啊,我带你去真龙族去买,想吃多少都可以。」 一听到真龙族,褚师山河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之前陆通就说过第二天要带着楚欣素去真龙族参加那场琴会,哪成想现在气恼了陆通直接把这个搬了出来,虽然分离是必然的,但是褚师山河就想和楚欣素能多待一会就多待一会,哪怕是旁边有一个陆通也无所谓,大不了明天分别的时候板板正正的来个君子分别。 陆通的这个安排楚欣素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也根本不再怕的,见到陆通敢威胁自己,楚欣素直接掐着腰仰着头要再和陆通再掰扯掰扯,咋欺负妹妹你有理了 褚师山河那还敢躲在后面看戏啊,要是楚欣素真惹急了陆通,回头直接拎着楚欣素就走,他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褚师山河感觉出来打圆场,半劝半推的把楚欣素给挤到了一边,给陆通让开了道。 陆通进了门瞪了一眼,猛地甩了下袖子就往里面走去。至于瞪得是谁也只有陆通他自己知道了。 楚欣素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猜出了现在的小山河跟坏蛋哥哥穿上了一条裤子,原本还有点欣慰,可又看见自己这个哥哥敢瞪自己,原本就在气头上的楚欣素直接就火了,一把推开褚师山河,破口大骂:「怎么,你们俩喝了一顿酒就成好兄弟了现在扭头合起伙来欺负我来了行啊,陆通我回去就告诉娘,说你欺负我。还有你小山河…」楚欣素直接捏住褚师山河的耳朵往上一提,疼的褚师山河哎呦哎呦的直疼,楚欣素继续骂道:「长本事了,都敢欺负我了,行啊等我走了就再也不理你了。」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七十一章:机关术 别看楚欣素骂得凶,在她心里其实是安心多过生气的。 自己哥哥有多宠溺自己,没人比楚欣素自己更了解了,可越是这样楚欣素也就越担心,自己辛苦守了十年的宝贝突然被人抢走了,还是不还的那种,谁遇见了谁不上头等以后跟小山河生了女儿如果就这么被骗走了,她高低也得把那个小混蛋给吊起来好好打一顿的,等自己打累了再让小山河来,反正是不能给那个小混蛋一点好脸色的。 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楚欣素担心的就是哥哥和小山河之间怎么相处,好在两个人已经从见面就打成了一个鼻孔出气了,快到让楚欣素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万一两个人狼狈为女干,只是以后多半要苦了自己了。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楚欣素现在还是开心躲过生气的,毕竟以后肯定是要分家的,只要自己不回灵族住的,就算是小山河和自家哥哥关系在好也没什么用。 只是楚欣素所谓的关系好,在褚师山河和陆通那里看来截然相反。比如所谓的酒肉朋友,两人还是愿意以敌人相称。 好在经过褚师山河的连番劝说,楚欣素才暂时选择原谅陆通,气呼呼的甩开褚师山河的手自顾自的重新坐回那张老木桌子面前。 这自然引起了陆通的注意,他讨厌褚师山河自然连他屋里的一点东西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注意到这个,如果不是自己妹妹坐在了那里吸引了陆通的好奇,他多半下一秒就要开门离开。: 而那张敦实厚重的老木桌上摆放的是各式各样的木工刀、锤子、锯子等木工器具,桌子上除了摆放着几个手工精巧小物件外更多的还是一些木板原料。 当然这也只是吸引了陆通的一点好奇而已,在他看来机关器械小道尔,就算是做到了那西域那群金毛白人的水平又你能如何终究还是外物罢了,难不成还机械证道吗 不过有一说一,在陆通看来,这些观赏性大过实用性的小玩意做工也确实巧妙,就算是在稷下学宫的墨家大师门下也算是上极好的了。 虽说楚欣素在褚师山河屋里待得时间也不短,可多是自己抱着那些木头玩意瞎玩,现在正主来了,楚欣素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如果自己能顺走几个就更好了。 「小山河,这是什么」楚欣素拿起一个状如人型只比人巴掌大一点的雕像问答:「咦,这上面这么还有那么多划痕啊」 见楚欣素拿起那个,褚师山河顿时有些汗颜,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好意思开口:「那个,不是说十巫那边有拜尸诅咒之法吗我想研究一下,咳咳,这个就是个模型,还没成功。」 「哦。」楚欣素随手放到一边,又拿起另一个木头盒子问道:「这个是什么」 「藏工钱的。」褚师山河向前走去从楚欣素手里接过那个盒子手指轻轻一扣,原本平滑的盒面瞬间弹出一个小小的抽屉。 楚欣素仔细看了一会,一脸失误的说道:「就这样啊,也藏不住啥嘛,只要仔细研究一会我也能打开。」 褚师山河自顾自的说道:「原本刚来这里的时候还带了点东西,换了不少钱,可惜当时年少无知胡乱花了不少,但是也被老头子偷了不少买酒去了。后来钱花光了实在没办法,才知道啥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了。索性我就出去谋个生计,比如干干苦力、卖卖木雕,挣点的钱也够我花的了,哪知我都从良了,老头子还往我这偷钱。」褚师山河咬牙切齿的说着:「后来逼的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造了一个这个来藏钱。」 说着褚师山河又敲了敲盒子下面,把抽屉拿下后,抽屉下面居然又是抽屉,原本楚欣素以为只是这样的时候,哪成想褚师山河又从下面抽屉里往后顶了顶,然后使劲一掰外壳,一个三指宽、两指后厚的 木条直接被取了下来,褚师山河扣开盖子一个扯出一团厚厚的棉花从里面倒出来一小把铜钱。 褚师山河小心的数了好几遍,始终都是十一枚后才欣慰的笑了起来。 这一幕看的楚欣素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褚师山河手里的铜钱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连一旁时刻在内视自身借用镇压之力锤炼自身的陆通都不禁吐槽道:「就你那盒子买了都不只十一枚铜钱。」 褚师山河小心翼翼的将那十一枚铜钱摞好放在桌子上,熟练的拼装好秘密全无的机关盒子,说道:「当时穷嘛,这可是我当时所有的家底,等你以后跟我一样的时候就明白我到底有多高明了。」 「有人偷我的钱去买酒」陆通说道:「那可真是求之不得,正好买了一块喝。」 褚师山河翻了个白眼,没有继续搭话。 楚欣素收回思绪后,又看向褚师山河。 褚师山河赶紧求饶道:「不用你偷,我全给你。」 「褚师山河!」陆通冷声一喝,好像下一秒拳头就要打在褚师山河脸上了。 因为没吃上陆通用来道歉的糖葫芦,楚欣素自然没有在意自己哥哥半分颜面,直接对着褚师山河嘿嘿笑着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对了小山河,你这些东西能不能给我一点,我想带回家摆在我房间里。」 对于这个要求,褚师山河自然没有理由拒绝:「随便拿就行,不过没做好的半成品就算了,我回头加个工留给老头子。」 被两人无视的陆通被气的满脸铁青,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站在两人后面,一个人吃瘪。 「我这个也不要,给田伯伯吧。」说着楚欣素随手将那个人型木雕塞给褚师山河,看的褚师山河一脸尴尬,好家伙如果这玩意真给了老头子,大明城还有那个横北城自己怕是要躺着过去了。 搜刮完了,桌子上和木架上的十几个机关木雕,楚欣素拍着自己的乾坤袋一脸得意,随后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将自己头上那枚平平无奇的白玉簪子递给褚师山河,说:「这上面的太素了,能不能帮我再雕刻点东西。」 第一卷:江湖远 第二百七十二章:山河不远 褚师山河刚想要接过簪子后来想了想摆手做罢,说道:「你也听人王说了,这个云羽簪是南冥古国的遗物,所说已经没了国运加身可好歹是件实打实的古物,之前是不懂才胡乱刻的,现在知道了我那还敢再刻。」 「什么云羽簪」陆通大吃一惊,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从楚欣素手里枪走了那根白玉簪子,仔细看了一眼就敢确定,震撼道:「没错,果然是云羽簪,不是传闻说着东西可赦令三山五岳天地乾坤吗是凌驾于天道之上的后天至宝吗簪画之处,山河重塑,乾坤造化尽在掌握……」 「也是,也是,鲲鹏大帝都死了近百万年了,就算是无缺之物在这漫长的时间长河之中也多半殉道了,更何况这东西当年根本就没彻底完工,可惜了,可惜了。」陆通连连摇头。新 「还完。」楚欣素冷哼一声,从陆通手里抢过来那根云羽簪,满脸不悦。 看着楚欣素这幅模样,陆通瞬间感觉有些尴尬,赶紧乖乖的退到一旁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只是还没等他安静多久,又听到陆通的一声疾呼:「你们在十方亭还见到了人王那里那么乱没伤到你吧。」 说着陆通又是一个疾步冲来过来,拎起楚欣素的右手就要把脉。 这下可彻底气恼了楚欣素,她抽回手后又狠狠的推了一下陆通,吼道:「哎呀,你怎么这么烦啊。」 这让陆通彻底呆住了,这一下对于陆通来说比起那一记天炎侯府的云上剑光都不遑多让,现在陆通心理只有六个大字。 「妹妹说我烦人,妹妹说我烦人……」 实在看不下去的褚师很贴心的轻轻扯了扯陆通的衣角示意他赶紧出去,结果得到的是陆通那一双极具怨毒厌恶的双眸,看的褚师山河心里直发颤。 「来我帮你刻。」褚师山河顺势将陆通推到一旁,从楚欣素手里接过那根云羽簪,仔细观摩了一会再次问道:「真的要刻吗虽说这玩意没啥作用了,可上面的纹路好歹也是道纹。」 楚欣素肯定的说道:「刻,你想刻啥就刻啥,不过最后要加上你的名字。」 说着楚欣素已经让开了座位,让褚师山河坐下,毕竟篆刻本就是极细心的活,坐着都不一定刻得好,更何况站着了。 褚师山河静静盯着云羽簪,右手拿起刻刀沉思许久后才真正刀雕刻。 「乍见心欢,小别思恋,山河不远,所思皆是你。」 许久之后,褚师山河刻完最后两字,轻轻一吹玉屑离开玉簪后直接化为淡淡白烟彻底消失,等到所以玉屑散去后「禁忌」两个字赫然出现玉簪之上。 这19个字迹秀丽,如铁画银钩翩若惊龙般,很难想象这个来自魔土的家伙居然能写出这么惊艳的一手好字,哪怕是在后面一直仔细瞧着的陆通都有些吃惊。 褚师山河将小字刻在了侧面,正面依旧是那一个歪歪扭扭的赦字和字迹公正的令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是褚师山河的有意留白,也是他不敢多些什么,毕竟这间东西来头极大,单是花纹就是那一道难求的天生道纹,万一褚师山河真刻了什么,自己染了因果不说,日日佩戴的楚欣素多半要吃大亏。 「传说这是鲲鹏大帝赠于他的那位被誉为「道州绝色」的帝后的。」褚师山河喃喃道。 楚欣素一把扯过褚师山河手里的云羽簪,轻轻磋磨着上面新刻的19个小字,傲娇的说道:「我不关什么鲲鹏大帝什么帝后的,现在它是你送给我的。」 褚师山河无奈一笑,放下刻刀抬头望去已是夕阳西下。 夕阳垂落,溢出晚霞点点映照在雪地之上,如同烈焰一般,既是寒冷分别又是炽热如心。 褚师山河呼出一口气,扭头看向不知 何时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自己身后的楚欣素和那个坐在地上打坐的陆通,微微一笑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还不等两人回来,那扇有些泛旧的木门被人轻轻推开,门开了那人却不进来,仔细抖了身上的落雪后,才进到屋里。 来人正是田庆,田庆一进门就高高举起右手,其中正赫然抓着两字还在蹬腿挣扎想要逃跑的灰色野兔。 田庆咧着那一双焦黄的牙齿对这楚欣素呵呵笑道:「咱今天晚上吃兔子我抓了六只,还有几只野鸡正好可以拿来煲汤,让你们尝尝鲜。」 褚师山河看着被田庆高高拎起的那两只兔子,心里有些难受。草马场占地面积极大,常年来只有田庆和褚师山河两个人居住,再加上这里每年都会晒上几季粮食,还有几十个草垛、麦秆垛堆在那里让野兔、野鸡安家,尽管如此野兔、野鸡的数量也一直不多,褚师山河刚来的时候想要几只来尝尝,结果被田庆打了一顿,说什么要细水长流。所以在这这里也只有逢年过节还有田庆心情好的时候才能吃上点野味,六只野兔、几只野鸡多半是田庆都把人家的全家都给抄了,怕是以后老头子大半年都吃不上这些东西了。 「好啊,谢谢。」楚欣素站起来道一声谢,小跑到门口就去接田庆手里的那两只野兔。 看见楚欣素都主动出来搭手,田庆对这褚师骂道:「混小子还不抓紧过来帮忙,还真让人家素素动手啊。」 楚欣素赶紧打圆场,搂住田庆那只拎着兔子的胳膊,道:「没事的田伯伯,我也会烤,正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可能味道上没法跟小山河比,你不要在意啊。」 田庆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楚欣素的手乐呵呵的笑道:「素素这么好,烤出来的兔子也一定好吃。」说着脸色一转,又摆出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喊道:「混小子还不抓紧过来,还有你陆通给我滚去烧火。」 「来喽。」褚师山河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绕过田庆顺手夺过那两只野兔就往厨房跑去。 陆通也站起来,对这田庆毕恭毕敬的施了一个晚辈礼,一脸无奈的往厨房走去。 很快一缕炊烟在这荒凉的草马场里升了起来,屋里四个人很热闹,像是一家人,可又不是一家人。 此餐之后,路途很远,山河不远。 第二百七十三章:瑞雪兆丰年 节后又是一场大雪洒下让元日的热闹与喧闹平和了几分。 这场大雪下的比前几场都要大,让原本应该走亲访友的人们留在了家里,其实这也不算太差,大雪兆丰年,雪下的大明年地里的收成也会好上不少,所以没多少百姓去咒骂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 清晨天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就有一个全身裹着黑衣的男子走出了横北城,这让负责值守的就将士不免多注意了些,毕竟现在年关还没过,就算外出经商的人也很少选择在这这个时候出门。 「行了,别看了,这个是大明城白将军的将领,做不得假,随他去吧。」一个都尉模样的兵士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那个看着那袭黑衣背影的甲士,递出了一个牛皮酒壶,问道:「要不要来点小喜子刚温的,现在天冷喝点暖和。」 那名甲士回过神接过都尉递来的牛皮酒壶拔掉塞子狠狠嗅了一口,才使劲往自己嘴里灌。 见到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居然想一口闷了这大半壶的温酒,都尉赶紧动手去抢,完事还不忘对着甲士狠狠踹上一脚。 那名甲士被那力大势沉的一脚踹的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对这都尉嘿嘿一笑:「都尉,咋喝你点酒就心疼了你平时敲诈我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心疼啊。」 「废话,自己的能跟别人的一样吗」都尉怒骂道,然后随手从自己腰间把那枚刻着一个「白」字的令牌递给那名甲士嘱咐道:「这个就别按老规矩了,你去将军府跑一趟直接交给将军,如果有必要就去飞兽营借一头飞兽去大明城那边问问去。」 那名甲士郑重的点点头,接过令牌的时候还想去抢那还剩小半壶的温酒,同时还骂骂咧咧道:「让老子跑那么远,这壶酒就给我了。」 这次都尉没有吝啬大大方方的将牛皮酒壶一块塞给那名甲士,嘱咐道:「值守营那边应该还有,你再去灌点。」 那名甲士笑嘻嘻的对这都尉晃荡着那小半壶牛皮酒壶笑道:「这些就够了。」 说完,那么甲士脚下轻轻一踏身形瞬间飞掠出去,直奔城里,双腿两侧竟隐隐有淡淡云气缭绕。 踏风驱云!一个普通守城甲士竟是还虚境的修士。 等到那名甲士的身影从视线里离开后,才有另一名甲士开口抱怨道:「都尉,丁豪大哥这个斥候伍长就是因为喝酒才被赶到这里守门的,你现在还给他酒,这不是逼着人家犯错误嘛,万一回不去,到时候看丁豪大哥怎么折腾你的。」 都尉慢慢悠悠的走到那名说话的甲士身前,对着他嘿嘿笑了一阵,然后抬腿就是几脚踹在甲士腿上,气呼呼的骂道:「咋哪都有你啊,这么冷的天,还有力气说话,下午的班你也一块站了。」 那名甲士死憋了好大一会才忍住没有说话。 这个一身黑衣清晨出城的正是褚师山河,褚师山河抬头看着不断落下雪花和呼啸而过的寒风,有些后悔,这还是听了老头子的话。昨天那老混蛋非说这场大雪很快就能过去,而且现在出城的话说不定在后天早上赶上五羊城的渡船到时候都能躺着会都城。 然后褚师山河就信了,然后他就一个人在这里顶着风雪艰难往东北方赶去,而且这里还算是横北城的范围之内,褚师山河也不敢亮出翅膀,要不然晚上他就要在横北城的监牢里睡了。 当然最苦的不只有褚师山河,在他前方大约三十里的一个被冰封的河流里,有三个人影赫然在冰川之下,只是搁着厚厚的冰层还有铺满河面的雪花让人很难发现。 北境的寒冬极长极冷,最寒冷时甚至都能将整座大河都给冻住,但是这次显然不是。 河面三尺寒冰之下,一个巨大的冰室就那么突兀的矗立在那里,虽说在冰层下面都不同程度、不同大小的 冰柱自然垂下,如同一个倒长的寒冰森林一样,可比起这个高度足有三米多的冰室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河里的鱼自然也发现了这不寻常的一幕,可无论他们怎么游都无法靠近那里半寸,只能调转方向往旁边游去。 这个高宽都有三米多的正方形冰室里坐着的正是人族墨影来伏击褚师山河的三人,只是三人比起之前的风轻云淡这次显然狼狈了不少。 庄稼汉子模样的男子一脸惆怅的看着那形如透明的冰墙外的鱼群没有说话,他身上衣衫有些破烂,就连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庄稼汉子对面的消瘦汉子虽然脸上的伤没有庄稼汉子多,可他的手始终都扶着自己的腰,很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 就连最为在乎自己面容着装的读书人模样的男子身上也是破破烂烂,很显然这是被利器划破的。 三人跟那人一样,各坐在冰室的一角,三人中间的地面上放着一个手掌大的小鼎,鼎中燃着青蓝色的火苗,不大却很温暖。 消瘦汉子嘴里嘟嘟囔囔着,像是在骂什么人,同时还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小节木头雕刻的棋子。 读书人以为还是上次一个代表张复之的「卒」字,结果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大大的通字,只能苦苦一笑。 消瘦汉子嘴里还在碎碎骂着,然后直接将那颗刻着「通」字的棋子直接丢进小鼎里,鼎中青蓝色的火焰将棋子吞下火苗瞬间窜起三米高,直接烧到了头顶的冰层上面,但是让人奇怪的是随着青蓝色火苗的火舌消失,冰层居然毫无影响,甚至连一滴融化的水都没有。 消瘦汉字的这个举动很显然又惹到了庄稼汉子,庄稼汉子冷哼一声,嘲讽道:「玩这些弯弯绕绕的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去揍那个楚狂人去啊。」 消瘦汉子这次没有被庄稼汉子激恼,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刻有「楚」字的棋子丢进小鼎里,瞬间又窜起一道三米高的火舌,消瘦汉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咱俩联手都没从那陆通手上讨到多少便宜,就谁也别嫌弃谁了。」 说完消瘦汉子又看向读书人,读书人无奈一笑,抬起了自己破破烂烂的袖子,说道:「那小姑娘路数异常刚猛,我实在找不到机会去帮你们。」 「陆通。」消瘦汉子骂骂咧咧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天冷勿忘添衣 不得不说,这件事太过诡异了。 原本三人打着埋伏的心思,想要在大明城潜藏行踪好好过个元日节完事好去伏击褚师山河那个魔头,哪成想三人早饭还没吃一口就遇上了楚狂人陆通和灵族圣女楚欣素。 然后五个人就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当时陆通力战消瘦汉子和庄稼汉子两人,打的异常惨烈甚至连一座大山都轰塌了大半,而读书人则是被手持雪上月的楚欣素缠的不能靠近那边战场半步,那场架三个人打的格外憋屈。 消瘦汉子抬起那副无精打采的面孔,看着读书人说道:「情报上不是说那个陆通是来千里寻妹的,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仇视褚师山河的,这次为什么又这么不留余力的出手,难不成他有病还有我想了好几天实在想不到我们伏击魔头的计划,陆通究竟是怎么发现的,按道理来说,这件事就是张复之的临时起意,我们也只是离得近才过来的,就算消息是从良渚那边泄露的,可也不至于走的这么快啊。在我们人族的地界上,消息的传递速度都快撵上我们了。」 庄稼汉子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都分析了好几天了,也没分析出来个啥,就不能好好休息休息。」 消瘦汉子斜扭着头看向庄稼汉子,说:「我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揍,现在就想知道为什么挨揍不行吗」 这次庄稼汉子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和消瘦汉子争吵。 读书人想了想沉声说道:「应该不是良渚传过来的,毕竟有后面的人盯着,那边出不了这么大的纰漏,应该是大明城这边有人猜出了我们的身份,自己又没法现身才被迫让楚狂人和楚欣素出手阻拦的。」 「大明城的那人」消瘦汉子一愣,问道:「那人究竟是谁」 读书人耸了耸肩,无奈一笑:「以我的级别还不足以接触那种秘密,别说你们这群负责暗杀的了。我想就算是咱们墨影,也只有墨将大人和背后那些才知道一些内幕,至于全部你就只能去问相国大人去了。」 听到相国大人这四个字,消瘦汉子原本低沉的情绪,这次更低了。他仰着头无奈叹了一口气。 也就在这时,突然地上的青铜小鼎的青蓝火焰骤然变成黑红色了。 庄稼汉子从背后腰后拿出一把漆黑的短斧,站了起来,一击轰开了厚重的冰面越出冰室。 「走……」还没等读书人说完,那名消瘦汉子就已经消失在冰室里,读书人抬起手将青铜小鼎收进四处漏风的袖子内,跳出冰室。 北出横城,千里荒凉万里孤寂,黄沙风雪天地辽阔。 大雪时节,万灵潜藏,让着原本就无比枯寂的荒漠更显得死寂,所以除了雪落一切声音在这里都会被无限放大,在这无尽雪原之中那一袭黑衣同样也发现了前方的三人。 褚师山河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继续前行,前面那三个,如果只是跟自己一样的旅人走过去也无妨,如果是跟准备来截杀自己的,能在这天寒地冻的冰原上埋伏,对半自己想逃也没那么容易,所以这一架,自己是逃不掉了。 褚师山河伸出手来抓着已经滑落到下巴上的围脖使劲往上扯了扯,尽量把自己的鼻子也一块盖住,只留住一双眼睛。 褚师山河走的很慢,那三人也不急,那个已经拿出短斧的庄稼汉子索性就直接那起破破烂烂的衣角擦起斧头来。 「你们不冷」褚师山河终于走到三人面前,指着只能用寒酸来形容的三人问道,说着还要从自己的芥子袋里再拿几套一副出来。 这句话直接把读书人给问懵了,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不直接动手多少也得问一句是干什么的吧,这么到了这个魔头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好心人救助逃荒者的狗血故事了 「不…不需要了,谢谢。」这一问也罢消瘦汉子给问住了,愣了一会才磕磕绊绊的拒绝。 「真不用那好吧。」褚师山河又询问了一遍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收回已经拿出来的三套衣服。 「你们这是刚打完一架吧,现在又过来拦我,真不容易。」褚师山河仔细打量着三人,说道「你们是那家的啊怎么没人性,要不然跟我会大都吧,大富大贵不敢保证,但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是没问题的。」 「吃香的喝辣的不就是大富大贵吗」一向敦厚的庄稼汉子反问道。 褚师山河直接挥手反驳道:「这怎么能一样,吃香的喝辣的顶多也就是小富,跟大富大贵差远了……」 「那你跟我回去,我让你小富小贵这么样」庄稼汉子问道。 褚师山河一脸认真的询问道:「当质子还是当犯人」 「质子。」消瘦汉子突然插嘴道:「当然这也是临时起意。」 「好了。」读书人打算三人的扯皮,说道:「我们是人族墨影……」 「靠,我还以为是赤麟君那孙子玩不过,找人来截杀我。」褚师山河小声骂了一声,又赶紧笑了笑说道:「人族墨影嘛,我熟,你们那个铁卒张复之就是我兄弟,怎么是他让你们来送我的那到不必,我自己能走,各位多谢了,就不用再送了。」 说着褚师山河拱了拱手就要走,然后就听到一句冷冰冰的话。 「就是张复之让我们来截杀你的,虽然我们内部对于你的处置仍有争议,但最大的声音还是斩草除根。」 「靠,张复之这个狗-娘养的王八蛋,我就知道跟他碰到准没好事,敢背刺老子,他妈的回头见面直接把你打的连你妈都不认识……」褚师山河一阵狂喷,就连庄稼汉子嘴角都抽搐几分。 褚师山河话风一变,还陪着有些谄媚的笑容,尽管有厚厚的围巾遮挡着脸,可那种无耻的感觉依然能够能让人清晰的感觉到,这让三人都有些无语, 「那,哥几个是什么意思,我举得大多数人的都是屁话,你们还得相信你们自己,毕竟这天寒地冻的再拼命打一架实在不好受。」 读书人干咳几声后,指着自己尴尬的说道:「我们就是那多数人。」 第二百七十五章:人族墨影 这次轮到褚师山河有些无语了,你丫的早说是你们要来杀我不就完了,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褚师山河暗骂一声,又贴着笑脸迈开小碎步想要凑到三人面前,这极具反常的一幕,让三人都有些懵,生怕什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直接从怀里掏出个大家伙炸他们个人仰马翻,感觉后退,怒喝道:「褚师山河你要干什么!」 「不是不是。」褚师山河感觉挥挥手,解释道:「我是担心你们啊,看你们刚打过一场肯定还没缓过来,不如把我放了。你看你们内部不也有不少声音主张放了我吗肯定也有别的考量,这件事就算我欠你们个人情,等以后见了面肯定还上。」 消瘦汉子躲在最后默默叹了口气,双袖中突然有两把银光乍现,一个闪身就已经出现在褚师山河头顶,两把一尺长短的匕首瞬间向下扎去。 褚师山河虽然一直在跟三人扯皮,注意力却没有放松分毫,在消瘦汉子突然在自己头顶出现的时候,褚师山河右腿猛蹬地面,迅速倒掠出去,可尽管褚师山河反应如此迅速,头顶的黑色兜帽依旧被割出了两道缺口。 消瘦汉子一击失败,没有选择继续追击,反而直接落在地上,一声不吭的看着褚师山河,一双原本昏昏沉沉的眼眸此刻已经杀机毕露,仿佛下一刻就会把手中的两把匕首狠狠褚师山河的心口,一点点搅烂他的心肺。 褚师山河连退十几步才敢停下身形,一把扯下头上的兜帽露出略显杂乱的短发,指着那个消瘦的汉子怒骂道:「王八蛋,有你怎么动手的吗咱们狭路相逢,怎么也得自报家门吧。」 「人族墨影,飞马,荆飞语。」消瘦汉子冷冷道。 「原来自报家门就能打。」庄稼汉子拎着漆黑的斧子向前一步,「人族墨影,龙炮,栾满仓。」 庄稼汉子栾满仓自报家门后,拎起斧头就想往前冲,褚师山河见此赶紧伸手阻止:「满仓大哥等等,等等,后面那个小哥还没说那。」 读书人噗嗤一声轻笑出来,说道:「这应该是你话里的漏洞,难道说你还真想一个人跟我们三个打」 「其实就像拖一下。」褚师山河说道。 「哦,拖一下难道还有人来救你不成」读书人说道:「楚狂人早已经离开大明城了,你没机会了。」 褚师山河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楚狂人那家伙把你们打伤的啊,不妄我请他的那顿烤羊肉。」 读书人没有选择继续跟褚师山河东扯西扯,毕竟这对于褚师山河还是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人族墨影,水卒,晋元白。」读书人对荆飞语、栾满仓说道:「杀了他。」 「好嘞。」栾满仓轻笑一声,挥着手里的斧头朝着褚师山河就冲了上去。 荆飞语则是一个闪身彻底消失不见,仿佛就如同他的代号一样,风马,已经融入到风里,随风而动,让人难以追寻。 