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扯道经》 第一章 从前有个道士,名曰顾云,住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中,总喜欢绕着自家屋子转悠,边转边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好喝的酒必须得存到水里、倒了的木桩要插树上、发黑的布要钉在墙上”。 某天他转到树林边发出感慨:“哎哟喂,这刚种的咋就要死了呢。”然后他弯腰蹲在树边,拍了拍前些天被他种这的小苗,把它彻底拍死,转身离开。 日子就这么被他莫名其妙的过去了几十年,除了整日说些鬼话,做些不知所谓的事,也还算正常,唯一不大正常的大约也就是经历了这十几年的岁月,他的样貌从未改变......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他保养得当。 这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刚从床上起来,顾云就急急忙忙跑出门,找到河边长着棵歪脖树的地方,盯着河水瞧。 时间缓慢地流逝,清晨朦胧的阳光已变得炽热,照得他起了一身汗,终于不知过了多久,河面上出现了一个婴儿,她被小小的木板托着,从河那头飘向顾云这头,乌黑的眼睁得很大好奇地左右环顾着四周。 顾云见此兴奋地从地上蹦起,折了根歪脖树上的枝条,就去勾那躺着婴儿的木板。 结果令人堪忧,在顾云的折腾下,原本是飘向他的木板离他越来越远,急得他直跺脚,上面的婴儿却朝他咯咯地笑,很是开心的样子。 “嘿,我就不信邪了!”说着顾云手里凭空多出了根鞭子,向木板处甩去,“啪”木板鞭子甩中,鞭子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往木板上缠绕。 木板被鞭子缠住,顾云向后一扯,木板顺着力道往顾云处飘来,“真不愧是我。”顾云笑着说道。 婴儿用她那双黑曜石般的眼好奇地望着他,大眼睛眨巴着,可爱极了。 顾云伸手抱起她,揉揉她那刚长出头发的小脑袋,就往屋子走去。 一路上顾云嘴里也没闲着,寻思着给婴儿取名字,什么赤橙黄绿青蓝紫、宫商角徵羽、魃魈魁鬾魑魅魍魉之类的字都被他用顾组了一遍,“顾赤,呃......不行不行,那到底是顾橙好呢,还是顾宫好,又或者顾角、顾徵、顾羽、顾魁、顾魉......真是好麻烦啊!” 经历了一翻冥思苦想的顾云终于决定了婴儿的名字,“好就这么定了,就叫顾弦!”,至于他是怎么冥思苦想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把顾弦放在前些天他刚准备好的小床上,顾云往自己床上倒去,砰地陷进被子里。 “好久没这么累了,今天肯定有很多可怜的脑细胞被杀,我咋就这么惨......”他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唠叨了半天,直到听到顾弦的哭声才停下。 盯着顾弦看了好久,顾云才迟疑道:“这是......饿了?嗯,没错这反应绝对是饿了!” 伸手往道袍宽大的袖口处摸去,鼓捣着掏出了一个奶瓶,乳白色的液体在瓶中晃荡着,发出轻微的声音。 顾云拿着奶瓶就往顾弦嘴里塞,堵住了顾弦那嘹亮的哭声,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顾云粗鲁的动作把液体搞得到处都是,一瓶奶,至少被他漏掉三分之二。 甩开奶瓶,小床上的顾弦却还是哭个不停,“咦,这是怎么回事,婴儿除了吃和睡还有什么来着......我去!不会是那个啥吧?” 然后他掀开盖在顾弦身上的被子,只见其上有一大滩水迹正蔓延开来,还在一点点扩散着。 “......”顾云沉默地看着这顾弦,慢慢抱头蹲地发出绝望的惨叫,惊得边上的顾弦哭的更响了。 天色已近黄昏,橘黄色的阳光照耀在顾云面色苍白的脸上,让他俊美的面容显出几分圣洁,现在的他可以说是筋疲力尽了。 “照顾小屁孩什么的果然不适合我,这破地方连想找人帮忙都没办法,难道我要这样把她带到十八!话说这里成年是十八岁吧......” 刚才的他忍着对小床上那滩水的心理障碍,帮顾弦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又把那湿漉漉的床搞干净了,在用着些不明所以的睡前故事把顾弦哄睡着了才算是能出来透口气。 顾云蹲在地上无聊的拔草玩,小草娇嫩的叶片被他无情地扯断,留下满地零碎的绿。也许他就是对草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每次心情不好某地的草肯定会变成死草。 