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剑仙传》 第一章 月下偷剑 “我有一剑,长剑一出,山河崩塌,天地变色,尔等小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不然刹那间定教你灰飞烟灭。” 咯吱!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 “是谁?谁折断了小爷的剑?快快报上名来,小爷我饶你不死。” 清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巨大的槐树下,两个六七岁的孩子朝着正在说话的男孩扮鬼脸,笑道:“李沫儒,你可得了吧!就你还想当剑仙呢?你还是赶紧找纸擦擦脸上的鼻涕吧!” 说着撒丫子就跑开了,男孩在后面穷追猛打,两个小孩在前面跑着,口中念念有词,“沫儒,沫儒,谁都不如,哈哈哈……” “张富贵,张青山,你们俩给我站住,看我今天不打你们个屁滚尿流,让你们好好见识本大爷的厉害。” 三人追逐了约莫半个时辰,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扭打在一起,李沫儒手中的长剑也已经所剩无几了,估摸这是打累了,三人终究还是松开了手,在草地上暂时停战休兵。 之前朝李沫儒扮鬼脸的那个家伙张富贵看着李沫儒大口大口喘着气,点了点下巴,问道:“李沫儒,你真的想当剑仙啊,剑仙有什么好的,不如学学我当个天下最大的财主,每天吃吃喝喝,游山玩水,那叫一个爽。” 张青山说道:“还不如当一个军事呢,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伐天下以为棋,幕影沧澜之未央。” 那个叫李沫儒的男孩,和两个孩子差不多大,也七岁多点,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汗水,说道:“那是当然,长衫若雪,执剑问天,我有一剑,可斩世间万物,听起来是不是贼帅气?这也是我从书上看来的。” 一边绘声绘色地说着,一边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合并在一起,拿着手中光秃秃不足两尺的‘剑’在空中挥舞着,仿佛自己现在就已经是剑仙了。 一旁的李子钧嘲笑他道:“就你还想当剑仙,老实说你长这么大你摸过真正的剑吗?你看看人家龙辰,人家可是到哪儿都背着一把剑呢,虽然说那把剑又老又丑还是黑色的,但是好歹也是把剑对吧,哪儿像你,每天拿着树枝嚷嚷着自己是剑仙。” 李沫儒听这话心里感觉不是很不舒服,瞥了一眼那人,起身挺直腰杆,气势如虹地说道:“就那铁疙瘩,我才不稀罕呢,总有一天,我会拥有一把世上最漂亮的剑,站在最高的山顶俯视众生。算了跟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讲不明白。” 说完这段慷慨激昂的说辞李沫儒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满是灰尘的手指撑在地上,任凭清风将杂乱的头发吹得到处乱飞 张富贵朝他那边挪了挪位置,靠近李沫儒耳边说道:“诶,李沫儒,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把龙辰的剑偷出来,我们就认你当老大怎么样?如果不能就老规矩你认我当老大” “你确定?” 一旁的张青山也跟着起哄,从龙辰来的第一天他就对龙辰的那把剑很感兴趣,尤其是在最近他发现龙辰认识的字竟然比他还多,说道:“真的,你只要能从哪个怪家伙手里面偷出那把剑让我们看看,我们就认你当老大。” 李沫儒愤然起身,你们俩等着,今天晚上,咱们城北破庙见,到时候我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李沫儒的本事,到时候别忘记叫大哥。 说着李沫儒就起身沿着巷子回家了,回到家里日常挨了母亲一顿臭骂,换了衣服洗了澡,一个人趴在窗户边想怎么去偷龙辰的剑。 夜幕降临,银白色的残月静幽幽地躺在李沫儒家外面的河水里,柳丝垂到水中,随着水流缓缓移动,天上偶尔还有几片淡淡的乌云飘过。 李沫儒悄悄从床上起身,偷偷摸摸跑出房间,顺着巷子一直走,走了差不多两里地,星河垂野,云淡风清。 他沿着一条石板小路往前走去,他此行前往的地方正是龙辰居住的地方,龙辰自从到古镇来,就一直居住在私塾先生的西厢房,白天跟着李沫儒他们一起学习,晚上就在私塾先生家里吃住。 对于龙辰这个外乡人,李沫儒他们最大的印象就是不管走到哪儿都背着一把剑,剑柄通体幽黑,而剑身则被麻布紧紧裹着谁也没见过那把剑的真正模样。 听镇子上懂剑的人说,那剑算不上剑,只不过是一块成型的剑胚,而且看那材质,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龙辰来此地一个多月了一直也没什么人觊觎。 加上小镇上懂武的人不是很多,所以也就更没有人愿意去在意龙辰的那把剑,李沫儒之前听人说那把剑应该是个念想,所以龙辰才会一直带在身边,至于是念谁,众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加上李沫儒看了几本民间小说,对剑仙有着某种痴迷,故尔对龙辰的剑原本就有些兴趣,加之今日张富贵贵二人的激将之法,所以更想知道龙辰手中的剑到底是什么样子。 沿着小路通过竹林李沫儒来到西厢房附近,透过墙上的洞窗看到里面已经熄灯,便猜想龙辰已经熟睡。 他蹑手蹑脚地用石头垫了个高台,捣鼓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悄摸着踩上石头砌成的高台,攀爬上了墙围。 伸手够着墙内下突出来的一部分,借力将身子抬上墙上,上墙之后左右看了下没人之后,双手撑着墙上的瓦片沿着墙身呲溜着滑了下来。 好在墙不是太高,跳到地上的时候只是屁股沾了些泥土,踩着墙根附近的草地,李沫儒偷偷摸摸绕过假山沿着走廊来到龙辰窗前。 他四下观察了一通,确定没人之后轻轻爬上窗台,推开窗门,用叉竿支撑着窗门以后偷摸着往下爬。 脚踩在窗户旁边的桌子上,将身子倾斜着倒进房间。 在下桌子的时候差点将桌上的瓷花瓶碰倒,吓了他一大跳。 他轻轻将瓷花瓶放回原位置,借助月光在房间蹑手蹑脚地行进着,很快他就看到了帘子背后的木床上躺着一个人,被子半盖着露出男孩上半身的手臂和怀中的剑柄。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轻轻将珠帘推开,跟做贼一样来到床边。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星辉点点,李沫儒终于看见那把梦寐以求的剑了,只不过这龙辰抱得实在有些紧,他尝试着抽了两次都没有抽出来。 许是老天见怜,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他无奈地跪在床边的时候,龙辰一个翻身将身上的被子全部踢开,而且紧抓住剑身的手臂也放松了些。 李沫儒再次尝试着将剑抽出来,这次破天荒地一抽就将剑抽出来了。 他将麻布裹着的剑紧紧抱在怀里,还忍不住摸了一下冰冷的剑柄,转身准备离去。 他重复着进来的动作从窗户翻出去,临走还不忘将桌子上的脚印擦了擦,就在他放下叉竿的时候,窗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把他吓得不轻。 就在他从走廊往外走的时候,他总觉得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他,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可是转身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他只当是风吹檐角,冲刷瓦片的声音便也没有在意。 在他再次到墙根的时候不由得发了难,外面的时候可以找石头垫脚,但是在这院子里去哪儿弄石头去?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起来院子里摆放的有上课用的桌子,桌子虽然沉,但是慢慢拖的话还是能拖动的。 说干就干,他抱着剑来到院子里,将剑放在书桌上,此时他已经不去想明天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得到剑的喜悦已经让他忘记平日里戒尺打在手掌上灼热的疼痛感。 他一步一步拖着书桌,可书桌实在太沉,拖了得有两炷香的时间才拖到墙根。累得他全身都是汗。 风从竹林吹过来的时候夹杂着竹叶的清香,略过他的时候,身上的汗水瞬间变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望着明亮的月光,有摸了摸手中的长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学着龙辰平日里背剑的样子将剑系在身上,踩在书桌上爬上墙,用手扒拉着签尖,将身子慢慢翻过去。 双手撑着墙顶,用脚尖试探性地寻找着进来的石台。 就在他试探着怀疑自己是不是下错位置的时候,脚尖碰到个软软的东西,顺势将脚底踩在上面,然后顺着墙壁慢慢滑下来。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呆了,他面前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儿,身穿红黑相间的锦缎,双手交叉横在胸前。 月光照在男孩脸上,原本细腻的皮肤仿佛玉石一般,嘴角挂着笑容,抖着右脚盯着他看,“怎么了?你好像很吃惊啊?” 李沫儒吓得往后退紧贴着墙壁,喉咙上下蠕动,颤颤巍巍地说道:“你要干什么?我跟你说,我可不怕你,我可是会武术的,你要是逼急了我……” “逼急了你,你要怎么样?” 看着龙辰一步步朝自己靠近,李沫儒心里有些发怵,道:“你要是逼急了我,我就大叫,把先生叫醒,告诉他你欺负同学,到时候,看你不挨打。” 龙辰笑道:“你叫啊,大声的叫,叫大声点,这样先生醒来的时候就能看见你翻墙入室,还偷盗,你此刻就背着我的剑,到时候看先生怎么收拾你。” 龙辰嘴角一抹邪魅的笑容,“你说要是到时候把你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先生,然后先生再告诉你母亲,到时候看你怎么办,可能往后几天我们是没办法在学堂见面了。” 龙辰伸出右手在李沫儒肩膀上拍了拍,“放心,到时候我会带着大家一起去慰问你的,顺便看看你的屁股。” 一边说话脸上还一副被打的样子吓唬李沫儒,让李沫儒着实吓得不轻。“哪又怎么样,我李沫儒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挨打就挨打,老子认了。” “哟吼,倒还挺有骨气,就是不知道你的骨头是不是跟嘴一样硬,别到时候你妈在二里地外打你屁股,我们在学堂都能听到。” 李沫儒终于有些撑不住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问道:“不是,你到底想干嘛啊,要是要告诉先生你早就告诉先生了,何必等到现在吓唬我,我被抓着了我无话可说,可是你到底要怎么发落我,你倒是说句准成话呀!” 龙辰伸手将李沫儒腰间的布带解开,把剑拉回了自己身边,而李沫儒也没有阻止。 龙辰将剑熟练地背在身后后问道:“说吧,你到底为什么要偷我的剑,你只要是说了实话,我就放过你,而且还帮你把书桌拉回原位置,也不会告诉先生你今天晚上来过此地。” 李沫儒经风一吹,身上不由得又颤动一下,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不骗我?你真的不会向先生告发我?” “你觉着我现在有什么欺骗你的意义吗?要是想整你每只需要大叫一声就行了,跟你废话半天干嘛?” 第二章破庙结缘 李沫儒仔细一想,道:“也是,那我就告诉你吧!” “我之前和张富贵他们打赌,我只要能把你的剑偷出来带给他们看,他们就认我做老大。” 龙辰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会和他们打赌?” “因为我跟他们说了我想当剑仙的事,他们嘲笑我没摸过剑,然后聊到了你每天读背着一把剑,所以就想着偷出来看看。” 龙辰往后退了几步,示意李沫儒不用再在墙边站着了。 李沫儒才往前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拉着衣领,刚刚被龙辰这么一下加上之前翻墙身上全是汗,这样兜兜风,让风进去吹吹汗。 私塾在山脚,周围田地里倒映着月亮和几颗零零碎碎的星光,龙辰踩在刚长出来没多久的嫩草上,看这眼前的李沫儒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龙辰轻轻撞了一下正在抖擞衣服的李沫儒,说道:“李沫儒,你们之前商量好在哪儿见面啊?” 李沫儒随口道:“城北破庙。” 龙辰想了下,“还好不是太远,走咱去找他们吧!” 李沫儒连忙摇手表示拒绝,慌忙说道:“不不不,我不去,我才不想去让他们看我出丑的样子。” 龙辰想了一下说道:“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告诉先生去,或者去你家向你母亲告状,说你大半夜不睡来我房间偷剑。” 李沫儒往后退了几步,又退回墙根,说道:“龙大哥,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行不行,我要是现在和你一起过去,不得被他们笑死。” “问题是你现在不去,明天去学堂的时候也会被他们嘲笑的,有什么区别?而且你现在要是不去,他们在哪儿要是等你一宿,明天去学堂的时候不得生你的气吗?说不定以后都不和你一起玩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李沫儒低着头,心里有些彷徨,去吧怕他们嘲笑自己,不去吧,让他们等一宿自己又于心不安。 “行吧,我带你一起去,那到时候你得向他们证明我已经将你的剑偷出来了,只不过后来被你抓到了而已。” 龙辰点了点头道:“行!” 李沫儒从墙根走了过来,原本想用手架在龙辰肩膀上的,却发现龙辰比自己高,手挂在他肩膀上不舒服。 两人沿着李沫儒来学堂的路往北走去。 这地方晚上很是僻静,走在小路上,虫子的叫声和流水声交相辉映,月光静静在水田里躺着,开春农民种植的水稻才有脚踝高,清风一吹就微微斜。 踩着石板路李沫儒的脚步声嗒嗒作响,龙辰将手放在他肩膀上和他一起从小路走到巷子里。 很快两人就走到破庙门口,院子一口荒废的大鼎和几颗交不上名字的树木,墙壁是泥土堆的,没人修补现在已经破烂得不像话了。 大鼎外面全是灰尘,下面还有蜘蛛网,里面全是枯枝落叶,还有一些从瓦片上滑下来的尘土,这儿的人都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没人来这儿烧过香了,这儿老主持走后,其余僧人也不知所踪了。 破损不堪的大门,风一过还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吓得李沫儒紧紧贴着龙辰。 两人走进破庙之后,看见两个孩子在破庙里面坐着,应该是从院子里找来一堆树枝,生了个小小的火堆,照得两人的脸红扑扑的。 张富贵手中拿着一根树枝扒拉着火堆,说道:“你说李沫儒会不会骗咱,他偷不到龙辰的剑怕咱笑他就不来了,让咱在这儿白白等他大半天?” 张青山说道:“应该不会吧!不管了,咱再等一个时辰,要是他还不来啊,咱就走,明天再去找他算账去。” “可以!” 就在二人在讨论的时候李沫儒突然闯进来,啪一下跳到二人身边,双手搭在二人肩膀上说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在说我什么呢?” 两人差点在了个倒栽葱,张富贵和张青山转过身来和李沫儒扭打在一起,二人连忙问道:“怎么样,你偷到剑了?” 李沫儒双手叉腰,仰着头自信地说道:“当然了,我是谁,我可是你们老大啊。” 二人连忙将李沫儒翻了了遍,问道:“剑呢?剑呢?” 李沫儒脸上多了一丝尴尬的神色,说道:“后来又被龙辰抢回去了。” 张青山瞥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说道:“我说李沫儒,你不会是没有偷到龙辰的剑,出去外面随便逛了逛就来这儿骗我俩吧?” 李沫儒急忙解释道:“没有,我发誓,我真的偷到了,我要是说了半句假话就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张富贵问道:“你空口无凭,你怎么证明你偷到剑了,除非你再去一次,这次我们俩跟你一起去,顺便帮你放风,保管你没事,就算龙辰再看到,虽然他是比咱高点,但是还真的敢和咱仨打不成。” 就在张富贵口若悬河的时候,龙辰也是跳到三人面前,吓得刚刚说龙辰的张富贵往后一倒,摔了一跤。 他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指着龙辰问道:“龙辰,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张富贵又转身朝李沫儒望去,李沫儒被张富贵这一看,有些心虚,“李沫儒,你这个叛徒,你出卖了我们。” “不不不,你们听我解释啊!” 张青山也迅速站起身随声附和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把龙辰都带到这儿来了。” 李沫儒赶忙说道:“你们好歹听我说完再骂我好吧!” 张富贵说了句我不听之后就要去打李沫儒,李沫儒起身往后退后了一步,张富贵稍微胖些跟不上他的速度,一拳头砸下去没打着。 见李沫儒躲开之后张富贵又捏着拳头追着李沫儒打,要是放平时李沫儒就和张富贵打起来了,他经常帮着家里干农活,力气比张富贵要打不少,但是今天他知道自己不占理,就只是一味地躲闪。 李沫儒跳到龙辰身后,借助龙辰来挡住张富贵的进攻。 张富贵见龙辰站在李沫儒面前并没有收手,相反紧紧捏着拳头朝龙辰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张富贵拳头即将砸到龙辰的时候龙辰一个侧身,右手捏住张富贵的拳头,轻轻一推就将张富贵推倒在地。 眼见张富贵被推倒李沫儒连忙从龙辰背后跳出来,弯下身子去扶张富贵,张富贵被李沫儒扶起来之后右手一甩将李沫儒的手甩开,朝李沫儒说了声:“不用你管。” 然后又捏着拳头要向龙辰砸去,龙辰并没有打算收手,也捏起拳头打算与张富贵硬碰硬,就在这时候,李沫儒连忙挡在两人之间。 就这样李沫儒身前身后各挨了一拳,因为两人都没有收力,李沫儒被两人的拳劲打倒在地。 见李沫儒倒在地上之后张青山也赶忙去扶他,朝着张富贵呵斥道:“富贵,够了!赶紧住手。” 听见张青山的呵斥之后张富贵才收手,赶忙跑过去和张青山一起将李沫儒扶起来。 李沫儒在二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右手搭在张富贵肩膀上,看了张富贵一眼,说道:“现在能听我解释了吧!” 张富贵见李沫儒刚刚为自己挨了一拳,气也消了大半,转过头眼神不定地说道:“行了,看在你刚才为我挨了一拳的份儿上你解释吧。” 李沫儒将自己怎么从家里偷跑出去以及如何翻墙去龙辰房间以及后来如何被龙辰逮住并带龙辰来这儿全部都告诉了二人,而且有龙辰作证,二人也就没有在追责。 张富贵听完李沫儒和龙辰所说的话之后,就问龙辰道:“我说龙辰,你怎么突发奇想要和李沫儒来这儿找我们啊?” 龙辰和他们一起围着火堆坐着,答道:“你们也知道我才来古镇一个多月,很少出门自然也没什么朋友,我之所以让李沫儒带着我过来也就是想和你们做朋友。” 听完龙辰说完之后李沫儒问了一下张青山,问张青山怎么想的,张青山说他没有意见听他们的,李沫儒十分同意龙辰加入他们,而张富贵也因为不打不相识对龙辰的印象还不错,故尔三人就这样接受了这个外乡人。 在确定龙辰的加入之后,张富贵就变得跟以前一样大大咧咧,几人围在火堆旁取暖的时候,张富贵问道:“那今天这事怎么算啊,李沫儒虽然偷到剑了,可是我们也没有看到,我们还认不认大哥了?” 李沫儒说道:“不认就不认吧,反正我比你大两个月,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是你大哥。”说着就伸手去挽住张富贵的脖子笑了起来。 张青山比张富贵还小一个多月,所以他们仨真的就是李沫儒要大一些,但是张富贵一直以来就是不愿意人李沫儒当大哥,两人之间的打赌也是有输有赢,所以经常是你叫我大哥两天我叫你大哥两天的。 张富贵突然凑到龙辰身边,问道:“诶龙辰,你多大啊?” 龙辰答道:“八岁半。” 张富贵突然就笑了起来,朝着李沫儒扮了个鬼脸,笑道:“李沫儒,这下你不能说你自己是最大的了吧,龙辰比你大一岁,你要是再给我轮年龄啊,你就得叫龙辰做大哥。” 李沫儒也往龙辰这边凑了凑,对着张富贵说道:“哪又怎么样,就算龙辰当大哥,我也是你二哥,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哥,来弟弟,叫声哥哥来听听。” 这时候张青山看了看破庙里面残缺的佛像,说道:“这样吧,不如咱几个结拜吧,以后龙辰做大哥,李沫儒当二哥,富贵你老三我老四。” 李沫儒对张青山这个提议表示赞成,只要自己是张富贵的哥,他排行老二他也觉得很高兴,龙辰也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张富贵见三人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反驳,就随口说了声:“行吧!不过李沫儒我跟你说,你以后混的要是不如我了,你就叫我二哥,我照顾你。” 四人彼此相望,一起起身在藏缺了半个身子身上披着件破布的佛像面前结拜。 但是除了李沫儒之外,其他几人都只是听说过结拜这个词,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才算结拜。 李沫儒让他们跟自己一起在佛前跪下,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做就行。“佛祖在上,我李沫儒今日与龙辰、张富贵、张青山结拜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龙辰今日与李沫儒、张富贵、张青山结为异性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生绝不做出有违兄弟情义之事,如违此誓,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我张富贵今日与龙辰、李沫儒、张青山结为异性兄弟,从此有钱一起花,有饭一起吃,我有吃的绝不会让他们饿着,如违此誓,嗯……我就一辈子都是穷光蛋。” “我张青山今日与龙辰、李沫儒、张富贵结为异性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做出对不起兄弟是事,天诛地灭。” 三叩首之后三人就站起身来,三人在叫大哥的时候都觉得很自然,一来龙辰比他们都大得较多,其次龙辰身上那种气质,让三人都感到折服。 张富贵虽然嘴上还在坚持说:“沫儒啊,要不你叫我二哥,等到时候我成为天下最富有的人,我带你去看尽世间美景,尝尽世间美食。怎么样啊要不要考虑一下?” 李沫儒则是一脸的不屑,“滚!赶紧的,我不稀罕美景和美食,我就想听你叫我一声二哥,赶紧的。” 张富贵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啊,不识好人心,将来等我成为天下最富有的富翁的时候,你可别后悔。” “赶紧的,你怎么这么墨迹,赶紧叫二哥。” “好好好,真的是,二哥,我的好二哥,怎么样这下你高兴了吧!” 李沫儒点了点了点头,一副十分满意的表情。 张青山也叫道:“大哥、二哥、三哥。” 张富贵伸手跨在张青山肩膀上,悄悄说道:“四弟啊,我跟你说,等什么时候,我再和李沫儒打个赌,等我赢了以后我就不再和他赌了,到时候你记得改口叫二哥啊!” 第三章有难同当 张青山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一笑,他们三个从小就一起长大,只不过张富贵家庭条件要好些,他父亲是经商的,常年不在家,而张青山的父亲是个账房先生,所以他的性格有些随他父亲,有时候比较木讷。 三人里面就属李沫儒最闹腾,他刚刚生下来的时候那个哭声简直惊天动地,恰巧赶上学堂的教书先生经过他家门口,而他父母当时也没想好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就请教了一下教书先生。 先生说他以后估计太闹腾,就说给他起一个稍微文静一点的名字,叫李沫儒。 说是这孩子很有灵气,就给他一个沫字,比喻轻飘似仙,自由自在,然后又加了个儒字,希望孩子长大后能学习儒家经典,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栋梁之才,加上他天生好动,也是希望他以后能儒雅一点。 但是村子里面的孩子和他在一起玩的时间久了,都发现他简直就是个淘气大王,而且在学习先生教的道理和知识方面比张富贵还低,又因为他名字里有沫儒两个字,就给他取了个谐音词,叫李莫如,意思就是谁都不如,谁都比不上。 李沫儒非常不喜欢这个名字,好几次想给自己改个名字,但是自己读书太少,想过好多名字都只是当时觉得非常好,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比李沫儒还差。 所以直到现在为止李沫儒一直没有改名字,想着等二十岁的时候一定要学那些读书人取个好点的字,他都想好了,到时候还找老先生,如果那时候他还在的话,就一定让他给自己取个字。 李沫儒家是开书店的,父亲嘶吼母亲就经营着书店养活一大家子。 可是虽然是开书店的,但是他似乎天生就与书没有缘分,一看那些伦理道德,圣人之言就感到头晕,所以他经常会偷偷摸摸藏些小说。 只要他母亲逼他看书的时候,他就把房间关上,自己偷偷在哪儿看小说,一来二去的功课没上去,小说倒是看得不少,随时随地都能和人说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几人中最神秘的当属龙辰了,他是一个多月前来到这儿的,说是让他和先生学习的,而且他父亲似乎和教书先生的关系还不错,不然他也不可能能住在教书先生家里。 教书先生本名叫什么大家都忘记了,也忘了他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了,只知道他姓莫,所以古镇的人不管老人小孩都叫他莫先生。 张富贵放开张青山的肩膀后就问龙辰道:“诶龙辰,既然现在我们都是兄弟了,你能告诉我们几个你家在哪儿,你爹娘都是干什么的啊?” 龙辰沉默了半晌,还是李沫儒给他解的围,李沫儒说:“我们都是兄弟,管他家里是做什么的,就算是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也跟咱妹关系,咱只需要知道他是咱兄弟,是咱大哥就行了。” 龙辰听到这番话很是感动,但是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些人说,但是自己出门之前父亲跟自己自己叮嘱过,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任何人。 但是他又实在不忍心瞒着这些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兄弟们,这一刻他陷入沉思了,他在说与不说之间来回徘徊。 然后他想到父亲让自己别把身份告诉别人,斌没有说不让自己将姓名告诉别人,而且他的身份,就算是告诉这些人他的姓名,他们也猜不到,虽然还是有所隐瞒,但是至少这样他会觉得心里好受些。 龙辰想通这些后突然抬头道:“这样吧,有的东西我不能说,但是至少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姓名,我其实不叫龙辰,我真正的名字叫做曹玮,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们的了,希望你们能谅解我的难处。” 张富贵听完后习惯性地准备伸手搭在他肩膀上,但是当伸出手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没有他高,于是顺势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说道:“刚刚李沫儒不是说了吗,我们在乎你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你龙辰是我们的大哥,至于你是龙辰还是曹玮的都没什么影响。” 龙辰眼里满是感激之情,说道:“谢谢你富贵。” 就在二人煽情的时候,李沫儒突然想到一件事,惊呼惨了。 “怎么了,你一惊一乍的?”张青山问道。 “我忘记把学堂里的书桌。” 张富贵跑过来挽着他脖子说道:“怕啥,一会儿咱一起去帮你搬不就行了。” 李沫儒听见这话,马上把头靠在张富贵的肩膀上,‘声泪俱下’地说道:“富贵还是你对二哥最好。” 听见这话张富贵马上就不想帮他了。 已经是子时了,月光从破庙的窗户偷偷洒了一些进来,在月光下庙中的几块破布随着时不时吹进来的风一起飘动。 打趣完张富贵后,四人便动身准备离开。 破庙门口,清风徐徐,墙角的荒草经过一整个冬天的压抑终于迎来了春天,奋力地往上攀爬。 四人沿着龙辰他们来的时候的路往学堂赶去,一路上四人嘻嘻闹闹好不自在。 小路旁的田野里,虫鸣声让人感到静逸,张富贵不知从哪儿弄来跟树枝,总是走走就在田里打个水花,水花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漂亮,像是种在田野里的翡翠。 几人走了一个时辰总算是到了,到了大门口,发现大门是打开的,询问之下才知道,之前李沫儒在翻墙的时候,龙辰早已经起床到门口。只不过他不想去打扰李沫儒的努力。 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张富贵忍不住笑了起来,嘲笑李沫儒实在是太蠢了,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再翻墙,而且那滑稽的模样还全被龙辰给看了去。 李沫儒不愿意搭理他,只是说龙辰不厚道。 四人从大门经过院子,院子里的奇形怪状的石头,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隐隐还有点玉的光泽,当张富贵这么说的时候,被李沫儒马上反击说他掉钱眼里去了,看到什么都值钱。 在到西厢房旁边李沫儒翻出的地方的时候,风吹过走廊,刮得惊鸟铃叮叮作响,几人赶紧去墙边准备将书桌搬回原地好赶紧回家休息。 折腾了大半宿了,几人也都累了。尤其张富贵,本来体型就比其他三人略微臃肿一些,这一折腾,弄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几人一起抬,书桌就没有那么沉了,李沫儒和龙辰走在前面,张富贵和张青山跟在后面。 就在几人看到院子里缺出来的那一块空荡荡的石板的时候,一个银发如雪的老人提着灯笼在走廊里走动。 正好撞一个正面的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愣住了。 学堂的先生起夜恰巧听到这边有声音想过来看看龙辰有没有盖好被子,却被他撞见几人做贼一样抬着桌子从西厢房那边走过来。 莫先生一只手背在背后,一只手提着灯笼,身体微微有些弯曲,看着眼前突然定住了的四人问道:“你们四个大晚上不睡,在这儿抬着个书桌干嘛呢?” 四人不知道该怎么向先生解释自己的行为,便在原地呆痴痴地站着,谁也不说话。 先生看他们那样子,也不多多问,说道:“将书桌放回原来的位置再过来跟我说清楚到底为什么大晚上的出现在这儿。” 四人不知所措,将书桌放回远处后就手背在背后默默的站在先生面前,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今天晚上的事,要是说了回家肯定得挨打,不说吧,估计先生也要罚他们,于是刚刚在放桌子的时候商量了一下谁也不说,先生罚总好过回家挨打。 大厅里,莫先生点燃了;两根蜡烛,坐在大厅中央的位置,正面着四个低着头的孩子问道:“你们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们今天晚上在这儿干什么?” 众人依旧沉默。 莫先生想了想吗,说道:“既然你们不说,就有你们不说的理由,我也不去追问你们了,去罚站一个时辰然后休息吧,对了大晚上的不太安全,你们就不用回家,直接谁在龙辰房间得了,反正他房间还有被子,至于你们怎么睡我就不安排了。”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受罚。 “行了,既然愿意受罚就去领罚吧,我也去睡了。” 老人说完就独自离开了,留下四人在墙边罚站。 罚站的时候,张富贵因为瞌睡栽了个倒栽葱,笑道:“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有难同当啊?哈哈哈。” 张富贵平日里被罚习惯了,所以听到先生说是罚站的时候心里还暗自高兴了会儿,毕竟罚站要比打手心可是仁慈多了。 蜡烛的淡淡火光照得人更加想睡觉,李沫儒也不停地眨着眼看蜡烛,问张青山道:“诶青山,你说咱站了有一个时辰了吗?” “没有,才两炷香。” “你骗我,这儿没点香,你怎么知道是两炷香,你说要不咱去睡吧,反正先生现在估计也已经睡了,咱何必还呆痴痴的站在这儿受罚呢?” 张青山指了指正在燃烧的蜡烛缓缓说道:‘“这样大小的蜡烛完整烧完大约一个时辰,而现在它才烧了一半,你以为先生为什么要给咱们点蜡烛啊?” 然后又用极其严肃的态度说道:“先生说过言必行、行必果,我们既然答应了接受惩罚,就应该去做到,不然不是辜负了先生对我们的信任?那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去先生的书房看书。” 龙辰也表示同意,“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就应当遵从,哪怕是惩罚也应该如此。” 龙辰和张青山彼此对望了一眼,微微一笑,继续面对这墙壁站立。 李沫儒和张富贵两个见张青山和龙辰都这样,自己也不好逃,毕竟都已经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两人就互相依靠,一起盯着蜡烛,想着蜡烛赶紧烧完。 就在蜡烛最后一滴眼泪滴尽的时候,李沫儒嘣地一下跳了起来,害得他旁边的张富贵差点栽了了跟头。“快快快,时间到了,咱赶紧去睡觉,赶紧去睡觉,困死我了都。” 说着拉着张富贵就赶紧朝着龙辰的房间跑去,龙辰和张青山也紧紧跟在后面,进入房间推开珠帘之后,李沫儒什么也不管就直接跳上床,紧接着鞋子一扔,袜子一丢,啪地一下就故意装睡,还发出呼噜声。 张富贵紧随其后,等龙辰和张青山来的时候,床已经被二人霸占了,张青山和龙辰懒得和这两人争,于是就打地铺二人谁在一起。 二人谁在帘子前,月光正好从窗外照进来,张青山看着远处的山,虽然现在只能看见个淡墨色的影子。 龙辰问他,“你长大了想干什么啊?” 张青山看着远方,道:“我还不清楚呢,说不定我就像我爹一样,一辈子做个拨弄算盘的,其实看书上那些名人,我有时候还挺想成为一个幕僚的。” 龙辰不解道:“为什么啊?幕僚多无聊啊,寄人篱下,自己要是想出好主意来也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既不能建功立业,又不能名传千古” 张青山双手枕着脑袋,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喜欢想一些东西,盘算一些东西,我不想出名,出名之后活得太累,我喜欢躲在别人的影子下活着,就像我一直跟在富贵和沫儒身边一样,很少会有人注意到我,但是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很快乐。” 龙辰道:“那以后有机会,我要是能掌权,你就来给我当个幕僚怎么样,你给我出主意,我就出出风头。” “行啊,反正给谁当幕僚都一样,要是能给你们当我就更开心了,对了龙辰,你常常带在身边的这把剑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你为什么去哪儿都带着它?” 龙辰言语中略带有一丝伤感,他起了一个女人,一个美丽而又疼爱他的女人,“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都已经快两年了,我也早已经没有当初那么伤心了,记得那天母亲带着我去银杏树下玩,她突然就晕倒了,再然后就在也没有起来,后来,我就习惯去哪儿都带着这把剑,就像母亲时刻在我身边一样。” 第四章 清泉濯剑影 第二天清晨。 旭日东升,和煦的日光从窗户洒进来,微风吹着珠帘叮当作响,当龙辰睁开眼的时候,一缕桃红色的丝带飘荡在眼前,飘带扎着个小穗,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在盯着他看,张开幼若樱桃的嘴唇说道:“起床了,爹爹说让你们赶紧起来洗漱,然后去吃早饭,吃完好上课。” 女孩稚嫩的声音如同黄莺的叫声一般把众人从深睡的梦想里拉了出来。 听见女孩的声音李沫儒瞬间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连忙往周围扫视,果然,在珠帘后面,他见到了那个女孩。 一身月淡青色长裙,裙上点缀着淡淡的白色半点,如同星空中的点点星辰,丝带在风中起舞,嘴角的微笑如同四月的风,温暖入心。 姑娘名为莫雪儿,不过因为年龄最下,所以大家都喜欢叫她雪儿。 张富贵揉揉眼,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揉揉眼里挤出的泪花,“雪儿妹妹,你起得好早啊。” 雪儿转身到:“是你们起得太晚了,赶紧起来吧,爹爹说要是你们再不起,一会儿就没有早饭吃。”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一听说起晚了没饭吃,张富贵急急忙忙起来穿鞋袜,朝着雪儿离开的地方追去。 剩下的三人也有条不紊地收拾起床。 早饭完毕之后,几人就到学堂开始上课,今天他们是最早的一波,往常张富贵和李沫儒总是快要迟到了才到。 学堂正中央挂着两个字‘雪斋’,据说雪儿的名字由来也是来自于这个雪字,左面柱子上写着文以近雪斋远客,右边则是墨因淡笔留永名。 学堂一共有九个孩子,其中陈曼是古镇镇长的女儿,陆烟霞是古镇员外的女儿,而宋弘景和赵子明都是古镇外来求学的,现在和仆人住在古镇落雁塔附近的一所大宅子里。 宋弘景和张青山在龙辰没来之前一直都是先生最夸赞的两个学生,现在龙辰来了之后,他们三个成了先生满意的学生。 今天学习的是《礼记——礼器章》,到了学堂后众人就开始朗读, 礼器,是故大备。大备,盛德也。礼释回,增美质,措则正,施则行。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 读完之后先生就照例给他们讲解其中的意义,接下来就是一大堆枯燥乏味的语言,这些话对于张富贵和李沫儒来说就是最好的摇篮曲,没多久二人就已经趴在书桌上了。 一如往常,张富贵鼾声起来的时候,二人就被安排道侧面站着听课,二人听得摇头晃脑的,就看着张青山等人开始和先生展开一场和谐的讨论,而两人就如同局外人一样和这个学堂这两个字格格不入。 终于晌午的阳光终于从遥远的天边向学堂跑来,而心猿意马的二人,此时已经在游历后山的山水景色了。 听见先生说下课的时候,张富贵和李沫儒如同脱缰野马瞬间就跑出了那个压抑的地方,一跑出学堂,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自由的空气,二人感觉自己这一刻总算是又活过来了。 看见两个撒丫子就跑的孩子,先生也是有些无可奈何,但是他似乎从来不去特意调教二人,只是偶尔会跟二人说些做人的道理,让他们记着课可以不听,但是人不能不做。 其实先生也知道二人本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还不如让他们学些做人的道理,学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个一技之长,所以每次张富贵朝他借那些关于算术的书他都会毫无保留的全送给张富贵。 李沫儒和张富贵在院子外等着张青山和龙辰,准备一会儿去后山玩。 沿着书院后门的小路一直走,只需要再沿着溪流一直走就能到后山,说是后山,其实也就是山的南面,只不过李沫儒看的小说里大侠剑仙都是在后山练武的,所以他就把哪儿命名为后山了。 四人沿着小路一直走,小路两旁全是刚长出来不久的野草,嫩绿嫩绿的,偶尔还会穿插着几株野花,加上在山脚下,旁边还有很多农田,看起来风景甚美。 溪水因为树荫的遮蔽十分清凉,四人顺着溪水就这样走到后山, 后山是垂直的山崖,山崖上有清泉流出,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瀑布,在日光的照射下,瀑布中央偶尔还能看到一段彩虹挂在上面。 后山的潭水清澈见底,几个孩子走了半天顺便就在潭水里泡脚,潭水因为清澈的缘故,仿佛鱼儿是在蓝天翱翔的。 李沫儒把袜子一丢,啪地一下就把脚伸进水里,溅起的水花弄湿了裤脚。 几人玩耍了一会儿,在泡脚的李沫儒似乎看见了一把剑,但是当他仔细看的时候,却又发现好像没有,他转过头对着三人说道:“诶,哥几个,我刚刚好像看见一把剑了。” 张富贵用手拍了一下他肩膀,说道:“二弟,我们都知道你特别想要当绝世剑仙,当然了我们也能理解你特别想要一把剑的心情,但是你现在已经产生幻觉了,这就很恐怖了,你已经生病了,再这样下去,三哥我真为你的未来感到担忧。” 李沫儒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方才真的看到一把剑了,” “在哪儿呢?” “就在——就在……”李沫儒又看了一眼潭水,潭水清澈见底,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偶尔有鱼儿游过的身影。 “怎么样说不出来了吧!这样吧二弟,你要是真的想看剑,你就让大哥把他背上的剑借给你摸摸,好歹给你留个念想不是。” 李沫儒没有理他,脑子里不停地在重复之间看到的那把剑的模样,可是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就在张富贵嘲笑他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把把张富贵的脖子挽过来,说道:“死胖子,你刚才叫我什么?二弟?可以啊你,现在翅膀硬了啊!” 张富贵因为挣扎和李沫儒都倒在了草坪上,借助体重的优势将李沫儒压在身下,说道:“怎么样二弟,叫声三哥,三哥就放过你。” 李沫儒抬脚就是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然后趁着张富贵摸自己屁股的时候,噌地一下逃出张富贵的压制,却不小心一脚踩滑,掉进了潭水中。 潭水清凉彻骨,只不过掉进去的一瞬间,水便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仿佛要堵住人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头发随着水流的方向拉扯着脑袋,浑身的衣物此时仿佛变成了下坠的帮凶。 好在李沫儒很快就反应过来,古城到处都是水和船,所以这儿的孩子从小就能在水中摸爬滚打,当然李沫儒也不例外。 李沫儒正准备借助脚的推力往上升的时候,却发现,谭水里的鹅卵石上有什么东西在熠熠生辉。 这一次李沫儒确信自己看到的就是一把剑的光芒,这种青绿色的光泽,还带有流水的幽蓝之光,只不过这道光芒不是从潭水底部出现的,而是来自峭壁。 峭壁足足有几十丈高,从上到下过于平直光滑,只是在长年累月的流水的冲击下才出现了些可以攀爬的石层。 瀑布两旁的石壁上长满了青苔和苔藓,偶尔还有一两朵紫色的野花点缀其中。 李沫儒浮起身子,将脑袋浮出水面,盯着瀑布看。 如此高的落差瀑布的速度自然不慢,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给峭壁挂上了一道小彩虹,但是李沫儒现在无心欣赏这景色。 他朝着刚才照射进自己眼里的幻妙光芒的地方看去,但是,他越是想要看清楚,水花越是朝他眼睛袭来,当他上岸的时候有再看不到那股银光。 他湿漉漉地站在岸上怔怔出神,张富贵这一次也是破天荒的没有去打扰他,他从没见过李沫儒这种神情,他凑到张青山旁边,轻轻在张青山耳边问道:“喂,青山,你说沫儒怎么了,怎么怪怪的,挺吓人的。” 张青山遥遥头,朝着李沫儒看去。“不太清楚啊,我也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子,怎么说呢,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他不会是刚刚掉进潭水里面中邪了吧,我原来听镇上的人说,这潭水有古怪,难道沫儒真的撞邪了?” 他准备去看看李沫儒怎么样了的时候,李沫儒死死盯着瀑布,双眼都看出了眼泪也依旧没再见到那道光,他刷地一下又跳进潭水里。 此时天空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一朵淡淡的薄云,将潭水上方的阳光恰好遮住。 李沫儒在水中到处寻找,可是任凭他把鹅卵石都摸了个便也再看不见之前的光芒,他此刻无数水流朝着他的鼻孔和耳洞袭来,他已经快要窒息了。 他坚信自己肯定看到一把剑的光芒,而且他从没见过如此迷人的光芒,他仰起头大吸了一口气,又潜下水,清幽的水底依旧看不到。 就这样他上上下下半个时辰,任凭岸上的张富贵等人怎么呼唤他,他任然不为所动,他心里只有一句话:它好美,我想哪怕是再看它一眼也好。 一阵微风来,水面上的树影晃动,李沫儒下潜引起的涟漪一圈圈在水面散开。 这一刻他陷入一种疯狂的执迷,可能是风的原因,天上的云找另一块山头安歇,李沫儒依旧在水里摸索,现在,他的手指已经被冰凉的潭水泡得皱了皮,体力也快用光了,四肢酸痛,他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刨水的速度越来越慢,这一幕从清澈见底的水底传到水面,一直传到岸上龙辰等人的眼里。 “不好,李沫儒体力不支了,赶紧将他救上来,不然他会有危险的。” 龙辰的话就像一个炮仗在二人而中炸开,张富贵啪一下跳进水里,水面溅起一个巨大的水花,张青山和龙辰也紧跟着跳进潭水。 三人分别拉着疲软无力的李沫儒往岸上靠,可是李沫儒仿佛魔障了,不停地朝着鹅卵石上乱摸,水面全是几人在挣扎搅动起的水花。 终于,李沫儒两只手再也抬不起来了,双腿也划不动了,只能任凭三人将他拉上岸,但是就在他脑袋离开水面的那一刻,他又再次清楚的看到了那道见光,静谧而美丽,妩媚的随着水面的涟漪晃动,那是最美的颜色。 上岸之后,张富贵不停地骂他,“你不要命了啊,我看你啊就是想要剑想魔障了,实在不行,我把下个月的饭钱省一省,再找青山借一点,到时候借给你,你去镇上的打铁铺打一把行了吧,真的是。” 张富贵一边骂他一边大喘气,他实在诗让李沫儒折腾得够呛,不停地用衣袖将头上滴到眼睛旁边的是擦干。 终于见到那道见光的李沫儒总算缓过神来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微风送来的凉爽的空气,而浑身已经冻得不像话。 他朝有阳光的地方爬了过去,躺在阳光下,脸热乎乎的,他看着天空,阳光晒得他睁不开眼,他说道:“对不起啊大家,我刚刚有些犯浑了,对不起。” 张富贵也爬了过来和他一起躺在阳光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没什么对不起的,不过,李沫儒,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让你这么执迷与寻找,连命都不要了。” 李沫儒双手往两边尽力摊开,享受这温暖的感觉,道:“富贵,我刚刚看到一道剑光,他好美啊。” 张富贵问道:“难道为了它,你连命都不要了啊?” “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颜色了,只可惜我没看到剑到底长啥样子,要不然啊,真的死了也心甘。” 张富贵白了他一眼,说道:“脑子有病。” 但是他相信李沫儒的话,如果不是真的看到什么东西,李沫儒不会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拼了命在水底呆那么久。 龙辰和张青山也躺在二人身边,龙辰说道:“人家都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看他啊,是朝得剑夕死可矣。” 张青山笑道:“不对,应该是朝得见,朝死可矣。” 李沫儒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就是想看看那东西,不为得到,只是想要看看,看看就知足了。 第五章 打铁老人 晒了半晌,周身的寒气也已经褪去了,将衣服脱下来挂在树枝上之后,李沫儒又看了看峭壁,可是峭壁上除了水、花、植物还有偶尔停歇的飞鸟其他什么都没有。 余下三人见他看得出神,张富贵和张青山连忙过来拉住他,生怕他又像之前那样不顾一切跳下水。 李沫儒转过头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再想刚才那么鲁莽了,我想通了,还是活着好,活着能多看两眼,死了也就只能临死前看一会儿,太亏了,我连剑都还没有正经看过呢,要是就这样死了,也太对不起我大剑仙的名号了。” 听到他这样说张富贵他们才算放心了些,放开手后张富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之前说的话算数,等下个月的,下个月,三个就带你去找那个铁匠铺的老板。” 李沫儒转过身,看了一眼张富贵,一把将他脖子挽过来,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我亲爱的弟弟,你怎么跟你二哥说话呢三弟?” 张富贵连忙用力把他手掰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道:“李沫儒,你这个没良心的,三哥连零食都不吃了给你攒钱,你不说谢谢三哥吧,你竟然还恩将仇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说着就把指关节掰得咔咔作响吓唬张富贵。 吓得张富贵赶紧跑到龙辰背后去,瞥了他一眼道:“哼,有本事你过来啊?” “嘿,我今天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了?” 李沫儒跑到龙辰身边的时候,龙辰拉住了二人说道:“天色不早了,今天出来也有些时间了,我们得赶回去了,我下午还有事呢。” 张富贵把头从龙辰后面伸出来问道:“有事?啥事啊?” “我还有其他功课,我还得练字,我比你们大一岁,先生给我布置了其他的功课,而且我还想回去看看先生之前借给我的那本书。” 张青山将衣服甩了甩问道:“哦?什么书?” “《礼记——大学》。” 张青山问道:“是那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对。” “我也有兴趣,要不一会儿咱俩一起去先生书房看去?” “可以啊!不过我跟喜欢看《左氏春秋》” 张富贵和李沫儒一听到这种书就头大,两人赶忙离他们远远的,生怕他们拉着自己一起去看书,那不是白白找罪受吗? 张富贵看见龙辰的目光往自己扫来,连忙跑到李沫儒身边,“你别看我,我对那东西没兴趣,让我看那东西,还不如让我死呢,就算要看书,我也是看《九章算术》,你们看的那个也太没意思了,我拒绝。” 说完他就往李沫儒身后躲,虽然李沫儒的身材根本挡不住他,但是在他看来,只要能挡住头就算是全部挡住了。 李沫儒也连忙摆手道:“也别看我,我还不如去看我的小说去呢?你那些东西看着头疼。”龙辰白了他们二人一眼,说道:“你们想什么呢,就算你们愿意,先生也不会让你们两个捣蛋鬼进入他的书房的,得还挺美,我是让你们俩赶紧穿上衣服回家了。” 张富贵听到这话,从李沫儒身后走出来,摸了摸头,“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这是要带着我俩往火坑里跳呢。” 张青山笑道:“你们俩啊,真是……” 李沫儒笑道:“你们这些都没意思,看点男子汉该看的。” “哦?什么才是男子汉该看的?”张富贵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李沫儒,“看陈玄祐的《离魂记》啊,梦想着有个美女为你茶饭不思啊?” 张青山说道:“沫儒可能说的是《搜神传》,各种神仙鬼怪,沫儒应该很喜欢。” 李沫儒指着他们说道:“你们就这么看我吗?” 张富贵往他身上靠了靠,“难道不是吗?你敢说这两本书你没看过?你忘了好些字你都不认识,还是我帮你去问张青山,然后张青山问的莫先生,你敢说这是没有?” 李沫儒如同被人揪住小辫子一样,说道:“我又没说不认,只不过我最近又找到本新书,叫《柳毅奇缘》,找一个跟三娘一样的女子,想想都感觉人生真是美好。” 龙辰白了他一眼,“小小年纪,净不学些好的,整天想着光怪陆离的事情,不知道君子不语怪力乱神吗?” 李沫儒嘴角上扬,“切,我又不是什么君子” 收拾完了以后几人就赶紧下山了,申时的阳光虽然没有中午的大,但是中午积攒下的热量还未散去,加上刺眼的阳光,竟然还有些热。 在龙辰二人去书院之后,李沫儒就拉着张富贵说道:“富贵,要不咱现在就去铁匠铺看看,反正现在天色还早,怎么样?” 张富贵说道:“但是!铁匠铺有点远啊,咱可能才到哪儿就得回来了。” “没事,你就当陪陪我嘛好不好。” 赵富贵嘴角微斜,说道:“那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和你去看。” 李沫儒想都没想就直接叫到:“哥哥,我的好三哥,我最最亲爱的好三哥,你就陪我去看看嘛。”一边你说还一边拿脸往张富贵脸上蹭。 张富贵一把把他推开,“好好好,走走走,赶紧走,我陪你去还不行吗,你不要再恶心我了。” 李沫儒瞬间就直起腰杆,把手搭在张富贵肩膀上,笑道:“还是我三弟知道心疼我。” 张富贵白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李沫儒连忙用手打了打自己的嘴唇,“你说什么呢,是三哥,三哥,我的好三哥。” 就这样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地朝着镇上的铁匠铺走去。 镇子上的步行道是由青石板铺成的,听老一辈的人说,这些青山板都是从李沫儒所谓的后山哪儿背来的。 小镇被五六条河道分割成好几块,听说这些河道都是先辈们一点点挖出来的,李沫儒每次听老人说起小镇的历史的时候,心中都是油然起敬的,当然就油然起敬一会儿,一会儿就没了。 两人朝着东边走,铁匠铺就在古镇东边最远的地方。 两人先上了第一道拱桥,从西面进了古镇后,一直都是青石板路,直到到达落雁塔之前,落雁塔算得上市小镇的地标建筑了吧,足足有十几丈高,尤其在大雁南归的时候,上面停满了歇脚的大雁,美极了。 大雁塔有八个角,有十几层,听老一辈的说,整个大雁塔都是用传统的木工榫卯结构搭接而成,是古镇方圆几十里最高也是最美的古塔。 塔里有诵经的和尚,李沫儒之前就听说大雁塔里面除了有佛骨舍利之外,还有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当人们虔诚拜佛的时候夜明珠就会亮。 但是这么多年来,李沫儒从来没见过老人们嘴里的夜明珠,他常常想,是不是古镇的人拜佛都不够虔诚啊,还是说根本就没有夜明珠。 他觉得不虔诚的可能小,因为他常常看见大人们带着一大堆东西去拜佛,什么猪头啊,香啊啥的,而且和尚到镇上化缘的时候,镇上的人也总是会给他们一大堆吃的,李沫儒觉得在没有比他们更加虔诚的了,他们甚至还花钱在塔里面修金身佛像。 对于金身佛像,李沫儒一点也不理解,山上也有道观,道观的神仙都是用泥像供奉起来的,而且道士也从不化缘,他们要么就是自己种粮食吃,要么就自食其力,做法事或者治病换取酬劳来买吃的。 同样是修行,为什么佛家就要弄的金碧辉煌,还说给钱是功德,积攒功德可以消灾解难,李沫儒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些老和尚的胡说八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些给不起钱的穷人岂不是连信佛的权利都没有了。 再说了,古镇上已经捐款了那么多,他感觉镇上的人已经足够虔诚了,但是还是没见过夜明珠亮起。 他每次听到和尚在自己身边说佛法的时候,总是会去插嘴,去问那些化缘的和尚,如果佛是为了拯救世人而存在的,那么为什么他不自己喂饱自己,反而要让世人去喂饱他?还有,佛如果是为了度化世人,那和尚应该去到处度化恶人才是,而不是关在寺庙里吃斋念经,整天想着怎么给他们信仰的佛镀金身。 既然佛是怜悯世人的,那他要金身干嘛?他要钱干嘛?而且还只是空口说度化世人,还不如到家的治病救人来的实在。 虽然每次当他用这种话质问和尚的时候,总是会引起信徒和和尚的愤怒,但是他一点也不在意,佛家不是戒怒吗?他怕什么。 所以每次路过落雁塔的时候,他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寺庙的和尚总说大雁落在塔上是为了聆听佛法,修行得道,他们称大雁是佛前的送信人,而古镇的不少人更是坚信不疑,所以他们经常会投食喂养。 李沫儒觉得什么佛法不佛法的,说不定大雁之所以经常落在这儿就是因为这儿有吃的,跟这帮和尚一样。 他拉着张富贵快步跑开大雁塔的范围,朝着铁匠铺跑去。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二人终于走到铁匠铺门口了。 铁匠铺下桥就是,旁边一棵巨大的柳树特别显眼,柳树看样子得有几百年了,又粗又壮,跟打铁人的手臂一样,沟壑纵横像极了手臂上暴起的青筋。 老铁匠已经不打铁了,上来年纪了,很少再动了,现在正在门口慢吞吞地抽着旱烟。 张富贵和李沫儒走近的时候,打铁铺竟然没听到打铁的声音,只有老人抽旱烟的水哗啦啦搅动的声音。 老人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大而变得和蔼可亲,李沫儒远远看着他心里还是有点发憷,总感觉这个老人会一下起身暴揍他一顿,张富贵平日里都是和那个几个年轻的说说话的,见到这个老人,他也有点不敢上前。 但是为了自己的剑,李沫儒还是试探着向老人靠近,张富贵跟在他的后面,借助他的身体挡住自己,就在他距离老人只有三步远的时候,老人抬起头,吓了李沫儒和张富贵一跳,两人连忙往后退了两步,紧紧地贴在一起。 老人脸上满是皱纹,穿着见白色麻衣马褂,瞅了一眼贴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装出一副可怕的表情,故意吓唬他们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想干嘛?是不是想进店偷东西啊?” 李沫儒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没有,我们就是路过,路过而已。” 老人起身,将旱烟烟枪拿在手里跟拿着一根棍子一样朝他们二人走去,提高声调道:“还说不是偷东西,路过的你们鬼鬼祟祟干嘛?” 说着老人就故意装作要拿烟枪打他们二人的样子。 这时候,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叫住了他,“爹,你就别吓唬孩子了。” 来人是一根身穿青绿色衣裳的女子,右手肘间还挂着个买菜的竹篮子,脸上微红,嘴唇也是淡淡的桃红色,想来是涂抹了些胭脂水粉之内的饰品。 见女子走来,老人挤在一起的皱纹才舒展开些,笑道:“这不是跟孩子们开个小玩笑吗?”说着就将烟枪放下,接着吸了一口,朝两个孩子吐去。 看见两个孩子还是一动不动,老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只见女子弯腰从篮子里拿出两个糕点给李沫儒二人,张富贵见有吃的,立马就没有刚才那么恐惧了,瞬间接过糕点朝着女子说道:“谢谢姐姐,姐姐你可真漂亮。” 李沫儒迟迟没有伸手去接,女子问道:“怎么,你不饿还是不喜欢啊?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这儿还有其他种类的。” 李沫儒硬着头皮说道:“我不饿。” 张富贵连忙转身看了一眼李沫儒,说道:“沫儒,你不饿啊,你不饿我就替你吃了。” 说着便打算伸手去拿女子递出的糕点,说时迟那时快,李沫儒啪一下就伸出手将女子递到面前的糕点抓住塞进嘴里。 张富贵说道:“你不是不饿吗?不饿你还抢?” “你管我?” 说着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可能是因为走得太久,一路上滴水未进太干,加上李沫儒吃得太快,竟然噎住了,不停地用手催着胸口。 女子轻声道:“赶紧进去喝口茶吧,别一会儿憋坏了。” 说着就领着李沫儒往房间里走去,而身后的老人和张富贵则笑得不成样子,也跟着进了房间。 进入房间以后,女子给李沫儒倒了杯茶,李沫儒端起来就是一大口,仰头长舒一口气之后,才把碗还给女子。 老人坐在一边,啪啪啪将烟枪里的烟丝拍出,然后将烟枪收到柜台下一个不显眼的地方。 老人问李沫儒和张富贵,问他们二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张富贵如实回答,说是带李沫儒看剑的,打算给李沫儒打一把剑。 老人问李沫儒道:“你为什么要打剑啊?” 李沫儒迅速回答道:“我要成为剑仙。” 老人哈哈大笑,“这世上哪有什么剑仙,那些都是小说书上骗孩子的玩意儿。” 第六章 铁匠铺学徒 李沫儒一脸正经地盯着眼前的老人,表情十分严肃,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不,世上一定有剑仙,如果没有,那我就是未来的剑仙。” 不过这一次。老头破天荒的没有笑他了,而是再问了一次,他们来铁匠铺的真正原因。 张富贵将之前在后山李沫儒的所作所为给老人说了,然后有说了自己是怕李沫儒那天真的想不开淹死在潭水中。所以才决定省下自己的口粮带他来铁匠铺的。 老人姓杨,因为年纪很大,基本上镇上的人都没有直接叫他名字的了,都喜欢叫他老杨头,时间长了,老人也就习惯这么叫了 老杨头听见张富贵所说的话之后,神色也变得怪怪的了,他双眼迷城一条缝,脸上的皱纹又挤在一起了,他问李沫儒:“小子,你真的看到了青蓝色剑光?” 李沫儒没反应过来老杨头怎么突然变得怪怪的,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对啊,就是青蓝色的剑光啊,这有什么好骗人的。” 老人挤在一起的皱纹瞬间舒展开,大笑道:“好好好,我还以为莫老头这辈子都只能当个教书匠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一边说一边笑,惹得两个孩子躲了他两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躲去,生怕这老人是疯了,万一真的是疯了,两人撒丫子就跑。 老人问正在舔着手上糕点末的张富贵说道:“小胖子,你来找我打剑,你知道铁的价格吗?我怕你下个月饿死都不够吧!” 张富贵靠近老杨头身边,抬着头看着他,小声地问道:“要多少钱啊?” 老杨头说道:“这样吧,看你们是孩子,我就按照我之前打造刀剑的价格给你们打个一折,只收你们一百两银子就行。” 张富贵听完这个数字后,嘴长得大大的,一脸的不可思议,连忙问道:“你咋不去抢呢?一百两银子,你活在梦里吧你,真的是,当我们是小孩子就好骗啊?” 说着就要拉着李沫儒往外走,老杨头的女儿也惊讶了,老杨头已经好多年不铸剑了,要是他真的铸剑,别说一千两,上万两都有可能有人争着要,但是她看自己父亲的表情又不想是在开玩笑,难道他还真准备个这个孩子铸剑啊? 老杨头把双手背在背后,佝偻着腰,笑道:“贵?你可知道我铸的剑,采用的可是特殊的铁,加上不断淬火炼精,就单单这个成本价都得七八十两银子,更别说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还有打造失败之后的材料损坏,就这么跟你说吧,就是一万两,十万两别人也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一把我真正铸造的剑,你还嫌贵。” 李沫儒拉住了张富贵,定住身,问女子道:“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女子答道:“十万两有些夸张了,但是多年以前,倒是真的有人拿着五万两银子来求剑,不过我爹没答应,我爹说过他此生不再铸剑了,也不知道他今儿个怎么了,怎么会为你们破例。” 听到五万两的时候,张富贵脸色马上就发生了变化,“乖乖,五万两啊,我一辈子都没加过这么多钱,别说我,恐怕我老头也没见过,你们俩肯定骗我,你们要是有那么多钱,你们怎么还在这儿打铁啊,你们肯定是糊弄小孩子的。” 女子笑道:“世间有很多生活方式,每个人喜欢的生活方式不同,这个不因钱多钱少而变化。” 张富贵拉着李沫儒就准备往外面走,他对李沫儒说道:“沫儒,咱走吧,一百两,就是我一年不吃不喝也攒不下来啊,咱还是算了吧!” 李沫儒仍旧定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眼前那个佝偻着腰杆的老头,他久久没有开口,直到老人准备转身的时候,他才怯怯地问道:“杨师傅,那个,我想要把剑,但是我现在没那么多钱,可以先赊着吗?等到时候我再还您。” 老人的嘴角再一次浮现那种怪异的笑容,老人说道:“赊账肯定是没有可能的,没听说过铁匠铺赊账的,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拜我为师,你跟着我学打铁,我个月算你两贯钱,你在我这儿当足四年学徒,我就白送你一把剑。” 老人看着张富贵准备劝李沫儒,开口道:“我劝你想清楚了,来我家打铁那个姓赵的汉子当初定的可是十五年,他二十岁来的,还有五年才能拿到一把剑,而且还不是我现在铸造的,是我之前铸造好的剑。” 张富贵问道:“你之前铸造好的剑和现在铸造好的剑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你现在已经老了,你年轻的时候铸造的剑肯定更好,当然要贵一点,你现在只怕连举起锤子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说什么铸剑,我看你啊就是想骗我们家沫儒给你打工。” 说着还是转身准备拉着李沫儒走,杨老头听见一个孩子这样说自己自然不太高兴,道:“你个小兔崽子,你知道个屁,铸剑的技术自然是铸剑的时间越长逐渐的技术越好,而且这古镇的水比其他的地方的水好多了,铸的剑自然也会好很多。” 听着,张富贵连忙说道:“你口说无凭,除非你先给我们家沫儒铸好剑,这件事才能答应。” 老杨头眼珠子一转,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道:“爱要要不要滚,我跟你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当初多少人跪在地上求我都没有这种机会,现在你们倒好,白送的还不要。” 张富贵又准备继续讨价还价,道:“那这样,你看能不能少一点,四年也太长了啊,两年好不好,最多三年,不能再多了,我们沫儒这么年轻帅气,三年对他来说已经是很漫长的了。” 李沫儒拉住了一旁正在为他还价的张富贵,道:“够了富贵。”又看了看老杨头道:“我答应你,四年就四年。” 张富贵小声嘀咕道:“沫儒你傻啊,四年呢,好长时间的,你就不怕这个老头是骗你的?做生意得不说讨价还价吧,至少你要验验货才行啊!” 一旁的老杨头实在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说道:“说吧小胖子,你准备怎么验货?” 张富贵说道:“至少先让我们看看你能拿得起锤子铸剑吧!不然你这一把年纪了,谁知道你还能不能铸剑。” 杨老头实在有些不耐烦了,说道:“行行行!真的是怕了你了,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 杨老头走到铸剑炉旁边,张富贵拉着李沫儒也朝那边赶了过去,女子也好奇地跟了过去,毕竟已经好些年没见过老头子亲自动手了,想起当年那些求剑的人看到老头铸剑的模样,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只见老人双手从背后拿出,双腿微微弯曲降低重心,一只手拿着一把大锤,另一手什么也不拿。 张富贵心想,难道老头子准备一只手就舞起这么大的锤子?别扯了,怎么可能,那些年轻人都是两只手,更别说他了。 他有点担心老杨头这样会伤到自己,连忙道:“您还是用双手吧,别一会儿伤者腰。” 老杨头没有理他,左手先是往上提了口气,然后缓缓下停,紧接着,身形稍微移动了点点,两脚八字站立,只听见嘭的一声,还没有看见锤子什么时候起来的,锤子就已经砸在那块铁块上了。 然后又是嘭嘭嘭好几声清脆的撞击声在空中散开,张富贵双眼睁的大大的,他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甚至一度怀疑老杨头是不是一个年轻人假扮的,可是看到老杨头脸上的皱纹的时候,又打消了这种想法。 李沫儒看到这一幕也是震惊了,他猜想老杨头一定会武功,不然不可能单手就举起这么重的锤子而且还能以如此快的速度挥动。 老杨头放下锤子后,之前紧绷的全身又放松了下来,然后双手有背在背后,问道:“这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张富贵梳起来大手拇指,一脸惊恐的表情道:“没话可说,服了,服了。” 老杨头转头看着李沫儒问道:“你呢,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李沫儒吞咽了一口口水,连忙答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旁的女子说道:“那你还不快叫师傅。” 砰一声,李沫儒瞬间跪了下去,给老杨头磕了三个响头,叫到:“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老杨头笑道:“你小子,还挺机灵。” 然后老杨头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让二人先回家,为了顾及李沫儒上学的事情,他让李沫儒以后下午申时来到铁匠铺,每五天给他放一天假,说完后就满意地朝着房间走去了。 已经快到戌时了,西边莫先生在的地方已经被夕阳染红了,暮色将至,归鸟还巢。 老杨头铁匠铺的门口也已经变得黄彤彤的,李沫儒拉着张富贵就准备回家。 夕阳的余晖在铁匠铺门前的河水里晃晃悠悠,就像老年人在藤椅上晃荡一样舒适,看着远去的两个孩子的身影,老杨头在窗户边露出欣慰的笑容。 女子问他道:“爹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有这么大性质要收这个孩子为徒,还应允了给他亲自铸造一把剑。” 老杨头看着西边的夕阳,挂在山边露出半个脸,笑道:“我就是想看看这世上是不是真的会有剑仙。” “孩子无知罢了,爹您怎么还当真了呢?” “或许吧!但是即使那样,我也想看看一个背着我的剑行走江湖的少年在江湖上能掀起什么风浪。” 远处的影子渐渐消失,李沫儒等人也已经穿过拱桥走在回家的路上。 夕阳在瓦片上显得十分静谧,李沫儒一边走一边跳,在两人回家的途中,张富贵告诉他道:“沫儒啊,今天老杨头抡锤子的事你可不要给别人说啊。” 李沫儒有点疑惑,怎么张富贵变了?平日里遇到什么稀奇事,他恨不得到处宣扬,生怕人家不知道,今天怎么还会劝自己不要将这件事外传? 李沫儒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也没发烧啊?” 张富贵一把把他的手拿开,问道:“李沫儒,你干嘛啊?” “平日里,你遇到什么稀奇事不都是走街串巷到处说吗?而且经常是没故事都要编故事,怎么今天你变了?” 张富贵嘟着嘴,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个屁啊,平日里是因为那些事不值钱,说了也就说了,但是今天这事不一样,你难道不知道越是珍贵的事情就越是应该隐瞒着吗?” “哦?还有这种说法?” 张富贵一副老生常谈的样子对李沫儒说道:“你傻啊,一件东西如果他的价值高的话,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再说了,你要是将这件事说出去,到时候找老杨头拜师的人就多了,你这个徒弟也就不值钱了,到时候你就得不到什么好的剑了,那么你的剑也就没有那么值钱了。” 李沫儒点点头表示张富贵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他总觉得张富贵还有其他企图,他凑到张富贵离岸边问道:“富贵,老实说,你是不是贪图我的宝剑,想着到时候给我转手卖了?” 张富贵把手放在李沫儒腰间,一脸谄媚道:“瞎说,我张富贵是这样的人吗?” 李沫儒点点头道:“是,我感觉你能干得出来。” 张富贵挺胸抬头,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我张富贵这辈子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对不起兄弟的事情的。” 然后又凑到李沫儒耳边说道:“沫儒,二哥,你想想啊,老杨头铸的剑那么值钱,等你学会了,你也可以铸剑啊,到时候,我有你这个兄弟了,还愁没好剑吗?” 李沫儒拍了拍他的头道:“我才发现,张富贵,你可以啊,你这算盘打得挺好的啊,比青山他爹打的好多了,你这就是放长线钓大鱼是吧!” 第七章 炉中火 夕阳在两个孩子的嬉闹声中渐渐下沉,李沫儒已经做好回家去挨揍的准备了,夜不归宿还还给人去当打铁学徒。 和张富贵分别之后就沿着小巷子往家走去,夕阳已经完全不见了,天边的月亮也已经露出了头,他顺着巷子,借助淡淡的灰白色光芒往家赶去。 一到院子,就看见母亲在大门口搬了把椅子坐着,他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朝他母亲走去,走到他母亲面前的时候,闭着眼,准备迎接母亲的扫帚攻击。 不出意外,他母亲抄起了扫帚就给了他好几下,不过没有往日那般用劲了,随便打了几下之后就对他说道:“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 李沫儒见母亲已经停手了,心想,不应该啊,是不是今天有什么新花样?他没敢动,依旧在原地站着,准备好迎接下一场狂风暴雨,顺便清了清嗓子,连撕心裂肺的叫喊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没想到母亲竟然真的停手了,他见母亲没动手,心里一直发憷,就问道:“娘啊,还有啥您就赶紧上啊,您别吓我行吗?” 听见他这话他母亲忍不住笑了出来,笑道:“现在你知道怕了?早干啥去?” 李沫儒嘟囔着道:“我这不是已经来认错了吗?” 李沫儒母亲看着他那样子,心中的怒气已经消了不少了,让他赶紧回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他想趁着母亲分心的时候给母亲说一下自己去铁匠铺当学徒的时候,能让母亲少生气一点。 他吃饭的时候不停往嘴里夹菜,然后含糊不清地对母亲说到:“娘,我想跟您说件事,我要去铁匠铺当学徒。” 他原以为母亲没有听清楚,想着含含糊糊就过去了得了,然后改天给母亲说自己已经说过了,让母亲接受快一点。 没想到,他母亲竟然全部听清楚了,他母亲将手上的饭碗放下,一脸严肃地看着李沫儒问道:“沫儒,你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了?” 李沫儒没说话,他不敢将自己是为了一把剑而去当学徒的,但是又没想好其他原因。他实在是不想欺骗母亲。 看着李沫儒这样子,母亲不打算在追问下去了,她能看得出来,李沫儒并不是在像平常一样开玩笑,“你想清楚了?” 李沫儒声音比刚才大了些,道:“想清楚了。” “那书院那边呢?你还上不上学了?” “上!教我打铁的师傅说了,让我以后下午的申时去他那儿就行,然后我晚上再回来。” 李沫儒母亲听完李沫儒说的话,端起桌子上的碗,夹了一块肉放在李沫儒碗中说道:“吃吧,一会儿饭菜凉了。” “娘不反对我去?” 她扒了一口饭送往自己嘴里,道:“我不让你去你就会不去了吗?” 李沫儒没说话。 她拿起筷子夹菜,说道:“赶紧吃,吃完把碗刷了,反正你确定好就行,记着自己选的路到时候怨不得别人。” 李沫儒听完,端起碗说了一声诶之后就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又不是没有,别噎着了。” 第二天,李沫儒早早就去了学堂,他将自己去打铁铺当学徒的事情告诉了莫先生,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莫先生说一声。 莫先生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喃喃说了一句,“这个老杨头怎么突然转性了?” “先生,你说什么?” 莫先生连忙回答道:“没什么,我是说你以后到午时就可以离开了,反正你也不太爱听我的课。” “先生,对不起,弟子让你失望了。” 莫先生笑道:“有什么对不起的,人各有志,你志不在此,强求反而会适得其反,你就只需要识得字,懂得些做人的道理就行了,做文章什么的就让张青山他们去头疼吧,术业有专攻,你跟着杨老先生好好学,说不定你就很有铸剑的天赋,以后能成为天下最好的铸剑师呢。” 李沫儒朝先生鞠了一躬道谢。 午时,他就按照自己和老杨头的约定,从书院开始出发,他在书箱里放了些干粮和水,因为要是回家吃饭的话,时间有点赶,而且那样很累,他觉得没必要。 龙辰和张青山觉得今天的李沫儒很奇怪,不仅上课破天荒没有打瞌睡,而且还沉默了一天,不怎么说话,平日里,他和张富贵就跟个麻雀一样,整天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今儿个是怎么了? 更加奇怪的是,一下课,李沫儒背着书箱就走了,走得很匆忙,搞得好像有什么大事一样。 在二人的追问之下,张富贵无奈只能将李沫儒要去铁匠铺当学徒的事情告诉了他们,龙辰说让张富贵明天让李沫儒来找自己,自己可以先借给他一百两。 瞬间张富贵就抱住了龙辰的大腿道:“哥,大哥,我亲爱的大哥,你也借我一百两呗。” 龙辰看着他笑道:“可以啊,你要是能告诉我给你银子你将如何使用,然后准备怎么还我,何时还,利息多少,那我就借给你,只要合理,借多少我都借。” 张富贵说道:“暂时没想好,暂时只是单纯的想要钱。” “滚!” “大哥,你再考虑一下,好好考虑一下,你面前的可是未来全天下最富有的男人,我跟你说,你借给我,你一定该不会亏的,考虑一下啊!” “滚!” 他今天到了铁匠铺很远的地方他就听到了乒乒乓乓的打铁声,他走到拱桥的时候,打铁声伴随着水流声在拱桥上交织,一旁的老柳树像是早已经习惯了一样,微微倾斜这柳枝欢迎着李沫儒的到来。 老杨头现在正弯着腰在铁匠铺里晃悠,老杨头的烟枪就在背后拿着,一边晃悠一边摇头,一脸嫌弃地叹气道:“这打的什么玩意儿。” 李沫儒放下书箱之后就走到老杨头身后喊道:“师傅,我来了。” 老杨头转身做出一个拍胸口的姿势。“来了就来了,你喊什么喊,吓我一跳,我跟你说,要是给我吓出个好歹来,我讹死你。” 铁匠铺听见李沫儒喊老杨头师傅的时候,都恨不得下巴掉到地上,满脸的不可思议,后来李沫儒才知道,虽然这几人在他铁匠铺学打铁,但是他从来不允许他们叫自己师傅,说是他们天赋太差,传出去丢人。 赵无眠此时正在火炉旁拿着一把小锤锻铁,他跟在老杨头身边也已经十年了,很少见到老杨头这样子,可能这种隔辈亲的感觉更适合老杨头吧,也有可能李沫儒天分高吧。 李沫儒凑着身子在老杨头背后跟着他一起凑到火炉边,原本就赤日当空,虽然是春分时节,但是阳光却已经有些过于热情。 加上这火炉旁的温度,一下子就让李沫儒热得浑身是汗,原本穿着一件单衣和短褐的他,现在那件短褐已经湿透了。 他在老杨头背后一边走边擦汗,那样子总难免让人忍俊不禁。 老杨头转过身对着他说道:“傻小子,赶紧将外衣脱了去吧,别一会儿热中暑了,我还得负担你医药钱,那我不是亏大了。” 李沫儒赶忙将身上的外衣脱去,从杨娟手中接过湿毛巾擦拭着身上,微风一过,顿觉凉爽。 一阵抖擞精神之后李沫儒就起身站在老杨头身后,想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铁匠铺中来的新人一般都是由赵无眠来带着学习打铁的,虽然老杨头一直不承认赵无眠是他的弟子,但是铁匠铺中近几年来的学徒都是赵无眠带的。 起初其他铁匠铺的伙计都想着李沫儒会不会也跟他们一样,但是接下来老杨头的举动让他们彻底改观了。 老杨头让李沫儒站到赵无眠身边,仔细盯着火炉中的火看,说他今天的任务就是看着火炉中的火,然后等稍晚些陪他出去走走走就行。 听老杨头说让李沫儒晚些时候陪他出去走走的时候,铺子里的其他伙计就私下嘀咕,他们说这老杨头是不是要私下教李沫儒东西。 在赵无眠拿着铁剑在旁边对烧得通红的道旁边进行捶打的时候,铁匠铺小伙计,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头上绑着块青色布带,身材略显瘦弱。 他朝赵无眠用嘴拱了拱李沫儒所在的地方,在赵无眠耳边说道:“赵大哥,这小子什么来头啊,怎么老杨头亲自教他啊。” 赵无眠摇摇头,说了句别管其他事,老老实实干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了,操那么多闲心干嘛? 赵无眠瞥了一眼李沫儒,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李沫儒的到来而感到任何的不愉快。 李沫儒盯着炉火中的炭火,火焰在木炭上燃烧着,就想是在木炭上扎根,如果木炭不烧尽,它决不罢休的样子。 然后再添柴的时候,炉火的温度虽然短暂的减弱了些,没多久却比之前更加热了。 李沫儒想,这应该就是老话说的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吧,要想炉火长久旺盛的燃烧,就得往里面不断添柴,不然炉火的温度就会降下来。 伴随着火星四射的捶打,李沫儒的心却渐渐安静了下来,他盯着炉火的火焰看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 似乎怎么看也看不腻,而且越看越觉得火焰有意思,他总觉得老杨头让他看火焰是有其他深意的。 这时候,阳光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火辣,老杨头又开始咕咕地抽起了旱烟,来到李沫儒身边,顺手将他的外衣丢给他。 然后说道:“走吧,带你出去逛逛。” 第八章 打铁还需自身硬 李沫儒跟在老杨头身边,沿着老柳树旁边的河岸,两人顺着水流一直往上游走。 因为铁匠铺是在东面,沿着河水上游就多是农田,河岸满是金柳,嫩绿的芽儿刚从树枝冒出来。 沫儒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将身上的热气消散了才穿上衣服,老杨头的烟也已经抽完,他催了一口痰,然后将双手背在背后。 对着一旁的李沫儒问道:“刚刚让你看炉火,你看到了什么” “要想火焰长久的保持下去就得添柴,而且火焰的温度是会随时变化的,如果要炼铁的话,就得在温度合适的时候放入铁块,不然炭火要是灭了,温度不够,就无法加热铁块。” 老杨头很是满意,点了点头,“不错,果然比那些臭小子要好得多,不过现在的你还不能打铁。” 李沫儒问道:“为什么啊?” 老杨头举起他的手来,袖子往下一抹,“还为什么,你瞅瞅你和小胳膊儿细腿的,能举得起那个锤子吗?” “俗话说得好,打铁还需自身硬,你啊,先得锻炼锻炼。” 李沫儒问道:“怎么锻炼啊?” “你回去跟你爸妈说你以后就在我这儿吃住了,五天回去一次,我照旧付你工钱,当学徒就得有个当学徒的样子嘛。” 李沫儒点了点头。 “哟,还答应得挺爽快的啊,你就不怕你娘不同意啊?” “我娘说了,只要是我确定要去做的话就去做就行,莫先生也说了,术业有专攻,我又不是读书做学问的料,不如好好跟着您,将来自己锻造好剑,我就出去行侠仗义,做个剑仙。” 说完还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仿佛他已经看到自己白衣飘飘成为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剑仙的情景了,正当他想幻想其他的时候。 老杨头嘭一个板栗敲在他脑袋上,“就你还想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别出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沫儒朝着老杨头靠近,然后一脸谄媚的笑容,说道:“所以这不来向您老学习了吗,就那天您挥舞大锤那两下子,我就知道您老绝不是凡人。” “我不是凡人是什么?” “我看您啊,就是个隐居世外的神仙,您这儿有没有仙丹什么的,吃了就能让我也成为神仙,或者您老准备给我什么宝物,能让我出去叱咤江湖的?” 老杨头嘭又是一个板栗敲在他头上,“你这臭小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不是神几十仙的,这世界上哪有神仙?” 李沫儒噘噘嘴,“《搜神传》里就是这么说的嘛。” 老杨头吹胡子瞪眼地说道:“你要是再给我提这种,你就给我滚!” 李沫儒抱着他的大腿说道:“好好好,我以后不说还不行吗?” “别贫了,老老实实跟我走。” 两人在河边找了个地方坐下,老杨头开始和李沫儒说些打铁的事,向李沫儒解释他当初为什么会将铁匠铺选在这儿的原因。 老杨头说打铁啊,最重要的就是四样东西,铁矿石、炉火温度、淬火材料、淬火用的水。 而之所以他当初将铁匠铺选在这儿,是因为古镇的水比其他地方的水要重一些,能锻造出好剑来。 李沫儒问:“水还分轻重啊?” 老杨头将手伸进水中,如干枯藤蔓的手指从澄清的水面划过,水流在他从他指缝中流出,水流很缓慢,老杨头也很缓慢,仿佛这一刻静止了一样。 李沫儒学着老杨头的样子将手指伸进水中,他们水边长大的孩子,从小就在河里摸爬滚打,可是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真正的去触摸去感受水流。 老杨头斜过头问他:“怎么样?” “好柔软的感觉,像丝巾一样,不比丝巾还要柔软,我找不到形容它的词语了,可是我还是感觉不到您说的水重啊?” 老杨头故作正经,说道:“水纳万物,难道还不重吗?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 李沫儒白了他一眼,“且你怎么跟莫先生一样,说这种话,但是吧,你又说得没有他那种感觉。” 老杨头哈哈大笑,“对咯,那种书啊就没意思,还不如你说的神鬼故事呢?敬而远之才对,哪像他们那些读书人,整天将这些仁义道德挂在嘴上,恶心。” 李沫儒将手抽出来,“这我不同意,莫先生就没有经常给我们说那些仁义道德,他就经常教我一些做人的道理。” 他摸摸头道:“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然后笑道:“你看看,这些话我就觉得挺有道理的。” 老杨头问李沫儒:“臭小子,你愿意跟我学武功吗?” 李沫儒故作沉思的样子,“让我想想啊,嗯——愿不愿意呢?” 老杨头嘭又是一个板栗,“嘿,给你脸了是吧。” 李沫儒抱着头呻吟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不是想着的矜持一点,要欲拒还迎吗,您就不能让我装一装吗?真的是,啊!好疼。” 老杨头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笑道:“还跟我装,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比你能装的人多了去了,就你这点道行,也敢班门弄斧?” 李沫儒撇撇嘴,没再说话,他自然是很想跟老杨头学功夫的,那天见老杨头挥舞着那么重的铁锤还似若无物,他就知道老杨头要么就是个神仙,要么就是会武功。 老杨头自从遇见李沫儒之后,仿佛心中一个心结一下就被打开了,他沉寂了十年的想法又重新涌动了起来,李沫儒让他从绝望中又看到了一丝希望,一丝战胜自己,战胜那个人的希望。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被那人打败时的场景,那是的他也算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后来,不知从哪儿就出来这么个人,剑如流云,扑所迷离,自己的拳法和剑法完全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而且交手中自己的佩剑还被那人砍断。 从哪以后,他就一边练功一边开始研习铸剑之法,发誓要铸出世间最好的剑,后来辗转多年,自己再没遇到那个人,每次都是听到那个人的音讯之后就赶过去,可是每次都不是出手的时候。 一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和那人交第二次手,他不甘心,但是他又无可奈何,以至于在这古镇开起了铁匠铺,每日扇扇风睡睡觉。 心已死的人,是根本不会在乎什么时候死亡会来临的,因为他们早已经死过了。 可是见到李沫儒那天,仿佛上天将一丝阳光照进了他阴森的墓穴,竟然有人能看到那把剑,那么也就意味着李沫儒有机会获得那把剑。 那么对于他来说,机会就来了,自己当年没做到的事,现在可以换个方式去试一试,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他看着一旁的李沫儒,无忧无虑地抱着头,他脸上也渐渐浮现出笑容。 老杨头对李沫儒说,傻小子,你知道练武第一步是什么吗?你看了那么多神鬼啊,大侠的小说,应该或多或少会了解一点吧。 李沫儒连忙站起来自信满满地样子,这些方面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答道:“首先最重要的是气,气是提供自身武功最重要的东西,就像烧火一样,要源源不断地添柴,炉火才能旺盛。” 老杨头点了点头,露出比较满意的目光,“看来那些写这些书的人也不全然是呆子,还有有那么几个有点见识的。” 老杨头告诉李沫儒,练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一口先天气,气的长短决定了你出拳的力量和出拳的时间,气不足,则拳无力,就像一个鼓起来的球,气不足,就绵软,毫无抵抗力。 而练武之人不仅要学会蓄气,还要学会行气。行气,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几舂在上,地几舂在下。顺则生,逆则死。 所以才会有李沫儒书里面看到的那些走火入魔啊的事情发生,他们就是在练功的过程中没有学会顺势而行,逆势也不是不行。 老杨头告诉李沫儒,不要轻易逆势,就像人的体内的血一样,顺着同,逆着堵,则淤结,就会筋脉堵塞,爆体而亡。 除非是那些武功特别高强的人,可以逆行全身筋脉,强行逆转周天,但是那样得要非常深厚的内力才能达到,至少老杨头自己还做不到,所以他劝李沫儒也不要轻易尝试。 李沫儒说:“我又不傻,您老的功力都还不够,更何况我呢,我又不想死。” 李沫儒突然想到一件事,就凑到老杨头身边问道:“师傅,您老人家在江湖有名号吗?有排名吗?” 老杨头瞥了他一眼,笑道:“名号嘛道士没有,至于排名嘛,勉强算得上是天下第二吧。” “那天下第一呢?” “我都称自己是天下第二了,你怎么还不会说话啊?” 李沫儒笑道:“明白了,弟子这下彻底明白了,师傅都天下第二了,还有什么天下第一。” 捧完臭脚之后,李沫儒又一脸不屑的表情,生怕老杨头看不出他脸上写着的满满的的嫌弃。 老杨头见他这模样,实在忍不住又给了他一板栗。“让你皮。” 老杨头接着和李沫儒说一些气运周身,下沉丹田,蓄势待发的言语。 他告诉李沫儒要是将来真的出了古镇,江湖上千万不要听那些人吹嘘自己的名号和排名,只有无能的人才需要这些虚伪的噱头来吓唬别人。 而真正的高手通常都是不在乎这个的,李沫儒觉得老杨头这话虽然有道理,但是自己已经给自己想好了外号,就叫白衣剑仙,听起来十分帅气。 第九章 何故夜无眠 清风徐来,李沫儒按照老杨头说的站着,老杨头告诉他练拳最重要的是“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 下盘一定要稳,而且老杨头还告诉了他桩功的重要性,起初李沫是有些拒绝的,说他想要学的是剑而不是拳,想请老杨头教他剑法。 老杨头告诉他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只有先打扎实了基础才有资格跟他练剑。 听老杨头告诉他还是会教他剑法的,他练得就更加起劲了,起初站桩的时候,因为心浮气躁的原因,站着站着就歪了。 “心不定,则气不顺,气不顺,则身不正,李沫儒,记好了,练武之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心定,心定气才能顺,气顺了,万念俱空,自然就站正了。” 李沫儒按照他的吩咐,想办法让自己的心定下来,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先按照老杨头说的调整呼吸,先去感受自己的呼吸,然后感受自己的心跳,慢慢的他就静下心来了。 慢慢的他听到了缓缓的水流流动的声音,微风从身边略过的感觉,他觉得自己隐隐中似乎感官因为自己心定下来反而更加敏锐了。 一旁的老杨头看着站桩入定的李沫儒很是满意,他不得不称赞李沫儒确实是块练武的好材料,也有可能是心灵原本就没有经过尘世的侵染,所以更容易静下来。 他由心地发出一声:“真好啊,干干净净的。” 李沫儒沉浸在入定的感觉中已经忘乎所以,仿佛这一刻,时间与空间都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呼吸开始变得缓慢,轻飘飘的,慢慢的,他觉得自己仿佛融入了这个环境中去,自己和周围的一切已经紧密联系在一起。 呼吸随着微风流动,心绪随着缓慢的河流慢慢流淌,偶尔荡起小小的涟漪,也只在一个瞬间散开。 他忘了自己这样持续了多久,直到老杨头叫他,西边的斜阳红扑扑的脸颊在天边慢慢沉下去,他才反应过来。 老杨头让他闭着眼为的是让他更容易进入站桩入定的状态,老杨头告诉李沫儒,他要慢慢学会睁着眼也能入定,再慢慢到坐着能入定,站着能入定,最后要达到动的时候也能入定。 老杨头说这是拳法中最中要的一步。 在以后练武的过程中,要慢慢静下心来感受自己身体气,如果自己的练功的方式正确,那么自己体内的气是通的,相反则气不通。 两人在黄昏的陪伴下沿着河岸慢慢走回铁匠铺。 在二人离开铁匠铺的这段时间里,铁匠铺可比平时热闹多了,虽然赵无眠不在意,可是铁匠铺其他人的讨论声可是就没停过。 他们不听在猜测李沫儒和老杨头的关系,更有甚者,说李沫儒是老杨头在外面的私生子,或者就是老杨头孙子之类的话。 赵无眠告诉众人,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而且还提醒众人,对于老杨头来说铁匠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同时也就意味着,他们赖以生存的铁匠铺,要是老杨头不高兴了,随时就有可能关门,到时候,他们就得自己出去重新找一家铁匠铺工作,或者自己开一个铁匠铺。 赵无眠告诉他们,不管是哪个结果,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最坏的结果,因为他们的能力根本就行,一直以来虽然领着工钱也根本没有很用心。 他警告众人,要想讨口饭吃,就闭嘴,否则,那天这些话传到老杨头耳中去,有他们好受的。 众人这下才没有再打趣老杨头的事情了,各自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在李沫儒和老杨头回来的时候,铁匠铺里仍旧火星四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老杨头回来看到这一切,满意地看了一眼赵无眠,赵无眠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朝着老杨头点了点头。 二人回来之后,李沫儒连忙背起书箱准备回家,杨娟说饭已经做好,让他吃了再则。 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之后,他最终妥协了,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后,趁着天色还有些亮,朝着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夕阳落山的地方,古镇来了些新客人,燕子在空中结对,准备归家。 归家后,李沫儒一边吃着饭一边将今天老杨头跟他提的建议告诉了母亲,李沫儒问道:“娘,您答应吗?您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去跟师傅说,以后我就下午再去他那儿。” 李沫儒母亲笑道,“傻孩子,人家杨师傅是看得起你才将你留在家里的,为的是多教你些本事,这样好的师傅那儿找去,我告诉你,从明儿起,杨师傅不让你回家,你要是敢回来,老娘打死你。” 李沫儒母亲一边说一边开始整理李沫儒的换洗衣服,说道:“沫儒啊,到了人家可不比在自己家里,要守规矩,懂事点,不要惹师傅生气,师傅要是打你呢,也是为你好,不许记恨,记着好好学,将来有门手艺好养活自己。” 李沫儒没有注意到他母亲说这句话时眼角闪烁的泪花,他只是低着头吃饭,他知道自己这一走啊,得好几天才能吃到母亲做的饭了。 他从没有如此缓慢地咀嚼这母亲做的饭菜,他今天才发现,原来母亲做的饭菜,真的好好吃。 夜里,李沫儒反反复复睡不着,他想起白天老杨头教的站桩,反正也睡不着,就去院子里站桩。 月光软绵绵摊在院子里,李沫儒一步一步重复着白天老杨头教的,去感受自己呼吸,心跳,然后是周围的风声,虫声,还有附近的水流声。 就这样第二天李沫儒将昨日的事告诉了张富贵,虽然他和张富贵经常吵吵闹闹,可是从小他有什么心事都会跟张富贵说。 张富贵说这是好事,让李沫儒好好学说不定哪天他就是绝世剑仙了。 上完课后,李沫儒回了趟家,将母亲给他收拾好的东西带上,母亲还顺手给了他一串钱,让他省着点花。 他说自己又不是去远处,不用带钱,他母亲说哪能不带钱呢,要是平时有啥想吃的就吃,不要亏待自己。 然后又是昨天晚上时候的那些,让他好好学手艺之类的话,还让他每天记得路过一趟自家书店,让母亲看看。 他点点就收拾着东西离开了。 到了老杨头家之后,老杨头又是带着李沫儒沿着河岸来到昨日的地方。 开始教他吐纳,运气。 让他在站桩的时候加上吐纳运气,而且以后每天早上早起一个时辰,在院子里站桩吐纳运气。 李沫儒开始按照老杨头教的做,然后他发下随着自己站桩的时间增长,好像有一小股气在自己体内,虽然非常小,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李沫儒问老杨头道:“师傅,我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学拳呢?” 老杨头啪给了他一个板栗,“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啊,昨天不跟你说过了吗,的得一步一步来,你现在能睁眼入定了吗?” “除了站桩你能走桩吗?什么什么都还不会就想学拳,老老实实站你的桩吧,你要是觉得麻烦啊,现在就收拾东西滚蛋。” 李沫儒笑呵呵地说道:“怎么会呢。师傅,我怎么会觉得麻烦呢,我一定按照您老人家教的慢慢学。” 说着又继续闭着眼站桩了,去感受周围的一切,甚至更远处鸟儿的清鸣。 吃完晚饭之后,铁匠铺的伙计都各自回家了,夜幕降临,月光登上李沫儒所在的院子,老杨头正在门口抽着旱烟。 摇椅上烟雾袅袅,他一边晃着一边抽着旱烟。 李沫儒见没事做,就又站起了桩来,赵无眠在老杨头旁边坐着,看着院子里正在站桩的李沫儒。 他问道:“先生这是打算收弟子了?” 老杨头吐了一口烟,道:“算是吧,也不知道为啥,就是看这个臭小子很顺眼,可能是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吧。” 老杨头透过烟雾,仿佛又看到了院子里一个小男孩追着父亲说要练拳的场景,当父亲答应的时候,小男孩高新个满院子跑。 赵无眠微笑道:“李沫儒好福气啊。” “怎么,你嫉妒了啊?” 赵无眠微微一笑:“先生说笑了,我哪有什么资格嫉妒,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穿的,只不过看着他这样子觉得羡慕罢了。” “多好的年纪啊,无忧无虑,能干着自己喜欢的事,多好。” 老杨头又吐了一口烟,道:“你还是想着报仇啊?” “深仇大恨如何能忘呢?您不也是为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希望来到此处的吗?” 老杨头笑道:“谁说不是呢。” 说着,老杨头从腰间拿出一把钥匙,递给赵无眠,说道:“拿着这把钥匙去找娟儿,让她带你去取剑吧,那里面有本剑谱,最好别死在外面。” 赵无眠接过钥匙之后跪在地上,“师傅,您不是说过要十五年才能给那把剑吗?而且剑谱,弟子怕是承受不起。” 老杨头深吸一口,说道:“别叫我师傅,你我无师徒缘分,当年救你只不过是顺手,至于十五年的要求嘛,其实只需要十年,多余的五年原本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忘记仇恨,现在看来有些事是没法忘的,” “好好练,记着,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送死的,就算要去报仇,也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有,我不是你师傅。” “不管师傅承不承认我这个弟子,在弟子心里,您永远是我师傅。” “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紧去,不然我怕我改变主意了之后你会后悔。” 赵无眠连忙起身去找杨娟,临走时又瞥了一眼正在入定的李沫儒。 第十章 初识内功 月明星稀,薄薄的夜空下老杨头正盯着李沫儒,李沫儒已然完全入定,心里已经安静下来,寻找着白天那一丝浅浅的气流。 他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他双脚平行站立,间距略宽于肩,下颌微收,虚灵顶劲,上身正直,从头向下节节垂直放松,松肩,松腰,松胯,随放松使重力落于双足心连线之中点,双膝略屈,五趾抓地,双手平直放与胸前。 他原以为李沫儒晚上会做点别的,没曾想李沫儒竟然会自己主动练起武来。 老杨头在一旁摇着摇椅慢慢悠悠地听着山风吹过小镇的声音。 李沫儒在寻找自己拿一丝丝气流的时候,发现不知不觉之中体内有多了一股气流,而且比之前那一股更大。 他慢慢感受这股气流的移动,直到气流下沉丹田,老杨头看着李沫儒的变化,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 随着李沫儒站桩的时间渐渐变长,而那股气流也开始慢慢汇聚成团了,而李沫儒也渐渐觉得手心开始发热,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老杨头似乎察觉到了李沫儒这个变化,叫了一声,“臭小子睁开眼。” 李沫儒听到老杨头叫自己,还以为是自己练功连出岔子了,心想:难道我练错了?那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是不是就要自爆而亡? 又想到刚才那股气团李沫儒吓得不轻,这时候,老杨头起身道一声注意,随后就一块瓦片朝着李沫儒砸来。 李沫儒下意识的用右掌抵挡,就在瓦片接触到右掌掌心,刚刚李沫儒觉得有些发热的地方,瓦片竟然在李沫儒眼前被手掌打成了两半。 随着啪一声,剩下的瓦片落在地上摔了个稀碎,李沫儒连忙跑到老杨头身边问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什么时候有这种能力了,单手开瓦,问题是还不怎么疼。” 老杨头向李沫儒解释道,这是因为他已经掌握了气沉丹田的原因。 老杨头问道:“臭小子,你刚刚是不是感觉身体内有一股气流在移动,沿着筋脉往下移动,最后在下腹部附近沉淀了下来?” 李沫儒睁大双眼道:“师傅,难道你真的是神仙?你怎么知道,下午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体内有一丝气流涌动,今天晚上的时候,我发现气流就更大了,然后汇聚在肚子下面汇聚成团定在哪儿了。” “哪有什么神仙,这不过就是简单的气功入门而已。” “气功?什么是气功啊?” 老杨头向李沫儒解释道,气功也称为内功,是一种将体内的气积攒起来,然后再根据自己的需要需要合理分配到某一个位置的功法。 气就是之前李沫儒感受到的在体内流动的那种气流,是由人体吸收万物精华产生的。 而刚才李沫儒囤积的气通过掌心的劳宫穴本能地迸发出来,所以在李沫儒掌心接触到瓦片的时候,就用内功将瓦片打成了两半。 李沫儒听说是内功后,一脸得意地说道:“我就说嘛,我是个练武的天才,你看看,这才多久啊,我就已经熟练的掌握了人家几十年才能练成的内功,我要是练个两三年,那到时候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正当李沫儒洋洋得意的时候,老杨头马上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冷冷地说道:“你可得了吧,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了啊这是。” “内功不难掌握,只要知道其产生的原理,有师傅教的话,普通人如果对于气敏感一点的话七天左右就能在丹田形成气团,就算慢一点的,最多也就是百天就能在丹田形成气团,还以为自己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 李沫儒一脸失落,刚才还以为自己是万中无一的存在,只要勤加修炼,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成为绝世大侠,白衣剑仙了。 却原来不过是自己空欢喜一场。 李沫儒突然又问道:“那师傅,你当年花了多少时间才在丹田处形成气团的啊?” 老杨头昂起头,想了想,慢慢回答道:“五天左右吧,我记得是四天半。” 听见老杨头这话,李沫儒的失落一下子又不见了,笑道:“那就是我还是比你当年强呗,我还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老烟头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就少三天你有什么好高兴的,再说了,人的潜力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慢慢发生改变,说不定你那天就突然不行了呢。” 李沫儒一听这话,赶紧抓住老杨头的手臂,央求道:“师傅啊,您赶紧多教我点别的东西吧!” “怎么的呢?” “我得赶紧趁着我现在天资聪颖,赶紧多学习学习,不然那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我会很难受的。您不知道啊,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明明看见喜欢的食物就在眼前,可是不管你怎么去够,就是够不着。” 李沫儒摇摇头道:“不行啊,那种感觉太难受了,我受不了。” 说着就发出幽怨的声气,故意装作哭的样子,“师傅啊,您老人家忍心看着您这么乖巧可爱的徒弟到时候变成一个废物吗?” 然后他拉着老杨头的手一直摇,“师傅啊,我亲爱的师傅,您就大发慈悲,行行好吧,赶紧多教我些别的功夫吧。” 老杨头笑得不行,然后转头道:“太晚了,赶紧睡吧,明天你还得上课呢,去迟到了莫先生饶不了你。” 李沫儒听着话,故意装作擦眼泪的样子问道:“师傅啊,您说,要不我就给莫先生说一下,我就先不去学堂了吧,我赶紧跟着您练武,等哪天我没有那么聪明了,再慢慢去找莫先生学习做人的道理,好不好?” 老杨头回身给了他一个板栗就朝自己房间走去。 “师傅,您还没说好不好呢?” 老杨头不打算理他,径直就往自己房间走去了。 李沫儒见老杨头不再理他,就不再叫唤了,而是回到院子里,开始继续站桩。 过了很久,赵无眠拿着剑和秘籍回来之后,路过院子的时候,叫了他一声他才睁开眼。 赵武明问他怎么大晚上的不睡,还在院子里站桩,他将之前老杨头的话声泪俱下地转述给了赵无眠,然后说自己得赶紧趁着自己现在还有天赋赶紧练功。 赵无眠笑道:“先生他是吓唬你的,你怎么这么傻啊?” 李沫儒这才离开原地,到赵无眠身边小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师傅他真的是吓唬我的,我不会变成他说的那样?” “人的天赋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发生变化,但是只要自己一直在学习,在修炼的话,是不会变的比原来更差的,你不用担心。” “你没有骗我?” 赵无眠笑道:“我骗你干嘛。” 李沫儒这才放心,嘟着嘴说道:“我就说嘛,我李沫儒天纵英才,怎么可能变成一个傻子呢。” 赵无眠取笑道:“你这么聪明的话,怎么刚才被先生吓唬成这样?” 李沫儒尴尬道:“你这,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怎么能揭人短呢,难道你老师没有告诉过你揭人不揭短吗?” 赵无眠无语。 李沫儒又问道:“对了赵大哥,为啥你叫师傅不叫师傅而是叫先生啊,难道你们那儿的风俗跟我们这儿不一样,叫师傅跟叫莫先生一样叫先生?” 赵无眠摆摆手道:“不,不是这样的,是杨先生说过,让我不要叫他师傅。”“虽然杨先生不认我这个弟子,但是在我心里,早已经将他当做了师傅。” 李沫儒用手往赵无眠身上蹭了一下道:“赵大哥,咱俩商量一下,以后我叫你师兄,然后你罩着我怎么样?我看你拿着剑,你应该武功也很高强吧。” 赵无眠尴尬道:“我武功一般吧,而且这把剑也是今天杨先生给我的,当初说好的是十五年,但是没想到,才十年我就得到这把剑了,而且先生还给我一本秘籍。” “行吧,那我叫你师兄,你把秘籍和我分享怎么样?” 赵无眠笑道:“先生现在不教你剑法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要是乱来,反而对自己不好,我倒是不介意分你看,只要先生同意,我送你都行。” 李沫儒想起来老杨头说过的话,“师傅说过,我现在还不是练剑的时候,要先打扎实基础再说,让我不要急于求成。” “那你就好好练功,你放心吧,等以后先生肯定会教你更好的剑法的,他可是从来没有收过弟子呢,你算是他的开山大弟子也极有可能是他的关门弟子,肯定会将他的绝学全教给你的,你就好好学吧。” “有道理,世上除了我娘和张富贵,还有莫先生,也就师傅对我最好了,他自然会把好的教给我的,那我就不惦记你这本剑法了。” 然后他又看了看赵无眠,说道:“师兄,能把你这把剑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说着赵无眠就将剑取下给李沫儒观赏。 李沫儒接过剑后身子不由得往地下一倒,“师兄,师兄,赶紧,赶紧拉我一下,这剑太沉了。” 赵无眠一拍脑袋说道:“我忘了,这剑,现在你拿不动。” 赵无眠将李沫儒拉起来之后,告诉李沫儒,这把剑足有四十斤重,是早年间老杨头用一块非常特殊的玄铁打造而成,天下一共就五把,还有几把已经送人了,就只有这把一直名剑无主。 赵无眠抱着剑,就像抱着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摸着剑锋。 第十一章 伤心泪,夜无眠 月光照射在剑上,反映出青白色的光芒,李沫儒盯着这赵无眠的剑久久不愿转移目光,直到赵无眠提醒他道天色不早了,得赶紧休息了,不然明天得迟到了。 李沫儒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赵无眠回房间睡觉。 李沫儒和赵无眠在同一个房间内,夜里,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已经是午夜三更,四下里烛火早已经熄灭,而李沫儒也已经酣然入睡。 夜里,突然李沫儒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他从睡梦中醒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了一眼远处的赵无眠。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月光透过窗户照在赵无眠脸颊,冷若寒霜,李沫儒却注意到赵无眠脸上却似乎有晶莹的点点光辉。 他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慢慢走进,赵无眠脸上的泪光映入眼帘,赵无眠嘴角抽搐着,似乎在叫着谁的名字。 他俯下身子凑近了些,想听清楚赵无眠嘴里含糊不清地是在说着什么,他将耳旁的头发往耳背后捋了捋。 就在他刚刚听清楚一个名字‘林渭’,然后赵无眠就从噩梦中惊醒,骤然起身,浑身是汗。 他常常呼吸了一口气,有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渍还有脸颊的泪水。 就在他转过的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刚刚被他突然起身吓倒在地的李沫儒,李沫儒正在叫疼,他胳膊磕在桌角。 赵无眠连忙起身将李沫儒扶起来,问他道:“你这是干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我床边干嘛?” 李沫儒解释道是因为自己睡醒听到赵无眠口中念念有词的所以才好奇过来看看,没曾想自己被吓了一跳,还磕着手臂。 赵无眠扶他起来的时候,他问道:“找师兄,你刚才口中念叨的叫林渭的那人是谁啊?你和他有仇吗?感觉你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赵无眠没回答李沫儒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让李沫儒赶紧睡觉,明天他还得赶紧起床,说不定老杨头还要他练武呢。 这时李沫儒才记起老杨头昨日说的让他以后早上早起一个时辰,让他在院子里站桩。 他连忙起身,不顾手臂的疼痛,赶紧上床盖上被子睡觉。 他侧着身子,看着赵无眠正在头过小窗看外面的月色。 而赵无眠似乎已经睡不着了,拿上身边的剑和剑谱去外面开始练起了武来。 第二天早晨,老杨头用烟杆子敲李沫儒头的时候,对他示意让他不要发出声响,不要打扰赵无眠休息。 老杨头也知道赵无眠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噩梦纠缠的事情。 李沫儒站桩的时候问老杨头道:“师傅,您能给我说说赵师兄的事情吗?我昨晚好像看见他哭了。” 老杨头在李沫儒身边练拳,说道:“赵无眠呀,他是个苦孩子,但是这些事我不能给你说,这是人家的私事要问啊你得自己去问他。” 李沫儒没有说话,接着练站桩,感受体内的气流,以及气流在体内筋脉中移动的感觉。 他按照老杨头的吩咐,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过肛门,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会至舌尖,与任脉接,沿胸腹正中下还丹田。 他这样运气运行了完整一圈之后,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吃完早饭李沫儒就蹦蹦跳跳的朝着学堂赶去了。 不知为何,李沫儒突然觉得自从跟着老杨头练武之后,身体变得比之前情轻了些,脚步也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 朝阳将李沫儒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背着书箱去张富贵家叫了张富贵,他猜想张富贵现在应该还在睡觉呢。 他在张富贵家外面用手掬了一掬水,浇在张富贵脸上,张富贵连忙惊醒,“怎么了?怎么了?哪儿发水灾了?” 等他看剑李沫儒在他面前笑嘻嘻地甩着手的时候,就过去和李沫儒扭打了起来。 李沫儒说:“别闹了富贵,走咱赶紧去上学去。” 张富贵摸了摸李沫儒的额头,“没发烧啊,那你李沫儒怎么突然转性了?难道你被老杨头虐待了?” 然后他用哭泣的声音说道:“沫儒啊,你是不是被那个老头打伤脑袋了?来,让兄弟我好好看看,不行咱就不跟他学了。” 李沫儒笑道:“你说什么呢,富贵,师傅对我可好了,还教我武功了呢,赶紧的,去上学去。” 张富贵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哈欠,“行行行,别催了,我跟你去还不行吗?” 在去学堂的路上,李沫儒还跟张富贵表演了一下自己新学的内功,一掌将张富贵家门前的瓦片打成两半。 一路上张富贵拿着他的手看了半天,以为他是将铁藏在袖子里糊弄他的。 路上,张富贵还撞到木明轩和丁谓,李沫儒因为一边在走一边还琢磨着站桩的问题,他在想老杨头说的要做到不仅仅是站桩,还得走桩。 他在想走桩跟站桩的联系的时候,不小心与同去学堂的丁谓撞在一起,因为李沫儒下盘比较稳,所以丁谓被撞去很远。 丁谓起身就找李沫儒理论,一把揪住李沫儒衣领说道:“你瞎啊,这么宽的大路你都能撞到我?” 李沫儒原本是想要道歉的,可是丁谓这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他觉得很厌恶,他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和他吵道:“你才瞎,没看到我在想东西吗?怎么我是走路想东西脑子来不及反应,你是你走路不带脑子啊?” 丁谓父亲丁颢在泾州做官,也不知怎么地就被父亲派到这个地方来,让他跟在木明轩身边,让他好好照顾好木明轩,前途不可限量。 他当时就猜想这木明轩应该是哪个大官家的子女,要么就是皇亲国戚,果不其然,在他见到木明轩的时候,见木明轩的穿戴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所以一直以来他就在木明轩旁边当牛做马的,为的就是增进木明轩对他的好感,没想到今日李沫儒却让他如此难堪。 他原本就比李沫儒他们要大一些,甚至比龙辰还要大一些,体型自然占了很大的优势,他扭着李沫儒的衣领做出要揍李沫儒的样子。 而李沫儒也已经准备好随时反击,这时候,张富贵和木明轩连忙将二人扯开,张富贵挡在李沫儒身边,而木明轩也站在丁谓面前。 木明轩一边说道:“快上课了,咱还是赶路要紧,一会儿去迟了,莫先生可是会生气的。”另一边朝着丁谓眼神示意,让他不要动手。 丁谓这才没有动手,但是他已经将此事暗自记下,张富贵和李沫儒见木明轩这么说,而丁谓也不再说话了,就走在前面朝学堂赶去。 …… 下午李沫儒依旧跟着老杨头在河边练武,不过他在从学堂回来的途中一直在琢磨老杨头所说的走桩。 但是李沫儒问老杨头的时候,老杨头让他先站桩,别想着一口吃成一个胖子。 李沫儒没有说话,就继续站桩,这一次,他站桩入定非常快,渐渐的,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气流与周围环境之间的关系。 渐渐的他不仅能感受到风和水的声音,似乎还能感觉到风的移动,仿佛在站桩的时候,他的感官被放大了一般。 回到铁匠铺之后,赵无眠已经开始不打铁了,在后面的院子里开始练剑,而老杨头似乎也不在意。 李沫儒看着赵无眠练剑的样子,双眼写满了羡慕,“看这一招一式,多么帅气,只可惜……” 杨娟拿着水果从他背后出现,莞尔一笑,“可惜什么啊小沫儒?” “可惜他没有身穿白衫,而且也没有佳人在侧。” 杨娟一声淡绿色的长裙,宛若森林中飞舞的精灵,她蹲下身子给李沫儒递了一个水果,然后说道:“难道我不算佳人吗?小沫儒?” 李沫儒接过说过,笑嘻嘻地说道:“姐姐怎么能叫佳人呢,姐姐就是天上的仙子。” 杨娟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李沫儒额头,“就你嘴甜,吃吧。” 说完杨娟看着眼前这个挥舞着剑的男子,再没有再火炉旁铸剑那种粗糙的样子,反而增加了几丝俊秀之色。 夜里,李沫儒练完功后就一直缠着赵无眠,让赵无眠给他说说他的故事。 赵无眠让他缠得烦了,就带着他飞身跃上屋顶。 山风轻轻,月光明亮,铁匠铺面前的河水静幽幽地流淌着。 赵无眠给李沫儒说了个故事,关于一个男子,二十岁,那年他意气风发,男子的父亲也是个远近闻名的善人,家底殷实。 男子正好在那一年娶妻,女子是从小与他青梅竹马的表妹。 那天的月色和今天一样,洁白无瑕,纤尘不染。 拜完堂后,男子在院子里应酬着来往的亲戚好友,他喝得大醉,浑身无力地朝着婚房走去,而婚房内,女子也在羞怯怯地等着男子。 可能是因为父亲的乐善好施的缘故让他家名声在外,方圆几十里无人不知他赵大善人,富甲一方。 而那天,就在他走到后院的时候—— 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就冲倒了男子家的大门,府里面的家丁完全不是对手,一个个都惨死在山贼的刀下。 鲜血比窗纸上的大红喜字还要鲜艳,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似乎是早有预谋,当地的县衙的士兵竟然迟迟没有到。 就这样,赵大善人家大大小小几十余口全部被杀,而新娘子也因为不甘被辱自杀了。 男子醒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见到他醒来,拿着火把进来的官兵们似乎很吃惊,尤其是带队的县官。 县官名叫林榛,也是后来他被人救了之后,他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林榛在隔壁县还有个做山贼的远亲叫林渭。 就是他们官匪勾结,为的就是赵大善人家的财产,可是他们那里知道,赵大善人家已经没有太多财产了。 都让赵大善人救济穷人和修建寺庙去了。 他们将赵大善人家的财产分了之后,县官又霸占了赵大善人家的房产地产。 男子也随着救他的人来到古镇,当了铁匠铺学徒,跟着铁匠铺的老板一边学习打铁一边学习武功。 在他的百般乞求之下,老板还答应他,只要他待在铁匠铺十五年,送他一把自己当年打造的宝剑。 从那以后,男子每夜都会梦到当年的事情,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 他每天夜里都会在院子里练拳练剑。 李沫儒听到这儿的时候,他发现赵无眠脸颊已经全是眼泪,手中拿着的酒壶也已经快干了。 李沫儒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抚摸了一下赵无眠的脑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记得自己每次很难过的时候,母亲总是这样摸着他的头,他就会好受些。 第十二章 暗巷 从那以后,李沫儒再没有问过赵无眠这些事了,而是每天晚上醒来的时候,用毛巾轻轻擦去赵无眠脸上的泪水。 过了几天,李沫儒终于能休息一天,先生也给他们放了一天假,好事似乎都赶一块儿去了。 他决定去找张富贵还有龙辰等人好好玩玩,清晨练完功后他就飞奔到张富贵家,李沫儒以为张富贵会是在睡大觉,谁曾想,张富贵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嘴中念念有词,还是不是的抬头掰手指。 李沫儒嘭一下跳出来,吓了张富贵一跳, 张富贵不停用手摸着胸口,“李沫儒,你吓死我了,你干什么呢?突然跳出来吓我一跳。” 李沫儒笑道:“富贵。你在干什么呢,怎么神神叨叨的,嘴里面还念念有词的。” 张富贵笑道我刚才在算东西呢。 “算什么啊?” “今有邪田,一头广三十步,一头广四十二步,正从六十四步。问为田几何?” “这是什么鬼啊,听不懂。” 张富贵笑着说道:“这是《九章算术》里面说的问题啊,我在算他的答案呢。” “你一天天研究这个不觉得难受啊?” “还好吧,我感觉这东西挺有意思的,就像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你的那个那些神仙感兴趣一样。” “走吧,咱出去玩去。” 张富贵还来不及问去哪儿的时候就已经被李沫儒拉着往外面走了,他们来到张青山家带着张青山一起去莫先生家找龙辰一起出去玩。 龙辰这也是第一次去小镇上逛,几人从西往东走,去看看古镇的小船,河流旁的垂柳,还有河岸的画船。 龙辰花钱请他们三个一起乘船游览古镇的风光。 听水流在船底慢慢流淌,风轻拂起金柳嫩绿的新芽。 恰巧几人在前行的过程中遇到了有同样心情的木明轩等人。 两船相对而驶,在狭窄的河道相遇,阳光照射在众人的脸上,而张富贵和李沫儒正在享受着美味的糕点,不想搭理他们。 龙辰和张青山起身朝着木明轩拱手作礼,而木明轩也起身还礼,一起看似平常,出了恶狠狠的盯着李沫儒的丁谓。 丁谓看着二人的表情充满了厌恶,龙辰和木明轩约好在落雁塔见面。 哪儿是欣赏美景下船的最后一站。 因为早到的原因,木明轩和丁谓以及几个同行的仆人。 木明轩就住在罗雅塔附近的一个民宅,而丁谓的房间也在哪附近,看似巧妙的相遇其实都是精心设计的结果。 落雁塔前,丁谓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告诉木明轩,会不会龙辰等人突然改变主意不来见面了,让他们在此地空等一场。 春日的阳光虽然比不得夏日,但午时也是极热的,而丁谓为了形象自然会穿戴更加庄重些,难免会被灼热的阳光晒得有些焦躁不安。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他见龙辰等人还没有来,就劝说木明轩不要再等了,他说龙辰可能守信用,但是也耐不住他身边有张富贵和李沫儒。 木明轩说他这是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情记恨李沫儒,让他不要太钻牛角尖,凡事看开一点,大家都是同窗,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些事没必要斤斤计较。 丁谓虽然心中有所不满,但是口头上还是极力挽回。 又等了一炷香左右,龙辰等人终于出现。 而让丁谓生气的一幕出现了,李沫儒和张富贵一人拿着一袋凉茶,用牛皮袋装着,看那样子,上面还有未干的冷水。 应该是李沫儒等人刚买不久,那就意味着几人稍微绕道了一下,去南面的凉茶铺买了这两代凉茶。 四人轮流喝着,看起来好不惬意。 其实他不知道,这两壶凉茶是出门时张青山准备的,在乘船游玩的过程中,一直用绳子绑在船尾,放在河水中保持冰凉。 而他们也根本不是绕路了,而是在转向落雁塔的过程中与另外一船相撞,出了点小意外,至于李沫儒和张富贵脸上的惬意,也不过是丁谓自认为的惬意而已。 丁谓没有直接跟木明轩说自己的想法,他怕木明轩认为自己是故意诋毁李沫儒等人,但是这件事,他可是记恨在心底里。 龙辰和木明轩商量着一起进寺庙看看,然后顺便看看这落雁塔里面的景色。 但是李沫儒坚持不进去。他说他不喜欢和尚,好吃懒做,只会朝人伸手要功德,他很反感,一种近乎于偏激的反感。 张富贵本来也没太大兴致,一想到进去搞不好还要捐点香火钱,虽然捐不了多少吧,但是对他来说,他觉得没必要将钱花在这上面,加上也不好让李沫儒一个人在外面等着。 所以他就留下来陪着李沫儒,让张青山和龙辰陪着木明轩进去,毕竟人家都在这大门口等他们等了这么久了,不一同进去实在说不过去。 至于二人留在外面,有心人自然就会想歪了。 寺庙内,木明轩和龙辰等人一直有说有笑,还见到了主持,听主持说了会儿佛法,他们也表达了一些自己对于佛法的浅陋见识。 几人在里面所谈甚欢,而丁谓也因为不太能插上话而在一旁郁闷。不过好在丁谓有个胜于常人的本事,那就是记忆力非凡。 凡事看过一遍的东西他都能强行记下来,他看了会主持个的经文,没多久就背了下来,很快就融入到了这个环境中。 落雁塔外的李沫儒带着张富贵找了个小摊,用母亲给自己钱请张富贵吃了顿好的,算是报答张富贵在外面陪伴自己的礼物了。 张富贵不仅欣然接受了,而且还接受了两份,就连小摊的老板都不由得称赞张富贵良好的食欲。 张富贵笑道,人生在世嘛,重要的就是开心,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大宋朝最富有的人,然后去吃尽天下美食,最好偶尔去喝喝花酒就更好了。 老板说他人小鬼大,毛还没有长齐就想着喝花酒,等他长大了还不整天流连在烟花柳巷? 张富贵反驳道,他是绝对不会经常沉迷那里面的,因为自己还有远大的志向需要实现,而且他实现自己的志向以后,还得帮助李沫儒、张青山、龙辰也实现自己的志向,那样他才算是心满意足。 “小胖子,没想到你还挺有义气的啊!” “那是当然了,我们可是结拜兄弟,怎么能只有我一人在享受成功的成就感,而让李沫儒在一边痛苦的呻吟呢。” 李沫儒没好气地说道:“滚。” 张富贵笑道:“沫儒啊,你放心,等到时候我出去做生意,你来找我,我一定带你吃好喝好,顺便带你逛逛花楼啥的,都是兄弟,不用太感谢我哦!” 李沫儒喝了一口凉茶,说道:“富贵,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要是去你哪儿吃不上好菜,喝不上好酒,我就把你卖了,到时候,你应该也更胖了,就算论斤卖,也能好好吃上顿好的。” “伤心,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把我当储备粮食交换物,沫儒你这话实在太让我寒心了。” “好了,别装了,咱去看看,看看他们出来没,别一会儿走散了可不好。” 张富贵抹了抹嘴,起身同李沫儒一起去落雁塔外面。 四人进去也已经两个时辰了,寺庙内也没什么好逛的了,捐了功德钱吃了点斋菜之后四人也就出来了。 时辰也已经不早了,太阳也已经没有了午时的火热,开始多了一丝红晕,龙辰等人汇合之后也到时间分别了。 龙辰带着张富贵和张青山准备离开,李沫儒说自己要去南面的书店找一下母亲,让他们先回去,龙辰让他回去的时候小心点,不要出什么事情。 而木明轩和丁谓因为就住在附近所以他们并不着急,木明轩想要去买点东西,就和龙辰等人辞行了。 而丁谓在和木明轩去买东西的途中也因为腹内疼痛难忍辞行。 丁谓沿着来时的路一直走回落雁塔,然后走过落雁塔前面的石桥朝着南面走去。 他步子迈得飞快,完全不像个腹痛之人,而且还顺手从旁边卖米的商铺买了个麻袋拿在手里。 黄昏已经染红了小镇,而李沫儒正在巷子之间穿梭,他走得很慢,想着到铺面的时候如果能赶上母亲关铺门就好。 他一边走着一边哼着小曲…… 就在他转到一个小巷子的时候,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的样子,他总感觉背后阴森森的。 他似乎听到了了脚步声,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李沫儒本就是孩子,听力教成人要好些,加上老杨头教他练功,他的听力自然也就更好了些。 他明显感觉这脚步声是奔着他来的。 他嘴角一斜,故意走进一个小黑巷子里。 黑巷子里本来光就不足,加上现在是黄昏时分,天空也已经开始慢慢变暗,就更加难以看清楚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加快了些速度,原本他的脚程就要好些,加上又在寺庙外休息了这半天,自然轻快了许多。 就在一个转身的瞬间,李沫儒仿佛消失在暗巷中一般。 第十三章 暗巷无光好做恶 暗巷中幽暗无光,李沫儒身后的人追到转角处的时候发现竟然跟丢了,气恼非常,原想着暂时放过李沫儒一马,却何曾想…… 李沫儒从转角突然跳了出来,透过薄弱的光看见麻袋,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把将黑影手中麻袋抢下套在黑影头上。 顺手摸到了一根棍子就开始敲打了起来,起初黑影的声音叫得极其凄惨,直到说自己是丁谓让李沫儒别打了的时候李沫儒才停下手来。 他原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拐卖孩子的匪徒,却原来是丁谓,连忙将手中的棍子丢下一溜烟就跑了。 到了书店之后,母亲问道:“臭小子,你疯哪儿去了,怎么弄得这一身灰?” 李沫儒拍了拍身上的灰,笑道:“没什么,就是刚才在来的时候被一条黑狗追着。它想要咬我,我就拿棍子打了它,所以身上就弄脏了。” 听李沫儒这么说,他母亲连忙把李沫儒拉到眼前,提溜着他横看束看,“怎么样,有没有哪儿被咬到啊?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惹那些疯狗吗?万一被咬伤了搞不好会得疯狗病的。” 李沫儒一脸无奈地摊摊手道:“娘啊,你也说它是疯狗,那它怎么会听我的话,我真没惹它,就是它自己平白无故来咬我的。” “我不信,什么疯狗这么严重,你不惹它它还追着你咬,你告诉娘是哪家的,娘去找他家算账去,自己家的狗怎么能不拴好呢,万一咬着人怎么办。” 李沫儒安慰母亲道:“娘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您呐就不用担心了,再说了,挨了我这顿打,我想这条狗以后肯定不敢再咬我了,您放心吧。” 说着李沫儒看见母亲店铺门口横放着的木板,就说道:“娘,咱赶紧关了铺子回家吧,我饿了。” 李沫儒母亲微微一笑,用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就知道吃,跟个猪一样。” 关了铺门后母子俩在月光下朝着家的方向回家,到家吃完饭后李沫儒就开始在院子里习惯性地练功。 母亲问他这是在干什么,他说这是老杨头教他的锻炼身体的方法,说是要想打铁得有个好身体才行,还说这个办法可好了,他现在觉得自己比以前强壮多了。 母亲没有管他,让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他洗衣服。 次日,丁谓鼻青脸肿地在路上遇到张富贵和李沫儒,张富贵捂着嘴笑着问道:“诶,丁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子?” 一旁的木明轩解释道:“丁谓这是昨日在回家途中遭遇小人埋伏,想来是的罪了什么人了吧!” 张富贵朝着丁谓说道:“这可打得不轻啊,这是深仇什么很啊,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啊,我说丁谓你是怎么得罪人家了,被人打成这样。” 一旁的李沫儒强忍着不说话,他也没想到昨天他用棍子就给丁谓打成了这样,但是心中也没有什么,要不是自己反应快啊,说不定今天受伤的就是自己了。 李沫儒没有说话拉着张富贵就先走了。 回到铁匠铺后,李沫儒又开始了每天的练功。 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半年后,半年后的某天,铁匠铺的伙计在背后说了一堆李沫儒和老杨头的闲话。 老杨头一生气就将铁匠铺里的所有伙计全部赶了出去,然后关门歇业,而且为了让李沫儒他母亲放心,对外宣称铁匠铺暂时歇业,等李沫儒长大之后就让李沫儒继承铁匠铺。 从此李沫儒小铁匠的称号就传遍了古镇。 而铁匠铺终于也变成了李沫儒和赵无眠练功的地方,老杨头也懒得天天带着李沫儒往河上游走,就让他每天在自家院子里练功,偶尔还烧烧炉火教李沫儒一些锻造剑的知识。 这件事自然引起了铁匠铺那些伙计对李沫儒的不满,他们酝酿着得找个机会好好整治整治李沫儒。 某天,李沫儒放了学后就背着书箱朝着老杨头的铁匠铺赶去,而铁匠铺被赶出来的伙计已经弄清楚了李沫儒每天的行进路线,早已经在暗巷中等待李沫儒的到来。 李沫儒毫无察觉跟往常一样穿梭子啊街头巷陌。 就当李沫儒转到一个转角的暗巷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抹黑,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头。 李沫儒挣扎着往巷子的墙根靠拢,就在这时,一阵拳打脚踢随之而来,而李沫儒也不过是刚刚跟着老杨头练过半年过的人,那抵挡得了这许多。 李沫儒只好抱着头蹲在墙角,尽量不让自己身上的重要部位受伤。 张富贵今天因为有些事情没有去上课,所以在回家的途中途径附近,他似乎听到了李沫儒的叫喊声。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他又听到的时候,连忙沿着跑进巷子随手拿着一根棍子就朝着正在打李沫儒的几个伙计打去。 他也没多想,就上前去了,拿着棍子乱棍敲着冲到李沫儒身边,将李沫儒头上袋子一把扯开。 可是铁匠铺的伙计且不说是成年人,其体力又岂是一般人能比的,为首的一个一把就张富贵的棍子夺了去,不由分说地开始两人一起打。 眼见张富贵被自己连累,李沫儒气愤非常,可是自己又还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就在二人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 突然一根木头从巷子外面飞来,只听见嘭一声,拿着棍子在敲打李沫儒的那个人就被木头撞飞数丈远。 然后一个身影如风一般疾行而来,左脚踏在巷子的墙壁,右脚一脚揣在一个铁匠铺伙计的颈部,被踢中的那个伙计被一脚踢在墙上,头撞在墙上,嘴角和额头瞬间就有鲜血冒出。 紧接着来人一拳将张富贵身边的一个铁匠铺伙计打到在地,铁匠铺伙计直捂着自己的胸口,面露狰狞,很是难受。 砰砰又是两拳将仅剩下的两个铁匠铺伙计打飞在地。 这时候李沫儒和张富贵在慢慢在一众铁匠铺伙计的呻吟声中睁开眼,他们这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 来人正是赵无眠,自从老杨头将铁匠铺伙计赶出去之后他就潜心练功,可是他又突然想到这些伙计平日里的做风,就想到怕这些伙计对李沫儒出手。 所以在每天午时左右,他就会在李沫儒必经的路上走动,预防铁匠铺的伙计对李沫儒出手。 今天因为一些特殊的事情耽搁了一炷香的时间,当他到达落雁塔的时候还没见到李沫儒的身影的时候就感觉到李沫儒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这不连忙就朝着李沫儒每天的要走的路寻找李沫儒的身形,恰巧在经过巷子外面的时候听到一阵喧闹声。 等他转头的时候,就发现是李沫儒他们,于是就赶忙出手。 张富贵扶着李沫儒缓缓地站起身来,赵无眠看着满身是伤的李沫儒,就大声喊道:“是谁的主意?” 众人不言,他一脚将脚边的一个铁匠铺伙计踢在墙上,随即那个伙计就一口闷血吐出来,吓得众人连忙指认,正是李沫儒第一次叫老杨头师傅时在赵无眠耳边说闲话的那个人。 赵无眠怒气冲冲地朝那人走了过去,那人连忙跪在地上求饶,“赵大哥,赵大哥,你就放过我吧!我也是因为被老杨头赶出铁匠铺没有活路这才想着找李沫儒出口气的,赵大哥,你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赵无眠怒吼道:“他还是个孩子,你们就这样对待他?” 赵无眠实在气不过,一掌拍下,将那人右手直接打断,有一脚将那人踹在墙上,朝着地上趴着的众人说道:“要是李沫儒没事还则罢了,要是他出了点什么事,今天在场的你们,一个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就祈祷他最好没事,不然我让你们下半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落地,赵无眠将李沫儒抱在怀里,又搀扶着张富贵缓缓走出了暗巷。 他将人带到铁匠铺,又请来郎中为二人治伤。 他跪在老杨头面前,说道:“师傅的,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沫儒。” 老杨头扶他起身,“这事不怪你,说来也怪我没有考虑清楚。” 一会儿郎中出来,老杨头连忙上前问道:“郎中,怎么样,这两个孩子有生命危险吗?” 郎中答道:“胖的那个还好,受伤比较轻,多是些皮外伤,敷点金疮药,然后静养几天就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还请郎中直言。” “另一个孩子受伤太重,四肢都受了极重的伤,筋脉受损,只怕是下半辈子都只能在床上度过了,真是可怜,这么小的孩子,谁下的这么重的手啊,他们怎么能人心呢。” 说着郎中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就在杨娟的陪同下去开了药,而杨娟也随郎中一起去药铺取药。 老杨头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蒙了,一下子老了好多,而赵无眠一想到李沫儒下半辈子有可能在床上度过了就忍不住悲伤了起来。 院子里,凉风嗖嗖,明明是春天的微风,老杨头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眼角的泪花沿着花白的胡子滴到风中。 第十四章 五成把握 今夜的月色暗淡,连星光也少得可怜,而且不时有几片乌云在月亮面前晃悠。 月下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第二天人们见到四肢被打断的铁匠铺伙计在落雁塔门口的拱桥上呻吟。 时间过得很快。 几天后张富贵回到学堂,将这件事告诉了龙辰和先生,除了丁谓,其他人都为李沫儒的遭遇感到难受。 龙辰和张青山也是和张富贵一起来到铁匠铺看望李沫儒。 李沫儒在知道自己残废了,整个人都垮了,脸色苍白,也不和任何人说话,整日以泪洗面。 龙辰和张青山等人来了之后李沫儒眼角的泪水就更加沉重了。 从那以后张富贵每天都来这儿陪着李沫儒,跟他说着以前的事,希望李沫儒早点看开。 赵无眠找古镇的木匠给李沫儒做了个四轮车,每天老杨头都会推着李沫儒沿着河堤往上游散散心。 过了十几天之后,李沫儒心情终于有所好转,他和老杨头在河边看着清澈的河水里静幽幽流动的水草以及老杨头眼角的泪水。 李沫儒终于开口了,他对着老杨头说:“师傅,对不起,徒儿让您担心了。” 老杨头蹲下身子擦掉李沫儒眼角的泪水,他眉间的皱纹挤在一起,嘴唇颤巍巍地说道:“对不起,沫儒,师傅对不起你,都是师傅害了你,要不是师傅做事不考虑后果,也不会让你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他摸着李沫儒的手指,满眼泪水,“要是——要是——当初我考虑清楚点,你就不会——就不会……” 说着老杨头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多想现在躺在四轮车上的是自己啊,在他记忆里,李沫儒是一个整天嚷嚷着要做剑仙,整天跳来跳去的,跟个猴子一样的人,现在,却变成这幅模样。 李沫儒轻声说道:“师傅,沫儒不怪您,真的不怪您,沫儒很庆幸能有一个您这样的师傅,沫儒打从生下来父亲就死了,娘亲将沫儒养大。” “从小邻居对沫儒就不好,这天底下对沫儒最好的除了娘亲就是师傅、莫先生和富贵了,沫儒很幸福。” “我只是,只是还有点难以接受,请您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接受这个现实的,一定能接受这个现实的。” 说着李沫儒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两人一老一小,就在河边这样哭了起来。 这时候,张富贵带着莫先生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奇怪的道人朝这儿走来。 见有人来老杨头连忙擦干李沫儒眼角的泪水,有转身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 老杨头起身看着莫先生问道:“你怎么来了?” 莫先生答道:“我来是带个朋友来给沫儒看病,或许他有办法只好沫儒的伤。” 老杨头激动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沫儒还有救?” 莫先生点点头,说道:“如果世上还有谁能救沫儒的话,我想除了那个老和尚就只有这个人了。” 莫先生话音未落,一个一身青衫的长袍道人就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他伸手握住李沫儒的手腕,两指放于李沫儒左手的寸脉,双眼来回闪烁,然后摸了一下胡子笑道:“福生无量天尊,此子天赋极佳,索性受伤时间还不是很长,还有得救,有得救。” 老杨头和李沫儒在听到还有得救三个字,双眼具是放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略显瘦弱的老道人。 老杨头连忙问道:“你是谁,你真的能救我们家沫儒?” 老道双手拱礼笑道:“贫道法号惠阳,人们喜欢叫我惠阳真人,和莫居士乃是至交好友,所幸在医术方面颇有研究,如果二位不嫌弃,可以让贫道试他一试。” 李沫儒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问道:“仙师,您真的能救我吗?” 道人微微一笑:“五成把握。” 张富贵在一旁说道:“五成会不会太少了些啊?” 老道人补充道:“如果,杨先生愿意做出牺牲的话,贫道道士有八分把握治好里公子,甚至还能送李公子一场造化。” 老杨头连忙回答道:“只要能治好沫儒,别说什么牺牲,就是要老夫这条性命,老夫也在所不辞。” 道人倾斜这头,在老杨头耳边窃窃私语。 老杨头马上说道:“这有什么,我自然答应。” “杨居士可要想好了,如果失败了,您可能会死,这个结果您真的能接受?” “如果不这样做还有其他办法能救沫儒吗?” “也不是全然没有,如果能找到西域的生骨花的话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天底下谁也没见过生骨花到底长什么样,所以,找起来怕是要废一番功夫。” “那还想什么,反正我都已经活到这可岁数了,也活够了,但是沫儒还小,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我也会尝试的,更何况有八成的把握。” 老道人点头,“在这之前还有些药材需要麻烦杨居士准备一下。” 老杨头接过老道人递给的纸张,“没问题,这件事我会去办的,那什么时候开始为沫儒治疗。” 