褚师山河眼神迅速扫过四周,想要找到那荆飞语的踪迹,可除了感觉周围的风有明显的加强外便再无其他异常。 「两个武夫,这个栾满仓应该是横练外家功夫,荆飞语主攻速度刺杀,麻烦了。」褚师山河喃喃自语,随后直接从背后拿起那把被黑布包裹的朱贺朝着栾满仓就迎了上去。 「嘭!」 一声巨响,朱贺与那把黑色短斧直接撞在了一起,如同洪钟大吕,强大的音波如同潮水一般裹着风雪激荡出去。 那个用来包裹朱贺的黑色布条在这强大的冲击力下瞬间化为虚无。 「禁刀,朱贺式。」栾满仓一眼就认出了这把造型来头极大的黑刀,当然在他眼里这也只是一把朱贺的仿刀而已,毕竟就连墨影的档案上都秦楚的记载着:「黑王陨, 朱贺毁。」 至于是不是自己的权限还不能够接触到那种级别的档案,栾满仓并不在意,对他来说只要给他一个人名让他去杀,或是告诉他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潜伏在那里都无所谓,有事做有饭吃,就足够了。 那一击下褚师山河握刀右手都隐隐有些发麻,尽管褚师山河自己以外已经很高看这个栾满仓了,可当真正碰到的时候,才知道终究还是自己格局小了。 「六境金身」褚师山河问道。 栾满仓顿了顿,诚实的反驳道:「不,是七境逍遥境。」qδ 「武夫七境,我看张复之那家伙才六境金身境,你们墨影不会都这水准吧,看样子也不高啊。」褚师山河吐槽道,当然骂归骂,如果不是这群家伙都受了伤,三个武夫七境都能把他按在地上砍死好几次的了。 栾满仓也没有刻意隐瞒,一击过后,又朝着褚师山河脑袋上劈去,说道:「我们都是新人,如果是之前的老人过来,你现在已经死了。」 晋元白提醒道:「平安,不要多说话,专心战斗。」 「嗯。」栾满仓应了一声继续出手,攻向褚师山河。 人族墨影与大多谍报刺杀组织一样,一直以来都是采用的递补制,只有原来的棋将死了空出位置来,才会有晋升机会,这是公开的秘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晋元白打断栾满仓的话也只是不希望栾满仓被那魔头的话给转移注意力。 「卧槽。」也就在褚师山河堪堪架住栾满仓的那一斧头的同时猛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寒,果然下一秒荆飞语的两把匕首已经出现在褚师山河的后脖颈上。 褚师山河以一个极为怪异的姿势,迅速扭曲身形躲过那一击,可褚师山河依旧感觉到了后背一阵刺痛过后又有鲜血流出。 这次荆飞语依旧没有选择继续乘胜追击,他单脚站立,另一根折握的腿弯处赫然夹着一把短小的匕首,上面不时有鲜血低落。 褚师山河伸手摸了摸后背棉衣大洞里的伤口,毫无意外摸出一手鲜血,疼的褚师山河有些龇牙咧嘴。 晋元白顿了顿认真的问道:「现在大雪纷飞,你如果要穿一身白衣再隐藏气息,就算是我想要在这无尽雪原之上找到你也不容易。你这一身玄衣是为了防止受伤后伤势外露所用的吗」 「呃,并不是。」褚师山河摆摆手说道:「其实是我怕自己半路上被冻晕了没人救就完了,穿一身黑衣人家老远就能看见,说不定还能捡条命回来。」 面对这个朴实无华的答案,饶是晋元白都有些无语。 「动点真本事吧,要不然你活不下去的。」荆飞语冷冷的说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刺杀 「动真本事没必要吧。」褚师山河懒洋洋说道。 「你……」栾满仓刚张嘴,就看到一阵黑影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栾满仓赶紧架起斧头硬接那一记凌厉的斩击,可已经被那一击给轰飞出去数丈被站在最后面的晋元白伸手挡住才停稳身形。 荆飞语愕然转身看着一击击退栾满仓的褚师山河,这一刀的速度不可谓出其不意,在他还以为褚师山河要继续扯皮的时候,他居然悍然出手,以至于让自己这个以速度闻名的墨影杀手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之前的无赖扯皮,究竟是本心似然,还是一切都在为此刻做铺垫。 直到这一刻,荆飞语才好像明白过来,张复之那家伙为什么非要杀死这个魔头不可了。 「哎呦呦,不好意思,一时失误。」褚师山河站在原先栾满仓的那个位置上一脸懊恼,后悔不已。 「行了,别装了,这里不是茶楼没人给你赏钱。」晋元白冷声说道。 「好吧。」褚师山河背后流火双翼骤然出现,一个飞旋就就已经离开了三人的包围圈。 「赤黑翼,果然是最纯正的翼魔血脉。」荆飞语一扫之前的懒惰颓废之气,站直身子伸出手舌头轻轻舔了手中匕首的刀锋:「我们墨影收藏有一双淡金色的魔翼,不知道跟你这个比那个更珍贵。」 下一刻,荆飞语就已经化为一道飞虹冲上高空,直奔褚师山河杀去。 褚师山河倒执朱贺贴右侧腰间,一瞬间背后流火双翼上的黑红火焰陡然暴涨,一袭黑袍猎猎作响,风雪还没靠近褚师山河三丈就已经融化蒸发。 「斩!」褚师山河轻喝一声,朱贺赫然出鞘,一刀击中虚空绽发出耀眼白光,随后就是一声闷响,身形极快近乎无形的荆飞语直接被击飞了数十丈。 一刀功成,褚师山河乘胜追击,背后流火双翼轻轻一阵褚师山河就已经赶上了荆飞语的身形,随后又是数十道白光乍现,在空中形成了一副壮丽的星空图。 速度之快竟让无数风雪都止步在这璀璨星图之下,仿佛两个世界一般。 这一招是褚师山河从真龙族三太子龙逆那边盗来的拔剑术,当时褚师山河照猫画虎就有九分形似,现在神似也足有八九分了。 这一战看似交战数十次,可交手时间却只有短短一瞬而已。 随着荆飞语一头从那副璀璨星图下高速跌落下来,褚师山河这一记拔刀术也恰好收尾。 边境风雪极大,又足足下了一天一夜,早已在地面上积攒了厚厚的雪层,在荆飞语一头栽进雪层后,瞬间就响起一阵激烈的滋滋声,等到荆飞语从雪层里跳出来的时候,几人才发现那两把银白色的精巧匕首刺客此刻已经冒着刺目的红蓝色,除此之外两把匕首的刀刃上已经被崩出无数的缺口。反观褚师山河那边,手中的朱贺依旧是漆黑模样,就连刀刃都没有半点损伤。 张复之将两把匕首高高抛向江面,那无比坚硬的冰面在触碰到匕首的那一刻,瞬间冒出股股白烟,然后两把匕首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穿冰面掉进湖里。 平白废了两把趁手的武器,也不见荆飞语有任何恼怒,反而是一脸平淡的双手袖,等到双手抽出来时又是两把崭新的匕首赫然在列。 「好刀,可是是把禁刀范式的。」荆飞语冷冷道,双眼中的杀机更加冷冽:「不过融了重铸两把匕首也是足够的。就是麻烦了些。」 「那就看你又没有这个本事了。」褚师山河强压着心脏的剧烈跳动,冷声道。他的速度再同辈中虽然不慢可也算不上快,更别说是这种以速度著称的成名杀手。如果不是褚师山河借用着拔刀术那一口刹那流转的刀气再加上流火双翼的不留余地的运转灵力,褚师山河根本就追不上荆飞语的速度 。 褚师山河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幸好这个家伙是受了伤的,而且人家选的就是正面战斗,要不然就是给褚师山河十个脑袋都不够人家杀的。 暗杀,暗杀,只有出其不意的暗中刺杀,才能发挥出杀手的全部战力。 就在荆飞语准备再次动手的时候,晋元白走到荆飞语面前伸手拦住了他,对这褚师山河说道:「向生累了,接下来我跟你打。」 一听到这个消息,别说是荆飞语那满眼的震惊,就是一向憨厚老实的栾满仓都有些惊恐,赶忙阻止道:「元白要不还是我来吧。」 「无妨。」晋元白挥挥手,否定了栾满仓的建议。 这反常的一幕自然也引起了,褚师山河的注意,「难不成这个读书人很弱」褚师山河摇摇头直接否定了这个答案,毕竟是墨影的头领之一,就算弱也不可能弱到哪里去,只要不是跟荆飞语一样是速度流的刺客,对现在的褚师山河来说都算是好事。 「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想杀你了。」晋元白喃喃道。 「其实我举得你们应该好好回家,跟家人团圆团圆的,这不是你们人族最盛大的节日「元日节」吗」褚师山河也在说个不停:「这么大冷天的,你们也不容易,就算回不了家,去城里过个节日也不错啊,总比在这打生打死的要强吧。」 「你太怪了,都说魔族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其实在我看来都是放屁,八王也好,普通魔族百姓、商贩也罢其实都是打着魔的名义行着「不法」之事,这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正是他们对「魔」的印象。可既是不法便是欲望操控,有了欲望一切就都有迹可循,可你好像没有什么规律……」晋元白顿了顿,说道:「就好像真的一切都发乎本心,遵循规律又没有规律。而这对我们来说是恰恰是最大的变数与威胁,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实在不行我掏钱请哥几个吃顿好的,这个荆飞语兄弟的匕首我是赔不起的,我也只能先自罚三杯表示歉意了。」 两个人各说各的,都是要说给对方听,却又不互相打扰。 「因为我们无法操控你,甚至都很难预测到你下一步要做什么,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族还好,可你偏偏是翼魔族。」晋元白右脚后退半步开来拳架,轻声道:「所以你必须死,墨影不允许有任何可以威胁到人族的人存在,哪怕是万年之后。」 第二百七十七章:缠斗 人族墨影主人族谍报刺杀,十六将棋各有千秋,张复之推在明面,担任人族北境九州巡狩使;荆飞语主暗杀,速度极快无往而不利;栾满仓主谍报潜伏,高门大院市井陋巷来去自如;而在这群人中晋元白却是属于那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比文不如张复之,比武不如荆飞语、栾满仓,可却拥有一个优点,武夫底子最好最稳。 这原本也不应该是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贵就贵在晋元白却拥有一手精纯无比的水磨功夫,最擅长缠斗。 一身水磨功夫再加上那精纯至极的不破金身,还有那堪称恐怖的耐力,哪怕遇上八境武夫都不逞多让。 其实这也是当成陆通不远与晋元白交手的愿意,要不然现在那场战都不一定打得完。 晋元白一个箭步突击向前,攻向褚师山河,这一拳看似轻飘飘的,威势确实极大,褚师山河侧身躲过的同时回旋一脚攻向晋元白的后心。这一脚偷袭速度极快,就在一击击中的时候,却不曾想那晋元白一个转身抬手挡住了褚师山河那势大力沉的一脚,同时晋元白也改直拳为扫拳击向褚师山河腰腹。 偷袭的反被偷袭,哪怕是褚师山河身经百战,也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赖的打法,尽管褚师山河尽力去挡也依旧被晋元白一拳给横扫出去数丈远。还没等褚师山河站定,晋元白又已经追了上来,从始至终褚师山河连挥刀的机会都没有。 那边打的火热,荆飞语叹了一口气,双眼中的杀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荆飞语重新将双手的匕首插会袖子,呆立在原地昂头看着越来越大的风雪。 栾满仓则是从头到尾一丝不苟的看着战局,从清晨看到中午,又从中午看到太阳昏沉,最后学着荆飞语的样子低头看地。 荆飞语看着栾满仓这个样子列嘴一笑,确实雪都停了再看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荆飞语抖了抖肩头头顶的足有数寸的积雪,转头望向远处的江面,之前那个被栾满仓一斧给轰开的冰屋屋顶的窟窿也已经被风雪彻底覆盖。 「你去砍柴,我去搬家,这场仗还有的打。」荆飞语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 听到让自己去砍柴,栾满仓有些无语:「直接用灵力生团火不就完了,还费那功夫干什么。」 「唉。」荆飞语又叹了口气,说道:「茫茫雪原度日,当然是生火才更有意思,之前用火鼎取暖坐在那里除了发呆就是睡觉,再不然就是跟你们吵架,有什么意思。」见到栾满仓还是不愿意动,荆飞语又叹了口气补充道:「是让咱们有事情做,鬼知道这缠人的水鬼要打几天上次狱卒那么一个有耐心的家伙等了十几天都等恼了,这件事你没听说」 栾满仓顿了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斧头,也是无奈叹了一口气,朝远处的树林中走去。 荆飞语再次看向湖面,一瞬间就已经出现在冰屋之上,荆飞语轻轻一抬手,数十道白光从荆飞语那破烂的袖子里四散喷出,只是一瞬又瞬间折返,做完这一切后荆飞语才轻轻一跺脚,那高达三米的冰屋直接从江里被震飞出来。.五 当道荆飞语拖着冰屋走到岸上的时候,栾满仓还没走到才走了不过十几步。 似乎是察觉到了荆飞语那双昏昏沉沉却无可奈何的眼神吼,栾满仓扭过头来大骂道:「你嫌慢去找迅车啊。」 荆飞语耸耸肩,说道:「我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现在不知道在心里怎么骂我那,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栾满仓怒骂道:「别看你平时蔫了吧唧的,心里肯定骂着人那。」 荆飞语依旧是耸耸肩没有说话。 「我都说了,先过完元日节再说,你非要跟那个楚狂人打一架,平白挨了一顿揍还好说,元日节过完了。」栾满仓,字平安,本就是穷苦出身,从小最盼的就是 元日节,一方面是每当到了元日节母亲才舍得拿出点粮食置换些荤腥肉食好来过节,另一方面则是过了元日节他才能长一岁,等年纪到了就能出去干些杂活补贴家用,尽管栾满仓现在已经衣食无忧,可对元日节的那种情怀与向往是和记忆一起刻在骨子里的,自然比任何人更珍贵元日节。 「你们墨影的也不合……」褚师山河又结结实实的吃了一击闷拳,又反打回去一拳才继续说道:「那边都打起来,还不管管」 「是吵,不是打。」晋元白纠正道。 此刻两人已经打了几乎整整一天,几乎都是贴身肉搏,两人衣衫早已被轰的七七八八,破烂不堪。期间褚师山河因为是贴身打,一把朱贺愣是发挥不出来什么作用,索性直接就丢到一边,跟晋元白贴身肉搏。 「你出身魔族褚师家还是嫡子,就算一些顶级功法秘籍你因为年纪小接触不到,可想来其他都是没问题的,更何况你当年还在大都搏了个同辈无敌,怎么不用褚师家的功法」晋元白问答:「这一身功法除了那一手脱胎真龙族拔剑式的拔刀术还有点东西,剩下的就跟村头无赖打架一样。」 「喝呸。」褚师山河一口痰吐向晋元白。 「说你是无赖打架还是真用上无赖的招数了。」晋元白一个后仰躲开了那一口清痰,结果又被褚师山河一巴掌给呼在了脸上,用力极大直接在脸上留了个血红的大手印。 晋元白一脚踹开几乎是飞扑上来的褚师山河,也不恼火继续说道:「根据当初的情报来看,你是因为真魔祸才被驱逐出来的,一个上古流传下来的故事罢了,单纯借此就把你踹出魔族我可不信,想必里面一定是有隐情的。尽管翼魔王已经半残可只要他不死,褚师家明面上的安稳还能维持住的,你一个魔族小辈尽管天资卓越可当年年纪太小,而起你头上又有两个成名已久的哥哥,对你下手实在没有理由。」 从头到尾始终一言不发的褚师山河操着嘶哑的声音笑了笑:「原来水鬼除了缠人还惯用攻心。」 水卒杀人依靠两点,一是百战不屈的不破金身,二是直指人心,让人露怯的话术,只是世人只知道第一点。 被揭穿后手的晋元白笑了笑:「果然都是装的,不亏是褚师玄君的弟弟。」 第二百七十八章:化生之法 「不关你是藏拙还是真无赖,我都在真想杀你了。」晋元白淡淡道:「褚师家那边的浑水还有别的搅法,你就留在这里吧,放心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会给你烧点纸钱的。」 「栾满仓、荆飞语。」晋元白冷声喝道:「合力杀了他。」 「就来。」荆飞语扭了扭脖子,一个后跃跳到冰室之上,双手插袖两把冰冷的匕首被倒执在手中,荆飞语再次化作一道银光激射出去。 栾满仓虽然有气,但毕竟也是墨影十八将棋之一孰轻孰重还是拎得清的,栾满仓双手抓着斧柄用力一扯,竟硬生生的从黑斧里扯出一柄白银色的斧头,栾满仓一个屈膝飞跃向高空。 七境武夫,逍遥之境,借气以遨游,御风至万里。 「玩真的啊。」褚师山河深呼吸一块去,背后流火双翼再次暴涨,奋力往上一挥,借用着反力褚师山河身形急速下坠,如同一把利剑直插大地。 也就在褚师山河身体急速下坠的时候,荆飞语手中的两道寒光才姗姗来迟。 「拦住他,他要拿这把禁刀。」晋元白疾呼道。 荆飞语眼眸中惊天杀机再次浮现,身形再次化为银光朝褚师山河追去,几乎只是瞬间就已经追上了褚师山河。 「死!」荆飞语咧着一口黄牙嘿嘿笑道,两把匕首朝着褚师山河胸口刺去。 也就在此刻,褚师山河背后的虚空突然扭曲了起来,随后就是一双巨大的黑手缓缓探出,抓向已经被空间禁锢住的荆飞语。 「魔头看斧!」栾满仓一声大喝,从高空一跃而下,手举双斧狠狠砸向褚师山河身后的那一双巨大的黑色手掌。 黑色手掌一只继续向荆飞语探去,另一只高高举起与栾满仓的双斧硬生生的撞在了一起。 「轰。」随着一声闷响乍现。 褚师山河嘴角流出一丝猩红血液,不得不说,这是在离开十方亭后,褚师山河面对的最大危机,一个疏忽就有可能当场丧命,饶是褚师山河也不敢托大。 「是气海雪山化形。」晋元白一语道破褚师山河的底牌,同时身形也急速下降,砸向褚师山河。 「给老子去死。」褚师山河背后双翼再次缓缓张开,止住了褚师山河下坠的趋势,褚师山河双手握拳朝着晋元白轰杀过去。 这三个无论是哪一个放在外面都是数一数二的绝顶天骄,尽管他们都身负重伤,但在三人合力之下也不是褚师山河一人可以抗衡的。 在两拳轰然撞在一起的时候,褚师山河直接就被晋元白的拳罡给砸飞下去。 同时那拦住荆飞语和栾满仓的两只巨大黑色手掌也瞬间化为羽毛模样,然后迅速消散。 「继续,不要给他喘息之机。」晋元白一击得手朝着褚师山河掉落下去的地方继续追杀过去。 荆飞语冷哼一声身形再次化作银光越过晋元白杀向地面。 荆飞语在墨影中本就是主刺杀,虽说正面战斗战力不俗,可终究还是丢了刺杀的根本要义,出其不意。如果让人有了防备,刺杀的成功率就要生生折去一半,这也是为什么荆飞语屡次偷袭屡次失手的原因所在。 褚师山河轰然砸落地上,直接砸出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巨大的雪坑,一时间飞雪漫天,让人看不见里面的状况。 「嗖嗖嗖!」随着数道凌厉的刀锋激射而出,直接将最先杀来的荆飞语挡在了雪雾外面。 因为不知道里面的状况,荆飞语一时间也不敢贸然杀进去,所以只能悬空站在雪雾外面。 「他拿到刀了,居然借用了我那一拳的反冲,以伤还活,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这位褚师三公子啊。」晋元白也来到荆飞语身边。 栾满仓拎着一白一 黑两把斧头姗姗来迟,到场后先是仔细查看了一番才说道:「要不我先杀进去,等找到了他的位置元白负责缠住他,荆飞语再杀他,如何」 「不可。」晋元白伸手拦在栾满仓身前,郑重说道:「那把禁刀范式是当年黑魔的那把朱贺,朱贺采至帝元殿的原始真界,锋利无比可斩万物。虽然真正的朱贺已经被毁了,但这才过去不到万年,黑魔大道尚未被磨灭,看之前飞语的那两把被砍废的袖刀,这个魔头手里的应该是名匠仿器,甚至可能得了黑魔朱贺的一丝大道利气,我们贸然进去恐怕会吃大亏。」 说着晋元白伸出右手手指触碰道那一团浓重不散的雪雾,在触碰的瞬间晋元白的手指就不由发出一声金石碰撞的响声,随后晋元白的手指就缓缓流出一滴鲜血。 晋元白甩了甩手指上的血迹,从新背负双手,笑道:「以刀化雪,应该是褚师家的不传之法「化生之法」,确实厉害。」 「点化、化形、化灵不都可以做到吗」栾满仓问道。 「那些那里配跟这个褚师家的化生之法相比。」晋元白说道:「翼魔褚师家那边传说传承了数个时代的剑冢的根基就是这化生之法,据说上古时代曾有一位九境王者手持剑冢硬生生拼死了一位大帝,只是近百年来翼魔褚师家早就没了那种英雄人物。」 「天炎侯家的天子王剑决也有部分化生之法。」虽说荆飞语平时最不喜欢插手这种八卦杂事,可若是涉及到了剑道他就是如数家珍了。 消息一向灵通的晋元白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转而看了看四周说道:「想要以风吹开这雪雾怕是要等到明天去了,我去求场大雪,融了这雪雾。」 雪雾高度才不过几十米,晋元白几人的对话,自然也全部被褚师山河一字不漏的听进耳中,这里面的一些秘辛就连褚师山河这个翼魔褚师家嫡子都不知道。 「破烂侯,敢偷我家的东西,等我回去那本天子王剑诀高低是得让我看看的。」 「咳咳咳……」尽管褚师山河使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依旧还是有猩红的鲜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整日的战斗让他伤痕累累,同时也已耗尽了褚师山河的全部的体力,虽说有朱贺在手那又有什么用,刀如果挥不了跟一个破木棍子有什么区别。 如果晋元白当初敢把那根用来试探的手指多伸进来一点就会发现,这团看似恐怖的雪雾其实只有最外面薄薄的一层是褚师山河用了半吊子的化生之法附的刀气。 第二百七十九章:两败俱伤 晋元白升空而起,直到空中数百丈高才从新停下,身体周围罡风开始暴涨,将那间破烂的衣衫吹的猎猎作响,随着罡风范围的越来越大逐渐与寒风缠斗在一起。 练气修道既是步步登高也是大道相争,自是顺应天命的。可武夫直到是以己身做熔炉练不练天地灵气只炼自身,本就是与大势背道而驰的另起炉灶,最是不受待见的,想要与借天地大势无疑是先要和天地角力的。 随着晋元白脸色的越发惨败,罡风光芒大作逐渐与寒风融合到了一块,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方天地温度也开始逐渐下降,头顶乌云再次汇聚,在夕阳的照射下火红一片。 褚师山河深呼吸一块去,强行坐了起来,然后一股道的从芥子袋里倒出来一大把晶石,这些有的是从破烂侯那边借来的,有的是从仙家二先生那边敲诈过来的,也有不少是楚欣素偷偷摸摸给的,这些原本都是褚师山河准备当做回家的路费的,只现在情况危急那里还管得了怎么回家。 随着一缕缕精纯的灵气不断涌入褚师山河体内,那些晶石逐渐也失去了原本晶莹透彻,而褚师山河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也开始恢复以往的血色。 雪雾迷阵说白了其实只是吓唬人的小把戏,被破是迟早的事,褚师山河必须要用这短暂偷来的时间尽力恢复自己的实力。 片刻之后,随着第一片雪花缓缓落下,融入雪雾之中那就意味着晋元白与这一方天地角力逐渐占了上风,压的这方天地不得不降下雪来。 有了第一片雪花的落下,紧接着就是无数雪花如同雨水般机密又疯狂的砸下,在罡风的呼啸中裹着无数的雪花冲进了雪雾之中。 「这阵用了化生之法还得再来一会,不知道正奇撑不撑得住。」荆飞语说完抬头往天上望去,此刻的晋元白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就连那一身坚韧无比金刚不破金身都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渗出点点鲜血出来。 然而就在荆飞语抬头的瞬间,在掺杂着雨雪的罡风的猛烈撞击下雪雾轰然爆开,化作漫天飞雪,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晋元白、荆飞语、栾满仓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黑影从爆开的雪雾之中激射而出,手中一把朱贺直直的朝着荆飞语刺去。 「小心!」 比起那些脑子一个比一个转的快的聪明人,一直脚踏实地只专心做一件事的蠢人却最早发现了隐藏在无数飞雪之中的褚师山河。 栾满仓惊呼一声朝起两把斧子就吵那把已经近在咫尺的朱贺刀上砸去,嘭的一声巨响两把斧头同时砸在了朱贺上,将那必杀一击生生砸偏了方向。 就在栾满仓以为事情解决准备松一口的时候,直接握刀的那个黑影瞬间爆开又从里面冲出来一道黑影低空绕开栾满仓的那两把斧头,凌空拉开拳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然砸在荆飞语的左腿上。 那一拳速度之快威势之猛竟然夹裹着阵阵雷鸣。 砰! 一声闷响,荆飞语直接口吐鲜血从高空笔直的倒栽下去。 「混蛋!」栾满仓疯狂的抬脚跺下去想要将褚师山河踩下去,哪成想褚师山河借着那一拳的反冲力的同时又以一种极为扭曲的身法不断躲开栾满仓的那数脚后,一把扯挥朱贺倒飞出去。 偷袭成功,褚师山河只是草草的看了一样栾满仓后就迅速转过身躯,就在栾满仓挥着两把斧头就要冲上来的时候,褚师山河背后瞬间张开,那双流火双翼张开的同时也奋力一阵将距离褚师山河仅有一步距离的栾满仓给直接掀飞出去。.. 双翼再一振,褚师山河也飞至百丈之外。 「千杀的魔头!」高空中的晋元白一声嘶吼,紧握的双拳往外一震,身体四周瞬间荡然无存,满天风雪戛然 而止,那本就是被强行压着游荡的风雪也瞬间失控起来,夹裹着无数风雪飞石朝着晋元白砸去。 与天地角力既要慢慢发力也要缓缓收手,如果敢强行抽身就如同横在河道中间的一个道堤坝瞬间坍塌,那原本还温顺的河流瞬间就会化作失控的野马一股脑的朝着「下游」砸去最终酿成大祸,而现在晋元白就是这个「下游」。 好在这是本就是两洲边境,血气冲天,大道天生不亲。虽然这里五千多年不见狼烟,可天地威势依旧孱弱,无数风雪碎石还有无形罡风砸在晋元白身上,依旧被这个墨影公认最韧的晋元白给强行承受下了。 「魔头给我去死!」晋元白在受着天地反噬的,竟是凭空捏住一片雪花凝聚出一杆数丈长的长枪狠狠朝着褚师山河掷去。 现在的晋元白已经近乎疯狂,他的一切谋划居然在这个魔头身上莫名其妙落了空,莫名其妙到让他这个出身稷下学宫以谋士入仕途却以武道入墨影的天之骄子都感觉到莫名其妙,这是让晋元白无法接受的。 长枪破空,化作一道白虹笔直的朝着褚师山河后心口砸去,然而此刻的褚师山河早已耗光的所有的力气,如今强撑着维持流火双翼的状态都是非常吃力。 褚师山河很呼吸一口气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转动一点点方向,也正是这一点点让褚师山河成功错开心口,可身体仍是被那一枪刺穿了腹部。 原本褚师山河打着要硬接下那一枪继续逃跑的,可当他真正中了那一枪后才发现,随着那杆长枪的入体竟然化作缕缕罡气从褚师山河体内不断化开然后一寸一寸的破坏着褚师山河体内仅有的灵气,就如同沉溺在水中,充满绝望与无力,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同时褚师山河背后的流火双翼也渐渐暗淡下去,最后熄灭不见。 「原来是这个水卒。」褚师山河原地砸落下去,闭上眼自言自语道:「原来还是小瞧了你们墨影啊。」 这里本就是一望无际的原野,这一方天地巨变哪怕是凡人在百里之外都能模糊的看到。而在更北之外,同样也吸引了六个黑衣人的注意。 第二百八十章:身死道消 飞雪飓风、飞沙走石甚至就连天上将散未散的乌云都是一股脑的朝着晋元白压去,片刻之后晋元白的身上的淡黑色的裂纹逐渐转向深红,同时还散着淡淡的猩红雾气,天地反噬消耗的正是晋元白最根本的血气,此刻的晋元白就像是一个满是裂纹的瓷娃娃,好像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掉化作满地碎片。 「给我破!」晋元白一声大喝,四周不断压来的天地灵气的流转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同时晋元白全身的红色裂纹也逐渐被金光所占据,墨影最韧,不破金身岂是浪得虚名。. 「正奇我来。」栾满仓一步踏出身形骤然拔高,瞬间就已经与晋元白高度齐平,栾满仓也不废话,左右两手各执一把斧头奋力往中间一合,顷刻间虹光乍现,两把斧头重新合一。 与此同时栾满仓背后显化出一道高足二三十丈的虚影出来,那虚影手握一把开山巨斧,拉开架势狠狠的朝着晋元白头上三寸横扫过去。随着这一斧落下,无数飞雪飓风,飞沙走石像是失去了原本的目标瞬间紊乱起来,直接将晋元白、栾满仓给掀飞出去。 这一斧头重神而不重力,原本是栾满仓对战时斩人神魂遁术的杀招,现在是等于斩去了晋元白与天地的角力,将他隐匿了起来,就等于向汹涌的河水中丢了一块巨石的同时将晋元白这个一个破碎的水坝给捞上了岸,当然在如此短时间内强行催动此招又斩断了晋元白与天地灵气的角力,饶是体魄雄厚的栾满仓也是拼了身负重伤才能面前完成的。 「那魔头还没死,先去杀了他。」晋元白在紊乱的风雪碎石中强行稳住了身形,将已经到了喉咙的鲜血又重新咽下,这一架打的实在是太过憋屈,就像是一个棋术精妙的高手布了一场精妙绝伦的棋局来围杀一个稚童,原本应该是轻松加愉悦的小事,哪成想那个小孩居然直接掀飞了桌子又朝着他的脸上狠狠来上了一脚,让他输的不能再输了。 栾满仓望向荆飞语坠落的方向,看见他已经冲雪地了怕了出来,一瘸一拐的朝着褚师山河方向走去,才松了一块去,也抓紧向那魔头跌落的方向飞去。 栾满仓从怀里摸出一个羊脂玉瓶,从里面倒出来两颗丹药塞进嘴里,将剩下的全部丢给前方的晋元白,晋元白接到瓶子后直接捏碎了羊脂玉瓶将丹药连同瓶子的碎片一股脑的全部吞下。就在栾满仓刚在怀里掏出一张膏药想要丢给荆飞语的时候,晋元白已经到了雪坑之上。 「小心还有陷……」栾满仓话还没说话,就看见已经靠近魔头坠落雪坑百米的晋元白疯狂的从空中抓住一片雪花然后化作雪白长枪朝褚师山河方向砸去。