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老祖穿成炮灰真千金后》 楔子:原书开头、白莲出水冰绿茶 绿筠院,在荣府后花园的东边、厨房后边的第一个院子。 院子前边有侧门,时常有人进出,极为方便。 院子里很安静,三间正房极为雅致。 东次间的槛窗开着,窗内一个美人,尚未及笄,侧脸已是十分端庄;身上穿一件家常的豆绿妆花对襟袄,手里捧着一卷书,浓浓的书卷气与高贵、如风里的桂花香那么浓。 窗对面的院墙下,有一片木芙蓉开的正好。 木芙蓉不同于桂花,但醉芙蓉实在是美! 若是将醉芙蓉比之于窗内的美人,却是人比花娇。 窗内,荣府的三小姐荣翠筠、微微抬头、朝窗外看一眼。 她和窗就构成一幅画。 鬒发如云,家常只用一支银鎏金镶玉嵌宝蝶赶菊簪,完全显出本来的美。 一张方脸格外的标致,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 她就那么一瞧,人就得脸红心跳,芙蓉花在秋风中含羞带娇。 一位红衣的丫鬟快步进院子,身量苗条,姿势十分的婀娜,快步进屋、也出现在窗中画,嘴比脚还快:“小姐还读书啊一点儿都不急。” 荣翠筠收回视线看她一眼,十分的稳重,声音温柔、底气足:“急什么” 丫鬟稳住了,手麻利的给小姐重新倒茶来,嘴又是很快的:“过几日就要及笄了,鄢家的礼也该送到了。但鄢家在钧都一直不顺畅,连累了小姐。” 荣翠筠端着热茶,慢悠悠的喝一口。 她手十分的好看,配着绿瓷茶盏,真是一把葱。 这茶盏是孟太后赏的,对她而言不过是喝茶的器物。 又一位绿衣的丫鬟飞奔而来。 这丫鬟微胖,脚步声很重,人跑的气喘吁吁,头上有些汗,头发也乱了。 荣翠筠桃花眼一眼看过去,便不怒自威。 丫鬟顾不得了,一手扶着大门,一边朝里屋喊:“不好了!” 红衣丫鬟、出来问:“怎么了” 绿衣丫鬟再扶一会儿,喘气、流着口水、口齿不是太清晰:“鄢二郎没了!” 鄢家二郎、便是荣翠筠的未婚夫。 红衣丫鬟变色:“你从哪儿得的消息” 绿衣丫鬟看她一眼,不是老夫人那儿准备笄礼吗她听到了就往回跑了。 红衣丫鬟责问:“怎么没的” 绿衣丫鬟缓过来,没好气的说:“不知道,好像突然就没了,真是。” 红衣丫鬟不管她了,而去看小姐。 就看小姐呆坐在那儿,像木头,好好的脸色像风吹过枝头,花儿都蔫了。 这样子说不出的可怜。 红衣丫鬟忍不住抱怨:“才说他连累小姐,好歹也过几天再死。” 绿衣丫鬟附和:“就是,这笄礼还怎么办”急的团团转,又小声念叨,“长公主要来,太后娘娘肯定也有赏,小姐这么好的命,全砸在他鄢二郎头上。” 红衣丫鬟发泄了一下,忙拦住绿衣丫鬟:“好了、别说了。” 说的小姐更难受。 小姐一动不动的,太委屈! 丫鬟没去劝,小姐不喜欢人劝,这又不是能劝好的。 当天黑下来,她还是木头一样坐在那儿,显得十分孤单。 风一吹,拒霜花在瑟瑟发抖。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阴冷。 脚步声匆匆,来的人不少。 荣翠筠在窗内,能看到外边进来的人、以及灯笼的光、驱散院子里的黑暗。 老夫人走在最前面。 她六十多岁了,精神十分好,头上一条秋香色镶珠抹额,指头大的珍珠衬着黑亮的头发,看的人都精神起来。大脸盘、脸比别人大好多。 老夫人跑的快,像阵风。 荣翠筠赶紧起来要迎出去,但她坐的久了,站起来腿一麻。 从窗外看,就是黑漆漆的屋里、一个单薄的身影倒下去。 老夫人登时跑的更快,恨不能长翅膀飞进去。 堂屋有点灯。 老夫人进来,看丫鬟已经扶着荣翠筠。她指着丫鬟就骂:“怎么伺候的” 老夫人一边伸手来亲自扶着荣翠筠,抱着她喊:“我可怜的儿!” 荣翠筠扑到老夫人怀里就哭。 后边一群人跟进来,几乎将堂屋挤满。明晃晃的灯,将这儿照暖了。 丫鬟媳妇扶着老夫人和荣翠筠在榻上坐下。 老夫人依旧抱着荣翠筠,看好好的一朵花儿蔫了,摸摸她身上都是凉的,忍不住又哭。 其他人跟着抹泪,又几个劝的。 老夫人稳住了,就紧紧抱着荣翠筠、给她依靠,眼睛在灯光里闪着凶光,慈祥的脸变得冷硬,好像收好的横肉也放出来:“你别怕,就在家安心呆着。过上三年,祖母一定给你选个更好的。” 荣翠筠收了泪,依旧没精神,与老夫人说:“都听祖母的。” 老夫人拉着她漂亮的手,又心疼:“我可怜的儿!多好的命!我荣家养了十五年,白白叫鄢家带累了。” 有媳妇过来、谨慎的回话:“听说鄢二郎那贴身的丫鬟殉情了。” 老夫人勃然大怒:“怎么回事” 荣翠筠忙劝老夫人、顾不得自己悲伤:“祖母且息怒。” 老夫人拉着她、愈发怒。 荣翠筠低眉垂眼、忍着心酸:“那翠莲、我知道,她聪明能干、忠心妥当,人既然去了,不如与鄢二郎合葬,免得他孤单。” 老夫人咬着牙。 荣翠筠劝她:“那丫鬟早晚也要收房的,以前都有陪葬的,既然鄢二郎与她情投意合,就抬了她身份。” 老夫人搂着荣翠筠喊:“还是我孙女儿贤良、知书达理!” 又有丫鬟来回话:“鄢侯府使人来问,三小姐的安排。” 老夫人怒极、恨不能一口啐到鄢家大门口:“问个屁!我还没找他们算账!” 荣翠筠又呆呆的坐着,默默垂泪,让人心碎。 只因有的望门寡在娘家守,若是婆家要求、就得去,不仅要孝顺翁姑,有的还得养小姑子、小叔子。 老夫人搂着荣翠筠,十分的凶:“你别怕!鄢家敢怎么着,我明天去砸了他!” 老夫人又一叠声的喊:“去给三小姐准备爱吃的,鲈鱼脍,水晶肘子,香菇蛋饺!看看这瘦的,再去拿一斤官燕来!” 第1章,让她再躺躺 哼哼,哼哼…… 这是猪叫声,饿了该吃了。 一股臭味儿…… 这是猪圈,收拾的不太干净的猪圈。 融野蔓一阵挖心挠肺的难受。她比猪还饿。 她好像是饿死的,就算这臭味也顾不上,可惜那猪不能吃。 红烧肉、红烧肘子、酱排骨、猪头肉…… 不行!再想下去、死了都得爬回来和猪拼命! 融野蔓真相了!她这回穿书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被猪召唤的。 她挣扎一下,还能动,睁开眼睛一瞧! 黑漆漆的看不清! 眨眨眼睛,勉强能看到后边的光,前边一点光,隔壁确实是猪圈。 好像将她叫醒了,几头猪有功劳了,愈发叫的欢快,甚至带着怒意。 融野蔓有过一回穿越经验,现在虽然没弄清,但很快明白一些东西。 这几头猪平时都是她喂的,如果她死了,猪就得饿死。所以,猪真的很聪明 她活着的价值,就是喂猪 融野蔓没有急着爬出去,虽然饿的要死,还是躺平了,身上还累的要死呢,让她再躺躺。 看她躺的地方,是猪圈、前边一个角落,平时的时候堆放稻草。现在,一年的稻草用完了,等着秋收。 所以,她躺的地方显得大了一些,有个一米六或五尺宽,二米六或者八尺长,高度是从前边的屋檐连到后边。 她身下躺的还有一些草,地头田边砍回来的。 这地方、后头有半截墙,上边空的,别说小偷爬进来,一阵冷风刮进来,能把人冻死。 前边的角上有个破箱子,里边几件破衣服,并没吃的或喝的。 躺着虽然难受,但起来更难受,融野蔓就选择继续躺。 想她一个元婴老祖,莫名其妙的穿越现代,当了几十年医生,死在手术台。 结果被二师兄又召唤到一本书里,这开局也太惨了。好在老祖不是忍不了。 前边传来动静,融野蔓闭上眼睛。 原主是饿死的,或者饿的发昏,昏倒之后被人拎回来,醒来就成了老祖。 才十二岁的女孩,要说别的病没有,或者不致命。 纯粹是当牛做马还吃不饱。 原主昏倒了,不仅猪没喂,这家子人也没喂。 猪圈对面就是厨房,这家人才吃完,在厨房忙活。 这家人条件不错,前边正房三间、左右带耳房。 就是没原主住的地方,就像有钱人的钱不是你的,空着的豪宅也不是随便能住的。 一阵脚步声。 紧跟着一脚踢开这猪圈的门。 融野蔓躺在那儿,像个死的。突然觉得,如果自己诈尸,能吓到小女孩吧 但她不想动。一边想起这门。 这破地方,自然没门。原主被安排在这儿,她自己找一些树枝木棍等,扎了个门。 上面再扎一些草,凑合也能用,一踢就倒,不会像踢到钢板。 倒过来正好砸到融野蔓的腿。如果这儿堆满了草,她睡在稻草上,也算舒服。没草的时候,就怨那门做得太好了。 它没散。外边的女孩踩上去,融野蔓很疼,想起来。 不用睁眼,融野蔓都知道她是这家的亲女儿、戎金叶。 金枝玉叶的意思。 厨房的灯光照过来,戎金叶手里并没端一盏灯,所以里边黑的,她不敢也不愿意进去。 戎金叶九岁,长得很高、偏胖,穿着一件粉色绸袄、打扮的挺细致。 这臭臭的猪圈、她平时都不靠近的,今天是因为野草躺下了。 戎金叶在门上踩两脚,看野草还没反应,不对吧就算睡着了也该有反应。 “金叶!你做什么”厨房里,传来妇人的喊声。 “我看看野草,怎么还不起来还要娘洗碗!”戎金叶使劲一跺脚。 咔嚓!树枝被她踩断了。 断裂的树枝硌的她脚疼。 戎金叶穿着漂亮的绣花鞋,心疼。 她的脚不该踩在这么脏的地方,简直自降身价。 她退后两步,从门上抽出一根木棍,伸过去打野草。 妇人从厨房出来,顺便把灯端过来。 明亮的灯光,照着她明媚的脸。虽然干活有点狼狈,但底子很好。 她年纪不大,天生丽质。 灯光照到戎金叶的脸,和她很像:方脸很端正,眉毛不用修就很整齐,最漂亮的是同款桃花眼。 这样水灵灵的桃花眼,埋在乡下是屈才了。 所以妇人平时很注意,一有机会就要飞出去。 不像有的妇人,不论有银子了、还是有地位了,依旧很土,一点夫人的样子都没有。长得丑、没办法。 哼!哼! 几头猪大叫,饿极了要吃人的样子! 戎金叶吓一跳,又吵又恶心的。 妇人将灯放在一边墙头,转身去厨房,没到厨房、又停下,前边太黑。 她回头喊女儿:“把灯给我端过来。” 戎金叶不愿,就着灯光明晃晃的、拿棍子打野草。 伴着猪的怒吼,十分的气势。 妇人大步杀过来!她头发有点乱,身上青色的袄、袖子挽的很高,露出干净的手腕及一只不轻的银镯子。 戎金叶和她娘解释:“就该让野草起来干!” 妇人挤过来,朝里边看一眼,问女儿:“还没醒” 戎金叶怒道:“肯定是偷懒!就说她歼猾、贱!” 妇人喊一声:“野草!” 戎金叶拿着棍子打,啪! 哼! 猪生气的爬到栅栏上! 戎金叶忙后退!几头猪都要翻过栅栏跑出来的样子,真的凶。 猪跑出来咬人她都见过,所以,她扯着娘后退,这事儿让野草干正好。 戎金叶给她娘出主意:“就算猪饿一顿又没事。” 妇人说:“它晚上要叫。” 戎金叶说:“我们睡在被窝又听不见。” 妇人看她,睡死了是听不见,但大人不一样,示意里边的野草:“她已经卖出去了。” 戎金叶忙说:“别卖了!这活儿以后难道都娘来做很危险的!” 妇人教训:“胡说。谭家的银子都收了。你看她样子,不知道下次几时昏倒,卖到谭家就没咱家的事了。何况,最重要的是你哥。只有他中举、金榜题名,你才能做小姐,以后能嫁的好。一辈子不用再喂猪。” 第2章,死也不起来 茅氏对小女儿很看重,对每个孩子都看重,野草不是她的种。 猪圈里躺着、小小的一个,她当时抱到戎家的时候,也很小。 当时看在二十两银子的份儿上,将她养到这么大,茅氏就算卖她,谁都没说的。 戎金叶才九岁,就长到她娘的肩膀,将来准是个身材好、脸又好的美人。 男人在屋里喊:“你们做什么” 茅氏应道:“野草要走了,家里的活是个事儿。” 戎金叶嚷嚷:“再买个丫鬟要买两个!” 茅氏没法宠着:“你知道要多少银子卖她一个才十两。” 戎金叶问:“干嘛不多要一点她这么能干,一个顶俩。” 茅氏教女:“你又忘了。我们不是卖,是定给谭家,桂氏要她早点过门。谭翔麟十五岁进学,你哥明年就十五了,早点进学就能去州城、上那个松山书院,听说给发膏火钱。等你哥进学了,我们还买丫鬟养猪做什么你喜欢家里养猪” 戎金叶不想看到猪,又吵又臭!但是、也怒:“为什么将她定给谭家” 茅氏笑道:“你傻啊,桂氏能看上她什么” 戎金叶有点迷糊。 茅氏宠着女儿:“桂氏要个干活的,我们要谭翔麟指点你哥,就这么简单,明白了” 戎金叶有新的问题:“谭家要养猪吗” 茅氏头疼:“谭翔麟十五岁进学,桂氏等着做老夫人,什么活儿都不想做了。” 戎金叶突然一想:“养那头猪” 茅氏变色:“在外边不要胡说。娘和你说的都不能说出去。” 茅氏想想又变色、很凝重:“桂氏让野草干活,和那些婆婆让儿媳干活一样。你也得学,以后嫁的好了,难免也是要受一点气的。” “我不!”戎金叶跑了。 茅氏站在原地,无奈。 男人从后门出来,问:“猪怎么还不喂” 茅氏生气:“现在喂!你给我端灯。” 男人转身又进去,一边说:“让金叶或者戎植端!” 茅氏愈发激动、尖叫:“我戎植要读书的!你竟然叫他端灯你端一下会死吗” 男人不出来。 茅氏继续骂:“你娘就惦记她女儿,以后难道靠外孙” 男人忍无可忍,从屋里出来、端起灯,一边应道:“戎柏不是在他小姑那儿” 茅氏一边拎着桶、喂猪,一边吵:“你娘在冬梅那儿,我没给粮、没给银子” 茅氏将猪食倒进猪槽。 几头猪消停了。 男人放下灯就走。 茅氏将桶扔到一边也走,一边说:“明年就养一头,过年杀。” 男人在屋里接话:“猪养少了,肥就少。” 茅氏不以为意:“等明年戎柏进学,谁还在乎那点肥” 灯端走了,后边黑暗。 猪摸黑吃,不管会不会吃进鼻子里。 融野蔓这边的门倒了,没有人管她。 融野蔓疼的,老祖好久没这么火大了。让她再躺躺。 身上的东西都不动。 她虽然精神很强,但这身体够疲惫,这么一躺也睡着了。 当猪吃饱、或半饱,半夜都是安静的。 融野蔓被冻醒,外边有淡淡的星光,冷冷的风,这季节还冻不死。 她捋了捋,穿的这本书叫《权臣的锦鲤娇妻》。 她的祖母是户部尚书荣佯的宠妾,让原配罗氏不喜了,被罗氏弄死了。 荣佯对倪氏是真爱,对倪氏留下的儿子荣庆甫也是真爱,罗氏心里的刺好不了。 她生下来的时候,罗氏病了,就说她克的,让人抱出来换了。 换回去的假千金却得到罗氏宠爱,得到京城、钧都很多人的青睐。 眼下她要被卖去的谭家,正是权臣谭翔麟家里。 谭翔麟的生母桂氏,心比天高,所以,谭翔麟表现的不错、要被人捉婿的时候,桂氏打算用一个人来占位置。 这事儿对桂氏很重要,所以她给了茅氏十两银子。 现在剧情还没开始,她当牛做马、连个人都不算的。 让她再躺躺。 融野蔓睁大眼睛:她竟然带了个空间! 老祖用空间很习惯,奈何穿到现代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除一个脑子。 她老老实实的当劳模,死在了手术台上。 现在看到空间,激动的收进去一把草,又扔出来。 没问题! 这空间有4米长x3米宽x2.5米高、相当于一个十二平方米的房间,或者三十立方米的空间。 不算小,挺好了! 外边有动静。 是茅氏早起,过来看人。 早上冷,茅氏有点不习惯,早起做饭这种事儿她都很久没做过了。 若是婆婆在家,她也会起来。 茅氏站在、破烂的门口,皱眉喊:“野草!” 哼哼,猪还没醒。 茅氏叫了几声,把地上树枝木棍收拾一下,进去,到野草身边,弯下腰一巴掌使劲拍她的肩。 就好疼! 融野蔓干脆装死,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死的人。老祖装死蛮专业。 茅氏又拍一巴掌,没点反应 摸摸她额头,很烫! “呸!一条贱命,还得老娘伺候你!”茅氏怒骂着离开。 她得做饭,米下锅了,再端一碗水过来,抓着野草往她嘴里灌。 融野蔓确实渴,迷迷糊糊喝了点,凉冰冰、冻的她打个喷嚏! 喷到茅氏脸上,她扔下野草就走。 融野蔓摔在薄薄的草上,感觉再这么折腾一下,她可以继续穿了,这回二师兄叫破喉咙她也不来。 茅氏把碗放在了一边。 融野蔓自己爬起来,把水喝了,躺好了继续睡。 虽然不能喝个水饱,早晨依旧很冷,但躺着、就算死也要躺。 迷迷糊糊的,融野蔓又被折腾了。 戎金叶难得起这么早,天亮了,她不怕了。 虽然这儿有几头猪,但这会儿还没乱叫。 戎金叶抓着野草的头发,看她头发像枯草,抓在手里怕虱子。 茅氏从厨房出来,问:“你做什么” 戎金叶聪明:“让她偷懒,该起来干活了!” 茅氏无奈:“明天就要走了,你别给折腾的没法出门。” 戎金叶一愣:“谁还不知道她什么样” 茅氏生气了:“你还管不管你哥” 黄茅村习惯了没关系,总不能弄的十里八村都知道,谭家不要脸吗 第3章,起来了 阳光照进猪圈、的前边角落。 小小的一团趴在地上、就像一条狗。 狗窝凌乱的、没收拾,臭烘烘、虽然是猪圈的味道。 戎金叶站在一边,又嫌弃上了。手不干净,身上好像也脏了。 她今天才换的撒花绸袄,下面穿着粉色的裙子,不比城里的小姐差哪儿。 茅氏过来,她一早起来忙活,身上也顾不上打扮。 至于地上那条狗,自然没人给她打扮,昨天拎回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灰不溜秋、脏兮兮的衣服、连人家扔掉的都比不上。 茅氏和女儿说:“把你衣服找一身出来,她明天出门穿。” 戎金叶大怒:“我衣服、她也配穿” 茅氏劝:“没叫你找好的,她比你小,你以前穿不要的,就去年那条红绸裙就不错。” 戎金叶脸红!要不是亲娘,她能和人打起来。 去年野草给她洗衣服,她生气了把衣服撕了,说野草撕的,让野草挨了一顿打,后来补好也不穿了。 即便如此,这有点特殊的,戎金叶还是不愿意。 茅氏没商量:“以后想不想穿更多好衣服了那衣服就一般,比你身上好的都多得是。这不是给她脸,是给谭家看的,为了你哥、你自己。” 戎金叶跺脚,一脚踢野草。 地上的草和狗卷到一块。 茅氏拉着女儿出去:“去把你衣服洗了。” “我不!”戎金叶绝对不干! 茅氏无奈:“你过了年都十岁了。” 戎金叶喊:“买丫鬟!” 必须买! 茅氏怒:“知道你哥读书要多少银子戎植明年要启蒙,你自己、又花了多少银子” 戎金叶立即说:“我不读书了!我一会儿去小姑那儿,回头让奶奶回来。” 男人忙了一早上、扛着锄头回来。 他年轻、长得好,即便天天劳作、和一般农民不太一样。 男人也没客气:“你小姑还没生,你奶奶都快六十了。” 戎金叶顶嘴:“我们命不一样。” 男人发威:“今天就和我下地,秋收的时候别想偷懒!” 戎金叶穿的很美、要崩溃:“为什么让野草明天走秋收完再走!” 茅氏说:“谭家说好了。他家有几亩田也要收割。” 戎金叶怒极:“这谭家可真是!哥哥都已经是童生了,干嘛要求着他” 茅氏生气:“你不知道,举业是越往后越难童生多得是,举人有几个你哥如果要尽快出息,难不成你想等到二十年后” 戎金叶不知道二十年后,只知道她现在不好了。 气的饭也不吃,拎个篮子就去乡里。 茅氏追到门口喊:“给你奶和小姑带些鸡蛋去!” 戎金叶气着:“我要学女红!” 茅氏哄着:“那你好好学。总要有一技之长。” 前边的声音隐隐约约。 后边的猪圈、猪又叫起来。 茅氏忙了前头忙后头,许久不干了,忙的团团转。 一会儿母鸡叫、得去拿蛋,忙了半早上、饭都没吃上。 融野蔓也没吃上,她就躺着,慢慢的做准备。 从昨天中午吃了一点,到下午饿昏过去,到现在、就喝了几口凉水。 是长时间没吃饱,在地里干活也顾不上弄吃的,她每天忙里忙外不知道要干多少。 所以,就算饿着,她也要躺到死。 茅氏洗了衣服回来,又忙着做午饭。 男人吃了午饭又继续下地,很快要秋收了,得提前准备。 茅氏收拾完,总算能喘口气,把她狼狈的不像自己。 稍微收拾一下,来看野草,茅氏还指望她、给儿子帮上大忙。 拜师不是不行,但不好拜,要给的也多。拜师、人家可不收野草。 碰上谭家要,大家各取所需。 如果谭翔麟教戎柏不尽心,茅氏还能找上门去。 所以,为了以后有底气,她就得让野草的卖相好一点。 “野草”茅氏喊一声,摸摸她额头,真的迷糊了。 茅氏进屋,抱一条旧被子出来,盖到野草身上,和野草卷在一块。 茅氏到厨房,又端来一碗小米饭、搁一点咸菜。 野草在被子下就像一条小狗。 茅氏当喂狗了,放下就走,她还多得是活儿要干。 饿的要死的融野蔓,被饭香勾丶引,没等茅氏走远,就爬起来、狼吞虎咽。 真饿极了。 这家有十五亩田,收获不错,一日三餐基本都有。 但原主好像很久没吃到这么一碗了。 这一碗下去、就能满血复活。 若是机灵点,就赶紧去干活,省得挨打。 但那是原主,不是老祖。 融野蔓没满血复活、有半血。 她爬起来,从狗窝、猪圈出来。 看外边的天不错! 这家前边是三正两耳的房子,屋后一边是猪圈、一边是厨房,厨房的边上有个蛮大的鸡舍。 一共养了十几只母鸡,多的时候一天能捡十个蛋。 融野蔓来不及吃鸡,但鸡蛋可以吃。 融野蔓进厨房,这厨房不小、收拾的挺整齐,水缸里有水。 她揭开大锅的木盖,拿竹筒往里边舀半锅水。 再拿个木盆来,舀一盆水。 将一篮子鸡蛋放在一边,挨个洗干净了,放到锅里。 融野蔓再开始烧火。 这柴灶、不算什么难事,煮鸡蛋,烧开再烧一会儿就可以了。 她将鸡蛋扔这儿,转身进屋。 中间堂屋,东边是戎槐秀和茅氏的,西边是童生戎柏的。 融野蔓进东边屋,前边屋放了一张床,给戎植睡。 后边屋一张床,铺着整齐的被子。 边上是柜子,床前是桌子。 这柜子不旧,做工挺精致。茅家条件一般,是茅氏后来有银子了打的。 融野蔓打开柜子,找到暗格。 暗格不大,被铜钱塞满了。 融野蔓拿出一串,这不是标准的一吊。 平时使用不一定要一吊,一吊不是小钱了。习惯上一串二百文,拿着也方便,能往怀里揣。 一串又一串,融野蔓一共拿出二十串,都放到空间里。 暗格空了,里边的银子就很显眼。 虽然都是二两一个的小锭,十五个就是三十两。 荣家将她送到戎家给了二十两银子,茅氏将她卖到谭家是十两银子,对上了。 第4章,脑残粉 午后的天挺好。 累死的野蔓老祖,顾不上享受乡下的日子。 乡下的日子没什么好享受的,乡下人都在为生活奔忙、苦不堪言。 野蔓将暗格收好,看看这柜子,想弄走,还是算了。 老祖真未必看得上,有银子就好了。 野蔓转到床前,对上桌上的镜子,铜镜照的不清楚,懒得看。 她打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个妆奁。 这个、比外边摆的更精致,一般人家用不起,得是大户人家。 野蔓打开,上面放的就是茅氏昨天戴的那银镯子,今天干活真不方便戴。 野蔓拿手里掂一下,不比小锭轻。下边还有一只银镯子,更大更重、得有三两多。 又有几个轻的,几支银簪。 这支梅花银簪漂亮、也很重、有二两。 茅氏妇人,花里胡哨的不用了,好的又用不起。这些都蛮实在。 野蔓都扔到空间里,转身去西屋。 乡下人平时都不锁门,或者锁的很少。村里人都忙着,相互也很熟悉。 野蔓难得闲了,对这家也挺熟。 西屋的前边、做了书房,后边就是戎柏寝室。 书房摆满了书柜,一副大才子、书香门第的样子。 一本书便宜的不到一钱银子,贵的二钱、三钱,再贵的、孤本之类就另当别论。 戎柏在乡塾读书,平时住在小姑戎冬梅那儿。小姑父的父母都不在了,何况戎柏是才子,养他是好事,多少人得攀亲戚,又不用戎冬梅掏银子。 所以戎柏一些书不在家里。 野蔓数数,就有百来本,一些给戎金叶、戎植看的,都不算贵。 野蔓扔到空间,搬起来方便。 从西屋出来,到西耳房。 东耳房是老太太的,她没在家,野蔓也懒得去。 西耳房是戎金叶的。 推门进去,也是里外两间。 外间放一张床,客人来了能睡。 乡下很少有专门的客房,有个客铺都了不得。 进门到后边,是戎金叶正经的闺房。 绣床挺精致,小姐的基本条件。挂着纱帐,床上放着一条红色绣花被面的被子,看着就很暖和。 野蔓记得这是原主替她绣的。 原主不仅喂猪、种地、砍柴什么的要干,稍微闲一下,女红也得干。 她的能干,在于什么都干得好,这是天赋。 就像床上的被面,虽不是十分出色,但看着也不差。 野蔓不是来欣赏的,在床前的桌子、照样打开抽屉。 拿出一个妆奁。 这是戎金叶的宝贝。她去乡里的时候并不会都带上。 因为戎冬梅的长女八岁,表姐妹算一拨的。戎金叶如果好了,得照顾表妹。 戎冬梅嫁的不错,如果戎金叶没有,戎冬梅就得管侄女。 这妆奁里一些花啊朵啊、小女孩的玩意儿就是这么来的。 三五文钱的花、原主也没碰过,山上一朵花她都没空戴。 戎金叶有些真的好东西。 比如这银项圈带长命锁,足有四两重,小孩都扛不动。可以分开用。 银镯子几对,最重的一对也有二两。除银耳环,还有一对珍珠耳环。 野蔓一股脑的收了。对于小女孩来说,不值钱的东西也可能是心头宝。 老祖没有欺负小女孩的感觉,她现在的个子、都没戎金叶大。 野蔓将妆奁放回去,转身对上柜子。 打开柜子,都是小姐漂亮的衣服,春夏秋冬都有。 原主都洗过,野蔓有些印象,一件一件的拿,稍微过一遍。 除两件比较素的放一边,别的都扔在空间,柜子里已经空了。 露出几本书。 野蔓看一眼,小女孩真是好学,带颜色的书已经学起来了,以后得中举,不能埋没了。 离开西耳房,野蔓从堂屋顺便拿个茶壶,到后边。 几头猪在叫,它们中午没吃。 野蔓将漂亮的衣服都扔进猪圈,几头猪没反应。 一头猪狠狠的踩两脚。一头猪在上面尿。 野蔓将百来本书都扔进去。 几头猪闻到墨水味儿,张嘴就咬,一点不斯文。 有辱斯文。野蔓拿着茶壶到厨房。 拿个半新的篮子来,在底下垫一把草,再捞十几个鸡蛋上来,放在一头。 从碗柜拿个盆出来,几十个鸡蛋堆尖也没堆完,就这么放在空间里。 把锅里的水舀到泔水桶,再烧上半锅开水。 一边吃鸡蛋,蛋壳扔在空间里,吃完继续回血。 野蔓将茶壶收拾干净,装满开水,放在篮子的一头。把戎金叶的衣服放在最上面。 再拿上一个碗。 野蔓挎着篮子出了厨房,到猪圈看一眼。 我的天!书被猪吃完了!偶尔能看到几片纸,作为证据。 那些衣服没被吃,但已经实现猪圈化,想回归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野蔓挥挥手。 不论这些猪吃一肚子的书有什么用,最终结局多半是过年杀的、或者提前杀。 她挎着篮子,离开这家。 走出黄茅村。 这村子不算大,三四十户。这家比较大,村里条件比这家好的不多。 在村子里没遇到人,小孩都不知道上哪儿玩了。 出了村子,遇到一个村姑、挑着一担草。 村姑看着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头一般,穿着旧衣服打着不少补丁,干活的时候都这样。 她长的一般,眼睛一瞪、更丑。 野蔓往路边让让。 这村姑怒从心头起、非得逼上她、怒问:“你定给谭郎了” 螳螂 野蔓没管螳螂还是蟑螂,原主一天忙的,就没空和人瞎扯。能让路就了不得了,继续走自己的路。 村姑愈发一把拽她:“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野蔓只得停下来,很麻木的看村姑一眼:“死在哪儿有区别吗” 村姑被她的样子吓到,回过神又怒:“你死也不配。” 算了,遇上这种智障,浪费工夫。 野蔓说:“那你哪天晚上吊死在谭家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羞辱了。” 村姑震惊! 她的脑子不够用。 野蔓随口说的,顺脚上山。 走了半截,听着村姑冲上来。 野蔓无语,粉丝都是没正事干的 村姑冲过来拽她,压低嗓门吼:“你敢坏谭郎的名声贱丶人!” 太恶毒了!村姑代表月亮消灭她,一把将她推下山! 第5章,小乞丐 从黄茅村到乡里不远,有一段山路。 这一块,山下有怪石嶙峋,有老树,不论磕了石头还是树,都够呛。 村姑反应过来,吓的赶紧跑,不是她推的真不是她推的! 野蔓老祖、一时想着、若是拉个替死鬼,这会儿可没空。 她虽然有些底,但这地方也得小心。 把篮子收到空间里,不论鸡蛋还是茶壶里的水她都不愿洒了。 再看这石头中间,有草还有刺,逼的她把顶尖的身法都用出来。 没灵气,就靠之前几个鸡蛋撑着。 总归是有惊无险,从山上跑到山下,又钻进草丛,从山下绕回山上。 她并没打算去乡里,而是准备从山上绕、去谭家村收一笔账。 桂氏买了她、要她的命,老祖不会和她客气。 这一带都是浅山,山上有各种野果。 野蔓顾不上享受秋山,继续用顶尖的身法,在山中快速穿行。 一气儿跑出黄茅村的范围,翻过山到了小河村。 山里有一条河流出来,河边住着一户人家,正在做豆腐。 野蔓到茅屋的一边坐下休息,靠着墙正好迎着夕阳,晚风吹的极惬意。 她喝口水,拿个鸡蛋出来,虽然辛辛苦苦喂的猪肉吃不上,辛辛苦苦喂的鸡蛋也挺香。 听着屋里母女俩在说话。 女儿声音不大、但尖细:“那桂氏什么眼光” 当娘的、声音也细:“她看不上你就是眼睛不行。” 女儿说:“谭渥不是也没看上你” 当娘的怒:“瞎说什么” “大实话”,野蔓作为听墙根的,觉得该把这三个字加上。 再听这母女俩磨磨唧唧,她都急了,干脆进屋。 屋里两人吓一跳,看她破破烂烂的莫不是乞丐 头发枯黄,这时候山上的草都没这么黄、这么少。身上瘦的,穷人家的狗都没这么瘦,就和荒年要饿死人时差不多。 衣服又单又破,不知道本来的样子;脚上穿一双草鞋,露出小腿不少伤,还脏。 这样的人不少,所以同情心有限。 野蔓也打量她们。 当娘的、三十多岁的样子,虽然朴素、干活中,依旧收拾的整齐,有几分风韵。 她就是有名的豆腐西施、徐寡妇。 徐寡妇的女儿刘如玉、十四五岁,长得更好看,做出来的豆腐也好。 野蔓看豆花还没包起来,忙说:“给我留点。” 徐寡妇听她声音,没害怕,就看她摸出一把铜钱。 野蔓把碗递给刘如玉,却和徐寡妇说:“你脸皮还是不够厚。乡里的高寡妇就比你厉害,她儿子都过周了。” 徐寡妇脸都红了,却被后半截惊住:“什么意思” 野蔓挺高冷:“就是乡里那个高寡妇,俨然是谭渥的外室。你以后不用惦记了,这豆花多好” 刘如玉将一碗豆花递给小乞丐,在一边和她娘面面相觑。 野蔓一气儿将豆花吃完,空碗又递给刘如玉,是真好吃。 徐寡妇骄傲,她带着女儿、过的还不算差。 野蔓等着豆花,一边说:“谭翔麟在外边勾丶引有夫之妇,这种人就别想了,不值当。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把路走窄了。” 徐寡妇觉得这样子、有点像神仙了。 她去把中午吃剩的瓠瓜炒木耳端出来。 野蔓看着菜不少,应该是留着晚上吃的,她又摸出一把铜钱,一边问:“有晒瓠瓜干吗” 徐寡妇点头。 没想到变成卖菜,不过只要能卖。她去拿一罐出来。 野蔓看着,一罐也没多少,她拿出一把铜钱,再把篮子扒拉扒拉。 徐寡妇把瓠瓜干倒在篮子的一头,算着钱:“给多了。” 野蔓不在意:“记得告诉小桂氏,有热闹看了。都是熟人,怎么能让桂氏蒙在鼓里” 徐寡妇点头,没错! 让小桂氏和她有仇似得,不是小桂氏自己也惦记谭家的好处 只要小桂氏惦记,那就和高氏势不两立。 至于徐寡妇的消息准不准,桂氏自己去乡里弄清楚,有她什么事 都点明是高寡妇,多半错不了。 刘如玉支持她娘。 那小桂氏的女儿、也和她有仇似得。 不过是谁都没被桂氏看上。 如果谭翔麟真的靠不住,那刘如玉还是不敢的。 女子若是嫁个不可靠的,一辈子更惨。 徐寡妇去传话。 野蔓在这儿吃豆花。 刘如玉问:“你怎么不收拾收拾” 野蔓问:“你有热水吗我收拾一下。” 她又拿出一串钱:“有没有亵衣挑好一点、没穿过的。” 刘如玉瞪大眼睛,好像被她拿钱的姿势震住了。 野蔓心想,没见过拿银(支)票。 刘如玉心想,这破衣服里边藏了多少所以不愿换 也不是,她这是准备换了。 野蔓吃好,准备更衣。看这茅屋,里屋收拾的也有格调。 徐寡妇就是没把脸完全丢掉的。没让人随便吃豆腐。 毕竟打铁撑船做豆腐是最难的,能赚轻巧钱,谁辛辛苦苦做这个 刘如玉捧着小乞丐换下来的衣服拿去烧了,当抹布都嫌又脏又破,烧都不太好烧。 再回头看,简单收拾过的小乞丐,竟然是个美人! 不管身上瘦,脸是认真的。 因为瘦,圆脸显得更小;一双明亮的眼睛,显得很无辜;拱形眉、又带出特殊的气势。 就像现在,说她乞丐,但拿钱的姿势真帅。 头发没洗,简单的梳整齐,在头顶扎好,头上裹一块布,也行。 身上换了青布袄和一条蓝色裤子,人显得精神。 野蔓在小板凳坐下,拿两根布带,将裤腿扎起来,方便赶路。 刘如玉找一双不穿的布鞋给她,虽然旧,至少比草鞋好。 有点大,野蔓在脚上缠几层布,伤口没去管。 刘如玉看她可怜的,就听外边吵架。 刘如玉俏脸含怒:“小桂氏就是个不要脸的。” 徐寡妇也如是说:“你不怕丢脸,不赶紧去弄清楚,和我吵什么我本是好心,就不得好报。” 另一个妇人呸:“你有好心我现在没空,回头找你算账!” 徐寡妇呸回去! 听说谭翔麟勾丶引有夫之妇,她就在家等着看戏。 第6章,小娘子 夜幕降临。 天色美如画! 这样的秋天、很适合停下来细品。 便是乡下,鸡鸣犬吠、炊烟袅袅,可以吟一手一手好诗。 小桂氏急匆匆,一边朝谭家村跑,一边细品。 她姐夫谭渥远没表面看的那么老实,她一直都知道。虽然看不上她,但每次都要对徐寡妇多看几眼,那个骚货! 小桂氏越想越急,她家里还有一堆的事。但这事儿慢不得,她走着、真跑起来。 路上有人、看着她好奇:“这是怎么了” 小桂氏停下跑、依旧走的快、随口敷衍:“我姐叫我。” 村妇没眼色、也不急着回家做饭,很想拉着小桂氏慢慢撩:“听说谭郎定了黄茅村、戎家的小娘子” 对对! 小桂氏没空和他们扯。 都怪谭翔麟的名太大,十里八村没有不盯着他的。 十五岁进学、还是案首,长得又好,要不是她姐拦着,现在只怕更热闹。 谭翔麟现在是该安心读书,但不是给谭渥养寡妇的。 野蔓老祖跟在后边,没走一条路。 她把篮子又放在空间里,空着手避着人、刚才吃多了豆花、身法都有股豆花味儿。 这身体虽然瘦,还有点天赋,就算没灵气,身法也越走越熟。 野蔓抄近路,先一步到谭家。 谭家和戎家有着特殊的缘分。 谭家村和黄茅村差不多大,谭家和戎家一样也是三正两耳的房子。 不过谭家后边不养猪,养了有二十多只鸡,能天天拿鸡蛋当饭吃。 不过,谭家的鸡蛋主要是桂氏送去给谭翔麟吃。谭翔麟如果回来就杀鸡。 野蔓在考虑要不要吃鸡 但鸡飞狗跳的着实麻烦。 她先找地方躲好。 厨房和前边正屋、中间隔的一块做柴房。 桂氏囤的柴很多,看着就富足。 野蔓爬到柴堆上,从墙洞能看到厨房里。 夜风吹,天冷的快。 小桂氏赶到,却是一身的汗。 她直接杀到厨房,看果然是她姐一个人,就很辛酸。 桂氏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准备吹灯,省油。 一眼看见她妹,桂氏皱眉。 野蔓这个位置好,虽然灯光不算亮,但她眼睛亮。 看桂氏四十出头,这日常、都是一副有权势的夫人样儿,等谭翔麟一步登天,她一点不会适应不良。 不像有的人,想了半天都是空想。 小桂氏是地道的村妇,干了活没来得及收拾也没吃饭,赶了路身上更脏,有点像桂氏的老娘。 看着她姐皱眉,小桂氏不乐意了。一世人两姐妹,怎么好像总要占她便宜似的 桂氏青布袄穿的整整齐齐,头上的抹额绣工精湛,就算对着亲妹妹、架子也不放下:“你这会儿来有什么事” 小桂氏一身脏的,肚子饿的,自己倒了碗水喝,一边说:“把你剩饭给我一碗。” 桂氏说:“没剩饭。” 小桂氏不客气:“那你随便给我弄点吃的。” 桂氏拉长着脸,能让人掉头就走。 小桂氏就不走,在一边念叨:“有事还不得靠兄弟姐妹” 桂氏嗤之以鼻,叮里咣当准备给她妹弄一碗鸡蛋面。 家里虽然鸡蛋多,但吃一个就够了。 小桂氏没指望吃两个,吃了饭,一会儿才有力气。就算赶回家也没饭吃的。现在不吃、等会儿可能也吃不上。 所以,小桂氏一心整吃的,做起来不慢。 野蔓又被勾的肚子饿了。真不是她们做的多好吃,就是饿。 好在桂氏一边忙、一边能给野蔓转移注意力。 有小桂氏亲自动手。 桂氏不怕她油用的多,在一边念叨:“我以前就和你说明白了。” 小桂氏听着呢。 桂氏像是又说给自己听:“我麟儿、自是前途不可限量。但这前途的事,没助力是不行的。你们能帮上什么那些、又能帮什么我麟儿、不过是年轻。” 小桂氏点头。她麟儿就是宝,别人都是草。 这亲妹妹、没准以后也要扔掉的。 那些豪商、望族、那都不配。不知道她想配多大,人家嫌弃不嫌弃 桂氏看她妹干活还行,但给她干都不要,以后怕扯不清。 桂氏能把她当妹妹就不错了:“我麟儿天纵之才,以后必是人上人。还能亏待你” 小桂氏心想,如果真有那能耐,仗着谭翔麟的势都可以横着走。 小桂氏做好了面,坐下来吃。 桂氏皱眉,吃相真难看! 小桂氏干一天活儿,饿的,谁管好看难看谁看 桂氏在一边说:“茅氏那女儿,谁还不知道我只要她干几年,以后处理了,谁都不会在意。你行吗” 小桂氏抬眼皮看她姐一眼,能一样吗亲外甥女都想处理了 桂氏冷哼一声:“我麟儿就算纳过妾,人家能不介意” 小桂氏气的要砸碗!算了,这事儿她一直没权利。 桂氏气势的很,还压不住她老实点还有她一碗面。 小桂氏现在不急,谭翔麟不是小吗大了再说。 桂氏嘲讽:“茅氏以为她多聪明。我麟儿忙着举业,哪有那么多空管她儿子” 小桂氏吃完面,呼噜呼噜喝汤。 桂氏真气的! 啪! 小桂氏先放下碗,气势爆发! 一时压过她姐!这么多年、两人做了几十年姐妹、是头一次! 桂氏懵了!她妹竟然想造丶反 小桂氏抬起手一抹嘴,和她姐说:“乡里高寡妇知道吧” 桂氏黑暗的脸色、立即被高寡妇吸引。 小桂氏冷笑:“姐夫还心疼过她,可真是心疼,两人儿子都过周了!恭喜你,添了个儿子!我外甥添了个弟弟!” 桂氏要掀桌:“你说什么” 小桂氏气场十足:“是不是、我们去看就知道了。姐夫经常不回来,你真没觉得” 小桂氏嘴里喷着面条和鸡蛋。 喷到桂氏脸上,她脸更黑了! 小桂氏才不在意,她正激动:“姐夫放债又不远,怎么会经常回不来你就算赚再多的银子,以后不都得归别人我们是亲姐妹,莫非你要大度的和她做姐妹或者就我一个外人你说,这事儿要不要我帮忙” 桂氏脸都扭曲了!眼里透着冷酷的杀意! 小桂氏又说:“这事儿找外甥没用。那是他亲弟弟,但不是你亲儿子。” 第7章,非良配 桂氏端着灯走了。 野蔓坐在柴堆上,想吃面。 前边,小桂氏出了门,被冷风一吹,就看她姐没出来。 小桂氏喊:“你做什么” 桂氏拿出两个月饼给她:“你再吃点,在这儿等我。” 小桂氏有点激动,她姐难得这么大气,但是有话直说:“外边冷。” 桂氏皱眉:“你在这儿等着!” 小桂氏看她姐又要搞什么了,不给她知道的。 不过,小桂氏一想,冷笑。能搞的不就是银子 小桂氏可不是那种人!好比,她年轻的时候,看到姐夫也没往上贴。她女儿也是,最规矩的。 要不是亲姐,就一个儿子,小桂氏才懒得陪着在这儿吹冷风。 那爬姐夫床的她都知道好几个。真爬也就爬了。 尤其她姐成亲十年没孩子,最后生了个谭翔麟。 小桂氏若是早些年过来、一点问题没有。再先生个儿子,还有她姐、那寡妇什么事儿 屋里,灯暗暗的,叮里咣当。 小桂氏一边吃,挺好吃,一边冷笑。 她姐不是穷,就是小气,灯舍不得多点一盏,灯芯恨不能比头发还细。 这平时摸惯了还好,一急的时候看不清、就不知道撞了哪儿。 小桂氏听着脚步声往后边去,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不过,她姐夫好像是不进厨房,说什么远庖厨 远了庖厨他吃什么 不过是远着她姐、奔寡妇去了吧 不过,她姐以前不生,后来生了个麟儿,那又了不得了。 尤其去年进学,她姐就准备上天了。谁都配不上的。 小桂氏听着她姐折腾,终于端着灯回来。她吃了月饼还冻的瑟瑟发抖。 平时干活不停不觉得,不是说她劳碌命,谁停下来都这样。 桂氏的脸上、气没消、反而越来越大。 她看着妹妹也有仇,不用说都知道妹妹心里想什么,不是看她笑话 哼!她有什么笑话她只要她麟儿!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她麟儿不一样,就算别人生的是他亲弟弟,她这个亲娘、没人能越过去。 桂氏现在就气,外边的银子至少有五百两,不知道谭渥赚了多少、贴给那寡妇。 她就要去看看! 别的没什么,但银子一钱都不能少了她! 那寡妇若有本事、她养汉子! 小桂氏进屋,看她姐穿的、头上金钗都戴上了。 小桂氏连银簪都没有。她姐头上银鎏金凤钗很大、当家主母的气派、至少值十两银子! 所以说,她姐不穷,这样的首饰有不少。 手上戴着金镯子,就算不重那也是金的! 小桂氏看着她姐手里拿的半旧围裙,脸都黑了! 桂氏没觉得不妥,随手塞给她妹,特大气:“给你了。” 小桂氏气跳起来!看她姐自己在披一件绿绸披风,自己连丫鬟都不如,怒喊:“你就给我这个” 桂氏手上戴了一枚金镶宝石戒指,很从容的给自己整理好,气势到了顶点,再看她妹如尘:“怎么、你不用” 小桂氏真气坏了:“我不去了。” 拿着围裙转身回家去,她家还一堆的事。 再说,她来报个信就好了,至于她姐和姐夫的事,就算那寡妇,也是谭家的事。 别人掺和了有多少好处小桂氏还指望她姐的好处 桂氏快气爆了:“好,你回去!” 小桂氏走进黑暗,虽然别家有灯,但像她姐富裕的少,灯更不可能很亮。 不过有几个闲汉,吃完饭、出来浪。 桂氏阴森森的口气,比这夜风还冷。 小桂氏有吓到,她姐可别在姐夫那儿受气,回头又撒到别人头上。 小桂氏头皮发麻,一边系围裙一边逡巡。 桂氏必须给她个台阶下,进屋拿一支银簪出来。 小桂氏看这细细的银簪、还不如柴枝,拿手里掂掂,有二钱吗 一两银子都不值,铺子里有的也就三五钱银子。 桂氏看她揣起来,怎么不戴 小桂氏挺淡定:“夜里怕掉了。”怎么也是银子,再干净利落的转移话题,“姐准备怎么做” 桂氏把灯笼给她,自己是当家主母的范儿。 小桂氏接过灯笼,接着给她姐出主意:“要我说就该接回来。妾伺候主母天经地义。那孩子也是你儿子,想怎么教就怎么教。让他放牛就放牛,让他种田就种田。姐夫的银子也不用往外使。” 桂氏点头,这主意没错! 就该放在眼皮底下!哪由得他们在外边浪 何况她这个主母、有麟儿,谁敢反她 就算买了戎家野草,再多一个不怕多,多养一些鸡也能卖鸡蛋。 屋后柴堆上。 野蔓老祖没等桂氏姐妹走远,就下来进了厨房。 门开着,有一点光。 在碗柜的下边,有几个坛子。 野蔓挪开一个坛子。 估计没人会想到,这就是桂氏放银子的地方。 她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边银子在发光。 都是五两小锭,一共六十个,三百两银子。 谭家有田一百多亩,约值一千两银子;放债在外边大约五百两,总共加起来大约二千两家财。 谭家最大的财富是谭翔麟,三百两银子是小意思了。 野蔓将银子收进空间,再将坛子放好,关好厨房的门,闪人。 闪到一栋大宅边上,看有人打着灯笼在找人。 这是龙山乡唯一的老举人,三进宅院、底蕴尽显。 村夫打着灯笼在门口和仆役说话:“人还小,离了家能怎么办” 仆役敷衍两句。 村夫拜托:“若是见了,烦请和我们说一声。” 仆役关了门,到正院。 三间正房,里边的灯很亮,屋檐又挂着灯笼,气派。 时间不早了,老举人还没安歇。 儿孙陪在一边。 听着仆役回话,有孙子就说:“谭家这回好看了。” 老举人快七十岁了,面容清癯,留着一把长胡子,慢悠悠的说:“谭季文不过是进学……” 孙子利索的接话:“还以为状元及第了。” 老举人摇摇头:“拜相封侯不过如此。” 一个小姐、突然激动:“谭郎能拜相封侯” 老举人看着孙女无奈、又严厉:“谭季文心比天高,不是良配,你以后别惦记了!” 第8章,猝死 夜色好。 山间古道,草木茂盛,基本找不出来了。 野蔓老祖在古道上匆匆走着,估摸着出了龙山乡的范围。 茅氏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来,就算找来,在山上、老祖会做些什么就难讲了。 毕竟山上野兽,像野猪、肯定比家猪凶。 现代野猪不少,但不能随便杀;古代没这限制,老祖要吃红烧肘子! 野蔓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赶路太累。 她之前就觉得哪儿不对,现在手扶着一棵老树,明白了。 灵气! 竟然有灵气! 虽然山上灵气极少,这几十年的老树才能感觉到,但毕竟是灵气! 老祖没喜极而泣,稳住。 她稳如老狗,先找个地方坐好。 石头上、夜里、冻的人发抖。已经被灵气热乎了。 灵气还没吸收,光心里热乎可不够;野蔓拔一些草,这就好多了。 她一双手很小,上面都是老茧、伤痕,左手中指微微勾着、轻度残废。这个都不急。 离了树,几乎感觉不到。 野蔓把双手按在树根,感觉灵气还行、比较活泼。 她修炼顶尖的功法,虽然有点大材小用,反正放着也没用。 顶尖的功法、效果就很好,很快感觉到灵气入体。 这是引气入体。 犹如一阵风吹过。 有点像错觉,或者久旱的地方,有风等于希望。 野蔓稳如老狗,不知道坐了多久,手冻僵了、别的手指和中指一样勾着。 身上总算有感觉,好比干裂的嘴唇有了湿意,或者一个盆里看到了水、还不如露水多。 想要整个身体湿透、打通经脉、进入炼气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但这至少是个好的开始,真的有希望。 一棵树的灵气不算多,吸收了也没多大影响。 野蔓调动体内的灵气,先滋润五脏六腑。 虽然灵气极少,但作用很大,至少心理作用很大。 野蔓觉得修炼半天,状态还行。 她站起来,拿个鸡蛋几口吃了,就感觉一阵灵气波动。 山里野兽都动了。 野蔓老祖、比野兽还野,折一根树枝就杀过去。 她身法好在熟悉了,在山里能如履平地,很快来到一片竹林。 竹林里边、没大树或草丛那么暗,她眼睛是适应了一些。 看着各种野兽过来,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是一种本能。 不管知不知道,野蔓拿树枝当剑,一时剑气没有,剑意笼罩竹林! 一时、野兽真如鸟兽散。 这种顶尖的剑法、吓它们都是杀鸡用四十米长大刀。 