顾云周围绿色铺满地面,只余零星的几株小草因长得隐蔽而幸免于难,望着满地的碎草,顾云感觉自己的心情总算好了不少。 “事情还是得往好的方面想,换个角度,也就是只要在再这破地方待十八年就能出去了,老子待了这么久,好歹能去外面瞅瞅了,也不知道现在这世界是什么情况。”望着夕阳,顾云眯起了眼,渐渐的余辉散去,繁星点缀于朦胧的夜色中,衬得月光皎洁异常。 在这美景中,有一声悠悠的叹息混杂于其间,“十八年啊......”声音轻得仿佛从未存在过。 黑夜笼罩于深山之中,顾云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起身回到屋内,顾弦在小床上睡得香甜,时不时还会砸吧砸吧嘴,偶尔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声音。 走到自己床边,蹬掉脚上的鞋子,顾云整个身体仰面朝上倒在床上,他就这么闭上了眼,一会的功夫就睡着了。 初夏的夜晚已有蝉鸣声响起,屋外的几棵树组成天然的花架,紫藤攀附于其上,紫色的花串连着含苞待放,正所谓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 突兀的,一只黑色小狗从中窜出,向着顾云屋中跑去,动作迅捷,不仔细看,说不定有人还会以为是自己眼花。 钻进顾云屋中,小黑狗眼珠子乱转,看到小床上的顾弦时愣了一下,随后跑到顾弦床边,轻轻地跳了上小床,伸出爪子戳了戳那张粉嫩的小脸,戳得顾弦翻了个身,小黑狗才抽回爪子。 “你在干嘛?”身后响起的声音吓得小黑狗滚到了地上,此时顾云正皱眉望着它。 小黑狗呜呜叫唤几声,就扑向顾云,顾云伸手抱住它,然后向屋外走去。 “小黑以后你进来之前先看看那小孩,她醒着的时候你就别来找我,不然我把你人道毁灭喽。” 闻言小黑无辜地叫了声,大概是答应的意思吧,顾云满意的点头,手摸着狗头,把小黑的毛揉得乱七八糟。 走到刚被他破坏过的草地上,放下小黑顾云顺势坐在了地上,也不嫌脏。 “说吧,找我干嘛。”小黑摇晃着尾巴汪汪汪地叫,顾云低头沉思片刻。 “哦原来如此,那确实需要我来解决,行我明天就去,你找个人过来明天帮我顾里面那小孩,对了,她叫顾弦。” 小黑的狗头上下点着,顾云又摸了好久的小黑,它才跑开。 顾云也回了屋,倒头便睡,几乎是刚沾床他就睡着了。 第二章 阳光照耀着大地,显得宁静祥和,顾云很早就起了床,从道袍袖口掏出几瓶奶。 “这会儿也就这种情况能找人代管小孩了,如此看来,以后要是能多来几次倒也挺好。”他喃喃自语着把奶瓶在桌子上摆好,便转身离开。 一路无话,很快他就来到了山脚下,这是他能到的最远处了,也是山中动物最爱来的地方,这会就有一群兔子在树边乱蹦跶,当然这里如此受欢迎也是有原因的,此处灵气格外浓郁,对动物们来说这绝对是个有益修行的好地方。 在这等了没多久,便见一狼从边上的树林里向他跑来。 而在狼身后还跟着俩狮子,他们的体型相差甚大,大的有两头牛之巨,小的要不是那显著的狮子特征,也许会有人把它认成大狗,此刻的狼跑在最前方,样子像是在被追赶,顾云歪头看他们,狼来到他身前停下,随后它身后的俩狮子也停在了顾云面前。 “好久不见啊,各位近来过得咋样?”顾云瞅着他们语气中透着好奇,像是真的很关心三兽的近况。 “废话少说,你这忙到底帮不帮,不答应我们就走了。”三兽中的体型最大的狮子口吐人言,用不耐烦的口气说。 “帮,当然得帮,像我这么正直善良的大好青年,对这种事一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他说完这话的那瞬,顾云竟感觉自己受到了三道鄙视的目光,嗯,是错觉吧,绝对是错觉。 “那我们走。”狼说话间便向前方走去。 他们七拐八绕了半天,在一处瀑布边停下脚步,顾云望向瀑布,哗啦的流水中瀑布顶端处泛着奇异的光,顺着水流融入瀑布,再过一会大概就会彻底融于瀑布,直至消失。他问:“就是这里?” 三兽齐齐点头,顾云叹气,“这看着感觉有点难啊,先让我试试。” 只见顾云伸手一抓,拉出柄长剑,劈向瀑布,凌厉的剑气斩向其汹涌而去,嘭的一声,瀑布像被人扔了几颗炸弹似的炸了开来。 顾云长舒一口气,眯眼看着这被炸了的瀑布笑出了声,而那三兽早已不知退到了何处。 “问题解决,走了”顾云朝三兽退开的方向喊了句,自己却盘腿坐到了地上。 远处的三兽见此也没多做停留,直接离开了,“这次的月轮居然没案规律来,而且看起来这么凶,结果弱的很,被砍一下就没了,难道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有趣,好久没发生如此有趣的事了......” 