g 长枪如秋雨,寒风扫江南。 随着银白长枪如同雨点般落下,那一片雪地瞬间被炸的千疮百孔,露出枯黄的泥地出来。 等到褚师山河的身影处那个已经被扩大到直径数十米的雪洞中彻底暴露出来,晋元白才停下手中的长枪。 「死了」见到晋元白停手栾满仓才敢凑上去,凌空往雪洞里看去,褚师山河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 嗖! 一声破风声突然响起,一道银光直接扎进褚师山河的后背,刀长三寸全部没入体内,只有刀把留在外面。 「死了。」强行拖着伤腿御风赶来的荆飞语肯定的说道。 听到荆飞语肯定的答复,栾满仓松了一口气,但依旧谨慎的说道:「这魔头实在诡异,咱们还是直接走吧。」 栾满仓话音还没落,晋元白就已经进入了雪坑中,他站在褚师山河旁边,用脚轻轻踢了褚师山河的小腿几脚,见没反应才大 「褚师山河你确实是个好对手,放心你的名字不会湮灭在时间长河之中,我会取了你的翅膀放在暗室最显眼的位置,来时刻警醒我不能再犯这种愚蠢 的错误。」 就在晋元白蹲下伸手想要掀开褚师山河后背的时候,突然一个双脚猛人发力朝着后方飞掠出去。 而他的面前正是那张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面孔。 褚师山河!这么可能! 晋元白此刻心里充满着无尽的恐慌,金身不破什么狗屁的不破,那只是还没打到金身破碎的临界点而已,可在个魔头为什么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复活,不死不灭,不死不灭,真魔祸!那道那个荒唐的理由是真的不可能,可是怎么魔头为什么就是杀不死那。 「杀!」距离晋元白不足三尺的褚师山河嘴中冷冷吐槽一个字,褚师山河胸口像是听到了命令一般,瞬间射出一道虹光朝着晋元白胸口刺去。 这个距离实在太近,太过突然,晋元白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机会反应,只能任由那把飞剑贯胸而过。 那是一道锋利无匹的剑气在刺穿晋元白胸口后在风中迅速消逝。 噗嗤两声,两道鲜血从褚师山河后背溅出,应该是血气不住的原因,那两道飞溅出来的鲜血很快就失去了后力朝下方落去。 而那手握那两把刀的正是那同样重伤的荆飞语。 「走。」荆飞语舍弃褚师山河一把捞起已经昏迷的晋元白飞跃出去,离开这一处战场。 褚师山河缓缓坠下,凌厉的目光也缓缓涣散,这一刻褚师山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在快速流逝,他如同坠入无尽黑暗之中,这一刻过往的一切都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褚师山河眼神迅速闪过,很快却又很清晰。 这一生有过得意,有过失意,有过放荡不羁,有过委屈满怀,可到了现在那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仇恨、怨闷都不值得一提,现在真正放不下的只有那一间茅屋、那一个老人,那一个女子……是对世界对他们的不舍。 人天生畏惧死亡,可当人真正认清了死亡的那一刻,死亡便不再值得恐惧。 随着褚师山河狠狠的砸落在地上,眼神中那最后的一点光泽彻底消散,这一刻褚师山河与那枯黄的土地融为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百八十一章:赤溪红树 「快救人。」荆飞语飞出那直径数十丈的雪坑后,也耗尽了最后的气力,连同晋元白两人一同跌倒在雪地上。 栾满仓也不关迟疑,赶紧冲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个褐灰色的乾坤袋,一股脑的将里面所有的药品全部倒在两人中间。栾满仓扯碎晋元白那早已破烂不堪的白色儒衫露出胸口那处触目惊心的贯穿伤,一手按着伤口,一手拿起一堆瓶瓶罐罐用嘴咬去封口将里面的粉末全部倒在伤口后才有时间去看荆飞语。 荆飞语的状态同样不是很好,他是墨影中速度最快的杀手,对身法与遁术的依赖极高,而这两种功法的根本恰恰就是那一双腿,褚师山河那拼尽全力的一拳无疑是伤到了荆飞语的根本,原本硬挺着还能跑几步,可这次为了救晋元白强行催动功法可谓是伤上加伤,现在别说走路了,就连站起来都费劲。 在确定已经稳定了晋元白的状态,栾满仓才又从那小山般的药品中扒拉了好久才找到包扎用的绷带与遏制伤势的丹药。 「应该有点痛,忍着。」 荆飞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闭上眼,感受栾满仓包扎伤口时所带来的剧烈疼痛感。 荆飞语很快,快到就连上任墨影杀手都不得不羡慕他的天分。可正是这让人羡慕的天分,在荆飞语看来更多是疑惑,因为极快的速度他可以轻松的完成大部分任务,就算刺杀失败也能轻易逃脱,可日子过得太顺了就容易让人失去对危险的警觉与对生活的激情,荆飞语就是这其中的最显著的代表。 现在他的腿伤了,晋元白重伤,直到现在才失去什么,荆飞语才幡然醒悟,如果自己一直保持属于杀手的警觉,或许褚师山河从一开始就输了。 很快那灰暗无神的眼光中再次出现了一点星光,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凌厉,就像是他第一次推开墨影大门的的那一刻,荆飞语身上的邋遢疲态一扫而逝。 「你说那魔头为什么能从胸出来剑气」栾满仓取出一颗活血通络的丹药塞进荆飞语的嘴里,问道。 荆飞语转头望向还在昏迷中的晋元白说道:「是飞剑的剑气,他们翼魔一脉最擅长的不就是那一手飞剑术嘛,应该是他被驱逐出来的时候有人在他的胸口种下用来保命的。」 「保命」栾满仓疑惑的问道:「不是他家族把他驱逐的吗为什么还会布下这种保命的手段。」 荆飞语叹了口气说道:「大家族最喜欢玩的就是这种爱恨纠缠的戏码,现在连路边的话本都不愿意写这种东西了,像我们这种小门小户那里能懂他们的想法。」 栾满仓哦了一声不在搭话,正想要再去看看晋元白伤口的时候被荆飞语又给叫住了。 「平安,你过去把那边朱贺捡回来呗,回头交给器室那边让他们看看这东西到底是啥材质的,等破解说不定还能加强一下你的斧头。」看到栾满仓投来有些怪异的目光后,荆飞语才不情不愿的说道:「当然顺便也给我锻造几把短刃也可以,我这也不是为了大家考虑嘛。」 「行了,等着。」栾满仓说着就要往雪坑了跳。 「有人。」栾满仓一声惊呼,就要想要挣扎着坐起来,这也打断了栾满仓的脚步。 听到自己被发现,距离三人不足百步之遥的雪地突然炸开,六个黑衣人从里面跳了出来。 「哎呦,不愧是人族墨影,果然是警觉。」六个黑衣人身后走出来一个身着锦绣龙纹红袍的青年男子,鼓掌夸赞道,只是语气中多是嘲讽与不屑。 「三位看着面熟啊,不知是墨影的杀手还是碟子。」那锦绣龙纹红袍的俊秀男子在六位黑衣人身前来回踱步摆出思考的模样,突然恍然大悟的惊喝道:「难不成三位还是墨影的将棋往日没见过三位,不知三位的代号是什么」 那位俊秀汉子微微一笑斜着脑袋将手斜放在胸口上轻轻躬身:「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龙弘,当然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赤溪红树,溪公子。」 「赤地千里,血溪做树。」一向迟钝一些的栾满仓喃喃道。一旁的荆飞语默默的将手缩进袖子里握住了隐藏在其中的那边匕首。 「行了塞回去吧,没意思。你们一个伤一个残就这个大家伙还好一点。」龙弘摆摆手说道:「要是你们没受伤,我二话不说肯定扭头就走,不过现在嘛坐下聊聊天还不错。」 龙弘不再理会荆飞语和栾满仓,毫无方便的走到雪坑边往里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尸体,无奈一叹有些可惜的说道:「原本是想保着这小子离开这里的,刚才只顾着防着妖族那边的刺客了,没想到最后被你们接了胡,实在可惜了。」龙弘转头望向荆飞语、栾满仓两人有些愤怒:「怎么留他去闹乱翼魔那一撮杂毛鸟不好吗你们闲杂没事捣什么乱啊,难道你们主管情报分析的左士右士都是吃屎长大的这点盘算都没有」 「溪公子,慎言。」荆飞语冷声提醒道。 「咳咳。」龙弘干咳两声果真客气了不少:「当然其实这也没什么,主要我也是看不惯现在这个玉公子,这个褚师山河当玉公子的时候还算有点胆色没有坠了我们八-公子的名号,可现在这个褚师玄君就是在太窝囊了,八-公子向来都是每国最强青年一辈的桂冠,结果到了他褚师家就变成传承的了,实在是丢脸。」 龙弘像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知己好友,这刚一见面就要把自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与郁闷都倾泻而出才肯罢休。 荆飞语不得不提醒道:「溪公子不觉得跟我们说这些有些太过亲密了吗」 龙弘一听荆飞语那善意的提醒上来就朝自己的脸上轻轻扇了几巴掌,嘴里还喃喃这该死该死,还不等荆飞语反应过来,龙弘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对着荆飞语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死人嘛最会保守秘密了,我还有很多秘辛我们魔族的、妖族的、帝元殿的,当然还有你们人族的保证你们没听过,怎么样要不要听啊」 荆飞语如临大敌,头上止不住的冒冷汗,暗骂道:「他娘的这魔族的八-公子都是疯批吗,怎么一个比一个脑子有问题。」 第二百八十二章:墨影之主 「平安快逃。」荆飞语小声提醒道:「现在只有你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把这里的消息带回去,很重要,你必须走。」 栾满仓本就是一个粗汉子,从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在他看来伤心就是要哭,就像开心就一定要笑一样,现在看着自己两个兄弟,也只能低着脑袋不断的摇头,这是拒绝,也是这个汉子倔强。 「哎呀呀,聊得好好的跑什么」龙弘满脸委屈的说道:「大家不都是朋友吗。」 「走啊。」荆飞语对着栾满仓吼道。 栾满仓眼神瞬间坚定起来,他从地上拿起了自己的那把斧头,站了起来,怒视龙弘喝道:「要死一块死。」 下一刻一道锋利无匹的赤红色光芒直接贯穿了栾满仓的胸口,速度之快将栾满仓击飞在地上翻滚了十多圈才停下。 那道锋利无匹的赤红色光芒的源头正是龙弘手中的那把暗红色大戟。 溪公子的暗红色大戟据说是由魔族八王之一赤龙王的那把三刃覆海戟的边角料融合五金之石精炼而成,威势滔天,传闻在三刃覆海戟突破桎梏跻身圣品王-兵的时候,这把同根同源的暗红色大戟也同时跻身成了半王-兵。 「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喊打喊杀吧。」龙弘松开手中的暗红色大戟,那把大戟瞬间就化作一道赤龙在空中飞旋几圈后附着在龙弘背上。. 王-兵通灵看到这一幕哪怕是再迟钝,荆飞语、栾满仓清楚这把大戟确实已经跻身半王-兵的行列无疑了。 看着栾满仓被那一戟击飞了出去,龙弘居然开始懊悔起来:「我都没说要杀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杀我,都怪我刚才出手太重了,朋友真的是万分抱歉。」说着龙弘居然还想要鞠躬道歉。 面对龙弘的惺惺作态,荆飞语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怒吼一声:「够了,要杀要剐随便,你做出那一副模样给谁看!」 听到荆飞语的吼声,龙弘果然一改常态,直立起来微微斜着脑袋,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去死吧。」 话音未落,龙弘背后赤红色光芒大盛,甚至还有龙吟声不断响起。 「溪公子给个面子。」 一道低沉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冷不丁的传来,让所有人都有些发蒙,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着墨灰长袍头顶一个竹编斗笠的神秘男子挡在两伙人中间。 刷刷刷! 六道破风声响起,那原本站在龙弘身后一言不发的六个黑衣人瞬间出现在龙弘身前,他们一手抓黑色铁链一手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剔骨刀,在只留出一道缝隙的黑暗中那一双双眼睛里满是戒备。 「墨…墨将!」栾满仓惊喜的喊了出来,如果不是胸口的疼痛让他无法站立起来,他现在多半已经跳过去抱着墨将的大腿不放了。 见到来人是自己最亲近和推崇的人后,荆飞语也不再强撑着身体,顺势直接躺着雪地上感受着久为的安静。 人族墨影十六将棋之首,墨将! 作为直属于人王麾下最强大的组织,墨影集谍报、暗杀、地下势力等多种职权为一体,可以说是人王手中最黑暗最锋利的尖刃,甚至有一代墨影联手圣体拼死了一位九境王者震惊道州。 而这一位就是现任墨影之首,墨将! 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个人,龙弘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随着龙弘背后的赤红色光芒的消失,局势也缓和了几分。 龙弘一把推开了拦在自己身前的两个黑衣人,笑道:「原来是人族墨将啊,龙弘我可是神交已久啊。」 那斗笠之下的人缓缓开口:「溪公子,我在谍报上也见过你的名字,很多次了。」 似乎是听 出了墨将话里的意思,龙弘一手扶着身旁一个黑衣人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居然笑的直不起腰来。等龙弘笑过之后随后指向另一旁的黑衣人说道:「他杀了你们很多人,这跟我可没关系,墨将你要报仇随意啊,我绝对不会阻拦的。」 墨将一笑了之:「来而不往非礼也,算是平手。」 见到墨将不上钩,龙弘也没了兴趣胡扯,跟这种玩心眼的家伙胡扯,只要第一次失败了无论再来多少次都没有意义了。 龙弘突然说道:「人你当然可以带走,不过我有个问题,墨将你到底是什么实力,你们不说有传言你们成功刺杀过几个王者,那座封王台上我可没见过你们墨影的踪迹。」 对于这个疑问,墨影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半王境,可杀中三境王者。」 听到这个答案吓的龙弘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后又果断的将半个身子藏在一名黑衣人身后,有些勉强的笑道:「那我就不留墨将大人吃饭了,你们请回吧。」 墨将点头致谢然后转身走向晋元白、荆飞语、栾满仓三人。 其实就算刚才墨将选择出手也不敢轻易击杀龙弘,龙弘的身份太过敏感,魔族八-公子之一的溪公子,更是赤龙族唯一继承人,以赤龙王狡诈的性格来看绝对在龙弘身上留下了不少禁制,一旦龙弘身死,势必会引来赤龙王的怒火,万一那个老家伙疯了不顾当年的约定选择从玄州攻打人族,后果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 墨影走到荆飞语身边,低头看着他说道:「很好,有所失才能有所得,这一趟你们没白来。」 「墨将。」荆飞语这一刻居然不争气的直接哭了出来。 「墨将。」栾满仓也强撑着身子低着头走了过来,活像个没有照顾好弟弟们的傻哥哥。 墨将转头看了一眼地上那堆积如山的药品,说道:「你也尽力了,走吧,回去再说。」说着墨将轻轻一挥手,那一地的药品直接化作一道墨灰色的光芒飞向栾满仓的怀里钻进那个灰褐色的乾坤袋里。 栾满仓扶起荆飞语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脖子上。墨影则是直接扛起还在昏迷的晋元白转身看向龙弘说道:「告辞。」 还不等龙弘说什么,一道虹光闪现,四人早已消失在了原地,哪怕是感知力惊人的龙弘都察觉不到四人灵力的波动。 「哎呦,移形换影,乾坤搬运,果然是半王境啊。」龙弘无奈的敲着身前黑衣人的脑袋满是幽怨。 第二百八十三章:离场 放任墨将离开后,龙弘长吁短叹的蹲在雪坑边上看些下面焦土上的那个尸体,自言自语道:「禁忌啊,你说你怎么也是咱们魔族八-公子之一吧,怎么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啊。说真的我挺反感你那便宜大哥抢了你的名号,当然咱俩交情还没到帮你打抱不平的那种地步,原本还想看你跟你那便宜大哥狗咬狗一嘴毛,噢不不不,应该鸟啄鸟一嘴毛才对,可惜你死的早啊。」 龙弘依旧是自说自话:「你在昆仑墟仙州那边坠了那狗屁赤麟君的面子,我只顾自防那个小爬虫来着,想不到你小子扭头就给人族的家伙给宰了,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墨将居然为了那三个家伙都露脸了,要知道我就直接杀了他们了,不过放心这都不用重要。你那便宜大哥每天都巴不得你四那,你二哥还算爷们一点,老早就在玄州边境上等着了,还好你没走那条笨路,要不然现在绝对没怎么热闹,放心你的消息我肯定是要告诉你二哥的,既然你闹不起来就让你家二哥闹吧。」 龙弘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感叹一句:「可惜了,你二哥还算个好人。」 说完龙弘就要走,又转过身子直接跳到雪坑了,围着褚师山河走了好几圈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后不得不用脚把褚师山河给踢开才从那废土之下看到那把漆黑的直刀。 「好东西,连那虚伪的真龙族的龙逆都能砍伤的宝贝,现在归我了。」龙弘拾起那边黑色直刀轻轻拭去刀锋之上的灰尘,感叹道:「居然是禁刀朱贺式,也算的上是一个好宝贝了,禁忌啊不知应该说你是福泽深厚命薄如纸还是天生倒霉那。」 就在龙弘刚想要将朱贺塞进手指上的戒指中时,原本一直站在雪坑上面的一个黑衣人直接跳了下来,半跪在龙弘面前,也不说话用手指在地上直接画了一顿鬼画符后,有嗯嗯啊啊一阵才肯罢休。 龙弘很有耐心的看完那个黑衣人写完后的鬼画符后扫了一眼,又拿起那边朱贺横在自己面前右手屈指轻轻朱贺轻颤飞出一阵清脆的刀鸣之声,龙弘不禁感叹道:「你说的也不错,自从那边朱贺被废后,道州所有的朱贺式的刀具都不能通灵,这东西放在我手里跟个砍柴刀没区别,还有可能最后惹的一身骚,罢了。」龙弘随手朱贺丢掉:「这种破烂货谁爱捡谁捡吧。」 说完这句话后,龙弘带着那名黑衣人直接跳出了雪坑,然后又往东南方向看去,想了想说道:「反正闲着也无聊,去妖族玩会去。」 六个黑衣人对此一言不发,其实并不是他们不想说什么,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哑巴无法言语,有人是天生但更多人是后天失声。而造成他们如此悲惨的一切全因为这个天生多疑却偏偏话痨的神经公子最不喜欢旁边的人多说废话,仅此而已。而他所说的去妖族玩,可绝不知是玩玩而已,一旦他踏着妖族领土那便是赤地千里,血溪遍地。 边境以南,横北城以北十公外的一个老松树下,墨将将晋元白放在地上认真检查过伤口后,才从墨灰色长袖里掏出一瓶丹药在掌心磨碎后,用拘来一捧白雪化水和着药粉一块给晋元白服下才转头治疗荆飞语和栾满仓的伤势。 片刻之后,晋元白脸色逐渐由白转红,虽然看上去依旧惨白的有些吓人,但好在已经有了几分人色了。 不就之后晋元白无力的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那个负手而立背对自己的熟悉身影,心中的苦闷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喷发出来,晋元白嘴唇颤抖的喊出了他的名字:「墨将。」 只是很快晋元白就悔恨起来,他看向同样狼狈不堪的荆飞语与栾满仓满是亏欠,则一趟他的级别最高,理应也由他来承担这次任务的所有责任。 「墨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大意了。」 面对晋元白的主动承担,墨将依旧只是一笑了之,嘱咐道:「正奇,你 醒了就好,至于责任什么的反正任务已经完成,受点伤也可以理解,只要人没事就好。」看见晋元白身体依旧有些止不住的发颤,提醒道:「伤你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飞剑所吐出的剑气,那把飞剑满是怨气,不知为何被那魔头给养在了身上,还好你底子好,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不死也残废了。」 「怨气飞剑剑气」晋元白努力回想着与那魔头面对面的时候那突如其来的贯胸一剑,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哪怕自己已经知道了,也多半躲不了那一剑,这可是实打实的以命换伤啊,这么果断而又凶狠的内心,他真的是翼魔族的三公子而不是亡命徒吗 「对了,你们就先去大明城好好休息一下,等把伤养好了再回各自的岗位就行,不用急。」墨将突然说道:「我还有急事,得先走一步。」 晋元白连忙追问道:「墨将你这是去哪里」说完这句话后,晋元白直接就反应过来怎么问已经有些逾制了,赶紧补充道:「让平安跟你这吧,好歹有个帮手。」 一向迟钝的栾满仓这次也反应了过来,纠正道:「当打手也行。」 墨将无奈一笑,伸手锤了锤隐藏在黑暗之下的脖子有些无奈的说道:「刚接到消息,天炎侯家的那位老先生不知为什么正在往良渚古城那边赶去,多半是要闹一场,原本我就想喊上你们一块回去的,结果还是来晚了。」 晋元白顿时羞愧万分,只好默默低下头,不敢继续接话。 还是荆飞语主动出来打破僵局问道:「天炎侯家的那位小公侯还是没有找到吗」 说道这里墨将更头疼了,说道:「那位小公侯是天道有亏,自受大道庇佑,想找到他谈何容易,好在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就看咱这次能不能堵住他了,只要找到他了,说不定天炎侯那场糊涂公案也能收个尾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枯木逢春 北境苦寒,最苦还是严冬,一场场大雪说来就来,让人应接不暇,好在玄州安宁人们生活虽然艰苦可好歹不用在受战乱之苦,活的也算安稳。只是一场大雪过去,难免会有几家的老人撑不过,于是白雪加白衣,让这个寒冬更显得寂寥与落寞。 老人都说瑞雪兆丰年,雪下的大润了土地,来年的庄稼就会大丰收,让家里的孩子们不要怨愤这场大雪,现在的荒凉才能为来年的鸟语花香麦浪稻香打好基础,枯木逢春便是如此了。 早上的田庆早早的就起来收拾偌大的草马场,加固篱笆、清理积雪只要动起来总是忙不完的,尤其是在褚师山河他们走了之后,这草马场就显得更大了。 现在还是元日节,无论是下地劳务,还是去外面打短工都会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甚至就连平日里一直被要求好好的读书的稚童也难得得了几日清闲,不用面对那不苟言笑的私塾先生,就连家里的父母长辈也不舍得在这几日太过苛责,索性孩子们就三五成群的在外面瞎晃荡,在加上大明城的治安一向很好安全不用担心,长辈也懒得再去教训什么,就是喊吃饭的时候要多废些功夫。 孩子闲,大人同样也闲,喝酒吃肉一茬接着一茬好像是一口气把这一年来欠下的酒局都给补上才肯罢休,好像也只有村里的老人才闲不住。 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就有几个与田庆相熟的老人早早吃过了饭,拎着木锤、木耙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就往草马场赶,其实说是与田庆相熟其实也不过是儿时不知天高地厚每天都想着去往草马场里掏鸟窝,这一来二去也算跟田庆混了个眼熟,,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从天真稚童慢慢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才明白过来,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看场地的老人究竟有多恐怖。 老人们是自愿来帮忙的,草马场很大如果真的就指望田庆一个人收拾,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有人来田庆自然是欢迎的,当然欢迎归欢迎,田庆这里可不管饭,当然想必他们也不敢吃。 人们一旦干起活来,嘴上闲着没事就喜欢东扯西扯,最多的无非就是谁家的孩子混的更出息一些,谁家的孩子更混蛋,话聊多了不知这么就聊到去世老人那里去了,他们说了不少,甚至有几个田庆认识,让他有些失落。 这三千多年以来,田庆一批又一批的不知送走了多少老友,让他现在越发孤僻,不愿意主动亲近旁人,其实并不是田庆没有让他们延寿的法子,可帮的了一时又怎么能帮一世,到头来依旧是难逃得岁月摧残,终究是要化作一具骷髅永眠地下的。.. 人多就显得热闹,哪怕自己不说话,也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随着太阳开始下落,老人们也纷纷告辞离去,现在是冬天天黑得快,再加上寒风渐大,他们这身老骨头又这么吃的了。 田庆目送他们离开后,许久才慢慢悠悠的关上木栅栏门,其实只要不是褚师山河那混小子在这里,田庆关门一向都很早,这次当然也一样。田庆将木锤木耙小心夹在腋下又端着几个盘子几个茶碗才往茅草房那边走去。 虽然饭没让他们吃,可用来果腹的点心和粗茶田庆还是备下的,虽说都是一些连练气士都瞧不上的小玩意,可内含的精纯灵气足以保他们能够安全读过这个寒冬。 田庆推开那扇有些冰冷的房门,果然不出所料里面是空无一人,田庆放好手上的茶碗盘子又放好木锤木耙,盯着满地的白雪望了好的一会才又回到茅草屋里搬出那张由褚师山河亲手打造的躺椅,搬到那棵光秃秃的大柳树下躺了上去。 那棵光秃秃还有些瘦小的的柳树随着寒风舞动用柳枝轻轻拂过田庆的脸颊,就像是在抚摸这个孤独的灵魂一样。 田庆闭着眼,满脸的皱纹拧在一块,不知再想什么。 「你说我是不是太狠心了些 。」田庆突然开口问道,这是这偌大的草马场除了田庆之外再无一人,不知这个当年恶贯满盈的家伙再问谁。 在田庆问出这个问题许久之后,随着一阵突然起来的大风拂过,柳树前后晃荡像是在对这田庆点头一般。 「我年轻的时候,你总是劝我多多狠心,可到老了为什么又让我多慈悲呐。」田庆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重,他双手覆面,像是在质问什么人又好像在忏悔什么。 田庆喃喃自语道:「禁忌那混小子,我这么不心疼啊,我早把他当成自己孩子了,可是,死啊!就得死上一次,不死怎么活。那孩子有看似对一些都无所谓,可胸腹之中满是怨恨。他之前离开这里是想博个名声而已,说是要回去打他们褚师家的脸可顾忌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吧。」 「如果不是有一个回家的念想强撑他,他甚至都有可能走不完这一路啊。这回家之后那,他还要继续回去,回到他那个已经不是家的家了,他带着自己的怨恨,带着我的仇恨,带着素素的期盼,他这一趟走的太沉重了,太沉重了。」 捂住脸的指缝中不知何时居然流出一片晶莹,田庆的声音早已变成了哭腔:「我是把他当做自己孩子啊,他太像我了,太像我了,跟当年的我一样,背负的东西太多了,终有一天他会被那些东西给压弯的,就跟我一样,一模一样。只有让他死上一次,他或许才能真的看得开,只有然他感受到寒彻入骨的冰冷,他或许才能懂得活着的意义。」 「他那一架我又何尝没有关注啊,如果刚开始他肯推让一步,半步,哪怕只是半步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两败俱伤的地步啊,该拼时就要拼该躲的时候就要躲,这才是长久之道啊,如果只是锋芒毕露又怎么可能活到最后啊,这件事我悟透的很晚,不想让他再走一趟我们的老路了啊。」 最后田庆使劲擦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后,才肯放下手,然后扭过头故意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说道:「孩子闯了祸,总是要做父母的来找补收拾的,你怎么心疼他,你去吧,反正我不去。」 柳树无奈的又借着北风抚了一下田庆的脸颊,像是要揭开他那「傲娇生气」的面具,不过被田庆一把抓住那根柳条后轻轻按在自己脸上,柳树才肯罢休。 随着一阵青色的荧光浮现,柳树枝头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长出一片苍翠欲滴的柳叶,在柳叶彻底变为碧绿的时候也随着寒风离开枝头飘向更北方。 枯木逢春,生机盎然。 第二百八十五章:远行商队 有人说生命的意义在于前行,有人肩挑日月心系黎民,有人面对黄土辛苦耕耘,有人一直远游不分春秋,对于他们而言节日就像是与家人直接的以此际会,为了他们却离开他们。 