不光是吓,野蔓真要出手,杀了野猪就能安排红烧肉了。 毒蛇都吓跑了。 野蔓过来,在竹林边找到一泉眼,泉眼的边上长着一株竹节参。 这竹节参该有三五百年了,正吞吐灵气、像是要成精。不如说是像花要开。 这竹林能遇到这么好的竹节参,野蔓极高兴。 先坐下来蹭灵气。 看来,不仅时间长的树,别的东西时间长了或许也能聚集灵气,这下更有希望了。 野蔓引气入体,一会儿、不是得到露珠、而是有露珠那么大一滴灵气。 把它引到心脏,真有沁人心脾之感。 沁人心脾太凉了,夜里的竹林吹着风,凉的一会儿就能病倒。 野蔓的身体不太好,要不是撑着一口气,又吸收了这些灵气。 她还是需要注意,将竹节参挖出来,收进空间,走了。 鸟兽在山里叫。 野蔓心想,山里好东西还是有的,别留,下次见。 引气入体后,状态明显变好,脚步轻快。 穿行古道,继续吃鸡蛋。拿出来还热着。 野蔓看到路边大树,爬上去摸到几颗鸟蛋。这别说是不是更营养,也就一文两文一个。 一夜不停,黎明前,眼看要出山了。 路边有一棵楤木。 这是中药,春天发芽叫刺老芽,被誉为天下第一山珍。 现在是秋天,野蔓也不采药,她看中了树上的灵气。 这树不大,灵气不少。 树上有挺多刺,野蔓避开刺,就这么吸灵气,比山珍海味还美。 当黎明的曙光照在她身上。 头上的头发像一把枯草、被露水打湿;脸瘦的、让眼睛显得更大。 野蔓调动一点灵气在眼睛,眼睛很重要。 晨风吹来,冷的发抖,她大步下山。 山下有个小山村,晨光中如诗如画。 山民不用过多的装扮,有大自然来打扮。 各种果树、山里的野果,地里的庄稼等待秋收。 天特别干净,朝霞是最好的装扮,画家也很难画出它全部。 鸡鸣犬吠,即便只有十来户,依旧是繁荣景象。 山民过着诗一般的生活,就问馋不馋 一家家的冒着烟,做起了早饭。不论早上吃什么,野蔓肚子都很饿。 她先找个草丛蹲。 之前用灵气滋养五脏六腑,就有一些杂质需要排出。 蹲完才想起一件事,没纸。 早知道该将戎柏的书或者纸留一些,真是失策。 古人讲敬惜字纸,规定“不得用文字故纸”,就说明肯定有人用。 其实用稻草、树叶、不是多大的事儿。用草纸的挺多,有粗糙的就是把稻草稍微加工一下。 野蔓收拾完,找泉水洗了手,就是冷。 她又拿出篮子,茶壶不用拿出来,碗拿出来。 再折一根树枝,要饭的样子挺像,大步下山,讨点吃的去。 “奶奶!” 一声尖叫,把野蔓老祖吓一跳,她没暴露吧 “奶奶你怎么了” 年轻人的问题总是有些蠢,野蔓心想,有时候那句“没事吧”就很无语。 “娘!奶奶昏倒了!” 哟,这句说的挺明白。野蔓早饭没讨着,立即朝人家屋里冲去。 这山民,虽然是诗一般的生活,也有三间正房,但茅屋、房间也不大。 一个妇人正从简陋不乏浪漫的厨房转向屋里。 野蔓跑的比她快,就像龙卷风,将篮子放到一边。 进了里间,一个小女孩就喊她:“娘!” 野蔓能做她祖宗的祖宗,一点不在意,一眼看着她扶着的老太太,情形不容乐观。 野蔓上前,食指在老太太颈前喉结两侧,没摸到动脉搏动。 那妇人随后进来,问:“你是谁” 第9章,神医 如诗如画的山间。 男人扔下锄头飞奔而回。 虽然他老娘平时都好好的,但不好、也不算奇怪。 刚到门口,就听屋里一个陌生的女声说道:“神医、有缘,别问了救人要紧!” 妇人有决断:“救!你说怎么救” 那女声稚嫩又有气势:“把人抬出去放到宽敞的地方。” 男人到门口看一眼,屋里已经挤了,是该抬出来。 野蔓先退出来,一边打量,指使男人:“将门板卸下来。” 男人很敏感、忙喊:“做什么” 里边,女孩和妇人抬老太太、又喊:“奶奶凉了!” 野蔓没比嗓门、但最气势:“早上这么冷、你也凉!少废话,快救人!” 男人这回不敏感了,他老娘都凉了,还能救、一定要救。不是说了神医 男人没管神医的形象、既然带神字,是有点神。 他力气大,一个人将门板卸下来,寻常死人放在门板上。 野蔓让妇人将老太太小心的放在门板上。 “等等!”男人进屋,抱着一床被子跑出来,在门板铺一下。 野蔓觉得他可能有强迫症。 人放在堂屋,这堂屋也小,呆几个人就挤。 野蔓下令、指着妇人:“除你、其他人都出去!” 那女孩十来岁,比野蔓大一点,不出去,反而往屋里躲。 男人往他屋里躲,父女俩对着,挺诗意。 野蔓不管,只要别碍事。拿凳子来、放倒,凳子腿垫在门板一头。 老太太就形成头底脚高,野蔓再检查一下,气道应该没问题。 妇人问:“还要做什么” “先不用。”野蔓爬到门板上,对着老太太跪好。 妇人也跪在门板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随时准备出手。 野蔓很久不做心肺复苏了,不过这操作不算难。 先进行胸外按压三十次,配合人工呼吸两次。 她对老太太下不了口,所以,调动身上才吸收的一点点灵气,这个作用只会更好。 妇人看着她的操作、就很懵,又看她很认真的样子,再看姑(婆婆)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论死马当活马医、还是别人更不懂,只能看她了。 妇人看她瘦瘦小小的,不知道哪家跑出来的,按了一会儿头上都是汗,枯草一样的头发全湿了,这不得生病 妇人再看她脸色,红的不正常,也苍白的不正常。 就算不会医,妇人有生活经验,喊女儿:“你去做饭,再烧些水。” 女孩听话,从门板的边上挤出去。 她娘又叮嘱:“煮两个鸡蛋,等会儿再杀只鸡,给你奶奶补补。” 女孩回头看看神医的背影,她还在认真的按着。 女孩从小和奶奶睡的,可不想奶奶去了。 祈祷奶奶快点醒来! “动了!”男人喊。 女孩转身回来,站在门槛上看。 妇人扭头看女儿一眼,喊道:“你奶奶没事了,等着喝鸡汤呢,快去。” 野蔓将最后一点灵气送给老太太,累的她坐在门板上直喘气。 妇人都不好意思了,忙问:“现在怎么办神医、您歇着” 野蔓上气不接下气,老祖能累死在手术台,因为救命的事儿、消耗不一样。 好在老太太争气,这会儿恢复的很好。 野蔓和妇人说:“先给她收拾好,别冻着。” 妇人看着、神医都冻着了,流清鼻涕,这样子就很可怜。 妇人一咬牙,先伺候姑,回头再伺候神医。 老太太缓过来,问:“我怎么了” 男人喜极而泣:“娘刚才昏过去,是这神医救了你。” 男人二话不说,跪下给神医磕头,咣咣咣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头。 妇人说:“你先倒碗水给神医喝。” 男人爬起来就去倒水,又拿出一个陶罐,往水里舀两大勺糖。 野蔓瞅着,就觉得诗意的生活变得腻起来。 故人具鸡黍,没提过糖。这山民能喝得起,可见是真诗意。不是苦情诗。 这家的少年回来。 十四五岁,比那个谁、更干净,自带的诗意,又有种早熟。 山里的孩子、十四五岁都该成亲了,虽然有人五十岁还幼稚。 少年郎穿着朴素的衣服,不仅挽着裤腿,还光着脚穿草鞋。那男人是草鞋都不穿。 少年郎看一眼陌生人,没多看,非礼勿视,而是问屋里出来的妇人:“娘,奶奶怎么了” 老太太随后出来,好像一点事没有:“我没事。” 野蔓喝了甜腻腻的糖水,和老太太说:“还没好,坐着。” 老太太对着她激动:“多亏了你啊。” 野蔓坦然受之,问:“有没有纸笔我开个方子。” 少年郎说:“我去借。” 野蔓点头:“我神医才转世,你们就别说出去了。” 妇人懂了!要不是神医,怎么能救人 少年郎保证:“不会往外说的。” 野蔓又吩咐:“准备个锅我要熬药,给我弄些吃的,赶了一夜的路,我休息一天明天再赶路。” 妇人忙应下,小心的问:“睡这屋行吗” 野蔓点头。毕竟就三间正房,即便是进深两间。男人和妇人住一边,老太太和孙女住一边。那少年郎好像睡在外边茅屋。 野蔓之前有看过,老太太屋里虽然小,但收拾的够整齐。 妇人端了水进屋,招呼神医:“今儿天挺好,衣服换下来洗了,晚上就能干。” 野蔓点头。她身上虽然昨天换过,但在山里钻一宿,得换。 她和妇人说:“我要换男装,令郎有没有衣服或者去抓药的时候买两身差不多的回来。” 妇人应道:“小子的衣服有,您要是不嫌弃的话。” 就看神医拿出一串钱,又拿出一串。 妇人不是想得多,实在是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的。 何况,两身旧衣服,岂敢要钱 妇人激动的要翻脸:“神医才救了我姑。” 野蔓强势:“一码归一码。救人也是老太太的福气。” 妇人也挺有主意,一边伺候一边问:“神医是要去哪里喜欢吃什么” 野蔓说:“先去州城一趟。路上吃的、随便包子什么都行。” 妇人一惊:“那么远那您把我家毛驴骑上。” 第10章,头巾 妇人姓水,三十多岁,有着水一样的性格。 一双纯净的眼睛,可以成为艺术的女神。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山算不上富,她只是纯净着她的纯净。 老太太五十多岁,看着很老,有股岁月的味道,让人想为她吟诗作画。 屋檐下有太阳晒。 野蔓终于将她枯草一样的头发洗了。 水氏让她坐着,再拿干净的布给她擦干。想起她更衣的时候、一身的伤,真是可怜。 山里虽然清贫,但还没这样过。也没饿成这样。 就算是神医,她还是可怜的。水氏打算好好弄些吃的。 男人牵着驴过来,和小儿子似得。虽然他小儿子、一早就出去玩、玩到这会儿回来等吃的,都不知道奶奶发生了什么。 小孩六七岁,穿着破旧的衣服,长得挺壮实挺憨,手里拿着一个小篮子,里边是新鲜的毛栗子。 野蔓看他手被刺扎的,一点不在意。再看这驴,养的挺好。 野蔓看着挺喜欢。老祖坐过飞舟、飞剑,坐过飞机、开过超跑,骑驴是头一次。 诗思在灞桥风雪驴子背上。 这不是一个人骑驴的事儿,当一个人红了,就会有一群模仿。 这山村、不用顶风冒雪,但有一头驴,诗意更浓了! 少年郎拿着纸笔来,看神医穿着他衣服,竟然是另一种味道。 这是他以前的衣服,小了,留给弟弟以后穿。 神医小小的,比他弟弟大不了多少。但是,有种那个豪放、名士风采! 少年郎也说不清,这虽然是裋褐,可见穿什么并不重要。 野蔓头发还没干,头上的枯草披散,她手里拿着毛笔,开方子开成了一首诗。小心抓药的抓错了,她重新开。 少年郎读了一年书认了一些字,就看神医写出来的字,好厉害! 水氏看过她儿子练字,大约知道神医的能耐。再看她的手,唉。 水氏没感慨完,就看她拿出一个银锭。 野蔓和水氏说:“这驴不是银子的事儿,但这是它身价。” 水氏咬牙。这驴确实值五两银子左右,神医去了州城不可能再还回来。 水氏交代大儿子:“你去县城,顺便办个市券。” 少年郎激动:“那不得三五钱银子” 野蔓拿一串钱出来。 水氏忙要给她塞回去,虽然不知道往哪儿塞。 女孩过来招呼:“吃饭了。” 野蔓点头,她一开始就奔这个吃的:“我吃完睡觉,药抓回来喊我。” 水氏说:“熬药我会的。” 野蔓拿出竹节参,给她看:“这个、你不会弄。” 水氏后退两步,抬手指着竹节参,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老太太看着:“这老药,我不用不用!你留着吧。” 少年郎也瞪大眼睛:“这竹节参、不得上百年了能卖几十两银子吧” 老太太哆嗦,她好好的,哪能糟蹋这好东西 野蔓乐了:“这都给你、也受不起。就用一点。这事儿我说了算。” 老太太不甘心:“我我可以不吃的吧” 野蔓笑道:“山里采的,遇上是缘分。你这病,在心,平时不可激动。以后好好的,等着抱曾孙子吧。” 风吹着她稀稀拉拉、枯草一般的头发,这画风,就野的纯粹。 水氏缓过来、转圈圈:“我也没什么好东西。” 野蔓像老祖宗:“你有一颗孝心。别想了。” 快吃饭。 水氏有孝心,赶紧来孝顺老祖宗。 早饭的小米粥很稀,但有鸡蛋。炒了一盘八月豆。 野蔓没管别人,自己吃的七分饱,爬上丶床去睡觉。 外边杀鸡宰羊都听不见。 羊是没有,但这家完全忙起来。 水氏心狠,杀了三只鸡,姑大难不死,这鸡就自己吃、不用请别人了。 少年郎骑着驴从县城回来,驴驮着大包小包,没把它累坏了。 水氏看着买回来的肉,挺好。虽然去的晚,也就县城能买到这样的。 女孩看着白面,激动,今儿可以吃肉包子! 水氏催着她干活:“有口福了。” 女孩偷偷问娘:“奶奶会好的吧” 水氏点头,肯定! 姑好了,家里有老人,是好事。 老太太这会儿不做别的,就坐在屋檐下,缝补衣服。 神医的衣服有刮破了,她都小心的补好。 少年郎买回来的衣服,水氏偷空洗了,晾起来。 才买的这个,虽然也一般,就比旧的好多了。 老太太说:“买的就比自己做的贵。下次多扯点布,给孩子都做一两身新的放在那儿,出门也能穿,体面一些。” 水氏点头。 她不会织布,但山上、家里、勤快些都能扒拉出一些钱。 像采药,虽然没采到那么好的,卖价也不高,总归是有。 寻常花钱的地方也不多,只要踏踏实实的过。 一个村妇过来,看着水氏惊奇:“你家怎么了又是杀鸡又是买这么多东西。” 又一个、离远着些、喊话:“早上听芹囡喊,老嫂子怎么了” 水氏应道:“我姑早上昏倒了,好在人没事,这不是又抓药、又杀鸡补补上了年纪,就得小心些,福气。” 远着的那个又喊:“你们姑媳是顶好的,是该杀鸡补补,反正中秋要到了。” 水氏笑道:“秋收前先补好了,比什么都强。” 村妇附和:“生病又花钱又熬人,吃个鸡不算什么。” 又有过来凑热闹的:“老嫂子好福气。” 有人笑道:“大郎要成亲了,等着抱曾孙子。” 山村里、离的都不算近。 大家都忙忙的,八卦一下,轻松一刻,各回各家。 没有人来蹭吃的。要不然老太太病了,来就得带东西,划不划得来又是两回事。 野蔓起来,看这真是诗一般的地方。 水氏端着热水过来伺候,一边问:“怎么样” 野蔓头有点疼,整体还行吧。 洗了脸,将头发随便扎起来。 既然穿男装,这头发在头顶扎好,再戴一个头巾。 平头百姓,指这头巾直接裹在头上,没别的花样。 不论冠也好、东坡巾也罢,都是闲了搞出来的。 野蔓在头上戴了头巾,把枯草挡了一下。形象愈发体面些。 第11章,野猪来了 秋日满满的阳光照进山里这小小的堂屋。 秋风一定是被美味佳肴撩来的,又将香气带到更远的地方。 堂屋的中间一张八仙桌。 一家人都热情的请神医上座。 野蔓老祖不是不敢,是没必要,坐在上面能放开了吃吗不论坐哪边能影响她吃吗 对于原主而言,这样一桌饭菜,她见过、她做过,她没吃过。 以至于吃惯了山珍海味、龙肝凤髓的老祖,现在就想、吃! 一家人就不过于强求。 什么面子掉地上是没的。怀疑老太太本来就没事、也没的。 老太太昏过去是事实,宁愿相信她有事,有神医给治。好过不当回事。 山里人没条件,平时可以不当回事,有这个机会、儿孙只想老太太好。 最后男人和少年郎坐在上面,是这家一个半男丁。 老太太坐东边。 野蔓坐西边。 水氏坐下边,伺候神医。 女孩带着弟弟,一边忙,小孩子上什么桌 野蔓就看一桌的:毛栗子炖鸡,小孩忙活一早上,都炖了;瓠瓜炒肉;黄瓜炒木耳;韭菜炒鸡蛋;冬瓜炖豆腐;鸡杂炒了也好吃。 野蔓端着满满的一碗小米饭,干饭人干饭魂。 这一家子都忙着干,杀了几只鸡,都能吃个够。 水氏省了劝、不用夹菜。 女孩机灵,看着神医吃完一碗,接过她的碗再去添一碗。 趁这间隙,水氏和神医说:“晚上用笋干炖肉。” 野蔓一嘴油:“好吃!” 她无辜的眼睛,彻底将水氏征服! 水氏就觉得,她脸应该吃圆了,身上也该长点肉。 虽然没资格让神医留下来。水氏斗胆问一声:“包子好拿吗做肉饼怎么样” 野蔓笑道:“包子可以装在一个坛子里,肉饼也可以。” 水氏盘算着,银钱不知道哪儿拿出来的,所以包子有把握拿。十几斤肉包一百多个大包子。 就算一天吃十个,吃上十几天、也该长肉了。 路上、找人讨个水容易,想吃肉麻烦一些,虽然快中秋了。 但接下来秋收,有人自己吃饭都顾不上。 去了州城自然是不缺吃的。 但州城什么都贵,东西不一定有山里好。 虽然山里卖的便宜,到城里就贵了。 野蔓接过满满的一碗饭,继续恰。 水氏看着她只管吃,做得多,都够吃。 外边来了一群小孩,又来了一群狗。 水氏喊小儿子:“去山上看看。” 小孩明白了。去捡栗子,回来有栗子炖肉吃。 一群小孩都跟着去。 屋前又清静了。 野蔓吃完饭,出来准备熬药。 女孩跟着她准备帮忙。 野蔓被这阳光晒的醉醺醺,看这小女孩也比女主强得多。 当然,她在山里过着神仙般日子,神仙也有烦恼的。神仙烦恼神仙事。 女孩拿着小板凳坐在一边,看锅里熬上了,问道:“是不是看着火就行” 野蔓笑道:“并不是。” 这虽然不炼丹,但竹节参的处理不是简单拿水一炖。 野蔓看这孩子,做个丹童不错,不过现在顾不上。 女孩看着神医、奇怪的手法,再看锅里、有着不一般的味道。 可惜野蔓才引气入体,要炼丹够麻烦。 她手里拿着一截竹节参,吸收了灵气,再控制锅里。 比起将参直接下锅,是她需要灵气来控制,这不是一回事。 在她控制下,这药熬的差不多了。 野蔓一头汗,下午太晒了,虽然天天干活都晒,现在还有点虚。 她拿一截参给自己补,一边指使小女孩:“把药倒出来,晾一下就给你奶奶端去。” 女孩小心的将药倒到碗里,神医熬的这个药,不知道值多少银子呢。 奶奶喝了就会好,她殷殷的端过去。 老太太接了碗,药喝到嘴里,就是不一样的感觉。 浑身特别舒服!不是心理作用。她早上昏倒后醒来,虽然觉得自己没事,但还是有的。现在喝了药,那病是彻底散去,她比以前还好了! 那老药,能卖几十两银子、或者到城里卖出几百两,效果就是不一般。 自己不敢随便吃,但神医熬的,就不担心。 老太太站起来,身上好极了! 女孩看得出,所以跑到神医跟前,跪下嘭嘭嘭磕头。 野蔓乐了:“怎么还磕几次” 女孩抹泪:“我是我。” 行叭。野蔓拿出一朵花、戎金叶那些、挑挺新的一朵给小女孩。 女孩不要。 野蔓笑道:“我又不戴这些。”干脆又拿一对银镯子送她,“都是小东西,拿着玩。” 水氏忙着做准备,肉炖上了,过来看:“神医这是做什么” 野蔓揉揉肚子,去茅房。 这家山民非一般的讲究,茅房真有房,即便真盖着茅草。 但里边收拾的挺干净,边上放着一摞草,至于和厕筹哪个好用,都好吧 野蔓蹲舒服了,听着山上乱叫。 一群小孩往回跑,一群大人在山上吼。 土匪来了似得,虽然不是土匪,但野猪也挺野。 野蔓突然觉得,注定要和猪打交道吗 一刻钟后,不用她动手,山村几个人已经将野猪放倒。 山里人经常面对这些,都有点本事,没本事的已经死了。 老太太在一边瞅着:“这下有肉吃了。” 野蔓问:“不卖吗” 老太太说:“不好卖。有时候就自己吃。” 野蔓又想吟诗。 山村过得太诗意了!即便打野猪有点壮烈,那也是诗! 山上和平地就不太一样。种田的、瘦一点没关系,在山上、和野兽对上、那就没道理可讲。 老太太看着小孙子问:“野猪怎么会出来” 小孩不知道:“毛栗子都掉了。” 现在有肉没栗子了,这叫什么事儿 老太太拉着孙子回家,栗子没了就没了,看他衣服扯破、身上好些伤的。 小孩挺兴奋!看见他姐就吹:“那野猪好厉害!” 女孩教训:“下次小心点!” 野蔓看着夕阳西下,天上鸟飞,山里还有兽吼。 家家户户又炊烟起,不过今天不仅忙着做晚饭,还忙着收拾野猪肉。 老太太一块收拾,她家分到了一条腿。 酱肘子安排上 第12章,大智若驴 吃过晚饭,野蔓进屋、倒头就睡。 山里、晚上没什么事,但并不安静。 但什么声音都吵不到她,吃完就睡、就是养膘的。 厨房里,点了一盏灯。 今儿晚上,忙活的不止一家。快秋收了,一般人都是今天活儿今天干完。有肉吃更是利索的收拾。只是有的人家舍不得点灯,借着灶里一点火光。 水氏将灯点的很亮。 包子都蒸好,放在一个坛子里。肉饼煎好,用干净的布包好。把衣服、鞋子都包好。 一早,野蔓起来,就看一头可怜的驴,一大堆的东西。 虽然有小孩看着,过了一夜、肉饼还温着。 水氏拿个肉饼给儿子,拉着他去洗脸。 野蔓将包子收进空间,衣服虽然有一大包、但不是很重。 水氏端了热水过来。就看她家的驴和神医已经好上了。 驴虽然笨,或许大智若驴。“它跑得比牛快,脾气比马好,力气不弱于骡子。” 野蔓收拾好,依旧是男装。 头上戴着两层头巾,早上还有露水。身上穿了一件大袄。 少年郎不穿的袄,穿在野蔓身上,还是特别大、特有气势。 早晚穿、或者晚上在哪儿休息、都挺好;至于中午,也挺好,卖冰棍不都用棉被保温 野蔓多穿一条旧裤子,上面打了好多补丁,能打出时尚范儿。 女孩扶着老太太出来。 老太太精神极好,不需要扶!她对着神医有点急。 野蔓医嘱:“你得小心点,不能激动。” 老太太稳住,但是、那老药不止几百两银子吧她还不起。 野蔓骑着驴,拱手:“后会有期!” 水氏忙说:“早饭还没吃。” 野蔓应道:“不了。趁着天好、好赶路,到州城有事。” 水氏叮嘱:“路上小心点。” 野蔓挥手,真走了。 一早,山民就忙起来,有的打着哈欠,昨晚收拾肉有影响到休息。 大家看着野蔓骑着驴走、就好奇,纷纷跑到水氏家里打听。 老太太给人解释:“不知道,就是来借宿一晚。” 山里人一般都淳朴、热情,有人来借宿、不算什么事儿。 至于从哪儿来的,他们也知道不了那么多。 来了就热情,走了一阵风,一首诗。 “奶奶!”女孩在屋里喊。 “又怎么了”水氏问。 女孩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银锭、给她娘。 水氏愣住,这怎么又给五两银子给她姑就不知道值多少。 有村妇眼热:“怎么给这么多银子” 水氏面不改色:“没看她拿那些吃的昨晚吃了笋干炖肉就说好吃,我家笋干什么的快被她拿完了。” 当村妇是傻子吗大嗓门能喊得这片山都听见:“那值几个钱” 水氏不比嗓门也有底气:“你知道个屁!你天天吃不觉得,那城里人就觉得值!人家管这叫山珍海味。” 有村夫附和:“我们卖的便宜,那吃的人不便宜。虽然中间被人赚了,但我们又没门路。” 一个老头说:“卖的银子多还得小心被抢。” 水氏说:“所以别管值多少,我们山珍天天吃着就是。” 那村妇嫉妒:“运气真好。” 水氏心想,那可不她姑一回危险,就遇到神医上门,又岂是几两银子的事儿 神医愿意留银子,那是她满意。 水氏不太满意,但追上去又不太可能。 有人开玩笑:“你家昨晚忙了一宿,拿那么多吃的不会是去请客” 那哪知道水氏该忙自己的事儿了。 野蔓老祖、骑着小毛驴跑得快。 驴、真让它跑起来,一个时辰跑四十里,遇到一个集市,正好停下来休息。 卖豆花的摊子,这会儿没什么人。 野蔓坐下来,拿个肉饼出来配豆花,完美。 一会儿、看有人闹起来了。 一个穿青袍的男子、二十多岁吧,袍子又旧又皱,被人抓几下、干脆抓破了。但他牢牢护着一个盒子,对方伸手抢也抢不走。 这几人闹着,朝豆花摊过来。 卖豆花的可急了! 野蔓吃完,擦着闹事的这些人离开,再牵着自己的驴,上路。 集市上人极多,没人在意。 就是那盒子不见了,两边闹了个寂寞。 青袍男子、如丧考妣、离开集市,突然摸着身上多出两锭银子。 和盒子突然消失一样,这银子来的也极突然。 虽然他是要卖,那祖传之物不止十两银子;但比起被抢,总归是好点。 野蔓学那谁、倒骑驴,让驴慢悠悠的走着。 她拿出那盒子,极精致的一个盒子,里边是一方白玉狮镇纸。 这镇纸的雕工且不说,上面一层包浆;关键是,有灵气! 即便还比不上灵石,至少证明灵气是有的。 把盒子收回空间,野蔓拿个包子出来吃着,这天儿是真好。 她还顾不上欣赏,差不多了让驴再跑一跑。要欣赏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现在这样子,自己是能欣赏,对别人未必是风景。 何况,她身体不好,影响心情。 是夜,一人一驴,停在一个驿铺。 驿铺里没人,几间房也失修、里边有些脏乱。 总的来说比猪圈强,起码野蔓现在有吃有喝。 就算环境有点臭,没猪圈那么臭。这四处通风,只要没臭源,风一吹就散的差不多。 至于有人拉丶屎,那真不是问题。 那玩意儿虽不值钱但宝贵,附近的人肯定不会错过。不需要花钱雇清洁工。 至于房子失修,今晚又不下雨,房子也不会塌下来。 野蔓吃饱喝足,看好她的驴,闭上眼睡觉。 夜里来了几个贼。 比清洁工还敬业,连驴也偷吗 野蔓爬起来,问:“你们有银子吗” 几个贼面面相觑。 野蔓看着,就是一群穷哔,老祖都懒得费劲儿。拿着树枝划一套剑气。 几个贼吓的屁滚尿流!太可怕了! 唉,老祖无语。 只能说贼胆小也好,要不然打起来不划算。 她骑着驴,连夜赶路。 官道也失修,失修它也是官道,驴任劳任怨的跑着。 快天亮了,野蔓看到一个驿铺,停下来休息。 这回应该没贼了,早起已经有人上路,辛苦。 第13章,快!赶上了 一路紧赶慢赶,野蔓终于在午前赶到州城。 宁州、治所在长宁县。 龙山乡、黄茅村、是方野县,离州城不算远。 穿过古道、到清阳县、再到州城、稍微要远点。 总归是到了。看看这天阴的,要下雨,所以,天好的时候就得抓紧。 野蔓抓紧了过去排队进城,再找个地方好好休息,累死老祖了! 驴都累惨了,野蔓挺心疼的。 要不是这驴,她还得惨。 如果赶上下雨,风一吹、天一冷,能病死人。 虽说可以找别家,但哪有州城好 虽然这州城、算不得太繁华,城墙看着气势,尤其和乡下比;但在老祖眼里,就显得灰扑扑,尤其这天阴的、透着一种不祥。 但它确实是宁州最繁华所在,城门口要进城的、排了挺长的队。 野蔓和驴贼落魄的样子,在排队进城的人里边并不算奇怪。 有几个比她更惨,大概是遇到山贼了。人没事都是万幸。 一边,穿着青袍的老丈也在排队。 有汉子抱怨:“怎么进城还收钱” 一支商队的人、等着和守卒交涉、一边苦着脸说:“去岁麟州被灾,流民四散,周围州县查的就严了。” 有人问:“麟州怎么样了” 商队见的总是多些,忧愁更多:“更苦了。” 唉…… 众人都叹息,天上的云压的更低。 眼看着、前边一个商贩、被索二两银子,后边有三辆车的商人、更是能哭出来。 野蔓看着,轮到老丈,守卒挺规矩。 轮到商队,要了十两银子。 轮到她了,野蔓特气势,拿出一纸递到守卒跟前。 顺手又递过去几文钱,她手就这么灵巧。 守卒被震住,那纸都没看清,收了钱放行。 野蔓牵着驴走人,心里怀疑守卒大字不识几个。 不过这不要紧。各种公文都有一定的样子,一般人也不敢伪造。真伪造的,守卒基本管不了。 野蔓手里是正经的红契,虽然是买驴的,但能买驴,可以推定为安全。 所以,她都不用多想。 现在该想的,是在下雨前找到合适的地方住下,再美美的吃一顿,再睡个好觉。 自然少不了这头驴。 驴慢悠悠的跟着主人,反正它不识路,主人让往东就往东,让往西就往西。 野蔓虽然小小的,身上破旧的,但有一头驴,身份好像都不一般。 路上人不少,各忙各的,没几个闲的顾上管她。 野蔓也不忙问路,她大概方向有,辨别一下,顺便也是打量。 就看、一条巷子里跑出一个美人。 小美人,穿着漂亮的裙子,不像是做游戏,更像是逃命。 她气场不够,一脸惊慌,咬着嘴唇,那漂亮的眼睛带着倔强。 她运气挺好,撞到一个公子跟前,公子身边又有位小姐。 野蔓抬头看天,这样的天色都掩盖不了的光芒,公子、非常人也! 她都不忙着找地方了,干脆牵着驴在一边看。 这驴十分的乖,让它停就停,让它走就走,让它跑就拼命的跑,世上有比驴更好的吗 虽然要大棒,但大棒未必都有用,要不然棍棒之下还有那么多不孝子 那边,小美人着急! 她抬头看着公子,就像看到他人性的光芒!照亮这要下雨的天。 她福至心灵,噗通跪下去,小脸都是委屈:“求公子和小姐救命!” 小美人没放过那位小姐,毕竟她也自带光芒。 这位小姐、穿着孔雀绿披风、花青色绣花裙子,挺直的背,一股书卷气、像青莲;她梳着坠髻、戴着一支青玉莲花簪,气质很不一般。 边上的公子,穿着青袍,看着简单,气质却更为高华! 他剑眉星目、长方脸、特别干净,虽然年轻、已是头角峥嵘。 这样才貌双绝、很容易撬动别人的心。 他边上的小姐,还不太配得上他,越看越明显。 小美人不管这个的,就算公子才比子建、玉树临风,能救她才是关键。 缘分! 公子被她的眼神吸引,这种干净、灵气,是钱小姐不具备的。 这美人正是豆蔻年华,她就是一首诗。身上漂亮的红罗裙,比看多了、钱小姐的颜色亮多了。 钱小姐越来越寡淡,这小美人、才能照亮这阴暗的天。 将人的心都照亮了,公子下意识的伸出手、扶小美人起来。 小美人看他伸出的手,又大又光润,这不是一般的手,这能托起她人生。 小姐的手插过来,挡住公子,拉了小美人。 小美人没被公子迷住,也没被小姐拉住,她警惕的看向四周。 周围围着一些人,会出事的。 公子忙说:“先找个地方,别在街上呆着。” 小姐忙点头:“对,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 小美人更急着离开。 三人、加后边一个小厮一个丫鬟、默契的走人。 丫鬟走在后边、盯着小美人的背、恨的几次跺脚。 小厮对着她笑,虽然很卖力,也没将丫鬟逗笑了。 这是原则问题。 小姐拉着小美人走,却是很淡定。 野蔓牵着驴慢悠悠的跟在后边,最淡定。 看小姐、侧过来的脸,对小美人极为关心,真是个贤良淑德。 同为女子,小美人十分清醒,不时又朝后边看一眼。 那小姐也朝后边看,看到后边一人牵着一驴,直皱眉。 野蔓眨眼睛,老祖还没把她怎么地,嫌弃什么这大街是她的、还是州城是她的 那丫鬟特灵性。 看小姐皱眉,丫鬟憋着一肚子气,转身朝野蔓吼:“乞丐,跟着我们做什么” 野蔓没搭理。 那小姐要大度,回头教训丫鬟:“算了。” 野蔓看着路边酒店、饭店,饿了。 丫鬟继续发泄:“上那儿要饭去!” 野蔓没动,驴可不耐烦了,冲上去咬她! 啊! 丫鬟吓的尖叫! 小姐直往公子身上靠。 小美人给挤到一边。她最担心被发现,所以,眼尖的看到驴被紧紧拉着。 野蔓都不想多事,哪里会让驴多事它可是最乖的孩子。 驴看着主人,它就是特烦那贱婢。 小美人看没险情,再看小姐花容失色、强装镇定。 第14章,身长八尺 小美人不施粉黛,就是豆蔻年华最纯真的美。 但钱小姐是他第一个、感情是不同的。何况,公子算这场的头,这是不给他面子。 所以,公子正式转身,对着、野蔓和驴。 州城的街上有挺多人,驻足。 看这画风、挺有意思的。 公子十分的有气势,他身高大约八尺,而男子平均身高不到七尺,他格外的高贵、高傲、高人一等!鹤立鸡群! 不说那位小姐,个头不算低,快有七尺了,尤其她挺直腰、有气场。 就说这一驴一人,驴就没马高,这肩高大约五尺五。 人、就和驴的肩一般高。 比起公子,差的不是一个头,看起来是一半,或者说小的到公子腰那儿。 更不说小的、这造型,实在是没法比。 有对比才吸引人,越看越有意思。 别说那蠢驴、敢咬人,就说这小子,乞丐的样子、特别淡定。 驴这会儿乖乖的,也有种波澜不惊的味儿,一般人都做不到这大气。 小乞丐、不论是出现在州城、还是面对那公子,自有一股野性,简直是大将风范。 公子本来就厌恶,现在更不乐意了。 野蔓老祖也不乐意,个子太矮,看一只狗都得抬头。 驴的肩高和她一样,但还有头。 对方是真高!目测185厘米左右,照一尺23.5厘米算,将近八尺。 驴看着主人不爽,它就慢慢准备中。替主人冲锋陷阵!别把驴不当神兽! 公子开口、很是威严:“看好你的驴!” 野蔓开口、粗中带野的男声:“请问你是谭翔麟、字季文” 诶这画风不对! 谭翔麟、对于自己名气大、只有骄傲没有欣喜。 被这种人知道自己的名、有什么意思 野蔓又问那位小姐:“请问你是……” 小姐立即摆好姿势!谭季文优秀,她也不简单,足以站在他身边。 野蔓给足了优越感:“谭季文的同窗好友蔡文廷的未婚妻、钱雨桐” 噗!围观的有人笑喷。 哈哈哈! “原来他就是谭季文”有人只闻其名、今日得见其人。 钱雨桐的脸涨得通红,伸手指着乞丐、大怒:“你!” 那丫鬟更怒,扑上去打乞丐。 驴正好跳起来踹她。 丫鬟赶紧跑,将气的跳脚的钱雨桐带倒。 谭翔麟不得不出手、将钱雨桐拉着。 钱雨桐甩了蠢丫鬟,自己滚到谭季文怀里,又赶紧推开他。 野蔓先发制人:“你们不是要救人能救就救,不想救就别救,别耽误了人。” 路人有附和的:“我们走在路上碍着你了” 野蔓再添一句:“人贱而戏多。” 那小美人就很懵。如果公子和小姐、奔放一点没关系;如果公子和小姐中间隔着同窗好友,那问题大了。 丫鬟又倔强的爬回来、在街上怒吼:“蔡季宁配得上我家小姐吗” 野蔓不得不说:“所以你有资本再贱一点女子不是德第一” 街上有公子大笑:“谭季文会钱小姐可不是一次。谭生乃宁州第一风流!” 街上人再多一点,小美人干脆要跑。她可没工夫在这儿玩。 谭翔麟也气得不轻! 他小厮清茗、非常伶俐:“我家公子和钱小姐是……” 野蔓插话:“都抱到一块了,朋友妻是不是特别好抱” 街上男子一片笑,自己品。 谭翔麟不说了,转身就走,示意小美人跟上。 小美人犹豫的工夫,先跟上再说,这位恼羞成怒怕是不好惹,得先应付一下。 钱雨桐也跟上谭翔麟。她清清白白的,她才不要像做贼心虚。 越是这样,她越要证明自己,腰挺得更直。 小厮清茗和丫鬟青艳、抬头挺胸的跟着。 野蔓牵着驴、也跟在后边。 路人有散去、也有三五个跟着、或者就是走这条路。 谭翔麟够自信,个头是真高! 野蔓瞅着他的头、走进一家客栈,这客栈虽然一般,但开在街上、应该没问题。 野蔓进客栈的时候,谭翔麟、钱雨桐和那小美人都不见了。 野蔓没在意,就问掌柜:“有没有独院” 天挺黑了,掌柜眼睛里像点着灯,仔细看、小乞丐。 野蔓拿出一锭银子。 掌柜认真看看,没问题:“后边正好有个院子,一天五钱银子。” 野蔓说:“住半个月。” 掌柜说:“算你五两银子。” 野蔓对着四十来岁、厉害的掌柜、一点不怯场:“贵了。” 掌柜看小乞丐不好糊弄,就说:“至少四两。” 野蔓说:“住十天,三两。您贵姓” “免贵姓丁。”丁掌柜给带歪了,算算肯定不会吃亏,喊个小二来,“丁源,你带客官去。” 野蔓看着这小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憨厚老实。 她扔给掌柜一串钱:“这小子暂时给我使唤。” 丁掌柜看着钱,无奈,挥挥手,去吧。他还忙着。 野蔓牵着驴。 丁源过来、不是机灵是老实、牵了驴、往后边去。 野蔓拍拍驴孩子,空了手、她四处看。 这客栈还不小,外边暗,有的房间点了灯,她一眼看着谭翔麟、原男主那个闪闪发亮。手就有点痒。 至于蔡文廷、对于被戴绿帽一点动静没有,也不奇怪吧,人有时候就复杂。 不过,原书里,蔡文廷和钱雨桐也没成。估计是某种洁癖,谭翔麟对于人丶妻没有特殊爱好。或者男人可以不干净,女人非得干净,钱雨桐还干净吗 丁源领路很熟。 野蔓跟着绕一回就记住。 毕竟就这么点地方,比得上功法、剑法 丁源打开一扇门。 野蔓看着,这就是独院。 门开在西边,进去后,坐北朝南的三间正房,房前东边有棵老槐树。 树下搭了个棚,丁源将驴牵过去。 棚的前边有间房子,算厨房。 正房是进深两间的,野蔓挺满意,住着够舒畅。 丁源老实的问:“客官要吃饭吗” 野蔓吩咐:“先打水来、我好好收拾一番。你再准备照顾好我那孩子,照着宝马良驹的伺候。” 丁源老实,宝马良驹他没伺候过。 他眼睛较小,五官端正,人有一股精气神。 第15章,再次逃走 惠和客栈。 野蔓包的一个独院。 或者说就她一个人,加一头驴,别的连个丫鬟都没有。 所以,老实的小二,把灯点亮,热水拎足了。 野蔓关了门在屋里洗澡,这浴桶收拾的算干净,别想那么多。 洗个澡、身上会舒服很多,骑驴赶路,辛苦不说,现在还不能躺下。 撞上谭翔麟这事儿,不能浪费了。 野蔓穿好衣服,整齐多了。脸虽然没肉,但她长得不差,肯定不影响市容。 穿着裋褐,好在山里水氏给她多拿了衣服,要不然可冷。 丁源在外边忙的热火朝天。 雨已经下来,但不大,这天阴的、摆个架势像要唱大戏。 丁源将驴收拾好,那厨房搬来不少柴。小跑着又拎个食盒过来。 野蔓在明间椅子上坐下,懒洋洋的问:“什么好吃的” 丁源将食盒放在一边,打开来,端出一碗面放到她旁边桌上:“不是什么好吃的。隔壁这面还成,您先趁热吃点。” 野蔓闻着香气,瞬间被满满一碗排骨鸡蛋面征服! 拿起筷子,夹一块排骨吃到嘴里,嗯!这做法值得十五个赞! 虽然饿疯了、什么都好吃,但野蔓有肉包子,有煮鸡蛋,不是饿疯的状态。 这、州城能拿出手的,果然不是一般东西。 野蔓拿出一个小锭给小二:“去买一套体面些的衣服回来,再买些笔墨纸砚。” 丁源看着五两银子:“买衣服能买不错的。” 野蔓点头:“差不多就成,剩下的赏你。” 看看下雨了,她身上难受的实在不想出去跑,又拿出二两银子:“回头再买些布回来,做衣服。里边照着十套算,外边三五套。” 丁源算着,一匹布四丈,像他能做三身,给客官应该够五身。也就是里边的要二匹,外边一匹。冬天要做厚实的,这样外边也得二匹。 一般的布还便宜,丁源说:“自己做划得来。要买针线吗要雇人来吗” 野蔓看他话多,但挺明白的,再给他二两银子:“针线要买,鞋子也买两双。” 丁源记下了。 看客官一回一回拿银子、也不心疼,应该是不差银子。 野蔓将面吃完,舒服!坐着、一点都不想动。 最好立即钻被窝。 至于自己带被子,以后再说。手里没拿着铺盖卷而突然冒出来、这不是好主意。 客栈有提供,她刚才看了一眼,还成。 丁源收拾碗筷,走了。一会儿又跑来,送一壶热茶。 野蔓看着,这边有茶桶,不算精致但能用。 小二麻溜的垫上一圈稻草,将茶壶放进去,这能保温几个时辰。 客官没别的吩咐,丁源就跑去办事。 野蔓看他干劲十足的,真是个好小伙。至于同事怎么想的,不管。 她艰难的站起来,唉,下雨天也好。 野蔓到院子,听着外边没动静,也不开门,而是翻墙出去。 这墙头不算高,她翻起来有点辛苦,算了不想了,赶紧干活。 照着记忆,找到之前谭翔麟呆的那房间。 屋里点着灯,窗开着,风一阵一阵的,猛一阵刮的大。 里边灯没给吹灭了。 野蔓站在屋檐下,乐了。小美人偷偷的从窗户爬出来。 她过去拉着人:“走了。” 小美人没敢吭声,没法吭声。 幸而一路没人,野蔓开了门,将小美人领到自己院子,进屋。 办这么点事儿,身上不是很湿,但野蔓老祖坐着就不想动了。 小美人乖乖的站在一边,偷偷看她,再一琢磨,都不是正经人 野蔓从茶壶里倒一碗茶出来,慢悠悠的喝着,一边问:“怎么想跑了那谭季文都和你说了什么” 小美人听着她不算太清脆的女声,应该是嗓子不好。 她气势还是挺特别,这边也挺安静,小美人交代:“让我在客栈呆着,他回头去知春馆赎我。不过我看他不太愿意的样子,或许、和那小姐的事让他不高兴,这事儿未必办的妥。” 小美人咬着牙、情绪丰富:“小女麟州白鹿县人氏,姓王名素宁。去年麟州灾,全家逃难到这儿,后来没钱了,将我卖到知春馆。学了不到一年,冯妈妈说有人看上了、要买走。那谭季文说着赎我,那钱小姐却反复提我身份。我本是清清白白的,我只是不想……” 野蔓淡淡的问:“有多少是由得你想” 小美人咬牙:“反正不逃、不甘心。” 也没错。野蔓问:“恨你父母吗” 小美人牙要咬碎了:“我姐妹四个,就我最好看,从小就打算卖给人做妾。去年逃难,想卖也没那么容易。那能三妻四妾的,不缺好看的。” 野蔓问:“还觉得你好看” 小美人咬嘴唇:“好看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野蔓问:“那你觉得你父母还有姐妹就很好” 小美人一时茫然。 野蔓说:“辛辛苦苦、还要逃难,难道随便嫁个人,就算替他生儿育女、他打老婆、都是好的” 小美人想想,她爹打老婆,她娘好像没什么好的。 她想起一个事:“有个地主有八百亩田,好像一家都死了。” 野蔓说:“八百亩田算什么皇帝都得死。那改朝换代,前代的皇帝就做不成了。” 小美人瞪大眼睛! 她这点事儿,怎么和改朝换代扯上了 野蔓说:“父母将你卖了,缘分就断了。没爱就没恨,还惦记做什么你现在就一个人,该想的是以后怎么办” 小美人不知道。 野蔓看她,终究是个小孩。 说懂事、半懂不懂。 和现代很多小孩差不多,翘家了,有的有计划,大概也是玩之类的。 或者一种是摆脱不满意的现状,一种是奔向期待的未来。 但对于一个大人、需要为自己负责的,现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有进一步的打算。 野蔓问:“觉得那谭季文如何” 小美人猛摇头,不行! 野蔓乐了。 在原书里,钱雨桐跑去找蔡文廷当冤大头、去知春馆赎人,惹了一身骚。 现在让老祖一掺和,小美人也不认谭翔麟是救命恩人了。 第16章,认主 外边秋雨凉,屋里灯光亮。 王素宁十三岁。 秦楼别的不说,人确实养的不错。 她身上穿的红罗裙,折腾半天有些狼狈。 但她这人有些意思。就冲她敢跑几次,或者说其实还没遭到特别的苦,没受到特别毒打。 性子单纯又干净,脸不是太干净、但还没那风尘气息。 有的人到死都天真,但这十几岁的孩子,说这还早。 王素宁挺机灵,这回想好了、跪在野蔓跟前。 野蔓笑道:“你想好了” 王素宁就看她不一般,这稍微换了衣服、和之前在街上就不一般。她咬咬牙:“奴婢可以伺候主子。” 野蔓笑道:“想伺候我的人多得是,见到你是缘分,倒是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对于小女孩、对于被卖不抗拒,野蔓没什么好说的,现实就如此。 截谭翔麟的胡、更不算事儿。 野蔓问:“不怕遇到有些主子,比做妾还惨” 王素宁想好了:“那也没太多选择。” 野蔓点头:“人生选了一次就死心了。” 王素宁点头,跑出去她确实不知道要怎么搞。跟着这个主子或许还不错。 野蔓心想,这叫安全感。 一个小女孩,或者很多女子被男人打还留在那儿,也是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天大地大,并没教女子如何立足,敢反抗都是少数。 王素宁越来越安定,很果决:“我在家的时候,虽然他们打算卖我,但四五岁开始也干活。在知春馆,有丫鬟服侍。主子有什么要做的只管吩咐。” 野蔓点头:“以后若是苦了累了就咬牙,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别的还罢了,有一点要记住:不要背叛。” 王素宁对上她眼神,比外边的秋风、冬天的寒风还恐怖,吓的趴在地上。 野蔓进屋,找了一套衣服,叫她:“把这换上。” 王素宁激动! 她也知道,身上的衣服很招眼,主子拿出来的衣服很暗、和这天一样,但是安全。 王素宁在屋里换衣服,一边想,主子是不是和她一样 不过这不用她多想,就是、衣服有点小,勉强能穿着。 王素宁将一头青丝、散开了也照着主子那么搞,装男子挺好。 突然就觉得枷锁尽去,焕发新生,找到了方向! 她从屋里出来,外边一阵大风将门吹开! 是丁源回来。 扛着布,背着大包袱是衣服,又一包是针线,小心护着的是笔墨纸砚。 外边的雨不是太大,他戴了斗笠没穿蓑衣,包袱有点湿、看着没湿透。 丁源放下东西,摘了斗笠,额头不知道汗还是雨。 王素宁自觉的过来,要帮忙拿东西。 丁源冷不丁一看,多了个人 这唇红齿白、看着挺伶俐的小厮上任,他才干了不到半天的活儿是不是要失业 野蔓坐在那儿不想动,勉强动口:“这是我小厮宁子,以后这屋里的活儿归她,外边喂驴、跑腿等还是丁源去。” 丁源听明白了,也是应该的。 王素宁也听明白,屋里要干什么大概也知道,无非是收拾干净、伺候主子。 至于丫鬟变小厮,这样安全。 丁源在一边和客官报账。 野蔓让他坐下、喝碗热茶,又吩咐丫鬟:“把那纸笔拿出来,我要开方子。”又和丁源说,“若是不够了来和我说。回头再去抓药,弄个砂锅来,再多准备些柴。” 丁源记下了。至于这客官会开方子,不关他的事。 王素宁都看得出,主子身体不太好。 她拿出纸笔,又拿出砚台和墨锭。 至于墨床、砚滴、笔洗、镇纸等,暂时就不用了。 王素宁在桌上摆好,开始研墨。 这一套不是什么名砚、名墨,但用着还行。 大门关上,风雨关在外边,屋里就有特殊的氛围。 野蔓问:“你们谁知道人参的价格二三十年以上的。” 王素宁暂停,看一下主子、再看一下小二。至于主子会开方子但不清楚人参价格,少想。 丁源应道:“小的听过一次,五十年的人参要三百两银子,还不好买。” 王素宁点头:“小的、听冯妈妈说过一次,二十两银子和白捡差不多。” 野蔓说:“她就这么喜欢白捡。” 至于王素宁在那儿白吃白喝一阵,也不欠秦楼什么。 过年要杀的猪没必要向主人磕三个头、感恩戴德。 野蔓拿出二百两银子给丁源:“你小心些,若是三五十年的人参能买到就买。” 丁源吓一跳! 这么大的事儿也交给他 野蔓不在意:“用你就是跑腿的。若是被骗了最好能找回去。稍微贵点没关系。” 丁源大概有数了。 王素宁研墨更带劲儿了,这主子就是大气! 二百两银子的事,就算冯妈妈、也得小心。 王素宁能在她身边伺候,或许是福气。 墨磨的差不多,野蔓准备动手。 王素宁麻溜的给摆好。这虽然不是书房,但简陋些,有个桌子就能写。 桌子普通,但够平整,写东西完全没问题。 野蔓提笔,一共写了四份。 王素宁瞪大眼睛! 主子的字也太好了!这确实像会开方子,或许老大夫的字都没这么好。 野蔓写完,吩咐小二:“四张方子分开买,最好别让别家知道。药要的多,你可以让药铺一样一样分开包,别混到一块。” 丁源老老实实的听着。 有些人有稀奇古怪的要求,不算奇怪。 反正他也不知道,这客官看着也不像是坏人。 至于有什么不想人知道,他就不想知道。 王素宁看着小二的样子,琢磨着自己要怎么装小厮 装的越像、越能蒙混过关。 秦楼抓人的事她有听过,想起来就害怕。一旦被抓回去、会很惨。 她也不可能主动回去,那就要躲到安全了。 王素宁看主子,一时却看不出男女。 男子和女子最大的区别,就是这样那样、可以意会。 野蔓打发了小二,又安排丫鬟:“那些布看到了给自己做两身衣服,再给我做两身。别的衣服洗干净了。” 