月轮是顾云所处山中最恐怖的天地异象,至于山外的世界有没有月轮他就不清楚了。月轮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能让温顺的动物发狂,让凶猛的野兽失去斗志变成待宰羔羊。猛兽们若是能逃过月轮时发狂动物的追杀倒也算是逃过一劫,但月轮过后那些发狂的动物们却会被月轮残余的力量吞噬,然后死亡,且经历过月轮的动物不论是老鼠还是狮虎就再也不能走出这座昔玄山了。 这种现象在此已有数千年的历史了,直到顾云的出现才让这种现象变得可以压制,对此顾云也挺困惑的,毕竟他刚到这时还是个正常且普通的小萌新来着,不知是哪里入了老天的法眼,直接就被开了挂,可以克制月轮,唯一的副作用大抵也只是变神经了点。 其实刚来此界的时候顾云是一脸懵的,因为那会儿正是月轮后期,狮子老虎什么的正在被几只兔子追杀,话说,杀红了眼这个词用来形容那时的那几只兔子,真可谓是恰如其分。 某只狮子刚被只兔子追上,顾云就是在那时从天而降,砸在了他俩头顶。 “啊哈,什么鬼!”顾云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心中吐槽的欲望大胜,但还没等他开口,情势便瞬间逆转了。 狮子老虎对着那群兔子一通乱咬,然后兔子就被全军覆没了。 之后的事基本就是,顾云被山里成精的猛兽发现其能克制月轮的体质,但必须是在月轮源头附近,这里不得不说句无巧不成书,他砸倒兔子、狮子的那处正是月轮源头边。 于是在威逼利诱下顾云答应了月轮来时帮忙镇压,刚开始他还只能坐在月轮边,坐到月轮结束,后来时间久了他也变强了,只要不是特殊情况劈一剑、砍一刀什么的就能把月轮给消了。 所以说刚来昔玄山时顾云确实是惨的不行,每个月一次月轮,每次十五六天,都必须去找到月轮源头,然后往那一坐就是半个月,就跟女生每个月来的那啥差不多,而且他这还是半个月,要不是他心大估计早得在这抑郁而终了。 当然也亏得那群动物还算是有脑子,会给他找食物,不然坐那半个月不东西吃,他早饿死了。 而今天并不是月轮该出现的时间,上次月轮跟这次的也就隔了八九天,明明还有十几天的才对,但月轮却偏就提前了。 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但基本都是因为有什么自然灾害,比如地震什么的,而这回却什么事都没发生月轮就提前了,要不是小黑偶然从瀑布那路过,见到了月轮特有的光,也许他们这回又得再经历一次月轮的折磨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相较于顾云这,顾弦那可以说是鸡飞狗跳。 没错,顾弦是被找人代为照顾,但对于那位仁兄真心没得说,喂个奶都能把瓶塞自己嘴里喽,也亏得小黑也跟来了,要是没小黑在边上警告他,他肯定会把桌上那些个奶全喝了,这是他对那只强迫他上山的老虎所作反抗。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俩由警告和被警告变成了互相伤害,而顾弦则负责在旁边作为背景音,哭声混合着犬吠与嚎叫声,组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被叫来照看顾弦之人名曰许成,是个暴躁的年轻人,由于是被一只老虎抓强抓上山,心情得是不痛快,要不是怕死,他早走人了。 瞪着小黑,许成平地一声吼,冲上前想去抓小黑的后颈,却被灵巧的躲开,不仅设得手,还被小黑咬住了衣服扯倒在地。 “死狗,快松口!松口!再不松开就别怪我下手太重了啊!”许成叫唤着猛拍小黑狗头,小黑却不顾许成的拍打,死不松嘴。 这两位斗了不知多久,最后甚至连顾弦都不哭了,看着这一人一狗打架打得精彩时还会鼓掌大叫,饿了就捡起被扔或撞下的奶瓶喝,气氛莫名变得和谐起来。 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充斥于屋内,许成倒在地上直喘气,小黑也没好到哪去,趴在顾弦边上舌头吐的老长,同样喘着粗气。 顾弦倒是最舒服的,不仅有好戏让她看,身边的食物也充足......这么说来,这俩好像也的确是把顾弦很“好”。 第三章 “行了行了,算我输别打了。”当小黑再次扑向许成时,他如是说道。 这会已是他们第九次争斗后的状态了,实在抗不住的许成向小黑投了降。 小黑闻言缓慢站起的动作稍稍一顿,瞪眼瞅着许成,见他果真没有任何动作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倒在地上不动了。 顾弦在一边望着倒地不起的小黑与许成,手里捧着奶瓶,吮吸着里面还是温热的液体,喝饱后也学着那两位的样子倒向地面。 