道人说道:“药材准备好就一起来莫先生的住处就行。” “为什么是他那儿而不不是在我这儿治疗?” 老道人说道:“莫先生家附近有一处寒潭,到时候要用寒潭之水,所以得在莫先生住处,还希望杨居士能够谅解。” 老杨头朝老道人鞠了一躬,说道:“行,老朽在此谢过道长,等我们准备好药材就去找您,就明日辰时吧,到时候我会带着沫儒去莫先生住处的。” 夜里,惠阳和莫先生在院子中对弈,“今夜月色清明,加之此地安静非常,想来你在此地是为了修行养心了?” 莫先生白字轻轻放在棋盘,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是还债罢了,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来。” 惠阳笑道:“相识多年,你从极少对我开口求什么,难得你开回口,我自然是要来的,对了,你西厢房哪位应该是曹彬之子吧,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们竟然还有交情。” 莫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不过只是短短地滞留了一瞬间后就释然了,“谈不上什么交情,只不过是顺势而行而已。” 惠阳道人落子,笑道:“而且你学生里面似乎还有另外一个大人物吧,没想多这么多年了,大宋王朝对你还是念念不忘啊。” 莫先生在惠阳落子旁紧随其后,丝毫不然,“我非我,人何以我名之?已死之人何必大费周章。他们待不了多久,估计也就四五年就会离去了。” 惠阳抬头望着莫先生问道:“那你呢?你什么时候离去?而且今日这和孩子又和你什么关系,竟然值得你开这口。” “不知道,尘世纷杂,无我安身之处,或许另寻一个清静处等死吧,至于这个孩子嘛,他叫李沫儒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他和我有缘,孩子父亲死后,母亲带他不容易,他天资聪颖,本性纯良,应该走更远的地方去看看。” “不如移步我清雅峰,你我谈经论道,赋诗奏琴,做两个老伙计不也是一桩美事吗?” “算了,你我不是一路人。” 惠阳落下一子,“你输了。” 莫先生起身,伸展了一下双臂,“多年未见,你棋艺长进了不少。” “是你久未下棋,生疏了。” 莫先生问道:“你真的有八成的把握能治好沫儒?” 惠阳笑道:“如果你愿意移步我清雅峰,我就有十成的把握。” “你这人呐,这么多年都还是这样,真是一点都没变。” “你倒是变了很多,为何?” “我也不知道啊。” 二人具是皓髯白首,在月光的照拂下更像是两个仙人一般。 次日辰时,旭日初升,白雾还挂在山间痴痴不愿意离去。 老杨头和赵无眠带着李沫儒来到莫先生的住处,而莫先生今天给学生们放假,让他们不用来学堂。 张富贵早早就起床在去铁匠铺的途中正好遇上来的李沫儒等人,他就从老杨头手中接过李沫儒的四轮车。 李沫儒靠在四轮车上心中又欢喜又恐惧,欢喜的是惠阳道人说他能治疗好李沫儒的伤势,恐惧的是,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怕到时候不但救不了自己还害了老杨头。 这些日子,他觉得老杨头就像一个父亲一样陪着自己,心中已经将他当做自己的亲人,他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师傅出现任何问题。 正是出于这种矛盾心理,就是因为这种矛盾心理,他昨日在听到惠阳道人说的那些才没有敢阻止老杨头。 四轮车缓慢移动着,李沫儒看到不远处的巷子想起当天张富贵不顾一切冲过来的情景,才想起来,自己醒来这么久,从来没有跟张富贵道过谢。 李沫儒开口道:“富贵,谢谢你,谢谢你在那种情况下还赶到我身边。” 张富贵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嘛,再说了,如果哪天被打的人换成是我,我想沫儒你肯定也会不顾一切冲过来的。” 李沫儒感动道:“可是我还是要感谢你,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张富贵笑道:“沫儒你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好不习惯啊,你要是真的想报答我啊,就赶紧好起来,好了以后带我去好好吃一顿。” “一定。” “我可是记下了,到时候你别想赖账。” 看怎眼前两个有说有笑的孩子,连老杨头都为李沫儒有这么个朋友而感到庆幸。 第十五章 云起惠阳,万物生根 到达莫先生住的地方之后,赵无眠就按照惠阳道人的吩咐,在后山的潭水边架起了一个大缸,大缸底下架起柴火,缸里面装满他要求准备的药材。 而李沫儒也被赵无眠背到后山,张富贵和龙辰扶着李沫儒,张青山帮忙去熬药。 药水准备好之后,惠阳道人就让其他人离开,这儿只能留下他们三人。 众人离开之后,惠阳道人拂尘一摆,右手运功,浑厚的内力就将李沫儒托了起来。惠阳将他放在药缸之中之后,就开始运功。 只见他在用内力点了李沫儒周身的穴道,李沫儒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朝着自己体内涌动一样。 就在这时候,他对着老杨头说道:“杨居士,请吧!” 老杨头走到李沫儒面前,然后双眼紧闭,一下子从一个耄耋老人气势变成一个仿佛一个青壮年一般。 就在李沫儒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他感觉浸泡着自己的药缸好像开始旋转了起来,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他看了一眼药缸里面的药水。 药水已经开始旋转了起来,浑浊的药水在旋转的过程中发出阵阵刺鼻的味道,就在这时候,老杨头的内力在惠阳道人的引导下先是在药水中旋转。 进而通过药水,从自己的会阴穴以及掌心的劳宫穴等位置进入自己身体,这时候老杨头说道:“道长,要是专门靠着内力就能治疗沫儒的话我早就用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的那五成把握了吧!” 惠阳道人笑道:“别着急,马上就让你看到了。” 只见惠阳道人一跃到枝头,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然后通过内功注入到药水之中。 又让李沫儒张嘴取出另外一种药丸丢到李沫儒口中,让李沫儒就这样吞服。 惠阳道人的药丸遇水即溶,很快就融入到了药缸之中,而之前的阵阵刺鼻的味道在药丸的加入下也改变了许多。 老杨头的内功也在惠阳道人内功的引导下进入李沫儒体内,开始在李沫儒体内的筋脉之中运行。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李沫儒突然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仿佛药缸底下的柴火还没有撤去一样,不仅如此,与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的刺痛感。 李沫儒感觉到仿佛有数千跟银针在扎着自己皮肤,这是他察觉到药缸之中的药水似乎比刚才更加浑浊了,而且隐隐还有血腥味。 疼痛让李沫儒只能紧闭双眼去承受,而一旁的老杨头似乎也不怎么好过,他头上的汗水如雨滴一般哗啦啦流下,而且面色极其难看。 就这样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疼痛让李沫儒实在难以忍受了,一开始只是表面的疼痛,现在,他感觉从内而外的疼痛传来。 仿佛之前在外面扎的针尖这次跑到自己的皮肤之内了,从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朝外面拼命挣脱,让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 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而此时药缸内的血腥味也变得更重了,而且也更加浑浊了。 突然,李沫儒觉得浑身如同火烧一般燥热,燥热从他的脚底的涌泉穴一直传到头顶的百会穴,整个人简直像是被烈火焚烧一样。 这时候不仅是李沫儒,就连药缸里的药水都已经开始沸腾了起来,在李沫儒四周产生阵阵白雾。 终于李沫儒忍不住了,他在哀嚎之中昏厥了过去。 而老杨头也终于筋疲力尽倒下了。 等二人再度醒来的时候,药缸里面取而代之的是寒潭的凉水,李沫儒被放在药缸里,而药缸被放在潭水之中。 他身体的灼烧感已经消失,而一旁的老杨头也在惠阳道人的搀扶下站起了身,他用绵软无力的声音问道:“怎么样,那个臭小子得救了吗?” 惠阳道人微微一笑:“成功了,有我特质的丹药,加上你独家的内功,他已经恢复了,你内功通过他的筋脉,一边帮着疏通他的筋脉同时也将药缸内的药力带到了他的体内,染后药力在内力的帮助下直达四肢受损的地方,现在他的四肢已经基本恢复了。” “不仅如此,在你内力的帮助下,他的任督二脉也已经彻底打通,加上在药物和内力共同的作用下,导致他的身体达到了另一种程度上的新生。” “现在的李沫儒已经拥有了您一半以上的功力,只不过现在你的功力已经耗尽,与一个平常老人没什么区别了。” 老杨头微微笑道:“这没什么关系,反正都已经到这个岁数了,也不在乎什么功力不功力的了,只要这臭小子能恢复过来就行了。” 李沫儒睁眼看着不远处的老杨头虚弱的样子,心底里又涌现出悲伤的情绪,他生怕因为救治自己而害了老杨头,他大身喊道:“师傅!” 老杨头在惠阳道人的搀扶下朝李沫儒走去,“小点声,你给我叫魂呢?老子活得好好的,你别摆着那副嘴脸。” 李沫儒眼角的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用呜咽的声音说道:“谢谢你师傅。” “你这个臭小子啊,以后可得好好练功,不然我打死你。” 李沫儒连连点头,“嗯嗯。” 李沫儒又朝惠阳道人点头,说道:“谢谢您仙师。” 惠阳道人笑道:“为什么人家都是叫我道长啊真人什么的,怎么单独你叫我仙师呢?” 李沫儒苦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您的时候,就觉得你好像我看到的书里面描写的那些神仙一样,仙风道骨的。” 惠阳道人微微一笑,捋了捋胡子,笑道:“你这小子,甚和我心,要不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啊,说不定我就收你当徒弟了。” 李沫儒这才笑道:“师傅,你看,他要抢人,你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老杨头破涕为笑,说道:“人家就是说说场面话,就你这样的废物,送人家打杂人家都嫌你毛手毛脚,还以为自己是个宝呢,要不是我瞎了眼啊,谁会收你当徒弟啊。” 李沫儒做了个鬼脸的表情,笑得很开心,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竟然能动了,而一旁的老杨头看见他的手伸了起来,也是十分高兴。 惠阳道人提示李沫儒,让他先不要乱动,现在他需要静养,等再养段时间之后再动也不迟,李沫儒听到这,连忙把手放下。 就在这时,等待了许久的张富贵等人也赶了过来,看着李沫儒还呆呆地坐在药缸之中,而老杨头又是一脸的苍白。 张富贵哭丧着脸,眼泪都快从眼眶中跑出来,“惠阳道长啊,你不是说有八成的把握能救好沫儒吗?他现在怎么还那个样子啊,难道我们家沫儒以后都不能动了吗?” 惠阳道人说道:“福生无量天尊,小胖子,你放心,现在你们家沫儒已经治疗好了,只不过大病初愈,我不让他动,他现在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让他在莫居士家里住吧,我在这儿帮忙照看着。” 老杨头说自己没意见,他让李沫儒好好养伤,不要想别的。 李沫儒点点头说道:“师傅,你放心,等我好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去看您。” 老杨头露出慈祥的笑容。 在张富贵和龙辰的搀扶下李沫儒来到莫先生的隔壁,原本这间房间是莫雪儿住的地方,但是莫雪儿主动说自己暂时搬到西厢房龙辰隔壁的房间,这样也方便惠阳道长照顾李沫儒。 而张富贵说自己可以打地铺,他也要和李沫儒住在一起,帮着照顾他,莫先生也点头同意了。 而老杨头也被赵无眠背回了铁匠铺开始调养,惠阳道人也给他开了房子,让他去镇上找药店买药。 煎药要注意大火煎开然后小火慢煎,三碗水熬至一碗水即可,除了些固本培元的药材外还让赵无眠给老杨头准备药膳,每天炖一直老土鸡,让老杨头赶紧恢复回来。 老杨头和李沫儒暂别之后,李沫儒就开始了在莫先生家居住的短暂时光。 接下来的几天张富贵跟李沫儒形影不离,生怕李沫儒不小心再碰着哪儿,而张富贵也借着照顾李沫儒这个借口躲避了好多天的课。 期间学堂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房间看望了李沫儒。 而李沫儒也终于让张富贵告诉他母亲他在莫先生家治病的事情。 之前,他让张富贵和龙辰等人答应他,一定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母亲,他怕他母亲接受不了,原本他母亲身体就不太好,他怕要是他母亲知道这事之后,身体会吃不消。 他之前说的是等自己缓过来了再跟母亲说,他让张富贵先编个谎话帮他拖一段时间。 现在他已经快好了,他请张富贵帮他的忙去跟他的母亲说一声。 李沫儒母亲一路哭着来看李沫儒,张富贵自然是将李沫儒受伤治疗的事情告诉了李沫儒的母亲,只不过没有将李沫儒是如何受伤以及一开始的郎中断定李沫儒下半辈子都不能再动的事情告诉她。 李沫儒母亲到了之后,先是泪如雨下,后来见李沫儒身体已经快痊愈了就是一顿教育,让他要长记性,以后做什么事千万要小心。 李沫儒母亲去感谢了惠阳道人和莫先生之后,还去集市买了两只土鸡给李沫儒炖汤补身子,就这样,李沫儒受伤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 第十六章 身若无物鹊踏枝 李沫儒的伤势已经渐渐好了,清晨,他早早就到了院子中,山间的薄雾还未散去,溪水潺潺,微风轻扰玉竹林。 院子中,惠阳道人在石桌旁打坐,一身白衣,两鬓如霜,拂尘斜倚在手腕之间,飘飘乎如出世也。 李沫儒虽然看得入神,但是并没有过多地注视惠阳道人,他开始按照之前老杨头教他的办法开始练功。 就在他双腿微微张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就已经入定,似乎自己已经学会了走桩的样子,而且令他感到吃惊还布置如此。 当他开始气运周天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原来微小近似于没有的气突然之间变得如同洪波海涛朝他四肢奔涌而来。 他一下子吓坏了,而且他发现自己丹田处的那团气,之前虽然也有一团气吧,但是和现在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小水洼与江河湖海的区别。 他别自己体内的变化吓到了,运气的瞬间就逆行了筋脉,身体筋脉中的内力相互冲撞,似乎在他筋脉之间打起来架一样。 他吓坏了,他之前听老杨头说过,要是逆行筋脉,弄不好会爆体而亡的。 就在这时候,一旁正在打坐的惠阳道人行如鬼魅,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并拢,在李沫儒身体各处一顿乱点 就在惠阳道人一通乱点之后,突然李沫儒体内原本暴躁的内力似乎就被疏通了一样,安静了下来,开始慢慢的沿着原有的行进路线移动,汇聚到丹田处。 李沫儒按照惠阳道人的吩咐收工后,问道:“仙师,我刚刚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突然感觉我体内的气好像奔涌不息的河水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惠阳道人向他解释了原因。之前为了给李沫儒疗伤,除了需要他特制的丹药和接骨疗伤的药材之外,还需要有内力从内部牵引。 而正常情况下,其他人的内力很难给别人从内部牵引药力,如果是受内伤而导致的血脉淤结,筋脉堵塞哪怕是心脉受阻别人也能帮他输入内力疗伤。 但是李沫儒的伤太严重,必须要用自身体内的内力作为引导,因为他筋骨断裂,就如同一条大河从某个地方断开,不管灌入多少河水都会从断开的地方流失。 所以这就需要他体内的内力与外界的内力相互吸引,形成一道无形的内力桥度过这个断愿,如此才能将丹药的药力带到需要的地方。 加上李沫儒还小,筋骨的恢复能力强,所以就还有得治,如果换一个成年人的话,身体机能已经无法达到再生的目的,哪怕是按照这种做法也无济于事。 所以才会有之前的药缸泡澡,通过药浴让李沫儒体内的穴位打开,然后再以惠阳道人的内力作为牵引,将老杨头的内力引渡到李沫儒体内。 所以才会有李沫儒之前那种如同数千跟银针扎进自己的身体一样的感觉。 后来在治疗的过程中,老杨头的内力充当李沫儒的内力,开始按照之前说的搭桥引路,但是老杨头的内力毕竟不是李沫儒自己练功所得。 会对李沫儒的身体产生排斥,也就会有部分功力在这个过程中散去,也就是之前李沫儒突然感觉到体内如同针尖往外戳的原因。 至于李沫儒为何会有灼烧的感觉,那是因为老杨头的内力至阳至刚,就会犹如火焰一般燥热,这也是为何会将李沫儒带到后山的原因。 这后山的潭水至阴至柔,正好能达到阴阳调和的作用,从而减少李沫儒所受的痛楚。 惠阳道人还说,李沫儒能救好也算是天意,年少、有两个内力极其强劲的高手、还要有特制的接骨疗伤的丹药,还有这后山的潭水,几者缺一不可。 哪怕少了一样,李沫儒都是必死的局。所以他让李沫儒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新生。 李沫儒点了点头,说自己一定会努力练功,为老杨头完成他的梦想。 这时候李沫儒喃喃道:要是自己能像小说里的神仙那样会飞就好了,那样哪怕以后打不过人家也可以自己逃命。 这时候惠阳道人微微一笑,笑道:“小沫儒,虽然我不会飞吧,但是,我可以教你一门轻功。” 李沫儒好奇道:“轻功?什么是轻功啊?” 只见惠阳道人纵身一跃,挑起数丈高,然后双腿如同长了翅膀一样,身体也十分轻盈,就好像春天的燕子一样在竹林和树枝之间来回旋转。 每次都是靴子轻轻点到树枝之后就借助树枝的弹力就开始跳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 然后惠阳道人就如同李沫儒在小说中看到的仙人那样,缓缓降落在地,加上他这一身装扮以及拂尘,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神仙。 李沫儒赶紧跳过去,抬头望着他道:“仙师,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啊,其实你就是神仙,只不过不能对人时候,所以你就骗我说你是道士?” 李沫儒用渴望的眼神望着惠阳道人,似乎想用眼神让惠阳道人承认自己就是神仙,然后就是特地来拯救他的一样。 惠阳道人捋了一下胡子,仰天笑道:“没错,我就是这世上仅有的神仙,为的就是维护这世间的公正,为普天之下的黎明百姓主持公道。” 李尧的嘴张得大大的,他竟然完全相信了惠阳道人的这个说法。 正当他坚信不疑的时候,惠阳道人用拂尘轻轻在他头上点了一下,说道:“这世上那有什么仙啊佛的,都是人们自以为是的想象的,不然怎么会从来没见过神仙和佛祖显灵过呢。” “我才不是神仙,刚刚给你看的啊,不过是轻功,等你以后出去真正的闯荡江湖了你就知道了,江湖之大,能人辈出,轻功这种东西虽然不能说人人都会吧!但是会的也绝不再少数。” 虽然李沫儒还是不相信惠阳道人说自己不是神仙的事情,但是他仔细想了想惠阳道人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就想落雁塔的夜明珠一样,他觉得都是那些和尚骗人的鬼话,为的就是骗那些信徒的功德钱,如果哪天这些人不相信了,说不定落雁塔的夜明珠就会突然亮起来呢。 他问道:“那如果没有神仙,你们修道是为什么啊?” 惠阳道人笑道:“福生无量天尊,只是为了求得心中安宁罢了,或者说是想找块清净地埋葬自己无处安放的心脏。这尘世烟火繁杂,没有心的安居处,所以人们才会选择出家或者修道。” 李沫儒说:“不太明白。” 惠阳道人笑道:“不明白才好嘞,无知是知也,知之则惑之,一梦千年,这一惑啊可能就是一辈子。” 惠阳道人弯下身子说道:“那你现在愿意跟我学这门轻功吗?” 李沫儒连连点头答道:“当然了,我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惠阳道人摸摸他的头,说道:“身如燕雀足为翼,似若无物鹊踏枝。这门轻功我给它取了个名字——鹊踏枝。” 李沫儒抬到道:“《鹊踏枝》,身如燕雀双飞翼,似若无物鹊踏枝,嗯好好听好有诗意的名字。” 惠阳道人笑道:“接下来,我先给你说这门功法的心法吧,你要是记不住也没有关系,到时候我给你抄写一份。” “嗯嗯。” “气入涌泉,双足生翼,腾跃而上,决起而飞,体若燕鹊,踏枝而行,顺势而走,逆势而停,方是时也,人鹊难辨,虽如是,敏而不疾,有疾胜己者战而不逃。” 李沫儒口中念叨着气入涌泉,双足生翼,腾跃而上,决起而飞,体若燕鹊,踏枝而行,顺势而走,逆势而停,方是时也,人鹊难辨,虽如是,敏而不疾,有疾胜己者战而不逃。 他问道:“仙师前面的我还能理解,最后两句,敏而不疾,有迅疾胜己者战而不逃是什么意思啊?” 惠阳道人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啊就是说这门轻功讲究的是敏捷性而不是移动的速度,如果和人打起来的时候,别人轻功的速度比你快的话,就不要用轻功逃跑了,而是借助这门轻功敏捷的优势和敌人战斗。” 李沫儒道:“这世界上还有比这还快的轻功啊?” “当然有啊,等你到时候出去就知道了。” 李沫儒不禁惊呼道:“江湖真的这么大吗?有那么多能人异士?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出去好好看看,长长见识。” 惠阳道人摸着李沫儒的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江湖啊,比你想象的大多了。” “那怎么没见到我们镇子有什么江湖啊,除了我师傅,我都没见过什么会武功的人。” “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李沫儒点头道:“嗯,那我得赶紧长大。仙师,您赶紧教我鹊踏枝吧!” “你现在还不会运用你体内的内功,所以我就将学习的方法教给你,等你师傅教你如何运用你体内的内功给了,到时候,你自然就会了。” 李沫儒脸上写满了自信的神情,说道:“好的,我一定会用心学的,到时候带着师傅出去闯荡江湖,嘿嘿。” 第十七章 槐树下短论道 院子里,李沫儒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石块和瓦片,按照惠阳道人的吩咐将瓦片在院子的指定位置放着。 惠阳道人对李沫儒说,让他先在这些石块上练习,然后再在瓦片上练习,等他能在瓦片上跑起来而瓦片不坏,他又不摔倒的话,就算是小成了。 然后只需要在学会将体内的内力运行道脚底的涌泉穴,借助内力就能登上枝头,然后先在树林中练习,等到完全熟练之后了就可以像他之前的样子了。 李沫儒正在院子里的石块上走着,起初他以为这一切应该都很简单,因为他从小就在田间地头瞎跑,所以这些肯定难不住他。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李沫儒在大一点的石块上走还是比较轻松的,可是当跨步变大,石块变小的时候,他就经常因为重心不稳导致身体前倾或者东倒西歪。 走了一个上午,也没能完整的走完石块更何况是瓦片了,压根就走不到瓦片哪儿脚就落到地上了。 午间李沫儒已经练得满身是汗了,因为不让用内力的原因而且也不准走桩,所以李沫儒只能靠着身体的惯性在石块上移动。 中午的阳光比早晨要热闹许多,后院中,张富贵等人也终于上完课来找李沫儒玩,来的时候就看见李沫儒在石块上汗流浃背地移动着。 张富贵大声喊道:“沫儒,走吃饭啦。” 李沫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到了中午,头顶的阳光火辣辣的,而自己的衣衫也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李沫儒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后就去和大家一起吃饭了。 张富贵、张青山、龙辰、李沫儒就在莫先生家一起吃午饭,莫先生家的饭菜都是有人做的,至于菜什么的这儿是断不会缺少的。 吃饭的时候龙辰旁边坐着莫雪儿和张青山,他们问李沫儒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莫雪儿一边问着还一边给龙辰夹菜,李沫儒说自己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准备再住一天就回去了。 听说李沫儒要回去了,莫雪儿似乎并没有因为马上可以夺回自己房间的住宿权而感到高兴,相反,脸上多了一丝淡淡的难以言明的色彩。 李沫儒说他有些想老杨头了,而且自己的身体也已经完全好了,加上上次老杨头离开的时候的样子,让李沫儒放心不下,所以他想赶紧去看看自己师傅。 下午,张青山和龙辰在莫先生的书房中看书,龙辰在这儿找到了一本《春秋公羊传》,他对里面记载的内容很感兴趣就在书房中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张富贵和往常一样坐在李沫儒旁边和李沫儒聊天。 这时候惠阳道人在院子里的槐树下乘凉,问二人没事的话可以过去和他聊聊。 一阵清风来,槐树的影子在微风下轻轻晃动着,张富贵干脆就躺着靠在李沫儒腿上,享受着清风送来清凉的慰藉。 这时候莫先生也缓缓从房中走来,可能是见他们都坐在一起便也凑了过来,莫先生坐在惠阳道人旁边。 莫先生说道:“风和日丽,真是好天气啊,古镇的山山水水,清秀非常,真是很舒服呢。惠阳,你还在追求你所说的平衡之道吗?” 惠阳道人微微一笑,“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世间万物都是相对而生的,而我就想看看在相对的那一条缝隙之间的光景。” “你是否有些执着了啊?” “你难道不执着吗?” 惠阳道人道:“道家有云,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彼是方生之说,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这世间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莫先生道:“是因非存,非因是在,何不放下?” 惠阳道人笑道:“你又错了,未曾拿起,谈何放下,你说那些和尚,不经历尘世的种种就劝人戒这戒那的,是不是很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灵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弄出了本《度人经》,学佛家那虚伪的一套。” 李沫儒听他们所说的话感觉很糊涂,插嘴问道:“仙师啊,我能问一下,莫先生说的你追求的平衡到底是什么呢?” 惠阳道人笑道:“我在追求达到的平衡,就像有光明就会有黑暗。而通常人们更喜欢光明而不喜欢黑夜,但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人们以自己的喜好而去定义的,就如同善恶一样。” “我们道家的创始人老子就说过,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如果没有善,又哪来的恶呢?善与恶不过是人们自己的定义罢了。” “就像人们常常说老虎是恶的一样,因为老虎会吃人,但是就从自然的角度来看,老虎是肉食动物,它的天性就是吃肉,则就像人饿了要吃饭,而牛羊饿了会吃草一样。对于它来说,它只是遵从自己的本性为了饱饭而捕猎而已,但是人类就将它订上了恶的标签,猎人见到它就会去杀啊,而且某些人还将杀老虎当做是荣誉的象征,去特意捕杀老虎。” 惠阳道人问李沫儒道:“你说老虎有错吗?” 李沫儒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没有从这个方面想过问题,但是刚刚听您说的,他只不过是为了吃饱而去捕猎,只不过恰巧人出现在它视野成为了它的捕猎对象而已,就想我们人在山上要是饿了也会捕猎其他动物,我觉得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它好像没有什么对与错。” 莫先生道:“世上的事那是一句对与错就能解释得清楚的呢?你们还小,不用去纠结这些东西,只需要听从自己的内心,跟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做就行,至于对与错,就留给他人去评价吧,他人的评价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惠阳道人笑道:“没想到你终于也不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在乎有什么用,不在乎又有什么用,人要是恶意诋毁你,会因为你的在乎或者不在乎就不诋毁了吗?不会的。” 莫先生道:“惠阳,你什么时候走啊?我想沫儒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你应该也不会久留吧!” 惠阳道人笑道:“你这就要赶我走了啊,还真是过河拆桥啊。”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明天就走了,毕竟出来这么久了,山上还有点事需要我处理呢。” 张富贵连忙起身问道:“道长您今天就要走了啊,为什么这么着急啊,多住些日子不好吗?你看我们这儿山好水好人也好,要不就把你的道观搬过来得了。” 惠阳道人笑道:“这儿虽然很美,但终究不是我的清净地,我还是会我的清雅峰去。” 李沫儒问道:“仙师,您的清雅峰在哪儿啊,要是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去看您吗?” 惠阳道人笑道:“当然可以啊,你我有缘,我相信以后你出去之后啊,我们还是会见面的。” 虽然听说惠阳道人要走李沫儒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是他冥冥中有种感觉,总觉得自己一定还能见到惠阳道人的。 他说道:“我也这么觉得,希望我下次见到您的时候,我已经长大了,到时候我一定一身白衣,背负长剑,江湖上传遍了我剑仙的威名。” 惠阳道人笑着摸了摸李沫儒的头,“一定,一定。” 爽朗的笑声中,莫先生去书房取了自己的琴来,准备给自己这个即将离别的朋友送别。 虽是送别,但是琴声清幽静远,丝毫听不出任何的悲怨之音。 一阵清风来,吹着槐树上的绿叶,惠阳道人从怀中取出鹊踏枝的心法给李沫儒之后就一跃数丈高,然后身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了。 看着渐渐消失的惠阳道人,李沫儒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憧憬,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穿白衫,背负宝剑,在高高的枝头,风将自己的长发和衣角吹起的样子了。 李沫儒也告诉莫先生,他准备明天就去找老杨头,然后跟着他好好练功,那么未来一段时间可能来不了学堂了,他希望莫先生不要生他的气。 莫先生自然是应允的,而且还让他好好跟着老杨头练功,将来可以行侠仗义,做个他最想做的江湖剑仙。 就只剩下张富贵一个人撇着嘴,一想到李沫儒离开之后自己就要开始上课,他就感觉难受,不由得连连叹气,似乎是在怨恨自己悲惨的命运,一想到以后课上没有李沫儒陪着自己了,自己要独自一个人面对着这无聊的世界,就满脸写满了幽怨。 莫先生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就说道:“富贵啊,你也不用太伤心,这样吧,以后我给你一个特权,允许你在课堂上看任何你想看的书,只要你不打扰其他人就行。” 张富贵听到这话瞬间就高兴了起来,“好啊好啊,终于可以不再读四书五经了,简直是太完美了。” 次日,李沫儒一大早就兴冲冲地跑回了铁匠铺,在路过田野边的时候,他故意按照之前惠阳道人教他的鹊踏枝的步伐在田间走,差点就掉进田里面去。 第十八章 矿山行 清晨的阳光并没有在远处逗留,一大早就照进铁匠铺的院子,给李沫儒治伤之后老杨头回来就开始调理。 幸运的是惠阳道人开的药方确实不错,古镇土生土长的鸡加上古镇的水,没多久老杨头的气血就开始慢慢恢复了。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将内力输送给了李沫儒的原因,似乎没有之前有精神了,而且也比之前更加嗜睡了些。 杨娟正在厨房弄早饭,赵无眠在院子里练剑,李沫儒背着书箱跑到院子中,在知道老杨头还在休息的时候,连忙放下书箱就朝着老杨头在的房间跑去。 他蹑手蹑脚地在房间里面移动这,小心翼翼地靠近老杨头的床边,看着阳光照在老杨头花白的胡子上,李沫儒心中多了一丝酸楚。 当老杨头侧身醒来发现李沫儒坐在自己旁边的时候,连忙起身,将李沫儒拉到自己怀中反复查看。 他还让李沫儒东动动胳膊动动腿,看见李沫儒生龙活虎的样子他也算放心了,然后啪一下一个板栗敲在李沫儒头顶,说道:“臭小子,你大早上的跑到我床边,是不是心怀不轨,想要赶紧继承老子的遗产啊?” 李沫儒冲到老杨头怀中说道:“师傅,沫儒想你了。” 老杨头摸着李沫儒头笑道:“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哭哭啼啼的,回来就好,回来就赶紧去练功,要是再敢偷懒,以后被人打死了我可再也帮不了你了。” 李沫儒用头在老杨头怀中蹭着说道:“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练功,等我练好武功之后啊,我就保护您,等我成为绝世大侠,救世剑仙的时候,我就带着您到处逛,让人家都好好看看救世剑仙的师傅是谁。” 老杨头摸着李沫儒的头,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 用完早饭之后,老杨头就躺在摇椅上开始教李沫儒如何运行自己体内的内力,教他学习如何将内力运到四肢百骸。 然后又教了李沫儒拳法,李沫儒问老杨头拳法的名字是什么,老杨头回答道:“铁匠拳。” 李沫儒一脸嫌弃的说道:“师傅你起的名字怎么感觉好上不得台面啊,你看看人家惠阳仙师给自己武功起的名字都很有诗意的,身如燕雀双飞翼,似若无物鹊踏枝。” 老杨头嘭一下在李沫儒头上敲了一个板栗,说道:“你懂个屁啊,俗话说名字越响死得越快,那些听起来花里胡哨的最后都被人打死了,就我的铁匠拳杀了出来,而且铁匠嘛,当然使铁匠拳了。” 李沫儒没有再反驳,生怕再挨老杨头的板栗。 从那以后,李沫儒每天的事情除了练老杨头教的拳法和内功就是在院子里按照惠阳道人教的学习《鹊踏枝》。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直到有一天老杨头告诉李沫儒让他和赵无眠去买些铁矿石,他说他要将自己打铁的本领交给李沫儒。 一想到买东西,李沫儒最开始想到的自然就是张富贵了,为了自己不被奸商骗了,他决定要从学堂将张富贵诱拐出来。 早上,张富贵起来倦懒地伸着懒腰,随便放了两本书在书箱里就准备去学堂了。 他离开家沿着古镇的青石板路朝着学堂走去,原本想找张青山的,可是转念一想张青山肯定早就去学堂了,就一个人走路上有气无力地走着。 原来还有李沫儒陪着他,现在,李沫儒好久没有去学堂了,他一个人总觉得有些孤单,有时候他都有些羡慕李沫儒了。 他也想过干脆出去和父亲学做生意得了,但是父亲就是不答应,说什么商人地位太低,希望他好好读书,以后哪怕随便混个功名就行。 张富贵早就看明白了,自己这辈子啊是不可能和功名两个字扯上什么关系的了,学堂里面能和功名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张青山、龙辰、木明轩还有那个他一直不是太喜欢的丁谓了。 他虽然不喜欢丁谓,但是不得不佩服丁谓的脑子是真好用啊,老师教的好多文章人家只用学一遍就背下来了,哪像自己,总感觉看那些书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就在张富贵在路上摇摇晃晃的时候,李沫儒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下了张富贵一跳。 这一年多来,李沫儒每天练鹊踏枝,现在的他这门轻功算是有了不少的进步,虽然做不到像惠阳道人那样一跃数丈,但是矮一些的树枝还是能跳上去的,,毕竟他体内可是有老杨头一半的功力。 现在的李沫儒也算是个习武之人了,这一年的练习,他已经能差不多掌握自己体内的功力了,就是老杨头告诫他不能使用过度,说他的筋骨还没有发育完全,如果使用过度的话容易伤着自己。 张富贵见李沫儒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惊又喜,笑道:“沫儒,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要和我一起去学堂上课了啊?” 李沫儒笑道:“我带你逃课去。” 张富贵上前摸了摸李沫儒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没发烧啊,那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说胡话,我不仅要带着你逃课,还要带着你出远门。” 一听到出远门张富贵就明显不太相信。 李沫儒说道:“富贵,我说真的,师傅要教我铸剑,可是铁匠铺里已经很久没有买铁矿石了,所以让我和赵师兄去一趟镇外的矿山买,我一想我们俩要是去做买卖吧,肯定会被那些奸商坑了,所以就想到你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啊?” 张富贵问道:“沫儒,你说真,不骗我?” 李沫儒答道:“这种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张富贵笑道:“好啊,走啊,咱现在就出发,可是先生那边我怕到时候不好交代啊。” 李沫儒说道:“你放心吧,我已经跟先生说过了,莫先生也知道你不想听课,所以允许你跟我一起去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张富贵把右手搭在李沫儒肩膀上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你不知道,你不在学堂这些日子,我实在是太难受了……” 三人在古镇租了辆马车,三人就这样沿着出古镇的路朝着矿山出发了。 大约五个时辰之后,三人就来到矿山,奔波了这么久,他们决定先在矿山周围的客栈暂时住下,去吃点东西之后再去找管理铁矿的官府人员买点铁矿。 自古以来,盐铁都是由官家经营的,所以李沫儒等人需要从官府人员手中买铁矿。 下午吃完东西之后赵无眠就带着李沫儒和张富贵去找这儿的管理人员,以前虽然他也偶尔来过,但是一直都是其他人购买的,他很少管这些事,他只管打铁。 到了矿山之后赵无眠在管理人员的带领之下就先去选取了铁矿,选好以后再过来谈价。 这儿的掌柜的是一个不高的体型臃肿的男子,最明显的就是他脸上的一颗黑痣,黑痣在鼻子下方偏右一些的位置上。 上面还长这几根又黑又长的胡子,姓陈,他最喜欢的一个动作就是说着说着就会时不时地磨一下自己的那几根胡子。 赵无眠指着自己选好的铁矿,说自己已经选好,他摸着自己的胡子对赵无眠说道:“客人真是好眼光啊,这可是上好的铁矿,看你们也是常客了,还按照原价给你们,三两银子千斤。” 赵无眠答道:“好的,陈掌柜的那就按照原来的价格吧,我们买五千斤。” 赵无眠准备付钱的时候,张富贵连忙阻止了他,张富贵对那人说道:“对不起啊大叔,我们先去逛逛,逛逛再回来找您。” 一边说一边就拉着赵无眠和李沫儒离开。 赵无眠和李沫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富贵会这么做,但是张富贵既然拉着二人就走,二人只好暂时离开。 离开刚刚的店铺之后,李沫儒问道:“富贵,你怎么拉着我们出来了?” 张富贵说道:“之前你们在客栈休息的时候,我随便走了走,问问了这儿的人们,了解了一下这儿的一个大概的情况,这个矿场虽然是官家的,但是售卖给民间的事情却分给了一共四家店铺。” “现在天色还早,咱去其他店铺看看呗,反正都已经出来了,今天也回不去,不如先去看看其他家的,看看有没有更低价的呢。” 李沫儒笑道:“吃完饭你竟然没有休息?这不像是你啊富贵。” 张富贵面对李沫儒摇摇头,“唉,《陶朱公生意经》里说过,生意要勤快,切勿懒惰,懒惰则百事废。我们既然出来买东西,当然要了解这儿的基本情况了,我虽然懒吧,但是做生意我可不懒,做生意啊,最怕的就是懒,懒是会亏钱的。我只懒生活,不懒生意。” 李沫儒笑道:“看来这趟出门拉着你没白拉。” 张富贵一脸得意地笑道:“跟我来吧。”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两家店铺,价格都和第一家差不多,但是第三家见李沫儒等人要离开的时候说可以便宜一点,可以只要他们二两八钱银子。 李沫儒原本都准备同意了,可是张富贵仍旧拉着他们离开,坚持要看完第四家。 第四家的价格和第三家差不多,只不过当张富贵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喊住张富贵他们。 最后张富贵带着赵无眠和李沫儒回到第三家店铺。 店铺掌柜的是个体型精悍的中年男子,他见张富贵他们回来,就问道:“怎么样客官,还是我们这儿便宜吧?” 第十九章 奸商张富贵 张富贵笑道:“才不是呢,另外一家就有二两五钱银子的,只不过那人态度不太好我们才转回您这儿的,掌柜的您面善而且会说话,我当时想您这儿肯定会给我们便宜点的,再说了,如果是同样的价格,钱给谁挣不是挣,当然是给自己更喜欢的人挣了。” 赵无眠和李沫儒知道张富贵在说谎,可是他们不知道张富贵为何会这样说,想来他这样说自有他这样说的道理,他们二人也没有点破。 掌柜的笑道:“那是自然了,我在这矿山可是出了名的面善客气,对每一个客人都如同对待自己家人一样。” 张富贵补充道:“所以您这儿的生意才会这么好的是吗?我以后要是想做生意看来得跟您多学学啊。” 掌柜的笑道:“哪里哪里,我看小哥面善,也算是有缘,我就再给你们少点,按照二两四钱银子千斤矿石卖给你们,怎么样?” 张富贵答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之前一直都是在另一家买的,我看您这么好啊,我就代替我们铁匠铺的老板决定了,以后的铁矿石都从您这儿买了。” 掌柜的一听这话,更是高兴,说道:“小哥讲究人,这样,既然你照顾我生意,就是看得起我王某人,我就再少你点,以后你来买,二两二钱银子,这次就算你二两银子,如何?” 张富贵连忙让赵无眠给掌柜的写下字据,上面写明了以后杨家铁匠铺采购的铁矿石将全部在王掌柜这儿买,而且还写明了价格。 赵无眠签字之后又抄写了一份,让王掌柜的也签字,就这样收到字据之后,他们就在这个店铺买了五千斤铁矿石,明天由这儿的伙计帮忙运到铁匠铺。 在回去客栈的途中,李沫儒和赵无眠都在问张富贵他之前为什么会那样做。 赵无眠问道:“富贵,你为什么要骗这个王掌柜的,明明没有任何一个掌柜的说过那个二两五钱银子,而你却对王掌柜的说其他家给过这个价格?” 李沫儒手搭在张富贵肩膀上说道:“富贵,你是不是想着用这个价格来压一压王掌柜的,想看看他能不能接受这个价格?” 张富贵极其自豪如同打了一场胜仗一样说道:“之前我们从店门出去的时候,只有这家掌柜的说了减价,而且还有留客的表现,所以我就断定,如果有那个掌柜的能够给咱便宜一点的话,就一定是这个王掌柜的。” “不管我们进门还是出门这个掌柜的都是笑脸相迎的,所以他一定是个比较热心的掌柜的,一个热心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听别人夸他了。” “至于为什么说是二两五钱的话,是因为我想先知道,他到底能降价到多少,我也没想过这个价格他会答应,只是想着让他降降价。” 赵无眠又问道:“可是你为什么又要和他签订以后都在他家买铁矿石的字据呢?明明我们以后都不会再买了。” “我们会不会再买他又不知道,他不过是在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觉得铁匠铺要经营下去就一定要买铁矿石,所以他才会给我们这次价格更低一些,为的就是让我们尝到甜头,以后都在他家买,他这种就是如果你想要获利更多久要先学会丢弃部分小的利益。” “这一切不过是他笃定我们以后一定还会买,这样从长期来看,他肯定是会赚更多的,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我们铁匠铺竟然以后不干了。” “所以他这不过是一场赌博而已,他赌我们以后还会再买,因为我们是开铁匠铺的,铁匠铺运营的根本就是铁矿,只要他价格低,就不怕我们不继续在他家买,从任何一个方面来看他都是稳赚不赔的,只不过我们是个例外而已。” “老实说,如果我是他,我说不定也会这样做,这样做才是利益最大的一种做法,只不过他赌输了,做生意的愿赌就要服输,所以啊,他这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不亏。” 李沫儒笑道:“你们俩都不亏,那到底是谁赚了啊?” 张富贵认真地说道:“沫儒,我告诉你,做生意啊,如果要是想要长久地做下去,挣更多钱的话,就必要双赢,只有这样,生意才能维持得更加长久,才能挣更多的钱,如果只是一昧地算计人家,是挣不了大钱的。” 赵无眠和李沫儒都点了点头,表示了对张富贵这个小商人的认可,只不过李沫儒又添了一句,“不管怎么说,你啊,都是个奸商。” 张富贵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俗话说,无商不奸,做生意都是为了挣钱的,不然干嘛这辛苦对不对。” 李沫儒一把把他脖子搂过来,笑道:“你都是对的,走,为了庆祝你第一次做生意成功,我们就拿省下来的钱,先请你好好吃一顿怎么样?” 张富贵笑道:“这个敢情好,走走走,我想吃客栈外面哪家的炸豆腐很久了。” 听人说镇上的夜景是附近几个镇子一绝,所以夜里,三人到最近的镇子,想去看看这儿的景象和古镇比起来怎么样。 三人都是那种晚上很少出去的,许久没有见到水面的灯火通明的景象还真有些想念了。 和古镇不同的是这儿没有古镇落雁塔那样高的建筑,都是些不太高的瓦房,拱桥上来往的行人穿得色彩斑斓的,和周围五颜六色的灯笼倒是相得益彰。 水面上,有女子在船头挥舞着长长的手绢,像是好客的主人在招待远方的客人那样热情,李沫儒问赵无眠那些漂亮女子为何如此高兴,赵无眠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赵无眠只是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你们还小,等你们以后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李沫儒见他不回答,就准备拉着张富贵跑去问其他人。 两人走到一条大船前,看见一个女子正在朝着他们旁边的赵无眠招手,女子身着红色薄纱,脸颊在红灯笼的照映下就如同水嫩的寿桃一般,嘴唇涂得红红的,还不时唇齿相交。 李沫儒问道:“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啊,我看这条船好大,上面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啊?” 女子旁边的另一个女子搭话道:“两位小公子啊,好玩的多的是,只不过,两位公子还小,识不得其中真味,要你们旁边这位俊秀的男子才可识得,不知三位可有兴趣来船上坐坐啊?” 张富贵问道:“有好吃的吗?” 女子轻轻甩了一下手绢,掩面笑道:“公子放心,各种食品一应俱全,只要公子舍得,好吃的多的是。” 张富贵拉着李沫儒就准备往船上走,赵无眠连忙阻止道:“别想了,你们吃不起里面的东西。” 张富贵撇撇嘴表示不信,就问道:“漂亮姐姐,里面的东西贵吗?” “公子说的哪里话,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怎么能说贵呢,绝对是物超所值。” 赵无眠看了一眼不死心的张富贵和李沫儒,就故意问那女子道:“不知一个时辰不算吃食多少银两?” 女子笑道:“公子说笑了,我们这儿价格最公道了,一个时辰五两银子,几位既然是第一次来,自当少些,打个折,四两银子,公子意下如何?” 赵无眠瞅了一眼张富贵道:“听到了吧,现在你们还想上去吃东西吗?” 张富贵连忙拉着李沫儒走开,“四两银子,都够买两石大米了,这也太贵了吧,走吧沫儒咱还是去别的地方瞧瞧去。” 张富贵走开后,赵无眠对着船头女子做了个赔礼的手势便离开了,留下两个女子一脸失望地继续招呼来往的过客。 张富贵一边走一边嘟囔着:“这船上有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贵,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要上去看看,好好尝一下上面的食物到底什么味道。” 赵无眠在一边笑而不语。 三人就这样在街面上闲逛,直到三人路过一个酒馆的时候,见到一个一身青衣的戴着个黑色文生巾男子歪歪斜斜从酒馆中被赶了出来。 一边走着口中一边念叨着:“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赵无眠在一旁说道:“这人吟唱的是前朝诗人李白的诗《月下独酌》。” 只见那人一边走一边倒,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酒坛,在街角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坐了下来,大声吟唱着:“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张富贵问赵无眠道:“赵大哥,你知道那人刚刚吟唱的这是啥吗?听起来好壮观的感觉。” “这也是李白的一首乐府诗,叫做《蜀道难》,说的是蜀道的景象,但是表达的是他仕途上怀才不遇的感叹,想来醉酒那人也是个读书人吧,他现在应该也是郁郁不得志才这样吧。” “蜀道是哪儿啊?” “蜀道不是一个地名,说的是川蜀之地与外界连通的道路,因为川蜀之地多险峰高山,水流湍急,所以运输一直是个难题,所以前人就开辟了一条蜀道,链接川蜀之地与外面的交通,只不过蜀道实在过于凶险,这才有李白诗中说的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张富贵低头沉思道:“那真是听起来就很危险呢,那岂不是川蜀的东西很值钱?” 赵无眠不解道:“这是什么道理?” 赵富贵回答道:“你看啊,同样的东西,要是你想要买到川蜀之地产的,那不是要花很多人力财力去运输,这样一来成本不就高了吗,那物品的价格自然就高了。” 赵无眠点了点头,“有道理。天色不早了,咱赶紧回客栈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第二十章 拦路虎 第二天一早,王掌柜的就让人将东西装好,用牛车拉着跟在李沫儒他们的马车后面,伴着晨起的旭光,三人就这样离开矿山。 路上,他们经过了陈掌柜门口的时候,赵无眠赶忙将头躲进车舆中,生怕陈掌柜的看到,张富贵问他躲什么,他答道:“总觉得不太好意思,之前都准备在他家买了,突然又换了一家,我感觉有点不好。” 张富贵并没有在乎这些,做生意原本就是大家公平交易,谈不上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做生意讲究的是个你情我愿,我不喜欢了自然就不买了,他搞不懂赵无眠怎么想的。 从矿山出来之后,沿着一条不算广阔的路朝着回古镇的方向驾车前行。 起初两旁都是些低矮的灌木丛,还能看到附近的农田以及清澈见底的河水。 马车和牛车走了十几里地只有就开始出现森林,说是森林,也没多大的森林,只不过是恰好能将路周围方圆几里的丘陵遮掩住而已。 李沫儒正在车上练功,他说他习惯了,总感觉每天不练会儿难受,进入树林之后赵无眠就开始观察树林周围的情况。 虽然手两个镇子之间没有太远,但是毕竟这条路过于偏僻,万一出现山贼可如何是好,虽然赵无眠并不认为山贼会闲着无聊抢劫一堆毫无作用的烂石头。 当他们进入树林深处,天上不知从哪儿来了一朵云,恰好挡在树林上方,将阳光遮挡住了,原本就不是很明亮的树林,这下子便暗了许多。 微风从树林中刮过,飒飒作响,秋天的风都这样,只要是一刮风,就会带来一堆落叶。 马车车轮咕咕滚动,不知何时,马蹄声变得比之前大而且也错乱了许多,赵无眠马上从车后面跳了下来,然后让后面坐在牛车上的人和赶着马车的车夫都停下。 说道:“出来吧朋友。”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十几人从树林之中出现,他们有三人骑着马,其余七人拿着棍棒已经开始准备围攻赵无眠等人了。 赵无眠问道:“不知朋友是那条道上的,我等只不过是帮铁匠铺运矿石的小厮,没什么钱财,能否行行好放我等一条生路?” 这时候为首的一人带着黑面纱笑道:“我知道你们没什么钱,我这次来也不是想杀你们,只不过想给你们一点教训罢了。” 赵无眠执剑挡在马车前问道:“不知阁下是谁,我们一路上没和任何人结过怨,不知何处得罪了阁下,还请阁下提点一二,哪怕是死也得让我等死个明白不是。” 黑衣人扯下自己面纱,笑道:“既然你想弄个明白,我就让你好好明白做人的规矩。” “陈掌柜的?您这是为何?” 原来为首的黑衣人正是昨日他们在矿山上最开始谈好价格的陈掌柜,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那几根胡子说道:“做生意的,最讲究个诚信,既然谈好了价格,定好了量,为何又转而买他家货物,也不跟我等言语一声,你们真是好不会做人。” 这时候张富贵听到他这话,从马车中探出头道:“买东西,向来的都是那家价格合适,货物的质量也好,就买那家的,人家价格低我们自然买人家的了,你也是个生意人,难道你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再说了,买卖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们想买谁的就买谁的,哪里用的着跟你说明,你这才是强词夺理,想要仗势欺人,我跟你说,你这样做生意,是做不长的。” 陈掌柜的微微一笑,摸着自己的那几根胡子说道:“原来是你这个小胖子搅坏了我的生意啊,我要怎么做买卖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原本只打算教训教训你们,让你们什么是信义,既然和人谈好了就该按照谈好的做,而不是背信弃义,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决定把你这个小胖子的舌头割下来,看你以后还怎么说话。” “来啊,给我好好教育教育他们,顺便把那个小胖子给我抓过来,我要割了他的舌头。” “你们这些车夫滚一边去,这里面没你们的事情,等我教训完他们之后,你们该干嘛接着干嘛,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话音落地,三个车夫就退到树林的一边,生怕受到连累。 七个黑衣男子手持棍棒就开始朝着赵无眠招呼过去,而他们那里是赵无眠的对手,赵无眠长剑出鞘。 气运丹田,然后借助冲出去的瞬间手持长剑跃起一丈高,飞身直冲到姓陈的那人面前,赵无眠不想在路上耽搁时间,他知道,只要将姓陈的解决掉,这儿的事自然就会了了。 谁曾想,姓陈的身边两个人也一跃而起,手持大刀与赵无眠在空中来了个对峙。 一个照面之间二人大刀和赵无眠对撞,可是二人的刀哪里能跟赵无眠的剑相提并论,只是一个照面,二人的刀就被砍断。 这不仅仅是因为赵无眠的剑锋利的原因,自然也有赵无眠拥有深厚内力的缘故。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冲到马车边的黑衣男子也被李沫儒一掌打飞到姓陈的面前,姓陈的马也被这下的冲撞惊吓到,他一个不慎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而李沫儒施展之前惠阳道人教他的轻功鹊踏枝一下从车后面飞出来,然后一掌将身边两个男子打倒在地。 就当剩下四人的棍棒砸向李沫儒是瞬间,赵无眠一脚踢在姓陈的马上,瞬间马翻倒在地,借助这瞬间的推力,他刹那之间就冲到李沫儒面前,然后剑光一闪,四人手中的棍棒瞬间被砍成两段。 几人将手中的棍子丢下,提起拳头就朝着赵无眠和李沫儒砸来,仅仅在交汇的呼吸之间,二人纵身一跳,几人就这样扑空了,扑倒在地。 然后赵无眠一把长剑从天而降,插在几人倒下去的空隙之处,“滚,不然,下一次,我的剑可就不会刺偏了。” 几人连忙连滚带爬朝着矿山的方向跑了,而姓陈的也赶忙骑上马溜走。 马车里的张富贵都看懵了,众人跑了之后才慢慢跳出车厢,笑道:“有本事别跑啊,刚才不是还要割我舌头吗,来啊。” 李沫儒吓唬他道:“富贵,差不多得了,你再给叫回来我们俩可就溜了。” 张富贵一把搭在他肩膀上,问道:“沫儒,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啊,简直要是再配上把剑,就真是剑仙了呢。” 李沫儒得意地说道:“还好,还好,马马虎虎啦,不要太崇拜我。” 赵无眠让那几个车夫接着过来赶车,路上应该没什么麻烦了,到了地方会付他们酬劳的,让他们不用担心。 就这样三人重新踏上了回古镇的路。 离开树林后,秋风送走了停留的云朵,阳光开始重新照射下来,虽然已经是秋天,但是这一路上还是有不少美景可以欣赏。 回到铁匠铺的时候,李沫儒见几个身着华丽的人从铁匠铺出来,后来他问杨娟才知道,这些人是前来求剑的。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碰了一鼻子灰回去,不过李沫儒很好奇,古镇知道老杨头会铸剑的没几个人,而且看他们的服饰,一看就是外地人,怎么找到师傅的。 虽然感到疑惑,但是老杨头说没什么,他也就没有再问这件事。 张富贵,自从到了古镇之后就一直在筹备着什么东西,上课时也在专心地研究他自己的事,莫先生自然也没有责备他的意思。 一切开始慢慢回到原来的轨道。 李沫儒在老杨头的教导下开始一边练武,一边学习铸剑的知识。 融矿,得到生铁,将生铁经过路过煅烧反复捶打改变它原有的性质,老杨头告诉李沫儒这煅烧的过程和人成长的过程是一样的。 成长总会遇到很多磨难,但是只要你不停地战胜它,将自己变得更加完美,就能得到一把好剑,一把无往不利的宝剑。 铁匠铺里,烧红的铁块不断捶打锻炼,火星四射。 老杨头还将自己独一无二的铸剑方法告诉了李沫儒,将锻造好的两块刚性钢铁夹住一块柔性钢铁,经过炉火的高温加热,让其相互之间粘结在一起。 然后再通过反复捶打,将三块钢铁最终铸造成一把剑的厚度,这样锻造出来的剑才会既有用良好的柔韧性又锋利无比。 过刚易折,过柔难成就是这个道理,他教李沫儒打铁和练功和做人是一个道理,一定要学会刚柔并济,阴阳调和,这样才能将剑本身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而且还教了李沫儒,如果要锻造女性用的剑,那么要求就会更加柔软一些,如此就需要在淬火的工序之中加入特殊的材料。 他见他师傅一边淬火,还时不时地将烧红的铁放进一堆灰里面,然后又继续捶打,继续淬火,这样出来的剑果然轻了很多,而且也更加柔软。 老杨头说这就叫出淤泥而不染,李沫儒白了他一眼,问他是不是因为那堆灰的原因,他将实情告诉了李沫儒,而且还将那堆灰的材料和配比组成也告诉了李沫儒。 老杨头说铸造兵器是一门一辈子的学问,只有先做好人,才能炼出好铁和好剑来,让李沫儒好好记住他的话。 接下来的几年,李沫儒都一直在学习铸剑和练功,时不时地休息的时候会去找莫先生,和他聊天,向他学习道家的学说。 第二十一章 送君十里,满岸飘香 时间很快,一晃五年的时间就过去了,李沫儒现在已经是个十四岁的大小伙子了,除了练功,学习打铁,还会每天帮着母亲收拾书店,每逢假期就去看望莫先生和龙辰他们。 今天,李沫儒照例跑过落雁塔门前,然后往南边母亲的书店跑去,去和母亲一起收拾书店里的东西。 在回家的路上,他看到了张富贵,他一个人心神不宁地在街上走着。 现在的张富贵比原来要瘦了些,虽然看起来还是略微有些富态,但是已经不想原来呢么明显,而且他父亲也已经慢慢能接受他不走仕途这件事了。 李沫儒跑过去拍他的问他道:“富贵,干嘛嫩,怎么有气无力的,咋了,谁欺负你了,跟二哥说,二哥给你教训他去。” 张富贵转脸一看,李沫儒的手已经搭在他肩膀上了,张富贵回答道:“没有谁欺负我,我只不过有些触景伤情罢了。” 李沫儒摸着张富贵的脸笑道:“呀,这还是我认识的张富贵了吗,你竟然会触景伤情,咋的,老是说,你是不是去偷看陆曼曼被人家发现了?” “才没有好吧,再说了,陆曼曼有什么好看的,我不喜欢他爹那副嘴脸,我说你天天有时间就去莫先生家,你是不是看上莫雪儿了,没事,跟兄弟说,我保证不说出去。” 李沫儒没好气地说道:“你瞎啊,莫雪儿喜欢龙辰喜欢得这么明目张胆了,你还看不出来?我李沫儒就在不是人,也不会去抢兄弟的女人的。” 张富贵摆摆手道:“不要谈论这个了,我真不是想这些事,我只不过是因为要离开了,所以有些舍不得,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了,一下子要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 李沫儒听到张富贵说他要离开便问道:“你要离开?你要去哪儿啊?” “我爹已经答应我让我学做买卖了,然后我准备先去趟江陵府,我爹有生意在哪儿,而且我打算在哪儿待一两年,挣了点钱之后就去川蜀,到时候你要是出古镇了,一定要去看我,我带时候,一定带你吃好喝好。” 李沫儒听见张富贵要远行的消息,虽然打从心底里为张富贵感到高兴,因为他终于能去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了。 但是一想到从以后大家就天各一方了,又很是不忍心,毕竟从小他张富贵,张青山就一起长大,分开难免会有不舍的。 至于龙辰,李沫儒听龙辰说过,他爹让他明年就回去了,只怕从此一别,世上就再没有龙辰了,只剩下曹玮。 至于张青山,也已经和他爹说了,他要和龙辰一起离开古镇去徐州,说是龙辰家在徐州,所以他们准备一起回去。 现在又听说张富贵就要离开了,那到时候古镇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不免也产生了一震失落感。 入夜之后,他和张富贵找了家客栈,点了一大堆好酒好菜,说是给张富贵送行的。 这是李沫儒和张富贵第一次喝酒,他们坐在客栈的高出喝着酒吃着菜,看着古镇四处的风景。 淡淡的灯光伴随月光倒映在水面,忙碌了一天的船只静幽幽地在水面晃荡着。 他们看着古镇中心的落雁塔,这么多年了,不管古镇的人怎么信奉佛祖,这儿的夜明珠从没有为古镇的百姓亮过。 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吧,最近几年古镇的百姓对供奉佛祖的热情也渐渐淡了下来。 寺庙的香火虽然没有断吧,但是比起五年前那可是差远了,那时候,无论多晚,只要寺庙的大门还开着,就一直有虔诚的信徒进去烧香请愿。 可是现在,下午申时一过,寺庙的钟声还没有敲响就没有香客了。 李沫儒往自己嘴里夹了一块猪耳朵,慢慢咀嚼着,不知何故,都说第一次喝酒容易醉,两人喝了这大半壶了还是很清醒。 张富贵一边吃着一边和李沫儒谈着他们在古镇的点点滴滴。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这句话死李沫儒想起来的一句词,忘了是从哪儿捡到的了,虽然感觉很应景但又似乎好像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就在李沫儒沉思的时候,张富贵拉着李沫儒的衣袖指着远方落雁塔塔顶发出的幽绿色的光芒道:“沫儒,你看,落雁塔顶真的有夜明珠诶。” 李沫儒端起一杯酒和张富贵一起看着远方天空中淡淡的幽绿色光芒,他笑道:“你说,这是不是证明我们镇子的诚心感动给了佛祖呢?” 张富贵笑道:“嗯应该是吧,你看那边那个大婶都已经跪下了,双手合十,应该是在向佛祖许愿吧,来沫儒,咱也许个愿吧!” 李沫儒沿着张富贵说的那个方向看去,在拱桥上还真有一个青色布衣,衣服上有补丁的中年妇女正在朝着远方的夜明珠跪拜。 她双手合十,低着头,李沫儒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是也大概猜到会是一些什么内容。 面对张富贵的说法,李沫儒笑道:“你许吧,我就算了,我心无佛,佛是不会因为我一次相信就帮我实现我梦想的,我想我要做的事还是靠自己更靠谱一些。” 张富贵开始学着那个妇女的样子望着远方发着幽绿色光芒的夜明珠许愿。 眼前幽绿色的光芒整个小镇的人都看到了,一时间寂静的夜变得嘈杂了起来,人人都在讨论着这个神迹,都在想着明天去寺庙里烧香许愿。 有的人甚至已经准备好了香,准备晚上就在寺庙门口等着。 而寺庙的钟声也悠悠响起,随着水面的涟漪在古镇散开。 两人喝完两壶酒后,很快就睡着了,等李沫儒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脑袋好沉重,而且还有一丝丝难受的疼痛。 他出门问伙计和他一起的张富贵呢,伙计说道张富贵一早就走了,让他给李沫儒带个话,他今天辰时一过就得赶紧乘船出发了,他已经和张青山他们打过招呼了,早上见李沫儒睡得太香就不想打扰他了。 而且他也不想李沫儒去送他,他怕到时候自己会忍不住哭的时候。 李沫儒问伙计现在什么时辰了,伙计回答道现在还是辰时。 李沫儒从窗口一跃而出,在古镇的房屋上疾行着,就像当初惠阳道人离开那样,而伙计的还以为自己是打早上起来犯迷糊,给了自己一巴掌后看见窗外没人才确定是自己看错了。 李沫儒飞快跑到铁匠铺,不由分说冲到自己房间拿了一把剑就赶紧朝着北面的码头跑去。 终于,他从房屋上一跃而下的时候,正好看见张富贵乘船准备离开,而张青山和龙辰正在码头边送别。 他连忙喊了一声富贵,就一跃飞到张富贵所在的船上。 张富贵不由得一惊,“哇,沫儒,你现在已经完全学会当初惠阳道长教你的这个功法了啊,好厉害啊。” 李沫儒嘭一下给了张富贵一个板栗,说道:“你丫的,走都不告诉我一声,还想偷偷溜走是吧。” “我这不是怕你舍不得我吗。” “我跟你说,要是我没赶上啊,你得后悔一辈子。”说着就将手中用布包好的剑递给了张富贵。 李沫儒说道:“这可是我亲自铸造的宝剑,本来早就想送给你了,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趁着你要走,就赶紧给你了。” 张富贵问道:“我又不练武,你送我剑干嘛?” “这不是我没有什么好送的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打铁,啥都不会,剑既然送给你了,你防身也好,当个摆设也罢,哪怕你那天缺钱用了给卖了也没事,反正是我的心意,你不能拒绝。” 张富贵给了李沫儒一个紧紧的拥抱,然后说道:“记得,到时候你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去找我,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一定。” 和张富贵的父亲打过招呼之后,船家就催促道:“客官,这天色不早了,要是不赶紧赶路,只怕是傍晚之前到不了下一个休息的地方。” 张富贵的父亲和龙辰还有李沫儒等人说了一声后就让船家开船了。 李沫儒则施展轻功鹊踏枝,沿着河边的柳树一路送张富贵,知道送了十里地之后,船驶入下一个路口。 正值春暖花开的时候,李沫儒转身之后,一路闻着古镇春天的味道。 今年的花开得比前几年要早些,所以现在花瓣已经开始凋落,在微风中花瓣随风飘荡,李沫儒尽可能慢的三步一回头,直到再看不到张富贵离开的船影才开始收拾自己的心情准备回铁匠铺。 春风与我行十里,我与春风共送客。 回到码头和龙辰他们聊了聊之后,李沫儒就去母亲的书店帮忙收拾书店的东西。 收拾完之后他才慢慢跑回铁匠铺,和师傅说完张富贵离开的消息之后,老杨头也表示理解。 他告诉李沫儒,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见面,不用为一时的离别而伤心。 李沫儒他已经想好了,等他以后出去之后第一件事除了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去坑张富贵一顿,他说以张富贵的头脑,到时候他一定已经成为了一个有钱人,一定得哈好宰他一顿才对得起他。 说完这番话后他顿时觉得开心了许多。 第二十二章 逍遥游 后山,瀑布溅起的水花飞溅,李沫儒在这儿练武已经有些日子了,他如今的轻功古镇这点距离对他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现在的李沫儒已经长得一表人才了,宛如一个翩翩公子的样子,身高六尺左右的他,现在已然是一袭雪衣,飘飘而立。 手中长剑在日光下挥舞,洒下点点余晖,现在他的鹊踏枝已经达到当初惠阳道长那个境界了。 自从四年前张富贵离开之后,龙辰等人也渐渐离去,学堂剩下的丁谓和木明轩也在张富贵离开后纷纷离开了。 现在学堂已经没有几个学生了,前几日,莫先生跟李沫儒聊天的时候还谈到他不再教书了,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呆些日子。 李沫儒算是这帮学生里面陪着莫先生时间最长的一个了。 现在学堂已经撤空了,莫先生在里面换了棋盘和琴,赵无眠离开之后老杨头也是不再在铁匠铺居住了,搬来和莫先生住,两人也算有个伴。 偶尔还会聊些少年往事,李沫儒母亲三年前因病去世,从那以后李沫儒也将书店盘了出去,搬到莫先生这儿一边跟着师傅学武,偶尔还能和莫先生学习些做人的道理以及道家学说。 杨娟已经嫁人,嫁了个古镇的读书人,虽然老杨头不是很喜欢读书人,但是毕竟杨娟喜欢他也没说什么,偶尔还会来看看老杨头。 李沫儒正静站在树枝之上,听着瀑布冲到潭水中的声音,伴随这种声音,他闭着双眼,朝下直直倒下去,冲入潭水之中。 原来的他还小,还不敢进入潭水更深处,现在水性好了很多,就敢去深水的地方研究研究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能看到那把剑的剑影,但是无论他怎么找,就是找不到那把剑,每次他都是在午时阳光好的时候直接潜水到最深处,想看看潭地是否会有自己寻找的那把剑,现在他依旧重复着以前的习惯。 一个猛子扎下去,借助内力的推动很快就潜了下去,水面荡起了巨大的水花,水面泛起的涟漪在阳光这照射下在水中晃晃悠悠地流动。 他不出意外,他依旧是无功而返,直到一声熟悉的呼唤声他才从水中起来。 来者一身淡蓝色的纱衣上点缀着淡淡雪莲,一袭浅蓝色长裙,腰间蓝色腰带,模样甚是可人,细嫩如脂玉的脸颊上轻轻装点了一层极为素雅的淡粉色腮红,不抹朱砂的双唇如蜜桃娇艳欲滴。 她步履轻柔,葱指柳腰,莞尔一笑仿若倾国,她轻轻叫到:“李沫儒,沫儒,吃饭啦。” 来人正是莫雪儿,已经及笄之年的她出落得更加水嫩了,虽然镇上镇外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开始上门提亲,可是只有李沫儒知道,她心中一直住着一个人,心心念念着再相见的时光。 李沫儒听见声音从水冲冲出,水花四溅,他跳到岸上,甩了甩脸上和头上的水珠,接过莫雪儿给他带来的换洗衣物之后莫雪儿就离去了。 换上干衣服之后,李沫儒就顺便将满是汗水又在水中浸泡了好一会儿的湿漉漉的衣衫洗了洗。 回到房间,将衣物晾在院子之后就去大堂吃饭。 吃饭的时候,莫先生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告诉李沫儒说是张富贵寄来的。 老杨头说道:“臭小子,你都已经这么大了,也该出去看看了,我猜张富贵那个臭小子一定是让你去找他的。” 李沫儒夹了一块猪肉笑道:“还是师傅厉害啊,什么都清楚,我也有些想出去看看,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担心啥?你别说你是担心我和你莫先生的身体吧,你放心吧,我们俩硬朗着呢,你只要不在我们面前整天叽叽喳喳的啊,我们就可以多活几年,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滚蛋!” 莫先生也附和道:“是啊,沫儒,男儿志在四方,你也已经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出去看看了,要不然你学这一身本事岂不是白白浪费,你只要记着偶尔往家里寄两封信件就行。” 李沫儒其实已经很想出去了,三年前张富贵回来的时候他就想走了,但是母亲病重,他不能走,现在,他又有些担心师傅身体。 不过好在有莫先生陪着,师傅也不寂寞,所以他现在其实还是很想出去的。 他答道:“师傅,莫先生,我想想,其实我也想出去看看去,等我想好了,我再准备,您二老就不用催我了。” 老杨头笑道:“臭小子,别为我担心了,你今年才六十,年轻着呢,你啊,赶紧想干嘛干嘛,不用在乎我老头子,你要是再呆在我面前,才是真气我,我好好的一身本事全交给你了,你没给我扬名立万,还天天杵在我面前,你这不是成心气我吗。” 李沫儒笑道:“嗯呐,师傅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后天就走行了吧。” 这时候老杨头话风突然就转了,“这么急啊?” “怎么?师傅,您现在又嫌我着急了?” “滚滚滚!赶紧滚,你早点滚蛋呐,我也多享几天清福。” 夜里,繁星点缀夜空,淡淡的月色如轻纱给星空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李沫儒正在院子里纳凉,一想到就要离开了,心里怎么也无法安静下来,微风吹拂着他双鬓的青丝,不由得深呼吸一口。 李沫儒有些静不下心来,就在院子里开始练起了剑来,剑法名为《清风》,李沫儒一边练剑,一边吟唱着剑诀,“引风入火,火随风动,清风入剑,剑由心生。” “清风无影三尺剑,皓月当空百丈煊。任他千军万马来,我自一剑啸苍天。” 说着说着,剑如清风,扰动树梢,落叶随风而舞,随剑而行,随着李沫儒剑光闪烁,院子里的竹林不停晃动。 这时候,一声清净不然尘埃的琴声从门外悠悠传来。 琴声悠扬,如山间渠水流入李沫儒躁动的心间,一时间,李沫儒烦躁的心情瞬间平静了下来,竹林也慢慢停止了晃动。 李沫儒收剑负与后背,循着琴音传来的地方转身,之间莫先生正在弹琴,一把梧桐古琴在莫先生的弹奏之下,流出山间明月与溪水的静谧。 李沫儒走到莫先生旁边,将剑收起来,静静地听着莫先生弹琴。 虽然李沫儒有跟莫先生学过弹琴,可是不知为何,不管他心如何静,都是弹不出这样的曲子的,每次听莫先生弹奏的时候,李沫儒都感觉自己是在听天籁之音。 莫先生收手,侧过身对李沫儒说道:“沫儒,要走了,心里有些不舍吗?” 李沫儒答道:“有不舍,也有担忧,毕竟师傅和先生都年事已高,前些年母亲又去世了,莫先生和杨师傅是沫儒在世上少有的亲人了。” 莫先生还是习惯性地摸了摸李沫儒的头,却发现原来这个孩子已经和自己一般高了,“沫儒啊,这世上之事总是难以两全的,再者说,我俩也算少有积蓄,养老不愁,而且互相为伴,也并不孤独。” “人生在世,如果顾忌太多,活得就太束缚了,我想你师傅应该和我一样,都不想成为束缚你手脚的绳索,所以你师傅才想让你赶紧离开,不然你一直留在他面前,倒是让他内心觉得愧疚。” “不管是为了我们,还是为了你自己,你都应该出去,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世间万物,奥妙无穷,不近观,无以观其妙,去吧,沫儒,我们俩都不用你担心。” 李沫儒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既然你要离开了,当先生的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就给你奏一曲《逍遥游》吧!” 李沫儒好奇道:“《逍遥游》?是庄子的逍遥游吗?” 莫先生点了点头。 李沫儒很好奇,他从没没有听过这首曲子,也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 莫先生轻轻碰触琴弦,琴音却如同大风一般散开,浓厚而沉重,一边手指拨弄着琴弦,一边口中还吟唱着:“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琴音缓慢而沉着,如同厚积薄发的洪水一下子就冲向了李沫儒的胸膛,“——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琴音一下就变得雄厚混壮,仿佛蓄势而起的大鹏在李尧面前突然出现。 当琴音结束的时候,李沫儒还沉迷其中,久久没有出神来。仿佛自己就已经是那一头背负垂天之云的大鹏,翱翔于天际。 等李沫儒缓过来的时候,他才问道:“先生,其实你也会武功吧,刚才这曲子之中,我似乎听出了剑意。” 莫先生笑道:“我哪里懂什么武功,不过是你自己练剑多了,听曲子也听出了剑意。” 李沫儒问道:“难道,听曲子也能听出剑意?” 莫先生道:“世间万物,有生于无,无生于道,剑意原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自然也就是生于道,至于道嘛,道无所存,亦无所不存,弹琴是道,琴音也是道,所以,从琴音之中听到剑意自然也是正常的了。” 李沫儒虽然觉得莫先生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要让他说什么地方不对吧,他还真说不出来。 第二十三章 今夕当别离 星空下,静谧非常,莫先生从怀中拿出一本曲谱,上面写着四个字《扶摇曲谱》。 李沫儒问莫先生道:“先生,这本曲谱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啊。” 莫先生道:“这本曲谱时间就一本,是我自己编纂的,我在读逍遥游的时候自己悟出来的,送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珍藏。” 李沫儒道:“可是我没有琴啊,而且我也不可能背着把古琴行走江湖啊。” “沫儒啊,问你件事。” “您说。” “你听过琴七根琴弦发出的声音吧?” “当然听过了,我刚刚不是还听您弹吗?” “那你脑子里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清楚地记得琴弦的声音吧?而且今天我弹的琴音你应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忘吧。” “那是当然啦。” “那你说有琴没琴耽误你的心去欣赏这首曲子吗?” 李沫儒点了点头,答道:“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意思是说虽然无琴,但是有琴谱,我可以根据自己的记忆在自己脑海里弹奏,如果我要是记得再清楚些,那到时候,不管有没有琴谱,我只要想听这首曲子了,就能在心里弹奏这首曲子。” 莫先生欣慰地点了点头,笑道:“孺子可教也,琴谱送你只不过是送你一个纪念而已,希望你看起它的时候能想起老师教你的其他东西,这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李沫儒伸手接下琴谱,表示感谢道:“谢谢您莫先生。” 莫先生点了点头,又亲自教了李沫儒弹奏了几遍,直到李沫儒已经完全记住了才去自己房间睡觉。 李沫儒和莫先生聊过之后,又来到老杨头的房间,他知道老杨头肯定还没有睡。 果不其然他敲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句,“谁啊?我睡了,别敲了。” “师傅,我是沫儒,我有些话想和您说说。” 老杨头起身打开门,道:“臭小子,大半夜不睡来扰我清梦,是不是皮痒了?” 李沫儒笑道:“师傅,弟子决定三天后就离开古镇,出去闯荡江湖,我想着两天先去收拾收拾家里的东西,顺便去给父母上个坟。” 老杨头的衣衫穿戴整整齐齐地,他和李沫儒坐在桌前说道:“去吧,你长大了,也该出去看看,老鹰长大了总是要离巢的,放心吧,你师傅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了,老子有的是钱,可以花钱雇人给我养老。” 李沫儒在听到他那句老子有的是钱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嗯呐,您老人家好好照顾好自己,等哪天我接您跟我出去,让人家好好看看这个救世大侠,江湖剑仙的师傅是谁。” 老杨头嘭一下在李沫儒头上敲了一个板栗,笑道:“你啊,别出去了就不练功了,江湖之大,卧虎藏龙,别瞎出头。” 李沫儒笑道:“您老就放心吧,您还不知道我啊,跟富贵学得精明得很,绝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说到张富贵李沫儒面前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影子,手搭在他肩膀上整天和他笑呵呵的。 老杨头道:“那就好,记得出去以后啊,处处小心,虽然你的功夫在江湖上已经算是强的了,但是毕竟还是有很多不出世的老家伙存在,还有唐门那种下三滥的宗门存在,出去之后,一定要万事小心。” 李沫儒将头靠在老杨头肩膀上,道:“您放心,我可是您的开山大弟子,一定会非常非常珍惜自己的性命的,您老才是,我走了以后啊,饭一定要按时吃,多活动活动,有时间也可以和莫先生去镇上走走散散心。” 两人聊了很久,多是一些相互劝谏彼此应该注意的事。 次日,李沫儒去母亲和父亲的坟前上了几炷香,烧了些纸钱,向他们说明自己将要出去的话,而且也请父母保佑师傅和莫先生身体健康等。 回到铁匠铺李沫儒将自己东西收拾整理好,顺便去看了看杨娟,杨娟已经怀孕了,他们去找算命的算过了,算命的说是个男孩。 李沫儒说自己就要离开的事,对杨娟的丈夫说道,等孩子出生以后,多带孩子去看看孩子姥爷。 交待完事情之后,李沫儒又回了趟家,将家中的东西收拾了一下,门前的槐树又长大了好多,已经枝繁叶茂了,李沫儒也总算放心的准备离开了。 第三天,老杨头不知从什么地方给李沫儒拿了些金子,让他带在路上用,李沫儒本来打算拒绝的,因为他将书店盘出去之后身上还是有些银两的。 但是老杨头坚持让他一定要带上,不然自己就会生气,而且他还告诉李沫儒他的钱都在哪儿,除了埋藏起来的一些,其他都已经让老杨头置换成房产和地产了,他将房产和地产藏在铁匠铺的密室之中,他将这件事告诉了李沫儒。 李沫儒虽然听着,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去动这些东西,因为他觉得这些东西不属于自己,应该个老杨头的女儿杨娟。 而老杨头似乎看穿了李沫儒心思一般,说道:“你不用担心,娟儿是我亲生女儿,我留给她的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只不过现在不给她是不想让她那个丈夫养成好吃懒做的习惯。” 李沫儒问道:“师傅啊,你怎么好好地给我说这些事啊?我是要离开古镇出去闯荡江湖的,这些东西放在古镇又不会跑。” 老杨头板着脸道:“我这不是突然想起来这事吗,主要我最近感觉自己脑子开始没原来那么好用了,怕那天我忘了这些东西,那我不是亏大了吗?所以这不是先给你说说,让你给你师傅我记着点吗,万一那天我真忘了,我还得找你问呢,你可要记清楚了,不然到时候我饶不了你。” 李沫儒笑道:“嗯呐,师傅,我一定好好记在心里,等我回来的时候,天天在你耳边絮叨,烦死你。” 老杨头嘭一个板栗敲在李沫儒头上,虽然对李沫儒来说没有一丝疼痛,李沫儒还是紧紧抱着头喊着好疼。 夜里,李沫儒在院子里按照莫先生教的弹奏了一曲《扶摇曲》,莫先生和老杨头在院子里听得很入神。 尤其是老杨头不由得啧啧称奇,赞叹这首曲子的玄妙,让李沫儒离开之后,没事的时候一定要在心里自己想想这曲子,有机会还可以去蹭一蹭别人的琴弹奏一下。 他原话是反正李沫儒脸皮够厚,而且买一把琴也是在没有必要,蹭人家琴这种事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次日清晨,李沫儒收拾好行囊之后就准备离开了,背好包袱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钱放在身上各处。 这是张富贵教他的办法,说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不然万一篮子翻了不是全亏了。 他将银两分别放在两只袖袋里,还放了一些在腰间的钱囊中,然后放了点在散碎银子在腰间布袋中,其他的就放在包袱中了。 一切收拾好后他才放心地骑上马离开古镇。 在莫先生和老杨头送到书院门口的时候李沫儒就不让他们再送了。 他再一次穿过落雁塔的时候,落雁塔的香火又不如上一次夜明珠亮的时候了。 他骑着马,马背上还托着干粮,白衣飘飘,玉面无暇,身负长剑,这就是李沫儒一直以来都想成为的模样。 很快喜悦就冲散了他离别的感伤,他驾着马朝着北面离去。 现在正是春天,和当初他送别张富贵时候一样,一路上开满了花,马蹄向北,李沫儒已经开始期待他闯荡江湖的道路了。 沿着北面一直走,他计划第一步是先赶到扬州,他一直就听说扬州美女、美食、美景,这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可得好好出去看看。 然后他想的是到了扬州之后,转水路到江宁府,然后再看情况,张富贵来信说他已经在川蜀之地,让李沫儒要是去找他的话就去川蜀之地找他,到时候,他自然会来接李沫儒的。 朝着北面一直走,走了差不多一天之后,李沫儒好不容易找了家客栈歇了歇脚,附近方圆十几里都没见什么人烟,要不是这家店呐,说不定李沫儒今天晚上就要风餐露宿了。 上菜的时候他问端菜的伙计这儿离扬州还有多远。 一个身上有补丁的伙计一边端菜一边答道:“客官,您要是想到扬州啊,从这儿一直沿着西北的大路一直走,要是不忙着赶路呢,就两天左右就差不多到了,要是忙着赶路的话,快马加鞭的话一一天多点也就到了。” “客官您这是要去扬州游玩啊?” “你怎么知道啊?” “您这身打扮一看就是出去游玩的公子哥。” 李沫儒问道:“你怎么不猜我是上京赶考的考生呢?” 伙计的笑道:“您这话说的,哪有赶考的考生不带书箱的呢?” 李沫儒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是上京赶考武状元的。” 一边说着李沫儒一边将自己靠在椅子上的长剑提到桌上,道:“你别看我不是五大三粗的样子,我可是个习武之人。” 伙计的不再说话,瞅了一眼李沫儒的剑之后就再没有继续看李沫儒身边的包袱。 李沫儒说这话的时候原本只是为了和这伙计开开玩笑的,他也没注意到伙计眼神的变化,他以为是自己提剑吓到了伙计,连忙将剑收了下去。 第二十四章 走廊里的刀光 夜里,李沫儒不知从哪儿淘来一个酒葫芦,他见这东西甚是有趣,而且要赶远路的话,路上少不了口渴,所以就挂在腰间,去后院井中装了点水。 不知为何,这家客栈的饭菜属实有点咸,李沫儒在井口和了整整一壶水才好了些。 趁着月色,李沫儒从窗户中飞到房顶,在瓦片上静立,开始练习站桩。 现在的他早已经学会了走桩,只不过喜欢这种站着思考的感觉,一边站着,一边调整自己的内力运行。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李沫儒收工,他听见楼下传来一阵稀碎的脚步声,他很好奇,心想:这么晚了,还有谁在外面走动? 月光透过窗户潜入房间,走廊中不知从哪儿闪现出点点银光折射进李沫儒的房间,李沫儒听着这脚步声好像是朝着自己来的。 他便拿着剑,在门后站着。 房间里的烛光早已经熄灭了,一阵熟悉的声音轻轻敲着李沫儒的门问道:“客官,您睡了吗?小的来给您送被子的。” 李沫儒不说话,谁都知道不会有人这么大晚上来送被子的,明显就是不怀好意,李沫儒又不傻,他轻轻将剑从剑鞘之后抽出,尽力不发出声音。 不知何时,从房间的间隙之中插入了一把小小的薄薄的匕首,往上在一点一点地供着门栓,手法非常熟练,既能撬动门栓又不发出声响,更厉害的是伤不到门栓。 李沫儒猜想这些人做这种事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不然不会有如此熟练的手法。 随着咔嚓一声,门栓被撬开,门外传来一声淡淡的责骂声:“说了多少次了,小心点,不能发出声音,要是让人听到怎么办?” 只听那人回答道:“您就放心吧,我不是在这房间的酒水里面放了蒙汗药了吗,就算是他再高的武功,此时肯定也药倒了。” 这时候李沫儒想到之前自己因为买了一个酒葫芦就去打井水并没有喝房间里的酒水,暗自为自己庆幸,要不是着个葫芦,自己可能今天就倒在这儿了。 他不由得摸了一下腰间的葫芦,就好像捡到宝一样。 没多久门外的声音就消失了,们被轻轻推开,一个伙计拿着一根蜡烛,另外两个伙计,一个拿着匕首一个拿着一把环首直刀。 三人就这样探头探脑地往房间看了一眼,然后,当掌柜的头转到门旁边的时候,一把长剑斜靠在他脖子上。 他手中直刀倒在地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蹑手蹑脚地往房间走着,他颤颤巍巍地说道:“客官,您这是做什么?” 后面两个伙计在他刀掉在地下,正想要责备他的时候,却发现李沫儒的长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昏暗的烛光下,李沫儒的脸显得杀气十足,李沫儒轻声道:“进来,点燃其他蜡烛。” 另外两人正想跑的时候,李沫儒说道:“你们二人要是敢跑,我马上就杀了他,然后再杀了你们二人。” 二人哭诉着指着李沫儒刀下的人道:“大爷,大爷,您就饶了小的们吧,都是他,都是他指使我们干的,他说大爷您一看就是一个有钱人,而且包袱鼓鼓的,还随身带着剑,一看就是肥羊,小的们这才动了心的。” “是啊,大爷不关我俩的事啊,都是掌柜的,都是他的主意,您就让我们走吧!” 李沫儒怒道:“少说废话,赶紧照我说的做,不然你们三个都活不了。” 房间里的烛火点燃之后,一下子就亮了很多,李沫儒坐在桌边,他刀下的人跪在地上,脸上已经出了不少冷汗了。 掌柜的哀求道:“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饶了小的吧。” 李沫儒剑轻轻往上一抬,他的头也往上抬了半分,“说,你们做这行多久了,是不是往来的客人都被你们害了,要是不交待清楚,小爷我今日就为民除害。” 一听这话,三人连忙磕头求饶:“大爷,大爷,您行行好,我们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妻儿,这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才做出这丧尽天良的事。” 掌柜的抬头道:“但是我等从来都是只取人钱财,从不曾伤人性命啊。大爷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 李沫儒问一遍拿着匕首那个,“你们真没有杀过人?” 那人颤颤巍巍地回答道:“大爷,小的们都是穷苦出身,哪里敢做那种事啊,只不过这几年生意实在差,为了养家糊口这才行此不义之举,还望大爷能高台贵手,饶小的们一命啊,只要您饶小的们一命,不管要小的们干什么,哪怕是当牛做马小的也绝无怨言。” 其他二人附和道:“绝无怨言!” 李沫儒将剑收回剑鞘,道:“既然你们确实没有害过人,那我就暂且放过你们吧,” 三人又惊又喜,连忙在地上磕头,“多谢大爷饶命,多谢大爷饶命。” 这时候,那个拿着匕首的伙计才终于将手中的匕首放下。 李沫儒问道:“我问你们,你们的客栈明明开在往来扬州的必经之路上,怎么可能没有客人呢?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为首那个掌柜的答道:“大爷,您老人家不知道啊,我们客栈确实是在往来扬州的必经之路,以前来往的客商也小店落脚,所以那时候小店虽然没有说很富裕吧,但是过得也还行,出去税收之后还能维持一家老小的开销。” 这时候掌柜的脸色明显有了很大的转变,他继续说道:“可是自从离那伙子山贼来了之后啊,客商们都不敢再走着条路了,小店的生意自然也就冷淡了,所以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行此不义之举。” “那官府就不管他们吗?” 掌柜的答道:“天高皇帝远,而且这偏僻荒凉的地方,官府的才不会管你老百姓死活呢。” 三人皆是叹了口气,李沫儒问道:“那伙山贼在何处?他们一行有多少人?你且详细说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们把他们赶出去。” 听见李沫儒这话,三人不知该怎么说,李沫儒让他们起身说话,掌柜的起身站在李沫儒前面说到:“客官,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们,我们很感激,可是那伙子贼寇有二三十人,而且各个手持武器,凶横残暴,小的还是劝您绕道而行吧!” 李沫儒嘴角微微一斜,“我学武就是为了行侠仗义,有不平事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尔等且放心,他们人虽多,却也不是我的对手,你且将他们经常出没的地方告诉我,其他的你们不用管。” 掌柜的道:“客官,小的们知道您肯定武功高强,可是贼人毕竟人多势众,双拳难敌四手,我劝您呐还是绕路吧,您饶了我等性命,我等也不能害您不是。” 李沫儒从袖子中抽出五两银子来丢给掌柜的,道:“你倒是还算良心,这五两银子就算赏你们的,拿去两三石大米,也够吃个几个月的了。” 另外两个伙计的准备伸手去接的时候,掌柜的连忙将李沫儒的手给推了回去,“客官,这钱小的不能收,小的原本是来暗算您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已经感激在心了,那敢再收您银子。” 掌柜的再三推辞,另外两个伙计的也不好说什么,李沫儒想了想,“这样吧,这算是我先预付给你们的我以后的房钱,反正我以后来往肯定好要住你家客栈,就当提前付了,到时候你划账就行。” 另外两个伙计也劝掌柜的手下,这下掌柜的才将银子收下。 李沫儒道:“你们将山贼常出现的地方以及他们的情况给我详细说明一下,剩下的事我自己看着办就行,你们不用管。” 三人没法,只好将他们了解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李沫儒,然后才离去。 他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将地上的匕首和直刀一起带走,李沫儒关上门之后也总算是可以安安心心睡个觉了。 次日一大早,李沫儒就在房间里练功,这多年来习惯了早起练功的他,要是一天不练功啊,总是觉得浑身不得劲儿,总是觉得缺少了什么。 李沫儒从马厩将马牵出来,然后带上包袱就朝着扬州的大路离去了,起得早,葫芦中装了点水之后就离开并没有打扰这儿的掌柜的和伙计。 晨光有些灰蒙蒙的,如秋日人白霜,天边还挂着残留的月亮的痕迹,在不舍地离去。 李沫儒背上包袱,将干粮放在马背上,然后牵着马就走了。 他沿着大路一直走,正如客栈的掌柜和伙计说的那样,这条路上来往的客商确实没有,想来是转水路了,这陆路因为山贼的关系就荒废了。 李沫儒在大路上一个人晃晃悠悠地骑着马逛游,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一般。 要是渴了他就拿起葫芦喝水,葫芦中的水要是喝完了,他就去取水,反正怎么慢怎么来,仿佛怕马蹄扬起的灰尘会伤害两旁的花花草草一般。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佛家那句话,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 李沫儒觉得他们这话可有意思了,他看着一旁的花草,想到如果花草也有生命,那那些和尚吃斋算不算破了杀戒了。 第二十五章 打劫 日头越来越大了,也变得越来越热了,李沫儒已经全身是汗了,将外衣脱下来,把马拴在一边,一直盯着周围的动静,就想着那些山贼赶紧出来,他好试试自己的身手。 他挑了个四下无人的林子里休息,微风从树林中经过,后背的汗经风这么一吹,凉快了不少。 李沫儒正在提着酒葫芦喝水,这时候,突然面前来了几人,他们一行有十几人,带着头斗笠遮阳,一身黑衣,他们身上都带着武器。 而且很远的地方李沫儒就能感觉得到这些人会武功,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赶路了挺久的,但是却丝毫没有平常人那样气喘吁吁的感觉。 而且他们为首的一个人步履轻盈,一看就是有些内功底子的,不然达不到这种水平。 李沫儒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是掌柜的口中说的那伙子山贼,他赶紧将衣服穿上,手持长剑,面露凶光,直勾勾盯着前来的人。 李沫儒也不知道山贼该是啥样,只是记得原来去矿山脉矿石那一次遇到的那个姓陈的掌柜,他带人去找准备教训李沫儒他们的时候就是一身黑衣,手持兵刃。 所以李沫儒潜意识里就认为这种满身黑衣的人,而且还用斗笠遮住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些人见到侧面的手持长剑面露凶光的男子,不由得也警惕了起来。 为首的那个黑衣长衫的男子正准备询问李沫儒的身份的时候,李沫儒长剑一出,朝着那人刺去。 由于逆风而行,李沫儒施展鹊踏枝看起来真像是个嫉恶如仇的白衣剑仙,而带头的黑衣男子将斗笠一扔,手持大刀就开始朝着李沫儒飞来的地方杀去。 其他人则在原地不动,他们总觉得来人不会是单枪匹马一人来的,肯定是还有其他人在附近埋伏着。 他们几个人开始背对着拉货的马车,警惕着四周,防止从四周杀出来的敌人。 也不知怎滴,通常情况来人都会让他们先自报家门的,虽然他们不是什么大门大派,但是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名声的,怎么也会给他们三分薄面,而今日来的人却似乎不讲任何江湖规矩,不由分说就动起来手。 李沫儒和那人在空中兵刃相接,嘭一声,黑衣男子和李沫儒具是往后一退,只不过黑衣男子稳定身形更加慢了些。 他在心中嘀咕着:怎么此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去却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剑法也很是绝妙,看起来不是绝不是一般盗贼。 虽然只是短暂的交锋,但是黑衣男子已经明显感受到了来人的武功高强,自己绝不是对手。 他稳住自己身形,并没有打算再交手,因为他知道要是再交手,自己十招之内必败,他看了一眼自己刀上的缺口。 心里还在纳闷,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号人物了,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好像自己和这个年轻人是第一次见面,似乎自己也很少与人结仇啊,这是哪儿来的仇家? 而且从这个年轻人的轻功和招式以及身着打扮完全也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新秀,而且这个年纪有这种武功的要真是江湖中人,早就出名了,怎么会完全不懂江湖规矩,不有分说就提剑相向的 他想,该不会这个年轻人是来打劫的吧?问题是自己这趟镖也并没有十分珍贵,值得什么大门派瞧上的啊。 黑衣男子举手示意李沫儒先别攻击,他双手持剑拱手作礼道:“不知阁下是那条道上的朋友,我们是哪儿惹到朋友了吗?还请明说,也好让我等死个明白。” 李沫儒笑道:“像你们这种山贼劫匪,还有什么好说,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黑衣男子不由得一笑,他反复省视了自己,根本看不出来自己哪里像山贼的样子,他笑道:“这位兄弟敢是认错人了吧,在下是隆盛镖局的陈远山,并不是小兄弟口中的山贼。” 李沫儒一听,问道:“镖局?镖局是什么?敢情你们不是山贼啊,那你们怎么一个个打扮得跟山贼一样?” 陈远山有些哭笑不得,他实在是看不出来自己这帮兄弟和山贼有哪里像了,让这个年轻的剑客误会成山贼的,难道这一片的山贼都这么有钱吗? 陈远山后面的镖师看总镖头和这个年轻人在争论,听到争论的话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场误会,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和山贼到底哪儿像了,他们也和陈远山有一样的疑问,难道这一带的山贼都已经这么富有了吗? 李沫儒看了陈远山等人相互对视,他知道自己真的是误会这些人了,连忙将自己的剑收起来尴尬地笑道:“对不起啊老哥,我误会你们了,我在这儿跟你们道歉了。” 陈远山笑道:“小兄弟言重,刚刚和小兄弟短暂的交手,便能感觉得出来小兄弟身手非凡,不知是何门何派,师承何人啊?” 李沫儒想了想,还真不知道自己师承何派,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他想要是自己回答不上来会不会有点丢人啊? 他摸了摸头,头上的玉簪是莫先生送他的,他突然想起了莫先生说的逍遥游,这时候,他就编了一个门派,答道:“在下是逍遥派的,师傅人称逍遥子。” 说完后他还带上两句谦虚的话语,“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陈远山想了想,好想没有听过这么个门派这么个人物啊,不过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人家是什么不出世的宗门,反正能教出这样的弟子,一定是个超一流的门派。 他说道:“虽然没听过,但是能交出像小兄弟这样年轻有为的少侠,一定是个了不起的门派,了不起的师傅。” 李沫儒点头道:“这个倒是真的,我师傅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 陈远山问道:“不知小兄弟前行欲往何处啊?” 李沫儒答道:“我原本是要去川蜀之地的,但是现在想先去趟扬州,这不在后面的客栈听说这一带有山贼横行,想着为民除害,恰巧遇到你们,这才有了这场误会。” 陈远山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我们此行是要去楚州,正好途径扬州,小兄弟要是不介意的话,咱可以同道而行。” 李沫儒笑道:“你们也要去扬州啊,那正好,咱一起吧,我正嫌这一路无聊呢,不仅没人说话,连个山贼都遇不到。” 后面的镖师听到李沫儒这话都是赞叹,还真是初生牛乳不怕虎啊,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于是李沫儒就和陈远山等人结伴而行,一起赶赴扬州。 其实李沫儒这也是有私心的,自己初出江湖,好多东西,好多事动不懂,就连镖局是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他选择和陈远山一起走,这样路上好跟他聊聊,多了解了解江湖上的事情,可别再犯现在这种错误了,实在太丢人了。 李沫儒就这样和隆盛镖局一起结伴而行。 在一起走到过程中,李沫儒从陈远山口中得知,镖局是最开始建立是在隋朝,虽然到了唐朝有些小小的发展,但是发展并不大。 哪怕是到了大宋,镖局也是很少的,而他们隆盛镖局就是这其中一个。 虽然镖局并不是很普遍,但是毕竟镖师都是江湖中人,所以江湖人一般都会给个面子,拜拜山头的礼节只要到位了,就不会为难他们的。 而且李沫儒也在陈远山哪儿了解了基本的江湖门派,比如什么青城派、丐帮、大刀门、忠义堂、神剑派、华山派、山林派、还有一直以来都比较神秘的道宗三教派。 李沫儒听他说完,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大开眼界,原来江湖这么大,简直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对他的江湖生活也就更加憧憬了。 夜里,众人因为找不到客栈,就在野外露营,镖局的人有几个之前是当兵的,所以会简单的搭建帐篷。 说是帐篷,不过是从附近的丛林里随便砍些树枝,然后随便捆扎一下,再将车上的牛皮搭在上面而已,非常简陋。 但是对于他们这种经常走南闯北的镖师来说确是必不可少的,他们经常风餐露宿,要是不会这帐篷,就真的是天做被子地当席了。 众人正围着火边取暖,也不知怎么了,今日的晚风比之前凉了好多,完全不像是春天,倒像是秋天的寒风一般,也幸亏还有这个简陋的帐篷,不然真是冻死了。 春风萧瑟,今日也不知从哪儿来的这么多乌云,原本就不太见得着光亮的树林,这下就更黑了。 柴火中不时发出湿木头燃烧的爆炸声,虽然小吧,但是时常伴随着火星四射。 风在树林中穿梭,声音很大,就好像有是为了掩藏什么一样。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突然传来一阵稀碎的马蹄声,除了马蹄声,还有一声声怪异的尖叫声,简直渗人。 陈远山连忙拿起手边的大刀,镖师六戒——戒武器离身,无论是走在路上还是住店休息,武器都必须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李沫儒见陈远山脸上的表情的变化就知道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一出帐篷,周围就出现了十几个火把,火光下的刀剑,明晃晃地在他们眼前晃悠。 来人身着粗布那一,不少人还穿着兽皮制作的外衣,一个身着虎皮大衣,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骑在马上,手中一把大刀在火光的照耀下很是渗人。 第二十六章 不过如此 男子拿着大刀,刀口朝着向陈远山等人,陈远山先是自报家门,道:“在下隆盛镖局陈远山,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男子笑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子彪,这山的山大王,你们来此地没有按规矩拜山头,所以,我这就自己来取货了。” 陈远山道:“我等常年在这条路上押镖,从来没听说过这坐山头什么时候还有了主人,我看你是鸠占鹊巢,不知哪儿来的山贼占山为王吧。” 林子彪笑道:“小子,好胆,被我们兄弟伙包围了还敢说出这种大话来,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陈远山笑道:“也不知道是谁不怕死,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毛贼也敢自称大王,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竟然连我们隆盛镖局都敢抢,我看你才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吧!” 林子彪怒喊道:“兄弟们,给我杀,今天这儿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林子彪话音落地,周围二三十号人的叫喊声就在整个树林之中回荡了起来,而李沫儒也连忙拿出自己的剑,他兴奋道:“这下总算见到真山贼了。” 林子彪没有在乎他说的话,只当是他被吓傻了胡言乱语。 陈远山虽然不是李沫儒的对手,可是他陈远山在江湖上大小也算得上是号人物,那能让这种半路杀出来的山贼吓唬住,他大喊一声,“抄家伙。” 十几人手中的兵器齐刷刷地亮了出来,相比与这些山贼而言,镖师的武器就好了很多,哪像这些山贼,有点拿的那种杀猪刀绑在木棍上。 这些山贼多是附近不远处村庄的流氓无赖临时组成的,虽然或多或少也有些武艺吧,但毕竟是半吊子,平常让他们对付对付往来的商人,吓唬吓唬他们还行那里是镖师这种武术行家的对手。 随着兵器的碰撞,两边人马就动起了手来,李沫儒告诉陈远山,将这个头头林子彪交给他,陈远山点了点头。 李沫儒飞身一跃,跳起丈来高,长剑如风一般无形无形朝着林子彪杀过去,林子彪是有些武功的,不然也不敢做这种打家劫舍的事情。 他手里的大刀奋力一击朝着飞来的李沫儒砍去,可是李沫儒的剑哪里是他的刀能比拟的,只在交汇的瞬间,林子彪的大刀就被砍成了两半,一下子就从马上被掀翻在地。 真是个削铁如泥的宝剑,这是老杨头的佩剑,李沫儒听老杨头说过,这把剑是由一种天外寒铁打造而成,据说整个世上只有五把。 老杨头告诉李沫儒的是,他这被子都不一定能遇到其他四把。 眼看自己的刀就这样断成了两截,林子彪再没有了之前那种器宇轩昂的霸气,他拿着半截刀,他忍不住后退道:“有本事你别用剑,咱拳脚较量较量。” 李沫儒嘴角一斜,将宝剑就收了起来,在原地随便热了个身,他指着前面的林子彪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拳头有没有我的硬,师傅跟我说我的拳头很硬,看看咱俩能不能好好试试。” 林子彪将半截断刀一扔,然后装模作样地开始朝着李沫儒挥拳,然后突然叫了一句:“你来了啊?” 李沫儒不由得转身一看,趁着李沫儒转身的这个空挡,他一拳砸向李沫儒,可是李沫儒反应何其快,他脚下施展惠阳道人教的鹊踏枝,身形后移,就如同受惊的雀鸟一下子就离开几丈远。 李沫儒笑道:“你还真是阴险啊,不过,光靠这种计俩怕是赢不了我。” 话音落地,李沫儒一拳朝着林子彪直勾勾冲去,速度极快。 林子彪躲闪不及,便双手在胸前交差妄想以此来阻挡李沫儒的攻击,可是李沫儒的拳头又岂是他能挡得住的。 李沫儒一拳砸在他双手交叉的地方,他整个人一下自己就飞去了树丈远,就在飞出去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已经失去了知觉。 在撞到一根碗口粗的树木的时候他就停了下来,树干虽然没有折断,却也是震落下不少嫩绿色的树叶。 林子彪哪能承受如此之大的撞击力,一口闷血从胸口吐出来。 林子彪花了好久才缓过来,李沫儒走到前面说道:“不是吧!你怎么这么弱啊,我还以为山贼都是武功很高强的呢。” 林子彪满脸的惊恐,他没想到这是哪儿来的少年,自己怎么那么背,遇到这么个家伙,“废话,我要是武功高强我还做什么山贼。” 李沫儒恍然大悟道:“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功夫好还当山贼呢?有道理啊。” 一边说,李沫儒见林子彪已经没有了反抗之意,他便问道:“怎么样,你服不服,以后还敢不敢做山贼了?” 林子彪嘴角一直流着鲜血,他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的,哪有人打完山贼以后问山贼服不服的? 怎么的,我还能怎么回答?他觉得李沫儒这是在诚心侮辱他,“士可杀不可辱,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李沫儒道:“谁说我要杀你了?” 林子彪无奈道:“那你到底想干嘛啊?” “当然是以武服人呐,你就说你服不服。” 林子彪敢怒不敢言,“那你想让我怎么回答?” 李沫儒笑道:“你都输了自然是说自己服了,求大爷饶了小的吧。” 林子彪无语,这是哪儿来的怪胎,“那我这样说你就会放过我了?” 李沫儒想了想:“不会?” 林子彪用肩膀上的皮毛蹭了蹭嘴角的血,“那我还说什么,赶紧的,要杀要剐,你倒是给个痛快行不行?”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杀你。” 林子彪咬着牙关没好气地问道:“那你到底想干嘛?” 李沫儒答道:“这样吧,你就服输,然后说大爷您就饶了小的一命吧,然后保证再也不做山贼了,我就放过你。” 林子彪这时候才看了一眼远处的打斗,似乎今天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自己带来的二三十个兄弟已经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现在好像都被这帮人打败了。 他对李沫儒说道:“你看看后面好不好大哥,你们现在把我兄弟都杀完了,我又被你打成这样,我以后还怎么做山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要杀要剐倒是给个痛快好不好。” 说完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怎么遇到这么傻子,还不如刚刚被他一剑杀了完事,还要听他半天叽叽歪歪叽叽歪歪的。 这时候陈远山等人已经将山贼都拿下了,除了跑了的和死了的,其他全部被包围了。 陈远山走到李沫儒这边,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没想到小兄弟武功如此高强,那现在小兄弟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李沫儒这下有点蒙,他只是想打败这些人,没想好怎么处置他们,“我也不知道,这样吧,陈远山大哥,你来处理吧,只要他们不做山贼,不管怎么处理都行。” 只听见一个镖师走到陈远山身边道:“总镖头,不行就把他们都杀了吧,反正他们伤天害理,也是罪有应得。” 李沫儒听到这话,连忙道:“不行,不行,哪能随便杀人呢,我看要不交给官府吧怎么样?” 陈远山道:“小兄弟,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人是从来不会和官府打交道的。” 李沫儒之前不知道这些规矩,他也不会处理这种事,就对陈远山道:“那你处理吧,反正我不管。” 说着就转身准备离开,李沫儒虽然不想杀他们,但是如果江湖规矩就是这个的话,那自己也不会去管的,就像自己要是哪天输了说不定别人也会杀了自己一样。 经过了被打残那件事之后,李沫儒虽然不会杀人,但是他也不会去阻止别人杀坏人。 陈远山想了想,“虽然说他们坏事做绝,可是毕竟他们不过是些江湖败类,全部杀了也有些说不过去,这样吧,没人砍去一只手,让他们以后不能在做山贼,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反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陈远山准备问问李沫儒的看法,但是李沫儒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行,就是摆明了你这自己处理就行,我不管。 然后陈远山让人将这伙山贼的右手都砍下,并且告诫他们要是敢再胡作非为让他们遇到的话,就不是斩手那么简单了。 就这样,剩下的十几人连同林子彪的右手都被砍了下来,而陈远山等人也离去了。 虽然天还有些黑,但是毕竟再留在此处有些不妥,所以李沫儒和陈远山等人一起离开了。 离开的路上陈远山问李沫儒是不是不满意自己的做法,如果他有什么看法的他可以和自己敞开心扉说的。 李沫儒的说法是自己确实也不知道怎么处置这种事,他觉得这些人是罪有应得。 平日里他们遇到路过的客商才不会跟你讲道理,说不定手上早已经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但是让自己杀了他们吧,自己总感觉有哪儿不妥。 反正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他觉得这伙子山贼遇到这帮镖师,想要抢人家,就算被人家杀了也是活该,但是要让他杀吧,他是万万动不了手的。 他对陈远山说的是他没觉得陈远山做法有什么不好,相反他觉得这样挺好的,既给了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也能让他们以后不再为祸一方。 李沫儒没有觉得他有任何地方做的有问题的,只不过感觉这个审判的权利不该交给自己而是那些被伤害的人。 第二十七章 众生无相 经过一夜的奔波加上半天的路程,李沫儒等人总算来到了扬州,因为陈远山等人还要继续北上,然后将东西送往楚州,所以李沫儒就在扬州城外与他们分别了。 正是阳春三月时节,李沫儒对扬州的憧憬都是因为莫先生念叨的那句‘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所以一直想看看扬州的夜到底有多美。 走进扬州城后找了家客栈,他让伙计的将自己的马拉去喂草,然后大概了解了一下扬州的美景美食伙计的还顺带着告诉了李沫儒一些美酒。 自从和张富贵喝过那一次酒之后,李沫儒就再没有碰过酒,那种酒醉醒来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第二天一早醒来,头昏目眩不说而且还伴随阵阵头疼。 从那以后啊,李沫儒对于酒就真可谓敬而远之。 李沫儒腹内空空,就说道:“小二,要不先来已经熟牛肉垫垫吧!” 伙计的笑道:“客官,您莫不是在打趣在下吧?您该不会是不知道别说吃牛肉了,就是杀牛也是触犯大宋法律的吧!” 李沫儒尴尬地笑道:“当然是开玩笑的了,你且上些快的,我实在有些接难忍了。” 小二先给李沫儒盛了一碗无尘汤,加上一块小饼,让他先充充饥,饭菜稍后就来。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菜就端上来了,而且店家的还赠送了一壶黄柑酒,让他慢慢品尝。 李沫儒点菜的时候没有注意,上菜的时候有些尴尬,自己竟然点了这许多,一个人怎么能吃得下五个菜呢。 一碟清蒸鲈鱼、一碟红烧排骨、一笼猪肉馅的小包子、半只烧鸭还有虾鱼肚儿羹。 不过李沫儒没有想这么多,毕竟他的饭量也不小,别看他还算清瘦,可是因为习武的原因,吃起东西来简直是…… 他夹了一块排骨,又添了一筷子鱼肉,拿了个烧鸭腿,吃的嘴上全是油,伙计过来给他斟酒,倒满了杯之后,李沫儒连忙说道:“伙计麻烦你了,但是我不吃酒。” 伙计的说道:“客官,看您这身打扮,大小也该是个江湖中人,往来的江湖侠士,就没有不吃酒的,客官莫不是嫌弃小店不成?” 伙计饶有兴趣的给李沫儒介绍道:“而且这黄柑酒与一般酒不同,是用果子酿造的,客官只管放心,这一小壶,哪怕是寻常孩子都不会醉的,更何况是客官您呢?” 李沫儒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酒,而且看着那酒的颜色,甚是好奇,说不得真要吃一杯。 就在李沫儒打算拿起酒杯的时候,不知何时来了个满身补丁的老人,头发虽然用头带绑着,却松散异常,但是面色整洁,四肢也算干净,看起来不像是个乞丐。 李沫儒更奇怪的是自己根本没有看清楚这个老和尚什么时候来的,他想或许是自己在吃东西的时候老和尚就在这个客栈的某个角落了,然后听见他一直拒绝吃酒所以才来的。 李沫儒会这样想也是因为他接下来的举动。 只听他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既然不吃,那老和尚我就代劳了。” 说着李沫儒手边的酒杯就已经到了他手中,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好酒,好酒,就是杯子太小,伙计换个碗来。” 伙计看了一眼李沫儒,李沫儒问道:“你是和尚?” 老人笑道:“怎么,看不出来?如假包换。” 李沫儒哈哈一笑,“伙计,再来坛子酒换个大碗,我倒要看看这和尚吃醉了是个什么模样。” 李沫儒反复查看眼前的老人,老人看起来约莫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松散,不拘小节,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和尚。 李沫儒又问道:“我说老人家,你真是和尚啊?我可是见过和尚的,他们可都是秃头,而且还有袈裟钵盂,最主要的是他们可是戒酒的,你说这几样,你占了那一样?你敢说你是和尚,你骗吃骗喝就算了,你竟然还说自己是和尚,就不怕人家说你啊?” 老人笑道:“俗世之言,心中有佛,嘴中无佛,难道就不是和尚了?再说了,谁规定的和尚必须剃头?” 一边说他还一边拿起桌上筷子开始吃起肉来,一点也不见外。 “剃头只是个形式而已,三千烦恼也不过是人们自认为的烦恼,如果诚心向佛,又何必拘泥与形式?我以为施主你是个有慧眼的人,却原来跟那些个凡夫俗子一样,真是差极,差极,影响酒味。” 这时候伙计的端来一坛救和两个碗,给二人分别倒了一碗。 黄色的酒从坛子中缓缓流下,老和尚一边看一边流着口水,叹道:“好酒好酒啊,酒不醉人人自醉,不识此中真味,何能辨别此中真伪?” 老和尚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大呼快哉。 李沫儒越看这人越觉得有意思,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一直称自己是和尚,这就让李沫儒更加好奇了。 老和尚的一举一动完全打破了李沫儒对僧人的认识,似乎这样的人与俗人无二,相反他感觉这样的人比俗人更俗,但是这人却有一口一个施主,一口一个贫僧。 李沫儒问道:“佛家不是不杀生,戒荤腥吗?我怎么感觉佛家的戒条你都犯了呢,就这样,你还敢称自己为和尚,我也是佩服你。” 老和尚笑道:“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过分执着于表象,往往难以超脱,施主是聪明人,何必执着于这些表象呢?” 李沫儒笑道:“那这样,和尚,你吃我的喝我的,总该告诉我一下你的名字吧!” 老和尚笑道:“贫僧法号相空,众生皆我相,我相皆众生相,我与众生同相,我与众生皆无相。所以贫僧给自己取了这么个法号,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比那些寺庙的和尚好听很多?” 李沫儒笑而不语,给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酒,夹了一筷子鱼肉,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如喉咙的时候,没了再没有那种灼烧刺痛的感觉,相反多了一种果子的清甜,味道实在不错。 老和尚笑道:“施主,莫因酒甜而多饮,莫因酒苦而不饮,世间千般滋味,若不出世,总要慢慢尝尽不是。” 李沫儒点了点头,他虽然不喜欢和尚,但是不知何故,眼前这个完全颠覆他认知的和尚却让他感觉相处起来很舒服的感觉,而他说的话,他总感觉和那个惠阳道人一样,很有深意的样子。 完全没有往日遇到的落雁塔旁边寺庙中那些和尚那种清心寡欲,远离世俗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端起酒杯,对着老和尚道:“来,大师,我敬你一杯。” 老和尚笑道:“施主你是第一个称我为大师的人,果然是同道中人,可喜,可喜。” 李沫儒与其碰杯后道:“别,我就是单纯挺喜欢你这个人的,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同道中人,我可不喜欢佛教。” 老和尚笑道:“你看,这还不是同道中人谁是?我也不喜欢。” 李沫儒夹了一个包子,一边吃着,包子里的汤汁流到嘴上,他道:“老和尚,你不是开玩笑吧,你不喜欢佛教还一口一个老和尚,一口一个佛的?” 老和尚笑道:“有恨方有爱,无爱亦无恨,我即无恨,何来之爱?所以我说我不喜欢佛因为我不曾恨过他,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和公子你是一样的。” 李沫儒笑道:“我感觉你这就是道家的学说,道家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你这句话啊,就是道家的学说,大师,我看你呐,走错路了。” 老和尚笑道:“何谓佛?何谓道?公子,你真的清楚吗?他们自己又真的清楚吗?” 李沫儒不再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老和尚的这个问题。 约莫半个时辰,桌上已经是一片狼藉,酒肉包子全部一扫而尽,而老和尚也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看他脸上已经有了七分醉意,而李沫儒也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李沫儒原本想着要不就再大方些给老和尚在客栈找个房间,老和尚拒绝了,他说,老何吃公子酒菜,原本是看公子一人实在吃不完,来蹭个施舍,公子好心又送了老和尚一坛酒,老和尚我已然知足,公子要远行,还是为自己留些盘缠吧,老和尚我就此别过。 说着晃晃悠悠地朝着门外走去,临走时李沫儒也不知道是着魔了还是咋的,问了一句:“老和尚,咱还能见面吗?” 老和尚晃晃悠悠地转过头笑道:“公子与我有缘,日后多的是机会相见,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老和尚我就此离去了。” 李沫儒一个酒劲上头,有些疲倦,忍不住揉了揉眼,当他再看门外的时候,老和尚已然不见踪影了。 老槐树下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躺在树荫下吧唧嘴:“好酒,真是好酒啊。” 李沫儒趁着还清醒,就上楼了,果然如伙计所说,他喝了一壶酒,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迷糊半晌,也很快就缓过来了,而且也没有上次醉酒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了。 李沫儒在房间倒下就睡了,想着等夜里,一定要出去好好看看莫先生口中的‘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是个什么景象。 李沫儒忘了莫先生说这是谁的诗了,他也懒得去管了,反正就是从莫先生口中说出来的。 第二十八章 小贼哪里跑 夜里,李沫儒的酒劲已经全然散去了,微风从窗户吹来,帘子如女子手中飘动的手绢在窗边诱惑着李沫儒。 窗外,月华如练,从更远处的绿瓦片上一点点朝着房间流过来,仿佛山间溪流一般,轻缓而柔美。 李沫儒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之后,可能是习惯了跳窗而出,纵身一跃,从窗户就跳了出去,施展着惠阳道人教的鹊踏枝,在房顶雀跃。 扬州的夜晚比古镇热闹太多了,街上来往的人群比李沫儒第一次和张富贵赵无眠去的那个街道可要热闹多了。 他白天就听店里的伙计说了,要是想去赏月,晚上往南走,去所谓的二十四桥,哪儿赏月的人最多,而且也是许多文人墨客最爱去的地方。 李沫儒朝着南面用轻功疾行,以他现在的轻功,随便疾行个一两里也不会喘气的。 李沫儒突然一拍脑袋,“哎呀,忘记问伙计到底有多远道二十四桥了,真是失策,失策啊。” 月光下李沫儒的白色衣衫显得更加轻盈,他自然没有注意到这点。 因为不知道二十四桥具体在哪个位置,李沫儒只好从房顶下来,找了一个暗一些的巷子,从巷子走出来到街上。 街上真是热闹,街道两边全是各色小吃还有南来北往的小玩意,街上的行人也是形形色色的,有拿着扇子的读书人,也有晚来散步的有钱商贾,好不热闹。 李沫儒沿着街道,找到个底边小摊,摊子上卖的是些胭脂水粉一类的东西,卖东西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长得一般,一身青衣,不过脸上涂抹着自己售卖的胭脂水粉,倒也有几分姿色。 李沫儒叫道:“姑娘!” 女子看了一眼李沫儒,现在的李沫儒长得绝对算得上是俊俏的,由不得路过的大姑娘小妇人会多看两眼,她略带羞涩,浅浅地笑道:“公子可是要买胭脂水粉?” 李沫儒道歉道:“对不起,我不买东西,我是打听一下从这儿到二十四桥还有多远啊,还有这儿是哪儿啊?” 女子道:“公子无须道歉,此地是观音山脚下,沿着这条街道一直往前面走,走到尽头右转就是二十四桥了,不过现在那还有什么二十四桥,本地人都知道,只剩下八座桥了。” 李沫儒道:“谢谢姑娘,耽误您做生意了,对不起。” 女子莞尔一笑,“公子说的哪里话,公子生得这样好看,能多看两眼是奴家的福气。” 李沫儒有些害羞,连忙离开了。 女子在李沫儒走后,轻咬嘴唇道:“这公子生得好看,就是不太经逗。” 李沫儒沿着街道直走,街上两边到处都是灯笼,整条街道看起来灯火通明的,而且伴随小贩们时不时的吆喝声就更有烟火气了。 他正在走着,走到街角准备转身的时候,自己正好出现四个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他们每人一把扇子,而且不时还故意捋一下鬓角的垂发。 见到漂亮女子的时候也会多看几眼,甚至大声讨论,常让女子面红耳赤离开,他们以此为乐,当然他们这样的子弟,少不了是要去光顾俏丽之所的。 李沫儒并不打算搭理他们,不过他们四人前进的方向似乎与李沫儒同道,李沫儒没有管,反正自己走自己的,大家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转角的时候,一个人速度极快,从李沫儒身边一晃而过,而且他还撞了一下前面的四人,就在这时候,前面那人突然喊了一句,“你瞎啊,这么宽的大路你非要撞我身上?” 那人并没有道歉的意思,一直往前走,就在这时候,突然四人中身穿换色外衣的男子叫到:“我荷囊呢?” 就在这时候,李沫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发现自己的钱囊也不在了。 而刚刚从自己身边一晃而过的黑影此时已经走远,前面四人赶忙与那人追逐了起来,但是那人体型虽小,但是速度却很快,四人在人群中一直追的时候,李沫儒已经跃上房顶。 他盯着眼前那人的移动轨迹,悄无声息地在房顶上跟着他,一来是自己的钱囊肯定在那人手上,二来他想看看这个人在搞什么鬼。 街道上四人大声喊着抓贼,然后一时间许多正义之辈自然也参加了这场追逐。 在一个暗巷中,黑影右手压在胸口上,深呼吸了一下,“还好,还好他们没有追来。就你们,还想跟本姑——本大爷斗?” 他将手中的五个钱囊掂量了一下,“今天晚上还真是收获颇丰啊,看来可以好好吃几顿了,等本大爷吃饱了,再去江宁府也不迟。” 这时候,李沫儒从墙上一跃而下,挡在巷子口,这是个死胡同,他朝着前面那个黑影伸手道:“拿来。” 只听这人的声音有些过于清脆,但是李沫儒并没有管这么多,他道:“你是谁啊,在说什么?拿什么来?我又不欠你什么东西,” 李沫儒道:“别装傻,把我的钱囊还过来。” 那人装傻着准备往巷子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人不会是穷疯了吧,见到谁都问人家要你的钱囊?懒得搭理你。” 他走到李沫儒身边的时候,李沫儒将剑鞘连着剑横在他面前道:“交出你刚才所偷之物,我放你离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月光从巷子漏了些进来,照射在李沫儒眼前的人脸上,他脸型教一般男子要小得多,而且鼻梁虽然挺翘却是这五官过于精致,而且月光下肤如嫩玉,虽然带着一个破烂帽子,却丝毫掩盖不住他常常的睫毛。 嘴唇也小了些,虽无血色,在月光下却也别有一番韵味,李沫儒没有在意这些,只当眼前人是个寻常小偷。 这人仍是不管不顾,一直往前走去,待他接触到李沫儒手臂的时候,李沫儒原本想用内力将他震退,但是以为考虑到他是个普通人的原因,只用不到一成功力,毕竟他只想讨回自己的钱囊,并不想伤人,他还想赶紧去二十四桥看看呢。 那人似乎也会武功,李沫儒这一震对他似乎并没有任何效果,反而他直接从李沫儒臂弯下低头朝巷子外走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 李沫儒话音落地,一脚他在巷子的墙壁上,借助鹊踏枝的身法迅速出现在那人面前,然后直勾勾一拳朝着那人胸前打去。 那人双手遮挡,被李沫儒一拳打退一丈多,李沫儒见他仍旧是没有半点要还自己钱囊的想法,于是,又是一拳朝那人脸部呼去,道:“再不还回来,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说着两人就打了起来,因为怕伤着人,李沫儒一直没有用全力,虽然这人武功不弱,但是比起李沫儒还是差了很多,不过就是这身法极其古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要不是李沫儒轻功以敏捷著称,好几次都差点让他跑了出去,两人对打了半个多时辰,那人气喘吁吁站在原地,道:“行行行,给你给你,别烦我了。” 说着他做出将钱囊丢给李沫儒的样子,可是趁着李沫儒一个不注意,他就跃上墙头准备跑了。 李沫儒迅速反应过来纵身一跃,也赶紧追了上去…… 那人朝着二十四桥的地方跑去,他想着往人多的地方去,然后好找地方拜托李沫儒。 可是李沫儒的轻功也不弱,虽然速度不快,但是比起这人来说还是快了很多,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李沫儒就追上了他。 李沫儒这次并不打算再和他拳脚较量浪费时间了,李沫儒长剑一横,飞身一跃跳到他面前,道:“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在这儿纠缠,我数到三,你再不把钱囊还给我,我就真的就要动手了。” 月光下李沫儒剑如寒冰,冷脸相视,而前面这个人,带着个黑色补丁破帽子,身上的穿着也有些破烂,只不过他的手有些过于细了,倒像是个女人的手。 月光下还泛着白光,脚上一双破鞋摆着弓步在与李沫儒在房顶对峙。 他见李沫儒说话的语气已经变了,而且刚刚交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绝不是李沫儒的对手,这下就更不好走了,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轻功逃脱的,可谁曾想李沫儒的轻功也比他强了很多。 他不想李沫儒再苦苦追缠,他伸出如汉白玉般细腻的手指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丢给李沫儒,李沫儒接过看了一眼,确实是自己的。 就在他准备让这个小偷将其他人的钱囊也还回来自己拿去还给人家的时候,小偷反身跳到桥边正在移动的船上。 船晃悠了一下,他强装镇定,心里暗道: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 原本想着这下那人不会再追来了吧,没曾想李沫儒又继续追了上来,继续伸手道:“还有其他人的呢?” 他道:“老哥,你该不会是脑子有病吧,其他人的关你什么事啊,你还真当你是什么大侠啊?” 李沫儒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们习武之人该做的,赶紧,将钱囊交出来,不然,饶不了你。” 那人道:“你是看戏看到了还是真的傻,你有病吧,懒得理你。” 他似乎知道自己反正也跑不过李沫儒,转而就跑了,往船上一坐,什么也不管,反正就是不搭理李沫儒。 船上就只有一个撑船的人,他看着二人都不是善茬,而且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一点事都没有,自己还是不要惹他们为妙。 第二十九章 救自缢死? 李沫儒准备上前,那人说道:“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把这船毁了,到时候,咱谁也别想好受。” 听到这儿撑船的船夫慌忙求道:“而且大爷,小的就是个打渔的,一家老小还靠小老二养活呢,您二位行行好,能不能换个地方打?我这小船实在经不起您二位的折腾啊。” 老人言辞恳切,而这条渔船又实在不大,而另一边的那个小偷呢则干脆什么也不管,就往那儿一坐,摆出一副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把船毁了。 其实他这都是吓唬李沫儒的,他根本不会水,到船上就坐下是因为自己腿软了,但是他原本是想随便跳到船上,然后再从船上跳到岸边的街市。 可是当他真的跳上来之后,他看见身边黑黝黝的河水,想到小时候自己掉进河里的景象,吓得不敢动弹了,这才故意说出刚才那一番话吓唬李沫儒。 他看出李沫儒还算善良,是不会忍心将老人的船毁坏的,他这才这样做的。 二人就这样相对而视有一小段时间,这样的时间一直延续到前面一个低矮的拱桥。 老人让他们低头,自己要借助竹竿跳上岸,李沫儒说道:“臭小偷,要不咱离开这条船再说怎么样,你我现在同时施展轻功,跳到桥上就行,你觉得怎么样。” 他抬起头,嘴角一翘道:“我觉得不怎么样。” 他按照老人的话将身子弯下,弯下的瞬间,李沫儒只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他竟然有那么一刻将眼前这个身穿破破烂烂的小偷看成了个女子。 他也按照老人的要求将身子弯下。 可是就在老人用竹竿撑起自己身子上桥的时候,不小心摇晃了一下渔船。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样的摇晃对于一个恐惧河水的人来说,那可是要了老命了,偷钱囊的那人,忍不住转动身子用内力想要保持船身的平衡。 可是他发现自己越是想要稳定船身,船身越是晃荡,当船过了桥以后,开始往一侧倾斜,而李沫儒和这人自然也就双双掉落水中。 对于李沫儒来说这样的水算不得什么,他从小就是在水边长大的,一点也不慌张。 可是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一声女生的呼救声:“救命啊,我不会水啊。” 李沫儒环顾了一圈,最后看见一个离自己不到一丈远的地方刚才的那个人在水中挣扎着,水已经呛入她的口鼻,而她的帽子也随着河水溜走了。 李沫儒觉得这是他的阴谋诡计,是为了引他上当,然后像小时候他和张富贵那样,将对方压在水中。 可是没过一会,哪人刚刚还在水面挣扎的双手就慢慢落入了水中,岸上的老人提醒他他才赶忙游过去。 月光和灯笼映照在水面,黝黑的河水也有了点点光彩随着李沫儒荡起的涟漪慢慢散开。 李沫儒潜入水底,看见不远处一个正在往下坠的人,今日是十六,月亮格外园,以至于李沫儒都已经下潜了一丈了还能看见她惨白的脸色。 李沫儒连忙游过去,手拉着她的脖子,往河岸上游去。 当他将她带到岸上的时候,李沫儒借助月光才第一次真正看清楚了她。 乌黑秀丽的长发湿漉漉的,月光在发丝上发出点点星光,而长长的睫毛上还有水珠停留在上面。 精致迷人的五官加上白如冬雪的皮肤简直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人群已经将李沫儒和她紧紧包围了起来,不少男子见到这幅面孔都不由得垂涎一二。 李沫儒见她昏迷了,坐在她身边轻轻拍打她的脸,喊道:“喂,姑娘,你醒醒,醒醒啊?”李沫儒叫了半天都不见动静。 众人都以为她已经溺水而亡了,这时候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老人,他说自己是郎中。 然后对李沫儒说道:救自缢死,张仲景的《金匮要略》中言道:以手按据胸上,数动之,若已僵,但渐渐强屈之,并按其腹,如此一炊顷,气从口出,呼吸眼开,而犹引按莫置,亦勿着劳之。 李沫儒道:“麻烦你说点人话。” 老人道:“就是让你用手按压她的胸部,然后上下按压,再捏住鼻子,从口吹气进去,让她自己将腹内的水吐出来,恢复呼吸就好了。” 李沫儒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啊,把她放在大锅上上,拍她的背,现在不是找不到大锅吗?等你找到了,尸体都凉了。” 李沫儒请面前的妇女们帮忙,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帮忙的,倒是有不少男的愿意牺牲自己的时间的,李沫儒白了他们一眼。 李沫儒没办法,只好按照这个人教的做,双手放在晕厥女子的胸前,反复向下挤压,然后又捏住她的鼻子,往她嘴里吹气。 当他双手按在女子胸膛的时候,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就好像按在那种加水的面团上,这种感觉,很奇特,柔软而又温暖。 李沫儒不敢想别的,赶忙按照郎中教的做。 就这样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众人都以为这个女子死了的时候,突然她睁开眼,看见李沫儒正捏着她的鼻子往她嘴里吹气。 她连忙起身,啪给了李沫儒一巴掌,然后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大喊道:“禽兽!非礼啊!” 李沫儒摸着自己脸上红红的手掌印疼得嘴角都吐出了一口鲜血,他说了句好心没好报之后,起身拿着自己的剑就离开了。 沿着街道,他一边走一边捂着自己的脸,感觉火辣辣的疼。 女子在围观的人口中得知李沫儒是为了救她才那样做的,要是没有李沫儒她就溺水死了,还谴责她恩将仇报。 她连忙起身,撞开人群,朝着李沫儒离开的地方追去。 李沫儒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打呢,搞得他赏月的心情都没有了,一个人朝着自己住的客栈赶回去。 月光下李沫儒浑身湿漉漉的,身上的水滴答滴答地留流着。很明显刚才女子那一巴掌是极其愤怒的,甚至都动用了内力,李沫儒隐隐之中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肿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劝谏自己以后千万不要多管闲事。 他从窗户跳会房间之后,让伙计的给他准备了一桶热水,将试衣服担在屏风上后,他就进桶中准备泡热水澡。 他双手搭在桶上,闭着双眼,开始缓解一晚上的疲劳。 就在这个时候,窗户突然传来一声咚的声响,李沫儒连忙站起身子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没想到一声尖叫之后,他刚刚才缓过劲来的脸又挨了一巴掌。 李沫儒连忙蹲下去,那湿衣服遮住自己。 他怒吼道:“大姐啊,你到底想干啥啊,我也不找你追别人的钱囊了,我呢因为多管闲事也被你打了,你竟然还追到这儿来,你到底想干嘛?我真没有非礼你,我那是为了救你啊,你怎么就讲不听呢?” 李沫儒一脸无奈,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追杀这么远,简直丧心病狂。 女子也是一脸红晕,像极了桃花那种淡淡的粉红色。 她道:“我这不是知道自己错了,来给你认错了吗?” 李沫儒一手用衣服遮住自己,一手捂着自己现在已经红肿的脸,道:“大姐,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啊?求求你了,我原谅你了,你赶紧离开吧,好不好。” 女子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一个大老爷们儿,人家女子都认错了,你还揪着不放,斤斤计较的。” 李沫儒道:“我这不是已经说了我原谅您了吗?现在请您离开好不好,我就想好好泡个澡,我刚刚被冷水泡着了,不然一会儿会的伤寒的。” 女子道:“你这人,真的人,我再跟你道歉一次,你就原谅我好不好,对不起,我错了,不该没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动手,我的不对,可是你好歹当时争辩一下啊。” “就您那样,我还敢争辩,您看看这脸,你刚刚没少用内功吧!”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就不要跟我一个弱女子计较了嘛好吧!” 李沫儒强忍住气微笑道:“好,我现在不生气了,我真的原谅你了,那您现在能离开了吗?” 女子道:“你这分明就还是在生气嘛。” “大姐,咱这样说话不合适,你先转过身去,我换身衣服咱再说行不行?” 这时候女子才意识到李沫儒没有穿衣服这件事,连忙遮住双眼,往后转身,李沫儒道:“您都看这么半天了才反应过来啊?您还真是不拘小节啊。” 水声哗哗,李沫儒拉了块毛巾擦干身上后就换了身干衣裳。 这时候,他走到女子面前,女子全是还是湿漉漉的,面色桃红,嘴唇也无半点血色,人头上也还残留着水珠,然后朝着李沫儒打了个喷嚏。 李沫儒看她那样子,不忍心她受风寒,就出门。 女子问道:“你干嘛?你要去哪儿?” “我去让伙计给你换桶水,你好泡个澡,免得你得风寒。” “不——不用了。” 李沫儒叫伙计的来换桶水,然后对女子说道:“你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你赶紧泡完澡,赶紧离开,我求你了好不好?” 女子没有再说话,微风一过,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一路追来确实寒冷。 第三十章 还挺好看 但是自己毕竟是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在男人房里泡澡呢?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拒绝李沫儒的好意,怯怯地说了一句:“我看还是算了,你帮我找身干净衣服,我换上就离开。” 李沫儒道:“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你一会儿赶紧泡完澡离开,你放心我自己出去,我可不想再挨你巴掌。” “可是,没有干衣服,泡没泡澡有什么区别?” 李沫儒又些不耐烦:“大晚上的我去哪儿给你弄件女子衣服?” 最后没办法,李沫儒从自己包袱中拿了自己的一套衣服出来,递给女子道:“给,算我欠你的行了吧,你到时候赶紧离开好不好。” 他说话都不敢太大声,脸上还火辣辣的疼。 伙计换好水后李沫儒就出门将门关上,还特地将屏风横在窗户附近。 他出去之后女子才将身上那件破烂的黑衣脱下,露出洁白无瑕的双臂,玉足朝着木桶一步步踏去。 李沫儒就在门外坐着练功,现在的他没有想房间的满堂春色,只想着这个活菩萨赶紧离开,自己好舒舒服服睡个觉。 这时候房内传来女子清脆如黄莺一般的声音,她问道:“你在门外吗?” “不然呢?” “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沫儒没好气地道:“你问这个干嘛?” 女子轻盈的声音慢悠悠传来,“我这不是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吗,当然得知道你什么名字了。” “得,大姐,求求你,你赶紧离开就是报答我救命之恩了,从今往后啊,我再也不想和您有什么关系了,以后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好不好?” 