王素宁打开包袱,看这布还不错。 野蔓说:“那间房你住,女红会吧” 第17章,乡音 明间要大一些。 中间放一张方桌,两边有两张椅子;两边靠墙各有一个高几,几张凳子。 中堂挂了一幅山水画,算不得名画,但也能看。 中间的方桌,能吃饭、能喝茶,能放东西,也能劈了烧火,抡着打架也行。 野蔓坐在椅子上,小孩但气势大。 王素宁站在一边、对着几匹布就觉得充实:“针线会、就是不太好。” 野蔓说:“那你先给自己做,反正是自己穿。” 虽然这不算什么好话,但王素宁听出别的味道。 如果是家里,有的穿才是关键!只要有的穿,谁都能将它缝起来! 王素宁一时后悔,学了别的乱七八糟,就没好好学这个。 她不像别的姑娘,有的七八岁或者更早被卖,秦楼能慢慢教。 她卖的时候都十二了,像今年就要推出,所以每天忙的、有时候一天学十个时辰。 她好在不笨,还能多睡一会儿。 她长得好,所以读书、练字,字也没写的多好。 野蔓站起来,开门。 王素宁忙问:“主子要做什么” 外边风大、雨大,天是真黑了。 屋里灯亮,外边挂了一盏灯笼,在风里摇晃着,光线不足。 野蔓过来,看驴孩子。 这驴看着她可高兴了,撒欢。 野蔓拍拍它,去前边厨房,弄点吃的。 王素宁忙过来,烧火煮粥她会。 野蔓看着,小二真勤快,水缸挑满了水,放了有五斤米,大概二斤的面。 没菜,先不管,野蔓拿出一盘包子。 王素宁不知道哪儿拿出来的,但米下锅,将包子放在灶头一边,慢慢的也能热。 野蔓拿起刀,让丫鬟过来,欻欻,眉毛剃了。 王素宁觉得眉头凉了一下,抬手一摸,剃的可真干净。 野蔓说:“一会儿给你化装,再教你几句,你口音太重。” 王素宁过去烧火,继续煮粥。 她在知春馆的时候改过,但口音不好改。冯妈妈说她声音好听,不急着改。 现在就急着改了。 那谭翔麟在大街上、被挺多人看到,冯妈妈很容易会找过来。 谭翔麟不像真心救她的,未必会和冯妈妈好好交涉。 现在的主子、这操作、挺好,要不然谁知道冯妈妈会要多少银子 有银子给自己留着不好吗 王素宁看主子这样子,就算拿得出银子,不论自己吃人参、还是买衣服,都好过给冯妈妈。 王素宁说:“知春馆、姑娘很多,不差我一个。” 野蔓说:“不差你一个是一回事,你跑了、坏了规矩是一回事。若是谁都像你、跑了,那还能干那必然是要给别的人一个震慑,让他们不敢跑。” 王素宁小脸在灶火下发着光,好像从懵懂到开蒙。 她是个小人物,但若牵扯规矩,就小不了。 王素宁说:“让大家都乖乖听话。” 野蔓点头:“本质上就是这样。” 粥差不多了,野蔓开始教。 发音有诀窍,对于野蔓老祖不是事儿。 在现代,她除了做医生,还掌握十门外语、十门方言,再学下去都没意思。 王素宁别的还好,这语言没天赋,对于麟州口音十分执着。 野蔓干脆拿一根布带绑住她喉咙,把下巴吊起来。再让她舌头伸出来。 画风有点奇怪 王素宁觉得挺好玩的,她也来劲儿了,必须练! 野蔓回屋,拿笔墨过来,给她画眉毛。 王素宁默默找感觉。 野蔓画好,看着还成。毕竟孩子小,特征不是太明显。 女大十八变,有的女孩、小的时候假小子、大了能成大美人。 王素宁对着水瞅瞅,反正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败在口音那就、前功尽弃。 野蔓回到屋里坐着。 王素宁端了包子过来,又端粥过来。 这米不错,煮出来的粥很香,就差一碟咸菜了。 丁源拎着食盒过来。 王素宁忙接过去。 丁源从鼓鼓的怀里掏出一大包药,最后再小心的掏出一个盒子。 野蔓瞪大眼睛,有灵气,这么顺利就买回来了 丁源将盒子放到她跟前:“在福宁药铺,有人想买又没那么多银子,所以他花五十两买了三分,剩下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卖我了。” 野蔓打开来看着,不错! 虽然不如那竹节参,但也没坑人。 这参就能让她好的差不多,至少赶路不会倒下。 赶路不是小事,她外表不动,内里可不想这么着下去。 要不然几千里路下来,人真躺了,哪有精神办事 客官满意,丁源就高兴了,继续忙去。 野蔓看着他走进雨里,真是老实。 再看丫鬟在一边瞅着,她有个主意。 王素宁打个寒噤,再看主子从厨房拿刀来,就更害怕了。 只见刀光闪过,王素宁都没觉得疼,比穿耳洞还效率。 再看刀上血迹,脸好像流血了,疼起来。 野蔓翻出几种药,碾碎了,给她抹脸上。 好疼!血都流到下巴了,王素宁觉得她要毁容。 野蔓问:“怕毁容” 王素宁练口音、吐字不清:“不怕。” 野蔓说:“弄别的麻烦,这有个两天,留一道看不出多久的疤,路上也安全些。” 王素宁抓住重点:“疤不明显吗” 野蔓说:“明显不是招人看” 王素宁点头,没错! 野蔓洗了手,坐下来吃,吃完她还有事儿,唉,真不想出门。 这天儿,绝哔适合躲在客栈睡大觉,睡三天三夜。 王素宁也坐下来吃,她说话不清晰,喝粥都不太顺畅。 小二拎来的,除咸菜炒鸡蛋,还有黄花菜炖豆腐。 加上大肉包子,不要太完美! 吃饱喝足,野蔓就开始打盹,这样的日子太神仙了。 王素宁去收拾。 虽然在知春馆养了大半年,以前在家也干活,都没有现在好。 因为主子会熬药,王素宁再做些准备。完了继续练,还要做衣服。 有忙不完的事儿,知春馆被她扔在一边。 那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好父母、怎么会将女儿卖去那里 这客栈、住的人不算少,但这边独院,附近的声音都被风雨声掩盖。 驴在棚子里偶尔发出声音,一个驴在异乡,不孤单。 第18章,不能太窝囊 野蔓打着伞出门,就一个字:冷! 秋风冷雨,出门的都是勇者。 绕出客栈,地上都是水;天黑透了,街上偶尔有灯光。 行人不少,不知道忙什么。有的打着伞有的穿蓑衣,有的坐着马车、驴车。 能坐车的自古就不一样,这天儿有车坐,风雨问题都不大了。 野蔓没去租车,靠自己两腿、飞奔。 客栈到城门不远,出了城门,到松山村大约三里。 宁州有名的松山书院,就在山上。 松山村在山下,受书院影响,发展出别样的氛围。 这样的风雨天,村里挺热闹。 时间不算早了,路黑的也看不清,但不少人奔向村里最大的方正酒店。 书院的学生平时不能随便出来,但不随便就能出来。 何况,秋闱在即,书院有一部分人去了,其他人都受影响。这种时候,来酒店一边喝着酒一边议论,是正确打开方式。 书院的副讲、助教等,一天教完了,这冷天也可以出来吃个热的。 书院里虽然有食堂,但哪里比得上外边浪 在书院还得注意一些规矩、规则,山下虽然基本是书院的人、或有关的,到底是自在一些。 方正酒店,贤良方正,它确实方方正正。 四面四栋高二层的楼,一边有十丈;中间是空的,顶上算盝顶。 此时,楼上楼下、楼里楼外,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将气氛推向高丶潮! 儒士、嗓门一点不差,殿上和皇帝吵的时候,血溅三尺。 这些人风流起来,养一群美妾都是佳话。 有的妾聪明伶俐,多才多艺,不是一般人能想的。 所以,这是不同于平民百姓的氛围。 他们开口说的话,一般人都听不懂。 二楼一个雅座,此时气氛与外边不同。 年轻的儒生靠窗坐着,虽然一脸富贵,但不太经得起事,好像要从窗户逼出去。 逼他的、是一位小姐,此时的钱小姐咄咄逼人,不太是那个青莲味儿。 丫鬟站在一边,对小厮萧闲都很看不上。 怎么看都是不上眼,看他都是施舍,连蔡季宁也看不上眼,哪里比得上谭季文 就说蔡季宁这张脸,扁平,若非蔡家有点银子,这脸扔在大街上都没人看。 何况,蔡季宁虽然是坐在那儿,那绝对没谭季文高! 他身上也没谭季文那种气质,真正的贵气,不是家世好就有的。 家世有什么了不起哼! 钱雨桐换了一身,青绿色都不愿穿在蔡季宁跟前,他不配!红色虽然俗,他就配这个。 蔡文廷坐在那儿,都说不上话,局面完全被钱雨桐掌控。 他脸本来就不好看,不会有好看的时候。 钱雨桐想拍桌,反正酒店吵的,没有人会在意这儿。 但她有素质,可不想拉低档次,就对着蔡文廷嘲讽:“这点事儿都办不到你有何用” 丫鬟在一边跺脚:“蔡公子是完全不将小姐放在眼里了,莫非还能看上哪个狐狸精” 钱雨桐突然怒斥丫鬟:“闭嘴!”再怒斥蔡文廷,“顶多给你两天,我要见到人!” 小厮在一边、弱弱的说:“钱小姐知道从知春馆赎一个人要多少银子吗” 钱雨桐扑过来,一巴掌抽他:“我怎么会知道” 小厮捂着脸,火辣辣的,好像被钱小姐长指甲给划破了。 丫鬟再补上一巴掌:“就你、还敢和小姐顶嘴”她敢指责蔡季宁,“你家还能差这点银子” 蔡家不就剩下银子吗 要不是银子,还能逼着小姐嫁他这个废物 钱雨桐对着蔡文廷扔下两个字:“两天。” 说完转身就走。和这废物多呆一会儿都折寿。 还要嫁给他,不啻于要命,钱雨桐怎么都不能太窝囊。 人活一辈子,总是要为自己争口气。一个秦楼的姑娘都敢逃,她竟然不能。 她想将人送回知春馆,只是谭季文那儿不好交代。 送回知春馆,他没准惦记,或者再想办法。给他赎出来,反正是蔡文廷去赎的,让他先留着。 就算蔡文廷看上那姑娘,她也不在意,一个废物有什么好在意的 钱雨桐走的干净利落。 蔡文廷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看着萧闲:“你脸怎么样” 萧闲把脸怼到他跟前给他看。 屋里灯挺亮,那血挺吓人。 虽然这点血死不了人,但什么事儿、就要死人 萧闲还小,半跪在主子跟前哭:“钱小姐不行啊。” 蔡文廷脸色变了一阵,抑郁:“你知道什么” 萧闲跟着主子七八年,没什么不敢说的:“知春馆跑出来的人,那不得狠狠讹一口咱府上可不是有银子,那钱家才是暴发户、靠着咱府上。” 蔡文廷气的灌酒。 萧闲不给他倒酒,还和他磨叽:“按说,主子的银子、将来不是夫人的钱小姐压根没当一家人,她没想和你好好过。她看着清高,但钱家什么样儿清高个屁!” 蔡文廷抬脚踹他:“你为着这一巴掌” 萧闲抱着他腿、不怕:“奴才什么样人,主子不知道奴才担心的只有主子。” 蔡文廷怒:“滚一边去。” 萧闲爬起来,看有人从窗户进来。 这窗户对着中间。 若是天好,中间有个台子,办个文会,热闹极了。 下雨的时候,窗外一样冷,穿过雨幕能看到那边的灯。 野蔓老祖进来,一巴掌拍蔡文廷的头:“可真绿!” 萧闲正警惕,被绿字震住了。 再看这人、又瘦又小,穿个松花绿绸袍子,淋了点雨,感觉更绿。 野蔓裤腿到脚湿的难受,招呼小厮:“去拿干布来,或者拿个火盆来给我烤烤。” 这个气势,萧闲开门,让小二来。 野蔓不管,继续拍蔡文廷的头:“你说你读书不行,这做人可不能含糊。她一个女子不怕丢脸,你在这儿自苦。有人会说你好吗大家都在背后笑你!” 蔡文廷虽然坐着,感觉都比不速之客高。 但他气势完全被碾压,以至于要爆发了! 野蔓看他还有点血性,再添把火:“嘲笑你没关系,反正你不怕丢脸,但让父母跟着丢脸就是不孝!” 第19章,太面 房间里有一张圆桌。 桌上有四道菜、一大盆香菇炖鸡汤。 两副碗筷,那一副压根没动过。 一壶酒,只有蔡文廷一个人喝。 虽然喝了几杯,但他没醉! 蔡文廷虽然扁平脸,但不难看,一双眼睛不算小,干净带着忧伤。 他就像一个面团,需要人好好揉,但面团也是有脾气的! 不孝,这罪名他担不起! 野蔓坐下来,拿着干布自己擦着,又让小二换一副碗筷。 虽然钱雨桐没用过,她嫌脏,让小二将菜都换了。虽然她吃过晚饭了,但跑这么远,得再补补,要不然太亏,晚上会睡不着。 小厮在一边瞅着,她裤腿像水里捞出来的,好奇的问:“你怎么这样过来了” 野蔓看他一眼,没用的奴才:“这事儿难不成还大张旗鼓的来你以为我和钱雨桐、谭翔麟那么不要脸” 小厮眨眼睛。 野蔓脱了鞋子,把脚也擦一下,要不然很容易生病,她病应该都没好。 她一边和小厮说:“歼夫银妇,就算偷偷摸摸也是不要脸。你这奴才,什么都知道,还由着主子丢脸,主辱臣死不知道吗” 小厮吓一跳,该浸猪笼的不是银妇 蔡文廷、背靠窗坐着,回过神了,低沉的说道:“钱小姐只是和谭季文谈论……” 野蔓的眼神过于鄙夷,成功的让蔡文廷闭嘴。 野蔓还弯着腰弄脚着,过了片刻才直起腰,姿势摆正了,怼蔡文廷:“两人谈到床丶上去是不是都没事这种鬼话都信,你是要脸还是不要脸” 蔡文廷涨红了脸,他不信。 野蔓嗤笑:“你蠢,以为娶个才女、你就有才了不过这正是蠢货干得出的。你蠢,难不成你未婚妻和谭翔麟好,你都能将自己代入谭翔麟你真要这样,你娘只能当没生过你了。毕竟,生儿育女风险太大。” 蔡文廷忙喊:“我没有!” 野蔓嗤笑、如刀:“钱雨桐又不是你娘,你能顾着她、而让亲娘丢脸。你娘辛辛苦苦生你养你,竟然给钱雨桐生个好儿子。” 蔡文廷要气疯了! 小厮要跪下,献上膝盖! 小二来上菜,还是香菇炖鸡汤。 野蔓就能闻出来,这不是同一份。 新鲜的鸡汤,闻着就美。 小厮机灵,过来给不速之客舀一碗。香菇多、肉多、汤也多。 满满一碗都快洒了,可见他敬仰之情、非常的真情。 蔡文廷缓口气,又面团:“亲就是家母定的。” 野蔓放下筷子,吐出一块骨头,恨铁不成钢:“蠢死你得了!” 蔡文廷又红了脸,有点无措。 野蔓又不是他娘可不会宠着他:“你娘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吗她在别人跟前不装吗你蠢的是不是还帮她遮掩你知道在遮掩什么吗就算是你们的事,你得有本事处理!既然没本事,这可能让你娘给别人养便宜孙子的事儿,还不趁早和你娘说还敢推到你娘头上嫌你娘气不死!” 蔡文廷真吓到了:“怎么可能”别瞎说。 野蔓冷笑,无药可救:“你哪天养着便宜儿子还能当亲儿子,你好样的。” 老祖吃鸡,和这种胎盘计较什么 蔡文廷苦闷。 野蔓看着他的脸影响食欲:“你和钱雨桐在一块开心吗有问题为什么不和你娘讲连你娘都不信任了” 老祖想想,又说:“你娘是想给你娶个好媳妇,但不是给你戴绿帽,是亲生的、不是后娘吧” 蔡文廷红着脸,当然是亲娘! 野蔓十分嫌弃:“让你娘在背后被人嘲笑。” 蔡文廷嗫嚅着,说不出。 野蔓说:“一会儿就回家,和你娘说,看你娘信不信!还有,去知春馆赎人的事儿、和你娘说,看你娘会不会打断你的腿。你就这么听钱雨桐的话,她是你亲娘啊” 蔡文廷咬牙,吩咐小厮:“一会儿回去。” 小厮激动的跪下来,要抱着他腿亲两口! 蔡文廷随身就一个小厮,但他在村里还有人。 小厮飞快去安排好,生怕主子反悔,回来又给不速之客弄好吃的。 野蔓看着,这小厮跑得快,脚步声还轻,骨骼应该不错。 萧闲跑回来问主子:“有黄精炖甲鱼,五十两银子,要不要” 野蔓干脆:“要。” 蔡文廷瞪眼。 野蔓瞪回去:“与其喂一条喂不熟的狗,还不如请我。” 蔡文廷很有教养,不喜欢这么说人。 野蔓冷笑:“别的不说,拿几千两银子去秦楼稀里糊涂的赎人。你家银子不是你赚的、不心疼啊有本事拿你自己赚的银子去孝顺你姓钱的娘,你就是不知人间疾苦。也看不到你爹娘辛苦,看不到他们头上的白发。你说这银子孝敬你亲娘、难道不香吗” 蔡文廷聪明了:“几千两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野蔓反问:“问这么多,你弄的明白吗问问自己脑子、够用吗” 蔡文廷气的眼冒金星! 野蔓老祖这一套、比钱雨桐用的还好。 钱雨桐多少还有些顾忌,老祖没有。 小厮端着一盆黄精炖甲鱼上来。 野蔓闻着这灵气,高兴,这个忙老祖帮定了。 帮蔡家的祖宗将这绿帽子甩了,便宜子孙也不能养。 虽然原书里,钱雨桐没结果,但蔡文廷显然坑了蔡家。 所以,老祖这甲鱼汤吃的心安理得。 小厮在一边高兴,问主子:“要不要喝” 蔡文廷哪里还有胃口他心乱如麻。脑子真不够用了。 想起和钱雨桐相处,她是一步步变到今天的样子。 也是从最开始小心的见谭翔麟,到现在胆子越来越大。 关键在于,她看不上他,蔡文廷也没觉得钱雨桐是仙女儿。 野蔓吃独食也没事,这份甲鱼汤不少,她慢悠悠的享受。 听着外边气氛极好,没什么人在意蔡文廷。 文人在一块,免不了就提到朝廷。 有人兴头上、激愤:“去年麟州,本来没那么严重!都是因为孟应阳,简直驱猪赶羊!” 有人清醒、忙劝:“小声点,孟太后是随便能说的” 那真文人、喝高了:“为什么不能说这事儿谁不知道孟太后比郭太后差远了!再这么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灾难!” 另一个喝高的、带着挺重的口音:“一家二十六口,八百亩田,竟然全部被逼死!男女老幼,惨无人道!” 第20章,成全 干掉一盆鸡汤,再干掉一盆甲鱼汤。 野蔓这么小的肚子,撑不下了。 蔡文廷看她,没吃过吗五十两银子他也是心疼的。 野蔓脸不红心不跳:“钱雨桐要了你多少东西、钱家占了你家多少便宜、你还有数吗你大方没关系,她压根看不起、还公然和别的男子勾搭,这必须有关系。别说你头上绿帽,你家哪天改姓了,你爱信不信。” 蔡文廷不是纯傻白甜。家族的兴衰、不少。 就说麟州,已经被孟应阳搞得人心惶惶。 宁州稍微好点,但谁知道呢 蔡文廷没本事,但他不可能给家里添麻烦。没有家就没有他。 野蔓更衣回来,对于酒店的热闹、没工夫理,哪天闲了再来。 她再交代蔡文廷几句、还有小厮:“明天我再来,记得请我吃饭。” 蔡文廷茫然,明天还来做什么 这理直气壮的,钱雨桐可比不上。 钱雨桐怎么能跟老祖比野蔓说最重要的:“银子就别弄了,钱雨桐如果找你,你就说在想办法。有本事就怼她,没本事就由着她撒泼。” 蔡文廷抿着嘴,现在的钱雨桐是有点泼。那一巴掌打萧闲,其实就是打他。 萧闲要哭:“钱小姐岂止是泼,她拿谭季文改过的诗词去充才女。” 野蔓乐了:“谭翔麟非君子,给朋友妻改这种诗词有什么意思” 萧闲点头:“可不是清茗说谭季文母亲对他要求极高。出身低,该好好读书才是。” 野蔓笑道:“离家远了老娘管不着了,春风得意可以来个美人了,谭翔麟他银子不多但一张脸好,有人愿倒贴,又不用负责,十分的划算。俗称玩玩而已,始乱终弃反正还有个蠢货等着接盘。” 蔡文廷又红了脸。 野蔓笑道:“看着谭翔麟改过的诗词,对着谭翔麟关爱过的未婚妻,你竟然能受得了,不嫌恶心” 蔡文廷受不了了,被她气的! 野蔓挺高兴:“明天记得请客。有什么好吃的给我准备着。” 萧闲机灵:“记下了。” 野蔓走了。 蔡文廷急着回家,这会儿可不早了。 酒店里有人遇到他。 书院里本来人就不多,大家基本面熟。 儒生喝高了,拉着蔡文廷问:“季宁,刚才和谁说话呢我还以为是钱小姐。” 另一个起哄:“钱小姐几时和季宁一块” 真有起哄的:“没见季文” 有人就冷笑:“谭季文和我们可不是一路人。他将来要入阁拜相的。” 有人开玩笑:“钱小姐岂不是有福了季宁也有福了。” 蔡文廷就我朝他骂了隔壁! 萧闲护着主子赶紧走,这些人更说不清。 反正闹起来都是蔡文廷没脸。 蔡文廷头一次觉得这么丢脸!再想着、他父母在外边可能这样,他就极受不了了! 钱雨桐的狡辩、他不需要理解。毕竟,钱雨桐看不起他是事实。 既然钱雨桐和他一块、忍无可忍,那就成全她、和谭翔麟去吧! 蔡文廷还是好。 野蔓一路跑回客栈,又是一身湿。 补了一肚子的灵气都快亏完了,这雨大的,秋收可能有影响。 王素宁一个人呆在屋里,提心吊胆了半宿,放下针线赶紧服侍。 野蔓换好衣服,还是冷。这场雨如果再降温,她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好好担心自己。 王素宁给主子看那一大堆的药:“小二说一共花了二百七十两。剩了十两银子。” 野蔓将银子收起来,她现在就没多少银子了,穷。 王素宁感受到其中微妙。 不过,一笔花出去快三百两,没银子了也正常。 光是十两银子,像她家以前都足够用一年。 野蔓说:“你晚上和我一块睡吧。” 王素宁忙点头,就是好冷。 客栈的被褥不够暖和,那床不小,两人都小小的,挤一块很好睡。 野蔓上了床,头沾枕头就睡着了。 王素宁听着她打呼噜,提心吊胆了一阵,也睡着了。 一早,王素宁醒来,看她睡的特别沉,好像是病了。 难怪买那么多药,但王素宁又不知道熬哪种。 请大夫是不可能的,估计主子也不愿。 丁源早早的过来,在这边呆着。 王素宁和他说:“有没有被子没有的话抱一些草过来。” 丁源点头。 小心的伺候千里、驴 驴好养,又拎着食盒过来。 野蔓醒来,就闻到一阵香气。 昨晚吃那么多、该跑茅房了。 主要是用灵气调养,这睡了一觉,身上愈发疲惫。 王素宁看她瘦瘦小小的一个,走路打晃,忙扶着。再看她头发,又少又枯黄,这哪里捡到的 野蔓让她去准备热水。 王素宁看主子,摇晃归摇晃,还能稳着。那她准备好了热水再来。 雨还在下,温度够低。 野蔓将能穿的衣服都穿整齐,依旧冷。 王素宁给她端来一大碗粥,又端来一大碗羊肉汤。 粥是厨房里煮的,羊肉汤就是小二拎来的,这汤闻着香看着美、肉还多。 看着这碗汤,心里都暖和了。 野蔓看着丫鬟:“要不要再吃点” 王素宁摇头,她已经吃好了。在一边问:“药怎么熬” 野蔓说:“你弄不来。我熬的差不多了你再看着。” 王素宁心想,几百两银子,她糟蹋不起。 她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练口音。 她脸上的伤不轻,但用了几回药,好的特别快。 王素宁心想,主子完全有能力不留疤。这能力,绝对能赚到银子。 至于练口音可能伤着,更不用担心。 野蔓吃完,身上暖。这雨天,睡觉才好。 她将药都打开,配好几副,不用的都收进空间。 她开方的时候特地选的,除现在用的,还能配出一些别的。 即便暂时不用,囤着也没事。 囤药不比囤银子差,有钱人都会囤。 王素宁听着、前边有动静,她就紧张。 野蔓弄点药,给她眉毛中弄颗痣。 这种痣,在公文中可能会注明,看着不是太明显,但很容易让人确认或者否认。 王素宁拿着镜子照照。 她现在的样子、她自己都不敢认了。 第21章,求医 客栈下着雨。 小厨房里点着灯。 这灯不是太亮,但厨房不大,光线差不多了。 野蔓老祖、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对着一个小火炉。 小火炉历史很久的,红泥小火炉大家都熟,“密宇深房小火炉,饭香鱼熟近中厨”。 这小火炉虽然比较笨,但用起来还是方便。 有人来了搬一个两个过来,热酒、热饭都好使,熬个药也挺方便。 再是做个小点心、炖个汤,放在屋檐下就能用。 野蔓一边熬药,一边教丫鬟做香酥排骨。 让小二去买了三斤排骨,一人能吃上一斤,再备下各种料,这香酥排骨就能做。 小厨房呆两个人还罢了,关着门,听着外边雨,闻着里边香,热乎! 野蔓坐在火炉前,把外套脱了,里边还是旧衣服。 王素宁个子比她大的多,一双手虽然久不做这些,但还没完全手生。 有这么多的排骨吃,不能生。她在知春馆不可能经常吃这个,冯妈妈没那么大方。 何况,自己做出来的,吃的是自由的味道。 丁源冒雨跑过来,推开门喊客官:“前边有位客官得了急症,能不能去看一下” 野蔓问:“是个什么情况” 丁源老实描述:“嘴歪眼斜、流口水、说不清话、人都不清醒的。” 野蔓问:“没去医馆请大夫他的人是什么情况” 丁源特老实:“他是商人,同行的几人不知道闹什么。” 王素宁竖起耳朵听着:“前边还有女子在吵” 丁源说:“那是他外室,掌柜本来不管,但若是在客栈出事,怕赖上了。” 何况也是一条人命。 王素宁听着又哭又喊的,还没死吧这女的如此狠毒:“不会是和身边的人好上了” 野蔓看她一眼,有些诡异。 王素宁眨眼睛,难道不是吗 野蔓点头,这丫鬟理解的很正确。 王素宁也知道一些事:“外室一般不跟着跑吧如果是漂亮的小妾,有了别的想法。” 别的她不懂,但主子掺和这事儿就麻烦。 野蔓才不在乎这点麻烦,商人、能掀起多大浪老祖就去教他们做人。 野蔓吩咐小二:“去给我准备一套银针,再准备一件披风、要大。” 这个要不了多少银子,丁源麻溜的跑。毕竟,客栈是怕麻烦,又不是完全怕了。 厨房里,王素宁觉得主子不会怕。 毕竟主子连她都捞了。 王素宁就觉得:“这男子养外室。” 野蔓笑道:“这种事说不清。或者管不着。” 王素宁点头。她把排骨放在一边,再准备替主子看药。 她自己都顾不上,哪里顾得上别人 捋着舌头练口音,蛮奇怪的。 前边又一阵叫嚷传到后边。 王素宁被撩的、都想去看热闹了。 前边,看热闹的要把客栈堵了。就算下着雨,就算是客栈里,就算那是急症可能会死人。 但人还没死,他同行的不急,吵的这么凶、不就是撩大家来围观 谁要是不来就是不给面子。把丁掌柜搞得很恼火。 丁掌柜有些能耐,但这一行人都不孬。 那女的、大概三十来岁,就算出门在外,依旧是头戴凤钗、身穿绿色撒花缎面对襟长袄、配一条大红的马面裙,看着就二十来岁,一股夫人、正室的味儿,一手叉腰一手伸着尖尖的手指在和人吵,端的是气势! 她左手拿着手绢,一会儿抹泪一会儿叉着那水蛇腰,简直唱念做打俱佳。 她身边一个俏丽的丫鬟,真真是左膀右臂,这两个女子一块,能顶住一片男子。 正对着的男子,四十来岁,像个管事,已然被气的脸色铁青! 管事都是有本事,但对上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就吃亏。 虽说女子地位低,这绝对要看情况。 好比皇太后,或者皇太后身边的宫女,哪怕孟太后养的一只猫。或者是东家一个宠妾,都是不可忽视的情况。 尤其是,一群男子和稀泥,明显的帮那女人。 管事气的、不能和女人吵,还不能怼这些男人他声色俱厉:“东家还没死!你们不赶紧请大夫!是巴不得他早些死吗就算死了,还有夫人、大公子大小姐!他们可以告你们谋财害命!” 嗷! 妇人一跳三尺高,扑过去和管事撕打! 丫鬟使劲拉,暗中帮忙。 一群男子拦管事、明着拉偏架。 妇人一边打一边嚎叫:“你敢冤枉我!我也是明媒正娶、摆过酒的!你凭着跟老爷多年,瞧不起我!但你不能红口白牙的冤枉人!我也是要脸的,我不活了!老爷还没死,孀妇就被人欺负!我不活了!你也别想好!” 一个三十来岁很是英俊的男子、对着管事也不客气:“到底谁要霸占” 管事气急了、一脚踹他! 妇人也急了,坐地上抱着管事的腿咬他! 不怕这天儿穿得厚、咬不透,她摆好了姿势嚎:“连我一块毒死吧!这万贯家财就归你了!” 丫鬟紧跟她节奏、嗓门也不小:“老爷以前一直好好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假慈悲以为别人就不知道吧” 那英俊的男子、被踢一脚,理直气壮的报复,给管事一拳! 管事发飙,同时给对方一拳。 围观的、不少人捂脸。 管事的拳头看着就比对方有力,对方像极了小白脸。 管事才是走南闯北真正人物,要不是妇人胡搅蛮缠,他肯定能控制局面。 妇人的作用不容小觑,她急忙拽着管事、给俊男帮忙。 俊男一脸血,扑上去再打。 丁掌柜示意。 几个小厮插过去。 那一群人拉偏架,小厮也拉偏架。 俊男眼看一拳要建功,突然又被一拳命中,脑子嗡嗡。 丁掌柜随后上前、怒吼:“你们要么请大夫,要么滚出去闹!”尤其指着妇人,“你以为撒泼就没人制得住你再闹一下,我立即报官!你们一块去衙门闹!” 妇人张嘴要嚎,那个血盆大口,凶。 丁掌柜不是说笑,就叫小厮去,狠。 一群人忙劝:“不用报官。” 偏妇人这边的一个管事说:“快请大夫!” 不过机灵的大夫肯定不愿掺和。 第22章,诊金 妇人闹了半天,士气依旧高,转身扑到、房间里嚎。 一群管事什么的、在外边演。 那管事看着蔫蔫的、演起来一点不差:“一个大夫不行就多请几个!不论花多少银子!” “五百两。” 这声音沙哑、不大,但对上那蔫蔫的声音、正好胜出。 丁掌柜看着小客官来了,穿着挺大的披风、人还是挺小。 她头上裹了一块布,别管造型,气势第一。 丁掌柜立即给捧场:“你们用不着请几个,五百两银子先拿来。” 那一群人面面相觑,问:“这谁呀” 丁掌柜气势:“神医!出了事我负责。你们若是不配合,我就报官!” 丁源在后边附和:“神医!” 有机灵的小二忙说:“你们运气可真好!只要有一口气,神医在、阎王爷都不收。” 对方又吵上了:“不知是哪位神医” “要五百两” 中年管事、强势将他们推开:“你们是一点不想东家活着!” 一个管事怼过去:“你们串通好的” 野蔓老祖挥手。 这管事呆着不动了。 下一个、要和那管事动手,挨了老祖一下,不动了。 中年管事看着、有救了! 几个小厮给他帮忙,将神医请到房间里。 外边,一群围观的看不到,激动的问丁掌柜:“什么神医” “行不行” 丁掌柜稳如老狗:“神医就是神医,出手五百两银子。” 中年管事忙吩咐自己人:“给神医拿银子!” 丁掌柜说:“先交我这儿,我担保。” 没毛病。惠和客栈在这儿也不是一天两天,比神医可靠的多。 丁掌柜敢说这话,如果衙门找上门,他是要负责的。 一群围观的、又被房间里嚎叫吸引。 有人直摇头:“这妇人害人。” 有人看着那英俊的男子嘿嘿笑。外室、公然在主家眼皮底下养小白脸,真是。 房间里。 这算上房,比较大、雅致。但此时一片乱,兵荒马乱的。 主家扔在一张椅子上,嘴歪眼斜,曾经再富贵,如今都老年痴呆。 妇人扑在他身上蹂丶躏,一点不嫌弃,只想他快点咽气。 管事跟着进来,看着这情形就气的发抖!再看东家,也气狠了,愈发流口水;他坚持要抬手,就越狼狈。 妇人折腾商人。 丫鬟过来对付神医。 野蔓老祖一巴掌将她抽一边。 管事叫人按住。 后边又进来几个人,和这管事对峙。 野蔓老祖过去,一把拽着妇人的头发。 嗷! 妇人闹了半天,就这回真惨。 她转身要和神医打。 这样正好松开那商人。 野蔓抓着一头青云,一把甩到一边。 丁源和几个小厮过来,看神医好厉害! 有他们帮忙,野蔓至少能安心看病。 商人松了一口气,样子马上就好了一点。 管事激动的要哭,和东家解释:“这位是丁掌柜找来的神医,要五百两银子,我已经许了。” 商人不到五十岁,虽然走南闯北、比较沧桑,但状态还不是太差。 他穿的松花色绸袍,还没妇人那么精致。地上摔碎了一块玉,应该是玉佩。 地上乱七八糟没收拾,商人身上也没收拾。 野蔓当医生多年,对此一点都不在意,只有一点要说明:“我看病五百两,用药八百两,你还得赔客栈五百两,若是没意见就眨眼睛。” 商人嘴歪眼斜、但他坚决的眨眼睛,非常明白。 管事忙保证:“这就给丁掌柜送银子去。虽然现银不多,先给一千两。” 野蔓点头:“你们影响客栈,再看这些小子,要不是他们帮忙,要不是丁掌柜有怜悯之心、勇于站出来,你们都完了。” 管事明白。东家一旦出事,这些人多半要叫他背锅,让他开不了口。 可真是毒! 但东家如果好了,岂容他们再下手 野蔓一针下去,商人的嘴不流口水了。 第二针,嘴正了。 第三针,眼睛正了。 两眼一翻,昏过去。 嗷! 那妇人尖叫,像跳大神,扑过来、手里拿个花瓶砸神医。 丁源勇敢的站在神医跟前。 野蔓一针扎好,再一针扎妇人。 嘭!妇人倒地,终于消停了。 嗷!丫鬟扑过来,继续闹! 野蔓一针,再看着其他人,还闹吗 中年管事站出来:“你们别执迷不悟!东家肯定没事,你们现在悔改,东家或许还放你们一马。要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叫你们好过!” 一个机灵的小厮、已经盘算上那五百两银子、或许还有别的赏银,所以站出来说:“人在做天在看。这位客官(指商人)一定是有福的,才会遇到我家掌柜和神医。就算去衙门,县尊也最是公正,明辨是非。” 这些人指望回去打官司、那是有准备;但在宁州要打官司、牵涉客栈,就未必有优势。 因此,管事如果先给客栈银子,拉到丁掌柜支援,也很重要。 算得孤立无援的管事,很明白这道理,给银子毫不含糊。 他现银不多了,所以抱着一块玉过来,放在一边桌子上、和神医说:“这个能抵吗” 野蔓点头,好极了! 她穿着挺大的披风,一边针灸一边将玉拿过来、塞到披风里。 看着挺爱财。 还有一个问题,这玉石大概十五六斤,她就这么揣身上,深藏不露! 不知道她身上还藏了什么 野蔓心想,一个空间,再来二十吨都行。 债清了。反正对于管事来讲,便宜别人、那就再便宜别人。 身外之物都没性命重要。再看东家,虽然昏着,但气色明显好转。 这神医有真本事!一千两银子都是没白要。 别人不敢掺和,拖的久了还不知道有什么后遗症,管事觉得这银子花得值! 外边,一群围观的、蠢蠢欲动。 丁掌柜这么容易就赚到五百两银子,不说别人,左右邻居就很嫉妒。 但这事儿是各凭本事,谁要是赚到一笔,是意外之财,不可能天天有。 大家开始对商人好奇,他养个这样的外室,会是什么下场 “诶,之前那谭生和钱小姐可好得很。”有人八卦。 下着雨,蔡家的马车正从路上过。 第23章,幕后 将近午时,路上的车马行人不少。 就算下雨,该营生就得忙。 客栈里聚集的人多了。 蔡家的马车路过,也被吸引。 车里空间不算小,但两个成年男子坐着,显得很挤。 蔡文廷缩在一边,敏感的好像听到他名字,愈发缩了缩。 另一位和他长得六七分像、但比他年长十多岁,蓄了胡子,虽然算不上好看,自有一股气势。 他身上穿着披风,不冷。 蔡文廷觉得他大哥的眼神愈发不善了。 “蔡季宁对钱小姐可是一往情深。” 哈哈哈,笑的很轻佻。 蔡文昌叫小厮:“去打听是什么事儿” 马车停在一边,路边停的车不止一辆,打听的不止一个。 小厮很快打听了、来回话:“一个商人住在这儿,好像是被外室气病了,想气死他。丁掌柜请了神医在治。那商人好像和咱府上有往来。” 蔡文昌没理。一个商人,若是和蔡家关系好,早就上门了。 现在外室若是想谋财害命,蔡家懒得随便掺和。 如今的形势不太好,蔡家都得小心些。所以,季宁稀里糊涂的,蔡文昌要亲自来一趟。 客栈、房间里。 妇人和丫鬟没醒,但其他人慢慢的、有了想法。 野蔓收针。 中年管事在一边紧张的看着,东家醒了! 商人醒来,很精神,那眼睛发着精明的光!身上的狼狈都不影响! 挺有点像回光返照,他的样子没多大变化,配着这精神就奇怪。过去数年都没这么精神过。 管事小心的很:“东家怎么样” 商人站起来,个头不高,有气势:“我很好!” 野蔓说:“错觉。” 商人坚持:“之前有大夫提醒我,我也没准备再出门;是这贱妇,鼓动我出门,竟然打着弄死我的主意!毒妇!来人,去报官!” 小厮愣一下,被主子气势吓着,赶紧去报官。 商人又叫管事:“还是黄公忠心。去将那雪莲花拿来。” 黄管事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清楚,那是二夫人、那外室非要买的,现在恶上了。 雪莲花是名贵药材,送神医是正好。 一个管事、更年轻、急着表忠心:“神医不开方子吗” 野蔓个子很低,不影响藐视:“用过药了,是你能看懂的吗” 客栈的小厮附和:“没错,不用药、人能好得这么快神医出手,你想偷师” 大家看商人、状态太怪了。 那管事还要说。 黄管事拿着一个木盒子过来,一边教训:“对着神医胡说什么” 得罪了神医,让她不给东家治吗这些人打的就是这主意。或者别的龌龊。 商人让黄管事把盒子给神医。 野蔓不客气的接过来,看这灵气还不错。 别的她就不管了,出来,找到丁掌柜,借纸笔开个方子。 丁掌柜在一边看着,这一手字,太厉害了! 丁掌柜没说,而示意,一半的银子会让丁源送到后边。 野蔓也没说,这点银子不算什么,她先去吃饭了。下午还有事,唉。 商人和黄管事换了衣服出来。 在客栈围观的、只多不少。官差来了、一个个都兴奋。 商人收拾干净了,比以前更气势,完全能控场,对着官差就交代:“吕某十八岁开始经商,十九岁娶妻生子。十五年前买下白氏,待她一直极好。到今天我才知道。” 客栈里人多,大家特安静、竖起耳朵听着。 商人都不怕丢脸、丢在这儿总比丢在老家好:“今天吃过早饭,白氏和我说,她生的儿女都不是我的,长得也不像我。她与陶纬已经好了十年,他们另外还有个儿子。就因为我决定交给儿子,哪怕之前给了她那么多她都不满足。” 众人都好奇,十年、十五年呐! 那妇人若是不说,他就一直不知道 商人脸不红,已经气过了,现在重要的是报官:“我年纪大了,之前大夫就说过。今天,白氏明白和我说,就因为知道,才气我的。她和陶纬在我面前不可丶描述!” 我屮! 厉害! 围观的都说不出什么心情了。 希望自己是这商人是陶纬不代入又少了味儿。 黄管事在一边、气的发抖!他都不知道、有这么无耻! 难怪白氏要打发她,做那种事是不好让他看。 真够舍得本的。 杀人诛心。 官差这边有人记录。 商人也安排人记录,回头要准备状纸。打官司麻烦着,但也蛮熟悉。 虽然衙门不想进,但免不了要进。只要有能耐,衙门也没什么。 商人说到重点、十分冷静:“白氏说,我的病得拖几天,让黄公给我熬药,她有渠莎国才弄到的药,现在去搜。” 官差面面相觑,让人去搜。 丁掌柜在一边瞅着,白氏的药搜出来,白氏那些金银首饰什么的、不知道少了多少。 这没什么,不过那妇人是够毒了。 有人喊:“你是怎么好的” 商人说:“这得多谢丁掌柜和神医、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丁掌柜回礼:“吕公吉人自有天相。” 证人、证物都有,官差当场缉捕白氏、陶纬。 商队不少人给吓到!主家如此绝情 黄管事冷笑,都要害死东家了,歼情十几年了,还怨东家绝情 白氏和丫鬟醒过来,就要被带走了。吓的当场嚎叫! 商队一个管事和主家说:“主家这一病可别糊涂了!夫人辛辛苦苦陪你走这么远,怎么可能害你” 妇人嚎:“我不活了!” 商人冷笑:“你是同谋。”该一块抓,再说妇人,“谋害亲夫就算不死,你一个妾、依律也是要死的。” 妇人挺狼狈,挺气势。 站好了,正式对上商人。 商人冷眼看着,没点背景她未必敢。 妇人有点怕他,干脆喊道:“谁敢动我” “贱妇!”商人给她一大巴掌,“你非死不可。” 妇人怒的要和他打架。 官差拽着,至于这妇人有什么故事,未必管用。 妇人真气着了:“孟家!” 商人面不改色的:“就你、也配” 妇人怒极:“是孟家要,你不死你一家也得死!” 第24章,义妹 客栈后边院子里。 野蔓和丫鬟坐在桌上,吃香酥排骨。 王素宁吃着自己亲手做的香酥排骨,分给她一斤的分量,对前边还挺好奇。 丁源扛着一箱银子过来。 王素宁将他的一份给他,忙着问:“怎么样” 野蔓随手赏小二两个银锭、共十两。 丁源忙的不知道先应哪个,看客官又赏了丫鬟,他就说:“那妇人随便扯孟家可不一定管用。那商人是一定要她死,还有几个和她一伙的。” 王素宁看主子。那妇人还有希望吗 野蔓看她一眼,吃饭!趁热吃。一个银妇死活有什么要紧 死是她自己找死,没死那也多得是。 王素宁想着也是,管不着。这世上,男子不好,女子也不好。 要不然、冯妈妈那么欺负人她亲娘还卖她。 野蔓吃完饭,不管洗碗,吩咐丫鬟:“晚饭你自己吃,我不定几时回来。” 王素宁一个人呆着有点怕,也只能说:“主子小心点。” 外边下着雨,不论滑一下、蹭一下或者淋了雨都不好。 野蔓不想出门,不是没办法吗 顶风冒雨到松山村,就看清茗在外边晃。 这小子歼猾,很配谭翔麟,是个合格的混混。 谭翔麟在书院,他就在村里混,这能力大概不输谭翔麟。 野蔓没管他,他进前边屋,野蔓就绕到后边。 这是一个不小的院子,前边五间房租出去,后边五间房自己住,这会儿热闹着。 中间明间、堂屋。 布置的很简洁、大气,下着雨、天暗,条案上点着一盏灯。 靠着东次间门口,坐着一个女子。 若说野蔓老祖瘦,这女子能和她一比,比她能大几岁,但十分娇弱,是真有病。 野蔓是被茅氏饿的,只要吃好睡好,好搞;这女孩、小姐姐、小娘子、是真命不久矣。 她头发不是很好,梳的整齐但头上什么都没戴;五官长得不错,这气质不是楚楚可怜。有的人看着没病,脑子有病;有的人身上有病,灵魂强大。 这位小娘子、就属于不会示弱型,也不逞强,脆弱的生命,别样的魅力。 她边上坐着一个妇人。 这妇人有四十多岁,多半做祖母了,能叫老太太。 年轻的老太太、长得很壮,面色红润,气势显得有点横。 她粗糙的大手,强势的拉着小娘子那都是青筋的手。 虽然小娘子的手看着一捏就碎,但老太太一点不在意,毕竟她一向使劲捏也没碎。 虽然别人看着小娘子得小心翼翼,这老太太可是大刀阔斧的。 不是大气,老太太对着小娘子教训:“你这什么情况,也该有数是不是你哥养你十年,你也不能做白眼狼啊。” 一个小伙杀过来,又高又壮,真的有杀气:“你这虔婆!又来欺负人!” 老太太大怒! 她戴着青色抹额,身上穿的青布袄,手上戴着一只银镯子,可比不上那些虔婆。 她对付小伙也不是一次,勇敢一点:“张娥是我侄女,而你呢有事没事来,就不怕人说闲话!” 啪! 野蔓老祖就这么杀过来,给虔婆一巴掌。 老太太怒极,抓着小娘子也不得不放手。 因为老祖又一巴掌来了。 她小小的个子、比起那小伙太没威胁。 老太太一点不害怕,张牙舞爪的抓人,一边气势汹汹:“你又是谁哈,我不知道!” 野蔓往小伙跟前一闪,喝他:“还愣着做什么” 也是,小伙抡圆了给虔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论力道如何,看着就更恐怖。 老太太给打疯了,又朝着小娘子扑过去。 野蔓抄起凳子砸在她肩上,将人砸倒,抡着凳子再砸一把! 嗷!杀猪了! 小娘子坐在一边,一动不敢动。 她这身体,动不了。 野蔓喊小子:“愣着做什么踹她!” 哦,踹!小伙身强体壮,这一脚能踹死个人。 那老太太不敢装死,爬起来就跑。 野蔓第三次喊:“愣着做什么” 小伙反应过来,立即冲上去。 那老太太听到声音,不管下雨,一头冲进雨里、跑的飞快! 哈哈!小娘子笑的吐血。 又一个小伙、从雨里回来。 看到小娘子吐血,他斗笠扔一边,人冲到跟前。 小娘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制止,想说她没事但说不出来。 前一个壮小伙问:“大夫怎么没来” 小娘子缓过来,笑的从容、声音平淡:“请什么大夫糟蹋银子。” 壮小伙、长得不咋地,情绪很饱满:“不要瞎说。” 小娘子笑道:“我这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哥哥不用再浪费银子,好好给我娶个嫂子,我到了地下好和爹娘说,何况,我见了爹娘也不孤单。就怕留着哥哥一人、孤单。有好嫂子,我也不担心了。” 后边回来的清秀小伙、大怒:“是不是伯母又来说什么你理她做什么” 小娘子说了一大段,就这么昏过去。 野蔓一把捞住她,一针扎下去。 小伙愣住。 野蔓干净利落:“神医来了,死不了。” 小伙眨眼睛,看着妹妹、好像是缓过来,至少不是被折腾的。 那壮小伙更干脆,噗通跪下:“求神医救命。” 野蔓好奇:“你喜欢她” 小伙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我和张义像兄弟,她就是我亲妹子。” 野蔓问:“那你为了这亲妹子,打算用什么来求我” 小伙眨眼睛:“神医让我做什么都行。” 野蔓问:“杀人行吗” 小伙咬牙:“行!” 不论是不是年轻冲动,野蔓老祖不管:“杀人不用,但你给我打断谭翔麟的腿。” 小伙眨眼睛,怎么又到谭翔麟了 野蔓说:“到时候我通知你。” 小伙说:“我平时在知春馆当差。” 野蔓问:“今天怎么闲了” 小伙说:“知春馆跑了个姑娘,冯妈妈让我们出来找。我偷空回来看看。反正不知道哪儿找,碰运气呗。” 野蔓乐了:“你运气真好!谭翔麟救的。” 张义听着不对,再看妹妹醒过来。 他赶紧去倒水,端一盏给妹妹,一盏给客人。 第25章,杀父之仇 张义和妹妹张娥、拥有这一个院子。 前边五间房,租给书童们住。 好比蔡文廷的小厮萧闲。 儒生平时在书院、不太出来,有个什么事儿就得找书童。 穷书生、或者不太穷的、都不会给小厮很多银钱。 前边,这会儿咋咋呼呼的、在赌钱。 一群十几岁的小子,平时主子在书院、他们很闲,不知道生出多少事儿。 野蔓问张义:“这样好吗” 张义看着妹妹喝了水,好多了,无奈的回答:“以前没有的。是谭季文来书院后,清茗起的头。本来,萧闲不住这儿,蔡家在这边有个宅子。但清茗拉着他过来,这天天赌,大多是清茗赢萧闲的钱,别人就跟着玩了。” 野蔓问:“清茗没多拉一些人入伙将这儿变成” 张义皱眉:“我租房多年,别人也会出租,比我便宜。谭季文影响越来越大,清茗是想通过萧闲拉别人来的。但又不是每个都傻。” 那壮小伙急忙问:“谭翔麟将人救到哪儿了” 野蔓笑道:“这事儿你先别管。” 张义点头,先救她妹妹。 壮小伙也不太在意,或者更关心这亲妹子。 野蔓听着前边热闹,没人靠近这边。 后边有两个婆子、都在忙活,没人会跑来偷听。 野蔓就说:“你以为先天不足,不知道她中了毒” 张义震怒:“中毒” 野蔓点头:“令堂也是被毒杀的,你应该去报官,挖出来还她一个公道,而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壮小伙怒道:“肯定是那虔婆干的!” 野蔓一气儿说完:“我还知道令尊埋在哪儿,还有证人。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别管了。” 原书里这么写的,应该不会错。何况,先将人找到,再说下一步。 原书里,封侯的男主,一步登天了。 给他安排了这剧情:替松山书院不少人知道、或者在这一片比较有名的张义兄妹,找到他们失踪的父亲,并找出凶手,这件拖了十几年的事解决的极漂亮! 张义兄妹的杀父之仇、丧父之痛,成了男主的业绩。 在原书里,是她救的皇太后、帮了男主,野蔓干脆再帮谭翔麟,早点将这事儿解决了,她就是这样的大好人。 