元日节的最后一天,随着黎明的曙光照射在那座巍峨巨大的横北城的城墙时,金钟高鸣响彻山野,封闭了小半月的横北城的三重大门也终于依次打开。 大门打开后那些为了生活而不断奔波的商队也开始逐渐出城,驶向更远方。 虽然今天是元日节的最后一天,可连日的积雪让前面的道路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尤其是跨越无数山脉河流航程近千里的五羊城商道更是人烟罕至。 一个身着淡蓝棉衣有些微胖的却满脸透露着精明的男人,站在自己商队前满脸愁容的看着一支支商队头车顶上挂着的五颜六色的木刻牌,可看了半天也依旧没有找到跟自己一样图案的木刻牌,对此也只能无奈一叹缩了缩脖子,斜靠在马车车厢上。 「孙掌柜的别看了,今年雪下的这么大,敢这么早就往五羊城走的出来你没几家了。」一个精壮汉子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名唤孙景福,同时也是这一支商队掌柜的男人苦笑一声:「薛齐大侠就不要笑话我了,要不是这批货要得急谁舍得老婆孩子热炕头。」 薛齐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竖着大拇指说道:「怪不得你能做掌柜的,这话说的在理。」 孙景福无奈的摇摇头,说:「这是啥狗屁的道理,等老弟你成了家再生个大胖小子就懂这个道理了。」 「我」薛齐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我就一个混吃等死的武夫,等啥时候死在外面了这辈子就算过去了,就别耽误人家黄花大闺女了,到时候还希望孙掌柜不要吝啬,棺材就不用了,给我挖个坑裹上草席埋上就成。」 一听这话,孙景福赶紧低着头呸呸呸了几声,完事还不忘让薛齐也学着自己的样子赶紧呸呸呸。 这滑稽的一幕顿时逗乐了薛齐,他乐呵呵的笑问道:「孙掌柜的怎么还这么童心未泯,都是骗小孩的把戏,这你还信。」 「远行别说丧气话,回家别带怒气归。薛齐老祖宗留下的道理终归是有道理的,快点呸呸呸。」孙景福说着还费力扯着抓薛齐的胳膊,虽然两人身形力气都天差地别,可真要拉扯起来薛齐也拗不过孙景福,毕竟用来喝酒的工钱还得靠人家来出,薛齐没办法只能学着孙景福的样子赶紧呸呸呸了几下。 「可以走了吧。晚些说不定还有风雪。」. 第二辆马车车厢侧窗的帘子掀开,从里面伸出来半张清秀的脸。 一听到这个声音,还在和薛齐胡扯的孙景福赶紧转过身陪着笑脸对第二辆车上的男子说道:「甄大人,前往五羊城的路上太过凶险,若是有其他商队一块同行,相互扶持也更加安全不是。」 「哦,孙掌柜是觉得甄某护不住你和这几车的货物」男子的声音明显冷了几分,声音中还夹杂着几分怒气。 「不不不,我当然是信得过甄大人的。」孙景福赶紧挥手招呼起来:「走,咱这就走。」 薛齐也懒得搭理这茬,双手抱胸就往车队最后面走去,路过第二辆车厢的时候,还不忘冷冷的丢下一句:「神气什么。」 第二辆车上的男子只是放下帘子,没有搭理他,毕竟这一路上还远,无论是谁跟谁闹翻了这一路上都不好过,就算互相有气,但是面子还是要顾忌到的,要是这两位商队的定海神针之间真撕破了脸,这趟也不用去了。 薛齐走到最后,从一个精瘦汉子手里接过马缰绳也不上马,就跟几个汉子一块站在最后,等待前面启程。 精瘦汉子瞅了瞅前面的马车,然后愤愤不平的骂道:「薛大哥,前 面那家伙是什么路数,怎么嚣张,连薛大哥的面子都敢下。」 有人开头,就有人插话。 「我看那小子也不像个好人,掌柜的从哪找来的啊,能有薛大哥靠谱。」 薛齐也不客气,对这离自己最近的那名精瘦汉子头上的毡帽就是一巴掌,看似势头凶猛可力气却不大,也只是打在了毡帽上没挨到脑袋。 精瘦汉子眼睛轱辘一转,瞬间明白了薛齐的心思,赶紧抱着脑袋鬼哭狼嚎的求饶。 薛齐翻了个白眼,偷偷的撞了撞那个精瘦汉子示意他戏有些过了,见精壮汉子声音小了几分,薛齐才清了清嗓子说道:「那家伙叫甄凯,是孙掌柜在横北城的佣兵所里雇来的好手,好像是个四境的练气士。」 「佣兵所」一听这个名字,精壮汉子也不喊痛了,一双眼睛在哪里放光:「薛大哥,你跟着去了吗里面是啥样子的啊,不是听说只要价给到位就连七八境的修道天人都能请的动。」 练气修道对于他们这种出身底层的人来说有这极其致命的吸引力,飞天遁地无所不能,那才是真男人。 薛齐也不吹牛,摇摇头说道:「没去,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看的,说到底跟咱们也差不多,都是蹲在一块找活干,有啥可羡慕的。」见到周围的汉子脸上有些不快,薛齐赶紧说:「一些大教宗门培养弟子都要求出去历练,他们那地方叫悬赏阁,你要是有事得写成状子递上去,这事成不成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加钱都不管用,这不比那佣兵所好那些都是看缘分的,说不定揭榜的都有可能是九境之上的真天人那,你们晓得不晓得」 这道听途说来的故事一说果然唬住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薛齐直接翻身上马,不再搭理那群家伙。 随着整装完毕商队开始启程,甄凯镇守队首,薛齐坐镇队尾,一前一后相得益彰,尽管大家都知道这条路凶险可有这阵容在也让人安心不少。 横北城以北二百多里,地形平坦又有驿道在,只要不是倒霉掉进了雪坑里,绝对是算得上这条千里征途中最好走的一段路程。 在商队走了五天之后,突然排在前头的第一辆马车在一条已经被大雪给埋上的河道前停下了,随后十几辆马车也赶紧勒住缰绳纷纷停了下来。队伍最后的薛齐生怕是有什么以外出现,赶紧跳下马往前跑,小心避开那个应该是坍塌而形成的巨型雪坑,大声喊道:「前面怎么了。」 看见薛齐往这边一深一浅的跑过来,一个汉子赶紧赶紧喊道:「薛大哥没事,是掌柜的看见一个冻晕过去的人,穿着黑衣服,甄大人不让救。」 第二百八十六章:一语成谶 「这是」褚师山河昏迷之中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这座不大的马车,与自己紧紧靠着自己却又怕把自己烫伤而专门隔了一块后包袱的火盆,尽管身体依旧寒冷无比好在自己已经清醒过来了。 褚师山河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已经被人更换,就连伤口都被人仔细包扎过了,可现在褚师山河那里还顾得了这些,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身边朱贺还在不在,好在在靠近厢壁的位置摸到了那个久违的熟悉感,褚师山河才松了口气。 至于为什么人族墨影不顺便取走朱贺,这对于现在的褚师山河已经无关紧要了。 有了朱贺傍身,褚师山河也开始安心吐纳天地灵气,修复自身。 如今褚师山河的身体可谓是千疮百孔,如果不是翼魔人身体构造天生奇特,能够在人昏迷后,翅膀能够进行缓慢的吐纳,给褚师山河强行吊着一口气,褚师山河那里能挺得过那场严冬。 因为受的伤太过严重,褚师山河也只能先勉强疏通一下无比紊乱的经络让自己可以少量的吐纳天地灵气,以防止突然因为重伤再次原地昏倒。 等到褚师山河再次睁开眼睛的已经过去半盏茶的时间了,经过了粗浅的疗伤褚师山河也能顶着疼痛勉强坐起来了,可就在他坐起来的时候,额头一点翠绿也化作灰尘彻底消散不见,与此褚师山河的后背也如同一沉,险些让褚师山河重现跌倒下去,褚师山河摸了摸从额头飘下的一缕灰尘,放在鼻子上轻轻一嗅,又看了一眼就在手边的火盆,赶紧往外推了推。 现在正处寒冬,除了呼啸而过的寒风之外可谓是一片寂寥,现在正值中午吃饭,除了少数几个不隔冻的躲在马车里,其他人都在一出背风的巨大岩石下生活做饭,而那辆还排在十几辆货车之后的车厢的一点动静自然躲不过这群在马背上讨生活的汉子们的耳朵。 孙景福小心捧着一碗满是热汤的粗糙薄铁碗感受那那一丝久违的温度,对缩着脖子扭着头对旁边的薛齐说道:「那个小兄弟好像醒了,薛老弟要不你给他送完汤过去。」: 还不等薛齐答话,就有手快的伙计拿出一个陶土黑碗又挖了一块看上去还算干净的雪刷了刷才去盛汤,到了满满一大碗才递给薛齐。 「你就是懒。」薛齐将手里那只已经见底的薄铁碗狠狠砸在孙景福脚下,说道:「孙掌柜的给我满上,回来我再喝。 孙景福缩着脖子乐呵呵的喝了自己碗里的一口汤,对薛齐砸在自己脚边的薄铁碗视而不见,同时幸灾乐祸的还吐槽道:「大前天不是你非要救的吗都差点跟甄大人都快打起来了,现在你不伺候谁伺候。」 那个煮汤的伙计忍不住的说道:「这不是咱们商队的传统嘛,只要不是土匪强盗,凡是落难的都得帮。」 他旁边那个精瘦汉子一巴掌拍在煮汤的伙计头上笑骂道:「这是掌柜的跟薛大哥逗笑话那,当时还是掌柜的第一个说要救人的,你这小子啥都不懂废话啥。」 被揍的伙计捂着头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个精瘦汉子是出了名的专挑软柿子捏的家伙,要是真给他盯上,自己这一趟就别想太平了。 对于这些小打小闹薛齐自然懒得搭理,端着汤就往最后面的那个车厢走去。车队离休息的地方本就不远,只要沿着来时的脚印再重新走回去,这条松软的雪道其实也不算多难走。 褚师山河刚掀开掀开厚实的门帘推开小门就看到已经到了跟前的薛齐。 薛齐端着碗笑着递到褚师山河面前,说道:「小兄弟刚出锅的热汤,趁热喝点」 褚师山河往旁边望去,就看见十几个人挤在一块大石头底下吃饭喝汤,有人看到褚师山河正往这边看,也举起了自己手中的薄铁碗示意褚师山河赶紧喝了暖暖身子。 见到这幅场景,褚师山河也不再端着,道了一声谢赶紧从薛齐手里接过那碗汤,他原本就是伤痕累累再加上昏迷了好几天肚里早就空空如也前胸贴后背了,其实只要现在有能吃的有东西摆在自己面前,别管生熟褚师山河保管一口气都能给吞了,更何况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 随着一口热汤下肚,那股炽热瞬间就顺着食管流进胃里,然后想着四肢百骸扩散而去,让褚师山河那冰冷的手脚都开始重新回暖,直到这一刻褚师山河才算是真正的活了过来。 看见褚师山河狼吞虎咽的吃着,饶是薛齐都有些看懵了,赶紧说道:「慢点慢点,不够喝锅里还有,你这刚恢复过来不能吃的这么急。」 但是已经饿疯了的褚师山河那里还管得了这些,直到一口气把一整碗的汤喝光了才肯停下。 兴许是刚才的举动太过疯狂,等停下后褚师山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愣了一会才郑重的将碗放下,跪在车板上对这薛齐毕恭毕敬的弯腰拱手道:「多谢这位大哥救命之恩,小弟没齿难忘。」 薛齐见此也是赶紧扶住褚师山河的手,架住了褚师山河的继续弯腰的趋势说道:「小兄弟言过了,出门在外难免遇上个灾病这都没什么,只要熬过去了就行,现在看见你没事了我就放心了。」 现在的褚师山河已经是强弩之末,别说灵力就是体力都十不存一,现在被薛齐给架住了也只能作罢,弯着身子从新站了起来,然后褚师山河小心的掖好厚重的门帘,才说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这么说都不为过。」 薛齐哈哈笑了笑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随口说道:「兄弟你可不知道当初把你救上来的时候,你是全身都冻僵了,真跟冰块没什么区别,要不是听到你那微弱的心跳声,我们还这不敢救你那。这么是赶路的时候掉进了雪坑了吧,看你身上伤的真是全身上下都没块好肉,得亏是你穿了一身黑衣服,要不然还真看不见你那。」 褚师山河苦笑一声,当时他遇见那三个墨影将棋的时候就说了,万一自己被冻晕了,这黑衣服在这茫茫雪原之上也容易让人看见,想不到还真的是一语成谶。 第二百八十七章:顺风车 对于这个商队褚师山河是十分感激的,那场战斗的惨烈程度现在还是记忆犹新,如果真靠自己硬抗,怕真就是客死他乡了。 「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碗」薛齐问道。 褚师山河嘿嘿一笑,又重新拿起地上的那只碗递给薛齐:「就有劳大哥了。」现在褚师山河还是重伤之躯,如果自己下去走这一遭也确实够他受的。 「客气。」薛齐接过碗又嘱咐道:「你先回车棚里就行,外面冷,你这伤还没好,在冻到就得不偿失了。」 褚师山河应了一声就重新打开车门钻进了车厢里。 薛齐看他进去后,才重新端着碗踩着雪一脚深一脚潜的往聚集地走去。 「行啊大哥,那小子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能活下来,这命可是真好。」精瘦汉子对这已经过来的薛齐说道:「要不是他身上没兽化的痕迹,我都以为他是半妖人了。」 「滚蛋!」听到半妖人这三个字,就连脾气一向很好的孙景福都罕见的生气起来:「你小子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掌柜的罕见的训斥让精瘦汉子只能缩着脖子,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小子就是不会说话。」薛齐主动出来打圆场:「这里可玄州的北大门,就算再给他们半妖人八百十个胆子,他们敢来这里闹事再说了,这次掌柜的不是给咱们请了甄凯大人吗怕什么,是不是掌柜的」 见到薛齐又把话头递给了自己,孙景福也不是什么狠心的人,直接就顺着杆子就下了,说道:「没错,确实不用怕,但是运气这种东西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倒霉,有些话还是不要随便说的。」 「是是是,掌柜的,是我嘴欠不懂事,一会肯定注意。」精瘦汉子看见掌柜的松口,赶紧低头认错。 「行了,掌柜的难不成还真跟你生气啊,抓紧再盛一碗去,我给那个小兄弟送过去。」说着薛齐直接把碗递给精瘦汉子。 不得不说精瘦汉子除了那一身把式,这溜须拍马的本事也是一流,从薛齐手里接过那个已经被喝得干干净净的陶瓷碗就小跑几步把那个做饭的伙计一屁股给挤走,然后就是从里面舀出来满满一大勺粘稠的面疙瘩,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本事别说是孙景福,就是薛齐都看的目瞪口呆。 精瘦汉子笑呵呵的对着薛齐问道:「怎么样,够不够」 这一问,反而让薛齐都有点不自信了,看着那满满一碗稠汤又想了想刚才褚师山河那副八百字没出吃过饭的凄惨模样,顿了顿犹豫的说道:「应该、不确定、可能是够了吧。」 一听这话,精瘦汉子不乐意了,说:「啥叫应该、不确定、可能这不够还有,薛大哥那个家伙要是还不够你就招呼我一声,我给你送去,不用你来回跑了。」 「你小子倒是大方了,合着这不是你掏钱买的粮食」孙掌柜气呼呼质问道。 这次又轮到精瘦汉子委屈了。 薛齐也懒得继续和稀泥了,索性赶紧接过精壮汉子手里的那一大碗汤就往车队那边跑。 车厢里的褚师山河趁着这一段时间,也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占地不大却收拾的干净利索的小车厢,顺便也从车门口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自己那件破破烂烂满是血迹的黑衣和一个芥子袋还有一堆不值钱的杂物。 原本褚师山河以为这玩意多半是丢了,毕竟那一战打的说天崩是有点夸张了,可地裂是绝对有的,在加上自己埋了这么久,还有这群凡人明显是没有练气底子如果把这东西当做钱包荷包什么的给随手丢了,褚师山河真的就是没地方哭去了。褚师山河随手将芥子袋直接塞进怀里,就去看那边朱贺去了。 「小兄弟。」薛齐喊了一声后,又过了三秒才弓着 身子进来,一进来就看见褚师山河在擦他那把黑刀,也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大哥这边坐。」褚师山河说着又往里靠了靠让出更大的位置给薛齐。 薛齐随手将那碗汤放在褚师山河旁边,这才问道:「怎么,兄弟也是练家子你这把刀得啥材质的啊,不是当哥哥的说,这行走江湖手里的武器讲究的就是一个亮堂,越是洁白无瑕的宝剑宝刀才能更好的发出那看不见的剑气。」 褚师山河低头看来一眼手里的刀,果不其然真就是漆黑漆黑的,跟亮堂和洁白无瑕半点关系都没有,褚师山河笑着回应道:「就小时候练过几年,这次也不算闯荡江湖就是出去看看,不是都说外面流寇半妖人什么的多嘛,所以就跟长辈的要了这件武器来防身的。」 「哦哦哦,原来是家里长辈给的,不过兄弟你也是够惨的,偏赶上这场暴风雪又掉到了学坑里。」薛齐一边长吁短叹,一边又仔细的打量着褚师山河,虽然褚师山河昏迷的时候薛齐已经里里外外打量了很多遍,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得好好观察一下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好人,万一是个流寇谍子或是个蜕变完整的半妖人,那可真就是引狼入室了。 「还不知道小兄弟叫什么那,这次冒着这么大的风雪是想去那啊」薛齐冷不丁的问道。 对于之前的打量褚师山河自然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对这个试探在肚子里打好了腹稿,说道:「小弟叫侯半肃,家住大明城东南的养马场,这次是先想去五羊城见见世面的,不成想实力不济掉进了雪坑里。」 「大明城」薛齐仔细想了想确实是听别人说过大明城城边上有个草马场里面还有不少高人卖机缘有人甚至借此一步登天成了练气士了那,薛齐又追问道:「听说大明城东边有个集市里面甚至有高人卖宝,哥哥我是羡慕久了,不知道半肃兄弟见过没。」 褚师山河故意摆出一副疑惑的模样直接说道:「大哥跟你说得那人肯定是记错了,不是东边,是东南边就是我家的草马场里,每次有高人卖宝贝我都过去,就是家里长辈不让买说是骗人的,唉,要不然这次肯定送给大哥一件。」褚师山河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大哥你们这是去哪如果不顺路我也不好再多叨扰了。」 看见这个叫侯半肃的人回答的游刃有余,薛齐也不好再隐瞒什么,为了打消之前试探的尴尬,索性又重新端起了碗递给褚师山河笑道:「顺路顺路,我们这次也是去五羊城的。」 第二百八十八章:陵虞龙洲 东海以东,地之东极,有一座大洲名为陵虞龙洲,传闻天下蛟龙之属尽出于此,又称为祖龙之地。 现在冬季还没过去,陵虞龙洲就已经一副春意盎然的艳丽美景,这也让原本因为和褚师山河分离的楚欣素稍稍开心了几分。 「哇,哥,这里就是大海吗」楚欣素趴在渡船船头一脸欣喜的看着那副天地一线的辽阔景象,说着还用鼻子狠狠嗅了一下:「还有股淡淡的咸味。」 对于这个小丫头兴奋模样,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不免要多留意几分。 有几个额头生角的男女对此也只是草草扫过一眼,全当是内陆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但又碍于龙族的颜面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匆匆离开。 有一个身着华美裘衣的雍贵妇人露出一脸鄙夷,想要离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丫头离得远一些,好像跟那丫头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侮辱了自己,那名妇人摆摆手,身后六名侍卫中直接走出来一人,面对妇人俯身弯腰,静待命令。 「去问问这渡船管事的,然他查查这两人是不是逃票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这趟可是去海外方岛的,那老家伙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是。」那名侍卫得了命令,赶紧快步离开。 「真是,怪不得龙族这些年过得愈发式微,真是烂到根了,什么人都敢放进来。」那名妇人斜昂着脑袋一脸的不屑,明明已经去派人告状去了,可嘴里依旧是不依不饶,只是下一秒她那满是傲气的脸如坠冰窟。 「怎么家里不够你玩的」楚狂人陆通满眼宠溺的看着说道:「你想看啥风景,轮回海看不到」 双手扒在栏杆上的楚欣素倒仰着脑袋,看着自己哥哥说道:「怎么不至于,那轮回海只是有模样而已,咋一看还行,玩久了就没啥意思了,还是出来看海更好。」 陆通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争辩什么,转而走向楚欣素背后伸出手来架住她那小小的脑袋,往上一抬一推给她稳稳当当的摆正了,说:「别胡闹了,女子的仪态你得注意一点。」 楚欣素一听到自己哥哥又要说教自己,赶紧脑袋往后猛然一砸,直接撞到陆通胸口,把他撞的倒出去三四步才停下,然后才带着笑意继续摇头晃脑的看着远处的大海。 兄妹两人的打闹还在继续,可从他们话里出现的几个字眼,就足够让这个出身富贵的妇人惊恐万分,家里有海,还是轮回海轮回海他娘的不是灵族的地盘吗妇人顿时头冒虚汗,就连身体都开始止不住的打起哆嗦来,如果说灵族是南原最强或许会有人反驳,可如果说灵族是道州最邪,怕是这三千道州没一个人会反对,这就是灵族虽然叫灵族,可总有一些人喜欢称呼他们为邪灵族的原因,也是妇人真正恐怖的源头。 妇人转念一想,重新打量这对兄妹,这两人生的确实都是极好,男的俊朗女的秀气,可那一身打扮和气质怎么看都是乡下来的野孩子,估计那个什么轮回海不知道是从那听来,专门吓唬人的。 那妇人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说道:「你们两个那里来的野孩子,大惊小怪的吵到别人了不知道滚一边去。」 楚欣素听到这话扭头看向一旁正在哭闹被七八个人围着哄的孩子又转头看向那名妇人,见那名妇人没什么反应又好意的拿手指了指那边。 见到那丫头这幅模样,妇人顿时感觉被羞辱了,两颊通红,怒吼道:「没规矩的小丫头!……」 还不等她骂完,下一刻一声清脆的耳光就打断了她的话,那妇人捂着那通红的左脸眼中噙着泪光,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透过双手的缝隙也可以明显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巴掌的轮廓。 「聒噪。」陆通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当年在昆仑墟仙州的 那座比武台上,他都敢当着几个王者一群半王的面,直接斩杀他族的青年才俊且无惧,现在又何曾怕了。 其实对于这妇人的所有举动,陆通都看在眼里,只是因为原来是指桑骂槐,骂的模糊,陆通也就懒得跟那妇人一般见识,可现在已经骂道了楚欣素脑袋上,这是陆通绝对不能忍的。 「走,咱去那边。」陆通扇完那一巴掌,就要拉着楚欣素走。 可这原本是因为陆通嫌弃垃圾碍眼缘故,到了那妇人眼里就变成了懦弱和害怕的模样。 原本还有些后怕的妇人彻底爆发了:「我可是兽族虎伏半王的夫人!你敢打我!」,他对这那五名虎背熊腰的侍卫怒吼道:「给我杀了这个两个小!」 五名侍卫直接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刀,几个快步就将准备离开的陆通、楚欣素给围在了中间。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吸引了渡船上所有人的目光,就连那哭闹的孩子都不闹着要爬上长辈的脖子看热闹,虽说渡船上打架斗殴时常发生,可那有富贵人家欺负外出闯荡江湖的小孩子来的热闹有趣虽说也确实听说过有几个倒霉蛋一脚踢到了铁板上,为此山门宗族都没了,可那毕竟是极少见的稀罕事,有人几辈子都碰不见一个。 对于五人的包围,两人丝毫不慌,楚欣素还饶有兴趣的问自己哥哥:「兽族的虎伏半王我怎么没听过啊」 陆通想了想说道:「应该是荒域里作威作福的野猫。」 听到这个野猫三个字,那妇人再次暴怒,五名侍卫也不再留手挥刀奋力向陆通、楚欣素两人挥去。 「住手,住手!」那名去找管事的侍卫从船楼了窜了出来,一边跑一边高喊,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灰衣老人,那老人长得胖乎乎一大把年纪可偏偏连眼角的皱纹都没几个,只是老人一边跑一边喘,明显是不擅长运动的。 也就在这时,突然一艘巨大的赤红金纹渡船缓缓靠近这艘渡船,一时间竟将阳光都给遮住了。 赤红金纹渡船之上一个恬静优雅的女子声音突然传来:「堂堂楚狂人都被人给轻视了,这陵虞龙洲果然是天大的本事,楚狂人、欣素妹妹不如来我这凤舟一歇。」 第二百八十九章:赤金凤船 那艘赤红金纹渡极尽奢华,渡舟整体赤红如火,有黄金纹路勾勒,最后无数条黄金纹路汇向渡船后部两侧那足有百丈高的巨大黄金翅膀之上,整艘渡船体量巨大,几乎都可以与一艘中等的战舰相提并论,远不是这种普通渡船可以比拟的。 赤金凤船如同一艘巨无霸一样,与比自己足足要小上两三倍的渡船齐平,船舷之上站立的赫然正是那位凤族圣女霓千落。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停止了思考,他们呆呆的抬头望着船舷上的那个绝美女子,下一刻看的竟有些痴迷了。 如果说楚欣素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么霓千落就是那极尽艳丽的高冷玫瑰。尽管楚欣素清新秀美,可比起霓千落终究缺了点感觉在里面。 当然整座渡船上最慌乱的还属那胖乎乎的渡船管事,渡船管事一步跟着一步,一身肥膘摇晃的厉害,如果不是这跨州渡船质量好,怕是一步一个窟窿了。 「楚公子呼呼呼……楚姑娘等一下,呼呼呼……」渡船管事喘着粗气大喊道:「这里面有误会,有误会。」 陆通扫了一眼身前的三把虎头大刀,目光又看向那个妇人,问道:「喂,大婶,还打不打了」 大婶!那个妇人头上青筋暴起,她连续几次深呼吸过后才平稳了心态,毕竟能坐稳一个半王境高手的夫人的家伙又怎么可能真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那就算那俩小王八蛋存心想诓骗自己,可也没必要动用这么大的一艘渡船吧,其实当这个渡船出来的时候,无论这两个王八蛋是不是那传闻中的邪灵族的兄妹俩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无论他们是谁,都绝对不是他一个手没二劲力的家伙可以招惹的,就算是她那位半王境的丈夫在这里也不行。 扑通一声妇人直接跪倒在地,疯狂磕头,脑袋一下下砸在那厚实的甲板上砰砰作响,同时还不断求饶:「是奴婢不懂事,冲撞了两位,是奴婢不懂事……」 当家主母都跪了,那五名侍卫还有那个前去喊人一路跑回来都没拦住的侍卫也纷纷跪下。 陆通一见这模样,打架的心思顿时淡了大半,直接拍拍手,索性就直接伸手抓住楚欣素后领轻轻一跃,两人身形瞬间拔高,直奔赤金凤船。 而看到这一幕的渡船管事直接瘫倒在地,灵族虽然与龙族交往不深,可人家毕竟也是大族强族,如果一开始就跟凤族来的也就罢了,可偏偏是自己蠢把人家送走的,主要那两位爷一个是灵族的现任圣女,一个是名声鹊起如日中天的楚狂人,想到这里渡船管事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原本自己应该再熬个三四年就能下船养老去了,可现在这一闹腾,别说回宗门养老,等下了船自己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了! 渡船管事突然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那个没有实力却偏偏胆大包天的王八蛋,心里不断咒骂,这就算自己死,也要拉这个该死的王八蛋一块下水才行,好到了冥河能够接着动手。 当楚欣素发觉自己这个便宜哥哥居然还真想上那艘凤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早就被陆通拎在了半空,楚欣素疯狂挣扎想要从陆通手里挣脱,然而对于真下死手的陆通来说,楚欣素是半点胜算都没有的,所以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其实楚欣素挣扎的时间并不长,从她反应过来,到快到了凤船船舷楚欣素也只是疯魔了几瞬而已,当两人越过船舷显露在凤船上的所有人面前的时候,楚欣素一改常态,端正身形落落大方,同时身形还故意拔高半寸,用来自己的身体挡住陆通的拎着自己后领的拳头。 这极快的一幕,让陆通都有点发蒙,以至于等两人落地了,自己的拳头依旧没用砸楚欣素的后领上松开。楚欣素也不得不佯装淡定,偷偷踮着脚才能保持自己的灵族圣女的范。 陆通哎呦一声赶 紧松手,然后佯装淡定的身后正下方那艘渡船上瞅了一眼,然后才对这那身着绯红金丝绣凤锦长衫,腰系龙皮嵌金双环四合如意束腰,脚蹬黑布犀底靴,英气四溢的霓千落拱手道:「多些千落姑娘。」 霓千落噗嗤一声笑出来,打趣道:「当年在那昆仑墟州的太安山擂台上,楚狂人可不像今天这样好说话。」 陆通无奈一笑:「当时悟道尚浅,历事不多,确实有些欠缺了。」说着陆通又看向旁边的楚欣素,果不其然身边静悄悄,妹妹在作妖。 