女子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都道歉了,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李沫儒可能是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于气愤了,他道:“我叫李沫儒。” 房间传来女子手臂拨弄水花的声音,她轻轻道:“好名字,谁给你起的,这么儒雅的名字可不像是行走江湖的侠义之辈。” “我先生,教我识字做人的先生。”话音响起,李沫儒脑子突然出现那个凡事都不慌不忙安安静静给学生们传授知识的老人的身影,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女子道:“我叫凌依依,你以后可以叫我依依。” 李沫儒没有回答,虽然刚才一直在气头上吧,但是现在气也消了几分了,没之前那么生气了,但是自己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怎么和这人相处。 月光很明亮,透过纱窗照在浴桶之中,白白的雾气沿着桶壁冉冉上升,女子拨弄着水面泛起涟漪,嫩白如玉的细指舀着水从瘦弱的肩膀上缓缓流下。 她看着屏风上的白衫,想到月下两人打斗的场景,问李沫儒道:“喂,李沫儒,能问一下你师傅是谁何门何派吗?你怎么年纪轻轻的武功这么高啊?” 李沫儒答道:“为什么你么每一个人都喜欢问人家师傅教什么名字呢?我吧又确实不知道我师傅叫什么名字,而且我也无门无派。” 女子笑道:“你傻啊,如果懒得编下次就说下山前家师叮嘱过万不可透露家师姓名和门派,恕在下不能相告,这样不就行了。” 他想了想,这样确实不错,听起来又神秘又厉害,比自己编出来的那个逍遥派和逍遥子听起来要神秘多了,而且人家也没有追问的理由了。 “这句话不错,我记住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女子换上了李沫儒的衣服,但是由于女子体型比李沫儒要小很多,显得整件衣服臃肿了很多,尤其是袖子,都将女子手全部包住了。 女子道:“我换好衣服了,你可以进来了。” 李沫儒这才推开门进去,看见眼前这一幕不由得想笑,女子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一样,倒不是女子太矮,而是女子教一般人要瘦些,所以整件衣服显得非常大。 不过此时女子的脸上因为刚刚跑完热水澡的原因微微泛红,嘴唇也有了血色,一脸尴尬地看着李沫儒问道:“我这样很丑吗?你怎么这样盯着我?” 李沫儒道:“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你还挺好看的。” 女子莞尔一笑,皙白的手臂从李沫儒的衣袖中露出,她这样子倒是有几分迷人,尤其是对于李沫儒这种未经世事的年轻男子来说更加。 女子坐在桌边,看着伙计把木桶撤去,伙计临走还对着李沫儒夸了一句,“您夫人穿您的衣服也好看得紧。” 李沫儒和女子正要解释的时候,伙计的已经出门,识相地将门关好。 李沫儒道:“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吧?” “大晚上的,你让我一个女子去哪儿?外面那么危险,你怎么忍心将我一个女子赶出去?” “外面危险?我觉得留你在房间才危险,我哪点盘缠还要留着到时候去找我朋友呢,别明天一早醒来什么都没了,到时候我去哪儿哭去。” 女子道:“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 女子哼了一声,没有理李沫儒,倒了杯茶,刚泡完澡有些渴了。 可是这时候,她发现不知怎地了,自己浑身没有力气,竟连举起茶杯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问李沫儒:“你是不是在泡澡的水里做了什么手脚?我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李沫儒往后退了一步道:“你可是亲眼看见的,你的水是伙计的换的,我告诉你啊,你别想装中毒留在这儿,没用的。” 凌依依头脑还是清醒的,就是四肢无力,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可是正如李沫儒所说的,,她是亲眼看着伙计的换水的,他没有下毒,那自己这是怎么了? 问题要是伙计的下的毒的话,李沫儒也应该有事才对,不应该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啊。她对着李沫儒道:“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四肢无力,而且脑子也有些沉。” 说着,她就有些坐不稳,见她要倒下去,李沫儒连忙过去扶着她,她正好倒在李沫儒怀中,李沫儒道:“你这是在搞什么鬼,装得还挺像。” 女子嘴唇缓慢张合着,“这次真不是我搞鬼,我真是四肢无力,脑袋也有些沉。” 李沫儒看她那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可是怎么会这样? 女子瘫软在李沫儒怀中,她看着李沫儒红着的半边脸,想起自己之前不明所以招呼的两巴掌,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李沫儒看没有办法,就准备先将她抱上床,“我跟你说啊,我这次可不是想占你便宜啊,我是要把你抱到床上,你别到时候又给我一巴掌。” 女子弱声弱气地道:“知道了,你放心吧。” 李沫儒伸手到女子大腿下,也不知道是李沫儒衣服的原因还是女子皮肤却是很光滑,李沫儒这样轻轻一抬,就将衣衫往上拉动,露出了女子洁净的小腿。 李沫儒不小心瞟了一眼之后就赶忙收了回来,将女子抱在怀中,准备将她抱到床上。 可能是李沫儒从来没有这样抱过女子吧,女子虽然个子不小,但是体重却非常轻盈,而且她软软靠在李沫儒胸前,无论是李沫儒还是她,此时脸都已经红了起来。 李沫儒停住了半刻,女子轻声道:“看什么,还不赶紧。” 李沫儒道:“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将女子抱上床后,他将女子的脚轻轻放到床上,手指和女子足尖接触的时候,他能明显感受到女子足尖是冰凉的,但是那种滑滑的手感—— 李沫儒拉被子给她盖好之后,对她说道:“我去给女子找郎中,让女子等等。” 凌依依道:“这大晚上的,你去哪儿找郎中啊?” “那怎么办?” 女子笑道:“反正你不是烦我吗?让我在这儿等死就好了。”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简直是。” 李沫儒起身,去问店里的伙计,哪儿有郎中,看着李沫儒离开时焦急的背影,女子微微一笑,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父亲的影子。 伙计的说现在医馆早就关门了,李沫儒说他去看看,他有急事,让伙计的给自己指明地方,他自己过去看看。 李沫儒沿着街道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看见一家医馆,但是这家医馆明显已经关门了,而且房间的灯都熄了。 李沫儒连忙去找另一家,伙计说这儿这有两家医馆,李沫儒到哪儿的时候,哪儿的灯也熄灭了,正常子时是个人都睡了,更何况是医馆呢。 李沫儒突然看见医馆转角处有人提着灯笼,好像是个老人在起夜,李沫儒连忙过去堵住他。 老人还以为是哪儿来的贼人,吓得正准备大喊,李沫儒连忙道:“别叫别叫,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找郎中的,有人中毒了。” 老人这才送了口气,道:“那你明天再来吧。” 李沫儒透过灯笼认出了老人,道:“您是之前那个教我救人的郎中?” 郎中将灯笼抬了起来,看着李沫儒红着的半边脸,笑道:“原来是你啊,怎么,这次你又要救谁啊?” 李沫儒道:“还是之前那个姑娘,她中毒了,现在有些神志不清,所以我想请您和我去看看。” 老人笑道:“怎么,你的脸不疼了啊?” 李沫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禁面部抽搐,道:“疼还是疼的,可是总不能看着她死吧。” 老人笑道:“人家都说医者仁心,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像郎中呢,也罢,能再次相遇就是你我的缘分,你去把她背过来吧。” 李沫儒问道:“为什么要将她背过来啊?” 老人笑道:“怎么,你不要开药,不要熬药啊,客栈里你哪儿找这些东西去。” 第三十一章 看病 李沫儒想了想,觉得老人的话很有道理,连忙赶回去。 回去的时候,凌依依在床上躺着,睡眼惺忪,有些疲倦了,李沫儒还以为她是昏迷了,连忙拍了一下她的脸颊喊道:“凌姑娘,凌姑娘,你不要睡啊,这一睡万一醒不过来怎么办。” 凌依依睁开双眼,看着李沫儒,无力地说道:“你回来了啊?” “走,我带你去看郎中。” 凌依依道:“我这样子你要怎么带我去看郎中啊?你是不是傻啊,为什么不把郎中带回来啊?” “郎中说了还得开药熬药,来回折腾的时间太长,让我背你去他医馆。” 凌依依没有说话,任凭李沫儒来开被子将自己背到背上,可是凌依依没有力气,根本无法抓住李沫儒的背。 没办法,李沫儒只能抱着她了。 凌依依也将自己的双臂缠在李沫儒脖子上,避免因为自己倾斜李沫儒抱不住。 凌依依身子倒在李沫儒怀中,双手缠在李沫儒脖子上,头靠在李沫儒怀中,无力地说道:“走吧!” 李沫儒是习武之人,臂弯之家自然是强壮有力,凌依依躺在他怀里,呼吸缓慢,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男子脸上焦急的模样,感到安心。 月光从李沫儒发梢一直流到脖子,然后到凌依依脸上,为了避免她昏睡过去,李沫儒不停提醒着她,让她不要睡,再坚持会儿就好了。 凌依依尽量不让自己睡着,她看着眼前这个俊俏的抱着自己还为自己担心的男子,看着他通红的半边脸,嘴角流露出一丝幸福的味道。 她不由得用抓紧双手,将头埋在他胸前,享受着这寒夜里的温暖。 很快李沫儒就带着凌依依到达医馆,郎中让李沫儒把她抱到后院的床上,然后给她诊脉又问了李沫儒她在发生这样情况之前发生了什么。 李沫儒说,没什么啊,就只是怕她感染风寒,泡了个澡。 郎中又问凌依依道:“你是不是半天没有吃东西了?” 凌依依点了点头。 郎中道:“没什么大事,风寒入体,加上久未进食又泡热水,而且泡热水的时间也过长,所以导致的血脉流通过量,缺血所致,事不大,休息休息,开服药喝了明日就好。” 李沫儒问道:“郎中,您没看错吧?要是风寒,她怎么会昏厥呢?” 郎中笑道:“昏什么厥,那是过于疲惫,困的,傻小子,赶紧随我来,我给你开药,你给她熬药,喝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顺便给你拿点金创药,你涂涂,明天就好了,你看看你这脸红的,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我这儿就这一个空床,你要么今晚就不睡,要么就……。” 听到郎中这话,李依依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装什么也不知道。 李沫儒按照郎中的吩咐,在院子给凌依依熬药,一边熬药一边给自己的脸上药。 药熬好以后,凌依依已经睡着了,他把凌依依叫醒,“凌姑娘,起来喝药了。” 凌依依这才睁开双眼,在李沫儒的搀扶下将药喝了,然后李沫儒将她嘴角的药渍擦去,然后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就准备出去。 这时候凌依依问道:“你干嘛去?” 李沫儒道:“我去院子里啊。” 凌依依略带羞涩道:“你不睡觉了啊?” 李沫儒道:“没事,我白天睡过了,我不困。” 李沫儒离开房间后就开始在院子里练功,他在练习铁匠拳,老杨头告诉他,练拳一事,万不可偷懒。 寅时,李沫儒实在有些疲倦了,就坐在门槛上,靠着门栏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下来,凌依依经过一晚的休息已然好了不少,加上服了药,出了汗此时已经能走动了,就是腹内有些空荡荡的,走起路来有些有气无力。 她光着脚走到门外的时候,发现找不到李沫儒了,以为李沫儒丢下自己回去了,嘴角有些小小委屈。 “有啥好委屈的,人家又不是你的谁,大晚上给你找郎中已经很不错了,还想让人家干嘛?人家又不欠你的。” 凌依依就这样在门口自言自语,说不上是安慰自己还是有些别的什么情绪。 她也想离开,可是当踩到院子的泥沙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昨天是在床上被李沫儒抱过来的,想到昨夜的情景,不由得又脸上泛起了红晕。 可是又想到李沫儒抛下自己就这样跑了,忍不住又滋生一丝心酸,她忍不住想要去问问李沫儒到底为什么抛下自己。 可是她又想,这样是不是有点想那些被抛弃的女子对负心汉说的话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跟个深闺怨妇一样,往日她可是经常嘲笑那些为男子痴迷的女子是天下最蠢从蠢蛋,可是…… 就在她准备去找李沫儒理论的时候,这时候,李沫儒走到院子里,见凌依依在门口站着,连忙上去问道:“凌姑娘,你怎么起来了?赶紧回去休息。” 凌依依问道:“大早上的,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 李沫儒道:“以为什么?昨天郎中不是说你是因为没有吃饭才导致的吗,所以我想着你醒来的时候应该会饿,所以就去买了包子和饼。” “本来想去绸庄给你定身衣服来着,但是,又不知道你的尺寸,所以就这样回来。” 凌依依看着李沫儒手中拿着的用纸抱起来的包子和饼,眼中忍不住闪烁出一丝泪光,自从父亲死后,再没有人对她这样好了。 她问李沫儒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没有啊,总不能放着不管,让你一个人死在哪儿吧,人之常情而已。” 凌依依忍不住一下抱住李沫儒,李沫儒问道:“大姐,你又想干嘛?” 凌依依没有说话,一把夺过李沫儒手中的饼和包子道:“你别想多了,我只是饿了,刚才脚软没有力气。” 她拿着饼对着李沫儒问道:“这是你给我买的吧?” “嗯。” 她拿起饼就咬了一大口,朝着李沫儒哼了一下。 李沫儒有些蒙,他有些搞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子到底在想什么,总感觉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吃完东西以后,郎中终于起床了,来到凌依依的房间,看见凌依依在吃着饼,笑道:“小伙子,昨天天黑,没看清楚,这女子身上穿的衣服是你的吧?” “你们俩还真有意思。” 凌依依羞着脸不说话,李沫儒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他知道这种事没必要解释,越解释反而会越乱,不如什么都不说。 郎中让凌依依伸出手,给她把脉道:“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回去再吃两顿药,休息休息就好了,一会儿吃完东西你俩就离开吧。” 凌依依道:“我这样子怎么离开啊,这样,我给你钱,等我休养好了再离开。” 郎中怒道:“你以为我这儿是什么地方?我这儿是医馆,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给你休息的地方,要不是他大半夜来找我,我才不让你住这儿呢。” 李沫儒起身道:“老先生,您别生气,我这儿给您带了早饭,一会儿等凌姑娘吃完我就带她离开,你放心,不会耽误你救人的。” 老郎中道:“还是你小子会做人,我看你这样子,家里是不是也有老人啊?” 李沫儒笑道:“我师傅跟您年纪差不多大,我从小除了母亲就是和师傅最亲。” 老郎中笑道:“你小子还挺有良心的,这样吧,看在和你这么投缘的份上,这药钱就不收你们的了,但是呢,你们俩得赶紧离开,我一会儿得开医馆治病了,你也知道,这方圆十几里就我和师兄两个医馆,这附近看病的人不在少数,你们呢就赶紧走,别耽误我救人。” 李沫儒道:“您放心,一会儿我会带着凌姑娘离开的。” 老郎中从李沫儒手中接过包子就走了。 凌依依吃完饼以后,李沫儒说道:“走吧,咱现在该走了,不然一会儿老先生会过来说咱的。” 凌依依把李沫儒的衣服往上一拉,然后露出雪白的脚踝,说道:“你说我这样怎么走啊?” 李沫儒道:“你是习武之人,光脚走路又不是不行。” “可是我是女孩子,又不是像你们男人一样,我脚皮子薄,疼!” “那你想怎么的?” 凌依依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只能我吃点亏,让你背着我会客栈了。” 李沫儒笑道:“哎哟,我还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那你看。” “滚,自己走。” 凌依依装作哭声道:“我原以为自己遇到好人了,却原来,你和那些臭男人都一样,都是混蛋,让我一个小女子光着脚走回去,路上全是石头沙子,要是踩着点尖锐的东西,到时候我可怎么办呐。” 李沫儒弯下身道:“行行行,你就别装了,赶紧的,上来吧,我背你,我背你还不行吗,再不走一会儿老先生过来了,咱俩准挨骂。” “你为什么这么怕他骂你啊?”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和我先生有点像吧。” “你这人,一会儿先生,一会儿师傅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她将双手搭在李沫儒肩膀上,轻轻一跳,跳到李沫儒背上。 头靠在李沫儒肩上,笑意凌然的说道:“走吧。” 李沫儒从怀中取了一贯钱放在桌上就起身离开了。 凌依依道:“老头子不是说了不收你钱了吗?你为什么还要给钱啊?” “哪有人治病不开钱的道理。” “榆木脑袋。” “你再说我就背你了,让你下来光着脚丫回去。” 凌依依不再说话了,生怕李沫儒真把他丢到地上,虽然她知道李沫儒肯定不会这么做,但是还是莫名其妙的喜欢听他的威胁。 第三十二章 背着姑娘去逛街 李沫儒背着凌依依就这样离开,朝着东面李沫儒所在的客栈走去。 路上,凌依依对李沫儒说她要去买身衣服,还要买鞋,自己原来那一套衣服都忘了是从哪儿捡来的了。 李沫儒原本就打算带她去的,就正好顺路带她去了。 街上,人们看着李沫儒背着女子,而且这个女子还穿着和李沫儒一样的衣服,纷纷投来诧异的眼光。 而且还有的孩子取笑李沫儒道:“小哥哥,背媳妇儿,背着媳妇儿上大街。” 李沫儒不想跟这些孩子计较,而他背上的凌依依却是不由得害羞。 李沫儒路过昨天那个脂粉摊。女子取笑道:“公子,厉害啊,这才出去一夜就带着姑娘回家了呀,生得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 凌依依往上拱了拱,笑道:“怎么了老板娘,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那个女子笑道:“这公子长得挺好看的,女子见了难免会喜欢,很正常,不然你就不会在他背上了。” 李沫儒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个女子笑道:“公子不会是被强推的吧,可惜了,可惜了。” 凌依依笑道:“你这么稀罕他,要不我把他让给你啊?” “好啊!” 李沫儒不想再听这二人这种话语,背着凌依依就往前走了。 凌依依取笑他道:“你不会看上人家老板娘了吧?” “不知所云。” 凌依依将自己身子往上拱了拱,脸靠在李沫儒耳边,朝着他的耳朵轻轻说道:“你不会从来没有过女人吧!” 李沫儒那经得住她这番调戏,一下子脸就红道脖子根了。 他道:“我还不到二十,没有女人不是很正常的吗?还有,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给你丢下来,让你自己走。” 凌依依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赶紧去买衣服吧,老是让我穿着你的衣服人家会误会的,我倒是不介意,就不知道你怎么看。” 李沫儒一脸无赖,想着赶紧写找家绸庄给她买衣服之后让她自己下来走。 路过糖人摊的时候,凌依依又让他给她买糖人,李沫儒不买,她就说:“就两文钱的东西,这你都舍不得,枉你还是个男人呢。” 李沫儒没办法,只好给她买了两个,让她不要再闹了。 她就这样一直手挽着李沫儒的脖子,一只手拿着糖人,在李沫儒背上吃得可欢快了。 李沫儒就这样背着她在街上逛了整整一个时辰,有时候,上天就好像在和你开玩笑一样,你越是要找绸庄吧,怎么都找不到,你不找的时候,它就在你旁边。 李沫儒有些焦急,凌依依倒是很享受,这种躺在别人背上的感觉,自从她五岁以后就再没有享受过了。而且先在这个肩膀和当初父亲那个差不多,却又有不一样的地方,温暖却又别有温情。 最好,好不容易在太平桥附近找到了一家绸庄,给凌依依买了双鞋,然后也定做了好凌依依的衣裳,说明天来取。 可是出门的时候,凌依依手扶着头,叫唤道:“头好晕啊。” 李沫儒忙过去看了看,然后说道:“你就别装了,都背了你一个多时辰了,你歇也该歇够了吧,现在你和我去客栈,把你的东西带上,从此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我呢也不多管闲事了,你偷的钱囊,你爱干嘛干嘛,反正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凌依依没有反驳,而是说了句:“好的。” 这让李沫儒有些没有想到,“你就这么答应了?” “当然了,你以为我凌依依是谁,要不是因为生病,我会闲着无聊缠着你吗?你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吧,但是你也不能把全天下的女子都看作像那个老板娘一样的花痴吧,我对你这样的课不感兴趣。” 李沫儒道:“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李沫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凌依依就这样和李沫儒一起走在大街上,但是她现在的样子非常滑稽,穿着李沫儒的衣服,托在地上擦灰,而且看起来整个人怪怪的。 李沫儒实在不忍心自己的衣服被这样踩,他弯下腰对凌依依说道:“凌姑娘,来吧,我背你。” 凌依依笑道:“怎么?良心发现了,不忍心了?” “我是可怜我的衣服。” 凌依依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一不小心踩到衣服差点摔倒,李沫儒连忙抱住了她,“上来吧,你万一再摔着了。” 凌依依道:“这可是你求我的,不是我自己逼你啊。” “嗯呐,我自愿的。” 凌依依一下又跳到李沫儒背上,笑着将双手搭在李沫儒肩膀上。 到了客栈,李沫儒给凌依依熬了药,两人夜里终于一起去看了二十四桥明月夜。李沫儒终于满足了他来扬州的第一个愿望。 虽然现在的二十四桥只剩下小市、广济、开明、通泗、太平、万岁等八座桥。 月光从没有如此温柔过,在人们的呼吸中悠悠流入桥下的河水,随着桥边的各色灯笼编织赏月人的梦,两袭白衣在水面随着泛起的涟漪一点点散开聚合。 次日,凌依依换上自己的衣裳,她问李沫儒道:“怎么样李公子,好看吗?” 李沫儒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自己从没有见过一样,细长修直的腰身,比李沫儒矮大半个头的她看起来却是那样精致可爱,头上戴着一只不知道李沫儒从地摊上给她买的簪子,摇晃着上面的丝线。 一身淡青色长裙,点缀寒梅,艳而不俗,魅而不妖,葱指玉臂恰到好处,脸上不抹胭脂更多了一份自然的青涩之美,嘴唇上淡淡的血色,诱人非常。 李沫儒怔了小一会儿才答道:“好看,比莫雪儿好看。” 凌依依甩着衣袖展示自己的身段问道:“莫雪儿是谁啊?她很漂亮吗?” “先生的女儿,挺漂亮的。” “你不是喜欢她吧?” “没有,从小就知道她喜欢龙辰,我们都没有这种想法,只把她当妹妹一样。” 凌依依凑到李沫儒身前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 李沫儒正在想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店铺外突然来了一群身穿黑红相间襕衫,眼见带着兵器的男人冲了进来。 为首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该有四十岁的样子,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只见那人让其他人在外面等候,他独自走进店铺,朝着凌依依鞠躬道:“小姐,庄主来让我请您回去。” 来人虽然口气,但语气中更多的是威胁的味道,李沫儒站在一边静观其变。 凌依依道:“我不去,还有,他也不是我爹,他是我二叔,麻烦你们以后离我远一点。” 来人依旧弯着腰,道:“小姐,您也知道,如果您不跟我们回去,庄主会责罚我们,而且在来之前庄主特别吩咐,不管小的用什么方法都必须要把您带回去,如果小姐执意不肯,小的也只好冒犯了。” 凌依依道:“许景南,你敢?” 汉子抬起头,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道:“小姐,只怕小的今天要得罪了。” 凌依依马上准备往外跑,可是外面已经被许景南带来的人围住了,根本走不出去,凌依依知道自己不是许啸风的对手。 她往后退了两步,走到李沫儒身边道:“你们回去告诉凌海丰,我已经与人私定终身了,是绝对不会按他的安排嫁给什么萧若寒的,你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许景南脸上的怒气瞬间就延续到了全身,他怒视着李沫儒问凌依依道:“小姐说的就是这个人?” 凌依依拉住李沫儒的手道:“没错,就是他。” 李沫儒凑到凌依依耳边问道:“凌依依,你想干嘛?” 凌依依朝他使了个眼色,轻声在他耳边道:“李沫儒求求你帮我这个忙,只要我逃过此劫,我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缠着你捉弄你了,要是我被他们带走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李沫儒耸了耸肩没有说话,故意装出一副——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子,我已经和凌依依这个女人私定终生了,你看着办。 许景南抽出腰间的刀,语气缓慢地说道:“既然如此,只好两人都带回去给庄主发落了。” 凌依依躲在李沫儒身后。 李沫儒见许景南拔刀了,自己也准备抽出自己的剑。 许景南身形略微往后移动了半寸,瞬间冲到李沫儒面前,大刀朝着李沫儒砍了过来。 可是李沫儒也不是吃素的,他身形一转,将背后的凌依依往后一推,长剑瞬间出鞘,凌然剑光一闪而过,瞬间与许景南的大刀相撞。 许景南道:“好小子,有点三脚猫的功夫,怪不得敢诱拐我家小姐。” 李沫儒没有应话,右脚一蹬,借助内力瞬间就将许景南逼退到店铺外面。 许景南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最多不过二十的年纪,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叫到:“一起上,抓活的。” 这时候一旁围攻的众人纷纷拔出了刀,朝着李沫儒砍去。 李沫儒身形矫健,一边用剑不停逼退许景南,一边用铁匠拳一拳打飞了一个打算从背后偷袭他的男子。 男子被一拳打倒在地,李沫儒紧接着左脚一踢,将倒在地上的男子踢想正面杀过来的三个男子,嘭的一声,被李沫儒踢出去的男子撞在三人腿上,瞬间将三人撞倒在地,而他也发出了一声哀嚎。 第三十三章 清远山庄 许景南虽然能短暂和李沫儒僵持,但终究不是李沫儒的对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许景南就败下阵啦,手中的刀被李沫儒用内力震飞了。 而李沫儒则一脚踢在他胸口处,将他踢去数丈之远,李沫儒侧身一拳狠狠砸在另一个男子身上,然后一招剑断长虹,长剑横斩将剩下几人的兵器全部掀翻。 飞身连续踢在几人胸前,众人应声倒地,许景南带来的十几人就这样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全被李沫儒打翻在地,一个个捂着胸口叫疼。 李沫儒长剑一出,剑尖直指许景南喉咙。 这时候一旁的凌依依跑到李沫儒身边拍手叫好,“厉害厉害,现在你们知道他的厉害了吧,还不赶紧滚。” 她指着许景南道:“你赶紧滚回去告诉凌海丰,我凌依依跟他没有半点关系,让他以后不要再想将我许配给谁。” 然后李沫儒将剑收回剑鞘,准备转身走人。 这时候许景南道:“夫人病了!难道小姐也不回去看看自己娘亲吗?” 凌依依道:“她早就不是我娘了,她是生是死关我何事。” 说着她拉着李沫儒就离开了。 夜里,凌依依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虽然她并没有什么东西,但是就是在李沫儒房间里东看看西窜窜,就是一直不想走。 李沫儒问道:“你娘生病了你不去看你娘啊?” 凌依依道:“我早就没有娘了,我娘在我爹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从这人世间消失了,我现在就是个孤儿。” 她一边说,眼泪有些不争气从眼角滑落了下来,李沫儒不小心瞥见了,也学起了她的样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凌依依问道:“你干嘛?你也要走啊?” 李沫儒知道凌依依其实是想见自己母亲的,只不过因为其他原因不敢回去,他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凌姑娘,珍惜有娘在的日子,我陪你回家去看你娘亲,如果到时候你不想留下,我就带你出来。” “我不用你那么好心,我不想见她。” 李沫儒道:“凌姑娘,你知道吗,三年前我母亲死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有的人能多见一面就多见一面,不然说不定哪一天就在也见不着了。” 凌依依问道:“你母亲驾鹤西去了?” “嗯,生病去世的,积劳成疾加上思念父亲,最后终于起不来了,走吧,我陪你回去看你娘亲,到时候,你二叔要是逼你,我带你离开。”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不为什么,从心而已,先生跟我说过,有些事,你不用去担心结果怎么样,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就行,不然,会后悔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出来闯荡江湖的原因。” 凌依依走到李沫儒身边,趁李沫儒不注意,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就如同犯错的孩子一样,赶忙往后退,道:“谢谢你,李沫儒。” 李沫儒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有些发烫,耳朵也已经红了,他连忙道:“凌姑娘,你别误会,我帮助你可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你……” 凌依依朝着李沫儒走了过来,步步紧逼,李沫儒只得后退,一直退到床边,凌依依道:“那我对你有非分之想行不行?” 李沫儒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心跳得飞快,一时间突然脑子里一片迷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凌依依笑道:“想得美,我跟你开玩笑呢,赶紧。” “赶紧干嘛?” “废话,赶紧收拾东西啊,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哦!” 李沫儒赶紧将自己的包袱收拾好,付完钱以后让伙计把自己的马牵了过来,顺便把自己的酒葫芦里装满了前几日和的那种果酒,这时候才发现,凌依依没有马。 李沫儒问道:“凌姑娘,咱要不去找个地方给你买匹马去吧!” 凌依依道:“哪来这么多事,我和你一起骑一匹马不久行了吗?” “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你怕我占你便宜啊?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再说了,这附近又没有卖马的地方,等你找到买马的地方,天都黑了,到时候,我还怎么回家啊?” 李沫儒点头,说的也是,天色不早,要不尽快赶路,只怕是有些来不及了。“行吧,那走吧凌姑娘,你在后面抓好我的衣服,咱赶路吧。” 凌依依飞身一跃,瞬间跳到李沫儒背后,李沫儒问道:“对了凌姑娘,我一直忘记问你了,上次交手我就发现的身法特别诡异,想来是一种特别的功法吧,叫什么名字啊?” 李沫儒骑着马前进,凌依依就在他背后对他说道:“叫八卦游龙,是我曾祖父所创,而且据说我曾祖父就是靠着这八卦游龙身法和八卦游龙剑法开创的清远山庄。” “清远山庄?” 凌依依疑惑道:“你没听过啊?” 凌依依心想,也是,李沫儒一看就是个刚出来闯荡江湖的毛头小子,而且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那种,别说清远山庄了,就是道宗三大门派说不定他不清楚。 李沫儒很诚实地回答道:“没有,为什么叫清远山庄啊?” 凌依依就对李沫儒解释了清远山庄的由来,“据说当年曾祖父和一个上清派的内门弟子相恋,可是谁知道那个内门弟子竟然是上清派掌门继承人之一,按照上清派的规矩,掌门继承人是不允许与男子相恋的,更何况曾祖父还和她生下了祖父。” 她语气稍微转变了些,“于是上清派的掌门一气之下就派人来将曾祖母抓去,让曾祖父和曾祖母从此再不能相见。” 李沫儒问道:“你不是说你曾祖父武功高强吗?为什么不去把她抢回来?” 凌依依道:“那时候曾祖父还只是武功平平的书生,哪里是上清派的对手,从那以后,曾祖父潜心武术,创下了这八卦游龙剑法和身法。” 李沫儒连忙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你这曾祖父救回你曾祖母了吗?” “没有,虽然曾祖父天资卓绝,可是毕竟比不上上清派,上清派可是道宗三大派之一啊,将近千年的传承,那里是一个随随便便靠着天资创下一门新武学就能打得过的地方。” 凌依依有些沮丧道:“最终曾祖父还是打不过上清派的人,自己回来创建了这清远山庄。” 李沫儒想,清远山庄这个名字一定有深意,问道:“为什么取名叫清远山庄啊?是因为你曾祖母名字里有清远两个字吗?” “不是,取自一首诗: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李沫儒听到牵牛星就知道了,“牛郎织女的故事,所以你曾祖父取这个名字其实表达对你曾祖母的思恋之情是吗?” “嗯!” “那后来呢?后来结果怎么样?” “后来曾祖父郁郁寡欢,整日以泪洗面,最终积郁成疾,英年早逝,而曾祖母也在曾祖父死后自杀了,后来,上清派的人将曾祖母的尸体送了回来,说是门规不容所以生不能相见,但是此情天地可鉴,所以,天地能容,死后同塌而眠。就这样曾祖父和曾祖母就葬在清远山庄的卢龙山最高的地方。” 李沫儒叹气道:“那你曾祖父和曾祖母都挺痴情的,只可惜没有好下场。” 凌依依将手放在李沫儒腰间,叹气道:“这世上的事总是这样,不能尽如人意。” 两人骑马出了扬州城之后就一路向西而行,眼看天就快黑了,可是周围却没看到一点人烟。 黄昏的余光给天边的云彩上了一抹红色,凌依依抱着李沫儒的腰,两人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凌依依告诉李沫儒,从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还要赶一天的路才能到达清远山庄。 这下没办法了,李沫儒用轻功将方圆几里都找过了,没有人家,只好和凌依依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明日再赶路了。 好在前面不远处有个破茶馆,应该是原来还有远行客商的时候开的了,现在早已经落寞了,只剩下些柱子和荒草。 凌依依倒是无所谓,毕竟自从从清远山庄逃出来之后,她没少过这种日子,虽然靠着自己的身法偷了些银子,但是终究没到扬州之前,有钱人还是少了些。 李沫儒去旁边找了些柴火给凌依依暖暖身子,可是外面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一堆手持长剑的人,李沫儒注意到这些的剑比自己的要长出挺多。 看他们前进的方向,李沫儒猜想这些人应该是要去前面的破茶馆休息的,毕竟这方圆十里只有那么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 李沫儒趁他们不注意,用轻功赶紧回到破茶馆,将这件事告诉凌依依,问凌依依的看法。 凌依依听李沫儒的描述很快就猜到了这些人的来历,她带着李沫儒将马带到茶馆一个隐蔽的角落,拉着李沫儒想偷偷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第三十四章 双手剑玄武门 月色朦胧,一群差不多有百来人左右骑着马,点着火把朝破茶馆走来。 李沫儒和凌依依躲在茶馆马棚后面,一行人没多久就到茶馆了,他们似乎是此地的常客,说是常客也就是经常穿梭在这两地之间的一行人而已。 从他们的服饰和剑凌依依认出了他们所属的剑派。凌依依道:“这些人是玄武门的。” “什么是玄武门,是因为他的武功的名称吗?还是因为他们都是北方人,所以有这个称呼。” 凌依依道:“是跟他们的武功有关,但是跟你说的这些都关系。” “相传唐太宗时期,李世民有剑士千人,骁勇善战,无往不利,而且他们使用的剑也个其他人不同,用的是双手剑,剑教一般剑要更长更重一些,玄武门事变之后,李世民就让这把这群人遣散了,据说这玄武门的祖师就是当时的那千人的首领隐归后的传人,为了纪念他师傅,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李沫儒有些手痒了,“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让我都好想和他们动手啊。” 凌依依拉着李沫儒道:“你可别,你有病吧,人家这么多人,你不要命了?” “我只是说说嘛,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会会他们。” 凌依依道:“可是这些人来这儿干嘛?而且还这么多人。” 李沫儒自然是回答不上来的。 茶馆内,玄武门的人找了些柴火围着柴火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 在最上座的是一个身形魁梧一身黑衣的男子,他将手中长剑放在旁边,然后让众人赶紧休息,明天抓紧时间出发,说是要去对付弥勒教的人。 对于弥勒教,凌依依知道得非常少,只知道武林各派都称之为魔教,欲除之而后快。 李沫儒虽然还不知道魔教是什么门派,但是至少现在知道了一见最简单的事,就是正派人士和魔教正邪不两立的事情。 两人就这样在茶馆后一直偷听里面玄武门的人谈论他们的计划,虽然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细枝末节的语句,但是至少了解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他们准备此行去江宁府,据说在哪儿有一个弥勒教的分支,最近活动比较频繁,似乎在预谋些什么事情,玄武门此行的目的就是去与忠义堂还有大刀门等门派一起剿灭这一只魔教分支。 夜已三更,月光微寒,李沫儒白色的衣衫更增添了些许凉意,凌依依不由得往李沫儒身边靠了靠。 茶馆里面的人已经睡下,凌依依也已经疲倦非常。 李沫儒想了一下,拉着凌依依和马离开了茶馆。 在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李沫儒察觉玄武门的人赶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有这么一个山洞,今晚这个破旧茶馆肯定是不能呆了,只能先去那个山洞休息一宿,明天再出发。 风声微凉,凌依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李沫儒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说是这样能暖和点,“前面就是那个山洞了,到了咱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去看你娘亲了。” “嗯。” 山洞中有些潮湿,不过在山洞往里竟然有些干草,想来这儿曾经也有路过的人,找了些干草铺了铺。 李沫儒把包袱给凌依依当枕头,然后让她睡干草上,自己去旁边贴着石壁的地方,哪儿要干燥些。 凌依依拉着他的衣袖说道:“算了吧,这儿还挺宽敞的,够我们两个人睡的,夜里石头冰,你要是冻坏了,那还怎么带我出山庄?” “但是毕竟男女有别。” “怎么,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了,你难道不知道江湖儿女都是不拘小节的吗?又不是哪家公子小姐,这样拘谨干嘛。” “那好吧,你睡里面我睡外面,明天早上天一亮我们就动身。” 凌依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就这样两人躺下了。 山洞上有一个脸盆大小的洞,月光沿着石壁慢慢滑下来,正好落在干草附近。 凌依依已经困得不行了,月光沿着石壁流到她身上,薄薄的衣衫在月光下微微耸起,原本还有血色的嘴唇在寒月的照拂下却显得有些冰冷。 李沫儒不小心转头看到这一幕,睫毛上的月光淡淡的,也许是从没有这样瞧过女子吧,李沫儒突然觉得这样的凌依依真好看,就好像画中的女子。 凌依依侧过身,看见李沫儒正在盯着自己,她问道:“你看什么呢?” “我突然发现其实你挺好看的。” 凌依依带着倦意莞尔一笑,“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这包袱靠得我头疼,李沫儒,你能借你的手给我一下吗?” 李沫儒伸出手问道:“借我手干嘛?” 凌依依将包袱拉了拉,然后将李沫儒的手放在包袱前面,靠了上去,说道:“借我靠一下。” 凌依依的头发沿着包袱散到李沫儒手上,凌依依的脖子靠在李沫儒手臂上,一股暖暖的感觉传到手臂,让李沫儒心脏不由得加快。 凌依依就这样睡着了,李沫儒也这样睡了下去。 寅时是最冷的时候,凌依依忍不住卷缩这身子,无意识地往外靠了靠,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搭在李沫儒的胸口。 许是这样比较暖和吧,凌依依又朝外蹭了蹭,整个人贴在了沫儒身上,她突然感觉那股寒意已经完全褪去了,这种温暖的感觉,真舒服。 次日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洞口照射进山洞里,凌依依已经半个身子趴在李沫儒身上了,她的头也靠在李沫儒肩膀上。 李沫儒感觉到有些酸麻的感觉传来,阳光也洒在了他的脸上,他忍不住揉了揉眼,这时候才发现凌依依现在抱着自己,虽然手臂有些难受,但是凌依依现在抱着自己,李沫儒一点也不敢动弹。 过了半晌,凌依依倦懒地在李沫儒身上伸着懒腰,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抱着李沫儒。 一下惊起,脸刷一下就红了起来,李沫儒则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拉着自己左手在哪儿摇了小半天。 李沫儒从另一个包袱中拿出干粮递给凌依依,“赶紧吃吧,吃完我们好赶路。” 凌依依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接过饼就开始吃了起来。 两人开始朝着清远山庄的方向继续前行。 到江宁城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暮色暗沉,凌依依告诉李沫儒清远山庄就在西北卢龙山不远处的小盘谷内。 两人骑着马沿着曲折的小路,在万顷竹林按照凌依依的指引朝着清远山庄走去。 凌依依告诉李沫儒,在清远山庄南面还有一座寺院教归云堂,要是李沫儒有时间可以去哪儿看看,哪儿的风景也很不错。 为了怕打草惊蛇,两人在离清远山庄还有几里外的地方就将马栓在哪儿了,李沫儒施展轻功将包袱藏好之后,就跟随凌依依一起赶往清远山庄。 在清远山庄三里外就已经有清远山庄的人在巡视山庄周围的安全。 凌依依带着李沫儒沿着自己当初逃出家的那条小路一路往北走,借助竹林躲藏行踪,两人很快就来到清远山庄。 李沫儒和凌依依施展轻功,翻墙而入,从后门走廊的房顶一路前行。 好不容易才找到凌依母亲所在的房间,不得不说这清远山庄实在太大,就是跟在凌依依后面还找了半个时辰才找到她母亲所在的房间。 两人躲在房顶,凌依依轻轻揭开一片瓦,透过瓦片观察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房间里,一个四十五左右的男子,一身青衣,戴一顶三叉如意紫金冠,房间内的还有两个婢女守候在们附近等候吩咐。 男子手中端着刚刚熬好的药,从门口一直端着进来,一边走一边吹着。 床上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男子赶忙端到床边,扶着床上的女子说道:“燕儿,你怎么起来了,大夫说过了,你得多休息。” 一阵女子虚弱的声音在屏风后传来。“不打紧,就是躺的时间有些长了,感觉身子骨有些酸痛,想起来活动活动,对了,依依有消息了吗?” 男子将手中的药放在桌上,然后扶女子坐下,“景南他们传来消息说依依在扬州城,应该不久就能带回来了,你先好好养病,要是等依依回来了,看到你这样子,该心疼了。” “唉,依依这个丫头啊。对了,听说萧家的公子已经到了山庄,他人怎么样?” 男子拿起桌上的药,轻轻在嘴唇上尝了尝,然后一边喂药一边说道:“萧公子是将门之后,一表人才,武功高强而且我派手下人查过,他这人品行也是上佳,虽说性子冷淡了点,但这都不是什么问题,等以后他们结婚了,都会好的。” “那就好,明儿等我好些了,再去瞧瞧。” “来得及,来先喝药。” “嗯。” 房顶上,李沫儒小声地问道:“这是谁啊?” “我娘和我二叔。”凌依依神情有些怪异,脸上竟有一丝愤怒。 李沫儒没有再问,就是看着眼前两个人感觉还挺恩爱的,就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凌依依的态度会是这样。 两人在房上蹲了好一会儿,直到男子离开之后,李沫儒问道:“现在要下去吗?” 凌依依似乎在犹豫些什么,没说下也没说不下。 两人就这样在房上一直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一把银枪从李沫儒身后袭来。 第三十五章 玉面银枪萧若寒 嘭的一声,一把银枪随着男子轻灵的身姿在月下飞跃而起,恍如山涧间清风略过波澜泛起的涟漪。 李沫儒反应特不慢,一手抱着凌依依,剑鞘瞬间飞出撞在男子枪上。 然后李沫儒一个侧身,将凌依依放在房顶,飞身上前,银剑如月,长剑一挑一拨,将杀将前来的银枪拨开。 两人在空中对了一招后就在园中对峙了起来。 李沫儒身如凌燕,后脚一蹬,飞起一击,如清风饶枝朝那人撞去。 那人银枪一扫,左手握住枪尾,右手拿着枪中部,将李沫儒冲杀过来的长剑扫开之后瞬间转换身形,改扫为刺,朝着李沫儒左胸刺去。 李沫儒长剑横与胸前,将刺过来的长枪挡住,左脚往候一蹬,借助长枪刺过来的威力往后一退,然后一招秋风扫落叶,后脚将身后假山崩碎,速度急增,朝着来人颈部砍去。 来人眼看撤招不及,刹那之间送开左手,右手补上,然后将银枪竖起以此来挡住李沫儒砍来的长剑。 两件兵器在空中相撞,砰一声,李沫儒用内功将来人银枪砍斜,然后剑势顺势而下,直驱来人胸前。 来人左脚后撤,往右边倾斜,左手瞬间拿住银枪中部,长枪转横,他改左手用力右手辅之,一枪朝着李沫儒李沫儒右肩打去。 李沫儒见剑势来不及收,将身上内力汇聚在阁池、外关、中诸等右手穴位,以右手拳头与撞过来的银枪枪身相撞。 李沫儒内功比来人要高出很多,这一撞,直接将来人的银枪撞会,震得他虎口微微有些疼痛。 他难以想象,眼前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内力竟然会如此雄厚。 他只好银枪倚地,借势一转,身形后移,直接刺向李沫儒眉间。 李沫儒没有想到此人的反应竟然会如此迅速,自己这么多天来遇到的人中,他的武功应该是最高的一个了。 好在李沫儒长剑的剑势已收,一招剑来随风而舞,剑去无留痕。长剑沿着刺向自己眉间的银枪周围转动,形成气旋,将银枪的方向迁移。 然后长剑一劈,朝着来人正面劈去,来人一脚踢在枪上,将枪迅速踢到身前,挡住李沫儒的长剑。 他枪法虽然精妙,却奈何李沫儒内力深厚,逼得他不由得往后急退。 就在这时候,园中四处亮起了火把,响起了叫喊声,“有刺客,抓刺客。” 之前李沫儒在房间中见到的那个男子凌海丰已然提剑带着人将二人围住。凌海丰与那人对视了一眼。 二人几乎同时停下手,这时候那人往后退了几步,凌海丰问道:“阁下是谁?何故夜闯我清远山庄?” 与此同时,屋顶的凌依依从上面一跃而下,挡在李沫儒面前。 凌海丰认出了凌依依,连忙让人收手,“住手,别伤了小姐。” “依依,怎么是你?” 那人听见凌海丰喊出凌依依名字的时候,眼神中多了一丝闪烁, 凌依依道:“怎么,这儿是我家,我回家看我娘还不行啊凌庄主?” 凌海丰招手示意让人下去,笑道:“你娘等了你好久了,赶紧去看看你娘亲。” 然后凌海丰又问道:“依依,不知道这位公子是?” 李沫儒拱手说道:“在下李沫儒,是凌姑娘的朋友。” “依依啊,既然是朋友,为何不带着他光明正大从大门进来呢?” “我只是想来看我娘一面,看完我就离开,不想和你以及清远山庄扯上关系。” 凌海丰被这句话噎住了,然后朝着手持银枪的男子说道:“萧公子,不知萧公子为何又会手持银枪在此处呢?” 萧若寒将银枪垂放,道:“我因睡不着,在后院练武,没曾想见到凌姑娘和这位李公子鬼鬼祟祟在房顶,误以为是偷盗之人,所以才与其动了手,惊扰之处,还望凌庄主海涵。” “萧公子说的哪里话,倒是凌某要多谢萧公子仗义出手才是。” 这时候萧若寒看了李沫儒一眼,道:“这位李公子武功极高,剑法精妙,实乃萧若寒生平仅见,还不知李公子师承何人,何门何派?” 李沫儒将地上的剑鞘捡起,收剑拱手道:“下山前家师叮嘱过万不可透露家师姓名和门派,恕在下不能相告。” 凌依依听到李沫儒这话,嘴角不由得一笑。心中暗喜,这小子,学得有模有样的。 “那还真是憾事,不知改日是否有机会再和李兄弟讨教两招?” 李沫儒笑道:“你枪法也很厉害,我也很想再和你切磋切磋。” 凌海丰笑道:“二位还真是英雄惜英雄啊,那我们就不要在这儿站着了,如果不介意的话,二位请随我到堂前一叙,依依啊,你就先去和你娘亲说一声。” 凌依依道:“不行,我要陪着他。” 说着凌依依故意抱着李沫儒的手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怕李沫儒被欺负,萧若寒更是…… 他和凌依依原本是指腹为婚的,在凌依依父亲死后,清远山庄就由凌海丰接管。 前些日子,萧若寒父亲告诉萧若寒让他来清远山庄提亲,毕竟二人有婚约在身,而且现在也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纪。 在来之前,萧若寒其实对这位凌依依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他此次前来也不过是尊父之命而已,其实他并不想娶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所以见到刚才凌依依的举动,不知为何,心中竟还有一丝欣喜。 凌海丰有些无奈,只好请李沫儒和萧若寒一起去偏厅之中坐下,自然凌依依还是抱着李沫儒的手不放,就是明摆着告诉凌海丰和萧若寒: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这桩婚事啊,没门! 房间中灯光昏暗,一种尴尬的气氛就这样萦绕着四人,凌海丰脸色也有些不好,想来是凌依依这一举动让他有些难堪了。 李沫儒原本以为凌海丰会大发雷霆,然后强制拆散凌依依和自己这桩‘姻缘’,没曾想,这凌海丰竟会是如此反应。 凌海丰推算出凌依依应该是和许景南见面之后就赶来的,这一路应该还没有吃东西,让下人给他们准备些晚宴,并且让下人和李沫儒腾出房间。 偏厅中,萧若寒知道自己在这儿实在有些不妥,就跟凌海丰先告辞说自己先去休息了。 现在,偏厅之中就只剩下他们三人还有一桌酒菜了。 凌海丰道:“李公子,你一路护送我们家依依辛苦了,老夫先敬你一杯。” 李沫儒举杯道谢,但是没有说别的。 凌依依往他碗中夹了一块肉,道:“别光喝酒,先吃点东西再说,你都饿了大半天了。” 凌海丰依然是一副面带微笑的表情,道:“李公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吃完东西之后你就先去休息,山庄近日还有些事,若是李公子有时间就多住几天,忙完这几天之后,凌某再陪李公子好好聊聊。” 李沫儒正要开口来着,凌依依道:“没事,你忙你的,我和他什么时候想走我们就走了。” “依依,你怎么还是这样?” “我怎样?二叔你别忘了,你不是我父亲,哪怕你娶了我娘你也不是我父亲。” “依依啊,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接受我啊?” “想让我接受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除非,除非你能让我爹活过来。” 想到凌依依父亲凌海生之死,凌海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就算要走,也等你娘亲的病好了再走吧!” 说完,凌海丰转身离开,神情之中多是忧伤之色。 他准备去凌依依母亲房里看看她怎么样了,在门口听见婢女说她已然入睡,自己便也离开了,让下人等李沫儒吃好饭之后带他去休息。 李沫儒问道:“凌姑娘,你刚刚说跟你二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凌依依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就是他害死了我爹,抢了清远山庄,还强迫我娘还和他成了亲。” 李沫儒道:“凌姑娘,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我之前在房顶的时候看到他和你娘挺恩爱的啊。” 凌依依哭道:“那是她薄情寡义,但是这个仇,我是绝不会忘的。” 李沫儒不清楚个中缘由,很难理解这些事情,但是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凌依依,很是不忍心,劝她道:“凌姑娘,别哭了。” 李沫儒那懂得怎么劝人啊,只能任由凌依依抓着自己的手臂在旁边哭诉。 园中,在凌依依和下人的陪同下李沫儒到了自己房间外面,他对凌依依说道:“凌姑娘,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明日我再陪你去看你母亲吧!” “嗯!” 次日清晨,李沫儒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早起练功,他起身洗脸之后就准备道院子中练功。 没曾想,院子里已然有一个人,他一身素衣,顶带金冠玉簪,手持银枪正准备练武,见到李沫儒之后,也是没有想到,这人奔波了这么久,仍然会早起,而且看见李沫儒手中的长剑,想来是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 萧若寒道:“李兄弟,还真是勤奋啊,怪不得拥有这么好的武功。” 李沫儒笑道:“萧公子不也准备练武吗?难怪萧公子能有这么厉害的枪法,看来和萧公子的勤奋少不了关系。” 第三十六章 情敌 阳光洒在李沫儒身上,那是一种朝气蓬勃的温暖,他笑道:“昨天和萧公子交手很是畅快,这是我第一次与人交手如此畅快,不知萧公子,可有兴趣再陪在下过几招啊?” “乐意之至。” 后院足够宽敞,够二人比武,萧若寒的银枪反射这阳光,嘴角露出微笑道:“李兄,你说我们俩这算不算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李沫儒笑道:“我想萧公子可能误会了,我就是单纯想和你打一架而已。” 李沫儒将长剑拔出,银白色的光芒在眼前逐渐放大,而双眼紧紧盯着萧若寒手中银枪。只听见剑鞘落地的声音,李沫儒一个箭步飞身上前。 萧若寒也不遑多让,枪尖如星辰点点速度极快,两人剑尖与枪尖对撞,剑身不由得弯曲,但李沫儒内力要强一些,借助内功将对撞而来的枪尖击退。 “好强硬的内功,好厉害的兵刃。” 萧若寒一边说着,借助倒退之势,以及飞身杀来的李沫儒,他一记回马枪让李沫儒险些吃了大亏。 李沫儒一招剑随清风拂明月,长剑顶端三寸,如同感受到萧若寒枪尖的气旋,绕着萧若寒枪尖形成一道无形的气旋,借之偏离萧若寒回马枪刺来的方向。 这已经是第二次李沫儒强行改变萧若寒枪尖的方向了,萧若寒不但没有吃惊,反而战意更盛,飞身一跃,枪如银龙,从天而降。 李沫儒则侧身虚晃,半步后退,借助后退的右脚与地面的冲击力,瞬间飞起,长剑如雪花在空中飞舞,剑尖无定向,如片片白雪在空中飘荡,毫无轨迹可寻。 萧若寒长枪速度也不甘其后,如眉间飞雪不停朝着李沫儒刺来。 两人在空中相斗了半刻,李沫儒飞身踏上树梢枝头,借助身形往下一压然后迅速弹起,如惊鸟疾行,长剑横劈,朝着屋顶上刚刚立稳身形的萧若寒杀去。 一剑劈下,萧若寒躲闪不及,只得借长枪暂挡,被剑风逼退,从屋顶退到后院,落地之时不由得身体后仰,重心稍稍不稳,他干脆直接倒地,借助后背与地面接触的瞬间,身体一个后空翻,一脚踏在柱子上,长枪如银蛇又朝李沫儒杀去。 两人交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凌海丰的耳中,他以为这二人是争风吃醋,搞不好会弄出人命来,赶忙去阻止。 他到后院中时,李沫儒和萧若寒枪与剑正在空中对撞,对撞的涟漪将树上的叶子都震动了下来。 凌海丰道:“二位,有什么话下来好好说,不要动刀动枪伤了和气。” 萧若寒道:“凌庄主请放心,我与李兄不过是在切磋武艺而已,不会伤人的。” 李沫儒也道:“凌庄主放心,我二人只是昨日切磋未尽兴而已,不是动怒,会点到为止的。” 凌海丰便不再多言,与一边赶来的凌依依一起看着二人飞上飞下在后院比武。 凌海丰看二人比试,不由得啧啧称奇,“此二人皆是难得练武之才啊,这个年纪,这武功,实在是江湖上难得的奇才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在暗自将自己武功与二人做了个比较,他剑法虽然不如李沫儒,自然也比不过萧若寒的枪法,但是萧若寒要是和他对起手来,应该能打个胜负对等之势,因为萧若寒枪法随强,但是内力终究差些火候。 但是李沫儒却不同,剑法精妙,而且内力浑厚,凌海丰隐隐觉得李沫儒的内力只怕是在自己之上。 他不知道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一号人物,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这种武功修为,只怕是他也是能甘拜下风。 但是李沫儒与萧若寒交手,刻意不用内功,只是单纯想凭借自己的剑法取胜,这样一来原本内力不占优势的萧若寒倒是隐隐占了些许上风。 李沫儒剑法虽然精妙,但终究不如银枪,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在李沫儒不使用内功的情况下就凸显得玲离尽致 一旁的凌海丰看的过瘾,院子中的二人打得也是酣畅淋漓。 不管是萧若寒还是李沫儒都极少遇到这样的对手,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二人此刻更像是两个久未见面的老朋友,借切磋来交流一样,打得有来有回。 这时候,萧若寒一招怪蟒穿裆,李沫儒双腿呈一字马,借助剑身弯曲的弹力飞上空中,进而一剑劈下,正好与萧若寒的长枪对撞。 阳光下,两个白衣男子,一枪一剑,岿然不动,这时候,萧若寒笑了起来:“是我输了,李兄剑法精妙,在下佩服。” 李沫儒也笑道:“我输了,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的对手,实在快哉。” 凌海丰一旁笑道:“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老夫真是老了,如今的江湖,只怕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二位势均力敌,实在是毕生之幸事也,就此罢手,早饭已经备好,二位更衣后随下人来偏厅吃些吧!” 李沫儒捡起自己的剑鞘,将长剑放回剑鞘之中,“萧公子,凌庄主,那我先进屋了,改日有机会,再找萧公子切磋,希望萧公子不要嫌弃。” 萧若寒笑道:“李兄客气了,能和李兄这样的高手交手,才是我萧若寒的幸事,再会。” 凌依依陪着李沫儒进了房间,她笑道:“怎么感觉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李沫儒笑道:“你不知道,之前跟着师傅的时候,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练武,除了偶尔赵无眠师兄陪陪我对招之外,就没有其他人陪着我练武了,出来到现在为止,除了萧若寒,遇到的一个武功高点的都没有,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和我交手这么久的,我当然高兴了,师傅说了,武功就是要在不断切磋之中弥补自己的不足才能越来越强。” “你怎么跟个武痴一样?” “武痴?或许吧,我只不过是喜欢做这件事,想把它做到最好而已,既然都已经走上了自己选择的道路,不管前路如何,我都应该坚持走下去,选择了练武了,我当然想尽我最大的能力,将自己的武功练好,这样踩不辜负师傅的一番苦心。” 凌依依道:“你现在先陪我去看看我娘吧!” “为什么?你去见你娘,这不是你自己家的事吗?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吗?” “我就是不想自己去才来找你的,再说了,你现在不都已经是带着我私定终生的男人了,当然得去见我母亲了,不然他们会怀疑的。” 李沫儒突然想到萧若寒,他一边擦脸,一边说道:“萧公子人长得也俊俏,而且武功还呢么好,听你二叔说,他家家世也非常不错,加上你们二人还是指腹为婚的,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啊?” 凌依依跺脚道:“你管我,反正我就是不喜欢,我也不想嫁一个我不喜欢的人。你懂不懂,反正,你就是得陪我去见我娘,不然,我就拉着你走了,到时候我二叔自然会派人抓你的,以后你就没办法逍遥自在的行走江湖了。” 李沫儒嘀咕道:“早知道就不送她了。” 凌依依问道:“你在哪儿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我说等我换好衣服,我就陪你去见你娘,你现在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凌依依笑道:“这样还差不多,那你赶紧换,我在外面等你。” 李沫儒跟着凌依依去见她娘亲的时候听见下人说玄武门的人来找凌海丰,说是找他一起商量如何清除弥勒教分支的事情。 凌依依拉着李沫儒的手就进了她母亲的房间,房间里的凌依依母亲脸色比昨晚看到的时候稍好了些。 看到凌依依进来,连忙起身,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到凌依依面前,说道:“依依啊,回来了?” “嗯!”凌依依的语气有些冷淡,但是眼神却在仔细打量着她母亲。 凌依依母亲看见凌依依拉着手的李沫儒,问道:“依依,这位是?” 凌依依将李沫儒拉得靠近了些,道:“他叫李沫儒,是我心仪的男子。”她拉了一下李沫儒的手道:“来相公,这位是我母亲,赶紧打个招呼。” 凌依依母亲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不好看了,对凌依依道:“依依啊,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你这样做是会被人耻笑的。” 凌依依语言冷淡,道:“是吗?那你不也一样嫁给了我二叔。” 她不悦道:“依依啊,我知道你恨娘亲,可是你不能因为和我怄气就随便拉一个人来说是气我们,女子当以名誉为重。” “我又不要贞节牌坊,管什么名誉,再说了,我和他是两情相悦的,什么婚约不婚约的,我没生下来你们就自己决定的,要嫁你们自己嫁去。” “依依,什么事都可以依你,这件事可不行,你要知道,这萧公子的父亲与你父亲可是有八拜之交的,哪怕你不喜欢我们,也不能毁了你父亲的一世英名吧!” “人都死了还管什么英明臭名的,要是他知道自己死后是这个结局,打死也不会定这下这门亲事的。” 凌依依母亲被凌依依气得够呛,李沫儒拉着她小声说道:“我们是来看望你母亲的,不是来气她的,你这是不是有点过了啊?” 凌依依道:“我已经问过下人了,她只不过是风寒入体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怪病,刚才我也看了,她气色还行,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好了,过两天,咱就离开,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依依不说话了。 第三十七章 枪如雪,剑如风 凌依依转身对着坐在旁边的母亲说道:“人我已经带给你们看了,我劝你们还是早日解除了这门婚约,免得耽误人家萧公子的前途,我呢也准备陪着他去行走江湖了,以后就不劳你们担心了,也不要再派人打扰我们的生活了。我们要去吃饭了,先走了。” 她拽着李沫儒就朝着偏厅走去。 “凌姑娘,你刚才对你母亲的态度是不是有些过了啊?” 凌依依一脸伤感,问道:“那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对他们夫妻二人,一个害死了亲生父亲,一个,在父亲死后就改嫁害死父亲的仇人的母亲,来,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对待他们。” 凌依依眼角的泪花闪烁着,微风一过,一滴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滑了出来。 李沫儒沉默了,他擦去凌依依眼角的泪水,“对不起,我不该多嘴。” 凌依依将头靠进李沫儒怀中,小声的呜咽了起来。 “凌姑娘了,别哭了,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等你什么时候想离开了,你给我说一声,我带你走。” 凌依依道:“以后在庄内别叫我凌姑娘,叫我依依就好,你要是愿意的话,以后叫我依依都行”。 李沫儒点了点头 这一幕不小心被萧若寒看见了,他只是微微一笑,心里还有一丝兴奋,看来这桩婚事总算是结不成了。 饭后,萧若寒找李沫儒,说是想跟他聊聊。 清远山庄后山,后山有清渠缓缓流出,涓涓细流,鸟语花香,暮春时节,山花虽有一些开始凋谢了,但是毕竟这千般绚烂的色彩,总能给山脉增添些活力。 两人找了片竹林,竹林附近想来是清源山庄的人时有来往,这儿有石桌石椅。 萧若寒同李沫儒一同坐下,李沫儒问道:“萧公子此番邀我前来,想比是要说你和依依之间的婚事吧!” “婚事是其一,其二、想和李兄弟讨论些武学上的事情。” 旁边清幽静远的竹林,微风一过,竹林缓缓而动,飒飒作响。李沫儒问道:“难不成萧公子是来劝我离开依依不成?” 萧若寒笑道:“其实并不是,相反,我很赞成凌小姐自己的决定,我也只不过是依父命前来提亲而已,其实对于凌小姐,并没有太多的想法,现在这种情况,我并不介意废除我们之间的婚约,至于我父亲那边,我去说就是,想来凌庄主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为何?” “其实,和凌小姐差不多,并不想和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结婚,而且我能看得出来,你和凌小姐之间,并不是凌小姐说的那种关系。” 李沫儒道:“萧公子这是想诈我的话呀。” 萧若寒笑道:“你想多了,不管你们是装出来的,还是确有其事,只要清远山庄不说,我都只当你们是真心相爱,祝福你们。” 对于这话,李沫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想,如果真是萧若寒说的这样,那他应该去找凌依依说清楚的。 见李沫儒不说话,萧若寒道:“算了,难得有机会能和李兄这样的人坐在一起聊天,不妨聊点别的。” “讲真的,李兄,萧某从小到大,虽说不是什么武学奇才吧,但也自负同龄无敌,直到遇到李兄,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输。” “那岂不是很伤心?” 萧若寒看见李沫儒腰间的葫芦,道:“能和李兄喝一杯吗?” 李沫儒摘下腰间的葫芦道:“当然可以,只不过这儿没杯子,只能你和我一人一口了,我怕萧公子会介意。” 萧若寒接过接葫芦,“没想到李兄竟是个爱酒之人。” “没有,只不过上次在扬州城客栈中的伙计介绍的,喝了一次,觉得还是挺好喝的,来的时候就带了点,凌姑娘以为我喜欢,昨天又给我添了些,说是什么竹叶青。” 萧若寒小饮了一口,将酒葫芦递给李沫儒,笑道:“好酒,李兄,你知道吗,其实输给你我还挺高兴的。” 李沫儒接过,也小饮了一口,就的味道不错,人口甜绵微苦,温和,无刺激感,余味无穷,而且还有淡淡的甜味。 “萧公子为什么一直说自己输了呢?咱俩不是打成平手了吗?” 萧若寒大饮了一口,“李兄,你我都知道,在比试的时候,你纯以剑法和我比试,极少动用内力,但是,和你交手的时候,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你深厚的内力,自叹弗如。” 想到内力的由来,李沫儒不禁想到自己师傅,他长饮一口,“萧公子,有所不知,我这身内力的由来,曲折离奇,不说也罢,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如果真的按照自己所练的武功来说的话,我不能胜你,你枪法好生厉害,不依仗内功的话,最后我应该会输。” 萧若寒道:“李兄这样说,我倒是更想有机会再和你切磋切磋了。” 李沫儒道:“其实我也好想和你对对招,感觉和你对招的时候,自己以前好多不懂的地方突然就通了,在遇到你之前,我都没怎么和人交过手。” 萧若寒让李沫儒帮他取跟没有多余枝叶的竹子,李沫儒一掌劈在竹子上,竹子瞬间就断了,然后他又以内功将竹上的所有枝叶尽数散去,将它丢给了萧若寒。 萧若寒接过竹子,然后说道:“李兄,我现在就来告诉你枪法的奥妙。” 他起身,“李兄,我这枪法叫看好了。” 他拿起竹子,把竹子当做长枪,道:“我这枪法传承自罗家枪,枪法主要讲究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 “眉间雪手中月,肩上寒芒肘中断,胸前梨花膝上玦。怪蟒穿裆鸡点头,飞似银蛇刺咽喉。式五虎断门枪,策马回身敌难走。” 李沫儒见萧若寒舞起来那叫一个帅气,清风从竹林中传来,更增添了几分幽静,时而随枪而起的落叶,加上一袭雪衣此时的萧若寒,李沫儒想要是自己是个女子,绝对会心动。 萧若寒一番操练之后,道:“我枪法就这十一式,除了最后一式之外每一式有七十二种变化,无论枪法还是剑法,讲究的是达到人枪合一,人剑合一的境界,如此,任凭敌人有千般变化,我亦可随时应对之。” 李沫儒不由得拍手叫好。 李沫儒道:“既然萧公子不藏私,我也给你演练一番。” 李沫儒随手找了跟趁手的树枝,道:“我这剑法名为《清风吟》,师傅告诉我,清风吟分为三种境界,第一种境界舞剑剑随风,提剑心随风,对剑形随风;第二种境界叫做如风,舞剑剑如风,提剑心如风,对剑形如风;第三种境界,剑不动,风自起,人剑合一,无风风自来。” 李沫儒现在只达到第一种境界,第二种境界也是刚刚触摸到门槛,还没能跨出那一步,但是在和萧若寒对招的过程中,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理解清风吟第二种境界的如风什么意思了。 “妙极,妙极,真是妙极,长剑随风,变幻莫测,任你千般变化,我自随你而动,你又多少种变化,我就有多少种变化,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创出这样的剑法来,实在是妙极。” 李沫儒停手后问道:“萧公子,虽然师傅没说这剑法能不能教给别人,但是他之前没收徒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遇到合适的应该也是会收的,向萧公子这样的天赋,老头子一定会很喜欢的,所以你要是真想学,我想我应该是可以教你的。” 萧若寒笑道:“李兄真是大方,天下之人,唯恐自己武术被人学了去,而你,竟然还要主动教人,李兄真不愧是性情中人。” 李沫儒道:“我这也不是谁都教的,要不是你先告诉我你的武功,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这叫人待我以诚,我必以诚待之。” 萧若寒笑道:“好一个人待我以诚,我必待人以诚。李兄,你这个朋友,我萧若寒交定了。但是剑法我就不学了,你的剑法虽然精妙,但是我也不觉得我的枪法会比你的差,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的武术都没有绝对的自信,那是绝对不会成为一代宗师的。” 萧若寒拿起葫芦,豪饮了一大口,然后递给了李沫儒,“李兄啊,以后还是得注意,这江湖险恶,人心复杂,切不可再将自己的剑法随意教人了。” 李沫儒接过葫芦,也大饮了一口,“萧公子放心,今天如果不是你,我李沫儒也不会和他这儿对饮谈武,更别说教剑法这种事了。” 萧若寒笑道:“凭你李兄这句话,以后,你就是我萧若寒的朋友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只需言语一声,我一定会到。” 李沫儒自然很高兴,萧若寒是除了凌依依之外自己在江湖遇到的第一个朋友,而且武功还如此高,能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也是李沫儒闯荡江湖的一大愿望。 两人就这样谈笑风生,聊着枪法和剑术,彼此交流着自己的不足,相互印证,然后分别想着自己的武功如何改进才能更进一步,这样的时间一直持续到晌午,清远山庄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第三十八章 弥勒教 萧若寒和李沫儒将葫芦中的酒喝完之后,就一起朝着清远山庄去了,萧若寒也准备找个机会和凌海丰以及凌依依说清楚这件事,也好给两家一个交代。 两人路过前厅的时候,发现今天的前厅简直热闹非凡,玄武门,金刀门,忠义堂,聚贤山庄等都来清远山庄了。 萧若寒路过的时候,被人认了出来,被请了进去,李沫儒也就顺理成章跟着进去了。 开口请萧若寒进去的人叫林振西,江湖人称关西一把刀,一把大刀在关西杀出了不少名声。 “玉面银枪萧大侠,今天有缘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呐。”林振西体型在几人之中算是最壮硕的一个了,比李沫儒还要高出半个头,身子虽然宽厚,但是面相似乎不怎么善。 开口的人是忠义堂人称神枪无敌的杨天锡,一身清白相间的外衣,长枪由背后的手下拿着。 和萧若寒差不多,两人都是用枪的高手,他这次是应玄武门秦王剑李骥所邀来到清远山庄的,说是共商此次对付弥勒教分支的事。 据说李骥的双手剑专克长枪,他自称秦王剑,因为玄武门乃是当年秦王李世民属下,但是枪乃百兵之王,而他的长剑又专克长枪,而且秦与擒拿的同音,所以江湖上的人自然就将二者联系到了一起。 萧若寒自然听过李骥的名号,因为据说江湖上的人,没有但凡用枪的,都想找他试试,就因为他这个绰号实在是有些过于招仇恨了。 “枪如银月飞白雪,气似云来吞九州,今日得见,果然气势非凡呐。”萧若寒见到李骥自然也是有些想动手的,他也想试试这所谓的双手剑到底有多厉害。 更别说听到李骥这句话了,他怎么听都觉得李骥是在讽刺自己。 萧若寒道:“原来是玄武门门主李骥李大侠,江湖上人都说擒王剑李大侠十分了得,一直想找您讨教两招,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得见,总觉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 李骥一身黑衣,不仅是他,所有玄武门的人都是身穿黑衫,据说是因为玄武的颜色是黑色,他们又叫了这个名字,索性就以玄武图案为令旗,黑色为代表颜色。 他微微一笑道:“萧公子说笑了,李某技艺不精,而且李某的秦也是秦王李世民的秦,江湖中人误会了而已,萧公子又何必在意呢。” “而且今日前来是找凌庄主有要是相商的,再说在人家府上大动干戈,岂是我辈能做出的事,所以还请萧公子切勿将误会放在心上。” 萧若寒也知道不好在清远山庄与凌海丰的客人动手,所以就选了个地方坐下,凌海丰让下人在萧若寒身边给李沫儒安排了一个位置。 在场的人一时间目光都转移到了李沫儒身上,他们想,凌海丰此举,分明是在暗示众人,李沫儒与萧若寒位置相同。 可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认识李沫儒。 这时候,林振西朝着凌海丰拱手,看了一眼李沫儒问道:“凌庄主,不知这位少侠是?” 凌海丰道:“这是小女的朋友,李沫儒李公子。” 一边的萧若寒看着李沫儒的眼光,明显是表达了对李沫儒的认可,这让台上的人都不由得疑惑。 虽然他们没有和萧若寒交过手,但是萧若寒的名号,在江湖上可是十分出名的,玉面银枪,就连华山派这种大门派对他都是恭敬有加,虽然这里面有萧若寒家世的原因,但是也跟萧若寒的身手是分不开的。 像华山,少林,道宗三大派这种门派,可不是你家世好久会给你面子的。 所以对于萧若寒他们还是有几分敬意的,但是对于这突然出现而且和他们平起平坐的毛头小子,他们自然是十分好奇的。 林振西起身道:“那倒是在下孤陋寡闻了,江湖上出了这么个年轻才俊我竟然不知。” 萧若寒笑道:“李兄武功在我之上,人称白衣剑仙。” 李沫儒听到白衣剑仙这个称号的时候,不由得一笑,因为这是刚刚他和萧若寒聊天的时候他对萧若寒说自己最想做的就是白衣剑仙,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会出来闯荡江湖的原因之一。 萧若寒这么一说,其他人自然也就会多想了,年纪看起来比萧若寒还要小几岁,武功却如此高强,难不成是哪个大门派的弟子不成。 林振西朝着李沫儒道:“林某斗胆,敢问李公子何门何派,师承哪位高人啊?” 李沫儒按照之前凌依依教他的话说给了林振西听,这下更加显得神秘,让人不由得想多了解了解。 但是毕竟今日是为了大事而来,不然,我想林振西说不定会和李沫儒切磋一下。 当萧若寒在李沫儒耳边说,如果今天要不是他们有事,说不定李沫儒还能见识道其他门派的武功的时候,李沫儒还暗自神伤了一下。 他其实很想和这些人交手的,而且是在这种不会伤到性命的情况下,因为如果要是在别的情况下遇到,说不定就得生死相搏了,那种时候再去了解别人的武功,就来不及了。 李骥说道:“此次请各位在清远山庄相聚,想来各位应该也知道原因。” 聚贤山庄的陆明远最先说道:“李大侠邀我们到此,不就是为了商讨如何对付弥勒教在江宁府的分支吗?” 李骥道:“没错,弥勒教恶贯满盈,凡我正派人士,人人得而诛之,今日邀请各位武林豪杰齐聚此处,就是想要为武林除掉这个祸害,但是我等势单力薄,无法对弥勒教进行攻击,但是对于其分支还是可以略微尽些绵薄之力的。” 李沫儒悄悄问萧若寒道:“萧兄啊,这弥勒教到底做了什么啊,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杀他们呢?” “李兄有所不知,弥勒教自称弥勒大乘教,说白阳劫是世界最大灾难来临之时,由弥勒佛下世掌教,救度残灵回归天宫。” “弥勒教教义:力倡“杀人作乱”,认为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实在是有悖人伦,伤天害理。” 一旁的杨天锡还补充道:“还不止这些,他们还屠灭寺舍,斩戮僧尼,焚烧经像,简直就是毫无人性,泯灭良知,这种人简直就该千刀万剐。” 听完他们的介绍,李沫儒也觉得这些人好坏啊,实在是罪大恶极,怪不得这么多武林人士要在此聚集商讨如何灭了他们呢。 李骥说道:“此次,我们玄武门已经得到了弥勒教在江宁府准确的位置了,所以李骥才广邀诸位大侠来此共同商讨如何征伐弥勒教分支的事情,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共同为天下苍生铲除这个祸害。” 李骥言语与神态都十分激昂,他的言行自然也感染了在场的一众正派人士,他们纷纷响应,表示誓要铲除这些恶人,为天下苍生讨回公道。 不过还有一点李沫儒有些不明白,为何弥勒教的人这么坏,还有人加入弥勒教呢? 李骥向众人说明,他们了解到弥勒教在江宁府的牛首山附近活动,他的计划是此行兵分三路,从牛首山的三个方向夹攻,将弥勒佛教的人全部围杀在牛首山上。 按照他的部署,金刀门和聚贤山庄从牛首山后山进攻,玄武门从弥勒教人数最多的右侧进攻,而忠义堂和清远山庄的人就从牛首山左侧围攻。 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分批乔庄进城,不能让弥勒教的人发现他们的存在,然后到了规定时间,众人从三个方向共同进攻。 到时候就能将牛首山上的弥勒教教徒一网打尽,让他们不能在祸害百姓。 按照李骥的想法,最开始动身的应该是金刀门和聚贤山庄的人,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到时候要到牛首山的话,那么牛首山的后山是最远而且地势最难进攻的地方。 所以这金刀门和聚贤山庄的人必须要提早去做准备,才能保证在约定的时间攻打牛首山。 凌海丰说自己这次可以派人去,但是自己就暂时不能去了,因为凌依依的母亲生病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众人表示理解,但是清远山庄的人总需要一个带头的,他们极力推荐萧若寒,凌海丰有些难为情,因为这次萧若寒前来,为的是婚事。 虽然临时被拉进大厅参加会议,但是让他去,实在是有些不妥,其实凌海丰倒还好说,只不过他不知道萧若寒的想法。 在众人的欢呼下,萧若寒自然也是很愿意的,因为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锄强扶弱,惩奸除恶,更别说是像是弥勒教这种魔教了。 只不过毕竟自己此行是按照父亲的安排前来提亲的,自己就这样去有点不合适,他的说法是自己得先和父亲说一声。 众人表示赞同,他们希望萧若寒能说服他的父亲,让他一起加入。 萧若寒微微一笑,最多自己加入,让他说服父亲,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他了解他父亲的脾气,虽然嫉恶如仇,但是毕竟他还有很多正经是要干,是不会参与到江湖斗争中来的。 而且他也不希望将自己家庭卷入所谓的江湖中来。 毕竟他家还要朝廷的背景,需要与江湖人士保持一定的距离,外界只知道他家世显赫,却无人知道他真正的背景。 第三十九章 义结金兰 对于萧若寒的决定这些人虽然觉得要是能让他家也参与是最好的结果,但是萧若寒既然已经言明,那多说反而不太好。 林振西原本还想着劝说劝说,但是被李骥阻止了。 李骥笑道:“萧公子少年英才,能的萧公子相助,我们此番讨伐魔教必定无往而不利,战无不胜。” 李骥起身,这时候,他望向了另一个人,一个莫名其妙加进来的人,既不被认可也不被排斥的人——李沫儒。 他想萧若寒那样说的话,多半不会有假,那就意味着李沫儒的功夫非常了得,如果能再得到李沫儒这样的人参加的,此番将有更大的把握。 李骥走到李沫儒身边,朝着李沫儒拱手作礼问道:“李公子,不知你是否有兴趣与我等一起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啊?” 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这种话只要是个正派人士听道这种话都是无法拒绝的,但是李沫儒是个特例,他虽然想去看看,但是并不想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拉着入伙了。 他答道:“在下不才,武功浅薄,只怕前去会拖了各位大侠的后腿,我想我还是不参加了,更何况我还有些事情尚未解决,实在走不开,预祝各位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萧若寒眼角一皱,已经听出了李沫儒的拒绝之意,他虽然才和李沫儒认识没有多久,但是能感受到李沫儒是个侠义之士,他没想到李沫儒会拒绝。 相反对于李沫儒这种初出江湖的人来说,此时才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他想或许是李沫儒不了解其中的深意所以才会拒绝,但是自己现在也不能帮李骥的腔,否则,要是李沫儒真是有心拒绝,那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了,还是等一会儿问问李沫儒再说。 李沫儒既然已经如此委婉的拒绝了,李骥自然也不是傻子,顺着台阶就下,“李公子既然还有要是在身,那李某自然也不勉强。” 李骥端起身旁的酒杯道:“各位,既然此事以定,那么李某就暂时借凌庄主的酒敬大家一杯,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剿灭魔教,为武林为天下百姓除去此恶贼。” 台下一片激昂,众人纷纷举杯,共同壮行。 事后,萧若寒和李沫儒从走廊回到后院的时候。 萧若哈问道:“李兄,我有些不明白,现在不正是你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吗?为什么你会拒绝呢?” 李沫儒道:“其实我也想去看看的,但是我并不想打着什么旗号而去,如果那些人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徒,我自然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但是哪怕我要出手,我也不想与李骥为伍。” “为什么?” “不知道,他说的话听起来大义凛然让人无法拒绝,但是,我总觉得我不是这样的人,而我也不想让自己变成这样的人。” 李沫儒笑道:“放心吧萧兄,我会先去江宁府等你,我先了解了解,到时候与你汇合,这些人要真是凶恶如此,我必助萧兄你一臂之力。” 萧若寒笑道:“李兄果然与众不同,既然李兄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到时候,我在江宁府等李兄。” “嗯。” 两人正在交谈,凌依依从一旁朝着他们走来。 萧若寒想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和凌依依说清楚,也免得坏了两家的交情。 萧若寒对李沫儒说自己想和凌依依单独交谈,李沫儒就说自己先回避一下。 见李沫儒转身就走,凌依依连忙追了过来,不过被一旁的萧若寒叫住,“凌小姐,我想和您说点事情,不知您意下如何?” 凌依依冷气道:“我和你之间哪有什么好说的?” 萧若寒道:“自然是我们的婚事,凌小姐不妨借一步说话。” 凌依依便和萧若寒找了个僻静之所,四下极少有人走动,而那块巨大的假山,又正好能挡住他们二人。 萧若寒看着眼前的凌依依,无可置疑,凌依依确实是个美人胚子,精致好看的五官,柳腰秀项,唇红齿白,在哪儿都是个让男人走不动道的美人。 萧若寒道:“凌小姐,你很喜欢李兄吧!” 凌依依道:“这是当然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凌小姐误会了,我与李兄已经交谈过了,他也将你们的事情告诉了我,自然我也将你我的婚事告诉了他。” 凌依依面色下沉:“你去威胁他了?” 萧若寒微微一笑,“怎么会,我和李兄一见如故,而且以武会友,相逢恨晚,我怎么会威胁李兄呢,只不过是兄弟间的一点知心话而已。” 凌依依上前一步道:“那为什么李沫儒会将这件事告诉你,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告诉李兄,我其实并不想和凌小姐皆为夫妻,而且也愿意跟父亲和凌庄主说清楚这件事,解除凌小姐和我的婚约。” 凌依依听到这话,有些诧异,她没有想到萧若寒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道:“我又不在乎你爹和清远山庄,我才不管你们怎么想的,就算你们不解除婚约,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萧若寒道:“凌家两兄弟的事,我萧家也有所耳闻,我知道凌小姐恨了凌庄主,我能理解,但是毕竟这婚事是你父亲定下,并不是现在的凌庄主定下的,如果最后闹得个不欢而散,最后丢的不仅是清远山庄的面子,还有你父亲的面子。” 凌依依沉默了。 “所以我愿意劝说家父和凌庄主解除这门婚约,为的也是已逝的凌小姐的父亲着想,总不能人都去了,还背上个不守约定的名声吧。” 凌依依叹了口气,问道:“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了,我原本就不是很想和凌小姐结为夫妻,哪怕是见到凌小姐的美貌之后,我只不过是觉得这样做的话,对两家都好些。” “而且我也很欣赏李兄和凌小姐的为人,其实从心里来说,我是挺希望你们在一起的,但是如果你背着婚约的话,只怕李兄还要落得个多人妻子的骂名,对他来说实在太不应该了。” 凌依依不太理解,为什么萧若寒和李沫儒不过见了一面,交过两次手,怎么感觉两个人的感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萧若寒道:“凌小姐,我再问一句,其实你喜欢李兄吧,但是,似乎李兄好像还不知情。” 凌依依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事情啊?不管是对于李沫儒还是对于我,你都不过是个外人,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跟你说?” “凌姑娘这样说便是了,其实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来了,凌姑娘喜欢李兄,凌姑娘放心,这件事,我是不会跟李兄说的,你们之间的事自然由你们自己去处理,我只不过是好奇而已,不过想来也是,像李兄这样的人,也难怪凌小姐会喜欢。” 凌依依道:“我怎么感觉你很欣赏他呢?你不会喜欢他吧?” 萧若寒笑道:“我很欣赏李兄,也很喜欢和他交流武学,但绝不是凌小姐所说的那种喜欢,我们二人算是惺惺相惜吧,从小到大,我从没有遇到过这样厉害的同龄人,所以自负惯了,难得遇到一个,自然是很欣赏的。” “既然他是我朋友,我自然也希望我朋友能有段良缘,有个爱他的美丽妻子,自然也不想让他背上那种骂名了。” 凌依依问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萧若寒道:“我会修书一封寄个父亲,然后给凌庄主说明,让他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 凌依依地头道:“萧公子,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只不过是成人之美而已,要是李兄真能和凌小姐你喜结良缘,到时候,我一定会来讨杯酒喝。” “不过凌小姐要是不嫌弃,以后就叫我萧大哥如何,你我虽不能结为夫妻,义结金兰却也是一桩美事。” 凌依依道:“可以啊,只要萧公子不嫌弃就行。” “怎么会呢,能有你这样的义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要是再有个李兄那样的妹夫就更好了。。” “他就跟个木头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萧若寒笑道:“要不我去提点提点他?” “算了,这样显得我多那啥呀,还是随缘吧,走一步算一步,缘分这种事强求不来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多说了,凌小姐,不对,妹妹,你放心,解除婚约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就放心吧。” “谢谢你,萧——萧大哥。” 二人商量完后,凌依依就去找了李沫儒,萧若寒也回到自己房间。 凌依依问道:“我他那个萧大哥说你要去江宁府的牛首山?” 李沫儒听到萧大哥这个称呼还有些吃惊,“萧大哥?” 凌依依点头道:“萧大哥说他会跟他父亲说,解除两家的婚约,我俩也义结为金兰兄妹,我当然叫他萧大哥了。” 李沫儒笑道:“这下好了,你就不用再担心凌庄主逼你嫁给他了。” “你真的要去和弥勒教的人对战?” 李沫儒道:“你放心吧,我只不过是想去看看江宁府的风景而已,到时候见到富贵的时候好和他聊聊我见过的美景,富贵可喜欢游山玩水了,到时候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你就好好呆在庄内吧,你娘的身体不是还没有好吗?你就多照顾照顾你娘。” 凌依依眼角不由得泛起一丝泪光,“你是不是怕我缠着你,所以才不让我跟着你去,好趁机甩了我?” 李沫儒道:“你这说的哪里话,我并没有这样想过,主要是听他们说那边有很多魔教的人,实在是太危险,不能带你去,我和萧公子交手之后,才知道,原来江湖上的能人很多的,万一我到时候保护不了你,你受伤了怎么办,所以你还是好好呆在庄内。” 凌依依嘴角转怒为喜,“所以你是在担心我安危咯?” “当然了。” 凌依依笑道:“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定回来接我,你说过的,你要带我出清远山庄。” 李沫儒想了想道:“好,我答应你。” 凌依依就这样笑着离开了李沫儒的房间。 其实她不跟去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她私下听说她母亲患的不是风寒,而是更严重的病,所以她想搞清楚,不能离开。 第四十章 月黑风高夜 第二天一早,日常练完武之后,阳光才刚刚没入谷底,幽静的竹林一望无垠,李沫儒沿着之前凌依依带自己来的小路走去。 他得先去把自己的包袱和马找回来,不然不好赶去牛首山。 他走到一处僻静之所,地上满是落叶,附近一个人也没有,不远处,一匹马在哪儿低着头吃着干草,这是之前李沫儒临走放在这儿的。 他飞身一跃,跃上枝头,将包袱取下,然后牵着马,带马去吃饱喝足之后就朝着牛首山的方向赶去。 不得不说,从这儿到牛首山的路还真是难走,弯弯曲曲时高时低的,山路也多,唯一的好处就是附近风景确实是一绝,这也增添了不少路上的乐趣。 沿途自然也遇到很多人,了解了很多附近的事,也不知怎么了,信佛的人到处都是,牛首山附近的寺庙更是多不胜数。 李沫儒不由得惊叹,他还以为只有古镇的人才信佛呢,没想到这外面的人信佛的也好多,就是不知道这儿的佛塔有没有夜明珠。 赶路晚了,李沫儒在旁边找了个店家,店家说他按照现在的行进速度,明天下午就能到牛头山附近了。 伙计听说李沫儒要去牛首山,一直给他推荐牛首山附近的地涌泉水,说是那儿地涌泉的水配上牛首山的茶天阙,简直是一绝。 李沫儒半信半疑,水好还能好好到哪儿去,古镇的水老杨头也说好,他暗自想做个比较,是地涌泉的水好呢还是古镇的水好。 他觉得古镇的水肯定更好一些,毕竟从小吃到大,一直都是那样甘醇可口,清甜诱人。 次日,李沫儒按照伙计说的,朝着牛首山的方向前去。 在牛首山找了家客栈就近住了下来,他想着了解了解那些人口中的弥勒教。 吃饭的时候,他问伙计的,这牛首山有没有一个什么所谓的弥勒教教众,伙计的摇头,表示自己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弥勒教,倒是听说过一个叫做白莲宗的。 听伙计的说白莲宗的人都是些劳苦大众,他们吃斋念佛,不仅为官府举办佛事,还帮助穷苦百姓修路搭桥,所以在这一片百姓心中声望甚高。 李沫儒听完,想这肯定不是什么弥勒教,弥勒教和这个教完全就不是一个教。 夜里,李沫儒正在楼顶练功。 几日的月光暗淡了很多,尤其是不知道从哪儿被封吹过来的乌云,更遮住了仅存的残月,风微冷,在李沫儒耳畔吹过。 他深呼一口气,练了两个时辰内功的他开始活动活动筋骨。 就在他拽自己肩膀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巷子里鬼鬼祟祟出现了一群人,他们一行有十几人,而且手里都拿着兵器。 好像是商量好的,他们这一行人沿着巷子往不远处一个小树林去了。 李沫儒好奇便跟了上去。 树林虽然不大,但是毕竟是晚上,一走进去,四下就不见人影了。 李沫儒用轻功飞到最高的一根树枝上,想要看清楚这些人准备干吗,如果是作奸犯科之辈,自己不妨就做做好事,顺手给除掉。 不过这些人一直没有出来,直到,月光乌云渐渐散去,淡淡的月光投进树林之中,一个老人骑着马从树林经过。 马在经过树林中的两棵树木中间的时候,突然两只前蹄瞬间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砍断。 老人一下摔倒在地。 一伙人冲了出来,十几个人拿着火把围着老人,一人大喊道:“金云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暗算我?” 老人高高瘦瘦,一脸憔悴,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 李沫儒通过哪些人的火把,看到老人的左袖空荡荡的被风吹起,原来是一个独臂老人,这么憔悴,想来是赶路天劳累了吧,李沫儒想。 “兄弟们,别跟他废话,赶紧将他杀死,别给他反抗的机会。” 声音落地,围着老人的十几人瞬间提着刀剑就朝着老人砍去,老人虽然瘦弱,但是武功看起来还行,就是感觉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老人渐渐落了下风,他一掌将身边的男子打飞之后,就有些喘不上起来了。 李沫儒眼见老人被十几个壮汉欺负,这哪里能忍得了,连忙出手。 从枝头一跃而下,将老人护在自己的身后。 众人惊道:“你是谁?” 李沫儒道:“你管我是谁?你们一群人欺负个老头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今天我就要出手教训一下你们这些败类。” “大哥,不要跟他废话,一看这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连他一块杀了。” 为首的人道:“动手,两个人一起杀了。” 李沫儒手中长剑早已经从剑鞘抽出,他飞身一跃,身形随风而起,一脚踹在一个壮汉身上,然后手中长剑瞬间指向另一个人。 李沫儒手中长剑一斜,剑光如刹那之间就将那人手中大刀震落。 只是一个瞬间,李沫儒脚提到的那个人飞去数丈之远,撞断一根碗口粗的小树之后才停下,鲜血马上就从口中流出。 李沫儒才没有关心这些,他转身一拳,将手中没了武器的男子打倒,这拳足足用了他五成功力,男子挨了一拳后,五脏六腑,犹如火烧一般疼痛,一口闷血从口腔喷出,应声倒地不起。 李沫儒将老人护在背后,一剑斩断朝着老人肩部砍来的长剑。 一剑划破男子胸口,虽然不致死,但是男子也无再战之力,李沫儒顺势顺势将剑往后一刺,长剑从男子天宗穴穿出。 李沫儒没想杀他们,只是想将他们击退就行,所以看起来这一剑伤害很大,其实只要稍稍养些日子,自然也就痊愈了。 接着李沫儒凌空一剑,剑气凛然,瞬间将前面几人掀翻在地。 他一脚踏在身后的树干上,借助推力朝着前面一个拿着大刀的人刺去,那人用刀格挡,终是无用,李沫儒空中一转,直接刺男子右臂,将他手臂洞穿,他手中大刀瞬间落地。 仅剩下的无人见情况不妙转身就想要逃走,李沫儒原本想着就这样放他离去就行了,没曾想。 身后的老人不知何时飞身上前,一掌击毙了一个准备逃走的人,长袖一挥,一阵白色粉末在空中散开,面前四人瞬间倒地,不约而同的捏着自己脖子挣扎。 老人啧啧怪笑,“想杀老夫,怎么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不好受吧。” 李沫儒满脸疑惑,正准备询问老人的时候,老人飞身朝着受伤的人都撒了白灰。 李沫儒蒙了,他从没见过这种景象,身边十几人都在捏着脖子挣扎,不时还有白沫从口中出来,浑身颤抖,叫声凄惨。 李沫儒感觉事情不对,连忙用剑指着老人,问道:“你到底是谁?” 老人笑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老夫人称独臂金蟾金云轩,今日遭到暗算,还是多亏了小兄弟出手,才能活命啊,小兄弟怎么突然转而攻击我了呢?” 李沫儒问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不过是请他们尝了点我新研制的毒药而已,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肠穿肚烂而死,到时候,他们就会后悔今日来杀我的愚蠢行为。” 为首那人从地上爬起抱住老人的大腿大声喊道:“小兄弟快走,他是个恶人,专门用活人做实验的毒师,赶紧逃。” “就你话多。” 老人一掌从那人天灵盖拍下去,直接给那人拍死。 李沫儒这时候才意识自己救错人了。 他长剑瞬间朝着老人刺去。 可是就在他长剑即将刺到老人的时候,他顿时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脚下也是完全站不稳了。 余光里最后的印象就是老人一脸怪笑朝他走来。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五花大绑困在一张长桌上,桌子上沾满了血渍,而且还有阵阵恶臭传来。 老人见他醒来,笑着朝他走来,“恩公,你醒了?” 李沫儒想挣脱身上的绳子,却发现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了。 “别挣扎了,你已经中了我的酥香软骨散,是不可能能挣脱的,你就乖乖的躺在那儿吧。” 李沫儒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啊,就是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呐?” “你这个卑鄙小人。” 老人好像在熬制这什么东西,笑道:“恩公错了,行走江湖身不由己,今天不是你死明天就是我亡,哪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都只是为了活命罢了。” 李沫儒现在懊悔非常,自己无形之中成为了这恶贼的帮凶不说,还被他绑到此处,还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要对自己干嘛呢。 他记起来之前那个男人说的话,说这个老贼用活人实验毒药,这时候,他有些慌了,原本想着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没想到,却救了个无恶不作的歹徒。 这下怎么办,自己还这么年轻,还没有见过大宋的山山水水,还没有见到富贵,还没有娶妻生子,年纪轻轻就要这样死了,实在让他悲痛。 这时候,那个老贼还在一旁安慰他道:“放心吧,不疼的,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一会儿就割肉,将自己珍藏多年的曼陀罗花粉末送你点,这样,到时候你就不会疼了。” 李沫儒以各种难以入耳的话骂他,不过他骂得越大声,金云轩听得越高兴,“年轻人就是有活力,正好用你来实验一下我的新药。” 一边说一边乐,笑声实在渗人。 最新网址: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四十章月黑风高夜)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四十一章 阴差阳错 李沫儒有些心灰意冷了,虽然悔恨不已,但是看着旁边满是血渍的桌子,缝隙之中还夹杂着不少腐臭的人肉。 他已经死心了,要怪就怪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就多管闲事,他心底暗自发誓,只要是这次能够活下来,以后一定不随便管闲事了。 金云轩说道:“恩人,你放心,现在我炼制的这只蜘蛛还需要些时间,可能还得一天,你现在还能好好回想回想自己美好的曾经。” 李沫儒已经放弃了斗嘴的想法了,反正结果都一样,与其那样,倒不如坦然接受现在的局面,这样说不定自己还好受些。 李沫儒安静下来了反而觉得自己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了,虽然身子还是没有力气,但是总觉得体内好像有什么在燃烧,有些灼热的感觉。 金云轩午间有些困倦了就去休息了。 没多久,门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李沫儒还以为是金云轩来了,没曾想进来的十个个子比自己矮一些,体型瘦弱的黑衣人。 他蹑手蹑脚进了房间,“这个老毒物,不知道这次又研究出什么好玩意儿了。” 看她熟练的样子,这个地方应该没少来。 她进门看见桌子上帮这个人,连忙跑过来捂住李沫儒的嘴,是个女子的声音,“别出声,不然我杀了你。” 李沫儒不停眨眼表示自己不会出声的,她才松开手。 “这个老毒物这次又把药藏哪儿了?” 她开始在房间里上下翻腾,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李沫儒也不知道她要找什么,也不知道她最后找到没有,反正最后她装了一大堆瓶瓶罐罐的。 当她要离开的时候,李沫儒道:“姑娘,你能救救我吗?” “凭什么啊?我又和你不熟,再说了,臭老头要知道我给你放走了——好像他也不敢说什么,但是我凭什么救你啊?” 听这女子的话,分明是和那个教金云轩的老头认识的,那么这个女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不能放过不是。 他说道:“姑娘,你要是放了我,我给你钱,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钱?我才不要,我又不缺钱。” “那你要怎么样才会放我走?” 女子思索道:“你会干什么?” 李沫儒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也不会干啊。 女子见李沫儒没说话就准备往屋外走了,“我会铸剑。” 她突然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趁手的兵器,将这个人带回去,让他给自己做件兵器,到时候再给这个老毒物送回来应该也可以。 于是她就过来将李沫儒身上的绳子解开,解开以后,她说道:“行了,你跟我走吧。” 李沫儒道:“听那个老头说,我中了他的酥香软骨散,现在浑身无力,根本走不出去。” “哎呀,真是麻烦。”她翻了一下包袱,发现都没有写字,这怎么去看那瓶是解药那瓶是毒药啊,“不行,给老毒物下的药应该快到时间了。” 她扶着李沫儒,李沫儒出门的时候请女子帮他把他的剑拿上,女子将剑套在李沫儒脖子上,扶着他就走了。 两人从后门出去之后,就沿着一条巷子走去,女子对这条路好像十分熟悉的样子,李沫儒问道:“姑娘,既然你都已将给那个老头下药了,你为什么还这身打扮啊?” “你傻啊,这样打扮当然是为了显得帅一点啊,这样才像是偷东西的样子嘛,这样的话,就算臭老头问别人,也不会知道是我了。” 李沫儒听得更加迷糊了,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为什么?” 女子答道:“因为他炼的药原本就是要送到我家去的,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是我自己偷了我自己家的东西。” 李沫儒道:“那你为什么这样做啊?” 女子的口气瞬间就变得生气了起来,“还不是我那个死鬼老爹啦,说这些东西有毒,不让我玩,我又好奇,就只能来偷了,之前我试过好几次了,但是每一次都没用。” “为什么啊?” “因为一直没有找到能将这个老毒物毒倒的药啊,他一闻就能闻出我下了药,所以之前一直是失手。” 李沫儒道:“这么厉害?” “你以为呢,这个臭老头还是很厉害的,他的好多毒药我那个死鬼老爹都赞不绝口。” “既然他这么厉害,那你这次是怎么药倒他的?” 听到这话,女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其实算是他自己给自己药倒的,他今天在研磨曼陀罗花粉的时候,我偷偷偷了点放在他的药罐子里面,他熬药的时候自己给自己熬困了的。” “我说好好的他怎么就说自己困了呢,原来是你做的,那你还挺厉害的嘛。” 女子得意道:“那是当然啦。”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她拖着李沫儒笑道:“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虽然女子的话听起来很有善意,但是李沫儒总是觉得后背一凉,总感觉怪怪的,不过自己总算是暂时逃出来了,至少活下来了嘛。 就这样,女子拖着李沫儒往一个幽静的地方走去,四周都是竹林,还有一汪清泉在竹林之中,流水声伴随着清幽的竹影,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到了之后,女子将李沫儒扶到房间一甩,甩到一张床上,女子解开蒙面的黑色面巾,露出一张俏丽的脸。 女子笑起来脸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一对银色随着她甩来甩去,揭去面巾的时候,鬓角的头发垂在两边,真是鬓云欲度香腮雪的景象。 李沫儒看得出奇,起初他听声音还以为是个顽皮的小姑娘,揭开面巾之后,看起来却多了一丝韵味。 她看起来比李沫儒还要小一些,却出落得十分水灵,她见李沫儒在瞧她,她走到李沫儒面前笑道:“怎么样,我是不是挺好看的?” 李沫儒点点头,“挺好看的。” 笑起来露出些许牙齿,皓齿明眸,不由得让人会多瞧上两眼。 “不错不错,你眼光还不错,我爹爹也说我生得好看。” 她蹲在那儿像个孩子一样翻着那些瓶瓶罐罐,“也不知道这一堆那瓶才是十香软经散的解药呢,要不我们一瓶瓶试怎么样?” 她天真的问着李沫儒,样子看起来活泼可爱,但是李沫儒可不敢天真的相信这种话,“姑娘,你不要跟我开玩笑吧,你都说那个老毒物一堆毒药了,万一试死了怎么办。” 女子伸出嫩白如雪的手腕在她带来的一堆瓶瓶罐罐中翻来翻去,有的写了名字,有的没写,她把没写名字的全部取了出来摆在一起。 那堆写名字的她都认识,在父亲哪儿见过,肯定不是酥香软骨散的解药,那这几瓶那一瓶是呢,她小声嘀咕着。 剩下的几瓶颜色各异,有红的、黑的、粉的、褐色的、土黄色的、瓦绿色的,这让她又犯了难,这怎么找。 她把六瓶要都带到李沫儒面前,道:“你的解药肯定在这六个瓶子里面,但是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瓶子,要不你自己选,选了我给你用,要是死了,就只能怪你自己怎么样?” 李沫儒道:“这样不太好吧!” 这时候李沫儒道:“要不这样,咱打开闻闻。” “为什么?” “你想啊,既然这药叫酥香软骨散,那么配置的一定都是香的花粉,那么按照药物的克性来说,解药一定奇臭无比,只要闻到那一瓶是臭的,那它就一定是解药了。” 女子双眼放光,深处手指道:“有道理啊,你真聪明。” “那你来闻。” “我也想啊,问题你看我这样子,要是你把瓶子给我闻了,不久把药倒出来了吗?万一这些药有那种药汁,那不是又给我毒死了吗?” 女子点了点头,道:“有道理,算了吧,我自己闻闻吧。” 她顺手将药拿到桌上,黑色那瓶不小心落到了床上,但是自己已经起身,也懒得再弯下身去拿了,索性就先把这五瓶看看。 她最开始选了瓶褐色的,在没有打开瓶子之前,先捏着自己的鼻子,就仿佛这一瓶就是那瓶奇臭无比的解药一样。 然后当他揭开瓶上的木塞,用手扇了一点点过来的时候,发现并不是很丑,而是一股淡淡的木香味道。 她又拿了一瓶瓦绿色的,和刚才一样,捏着鼻子,扇了一点气味过来,还好,只是一股子淡淡的植物的味道。 又换了一瓶土黄色的,一打开,一股苦味传来,就感觉里面装满了中药了一样,她认为这一定就是解药了,可是没一会儿,苦味有渐渐变成了一股泥土的味道。 她知道这瓶也不是,只好又换了一瓶。 最后,剩下一瓶红的和一瓶粉色的,她先选了一瓶粉色的,感觉看起来好看一些,她揭开瓶塞之后,出来的是一种淡淡的清香,还有花朵的芬芳,闻起来还有些甜。 她觉得还挺好闻的,就不再用手扇,而是把那药放在自己鼻子下面闻了闻,越闻越香,隐隐还有一种上瘾的感觉。 淡淡的清香味在李沫儒那边都能闻到,香是挺香的,但是李沫儒感觉有些奇怪,这个金云轩怎么会配这种药呢? 难道和酥香软骨散一样,都是毒药?他吓得连忙叫女子不要再闻了,可能会中毒。 第四十二章 中毒了 女子突然站了起来,走起路来跟喝醉了一样,“我也想丢了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晕晕的,而且还有些舍不得。” 女子面泛桃红,神情恍惚,脚步轻浮,一副醉酒的样子。 她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觉得有些凉,现在怎么突然感觉有点热。” 随着一声嘭的声音,瓶子砸到地上摔碎了,女子便不由自主开始脱去自己的上衣。 李沫儒虽然不知道到女子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中了老毒物的毒药了,这下可怎么办,自己的毒还没有解呢,女子就中毒了。 眼见女子最外面的衣服已经褪去露出一层白色的薄衫,随着女子衣服自上而下落下,女子的体态也渐渐暴露了出来。 上衣滑下去的顺间,薄薄的衣衫下随着女子喘息声波荡起伏的还有一件上篮下红的肚兜,女子细如白葱的柔指在肩膀上擦拭着汗水,好像真是炽的炎炎夏日一般。 随着她汗水打湿了外面那层薄薄的衣衫,她又将黑色长袴褪去,露出皓如明月的小腿,还有一条白色丝绸编织的半截短袴。 女子那件白色的薄衫也渐渐褪去,她渐渐有些神志不清了,朝着李沫儒走去,而且还一直吞咽口水。 李沫儒想,这到底是什么毒药,怎地如此厉害,让人神志不清,而且看那个姑娘的样子,像是干渴非常,她朝我走来,不会是要吸我的血解渴吧?这可如何是好。 李沫儒想要挣扎,可是自己现在浑身无力,身子根本动不了啊。 就在他研究着怎么是好的时候,女子朝他扑来,“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是要吸血?。” 女子略带湿润的双唇印在李沫儒唇上,那种感觉,很温暖,如同一层薄薄的丝巾盖在脸上,他还能闻到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 但是随着女子的嘴唇朝他脖子而去,李沫儒心脏跳得飞快,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了,“难道这个毒还能传染?” 李沫儒连忙将脖子一歪,用舌头尽力去够那瓶黑色的药瓶。 终于在女子舌头碰到他脖子的瞬间,他勾着那瓶药了,连忙用嘴咬着瓶塞,又把脖子一缩。 心想,不管了,只能赌一把了,不然我们俩都要死在这儿了。 他嘴咬着瓶塞,用脖子将瓶子和女子细嫩白滑的胳膊上用力一蹭,瓶子里瞬间出来一股恶臭,李沫儒恶心得一下将瓶子丢下床。 他右手捂着鼻子,道:“对了,对了,这是解药,我的手能动了。” 当他想伸左手的时候,总觉得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软绵绵的,跟棉花一样。 他一转身,只见女子又朝他袭来,他连忙将两只手抽出来,顶着女子的脖子,不然她对自己发起攻击。 “这可怎么办。” 他本想先将女子点穴的,之前跟师傅学过,体周身约有五十二个单穴,三百零九个双穴,五十个经外奇穴,共七百二十个穴位,人体周身有一百零八个要穴。其中三十六个穴是致命穴,死穴又分为软麻、昏眩、经和重四种,各种皆有九个。 他说了一句:“姑娘的罪了。” 然后右手双带着点内力,点在女子的膻中穴上,女子瞬间瘫软下来,趴在李沫儒身上。 “还好,终于得救了。” 他从床上,慢慢爬了出来,虽然毒已经解了,但是现在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 他看着床上趴着的女子,露出雪白如玉的背脊,连忙给女子盖上被子,想着怎么才能给女子解毒。 他想到以前惠阳道人给他治病时说过,如果中毒毒素不是太大的话,是可以通过内力逼出体外的,“就是不知道这个毒药的药性强不强啊。” 李沫儒口中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然后闭着眼,轻轻揭开被子,夜手也不知道摸到哪儿了,反正就是软软的。 他将女子扶起,然后盘腿而坐,坐在女子后面,朝着女子的灵台穴输入真气,想看看能不能给女子体内的毒素逼出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女子一口闷血吐出,倒在李沫儒怀里,睫毛微微一动,李沫儒叫到:“姑娘,姑娘?” 女子听见有人叫她,就睁开双眼,头依旧晕乎乎的,“我怎么了?” 李沫儒道:“你中了那个老毒物的毒了,刚才你还想吸我的血呢?” 女子感觉自己浑身发烫,便已经猜到自己中了什么毒,她虚弱无力地说道:“你现在毒解了?” “解了。” “那你赶紧将我抱到后面的泉水中去。” “为什么啊?” “赶紧。” 李沫儒连忙起身道:“好。” 然后也没有注意给女子穿衣服,就这样将女子抱进了水潭。 女子盘腿而坐,李沫儒则背过身子,不去看她。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李沫儒问道:“姑娘,姑娘?你怎么样了?” 女子长舒一口气道:“你不要转过来,我已经好多了,你去房间柜子里给我拿一套衣裳来。” 李沫儒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朝着房间走去,在柜子里找了一套青绿色的衣裙带了出来给女子。 然后出门以后,蒙着双眼,一步步朝着泉水边走去。 女子道:“不用蒙了,该看你不是都看完了,还在哪儿装什么装。” 李沫儒放下手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女子就露出一个头在潭水边,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还不赶紧把衣裳给我拿过来?” 李沫儒连忙把自己手中的衣裳送到女子手上,然后马上转过身去。 随着一阵水花声音传来,女子在李沫儒背后换好衣服后走到李沫儒面前小声道:“怎么样,好看吗?” 李沫儒看着眼前的女子,睫毛上还有水珠,淡淡的红唇脸色也已经褪去之前的红晕,肤色雪白,一身青绿色长裙,一双细足轻轻踩在草地上,很是可爱。 说道:“姑娘挺好看的。” 女子面色一沉“我是说没穿衣服之前。” 李沫儒连忙后退两步,答道:“姑娘你也知道,之前的事情非得已,你要是现在来找我算账的话,是不是有些……” 女子道:“我又没说要找你算账,我只是问你好看不好看?” 李沫儒道:“我又没有看过别人的,我怎么知道好看不好看?” 女子微微一笑,浅浅的酒窝,“你真没有看过其他女子的?” 李沫儒不停点头。 “那这么说,你还没有婚娶了?” 沫儒道:“我还这么年轻,当然了,我还要行走江湖,看便万里河山,吃遍天下美食呢。” “为什么啊?” “因为我出来闯荡江湖的原因就是这个啊,到时候再去找富贵,好好跟他说说。” “富贵是谁?” 说起富贵,李沫儒瞬间就开心道:“我最好的兄弟,对了我还有两个结拜兄弟,龙辰,张青山,我们四个一起结拜的,可惜,我现在不知道龙辰和青山哪儿去了。” 女子低头一笑,她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人,为了看美景吃美食而闯荡江湖。“你就没有别的原因了?” 李沫儒想了想,“还有,我想和其他武功高强的人切磋,不断完善自己的武功,做一个江湖剑仙,到时候,带着师傅出来玩。” 女子笑道:“你还真是有趣。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我救了你一命,你也救了我一命,你我之间就算一笔勾销了。” 李沫儒道:“这不行,我都答应了给你做兵器就肯定会给你做的,不过等到时候我去见了富贵以后,我回到古镇,到时候我再给你做,到时候我给送来就行。” 女子微微一笑,“行,那我就记下了,你欠我一件兵器,到时候,你要是不送来,我可饶不了你。” 李沫儒道:“你放心吧,我答应的事从来不会食言的。” 女子道:“那你现在可以走了,你准备去哪儿?” 李沫儒道:“我来之前,听人说弥勒教的事,说是弥勒教在这牛首山上有分支,说弥勒教的人残害百姓,惨无人道,他们都说这样的人应该杀,我就想着先过来了解了解,要是真的有那么恶的恶人的话,我就帮他们杀了这些恶人。” “那你现在的调查情况呢?” “我问了客栈的伙计的,他说这儿就一个白莲宗,根本没有什么弥勒教的人,而且伙计的说白莲宗的人都可好了,所以我想应该不是弥勒教的分支,弥勒教的分支一定叫其他名字,我准备再去看看,调查调查。” 女子道:“如果我告诉你白莲宗就是弥勒教的分支,你还会杀白莲宗的人吗?” 李沫儒想了想,肯定的回答道:“不会。” “为什么?那些正派人士都说弥勒教是魔教,都想杀之而后快,你难道不这样想?你难道觉得魔教不该杀?” 李沫儒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如果我看到的听到的,告诉我这个人该杀,那我就杀,如果我看到的听到的告诉我,这个人不能杀,那我就不杀,这跟是不是魔教没有关系,再说了,我觉得那些名门正派里面也有坏人,那么魔教里面也一定有好人,不一定要全部赶紧杀绝。” “你倒是和其他名门正派的人士很不相同。” “可能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人吧!” “那你是什么门派的?你师傅是谁?” 李沫儒道:“我无门无派,我师傅就是个铁匠,怎么你们都喜欢问人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女子笑道:“好像确实没有什么意义。” 第四十三章 善与恶,正与邪 女子笑起来更显得妩媚动人,或许是刚刚从泉水中出来的原因吧,她浅浅一笑,就如出水芙蓉一般,不沾丝毫人世间的尘埃。 她的美与凌依依不同,凌依依多了一丝俏皮,她多了一丝邪魅。 李沫儒问道:“对了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子莞尔一笑,李沫儒和他之前见过的好多人都不一样,这让他有了一些新奇感,“我叫莫萱儿,你叫我莫萱儿吧。” 李沫儒道:“萱儿姑娘,你知道弥勒教的分支在哪儿吗?我想去打探打探,了解了解。” 莫萱儿赤着脚走到李沫儒身边,道:“这样吧,我知道弥勒教的分支在哪儿,我带你混进去,但是呢,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听我的安排。” 李沫儒稍微思考了一会儿,道:“行,到时候我都听你的安排,但是事先说好,要是我觉得有什么危险的话,我就带着你走。” “行。” 莫萱儿的脚在女子里面也算是小的了,纤纤细足,不好上还有不少泥土。 李沫儒和女子一起到房间,将房间的药瓶收好,他拿起黑色药瓶问道:“萱儿姑娘,这瓶能送我吗?”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拿这东西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要带着他,以防以后再中酥香软骨散的毒。” 莫萱儿一边收拾瓶子,一边道:“行,送你了。” 虽然洒了一些,但是好在还有半瓶,李沫儒想要拿着,也是想给自己一个警示,告诉自己以后不要不明所以就出手。 拿到药之后,李沫儒更多的是一分释然吧,他问莫萱儿,之前她中的是什么毒,为什么只需要去泉水中浸泡就好了。 莫萱儿听到这话不由得羞红了脸,她告诉李沫儒他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把那瓶药送给他,等他有机会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李沫儒想了想,还是算了,说自己不像变成吸血的怪物。 莫萱儿听完不禁一笑。 夜里,月明星稀,李沫儒跟在莫萱儿的背后,沿着一条小路上山,小路周围隐隐还能听见溪水潺潺的声音。 李沫儒问她为什么他们要晚上去,莫萱儿说,你跟着就行,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啊? 李沫儒只好低着头跟在她背后,两人还穿着白色衣服,而且还都用白色纱巾包住头发,李沫儒虽然感觉有些怪异,但是没敢多问,怕莫萱儿生气。 两人趁着月色上到一座寺庙,寺庙门口有两个和李沫儒穿着一样服装的人看守,他们手里还拿着兵器。 莫萱儿告诉他一会儿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定要挺胸抬头,不能低着头走路,不然要是被认出来的话会有麻烦的。 李沫儒学着她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进寺庙,果然没有人阻拦他们。 寺庙里面各处也都有人在看守着,但是跟在莫萱儿后面李沫儒也变得大胆了起来。 从内门出来一个女子,莫萱儿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就在前面给李沫儒和莫萱儿带路,带他们来到大厅。 大厅里,有一座慈眉善目的佛像,满脸笑容,肚子圆鼓鼓的,右手自然平放在膝盖上,左手拿着串佛珠。 面前的佛像和李沫儒印象中的差了很多,不再是那么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之感,看起来亲民了很多。 莫萱儿拉着李沫儒找了个角落坐下,说是一会儿能听到白莲宗的教主出来跟他们讲解白莲宗的教义。 没多久一个身穿白色袈裟,戴着佛珠,头带莲花冠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面带微笑,走到前面一个空荡荡的蒲团就坐了下去。 众人双手在空中比划,李沫儒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在空中比划着,喊着一样的口号。 男子右手示意众人。 然后他开始说着他们白莲宗的教义:“人生而平等,我等既生于天地之间,弥勒佛让我等相聚于此,自然就是一家人,理应相亲相爱,既为家人,理应互相帮助,财务互通,切不可做出私自斗殴,殴打家人的行为,不允许坏人,恶人欺负我们的家人。” “大家同耕同种,共同享受劳动的成果,如此便不会有高下之分,贫富之别,家人和睦,相亲相爱,共同迎接弥勒佛的到来……” 李沫儒听了好久,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听一个佛教的人说经文过,之前他遇到的和尚讲经之时,总是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听起来玄妙无穷,但是李沫儒总觉得这种话就是假大空,还不如面前这个人说的这些来得实际些。 他之前听莫萱儿说眼前的这些人就是弥勒教的分支——白莲宗,他觉得这样的教义,对于穷苦百姓来说才是最实在的,大家相亲相爱,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争斗,欺凌。 但是如果弥勒教的教义是这样,为什么江湖的那些名门正派都说弥勒教是魔教呢?而之前说的那种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屠灭寺舍,斩戮僧尼,焚烧经像,这些难道都是那些人编的吗? 这下让他更加迷茫了,可是那些名门正派都是在惩奸除恶,做侠义之事,如果他们两者之间一定有人说谎的话,那到底是谁在说谎呢? 到底谁是正蛇是邪?惩奸除恶难道是恶吗?还是善? 眼前的白莲宗,他们宣扬四海之内皆兄弟,大家共同对抗眼前的苦难,团结在一起,一起去面对世间的种种不平,难道他们是恶吗?还是他们是善? 但是,如果他们是善,那么为什么说他们是魔教,那到底正又是什么? 李沫儒已经陷入了一种无力的挣扎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帮谁?还是应该袖手旁观,两不相帮呢? 众人散去之后,他和莫萱儿离开了寺庙,他问莫萱儿道:“萱儿姑娘,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白莲宗会被名门正派称为魔教,而如果白莲宗才是正的话,那那些名门正派是邪吗?” “可是他们明明在做侠义之事,难道侠义之事是恶,是邪吗?” 莫萱儿笑道:“你不要来问我这种问题,我无法回答你,道家不是有一句话吗,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是善是恶,谁又能评断呢?什么又是评断的标准呢?” 李沫儒有些蒙,这个和他看到的小说里面说的善恶完全不是一回事,那些里面,神仙是善,妖怪是恶,妖怪无恶不作,所以妖怪是恶,神仙下凡救世,所以神仙是善。 他看的那些大侠,为民除害,那些祸害百姓的人是恶,那些救民与水火的是善。 但是眼前的事情,似乎要复杂很多,正义之辈口中的邪恶在告诉穷苦人,要联合起来,不要作恶,要相亲相爱,而正义之辈要杀了这些他们口中的魔教,到底谁才是恶? 李沫儒沉默了一路,始终没有想通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他回忆起之前惠阳道人说的有光明就会有黑暗,还有老虎与人之间的关系,到底老虎是恶,还是人是恶。 这一切突然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冲到了他脑子里,他有些接受不了,他有些错乱了。 他眼前天旋地转,直到,在一声呼喊中昏迷。 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竹屋中,莫萱儿用拿起他头上的毛巾在一旁的水盆中换水,然后捏了捏,又放到他头上。 他摸着自己的头问道:“萱儿姑娘,我这是怎么了?” “还说呢,走得好好的,突然就晕倒了,重得跟头牛一样,可把我累惨了。” 李沫儒起身,将头上的毛巾拿了下来,说道:“谢谢你萱儿姑娘,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东西,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头疼欲裂,一瞬间天旋地转,我就晕了过去。” 莫萱儿道:“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呗,世上的事哪有这么容易就想通的,我爹告诉我,有些事,你不必去想,不管怎么想也不会有结果的,你就是你,你只需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就行了。” 李沫儒喃喃自语,“我就是我,跟着自己的心走就行了?” “对啊,管他什么正与邪,善与恶,熟善熟恶,又有谁能说得清呢?我就是我,我只要跟着我自己的心走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 李沫儒高兴得将面前的莫萱儿紧紧抱住,“是啊,我就是我,我就是我。” 莫萱儿道:“你干嘛?抽风了啊?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喊非礼了啊。” 李沫儒连忙放开,道:“对不起,萱儿姑娘,我只是……没什么,谢谢你萱儿姑娘。” 莫萱儿白了他一眼,说道:“不知所云,你这个人神神叨叨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咕咕~,李沫儒捂着自己的肚子笑道:“萱儿姑娘,不知道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吃的啊?” 莫萱儿说道,我这儿倒是有厨房,可是我不会做菜啊,还有,我这儿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能吃的吧,我忘了,你会做饭吗?要不我带你去厨房,你自己做? 第四十四章 龙凤汤 莫萱儿从小就没有做过饭,李沫儒起身道:“放心吧,我会做。” 他从床上下来,外面天色一片漆黑,清风从竹林经过的时候,月光下缓缓流动的影子,随着泉水的声音奏响夏日的夜歌,轻松而愉快。 李沫儒在莫萱儿的带领下来到厨房,厨房里杂七杂八放着一大堆东西,一看就是许久没有动过了,除了厚厚的灰尘之外,还有常来眷顾的蜘蛛。 李沫儒蒙着鼻子,好不容易在从横七竖八的柜子里翻出了锅碗,但是现在没有什么食材啊,稻米都已经发霉,浓浓的霉臭味传来。 李沫儒问道:“萱儿姑娘,你这儿还有什么吃的吗?” 莫萱儿道:“没了,这儿我也不常来的,我就在这儿住,但是吃的话都是白天去客栈的。” 李沫儒无奈道:“好吧,看来今晚只能饿着了。” 突然,一声响动,像是踢翻了什么东西,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轻微的叫声。 李沫儒连忙循着叫声寻过去,在后院发现了一只雉鸡,看样子这只雉鸡养了有些时日了,灰色的羽毛已经遮盖不住它臃肿的体型了。 李沫儒想把它宰了炖了吃,莫萱儿连忙阻止道:“不行啊,这只雉鸡我可是养了好久的,我很喜欢它的,你不能吃。” 咕咕~~,莫萱儿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李沫儒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我们今晚饿一晚,明天再去客栈吃饭了。”神色无奈,而且明显知道莫萱儿也饿了,想试一试,看看莫萱儿是否愿意杀雉鸡。 莫萱儿肚子又叫了一声,脸上不由得透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她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你杀吧,你杀吧,记得下手快一点,我不想看到它受罪,记得做好了叫我。” 莫萱儿说完转身就离开后院,走到房间去了。 李沫儒长剑一挥,雉鸡头瞬间从脖子分离,他拿着雉鸡的身子和头,哈哈一笑,“一刀两断,没有受任何罪。” 他烧了热水,又去竹林里找了些竹笋,顺手还抓了一条青蛇。 后院传来乒乒乓乓的砍柴声,烧火声,莫萱儿一概不理,在门前看着月色,冷艳动人。 过了半晌,李沫儒拿了两个碗和端着一锅汤,就来到莫萱儿的房间。 味道从李沫儒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传到她哪儿去了,莫萱儿连忙走了过去,流着口水道“好香啊,我还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肉呢。” 李沫儒将碗递给她,道:“萱儿姑娘,你现在还喜欢它吗?” 莫萱儿拿起碗筷,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当然了,我喜欢它才养它的。” “那你这么喜欢它还下得去口啊?” “你懂什么,我这叫爱之深入骨髓,既然那么爱它,当然要多吃一点了,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对他的感情,既然它已经死了,逝者已矣,我让它融入我的身体,这才是爱到深处。” 李沫儒会心一笑,也开始动起来碗筷。 莫萱儿夹起了一块蛇肉,问道:“这是什么啊,我怎么觉得不是鸡肉呢?” 李沫儒道:“哦,这个啊,这个是我在竹林里抓的蛇,萱儿姑娘,你不会不敢吃蛇吧?” 莫萱儿放在嘴里慢慢嚼了起来,还一脸享受的样子,“味道真不错,比我在山上吃的好多了,你这菜叫什么名字啊,挺好吃的。” 李沫儒想了想,道:“龙凤汤,你看有龙有凤,简直绝配。” 李沫儒一边说,莫萱儿一边吃。“萱儿姑娘,你给我留点啊。” “还有这么多呢,你跟我抢什么抢。” 三更十分,两人坐在泉水边,吹着山风,听着泉水清鸣,莫萱儿问李沫儒:“所以你还准备去杀弥勒教的人吗?” “不去。” 莫萱儿好奇地问道:“那你是准备帮助白莲宗了?” “也不是,” “哦?”李沫儒的这个回答让莫萱儿有些诧异,她以为李沫儒去看了白莲宗之后,有可能会帮助白莲宗,没曾想,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李沫儒道:“我既然无法判断他们谁对谁错,我就不应该插手其中,用事实去说话,我不能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随便杀人,那怕那个人不是我亲手杀死的。” “你怎么会突然产生了这个想法?” “我只不过随心而已,就想今天去听白莲宗的教义一样,我觉得有的话说起来永远比做起来要难得多,但是吧,我又不能说他们做的问题,毕竟我没有亲自了解,至于那帮所谓的名门正派,我也无法判断。” “对于你们的江湖来说,我只是一个新人,一个不熟悉规则,对什么东西都一无所知的新人,无知不可怕,可怕的是有能力的无知,有能力的无知会伤害了很多人的,这一点在遇到金云轩那个老毒物的时候我就想通了。” 莫萱儿笑道:“你果然和我认识的那些人很不一样。” “是吗?那这样是好还是坏啊?” “没有什么好坏,你觉得是好就好,你觉得是坏就坏,与我无关。” 李沫儒微微一笑,莫萱儿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漫天星空。 李沫儒刚想挪开,却被她叫住,“不许动,你要是敢动,我就给你下毒,你别忘了,我这儿可是有一堆那个老毒物的毒药。” 李沫儒只得任凭她在自己肩膀上靠着,直到她睡去。 清晨的第一缕暖阳从水面反射进莫萱儿的眼中,李沫儒跟一个木头一样在盘腿坐着练习内力。 她揉了揉眼,从李沫儒肩膀上起来,问道:“你每天都练功不累吗?” 李沫儒睁开眼道:“习惯了,不练的话,反而觉得身体不舒服。” “你可真是个怪人,一点都不会享受生活。” “爱我所爱,不就是在享受生活吗?” 莫萱儿起身伸了个懒腰,阳光从她脸上扫过,发丝沾染了旭日的金黄,李沫儒问道:“萱儿姑娘,我想我要离开了。” “你要去哪儿啊?” “牛首山。” 莫萱儿问道:“你不是不参与他们之间的斗争了吗?怎么又要去牛首山呢?” 李沫儒回答道:“我只是去看看,到底一个人所说的和他所作的,到底哪一样才是真实,我对这外面的世界了解太少了,我想多看看。” “对了,萱儿姑娘,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莫萱儿手往身后一背,蹦蹦跳跳地朝着竹林走去,“你说吧,我看我想不想回答你。” “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能这么容易就混进白莲宗,为什么那个老毒物又和你家认识?” 莫萱儿调皮道:“你觉得我会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不会。” “那你还问?” “人哪怕是知道结果是这样,还是想试试,都想着那个万一,而且都希望自己就是那个万一。” “你觉得你是那个万一吗?” “不是。” “那还问什么,走吧!” “去哪儿啊?” “牛首山啊。” 李沫儒连忙跟上去,“萱儿姑娘,你等等,你为什么也要去牛首山啊?” “关你什么事啊?赶紧走,我这儿可不留客。” 李沫儒拿了剑之后连忙跟了上去,从幽深的竹林朝着牛首上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萧若寒等人也已经乔装打扮到了牛首山附近,李沫儒跟着莫萱儿在牛首山附近到处逛游,到处走走看看。 牛首山附近的景色确实是顶好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和古镇比起来,虽然少了一份清幽,却多了一丝烟火的热闹。 两人在街道上走着,迎面突然出现了几人推着货物,一边走还一边注视着周围的变化,李沫儒猜想,这些应该就是当时那几个门派的人了吧。 看来要不了多久,牛首山之上的战斗就要发生了。 就在这时,李沫儒和莫萱儿后面一帮农民在街上吵了起来,好像是为了田地的纷争,因为灌水的问题两边村子的人吵了起来。 他们都说那条水渠是自己的,而且还动起了手来,李沫儒连忙将莫萱儿拉到一旁,生怕伤到她。 而迎面推车的人也正好准备避让,就在这时,李沫儒注意到,不知何时,他旁边一个农民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故意倒在那几人的货物上。 然后一帮人就在人家的货推车上扭打了起来。 喧闹过后,只留下了六个外乡人的尸体,身上扎满了刀口,鲜血流到干草上,满脸以后地看着那群人。 直到有人大喊杀人了,纷乱如同一块大石掉进水潭之中的涟漪一样散开,李沫儒拉着莫萱儿飞上一间客栈的屋顶。 跟在那群农夫的身后,直到在一个无人的巷子,他们才将身上的沾满泥泞的粗布麻衣褪去,换上一身白色布衣,朝着白莲宗的地方赶去。 李沫儒已经猜到是白莲宗的人干的了,莫萱儿问道:“你要动手杀了他们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在大街上对那些外乡人行凶啊。” “那是因为他们明显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哪有运货的伙计会在干草里藏着刀剑呢?既然他们是敌人,如果他们不将哪几个人杀了,那么等那几个人上了牛首山,也会将他们杀了的,这只不过是两者之间的较量而已,而那群人隐藏的功夫差了点。” 李沫儒继续游荡在牛首山附近,想看看,这些人还要搞什么动作,后来,李沫儒在牛首山的山脚,发现了之前那一堆白莲宗人的尸体。 他就猜到,应该已经有不少金刀门活着玄武门的人潜入进牛首山并且安顿下来了,只等李骥下令,整个牛首山就会喧闹起来。 可能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突然就燃起烟火,炙烤着幽暗的天空。 第四十五章 火焰灼山 夜里,不知从哪儿突然燃起的星火点亮了半边天,月光蒙上了一层灰褐色的外衣,吵闹声掩盖住了山涧间泉水的清鸣。 “果然交起手来了吗?” “怎么样,上去吗?” “去,当然去了,萱儿姑娘,你就不要去了吧,毕竟上面太危险了。” 莫萱儿悄然一笑,“你瞧不起谁呢,你以为你武功高啊?你武功高还不是被老毒物抓去了,所以啊,行走江湖,靠的不仅仅是武功,还要有脑子。” 李沫儒施展轻功飞上枝头,沿着山上僻静的小路上山,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莫萱儿的轻功竟然比他还要好。“快点啊,你可别落在后面了。” 李沫儒点头一笑:“来了。” 两人如山间雀鸟一般,在树枝上跳跃,很快就到了牛首山右面牛角的位置。 牛角附近因为地势过于陡峭,所不管是白莲宗还是李骥他们那帮人都没有在这儿的。这也是莫萱儿带李沫儒来这儿的原因。 他们二人轻功都属于那种攻击性的,上不到牛角的最高处,但是在这附近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是能做到的。 两人在一旁看着熊熊火焰焚烧着天空,看月光下的刀光剑影,来回交错。 也不知何故,按理来说白莲宗这边的人并没有多少,在这几个门派的夹攻之下应该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才对,可是现在双方反而是僵持的状态。 打得有来有回,互不先让。 上山的尽管上着,当一具具尸体滚下山的时候,又会有人继续补上去。 毕竟是五路人马共同攻击白莲宗,而且还是有计划的攻击,没多久,五路人马就占了优势,开始大队人马上山。 残夜将尽,天边灰蒙蒙的,一缕金色的日光从天际冲过来,照射在牛首山的山顶。 不知什么时候,在白莲宗门口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百姓,他们拿着锄头和镰刀,挡在白莲宗的寺庙门口,坚决不让这些江湖人士进入寺庙。 从他们的动作神态能很清楚地看出来,这些人就是些普普通通的农民,甚至拿锄头向着人的时候都有些心虚站不稳。 他们道:“不允许你们这些强盗侵犯我们的寺庙。” 李骥、林振西、杨天锡、萧若寒等人都站到了寺庙门前,李骥劝说百姓道:“各位,这弥勒教乃是魔教,他们蛊惑人心,妖言惑众,让劳者不思其事,田地荒芜,百姓无所倚靠,实在是罪大莫及,请各位赶紧让开,我们好除了此害才是。” 那些百姓道:“我们不懂你们这些人说的大道理,我们只知道,教主告诉我们应该相亲相爱,相互扶持,而且还把我们当家人一样,帮我们修路搭桥,从来不要我们的香火钱,还帮我们祈求神灵保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恶人呢,我看你们才像是恶人,不由分说就杀上山,毁庙欺佛,实在罪大恶极,你们才该死。” 旁边一个瘦弱一些的百姓说道:“你们这些人,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你们是官府吗?你们是神吗?凭什么随便杀人?今天,除非我们都死了,不然那绝不会让你们进去的。” 李骥说道:“各位武林同道,你们都看到了吧,这魔教蛊惑人心,这才多少时日,就让民众不思劳作,让他们忘记了饥饿在家的亲人而去和一堆外人谈兄论弟,这难道不是天地下最大的荒唐吗?” “如果任由他们发展,那到时候,整个大宋王朝会成什么样子,那我们的百姓岂不是都要成为他国铁蹄下的亡国奴?” “如此教义,实在是害人匪浅,这些人已经被魔教魔化了,请各位不要再将他们一常人视之,欲成大事者,必有所牺牲,流血是难免的,今日若不铲除魔教,来日,我大宋子民终将成为他国奴隶,大家不要再有所忌惮了,杀了他们,灭了魔教。” 不得不说,李骥的这番话,非常能鼓动人心,瞬间杀声冲天,一个个提着兵器朝着寺庙之前的百姓杀去。 这时候李沫儒实在忍不住了,长剑从天而降,这已经不是切磋了,他自然不会有所收手,一剑斩断一个提着大刀朝着那帮农民的武林人士的手。 