张义眼睛都红了:“你说我父亲……” 野蔓特大方的把这消息送给他:“谭翔麟的父亲碰巧看到,你伯父叔父联手干的。” 张义跪在地上,发不出声音。 壮小伙握着拳、咬着牙。 不说、这神医怎么知道的,其实很多人怀疑过,只是没证据。 差的就是证据。 很多事离真相就差一步,但有些事不好做,毕竟,父母不在,伯父叔父都是长辈。 但是,如果真找到证据,那伯父叔父就是杀父之仇! 张娥是最淡定的。 她生命就承受了这么多。 至于她内心的恨,恨有什么用 野蔓和她说:“只有解决了你父母的问题,你们才能彻底摆脱他们。逝者已矣,活着的你们才重要。” 张娥看着她,缓缓的眨眼睛。 野蔓暴露出女孩的声音。 张娥眨眼睛,也不算奇怪。 野蔓就喜欢她的聪慧:“进屋,先给你解毒。” 张义回过神,声音嘶哑:“需要做什么砸锅卖铁、卖身为奴都可以。” 野蔓笑道:“卖身为奴就算了,我还得替你养妹妹。你就想好了,怎么打断谭翔麟的腿。那谭渥分明知情。还有,谭翔麟老娘给他买了个未婚妻。” 张娥突然眨眼睛。 野蔓眨眼睛。 张义聪明,看神医、这又瘦又小的、伸出来的手极粗糙、不配。所以,她想打断谭翔麟的腿就不奇怪了。 壮小伙咬牙切齿:“我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野蔓叮嘱:“别冲动。看准时机再下手。” 张义有脑子,野蔓交给他一半,自己就不用太辛苦了。 她现在还得给张娥解毒。 张娥想起来:“哥哥,爹当年带回来的那块石头,看着还不错。” 家里银子没多少。奇石、遇上对的人就能值千金。抵给神医或许挺好。 张义看着妹妹,那是她挺喜欢的一块石头。 不过,先拿出来给神医,只要妹妹能好,不比石头强多了 野蔓跟着张娥进她的闺房。 她房间在东次间,东稍间是张义的。 东次间前后两间,前边一间布置成书房,寝室其实就一间,不算大。 张娥和神医说:“我从小身体不好,我哥就教我读书,虽然读书费脑子,注意休息就好。” 野蔓笑道:“没娶嫂子的哥哥都好,娶了嫂子就没法好。” 张娥说:“我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定亲都不肯。我若是好了,我哥也放心了。” 张义回到自己屋里,搬了一块石头过来,顺便接上话:“你一定会好的,所以,你看我对不对” 张娥笑道:“哥哥这么好,将来一定要找个好嫂子。” 野蔓插话:“哥哥对妹妹好,对嫂子不公平。对嫂子好,对妹妹又为难。此事古难全。” 张娥笑道:“我不会随便和嫂子怄气的。” 野蔓点头:“你最是大气、通透的孩子。” 谁是孩子 张义看妹妹难得高兴,也是抱有期待的。 他在堂屋呆着,想事情。 李小虎坐在他身边。 一块等。 张义和他说:“找人的事先别管。” 李小虎点头。 若是单纯找人,自然是报上去领赏。 这事儿变得不一样了,他脑子不够用就乖乖听聪明人的。 外边下着雨,一群人找上门。 张义看着他伯父、堂兄等,控制不住的杀气。 伯母挨打了,有理由来 李小虎更简单,抄起扁担打出去! 张顺孙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教训张义。 李小虎在知春馆当护院,这扁担劈出去是真心气势! 张顺孙四十多岁,老实巴交的,顶多是在侄子跟前充一下。 李小虎这气势,张顺孙的儿子都顶不住。 所以,张义没动手,李小虎一个人、将这一群都打出去。 伯母在外边嚎:“看看!” 左邻站出来骂:“看个屁!谁还不知道你们德性” 右舍在屋里骂:“做人要积德,要不然会遭报应的!” 第26章,夺妻之恨 晡时。 方正酒店又热闹起来,灯亮起来。 此时,书院还没散学。 酒店主要是做准备,酒得热起来,菜也得准备。 虽然菜是边吃边做,而不是早早做的半成品放在那儿。 但鸡该杀了,黄花菜要泡,排骨需腌制一半个时辰,诸如此类。 蔡文昌和蔡文廷这会儿过来,就显得很早。 蔡家在这边有个宅子,本来不需要早早的过来候着。 该了解的情况、蔡文昌也了解的差不多。说穿了,暂时来说还不是大事。 但蔡文昌还想再了解一下弟弟的情况。那事好在也是被拦住,要不然就得出大事。 因为知春馆跑了人、闹大了,所以蔡文昌很容易打听到,要买那姑娘的人不一般。 蔡文廷如果去赎,或许会给他面子,就是多要银子。但这其中的龃龉,有时候是银子算不清的。还有对蔡家的嘲笑。 蔡文廷乖乖的跟在大哥身边。 掌柜还没准备好,急忙来打招呼:“稀客。” 蔡文昌和他不用多客气,就要个雅座。 掌柜这会儿不忙,亲自将人领过去,泡了茶。 雅座不大,是真雅致,毕竟这边主要是书院的,一般人都不到村子里来。 那有的不雅、好比谭翔麟的母亲,来了也得装一下。 蔡文昌坐在这儿,对于这环境还罢了。 小厮过来回话:“那商人想找咱府上帮忙,要将那一伙都处置了。” 蔡文昌摇摇头:“这会儿又这样绝情。” 看看弟弟,蔡文昌说道:“往日怎么好,难道是假的自己眼瞎,尽怪别人牵涉了孟家他想拉别人下水生意人总是这么精明。” 蔡文廷不太明白:“能确认是孟家” 蔡文昌说:“谁跟他确认只要有可能,他就拉别人。” 蔡文廷皱眉:“当今是孟太后嫡子,孟家的势头,谁当得起” 蔡文昌点头,他弟弟不傻,就是有点软:“所以要小心点。别小瞧女子。” 孟太后就是个明显的例子。 高宗朝她就不停的为嫡谋划,总算让她搞成了,没想到做了太后,能生出更多的事。 作为太后,儿子是亲生的,她要什么没有她还就把手伸的特别长。 有她两手一搅和,这天下焉得不乱 当今也是,半点高宗的样子都没有。 以至于很多人认为,高宗一世英名毁在了儿子手里。 要解决这事儿,很难。蔡文昌没那能力。 先小心自保吧,孟太后现在很犀利,谁当谁死。 张家。 张娥闺房里。 房间不大,婆子在给张娥收拾,野蔓坐在一边看石头,这就显挤了。 但还行,野蔓看这算是奇石,如孤峰,非常像、有那气势。 但不是灵石,野蔓就懒得搬了,这石头放在那儿赏玩还行。 张娥靠在床头,解毒之后无比虚弱。 好在如一盏灯,灯芯虽细,灯油比较足。只要没大风,像这屋里呆着,这火就不会熄。 张娥一头黑发披在肩上,虽然不到沉疴尽去,也是少有的轻松。 由此可见她是真中毒,神医是真的神。以后也比较有希望。 张义给神医端一盏茶过来,又拿的人参。 野蔓看着:“这就是和我分的那人参暂时不用,缓一阵再补。” 张义说:“舍妹就是吃这个吐血的。要不然你拿走吧。” 野蔓说:“不用。这石头也算了。人参她过一阵就能吃。” 张义脸红:“那我没别的了。” 野蔓说:“你自己、不是最值钱这时间挺好,你准备准备,明年去考。也进学了,说话都不一样。还有,以后谭翔麟的事儿盯着,有机会就给他找点事儿,不用强求。不过,就他和清茗,不知道有多少把柄。” 说的这么清楚,张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小虎在外边喊:“义兄才识过人,童试还不是手到擒来就算缺银子也不要紧,这事儿不一样,我借也能借到一些。” 野蔓拿出二十两银子、放在一边:“小意思。” 张娥虽然虚弱,但她有意见:“哥哥明年就去!家里不用再担心了。等进学了,找嫂子也容易的多。” 张义先应妹妹、看她直喘气的、还有什么不答应 张娥把要紧的说完,再喘气也不急。 张义说:“你别担心。” 既然要去,他又和神医说:“先父在我十岁的时候失踪……” 李小虎在外边忙插话:“现在、好多人还记得,你当年堪称神童。义父失踪后,张顺孙还想借供你读书、霸占你。” 说到伯父、张义脸带狠辣,更有决断:“我读了五年书,就因为书读的不错,所以这租房顺利。若是进学,有些事是能更顺利一些。因为租房,童试也很熟。” 野蔓笑道:“目光放长远一些。你若是中举,不仅自己好。” 张义顺着她视线看向妹妹。 确实,他站得更高,能更好的保护妹妹。 他妹妹和别人不一样,她身子弱,她有聪慧。 总之,哥哥就是一生守护。 一世人,两兄妹。 野蔓受不了,这兄妹俩黏黏糊糊的,大概是相濡以沫形成的。 所以说,强大的男人都需要有个女人让他感受强大。 或许越强的人、越需要,内心自卑或者极需要存在感的除外。 野蔓出来,在书房开方。 李小虎在一边瞅着:“这方子和之前的不一样。” 野蔓问:“你识字” 李小虎挠挠头:“哥教了我一些,我笨,学的不多。” 野蔓说:“那你挺厉害了。” 李小虎得意极了! 张义出来,挺无语。不过,他若是有能力,就能更好的帮李小虎。 比如需要人的时候,李小虎这个头就厉害。不是把兄弟当下人使,而是手足。 知春馆不是个好地方,只是暂时适合李小虎。 他在那儿学些本事,还是有长进的。 张义看着神医的方子,这一手字!且不说。 妹妹先天不足,张义久病成医,多少也懂一点。但说明,以前懂的太少。这神医的方子、就像给他打开一扇门! 张义没怪以前的大夫,就像不能怨天怨地怨父母。 第27章,做媒 方正酒店。 雅座的门被推开。 蔡文昌坐在主位,看着进来的人。 头上裹的什么为绿而绿就没意思了。 身上穿挺大的披风,小小个人,一不留神能瞧不见。毕竟她来的这么静悄悄。 野蔓进了门,正准备喊小厮,就看坐在那儿的大兄弟。 大哥亲自来了,这下放心了。野蔓叫小厮:“拿布来,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萧闲迫于她的气势,忙应道:“有鲍鱼(鳆鱼)人参汤。” 这是好东西!野蔓高兴了。 比如这:“莽忧懑不能食,亶饮酒,啖鳆鱼”。我也什么都吃不下,给我来二斤鲍鱼。 比如这:“膳夫善治荐华堂,坐会雕蛆生辉光。肉芝石耳不足数,醋笔鱼皮真倚墙。”古今吃货第一,公认的。 萧闲受不住,赶紧跑去拿布。 野蔓一眼扫过去,蔡文廷都有点受不住、赶紧站起来。 站起来没错,但蔡文廷脸都红了。想到家人的反应,他眼圈都红了。 蔡文昌也站起来,再看弟弟的样子,好奇。 自家人的事回去再说,他先和来人打招呼:“某字伯宁,因舍弟之事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态度挺好,野蔓好奇:“你们先当我是神医吧。不过,令弟都这么大了,你们可真宠的紧,不怕宠坏了。” 蔡文昌无语!也不能说家里不放心,先请神医坐。 不急,野蔓等着布拿来擦干了再坐,即便是来了大哥。 外边下雨,出门真不方便。即便张家过来、没多少距离。 蔡文昌看她是真随性,这样也好,自己先坐,一边说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野蔓拿布擦了一下,舒服的坐着,不委屈自己,再接上大哥的话:“确实。” 蔡文昌给她倒茶,一边问:“你有什么打算” 野蔓喝一口,好茶,虽然不解渴,但她从张家来,并不渴。 放下茶盏,野蔓说道:“这点事就不用蔡家出手了,反倒不好。明明是谭翔麟不要脸、钱雨桐犯贱在先,那贱丶人没准做出被蔡家欺负的样子。” 不用说,是肯定。 到时蔡家还不好解释。 虽说蔡家未必直接出手,但还有买姑娘的那方。 只要将关键的谭翔麟处置了,那边、蔡家表示一下就行。 要说完全没关系也不是,但对方不至于咬着不放。 真咬着不放那蔡家也不怕。 这就给了蔡家充分的处理机会。 蔡文昌以茶代酒敬神医,好奇:“你准备将谭季文怎么着” 野蔓说:“不可说。” 那是原书的男主,没准会出意外。 真若出意外,老祖就亲自动手。套麻袋也不是不行。 翻墙进书院,打断他狗腿,小菜一碟,至于谭翔麟会不会怀疑是蔡家干的、这管不着。 怀疑没用、得拿出证据,何况做了缺德事、怪蔡家 蔡文昌也想打断谭翔麟的腿,不过既然神医胸有成竹,他就问:“需要我做什么” 野蔓老祖看他真上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轻松,她又使唤小厮:“萧闲你来!那张义兄妹你知道多少都和你家大爷说说。” 小厮是干嘛的干活的,老祖就轻松了。 小二来上菜,野蔓要动筷。 蔡文昌是主人,麻溜的拿起筷子,请客人吃。 野蔓吃着韭菜炒香干,这是简单又极致的美味。 蔡文昌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听小厮讲。 萧闲有点懵。不过张义兄妹他熟:“张义父母双亡,十岁就带着妹妹,他妹妹从小体弱多病,基本不出门,看不到人。” 野蔓说:“小娘子不出门是讲究,她还没弱到那地步。” 这是说钱雨桐往外跑。 蔡文昌以前听过一点,钱雨桐说是找他弟,转头去找男人。 你说他弟,唉这事儿不说了。 就是钱雨桐,现在就敢这么干,以后进了蔡家的门,还不知道要搞出什么。 钱家现在是靠着蔡家的。老母亲是看中钱雨桐,没想到看走眼了。 这种女子,以后多半要搞得家宅不宁。 幸好幸好,还来得及。至于弟弟的名声,那就让钱家赔。 萧闲说完,张义很精彩,对张娥知道不多,毕竟她在后边都不到院子里。萧闲是有规矩的小厮,自然不可能去窥视。 蔡文昌听明白了,回应神医:“这张义不错。” 野蔓点头:“有头脑,他明年去考,以后没准能桂榜题名。十岁就带着妹妹,这种人应该可靠。” 野蔓重点说张娥、虽然一群男子议论小娘子不太合适、就是说一说:“妹妹虽然有病,但病人千姿百态,她能乖乖的在屋里,至少是个安分的。病了也不作妖,不给哥哥添负担,应该懂感恩。” 蔡文昌苦笑。 这些都能和钱雨桐对上。 不是为对而对,这本来就蛮重要。 如果蔡家帮张义,感恩就很重要。 蔡文昌明白,神医这意思,多半是要帮张义,对了:“神医看张小姐能救吗” 野蔓点头:“毒已经解了,再细心养个几年,成亲、生子都没问题。长命百岁不说,但活到五六十岁应该行。” 蔡文昌顺着她视线,看自家弟弟,这什么意思 蔡文廷没懂。 蔡文昌恍然大悟!这事儿仔细想想,没准真不错! 一个张义的人品、就强过钱家太多! 张义又是有能力的,这是银子都不换的。只要蔡家扶一把,以后就多条路! 蔡文昌看着自家弟弟,可真有福气。 若是定张家,那他的名声也没多大影响。 别人想怎么说怎么笑,那有什么要紧反正蔡家不用他承重。 小二上了菜,小厮关了门。 野蔓再说个重要的:“这有一事需要蔡家帮忙。张义父母皆为叔伯两家所害,其母被毒杀,其父被打杀而谭渥正好是目击者。” 蔡文昌愣住。 野蔓看着美食高兴:“谭渥眼看着张家大哥小弟杀亲兄弟,既不阻拦,之后也不报,虽然罪不至死,但名声不好听。” 蔡文昌拿着筷子、请她吃。一边想着,让谭翔麟彻底臭了。 至于谭渥有没有别的,那再说。 这事儿让张义很难办,但蔡家就要容易的多。 第28章,吹毛剑 雅座里暖和。 野蔓脱了披风,里边穿的还是昨天那松花绿绸袍子。 蔡文昌看她伸出来的手,比下人还粗糙,左手中指好像坏了 她脸长得不错,若是养好了,应该很美。 蔡文昌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野蔓说:“我九世善人,所以生而知之。” 蔡文昌眨眼睛。这是说她心善、帮自家弟弟不过,生而知之怎么会落个这般 野蔓是穿而知之,多的就不用解释了。 有些事永远解释不清,保持神秘,让他们自己脑补、更丝滑。 能人异士,蔡文昌有见过,即便没这么能的。 当然,每个人都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只要对自己没影响,那就无须刨根问底。 至于张义兄妹,那去将他们弄清楚就好。 其实,张义能在街坊邻居帮助下,挺到现在,人品应该过关。 萧闲表达一下想法:“张义的叔伯真不是东西。他们是霞山村的,经常跑到松山村欺负张义兄妹。张义那宅院能值五六百两银子,租房一年上百两银子的收入,霞山村那些人可眼红了。” 野蔓说:“上百两银子收入并不少。” 蔡文昌点头。就算城里干个营生,也未必有这么多。 萧闲感慨:“张义赚的银子,基本都拿来养妹妹了。霞山村那些人眼红啊,觉得她白糟蹋。听说以前要让儿女、就是张义的堂兄弟姐妹来,但被李小虎和邻居赶走了。” 蔡文昌问:“李小虎是谁” 萧闲知道的不少:“李小虎没了娘,爹娶了他娘的堂妹,差点打死他。后来被张义救了,李小虎后娘有三儿两女,把李小虎不当人,张义将他弄到知春馆当护院,李家就有点害怕。听说、张义放话要将后娘那两个女儿卖到知春馆去。好像是、因为张义帮忙,那后娘记恨,所以对张义妹妹不太好。” 野蔓说:“毒妇。” 萧闲点头:“最搞笑的是,李家那两个女儿,要学张义妹妹、天天在家装小姐。听说被卖去知春馆,就可害怕。但是,她们长得那么丑,哈哈哈!” 哈哈哈,野蔓捧场。 蔡文昌都笑了、捧场。 萧闲说丑应该很丑,毕竟,萧闲在蔡家、见识不一般。 野蔓说:“李小虎长得不咋地,他两个妹妹是不是五大三粗” 萧闲点头:“儒士不是喜欢风流或者张义妹妹那么风一吹就倒的。李家后娘就逼着女儿、不给吃饭,那姐妹俩老偷跑出来,又和诸生抛媚眼。” 蔡文廷问:“是不是上次差点碰到的那个” 萧闲点头。 蔡文廷我屮、非常激动:“差点丑死我!” 萧闲说:“张义不是租房李家和他结仇了所以,李家最积极的抢这事儿。有人为什么不愿租李家因为……” 野蔓说:“怕哪天不小心成了女婿被丑死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萧闲猛点头,说的对极了! 蔡文昌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家奇葩 萧闲和大爷说:“李家后娘还看中过一个,名声才彻底坏了。那后娘就想坏张义妹妹的名声,被李小虎和张义一块打上门,打到后娘的娘家去。后来,两家就有点怕李小虎了。” 野蔓说:“就是有点怕,逮机会还是要作妖、恶心人。” 萧闲点头:“那后娘三个儿子大了,都很壮,都成了混混。后娘有心让他们读书,四处说李小虎笨。但张义聪明,那三个混混、在松山村的名声极坏。” 野蔓说:“都是自己作的。” 蔡文昌点头。 名声很重要,需要自己修。 像谭翔麟那么不要脸,一定会有报应。 蔡文昌让自己的小厮回去一趟。 小二来上鲍鱼人参汤了。 野蔓看着,二头鲍鱼 松山书院,有钱人真不少! 不过,读书费钱,穷文富武那是穷人的事;真正有钱的,起点高,偶尔给补一补。 山长、宿儒也不差银子,方正酒店开的这么火、也没少赚。 二头鲍鱼指的是一斤两个,五头鲍指的是一斤有五个,越少、说明每个越大、就越贵。 半斤一个的、不是等于二两的两个半,价格可能差十倍二十倍。 二十头那个、且不说,一头、二头的很少见,所谓“千金难买双头鲍”。 野蔓今天就见到一个,闻着就香! 炖的参也有二三十年。这一盆,不说千金,上百两银子肯定要的。 野蔓不是在算银子,是这个正好给她补。 松山书院今天、别的想补的人、就等明天吧。 蔡文昌看她眼睛放光、不是那种贪婪、就像只听银子不懂画的。 这么贵、蔡文昌平时也很少吃,但他也不是太需要补。 所以,蔡文昌很大方,示意神医只管吃,这么瘦小的、是该好好补补。 蔡家好好谢她。 野蔓老祖不客气、也不脸红。 别人补、没她的作用大。 不是她人重要,是这个边际效用,虽然不同人的身高不能相加,反正是让蔡文廷请客。 蔡文廷更不在意。 蔡文昌看他弟弟心大,好比一家人宠着,他对于家产也没多少想法。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家人宠他,是他值得。 野蔓又不合时宜:“好人,有时候是巨坑。” 蔡文昌无奈。 蔡文廷红着脸。他才不会坑自家人。 那还是没数,蔡文廷其实是有数的。蔡文昌以后再教。 野蔓一盆汤喝完,肚子就塞满了。 虽然外边下着雨,小厮飞奔而来,手里拿个盒子,递给大爷。 蔡文昌看着,变色:“这拿错了。” 小厮傻眼。 蔡文昌打开盒子,看着一柄剑,他要的分明是一根百年人参。 野蔓瞅一眼:“好剑!” 蔡文昌尴尬:“这是我年轻时得到的,在那儿放了多年。盒子差不多。” 野蔓喝醉了,拿着剑随手耍几招。 只见一室剑光,蔡文昌变色! 蔡文廷看着他几根头发飘落,后知后觉。 就算吹毛断发,用不着特地摘他儒巾、吹他头发吧 易求百年参,难得吹毛剑,野蔓愉快的收了。 第29章,媒人扔过墙 蔡文昌既然知道她是神医,张小姐的病都能治,那用一根百年人参、关键时刻可能换一条命。 野蔓真喜欢这剑。 虽然不是法器,但也算神兵利器。 剑刃长一尺二,剑柄六寸,或者全长六十公分。属于短剑,好拿好用。 野蔓说:“出门防身极好。” 所以李白出门带剑,剑术一般、大唐第二。毕竟他师承剑圣。 不过野蔓剑出,剑圣还是剑圣,第二就得改第三了。 蔡文昌心想,这剑出,不知道谁该防身 她是剑神还是神医或许能人异士就这样不过,送礼送到人喜欢、是最好的。 蔡文廷好奇:“大哥这剑我没见过。” 蔡文昌说道:“你还小。” 野蔓怒:“我不小了!” 蔡文昌愣住!这声音像极了蔡文廷。 蔡文廷都幻觉,他没说吧他也不会这么说。 蔡文昌无语,就说:“年少轻狂。拿着剑也不会,又怕你们受伤。” 野蔓舞剑:“谁还没有个武侠梦谁还没有个英雄梦” 老祖没有。不过,蔡文昌作为老大,把这种神兵利器藏好了,没毛病。 蔡文昌看着剑气,看她小小一个、用不着做梦,就是真高人! 小厮跑过来回话:“谭季文和钱小姐来了。” 蔡文昌的脸色很古怪。 蔡文廷就脸红。 谭季文和钱雨桐、还是谈论诗词吗虽然诗词不能当饭吃。但钱雨桐总是一副能当饭吃的样子。谭季文也挺清高的样子,这真的清吗 野蔓指使蔡文廷:“去!堵了那对狗丶男女,让他们说几句。” 这形容可真是,蔡文廷被神医一推,乖乖出门去。 野蔓再招呼大哥:“跟后边去瞧瞧。” 蔡文昌无语。不过,亲眼看看是没错。 年少轻狂的时候还得记得自己是大哥,现在被个小孩带歪了。 有小厮在这儿管结账,不怕小二闹出动静。 小二看出蔡家大爷要做什么,和蔡家的小厮一块帮忙打掩护。 此时,书院散学,人好像都放出来,酒店里最热闹的时候。 人头攒动,真正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钱雨桐一个女子出现在这儿,或者别的伎女、都是才女。 方正酒店没有伎女,但州城有,有时候就会来,才女总是能给才子增添别样风采。 若说钱雨桐的才、未必强过伎女,但身份就不同了。 钱雨桐是钱家小姐,蔡季宁的未婚妻,虽然蔡季宁废物、不怕出现在这儿。 蔡文廷就那么堵到了钱雨桐跟前。 彼时,因为酒店人多、稍乱、丫鬟又顾不上,所以钱雨桐被人撞了一下,谭翔麟自然的伸手拉她。钱小姐自然的将自己手放到他手心,两人紧紧拉了一会儿。 蔡文廷不只是面红耳赤,他该控制、该冷静的。 毕竟谭季文和钱雨桐走得近、不是一次两次,有时候、或者像这种时候、会发生什么、都是很自然的。 或许什么时候滚上丶床都是那么自然。 蔡文廷是男人! 钱雨桐是女子,大步杀到蔡文廷跟前,脸不红心不跳的,大声斥责:“你怎么在这儿” 蔡文廷不想说,没说的必要。 酒店里灯火通明,此时人多,围观的也多。 很多人看蔡文廷的好戏。虽然钱雨桐很贱,那是蔡文廷的事。 诸生不和女子计较,看的就是蔡季宁。 这么多人看,钱雨桐气势愈发足:“听说你今天又逃学。”极尽鄙夷,“人笨不要紧,再懒就没救了!你以为靠着家里就行既然有家里可靠,干嘛又来占着书院,不给别人机会多少生员想来都来不了!” 跟在谭翔麟身边的一个生员站出来,和蔡季宁像世仇:“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拿什么和谭季文比你凭什么耽误钱小姐你若是要脸,就该和钱小姐退婚!” 好球! 野蔓在一扇屏风后边,想给这位神队友打赏! 绝对是我方卧底,野蔓看蔡家大爷,竟然有这安排。 蔡文昌无语。 场中另有一位生员站出来,在蔡文廷的身边,怼对方:“都是读书人,脸皮如此之厚!已经定亲,女德就是个屁!这还没退婚,就和别的男子抱在一块,岂止是有伤风化!若传出去、松山书院的名声都要毁了!” 立即有人附和:“没错!蔡季宁该不该来是书院的事,但钱小姐别再来,影响书院的名声!你若是想与谭季文私丶会,换个远点的地方去!” “胡说八道!” 一位助教站出来。 他看着四十来岁,很瘦,穿着半旧的襕衫,瘦瘦的脸带着胡子就有点猥琐。 助教对生员就是压制,一通文绉绉。 不知道瞎扯了什么狗屁。野蔓在人群里喊:“不知这位、私丶会了多少朋友妻” 她又换一种声音:“有其师必有其徒,松山书院竟然有这种败类!” 再换一种声音,比换号还六六六:“斯文败类!厚颜无耻!衣冠禽兽!” 蔡文昌看她骂的过瘾极了。不过,那助教是有问题。 谭季文这种行为竟然还能护着松山书院可能真的要毁掉,就像大郑被孟太后玩坏了。 “是谁”那助教怒极。 “为人师表禽兽不如!有不要脸的学生就一定有不要脸的先生!”野蔓换个方位说。 助教在书院比较有地位,一般人不敢怼。 有野蔓开头,这些年轻的生员、情绪就拉满了。 先站出来、站在蔡文廷身边的儒生、有背景就不会在意一个助教,但尊师重教,他不说助教、就说谭季文:“成天和钱小姐在一块,你能找出借口、我都呸!” 钱雨桐气坏了,对于蔡文廷身边的人更怒:“施子弓,你这种倒数的,就配和他一块,最好一块离开书院!” 施弦冷笑:“怎么,以前还找借口来找蔡季宁、来会谭季文,现在两人熟了,媒人扔过墙你总是贬低蔡季宁,他才我且不说,但你之德、给蔡季宁提鞋都不配!你也就配给谭季文玩!” 钱雨桐气哭:“蔡季宁,你是不是男人竟然让人羞辱我,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第30章,书生混战 钱雨桐五官端正、但比较寡淡,或许对着谭翔麟的时候会很生动。 钱雨桐对着蔡文廷哭也不是梨花带雨,而依旧强势,或许对着谭翔麟的时候会很温柔。 钱雨桐今天穿着依旧以青绿色为主、像青莲。 不会像伎女那么风骚,虽然那边站着一个伎女、非常的清新脱俗。 那位伎女一双漂亮的眼睛,在看小小个在演、但看破不说破,和她有什么关系 就说钱雨桐,或许该投入一些,但她对着蔡文廷做不到,或者不需要。 钱雨桐对着蔡文廷喊:“要不然退婚!” 蔡文廷问:“你想好了选谭季文不选我” 谭翔麟忙说:“别乱讲!” 施弦冷笑:“就说你始乱终弃、没准备负责,也只有这种贱丶人、对她好的被作践,就心甘情愿的给你玩。” 谭翔麟怒极:“我与钱小姐以文会友、光明磊落。” 人群里、野蔓啧啧:“脸皮真厚!” 伎女附和:“啧啧!” 施弦冷笑:“厚颜无耻,当天下人都是傻子。” 钱雨桐尖叫:“蔡文廷!你今天是不是故意、要来羞辱我” 蔡文廷不吭声了。他和大哥来请人吃饭,没必要和钱雨桐讲。 谭翔麟才说半截,要护着钱雨桐、亲自怼蔡季宁:“如此对待女子,你还是君子吗” 蔡文廷开口:“自然是比不上你,把朋友妻当自己妾。”向大家拱手,“诸贤以后娇妻美妾都小心点。” 谭翔麟发威! 蔡文廷能怕他虽然个头没他高,但大哥就在那儿,弟不怕! 谭翔麟现在气势挺可怕的! 助教过来,叫蔡文廷:“立即向谭季文、钱小姐赔罪!” 人群里,响起个声音:“对不起,耽误一对狗丶男女!” 伎女附和:“这时候都不知羞耻,不知避嫌,可真是才子佳人。” 助教怒极! 谭翔麟一边的生员更怒,冲上去打蔡季宁。 谭翔麟在装,钱雨桐就对着蔡文廷出手。 啪!蔡文廷挨了一巴掌。 啪!谭翔麟挨了一巴掌。 施弦都没看清谁出手,被人一推,将谭翔麟按倒。 谭翔麟一方的人、又是捞人、又是推挤。又有各家的小厮来,乱作一团。 蔡文昌在一边看着,没露面。弟弟一巴掌不会白挨的,钱家必须付出代价。 至于神医忙的、眼花缭乱,打了谭翔麟和他小厮,又揍了那助教。 再看神医溜了、极其熟练,蔡文昌带着小厮也溜。 蔡家有人来看着,蔡文廷吃不了大亏,吃小亏好长一智。 酒店掌柜很无语,怎么就闹到这样 但钱雨桐他是看到了,做贼不心虚的,千古少有。她是觉得蔡家非她不可蔡家大爷亲自来了,钱家要完了。 至于谭翔麟会读书又如何要出头,靠的不只是才。 蔡家的根基,不是那么好扳倒。当然,掌柜更在意酒店。 奇妙的是,东西没损坏多少。 毕竟是书生动手,不像市井、动不动拎着什么都能砸。这砸人、比砸东西更划算。 最后将人拉起来,一看,别的人只是有辱斯文,谭翔麟和钱雨桐抱在一块、还能用斯文两个字吗 萧闲拉着主子赶紧走,省得辣眼睛。 因钱雨桐而打一架,对主子名声不太好,幸好是没打输。 施弦还没打过瘾,跟着小厮先走了。 剩下一群人在这儿、围着助教、破口大骂! 不是骂助教,是骂蔡季宁、骂蔡家! 几个书生、对着钱小姐极为心疼:“你怎么会遇上这种人家” “太委屈了。” “蔡季宁竟然都不管你。” 钱雨桐坚强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大哭。 越哭越委屈,女子哪来的坚强谁不是脆弱的 谭翔麟直皱眉,又难听又丑,比起那小美人差多了,真是受够了。 正好借这机会,和她拉开距离。谭翔麟要以读书为主。 钱雨桐真委屈了,干脆扑到谭翔麟怀里,抱着他求安慰。 反正大家都知道他们才该在一块,嫁蔡文廷是便宜他了。 一圈围观没掺和、现在也没散的,看着这样子,就觉得蔡家该回头再打一架。 别的助教看着,没法看。 谭翔麟有才又如何自古以来,德第一。 谭翔麟被哭的烦躁,有什么好哭的 几个书生,安抚钱小姐、愈发对蔡文廷怨恨。 “你放心,趁早和蔡文廷退婚,他不敢缠着你不放。” “谭季文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还不放心吗” 谭翔麟怒喝:“闭嘴!” 书生懵哔,这不是、谭季文横刀夺爱、证明自己比蔡文廷强吗 谁强谁抱得美人归,没毛病。是不是、谭季文还要注意一下影响 钱雨桐很敏感,反正她抱紧了谭季文,好好抱!他长得极好,她靠近几次,一次比一次着迷。 谭翔麟受伤了! 钱雨桐反应过来,忙说:“伤的重不重对不起,我们先去医馆” 钱雨桐和谭翔麟以前的相处,以诗词为中心。 突然过渡到这一步,钱雨桐不太好把握。 谭翔麟急着离开,便与钱雨桐一块离开。 他们总是有这种默契。 钱雨桐走进雨里,夜、风冷,紧紧依偎着谭季文。 蔡文昌先回到蔡家的宅子,蔡文廷后回来。 蔡文廷收拾利索,到大哥跟前。 老仆过来回话:“钱小姐扶着谭季文过来。” 蔡文昌发话:“我蔡家妇还没有将别的男子领进门的。” 老仆明白,来到门口。 这儿松山村,大家基本都清楚。刚才方正酒店的事基本都传开了。 所以,即便下着雨,都有不少人出来看。 天黑,有人好心打着灯笼,看清楚一些。 老仆堵在门口。 钱雨桐的丫鬟青艳、上前发威:“蔡文廷呢打伤了谭公子敢不负责” 老仆看着谭翔麟的样子,慢悠悠的说:“其实打了歼夫,对簿公堂也没什么的。” 围观的一片哄笑。 有妇人笑道:“钱小姐可真是厉害,歼夫都能这么领进门。” 男子问:“你想学” 妇人应道:“若是有这么英俊的,那可能会被迷昏头。” 有男子感慨:“蔡季宁人再好,长得不好就吃亏。” 第31章,报信 惠和客栈,后边的院子。 野蔓老祖睡醒,已是日上三竿。 太阳不怎么稳,但天是很亮了,雨停了,金秋来了! 野蔓起来,伸个懒腰,这觉睡舒服了! 过去的觉都要补上,虽然一觉补不齐,但一天天慢慢补。 外边,王素宁听到动静,过来敲门:“主子醒了起来吗” 野蔓应道:“起。” 王素宁就去厨房打水。 虽然客栈能打热水,但小厨房烧上后,又给掌柜赚了五百两银子,这边待遇更高了。 丁掌柜打算安排个婆子来,主子没要,王素宁能理解,不太方便。 虽然婆子未必多事,但主子的事儿也不多,王素宁干的过来,丁源也挺勤快。 王素宁端着热水,看驴给喂的挺好,在那儿叫唤。 王素宁进屋,看主子穿着绿袍,精神多了:“脸好像圆了。” 野蔓说:“没这么快吧我还想多吃点。” 王素宁眨眼睛,没听懂。 野蔓伸手给她看:“还有一场大戏要演。现在吃胖了回头还得瘦。胖起来容易瘦起来遭罪。你看着我点。” 王素宁明白了,不过:“回头赶路不是很辛苦” 野蔓说:“那也不能吃的很圆。路上指不定有看到的,演戏就得敬业。” 王素宁点头,口音她会努力练的,仔细观察丁源,把他盯的心里发毛。好在他够老实。 王素宁说:“秋冬穿的厚,胖瘦一点看不出来。” 野蔓说:“所以脸就很重要了。稍微有点胖几天能瘦,要是太胖了、突然瘦下来不是内味儿。” 王素宁仔细听着,这都是知识,慢慢积累。 野蔓收拾好,坐下来,看着外边的阳光,那老槐树还没去祸祸。 老槐树的灵气吸了,过几年又会恢复。 驴在外边叫,野蔓得想办法安排它。这孩子也挺折腾。 放在张家应该不错,给张娥当宠物,等她好了可以骑那又得一年,骑的也不多。 养驴肯定比养她便宜。几时安顿好,再把驴带走。 王素宁端着早饭进屋,这早饭依旧丰盛。 王素宁担心主子会不会吃胖不过她身上太瘦了! 演戏、关键在演技,何况,赶路是真辛苦,想吃都不一定能吃上。 松山村,张家。 张义看着妹妹,气色好多了。 张娥坐在书房,平时都不到堂屋。 这书房能看书,前边有窗、能看外边的太阳,挺好的。 等身体好一些,她就能随便的出去了,就像天上的鸟。 张义从后门出去,晃到一家、比他家破一些。 松山村看着不错,但穷人永远有,比起有些村可能又好一些。 人穷不一定不好,张义和李贵关系不赖。 李贵看着却是个泼赖,穿着破衣服、光着小腿,脚上穿一双旧草鞋,坐在门槛翘着二郎腿。这天儿一点不想干个什么,秋收也得过几天再收。 李贵靠着门仰头看,不在意张义干净整齐、和他不一样的形象:“你怎么有空过来” 张义和他没废话、没必要、但有必要压低声音:“当然是好事。” 李贵放下二郎腿,挪挪屁丶股,说坐端正也没正到哪儿:“什么事” 张义说:“昨天小虎不是回来” 李贵朝他后边看,李大虎怎么来了 张义拦李贵。 李贵明白,就说有事不直接找他、还提前来说一趟。 再看李大虎躲在屋角,李贵示意。 张义微微点头。 李贵虽然赖,脑子比李小虎机灵的多。这李大虎、是李小虎后娘生的老大。那后娘不是东西,一个儿子叫大虎、一个叫二虎、一个叫三虎,李小虎好像跟在最后边,这有意思吗 何况,松山村多读书人,二虎、三虎什么的,一点不上档次。 张义低声和李贵说:“知春馆跑了个姑娘,小虎回来没找着。哪知道这么巧我家有小厮说,那谭季文救了个姑娘,比钱小姐强多了,正好能红袖添香。” 李贵乐了。昨晚谭季文和钱雨桐还演了一出。 张义弯腰和李贵密语、全不知有人听墙根听的清清楚楚:“那谭生是什么人物,松山书院谁人不知难得的是,长得也比别人高大英俊,以后绝对要直上青云。那钱雨桐只配给他暖丶床,却越来越不识趣,还不如一个懂事的姑娘。” 李贵点头:“那倒是。钱雨桐又算什么正经小姐商户女罢了。” 能定到蔡家真的是福气。 或许钱家演过头了,以为钱雨桐真是什么才女。 李贵说:“蔡家不在意钱雨桐出身,这事儿对谭翔麟完全不同。” 李贵能看明白,钱雨桐未必。 或许钱家明白,就钱雨桐不明白。 这样的女儿,若是坏了事,肯定要被家里贱卖。 张义说正事:“谭生看上那姑娘了,要让知春馆送给他,再送上一份嫁妆。” 李贵震惊:“不是吧” 张义忙说:“小声点。谭季文那是人中龙凤,前程似锦。他母亲给他算过命,将来必贵极人臣。多少小姐、美人等着他挑,能看中知春馆的姑娘,那是给他面子!” 李贵想想:“让知春馆先送个姑娘,也不算错。买来才多少银子一份嫁妆才多少” 张义说:“谭生是看那姑娘小、干净,若是不干净他可看不上。再说,谭生缺银子吗他每月膏火钱都有五两银子。说嫁妆不过是给个体面。” 李贵咬牙、呸:“狗丶太阳!一个月五两银子!” 张义也呸:“所以说,谭季文前途不可限量。你悄悄去和小虎说一声,至少这人找到了,就有赏银,没准还提拔他。” 李贵忙说:“必须的。小虎人可靠、又能干。等提拔了,他也能娶个好媳妇了。” 张义叮嘱:“你小心些,莫叫人听见,小虎的前途就靠你了。” 李贵保证:“我办事你放心,我这换件衣服就去。” 张义直起腰,准备走人。 李贵站起来,朝着外边走两步,看一眼。 张义看着李大虎跑了。 李贵讥笑,后娘和李大虎就这点能耐。 还想抢知春馆的差事就怕他不抢。 第32章,感恩 知春馆,风尘地。 李小虎匆匆回来,打扮一下也是人模狗样的。 此时老老实实的跪在冯妈妈跟前。 冯妈妈并不是庸脂俗粉。 低档的地方才俗,像知春馆这档次,在宁州排前三。 毕竟有钱人都不傻,庸脂俗粉就想骗他们银子没点本事能叫他们倾家荡产 这里一块石头都不俗,像李小虎这种石头,都能让他体面起来。 冯妈妈四十来岁,头戴凤钗身穿缎袄,眉眼依旧精致、腰还细,在椅子上坐的笔直,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画,这气势,一些夫人都没的。 毕竟,她不仅是女人堆里杀出来,也是男人堆里杀出来。 一股杀气,多少男人得害怕。 李小虎就是老实,不过,那王素宁跑了几天没找到,李小虎是撞上了。 冯妈妈教训:“这什么时候、还惦记回家” 挺壮的一个小伙,跪在那儿一点不敢吭声。 冯妈妈拿他没辙:“你那个家还有什么好回的这知春馆不是你家老娘做不得你妈” 一个小厮进来,看着李小虎不知道嫉妒还是嫉妒,在冯妈妈跟前、尤其发火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回话:“有个叫李大虎的、求见妈妈。” 冯妈妈从丫鬟手里端过一盏茶,舒服的喝了,笑李小虎:“你这回家可回出事了。一边呆着去。” 丫鬟接过茶盏,心想李大虎好人。 李小虎谢了冯妈妈,老实的呆在一边。 他是老实人,但这回的事,他不会多说的。 要说这事儿对冯妈妈没多大影响,直接抓回来有多大意思 冯妈妈多在意一个人吗或者李小虎多喜欢这地方 冯妈妈对他好,他平时做事也没含糊。 有小厮领着李大虎过来。 这李大虎长得和李小虎有五六分像,十七岁成年了、块头不输李小虎。 李大虎不是头一次来,所以熟练的跪下给冯妈妈磕头。 冯妈妈摆着姿势,对这种东西都用不着。 李大虎自己忙着说:“小的有重要事情告诉妈妈。” 冯妈妈拉着长音:“什么事” 李大虎膝行向前两步,和冯妈妈套近乎、邀功:“小的知道那姑娘在哪儿。” 冯妈妈来了精神:“哪儿” 李大虎兴奋:“谭生那儿!” 冯妈妈瞪眼:“哪儿” 李大虎吓的、忙解释:“谭季文、松山书院第一才子!将来贵极人臣!是他救了那姑娘,看上她了,让知春馆送给他红袖添香,再送一份嫁妆!” 冯妈妈笑了。风尘半生,这笑的简直勾魂摄魄。 李大虎看着看着口水就流下来。 要他说,这儿那些姑娘、加起来都没冯妈妈浪,他老娘还经常骚,比起冯妈妈一个天一个地。不知道他老爹怎么看上他老娘的。 冯妈妈示意。 小厮过来、抽李大虎。 不需要理由,想抽就抽了。 李大虎给抽回魂,赶紧躲闪:“妈妈饶命!” 冯妈妈冷笑:“连你娘的主意都敢打!比起小虎,你一家子都是屎。” 李大虎忙承认:“小的是臭狗丶屎。” 冯妈妈问:“你在哪儿听说的没听说人藏在哪儿” 李大虎挨了打,但不会说出张义,不能把功劳给李小虎。 他赶紧想辙:“肯定是被谭生藏起来了。谭生虽然有才,但不是东西,勾了蔡季宁的未婚妻。谭生有时候会让钱小姐、再让蔡季宁帮忙,蔡家在松山村有个宅子。” 冯妈妈喊李小虎:“你有听说吗” 李小虎惭愧:“小的没听说。是张家妹妹病重了,张家伯母又来要逼死她,小的多留了一宿。” 冯妈妈顺口问:“现在怎么样” 李小虎说:“今儿早上还行。” 冯妈妈不叫他去,另让人去松山村打听。 李小虎不在意。他不太会演,回去了反而不好。 冯妈妈将李小虎打发了。 李大虎眼巴巴的。 冯妈妈问:“你还不滚” 李大虎懵了。 冯妈妈哼。 不是替李小虎出气,而是他敢扯蔡家 蔡家在宁州算中上,不是顶级。但蔡克诚和长子蔡文昌都不一般,夫人也不一般。据说和户部侍郎沈澥关系不错。 这只是关系之一。沈澥不仅是宁王妃的亲爹,据说还很可能顶替户部尚书。 反正,秦楼要想搞得好,就不能随便得罪人。 午后,张家。 张娥坐在窗边能晒到太阳。 婆子在窗外看着:“你身子弱,去床丶上躺着吧。” 张娥浅淡笑道:“好。” 婆子伺候她十几年了,也很高兴:“会好起来的。” 院子里,张义领着两个人回来。 那男子朝这边看,婆子忙挡了。 男子只是看一眼,眼神没什么不好。 张义知道他是蔡家来的,没那么的防备。他妹妹也不是见不得人,只是不能随便见。 萧万四十来岁,留着胡子,很是儒雅。 这算是父辈,错了辈分、避忌也小一点。 萧万进屋,打量着。 这家不是那种没落的,有三分底蕴。可以说张顺祺还没完全发家,只留一点家底,还老被兄弟盯上。这家现在的格局都是十岁的张义撑起来的。 张义请人坐,上茶。 萧万坐下来,喝一口,和张义说正事:“蔡家四爷,也是蒙你照顾了。他虽然不住这儿,但萧闲在这边,这小子和四爷差不多,心大。” 张义听的糊涂,再听他把蔡季宁说的那么清楚,这是要做什么 萧万都觉得奇怪。为了给张义帮忙,还得将四爷卖出去。 不过,蔡家以诚待人,有些关系就是这么处下来的。 当然,蔡家待钱家以诚,这事儿该处理了。 钱家想攀高枝都不算事儿,但事情不是这么做的。 蔡家是不算太好,不会拦着人家。 但蔡家要帮张义、或者不帮谭季文,还能做到。 张义别的没听懂,但他父母的事、很懂! 他虽然厉害,但有很多不清楚,有萧万仔细教,他认真的行大礼。 张娥从屋里出来谢恩。 张家能到现在,受了很多人的恩,做人、必须感恩。 萧万不敢当。看张小姐的样子,是病的不轻,嫁去一般人家都未必养得起。 第33章,名分 张家。 萧万喝了不少茶、嘴没干,准备走了、就看一个小个子进来。 是真小个。别人身高七尺他五尺五别人腰四尺她二尺 所以,虽然比较气势、显高,这细长就注定是小个。 头上戴着流行的墅山巾,身上穿着秋香色闪缎圆领袍,腰上系一条绿腰带,虽然没使劲勒腰、或许还加厚了,还是蛮匀称。 这会儿热些,她穿的干净利落,一张小小的脸也是干净整齐。 看着是个小孩,她气势像个大人。 张义看着神医挺激动,他妹妹虽然现在瘦的很,但明显有好转,神医真神! 张娥由婆子扶着出来,本是要送萧万,就看前边又来一个人。 来个小姐、由丫鬟扶着,萧万该避。 张义顺便请他进屋。 这书房不只是他妹妹的,他也用,不进闺房就没事。 萧万被书房吸引,不论张义读书还是张小姐,反正是兄妹。 这也不是摆着看的,不论张义还是张小姐、身上都有特殊的气质。 就算生活再清苦,有些东西不能丢。 再看来的人,可能不认识他,但萧万能猜出,正是那大名鼎鼎的钱雨桐。 就算臭名昭著也没事,反正钱家看好了下家,蔡家也不耽误。 钱雨桐今天又穿红裙子,绿闪缎对襟长袄。 闪色就是会闪,阳光下尤其炫。将她那套青莲的做派抛开,这样子挺好。 钱雨桐的脸又绷着,站在门口、看不上这屋,就朝里边喊:“张义!” 野蔓在门里,随口接:“唤狗呢你都骚的四处找狗了” 钱雨桐大怒! 野蔓嘲讽:“宁州谁不知道你不要脸别来败坏别人的名声,以为谁都和谭翔麟一样有本事你叫他娶你。一边和蔡家定亲一边和谭翔麟不清不楚,你还能绿蔡家一辈子让谭翔麟瓢一辈子” 今儿天好,钱雨桐名大。 她大摇大摆来的。 所以,不少人看到、跑来看热闹。 前边的小厮没事,后边的大姑娘小媳妇一时也没那么忙。 有小娘子附和:“真的是不要脸!” 小媳妇惊讶:“不会是看上张义了吧张义十年前就是神童,长得又好。” 有婆子忙说:“别连累张义!张义可不是那么不要脸的。” 小厮也附和:“这随便上人家里去找男子,莫不是找谭翔麟习惯了” 有人笑的猥琐:“心真大,一个谭翔麟不够玩的,已经开始第二个了。” “就是长得不怎么样,还当自己是天仙” “那钱寡妇就比她美多了。” 钱雨桐气的发抖,继续吼:“张义出来!” 野蔓堵在门口:“你肚子里那块肉是谭翔麟的,这要不是大家清楚,还得连累无辜。” 钱雨桐怒她:“闭嘴!” 野蔓一巴掌抽她! 一个妇人过来、再加一巴掌! 那小娘子捋袖子过来。 钱雨桐的丫鬟青艳、正准备和主子一块战。 小娘子抓着青艳的头发,拖到一边打。 如果说打钱雨桐有三分顾忌,那打这丫鬟就完全没事儿。 野蔓打钱雨桐没顾忌,又是一巴掌,打出她的骚气。 有秀才娘子在一边、温温柔柔的说:“搁一般人,不是羞的跳河自尽,也该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了。” 野蔓看着,有些生员常年在松山书院读书,就有一些媳妇儿在这边陪读的。 有的是照顾,还有夫妻间的事,有的还做些(体面些的)营生,这是一个小圈子,繁荣着松山村。 那丫鬟被打惨了,底气不太足,只能喊:“我家小姐找张义有事。” 小娘子继续抽她:“骚了找谭翔麟去。” 丫鬟吼:“我家小姐是清白的!” 真笑死个人! 钱雨桐现在挺狼狈! 她是才女!第一才女!别人都不能对她怎样! 这地方,这松山村,她恨! 她是找蔡文廷、没找着,找萧闲也没找着;听说张义有能耐,打算赏他二两银子、让他盯着蔡文廷那废物。 现在显然不适合开口,头上金钗掉了,钱雨桐也不便捡。 她突然哭起来,哭的十分委屈、又倔强:“你们辱我!” 野蔓应道:“你在自取其辱!你想死是吗大家都别拦着,只要你舍得!反正谭翔麟是不会在乎,你死了和他也没关系。他才貌双全,多得是美人、真正的千金小姐;你还是蔡文廷的未婚妻,和他名字连到一块真不好看。” 小娘子冷笑:“羞愧的去死,大家还能算了。” 秀才娘子轻柔:“名分还没挣上,下辈子和谭季文也没关系。” 野蔓看娘子、明白人。 娘子笑起来真清秀。 不过是将钱雨桐和谭翔麟推到一块。 要说这些秀才娘子、有的还没进学,对于才貌双全的谭翔麟有没有想法 年轻的娘子们、多少是有的。 甚至嫉妒钱雨桐,能和谭翔麟凑到一块。 但是,一般人绝对有贼心没贼胆,绝不敢越雷池一步! 甚至谭翔麟太耀眼,娘子们自觉的要离远点。 既然不敢越雷池一步,那自然是离远点、让自己好受点。 再说钱雨桐,还没嫁,她先和蔡文廷退婚、还有一点机会。 