现在楚欣素早就盯上了人家站在霓千落身后的霓千禧,那眼睛恶狠狠的,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人家一样,就连那个平时只肯舍得看看的云羽簪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个小祖宗给插在了头发上,那云羽簪插的很靠前,就像是想要给人家看看而不是为了束发和美观,这显得很不自然。陆通于此无可奈何,管不了也没法管,也就只能视而不见。 当然站在霓千落身后的霓千禧同样也不甘示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很圆,与楚欣素对视,谁也不认输。 陆通干咳两声,霓千落心有领会的微微点头,然后转头说了一声:「!」 顿时一艘巨大单是各类操作手就足有两千人的赤金凤船就像是一台结构精密的机器一样快速运转起来,几呼之间,赤金凤船船身再次升高,快速向前冲去。 霓千落又转头对着陆通笑道:「楚先生一路上舟车劳累,龙族的渡船是出了名的质量差,我带先生去客房休息,等快到了再差人喊楚先生和楚圣女,你可如何。」 陆通转头看向楚欣素,楚欣素一脸傲娇的指着前方的大海说道:「我要看海。」 等到了确切的回复,陆通只能对着霓千落无奈一笑。 霓千落点点头,转头对着与楚欣素斗眼神的霓千禧吩咐道:「千禧,差人去搬两张躺椅过来。」 可偌大的赤金凤船之上满是侍卫仆人,那里需要她这个凤族的小公主亲自传话但是毕竟霓千落已经发话,霓千禧也不好折了姐姐的面子,只好狠狠刮了楚欣素一眼,又对这陆通搞了道了一声歉,匆匆离去。 第二百九十章:海外方岛 从陵虞龙洲上空驶过,奔向茫茫大海,陵虞龙洲是天下蛟龙之属,亿万水族的祖地,而陵虞龙洲的祖地却是那神秘莫测的真龙一界,相传真龙一界悬于龙洲东海之滨,具置没有人知道,如果不是真龙所请,很少有人能够主动找到这个被誉为第二洞天福地的真龙一界,传说这就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典故所在。 根据确切消息,这次东海琴会据说是有真龙一界的大王侯囚牛为了庆祝那把「大胜遗音」出世所举办,届时还会有不少乐林名宿登场,静待那场跨越了无尽岁月的「太古遗音」、「大圣遗音」的再度合奏去的,当然其实这说到底也只是一次噱头极大的雅会而已,这对一些不通音律的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只是这次只所以来了这么多人,更多的还是奔着那些尚未证实的消息来的。 比如隐龙三君将有两位要现身琴会。 道门仙家将有几位先生出席。 已经卸任稷下学宫祭酒之职的姜子望或许会首次现身观琴。 凤族圣女霓千落也将出席琴会,与真龙族三太子龙逆斗琴。 楚狂人、灵族圣女楚欣素、霓千禧等诸多青年俊杰都受到邀请。 这场琴会已经赫然成了年轻一辈互争高低的舞台,激烈程度或许毫不逊色昆仑墟太安山那次,这次真龙族可谓是赚足了眼光。 看着渡船逐渐驶出海岸线,楚欣素一改之前的兴奋变得沉稳起来,她仔细环视四周,发现所有驶向这里的渡船虽然大多数都停靠在了一座山海渡口,可任由不少渡船选择继续往更东方行驶。 似乎是看出了楚欣素的担忧,一旁一直关注这里的霓千落再次走了过来,身后有人很有眼力的将一个与陆通、楚欣素相同款式的躺椅放在霓千落身后,霓千落顺势直接坐下,看着渡船行驶的方向说道:「是那真龙族的家伙们平时缩头缩尾的习惯了,不愿意在真龙一界举办,又嫌弃龙州太过土气,所以就让六王侯赑屃从海底背上一座大山,放到海外充当琴会场地,我们需要先去海外方岛停船再乘船转渡去那座大山。」qδ 陆通点点头,说道:「是那座海外方岛离岸边更近一些,还是那座大山」 霓千落继续说道:「没错,根据他们送来的请帖来看,海外方岛要更远一些。」 陆通没有再说什么,他这一年多除了去了一趟神族外,就是追妹妹了消息自然不如霓千落更灵通一些。 「哎,刚才那艘渡船怎么停渡口了,他们不是也要去看琴会吗」一直趴在船舷栏杆上的楚欣素看着后面,突然喊道。 霓千落耐心的解释道:「一座匆忙赶工出来的大山还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其实真龙族也算聪明,他们差人在海边修建了几座大型场地,琴会开始后届时会有人将琴会的场景投影在海上,也算照护了那些旁观者。」 楚欣素一脸欢喜的蹦蹦跳跳走到霓千落身边,一屁股坐在了一侧的扶手上然后搂着霓千落的脖子,用自己的小脑袋紧紧贴着霓千落的脸颊,用一股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千落姐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霓千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那里是我厉害,是你这小丫头玩的太疯了,没收到消息罢了,如果你肯老老实实待在灵族肯定知道的比我多。」 这句话霓千落没有说错,传说那个拥有天地伟力,更背负道州生命禁地之称的轮回海可映照浮生万千,置身其中可知晓天下一切信息,而这也是灵族邪气的主要原因之一,要知道生命禁地那可真是地如其名,与它齐名的那几个真的是实打实的生灵勿近,可灵族不但进去了还在里面建了一座城,简直骇人听闻。 陆通听到霓千落的话后,无奈的撇过脑袋对着霓千落说道:「你要真的能劝动他了,别说我了,我们整个 灵族都给给你烧高香。」 这句话直接刺中了楚欣素,楚欣素抬起自己的小脑袋对这陆通就是呸呸呸。 霓千落笑着将楚欣素的脑袋重新贴到自己脸颊上,说道:「我感觉欣素就很好啊。」 楚欣素听到霓千落怎么说,双手楼的更紧,说:「谢谢千落姐姐。」 霓千落拍了拍楚欣素的脑袋说道:「喊我飞瑶吧,更亲近一些。」 陆通直接翻个白眼,其实他一直都想不明白,这群姑娘究竟是怎么成的闺蜜朋友,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只要之前没有啥深仇大恨,那闺蜜朋友就成了,两个人能好的不能再好。如果只是偶尔一两个还能理解为心机深沉,可好像天下所有的姑娘女子皆是如此,所以这件事就显得很诡异。 楚欣素的嘴也是很甜,一口一个飞瑶姐姐,喊的无比亲热。 当然这一幕也一直被缓步赶来的霓千禧看得一清二楚。 察觉道霓千禧赶过来了,霓千落轻轻拍了拍楚欣素的小脑袋,见她始终不愿意松手,只能把她当成一个人体挂件直接站了起来。 对于这一幕,霓千禧虽然有些震惊,但还是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对这霓千落施礼后,才说道:「姐姐都收拾完了。」 霓千落笑着对楚欣素引荐道:「这位是我家妹妹,霓千禧,按照年龄可以比你大上一点,你也可以喊她夏璇姐姐。」 不等楚欣素开口,霓千禧抢先说道:「欣素妹妹好,一路上舟车劳累了,不如抓紧坐下来休息休息,莫要累坏了身子啊。」 「姐姐」的身份被抢,尽管楚欣素很不开心,依旧还是摆出了一副灿烂善良的微笑:「我还小,应该比姐姐身体更年轻才对。」 霓千落与陆通对视一眼后,赶紧一人一个将两人给分开,同时心里都在骂那个魔头褚师山河,人不在这里都能惹事。 就在这时,那座巨大面积几乎都能与小半座大洲比肩的海外方岛已经近在咫尺。 空中无数道身影不断在渡船之间来回穿梭,引导来客靠岸停泊。 而能以这座海外方舟当停泊渡船的后花园,真龙族实力可见一斑。 第二百九十一章:情为何物 龙凤相争,古来已久,所以在赤金凤船行驶进这片海域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到了他们这种程度的邦交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喜欢厌恶来囊括了,其中纠缠的利益与虚虚实实的面子里子才是真正让人关注的。 尽管凤族确实是实打实的派人来此给真龙一族「捧场」,可来使身份抵了难免会被人说成心胸狭隘,输了面子,若是职位高了,也有可能会被说成以大欺小自降身份,所以如何拿捏这其中的分寸才是真正的大学问。 尽管早有小道消息说那凤族的领头人物是圣女霓千落,可依旧没多少人愿意相信,凤族敢压这么重的宝来赌这一场意义不大的琴会。 随着赤金凤船的不断靠近,高空之上很快就组织了百余名修士开道领航。 「请凤族诸位随我前往渡口停泊。」以为身着金衣头戴高冠的男子对这赤金凤船上的众人拱了拱手,说道。 「劳烦带路。」说话的正是霓千禧。 霓千落身份高贵,尽管她并不太在意这些虚名,可若是对下人开口也是折了凤族的面子,所以凤族才拍了霓千禧这个身份不上不下的蠢姑娘来当这个传话人。 「请。」那名修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后,转身带领着赤金凤船向海外方岛的一座临海断山飞去。 「哇,那里有一个好大的乌龟啊!那里还有个会飞的山!那里那里怎么还有个石像。」楚欣素趴在船舷上一个个清点着下方的都城,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呼:「这里可比比太安山热闹多了。」 气的陆通伸出手按在楚欣素的脑袋上狠狠揉了揉,笑骂道:「道门仙家说到底也只是个新成立的实力宗门,怎么能跟真龙一族这种老牌实力比那。」 说完陆通感觉有些不对,赶紧对霓千落道歉:「一时口误,抱歉霓姑娘。」 霓千落笑着挥挥手没有追究。反倒是霓千禧这个没头没脑的姑娘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们灵族也是老牌势力。」 霓千落没办法只能再次打圆场道:「应该是灵族不喜欢热闹,要不然举行个盛会,来往宾客怕是要比这里多上数倍。」 「还是飞瑶姐姐说话好听。」楚欣素嘟着嘴说道。 霓千禧翻个白眼不再搭理楚欣素。 「怎么还越来越使劲了,你等着我要给母亲告状去。」楚欣素两个手举过脑袋疯狂的拍打着揉的越发使劲的手,气鼓鼓的对这陆通说。 陆通尴尬一笑,然后手又从楚欣素脑袋上拿了下来,对这霓千落拱手道:「既然已经到了目的了,我也不在多打扰了,琴会明天才正式开始趁着这个时间我也正好可以带着素素好好浏览一下这海外方岛。」. 虽然霓千落想要多留陆通一段时间,好让人误以为凤族与灵族年轻一辈交好,可一想到自己妹妹跟人家妹妹不对付,万一再人群中爆发起来怕是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只好作罢。 「那飞瑶就不多留了,如果夜间寻不到地方住宿,楚大哥不妨带欣素回来,我这赤金凤船虽小,可还是能收拾出来两个房间的,就希望楚大哥不要嫌弃。」 陆通笑道:「当然不会,只是海外方岛地广人稀,我也不确定能否准时归来。」 陆通这句话留着分寸,霓千落是个聪明人这么可能听不出来,再说这本就是客套话,如果真当真的那可就傻了。 哪成想楚欣素突然乐呵呵的跳出来喊了一句:「我要跟飞瑶姐姐睡,飞瑶姐姐你晚上可要等我啊。」 听到这话,一向精于算计的霓千落也是一愣,然后满脸笑容的回应道:「一定。」 陆通实在是怕了自己个不知道真傻假傻的妹妹了,赶紧一手拎起楚欣素的后脖领,又告了声辞,一个飞跃跳下赤金凤船。 着突如其来的一幕自然也引起了领航的高冠男子的注意,他对这一旁列队的人使了个眼色,瞬间有有人心领神会一个迅速离开队伍,追着陆通、楚欣素两人而去。 等到陆通、楚欣素离远,霓千落一改温柔和煦的笑脸,冷着脸把霓千禧喊进了船楼大殿之中。 霓千落直径朝着那个主座走去,一个转身坐了上去,青葱玉腿翘起,整个人斜靠在那张黄金凤椅之上,左手压在可有栩栩如生的凤翅扶手上握拳撑着脸颊,斜视霓千禧。 霓千禧跟着霓千落进入大殿后原本还想根据习惯坐在左侧的首座上,可感觉到自己姐姐的目光始终死死的盯着自己,霓千禧毕竟还是个脸皮薄的,在霓千落如同审问犯人的目光中动都不敢动,只敢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许久之后,霓千落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那魔头不适合你,既然人家与那灵族的小圣女已经私定终身,且不说那魔头的身份,就是让你去做小,叔父也是断然不会答应的,你还是趁早断了的好。」 霓千禧依旧是低着头不愿开口,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那一眼,她救爱上了他,一眼万年便是如此了吧。 霓千落从凤椅上又走了下来,双手拍在霓千禧的肩膀上,将她推到身后的座位上,无奈的说道:「这样吧,你回去我就让母亲给你物色物色族内的年轻男子,你先相处一段时间再说。」 「我不……」霓千禧沉默许久终于吐出两个字。 「那东越南国人族神族……」霓千落一一列举出来:「道门仙家我看你道门的几位先生都不错,夏璇可以处处看,这天下青年英杰这么多,何必死抱着一个魔头不放啊你自幼母亲就没了,全靠叔父一个人照护,你也要多考虑考虑他啊。」 霓千禧再抬头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姐姐你不懂,那种感觉,那种感觉是做不了假的,我没法骗我自己……以后,以后等姐姐遇到了就懂了。」 霓千落抬头看着窗外,轻轻拍了拍霓千禧的肩膀。 是啊,她这些年一心为了家族身不由己,活的太累。如果有机会她又何尝不想疯一次,一次哪怕一次就好。 第二百九十二章:捣乱 高空之中,陆通拎着楚欣素急速下降,身形没有丝毫要减速的迹象,这看的那位紧随其后的龙族侍卫头皮发麻,就这个高度,如果真是一头扎下去,不死也的重伤,眼前这对男女究竟是什么来路 龙族侍卫也不敢多做犹豫,毕竟这两位可是从那座赤金凤舟上下来的,不关是什么人,龙族都不能轻易放过,没办法龙族侍卫只能硬着头皮持续加速往下坠去。 「哇,有人啊。」被拎着的楚欣素一脸无所谓,反而还兴致缺缺的指着头顶那个金袍龙族侍卫惊呼道:「哥,是不是追杀咱的要不要上去跟他打一架」 陆通无奈的轻轻拍了一下楚欣素的脑袋,说道:「真龙族凤族本就不合,作为真龙族的旁脉龙族,怎么做也是无可厚非,我上去解释一下就好了。」说着陆通就开始运用体内灵力缓缓止住下降的势头。 哪成想,就在这时,楚欣素一个左扭右扯竟然直接从陆通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了,好不容易逃脱了「魔爪」的楚欣素丝毫不敢大意,在空中打个半个圈后,脑袋朝下一个猛子就朝着海外方岛的原始森林扎去。 「我…去!」陆通硬生生的憋住了要骂人的话,也飞身朝楚欣素逃跑的方向抓去,如果真要让这个小皮猴子给钻进那茫茫林海,就算陆通跟她之间有血脉的灵魂感应,等找到的时候怕是也早就过去十天半个月了。 「魔头,下次见面一定要把你的皮给扒!方能解我心头之恨!」陆通仰天怒吼,再次提速。之前妹妹虽然是皮了一点,可到底还算规矩,这跟了褚师山河那王八蛋混了一年,就成这幅模样了,这让陆通这个妹控如何能忍受。 看着两个人分开又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朝着下面疯狂飞去,这让早已被罡风砸的浑身吃痛的金衣侍卫后槽牙直发麻早直到这两位这么狠,他就不争着露这个脸了,现在追也不是退也不是。 金衣侍卫顿了顿,然后双手捏决放在嘴前,轻轻一张嘴,就是肉眼可见的音波激荡而出,只是让人无法理解的是确实能看见那激荡而出的音波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随着那个「声音」的传出,几乎所以龙族迎宾的侍卫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向着还在急速飞掠而下的那一对男女看去,甚至有在那必经之路上的龙族侍卫想要去阻拦一下追在后面的男子,结果刚刚靠近十余步,就被风压掀飞出去,那名侍卫再空中一个踉跄差点直接从空中直接掉下去。 滑稽的一幕,自然吸引了无数好奇人的目光,这盛会宏大吸引了各族青年才俊名宿耆老,其中想看真龙一族热闹的绝对不在少数。 一艘一块停靠在渡口的渡船上一个被女子抱着的小孩伸出手想要去抓那被撞飞的龙族侍卫。 身旁打扮一身青衣素雅无比的男子,负手看着那边嘿嘿一笑。 那名抱着孩子衣着宽松大气,身前坠着两个雪白玉兔的俊美妇人小声问道:「夫君笑什么」 那青衣男子收敛笑意,转头看向自己夫人时依旧是双眼弯弯,满含笑意说道:「为夫是笑着真龙族雅集琴会还没开始,就有人闹起来了,想必明日之后更加精彩了。」 听到这话,妇人却止不住的直皱眉,嘱咐道:「明日你只斗琴观琴就好了,那些打架的事你就不要参与了。」: 男子咦了一声,转头扫视渡口上的人群,自言自语道:「我好像刚刚看到子望了,那小子居然辞去了祭酒一职,我要好好问问那小子。」 听到这话,妇人腾出一直手来,直接扭住青衣男子的耳朵气呼呼的说道:「你这骗人的本事,连孩子都不如,还拿子望出来唬我,真是气死我了。」 一被扯耳朵,疼的青衣男子龇牙咧嘴,赶忙解释道:「没有骗你夫人,我刚才真的好像看到了,再说以 子望那喜欢看热闹的性子,就算他去了西域也肯定得回来。」 地上热闹,天上更热闹。 既然人不管用,一些因为迎宾只带了几件防御法宝的侍卫纷纷祭出自己的法宝想要拦住那两个一心要王森林里扎去的男女,可真当法宝祭出去后,面对那女的还能拦上一拦,可当法宝距离那男的身前三尺的时候直接就被震荡成齑粉,看的人直发颤。 「此子是谁绝对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速查!」 一道道命令从渡口的府邸的传出,也不断有强者携带重宝出面想要将那一对男女给拦住。 原本陆通一开始还愿意说两句,可随着龙族的攻击愈发频繁,力量也不断加大后,陆通也怒了,一双拳头舞的呼呼生风,任何法宝哪怕能突破陆通的三尺天地可一旦遇到那一双拳头就算不被当场打的四分五裂也得被砸出数百米远。 「真龙族的面子是挂不住了。」有人幸灾乐祸道。 就在这时,一道黄金龙影伴随着一声撕裂天地的龙吟声出现,一个身着淡金长袍内衬素白净衣头顶黄金簪子束发,生的是面如冠玉,给人温文尔雅温柔敦厚感觉的俊朗男子出现在那名陆通的毕竟之路上。 随着男子的出现,无数看热闹的人群的女子,无论老少都是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之声,这看的同行男子和看热闹的人嘴角直抽抽。 在这三千道在能有怎么多女子爱慕的唯有真龙一族龙三太子龙逆一人而已。 都说自古英雄爱美人,可美人何尝不恋英雄。 如今名声鹊起的一辈,褚师山河出身不好;赤麟君太残忍;楚狂人太狂妄;道门先生太苦……思来想去,也只有真龙族这位丰神俊朗的龙逆太子最合适,家世、实力、脾气秉性都是一顶一的好,如何不让天下女子爱思量那。 「陆通兄。」看清那人的面貌后,龙逆也是一愣,他原本只是听说外面有人捣乱才想出来看一看的,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楚狂人。 陆通也一眼就认出了龙逆,也不客气,直接指着前方还在逃的楚欣素喊道:「龙逆帮我抓住他!」 龙逆一回头,果不其然,前面那个疯狂逃窜的还真是灵族圣女楚欣素。 第二百九十三章:我陪你打 龙逆怔了一怔,然后又转头看向楚欣素,瞬间化作一道金色龙影冲向楚欣素。虽然龙逆不知道这对兄妹玩的什么,但现在听陆通的准没错。 清晰的听着背后不时传来的龙吟之声,楚欣素瞬间愁容满面,现在的她又怎么可能是自己哥哥和黄泥鳅的对手,虽然已经在心里骂了千百遍,但楚欣素依旧不敢以后看,以免丧失那微不可闻的速度优势,但嘴巴上依旧不饶人:「龙逆,你要是再追我,我就告诉小山河,让他来打你。」 听到这话,龙逆又是一愣,小山河小山河,能被楚欣素这种天之骄子称呼的怎么亲切的怕是也只有那位魔头褚师山河了吧。原本陆通也听说了魔头褚师山河拐走灵族圣女的事,原本还以为是个闲话,现在看来多半是真的了。 龙逆哈哈大笑道:「我早就想和那魔头再斗上一斗,既然圣女愿意传话,龙逆求之不得的。」 话音刚落,龙逆速度再次拔高,直指楚欣素。 「我去,你到底听没听懂我说的话啊。」楚欣素急的不断咒骂,但是此刻也只能不断加快速度往群山荒林里钻去,只要到了那里再配合灵隐,楚欣素有把握躲开龙逆的追捕。 不断追击的龙逆也只敢在速度上跟楚欣素比一比,至于动手真就是绝对不敢了,毕竟人家的哥哥还在自己后面,都说楚狂人陆通是个妹控,如果真伤了楚欣素,怕是自己大半年也不能消停了,这本就是个烫手山芋,如果不是这里动静闹得太大,龙逆绝对不会掺和这种里外不是人的破烂事上的。 三人毕竟都是当代少年天骄,速度之快,在很多人眼中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几乎只是几个呼吸只见,速度最快的已经距离那海外方岛的原始深林不足百丈,而此刻龙逆的手也已经快碰到楚欣素肩上。 只要这个手放上去,这个荒唐的闹剧也就该结束了。 就在所有看客都感觉到可惜的时候,天地之间突然传来一声悠悠之音。 「堂堂真龙一族三太子,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龙逆的手掌与楚欣素的肩膀之间突然绽放出一道璀璨紫光,无比刺眼,一时间竟直接将龙逆逼停了下来。 等到紫光散去,这时人们才发现那紫光之下竟是一根扎根在虚空之中不断摇曳的紫色莲花。 传闻鸿蒙始初,混沌育青莲,青莲化五,分别为功德金莲、灭世黑莲、业火红莲、轮回紫莲、净世白莲,每一个都拥有无法言表的天地伟力,莲花摇动之时,就连天道也需避让,只是随着无尽岁月的流逝,这五大圣莲也都埋在在不同岁月之中,但其中所蕴含的天地伟力依旧为天地所遵循。 虽然五大圣莲仍偶尔有其中一朵出世也都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其中最近一次出现五大圣莲的消息便是在那昆仑墟州的太安山上那骇人听闻的一人祭天。 「原来是道门仙家的人也来了。」有人思绪万千:「也对再怎么说,那重鸿也是实打实的上三九境的王者,道门仙家当前势头正猛,就算是真龙一族也多少得给他们点面子吧。」 有人冷静分析,自然也有人贪念四起。 「都说那道门的二先生殷虚天可是当世轮回紫莲化身,若是将其夺了,本体炼化成器,想必就连各族立族之本的那些大杀器都全然不惧了。」 「慎言!」同行之人,赶忙阻拦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宝贝小子不是王者都敢行走天下,真是让人痴迷啊。」 原始密林之上,那骤然出现的紫莲也确确实实吓了龙逆一跳,他止住身形,环视四周最终将目光放在那个站在树冠之上一袭古朴青衣道袍的道人身上。 道门仙家二先生,殷虚天双手负后,斜仰着头对这龙逆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脸 ,说道:「龙三太子,追杀一个小姑娘有点不太合适了吧。」 见到有人撑腰,楚欣素顿时硬气了起来,也不逃了,悬空站在殷虚天背后恶狠狠的盯着龙逆,重复了殷虚天话里最重要的三个字,做出一副无比嫌弃的模样说道:「不合适。」 看见楚欣素这一幕,让龙逆不由的想起来了那个无赖魔头,不由噗嗤一笑,只是很快就收敛了神情。龙逆身形不断下压最终与殷虚天持平,才拱手道:「原来是道门的二先生。」 还不等殷虚天说话,姗姗而来的陆通却没有这种好脾气,他指着殷虚天怒骂道:「殷虚天我管教妹妹,管你什么事!」 还是没等殷虚天说话,百丈高树的密林之下,一个赤裸着上身单臂拖拽着一个身形数十丈的巨兽尾巴的的汉子,闻言直接丢开肩上的尾巴,一个飞跃跳上百丈高的树木之上,冷冷看着陆通,不着衣衫的上半身肌肉筋骨分明,给人一种虽然不高大但很健硕的感觉,那半截没有染血的左臂手中赫然握着一把巨大的黄金巨剑。 男子用那有些粗糙嘶哑的声音说道:「要打,我陪你打。」 「战仙,姬凌天」陆通冷冷的说道。 「是,剑客,姬凌天。」姬凌天纠正道。 海外方岛西岸一处既无美景也无多少游人,只有一堆乱石的海滨石崖上站着三男一女四个人。 其中最高也最儒雅的白衣儒衫的姜子望看着东边密林中那热闹的一幕,顿时有些头大,转头对着身边那个同样儒雅清秀的却披着雪白狐裘的男子问道:「你们仙家,怎么把那个混不吝的家伙都给派出来了」 闻言,蹲在一旁与小丫头蹲在一边玩螃蟹的小道童xxx说道:「是二先生说要来的,当时大先生可是高兴的一整晚都没睡着觉,原本六先生也想来的,不够一听二先生也去就不来了。」 小道童身边兴致勃勃玩螃蟹的小姑娘山鬼对此只是平平淡淡的哦了一声。 小道童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身披狐裘的道门仙家凌汐对此只能无奈一笑,毕竟这也不是啥光彩的事,说多了没意思。 第二百九十四章:注意后面 山林之上对峙还在继续,龙逆一看双方这模样,索性直接举起双手笑着退到了一旁,然后又瞥向陆通无奈笑道:「抱歉,陆通兄你们这是家事,我出手多有不便。」 对此陆通也没有继续坚持,毕竟这里可是涉及到灵族、道门两家势力,而且在场的都是两家年轻一脉中的翘楚,如果龙逆出手难免会有什么真龙一族有意联手某族的传闻。.. 看见龙逆后退,殷虚天气愤道:「你这家伙还没打怎么就跑了,有没有素质啊」 「来跟我打。」姬凌天举起手中那边厚重巨剑,以剑尖指向龙逆说道:「之前在太安山上我不能出手,现在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场了。」 对于这个已经把剑尖抵在自己鼻子上的挑战,龙逆也无奈的摆摆手,说道:「之前是你不能出手,现在我也不能出手。」 一根筋的姬凌天已经是不依不饶,说道:「没人管你,你怕什么」 龙逆望向西方海岸线上那无数往这边看来的目光,只能松口道:「现在我确实不能跟你打,如果你愿意可以在琴会之后来找我。」 「可以。」姬凌天沉声道,然后又调转矛头对准陆通,说道:「之前我访问灵族的时候,你不在家。一年前在太安山的时候你也没有出手,我们可以打一架。」 一听这话,陆通顿时笑了,想不到居然还真能碰见跟自己一样的战斗狂,笑归笑,可这场架还是要打的。陆通挽起袖子,看着姬凌天说道:「可以。」 姬凌天指向陆通的剑峰一转,那边巨剑之上瞬间分裂出一把淡灰长剑操着陆通射去,姬凌天说道:「拿剑。」 自从在人族两洲边境被天炎侯后人以一手天子王剑决的余光扫中,又得斩首黑魔田庆解惑,陆通已定下三年养意,不用剑的誓言,自然不会用姬凌天的这一剑。 陆通伸出剑指虚空一点,一股气机瞬间牵引住那把朝着自己面门飞来的淡灰色长剑,随着陆通的剑指在头顶画了个大圆后指姬凌天,那把淡灰色长剑竟也凭空在空中画了半个大圆后又从新朝着姬凌天射去。同时陆通还说道:「我三年不握剑,你用剑我用拳头就够了。」 姬凌天手中巨剑向上轻挑,那把淡灰色长剑在触屏到巨剑的那一刹那瞬间化作一道飞虹汇入巨剑。 还不等陆通拉开拳架,姬凌天已经将黄金巨剑收回鞘中背在背上,冷冷的说道:「拳法就不必了,等你握剑之时再打也不迟。」说完殷虚天就飞回殷虚天身后,傲然站立。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无数看客都有些发愣,这说好的打架怎么又不打了,难不成道门仙家的都是样子货只能看不能用 当然这也让陆通有点摸不着头脑,将目光转向殷虚天。 没办法殷虚天只能提姬凌天解释,道:「老四是剑仙,只与用剑的切磋,当然如果你非要打,也没问题。」 一听这话,陆通瞬间了然,都说修道纯粹,纯粹修道可几人能做到如此,那个不是在修道路上练拳法,说什么修道为主,武夫为辅,当然这也有不少武夫也是如此。除了一些心高气傲的修道天才,荒原中尚未开化的蛮族和一些天生经脉受限的可怜人这纯粹修道士、纯粹武夫可不多见了,想不到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纯粹剑修。陆通轻笑一声,这道门仙家的果然就是一群奇葩。 当然对此,陆通也没有坚持,自己曾握断剑不放,如今养意不握剑,其实说白了与这个剑仙战仙姬凌天的纯粹剑道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自己终究是没人家纯粹罢了。 「那咱俩打一个」陆通盯着好像没有任何包袱,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殷虚天说道:「说要打的是你们,现在不打的还是你们,传出去不怕让人笑话你们道门仙家」 殷虚天 大袖一会,抚动流云万千,殷虚天讥笑道:「怎么堂堂的楚狂人居然如此在意别人的眼光」 陆通又是一愣,说道:「当然不怕,没人告诉你,你们道门仙家的人说话有毛病吗」 殷虚天哈哈大笑起来,说:「我们师兄弟八个,说话最混乱随意的和最不善言辞的都被你遇上了,只能说你中大奖了。」 龙逆点点头,表示认可,他在太安山的时候曾和道门的数位先生都有过交流,好像除了眼前的这两位,其实说话都没问题,尤其是那六先生遗乐不是当年还与稷下学宫最年轻的祭酒姜子望被誉为过学宫双壁吗。 「所以打不打」陆通的好脾气已经快被耗光了。 「当然。」殷虚天说完之后,率先出手,手中掐诀顿时袖中无数符箓飞出形成了一道黄色符流,射向陆通。 见此陆通直接拉开拳架,一拳拳递出,无数刚猛无匹的拳罡撞向那到符流,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顿时不绝于耳。 这壕气干云的一幕惊的楚欣素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没想到打架居然还能这么打,是要拿符箓把人砸死吗怎么想着楚欣素转头看向一旁的姬凌天问道:「你们道门很有钱吗」 后者沉思了片刻后说道:「应该是二师兄教导门下弟子符箓时攒的吧,都是些最便宜的黄纸不值什么钱。」 