瞬间斩下三个提着剑的人的头颅,他怒声道:“如果对于这些平民百姓你们都能下得了手,你们还算什么名门正派,还算什么正人君子,算什么侠义之士?” 李沫儒的话以及他杀出来的威慑力让这些人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他让百姓退到寺庙,自己解决寺庙外的事情。 李骥一招青龙吐须和力劈华山朝着李沫儒杀来,如果这时候不解决李沫儒的话会陷入非常不利的局面,所以在李沫儒说话的瞬间,他直接攻击李沫儒。 他左脚向左前进一大步,右脚随后跟半步,脚尖点地,同时,身体稍前倾,双手握剑前削,目视剑尖。 身体右转,右脚上半步,左脚跟提起.重心落于右腿,双乎握剑收于胸前,剑尖由前向后、向下、向右上提撩。 身体左转,左脚向前上半步,右脚跟提起,重心落于左腿,剑尖向上、向右、向下、向左上提撩。 朝着李沫儒脖子砍去,李沫儒用剑格挡,借助他杀来的剑势往后退,卸掉他的剑气。 这时候萧若寒长枪依戳,直接将将二人兵器弹开。 李骥说道:“怎么萧公子这是准备帮他的忙来对付我们?” 萧若寒道:“我并不是帮邪教,只不过觉得对弱者动手,确实不是我辈侠义之士应该做的事。” 李骥笑道:“一直听说你萧若寒银枪白雪,我今日就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各位,清远山庄背叛我等武林同道,临时倒戈,实在是为人所不齿,还请各位赶紧动手,切莫中了他们的奸计。” 萧若寒没有想到,这李骥心肠竟然如此歹毒,要加害他不说,还要将罪名推到清远山庄的头上。 “恶贼,好狠的心,我萧若寒就要看看你擒王剑到底能不能擒住我这个王。” 萧若寒长枪一戳,如银蛇飞空,朝着李骥杀去,他对李沫儒说道:“这个小人交给我,你对付其他人。” 林振西提着大刀朝着李沫儒砍来,李沫儒身形一晃,直接躲开,地上瞬间出现一个巨大的刀口。 李沫儒不由得惊叹,这关西一把刀确实名不虚传。 清远山庄的人见两边打了起来,自然也动手了,因为来之前凌海丰就已经说过,一切听萧若寒的吩咐,萧若寒动手,他们自然也就动手了。 李骥一招迎风禅尘,重心前移,上左步,脚尖外撇,同时,右臂外旋翻腕,下截剑将萧若寒迎面而来的长枪弹开。 紧接着右脚上步屈膝成小登山步,同时,剑尖由下向上、向后撩,然后,右臂内旋成手心向下,左手换握成分握式,剑尖由后向左、向前平斩,朝萧若寒腰间斩去。 萧若寒只是一个短暂的交锋就已经感受到了双手剑的威力,玄武门的剑法确实是将长枪克制得死死的。 可是越是如此,他越是兴奋,如果按照套路来的话,他的枪法确实只能被克制,可是那天和李沫儒对战之后,他从李沫儒剑法之中学到如何弥补自己枪法的不足。 只要自己足够快,不给李骥任何的准备时间就行,他看出双手剑虽然克制长枪,但是用力在腰,要将腰部力量传到剑上才能起到作用。 自己只要足够快,快到他来不及将腰上的力传到剑上,那么自己就能赢。 他枪如星辰,在空中飞舞,不停朝着李骥死穴戳去。 毕竟不是比武,在你死我活的较量之中,萧若寒也更加放得开,毕竟他的枪法传承自战场,只有这种你死我活的交战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来。 李沫儒那边看起来也还行,虽然林振西和杨天锡的攻击很强,但是李沫儒毕竟内功深厚,加上鹊踏枝的灵活,他也能和三人对战不落下风。 莫萱儿看见李沫儒跳了进去,自然也飞身上前,顺手取了把剑,将剩下一个忠义堂的堂主牵制住。 而这时候,寺庙之中的白莲宗人也全部杀了出来,对付其他人。 寺庙门前,伴随着晨光雾霭,杀气腾飞,四处都是叫喊声,不断有人在叫喊声中倒下,鲜血染红了朝阳,还有山间的溪流。 李沫儒以一敌三,不仅不落下风,隐隐还能占些优势,因为和萧若寒之前的对战,让他对杨天锡的枪法有所防范。 比起萧若寒来,杨天锡的枪法就差远了。 李沫儒用七成内力,一掌打在长枪被自己击落的杨天锡身上,杨天锡瞬间倒地,口吐鲜血挣扎了半刻之后,就死了。 虽然今日是李沫儒第一次杀人,但是可能是一次杀得有点多的缘故吧,李沫儒现在已经波澜不惊。 林振西和另一个人看见杨天锡只一掌就死了,便知道自己不是李沫儒的对手,纷纷产生了退意。 而李骥那边,起初还好,能借助双手剑克制长枪的特点压制一下萧若寒,可是随着萧若寒渐渐熟悉了他的双手剑法,他的优势也越来越小了。 莫萱儿飞身一刺,也是直接就将那个忠义堂的堂主一剑刺死,她随即纵身一跳,跳了李沫儒身边,与李沫儒一起面对林振西和张槃。 第四十六章 朝阳染血 萧若寒越战越强,真配得上枪如银月飞白雪七个字,从骨子里,萧若寒是个不服输的人,没遇到李沫儒之前,遇到的都是些乌合之众,哪怕是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的,多是些年长者,哪怕是华山之战,自己虽然找到了一些能和自己相互较量的对手,但是那些对手终究不如李沫儒。 所以他有一种自负,自傲,但是和李沫儒比试之后,他仿佛发现了新的世界,打开了他一直固有的视野。 终于能遇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还能打赢自己的人,他没有因此气馁,相反,激起了他的战意,一种少年傲气不服输的战意。 所以在和李沫儒交手之后,他不停完善自己的枪法,他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战胜李沫儒,至于面前的李骥,虽然多习武十几年,而且武功还克制他,但是他只是当做一个拦路虎而已,只会勾起他的杀意,而不是战意。 萧若寒越战越勇也是让李骥有些后怕,而寺庙之中冲杀出的白莲宗教徒变化了很多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些人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嗜血成性,见人就杀,那种不怕死的杀戮深深吓到了他。 李尧和林振西继续交手,丝毫没有后退的想法,而一旁的张槃也和莫萱儿交上手了。 单独面对一个林振西,李沫儒还是有自信在二十招内取他性命的,他飞身上前,长剑如随清风而舞,黄沙落叶随着李沫儒冲出的瞬间飘荡了起来。 林振西大刀一横,挡在自己身前,想借助自己体型和力量的优势将李沫儒弹开,进而借机杀死李沫儒。 李沫儒力量虽不如林振西,可是他功力深厚,相撞瞬间,剑身弯曲,他一掌拍在地下,飞到半空,然后一拳带着七成功力砸在林振西大刀上,林振西不由得节节败退。 而一边的张槃不知何时从地上抓起了一把沙子洒向空中,莫萱儿用手捂着眼睛,李沫儒见张槃朝她脖子刺去。 一拳用尽自己九成功力锤在林振西大刀上,林振西被锤得立刻跪了下去,双膝似被千斤巨石压倒一般,鲜血从口中澎涌而出。 李沫儒并没有管他,而是借助这一拳的推力,加速杀向张槃,他擦伤了手臂,然后一剑直接从张槃喉咙划过。 李骥见势头不对,连忙与萧若寒对撞一击之后就借助冲击之力往后山逃跑。 萧若寒正要追的时候,却发现玄武门的两人朝自己杀来,他长枪左右横扫,飞身一脚将两人踢倒在地。 等他再要去追李骥的时候,发现李骥已然不见了身影,“跑得还挺快嘛擒王剑。” 见来的几路带队的人都已经死的死逃的逃,而林振西也被打残,其他人连忙逃跑,白莲宗的人也追了上去,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血流成河。 寺庙之前只剩下萧若寒、李沫儒和莫萱儿。 莫萱儿见李沫儒为了救自己受了伤,连忙将李沫儒的手拉到面前查看,“怎么样,你没事吧?” 李沫儒将手缩了回去道:“没事,只是皮外伤,不打紧的。” “怎么能不打紧呢?真的是。” 莫萱儿用剑从裙子上割了一块布,帮李沫儒包扎着伤口,而一边的萧若寒也走了过来。 李沫儒道歉道:“对不起啊萧兄,我连累你了,而且还连累了清远山庄。” 萧若寒擦去脸上的血渍,笑道:“谈不上什么连累不连累,我是自愿的,而且,我也是为了自己而战,跟李兄没有关系。” 李沫儒面带歉意的道:“只怕你以后会受到这些门派的侵扰了。” 萧若寒笑道:“你就放心吧,你以为我萧若寒是谁,会怕这种小人吗?不过李兄,这位是?”他指着一旁正在给李沫儒包扎伤口的莫萱儿。 李沫儒道:“一言难尽,我之前被人用毒抓了去,多亏了莫萱儿姑娘我才能死里逃生,算起来,莫萱儿姑娘也算是我的恩人了。” 莫萱儿道:“你我之间的恩情早已经一笔勾销了,今日我又欠你一条命,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她看了一眼萧若寒,面前这人看起来也算是翩翩公子一个吧,不过行事做派比之前李骥之流就好得太多,她看萧若寒还是很顺眼的。 李沫儒道:“唉,只是连累了清远山庄,这次回去该怎么跟凌姑娘解释才好啊。” 萧若寒道:“李兄请放心,这次回去,我给家父修书一封,让他多派些人手保护清远山庄,加上凌庄主也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李兄你就不用杞人忧天了。” 李沫儒道:“但愿如此。” 天空之中飞来一只白鹰,莫萱儿道:“我爹这是派人来找我了,我得赶紧赶回去了,不然他又要唠叨了。” 她朝着萧若寒和李沫儒拱手做别离,道:“那我就先告辞了,李沫儒,好好活着,下次有机会我再找你玩。” 说完就朝着牛首山侧面去了,临走还给李沫儒丢了一个小玉笛,“好好戴着,下次有事,可以凭玉笛来黄山找我。” 说完就施展轻功离开了。 莫萱儿离开之后,萧若寒扶着李沫儒笑道:“李兄还真是好福气啊,先是凌姑娘又是萱儿姑娘,真让人好生羡慕啊。” 李沫儒道:“萧兄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们先赶回客栈,休息片刻之后就赶紧赶回清远山庄将这儿的事跟凌庄主说清楚吧,也让他好提早做个应对。” 萧若寒点了点头。 庄严的寺庙到处都是尸体,兵器。鲜血染红寺庙的大门,看门的石狮子也变得血迹斑斑。,有白莲宗的,也有这几个门派的,朝阳连同朝霞都是赤红色的。 仿佛战火延续到了天空,那些都是鲜血的颜色。 一路下山,不管是山间小路还是偏僻的田间地头,都有尸体,鲜血流进溪流和田水。加上倒映在水中的朝霞,真是仿佛一片人间炼狱。 两人回到客栈之后,李沫儒换了身衣裳,让伙计的给他打两斤烧酒,不知为何,他今日就想喝点烈酒,就是想让那种灼烧的感觉延续。 两人在客栈中喝了个烂醉,不管是李沫儒还是萧若寒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所作到底是对是错,只是觉得如果自己不做,心里可能会过不去。 次日,二人飞马朝着清远山庄赶去。 到了清远山庄之后,凌海丰告诉他们二人自己已然知晓那件事了,当天李骥回去之后,就飞鸽传书各大门派,说李沫儒和萧若寒临阵倒戈,加入魔教,杀害武林同道的事。 凌海丰听完萧若寒和李沫儒的解释之后,也知道那种情况下不管做哪一种选择都是合理的。 比起这些,李沫儒和萧若寒更担心的是清远山庄的安危。 凌海丰告诉萧若寒和李沫儒让他们不用担心,李骥传书的内容中为清远山庄做了辩护,只是在谴责李沫儒和萧若寒而已。 而且李沫儒现在还有一个新的称号,叫做白衣剑魔。 李沫儒倒是觉得这个称呼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是仙是魔,又岂是他人能说了算的。 凌依依听见李沫儒回来之后,连忙跑到他房间,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哭泣道:“你不是说你武功高强吗?你不是说你是去行侠仗义的吗?怎么弄成这样了,还受了伤,你知不知道我又多担心你?” 李沫儒道歉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我想我得赶紧离开清远山庄了,不然会给清远山庄带来麻烦的。” 凌依依道:“我和你一起走。” “不行,我现在人人喊打,你和我一起走很危险的,你还是留在清远山庄好好陪着你娘亲吧。” 凌依依紧紧抱着李沫儒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天涯海角,哪怕是被人追杀,哪怕是尸横遍野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李沫儒道:“凌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凌依依送开李沫儒,双唇印在李沫儒唇尖,“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你,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缠着你的,现在起,我一步也不会离开你的,哪怕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李沫儒没有想到这突入起来的表白让他有些没有缓过来,但是他自己也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对凌依依的感情。 凌依依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李沫儒往后退到:“不是,我挺愿意的。” “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讨厌我,反感我?” “我没有反感你或者讨厌你的想法,一点也没有。” 李沫儒一步步往后退,凌依依不停问他是不是讨厌自己,李沫儒一直都是回答不是。 直到退无可退,李沫儒一下倒在床上,而凌依依也倒了下去。 这时候,萧若寒推开李沫儒的门,看见这一幕道:“对不起李兄,对不起义妹,我不知道你们在……对不起,对不起,我打扰你们了。” 李沫儒连忙喊道:“萧兄不是你想的那样。” 凌依依趴在他身上问道:“不是他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啊?” 她紧紧趴在他身上,道:“不要再离开我了,我害怕,我害怕失去你。” 她的眼泪流到李沫儒脸上,李沫儒也是不忍心,用手抚摸着凌依依的长发,道:“好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你先起来,我们还有正事要干。” 凌依依这才微微流露出笑意,道:“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第四十七章 不告而别 凌依依出去之后,萧若寒与李沫儒在房间中商量接下来该如何与保护清远山庄与自己。 萧若寒问道:“李兄,你真的准备带着我义妹远走高飞吗?” 李沫儒长叹了一口气,“我那是撒谎的,我不这样说她是不会离开的。” “为什么?难道李兄你一点也不喜欢依依吗?” 李沫儒自己根本没有搞懂男女之间情爱之事,而且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在太扎眼了,接下来的路,不管走到哪儿,都一定是危险重重,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凌依依都不能带着她冒险。 “对了萧兄,你又帮我调查清楚凌伯母是患了什么病了吗?” 萧若寒答道:“我又去问过下人,也旁敲侧击了一下凌庄主,都问不出具体什么病来,但是我不经意间听说凌伯母的病还挺严重的,估计是大病。” “如此,我就更不能带着凌姑娘离开了。” “为什么?” “现在我是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倒不是太怕他们,但是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总不能拿凌姑娘的性命去冒险吧,首先是跟着我太危险了,其次是她母亲病重,她不能离开,我母亲就是因病去世的,我不想如果凌伯母最后真的有什么不测,凌姑娘将来后悔一辈子,那样对她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可是她那么在乎你,你要是一走了之的话,她会很难过的。” 李沫儒道:“我已经明白凌姑娘的心意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不能带着她去冒险,我还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不能让她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萧兄你懂吗?” 萧若寒长叹一口气,“明白了,那你准备怎么做?” “萧兄,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但说无妨,我想请你帮我拖住凌姑娘,在我走后,帮我和凌庄主说一声,让他派人追杀我,表达清远山庄与我李沫儒势不两立的状况,最好让凌庄主也像李骥那样,像武林各界人士朝我下追杀令,这样,就能摆脱我和清远山庄的关系,就能保住清远山庄的安全。” 李沫儒的话说得有条有理,似乎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的,唯一发生了变化的,可能就是他没有想到凌依依会爱上自己吧。 其实他不是很明白情爱,他只知道,凌依依是自己在乎的人,不能让她受到威胁,不然自己就太对不起她了。 “你呢,萧兄,我离开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萧若寒微微一笑,俊俏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让凌庄主以这件事作为两家解除婚约最完美的借口,然后表面和清远山庄断绝关系,回家之后,让父亲派些人来帮助守候清远山庄的安全,毕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也得做出一些补偿。” 对于萧若寒的这个想法李沫儒还是比较同意的,毕竟现在二人都已经是正派人士口中的邪魔外道。 按照之前那些人对待邪魔外道的态度,正派人士无不想除之而后快的,所以现在如果要保护清远山庄,与之断绝关系是最好的办法。 李沫儒想让凌海丰下追杀令也是这个原因。 在这方面萧若寒和李沫儒想到了一块儿去了,李沫儒同意萧若寒的这个想法,然后想趁着凌依依回房间这个时间赶紧离开清远山庄,不然一会儿怕是不好走了。 萧若寒明白李沫儒的心意,也同意了帮他牵制住凌依依,让他要动身的话赶紧动身。 李沫儒收拾东西,院子里一切如常,扫地的下人,端水的奴婢,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凌海丰加强了守卫。 李沫儒终身一跃,飞上屋顶,从朝着清远山庄后山溜去,他准备前往庐州,到时候从哪儿看能不能找水路朝西南方向赶去。 李沫儒离开的瞬间,萧若寒就敲门进了凌依依房间,他很尽职地想去完成李沫儒交待的任务,毕竟他也觉得不能将凌依依带出去,实在太危险。 萧若寒还好,毕竟有家里作为后盾,虽然江湖暂时的风言风语会传得很厉害,但是这些事都不是什么大事。 李沫儒不一样,他没有什么背景,而且对于江湖一无所知,他只能乱闯乱撞,如果他是一个人还好,毕竟李沫儒武功在武林中也是一流的存在。 但是如果要带着个凌依依就不一样了,他们只会相互牵连,最后两人都落不到什么好下场,萧若寒不愿意见到自己的朋友和自己义妹到时候那样死去,所以才答应帮李沫儒拖着凌依依的。 房间里,凌依依正在收拾东西,憧憬着和李沫儒双宿双飞之后的日子,哪怕亡命天涯,她也愿意跟在他后面。 萧若寒进门以后,凌依依连忙给萧若寒倒茶,问道:“萧大哥,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萧若寒转身坐下,道:“是这样,我来是给辞行的,顺便和你说一说我和清远山庄的事情。” 凌依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好奇道:“哦?你和清远山庄还有其他事情?” 萧若寒让凌依依先停下,他们聊聊之后再收拾也不急,反正急也不在这一会儿,陪他聊会儿。 凌依依想了想,自己确实有些着急了,而且让客人一个坐着也确实不是待客之道。 她放下手里的衣物,坐到萧若寒身边问道:“萧大哥准备跟我说些什么啊?” “是这样,因为这次牛首山的事情,我和李兄已经成为了武林公敌,那些名门正派都已经把我们二人视作邪魔歪道来看了,而且玄武门还下了对我和李兄的追杀令,所以,为了清远山庄的声誉我想我该离开了,只不过离开之前还有几件事情要做。” “什么事?”凌依依好奇地问道。 “是这样,为了不给清远山庄惹麻烦,我准备让凌庄主用这次牛首山的事情来作为解除你我婚约的借口,然后断绝和我的往来,并且从此明面上将我视作仇敌,暗地里的话,我们之间还是可以继续往来的。” 凌依依想了想,“这样做确实对清远山庄有好处,不过对你的声誉影响就很大了啊,而且还会连累到你的家人,难道你不害怕吗?” 萧若寒笑道:“我父亲是朝廷镇守一方的将军,这些个江湖匪寇哪里敢真的对我动手,只不过是想着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而已,如果李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只怕他收回追杀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敢动我和我家人。” “原来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可以这样做,而且对于清远山庄也没有什么损失,我想凌海丰会很乐意达成这桩买卖的。” 萧若寒点了点头,这件事不用说凌海丰都会答应的,他想现在去和凌海丰说这件事,但是需要凌依依陪着他去。 “为什么要我陪你去啊?” 萧若寒道:“毕竟事关你我的婚事,我想你还是陪我去一趟的好。” “去也行,那我去叫李沫儒。” 萧若寒制止了她,说是李沫儒一路奔波劳累实在太辛苦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自己和凌依依一起去就行了。 凌依依这才同意和他一起去找凌海丰。 大厅里来往的人少了很多,下人们也正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凌海丰一边想着该如何处理萧若寒这件事另一边还在担心凌依依母亲的病情。 他愁眉苦脸地在大厅里坐着,一想到凌依依母亲的病情,心里就更乱了,郎中说好的话还要两年可活,弄不好,可能活不过今年。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无比痛楚的,他非常爱她,以至于不在乎世人的看法迎娶自己的嫂子,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柳飞燕竟然会突然患了这重病。 今年来情况更加严重,不仅夜里咳嗽,有时候甚至会咳出血来,他常常安慰她,说这是体内的淤血,咳出来了就好了。 大夫给他说了柳飞燕的病情之后,他就遍访名医,但是他们每一个都是同样的回答,这让他悲痛欲绝,一夜之间多了许多白发。 柳飞燕问及他白发由来的时候,他只说是庄内事务繁杂,休息不好导致的,让她不用为他担心,她也劝他多休息,也劝凌海丰纳个妾,给凌家留个后。 可是凌海丰一直不愿意,他总是借口推辞。 他封锁了所有关于柳飞燕病情的消息,警告下人,谁要是乱说话,就剁了他喂狗。 近日,柳飞燕的病情又加重了几分,他这才想到派人去把凌依依请回来的。 果然,在凌依依回来之后,柳飞燕的病情也稍微有了好转,这让他更担心了,担心凌依依要是再离去,到时候柳飞燕的病情要是加重可怎么办。 他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萧若寒和凌依依朝着大厅赶了过来。 他将手中的书信放下,连忙起身迎接,“萧公子,依依,怎么今日你们二人一起来找我,是有什么要是吗?” 凌依依没好气地说道:“你问萧大哥,我只是陪他来走个过场而已,顺便跟你说一件事,我不久就要离开清远山庄,跟李沫儒远走高飞了,以后我母亲就有劳你多照顾了。” 凌依依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冷淡,但是凌海丰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自从她爹凌海生死后,凌依依一直对他有心结,而且他自己也对凌海生有愧疚之心,所以,一直以来也就放任凌依依不管。 第四十八章 病危 凌依依的话让凌海丰瞬间尴尬了起来,他转移话题问萧若寒道:“萧公子,不知你有何事找来老夫啊?” 萧若寒道:“是这样,我此番前来是有两件事想要和凌庄主商量商量。” “坐下说,坐下说,依依你也坐下。” 凌依依坐在萧若寒旁边,凌海丰问道:“萧公子有什么事要和老夫所说说的,但说无妨。” 萧若寒正襟危坐道:“这第一件事,是为之前牛首山之行发生的意外对凌庄主道歉。” 凌海丰道:“这件事之前老夫就已经和二位公子讨论过了,与你们无关,而且当初也是老夫因为内子身体不适请萧公子代为前行的,自然是信得过萧公子的品行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所以无论萧公子最后做出任何选择,都应该由老夫一力承担,萧公子道歉之说就无从说起了,还望萧公子能将此事忘却,从此,萧凌两家依旧与以前一样,继续交好。” 萧若寒道:“话虽如此,但是毕竟萧某让清远山庄陷于如此被动之境的,目前虽然那些门派没有说什么,但是日后难免会说闲话,或者危及清远山庄的。” 萧若寒的话凌海丰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毕竟两家关系摆在这儿,而且萧若寒的背景也是凌海丰一直所忌惮的,所以他也只能做出这个选择。 但是听到萧若寒说出这话来,他难免有些好奇,想知道萧若寒准备说些什么。 萧若寒道:“我与李兄商量之后,决定请凌庄主对我们二人发出清远山庄的江湖追杀令,这样就能将清远山庄和我们二人的关系完全切除,也能堵住有心人的口舌,维护清远山庄的声誉。” “萧公子不必如此,这样一来岂不是将两家交情毁于一旦,那老夫九泉之下将以何种面目面对兄长啊?” 凌海丰的这话对萧若寒来说是情真意切,但是对于凌依依来说确实另一番感受,她不禁觉得凌海丰虚伪,瞧着他虚伪的嘴脸,不由得心生反感。 萧若寒道:“我说的追杀自然是做给武林人士看的,为的是维护清远山庄的名声,我们两家依旧保持之前的交情,只不过从明面上转到暗地里,我回去之后,还会请父亲派些人来帮助守护清远山庄,也算是弥补一点我的过错吧。” 凌海丰思之再三,觉得这样看来不管怎么样对清远山庄都是有好处的,“办法倒是不错,只不过这样做,老夫有些于心不安啊。” 萧若寒道:“凌庄主不用于心不安,这没什么,江湖险恶,只要保存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用在意其他东西,再说这也是我李兄的心愿,希望凌庄主能够成全。” 凌海丰沉思之后面色显得有些难为情,但终究还是答应了,毕竟清远山庄这么多人口,还是需要小心一些才是。 “那第二件事呢?” 萧若寒指着凌依依道:“第二件事,就是我和凌姑娘的婚约之事,一来凌姑娘心仪之人并非萧某,总不能因为一纸婚约让清远山庄和凌姑娘的声誉蒙上污名。而来,既然凌庄主要下江湖追杀令,我和凌姑娘的婚约自然也得作废,不然会落人口舌,至于我父亲那边,庄主不用担心,我会和父亲言明的。” 凌海丰看了凌依依脸上的神情,一脸坚定的看着他,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解除婚约,按照萧若寒所说,到时候,他也会让他父亲退亲的。 与其那样,倒不如按照萧若寒现在的说法来做,还能保存清远山庄和凌依依的颜面。 对于凌海丰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的反应凌依依还感到有些吃惊,她以为凌海丰会说一堆委婉的话,之后再同意,没想到他竟然同意得如此果断。 想来也是之前她和李沫儒的相处方式有效果了,她当时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作假作假,做着做着,就弄假成真了。 想到这儿,她嘴角就不由得上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这时候凌依依对凌海丰说道:“既然我和萧大哥的婚事作废了,那我就可以和我的李沫儒双宿双飞了,那我就跟着他一起离开清远山庄。” 凌海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说道:“依依,别的事我都可以依你,但是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 “李公子现在已经成为了正派人士的公敌,江湖上想要杀的人,比比皆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是绝不会同意你和李公子一起离开的。” 萧若寒没有说话,凌依依道:“我不怕死,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都愿意陪着他一起去闯,大不了就和他死在一起。” “不行,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跟着他一起送死的。” 凌依依起身怒斥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不然我一定要跟着他一起走。” 这时候一旁的萧若寒插话道:“义妹啊,只怕,你现在已经不能跟李兄一起走了?” 凌依依有些恍惚,“怎么,萧大哥,连你也反对我和他在一起吗?” “不是,是李兄此刻应该已经走远,他临走之时跟我说,为了你的安危,他不能带着你走,他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带你走,他不想你为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凌依依听到这话,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她转身准备朝大厅外跑去,但是却被萧若寒抓住。 凌依依一边流泪一边挣扎,“你放开我,李沫儒这个混蛋,大骗子,我要去找他,我要告诉他,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死我凌依依也不在乎,如果没有他,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李兄已经走远了,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的轻功,加上,你根本不知道他走那个方向,你怎么找?” 眼泪从凌依依脸颊滑落,她双眼泛红,满心悲伤,“哪怕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只要他还在人世,我就一定要找到他,如果他死了,那我就陪着他一起死。” 凌海丰大声道:“依依,不要闹了,你现在不能离开。” “你以为你是谁?凌海丰,我告诉你,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没有任何资格管我。” 凌海丰终于也失控了,错口将柳飞燕的病情说了出来,“你母亲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你难道就不能陪陪她吗?” 这是凌依依第一次见到凌海丰流泪,悲伤挤满了他的每一个皱纹,鬓角的白发,从肩后流了出来。 凌依依迟钝了一刻,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凌海丰,你骗我的,郎中和下人们都说母亲只是偶感风寒,怎么可能会死呢,你一定是为了将我留在清远山庄所以故意编造出这种谎言的。”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道:“你以为我凌依依这么好骗吗?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三岁小孩,才不会信你的鬼话呢。” 凌海丰双眼通红,一滴眼泪用眼角流出,“她每天晚上都咳嗽得厉害,而且经常咳出血。” “是真的,依依,你母亲得的根本不是什么风寒,而是肺痨,大夫说好的话能活过今年,不好的话,说不定连今年都活不过去,依依,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可是就当我求求你,求求你行吗?不要再走了,留下来,陪陪你母亲。” 凌依依甩开萧若寒的手朝着母亲房间的方向跑去,“我不信,我不信,他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骗我的。” 凌依依跑到柳飞燕门前时,刚好遇到女婢端着她的痰盂出来,凌依依看了一眼,真的是血,她问那个婢女,“我问你,我娘到底得的什么病?” 婢女道:“小姐,夫人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大夫说吃几服药,静养些时日就好了。” 凌依依瞬间暴动,手掐着婢女的脖子道:“我告诉你,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将你脖子拧下来。” 婢女连忙跪在地上道:“小姐,您就饶了小的吧,老爷吩咐过,要是谁敢将夫人的病情说出去,就会被杀的啊,小姐,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小的吧。” 女子的哀求声似乎惊醒了正在床上躺下去的柳飞燕,房间内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道:“依依,是你吗?是来看娘亲了吗?” 凌依依冲进房间里,看着从床上正在缓缓坐起的虚弱的柳飞燕,她连忙冲到柳飞燕床边,趴在柳飞燕的被子上哭泣道:“娘,娘,女儿对不起您,女儿对不起您。” 柳飞燕伸手摸着凌依依的头,颤抖无力的手抚摸着凌依依长长的青丝,“今天才发现,我们家依依都已经长这么大了,真好,真好啊。” 凌依依抱着柳飞燕,一直哭着,眼泪湿透了大半片被子。 “傻孩子,好好的你哭什么呢?跟娘说,是不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李公子欺负你了,要是真是这样,你跟娘说,娘给你做主。” 凌依依抬起头,满脸都是泪水,呜咽道:“不,不是。” 柳飞燕擦着凌依依脸上的眼泪,道:“傻孩子,和自己喜欢的人难免会吵架,以后毕竟是要做夫妻的嘛,夫妻就应该床头吵架床尾和,要是不是什么大错的话,就饶过他这一次吧,要是真是过不去啊,咱重新找一个,我们家依依生得这样好看,有的是世家公子挤破门的来提亲,犯不着为他伤心。” 凌依依道:“不,不是。” 柳飞燕有些虚弱,用沙哑的嗓音问道:“那是为什么?” 凌依依道:“没事,娘,没事,我们不提他了,不提他了,从今往后,我就陪在你身边,孝敬您,照顾您,等您好了,再带您一起出去逛街,买好吃的。” 柳飞燕道:“好啊,等我好了,我们就一起去逛街,给你买你最爱吃的糖人。” 第四十九章 白衣剑魔的故事 自李沫儒从清远山庄离开之后,清远山庄就发出江湖追杀令,与白衣剑魔李沫儒势不两立,与萧若寒解除婚约,断绝两家关系,从此再不往来。 凌海丰的这一做法积攒了不少武林声誉,称赞他大义凛然,而且为了维护正义甚至大义灭亲追杀萧若寒,得到不少正派人士的一致赞许和认可。 李沫儒听说清远山庄的江湖追杀令的时候都人已经到达舒州震泽。 盛夏时节,午间的阳光有些刺眼,李沫儒将马儿拴在不远处吃草,自己躺在树上休息,重重叠叠的树叶之中,清风一过,偶尔露出些许斑驳的光点。 李沫儒躺在树上倒是很惬意,自他从清远山庄出来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此处,想着在这儿歇息几天之后看看能不能找水路前往成都府。 自从出来之后他才知道,山川秀丽,莫不如是,偌大的大宋,他一路走来,人事景物,都让他感到新奇。 李沫儒正在树上享受午后的闲暇时光之时,周围一队人马仿佛乘风而过一般,马蹄飞沙,滚滚烟尘。 看他们的样子,身上都带有武器,李沫儒不免有些好奇,从树上一跃而下,骑马紧随其后。 一直到一家小茶棚,李沫儒见那些人已经在哪儿喝上茶了,自己也装作是赶路人,去哪儿乘凉喝茶。 还没走近,李沫儒就听到了自己的事迹。 一个青年男子,体型略微有些清瘦,脸型就更是瘦得露骨,尤其是腮帮子,最为显眼。 头裹青色幞头,身边放着一把扑刀,右脚耷拉在长凳上,右手举着茶水,肘间靠着膝盖,正在和众人诉说最近江湖上的新人趣事。 “你们挺说了吗?就前段时间,江湖上突然杀出一号人物,勾结魔教,以一敌三,斩杀忠义堂堂主身强无敌杨天锡、聚贤山庄的张槃,将关西一把刀林振西打残,而且没有受一点伤,据说这个魔头还不到二十岁。” 旁边一个汉子极力反驳,唾沫飞溅,“怎么可能,我看你呐是道听途说,夸大其词了,你想想江湖上哪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就算是华山老祖复活,在这个年纪也绝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以一敌三还没有受伤,关键是你看看他对阵的是什么人?” “林振西的大刀,杨天锡的枪,张槃的剑,哪一个不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能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你以为他们的名号是空壳子啊,随便来个小孩就把三人收拾了,要同时收拾三人,最起码得有现在几大门派的掌门或者长老的功力,这个孩子就算是一生下来就练功,都不可能有这么强,明显就是骗人的瞎话,你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真有你的。” 汉子豪饮了一口茶,没好气地说道:“玄武门李骥下了玄武门的江湖追杀令,上面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难道他也说假话?” 另一人也掺和进来,问道:“玄武门李骥?听说玄武门这个门派很奇怪,虽然才建立没有多久,可是它发展的势头却好生厉害,只要是跟邪教有关的事,都有他们的身影,最近声望隐隐有逼近其他几大门派的势头。” “得了吧,再怎么说玄武门也就是个新出不久的门派,怎么能跟少林龙虎山这些门派比,千年的底蕴,你以为是你随随便便拉起来一个门派就能比得上的?” 有人道:“不是说前些日子,玄武门、金刀门、忠义堂、聚贤山庄、清远山庄一同攻打魔教分支牛首山上的白莲宗,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是啊,难道你说的这个人,当时也在牛首山?” 汉子连忙叫伙计倒茶,“那当然了,听说原本五路人马都已经将白莲宗围得水泄不通,眼看就要杀进去了,这时候你猜怎么着?” 他故布疑阵,勾引其他人的好奇,果不其然,马上就有人回应他,道:“怎么着?” “此人从天而降,宛如剑魔出世,而且清远山庄临阵的萧若寒和此人是好友,见他帮助魔教,瞬间就倒戈了。” 萧若寒的名声似乎在这些人中间很响亮,另外一桌正在喝茶的汉子也连忙走了过来,问道:“你是说人称玉面银枪的萧若寒?” 此人饮了一口茶道:“没错就是他,枪如银月飞白雪,气似云来吞九州。想必各位就不陌生了吧。” 凑过来的汉子将自己凳子拉斜,围着桌子坐着,“听说此人年纪轻轻,武功非凡,一把银枪使得出神入化,年轻一代无敌手,而且上一次华山论剑,他可是拔得头筹啊!” “什么拔得头筹,要不是因为华山派的声望不够,招不来那些真正的高手,怎么会让他萧若寒夺了头筹。” “华山派声望还不够?”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华山派因为几十年前华山老祖升天一事在江湖上横空出世,虽然发展很快,而且武功也高强,但是没有什么底蕴,华山老祖死后,其他大门派,并没有将其真正放在眼里。” “话虽如此,可是萧若寒的武功,还是得到了当时在场所有人的认可的,虽然各家门派没有派出自己非常厉害的弟子,但是为了面子,好歹也会派出二号人物的,所以萧若寒的实力,放在哪个大宗门里,也绝对是惊艳卓绝的存在。” “不过他可是有名的侠义之士,怎么会和魔教混到一块去了?” 说故事的汉子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和这个白衣剑魔是好友,而且据说两人曾交手数次,他败在白衣剑魔的手下,现在你们应该知道白衣剑魔有多强了吧。” 众人不由得惊叹,“这么厉害?萧若寒可是华山论剑时公认的啊,看来这个白衣剑魔的武功,确实非凡。” “不仅如此,听说前些日子,清远山庄也下了江湖追杀令,追杀白衣剑魔和萧若寒,你想想此事还能有假?” 众人纷纷点头,如果说玄武门的江湖追杀令对他们来说还有猜疑,那清远山庄的江湖追杀令就完全打消了他们的疑惑。 “不仅如此,刚才说的金刀门、忠义堂、聚贤山庄也都下了江湖追杀令,你们想想,这事怎么还会有假。” 听到这儿,李沫儒不由得感叹,没想到现在想杀自己的人这么多,不由得摇头,接下来的日子过不安生了。 有人问道:“那此人的人头岂不是很值钱?” 他答道:“按照这几家的追杀令总和来看,是黄金千两,白银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李沫儒自己都惊讶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值钱,搞得自己都想杀自己了,这下完了,彻底完了。 “这么值钱?”众人皆是双眼放光,这么多钱,够他们花一辈子的了。 “瞧你们那副嘴脸,一听到钱就抬不起脚了,你们也不用脑子想一想,就你们这点武功,要是真遇见了,不就是找死吗?还想着钱?” “虽然武功不及,但是可以下毒,可以设计陷阱,再下流一点可以抓他的家人威胁他呀,虽然这不符合江湖规矩,可是为了万两白银,名声算什么?” 那人回答道:“奇就奇在这儿,无人知晓此人家住何处,师承何人,何门何派,天下这么大,你去哪儿抓他去。” “那你快给我们说说,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要是万一那天运气好,说不定就遇到了呢。” “此人名叫李沫儒,据说此人一身白衣,身高九尺,身形魁梧,重两百余斤,力大无穷,一拳就能砸死一头牛,简直就是妖魔转世。” 这还是李沫儒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形容自己,喝茶的时候不由得笑了起来,呛着自己,咳嗽连连。 众人听得出奇,却听见有人在笑,循笑声发现正在咳嗽的李沫儒,那人问道:“这位小哥,敢是觉得在下所说皆是虚言,在打趣众人不成?” 李沫儒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身高九尺,那不是都进出都会撞着门檐吗?而且按你所说,这还是一个人吗?” 那人道:“此人乃是妖魔转世,自然不能以常理视之,等哪天你遇到了,你要是再笑,说不定就会死在他手中。” 李沫儒道:“再怎么说此人也是个人而已,就算再蛮横不讲理,也不能因为我随便笑一笑就杀了我吧。” “你懂什么,魔教之人,无恶不作,嗜血成性,杀人不眨眼,莫说是你嘲笑于他,就是看了他一眼,说不定,他不高兴,就给你杀了。” “这位仁兄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了,魔教的人真有这么坏?” “一看你这样子就是初出江湖不久的幼子。魔教中人,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就是因为他们滥杀无辜,残杀百姓,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所以吾辈正义之士,应当同心竭力,共同为武林除害,保护无辜百姓,将魔教之人斩杀殆尽。” 李沫儒道:“可是你们这样,和那些魔教的人有什么区别?” “你懂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了,对付光明正大大的人,自然应该光明正大地去对付他,对付那些阴险小人,自然就不用拘泥于手段,这叫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那人话音落地,旁边的人仿佛别点中了笑穴一般,瞬间都小了起来,热腾腾的天气和热腾腾的话语,加上欢笑声,茶棚里显得十分热闹。 这一刻,李沫儒听着众人的欢笑声,总觉得十分嘲讽,如果这就是正的话,那自己就当个恶人又如何? 众人笑声过后,有人问到:“小哥,还不知道你是何门何派啊?看小哥的打扮应该也是江湖中人吧?” 他们的笑声停了,李沫儒的笑声却刚刚响起,左手手紧紧握住长剑,右手拿着一碗茶,一饮而尽。 他觉得今日的茶,味道不同以往,喝起来苦了很多,而且其中还有残留的茶渣。 见李沫儒没有回答,那人道:“小哥,别人再问你话,你这样半天不回装听不见,是不是太不懂得尊重人了?” 李沫儒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尊重吗?” 那人手已经放在桌上的扑刀上,“小子,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啊,今天爷爷就来教教你,行走江湖,没有这个实力,就不要拽这个脾气。” “老子今天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育你怎么做人。” “就你?配吗?” 李沫儒话音落地,汉子的拳头已经朝着李沫儒砸去,拳头直冲面门,看样子他是想让李沫儒出点血了。 李沫儒茶碗端平,仰头饮茶,一脚踢在来人胸口,只见那人瞬间如风中浮萍飘了出去摔倒在地,一阵飞灰散去,汉子一口闷血从喉咙中涌来,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第五十章 交手 李沫儒摔碗准备上前,正在这时候,从远处来了一队女子,一行人青衫白衣,玉冠银剑,个个都是俊俏模样,这些人武功虽然不是太高,但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是上清派的。”他们认出了来人是上清派的女道士,一人连忙去扶受伤的那名汉子,其他人纷纷退后。 李沫儒并没有将来人放在眼里,起身准备离开,他不想与这些人纠缠。 这时候,与被踢飞的汉子同行的人将李沫儒围了起来。“怎么,打了人,想这么久走了,是不是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你们以为自己很好看吗?我凭什么将你们放在眼里?” 李沫儒飞身一跃,一脚从眼前人头顶踏过,瞬间走出包围,转身仍旧准备离去。 上清派的人下马,似乎没想管这儿的闲事,只道让茶棚老板上茶,他们坐在茶棚阴凉处,看着李沫儒他们这边。 李沫儒的轻功自然也引起了一个女子们的注意,一个女子道:“好俊俏的轻功。” 旁边另一个女子打趣她道:“是好俊俏的公子吧,难得我们小师妹竟然也会有动心的一天,不过这公子哥长得确实好生俊俏,也难免小师妹也动心了。” 女子青丝如夜,玉簪如雪,柳眉桃眼,面容冷淡似霜,嘴唇微微带着点淡红色,青衫白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她说道:“赵师姐说笑了,刚才他从人群里跳出来的轻功,哪怕跟我们上清派云鹤行也有得一比,所以我才说的这话,并不是看中他的样貌。” 女子的解释让其他人也不由得好奇,上清派的云鹤行,在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轻功,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白脸,竟然会有这么好的轻功,让她们不由得转过头看李沫儒。 李沫儒转身欲走,但是可能是因为有上清派的人在的原因吧,这些个之前熟视无睹的汉子都围着李沫儒。 有人说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想来是为了在佳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吧,毕竟上清派的道姑是允许结婚的,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眼前的李沫儒,就是他们刚刚在谈的白衣剑魔。 这次,一干人等没有动兵器,毕竟这事不大,他们认为给李沫儒一点教训就行了,而且还可以在这群上清派的道姑面前表现一下。 “小师妹,看来你看上的那个公子哥,今天要被狠狠教训一顿了。” “为什么?” “你看,这么多人一开始没有想着和他动手,明显不愿意帮那个受伤的人,可是你我以坐下来,他们就瞬间暴起,要为受伤的伙伴讨回个公道,就是故意表现给我们看的,为的就是在师妹们面前表现一下,一会儿要是赢了,说不定还要说一堆义正词严的话语,展现自己的仁义,这么多人,你那个公子不是摆明了要吃亏吗?” 女子莞尔一笑,犹如山间清泉微微荡起涟漪,“我觉得,这些人可能会吃亏。” “哦?小师妹竟然这么看好那人?不会真是看上人家了吧,没事,跟师姐们说,你要是真看上那个小子了,师姐们就当一会好人,帮你救救那个公子。” 女子道:“不用了,首先,我并没有看上那个公子,其次,出门前师傅再三警告,此行当以任务为重,不要随便动手,再者,我也并不觉得他会输。” 那名女子冷笑道:“赵素心师妹,你是不是想多了,怎么可能,这儿有二十来人呢,虽然武功不是太高,但是也算四流的样子,耗都耗死他了,别说他了,就是换小门派的掌门来,只怕是都走不出去,他的样子,明显二十不到,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 赵素心道:“感觉,我感觉他能赢。” 李沫儒看出了这些人明显没有要放过他的心,自然也反击。 李沫儒先发制人,直接一拳揍向刚才说话的人,只是一拳,那人瞬间倒地,刹那间生机全无。 不知为何,李沫儒现在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时候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牛首山之后更甚。 最开始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在就下独臂老人金云轩被抓之后,差点被毒死的他,被人救了之后,对某些事情的态度变不再同从前。 后来牛首山上的事情,更让他对江湖上的人和事有了新的认识。 随着一拳砸出,一脚瞬间将那人身边另一人踢到,没有任何人会想到李沫儒竟然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反击。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第三个人又被李沫儒一拳揍飞。 众人不再只是之前那种想要教训教训李沫儒那种想法了。后面的好多人已经将扑刀拿到手上。 上清派一个女子问道:“他们这样下去会死人的,我们真的不去阻止一下吗?” 她们此行的带头之人,也就是她们二师姐,魏素衣说道:“既然选择了向别人出手,自然应该做好赴死的准备。” 不知为何,打从她见到李沫儒的第一眼起,她就不太喜欢眼前这个男子,哪怕他容貌俊秀。 她潜意识以为一旦二十多人认真动起手来,李沫儒是无法活下去的,可能是本能吧,她觉得这样的人,死了或许会更好。 但是似乎眼前的一切出乎了她的预料,李沫儒长剑如风,出入毫无痕迹,瞬间挑断三人手筋,只听见呻吟声后,几人手中的扑刀瞬间落地,鲜血沿着手腕一直流到手掌,进而流到地面。 鲜血落到地面的瞬间,灰尘瞬间将血液包裹住,变成一片片泥饼, 李沫儒虽然有些生气,但是还没有想取这些的性命,即使这些人说了可以用任何手段对付他。 又是一个转身,长剑如风,流入人群之中,瞬间又将几人右手手筋挑断。 李沫儒飞身一剑,瞬间在自己面前划出一道剑痕,宽三寸,长数尺,李沫儒道:“刚才只是挑断手筋,过此剑痕着,杀无赦。” 李沫儒长剑不染血滴,银剑白光,一脸冷淡,他转身就准备走。 李沫儒刚才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已经让剩下的人不敢再进半步,李沫儒收剑准备离开。 这时候,另一边的魏素衣见到这一幕心中却很不是那种滋味。 她起身说道:“将人手筋挑断,打伤了人致人残疾,什么都不表示,转身就想走人了?” 一旁的师姐妹都有些蒙,不仅是李沫儒的武功,还有一向冷静不管闲事的二师姐今天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二师姐向来以冷静沉着为众人的榜样,怎么会? 虽然她们十几人并不惧怕李沫儒,但是刚才李沫儒出手对她们的震慑还是有的。 一旁的素雅拉着魏素衣的手,问道:“二师姐,师傅让咱到白马寺之前别惹事,你今天是怎么了?” 李沫儒并没有打算理她,仍旧转头就走,她瞬间从凳子上飞身到李沫儒面前,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会想出手。 难道是自己见如此嚣张的人,忍不住想要出手教训教训?可是,往日里比李沫儒还要嚣张的人多了去了,为何自己之前忍得住,但是现在却忍不住了? 而且,就之前李沫儒出手的那几招老说,魏素衣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打赢李沫儒,或许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更想要动手吧。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就一直被大师姐压一头,但是好歹大师姐在自己之前进的师门,自己武功虽然不如她,但是心里还是福气的。 可是这一次,竟然连小师妹赵素心都和她们一起出来了,而且最为可恨的是,之前武当的人上门提亲,说要娶小师妹,被师傅回绝了。 按道理来说,师傅是不会干预其他弟子婚嫁之事的,而且就算干预,也会问一下弟子本人的意见,只要弟子本人答应的话,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师傅竟然想都没有想当场就回绝了,明显就是不允许赵素心嫁人,而上清派只有一种人不能嫁人,那就是掌门继承人。 也就是说师傅心底里已经将小师妹赵素心当做掌门继承人之一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到底有哪儿比不上小师妹。 所以一路上原本心里多又不快,加上又见到这么一个不可一世的人,忍不住想要出手。 或许吧,她给自己的答案就是或许吧,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自己真的是在嫉妒小师妹,因为小师妹刚刚夸赞眼前这个男子的话而动摇了? 她心里有些乱,其他师妹也有些看不明白。 她提剑站到李沫儒面前,李沫儒问道:“所以,你是要给他们讨回个公道的?” 魏素衣不说话。 “那你是和我有仇?” “没有,我和你第一次见面。” “那是为何,你要挡我去路?” 魏素衣道:“我只是,看不惯你这不可一世的态度。” 李沫儒见她的样子,长剑拦住自己的去路,而眼神闪烁,似乎自己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何会出手。 李沫儒问道:“那要怎样你才肯放我离去?” “打败我。” 魏素衣的话有些冷淡,但是此时她心中不知何时蹦出这三个字来。 李沫儒答道:“打败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魏素衣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输,她有绝对的自信,自己一直以来师门内,同辈之中,除了输给大师姐魏素锦之外,再没有输过,她不相信自己会输,所以自然没想过自己输的后果。 第五十一章 你输了 魏素衣轻轻咬着嘴唇道:“你要是赢了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最近几年,她渐渐觉得小师妹的功夫开始慢慢追上自己,隐隐还有要超过自己的感觉,她有些不服。 今日又见到一个年纪和自己小师妹相仿的,她竟然又有了那种感觉,这让她有些难以静心了,难道自己苦苦练功那么多年,还比不上这些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吗? 她问道:“小子,你何门何派,师承何人,报上名来,死在我剑下,到时候好给你立块碑。” 李沫儒道:“无门无派,就是一个无名小卒一个,随便打杀就行,不用担心。” 李沫儒的话让她更觉得此人有些自大。手中长剑犹如银玉,只在一个呼吸之间瞬间刺出,速度之快,让围观的那些男子不由得惊叹。 他们没有想到这道姑武功如此高强,那自己之前的做法,倒像是关公门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一样,现在不由得脸上发烫。 女子身如白鹤,施展轻功的时候,如踩云端,青衫白衣,更显得她的身姿妙曼出尘,她的上清剑法是李沫儒出江湖以来见过的最奇妙的一种剑法。 如无暇银月,华丽绚烂,变换多姿,招招无所防备,无孔不入。 她一记寒月入柳,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却防无可防,直接朝着李沫儒胸口刺去,好在李沫儒也会轻功,鹊踏枝以轻盈敏捷著称,当然其他人并不知道这门功法,这是惠阳道人自创的。 李沫儒在长剑刺向自己的刹那,身形后移,长剑对刺,一招剑来随风舞,剑去无留痕,转动的瞬间,剑尖迅速转动,李沫儒再以内力注入,剑尖行成一道无形的气旋,仿佛紧紧贴在魏素衣的剑上,让她的剑法得不到施展。 李沫儒再一脚踏空,飞天刺下,剑破长虹,只指眉间,幸好女子反应够快,不然这一剑,只怕是要刺穿她脑袋了。 两人一边交手,李沫儒一边熟悉她的剑法,李沫儒有个本事,就是对于武功的感知敏感度极高,或许是自己修炼的剑法需要根据对方的招式加以变化的原因吧,李沫儒总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记住敌人的招式。 李沫儒渐渐觉得女子的上清剑法和他的清风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讲究一个轻盈敏捷,不拘泥与形式,之讲究杀敌的最终目的。 之前那那些华丽的招式都是在迷惑敌人的,其实暗藏杀机,这一点李沫儒很清楚,因为自己的清风剑法就是,讲究随机而动。 两人对招银光闪烁,反而更加激起了李沫儒的好战之心,他不再使用内力,而是学会用魏素衣的剑法为自己喂剑。 起初这个做法并没有被人看出来,直到赵素心看出了不同寻常,提醒魏素衣道:“素衣师姐,小心,他在利用你。” 她这话瞬间点醒了魏素衣,但是魏素衣此时,心中的不甘又多了一份,则对李沫儒的杀意愈加强烈。 上清派有两门武功最为厉害,一门就是刚才上清剑法,还要另一门就是黄庭心经,上有黄庭下关元,后有幽阙前命门, 呼吸庐间入丹田,玉池清水灌灵根,审能修之可长存,黄庭中人衣朱衣, 关元茂龠阖两靡,幽阙侠之高巍巍,丹田之中精气微,玉池清水上生肥…… 是上清派内功修炼的无上心法,数百年来,掌握着寥寥几人,后来被一代代祖师改良,终于了现在的版本。 原来的版本始终保留,只不过因为实在晦涩难懂,而且要求甚高,所以数百年来,上清派修炼的都是改良之后的黄庭心经。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她们很快在道宗站稳脚跟,而且和其他两大宗分庭抗礼。 随心施展黄庭心经之中的九气映明出霄间,自身的内力迅速汇聚到剑上,形成剑气,一剑朝李沫儒劈去。 好在李沫儒及时闪开了,不然就要和背后的大树一样被劈成两半,他不由得惊叹,真是门了不得的功夫。 李沫儒越战越起劲,他逐渐对上清派的剑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想到之前魏素衣不是说过自己输了,任凭李沫儒处理吗,那就意味着李沫儒可以让她教自己这门剑法了。 李沫儒想了一下,自己先使用清风剑法和魏素衣对抗,然后慢慢熟悉,慢慢将其化入自己的清风剑法之中。 想到此处,李沫儒一边施展鹊踏枝,一边施展自己之前记下的上清剑法。 这一幕让远处的上清派的人感到不可思议,如果不是自己眼花了的话,那眼前这个男子使用的竟然是自己宗门的上清剑法。 而且运用灵活,看起来像是练习了好多年的样子,比塔门之中的某些人还要更熟练,哪怕是赵素心都不由得感叹。 但是其他人则坚决不信,她们说什么也不相信李沫儒是第一次见过这剑法,一定是之前偷学的上清剑法,不然不可能这么熟悉。 魏素衣自然也察觉到了,骂道:“无耻狗贼,你什么时候偷学的我们上清派剑法?” 李沫儒笑道:“我如果说是刚刚你信吗?” “满嘴谎言,看我今天不将你捉拿回去问个清楚。” “只怕是你没有这个本事。” 李沫儒敏捷轻盈,长剑变换莫测,能够如此快就将魏素衣刚刚使用的上清剑法复制个七七八八,多亏了自己的清风剑法,而且还有自己深厚的内力。 与其他门派不同,上清派的剑法不仅讲究技巧和招式,还讲究内功的运用,李沫儒虽然没有黄庭心经,但是自己的内力深厚,绝非这些人所能比的。 他尝试着将内力按照之前魏素衣的做法汇聚到剑上,然后一剑劈下,魏素衣虽然躲开了,但是仍旧断了一缕青丝。 身后的大石块被砍成两段的时候,魏素衣才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内功之高,在自己之上,甚至赶上了自己师傅,简直不可思议。 她不相信,怎么可能眼前这个男子明明比自己小那么多,无论剑法还是内功都在自己之上,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抄起手中长剑朝着李沫儒杀去。经过一个时辰的交手,李沫儒已经基本掌握了上清剑法的奥妙,加上他自己身后的内力,魏素衣那是对手。 见魏素衣已经没有其他新招式了后,李沫儒也失去了继续和她战斗的兴趣,一脚踏在身后的石块,石块瞬间炸裂。 一个箭步飞到魏素衣面前,当李沫儒长剑横在她项前的时候,她满脸的诧异,怎么可能刚才还和自己打得有来有回的人,瞬间实力暴涨了这么多。 如果他不是神人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个人刚刚隐藏了实力。 这下她的自尊心彻底受到了打击,眼前这个男子,和自己生死相搏竟然隐藏实力,自己的难道就如此不堪吗? 这一刻,她心如死灰,不过可能是因为接受了吧,也终于放下了,在面临死亡的时候,竟然多了一分释然。 她闭着眼说道:“你杀了我吧!” 李沫儒笑道:“我又没有说要杀你。” “那你想干嘛?” 李沫儒戏谑一笑,“你之前可是说过,要是你输了,任凭我怎么处置的,怎么想出尔反尔啊?” 魏素衣轻咬嘴唇,满脸沮丧,“淫贼,我就是死也不会受你的侮辱的。” 见魏素衣败了其他人连忙出手要救下魏素衣,李沫儒心想,她是不是想错什么了啊,我只不过要学上清剑法,她怎么叫自己淫贼? 李沫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边的魏素衣师妹瞬间就杀到面前,李沫儒一拳将一个连剑带人击飞之后,顺势将长剑环绕,将一人手中长剑取下。 李沫儒并没有像之前对待那些男人一样直接将女子的手筋挑断,而是反手一拍,将女子手中长剑拍倒在地。 李沫儒内力深厚,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七八个上清派的女子被他将手中剑打掉,李沫儒长剑横在她们面前,叫到:“不许再过来了,否则,我就杀了她们。” 赵素心连忙拦着其他人. “小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赵素心说道:“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别妄动,不然师姐们的性命就没了。” 赵素心将剑收回,走到李沫儒面前说道:“你放我师姐们,我跟你走。” “小师妹……” 赵素心伸出手表示让她们不要多说。 魏素衣道:“素心,你不必如此,今日,哪怕是一死,我们也绝不会任这淫贼欺凌的。” 李沫儒也懒得狡辩,他下巴朝着魏素衣指了一下问道:“你武功比起她如何?实话实说,不然,我就杀了她们。” 赵素心说道:“我现在的武功比起素衣师姐的话,略微要高些。” 虽然赵素心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是当这话从赵素心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心里一阵失落,原来自己早已经被人家抛在身后了,自己还浑然不知。 李沫儒思虑再三,道:“行,你跟我走吧,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事的,我只是想要问些事情而已。” 魏素衣说道:“小师妹,你别听他的鬼话,赶紧离开,请师傅为我们报仇。” 赵素心走到李沫儒身边道:“希望你们信守诺言,放了师姐们。” 李沫儒轻轻一拍,将赵素心拉到自己身边,将魏素衣等人放了,拉着赵素心就上了马,朝着南方离去。 李沫儒带着魏素衣离开之后,赵素心等人连忙去追,而与此同时,之前那那帮被李沫儒所伤的人中,有一男子沿着茶棚朝着另一个方向骑着马走了。 第五十二章 白衣剑魔 赵素心倒是不反抗,自己上了李沫儒的马,两人同乘一匹马。 魏素衣咬牙切齿,喊道:“狗贼,有本事留下你名号,我上清派一定报今日之辱。” 李沫儒飞身跃上马背,笑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沫儒就是他们口中的白衣剑魔,没想到吧!” 李沫儒的名字一出,之前那些寻事的男子,以及哪个说要如何如何对付李沫儒的人,顿觉后背一凉。 当着人家的面说要以阴谋诡计逼迫人家就范,还要捉拿人家的家人,这不是找死吗? 吓得那些人赶紧从茶棚骑马朝着各个地方跑了,原本还想去白马寺趟一趟浑水的,现在,趟浑水的心都没有了。 李沫儒怀中的赵素心不由得惊奇,她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男子,竟然就是最近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白衣剑魔,可是眼前的李沫儒,没有半点让她觉得是个魔教中人的样子,看起来人畜无害,而且武功高强。 虽然李沫儒对那些人出手了,但是毕竟是那些人故意想要在她们面前表现出手,讨得那样的结果,也是罪有应得。 只不过她一直没有猜到最开始李沫儒和那些人产生纷争的原因,看李沫儒的样子,是不太会和人结仇才对。 赵素心转身问道:“你真的是那个白衣剑魔?” 李沫儒乘马飞驰,笑道:“怎么,还有人喜欢这名号?现在可是有不少人想杀我呢,而且相信要不了多久,我的画像就会传到各个门派了吧。” 赵素心问道:“那你确定不会伤害我?”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说话算话,我只是对你们的剑法比较好奇,但是对杀你没什么兴趣。” 李沫儒快马加鞭来到震泽。 舒州震泽多山,且山路崎岖难行,不过风景却是值得一看。 天色已晚,李沫儒和赵素心一路走来,除了那个茶棚之外再没见到客栈,好在山多的地方必有山洞,李沫儒沿着山路向上,果然看见远处有一山洞。 李沫儒对赵素心说道:“素心姑娘,今晚就麻烦你跟我在山洞之中委屈一晚了。” 赵素心道:“我都被你抓走了,还谈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能活下来,不就已经是最大幸运了吗,怎还敢奢求别的。” 李沫儒不说话,他打算接下来的几天里,将上清剑法和几大门派了解清楚之后就将赵素心放回去,毕竟自己现在对几大门派,还有什么道宗三大派是一点都不了解,这要是再横冲直撞的,保不齐那天就横尸街头了。 斜日落下,独余点点赤红,看着西方染红的天空,李沫儒没有说话,这样的景色老是让他想起当日在牛首山血染朝阳的场景。 李沫儒将马栓好后,找来一些干柴,赵素心就坐在山洞中,看着眼前的景象,回想这今日发生的一切。 她对自己的武功一直以来都很有信心,哪怕是前年在华山上与年轻一辈对战的时候,也只是输萧若寒一招,虽然当时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有很多武功高强年轻一辈都没有参加,但是哪怕他们都参加了,赵素心虽然不敢说胜,但是输也不会输得很难看,至少不会向面对李沫儒这样。 今日眼前这个男子,完全打破了她对年轻一辈的认知,他的剑法和功力,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她也很好奇,这也是她换回师姐们的原因之一。 当时她和自己打了个赌,她想要了解眼前这个男子,自然要接近他,赌李沫儒不是那种小人,如果自己输了的话,就自刎,反正对战的他的结果都一样是死。 月光倾泻下来,茫茫青松上沾满了皓月的余晖,这是冬天的雪下到了夏日的夜。 李沫儒弄好柴之后,又去弄了些干草,将洞穴中铺了张床,起初赵素心还在想,这个被人称为白衣剑魔的人还挺讲究,讲究一宿都要去弄些干草。 虽然她也有想过,会不会李沫儒对她有非分之想,所以弄了些干草,越是想及此处,她心中越发有些慌乱了,终究还是会怀疑自己之前的选择。 洞中怪石林立,倒垂在洞顶,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赵素心起初的那种大胆现在也有些害怕了,她也会怀疑,自己之前的选择是否有些冲动了。 但是眼前的情景已经是这样了,她安慰自己,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也只能这样了,她将玉簪拿到手中,想着要是李沫儒碰她的话,她就自杀。 李沫儒铺好干草之后,从包袱中拿出干粮,指着那边的干草对赵素心说道:“素心姑娘,今晚你就睡哪儿吧!” 赵素心紧紧握着手中的玉簪,连忙问道:“你呢,你睡哪儿?” 李沫儒将干粮递给赵素心之后,往后一靠,靠在山洞的墙壁上,说道:“我就睡这儿。” 赵素心手中的玉簪不敢放松,问道:“为什么?” 李沫儒嚼着干粮,拿着酒葫道:“什么为什么” “我明明是你的俘虏,为什么你给我铺干草,但是你自己却睡地上?” 李沫儒饮了一口果酒,道:“没有为什么,这是每一个男人都会做的事,之前和凌姑娘在一起的时候。” 李沫儒沉默了一会儿,“素心姑娘,你就不用多问了,你就睡哪儿吧,我睡这儿,天色不早了,赶紧吃完干粮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赵素心问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李沫儒微微一笑:“我说了,我只是对你们的上清剑法感兴趣而已。当然对你们的内功心法也感兴趣,要是你愿意教我的话。” 赵素心握着玉簪,怕李沫儒是在戏耍她,她道:“师门规矩,武功概不外传,所以,你可能要失望了。” 李沫儒起身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啊?” 赵素心有些疑惑,她没想到李沫儒的反应会这么大,难道他这是恼羞成怒要攻击自己了吗?她紧紧捏着玉簪。 “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唉,白白开心了一路,还以为能学新剑法了呢。” 李沫儒喝了一口闷酒,失望地往哪儿一躺,责备自己将人带来之前没有问清楚,害自己徒劳伤心。 赵素心不太理解,问道:“你为什么要学我们上清派的剑法啊?你不是已经会了吗?” 李沫儒丧气道:“我不会啊。” “那你白天和我师姐对招用的上清剑法是从哪儿学来的?” “你说那个啊,那是将你师姐的招式记住之后使出来的,不过是徒有其形而已,根本不算是真正的上清剑法,再说了脱离心法口诀的剑法,不过是个空壳而已,没什么大用的,只不过你师姐剑法太差,没有看出来而已。” 赵素心实在难以相信李沫儒所说的话,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眼前这人竟然只看了一遍自己师姐的剑法,就能临摹到那个程度。 她难以相信,她说道:“我不信。”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李沫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笑道:“这样吧,我给你机会证明我所说的不是假话。” “怎么证明?” 李沫儒道:“你们上清剑法应该和我的剑法差不多,虽然千变万化,但是终究是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在里面对不对?” 赵素心点了点头。 “那你可以用一些你们上清派的其他招式和我比试,记住要活招,不要那些死的招式,这样你就可以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偷学你们上清派的剑法了。” 赵素心将手中玉簪松开,轻轻插进耸起的发冠之中,道:“行,那现在我们就来比试比试,正好我也想看看,我和你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李沫儒拿着手中的剑就兴冲冲地站了起来,赵素心也拿着自己的剑随他一同出去。 见李沫儒如此高兴,赵素心心中也不由得产生疑惑,难道他真的是现学现卖的?怎么可能,二师姐在山上跟着师傅练了那么久的武功,怎么可能让他只看一眼的上清派剑法打败呢?他一定是在说假话。 她又反问自己道:可是如果万一? 脑子里另外一种声音瞬间就否决了她这种想法。 哪有这种万一,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呢?就算是天赋最高的大师姐也做不到这个程度,这个人一定是诓骗自己的。 她暗自大气,一定要试出此人所说的话的真假。 月光下,两人对面而立,两人肤色都较一般人要白一些,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多了三分冰冷。 李沫儒道:“那我就先出剑了。” 李沫儒长剑脱鞘,之间一缕荧光闪过,长剑瞬间杀向赵素心,可赵素心反应速度比魏素衣要快很多,剑鞘一档,在空中旋转半圈之后,自己手中的银剑也瞬间出鞘。 李沫儒使用今天从魏素衣哪儿偷学来的剑法,不停地攻击着赵素心,李沫儒攻击渐渐加快,赵素心一边抵挡,一边疑惑。 这些招式都是白天从魏素衣哪儿学来的,虽然经过他自己的稍微加工了些,因为女子和男子骨骼的不同,有些动作会略有差异。 但是大体上来说还是魏素衣之前使用的剑法,赵素心不禁问自己:难道他真的是现学现用,不可能啊,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她觉得李沫儒一定是在藏拙,于是转守为攻,使用上清剑法开始于李沫儒纠缠了起来,每一次,她第一次用过的剑法李沫儒都如同从没有见过一般,躲避起来略微有些吃力。 可是当同一招再一次使用的时候,李沫儒的反应速度却整整快了一大截,当她第三次使用的时候,李沫儒已经能用相同的剑招和她对剑了。 “简直难以置信。” 现在她开始有些相信李沫儒的说法了,因为不自觉的条件反应是人最难隐藏的一件事,就如同一个武功高手,就算他藏得再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身体的机能反应总会不由自主地反击。 如果李沫儒真的是学了很久的上清剑法的话,那么与她对招的第一次就应该能迅速反应过来,而不是到第二次才能迅速反应。 而且最麻烦的是,第三次李沫儒就仿佛摸透了剑法的奥妙一样,马上将之前赵素心使用过的剑法用了出来,就连她自己子自创的招式,李沫儒都能使用出来。 第五十三章 对剑偷师 月下银光点点,两人打得有来有回,两人轻功功法在武林之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所以交起手来,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就好像神仙打架一般时上时下。 最为恐怖的是,李沫儒在和她交手的过程中,竟然逐渐掌握了她们上清剑法的奥妙所在,并且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其融会贯通。 这天赋让赵素心不由得感到害怕,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可怕的人,她不敢相信,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每一次李沫儒的长剑刺来的时候,却又让她感到实打实的危险,这让她不由得后怕。 其实她不知道,李沫儒之所以能够如此之快的就将上清派的上清剑法融会贯通,不仅仅是因为自身的天赋,更多的是清风剑法和上清剑法之间的相似之处。 上清为月,月光无痕,清风亦无痕,光随风动,风由光显,这才让李沫儒在和赵素心交手的时候瞬间就领悟到上清剑法的奥妙。 就在这一天的交手,李沫儒就渐渐感觉自己的清风剑法快要进入第二重境界了的剑如风动,自在化形了。 他也不由得感叹,没想到上清剑法对自己的帮助竟然会这么大,简直比苦练两年的收益还要大。 李沫儒自然是欣喜非常,渐入酣战之后,他越来越享受剑招之间的对决碰撞,也在风月之下,渐渐理解了自己清风剑法的第二重境界,剑如风动,自在化形。 可能也是在个上清剑法的交手过程中李沫儒完善到这一境界的吧,他一开始之知道剑随风动,心亦随剑动,形随心动,但是根本不能做到主动出击,如风一般进出无形。 因为上清为月,上清剑法讲究的就是自在化形,只要能攻击到目标就行,这让李沫儒渐渐理解自己所缺少的东西,取彼之长补己之短。 让他一下领悟到了剑如风动的境界。 李沫儒正沉醉在两种剑法的对决之中,赵素心连忙喊停,她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李沫儒之前所说的。 她虽然不理解这是一种怎样妖孽的天赋,但是自己要是再和李沫儒交手下去,只怕上清派的上清剑法就真的全被他学了去,到时候怎么和师傅交待啊。 她道:“我相信你了,不打了,不打了。” 她未曾想到的是,李沫儒并不是想要学上清剑法,而是要学上清剑法的剑意用来完善自己的清风剑法,现在,他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至于剩下的招式,学不学,已经无所谓了。 李沫儒笑道:“怎么了素心姑娘,现在你相信我是现学的了?” “我信了,信了,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反正我肯定是不会教你剑法的,也不会再和你对招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李沫儒道:“明天道前面的镇子之后,你我就分道扬镳,从此你走你的阳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江湖再见,如果再动起手来,我必不留情。” 赵素心道:“你就这么容易放了我了?” “不然呢?” 她收起手中剑,说道:“希望你能说道做到。” 李沫儒道:“素心姑娘,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练会,然后明天再前面的镇子,你我各奔东西。” 赵素心拿着自己的剑道洞口,坐着,月光淡淡倾斜下来,倩影半斜,她冷眸相视,看着眼前李沫儒。 赵素心走后,李沫儒手持长剑去感受刚才的那种感觉,刹那间剑光飞舞,剑招越来越快,仿佛白雪银光,星辉点点,速度之快人眼之所不能及也。 他将上清剑法需要配合云鹤行施展的特点融入到自己的剑法之中,也顺便改良自己的鹊踏枝来适应自己的剑法。 月光下,残影依稀,李沫儒的剑法越来越熟练,而且经过上清剑法和自己剑法的融合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剑法比原来更加飘逸灵动了。 而且学着之前魏素衣那种将内力与剑法融合的方法,他觉得自己手中的剑轻快了不少,而且威力也提高了很多。 不由得对上清剑法的奇妙赞叹不绝。 而赵素心,看着正在练功的李沫儒,就像一个孩子一般享受,专气致柔能为婴乎,她突然想到道德经里的这句话。 自己也是一心寻求剑道的更高境界,但是自己的练剑是为了更强,能为师门做更多的事,仿佛背负了许多东西,减缓了自己出剑的速度。 相反李沫儒的剑里面,没有别东西,他对于剑道,就像个好奇的孩子,沉迷其中,享受其带来的快感,这是她从没有想过的境界。 记得大师姐跟自己说过,只有心无一物,方能更进一步,现在,她仿佛有些明白大师姐的意思了。 她想,既然李沫儒能和自己对剑偷师,那自己为何不能和他对剑偷师呢? 想到这儿,她瞬间站起,飞如青光,剑如白雪,施展云鹤行,从洞口飞到李沫儒面前,提剑劈向李沫儒。 李沫儒虽然不明她的来意,但是有人和自己对剑,那自然是再高兴不过的了。 赵素心和李沫儒对剑,越打越快,越打越快,快到她自己的体力都跟不上了李沫儒还是兴致勃勃。 她对李沫儒道:“你等会,我休息片刻,再与你对剑。” 李沫儒道:“好啊。” 赵素心运转上清派独特的心法《黄庭心经》, 上有黄庭下关元,后有幽阙前命门, 呼吸庐间入丹田,玉池清水灌灵根,审能修之可长存,黄庭中人衣朱衣, 关元茂龠阖两靡,幽阙侠之高巍巍,丹田之中精气微,玉池清水上生肥, 灵根坚固老不衰,中池有士服赤衣,横下三寸神所居,中外相距重闭之…… 黄庭心经乃是武林之中内功无上心法之一,调息和存神,通过运行,上达黄,庭至丹田,再返归黄,庭神守之。 能快速回复自身消耗的内力,其来源于道家无上心法《登真隐诀》,它可是比少林易筋经更加神秘的内功心法,可惜,哪怕是创出这本心法的人都没有练成,更何况后来的人了。 所以《登真隐诀》在上清派已经成为了只存在于记载中的心法。 而《黄庭心经》渐渐成为上清派开宗立派之本。 赵素心曾经听师傅说过,树百年来,有无数道家剑士想要修行此法,终究不可得,唯一一个可能学成《登真隐诀》这等无上心法的人,却不屑为之。 当赵素心问到那人是谁的时候,她师傅只说了一个名号——华山老祖白云先生扶摇子。 她再想多问的时候,她师傅却不在说了,说是如果她想了解更多的话,等将来有一天,她能完全领悟《黄庭心经》达到她大师姐的境界的时候,她会考虑告诉她的。 从那以后,赵素心无形之中对华山派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华山论剑的时候,并没有能和华山派的人交手,但是却也见到华山派的人输给了萧若寒。 虽然只输半招,但是从哪之后,华山派在赵素心心中的地位却大打折扣。 现在,她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念头,要是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有可能…… 她摇摇头,头上的珠花随着月光的阴影摆动,“这个人是魔教中人,我怎么能助纣为虐,再说了,登真隐诀,我自己也只是记得一小部分而已。” 后山,后山千丈绝壁,听长老们说,曾经有人以无上轻功将登真隐诀刻在石壁上,她嘲笑自己,“怎么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呢,要是真有,眼前这个白衣魔头又怎么可能有那种武功呢。” “可是万一呢?万一。” 李沫儒在一旁静坐调息,问道:“素心姑娘,你在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 赵素心想了想,要不自己告诉他一个残篇,剩下的让他自己去后山看,反正千丈绝壁,谁能上去看呢,这样应该也没事吧。 再者说这个残篇,只要是道宗的人,都知道,应该没事。 她暗自和自己对话完毕,就对李沫儒道:“那个,你过来一下。” 李沫儒起身道:“怎么了素心姑娘,是可以开始继续打了吗?” 赵素心摸了一下自己的头,怎么会有这种武痴啊,整天想着和人比武,“不是,我这儿有一本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残篇,你听不听?” “哦?当然要听了。” 上元六符,中元五符,下元五符,上中下元者,謂身中三元之宮,其符字各有所生也。涓子剖鯉魚所獲,是太上召三一守形也。以符召一,令一守身,猶如紫文告三魂也…… 清风略过两人面前,李沫儒听得如痴如醉,越听越发觉得这心法奥妙非常,李沫儒只能强行将其记住,但是其中的奥妙却是难以明白。 赵素心问道:“你能明白其中的奥妙吗?” 李沫儒笑道:“我天资浅薄,实在弄不明白,想来需是大智慧之能人放能识之,我虽然能记住,但是却一点也不明白其中说的什么道理,或者说蕴含什么内功心法之说。” 赵素心听到李沫儒的话,不免有些气馁,本以为李沫儒会有所不同,却原来,和她一样,此时她心里即失望也高兴。 高兴的是李沫儒并非那种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普通人,不能理解其中的奥义,但是同时也失望,难道这世上真的没人能明白这其中的奥义了吗,亦或者根本就没有这种奥义,是后人杜撰的呢? 第五十四章 别离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奥义,但是李沫儒对于《登真隐诀》还是感到很好奇的,他问赵素心道:“素心姑娘,我想问你一下,你跟我说的这个残篇的其他部分在什么地方啊?虽然我不明白,但是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挺想看看的。” 赵素心道:“跟你说你也看不到。” “为什么?” “因为那个地方你根本上不去。” “哦?” 赵素心将千丈绝壁的事情告诉了李沫儒,她告诉李沫儒,据说在千丈绝壁上就有登真隐诀的其他部分,但是从古至今从没有任何人见过,因为那面石壁,如刀切般的天堑,没有任何着力点,没有任何人能上得去。 李沫儒听完难免有些丧气,他的鹊踏枝轻功虽然厉害,但是没有借力点的话,是绝对上不了千丈绝壁的。 李沫儒在想,要是当初的惠阳道人,说不定他能上去呢,这时候他突然想到,当初惠阳道人对他说的话,让他出来之后,有机会的话去看看他。 李沫儒想,或许等自己去找完富贵之后,就得去看看惠阳道人,在自己还没有被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杀死之前,总要先去见见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是。 寒光冷冽,映照在李沫儒脸上,他一脸冷淡,眉间不时地皱起,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赵素心叫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 “有什么事吗素心姑娘?” “你在想什么啊?” “我在想两个朋友。” 赵素心问道:“你的朋友是不是全部都是魔教中人?” 李沫儒笑道:“首先呢,我并不是什么魔教中人,我也不知道什么魔教,其次呢,我朋友应该是个商人。” “你不是魔教中人?” 李沫儒道:“我连魔教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什么魔教中人,你们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 “那你为什么会帮助魔教的人对付玄武门的人?” 又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李沫儒对这个门派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来,或许是因为李骥的所作所为吧,但是哪怕现在,这件事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还是会选择出手,他不后悔。 李沫儒嘴角微微一笑,“没什么,你们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无所谓。” 赵素心听李沫儒的话,想着难道这件事还有什么隐情不成,但是同往的几家全部都下了江湖追杀令,而且还将白衣剑魔的罪行公之于众了。 现在,白衣剑魔李沫儒的名号,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虽然相处过程中她还没有发现李沫儒身上有什么恶贯满盈的表现,但是几大门派的传言总不会是虚言吧。 现在李沫儒杀了那么多名门正派之士,现在想要取他项上人头的只怕不在少数。 但是见识过李沫儒武功之后,赵素心又觉得,现在能杀李沫儒的人虽然不少,但是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太可能为了李沫儒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小子而出手的,那岂不是还得仍由李沫儒横行霸道很长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她计划着当自己逃离李沫儒之后,要将自己对李沫儒的了解传回师门,让师傅将这件事告诉其他门派,免得更多人作无谓的牺牲。 李沫儒起身,抖擞抖擞了精神,道:“还打吗?不打的话我就去休息了,还打的话,我就陪你再练练。” 赵素心和李沫儒说了半天话,之前那种切磋偷学武功的想法已经磨灭了大半,并不是她不想学,而是李沫儒一直在用上清剑法和她对招,自己无论如何也逼不出他的其他招式。 这样打下去,自己没有偷学到他的剑法,自己的剑法倒是被他学的干干净净,虽然很不甘心,但是赵素心也总算找到了追逐的目标。 之前,她对自己的武功十分有信心,但是自从遇到李沫儒之后,越发觉得自己武功还差得很远,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这对她来说倒算是一件好事,前提是如果明天能顺利和李沫儒分开的话,万一这个魔头到时候再耍什么花招的话,只怕自己到时候逃不出他的魔掌。 赵素心道:“我不想比试了,我要睡了。” 两人到了山洞,赵素心往干草上去躺着,虽然干草有些简陋,但是总比靠在石头上要好很多。 而李沫儒就在洞口,往后一倒,闭着双眼就在哪儿睡着了。 月光照着他的半张脸,从赵素心这个方向看去,这时的李沫儒倒是多了一分俊俏,她暗自制止了自己这种想法。 “还是想想明天怎么从这个魔头手里逃出去吧,但愿他能说话算话,但愿吧……” 赵素心醒来的时候,晨光依稀,放眼望去,洞口能看到远处的山和云雾,云雾之中透着点点金黄色的微光,以及清脆的鸟鸣。 山间的景色最是这个时候迷人,寂静无声,如入神境。 她注意到李沫儒没有在洞中,心想,难不成这人已经走了?可是昨天说的不是到了镇子之后再离开的吗? 这时候,外面传来剑鸣,声音虽小,但是赵素心依旧能听到。 她起身往外面看了看,李沫儒正在洞口不远处的溪水边练剑,而且他的剑法看起来不像是上清剑法,但是和之前与魏素衣对抗的剑法却也不同。 赵素心不禁好奇,而且李沫儒的剑法却又似乎有上清剑法的影子,她不由得滋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不成,这个人将上清剑法和自己的剑法融合在一起了?怎么可能,两种剑法怎么可能相融,而且就算能相融,除非对两种剑法都十分了解,能将二者融会贯通之人才能做到。 可是按照李沫儒所说,他明明才接触上清剑法不到两天,怎么可能达到那种境界呢,但是如果不是的话,又该如何解释眼前这个景象的。 她不由得对李沫儒在剑道的天资感叹,这样的人,如果是武林正道的话,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没多久,李沫儒就收剑,洗了把脸之后,就来到洞穴之中,见赵素心已经醒来,笑道:“素心姑娘早啊。” 赵素心问道:“你每天都在练武吗?” “对啊。” “可是你的武功明明已经很高了,你这样不觉得累吗?” 李沫儒笑道:“难道你们在山上不是每天都练武吗?” 赵素心道:“在山上确实是每天都练功,可是下山之后,因为有任务自然就没有练了。” “那不就得了,既然如此,你们和我不也一样吗?” 赵素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话,问道:“那你是准备现在带我去前面镇子吗?” “不!” 赵素心瞬间起身,果然,这种魔头的话不能相信,心里谴责自己,怎么会如此轻易地相信这种人的话,她怒声谴责李沫儒道:“你昨天明明说好的,怎么今日说话不算话了?果然,你也不过就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而已,亏我还……” 李沫儒上前走了两步,笑道:“亏你还怎么样?” 赵素心生怕李沫儒侵犯自己,抓住自己手中的剑,道:“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你能杀得了我吗?” “那我就自杀,哪怕死,我也绝不会向你这个魔头屈服的。” 李沫儒不禁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一会儿要杀我,一会儿要自杀,就吃个早饭,至于这样吗?” “吃早饭?” 李沫儒摇摇头,从包袱里拿出仅有的两张饼,递给了赵素心一张,自己拿起另一张开始嚼了起来。 饼放了两三天了,着实有点干了,吃着有些噎得慌,李沫儒拿起酒葫芦饮了两口, 赵素心在一旁小口小口地开始咀嚼着饼,李沫儒递给她酒壶问道:“你喝吗?” 她道:“我不渴。” “哦。” 由于饼太干,赵素心吃着有些费力,李沫儒吃完之后,用葫芦给她取了些水,道:“给,放心吧,我已经将葫芦涮洗过了。” 赵素心接过葫芦,道:“谢谢。” 看到眼前的李沫儒,不知为何,竟然会有一丝好感。 二人离开山洞之后,就朝着离这儿最近的镇子赶去,一路上,倒还算是太平。 一直到午时,阳光晒得人有些睁不开眼李沫儒和赵素心才终于看到镇子。 到了镇子之后,李沫儒和赵素心从马上下来。 李沫儒按照约定准备和赵素心作别,道:“素心姑娘,你我就此告别,从此以后,各不相干,我不去惹你们,你们最好也不要随便来招惹我,否则,到时候,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对于李沫儒的威胁,赵素心之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对于重获自由的她来说,这一切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不过短短的一天,却似乎隔了很久一样。 她朝李沫儒作辞别礼,道:“告辞,江湖再见,下一次再见,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李沫儒笑道:“我等着,但是到时候,说不定我会杀了你。” 李沫儒话音落地策马朝着镇子中心走去,他得去补充一些干粮和酒,不然接下来的路怕是要挨饿。 阳光灼热,灰尘四起,看着渐渐远去的李沫儒的身影,赵素心不知为何,明明重获了自由,却仿佛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似乎对这个白衣剑魔有了一丝好感,或许是在同他对招的时候,或许他如约放自己自由的时候,他自己也不清楚。 第五十五章 造化弄人 赵素心离开李沫儒后也沿着大路往镇子里走去。 镇子虽然偏远,却也不小,两旁的商铺,该有的东西都有,只不过现在的她没有什么猎奇的心情。 想来要不了多久师姐们也应该到这个镇子,所以赵素心就在路口最近的地方找了家客栈,想着等到时候魏素衣等人来,再和她们汇合。 进了客栈,点了点儿小菜,要了间房间,在门口视线最好的地方坐了下来,为的就是便于早些发现师姐们的行踪。 炎炎夏日,午间的阳光实在过于火热,阳光炙烤着大地,仿佛能从外面纷飞的灰尘之中感受到大地的喘息。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赵素心还是没有见到师姐们出现,就上楼上房间去了,在窗户边,好观望下面的情况。 又过了整整两个个时辰,依旧不见上清派的人出现,她不禁怀疑,难道是她们临时折返去了?不应该啊,就算要找人救自己,也该要路过这条路才对啊。 而且昨天和李沫儒一起上马之后,也是天黑不能赶路了才停下的,今早也是一大早就赶路的,没道理她们会在自己前面到这个地方才对。 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赵素心在进入镇子的右边的大柱子上和左边的石头上,都刻上了上清派的标记,然后休息片刻之后就在镇子四周开始寻找起来。 想找一匹马,去昨天路过的那个茶棚问问,万一师姐们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了,自己也好赶回去找救兵。 赵素心在镇子周围准备买马的时候,突然见到一帮人,鬼鬼祟祟,打扮得也是怪模怪样的,一个个穿得花花绿绿的,虽然都是男人的服饰吧,但是总让人觉得有些扎眼,一帮大男人,却去买什么香料、花瓣。 赵素心出于好奇,就跟了上去,只听见其中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说道:“你们说,堂主也真是的,为什么非要咱弄什么花瓣,香料,还必须要沐浴更衣之后才能那啥,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啊。” 旁边一个黄杉男子身上点缀着一朵红色的牡丹,道:“你懂什么,你这人,就是猴急,怪不得进帮派都这么久了还没人愿意和你做朋友,不解风情,我说你要再说这种话啊,要是让堂主听了去,你可能就被赶出去了,以后,看你死在哪儿。” 那人瞅了一眼青衫男子,男子有些瘦弱,耸了耸肩,道:“王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我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他一边拿着装花的篮子,嘴角忍不住流露出垂涎的笑容。 “听说这次抓到的这帮人都是道姑,搞不好还都是处子之身呢,那才是人间之最,想想都流口水了。” 听到道姑这两个字,赵素心不由得联想到自己的师姐们,难道师姐被他们抓了?她仔细观察眼前的几人,看样子也没有走多久,就已经步履沉重,呼吸急喘。 这样的人武功明显就没有多高,师姐等人怎么可能被这些人抓住呢?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赵素心还是紧紧跟在这些人身后,想去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黄衣男子说道:“你想得美,轮到你的时候还有什么处子,没见堂主买了五鞭酒吗?看来今晚上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不过哪怕是喝汤,这些女子都是上等货色,我等也应知足才是呀。” 话音落地,那人和旁边的人纷纷笑了起来,小声听起来多了些许淫邪的味道,让身后的赵素心不由得反胃。 他们沿着大路走到分叉的小路,又走到一户偏远的酒楼。 天色渐沉,斜日已归,凉风吹来,酒楼门口挂着大红灯笼跟着摇晃了起来,走进酒楼,里面不停传来人们饮酒作乐的传来阵阵欢笑声。 赵素心飞身上了屋顶,借助夜色的掩护,在瓦片上小心翼翼地前行,生怕惊扰到下面的人。 她道屋顶的时候,发现酒楼后院躺着五六具尸体,借助月光看他们的打扮,像是这酒楼的掌柜和伙计。 院子里的还有拖动的血迹,看样子是被这些人冲进酒楼的瞬间杀掉然后怕人察觉拖到后院来的。 赵素心不由得牙关紧咬,怒道一声:“这些禽兽。” 后院有一间屋子的看管十分严密,仅仅是守门的人就有四个,而且走廊和其他转角处还有人。 赵素心大概看了一下,这儿大约有四五十人的样子,应该是一个小帮派,只不过她下山的时间并不久,对于好些帮派还不认识,看不出这些人是那个帮派的。 当她转身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瞬间出现在她面前,月光下,男子看样子有三十三四,一身搭配显得妩媚多娇,而且柳眉红唇,手指兰花。 赵素心正要拔剑的时候,男子突然长袖一挥,如阵阵春风袭来,突然,赵素心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无力,而环视四周的时候,师姐们已经被困在旁边了。 赵素心面前的是自己的二师姐魏素衣,她问道:“素心,你怎么也被抓到这儿来了,你不是被那个白衣剑魔给带走了吗?” 当她想要挣脱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无力,而且内力也使不上来。 “二师姐,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浑身无力啊?” 魏素衣道:“这是中了风月堂的毒药十里春风了,中毒之后就会浑身没有力气,而且内力也无法运行。” 赵素心连忙问道:“二师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会被抓到这儿来的?我看过,这些人武功并不高啊。” 魏素衣道:“这些人是风月堂的。” “风月堂?” “没错,风月堂,一个由淫贼组成的江湖团体,他们擅长使用迷药和毒药,我们昨日跟着你和那个魔头离开的方向追去的时候,晚上没地方休息,就只能在树林中就地露宿,未曾想,突然闻到一阵香味,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绑住了。” “我想,应该是在茶棚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不然不可能正好出现在那个地方。” “该死的淫贼,那二师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面对眼前的情况,魏素衣也没了办法,现在的她们,就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难道我们就任由这些淫贼对我等做出苟且之事吗?” 赵素心的话就像一把刀子,刺进了房间里所有人的心,但是她们现在能怎么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想到此处,上清派不少女子都泣不成声。 寒风萧瑟,外面的树影晃荡,风一过,房间里的烛火跟着倾斜,风声入户,更添了众人的绝望。 赵素心也绝望地往向了房顶,没想到,自己没有遭到白衣剑魔的毒手,到头来,却被一帮淫贼给抓住了。 就好像老天在和自己开一个莫大的玩笑一样,让自己绝望之后给自己失望,当你以为一切将要过去的时候,瞬间雷声大作,乌云避空,让你的一切希望瞬间落空。 她脑子里已经闪现出无数种可能出现的画面,当想到那些令人作呕的脸朝自己扑来的时,终于,她忍不住内心的难过,一滴眼泪从眼角滑出,沿着脸颊一直流到下巴。 一丝月光从楼顶的缝隙之中溜下来,从她的鬓角一直流到双膝。 当她睁开双眼的时候,那一缕月光之中出现了一个影子,一个熟悉的影子,她嘴角颤抖,想要发出声来,却被上面的手势止住了。 瓦片轻轻合上,赵素心心里暖暖的,就像一滴暖流流入了自己心中。 她没想到,造化弄人竟然会至于此地,当自己面临绝望之境的时候,给自己一丝曙光的人,竟然是自己口中的魔头。 虽然如此,但是他的出现却给了自己一丝安心。 凉风再度倾斜烛火的时候,一个黑影,带着一缕月光飞速而下,仅仅一个呼吸之间,四人瞬间毙命。 而当那个影子蹑手蹑脚进来房间让众人别出声之后,却又是另一番局面。 听见有人进来,上清派众人连忙蜷缩在一起,背靠着背,双眼含泪。 李沫儒进来之后,右手食指放在唇间,小声道:“嘘,别说话,我是来救你们的。” 魏素衣道:“魔头,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有本事就将我们一剑杀了,否则,就是做鬼,我魏素衣也绝不会放过你的。” 李沫儒没有说话,刷刷几下,将众人身上的绳子都劈开,道:“行了,你们走吧。” 赵素心道:“不行,我们都中了毒,内力全失,使不上劲来。” 李沫儒道:“怎么又是毒。” 李沫儒听说她们的状况,突然想到自己怀里还有半瓶之前在金云轩哪儿的解酥香软骨散的药。 “虽然状况一样,但是不知道这解药有没有效果啊。” 赵素心问道:“你说什么?” 李沫儒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瓶子说道:“我之前中了一个叫金云轩的毒,后来有人救了我之后,用的就是这个瓶子里的药帮我解毒的,我状况虽然和你们一样,但是不知道对你们这个毒有没有用啊,万一……” 赵素心道:“你先给我试试吧,要是能行的话,就给我师姐她们用,要是不行的话,就麻烦你救救我师姐她们。” 魏素衣道:“素心,你怎么能求这个魔头呢,搞不好他是和外面那些人是一伙的,说不定我们被抓也全部是他一手设计的。” 赵素心道:“李公子,你给我试试吧。” “素心——” 第五十六章 得救 李沫儒没有管魏素衣说什么,把瓶瓶塞打开,让赵素心闻了一下,赵素心面色瞬间紧皱在一起,但是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能提的上劲来了。 她说道:“我好像能动了,而且内力也能提上来了。” 李沫儒连忙让她把药给其他人用,自己去门边盯着。 这时,转角巡视的人突然发现后院四个看守死了的事,大声喊道:“不好了,有人闯进后院了。” 酒楼楼上楼下瞬间沸腾起来,一堆人朝着后院拥挤了过来。 房间内,赵素心已经将解药给了所有师姐,但是她们种毒的时间长,还有有些虚弱。 李沫儒道:“用身上能捂住口鼻的东西捂住口鼻,别一会儿又再中毒了。” 众人纷纷扯下衣角作面巾,李沫儒道:“一会儿,他们最强的人交给我,你们对付其他人。” 魏素衣等人没有武器站在一起,而赵素心站在李沫儒身后,李沫儒转过身道:“等一会儿有人冲进来,我会马上动手杀了他们,然后你们取他们的兵器对战。” 不知何故,赵素心现在对李沫儒的话觉得十分安心,众人点头后,她也点了点头。 她看着眼前这个拿着长剑的男子,嘴角多了一丝微笑。 “杀啊!” 瞬间有五六个人踢开房门冲了进来,冲进来的瞬间,李沫儒飞身一跃,银光乍现,直接将几人的喉咙割破,众人应声倒地,赵素心和魏素衣等人连忙捡起兵器,在李沫儒的带领之下杀向外面。 喧闹很快就传到风月堂堂主刘枫耳中,他连忙从房间出来,飞身一跃,从二楼跃下。 李沫儒见有人朝着那个男子汇报事情,李沫儒便已经猜到他就是这些人的头领。 刘枫气急败坏,怒声道:“独臂金蟾那个老狗骗我,说什么他陪的药天下只有自己能解,现在竟然被人解了,等我收拾完这些小妮子,到时候再去找那个老狗算账。” 就在他愤怒的时候,李沫儒长剑如天上银月,飞到他身前,幸亏刘枫手快,瞬间拉过身边的一个手下为自己挡住了这招。 李沫儒一剑刺穿那人的胸膛,那人瞳孔放大,嘴角鲜血流出,“堂主?” 刘枫将他一掌甩开之后,瞬间拿起腰间抽出两把匕首,形如毒蛇,青绿色,瞬间和李沫儒交起了手来。 他纵身一跃,飞到房顶,避免伤到自己人,李沫儒也随之而上。 刹那间,两人兵刃相接,李沫儒速度越来越快,招式复杂多变,根本捉摸不透,刘枫不禁道:“这是那个门派的剑法啊?怎么如此古怪。” 他还来不及反应,李沫儒长剑瞬间杀向他脸边,他一闪而过,怒指着李沫儒道:“臭小子,你竟然敢伤我的脸,你知不知道我的脸有多宝贵。” 李沫儒道:“什么东西,长得那么丑,还弄得花花绿绿的,恶心死人了,真不知道你每天照镜子的时候是怎么看得下去的。” “老实说,你是不是没有照过镜子啊?不然你怎么可能会不瘦呢?也是,天天吐,谁受得了。” 刘枫兰花指一翘,怒声道:“臭小子,我跟你没完。” 李沫儒正要杀上去的时候,刘枫长袖一挥,一堆白色粉末飞出,好在李沫儒之前中过这种招数,所以在和他交手的时候早有准备。 瞬间用内力将飞向自己的粉末全部打回去,就在粉末飞向刘枫的瞬间,刘枫突然就往后一退,速度极快,只怕是李沫儒也做不到这种反应。 “怎么样,没用了吧,你以为我是那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人吗?” “臭小子,休逞口舌之利,一会儿,我把你舌头给你割下来,看你还怎么说。” 刘枫两把匕首如蛇一般灵活,借助自己得天独厚的轻功,与李沫儒开始纠缠了起来,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并不是李沫儒打不过,实在这这人轻功和身法过于诡异,根本近不了身,而且李沫儒也想多和他交手,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兵器,不免好奇。 刘枫和李沫儒在房顶上打了半个时辰,见自己丝毫占不到上风,而且楼下的兄弟也被上清派的人杀得死伤过半了,一片叫喊声,他连忙后退。 “小子,大爷不跟你玩了,咱们山水有相逢,走着瞧。” 他话音未落李沫儒飞剑就已经刺出。 可是就在李沫儒冲到他面前的时候,却只是攻击到一个残影,刘枫瞬间走远,李沫儒不仅惊叹:“好厉害的轻功,竟然比我反应快那么多。” 李沫儒正要追杀上去的时候,发现那人已经没入夜幕,根本找不着了。 赵素心正在攻击面前的敌人,突然后面有人大刀朝她头顶砍去,正当她想要回身攻击的时候,李沫儒的长剑已经刺穿那人的头颅。 “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 “没事。” 李沫儒瞬间杀向另一处,功力汇聚在剑上,一剑劈下,不远处的一个男子瞬间被劈成两半。 李沫儒也不由得吃惊,他张着嘴,叹道:“没想到这样用剑,威力这么强。” 来不及多想,李沫儒瞬间又杀向另外一个处。 酒楼里杀声四起,血流满地,楼上楼下到处都是叫喊声,大红灯笼在月光的照耀下,随着清风缓缓摆动。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这儿风月堂的人已经全部被上清派的人杀光了。 风月堂毕竟是不入流的帮派比起魏素衣等人武功差了很远,要不是中了他们的毒的话,说不定,他们早都死光了。 众人在大堂集合,李沫儒看了一下,基本已经扫清了,也收起了自己的剑,洗了洗手,拿着自己的酒葫芦去装满了酒。 这时候赵素心朝他走来,身上还沾有血迹,她嘴角略带微笑问李沫儒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难不成,你一直在跟踪我?” 她想会不会是李沫儒喜欢上自己了,分开后就一直跟着自己,然后才会在哪儿出现。 这时候,后院的一干人等已经走了出来,她们找到了自己的兵器,朝着李沫儒走来。 魏素衣带着众人朝着李沫儒鞠了一躬,道:“谢谢你救了我们,虽然不清楚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还救了我们,但是还是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李沫儒道:“没什么,路见不平而已。” 李沫儒这话要是从一个正派口中传出来,她们或许还相信,但是从李沫儒口中传出,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 一个被满江湖的侠义之士追杀的白衣剑魔竟然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让她们不由得怀疑。 魏素衣问道:“能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还有到底为什么会救我们吗?” 赵素心也是,双眸盯着李沫儒看,仿佛希望能够听到她想的那个答案一般。 李沫儒笑道:“之前在镇子里吃饭,本来想打酒来着,掌柜的告诉我,打酒的话,这个酒楼的酒最好。” “于是睡了一觉之后,我就来这儿打酒了,没想到到门口的时候,被这些人赶了出来,没办法,想着不行就换一家吧,反正,对我来说,只要是酒都一样。” “没曾想,在回去的途中,看到一个人影从朝着这个地方赶来,仔细一看,是素心姑娘,我就难免好奇想知道她要干什么,没曾想,她竟然被那人下毒迷晕了,所以我就辗转了一下,从楼顶看到她被带到这儿,就顺手救了你们咯,就是这样而已。” 魏素衣道:“这会不会有点太巧了吧,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们小师妹了,然后跟着小师妹图谋不轨,恰好看见小师妹被抓了之后,才顺手救的我们吧。” 魏素衣的话传到她其他师妹耳中,众人再大厅了都笑了起来,“没事,喜欢我们小师妹很正常,毕竟,喜欢我们小师妹的人那么多,而且小师妹那么好看,男人哪有不动心的。” 李沫儒转身道:“我走了,剩下的路,你们自己珍重,别又被人家下毒抓了,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见李沫儒转身离开,赵素心紧紧握着拳头,想喊住他但是又不敢,终究还是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默不作声。 见李沫儒离开后,众人也是失去了打趣李沫儒的兴致。 人群里,一个女子说道:“还好有惊无险,差点就名节不保了,我可还没嫁人呢,不行这次回去,我一定要赶紧找那个死人,让他赶紧跟师傅提亲,他要是不提,我……” 她旁边的其他人连忙凑过去问道:“你就怎么样?” “我就再也不理他了,重新找一个。” “说,那个人是谁?是武当的还是龙虎山的?还是说是灵宝派的?难不成是乾宗的?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众人拿她取笑,她则闭嘴不说,就这样,在红色灯笼和沾满血渍的地板上,众人嬉戏了半刻。 魏素衣道:“走吧,咱们也去附近找个客栈,换身衣服,将身上洗洗吧,全是这些臭男人的血,一想到就恶心。” 魏素衣走到魏素衣旁边道:“走吧,你在想什么呢?” “你不会在想那个白衣剑魔吧。” 赵素心脸颊一红,道:“怎么可能。” “那就好,你们俩是不可能的,他是江湖上声名狼藉的大魔头,师傅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不管有没有,我劝你啊,早点忘了他吧。” 赵素心问道:“师姐,你说,他真的别人口中杀人不眨眼的白衣剑魔吗?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又为什么会救我们呢?如果不是?那其他人又为什么撒谎呢?” 魏素衣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也沉默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现在也不知道,这个白衣剑魔,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可是,没道理那么多门派会冤枉他啊,可是自己眼前的李沫儒,分明又是另外一种样子,她也说不清。 难道,他真的是被诬陷的吗?可是如果是被诬陷的话,那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第五十七章 遇夜鬼 次日,天色灰白,周围的草木皆是一片霜色,李沫儒起身在屋顶练习内功,吐纳呼吸,享受晨光的沐浴。 随着他日日修炼,内功日渐纯熟,最近练剑勤了些,倒是对拳法有所冷落,铁匠拳,名字真是个朴实无华。 讲究以身为炉,生生不息,所以这门拳法需得内功大成者方能发挥出其中的威力。 李沫儒出拳如火,饮风餐木,拳劲愈旺,以李沫儒现在的内功修为,若是和常人比武以铁匠拳的话,只怕是像杨天锡之流,挨不住几拳就要逃跑了。 铁匠拳威力虽强,但是对内力的消耗却是最甚,正所谓有所失必有所得,提高了威力的同时自然也会大大消耗体力,所以李沫儒和人比武之时,一般都用剑术,除了偶尔以拳法相佐,基本没用过铁匠拳。 但是毕竟老杨头最爱的武功,李沫儒自然天天研习,他这几日在想,是否能向清风剑法一般将其他拳法融入自己的铁匠拳。 但是自己现在没遇到什么拳法大师,实在没机会讨教,而且现在自己的名声,人家和你动起手来,必定以命相搏,那还能像与赵素心和萧若寒那般,打得有来有回,相互印证自己的想法。 就在这时,一剑从李沫儒后背刺来,速度极快,但是却没有朝要害刺,李沫儒身形一转,一拳攻去,直将来人轰退数十丈远。 李沫儒转身一看,不是别人,是上清派赵素心,连忙上前搀扶,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赵素心收起剑,所幸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她没有想到李沫儒无保留的一拳威力竟然会大到如此地步,可笑自己一直还以为他最强的是剑法。 却原来连人家最弱的都打不过,在山上的时候,还整天为师姐们看自己的眼光而沾沾自喜。 赵素心道:“没事,没想到你的拳法竟然如此厉害。” 李沫儒道:“见笑了,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没想到杀来的是你,不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赵素心微微一笑,道:“这个时间,会在屋顶练武的,应该就你一人吧,而且,小镇虽大,可是房屋紧密,却也不高,只需要找些高一点的地方随便看看便能找到你了。” “不知素心姑娘找我何事啊?” 赵素心随李沫儒进了房间,“没什么事,就是来和你道个谢。” 李沫儒道:“道谢的话昨日已经说过很多了,不用今日还来说,再者说,你我正邪不两立,你和我还是少接触为好,不然对你名声不好,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不是最在乎的就是名声了吗?” 李沫儒用湿毛巾擦了擦脸,鬓角微湿,嘴唇少了些血色,睫毛上还有点点水珠。 赵素心看着李沫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不知为何,从昨日分别,她就整夜睡不着,想要见他,料到他会晨起练武,便在高出寻他,真来见着了,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 李沫儒给赵素心倒了一杯茶,递给她,问道:“素心姑娘,不知道接下来你们准备去哪儿啊?” 赵素心道:“我们此行是奉师命前往白马寺支援的。” “白马寺?” “听说哪儿的主持阴差阳错之下得到华山派的玉枕,据说那个玉枕是当年华山老祖扶摇子睡过的,而扶摇子是百年来武功最高的人,据说他已经习武修道,化而为仙了。” 听见仙这个字,李沫儒突然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连忙问道:“这世上真的有仙?” 赵素心道:“我也清楚,这是外界传说的,而据说那个玉枕就是扶摇子的遗物之一,而对于扶摇子,我也知之甚少。” “扶摇子?” “嗯,听说他曾一觉睡了三十年,醒来之后,非但没有死,而且还武功大增,而这个玉枕传说就是当时他睡觉用的,世人都说着个玉枕上有他的武学最高心法,自然也就引起了魔教的垂涎,而白马寺接到这个烫手的山芋之后,也是连忙联系了少林寺,没曾想,书信被劫,传到了魔教,魔教正准备带人围攻白马寺抢玉枕。” “而少林方丈慧悟大师向江湖各大门派发了帖子,请他们前往增援,所以我们就是奉师傅命令准备赶往白马寺增援的。” 李沫儒道:“原来如此,睡觉都能练武?我也想去看看。” “你不是说你不是魔教中人吗?为什么要去帮他们?” 李沫儒道:“我谁也不帮,我只是想去看看,这个所谓的飞升仙人的遗物,到底长什么样,说不定这世上真有神仙也说不定呢,而且要是真有那种睡觉也能练的武功,那岂不是相当于比别人多修炼了很长的时间。” 赵素心脸颊略微带了些桃红,问李沫儒道:“那你是准备和我——我们一起去吗?” 话音落地,马上饮了一口茶,装出镇定的样子。 李沫儒道:“不,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还是自己去吧,免得路上给你们招来什么麻烦。” 赵素心道:“那个,其实,要是你是被栽赃污蔑的话,你给我说说,说不定我到时候回到师门之后,可以给师傅她老人家说一说,可以帮你洗脱罪名呢?” 李沫儒微微一笑:“素心姑娘说的是什么事?” “牛首山的事,如果你是被人诬陷的话,我可以帮你。” “哦?你觉得我是被人污蔑的,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李沫儒邪魅一笑,朝着赵素心靠近了一些。 赵素心脸色通红,满吞吞答道:“我是因为你救了我们,所以我才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才想问问你事情的真相。” 李沫儒靠近到她面前微微笑道:“真相就是,我确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坏蛋,林振西确实是我打残的,而杨天锡和张槃也确实是我杀的。” “那一天,整个牛首山,不管山上山下,到处都是死人,鲜血染红了朝阳,血流成河的场景,真是不堪回首。” 赵素心放下杯子,紧紧捏着拳头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李沫儒起身道:“没什么,跟就你们一样,但求无愧于心而已,我的世界没有正,没有邪,只有我自己,我不信天,不信地,不信正,不信邪,只相信自己的心,眼睛和耳朵,一切所见所闻所感,我相信,便是,不相信,便不是,与正邪无关。” 赵素心第一次听到这种话,虽然不感觉有悖常理,但是她竟然还略微觉得有一丝道理,她马上摇摇头,记得师傅说过,那些邪魔外道,总是有自己的一套,下山之后,千万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正就是正,邪就是邪。 一个人要是想做坏事,总有一千种借口可以支撑他去做坏事,但是要做善事却难找到一个理由。 这一刻她也有些乱,她沉默了,不说话。 李沫儒打开门道:“回去吧,你师姐她们也该醒了,你我以后最好还是不要有任何交情的好,对你我都有好处。” 赵素心起身,走出门外,不自觉地问了一句,“我们还会见面吗?” 李沫儒只是冷着个脸,不说话。 赵素心转身,道:“我知道了。”跃上房顶,离去了。 赵素心离去之后,李沫儒自言自语道:“若世间没有正邪之分,或许,你我还能做个朋友,只可惜,这个非黑即白的世界,不可能。” 他收拾好东西,问了店家白马寺往哪儿走,店家说要去白马寺,得从淮南西路转到京西北路,反正沿着西北方向走,遇到下一个镇子再继续问就行了。 李沫儒谢过店家之后就离去了。 沿着淮南西路一直往北走,他想去看看白马寺的那个扶摇子的玉枕,而且扶摇子这个名号,他总觉得熟悉,虽然是因为逍遥游的原因,但是总觉得还有其他原因。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策马飞奔,朝着光州方向前去。 李沫儒赶路赶了三四天,听说到白马寺好有几天路程,虽然有些远,但是索性有个目的,倒也还好。 现在地处蔡州,也算是得了半数路程了。 夜里,李沫儒正在休息,却被林中敲锣打鼓的声音给吵醒了,树林里火光窜动,,他不禁好奇,“怎么大晚上的树林里这么热闹?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 他起身一跃飞到树枝上,借助月光,从上往下看,想看看这儿到底在干嘛。 他见远处火光挂着清明时节上坟才会挂的白纸,以及到处在撒纸钱,他推算了一下日子,清明节早就过了啊,那这是为何? 难道是哪家人死了葬身此处,来此作法事? 李沫儒见到两个带着小鬼面具的家伙在一颗大树前跳来跳去,身上的铃铛还当啷作响。 加上夜色深沉,树林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两个小鬼口中念念有词,围绕着一团火在哪儿好像作什么法一样。 在他们身边还有一行二十几人,都在这小鬼面具,而且在另一边还有一个身着华丽的人,是个员外打扮,看样子该是附近镇子里的某个员外才是。 众人跪在地上,他仔细瞧着那颗,大树,树上绑着一个人,用布堵住嘴,上身衣服脱光,挂在树前。 就在这时,从那些人后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头颅,头颅在空中停滞着,样子十分吓人,跟李沫儒在书里看到的阎王的模样一模一样。 虎目獠牙,青面珠冠,满脸的络腮胡子,面目吓人。 李沫儒不禁心惊了一下,难不成自己大晚上的遇到鬼了不成? 第五十八章 阎王殿,鬼仙门 李沫儒正诧异着呢,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让他瞠目结舌。那个巨大的头颅张开开口朝着大树前那人咬去,一口将其脑袋咬下。 鲜血从阎王的齿间一直流到地上,而那个阎王的头颅,仿佛一脸满足的样子朝着来的地方迅速消失。 起初李沫儒猜想会不会那个阎王头里面藏着人,但是,刚刚它消失的速度实在太快,比自己前些日子遇到的刘枫的轻功还要更快,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轻功呢。 再者说,就算真有,有这样功夫的人,怎么会干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情? 李沫儒没敢靠近,他此刻心里也是有些惶恐的,毕竟从小看神仙鬼怪的他,遇到这种事,脑子里早已经演练了无数种情况。 他不由得后背一凉。 那些人起来之后,由一个身着怪异,头顶还带着鬼冠的男子施法,他往火旁边一站,突然火光增大,他突然被金黄色的光芒包围着,就像是神仙下凡一样。 然后他朝远处一呵,突然林中燃起蓝色火焰,蓝色火焰在风的带动下,微微晃动,吓得李沫儒蜷缩在树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多久,火光逝去之后。 那人身前的金光也已经消失,他大声说道:“礼成,跪拜阎王。” 众人跪拜。 跪拜完成之后,他拿着根满是布条的棍子在尸体上敲打三下,然后又在那个富人身上敲打三下,说道:“鬼仙阎王已经将此人的福气转移到你身上,此后十年,保你家和事详,万事昌顺——” 李沫儒吸了口气,那个富人递过一盘金子,看样子得有两三百两的样子,递给那个巫师,道:“祭师,这是小人的功德钱,还希望祭师能够手下。” 那人接过,“此金银做阎王香火钱用,谢恩主——” 那人朝着巫师拜了一拜,在别人的护送之下,上了马车。 而树上的尸体也被剩下的人就地掩埋了。 李沫儒就一直待在树上看,没敢过去。 半个时辰后,那些人开始收拾东西之后李沫儒才敢动,没想到的是那个阎王的头又回来了。 但是随着阎王的头还有两个人,以及各处突然有出现了好几个人,他们纷纷朝着那个祭师赶过去。 这时候李沫儒才敢靠近一些,才听清他们说的话。 “老大怎么样,这次这个土财主给了多少钱?” 巫师将面具和帽子摘下,露出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笑道:“没想到这个老小子还挺有钱,这次足足挣了三百两黄金,这下,咱们兄弟可发达了。” 突然,李沫儒脚底一滑,踩断了一根树枝,树枝断裂的声音瞬间传到这些人耳中,那个巫师瞬间朝李沫儒杀来。 两人在空中对了一掌之后,李沫儒大概摸清楚了这个人的实力,应该和杨天锡等人差不多,但是比林振西来说会稍微差一些。 那人被李沫儒一掌击飞之火,被众人接住,李沫儒飞身向下,看着那个血淋淋的阎王头,还是有些不敢看。 李沫儒道:“原来你们这些人实在装神弄鬼,作这种草菅人命的勾当。” 被李沫儒打飞的那人笑道:“怎么,难道白衣剑魔要为民除害?” 李沫儒一惊,而其他人连忙围了过来,“大哥,你说这小子就是牛首山上那个帮助白莲教宗兄弟的白衣剑仙?” 李沫儒听到这个名号又蒙了,白衣剑仙,不是白衣剑魔吗? 李沫儒问道:“你们认识我?” 那人起身笑道:“自从上次牛首山之事传开,白衣剑仙李沫儒的名号就在我们万仙门内传开了,兄弟们一直想见见这位英雄,没想到,今日竟让我等遇到了,真是我等的运气啊,真是鬼仙保佑,鬼仙保佑啊。” 见他们没有恶意,李沫儒才放松了些,问道:“万仙门?鬼仙?是什么东西?” 那人笑道:“难道小兄弟不知道我们万仙门?” 李沫儒道:“在下初出江湖不久,对江湖上的好多事情还都不了解,所以还望你能说得详细一些。” 那人为李沫儒介绍了万仙门,万仙门是由很多宗门组成的一个组织,为的就是和那些正派人士抗衡。 很多年前,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势力越来越大,不断对各个他们口中的邪教魔教进行清剿,为了保存大家的实力。 当时这些人里面出现了一个武功非常高强的人,他的武功甚至可以敌得过少林,武当,华山三大门派的掌门联手。 他以一己之力将所有魔教中人聚集起来,创立了万仙门,后来他就成为了万仙门的教主。 万仙门的由来是因为诸家都有自己不同信奉的神仙,因为大家聚在一起,自然就什么神仙都有了,所以就叫万仙门。 从那以后,万仙门以江陵府为中心,开始吸取其他所谓的邪教加入,加入之后,万仙门教主也不会强求他们任何事情。 万仙门内,不在乎对方信仰什么神佛,只要进了万仙门,就得按照万仙门的规矩办事。 相当于万仙门为他们提供一个庇护,而相对的,如果万仙门有事,他们也需要参加,就这样而已。 而万仙门的教主,一向神出鬼没,自从正邪之间形成鼎立之势之后,就很难找到他的踪影了,但是每年的仙门大会还是会见到一次的。 而男子属于鬼仙门的,他们信奉的是阎王,相信杀害那些无恶不作的恶人,能减少自身的苦难而增加自己的福气。 虽然手段有些残忍,但是,他们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就像刚刚杀的这人,听那人说是一个恶贯满盈的采花贼。 李沫儒问他道:“那风月堂的人也是万仙门的吗?” 那人不屑道:“风月堂那种渣滓,怎么配进入我们万仙门,自从万仙门成立之后,江湖上就有很多人顶着万仙门的名号胡作非为,风月堂就是其中之一。” 李沫儒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你们怎么出现在这儿呢?” “是这样,听兄弟们说白马寺出现了华山老祖的玉枕,门主派我们去看看了,要是能夺过来就更好了。” 李沫儒道:“你能给我说说那个华山老祖吗?” “据说啊,这人是数百年来的第一天才,能够在睡梦中练武,最后甚至达到了武学最巅峰的存在,后来他弟子甚至为他举行了一场神仙大会,请了道宗好多人去参加。” 听说那人在那次大会上飞升,遇到雷劫,雷劫将前去赴宴的人都劈死了,尸体烧得焦黑,而那人就此得到升仙了。 李沫儒不由得张大嘴,问道:“难道这世上真有神仙?” 那人道:“如果不是神仙,谁能一睡不吃不喝睡三年,而且听说他睡觉最长的一次,他睡了三十年,而且这人飞升的时候,将近一百二十岁,你想想,要不是证道成仙了,谁能睡那么久,活那么久?” “而且,据说此人最厉害的在梦中修炼的功法从那以后就遗失了,连华山派都找不到了,所以,江湖上但凡有些关于他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李沫儒听得入神,世上竟然真的有神仙,他是不是向书里面那样腾云驾雾,自由自在,想到那种清风从我脚下过,自在逍遥做仙人的姿态,李沫儒不由得心生向往。 那人问李沫儒道:“李兄弟,不知道你为何出现在此处啊?” 李沫儒道:“是这样,我也是听说这件事之后呢对这个玉枕感到好奇,想要前往白马寺去看看,没想到在那边休息的时候,被你们吵醒,就想着过来看看。”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你们这个着实有点吓人,对了,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 那人笑道:“我因为姓范名武久,因为与黑无常范无咎同音,所以江湖上都称我为黑无常。” “范兄,那你们是不是还有白无常和十殿阎罗王啊?” 那人笑道:“差不多,白无常是有的,我们二人都是门主的手下,算是个小头头吧,至于阎王的话,万仙门确实有十个,不过都是仙门的护法长老,除了我们的门主阎罗王,他既是护法长老,也是鬼仙门的门主,这次也是门主派我们来的。” “白无常兄弟、钟馗大哥还有孟婆大姐,因为还有其他事,后我们一起去了,我就带着这几十个弟兄前行,途径此地的时候,不知道哪个员外从哪儿找到的我们,请我们务必要帮他家做场法事。” “我们正好又缺点盘缠,便答应了下来,刚才这人就是哪个员外送来的给阎王的祭品,听说这个淫贼混入他府上,准备对他家丫鬟图谋不轨,好巧不巧,这个老员外也是个色中饿鬼,对那个婢女也有想法,刚好撞见他要对那名女子实施不轨的行为,就让家丁将他绑了,找我们做了场法事。” 李沫儒道:“范兄,我还有一事不明,不知道范兄能不能解惑。” 范武久问道:“李兄请说。” “之前那个阎王的头移动速度如此之快,难道是你二位兄弟有如此绝妙的轻功吗?还有这阴森森的鬼火是怎么回事,刚才在树上,属实有些吓着我了。” 范武久笑着带李沫儒走到‘阎王’旁边,指着它说道:“李兄请看。” 李沫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下看去,才发现,上面有无数根黑色的丝线,串通阎王的整个头颅。 “这就是我们的秘密,用这种无影线将头颅挂在半空,然后利用两边的人,将它快速拉动,这样,就能造成神出鬼没的效果。” “至于鬼火嘛,是一种从死人尸体上收集的特殊粉末,遇到空气就会自燃,我们提前将这些东西布置好,等时机合适的时候,让兄弟们将上面的封线揭开,就能造成这种景象了。” 李沫儒不由得拍手赞叹,“厉害,厉害,范兄真是足智多谋啊。” 范武久道:“这不是我们想出来的,是判官大哥想出来的,这个粉末也是他告诉我们我们才知道的。” 第五十九章 白马寺 对于范武久告诉李沫儒的一切,李沫儒都感觉到很新奇,原来有的事情还可以这么做,这样做对比的话,夜明珠比起阎罗王来创意实在差得太多。 入夜已深,林间虫鸣和风声相伴,范武久带着众兄弟和李沫儒一一打过招呼之后,众人对李沫儒的态度都是十分亲善的。 或许是因为牛首山那件事让他们误会以为李沫儒是万仙门的一份子吧,但是李沫儒打从内心里是不想要参与任何江湖势力的。 因为不管是如何站位,你始终会面对有些抉择问题,他更喜欢当一个过客,但还是常常会被拉进任意一个势力。 就如同小时候两边的小孩子打架,你随便路过,那边把你拉过去了,哪怕你不想打,但是你依旧会另外一方当做敌人。 一切看起来很容易,很简单,却又是如此复杂。 李沫儒和众人认识之后,李沫儒对范武久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东西还在那边。” 范武久说道:“李兄,既然都是要去白马寺,不如与我等同行,我等也还有好多事情想要向李兄你请教呢。” 李沫儒婉拒了,“我现在太过显眼,和你们在一起容易给你们招来麻烦,而且我一直习惯一个人,突然和大家在一起,说实在的,有些不习惯。” 范武久是个老江湖,自然听出了李沫儒的言外之意,他道:“即是如此,我们就不打扰李兄休息了,若是日后在江湖上遇到,再同李兄喝杯酒。” 李沫儒点头笑道:“一定,一定。” “那李兄,我们就先行告辞了,我们还有兄弟在前面等着我们呢。” “好,慢走。” 送走范武久等人之后,李沫儒看着地上燃尽的灰尘,不由得嘲笑自己,“出来的时候跟师傅说自己要行侠仗义,当个江湖剑仙,现在……” “真是可笑啊,想当个善人,被正义人士称为剑魔,想除恶务尽,被魔教中人称为剑仙、兄弟,我李沫儒这些经历还真是可笑啊,也不知道师傅知道这些事后,会不会生气,应该不会吧,按照他老人家的脾气,只怕比我还邪三分呢。” 想到老杨头平日里教训自己的样子,李沫儒就不由得嘴角上扬,暖暖的。 他回到自己之前休息的地方,也不知为何,突然心里面突然响起来了莫先生在自己临行之前弹奏的逍遥游。 他不由得吟唱了起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一边吟唱,心里就演奏着莫先生教的曲子,身子不由得施展鹊踏枝飞了起来,这一刻,好像自己像那只大鹏一样,乘风直上九万里,逍遥一生自在游。 不知为何,李沫儒渐渐觉得自己脚下如同生风一般,跳起来也比原来高了很多,他跳起的瞬间,落叶从自己身边落下。 他想要是自己的速度足够快,比树叶下落的速度更快,是不是树叶对自己来说相当于上升的阶梯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只要有落叶的地方,都可以上去了,那赵素心所说的千丈绝壁是不是也能飞上去呢? 他不由得笑道:“有趣,有趣,只怕是这样对内力的消耗比铁匠拳还要强吧,要是没有足够的内力,飞到半空岂不是把自己摔死了。” 他摇摇头,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过于大胆了,不过还是尝试了一下,可是不管自己怎么试,在足尖接触落叶的瞬间,都丝毫没有那种足够支撑自己再往上升的力量。 他尝试了几次之后,终究还是放弃了,“果然还是不行,我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要是真有这样的功法,那按照惠阳仙师的功力,应该可以才是,怎么会他还用鹊踏枝呢,我还是好好练我的鹊踏枝吧。” 李沫儒纵身一跃,用鹊踏枝从树枝之间反复向上攀升,直到到达树顶,将树枝微微向下弯曲,借助弯曲恢复原状的弹力,将身轻如燕的身体弹出去。 果然速度快了很多,而且在足尖接触旁边树枝的时候,也能明显感觉到那种加速的感觉。 “看来也并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嘛。” 李沫儒到了原地之后,深呼吸片刻,调息内息,然后就靠着身后的包袱躺了下去,星空满目,山丘也低矮了许多。 李沫儒就这样一觉睡醒,按照每天的习惯练功之后就骑上马朝着白马寺赶去。 又赶了三天路,李沫儒终于来到白马寺所在的洛阳。 洛阳不愧是古都,比其他地方繁华了好多,街道上的行人也是拥挤非常,李沫儒买了个斗笠遮阳,沿着街道一直走,在白马寺附近的一个镇子找了家客栈住下。 客栈虽然偏僻,但是所处的地方恰好能看见白马寺的寺塔,李沫儒进入之后就找了个地方点了些小菜。外加一壶酒。 也不知为何,自从自己开始喝酒以后,就会偶尔想喝点儿,尤其是在自己有烦心事的时候特别想喝点烧酒。 那种刺痛喉咙的感觉让他可以暂时忘记脑子里面所想的一切,喝醉之后,什么都不用管,睡一觉就行。 当醒来明白一切照旧,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面对的时候,他就明白借酒消愁是一个何其愚蠢的决定,有的事,逃避不了。 他只不过是喜欢那种刺痛感,灼烧着忘乎所以的片刻,只需要片刻就够了。 果不其然,和李沫儒预想的差不多,这附近的客栈到处人满为患,看来往的人,全都带着兵器。 李沫儒进入客栈之后,非常谨慎,按照前些天范武久的说法,现在自己的画像已经传遍了半个江湖,只要自己随便弄出点动静,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虽然自己目前没有遇到过特别厉害的人,但是老杨头不止一次跟他说过,江湖上藏龙卧虎,万事小心,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低调了很多。 进了房间之后才敢将自己的斗笠摘下,看着远处的白马寺佛塔,以及朝着那边拥挤而去的人群。 按照赵素心和范武久所的话,李沫儒猜想,自己应该算是早到的第一批人,后面应该会有大批人马赶过来,只怕到时候,又会再出现一次重演牛首山的惨剧。 不过李沫儒已经不关心这些,比起这些,他倒是更加关心这次会出现哪些高手,又是否真的有华山老祖的玉枕这种东西存在。 就在李沫儒回到桌子旁准备休息的时候。 房间里出现了一个他熟悉的身影,来人一身破烂衣裳,全是补丁,一双布鞋穿得露出右脚趾的大脚指头,他面色倒是清洁,只是露出的胸膛黑了些。 李沫儒惊讶道:“哦,老和尚,你怎么会在这儿,难不成,你也贪图人家成仙的玉枕不成?” “非也非也,老和尚是闻到小施主的酒香所以过来的,不错不错,现在你葫芦里的酒比原来醇厚了很多,不在是那种清淡无味的酒了,想来小施主是经历了不少事情了吧。” “人生那,就如同这酒一样,经历的事情多了,就越来越醇厚,个中滋味嘛,别人不能体会,只能自己明白。” “就是这酒虽然变了些,所幸水的味道还没有变,不然,这人世可就真的没了滋味呢。” 李沫儒若有所思,笑道:“老和尚,你在说什么呢,酒就是酒,人就是人,酒不会因为人而变化,而人也不会因为酒而改变。” 老和尚饮了一口,道:“非也非也,酒是酒,亦不是酒,人是人,亦不是人。酒因人而存,人因酒而醉。” 李沫儒倒了一杯茶,问道:“后面一句还能理解,前面一句是何意?为何酒是酒又不是酒,人是人又不是人?” 老和尚将脚丫伸出,笑道:“酒是酒,因种类不变则不变,酒不是酒,因状态改变而改变,今日的酒饮下去之后,和明日的酒就不是一个滋味,所以酒不是酒。” “人呢,也是这个道理,人还是这个人,所以人是人,但是人会因为七情六欲而改变,所以今日之人非昨日之人,此人之所以不是人也。” 李沫儒问道:“那老和尚,你觉得我,还是以前的我吗?” 老和尚又饮了一口,神色恍惚,“这个问题,小施主应该问自己而不是问我,你是你,你不是你,你终究只是你,是与不是,又有何区别呢?” 李沫儒笑道,让老和尚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是啊,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和尚道:“小施主现在手上只怕是沾满了不少血腥吧,怎么样,生命的厚度,是否是小施主这双手能承受得起的?” 李沫儒道:“一切从心,手承担得起承担不起,我不知道,也不知道如何去追寻答案,既然如此,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一声:“知之为不知,不知为知之,是知也。” 正在饮酒的老和尚脸色突然就变了,面色一沉,“怎么连这个老家伙也来了,难不成这玉枕还真是那个人的不成。” 李沫儒正要往窗外看的时候,突然一个道人已经坐在他旁边拿起茶杯,道:“怎么,你着老和尚来得,我这老道士就来不得了?” 第六十章 老和尚与老道士 李沫儒转身一看,眼前的人竟然是如此熟悉,一身白衣,鹤发童颜,拂尘靠在手腕,手中拿起一杯茶。 李沫儒高兴道:“仙师,竟然是你。”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当年的臭小子,已经成为了名动江湖的白衣剑魔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听到白衣剑魔这个称号,李沫儒不禁低了一下头,道:“我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面,您竟然一点也没变,而且看起来更年轻了。” 惠阳道人笑道:“没想到你小子也学会奉承人了,不过很中听,老道喜欢。” 他朝着老和尚作礼道:“老和尚,没想到你竟然还没有死。” 老和尚饮了一口酒,冷色道:“我也没想到,你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在世。” “哈哈,没想到和尚也会说粗话,不过很中听,我很喜欢。” 李沫儒问道:“怎么,您二位竟然认识?” “老朋友了,只不过许多年没见,我还以为老和尚早已经西天去见如来佛祖了,却原来还在人世,看来修行不到,佛祖也不收你啊老和尚。” “懒得跟你在这儿浪费唇舌,竟然连你都在了,那想必那件东西是真的了?” 惠阳道人笑道:“这东西真不真又有什么区别,哪怕是假的这些人不也抢得那么欢快吗?” 在李沫儒看来,两人的聊天更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冤家,可是一个道士和一个和尚能有什么过节。 最可怜的是,自己完全插不上话,他们就像摆在自己面前的两尊神像,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和他们交流。 按照李沫儒的猜想,这两人的武功只怕是要比他高出不少,自己平日里都是一剑取人性命,面对这二人,始终有一种压迫感。 惠阳道人还好,毕竟李沫儒认识,可是比起惠阳道人来说,这个空相老和尚显得更加神秘。 就李沫儒对他的感受来说,他武功应该不弱,可是为什么会是一身破烂褴褛行走在江湖上呢? 他不明白,也不想打岔,就在哪儿静静地坐着,听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突然感觉自己有一丝卑微,这还是入江湖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见李沫儒脑袋埋在桌上,惠阳道人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啊,难道见到我,你不开心吗?” 李沫儒起身道:“当然不是了,见到您我当然高兴了。” “仙师,我想问您一件事。” “你且说来听听。” 李沫儒道:“你说现在的我,能打得过这次来的那些高手吗?” 老和尚笑道:“你武功虽然不错,算得上江湖上一流高手,但是遇到真正的高手,还是差得远着呢,就说你面前这个臭道士吧,就是几十个你一起上,估计也没戏。” 李沫儒虽然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惠阳道人,但是也没想到差距竟让这么大,虽然这话听起来不是太入耳,但是李沫儒还是能接受的,毕竟惠阳道人在他心中一直都是神仙一样的存在。 惠阳道人笑道:“沫儒,你觉得你和这个老和尚打起来有希望吗?” 李沫儒一脸无奈道:“虽然没见他用过武功,但是,直觉告诉我,肯定打不过,甚至再练个十年都不一定打得过,给我的感觉,他和您应该不相上下。” 老和尚痛饮一口酒,道:“唉,我要是能打过他,早就将他杀了,哪能留他到今日活着气我。” 李沫儒道:“怎么,您二位之间有仇?” 惠阳道人笑道:“那有什么仇,不过就是一点点小小的过节而已,是吧老和尚。” 老和尚怒道:“臭道士,你差点将我少林寺达摩院杀个干净,几十条人命,你管这个叫小过节?” 李沫儒脑子里面一个巨大的疑问,什么? 惠阳笑道:“别人不知,老和尚你还不知道吗,要不是他们对我下手,我怎么会出手呢,我这人向来清净无争,就想过自己的太平日子,你说别人要杀我,我总不能不还手吧。” 老和尚道:“你还手,我理解,你杀了那前去埋伏你的三十六棍僧我也能接受,毕竟是少林寺埋伏你在先,但是你闯上少林达摩院是为何。” 惠阳道人清茶一饮,拂尘微动,道:“老和尚,这你能怪我,要不是他们要去集结其他门派说要找我报仇,我至于上你们少林去吗,我要是不杀鸡儆猴,以后,我哪有清净日子过?”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人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怪,好好跟他们说话吧,他们就是不听,觉得你是害怕了,你给他两巴掌他知道疼了,才学会懂事,你说,从那以后,我是不是和你们少林就和谐共处了,这几十年来,大家是不是一直都相安无事?” “你想想,要是我不那样做,这几十年来,你们少林派出来杀我的人得有多少,那不是死得更多,说到底,我不是为了你们少林好吗?” 李沫儒听完这段对话,简直大跌眼镜,没想到,看起来与世无争,清净随和的惠阳道人,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惠阳道人道:“沫儒啊,人呢,还是应该善良的,但是呢,要找对方法,不然啊,你的善良就是在害人,懂不懂?” 李沫儒不禁嘴角一斜,心想,仙师,您确定这话是您要表达的意思? 老和尚道:“小施主不要听他胡说,有些人可以杀,有些人没必要杀。” 李沫儒又蒙了,他听到老和尚是少林寺的时候,还以为老和尚会劝阻他不要杀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种话。 