随着顾弦啪叽一声倒地,房门被推开,顾云出现在门口,见到此情此景却是毫无反应,迈步进屋,抱起地上的顾弦,接着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俩。 许成愤怒的瞪他,小黑无力地叫了几声大概就是告状许成的话,顾云无视了他们,翻了翻顾弦看她有没有被搞坏,见并无任何异常就把顾弦放回到小床上。 然后他蹲下身,开始搓小黑的狗头,上下打量了一翻许成随后满意点头,“不错,是个有个性的年轻人,我看好你,接下来几天我有事,顾弦就交给你们了。” 一手揉捏着小黑的耳朵,顾云另一只手则用巴掌拍小黑的脑袋,说道:“听到没,到时候顾弦出了意外,我就把你砍了。” 听见这话,小黑就开始汪汪的叫,“凭什么照顾不好砍我,许成这混蛋你怎么不管,他刚可是差点把顾弦的奶搞完!居然还说看好他,你是没脑子吗!?” “哟呵,小黑你头铁了是不,竟然骂你主人,想死啊?”顾云语气不善。 听到这话小黑怂了,但依旧用不愤的眼神盯着顾云看,而顾云又走到了许成那边,甩了他一腿,踢得许成直吸凉气。 才开口道:“你说你一大小伙,咋就这么爱跟那只傻缺计较,脑子有病啊,虽然我很看好你但要是再喝我给的奶我就把你切碎了喂小黑,别再瞎嘚瑟了,懂不?” 许成被顾云踢狠了,这会除了吸气连回话的心思都没有。 顾云切了声转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住了脚步,“都怪你们俩,我回来是给小弦补奶瓶的来着,给你俩搞得我差点忘了。” 往袖口掏出个奶瓶放桌上,又从不知何处拿了个水缸过来,手里一划拉,空气像是被划开了,里面涌出乳白的液体,在水缸里汇聚。 半刻钟后水缸被填满了奶,顾云又掏出了个盖盖在水缸上,“这缸能保温,喂小弦时当心别烫到她。”说完他抬脚就走,也没理会被顾云这系列操作搞得一脸懵的许成。 顾云此次是为了解决月轮的问题,所以决定先留下许成,等把月轮搞的事明白了再放人,回这一趟就只是为了给顾弦加奶,顺便看看顾弦有没有被搞坏。 毕竟他也知道一般强扭的瓜不甜,而那只傻虎也没啥好眼光,挑的人绝对不会一上山就老实的照看顾弦,但既然看到了小黑,他就不想管了,嗯......因为小黑是顾云自来到这山中后,经过他千挑万选的工具狗。 月朦胧的光柔和地照射着昔玄山,顾云行走于山间,他已经在外逛了十几天,三次月轮被他劈裂,顾云发现如今山中月轮已从原本的一月一次变成了三四天一次。 “这可真是为难我了。”顾云望着再次出现在森林里的月轮,简直无语凝噎,离他上次砍掉的月轮,这才过了一天吧! 走到月轮边挥剑斩去,月轮消失,“靠!还有!?” 在月轮之光消失处,顾云竟瞧见那又生出了新的月轮,“你在针对我吧!”顾云对着月轮说道。 当然月轮是不会回答他的,于是他又是一剑削下去,月轮消失然后......月轮再生,被削,再生,被削,再生,被...... “嘿,是不是老子不发威,你就当我好欺负!”顾云被月轮搞出了火气,终于开了大,砰的巨大爆炸声中这次的月轮彻底消失了。 第四章 动物们已哀鸿遍野,平日里宁静祥和的昔玄山现在却是一片尸山血海,可谓是愁雾惨淡万里凝。 顾云历尽千辛万苦,却还是漏过了某次的月轮,导致这许多年没发生的月轮再次重现天日。 “这次月轮居然找不到源头,而且出现的也莫名其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云低头沉吟良久没有头绪,倒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飞鹰砸了个趔趄,差点从树上摔下去。 抬头向上看,一只麻雀正准备攻击那砸过他的鹰,它豆大的眼珠隐约透着红光,死死盯着飞鹰,那副样子让人看着就瘆得慌。 不过它遇上了顾云,顾云只是打了个响指,眼冒红光的麻雀就被解决了。 此时的他正坐在一棵巨树的顶?,斜斜地靠在枝干间,至于他在树上干甚,其实是为了找月轮源头的,但后来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又觉着在树上坐着还挺舒服的就一直没下去。 对于这回月轮顾云其实也没太在意,以前帮忙解决月轮主要原因是打不过那群野兽,后来打得过了解决月轮也不费事了,顺带还某些动物的情罢了,而如今他自认为已经尽力,还是搞不定那就没办法了,毕竟他又不是圣人管一群不熟的野兽死活干嘛。 “话说不知道月轮对顾弦他们有效不,顾弦肯定没事,小黑、许成倒是有可能出问题......” 当顾云想着小黑他们时,顾弦这边早已混乱不堪了,月轮对人类也是有作用的。 顾弦粉嫩的小脸上是与之完全不符的扭曲之色,许成更惨,被定在原地身体如被千刀万剐的疼痛,却除了能眨眼啥也干不了,让他恨不得能立马昏过去。 