她也真的太有趣了,打着蔡文廷的旗号出来,这对谭翔麟好玩吗 不是明摆着让谭翔麟玩她 对于男子而言,只是风流,只要有才,再风流些也没事。 女子一定要自重! 张义在屋里,大概也能猜到。 钱雨桐现在找蔡文廷,自然是去知春馆赎人。 都到这一步了,还想让蔡文廷去赎人,不知道钱雨桐蠢还是蠢 或许,钱雨桐吃瘪了,要从蔡文廷头上找回。 又或者,钱雨桐知道谭翔麟不会娶她,所以,急着去赎了那姑娘,讨好谭翔麟 这操作不奇怪,但钱雨桐不可悲吗 让蔡文廷送上未婚妻,还得再从秦楼赎个姑娘送谭翔麟 蔡文廷不是一般的心大吧 不过,蔡文廷都躲着了,钱雨桐还能找到这儿 她如果聪明,现在和谭翔麟断了,跑到蔡家去装,退婚还麻烦一点吧 钱雨桐在这儿哭,越哭越委屈。 有猥琐的怜香惜玉:“把哥哥的心都哭碎了。” 第34章,外妇 钱雨桐被堵在门外,萧万依旧在书房呆着。 张娥风一吹就倒,老老实实的在堂屋坐着,让她怼钱雨桐不划算。 几个和张家熟的,小心翼翼的守在她身边,不说她出事、张义会发疯了。 就算小娘子嫉妒,对张娥也嫉妒不起来。嫉妒她有个好哥哥,想做她嫂子。 外边,随着时间推移,来的人更多。 张家的院子不算小,都快堵满了。 一群对着钱雨桐猥琐的,终于让她脸红了。 不是她脸皮不够厚,是这些东西不配!气的她、想搞个大的! 前边又挤过来一群人,比别人要风光些,大家给他们让路。 大家再看段氏、也就是张义的伯母,狗腿似得、引着这些人,段氏还敢来 野蔓看着,段氏今天打扮的更体面,像大户人家体面的婆子,事实上比那婆子差多了。 被一大群人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位小姐,穿着黄闪缎圆领袍,下面是一条翠绿的裙子,外边还有一件银灰色披风,夕阳正好,她穿这么暖和,虽然长相一般,看着还挺温柔。那纤纤素手碰到肚子的时候更温柔。 边上有两位丫鬟扶着,有一个媳妇、一个婆子护着。 后边还带两个护院,这阵仗很不一般了。 小姐有二十来岁,比钱雨桐大,两人视线对上,认识。 段氏看着:“钱小姐” 野蔓呀:“臭名远扬,是个人都知道了。” 段氏正喊:“张义!” 野蔓接话:“快来喜当爹了!张义的面相是不是有很多孙子谁都想来认爹” 扶着小姐的一个丫鬟激动:“休得胡说!” 张义出来,面不改色:“神医说的一定是真的。” 野蔓给他递个眼色。 虽然很复杂,但张义聪明,自己理解着来。他先走。 段氏冲过来喊:“张义!” 野蔓一巴掌抽她:“你要是带着个寡妇或带孩子改嫁,至少光明正大。你揣着不知道谁的种上门,你不怕张家的祖宗棺材板压不住!你是收了多少好处,一天想着将张义兄妹卖了、或弄死” 那小姐身边的媳妇过来,四十来岁挺厉害的,要和野蔓讲道理。 野蔓一巴掌再抽段氏:“这都快三个月了,要不是穿得厚,快遮不住了。” 妇人怒喝:“你不管是谁,辱人名节!” 有小厮乐了:“她哪来的名节孩子他爹多半是刘胜、刘子陵!” 众人哗然! 这么快就实锤了 那妇人方脸、打扮的很整齐、穿着绿袄、本来想挺一下。 小厮没给她机会:“这事儿知道的人可不少,段氏虔婆就想着欺负义兄,压根不要老脸!” 有小厮大声问:“是不是绛县那个迪家” 另有人认出来:“就是迪家的。” 很多人不知道。 知情的、给大家讲:“迪家有良田一千多亩,城里铺子数间,就一个女儿。” 之前那小厮、胆大的站出来和大家学:“家财万贯、一个女儿,要求就高了。要嫁的好,又想孩子姓迪,谁能乐意招赘吧、一般的看不上。去年谭季文院试案首,但谭季文眼光多高” 那家的丫鬟怒喝:“闭嘴!你敢乱讲” 一大群人喊:“迪家还敢到这儿来耍威风知道的只管说,就看谁能卖的了张义!” 又有人起哄:“谭季文没看上迪家的,看上了钱雨桐” 小厮长得眉清目秀,十五六岁撑得起场面:“刘子陵家里极穷,最佩服谭季文。” 有人明白了:“谭季文身边几个、总有他一个!” 所以:“谭季文没看上的,刘子陵好心帮忙了” 另有小厮起哄:“刘子陵家不是穷吗他就看上迪家的家财万贯。但是,刘子陵老娘厉害,怎么可能让麒麟儿去入赘谭季文那将来贵极人臣的,刘子陵只要跟紧了,必能鸡犬升天。” 有妇人大笑:“也就是刘子陵老娘也没看上” 小厮肯定:“老娘一发威,刘子陵不是不敢了但迪小姐很热情,几乎隔天就写信。刘子陵的书童、和我们抱怨,不知道怎么回。清茗多机灵说这容易,只管挑好听的写,这种女子都很蠢、好哄的很,保证能赚很多赏钱。拿到赏钱了得分清茗一半。” 众人目瞪口呆! 野蔓感慨:“清茗有大才!” 小厮佩服:“他学着刘子陵的口气,像极了!” 迪家都惊呆了。 拦是拦不住的。 有人很感慨:“搞半天公子和小姐的故事,却是小厮和丫鬟在搞” 前一个小厮说道:“这得是有才的,像萧闲那肯定不行。清茗干的太好,把迪小姐勾上了,非要和刘子陵私定终身,刘子陵赴约而去,算算时间、没错。” 一锤定音。 千古绝响! 不来听听,都不知道小厮有这么多的故事。 这圈子肯定有些秘闻。 一般时候不会说。 只能说,张义人品好。 几个小厮不住这家的,和张义关系也不错。 张义又来了,手里端一盘鱼。 还没到迪小姐跟前,那小娘子猛的要吐。 害喜嘛,虽然有的人不吐。 迪家小娘子、这会儿大受打击,吐的特别惨。 一边吐一边哭,样子比不要脸的钱雨桐更可怜。 迪家丫鬟媳妇都乱了手脚。 小厮看她可怜是可怜,但家财万贯、就一个女儿,跑来欺负张义,就轮不到她可怜。 小厮狠辣的继续锤:“心里是刘子陵,刘子陵却不娶她,她还想嫁张义,在这儿会刘子陵刘子陵不用入赘,他老娘肯定会高兴的要孙子。” 众人听着,都不怪小厮了。 实在是,这不是和钱雨桐一样 丫鬟都哭了:“别说了。” 野蔓冷笑:“做得出就别怕人说!” 有人琢磨着:“谭季文不要脸,身边一个刘子陵不要脸。” 有人说:“我就说,刘子陵使劲捧钱雨桐,这是连谭季文一只狗都捧上了,也学的很好。” 很多人皱眉:“松山书院的风气必须清肃!” 秀才娘子都附和:“书院是读书的,不是搞的乌烟瘴气。” 有纯看戏的:“莫非以后比谁养的外妇” 第35章,不识 迪家小娘子、快二十岁了、没小媳妇叫出来的味儿。 可以说一个老姑娘、骚了。确实是刘子陵一撩就上钩。现在更急了。 这一通折腾,迪家那媳妇、厉害的叫张家的婆子来伺候。 张家的婆子端着一大盆水出来,泼到地上。 野蔓扔给婆子一个二两银子小锭:“等人走了,好好将地收拾干净。小娘子病重,受不得这些龌龊。” 婆子更乐了,至于迪家、敢使唤她 段氏大怒:“张义!” 张义端着一盘鱼,拍到段氏的脸上。 野蔓喊:“鱼有何辜”从张义手里拿了盘子,用力拍到段氏头上。 咔嚓,盘碎了。 张义学着神医口气:“盘有何辜” 迪家财大气粗,给婆子二两银子。 婆子不收,转身,看小神医又扔给她五两,婆子笑着赶紧还回去。 野蔓老祖再拿个五两的银锭凑一双:“乖,好好伺候你家小姐,以后还有福气。” 婆子看张义示意,她就不推了,先收着,回头再说。 一群人、看神医、都看乐了。 萧万在书房里,就觉得迪家这一出,既是必然,也是妙极! 迪家让张义喜当爹、和蔡文廷不太一样,其实也没多少不同。 如果松山书院真搞一批出来,以后不叫松山书院,改叫外妇书院。 书院曾经的大儒、棺材板都压不住。 人可以风流,但不能下流。有时候说风流,已经是委婉的下流了。 迪家挺能耐,勉强将小娘子收拾好。 那媳妇、拿出手腕,来和张义好好谈谈。 虽然这事儿不适合大庭广众,但现在都知道了,还不如摆开、这是一种势。 就像谭季文和钱雨桐大庭广众的,别人也只能说好。 段氏头破血流。 街坊邻居将她拖到一边。一天想欺负张义,早晚要被张义弄死。 张义真不是好脾气的,他多数时候是为妹妹。 或者说,张义的脾气都是这最亲的叔伯逼出来的,若是没妹妹,都不知道怎么样。 迪家也是听说。 所以,那媳妇就和张义说:“你妹妹从小有病。” 小厮气不过:“神医在这儿,张家妹妹如何与你何干” 松山村的小媳妇附和:“和迪家扯上都怕坏了名声!” 妇人怒斥:“就知道打张家兄妹的主意,欺负他没父母!” 那媳妇发威:“我迪家以后可以养她!” 张家婆子端着一盆水出来、泼到这媳妇身上:“我家清清白白小娘子,可不敢让你们糟蹋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心里没数!” 众人附和:“张义十岁开始养妹妹,现在二十了、还能养不起” “之前还觉得迪家小娘子被始乱终弃可怜,看来你们是乐意!” “我觉得这些下人不是东西!毁了主子的名声,反正下人能继续能耐。” “你以为迪家夫妇就是好的家财万贯又如何还把他金贵的不行。” 野蔓给张义递个眼色。 眼色的范围太广、太模糊。 全靠张义自由发挥。 张义就是明白小神医的核心。 毕竟她示意了书院那方,张义若不明白才奇怪。 他转身就走。 迪家的媳妇在忙活。这天儿、泼了水能给冻病了。 两个丫鬟要护着主子,媳妇都没人管了,一个婆子忙的团团转。 他们也不是客,主人不管。段氏想来充主人、都快被打死了。 钱雨桐给凉了半天,还不走,问小神医:“你是谁” 野蔓一巴掌抽她:“专治贱丶人!” 院子里人多,消息传的多:“商队那姓吕的要弄死外室,他就是被外室气死、由神医治好的。后来还有大夫确认过,真神!” 一位秀才娘子激动:“我能治吗” 野蔓看她二十出头、挺福气的一张脸,问:“你想要孩子” 娘子点头。 野蔓说:“是病就能治,回头再说。” 娘子忙点头。 另一位娘子高兴:“你这下好了。” 娘子笑道:“我成亲都四五年了,虽然我姑不急,还时常劝我孩子随缘。” 野蔓说:“我诊金百两银子起步,用药三百两银子起步。” 娘子吓一跳,很快稳住:“我这些年延医服药也不知花了多少银子。” 百两银子是比较多,但为了孩子,还是要花的。 比起读书,百两银子也不是太多,但神医可不好遇。 钱雨桐的丫鬟这会儿又精神了、或怒的,和主子并肩、怼神医:“你说神医就神医” 野蔓给她一针。 这丫鬟乱七八糟的不好收拾,但脸上的伤,有这么多人看着,明显好转。 野蔓收针。 有小丫鬟起哄:“神医没收诊金。” 野蔓说:“嫌她丑。这样再抽会比较顺手。” 小丫鬟笑弯了腰! 青艳正准备跳脚,就被吓到了。她身上并没好,脸上又看不见。 不少人惊叹:“神医真的厉害!” 眼看时间不早了。 有人准备散,就看小厮领着一儒生飞奔而来。 挡路的赶紧让开,不认识的、也能猜到又有戏。 戏来的又急又猛! 儒生冲到钱雨桐跟前、特激动:“这是怎么回事张义!” 到!张义这回特别老实。 儒生冲到他跟前、大怒:“你敢动钱小姐不看看你什么身份!” 张义有点尴尬:“我读书少,请问、我差点成了你孩子的爹,这算什么身份” 众人笑翻一片! “你胡说什么”儒生挥拳就打。 张义拽着他、使巧劲甩到迪家小娘子跟前:“你搞丶大了迪家独生女的肚子,小心迪家打死你。还是想想怎么和迪家交代吧!” 迪家小娘子、看到刘胜就有点懵。 众人再次乱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钱雨桐是他心上人。 不过,就算钱雨桐是谭季文的人,刘胜能这么随便吗 或许他们就这么玩的。或许钱雨桐很喜欢 钱雨桐都能以文会友和谭季文玩,就能和很多人玩。 野蔓在一边瞅着。 至于钱雨桐不认得她,不仅和她换了样子有关,也是当时一个乞丐、压根不值得她用心看。 当时,钱雨桐的心思都在小美人身上吧在谭翔麟和小美人上。 第36章,失节 刘胜穷,真的穷。 谭翔麟一月膏火钱五两银子。 刘胜是二两,这是跟紧了谭翔麟才有的,他要跟着谭翔麟到死。 像蔡文廷,一月八钱银子意思一下,反正不够方正酒店一顿饭的。 刘胜偶尔也去方正酒店,但吃的东西未必那么贵。 刘胜吃的还是不错,虽然襕衫一般,身上不瘦,精神很足。 不说穷,太俗。 刘胜长得、不能说丑,但和谭翔麟不能比,和张义也比不过。 张义和谭翔麟不是一个类型,谭翔麟是大男主,张义在自己的世界精彩。 以貌取人不合适,但是,刘胜对上迪家小娘子、竟然有夫妻相。 大家都看的精彩!两人都不太美,生的孩子可不一定。 小娘子对上刘胜还没反应过来。理想照进现实、一地鸡毛。 或许刘胜还是个才子,但和张义一比,灵性就没法比。 毕竟张义十岁前就是神童,虽然刘胜十岁前、他娘说他是神仙、文曲星下凡。估计是脸先着地。 刘胜反应挺快!什么向迪家交代 不可能的!万一迪家强行要他入赘呢 迪家那夫妇很不咋地,就像蔡家,不过是有些银子、财产,特别的俗! 像迪家小娘子这么俗,怎么和钱小姐比 刘胜转身对着钱小姐,她虽然现在比较狼狈,但这是因为张义! 刘胜转身又对上张义! 张义忙说:“我不会做你孩子的爹,你不用管我。快看你孩子,在他娘胎里,快三个月了。” 有小厮起哄:“五月十五那天,迪小姐约你游湖赏荷。” 野蔓忙问:“在哪儿赏的荷那九子莲莫不是个送子湖” 一群人面面相觑。 有妇人笑道:“没那么灵验,我们偶尔也去摘荷叶。” 野蔓问:“你们在湖里现场操作吗” 四十多岁的妇人愣是给问红了脸:“怎么可能” 野蔓面不改色:“所以你们操作不正确。” 妇人捂着嘴乱笑:“你这可带坏多少人” 野蔓说:“灵不灵的我又不负责。不过,夫妻去求子也没事啊,不是夫妻去求子……” 众人都笑翻。 刘胜气的喊:“胡说!我压根不认识她!” 野蔓冷笑:“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不过是读了几本书,本事没见多少,脸皮是格外的厚!干起最下作的事、都拿书当面具,不怕圣人的棺材板压不住!是因为负心薄幸、下流无耻的读书人太多,打量圣人管不过来” “好!” 此起彼伏的喝彩!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说的太对了!” “看看这,一个商户女,不过读了几本书,就什么下作的事都做得出!” 大家真激动:“当日游湖都能给你找出证人来!” 野蔓跟着起哄:“当日操作都能给你找出证人来!” 一群猥琐的、愈发起哄! 野蔓占了好位置:“是不是你们当日不谐她还没嫌你活儿不行,你竟然嫌她不够熟练” 画面感很足! 大姑娘小媳妇一边羞一边听。 野蔓业务不熟但理论知识丰富:“不说头几次、女子都是在遭罪,就说她现在揣着你的种、亲自出门给他找爹,你竟然一句不认识就打发了真是狠心!就不知道那胎儿听了是何感受” 有人问:“胎儿能听到” 野蔓很肯定:“胎儿是最灵的。所以圣人都讲胎教。‘古者,圣王有胎教之法:怀子三月,出居别宫,目不邪视,耳不妄听,音声滋味,以礼节之。’” 圣人太远了。 有人笑道:“刘子陵既然要和迪小姐偷偷的玩,当众自然要否认。” 野蔓同意:“没错。” 刘胜狂怒:“我和她没关系!谁知道她肚子里是谁的” 我屮!狠啊。 大家真要同情迪家小娘子。 小娘子气的,流泪不算,张嘴就朝刘胜身上吐。 之前吐干净了,丫鬟又喂她一些可口的。 这会儿都没消化,吐了刘胜一身。 有辱斯文! 刘胜真受不了:“你这贱妇!有完没完” 野蔓怒斥:“当日不是你给她写信今日反怪女子的不是” 刘胜怒道:“谁给她写信” 有小厮机灵:“那牛小郎给迪家送的信是谁写的拿的赏赐没进刘子陵口袋” 刘胜恼羞成怒:“与我何干你们竟敢!” 野蔓一个巴掌抽他! 又几个冒出来打秀才! 挺多人动口不动手:“真没想到!他可以默许书童写信赚银子!” 有人脑洞大开:“送信就有重赏,那约游湖要多少银子” 有人去问迪家小娘子:“你究竟送了多少不是糊涂账吧” 迪家一个丫鬟气不过:“因为刘家穷,大笔的送了三百两。” 野蔓说:“拿银子羞辱一个读书人,你活该被始乱终弃!” 众人再次笑死。 野蔓强调:“一钱银子不能送,一本善本不能送!无功不受禄!再说,那叫穷吗那叫气节!读书人重要的、就是这点气节!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众人笑道:“刘子陵自己收的银子,他不想饿死、所以他不在乎失节。” “他自己失节了,才会始乱终弃。” 刘胜挨了一顿打,问题不大,没人敢随便打死一个生员。 刘胜就气急败坏:“我几时收你们银子了” 野蔓说:“这事儿让衙门查,必能查个清楚明白!” 刘胜指着她:“你是何人” 野蔓应道:“仗义每从屠狗辈!我打狗!” 一脚踹过去。 有辱斯文的刘胜,倒过去摔在迪家小娘子吐的那一堆上。 小娘子要不吐了,看着刘胜的脸,猛的又一口水吐到他脸上。 众人乱笑。 张义觉得替迪家小娘子报仇了。 至于这两人以后要怎么着,慢慢扯去。 因为,谭翔麟从书院除名,刘胜多半也要走。 受了这一打击,刘胜多半要怪迪家。 最后是狗咬狗,还是咬到一块 张义可顾不上。他是坚定了举业的心。不就是个生员 张义当年都不觉得难。这决定了,还是该试试金榜题名。 那刘胜急的、一把推小娘子。 惨了。 第37章,双标 迪家有良田一千多亩,虽然比不上千顷的,但着实不穷。 迪家就一女,从小可真养的娇贵。 这一回,大概将生下来没遭的罪都遭了。 刘胜力气大,虽然打不过张义,打不过小神医,但对付一个小娘子足够。 小娘子倒地上,眼看就见红。 一个丫鬟急忙过来喊神医:“快救我家小姐。” 几个大姑娘小媳妇拦住,这事儿可不好掺和。 野蔓老祖、随便躲在一个小娘子身后都比人家低,声音不着急:“这又死不了。至于胎儿,你们还要”也太奇怪了吧作为医者,只坚持,“再说一次,我诊金三百两银子,用药五百两银子。” 有小媳妇忽悠丫鬟:“快找刘子陵!男子这么狠心,女子就算嫁给他,以后都是罪。” 丫鬟跟着养尊处优的小姐、就像副小姐、不中用。这场面她也用不了。 还是得那媳妇,收拾了一番、过来找神医:“还请神医慈悲为怀。” 野蔓应道:“你找的是菩萨。” 媳妇说:“医者父母心。” 野蔓应道:“张义是我儿,你们欺负我儿我女、我还没和你们算账,真是皮厚!” 一群人支持:“一个贱妇、一个野丶种,要那么好心做什么” “真不到要命的时候!” “现在赶紧送去医馆,在这儿磨叽什么” “那是刘子陵推的,是他不认、真下得去手!” “你们迪家不是富吗请神医、拿银子来!舍不得银子烧什么香” 有人知道:“惠和客栈都得了五百两银子。你们欺负张家兄妹,糟蹋了这院子,必须赔银子!” 野蔓支持:“既然给刘子陵三百两,给张家至少赔三百两!” 那迪家小娘子惨叫着。 刘胜吓坏了,要跑。 迪家两个护院不是摆设。别的管不上,这刘胜是必须拦。 一大群人帮着拦,愈发瞧不起他! “拿了迪家的银子翻脸不认人!” “那肚子里是你亲骨肉、一点情也无!” “小娘子情况不明,竟然不闻不问!” 这人品差到极致了! 刘胜色厉内荏,被自己的样子恶心到,一心要跑。 他本来就长得丑,现在的样子十分猥琐,加上一心要跑,搞得迪家的护院都想打他! 刘胜怒极:“是她勾丶引我!” 迪家的丫鬟气哭:“分明是你这小人!几年前就盯上我家富贵!” 好像又有瓜 一群饿的、该回家吃饭的,决定将瓜吃了再回。 一些没吃饭或者吃完饭的、加入吃瓜群众,就觉得这戏精彩极了! 刘胜怒从心头起,扑过去打丫鬟! 护院一巴掌抽他! 丫鬟更怒:“多少次故意在小姐跟前装,你娘就想小姐带着所有家产、白送给你。” 众人就疑惑:“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干嘛又和他好上” 丫鬟直哭,哭的说不出话。 野蔓无语:“该不会是将刘郎当谭郎不是同一头狼,虽然都是畜生。” 丫鬟否认:“不是。是姓刘的小人!骗小姐、说他愿入迪家!” 野蔓说:“就信了” 丫鬟更委屈:“但他娘不同意!” 野蔓问:“你们还想生米煮成熟饭,将自己煮熟了、以为人家也熟了你家锅里能将邻居的饭都煮熟可真能耐!” 大家还是疑惑:“既然知道姓刘的小人,干嘛还要和他煮” 野蔓说:“这不是姓谭的不肯入赘,十分看不上。姓刘的这会儿说他愿意,就这么昏头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样也行 关键是小娘子已经成了老姑娘,挑不到更好的,看姓刘的凑合还成 所以,路是自己选的,在那儿乱叫,要杀人似得。 张义怒了:“立即滚出去!” 那媳妇生气:“我家小姐若有事。” 张义杀气:“我妹妹若有事,你们加倍来偿!” 那个丫鬟说:“一个病秧子!” 一个小娘子抽她:“一个贱妇,死就死了!在这儿嚷嚷是多光荣” 一群邻居来帮忙,将迪家赶出去:“都不嫌丢脸!” 迪家小娘子就不管丢脸,她十分惨烈。 那媳妇又来叫神医。 野蔓看着暮色,走了。 一群邻居冷笑:“就凭你、也配请神医” 有人附和:“那商户可是给银子十分痛快。可见这是不要紧的。” 不是说商户就银子多,一毛不拔的多了。 野蔓跟着秀才娘子,到她家去了。 这位秀才范靖,娘子陈温,在松山村租了个一进的院子。 乡下人,有些是一栋或几间房,不成院子。能围一个院子就算不错的。 毕竟在书院读书有的条件好,读书又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就算平时在书院,那还有进不了的一些人、在这儿读书。 野蔓进院子,天快黑了,屋里已经点上灯。 院子收拾的干净,范靖亲自在门口迎着。 野蔓看他,二十出头,真有读书人的样子。 松山书院名气不小,真正儒士也不少。 出过大儒,不容小觑的。 谭翔麟不算,范靖现在也不是。 但他有内味儿,真正的读书人,重点不是文气,而是一点浩然气。 范靖也打量神医,小小的一个,眼神极不一般。乍一看挺无辜,细一看,幽深。 可能是天黑了,范靖将人请到堂屋。 堂屋中间摆着一张桌,上面摆了三道菜,周围有三副碗筷。 陈温在一边笑道:“鸡汤还在锅里炖着,这两道是外边买的,您尝尝” 野蔓点头,看着还不错:“一块坐着吃吧。” 她突然冒个女声。 陈温吓一跳。 范靖才是愣了一下。不过,读书人自然要稳。 他稳住了,仔细看,觉得神医还是女子。 虽然有些女子、横看竖看都像男子。 野蔓冒了女声,又得考虑男子,只得说:“在我眼里,男女平等。” 范靖愣了一下。 陈温笑道:“反正我们家对女子要求不多。我姑也是。” 范靖点头:“我家是比较开明。” 野蔓笑道:“要求高不算事儿,就怕双标。本来宽以待人严于律己,这个双标没问题,但反过来就不好了。” 范靖笑起来,两个酒窝,很可爱。 第38章,狗粮 范靖很儒雅,不是风流范儿,但也不太严肃。尤其笑起来,年轻的味儿。 或许他家真的开明,就这吃一顿饭的工夫,和夫人眉来眼去的。 天黑了,野蔓吃饱了,觉得肚子里不是鸡汤,全是狗粮。 屋里的灯点的亮,范靖端起一盏灯,请神医到书房。 虽然诊治和书房是两回事,但神医不输读书人。 范靖和她随便撩了一下,就觉得获益匪浅。不是一般的神医。 书房比较大,靠前边窗有一张书案,靠墙有一些书柜;后边有槅扇,隐约能看见后边一张榻、可以小憩。门口进来这边、有两张椅子。 范靖请神医在椅子上坐。 他字履道,野蔓不用字、直接号神医。 范靖坐好,直接伸出左手。 野蔓摸了一下,乐了:“你蛋差点碎了,尊夫人不知道” 范靖挺淡定:“心照不宣吧,她也不知道好着是什么样” 野蔓眨眼睛。 范靖愿意和她说:“当初就治了,说是有影响。”不是完全不行,“内子就想着,从别的方式去补。” 野蔓说:“真是聪慧。这不难治。” 范靖看她是特别有把握,就是诊金药费极贵。 陈温能将人请来,是有准备,此时敲门,拿个盒子过来。 将盒子放在几上,她又出去,一会儿再拿一封银子过来。 灯光里,范靖和陈温俩又黏上了。 野蔓自己动手,从盒子里拿出一根首乌。 这是生首乌,大概是因为特殊,所以收藏着。 野蔓看着挺满意,上百年的首乌、灵气蛮足,治范靖绰绰有余,还能让他龙精虎猛。就不知道这夫妻俩以后还是这么黏,还是发生一些药学反应 陈温黏过了,问神医:“这个行吗” 野蔓点头。拿出宝剑来,切成两半,一半给范靖用,一半归她。 陈温再避出去。 至于医患、一男一女的、没在意。 野蔓只要一只手搭在患者手腕,灵气能送过去。 范靖感觉特别奇怪,不只是舒服,那是一种很不好形容的。 但这股气到了重要位置,疼的他差点跳起来! 这一疼过去,又是奇怪的反应。 野蔓收手,看着年轻人问:“以后悠着点,还是我给你控制一下用药” 范靖白净的脸、此时红透了。 野蔓将银子包好,没直接扔进空间。 陈温敲门进来。 野蔓吩咐她:“准备笔墨,你们俩是喜欢温柔点还是” 范靖咳嗽一声,强装镇定:“这以后还需服药” 野蔓说:“开个方子,调理二三个月,以后就没事了。” 陈温高兴的不行。 野蔓说:“那就猛烈一些” 陈温猛的差点把砚台砸了。 正好丫鬟在外边喊:“迪家来请神医。” 野蔓应道:“诊金五百两,用药一千两,赔偿张家五百两银子。” 明白!丫鬟欢快的到门口。 大门外,随着迪家过来,这又围了一大圈。 这实在是、若是单纯刘胜、可不够,男子、儒士也不好过于八卦这种斯文扫地的。关键还得是斯文扫地的谭翔麟!谭翔麟和刘胜一加一、效果就引爆了! 迪家一群人、牛气的要闯进院子。 外边围观的愈发爆了! 施弦在一边冷笑:“你可闯进去试试,看范家饶不饶得了你!” 有秀才娘子冷笑:“竟是不将儒士放在眼里了!” 有妇人嘲讽:“以为秀才随她挑呢。” 有人说正经的:“范履道成亲数年,好容易遇到神医,你迪家可真进去试试” 有人更是嘲讽:“神医已经开出价,迪家接不住,还是回去看好你那田,小心哪天不姓迪!” 有人想起:“去年麟州,那家里八百亩田,一家二十六口被逼死。” 一个迪家、就敢这么作死 迪家的丫鬟就在外边哭:“我家小姐要不行了。” 范家的丫鬟冷笑:“那是报应!揣着刘家的种去找张家,还敢逼张家小姐,就你家贱妇命贵!” 有人好心、八卦:“怎么就不行了” 丫鬟大哭:“一直在流血。” 村妇问:“银子准备好了吗” 迪家的媳妇很怒:“这可是人命关天!” 施弦问:“所以你们守着银子也不要命银子是你们的,命是别人的” 可真奇怪。 野蔓离开范家,又去张家。 她本来就是找张娥的。 这会儿不算早,也不是太晚,张娥还没睡。 张义这儿还热闹着,他堂兄什么的找上门。 张家一群人苦劝张义:“那家财万贯,迪公待人又好,迪小姐又是温柔贤惠。” 张义让神医进了屋,将这些东西都堵在外边。 那有机灵的、忙说:“迪家不是找神医” 快去!小子撒丫子就跑! 张义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 小子摔地上。松山村几个小子冒出来,骑在他身上捶。 张家一群人急了,赶紧过去救人,一边又分出人去报信。 有小厮抡着棍子、打断那狗腿。 张家一群人、还以为张义和他们磨叽。 张义是允许他们演戏,反正他们怎么演、他就怎么揍。 张家一群女子怒吼:“张义,你还念不念是一家人” 松山村一群人来帮张义,嘲讽张家这些不要脸的:“谁和你们是一家人” 那张家妇人理直气壮:“张义是我侄子,这些年帮忙少吗” 闹哄哄闹半天。 迪家已经得到消息,一大群人要过来。 野蔓从屋里出来,对着迪家一群人说:“老子不仅救人,还杀人。” 张家妇人扑过来拽她。 野蔓一针扎下去。 妇人扑倒在地。 张家立即有人喊:“杀人啦!” 张义冷笑,报官就报官,他都不挑日子了! 张家几人指着张义怒骂:“你就任由别人杀你婶母” 张义喊小厮:“帮忙去报官,我要告他们杀我亲娘!” 小厮愣住:“真去” 张家一群人怒:“你胡说什么你娘死都十几年了,你要让你娘不得安宁” 张义冷笑:“我娘死的不明不白,阎王爷不给她投个好胎。等我将阳间查清楚了,对我娘就是大孝!” 夜风吹过,挺冷。 迪家可不管,只管他家小娘子真要死了。 第39章,好酷 神医已经走了。 迪家一群人、张家一群人、还围着张义家。 官差就这么来了。 张义上前,跪在官差跟前、未语先嚎啕。 张义二十岁、成年了,这么多年都挺过来,此时哭的、就像四岁的时候没了娘。 夜里哭起来不仅能像鬼,也可以让人心碎,无数人跟着抹泪。 街坊邻居抢着和官差说:“惠氏一直还是蛮好的。只是张顺祺到了松山村,这一群人就没停过折腾,从来不干人事。惠氏生下长子,他们要指手画脚;惠氏二胎的时候,那更是……” 众人翻旧账。 张义在一边只管哭,听着大家说起、回想起四岁的时候,更是哭到崩溃。 很多人同情这个没父母的孩子、到小伙。 有宿儒来掺和:“别的且不说,张家小娘子病重,张家这些人如此不管不顾,非要将人逼死。狠毒有甚于虎狼。” 儒士夜里没事,都被谭翔麟和刘胜的事惊动的。 几个耿直的,指着迪家怒斥:“厚颜无耻!败坏松山村、松山书院的名声,理当严惩!” 有人起哄:“这些人要谋杀张家小娘子!” 迪家不承认:“我家小姐命在旦夕。” 儒士怒斥:“银妇!还敢来辱了别人” 张家更不承认,直骂张义:“白眼狼!” 张义发狠:“我要开棺验尸!还先妣一个公道!” 众人都愣住! 衙门不含糊,将迪家、张家的都拿了。 迪家良田千亩、家财万贯挺好。 衙门将人拿走了,这儿还没静下来。 一群人围着张义劝:“真要开棺” 张义哭的眼睛通红、嗓子沙哑:“是舍妹生死之际见到了先妣,说她与先父无法投胎。先父失踪十年没音信,此乃人子之大不孝!” 说着又哭起来。 一群人跟着发狠:“没准就是你那狠毒的伯父叔父干的!” “丧尽天良!” “你且节哀,你妹妹还得你照顾。” “放心吧,衙门定然能查个明白!” 将张家那些畜生一顿打,还能不招 野蔓回到客栈,睡个好觉。 西边屋里,堆着不少东西,有些乱。 这天凉了,再赶路的话,若是遇到下雨下雪,能冻死人。 所以,不仅要准备厚衣服,也得准备一条被子。 王素宁忙了一天,夜里睡的不安稳。 担心知春馆找过来,又期待他们来,看着自己认不出。 不过,冯妈妈肯定能认出来,但冯妈妈应该不会亲自来。 万一被找到,王素宁也不是太担心,主子能耐大着。 一早,王素宁醒来,看主子还在睡大觉,她一个人忙忙的,比什么时候都自在。 先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小厮,扮了几天习惯多了。 穿着青色裋褐,与别的小厮没太大区别。腰上围的厚一点,大腿也裹粗一点。下巴不吊了,嗓子习惯了一些,低声的先练一趟。 简单的几句话,王素宁就算没天赋,拼命的话也能说顺溜。 丁源一早也忙活,将驴伺候的像祖宗。 王素宁听着前边闹腾,和他打听。 丁源老实:“那迪家来求神医。” 王素宁说:“迪家昨天不是被抓了” 丁源说:“抓的是下人。迪家就一个小娘子,说是真病的不行。” 王素宁问:“带银子了” 丁源说:“说是不给治就去报官。” 王素宁不知道他怎么敢难道迪家拼着破财破财付诊金不好吗 人有时候挺奇怪。 王素宁忙着,顾不上八卦太多。她主要是关心知春馆的情况。 快巳时了,王素宁听着东屋动静,主子终于醒了,她赶紧准备。 客栈条件好,王素宁都觉得一直住着都成。 当然,这样条件的地方不少,她跟着主子就是。 野蔓起来,站在门口,对着太阳。 过去看驴,一手握着老树,蹭灵气。 驴蹭主子,从她身上蹭到灵气了,高兴的直叫! 野蔓无语,这驴莫非还想成妖有灵气就是舒服。 王素宁在一边瞅着,主子气色愈发好了,人也好看。 丁源又过来、和客官回话:“那迪家好不要脸,非要请神医,把衙门都叫来了。掌柜已经打发了。” 官差就是来捞点好处。 野蔓进屋收拾好,还是昨天那一身。 王素宁看着有点脏,昨天回来的晚、来不及洗。今天太阳好、是很适合洗。 野蔓坐下喝粥,一边吩咐小子:“去打听一下有没有百年人参再弄一根毛竹。再弄一口箱子,一边放一个小炉子、砂锅,一边放一个汤罐。再要一批虞瓷,如果有好的可多要些。包括碗碟、瓷罐,小瓷瓶装药也要一些。陶罐、坛子,半人高的大缸能来两个。” 王素宁听着,前边的还好,后边是、要将两个人装进去 丁源老老实实的听着。这不急,他今天可以先去看。 百年人参难有,碰运气呗。 王素宁看主子,再补补就好了。所以,迪家不给银子是不可能的。 野蔓要存一些药。 和现在的大夫不一样,老祖当年,那是正常操作。 给人治病的时候,带药是不一样的价。 她用灵气,也是不同方式。 松山书院,在山上。 今天的气氛有点古怪。 谭翔麟今天来了,蔡文廷今天没来。 当刘胜凑到谭翔麟身边的时候,气氛古怪到极点。 这两人就是焦点,不少人耻于与他们同窗。 正常人真的不知道吗有些人、就是脸皮厚。 刘胜很怒!他昨天肯定是被骗去的。 谭翔麟更怒!刘胜这会儿还往他身边凑什么 谭翔麟有正事。 刘胜也有:“我有一篇文章,季文帮我参详一下” 谭翔麟大怒、隐忍一下就无比冷酷:“没空!” 刘胜愣了一下。季文好酷!不愧是将来要贵极人臣的!只怕那些贵极人臣也没这气势! 助教过来,找谭翔麟。 挺瘦的助教,好像又瘦了一些,一点儒气看不出。 他看着刘胜生气:“你读书不行,不要耽误谭季文!他将来和你不是一类人!” 刘胜忙点头:“是是!学生比季文差远了。” 助教顺气了一些,又和谭季文说:“你用不着理那些!” 第40章,仰望 午时,阳光最好的时候。 松山有许多松树,有些老松。 风从松林吹过,就是一曲风入松。 《风入松》却不怎么美妙,好比:“坠鞭人意自凄凉。泪眼回肠。断云残雨当年事,到如今、几处难忘。两袖晓风花陌,一帘夜月兰堂。” 助教底气十足,看着谭季文就是前途无量,奈何又几分愤懑:“日后所有人都得仰望你!” 诸生看着谭季文,不是仰望,是看他脸皮有多厚。 至少刘胜这贱骨头,太不适合在书院了。 这秋高气爽,书院本该是志存高远、讲气节有风骨。 谭翔麟的一副骨头无人能比!松山书院一百个加起来也比不上他。 刘胜站在他身边就骄傲。 谭翔麟身边还站着几个。 助教既嫌弃他们,又觉得不错,光杆肯定不好看。 一个小厮跑来、找谭季文:“监院让你下山一趟。” 谭翔麟一愣。 助教怒问:“所为何事” 小厮看助教一眼:“钱家小娘子也在,不知是不是也有了。” 说完就跑,不怕谭季文不去,要不然钱雨桐和迪家小娘子一样闹,或者更会闹。 别看刘胜还能躲在书院,那是迪家暂时没闹他。 迪家也是挺有趣的,这会儿不闹刘胜,是看不上、又要看。 诸生看不上谭季文,又不管他怎么想的,推着他一块下山来。 反正乡试快开始了,或者书院的名声大受连累,这事儿必须处理。 谭翔麟虽然万夫莫敌,但一群人推他,也躲不得。 不仅刘胜一群跟着,助教跟着。 像施弦、范靖也跟着。 范靖稍大几岁,有几个关系好的,这科都没去。 他们心情是最复杂的,这时候去散散心。 秋高气爽,虽然没吃饭,读书人,不能太俗!看看这松山,清新脱俗! 松山百年,出过大儒,确实不一般。很多人来追求学问的。 几个学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同窗拉出来溜溜。 山下有一块平地,每年入学的时候最热闹。 现在大半的儒生下来,还有副讲、助教等。 而对面也是一大群,十分的精彩。 冯妈妈出场的气势,哪怕是松山脚下,也不能弱了气势。 她穿着青袄蓝裙,很庄重;脸上脂粉不浓,香气很淡;就事论事的范儿,儒生未必懂的有她多。 冯妈妈是见过大场面的,这些儒生还嫩着。 谭翔麟对上冯妈妈,就有不妙的感觉,很想掉头就走。 儒生岂能与鸨母扯上干系有辱斯文! 钱雨桐过来,站在谭季文身边,感觉也不太好。 她昨天折腾那一番,现在还没缓过来。何况,鸨母怎么会直接找到这儿 钱雨桐穿的也是青袄蓝裙,虽然是闪色、比冯妈妈炫,但感觉十分奇怪。 冯妈妈身边有几个俏丽的丫鬟、几个壮实的护院,不是来显摆,这是正常的,他们还挺低调。 但是,钱雨桐被闪色衬得人无色,比不过冯妈妈的丫鬟。 松山村、挺多人吃饭没吃饭的跑来,越看越有趣。 钱雨桐不想在这儿被围观,拉着谭翔麟要走。 谭翔麟正好,由她拉着就没拒绝。 众人哗然! 谭翔麟一愣。 冯妈妈在那儿看的有趣,这会儿想躲是不可能的。 助教勇敢的杀到冯妈妈跟前:“你是何人” 冯妈妈特淡定:“你就是方野谭季文” 助教一愣,旋即更怒:“凭你也敢找谭季文” 冯妈妈一笑、霎时风情万种、秋香满园:“岂敢啊。这不是谭季文看中我知春馆的姑娘,要留下红袖添香,还要我送上丰厚的嫁妆,我岂敢不来” 众人哗然! 一齐看向谭季文。 冯妈妈看过去:“原来你才是谭季文果然是一表人才!听说是文曲星下凡,将来必能贵极人臣奴就先祝公子前程似锦。” 冯妈妈表现太精彩!大家好像已经看到锦绣繁华! 果然,不只是在知春馆,就算随便一个地方,妈妈都能给你演起来。 谭翔麟使劲绷着。 按说他该谦虚,但他能和一个鸨母瞎扯 钱雨桐大怒:“你乱讲什么人是蔡文廷看上的。” 冯妈妈乐了:“你就是钱家小娘子” 钱雨桐摆好了姿势,强势的对着鸨母:“你应该找蔡文廷去,你找错人了!” 冯妈妈疑惑:“不是谭公子让我送嫁妆来谭公子的事、钱家小娘子已经能做主了” 众人一阵哄笑! 钱雨桐怒极:“说了是蔡文廷!” 冯妈妈身边的丫鬟很淡定:“我们可不敢贸然来,之前小心的使人问过,是谭公子和钱家小娘子收的人。” 冯妈妈问谭翔麟:“所以,你到底是谭季文还是蔡季宁” 众人愈发狂笑! 冯妈妈身边另一个丫鬟问钱雨桐:“你是蔡季宁的未婚妻,想为蔡公子添个丫鬟,还是不想谭公子有个美人不过,我妹妹离开知春馆数日,能不能让妈妈先见见,有没有饿瘦了有没有受委屈” 钱雨桐气的尖叫:“我怎么知道” 冯妈妈不乐意了:“你收了我女儿,现在说不知道” 钱雨桐指着蔡文廷狂叫:“你滚过来,和她说!” 蔡文廷穿着襕衫,虽然不帅,但很乖巧。 冯妈妈看着他、收了三分气势。 蔡文廷过来、向冯妈妈赔罪:“让妈妈见笑了。” 冯妈妈还礼:“不敢当。四爷只说见过我女儿没有” 蔡文廷说:“不敢隐瞒妈妈,实则没见。钱小姐只让小子去赎人,这几日又发生了许多事。我家正准备退婚,钱小姐所言与我并没多少干系。” 冯妈妈笑道:“我女儿若是跟着你可是有福气了。四爷是真君子,奴不敢乱来。” 蔡文廷道谢:“妈妈明鉴。” 两人客客气气的。 把钱雨桐气疯,冲过来打蔡文廷。 李小虎拉蔡公子一把。 钱雨桐冲的太猛,一巴掌能打了冯妈妈。 几个丫鬟忙拦住。 冯妈妈就不客气了,盯着谭翔麟。 所有人都盯着谭翔麟。 蔡文廷和谭翔麟这么对比,蔡文廷实在要高出太多! 谭翔麟那英俊的脸、越看越扭曲。 第41章,帽子 襕衫说是好看,穿的人多了就知道好不好看。 穿在谭翔麟身上就不一样。 他剑眉星目、俊脸如玉,身高八尺,子曰这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虽然现在脸扭曲,但看谭翔麟的人依旧极多,若是提前吼一声,怕是州城有更多的人来看。 不过,很多人不配,除非到时状元及第、跨马游街,这些人几乎都没机会看的。 助教又过来、挡住谭翔麟、对上冯妈妈:“都说了是蔡季宁!你敢诬陷谭季文” 冯妈妈虽然是女流,气势不输助教:“松山书院有这么多年,我虽然身在风尘,心向往之,没想到今日大开眼界。” 钱雨桐怒怼:“你算什么” 冯妈妈身边的丫鬟、气势也不差、像冯妈妈的接班人,穿着明艳的罗裙,却是很讨人喜欢。 丫鬟唇红齿白、从容的对上钱雨桐:“不管你算什么,藏了我妹妹,都是要给个交代的。不然就算去了衙门,我们也占理。” 钱雨桐震怒:“你说什么” 丫鬟笑道:“谭公子若是真看上我妹妹,也得照规矩来。无规矩不成方圆,读书人想必最明白这道理。” 助教在那儿喊:“荒谬!你们敢来松山书院辱我学生!” 冯妈妈问:“你能代表松山书院” “不能。” 监院过来,四十来岁,很客气的和冯妈妈行礼:“抱歉了。” 冯妈妈忙回礼:“不敢当。是奴得罪了。松山书院奴自是敬重。” 监院点头:“有事只管弄清楚。” 助教怒极:“你可知道!” 监院点头:“你已经被辞退,请另谋高就,祝你前程似锦。” 野蔓在人群里喊:“好!” 一群人跟着喊:“好!” 一群儒生喊:“好!” 人心所向,助教愈发怒气冲冲! 冯妈妈的事儿才开头。 助教对着她发威:“今天谁敢动谭季文!” 冯妈妈一笑、三分冷四分热七分妖、叫人受不住,她却从容有度:“奴没有直接报官,是想与书院讲道理。至于谁不讲理,奴就只能去衙门。” 钱雨桐厉害:“你只管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丫鬟怼:“当天不少人看见你与谭公子收下我妹妹,安顿在惠和客栈。” 钱雨桐怒极,又吼蔡文廷! 丫鬟乐了:“蔡四爷已经与你退婚,你喊别人没用的。” 钱雨桐这会儿顾不上多想:“他敢!” 丫鬟接上:“这世上像你胆子这么大的可真少,不过,我妹妹不是好收的。就算谭公子看上了,给个交代。” 另一个伶俐的丫鬟接着说:“就算谭公子是松山书院第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野蔓接一句:“第一不要脸!” 丫鬟继续唱、声音特好听:“谭公子认为山长……” 冯妈妈忙咳嗽一声。 丫鬟跳过,唱下一段:“将来松山书院的同窗都得靠谭公子。” 野蔓继续插话:“那助教不是倒舔上了” 丫鬟来个高音:“那就请谭公子将我妹妹带来,进行一个完美交接。” 另有人起哄:“应该的!冯妈妈嫁妆送来了,谭季文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吧” 冯妈妈表示:“谭公子前途无量,我女儿能服侍你是她福气。但毕竟是我养大的,你希望她幸福,我更希望她将来美满。” 野蔓换着声音喊:“冯妈妈挺住,别急着倒舔!” 丫鬟说:“岂敢谭公子可是说了,宁州以后都是要靠他。” 有人震怒:“宁州的姑娘都靠他” 说来说去,谭季文请给个话。 冯妈妈也不想一边唱,看谭季文是什么意思 谭翔麟就是憋着不吭声,不屑与鸨母说话,不屑搭理任何人。 如此不合作,冯妈妈就考虑和他对上吗怎么着,谭翔麟比别人还可怕 今天一个秀才都怕,明天冯妈妈别干好了。 刘胜要替谭季文表现:“你一个秦楼的,也敢找上谭季文!” 冯妈妈脸一变、就是苦、比秋风吹过菊还苦、吹着谁就谁苦:“我们都不过是苦命人。想我女儿,在家忍饥挨饿,我好容易将她养着,教她读书识字,只盼将来有个好前程。你们这些读书人,哪里知道女子的苦。” 野蔓附和:“谭季文现在就会欺男霸女、专欺无依无靠的伎女。” 更多人附和:“刘子陵好厉害!搞了迪家小娘子、她现在生死未卜,这又欺上一个了!” “松山书院可没有这样的学生!” “占了人家姑娘、死不承认。” “瓢了人家未婚妻还说光明磊落呢。” “看看钱雨桐,比秦楼的姑娘还不如。” “你以为她凭什么” 冯妈妈的几个丫鬟都跟着苦。 野蔓喊:“命好命不好,都是修来的。有的人不好变好了,有的人好变不好了。” 冯妈妈听的多了,想看是谁 周围人太多,实在看不清。 显然,松山书院有人要搞谭季文了。 蔡家都不可能容忍他。 所以,冯妈妈对着谭季文更不用担心。 墙倒众人推只因他造孽太多。 要不然看看,这么多儒生出来,就没几个替他说话的。 范靖没什么可说的。谭季文就像偷了别人的银子、不肯承认,这种人以后可交 施弦一群人在一块笑。谭季文不仅有钱雨桐,还有姑娘了,竟然不敢认、又要蔡文廷顶着,这算什么事儿tm都笑不出来。 刘胜坚持:“不就是个伎女” 冯妈妈觉得迪家没打死他真是太奇怪了。 丫鬟悲哭:“伎女也是一条命。刘公子别把我们不当人。” 野蔓骂:“书没读多少,一肚子男盗女丶昌不知道哪儿学的像冯妈妈、风尘里的英雄,多少男子不如!” 冯妈妈忙说:“岂敢,不过是苟且偷生、混碗饭吃。” 钱雨桐的丫鬟青艳说一声:“那是她自己逃出来的。” 野蔓喊:“谁知道是不是你们骗出来的” 冯妈妈还是没瞅见人,躲在人群里应该个子很低。 不过这话妙极了! 萧万在一边,看这还能给谭翔麟扣个帽子。 虽然和秦楼的姑娘、挺风流,但得看时候。 第42章,学规 青艳挺惨的,对秦楼的姑娘一时感同身受,说冯妈妈:“你们欺负人,她才会跑出来。” 冯妈妈叹息:“人各有命。” 丫鬟跟着说:“别说大庭广众之下拉着别的男子,又或者珠胎暗结差点没命。” 另一个丫鬟说:“我们可是老实本分。” 冯妈妈说:“我女儿最老实。我细心的养着,我当年吃的苦、都希望她、希望每个女儿都比我好。” 众人喊:“冯妈妈最好了。” 冯妈妈感慨,一时像秋风刮过、人就老了、沧桑:“我也没什么能耐,不能让你们做千金小姐。不过是让你们在家的时候能过好点,若是出去,也能有个依靠。” 丫鬟忙说:“是啊,妹妹也只是命苦,日后若是被轻贱,至少有人能看她一眼。” 冯妈妈说:“谁要是不满意,将人给我送回来,总还有一碗饭吃,不至于饿死冻死。” 野蔓喊:“落在负心薄幸的人手里,还真不如在妈妈手里可靠。” 又有人起哄:“谭公子看着就不是个能负责的。” “快把人还给冯妈妈。” “死赖着不放可不是读书人该干的。” “那姑娘莫不是国色天香,谭公子舍不得” “再舍不得那也是冯妈妈的。” “知春馆的姑娘、少说要几百两银子吧” 丫鬟说:“我妹妹虽不是国色天香,但是很可人,已经有人愿出二千两银子。” 哇!众人看谭翔麟,这岂不是抢人家几千两银子、还、又是有主的 果然是有主的更香 有宿儒说谭翔麟:“这做的不地道。你分明前途无量,何必自毁前程” 另有人提醒:“和冯妈妈赔个不是,冯妈妈也是愿成丶人之美的。” 谭翔麟怎么可能认 丫鬟笑道:“据说谭公子私下里常说,尔等都是孙子。” “尔等”!没怒的拂袖而去,也没对着谭翔麟啐一口! 只是,更多人等着谭翔麟的解释! 一边、回忆着谭翔麟的行事,有没有可能说出这种话,想想、可能性不小 大家面面相觑,竟然不知不觉的都成了谭家的孙子 刘胜大怒:“不可能、你诬陷!” 钱雨桐说:“你们算什么” 两个版本出来了。野蔓看的精彩极了。 李小虎都激动了。 昨天没能打张家和迪家的,反而给弄到大牢。 今天谭翔麟不会随便弄去,李小虎等着出手,一定要完成完美一击! 谭翔麟蹦出三个字:“我不知道。” 有人喊:“又不认账了!” 又有人喊:“钱家丫鬟可是认了,所以,这是钱家小娘子的事” 钱雨桐又去拖蔡文廷。 