李沫儒问道:“老和尚,你真是少林寺的?” 惠阳道人笑道:“他是少林寺的,只不过是一个被少林寺赶出来的酒肉和尚,说他整天在寺庙里不念经不拜佛,人家吃斋他吃肉,还在井口喝酒,你说他这是不是活该。” 老和尚道:“形不拜佛,心中有佛,则佛存,形跪佛,而心中无佛,则佛不存矣,而况,佛何须跪?众生平等,我何以跪他?口中无酒,心中有酒,虽身有戒而心无戒,则有戒乎?口中有酒,心中无酒,虽口无戒而心有戒,则无戒乎?” 李沫儒道:“可是和尚自古以来都是吃斋念佛,戒荤腥,跪拜佛祖的啊。” 老和尚道:“身虽拜,心未拜,不如不拜,身虽戒,心未戒,不如不戒,众生平等,则佛与我,亦同之,佛不拜我,我不拜佛,我即是佛,佛即是我。” “今之众人,只之拜之,不知受之,欲取则予,妄称功德。” 惠阳道人道:“无予无取,是故无所不取,无所不予,虽是道家言,但亦佛家说,老和尚,看来你这几十年,没白过,要不是因为有事,真想找你切磋一番。” 老和尚道:“免了,你我都多大岁数了,尘事如烟,白骨成灰,较一时之高下何为?还是饮酒来得舒畅。” 惠阳道人倒了一杯茶,与老和尚换酒饮之,“妙极,妙极,不识酒中真滋味,何能品得清茶香,老和尚,请你吃顿肉肉总是可以赏脸的吧。” 老和尚笑道:“那是自然,二十年光阴弹指一挥间,和老道士你,真是许久未见了,走,寻个清净地,吃一顿报餐,饮一壶美酒,岂不快哉。” 两人爽朗一笑,李沫儒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从他眼前消失了。 “真是两个怪人,来无影去无踪,真是的。” 李沫儒关上窗后,摇了摇葫芦,葫芦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只得上床休息,珠帘欲坠,微风中摆动着,李沫儒不知不觉就已经睡着了。 惊醒之时,天色已沉,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打斗声,兵器相接的声音就从楼外传来,打开窗一看。 只见一个粗布麻衣的女子在和一个黑衫男子交手,二人武功皆是不弱,李沫儒跳窗而出,蹲守在房顶,偷偷看着二人。 月光下,女子带着斗笠,弯刀如残月,身轻如燕,与来人在屋顶打得有来有回,男子体型清瘦,一身黑衫,头顶玉冠,看样子有二十六七岁,长剑依依,步履轻盈。 只听见男子说道什么妖女之类的话,而女子则说男子是伪君子。 看样子两人的武功不相上下,拆招对打数十回合,仍旧不见谁占了上风。 这时候,二人打到李沫儒这边来了,看见有人在盯着自己看,纷纷警惕着停了手,都以为是对方的人,没敢继续动手。 李沫儒道:“你们怎么不打了?继续啊,不用管我,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你们要是觉得我碍眼,我下去也行。” 男子道:“不知阁下是那一路的朋友,可否报上名号,若是我正派人士,且与我携手擒住这妖女。” 女子道:“小哥看样子不像是这些伪君子,不如助我拿下这个伪君子,我麻姑教定当报答如何?” 李沫儒笑道:“我说了,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也不是什么邪教人士,我只是睡觉被你们惊醒了就上来看看而已,没事,你们继续,我不妨碍你们。” 李沫儒飞身一跃,跃到另外一栋客栈楼顶,像是没事人一样往哪儿坐着。 两人仍旧没有敢动手,搞不清楚李沫儒的来历,生怕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子冷不丁的偷袭自己,那可真是亏大了。 第六十一章 洪波涌聚 两人对视一眼,男子道:“妖女,不如你我联手先拿下这个臭小子,然后再解决你我之间的恩怨如何?” 月光下,女子倩影莞尔,微微笑道:“没想到啊,堂堂临清派弟子,昆仑七子的岳少康竟然也会找我这种歪魔邪教联手,真是讽刺,只可惜啊,老娘没这个兴趣。” 男子道:“妖女,你难道就不怕他偷袭你吗?” 女子笑道:“你没见小哥长得这般眉清目秀,俊俏可人,一看就是我等的同道,怎么会下手偷袭与我,就算要偷袭,也只会偷袭你。” 女子故意躲开半个身位,为的就是让岳少康看清楚李沫儒现在所在的位置,产生警惕之心。 李沫儒起身道:“姑娘我劝你啊,就收起你这些言语吧,我是绝不会出手助你的,还有那个男的,你不用被她言语所扰,我也绝不会因为一个女子的两三句俏皮话就对你动手,我可不是什么傻子,我说了,两不相帮。” 李沫儒特意将帮字的音调提高,长剑在空中一挥,带着内力散开,月华如练,淡淡的涟漪在李沫儒的剑气之中慢慢散开。 二人不由得震惊,这哪儿来的小子,武功如此之高?为了避免他临时起意,便作退去,不再纠缠。 李沫儒没想到这样就给二人吓退了,还以为自己这样做能让他们相信自己不会袭击他们,他们会重新开打呢,却到头来是这样的结局。 倒像是自己做了个好人,帮他们彼此找了个不再继续纠缠的理由,“这亏了啊,我还想多看看他们过两招来着呢。” 李沫儒正准备回去的时候,远处火光点点,照亮了小半片天空。 “来了这么多人?好疯狂啊,不行我得赶紧去凑凑热闹。” 李沫儒提剑飞去,速度极快,循着一条黯淡无光的小路,因为这条山路过于陡峭,而且乱石松动,所没人来这儿,但是幸好李沫儒轻功算是上乘,可以从这条路偷偷上山。 正所谓走得山多终遇虎,而且李沫儒这次遇到的,还是…… 李沫儒抬头一看,一个身着青衫白衣的女子正在施展轻功向上飞去,而恰巧,李沫儒对这门轻功还有些熟悉。 正是上清派的云鹤行,来人功力深厚,身形清瘦,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李沫儒猜想一定是上清派的那个大师姐。 虽然没有看清楚女子的长相,但是看女子头上的发饰,以及提着长剑的玉臂,年龄该不是太老,而且之前就听赵素心说过上清派的事,如此想来,此人也只能是她们的大师姐魏素锦了。 听说魏素锦武功是一众弟子中最强的,而且在道宗也是名号响亮,寒月狸猫魏素锦,听说是因为她这人冷热不进,就像野猫一样,永远无法驯服。 其实原本是想叫老虎的,只不过,毕竟是个女子,传出去只怕会招到魏素锦的追杀,所以其他门派的人才叫她寒月狸猫。 虽然同样是施展轻功云鹤行,但是魏素锦的云鹤行比其他人的可是强得太多,竟然连李沫儒都追不上。 不过前提是李沫儒没有加速,按照他前几日对鹊踏枝的改进,此时的速度应该与魏素锦不相上下。 但是魏素锦毕竟名声在外,再没有搞清楚她武功到底有多高之前,李沫儒没敢主动招惹,要是被她看到自己的轻功跟她一样,要是突然认出自己来。 那到时候,岂不是要要遭殃了,李沫儒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怎么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遇到这人。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人从李沫儒身边飞来过去,速度比起魏素锦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来人身着粉丽,而且经过的时候还有淡淡的香味,“这香味有些熟悉啊,就是记不起来在什么地方闻过了。” 李沫儒连忙悄悄跟了上去,他现在对白马寺越来越感兴趣了,说不定到时候能见到更多的武林高手,要是有机会能切磋一二就好了。 李沫儒终于赶到山上的时候,斜月半遮,微风扫影,山中已经沸腾了起来,火把将整片山围住了,星光在火中显得暗淡,想来应该是白马这边的人在山中巡视吧。 李沫儒找了一个容易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想着找个机会偷偷潜入寺庙之内。 可是,走到墙角的时候,就传来巡视僧人的谈话声。 “这些邪魔歪道,竟然趁着天黑摸了上来,还好实先有准备,不然可就遭殃了。” “谁说不是呢,还好少林寺慧悟大师已经带着达摩院棍僧还有一众弟子来帮忙守护寺庙,而且其他门派派来支援的人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不然,怕是这次要遭殃了。” “听说万仙门这次来了不少人,你说咱能守住吗?” “放心吧,俺们寺庙有佛祖保佑,而且还有那么多正派人士,这一次,一定让这些魔教的杂碎吃不了兜着走。” “你怎么说脏话呢?” “阿弥陀佛,反正主持也不在,他也听不到,随便说一说也没事,再说你想想那些可恨的魔教中人,要不是他们,咱现在至于守夜吗?” “也是,最好啊,这次能给他们一举消灭光才好。” “听说华山派和武当派联合,准备举行武林盟主选举大会,选出武林盟主,一起讨伐魔教。” “有这事?” “我也是听说的,具体还不清楚。” “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还是少说为妙,不然哪天被别人听了去,还说我等造谣生事呢。” “记住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李沫儒刚想上墙头的时候,突然又听到另外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走来。 “看来巡夜的人不在少数,想要偷偷潜入进去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等打起来了之后,再找机会,看看能不能进去。” 李沫儒辗转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静待大战来临。 与此同时,魏素锦等人已经和白马寺的主持取得联系,从大门进入,沿着走廊来到后方的议事厅。 大厅里烛火昏暗,想来这个时间大家都在休息,只有少林寺的慧悟和白马寺主持净空在大厅中商量事情。 大厅中央摆放这一张羊皮地图,上面以朱砂点满了大大小小的标记,想来是他们二人对白马寺周围的情况进行讨论的结果。 魏素锦早白马寺弟子的带领下走到大厅,少林慧悟大师见有人前来,连忙起身,道:“阿弥陀佛,原来是上清派素锦道长,不知尊师青玄真人何以没有和你同来?” 魏素锦道:“福生无量天尊,大师,师尊有要是在身,走不开,特地命弟子与师妹们前来支援,我先来一步,师妹们应该明日就会到此地了。” 白马寺主持净空朝着魏素锦走来,“阿弥陀佛,素锦道长一路奔波,想必也该累了,贫僧已经让弟子收拾出房间,请随我来。” 魏素锦朝着净空鞠躬作礼,道:“多谢大师,麻烦了。” “阿弥陀佛,道长不远万里前来支援白马寺,本应该下山迎接才是,不过,因为魔教人多势众,让魏素锦道长费心了,老衲代白马寺再次谢过道长、谢过上清派大义之举。” “大师说的哪里话,除魔卫道乃是我辈职责所在,而且白马寺千年古刹,岂能让这些妖魔随意侵染。” “阿弥陀佛,道长高义。”净空在前面带路,“请随老衲来。” 魏素锦不再说话,静静跟在净空身后,按照他们的安排在寺庙之中住下。 李沫儒在寺外的景公塔塔顶观察外面的情况。 直到天色微白,远方出现一丝金光,山上陆陆续续的出现了许多人,想来都是从山间小路摸上来的,除了上清派、龙虎山、武当、华山、临清派等名门大派之外,丐帮、金刀门门等也象征性地派了一些人来。 像这种场面,小门派很少会参与的,毕竟双方都是武林之中声望极高的人,自然武功高强,自己要是强行来此充场面,搞不好,就会被人顺手杀了。 这才是最不值当的事情,能在江湖上立足的,不管门派大小,在衡量利弊方面,都有自己的算盘。 不过这其中最奇怪的就要属玄武门了,这个门派成立没有多久,但是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都少不了他们,明明是个资历较浅的门派,但是却好像有用不完的人一样。 所以这个门派近几年来,在江湖上的地位也开始慢慢站了起来,虽然比不上那些传统的几大门派道宗三大派,武当少林什么的,但是隐隐已经快达到临清派的声望了。 就说上次江湖追杀令的事,竟然连几大门派都知道了李沫儒的存在。 这次玄武门来的人虽然比几大门派少些,但是据说这次玄武门是由他们门主李继义亲自带人前来。 玄武门的事情因为一直以来都是由堂主李骥处理的,李继义很少露面,所以众人对其知之甚少。 这一次,他亲自来到白马寺,也算是给足了少林面子,同时,也因为李继义的神秘,让玄武门更加引人注目。 李沫儒看见远处有一个帮派,打扮比较怪异,他们都带着鬼面具,然后束着的大旗上面是一个怒目而视的阎王模样。 李沫儒突然想到,要是自己也弄一个面具,不就可以避免被别人认出来了吗。 他施展鹊踏枝朝着山下赶去,在远处村庄看见自己下方有一个身着白衣,带着小鬼面具的男子,体型和自己差不多,他趁其不备,将其打晕,戴上他的面具,混进了万仙门里面。 李沫儒的脸比较清瘦,这面具和自己的脸贴合度还是比较强的,他通过面具,看了一下来的人,还真不少,他猜想其中除了万仙门的人,应该还有不少其他门派中的人混在其中。 毕竟这玉枕的诱惑力还是足够强大的,武学制高点的神话,至今还传唱在江湖。 第六十二章 李继义 李沫儒混在人群里,有了面具的遮挡,他走起路来也肆无忌惮了很多。 这时候,旁边突然有个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我们都找你半天了。” 李沫儒装作嗓子沙哑的样子,道:“我刚刚去上解手了。” “你声音怎么变了?” “别提了,喊了一宿,嗓子都喊哑了。” “你说说你,人家打架,你喊什么呀。” 李沫儒摸摸嗓子,道:“我这不是想着自己武功低嘛,所以就喊大声点,吓唬吓唬别人。” “怎么样,确定有用吗?” “你看我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有用了,虽然嗓子哑了,但是我一点伤都没有。” 那人拉着李沫儒的衣袖,朝着面具扎堆的地方赶去,“走吧,先去找老大他们,我一会儿也可以试试。” 在那个人的带领下,李沫儒很轻松就找到了他们帮派的位置,李沫儒瞧了一眼旗子上的图案,和之前范武久他们的那个阎王很像,想来他们应该就是鬼仙门的人了。 那人所说的老大带着白无常的面具,面具雪白,赤红色的嘴唇,长长的舌头应该是用什么东西固定在面具里的,手里和之前李沫儒遇到的黑无常一样,拿着根白色的绑满布条的哭丧棒。 李沫儒到了之后,白无常说道:“这次门主除了派我们来,据说还有一直各位兄弟都看到的钟馗大哥也来了,而且听说还有可能有阎王来,到时候大家都机灵点,别给咱们万仙门丢人。” 众人道:“放心,放心,到时候让那帮以名门正派自居的伪君子们好好见识见识咱们万仙门的厉害。” “还有一点,这次,由于特殊原因,咱们作为正面进攻的队伍,大家到时候要相互照应,等黑无常大哥来了之后,尽量聚集在一起,不要被人群冲散。” “明白了。” 李沫儒用沙哑的声音问道:“白无常大哥,这一次除了我们,还有那些兄弟来和我们一起进攻白马寺啊?” “这个嘛,路上一直给你们保密,现在已经到了山脚,也可以跟你们说了。” “听好了,这次是有咱鬼仙门、弥勒教、五毒教、明教、还有麻衣教一起攻打白马寺,到时候,主力在我们和弥勒教,兄弟伙都要拿出干劲来啊。” 众人都虽然都带着面具,但是肢体语言已经表示出了他们的自信。 白无常旁边一人说道:“明教那些人不是向来不参加这种事的吗?看来这次神仙玉枕对他们的诱惑力也不小啊。” “谁能拒绝这种诱惑,那可是华山老祖啊,据说一剑劈出千丈悬崖飞升成仙的人,成仙不成仙的咱不知道,可是华山背后的千丈悬崖确实实实在在存在的。” 一剑千丈?李沫儒对这个华山老祖的传说又多知道了一个,知道的越多,越是觉得其神秘,那么之前赵素心所说,就极有可能是真的了。 他决定自己那天有机会一定要去上清派后山绝壁看一眼,看看上面是不是真的有赵素心所说的无上心法。 白无常旁边的人接着说道:“你们说,当世武林,谁能做到这个地步,只怕是咱万仙门教主来了,都未必能做到吧。” 李沫儒突然想到万仙门教主的事情。 李沫儒沙哑的嗓音缓慢有序,问道:“据说咱教主当年以一人之力对战三大掌门都不落下风,也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白无常道:“这当然是真的了,而且有一次听仙门中的有身份的人说,其实不是什么一对三,而是一对七,打服了七大门派,后来某些掌门为了面子,死活不承认这件事,只有少林等三个掌门亲口承认过,所以大家都以为是一对三。” 李沫儒脑子里俨然已经出现那个画面了,这是怎样的人物啊,得有多高的武功才能以一人之力对付七大门派的掌门而不落下风。 听他们的意思,后来还胜了,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虽然李沫儒不是什么好勇斗狠之辈,但是任何人听到这种故事的时候,都会想,要是这个男人是自己,那该有多威风啊。 李沫儒自然也不例外,他想要是自己有这么强的武功,到时候岂不是可以横行天下,再也不用怕追杀了。 到时候,说不定,自己就可以带着老杨头出来游山玩水了呢,他不由得对那种生活产生了憧憬。 白无常开始对众人说出他们的作战计划,计划让众人先埋伏起来,然后等两天后,仙门护法长老来之后,再开始对白马寺发起攻击。 李沫儒听白无常这话的意思,明显他们的门主阎罗王有极大的可能性会前来此地坐镇,这件事之前黑无常范武久在和自己说的时候并没有提及啊。 看样子,范武久对自己还有所隐瞒,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也正常,凭什么会将自己门派的事情告诉你一个外人,不由得嘲笑自己自持过重了。 听完白无常的叙说,李沫儒基本摸清了这次鬼仙门的行动路线了。 但是比较奇怪的是,白无常对其宗教的,比如弥勒教的情况,只字未提,全是自己身边的人的行进路线。 他在想,这会不会也是他们门主事先说好的,将计划细化分下去,然后对各自的小头头就只说明他们该做什么,这样一来,哪怕是万仙门混入奸细,也不会将进攻计划泄露出去。 他不由得万仙门的这些门主和护法有了新的看法,在他目前看来,这些人应该不止是些莽撞之辈,最起码现在给他的印象是这些人还是进退有序的。 与此同时,李沫儒看见远处的天空中飘荡着一面面白底黑色的旗帜,虽然李沫儒他们隔得很远,却还是能略微看到。 白无常道:“这是玄武门的人。” “玄武门?” 白无常道:“听说,这次玄武门出动两百来号人,而且有他们门主李继义亲自带人来支援白马寺。” 李沫儒道:“不过他们这样是不是也太张扬了,就不怕到时候咱万仙门的兄弟去找他们麻烦吗?他们又不是什么大门派。” 李沫儒身边的小鬼道:“虽然说玄武门才成立没有多久,但是令人称奇的是,不管弥勒教的人在哪儿,哪儿都有他们,就好像是隋唐两代的战争延续到江湖一样。” “而且随着玄武门和我们万仙门为敌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个宗门在江湖上积攒的声望也越来越高,现在都快赶上临清派了。” 李沫儒昨天夜里就听到这个门派了,但是之前一直没有什么接触,随口问了一句,“临清派?” 李沫儒旁边的小鬼说道:“昆仑山的临清派,虽然是几大门派中底蕴比较深厚的门派,但是因为行事低调,先后被武当、华山压了下去,现在,只怕是玄武门也要骑到他们头上了。” 白无常问道:“你们的任务都记清楚了吗?” 众人回答道:“记清楚了。” “那就好,现在,各位兄弟抓紧时间,好好休息,然后等着和其他兄弟们汇合之后,攻打白马寺。” “好!” 就在李沫儒等人休息的时候,李继义带着一行几百人浩浩荡荡地从白马寺山脚一直走上了白马寺的山门。 白马寺外,寺门大开,大门左右两个石狮子,跟着寺庙修行了千年,在佛法的熏陶以及风雨的冲刷下,双目已经失去了最初狠厉的眼光,变得慈善了起来。 右边的白马静静守候在哪儿,等待着为寺庙去驮更多的经文 出来迎接李继义的除了白马寺主持净空、少林寺慧悟以外,还有上清派的魏素锦和一众僧人。 魏素锦站在净空旁边,看着远处空中摇摆的玄武门旗帜,不由得赞叹了一句,“好大的阵势啊。” 慧悟道:“阿弥陀佛,李门主真是侠义心肠,没想到,老衲的书信才寄出几天,李门主就亲自带着这么多正义之士前来支援白马寺,看来,这一次白马寺有救了,真乃武林一大幸事呀。” 魏素锦问道:“福生无量天尊,方丈大师,您方才言,书信才寄出几天是为何,我等具是十天前就收到大师的书信了啊。” 慧悟道:“阿弥陀佛,老衲书信告知天下各大门派确实是十几天前的事,但是之前一直忘了通知玄武门了,前几日才想起这件事,老衲给李门主寄书信的时间距今大概就四天吧,没想到啊。” 魏素锦心底盘算了一下时间,不由得感到好奇,且不说书信往来需要时间吧,聚集这么多人马,从那么远赶过来,这些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不可能。 难不成这李继义是早就收到消息了?没道理啊,这件事,除了各派掌门,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后来派出的人,也是在六七天前的事,如果那时候玄武门收到消息就开始准备了,这李门主是不是有些过于热心了。 怀着好奇,魏素锦看着远方渐渐走近的玄武大旗。 为首一人缓步而来,身形教一般人要壮硕些,坚实的臂膀看起来强壮有利,手中长剑应该就是玄武门特殊的双手剑,较一般剑要长出一些。 一身黑衣,四十多岁年纪,面带笑容,脸上虽然有胡子,却能看得出来是特意留的长度,看起来整齐非常。 在他身后的玄武的人也是气势汹汹,整齐有度,一群人满身黑衣,带着黑色幞头。 黑色玄武图案,威严庄重,一群人黑压压地走过来,给人一种压迫感,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最新网址: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六十二章李继义)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六十三章 接踵而来 李继义笑着朝着少林方丈慧悟走来,彬彬有礼,不失风度,笑道:“慧悟大师,小可久闻方丈大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凡,真后悔没有早些去少林拜见方丈大师。” 慧悟朝前走了几步迎上去,笑道:“阿弥陀佛,李门主威名远扬,今日得见,当真是人如其名,大义凌然。” 一边的净空和魏素锦也迎了上去。 净空道:“阿弥陀佛,李门主仁义,贫僧先代白马寺谢过各位前来增援的玄武门侠士了。” 李继义笑容满面,不常不短的胡子看起来如刻刀一般锋利,笑起来双眼眯着,缓步走向净空,道:“净空主持严重了,白马寺千年古刹,佛光照耀,岂能容那些邪魔歪道在此喧哗,李某来迟,还请主持大师恕罪。” “阿弥陀佛,门主严重了,奔袭而来,相助之心,老衲代白马寺上下在此谢过,我佛慈悲,有李门主及玄武门各位侠士相助,白马寺一定能度过此番劫难。” 李继义道:“主持放心,只要我玄武门上下还有一口气在,决不允许那些奸邪小人侵犯古刹。” “阿弥陀佛,李门主高义。” 李继义看到在慧悟身边站着的女道长魏素锦,问道:“不知这位道长是?” 魏素锦上前施礼道:“寿生无量天尊,贫道上清派魏素锦,见过李门主。” 李继义还礼道:“原来是上清派魏素锦道长,久闻大名,今日一见,当真是貌胜寒月,色比嫦娥,失敬失敬。” 魏素锦道:“李门主过奖了,倒是李门主,江湖传说李门主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贫道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过奖过奖。” 慧悟道:“既然人已经到了,咱们还是先进山门,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商讨如何对付此次前来的魔教各派如何?” 李继义笑道:“大师说的极是,劳请二位大师带路,小可随二位入门。” 净略带尴尬的脸色道:“只是,寺内没有那么多房间安置玄武门诸位侠士,实在是有些对不住啊。” 李继义道:“主持大师费心了,江湖中人,风餐露宿早已成为习惯,有个落脚处就够了,不用在意这些,二位大师稍候,我去吩咐两声,以免上山之后不知规矩,扰了佛门清净。” “门主请便,我等在此等待便是。” 李沫儒正准备躺着休息片刻,只见远处又出现了新的人影,看样子人还不少,只不过相比玄武门,阵仗还是略微差了些。 李沫儒道:“那边又出现新的一队人了,也不知道这次是哪门哪派。” 毕竟隔得太远,加上附近树木丛生,能看到人影已经罕见,更何况辨别出是那一个门派。 旁边人往后一躺,道:“管这么多干嘛,到时候打起来自然就知道了。” “有道理。” 净空和李继义等人正在寺内欣赏白马寺的景色,突然一个十几岁的小和尚跑了过来,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李继义等人。 李继义身影一斜,鞋尖担着小和尚,净空怒道:“何时如此惊慌,差点撞到贵客。” 小和尚起身道:“回禀主持,华山派掌门已经到山下,递上帖子,师傅他们已经前去迎接,让我来通禀主持。” 净空笑道:“华山派速度竟也如此迅疾,且在此处稍做歇息,老衲前去迎一迎守正道长。” 李继义道:“李某久闻华山派守正道长大名,今日有幸,如果大师不介意的话,李某想同大师一同去见一见守正道长。” 净空道:“阿弥陀佛,既然门主有此想法,那就劳烦门主随老衲一同前往了。” 李继义伸手道:“请。” 净空点了点头,领着李继义前去迎接陈踏法。 山门前,净空和李继义虽然款款来迟,却也正好赶上陈踏法准备进门。 净空道歉道:“陈掌门,老衲来迟,还望陈掌门恕罪。” 陈踏法道:“净空大师说的哪里话,守正保护先师遗物不利,给白马寺带来如此祸患,按理说该受罚,但是眼下魔教兵临城下,且等守正与诸位一同退敌之后。” “陈掌门说的哪里话,陈掌门不远万里带着弟子前来,已经受了不少罪了,而且宝物遗失,定是有心人特意为之,又与陈掌门有何关系呢?” “话虽如此,但是守正看管不力,才让白马寺千年古刹受此威胁,实在罪过,等我等退敌之后,将玉枕带回华山,定将严加看管,避免此类事再次发生,届时,守正一定来白马寺向主持大师请罚。” 在场的,是个人都听出了他的意思,哭得梨花带雨的,摆明了要玉枕,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说出来而已。 慧悟道:“陈掌门,既然是华山之物,理应归还华山,且等退敌之后,再请净空主持取来就是,现在,还是先上山,商量退敌之计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陈踏法点点头,跟了上去。 接下来两天,白马寺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多门派,有临清派、灵宝派、武当山、龙虎山、上清派的人也赶上山来与魏素锦汇合。 上上陆陆续续有人赶来,山下陆陆续续也来了不少人,李沫儒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多门派,五花八门,好多他都没有听过。 黑白无常已经汇合,听他们说钟馗带着人在后面,到时候就会赶来,而且还有他们的门主,阎罗王韩殇到时候也会出现。 李沫儒听他们所,五毒教的毒蝎子、响尾蛇、飞天蜈蚣等人也已经到山下,虽然还没有见到,但是李沫儒想,等明日攻山的时候,应该就能见到。 而且据说此次还有一个专门杀负心汉的麻姑教,李沫儒听完之后,突然觉得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什么样的门派都有。 最有意思的是听万仙门的人说,丐帮竟然也来了,李沫儒第一次知道乞丐竟然也会组成帮派。 在他印象里,乞丐就是连饭都吃不饱随时可能饿死的人,这种人竟然也会有闲暇的时间来除魔卫道,真是越发有意思了。 当然,除了那些大门派,小门派的人多多少少也会派一些人来充充场面的,只不过小门派的,都有自己的自觉,就是在山下,准备到时候捡点便宜就行,没有想过真的动手。 什么金沙帮啊,大刀门之类。 李沫儒走出古镇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江湖中人,难免对各种东西都好奇,就连他身边的小鬼都被他问烦了。 最有意思的是,他有时候问着问着,声音突然就不沙哑了,大家还以为他这是回光返照,哑巴的前兆。 后来,李沫儒在白无常旁边见到一个红脸满脸络腮胡的面具,听他们说,那个人就是万仙门的钟馗。 听旁边的小鬼说,钟馗虽然是鬼仙门的人,但是在万仙门内的地位却极高,仅次于十大护法之下,也就意味着如果不是在鬼仙门,他应该也是个教主什么的。 李沫儒想了想,按照万仙门的组成,一个人的身份如果能达到如此高度,想必是跟其武功有关。 想来钟馗武功应该很强才是。 面对越来越多的江湖人物,李沫儒也难免手痒,想着要找机会和那些门派高手最好是掌门交交手,这样一来,也好明白自己和那些掌门之间的差距。 李沫儒奇怪的还有另外一件事,自从老和尚和惠阳道人消失之后,就再没有见到他们的踪迹,李沫儒想,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但是又仔细想了想,应该不可能,毕竟二人武功那么高,要是在哪儿交手的话,那动静必然小不了,势必会引来非常多人围观。 但是按照现在暂时还算是风平浪静的情景看来,应该是没交手的。 他在想,二人不会真的是去喝酒吃肉,然后喝醉了吧,想到这儿,李沫儒又看了看周围。 山下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但是在热闹中却保持一种井然有序的行动,准备开始对白马寺动手。 午时,暑日正盛,炽热的阳光灼烧着森林以及寺庙内的众人。 奇怪的是,这一次请来援助的虽然都是几大门派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除了少林、玄武门、华山派的之外,其他门派的掌门突然都说有事来不了了。 大家对这个凑巧心照不宣,除了玄武门的李继义。 他此时正在兴致勃勃地跟大厅中的众人述说他们玄武门收集来的情报。 大厅里,现在汇聚了这次前来支援的各大门派的领头人。 武当山的宋承冬、莫上秋,龙虎山的张守一、张守道两兄弟,灵宝派的弟子由周敬江、吴敬海二人带领。 上清派的魏素锦带着一众师妹紧张备战。 大厅里,慧悟将众人召集,与大家商讨如何对付接下来万仙门的进攻。 李继义最先说道:“此次上山之前,我曾命令弟子们潜入万仙门内部,根据我玄武门弟子收集到的情报,这次攻山,万仙门来的主要有鬼仙门、明教、五毒教、弥勒教、麻姑教。” 李继义的声音如同撞钟声在大厅里传开,众人镇定地听着他开始说的一切。 当他继续说道玄武门收集来的信息的时候,众人不由得一惊。 言语不紧不慢,却掷地有声,浑厚的嗓音在桌面散开,“而根据弟子们传来的消息,鬼仙门和弥勒教将从正面攻击,而右侧攻山的则会是实力一直挺强的明教为主,至于左侧,据说是五毒教,而后山则是麻姑教。” 听到这儿的时候,魏素锦内心又不由得又产生一丝多疑,就算万仙门的人再怎么容易混进去,这些消息也不是这几天就能迅速收集完成的吧。 她隐隐有一丝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李继义道:“这次前来支援的各派,我玄武门弟子稍微要多一些,李某虽然武功不济,但是仍然想为粉碎魔教的野心出一份力,我玄武门愿意正面对抗此次前来冒犯的不敬之徒。” 陈踏法道:“此事还有待商榷,而且此次之事全由我华山派看管不力造成,哪怕要正面对敌,也该是我华山派才是,希望方丈、主持能给我华山派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不然就算是到时候将玉枕带回去了,陈某也是在于心不安。” 慧悟道:“阿弥陀佛,陈掌门既然有此心,老衲自当遵从,只是不知道在座各位的有何想法?” 最新网址: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六十三章接踵而来)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六十四章 攻守之势 大厅里面气氛有些浓重,虽然说此次前来的几大门派不少都比玄武门和华山派声望更高,但是毕竟此次前来的主力只有华山和玄武门。 不仅是前来支援的人数占了极大的优势,而且两个门派都是掌门亲自前来,其他门派的都是门派中二把手或者更后的人员,所以相比之下,两个门派的决定就显得重要了很多。 当知道其他门派的人都没有来只有,魏素锦就在想,这次的事情有些诡异,为何其他门派的掌门都没有来? 起初见到华山派陈踏法,玄武门李继义的时候,她以为就只有自己的师傅因为特殊原因来不了。 后来武当等各个门派,掌门都不来,就让她产生了怀疑,但是如果是有什么原因掌门都不出仙的话,为什么少林的方丈,华山派的掌门会出现在此处呢? 还有,为何这玄武门如此热衷于这次的事件,而且准备不可谓不充分,就连最难查到的情报——敌人攻山的势力分布都查得清清楚楚,这就有问题了。 魏素锦陷入了沉思,总觉得这件事有些问题。 赵素心在她旁边问道:“师姐,怎么了?怎么感觉在这儿见到你之后,你就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你平常可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魏素锦道:“这倒没有,我只是好奇,小师妹,你不觉得这次前来支援的人,人数虽然很多,但是几大门派,竟然没有一个掌门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她,起初师傅是准备来的,就在临行前一天,不知发生了什么,师傅突然说自己腹内疼痛难忍,让她自己带着师妹们前来支援,她起初还觉得可能师傅当天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了,但是现在一想,总结得当时师傅的神色略微有些恍惚。 魏素锦正在发呆,赵素心道:“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但是,我想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咱问问师傅就行了,在这儿想半天,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眼下,还是先对付敌人要紧。” 魏素锦点了点头,“嗯,到时候回去的时候问一问师傅,或许这个疑团就揭开了。” 慧悟话音落地,大厅里沉寂了片刻。 众人都在观望着,不少人将眼光都转移道龙虎山张守正道身上。 张守道,龙虎山掌门张守正的亲弟弟,也是这次龙虎山的领头人。 江湖上都知道龙虎山张守正、张守道、张守一、张守心四兄弟,正道一心四个字表明了龙虎山时刻与正义同道站在一起的决心。 虽然此次张守正没有前来,但是张守道在武林之中的威望,与其相比,也差不了多少,虽然他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是其他门派的小辈都张望着他的想法呢。 张守道也知道其他人的想法,道:“既然二位掌门都表明自己要正面应敌,那我龙虎山愿意侧面帮助二位拖延进攻侧面进攻的敌人。” 他的言语表明了龙虎山的态度,他们愿意将这次出风头的机会让出来。 与此同时,魏素锦道:“我们上清派人单力薄,不足以正面应敌,也愿意侧面牵制敌人。” 随之,众人又将眼光转移道灵宝派,道宗三大派,就只剩下他们还没有表明自己观点了,灵宝派周敬江也表明自己愿意带领弟子侧面牵制。 既然三大派都这样说了,其他门派自然也响应,临清派昆仑七子之一的何宗灏道:“如果各位不嫌弃,我临清派可以白马寺守住后山,避免麻姑教的人上来侵扰佛门清净。” 白马寺主持净空和少林方丈慧悟商量了之后,道:“既然如此那到时候正面就劳烦陈掌门和李门主了,至于右侧的敌人,就劳烦上清派和灵宝派的道长了,左侧就有劳龙虎山和武当山了,后山还请临清派能多多照顾。” 众人对着决定都没有异议,如此,便算是定了下来。 皓月当空,清风徐来,树影幽幽,赵素心在院子里坐着,一个人呆呆地望着月亮,喃喃道:“你来了吗?”。 这时候,魏素锦也睡不着,在走廊里看见赵素云,走了过去,问道:“小师妹,怎么还不睡,难道是在为明天的交战而担忧吗?” 赵素心道:“担忧倒是还好,就是最近有些烦心事,睡不着。” “哦?我们小师妹竟然也会有烦心事?” 这时候,吱嘎一声推门声传来,魏素衣推开门,也走了出来,伸着腰肢道:“难得啊,今天大师姐和小师妹都在。” 赵素心起身道:“二师姐,你怎么也不睡?” 魏素锦道:“难不成,你也和小师妹一样有心事?” 魏素衣笑道:“小师妹这哪里是有什么心事啊,明明啊,是思恋心上人呢。” 魏素锦笑道:“哦?有这事?我们小师妹有心上人了?是那家公子啊,说来师姐听听,让师姐给你把把关。” 赵素衣道:“大师姐,你不要听二师姐胡诌,根本没有这回事,我只不过是为明天交战的事情发愁而已。” 魏素衣邪魅一笑,道:“是吗?” 赵素衣道:“当然了。” “难道,你不是在想那个白衣剑魔吗?” “当然不是了,我怎么可能会想那个人呢?” “哦?”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让魏素锦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你们俩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呢?” 赵素衣转身准备进房间,道:“天色不早了,二位师姐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对付魔教的人呢。” 与此同时,李沫儒所在的鬼仙门钟馗等人说阎罗王和另外两大护法长老也已经到了,让黑白无常前去商议事情。 由于李沫儒抢到的这个面具的原主人身份太低,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种会议,李沫儒只能一个人坐在枝头看着上山的路上蠢蠢欲动的黑影。 林间风浅树幽,时有虫鸣,李沫儒正沉浸在睡梦之中,突然有人摇了摇他的肩膀,他连忙惊醒,问道:“怎么了?” “别睡了,刚刚白无常大哥说,门主旨意,趁着夜色,开始攻山。” “这么快,夜里这么暗,不是应该等到天明再说吗?” “你傻啊,你会这样想,山上的人肯定也会这样想,门主的意思就是要趁着夜色打他个措手不及。” 李沫儒马上跳下来,准备动身。 鬼仙门的人好像已经习惯了夜晚活动,一个个精神饱满,而且借助投进林间的月光,行进速度却也不慢。 众人开始往山门的地方赶,刚到山门前的时候,一声钟声传开,寺内有人大声喊道:“有人偷袭……” 而在不远处,火光冲天,好像是早就做好应对他们趁着夜色攻山的准备了。 随着钟声散开,寺内涌出玄武门和华山派的弟子,火把照亮了白马寺的四周,很快,两边的人就交上了手。 而李沫儒凭借自己的轻功,飞上枝头,观察这山门的一举一动,想着能不能找个机会溜进白马寺内,而且他暂时没见到高手,也没有动手的想法。 战火一触即发,白马寺四面,都响起了万仙门进攻的声音,自然白马寺内的各大门派也杀向各处。 两边人马就这样交起了手来。 李沫儒见没有机会,就一跃而下跟在黑白无常附近,想着看看有没有就会看看钟馗武功。 只见白无常身形如同鬼魅,速度极快,哭丧棒一棒打在一个玄武门弟子身上,那人瞬间就瘫软了下去,一口淤血从嘴里吐出。 李沫儒特地注意看了一下那人背上的棒印,虽然月光很淡,但是依稀能看见那人受伤的地方衣服破裂,哭丧棒留下的痕迹突然由红转黑,那人不到一炷香就倒地不起了。 李沫儒猜想,这白无常的哭丧棒上一定有毒,然后在攻击别人的时候,利用内力,将哭丧棒直接攻击敌人周身死穴的位置。 人被击中死穴轻则晕厥,重则死亡,不管是那种情况,最后毒素都会透过伤口流入体内,到时候受伤的人必死无疑。 而且看那人受伤的地方,血肉模糊,明显是哭丧棒上还有利器,不然不可能做到如此。 李沫儒不由得感叹这种攻击方法的阴毒,但是想到这也不外乎是一种保护自己id方式,也就不觉得有那么恶毒了。 他注意到黑白无常的身法,两人棍法一般,至少对于李沫儒来说,以二人的棍法,自己就是不用内力,只靠自己的剑法,二人也绝近不了自己身边半步。 二人最让人称奇的是二人的身法,当真是对得起二人这绰号,形若鬼魅,捉摸不透,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他们半步,而他们则会通过这身法和手中兵器的结合攻击敌人。 如此一来,哪怕是武功高出二人很多的,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都不敢轻易和二人纠缠,李沫儒猜想,二人哭丧棒上的毒药只怕是自己特制的。 另外一边,他期待了很久的,终于见到一个带着钟馗面具的男人出现。 此人身形魁梧,红色长袍在夜里甚是显眼,手中还有宝剑,李沫儒正在观察此人的时候,只他飞身上前,一拳就将不远处的两个玄武门弟子震死。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李沫儒就已经能感受到他的强大了,不管是速度,还是内力都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李沫儒总算知道此人在万仙门中有如此地位的原因了。 李沫儒悄悄跟在钟馗身后,想着说不定跟着钟馗有机会见到阎罗王等人也不一定。 李沫儒一边跟着,一边以手中剑对付身边杀来的玄武门人,本来他对玄武门的人也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动起手来,估计稍微少了些仁慈。 就在这时候,突然冲树林中杀出一个青色长衫逍遥头巾的道士,看他样子,应该比李沫儒大不了太多。 一身青色道袍,身形中等,速度极快,只见那人剑如白虹,瞬间杀到钟馗面前。 第六十五章 明月夜、刀剑光 残叶未落,钟馗手中宝剑瞬间出鞘,银光乍现之机,他一脚踏空,瞬间躲避开杀来的青衫道人。 钟馗躲开之后笑道:“我还以为是陈踏法呢,却原来只是他儿子。” “恶贼,杀你,我陈玄其就够了,那还用脏了家父的剑。” 陈玄其速度更快了,月光下,冷面如霜,一招白云出岫瞬间杀向钟馗,钟馗却也不躲,一脚将身后的树枝踢断,因为一身红衣的原因,如同红霞一点刺向陈玄其。 二人剑剑对顶,之一个刹那便错开,分别往两侧躲闪,只见二人剑尖所刺向的地方,树枝瞬间断裂。 二人剑法卓绝,开始缠斗了起来,此时玄武门一人在钟馗身后长剑高高举起,准备朝着钟馗劈去。 李沫儒剑如清风,身似燕雀,借助身后树枝恢复的弹力瞬间杀向那人,一招清风拂月,那人高高举起的双手瞬间与身体分离,李沫儒虽然出手,但是想着先隐藏一实力,反身一脚,将那人踢出一丈远。 钟馗转身谢道:“小鬼好俊俏的功夫,谢了。” “您只管放心与那人对战,其他人,我来。” 钟馗点了点头,瞬间杀向面前的陈玄其,陈玄其反应也是极快,从小在父亲陈踏法的亲手调教下的他,武功一直都是门派中年轻一辈的榜样。 见钟馗杀来,他一招苍松迎客瞬间与其交手,但是毕竟年少,内力不足,与钟馗对剑,始终没有占到上风。 而李沫儒一边观察二人交手的剑法,一边为钟馗清除身边的华山派和玄武门想要偷袭的弟子。 自从听完华山老祖的各种传说之后,李沫儒对华山就充满了好奇,加上刚才听说这个人是谁谁的儿子,听钟馗的语气,他应该在华山派地位不低,他想借这个机会先看看华山剑法,想看看传说的后人,功夫如何。 两人交手了十招左右,陈玄其便开始有些应接不暇了,李沫儒看出来,他倒是没有输在剑招上,而是内功确实和钟馗之间有太大的差距,他也明显看出自己不是钟馗的对手了,从树上往下跳,一边与钟馗对招,一边朝着黑暗的地方退。 李沫儒算是半个局外人,很快就看出了陈玄其不敌钟馗想要逃跑的事实,正想要提醒钟馗的时候,陈玄其已经消失在阴影中了。 钟馗见陈玄其就这样逃了,虽然不甘心却也没有深追,他怕陈玄其是有备而来,到时候陈踏法带着人埋伏在前面的话,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 看了一眼陈玄其远去的身影,他收剑走到李沫儒身边,笑道:“小兄弟什么时候加入我鬼仙门的,武功如此好,以前怎么一直没有注意到你?” 李沫儒道:“我也是才刚进入不久,所以鬼王不知道,也是正常。” “原来如此,都怪万仙门老是找我去干着干那的,搞得我自家兄弟里不熟悉了,不行,以后要聚一聚,多和兄弟们熟悉熟悉,不然大家怕是要疏远我了。” 李沫儒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虽然隔着一层面具,但是他能感受到男子那种热情关怀的态度,这种东西,尤其是隔了一层面具之后,更加真切了些。 有时候,两个人带上一层面具之后,却更容易相处近一些。 李沫儒笑道:“鬼王说笑了,鬼王在兄弟们心中,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今日得见,武功非凡,真不知道我要练多久才能有您这样高强的武功。” 钟馗发出爽朗的笑声,“哪里的话,我鬼仙门众弟兄都跟自家兄弟一样,等此间事了,回去之后,若是你瞧得上我这浅薄的武功,你到时候来找我,我将武功传你也无妨,反正能增加我鬼仙门的实力,自是值得高兴的事。” 说着他拍了李沫儒肩膀一下,道:“走,我带你去支援其他兄弟去。” “好。” 李沫儒跟在鬼王钟馗身边,而钟馗也帮李沫儒将面前的敌人全部扫清。 李沫儒突然滋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当自己站在这个人身后的时候,总能让自己觉得安心,他想,或许这也是钟馗地位高的原因之一吧。 两边人马打得有来有回,山上到处沸腾着叫杀声,李沫儒见正面的敌人太多,想着从侧面迂回一下,顺便看看其他门派和万仙门的情况。 他趁钟馗不注意,施展鹊踏枝朝着右侧飞去,当钟馗转身见不到李沫儒的时候,还以为他是跟丢了,遂自己上山去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李沫儒终于到白马寺右侧。虽然说右侧的人比正面的人稍微要少一些,但是打斗的激烈却丝毫没有逊色。 到了这里,他遇到另外一个教派的人,此时晗光欲现,天边已经开始微微泛白,透过微光,李沫儒看出这边万仙门的人,有两种令旗,一种是青色,些这木字的,一种是红色写着火字的。 李沫儒问一人才知道,原来这儿攻打白马寺的是明教的人,而这一次,来的是明教巨木旗和烈火旗的人。 据说明教此行除了五散人之外还有一个领头人,叫什么光明使者。 李沫儒看着从寺庙中杀出来的人,他第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服饰,而且他隐隐约约之间好像看到几个熟人,“怎么是她们?” 李沫儒朝着上清派不在的地方去,在哪儿,他遇到另外一帮道士打扮的人。 李沫儒正准备朝着寺墙靠近的时候,突然一个男子飞身杀来,此人身法奇特,速度极快。 李沫儒转身一剑与那人兵刃相接,来人与李沫儒短短交手之后,双双往后退,那人道:“小鬼,能接我一剑,你武功不错,你是鬼仙门的谁,报上名来,道爷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李沫儒长剑已出,问道:“你又是谁,敢打听我的名号。” 那人道:“听好了,灵宝派灵虚真人周敬江座下大弟子司徒晋南。” 李沫儒摇头道:“你介绍自己就介绍自己,你说你师傅干嘛,真的是,我还以为你名号又那么长呢,我师傅说过,名号越长,死得越快,但愿你能活下来。” 听见李沫儒这么说,司徒晋南自然忍不了,道:“臭小子,年纪不大,口气不小,看道爷今天不打烂你的嘴。” “你有这个本事的话,尽管来。” 司徒晋南脚下生风,速度极快,施展着灵宝派上乘剑法太乙剑法朝着李沫儒杀来。一招始而无先,剑速度极快似有似无。 李沫儒见来人武功挺高,虽然比赵素心差了点,但是剑法和身法都很是奇妙,不由得勾起了他的好奇,他施展清风剑法与其对招, 李沫儒腾空一剑,身体与剑再空中旋转了起来,虽然太黑了看不清楚对方的招式,但是他明显记得那人起手是横剑。 如此不管他施展何种剑法,只需要破他横剑就行了。 李沫儒长剑不断与司徒晋南的剑锋相撞,火花四溅,碰撞声不绝于耳。 李沫儒势强,司徒晋南不得不收剑后退,然后利用他师傅灵虚真人最自傲的功夫灵虚步在李沫儒边移动,想要找到李沫儒的弱点。 李沫儒从空中落下的瞬间,他找准机会,一剑刺向李沫儒头颅。 李沫儒手持长剑直攻地面,剑身弯曲,借助剑身恢复的弹力瞬间飞起,跳出司徒晋南灵虚步的范围。 司徒晋南心中一惊,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宝剑,能弯曲到这种程度而不受任何变化,简直是神兵,等一会儿杀了这个小鬼之后,一定要将这把剑夺下。 或许司徒晋南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剑上由于刚才和李沫儒的剑相撞,现在已经全是缺口。 就在司徒晋南临空一剑准备刺向李沫儒的时候,李沫儒飞身一脚,直接将他踹下,两人兵刃再次相撞的时候,他被李沫儒踹飞数丈撞在树上。 但是吐了一口闷血之后,他又杀向了李沫儒。 李沫儒施展之前上清剑法化如清风剑法的那一招,将内力汇聚到剑上,一剑劈下,司徒晋南用剑挡的时候,突然剑就断了,折成两半,他自己也受到了内伤,要不是因为他已经开始学灵宝心经,及时护住了自己的心脉,此时只怕是已经归西。 李沫儒正要继续攻击他的时候,突然杀出一个上清派的女子。 李沫儒定睛一看,认出女子正是那天李沫儒在后山遇到的上清派魏素锦。 魏素锦将司徒晋南往后拉到身边,道:“司徒道兄,没事吧。” 司徒晋南道:“没事,受了点小伤而已。” 他没想到李沫儒剑竟然如此锋利,李沫儒自己也没有想想到,灵宝派的人用的剑这么不堪一击,还不如之前赵素心的呢。 他不知道上清剑法主要以柔著称,自然不会和别人剑剑对劈,自然就不会伤到剑锋。而司徒晋南上来看见李沫儒戴着的面具,心里轻视李沫儒,用力刚猛,采取硬碰硬才导致这个局面的。 魏素锦手持长剑,让司徒晋南退到一旁,自己来对付李沫儒。 司徒晋南却极力反对,他说道:“我是因为大意才受伤的,魏道长不用管我,这个人交给我,魏道长去其他地方支援便是。” 魏素锦道:“你剑都没了,还那什么和他打,再说了,就刚才那几招,我觉得你并不是他的对手,更重要的是,我隐隐觉得他刚才那招是我上清派剑法,所以,他交给我,你去支援其他道友。” 司徒晋南看着手中断剑,不由得血气上涌,脸部发烫,虽然很不愿意,但是眼下,自己确实没有和李沫儒继续斗下去的资格。 他不服气地道:“既然如此,这小鬼就交给魏道友了,我去其他地方支援。” “嗯。” 说完,司徒晋南扶着胸口,朝着山下跑去。 魏素锦道:“好,他已经走了,现在就剩下你我,贫道上清派魏素锦,小鬼,可敢报上名号?” 李沫儒笑道:“既然你们都想听名号,我就给你们说就是了。” “在下,白衣剑仙——李沫儒。” 最新网址: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六十五章明月夜、刀剑光)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六十六章 魏素锦对战李沫儒 微风袭来,淡淡的月光在李沫儒白色的面具上滑动出一抹柔和弧线。面具之下,李沫儒露出淡淡的微笑。 两人对面而立,相互看着对方,一时间都没有选择率先出手。 魏素锦率先发难,剑如银光乍现,脚下泥沙微微滑动,瞬间刺向李沫儒胸口天突穴,李沫儒反应也是迅疾,一招清风拂月,长剑斜挑,将刺来的长剑挑开。 借助魏素锦压剑之势,一招清风徐来从下至上缓缓朝着魏素锦上挑而去。 魏素锦足尖轻点,临空一剑,剑断长虹向下一斩,李沫儒瞬间横剑挡住,正当他以为自己接住这一招了,魏素锦借助压剑反弹之势,空中翻转,一剑刺向李沫儒胸口。 幸好在她长剑飞离的瞬间李沫儒赶紧后撤,不然这一剑只怕是要斩下他半条胳膊。 紧紧是短暂的交锋,李沫儒已经深切感受到魏素锦和她两位师妹完全不同,无论是剑法的熟练度还是随机应变的能力都要快很多,李沫儒心中暗自赞叹,这就应该就是经常交手的经验吧。 他并没有因为短暂的落入下风而伤感,反而愈战愈勇,杀意更甚,剑如清风,无缝不入,刺、挑、钩、挂、点都用上了。 他不在拘泥于形式,只要觉得临时转变可以伤到魏素锦的,他绝不会客气,因为他明显能感受到魏素锦身上的杀气,自己不敢再有半点懈怠。 两人对剑分离,瞬间借助身边能用到的任何东西反弹回去,继续攻击,两人你来我往,在招式上谁也无法胜了谁。 两人交手过程中自然也会有想要偷袭的人,不过结果都是自食恶果,两人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战局,没有任何人敢靠近。 李沫儒在交手过程中,不断将魏素锦剑法中自己不足的地方吸取,一点点将自己能用上的马上用出来。 起初魏素锦以为李沫儒是会上清剑法的,所以故意使用了克制上清剑法的剑招想要借此来攻击李沫儒,后来却发现,李沫儒招式没有一成不变,只要她发生变化,他也发生变化。 “小子,你剑法不错,这么多年来,我很少遇到你这样的对手。” 李沫儒笑道:“我没你那么幸运,没遇到那么多剑术高手,你算是我遇到的最强的人之一了吧。” “小子,但愿你今天能或者离开。” “是吗?承您吉言。” 李沫儒身形往后一退,瞬间将杀来的赵素衣长剑弹开,被李沫儒弹开的赵素衣停在魏素锦身边,道:“大师姐,我来助你。” 魏素锦道:“不用,他是我的,你不是对手,别添乱。” 魏素锦的话就想一根刺刺痛了赵素衣的自尊心,她飞身朝里李沫儒杀去,李沫儒半点不留情,长剑上挑,将她见挑开,一脚踢在她小腹,临空准备一拳轰去,却正好被飞身上来的魏素锦一掌迎来。 李沫儒转拳为掌,二人在空中对了一掌,李沫儒用力一推,直接将魏素锦推后数丈。 魏素锦不禁惊讶道:“他不是在二十左右吗怎么可能有这么浑厚的内力?” 魏素锦正准备和赵素衣继续攻击李沫儒时候,身边突然响起一声,“怎么,上清派也会两个欺负一个?” “装神弄鬼,”魏素锦朝着树以内力运与其上,一剑劈下,只见李沫儒右边一颗碗口粗的树干瞬间断裂。 后面飞出一个手持铁扇的男子,飞向正在喘息的赵素衣,可是魏素锦哪能让他得逞,一剑上挑,将他抬起半空,一脚踹去,直击肋骨。 好在他连忙用铁扇挡住,不然肋骨可要断了。 “明教五散人铁扇司徒勋。” 男子稳住身形,“寒月母老虎,果然惹不起。” “你说什么?” 魏素锦飞身向前,李沫儒连忙阻止,二人对立了起来,“恶贼,等我杀了他,再来收拾你。” 另一边的赵素衣和司徒勋也交起了手来,两男两女,月光下,寒光点点,兵刃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 四人交手到天色微白时分,突然飞来一人,一把禅杖从天而降,他大声喊道:“司徒勋,左使有令,退!” 司徒勋连忙拉着李沫儒往后一退,“小兄弟,撤。” 见二人准备离去,赵素衣准备追上去,被魏素衣拦了下来。 “大师姐,为何不乘胜追击?” “你我二人和他们二人只能勉强打个平手,再加一个五散人疯和尚你我就不是对手了。” 李沫儒在司徒勋和疯和尚的带领下后撤到明教的营地。 天色微白,一声号角声,攻山的人纷纷撤了下来,整整一夜,两边都没有占到什么好处,伤亡虽然惨重,但是都没有伤到根本,而且两边的掌门及阎王也一直没有交上手。 李沫儒跟着疯和尚回到他们营地的时候,旁边巨木旗的人问道:“疯和尚,你怎么将鬼仙门的人带到我们这儿来了,你怕被罚啊。” 疯和尚道:“他就是带着鬼仙门面具而已,是个屁的鬼仙门。” 李沫儒道:“我就是鬼仙门的,我们老大是黑无常范武久。” 司徒勋道:“小兄弟,别装了,就你这武功,黑白无常加起来都不是你对手,你还他们小弟,说出来也要有人信才是呀。” “我才刚入门不久,所以地位自然就低一些了。” 疯和尚道:“你这小子,好不地道,都到我们地盘了,还在这儿装鬼仙门的人,鬼仙门向来都是实力为尊,就你这武功,要真是鬼仙门的,怕不是要去抢钟馗那个老鬼的饭碗。” 李沫儒不服输,任然坚持自己就是鬼仙门的人,现在自己要回去了。 疯和尚道:“你就是要回去也得跟我见见我们左使不是。” 李沫儒道:“行吧,这么大的人物,要是现在不看一眼,只怕之后都没机会再见了。” 疯和尚拿着禅杖,大摇大摆地带着李沫儒进了大帐,朝着中年男子喊道:“老大,我给你把人带来了。” 李枭转过身来,笑道:“让我看看。” “小兄弟,能请你摘到面具吗?” 李沫儒摘下自己面具鬼在腰间,李枭笑道:“你应该就是最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衣剑仙李沫儒李少侠吧。” 对于这个称呼,李沫儒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疯和尚笑道:“你不是说你是万仙门小鬼吗?怎么,不装了?” 李沫儒不说话,司徒勋从身后拿出一张画像,拉直了给李沫儒看,李沫儒一看,上面那人是怎么画的,和自己最多就三分像。这些人是怎么通过这个认出自己的,真是奇了怪了。 李沫儒一脸无奈,道:“李沫儒拜见光明左使,不知左使招我前来,所谓何事啊?” 李枭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昨天兄弟们说有一个武功极高的鬼仙门小鬼不仅打退了陈玄其,还和上清派魏素锦打得有来有回,思来想去,鬼仙门除了钟馗和老阎王,根本没有这样的人存在,这才想着是人假扮鬼仙门的人,而万仙门的人,大家也都认识,所以一猜就是最近威名赫赫的白衣剑仙。” 李沫儒嘴角一翘,一猜就是,您这是不是准得有点过分了啊,猜骰子都没这么准吧,天下那么多人,你一猜就猜到我,是不是太假了啊。 李沫儒道:“明白了,你认识惠阳仙师。” “哦?何处此言?” 李沫儒刚想说你这不是废话嘛,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道:“你敢说不是他告诉你的?” 李枭笑道:“李兄弟果然是聪慧过人呐,一猜就猜到是他的,厉害厉害。” 李沫儒道:“您和惠阳仙师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他会告诉你我的事?” 李枭道:“我且算惠阳道长半个徒弟吧,当年年少行走江湖之时,曾得道长指点一二,前两天遇到他和一个老和尚在附近村庄里吃着狗肉喝着酒,路过的时候打了个招呼,他说让我见到你的时候,帮他看着点。” “原来如此,我就说他们俩离开干不了什么好事,原来是诱拐和尚破戒去了。” 疯和尚道:“喝酒吃肉,人之常情,破什么戒。” 李沫儒拱拱手,学着之前惠阳道人对老和尚说的那话说道:“大师高见。” 疯和尚摸了摸他那光秃秃的头,笑道:“还好,还好。” 李枭问道:“不知小兄弟接下来意欲何为啊?是去万仙门继续装小鬼呢,还是留在我明教,帮我们一起进攻右侧啊?” 李沫儒道:“我都不想,我只想随便逛逛,看看而已,谁也不想帮。” “小兄弟还真是有情趣之人,李枭佩服,佩服,那我就不拦你了,若是将来有机会来我明教,再好好请小兄弟喝两杯。” 李沫儒眉间一皱,就这么开始送客了?是不是有些太绝情了啊?但是人家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待下去,他带上面具朝着鬼仙门的地方走了去。 李沫儒走后,司徒勋问道:“李大哥,这李沫儒剑法高超,为何不趁机将其拉入我明教啊?就让他这样走了,是不是有些……” 李枭伸出手道:“他这样的人,我明教是留不住的,与其如此,不如就这样,保持距离,既不要特意去亲近也不用特意疏远,再者说,他和惠阳道人的关系也不明确,我哪敢拉他进我明教。” 司徒勋很少见李枭这样,他问道道:“那个叫什么惠阳道人的,真的有着这么恐怖吗?连您都怕。” 李枭冷笑道道:“恐怖?你还是太年轻了啊,当年一个人闯进少林,差点杀光达摩院,而且事后少林还不敢追究,不仅如此,其他门派也都或多或少遭过他的毒手,只不过这十几年来,他消停了很多,因为是家丑的原因,其他门派也压了下去,这才让江湖人渐渐淡忘了他的存在。” “现在,只怕这个老家伙的武功已臻化境了,他的态度不明确,我们也不能表现得过于谄媚,有些时候,过犹不及。” “明白了。” 第六十七章 四把名剑 李沫儒离开明教的地方之后,找了棵树休息了一下,树荫下,微风习习,一夜缠斗,双方谁也没有讨得什么好处,最后只能各自退回去修整。 李沫儒看着不远处正在休息的鬼仙门,看起来平静,说不定一会儿又冲向白马寺,不得不说,华山老祖的玉枕诱惑力是真大,竟然引得这么多人争抢。 李沫儒听的华山老祖的传说不多,但是至少目前已经得到一个基本定位,数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武功卓绝,天下第一,更有一剑千丈的传说,最为传奇的是睡梦之中能练功,最为奇幻的就是飞升那个传说了,主要飞升那个牵连的宗门太多,影响力也是最大。 李沫儒在想,难道说武学极致会是成仙的契机吗?他自小看着神仙鬼怪的书籍传说,看过各种各样的成仙原因,但是都是些极其难实现的。 最主要的是那种极度宣扬奉献自己,降妖除魔而后成仙的,他总觉得有些过于牵强,又或是好运得到什么金丹仙法,那就更不可能了。 到目前为止他看到听到的所有成仙的法门,如果真的有仙,那么华山老祖的那种武力成仙是他觉得最为有可能的一种。 他心里不禁开始憧憬,要是自己也努力练功,练到华山老祖的那个水平,是不是,自己也有机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剑仙呢? 想到这儿,他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闭着双眼,带着面具,享受这短暂的清净。 要不了多久,周围就会继续想起拼杀的声音,两边这次都来了好几百人,一夜下来受伤的人接近四分之一,而白天不比,晚上,这一次,他们还有退路吗? 午间的阳光穿透树林,一阵轻微的震动传来,惊醒了树枝上的李沫儒。 树下慢悠悠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道:“醒了啊。” 李沫儒迷迷糊糊之间觉得这声音听起来还有一丝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听过了。 李沫儒翻身一看,男子体型壮硕,比李沫儒高出小半个头,手中长剑,一身红衣,凶神恶煞的面具正在看着他。 李沫儒连忙跳下,“钟馗大哥,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要开始进攻了?” 钟馗道:“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始进攻,我之前一直在找你,听朋友说应该在这附近,就寻过来看看,果不其然,你果然在这儿。” 李沫儒好奇,他在这儿鬼仙门的人应该都不知道才对啊,而且还特地挑的这个枝繁叶茂的树木,他好奇道:“朋友?那个朋友啊?” “疯和尚啊。” 李沫儒一听,这不对啊,那岂不是钟馗知道自己身份了,赶忙转身准备溜,被钟馗一把抓住后背衣领,提了起来。 李沫儒一脚蹬在面前的树上,反身一记直拳朝着钟馗冲去。 钟馗也不甘示弱,抄起拳头与李沫儒对撞,二人全面相撞,瞬间感受到彼此浩瀚的内力传来。 轻喝一声,二人皆是往后退了几步,借助身边的树木才稳住身形,树叶飘落李沫儒盯着前方的钟馗看到。 李沫儒自从出道以来,第一次遇到能接自己铁匠拳一拳的人存在,虽然刚才那一拳他只用了五成功力,但是从钟馗的表现来看,他也没有用全力与李沫儒对战。 稳定身形之后,钟馗笑道:“没想到白衣剑仙拳法竟也是如此厉害。” 李沫儒见他没有准备继续进攻的想法,问道:“你想怎么样?” “你以为我想怎么样?” “不知道。” “那你跑什么?” “就是不知道才跑,要是知道了,我还跑什么?” 钟馗笑道:“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昨天见到你之后就觉得你有些奇怪,刚刚又遇到疯和尚,他跟我说了,我才知道,你竟然就是最近江湖上的后起之秀白衣剑仙李沫儒,出于好奇所以过来瞧瞧,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 李沫儒收起架势,朝前走去,道:“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要干嘛呢,吓死我了。” 钟馗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怎么白衣剑仙也会害怕?” “什么白衣剑仙不白衣剑仙的,我在你鬼王面前不就是一个小鬼吗?那有小鬼不怕鬼王的。” 钟馗与李沫儒席地而坐,道:“不知小兄弟师从何人啊,小小年纪竟然如此了得,实在是让人敬佩得紧啊。” 李沫儒道:“这个说了你也不认识,就没必要说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认识呢?” 李沫儒对钟馗冥冥之中还是有一些好感度,而且要是他想要害自己,只怕凭他的武功,自己刚才睡觉之时就已经死了,如此看来他没有恶意。 他道:“行吧,反正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师傅是个铁匠,刚刚那拳法就是他教我的铁匠拳。” 钟馗道:“铁匠?” “对啊,铸剑的铁匠。” 钟馗笑道:“二十几年前,我初出江湖的时候,听说过江湖上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铸剑师,当时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都会去找他求剑,可是都碰壁而归,最后只有四人得到他的剑。” 李沫儒连忙问道:“那四人?” “据说一个是上清派掌门,一个千金楼的楼主,还有一个不知道具体是谁,不过听说来头不小,最后一个,听说是华山派的掌门陈踏法。” “听说千金楼和华山派的掌门都是和他做了一个交易才换得的剑,至于另外两人,听说是和他有旧,但是自从四把名剑问世之后,他就消失在江湖了,二十年来,了无音讯,人们也早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李沫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联想到当初赵无眠所说的话,就更加相信钟馗所说的话了。 李沫儒赶忙问道:“你知道他叫了什么名字吗?” 钟馗道:“杨淼。” “三个水的淼?” “嗯。” 李沫儒听到这名字就觉得肯定不是自己师傅,他猜想老杨头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火爆脾气的怪人,这个名字听起来似水柔风,肯定不是他。 钟馗继续说道:“听说这个杨淼和自己名字一点不一样,完全就是个火爆脾气,不少人觊觎他宝剑的,都被他用拳头打死了。” “刚才和你对了一拳,感觉你拳劲刚猛非凡,难不成你师傅就是他?” 李沫儒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师傅到底叫什么,我只知道他是个铁匠,不过,听你这么说,倒是感觉这人和我师傅有七分像,就算不是我师傅,估计和我师傅也有关系,你能跟我多说说他的事吗?我想多了解了解。” 钟馗摆摆手,道:“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你要是真想了解啊,你不如去找这四把名剑的主人不就行了?” “有道理。” 钟馗笑道:“那你是打算找上清派掌门魏子青还是打算找华山派掌门陈踏法啊?” 李沫儒一听,这两个人要是见到自己,不得杀了自己,想想还是别了,“那另外两个人呢?” 钟馗道:“只怕是比这两个人还更加难找。” “哦?” “逍遥散人在万仙门就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教主特批的,他可以不参加任何万仙门活动,万仙门建立以来,门中兄弟,从没有任何人见过他,至于千金楼那位,作为杀手的头领,夜里的影子,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到底在什么地方。” “暗夜组织?”李沫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个地方,“这是个什么组织,我怎么一直没有听说过呢?” 钟馗道:“你初出江湖,好多事情不知道,暗夜组织只要你给得起钱,就会帮你杀人,只要价格合适,能谈拢的话,那你要杀的这个人基本是必死,没有人能逃脱暗夜的追杀。” 李沫儒半开玩笑道:“你呢,要是有人去找暗夜组织买你的命,你能活下来吗?” 钟馗笑道:“我是鬼,而鬼是不需要惧怕黑夜,只有人才需要怕。” 李沫儒知道他这话其中的深意,但是他也笑着说道:“毕竟你是鬼王吗。夜里的影子也不过是小鬼而已,只有他们怕你的份,哪里轮得着你怕他们。。” 钟馗哈哈大笑,“有道理。” 李沫儒问道:“钟馗大哥,你多大了啊?” 钟馗转过脸问道:“你是问什么?” 李沫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钟馗笑道:“没事,果然还是个小孩子,我今年三十八了。” “那你会感到厌倦吗,每天打打杀杀。” “厌倦?你以为有的事是你厌倦就可以逃避的吗?” 钟馗往后一倒,躺在草地上:“有时候,我也想逃避,可是没办法,手上沾了太多血腥,恩怨纠缠就像越来越多的线,缠住了,你不死,是无法挣脱的。” “有时候还挺想一死了之的,这样就不用再管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了,可是人呀,就是这样,觉得活着太难了,真的要去面对死亡,却又没有死亡的勇气。” 李沫儒也躺了下来,揭开自己面具什么也不说,任凭风从脸上刮过。他转过的头的时候,看见面具下的钟馗,似乎没有满脸络腮胡。 两人都展开双臂,享受着这短暂的宁静,看着树影一点点移动,树上的阳光开始一点点变得燥热,燥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还有隐藏在白马寺周围万仙门的人。 温度越来越高,沉睡的人也都被热醒,拿起手边的兵器,准备开始进攻。 这时候,一个白无常跑到钟馗这边,道:“钟馗大哥,阎王来了。” “他们终于来了吗?” 钟馗起身,问李沫儒道:“怎么样,小兄弟,要和我一起吗?” 李沫儒笑道:“当然了,我早就想看看你们鬼仙门的阎王到底长什么样了,是不是像雕像那样头戴冠旒,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双足着靴,双手在胸前捧笏,面目吓人。” 钟馗笑道:“既然如此,小兄弟就随我一同前往吧,带你见识见识,来自地狱的王。” 最新网址: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六十七章四把名剑)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六十八章 阎王出场 李沫儒带上面具跟在钟馗背后,白无常这才想起来今天早上他们找到这个小鬼,反应了过来,原来一直待在自己身边问东问西的这个小鬼并不是自己鬼仙门的人。 他手持哭丧棒,朝前走了两步,指着李沫儒道:“你是何方小贼,竟然敢混入我鬼仙门?” 钟馗用剑鞘将他哭丧棒轻轻压下去,道:“谢兄弟,他是我的朋友。” 谢必安这才连忙收起手中哭丧棒,走在前面为二人带路。 在白无常谢必安的带领下,李沫儒和钟馗来到白马寺正门方向。 李沫儒跟在钟馗后面最先看到的就是个豹眼狮鼻,络缌长须,面具,那人头戴方冠,和李沫儒在那些神鬼故事里看到的秦广王形象差不多。 在他旁边是个带短脸阔口阎王面具的人,头戴冠,身着长袍,李沫儒记得好像自己在书里见过这种面具,应该是楚江王。 而在两人中间的应该就是鬼仙门的门主阎罗王了,白净脸孔面具,头戴冠旒,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 距离那三人还有数丈远的时候,白无常就不再前进,李沫儒见白无常不再前进,就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站在原地不要再继续向前了。 正当李沫儒思考着该不该继续前进的时候,钟馗拉着李沫儒往前走去。 阎罗王远远见到钟馗前来,显得有些高兴,连忙走了过来,道:“钟兄弟,来来来,赶紧过来,跟我们几个说说这儿的情况。” 钟馗带着李沫儒往前走去,笑道:“老阎王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又像以前一样,事情甩给我自己逍遥去。” 秦广王面具和楚江王面具底下传来一阵嬉笑声,楚江王面具底下叹息道:“唉,要是我也有钟馗兄弟这么能干的兄弟,我也学老阎王天天去花街柳巷玩去。” 阎罗王尴尬道:“别瞎说,我哪里是去花街柳巷玩了,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要是在我们家老婆子面前乱说,到时候我要是进不了房间,我就找你去。” 秦广王带着面具,言语之中带有一丝邪气,笑道:“怕什么,真不行,你不是还可以来我这儿嘛。” 阎罗王连忙拒绝道:“算了吧,你哪儿比花街柳巷还乱呢,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秦广王道:“这话怎么说的,有花有酒饮春芳,无花无酒敬月光。若无春芳与明月,且倒苦水述衷肠。这酒色二字,乃是世间之最,你啊,就是被你家老婆栓得太紧了,男人嘛,若是栓住了,岂不是就没了自由,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钟馗打断他们的谈话道:“这次怎么二位长老也来了?之前不是说长老参战吗?” 阎罗王道:“原本是这么说的,可是这不是有的人破坏规矩,说是华山派的人来了,所以教主他老人家让他们两个跑一趟吗。” 这时候三人才注意到钟馗身边跟了个小鬼。 阎罗王声音瞬间转变道:“钟兄弟,你难道忘记我们的规矩了吗?怎么带个小鬼在自己身边?” 钟馗道:“顾着和你们说话了,都忘记介绍我朋友给你们认识了。” 他将李沫儒面具轻轻摘下,将他往前面推了推,“这位就是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江湖新秀白衣剑仙李沫儒兄弟。” 秦广王道:“怎么,现在钟馗兄弟现在就开始扶持接班人了?” 钟馗道:“您老说的是什么话,这位兄弟和我也才刚认识不久,说是想要来见识见识各位长老的风采,我就带过来了,别看小兄弟年纪小,我俩短暂交过手,武功很强。” 楚江王听到这话也是转了过来,“能和你钟馗交手的人,只怕是不多,小兄弟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武功,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小兄弟,有没有想法来我这儿啊,到时候……” 楚江王话还没有说完,秦广王连忙插嘴道:“小兄弟,我看你腰间挂着酒壶,必是爱酒之人,来我这儿,到时候,我带你饮酒作乐如何?” 钟馗连忙打断道:“行了行了,二位长老,你们就别想了,我当初就是吃了老阎王的亏,上了他的当才会进什么鬼仙门,这几年,他倒好,甩手掌柜,什么也不管,落得清闲,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听教主的调令吧,别想着拉我兄弟去当枪使。” 秦广王道:“你这话怎么说的,怎么能说是当枪使呢,我们这是给小兄弟提供更加广阔的平台让他能够展示他的才能,年纪轻轻武功卓绝,勇气非凡,不让位给他历练,实在是于心难安。” 阎罗王道:“你这个老色鬼,就是想着把职位甩给人家之后自己好去享受温柔乡吧,别想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再待十年吧,在待几年教主就放你走了,你要是再瞎闹,那天他不高兴了,那你就玩完了。” 秦广王哼了一声,“你这个老鬼,自己解脱了,就不知道帮帮兄弟,还落井下石,真的是。” 钟馗连忙打断了:“行了,行了,几位长老,咱们还是先讨论攻打白马寺的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行吧。” 李沫儒突然觉得面前的三人有点像老杨头,都是那种老顽童的样子。 钟馗道:“是这样,昨晚我们尝试着攻击了一波,基本弄清楚了山上的实力情况,玄武门、华山派在正面而且少林寺也有不少僧人在正面与我等为敌,上清派和灵宝派在右侧,灵宝派这次老家伙周敬灵虽然没来,但是他弟弟却来了,龙虎山和武当山的人在左侧,而后山则是临清派的人把守。” “这次几大门派带来的人虽然不是太多,但是华山和玄武门来的就占了大多数,尤其是这个玄武门,最为奇怪,根据消息,他们明明是个成立不过几年的小门派,突然就爬了上来,而且这次还带了这么多人前来支援,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楚江王道:“只怕是教主猜的那样,没事,这一次不是说是什么门主李继义亲自来了吗,一会儿杀上去,我将他杀了便是,如果真是那样,到时候再想想怎么队伍玄武门。” 钟馗道:“也只有如此,只不过这次来了华山派的陈踏法、上面还有少林寺的方丈慧悟,而且还有龙虎山张守道等人在,只怕是有些苦难。” 楚江王道:“他们就交给我们这些老家伙来对付就行了,至于李继义,就让明教的李枭去吧,他武功可以,然后其他人嘛,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钟馗道:“没事,这李继义就交给我就行了,只不过上清派还有个魏素锦,只怕是明教的五散人打不过。” 钟馗转过脸看着李沫儒,李沫儒道:“我明白了,一定是明教的那个李枭告诉你我昨晚和魏素锦对战的事,所以你今天才会来找我的。” 钟馗笑道:“李兄弟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真心想要交你这个朋友的,不过我和李枭商量的结果嘛,确实是准备将魏素锦交给你,那个母老虎,一般人不是对手。” 秦广王道:“对,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娘们不到三十岁就这样,想想以后更加恐怖,这样的人,也只有小兄弟这样武功高强的精壮男子才能对付得了。” 他在李沫儒耳边道:“小兄弟,听说这个女人是上清派未来的掌门继承人,你要是能给她那个啥了,那你就算是为我们万仙门,不整个武林做了一件大好事,怎么样,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请教我。” 阎罗王道:“你这个老色胚,不要带坏年轻人,小兄弟,别听他的,到时候,你只用将她擒回去,然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最后一定会被你的真心折服的。” 钟馗道:“你们俩够了。” 李沫儒也道:“二位,别说了,到时候我去迎战她就行了吧,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打赢,不过拖着她应该没有问题。” 楚江王道:“好,既然如此,那么我现在就开始动手吧,争取在天黑之前将玉枕带回去,赶紧弄完赶紧完事。” 秦广王道:“好,老夫也还有很多正事要干,耽误不得。” 钟馗让白无常发信号,通知其他兄弟开始进攻。 他走到李沫儒身边道:“李兄弟,那魏素锦那边,就麻烦你去支援一下李枭了,对了,听说上清派年轻的女道士挺多的,李兄弟你要加油哦。” 说完转身就走了,李沫儒白了他一眼。 他起初听到这些阎罗名字的时候,还在想,这些人是不是各个都凶神恶煞,满脸杀气,一个个都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他不由得会心一笑,原来这些鬼王也挺有趣的。 他施展轻功,朝着李枭他们所在的位置赶去,他脑子里开始想着该如何对付魏素锦,毕竟昨夜二人的交手,李沫儒对她多少也有了一些了解。 此人武功确实厉害,他还是挺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手的,只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可能就看不到这几个阎罗出手了。 他来之前还期待着想看看这几个阎罗的武功怎么样呢。 之前他和钟馗短暂的交手,能感受到钟馗武功很强,应该和自己不相上下,那么从万仙门以实力为尊的情况来看,这几个阎罗武功应该都在钟馗之上,也就是说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 原以为能找个机会仔细观摩一番,说不定还能弥补一下自己的不足,这下好了,原本是打算浑水摸鱼的,却被李枭摆了一道。 变成明教的援兵了,这下自己和万仙门的关系,真的是洗不干净了,以后自己白衣剑魔的名声将传开了。 “不过传开就传开被,有什么大不了,钟馗不是说了吗,进来了就出不去,除非登上绝顶,那就让我来看看,绝顶的风景到底怎么样。” 他将面具带上,自信地朝着白马寺右侧冲了过去。 最新网址: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六十八章阎王出场)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六十九章 阎王出手 鬼仙门那边号角声已经吹响,熙熙攘攘的人群又开始涌上白马寺,而李枭这边则不紧不慢,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时候,看到远处枝头上跳下一个小鬼,身影逐渐变得清晰,李枭微微一笑,“小兄弟,别来无恙啊。” 李沫儒没好气地道:“李左使真是好算计啊,没想到,我都跑到鬼仙门了,又给你拉了回来。” 李枭笑道:“小兄弟这就有点含血喷人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至于你说的算计,这又从何说起啊?” “你敢说不是你跟钟馗说我昨天和魏素锦交手的事情?不然好端端的他怎么想到来找握支援你们。” 李枭摆摆手装作一脸委屈的样子,道:“小兄弟真的是误会了,我和鬼王向来没有什么交情,怎么可能跟他说这些事呢,小兄弟真的是误会我了。” 李沫儒道:“懒得跟你理这些,钟馗大哥让我来支援你们一下,我呢没好意思拒绝,所以我就过来了,事先说好,遇到性命危险,我转身就走,不会管你们的。” 李枭道:“小兄弟误会了,既然是钟馗兄弟请小兄弟前来支援的,到时候烦请小兄弟代李枭表达明教的感激之情,至于交手事出现其他事,那自然是小兄弟说了算,毕竟小兄弟现在算是我明教的客人,自然是主随客便。” 李沫儒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才好,道:“走吧,现在去找上清派和灵宝派的人去。” 李枭拿起面前的令旗一挥,大声道:“出发。” 明教众人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叫杀声,朝着白马寺右侧开始杀去。 李沫儒飞身上枝头,率先飞了出去,想在人群没有到达之前找到魏素锦,免得一会儿打起来过于混乱不好找。 李沫儒远远望去,在白马寺右侧的墙边,魏素锦就站在那儿,李沫儒朝着那边飞去,喊道:“喂,母老虎,昨日没有打够,今日,我李沫儒又来找你讨教了。” 魏素锦沿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看见远处李沫儒正站在枝头叫嚣,昨日一战,虽说最后没有分出胜负来,但是李沫儒在魏素锦心中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在她印象里,年轻一辈,各大门派的弟子,武功似乎没有人是李沫儒的对手,她回去之后,一直在琢磨着和李沫儒交手的事,没想到李沫儒现在就来挑衅。 “魔头,今日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李沫儒笑道:“难不成你昨日是对我手下留情了?” “油嘴滑舌,看剑。” 魏素衣正要杀上前去的时候,灵宝派的周敬江走了出来,见带着小鬼面具的李沫儒正在挑衅魏素锦,施展灵宝派的灵虚步瞬间到达李沫儒身前。 他速度之快,就连魏素锦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她小声道:“这就是灵宝派的寂绝乘丹气,玄冥上玉虚,灵虚步果然名不虚传。” 李沫儒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眼看就要挨他一掌了,这时候李枭从天而降,长剑飞来,银光乍现在李沫儒身前。 周敬江连忙收手,“一把年纪了还偷袭小辈,周敬江,你还真是条好汉啊。” 周敬江长剑出鞘,“跟你们这些魔教,将什么道义,你们有这个资格吗?” “原来这就是名门正派的作风啊,李某今日算是领教了。”话音落地,一根飞针飞向周敬江,若不是他反应快,及时施展灵虚步的话,只怕他的膻中穴此时已经中针了。 “卑鄙小人,看我今日不宰了你。” “笑话,上一刻还说什么不能和我们这种人讲道义,这会儿怎么就骂我们卑鄙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李枭从李沫儒身边飞过,道:“这个人交给我,你对付魏素锦。” 李沫儒点了点头,道:“好。” 李沫儒已经从刚才的惊讶之中缓了过来,长剑直指魏素锦杀去。 “来的正好。”魏素锦长剑出鞘,与李沫儒开始交起手来,二人一个施展鹊踏枝,一个施展云鹤行,两人在树枝上打得你来我往。 而李枭那边,李枭武功不弱,和周敬江打得也是平分秋色,虽然周敬江凭借这玄妙无比的灵虚步躲避着李枭的攻击,伺机攻击李枭没有防备的地方。 可是每次他要伸手道李枭死穴的位置,都会莫名其妙在那些地方出现暗器,李枭身上随时有银针出现,就好像是知道周敬江会攻击他的那些地方,故意将那些地方暴露给周敬江,等周敬江一要攻击的时候,随时就有可能遭到暗器暗算。 周敬江十分气愤,“狗贼,有本事你就不要用暗器,你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李枭笑道:“你不配。” 话音落地,李枭长剑朝着周敬江脖子刺去,幸亏他反应快,不然那这一剑可得要了他的小命。 李枭招招致命,不管是剑法还是暗器,丝毫不给周敬江喘息的机会,周敬江虽然凭借着灵虚步躲开了不少李枭的攻击,可是身上还是出现了不少小伤口。 才交手没有多久,浑身就已经血迹斑斑,虽说都是些皮外伤吧,但是这一来二去,他也变得有些急躁。 李沫儒那边,和魏素锦交手,他没敢有半点掉以轻心的想法,但是也没想用拳法取胜,他准备再一次采取交手中偷师,想看看和魏素锦交手,能不能让自己的清风剑法更上一层楼。 不知为何,上清剑法和清风剑法之间有异于其他剑法的亲和度,他在和魏素锦的交手中,发现出自己以前存在的好多问题的答案。 白马寺这边战况已经十分猛烈,见阎王已经出现,陈踏法等人也参加了进来。 只不过陈踏法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竟然来了三个阎罗,局势一下子变得不明朗了起来。 李沫儒和魏素锦飞身杀到白马寺墙头,这时候,从他们眼前飞过两人,一个是少林寺的方丈慧悟,另一个是鬼仙门的阎罗王。 两人在空中交手,慧悟施展了少林寺中至刚至阳的少林龙爪手,而阎罗王的阎王拳却能与之匹敌。 慧悟道:“老鬼,老阎王,没想到多年未见,你武功竟然有精进了。” 阎罗王道:“彼此彼此,你天天吃斋念佛,只怕是手脚都已经生锈了吧,我劝你,还是早早回去为好,你若是现在投降,我保证,不伤你少林寺一个弟子。” 陈踏法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杀来,“慧悟大师,不要听信他的鬼话,这等邪魔歪道,我辈得而诛之。” 秦广王一掌直冲陈踏法面门,笑道:“邪魔歪道?你忘了几十年前你师傅不也是被成为邪魔歪道的吗?” 陈踏法听见这话,顿时愤怒了起来,施展了一招混元掌中的风伴流云与秦广王对撞了起来。 二人功力深厚,两掌接触的瞬间,身边两个弟子被内力震飞,秦广王不退反进,一招夭寿生死转轮回,一掌朝着陈踏法胸口处击去。 陈踏法身形一转,身边的香炉上出现一个巨大洞。 他手持长剑与秦广王交手,二人一时之间都难以战胜彼此,这时候正准备偷袭的李继义也被楚江王发现,一脚将身边的一个玄武门弟子踢到他面前,飞身朝他杀去。 就这样,阎罗王和少林方丈在白马寺屋顶交手,秦广王和陈踏法则在大门正面交锋,至于李继义,就和楚江王暂时对峙。 双方混战,战斗声震耳欲聋,到处都是喊叫声。 这时候,山脚村庄里,一个老和尚和一个老道士被这响彻云端的打斗声惊醒,身边放置着好几个空荡荡的酒坛子,还有一堆光溜溜的骨头。 他一拍脑袋,“哎呀老和尚,咱俩喝得有点多啊。” 老和尚伸着懒腰,道:“人生如梦,何妨一醉。” 惠阳道人起身,嘴角微斜,饶有趣味地问道:“老和尚,要不随我走一趟,咱俩去趟一趟这趟浑水,给它搅和了怎么样?” 老和尚反身靠在柱子上,哈欠连连,端起身边的小半坛子酒道:“我兴趣不大。” 惠阳道人笑道:“老和尚,人家都说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难道不想要积攒点功德吗?” “那种话,骗自己都骗不过去,还想骗别人,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日救他,他明日就去杀人,如此算来,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到最后,倒还是我的因果报应了,我不去。” 惠阳道人起身,拿起拂尘,对老和尚道:“你说的你不去啊,我现在就要上山,到时候你们少林寺的人被我杀光了,你到时候别又来找我算账。” 惠阳道人话音落地,跃起数丈高,脚下的乱草瞬间震飞,朝着白马寺方向赶去,老和尚怕惠阳道人真的对少林寺出手,连忙追去。 “怎么,你不是不去吗?” “小辈交手我不管,可是你要是去欺负小辈,那我就得管一管了。” 两人速度极快,只一个刹那就已经飞出去了十几丈。 白马寺四周,万仙门的人已经将白马寺紧紧围住了,而之前埋伏在白马寺内的玄武门和华山派的人这时候都冲了出去。 千年古刹,到处都是打打杀杀的声音,残肢断臂,鲜血四溢。 李沫儒和魏素锦也从右侧的墙顶打到了正门的白马身边,两人交手已经交手数十回合了,仍然没有分出高下来。 两人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愈战愈勇,剑法越来越快,李沫儒也打消了比剑偷师的想法,一心对付魏素锦的出招。 就在二人酣战淋漓的时候,天空突然飞过两个影子,速度极快,等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个身影已经停在了白马寺大门的头顶。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和尚,一个气质出尘,鹤发童颜的老道士屹立在白马寺三个大字的正上方,一时间,无论是魔教万仙门还是正派少林寺,众人的眼光都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二人望去。 第七十章 你能接我一招吗 突然出现的二人,将众人眼光不自觉地汇聚到一处,正在交手的阎罗王和少林寺方丈慧悟暂时收手。 秦广王和陈踏法也不由得住了手,就剩下楚江王和李继义仍然在交手。 惠阳道人道:“各位,能贫道一言否,大家不如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怎么样?” 这时候一个鬼仙门的人刀指着他道:“听你一言?你算个什么东西。” 惠阳道人朝着那人所站的地方一掌轰去,那人瞬间被内力震飞,嘭一声撞在身后的墙上,墙上凹陷进去了一个浅浅的印记,那人则瞬间七孔流血而亡。 “怎么样,你们谁还有异议的可以提出来。” 玄武门的人还在继续战斗,老和尚空相随手捡起一片瓦片,朝墙角随手一扔,将那边一个拿着长剑的玄武门人直接割下脖子。 两人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出手,让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不少人都没敢再动,眼前两人随意的一击给他们的威慑力实在过于强大。 这时候,阎罗王、秦广王、少林寺方丈慧悟以及陈踏法都走了过来,而墙上的李沫儒看道是二人,便对魏素锦道:“暂且停手。” 魏素锦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看着不远处被瓦片割去头颅的尸体,脖子上的鲜血还在朝着外面喷涌,瞬间也收了手。 阎罗王和慧悟最先走到大门前,慧悟问道:“敢问二位前辈尊姓大名,来白马寺有何贵干,难不成也是为了扶摇子前辈的玉枕而来?” 老和尚笑道:“这不是慧悟吗?看你这打扮,是当上主持了?” 慧悟仔细看了眼前的老和尚,一身破烂,头发散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看得下去的地方,唯一的,他盯着老和尚看了很久,问道:“阿弥陀佛,不知阁下是?” 老和尚摇摇头,“唉,和尚我虽然说离开少林寺已经二十几年了,但是还不至于变化到认不出来的地步吧。” 慧悟往前走了两步,瞳孔微张,“您是空相师伯?” 老和尚笑道:“看来你还认得我。” 师伯两个字从慧悟口中传出的时候,陈踏法等人具是一惊,眼前人,怎么看都想是个乞丐,没想到竟然是少林寺的,而且还是慧悟的师伯。 慧悟道:“阿弥陀佛,没想到二十多年没见,师伯风采依旧,神清气朗,弟子却已经垂垂老矣,真是造化弄人呐,不知师伯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老和尚往哪儿一坐,手撑着头,道:“我是跟着这个臭道士来的,怕你们吃亏,我也不知道他想干嘛。” 阎罗王和秦广王二人汇合,阎罗王道:“敢问尊驾道号是?” 惠阳道人笑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道号惠阳。” 阎罗王和秦广王连忙鞠躬道:“原来您就是清雅峰惠阳真人,不知真人今日莅临此地,有何贵干,若是为玉枕而来,我等立刻带着门徒退去。” 惠阳道人道:“不必,虽然我是为玉枕而来,但是并不是想要带走,而是不想你们两边再继续打下去了。” “可是这玉枕?” 陈踏法道:“真人,玉枕乃是我华山派祖师所遗之物,按理该由我华山派带回去才是,还望真人明察。” 惠阳道人道:“别人不知,我还不知道吗?这玉枕哪里是什么你们华山派遗物,陈踏法,这玉枕对你师傅来说也不过是借用而已,他真正的主人哪里是华山派。” “可是……” “不用说了,让你们住手,就是给你们一个就,你们商量着如何决定玉枕的去留,若是你再说什么是你华山派之物,我立刻就带走。” 这时候,他看了远处还在交手的李继义和楚江王,他道:“楚寒生,住手。” 楚江王连忙住手,江湖上无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但是刚才那人分明喊了自己的名字,他停手朝着白马寺门口飞去。 李继义穷追不舍,楚江王到了之后,连忙问道:“前辈如何知道在下的名字?” 惠阳道人道:“怎么,不认识我?” 楚江王抬头望去,连忙下跪道:“真人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一边等候吧,我这儿还有事。” 李继义杀了过来,瞧着两边竟然停手了,不由得心生疑虑,问道:“方丈大师、陈掌门,怎么都停手了啊?” 两人不说话,李继义走到惠阳道人和老和尚面前,问道:“敢问二位前辈是哪路高人,来此,所为何事?” 惠阳道人道:“就是两个老头子,来帮你们握手言和。” 李继义紧紧握住长剑,看着眼前二人,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来历,但是能让这么多人都停手,想来不是什么凡人。 他压制住心里的怨气,道:“二位难道是为玉枕而来?若是如此,且容小可杀掉这些邪魔歪道,到时候,我带着我玄武门弟子撤去,玉枕任由几位发落。” 惠阳道人笑道:“你还真是不死心啊,事已至此,你还是带着你玄武门的人现在下山去吧,你们若是现在下山,我放你们安然离去。” 李继义牙关紧咬,强压着心中怒气,“二位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惠阳道人飞身站到白马寺门口,道:“这样吧,你要是能接我一招,我也可以离去。” 李继义听到这话,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自知自己武功绝非当世无敌,可当世武林能杀他的人也没有多少,他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侮辱。 而且来人并没有说是要杀了他,而是以一种完全蔑视的姿态告诉他,他若是能接下一招,来人就离开,这种气,他实在有些忍不了。 他想,如果自己这样离去,那之前的计划就打水漂了,到时候…… 想到此处,他道:“小可不才,愿意一试。” 老和尚收起了自己玩世不恭的态度,第一次正经地看着这面,李沫儒也朝着这面看,刚才惠阳道人的话,声音并不小。 摆明了,若是李继义不敢接下的话,只怕他这次好不容易才堆积起来的声望瞬间就会沦为笑谈。 李继义两脚并步站立,右手满把持剑于右胸侧,左手五指并拢贴靠腿外侧,眼向前平视道:“前辈,请!” 他一招旱地拔葱,想趁惠阳道人不注意,剑尖由前向后、向下划弧朝他胸下攻击,可是惠阳道人的速度远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惠阳道人已经离他数丈远,李沫儒在远处看到了这一幕,他认出了惠阳道人使用的就是鹊踏枝,但是惠阳道人的鹊踏枝和自己的差别太大了。 他竟然借助顷刻间的内力反击地板瞬间飞出去数丈,李沫儒暗自道:“这得有多深厚的内力才能做到这个地步啊?” 惠阳道人瞬间朝着李继义杀来,李继义连忙施展双手剑法青龙吐须朝,朝着惠阳道人杀去,当让以为得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只是刺中了一个残像,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惠阳道人的手掌已经朝他天灵盖拍下。 他正要说自己认输的时候,惠阳道人已经一掌拍下,李继义双眼扩张,不敢相信已经发生的一切,他问道:“为……为什么?” 惠阳在他耳边轻微说了一句话,他如风中落叶一般倒了下去,瞬间时机全无。 李继义的死不可谓不震惊,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前这个道人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哪怕是李枭,都不由得说了一句,“没想到老头子武功又增强了,可怕!” 老和尚看着惠阳道人刚才的出手,双眼眯着,他实在想不明白,惠阳到底有什么理由要去杀这个人,难道这个人牵扯了些什么吗? 李继义的鲜血在地面流开,一直流到寺庙门口的石狮子旁,其他门派的领头人都不敢多说话,唯独少林寺方丈慧悟。 他问道:“前辈是否出手过重了?您刚刚说的明明是让他接您一招,他在最后关头已经打算认输,为何前辈还要杀李门主?” 惠阳道人朝他走去,“怎么,认输就可以不死了吗?我没有给过他机会吗?万仙门的人说认输了。你少林寺就会放过你们口中的魔教了?方丈大师,劝人易,劝己难,己尚能为,何敢劝人为?” 慧悟不在说话,他飞身坐在老和尚旁边,说道:“行,接下来你们自己商量着吧,看看该怎么决定玉枕的归宿。” 他身形后仰,表示自己不想再管这件事了。 老和尚问道:“你刚才是故意激他的,你为什么要杀了,是有什么理由吗?” 惠阳道人拂尘一甩,道:“理由是有的,只不过我不想告诉你,要是咱下次还有机会在一次喝酒吃肉,到时候,我就跟你说。” 老和尚转过去,往哪儿一趟,“爱说不说,不说拉倒,你不说,我还不想听呢。” 李继义死后,在场的玄武门的人就人心涣散了,他们不少人趁着这个空档,悄悄离去了。 白马寺门前一种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开来,这是第一次两面的人物对立着不动手,而是要商量着如何决定一件东西的去向,不管是白马寺这边还是万仙门这边,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这时候,阎罗王对惠阳道人道:“真人,我们和他们见面从来都是打打杀杀,从来没有过和谈的情况,你这让我们如何商量啊?” 惠阳道人道:“你们既然不能商量,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呗。” 慧悟走了出来,问道:“不知前辈这句话时何解?您刚刚才要我们握手言和,现在又要我们继续开战吗?” 惠阳道人道:“有没有说让你们全部打,选出几个人出来比武不就行了,谁赢了就归他们这样不就行了,多简单的事。” 说完他继续往后一倒,什么也不管。 慧悟和阎罗王道:“既然前辈都这样说,避免生灵涂炭,我觉得这个办法也可行,不知老阎王你觉得怎么样?” 阎罗王道:“我没意见。”他转过身问明教、弥勒教、麻姑教以及五毒教的带头人,问道:“各位兄弟,你们觉得怎么样?” 最新网址: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七十章你能接我一招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七十一章 逍遥派 众人哪敢有异议,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不远处,李继义的尸体还残留着温度,面朝大地,上一秒的一门之主,呼风喝雨,没想到,被人家一招就杀了。 别说他们没有意见,就是有意见,现在,没有,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众人异口同声道:“没有!” 白马寺山门定上,老和尚一脸无欲无求的样子躺着,只要保证惠阳道人不对少林寺下手,其他对他来说都不重要,至于打打杀杀,在他看来,这就是江湖的常态,管不了。 李沫儒并没有表态,他不知道惠阳道人这时候出来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有,他没有想到的时候,老和尚竟然是现在少林方丈的师伯,可是他看起来分明要比这个叫慧悟的年轻一些。 他看着远处正在商量的阎罗王和慧悟,还有参与讨论的陈踏法、秦广王等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该离去了。 不过,要是论意外的话,这次最大的意外就是他没想到惠阳道人武功竟然会如此之高,仅仅一招就将和楚江王打得有来有回的李继义杀了。 在他看来,如果自己想要达到武学的极致的话,最起码需要拥有超过惠阳道人的武功,这一点,他一直以来都没敢想,一个要如何努力才能达到他们这个层次,他总觉得这不仅仅是需要提升武功,可能还有别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看着正在争论的个人,他没注意到一直在注视自己的赵素心。 经过半个时辰的商讨之后,慧悟对着惠阳道人和老和尚道:“阿弥陀佛,惠阳前辈,师伯,我们已经商量好结果了,如果二位不嫌弃的话,能请二位帮我等做个见证人可好?” 惠阳道人和老和尚坐了起来,问道:“你说。” 慧悟道:“各位,经过我们的商讨,觉得由比武胜负决出玉枕的归属是最公平的。” 有人道:“慧悟大师,不是我们不尊重您几位,而是,我们掌门都没来,要是按照比武来决定玉枕最终的归属的话,那岂不是只用你们几位比出个高低就行,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慧悟道:“阿弥陀佛,为了比试的公平性,我们商量,不管是万仙门还是我们,掌门或者老一辈的都不参加,将机会留给年轻人,让年轻人比试,最终谁赢了,玉枕就归属年轻人所在的门派,至于他们怎么处理,我们就不过问了。” 慧悟的话传开,周围便响起了一阵讨论的声音,众说纷纭,一时间整个白马寺山门前热闹了起来。 慧悟接着说道:“这次比试,每个门派可派出自己门派中年轻一派武功最高的两人,然后各自挑选自己的对手,胜利的人歇息片刻,继续挑选自己的对手,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最后一人胜出,那玉枕就归他以及他所属的宗门。” 众人讨论过后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现在开始每个门派选出代表自己门派的两名年轻人,一炷香之后,开始比武。” 慧悟抬头问山门上的二人,他们的意见如何,惠阳道人和老和尚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决定给他们当一回公证人,只不过,老和尚要喝酒,让人给他们买酒和下酒菜。 慧悟道:“师伯这样只怕是不妥吧,佛门清净地,饮酒吃肉……” 阎罗王道:“没事,二位前辈,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过方丈大师既然说佛门乃是清净地,麻烦二位先下来,我命人准备酒菜,我们几人陪二位前辈做一回看客也无妨。” 老和尚和惠阳道人跳了下来,道:“可行。” 惠阳道人喊道:“李沫儒,出来。” 当惠阳道人喊道李沫儒名字的时候,跟在魏素衣身边的赵素心心里面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就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 她紧紧盯着角落里一个带着小鬼面具的男子,摇了摇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慢慢揭开面具,熟悉的面容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眼中,她嘴角不由得微微倾斜,脑子里出现了曾经在山洞中的画面还有在酒楼的画面。 魏素衣碰了碰赵素心,道:“怎么,小师妹,你在这儿傻笑什么呢,师姐叫你过去商量事情呢。” 众人不知他这是何意,怎么会喊这个人的名字,正当众人在猜测的时候,一个带着小鬼面具的人从墙根走了出来。 李沫儒一脸无奈,本来还想走来着,现在只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走到惠阳道人身边,满脸写满了唉声叹气四个大字。 问道:“仙师有何吩咐啊?” 看着揭开面具的李沫儒,黑无常等人才认出了他,周围也开始讨论起了他的名号,而且都在猜测他和惠阳道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人甚至说道:“难不成这次来的这两个高手是为了帮他躲去玉枕?这人这么大的来头吗?” 旁边的人反驳道:“怎么可能,就这两个人的武功,普天之下,谁能驱使得动他们,别说一个李沫儒,只怕是大宋朝的皇帝来了都不行。”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有理,猜测李沫儒和惠阳道人应该只是恰巧认识而已,如果真要是关系好,这二人是为了帮他躲去玉枕前来,那现在玉枕早已经到李沫儒手里了,哪里还需要搞什么比武。 赵素心和魏素衣走了过来,魏素锦道:“素衣、素心。” 赵素心问道:“大师姐,你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打听了一下,这次比武,灵宝派是周敬江的大弟子司徒晋南和吴敬海的儿子吴承义参加,而少林寺的是智空、智觉两人,华山派好像是陈玄其和林志弘其他门派的还没有问到。” “你们二人,一会儿谁陪我一起上台比试。” 魏素衣原本是想自己去的,可是她现在已经知道赵素心武功比自己强,既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比武,自然是要稳妥起见,她道:“让小师妹去吧,她武功比我强。”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自己内心终于释然了,顿时觉得轻松很多,原来有些时候不背负那么多东西,果然轻松很多。 赵素衣道:“二师姐……” 魏素锦道:“既然如此,素心,一会儿,你跟我上场。” 赵素心看了一眼魏素衣,她点了点头,道:“小师妹,加油。” “好的,大师姐,我跟你去。” …… 另外一边,慧悟让人从寺庙之中搬了些桌椅过来,惠阳看李沫儒一脸失落的样子,问道:“怎么,你不想参加啊,你不是一直想和各大门派的弟子切磋学习吗?” 李沫儒道:“仙师,虽然我挺想和他们切磋的,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无门无派的,按照之前慧悟大师所说,那我是不能参加的。” 一旁的李枭道:“小兄弟,这样,你现在就加入我明教,我代教主给你一个护法长老的名号,地位在五散人之上,这样一来你就能参加比武了,而且如果小兄弟你最后赢了,玉枕归你自己所有,我向你发誓,我明教上下,绝不会觊觎。” 李沫儒摇了摇头,道:“李左使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没有师傅的同意,是绝不会加入任何门派的。” 阎罗王对慧悟道:“慧悟方丈,既然小兄弟想要见识一下各大门派的武功,要不咱就网开一面如何?” 慧悟说道:“既然你都开口,这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规矩已经说了出去,要是现在再改的话,不知道其他门派的掌门是否同意。” 这时候老和尚说道:“李施主,你师傅是不是也无门无派啊?” “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按照师傅他老人家的脾气,只怕是也不会加入任何门派的。” 老和尚起身道:“既然如此,你自己创一个门派不就行了,这样一来你不仅将他交给你的武学发扬光大给他长脸了,而且你还能和其他人比武了多好。” 惠阳道人笑道:“有道理啊,老和尚,没想到你还挺变通的啊,我一直以为和尚都是那种迂腐不化的人呢。” 老和尚白了他一眼,道:“我还一直以为道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听到他这话,众人不由得发出一阵笑声。 李沫儒想了想,他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而且,自己创了一个门派,那老杨头岂不是开山祖师,到时候要是传出去,他是什么门派的开山祖师,听起来多气派。 他点了点头,他想到自己当初骗镖师陈远山说自己是逍遥派的时候,既然如此,那我就叫逍遥派,这样一来也不算骗他了。 他嘴角露出笑容,道:“可以,那我就叫逍遥派怎么样,我替师傅他老人家开山立派,我就是他的大弟子,逍遥派大弟子,听起来还不错。” 惠阳道人笑道:“逍遥派大弟子,听起来确实不错,那就这样定了。”他转过头,对慧悟道:“方丈大师,这不算破坏规矩吧。” 慧悟点了点头,道:“阿弥陀佛,李施主既然无门无派,那替师开山,自然可以,不算破坏规矩。”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阎罗王、秦广王、楚江王、惠阳道人、老和尚、慧悟方丈、白马寺主持净空、华山派掌门陈踏法等人齐刷刷一字排开坐在白马寺山门前。 慧悟问道:“各家人选是否已经选好了?” 众人回答道:“选好了。” 慧悟起身单手施礼道:“阿弥陀佛,既然各位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请各派的人选站到山门前,各位往四周散开些,给比试的人留出场地。” 慧悟话音落地,周围开始又开始喧闹了起来,围着白马寺的众人开始向四周扩散开来,给比试的人留出场地。 从白马寺出来的各大门派的人也开始往外围走去,正邪两边人马数百人,将整个儿山门前围得严严实实,而各大门派选出来的人站在留出的场地上,李沫儒也站了上去。 第七十二章 武当两仪剑法 现在已经是下午申时,地处中原广阔地带的白马寺此时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白马寺山门前,各大门派选出的人已经全部到齐。 麻姑教两人分别是郁宛、曲絮,临清派出手的是昆仑七子中的晏秋云、何宗灏,华山派则由陈踏法亲儿子陈玄其以及大弟子陈志弘参加,灵宝派分别是周敬江的大徒弟司徒晋南和吴敬海的儿子吴承义。 武当派派出的是这次领头的两个小辈宋雨涵、莫尚秋,五毒教这次出手的是蛇主的女儿竹楹和毒蝎子的弟子李少尘,龙虎山则是由这次领头的张道远张道诚两兄弟参加比试。 上清派的魏素锦和赵素心,鬼仙门的黑白无常,弥勒教的墨殇、墨狱两个护法、而少林寺则由智空和智觉参加。 其中鬼仙门原本是打算派钟馗去的,但是被慧悟以及其他门派的掌门人否决了,理由是麻姑教的一句话——如果不说的话,都以为钟馗是鬼仙门的门主了。 最后就是一个人独挡一派的逍遥派大弟子白衣剑仙李沫儒了。不知何故,明教的李枭表示明教不参与争夺。 对于每个门派都是两个人来说李沫儒略显得吃亏了些,酒菜已经准备好,比武的人也已经全部到齐,惠阳道人道:“慧悟大师,可以开始了。” 慧悟道:“阿弥陀佛,既然各位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首先选择自己门派要交手的门派,然后开始对战,赢得的人进入下一局,此次比武虽然死伤不论,但是不能用毒和暗器。” “接下来就请各位各自挑选自己的对手吧。” 李沫儒原本以为自己对战的会是自己老熟人魏素锦和赵素心,没成想,第一时间走到他面前的武当派的宋雨涵、莫尚秋。 莫尚秋道:“听闻李兄刚刚替师开山,豪气非凡呐,原本我师兄弟二人对付你一人是有些占便宜的,但是想来李兄敢自己站上来应该是有与勇气相匹敌的实力的。” 李沫儒道:“别说那么多了,来吧。” “小兄弟,如此就别怪我师兄弟二人欺负你了。” 李沫儒不耐烦道:“你废话是真多,打不打,不打换人。” 莫尚秋神色顿变,轻咬牙关道:“宇涵,用两仪剑法,让这个魔头见识见识我们武当山的厉害。” “是师兄。” 莫尚秋速度极快,因为他练的是两仪剑中的阳剑,讲究的是至刚至阳,剑法以武当纯阳功相佐,更增添了其杀气,李沫儒长剑出鞘,剑气凛冽,如寒月带风,无缝不入。 他长剑微微倾斜,一招寒风入石,不管莫尚秋的杀招,找准他的破绽,朝着他左肩刺去,就在这时候,突然一柄柔弱似随水的长剑出现,将李沫儒的剑拨开。 李沫儒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剑就被拨开了。 一旁的惠阳道人撇了一眼,对老和尚说道:“你看和李沫儒对阵的是武当的两仪剑法,所谓两仪,讲究阳为阴生,阴为阳生,阴阳调和,生生不息,所以这剑法啊也就是攻守具备,阳攻阴守,阳明阴暗,阳快阴慢,阳上阴下,此阴阳两仪之变也,只怕是这下子李沫儒不好对付了。” 李沫儒好像听到了惠阳道人所说,瞬间与二人拉开距离,免得自己和二人近身,冷不丁被阴剑攻击。 他往后一退,刚才短暂的交锋,他察觉到阴剑虽然速度慢,但是掌握的时机非常好,能恰好补充阳剑的破绽,这就是所谓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了吧。 “既然如此,我就先灭阴后斩阳。” 老和尚白了他一眼,道:“臭道士,你是故意的吧。” 惠阳道人端起酒杯,道:“老和尚别瞎说啊,我只不过是在和你探讨武学而已,我可什么都没干。” 李枭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真人,许久未见,弟子敬您一杯。” 惠阳道人笑道:“这杯酒应喝,来。” 李沫儒一边和二人交手,一边开始寻找机会去攻击阴剑,这时候莫尚秋长剑朝李沫儒刺来,他飞身上挑,一招清风拂月,将莫尚秋长剑往上拨动。 李枭道:“真人,你看这招应该就是武当山的阳奉阴违吧,阳剑佯攻,阴剑才是主力,小子我没看错吧。” “没错没错,想当年,武当山两个老头子想用这招招呼我来着,我反其道而行一招……” 慧悟连忙说道:“二位,是不是有些过了?” 李枭端起酒杯,对惠阳道人道:“老阎王这酒味道真不错,小子我再敬您一杯。” 惠阳道人端起酒杯,看着眼前李沫儒和武当山二人的比试,他也没有想到李沫儒武功竟然已经这么高了,看来刚才自己的提醒,有些画蛇添足了。 李沫儒和二人纠缠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基本摸清楚了二人的套路,不管是阳剑主攻阴剑防守,还是莫尚秋的阳剑佯攻,宋雨涵伺机偷袭,两者之间都有剑招之间的相互提醒。 他想二人一定是在山上练功的时候养成的,现在两人都已经习惯了,自己只需要再纠缠片刻,找到他们相互提示的契机,自己就可以攻击阴剑宋雨涵了。 他假装飞身上前,实则在和莫尚秋接触的瞬间迅速施展轻功鹊踏枝飞上墙壁,然后在莫尚秋准备变化剑法的瞬间,他从天而降,施展清风剑法中的剑来随风而舞,剑去无留痕,强行将其剑法要变的趋势进行了调整。 对于莫尚秋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一招没什么杀伤力,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就在这时候宋宇涵的长剑不知什么时候从他身后杀向李沫儒。 李沫儒嘴角微微倾斜,身形后退,一脚踢在宋宇涵手臂,瞬间二人就纠缠着倒在地上,不过由于李沫儒也已经离开,所以两人得以很快调整。 这时候,老和尚掰了一个鸡腿,道:“唉,武当这两个娃儿输了。” 慧悟问道:“师伯此言是不是有些言之过早了,您看李沫儒和二人不是都退开了吗,这不胜负还是未定之数吗?” 老和尚咬了一口鸡腿道:“李施主已经看穿他二人之间的剑语了,刚才那一下只是试探性的攻击,接下来才是动真格的,我看要不了一炷香,他二人必败无疑。” 他端起酒杯,对惠阳道人道:“怎么样,老道士,画蛇添足了吧。” 惠阳道人也端起酒杯笑道:“没想到啊,这个小子在剑术上竟有如此灵敏的嗅觉,真是没亏待他白衣剑仙这个名号。” 李沫儒瞥了一眼正在和黑白无常对战的魏素锦和赵素心二人,心生一计,他用上清派的寒月入柳朝着莫尚秋攻去。 莫尚秋眼见李沫儒攻来,连忙长剑横握,试图挡住刺来的剑,可是就在两剑接触的瞬间,莫尚秋剑身被压弯。 正当莫尚秋剑身恢复形变的瞬间,李沫儒借助这恢复的瞬间,身形一斜,夺过了宋雨涵送来的长剑,然后一脚踢在二人肩膀上,飞上天空,将内力凝聚在剑锋,临空一剑,从天而下。 眼见情况不对,二人连忙躲闪,可是被李沫儒踢了一脚的二人重心不稳,加上两人隔得太近,根本想不到一块去,不能迅速躲开,只能架起长剑,施展武当纯阳功试图阻挡李沫儒的剑气。 可是当李沫儒的剑气袭来的时候,二人却是玩去哪挡不住,他们那里能想得到李沫儒的功力竟然会如此浑厚。 二人被剑气所伤,翻倒在地,等二人挣扎着起来的时候,李沫儒已经站在二人面前,长剑指着二人眉间道:“你们输了。” 莫尚秋吸了一口气,道:“李兄好剑法,我师兄弟二人认输。” 李沫儒收剑负于背后,伸手拉莫尚秋起来,道:“承让。” 莫尚秋一边起身,一边转身拉在自己身后的宋雨涵,二人起身后提剑拱手道:“李兄好剑法,我二人学艺不精,甘拜下风。” 说着转身走到武当派所在的地方,而李沫儒则找了个墙角,揭开自己的酒葫芦一边饮酒,一边看着正在和黑白无常二人交手的魏素锦和赵素心。 黑白无常借助鬼魅一般的移动能快速躲避开魏素锦的杀招,可是二人的进攻也都被赵素心挡了下来。 不仅如此,随着比试时间的延长,以及阳光越来越热,二人的速度隐隐有了下降的趋势,李沫儒看到另外一边的钟馗正在摇头,就凑了过去,将酒葫芦递给了他。 道:“怎么钟馗大哥怎么不上,让黑白无常上?” 钟馗叹气道:“都怪麻姑教那个女人,说什么我已经老了,而且鬼仙门现在大小事务都是我管,老阎王根本不理,我已经不能算是小辈了,说什么我要是再上就是倚老卖老,这不,就派了他们两人上去。” 他摇了摇头道:“这不他们二人马上就要输了吗,平日里叫他们二人好好练功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第一局就被人家打趴下了,这让我这当大哥的脸往哪里搁。” 钟馗垂头丧气,摘下面具,端起酒葫芦豪饮了一口。 在钟馗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李沫儒惊讶了,他原本以为钟馗体型壮硕,应该是一个粗狂,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 没想到,健壮的身躯竟然有这么一副清秀的面孔。 钟馗看见李沫儒正在盯着自己看,问道:“怎么,李兄弟,我脸上有脏东西啊?” “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钟馗面具下竟然是如此清秀帅气的模样。” 钟馗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是北方人,体型天生占了优势,至于长相嘛,你也看到了,还是过得去的。” “当然到南方之后,会或多或少多受女子的欢迎了那么一点点,不过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所以啊,这些人对我来说,不过就是红粉骷髅而已。” 听见钟馗说自己有心上人了,李沫儒连忙追问道:“谁啊,我认识吗?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我看上的女子,那自然是天底下定好的女子,等有机会带你去见见啊。” 李沫儒笑道:“好啊!” 第七十三章 少林烧火棍 两人谈笑风生,果不其然,过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魏素锦和赵素心一招剑断长虹直接将黑白无常掀翻在地,好在二人剑下留情,黑白无常才没有受重伤。 二人相互搀扶着走过钟馗面前的时候,满脸写满了羞愧,钟馗走过去,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好好养伤,长点记性,以后啊别偷懒,勤加练武,记着,这一次要不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你俩就已经死了,你们明白了吗?” 钟馗前半句话充满了关怀,后半句语气尤为冷淡。 李沫儒看着朝着自己点头然后转身走开的二人,又看了一眼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的魏素锦和赵素心,他朝着二人微微一笑,仿佛是真心在为她们的胜利而高兴的样子。 魏素锦道:“别慌,一会儿咱就能交手了。” 李沫儒拱手道:“随时恭候。” 二人离开后,钟馗在李沫儒耳边说道:“你说这俩小妮子,你看上谁了。” 李沫儒道:“瞎说什么呢?” “我觉得那个小的对你好像有意思,你要是有想法啊,可得好好把握啊。” 李沫儒看了一眼赵素心,赵素心早在就已经转过身,丝毫没有往自己这边看的表现,他想,怎么可能?一定是钟馗又在开玩笑了。 “你啊,还是好好把握你自己的吧,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还没有跟你说的那个女子说过你的心意啊。” 钟馗把酒葫芦递给李沫儒,戴上面具,道:“她应该知道吧,我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 李沫儒主动凑近,问道:“那也就是说,你都还没有她说过呗?” “我曾经暗示过她。” “暗示过就是没有直接表达过是吗?” 钟馗言语开始吞吞吐吐了起来,“我……确实是没有直接跟她说过,但是她一定知道,她身边好多人都知道这事了。” 李沫儒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貌告诉他,“这感情之事呢,喜欢谁一定要当面告诉她,你说暗示,要是她不明白,然后你又一直没跟她说,搞不好她还会怀疑你心里面有别人呢。” “怎么可能,我绝不是那种人。” 李沫儒道:“你这话跟她说去啊,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钟馗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件事,他道:“臭小子,你在转移话题啊,明明问的是你的事,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滚犊子,不需要,还有,你说得跟真的一样,你一个小屁孩,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教起我来了。” 李沫儒哈哈大笑,“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吗?对不对,我虽然年轻了点,但是贵在看的多啊,你这一天天操劳鬼仙门的事,哪里还有闲心观察这些事对不对。” 钟馗点了点头,表示李沫儒所说确实有三分道理。 李沫儒接着说道:“你看,我就说嘛,我看了那么多,给你一点建议,你听不听。” “你且说来听听。” “喜欢一个人啊,就一定要当面给她说,不然她怎么知道对不对,当然,一种情况除外。” “那种?” 李沫儒一脸严肃地说道:“有妇之夫,或者是名花有主的人。” “为什么?” “挖墙脚,那是人干的事吗?想一想,要是有一个人对你娘子表白,你会怎么样?” “我应该会杀了他。” “你看,这不就得了。” 钟馗拍了一下李沫儒的头顶,道:“没想到,你小子,小小年纪懂这么多东西,老实告诉哥,你是不是已经不是雏了。” 李沫儒突然朝着惠阳道人那边走去,转身道:“钟馗大哥,不跟你聊了,我还有别的事呢。” 看着溜走的李沫儒,钟馗忿忿道:“臭小子,” 魏素锦正在休息的时候,很快赢了弥勒教的少林智空拿着一根铁棍找到李沫儒,李沫儒问道:“有什么事啊大师。” “阿弥陀佛,李施主,贫僧法号智空,方丈大师有过吩咐,让我如果赢了第一句,第二局一定要来找你比试,所以小僧前来请教。” 李沫儒不禁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我已经被你们少林寺盯上了呢,反正迟早都要比的,来吧。” 智空道:“阿弥陀佛,请。” 智空拿着棍子和李沫儒走到场地里面,李沫儒长剑出鞘,智空亦摆出韦驮献杆的起手式。 微风轻轻吹过,卷起地面沙砾,炽热的阳光也开始有了要歇息的表现,惠阳道人等纷纷朝李沫儒这边看了过来。 他道:“哦,竟然是少林寺的,老和尚,你猜猜他们俩谁的赢面大一点?” 老和尚问慧悟道:“慧悟,你只让那个小和尚一人对付李沫儒,想来是对他的实力很有信心吧,怎么,这个小和尚有什么区别吗?” 慧悟道:“回禀师伯,智空年纪不大,但是他已经闯过了十八铜人阵。” 老和尚上眼微微收缩,道:“这么厉害?看来李沫儒要吃些苦头了。” 惠阳道人笑道:“只怕是这个和尚要吃些苦头了。” 慧悟道:“前辈对这李施主就这么另眼相待?” “和尚,你以为你们十八铜人阵很难过吗?” 老和尚道:“够了,看他们二人比试吧,一切争论,等比试结果出来了,自然就明白了。” 智空道:“小施主,方丈命令我废掉你的武功,我提前向你言明,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你放心,方丈说过,以后可以让你留在少林寺修炼悔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李沫儒看了一眼慧悟,笑道:“那你就替我好好写写你们方丈大师的美意了。” 话音落地,李沫儒气势飞涨,一剑祭出,他猜想智空的实力一定比之前那些人要强很多,否则,慧悟也不会对他说那种话,他不敢有半点大意。 智空一招横扫千军打断了李沫儒的进攻,然后反手一招跳步砸棍,朝着李沫儒左肩膀砸去,长剑横挡,可是在接触的瞬间,李沫儒就感受到了他这一棍不同寻常的威力,借助棍棒下击之势,身体摆出一字马,长剑微微倾斜,让棍子从剑上往左滑去。 李沫儒第一次遇到有如此力量的人,哪怕是当初号称关西一把刀的林振西,只怕是力量都有所不及,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和尚看起来略微还有些清瘦,为何力量如此之大。 李沫儒左手一撑,飞身往后退了两步。 见李沫儒往后退,惠阳道人道:“这个小和尚好大的力量,就单纯从刚才那一棍看,足有两百斤气力,难不成是天生的筋骨人。” 慧悟道:“没错,智空力气从小就异于常人,在八岁的时候,就能举起一个成年人来,在练武之后,更是将自身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刚才那一棍给李沫儒很大的冲击,在没有找到如何应对的方法之前,他准备不再轻易进攻了。 智空见李沫儒后退,连忙使出少林烧火棍棍法中的仙人指路朝着李沫儒杀去,棍子朝着李沫儒胸前冲去,李沫儒一边后退,一边想如何应对的方法。 李沫儒一脚凌空,剑顶在烧火棍棍尖,这时候,他发现加上自己的重量,这烧火棍竟然没有向下倾斜,而且智空面色似乎没有半点变化。 翻身施展鹊踏枝足尖站在棍上,长剑朝着智空眉间刺去,智空用力将棍子往上一抬,李沫儒被抬起数丈高,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智空棍子已经朝着自己肩膀砸来。 李沫儒一招剑断长虹,横扫准备改变棍子方向,饶是如此,自己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棍,这一棍砸在肩膀,他顿时觉得手臂酸麻使不上劲来。 可是这时候智空又朝他继续杀来,他顾不得跳到石狮子上,智空一棍砸下,整个石狮子都在发抖,被铁棍击中的哪一个角已经完全破碎。 正在和陈玄其交手的赵素心听到声音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惊,不自主地朝李沫儒哪儿看去,这时候,陈玄其的长剑已经朝她劈来,幸好魏素锦反应快连忙帮她将剑弹开。 魏素锦道:“别分心,专心点。” 赵素心道:“嗯。” 魏素锦也瞥了一眼李沫儒身下的石狮子,自己也是有些惊讶,但是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她迅速使出一招寒月入柳攻击陈志弘,赵素心也是继续攻击陈玄其。 李沫儒吸了一口冷气,这要是打在自己身上,那还了得。 他还来不及想如何对付智空的时候,智空又飞身使出一招凤凰点头朝李沫儒攻去,李沫儒连忙跳起,借助鹊踏枝于他纠缠。 虽然智空攻击迅猛非常,但是幸亏李沫儒的鹊踏枝以灵敏著称,所以后面也是躲过了很多棍。 就在这时候,身后又是一棍劈来,李沫儒反身一剑刺去,长剑被棍子击飞,他连忙朝着旁边跑去。 见他剑不在手,智空丢掉棍子,以罗汉拳朝着李沫儒攻去。 这时候,李沫儒手已经缓过来了,见智空以拳头朝着自己冲过来,他双手交叉挡住胸口膻中穴,却还是被一拳击飞数丈。 五脏六腑如同火烧一般疼痛,嘴角也流露出了一丝血迹。 惠阳道人等看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李沫儒挡不住智空的攻击,慧悟微微一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智空朝着李沫儒冲了过去,就在冲向李沫儒的瞬间,他发现李沫儒表情瞬间变了,竟然不怒反喜,李沫儒突然的变化让他以为李沫儒是有什么暗器,连忙收回拳头。 李沫儒抬头道:“你还是真强呢。” 智空道:“小施主,若你现在自己废去武功,我便放过你。” 李沫儒笑道:“笑话,你以为我这就输定了?” “难道不是吗?” “开玩笑,我才刚开始呢?” “你说什么?” 众人的眼光都汇聚在李沫儒和智空的对决,众人看见李沫儒吐血的时候,都以为这下李沫儒只怕是要输了。 没想到,接下发生的一幕,让众人瞠目结舌。 第七十四章 铁匠拳的威力 李沫儒擦去嘴角的血迹,嘴角露出微笑,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将自己逼到这种境地的高手呢,不由得他不兴奋。 他心中默念铁匠拳口诀,铁匠拳;百炼成钢,遇强则强,遇刚则刚,拳出如火,无影无形,以身为薪,拳劲似火,连绵不绝;任你千钢万仞,不敌火势滔天…… 运转周身内力,只觉得五脏六腑有一种如同火焰经过的灼热感觉,双拳紧握,怒目而视。 当确定李沫儒没有暗器的时候,智空飞身一拳朝着李沫儒胸前冲去,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李沫儒竟然不躲不闪,反而是伸出拳头。 他瞳孔微微张大,难道他这是放弃了? 可是就在他拳面与李沫儒全面接触的瞬间,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全面如同碰撞到一块钢板,而且李沫儒的拳头隐隐还有些发烫。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的时候,李沫儒另外一拳已经朝他胸口冲来,拳头看起来毫无技巧可言,可是在全面接触到他胸口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胸口仿佛被火烧一般疼痛。 一旁的人开始嗡嗡嗡讨论了起来,“这李沫儒不是用剑的吗,怎么也会拳法?” “怎么,谁说的练剑就不能练拳了,少林寺不就是什么都练吗?刀枪剑戟,就没有他们不会的。” 旁边人点点头道:“确实,这下有好戏看了。” 由于没有想到李沫儒会拳法,智空结结实实挨了李沫儒一拳,李沫儒这一拳用了自己五成功力,智空被击退数丈之远。 不过似乎没有完全伤到他,他以直拳朝着李沫儒冲了过来,李沫儒也不躲不闪,运转内力,将内力调动到拳头和手臂,口中念道:“遇强则强,遇刚则刚。” 他记得老杨头说过,拳头之间的较量就是要以力克技,武功高手很多都会卸力,但是燃烧起来的大火,风越吹只会越猛烈。 智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在少林寺这么多年,总来没有任何人敢和他正面刚拳,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和人正面对拳输。 他右脚微微下陷,瞬间朝着李沫儒冲去,李沫儒亦是朝着他冲去,两人互相挨了彼此一拳,李沫儒能感受到自己体内五脏六腑都被震动着,可是施展了铁匠拳之后,身体根本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反而是愈战愈勇。 他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兴奋涌上心头,拳如暴雨不停朝着智空砸去,智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身体挨了好几拳。 他将身上的衣服一丢,露出古铜色的肌肤,上面还有好几个黑紫色的拳印。 他继续朝着李沫儒攻击,可是不管他怎么攻击,李沫儒就是不躲,始终和他硬碰硬,他亦不躲,两人拳头在空中不停撞击,空中嘭嘭嘭的相声不绝于耳。 李沫儒的手被智空强大的力量震得发麻,智空也不好受,双手就像是和发烫的钢铁接触一般,现在双手竟然被烫伤了,而且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正在他呼吸的瞬间,李沫儒瞬间冲向自己,他双手交叉格挡,李沫儒八成功力的一拳直接将他击飞撞在墙面上。 墙面深深陷下去了一个人形,而智空此时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除了巨大震动产生的震动,还有一种火烧一般的感觉从手臂传到体内。 在撞击到墙面的瞬间,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他忍不住一口闷血从喉咙澎涌而出,神识也有些恍惚了。 就在他缓过神来的时候,李沫儒的拳头已经冲向他左手手腕,剧烈的疼痛感让他迅速清醒,他左手的骨头和筋脉在刚才哪一个瞬间,已经被李沫儒完全震碎了。 李沫儒另外一拳砸向他的右手手腕,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冲向天际,李沫儒只见智空在巨大的疼痛中昏厥了,在他倒下的瞬间,李沫儒也是浑身无力瘫软在地, 毫无疑问,这一次比试,是李沫儒赢了,而智空双手已经被李沫儒废了,慧悟连忙让人去抬智空医治,自己虽然十分气愤,可是惠阳道人这时候已经出现在李沫儒身边,让他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看到昏厥的智空,慧悟牙关紧咬,双手紧紧握住拳头。 李沫儒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扶着自己,他转过头的时候,发现是惠阳道人,他微微笑道:“仙师,我赢了。” 惠阳笑道:“嗯,厉害啊,当年的臭小子,如今已经有这种武功了,要是你师傅知道,应该会为你高兴吧。” “是吗?” “别说话,我给你疗伤。”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子,从中取出一粒晶银锑透的药丸给李沫儒服下,李沫儒服下药物的瞬间,顿时觉得口腔中冰冰凉凉的。 惠阳道人用内力帮助李沫儒吸收药丸的药性,他顿时觉得自己体内沸腾的鲜血和五脏六腑里流入了一股清流。就像刚才药丸入口的感觉一样,冰冰凉凉的。 很快在惠阳道人的帮助下,李沫儒就恢复了过来,体内的灼烧感也已经消失。 惠阳道人问道:“怎么样?” 他长舒一口气,道:“好多了,只不过这是我第一次用铁匠拳和人交手,刚才没有控制住。” 惠阳道人道:“你这拳法对内力的要求十分高,记着,以后如果没有完全熟练运用自己体内的内力的话,就尽量不要用这拳法,以后要多练内功,赶紧熟悉运用,别拿着金矿不会用。” 李沫儒点了点头笑道:“谢谢仙师,我记住了。” “行了,去一边休息吧,搞不好一会儿你要被围殴了。”惠阳道人起身,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李沫儒起身,只觉得浑身的疼痛感减少了很多,感觉自己身子也轻快了不少,之前用铁匠拳的时候,威力虽然强大,但是总觉得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有些喘不上气来。 李沫儒不禁叹气,因为身体里的内力的原因,自己有时候控制不好,铁匠拳就容易伤到自己,所以他极少以这套拳法对敌。 可是今日不知怎滴,一时意气上来,就是想和那人硬碰硬,就是不想躲,他也不知道,可能是自己躲了这么久了心里积攒的某些东西在那一刻借由智空引了出来。 抬智空的和尚前去给慧悟报告,道:“方丈,不好了,智空双手的筋脉都被打废了,五脏六腑都在出血,怎么办?” 慧悟虽然气愤非常,可是,面对这么多人,也不好发作,但是智空是少林寺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僧人,现在他被废了,这回去,该如何交代啊。 慧悟不由得叹气,老和尚道:“算了算了,老道士出手救人,我也破一次例吧。” 慧悟喜道:“师伯有办法救智空?” “不知是否可行,我且去看看吧!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这么多年了,终于见到个少林寺成器的了,说实在的,就这么废了,我也有些不舍。” 老和尚带着慧悟朝着白马寺内走去,树荫下,智空已然昏睡,空相伸手搭脉,对慧悟道:“手筋以断,五脏具伤,说来怪你自作自受。” 慧悟一脸惊恐,“师伯此言何意,这件事跟弟子有何关系?” “若不是你让他一定要废了李沫儒的武功,只怕李沫儒也不会下这么狠的手。” “师伯是怎么知道此事的,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啊?” 老和尚道:“之前在场上的时候智空自己对李沫儒说的,虽然他声音非常小,但是我还是听到了,我想不仅是我,老道士应该也听到了。智空招招致命,幸好李沫儒及时收手,不然只怕现在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慧悟吸了一口冷气,他没想到二人到了这个年纪了,竟然还会有如此听力,只怕是跟二人的武功修为有关,他问道:“师伯,那现在怎么办,智空还有救吗?” 老和尚点了智空身上风池、大椎、夹脊、风门、膈腧、太冲等穴位,然后对其进行运功疗伤,对慧悟道:“大还丹带了吗?” 慧悟道:“带了,智能你去取来。” “可是师傅,大还丹就只有一颗,不是说留给您自己的吗?” 慧悟道:“唉,若不是我,智空说不定也落不到如此田地,丹药虽然宝贵,但是,哪里有人贵重,赶紧取来,希望能弥补小僧的罪孽。” 门外打斗声时有传来,不久智能就将药丸取了来,而智空在老和尚的内力疏导下,也终于有了意识,一口淤血从腹内吐出,开口道:“方丈,弟子辜负了您的重托。” “没事,没事,人没事就好。” 他尝试着握拳,可是拳头已经完全使不上劲了,他面色变得很难看,但是嘴角却流露出一丝微笑,“看来弟子这双拳头已经被李施主废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慧悟道:“智空,是师叔对不起你。” “方丈说的哪里话,弟子学艺不精,给少林丢脸了,下辈子做个废人,也算是弟子的报应吧,方丈不用自责,弟子又岂是那种接受不了现实的人。” 老和尚道:“不错,不错,这样才应该是我佛门中人应有的气度,凡事自有其道,老道士常说一句话吗,福祸相依,我看这件事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 智空道:“这位是?” 慧悟道:“这是我师伯,按辈分来说,你该称呼一声师叔祖。” 智空强忍着疼痛道:“师叔祖,请恕弟子不能向您行礼了。” “都成这样了,还说这些干什么,赶紧将大还丹服下,然后回去找老头子要易筋经,说不定他的这双手,还有救。” 听到自己双手还有救的时候,智空神色不自主变得有些激动,但是听到要服用大还丹而且还要易筋经的时候,他脸上又瞬间冷淡了下来。 老和尚将大还丹递到他嘴边,道:“来张嘴,赶紧服下去。” 智空摇了摇头,“师叔祖,大还丹有起死回生之效用,应该留给更加需要的人才是,弟子已经废了,服用之后能不能复原还是未知数,而且易筋经乃是少林无上心法,弟子尚未对少林有所贡献,实在无颜朝师傅张口,还是算了吧,哪怕弟子后半生残疾,依旧不影响弟子潜心礼佛,还是将大还丹留着吧。” 老和尚道:“你怎地如此迂腐不堪?药为死物,人为活物,岂能因其贵重而放弃复原之希望?” 慧悟道:“智空,听师叔祖的话,服下吧。” “可是方丈,要是我双手不能复原,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丹药,整个少林寺也只有三颗啊,” 慧悟道:“师叔祖说的对,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哪有因为死物而放弃活人的做法,现在,我以少林寺方丈的身份命令你,赶紧服药,否则就是对师叔的不敬,对少林的不敬。” “弟子不敢。” “不敢,还不赶紧服药。” 智空张嘴将药服下。老和尚道:“这才对嘛,而且这也不一定是坏事,不破不立,希望你能破而后立,将少林发扬光大。” 智空道:“师叔祖,弟子明白了,弟子好了以后,一定勤加练武,将少林寺武学,发扬广大。” 老和尚微微一笑,起身朝外面走去,道:“赶紧将他送往少林,让老头子给他疗伤,教他易筋经。” 最新网址: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七十四章铁匠拳的威力)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七十五章 月光剑影 山门外,交手的声音渐渐变小,随着一声剑落地的声音,上清派的魏素锦和赵素心战胜了华山派陈玄其和陈志弘。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麻姑教的郁宛、曲絮与龙虎山张道诚、张道远两兄弟的交手也很快落下了帷幕,曲絮被龙虎山的两兄弟重伤,而张道远和张道诚最终也败在了郁宛的弯刀下。 此时,已经接近日暮,夕阳留着最后一点金黄色在天边挂念着此时的战局,现在,只剩下赵素心、魏素锦、李沫儒和郁宛四人。 为了节省时间,众人提议直接四人一起动手,谁最后赢的话,玉枕就归谁所有。 上清派其他人自然是不答应的,这样明显对她们来说不公平,不用说李沫儒都会和麻姑教的郁宛联手对付她们,这样一来,不久成了两个门派打一个门派了吗? 魏素锦和赵素心听完众人的建议,觉得二打二,没有什么不公平的,所以就同意了。 而白马寺净空也将玉枕第一次展现在人们的面前,陈踏法眼光火热,但是现场的惠阳道人和老和尚,让他不敢有半点贪图的心。 玉枕通体幽蓝,右端雕刻着牛头,左端是牛尾部分,正面看去,凹陷下去的中部镂空,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仔细看,像是鸟翼,两侧也有大大小小的空洞。 众人看着玉枕,上面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典籍,看起来和普通的玉枕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雕刻更加精美,而且玉的质地看起来也更加饱满了些,其他就看不出有任何异常了。 众人看过之后,陈踏法也确认了玉枕的真实性,惠阳道人示意将玉枕包好,一会儿将有胜利者带走。 慧悟宣布最后一局比试准备开始,李沫儒和郁宛不自觉就站到了一起,毕竟另外一面两人都是上清派的。 这时候,李沫儒才看清楚了郁宛的样貌,一声翠绿色长衫,头顶银钗上有几个挂着小小的铃铛,非常精致,长相比赵素心等人来不差半分,肤色如玉,弯刀如残月在手中。 她顶了一下李沫儒右肩,道:“你就是李沫儒啊,没想到生得还挺不错的,怪不得小姐会提起你。” 李沫儒被她这句话弄得有些糊涂了,难道她家小姐认识自己不成,他问道:“小姐,你说的小姐是谁啊,我认识吗?” “你竟然不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 “我应该知道吗?” “没事,看来小姐没有告诉你她的身份。” “你小姐到底是谁啊?” 郁宛莞尔一笑,“等你赢了我就告诉你。” 两人之间的语言交流赵素心全部看在眼里,她能听到二人的对话,所以不知为何自己也产生了同样的疑问,这个女子口中的小姐是谁啊,她和李沫儒是什么关系。 这时候魏素锦首先出剑,夕阳在剑上跳跃,她速度极快,朝着李沫儒刺去,她第一时间判断李沫儒是二人中最强的,将郁宛留给赵素心前去对付。 魏素锦在看过李沫儒和智空交手之后丝毫没有保留,长剑瞬间朝李沫儒杀了过来,李沫儒长剑微微一斜,将魏素锦剑挑开。 他对郁宛说道:“素心姑娘就交给你对付了。” 郁宛笑了笑,“素心姑娘,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和她还挺熟啊。” 李沫儒来不及回答她的话,魏素锦反身又是一剑杀来,李沫儒施展自己的清风剑法,魏素锦一招寒月入柳,李沫儒也施展了自己的寒风入石,一边的惠阳道人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二人的剑法竟有七分相似。 两人剑招越来越快,快得有些看不过来。 而郁宛的弯刀也朝着赵素心攻去,攻击的时候,她笑道:“你和李沫儒什么关系啊?” 赵素心凌空一招皓月当空朝着郁宛劈去,郁宛凌空翻转,转瞬之间,二人兵器在空中对撞了十几次,二人足尖接触地面的时候赵素心说道:“我跟他什么关系与你何关,难不成你还喜欢上他了不成?” 郁宛朝着赵素心攻去,后脚一蹬,弯刀从天而降,赵素心长剑横握,挡住了她的进攻,郁宛道:“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吃醋啊?” “无耻!”赵素心身形一转,长剑瞬间逆转攻势,一招剑断长虹,如果不是郁宛反应快,差点将她脖子斩下。 日落黄昏,刀光如火,从下而上砍去,赵素心连忙施展云鹤行飞上墙头,辗转一剑刺来,两人你来我往,不仅招式上交手,更是是不是地进行言语攻击。 反观李沫儒这边,二人剑法高超,打得有来有回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之前和智空的对战,智空凭借自身的力量优势,让李沫儒剑法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让李沫儒最后不得不用铁匠拳应敌。 但是李沫儒和魏素锦对招之时就不同了,二人都是剑法都是以灵巧为主,讲究虚招相晃,实招攻击,虚虚实实,让人应接不暇。 