当然最惨的还是小黑,肚子朝上仰面朝上浑身抽搐,裂开的嘴角口水不停地往外流,被折磨的眼珠直往上翻。 在月轮爆发之初,许成还在和小黑斗嘴,即使他们语言不通也不影响这场争斗的激烈程度,顾弦则捧着奶瓶乖巧的坐在小床上,不打扰他们。 渐渐的一人一狗的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先抵抗不住的是许成,起初是针扎般的疼,他还以为是自己被小黑这无耻之徒暗算,骂得还更起劲了,时间过得越疼痛越却剧烈,甚至身体开始变得僵硬,他才真正发现问题。 许成动不了时小黑也有了反应,它是直接倒地上了,顾弦是最后被影响也是痛苦最小的。 也幸亏他们这只有小黑这一只动物,且不是什么弱小之辈,不然此地肯定不会还这么和谐,只是忍痛而已,总比忍痛还得被攻击好。 金色逐渐被橘色取代,变得柔和,为森林添了抹瑰丽的色泽。 “不得了啊,不得了,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只活的穿越者。”顾云一脸兴奋,苍白的脸颊上都透出了淡淡的红晕。 “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穿越者,那坑货是想通了还是咋滴,不行我得冷静冷静,太激动不好。” 深呼吸几次顾云激动的心情缓解了不少,他从树顶直接跳下,落地后向某处走去,脸上挂着浅淡的笑。 不远处是个瘦高的少年,他身上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穿着,小麦色的肤皮衬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精神,双眼却毫无焦距显得茫然而不知所措,让他看上去十分不协调。 “嗨,同学你在这傻站着在干什么呢,迷路了?” 少年被这声音弄得愣了一下,转头望去,对面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那是个长相俊美的年轻人,只是肤色苍白,让他看上去多了些许病弱之感,穿的是一身玄色道袍,如墨的长发用木簪随意地挽了个发髻,正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盯着他看,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呃,那个,请...请问你是...是谁?”他有些磕巴地问道。 “我?啊,我叫顾云,是个道士。” “道士?” “没错,就是道士。好了,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我问你了吧?”顾云笑眯眯地说。 第六章 听到周越关回了自己的话顾云点了点头,“行了,看在你这么不容易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那些事吧。” “首先我得说明一下,少年你穿越了,这地方是另外的位面,而你穿越的原因大概就是这的月轮搞的鬼,乘着咱们这防守松懈把你拉过来帮它增加力量,而要消除月轮带来的影响就得把你解决,那会你来到那遇上我的时候你们差不了多少就能融合成功了,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你与月轮就是同生死共存亡的关系了,所以那时我只是把你砍成半死,若是你们融合你早被我砍死了。” 周越关被顾云这番话说得一阵后怕,照他这说法自己还得庆幸亏得他及时找到自己,要不然万一融合了那什么月轮,自己岂不是得葬身于此地。 “我能请教一下这月轮是什么吗?”对这知识盲区周越关弱弱的问了句。 “啊,月轮......”顾云盯着天空看了半天,就在周越关以为他又做错了什么的时候顾云说说了。 “当年这玩意也坑过我来着,看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呐,那东西能使凶兽变柔弱像狮子、老虎,让温顺的动物变凶残,像兔子、鹿什么的。凶兽在逃过月轮后能没事就没事,弱的月轮过后都得死。所有经历过月轮的动物无法再出山,除人类,但人类会在月轮中丧失所有行动能力最多能眨个眼,大概就是这样。” “居然这么可怕。”周越关感慨道。 “好,该解释的我也都解释了,反正你如今也回不去了,以后就帮打杂吧。”顾云的语气不容拒绝,而周越关也很怂地答应了。 月轮的事暂且就告于段落,反正很长时间内它都不会再出乱子了,至于以后的事就得等以后再说了。 经过此次事件,许成、小黑和周越关被顾云强制性留下了,毕竟看孩子人手不足嘛,咳,其实主要还是顾云懒。