听到这话楚欣素一愣,都是些不值钱的黄纸符箓还是门下的弟子画的,这多半是那些所谓的弟子们画出来的有形而无神的形似符,估计人家画的时候连灵气都没注入,这家伙居然挨个往里面注入了灵气来砸人,这家伙究竟是多闲 到底都是些普通黄纸符箓,陆通一拳递出就能轰碎大片,只是那符流速度太快,被轰爆了一片瞬间又有新的符箓补上来,就像是一只苍蝇一般,明明一巴掌就能拍死,可就是拍不到,就在那恶心人。 这些符箓残差不全数量又众多,一拳下去难免有不少残缺的符箓没被轰烂也没能引爆,又被其他符箓爆炸后出现的冲击波震的到处都是,宛如天上下的黄符雨一样。 就在陆通愈发不耐烦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自己身后传来。 「打架也要注意后面。」 第二百九十五章:天道不可欺 不知何时殷虚天居然已经出现了身后,拳风撕裂虚空,陆通的后背后感觉到一丝丝疼痛,不等确定那人究竟是不是殷虚天,陆通变拳为爪,虚空以握,像是直接抓住了那一条已经无根的符流,往自己身后一扯,同时陆通的身体瞬间转身后撤,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那条符流在空中转了个诡异的角度后,迅速朝着偷袭的殷虚天冲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的楚欣素心里直发毛,她一开始就是跟哥哥小打小闹而已,自己不会真的逃跑,陆通也不会真的揍自己,虽说从那黄泥鳅出来后就有点失控了,可到底还没真闹大,可现在看着有人真的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楚欣素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楚欣素刚想冲出去,趁着自己哥哥没真打伤人家之前拦下这场闹剧,可还没等抬脚就被姬凌天给出手拦住了。 急的楚欣素指着前面就要打中殷虚天的符流吼道:「你师兄就要被打死了,你不管吗」 「不会。」姬凌天冷冷道、 只不知道这个不会,是说得是自己师兄不会被打死还是自己不会管。 陆通急速后退,同时目光扫向符流的源头,果不其然那里的已经空无一人,陆通又直接扫看向之前偷袭的那里,殷虚天面对那海量的符流已经退无可退。其实陆通没必要真和殷虚天打生打死,切磋点到为止,所以陆通也做好了,万一殷虚天真的撑不住那茫茫无边的符流自己好出手的准备。 可就在符流与殷虚天撞上的那一刻,所有人想象中的爆炸并没有出现,而是殷虚天居然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虚无状态任由那道符流穿体而过,然后符箓散成漫天烟花。 「怎么回事」陆通忍不住的自言自语道,他不相信以殷虚天现在的实力就能做到只有王者境才能做到的虚空遁术。 「看什么那,那边有啥啊」 殷虚天的声音再次从陆通背后响起,陆通一惊,不由的背后有些发凉,可正当他转头想要回头看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道青光闪现,那个青衣道袍的诡异道人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距离不过两步距离。 然后又是一道青光闪过,又一道青光闪过,一个个相同模样的青衣道人就那么出现在陆通周围。 一个又一个,眨眼之间居然就有数千个青衣道人一同出现,前后上下左右数千个青衣道人将陆通紧紧的包围在正中间。: 灵族主灵魂之道,每一个灵族人天生就对灵魂敏感,楚狂人陆通自然也不例外,可当他将自己的灵感放到最大,将所有殷虚天都囊括在内,想要借此找到那个真正的殷虚天的时候,结果发现那数千个殷虚天都拥有完整的灵魂本源,那么这也意味着,这里的没一个殷虚天都是真实的。 「好幻法。」海滨乱石之上,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姜子望都不禁感叹道,就别提那些看到那数千个殷虚天的人了。 凌汐解释道:「这可不是什么幻法。」 「哦」姜子望又过头仔细的打量起来陆通,他这里毕竟距离那处战场有百里距离,感官自然不如身在局中的陆通来的清楚,姜子望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如果只是幻法的话,楚狂人应该早就发现了,可他到底在犹豫什么难不成这上千个都是本体」 一旁蹲着玩螃蟹的小道童听到两人的对话,又朝那边忘了过去,脸色瞬间黑了起来,那上千个二先生让他想起来了自己跑到玄都山撒尿被好几个二先生圈踢的时候,真要不是自己师傅发现的早,自己多半就没命蹲在这里玩螃蟹的了。 「好手段,那小道士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青衣儒衫男子不由失声惊叹道。 衣袍富贵宽松,生的丰腴白皙的抱娃妇人,看着自己的男人反问道:「不就是幻法嘛,你一个准王者有什么 可惊讶的。」 青衣儒衫男子却是连连摇头道:「那可不是什么幻术幻法,也不是什么遁术分身、木偶控术,那里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他自己,气息、能力甚至就连灵魂本源都是完整无缺的。」 妇人惊得张大了嘴巴,没人比她明白自己这个不爱打架只爱诗歌乐谱的夫君的灵识究竟有多强大,如果他那么说了那就肯定是真的。 其实这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如果真的任由那个道门仙家的道士自由成长至王者境,是不是只要施展此术,就能化形出成百上千个与自己实力相当的王者那道门仙家得有多恐怖而且有人施展出来了,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的师门是有完整传承的 妇人倒吸一口气,心境开始剧烈颤动。这可是能颠覆真个三千道州的术法!只要运用得当,甚至可以轻易踏平任何一个大族! 青衣儒衫男子像是察觉到了自己妻子的心境波动,抬起手操着自己妇人头顶就是一个重重的板栗,笑着说道:「天道不可欺,大道三千那能真让他化形出一堆王者境啊,就算让他成了上三九境的王者,那些分身也突破不了天地界限,合不了道,至多也不过是半王境的实力,随便拎出来一个下三一境的王者就能横扫了。」 听到自己丈夫的解释,妇人瞬间了然,心境也开始逐渐平和下去。 青衣儒衫的男子不由的感叹道:「拥有此法,也足够他在少年一辈中横着走了,称他为少年至尊也毫不为过,看来仙祖道门仙家是真的不容小觑,只是拥有这等能力,为什么一直籍籍无名那难不成是仙祖刻意打压」 要是让其他道门其他几位先生听到这句话,多半是要满地打滚了,那是刻意打压他,之前仙祖重鸿点名让殷虚天下山布道,那曾想殷虚天今天不是头疼就是肚子疼的,一会舍不得重鸿一会又担心自己门口的野草没人晚上施肥会饿死了,结果硬生生的给他磨了好几个月,就连脾气一向很好的重鸿都忍不了发脾气揍了他一顿这事才罢休。 第二百九十六章:真实与虚幻 高山密林之上,就算是楚狂人陆通都感觉到头皮发麻,无论自己如何感知,事实都在告诉他那成百上千个殷虚天都是真的无疑,气机、灵魂、威压、心境分毫不差,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 「怎么不打了啊」有一个殷虚天突然对着陆通问道。 又有声音在不同的殷虚天口中传来:「我跟魔头褚师是拜把的兄弟,我看你这小舅子也不怎么样嘛,要不然今天我就替我兄弟教训教训你!」 陆通听得头疼,要是可以他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臭道士和那个魔头褚师山河。 很快就有殷虚天反驳道:「师尊吩咐过不让我惹事,怎么动手不合适吧」 很快那个说话的殷虚天就被另一个殷虚天给一脚踹翻在地,怒骂道:「你这胆小鬼,师尊还许了我们便宜行事那,这你这么不说了」 「对啊,对啊。」 一群数千个殷虚天一块张嘴,叽叽喳喳个不停,别说听了就是看都看的无比心烦。 就连楚欣素都忍不住的对这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殷虚天伸出一个大拇指,夸赞道:「自己都能跟自己吵起来,真厉害啊。」 那个殷虚天一听这话,瞬间拉黑了脸喝道:「你这小女娃娃什么意思胆敢骂……」 还不定他说完,一个手刀直接在他胸口穿胸而过,鲜血四溅。 这诡异的一幕,看的楚欣素都忍不住失声尖叫出来,然后楚欣素又看向殷虚天,只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是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杀我这太过诡异了,哪怕是身为灵族圣女的楚欣素都从未听说过三千道州能有这种术法,那具已经死去的尸体,那个贯穿了殷虚天胸口的手刀上沾着的鲜血在凛冽寒风中浮现出缕缕热气,几乎与真人无疑,甚至可以说那就是真人。 杀死殷虚天的那个殷虚天随手将尸体甩到一旁,任由尸体自然掉进脚下森林之中。 殷虚天嘴角扬起一抹「善意」的微笑,对这楚欣素作了个揖,说:「弟妹,刚才是那小子不懂事,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楚欣素倒吸一口气,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打紧,不打紧,您随意。」 殷虚天笑着点点头,似乎是对楚欣素的表现很满意。 也直到这时楚欣素才有几乎真正细致的打量这个殷虚天,很快她就发现似乎每一个殷虚天的面相都有一点点不一样,有的是眼角开的高了一点,有的是面容更加立体,也有的是身体有些微微发福。从楚欣素的观察来看,也就是说,这里的每一个殷虚天都不一样,那么也可以理解为,这里的每一个都是一个单独的个体,难不成殷虚天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楚欣素满脸的惊恐的看向身边依旧是神态专注一丝不苟的姬凌天,最后也没敢提起胆子问出自己的问题。 其实一开始就退出战局的龙逆在那一堆殷虚天出来的时候,也是直接被包围在了里面,只是比起陆通的局面已经好上太多了。 「龙逆,上次在太安山我没碰到你,这次咱俩划拉划拉,盘盘道,看更厉害一点。」殷虚天说道。 龙逆看着这一堆殷虚天也是头大如斗,赶紧摇头拒绝道:「龙某确实是不好出手,下次下次一定。」还不等话说完,龙逆已经化作一道龙影遁出百丈之外。 对此殷虚天虽然没有阻拦,可嘴上却不愿意饶人,殷虚天骂骂咧咧道:「什么狗屁的真龙三太子,我看是泥鳅还差不多,我玄都山的老鼠都没你胆小。」 对此,龙逆依旧只是笑着摇头,并没有真的要出手的打算。 其实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陆通都尽收眼底,尤其是看到殷虚天放任龙逆离开后,心里也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这会不会是一种极其高深的幻术,能够复制施术者的所有形态神态来迷惑敌人,因为一直的最求感官与灵识的遮蔽之法,也就同时丧失了攻击性也就是说这些殷虚天其实都只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而那个自己杀自己的戏码,其实只是遮掩这个致命缺点的障眼法,而这在陆通眼里无疑成了最大的败笔。.. 陆通深吸一口气,一击虎爪探出,身形如同闪电般激射出去,直指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殷虚天的喉咙。 殷虚天顿时感觉身体不由的往前滑去,似乎是直奔着陆通的那记虎爪去的!殷虚天怒骂一声,双手抬起顺势往后一震,两个宽大的袖子瞬间卷在手臂上,殷虚天直接拉开拳架直奔着陆通的虎爪而去。 「障眼法已经没用了。」陆通身形再次提速,如同急雷一般,手爪之中隐隐有虎形浮现。 嘭! 一声闷响传来,陆通与殷虚天撞到了一起,虎爪对长拳,瞬间激发出阵阵波动,一时间两人竟是不分伯仲。 陆通见此却是冷笑一声:「找到你了!」同时眼光快速扫过那些「幻体」讥笑道:「你应该藏在我后面的。」陆通说着变爪为握,一把抓住殷虚天,万一让着家伙溜了再躲到那群一模一样的的幻体之中,找起来还真是麻烦。 陆通抓住殷虚天的拳头顺势往自己怀里一拉,同时握紧左拳就朝着殷虚天心口砸去,两相冲击之下,陆通有把握一拳重伤殷虚天! 然而就在这陆通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刻,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背后突然出现。 「谁告诉你我没在你后面那」 陆通一时间竟有些失神,如果身后那个说话的是真的殷虚天,那自己握着的又是谁 背后的殷虚天笑着对着陆通作了个揖,然后一脸坏笑的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个三尺长的桃木剑,对这陆通后心口就是一刺。 虽然直到现在为止陆通依旧没闹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也并不意味着陆通的战斗本能就此丧失,然后陆通果断舍了那一拳,借着殷虚天那一拳的冲击力,勉强侧身躲过了那一剑。 一剑落空殷虚天没有任何恼怒,反而是抖了个漂亮的剑花,在空中画了个漂亮的半圆,然后单手执剑,笑对着陆通,又单手作揖称赞道:「陆通施主果然好手段。」 这时陆通抬眼望去,每个殷虚天都对在对自己作揖,那种恐怖的危机感油然而生,现在的他无比确信,这里的每一个殷虚天都是真实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又一个殷虚天 「陆通施主果然是好手段。」 上千个殷虚天对这陆通同时作了个揖,然后所有殷虚天全部拉开拳架,朝着陆通轰去! 「住手!」楚欣素急忙一声大喝,想要阻止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毕竟就算自己再怎么淘气,也不可能真的亲眼看着自己哥哥在自己面前挨揍。 一向冷漠的姬凌天也低头望向脚下重重树冠之下,轻声道:「师兄,三师兄可能会生气,他一生气就……」 「呃啊」 一声慵懒的声音,突然不合时宜的出现,随后数千个殷虚天竟然同时消失,化作漫天符箓如雨般纷纷落下。 而那原本被上千个殷虚天一块攻击的陆通此刻身上却是神光阵阵,一手掐诀一手握拳,看不出丝毫狼狈。 密林深出,又一个,不!应该说是仅剩的一个殷虚天伸着懒腰,满脸疲惫的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殷虚天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见到所有人都在头顶,于是轻轻一跃就跳上枝头,无精打采的对这姬凌天打了个招呼,在打招呼的时候正好看见站在姬凌天旁边的楚欣素,赶紧打招呼道:「哎呦,居然是楚欣素妹妹,不不不,应该是弟妹,哈哈哈哈。」殷虚天只顾自的笑着说道「之前是哥哥眼拙,没认出来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看到楚欣素一副吃惊的表情,殷虚天赶紧解释道:「哎呀呀呀,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殷虚天仙祖坐下二弟子,咱们之前见过的,对了我也是褚师山河那厮的哥哥,按他那边算的话,喊你弟妹也正好。」 对于这个熟悉的称呼和重复的自我介绍,别说楚欣素蒙了,就连妹控的陆通都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个足以让他怒火中烧的称呼,同样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殷虚天。 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殷虚天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在确定没有口水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重新束了束自己的发箍后才满脸堆笑的环视所有人,看到所有人的目光依旧没什么变化,又赶紧低头整理的一下自己古朴的青衣道袍,果不其然从肩膀上摘下一根枯草,然后赶紧摘下来丢掉一边,又看向所有人。 这次不解的轮到殷虚天了,他苦笑着偏着头望向姬凌天,一双眼眸中满是疑惑。 反观姬凌天就跟一个木雕一样,真就做到了两耳不闻了,对于殷虚天用投来的问题,他直接选择无视了。 殷虚天没办法,只能尴尬的笑着,然后抬头看见那还没散净的符箓,然后一脸愁容的说道:「这是谁丢的啊,真有钱,这要是拿去卖得卖多少钱啊,都够我玄都山吃好百年的了。」 然后殷虚天看着站在一块的姬凌天和楚欣素,然后又扭头看向一边遥遥相对的陆通和龙逆,瞬间恍然大悟,惊讶道:「哎呀,哎呀,原来你们在打架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殷虚天一边说着一边低着头猫着腰轻轻跳到姬凌天的那颗树冠上,轻轻拍了怕后者的肩膀,欣慰道:「还好你没出手,要不然让老三看见了,肯定要告诉师尊的。就算老三不说,他的那个小王八蛋也一定会告黑状的。」说道这里殷虚天满脸愤怒道:「回去我得找机会再打他一闷棍,那混小子都不知道啥叫尊敬长辈,整天就想着告我的黑状,这还了得。」 殷虚天满脸笑容的拍了拍姬凌天的肩膀,说道:「走走走,咱离远一点,这俩人打架动静太大,万一把咱波及进去了就不好了。」说着殷虚天还不忘招呼楚欣素,说道:「弟妹一块走啊。」 「那个。」龙逆实在是忍不住了,可一开口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抬着手胡乱指着周围:「呃,二先生,那个……这个……」 看着龙逆这幅模样,殷虚天实在是忍不住的掩着嘴小声对楚欣素问道:「这家伙会不会被你哥给打傻了。」 「呃……」楚欣素如果现在还能够组织好语言一定会对殷虚天说「我感觉你才是那个傻子。」 片刻后龙逆也终于组织好语言说道:「那个二先生,其实这场架,是你跟陆通兄打的……而且还不只一个人。」 不只一个人,这个关键的线索瞬间让殷虚天反应过来,赶忙往前迈了小半步与姬凌天并肩而立,然后一边笑不断对龙逆点头,一边又用腹语小声问道:「是他们出来了吗」 沉稳到有些木讷的姬凌天点点头,老老实实的说了殷虚天此刻最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是的,没错。」 「我去!」殷虚天猛地一点头,怒骂道。 「他们」一直站在两人不远处,听得清清楚楚的楚欣素的疑惑更重了,难不成殷虚天真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几千个随便死一两个都不心疼的那种 「呼」一声细微悠长的气息探出,陆通也撤去了自己的拳架,面无表情的看着殷虚天说道:「三年之后,剑意大成之时,我必重登太安山,问剑两位。」. 陆通这个反应,殷虚天瞬间慌了,赶紧疯狂摆手:「不不不,跟我没关系,你被早我。」 「好,我等你。」姬凌天冷声回应道。 姬凌天的这句话也直接让殷虚天抓住了漏洞,赶紧甩锅道:「对啊,你找他就行,到时候随便打,别说一场,十场百场都行!」 「我记住你了。」陆通留下一句话后,双袖一震,身上灰尘尽数散落。陆通看了楚欣素一眼扭头就像西边海岸线飞去。 楚欣素也不敢继续任性了,赶紧对着殷虚天拱手告辞后,朝着陆通的方向追去。 人都散了,龙逆自然也没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也向着殷虚天两人抱拳告辞一声,化作一道金色龙影向西北方飞去。 殷虚天一一作揖送别众人后,直接瘫坐在树冠上仰天不断叹息。 「师兄怎么了」姬凌天感觉蹲下身子,凑到殷虚天面前问道。 殷虚天则是满脸懊悔的说道:「完了完了,万一真告诉了师尊我又得好几年才能下山啊。」 第二百九十八章:王侯有请 远处一同远顿而去的楚欣素不等陆通询问,主动说道:「我仔细看过了,最后一个才是真正的本体,其他都是一种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存在……」 陆通沉默片刻后问道:「之前看到过」 楚欣素不假思索的点点头:「神话时代、神魔时代、恒古时代等都有对于这种术法的零星记载,甚至在七八十万年前也有人凭借此类术法横空出世,只是根据多方记载,那些幻体都是有形神而无战力,只能说是一群更加高级的幻术。所以在那个术法被揭露后,那人很快被杀了,当时有不少势力抢夺他的尸体想要借此还原出那个术法,并以此研究、完善最终赋予那些幻体真实战力,」楚欣素顿了顿说道:「我们灵族就是其中之一,当时灵族先贤给出的结论是「以实化虚以虚凝实,痴人说梦」,最终判定那个术法没有任何完善的必要……而且我感觉殷虚天的这个术法跟那个术法应该没有任何联系……」 楚欣素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后,又小心的偷瞄了一眼这个的哥哥,然后委屈巴巴的说道:「哥哥你要是想看的话,我回去找找应该能找到的,就算再苦再累妹妹也没什么……」 陆通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楚欣素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找书的话就不用了,不只是我们小看了道门仙家,是整个天下都小看了道门。」 楚欣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小声回了一个哦。 渡口那边,青衣儒衫的男子笑着对自己的妻子说道:「走吧,架已经打完了。」 身材丰腴的美妇人不由的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怀抱着的孩子说道:「期望咱们的孩子也如那仙家二先生一般生的神勇无匹。」 青衣儒衫的男子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吐槽道:你前些日子还说要像龙逆才好那。 「你翻白眼是什么意思!」丈夫的小举动自然是逃不过妻子的目光,一声冷哼目光直指青衣儒衫男子,妇人怀里的稚童见此却是眉眼如弯,咯咯咯的乐了起来,好像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一样。 自己儿子越是怎么模样,青衣儒衫的男子越是生气,忍不住轻斥道:「笑笑,笑什么笑,我是你老子,那有儿子笑老子的!等你长大了再好好收拾你……」 只是这语气在妇人冷冽的目光中,逐渐降低,最后已经是细不可闻了。 「打什么打,这也是我儿子,那有你怎么当爹的,再说人家道门的二先生怎么了,让你儿子多学学人家道门二先生怎么了!」丰腴妇人越说越生气:「我这不也是盼你儿子好吗」 天生生的眉清目秀的小孩子一边鼓掌一边重复着自己母亲的话:「好好好……」 青衣儒衫男子顿时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最后实在忍不住,才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那道门的二先生口碑不是很好,据说是这有问题。」 丰腴妇人顿时楞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向来都不说假话的,难不成那道门的二先生脑子身的有问题吓得妇人赶紧把孩子拦在怀里,嘴里还在碎碎念:「可别学那个二先生了,刚才的就当娘说的话没听见……」 小孩子咯咯咯笑着,用那奶声奶气的嗓音学着母亲说话:「没见,没见……」 青衣儒衫男子先是笑着揉了揉自己儿子的脑袋,然后又满脸宠溺的轻轻拍着自己妻子的手臂,小声说:「这些都不是不作数的,以后孩子长成怎么样,以后就……呃,就靠你好好教导了,他愿意跟我学琴也可以……」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黄金长袍内衬素衣绣有牛身龙头的异兽的和善老人对着青衣儒衫男子的背影施了礼后才小声喊道:「琴青先生,琴青先生。」 听到有人喊自己,青衣儒衫的男子转过头就看到了那个龙族老人,原本还 纳闷这是谁,目光一扫就看到他胸口用七彩丝线绣成的囚牛图瞬间恍然大悟,赶紧施礼。 见到琴青先生对自己施礼,龙族老人也跟着施了一礼才肯罢休。 见过礼后,琴青先生才开口问道:「敢问老先生,可是大王侯寻我」 龙族老人惶恐道:「不敢不敢,琴青先生称我为先生可是折煞老奴了。」 琴青先生只是笑笑没有继续寒暄。 这种上客与仆从之间的寒暄多是点到为止,龙族老人自然也明白,所有也不在废话,赶紧说道:「没错,是王上听闻琴青先生来访,所以派老奴前来迎接,王上早已备好了酒宴为先生洗尘了。」 琴青听到这里,赶紧追问道:「可否一观大圣遗音」 龙族老人点点头肯定道:「自然是可以的,王上说来的多是附庸风雅的庸俗之辈,不懂的真正的琴道。所以提前设宴宴请诸位乐林名宿就是想让如琴青先生这般真正痴琴之人提前一观,一解心中郁结。」 对于龙族老人的吹捧,哪怕是琴青先生这种醉心琴道不理世俗的世外之人同样也很受用,嘴里一直重复道:「此举甚好,此举甚好……」 「琴青先生请。」龙族老人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老奴已备好渡船现在就可前往琴岛。」 心急的琴青先生埋着头就往前走,结果刚迈出两步才想起自己的妻儿,赶紧回头去找,就看到自己的妻儿都是一脸埋怨的盯着自己,顿时有些汗颜,只能出声问道:「老先生,我妻儿可否一块过去」 龙族老人,赶紧说道:「自然是可以的,请夫人和小公子一块来就是,琴岛上也设有不少雅间,也可做休息之用。」 琴青先生笑道:「如此费心了。」 龙族老人和琴青先生并肩而行,老人故意佝偻着身子慢了琴青先生半个身子,说着一些有的没的闲话,都是此次琴会的安排与趣事。 「什么那些小家伙今天也去琴岛」琴青先生瞬间捕捉到了一条信息问道。 龙族老人只好解释道:「原本王上是没这个安排的,是龙主说一群老家伙提前宴会难免落入把柄,不如小辈一块去,也算个依托落个好名。」 琴青先生一想起刚才那场战斗,瞬间有些头疼,倒不是说他厌烦龙逆、陆通、殷虚天等人,只是琴青先生天生不喜争斗,也怕麻烦,如果真把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多半得闹起来。.. 「其实也无妨,这次晚会都是名宿遗老,就是王者都有数位,闹不起来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望海听琴 海外方舟往西再行千余里,一座高足有数百丈的巍峨大山傲立大海之上,现在天气晴朗哪怕是凡人驻足远眺也能一窥琴岛轮廓。 「打的痛快吗」道门仙家三先生凌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青衣道袍的道人和赤裸上半身肩头染血的健壮汉子说道。 「嗯,还好。」姬凌天老老实实的说道:「就是没打,不过约……」 还不等姬凌天说完殷虚天赶紧插话道:「老三,跟我可没关系,我就睡了一觉,啥都不知道啊。」 殷虚天一副你要是敢告状就不是兄弟的眼神,看的凌汐是又无语又好笑。 「二先生,四先生。」姜子望拱手笑道。 这时殷虚天才看到一旁的姜子望,刚想往那走几步,结果就看见那个碍事的小道童,上去就是一脚,力气用的不大可惯性十足,一脚就把低头玩螃蟹的小道童给踹的站起来还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停稳身形。 「师傅你看……」小道童哭丧着脸张嘴就要找师傅告状,可自己和师傅直接还隔着一个二先生,那凶狠的眼神一瞪,小道童瞬间哑火了。 一旁的小姑娘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断的眨着似乎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殷虚天也不理会小道童,感觉直接一个熊抱搂住姜子望,笑道:「子望兄真是好久不见,上次见面得有一年多了吧,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算算咱这是多少个春秋了。」说着殷虚天还真的伸出手来仔细盘算。 姜子望也只能在强颜欢笑的同时向一旁的凌汐投去求救的眼神,凌汐则是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算着算着因为计算量实在太大,一双手根本算不过来,殷虚天索性双手一抖使劲甩了甩,说道:「反正就是很久很久了。」 姜子望只能赔笑道:「对对对,很久了,子望也期盼二先生许久。」 「咦,这位先生你为什么要搂着我哥哥」小姑娘扑通这那双明媚大眼,不解的问道。 殷虚天一听又重重的拍了拍姜子望的肩头,回答道:「那是因为先生我和你哥哥是很久没见的好兄弟。」 「呕。」小姑娘嬉笑着点点头,随后说了一个让诚如殷虚天这种厚脸皮的人都无比尴尬的话。 「我哥哥说他不喜欢男子,只喜欢女子抱他,我知道了,先生是不是喜欢我哥哥啊。」 