李沫儒也凭借自己对上清剑法的理解,在使用清风剑法的途中穿插着上清剑法,为的就是让魏素锦难以预料他的攻击,好打她个措手不及。 可是魏素锦实战经验丰富,总是能很快就辨认出李沫儒施展的上清剑法,并且将其拆解,反身攻击。 两人的交手让在一旁喝酒的老和尚拍案叫绝,“这上清剑法真不愧是武林最快的剑法,实在奇妙。” 惠阳道人道:“你不觉得李沫儒的剑法也是一绝吗,如果单纯从剑法来看,当世又有多少人能在二人手上占得便宜?” 老和尚道:“各大门派的老家伙还是比这两个小家伙要强一些的,终究二人还是太年轻,虽然天资聪颖,但是比起那些人来,还是需要一些日子的。” “你觉得多久李沫儒能赶上他们?” 老和尚道:“五到十年吧,估计到时候,李沫儒的剑法,在武林之中应该少有对手了。” 惠阳道人点了点头,“嗯,上清剑法虽然奇妙,但是毕竟终点就在哪儿摆着,上不去,但是李沫儒这套剑法,似乎是一种可以不断完善的剑法,从这儿来看,只怕是更胜魏素锦一筹。” “可是毕竟李沫儒的实战经验还是没有魏素锦足,你看刚刚就错失了好多次机会。” “嗯!” 李沫儒飞身一招风动无痕,剑攻击角度反复变换,让人根本摸不清楚剑攻击的具体方向,魏素锦眉间微皱,等李沫儒剑快要刺到自己的顺价,一招剑断长虹将他剑弹开,反手一招月出东山反身朝李沫儒后背刺去。 李沫儒虽然勉强躲闪开,但是依旧是被刺中了一剑,他稳定身形,剑如风动,施展鹊踏枝,与魏素锦在空中纠缠了起来。 四人交手了半个时辰,赵素心那边隐隐有落败之势,李沫儒和魏素锦这边依旧没有谁落入下风。 不管是看的人还是对战的人都陷入了胶着之势。 一个时辰之后,黄昏完全落下,山门外众人点起了火把为李沫儒等人照明,月明星稀,皓月当空,微风徐来,李沫儒被魏素锦逼到墙角,反身一招清风渡水,从魏素锦头顶飞了过去。 现在四人体力都已经有些不支了,赵素心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郁宛虽然占了上风,但是也没多少力气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赵素心和郁宛各自挨了对方一招,退了出去,郁宛气喘吁吁地道:“要不咱俩算平手,让你师姐和李沫儒去争去如何?” “行!” 随着二人退出,众人将所有目光聚集在二人身上,随着交手时间逐渐增长,魏素锦身体方面的劣势就显现了出来——女子体力不如男子。 李沫儒攻势虽然减弱,但是力量依旧还在,可是魏素锦体力已经渐渐跟不上了,若不是有黄庭心经帮助她快速调息体内真气,如此高强度的对招,她早就已经瘫软在地。 李沫儒由于自身有深厚的内力,而且加上自己每天修炼,这一两个时辰对他来说,还算不得什么大事。 第三个时辰,李沫儒和魏素锦身上都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虽然不是很致命的伤口,但是二人出血量大,李沫儒一身雪衫都快成为一身血衫了,魏素锦也没有好太多。 二人对了一掌分开后,稳住身形,李沫儒喘气道:“魏姑娘,最后一招分胜负如何?” 魏素锦站稳后,手持长剑,嘴角略微有些虚弱,道:“行。” 只见二人都闭着眼站住不动了,众人开始纷纷讨论起来,在讨论声中,两人皆是双手握住剑,迟迟没有动静。 一阵微风吹过,地上扬起点点沙尘,这时候二人眼睛突然睁开,将内功汇聚在剑锋上,形成剑气,长剑自上而下劈去,两道剑气冲撞在一起。 周围全是地面砖块炸裂的声音,最后,随着嘭的一声,在烟尘滚滚中,有一个人影撞倒在墙面,这场比试终于分出了胜负。 众人都在讨论谁赢了的时候,只见烟尘渐渐散去,魏素锦倒地,嘴角鲜血不停溢出,而李沫儒也由于体力不支,半跪着用剑撑着身子。 惠阳道人会心一笑,钟馗也为他拍手叫好,众人也纷纷为他响起掌声。 但是李沫儒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他知道,从今天起只怕自己的名声就会传遍整个江湖,到时候,全天下的人都会觊觎他得到的玉枕,那时候就不仅仅是正派人士会对他动手了。 第七十六章 梦逍遥 伴随着缕缕微风从窗口吹来,李沫儒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闭着眼,听着夏日夜晚的宁静清幽的虫鸣入睡。 睡梦中,模模糊糊之中倒在玉枕上,睡梦中,李沫儒仿佛回到古镇,莫先生的琴声悠悠传来。 逍遥游的曲子悠悠传来,李沫儒感觉自己仿佛有了一双翅膀,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他肆意翱翔与云雾之间。 仿佛这一刻,自己就是逍遥游中的大鹏,风从自己下面经过,将自己身子托起来,他不知道,此时的他在床上乱踢被子,床上已经被他踢的一团糟了。 次日,一阵敲门声将李沫儒从睡梦中拉了出来,他睁眼看到日光已经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他连忙起身。 他瞬间从床上翻起来,连忙给开了门,门前站立着一个灰布上衣,肩上挂着块毛巾的伙计,端着餐盘,伙计说道:“您好客官,小的来给您送吃的来了。” “我没有点菜啊?” 伙计地笑道:“客官这是小店附赠的,只要在小店住上一天,午时都会送午餐的,客官,需要小的整理一下房间吗?” 李沫儒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您了。” “客官客气了,这都是小的该做的。” 伙计将饭菜放在桌上,转身朝着床铺看过去,眼前的一幕,让他一时间语塞了起来,他面色尴尬笑道:“客官昨夜是遭贼了吗?房间略微有些乱,看起来有翻过的痕迹,客官您看看您有什么东西丢失吗?” 李沫儒连忙去翻玉枕,幸好玉枕还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怎么会睡得那么死,他从来没有睡到这个时辰过,一般情况他大早就醒了。 他连忙将玉枕收起来,仔细查看了窗子的情况之后,没有发现任何人进来过的痕迹,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上蹬被子的情形。 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梦里踢腿,现实竟然不自觉地就踢了出来,他顿时觉得有一股热气涌上脸部。 他尴尬地解释道:“既然东西都没丢的话,那就算了吧,伙计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吧,我还有伤。” 李沫儒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受的伤,今天已经好了很多了,他由心地夸张惠阳道人的药。 不管是之前自己施展铁匠拳的后遗症,还是受到的剑伤,药效都是显而易见的。 他活动活动了肩膀和腰身,疼痛感消失了很多,咕咕~肚子也不争气地发起了进攻的号角。 伙计开始收拾他的房间,他把玉枕收拾好放在自己旁边,不顾脸上还有残余的污垢,坐在桌边就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他一边吃一边对伙计说道:“伙计,附近有绸庄吗?” “客官是要买衣裳吗?” “嗯,我那件衣裳已经破烂不堪,实在是有些穿不出去。” 伙计道:“客官如果觉得尴尬的话,小的可以为您跑一趟,只不过……” 李沫儒倒了一杯酒,会心一笑:“明白,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伙计的将身上的毛巾一甩,鞠躬道:“那小的就提前谢谢您了。” “问题是,我这尺寸你都不知道,你怎么买啊?” 伙计回答道:“您放心,小的自己有量尺寸的布尺。” “你怎么有那东西。” 伙计尴尬一笑,回答道:“小的,常年在客栈,难免会遇到有需求的客人,所以就多准备了些东西。” 李沫儒笑道:“用心人,天不负。那就一会儿麻烦您了。” “客官说的哪里话,小的去去就来。” 伙计很快就带着布尺和纸笔进了李沫儒的房间,帮他量尺寸,将样式和要求记下,李沫儒给了他十两银子,说道:“剩下的钱归你,但是不能为了省钱省我衣服的质量和材料,还有再给上一份午餐。” 伙计接过银子,笑得合不拢嘴,马上就去给李沫儒又准备了一份酒菜。 李沫儒吃着饭菜,看着玉枕又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怎么好好的会梦到逍遥游呢,真是奇怪。” 他计划着等再休养一天,就去取自己的行礼,然后继续南下,一边游玩一边去找张富贵去。 傍晚时分,他问了之前的伙计,从这儿到蜀地的路线,伙计的去为他寻来大宋地图,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研究路线,这样或许对他来说会更合适一些。 他仔细研究了地图,决定从京西东路转到京西北路,从唐州转襄州,然后走夔州,经过黔州之后前往蜀地。 又经过了一夜,李沫儒发现,自己靠着玉枕睡觉的时候又一次听到了逍遥游,次日,他将玉枕拿起来反复观看。 可是自己怎么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而且令他费解的是,为什么两次都梦到了逍遥游呢?难道是自己太想念莫先生了,所以才会有这种现象吗? 他弄不明白,他拿着玉枕,走到窗户边,想要找光照充足一点的地方进行观察,好了解其中的构造。 他发现,在玉枕中心,镂空的部分,除了有一个裹着羽翼的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鸟儿以外,上下两侧还有深深浅浅的凹痕,不仅如此,还有内部上下两侧微微凸起的部分,就想是有规律的排列一样。 而且当他将玉枕抬起来看的时候,幽蓝的玉枕透光度极好,能从上之下看到里面凹陷的部分。 他原本以为会有什么秘密藏在这些凹陷的坑洞里面,于是,他干脆将玉枕竖起来,让阳光完全透过玉枕。 幽蓝色的玉枕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大大小小的坑洞里面非常纯净,甚至看不到一丝杂物,上下凸起的部分原来不是一点,看起来像是一条条颜色更深一些的线条。 他尝试着将手指伸进去,可是每次碰到玉枕里面薄薄的羽翼,就立马收了回来,生怕将它损坏。 阳光越来越热,看得他双眼有些模糊,他揉了揉眼,这时候,一阵清风路过,扬起鬓角的发丝。 李沫儒右手拿着玉枕,左手揉着眼睛,当不小心头靠着玉枕的时候,听到风从孔洞里进入玉枕的声音。 李沫儒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知道又听到有声音从里面传来,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他梦里的声音,是从玉枕传来的。 他将玉枕贴着耳朵,这一次,他终于听清楚了风刮过玉枕,经过两边的孔洞以及上上下下凹陷的坑洞,凸起的线条,竟然发出了声音。 而且奇怪的是,随着风不断进入,声音渐渐改变,李沫儒仔细听着音调的转变,听了好久,他终于,发现,原来竟让是逍遥游的曲子。 他不禁感到惊奇,而且也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为何玉枕里面会传来逍遥游的曲子呢?难不成,这首曲子就是从玉枕里面流传出去的吗? 他不敢多想,因为结果是绝不可能的。 下午,伙计给李沫儒送来定制好的衣裳,李沫儒不由得吃惊道:“伙计,怎么这个绸庄的速度这么快?” 伙计回答道:“那是您大方,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让女工加加班呢。” 李沫儒突然觉得这伙计的这话还挺有道理的,听起来就像是张富贵能说出来的话,想到这儿,他已经许久没有和张富贵通书信见面了。 他不由得又有些想他了。 他收起玉枕,准备换好衣服之后回去取行礼,然后南下去找张富贵。 临走前,他对伙计说道:“伙计,记得,如果有任何人对你问起我的行踪的话,你就给他们往北指。” 伙计好奇道:“客官是有什么仇人吗?” 李沫儒从怀中取出些散碎银两,约莫有一二两,叮嘱伙计道:“有些事,你不要多问,知道得太多,反而不是好事,反正你就记住,要是有人朝你问我的去向,记得告诉他们,我往北去了。” 伙计收起银子,笑道:“小的明白了,客官慢走。” 李沫儒已经问清楚如何回之前自己住的地方的路线了,路程虽然远,但是,以他目前的轻功,半天,差不多也就到了。 他在房顶以轻功鹊踏枝赶路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好像轻了一些。 夜里,他回到客栈取了自己行礼,添置了些干粮酒水之后,连夜骑马朝南边赶去。 一路向南,李沫儒不得不连夜赶路,村庄附近江湖人士实在太多,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在此时,他忽然见到一个身影从白马寺上飞了下来。 他确定,这就是当晚他在白马寺后山遇到的在魏素锦之后赶到白马寺的人,他之前还好奇,怎么一直没有见到此人的身影,却原来一直躲在白马寺内。 虽然他没有搞清楚此人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但是,从此人一直潜藏在白马寺没有出现来看,此人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李沫儒骑马朝南走去,而那人却也朝着南方行进,而且最为奇怪的是那人还背着一个大袋子,像是装着什么东西。 李沫儒原本是不想管这闲事的,直到他突然记起那股熟悉的味道,“是刘枫,风月堂的堂主刘枫,原来是他,我说怎么男人身上还带有香味。” “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不管了,跟上去看看再说。” 李沫儒飞身施展自己改良之后的鹊踏枝,速度极快,好在刘枫背着个大袋子,看起来分量不小,李沫儒才能跟得上他。 李沫儒在想,他到底在白马寺偷了多少东西,要用这么大的袋子装着。 他懒得想,李沫儒上次和刘枫交手过后,就对刘枫那奇异的轻功记忆犹新,为了不让他再从自己手里跑掉,李沫儒准备追到刘枫累了停下来的时候,再去抓住他,到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月黑风高,两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悄悄跟着,两人速度都不慢,只听见风声从自己耳边呼呼刮过,一阵风过,只觉得后背的汗水渐渐冰凉。 第七十七章 再相遇、隔墙立 李沫儒跟在刘枫身后,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刘枫终于停了下来,李沫儒借助风声悄悄朝他靠近。 刘枫找了块石头,气喘吁吁,用长袖作扇子扇风,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传到李沫儒哪儿,李沫儒见他毫无防备,瞬间抽出长剑,速度极快,指着他眉间。 “别乱动。” 刘枫眉间微皱,面色无奈,他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李沫儒,道:“臭小子,我他妈到底哪儿得罪你了,怎么你回回都要坏我好事?” 李沫儒笑道:“不知道,可是上天看你坏事做尽,派我来拯救你也说不定呢。” “拯救你姥姥,有本事你今天就杀了我,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李沫儒长剑向前靠近了半分,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刘枫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往后退了两步,笑道:“李大侠,我开玩笑的呢,您怎么还当真了呢。” “我这个人呐就是愿意听人劝,你说我这算不算优点。” 刘枫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强挤出微笑,道:“李大侠,李大爷,我跟您开玩笑呢,你千万不要当真。” 李沫儒道:“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告诉我,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看这阵势,你是从白马寺偷了佛像吗?” 刘枫轻轻揭开袋子,将袋子扯下,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李沫儒面前,玉面青丝,不染尘埃,看她的样子,像是睡着了一般,静静地靠在石头上。 李沫儒道:“你是怎么把她带到这儿来的?” 刘枫道:“我这不是趁着她师姐们都去照顾魏素锦了,然后趁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的时候将她带走的吗。” 李沫儒问道:“你上白马寺竟然是为了抓上清派的姑娘?你就不怕被抓到打死?” 刘枫叹气道:“才不是,我原本是打算去偷玉枕的,没想到玉枕没有偷成自己反倒被囚禁在藏经阁。” “你被人抓住了?” “可不是嘛,好巧不巧,遇到一个叫智空的和尚,我原本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和尚,没想到差点没被他打死。” “不对啊,如果你被抓了,应该有人看着你才是,你怎么逃出来的?” 刘枫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平生最得意的三大杰作,一是轻功,二是迷药,三是开锁的技巧。” “你也知道,我这走家串巷的,被抓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一来二去,就学会这些功夫。” “那你为什么要抓素心姑娘?” 刘枫道:“我这不是想着白来一趟太亏了吗?所以就……” 李沫儒道:“所以素心姑娘就被你下药掳走了?” “嗯。” “把解药交出来。” 刘枫用脚在地上往后蹬了一步,伸手道:“我把解药给你,你能放了我吗?” 李沫儒想了想,道:“赶紧把解药交出来,或许我心情好会放了你,要是不交……” “不交你怎样?” “那我就杀了你再慢慢搜你身呗,是不是傻。” 刘枫略显无奈,他在白马寺这些日子,听说了李沫儒的事迹,而且自己之前也和他交过手,明显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这种情况,要逃走是不太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先给他解药,然后趁他给赵素心用药的时候,自己溜走。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瓶子,递给李沫儒道:“这是解药,给你。” 李沫儒道:“那就再麻烦你给她用药了。” 眼见自己计谋被李沫儒看穿,他有些生气道:“你……”可是刚要起身的时候,李沫儒剑就指着自己的眉间,他只好按照李沫儒所说的做了。 他爬到赵素心旁边把瓶塞揭开,将解药放在赵素心鼻子下,随着一阵恶臭传来,李沫儒不由自主地捂住鼻子。 刘枫见机会来了,将赵素心抱了起来,捏着她脖子道:“怎么样,李大侠,你现在放了我,我就把这个小妞给你。” 赵素心意识模糊,迷迷糊糊之间好像还看到李沫儒了,她慢慢清醒,就听见李沫儒和刘枫的对话,刘枫的手掐着自己的脖子。 李沫儒见赵素心醒来,摇了摇头,道:“行行行,你放下她,滚吧。” “你说话算数?” “你以为我是你?” 刘枫将赵素心往前一推,反身就跑,喘息了片刻,已经足够他自己施展轻功了。 赵素心因为脚还在袋子里,一个踉跄,直接撞进李沫儒怀里,脑袋靠在李沫儒胸膛的时候,只觉得暖暖的。 李沫儒双手搂住她,将她从自己怀里往外推了一些,问道:“素心姑娘,怎么样,你没事吧?” 赵素心眨了眨眼,右手摸了一下脑袋,只觉得脑袋还有些沉重,她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浑身使不上劲,脑袋有点沉,我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在这儿?” 李沫儒问道:“这件事一会儿再说,你现在能自己走吗?” 赵素心摇摇头道:“不行,四肢无力。” 李沫儒无奈道:“行吧,那我就好人做到底,来,我背你去前面找个地方休息,等你恢复过来,你就自己去找你师姐吧,但是记着千万别说是我救了你,也别说我往哪儿走。” 赵素心点了点头,道:“嗯!” 李沫儒将行礼转到胸前,背向赵素心,弯下身子,道:“行吧,你上来吧。” 赵素心轻轻往前一靠,就趴在李沫儒背上,李沫儒双手挽住她小腿上部,就这样将她背了起来,“抓紧了,别一会儿掉下去。” “嗯。” 靠在李沫儒肩膀上,赵素心有一种安全感,她将脸侧着借助淡淡的月光能勉强看到李沫儒的脸,她嘴角不由得上扬,双手也紧紧搂住。 李沫儒没有察觉到赵素心的变化,依旧往前面走,终于,在不远处看到有一户人家,虽然李沫儒不知道为何方圆十里地都没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有户人家,但是碍于还背着赵素心,便没有想那么多。 他轻轻敲门,问道:“您好,有人在家吗?” 李沫儒敲了片刻,房间里终于亮起了淡淡的微光,走出一个三十岁多岁的男子,一身粗布麻衣,点着只烧了一半的蜡烛,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右手为蜡烛挡风。 他走到门背后,问道:“谁啊?” 李沫儒道:“您好,我和朋友途径此地,朋友生病了,不知能否借贵地歇息一晚上?” 房间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霄汉,让他们进来吧,大晚上的怪不容易的。” 男子答道:“好!” 他轻轻拉开门,道:“请进吧。” 李沫儒背着赵素心跟在男子后面进了房间。 房间里,女子已经穿好衣服,见是个男子背着女子,脸上露出一丝善意的笑容,她伸手帮李沫儒扶着赵素心,李沫儒将她放下后扶她坐在木凳上。 男人为李沫儒和赵素心倒了两杯茶,道:“喝口水吧。” 李沫儒和赵素心点头表示谢意,“谢谢。” 女子问道:“你们怎么大晚上的出现在这荒郊野岭啊?” 李沫儒一时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赵素心脸色微微有一丝红晕,女子微微一笑:“没事,我就随口一问,不说也没事。” 男子笑道:“这还用问嘛,你看他们这样子,就跟当年的咱俩一模一样。” 女子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男子额头,笑道:“瞎说,谁跟你私奔了,明明是你给我骗到这荒郊野岭来的。” 男子摸了摸头,憨厚地笑道:“是是是,夫人说啥事啥。” 李沫儒和赵素心见二人打情骂俏,也是觉得很有意思,李沫儒笑道:“二位还真是恩爱啊。” 女子低眉一笑,“谁叫就他对我最好呢。” 男子得意道:“那你看,想当初,上你家提亲的人那么多,我不对你好点,你怎么能跟我跑出来呢。” 赵素心道:“您二位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女子道了声,“嗯。” 赵素心道:“是因为您家人不同意吗?” 男子尴尬道:“没办法,我家里穷,和她家门不当户不对。” 女子又戳了他一下,“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待我好,就是吃糠咽菜我都愿意跟着你。” 女子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男子痴痴地望着她,这让在一旁的李沫儒和赵素心有些不自在。 女子笑道:“你们俩是才刚从家里跑出来的吧,是不是家里也不答应啊?我看这小哥的穿着,家世应该还行的啊,难不成,是有别的原因?” 李沫儒道:“您误会了,我和素心姑娘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男子道:“普通朋友你大半夜背着人家姑娘到处跑?” 李沫儒道:“这件事,事出有因,不好解释。” 赵素心低着头,听到李沫儒在辩解二人关系的时候,不知为何,赵素心竟然有一丝失落,女子看了一眼赵素心,道:“霄汉,天色不早了,将左边那间房间收拾收拾,给他们二位腾出来吧,从柜子里给他们拿一床被褥。” 男子起身道:“也是,我也是,一说话就往了正经事了,夫人,你先休息,我带二位去就行。” 女子点了点头,李沫儒没说话,扶起赵素心,见她还是不能走动,就索性将她抱起,跟在男子后面。 赵素心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在听到李沫儒极力辩解的时候心里面会有一丝酸楚。 她静静躺在李沫儒怀里,不说话。 很快男子就带李沫儒到了房间,他随手将东西摆弄了一下,然后又取了张草席,拿来一床被褥,道:“小哥,那你们就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李沫儒道:“麻烦您了。” “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男子走后,李沫儒轻轻将赵素心放下,然后给她把被子轻轻盖上,自己找了张凳子坐在窗边,道:“素心姑娘,我就在这边,绝对不靠近你,你安心睡吧。” 素心轻咬嘴唇道:“嗯,谢谢你。” 李沫儒道:“没事,早点休息。” 第七十八章 依依惜别离、凭栏望孤影 一声安慰,赵素心却听到别样滋味,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原本很正常的言语,竟然会触动自己的心,难不成…… 她转过头,靠着窗台边的李沫儒,淡淡的月色下,他显得有些疲敝,可能是夜色的缘故,他脸色看起来略微有些苍白。 赵素心看着眼前的李沫儒,不知为何,好些过去的画面重新浮现在自己面前——山洞、切磋、被救、白马寺等等,她嘴角微微倾斜,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梦乡的。 次日,晨光从窗台爬进赵素心被子上,她迷迷糊糊之中睁开眼,看到李沫儒坐在门前,像是在练功。 不知为何,在她眼里,李沫儒简直就是一个武痴,她不明白,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李沫儒有时间就在练功,难道他不会觉得累吗?还是说他真的很喜欢。 她发现阳光从他身上穿过来的时候,暖洋洋的,没多久,李沫儒吐气收功,朝外面走去,赵素心连忙喊道:“你,你要去哪儿?” 李沫儒转头道:“素心姑娘你醒了?” 赵素心手撑着将身子慢慢支起来,眼睛盯着李沫儒问道:“你这就要离开了吗?” 李沫儒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扶起靠在墙壁上,道:“我只是出去洗个脸,等你恢复好了,我再走,你在这儿等等,我去问问这个大哥要块毛巾给你擦擦脸。” 赵素心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轻轻道:“谢谢你。” 李沫儒看她靠稳了之后,笑道:“没事,我们俩也算是老朋友了,你好好靠着,我先出去了。” 赵素心点了点头,大门打开,看着李沫儒渐行渐远的身影,她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嘟囔了一句,“老朋友吗?” 李沫儒问男主人找了毛巾和水,抬到赵素心所在的房间。 他将毛巾没入水中,轻轻压了压,然后将毛巾的水拧到刚好能湿润脸部的量,走到赵素心旁边问道:“素心姑娘,我帮你擦还是你自己来?” 赵素心道:“你帮我吧,我现在没有力气,麻烦了。” 李沫儒手持毛巾轻轻在赵素心脸上擦过,从耳朵旁擦到脸颊,在李沫儒手持毛巾接触赵素心脸颊的时候,他只觉得赵素心的脸部微微有些发烫,他问道:“素心姑娘,你脸怎么这么烫,你不会是感冒了吧。” 赵素心道:“没有,是刚刚阳光照到脸上的缘故。” “哦!” 李沫儒接着然后是鼻梁、额头、下巴,擦完后又洗了一遍,再一次重复刚在的动作,赵素心从记事起,就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过。 师傅对师姐和她都很严格,每天板着个脸,让他们练武、读书、了解道家经典,除了偶尔在后山的老树旁,能见到师傅痴痴坐在那儿脸上不时流露一丝笑容。 就在李沫儒给赵素心擦脸的时候,男主人走了进来,道:“小哥、姑娘,吃早饭了。” 李沫儒抱起赵素心,跟在男子背后,赵素心则靠在李沫儒怀里。 走进房间,李沫儒轻轻将赵素心放下。 男子道:“乡野之地,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就白粥、咸菜和窝窝头,将就着吃吧。” 赵素心道:“打扰您二位了,真不好意思。” 女子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谁还没有遇到点难事的时候,赶紧吃吧。” 李沫儒端起粥,用木勺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赵素心嘴边,道:“素心姑娘,你手没有力气,我来喂你吧!” 赵素心微微一笑,道:“谢谢。” 男子刚要说什么的时候,被女子给他夹窝窝头朝他挤了个眼神,他便接过窝窝头,不说话。 李沫儒将窝窝头掰开,撕下一小块送到赵素心嘴边,她也轻轻张开嘴慢慢咀嚼着吞咽下去。 李沫儒一边时不时问她道需不需要咸菜什么的,她都是点点头,一边吃着,她眼中渐渐有些模糊。 李沫儒喂赵素心吃完之后,自己再开始慢慢吃了起来。 饭后赵素心说自己想出去透透气,问李沫儒能不能帮帮她,李沫儒点了点头,在院子里放了两张凳子,抱着她走到院子里的树下。 树荫里,李沫儒陪在赵素心旁边,吹着风,享受饭后的闲适。 赵素心问道:“你准备去哪儿?” 李沫儒道:“我准备去找我兄弟。” “兄弟吗?是你之前给我说的那个兄弟吗?” 李沫儒点了点头,道:“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好久没见他了,想去看看他。” “然后呢,看完他之后呢。” 风轻轻拂过李沫儒鬓角,他摇了摇头,道:“还不知道呢,没想好,或许继续游山玩水,或者是找个地方练功也不一定。” 赵素心轻咬嘴唇问道:“你到时候,会来看我吗?” 李沫儒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何赵素心会问出这种话来,没有多想就说道:“应该不会吧。” 赵素心两只手紧紧相握,听到李沫儒这话的时候,竟觉得心里有一丝悲伤,她问道:“为什么啊?你很讨厌我吗?” 李沫儒道:“这倒不是,主要吧,你也知道,自从我得到玉枕之后,无论正邪,都对我虎视眈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而且要是我去你们上清派看你,说不定,又会被你师姐师傅们围攻。” 他摇摇头,“这样想来,还是不去为好,免得自找麻烦,而且说不定还会给你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赵素心想都没想就说出:“我不怕麻烦。” 李沫儒道:“这个……” 赵素心眼前又开始朦朦胧胧有些看不清了,她问道:“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是不在山上,然后单独约你,你愿意来看我吗?” 李沫儒想了想,“如果是那样的话,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江湖这么大,到时候,你我还能不能遇到还是一回事呢。” 赵素心道:“没事,只要江湖再大,只要想,就一定能见面的。” 两人正在谈话期间,从门外传出来一声琴音,这时候李沫儒突然想起来,在女子床头,挂着一把梧桐琴。 随着琴音从门外传来女子吟唱的声音,“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清风徐来,树荫下透出斑驳的眼光,琴音悠扬动听,女子的声音也是清莹洞彻,李沫儒和赵素心都听得入神。 待女子听弦之后,李沫儒不禁夸赞道:“真好听。” 男子坐在女子旁边,笑道:“那是自然,我家娘子的琴音可是我们当地的一绝啊,是吧娘子。” 女子粲然一笑,“哪有你这种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 男子道:“就是好听嘛。” 李沫儒突然想起莫先生当初教自己的曲子,对女子道:“夫人,不知道能不能借您的琴一用?” 女子略带诧异,道:“没想到公子还会弹琴?” 李沫儒笑道:“当年师傅教的,略懂一点点。” 女子让男子将琴递给李沫儒,李沫儒坐在赵素心旁边道:“素心姑娘,我来给你弹奏我师傅教我的曲子——道德经。” 素心道:“道德经?这不是老子的书吗,我怎么从没有听过有这种曲子啊。” 李沫儒笑道:“不知道,我师傅教我的,你记得道德经第十六章的里面的词吧?” 赵素心道:“自然是记得的,这是我们道家经典,从小就开始背诵的。” “那好,那你来帮我伴唱。” 还不等赵素心拒绝,李沫儒正襟危坐,角音为起,清风徐来,如万物复苏,春回大地的曲调,充满了生机。 赵素心也不自觉地开始跟着李沫儒的曲子吟唱了起来,“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为复命——复命曰常……” 两人一弹一唱,看起来十分和谐,赵素心音如天籁,李沫儒白衣胜雪,微风时来,鬓角微斜,恍如神人,在男子眼里,二人简直就像是神仙眷侣一般。 徵音落地婉愉流利,雅而柔顺,众人仿佛观看了一次万物生长一般。 女子道:“音若天来醉明月,曲似云霞穿白雪。公子好琴艺,姑娘唱得也是极好。” 男子道:“万物皆归,各复其生,终得逍遥。” 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得鼓掌。 李沫儒起身道:“二位过奖了。” 赵素心道:“等等。” “怎么了?” “我为你奏一曲吧!” “你手不是没有力气吗?” 赵素心莞尔一笑,“休息这半天,呼吸清新空气,好了很多了。” 女子看了赵素心一眼,微微一笑,道:“看来今天我们有耳福了。” 赵素心将古琴放在正放在腿上,李沫儒静静坐在旁边,她细指如玉,指甲若寒冰夹带桃红,随着琴音想起,她吟唱道:“挥弦一曲几曾终。历山边,犹起薰风。门外客携琹,依稀太古重逢。髙仾处,落雁惊鸿。怕弹指唤醒美人邜睡,客子春浓……” 李沫儒听得入神,仿佛见到高山听到流水声垂怜耳畔,加上赵素心的吟唱,简直就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只见另一边的女子靠在男子背上,不由得叹气。 男子问道:“怎么好好的叹气啊,这曲子悠扬静远,很是不错啊。” 女子将脸靠着他的脸,轻声道:“山高云无意,水浅花无情,可怜了这个姑娘了。” 男子道:“不一定,万物各有其道,说不定的。” 女子点点头,“我突然感觉,有你陪着,挺好。” 男子笑道:“我也是。” 琴音落定,赵素心起身送琴,眼角微微有一丝湿润,但是李沫儒没有看到。 女子接过琴道:“好曲,好情。” 赵素心微微一笑:“谢谢您。” 她走到李沫儒身边,道:“我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不耽误你继续赶路了。” 她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道:“记着你之前说过,以后要是我单独约你,你要来看我,这块玉佩,就算我送给你的,我这儿还有另一半,要是到时候我找你的话,我就让人给你送另一半去,你就可以放心来看我了。” 李沫儒接过玉佩笑道:“好,一定。” 赵素心道:“行了,天色还早,趁早赶路吧,路上小心低调,现在要杀的人可多嘞。” 李沫儒点了点头道:“好,你也是,回去的路上小心。” 李沫儒回到房间取自己的行李和剑,对男主人和女主人道:“二位,我朋友已经好了很多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二位了。” 女子道:“路上小心。” 李沫儒再次感谢之后,与赵素心一同离去。 在门前,李沫儒朝着南方走去,而赵素心往北,不时回头看看渐行渐远的李沫儒的背影,心中泛起无限涟漪…… 第七十九章 运气差 李沫儒和赵素心分开之后,就朝着南面走去,他准备先找个地方买匹马,然后朝着唐州、襄阳赶去。 李沫儒一直走到夕阳染红了黄昏,才找到一处有客栈的地方,一路走来,虽有些人家,但是都没有遇到大一点的集市,更别谈买马的事情了。 走进客栈,李沫儒径直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伙计来问道:“客官,吃点什么啊?” “给我备一间房间,再来点你们小店特色菜吧。” 伙计道:“我们这儿有全羊汤、过油肉、刀削面、玉熏鸡、野兔肉,不知客官要点那几样?” 李沫儒想了想,“来刀削面、过油肉还有全羊汤吧,然后给我再来一壶好酒。” “得嘞,上房一间、全羊汤、过油肉、刀削面一碗。” 李沫儒将包袱放在靠窗一侧,自己看着来往的客栈来往的人。 可能是日近黄昏,前来投宿的人越来越多,南来北往好多人,门口来了几个打扮奇怪的人一进门就骂骂咧咧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口纯正的四川话传来,“真他娘的亏,好不容易赶到白马寺去,天晓得从哪点冒出来的一个老道士和一个老和尚,硬生生阻止了两边的交战,还想着趁乱捡点便宜呢,没想到,白跑一趟,浪费老子时间。” 随着一个七尺高的大汉走进客栈,他身边的一个稍微比他矮一些,清瘦一些的男子说道:“哥,这种话,我劝你你啊以后还是少说点,玄武门那个掌门都让人家一招打死,你还是积一下口德吧,万一那天不小心遇到,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从李沫儒后面传来小声的讨论声,李沫儒听到一个人说:“看这高个打扮还有口音,应该是青城派的大弟子,余楚雄,他身边这三个,像是张冠全,刘少飞和陈瑜。” 另外一人道:“一个二三流的小门派而已,你怎么认识的?” “我本身就是四川人,对青城派再熟悉不过了,张冠全和余楚雄家是表亲。” “他们风评怎么样?” “听说他们门派搞什么双修,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个余楚雄,好像还强娶民女,简直坏透了。” “那咱还是别讨论这个话题,万一被他们听了去,我可对付不了他们。” “嗯。” 伙计连忙迎上去,问道:“几位客官里面请。” 余楚雄道:“伙计,有空桌没得?” 伙计道:“有有有,几位跟我来。” 几人在伙计的带领下坐在进门就能看到的位置,李沫儒的正下方,汉子道:“伙计,来两只烤鸡,一锅兔肉,四碗刀削面,然后再来点花生啊酒水什么的。” “好嘞,您先坐,酒菜马上就来。” 四人坐在李沫儒下方开始讨论了起来,汉高个汉子说道:“听说那个玉枕让一个叫什么白衣剑魔李沫儒拿走了,你看看,几大门派到最后,落得一场空。” “客官,您的酒来了,还有两碟花生米,您先吃着喝着,菜马上就来。” 余楚雄倒了一碗酒,他旁边清瘦一些的男子说道:“这不是师傅前几天来信,让咱大师兄先回去,让其他师兄弟继续搜查他的踪迹吗,也不知道,师傅这次为什么叫我们回去。” 余楚雄道:“不晓得,难不成是又要取小妾了?” 旁边三个男子笑道:“你这话要是让师傅听了去,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他饮了一口酒笑道:“我又不是不晓得我们师傅在想啥子,一天天说什么阴阳双修之法,是采天地之气补我气,采天地之精补我精。” “自己教我们的是一套,自己修的是一套,自己都娶了五个小妾了,还不知足,我看他采阴补阳,早晚有一天要把自己贴进去。” 他旁边的男子说道:“那不是正好吗,到时候,大师兄你就继承他的位置了,说不定啊,还可以继承咱那几个师娘。” 最外面的一个男子说道:“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大师兄继承师傅的衣钵才对,可是师傅向来偏向二师兄,只怕到时候……” 余楚雄道:“我就不信,林成民敢和我抢掌门这个位置,老头子要是真的动了这个念头,我就找个机会,把林成民做了,到时候,看他还立谁去。” “陈瑜,我问你,到时候,你帮我还是帮林成民?” 男子回答道:“我当然是帮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师兄一直不喜欢我们,他要是当上掌门了,那我们几个还能有好果子吃啊?” 余楚雄道:“这就是了嘛,好好跟到你们大师兄我,保准你们吃香嘞喝辣嘞。” “伙计,菜好了没得,我们都等了半天了。” 伙计道:“客官您再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暮色渐沉,从外面又进来了一批人,在门外,有人说道:“晋南你带其他师弟去找其他客栈,我和你们吴师叔、承义在这儿住就行。” “是师傅。” 李沫儒听出了是周敬海的声音,连忙道:“伙计,将饭菜送到我房间,我去房间吃。” “好嘞,客官随我来。” 李沫儒形色匆匆朝着房间走去,心里砰砰砰直跳,暗自怨恨自己的运气不好,唐州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偏偏让自己在这儿遇到灵宝派的人。 幸好他听出了周敬江的声音赶忙离开,不然,他现在可是江湖上的名人了。 李沫儒进了房间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他问打扫的伙计,下面发生什么事了。 伙计的说是有人打起来了,他想的是,青城派和灵宝派不应该会打起来才是啊,难不成们还有别的人? 他出门看了看,大厅里青城派的四人躲在一边,而周敬江、吴敬海和阎罗王、钟馗对面而立,倒是没有动手,但是引起的骚动不小,他这时候才想起之前黑无常对他说的万仙门的总教在江陵府的事情。 令他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明明在北边休息了两天,后来又和赵素心相遇耽搁了一天,怎么还能遇到鬼仙门和灵宝派的人呢。 他悄悄躲在楼上,注视着楼下的一举一动。 周敬江道:“老阎王,没想到,冤家路窄,在这儿都能遇到你。” 阎罗王笑道:“怎么,看你这阵势是准备和我交手了?问题是,你行吗?若是你师兄周敬灵吧,或许还能和我过过招,就你那灵虚步,就不怕我把你腿给你打残了?我今天心情好,你们还有青城派的这些杂碎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余楚雄等人子阎罗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赶忙朝着客栈外跑去,生怕跑慢了小命不保。周敬江也在吴敬海的拉拽之下,朝着外面赶去。 吴敬海道:“师兄,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周敬江哼了一声,朝外面走去。 钟馗和阎罗王,点了一些酒菜之后,让伙计送到房间里,在伙计的带领住进了李沫儒旁边的房间。 李沫儒隔着房间听到阎罗王道:“子期啊,你说这次白马寺的事是不是像有人提前设计好的啊?” 这还是李沫儒第一次听到钟馗的真名,竟然与伯牙子期故事里面的钟子期同名,想来是长辈喜欢琴曲,所以给他曲了这么个名字。 钟馗道:“你还是叫我钟馗吧,被人叫了这么多年的钟馗,你突然叫我子期,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阎王你说这次的事如果是别人设计的话,那会是谁?明明教主都已经给各大门派的掌门发出书信,明确不让他们参战了,可是还是来了个玄武门掌门和陈踏法。” 阎罗王道:“不知道,但是总觉得这次的事,事有蹊跷” 钟馗道:“我也觉得有问题,最主要的是玄武门,一个二流帮派,兴起的有些过于快了,而且这次还来了这么多人。” 阎罗王笑道:“没想到的是惠阳道人竟然出现了,阻止了这场战争,还一招就给李继义打死了,这个人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 钟馗道:“没错,不过幸运的是,看他的样子,对我们应该没有恶意。” “嗯,这样一来,没有门主的玄武门,只怕是得消停一些日子了。” 钟馗道:“我看未必,我总觉得,玄武门的水,很深” “先不管这些了,你我折腾了这两天了,吃点东西,然后你就回房休息吧,明天继续赶路,鬼仙门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呢。” 钟馗道:“你这个老狐狸,自从我接手鬼仙门的事之后,你就当甩手掌柜的了,你这样做,你的良心过意得去吗?” 阎罗王笑道:“能者多劳嘛,我们鬼王钟馗,现在在万仙门的名声都快超过我了,要不是因为教主不允许,我现在就退位让贤。” “想得美,要不是因为我欠你一条命,我才不干这事呢,我告诉你,以后鬼仙门的事,你我轮着管,一个月轮一回,这一次,你可跑不掉了。” 阎罗王叹气道:“你怎么会这么斤斤计较呢,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你为了我好个鬼啊,你就是想躲在你的温柔乡你,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的。” “别这么说呀,你看我今年都快六十了,胡子都白了一大把了,你人心让我这个花甲老人去操心这些事吗,再说了,这样一来,你不就可以和韩樱多接触了吗,你应该感谢我才是,怎么样,需不需要我那天去帮你提亲啊?” “且,我这是在慢慢培养感情,我要是想去,我自己就去了,哪里轮得着你去帮我提亲。” 阎罗王笑道:“真的吗?说实在的,你和她现在是不是亲近一点的关系都没有发生过?” “老阎王,我劝你啊,还是好好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想着我的事了。” 咚咚咚!“客官,酒菜来了。” “好,往这儿放就行。” 伙计出去之后,阎罗王给钟馗倒酒,说道:“我听说陈踏法要搞什么武林盟主的选举,这事是真是假?” 钟馗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觉得十有八九这事是真的,可是就凭他可能还不行,华山派虽然已经是一流宗派了,但是毕竟底蕴还是不够,要是没人的话,估计这事难成。” “不管是真是假,在这次的仙门大会上,都要和教主说一声,咱也好有个防范。” “确实应该防范一下。” 第八十章 夜战灵宝 夜幕降临,房间里饮酒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李沫儒靠在床头休息一会儿,准备连夜出发,这附近实在太危险了,指不定一会儿又冒出点啥人来呢。 李沫儒从床头起来,打开窗,见窗外只要淡淡的月光,其他房间的烛光也已经渐渐暗淡,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他沿着楼道朝外面走去,可是谁曾想,刚刚走到大门外,一阵稀碎的脚步声就将他赶回了客栈,他连忙上楼,从窗户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很快,密密麻麻的火把将整个客栈包围了起来,大约有三四十人的样子,然后只听见周敬江大喊道:“老阎王,你给老子滚出来。” 李沫儒隔壁的窗户瞬间打开,两道黑影从窗户跳下,阎罗王和钟馗跳到楼下,阎罗王道:“妈的,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是不是有病啊,白天放了你一条生路,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现在还带着人来包围我们,简直是恩将仇报。” 周敬江手持长剑,怒道:“老阎王,你们这些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今天,我们就替天行道,让你二人好去见真正的阎王。” “杀。” 李沫儒万万没有想到周敬江竟然会再带人过来围攻,他见老阎王和钟馗在一起,他们二人对上灵宝派这么多名高手,只怕是要吃亏,而且钟馗和他关系还不错,他想了片刻,终于还是从将包袱放下,手持银剑从窗户跳下。 阎罗王正在和周敬江、吴敬海交手,钟馗面对吴承义和司徒晋南的夹攻,除此之外,还有几十名灵宝派的人在朝着他们攻去。 李沫儒长剑如雪,一剑斩下吴敬海身边一个弟子,道:“阎罗王,你我各对付一个。” 阎罗王认出李沫儒来了,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这种情况都敢跳出来,行,你这个兄弟,我鬼仙门认了。” 钟馗笑道:“我就说嘛,一到这客栈就觉得怪怪的,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看,原来是你这小子。” 周敬海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匿处,得来全不废功夫,这下,不仅能杀了老阎王,还能夺得玉枕,老天还真是眷顾我啊。” 李沫儒笑道:“只怕你笑早了。” 吴敬海一剑刺来,“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个独占鳌头的白衣剑仙,到底有什么本事。” 三人相互背对着对方,以免被人从背后偷袭,李沫儒长剑如风,出入无形,飞身一剑劈下,吴敬海往右一躲,他背后的弟子被李沫儒剑气劈死。 吴敬海紧咬牙关,怒道:“小魔头,今日,我就要让你命丧此处。” 吴敬海施展灵宝派另一上等武学,升玄步,与灵虚步相比起来,速度虽然略微不及,但是反应却快了些。 他一招俯仰存太上,华景秀丹田,瞬间出现在李沫儒身前,就在长剑要递到李沫儒胸口的时候,李沫儒施展鹊踏枝,足尖轻点,瞬间飞起,一脚踩在他头顶,借助飞出之势,一剑刺穿一个灵宝派弟子的喉咙。 吴敬海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沫儒的身法竟然会如此诡异,其实李沫儒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刚才那一下完全是本能的反击,他想都没有想就跳起来了,而且就飞出去的那一下,就好像自己在做梦一样,瞬间滑出去。 他总觉得这一招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但是他现在来不及想这些了,一剑刺穿灵宝派弟子喉咙以后,他见另外一边钟馗正在被二人夹攻,吴敬海的长剑又向自己劈来。 他灵机一动,一边用剑抵挡吴敬海的攻击,一边朝着钟馗那边飞去,就在他快接近钟馗的时候,他大声喊道:“钟大哥,躲开。” 钟馗想都没想就朝右边一闪,李沫儒也是朝右边一躲,吴敬海朝着他脑袋刺去的剑就这样递到了自己孩子肩上,吴承义鲜血流到他父亲剑上,吴敬海连忙将剑抽出来,去查看吴承义的伤势,就在这时候,钟馗一剑杀来,若不是被一个弟子以身体挡住,只怕吴敬海就要这样死了。 他连忙将吴承义带着,朝幽暗的小巷跑去,李沫儒和钟馗也没有要追杀他的想法,李沫儒一拳打在朝自己杀来的司徒晋南胸口,司徒晋南被打飞数丈,一口鲜血澎涌而出。 李沫儒和钟馗连忙去攻击周敬江附近的弟子,不让他们靠近阎罗王,钟馗帮着阎罗王一起对付周敬江,李沫儒则负责将他们身边的其他灵宝派弟子扫开。 周敬江一人尚不是阎罗王的对手,更何况现在钟馗和阎罗王联手,他施展灵虚步朝着暗巷跑去,挨了阎罗王一掌之后,就不见人影了。 而其他的灵宝派弟子见周敬江和吴敬海都已经不见踪影,也是连忙往后逃走了。 阎罗王拉住钟馗和李沫儒,三人都不打算继续追了,阎罗王道,我们得马上离开,不然,一会儿他们再找来一帮人,只怕咱们要被人围攻。 李沫儒点了点头,飞到自己的房间,取了包裹之后,三人从马厩顺手牵了三匹马,骑着马朝着襄州走去。 月光下,三人策马狂奔,钟馗笑道:“李兄弟,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事,只要言语一声,我鬼仙门一定万死不辞。” 李沫儒笑道:“钟馗大哥言重了,不过,有时间我一定去你们那儿玩玩。” 阎罗王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呢,看来不认老不行了,子期啊,以后鬼仙门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我老了,该休息了。” “滚,臭老头,你别想把事情都甩给我一个人。” 李沫儒哈哈大笑,就这样,三人朝着南方前进。 三人赶了一夜的路,知道次日巳时,才总算是从山南东道到襄阳,进了城之后,三人找了家客栈,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三人到客栈之后,钟馗点了一些酒菜,道:“饿死了,这该死的灵宝派,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我鬼仙门的厉害。” 钟馗问道:“沫儒,你昨晚不是说有时间去我鬼仙门玩吗,走,要不就跟我们俩一起回去得了。” 阎罗王笑道:“小兄弟,如果你愿意,我让你当鬼仙门门主如何?年纪轻轻就成为一门之主,传出去,简直就是江湖上的一段佳话。” 李沫儒端起酒杯,笑道:“我拒绝,你忘了,我现在已经是逍遥派大弟子了?” 阎罗王笑道:“就你那个临时自创的门派,除了你这个大弟子,还有人吗?” 李沫儒想了想,“当然还有了,还有我师兄。” “你不是大弟子吗,怎么还有师兄呢?” 李沫儒笑道:“当时忘了,不过我都已经好久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去了。”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想去找我一个朋友,等去看完他再说。” 钟馗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强求了,今天咱好好喝个痛快。” “好。” 李沫儒端起酒杯,“二位,李沫儒敬你们二位一杯,干!” “干!” 三人吃饱喝足之后,要了三间靠近的房间,醉醺醺地会到房间之后,李沫儒突然想到昨晚轻功的事,将玉枕取出,放在脖子下。 这一次,他再一次梦到相同的梦境,而他也终于又施展出了昨天那一招,他发现自己虽然是在做梦,可是自己的意识竟然是清醒的,这件事非常怪异。 不过他也没想那么多,他遨游在天地间,速度极快,云鹤遐迩,山高水清,仿佛仙境。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头了,他回想在梦中的事,不禁赞叹这玉枕的神奇之处,只不过,看了一眼床头,又是一团糟。 他开始将床铺整理好,将玉枕收起来,自己跳窗而出,飞到屋顶,想着梦里面的那些飞来飞去的轻功想要尝试一下,在现实里是不是真的可用。 他纵身一跃,飞到枝头,足尖轻点,只觉得有一股气在朝着自己涌泉穴冲去,而且比之前自己施展鹊踏枝的时候,还要更加强烈。 他双手伸出,能感觉到内力运转到自己劳宫、合谷、手三里等穴位,而且自己天宗、秉风、肩贞等穴位也能感受到内力运转的痕迹,就仿佛自己的双手在内功的催动下,成了一双无形的羽翼。 他跳起的高度,超过了他之前施展鹊踏枝时的最高高度,足有好几丈,在他落下要触碰到树枝的瞬间,又借助树枝的弯曲弹力瞬间朝远处跳去。 在练习了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他对这套身法也掌握得越来越熟练了,他决定将这套身法命名为《逍遥游。》 天地任我纵横,山川我自逍遥,他想如果自己的内力足够强,是不是真的有希望登上赵素心所说的后山千丈绝壁,到时候就能看到完整版的《登真隐诀》了。 而且他发现在自己练习逍遥游之后,身体里一直都掌握不好的内力,也开始一点点听从自己的调配了,这对他来说是意外之喜。 他决定从今往后,每天都要练习逍遥游,说不定,那天自己就能将体内的内力完全灵活运用了呢,到时候,就可以真正发挥铁匠拳最大的威力了。 寒月微凉,李沫儒想起铁匠拳,不由得想起古镇的老杨头,想起那些老杨头教自己练功的日子,还有老杨头的板栗,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头。 在古镇的时候,可没少挨老杨头板栗,可是出来之后,却又一丝怀恋。 由于白天睡得太多,他晚上实在睡不着,他开始练习自己的清风剑法,这一次,和各大门派的高手比试之后,他渐渐领悟剑如风的境界了。 他飞身一跃,剑如清风,星辉点点,渐渐加快,剑如残月,尤其在配合自己的逍遥游身法之后,只觉得清风剑法威力更加大了。 而且学会了上清派如何将内力通过剑施展出来,变成剑气之后,他清风剑法的威力已经大大提升了一个台阶。 第八十一章 静夜思 练习了一会儿之后,李沫儒坐在屋顶,将剑放在怀中,手撑着下颚,看着淡淡的月光,他开始在想这几天发生的事。 听完钟馗和阎罗王的对话之后,他才慢慢发现白马寺的事,越想越不对劲。 他仔细回想赵素心、钟馗、黑无常说的话,按照黑无常的话来说,他们是听说玉枕在白马寺,所以带着人前去白马寺准备抢玉枕,而听赵素心说的是,在知道魔教要围攻白马寺,所以慧悟给各大门派发求援信。 他越想越不对,为什么玉枕会出现在白马寺,而且,最奇怪的是,为什么玉枕一出现在白马寺,万仙门的人就收到消息,难不成,白马寺内有万仙门的人? 可是这样也说不通啊,白马寺向来不参与江湖争斗,这一次,白马寺遇到危险也是找的少林寺,万仙门的人怎么会在白马寺内潜藏呢,要潜藏搜集消息的话,也应该是少林寺才对啊。 可是如果潜藏在少林寺,那这个就更没有理由了,白马寺为了自身安全,肯定第一时间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而少林寺也是白马寺知道万仙门的人要去抢玉枕才被白马寺请去援助的。 如此一来,消息也不该是潜藏在少林寺的人传出去才是,而是在之前就已经传出去了。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当初将玉枕放在白马寺的人将消息传出去的,他想不通,玉枕是江湖上人人都想要得到的宝物,谁会愿意将它拱手送人。 他起初也怀疑过玉枕的真假,可是惠阳道人已经证实了玉枕的真实性,如此一来,那将玉枕带到白马寺的人,一定是知道玉枕就是真的,而且还故意将他放在白马寺。 如果真是这样,那那个人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是为了挑起正派人士和万仙门的战争吗? 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放在少林寺不是更好吗?少林寺在江湖上一呼百应,放在少林寺,这场战争不是打得更热闹吗? 他看着夜空,觉得有些压抑,不知哪儿来的一朵乌云遮住了月亮,显得天空暗淡无光。 而且令他不解的是钟馗所说的话,按照他所说,万仙门的教主给各大门派的掌门通信,让他们不许参加,显然是知道这件事事有蹊跷的。 可是如果他知道是个圈套,为什么又要派出阎罗王、秦广王和楚江王这样的人参加这场战争呢,或者说,如果他知道这是个圈套,那就让万仙门的人不许动手,不就行了? 最近他一直在忙着和人交手、逃命,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难得坐下来了,却发现其中疑点重重,想得自己头疼。 主要他向来不太擅长想着这种事情,他想要是张青山在就好了,他脑子最好用,说不定,他能想通。 想到这里,李沫儒不禁叹息,自从张青山跟龙辰去他家之后,就很少收到张青山的来信了,从哪以后,再也没见过张青山了。 他想起小时候三人在古镇嬉戏的画面,记忆里张青山的样子也变得越来越不模糊了,他想,等看完张富贵之后,自己也要找个机会去看看张青山和龙辰。 李沫儒正在叹息的时候,钟馗也睡醒了,跳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年纪轻轻的谈什么气?” “没什么。” 钟馗问道:“怎么样,你拿到玉枕之后,有研究出它有什么神奇之处了吗?” 面对钟馗的疑问,李沫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他玉枕与逍遥游的关系,总觉得说吧,不太好,不说吧,又…… 钟馗看出了李沫儒面带难色,笑道:“没事,既然你不便多说,我便不再多问。” 钟馗继续问道:“我想哪天你在我们隔壁应该也听到我和老阎王的谈话了吧?” 李沫儒点了点头,“确实听到了。” 钟馗问道:“那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钟馗道:“对于白马寺这次的事怎么看?” 李沫儒抬头看着眼前的天空,说道:“我刚刚也在想这件事来着。” “哦?想出什么来了吗?” 李沫儒摇了摇头,叹气道:“就跟这天空一样,灰蒙蒙的,根本没有任何头绪,我实在想不清楚,到底谁会将玉枕放在白马寺,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钟馗道:“这个问题,我们也一直疑惑着,所以在兄弟们离开白马寺之后,我和老阎王又悄悄去了趟白马寺和少林寺。” 李沫儒问道:“结果呢?” “一无所获,根本找不出这其中的缘由,最开始我们还在想,这次的事会不会跟少林寺有关,但是后来,仔细想想,可能性不大。” 李沫儒问道:“为什么?” “因为少林没有挑起纷争的理由。” 这一点李沫儒还是比较同意的,他虽然不喜欢和尚,但是对于佛门清净无争这一点还是了解的。 李沫儒突然想到一个人,道:“那有没有可能是华山派陈踏法?” 钟馗想了想,“这个可能不是没有,只不过,可能性略小。” “为什么?” 钟馗道:“从陈踏法在白马寺的言行举止,以及我们派去华山派打探的人传来的消息,陈踏法派了很多人搜查你的行踪,从这几点来看,他非常在意玉枕,也就是说他知道玉枕的秘密,而且非常想要得到玉枕,他是绝不会将玉枕送到白马寺的。” 李沫儒问道:“那之前玉枕一直是在华山派看管着的吗?” 钟馗道:“听说是这样。” 李沫儒道:“不应该啊,按理来说,如果玉枕在华山派,那么陈踏法又是华山祖师的亲传弟子,应该知晓玉枕的秘密才是啊,那么他应该做的不是让人看管,而是自己参悟才是啊,如此贵重的东西,自然是他自己看守最为安全了。” 钟馗捶手道:“对啊,那这么说来,华山派根本就没有玉枕,怪不得,之前惠阳道人会说玉枕不是华山派的,原来是这样啊,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会接到我们教主的信件还要来白马寺了。” 听到这里,李沫儒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钟馗大哥,为什么你们教主要给各大门派的掌门信件,让他们不许参加这次的事而不是干脆让万仙门不参与呢?” 钟馗道:“这件事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怕连老阎王和秦广王他们都不清楚,估计是教主有自己的打算吧,教主一向神出鬼没,而且心思也是深不见底,我们根本无法了解他在想什么。” 李沫儒道:“唉想得头疼,算了,不想了。” 钟馗道:“李兄弟,要不咱俩对两招啊?” 他听到钟馗这话,心里也有些痒痒,自从第一次听说钟馗名号的时候,就想和他比试比试了,可是一直没机会。 “好啊,比剑法吧。” 钟馗道:“你最强的不是拳法吗?” 李沫儒道:“我拳法还没有到家,就不献丑了。”李沫儒不想比拳法,也是想到自己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内力,怕伤到自己,或者是钟馗。 钟馗不禁笑道:“你就别谦虚了,再说了,我上次看你拳法,拳劲刚猛,很是了得,很想和你过两招,我那天听到惠阳道人说的话了,咱俩切磋怕什么,而且,你要是不用拳法和人对敌,是很难掌握他的。” 李沫儒想了一下,“也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沫儒和钟馗纵身一跃,跳到街面上,他将剑放在身边的台阶上,然后抱手道:“钟馗大哥,请指教。” “来吧。” 李沫儒飞身一拳朝着钟馗撞去,钟馗亦是正面与李沫儒对接一拳,在他的拳头与李沫儒拳头接触的瞬间,他马上就感受到了李沫儒拳头上滚烫的温度。 两人都没有使用全力,但是这一拳都将二人弹开,钟馗微微一笑,飞身冲到李沫儒身边,拳头如雨点一般冲向他胸口,李沫儒一招拨云见日,反身将钟馗震退。 一拳打出之后,李沫儒发现自己对内力的掌控比原来好了,钟馗也有些惊讶,李沫儒的内力,竟然隐隐在自己之上。 李沫儒施展鹊踏枝,瞬间靠近钟馗,钟馗嘴角一斜,“来得正好。” 当他察觉有所不对的时候,钟馗往左一闪,一拳只击李沫儒胸口,李沫儒瞬间往后退了几步,他暗自庆幸,幸好只是切磋,不然刚才那一拳,只怕自己非要断几根肋骨不可。 李沫儒战意渐渐攀升,拳如火焰,越烧越猛,钟馗只得步步后退,寻找李沫儒拳法的空隙,朝着李沫儒没有注意的地方轰去。 正当他以为得手的时候,李沫儒的拳头竟然瞬间转换了攻势,就像是打铁一样,之前是重锤猛敲,现在换为小锤细打。 钟馗知道自己这一招是李沫儒故意露出的破绽,引自己进攻,可是现在抽身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就以拳换拳,左肩挨了李沫儒一拳,身体右倾,一拳朝李沫儒右肩攻去。 李沫儒不自觉的施展了逍遥游,功力运到右肩的肩井、秉风、天宗和肩贞等穴位,就在钟馗拳头要靠近他右肩的时候,他身体突然就往左一退,反应速度之快,别说钟馗,他自己都有些始料未及。 钟馗因为一拳未中,失去重心,身体倾斜,李沫儒本能的一拳朝他胸口轰去,眼见钟馗飞出去之后,他连忙施展逍遥游将他拉住。 钟馗站稳身形之后道:“李兄弟这套拳法实在是诡秘难测,让人捉摸不透,就刚才这一拳,我是万万没想到会失手的。” 李沫儒道:“我也是临时起意,别说你了,我自己都没有想到。” 二人站稳之后,钟馗道:“看来,假以时日,等你完全掌握这套拳法,只怕我就不是你对手了。” 李沫儒道:“钟大哥谦虚了,我知道你刚才一直收手怕伤着我,所以,打起来畏首畏尾,天色不早了,你我都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等下次有机会,再找钟大哥讨教。” 钟馗道:“下次,我可就不让你了。” 李沫儒道:“看来下下次,我得做好受伤的准备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出笑声。 第八十二章 古隆中 次日,与钟馗和阎罗王作别之后,李沫儒独自走到襄阳城内。 ‘旅客三秋至,层城四望开,楚山横地出,汉水接天回。’李沫儒记得这是当年莫先生教张青山这首诗的时候,张青山说自己有机会一定要去襄阳看看,如今却是他先来了。 李沫儒牵着马匹走到城内,熙熙攘攘的街道好不热闹,他正走着呢,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问候,“公子,此行山高路远,问前程否?” 李沫儒转身一看,是一个瞎眼的老人,一身道士打扮,一张木桌,上有笔墨纸砚,还有一个签筒,旁边的小贩吆喝着卖面。 李沫儒回答他道:“我不信命,若是命能算出,那存在有何意义?” 那人笑道:“有意义便是无意义,无意义便是有意义,此为真意。” 李沫儒听着觉得挺好玩的,问道:“行吧,我且听一听你能说出些什么来。” 李沫儒坐下,问道:“怎么算啊?多少钱?” 老道人道:“铜钱十三文,一文不多要,一文不能少,公子可以写下心中所想,或是伸出手,我摸摸你骨像。” 李沫儒笑道:“老人家,你莫不是诓骗我吧?你都看不见,我写字,你又如何算呢?” 老道人道:“人有双目得见世间万物,故迷其表象而不明其理,我无双目,不观五色,故能见人之所不能见者,公子可写来,瞧小老儿算得准否?” 李沫儒越听越觉得有趣,便提笔写了个杨字,他想知道师傅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老道人接过李沫儒写的字,用手指触摸纸上,笑道:“公子写了一个杨字,杨为木子,公子应该姓李,笔力浑厚,有深有浅,似有思念故人之情,想来此人必是公子心中挂念的长辈,小老儿猜得不错,与公子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方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故小老儿猜公子是想问有关自己师傅的事。” 李沫儒没想到这个老道士竟然真的能猜到他想要问的东西,欣喜道:“仙师,你能告诉我关于我师傅的事吗?” 老道士手指掐算了片刻,道:“一生只为寻梦去,踏遍天涯又何妨。得见梦中真景色,山作碑文水作坟。” 李沫儒问道:“仙师,你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老道人道:“天机不可泄露,若公子真想知道更多关于你师傅的事,往西十三里,剑断铁链,或能得知一二。” 李沫儒起身拿出十三枚铜板,递给老道士,道:“谢谢仙师,我这就去。” 李沫儒给完钱就朝着老道士指点的地方前去,走了十三里,见到一处园林,只见面前有一石碑坊 石碑坊在长年累月的风雨冲刷下成仙灰黑两色,中间一拱上方用红色笔墨写下古隆中三个大字,左边一拱宁静致远,右边淡泊明志,还有一副对联,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李沫儒准备朝里面走,却见不远处一根粗大而且略微生锈的锁链,锁着一只石牛,李沫儒记起之前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提剑斩去,没曾想,竟然只是斩掉了一点浅浅的铁锈,而锁链本身毫发无伤。 李沫儒不禁好奇,按道理来说他的宝剑也算是削铁如泥了,寻常铁剑尚不是对手,今日怎么连跟生锈的铁链都斩不断了? 他越想越不对,朝前走了几步,拿起铁链看了看,这铁链表面虽然生锈,但是里面,却是光彩依然,而且就刚才那碰撞的一瞬间,李沫儒也大概摸清楚了铁链的坚韧程度,竟然和自己的剑不相上下。 试问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有这种锻造技术?他猜想,这铁链一定跟师傅有关,按照算命先生的话来说,只要自己斩断这根铁链,就能知道一些关于师傅的事情。 他想了想,该如何将铁链斩断,硬碰硬的话,显然是不行的,他想如果用清风剑法,加上自己的功力,是不是有希望。 他往后退了半步,将内力汇聚在剑上,默念清风剑法的口诀:引风入火,火随风动,清风入剑,剑随心生。 为了避免伤到自己,他准备先用五成功力试试,随着他一剑劈下,剑与铁链相互相撞的声音响彻云霄,李沫儒被反弹的威力逼退了两步。 他往前去看,铁链虽然没有断,但是已经出现一个半寸深的口子了,看到这个办法有效,他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次,他准备用十成功力,试试,一定要斩断他。 剑气如风,无孔不入,就在李沫儒一剑劈下之后,铁链断作两截的声音迅速传开,地上还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这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了一个手持羽扇的老人,胡子花白,看起来和阎罗王差不多大,老人问道:“小子,这铁链是你斩断的?” 李沫儒点了点头道:“嗯。” 老人道:“这铁链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的剑能斩断,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李沫儒道:“我不知道您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是,我这剑是我师傅送我的。” “你师傅?难不成他那个人也会收徒?小子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李沫儒道:“我不知道我师傅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杨。” “那他是干什么的。” “铁匠!” 老人微微一笑,“原来是故人之徒,没想到他那个臭脾气,也愿意收徒,走,随我来。” 李沫儒跟了上去,问道:“老人家,你是谁啊,你和我师傅认识吗?” 老人道:“老夫乃是这卧龙山庄的主人诸葛允,你师傅和我算半个好朋友。” 李沫儒疑惑道:“朋友就朋友,为什么是半个?” 诸葛允笑道:“因为他想杀了我,我想杀了他。”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不服对方的武功啊,你之前看到的那条铁链,就是当年你师傅留给我的。” 李沫儒道:“您能和我说说您和我师傅之间的事吗?” 诸葛允在和李沫儒回去的路上对他说当年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而且也告诉了李沫儒,他师傅确实就叫杨淼。 诸葛允一边说,李沫儒一边观赏整个园林的景色,说来和清远山庄附近的景色还有相似之处,他眺望了一下远方,山顶好像还有建筑物。 诸葛允说到当初二人比武不相上下,最后,决定比点别的来分个高下的事情,诸葛允在卧龙山庄布置了一个阵法,而李沫儒的师傅则在卧龙山庄铸造了一根铁链。 二人约定,如果,诸葛允能劈开老杨头的铁链,那老杨头就认输,同样,如果老杨头能走出诸葛允的阵法,那么诸葛允就算输。 但是,两人在一起经过了几个月,最终老杨头无法走出诸葛允的奇门阵法,而诸葛允也无法劈开老杨头的铁链。 后来二人约定有机会再来比过,诸葛允微微一笑,想一想,那时候的他们才二十多岁,年少气盛,谁也不服谁。 谁曾想,从那以后,二人便再没有见过,一晃几十年,没想到,今天再见到故人之徒,自己已经是两鬓斑白了。 诸葛允看着自己身边的李沫儒笑道:“我们当年比你大不了多少,现在想想就好像是昨天的事一样,时间真是人最大的敌人。” 李沫儒想了想,“那我就叫您诸葛叔叔吧,毕竟您和我师傅同辈。” “可以啊。” 突然诸葛允抱着肚子,说道:“你在此地稍等我片刻,我突然腹内疼痛难忍,去解个手。” “好!” 李沫儒坐在原地等候,看着卧龙山庄的树木葱葱,确实是一处不错的地方,时不时还有布谷的清鸣。 片刻之后,诸葛允就回来了,与李沫儒继续讨论当年的往事。 李沫儒问道:“诸葛叔叔,您是一直待在这卧龙山庄没有出去过吗?” 诸葛允道:“年轻的时候喜欢闯荡江湖,老了,只想要安安静静的过几天清闲日子。” “那您知道后来我师傅去哪儿了吗?” 诸葛允道:“后来听说他要去找华山老祖的遗物,他啊,就是武痴,又是一个剑痴,在上清派听说后山的千丈悬崖是华山老祖所为之后,就想要去找华山老祖的遗物,听说找着找着,找到华山派去了,后来还给华山老祖的弟子铸了一把剑。” 两人走了很久,李沫儒总觉得这个庄园有些过于大了,自己和诸葛允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走到。 他问道:“您知道我师傅去上清派是去干什么了吗?” 诸葛允嘴角微斜,笑道:“这件事我就不太清楚了,有机会你可以去上清派自己问问。” 李沫儒心想还是算了吧,自己现在已经是整个江湖人人垂涎的猎物了,哪里还敢去上清派啊,现在,恨不得自己能换一张脸,整天走在街上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什么时候有人朝自己杀过来。 诸葛允瞧着李沫儒一脸愁容,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小小年纪就愁眉满面的,这点和你师父可不一样啊,他那时候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 李沫儒微微一笑,抬头看着阳光从树林里撒过的光辉。 李沫儒并没有将自己的遭遇跟他说明,毕竟虽然说此人和师傅认识,但是始终是第一次见面,把什么事都全盘托出的话,他做不到。 他道:“没什么,就是遇到些烦心事了。” 诸葛允摇了摇扇子笑道:“难不成你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什么门派?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帮你也不一定。” 李沫儒无奈道:“得罪的人太多,只怕您也无能为力。” 诸葛允哈哈一笑,“这一点你和你师傅倒是很像,他也是个走到哪儿被人追杀到哪儿的人,尤其是他那臭脾气,得罪了不少人呢。” 他也不知道诸葛允这话是在夸自己还是在贬自己,不过至少知道一件令他高兴的事,那就是师傅年轻的时候也不怎么招人喜欢,这一点和自己还是很像的。 他跟在诸葛允身后,沿着石板路往深处走去,他看见远处有一片竹林,竹林里面好像有房子,他问道:“诸葛叔叔,前面那个房子就是您的住处了?” 诸葛允道:“嗯。原本是准备带你去山庄的,但是想了想,山庄里人多嘴杂,闹哄哄的,还是这儿安静一些。” 李沫儒点点头,道:“这儿确实看起来很幽静。” 诸葛允道:“不错吧,我和你师傅当年就是在这儿交手的呢,走,带你去看看我的竹林。” 第八十三章 落入陷阱 李沫儒跟在诸葛允身后,不知为何,走到竹林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但是问有哪里不对劲,他自己也不知道。 等他走到茅草屋的时候,他发现茅草屋外已经准备好酒菜。 诸葛允往前走了一步,伸手道:“我在来之前让下人在这儿备好了酒菜,来,你赶了那么远的路,想必也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吧。” 李沫儒走到桌子边,就在即将盘腿坐下去的一刻,突然站了起来,眼神犀利,手持长剑,指着诸葛允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诸葛允连忙用羽扇压低他的剑尖,道:“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好好的就突然要动手呢?” 李沫儒左手指着山顶,声音洪亮,道:“山顶那个房子我已经看到第三次了,而且都是同一个方向,也就是说这一个多时辰,你带我绕了三趟甚至更多,为的就是让手下人有时间准备这些东西吧,我猜得不错的话,这酒菜里是不是还有些特制的佐料啊?” 诸葛允往后退了两步,笑道:“唉,你跟你师傅一个臭脾气,招人烦,老老实实呆着,按人家说的做,吃饱喝足,做个饱死鬼多好。” 李沫儒飞身一剑刺去,速度极快,让诸葛允差点没有反应过来,他吸了一口冷气,李沫儒长剑又再次朝他喉咙处劈去。 他连忙退到茅草屋,李沫儒杀了进去,他手里没有兵器,李沫儒招招要命,他只得躲闪,而且李沫儒动手就开始施展逍遥游,若不是诸葛允身法奇特,只怕是早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李沫儒和诸葛允打到草屋中心,诸葛允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道:“臭小子,你就好好呆在这儿等死吧,老夫就不陪你玩了。” 话音落地,李沫儒脚下的地板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他瞬间掉了下去而当他准备施展逍遥游飞上去的时候,上面的木板瞬间就合上了,而且就在他长剑碰到木板的时候,才发现,这些根本不是什么木板,是铁制的。 他上不去,无处借力,只得缓缓降下。 李沫儒落到底下的时候,发现自己周围都是厚厚的石壁,好在石壁之间还有道路,他从包袱里取出火折子,随便选了一条往前走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发现一处开阔一些的地方,此处约有四五丈宽,中间有个圆台,圆台下是水渠。 水渠之中有四根黑色铁链,锁着一个人坐在圆台上,那人满身衣衫已经破碎得不像话了,蓬头垢面,手脚上都是镣铐,低着个头,看样子在这个地方呆了挺久了。 李沫儒问道:“前辈,前辈,你好?你是这儿的主人吗?” 那人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寂静得就像是一具尸体,李沫儒又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应,便想跳过去看看。 他飞身而起,就要接触到圆台的瞬间,突然那人朝他攻击了起来,幸好他反应快,在那人暴动的瞬间施展了逍遥游躲开了那人的攻击,不然,此刻只怕是要被那人用锁链钳住自己的脖子了。 李沫儒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被关在这儿?” 那人怒吼道:“诸葛老贼,有本事就放开我,咱俩堂堂正正地打一架,畏畏缩缩派这些个小人物来有什么用?” “诸葛老贼!” 李沫儒听他的口气,猜他也是中了诸葛允的奸计被囚禁在这儿的,李沫儒连忙解释道:“前辈,我并不是诸葛家的人,我也是中了他们的奸计,然后掉进这个陷阱的。” 那人道:“你这套把戏前几年就已经用过了,就不能想点新招吗?我不是说了吗,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在哪儿。” 李沫儒道:“前辈,我真没有骗您,我真是被他诱骗了此处的。” 那人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沫儒看见他身上的铁链,觉得有些熟悉,好像自己之前在石碑坊哪儿看到的差不多。 他道:“前辈,这样吧,我尝试一下将您身上的铁链给您劈开,到时候自然就能证明我没有骗您了。” 那人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杨家锻造术天下第一,你以为你那把是什么剑,能劈断这铁链?” 李沫儒飞身一剑,将内力汇聚在剑上,然后长剑飞下,与铁链相接,只听见砰一声,那人脚上的铁链断成了两截。 李沫儒并没有急于斩断其他铁链,而是收手道:“前辈,现在您能相信我不是诸葛家的人了吧。” 那人神情闪烁,言语激动地问道:“杨淼是你什么人?” 李沫儒道:“我师傅,您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锁在这个地方?还有您身上这铁链是怎么回事?” 那人颤抖道:“我名谷梁一,是杨淼的师兄,算起来,应该是你师伯,当年你师傅行走江湖的时候,路过襄阳的时候,见到诸葛寅对上清派的魏青玄图谋不轨,所以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杀了他。” 李沫儒仔细看了看,道:“可是您看起来还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啊,怎么可能是我师伯呢?” 谷梁一道:“那是因为,他们为了逼我说出你师傅的下落,对我……我用了宫刑,所以我才看起来是这副模样。” 一边说,他的眼泪一边流下来,前面的水渠也不知有什么东西,黑漆漆的,闻起来还发臭,李沫儒难以想象,这个人在这儿得住多久了。 他哭着说道:“后来这件事被诸葛寅的弟弟诸葛允知道之后,他带人去杨家庄准备抓你师傅来着,可是你师傅那时候早已经不在杨家庄,而我那天恰好去看你师傅,就这样,被诸葛允抓到这个地方来了。” 李沫儒咬牙切齿道:“这些人简直不是人,我明白了,所以,诸葛允将你囚禁在这儿一来是为了逼问你我师傅的下落,另外也是想要用你要挟我师傅对吧?” 他点了点头,哭得宛如一个孩子,“可是你师傅一走好多年,再也听不到他的音讯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他们也找不到你师傅,就这样,我被囚禁了几十年。” 听着他悲惨的哭泣声,李沫儒很是不忍,道:“您等等,我这就帮您劈开这剩下的链子。” 李沫儒飞身用自己十成功力,将他剩余链子全部劈开,他捧着脸哭道:“谢谢你,谢谢你师侄,四十年了,我终于,终于可以走出这个鬼地方了。” 李沫儒道:“您知道怎么从这儿出去吗?我兜兜转转转了好久,一直找不到出去的路。” 谷梁一道:“这地道迷宫,是由诸葛亮当年创的八卦阵演变而来,奇门遁甲,讲究三奇八门六甲,其中包括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需要找到生门所在,才能出去。” 李沫儒听得一脸雾水,道:“我之前都不知道这些东西,听起来云山雾绕的。” 谷梁一道:“没事,我已经在这儿呆了四十年了,早已经对洞中风向了若指掌,这种密室,只要沿着洞穴之中风流动的方向,就能找到生门走出去。” 李沫儒点点头道:“好,我听您的,你在前面为我带路,我给您断后。” 谷梁一道:“好!你记得跟紧我,别跟丢了。” 李沫儒将火折子递给了梁谷一,自己跟在他背后,密道里,石壁上长着藤蔓,青苔,借助火折子淡淡的光芒,看起来十分阴森。 也不知是碰到什么,李沫儒竟然摔倒了,谷梁一连忙将他扶起,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李沫儒将脚边的石头踢开,然后用剑将脚踝上的藤蔓割掉,道:“没事,就是刚才没有注意到脚下,咱继续走。” 谷梁一用手掌贴着墙壁,感受从墙壁传来的风动,在前面为李沫儒带着路,终于,走了半个时辰之后,在远处看到有一丝白光出现。 谷梁一道:“看,前面应该就是出口了。” 李沫儒道:“嗯,走,咱赶紧出去,然后找那个诸葛老贼报仇。” “好!” 梁谷一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外面的阳光了,他眼睛有些受不了,他躺在地上,对李沫儒说道:“师侄,你等我缓缓,我这么久没有见过光了,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李沫儒审视周围的环境,道:“嗯,您先休息会儿。” 他站起身看了一下,见竹林就在自己右面不远处,而自己之前看到的山顶的那个建筑离自己也不远。 他问道:“前辈,要不这样,咱先离开,找个地方休息,等改天再找机会来报仇如何?” 谷梁一点了点头道:“好,报仇之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才是,这卧龙山庄人虽不多,但是也并非你我两人就能硬闯的,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在从长计议才是。” 李沫儒扶着梁谷一,朝着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对他说道:“师伯,您先慢慢适应一下这外面的环境,我扶着您,咱慢慢离开。” “好!” 两人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趁着天色还早,朝着之前见到的石碑坊哪儿走去。 到了石碑坊之后,李沫儒看了一眼被自己斩断的铁链,李沫儒扶着谷梁一上马,自己坐他身后,与他同乘一匹马朝着襄阳城的方向赶去。 到了城门口,李沫儒看见那个算命先生已经收摊,便带着谷梁一去城内找一间客栈投宿。李沫儒要了两间相邻的房间,为的就是有什么事的话好有个照应。 二人在一起吃饭之时,谷梁一给李沫儒倒酒,李沫儒道:“师伯我不会喝酒。” “你不会喝酒带着个酒葫芦?” “我这是赶路之时方便取水用的。” “男子大丈夫怎么能不会喝酒呢,来喝一点,就为我庆祝逃出来。” 李沫儒端起酒杯,满脸拒绝的神情,道:“好吧,那师侄就敬师伯一杯,恭贺您逃出生天。” 谷梁一笑道:这才对嘛。谷梁一接连劝了李沫儒一壶酒,李沫儒脸色泛红,说自己先回房间休息了。 一到房间,李沫儒第一件事就是睡觉,将玉枕放在自己旁边,拉被子盖着,睡着以后,鼾声四起。 李沫儒躺了三个时辰之后,就醒了,然后将东西整理好,坐在窗边,看着襄阳城的景色。 月黑风高,树影随清风晃动,李沫儒等得都有些困了。 这时候才终于见到几个黑影从街道跳下,一声夜枭鸣,李沫儒隔壁的窗户就被轻轻推开,紧接着李沫儒就听到旁边房间的脚步声传来。 第八十四章 陈年往事 李沫儒贴近墙壁,只听见里面传来非常细微的声音,听那人的声音隐隐还有些熟悉,他说道:“前辈。” “你怎么现在才来?”听谷梁一的语气,隐隐还有谴责之意。 “我这不是想着得等那个小子睡熟了以后再来吗?免得打草惊蛇。” “那个小子,喝了许多酒,现在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没事。” 那人说道:“前辈,您已经逃出锁链的囚困了,是不是该教我复生诀的后几章了?” 只听谷梁一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让你好好把他带到密室就行,你倒好,竟然把他打进了地道。” “我也没有想到啊,这个臭小子,怎么就察觉到我带他绕路的,我原本是想着让下人准备饭菜,然后迷晕他之后,夺了他的剑来帮您斩断锁链的,可是没曾想……” 谷梁一道:“幸亏我反应及时,装作是他师伯,不然我就出不来了。” 李沫儒这时候才听出来,和谷梁一正在对话的是诸葛允。 诸葛允道:“前辈,您看,您现在都已经逃出来了,就按咱之前说好的,将复生诀教我呗。” 谷梁一道:“想得美,你什么都没做,就想要我的复生诀。” “话不能这么说啊前辈,您想想,这几年我对您可是尽心尽力啊,隔三差五还给您找女子消遣一番,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谷梁一道:“我不是也教了你复生诀前三章了吗?” “您教是教了,可是我怎么练,都一直是这个模样,也就精气神好了些,但是却不能像您那样,七十多岁的年龄,三四十岁的身体啊。” 谷梁一道:“这样吧,念你服侍我十几年的份上,你帮我一个忙,我就把剩下三章传你。” “您说,不管什么事,我都去给您办到。” 谷梁一道:“帮我杀了杨淼。” 谷梁一的这句话如同一根毒刺,刺中了李沫儒内心深处最柔弱的地方,他握住剑,嘴角一抹邪魅的笑容。 诸葛允道:“这个,这个只怕是在下做不到啊?” “难道不不想要复生诀了?” “不是在下不想要啊,而是一来不知道杨淼是不是还活着,身处何处,二来就算知道了,他要是还活着,这个老家伙的武功高得离奇,我怎么杀啊?” 谷梁一道:“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只需要你配合我就行。” “如何配合?” “你只需要等我和李沫儒杀到卧龙山庄的时候,我与你交手的时候,你服下你卧龙山庄的龟息散,然后装死,这样一来,然后我就会以想念师弟为由问出杨淼的下落,问出下落之后,我会设法将这小子擒住,然后抓住他去找杨淼那个老王八蛋,到时候,你带着人,咱逼那个老家伙废了自己的武功,不就能杀了他吗?” 诸葛允笑道:“还是前辈您聪明,杨淼那个怪脾气,不会轻易收弟子的,搞不好这个小子是他唯一的弟子,必是疼爱有加,只要抓住了他,那个混蛋,还怕他不乖乖就范?” 谷梁一笑道:“我一定要将这四十年的囚禁之仇百倍千倍的还给他,我要让他受尽千刀万剐之苦,然后看着自己的徒弟死在自己面前,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钻心之痛之后再慢慢杀了他。” 诸葛允奉承道:“只要抓住杨淼,到时候前辈就将复生诀后三章传给我,到时候,杨淼和那个臭小子就交给您发落了。” “嗯,只要能抓住杨淼,这些都不是问题。” “好,前辈,那我现在就会卧龙山庄安排一下,将好手换下,免得明天你们来的时候,误伤了你们。” “行,你去准备吧。” “前辈那我就先告辞!” 黑影跳下窗台,李沫儒房间的鼾声又一声一声传来,他将包袱放在脖子后面,进入梦乡。 次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将李沫儒从梦中惊醒,“谁啊?” “师侄是我啊,谷梁一。” “师伯啊,您等等,我马上起来给您开门。”他起床将被褥拉到床上,伸了个懒腰之后揉着眼睛去开门。 “师伯早啊!” 谷梁一道:“早啊师侄,走,赶紧洗漱,吃完早饭之后咱俩就杀到卧龙山庄,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诸葛允那个狗贼。” 李沫儒道:“好,我一定帮您杀了那个狗贼。” 谷梁一和李沫儒吃完早饭之后,李沫儒和他一同朝着卧龙山庄杀去,又到了熟悉的石碑坊,看到石牛,李沫儒嘴角一斜,道:“师伯,咱们现在就杀上去吧。” 谷梁一点点头道:“好!” 在谷梁一的带领下两人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卧龙山庄,卧龙山庄里,上上下下只有三四十人,李沫儒和谷梁一从大门杀进去。 谷梁一喊道:“诸葛老贼,出来受死。” 诸葛允带着二三十号人就冲了出来,“谷梁一,没想到你竟然从地牢之中跑了出来,原本以为你跑了就算了,没想到,你竟然回来自投罗网,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话音落地,两人立刻就冲杀到了一起,李沫儒顺手就将其他人杀了,原本李沫儒向来是不喜欢杀人的,但是二人昨天的聊天内容,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师傅。 李沫儒剑如清风,身域逍遥,速度之快,根本不是谷梁一和诸葛允能反应过来的,李沫儒在那边大开大合的杀着,这边的谷梁一给了诸葛允一个眼神,示意他服用龟息散。 李沫儒瞄了一眼诸葛允,在他服下龟息散之后,正准备装死的时候,李沫儒飞身一剑刺来,直接洞穿诸葛允的心脏。 谷梁一将自己手掌收了回来,嘴角一抹邪魅的笑容。 诸葛允瞳孔张大,伸手要拉谷梁一的衣袖,被谷梁一一掌劈下天灵盖,瞬间七孔流血而亡,就这样,没有任何言语,他就这样死在了谷梁一面前。 剑诸葛允一死,他带来的人自然也就四散而逃了,李沫儒将剑抽出转瞬之间,趁谷梁一不注意,一剑划破了他的喉咙。 他双手握住自己喉咙,嘴角鲜血不停冒出,瞳孔张大,含糊不清地说道:“为——为什么?” 李沫儒收起剑,道:“对于一个囚禁了四十年的人来说,你过得过于好了,还有,我还得谢谢你,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出诸葛家的密道。” “原来你——你早就——知道了。” 李沫儒道:“对不起,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傻,让你们失望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对我师傅有歹念。九泉之下,您们俩继续狼狈为奸,也算是成全了你们一段好事吧!” 这是第一次李沫儒手起剑落没有丝毫犹豫,剑很锋利,上面没有半点血迹,李沫儒施展逍遥游,朝石碑坊走去。 看着石碑坊古朴的字样,还有那头石牛,一切看起来都改变了,但是其实一切,又似乎都没有变,他准备找个时间去一趟上清派,他想当面问一问魏青玄,到底这件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的,卧龙山庄为什么会有师傅铸造的铁链,而且为什么又能和谷梁一这些人扯到一起去。 时辰尚早,刚过午时,火辣辣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炎热,他骑马回到客栈,拿了行礼之后,继续南行,希望能早点见到自己的朋友。 路上,李沫儒听到了许多关于他的传说,夸张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尤其是在他戴白魏素锦之后。 但是这也是他正在头疼的问题之一,因为自己过分出名,现在,自己白天都不敢赶路了,只能晚上偷偷摸摸赶路,养成了自己现在白天睡觉,晚上赶路的习惯了。 他真想有个什么办法把自己这张脸给换了,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到处游玩了。 这一天,残月暗淡,几点星辰在夜幕流连,李沫儒提这个灯笼,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在夔州到黔州的路上,走着走着,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伴随溪水声传来,他下意识地朝周围看了看,没有看到有人的踪影。 自从那晚见识过鬼仙门装神弄鬼的那一套之后,他已经没有那么害怕鬼了,从那以后,他知道其实有时候,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他沿着小路,继续走,不过打算去弄清楚。 他见马儿有些疲惫了,就下马提着灯笼,拉着马去溪水传来的地方,准备让马饮水出草,然后自己顺便也休息休息。 就在他到小溪边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声让他往后退了几步,他呵斥道:“谁在哪儿,有本事出来。” 微风略过旁边的灌木丛,只听见一阵阴森森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一声老人沧桑悲惨的声音传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有缘凄惨的声音加上这阴风阵阵的气氛,换做别人,只怕是早已经吓破胆了,李沫儒见识过鬼仙门那一套之后,却也没那么害怕。 他学着那人的声调道:“你竟然能看到我,难道你也是死在这条路上的吗?” 这时候,男人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一声女子的哭泣声传来,“妈呀,鬼啊。”听口音,和李沫儒之前遇到的青城派的差不多,却又有所不同。 李沫儒施展逍遥游,提着灯笼,在空中飘荡着,更像个鬼了。他用嘶哑的声音叫道:“你是来接我回地府的吗?” 马上从李沫儒下方跳出一个老人,发出的确是女子的尖叫声。 他飞身一跃,跳到女子身边,笑道:“笑死我了,就你这个胆子还好意思装鬼。” 那人听见李沫儒声音之后,连忙怒道:“你是谁,竟然装神弄鬼吓我?” 李沫儒提着灯笼走到他面前,眼前是一个面色消瘦的老者,皓首苍髯,看起来得有笑道:“老人家,不是你先装神弄鬼吓我的吗?” 那人道:“什么老人家,人家明明才十八岁。” 李沫儒听到这话,差点没笑死,尤其是一个老头子以女子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人继续说着,他实在忍不住了。 一开始还极力控制住自己脸部的肌肉,后来实在忍不住,笑翻了,而且老人脸上惟妙惟俏的表情,让他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笑。 第八十五章 淡月浅溪 老人比李沫儒要矮半个头,眉间紧皱,长袖将手脚盖住,看见李沫儒笑得前仰后翻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怒气冲冲地走到李沫儒面前,揪住李沫儒衣领,怒道:“就有啷个好笑?” 因为他比李沫儒要略微矮一些,这个揪住人衣领的姿势,显得有些不协调,他越是说话,李沫儒越是笑得停不下来。 李沫儒看他气得不行,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这时候,他见老人转过头一把撕下了自己的脸,他瞬间笑意全无,隐隐感觉一丝恐怖,只见那人又一把,将自头皮扯下。 李沫儒再看的手,心脏跳得飞快,只见一个皓首苍髯的老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 她再将自己那件长袍脱下,李沫儒惊呆了,女子面白如霜,身穿天青色长裙,裙子上点缀着各色各样的花纹,而且胸前还挂着一个银制的铃环。 她随手将这些东西都扔在地上,伸出细若玉兰的手指戳着李沫儒的胸口,问道:“怎么样,好笑不好笑,你啷个不继续笑咯?” 李沫儒以为她是披着人皮的妖精,在他看到的那些神鬼书籍里多的是这样的人,他连忙往后退,连大气都不敢喘。 女子见李沫儒跟突然变了个样子一样,道:“你咋个了?是我太好看了吗?你咋个吓成这个样子?” 李沫儒连忙道:“你到底是什么妖精?说那个老人是不是就是被你杀了,然后将他的皮撕下来,披在自己身上做伪装用?” 他往后退了两步,手持长剑,指着女子,“妖精,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你要是再敢靠近我,我就杀了你。” 女子纳闷道:“你在说啥子东西哟?啥子妖精不妖精嘞,我是人,是正常人,阿个只不过是师傅教我嘞易容术,你丈个会一点见识都没得。” “易容术?”李沫儒连忙问道:“什么是易容术?” 女子道:“就是用来改变自己的容貌,让别人认不出自己的一门手艺,我告诉你,这门手艺,其他人可没得我师傅厉害,他易容以后,连我都认不出来。” 李沫儒收起剑,朝女子走了两步,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迅速收回来道:“你真的是人啊?你这个叫易容术的东西太厉害了啊。” 他已经想好了,无论花什么代价,自己一定要学到这门技术,这样自己就再也不怕被人追杀了。 他鼓起胆子朝着女子走去,铆足了劲,深吸一口气,道:“如果可以,可以请你教我这门功夫吗?” 女子被李沫儒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了,她往后退了两步,说道:“你这个人好奇怪,之前哈嘲笑我,刚才又以为我是妖精变化嘞,现在又要让我教你易容术,你是不是有病?” 李沫儒往前走了一步,道:“对不起啊姑娘,可能这个要求有些仓促,但是我一直以来就想怎么才能将自己的容貌改变,让人认不出自己来。” 女子道:“你丈个好好嘞,想要改变自己的样子,难不成……” 李沫儒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告诉她道:“我有很多仇家,他们都想杀我,所以我一直就在想怎么能改变容貌,这样,我就可以在白天出去走走,不用再昼伏夜出了。” 他言语之中丝毫没有掩藏自己此刻的境地,言辞恳切,让女子都不免有些动容,但是她说道:“虽然我为你的经历感到伤心,但是,我还是不能教你。” 李沫儒问道:“为什么?” “因为师父说过,这个技艺,是不能随便传出克的,而且,易容术需要嘞人皮都是有十分严格的要求的,就算我教你了,你也没得办法得。” 月色下移,老人的银发和衣裳躺在地上,李沫儒想了一下女子的话,道:“姑娘,那地上这一副面具,你能卖给我吗?” “不行,虽然我不喜欢这一套吧,但是现在我身上只有这一套,要是给了你,那到时候我丈个回克过,不行。” “你不是这儿的人啊?” “当然不是啊,我和师傅住在梵净山,离这点可远了,我是瞒着师傅出来玩的,现在得赶回去呢。” “梵净山离这儿有多远啊?” 女子伸出手掰着手指头开始算,时不时摇晃一下脑袋,身上的铃铛跟着摆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差不多需要一天嘞路程吧!” 李沫儒问道:“你会武功吗?” 女子道:“会啊,只不过武功不是太高而已。” “那你有仇人吗?” “这个么当然是没得,我又不经常下山,丈可能和别个结仇。” 李沫儒好奇,她既然会武功,而且又没有什么仇人,为什么还要用易容术,“那你为什么要用易容术啊?” “我爷爷说了,山下的人坏得很,尤其是对小姑娘,所以让我要是下山玩嘞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要隐藏自己的容貌,免得人家见色起意。” 听到见色起意的时候,李沫儒这时候才正经看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十五六岁的样子,面若冰霜,肤色雪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清灵,像是不染尘埃的雪莲花,说话的时候,隐隐还能看到她脸上的酒窝。 李沫儒道:“你爷爷说的没错,世上的坏人多,确实应该保护好自己。” 女子微微一笑,露出一个小虎牙,道:“不过,我谅他们也不敢惹我,我可是跟到我师傅学了好多用蛊毒嘞手段,他们要是惹我,我豆拿他们做试验品。” 李沫儒心生一计,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呢保护你回到梵净山,然后到时候,你就把这一套面具卖给我,顺便教教我易容术怎么样?” 女子又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不能将这个易容术外传的,会被师傅骂的。” “好吧!” 女子看到李沫儒一脸沮丧的样子,说道:“要不这个样,你和我一起去找我师傅,到时候,你问哈他,看他愿不愿意教你,他要是愿意教你最好,不愿意到时候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咋个样?” 李沫儒连连点头,至少不是一点希望没有,有机会就应该试试。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现在就走啊,我得赶紧回去,要是等他到时候发现我跑出来了,非要骂死我不可。” 女子捡起地上的东西,将面具和头发全部都用那件衣服包裹住,然后塞给李沫儒道:“走走走,赶紧走,你不是有马吗,我们两个骑马回去。” 说话间女子就摇摇晃晃朝着李沫儒的马走去,身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很是悦耳。 李沫儒将东西抱着跟了上去。 李沫儒见她半天不上马,问道:“怎么了?你不会是没骑过马吧?” 她小嘴嘟囔着,道:“我们啊点,到处都是山,骑马做啥子嘛,你说我骑上去,它会不会把我甩下来?” 李沫儒笑道:“放心吧,不会的。” “真嘞?还是不行,感觉有点危险,要不这样,我先给它下个蛊,它要是想摔我,我就让蛊虫咬它。” 女子还在想该如何对付这个东西的时候,突然,后背好像被什么人抓住了一般,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尖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就已经在马背上了。 李沫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拉住那根绳子,别一会儿掉下去。” 她听到李沫儒的话之后,连忙把缰绳紧紧抓在手里,身子往下弯曲,贴着马背,生怕掉下去。 她趴在马背上不敢动弹,而一边李沫儒则将女子丢给他的东西收起来放在包袱里面,她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马的鬃毛,见马没有动静之后,她胆子又稍微大了一些,伸出手,抚摸马的脖子。 她抚摸着马的鬃毛,见马儿没有反抗,便慢慢抬起身子,说道:“小马儿,你要乖哦,听话,不要把我甩下去,听到没得,你要是敢把我甩下去的话,我就——我就打你屁股。” 树影晃动,清风徐来,马儿稍微移动了两下她又连忙将身子趴下去,紧闭双眼,发出求饶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威胁你了。” 李沫儒收拾完东西以后飞身上马,道:“小姑娘,你不是会轻功吗,怎么会怕从马上摔下来?” 她小声回答道:“我是会轻功啊,但是,你知道吧,我一上马以后,我脚都软了,我还咋个轻功?” 李沫儒哈哈大笑,总觉得眼前这个少女很是可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尤其是她身形看起来也是娇小可爱,就更加惹人怜爱了。 女子威胁他道:“你还笑,你再笑我就用蛊虫咬你。” 李沫儒问道:“蛊虫是什么东西啊?” “你连啥子是蛊虫都不晓得昂?” “不知道,对于巫蛊,我也只是原来看书的时候,偶尔看到一点点,没有多余的了解。” 她向李沫儒解释道:将各种毒性强大的毒虫放在一个密闭容器里,让它们在其中互相打斗,最后剩下来的那一只就被称为——蛊。 他了解了个大概,道:“也就是说蛊虫是一种非常毒的虫子是吗?” 她点了点头,道“嗯” “那这么毒的虫子,你是怎么带着身上的,你就不怕它咬你吗?” “不同嘞蛊师有不同的方法控制他们自己养嘞蛊,只要掌握了控制蛊虫嘞方法,就能操纵蛊虫,所以我们从来不担心自己养嘞蛊会咬自己。” 李沫儒连忙往后退了一个拳头的距离,道:“那我和你坐在一起,它不咬你,岂不是会咬我?” 她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嘞虫子乖得很,我不让它们动,它们是不会动嘞。” “冒昧问一句,你蛊虫都放在那儿啊?” 女子道:“你看到我脖子上这个银环了吧。” “嗯。” “我现在嘞的蛊虫大多数都在这个里面,当然,耳环、还有头顶上这个簪子里面也有,我师傅比较厉害,全身上下,到处都有,连我都不晓得他到底藏了好多,而且在容器里面,小虫虫们通常都是休眠状态,是不会自己跑出来呢,除非,我们受到攻击,它们才会主动醒来呢,所以你就放心吧。”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好嘞,走,赶紧走,要不然老头子发现我不在了,他会着急呢。” 第八十六章 五毒来袭 两人朝着梵净山赶去的路上,李沫儒才想起来,两人交谈了这么久,竟然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实在事过于失礼。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子答道:“我叫隋安然,老头子给我取的名字,说随遇而安,便得安然,怎么样,是不是还挺好听的。” 李沫儒点了点头,她隋安然发梢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嗯,好听。” “你呢。你叫啥子名字呢?” “我叫李沫儒,这个名字是我先生给我起的。” “听起来文绉绉嘞,感觉一点都不想个练武嘞人,对了,你比我大,我就叫你李大哥行吧。” “行啊。” 隋安然紧紧贴着李沫儒,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马甩下去。 李沫儒看着她那怯弱的样子,实在可爱,笑道:“安然姑娘,要不我教你骑马吧,怎么样?” “真——真嘞?可是,可是我——我不太敢。” 她嘴里说着不太敢,身子开始渐渐直起来,不由自主地抓住了缰绳。 李沫儒微微一笑,“来吧。” 他往后退了些距离,然后将双脚从马磴子上离开,对隋安然说道:“来,现在,把脚轻轻放进马磴子里。” 隋安然小心翼翼地按照李沫儒教的做,虽然嘴上说着不敢,但是她还是打从心底里期待着的,自从下山玩了几天,每次见人骑马从自己身边跑过去的时候,她都憧憬什么时候自己骑马,可是,自己囊中羞涩。 李沫儒说道:“马儿慢步时,你放低缰绳,挺直上身,双腿有节奏地往前推马肚子两侧,保持马儿行进的速度,当马儿快步时,你要跟着马儿的节奏一站一坐,站是用大腿和小腿的力量夹紧马肚子作为着力点,坐是借助腰背力量往下坐,双脚放松,辅助性踩住马镫,脚后跟不能抬起来。” 李沫儒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生怕她听不懂。 隋安然小心翼翼,将身子挺直,李沫儒虽然往后退了一定的距离,但是手中还是紧紧握住缰绳的,生怕隋安然出错。 见她没有了其他动静,李沫儒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不继续了?” “我——我脚够不着。” 李沫儒这才想起来,这皮马的马鞍设计就是为男人设计的,因此,在马磴子的长度,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李沫儒想了想,拉住马的缰绳。 在李沫儒下马的瞬间,隋安然连忙拉住他的手,道:“你——你要干啥子?” 李沫儒道:“我去给你调整一下马磴子的长度,免得你脚够不到。” 她轻轻松开手,“哦,好嘞。” 李沫儒正要下去,她又一把抓住李沫儒的手,道:“不行,要是想这样做,到时候,你岂不是就不能继续骑马带我了?” 他笑道:“你怕什么,到时候,不是还有你吗,你要是学会了,你带着我不就行了吗?” “可是,可是要是我学不会呢?” “怎么可能呢,我这么笨都能学会,更何况你看起来这么聪明。” 她微微一笑,露出那颗小虎牙,还有浅浅的酒窝,“也对,我师傅也经常夸我聪明,你调吧!” 李沫儒翻下去,然后将隋安然轻轻扶下马。 灭多大会儿功夫,李沫儒就将马磴长度调整好了。 “安然姑娘,来,我先教你怎么上马。” 隋安然一直待在李沫儒旁边,焦急地等待着他,听到这话,连忙跑了过来。 “来,左手收拢缰绳并抓紧马儿的鬃毛,左手抓鬃毛,右手撑马鞍,左脚前掌踩左马镫,三处一起用力,松开右手,抬起右腿骑跨到马背上,双腿夹紧马肚子的两侧,右脚踩进右马镫,挺直上半身。” 她按照李沫儒说的,左手收拢缰绳,右手撑在马鞍上,手指修长而且整齐,看起来和一般人的不一样,她左脚在力然后当李沫儒发号令说上的时候,她用力往前一撑,马瞬间就往右面动,幸好有李沫儒扶她,她差点没有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她走到马身边,拍了一下它的屁股,一边拍,一边说道:“让你不听话,哼!” 李沫儒看着她和马怄气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她又再一次按照李沫儒刚刚教她的,将脚放上去,一边放一边说着,“你这次再不听话,我就给你下石头蛊。” 但是马似乎听不懂她的威胁一般,她往前撑的时候,总是要动,她小嘴一嘟,从怀里取出一个玉埙,一声悠扬的埙音传来。 看到马全声变得僵直的时候,李沫儒不禁后背感到一凉,这要是自己不小心惹了她,那还了得。 这时,她再次抓住缰绳和和马鞍,左脚一蹬,马上就跨了上去,跨上去之后,她朝着李沫儒笑道:“你看,我上来了。” 李沫儒道:“你对它做了什么啊?它怎么一动不动了?” “我对它下蛊了。” “可是,你这样,它不能动了,还怎么赶路啊?” “放心,放心,瞧我呢,” 淡淡的薄唇轻轻接触玉埙,乐曲传来,马就想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甩着尾巴,试探性地抬起蹄子。 “赶紧上来啊,你不是还要教我骑马赶路吗?” 李沫儒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免有些忐忑,若是这个女子将这蛊虫放到自己身上,那岂不是要遭殃了? 不过看着隋安然朝着自己挥手的样子,像是一个邀功的孩子一样,十分可爱,他飞身上马。 “记着,用小腿敲打马儿的肚子两侧,敲打力度越大,马儿步伐速度越快,如果要马儿左转,应将右小腿靠后夹紧马儿右侧肚子,左小腿靠前夹紧马儿左肩,同时向左拉动左缰绳,如果要马儿减速或停止,应收紧缰绳,同时喊‘吁、吁’。” 李沫儒教得很用心,而且绘声绘色,隋安然按照他说的,小腿轻轻敲打马肚子两侧,“它怎么不走啊?是不是认生啊?” “没有,你太轻了,它感受不到。” “好吧,晓得咯。” 随着一声惨叫声,马飞奔而起,隋安然紧紧握住缰绳,李沫儒也是紧紧抱住她,道:“你用力用大了,赶紧拉住缰绳,让它停一下。” 两人就这样慢慢悠悠骑了一个晚上,虽然偶尔也摔了一两次,但是经过这么久的联系,加上隋安然天资聪颖,很快就掌握了骑马的技术。 凌晨时分,李沫儒略微有些困乏,而隋安然却依旧沉浸在骑马的快乐之中。 “这儿离梵净山还有多久的路程啊?” “沿着这条大路走嘞话,差不多哈要半天嘞时间就到梵净山咯,你放心,有我在,没得问题嘞。” 她看李沫儒有些疲倦的样子,两只脚用力一拍,马瞬间跑起来,一阵凉风,冻得他直嘚瑟,瞬间就不困了。 两人朝着梵净山赶去,李沫儒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山,清晨,云雾未收,放眼望去,群山环绕,高耸入云,碧绿如玉,清水胜冰。 “好咯,李大哥,现在我们就只能沿着小路走了,山路太窄,骑马嘞话,只怕是不行咯。” “没事,把马找个有水有草的地方拴住就行。” 李沫儒把马栓好之后,二人就沿着满是露水的小路朝着梵净山赶去,就在这时,突然隋安然将李沫儒拉到一边躲进密密麻麻的树林里。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隋安然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手持玉埙,盯着从山上下来的人。 “是五毒教嘞。” “五毒教?” 李沫儒记得之前在白马寺门口的时候见过五毒教的人,那时候自己见到的好像是叫竹楹和李少尘,他记得李少尘的师傅是五毒教的人称飞天蜈蚣裘煌,而竹楹的师傅好像是五步蛇的裴子元。 眼前这些人的打扮确实和之前自己在白马寺门外见到的差不多,但是没有一个眼熟的,看来是五毒教的其他人马。 “嗯,他们每年总是要来梵净山翻几遍,好像在找啥子东西,每次,爷爷都会把我送到师傅那儿去,好像是在躲避啥子。” 日光下泄,云雾渐渐散去,露水也开始朝着泥土奔去,此次五毒教的人好像还挺多,李沫儒看了一下,只怕是有二三十人,而且没一会儿,就看见有十几个和隋安然打扮差不多的人出现。 他们都被绑着手,后面的五毒教的人时不时还会拳打脚踢,催促他们加快赶路的速度。 李沫儒转身刚要问隋安然那些人她是否认识的时候,隋安然已经朝着那些跑了出去,在李沫儒看到那些和隋安然穿着同种样式的衣服的人呢出现的时候,隋安然就已经冲了出去。 李沫儒怕她一个人出什么事,施展鹊踏枝朝着隋安然那边跑过去。 他还没有到达的时候,隋安然的埙音就已经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清脆的铃铛随着微风响动。 就在这时候,五毒教在前面的三四个人瞬间就翻倒在地,浑身颤抖,开始不停地挠着自己的身子。 见隋安然出现,五毒教的人瞬间拿着武器,朝着她杀来,她正准备继续吹埙的时候,李沫儒捂住了她的嘴。 李沫儒说道:“你这样,只怕你族人也会被蛊虫所咬的,退到一边,这儿交给我。” 她看着李沫儒的眼神,点了点头,道:“谢谢。” “客气什么,拿好行李,我去去就来。” 李沫儒丢下行李之后,长剑瞬间出鞘,只听见一声剑鸣,瞬间一个五毒教弟子手中的蛇形剑就掉在地上。 他长剑如风,身如鲲鹏,速度之快,常人所不能及,待五毒教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一半的人手中兵器全部掉在地上,受伤的伤口鲜血四溢。 哭喊声传来,李沫儒足尖踩在一块石头上,长剑斜握,白衣若雪,道:“走,或者,死!” 五毒教的人见遇到硬茬子了,连忙往四周跑去,只留下那三四个被隋安然下了蛊毒的人在原地叫喊。 第八十七章 芈蛊老人 见五毒教的人都已经走了,隋安然连忙捡起地上的刀,去帮族人把手上的绳子劈断。 有一个和隋安然差不多大小的女子跑打隋安然身边道:“安然,安然,你爷爷被五毒教的人抓走咯,你赶紧去找你师傅救你爷爷。” 隋安然连忙朝着山上跑去,李沫儒也跟了上去。 二人跑到村子里的时候,村子里已经被那些人弄得乱七八糟的,只有桃树下一个巨大的石磨还静静地躺在那儿。 李沫儒跟在她身后,两人走到一个茅草房内,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也堆满了打翻的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还有已经被汤浇灭了的柴火。 隋安然朝着上顶跑去,在山顶,李沫儒看到了一个令他无比惊讶的景色,一座方方正正的山峰出现在他面前,四周是绝壁,足有几十丈高。 隋安然和李沫儒到了金顶之下的时候,隋安然大声喊道:“师傅,爷爷被抓走啦!师傅,你能不能听到啊,爷爷被抓走啦!” 数十丈的高峰,四周没有任何路能上去,就在这时候,突然从山上出现一个老人,一身缝补了多次的粗布麻衣,身后有一根玉笛,腰间还有一个酒葫芦。 皓首苍髯,看起来年纪和惠阳道人差不多,不同的是,此人脸上沟壑纵横,目如朱砂,手臂上均有红绿青黄条纹,看起来着实有些吓人。 他怒道:“走,先去救人,等回来再和你算账。” 他的语音听起来和隋安然有相似之处,但是又有很大的不同,一听就能听出来不是本地人。 他瞅了一眼一旁的李沫儒,赤红色的眼睛盯着李沫儒看了一眼,李沫儒从来没有见到过双眼时这种颜色的人,而且他看起来面像十分不善,着实让李沫儒有些害怕。 “这是谁?” 隋安然道:“赶紧走啊,别管他是谁了,要是爷爷被杀了,我就不理你了。” 老人听到这话表情瞬间就发生了改变,道:“别别别,乖徒儿,师傅这就去救你师傅,这就去。” “还不赶紧啊!” “好好好,你指路,师傅带你走。” 老人将隋安然抱在怀里,一跃而起,足有几丈高,身轻如燕,足尖轻轻踩踏在树枝上,速度极快,朝着隋安然指的地方赶去,而李沫儒也施展改良以后的鹊踏枝紧随其后。 他们三人来到之前见到五毒教人的地方,隋安然族人都在这儿等着,见到老人前来,连忙让开一条路。 老人问道:“你们晓得小安然爷爷被抓哪儿去了吗?” 众人齐声道:“我们也不晓得寨主被抓哪儿去了。” 之前那个女子道:“安然安然,这儿不是还有几个五毒教的人吗,你们可以问问他们。” 此时,几人脸上和手上都已经被挠得血肉模糊,手指里全是血渍,老人问道:“你们把老寨主抓哪儿去了?” 那人道:“不知道。” “这个背时娃儿,嘴还挺硬很,看来不动点真格嘞,他是不会说咯。” 他戟二指,戳了一下那个人的胸前,只见那人瞬间瞳孔睁大,一声凄惨的尖叫声穿透云间。 老人又点了他一下,道:“说,你们把他带去哪儿咯,说出来,我让你娃儿死个痛快,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那人连忙说道:“云舍村,云舍村,五爪天龙刘碧虎派我们来的。”“我知道的都已经全部说了,求求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老人嘴角一斜,“我芈蛊老人,说话算话。” 话音落地,他一掌拍碎那人的天灵盖,随手又点了几下剩余的几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他带着隋安然朝着云舍村赶去。 李沫儒一直使用鹊踏枝跟在他旁边,他看了一眼,李沫儒,道:“小子,你武功不错啊,竟然能跟得上我的速度,我没看错的话,你用的这门功夫,应该是惠阳那个老道士的鹊踏枝吧?” 李沫儒不免惊讶,这人竟然认识惠阳道人,有这么高强的武功,而且之前轻轻在那人胸前一点,那人就发出仿佛被万剑穿心一般痛苦的惨叫声,想来,此人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您认识惠阳仙师?” “惠阳仙师?就那个臭道士?也配称为仙师?老不死的,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是现在这副鬼样子。” “您跟惠阳仙师有仇?” 他道:“也不算是仇,说到底,是我自己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您这话什么意思?” “等救出我们家小安然的爷爷再和你详细说这件事。” 三人一路朝着云舍村赶去,没多久就赶到云舍村了,此时的云舍村里的十几户人家已经全部被五毒教的人杀了,出村的路上,躺着十几具尸体,全是男性。 芈蛊道人眉间一皱,脸上的皱纹也跟着碰撞,他对隋安然说道:“小安然,蒙上耳朵。” 他嘴唇微动,突然一阵音浪袭来,若不是李沫儒内力深厚,只怕是要七窍流血,“刘碧虎,给老子滚出来。” 瞬间从云舍村四面八方涌出三四十人,手持兵器,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脸上带着伤疤,手中大刀架在一个老人脖子上,看老人的身着打扮,应该就是隋安然的爷爷了。 隋安然的爷爷已经昏睡过去,在刘碧虎手中,就想只可以任意宰割的肥肉,他身上的青色外衣已经破碎得不像话了,鲜血从身上的伤口流出,染红了他衣服。 头发散乱,四肢全是血渍,手指也像是被人动过刑罚一样,血淋淋的。 隋安然立刻喊叫道:“爷爷!” 刘碧虎道:“你是谁,要想救这个老头,把草鬼交出来,交出草鬼,我就放了他,否则,别怪我到下午情面。” 李沫儒没有妄动,他知道这个芈蛊老人的武功一定比自己高,还轮不到自己出手。 芈蛊老人笑道:“你想要草鬼是吧,行,我现在就给你。” 刘碧虎没想到芈蛊老人竟然会如此爽快就答应了下来,他道:“你说话算数?” “当然,我芈蛊老人,言出必行,说话算数。” “好,赶紧把草鬼拿过来。” 他将隋安然放下,对李沫儒说道:“好好保护好我家小安然,她要是受了一点损伤,我饶不了你。” “您放心。” 刘碧虎听到芈蛊老人的话,嘴角有一丝笑意。 隋安然躲在李沫儒旁边的瞬间,迷糊老人嘴角也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气势飞涨,手背是哪个的青黄色线条渐渐变粗。 刘碧虎感受到了威胁,道:“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向前一步,我就杀了这个老头。” 芈蛊老人笑道:“只怕是你没有机会了,你不是要见草鬼吗?我现在就让你好好看看草鬼到底长什么样子。” 刹那之间,刘碧虎的刀冲向飞来的芈蛊老人,芈蛊老人左手手指弹开他的大刀,右手骈三指四指放,朝着刘碧虎胸前刺去。 与此同时,他左手又连忙将老寨主抱住,一掌将刘碧虎打飞数丈之后,他笑道:“现在,你收到草鬼了,我芈蛊老人,说话向来算数。” 随着芈蛊老人往后退到李沫儒身边之时,一声凄惨的声音直冲云霄,只见刘碧虎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他拼命按住自己的肚子,但是丝毫没有作用,就在这时,芈蛊老人将老寨主放下,玉笛瞬间从身后抽出,飞身冲向五毒教的人。 他速度极快,冲入人群之后,笛音响起,宛转悠扬,一干人等拿着兵器朝着他砍去,他足尖轻点,飞身向上。 随着笛音散开,五毒教的所有人,瞬间双眼中睁大,手中兵器全部落到地上,一阵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传来之后,几十人,纷纷捏着自己脖子,用力掐着自己脖子,脸部涨红,表情很是难受。 而此时刘碧虎的肚子已经超过了极限,瞬间炸裂开来,鲜血喷涌到空中,四肢飞了出去。 笛音渐渐扩散,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对于李沫儒等人来说不过是听了一首曲子,而对于五毒教的门徒,简直是人间地狱。 他们双手捏着自己脖子,与此同时舌头还忍不住伸出来,直到最后,慢慢把自己舌头咬断,然后捏死自己。 芈蛊老人大手一挥,笛音戛然而止,衣袖在空中往两边震动了一下,只见好多虫子,五颜六色的,朝着他爬去。 等他收手之后,就全部不见了。 见到如此阵仗,不由得李沫儒感到吃惊,他从来没想到,蛊原来杀伤力竟然如此之大,最主要是杀人不见血,让人防不胜防。 接着,芈蛊老人长袖一挥,笛音响起。 然后,地面上的尸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直到一个个黑色的虫子从尸体里爬了出来,那个画面,让人无不感到恐怖。 哪怕是已经见识过江湖上打打杀杀的李沫儒来说,也是无比震惊的,一群人,一炷香的功夫,数十具尸体,瞬间变得连白骨都不剩了,简直是匪夷所思。 随着笛音他那个孩子,虫子朝着芈蛊老人冲去,李沫儒看它们的样式,就好像要去吃了芈蛊老人一般,从芈蛊老人袖子里甩出一堆粉末,他从腰间拿出葫芦和火折子。 呼一团火从他口中澎涌而出,接触到粉末之后火势瞬间暴涨,将冲向他的所有虫子,瞬间烧毁。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李沫儒都没有时间进行反应,眼前就只剩下灰烬了。 芈蛊老人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漏掉的人之后,他抬起酒葫芦长饮了一口,浑身一颤,说道:“好舒服,好久没有这样杀人了,唉,真是罪过,罪过啊!” 他笑着朝李沫儒走去,老寨主也慢慢醒了过来,看着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隋安然,老寨主很是不忍,伸出满是伤口的手臂,手指轻轻擦拭她的眼角,道:“乖,小安然,不要哭,爷爷这不是好好的吗?” 第八十八章 登金顶 李沫儒抱着满身是伤的老寨主,隋安然在一旁泪如雨下。 父母死得早,从小就是爷爷和师傅将自己养大,自己对于二人的情感,可想一般。 外面尘埃落尽之后,芈蛊老人就走了过来。 隋安然一声师傅,叫得芈蛊老人心都化了,伸手搭脉,道:“还好,只是一些外伤,不是太严重,回去弄点三七叶,捣碎敷上去,然后在开点中药抓两只鸡炖汤,调理调理就好了。” “走吧,先回去再说。” 李沫儒背着老寨主隋安然在一旁照料,芈蛊老人则在前面走着,四人就这样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才走到寨子里。 寨子里早早就躲起来的人们已经从山洞中走了出来,开始收拾着那些被五毒教的人弄翻的农具鸡舍,只有桃树下的石磨,默不作声。 之前他们从五毒教手中救下的寨民现在全部回到家里,将门紧紧关主,像是还没有从被抓的阴影里走出来一般。 李沫儒和隋安然来到寨子里,寨子里好几个人赶了过来,帮忙带老寨主进屋,隋安然将地上的瓶瓶罐罐收拾了一下。 又带着李沫儒去采了些三七叶捣碎,然后让村子里的其他男人帮老寨主包扎好,他包扎好躺着休息以后,芈蛊老人又上自己房子里拿了些药材下来,告诉房间里的人该如何熬制,该如何服用,交待完以后,他便转身朝着梵净山金顶去了。 隋安然道:“师傅,我要留在这点照顾爷爷,过几天再去找你认错。” “嗯!小安然,你就先留在这儿照顾好你爷爷,然后这个小子,跟我上金顶。” 隋安然问道:“你找李大哥干啥子?” “有点事需要问问他,不用担心。” “好嘛,昂李大哥,这点有我照顾就行了,你跟老头子上去嘛。” 李沫儒点了点头:“好。” “对了,别忘记拿你呢包袱。” 李沫儒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袱,道:“好,安然姑娘,你先在这儿照顾老寨主,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我。” 金顶有几十丈高,除了几根藤蔓,就没有其他的借力点了,芈蛊老人说道:“我先上去,你应该能上来吧。” 李沫儒道:“能。” 芈蛊老人飞到空中,当身体要下落的瞬间,足尖在石壁上随便踩了两脚,就飞了上去,看起来十分简单的样子,但是只有李沫儒才知道在着光滑的石壁上要做到朝石壁借力的艰难之处。 他的脚尖无法做到像芈蛊老人那样弯曲成那个幅度,他猜想,芈蛊老人的足尖可能是经过某种改造,弯曲的幅度都快垂直了。 他看了一下石壁,自己虽然不能像芈蛊老人那样借力,但是凭借逍遥游加上四周还有垂下的树藤,这几十丈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他施展逍遥游,内力运输到背部肩井、曲恒、秉风、天宗、臑俞、肩贞,手臂的云门、中府、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太渊、鱼际、少商;足底涌泉穴。 他飞身一跃,足有十丈高,然后借助四周垂下的藤蔓,手拉住借助向上的推力,用力一扯,身体往上跳跃,这样重复一次,就直接跳上了梵净山金顶。 李沫儒跳到金顶,面前出现了一块体型较大的石头,形似蘑菇,宛若天成,旁边还有一座浅浅的坟冢,立着块墓碑,看起来经常有人去打扫,坟墓旁边没有任何杂草。 在金顶上有三四间茅草屋,芈蛊老人看见李沫儒跳了上来,问道:“小子,你刚才施展的这门轻功不是鹊踏枝。” “确实不是,我叫它逍遥游。” “逍遥游,好名字,是因为庄子《逍遥游》来的吗?” “嗯。” 芈蛊老人带着李沫儒朝着不远处一间房间走去。 房间里,李沫儒将自己的疑惑提了出来,问道:“前辈,我想请教您一件事。” “你说。” “既然您会出手救老寨主,为什么之前在五毒教来到寨子里的时候,您不出手呢?” 芈蛊老人道:“这件事啊,我要是说我之前睡着了你信不信?” “我信。” 芈蛊老人笑道:“是这样,老者我今年已经一百岁了,难免爱打瞌睡,加上我养蛊的原因,一旦入睡,便必须等到蛊虫醒来,我才会醒来,夏日炎热,蛊虫也是无精打采,难免我就会多睡了些时间。” “可是,为什么安然姑娘一叫您,您就醒来了呢?” “这件事说来话长,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养的那个蛊,这件事等哈儿再说,你先告诉我,你和我家小安然啥子时候认识嘞?” 李沫儒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和隋安然认识的过程以及自己的来意说明,并且请求芈蛊老人教他易容术。 芈蛊老人道:“你还算老实,而且念你一路保护我们家小安然的份上,我不是不可以教你,但是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被这么多人追杀?你看起来也不太像是那种无恶不作的样子。” 李沫儒沉思了片刻,决定将自己在白马寺赢得玉枕的事告诉眼前的老人,不知为何,老人虽然看起来不面善,甚至于面恶,但是李沫儒对其却多了一丝信任。 有时候,怕的不是恶人,而是伪善。 “我阴差阳错去参加了一场比试,然后在比试中不小心赢得了一件让整个武林都垂涎若渴的宝物,所以,就落得个躲躲藏藏的下场。” “什么东西,竟然能让这么多人都要抢,难不成是几大奇术之一?” 李沫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问答:“什么是几大奇术?” 芈蛊老人向李沫儒介绍道:世上有几种功法,传说可以让人延年益寿,更有甚者甚至能返老还童,武力飞升。 这几种奇术分别是华山老祖——《睡梦心经》、苗族巫蛊神术——《草鬼》、上清派——《登真隐诀》、青城老祖——《复生术》、少林——《易筋经》。 李沫儒之前听到谷梁一和诸葛允的对话,记得《复生术》,问道:“《复生术》也算?” 芈蛊老人道:“当然了,《复生术》据说能让人返老还童,虽然寿命延长不了多久,但是能让人返老还童,便足以让不少爱美的老家伙争抢了。” 李沫儒不解,“为什么青城派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却还是江湖上的二流小门派?” “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据说《复生术》一脉相传,一代之传一人,而且不巧的是,上一代的传人谷梁一离奇消失,从那以后,《复生术》就算是失传了。” “而且复生术本身又不是武功又多高,只是皮囊返老还童而已,其他反面又不返老还童,而且借助的是他们门派的采阴补阳之法,阴损至极,加上青城派这几辈的弟子,一代不如一代,跟屎一样,根本没继承青城派武学和道学。” “青城派双修之法原本是,采天地之精以补我之精,采天地之神以补我之神。因天地之化,以造我之化;因天地之命,以续我之命;天地之气不息,则我之气不息矣。” “到这几代,完全变味了,一个个色令智昏,道德沦丧,自然就堕落了。” 李沫儒点了点头,“明白了,不是武功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 芈蛊老人若有所思,“所以啊,选择门派继承人和武学继承人,一定要慎之又慎啊,一不小心,武学失传了不说,还要背上个骂名。” 李沫儒微微一笑:“所以,您就选择了安然姑娘继承您的《草鬼》是吗?” 芈蛊老人长叹一口气,道:“我这哪里是选择了小安然啊,是草鬼自己选的,我就是个送货的。” 他一边说,一边叹气,满脸神伤,“说起来,这件事就是要怪那个臭道士。” 李沫儒好奇道:“您是说这件事跟惠阳仙师有关?” “何止是有关,我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这个臭道士在算计我。” 李沫儒听到这种话,总觉得有一丝笑意,就好像之前的老和尚一样,他在和惠阳道人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脸无奈,两人给李沫儒印象就是惠阳道人就像个调皮的孩子,闲着无聊就喜欢那他们找点乐子。 “这话怎么说?” “你不知道,我是土生土长的楚地人,打小就喜欢研究巫蛊,尤其是到了二三十岁的时候,小有所成,更是在一本古书上了解到《草鬼》,从那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李沫儒听着,感觉芈蛊老人和自己隐隐还有不少相似之处。 “从那以后,我就遍访苗疆,一边寻找《草鬼》,一边学习巫蛊之术,阴差阳错之下就和当时一心想着成仙的惠阳道人成了朋友,这个臭道士,没少从我这儿偷蛊虫,还经常用蛊虫去捉弄人。” 李沫儒嘴角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没想到,惠阳道人看起来仙风道骨,竟然还有这么一副面孔。 芈蛊老人嘴角我微微倾斜,道:“你别笑,这些我都能忍受,毕竟我们俩是朋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默然笑道:“我总觉得您和惠阳仙师也差不多,说不定您也去偷了他什么东西,不然你不可能说起来的时候,嘴角还带有笑意。” “还好吧,那时候他不知道从哪儿找到晋代的炼丹术,自己琢磨着炼丹,我呢,出于朋友之间的情谊,是不是也会顺走一点点。” 李沫儒问道:“后来呢?后来您又是怎么找到《草鬼》的呢?” “有一天,惠阳那个臭道士跟我说,他知道《草鬼》在哪儿,要带我去寻找,你也知道,我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所以就随他来这儿了。” “后来呢,后来呢,您是怎么得到《草鬼》的。” 芈蛊老人叹了口气,道:“我在苗疆认识一个女子,她便是《草鬼》传人,她告诉我对于我这样喜欢巫蛊的人,她是很乐意将《草鬼》传给我的,但是她师傅说过,《草鬼》只能传女人,不能传男人。”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想既然传女不传男,就一定有它的道理,我虽然非常喜欢,但是一时之间也还没有想好。” 由于没有想好,他和惠阳道人就找了附近最高的山梵净山住下,而那个女子就是离梵净山没有多远的一个寨子里的女子。 李沫儒问道:“那那个女子和安然姑娘有什么关系吗?” “这点你就想错了,小安然和那个女子没有半点关系,甚至于和蛊术都没有任何关系。” 第八十九章 吾之爱甚于命远矣 芈蛊老人告诉李沫儒,从那以后,他便和惠阳道人在金顶上住了下来,一来此处景色不错,用惠阳道人的话来说,叫离天近三分,咫尺便成神。 从那以后,因为女子经常在梵净山附近采摘草药,所以,芈蛊老人有时间就会去帮她的忙,偶尔还和她聊两句。 女子朱红色的双眼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无比巨大的危险,对他来说,却是一种异样的美。 芈蛊老人和惠阳道人二人在这儿定居了一段时间,后来有一天,惠阳道人告诉芈蛊老人说吾之爱甚于命远矣。 他这句话,深深触动了芈蛊老人,芈蛊老人从小就喜欢巫蛊文化和巫蛊之术,现在,《草鬼》放在自己眼前,他如何能忍受得了。 他下定决心要去找那个女子学习《草鬼》,就在这个时候,除了芈蛊老人在寻找《草鬼》,武林之中竟然也有一个门派在搜寻《草鬼》的踪迹。 后来芈蛊老人才知道那些人是五毒教的,他们也在寻找《草鬼》。 芈蛊老人告诉李沫儒,他也是后来学了《草鬼》之后才知道《草鬼》的妙用,除了是蛊中最毒之外,它还有一个隐藏的秘密,这个秘密,当然他没有对李沫儒说。 李沫儒自然也能猜到是这个秘密引来了五毒教。 后来芈蛊老人找到那个女子的时候,女子已经被五毒教的人抓住,为了救那个女子,芈蛊老人和惠阳道人就冲到镇上,将女子救下,他用蛊虫将那些人毁尸灭迹。 后来二人带着那个女子到梵净山金顶之后,女子变得虚弱不堪,但是幸好那些人没找到女子的蛊坛,所以,女子还能慢慢恢复。 在女子慢慢恢复的过程中,芈蛊老人将自己要学习《草鬼》的想法告诉了她,她告诉芈蛊老人,女子若是想要学习《草鬼》,需要以处子之血豢养蛊虫,但是男子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豢养蛊虫。 从那以后,她就在金顶住了下来,而芈蛊老人遍寻古籍,想要找到《草鬼》蛊虫的豢养方法。 他不眠不休找了好几天,最终在一本古书上找到一处记载,据说在战国时期,女子为了救一个男子的性命,将蛊虫吞食,然后与男子行房事之后,《草鬼》蛊虫将女子身体的精血全部吸食,然后进入男子体内。 男子便成为了唯一一个拥有《水鬼》蛊虫的男子。 芈蛊老人自然是不会这样做的,他将这本书藏了起来,从那以后决口不提这件事,让女子好好养伤,养好之后,他送她回家。 后来,芈蛊老人去看女子的时候,那本书出现在在女子床边,他知道那一定是惠阳道人做的好事。 他连忙将书收起来,道自己已经失去对《草鬼》的兴趣了,女子没说话,起身给芈蛊老人倒了一杯茶,说谢谢他的救命之恩,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下山了。 芈蛊老人道:“好,你什么时候下山,你告诉我一声,我送你下去。” “谢谢。” 芈蛊老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将书丢到一边的角落,笑道:“不用客气。” 女子道:“您知道吗,其实我已经活不到好久了。” 芈蛊老人听到她这话,连忙伸出手指搭在她手上,脸色骤变,手中的茶杯落到地上摔碎,“丈个可能,之前来的时候我明明已经给你检查过了,没有中毒的痕迹,难不成是惠阳给你下的毒?你等到,我去找他去。” 女子道:“不,不是,这是五毒教的人给我下嘞毒,听他们说是他们教主特意吩咐,一旦抓到我,就给我下这种毒药,为的就是怕我自杀,因为这种毒药能勾起人对生的渴望,同时也会加快身体恢复,自然而然,身体在这个过程中也会不堪重负,最后死去。” “这件事,惠阳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惠阳道长在前几天就已经知道了,他说这毒他无法解,你也没有办法。” “前几日,我出去走动的时候,看到你将这本书藏住了,我出于好奇就拿来看了看,没想到看到了《草鬼》传给男子的办法。” 芈蛊老人道:“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的,你好好在金顶休养,我一定有办法救治你的,真不行,就用蛊保持你的生命,我们再慢慢研究任何解毒。” 女子微微一笑:“不用了,我已经失去活下去的欲望了,也就是时候,毒发咯。” “你放心,我一定,一定有办法救你。”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 她说不用了的时候,芈蛊老人突然感觉自己脑袋有些沉,而且与之而来的是燥热感,口干舌燥,他摇了摇头,道:“茶里有毒?可是不应该啊,如果茶里有什么毒的话,我应该能马上发现才是。”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将书丢出去的时候,有一股香味传来,“是书里面的花粉和茶混合的是吗?” 女子点了点头,道:“嗯,这是我求惠阳道长教我的方法,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知道你一直痴迷于巫蛊,那就让我在死前为你做一件事吧。” 她拉着芈蛊朝着床上走去,在芈蛊耳边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好久以前就喜欢上了你,只不过,我是个乡下女子,配不上你,后来被你救了之后,我便更喜欢你了,因为有你,我更想活下去了。” “只可惜,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你。” 她一边解着自己身上的扣子,一边说道:“你知道吗,我十二岁被人下来蛊,然后逼我家人让我学《草鬼》,而且给我立下了一堆规矩。” “从哪以后,我的眼睛开始变了颜色,身上也出现了红绿青黄条纹,村子里每一个人都害怕我,当然也包括我父母亲,但是村里人都怕我对他们下蛊,所有表面上对我都是很尊敬的,还称我做圣姑,只有我知道,从那以后,所有人和我都像是隔了一堵墙,厚厚的墙,将我隔开。” “人们对着我笑,背地里却将自己孩子拉进家门,让他别出来,父母亲也说思念远亲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在这儿采药,养蛊,治病。” “只有你,看到你的那天,你一脚踏入了我的心里,你看着我的眼神,是我渴望了一辈子的,所以在你向我要学《草鬼》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你了。” “你说,我这样,你会不会嫌弃我,觉得我花痴啊?” 说话间,女子娇艳欲滴的双唇就印在芈蛊嘴唇上,浑身火热的他,加上这番表白,还有自己心底里对这个女子原本就有一些好感,便难以抵抗。 他紧紧抱住身无一物的女子,眼泪滑落了下来。 两人一番云雨,直到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已经出现红绿青黄条纹,而身上躺着的女子,安安静静地躺着,就想睡着了一样,嘴唇失去血色,身体还有一丝余温,一丝不挂,紧紧地抱着他。 他伤心欲绝,可是发现任凭自己怎么伤心难过,自己根本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这时候他才发现,女子双眼已经变得纯净,而他的双目,却已然朱红,从此再掉不出一滴眼泪。 芈蛊老人说道:“伤心最痛是无泪,从此青丝守孤坟。我将她葬在金顶上,” “那惠阳仙师呢?” “从那以后,我们俩就分道扬镳了,我再也没有离开过梵净山,他呢,也去寻找他所谓的神仙道去了。” “那岂不是已经好多年没见面了?” 芈蛊老人道:“也不是,从那以后,我们也见过几次,,记得上一次他来找我喝酒,说是有伤心事,说实在话,我这辈子都没想到这个没心没肺的人,竟然还会有伤心事。” “还有这种事?”在李沫儒印象里,惠阳道人仙风道骨,超凡脱俗,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有这一面。 “这些都是往事了。” “那后来呢,您为什么说是《草鬼》选择了安然姑娘?” 芈蛊老人道:“小子,你知道为什么这种蛊术称为《草鬼》吗?” “不知道,不过之前见您使用,当真是行如鬼魅,防不胜防。” “嗯,《草鬼》的特性就是行如鬼魅,见风就长,与施蛊者的手法不同,而导致其效果不一,传说草鬼最大的威力就是屠城。” 李沫儒满脸疑惑,他没想到草鬼竟然能有如此威力。“屠城?” “没错,草鬼练到极致就是屠城,一旦草鬼蛊虫的毒性和草鬼主人身体是一体的,如果二者都能发挥到最大威力,方圆百里,生机全无。” 李沫儒虽然相信芈蛊老人所说的话,但是这草鬼的威力实在是有些耸人听闻,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芈蛊老人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小子,一直聊天还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了。” “我叫李沫儒。” “李沫儒,我之前给你说过是草鬼选择了小安然,是这样,草鬼是一种极其特殊的蛊虫,它是两只一体的毒虫,在数百只毒虫的斗争之中活下来的特殊品种。” 芈蛊老人继续说道:“你知道吗,这两只毒虫最大的特别之处就是一只寄生在人体内,另一只则需要养蛊人将其藏好,然后两只蛊虫相互感应,你喂养另一只,则身体里的一只就会得到营养,甚至反哺养蛊人,让养蛊人能随意施蛊毒。” 他叹了口气,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只要将另一只杀死,养蛊人自然而然也会死了。” 