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幕,小黑指点江山,把许成、周越关两人弄得忙上忙下,当然许成是边骂边忙活,但由于太怂不敢真反抗小黑,只敢过过嘴瘾,小黑也是也指挥边回骂,周越关则担任和事佬之责...... 嗯,关于他们是怎么能和狗子交流这件事,我们还是得解释一下。 为了两人一狗能好好为自己打工,顾云很是善解人意的帮小黑开了窍,让它能说人话了,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一幕。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时间悄然而逝,顾弦被三人一狗带到了十四五岁,更准确来说应该是被两人一狗...... 从当年粉嫩可爱的小娃娃到如今的娇俏少女,整整过去了十五年。 十五年里没发生什么类似于月轮的大劫,倒是小祸不断,比如顾弦跑丢了之类的。 这天在屋外的草地上,顾弦正抱着小黑的狗头猛撸,忽地天边开始聚集起浓重的乌云,缓慢而坚定的遮挡住了太阳,遍布整个天空。 雨水来得很快,迅速从小小的一滴变化为倾盆大雨,在顾弦和小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淋湿了他们。 接着反应过来的顾弦立刻拽住了小黑的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了屋...... 小黑不住抱怨:“小弦你别拽我尾巴了,再这么下去我迟早得被你扯断尾巴。” “切,我又不是不会控制力度,不可能有那一天的,话说今天的很诡异啊。” 在他俩说话的当口周越关走路过来,见着被雨淋湿的他俩很是惊讶,“你们怎么被雨淋了?想体验生活?” 事实上,自从顾弦在顾云的教导下开始学习乱扯道经以来,顾弦就再也没被再淋到过。 第七章 自古以来昔玄山上都有着一个传说,在所有生物之间流传至今。 当斩月剑现世之日,将迎来异常,雨覆于此,山倾于今,九日内昔玄山必亡。 “看这样子难道是传说中的斩月剑现世之日,雨都连下七天了,再以这势头下去山都得被雨灌没了吧。”小黑边摇晃着尾巴边和顾云唠嗑。 “你想多了。”顾云冷淡地回道。 “那雨刚下时小弦怎么会躲不过!”小黑坚持己见。 顾云却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小黑你相信世上真的有神吗?” “什么?神!” “嗯。”顾云仰躺于藤椅上,神情恍惚,似乎是在思考人生。 “应该有的吧......诶,不对,咱们不是在讨论雨的问题吗。” 在小黑的抱怨下顾云走向山的深处。 ...... 顾弦在这生活了十五年,从未出过山,听师父说要等她成年才会放她出山,这么算来还有三年呐。 坐在木椅上,她翻开了那本乱扯道经,这是她看着师父一点点写出来的,当年在这荒凉之地没有启蒙书,也就只能由师父亲自动手了。 打开它便会发现,书中最初几页还是正常的什么“人之初,性本善......”越往后就越不正经,类似于逃路时要用什么姿势,睡觉前不能干嘛,心情不好时不能拔草,偶尔还会有几句闲聊时记下的话等等。 还有这书的名字,其实顾云本打算用《顾弦专用启蒙书》这名字的,但被大伙一致否定,于是在争论不休的僵持局面下顾云恼羞成怒,挥手写下乱扯道经这四个大字。 当时许成和周越关的脸都绿了,为这事和顾云闹了不知多久。 书不厚不薄,却有翻不完的书页,是顾云从他那神奇的袖口里鼓捣出来的。 顾弦对于顾云这个师父实际上并不熟悉,因为照顾她的基本都是周越关和许成两人,啊对了还有小黑,她对顾云最深的印象,大抵也就是师父每过几天会过来给她添几页道经的内容。 每到这时顾弦就会扒在他对面盯着他写字,再偷偷用余光瞧顾云的脸。 或许是她身边的人都爱把顾云挂在嘴边,所以即使后来顾云对为她添道经内容这事变懒了,见面次数变少了,她对顾云也从未感到陌生。 很奇怪的人,这是顾弦对她师父的评价,他总爱穿着一身玄色道袍,爱说些听着就很怪异的话,脸上总是一幅颓废样,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顾云长得是真的好看。 不过,听小黑说我刚来山上的时他本来是想一个人照顾我的,可惜后来出了月轮的事,他才决定找打手帮忙的。如果没有月轮她现在又会是怎样的呢,顾弦不禁如此想。 她翻开道经开始打发起这无聊的时光,顾云的字可谓龙飞凤舞写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正应了那句:字如其人,人如其字。 