蔡文廷在这儿没走,省得给他添事。 钱雨桐到蔡文廷跟前,气势汹汹。 啪!边上的媳妇给她一巴掌! 蔡家来的媳妇,由得钱雨桐欺负自家四爷抡圆了又是一巴掌:“你是觉得我蔡家好欺负” 钱雨桐给打蒙了! 媳妇彪悍的很、讲道理:“我家四爷从小心地善良,也不好和女子计较。” 施弦立即附和:“季宁是真君子。” 某些就是伪君子、真小人。 谭翔麟他、转身要走。 大家目瞪口呆! 一大群人堵了谭翔麟。 谭翔麟怒喝:“谁耽误我读书” 一群人嘲讽:“你读什么书骗了知春馆的姑娘、竟然没个交代” “你不是让冯妈妈送上嫁妆冯妈妈嫁妆送来了,这是不敢要” 谭翔麟怒斥:“胡说八道!” 众人嘲讽:“最胡说八道的是你!” 有人不屑:“好好交代人去了哪儿,要不然冯妈妈真报官。” 刘胜跟上谭季文:“谁敢动松山书院” 监院开口:“既然看不上松山书院,事情又不肯交代,那就除名,祝你们步步高升!” 刘胜愣住。 谭翔麟也愣住。 另一个儒生问:“监院什么意思” 监院稳得很:“你们都看不上书院,视学规若无物,那就分道扬镳。” 儒生忙喊:“没有!” 施弦在那边怼:“学规你们自然是知道,只是言行不一!” 一群人怼施弦:“你嫉妒!”没错,“你们就是嫉妒谭季文!” 钱雨桐大笑、若疯狂:“蔡文廷你这废物,连谭季文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蔡家以为这样就能打压谭季文只能证明你无能!一个松山书院竟然偏帮无能之辈,趁早关门好了!” 有小厮冷笑:“你一个成天拿着谭季文改的诗词装才女的,有什么资格在这儿骚真是恬不知耻!” 另一个说:“成天和别人未婚妻鬼混的,有才无德!” “有才又如何德是第一!” “说什么恃才傲物,简直是缺德带冒烟!” 谭翔麟现在不想傲物,他不能离开书院! 书院一个月有五两银子不说,每天都能学到很多、很充实。 至少没学完之前,绝不可以离开! 钱雨桐气急:“蔡文廷敢和谭季文比吗” 野蔓应:“比缺德吗这谁比得过” 众人乱笑。 钱雨桐咬死:“你们都是嫉妒!” 野蔓应:“你们就是银贱!” 钱雨桐喊:“我清清白白。” 众人喊:“臭不要脸!” 钱雨桐一人就能大战群雄。 谭翔麟才懒得瞎扯:“我是有遇到一个姑娘,之后是钱小姐的事。” 众人目瞪口呆。 钱雨桐和谭翔麟一类:“那是蔡文廷的事!” 冯妈妈身边的丫鬟说:“惠和客栈说过,是你们两个,就算去衙门也只认你们。” 钱雨桐怒吼:“蔡文廷,你是不是男人你和谭季文是同窗!” 被辞退的助教、在和监院计较:“绝不能让谭季文走。” 监院义正辞严:“我们松山书院历来德为才先,这不会改变!” 助教激动:“谭季文有什么问题都是那个蔡季宁、和那个贱妇!” 另一个要被除名的儒生,也急的喊:“都是钱雨桐的事!平时都是她找谭季文、她纠缠着不放!” 哦豁!野蔓起哄。 更多人起哄! 钱雨桐吼:“让蔡文廷滚出书院!” 蔡文昌来和助教交涉:“你一再诬陷舍弟,得给我个交代。” 第43章,卿本佳人 这可不是小事。 蔡文昌亲自来看着,他弟弟的名声可不能坏。 冯妈妈看着,蔡文廷滚还是谭翔麟滚,显而易见。 谭翔麟羽翼未丰,凭着一个助教、一个钱雨桐那钱雨桐可真奇葩。 钱雨桐胆大的冲到蔡文昌跟前:“是你!” 蔡文昌叫小厮:“钱家不会教女,在松山书院疯疯癫癫,让他们立即来处理。” 是!小厮飞奔而去! 冯妈妈就看着,钱家基本要完。 不是谭翔麟赖她的事,而是对松山书院影响不小,是钱雨桐太卖力。 松山书院不只是这些宿儒,潜在的影响大着。蔡文昌以前也在书院读过书。 蔡家有给书院捐学田,现在,该处理助教了。 助教觉得自己挺牛,但真对上蔡文昌的气势,后退。 钱雨桐吼:“你蔡家仗势欺人!” 助教没那么天真,干净利落的低头,和蔡文廷赔礼道歉。 助教虽然被辞退,但蔡文廷还得回礼。 助教还有三分面子,匆匆跑了。因为这局面他兜不住。 蔡文昌给弟弟要到公道,又低调的退到一边,今天主要还是知春馆姑娘、以及谭翔麟的事。 不少人看着蔡文廷嫉妒。 虽然他像乖宝宝跟着大哥,但有大哥罩着,爽啊。 多少人想蔡家这么罩着,能比上蔡家还是不多、或者没在这儿。 大家关注谭翔麟。 他从之前的不知道到知道、但是钱雨桐的事,这事儿还没完、他要怎么着 野蔓看着,男主就是男主,长得比谁都耀眼。 不由得感慨:“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就看又一群人匆匆赶来。 来的人多,这一群、人不多、是气势不同。 那小娘子从车上下来,就被人认出来。 “这不是孙教授的孙女吗” “听说孙教授的孙女、是女神童。” 野蔓看着,小娘子十来岁的样子,和戎金叶一般大,穿的青袄红裙、挺干净,气质不是戎金叶能比的。 神童、身上有一股灵气,和温温柔柔的秀才娘子不一样。 野蔓老祖想起,原书里,男女主凑一对,有好多小姐为男主黯然神伤。 好像就提过这么一位女配 从男主到松山书院就结识,情分自是不一般。 和钱雨桐比,教授的孙女很有优势。 别看州学的教授就七品,那是正经的儒士,岂是钱家这种商户能比 但对上女主,那光芒、和男主般配,女配就不够看了。 原书里,大概提了一下这才女,没敢多说,是怕比女主更有才 不过,这小娘子长得没女主美,她的乖巧讨人喜欢。 孙小姐大方的走到谭季文跟前,叫一声:“季文哥哥。” 哦豁! 野蔓老祖声音更甜美:“季文哥哥!” 老祖身边几个小娘子,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小娘子跟着起哄:“季文哥哥!” 有妇人教训:“这岂是随便叫的” 老祖就想知道:“季文哥哥桃花运这么旺,天天在松山书院读书,有空撩蔡季宁的未婚妻,还偷空去认了个教授孙女的妹妹。哥哥呀,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最后这一声唱,骚翻了! 冯妈妈在那儿,可算是看到一个小个子。 冯妈妈是对着谭翔麟,因此离孙小姐近,很快拿定主意。 给孙教授面子孙教授要不要这面子都不一定。 冯妈妈脑子转的快,看着谭翔麟才有意思了。 他把孙教授气着,从松山书院出来,州学多半也去不了。 这真的是作死将自己作死了。 孙小姐被大家一起哄,小脸通红,对着冯妈妈还有礼:“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儿,在书院闹成这般。” 冯妈妈应道:“谭公子骗了我女儿、将她藏起来,先是不肯承认,现在又不肯承认。” 孙小姐一口否定:“不可能。” 她看着季文哥哥如此光风霁月:“他才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野蔓说:“这孩子真可怜,是个眼瞎。” 有小娘子嘲讽:“她以为这么多人都是傻的。” 野蔓应道:“聪明过头了。” 有人嘲讽谭翔麟:“真是厉害,骗的钱家小娘子死心塌地,骗的知春馆姑娘撇了冯妈妈跑,骗的孙小姐、孤身一人来相护。” 野蔓变着声音:“让你爷爷来保他还差不多!” 孙小姐不像钱雨桐会吼,但她委屈的就哭。 野蔓喊:“被人骗了,现在哭还早呢。” 有人附和:“将来还不知道多少人要为谭生哭!” 一个儒生不得不上前。 孙小姐一把抓着他,哭道:“舅舅,你快给季文哥哥作证。” 儒生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孙小姐急:“我知道他绝对不会。” 野蔓问:“你很了解他你们相识多久了写了多少信” 众人都灵性,信! 孙小姐倔强:“反正季文哥哥是君子!” 儒生盯上了孙家丫鬟:“你若不想死就老实交代!” 丫鬟真老实,噗通一声跪下:“都是奶奶为舅爷打算啊。” 施弦在一边问:“打算什么” 丫鬟十四五岁、说的明白:“谭生天资卓异,老爷盛赞,说他前途不可限量。” 再看看儒生,明白了吧 施弦明白:“意思我们都不如谭季文,应该舔他趁早不论未婚妻、还是外甥女都该双手送上” 孙小姐气哭。 施弦不说她,说冯妈妈:“有谭季文看上的姑娘,该十里红妆送到谭季文跟前。” 冯妈妈接话:“送、应该送,但是还请谭公子将我女儿叫出来,我有些话要交代。她虽是命苦,但我当亲女儿养的,也是娇娇。很多事都不懂,怕她将谭公子伺候的不好,岂不是不美” 丫鬟跟着说:“我妹妹虽然吃过苦,但伺候人的精细活儿、还真没学过。” 言下之意大家都该懂。 关于孙教授的事儿、大家有知道一点。 孙教授是同进士出身,他三个儿子都普通,偏生有一个伶俐孙女。 大家琢磨着,孙教授的儿媳、早早替一家子谋划上了 谋划还罢了,要将女儿卖出去 如果孙家儿媳为了自己弟弟、卖自己女儿,这都不敢想。 第44章,靠山 许温很斯文,个头虽然不高,这会儿火气高。 他转身,对着谭翔麟一拳! 李小虎激动的差点冲出去,还没到他。 刘胜上前。 施弦几人先拉偏架,让许温狠狠揍了谭翔麟一顿。 孙小姐哇哇大哭,拽着许温、哭喊:“舅舅!” 许温气狠了,一巴掌抽她:“某堂堂正正!就算才不行,德半点也缺不得!我还真不知道,谭翔麟在书院读书,可真忙!连孙教授十岁的孙女都不放过!你可真不是人!” 孙小姐被打懵了,这会儿又拽着舅舅解释:“不是的!季文哥哥是真……” 啪! 许温这回真下手,指着外甥女教训:“谁给你教的这些一个女子要不要脸他与你非亲非故,这哥哥是随便叫的你一辈子都不要了你娘真是好样的,我许家回头去孙家赔罪!就是不知孙教授什么意思” 这意思有点复杂。 假如是孙教授要舔谭翔麟,行!但别扯上许温。 如果孙教授不知道,那么许温不能利用孙家人,否则这舅舅就不要脸了。 关键问题是谭翔麟,孙小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叫哥哥。 尤其孙小姐第一声叫的时候,谭翔麟是应的。 许温指着谭翔麟骂:“我可不是蔡季宁!就你这种伪君子,你也配!” 孙家老实丫鬟又发招:“小姐和谭公子见的不多,但他每次都会准备小姐喜欢的东西,有一种香香的桃花笺。” 谭翔麟刚整理好衣冠,鼻青脸肿的,怒了:“胡言乱语!” 有人提醒:“谭季文不是有个机灵的小厮都能给刘子陵写信赚银子,这骗一个十岁的小娘子更容易吧” 众人无语! “那小厮可真是个人才!” “现在人呢” 半天不见小厮,主子挨揍都没出来,有问题。 有人猜:“莫不是又给哪位小姐送信、或者买东西去了” “不!要不是他通风报信,孙小姐怎么会来” “所以,机灵的小厮,给主子搬靠山去了” “这谭生的靠山都是女子” 众人更无语! 但谭翔麟可不是躲着吗 需要的时候由钱雨桐开口,不需要了就能推到她头上。真真是无耻! 野蔓老祖心想,谭翔麟可不是靠女人不过:“谁让他长得好多少女子自己蠢” 有女子不乐意:“就算长得好,也不是君子所为!” 不少人附和:“小厮做的,他能没数” 野蔓喊:“一个伪君子、一个真小人,合一块,闹出松山书院空前绝后的场面。” 松山书院监院、学生、都无语了。 反正谭翔麟绝对不能留下,要不然像什么样子 孙小姐在那儿哭。 许温怒极:“你哪来的脸哭不知道丢脸吗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让一个小厮耍的团团转,这么聪明,我可不配!” 钱雨桐缓过来。和孙小姐比,她是全没优势的。 就算谭季文被打,对他将来没影响。钱雨桐和冯妈妈说:“你不是要把人送给谭季文送了就完了。” 冯妈妈问:“你意思、我女儿、我连见一面都不能” 钱雨桐蛮横:“有什么好见的” 冯妈妈的丫鬟笑道:“当然要见。要不然怎么知道她好不好,或者活着没这事儿,衙门也是要管的。” 另一个丫鬟说:“谭公子和钱家小娘子还是赶紧将人带来。” 谭翔麟开口:“人就在客栈,你们带走便是,与我何干休得再扯!” 丫鬟应道:“人、是谭公子送到客栈,怎么又无干了莫非,又不想要我妹妹了若说婊砸无情,谭公子这无情、我们都比不上。” 冯妈妈说:“我女儿还是带回去吧,跟着谭公子我就不放心了。” 谭翔麟怒极:“你带走!” 冯妈妈问:“人呢” 刘胜怒:“你不是知道吗,问什么问滚!” 施弦插话:“该滚的人是你们!滚出书院,以后别在书院丢人现眼!” 许温附和:“没错,滚出书院!” 孙小姐急了:“舅舅!” 许温冷笑:“我可不配做你舅舅!你季文哥哥就是君子,我必须围着他转” 孙小姐哭的特别委屈:“舅舅。” 许温怒极:“没你的事儿、非要在这儿丢人现眼是吧连累我跟着丢脸” 许温拂袖而去,真是丢脸! 孙小姐哭的凄婉:“舅舅。” 野蔓喊:“这瞎子无药可救。” 孙小姐反应快:“季文哥哥,那就去州学。” 一群起哄的:“以后见面更方便。” “州学又不是孙教授一个人的。” “孙教授要照顾还是可以的,当孙女婿培养。” “怕就怕谭季文又翻脸不认人。” 孙家几个人,先拉着孙小姐到一边。 大人要明白一些。就算孙教授要栽培,但谭季文现在干的事是事实。 这种人真值得栽培吗或者孙教授顶得住众怒 把整个松山书院得罪了,松山村的大姑娘小媳妇、也没以前那么喜欢谭季文了。 这可不容易。 钱雨桐喊人,去客栈带人。 估计事情闹的这么大,谭季文是真不会留着,钱雨桐该高兴还是不高兴毕竟,孙小姐已经出现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张小姐、王小姐 钱雨桐身边就一个丫鬟,但钱家在靠近松山村有个铺子。 大家都知道她是商户女,她不在意,只要她自己有才。 谭翔麟挺在这儿,就挺尴尬。 他试图和监院说:“时间不早了,下午还要上学。” 监院很端方:“谭生真是好学。” 野蔓笑道:“不抓紧时间读书,哪里有空与钱家小娘子以文会友、还要哄孙家小姐,还有那么多好妹妹人和人的差别真大,有人三更灯火五更鸡、把书都读不明白,有人就能游刃有余。” 应该说是时间(管理)大师。 其他人都听明白了。 有人却冷笑:“不靠才、如何勾才女” 野蔓喊:“莫嫉妒!至少挺明白。” 不少人附和:“可不是” “说明对那些妹妹都不是真心。” “那谁害相思病就读不下去了。” 谭翔麟气的要原地爆炸! 第45章,一断 一群人看着谭翔麟炸,他好好炸! 谭翔麟对着冯妈妈、要发飙! 有人飞奔而来、喊道:“人不在客栈!” 谭翔麟不发飙了,没他事了。 冯妈妈变色:“那人呢” 钱雨桐反应快:“肯定被蔡文廷藏起来了!” 蔡文廷要气疯:“是被谭季文藏起来了吧” 惠和客栈的小厮站在一边,没他的事了。钱雨桐可真聪明。 蔡文廷有一句就够了。说多了不合适,反正有人会说。 冯妈妈的丫鬟要哭:“还请谭公子将妹妹还给我们。我妹妹命已经很苦了。” 野蔓喊:“难怪从头到尾不着急,这人藏好了,冯妈妈敢将他怎么着这儿可是松山书院。” 松山书院一群儒生、比别人更激动! “谭季文!你就算要从书院除名,也请把人还给人家,否则读书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你就是宁州的耻辱!” “先把人藏起来,后让冯妈妈送嫁妆,这是掉钱眼里了” 松山村一边围观的、气势嗨起来! “看来钱小姐不够大方,给的银子没迪家小娘子多!” “谭季文要给孙小姐买东西、哄那么多的妹妹,没银子怎么行” “他就是小气、不给小厮银子,那小厮的机灵都是逼出来的。” “谭季文这主意好!直接让冯妈妈送一大笔,人财两得!” 谭翔麟忍无可忍:“有我什么事” 一群人骂:“臭不要脸!” “无耻之尤!” “快把人还给冯妈妈!” 钱雨桐一个人赛一群:“蔡文廷!” 一群人骂:“不要脸的贱妇!蔡季宁和你定亲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蔡大爷,什么时候退婚” 蔡文昌气着:“钱家的人来!这可不是退婚这么简单!” 钱雨桐冲到蔡文昌跟前、十分彪悍:“你想怎么样一个废物还想怎么样” 钱雨桐疯狂:“你蔡家势大,将人藏起来,还要陷害谭季文!” 冯妈妈的丫鬟抓着钱雨桐问:“人是不是你收的是不是你送到客栈的” 钱雨桐大怒:“你敢动我” 丫鬟抓着她头发,十分凶:“还我妹妹!” 松山村一群人喊:“肯定是谭季文藏的!” “看他花样多的,一会儿是钱家小娘子,一会儿是孙家的小姐。” “那小厮没准去藏人了!” “对啊,谭季文可不简单,还有刘子陵这些!” “不是吧这些人合伙拐知春馆的姑娘” “那姑娘也太可怜了!” “这些儒生真的将读书人的脸丢尽了!” 刘胜忙喊:“我没有!” 众人嘲笑:“你没搞迪家小娘子以为迪家不动你,别人就不知道” “迪家小娘子命都要没了,冯妈妈可不能看着她女儿枉死!” “张义的父亲当初说失踪了,肯定是被害了!” “看看谭季文这么满口胡言,指不定就是!” 谭翔麟怒极,就说冯妈妈:“你好大的胆子!” 冯妈妈冷笑:“看来是有必要让谭公子知道!” 李小虎冲过去,拿着棍子打断谭翔麟的腿。 咔嚓! 场面挺乱,李小虎怕打的不够,抡着棍子用尽吃奶的劲儿再来一下。 咔嚓! 啊!谭翔麟惨叫! 刚才有多气势,这叫的就有多气势。 李小虎吓的赶紧躲一边,拿着棍子,琢磨着再来一下谭翔麟气势挺足呐。 冯妈妈回过神,狠狠瞪李小虎一眼。 李小虎老实了,跑去和松山村的人混在一块。 李大虎跑出来,大叫:“你敢打谭公子快去报官!” 冯妈妈一声喝:“报官!我倒要看看,谭公子和钱小姐到了公堂如何抵赖!” 李大虎吓一跳,再看冯妈妈身边几个护院,要打他的样子。 李大虎的娘赶紧将他拖走。李小虎连谭公子都敢打,他要倒霉、小心别被连累。 又一大群人赶到! 有孙教授、有一个富商。 孙小姐看到祖父,急忙扑过去哭:“快救救季文哥哥。” 孙教授气的没吐血,喊下人:“打!” 奴仆都没怎么明白,不过,打就打! 孙小姐急的过去拉人,被祖父拉着、赏了两耳光。 可怜的孙小姐,一张小脸,被舅父打了又被祖父打,人真蒙了。 奴仆下手、踹的不重,谭季文一声惨叫还吓他一跳。 孙小姐眼泪哗哗的,不怕脸痛,心更痛,和祖父泣血:“爷爷不是最看好他” 孙教授脸都气白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品如此拙劣,真是大开眼界!” 孙小姐委屈:“不会的。” 钱雨桐扑过来,啪!一巴掌将她打倒。 孙教授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气了。 监院忙过来劝他。 就看孙小姐爬向谭季文,哭着和他说:“对不起季文哥哥。” 孙教授直接气昏。 场面更乱。 许温过来抓起外甥女,顺便给谭季文一脚,再指着孙教授给她看:“你爷爷要被你气死了,你可满意了” 野蔓过来。 迪家一群人冲过来、喊:“神医!” 神他骂了隔壁!野蔓喝:“打!” 松山村、以李小虎为头、一群人冲出来打! 迪家来的护院厉害,松山村、像范靖的小厮都掺和了,将那一群都干翻。 野蔓给孙教授扎了几针。 孙教授五十多岁,算不上大儒,但也比较纯粹。在州学做个教授、不是太厉害,但也不赖。 孙教授睁开眼睛。 野蔓提醒:“郁结于心还是要自己调节,该治的早治。” 孙教授一声叹息。他忧的可不只是自家不成器的儿子,也难免忧国忧民。 几位儒士一块劝。不论儿孙还是国,都要看开些。 蔡文昌打了招呼,看钱家终于到了。 钱元振奔着女儿去。 钱雨桐正被人抓着,忙喊:“爹!” 钱元振穿着褐色绸袍,拱手喊人:“放开。” 抓钱雨桐的都放手,看钱家要怎么处理。 钱元振喊自家下人:“打断她的腿!” 钱雨桐没反应过来,咔嚓!啊! 她之前就挺惨的,都没这次惨,是真的惨!钱家不像教训女儿,更像要打死她。 冯妈妈在一边看的、面不改色,钱元振不论打给谁看都白搭。 第46章,打小厮 松山下,这事儿真闹大了。 下午的阳光正好,气氛也是正好。 钱元振四十来岁,已经发福,脸上有些福气,做商人比较成功,对上这么多儒士就不行,对着冯妈妈也不行。 钱元振先去给蔡文昌赔罪。 蔡文昌冷笑:“我可受不起!令爱如此欺我弟弟,钱家给我一个交代。” 蔡家的媳妇接着说:“四爷就算庸碌,钱小姐就算看不上废物,也不该如此羞辱。你自问我蔡家亏待你什么四爷人品可有什么问题” 钱元振低着头使劲赔罪。 媳妇冷笑:“你钱家想攀高枝,只管好好说,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四爷再普通也是个好孩子。” 边上有人附和:“钱家这是吃着婉里的看着锅里的。大家都这么看好谭季文,可惜他没念钱小姐的好。真是可笑!” 钱元振怎么解释他没打谭季文的主意! 围观的、后边有人喊:“小厮来了!” “谭季文这小厮到了,真是个人物!” “姑娘藏好了吗” “靠山是搬来了!” 那富商和孙教授前后脚到,还没顾上他。商人在这儿没多少地位。 一群人拉着清茗看稀奇。 清茗才十一岁,被这么多人盯着,再看主子、被打成了狗,就好害怕! 冯妈妈让清茗过来:“好孩子……”她说着就哭了,特别难过,“奴就问你,我女儿在哪儿” 清茗吓的忙说:“不知道不知道。” 丫鬟问:“之前是谭公子送到客栈吧” 清茗不知道怎么说,局面怎么会变成这样 边上有人喝:“这小厮不老实,缺德事干尽了,该下大狱!” 众人回过神:“没错!” “先按倒打一顿!” 打谭季文还顾忌,打个小厮就容易的多。 曾经在松山村混得开的小厮,被众人按着,腚能打开花。 清茗惨叫:“饶命!我家老夫人已经给公子定亲!” 施弦问:“你说谭季文已经定亲,还四处勾三搭四” 清茗忙应道:“定亲了!是戎家、戎会之的妹妹。” 野蔓点头,很好。张义干的事儿十分靠谱。 张义在一边看着。会之是戎柏的字,虽然大家不知道戎柏是谁,以后会有机会的。 施弦问:“谭季文和孙教授的孙女、有没有你的事儿” 清茗很机灵,这怎么能认 打! 清茗咬着牙。 不少人冷笑:“主仆之间用得着问看看这样子,还相信谭季文那畜生。” 那富商赶紧过来。 他的人已经请了大夫,救治谭季文。 野蔓问:“你有孙女没有” 大夫愣住。 几个机灵的,拉着大夫问:“有外甥女吗” 大夫有不太好的感觉。 一群人还不放过他:“你做好了将来被气倒的准备吗” 富商向大家赔礼。 野蔓冷笑:“又一个来舔的。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有人猜出来:“胡家有小娘子要送给谭季文做妾。” 野蔓喊:“更像是认谭季文做爹!” 众人乱笑。富商这样子可不是像孙子 富商真的富。虽然算不上巨富,但比钱元振富一些。 这么一比,钱雨桐真不算什么。何况,胡家的小娘子只求做妾,钱雨桐只求做外妇吗 富商给冯妈妈赔罪。 冯妈妈得接:“胡公客气!” 富商阔气:“谭公子还年轻,希望见谅。” 野蔓喊:“十六岁,不年轻了!都知道自己将来贵极人臣了!” 众人附和:“现在就干得出这事,将来会干什么” “将来出仕,做第一奸臣” 野蔓喊:“贵极人臣又如何为相都是奸相!蠹国病民!” 将谭翔麟的将来都说完了。 平民或许不知道,但儒士知道的多,这种人就是不行! 看看,自己做的事,最后拉富商来。 那么,这是谭翔麟勾丶搭的又一个,且需要的时候来,不需要了、或许像钱小姐。 所以,谭翔麟的靠山还是女子,就说丢脸不丢脸 富商坚持,大家也不拦着。 蔡文昌就看着。胡家是搭上了孟家,所以发了一笔。 以后怎么样还难讲,所以不是盯着孟家就完,打算拉上谭季文。 所以,打压谭季文是必须的,要不然以后奸相不一定,但他有机会肯定会报复。 富商先解决根本性问题,和冯妈妈说:“要多少银子” 边上有人喊:“之前就有人出过二千两。这事儿坏了松山书院名声,也连累了蔡文廷等人。” 有人起哄:“都是要赔的。” 富商大气:“应该的。”和冯妈妈说:“二千两银子” 冯妈妈似笑非笑:“我只想见我女儿一面。” 富商应付着:“以后肯定会见到的。” 冯妈妈叹息、如夕阳、似晚风飘渺:“我可怜的女儿啊,那么老实。人家几句话就跟着人家跑。我本以为谭公子是真看上了,那也算一段佳话,嫁妆我也备下了。谁知谭公子艳福不浅,左一个右一个,就不知道我女儿会落得什么境地了。早知道,我就得好好教她,看人的眼睛一定要亮一些。” 富商应下冯妈妈这头,再找蔡文昌。 蔡文昌是举人,虽然不高,但有儒雅的风范。 富商开口:“蔡季宁和谭季文是同窗嘛。” 野蔓喊:“男人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兄弟,你衣服借我穿两天” 众人大笑,起哄:“拿去!以后甭惦记了!” “这件胡公的老婆谁穿” “这件胡公的儿媳谁穿” “呔!那都不知道多少人穿过了!” 蔡文昌无奈:“脸皮薄,做不到。” 富商脸皮厚、也没法,这时候不好纠缠,不如先找书院。 富商到监院跟前,和他讲道理:“谭季文乃百年不遇。” 野蔓换着口音喊:“的流氓!松山书院百年清誉毁在他身上!” 松山书院来一群儒生,大骂富商。 都是文绉绉的、大道理! 总之商人见利忘义,对于谭季文这么下作的,还能捧着他。 许温义正辞严的骂上一通。 那学痴、对松山书院的名誉很看重,骂的特带感。 富商被骂的满头包。 再看谭季文躺在那儿、挺惨的。 第47章,谭生求神医 松山书院是宁州最好的书院,也是附近州府最好的书院。 书院里的学生、可以说是宁州最好的一拨。 就算有一部分去乡试了。 剩下这些,有的文采好,有的或许不善言辞,但一人说几句就够了。 谭季文本来是最帅的,当他躺在那儿,像条狗,身上的光芒要淡的多。 刘胜几人想帮忙都帮不上,还害怕被打。这些人好像真敢打。 刘胜之前就被打过,万一给打断腿,就不只是疼了。 钱雨桐也被打的挺惨。钱家没将她弄走,好像摆在这儿给大家看。 看是不用了,但她不管谭季文,谭季文好像孤零零的可怜。 孙小姐也被看住了,像是给胡家小娘子腾出来。 富商和监院讲情:“某捐十顷良田。” 野蔓喊:“这是拿银子在侮辱人!” 儒生刚骂了一波,紧跟着又骂一波! 谭季文这绝不是十顷良田的事儿!十顷良田能换到书院百年名声百年不知道多少人的名声 反正书院现在不差银子,少谭季文一个,每月省下的不止十两银子,至少管两个学生。 富商转了一圈,再找孙教授。 孙教授冷着脸、就像夕阳中冷下来的天:“我是无能,后辈没一个能比上谭季文的。但平民百姓也有自己的活法,做人要有骨气!” 富商忙说:“谭季文就很有骨气!他出身普通,靠自己才有现在。” 野蔓喊:“他靠自己,那你在这儿做什么,装鬼吗” 众人附和:“让钱雨桐找蔡季宁去赎人,这也是靠自己!” “靠自己本事藏的姑娘!” “靠自己本事、就多得是人往上贴!” “姓胡的滚一边去!谭季文自己没认罪,他以后又不承认!” “姓胡的觉得自己多大脸!” 富商的脸是挺大。 但孙教授不给面子,带着孙女儿走,懒得在这儿、等着谭季文认罪。 孙小姐不愿走,看季文哥哥太可怜了。她哀求祖父:“帮帮季文哥哥好不好就这一次。” 孙教授冷冰冰的看着她:“就一次,我老脸已被你丢尽了。等我闭上眼,你们随便。” 路过陈温。 陈温感慨:“这孙女儿真绝情!把祖父气昏一次还不罢休。” 另一个秀才娘子附和:“祖父哪有情郎重要就算情郎再无情,她都心甘情愿。” 孙小姐哭着和大家讲理:“一定有什么误会,大家别怪季文哥哥了。” 陈温感慨:“若是能对祖父用这一份心,大家还夸你孝顺。” 孙教授冷哼一声:“我可没这个福分!” 和诸位娘子告辞。聪慧的娘子多得很,不在自己家。 孙教授看得出有人要搞谭季文,那又如何事情不是他先做的 将个十岁的小娘子玩到这地步,孙教授不说不死不休,那也差不多。 即便他不知道能活多久。 冯妈妈带着人也走了。 她不需要谭季文认罪,只要胡家给银子就成。闹到这一步,能交代了。 毕竟,谭季文更大的事儿在后头,以后哪个儒生敢随便收姑娘代价就怕他付不起。 蔡文昌带着弟弟走,钱雨桐摆在那儿,蔡家可懒得看。 蔡家要的不只是这些,钱家还得赔书院。 钱元振现在只想打死钱雨桐!培养她十几年,好容易和蔡家定了亲。 谁知道玩的这么大!钱元振都想打死谭季文! 谭季文到州城才多久钱雨桐经常来书院、说找蔡季宁、不过几个月的事儿。 也就是说,谭季文绝对勾丶引钱雨桐了。 野蔓也跑了。 男主、一次肯定打不死,犯不着。 不过,那姓胡的富商来的可真妙,对谭翔麟的帮助、就是个坑。 松山村一些人散了,一边议论。 “以前还觉得谭季文多清高。” “呸,就他” “他和钱雨桐在一块,我就说不正经。” “真奇怪,他怎么搭上孙小姐的” “胡家也是随叫随到,勾丶搭久了吧” “有才又有貌,挺难得的。” 野蔓心想,这就是男子和女子的不同。女子若是才貌双全,多半没好下场。 有人追上来,喊:“神医。” 一群人停下来,围着神医。看、胡家的奴才要做什么 奴才看神医、这么小不过没关系:“老爷请你出手。” 野蔓说:“行啊,诊金三千两银子,用药五千两。” 奴才瞪大眼睛。 野蔓用顶尖的身法、溜的飞快。 一群人狂吹:“神医好厉害!” 小娘子痴迷:“神医好帅!” 有人问陈温:“神医怎么说” 陈温笑道:“不可说。” 大家看她的样子,估计很快能有喜讯:“那恭喜啊。” 陈温笑道:“神医可不是好请的。” 她看到神医要对付谭季文,还能去治若是能收三千两银子,那也不错。 众人看着,胡家好像真有人去追,大家面面相觑。 该不会是、胡家一次要把本钱下足 谭季文被打的挺惨,若是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若是能请神医一次治好,还是值三五千两银子的。 所以,诊金这事儿,就看用在谁头上。 妇人八卦:“神医会不会出手” 男子也八卦:“胡家能比迪家大方” 有人问:“不会是想将神医先骗来,再觉得她一个人好欺负” 男子就说:“五千两银子若是拿来,她怎么拿着跑” 有人大笑:“那吕公、银子是由客栈代收的,这怎么解决不了” 张义听着,这些人操心的可真多。 胡家找不到人,来找张义,出手就是十两银子。 张义冷笑:“无功不受禄。” 胡家奴仆客气:“不知神医在哪里” 张义说:“我也不知道。” 奴仆跟着他去张家。 张义将人堵在门外。 惠和客栈,后边院子。 王素宁紧张了一整天,眼看天要黑了,都不敢放松。 谁知道,冯妈妈没见到她人会怎么样 这一直悬着,她还不如来找一趟。 王素宁也不可能跑到她跟前问,认不认得 就听客栈里有人聊天:“那谭季文可真是厉害!胡家又是出银子又是送美妾,孙教授的孙女儿为他死去活来。” 第48章,圣寿 王素宁打扮成个小厮,头上戴着灰色头巾。 在厨房里做饭,还是挺干净的。 锅里是豆角炖肉,再多蒸一点饭,这样一个人能吃两个人也能吃。 一边想着谭季文的事、分散注意力。 反正,谭季文就是个渣!她好在没落在谭季文手里。 虽然谭季文不会来赎她,但稀里糊涂跟着蔡季宁,也不是个事儿。还是跟着主子最好。 野蔓回来,手里拎一个大包。 王素宁在厨房门口看着,有点失望。 野蔓看她,期待有人来事情闹这么大,她要是出去,有可能被人打死。 王素宁接过主子手里的包袱,这是买的衣服她这就准备洗。 野蔓到厨房,拿一碟包子出来。这包子吃完了,再换一批。 她拿个包子啃着,从厨房出来,看驴。 这驴喂好得很,有几天了,休息的挺好,很想做点什么。 野蔓拍拍它,再一手搭着老树,有灵气就是舒服。 王素宁坐在一边洗衣服。这衣服不脏,好洗的很。 丁源勤快的挑水。在这院子当差,真是好极了。 有小厮窜过来,和神医说:“胡家要找你呢。” 野蔓问:“银子抬来了没银子,千年人参、千年首乌之类的也行。” 又一个小二过来凑热闹、声音没太热闹:“松山书院坚决将谭季文、刘子陵等四人除名。” 王素宁一边洗衣服一边问:“这回没人帮他” 这口音、不算正,但离麟州口音远去。 外边有人路过,过去。 小二笑道:“谭季文一不肯承认、二搬出胡家,实在是不上档次。” 野蔓点头:“他若是承认,这事儿不难办;他要端着,却不从一开始就端好,做了还想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小二点头:“他这回把松山书院、州学、都得罪狠了。平时傲一点没关系,但傲过头了。不过,他可以回县学,也可以去别的书院。” 另一个小厮说:“就算松山书院不去说,他也未必瞒得了别的书院。” 野蔓笑道:“虽说知错能改,但让(男主)认错是不可能的。” 不是他不够圆滑,是不值得他圆滑。 他标准就定在那儿。 不像别人,线是不断上升。 好比贵人也是不断上升,能帮上忙就是贵人。 男主的起点太高,一般人他都看不上。 松山书院、这些年确实不是最好的时候,也不是天下最好的。 男主大概还觉得屈才,野蔓吃着包子,就觉得暮色挺美。 前边有动静。 小二出去看,再跑回来,不得了:“吴家要请神医。” 野蔓翻过墙头就走。 小二看神医翻墙的姿势,太帅了! 吴家虽然在宁州很厉害,但不可能逼神医。 关键是,胡家跑去找吴家的吴家真能信神医这么小觉得好欺负 一时间,来客栈找神医的非常多。 丁掌柜无奈。 看着这些、护院在客栈乱找,他别搞得民怨沸腾。 虽然住在客栈的不富不贵,这世上还有一点规矩。 几个管事围着丁掌柜。 丁掌柜能怎么着 那神医又不是他儿子,而是他祖宗! 一个媳妇、对着丁掌柜摆姿势:“能请她是她的福分!” 门外有人冷哼:“不追究胡家的事,欺负一个掌柜算什么本事胡家将你们耍的团团转,不愧是舔了谭季文。” 又一个冷笑:“胡家一个暴发户,放个丶屁、就看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这是纯路过,说完就走了。 看起来是一群人欺负客栈,又何尝不是一群人被胡家耍着玩 州城不知道多少人看他们笑话,或者看谭季文的笑话。 一个谭季文,闹出这么大的事儿。若说以前还小,这回谭季文彻底出名了。 野蔓在州城转悠,觉得自己是大好人,给男主帮这么大的忙。 至于胡家,那是因为明年孟太后六十大寿,一群人打着主意。 像吴家,不至于要靠胡家。但吴家大了,里边人的主意多了。 野蔓老祖懒得管,浪上一圈,回到客栈睡大觉。 王素宁兴奋了半天,虽然知春馆没来,但那些人来、也没能将她怎么样。 没人将她当神医,她看着就不像。 王素宁可以睡个好觉了。 反正过两天就走人,管他们找神医呢。 一大早,客栈没开门,胡家又找来。 丁掌柜穿好衣服过来,对着胡家一群人,面无表情。 胡家的管事很急:“请神医务必去一趟。” 丁掌柜坐在一边,没睡醒。 昨儿折腾的,他还得挨个给客官赔罪,有的人好说话,有的人不好说话。 总之折腾坏了,丁掌柜坐着,再养养神。 小厮给掌柜端一盏茶来。 胡家的管事这么早跑出来,都没茶喝!拿出一百两银子摆在丁掌柜跟前。 丁掌柜瞅着,银子再多,能将客栈买下来了。 不过,他买客栈的银子是一时的,客栈里这么多人以后的吃饭是长期的。 关键是,掌柜管得着神医吗 管事发威:“孟太后明年圣寿。” 丁掌柜喝茶。 喝了小厮给添。 孟太后圣寿、胡家嘚瑟什么谁还不知道孟太后上面还有个郭太后 就算当今是孟太后亲生的,嫡母的地位那都是纯金的。皇帝敢不敬郭太后试试。 管事没说清楚:“像谭季文这种隽杰,最让太后看重。” 客栈里有客官一早要出发,随口接话:“哪种隽杰勾别人的未婚妻、还是搭十岁的小娘子这种隽杰,还真是少见。宁州的风水不一般。” 丁掌柜送走客官,一边说:“在宁州丢脸不够,要丢到全天下去。” 管事想说,只要孟太后看上。 掌柜懒得说。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 公道自在人心。 管事问:“你一点不在意孟太后的圣寿” 丁掌柜惹不起,闭嘴。 小厮在一边也打盹。 客官却陆续出来,趁着天好好上路。大家都在为生活奔忙。 小二不太闲得了,忙了走的,又要迎来的。 日子忙忙活活,在意孟太后的圣寿、能让大家过得好一点吗 想巴结未必巴结的上。 第49章,上梁 客栈后边的院子。 早晨的天挺好。 但野蔓老祖被吵醒就不太好了,那胡家来劲儿了是不是 王素宁瑟瑟发抖,觉得胡家要完。 野蔓起来,看丫鬟早饭做好了,与她说:“你在屋梁呆一天吧。” 王素宁眨眼睛。 她安全为上,跟着主子进屋,在屋梁上、搁上几块板子。 拿吃的上去,拿恭桶上去,再抱个被子上去,拿本书上去,齐活。 野蔓爬上爬下,再将丫鬟弄上去。 王素宁害怕!咬着牙不能哭。 有屋梁呆就不错了。虽然比下边要暗一些。 但天亮之后,瓦缝的光漏进来,其实挺好的。能读书,也能睡觉。 野蔓又给她一根绳子:“若是担心不安全,或者睡觉,将自己绑起来。” 王素宁立即将自己绑了,心里安稳多了。 这位置别的不说,看整个屋可以,从窗户能看到外边一点。 就听外边又一阵闹腾,王素宁躲的一点不敢吭声,就看主子收拾了一下、又溜了。 这么早,丁源老老实实的来干活,喂驴。 就看几人,踹门进来,又直闯正屋。 王素宁好在躲好了。今天来的人似乎比昨天凶,一天比一天凶,明天没准能杀人。 几人屋里找一圈,出去找小二:“人呢” 丁源老实:“不知道。” 那人猛的给小二一巴掌。 丁源脸给打肿了。 几个小厮凑过来,看的咬牙切齿。 虽然吴家要行凶,他们没奈何,敢怒不敢言、依旧是怒的。 吴家的奴才看他们一眼,冷笑:“老祖宗最宝贝的麟孙若是有事,你们都得死!” 小厮们心想,这不像来求医,更像是诅咒那麟孙快点死。 他们是不敢找死,就看这些人死不死的了。毕竟,豪门里不得好死的也不少。 客栈前边,这么早就有不少人来看。 丁掌柜在一边,拦不住。 一个管事坐在那儿,比胡家的牛多了! 这管事不到四十岁的样子,长得很壮,非常壮气! 虽然丁掌柜不弱,但不够人家打的。 吴家曾经是武将出身,老太君为夫还上过战场。 吴家最后一个武将即老太君的长子战死沙场的时候,高宗特地请老太君到钧都,赐一品诰命。据说郭太后、当时是皇后、对石太君也非常敬重。 入了郭太后的眼,就入不了孟太后的眼,这是平民百姓都知道的。 就像吴家,长子战死,次子娶了孟太后的外甥女做填房。 长子有六子,战死一个,病死一个,剩下的也没出武将。 次子有五子,好好的人也不上战场。 反倒是这管事,很有武将之风。那些豪奴,上战场也能一个顶俩。 豪奴一路踢踢打打到前边,和管事回话:“没见人。” 管事盯上丁掌柜,虽然脸上没杀气,但气势上、要杀一个掌柜、一点事没有。 丁掌柜能怎么着 管事边上一个小厮,长得漂亮,聪明伶俐,代为开口:“你应该聪明点。” 丁掌柜没说要杀要剐随意。事实就是这般。 别说吴家对付一个小小的客栈,就算盯上蔡家,那都不够看的。 一群人在外边,看不下去。 “吴家在宁州也是百年名门,没想到落得这般。” “石太君和郭太后一样不管事。” “那不是孟太后的外甥女要管事” “智老夫人还在,怎么轮得到二房管” “智老夫人一心侍奉石太君,现在是吉昌伯夫人管家,她比二房又低了辈分,自然管不住。” 大家不敢明说孟太后。 有人就说:“哼!姑和大嫂都在,二房嫡子嫡媳也在。” 一个填房不安分些,和孟太后像极了。 有人笑道:“二房的嫡媳可是二房选的。”整个二房都往孟太后倒。 虽然是大趋势,但如此不顾老祖宗,又是如此行事,极叫人看不上! 吴家的管事可看不上这些,干脆叫人、叫衙门来。 衙门来的特别快,吴家虽然不是土皇帝,但有些人比土皇帝还凶。 官差在吴家的奴才跟前毕恭毕敬的。 奴才满意极了,指着门外:“哪个再敢非议,就抓起来!” 虽然不一定抓,但吓人就够了。 官差就无语。毕竟这还不是正事。 管事和大家说正事:“老祖宗最宠着的麟孙得了急症,特来请神医。” 门外人多,有人躲在后边、嘲讽:“报应!” “这是请” “拿着鸡毛当令箭!” “孟家、这种事儿还干得少吗没理由都能给编出来。” “怎么是麟孙病了,没说老祖宗病了那能连郭太后都搬出来!” “搬什么郭太后二房直接就出来管了!不过是老祖宗余威犹在,惹不起罢了!” 管事在这儿发威,气势真不怎么比得上外边。 有人讲道理:“要不是神医碰巧在这儿,这些人又当如何” “那神医是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治也不清楚,这就准备强逼” “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这会儿街上人多,有的说了就走。 泄愤几句,一人一句就不少,很快又把这事儿带的更远。 管事让官差将丁掌柜拿下。 官差没照办,就问丁掌柜:“知道神医去哪儿了” 丁掌柜又重复一遍:“神医来无影去无踪,是不是的我也不清楚。” 有人有想法:“那小小的,或许另有师父” “没听说哪个神医啊” “确实没听过。” 就算很多消息、传递受限,但有些事也能传很远。 神医、这名头不小,谁都没听过,绝对有问题。 街上骚动! “石太君来了!”众人无不震动! 石太君亲自来了! 这不算窄的街道,大家赶紧避让,让老太君的大驾过来。 老太君的阵仗是真大!前头是她的八抬大轿,后边是一辆挺华丽的车。再后边又是一群夫人,还有吴家的孙子护着老祖宗出来。 这在客栈门口一停,就不是蓬荜生辉,是随手能砸了。 管事愣了一下,急忙迎上去。 后边的轿子里,先下来一位年轻的夫人。 一群奴才忙着吆喝。 石太君来了,自然要避让、弄步障什么的。 那路人躲的慢一点就挨了打。 第50章,下梁 野蔓老祖浪了一圈,到客栈门前、和别的人一块看热闹。 吴家的老祖宗确实挺热闹。 那些豪奴,把一条路都要占了,总算是摆好。 一群儿媳、孙子上前,请示老祖宗。 不是他们不想代老祖宗做主,而是老祖宗突然要来,由不得他们做主。 石太君好久没出门了,真的和郭太后一样躲着。这突然出来,州城都轰动。 那轿子摆好。 一个老太太下来,手里拿着漆红色拐杖。 几个孙子忙跪下:“老祖宗怎么下来了” 老祖宗要下轿也得有一整套的规矩。至少这街上远远不够。老祖宗坐在轿子里吩咐就好了。 其他人、虽然被轰开,但在远远的看,看老太君还真不一般。 她身上、远没外边这么华丽。 她一头白发,梳的整齐,上面就戴了一支钗,再戴着秋香色的镶珠抹额。 和吴家夫人、小姐们满头珠翠比,更是简洁到极致。 老太君的一张老脸、却是极其精神!她眼里的精光,这些夫人小姐加起来都不够。 老太君身上穿着紫红色蔓草纹圆领袍,下面是姜黄的马面裙。 虽然不是正装,但老太君气势足够,拿着拐杖很是相配。 她开口、干净利落、底气也足:“刚才是谁吩咐的” 有媳妇忙回话,除二夫人,还有那几位管事。 几位管事赶紧过来跪着:“老祖宗还有什么吩咐” 那长得漂亮、聪明伶俐的小厮、讨好老祖宗:“要将神医抓来吗” 石太君发话:“这些都杖八十,就在这街上打吧,地方都空出来了。至于这个,杖一百。” 一阵秋风吹过,上午的阳光有点晃眼。 二夫人、李氏忙喊:“老祖宗!” 石太君到她跟前,抡圆了就是一巴掌。 啪!这一声、传遍宁州! 石太君看她打扮的这么妖、不顺眼,既然出手了,抡着拐杖就是一下。 李氏的丫鬟媳妇忙扑过来拦。 石太君面不改色:“都是好奴才,这几个一块打,各一百。” 一个媳妇五十多岁了、比主子还像夫人,抬头对上石太君。 石太君冷笑:“老身管自己家,别说你们找我理论,我回头还去找郭太后理论!老身管不管得了” 媳妇吓的、忙磕头。 石太君怒斥:“老身跟前还没你说话的份儿!” 媳妇非常想说。 老太君从容的很:“你一家子都是吴家的家奴。” 二夫人受不住了,忙磕头:“有什么、姑只管教训我!” 一个公子扑过来、很怒:“老祖宗教训我吧!” 老太君点头:“你们母子情深,也是老身的孙子!” 抡起拐杖打孙子! 十几岁的公子没料到,尤其是这拐杖抡起来带风、有杀气! 二夫人急忙扑到儿子身上,嘭! 之前被挡住的一拐杖,结结实实的落到身上,紧跟着一声惨叫。 老太君对上孙子愤恨的眼神,无比淡定:“要不是老身上战场,能有你现在做你的乖孙!等元礼的事儿忙完再和你们算账!” 老太君一眼扫过、一大群的孙子、孙女:“别以为老身老糊涂了,老不死!老身要是死了,吴家就完了,你们没什么可得意的!我吴家在宁州百年,和宁州百姓都是同乡!刚才有被打伤的,二郎你好生处理。” 吴家、平时极尊贵的二爷,现在是乖孙,乖乖的应着。 二爷应了老祖宗,又很谦虚的向街上的人赔礼。 有奴才说道:“大家也莫怕。老祖宗开了口,我吴家如何、大家也清楚。” 有人给面子:“老太君福寿安康!” “老太君也是我们宁州的脊梁!” “老太君忙正事吧,不用管我们。” 老太君声音洪亮:“多谢大家体谅!老身不中用了,管不好家人,大家多担待。” 二爷、一群孙子、孙女忙跪着,对不起老祖宗。 被打的二夫人在那儿嚎,她儿女只围着她,理直气壮的。 街上人都看的明白。 老太君不在意,那些开打了,再指着这些:“在一边好好跪着,保佑元礼没事。否则,老身要你们陪葬!” 二夫人的好儿子、抬头看老太君,就对上她狠辣的眼神。 白白嫩嫩的公子、吓的一个哆嗦。 那不到十岁的孙女、更吓的不敢吭声。 老太君就问李氏:“你跪不跪” 李氏嚎叫停下,十分的委屈。 老太君冷漠:“装这个样子给谁看你自己想好了。” 石太君现在要救曾孙,回头多得是法子收拾这些,就算亲儿子来了她照样收拾! 石太君的亲儿子在定阳做督粮道,轻易不能回来。 但每年中秋,二房的李氏就会带着儿孙一块回来。 说是团圆,更是秋收在即,盯着这边的收获。 虽然二房离开久了,但这边他可是盯着不放,美其名曰是老娘。 长房则是都在。 长房的长孙战死,留下遗孀与一女,老太君的嫡亲长曾孙女、已经嫁了。 遗孀封吉昌伯夫人,现在养着个嗣子。 长房的老二吴仲甫,封临津伯,有三个嫡子两个庶子,其中嫡三子过继给老大,庶次子过继给长房病逝的老四。 算起来老二占了长房兄弟六个的一半。 长房的老三吴定甫,纨绔,妻田氏只有一子、吴惠,却是老太君的嫡长曾孙。 