李沫儒想了想,道:“那就是说您现在体内有一只草鬼的毒虫,另外一只就被您藏起来了是吗?” “不,另外一只在小安然体内。” 李沫儒惊讶道:“怎么会?” “她死后,因为我体内有草鬼蛊虫的原因我能感应到另一只蛊虫的位置,我就将其藏在梵净山周围的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后来,我定期去用自己豢养的蛊虫去喂养它的时候,却发现,蛊坛空了。” “空了?” 他说道:“起初我还以为是有心人将其抓去了,但是因为草鬼的蛊虫是相互感应的,我能准确地感应到另一只蛊虫所在的位置明显离我不远,当我找到它所在的位置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小女孩在地上哇哇大哭。” 李沫儒道:“所以那个小女孩就是安然姑娘?” “你猜得没错,草鬼自己跑去找小安然了,而且还自己进入了小安然体内住了下来。” 第九十章 蛊中人 李沫儒想了想,如果按照之前芈蛊老人所说,一直蛊虫需要喂养,另一只蛊虫才能反哺蛊虫的主人,那要是这样,草鬼蛊虫岂不是就不能…… 李沫儒的表情芈蛊老人已经猜到了大概,他道:“从那以后,我和小安然的命运就连在一起了,换句话说,我成了她成了我的养蛊人。” “为什么是她成了你的养蛊人,不应该是你成为她的养蛊人吗?”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直到我发现,我的草鬼蛊虫再也无法为我提供修炼草鬼的毒素了,相反,有一段时间我体内的草鬼毒素在慢慢减少,她体内的草鬼却在一天天增强。” 李沫儒好奇道:“可是,为什么安然姑娘没有向你一样双眼朱红,身上出现彩色的条纹呢?” “这个我一直也捉摸不透其中的缘由,不仅如此,她反哺的速度比我快了很多,而且与我不同,她体内的草鬼蛊虫是一种无私的付出,我这种是等价交换,所以随着她实力增长,只怕是我体内的草鬼蛊虫会将我体内的草鬼蛊毒也吸取去她身上。” 里面肉皱了皱眉,道:“如果是那样,为什么您还要收安然姑娘做弟子,教她蛊毒之术呢?” “因为后来我发现小安然对于蛊毒研究天赋异禀,在我开始学习巫蛊文化的时候,我记得那时候的我对蛊毒的学习掌握就已经算是快的了,没曾想,小安然对于蛊毒的天生敏感,让我望尘莫及。” 李沫儒道:“您意思是安然姑娘在蛊毒研究方面有极强的天赋是吗?” “嗯,我一直在想,如果是小安然的话,说不定能将草鬼的最大威力发挥出来。” 李沫儒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语气也变得有一丝忧伤,他道:“我要是猜的不错,我想到那个时候,您就会慢慢被自己体内的草鬼蛊虫反噬吧,因为强弱的对比,自然而然,您也就成为了草鬼蛊虫的养料了对吧?” 芈蛊老人没有说话,他问道:“对了,李沫儒,跟我说一说惠阳那个臭道士怎么会收你为徒呢?” 李沫儒道:“没有,惠阳仙师并没有收我为徒。” “没有收你为徒?”芈蛊老人瞳孔微睁。 “对。” 因为芈蛊老人对李沫儒说了很多他的秘密,李沫儒出于信任,就将自己和惠阳道人是如何认识以及自己初出江湖之后在白马寺遇到惠阳老人的事告诉了他。 而且还将自己获得华山老祖玉枕的事告诉了他,不知为何,李沫儒对于眼前的老人,总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信任感。 在了解了李沫儒和惠阳道人的关系之后,芈蛊老人虽然感觉到有一丝怪异,但是饶是他,也不由得对玉枕产生一丝好奇。 他问道:“李沫儒,要是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借你的玉枕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 李沫儒想都没想就从包袱里取出玉枕递给芈蛊老人,他道:“您随便看。” 芈蛊老人接过玉枕的时候,问道:“你就不怕我是别有用心吗?” 李沫儒微微一笑,道:“如果您真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凭您这身蛊术,还有什么是您得不到的,而且,我觉得您是一个纯粹的人。” “纯粹?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 “您喜欢巫蛊,而且愿意为自己喜欢的事付出一生的心血,甚至,是成为别人的养蛊人。” 芈蛊老人摸着玉枕,表情略微有些变化,“你都猜到了?” “我猜到个大概,我想,您之所以要收安然姑娘为徒弟,是因为看中她的天赋,而且为了她愿意付出一切,与其说您喜欢她,倒不如说是喜欢巫蛊对吗?” 芈蛊老人笑道:“你只猜对了一半。” “一半?” “嗯,我不仅喜欢巫蛊,在相处过程中,我也将小安然当自己亲孙女一样了,可能是一个人待的时间久了,有个孙女陪着也挺好的。” 芈蛊老人拿着玉枕开始仔细观察了起来,看着玉枕幽蓝色的牛首、牛尾,精美的雕刻,上面没有任何一个文字。 他拿着反复观察,一旁的李沫儒还帮他介绍自己在得到玉枕之后的事情,以及自己在玉枕中听到琴音的事。 芈蛊老人拿起玉枕放在耳边,闭着眼去仔细听玉枕中传来的声音,他道:“这是能听到声音,但是我听到的和你说的却不太一样,我听到的是风吹过草地的声音,没有你说的琴音。” “不应该啊,难道是因为这儿山高的原因吗,您给我一下,我听听。” 李沫儒接过玉枕之后,放在耳边,传来的依旧是之前自己听到的逍遥游曲子,他有些不解道:“前辈,我听到的还是之前听到的那个曲子啊,这是为什么?” 李沫儒将玉枕递给芈蛊老人,芈蛊老人拒绝了道:“有心听琴,琴音自鸣,无心赏曲,响乐难闻,或许这件东西的奇妙之处就在此吧,一心逍遥的人,听到的自然是曲子,心有杂念的人,只怕是只能听到靡靡之音。” 李沫儒不太懂芈蛊老人说的话,芈蛊老人让他收好玉枕,别落到有心人的手里去,不然,只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 李沫儒点了点头,他将玉枕收好后,也开始在想惠阳道人当初设计将玉枕给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用意。 他无意去窥探芈蛊老人更多的故事很潜藏在心里的秘密,他只想学习易容术,然后离开,不去打扰芈蛊老人和隋安然的生活。 他道:“前辈,那您现在能教我易容术了吗?” “现在只怕是不行,得等几天,等我们家小安然回来再说。” “为什么?” 芈蛊老人笑道:“因为你是她带来的啊,我还是想听到她开口,最重要的是,可能到时候我有件事需要麻烦你。” 李沫儒不解,但是既然芈蛊老人已经答应要教他易容术了,他也算放心了,在金顶上呆几天,也没什么大碍,而且正好也看看梵净山的景色,梵净山的景色确实不错。 按照芈蛊老人的要求,李沫儒在金顶上住了下来。 次日清晨,金顶之上,云雾笼罩,往四周望去,仿佛云彩在自己脚下,就好像书里面说的蓬莱仙岛一般。 李沫儒早早就起来,在金顶上的万卷书旁边开始练武,说是万卷书,是因为这儿的石头看起来层次分明,就想是一块一块石板摞起来的一样,猛一看,确实像是巨大的书籍。 最近,李沫儒体内的内力开始慢慢融汇,他开始练起了铁匠拳。 他心中默念道:百炼成钢,遇强则强,遇刚则刚,拳出如火,无影无形,以身为薪,拳劲似火,连绵不绝。任你千钢万仞,不敌火势滔天。 铁匠拳和清风剑法一样,虽然有一些固定的招式,但是讲究的是活学活用,而且灵活变化,用老杨头的话来说,重意不重形。 他正在练拳的时候,芈蛊老人也起了,见李沫儒在练拳,便朝他那儿走了几步。 可能是一时起兴吧,芈蛊老人说道:“小子,一个人练拳是练不出什么名堂的,来老夫陪你练练。” 李沫儒笑道:“那自然好啊,那就请前辈赐教了。” 芈蛊老人一脚踏空,飞身一拳砸下,李沫儒速度也不慢,在他冲向自己的瞬间,不退反进,铁匠拳,将的就是硬碰硬。 两人拳面相交,芈蛊老人瞬间就感受到了李沫儒拳上滚烫的温度,笑道:“小子,有点东西啊,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客气了。” 芈蛊老人双拳紧握,指间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李沫儒趁着这时候,一招星火燎原拳头直勾勾地朝他冲了过来,拳头看起来没有任何威力,可是就在芈蛊老人侧身躲开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又所不同,拳头的方向突转,李沫儒身形也发生了变化,一拳朝着他胸口攻去。 幸好他体内的蛊虫感受到温度的变化,他瞬间往右一倒,一个后空翻,躲开了李沫儒这一拳。 他问道:“小子,你这一招叫什么名字,怎么如此奇怪。” “这招叫星火燎原,虽然看起来只是星星之火,但是在与人交手之后,便如同星火遇风,随着对方的身形变化而变化。” “好一招星火燎原。” “前辈,我继续来了。” “来吧!” 李沫儒气灌涌泉,施展逍遥游,一招重锤炼金,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杀到芈蛊老人面前,芈蛊老人从来没见过如此快的速度,实在躲闪不开。 李沫儒拳头攻击到他肋骨处的时候,芈蛊老人嘴角微斜,双手交叉在胸前,腹部往后微微弯曲一个弧度,然后李沫儒瞬间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芈蛊老人胸前传来,他正要收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被反弹出去一丈远。 李沫儒手臂震得有些发麻,暗自赞叹芈蛊老人深厚的内力。 他反身一招借风生势,借助反弹之后的威力迅速发起对芈蛊老人的进攻,身体如同被风吹过的火焰一样,短暂压制之后的突然爆发,让人始料未及。 这一拳的威力明显比上两拳威力都大,芈蛊老人没有打算硬接,而是在李沫儒冲过来的瞬间飞到空中,一拳从天而下,直勾勾朝着李沫儒背部砸下来。 李沫儒也猜到了芈蛊老人的想法,用逍遥游,瞬间往前弹射了出去,而在李沫儒弹射出去之后,地面出现一个数尺深的拳印。 李沫儒深吸一口气,双脚反踢,往后一拳冲向芈蛊老人,芈蛊老人空中一个翻转,一脚踹在李沫儒脸上,而他自己也结结实实挨了李沫儒一拳。 第九十一章 金线蛊通筋骨 两人各自挨了一拳一脚之后,不仅没有停手反而战意更甚。 芈蛊老人知道李沫儒逍遥游身法速度极快,他突然想到当年从惠阳道人哪儿学来的一门身法。 李沫儒擦去嘴角点点血渍,嘴角露出微笑,准备施展逍遥游继续攻击芈蛊老人,他明白两人功力之间的差距,为了弥补这一差距,只能是用速度来弥补。 就在他准备攻上前去的时候,却见芈蛊老人足下幻影,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仿佛踏在空中一般,李沫儒虽然不解,但是也没有想那么多,瞬间攻上前去。 就在他将要攻击到芈蛊老人的瞬间,芈蛊老人身形后移,足尖轻点,往后退了半步,速度虽然不是很快,但是贵在巧妙,在李沫儒还没有攻来就已经做好要退的准备了。 李沫儒一招落空,等回过神来,芈蛊老人的拳头就已经冲向他的面门,幸好他及时反应,一个翻转,才躲开了芈蛊老人的这一拳。 “好险好险,前辈,您刚才使用的这是什么功夫,怎么感觉这步伐很是奇妙之前没有见过呢?” 芈蛊老人笑道:“这是多年前我从惠阳哪儿学来的,好像是龙虎山的北斗罡步吧,我也记得不太清楚叫什么名字了。” “怎么样,小子,还敢继续打吗?” 李沫儒笑道:“难得有机会能跟您这样的高手过招,我当然是要多过两招,好了解自己的不足之处。” 芈蛊老人笑道:“小子,你还真是个武痴,对了,刚才交手,我明显感觉你对内力的运用有些力不从心,是因为你还没有灵活运用你师傅传给你的功力吗?” 李沫儒点了点头道:“嗯,不过自从学习了逍遥游之后,我隐隐觉得自己对内力的运用已经开始日渐成熟了。” 芈蛊老人笑道,小子,你过来。 李沫儒朝他走去,芈蛊老人两指并作,在李沫儒身上几处穴位点了一下,只感觉有一丝酸麻感觉传来,有东西进入自己体内。 “前辈,您这是做什么?” 芈蛊老人笑道:“帮你尽快融合内力。” 芈蛊老人话音落地,玉笛便出现在他手中,笛音响起的瞬间,李沫儒突然觉得有数十只虫子在自己体内移动,只觉得自己筋脉之中血液流动突然加快,身体顿时感到一阵燥热。 突然,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虫子好像变多了,在丹田位置感受到一阵揪心之痛,疼痛难忍的他发出了一声惨叫声。 浑身冒汗,四肢无力,他问道:“前辈,这是?” “这叫金线蛊,细若金丝,如果体内筋脉断裂,断裂时间不是太长的话,它可以帮助连接体内筋脉,当然也可以用来疏通体内淤结的真气,你放心,对你没得坏处,只不过你要忍一忍。” 李沫儒点了点头,道:“多谢前辈。” “别着急谢,你先挺过去再说,坐下运功,要是挺不住了随时跟我输,我好停下。” 李沫儒点了点头,芈蛊老人的笛音悠扬,细若游丝,李沫儒的疼痛感也开始一点点加剧。 他盘腿而坐,开始运功,体内燥热的真气四处流窜,在金线蛊的引领下,开始交汇,丹田发热,脸部通红。 血气上涌,李沫儒此时浑身的汗液都已经被蒸发,因为清晨风凉,点点白色雾气从他体内冒出。 就这样,他一边冒着汗,一边蒸发着汗水,而体内的金线蛊就像是银针在自己血管中跑动一般,疼痛非常,就想当初惠阳道人给他疗伤的那种疼痛感一般。 李沫儒双眼紧闭,强忍着疼痛。 就这样约莫一个时辰,他渐渐感受不到体内金线蛊的移动了,而且内力运转也舒畅了很多。 他道:“多谢前辈。” 芈蛊老人道:“别着急谢,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要将金线蛊取出来,你要忍着点疼,一会儿会比之前疼痛很多倍。” 李沫儒深吸口气,道:“好!” 芈蛊老人在他身上几处穴位点了一下,然后笛音再度响起之时,他只觉得仿佛有数千跟银针在从体内扎自己的皮肉。 李沫儒一声长啸过后疼痛感便减少了很多。 他深呼吸一口气,运行自己体内的内力,芈蛊老人道:“估计还要两三次才能将你体内的内力完全融合在一起,怎么样,你能承受吧?” 李沫儒道:“那是自然。” 芈蛊老人道:“行,你接着练吧,我呢去看看我们家小安然去。” 李沫儒在金顶上开始练功的时候,芈蛊老人纵身一跃,借助藤蔓顺势走到山下,没多久就到了老寨主家里。 老寨主家里瓶瓶罐罐已经被收拾好,而隋安然此时正陪在在她爷爷身边,见到芈蛊老人来,她连忙走了过来,道:“师傅,你咋个来了?” 芈蛊老人道:“当然是来看你了,我的傻徒弟,怎么样,你爷爷今天好点没?” “昨天敷药之后,几个叔叔又给爷爷熬了药,喝了之后,好了不少,就是还不能动,估计哈要养段时间。” “伤筋动骨一百天,受了这么重的伤,自然需要多养养,没事。” 隋安然问道:“对咯师傅,你昨天把李大哥叫到山顶上去是做啥子,而且你们说嘞惠阳道人,是不是你一直跟我说嘞你嘞那个朋友?” 芈蛊点点头,道:“是啊,就是那个朋友,这件事等到时候我再跟你慢慢讲,让我先给你爷爷把把脉。” 芈蛊老人伸手搭脉之后,说道:“你爷爷身体底子不错,现在恢复得还行,如果想要加快他的恢复,可以用蛊,但是我想你爷爷是不会同意的。” “师傅,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们寨子里头嘞人都怕蛊,要不是爷爷是寨主,说不定他们早就把爷爷赶出去了,还是算了,要是他们晓得给爷爷用蛊了,只怕是以后爷爷在寨子里头不好做事情得。”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隋安然道:“对咯师傅,我还没得跟你道歉,我没得你嘞允许就自己跑出耍,对不起师傅。” 芈蛊老人双眼迷成一条缝,笑道:“事不大,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就不得事,以前不让你出去,就是怕着有心人盯上,现在看来,就算你不出去,别人也晓得你在这点了。” “昂师傅,我现在该咋个办?” “放心,有师傅在,别说五毒教,就是全天下打草鬼注意嘞人全部来,我都帮你把他们全部解决掉。” 隋安然靠着芈蛊老人肩膀,道:“我晓得师傅对我最好咯。” “对咯师傅,李大哥想要跟你学易容术,之前他跟我讲想要我教他,但是你给我说过,不要将你叫我嘞东西随便传出去,我就没得教他,我就把他带过来找你了,你不会生气吧。” 芈蛊老人摸着隋安然的青丝,笑道:“傻姑娘,好好记好,师傅是永远不会生你嘞气呢,而且也全靠你,我才晓得我朋友嘞事,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就好好照顾你爷爷,等到时候你爷爷恢复得差不多咯,你就可以上去教他易容术咯。” “为啥子不是你教而是要我教李大哥?你自己教不是更好嘛?” 芈蛊老人摸着她的头,道:“傻姑娘,这小子功夫不错,人也不错,你教他,他欠你一份人情,说不定将来他还能帮到你,万一那天师傅这条老命没了,你也还有个朋友不是。” 隋安然道:“师傅,李大哥不是那种人,就算是你教他,他也会记着我嘞好呢。” “意义不一样,这件事就听师傅嘞就行了,等你爷爷开始恢复,你就上山吧,寨子里头你待嘞时间长了,只怕是对你爷爷不好。” 隋安然点了点头,道:“我晓得了,等爷爷醒了我就上山,然后等晚上再慢慢下来。” 芈蛊老人摸了摸她的头,道:“苦了我们家小安然了。” “不苦不苦,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苦。” 芈蛊老人就离去之后,有两个寨子里的人来看望老寨主,还有之前叫隋安然的那个女子也提着饭盒来。 三人进来之后,两个男人开始去熬药,女子将饭盒递给隋安然,道:“安然,我给你带饭来了,你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来吃点吧。” 隋安然道:“谢谢你啊兰,但是现在我不太想吃东西,没得胃口得。” “人是铁饭是钢,咋个可以不吃饭,你赶紧吃了才好照顾你爷爷塞。” 隋安然叹了口气道:“嗯。” 她抬起饭盒里的饭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另一边的两个男子面无表情,拿起药罐朝外面走去。 老寨主因为受伤严重现在还在睡着,不过既然芈蛊老人说他没事,隋安然也准备等爷爷醒来之后跟他说一声,然后就回金顶。 隋安然吃完之后,那名叫阿兰的女子就提着饭盒离开,临走时在隋安然耳边悄悄说道:“安然,等你爷爷醒来,你就走吧,不然,寨子里头那些人又要说闲话咯。” 她点了点头,道:“我晓得咯。” 她走到床头,看着正在睡觉的爷爷,拿毛巾轻轻帮老寨主把头上的血渍和污渍擦去,看着浑身包裹得紧紧的爷爷,她心里一阵酸楚。 父母早逝,只剩下爷爷和她相依为命,后来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误食了草鬼蛊虫之后,自己就只能开始学习巫蛊之术,从那以后,寨子里就开始传出风言风语,没办法,她只好搬离寨子,去金顶和师傅一起住。 师傅待她比亲孙女还亲,可是她每次坐在蘑菇石上看着山下的寨子时,总难免会想念爷爷,所以偶尔也会偷偷地跑下来看望爷爷。 从那以后,蛊虫和师傅成了她每天的伙伴,虽然因为学习蛊毒之后寨子里的人开始和她疏远,但是她一点也不讨厌它们,相反有时候她还挺喜欢它们的,总觉得它们就是自己的朋友。 她觉得,它们和自己一样,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即使在很恶毒的环境中,自己也要坚强的活下去,毕竟,世上还有自己喜欢的人在守护着自己。 第九十二章 剑气汇聚 芈蛊老人离开之后就在金顶周围逛了逛,每一个路过的苗寨寨民都离他远远的,因为他朱红色的双眼还有手臂上的条纹。 他绕着金顶转了一圈之后,飞上金顶,走到那座坟墓边,墓碑是他前几年用一块垂直的石块做成的,上面以内力刻下几个字——爱妻苗谷雅之墓。 他坐在墓碑前,一会儿对着墓碑说说话,一会儿看着正在练武的李沫儒,看到李沫儒,就想看到当年的自己,当年自己在研究湘江巫蛊之时,也是乐在其中,废寝忘食。 他不禁笑道:“你看看他,和我当年真像,陷入梦想的年轻人,真是有活力。” 李沫儒拳如烈火,生生不息,刚刚经过芈蛊老人的金线蛊疏通一遍之后,感觉身体轻快了很多,而且铁匠拳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铁匠拳练习一遍之后,他又拿起了剑,开始温习清风剑法,白马寺之战,弥补了他剑法之中的很多缺陷,从那以后,他每天练习,习得逍遥游之后,他发现逍遥游配合清风剑法,更加奇妙,比上清派的云鹤行配合上清剑法要更灵活而且速度和力量都强了很多。 他将内力汇聚在剑上,一剑劈下,地上出现一个两尺深五六尺长的口子,一边芈蛊老人摇了摇头,喊道:“小子,你这简直是在暴殄天物啊。” 李沫儒收起剑,有些疑惑朝着芈蛊老人走去,问道:“前辈,此话何意?是我剑法哪儿连错了吗?” 芈蛊老人随手从墓前一个小匣子内取了一小坛子酒,道:“你刚才那道剑气劈出来的口子差不多有五六尺长,两尺来深对吧?我猜得不错的胡啊,应该是和上清派的剑法有关系吧?” 李沫儒点了点头,“嗯,确实是将上清剑法化来的。” “你想想,一个人也就才六尺左右高,你一剑劈下看起来他是避无可避,必须接住你的剑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长,那么接触的时候,威力是不是就是分散的,而且你这剑气这么长,内力汇聚时间也长,人家要躲的话,是不是很容易就躲开了,所以这招就变成了华而不实,看起来威风凛凛,其实根本没什么卵用。” 李沫儒想了想芈蛊老人的话,又联想自己之前使用这招对敌时候的情景,道:“您说得对,这样一来,不仅消耗内力,而且也不能精准攻击到敌人。” 芈蛊老人道:“所以啊,我虽然不是很懂剑法,但是我也知道千斤之力,散之不敌百斤,百斤之力,聚之可断金石,拳法也是这样,抛开花里胡哨的的东西,只有能取敌人性命的才是好招,记住,武功是杀人技,不是杂耍,你白白浪费自己的内力,要是遇到的是一个人还好没什么大事,要是遇到一群敌人,你这就是在慢性死亡。” 李沫儒似有所悟,手持长剑,指尖在剑锋划过,想了想,道谢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感激不尽。” “什么晚辈前辈的,我最烦这一套了,自己去练去,别打扰我和我妻子聊天。” “妻子?您是说那名传您草鬼的前辈吗?” 芈蛊老人端起酒饮了一口道:“嗯,既有夫妻之实,当以夫妻之名。” 李沫儒走到坟墓前,跪拜扣了三个响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感情,他现在还不能理解,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过去自己接着练剑去了。 芈蛊老人笑道:“阿雅,是吧,我就说这个臭小子挺像当年的我的,有那么一股子傻劲儿。” 他端起酒坛,酒如游丝一般滑进喉咙,微风吹过,坟前一只黄色的小花,小花轻轻摇曳,似乎在回应芈蛊老人的对话。 李沫儒站在原地看着剑怔怔发呆,好像在思考什么,他盯着剑尖和剑锋,又看了看剑身,确实自己在剑身上汇聚的内力,华而不实,没有具体的涌处。 他慢慢闭上双眼,感悟体内内力的流动,将其汇聚在剑上,然后想起芈蛊老人的话,将剑上的所有内力汇聚在剑尖,朝着远方的石头一剑刺去。 只听见一声风鸣,剑尖略微颤抖,不远处一块石头被洞穿,一束阳光从其中慢慢斜侵进来。 李沫儒看着眼前的阳光,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施展逍遥游开始重新练起了清风剑法,剑如清风自在化形,这八个字,他已经渐渐有所领悟。 看着兴致昂扬的李沫儒,芈蛊老人眼角微微收缩,皱纹挤在一起,笑了起来。 隋安然正蹲在老寨主面前,紧紧握住老寨主充满伤口的手掌,眼里说不出的悲伤。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老寨主眉毛微动,睁开了双眼,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隋安然,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小脑袋。 隋安然道:“爷爷,你醒了。” 他嘴角上扬,道:“嗯,我们家小安然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 “爷爷,你现在好点了没得。” 老寨主动了动脖子,道:“好多了,多亏了你师傅开的草药。” “爷爷,你醒了我就准备上去了,免得在你这点待的时间长了,寨子里面嘞人说你闲话。” 老寨主眼角微动,鼻子略微有些发酸,道:“苦了你。” “有啥子苦不哭呢,早都习惯咯,没得事,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我又不在乎这些东西。” 老寨主鼻角微微触动,笑道:“没得事,你去吧,你放心,有人照顾我嘞。” “那我走咯爷爷,等我晚上再来看你。” “嗯。” 隋安然和爷爷告别之后就走出了茅草屋,在她离开之后,外面的两个人才端着药慢慢朝着房间走去。 她没有看那两人,也不作任何表示,朝着梵净山金顶径直走去。 到了金顶脚下,她玉埙响起,面前的藤蔓就向下伸长,直到她能够着她才停下,她拉着藤蔓,用轻功朝着金顶赶去。 辰时刚刚过去,金顶上云开雾散,阳光洒在金顶上,满是金黄色的光辉。 隋安然上去之后,走到了芈蛊老人面前,道:“师傅,你天天喝酒,这酒到底有啥子好喝嘞?” 芈蛊老人将手中酒坛子递给了隋安然,道:“来,喝点啊,没事,和药酒味道差不多。” 隋安然接过酒坛子,学着芈蛊老人的样子,抬起酒坛小酌了一口,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口腔中澎涌而出,感觉嗓子略微有些难受,不过她还是咽了下去。 道:“师傅,我突然觉得,喝酒在心情不好嘞时候,喝下去的瞬间,会让你忘记心情不好。” 芈蛊老人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傻姑娘,世界上伤心的事情多得是,我们又怎么能都去伤心?随遇而安,自得安然。” 她靠着芈蛊老人,看着正在练剑的李沫儒,问道:“师傅,你说他每天都这样练武,会不会觉得累啊?” “如果一件事,你要是喜欢嘞的话,不管你需要付出好多精力,你都不会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让你看一会儿,你也受不了。” 她若有所思,道:“师傅,我想好好学蛊术了。” 芈蛊老人眼角微皱,问道:“怎么会突然这么想了?以前我可是千般劝导,你都不听的啊。” “以前我学蛊术是因为草鬼在我肚子里头,我没得办法,为了活命,只能去学习蛊术,因为学习了蛊术之后,寨子里呢人都不理我了,所以我就不太喜欢学了,但是,爷爷被抓以后,我想通了,如果有啥子东西是自己想要保护嘞话,就要自己变强,如果没得实力,就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嘞人。” 芈蛊老人微微一笑,“我们家傻姑娘长大咯。” “师傅,你会好好教我呢对吧。” “那是当然了,只要我们家小安然想学,任何蛊术,师傅都教你,让你成为有史以来最强的蛊师。” 芈蛊老人道:“对了,你要不先去教啊个小娃儿易容术吧,我想他想出去,一定是想去见啥子人,就不留他在这上面做客了,等哪天你学好了,你要是想见他,你可以下上去找他。” “好!等我学好了,我准备离开这点,免得以后五毒教嘞人再来这点打扰爷爷他们。” “好。” “师傅,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出去耍去,反正你一个人在金顶上待着也无聊。” “算咯,我年纪大了,不想出去,再说了,我要是出去了,那个给你师娘扫坟?” “师傅,你真嘞好喜欢我师娘,好羡慕她哦。” “不用羡慕,等你长大了,你也会遇到一个真心对你,会为你做任何事情的人。” 她双手撑着下巴,道:“真的会遇到吗?” “当然了,我们家小安然长得又好看,又那么温柔,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她笑道:“有道理。” “怎么样,你爷爷醒来了?” “嗯。” “行,你去教他易容术吧,顺便给他两幅面具,找年纪差不多的,不然脸和手要是差得很大的话,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点点头,道:“晓得了。” 隋安然走到李沫儒身边,喊道:“别练了,你哈学不学易容术了?” 李沫儒连忙收起剑,激动地说道:“学学学,走我们赶紧找前辈学去。” “师傅说了,让我教你。” 李沫儒想了想,道:“好,谢谢安然姑娘,大恩不言谢,以后如果有困难随时找我,力所能及之内,一定帮你。” 她莞尔一笑,道:“我才不需要你帮我,我要去学草鬼,到时候,我一定比你凶。” 李沫儒听到草鬼,想起之前芈蛊老人说的话,不由得后背一寒,听芈蛊老人的意思,隋安然对于草鬼有天然的领悟能力,只要她愿意,就一定能将草鬼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到时候,只怕整个武林都没人敢惹她了。 李沫儒笑道:“嗯嗯,那到时候,我就来投靠安然姑娘,看谁还敢追杀我。” “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给我买好吃呢。” “你放心,我到时候一定给你买好吃的。” 隋安然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蹦蹦跳跳地带着朝房间走去。 第九十三章 天下无捷径 跟着隋安然进了房间,幽暗的房间里李沫儒看见许许多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有瓶瓶罐罐还有一堆衣服,还有他心心念念的面具。 李沫儒朝前走了几步,不由自主住地伸手去摸了一下面具手感十分奇怪,就仿佛是真人一般,他问道:“安然姑娘,你们这面具到底是怎么做的,怎么做得如此逼真?” 隋安然道:“还能怎么做,当然是直接从人尸体上扒下来的。” “从尸体上扒下来的?” 隋安然道:“怎么你不相信啊?” “我……是有点。” “你放心吧,我们这些面具都是从那些曝尸荒野的尸体上拔下来的,我们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去杀人,而且这些都是早年间师傅弄的了,我没有弄过。” 隋安然随手拿起一张面具,道:“听师傅说,他是用一种特别的蛊虫,蛊虫爬进人嘞脸下,就会把人皮肤和脸部之间联系嘞肉给吃掉,将整张脸完完整整从尸体上扒下来。” “扒下来之后,在用一种特殊的毒药泡制,最后晒干,再用其他的毒药进行泡制,最后用蛊虫将一些残留的东西吃掉,就成了现在的面具,怎么样,现在你还要学不学?” 李沫儒点了点头,“学,当然学,为什么不学,都是假面而活,哪里还管是什么方式。” 李沫儒跟着隋安然开始学起了易容术,易容术并不难,只不过需要一些特殊的粘合剂,将面具贴在脸上,然后匹配相对应的衣裳发饰,加上说话的语气即可。 说到底易容术最难的是面具的获得,蛊虫选取,毒液的选取制作,这一系列的工序才是最繁杂的。 因为简单所以他学得很快,没多久就掌握了并且隋安然还教了他如何就地取材,当自己身上没有那种粘合剂的时候,该如何制作。 两人在房间里一直待到下午,日落时分,李沫儒才将易容术除了面具的制作部分全部了解清楚,面具制作部分,他没打算学,一来两三张面具对他来说已经够用了,二来如果真的需要那时候再说。 黄昏来临,芈蛊老人叫二人吃饭,饭后,李沫儒和隋安然坐在蘑菇石边,隋安然看着山底下的苗寨,似乎在等什么。 李沫儒问道:“怎么了,吃晚饭以后你就无精打采的?” “我在等天黑。” “等天黑?” “嗯。” “为什么?” “因为只有天黑之后,我才能去看我爷爷啊。” 李沫儒不理解,道:“为什么要天黑之后” 隋安然嘴角上扬,微笑着说道:“因为白天苗寨容不得我啊。” 李沫儒一时语塞,他很想说出些什么安慰的话语,但话到嘴边,却又被堵了回来。 隋安然双手撑着下巴摇晃着脑袋,在蘑菇石边上静静地等候夜幕降临,等隋安然走后,李沫儒才在芈蛊老人哪儿找到答案。 芈蛊老人对李沫儒说了一句话,人们对于未知的恐惧更甚于对已知的威胁。 李沫儒走到蘑菇石旁边,看着一片昏暗的苗寨里,仅有一丝微弱的光芒,他拿起剑,在乌云下练了起来。 次日清晨,李沫儒早早起来练功的时候,正遇上隋安然一脸疲倦从金顶之下上来,两人对视一眼,李沫儒朝她点了点头,她也礼貌性地对李沫儒问了声好就朝房间里走去。 辰时,芈蛊老人再次用金线蛊帮李沫儒疏通筋脉,帮助他体内的内力融合。 今日的疼痛感丝毫不亚于昨日,甚至更甚,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吧,李沫儒没有再叫喊,而是盘腿静坐,调息体内的内力。 他尝试着内力跟着金线蛊移动,感觉更加难受,于是他又尝试了一下用内力引领金线蛊移动,这样的效果就明显好了很多。 芈蛊老人见李沫儒脸色变好,不由得笑了笑,“小子,你还真是不甘平凡啊,老老实实呆着多好。” “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事,一会儿你就懂了。” 李沫儒还没有反应过来,体内的金线蛊的移动速度突然增快,快得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疼痛感加剧,浑身冒着冷汗,紧咬牙关。 “怎么样,捷径那么好走吗?” 李沫儒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捷径不好走,但是,我已经选择了这条路,自然会走下去。” 芈蛊老人哈哈大笑,“不错,小子,有三分骨气,我倒要看看你这三分骨气能让你坚持多久,既然捷径都已经走了,那就让老夫来送你一程。” 芈蛊老人食指和中指并拢,朝着李沫儒天突、璇玑、华盖、紫宫几处穴位注入内力,内力一进入李沫儒体内,瞬间朝着李沫儒四肢奔涌而去。 金线蛊前有李沫儒的内力开路,后有芈蛊老人的内力追赶,速度快不说,还变得有些急躁起来。 李沫儒疼得险些昏睡过去,他尽量保持自己意识清醒,芈蛊老人告诉他,要是他这时候放弃,随时可能走火入魔。 他顿觉后背一身冷汗,丝毫不敢打盹,任由金线蛊在体内窜动,四肢开始颤抖,不仅如此,只觉得自己神庭上竟然也有金线蛊移动的痕迹,他头疼欲裂,双目发红,嘴角也开始缠斗了起来。 “小子,挺过去了,就是一场造化,挺不过去,就是死路一条,记住,没有任何一条路可以轻松走下去,如果你想走捷径,就要承受胜于原路的十倍痛苦,这就是公平。” 李沫儒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我明白,我既然选择了,自然会走下去,不就是一死吗?何足道哉。” 芈蛊老人哈哈大笑,外面的动静引起了隋安然的好奇,她站在二人不远处看着他们,看着嘴唇泛白,浑身颤抖的李沫儒,阳光下,白色雾气不停升起,她不禁为李沫儒捏了一把汗。 她一直想不通,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在为什么而努力。 过了一个时辰,李沫儒浑身的疼痛感才有所缓解,芈蛊老人对着隋安然说道:“安然,去给他准备一桶药水,樟树枝、桑树枝、柳树枝、艾叶各二两,大火煮沸,然后等着一会儿带他去泡一下。” 隋安然点了点头道:“好。” 芈蛊老人道:“在挣扎半个时辰就好了,你还能行吧?” 李沫儒苍白的嘴唇不急不慢的张合,嘴角上扬,“当然了,谁让我选择了一条死路呢。” 芈蛊老人笑道:“别说,你和惠阳那个王八蛋真像。” 李沫儒强忍着疼痛感却也没有怨恨自己之前的选择,他一直都认为既然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就该一直走下去,最多不过一个死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隋安然去弄了树枝还有干艾叶,在后院架起的大缸下添柴,把药材丢进去,加大柴火之后,很快大缸里面的水就开始咕咕冒起了热气。 直到水烧开开始转凉之后,远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隋安然才总算放下心来,“这个人真奇怪。” 没过多久,李沫儒在芈蛊老人的搀扶之下朝后院走来,看他的样子,四肢无力,脸色泛白,嘴唇没有半点血色。 在芈蛊老人和隋安然的搀扶之下,他将外衣褪去,走进水缸内。 他盘坐于其中,浑身开始冒汗,在热水的浸泡下,身体也开始渐渐有了温度,芈蛊老人笑道:“小子,不错啊,竟然挺过来了。” 李沫儒冷笑一声,“多亏了前辈。” “小子,记着,凡事欲速则不达,以后想要走捷径之前想一想,有的路不是那么容易走的,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及时帮你输送内力,金线蛊一旦养成快速前进的习惯,一个不小心就会将你体内的筋脉全部搅乱,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李沫儒尴尬道:“多谢前辈了,我也是一时好奇,想着既然金线蛊是通过疏通筋脉调整内力的,那么我用内力与他一同协作的话,按理来说应该更快才是。” “想当然了吧,不过呢,此时你好歹挺过来了,经过你这么一折腾,你体内的内力也算是都融合在一起了,以后就是勤加练习,尽快适应体内的内力。” 李沫儒点了点头。 “行了,小安然,你去休息吧,我知道你这样子,肯定一晚上没有休息,去睡吧,他这儿有我呢,用不着你操心。” “好嘞,师傅,我去睡觉去咯,我出这么大呢力,我晚上想吃好吃呢。” 李沫儒笑道:“安然姑娘,你安心睡吧,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她双眼放光,“你会做饭?” “以前经常给师傅和先生做,应该能吃得下去。” 隋安然笑道:“太好咯,终于不用吃师傅做的饭菜了。” 芈蛊老人脸色有些难看,道:“赶紧睡你的去,给你做吃的还挑三拣四的,一点都不懂为师的苦心。” 隋安然走到门边,做了个鬼脸,笑道:“苦心我没吃出来,就是苦味挺重嘞。”说着就转身蹦蹦跳跳朝着自己房间跑去了。 芈蛊老人道:“你懂什么,师傅这是在培养你的心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师一番苦心,你竟然……” 隋安然头也不回就跑了,临走说了一句,“李大哥,晚上我等你做嘞饭菜,不要让我失望哦。” 李沫儒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禁一笑。 残月渐明,李沫儒给给芈蛊老人和隋安然做了一桌子饭菜,他在山上抓了只野鸡,采了些蘑菇,做野鸡炖蘑菇,又把厨房里的菜捯饬了一会儿,拼凑出三四个菜。 见到如此多的菜,芈蛊老人也忍不住拿出自己珍藏了许多年的好酒出来。 隋安然笑道:“师傅,一看这菜就比你做的要好很多,哎呀,没想到啊,我有生之年竟然还有这个口福。” 芈蛊老人一个板栗拍在她头顶,“你就这么嫌弃你师傅我做的饭菜吗?” 隋安然连忙夹了一筷子肉,回味道:“老实说,师傅你说你做的菜,每次都是用水煮一煮就告诉我可以吃了,你看看,我都让你给养瘦了。” 看着二人斗嘴的样子,李沫儒嘴角上扬,有些怀念老杨头了。 “我不信,真的这么好吃?” 他伸筷子夹了一筷子,慢慢咀嚼,面无表情,道:“也就这样,和我做的差不多。” 隋安然白了他一眼,道:“没事,既然和你做嘞差不多,那你就去做吧,把这锅鸡肉留给我,我明天还可以继续吃。” 芈蛊老人马上又夹了一块,“没听说过饭菜隔夜吃了对身体不好吗,为了你嘞身体着想,我今天也得多吃点。” 李沫儒端起碗,对芈蛊老人和隋安然说道:“芈前辈,晚辈敬您和安然姑娘一杯,感谢这几日的照顾还有教我易容术的恩情。” 芈蛊老人举起碗,笑道:“我最烦人家说谢恩了,来来,喝酒喝酒,不想这些,今天晚上菜不错,我要多喝点。” 第九十四章 张府 次日,当金黄色的阳光洒在金顶上,云雾渐渐散开,山间的小路也显现了出来,李沫儒向二人辞别了。 隋安然问他道:“李大哥,你要去哪点?” “我要去成都府找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他叫张富贵,许多年没见,有些想他了。也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了。” “李大哥,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吗?” 李沫儒笑道:“当然可以了,要是你以后想出去玩了,可以找我,你去找我的话可以先去成都府招招张富贵,我的行踪,到时候他一定知道在哪儿。” “好呢,你去吧,我师傅昨晚上喝多咯,对了,到时候,你记得给我买好吃嘞。” “放心,我给你说,到时候,你去成都府找张富贵,我这个朋友挺有钱的,你到时候就说是我朋友,让他给你买好吃的,要啥买啥,他人可好了。” 她双眼放光,问道:“真嘞?” “当然了,我怎么会骗你呢。” “好好,我赶紧找师傅学习蛊术,到时候我出去一定找你们玩。” 李沫儒施展逍遥游,直接就从几十丈高的金顶上一跃而下,从上而下下降的过程中,他感觉到自己双臂仿佛伸展开的双翼,尤其是云雾未完全散去,仿佛梦里自己就在天上遨游一般。 在快要落地的瞬间,他飞身一脚蹬在金顶的石壁上,朝着远处飞了出去,他自己也惊讶这瞬间爆发出来的出来的冲击力,他也没想到,自己体内的内力原来如此强大。 他沿着上山的小路,找到自己在来之前所藏好的马,现在的他,满脸的络腮胡子,浓眉大眼,头发缭乱,俨然一副草莽英雄的样子,骑着马朝着西南方向赶去。 他吹着小曲儿朝着成都府赶去,他准备到山下的镇子以后找一个家客栈问问,看看这儿离成都府还有多远。 到了山下之后,他找了间客栈问了问,道了客栈才知道,自己走错方向了,骑马朝着西北沿着大路一直走的话,只需要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 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开始赶路。 路上他听人说最近青城派出了大事情,青城派的大弟子余楚雄和二弟子林成民当街大打出手,结果是林成民打败了余楚雄。 不过二人交手的具体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余楚雄强抢民女,林成民看不过去就教训了他,还有人说是余楚雄看林成民不顺眼,故意找茬,结果就打了起来,对这些江湖传闻,李沫儒也只是一听而过,并不在意。 他最高兴的是,现在自己终于可以不用昼伏夜出了,实在是太痛快了。 次日,他赶路走到渝州,渝州炎热非常,正值日中,饥渴难忍,他便找了家茶棚喝茶。 李沫儒将马拴在一边,放下包裹之后装作浑厚的嗓音喊道:“店家,来壶茶。” 店家端着茶碗和茶壶就走了出来,给李沫儒倒了一杯茶之后,又端了些干果,道:“客官,您慢用。” 李沫儒点点头,故意装作豪迈的样子,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好险差点没有噎着。 这时候,从西北方向赶来一只商队,一行大概有十几人,车马运输的货物看起来好像是布匹。 商队看样子赶了不少路,在茶棚歇脚,为首一人用一口浓厚的四川话喊道:“嗓子都快冒烟咯,店家,赶紧上茶。” “来嘞,几位客官是四川人说,运起这么多东西,是准备去哪点?” 几人坐下之后开始饮茶,一人准备回答,却被另一人阻止,道:“准备去北面,搞点小买卖,店家,从这儿朝北走,附近有没有啥子山贼说?” 店家回答道:“听南来北往的客人说,往前直走五十里,哪里有一个山大王,听说手底下有十几个小山贼,我劝客官要是往那边走嘞话,不妨绕一绕,免得遇到。” “谢谢店家了。” “客官客气,你们慢慢喝,我去后面弄点东西。” “好!” 那人喝茶喝着喝着突然视线转移到李沫儒这边来,看着眼前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子的李沫儒,竟然一身白衣打扮,好生奇怪。 他给旁边同行的人使了个颜色,让他去探探那人的底。 李沫儒正在饮茶,想着如何才能一大口喝下去才不会呛着,突然,从旁边跑来两人,将他围了起来。 李沫儒问道:“怎么,你们有事?” 两人道:“我们兄弟两个从小没事就喜欢和人家耍一哈,见你随身佩戴宝剑,想来也是江湖人士,所以一时技痒,想来找大侠切磋两招。” 李沫儒冷笑一声,“看来今天不和你们交手,是没办法离开了?” 二人摩拳擦掌,“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好吧,那等我起来,走外面来打,不要打坏人家的桌椅。” “可以。” 走到路边,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双拳朝着李沫儒胸前直勾勾冲来,李沫儒不知道二人的来意,没准备杀人,顺手用了两成功力的铁匠拳,一拳就将二人打退。 二人退出去好几步之后才稳住身形,正准备继续攻击的时候,为首那人连忙喊停道:“够了,我们哈要压货,你们俩个就是一天闲不住是吗?” 二人连忙往后退,道歉道:“大哥,我们晓得错了。” 旁边一人连忙帮二人求情,“大哥,你又不是不晓得他们两个,一天天嘞,武功不高,手还爱痒,总喜欢招人切磋,不过既然他们都已经知错了,那就罚他们帮忙推车就行了,反正他们有力气没地方使。” 为首那人说道:“你们两个一哈帮忙推车听到没得,赶紧跟人家道个歉。” 二人向李沫儒鞠躬道:“对不起,是我兄弟二人鲁莽了。” 李沫儒道:“没事没事,你们也是一时兴起而已。” 为首那人走到李沫儒身边道:“听兄弟口音是从外地来的吧。” “嗯,我是从扬州来的。” “您是准备去往何处啊?” “去成都府。” “哦?我们兄弟就是从成都府来的,不知道这位兄弟去成都府是为了做生意还是……” 李沫儒道:“我是去找个朋友,许久未见了,有些想他。” 老二连忙问道:“这位兄弟是去找那个朋友啊,说不定,我们兄弟对成都府还算了解,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也不一定。” 李沫儒想了想,这些人是做生意的,张富贵也是做生意的,那么说不定他们认识张富贵呢。 他道:“我朋友叫张富贵。” 那人神色有些变化,道:“你朋友可是做生意的?” “许久没有联系了,但是应该还在做生意,前几年我们通信,他说他在做什么蜀锦生意,几位既然是在成都府做生意的,不知几位知不知道这个人呢?” 那人神色略微有些不太正常,他道:“张富贵是吧,我兄弟几人在成都府这些年,没听说过这么号人物,只怕是帮不了你了。” 李沫儒笑道:“没事,既然几位帮不了我的忙,我到时候自己慢慢找就行。” 李沫儒对二人作了一礼,付完茶钱之后就朝着西北方向走去。 李沫儒走后,之前那两人问道:“大哥,为啥子阻止我们两个,不是你叫我们去试探他的吗?” 那人怒道:“你们难道没得看出来,他和你们交手时,根本就是随手一推,就将你家两个推出去了,此人武功一定在我之上,甚至有可能比我高出很多,再不阻止你,我怕你们继续打下去会吃亏。” “后来他不是说他要找的人是老板吗?你咋个又说你不认识老板呢?” 他道:“你懂个屁,这个人武功这么高,万一要是觊觎老板的财富,那我们岂不是将老板置身于危险的境地?赶紧,你们两个骑两匹快马去通知老板,说有人在找他,此人武功极高,让他小心。” 二人点了点头,“晓得了,我们这就去。” 李沫儒离开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躲了起来,之前在那人和他对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有些不对,尤其是在他提及李沫儒之后,他的脸色明显发生了变化, 虽然他极力掩饰自己的情感变化,但是李沫儒一开始就一直在观察他,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所以他才借故离开,为的就是让这个人派人去成都府。 他猜想此人一定认识张富贵,只要到时候跟着此人派出的人走,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到张富贵所在的地方。 果不其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两快马沿着他离开的路走来,等二人稍微走远,他便骑上马,朝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赶去。 就这样,两人在前面赶路,李沫儒在后面追着,两天的路程之后,两人一路走到了川蜀之地的剑门关。 剑门关外,群山巍峨,地势险要,李沫儒记起自己当年和张富贵听到那个落魄秀才吟唱的诗句。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李沫儒跟在二人背后,沿着小路往山脚下走去,一直走到一处府宅。 在山脚,府宅宽广,气势蓬勃,而且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背着货物,看样子好像是茶叶和锦缎,络绎不绝。李沫儒挤在人群中,跟着二人走到了府门外。 只见高高的宅院上写着两个大字,‘张府’。 来往的人将货物都运输道府宅附近的房屋之中,在每一间库房外面,都有人记账付钱。 两人走到大门外,对看门的人说了两句话,就跟着一人朝府宅内走去。 李沫儒转了一圈,想恶作剧去吓唬吓唬张富贵,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院墙,飞上墙头。 府内亭台曲水,锦鲤荷花,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当他一跃而上之时,却发现,诺大的府内,有好些人手持兵器在巡逻,他连忙躲避。 等人走开之后,他才跳进院墙,可是在他跳进院墙的瞬间,不知从哪个角落又出来几人,穿着盔甲,手持兵器,看见他翻墙而入,立刻拿着兵器朝他杀来。 李沫儒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进是退,动手吧,又怕这些人是张富贵请来的,那自己伤了他们,岂不是不太好,不动手吧,他们又手持兵器朝自己冲了过来。 第九十五章 剑门关、张富贵 李沫儒退无可退,只好一边和攻上去前来的人交手,一边大声喊道:“张富贵,张富贵,你二哥来看你了。” 此时张富贵正在和大厅里会客,坐在张富贵旁边的人一身锦缎青衣,神态自若,言谈举止十分进退有度,两人正谈得进行,突然,一个下人从后院急匆匆跑了过来,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张富贵起身怒道:“怎么了,大呼小叫的,没见我正在和客人聊天吗,有什么事?” 那人弯腰喘气道:“后院跳进来了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和府内的士兵交起手来了,而且那人还宣称是您二哥,说是来看你的。” 张富贵听到这话,便以为是李沫儒来看他了,他早些时候和莫先生通过信,知道李沫儒出来的事情,连忙问道:“这个人长得什么模样?” “一脸络腮胡子,浓眉大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武功极高,后院里的士兵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富贵眉间微皱,道:“不会啊,我前几年见过沫儒,他还清瘦,而且长得虽然没我帅气吧,但是也不至于说是浓眉大眼络腮胡子啊。” 面前的青衫男子起身道:“咱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好,我倒要看看,是谁竟然敢冒充我们家二弟。” 二人朝后院走去,青衫男子说道:“富贵,没想到这才一年多不见,你生意越做越大了。” “还好吧,不过是做个中间人而已,赚点辛苦钱,那像你,现在已经是曹大将军府上的贵客了,整天往哪儿一坐,就有吃有喝,对了,龙辰怎么不和你一起来呢?” “大哥有事,最近朝廷里事务繁杂,他一时抽不开身,原本是准备派其他将领来剑门关的,我突然想到好久没见你了,就顺便来看看你。” 两人走到后院之后,只见一个络腮胡子的草莽大汉手持长剑在二十几个士兵的包围之下游刃有余地周旋,而且还时不时喊张富贵的名字。 张富贵到了以后,青衫男子让人停手,张富贵也连忙让府中家丁住手,李沫儒看着眼前的两人,连忙朝二人跑过去,被士兵拦下。 他指着自己道:“富贵富贵,是我,我是李沫儒。” 张富贵和青衫男子面面相窥,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男子是李沫儒,他道:“你是哪儿来的混蛋,竟然敢冒充我二弟,也不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们家二弟,我前几年还和他见过面的。” 张富贵怒声呵斥道:“从实招来,你来我张府,到底有什么企图?” 李沫儒看了一眼张富贵身边的青衫男子,有些吃惊,道:“你不会是青山吧,得有五六年没见了吧,好久不见都已经长那么高了,比富贵还高了,还有富贵,你怎么比之前瘦了那么多?” 张富贵有些纳闷,听声音和语气确实有些像李沫儒,可是看这样子,又却和李沫儒判若两人,他问张青山道:“青山怎么办,这个人怎么看都不是沫儒啊,可是这个声音还有语气,怎么听又都是我二弟啊。” 张青山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我知道了,他就是我们的沫儒。” “怎么可能,我前几年见过沫儒,哪里是他这副模样,虽然……” 张青山让士兵散开,他走到李沫儒面前,前后左右仔细观察,笑道:“二哥,你这是在哪儿学的易容术,好生了得,差点连我也看不出来。” 李沫儒不禁诧异,“青山,你怎么知道是易容术?” “我嘛,没事的时候也喜欢看点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这时张富贵才朝他走过来,张青山道:“你们都退出去吧,还有家丁也是,我们三兄弟好久没见了,叙叙旧。” 其他人离开之后,李沫儒连忙问道:“青山,快说你是怎么发现我用了易容术的,我感觉自己易容得堪称完美,怎么会被你这么轻易就看出来了?” 张青山卖了个关子道:“你猜?” “赶紧给我说说,我是哪儿出了问题,我原本想着用这章面具行走江湖,就不会出任何问题了,也可以躲避不必要的追杀了,你们这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难道是我易容术出了什么叉子了吗?” 张富贵绕着李沫儒走了半天,看着李沫儒焦急的模样,笑道,我也明白了。“二弟你也是真蠢,你说你化妆就化妆,你这衣服的样式好几年都没有换过了吧,我说青山怎么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呢?” 张富贵又转念一想,道:“那这样看来,之前我手下人来报告说是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匪徒在打听我的行踪,提醒我要注意,看来那个人就是你了。” “嗯,” 李沫儒伸手把脸上的人皮撕了下来,连同头顶的头发也撕了下来,嘴里一直喊着疼。卸下伪装之后,张富贵走过去摸着他的脸,笑道:“这才是我二弟的样子嘛,虽然说没我帅吧,但是也是一表人渣的呀。” 李沫儒伸手捏着张富贵的脸,道:“唉,富贵,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见到二哥竟然不叫?” 张富贵也揪着他的耳朵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给莫先生飞鸽传信,知道你早就出来了,怎么小半年才到,我告诉你要是再不到,我都准备花银子去找千金楼的人看看你死了没有。” 二人撒手后,李沫儒道:“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这一路走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了。” 张青山道:“二哥,你的事,在赶来的途中我也听了不少,你怎么好好的和什么鬼仙门混在一起去了,而且还在白马寺一战成名,现在只怕是整个江湖的人都在追杀你吧。” 张富贵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呀就是闲不住,一闲不住就会闹出些事情来,不过,沫儒,你现在武功怎么这么高啊?” 李沫儒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赶了这么远的路来看你,你就不知道先招待我一下,准备就在这后院款待我了?” 他一拍脑袋,笑道:“太高兴把这茬给忘了,走走走,咱三兄弟好久没见了,我让下人准备些好酒好菜,咱哥仨今晚不醉不归。” “好!” 三人一同朝房间走去,李沫儒看着张富贵房子的装饰,不由得夸赞,“富贵,你现在生意到底做得多大了,怎么会这么有钱?” 张富贵笑道:“这才哪儿到那,不过能有今天,还得多亏了你啊,我的好二弟。”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咱先坐下休息休息再说。” 房间内左右排列这三张椅子,中间一张紫檀木圆形桌椅,上排两张椅子上悬挂着一副对联,上联:富而可求,求人莫如求己,下联:物惟其有,有德自尔有财,横批: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下方山水画上还悬挂着一柄宝剑。 两边的饰物看起来虽然平平无奇,却都是上等木材,瓷器和画相得映彰。 走进房间之后,三人同坐一桌,李沫儒坐在中间,张富贵让下人准备好酒好菜,说是要款待好友。 李沫儒道:“来来,富贵,给哥哥说说,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怎么就突然发了?” 张富贵笑道:“我这不是得谢谢你吗。” “谢从何来?” 张富贵指着堂中悬挂的宝剑,问道:“沫儒,你还记得那把宝剑吧?” “当然记得了,那是当年我亲自铸造送给你的,花费了我大半年时间呢。” “你知道,我当年开始做生意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李沫儒端起茶,问道:“是什么?” “说出来你别生气啊,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把剑卖掉,因为我当时想,既然老杨头的手艺那么值钱,你的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肯定也挺值钱的。” 张青山有些不解,问道:“你不是跟着你老爹出来做生意的吗,应该有钱啊,怎么好好的要卖沫儒给你做的剑呢?” “当然是为了更多钱啊,当初我到这儿的时候我就盯上了这蜀道的茶和锦缎生意的时候,我就想着怎么去凑钱才能把这个活接下来,我老爹给我凑了三百两,感觉还是不够,所以就把你那把剑卖了,没想到啊,二弟,你手艺是真不错啊,遇到个识货的,卖了一千两银子。” 张青山和李沫儒都很惊讶,他们没想到竟然这么值钱,张青山开万玩笑道:“沫儒啊,有这手艺还去行走江湖干嘛,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铸剑得了,铸剑三五年,吃他一辈子,多好啊。” 李沫儒笑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不喜欢那样的日子。” 张富贵笑道:“我还不了解你,放心吧,你呢尽管去行走江湖,要是哪天真的想隐姓埋名学老杨头一样了,跟我说,你三哥给你想办法。” 李沫儒看着一旁的张富贵笑着对他说道:“三弟,酒呢,这么高兴,难道不喝一碗?” 张富贵笑道:“沫儒,你什么时候成个酒鬼了?” 李沫儒尴尬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喜欢来一点。”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张青山道:“青山,我有点事想要请教你,你能帮我解解惑吗?” “你我兄弟还客气啥,你直接说就是了,是不是白马寺的事?”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好奇。” 李沫儒将白马寺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张青山,也说了自己暗中听到的阎罗王和钟馗的谈话还有自己对这件事的猜想,他问张青山,能不能猜到这件事到底谁是幕后之人,他从白马寺出来之后,想了很久,一直没有想明白。 他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被人塞了个玉枕,然后被江湖上的所有人追杀,搞得自己昼伏夜出,实在有些憋屈,他想弄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张青山将整件事进行复盘,他想了想李沫儒所说,让下人给他取来笔墨纸砚,开始思考了起来。 他先将两边的势力进行分配,然后对少林寺还有玄武门以及万仙门进行了特别标注,然后李沫儒将白马寺出现的比较重要的人物对他说,他一一将其进行归纳。 在归纳过程中,还问了一些细节的问题,比如那些人的武功比较强,那些人比较呢个说上话,以及这些人到白马寺的先后顺序。 用了两张纸,将白马寺上出现的各大门派进行了系统的分化,然后再将主要人物提出来,他一边思索,一边对人物进行标注,并且在名字后面写下身份和职责,武功强弱,到达白马寺的先后顺序。 最后,他提出了几个人——李继义、慧悟、净空、陈踏法、钟馗、魔教长老。 李沫儒说了后面出现的惠阳道人和老和尚,张青山将二人直接剔除在外,他说此二人不属于这个局,而且李沫儒也被他排除在外,他说李沫儒也是这个局的一个变数,按道理来说,他和惠阳道人等人一样,属于突然闯进来的人,改变了这个局的运行。 第九十六章 青山解惑白马寺之局 张青山将李沫儒所描述的一切进行归纳之后,两张纸上写满了白马寺出现的那些人的名字。 他提着笔说道:“沫儒,我应该猜到了个大概。” “哦?”张富贵和李沫儒凑到他身边。 张青山首先用笔轻轻点了两个人的名字,第一个白马寺主持净空,第二个少林寺方丈慧悟。 “这两个人有些可疑。” 李沫儒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青山道:“首先,为什么玉枕会出现在白马寺,我记得玉枕最开始是在龙辰父亲哪儿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玉枕被偷,从那以后,玉枕就从将军府消失了。” 李沫儒惊讶道:“你说什么?玉枕是龙辰的父亲的?” 张青山道:“准确的说,应该是寄存在曹将军哪儿的,据说是曹将军的故人之物,我偶尔听大哥说过,他父亲和华山老祖有过一段交集,想来玉枕就是那个时候留在曹将军哪儿的。” 李沫儒想到当初惠阳道人说的那句话,说玉枕本来就不是华山派的,现在看来惠阳道人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玉枕是龙辰父亲家里的东西。 张青山继续向李沫儒解释,说是玉枕出现在白马寺,过于奇怪,其中最奇怪的就是净空,且不说玉枕是怎么到白马寺的吧,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见过玉枕的真容,而净空怎么就敢确定玉枕是华山老祖的遗物?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他第一时间并不是选择将这件事压下来,而是给少林寺传消息,说是玉枕在自己这儿,怕魔教的人来入侵,所以请少林寺前来支援。 然后张青山又指向另一个人,慧悟,他说道:“这个叫慧悟的也十分可疑,他在接到消息之后,想都没有想,就带着少林寺的人前去支援,而且最为奇怪的是,他没有选择将玉枕带回戒备森严的少林寺看管,也不是选择给华山派的陈踏法传信让陈踏法来取自己师傅的遗物,而是给各大门派发帖子,召集众人一起对付鬼仙门。” “这件事如果往极端去考虑的话,应该是他们二人串通好的,而且消息也是提前放出去的。” 李沫儒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玉枕到了白马寺之后,净空和慧悟联合,一起筹划了这个局,故意将玉枕出现在白马寺的消息透露给万仙门,然后引来万仙门对玉枕的贪婪,进而攻击白马寺,然后白马寺与此同时向少林求援,而慧悟方丈就带着少林的人前来支援,然后为了挑起争端,慧悟方丈给各大门派传信求援,为的就是让两面的人打起来是吗?” 张青山道:“这是最极端的一种想法。” 李沫儒接着说道“可是我在上清派赵素心哪儿听说的是,玉枕到了白马寺之后,万仙门就得到了消息,然后准备攻击白马寺,这才有了白马寺向少林求援的事情,然后少林寺方丈才向各大门派求援的。” “而且要真是那样,是不是有点太大费周章了啊,加上少林寺和白马寺的两个主持我都见过,净空和尚话少得不行,完全看不出来是那种人,慧悟的话,我对这个人印象虽然不是太好,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也不是这种人,好歹他也是少林寺的主持啊。” 李青山想了想,道:“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故意将玉枕放在白马寺,然后在将东西放在白马寺的同时,故意将消息传给万仙门,然后白马寺街道万仙门要来攻打的消息求助少林,然后少林就广招天下英雄帮忙支援白马寺。” 李沫儒道:“看起来这后面一种可能感觉更合理一些,而且和素心姑娘跟我说的差不多。” 张富贵在一旁笑道:“沫儒,可以啊,你才出来多久啊,就已经有小姑娘跟着你了?” “别扯,富贵,我和素心姑娘只不过见过几面而已,没什么。” “特意强调没什么,就是有什么,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那个啥了?” 李沫儒道:“这些事,等吃饭的时候再跟你慢慢说,现在,我们还是先讨论白马寺的事。” 李沫儒接着说道:“但是这其中有一个很矛盾的地方,如果要是想要引起正邪大战,直接将玉枕放在少林寺,然后放出消息之后,万仙门如果对少林寺动手,以少林寺在江湖上的威望,自然会有很多门派前来支援,又何必放在白马寺呢。。” 张青山想了想,道:“我想做这件事的人或许是想要借助这件事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在这个局中,少林虽然很重要,但是少林寺不能是事情发生的地点。” 李沫儒听得有些糊涂,问道:“这是为什么?” “我想这个问题就出现在这个人身上。”张青山指着纸上另一个名字——李继义,他道:“你没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按你所说,少林求援的所有大门派都没有将自己门派的主力派出去,陈踏法可以理解,毕竟这玉枕是华山老祖之物,他要倾尽全力去争取事出有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李继义有什么动机,浩浩荡荡带着这么多人去支援?”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很有可能跟这个人有关?” 张青山点了点头,“我想,这件事有极大的可能跟这个人有关,此人浩浩荡荡带着那么多人去支援,而且在遇到惠阳道长这样的高手还想尽力一搏,很显然是有所求的,不然,当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动手,他为何纠缠不休?” “有道理,那要是按照你这么说,惠阳仙师出手的理由极有可能是知道这其中的隐情,然后故意想找个借口除掉这个人的是吗?” “我猜是这样,至于为何万仙门的门主会给各大门派同时传信,然后各大门派的掌门又同时都不出现,这个我就有些猜不透了,他们原本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敌对双方才对,为何万仙门的教主会给这些门派的掌门写信,而且这些掌门竟然都按照信中所说不去白马寺,这其中的秘密,就只有等你以后慢慢去揭开了。” 李沫儒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好歹算是了解了个大概,不至于稀里糊涂的就被人追杀,不过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如果惠阳仙师知道这件事的始末,那他为何会设计将玉枕送给我呢?” 张青山道:“我想他这样做事不想江湖上再起纷争。”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如果玉枕落入任何一个门派,结果是不是依旧没有解决这个麻烦,纷争会持续,而且说不定除了正邪交战之外,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之间也会私下交起手来,这样一来,江湖岂不是乱成一锅粥了?” 李沫儒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张青山继续说道:“所以玉枕只能给一个不属于任何门派而且武功的人,这样才能避免门派之间的大战。” 李沫儒道:“不对,既然如此,那让为何不自己将玉枕带走就好了,非要给我,害我被江湖上的人追杀。” 张青山笑道:“这个我就不太明白了,虽然你也满足不属于任何门派,但是你武功并不能让你不受到任何伤害,只要你一不小心被那个门派抓去,玉枕落入那个门派,到时候,纷争依旧会起来。” “对啊,那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青山问道:“沫儒,你老实告诉我们,你在玉枕上是不是学到什么很厉害的武功了?” 对于二人,李沫儒不会有任何隐瞒,他道:“我确实在玉枕之中学到一门很奇特的武功。” 张青山笑道:“这就能解释得通了。” 张富贵在一旁道:“这怎么就解释通了?” “我想惠阳道长是想送沫儒一场造化,帮助沫儒提升自己的武功,可能他最初的打算就是自己带走,只是恰巧发现沫儒也在,而且发现沫儒也符合那个条件,就顺便给沫儒了。” 李沫儒叹气道:“唉,他这顺手一丢,可害苦了我了。” 张青山笑道:“没事,虱子多了不怕咬。反正你早就被惦记上了,再多些人也没关系,就当历练历练了,说不定,那天你武功真的到惠阳道长那个层次,到时候你还要感谢他曾经为你做的一切呢。” 李沫儒长叹一声,“唉,你说惠阳仙师看起来超凡脱俗的一个人,怎么会想到管这茬子事情呢?” 张富贵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是不想生灵涂炭吧!” 李沫儒摇摇头,“虽然惠阳仙师待我很好,但是在我看来,他不会是那种在乎别人生死的人。” 张富贵道:“管他的呢,反正现在玉枕在你手里,你迟早会发现事情的真相的,来来来,难得我们家沫儒大老远的来看我,今天我可要好好招待你们。” 李沫儒问道:“对了,我的事情问完了,富贵,跟我们兄弟俩说说,你是怎么发财的,怎么突然摇身一变就变成一个土财主了?” 张富贵向二人叙述当年自己出来做生意的经历。 自从他离开古镇之后,就乘船跟着他父亲到他父亲做生意的地方,他父亲是贩卖茶叶的,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接触到川蜀之地茶叶,想起了自己和李沫儒去矿山回去时拟定的计划。 他便跟他父亲说了自己的想法,他父亲也表示支持他去做,他父亲就给了他两个伙计还有五百两银子,据说那是他父亲的全部收入了。 在调查完扬州一代蜀锦和川蜀茶叶的价格之后,他一路向西南走,到了剑门关之后,果然见到了从蜀道运输茶叶和锦缎出来卖的人。 他跟那些人说,能不能将货物卖给自己,而且向那些人说明了此行山高路远,路途上会遇到的危险等,告诉他们,与其跑那么远,不如就将这些东西卖给他。 那些人想了想,如果和张富贵做生意的话,可以减少往来的时间和危险,虽然价格便宜了点,但是路途节省下来,还能多运输两趟,这样算下来,他们一年还能多挣点钱,所以就答应了张富贵的建议。 第九十七章 张富贵的生意经 事情的进行远比张富贵预想的要顺利,他定居剑门关外后,便和往来的商人定下了协议,因为有利可图,这些人自然就都将自己的货物卖给张富贵。 货物运送到张富贵哪儿的时候,他开始将货物进行分级,将上等、次等以及下等品分出,分别装在不同的库房。 与张富贵一同前来的两个伙计,都是经商好手,他们以范蠡《商经》——以物相贸易,而食之货勿留,无敢居贵告诉张富贵,需要先将上等品运送到运输扬州以免货物堆积造成成本损失。 张富贵笑道:“不用,现将次等品和下等品送过去,然后最后再送上等品。” 两人不解问道:“这是为何?如此一来货物堆积,那些价格贵的岂不是会因为堆积潮湿损坏?如此一来势必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张富贵笑道:“不,那是以前,现在帐不是这样算的,先将次等和下等品送过去,因为我们在这儿把货源截断了,如此一来,其他地方因为缺货,就只能朝我们购买,如此,下等品和次等品也能卖出不错的价格。” 二人不由得问道:“您意思是说这些不是运送到我们自己家的店铺出售而是卖给附近的其他人家是吗?” “对,这些货物要以我们收购价格加运费卖给那些有需要的店铺,而不是我们自己的店铺。”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挣不了钱了吗?而且还岂不是白白帮他人做嫁衣,自己白白添了劳损和人工费用?而且随着咱源源不断买进卖出,如果没有盈利的话,我们岂不是白白亏损?” 张富贵笑道:“你们听我的就行,我自有主张。” 二人虽然不理解张富贵的做法,甚至一度觉得他是一个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小子,暗自还说他爹哪点产业迟早要被他败光。 不过说归说,怨归怨,二人毕竟只是伙计,跟了张家那么多年,张富贵叫做什么,他们还是不会反驳的,他们用仅剩下的银子去雇人将东西运送到扬州,为了避免路上出现什么问题,二人只能亲自押运。 可是一来二去,张富贵父亲给他的哪点银子就想流水一般很快就流干了,而运送到江南一带的货物又因为路途遥远,没办法及时兑现。 那段时间,他不由得发愁,他继续要,可是银子已经花光了,而且他也知道那几百两银子,已经是他父亲能拿得出来的最多的钱了。 可是从蜀中送出来的货物又运到了他的仓库问他要钱,没办法,他只好先打借条。 没办法之下他想到当初李沫儒送给他剑,他记得杨娟说过,老杨头铸造的剑很值钱,于是,他才打了卖剑的主意。 他还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带着剑去当铺卖的时候,当铺里掌柜说的是破剑一把,当二十两银子。 张富贵觉得杨娟不会欺骗自己,而李沫儒也绝不是那种偷懒的人,而且李沫儒给自己特意铸造的剑,绝对不是掌柜口中所受的什么破剑一把。 他拿着剑愤然走了出去,一连找了很多家当铺,都是一样的口吻,这时候,张富贵才想到之前老杨头说过,剑和人一样,都需要遇到识货的人,他将店里的生意交给自己信得过的伙计,他去了一趟成都府。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在一处叫鹤鸣山的地方,遇到一个人,他见张富贵抱着剑寻找买家,一时好奇就问张富贵拿去看了一眼。 张富贵也没多想就将剑给他看,那人将剑抽出的瞬间,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剑鸣,便不由得夸赞好剑,他取了一根发丝置于其上,轻轻一吹,头发瞬间就断成了两截。 那人不由得称奇,“果然是吹发即断的宝剑。” 张富贵自己也不是很懂,就说道:“这可是我家祖传的宝剑,要不是因为实在走投无路,我是绝不会卖的。” 那人道:“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宝剑不遇其主实在是一大憾事。” 张富贵道:“你不是能看出它是宝剑吗?若是你愿意,你出个价,我将其让给你。” 那人回答道:“我虽识得宝剑,却用不了如此宝剑,落入我手,只怕是暴遣天物了。” 张富贵无奈,只好赌一赌,他将宝剑的来历和意义告诉那人,说出自己真的是急用钱,所以才想到卖剑的。 那人听完之后,沉思半晌,道:“这样吧,这把剑,一千两先压在我这儿,等你什么时候挣着钱了,一千一百两来我这儿赎,如何。” “十的利息,你是不是有点黑了啊?” 那人道:“老实说,你要是去别处借贷,短时间你什么都没有,就凭这把剑,别人是不会将银子借给你的,别说十的利,就是二十三十,你都借不到,而且如果你要是觉得不值,权当一千两银子将这把剑卖给我了,如果你到时候想买,那一百两银子,权当你辜负朋友心意的补偿。” 张富贵无奈,眼下他确实急用钱,而且一千两银子对他来说,确实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他咬咬牙,道:“好,立下字据,到时候,我一定会来赎回宝剑的。” 就这样,张富贵将宝剑卖给了那人,那人说自己就在鹤鸣山上,如果他想要赎回,随时派人带着钱和字据来找他就行。 拿到钱以后,张富贵赶忙将银子带回去,可是回去的时候,又发生了另外的事情,因为天气原因,那些堆积的上等品损坏了一成多。 这时候,运货的两个伙计也回来了,带回了货物售卖出去的银子。 他将自己的借据还清之后,开始思考该如何处理那些堆积在仓库的上等品。 他对二人说道,“麻烦你们再跑一趟,将这些上等品送到我爹的店铺,而且让他不要涨价,就按照当地市场的价格卖出去,然后顺便带上那些因为潮湿发霉的货物。” 二人不解,问道:“少爷,将上等品送到自己店铺h还按照目前市场上的价格卖出,这样一来,岂不是亏了?还有,为何要花大力将那些潮湿发霉的货物也一并送到哪儿去,这样岂不是浪费人力财力?” 张富贵将一封信给二人,道:“到时候,你们把这封信给我爹他就明白了。” 二人虽然有怨言,但是毕竟二人都是跟着张富贵父亲多年的老人,虽然有不满,但是也只好按照张富贵所说的做。 李沫儒问道:“富贵,我不明白,为什么把那些坏的货物也要运到那么远去给你爹啊?难不成你还想将那些东西卖出去不成?” 张富贵道:“没有,我给我爹的信上说的是,把那些因为潮湿发霉的货物当街焚烧。” 张青山不由得夸赞道:“厉害啊富贵,这一招甚是了得。” 李沫儒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富贵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张青山道:“富贵这是为了告诉那些买东西的人,我们坏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卖给他们的,让他们放心购买自己的东西,因为富贵送到自己家的都是上等品,这样一来,买的人一做对比,自然就知道那家好了,如此下去,富贵家的店铺才会越做越大。” 李沫儒点点头,道:“明白了,厉害啊,富贵。” 张富贵道:“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一单生意,我亏了差不多两百两银子,不过幸好,从那以后,一切开始运作正常,钱也及时跟上,一来而去,其他家生意惨淡,有的甚至做不下去了,我爹哪儿的货物价格也慢慢涨了上来,我呢也就越做越大了。” 张青山道:“不对啊,这样做,你的生意是会越做越大了,可是还不足以支撑你张府现在的规模啊。” 张富贵笑道:“币欲其行如流水,大商之道。我赚钱之后,自然也会将钱去做其他的营生,总不能让钱放在我这儿烂吧,那样就太蠢了。” 李沫儒连忙问道:“给二哥说说,你都用钱去做其他什么了?” “首先是拿出一部分钱去置办产业,在扬州苏州买了地建造了一些客栈,这些地方往来客商多,所以客栈的需求自然也就多,所以置办客栈的话,基本不会亏。” “然后,我又派人去成都府,与那些织蜀锦的人家谈,让那些熟练的织布女工织的蜀锦全部卖给我,而且他们织的的质量高数量多的话,我还有奖励。” 张青山道:“你这是想垄断蜀锦的生意是吧?” “嗯,我发现,想要做大,就必须这样做,我怕以后有人看着我做的生意眼红,学我一样,在剑门关外收购蜀地的前来的货物,如果他们降低价格,这样会对我造成巨大的损失。” 张青山听完,不禁夸道:“料敌先机,占据有利地势,确实做的不错。” 张富贵傻笑道:“怎么样,我就说嘛,我一定会成为全天下最有钱的财主的,沫儒,不如现在退出江湖,跟着三哥我游戏人间怎么样?” 李沫儒笑道:“算了吧,钟馗大哥跟我说过一句话,一脚踏入江湖,从此再也出不去,而且,江湖之大,又岂是你我能躲避的,总有一天,我要达到惠阳仙师那样的境界,到时候,二哥来保护你。” 李沫儒面色有些为难道,“而且我就是好久没见你,来看看你,住几天,我就要走了。” “你要走?” “嗯,现在盯着我的人太多了,我要是经常逗留在你这儿,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张青山点了点头,“嗯,不过,二哥,以后万事小心,用易容术的时候,要记得将自己从前的行为习惯掩盖一下,免得被人认出来。” “嗯。” 张富贵道:“天南地北的,难得我们兄弟今日相聚,来来,好好喝一杯。”自从开始做生意一来,张富贵这几年一直在忙,从来没有现在的这种放松的感觉。 三人端起酒杯一口饮下,直呼痛快。 第九十八章 鹤鸣于野 饭后,三人去外面闲逛,蜀中月色明亮,山风萧瑟,隐隐还有一丝寒凉之感。 三人散着步,聊起了从前,张青山跟二人说了件事,说莫雪儿现在也住在龙辰家里,好像是和莫先生闹矛盾之后自己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的,跑出来之后无处可去,因为和龙辰有私信往来,便寻到龙辰家去。 张青山也不解,从小到大,莫雪儿和莫先生一直关系很好,从来没听说过莫先生对她有任何苛责之言,怎么可能会都长大了突然发生这种事呢,他觉得有些疑惑。 李沫儒道:“我前段时间出来之前,我还看见雪儿和莫先生相处得挺好的,怎么好端端二人会起争执呢?” 张青山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到了曹府以后,也没有多说其他的东西,就是时常一个人独坐着哭。” 李沫儒道:“这就奇怪了,怎么好好的,什么是让她这么伤心?” “要想弄清楚,只怕是要你自己去问她才知道。” 李沫儒长叹一声,“唉,现如今我的境地那还敢随便去找她呢。” “说的也是。” 张富贵道:“沫儒,不如咱明天去鹤鸣山玩吧,上次取剑是派人去的,难得闲下来,不如咱仨去逛逛?听说鹤鸣山是道教发源地,说不定哪儿还藏着什么武林高手也不一定呢。” 李沫儒点点头道:“好啊,到时候,我换上今天来见你们那身打扮,去瞧瞧去。” 残月寒光,李沫儒看着眼前的景象想起了当初月下偷剑的场景,问张青山道:“青山,现在大哥怎么样,他还好吗?” “大哥挺好的,去年还得到了太子的封赏,为渭州知州,现在,他忙着呢。” 张富贵道:“渭州?那岂不是要面对西夏的军队了。” “嗯,他最近在担心李继义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又担心吐蕃蠢蠢欲动,所以派我来成都府看看,所以,逗留一日,后日,我便要出发去往雅州等地了,去看看哪儿情况。” 李沫儒道:“需要我帮忙保护你吗?” “二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此行,我有军队守候,而且此番只为刺探虚实,不是要开战,没什么问题的。” “好吧。” 张青山道:“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早点休息,明日早些赶路,去鹤鸣山看看。” 二人道:“好。” 张富贵道:“沫儒,不如你今晚就和我睡吧,咱兄弟再唠唠?” “可以啊。” 三人回府之后,张青山早早就歇息了,李沫儒和张富贵则促膝长谈,李沫儒给张富贵说了自己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无不惊讶着张富贵。 张富贵道:“不行,我得抽空将这边的事情交给底下人,然后转战苏杭,这儿景色虽然还行,但是就是有些荒凉了,果然我还是想去繁华一点的地方动一动。” 李沫儒笑道:“说不定下次再见你,你就成为全天下最富有的男人了呢。” “那是自然的。” “话说,富贵,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啊?” 张富贵叹气道:“还能是怎么瘦的,当然是累的啊,前几年,每天早上我都是最早起来的,要时刻巡视库房,及时调整修改,避免货物因为潮湿而导致损坏,晚上,还需要将每天的账本进行整理,了解不同种类货物的交易情况,好及时调整运输货物的数量与收购数量,避免造成货物贬值。” “这些还不算,还得提防着那些打我主意的小人以及那些想要联合起来搞我的商人,好在老子福大命大熬过来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落得今日的家当。” 李沫儒问道:“你这么累,你开心吗富贵?” 张富贵笑道:“你呢,你一直想闯荡江湖,怎么一样,一路走来,开心吗?” “虽然牵扯了恩恩怨怨,但是我无怨无悔。” “我也是。” 次日清晨,三人骑马赶往鹤鸣山,张青山也带着同行的军队,他准备如果到时就夜宿鹤鸣山的话,到时候就直接从鹤鸣山出发前往吐蕃边界了。 李沫儒易容之后,在张富贵哪儿找了身衣裳换上同行。 鹤鸣山,山势险峻、树木繁盛,双涧环绕,恰似展翅欲飞的仙鹤。 从山底到山顶,上千阶石阶,看起来气势非凡,山脚下,早早有一个小道童在哪儿候着了,见三人前来,朝三人举动行礼道:“福生无量天尊,师傅说今日有贵客原来,让我在此地等候,想必就是三位了。” 道童说道:“师傅说了,不是山上人,不作山上客,今日,只接待三位客人,其余一概不见。” 三人不禁好奇,张青山让军队守在山脚下,他们三人跟着道童一同上山。 上千阶石阶,李沫儒走起来如履平地,张富贵常年奔波,也已经习惯了山路,至于张青山就要累很多,才走到半山腰,便气喘吁吁起来。 李沫儒问道:“怎么样,青山海好吗?不行我就背你上去吧?” “不用了,山高路远才显得心诚,既然高人诚心相邀,我自当诚心以待才是。” “好,那我们就慢慢走。” 在往上行走的途中,李沫儒也渐渐感觉自己体内的内力开始一点点往下沉,心也平静了很多。 走了半个时辰,三人总算到了山顶,面前出现一个交叉式的石梯,石梯再往上便是一处古老的建筑,周围树木参天,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斗姥殿。 古朴的字迹在与周围的环境相得映彰,浑然一体,就仿佛这座建筑是从地面生长出来的一般。 道童施道家礼道:“福生无量天尊,三位贵客,师傅就在上面等着三位,三位请各自选择自己的道路上去便是。” 三人还礼齐声道:“多谢。” 三人走上平台,只见左面写着——山高路远需步步谨慎,右边写着——世间繁华且慢慢攀登。 三人看完之后,张青山往左面的梯子往上走去,张富贵呢则选择了右面,只有李沫儒,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选择是好。 只听见上面传来一声,“逍遥随心,又岂是世间路能阻拦?” 李沫儒微微一笑,施展逍遥游,一跃而上,直接跳到斗姥殿前。 殿门大开,里面一个四五十岁的道士正在品茶下棋,见李沫儒上来,笑道:“公子该不是这般模样才对。” 李沫儒朝他鞠躬道歉道:“事出有因,请前辈不要介意。” “以心见心,不着与表象,真真假假,又何必当真?” 李沫儒轻轻撕下自己的面具,笑道:“前辈所言极是,李沫儒受教了。” 两人交谈之际,张青山和张富贵也上来了。 道人起身来迎接他们,道:“三位,请坐吧,薄水粗茶解解渴吧。” 三人坐下之后,张富贵问道:“道长,您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来的?” 道人道:“贫道昨夜夜观星象,见东南方向隐隐有紫气移动,掐指一算,便算得今日有三位客人到访,故此特地命小童在山下等候。” 张青山道:“敢问道长法名?” “贫道道号近山散人。” 张青山问道:“佛家有云,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此为远山观山之境,为何道长却近山?” 近山散人道:“不近山,不知山中景,山藏天地景,不知山中景,如何天人一?万事万物,不见其形然脱其形而言者,远矣。” “道长此言有理。” 张富贵问道:“道长,之前买我剑的人呢?我今天来,本来还要感谢他来者,怎么不见他人啊?” 近山散人道:“那是青城派的林成民道友,那几天他来山上做客之时,将字据和剑放在我这儿,并且说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取,银子也是从我这儿借的。” 张富贵道:“原来如此,那说起来,我还得谢谢您才是,若不是您,只怕当时我就被债务缠身,说不定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言重了,张居士福缘深厚,就算当时不是我鹤鸣山买剑,你的那把剑在不消多久也能找到价格相当的买家,此之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宝剑锋利,自有其主待之。” 张富贵道:“话虽如此,不过还是多谢道长相助之恩。” “张居士客气了。” 近山散人给散人倒茶,说道:“各位居士知鸣九皋乎?” 张青山道:“这个之前听过,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它山之石,可以为错。” 张富贵和李沫儒端起茶,也很仔细地听着近山散人说话,“我有一多年的疑惑,或许三位能帮我解答。” “道长请说。” “鹤鸣九皋,声闻于野。但是鹤鸣于野呢?” 张青山摇了摇头,“鹤鸣九皋,踏云升天,声高且远,则野或能闻,鹤鸣于野,声浅且低,难远也。” 张富贵听不懂,也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 近山散人问李沫儒道:“这位居士觉得如何?” 李沫儒想了想,道:“鹤鸣九皋,不得成仙,是一种悲惨的诉求之音,而隐居于野的人,因为有与它相同心静,所以能闻,虽然声高却不入天,野闻之,不如不闻。鹤鸣于野,声能入地,人或不能闻,天地闻之,或能成仙。” 张富贵道:“沫儒啊,你不会练武练傻了吧,竟然相信世上有仙。” 李沫儒笑道:“没有不亏,万一要是有就赚了,你说对不对富贵。” 张富贵道:“有道理啊,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 近山散人道:“李居士之言,果然别开生面,这是当初师傅留给我的问题,一直没有想通,没曾想今日得居士高见,豁然开朗。” 他端起茶杯道:“来来,贫道以茶代酒敬各位居士一杯。” 几人聊了一些别的之后,张富贵突然想到一件事,问近山散人道:“道长,你会武功吗?” “略懂一二。” “那你和沫儒谁的武功高一些?” 李沫儒虽然没有和近山散人交过手,但是近山散人给他的是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何惠阳道人有些相似,但是他觉得近山散人武功应该没有惠阳道人高。 第九十九章 三盏茶 气氛变得有些奇怪,秋日的阳光虽没有夏日炎热,却也明亮依然,檀香随着微风摆动,近山散人道:“这样吧,李居士,咱们来比试饮茶如何?” “比试饮茶?” 近山散人倒了三杯茶,齐刷刷摆在桌面,然后对张青山和张富贵说道:“二位居士若是不介意的话,请移步一旁。” 两人起身离开站到大殿一侧,近山散人道:“李居士,这儿有三杯茶,你我不能离开座位,各尽其能,谁喝的多,谁胜如何?” 李沫儒点点头道:“可以。” 话音落地,李沫儒率先出手,速度极快,但是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腕已经和近山散人的手腕撞上了。 两只手腕就这样在空中停滞了,一人想要向前,一人却要阻止他向前移动,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李沫儒将内力汇聚在手腕处,近山散人也是如此,两人对峙了片刻之后,瞬间分开,李沫儒右手握拳,朝近山散人冲向茶杯的手掌冲去。 近山散人见李沫儒拳头冲来,瞬间上提,一掌拍下,李桌子瞬间被二人的冲击拍碎,而此时,二人的左手都被别抓住了一只茶杯另外一只茶杯正要掉在地上的瞬间,李沫儒足尖飞出茶杯立与其上。 就在这时,近山散人也伸出了自己的左脚与他对顶,两人的足尖将茶杯顶了起来。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桌子散开之后,二人足尖对顶,都没有采取进一步的动作,随着桌子木屑撞击地面的声音传来,近山散人右手抓到了身边的椅子,迅速丢到两人足尖对顶的地方。 二人轻轻将茶杯放下之后,李沫儒率先攻击,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将内力凝聚与其上,直勾勾冲向近山散人手中的茶杯。 近山散人同李沫儒一样,亦是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他三指弯曲,两人手指在空中交起了手来,就仿佛在比剑一般。 近山散人道:“好俊俏的剑法,简直无孔不入。” “您也厉害,防得丝毫没有漏洞。” 两人化指为掌,在空中对接了一掌,在张青山和张富贵看来,二人此时就是对掌之后就没有动静了,只有二人自己知道,刚才的招式比试,丝毫没有现在来得更加凶险,现在他们在比拼内力。 近山散人没有想到李沫儒年纪轻轻,内力竟然如此雄厚,隐隐还有比自己强的感觉,李沫儒也感到吃惊,在他内力融合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和人比武,没想到近山散人竟然能接得下来,这一掌他可是用了八成功力了,换做旁人,只怕是已经手骨断裂了。 二人对峙片刻,谁都不敢先撤掌,这时候,谁要是先撤掌了,搞不好就会被对方的掌力将手臂打断。 汗水从二人额头冒出,李沫儒用尽十成的内力,依旧之能和近山散人维持胶着的僵势,近山散人在内力比拼上也没能占到半点好处,此时他手掌传来李沫儒内力的灼烧感,他道:“李居士,内力比试,不分高低,你我各自饮下自己手中茶如何?” 李沫儒道:“好,道长,你我同时撤掌,免得误伤,各自饮茶。” 两人对望一眼之后,瞬间同时收手,各自饮下左手拿着的茶,近山散人道:“没想到李居士小小年纪,内力竟然如此雄厚,实在是世所罕见。” 李沫儒道:“道长内力也是我目前交手过的人中最强的,比钟馗大哥好要高。” 二人饮完茶,茶杯应声倒地之后,二人瞬间朝椅子上的茶杯攻去,李沫儒速度虽快,近山散人亦是不弱,以掌卸力,让李沫儒仿佛打在棉花上一样,每一招都被化解掉。 李沫儒以指代剑,施展清风剑法,一招风动无痕瞬间从空中迂回到椅子边,而近山散人速度极快,又将李沫儒手指弹开,与此同时还用另外一只手去取茶杯,李沫儒身形右移,左手也是瞬间攻去。 一旁的张富贵和张青山在小声地讨论着,张富贵问道:“青山,你看他二人,打了这半天,也没有分出个胜负来,你觉得谁的赢面大一点?” 张青山道:“我虽然不懂武功,但是从沫儒不自觉的肢体动作来看,他使用的武功肯定是需要配合脚的,这样坐着,我估计他发挥不了全力。” 张富贵道:“所以你觉得沫儒有可能输是吗?” “嗯。” 两人双手纠缠,谁也占据不不了上风,这时候,之间近山散人足尖轻点,将凳子一脚踢出,李沫儒连忙用脚支撑着凳子,免得茶杯掉下。 突然,近山散人一脚将凳子踢翻,左手瞬间接到茶杯,李沫儒朝他攻去的时候,他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借助李沫儒左手朝前的推力,身体向后倾倒,茶杯顺势递到嘴边,张开嘴将茶水倒了进去。 李沫儒见茶杯中已经空空如也,这才收手道:“我认输了,道长好武功。” 近山道人道:“这算是取巧了,若真是生死相搏,你我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之数,没想到李居士小小年纪,竟然就有如此高强的武功,贫道佩服,假以时日,只怕贫道就不再是李居士对手了。” 李沫儒道:“道长过谦了,习武之道,贵在钻研,道长钻研武学这么久,造诣又岂是沫儒所能比拟的。” 这时候张富贵和张青山才走过来,拍手道:“厉害厉害,看的我们俩眼花缭乱的。没想到道长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武功竟然如此强劲,沫儒也是,好久没见,没想到啊,沫儒,要不考虑一下,来我张家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吧怎么样?” 李沫儒笑道:“富贵啊,你忘了现在有多少人在追查我的行踪了?他们恨不得杀了我,我来保护你?我怕你是不想活了吧。” 听到李沫儒这话,几人具是一笑。 李沫儒道歉道:“对不起啊道长,一时兴起,竟然将您的桌子打坏了。” 近山道人道:“不打紧不打紧,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既然茶已经喝了,几位也歇息得差不多了,不如随贫道前往欣赏一下我凤鸣山的美景如何?” 张富贵笑道:“好啊好啊,走走走。” 三人跟着近山散人在鹤鸣山到处走动,观赏凤鸣山的景色。几人观赏了鹤鸣山的鹤鸣双涧透龙泉还有天谷洞等景色。 路上,近山散人还和李沫儒谈论道家学说,说道家天人合一,道法自然。 近山散人笑道:“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世间万物,莫不出于道,武功也是,武术、武学、武道,不知其真意,难至其峰,所以,李居士日后闲暇或是武功遇到瓶颈之时,不妨读读道家名作,明静通心,自会有所感悟,况且,李居士生性至纯,最为近道。” 张富贵连忙问道:“道长,那我呢?” 近山散人道:“武有其道,商亦如是。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 “道生万物,则万物皆有道,各行其道,自得其果。” 张青山似有所悟,道:“大道三千,只取一途。” 入夜,三人便在凤鸣山上住了下来,近山散人送了李沫儒一本《南华经》,让他闲来无事,不妨一读。 三人在凤鸣山住了一夜,次日,三人向近山散人告辞之时,近山散人给散人分别留了一句话,对张富贵道:“趋利避害,商人之本,切记避害。” 对张青山道:“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虽然藏于帷幕之中,当心明箭暗来。” 对李沫儒说道:“逍遥在左,孤独在右,君自择之。居士辞别剑门关之后,不妨去看看旧人。” 李沫儒不解,“旧人?” “言尽于此,各位保重。” 三人记住近山散人的话后,一同鞠躬告退了。 三人走后,近山散人朝着他们离开的地方拜了一拜,道:“鹤鸣于野,地能闻之,谢先生传道之恩,仙生与独,望先生,一路平安。” 凤鸣山下,张富贵和李沫儒与张青山辞别,张青山一路向西,而李沫儒则重新戴上面具,准备和张富贵去逛逛成都府。 “二哥三哥,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了,你们二位多多保重,小弟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能陪二位哥哥了。” 张富贵道:“青山,此去山高路远,一路小心,等你日后回渭州的时候,记得再来我这儿看看。” “一定。” 李沫儒道:“青山,一路保重。” “嗯,二哥,你也是,如今你身处险境,更是要万事小心才是。” “你就放心吧,你二哥武功高强,没事的。” “那我就走了,二位哥哥,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张青山和军队朝着西方离开之后,李沫儒道:“富贵,咱接下来去哪儿啊?你准备带我去成都府哪儿逛逛啊?” 张富贵道:“从这儿往北,三十里地,哪儿是青城山,青城山附近有一个泰安镇,是一处极美的镇子,你我要不就去逛逛?” “青城山?那不是青城派所在的地方吗?” 张富贵点点头,道:“是啊,放心吧,你现在易容着呢,没人认得出来,而且说不定能遇到当初给我买剑那个人,如果遇到的话,我也好当面谢谢人家不是。” “行吧。” 张富贵突然一脸坏笑,道:“而且,我原来不是跟你说过吗,等我有钱了,带你去喝花酒,镇子上就有一家还不错的地方,我带你去尝尝哪儿的酒味道怎么样,如何?” 李沫儒道:“好啊,以前我就想知道哪儿的酒到底什么味道,怎么会那么贵,但是以前没钱,现在你有钱,咱去看看,正好好好宰你一顿。” 张富贵笑道:“行行行,走走走,咱去看看去,我这几年一直在忙,都没有出去好好玩过呢,等把这儿的事情理清楚了,我要去苏州那边好好享受享受。” 第一百章 清远山庄之劫 两人骑马北行,一个多时辰左右就到泰安镇了,一到泰安镇,李沫儒就有一种回到回到古镇的感觉,车闲马逸,黄发嬉戏,慢慢走来,两边的卖茶和点心的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多了一丝烟火气。 泰安镇景色极好,四面环山,水清山秀,镇上来往行人往来不断,过往商客在此地交易的也很多,张富贵说镇上有他的客栈,但是他自己却从来没有来过,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瞧瞧去。 张富贵这几年一直在奔波劳累,也是极少出来走动,好不容易最近把蜀锦和茶叶的生意打理好,苏州那边置地办客栈的事也提上了日程,现在才终于有时间出来走走了。 两人找了那家客栈,张富贵仔细巡查了一遍,然后告诉这儿的掌柜,以后李沫儒要是来这儿,永远免费,将马匹安置好之后,开始了张富贵的喝花酒之旅。 两人先是问了客栈的掌柜,附近哪有花酒可以喝,掌柜的会心一笑,给二人指了一个方向,道:“您二位往哪儿走,只消一炷香的时间便能见到本地喝花酒最好的酒楼——醉仙楼。” 二人朝着掌柜指的方向朝哪儿走去,果然,没多久就见到那间酒楼,酒楼外挂着两排大红灯笼,中间醉仙楼三个大字很是醒目,楼上楼下,满是姹紫嫣红打扮的女子,正在妩媚地招揽往来的客人。 张富贵和李沫儒才刚刚走到街道中间,略微有朝醉仙楼移动的企图,便立马有女子娇媚地挥舞着手帕呼唤二人,“二位爷,来玩啊?” 张富贵对李沫儒说道:“沫儒,我总觉得怪怪的,要不咱换个地方吧。” 李沫儒回答道:“我也觉得有问题,咱还是去别处喝酒吧,我感觉有点别扭。” 张富贵看了一眼门外的女子转身欲走,不料二人犹豫的瞬间,门外的女子仿佛嗅到了他们徘徊的味道,一阵脂粉味传来,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连忙走了过来挽住李沫儒和张富贵的手,道:“二位客官里面请。” 两个衣领半开,露出红色绿色的肚兜,还不时一胸前柔软之地与两人手肘对撞,搞得二人不禁脸红。 张富贵和李沫儒齐声道:“不不不,我们没打算进去。” “瞧二位客官衣着光鲜,一表人才,莫不是瞧不起我们姐妹不成?若是如此,我们醉仙楼还有不少姐妹,燕瘦环肥,总有一款能得大爷您的欢心的,走吧走吧。” 二人一边说一边拉拽,就这样,张富贵和李沫儒半推半就之下走进了醉仙楼,醉仙楼内,酒气逼人,歌舞升平,两旁全是身着绫罗绸缎的公子哥,自然也少不了老当益壮的员外,在两旁大红灯笼的照耀下,显得酒楼里有一种别样的气氛。 两人被两个女子拉着进来之后,两个女子问道:“客官是要在大堂还是包厢啊?” 张富贵对李沫儒说道:“沫儒,这大堂太吵了,要不咱去包厢吧,也好安静一点。” “行,这儿的味道太重了,脂粉味和酒味混合,有些难受。” 两人跟再两个女子后面,两个女子一边走一边扭腰甩臀,弄的二人面红耳赤,尤其时偶尔还有一两个路过的三十几岁的女人,朝着二人抛媚眼故意装作衣服滑落,那画面在二人脑子里久久未能散去。 两人并排而走,不由得对视一眼之后,张富贵悄悄在李沫儒耳边问道:“沫儒,你还是不是雏啊?” 李沫儒偏过头道:“当然了。” 张富贵一脸尴尬,道:“这和我之前想的不一样啊。” “你不是经商的吗?你平常不得去应酬应酬吗?按道理来说,这种场面你应该见得多了才是啊。” 张富贵道:“屁,我前几年找了一帮人,都是他们应酬的,就是你之前见到的运货那两兄弟,他们就是我请来的,他二人对我算是忠心耿耿,所以,应酬的事我一直都是交给他二人的,老子现在是名副其实的雏。” 张富贵偷偷在李沫儒耳边道:“沫儒,我算是看出来了,什么鬼花酒,这明明就是妓院,咱俩一会儿找机会赶紧溜,小爷洁净如玉的身子,可不能在这个地方失了身。” 李沫儒噗嗤一笑,惹得两个女子转过身来,拉着二人的手腕道:“二位说得什么笑话,也让我们姐妹乐乐呗。” 张富贵听到这话,只觉得耳垂发烫,略显尴尬,两个女子一左一右拉着他,张富贵未经世事,加上二人大胆的着装,一时间尴尬得眼睛不知道放哪儿是好,他试图朝李沫儒求救,但是李沫儒转过头,丝毫没有要回应他意思。 从大堂走到二楼包厢只有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可对于张富贵来说却像是莫大的折磨,他发誓,以后再也不想进这种地方了。 到了包厢之后,两个女子说是去取酒,张富贵连忙拉着李沫儒道:“沫儒,赶紧赶紧想想办法,我实在不想委身在这儿啊,万一她们到时候在酒里面放点什么东西,意乱情迷之下我失了身,那可是在太亏了,赶紧。” 李沫儒笑道:“我会轻功,可以马上跳窗而走,到时候,你就在这儿慢慢享受吧。” 张富贵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连忙道:“沫儒,赶紧赶紧,用你的轻功带我走,不然一会儿那两人来了就走不了了。” 李沫儒笑道:“放心吧,一会儿要是她们真的对你图谋不轨,我一定带你走,绝不会让你在这儿失身的。” 张富贵指着李沫儒道:“这是你说的啊,一会儿有什么不对,立刻带我走。” “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张富贵这才放心了下来,说道:“不过不得不说,这儿的女子是真多啊,就是全是些胭脂俗粉,不合我的口味。” “那你喜欢那种?” 张富贵抬头道:“我喜欢那种超凡脱俗,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最好是那种不曾沾染世间烟火味的人。” 按照张富贵的形容,李沫儒想到自己遇到的赵素心、魏素锦还有隋安然,都是这样的女子,突然,他灵机一动,在张富贵耳边说了一些话。 张富贵道:“沫儒,你说的是真的?那个女子说她到时候会来找我?” 李沫儒道:“当然了,安然姑娘说了,等她到时候出来玩的时候,一定会来找你,要你个她买好吃的,你到时候可要好好款待她。” 张富贵拍着自己的胸脯,道:“你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绝对给她安排妥当。” 这时候两个女子端着两瓶酒走进了房间,二人坐在李沫儒和张富贵旁边,道:“二位爷,这是本店特有的好久锦江春,请二位爷品尝。” 二人正准备喝酒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骚乱,李沫儒起身到窗户边,看见不少青城派的人正朝着什么地方赶去,急匆匆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大事一样。 李沫儒问房间里的两名女子道:“二位,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怎么青城派这么多人在街面上走动?” 一名女子道:“会大爷的话,听余楚雄余大爷说,好像是什么清远山庄得罪了魔教,被魔教攻击了,至于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李沫儒转身对着张富贵道:“富贵,我有急事,要赶去江宁府清远山庄,今天这酒怕是喝不成了。” 张富贵连忙起身道:“没事,既然你有急事,那就下次再说,正事要紧。” 说着二人准备往外走,两名女子道:“二位爷,还没给酒钱呢?” 张富贵问道:“多少钱?” 女子道:“承惠,五两银子。” 张富贵想都没想,丢下五两银子就跟着李沫儒一起往外走去了。 二人就这样急匆匆地走出了醉仙楼,到了楼下,张富贵连忙夸道:“沫儒,还是你机灵,那么完美的借口你都想得出来,装得惟妙惟俏的,怎么样,我的反应也不慢吧,总算是逃出火坑了,那现在我们去哪儿啊?” 李沫儒脸色有些难看,张富贵拍他的肩膀道:“沫儒都已经出来了,就不用再装了。” 李沫儒道:“富贵,我没有装,是真的有事。” “别扯了,你能有什么事?” 李沫儒道:“富贵,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遇到的那个叫凌依依的姑娘,她就是清远山庄的。” 张富贵道:“我明白了,走吧,现在咱回去,你取了包袱之后就去清远山庄吧。” 李沫儒道:“对不起啊富贵,还没能来得及和你好好玩玩,我就要走了。” “说什么傻话,我们又不是没机会见面了,还是救人要紧。” “好。” 两人骑马飞奔而去,到了张富贵家之后,李沫儒取了行礼和张富贵辞别之后,张富贵给他换了皮好马,他便飞奔去。 不知为何,在听到凌依依有危险的瞬间,他心里什么都不想,就想赶紧回去救她,脑子里回闪着的,都是与她在一起的画面还有她惹人怜爱的泪水。 李沫儒策马向北,一路上听到很多关于清远山庄的传闻,自从白马寺之战结束之后,不知何人造的谣,说什么清远山庄的八卦游龙身法其实是华山祖师所传,而且清远山庄还有华山祖师的其他遗物。 一石激起千层浪,据说弥勒教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攻击了清远山庄,而清远山庄的庄主一家人从此下落不明。 李沫儒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怎么好好的凌依依祖父自创的武功是什么华山老祖所授,好好的清远山庄哪里来的华山老祖的遗物。 他不由得感叹,这武林神话华山老祖的吸引力也太大了吧,怎么会一件遗物就引得这么多人争抢? 路上,他还听说玄武门的门主由李继义的弟弟李继忠继任,令他感到好奇的是,李继忠并没有任何为自己哥哥报仇的打算,反而是继承其兄长的意志,要与魔教抗争到底。 据说在清远山庄遇袭的第一刻,他就率领门下弟子前去救援,并且声称誓要魔教血债血偿。 第一百零一章 物是人非 李沫儒每天之休息三个时辰左右,不分昼夜地朝着江宁府赶去。 过了两三天,他终于赶到江宁府,沿着之前凌依依带他走过的路线朝着清远山庄赶去,到了江宁府后,就听说清远山庄经历了被魔教攻占,后来又被萧若寒以及玄武门还有华山派带人夺了回来。 斜阳染红了竹林,清风微动,沙沙作响。 李沫儒沿着小路朝清远山庄赶去,由于不了解清远山庄里面的具体情况,他准备先悄悄潜入清远山庄,因为听说萧若寒也前来了,所以他决定找个机会先见见萧若寒,了解山庄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说。 他将马拴在上一次来的地方,趁着夜色,沿着小路摸进了清远山庄附近,一路走来,他看到的多是些玄武门和华山派的人。 玄武门的人替换了原来清远山庄看守的位置,而且巡逻的人数和时间间隔都大大加强,想来是为了防止魔教再次进攻。 李沫儒施展逍遥游跳进后院,这儿的路他还算熟悉,他来到凌依依母亲房间的楼顶,此处,离竹林最近,一旦有点风吹草动也好赶紧撤退。 他轻轻揭开瓦片,没有见到房间里有任何异动,微风徐来,竹影幽怨,李沫儒在想如果他是萧若寒,此刻会在那在那间房间。 他想,会不会在第一次来清远山庄居住的地方? 他从后院偷偷摸摸朝着上一次萧若寒所住的地方赶去,速度不紧不慢,在房顶移动,生怕惊动院子里的守卫。 待他经过后院的假山,见到那间房间里有微弱的灯光传来,窗户没有关,还有一个男子的身影,李沫儒猜想,有可能是萧若寒,但是又怕不是,准备先从房顶看看。 他刚刚走到那间屋子的楼顶,突然一杆银枪从下破了出来,枪尖离李沫儒胸口只差半寸,李沫儒嘴角一斜,反身施展逍遥游跳到院子又从窗户中跳进了房间。 他刚刚跳进房间,一杆银枪就横在他脖子上,李沫儒转过脸一看,果然是萧若寒,可是他现在易容了,萧若寒认不出他来。 萧若寒问道:“你是谁,半夜三更闯入清远山庄,意欲何为?” 李沫儒道:“萧大哥,我是李沫儒啊。” 萧若寒噗嗤一笑,“毛贼,你当我萧若寒是瞎子吗?我李兄弟一表人才,武功高强,岂是你这鼠辈能冒充的。” 李沫儒足尖轻点身形后移,手中长剑瞬间出鞘,一招清风拂柳将萧若寒银枪上挑,萧若寒反应极快,长枪下压而李沫儒则借助长枪下压的力量瞬间反击长剑一斜,一招秋风扫叶,长剑瞬间出现在萧若寒胸前。 萧若寒这时才住手道:“你剑法和声音确实是李兄弟的,可是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李沫儒道:“萧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被人满世界的追杀,这是我前不久学的易容术,为的就是躲避江湖上那些有心人的追杀。” 萧若寒靠近李沫儒,绕着他走了一圈,除了身高和声音愣是没有看出他有任何和李沫儒相似的地方,萧若寒赞叹道:“李兄,你这易容术哪儿学来的,好生奇妙。” 李沫儒道:“这件事以后再说,萧兄,现在清远山庄情况怎么样?凌姑娘和凌庄主人呢?我来的时候听人说他们现在不在庄里,难不成是……” 萧若寒见李沫儒满脸的担忧,便将这儿的情况告诉了他,他接到魔教袭击清远山庄的时候就带人以惩奸除恶的名号来支援清远山庄,可是当他到这儿的时候,凌依依、凌海丰以及凌依依的母亲都不见了踪影。 他问这儿的下人,下人说的是,当时事发突然,魔教中人一拥而上冲进了清远山庄,凌海丰带着凌依依和柳飞燕好像是从清远山庄的密道逃走了。 而且他来的时候,玄武门和华山派的人早已经将清远山庄内魔教中人全部赶了出去,并且加强了清远山庄的守卫,以免魔教中人再次来犯。 但是奇怪的是,清远山庄中魔教中人被赶走之后,依然没见到凌海丰等人出现,他想或许是凌海丰带着凌依依和她母亲躲了起来,想着等事情平息之后再回来。 听完萧若寒所言,李沫儒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萧若寒问道:“谁啊?” 门外道:“萧公子,我们是夜里巡逻的,刚才听到您这儿有打斗声,所以过来看看,您还好吧?” 萧若寒道:“刚刚和朋友切磋了一下,惊扰了各位了,实在不好意思。” “萧公子言重了,既然萧公子没事,那我兄弟二人就去其他地方巡视了,就不打扰萧公子就寝了。” 说完门外巡逻的两人便离开了。 二人走后,萧若寒问道:“李兄,如今这么多名门正派人士欲杀你而后快,你却深入虎穴,看来你对凌姑娘可算是用心至极啊。” 李沫儒道:“凌姑娘是我朋友,只要是我朋友遇到我危险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如果是萧兄遇到危险,我李沫儒也会如此。” 萧若寒问道:“老实说,李兄,你对凌姑娘真的没有任何男女之间那种情爱的喜欢吗?” “这个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是听到她有危险,很担心她就来了,我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我自己也不清楚。” 李沫儒问萧若寒,能否告知他凌依依他们逃离的密道,自己有点担心,想沿着密道去找找他们有没有留下任何关于他们去向的线索。 萧若寒问道:“李兄为何会觉得凌姑娘会留下什么关于她去向的线索呢?” 李沫儒道:“不知道,感觉,我觉得她一定能知道我肯定会回来找她的,一定会给我留下点什么东西,让我去找她的。” 夜色已沉,外面漆黑一片,月光昏暗,萧若寒告诉李沫儒,时辰太晚了,要去找凌依依他们的话,得等到明天,明天他会找个机会带李沫儒前去。 翌日清晨,晗光初现,房梁上的李沫儒和正下床的萧若寒对视一眼,相视一笑,“李兄这么早就醒了?” “萧兄不也是吗?” “只可惜现在是特殊时期,不然,真想找李兄好好切磋切磋,李兄白马寺之战名动江湖,现在整个江湖都传唱着李兄的战绩和李兄替师开山的逍遥派。” 李沫儒尴尬道:“唉,别提了,要不是因为太出名了,也不至于现在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整天躲躲藏藏的,实在难受。” 萧若寒笑道:“福之祸之所依嘛,走吧,李兄,趁着现在还早,我带你去看看凌姑娘他他们离开的密道,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好!” 晨露微寒,二人沿着后院走廊朝着后山方向走去,路上,萧若寒向李沫儒说明清远山庄目前各处人员的情况,以备不时之需。 巡逻的人员经过的时候,朝萧若寒点了点头问好,便离开了,李沫儒在萧若寒的带领下,来到密道口,萧若寒道:“李兄,我就不陪你前去了,我到时候会招人把这附近全部接管过来,给你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李沫儒道:“多谢萧兄了,那我就先去看看了,外面的事就多劳你照料了。” “去吧!” 萧若寒让下人给李沫儒准备了一个火把、蜡烛和火折子,李沫儒沿着幽暗的洞口朝着密道走去。 说是密道,萧若寒听下人说是老庄主在世时用来运输货物的一条同道而已,加上常年没有修缮,现在已经有些破旧了。 李沫儒一路前行,举着火把朝着更深处走去,地面满是石子,丝毫看不出有脚印,两旁的石壁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他继续在密道中寻找,想看看凌依依在离开之前有没有留下任何有关她去向的消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凌依依会给自己留下点什么告诉自己她在哪儿的。 可是密道虽然弯曲辗转,却也不是很长,他走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他兜兜转转在密道中转了一个多时辰,找便了石壁和地面,没见到任何有关于凌依依下落的东西,只得继续往前。 他走出密道之后,外面是一处山水秀丽的地方,溪水潺潺,李沫儒想如果他是凌海丰,他会带着凌依依等人去往什么地方呢? 他想如果他是凌海丰,他一定会带着妻儿躲起来,既然外面有这么多仇家的话,索性就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清远山庄被正派人士收回来之时,再慢慢回来,毕竟这儿是自己的家,当然也有可能找个地方就此隐居。 如果是前者,那么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离清远山庄应该不会太远,如果是后者的话,有可能离清远山庄不远,毕竟那种情况下逃亡是带不了太多东西的,但是衣食住行都需要钱,就算是隐居,也有可能选择他比较信任的人帮他选择一处隐秘的场所隐居。 李沫儒思索再三,决定折回去,先回到清远山庄,然后了解一下凌海丰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不然自己这样盲目去寻找,是找不到的。 李沫儒折返回去之时,萧若寒正好带着他的人接管了后山这片地带,见李沫儒折返,问道:“怎么样,李兄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把整个密道都找遍了,没有丝毫线索。” “没事,既然密道之中没有,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地方,说不定在其他地方有线索也说不定呢。” 李沫儒点了点头,“可是,我这个样子,在清远山庄不好随意走动啊,只怕是需要劳烦萧兄跟我一起走走了。” 萧若寒道:“李兄言重了,依依也是我义妹,我自当尽一份力才是,走吧,李兄,现在我们俩去看看别的地方吧。” “好。” “对了,李兄,你现在这身装扮别人认不出来,你有想过其他名字吗,不然一会儿要是有人问起,咱俩别说错了才好。” 李沫儒思索片刻,道:“叫木子虚吧!” “木子虚,有意思,走吧木兄,我们去看看别的地方去。” 第一百零二章 回廊一片相思地 李沫儒跟着萧若寒从后山回来,他们想先去凌海丰的房间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别的线索,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就算是清远山庄的八卦游龙身法和剑法都是传承自华山祖师的,这儿也确实有他的遗物,那也不至于让所谓的魔教这么惦记啊。 他不太明白,华山祖师的那些神话虽然很吸引人,但是也不至于能引起这么大的波动吧,甚至于他一个小小的遗物都让这么多人争抢。 路上,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萧若寒的时候,萧若寒告诉他,华山祖师武功达到天下第一这是毫无争论的,一剑千丈这事在陈踏法哪儿得到证实。 而且最厉害的是当初华山派开山的时候,那时候,很多门派都找上门去,想要教训陈踏法,当时各大门派的掌门齐聚华山,最后,没办法,陈踏法之后请正在闭关的华山老祖陈抟前往。 李沫儒问道:“结果怎么样?” 萧若寒笑道:“结果就是华山派正式开山,各大门派的掌门齐聚一堂,共同庆贺,虽然江湖上都没有明确的说法说那一战的结果如何,但是我听说,华山老祖,以一人之力单挑各大门派掌门的夹攻,最后,将他们都打败了,所以他们才同意华山派开山的。” “这么厉害吗?” “因为华山老祖的事迹每一件都是传奇,所以江湖上渐渐就流传出了一种说法,如果谁能得到他的武功绝学,不说称霸武林吧,最起码就能开山立派,你想想,作为习武之人,这得有多大的诱惑?” 李沫儒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事有蹊跷,你不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吗?白马寺的事情才刚刚告一段落,马上清远山庄就遭到魔教的偷袭了,最主要的是,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传出清远山庄的武功是华山老祖的传承,你不觉得这也太巧合了吧。” 萧若寒道:“或许吧,但是清远山庄的武功是传承华山祖师这个说法,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在江湖上流传了,只不过那时候,谁也不相信,毕竟清远山庄庄主的武功,一直都是属于江湖上的中游而已,没谁会认为传承了华山老祖的武功,还会这么弱。” “那为什么魔教会突然攻击清远山庄呢?而且我记得凌姑娘跟我说过,这八卦游龙身法是她曾祖父自己创的啊。” “好像是说清远山庄里的一个跟了凌老人喝醉了之后自己泄露了消息,说是凌姑娘的祖父和陈抟老祖是朋友,他的武功是陈抟老祖教的,但是后来华山派开山之后,陈抟老祖来信,让他对外宣称武功是其曾祖所创,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李沫儒道:“可是凌姑娘曾祖父和上清派那名女子的事难道也是虚构的吗?” 萧若寒道:“这事倒是真的,凌姑娘的祖父确实是上清派的血脉,所以,清远山庄也被江湖人戏称为上清派的远亲山庄,不过我听人说,其实凌姑娘的曾祖父武功平平,只不过文采斐然,诗词一绝,才赢得那名女子青睐的。” “原来如此。” “走吧,木兄,我们去凌庄主房间看看,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两人缓步来到凌海丰的房间,一打开房间,一股子灰尘的味道铺面而来,房间里一片狼藉,显然是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散落在地上的柜子、被褥、桌椅、乱糟糟的,李沫儒蒙着鼻子,往前走了几步,环视四周,没发现任何异常,他将桌椅轻轻推起来,倒在地上的柜子也推正,强忍着灰尘,在房间内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走吧,萧兄,咱换一个地方找。” 两人出去之后李沫儒问道:“萧兄,怎么今天一直到现在没见到华山派和玄武门的有身份的人呢?” 萧若寒道:“他们现在都已经去华山去了,好像是要准备个什么专门对付魔教的大会,我也不太清楚。” 两人随即来到凌依依的房间,凌依依的房间稍微好些,比凌海丰的房间要稍微整齐一些,但是也有明显翻动过的痕迹,柜子里的衣物全都散落在地上,乱糟糟的。 李沫儒走进这个房间,和凌依依在一起的画面就浮现在他脑子里,仿佛就在昨天,嘴角的温度还未散去一般。 他想起了两人在扬州城相遇以及一路赶来清远山庄的情形,只觉得心中越发想她了。 两人在清远山庄找了好久,就是没有见到任何有关于凌海丰等人下落的东西,萧若寒告诉李沫儒,无须担心,凌海丰是老江湖,应该没事的。 夜里李沫儒装了一壶竹叶青,来到凌依依的房间,他将被褥整理好,将地上的衣物一点点放进柜子里。 房门开着,月光洒在门前的走廊,就想二人相遇那天一样,他抬着头饮酒,脑子里全是对凌依依的担忧。 不知不觉之中李沫儒已经喝醉躺在凌依依的床上,满脑子都是离开那天的画面,他靠在床头,道:“今日这酒怎么这么醉人,才喝了半壶酒怎么就感觉脑子晕乎乎的?” 他索性往床上一躺,双手枕在脖子下面,就这样迷迷糊糊之中就睡着了,醒来之时,手好像抓着什么东西,他翻身一看,枕头下好像有一件衣服,李沫儒连忙起身,这时之前他给凌依依买的哪一件。 他把枕头一丢,衣裳和簪子都在,而且在簪子旁还有几个字,写到——相逢未见时,明月洒深沟。 李沫儒突然记起来,自己和凌依依第一次见面时的地方,他连忙起身,走到萧若寒门外,敲了一下门,萧若寒闻声而起,问道:“何人在门外?” 李沫儒道:“萧兄,是我,。” 萧若寒连忙起身问道:“李兄,怎么了,你怎么急匆匆地赶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李沫儒道:“我知道凌姑娘在哪儿了。” “哦?” “萧兄,我这儿有点东西,需要你帮我看管一二,我现在准备去找凌姑娘。” 萧若寒好奇道:“不知李兄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忙看管的啊?” 李沫儒道:“萧兄应该知道我在白马寺外带走了什么东西吧。” 萧若寒道:“是华山老祖的玉枕?” “对!” “李兄是准备将华山老祖的玉枕放我这儿?” “没错。” “李兄何以如此信得过在下?你知道这东西现在整个江湖上有多少人觊觎着吗?你就不怕我萧若寒也动了歪脑筋?” 李沫儒笑道:“若是萧兄想要,开口便是,我双手奉上,又何必动什么歪脑筋?反正玉枕对我来说不过是个烫手的山芋。” 萧若寒道:“李兄,我还是不解,你为何不直接带着一起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要特地寄存在我这儿呢?” 李沫儒道:“不知为何,我一直觉得事有蹊跷,还是先把玉枕寄存在你这儿我才觉得安心。” 萧若寒拱手道:“李兄既然如此信得过萧某,且将东西放在我这儿,李兄尽管去便是,放心,等李兄归来,玉枕定当完璧归赵。” 李沫儒将包袱递给萧若寒之后便离开清远山庄一路朝扬州赶去。 一路飞驰,没几天就到达扬州了,到了扬州之后,李沫儒找到和凌依依最开始相遇的地方,找到两人当时住的客栈,他形容凌依依的长相,问客栈老板最近是否有这么一个人来这儿投宿过。 客栈老板摇头,李沫儒又转而去两人初次见面的街道,想要找到凌依依的踪迹,他沿街一路问去,没有任何人见过凌依依。 他努力回想当日凌依依和自己的对话,想到当时给凌依依看病的郎中。 他赶到那个老郎中的医馆时,已经日近黄昏,老人准备关门,李沫儒走了过去,问道:“先生,之前和我一起来您这儿看病那个女子她后来来过您这儿吗?” 老人道:“你是谁啊?我几时见过你?更谈何什么女子治疗。” 李沫儒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易容的事,他对郎中道:“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内堂,李沫儒摘下脸上那层薄薄的面具之后,老人这才认出他来,道:“原来是你啊,你这用的什么戏法?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李沫儒问道:“先生您可还记得当时跟我一起来您医馆看病的那个女子吗?” 老郎中笑道:“记忆犹新,好不容易救了人家还挨了一巴掌,然后人家又感染风寒你给送过来的嘛。” 李沫儒道:“先生最近可见过那名女子?” “见过。” 他喜出望外问道:“先生在哪儿见过她,您知道她现在何处吗?” 老郎中递给李沫儒一封信,道:“这是前段时间那名女子来我这儿给我的,说是若是你来找她,便将这封信交给你。” 李沫儒欣喜若狂,等了片刻,老郎中去为他取来信件,李沫儒接过信件,“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老郎中道:“快别谢我了,赶紧去找她吧,我怕她都等急了。” 李沫儒点头道:“嗯。” 他重新将面具贴回去之后,从医馆出来,一边走一边拆开信件,按照信件上所说的路线一路狂奔。 看着李沫儒远去的身影,老郎中微微一笑,慢慢关山医馆的门。 第一百零三章 幕后影 月色渐明,恍惚又回到了当初相遇的时间,李沫儒按照凌依依留在医馆信件里的路线一直走着,终于在一个昏暗无光的巷子里找到了一间屋子,按照信件上所说,这儿,就是凌依依所在的地方。 李沫儒心情忐忑轻轻扣了三下门,听到脚步声传来,李沫儒心脏跳得有些快,没过多久,里面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问道:“谁啊?” 他心跳不禁加速,道:“凌姑娘吗?”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凌依依嘴角颤抖,一个箭步推开门,冲了出来。 月光下泄,映照在李沫儒长满络腮胡子的脸上,看着眼前的人,凌依依迟疑了片刻,直到李沫儒将脸上的面具撕下,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凌依依面前,往事瞬间浮上心头,她眼角湿润,扑入李沫儒怀中,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这时候,李沫儒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觉得后方有什么不对,后脚一蹬,带着凌依依冲进了院子了,凌依依问道:“怎么了。” “别乱动,站在我身后。” 李沫儒长剑瞬间出鞘施展逍遥游飞身一剑刺向隔壁的屋顶,剑如风鸣,瞬间一个人从墙头掉了下来,脖子已经被李沫儒的长剑划断。 那人死后,瞬间从墙上又跳下三人,李沫儒速度极快,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等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人已经被李沫儒刺穿胸膛,另外两人和李沫儒接上手准备后撤,李沫儒丝毫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剑随风动,瞬间从二人喉咙处划过。 他跳进院子里之后,紧紧抱住凌依依,“你没事吧!” 凌依依与李沫儒紧紧相拥道:“我没事,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儿有人埋伏着。” “没事,进去说。” 二人走进屋子里,坐在床边,李沫儒询问凌依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依依告诉李沫儒,前不久,不知那些魔教的人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说是什么华山老祖的遗物在清远山庄,就召集人马前来攻击清远山庄。 凌海丰带着清远山庄的人马与之交战,可是后来,魔教的人越来越多,凌海丰让凌依依带着她母亲先走,他断后。 凌依依留下记号之后就准备带着母亲离开,可是那时候魔教的人已经冲破了清远山庄的大门,一堆人一拥而入,没办法,凌海丰只能带着凌依依和柳飞燕逃了出来,后来在凌依依的带领下,三人一路朝扬州赶来, 当他们在扬州暂时安定下来之后,凌依依就去找了老郎中,给李沫儒留了找她的路线。后来听说玄武门和华山派还有萧若寒带人夺回了清远山庄,凌海丰便想带着二人回去。 没曾想在回去的途中,突然遇到一伙人,他们朝着凌海丰凌依依攻来,凌海丰当机立断,让三人往不同的方向逃,逃走一个算一个,最后凌依依逃了回来,凌海丰和柳飞燕下落不明。 李沫儒道:“恐怕你二叔和你母亲先走已经被抓走了。” “你怎么知道?” “不然这些人也就不会出现在你这儿了,这些人明显是来监视你的,想来他们是知道你认识我,料到我一定会来找你所以派人在这儿监视你的。” 凌依依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李沫儒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来晚了。” 凌依依扑进李沫儒怀中,“那现在怎么办?我二叔和母亲在他们手里,我该怎么办?” 李沫儒摸着她的头发,道:“没事,我相信明天就会有人来找我们了,到时候就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你二叔和你母亲救回来的。” 她轻声道:“谢谢你。” “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 “这一次,你不会再抛下我了对吗?” 李沫儒低下头,下巴靠着凌依依发梢,道:“不会的,以前我觉得你跟我在一起会很危险,现在,我才知道,只要一天还在江湖,就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安全的,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你陪在我身边,这样,至少,我还能保护你。” 凌依依听着李沫儒的话,抬起头看着李沫儒,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李沫儒忍不住将她搂到怀中,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道:“别哭,我这不是来了吗?” 她抬起头,双手环在李沫儒脖子上,淡粉色的唇按在李沫儒唇间,淡淡的香味从她唇间传来,这一次,李沫儒紧紧抱住她,这一路,他想了很多,脑子里全是她的样子,此刻,人就在自己的眼前,他不想再放开她了。 两人相拥片刻之后,李沫儒道:“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去看看到底是谁在盯着我们。” “嗯。” 昏暗的烛光下,凌依依脸色微红,道:“今晚,我们能睡在一起吗?” 李沫儒摸摸她的头,道:“当然可以,只要你不嫌弃。” 入夜渐深,李沫儒奔波了几天,疲倦难忍,取了水,洗漱之后便作势上床睡觉,而凌依依则靠在他臂弯,侧着身,借助微薄的月光,贪婪地看着他。 她将头埋在李沫儒胸前,双手环抱在他的腰间,天气近秋,微风略寒,此刻,凌依依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和踏实,只要眼前这个人在,她什么都不怕,哪怕是死。 李沫儒呢,只觉得肘间软软的,暖暖的,很快就睡着了。 三更时分,李沫儒小憩了一觉,醒来,凌依依正看着自己,他问道:“依依,你怎么不睡呢?” 凌依依靠在他的肩头,道:“我怕我睡醒了,明天你就不在我身边了,所以我要盯着你,免得你又抛下我一个人。” 李沫儒侧过身,将她搂入怀中,笑道:“傻姑娘,怎么会呢,你放心,从此以后,我绝不会离开你了。” “你说的。” “我说的。” “拉勾。” “行。” 二人小指对勾,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凌依依微微一笑,往上蹭了蹭,纹了一下李沫儒,躺在李沫儒怀中渐渐睡去。 次日清晨,白色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李沫儒醒来,低头看着正在熟睡的凌依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想:经历了这么多事,好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吧。 他将头靠在凌依依发梢,享受这此刻的温暖,淡淡的香味从凌依依发梢传来,他贪婪地吮吸着,将鼻子埋在她的发梢,两只手紧紧抱着她。 李沫儒看着眼前的凌依依,薄薄的衣衫下露出淡红色的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淡淡的尘埃在阳光中起舞,凌依依眉间皱了皱,长长的睫毛轻轻分离,露出泉水一般清莹的双眸。 “你醒了。” “嗯,看你这样子,肯定是早就醒了。” “还好也刚醒没多久,看你睡得熟就没忍心打扰你。” 凌依依往前挤了挤道:“让我多抱抱你。” “起来吧,一会儿咱们还得迎接客人呢,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你别抱到烦就行。” 凌依依道:“不会的,我这辈子都不会烦的。” 二人起身吃了点东西之后,李沫儒在院子里开始练武,凌依依则坐在一旁看着他,日光在剑锋上挑动,清风随剑而鸣。 没多久,巷子里果然传来了脚步声,李沫儒收起剑,走到凌依依旁边,随着一阵喧闹声传来,紧闭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十几个人提着剑就冲了进来,李沫儒道:“你看,我们的客人来了。” 为首一人李沫儒在白马寺的时候见过,是华山派陈志弘,陈志弘走到院子里,道:“李沫儒,果然是你。” “我当是谁,原来是华山派的。” “李沫儒,将玉枕交出来,我师兄弟可以让你离去。” 李沫儒笑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觉得就凭你们这些人就能拿下我了,是不是有些太自大了?” 陈志弘旁边的人说道:“师兄,别跟他废话,这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等我们杀了他再慢慢将玉枕带走。” 陈志弘面色一沉,道:“李沫儒,再给你一次机会,交出玉枕,饶你不死。” “别在那儿惺惺作态了,你要是觉得你行,尽管上来,我倒要看看你们华山派的武功到底有多强,比上清派魏素锦能强多少。” 听到魏素锦名字的时候,众人一下没了声音,众人在白马寺外都亲自见过李沫儒和少林寺智空还有上清派的魏素锦比试的情景,一时之下,都不敢动手。 陈志弘道:“不用怕,他武功再高,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我们有这么多人,大家一起上。” 陈志弘的话一下子拉起了众人的斗志,十几把剑瞬间齐刷刷地亮了出来,李沫儒转身在凌依依耳边道:“到房间里等我。” 凌依依没想过李沫儒能够打败这么多武林高手,但是,本能的听从李沫儒的吩咐走到门边,坐了下来。 一声剑鸣,陈志弘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沫儒施展逍遥游瞬间取下了一个华山派弟子的性命。 众人连忙提剑朝李沫儒杀去,李沫儒转身施展铁匠拳,一拳将一名华山派弟子的胸口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他将内力汇聚在剑锋,飞身一剑直接将两名华山派弟子的手臂斩断,紧接着一招清风渡水,将好几名华山派弟子剑斩断。 众人还没有攻击到他就已经受到了如此大的损失,一时间,剩下的人都不敢再出手了。 李沫儒道:“回去告诉你们师傅陈踏法,我改日会带着玉枕上华山的,前提是,他先放了清远山庄凌庄主夫妇,否则,从此,我李沫儒与华山派,不死不休。” 李沫儒凌空一剑,内力汇聚在剑尖,直接将院子里的那棵树洞穿,陈志弘吸了一口冷气,道:“我会将你的话转告师傅的,到时候,但愿你有胆子敢上华山。” 话音落地,他带着华山派的弟子,转身离去。 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凌依依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没想到,李沫儒武功竟然又精进了如此大的一步。 望着那颗洞穿的树干,她露出淡淡的微笑,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知道,只要他在自己身边,自己什么都不用怕。 第一百零四章 李沫儒的英雄帖 凌依依朝李沫儒走去,冷冷的日光洒在李沫儒白衫上,显得有些冰冷,凌依依朝他走了过去,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李沫儒转过头,微笑着道:“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既然他们想要玉枕,那我就把玉枕给他们就行。” “可是……” 看着凌依依脸上为难的神情,李沫儒伸出手,轻轻将她紧皱的眉间缓缓往两边拉伸。 道:“没事的,对我来说,玉枕简直就是一个无比烫手的山芋,落在我手里,让我时刻活在惊恐之中,与其如此,倒不如将它交出去,只不过,既然要交出去,就要交得干干净净。” “行,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沫儒拉着凌依依的手,道:“走吧,咱们现在去清远山庄。” “好。” 两人上街买了一匹马,准备去向老郎中道别之后就离开扬州前往江宁府。 医馆外,老郎中正坐在藤椅上小扇轻摇。享受清晨难得的宁静,这是,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带着一男一女出现在他面前,老郎中嘴角微微上扬,道:“找到了?” “找到了。” “找到了就好好珍惜,人这一生,要走很多弯路,有时候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所幸你们足够幸运,还能找到彼此,既然如此,就好好在一起吧,不要随便放手,放手了,就再也追不回来了,懂吗臭小子?” 李沫儒朝老人点点头,“多谢先生赐教,李沫儒明白了。” 凌依依也道:“老先生,我们这就离开了,之前的事,多谢老先生了。” “去吧去吧,老夫医人不医心,一切都是你们之间的缘法。” 二人朝老郎中鞠了一躬之后就上马离开了,凌依依坐在李沫儒怀中就这样朝着江宁府清远山庄赶去。 到了江宁府,二人骑马继续骑马朝着清远山庄走去。 赶了几天的路,路上两人虽然一直躲躲藏藏的,但是有李沫儒的陪伴,凌依依就觉得很满足,哪怕是这样过一辈子她也愿意。 当二人骑马走到茂密无边的竹林之时,路过清远山庄的之前布置巡逻的岗哨之时,被玄武门的人拦下,那人大声喊道:“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速速离去。” 李沫儒怒声斥责道:“你们玄武门的人是当这儿是你们自己家了?看清楚,这是凌庄主的女儿,是清远山庄的主人。” 那人道:“我管你是谁,没有门主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去。” 李沫儒二话不说,提剑就将那人斩了,这时警钟响起,清远山庄的萧若寒等人连忙赶了出来。 门外,玄武门的人和李沫儒对峙,华山派和萧若寒等人赶出来的时候,萧若寒道:“发生了什么?” 玄武门的弟子道:“此人擅闯清远山庄还杀我玄武门的弟子,我们正要将其拿下。” 李沫儒道:“怎么,我带清远山庄的主人回来都要经过你们玄武门的允许,什么时候,清远山庄成了玄武门的地盘了。” 萧若寒道:“有这事?” “小的,只是执行门主的命令而已,并没有冒犯之心。” 李沫儒道:“既然主人已经回来了,客人是不是该给主人腾出位置来了?” 那人道:“清远山庄是我们玄武门弟子辛辛苦苦从魔教手中夺回来的,你让我们走我们就走,你以为你是谁啊?” 李沫儒道:“你们以为是打仗啊?谁打下的就是谁的?这是大宋境内,大宋律令不是这么写的吧,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吧。” 那人言语变得有些吞吞吐吐道:“你说——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门主吩咐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萧若寒道:“玄武门好大的阵仗啊,连大宋律令都不放在眼里了。” 那人旁边一人连忙道歉道:“不敢不敢,萧公子这说的是哪里话,既然主人来了,我们理当让位,只不过,清远山庄如今只剩下些老弱病残,万一到时候魔教再攻过来,到时候,只怕是会让清远山庄毁于一旦,为了保护清远山庄的安全,我等还是暂时挺主人看着点,等凌庄主回来主持大局,我等自会离开。” 萧若寒道:“你们愿意看门就继续看着,不管怎么说,凌小姐是清远山庄庄主的女儿,人家回个家你们也拦着,这也太过分了吧。” 那人道:“主人回家自然是可以,只不过这李沫儒勾结魔教的事情整个江湖总所周知,这样的人放进庄内去,只怕是对山庄不利吧。” 凌依依道:“他是我相公,回家有什么妥不妥的?” “您二位成亲了?” “怎么,没有通知你是吗?” “二位说的哪里话,请进,请进,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李沫儒下马,然后转身抱凌依依下来,拉着她的手跟随萧若寒一起从大门走进清远山庄。 路上萧若寒问道:“李兄,怎么今日这么张扬啊?不紧没有用易容术,而且还带着凌姑娘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来,这样一来,岂不是闹得整个江湖都知道你在这儿了吗?” 李沫儒笑道:“我就是要让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我在这儿啊。” “李兄此言何意?” “等会庄内再跟你细聊。” 就这样,李沫儒带着凌依依在玄武门、华山派的护送下光明正大的回到了清远山庄。 回到庄内,李沫儒、萧若寒、凌依依到了萧若寒的房间,萧若寒道:“李兄,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找到凌姑娘的,还有,你刚才所为,是何意图?” 李沫儒将自己如何在凌依依房间内看到凌依依给自己留下的线索,然后自己去了扬州之后如何寻找到凌依依的经过都讲给了萧若寒听,当然也将他在凌依依门外遇到华山派弟子的事情也告诉了萧若寒。 萧若寒道:“所以,李兄,你这是真的准备将玉枕还给华山派了?” “嗯,我不仅要还玉枕,还要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还回去。” 萧若寒笑道:“我明白了,李兄是准备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华山派,而且还要趁机煽风点火是吗?” “既然有人想要引火烧别人,那怎么能让他独善其身呢?” 萧若寒点点头,“没错,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怎么也得让这些人尝一尝自食其果的滋味。” 凌依依听二人说了半天,听得云山雾绕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引火烧身,什么煽风点火,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萧若寒道:“没事,凌姑娘,你不需要明白,等着到时候看好戏就行,至于你二叔和你母亲,到时候,我和李兄弟一定会帮你救出来的。” 凌依依道:“那就多谢你们二位了。” 萧若寒笑道:“一个是你相公,一个是义兄,于情于理,不都是应该帮你的吗,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呢,是吧李兄?” 