开头是被顾云称之为三字经的东西,“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整整一千一百四十五个字,还记得当时被他要求一天之内背出。 背得她那叫一个痛不欲生、印象深刻,一页页纸张见证了她那些或凄凉或悲凉的回忆。 像是某天顾云手一拍,声音激动地说:“忽然想起来,没有作业和考试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这件重要的事。” 接着她就迎来了异常令人辛酸的作业与试卷的洗礼,好吧,她必须得承认自己是个学渣的事实...... 翻到那一页时她顿住了,因为她看到了句自己从未见过的话,她敢肯定自己绝对在今天之前没见过这句话。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隐约间,她似是看见顾云笑眯眯的看着某个不知明的存在,写下这句话,她愣住了。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刚才的画面又是什么?顾弦脑中冒出了许多疑问。 第八章 “小弦帮我把辣椒拿来。”许成在翻炒着锅里的蘑菇和肉。 “许成哥,师父说了蘑菇炒肉不让放辣椒。” “我去,他不是前阵子还要我做超辣的土豆丝吗,现在居然连辣都不让放了!” “我看他这是被辣出心理阴影了。”周越关在边上插了句嘴。 坐在许成对面,顾弦在那挑刺,“你蘑菇是不是放少了,我怎么只看到肉丝了......盐,许成哥你盐放多了,肯定得咸,加点水吧。” 做完饭菜,大吼一声开饭,许成招呼着顾弦把菜端上桌。 远处顾云迈着悠闲的步子走来,嘴里还哼着不知明的小曲。 人齐了,小黑伸出狗爪往桌上一拍,神色肃穆地说道:“在此我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其实在我们这女子成年为十五,称为及笄之年,所以小弦成年了......” 饭桌上的众人皆愣住了,作为原住民的小黑从未出过山不知道也属正常,周越关、顾云刚到这就被困于山内自然也不知道此事。 齐齐望向许成,许成懵圈,“啊,什么鬼,这不顾云说的十八成年吗,我一直以为这是咱们山上的传统......” “天哪!原来我们今年就能出山了!”周越关兴奋不已。 顾云翻着他的死鱼眼,“话说这明明是我该说的吧,为毛是你这条狗来宣布啊。” 小黑鄙视道:“呵,要是你来说,绝对会先扯点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拐弯抹角,被我抢话也是活该。” 而顾弦此刻有些愣神,毕竟突然听说自己能走出这从小生活的地方,还没缓过神来也正常。 “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得先讨论下山的问题。”周越关有点迫不及待,作为刚穿越就被拉来打工的苦逼,他早想出去浪了。 夕阳西下,时间到了傍晚,“好就这么定了,小弦去东边去西边。”顾云做出最终决定。 “为毛你对西方这么执着啊!”许成忍不住吐槽道。 主要还是顾云这翻讨论中,一直不停在强调自己必须往西走,实在是说得太过于频繁了。 对此顾云只是理直气壮地回了句:“咋地,我想用西游记那套台词好久了,不往西怎么用?” 众人沉默。 至于顾云和顾弦两人为什么得分头走,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顾弦要去完成她的使命,拯救世界!分头有利于拉伙,这是顾云说的......当然他完全没给众人科普世界末日是个啥情况,就说要救世,也就是大家知道他的间接性神经才没把他挤出讨论。 “那么我们明天出山吧,今晚早点睡。”周越关推着许成、小黑就进了屋。 他周越关这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正值二十一岁青春年华,却在这荒山野岭硬生生地被逼浪费了十五年时间,都成三六大叔了,这简直是人间惨剧啊,有木有? 话说穿越异世,在山上猥琐发育这么久,出去会不会有什么奇遇之类的,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回房间的这一路上,周越关就一直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在对待顾云态度方面许成总持着佩服的,即使过了这十五年,他对顾云还是有些敬畏,毕竟能把原本只有一屋小小的木屋瞬间变成三屋楼,作出那种惊人之举足以让他心服口服。 当年的他见到那幕,几乎要给顾云跪了,要用两个字形容他那会的心情,大概是惊慌失措吧,呃抱歉,是四个字...... 作为一条狗,小黑小时候活得还是很无知无觉的,直到它遇上了顾云那个混蛋。 