长房的老五,也是吉昌侯老夫人嫡出,管着吴家庶务。 长房的老幺才二十出头,娶妻生子。 长房这些孙子、不管纨绔的、或有别的心思,表面上对老祖宗都极孝顺。 智老夫人亲自在老祖宗身边呢,不过,智老夫人的气势不能和老祖宗比。 她儿孙一大群了,在老祖宗跟前还是好儿媳。 那李氏就不是。 她才三十多岁,平时打扮的妖艳高贵,孟太后的外甥女、皇帝的表妹嘛。 让老祖宗这么一揍,她自己再那么一嚎,可好看了。 长房这边都是不在意。 吉昌伯夫人、虽然是寡妇,以及临津伯夫人,二人年纪都不比李氏小,是老祖宗的孙媳,李氏的侄媳,但压根没劝的意思。 反正李氏身边又不缺人。 二房的长媳也有三十岁,但管姑、不管老祖宗。 第51章,贾神医 吴家老祖宗出来,州城轰动。 不少人赶着来、打个招呼 就算吴家是求医,那有医的出医,没医的送药。毕竟,很多和吴家还是各种关系。 不过,这场面可好看了。 有人靠近了,不知道过不过去估计那麟孙是真不好,石太君疯了。 就算石太君是诚心求医,别人过去了,跪呢、还是不跪 路上再多跪一些,那更好看,总不是来陪李氏的。 吴家别的孙媳、且不说,二房这个李氏是最当回事。 李氏还忙着,被打的基本是她的人,可恨老太婆是不听劝的。 大家一直怀疑,老太君手里有东西,比如,她现在说打谁、那就有人打。 二房一直打的主意,正是老太君背后的东西。 石太君现在是随便打的,等回到吴家再好好算账。 野蔓挤开人群。 吴家拦着的,问她:“你有何事” 野蔓说:“神医。如果你们到客栈找神医,那就是我。” 吴老二、吴仲甫、听到神医两个字立即跑过来,先行大礼。 野蔓老祖看他,是个老实的,不是在老祖宗跟前装。 那边、又一大群人过来。 那个牛哔哄哄,让拦路的吴家人有点懵。 吴家有人、准确的说是二房、忙喊:“贾神医!” 二房的人跳到老祖宗跟前,激动:“贾神医在定阳很有名的!” 石太君抡起拐杖,嘭! 挺大一个孙子、给砸趴下! 石太君精神好得很,看着压根不需要拐杖,纯粹用来打人的。这结实的拐杖,她抡着再打! 孙媳忙扑过来、哭喊:“老祖宗饶命!” 石太君一拐杖砸她身上,一点都没含糊:“你们急着找死,老身就成全你们!” 那是庶出的孙子,完全养成李氏的一条狗。 石太君抡起拐杖又一下,砸得他吐血。 其他人看着,都有点怕。 有谁小声说:“老妖婆。” 野蔓一脚将小女孩踢出来。 好!石太君抡着拐杖就是一下! 小孙女吓得、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李氏哭喊:“打死我吧!” 石太君成全她,拿着拐杖就过去。 孙子孙媳拦在中间。 石太君拿拐杖杵地:“回去再和你们算账!” 孙子三十多岁,被老祖宗吓的发抖:“老祖宗,母亲她……” 石太君说:“我养了两个孝顺儿子,你们都很好。现在,再敢闹幺蛾子,老身当场打死你!老身八十多了,打死你、你看谁敢动我!” 孙子直冒冷汗,感觉老祖宗是真会打死他,继母和她根本没法比。 孙媳闭着嘴,她能做的都做了。谁知道老祖宗这么凶呢 李氏抱着她女儿嚎。 石太君抡起拐杖砸下去。 新来的一大群人、敢出手拦。 野蔓拔了吴家护院的刀,一刀削过去。 那壮汉忙后退。 石太君看刀耍的好极了!她都豪气了,就这一拐杖下去! 李氏不嚎了,吐出一大口血。 那一片被打的,都堵了嘴,和李氏合一块,非常的有气氛。 那贾神医、忙拿出药丸、让那孙媳喂李氏。 野蔓给李氏的儿子也喂一颗药丸。 这白白嫩嫩的孙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吃关键是他拒绝不了。 那贾神医,四十来岁,非常的气势,不像神医。 就像野蔓老祖,耍个刀花。一个壮汉准备欺负老太君,结果头巾被削飞了。 石太君看着刀光闪闪,这神医还真能。至于这一群、敢当面欺她,除孟家没别人。 吴家的孙子赶紧来护着老祖宗。 老祖宗打李氏、就算打孙子,别的孙子不好下手。 但李氏、勾丶结这些人来欺负老祖宗,真的该死! 纨绔吴老三气的脸都红了!这会儿只恨自己没本事。 虽然吴家有不少护院,但哪比得上亲孙子护着老祖宗 孙子没用,才会让李氏如此嚣张!这是带着孟家打上门吗 石太君的女儿、外孙、孙女、等等一大群人过来。 孙女婿拿着刀,准备和孟家的拼了! 那一大群、终究是退了。 那贾神医、冷笑一声:“除了我,谁敢自称神医” 嗷!白白胖胖的孙子一声嚎,跳起来了! 野蔓示意:“给他解毒吧。” 那孙子满地打滚,七窍流血,一时无比凄惨。或者说,好了他娘,惨了他。 李氏没全好,又要护女儿,又要护儿子,哭不出来。 贾神医怼野蔓:“你好大的胆子!” 他把话是说完了,野蔓扔进他嘴里的药丸却没吐出来。 野蔓老祖好心提醒:“用了三种毒。快解毒哦,晚了可能会肠穿肚烂,也就是传说的断肠草。” 快中午了,阳光极好。但她念的断肠草三个字阴森森的。 吴老三就觉得,这神医、能救他儿子吗 他虽然混账,也不是一点不爱儿子。就是,老祖宗担心他养不好。老祖宗肯定比他养的好。 吴老三庶子还有几个,那妾要强,还想和嫡出的比。 吴老三唯一的骄傲,就是他嫡子、真不一般。然而,这就被人害了。 谁都不傻,或者,就算生病都要怀疑是不是李氏他们干的。 而这贾神医来的这么巧,几乎不用怀疑了。李氏本来要演的 李氏现在顾不上了,她宝贝儿子,真的好恐怖! 那贾神医、被吓到了! 他立即拿出药丸吃下去。 野蔓看着,真是好东西。但是,虽然灵气好,却不是包治百病的。 就算老祖随便捏着玩,也不是好解的。 石太君和神医行大礼:“有劳神医了。” 野蔓点头:“走吧。” 吴老三忙问:“在哪儿” 野蔓说:“去我院子。把人送去就成,其他人就别跟着了。客栈小,你们还得赔钱修。” 吴老二忙表示:“赔,赔。” 石太君发话:“你们都在外边等着,去添什么乱” 就算真关心也是添乱,又不会治病。 石太君又喊住神医:“这是诊金和用药的,神医看看可够不够了老身让他们立即去拿。” 两个小厮过来,一人捧一个长盒子。 又两个壮小伙,一人捧一个箱子。 后边又有两个体面的丫鬟,一人捧一个方形小巧的盒子。 第52章,睡王子 今儿天好,野蔓穿着青色的缎袍,像一棵清秀的竹子。 瘦一点没关系,这不是给她送补的来 一根大约七八百年的人参,一根大约三百年,这是凑千年野蔓觉得挺有意思。 再看一箱黄金是六百两一箱银子是六百两这凑的六六顺 最后两个盒子,一个是玉,一个是宝石。 野蔓没打开,这是一些基本的辨别。 吴家、一大群人、阳光下好好的打量神医。 野蔓老祖一点不在意,或者在意的只是不能直接收进空间,与石太君说道:“够了。” 石太君再次低头:“有劳。” 野蔓在前头走。 石太君让两个孙子抬着曾孙跟上,再是六人带着礼物。 客栈周围都围上了人,主要是吴家的,要保证老祖宗安全。 野蔓回头,说那个智老夫人:“你别跟着了。你这身体赶紧养。” 石太君一愣,忙问:“神医看我儿媳有何不妥” 野蔓说:“若是不注意,就得走在你前头。以后帮你的人都没了。” 石太君忙喊孙女:“送你娘回去,别都在这儿了。” 智老夫人忙叫:“姑。” 石太君说:“别叫我还得替你操心。多大的人了。你还瞒着我,打量我老了。回去再和你算账。” 孙女忙劝:“娘先回去吧,这儿有哥嫂他们。” 事情闹到这样,家里也是要人的。 这都倾巢而出了,主要还是老祖宗许久不出来。 光是那些凑过来的,都得挺多人去应付。 不过,吴家那打的嘭嘭的,贾神医也开始七窍流血。 很多人就看着,这不知道哪路神医,看着不太靠谱。 平民百姓看热闹,也能脑洞。如果吴家麟孙的毒是他下的,固然能解毒。 吴老二和吴老三抬了吴惠进神医的院子。 如何简陋就不说了。 石太君一点不挑剔,就多看了那驴两眼,养的挺精神。 野蔓让人和东西都放到明间,让他们出去。 吴老二小心的说:“不留个人吗” 若是有个事儿,总不能叫老祖宗动手。 野蔓示意丁源,那不是人 石太君一打量:“这孩子好得很,要辛苦你了。” 丁源有点手足无措。他给神医当差,还会当出什么奇奇怪怪的 吴老三看老祖宗都准了,忙摘下玉佩、赏小二:“以后若是有事只管找我。” 石太君挥手:“快走快走。” 她忙着救曾孙。可怜的曾孙,现在躺在那儿,有出气没入气,脸红的不正常。 野蔓叫小二:“拆一扇门下来,将人放那儿。再给石太君弄点吃喝、外边有你去拿进来即可。” 丁源给神医当差一向不难,把麟孙放好了,再出去。 外边一群人围着丁源。 几个伶俐的小厮立即替了他进来。 一个小厮、看到老祖宗、立即高兴的跪在她跟前。 石太君都笑了:“这会儿你笑的出来。”喊外边,“都拖回去杖毙!” 两个护院过来、领命。 这几个小厮慌了。 一个喊:“我比他伺候的好啊。” 另一个喊:“我是二夫人!” 几个护院来拖人,又让小二完好无损的进来伺候。 其他人、明白点的还避嫌。那有些、自然是打着各种主意。 石太君明白,她手下的人也明白。现在救人第一。 野蔓坐在门板一角,抓着病人的手。 这病人是个沉默的配角,如果非要加一个形容词,那是金光闪闪的配角。 不是说为了他、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毕竟,是有人要杀他。 是他自己,像个沉睡的王子。 他这个伤,不是一般的内伤,总之,表面看起来还不错,没那个白白嫩嫩的、肠穿肚烂那么难看。 这十二岁的少年,五官不是最好看的,但他沉睡中,都有极好的气质。 不愧是石太君精心培养的,人家就急着毁了他。 在原书里,他也是个沉默的配角,让主角叹息了一声。 可能是被石太君疯狂搞了一波,残破的吴家,在吴家那二房倒向男主的时候,因为男女主都是宁州人、和吴家是同乡,所以,吴家自然的成了男主班底。 野蔓老祖就是这么好,来帮男主把吴家留住。 吴家、至少在宁州及周围、影响都不错。 若是这位王子、能被青蛙吻醒,以后不可能被男主打败吧 男主加油! 这事儿,说白了,就是灵气过多。 野蔓老祖一边蹭灵气、比那老树还美,一边和石太君解释:“是药三分毒知道吧” 石太君点头,知道。 “虚不受补知道吧” 石太君很精神,她没给元礼补。 “他喜欢吃什么” 石太君脑子转的飞快,虽然表面不动声色。 野蔓不需要答案,吴家的事她也不用掺和太多,只要将这配角救了。别的问题石太君都能解决。 她就说:“你自己控制的很好,小孩却让他贪嘴了。” 石太君眼里闪着精光,她应该知道了,只是。 野蔓问:“那贾神医的药丸你看到了” 石太君脑子继续转。 野蔓都知道什么东西了:“是不是把常吃的东西加工了一下、一时没在意” 石太君跳起来,一身杀气! 野蔓慢悠悠的吸着灵气。一边感慨。 不知道这些人从哪儿弄的堪比灵果的山楂,竟然用来杀人。 一般人随便用灵气,会爆体而亡。 这配角达不到爆体的程度,这些人有手段,摧毁他识海。 暂时还没毁,估计那神医还得来补一刀。 若是将灵气引到识海,那时候制造脑死亡、或者植物人,那神医未必会死。 那些人对于医丶闹有预估,套路多得很。 至于野蔓老祖这横插一脚,他们会干什么,那就不知道谁干谁了。 再说,吴家也不能没一点表示,否则以后谁帮他们 石太君坐下来,还是气:“用了八年布这个局。” 野蔓说:“高宗也不知道他女人和儿子会这样。” 石太君登时惊呆。 野蔓自在的很。 不过,灵气滋养五脏六腑,她需要去一趟茅房。 石太君就坐在这么简陋的地方,想着极多的事。 枉她给儿孙一直留三分面子。 第53章,谭家村 龙山乡,谭家村。 这个秋高气爽、秋收开始的日子。 谭渥有一百多亩田,大多租出去了,自己种的就几亩,不急。反正往年也是雇人。 就桂氏小气,非要种,还让小桂氏和儿女来干活。 现在,桂氏又和高寡妇闹一通。 谭渥气的要死,他小儿子哭的惨烈。 明明是聪明漂亮,到谭家村没几天就大变了样。再这么下去,非得让桂氏养死了。 谭渥想弄死那个毒妇!稚子何辜 桂氏中气十足的骂:“一个贱种非要装贵人!看看村里这么多人,就没这么娇气的!” 桂氏弄死谭渥的心都有! 这套路是这样的:小孩哭,非要他生母,所以高寡妇就不用干活了,谭渥护着。 依得桂氏说,全部打一顿饿三天,看他矫情不矫情! 谭渥喊:“他是我儿子!” 桂氏怒极:“满村子去看看!谁不是带孩子干活!我麟儿都没这么娇贵!高寡妇你今天要是不干,你看我有完没完!你们都给我等着!吃太饱了,才有这么大的力气哭!” 高寡妇抱着儿子在那儿哄,十分委屈的样子。 谭渥喊:“回乡里去!” 桂氏拿着笤帚打! 谭渥躲避。 桂氏拿着笤帚去打高寡妇!一笤帚打到贱种脸上! 高寡妇还想装,下一笤帚又扫过来。 谭渥急忙过来抢笤帚。 桂氏扔了笤帚,坐在大门外喊:“宠妾灭妻啦!禽兽不如啊!我嫁到谭家二十多年,辛辛苦苦养的麟儿。男人他去瓢寡妇,现在歼夫银妇还想杀我!老天啊!” 那小孩哭固然可怜,但谭渥、和高寡妇像一家三口、合伙欺负原配一个,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村里人都忙着秋收。依旧有闲的,还有乡里来看热闹的。 老举人的孙女不忙,悄悄来看。 就看一骑跑过来,在门口愣了一下。 马、在村里很少见,这匹马还不错,从马上下来的小厮也不错。 桂氏不管那一家三口了,急忙理理形象,她以前极好的形象,都被高寡妇糟蹋了。 糟蹋着已经习惯,桂氏就问:“可是找我麟儿” 小厮问:“这是谭季文家吧小的和主子来过一次。” 桂氏忙点头,没错。 小厮伶俐的见过。 桂氏有精神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高寡妇抱着她儿子、没之前闹腾了,虽然小孩那脸被扫的不轻。 谭渥也到前边。谭季文也是他儿子。 谭渥四十多岁,穿着青袍,不仅长得好,这气质也不是一般村里人能比。 小厮见过谭公,那个、咱就说正事了:“谭季文勾丶引同窗的未婚妻,又骗教授的孙女。被人打断腿了。” 桂氏眼睛一瞪,猛然发疯! 小厮吓的赶紧闪。 就看又一骑来到村里,是听到马蹄声,那人多半是问路。这农忙的时候,家里没人,问路都不好问。过得一阵,才来到谭季文家门口。 桂氏满心期待着新来的。 小厮也迎上去,问道:“你是胡家来报信” 胡家的奴才一愣,点头:“你是” 小厮很伶俐:“我家公子与谭季文是同窗,现在谭季文被打断腿,总得告诉他家人一声。” 胡家的奴才点头,转过来,准备和谭季文的父母打招呼。 小厮拉着他问:“谭季文是不是要收下你家小姐做妾” 胡家的奴才点头。 小厮再问:“谭家是不是和戎会之的妹妹定亲了” 高寡妇抱着儿子、过来撩小厮。 小厮看着这妇人,这么不正经,不愧是谭季文一家的。 桂氏快气炸了! 茅氏那女儿不见了,想把小女儿塞过来,想得美! 桂氏不是养一群贱丶人的!她要的是人干活,给她攒银子! 对了,小厮恭喜桂氏:“谭季文藏了知春馆一个姑娘,要赔几千两银子,好在有胡家替他付。” 桂氏一头气昏倒。 小厮赶紧溜。 反正胡家会处理的。那桂氏是谭季文生母,别的任何女人都越不过。 只要有胡家在,那妇人想笑可别笑的太早。 小厮骑着马跑,一边想,桂氏这火、可以继续朝着那妇人发。 小厮一早来,时间算好的;州城到谭家村不算远,一天能打个来回。 谭家村乱了,龙山乡都乱了。 老举人的孙女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 老举人在家都得到消息了,看孙女这样子,还惦记不 孙女捂着脸要哭不哭:“他怎么能连教授的孙女都、都……” 老举人说:“都看不上。” 孙女不知道该不该哭:“那岂不是更看不上咱家” 老举人说:“勾丶搭同窗的未婚妻,哪有人品可言再看看谭渥。” 孙女叹息:“那高寡妇也不是东西。” 仆役插话:“如果是东西、能和谭渥好上吗” 孙子问老举人:“那谭季文以后怎么办” 老举人苦笑:“没看有人上赶着吗” 孙子这回明白了:“一方要踩他、一方来捧他。唉。” 老举人说:“不是为人之道。现在还读书,就在宁州把名声全坏了。” 孙女想起来:“桂氏之前要买戎家小娘子来干活。压根不在乎名声。” 老举人训诫子孙:“做人要有点敬畏,否则再有才,都未必有好下场。” 州城,惠和客栈门前街上。 堵着无数的人,在等消息。 吴家的人也在外边。 毕竟,就算神医,也不是每次都能治好。 至少这神医、大家还没那么熟。 再看贾神医,把自己折腾的好狼狈! 李氏那边又来了几个大夫,但忙不过来。 那白白嫩嫩的孙子、中的毒谁都解不了,那些挨打的、就没人管了。 有的大夫不擅长解毒,这会儿也不敢去干别的。 有人找上吴老二:“让那小子把解药交出来!毛都没长齐,叫什么神医” 吴老二、做临津伯这么多年、支撑门面,也是有脾气的。 真支撑门面。 祖母、母亲、大嫂三位孀居,吴老三是纨绔,老五又小了几岁。侄子、儿子就更小了。 吴老二就是真的肩挑重任。 所以,这些人不把他当回事还是在宁州地界 第54章,烂根 小院有三间正房,明间坐着石太君,门板上躺着她曾孙吴惠。 坐久了石太君也不觉得累,她好像看花眼。 眨眨眼睛,再看,曾孙好像是睁开眼了。 石太君忙拉着他手,问道:“怎么样” 少年坐起来,扶着头感受一会儿,转身跪在老祖宗跟前,声音十分好听:“叫老祖宗担心了。” 石太君忙拉着他:“起来!没事就好。” “有事。”野蔓回来,觉得身上有点臭,使唤小二,“去烧水,我换个衣服。” 丁源机灵、不是他机灵是外边有人安排的:“水烧了一锅。” 野蔓点头,让他去打水,一边和石太君说:“这离没事还远着。” 少年转身,向神医行大礼:“多谢。” 野蔓笑道:“我喜欢懂事的孩子,你好好养着,以后我再来给你看。” 少年比神医高了一个头,他虽然才十二岁,但白净的脸上很稳重,看不出要死的样子。 不仅有文雅,还有习武的气息,这么完美,难怪有人急着弄死他。 少年不以身高论英雄,再次向神医道谢。 野蔓摆摆手,提着小二打的水,进屋去更衣。 丁源打好水,厨房的锅里继续烧着,又来把门上好,再出去拎食盒。 快午后了,天是极好的。 石太君坐在一边椅子上,看着曾孙,怎么看怎么满意。 少年也在一边坐下来,他状况不算好。 头发有些乱,身上也乱,不急着收拾,脸上也不是很落魄。 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小二进来,在桌上摆饭,对于这简陋的环境不挑剔。 野蔓换好衣服出来,看着丰盛的佳肴,满意极了! 对于吴家而言,这是小事,保证老祖宗和小祖宗随时能吃到热乎的。 当然,今天最重要的还有神医。 丁源老老实实的打水来,伺候老祖宗和小祖宗洗手。 因为老实,他也没想太多。 石太君今天就简单,这搞起来要容易的多。 曾孙跪在她跟前伺候,伺候老祖宗是天经地义。 石太君也由着他,看到他好着、比什么都好。尤其,这曾孙是真心侍奉。 虽说孩子都是大人教的,但大人一样的教,那就有长歪的。 野蔓准备动筷。 石太君不仅利索,还带豪爽:“吃。” 野蔓一边吃,一边说道:“你这像花儿浇水多了,烂根。我现在将水排掉一些,后续还要养,能不能完全养好,还得看情况。” 石太君和曾孙都听明白了。 石太君就有点恨:“难怪大夫查不出来。” 少年放下筷子,认真的和神医说:“我昨晚吃的时候,有闻到特殊的味道,不知道什么香。” 野蔓问:“是不是之后就神志不清,或者现在记不太清楚” 少年点头:“是的。迷迷糊糊,到后来头疼,我想忍,就一直迷迷糊糊。” 野蔓感慨:“真舍得本,都是好东西啊!那不仅是迷丶惑你,更是直接上头。” 石太君稳住了。 知道自家有问题,她身边、曾孙身边、应该都被渗透了。 还有人说,是长房这边内斗。 什么吉昌伯夫人不甘心,临津伯夫人也不甘心,老三媳妇野心勃勃之类的。 说起来挺像的。 老大媳妇年纪轻轻守寡,要不然她就是吴家以后的主母。又因为无子,吉昌伯的爵位也没的。 高宗好心赏了吴老二一个临津伯,但在吴家也不是绝对的主。 比如老祖宗看重老大媳妇,又让她管家,老二媳妇是不是有想法事实上她想法真不少。 老二媳妇主要想什么呢还是老祖宗最宠的曾孙。 老二媳妇生了三个嫡子,没一个比得上嫡长曾孙。 所以,别看现在有什么,那是老祖宗说有就有。 大家都觉得,吴家以后要交到吴惠手里。 老三媳妇生子的时候被老三混账气到了,身体不好。 那老五也是嫡出,管着庶务,他媳妇有没有想法 这些东西、骗不了石太君。 几个孙媳、她看着都不错。 就说老二媳妇,想和谁谁争、那是很正常的。 至于老三媳妇,现在养的不错,但野心是绝对没有。 野心最大的,就是二房、李氏,孟家那是明摆着。 野蔓吃的舒服了,对于男配也满意:“你得好好养两年,别将自己逼的太紧,给人可乘之机。” 石太君看曾孙。 少年老老实实的应着。 野蔓叮嘱:“你还小,在长身体。身体好了最重要。” 石太君当机立断:“是我将你逼的太紧,咱不急了,欲速则不达。” 野蔓点头:“石太君身体好着,再顶几年不是事儿。小孩子长得好以后才有用。” 石太君点头:“我现在好得很!” 少年看着老祖宗。 石太君教训:“嫌我老了” 野蔓笑道:“若是没意外,石太君活一百岁不是事儿。别说小孩,那才生下来的、都该长大了。” 石太君点头:“咱稳稳的。” 少年这回真应了。 野蔓说:“吃完饭再治疗一回,我再开几个方子。” 石太君很高兴:“有劳神医。” 野蔓和石太君说道:“那些三脚猫的功夫,自身硬就不怕。” 少年脸红,他大概是小了点。 毕竟,在哪儿都是小辈,很多事还不到他参与。 养好自己,确实在理。 野蔓一再叮嘱:“磨刀不误砍柴工。” 别再嗝屁了,没帮上男主。 不知道谭家村现在怎么样了桂氏今天能爬到州城不能 若是有缘,野蔓可以去救男主。反正好了再打断,治着玩呗。 外边有人叫唤。 石太君发威:“又皮痒了” 护院无奈:“担心老祖宗在这儿出什么事。” 石太君下令:“拖回去杖毙。” 护院忙活去。看吴惠好好的坐那儿,神医可真神! 吴惠若是完了,护院或许考虑一下出路。 吴惠没完,那护院还考虑个屁 这位主虽然还小,那真是锥处囊中,快要藏不住了。 他是男子,吴家名正言顺的嫡曾孙,以后行事比老祖宗还顺手。 谁都不知道会掀起多大风浪。 反正吴家跟着他干就没错。 或许吴家会比以前更辉煌! 第55章,参将 傍晚,惠和客栈门口的人更多了。 路人似乎都不急着回家,有很多才得到消息的、匆匆赶来。 一阵脚步声、马蹄声、把人吓着。 平民百姓赶紧往路边让、往巷子里钻,往狗洞钻也行,总之要躲。 来的、盔明甲亮、威风凛凛、虽然才三百人,但是正规的!那杀气不只是止小儿夜啼。 嗷!李氏一声嚎,不是吓的,是靠山来了! 她真的太惨了!她自己遭此大难,她嫡长子更是惨! 那白白嫩嫩的公子,这会儿脸青中带紫,虽然身上别的收拾了,但也生死未卜。 所以李氏不是在这儿不走,她不敢走,她也不是一般的心痛。 李氏扑过去,抱着参将的腿,她要杀人! 参将一脸大胡子,十分的凶,歘的拔剑、怒吼:“谁” 吴老二好在是没在,要不然直接就被参将砍了。 参将砍人不怕后果。 他身边的心腹、都是杀气腾腾。 围观的、躲的小心,一边想着,这闹到天黑,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不少人猜测,有人或孟家、铁了心要对付吴家,所以,要毕其功于一役 说对付吴家并不准确,准确的是对付石太君,她儿媳李氏、要杀她。 吴老二进去接了老祖宗、一大群人簇拥着、抬着麟孙出来。 这边,参将的心腹杀过去。 石太君抡起拐杖砸翻! 心腹挺厉害,但吴家的护院挡着。 石太君抡起拐杖再一下,砸一个脑袋开花。 参将怒的,拎着剑过来! 李氏抱他腿,一块给带过来。 李氏扑到石太君跟前,要和她拼命。 石太君拐杖往地上一杵,指着参将开骂:“你杀!快动手!我去地下问问徐广,当年在战场救他,可是救出一个好孙子!你爹都得跪下给我磕头,你动手!” 李氏动手。 石太君一脚踢翻她,指着发怒的参将骂:“老身救徐广的时候,你娘还在吃奶!你和老身装着试试!” 石太君再指着别的兵骂:“大郑的男人有几个有用的当年老身上战场,这几年你们打了几场胜仗也就是欺负平民百姓老弱病残厉害!” 一些人是不要脸的。 也有挺多的兵、看参将都被骂的抬不起头,也就低头了。 参将不是怕死老太婆,而是周围看着的人太多。 这死老太婆当初不仅救了她男人。 战场上救人,大多要打赢了对方,才能真正的救人。 要不然仗打输了,光是几条命、那是耻辱。到了朝廷也没多少面子。 这死老太婆,就是打了两场胜仗,一辈子都在嚣张。 李氏不管:“还我儿的命!” 参将立即发飙:“将里边的人都抓出来!” 石太君冷笑:“你敢动着试试,看明天是参你、还是要你的命!” 参将大怒:“那也是你孙子!” 石太君更怒:“别忘了,你也是我孙子!还不跪下” 参将怒极!怪他祖父没用! 石太君抡着拐杖就打:“徐广他没用,好歹是在战场拼命。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心腹扑过来护参将、一脚踢石太君。 吴家护院一刀砍了他,血溅了参将一身。 石太君身上溅血,冷静、冷笑:“你们气不死老身,敢直接下手,很好!老身就是拼了这条命,要你们全部陪葬!” 又一个心腹杀过来:“死老太婆!” 石太君从护院那儿拿剑过来,一剑杀他! 参将没拦,一时却被死老太婆的气势震住! 石太君拿剑指着他,冷酷至极:“你是真没听说过,老身当初怎么救的人那是一剑一剑杀出来的!要不要老身今天再杀一遍给你看你睁大眼睛看好了!” 参将不应该怕,她毕竟有八十多岁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没露面,竟然这么凶。 连八十大寿的时候,都没大办。 参将很容易想到一个人:郭太后。 她是不是也能出来吃人 尤其郭太后帮石太君,这后果不太好办。 尤其徐家,很容易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所以,有人想石太君去死,很想她立即就死。 一个夫人过来,叹息一声,从容的劝老太君:“吴元礼他福大命大,老太君看开些。” 石太君一剑杀她。 这夫人目瞪口呆,为什么要杀她 还有几个想劝的,就看吴老三将儿子送到车内,情形不太对啊 又一个劝石太君:“二夫人也是为九爷急的。” 石太君一剑杀她。 这位夫人、是吴家亲戚,五十来岁了、或者在石太君跟前活了大半辈子。 很多人、大概真不知道石太君是什么样的人。 也有些人是忘了,或者是攀上孟太后、看不上了。 李氏离得近,被血喷了一回又一回。 她害怕! 石太君将剑又给护院,一声叹息:“老了!这剑不能上战场,只能屠狗。” 石太君看着参将手里的剑,叹息:“宝剑蒙尘。” 参将憋出一句:“你别太嚣张!” 石太君冷笑,叫孙子:“参他!” 吴老二恭恭敬敬的,这必须弹劾。 宁州诸官纷纷响应。 石太君乃是一品诰命,徐龄竟想当众杀她,简直骇人听闻的! 徐龄不在乎! 石太君冷笑:“老身要管家,你想插手我家事” 人群里、远远的有人喊:“这参将与那李氏好像不一般老太君没替别人养孙子吧” 立即有人起哄:“一脸大胡子,看不出像不像。” 天快黑了,有人躲在暗中,消息很灵通:“听说徐家就替别人养孙子。” “那千金驸马、有两个儿子都不知道是谁的。” 千金长公主是孟太后亲生,当今的亲妹妹,银(骚浪)贱。 “徐家头顶绿油油的,不觉得丢脸吗” “早都把越国公的脸丢尽了!” 石太君忙了一天,没好好收拾,不太好;但她精神好,晚风中更显英姿飒爽。 有人问:“麟孙怎么样” 石太君立誓:“老身在,元礼在;元礼不在,你们就洗干净了和老身一块去。” 她上轿,该回去了。 一般人也不能追着石太君问,毕竟,才杀二夫人。 石太君撩起轿帘,又和参将说:“你也回去洗干净了等着。” 徐龄大怒:“你不要欺人太甚!” 第56章,上门 天黑下来,也凉下来。 惠和客栈这个小地方、依旧热闹、灯火通明。 后边屋里,王素宁小心的从梁上下来。 听着外边骚动,远远不到安全的时候,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不过,有吴家保,一般人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若是神医有事,吴家的麟孙找不到人治,那后果有点难料。 所以,吴家才是重点。吴家和孟家、或吴家与二房、比神医这儿重要多了。 野蔓坐在一边,吃着炖鸭。 这是吴家留下的。这对吴家不算什么,做的还挺好吃。 各种吃的多,王素宁去热一下,也能吃一顿大餐。 吴家的大餐,一般人是很难吃到。 所以,外边爱咋咋地,里边吃饱喝足再说。 王素宁看着主子:“皮肤是不是更好了” 野蔓摸摸自己的脸:“好好干,以后也有你的好处。” 王素宁点头,主子是神医,跟着主子、好处数不清。 外边,客栈受了不小的影响,有些人都不好住。 野蔓收拾收拾,睡了。 吴家送的好东西,她自然是收进空间。在宁州买东西也不便,以后还需要大量资源。 就说她救了吴家长房,这点好处、很少了。 吴家上百年存下来的,就算不是巨富,还有银子换不来的底蕴。 要不然孟家打吴家的主意,最后又送给男主。 就算是被石太君毁了一通,就像被盗墓光顾过多次,依旧收获丰厚。 或者男主就像乞丐,什么垃圾都要。像钱雨桐那有什么好的吗 不过,人很多时候不分好坏,好坏也没绝对的标准。 闹了一宿,早晨总算是安静。 快中秋了,早晨冷飕飕。 王素宁起来,又一天的忙活。今儿应该更忙,要准备离开了。 丁源也挺忙。好多人要骚扰他。 有嫉妒的,有让他请客的,还有要去瓢的。 丁源忙着挑水,完了又扛着一根竹子回来。 有小厮过来,和王素宁说:“外边好像谭季文的老娘来了。” 王素宁是小厮打扮,慢慢的、用改掉的口音问:“来做什么” 小厮兴奋:“求医吧。谭季文被打断腿,他老娘都没觉得有事。没想着去蔡家、孙家赔礼。” 王素宁冷哼一声,什么样的娘生什么样的儿子。 小厮又跑去外边看热闹。 本来,吴家更热闹,但吴家的热闹一般人看不起;还是谭季文这比较好看,他老娘还想比石太君 丁掌柜在外边,冷冷的。闹的他没心情也没精神。 桂氏连夜赶来的,穿着披风,很有些狼狈。就算她努力打扮,和州城也没得比,何况现在顾不上。她看到麟儿真断了腿,恨不能和人拼命! 胡家说什么神医不救她麟儿桂氏要和她拼命! 天亮起来,路上有人了,有昨天没看到石太君的,今天以为能补偿一下。 也有人问:“这是谭季文的娘我还以为是祖母!” 有人起哄:“祖母这么老的吗你看吴家的祖母那么年轻貌美。” 指的是李氏,或者但凡填房,大概都要年轻很多。 这事儿没法说。但谭季文那牛哔的,再看桂氏这灰扑扑,很不配。 桂氏怒极:“让神医出来!” 小二在门口应道:“请大夫去医馆。要赔罪去孙家。” 有人特同情:“孙教授好像又被气昏了。” “谭季文没去州学就把教授气昏了,可真是、人才。” 桂氏一概不管,要发疯了。 有小厮笑道:“哟那是谭季文的父亲、和庶母据说庶母是寡妇,那孩子都一岁了,别人都不知道。” 谭渥也来州城,毕竟到州城不远,他也不是头一次来。 高寡妇就是头一次,一定要跟着来,并带上她儿子。 高寡妇打扮的挺好,她儿子也漂亮。 谭渥总是不得劲儿,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州城什么都不算。 像吴家那么轰轰烈烈至少要多几个儿子。 谭渥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 他小儿子、靠近桂氏、张着嘴就哭。 一群人正问候:“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有人笑道:“一样长得好。” 桂氏现在脸色极难看,夜叉见了她都得害怕。 何况是一岁的孩子,那是哭是撕心裂肺,如丧考妣。 桂氏糟糕的心情登时就崩溃,因为高寡妇就是来看她热闹的,高寡妇代表着她最高失败!桂氏冲过去,疯狂的打高寡妇、以及她抱着的小孩。 其他人没反应过来。 谭渥反应过来了,但被人挡了一下。 毕竟,高寡妇虽然抱着儿子,那看着就不弱。 把孩子扔在一边,高寡妇和桂氏开撕。 本来不是这样,但高寡妇发现谭渥有点问题,所以,就该靠自己了。 她干嘛要在桂氏跟前低头让桂氏越来、越来劲儿这贱丶人是没法好好相处的。 谭渥只来得及抱起小儿子。 就看原配桂氏、和高寡妇、打的不可开交。 高寡妇之泼辣,谭渥看的津津有味。就是小儿子哭的让人闹心。 路人都无语。 看高寡妇抓了桂氏的头发,桂氏挠烂高寡妇的脸。 桂氏骂:“不要脸的贱丶人!” 高寡妇骂回去:“比不上你儿子,被人打断腿!” 桂氏捡起路上的棍子,使劲打高寡妇。 高寡妇躲,往谭渥身后躲。 桂氏冲过去连谭渥一起打! 这时候不替她麟儿操心,还和贱丶人玩的高兴,桂氏都要他们的命! 谭渥抱着小儿子不方便。 桂氏披头散发的疯狂,一棍子接一棍子。 谭渥慌忙中扔了儿子。 高寡妇忙接着,就听儿子哭昏过去。 她尖叫,迎来了桂氏的一棍! 路人都看激动了。原配就应该这样,稚子何辜,歼夫银妇肯定是该死。 谭渥抓住了桂氏。 高寡妇将儿子放在一边,骑到桂氏的身上抽她。 不少人摇头,一个寡妇,跟了有妇之夫,还这么泼辣。 谭渥又赶紧拉高寡妇。 高寡妇过去抱起儿子,大哭,哭的如丧考妣。 小厮乐了:“这不是欺你孤儿寡母。是你守寡不贞,生的孽种。” 路人有不知道的,差点被带歪;现在知道了,就骂高寡妇不要脸。 第57章,套装 后边屋里,野蔓睡个好觉。 王素宁忙了半早上,快到午时了。 野蔓起来收拾好,看丁源和另几个小二,推着几车过来。 那大缸,里边能躲几个人,一车就拉一个。 小的坛子、也有大有小,大的大约装八十斤水,小的是五斤左右。 虞州的瓷器不错,这拉来的一批,看着挺漂亮。 白瓷、青瓷、红瓷等,虞窑的瓷砚也非常不错。 石砚是主流,但好的瓷砚、瓦砚、自有其妙处。 野蔓拿着这青瓷砚,再看几乎是一套:笔杆、瓷镇纸、笔洗,墨床、水盂、瓷臂搁,再是笔筒、笔架、还有砚屏。还有一些小东西:印盒、墨碟,特别可爱的小勺子、配合水盂用的。 玩过套装的都知道,这味道就在成套。 有时候为了集套装,能把人搞疯。或者少了某一件,基本就废了。 任意搭配有任意的好,这成套的设计是成套的妙。 对于一些不用、只看的,这做摆设、往博物馆一摆,不管值多少钱了。 王素宁也过来收拾这些东西。 野蔓看她:“喜欢” 王素宁老实说:“不是很喜欢。” 或许读书识字的时间短,对这些风雅的东西没来得及培养。 野蔓让她将那些东西都收拾干净,太阳晒好,晚上再搬进屋里。 丁源老老实实的挑水,看东西买的、神医没意见,就好了。 他宁愿挑水,也不愿昨天那么战战兢兢。 有小厮跑过来,一边帮忙,一边和神医吹:“衙门将谭渥、桂氏、高寡妇都带走了。” 野蔓点头。继续玩这个文房十宝。 又有小厮跑来,找神医:“胡家备下厚礼。” 前一个小厮问:“谭季文还没被大夫治好难道胡家又有什么主意” 后一个小厮说:“好像是胡家的小姐为谭季文大打出手。” 野蔓眨眼睛:“胡家的小姐不会是抢着和谭翔麟生米煮成熟饭吧” 小厮挠头:“那就不知道愿还是不愿了。好像桂氏挺看不上胡家的。” 王素宁问:“她凭什么看不上” 小厮笑道:“胡家和桂氏说要求神医,死活求不来,这不是叫人瞧不起就得桂氏亲自出马。” 野蔓笑的天高云淡。 王素宁看主子,这么多奇葩凑到一块,热闹。 吃过午饭,天挺好。 野蔓换一身白袍,不是那种骚包,而是有点小白、纯洁的味儿。 就是老祖装孙子,今天绝对不惹事。 要有事都是别人的事,老祖出门有事儿,那些就不约、谢邀了。 她悄悄的出门,走在州城的街上,看起来挺繁华。 秋收忙的是农民,这些人也在为收获做准备。 就好像要考试了,学生忙着押题,老师忙着出题,注定是对立的。 农民和地主、衙门的对立更冷酷。 高考决定一生,农民一生浑浑噩噩,丰收的喜悦几乎不属于农民。 野蔓走进一个车马行,这儿也忙的很。 不过,主业是赁驴。 马属于稀少而高端,要用也行,就是多花些银子。 赁驴非常普遍。 (至十三年封泰山……自后天下无贵物,两京米斗不至二十文,面三十二文,绢一疋二百一十二文。东至宋、汴,西至岐州,夹路列店肆待客,酒馔丰溢。每店皆有驴赁客乘,倏忽数十里,谓之驿驴……皆有店肆,以供商旅。远適数千里,不持寸刃。) 现在的大郑,也像八月最后的热,之后就会越来越冷。 野蔓找着掌柜,问他:“有马车去高州吗” 掌柜有一张驴脸,马也有:“到高州哪儿” 野蔓说:“州城。” 掌柜拉着驴脸:“从这儿到高州的州城、一共过七州,收七两银子。” 野蔓就听别人喊:“这么贵” 有小二解释:“现在路上难走。进城收的不一定,更怕路上遇到劫匪。每年到了这时候,那劫匪也是……” 野蔓想问,冲kpi还有说好的不持寸刃 虽然kpi未必认识,但意思差不多的。就说,谁不想过个好年黄是仁想,杨白干也想。这又是对立的。 野蔓或许不在意七两银子,但很多人在意,在这儿吵成菜市场。 掌柜看她,租不租 野蔓倒是好说,拿出两个银锭二加五刚好七两:“我要老实、跑得快。” 有银子、掌柜就高兴,还没问:“你几个人、多少东西这路上快不快、由不得人。” 野蔓强调:“要老实的、经验丰富的,跑得快就行。” 她拿一根竹棍,耍上两下,看掌柜。 掌柜看懂了! 这小个子,高手!江湖高手! 刮风下雨是一大因素,拦路抢劫是一大因素。 虽然遇到拦路的、打一通不是好办法,但是选项之一。 野蔓说:“两个我这么大的,加这么大一口箱子,没多少东西。” 掌柜点头,东西轻了,车能跑的更快:“想哪天走最近的吉日是后天。” 野蔓问:“有吉时吗是不是一早卯时” 掌柜看她,要这么早 要的。 那行。出门趁早。 野蔓定好了马车,继续在街上转。 一只手伸过来。 竹子戳过去。 小偷反应快,手已经被戳出血。这要是再慢一点,手能废了。 路上几人看看,小偷赶紧躲了。 野蔓看着一家卖绿豆糕的。 绿豆是好东西,虽然解百毒是吹,但现在新鲜绿豆收了,做成各种吃的,出门带上也是极好的。那什么嘎巴菜就是绿豆做的。 野蔓问掌柜:“还有多少绿豆糕” 掌柜没听明白。 妇人在一边听懂了:“家里还有不少。” 野蔓说:“走,上你家看看,要是好吃、我都要了。” 妇人拿到一串钱,喜滋滋领着人回去。 在巷子里转,狗也在巷子里转。 妇人看着两人、不对劲,拉着野蔓快走:“估计又盯上客栈了。” 野蔓腿短、跑得不慢,一边问:“那不得闹起来” 妇人说:“那得看哪个冤大头了。” 野蔓瞅着,那两人去惠和客栈,冤大头可能是自己 鼻端满是绿豆香。 进一个小院,年轻的夫妇、加一个小娘子,忙着做绿豆糕。 虽然都年轻,但十分的老练。 第58章,摔断腿 参观了绿豆糕制作,干净又好吃。 野蔓干脆定了五百斤。 至于五百斤吃多久,好比过大寿发寿桃饼,发起来就很快了。 这新鲜的绿豆,一直到明年收获前、吃的也是这。 没事的时候拿几块、拼一碟,就蛮好。虽然做的不是太精致,只要食物本身的营养在。 哇! 后边一声惊天动地的。 “大哥!”紧跟着又一声尖叫。 做绿豆糕的小伙、立即扔下手头的活儿,朝后边冲去。 小媳妇从容一些,也是收拾一下,朝后边看。 就看小伙抱着一个小孩回来。 又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跟在后边、紧张的辩解:“我们就是爬树玩,宝哥就摔下来了。” 野蔓无语:“抱过来吧,我是神医。” 妇人正提起气,准备去请大夫,猛的看向神医。 小媳妇更激动,拽着男人过来,噗通给神医跪下。 小孩摔的不轻。 哭的跟不上气儿,还有恐惧。 小孩是很容易摔坏的,所以当娘的跪的真情实感。 野蔓让他们搬一张桌子来,将小孩放在桌子上,三四岁的小孩,一张桌子够放。 三四岁的孩子没事了,就爬树或者去水里玩。野蔓一边扎针,一边说:“该叫他们读书。” 妇人忙说:“对!对!” 几针扎好,小孩就安静了,又要哭。 野蔓冷酷:“男子汉大丈夫,树是自己爬的,就别哭。” 小孩就很懵。 大人则看着,神医并不大,手、左手那中指都瘸的,但十分灵活。 这干活、不比小娘子做绿豆糕差,所以大人没多嘴。 野蔓给大人解释:“骨头裂了,没断,用板子给他夹两个月,省得长残了。”又和小孩说,“长残了就丑了,长大娶不到媳妇。” 有点轻微脑震荡,野蔓老祖干脆用灵气给他调理了。 小孩舒坦了,喊着:“我要吃梨!” 他娘想给他一巴掌! 五六岁的男孩、是小叔,紧绷的神经算放松了。 小娘子在一边感慨:“那梨树上千年了,以前的梨大家还能分到几个。” 妇人忙说:“想吃梨我明天去买。” 今天卖绿豆糕赚了不少,不过孙子都是神医救的。 野蔓忙活完,又给开了方子:“这药吃上半个月。” 妇人不好意思、问一声:“要不要叫魂” 野蔓说:“不用。就算不太舒服,细心养着就是。” 妇人解释:“让他们在家,就捣乱。” 野蔓拿出二十两银子:“读两年书认一些字,以后自己都能读书。人家三岁能文,背诗都是好的。” 妇人不敢收:“使不得。会让他们读书的。” 野蔓留下银子走了:“绿豆糕给我做好。” 妇人追到门口。 有邻居过来问:“宝哥怎么样了” 妇人换了脸色,唉:“没事,就是太皮了。” 邻居看着客栈那边:“胡家可真有钱,帮那谭生求医,送万两银子。” 妇人说:“神医多半是不愿治。” 又一个邻居附和:“那谭生不是东西,他一家子都不是东西。对了,你家掌柜的病了一场落下病根,没请神医给看看” 妇人应道:“我们哪里配” 前一个邻居点头:“要是给你看了,没给胡家治,这福气受不受得起” 妇人得牢牢捂着。她掌柜的现在还不错,孙子也没事,挺好了。 野蔓回到客栈,骑了驴去松山村,找张家。 张义已经忙的不可开交。 张娥是不可能出门的,哪怕她一天比一天好,也没到出门的时候。 婆子在家守着张娥,看到神医、虽然又换了样子,就很好看! 张娥慢悠悠的出来,见过神医。 野蔓看她,穿着半旧的衣服,病如西子、又格外大气,挺不错。 张娥也高兴,看着那头驴:“养的可真好。” 野蔓说道:“你代我养一阵。我要是没来,就养个几年。可以用,别累坏它就成。” 驴好像听懂了,看着主人委屈,这是要抛弃它它哪里做错了 野蔓拍拍它,这会儿忙着顾不上,以后空了,骑着驴慢慢晃。 张娥挺高兴:“我哥还说养个什么,我看没比这好的。” 野蔓点头,送上五十两银子:“我把它当孩子,不能养成你的。” 张娥想了想,这银子收了。 野蔓让她上丶床,再给她送一回灵气。 昨天从吴家确实赚的不少,所以,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 胡家哪能与吴家比她虽然是神医,但不等于要行医。 有小娘子拿着好吃的过来,见到神医,极高兴。 野蔓乐了,这些吃的、张娥还不能随便吃,所以,是送张义的 小娘子有眼色,立即请神医:“这千张卷是我娘做的。” 野蔓看着,做的确实不错,要是错了就不会送来。 小娘子在一边美滋滋的闲聊:“那桂氏到了衙门还厉害着,说她麟儿怎么怎么地,好像县尊都得下跪。一会儿又忙着和高寡妇撕,县尊就问,要与谭渥和离吗桂氏又大骂县尊,好像县尊和谭渥是一伙的。” 婆子倒了茶来,一边笑道:“和离了,谭生又不会和老娘走。” 小娘子点头:“谭渥说那是他儿子,桂氏就指着高寡妇那个说是他的。” 婆子摇摇头,干正事去。 那桂氏不讲理了。 所以养的儿子没道理。 张娥就说:“县官不如现管这句话都不知道” 小娘子知道:“就算朝官下来,也得问问这边的情况。” 野蔓放下筷子、舒服:“一个无知村妇,指望她懂多少” 小娘子点头:“这种村妇不少。” 那生员、到松山书院来读书。家里就可能有奇葩。 小娘子笑道:“竟然有人以为来做官的。觉得书院给的膏火钱太少。” 野蔓说道:“一个月三五两银子不少了。” 县学的教谕正八品,一年俸禄不过一百两银子左右。 那是老师、已经熬出头或者决定就这样了。 这是学生、以后可未必超过老师。 有些学生总是年少轻狂,要超越老师。 但学生可以超越、不该愚蠢,父母就更不该蠢了。 张娥望着外边的夕阳叹息。 野蔓走了。张顺祺的事肯定会有结果。 第59章,赏识 野蔓回到客栈,天已经黑了。 一个男子拦住她。 野蔓的样子变来变去,即便身形差不多,说好认也好认,说不好认也不太好认。 她在州城基本出名了,这会儿是懒得否认。 就看这人,喜不自禁,十分自信。 三十多岁,身长七尺、应该是不到一米七,脸圆又胖,体型同样。穿的也是白袍,月白色、在这暮色四合时、灯光下有种诡异妖娆。 他一双眼睛、精光闪闪的看神医。 野蔓没挖他眼睛,快步回到自己屋里。 客栈四处都是灯,不是因为吴家赔银子,是有这么多的事儿。 一群人盯着神医,再看那人。 那人愈发挺起来,要拉着神医说话。 野蔓老祖在门口,一声怒斥:“滚出去!” 一个小厮、在这儿帮丁源收拾大缸,丁源老实、他嘴皮子利索,帮神医怼:“没点眼力劲儿。神医让你跟着了,不知道呆在一边,神医进屋也是能跟的” 那人一点都不尴尬,而是用特殊的语气问小厮:“怎么买怎么多缸” 小厮照着神医说的、送给脸皮厚的:“大缸杀人,小缸泡尸。”用他那眼睛诡异的盯着那人的零件,“还可以腌、可以卤。” 一阵夜风吹过。 外边不少人都搞得头皮发麻。 里边那人、愣是稳住,不是一般人。 小厮玩不过,不过是被问到、说几句。 丁源话少、老实干活。 小厮也不偷懒,忙着呢哪有空和那些折腾。他们都不用谋生的。 那人就在院子里打量,一边准备好方案,看着神医从屋里出来,立即上前、十分有礼:“敝姓皓。” 野蔓看他一眼,自己换了裋褐,捋袖子也准备干活。 那人打量她手腕到前臂,太细,好像一捏就断;粗糙,还有不少的伤。 野蔓还是没挖掉他眼睛,虽然打量是人之常情,但不注意规矩,就是非礼。 王素宁小厮、看主子要做什么 野蔓吩咐:“熬药。” 王素宁钻进厨房,就觉得那人、眼睛真该挖掉! 