姜子望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羞红,殷虚天则是如避蛇蝎一般,一个倒跳闪出姜子望好几米远才肯罢休。 姜子望赶紧解释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殷虚天干咳两声,说道:「理解理解,童言无忌嘛。」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姬凌天仔细打量了小姑娘一番,直接原地拆台道:「不小了吧,这个山鬼至少也有百年的道行了。」 「什么!」这次轮到小道童原地跳脚了,他盯着小姑娘大声质问道:「你都有几百岁了」 小姑娘仔细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道童一看这幅模样,急的差点都哭出来了,他原本以为这就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瞧着灵巧可爱,他甚至都偷偷的摸过人家的手了,结果这小姑娘扭头就成了老奶奶了,不这个年龄自己奶奶都得喊他一声奶奶了。小道童伤心欲绝,现在恨不得要把自己的手给砍了才肯罢休。qs 「你这小王八蛋再想什么」好不容易有了祸水东引的机会,殷虚天怎么肯罢休,赶紧指着小道童喊道,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到才行。 「你在干什么。」姬凌天也扭过头看着三师兄的小弟子,一板一眼的问道。 被二先生一闹,四先生一问小道童顿时更伤心了,张嘴就说:「我想死啊。」 姬凌天顿了顿 ,直接从背后抽出那边黄金巨剑,随手一丢,黄金巨剑从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圆后直接斜着了小道童身前半尺距离的岩石上,这一剑直接把岩石震得四分五裂,碎石又在金光的笼罩下紧密贴合,甚至就连一粒灰尘都没有掉落。 「诺,我这把剑快,自杀应该不疼。」姬凌天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自己下手狠一点,要不然还得留一会血才死。」 听完姬凌天的话,小道童彻底绷不住了,直接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要是放在以前殷虚天肯定得带他玩一把高空坠落了,只是现在全靠这小子缓和气氛了,他殷虚天那里还舍得。 凌汐也实在忍不住了,他扶着额头有些无奈,一个二师兄就够他头疼的了,现在四师弟也这般胡闹起来,早知道这一趟打死都不来了,果然头疼的事还是交给遗乐最合适。 「凌天别逗他了。」凌汐出言解释道:「傻小子,我前些时候让你读的山河志异又没读吧这山鬼是山林魑魅天地灵气所生,千百年才能孕育出真身,这小姑娘说是百余岁了说得是灵识诞生,真实年龄哪有那么大。」 姜子望笑补充道:「小丫头现在才不过一岁而已。山鬼灵识诞生与母亲十月怀胎一样,都不算年龄的,要不然天下婴儿岂不是出生就有十个月大」 小道童听到这个解释,才止住哭声,可怕自己师傅又哄骗自己,赶紧问道:「真的没骗我」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绕过那一片被黄光禁锢的碎石区域跳到小道童身边笑道:「对啊,我才一岁,怎么了小哥哥是怕我吗」 「没有,没有。」小道童赶紧摇头道。 「四位。」一声龙吟传来,一道金色龙影从极远处飞跃而来,站在岩石之上。 「龙逆兄弟。」姜子望、凌汐一个人拱手一个作揖。 「子望兄,三先生。」龙逆笑着也回应道。 「你怎么又来了」殷虚天打了个稽首不耐烦的问道。 一旁姬凌天也对这龙逆作了个揖。 「二先生、四先生。」龙逆说道:「是大王侯设宴邀请当代年纪俊杰共入琴岛望海听琴。」 姜子望笑着拍拍手道:「想不到还能提前一观「大圣遗音」,如此甚好,请龙三太子带路。」 殷虚天则是不耐烦的问道:「灵族的那个狂妄的家伙和欣素弟妹去吗」 龙逆依旧是笑着点点头:「都是当代年轻俊杰,当然在邀请之列。」 第三百章:年轻俊杰 「那就没问题了。」殷虚天点点头道。 见到殷虚天首肯,凌汐也笑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那就有劳三太子带路了。」 道门仙家第一代出席的弟子共有殷虚天、凌汐、姬凌天三人,无论是在辈分还是能力上都是以殷虚天为首,所以一些安排都要听他的,只是这家伙太不靠谱了,没办法仙祖重鸿才给了凌汐一个监督权,也算是给殷虚天这个疯马套上了一个缰绳。 姜子望也是笑着点点头。 「诸位,请。」龙逆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的手势后,先行一步在前面领路。 小姑娘乖巧的小跑到姜子望身边紧紧抓住他们衣角。姬凌天则是重新穿好上衣,拔起插在地上的黄金巨剑重新背负,一个飞跃直接跟上空中等待的龙逆。 看到姜子望护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姑娘,殷虚天直接张开大手,直接冲向小道童,想要出其不意地一把把他拎起来。 哪成想这个天天被殷虚天欺负的小道童防备心极重,殷虚天刚有动作,直接吓的尖叫起来哭着逼逼咧咧的冲向凌汐,一边跑一边还大喊:「师尊救命啊,二师伯杀人了!」 凌汐无可奈何,在殷虚天调转方向即将抓到小道童的时候,直接拂袖一挥,将小道童直接吸了过来,揽在怀里。同时还抱怨道:「行了,师兄就不要再吓他了,到时候真哭了又不是师兄哄。」说着还宠溺的揉了揉小道童的脑袋。 计划落败,殷虚天摆摆手狡辩道:「还不是这小子不会飞,我这不是担心他嘛。」 躲在凌汐后面,小道童胆子也足了几分,直接大声嚷嚷道:「不!你就是想欺负我,师尊你可别听二师伯胡说。」 见到这个混小子居然都敢反驳自己了,殷虚天直接挽起袖子,气呼呼的骂道:「哎呦,你这狗仗人势的小东西。」 「师兄。」凌汐不满的埋怨道。 「好了好了,不闹了。」殷虚天直接轻步踏空追上前面的那几人。 「师傅。」小道童有些不满的摇着凌汐的衣角,埋怨师傅不给自己出气。 凌汐顿时给气笑了,轻轻拍了下小道童的脑袋笑骂道:「你要是生气,就自己去打他,要是实在不敢就联合其他几峰的弟子一块去敲你二师伯的闷棍。」 修行到了这种境界耳力自然是极好的,再加上凌汐也没有刻意遮掩,这话自然也就逃不过殷虚天的耳朵。 殷虚天扭过头来,满脸怨恨道:「凌汐哪有你怎么教徒弟的,小家伙迟早得被你教坏了,实在不行丢到玄都山让我教导一段时间也行。」 小道童一听这话,赶紧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凌汐也没继续搭理殷虚天这一茬,直接护着小道童踏空追去。 见到人都到齐了,龙逆再度做出请的手势同时说道:「诸位请。」 就在所有人离开这里往北百丈的处时,原来众人站立的那一块岩石上的金光也彻底消失殆尽,没了金光的维护,那早已处于崩溃边缘的巨大岩石也彻底崩塌开来,无数大小不一的岩石四溅,一时间激起水花,砸断树木无数。 龙逆对此也只是笑而不语,凌汐对此却微微皱眉,但是最终也没说什么,毕竟这种事往小了说就是小辈之间的胡闹,往大了说确实两族之间的摩擦,所以还是笑笑权当没看见吧。 七人飞行片刻直接停驻在一座渡口上,这处渡口与海外方岛北端的那处堪称巨无霸的山海渡口相比只能用迷你来形容,好在这个渡口贵在幽静典雅,无论是渡口的装潢还是临崖石雕都透露着小而幽静的意味。 渡口之上零零散散的站着一小撮年轻人,比较眼熟的就有霓千落、霓千禧;陆通、楚欣素四人,还有几个就连学识渊博见 识广泛的姜子望都不认识。 姜子望刚落地就看见一个身着素衣身材高挑男子径直朝这里走来,那个素衣俊美却有些病态的男子现世对这龙逆几人施了个礼后,才来到姜子望身前,有些兴奋的打招呼:「子望兄,」 姜子望有些疑惑的问道:「阁下是」 这时那个素衣男子这时才想起来没有自报家门,赶紧一边施礼一边说:「在下帝元殿待侍江小白……」 还不等江小白说完,姜子望直接出手拦住了江小白的施的手臂,欣喜道:「原来是帝元殿小白兄,在下已神交已久,不如稍后你我二人共饮一杯」 江小白赶紧点头笑道:「那是一定,那是一定。」说着仔细打量起这最后一波人,见其中几个穿戴皆为道袍,还有一人身披狐裘,一人背负黄金巨剑瞬间明白了他们的身份,顿了顿有对这殷虚天几人问道:「不知遗乐先生可曾到来」 殷虚天看着那一脸赤诚的江小白果断的摇摇头,直接绕过他走进渡口。姬凌天也紧随其后,跟着殷虚天离开这里。如果说殷虚天是嫌弃帝元殿,那么姬凌天就是懒得搭理这一茬,比起这绕来绕去的花花肠子,姬凌天还是喜欢一剑事一剑了。 最后还是凌汐暗暗叹了口气,对这江小白笑道:「六师弟有事不曾前来。」 江小白闻言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这一趟还能见到昔日的稷下双壁,想不到还是无缘。」 姜子望轻笑一声,稷下双壁早已过去多少年了,原来从那时候帝元殿就已经注意到自己了,这是在点自己不要忘了责任吗 姜子望说道:「日后总有缘分。」 听到这里,江小白笑道:「如此也好,随缘而聚岂不乐哉。」 龙逆说道:「大家不如渡船上聊,侧听涛声卧品酒也是雅事。「 「如此自然是好。」姜子望也依附道。 「龙三太子,请。」江小白伸出手做出请的手势,同时也对姜子望笑道。 姜子望只是点点头也没继续跟江小白寒暄,转头望向西方,那里早有一艘华美精巧的渡船等候依旧。 那座琴岛是由真龙族六王侯赑屃从海底背上一座大山修建而成,占地其实也算不上大,如果用上那种巨大的跨州渡船多半会显得有些奇怪,如今乘小舟也是有趣。 第三百零一章:锦衣渡口 「殿下,渡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登船。」一个金袍男子凑了上来,对这龙逆拱手说道。 龙逆点点头,高声喊道:「诸位,请登船前往琴岛。」 听到这句话,那三三两两的十几个人都开始慢慢往登船码头走去。 这座渡口虽然精致高端,毕竟也是渡口也不好做到全面封禁,所以有不少游客也身在其中,尤其是听到龙逆说现在就可以前往琴岛,自然也引起了了不少人的侧目。 就在姜子望准备对这龙逆拱手之后,准备登船时,突然一个儒衫青年拦在了渡口码头上,头上青筋暴起,满是愤怒。 金袍男子作为这座锦衣渡口的管事不由的皱起眉头,他比起一般外围龙族虽然出身较好,平日里也不怕麻烦,可外围龙族那个不想在真龙一族王室那边露个脸更何况是还是这个出身一等富贵,甚至被无数人视为下任真龙之主的最有力的竞争者,可以说如果龙逆只要在真龙一界那边表达出对这件事的一点不满,他,甚至是他背后的家族势力都要遭受无妄之灾。 「殿下,属下这就去处理。」金袍男子头低的不能再低,脑门上已经冒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他现在真的想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要不然打着让渡口热闹一些的想法,早听了下面人的话,哪里会出这档子事。 这场盛会毕竟是真龙一族举办,又在这陵虞龙洲的势力范围之内,还是龙族人全权安排,虽说龙族与真龙族还有些差别,可到底还是事关真龙族的颜面,龙逆也不得不慎重,就在他准备点头同意的时候,一旁的姜子望突然伸手拦住,同时对这龙逆微微一笑。 见此,龙逆也只能当是这位名誉天下却又大起大落的读书人一时起了玩心,他也不好驳了龙逆的面子,只能挥挥手让金袍男子退下。 姜子望与龙逆又对视一眼后,才对这那个儒衫青年问道:「我观阁下身披儒衫,应该也是儒家读书人为何挡住我等的去路。」 那名儒衫年轻人原本就无比愤怒现在正好碰到一个不长眼的,索性直接就拿这个人当出气筒了,他气呼呼的道:「都说真龙一族大王侯取的「大圣遗音」明昭三千道州共闻霏霏之音,我等才不辞辛苦远道而来,只为一闻……」 听到这句话,周围一些人不免有些落寞,「大圣遗音」出世确实是值得乐林震惊的好事,可这也只限于乐林,对于一些不识音律的人来说根本毫无吸引力,比如殷虚天、姬凌天之流。可则也毕竟是千年难遇的雅事,除去真正痴爱音律之人,更多的还是附庸风雅的庸俗之辈,好在真龙族设了三道屏障在,将那些附庸风雅之辈拦在了陵虞龙洲海滨和海外方岛两处,也算是勉强能保持琴会之雅,可也难免挫伤一部分真正爱琴之人,很显然那个儒衫青年就是其中之一。 「素问真龙一族坚守道义,却连设数道屏障阻碍我等,若是人人平等也就罢了,可偏偏明日琴会开始,以名琴入山,你真龙一族却大开方便之门,邀请他人今日入山!岂不是有贻笑大方之嫌!」儒衫青年满脸愤慨,一番言语掷地有声,震耳发聩。 锦衣渡口的金袍管事听得真是就想要生吞活剥了这个读书读到狗肚子里的读书人,你tm知不知道现在站在这里的年轻人有多恐怖随便拎出来一个人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招惹的,想不到现在居然还有人主动出来惹事,惹一个还觉得不够,还要惹一群要知道只要这个群人不大道喋血夭折,那可绝对都是称霸一方的豪强。 「哥哥,这小子是不是傻啊。」楚欣素小声凑到陆通耳边轻声说道。 陆通直接赏给你了楚欣素一个板栗,轻声斥道:「管你什么事,不要乱说话。」 一旁的霓千落掩嘴一笑,语气中满是讥讽:「想来真龙族也就这样了,就连一个琴会办的都马马 虎虎,要是真龙族真没人,回头我派几个凤族女官出好好教一下真龙族,也不至于失了礼数。」 「殿下,殿下饶命啊!」锦衣渡口的管事金袍男子扑腾一下直接跪下,不断求饶。他跪下后所有当值的渡口守卫、迎宾都齐齐跪下脑袋死死抵地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龙逆站在那里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那群年轻俊杰都投来一副看戏的眼神盯着龙逆,真龙一族不容小觑,他们的家族势力又何曾畏惧,作为是与龙逆一个起跑线的青年俊杰自然不用太过在意龙逆的颜面,这场龙凤斗,自然是越热闹越好,反正战火又不会烧到他们身上。 站在最前面的殷虚天偷偷摸摸的对这霓千落伸出个了大拇指,然后瞬间就被时刻盯着自己的凌汐伸手给打掉,然后向前一步站在殷虚天前面,生怕他在做出什么拱火的举动。 其实如果不是凤族自视清高,他们还真的得一会这个年轻人是凤族给真龙族挖的坑。 就在这时,姜子望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这那个儒衫年轻人说道:「这位朋友,你误会了,我们此去不是观琴,也不是龙逆殿下大开方便之门,而是应真龙族大王侯所邀,前往琴岛参与宴会。」 龙逆太子、大王侯邀请这次轮到那个儒衫年轻人有些发蒙了,他原本以为这些就是一群普通人没想到居然是真龙族大王侯邀请的,可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见到那个名儒衫男子有些发蒙,姜子望转头对着所有人说道:「不如我等一一揭露身份,为这位朋友解开心中疑惑,也算是自我介绍了,也省得到了宴会席上在多麻烦了。」姜子望顿了顿对这龙逆问道:「龙逆殿下以为如何」 对于这个已经递到脚底下的梯子,龙逆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也是哈哈大笑道:「就以子望兄所言,平日里我们都天南海边的散着,有些都不太熟悉,正好借用这个机会彼此熟悉一下。」 一旁的霓千禧气呼呼的嘟着嘴小声吐槽道:「那个姓姜的倒是会做人。」 第三百零二章:大哥你谁啊 姜子望朝着龙逆丢了个眼神,龙逆瞬间心领神会,走到那个名儒衫青年面前,顿了顿笑道:「在下龙逆,真龙一界真龙族三太子。」 听到这个名字儒衫青年,双股战战几欲奔走。 龙逆报了名号,走到渡口码头的末端负手而立,算是迎宾了。 姜子望第二个走了上去,对这那么儒衫青年,说道:「云梦泽姜家姜子望,携名琴「墨松」。」姜子望说着手一转,一个古朴墨色古琴就出现姜子望怀中,姜子望对这儒衫青年笑着点头致意后才又重新把古琴墨松收进咫尺物里,登上渡船。 儒衫青年有些发蒙,作为读书人,又怎么可能绕的过去那座巍峨秀丽的稷下学宫又怎么可能绕的过去最年轻的祭酒姜子望儒衫青年可不认为这世上有人胆敢冒充姜子望。 姜子望过后,江小白紧随其后跟了上去,说道:「帝元殿待侍江小白,携琴「小白」。」江小白捧出一把黑漆长琴在儒衫青年面前一晃,然后直接收了起来,大摇大摆的直接登船。 儒衫青年痴琴爱琴,收揽天下琴谱、名琴谱无数,虽然没见过几把,可也能做到一眼辨别真假,就江小白拿出的那把黑色却叫做「小白」的长琴,儒衫青年一打眼就知道那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桐木琴,别说名琴,就是好琴都不算不上,可他却不敢言语半句,只因为江小白名字前的那个前缀,帝元殿! 那可以他甚至他的家族都无法招惹的存在,敢以「帝」为名,且存世无尽岁月,可见帝元殿的底蕴有多么恐怖。 第四个、第五个上去的楚狂人陆通和楚欣素,陆通路过那儒衫青年的时候只单单报了一声「陆通」就直接撞开儒衫青年过去了。 不知道儒衫青年怎么想的,居然扭过身子去喊陆通:「你的琴那」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让所有人都有些呆滞,有人满眼疑惑,真想问一声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你不好读书读傻了吧虽然人家楚狂人陆通还没到能上史书的地步,可但凡是有点耳目的修行中人,那个没听说过楚狂人的大名 姜子望小声对这龙逆说道:「瞧着肯定不是那边派来的人。」 看着这个儒衫青年龙逆真就是满头黑线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干笑道:「估计真的就是偶然之举。其实只要不闹得太难看,什么都说得过去。」 姜子望笑了笑没有继续搭话。 儒衫青年旁边的楚欣素确实气炸锅了,她一把扯住儒衫青年的衣领,不可置信的指着前面依旧不曾停步的陆通,对儒衫青年说道:「他!灵族陆通啊!在稷下学宫骂董老头的那个!楚狂人啊,你没听说过」 楚狂人!听到这个名字,儒衫青年彻底呆滞了,楚狂人天下修行者、读书人谁不知道,可您老直接说您是楚狂人不就好了,谁知道楚狂人叫陆通啊! 看着儒衫青年已经彻底呆滞,无论楚欣素怎么咬牙切齿的摇晃都没有任何反应,楚欣素也慢慢没了兴趣,一把推开那个儒衫青年,才一蹦一跳的跟着陆通登船。 经过这一闹,没人愿意当这个第六人了,去收拾这个烂摊子了。没办法凌汐扯了扯身后的殷虚天对这渡船那边撇了撇脑袋,殷虚天呵呵冷笑一声,才走了上去。 虽然是第一个人走的,但是殷虚天多少有点不情愿,没办法只能越走越慢,最后被凌汐给超了过去,殷虚天不愿意做的表面工作,凌汐只能自己来。 凌汐走到那个儒衫青衣旁边,拱手作揖道:「小道昆仑墟仙州太安山凌汐,所带是自制琴器名唤「青藤」。」说着凌汐捧出一把翠绿色不知材质的长琴,虽然之前从未有人听说过这把长琴,可只是远远一观就能感受到那边古琴上传来的蓬勃生机。 只是现在的儒衫青年那里还 有些有心情关心这些,只是视线不断在青藤琴上和凌汐身上来回扫着。 凌汐见这个儒衫青年没有任何反应,只好收会青藤,又打了个稽首往前走。 「嗨,兄弟。」 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凌汐背后响起,他脑子瞬间懵了,然后一边不断的祈祷千万不要像自己想的那样一边缓慢转身。 果不其然,就在凌汐转过身后,就看了到殷虚天和那个儒衫青年勾肩搭背,熟络无比。 「我说兄弟啊,你这不行啊,我就没有什么琴啊笛子的,咱该拦就的拦……」殷虚天一边恨铁不成钢的说着,一边使劲咬咬牙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说道:「你这拦了半天都没拦一个,实在不行我就跟你守在这里,等他们走了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儒衫青年顿了顿,一脸疑惑的盯着那个青衣道袍的家伙问道:「大哥你谁啊」 殷虚天这才想起了忘了捂住那个家伙的嘴了,真的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嘴绝了,一开口就惹事。殷虚天无奈的自我介绍道:「小道昆仑墟仙州太安山殷虚天,刚才那位的二师兄。」 儒衫青年嘴角有些抽搐,一人就敢祭天,还没死的角,这可是不输楚狂人陆通的狠角色啊。 殷虚天又指着姬凌天说道:「这位是我师弟,战仙姬凌天……」 「是剑仙。」姬凌天纠正道。 「对对对,是剑仙。」殷虚天指向一旁的小道童说道:「这个是……小屁孩一个没啥可介绍的。」 小道童气呼呼的站在那里也不敢反驳什么。新 一旁的凌汐终于是看不下去了,赶紧出手拉开殷虚天,陪笑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继续,大家继续。」 「这个紫莲怎么样」有人小声问道。 「很古怪,我的法眼看不透他,既然仙祖敢让他出来,肯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那个姬凌天不得不防。」 「那个凌汐如何传闻他曾斩杀一位王者。」 后者摇摇头说道:「无妨,此人重礼数而轻道义,真要取那紫莲他多半为了自保不会出手,着重注意那姬凌天就够了。」 「凤族霓千落,古琴「梧桐」」,霓千落带着霓千禧走上码头,对这那个儒衫青年说道。 第三百零三章左士右士 海外方岛锦衣渡口上一艘精美豪华的渡船悄然出海,一路向着数百里之外的琴岛放驶去。 渡船上年轻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因为已经在码头那边通报过姓名了,比起之前也更加熟络了一些。 靠近船舱的一角,楚欣素和霓千落、霓千禧站在一块,只是现在楚欣素一直恶狠狠的盯着远处无人角落里的两个垂钓海鱼的年轻人,没有功夫搭理霓千落话题。 这不同寻常的一幕,自然引起了霓千落的注意。她顺着楚欣素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那聊个垂钓的年轻人,霓千落记得这个两个是人族的年轻才俊,两个人分别是墨影的左士和右士,应知明、郁阳泽! 终于许久之后,楚欣素实在沉不下气了,她转头看向对这霓千落告歉一声,快步想着应明知、郁阳泽走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自然也吸引了跟龙逆、姜子望站在一起的陆通的注意,早已那两人上渡船的时候,陆通就发现了楚欣素的异常,但是对于这个妹妹,陆通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在心里一叹,真是有了丈夫忘了哥啊。 「姐,那小妮子这是要干什么去啊」一直与楚欣素刻意针锋相对的霓千禧也早早的就发现了楚欣素的反应,霓千禧问道:「她之前听到那两个人族墨影自报身份就有点奇怪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霓千落斜扭着身子,狠狠瞪了霓千禧一眼,说道:「夏璇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也不用继续在意那个魔头了,忘了他,对你对你家里都好。」 霓千禧依旧只是低下头没有说话,其实她也明白自己与褚师山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好像一开始两个人的距离就很远了,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霓千禧很想抛弃一切跟褚师山河一块离开,只是那一切都是空想罢了,就像是现在她已经知道褚师山河已经和楚欣素离开了,但依旧没有胆量去找他,他背负的太多,可她又何曾少了 如今她这一脉式微,父亲有伤在身,一切重担都压在了霓千禧身上,好在霓千禧自己也比较争气,霓千落也心疼自己这个表妹,霓千禧才有能以伴读的身份跟在霓千落身边。 只是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虽然霓千禧无比恼悔,甚至仇视楚欣素,这也并不代表霓千禧会就会委屈自己委身做妾,难过终归难过,错过也是错过。新 「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一下。」霓千落厉声对霓千禧说道,然后快步向楚欣素追去。 「有人来了,找你的。」一身玄衣面相普通的男子专心看着鱼线,目不转睛的说道。 旁边面容英俊却无比冷冽的男子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就在楚欣素气呼呼赶来的时候,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到那个一身玄衣的男子,扭头看着另一个,对毫无掩饰的对楚欣素说道:「他就是左士应知明,有事找他,那件事我保持中立,毕竟那个魔头留着却是比杀了作用更大。」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位挚友的出卖,应知明将鱼竿放在脚下,站起来看着楚欣素,说道:「那件事是我让人做的,有什么问题吗」 这突如其来的不打自招,让原本气呼呼的冲过来都不惜干上一架的楚欣素都有些发蒙,愣了大半天才说了一句:「我和我哥已经打过他们了,应该没事了。」 怎么一句话直接逗笑了还坐在那里钓鱼的郁阳泽,真就是风声大雨点小呗,气呼呼的来就只为说这么一句 原本再客气几句就怎么过去的,哪成想应知明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说道:「只是伤了他们而已,在你们走后他们成功伏击了褚师山河……」 「应知明可以了!」郁阳泽丢了鱼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阻止道。 现在天下谁不知道,那个褚师山河是灵族小圣女 楚欣素的魂契之人,众所周知灵族对待自家圣女魂契之事向来无比无比在意,历史上为此与别族拼的你死我活的情况都发生过,万一那小子真死在了墨影手下,到时候难保灵族不会吧矛头对准人族,到时候两个人大族开战那可就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了。 有人阻止这更加深了,楚欣素的疑惑,她冷冷的盯着应知明冷声道:「然后怎么了」 这一吵一闹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毕竟龙凤两族几百万年的世仇了都还能做一下表面工作,现在就有人闹事,这不是打真龙族的脸吗。有人看见是是灵族的小圣女,又下意识的看向陆通,然后仔细想了想,人家灵族一向邪性的很,哥哥狂妄妹妹张狂好像也挺正常的。 「欣素妹妹我们先回去。」楚欣素身后,霓千落一把抓住楚欣素的手说道:「回去,慢慢聊。」 应知明继续说道:「我应知明从不诓人,水卒他们确实成功伏击了褚师山河,甚至已经将其击杀!」 这句话宛如石破天惊般,彻底震惊了所有人,有几个妖族青年暗中交流目光,毕竟去年就连赤麟君都折在了那个魔头身上了,如果那魔头真被人族墨影击杀了,但是传递这个消息给赤麟君就能收获一个不小的人情。 「你说什么!」楚欣素彻底失控了,她才离开小山河不过十几天,这么可能小山河会死!楚欣素抬起脚一反手那边银白长枪就已经赫然出现在楚欣素手中。 雪上月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冰寒,甚至就连这艘偌大的渡船都有些凝滞。 「够了!」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了楚欣素握着雪上月的右手厉声道:「这只是一家之言,等你亲自求证了再杀也不迟。」 听到这话郁阳泽顿时有些无奈,真的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哥哥和妹妹一样的不讲道理,看着应知明依旧是准备硬杠到底的架势,郁阳泽只能将后续全盘托出:「根据飞剑传信所言确实如此,但是还没等我们的人确认魔族溪公子龙弘就出面打断了,我们的人就不得不退走了,所以你们想知道褚师山河死没死,我们其实也不知道,具体得问龙弘了。」 赤地千里,血溪做树,魔族八溪公子,龙弘。 第三百零四章:轮回紫莲 渡船上一场闹剧好在也没真打起来,也算是给了真龙族面子,不过灵族小圣女楚欣素和人族墨影左士应知明的梁子也算结下了,这对于一些喜欢看热闹的人来说,也算是一道不小的开胃菜。 在行驶了一个半时辰后,渡船终于停靠在琴岛的断崖渡口上。 「三太子。」那个曾邀请琴青先生坐船登岛的老人对这从渡船上下来的龙逆深深鞠了一躬。 「老翁。」龙逆喊了一声,也算是回应了老人的问候。 听到龙逆喊出自己的称呼后,这个无名无姓只被人唤做老翁的老人眼角间笑的更灿烂了几分,老翁笑着打趣道:「三太子,宴会即将开始就差你们了,走走走,若是晚了没饭吃了,可别怪老翁我啊。」 龙逆也难得的放下所有戒备,与老翁笑道:「真要是吃不上,那就劳烦老翁亲自下厨了。」龙逆一边说着,一边招呼身后的众人说道:「大家请。」 一向谦逊的姜子望对这那个老人,点头笑了笑算是见过礼了。 