呵,欺负当时它还是只小狗年少无知,可真是把它忽悠瘸了,明明还只是刚到陌生地带的萌新,愣是装成得道高人,把它拉来当小弟。 后来被机智的它识破,竟还恬不知耻的说是为了让它日后少被骗做的考验,既然识破了就是正式完成了他的考验,可以过去给他当打手了,天可怜见,它可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这杀千刀的坑爹货。 第九章 终于迎来了这一天,过了多久呢,大概有上百年了吧...... 他感慨着走出了昔玄山,向着西方而去。 低头看了看脚下泥泞不堪的土地,顾弦默默拿出了乱扯道经,翻找起能走路不沾地的道术。 身后跟着的许成和小黑却只能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跟着走,可怜的小黑爪子都被烂泥给弄的又脏又黏糊,看着还挺凄惨。 走着走着顾弦却发现不对来,为什么越走越黑了,我们应该是太阳刚出山就出发的,按道理天该越来越亮才对啊,他们总不可能在这一会的功夫就到晚上吧。 而且出门前顾云特地算了卦,今天应该是万里晴空的天气,顾云算的卦一向很准从没有出过错,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她转头想和许成、小黑讨论下这怪异的情况,却发现他们居然全都不见了...... 蹲下身顾弦把乱扯道经放到了地上,道经发出了点点荧光,光芒渗入脚下的土地。 蓦然间一个人影印入她的眼帘,那人怎么说呢,长得很不真实,即便他就站在你眼前也没法把他瞧真切。 恍惚间顾弦觉得自己好像见过他,但只有一瞬间她就回过了神,她敢肯定自己绝对没见过此人,毕竟她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昔玄山上也没下过山,见过的人加起来也就三个顾云、许成和周越关。 那么眼前这个怪异的人又是呢? 还没等顾弦想明白,那人就扑到了她身上,把她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身上的味道好极了!”那人语气中透露着疯狂,让顾弦不禁皱起了眉。 也不知那人干了些什么,此时的顾弦竟觉得自己脑袋昏沉,眼皮变得沉重,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她感觉坚持了好久,但终是抵不住这股子倦意,昏了过去。 而远处的许成和小黑却是被吓得团团转,他们竟然把顾弦弄丢了! “完了,全完了,小弦不见了,顾云他们肯定得搞死我们......”许成抱头痛哭,小黑也是一直在那乱窜,急得不行。 另一边,顾弦睁开了眼,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她有些失神,这是哪? 缓了会她才想起刚才的事,她貌似是被某个看不请样貌的人昏了。 她些刻身处于某个华丽的房间内,往窗外望去,琼楼玉宇这个词用在这真是恰如其分,简直就如顾云在道经上写的那首《阿房宫赋》中写的那样: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这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忽得一个邪异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小宝贝醒了啊!” 紧接着顾弦就被人从后抱住了,那人的脸埋进了她肩头,深深吸气,发出满足的叹息。 “呃,为毛感这人和师父有点像啊!难道师父又变卦打算找她一块走?”如此想着顾弦师父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但随后那人的动作让她彻底明白了这不是顾云,因为她被......身后之人搞了几个和谐动作。 这可把顾弦惹火了,她都没找此人算把自己迷晕的账,倒是这人又来搞事,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今天咱不收拾你我就不姓顾! 拿出道经,翻开书页,“刺啦”其中某页纸被她撕了下来,卷吧卷吧然后狠狠往那人脸上抽去,发出清脆的啪啪声音,还带节奏,意外的蛮好听。 “停,停,快停下!别打了!”那人含糊地说话声被顾弦无视。 也许是过了两刻钟或是半个时辰,顾弦停止了这单方面的施虐,把手里的书页又塞进道经里。 “看在你没伤到我的份上,就饶了你这回。”顾弦说完转身便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