有这么乱看的吗恨不能将人家藏银子的地方都看一遍。 能看穿她身份也不稀奇,又不是就他一人能看出来。 那人非要拦神医:“熬药让小厮做就好了。” 野蔓问:“让我现在就杀你还想让你晚点死的。” 王素宁在厨房里乐了:“他急着找死呢。主子不用好心了。” 那人、愣是被神医的好心震住。 野蔓没空理他,让丫鬟准备好,就打发她去正屋。 厨房里、外都亮着灯,那人方便看,丫鬟就不想被盯着。 王素宁经过他身边。 那人很自信的问:“你是……” 野蔓扬手,刷锅水泼出来。 王素宁跑的飞快。 那人给泼的凉快。 小厮想笑。再看王素宁进屋,发现她是女子又不奇怪。神医身边有个丫鬟,出门方便。 女扮男装也不少,旁人管那么多做什么 那多管闲事的,活该要被打。小厮忙了半天,和丁源一块坐下吃包子。 丁源知道王素宁是丫鬟后,愈发少进屋,在屋檐下就挺好。 屋檐下挂着灯笼,更多人凑近了看。 吴家的情形不好看,大家听到别的消息。 “听说了吗那谭渥、和张顺祺是熟的。” 哦豁!大新闻! 新闻虽然是新近听到的事件或新近发生的事件。 张顺祺失踪十年了,但他和谭渥的关系、确实是大家才知道。 这时候爆出来,必然是有事,与张顺祺失踪有关!这事儿总算有了进展! 谭季文的父亲、扯到了张义的父亲,别忘了钱雨桐去找过张义。 张义的伯父叔父要将他卖给迪家,那小娘子肚子里揣着刘胜的种,刘子陵和谭季文的关系不一般。 “知道张顺祺下落了吗” “听说张顺孙的儿子已经招了!” “真的假的” 不太清楚。 虽然,来盯神医的一些、和某些看热闹的不同,但这事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神医几次到张义家里,又出现在谭季文被打现场。 所以,很多人在怀疑,要将突然冒出来的神医扒个清楚。 她能救吴家麟孙,坏了孟家大事儿,这背后或许更复杂。 一些层次不同的、来盯着,让事情复杂、扑朔迷离。 厨房里,野蔓是真熬药,人参都用上了。 炉火照着她的脸,小小的,绝对是个孩子。 那人都想趴到她脸上看,比起别人巴掌脸,她这脸大概是小孩的巴掌大。 那人一声感慨,带了别的味道:“神医不知师从何人可知这世上” 他靠的太近了,有火星跳到他身上。 那月白色的袍子立即焦了一块。 之前是水泼,现在是火烧,那人一点不气馁,毕竟这是小孩脾气。 有性格、很正常、是好事。 只要将她撸顺了,那都容易的没挑战性。 野蔓认真的熬药。 那人调整好,继续来:“人生在世,什么不得去够一把、不享受一回便是这宁州城,也有无数繁华,比在这儿熬药强得多。” 野蔓幽幽的应道:“你老婆被人瓢了。” 小厮在外边笑道:“他知道,像那谁替人家养儿子、谁不知道” 说千金驸马呢。 又不是说他,那人面不改色:“酒店已经设宴,等着神医。” 野蔓看他一眼:“我今天真不想杀人,你为何一再找死” 小厮忍不住笑了。 那人也笑:“神医何不先去看看金银珠宝、九大仙药、拜相封侯、美人环绕。” 野蔓感慨:“拜相封侯都能随便许,天下将乱,你不死谁死” 那人一点不慌、反而是自信满满:“自然不是我,而是天下最尊贵的太后。” 野蔓应道:“正好,替郭太后杀你!” 王素宁在一边说:“大郑现在两个皇太后,最尊贵的自然是郭太后。这么诬陷郭太后,罪该万死。” 那人还不慌。 其实郭太后不太出来,很多时候用太后两个字,指孟太后、隐没郭太后。 那人直说又何妨:“神医医术高超,孟太后最喜欢你这样的。” 那人狂热起来:“只要得孟太后赏识,其他都是唾手可得!” 第60章,皓子 这情形挺有意思的。 一个简陋的小厨房。 里外都是灯光,天上还有月光,穿过一小小的窗。 神医穿着裋褐、像小厮,坐在炉前熬药,锅里飘出诱丶人的香气。 一个男子站在门口,很骚的对着里边撩,好像比花前月下更有情丶调。 院子的外边,又围着极多的人,一些夜里没事的都跑来。 有些人离远点,远到三条街外,好像神医的影响是全州城。 宁州城最好的酒店,此时正热闹。 按说,吴家打的激烈,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对宁州有不知道多大的影响。 但有些人好像没影响,或者受吴家影响,才需要坐在一块,证明自己没影响、很自信。 毕竟,吴家只是在宁州牛,放眼大郑,孟太后将石太君压的动弹不得。 不过是天高皇帝远,孟太后的懿旨到宁州没那么快。 若是来回传几次,效力也会降低。 关键是,孟太后上面实实在在有个(老不死的)郭太后。 就算孟太后使劲要顶了郭太后,可在郭太后进东宫、册封皇太子妃的时候,就注定了。 或者高宗登基、郭氏封后、一直也没被废,轮到孟太后其实没权废她。 或许哪个皇帝能这么干,毕竟改朝换代都行。 偏偏孟太后不行,皇帝也不能对嫡母下手。 所以,才会更热闹,今夜州城、大概和田里抢收的农民差不多。 消息传开,大家都在猜,神医会不会来 又有不少、在这边看热闹的。 这边不比那破客栈强得多 中秋快到了,虽然有月光,还是在这酒店坐着舒服。 “孟太后令下,谁敢不听”有人大声宣扬。 毕竟,孟太后是名正言顺,或者皇帝是正宗。 “那皓公是谁以前怎么没听过” “据说是丹州、师从伊子。” “伊子是谁”众人愈发茫然。 “嗨!”有人就摆好了讲,“那伊子是有名的高士!前朝还被召入宫。后来他又回到丹州,一心修道,应该有二百来岁了,老神仙!” 有人恍然大悟:“这么说我想起来了,真有这么个高贤!” “那皓公岂不是很了不得” “有他出马,那小儿不是手到擒来” “小二,上好酒!” “大家说,一会儿要如何迎接” “哈哈哈别把人吓到!” 这意思就是一定要把人吓到,要给她个深刻的教训。 众人继续忙活,今夜不到赏月的时候,或许来得及去钧都赏月。 有人撩起:“那荣侍郎、老夫人该六十大寿了!” “当初在宁州没看出来,进京后如此亨通!” “那不是入了太后的眼吗”叫多少人嫉妒。 毕竟,想让孟太后看的多了,她能看上的可不多。 “据说荣家三房那个孙女、福运极佳!”有人开启八卦。 “三房不是庶出吗”荣佯在宁州这边干了很多年,大家蛮熟悉了,“那荣庆甫什么能耐都没有,就长得好;竟然会看中一个村姑,莫非还能生个凤凰” “那位三小姐还是在宁州生的。”有人调笑,“那位三小姐若是没定亲,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将她娶回去” 不少人想的多了。 大家确实对荣佯熟。 他出身极一般,和吴家这种的没法比。 他在宁州的时候,也得管石太君叫老祖宗。 就算现在荣佯走运了,配吴家都是差一点的。 或者说,不少人能打一打那庶出三房小姐的主意。 只要荣庆甫是庶出,他女儿能高贵到哪儿 一个小娘子,什么福运,还不是要看嫁人 有人笑道:“我在钧都,可是听说,那位三小姐、人缘好得很呐。钧都不少公子围着她转,像安庆侯的嫡孙,据说对三小姐言听计从。” 众人听出别的味儿。 奇奇怪怪的。 至少,明白说的时候,没几个男子愿围着女子转。 有人就问:“那位三小姐,有什么不同寻常” 在这儿的、没人清楚,不过:“罗老夫人不喜庶子和庶媳,对这孙女却是极好,好像是她亲自带大的。而太后和长公主也极喜欢她。” 众人面面相觑,那可相当厉害了。 别管千金长公主是个什么东西,她能看上那也是不容易。 一般人且去试试 有人说回正事:“惠和客栈那边怎么样了” 有人立即喊小厮:“去看看!” 有小厮回话:“吴家在。” 有人不吭声了。在宁州,吴家显然够厉害。 这两天,石太君也证明了她、姜是老的辣。 真心厉害的,这么多人、也只能聚在这儿。 不过、有人冷笑:“只要那小儿来了,吴家能怎样” 不少人明白过来:“吴家是吴家,那小儿又不是吴家。” 几个公子闲的,也去惠和客栈看看。 远远的,就能闻到药味儿,被夜风吹散,比桂花还香。 有人说:“这香味儿不太正常。” 毕竟,神医毒倒了贾神医。 后来,吴家说神医给出的解药,竟然是灌丶粪,不知道李氏的宝贝儿子灌了没有 总之,这神医是有本事、更胆大包天,干个什么可一点都不奇怪。 一群人趴在墙头看,那皓子还在小厨房门口,费尽口舌忽悠神医。 神医在厨房里边,这熬药熬的有点久,好像也是快好了。 皓子激动起来:“这是什么” 野蔓往锅里再加点东西。 猛的又是一股甜香,叫人流口水。 皓子是真激动:“没想到神医医术了得,还会熬药,孟太后一定会好好赏你的。不知有什么好药,可以献上或许就一步登天了!” 野蔓问:“你有没有觉得头晕” 皓子是激动的:“孟太后赏识,当今也会重重赏你!虽然医者地位低,你会让不知道多少人嫉妒!” 野蔓像没感情的机器、报数:“三。” 皓子感情过于丰富:“以后某还得仰仗你!” 行大礼! 他行的认真,但是一头往前冲。 “二。”野蔓一脚将他踢出去,别冲进厨房恶心。 皓子变色,他真的要死! 他一直自信的,他看到神医的杀意都不担心,现在都看不清了。 第61章,救男主 “一。” 野蔓老祖像没感情的机器,报出了最后一个数。 夜风吹过,这一片都安静了。 外边的人,被皓子的样子吓到!神医她又下手了! 打着孟太后的名,许尽了荣华富贵,最后被一脚踢出来。 对上孟太后,不愿的多了,并不是秋风一过就得秋天,但一般人都要委婉一些,让大家都下得来台。虽然皓子不是孟太后,很多人对他还不熟。 野蔓却是想起这人物。 挺有趣的。 男主谭翔麟那是不要脸、还非得装,那真不要脸的让谁来干这皓子、还被吹的像世外高人。他不要脸,所以和谭翔麟能玩到一块。 别的不说,这角色、老祖就没法帮男主了。 几个人翻墙进来,声明:“小的是吴家的,神医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野蔓点头,好:“将这个扔出去。” 有人将皓子扔出去,还有吗 野蔓将刚熬的药,分出一小碗:“你们一人喝一勺吧,暂时就这么多。” 几人没觉得神医给他们下毒,毒他们有多大意思 一人喝下一勺,就觉得挺补,对习武的都有好处。 野蔓叫那个头儿:“你喊一声:没事都散了,谁要是想尝尝我的解药,那可以离近一点。” 她这么说,外边很多人已经听见。 不知道吴家几人吃的什么,但神医不给他们正经解药,让他们灌丶粪、谁都不想尝。散了散了,至少离远点。 近处的灯很快暗下去,气氛向正常的回归。 有些人不愿走。 神医没请到。 再看,胡家又来了。 野蔓和小二说:“让他们把人抬来。” 外边登时又一波骚动。 一个公子、胆大的过来撩神医:“你知道皓子背后是谁吗” 野蔓叫吴家的护院:“让他去街上笑一宿。” 哈哈哈!公子笑了。 护院愣了一下,再看着公子、越笑越开怀,长得也不错,夜里、似乎没那么恐怖。 将人拉到外边街上,哈哈哈!公子一路笑声,十分的可爱。 那胡家将谭季文送来很快,正要送到后边去,愣是被这笑声搞得头皮发麻。 这秋夜,在外边赏月的人不少,街上灯亮起来像一条龙。 街上不论再骚动,都比不过一人的笑声。 小厮急忙要阻止,手忙脚乱都止不住。 很快拖了大夫来,手忙脚乱,公子笑的满地打滚。 野蔓穿了披风,慢悠悠的出来,看这乱的。 胡家富商、立即过来见礼:“有劳神医。” 野蔓冷笑:“不要脸的东西,诊金都想省了。下次就算十万金也别想找。” 立即有人起哄:“我就说哪儿不对,原来还有这么机灵的” “听说那老鼠给神医许的什么,谁知道有没有” “我看胡家使劲跑,原来都是假的!” 胡家已经将谭季文放在门口。 野蔓让几个人,在附近打着火把,将男主照的特别亮!不亮要扣钱! 一条街的注意力都很快转移到谭季文的身上,这也是他天生的、这是别人比不来的。 虽然之前闹的挺惨,但现在的谭季文、依旧是那个、傲视天下的才子! 他长得就好看,那傻笑的公子和他一比,就是真傻。 再来几个,看神医不算,和谭季文都比不过。 谭季文现在是半残,等他站起来,宁州这些都是孙子! 火光全照顾了谭季文,让别的人不是滋味儿。 胡家赶紧送诊金过来。 富商和神医解释:“这就慢了一点,神医看、放哪儿” 野蔓示意街上:“放这儿!”再请吴家的,“麻烦验一下!” 街上立即有人起哄、黑暗中更不担心被发现:“是该好好验!” 富商变了脸色,尤其吴家还请质库掌柜来。那老掌柜经验丰富,胡家都不一定比得上。 富商赶紧自觉点:“这些银子不太方便。” 胡家有奴仆立即送上别的。 野蔓却说:“银子抬出来了,就好好验一下。” 众人起哄:“胡家实在是下作!还想害神医!” “这是真的不在乎谭生,不过是拿他作筏子!” “胡家奸商,做了什么大家不清楚吗” 再不清楚,也知道是不干净。非常不干净。但这么坑神医,真无话可说了。 胡家富商、立即从奴仆手里拿过盒子,递到神医跟前:“这是千年人参。” 野蔓接过来:“这盒子有毒,你们吃上人参前就该被毒死了。” 路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有人纯起哄:“不是知道神医厉害吗” “送神医不是正合适” “人家、吴家的诊金干净利落,就没弄这些花样。” “开玩笑,胡家能和吴家比” “吴家救的是麟孙,胡家治的是过于风流被打断腿的下流胚子!” “谭大才子还在装天下第一才子呢。” 吴家扣下银子。 胡家富商和他们纠缠。 野蔓就乐了。这么好的把柄递到吴家手里,怎么能错过 私金、私银、私钱,向来都有。私铸、现在也挺凶,孟家敛财的。 野蔓不用管了,她管男主。 谭翔麟被放在一张躺椅上。 虽然他可以打扮漂亮,摆出高傲的样子,但对上神医,有种莫名的感觉。 啊! 这一声惨叫,把胡家吓的直哆嗦。 啊! 又一声惨叫,一些在酒店等不及、匆匆赶来的、都吓的发抖。 啊! 客栈这边躲着不少人,就像放鞭炮,又害怕又兴奋。 丁掌柜都无语。那谭大才子,惨叫都抑扬顿挫的比别人更有诗意。 谭翔麟不想喊,就忍不住啊。 啊! 那个傻笑的、总算是被压下去,一会儿又哈哈哈,就像嘲笑谭季文。 野蔓扎针,把盒子给了小厮,这扎的又快又稳,效果那是不用说。 啊!谭翔麟颤抖着一身汗,觉得自己要死了。 野蔓收针。 那贾神医冲过来。 野蔓随手给他一针:“一个神医都看不好这小伤,让胡家一次次来太闲了,回去继续解毒。” 贾神医差点吓的趴下,他不喜欢解毒! 有人抓到华点:“这针没叫谭生中毒吧” 野蔓看看男主,状态挺好、挺勇敢:“这谁知道呢” 第62章,大分家 谭翔麟的腿,已经有宁州最好的大夫弄好了。 大夫有擅长,比如十三科,大方脉、小方脉、妇人、针灸、眼、口齿、咽喉、接骨、金镞、按摩、祝由等,擅长接骨的不一定擅长妇人,擅长针灸的不一定擅长按摩。 野蔓擅长的,是里外、根基,更有灵气。 她用灵气给男主治,够好了吧换十个大夫来都没毛病。 这和吴家麟孙那有点像。 治疗的过程有点痛,目的都是把人治好。 看看谭翔麟现在的样子,外行也能看出他很不错。 火光照的够亮,大家可以看的够清楚。 虽然谭季文出了不少汗,被蹂丶躏过了,但现在的舒服是最重要的。 有大夫立即怒赞:“不愧是神医!” “谭生现在不用担心了!” 小厮抬着桌子过来,准备的笔墨纸砚。 野蔓正经的开方子。 有人就担心,会有粪之类的。 几个儒生过来瞧,似乎:“和刘大夫开的方子差不多。” 那围观的大夫说:“都是治腿,能差多少至于神医的妙处,又岂是尔等能看明白” 几个儒生没敢争,把方子给贾神医看。 有人冷笑:“不知道是假神医吗他能看出什么” 野蔓不管他们怎么看,她是拿着盒子走了。 这回没人拦。 胡家还在和吴家纠缠,有吴家护着神医,找麻烦都得掂量再掂量。 大家继续看谭季文。不得不说,神医有本事。 有本事,就敢拒绝皓子,将他弄成傻子。 有人跑去问一声:“皓子会怎么样” 野蔓好奇:“不是有神医吗治不好都是医术太差,该潜心钻研了。” 神医为了他们的技术也是操碎了心。 还有人勇敢的来问:“没有皓子,谁向孟太后举荐你” 野蔓将盒子上的毒弄一点、送他。 这被毒的、立即就不好了。 边上有人笑道:“这毒是胡家下的,快去找胡家。” 野蔓点头:“记得多要一些,分我一点。” 几个住客栈的、路过宁州的、躲在屋角,就看有趣极了。 野蔓回到自己院子,月亮下山,这就该黑了。 王素宁将门一关。 丁源在外边,只留一盏灯,暗暗的。在风里摇动,没有太明显的光暗。 夜,变得安详。 野蔓将大缸、几个小点的缸、还有坛子、罐子等、都整理好,收进空间里。 空间占了一角,以后有东西,往这些容器里边放就行。 有的有盖,有的没有,需要自己配一个,暂时没储水,这以后再说。 盯着这边的太多,不过,黑暗中乱的,谁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一夜,虽然有宵禁,但夜里、很多人并没睡着。 做绿豆糕的一家子,对于外边的事也没空打听。 一家人忙到天明,五百斤绿豆糕总算是做出来。 一早,丁源又起来挑水、劈柴,今儿不用喂驴。 那对年轻的夫妇,跟在丁源后边,静悄悄的分几趟挑过来。 这会儿算最安静了。 王素宁起来,打着哈欠,看着香喷喷的绿豆糕,就来上一块。 好吃!她在知春馆吃了不少糕点,这个不是最、精致的,但味道更好。 扭头、看主子靠在门口、打哈欠。 她那一头枯草,非常有特色。 野蔓随手抓一把,这枯草养的不错。 王素宁没明白:“主子脸都圆了,头发怎么一点没变” 野蔓打着哈欠:“你懂什么头顶可是顶重要的。” 王素宁也不是全不懂:“知春馆好像有义髻。” 野蔓看这主意还不错:“去找冯妈妈要几个” 王素宁眨着漂亮的眼睛,不过:“主子要扮男子。” 那姑娘的义髻用不上。就算要着以后用,知春馆的款式应该不同。 野蔓想着:“男子应该也有。” 可能。王素宁见过男子头发少的。而男子对形象追求、一点不输女子。 以为只有女子爱美像谭翔麟那种,绝对会偷偷搞。 虽然女子是给男子看的,男子也有需要看的。 王素宁去厨房,打热水来服侍主子。 回到明间,总觉得哪儿不对空气里还有绿豆糕的味道。 作为聪明的丫鬟,就不要问了。反正主子不会短她吃的。 野蔓将头发梳好,再是杂草,也有整齐的权利。 王素宁服侍主子,对她有些明白了,给她戴好头巾。 野蔓喊丁源:“去订二百个包子,一百个肉的,一百个素的,要好、加钱。” 丁源麻溜的去跑腿。 野蔓坐下来,弄那根竹子。 王素宁在一边做衣服。 外边有阳光照进来,这天儿好极了。 只是,王素宁看主子弄的这是什么 丁源跑了回来,看客官弄竹剑竹刀他可以帮忙打磨。 野蔓看这小子就是好用。看他对竹刀有兴趣大概是男子的本能。 老祖高兴了,说:“教你两招。” 丁源愣一下,他需要学吗 王素宁喊:“我要学。” 野蔓点头:“以后教你。” 王素宁喜滋滋。虽然女红要学,但学点武艺,也是不错。 她这几天做顺手了,女红进步很大,只有将主子伺候好,才能更得用。 就像丁源,就是话少活多,别的那机灵的、主子都不怎么用。 有小厮跑来、在门外喊神医:“那皓子不是傻了吴家那个二房、让神医去救他。” 野蔓问:“二房还有谁” 小厮笑的乖:“参将给二房撑腰。” 另一个摸过来八卦的、不是小二、就是宁州城没事玩的:“石太君要将二房分出去。或者是将二房赶出去。好像要给长房的六个孙子也分了。” 野蔓点头:“那挺好啊。” 小伙也支持:“大房的情况特殊,以后多半是麟孙承重。” 麟孙虽然出自吴老三,但他确实是石太君嫡长曾孙。 小厮也明白了:“大房、二房、三房、若是石太君不在、肯定要闹不清,加上那个二房捣乱。” 那二房还大了辈分。 小伙点头:“所以,将那二房踢出去。这长房、石太君都给安排明白。” 就算石太君有什么要给子孙,那也是她的事,而不是吴家的事。 老太君自己有本事,那二房都管不着。 第63章,举丧 夕阳绚烂。 野蔓站在老槐树下,很有内味儿。 王素宁依旧是小厮打扮,在勤快的跑腿。 晒的不少衣服要收起来。但买了一些女装,不好拿出来,在院子周围的人太多。 不过,离开宁州就好了。王素宁盼着快点离开,要不然总是提心吊胆。 野蔓将老槐树吸的差不多,她内里就养的差不多了。 不留隐患,经得起折腾,需要的话就能突破。 丁源拎着包子回来。 王素宁看着,晚上粥熬好了,再吃几个包子,也挺好。 丁源买了一百个鸡蛋,再买十斤大米、十斤小米。 路上带米很正常,路上带面就不好操作。 野蔓将米收到米缸。以后再多囤一些,这回已经饿不着。 鸡蛋没腌,也没煮茶叶蛋,水煮蛋只煮了一半,剩一半新鲜的。若是想吃个蛋汤方便一些。 忙忙活活,一天就过去。 有小厮跑过来、八卦:“谭生的爹招了!张顺孙和张顺祯合伙打死张顺祺!衙门已经缉拿张顺孙兄弟,这会儿去挖尸!不少人去看,还有去看张义兄妹,太可怜了!” 野蔓好奇:“招的这么快” 小厮有小道消息:“那些人帮谭生,岂能不帮他父母现在谭渥招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野蔓点头,也是。 衙门讲道理,就不能将谭渥关着不放。那就抓紧撬开他的嘴。 严刑逼供这种事儿,没几个能挨的过。 就算男主那么装,该开口的时候不照样要开口 何况,是张家兄弟自相残杀,又不是谭渥杀人,他招供、就没那么大压力。 松山村,张家。 现在已经举丧。 很多人来帮忙。 毕竟张义能干、他还要管衙门那边、那是主要的。张娥的身体太差、一定要防着这时候出什么差错。有些事他们也未必懂。 街坊邻居帮了他们十多年,再帮一把,这就是相互的。 几个小娘子在张娥的寝室,这房间虽然不大。 一些则在书房忙着。这样有人气、有人陪伴。 其实张顺祺失踪十年,基本就没了。所以,张义兄妹不该太伤心。 就像久病床前无孝子,活着回来才是惊喜。 但张顺祺生死不知,张义一直也没发丧。等尸骨正式找到,是需要办一次。 守丧也要补上。 尤其惠氏等着挑吉日开棺验尸,儿女再守丧一次。 几个老儒坐在一块商议:“守一年如何” 反正都死十年了,张义二十,该抓紧成亲了。 张娥以为:“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还是照三年吧。” 虽然会耽搁她哥哥童子试,但准备的充分,考起来就快。 何况,伯父叔父杀生父,这丧、也该将诸父加上。他们可以无情但咱不能无义。 既然照着三年来,众人就帮忙弄。 有妇人问张娥:“你哥有没有看好的,要不要在热孝里成亲” 张娥虽然病的不轻,但气度不差,显然能当家:“不了。此时顾不上。” 也是,大家都明白。 不能光想着成亲,张义父母都死于非命,这可不是小事。 何况,张义才二十,也不算太大。 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其实也就两年后,二十二岁。 几人就劝张娥:“这神医真是厉害,你好好养着。” 张娥应着。神医对他们是好,她不会让自己倒下。 伯父叔父两家、肯定还有人要来找她,那就找吧。 外边,已经吵上。 松山村的小媳妇老娘们、火辣辣的骂人。 “不要脸的东西!谁和你们一家人一家人就是害死张顺祺一家段氏没能逼死小娘子、没能卖了张义,你们段家还敢来莫非当初杀张顺祺也有你们的份儿” “张义要什么伯母以后继续卖他吗张义自己顶门立户,由不得你们卖的!” “这些人可真不要脸,欺定了张义兄妹是吧” 陈温和几个秀才娘子、不忙的都来帮忙。 看着段家什么的一大群人,真招人恶! 那一个肥头大耳的小伙、粗声粗气的喊:“一个病秧子,我娶她好了!” “放你娘丶的屁!” 李小虎干脆冲过去打人! 有他带头,松山村的小伙冲过去打。 范家、施家的小厮都闲着,没事都要找事的。 又一群丫鬟婆子、扑过去打段家哪家的女子。 这个大混战,打的天昏地暗。 客栈里。 野蔓吃完饭,招呼王素宁洗洗睡了。 王素宁都有点舍不得。 这客栈的日子,除了提心吊胆与刺丶激,真挺好的。虽然以后会更好。 她再看一遍,东西都准备好,看着还是不少。 野蔓睡的好,半夜就被吵醒了。 两个贼,站在她跟前嘿嘿。 蠢的不忍直视,老祖将他们送到床底下睡觉去,晚些再让客栈将他们扔出去。 伸个懒腰,虽然外边天还没亮,但老祖叫醒了丫鬟。 王素宁起来,这会儿鸡还没叫吧 野蔓说:“车马行人多。你猜,会不会有人守在那儿” 王素宁吓一跳,没准。 其实,谭翔麟藏在客栈的人不见了,惠和客栈又因为神医变得火爆。 冯妈妈固然不会来找人、得罪吴家,但有些事也说不定。 胡家那边,也可能要找到王素宁,这样谭翔麟的腿就有意思了。 虽然谭翔麟藏王素宁是事实,但神医拐走也是事实。 王素宁如临大敌,得给自己准备好,一定要过这一关。 野蔓也换一个样子。上路嘛,以路上为准。 王素宁给自己穿的特暖和,一是担心路上冷,二是穿厚一点坐在车里舒服一点。 外边再准备一个旧袄,能穿能盖用途多。 野蔓给自己化妆,再给丫鬟化妆。 王素宁没照镜子,但看着主子变了一个样子,好像是商队的、那种风餐露宿的沧桑。 这事儿、王素宁有经验。 她是从麟州逃难来的,死人见过不少。 野蔓看她挺有灵性,果然是在冯妈妈那儿学的好,能被人看中。 主仆二人收拾好,天都没亮。 野蔓将丁源叫来,帮忙扛东西。 丁源就扛着那箱子。 里边有炉子、锅、汤罐等,但不是太重,他又帮忙扛了被子。 第64章,上路 早晨,街上特别安静。 野蔓背着一个大包袱,拿床单打的、特别大。 王素宁也背着一个大包袱,不重,但也不轻。 里边除衣服,还有吃的、喝的。所以,她咬牙扛着,比起逃难,这有的背都是幸福! 穿的太厚,这早晨冷,背的她一头汗,十分带劲儿。 街上来一群人,泼皮、专拦神医的。 看着包袱比人大,这什么画风就像极了骗子! 很多人说神医是骗子,她没来历、没师承,谁知道是不是吴家的骗局 野蔓虽然快被包袱埋了,人依旧灵活、的拿出一个小纸包:“要尝尝吗味道应该不错。” 不是包子。泼皮愣是吓跑。 吴家几个护院过来,看站在远处还不跑的,说的挺云淡风轻:“怎么能空着手来送” 那些终于跑了。吴家现在有点疯,一般人惹不起。 丁源在路边停下。 这儿离车马行有一点距离。 巷子里黑的,车夫赶出一辆车。又一个壮汉牵着一匹马出来。 壮汉解释:“小的李裕,到钧都有点事,神医若是不嫌弃,那就同路。” 野蔓点头,挺好。吴家应该有事去钧都,和她混一路挺好。 车夫看着两个大包袱,一个箱子,不算事儿。 丁源将箱子搬上去,放到最后边;上面架两个包袱,挺好。 野蔓和丫鬟上车,坐在一块,真小。 王素宁拿被子将两人裹好,这比起逃难、幸福太多了! 车夫年纪和李裕差不多、都是三十来岁,挺壮实。 这两人长得还有点像,不是兄弟。 车夫看着神医弄好了,他把车帘再弄好,让车跑起来的时候风和灰尘不会随便吹进去。 然后,这就上路! 李裕骑着马,走了。 到城门,这会儿出城的人不少,要进城的人也不少。 车夫顺利出城,这马迎着朝阳,跑的更欢快。 王素宁在车里,没一会儿就给颠的七荤八素,想吐。 车夫大声问:“怎么样” 野蔓应道:“没事,抓紧赶路。” 王素宁被扎了两针,就没事了。她觉得主子手里的针,比神医还高深。 马车走在官道上,越来越颠簸,尤其跑得快。 野蔓坐在车里,觉得这疯狂,和飙车有点像。 虽然马车的速度不能和跑车比,但一路不停,午后就跑出宁州。 车停在一个驿铺,马都要吐了。 野蔓下车,腿有点软。还是弄一匹马骑着更潇洒。 坐船也舒服,慢悠悠的飘。但马车要快得多。 李裕停下,看驿铺这么多人,后边还有骑马追来的。 一个兵,没下马,就飞起来一刀砍向野蔓。 太帅!驿铺里休息的、路上行人等、都是尖叫、或者叫不出来! 王素宁在车里没下来,就觉得那一刀能连人带车都砍了! 李裕拿一根棍子一挡。 那年轻力壮、气势汹汹,凶李裕一下、要继续杀野蔓。 野蔓上前给他一针,这人就老老实实停下,老实的像个傻子。 野蔓拍拍马。 这马很快活蹦乱跳,它可以! 车夫眨眨眼睛,看神医的意思,那就继续赶路吧。 李裕也没意见,马虽然辛苦,还能拼一拼。 他骑的马比较好,长时间或许不行,但今儿天好,拼这一口气是可以。 野蔓银子给的多,车夫和马都不错。 王素宁就咬着牙,那逃荒的时候,没车坐。虽然坐车能要命,但不能娇气不是 野蔓看这丫鬟,还好。 后边一大群人追来。 车夫又继续跑了。 后边那些人都疯了!尤其这个气势汹汹的,现在还像个傻子。 别看神医没杀人,那是她不想杀。不能随便杀人,能杀的时候也不少。 大家还有没有必要去追尤其吴家的同路。 出了宁州的范围,对于宁州别的人而言、都是一样不便。 车夫一个劲儿赶路,快把马跑的口吐白沫,终于找到一个驿铺。 这是山里,路边的村子不小,到县城就比较远。 李裕看着,这地方还不错。至少是一个正常的村子,而不像有的地方,全村皆匪。 这会儿不早了,但村里很多人都在忙秋收。鸡鸣犬吠,又炊烟袅袅。 野蔓下车转一圈,现在还行,等明天早上估计会更惨。 不过,她还好,丫鬟就惨了。 王素宁惨白的脸,没法伺候主子了。 野蔓拿出昨天熬的药,喂她一勺子。 味道不错,王素宁下车,想问主子再来一勺。 车夫在收拾车和马,看丫鬟、怎么又下来了 王素宁扶着车,问主子:“要不要熬药” 野蔓应道:“今天不用。就给大家煮点吃的。” 李裕过来,帮忙将箱子搬下车。 驿铺里有几个人,有好像要赶夜路的,今夜月光不错。 反正野蔓将炉子放在外边。 李裕弄一些柴过来。 王素宁已经淘好米、可以煮一大锅的粥。即便这锅不是太大。 野蔓配的几样东西扔进去,算是药粥。 车夫一路也辛苦,不过,看神医往粥里扔人参,这就不辛苦了。 虽然人参不是随便吃的,看这马都吃上了。 野蔓是担心前头跑的猛,后头跑不动。行百里者半九十。 虽然后边能换车,但把马累坏了也不好。 李裕休息一阵,就看有人追来。 这跑了不到五百里路,反正肯定能追上。 几人追上神医,可激动了! 车夫看着,倒了。 后边还有人,看着前边、倒的干净利落。不知道怎么倒的。 王素宁忙着干活,那就看一眼、不归她管。 有人看不明白,但路人、大多不敢掺和。她没动别人就不错了。 李裕看着,后边一个是胡家的,胡家还挺能耐。 一骑准备跑过去、朝前。 嘭!连人带马滚下山,马老惨了。 李裕看神医,再看,天要黑了,神医若是出手,谁能拦得住 野蔓只想休息。看驿铺里边空出地方,可以进去占地方了。 李裕过来,占了不小的一块,算神医的排面 车夫就觉得,神医极随和,在屋里比外边舒服的多。 热粥、热包子,再点上一根蜡烛,在家大概就这样。 王素宁心想,一般人家吃不到这么好。 第65章,武安 晌午,天阴沉沉的。 阴风阵阵,不知道雨几时下来,尤其这风如刀。 行路的人最皱眉,看着前方大山,连叹气都被压抑。 李裕骑着马,跟在神医的车边上,看着路上挺多的人,有一丝不祥。 果然,前边有人喊:“谭家商队在前边堵了!” 又有人喊:“谭家商队几百辆车,堵那儿压根过不去!眼看要下雨,大家回头找地方避雨吧!” 这雨就算不是下一刻下来,而是半天后下起来,在半路上也没用。 尤其前方是山,驿铺也住不了这么多人。 不怪路上行人多,怪前边怎么回事 王素宁坐在车里,怪什么都没精神。 连着跑几天,和逃难差不多了,就算每天有吃的、有参汤,这也惨的要命。 好在成果喜人,翻过这武安山、进武安县,也就是高州。 高州治所在武安县,从这儿到县城大约一百二十里,马车完全能在下雨前赶到。这一趟就算圆满结束。 王素宁虽然挺惨,但更惨的她见过,这一路算很顺利了,没翻车没劫匪。 她看主子,才圆了一点的脸,又没了。加上头上那一把枯草,说她不是乞丐人家都得怀疑。 车停在路边,车夫稳得很。 就算停在城门口进不去、那都不稀奇。 他负责将车赶得稳,将马养的好、没给累趴下。 至于车里拉的神医,或者跟在一边、吴家的人,他们做决定。 李裕看着,神医是不可能回头的,让别人先回头吧。 有的人回头、绕路走,有的人回头、不想被这边连累。 有人很愤怒:“武安山就在武安县外边,竟然能叫山贼占了!” “知州在干什么不怕山贼哪天夜里杀到他小妾头上” “以前山贼还好,现在越来越嚣张!这好好的路,越来越没法走了!” “所以,这不怪知州!大郑是被哪个贼搞的” 一时、愤怒的人都不敢多说,但不敢言不代表不怒! 路上人走得差不多,有人是不愿回头,也有想看看谭家的情况。 不远处有个村子,一些人准备去村子里避一避,现在还能在这儿。 车夫没动。这雨如果一下几天,村子里可不好呆。实在是去州城最好。 野蔓下车,叮嘱:“你们在这儿歇着。” 车夫看她、钻进草丛。 路上要解决问题,这挺正常。 过了中秋,这草还是不错,没被人砍光。 挨着武安山的村民,不缺这点草。 武安山的草木也好得很,人躲在里边不好找。 武安山的地形还比较险要,但山贼在这儿、非常的有优势。 野蔓在山里钻,就看山间挺大一块空地,停着挺大一个商队。 大型的商队,几百辆牛车。 虽然牛车速度慢,但拉的重,这一队不知道值多少。 眼看着要下雨,山里愈发的黑,商队聚集于一处,并不见乱。 一群人将他们围了,气势汹汹。不像一般的山贼。 要说山贼训练有素了,也不奇怪。有的山贼,也可以有理想。 那商队也有丁壮,这么大的商队,肯定要护卫。他们也训练有素,素质或许更高。 山贼的训练、和商队的训练不是一个概念。 野蔓没看他们双方开打,先打嘴仗。 老祖急着赶路,谁拦路谁死。 翻过山,上到一个奇秀的山峰。小是小点,秋景极好! 山上有几间破屋,大煞风景。 破屋周围几个山贼,简直败坏天地灵气。 武安山多古树,灵气是多一点,但不够他们玩的。 破屋的后边有个山洞,这就是有些历史的贼窝。 破屋前边有一块空地。 此时收拾整齐,几个小厮,伺候着两位爷。 两位都是二十出头,看着就是富贵人,能爬到山上就不容易了,简陋是不行,一定要最好的伺候。 一位穿黑袍的,看着像是有几下子,不知道是留到最后出手,还是不配叫他出手。 一位穿蓝袍的,更是贵到骨子里、烂到骨子里。 小厮泡茶来。 蓝袍问:“下面怎么样了” 这儿看不见,也懒得看。 这儿看秋景不错,那边一道瀑布美极了! 护院回话:“谭家在对峙。” 蓝袍冷哼一声:“谭洁那娘们,硬的不行。要不是太老,定叫她尝尝爷的更硬。” 黑袍胸有成竹:“这趟之后,谭家会处置她的。” 蓝袍又笑道:“没了谭洁,谭家就完了。” 黑袍下令:“叫他们快点,别磨叽!” 蓝袍附和、抬头看天:“这眼看要下雨,我可不想淋雨。” 山贼嗷嗷的、去打劫。 黑袍和蓝袍在这儿吹着风,非常骚。 蓝袍可高兴了:“沈澥那老匹夫,这回要他命。” 黑袍摇摇头:“要不了。” 蓝袍邪气:“差不多。反正他活过了中秋活不过年。不过,我看宁王不怎么样啊。” 黑袍看他一眼、比他酷的多:“你以为看的是宁王” 蓝袍点头:“也是。只要郭太后在,哪个王都差不多。” 反正郭孟对立,这回除掉沈澥,孟家又胜一局。 蓝袍吹着风、嫌茶凉:“荣佯比沈澥好使唤多了。那个荣翠筠,你看怎么样” 黑袍看的深:“那又不在她。荣佯能力是不错的。荣庆来也不错。” 蓝袍哈哈:“难怪长公主宠着他。” 这个不多说,蓝袍说别的:“吴家那老不死的,可真狠心。你说有几个不要亲儿子的留下几个孙子不说,还指望一个曾孙,她能活多久” 黑袍说:“那也不一定。” 蓝袍点头:“可惜,让那小崽子逃过一劫。” 黑袍没说什么,听着风里传来山下的喊杀声。 蓝袍被点燃,拿着宝剑,想下去杀一番。 黑袍看他一眼,本事如何、心里没点数 蓝袍耍个剑花,宝剑闪着寒光,比那秋风凛冽。 突然就觉得不对劲。 黑袍跳起来,一手拿起剑,眼里都是剑气:“谁” 小厮忙护着两位主,这都是金贵人,磕不得碰不得,要不然不知道多少人要命。 山上几个山贼,拿着刀枪剑戟,又是四处搜寻。 他们对山上极熟,风吹着千年古树。 第66章,送药 山间空地。 挺大的商队、遭遇挺大一群山贼。 山贼若是弱了,都不够商队吃的。遇到拦路抢劫,谁都可以砍。 围在商队中间,是一个女子。 她看着四十来岁,一脸沧桑、有商人的精明、与大将般稳重。 她个子不算大,头发梳的干净利落,虽然被风吹出几丝乱,更显气势! 她穿着青色披风,气势很内敛,因此从表面的气势、不知道内里藏着什么、可以爆发出来。 她不算细腻的手里,拿着一把刀,不是高手,而是决然! 一个年龄差不多的管事、一个不算漂亮而同样精明的丫鬟,都围在女子身边。 另一个管事,处理了一个人。 那男子躺在地上,不停向女子求饶:“我是被逼的。” 另一个丫鬟抽他:“被逼、就送这么多人去死。大家朝夕相处,莫非你以为你还能活着” 那男子发狠:“这不都是要死” 女子冷哼一声:“我从不轻易处置你们,你可以去了。” 丫鬟一刀杀他,对着血更血性:“他们不仅要货,还要我们的命。” 女子沧桑的脸上,无比的冷静。 她年轻的时候,在海上,经历了多少风浪!后来跑陆上,生死不知几次。 此时虽然打的凶,但双方都没尽全力。 那方大概还等着商队中招,不想付出大的代价。 女子对自己商队掌控超乎想象,可以有背叛,但不允许大的代价。 那方看着,只能硬拼了,再喊一声:“姓谭的娘们!不怕被抓、卖去窑丶子!” 谭洁活到现在,难听话听了不知道多少,怎么骂都动不了她。 丫鬟或者说媳妇、跟在她身边,也不在意。 女子难,女商人更难,其实也没那么坏。 这边的丁壮、做好拼命的准备,这样的事遇到的并不多。 但没人后退,反而像一群狼,毕竟,没打完,谁死还不一定。 那山上、密林里跑出一个人,尖叫:“不好了!”凄厉以至于崩溃,“十五爷和樊大爷死了!” 一群劫匪都愣住,谁死了 那人要死了:“十五爷和樊大爷被杀了!” 一个劫匪猛的瞪向谭洁:“你好大的胆子!你谭家想诛九族!” 谭洁面不改色、或者带了点笑意:“这么嚣张的劫匪,我走南闯北多年也是头一次见。说不得,我还得找衙门讲讲理。” “你等着!” 劫匪顾不上她,一呼啦、大家先回贼窝。 谭洁站在原地,看着人消失在树林,别的看不见。 很多山贼这般,商人重要的是货物,别的可顾不上。 一群丁壮松了一口气,能不打、不死、当然好。 就不知道哪个英雄好汉干的。 一个管事议论:“樊大爷、安平侯府” 谭洁发话:“不用管了,收拾一下、赶路。” 这些牛、想今天赶到州城不可能,但必须抓紧出山。在州城外、有准备的地方。 大商队、出门不便,什么都得安排好。收获肯定不是小商贩能比,但有人想连人都吞了。 不知道那些人还会不会出来,不过商队不会等。 大家训练有素、经验丰富,该干什么干什么。 有几个受伤的,也有随行的大夫,尽量将他们治好。 大夫治完了那些,和谭洁说:“威灵仙没了。” 谭洁点头,先走人,药回头再说。 大夫是要给她用,她这个身子、这年纪、基本就离不了药了。 尤其变天,应该早点找地方安顿。 谭洁没那么脆弱,不过,岁月不饶人,她确实快跑不动了。尤其掌控这么大的商队,不容易。 赚那么多的银子,也不归她。 要安顿这么多人,还有谭家那一大家子。 山上。 野蔓老祖从贼窝搜了一番。 没多少东西,现在这些山贼、不是真贼、不常在这儿。 野蔓一般东西不动,但两柄剑不错,再扔下一把火,可以回去了、得继续赶路。 天愈发的暗,风愈发的大。 火趁风威、风助火势。 四处匆匆跑来的人,都被烟熏的,头晕目眩而不敢跑。 孟家的十五爷在,哪个敢跑 于是从山上摔下去的,倒在火里的,一时十分精彩。 野蔓老祖看一会儿大片,将身上衣服换了,回到马车这儿。 路上没几个人,都在关注前边,这小乞丐没谁在意。 王素宁已经下来,扶着主子上车,她准备了一些吃的。 王素宁自己没什么胃口,但不吃不行。 尤其主子坚持吃,她就更没得娇气。 车夫已经将马收拾好。 前边有人来喊:“可以过去了,都小心点。” 在这车前边、有人问:“山贼呢” 那前边的人应道:“山贼跑了,可能是老天开眼。” 这也说不准。 后边要看热闹的,小心又胆大的、进山。 车夫赶着车,小心的上路。 李铭骑着马跟着,一边警惕,一边打量谭家商队。 谭家不是最有名的,但听过的人也不少。尤其谭家有个厉害的女子。 一些人是胆子真大,凑到商队附近,非要打听。 这路是疏通,但不太好走。 谭家商队将路让出来了,被那些一搞、又堵着。 野蔓下了车,让丫鬟收拾一下也下来。 王素宁有种不好的预感,再这么下去,不知道几时到州城、又几时下雨 野蔓想着别的事,凑过去问一个媳妇:“听说你们缺威灵仙” 媳妇谨慎的应道:“是。” 野蔓说:“风湿痹痛可以用秦艽代替,我这儿带了一些。” 王素宁先拿着一包秦艽过来。 媳妇看看,让小丫鬟拿去给大夫看。 大夫很快过来,道谢:“这秦艽很好。” 野蔓看看、那儿忙活的女子,又给大夫添两味药。 大夫眼睛都亮了! 王素宁骄傲:“我家主子是神医。” 野蔓点头:“我还有别的事。这丫鬟想托你们捎一程。” 那媳妇看着,丫鬟做小厮打扮不稀奇,捎个人也不稀奇,但是,如果真有神医,那主子就有救了! 主子身体不好,吃过的苦太多太多!沈潜医术不错,但主要是照顾路上。 大夫一点都不嫉妒,他比别人更想谭娘子好! 第67章,夺产 商队的牛车已经出发。 不论天再黑,不论时间,这就是牛精神。 谭洁落在后边,反正不是跟不上。 李裕也在后边,看山上并不安静,不知道这事儿会闹多大。 但不论多大,都是当土匪的人事儿大,孟家是越来越没谱了。 野蔓问谭洁:“你们是到哪儿” 谭洁说:“过了高州该往南,一路回到富州,差不多一两个月。” 野蔓说:“那就麻烦、将我丫鬟带到富州;再借我一匹马,几日内或许能还你。” 她拿出五十两银子。 谭洁看她身上穿的厚,五十两银子也不是随便拿的。 或者说,捎一个丫鬟要不了五十两银子,一匹马大概是这价。 谭洁做的是大买卖,也不是说五十两银子就看不上。 若能求到神医,她倒贴、送上五百两银子都没什么。 王素宁才闹明白,虽然她现在的样子也伺候不了。 野蔓和她说:“我们要到高州,怕是有人要请你吃饭。” 王素宁忙摇头。那些人追着主子,没什么好吃的。 野蔓看她不清楚,高州离钧都够近,若是将钧都一些人引过来,那才折腾。 尤其这武安山的山匪一闹,耽误事儿。 野蔓说:“商队走得慢,舒服。你安心到富州,我会来找你。” 王素宁抿着嘴、点头,怪她没用,帮不上主子。 丁壮牵着一匹马过来。 野蔓骑着马就跑了。 谭洁看王素宁一个小丫鬟,问她:“车上还有东西吗” 那车夫接话:“还有个箱子。” 谭洁吩咐:“都搬过来。” 媳妇又打赏车夫,让他能回去交差。 王素宁有点傻乎乎、被媳妇拉上车。 谭洁的车要大一些,舒适。有小丫鬟在一边服侍,这会儿避开去了。 王素宁说:“我家要将我卖给人做妾,我就跟着神医跑了。” 媳妇问:“可是宁州、救了吴家麟孙的神医” 王素宁点头。 媳妇拉着谭洁的手激动:“这下好了。” 谭洁很稳重:“可辛苦了你们。” 媳妇忙说:“我没事。不过,神医诊金不低,得提前准备好。” 谭洁应道:“若是神医肯,请她给你们都看看。”变了脸色,“既然家里都不打算要这批东西,那换成银子给我们保命、挺好。” 媳妇默默点头,又忍不住说道:“这回要不是福大命大……我看,接下来还有的麻烦,没准谭家能将你推出去。” 谭洁冷笑:“只要他们推的动。有些事他们还不懂呢。” 王素宁在一边、傻乎乎的插话:“神医让我别恨爹娘,就当缘分断了。” 谭洁看着她,长得不错,也比较灵性,笑道:“说的不错。” 王素宁看她笑起来挺好看的。 谭洁和冯妈妈一样厉害,王素宁不知道谁更厉害,但谭洁看着更舒服。不是因为冯妈妈的身份,有些东西是天生。 找个地方,王素宁换回了女装、做丫鬟打扮。 商队里几个丫鬟嫉妒。不是谁都能到谭娘子身边伺候。 不过,商队里有规矩,大家干着自己的活儿。 王素宁不好去掺和别的,也就在谭娘子身边学着点。 秋风凛冽。 天早早就黑了。 树叶灰尘等吹到脸上,叫人睁不开眼、看不清。 唰啦!雨就这么下来,带着独特的气势。 野蔓忙下马,到路边一户人家躲避。 骑马比骑摩托车冷,因为装备不够。只有装备好的人可以享受,富人在冬天赏雪,穷人在冬天冻死或饿死。 野蔓紧赶慢赶,好像是赶上了。 这户人家,看着大,有点乱,屋里那药味儿带着悲怆。 加上凄风冷雨,味儿更浓了。 路人不止野蔓老祖一个,不过天黑了这么久,都有点准备。 几人到了屋檐,看这家乱的、像是没收拾,又赶紧换地方去。 一个小媳妇出来,带着哭腔和人解释:“我家有事。” 仅剩的人都走了,最后剩一人一马。 这马挺好的,虽然不是千里驹。 一人挺小的,风雨夜、不论在哪儿一躲都能看不见。 小媳妇看她小的、耐心解释:“趁着还早、换别家去吧,那边那家就挺好。” “我是神医。”野蔓老祖只能这么说。 什么风太大,没听清。 屋里赶紧出来个男子、看是什么事儿 “送上门的神医。”老祖说的够清楚了。 小伙赶紧将人往屋里拉:“那你快给我爹看看!” 小媳妇喊:“二郎你看马。” 这神医都用女声了,小媳妇拉着她比较合适。至于女的神医现在顾不上想。 后边一间屋,灯挺亮,人挺多,大人小孩都在哭,还有邻居、亲戚什么的在这儿,乱哄哄。 床丶上躺着一个男子,张嘴又吐出一口血。 一群人愈发哭声响亮! 又一群劝的。 一群骂的:“那姓翁的太狠毒!夺人家产还非要将人逼死!” 一个年轻人喊:“我去杀了他!” 又一群拉着他、就问:“别处请不到大夫吗” 几人叹息:“伤的太重了。” 愤懑:“衙门都是算好的。” 年轻人一身气势:“我要和他们拼了!” 老人拉着他劝:“这怎么拼的过大家好容易将你爹接回来,不能再填进去了。” 又一个说:“看看你大哥,白给打二十大板。他们或许就等着打你。” 年轻人红着双眼,理智在,但有些东西不是理智控制的! 小媳妇拽着神医过来,喊道:“神医来了,快!” “爷爷!” 里边小女孩扑到那病人身上,病人一身的伤、不能乱扑,她是没控制住。 又一个小媳妇将她抱住,乱成一片。 几个有魄力的,不管神医这形象了,忙将人往里边让。 野蔓到床前,一针下去。 看这人,被打的是真惨。基本拖不过今晚。 一群人紧张的盯着神医,看她比乞丐还不如。 梁家包子铺以前有个乞丐经常来,那吃的白白胖胖。 梁家在这儿的人也没一个那么惨的,神医不可能有这种癖好吧 当然,大家更关注梁常乐的状态,看着他异常的脸色一点点缓下来,气息也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