老翁也满喊善意的对这姜子望笑了笑,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行二十多人缓步向前走去,老翁侧身咱在旁边,等到龙逆自己面前经过时,老翁才应了上去,跟在龙逆身后,轻声介绍道:「这次宴会是专门划分了主厅和偏厅,主厅是与乐林宿老同席,若是有不喜约束的公子姑娘也可移步偏厅,偏厅幽静淡雅些,距离主殿也算不得远,琴声依旧听得清楚。」 老翁扭回半个身子对着所有人笑了笑,这看似安排的滴水不漏其实也警告了这群桀骜不驯的家伙,偏厅距离主厅不远若是图个幽静自然有好酒好菜,可若是有人想要寻衅滋事那就得问问那些主厅的王者经、半步王者门答不答应了。 「如此极好,老翁费心了。」龙逆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自然认得来往的路,所以也不用老翁专门带路了。 听到龙逆的关怀,老翁也只是一笑,说道:「都是王上的功劳,老奴我啊也只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这次龙逆也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这反常的一幕,自然引起了姜子望的注意,只是等他沉思一想就一切了然于心。 传闻老龙主九个儿子中其实当年实力最强、口碑最好、拥护者最多的就是如今的这位大王侯囚牛,只是囚牛无心朝局也不迷恋权势唯独痴情于琴道,老龙主拗不过他,只能封了第五子狻猊来集成龙主之位。虽然怎么多年狻猊的实力有目共睹,可还是有不少老臣重臣记挂着囚牛,如果不是在老龙主死后,囚牛借机彻底脱离了庙堂,如今的龙主是谁就真的不好说了。 好在囚牛痴迷琴道,狻猊也多在此多有助力,这才打造了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给百族看,如今看来狻猊坐了几万年的龙主宝座了依旧还是把囚牛当做了最大的竞争对手。 姜子望笑着点点头,好在狻猊是个聪明人,给囚牛造了个温柔乡,如今就算旁人跳出来造反,怕是囚牛第一个不愿意。这总归还是好的,若是狻猊学那些蠢蛋来个釜底抽薪赶尽杀绝,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过让姜子望疑惑的是,龙逆与这位老翁的两的恭敬究竟是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就在姜子望沉声的时候,一旁紧跟着自己的江小白突然凑了上来,一巴掌拍在姜子望肩上。 这一幕在后面的人来看,不过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自然没人在意。 姜子望扭过头看向江小白,后者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姜子望瞬间明白了江小白的意思,赶紧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后者眼神飘忽不再和姜子望对视。 姜子望赶紧扭头扫视所有人,霓千落和龙逆不对不对。楚欣素、应知明不可能。陆通和姬凌天的那场约架不可能, 帝元殿出手这么可能只为了挑起一场点到为止的切磋那。 终于姜子望的目光停留在走在最后吊儿郎当的殷虚天,姜子望倒吸了一块去,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小白。 江小白又是对这姜子望嘿嘿一笑,笑容明媚灿烂,像是肯定了姜子望的答案。 混沌五大圣莲中的轮回紫莲,多大的神迹,稀世的秘宝,谁不心动。若是放在平时帝元殿倒也有兴趣看这多圣莲化身的小家伙逐步成长,只是如今大供奉将有大动作,像是一些稀世之宝还是多多益善的好,之前在昆仑墟仙州有仙祖重鸿坐镇,就算有人心动可谁敢轻举妄动如今这在茫茫大海之上,真龙族盛会人多眼杂,正是嫁祸他人的好时机,江小白怎么可能放过。 姜子望死死的抓住江小白的手,坚定的摇摇头。他与道门仙家的六先生遗乐关系亲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不着调的殷虚天在仙祖心目中位置有多重。 玄都山如何神秀俊朗与太安山起名,是当年仙祖走昆仑墟仙州荟聚整座大洲的洞天福地名山大川才打造出来的两座重山,太安山作为仙祖重鸿的道场所在,七名弟子坐镇太安山。玄都山作为仙祖重鸿的闭关之所,为何只有二先生殷虚天一个人谁会信殷虚天荒诞不合群的谎话 江小白眼神中浮现起一抹失望的神色,只是很快又消散下去。他依旧是对这姜子望笑着,没有继续争论,毕竟两个人都不会退步,就算吵个成百上千年也没有任何意义,再说跟姜子望吵架本来就没意义。.. 在连续穿过数个廊道、流水、小桥后,一行人人终于来到了一处广场上。 这座大山是由赑屃从海底背负而出,高约数百丈,傲然立于-大海之上孤峰兀立,巍峨的云峰上绕着浓浓的云雾蒸气,满山苍翠与强劲山岩相互交错,掩映着雕檐玲珑的庭院楼台,恍若仙境。 琴会所在的广场位于琴岛的中间位置,古人言「怀玉藏章,抱朴守拙」正是这个意思,在此上可观袅袅云烟绕峰起,下可见溪水潺潺奔流而去,追求的就是文雅二字。 第三百零五章:王者姿态 那处平地广场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一场宴会,比起等级森严的宴会与紧张的气氛,这里凸显出来是一种超然物外的雅致与静谧。 近百米的平台上,有松柏交错相叠,有石亭林立,有溪流百转千回穿廊而过,俨然一副自然美景。 其中有十几个人,男女皆有,模样大小不一,有的正值青壮,也有白发苍苍。 有人扶着假石仰头喝酒,有人与好友屈膝对弈,也有起笔作画,也有轻卧溪畔取水而饮…… 各式各样,不尽相同。 等到靠近了这处平地,老翁便不在向前,他后退一步让开道路让所有人同行。 接下来的事就有龙逆亲自出面介绍。龙逆介绍道:「这个溪流是龙元果酒,若是有人想要引用可要尽快,这龙元果酒整个三千道州可是独此一家,在外面想喝可喝不到啊。」 一向痴酒的江小白笑了笑,赶紧说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可光了酒,三太子可不要心疼啊。」 龙逆哈哈大笑,说:「当然不会,小白兄尽管喝就是。」 躲在陆通身后的楚欣素小心翼翼的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一个酒壶,偷偷摸摸的摇了摇确定里面没有酒了才肯放心的塞进袖子里。 站在前面的陆通总感觉现在静悄悄的,好像有点什么不对,一回头真好碰见鬼鬼祟祟,瞬间了然,然后直接把楚欣素拽到了自己前面,小声提醒道:「这里前辈很多,过一会我多半是顾不上你了,你就跟好千落姑娘,别惹事听到没」 楚欣素直接嘟起嘴,恶狠狠的看了陆通一眼,结果收到一记犀利的眼光,才不情不愿的嘟囔了一声:「知道了。」 一旁距离不太远的霓千落听到了这对冤家兄妹的争吵,与是扭过头去,对这陆通和楚欣素微微一笑。 「飞瑶姐姐。」楚欣素对这霓千落也是微微一笑,然后下一秒看见同样扭头过来的霓千禧后,瞬间恢复了恶狠狠的神态,好像要生吞活剥了霓千禧一样。 霓千禧同样翻了个白眼,扭会头去,不再看她。 人群前面,龙逆一一介绍道:「前面凉亭里拜访的是席位,若是诸位若是累了,也可坐下休息休息,品尝一下我真龙族的佳肴……」 「哎哟,逆儿来了。」一个身材魁梧,身高十几尺,身披青黑长袍,头生两角的中年汉子看着来人哈哈大笑道:「来都过来坐。」 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龙逆带领众人走了过去,靠近后有赶紧拱手毕恭毕敬的鞠躬道:「逆儿拜见大王侯。」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号,人们才认真打量起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真龙族大王侯囚牛了,这位可是一个实打实的上三境八境的王者,身材魁梧壮硕,以力见长,可就是怎么一个坐着跟跟人家站着一般高的家伙却偏偏喜欢弹琴听曲,实在让人感觉到费解。如果以为这是自污的小手段,可架不住人家几万年的偏爱啊,这是做不得假。 「拜见大王侯。」众人齐齐施礼对这囚牛喊道,哪怕是也真龙族不对付的霓千落、霓千禧也不例外。 山中修道三千栽,不论春秋,见日长。 囚牛是真龙族少见的和平派,与那些主张侵略的家伙有所不同,修为德行都是首屈一指,哪怕是作为真龙族死地的凤族也不得不称一声好。 看见这么多年轻后辈,囚牛有些高兴,赶紧大手一挥,顿时一股柔和的灵力将所有人都扶了起来,囚牛哈哈大笑道:「大家也不用拘束,随意一点就行,老龙我啊最讨厌那些条条框框的臭规矩了,在这儿不将那个…哈哈哈哈。」 「没错没错,囚牛大哥最好了。」远处一个人身鸟腿鹤翅的怪异男子靠在一颗松树树干上,然后一搭手从旁边小溪里拘 起以个水球塞进嘴里,晕乎乎的说道:「不过这酒更好。」 他旁边一个妖艳冷冽的女子无奈了叹了口气,埋怨道:「你啊,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喝多了就原形毕露的毛病,要是压坏了囚牛大哥的琴山看我怎么打你的。」 「云上鹤王玄离蛇王」三个妖族青年看清了那两人的模样后,赶紧单膝跪下,毕恭毕敬的喊道:「见过两位王上王母。」 云上鹤王、玄离蛇王两人都是妖族的王级高手,坐拥一州。同时两人还是一对道侣,甚至几乎做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如果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最让人头疼的是两人联手实力暴增,两人曾在半王境时战下三境王者而不败,一攻一守最让人头疼。 「呦,还有我妖族后生,让我看看是谁啊」 就在云上鹤王眯眼去看的时候,突然一把泥土径直就操着云上鹤王身上砸了过来,一旁的玄离蛇王微微侧身躲过的同时还偷偷为那个其实并不太准的泥块校准了方向,把原本瞄准云上鹤王的泥块直接瞄向了他的脑袋。 「谁……」还不等云上鹤王破口大骂的时候,河流下游那人就先骂起来了。 「那个秃毛鸟,喝酒就喝酒,没事往酒力乱丢什么鸟毛喝了老夫一嘴,实在不会喝酒就让玄离妹子喂你喝,省得你瘫在那里跟个残疾一样!」 这一幕看的众人有些吃惊,毕竟那个前辈高人一样趴在河边喝酒和他刚刚骂的那个「瘫在那里跟个残疾一样」好像没有任何区别。 三个妖族青年单膝跪在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来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这还是那些平日里威严庄重的「王上」,怎么现在跟个酒鬼似的,不不不,自己现在一定是在做梦。.. 当然有这个想法的不知是他们三个,更多人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毕竟那些可都是如假包换的王者境的高手,更是统御一州的无上存在。 囚牛无奈笑了一声,说道:「大家习惯就好,习惯就好,那三个妖族的小家伙就不要跪着了地上怪凉的,大家都找地方坐,都不要拘谨嘛。」 第三百零六章:琴青先生 虽然有了大王侯的赦免,那三个妖族青年仍是一动不敢动。 妖族崇拜强者,对于他们来说力量强于一切,所以妖族对王者命令的服从几乎可以称得上道州最强,哪怕是一向讲究利治的儒家还有道州最强大的帝元殿在着方面都没有资格与妖族一争高低。 玄离蛇王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说道:「都傻愣着干什么那,当大王侯的话是空气吗都站起来,别跪在那里碍本王的眼。」 玄离蛇王其实并没有王者境的实力,最多也只是一个半步王者罢了,可天下谁都知道鹤王、蛇王夫妇一体,所以她的命令也算是等同于鹤王的命令。 三个妖族青年连忙站起来,躲在人群最后,生怕在被两王看见了。 见到这三个小家伙这幅模样,囚牛也只是无奈一笑,然后又对龙逆嘱咐道:「带大家就坐吧,若是有人不太习惯,就带去偏厅就坐吧。」 「是。」龙逆又对这囚牛施礼后,扭头对这众人一笑。 众人瞬间了然,瞬间四散开去,当然除了那三个妖族青年,毕竟在「自家」长辈面前,他们可真的如坐针毡,开心不起来啊。 「三位,请。」龙逆对三人微微点头,带着三人离开这里。 「飞瑶姐姐。」楚欣素小跑向霓千落,等快到霓千落旁边时直接一头扎进两人中间,一屁股将霓千禧挤开,自己笑眯眯的搂着霓千落的手臂,撒娇道:「飞瑶姐姐,我们去那边亭子那边玩吧,应该有些好吃的。」 被挤开的霓千禧反着白眼,摇头晃脑小声的阴阳怪气一番:「应该有些好吃的。」 对于这些小打小闹,霓千落虽然有些头疼,但是毕竟楚欣素是外人,她也不好发作,只能视若无睹。霓千落仔细打量着一下四周,见所有人都是一副闲散模样,于是也就点点头。 其实那座亭子并不算小,除了中间用做弹琴的空桌案占地略大,其他都是围绕着这张桌案辐射拜访,一眼扫过去足有四十多张桌案,每个上面还都拜访有各类水果糕点,看得出是很用心了。 见到有人来,一个百无聊赖的慵懒妇人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低下头吃着自己手中的糕点。 「见过前辈。」霓千落几人对这那个妇人施礼问道。 那名慵懒妇人也只是又重新扫了一眼,说道:「不用管我,你们随意。」 「是。」霓千落施了一礼拉着楚欣素和霓千落随便找了个角落就坐。 「哎呀,这些王者都怎么随意吗怎么跟我之前遇到的有些不一样」楚欣素想到刚才那个妖族的鹤王还有这个妇人,一个个的都好像过度随意了。 霓千落小声解释道:「在外面他们都是统御一州的至尊,这里多半都是爱好相同的多年好友,也不是正宴,自然不用在意什么,至于我们……」霓千落往偏厅方向指了指,不再说什么。 当然这话自然也不用多说,其实无论他们出身多么高贵,天姿如何经验,对于那些王者来说,只要没有跻身半王境,就跟蝼蚁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大家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会闲着没事干去造以为王者的谣,再说,就算他们敢说,又有几人敢听,毕竟王者怒火伏尸百万锐不可当。 松林之中,一个一直在作画的青衣儒生模样的年轻人将最后一笔勾勒而出,一副惊才绝艳女子图便应运而生,青衣儒衫将画拿起又仔细对着面前的绝美女子认真比对之后,才轻轻对这画像吐出一口气后,画卷上的墨迹瞬间干了,做完着一切后,青衣儒衫赶紧将画卷随意卷了卷塞给那个女子。 「奴家,谢谢琴青先生了。」女子生的极为妖艳狐媚,在接过那张画卷时,还不忘顺便用偷偷摸了一把琴青先生的手指。 就这一下,惊的琴青先生差点没有原地挑起来。 「雅云姑娘太客气了,没什么事,那个,我就走了。那边,那边我先前好像看到了子望来了,我得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去。」琴青先生手足无措的说道,然后不等面前这个妖艳姑娘说什么,就落荒而逃。 「琴青真是的,给人家画像,居然还有心情看着别人,真是的。」本名孙雅云的女子扭动这自己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埋怨道。 「琴青连孩子都有了,你再勾搭他不怕那疯婆娘来打你吗」旁边一个消瘦的汉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疯婆娘如今可就在这和琴岛上,到时候真要闹起来,这茫茫大海可有的打了。」 孙雅云孙雅云满脸嫌弃的扭过脑袋,甚至是连看都不愿意看这个消瘦的汉子,摆摆手无奈的说:「那还不是那婆娘运气好,若是让我早点碰到了琴青还有她什么事。」 消瘦男子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转身离去。 一连被两个人男子嫌弃,饶是是这位以媚著称的狐族王者脸上多半都有些挂不住了。 似乎感觉直接走了确实有些不好,消瘦男子又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对这孙雅云说道:「其实我也是来找琴青画像的,你啊太磨蹭了,要不是你老是在哪里扭啊扭啊,说不定早就我了。」 说完,消瘦汉子在唉声叹气的走了。 只是这句话在孙雅云这里,就跟一个上三九境王者一拳轰在她脸上一样,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子望,子望!」琴青先生一路小跑直奔着囚牛和姜子望这边敢来。 「琴青先生」姜子望看着这位昔日的同僚前辈有些惊讶,虽然他知道琴青先生是继续学宫有名的琴痴,可他真正擅长的却是丹青水墨之法,画人像更是一绝,想不到私下竟是真龙族大王侯的座上宾。 「子望、囚牛大哥。」听到回应,琴青跑的更快了。 看到这副模样,囚牛瞬间了然,对这姜子望笑道:「肯定是他哪位红颜知己又找上他了。」 姜子望仔细回忆了一下琴青先生那位鬼见愁的妻子感觉摇摇头,真就是想想就头疼啊,好家伙这家伙居然敢私会红颜知己,若是叫他哪位专喜欢吃醋的妇人看见了,哪怕是这座琴岛都得给掀了。 第三百零七章:这酒这么是苦的 「呦,这不是琴青先生吗怎么给自己的红颜知己画完肖像才想起我们来。」姜子望打趣道。 琴青先生一脸汗颜,挥起大手朝着姜子望后背就是狠狠的一巴掌,说道:「子望你小子要来也不早说。」说着琴青先生又扭头对囚牛说:「囚牛大哥,你也是好歹也去打个岔啊。」琴青叹息一声:「唉,这事千万不要告诉我夫人,要不然我怕是好几年都上不了床了。」 姜子望哈哈一笑,说:「琴青先生这事你跟我一个单身汉子说得着吗」 「不是听说你带了一个小姑娘来吗」琴青先生调转话头对准姜子望。 姜子望摆摆手:「之前被带去屋舍那边去了,她还小玩心重,呆不住。」 囚牛笑道:「祭酒放心,那边还有蛟龙盯着,就算是小孩子海底抓鱼都是无妨的。」 姜子望报之一笑。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琴青先生突然问道:「子望为何突然辞祭酒的职位之前还听说董夫子去寻你来这,不知道为何跟人打了一架,这事你知道吗」 姜子望摇摇头,没有言语。 琴青先生知道姜子望不想说什么,也只是黯然叹息一声,作为稷下学宫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祭酒,姜子望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坦途,以左祭酒的身份兼任讲师、先生、大先生、大教司,最后代替董老夫子成为稷下学宫之主,成为真正站立在这山巅的那一小搓人,哪怕是到时候可能因为姜子望因为太过年轻,在实力上还有所欠缺,可谁问这天下谁敢不给稷下学宫那千万学子,谁不敢给稷下学宫之主面子 在琴青先生看来,姜子望跟自断前程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哪怕是他相信姜子望潜力无限,哪怕不依靠稷下学宫,任有很大的肯定能够谨慎山巅之上,可终归是没有稷下学宫这条路好走的。 看着局面有些凝重,囚牛哈哈笑道:「听说龙逆说子望小友也带来了古琴,不如先弹奏一曲,如果说可以,我再请出来大圣遗音、太古遗音。」 姜子望哈哈笑道:「那晚辈就献丑了。」 姜子望青袖拂地,扫开一地落叶,直接席地而坐,手在膝上一抚,那把古朴的墨色古琴「墨松」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竟然是「墨松」。」囚牛有些惊讶,他作为九州第一琴痴,阅览天下琴谱无数,甚至也都撰写过不少琴经,自然也存了收藏天下名琴的心思。而这把「墨松」虽然算不上怎么名声震世的名琴,可到底还是难得一见的雅器,自然也在囚牛的收藏之列:「这把「墨松」我找了许久,想不到居然在子望小友手里。」 「这把「墨松」其实也是家里一位先祖的收藏,晚辈实力不济收些普通的琴还可以,对于这些名琴却是拙荆见肘了。」姜子望笑道。 囚牛微微一笑,看来这把「墨松」是于自己无缘了。 姜子望坐定,轻轻呼出一口气,双手轻轻放在琴弦之上,墨松是五弦,分别是宫、商、角、徵、羽,暗合金木水火土五行。 姜子望左手拨动琴弦,一声清脆猛然炸响,宛如一声鸟啼,又宛如平地惊雷,一阵疾风骤起掀起层层松涛,无数落叶沙沙作响,仿佛天地在与这一声琴音合奏。 这一声清脆悦耳的琴声突然出现,也惊动了不少人,尤其是那已经酩酊大醉的云上鹤王和那个袒胸露腹的汉子一身酒气瞬间散尽,他们继续卧在原处目光却向姜子望这边看来。姜子望继续左手按弦取音,又是一声清脆,然后就是突然急雨一般的琴声接连响起,宛如一个人独自在大雨之中孤独前进,琴声中满是寂寥与孤寂,偶尔奏起的几声欢快就像是在述所那人不远留下的温存,却依旧固执的前行,好像此去山高路远,困难重重,却让不愿意回头。 托、擘、抹、挑、 勾、剔、打、摘、轮、拨刺、撮,不同的手法交相替换,时而激荡、时而落寞、时而坚毅,时而柔情,像是在述所一个人的一声。 终于许久之后,姜子望突然将双手放在琴弦之上,琴声戛然而止,就像是一个故事还没有讲完,说书人就突然闭嘴不在言语,给人无限的遐想。然而琴声幽远,依旧在大海之中回荡,最终与海浪声碰撞逐渐消散。 琴声停止之后,很久都没有人说话,随着一声粗壮的呼气声出来,也终于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呼气的正是云上鹤王,其实与那三个妖族青年猜想的一样,他确实不善抚琴奏乐,可他最擅长听琴,也正因如此道州第一琴痴的真龙族大王侯囚牛才会选择跟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引为知己。 琴道演奏,说白了不过是弹、听二字而已,有人弹琴,自然也需要有人听琴,他云上鹤王就是这个听琴之人。 其实早在姜子望弹奏后不就,玄离蛇王就发现自己的丈夫已经屏气凝神了,仿佛已经沉底融入那个由琴声所构建的世界之中了。 哗哗哗…… 有人开始鼓掌,慢慢的也有人反应过来,最后这座林海之中四十几都齐声鼓掌经久不息,哪怕是姬凌天这种对琴道一窍不通的人都由衷的感觉这确实是一曲很不错的好曲子,更别说那些半生侵染琴道的老人了。. 然后这里面只有两个人没有鼓掌,一个是最善听琴的云上鹤王,一个就是姜子望多年的同僚琴青先生。 琴青先生满眼泪水,其实这个曲子就是姜子望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至此与稷下学宫分别,此去山高路远孤身一人而已。 其实他早就知道当时董老夫子当时没有接回姜子望时候,就已经注定姜子望此生与稷下学宫彻底分道扬镳了,永生在无可能相见,甚至琴青先生还在琴中听到,日后或许有一天他将与稷下学宫刀兵相见,希望自己不要恨他。 以琴会友,以琴相告,确实很姜子望。 云上鹤王只是坐在那里,又从溪流里拘来一团酒水,一口吞入口中,喃喃自语道:「这酒怎么是苦的」 免费阅读..com 第三百零八章:可杀 「琴声悠扬,是如行云流水娓娓动听,只是子望小友这琴声里确实多了几分凄凉与孤寂。」囚牛盖棺定论,说出了自己对姜子望那一谱琴曲的感觉,当然对此他也只是点到为止罢了。毕竟如此少年,如此天骄,未来亦无限,何须他这痴迷琴道的老家伙指手画脚。 琴声落幕许久,仍有松叶声沙沙作响,像是与琴合奏,曲罢依旧如痴如醉,不忍离去。 亭子那边占据一席之位,却包揽两份糕点吃食的慵懒妇人也不顾嘴角的糕点碎屑,微微抬眼看向那边,凝实许久之后,又扭头看看向楚欣素三人,问道:「那人是谁」 「那人」楚欣素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有点懵,疑惑道。 「回禀前辈,是稷下学宫前左祭酒,云梦泽姜家的姜子望。」霓千落挺直腰部,对这慵懒妇人说道。 「哦。」慵懒妇人只是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然后继续低头吃起了糕点。 这诡异的一幕,看的楚欣素三人更懵了,这一惊一乍究竟是干什么霓千落眼角看到楚欣素和霓千禧居然在桌子下面搞小动作,只能轻轻碰了一下非要坐在中间的楚欣素,示意他们不要胡闹。 有过了一会,这里依旧是静悄悄的,这对于楚欣素来说真就是度日如年。楚欣素扯了扯霓千落的一角,眼神往外使劲瞟了一瞟。 霓千落有转过头去看那只顾着低头吃糕点的慵懒妇人,最后也只能点点头。对此霓千落自然也没有任何异议,她是向来不喜这种场合的。 就在三人蹑手蹑脚的偷偷摸摸的快遛出亭子时,那个低头吃糕点的慵懒妇人突然再次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准备逃跑的三人,顿了顿说道:「那人杀了吧,对这个世道很好。」 三人一愣,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啥谁」楚欣素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那个姜子望。」慵懒妇人再次说道:「如果有机会可以杀了,越早越好。」 「咳咳咳。」楚欣素一个没注意被自己口水呛得咳嗽起来,满脸通红。 别说是神经大条的楚欣素了,就是霓千落都有一脸凝重的看着那个无比认真的慵懒妇人,她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位前辈回说出这种话。 姜子望是谁稷下学宫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祭酒!板上钉钉的云梦泽姜家第一继承人!交友广泛,知己遍天下,为人谦逊有礼温文尔雅玉树临风,是有逸群之才,是三千道州多少女子的梦中人。如此绝艳之才,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了可杀的魔头了 「以琴观人,琴能知人,能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们做不做就是你们事了。」慵懒妇人说完又重新低下头,然后三人就感觉到这边空间竟然出现了丝丝涟漪,在一颗金粒子在虚空中冲出挂回慵懒妇人的发梢之上,这片空间才重新恢复平静。 空间禁锢三人面面相觑,这可是王者境才能动用的手段,可以说是弱化版的道场领域,看这这个妇人的动用的如此轻松实力怕是已经达到中三境王者了。 可为什么要动用空间禁锢难道是那姜子望是什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是这只是这位王者的一次无聊的笑话 屏障撤了,也是那位慵懒妇人的赶人的意思,当然楚欣素三人也不愿意多留一会,三人告辞一声,然后快步离去。 看着三个小辈离开后,慵懒妇人又是哦了一声,低头看着手里的糕点顿时没了口味,她用手托着下巴眼神微微望上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空间禁锢,在这种距离下自然也逃不过囚牛等一些王者的察觉,只是他们虽然有些疑惑可以对妇人的了解,也不相信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毕竟那三个人来头实在太大,囚牛也不得不留意,好在最后楚欣素三人安然 无恙出来,囚牛继续看向姜子望。 姜子望端着琴重新站了起来,对这囚牛歉意一笑:「子望学艺不精还希望大王侯海涵。」 「哈哈哈哈,都说是抛砖引玉,子望小友的这块砖怕是没多少玉敢来献丑了。」囚牛打趣道,随后看向不远处的龙逆问道:「逆儿要不然你也弹一曲」 早就从偏亭回来的龙逆赶紧摆摆手,求饶道:「我是不行的,自娱自乐还说得过去,真要是跟子望兄一笔怕是要班门弄斧了,不过我师善于琴道,若是让……」 囚牛原本和煦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直接出言打断道:「不必了。」 龙逆一怔,反应过来后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再次拱手施礼退到一旁。 江小白靠在树干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好在这里没有什么瓜果,要不然江小白肯定是要坐下好好看出戏的,真龙族最大在野势力与隐龙三君不和,这可是天大的好戏。 对于江小白的这个举动,众人也只是翻个白眼,果然天下得乌鸦一般黑,帝元殿的畜生都是一样的烦人。 姜子望收起琴,对这琴青先生投去一个眼神,琴青先生瞬间心领神会,打岔道:「听了子望这个曲子不知不觉竟有些饿了,现在人也凑齐了,不如入席吧。」 囚牛无奈的看了琴青先生一眼,小声吐槽道:「怎么琴青我在你心里就是怎么没分寸的人吗」 琴青先生无奈一笑,也不好反驳什么,要知道这位平日里的最是和善的囚牛刚刚可是第一次破脸怼人啊,起码是琴青第一次见。 囚牛看琴青先生是准备连闭口禅了,也不自讨没趣了于是大声说道:「如此也好,那诸位请。」 「囚牛大哥请。」琴青先生说道 「大王侯请。」姜子望收回古琴「墨松」,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 「请。」囚牛笑着回了一句,然后给龙逆抛了个眼神,然后转身向亭子那边走去。 收到消息,龙逆快步走了上去,跟在囚牛身后。无论囚牛与自己师尊之间关系究竟再怎么不差,也影响不到自己这位三太子的地位。 免费阅读..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