凌依依听到这话,不由得感到一股火辣辣的灼烧之感涌上耳边,言语变得吞咽了起来,“那是——那是——情非得已才那么说的。” 萧若寒看着凌依依紧紧靠在李沫儒身边,戏谑道:“难不成,你不想和李兄喜结连理?” “这个——这个……” 她脸一红,躲在李沫儒身边,那样子看起来娇小可人,着实惹人怜爱,萧若寒想到当初的事,笑着问李沫儒道:“怎么样,李兄,这次不跑了吧?” 李沫儒尴尬地答道:“不跑了,不跑了,我还能跑到哪儿去。” “这么说,李兄是真的打算娶我义妹了?” 李沫儒低头道:“一切还得到凌庄主救出来再说,到时候在看看依依愿不愿意嫁给我这么一个居无定所亡命天涯的人。” “愿意愿意,亡命天涯算什么,以后,你走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就算是死,我也陪着你。” 萧若寒左手握拳右手执掌拱手道:“那我就在此恭喜二位了,倒是这杯喜酒我可是要喝的哦。” 李沫儒道:“对了萧兄,有件事需要你帮我个忙。” “李兄请说。” “帮你我给各大门派发帖子,说我要亲自上华山送还华山老祖的玉枕。” “好,我这就命人去办,可是李兄,此去华山,如入龙潭虎穴,到时候,李兄如何脱困可有想好?” 李沫儒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到时候,华山派就是再恨我,也不敢当着全天下正派人士面前杀我的。” “李兄高明。” 凌依依道:“到时候我要和你一起去。” “嗯。” 李沫儒第一次这么痛快,让凌依依都感觉有些怪异了,她扒着李沫儒的脸,李沫儒问道:“怎么了?” “我要看看你这下面是不是还带着一张面具。” “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不是,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李沫儒道:“如果你不去,那到时候谁跟我去接凌庄主出来呢?又有谁相信堂堂华山派,名门正派,怎么会将清远山庄的庄主关押在华山呢。” “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叫人开始帮李兄去发帖子了,至于我,就不打扰二位难得的独处时光了。” “对了帮我给鬼仙门和明教的人也寄也份。” “为何?” “这件事以后我会给你说的,现在先把帖子寄出去再说。” 萧若寒走后,李沫儒便和凌依依来到她的房间,凌依依一看就知道房间是李沫儒给她收拾的。 李沫儒坐下后问道:“依依,你是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你房间的,而且还想到用那件衣服指引我看到你留给我的线索。” 凌依依靠在他肩头,道:“因为我相信,我看上的男人,就算他不爱我,也不会不管我的死活的,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记得那件衣服,记得哪家医馆,记得我的。” 李沫儒低着头,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不,沫儒,你知道吗,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其实想想我还挺感谢那些入侵清远山庄来找什么华山老祖遗物的人的,如果不是他们,我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李沫儒抱着凌依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第一百零五章 万仙门来访 夜里,两人静静躺在床上休息,李沫儒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一切,还有之前张青山说的话,开始思考着接下来的华山之行。 其实他自己对此次的华山之行都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他只不过是在赌,赌正派人士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不会对他动手,而且也赌一个未知。 见他怔怔发呆,凌依依凑到他身边问道:“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李沫儒道:“没什么,休息吧。” “嗯。” 凌依依依偎在李沫儒肩头,手指放在他胸膛上,李沫儒抱着她,脑子里又开始想接下来该如何让万仙门的人也知道他将玉枕送到华山的事情,他想如果这时候自己将这个山芋抛到华山派,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相信玉枕之中是有绝世武功的呢? 凌依依见他出神,轻轻往上蹭了蹭,唇间对撞,轻轻用右手挽起鬓发,道:“别想了,赶紧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李沫儒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好,休息吧。” 这时候他才发现凌依依只穿一件肚兜,他低头看见之时,只觉得血气上涌,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马上又抬起头来。 他躺下后,凌依依能明显感觉道他心脏跳得飞快,耳垂发烫,另一只手不知放哪儿好。凌依依转身将他抱住,玉臂缠绕在他腰间,不知不觉中,大腿也靠在了李沫儒的腿上。 凌依依翻身将他压在下面,李沫儒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到喉咙口了,淡红色点缀鸳鸯的肚兜出现在李沫儒面前,严颈秀项,肤如凝脂、 凌依依问道:“怎么样,我这样好看吗?” 李沫儒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好——好看。” 李沫儒刚开口,凌依依便将朱红的双唇印在他唇上,温暖湿润的感觉传来,李沫儒咽了一口气,将凌依依轻轻抬起,道:“依依,等我们成亲之后吧。” 凌依依邪魅一笑,“你想什么呢,我只不过是问你我这样好看不好看而已,难不成你脑子里已经在描绘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了?” 李沫儒将她抱下来,道:“没——没有,睡吧,等我们去接凌庄主和你母亲回来,咱就成亲。” 凌依依环抱着他道:“好!” 次日清晨,李沫儒早早就起来在院子里开始练武了,萧若寒听见院子里传来剑鸣,提着长枪就冲了出去,晨光微白,竹林随清风慢慢摇曳着,萧若寒长枪若雪,笑道:“李兄还真是勤奋啊,温柔乡里都不多睡会儿。” “萧兄就不要打趣我了,怎么样萧兄,你提着银枪,看样子是要和我切磋了。” 萧若寒道:“知我者李兄也,来吧,李兄,让我看看李兄现在的武功到了何种境地,也好让我长长见识。” 话音落地,萧若寒银枪递出,枪如银蛇,变幻莫测,逶迤婉转,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李沫儒将飞身一剑借助枪势往后一退,道:“看来萧兄枪法又有了不少长进啊。” “李兄剑法也是,我要出招了,李兄当心。” 李沫儒施展鹊踏枝速度很快,飞身一剑从天而降朝着萧若寒劈去,萧若寒连忙银枪横握挡住李沫儒攻势,身形微斜,枪尖顶在地上,借势反身一脚踹向李沫儒,李沫儒反应极快,两人足底对顶,李沫儒瞬间腾空。 剑如流星,继续朝着萧若寒攻击,萧若寒亦是枪尖祭出,如白雪凌空,两人剑尖与枪尖对撞了数十下之后,二人都往后散开。 李沫儒一个箭步,剑如清风,萧若寒躲闪不及,李沫儒的剑已经出现在他胸前,萧若寒道:“我认输了,没想到短短数月,李兄剑法竟然精进如此,李兄真乃练武的奇才,萧某佩服佩服。” “李某也是参加了几次生死大战,对自己的剑意才有所领悟的,不过萧兄这几个月的进步也是让在下钦佩不已,无论是攻击的速度还是身形与银枪的配合都大大超过了从前。” 凌依依一身青衫,唇红齿白,斜靠在门廊,道:“你们两个就别一个佩服一个的了,赶紧去将身上的汗水洗洗,去吃早饭吧,不是今天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回到房间去洗脸换衣服了。 李沫儒在清远山庄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江湖,下午,便有人来清远山庄传信,说是鬼仙门钟馗不日将会登门拜访李沫儒。 夜里,李沫儒和萧若寒正在下棋,清远山庄接到来信,说是明教李枭不日也将来清远山庄拜访逍遥派大弟子李沫儒。 萧若寒有些不解,为什么这种时候万仙门的人会来找李沫儒,明明之前他们才刚刚攻击过清远山庄。 萧若寒问道:“李兄,怎么好好的鬼仙门的人和明教的人要来看你,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不,应该不是,二人我都认识,虽然说未必是什么好人,但是我觉得这次清远山庄的事未必是他们做的,相反,我觉得他们二人来,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交代?” 李沫儒道:“没错,萧兄,你不觉得这次袭击清远山庄的事情太过诡异了吗?都说是魔教袭击清远山庄,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具体哪一个门派。” “听玄武门的人说是弥勒教的人。” “你不觉得这话有问题吗?从上次牛首山的事情我就发现一个问题,玄武门与弥勒教之间就好像有深仇大恨一般,但是我在江湖上又没有听说过弥勒教攻击玄武门的事情,相反是玄武门经常在攻击弥勒教。” 萧若寒点了点头,“没错,之前的李骥也是,在牛首山的时候,他对于弥勒教分支的攻击,似乎有些过于强烈了。” 二人一边饮酒一边聊着这次清远山庄被攻击的事情,李沫儒一直觉得玄武门的支援速度实在过快,快得其他门派还没有反应过来,魔教就已经被赶出清远山庄了。 “李兄,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事可能跟玄武门有关系?” “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至于真相如何,等到时候万仙门的人来了,咱就可以知道了,不过李兄,到时候,就得麻烦你稳定一下清远山庄的局势,免得两帮人马打起来。” 萧若寒说自己到时候会尽力的。 夜里,寒月无声,凄风凉人,凌依依满脸忧伤望着李沫儒,李沫儒问道:“怎么了,依依,你怎么哭了?” 她道:“为什么你和那些袭击我们清远山庄的魔教中人有往来,难不成,你也是觉得我们清远山庄有什么华山老祖的遗物吗?” 凌依依哭成了一个泪人,她害怕,害怕一切都是她想的那样,害怕自己刚刚得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假象,她蜷缩在床上,不敢抬头。 李沫儒朝她走去,将她搂在怀中,道:“依依,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抬起头,眼若清泉,泪眼婆娑地问道:“那是那样?” “依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之所以请这些人来,是为了搞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到底是谁袭击的清远山庄。” 李沫儒用袖子擦了一下她眼角的泪水,她道:“除了魔教的人,难不成还会有其他人攻击我们清远山庄吗?” 李沫儒道:“自从上次我到清远山庄,看到玄武门的人在接管清远山庄,后来在扬州找到你的时候又见到华山派之后,我就觉得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不敢确定攻击清远山庄的人一定不是魔教的,但是我敢肯定,不管是不是魔教的,都跟这两个门派逃不了干系。” “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想想,最近发生的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乍一看看似很合理,魔教惦记清远山庄里华山老祖的遗物所以来袭击清远山庄,而玄武门和华山派为了维护武林正义来支援清远山庄,如果是这样,他们又怎么会派人监视你呢?” 凌依依若有所思,倒在李沫儒怀中,“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轻轻抚摸凌依依的发梢,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弄清楚的,” “我不在乎什么真相,也不在乎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只要你不要离开我。” 李沫儒将她紧紧抱住,道:“放心吧,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过了几天,钟馗带着人来到清远山庄,山庄外,玄武门的人阻拦着钟馗等人,一时间,两边人马纷纷亮出了兵器,双方对峙之时,李枭也带着人前来,与之同行的还有疯和尚。 明教和鬼仙门的人都到了清远山庄门口,玄武门和华山派的人就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主要他们的主力都已经去了华山筹划着下一步的计划,这样一来,原本守在清远山庄的玄武门和华山派人就少,哪里是鬼仙门和明教的对手, 可是没有命令,他们又不敢让开,僵持持续了没多久,萧若寒、李沫儒和凌依依就赶到,玄武门的人连忙道:“萧公子,这些邪魔歪道想要进攻清远山庄,我们门主不在,请萧公子主持大局。” 萧若寒道:“你们请我主持大局就是我说什么你们都会听吗?” “那是自然。” “好,给客人们让开路出来。” “客人?” 李沫儒道:“这些朋友是我请来参加我和凌小姐的喜事的,怎么,没通知你不行吗?” 那人言语顿塞道:“没——没有的事。” 他转头看着凌依依,问道:“凌小姐,这些人真的是您请来参加二位喜事的吗?” 凌依依冷色道:“怎么,需要通知你吗?” “没有,没有的事,清远山庄是凌小姐家的,凌小姐做什么安排自然不需要通知我等,小的只不过是提醒凌小姐,这些人可都是魔教中人,说不定当时袭击清远山庄的时候,他们就有份参加。” 凌依依看了一眼李沫儒,李沫儒朝她点了点头,她道:“是与不是还轮不到你们来评价吧,我自己会看。” “小姐说的是,小姐说的是,小的只怕是有的人蒙蔽了凌小姐的耳目。” 萧若寒道:“这件事轮不到你们玄武门和华山派来操心,既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就请客人们进来吧!” 第一百零六章 议事厅 钟馗看着李沫儒身边的凌依依,不禁笑道:“李兄弟好福气啊,能娶到着呢年轻貌美还善解人意的妙龄女子,实在是羡慕得紧呐。” 凌依依听到这话不禁有些羞涩,往李沫儒身边一靠,李沫儒笑道:“钟馗大哥就别说笑了,走吧,咱进去谈,有好些事还得请教钟馗大哥呢。” “请!” 疯和尚和钟馗先走,李沫儒带着凌依依走到李枭面前,给凌依依介绍道:“依依,这位是明教的光明左使李枭李大哥。” 李沫儒对着李枭道:“李枭大哥,没想到您竟然亲自前来,真是沫儒莫大的荣幸。” 李枭笑道:“难得沫儒兄弟赏脸给我明教发帖子,自然是要给李兄弟这个面子的,李兄弟,旁边这位就是准夫人了吧,李兄弟好福气啊。” 凌依依朝李枭施礼道:“您过奖了,请进。” 在萧若寒的带领下,鬼仙门和明教共计百来号人进入了清远山庄,一干人等进了清远山庄之后,由于人员太多,一时间不好安排,这些琐事就只能教给萧若寒,好在萧若寒带来的人比较能干,也给他们省了不少心。 众人在议事厅议事,门外是鬼仙门和明教的人看守着,李沫儒准备给萧若寒介绍议事厅里的几人,萧若寒说自己认识,起身抱拳礼介绍自己道:“各位,在下萧若寒,没想到,第一次和鼎鼎大名光明左使李枭见面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李枭起身还礼道:“枪如银月飞白雪,冷明银枪萧大侠,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儿见到萧少侠,还真是我等的荣幸。” “李左使过奖了,在您面前,萧某不过是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辈而已,我只是没想到,李兄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将各位给请来。” “萧少侠说错了,不是李兄弟请,我等皆是不请自来的。” 萧若寒朝钟馗抱拳礼道:“鬼王钟馗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钟馗还礼道:“萧公子过誉了,都说萧公子是年轻一辈少有的天才,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才啊。” 疯和尚就随便应和了一声,转而对李沫儒说道:“李兄弟,没想到以你目前的处境,你竟然还敢昭告天下你在清远山庄,你胆子挺大啊!” 李沫儒笑道:“虱子多了不怕咬,我李沫儒贱命一条,何足道哉。” 钟馗问道:“李兄弟,此番请我等前来,是为了前段时间清远山庄遇袭之事吧?” 凌依依听到钟馗这话,面色不由得略显沉重,虽然眼前的人是李沫儒请来,而且李沫儒也给她说了这次袭击清远山庄的可能不是魔教的人,但是经历这么多事,对万仙门的人,总难免心存芥蒂。 李沫儒道:“没错,钟大哥,我想向您了解一下,这次袭击清远山庄的行动,就你所知,万仙门有哪些门派参与了吗?” 李枭眉间微皱,道:“沫儒兄弟,我想你的眼光不应该之盯着万仙门。” “李左使此言何意?” 李枭道:“据我所知,袭击清远山庄的那伙子匪徒接近两百人,万仙门总坛在江陵府附近的州城,在这面的势力原本就少,更别说一时间聚集这么多人了。” 钟馗道:“五毒教教坛在大理附近,在这边基本没人,我鬼仙门的弟兄,虽然谈不上光明正大,但是没有我们的命令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我敢向你保证,这次的事,我鬼仙门弟子,没有一个参与。” “至于麻姑教、弥勒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是麻姑教人少,多是些女子,我想袭击之时,若是有麻姑教的,凌姑娘应该能记得一二,弥勒教,这个教派一直以来就神秘,而且分支教义略有不同,所以这个我们也说不好,但是就算是弥勒教,也很难一时间凑出这么多人来袭击清远山庄的。” 他声音变得低沉,继续说道:“所以这其中一定掺杂了别的什么门派,若是李兄弟有心要追查下去,我鬼仙门倒是愿意助李兄弟一臂之力,我们可不想什么脏水都往我们身上一泼,然后我们就得莫名其妙地给人背黑锅。” 李沫儒问凌依依道:“怎么样,依依,你记得当时袭击清远山庄的人里面有专门有以女子为伍的队伍吗?” 凌依依回想了一下,道:“这个倒没有,但是看到不少穿着白色僧袍的人,应该就是你们所说的弥勒教的人。” 李枭提醒道:“凌姑娘,有些时候,故意穿着弥勒教衣服来袭击清远山庄的人,说不定就不是弥勒教的人。” “您的意思是,有人假冒弥勒教袭击我清远山庄?” “我只是认为有这种可能,但是具体真相如何,还需要慢慢追查,我明教各个分舵众多,但是每一个分舵在这种大事上都会先上报通禀的,我来的时候,有仔细问过离江宁府附近的分舵,确实有一个分舵没有得到允许就参加了这件事,来的时候,我已经将领头的人杀了,也算是给李兄弟一个交代,但是那个分舵也就二十几人而已。” 听到李枭说明教确实参与了袭击清远山庄之事的时候,凌依依不禁双拳紧握,李沫儒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她听完李枭所说之后,才释然。 虽然明教确实袭击了清远山庄,可是人家堂堂光明使者都亲自处置分舵主而且上门来了道歉了,更何况又不是他们主使的,凌依依又还有什么理由怪罪呢。 萧若寒听着李枭和钟馗在说,虽然对于他们的话感到半信半疑,但是看李沫儒的样子,似乎和几人交情还不错,尤其是李枭杀了一个分舵主的事,让他对于这些人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以前他从没有和所谓魔教的人接触,在他的认知里,魔教就是些无恶不作的奸邪之徒,现在,突然和眼前的人谈笑风生,竟然丝毫不觉得有任何违和。 李沫儒道:“其实您二位所说,在来这儿的路上我就有想过了,而且各位有没有觉得玄武门是个很奇怪的门派,兴起之快,非其他门派所能比,而且在李继义死后,李继忠继任门主之后毫不犹豫就陷身到与万仙门的战斗中,更为奇怪的是,这次他们的支援速度实在快得出奇。” 萧若寒道:“李兄,你的意思是,这次的是可能是玄武门一手策划的?” “我只是直觉而已,但是没有证据,而且我实在想不到,如果真是玄武门,那他们的目的到底为何,这件事对他们而言也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如果不是他们的话,这件事又实在是解释不通,玄武门何以支援速度之快,支援人数之多,就仿佛提前预料到事情的发生一般,这又实在太奇怪了。” 听完李沫儒所说,萧若寒和凌依依都若有所思,开始对玄武门所做的一切产生疑惑。 李枭问道:“李兄弟,那你这次联系我等,意欲何为?” “我想请各位陪我走一趟。” “去华山?” “对,相比来的路上各位应该或多或少也有听闻了,我要将华山老祖的玉枕归还给华山派,但是这一路,少不了觊觎玉枕之人,所以想请二位陪我走一趟。” 钟馗不禁问道:“华山老祖的玉枕,据说有成仙的契机啊,如此珍贵之物,你就这样交还给华山了?” 李沫儒将自己在扬州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在座的几人,而且特别提到凌依依门外监视他的华山派弟子,以及与李沫儒交手的陈志弘等人。 李枭道:“所以,其实你是准备用玉枕换回凌庄主和凌夫人是吗?” “差不多吧,不过我估计华山派不会对凌庄主夫妇做出什么事来的,毕竟华山派再怎么说也是名门正派,抓凌庄主也是因为知道我和凌姑娘有牵扯,想要逼我交出玉枕而已,我觉得将玉枕给华山派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并不想私下将玉枕给华山派。” “你是觉得要是自己私下偷偷给华山派,到时候华山派后悔的话,搞不好自己还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才想到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是吗?” 李沫儒道:“玉枕对于我来说,就是个祸害,其实我恨不得甩出去,既然它们这么想要,我就光明正大的给他们,这样一来,也省得以后老是被人惦记,至于此去华山,难免会生出许多事端,所以想请二位帮忙。” 李枭道:“一石二鸟,确实是条好计策,可是如果到时候华山派一口咬定凌庄主没有在他们手里,你又该作何打算呢?” 李沫儒微笑着看了凌依依一眼,道:“所以到时候我会带上凌姑娘一同上山。” “有凌姑娘作证的话确实会好很多。” 李沫儒起身道:“沫儒还有一事请各位帮忙。” “李兄弟,不必如此,你对我钟馗和老阎王有救命之恩,我说过,只要你有用得着的地方,我鬼仙门绝不推辞。” 李枭道:“李兄弟请说就是,只要是我李枭力所能及,一定帮忙。” “那沫儒就在此多谢钟馗大哥和李大哥了,因为此次前去华山,危险重重,我怕到时候真的动起手来,我照顾不到依依,所以请各位到时候助我一臂之力,帮我保护依依的安全。” 钟馗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你李沫儒是我兄弟,凌姑娘就是我钟馗的弟妹,这件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帮你的。” 李枭笑道:“英雄美人,我明教就成人之美一次,也算是为之前分舵袭击清远山庄的事向凌姑娘赔罪了。” 凌依依坐在李沫儒身边,看着李沫儒为她安排着一切,心里只觉得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钟馗见凌依依脸色微红,打趣道:“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李兄弟,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之前在门外你可是说了,你和凌姑娘要举办婚礼了,不知我们兄弟有没有这个福气喝一杯啊?” 疯和尚笑道:“是啊是啊,难得碰上这等喜事,怎么滴也要好好喝几杯才是啊。” 众人一番调侃,凌依依脸色就更加红了,李沫儒道:“各位,酒今天肯定是有各位喝的,至于喜酒嘛,还是等接凌庄主回来,到时候,如果各位不嫌弃,就在清远山庄待几天,一起喝几杯如何?” 钟馗道:“也是,毕竟拜堂成亲,怎么少得了双亲呢。” 众人嬉笑,凌依依起身道:“我——我先出去一下,去让下人将地窖里的竹叶青搬出来,让沫儒和大家好好喝一杯。” 说完凌依依便转身离开,听着众人打趣的言语,她只觉得脸有些发烫,但是又打从心里感到高兴。 第一百零七章 上华山 凌依依带着人找到凌海丰藏酒的地窖,地窖口已经被翻乱了,打开地窖,地窖里一片狼藉,幸好酒还在,她让人将酒搬到议事厅,自己便回房间了,总觉得那种环境不适合自己,还是让那些男人去玩吧。 夜入三更,不少人已经醉倒,萧若寒命人将众人带到房间休息,他和李沫儒沿着走廊走回后院。 月色朦胧,两三点残星点缀夜空,萧若寒脸若寒霜,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他对李沫儒说道:“李兄,这次去华山,恐怕我不能陪你了。” “萧兄,这是为何?” “我来支援清远山庄,带的人都是父亲的部下,因为事出有因,所以父亲允许了,但是士兵毕竟不能长时间调离,时间常来容易出事,而且清远山庄之急也已经解了,要是继续带着军队在这儿,恐怕不好跟家里交代。” 李沫儒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只不过这清远山庄内如果你走之后就只剩下玄武门的人和华山派的人了,到时候,就算凌庄主回来,只怕清远山庄也很难夺回来了。” 萧若寒道:“这个就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了,再怎么说华山派和玄武门都是名门正派,到时候如果凌庄主回来了,再怎么说,他们也不可能霸占着山庄的,毕竟名门正派要有名门正派的气度。” 李沫儒点了点头,“也是,那萧兄,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为了防止在你去华山派之前万仙门和清远山庄的人发生摩擦,我想我还是多待两天,等你们前往华山派之后,我再带着军队离去。” “好,天色不早了,萧兄,早点休息。” “你也是赶紧回去吧,我想凌姑娘现在等你已经等得着急了。” 李沫儒转身离开,朝着凌依依房间走去,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淡淡的人影,双手撑着下巴,时不时打着哈欠。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凌依依连忙起身开门,看见李沫儒回来,脸上露出了喜色。 李沫儒轻轻抚摸着她的发梢,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呢?” “我担心你所以睡不着,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咱就休息吧。” “嗯。” 接下来的两天里,清远山庄渐渐平静了下来。终于,萧若寒接到其他门派传来的消息,知道李沫儒要去华山派归还玉枕,原本是想来清远山庄的,但是碍于万仙门的人已经先到了,所以,那些人此时已经去华山了。 萧若寒将这个消息告诉李沫儒的时候,李沫儒便准备开始出发前往华山派。 李沫儒收拾好东西,从萧若寒哪儿取回了包袱,确认玉枕之后就带着凌依依准备前往华山派。 萧若寒送他们到清远山庄庄门口后,便和众人辞别,李沫儒和他辞别之后便骑上马,凌依依与李沫儒同行。 众人朝着华山派赶去,按照众人现在的行进速度,大约需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华山派。 路上,李沫儒一直在思考着这次清远山庄遇袭的事,他总觉得这是个阴谋,但是又实在想不到这幕后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次浩浩荡荡地归还玉枕到底是好是坏。 在去华山的途中,也有不少打玉枕主意的人,但是因为有明教和鬼仙门的参与,那些人都识趣地退了回去。 加上李沫儒已经昭告天下,自己要将玉枕送还给华山,此时动手,无异于与万仙门和华山派为敌,没有傻到与正邪两派共同为敌。 而且李沫儒一直担心着另一件事,那就是之前自己得到玉枕算是在惠阳道人的帮助之下的,按照张青山所说,惠阳道人将玉枕交给自己是因为不想引起江湖争端,而李沫儒又恰好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所以将玉枕给了他。 但是自己现在这样做,是不是和当初惠阳道人将玉枕交给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了,那在前往华山派的路上,惠阳道人会出手夺回玉枕吗? 对于这个可能,李沫儒想过,也不是没有,而且他目前也没有想好,如果到时候惠阳道人真的来索要玉枕,自己又该如何与他交待的问题。 自己到时候是给还是不给呢,给的话,那自己该如何救出凌海丰等人,不给的话,若是惠阳道人要强行带走,他可不觉得这些人就能挡住惠阳道人了。 他脑子有点乱。 走了五天,众人终于到了华山脚下,抬头望去,山势嵚崟,高不可攀,高耸入云的山峰,看起来真的有千丈高。李沫儒不禁猜想,难不成,那绝壁,就是当初华山老祖一剑劈出来的不成? 若真是那样,这人还是人吗?这该叫武功还是仙术啊。 就在这时,魏素衣也恰好带着上清派的弟子前来,她们收到萧若寒的帖子之后,不由得想来华山看看,这好好的李沫儒怎么想到将玉枕归还。 见到李沫儒,魏素衣也上前打了声招呼,虽然江湖都说李沫儒是邪魔歪道,但是毕竟救过自己的命,魏素衣虽然憎恨魔教,但是好歹也算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魏素衣走到李沫儒身前,施礼道:“李沫儒,别来无恙啊。” “魏道长,别来无恙。” 魏素衣无意中看到了李沫儒身边的凌依依,上下打量了一番,凌依依的模样比起赵素心来说,不差半分,不过两人看起来却又各有不同。 在魏素衣和李沫儒打招呼的时候,凌依依不自觉靠向李沫儒的动作,魏素衣看在眼里,而李沫儒也是顺势就拉起她的手,魏素衣不傻,自然能看出来那个人之间的关系。 魏素衣笑道:“我说你一直对我小师妹没有想法,原来是心里住着这么个美人了。” 凌依依听到这话,一时间对魏素衣口中的小师妹顿时起了兴趣,难不成,她心里在打鼓,难不成,李沫儒和这人口中的那个小师妹之间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 李沫儒看着凌依依若有所思的样子,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吧,我和其他女子没有任何纠葛的。” 凌依依不觉耳朵微微发红,道:“我又没说什么。” 魏素衣道:“青天白日的就开始在哪儿咬耳朵了,真是可怜我小师妹了。” 李沫儒道:“魏道长切莫再打趣我了,再打趣下去,只怕是要无辜受气了。” “好了好了,懒得逗你了,上山的路山路崎岖,不好骑马上去,大家一起走上去吧。” 李沫儒转身问钟馗等人的意见,众人也是觉得山路狭窄,不适合骑马。 于是,魏素衣带着上清派弟子走在前为李沫儒等人带路,李沫儒和钟馗李枭带着万仙门的人跟在后面。 路上,凌依依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朝李沫儒打听了一下魏素衣口中的小师妹,李沫儒告诉她,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只要她想听,他一定会一件不漏地将自己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的。 上山的路婉转崎岖,两百来号人登山,远远望去,只觉得像是山间移动的蚂蚁。 已经入秋,山色微微有些发黄,无精打采的荒草,在众人的踩踏之下,更是失去了昂起头的勇气。 大概走了两个时辰左右,众人终于到了华山派山门前,远远就能看到华山上的松树幽翠,其余树木已经开始慢慢枯黄。 山高云矮,寒风从山谷中攀升,一干人等到了门前,华山派的弟子连忙去通禀陈踏法。 陈踏法此时正在大厅内招待前几日就到的武当、龙虎山、少林、青城等门派的人,幸好各大门派来的人都不多,他在和众人的聊天中,知道了是李沫儒给各大门派发的帖子,说是要亲自将玉枕送还给华山派。 各大门派的人到来之后,陈踏法只好暂时停止和李继忠讨论的事宜,开始招待着陆陆续续前来的客人。 听见弟子来报,说是李沫儒和上清派还有万仙门的人前来拜访,他起身对众人道:“各位,邀请格外来我华山派的人已经到门口了,各位可愿移步随老夫前往接见接见。” 大厅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众人议论纷纷,不过都表示要一起出去接见李沫儒等人。 陈踏法笑道:“现如今的初出江湖的新人,简直是了得,随手翻腾一下,就惹得这么多门派为之一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老夫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了。” 众人随他一起朝外面走去,华山派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众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人群。 人群之中最显眼的莫过于钟馗了,体型原本就教一般人要大些,加上醒目的面具,很远陈踏法等人就认出了他,然后才看到他身边的李沫儒。 李沫儒一袭白衣,牵着凌依依的手,站在钟馗和李枭中间。 令陈踏法没有想到的是李沫儒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来钟馗和李枭,二人在万仙门内的地位可不低啊。 若不是因为此次情况特殊,只怕陈踏法会想尽办法也会将二人留在华山的。 陈踏法之前就知道李沫儒此行意欲何为,兴高采烈地走到众人面前,笑着对李沫儒道:“李少侠,白马寺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李沫儒环顾了一下,发现这次各大门派前来的好些个都是之前自己在白马寺前的熟人,武当莫尚秋、龙虎山张道远、少林的智空以及临清派何宗灏等人,这次来的都是些小辈,但是唯独不见灵宝派有人来。 李沫儒道:“我想自从在下离开白马寺的那一刻,陈掌门一定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这在下吧!” “李少侠真会说笑,对了李少侠广发帖子,邀请各大门派来我华山做客,说是要将先师遗物归还我华山派,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这不,为了防止路上出现什么意外,我特意请了万仙门的几位大哥送我一程,这才到了华山派。” 陈踏法看见凌依依,捋了一下胡子,走到凌依依面前,道:“这位是凌小姐吧!凌庄主和凌夫人在我华山做客多时,对于凌小姐尤为思念。” “这不,前些日子我特地派弟子去请凌小姐,没曾想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找到凌小姐之后,却又和李少侠产生了摩擦,真是罪过。” 李沫儒嘴角一斜,“凌庄主和凌夫人真是在贵派做客的话,何不请出来与凌小姐一见呢?” 陈踏法笑道:“他们二位已经在大厅等候你们多时了,来,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见凌庄主夫妇。” 陈踏法言语之间流露着的善意让在场万仙门的人和李沫儒都觉得奇怪,尤其是万仙门的弟子,听到陈踏法这说法,不由得心生怀疑,这次华山之行难不成是两人联合将他们骗上山来好一网打尽不成? 第一百零八章 喜重逢 陈踏法转而对钟馗和李枭道:“二位,如若不嫌弃,就一同前往饮杯薄茶如何。” 李枭笑道:“陈掌门盛情相邀,李某自是却之不恭,钟馗兄弟,走,我们也来讨杯华山派的清泉喝喝。” 钟馗笑道:“那是自然,难得今日有幸,能有机会饮一杯华山清泉,我等自然不会推辞,走沫儒兄弟。” 李沫儒看向二人,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李枭拍了拍李沫儒肩膀,笑道:“走吧李兄弟。” 凌依依一脸迷惑,紧紧拉着李沫儒的手,他有些看不明白。 众人随着陈踏法一同走进了山门,山色微黄草半凉,一阵秋风飒落荒。华山上已经开始渐渐变冷,李沫儒随着陈踏法一同朝华山派的大厅走去。 一路走来,李沫儒看着眼前的华山派,虽然才开山没有多久,但是凭借华山老祖的威名,竟然已经有了如此规模。 李沫儒看了看,华山上,零零碎碎加起来差不多两百人左右。 众人跟在陈踏法身后,来到真武殿,远远望去,真武殿气势非凡,古朴的建筑,精致的雕刻以及宽阔的大殿。 大殿两旁坐了许多人,=在走进大殿的那一刻,李沫儒便看到玄武门的服饰,还有一个看起来得有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坐在左面上座,身后站着两个弟子,长剑在手中如同拐杖一般撑在地面。 李沫儒等人来了之后,右面的众人便自觉起身往左面入座。万仙门的人和李沫儒则坐在右面,李枭李沫儒凌依依和钟馗依次从右面上座次第而坐。 入座之后,李沫儒问陈踏法道:“陈掌门,不知这位前辈是玄武门何人啊,之前怎么没有见过呢?” 陈踏法道:“我来给你们二位介绍,这位便是玄武门新任门主,李继忠李门主。”“而这位便是替师开山,逍遥派大弟子白衣剑仙李沫儒李居士。” 两人对视了一眼,李沫儒在李继忠眼中,感受到一股强烈压迫感,仿佛要把自己杀了那种感觉。 李继忠比李继义要清瘦很多,一身黑红色锦衣,面色冷淡,手握长剑,目色冷冽,手上粗壮的青筋加上虎口的茧子,一看就是习武多年的人,可能是因为李继义的死吧,李沫儒看他的时候,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李沫儒朝他拱手道:“李沫儒见过李门主。” 他缓缓起身道:“你就是李沫儒?” “在下正是。” “倒是生得副俊俏模样,怎么年纪轻轻的,和魔教搅和在一起,空误前程。” “李沫儒不知什么是魔教什么是正派,只知道,大义在心中,正邪自分明,并不是别人说是魔教,就是魔教了。” 他转过身问陈踏法道:“陈掌门,不知凌庄主现在在何处啊?” 陈踏法道:“志贞啊,去请凌庄主夫妇前来,说是凌小姐来华山看望他们了。” 只见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一身青色道袍,看起来是那种沉默寡言的人。“弟子这就去请凌庄主夫妇前来。” 陈志贞是陈踏法的三弟子,年纪比陈踏法大弟子陈志弘要大些,为人沉稳,办事老练,只不过因为在陈志弘后面拜师,故此称陈志弘为大师兄。 每次在陈踏法外出期间,华山派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交给他打理的,因为每次陈踏法回来见到华山派井井有条,便将华山派内事交由他处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陈志贞双手手掌交叉,弯着腰,进跟在其身后的两人便是凌海丰和柳飞燕,柳飞燕体弱,一边走不时还伴有咳嗽声传来。 见母亲到来,凌依依连忙起身去搀扶母亲,李沫儒也起身相随。 凌依依扶着柳飞燕的手腕,问道:“娘,他们没有对你们怎么样吧?” 凌海丰朝陈踏法拱手笑道:“我和内子被华山派救了之后,便被请上山来做客,山上住得还算习惯,陈掌门也时而来看望我们,真是多谢陈掌门了。” 陈踏法连忙起身笑道:“凌夫人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守正该做的,二位,既然今日凌小姐前来接二位回家,守正也不好继续留二位做客了,如今清远山庄也已经收回,二位也该回家了。” 凌海丰拱手鞠躬道:“多谢陈掌门和李门主出手相助,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陈踏法连忙走过来抬起凌海丰的手腕,道:“凌庄主这是做什么啊,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不能受此大礼。” 眼前发生的一切,在万仙门众人眼中,俨然一副名门正派之间的相互扶持的样子,钟馗等人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得一斜。 眼前的一幕让李沫儒不由得啧啧称奇,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 凌海丰和陈踏法一番嘘寒问暖之后,凌依依扶柳飞燕坐下,李沫儒也扶凌海丰坐下。 接着陈踏法笑着对李沫儒道:“怎么样,李少侠,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嗯。” 李沫儒起身道:“诸位,李某今日请各位前来,是请大家做个见证,李某准备将华山老祖的玉枕归还华山派。” 大厅里响起一阵议论声,一时间众说纷纭,讨论声不绝于耳。 李沫儒将玉枕拿出,在众人面前展示,众人在白马寺外见过玉枕,李沫儒又将玉枕交给陈踏法亲自验证。 通体幽蓝,牛首牛尾栩栩如生,他道:“确实是先师遗物。” 李沫儒道:“今日,李沫儒在此将玉枕送还华山,从此玉枕的恩恩怨怨与我在不相关,希望大家能为我做个见证。” 这时候,临清派何宗灏道:“李少侠得到这玉枕这许多日子,想必是已经解开玉枕中的秘密了所以才想到将玉枕归还,这样一来,大家都不再关注他,他私下练,假以时日,李少侠只怕是要称霸武林了。” 李沫儒笑道:“李沫儒得到玉枕之后承蒙大家厚爱,无论正邪两派,都在寻找我的踪迹,在下勉强能活下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那还有时间去窥探玉枕之中的秘密。” “各位若是不信,可以现在问问陈掌门,看他是否已经解开玉枕的秘密了,他是老祖血裔,对于玉枕的了解总归要胜于我吧!而且据说玉枕曾在华山派很长一段时间,若是陈掌门都还没解开玉枕的秘密,我李沫儒莫不是什么天神下凡,怎么可能在各位追杀之余的哪点时间就破解开玉枕的秘密?” 大厅中讨论声更加热闹了,有人私下讨论到,陈踏法是否已经解开了玉枕的秘密。 陈踏法起身,道:“各位,各位,陈某不才,持有玉枕也有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陈某也曾苦心研究,却也未曾发现玉枕之中有什么所谓的武功秘籍。在下之所以要将其找回来,实在是因为此物乃是家师遗物,若是流亡在外,因为一些风言风语闹得江湖风风雨雨的,实在是不好,这才想到要寻回。” “陈某也曾听师傅说过,这玉枕之中并没有什么秘密,只不过玉之地温良有助于睡眠而已,并没有江湖上传说的那么神奇有什么武功秘籍之说。” 又有人道:“只怕是其中有武功秘籍,陈掌门也不会告诉我等吧。” 陈踏法笑道:“陈某跟随家师修习道法多年,家师多传陈某道教学说、针灸医药,占卜五行,望在下能以之济世救民,武术却差几位师兄师兄很多,但是待在师傅身边这么久了,也并没有发现玉枕有什么奇特之处,更别谈什么武功秘籍了。” “要是真有什么武功秘籍,怎么可能会放在玉枕这种东西里面呢,万一一不小心流落道邪魔歪道手里,岂不是危害天下了。” 陈踏法一字一句地说着,缓慢有序,但是仍旧有人觉得他的话不可信,陈踏法笑道:“既然如此,那今天我就把玉枕借各位观看吧,每个门派派出一个人,就在大殿中央,各位可以尽情欣赏,只要不损坏就行。” 大殿一时间热闹了起来,“各位,半柱香的时间,各派派出一个人来大殿中央,万仙门的各位也可以哦。”“来人,去取一张桌子来。” 半柱香之后,陈踏法将玉枕放在真武殿大殿中央的桌上,道:“各位,现在各派派出的人可以前去观察了,记得,可以用手,但是不能损坏,如果损坏,到时候只怕各位不一定能赔得起。” 钟馗和李枭也去凑个热闹,看着眼前拥挤在桌子旁的众人,李沫儒不解,陈踏法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踏法脸上带着微笑,走到李沫儒身边,说道:“怎么样,李少侠,现在这一切是否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李沫儒现在脑子里突然充满了疑惑,这是怎么回事,陈踏法好像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而且似乎在帮着自己在达成这一目的,他越来越迷惑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清远山庄、白马寺、华山,突然变得想个深不见底的迷。 第一百零九章 寒风凄凄、陈踏法解围 李沫儒咽了一口口水,是的,没错,一切都按照他所想的发展,森严的大殿里,回响着众人议论的声音,事态也在往好的方向走,但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陈踏法站在李沫儒旁边,李沫儒此刻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笼罩着自己。 桌边,莫尚秋何宗灏魏素衣等人盯着玉枕细细研究,偶尔还用手上下翻腾一下,钟馗和李枭只不过是看个热闹而已,说到底兴趣不是太大。 陈踏法对李沫儒道:“他们在这儿观看玉枕,看你闲着没事,不如陪我出去走走?” 李沫儒没有说话,很显然,对于陈踏法,他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的,但是陈踏法此刻邀自己出去,是有什么阴谋吗? “怎么,堂堂逍遥派大弟子白衣剑仙李少侠难不成怕了我不成。” 李沫儒起身道:“走就走,谁怕谁?” 凌依依拉了一下李沫儒的衣袖,李沫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放心吧,他若是想要对我动手的话,不用等到现在。” 陈踏法微微一笑,对凌依依道:“放心吧,我没什么恶意,就是和李少侠聊聊天而已。” 大殿里都在密切注视着玉枕,没几个人关注陈踏法和李沫儒,除了明教的疯和尚。 跟随陈踏法走出真武殿之后,陈踏法带着李沫儒来到云台峰,云台峰四面悬绝,犹如刀切。 入秋时节,风从山谷吹来,让人不禁感到后背一凉,眼前的景色让李沫儒感到震撼,和在梵净山时不同,这儿的山峰,看起来更加萧条,不应该是更加威严。 李沫儒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明人不说暗话,陈掌门,说吧,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还有,你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这话从何说起,这一切不都是李少侠想要的结果吗?佳人在侧,声名远播,运筹谋划皆得实现,何以还不高兴呢?” 李沫儒道:“一切来得太容易,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这人好生奇怪,难不成,要我百般刁难,然后你凭借机智过人的智商加上冠绝古今的武功,将一个个难题都解决掉,最后达到你想要的那种目的你才觉得痛快吗?” 李沫儒不说话,但是在他来之前,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 两人迎风而立,一人长衫若雪,一人青色长袍面色冷淡。 “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你说我何必要弄得那么波折呢?” “我不明白。” 陈踏法问道:“不明白什么?或者换个方式问你,你想明白什么?” 李沫儒道:“我想知道,清远山庄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远山庄难道不是遇到魔教偷袭,我等正义之士为了维护武林同道之间的同道之谊出手相助,我又不遗余力寻访凌庄主的下落,帮助凌小姐一家团聚吗?”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李沫儒钳口不言,左手提剑,右手伸出,感受从下而上的山风带来秋日的凄寒。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觉得这件事,这世上可能只有陈踏法能够回答。 他问道:“陈掌门,向您请教一件事。” “但说无妨。” “我想了解了解关于您的师傅,华山老祖扶摇子的事情,是不是真如外界传说的那么神,武功那么高。” 陈踏法面色微动,眼前的李沫儒,和当年跟在师傅身边的自己竟然有那么一丝挂相。 他道:“师傅是千年来难得一见的绝顶天才,无论药理、道学还有武功,都是当世难得。很多人穷极一生钻研都难得其精的武学,他研究几个月便有了成果。” “他很聪明,也很博学,少时赴试却不第,从此以山水为乐,行游世间,他黄白之术也是当世道家之中的佼佼者,他爱睡觉,有时候是三天,有时候,甚至一百天,但是每次醒来,武功或者道学都大有精进,实在是令人羡慕。” 李沫儒问道:“那他一剑千丈的传奇是真的吗?世上真的有这么强的武功?” 陈踏法笑道:“怎么可能,一剑千丈,我华山都没有千丈高。” “所以那个传说是假的咯,名不副实,是江湖上以讹传讹的故事对吧。” “也不尽然,一剑千丈过于夸张,不过一剑百丈还是有的,我曾见过师傅凌空一剑,斩出百丈断壁。” “好厉害啊,世上竟然还有这么高的武功,难怪天下人一听到什么华山老祖遗物便争相抢斗。” 陈踏法听着李沫儒这话,不由得一笑,“是啊,师傅在世时就常被天下人惦记,没想到死了,依然不得安宁。” 陈踏法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感伤,“李沫儒,你知道我今天为何要对你说这些话吗?” 李沫儒摇摇头,“这也是我想问陈掌门的,何以如此对我,还精心设计请我上门。” 陈踏法眼角微皱,脸上的皱纹明显比同龄人要多出很多,他道:“你知道吗?其实你和我师傅他老人家很像,有着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而且都是那种奇才。” “但是李沫儒,好好记住,天才是遭人嫉妒的,有时候也会遭天嫉妒。” 李沫儒道:“你是说你师傅飞升的事吗?” 陈踏法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嫉妒会使人做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来,所以,以后你要小心,免得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李沫儒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算是吧!” 李沫儒不禁一笑,陈踏法竟然会关心自己,他不是应该想杀了自己吗,“为什么?现在所谓的名门正派对我李沫儒不都是欲除之而后快吗?” “因为你是一个好苗子,要是调教得当,对武林来说会是一大幸事,我不愿意看着你误入歧途。” 李沫儒微微一笑,“陈掌门真是会说话,误入歧途?你是指和万仙门的人在一起做朋友吗?” “算是吧。” 李沫儒笑道:“果然,你们这些名门正派都是一副嘴脸,以为自己便是正,而其他人便是邪,在你们看来,我应该也是邪,是魔头吧,那你现在是不是还想着劝我改邪归正啊?还真是一代宗师的气度呢。” “可是,我想知道,你们哪来的自信,敢说自己就是正,而且还敢说出替天行道这种话来,你们有什么资格,替天行道?什么是天道?” 陈踏法道:“别被他们的表象蒙骗了,鬼仙门,一个活人祭奠鬼怪的门派,五毒教以人命炼制毒药,再以毒药危害天下的门派,弥勒教杀人成佛,误人子弟,让民众不思劳作,麻姑教只因为一个负心汉便对天下男人赶尽杀绝,明教更是异邦传到中原的侵蚀百姓思想的异教,这些不是邪教,那什么是邪教,这些人不铲除,国会破家必亡。” 李沫儒没有说话,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之前就领教过李骥这种人在这方面的口才了。 陈踏法轻轻将手搭在李沫儒肩上,道:“李沫儒,你很有天赋,千万不要误入歧途,不然到时候,说不得我会亲手除掉你。” 换做别人,李沫儒可能已经出手了,但是陈踏法,李沫儒虽然内力已经融合,也学会了逍遥游,而且陈踏法一直声称自己不得华山老祖武功真传,而且是众弟子中武功最低的,但是他还没有和陈踏法动手的自信,准确说,他并不觉得自己能打得过眼前这个人。 开玩笑,华山老祖的入室弟子,他说自己弱,你就信了?在白马寺的时候,他就觉得陈踏法并没有出全力,现在的自己,绝对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陈踏法青色道袍,脸上也比同龄人更加沧桑,头顶的逍遥巾随着山风舞动,李沫儒看不出这个人的深浅。 陈踏法看李沫儒不说话,叹气道:“好了,我们出来也有段时间了,现在还是回去看看吧,免得出什么事。” 李沫儒跟在陈踏法身后,朝着大殿走去,大殿之内,除了围着桌子观察玉枕的各大门派代表人外,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或是踮起脚尖眺望,或是小声议论着。 李沫儒和陈踏法缓步走来,陈踏法一直面带微笑,和李沫儒说着一些当年他和华山老祖在一起游山玩水的那段时光。 两人出去之时,凌依依和凌海丰交谈,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难道不是被华山派抓上山的吗? 凌海丰的回答是,他和凌依依分开之后,就和那伙贼人周旋,后来她和柳飞燕碰头之后,眼看不敌,这时候正遇上华山派的陈玄其等人前来支援,将贼人打跑。 后来陈玄其等人就将他领到华山,说是清远山庄暂时不安全,然后凌依依的下落他们会帮忙打探的,让凌海丰夫妇放心在华山上等候。 之后二人就在华山住了下来,陈踏法还帮忙治理柳飞燕的病。 凌依依这边小声讨论着,没多久见到李沫儒和陈踏法回来了。两人进入大殿之后,李沫儒和陈踏法各自回到原位。 凌依依问李沫儒道:“沫儒,你和他出去这么久,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等回清远山庄之后,再慢慢跟你说。” 陈踏法站到大殿中央,问道:“各位,各位观察这许久,不知找出了什么所谓的武功秘籍了没有?” 陈踏法的声音在大殿回旋,众人道:“不曾有什么秘籍,这和普通的玉枕没什么区别。” “各位若是还不相信这玉枕并无武功秘籍,可留在华山,小住几日,玉枕继续借大家观看。” “不了不了,我等看了这许久,跟本没有任何武功秘籍,想来是江湖上以讹传讹而已。” 众人开始散开,陈踏法接过玉枕,道:“各位,既然各位都看过玉枕,也确认里面没有什么武功秘籍,那李少侠习得先师武功之事还望各位帮忙辟谣。” 有人问到:“陈掌门,众所周知,李沫儒和魔教有往来,为何陈掌门还要极力帮他洗清这个嫌疑,为他开脱,帮助他减少危险呢?” 陈踏法笑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李少侠不远万里前来送还先师遗物,我华山派上下感激不尽,而且和什么人往来,并不影响这个人的秉性,我相信李少侠是一个秉性纯良的少年英雄,故此,不希望他受到无畏的谣言伤害。” “我陈踏法在此代表华山派,感谢李少侠归还先师遗物之恩情,我华山上下皆应铭记,从此以后,李少侠就是我华山派的朋友,还望各位不要找他麻烦。” 众人齐声道:“陈掌门义薄云天,我等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日后,只要李沫儒不招惹我等,我等也不会去找他麻烦的。” “如此,陈踏法在此就谢过大家了,还望各位回到师门之后,将今日之事,今日之话代为转达,陈某感激不尽。” “陈掌门言重了,我等回去,定当就实而言。” 声音在真武殿回响,久久未曾散去,李沫儒没有想到,仅陈踏法几句话,日后,自己就不用再带着人皮行走江湖了,他总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快,有些不现实。 第一百一十章 悲别离 大殿里掌声雷动,众人在赞扬陈踏法的知恩图报的事迹,万仙门的人却显得有些尴尬了起来,莫名其妙自己仿佛成了局外人,看着李沫儒和华山派喜结连理。 万仙门不少人此时已经蠢蠢欲动,现在他们就想赶紧下山,看看眼前这一副令人作呕的样子实在难受。 尤其是明教的疯和尚,牙关紧咬,紧紧握着杯子,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把被子捏碎了一般。 别说万仙门了,李沫儒自己也有些厌恶这种感觉,总觉得自己就像是落入一张无形大网,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现在,他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离开华山。 几人说话之间,李沫儒扫了一眼,大厅里却没有发现玄武门的李继忠的身影,不知为何,李继忠给他的感觉比李继义要危险很多,这个人看起来很冷血,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血,让人不寒而栗。 他没多想,转过身去和凌海丰以及凌依依商量离去的事情,凌依依自是没话说,李沫儒走,她就走,她也不太愿意在此地多留,总觉得华山上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凌海丰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听到凌依依跟他说此时清远山庄由华山派和玄武门的人镇守,而且万仙门的人也已经散去,他也点了点头,表示愿意一起离开,毕竟华山是华山,始终不是清远山庄。 商量过后,李沫儒起身准备和陈踏法辞别,他拱手道:“陈掌门,既然东西已经送到,凌庄主一家也已经团聚,李某就不多做打扰了,这就和凌庄主一起告辞了。” 陈踏法连忙走到李沫儒身边,拉着他的手,一脸热情地说道:“李少侠,难得来我华山派做客,不如在华山多住几日,让华山派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李沫儒正准备拒绝,疯和尚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瓷杯,道:“好一个李沫儒,好一个华山派,既然你们主客情深,我明教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说着他便气冲冲地朝外面走去,李沫儒连忙喊他,可是他速度极快,而且头也不回就往外面走了,李沫儒连忙对李枭道:“李大哥,你去追追他,我随后就来,别一会弄出什么乱子来。” “好!” 李枭走出去之后,明教众人也跟了出去,李沫儒道:“陈掌门不必再留客了,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 “既然李少侠还有事,那我也不做强留,走,各位随我送送李少侠。” “不必了。”李沫儒转过头对钟馗说道:“钟馗大哥,我们走吧,别一会疯和尚弄出什么事来。” “好。” 钟馗起身,凌依依便牵着李沫儒的手,道:“走吧,我陪你。” 李沫儒点了点头,对着凌海丰道:“凌庄主,凌夫人,走吧,咱们回清远山庄。” 凌海丰和柳飞燕起身向陈踏法辞行,陈踏法依旧说了些留客的话,但是凌海丰说自己出来已久,不知庄内情况如何,还是先回去看看的好。 如此,陈踏法便不做强留,让他们一路小心,并且让陈玄其带着华山派的弟子帮忙护送凌海丰回庄。 大殿里,众人还在依依辞别,大殿外突然跑进一个华山派的弟子,他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不好了,明教的人和玄武门的人打起来了。” 钟馗和李沫儒听到这话连忙带着赶出去,怕明教的人吃亏。 李沫儒一时情急,忘记自己拉着凌依依了,差点将凌依依摔倒,幸好他反应快,“没事吧,依依,我一时情急所以……” 凌依依摇头微微一笑,“没事的,沫儒,你先赶去,我和母亲后面就来。” “好,我先去看看,免得出什么事。” 李沫儒和钟馗朝着大殿外冲了出去,一冲出大殿,便施展轻功朝下山的路赶去,陈踏法、凌依依等人紧随其后。 山门外,疯和尚和李枭还有明教的人已经和玄武门的人交起手来,玄武门的人在山门外,李继忠也早早就在山门外等候。 疯和尚冲到山门外的时候,正撞上李继忠,疯和尚原本就满肚子的怨气,又撞上李继忠,更加生气,两人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李枭等人冲到山门外的时候,看疯和尚打了起来,明教的人连忙去支援疯和尚,李枭没办法也只好加入了战斗,对付玄武门。 两边交手没有多久,李沫儒和钟馗就已经冲了下来,这时候,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了灵宝派的人,吴敬海看到钟馗便杀了上来,怒声道:“钟馗,你还我儿命来。” 吴敬海杀上前来,钟馗也跳了下去和他交起手来,鬼仙门的人和灵宝派的人也打了起来,一时间,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在华山传开。 李沫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候陈踏法等人从山上闻声而来,看到万仙门的人和玄武门灵宝派开战,也不由得将手放在兵器旁。 陈踏法连忙喊道:“各位各位,切莫动手切莫动手啊。” 可是双方已经打起来了,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这下,华山山门前已经彻底乱了。 现在,华山之上,不少人和万仙门都是有仇的,看到混乱四起,索性,就趁陈踏法不注意加入了战斗。 李沫儒冲到李枭身边,道:“李大哥,你们怎么打起来了,现在华山上这么多所谓的正派人士,你们这样打起来,显然是要吃亏的啊。” 李枭道:“我也不想,但是李继忠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故意在山门外堵人,所以才打起来。” 李沫儒和李枭联手对付李继忠,李沫儒道:“李门主,大家有话好好说,先停手,毕竟在华山,要听陈掌门怎么安排不是?” 李继忠笑道:“山门外,陈踏法说了不算,我今天,就将你们这些邪魔歪道,全部斩杀。” 纷乱四起,其他门派的人也忍不住加入了战斗,凌依依挣脱凌海丰的拉扯,跑到了李沫儒身边。 “你来干什么,这儿这么危险,要是你出点意外怎么办?”李沫儒怒斥道。 “我说过,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李沫儒微微笑,道:“好,既然你已经过来了,记住,别离我太远,不然我怕我照顾不到你。” “嗯。”凌依依点头,李沫儒瞬间将杀到她身边的玄武门弟子的手砍断,鲜血四溢,溅射到二人衣角。 陈踏法看打得不可开交,也没有办法制止,索性就站上面,一边喊住手,一边让华山派的人准备好,如果万仙门的人走进山门,就攻击。 万仙门此行来的人不敌华山上的正派人士,李沫儒道:“李枭大哥,钟馗大哥,敌人人多势众,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 “好!” 李枭大声喊道:“明教教众,听我号令,往山下撤退。” 钟馗也叫道:“鬼仙门,撤!” 这时候,疯和尚已经准备撤退,看见李沫儒和李枭对上李继忠,李继忠有些落入下风,他一脚将身边玄武门弟子踢去数丈,手持禅杖朝着李继忠后背杀去。 疯和尚杀声震天,李继忠正在交手时,余光瞥见了冲杀上来的疯和尚,连忙往右一退,足跟一蹭,往后退了数尺,一掌拍在疯和尚后背。 疯和尚因为是自上而下冲杀,又加上被李继忠一掌击中后背,瞬间失重,数十斤重的禅杖直勾勾冲向了李沫儒。 李沫儒将内力运到剑上,试图弹开疯和尚的禅杖,奈何禅杖过重,疯和尚自身也是两百多斤,加上李继忠那一掌,剑身薄弱,实在难以抵挡。 眼见禅杖就要冲到李沫儒胸口,突然,李沫儒被人推飞了出去,待他缓过神来,禅杖已经直勾勾刺入凌依依胸前,半穿了凌依依身子。 李沫儒睁大了双眼,连忙飞了过去,一拳将疯和尚揍飞数丈,禅杖脱落在地,凌依依应声倒在李沫儒怀中。 鲜血从凌依依腹部止不住地流出,李沫儒双唇颤抖,一下子就慌了心神,“依依,依依,你——你怎么了。” 鲜血从凌依依瞳孔睁大,嘴角鲜血冒出,浑身颤抖,伸手摸着李沫儒的脸,道:“我,我终于陪着你了。” 李沫儒泪水止不住地流出,“不,不,不,依依,依依,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走,走我们去找郎中,去找郎中。” 凌依依道:“沫儒,我这辈子能遇到你,真幸运。” “别睡,别睡,依依,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呢,你不能死,不能死。” 山上柳飞燕看到凌依依倒在了血泊之中,旧疾复发,一下子咳出血,晕倒了。 李枭也来不及看凌依依的伤情,和钟馗一起带着万仙门的人开始撤退。 李沫儒一边抱着凌依依,哭得声嘶力竭,玄武门的人杀来,陈踏法连忙飞到李沫儒身边,他伸手搭脉。 李沫儒浑身颤抖,拉着凌依依的手,“别睡——别睡啊——依依——别睡。” 李沫儒跪在陈踏法面前,道:“你不是说你继承了陈抟老祖的医术吗?求求您,救救她,救救她。” 陈踏法叹了口气,道:“她心脉已断,失血过多,我也无能为力啊。” “不是都说华山老祖是飞升的神仙吗?你是他徒弟,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呢,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这样,我答应你,只要你救回依依,你要我干什么我都答应你,改邪归正也好,替天行道也好,我都答应你,都答应你,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陈踏法扶起他的双手,一脸悲伤地说道,“我真的无能为力。” 李沫儒起身,抱起凌依依,哭道,“什么华山老祖,什么名门正派,什么邪魔歪道,都是狗屁,都是狗屁,走依依,我们去找其他郎中去,对,我们去找惠阳仙师去,他一定有办法能治好你的。” 他抱着凌依依,施展逍遥游,足下生风,一跃十数丈,朝着华山脚下赶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冷雨凄风 山门前,血色荒草凄,遍地的伤员叫喊着,陈踏法让弟子把受伤的人带到华山治疗,他要下山去找李沫儒。 李沫儒抱着凌依依借助逍遥游,很快就来到山脚,天色阴沉,寒风涌动,他一边走一边流泪,他不停地责备自己,责备自己思虑不周,责备自己好好的为什么要和万仙门的人搅和在一起,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要去白马寺,抢什么玉枕,为什么要邀请这些人来帮自己,一时间脑子里冲出了一堆疑问。 他怨恨自己的自以为是,自以为看清楚了一切,到头来,却害了所有人,怨恨自己武功不够高强,不能在那种环境中带着凌依依远走高飞。 他抱着凌依依,他想要去山下找郎中,他不相信陈踏法,凌依依一定还有救的。凌依依的血流到他身上,将他白衣染成血红色,双目紧闭,嘴角的血渍也在一点点变干。 他道山下之后,跑到集市,到处询问过路人附近的医馆所在,见他满身是血,不少人都饶开他,生怕惹麻烦,后来他还是自己找到的医馆,然后抱着凌依依走进医馆后,他怔怔地站在旁边,颤抖道:“郎中,郎中,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只要你能救她,多少钱我都付。” 郎中搭脉问诊,又查看了一下伤口深度,摇摇头,叹了口气,“不行,这位小姐心脉已断,气息断绝,俨然是驾鹤西归了,就算大罗金仙在世也是回天乏术,赶紧抬走,赶紧抬走,不然别人还以为我的医馆治死了人,坏我名声。” 李沫儒一时血气上涌,揪住那郎中衣襟道:“你说什么?依依没有死,依依怎么可能死?” “我说什么,在你带她来之前她就已经死了,就算我医术再高,难不成,我还能救活一个死人不成。” 李沫儒随手一甩,道:“一定是你医术不精,依依没有死,依依没有死。” 他抱着凌依依一直走,想到惠阳道人,想着,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救凌依依的。他开始到处问有没有人知道清雅峰在哪儿,有没有人认识惠阳道人,众人都以为他疯了,抱着个死人到处问,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 不管他怎么问,没有任何人知道清雅峰在哪儿,没有人知道惠阳道人在哪儿,夜晚,乌云密布,雷声大作,李沫儒独自走在山间,根本听不到雷声,遇到人就问清雅峰在哪儿。 雨水淋湿了他和凌依依,他找了间破庙避雨,用衣服给凌依依披上,道:“依依,没事的,等我们去找惠阳仙师,惠阳仙师一定能救你的,你要坚持住啊。” 雨停之后,他施展轻功,速度极快,紧紧将凌依依抱在怀里,后来抱累了,就找了布条将凌依依背在身上。 他就这样一直走,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走到哪儿,只觉得脚步越来越沉,声音已经变得沙哑,最后,发不出声音。 华山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江湖,人人都知道李沫儒送还了华山老祖的玉枕,人人都知道万仙门和正派人士在华山大战,还有凌依依的死讯。 凌依依的死因以及华山派的事情传遍了江湖,自然也传到了万仙门耳中,人们都说是万仙门的人杀了凌依依,还有人说万仙门先是袭击清远山庄,又是去华山闹事,简直不把名门正派放在眼里,想要纠结起来,除掉万仙门。 而好多华山上回来的人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华山上发生的一切,还有李沫儒惊人的轻功,以及凌依依死时的场面。 李沫儒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山间小路,不知过了多久,他浑身泥泞,衣服也被树枝割坏,披头散发,蓬头垢面。 渐渐的,背后了凌依依的尸体开始发臭,人们躲他躲得远远的,他一路走,一路走,朝着有山峰的地方走,见到山峰就用轻功爬上去,可是一次一次失望。 饿了,见到什么就吃什么,果子、兔子、蛇,毒虫蛇蚁,没有他不吃的,渴了就喝水,河水、山溪、露水、泥洼里的积水。 他见远处有一座山峰,山峰极高,还伴有山泉留下,李沫儒觉得哪儿有可能是清雅峰,施展逍遥游,借助悬崖两边的藤蔓还有凹凸的地方借力,一直飞上了山顶。 终于,他到了山顶之后,见到一座道观,奋力地朝着道观走去,他越是靠近道观,越觉得自己的双脚好像不是自己,脑子也越来越不清楚了。 终于,扑哧一下倒了下去,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意识混乱,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奋起身挣扎着起来,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四肢无力,而且身上扎满银针。 面前出现一个胡子花白,两鬓如霜的道士,怒声道:“别乱动,再乱动,你也要死了。” 李沫儒问道:“依依呢?我的依依呢?” 老道士道:“你说你背后那具发臭的尸体啊,我已经帮你埋了。” “你瞎说什么,依依没死,依依没死,你骗我,你骗我。” “你再乱动,我就扎你死穴,让你也死去。” 李沫儒挣扎道:“死了正好,死了,我好去陪她。” 老道士啪一巴掌打在李沫儒脸上,顿时觉得脸火辣辣的疼痛。“臭小子,能看得出来那额女子是为了救你而死的,难不成他救你活下来就是为了让你去送死吗?那她的命是不是也太不值钱了点?” “逝者已矣,生者犹存,死者当入土为安,叶落归根,生者当缅怀逝者,好好活下去,这才是万物轮回当遵循的大道,你非要欺骗自己,说她没死,这样做,有意义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意义,曾经我以为我懂人存在的意义,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我错了。” 泪水从李沫儒眼角流出,他嘴角颤抖着,老道士轻轻在李沫儒风池穴上点了点,瞬间他就昏迷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之时,泡在一个巨大药缸里,药缸里不时还传来阵阵恶臭味。 他只觉得脑袋很重,很沉,甚至,有些抬不起来,“我这是在哪里。” “小子,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 “也不知道你到底吃了些什么东西,全身都是毒,而且还邪气入体,感染风寒,要不是我医术高明,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李沫儒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无力,视野也有些模糊。 老道士怒斥道:“臭小子,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再找死,我可不救你了。” “依依呢。” “不是跟你说了吗,她死了,死得透透的,都发臭了,我帮你埋了,就在后山。” 李沫儒仰着头,泪水从眼角滑出,他原本就清瘦,这一弄,就显得有些形销骨立了。 “臭小子,我可跟你说啊,你就是要死,也等我治好你以后死别处,我这座孤峰可埋不下两座坟。” 李沫儒脖子还能动,将脸埋到药水中,药水从他鼻孔耳洞四处涌入体内,他感到窒息,就想当初在后山潭水中一样,窒息且无力。 他一直将头埋在里面,恍惚中,凌依依微笑着的样子出现在他脑海中,终于他憋不住了,将头迅速抽离药水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息,药水从他发梢一直流下,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老道人笑道:“怎么样,臭小子,想通了吗?” 李沫儒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这就对了,你不仅欠那女子一条命,也欠老道士我一条命,你若是不好好活着,如何对得起她。” “道长,敢问道长尊姓大名。” 老道人提着盏茶壶,道:“姓名嘛早就忘了,只记得人家都叫我红云子,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沫儒。” “李沫儒是吧,好好治病,好好活着,你小子也是命大,吃了那么多毒虫鼠蚁竟然还没有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加上我之前用毒药给你以毒攻毒,你小子现在也算是百毒不侵了吧。” “道长,我睡了多久了?” 红云子道:“还好,也就三天。” 李沫儒看着药缸里自己的倒影,自己已经忘记从华山下来走了多久了,而且,都有些认不出自己了。 红云子问道:“李沫儒是吧,之前看你怀中还有一本南华经和一本曲谱,你哪本曲谱从何而来,总觉得好生熟悉,但是就是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那是教我识字的先生赠送的,说是让我闲来无事思念故乡的时候,可以自己弹奏。” “教书先生啊,我还以为是……” “是什么?” “没什么,好好养病,养好伤给我弹一曲,我听听。” “好。” 红云子走到药缸边,搭脉李沫儒颈部,又看了看药缸里的药水,摇了摇头,又添了些药材。 药水表面浮着一层淡淡的油渍,李沫儒还来不及了解其中有什么东西的时候,红云子又端了碗药酒给他。 “喝了他,然后再泡半个时辰,之后好好休养十天半个月,便可痊愈了。” “多谢前辈。” “不用谢不用谢,这山上就我一个人,闲来没事,也算有个喘气的陪我聊聊,也还不错。” 一边说,红云子一边走向那颗银杏树,银杏树下有一副切凿得很光滑的石桌石椅,金黄色的银杏叶随着秋风慢慢摆动,老道士端着茶壶,一点点品味秋风。 李沫儒静静地待在药缸里,开始运转自身的内力,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体内的内力,教之前稍微浑厚了些许。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叶落归根 半个时辰后,药缸的水温渐渐凉了下来,白色雾气也消失了大半,李沫儒隐隐感觉自己已经能动了,尝试着站起身来。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添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深有浅,泡的时间有些长,皮肤已经开始发皱,但是幸好已经感觉能提得起力来了。 红云子听到水花声醒来,看见李沫儒站起身来,他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伸手搭脉之后,道:“小子,你功力够深厚的啊,都快赶上我了,我看你体内的内力多半不全是你的吧,不然你这个年纪,哪怕是天纵英才,也不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的。” “前辈好见识,确实,我体内的内力来源有些曲折,至于各种缘由,就不细说了,反正后来在高人的帮助下,算是融合在一起了。” “怪不得,走吧,现在能勉强动了吧,一会儿换上衣服,去吃点东西吧!” “我想先去看看她。” “为医者,我是该带你去的,毕竟触景生情,难免加剧病情;为人者,我是应该带你去的,毕竟,苦命人从此天人永隔。” 李沫儒深呼吸了一口气,惨败的皮肤上还有水珠,秋风一来,不禁一凉。 他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两天吧。” 红云子伸出手掌放在李沫儒额头,“你没有烧坏脑子吧?” “前辈何出此言?” “你怎么转变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会哭着喊着求我带你去看呢,我都已经想好该如何跟你说,然后让你自己平衡,怎么突然话风突变,我还有些不适应。” 李沫儒摸着自己心的位置,淡淡地说道:“看不看,她都在这里,已没黄土,已落吾心,心欲见之,则无不见。” “你似乎开窍了。” 李沫儒接过红云子递过来的毛巾将身上擦拭干净之后,换上红云子为他准备的道袍,青色道袍是红云子早年穿的,如今李沫儒换上,倒也合适。 李沫儒走到银杏树下,凉风侧过,青丝随风,他望着远处静寂的山峰,沉默了下来。 红云子道:“别坐那儿了,跟我进房间,这儿风寒,别一会儿又着凉,我还得给你熬药,我这把老骨头可懒得折腾,到时候再给你弄死了,我不是血亏。” 李沫儒这才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前辈,在下让你担心了。” 红云子微微一笑,“进去吧,去里面喝口热茶,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东西去。” “那就多谢前辈了。” “要谢我,你就赶紧好起来,帮我做点事。” “好。” 李沫儒双手交叉与胸前,竟然有一丝弱不禁风。 房子是榫卯结构的木屋,房间里有暖暖的炭火,房屋一共是五间房,两边一个进出的屋子,最引人瞩目的是中间大堂内放置的大铜炉,铜炉下炭火依旧,四周全是大大小小的罐子,还有不少散碎在地上的石头。 石头颜色各异,有的甚至有一股子淡淡的铁的味道。 李沫儒拉了张凳子坐在铜炉边,很暖和,大堂里供奉着三清像,神探上有些许贡品还有几柱清香。 左面还有一个书柜,上面堆满了书,李沫儒看见凳子旁有一本道德经,便随手取来看看。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李沫儒喃喃自语,“道为何物?无常形无常名吗?” 记得近山散人说过,武学也是道,李沫儒一边读,一边想,武道也是道的话,那武道的终点也是有归于无吗? 他若有所思,盘腿而坐,运转体内的内力,先是运送到四肢百骸直到身体里的每一个穴道,直到感觉自己没有更多的内力可以输送了,他便开始将身体各处的所有内力开始回收,回收途中,呼吸匀畅,感受自己与外界环境之间联系。 仿佛有一种特殊的力量随着内力回到丹田,他不再是气运周天,而是气运周身,只感觉自己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就想小时候老杨头教他的那样。 风声、火声、丹炉里金石熔化的声音一点点传来,最后,自己的呼吸也开始随着风声传来,涓如溪流,绵绵不绝。 湿润的发丝也在此途中慢慢变干,水分被内力一点点蒸发,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张开,贪婪地吮吸着周围的一切。 很奇怪,这种感觉在李沫儒小的时候就有了,后来练武练着练着就忘了,开始注重剑法,招式,内力运转,拳劲强弱。 随着李沫儒练功,身边的炉火也开始一点点燃烧起来,他也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热流传到四肢百骸,渐渐身体里的那股子寒凉之气渐渐散去,身体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等李沫儒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已经是日暮时分,苍茫的天际开始变得浑浊,在昼与夜在点点交织。 “怎么样,你练好了?” “前辈,我刚才好像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境界,似乎与周围环境融合在一起,又好像与周围环境脱离,这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师傅说过,这叫道境,天下万物,各有其道,行其道,便得道境,师傅当年就经常沉迷在他自己的道境中,你这还好,我记得他多的时候,我那个哪儿一躺,沉迷道境就有可能是几天,几十天甚至几年。” 李沫儒听着红云子所说的师傅,感觉有点像一个人,而且越听越像,他问道:“前辈,敢问尊师高姓大名啊?” 红云子道:“我师傅号扶摇子,名字好像是陈抟吧,我这些年炼丹练着练着,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李沫儒惊讶道:“前辈竟然也是华山老祖的徒弟?” “也是?难不成你还见过其他徒弟?” 李沫儒摇摇头,“没有,我也只见过华山派的掌门陈踏法。” “哦,你见过守正啊,也是,师傅这么多弟子,也就守正名气大,师兄们都不爱出去,学着师傅,找个洞府或者山峰隐居。” 李沫儒不禁问道:“您还有师兄?” “当然了,师傅门下弟子八人,守正最小,我比他略微大一些,且入门最晚所以算是排行老七吧,但是我们几个从没有好好聚在一起过。” “这是为何?” “师傅喜欢游山玩水,走到一个地方,兴致一来,再见到对方天资聪颖的话,就会考虑收他为弟子,然后在那个地方住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内会教弟子道家学说,炼丹术、占卜术等等,当然也有武术。” “不过师傅常常说武出于道,武道一境,因人而异,人不同,所走的武道也不会相同,就像你,你有你的武道,我有我的,我们之间虽然路不同,但是却相似,这便是道。” “算了,别说这么多了,赶紧起来吃饭吧,饭我已经重新热过了,坐在这丹炉旁边吃,也暖和。” 李沫儒接过碗筷,然后红云子将菜放在一张低矮的桌子上端了过来,与李沫儒相对而坐,两人便开始吃了起来。 红云子扒了一下柴,炉火便更加旺盛,炉内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李沫儒好奇道:“道长这是在炼丹吗?” “嗯。” “这世上真的有让人吃了就可以成为神仙的丹药吗?” “不知道。” 李沫儒有些疑惑,“您的炼丹术是跟陈抟老祖学的,老祖不是飞升了吗,您也不知道吗?” 红云子笑道:“人各有其道,师傅得其道,便得飞升,但是我的道和他的不一样,我的道在炼丹里,说不定这辈子都不得其道也不一定。” “赶紧吃吧,吃完去将那边的药热一热喝掉,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今天累了。” 李沫儒夹了一块野菜,慢慢咀嚼了起来,山上的野菜多半有丝丝苦味,但是这淡淡的苦味,更增添了饭菜的层次感。 饭后,他喝了药,红云子查看了丹炉内的情况,转柴为炭,再在上面轻轻盖上一层灰,避免第二天醒来炭火熄灭,丹炉变冷。 红云子休息之后,李沫儒开始翻起道德经继续观看。 他再度醒来之时,已经是次日,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打了个哈欠,伸一伸懒腰之后,帮忙查看了一下大堂中的炉火,木炭还有星火,他便加了些柴火,将上面的灰尘扫开。 弄完后去外面长吸一口气缓慢吐出,可能是内力行走周身的缘故,他今日觉得好了很多,精神也较昨日好了不少。 他在沿着木屋走了一圈,发现不远处一个低矮的小土堆,泥土一看就是新的,他知道,那便是凌依依的坟墓了。 坟墓没有碑,李沫儒去远处找了块方方正正四尺左右的石块,用内力汇聚手掌,一点点劈成一块墓碑的形状。 将内力汇聚指尖,在石块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开始写着——爱妻凌依依之墓,李沫儒力。 咬破指尖,让鲜血染红淡淡的痕迹,血红色的字便有了。 他将墓碑竖着插到坟前,找了块石头坐在坟前。 “依依,我来看你了,对不起啊,生前让你吃苦,死了还让你的尸体跟着我风吹日晒,不得安息。” 他眼里已经没有泪水,面部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你说这辈子能遇到我是你最大的幸事,我也是呢,能遇到我们家依依,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 “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连同你那份一起活,按他们的说法,这世上是有仙的,那么我且去看看,若真是有仙,便有轮回,依依啊,你要是轮回,在喝孟婆汤之前记得先给我托个梦,到时候我好去看看你。” “依依啊,你知道吗,我想你了,你说人为什么总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又悲痛万分,悔恨莫及,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下辈子,找一个好一点的男人,千万别找我这种,找一个能陪你相守到老的那种男人。” 微风从李沫儒鬓发穿过,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色彩,苍白,如秋天的霜一般。 他伸出手,细长而无血色,缓慢地在石碑上挪动,就好像摸着凌依依的头一样。 旁边一片枯黄的落叶慢慢飘下,掉落在树根旁,经过一个冬天,树叶会腐败,来年,又成为树枝的养料。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武道 李沫儒一个人在哪儿坐了很久,秋风凉人,红云子走了出来,倦懒着端着把小紫砂壶,轻轻饮一口,还细细品尝其中的滋味。 他就这样坐着,和凌依依说了很久的话,说着说着,不想说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墓碑还有浅浅的土堆,眼睛里又是一片模糊。 红云子走了过来,道:“埋骨三分地,葬身土一抔。人生便是如此,世事无常,臭小子,要活着,就要好好活着啊,不然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人。” 李沫儒道:“前辈,在下明白。” “能想通就好,走吧,去给我弹一曲逍遥游。” “好啊。” 李沫儒跟在红云子身后,石桌上已经摆放好一把梧桐古琴了,李沫儒缓步前去,走到石桌旁,秋风习习,冷日当空,淡淡的日光没有丝毫暖意。 他学着莫先生的样子,正襟危坐,手指轻拨,一声琴音悠扬缓慢。 时不时落叶的叶子,随风而舞,红云子坐在李沫儒旁边,听着听着饮一口清茶,听着听着饮一口清茶。 “这便是逍遥游吗?乘风归去九万里,不渡层云不起身。真是越听越有当年师傅的曲韵呢。” 琴音已停,听着红云子这话,李沫儒不禁问道:“道长此言何意,难不成,你师傅当年也奏过此曲?” 红云子笑道:“当年跟着师傅的时候,听过他弹奏曲子,此曲虽有师傅曲韵,却从没有听过师傅弹过这首曲子,想来是那个高人所创吧。” “莫先生就是个教书匠,那里是什么高人?” “洗尽铅华呈素姿,大道至简,此曲尤有铅华尽褪之感,你可能一时还听不出来,但是创作此曲的人,定是历经过大起大路,最终归于平静所作,褪去尘世枷锁,方得自由,方为逍遥。” 按照红云子所说,莫先生难不成是某个江湖名人,最后隐居?或者是那种达官贵人,历经朝堂波折,最后趋于平静。 按照张青山所说,龙辰父亲是个大将军,而且莫先生说过,他和龙辰父亲有旧,如此看来,或许,当年莫先生也是个名动天下的大人物。 红云子道:“小子,既然闲来无事,不如你我聊聊吧,我看你武功还不错,是那个师傅教的,何门何派?” 李沫儒将手从琴上撤回,长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 “我师傅是个铁匠,我一开始无门无派,后来在白马寺,因为某种原因,我就替师开山,称做逍遥派。” “逍遥派,来自逍遥游吧。” 李沫儒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我看你虎口有茧,是练剑的吧?” “嗯,铁匠拳和清风剑法。” 红云子不禁一笑,“铁匠拳,还真是朴实无华的名字啊。” 李沫儒问道:“道长,你武功很高吧,毕竟是陈抟老祖的传人。” “我武功嘛,还将就能看吧,师傅八个弟子里面,就火龙师兄悟性最强,武功最高,我们师兄弟虽然从来没有完整聚在一起过,但是彼此之间还是见过面的,记得有一次,小师弟,一时兴起,想找火龙师兄比试。” 李沫儒听得略有了精神,“他们二人打起来,那场面一定很壮观吧。” 红云子道:“那你想多了,真正的高手过招,胜负不会超过十招,只有像现在江湖上那些什么屁都不动的黄毛小子,或者那些半吊子老头才动不动打个几十招甚至几百招,我听说更有甚者,能打几天几夜,简直天方夜谭。” “大道至简,舍去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直取敌人性命,这才是武,记住,武是杀人技,不是表演的把戏。” “那结果怎么样?” 红云子笑道:“你想啊,火龙师兄天资最高,入门最早,守正呢,入门又晚,天赋也不及火龙师兄,自然是落败了,不仅败,还是大败,两人只交手了一招,守正就败了。” 李沫儒若有所思,问道:“前辈,你这儿有剑吗?我想试试我的清风剑法。” 红云子摇摇头,“朽木不可雕也,难道没剑就不能练剑了吗?” “没有剑的话,找跟树枝代替应该也可以。” 红云子起身一个板栗敲在他头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不是看过道德经了吗,没看到那句话?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没看到,第一篇,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始母吗?既然有生与无,那自然也能无中生有啊。” 红云子继续摇头,“昨天看你练习内功,还以为你已经完全悟到了呢,却原来,还是没懂,真是蠢。” 秋风略过,地上荒草微斜,听到红云子的话后,李沫儒若有所思,食指与中指并拢,将内力汇聚在指尖,往前一伸,内力从指尖迸射出去,远处的地上出现了一个数尺深的小洞。 李沫儒没想到,没有剑竟然也能使出剑气。 “这就对咯,以无形孕育有形,才是剑的最高境界。” 李沫儒脑子里突然闪出几个字,清风吟——剑破长空,凌空一剑,顿时风动剑鸣,剑气从天而降,刷一声,一块石头应声断裂。 他脑子闪现之前的清风剑法,清风破——拨云见日,剑气横斩,当空一剑,之间碗口粗的树枝,当场断作两截。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李沫儒清风剑法吸取的上清剑法华丽的招式在一点点消失,后来,最开始清风剑法的招式也渐渐模糊,直到,剑招无形,招招致命。 去除多余繁杂琐碎的招式,李沫儒现在,出招非常快,加上有逍遥游相佐,速度更是常人所难及。 李沫儒因为误食毒虫蛇蚁,体内积攒了很多毒素,好在红云子以药浴和针灸将之控制住,又以毒攻毒,和药酒来纵横体内毒素,一来二去,他体内的毒素也散完了。 不仅如此,功力还增加了许多,且身体有了抗毒性,寻常毒药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已经是早春,日暮时分,斜阳穿户,李沫儒走到后山,冬雪欲熔,残阳未尽,凌依依坟前已经长出了新草,李沫儒身体也已经恢复到以前的模样,甚至比以前更加轮廓分明。 他坐在石头上,对着坟堆说道:“依依,现在我的清风剑法已经练到身如风动了,我想该走了,你放心,我会去清远山庄替你看看你母亲的。” 李沫儒回到大堂,给炉火添了点柴,他问红云子道:“前辈,我都来这儿好几个月了,怎么一直见你在炼丹,但是却没见到一个丹药呢?” 红云子笑道:“金丹金丹,点石成金,自然是需要时间的啦,再者说了,我都不急,你急个什么劲。” 李沫儒笑道:“前辈,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你炼出丹药来过吗?” 只见他捋了捋胡子,面色略显尴尬,道:“有的人一辈子炼出无数丹药,但是终其一生也不过治些寻常疾病,而我,想用我的一生去炼制这一颗丹药,或许这样的丹药根本不存在,但是我相信,它就在我这丹炉之中。” 红云子哈哈一笑,“说不定下次你来看我的时候,我的丹药就练好了呢。” 李沫儒道:“那我就提前预祝您马到成功了。”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吧,我想先去看看依依母亲,她母亲一直重病不愈,我想去看看。” “也好,对了,明天早上别叫我,我不喜欢哪种离别的场景,最好就像你来的时候一样,突然而至,突然而去。” 李沫儒点了点头,道:“好。” “对了,如果以后还有机会见到我小师弟,替我带声好,告诉他,逝者已矣,莫要强求。” “好。” 次日,李沫儒做好早饭,在书架上挑选了《道德经》和《南华经》,然后去凌依依坟前辞别。 “依依,我走了,记得给我托梦。”李沫儒嘴角微微一笑,便施展逍遥游离开了。 李沫儒走后,红云子坐在山顶,看着他离开的影子越来越小,笑道:“师傅,这小子真想当年的你。” 李沫儒下山之后,他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坐山峰的了,到了山下之后,便问人最近的镇子怎么走。 到了镇上,李沫儒找人问了问此地是何处,又问了如何去江宁府的方向。 现在的他已经能靠轻功疾行,但是他还是买了皮马,骑马朝着江宁府方向前去,路上,他听人说以玄武门和华山派为代表的几大门派开始对万仙门宣战。 原本两边的关系一直就是敌对,现在更甚,两边已成不死不休的局面,李沫儒暂时不想管这些闲事,他一路往东,朝着清远山庄赶去。 骑马赶路赶了五天左右,李沫儒终于到了江宁府,听人说清远山庄玄武门和华山派的人已经撤去,凌海丰重新回到清远山庄,并且召集了清远山庄散在外面的人,开始操练了起来,准备随时对付万仙门。 李沫儒现在一身青色道袍,头顶逍遥巾,朝着清远山庄赶去。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前往清远山庄的路上,生机盎然。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接触,李沫儒将马栓好之后,以逍遥游潜入清远山庄。 来到后院之后,找到凌依依所住的房间,房间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像是有人常来,衣物、被褥,都是整整齐齐的。 突然有脚步声靠近,李沫儒没有躲避,而是坐在房间里,等着那人进来。 房门推开的那一刻,李沫儒看到了凌海丰,他原以为会是柳飞燕,却没曾想,竟是凌海丰。 凌海丰见到一身道士打扮的李沫儒,也是有些吃惊,不过对于李沫儒能轻而易举进入清远山庄,他也是没有想到。 他记得自己明明已经命人将各条进入清远山庄的路严加看管,绝不能再发生上次被袭击的事情。 李沫儒见到凌海丰,起身拱手鞠躬道:“凌庄主。” “沫儒啊,自从华山一别,有半年了吧。” “七个月。”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凌夫人。” 凌海丰一身黑衫,消瘦了许多,头顶的白发多了很多,整个人也变得沧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快赶上陈踏法了。 他长叹一口气,道:“唉,飞燕她在依依走后,没多久也随她去了。” “您说什么?凌夫人已经去世了?” “飞燕原本就身染重疾,活不了多久了,加上依依的死对她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致使血气不顺,积郁成疾,更加重了病情,你们离开华山之后,没多久,她便去了,在华山派的帮助下,我带着她回到了清远山庄,将她安葬在后山。” “如果不麻烦的话,能带我去上柱香吗?” “那是自然,你和依依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若是依依还在,你们应该已经成亲了,我自然该带你去看看,走吧,随我来吧。” 凌海丰整个人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不止。,走起路来,腰也弯曲了很多。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旧事 凌海丰走起来就像是风中浮萍,感觉稍微吹一下就会飞走的感觉,李沫儒紧随其后,跟着他一起走向后山。 松树下,一座坟,坟前有石桌石椅,想来,是凌海丰常来吧。 两人走到坟前,凌海丰从旁边的一个石洞中,熟练地拿出几炷香,几张纸钱,还有一个火折子,他用火折子点燃纸钱,对李沫儒说道:“去吧。” 李沫儒鞠躬之后焚香下跪之后,李沫儒缓缓起身,走到凌海丰身边,道:“凌庄主,不要那么伤感了。” “没事的,你好些了吗?当时看你抱着依依离开的样子,很难受吧。” 李沫儒坐在凌海丰旁边,道:“曾经很难受,我带着依依走了很久,想要找个好郎中,可是,每个人都试图告诉我事实,可是我就是不相信,后来,遇到了红云子前辈,我中毒了,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帮我把依依入土为安了。” “对不起,提到你伤心事了。” “没什么,瓜熟蒂落,叶落归根,人既然免不了一死,那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活着才对得其逝者不是吗?” 凌海丰看着眼前一身道士打扮的李沫儒,丝毫不像是二十岁的男子,言语之间,云淡风轻,外表虽然年少,却似乎有一棵洗尽铅华的心。 “你变了很多。”凌海丰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得有些不像是活人。 “是吗?” “嗯。” 李沫儒道:“凌庄主,能给我说说你和依依父亲之间的故事吗?为什么依依对你的怨念会如此之大?” 春风吹过,凌海丰一缕白发偷偷跑了出来。 他回忆到,当年他和凌依依父亲凌海生是江宁府远近闻名的青年才俊,两人武功都不错,加上有清远山庄的产业,而且生得也不错,在江宁府是不少千金小姐的良配之选。 两人在行走江湖的过程中,也是很偶然在泸州遇到了当时的柳飞燕,那时候的柳飞燕,虽是名门之后,千金大小姐,但是却喜爱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经常偷偷跑出去找高人习武,后来,为了防止她再逃出去,她父亲只得请当地一个武功还不错的人来府上教她。 某次,她找了身下人衣服,偷偷跑到泸州附近一片树林里游玩,遇上一伙子贼寇强抢过往的商贾,她在府里,有教她武功的师傅,加之府中家丁,都不敢惹她,不管走到哪儿,都会款赞道:“小姐武功真厉害。” 一来二去的,她也就觉得自己武功确实不错,可以出去闯荡江湖了,仗着自己有点武功,便准备出手相救。 谁曾想,她提剑冲上前去交手几招之后,才发现自己学的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别说打跑那一帮山贼了,就是自保都有些困难。 救人不成反而让自己陷入了险境,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恰好凌海生和凌海丰要出去办货,看到山贼抢劫,顺手带着人将她救了下来。 原本二人是想将她送回家的,她撒谎说自己父母早逝,在世上没有亲人了,加上她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是很合身,二人信以为真,看她孤苦伶仃个,就想着先带她回清远山庄,到时候联系到她家亲戚之后,再送他回去。 到了清远山庄之后,没多久,两人又因为有事要外出,只得将她留在庄内,等二人走出山庄之后,才发现,在路口,柳飞燕早已经在哪儿等他们了,说是要和他们一起仗剑行侠走天下。 凌海丰说到这儿到时候,嘴角上扬,仿佛,柳飞燕那时候的飒爽英姿就在眼前,无奈,二人只能带着她一起去了。 从那以后,每次两兄弟出去她总是能提前到路口等二人,哪怕二人刻意想甩开她都没用。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三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兄弟二人似乎都喜欢上了柳飞燕,而且柳飞燕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的是谁。 柳飞燕在清远山庄住了一年之后,终于她父亲找上门来,说是凌海生兄弟俩诱拐他的闺女,幸好柳飞燕向他解释清楚,这才避免了误会。 后来,柳飞燕的父亲和凌依依的祖父两人聊了一夜,次日,柳飞燕的父亲和凌依依祖父将三人召到议事厅。 二人商量一夜的结果是,两家干脆就结为亲家,免得以后风言风语,影响柳飞燕的名誉。 凌海丰知道自己兄长喜欢柳飞燕,但是凌海生并不知道凌海丰也喜欢柳飞燕,当自己父亲和柳飞燕的父亲提出那个想法的时候,他立刻就上前,跪在二人面前,表明自己对柳飞燕的心意。 柳飞燕看了看凌海丰,他没有丝毫动作,凌海丰告诉李沫儒,当时,他其实也很想想兄长那样,上前表露自己的心意,但是,他少了一丝勇气。 柳飞燕见凌海丰没有表露,便以为他并不喜欢自己,就这样,在柳飞燕父亲问柳飞燕的想法的时候,她的回答是全凭父亲大人做主。 就这样,两家将亲事定下,柳飞燕和凌海生不久之后也就成亲了。 成亲当晚,凌海丰喝得有些醉,前厅热闹非凡,他则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凌海丰说,他永远记得那晚,皓月当空,后院满是红色的烛光,清远山庄上上下下一片喜庆祥和的样子。 他越喝越多,醉倒在树旁,盯着那间透露出柳飞燕影子的房间,眼睛变得模糊。 柳飞燕盖着盖头,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等着凌海生应酬完了之后回房。 凌海生在前厅没有发现凌海丰便找到后院,却见到凌海丰已经醉倒在树下。 他连忙山前搀扶,没想到,凌海丰一把将他推开,摇摇晃晃地朝着自己房间走去,凌海生担心便跟了过去,看见他躺上床后这才准备离开。 却无意中听到凌海丰嘴里念叨着柳飞燕的名字,这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凌海丰也喜欢柳飞燕。 他将房门关上之后,去里新房,房间里,柳飞燕静静坐着,等着他来揭开自己的盖头。 凌海生走到她面前,坐在她旁边,对他说道:“刚刚海丰喝醉了,嘴里念着你的名字,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海丰也喜欢你。” “飞燕,现在还来得及,如果,你要选择的不是我而是海丰的话,你告诉我,如果你后悔的话,我现在就去找我爹和你爹,求他们将这门亲事改过。” 柳飞燕自己揭开了盖头,道:“不,我不后悔,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是正式的夫妻,以前的事,就让我们一笔勾销吧,从此,我,柳飞燕,就是你凌海生的妻子。” 就这样,二人在一起了,半年后,柳飞燕怀上了凌依依。 凌依依生下来以后,凌海丰就经常去外面处理山庄的其他事物,将山庄交给凌海生,凌依依祖父过世是在凌依依四岁的时候,那时候,凌海生继承了清远山庄庄主的位置,而凌海丰听到父亲是死讯之后,也回到山庄,跟着凌海生操办父亲的丧事。 那晚上凌海生喝醉了,又因为山庄里都说凌海丰能力比他强,若不是因为他是老大的话,应该是凌海丰继承山庄才合理。 这样的言语传到凌海生耳中,自然不好受,喝醉了之后,他回到房间,柳飞燕又谴责他不应该喝那么多酒。 一时间酒劲上头,他便和柳飞燕说道:“连你也嫌弃我,觉得我不如海丰是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当时不嫁给他啊?” 凌海生的话刺痛了刘飞燕的心,她躲在床角独自落泪,虽然凌海生后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去找柳飞燕道歉,柳飞燕也原谅了他。 但是这件事却深深印在了凌依依脑子了,因为那天她就在房间,陪在母亲旁边,看着母亲流泪。 后来为了避免山庄的风言风语,凌海丰选择离开清远山庄去闯荡江湖。 凌海丰离开后,清远山庄的生意比以前差了很多,山庄里的风言风语就更加严重了,都说是凌海生逼走了凌海丰。 诸事繁杂,凌海生不堪重负,便不时饮醉回房,回去之后,时不时和柳飞燕还有口角争斗。 因为每一次父母吵架的原因都是凌海丰,所以,凌依依便从心底里仇恨凌海丰。 有一次,听说凌海丰在江湖上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将凌海丰抓了起来,凌海生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带人去救凌海丰。 凌海生救出凌海丰之后,才发现中了那些人的陷阱,被那些人包围了。 后来,二人好不容易杀出重围,等到凌海丰和凌海生回到清远山庄的时候,才发现凌海生中了毒镖。 到清远山庄之后没多久就毒发身亡了,临死前将柳飞燕、凌依依和清远山庄都交给了凌海丰。 凌依依认为是凌海丰害死了她爹,害她爹和娘吵架。 后来,凌海丰和柳飞燕相处的时间长了,柳飞燕说让他去找一个妻子,给清远山庄留个后,他每次都推辞,说是太忙不需要。 后来,当柳飞燕再次劝他找一门亲事的时候,他向柳飞燕吐露了自己的心思,说如果柳飞燕不嫌弃他的话,就嫁给他。 起初柳飞燕是不同意的,毕竟自己是一个寡妇,还是凌海丰嫂子,可是相处了好多年,凌海丰依旧如此,而且还是说自己在乎外人的看法。 最后,柳飞燕被他感动,便答应和他成亲,他们成亲那天,几乎没有什么亲人来,但是凌海丰丝毫不在乎,那一刻,他感到非常幸福。 但是凌依依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便离家出走了,而且对凌海丰怨恨更胜从前。 凌海丰说完他们之间的故事,一脸沮丧地说道:“要是最开始我勇敢一点,或者说后来直接死在外面,再或者,我按照飞燕的安排娶一门亲事,是不是就不会是今天的结局了?” 此时他,看起来毫无生气,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了方向。 第一百一十五章 孩子的较量 李沫儒看着眼前的男人,起身朝他鞠了一躬,道:“凌伯父保重,我已经看过凌伯母了,也准备离开了,您多保重身体。” “你也是,有时间可以来清远山庄坐坐,只要你不嫌弃,清远山庄永远欢迎你。” 凌海丰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道:“你走的时候,再去一趟依依房间,陈掌门说找不到你,将你的剑送到了清远山庄,在依依柜子里,我就不送你了,我想在这儿待会儿。” 李沫儒又鞠了一躬便离开了,春风微凉,残冬未尽。 后山,凌海丰坐在柳飞燕坟前,今日说起了好些往事,心里久久不能平复,“飞燕啊,你等着我,要不了多久,我就去陪你了,记着等着我啊,别走远了,下辈子,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离开之后,李沫儒走到后院,前往凌依依房间,在柜子里找到了自己的剑,还有一封陈踏法留给他的信,说是邀他去华山。 取了剑之后他便离去了,离开清远山庄之后,一时间,他又不知道该去哪儿好,他暂时不想去华山,不想见到陈踏法。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玉枕的烦恼,也不必担心被那些名门正派骚扰,而且万仙门和玄武门等门派也在争斗,这种时候,自己相对安全,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顺便看看这个世界。 自己以前太忙,忙着躲避追杀,没时间好好看看这大宋的风景,现在,他想出去看看,看看这世间百态,看看市井烟火。 他想要不就去东京开封府玩玩,听说那里是皇城,十分繁华,去看看,说不定能在哪儿了解到莫先生的过去。 他记得红云子说过,莫先生的曲子,有大起大落之感,加上他和龙辰父亲认识,说不定是什么大人物。 他杨鞭向北,一路上走得很慢,毕竟不是赶路,更多的是体验风景,顺便感悟道心。 按照红云子所说,如果世上真的有得道成仙的话,想要成仙一定得找到自己的道,红云子的道是炼丹,那自己的道又是什么呢? 春风时来,浅草没马蹄,路上,他买了根木簪。走走停停,若是遇到风景好的地方,就小住几日,寻处寂静之地开始观看《南华经》,《道德经》看了几个月,已然熟记在心。 身上的银子用光了,他就去镇上,或者城里找家铁匠铺铸剑,他铸剑的手艺尽得老杨头真传,基本上刚铸造好的宝剑就能很快找到买家。 他先是到了庐州,听凌海丰说过,凌依依母亲的娘家就在庐州,他刚刚卖出去一把宝剑,卖得两百两银子,现在,准备去市井之地感受感受。 红云子跟他说过,世上的人总是想超凡脱俗,脱离凡尘,可是若是未曾经历尘世间的种种,没有了解何为尘世,又谈何出世呢。 李沫儒到庐州城后就换了一身青衫,想顺路看看柳飞燕的娘家到底是什么样子。多番打听之下李沫儒找到了娘家所在。 柳家在庐州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从最开始的酒馆生意开始在庐州置办地产,到现在垄断庐州三分之一的酒业,在庐州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李沫儒路过柳府,竟比张富贵的府邸还要气派。不过想来也是,张富贵的府邸在荒凉之地,就是再气派,始终比不得此地。 走到门前才发现,自己该以何种身份何种理由前去拜访?仔细想来,似乎都没有,便折返离开了,在庐州城找了家客栈,想在庐州城逛逛,多年练武的他很少在市井走动,除了偶尔休息陪张富贵出去溜达。 庐州城有处名为逍遥津的地方李沫儒很感兴趣,可能是因为沾了逍遥二字吧,他想去哪儿瞧瞧,听说哪儿曾经是三国时期曹操与东吴水师对战的地方,据说当时曹操手下的张辽、李典、乐进在此地以七千人大败东吴十万大军。 李沫儒吃完饭后便朝那地方走去,想着哪儿会是怎么样一番景象。 街上还算热闹,往来客商不断,叫卖声不绝于耳,有嬉戏的孩童在街上狂奔,李沫儒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那时候的他和这些孩子也一样。 和张富贵张青山在古镇到处跑动,四处找寻好玩的地方,好玩的事。有时候他甚至会怀念孩童时的快乐,总觉得那时候笑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听到一个好听的故事,能开心好久,现在,开心变得奢侈了起来。 他突然想到道德经里那一句——专气致柔能为婴乎?真的有人能达到那种状态吗?他不禁自语。 这时候,两个孩童玩得正高兴,其中一个家里好像是木匠,身上还有木工家里独有的木香味,两人骑着新做的小木马,时不时拍木马屁股,发出杨鞭跃马的声音,这时候,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孩子,带着一帮人跑了过来。 二人玩得正高兴的时候,他们将二人包围起来,为首一人略微有些壮实,叫许尹,那些孩子都叫他许公子,当然也有叫他老大的,他道:“喂,你们两个,把木马借我们玩玩。” “不借,不借,我们自己还要玩儿呢,再说了,我们和你又不熟,为什么要借给你?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我们人比你多,实力比你强。” 另外一个孩子道:“我告诉你,你们要是不借,我们就只能抢了,你要知道,借的话还有可能会还,要是抢,就不一定了。” 两个孩子拿着木马往后退了几步,那个木匠的孩子更是紧紧将木马抱住,着木马虽说是他父亲所作,但是他一直在打下手,看着木马一点点完成的,他如何能舍得将之给他们。 就在众人准备一拥而上强抢的时候,李沫儒走了过去,一把提起那个壮实的孩子,问道:“你们刚刚好像说只要实力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那个被提起来的孩子说道:“哼,你一个大人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不要脸,有本事你就打吧,等我长大了,你就老了,到时候,看我怎么教训你。” 其他孩子竟然没有散去,李沫儒不禁噗嗤一笑,这孩子不仅没有害怕,还扬言要找自己报仇,真是有趣。 他将那个孩子放下,看那孩子的穿着,身着锦缎,上等材料的腰带,家底应该是比较殷实的。 “既然你实力为尊,那你就和那个拿木马的小木匠打一架,谁赢了,谁认另外一个人做老大,以后都要听他的话,小木马就归谁如何?” 许尹笑道:“就他,他这豆芽菜,能打得过我?” “你说这么多是不是不敢啊?” “笑话,不敢,我怕打得他回家告他爹娘去,不过没事,就算他告他爹娘,又能怎么样,他家又惹不起我家。” 李沫儒走到那个木匠的孩子身边,道:“怎么样,敢不敢和他打一架啊。” 他诺诺道:“我——我打不过他。” 李沫儒道:“可是你要是不和他打,你的木马就要被抢了啊,现在,只是和他一个人打,一会儿我走了,就是和他们一群人打,到时候你可是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可是,要是他家找我家麻烦怎么办?” “如果喜欢的东西不能用自己的实力去保护,那又如何对得起自己喜欢的东西呢?至于他家嘛,我帮你处理。” 和小木匠在一起的另一个小孩问道:“那为什么你不直接帮我们把他们打跑,你还拿着剑,一看就是会武功的,打他们不是很简单吗?” 李沫儒道:“是很简单,但是我打跑了他们,我走了以后,他们会加倍找你们俩的麻烦,那到时候,你们岂不是更严重?” 他弯腰对自己身边的孩子说道:“我打跑他们是我的实力,你们要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所爱的东西,要靠自己不是吗?” 小木匠将木马交给他身边的孩子,道:“小庆,你帮我拿着。” “不是吧,你不是真要和他打吧,你打不过他的,要不就把木马给他们算了,咱不要了。” “这个叔叔说得对,我自己的东西要由我自己去保护,再说了,还没打呢,谁知道谁输谁赢。” 小木匠的话逗得那帮人哈哈大笑,他比那人矮了半个头,而且也瘦很多,双方明显就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如何能打得过。 他们脑子里已经浮现出那个小木匠被打得满地打滚的样子了。 小木匠看了李沫儒一眼,李沫儒朝他点了点头,他便走上前去,走到那个看起来壮实的孩子对面。 与那个摩拳擦掌的小胖子相比,小木匠显得有些怯弱,他紧张地握住拳头,甚至不太敢与之对视。 小胖子不由分说瞬间出拳,一拳砸在小木匠脸上,小木匠应声倒地。 旁边那个孩子扯了一下李沫儒的衣服,道:“你看我就说吧,他打不过的,赶紧制止他们吧,不然一会儿出事了。” 李沫儒道:“这点疼痛对你来说应该算不得什么事吧,你别忘了,你输了不仅要把木马给他,还要认他当老大哦,更惨的是,一个人一旦欺负人一次成功,以后,他便会继续欺负,因为让觉得欺负这个人成本很低。” 小木匠起身,擦拭嘴角的灰尘,道:“可是我赢了的话,他也是要认当老大的吧。” “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不排除他会后悔,甚至以后还会找你麻烦。” “可是,我就算现在认输了,以后他也还是会找我麻烦的不是吗?” “嗯。” 小木匠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好和他打一架。” 小木匠的话传出,众人一片讥笑声,和他一起叫小庆的那个朋友,更是紧紧扎住李沫儒衣袖,为小木匠捏了一把汗。 别看小木匠体型小,对于从小就帮着父亲扛木头搬东西的他来说,眼前的人,也不过就是稍微胖一点了,除了体型,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那个叫许尹的小胖子朝小木匠冲来,拳头正要挥向小木匠的时候,却被小握住了拳头,他怎么也没想到,小木匠看起来这么瘦,跟根豆芽菜一样,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他立刻反应过来,当他准备用另外一个拳头挥向小木匠的时候,小木匠的拳头已经直勾勾冲向了他的鼻子,一拳撞上去,小胖子的鼻子立刻就流出了血。 他愤怒地盯着小木匠,“你这个混蛋,竟敢——竟敢……” 他一拳挥向小木匠,把小木匠打得连连后退,可是小木匠并没有退缩,反而越战越勇,一拳将小胖子揍倒。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打成这样,愤怒涌上心头,向来都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他从没有被欺负过。 他上前抓住小木匠的衣襟,小木匠也不甘示弱紧紧抓住他的腰带。 两人脚下一滑,扭打到地上。 小木匠抱着他,就像小时候抱着马凳上的大树转一样,将他压在身下,重拳相向。 小木匠脸上手上满是伤痕,姓许的那个小胖子也没有好很多。 两人扭打在一起,气喘吁吁。 第一百一十六章 持强凌弱 喧闹声惹得过往的人都拥堵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里跑出去了一个小孩,去通知了许尹家。 许尹家在此地还算是有些小势力,据说是个什么的后裔,加上家底殷实,在此地饶有名气。 两人扭打在一起之后,很快就没了力气,尤其是许尹,一身的汗味。 小木匠反身将其压在身下,拳头直接朝他脸上呼去,现在,二人都已经鼻青脸肿,甚至视线有些模糊。 终于,许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小木匠也是没了力气,但是小木匠压在他身上,在许尹的认输声中,叫小庆的那个孩子去将许尹扶起来。 这时候,拥挤的人群里冲出十几个大汉将李沫儒等人围了起来,另一边,也早已经有人去通知了小木匠的父亲。 许尹的母亲,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听到自己孩子和人在街上打架,连忙带着十几个家丁拿着棍子就冲了出来。 围观的人群认出了许尹母亲赵氏,纷纷议论道:“这下小木匠只怕是要吃苦头了,这个女人,可是出了名的母老虎,蛮狠不讲理。” 小木匠本姓张,他爹也是附近有名的木匠,那手艺自是没的说。张木匠挤进人群的时候,见到许家夫人带着人将自家孩子围了起来,连忙走到她身前说道:“许夫人,许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她把许尹拉到身边,指着他身上的伤对张木匠说道:“张木匠,你厉害啊,教出这么个混账儿子,你看把我儿子打得。” 她趾高气昂地说道:“说吧,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张木匠道:“这样,许夫人,您带贵公子前往医治,至于费用,我张家一力承担。” 那边那个叫小庆的孩子站在李沫儒身边道:“可是许尹也把小木匠打成重伤了,该怎么办?” 赵氏说道:“那是他活该,满大街这么多人,怎么我儿子不打别人偏偏打他,一定是他惹恼了我儿子,我们许家是书香世家,家教甚严,会跟你们这些泥腿子一样?” 张木匠在一旁连连鞠躬,不停道歉,口里还一直说:“许夫人教训的是,许夫人教训的是。” 小庆连忙道:“不,不是这样的,是许尹想要我们的木马,然后我们不给,他们就想要硬抢,所以才打起来的。” 女人呸了一声,“什么破玩意儿,我儿子看得上你那破玩意儿,是你们的福气,你们应该赶紧献上才是,竟然还敢打起来,简直不想活了。” 她转脸对张木匠说道:“我说的对吧张木匠?” “对对,您说的都对,您别生气,您就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赶紧带令郎前去看病,医药钱到时候我送到府上就行。” 这时候许尹对他母亲说道:“不行,娘,我还要那个小木匠和他爹跪下来给我磕头认错,不然,我就生气得吃不下饭。” 赵氏说道:“张木匠,听见了吧,赶紧把你那个混蛋儿子抓过来,给我儿子磕头认错,然后把医药钱出了,此事就算了了,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人们议论纷纷,都说许家欺负人,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前制止。 张木匠连忙朝着小木匠喊道:“你这个臭小子,还不赶紧过来,赶紧给许公子磕头认错,不然我饶不了你。” 小木匠正要上前去,被李沫儒拉住,笑道:“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氏道:“你来的混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敢管老娘的闲事。” 许尹连忙说道:“娘,娘,就是他,就是他让小木匠打的我,还不许其他人帮我,你看这给我打得,好疼啊,好疼啊娘。” 赵氏听着自己儿子哭喊声,心都化了,喊道:“来人啊。” “在。” “给我乱棍打死这个混蛋。” 围观的众人连忙散开,十几个家丁拿着棍子就要朝李沫儒冲过来,李沫儒嘴角微微一斜,将小木匠往后推了一下,对小庆说道:“照顾好他。” 十几人朝李沫儒冲来的瞬间,他施展铁匠拳,一拳将那人木棍打断,紧接着一脚将一个家丁踢飞数丈,那个家丁嘭一声撞在墙上,瞬间晕倒。 李沫儒长剑瞬间出鞘,一声剑鸣,剑气横空,十几人手中长棍瞬间断作两截,他一脚踢飞一人撞到三人,一拳将身边两人打飞。 紧接着长剑清鸣,只见两三个家丁手上鲜血溢出,发出疼痛的惨叫,一众家丁见李沫儒武功如此高强,连忙连倒带爬地朝着人群钻去。 李沫儒长剑归鞘,手指并拢,一发剑气,直冲赵氏耳边,她只听见耳朵嗡一声,耳环被斩断了。 李沫儒道:“滚!” 赵氏道:“行,你行啊,你这个混蛋,我看你护得了他们一时,护得了他们一世吗?等你走了,我一定让张家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李沫儒,他长剑嘶鸣,赵氏右臂瞬间被斩断,鲜血溅到许尹脸上,许尹一下子吓晕了过去,而赵氏也吓得浑身发抖,地面上的血渍中出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一剑是给你一个教训,如果我什么时候回来发现小木匠出现了什么问题,我让你家断子绝孙。” 说完,李沫儒牵着小木匠往人群外走去。 众人被李沫儒刚刚凶神恶煞的一幕吓呆了,都不敢说话,连忙给他让开路。 李沫儒看了一眼张木匠,转身问那个叫小庆的孩子道:“附近哪儿可以找到郎中,我们带小木匠去看病。” 小庆连忙道:“就在街角右转八十步就有一家医馆,哪儿有郎中。” “好,走,陪我去吧。” 小庆连忙点头,道:“好。” 张木匠也是吓蒙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也跟在李沫儒和小铁匠的身后,朝着医馆走去。 进入医馆,郎中给小木匠看了身上的伤,幸好都是些外伤,不严重的地方涂一涂药酒,然后严重的地方就抹点金疮药。 张木匠在房间里显得有些尴尬,仿佛李沫儒才是他父亲一样,自己显得有点像个外人。 小木匠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那个叫小庆的孩子也离开了医馆。 张木匠看孩子睡着了之后,才想着去对李沫儒表达感谢。 他走到李沫儒面前,道:“对不起啊,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您也知道,许家家大势大,我们惹不起。” “不用说,我能理解,你想想到时候怎么跟小木匠说吧。” 张木匠感到脸一阵火热,现在,他在想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虽然说李沫儒之前对许家的人说过,想来他们不太敢找许家的麻烦,可是明的不行,他们来暗的怎么办,找点人弄一弄自己的木匠生意,到时候自己一家岂不是要流落街头了。 李沫儒看着张木匠满脸愁容,大概也猜到了他心里面在想什么,他从怀中拿出一百两银子递给张木匠,道:“拿着,这个银子去换一个地方生活,到时候就不会有人打扰你们了。” 张木匠赶忙推辞,“不不不,这银子,我万万不能接受,您为我们家已经做了很多事了,说什么也不能接受您的银子。” “我是为了小木匠,找个地方,好好做点小生意,让他好好上学,将来考个功名什么的,免得一辈子被人欺负。” “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可是我实在是不能接受您的银子。” 李沫儒道:“这样吧,你给我写个借条,这一百两银子算我借你的,等将来小铁匠有钱了,再还我就行,反正在这儿,你们是活不下去了,你总不能带着自己的孩子在这儿讨饭吧。” 李沫儒的话让他全部听在心了,也思考了很多,是,李沫儒一走,他们必定会被报复。 他颤颤巍巍地接过李沫儒给的银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恩公,请受小人一拜。”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记着以后不要随便下跪,你是孩子的顶梁柱,要是你都跪下了,你让孩子以后怎么站起来?” 他点了点头,朝郎中借了纸笔,写下两份借据,李沫儒和他每人一份。 “行了,你回家收拾东西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那就麻烦恩公了。” “对了,孩子叫什么名字?” “张伯瑞。” 斜阳洒进医馆,小木匠醒来了,看着李沫儒在自己眼前,他道:“是您啊?我父亲呢?我让他失望了吧。” 李沫儒摸摸他的头,道:“没有的事,他回家收拾东西,带你去别的地方。” “去什么地方?” “去一个没有许家的地方。” “都怪我,是我害了我家。” “不怪你,再说了,你做错了什么吗?一个人,要是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去保护,算什么男人?” “可是……” 李沫儒从怀中掏出那张借据给张伯瑞看,道:“没什么可是的,你看清楚啊,你家现在可是已经欠我一百两银子了,到了新的地方,你父亲会给你找教书先生的,记着,好好学,将来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没有人能欺负你。” 张伯瑞看了一眼借据,道:“多谢恩公。” “不要谢我,要谢谢你自己。如果你当时选择逃避,我会转身就走,从此,你就会经常被欺负,甚至这辈子都只能这样了,不过,那一刻你选择站起来,既然选择站起来,以后,不管面对什么困难,都要自己去承担,明白了吗?” 他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李沫儒将那张借据递给他,道:“好好收好了,到时候长大了,挣钱了我可是要找你还的哦。” 他微微一笑,“一定。” “好了,我走了,一会儿,你父亲会来找你的。” “您要去哪儿?” 李沫儒微微一笑,“我往去处去。”他摆摆手,道:“记着啊,以后要好好努力。” “我会的。” 就这样,张伯瑞看着李沫儒的背影渐渐远去,知道消失在斜阳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苗 刀苏夔 天色已晚,斜阳半残,离开了医馆之后,李沫儒朝着逍遥津走去。 他在想自己刚才所做之事,是对是错,如果自己不出手,会有两种结果,一种,迫于许尹的压力,小木匠最终会屈服,将木马给他,免了一顿打,但是木马最后许尹玩腻了,极大的可能会破坏掉,到时候,小木匠会作何感受,以后再想起这件事,他又会是何感受。 或者是小木匠坚决不给,到时候挨一顿揍,回家之后,找说不得还会挨父亲一顿骂,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来玩了,又再一次重复他父亲过过的生活,说不定他的孩子也是。 世间之事,最是难懂,李沫儒缓步而来,走进逍遥津,逍遥津里有一汪湖水,寒月静静躺在湖面,洁净如镜。 李沫儒坐在亭旁,看着面前一轮明月,恰逢十六,月若银盘,坐着有些无聊,他开始修炼内功,按照之前在红云子哪儿的方法,将内力释放到周身各处,而不是局限于大小周天循环,然后再回归丹田。 幽暗的逍遥津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想,此时小木匠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循环往复,他在逍遥津坐了整整一夜,一晚上,只听见风鸣、虫鸣,还有草木拔节的声音,坐了一晚上,李沫儒仍未见到什么任何逍遥津的来源,他暗自嘲笑自己,或许,这只不过是恰好取了这么个名字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深意,是自己想多了。 次日,他离开逍遥津,独自走在庐州城的街道,他走着走着,恍惚间,好像看到一个熟人,但是仔细揉了揉眼,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李沫儒开始朝客栈走去,准备今日好好睡一觉之后明日便前去开封府。 他找了个小摊点了一笼包子,却见不远处有几个带着刀剑的人,他们在街上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李沫儒没有在意,继续低头吃自己的包子。 李沫儒正在吃着包子,突然见到一个人觉得有些脸熟,直到那人喊道:“他在哪儿。”李沫儒才认出来,原来是昨天许家的家丁,那么这些人,就是许家找来找自己报仇的咯? 那人的叫喊声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瞬间从四面八方又出现了好些个手拿刀剑的人,他们恶狠狠地朝着李沫儒所坐的地方冲了过来。 为了防止打坏人家的小摊子,李沫儒瞬间起身,纵身一跃,飞去数丈远,那些人喊道:“追!” 李沫儒在前面跑着,故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后面的人则连忙朝他追来,就这样,他和那些人在庐州城玩起了追逐游戏。 他故意朝着郊外跑去,他记得哪儿有一处很深的竹林,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啦。” 他想通过这个方式将这些人全部带到郊外去解决,因为人太多,他怕一会儿自己动起手来会收不住,万一一不小心杀了人,而且是在大街上杀人,是在不好。 听到李沫儒的求救声,那些人追得就更加起劲了,不停地在后面喊道:“站住,站住,别跑。” 终于跑到竹林后,李沫儒的叫喊声却越喊越起劲,“救命啊,抢劫啊!” 一直走到竹林深处,他才稳住身形,手中长剑刚要出手的时候,却听见一声浑厚的呐喊声传来,“住手,大胆毛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行此越矩之事,看小爷我不为民除害。” 当那些人朝着李沫儒杀来的时候,一柄很少见的刀出现在他面前,刀身修长,长有五尺,来者是名黑衣男子,黑红相间的锦缎,头顶九旒冕。 追着李沫儒的约莫有二十人,黑衣男子长刀下劈,一刀劈下,只见一人应声倒地,李沫儒没想到此人看起来消瘦,力气竟然如此之大。 起初他还以为这个人是用内力,后来才发现此人是依仗自己的力量将来人打倒,他猜想,这个人和自己之前在白马寺遇到的智空和尚差不多,都是那种一生下来力量就很大的人,这种人简直就是为了练武而生的。 李沫儒看他打得欢快,也就没有动手,看他的样子,可能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少爷,身着过于华丽,而且力量虽强,刀法也不错,但是一看就能看出来缺少实战经验,总是过于炫耀自己刀法的华丽之处了,露出了许多破绽。 李沫儒没想到的这群人武功虽然不是太强,但是贵在人多,将前来救他的男子紧紧围住,施展不开身。 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他又缺少实战经验,眼看后背就要被一把环首直刀砍伤了,李沫儒瞬间一剑冲出,剑出风鸣,黑衣男子后面那人的手瞬间被斩断。 黑衣男子反应过来时不禁赞叹道:“好武功啊,兄台,你这招好生帅气啊,一会儿可以教教我吗?” 李沫儒没说话。 “你这人,这么不理人呢?好歹我也是来救你的大侠吧,起码给我点反应好吧。” 李沫儒微微一笑,道:“小心右面,那人一个转身,躲过了从背后砍的刀。” “谢谢了兄台。” 李沫儒瞬间施展清风剑法加上逍遥游,只见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些人手中兵器全部落到了地面,李沫儒凌空一剑劈下,地面上出现一个数尺长,两尺深的口子。 这下那些人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接这个活的,此人武功也太强了吧,想到李沫儒之前在庐州城的一幕,不禁暗自骂娘。 李沫儒缓缓降落,道:“走!或者死!” 那些人连忙逃跑。 黑衣男子道:“别别别,别跑啊,我还没有打爽呢。”他责备李沫儒道:“都怪你将他们全部打跑了,让我连个展现我绝世刀法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沫儒笑道:“还展现你绝世刀法呢,好几次差点没被砍死。” “你懂什么,我这是故意卖个破绽,其实是为了引君入瓮,要不是你,我好几次都将他们杀了。”他遥遥头,“可惜了,空有一身好武艺,却不得施展。” 李沫儒笑道:“既然你这么想打,要不我陪你切磋切磋啊。” 黑衣男子连忙收起刀,道:“算了,今日我还没有用早饭,等改日,改日定找你好好切磋。” “不过,兄台,我没想到,你武功这么高,你为什么会喊救命啊,害得我忍不住行侠仗义。” “你傻啊,我要是不喊救命,他们会追我吗,要是在城里打起来,伤到路人多不好。” 他点了点头,“有道理啊。”“对了这位兄台,我叫苏夔,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啊?” “李沫儒,夔是钟馗的魁吗?难不成你也是鬼仙门的人?” 苏夔一脸惊喜,“原来你就是江湖人称白衣剑仙,白马寺力压群雄的逍遥派大弟子李沫儒啊,不是钟馗的馗,是夔牛的夔,父亲说我从小力大如牛,而且哭声响天动地,就给我起了这么个威武霸气的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很霸气啊。” 李沫儒道:“你知道我?” “当然了,你的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李沫儒略显尴尬,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李沫儒便准备前往客栈去休息了,昨夜一夜未睡,加上今天大早上就和这些人大动干戈,实在困得不行。 李沫儒扭头朝着庐州城走去,身后的苏夔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李大侠,你们逍遥派还收弟子吗,我也想加入你们逍遥派。” “你不是练刀的吗,而且你刀法不错,好好的加入别的门派干嘛?” “我这苗刀刀法是祖传的当然厉害了,不对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这刀是苗刀,好些人都以为我着是剑呢。” 李沫儒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我是铁匠,认识点兵器这没什么奇怪的吧。” “铁匠?难不成你师傅是火龙真人?” 李沫儒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眉间一皱,这个叫苏夔的竟然知道火龙真人,自己也是在红云子哪儿才听说这个名字的,他是从何得知,难不成,他家也与华山老祖有关联? “你怎么知道火龙真人这个名字的?” “我啊,我爷爷住在武当山,小时候听爷爷说过火龙真人的事,好像爷爷和火龙真人还认识呢,小时候天天听爷爷时候火龙真人怎么厉害怎么厉害,你真的是火龙真人的徒弟吗?” 李沫儒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真的认识火龙真人,他起初还以为此人是道听途说从什么地方听来的呢。 他更没想道的是,火龙真人竟然还在世。“不,我不是,我不认识什么火龙真人,我师傅就是个铁匠。” 他欣喜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 “那些人已经走了,你就别跟着我了,去干你自己的事去。” “我没事啊,再说了,我还有好多事情想要找你了解呢。” 李沫儒垂头丧气道:“可是,我现在一点话也不想说,太困了,我要回去睡觉。” “没事,我不打扰你。” “对了,华山老祖的玉枕是不是真的没有秘籍啊,虽然现在江湖各派都说没有秘籍,但是我觉得,如果没有秘籍,怎么会白马寺那么多人去抢,这一定是华山派放出来的假话对不对。” 李沫儒实在不想听到他说话了,他捂住耳朵道:“够了,别再问了,我真的困了。” “好的。” “对了,钟馗是不是长得很吓人啊?” “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管教费 苏夔一直跟着李沫儒,一路上他问了李沫儒好多东西,李沫儒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但是他依旧很起劲。 他一直跟着李沫儒跟到客栈,到了客栈以后,李沫儒道:“大哥,我到了,我要睡觉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好不好?”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我爷爷说了,早死三年,头都给你睡扁,趁着大好的青春年华,怎么能浪费在床上呢,就算要浪费在床上,也要找个人陪你浪费啊,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李沫儒瞬间施展轻功跳上二楼,嘣一声,把门一关,到了房间之后,鞋子一扔,被子蒙着头,倒头就睡。 苏夔正准备上楼的时候,伙计连忙上前问道:“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他指着李沫儒离开的方向问道:“刚刚飞上去那个人,他住哪儿?” “哦,那位贵客啊,住在天字丙号房,怎么您二位认识啊?。” 苏夔从腰间掏出二两银子,道:“认识,当然认识了,我可是他最好的朋友,伙计,我住店,给我一间临近他房间房间。” “好嘞!天字丁号房一间,客官这边请,要吃点什么?” “我不想吃东西现在,先带我去房间吧。” “好嘞。” 在伙计的带领下,他来到李沫儒隔壁的房间,他咚咚咚敲了三下墙壁,没听到李沫儒又任何回应。“看来李大侠是真的困了,行吧,他睡我也睡。” 他倒下之后,半天没有睡着,为了催眠,找小二要了一瓶酒,他酒量原本就不好,一瓶下肚,瞬间睡着。 等他醒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窗外,只见圆月当空,虫声鸟鸣不绝于耳。 他连忙跑出房外。问伙计,“伙计,伙计,我旁边的那人今天出去过吗?” 伙计笑道:“那位客官进房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昨夜一夜未归,估计啊,现在还睡着呢。” “对了,客官,需要给您准备晚饭吗?小店就要打烊了,要吃趁早。” 一声咕咕声从腹部传来,他眼珠一转,道:“伙计,把你们这儿好吃的一样来一份。” 伙计好心提醒道:“客官,我们这儿可是庐州有名的客栈,我们的酒菜都很有名,一样来一份,怕是您一个人吃不完。” “那两个人呢?” 他道:“两个人如果饭量很大的话是能吃完的。” “对了,你刚刚说做完我这桌后厨就要歇了是吧。” “嗯。” 他微微一笑,“好,听我的,一样来一份,上完菜之后让后厨早些歇着吧。” “好嘞,多谢客官体谅,小的这就去吩咐后厨。” “去吧去吧。”他突然想起早上李沫儒挂在腰间的酒葫芦,道:“对了再上三瓶好酒你也可以休息了。” “好嘞。” 伙计的走了之后,苏夔便得意地坐在大厅,笑道:看到我如此盛情款待,李大侠一定会感动的,本大爷还真是聪明绝顶啊。” 半个时辰之后,苏夔要的酒菜全部都准备好了,他给伙计丢了一吊钱,道:“去吧去吧,去休息吧,对了,顺路帮我去敲一下天字丙号房的门。” “敲门作甚?” “他是我朋友当然是叫他起来吃晚饭。” 伙计点点头,“小的明白了。” 伙计按照苏夔的吩咐上楼去敲了李沫儒的门,李沫儒这才醒来,问道:“谁啊?” “客官,您朋友说晚饭已经备好,请您下楼吃晚饭了。” 我朋友?我什么朋友,李沫儒刚睡醒,只觉得迷迷糊糊,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朋友在庐州啊,他沉默了半天,知道伙计又喊了一声他才想起来,原来是白天遇到的苏夔。 “知道了。” 他伸了一个懒腰,哈欠连连朝着楼下走去,他走到楼下之后,看着苏夔面前满桌的酒菜,肚子瞬间就醒了,发出了抗议声。 他看伙计已经去休息了,没办法,只能去和苏夔一起吃晚饭了,但愿,苏夔吃饭的时候能安静一点,这人实在太话痨了,受不来,李沫儒原本以为自己和张富贵就算是挺话痨的人类,见识到苏夔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话痨。 苏夔见到李沫儒走了过来,连忙起身帮他拉开凳子,笑道:“来来来,李大哥,坐这儿,坐这儿,这些可都是这家店的拿手好菜,李大哥你一定会喜欢的。” 李沫儒道:“我怎么觉着你这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怎么可能呢,我就是佩服李大哥你的为人,所以才备了点饭菜犒劳犒劳李大哥。” “敬佩我为人,你是认真说话的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说我是白衣剑魔,欲除我而后快,反正你没什么事就好,就算有事,我也不干。” 苏夔给李沫儒倒酒,眯着眼笑道:“李大哥,你怎么以小人之行度君子之腹呢,来来来,咱哥俩喝一杯。” 李沫儒闻到酒香味,道:“好,看你的样子,我年纪比你大点,别叫我什么大侠,叫我李大哥就行。” “好,李大哥,来小弟再敬你一杯。” 两人吃了一小会儿,苏夔问到:“李大哥,今早追杀你的那帮是什么人啊,是那个大门派的吗?” “不,不是,就是这庐州一个有钱人顾来杀我的。” “哦?李大哥得罪了什么人,他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雇凶杀人?” 李沫儒一边吃,一边将昨天发生的事情简要地跟苏夔说了说,苏夔义愤填膺地责骂着那个姓许的人家和赵氏。 他说,对于那种持强凌弱的混蛋,李沫儒已经已经大人有大量饶了他们,没想到他们不仅不思悔改,还妄图雇凶杀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说得李沫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自己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什么,他却认为,李沫儒不仅饶了她,还帮她教育了她儿子,没收她教育费就不错了,竟然还做出那种事来,实在让人气愤。 李沫儒噗嗤一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教育费这个词呢,不过他想到既然许家能雇凶杀人,不妨就去走一趟,看看自己这条命到底值多少钱。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李沫儒起身长呼了一口气道:“走。” “去哪儿啊?” “你刚才不是说管教费吗?咱现在就去收管教费去。” 苏夔连忙道:“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而已,李大哥,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这怎么能行呢,原本我也想算了,可是刚刚听你一说,我不仅亏了一百两银子,而且自己的警告还被别人当耳旁风,还找人来杀我,你说,难道我不该去登门拜访吗?” 苏夔想了想,同意了李沫儒的想法,二人朝着昨天小木匠二人打架的地方找了去。 两人用轻功飞上附近的房屋顶上,寻找看能不能找到许家在哪儿,李沫儒想,许家家大业大,一定会有标志性的东西的。 果不其然,他在街头转角不远处就看到一个大门前两个高高的大红灯笼,上面写着许字,他猜想,哪儿应该就是许家了。 他带着苏夔朝哪儿赶去,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摸到了后院,后院有两间房间还是亮的,其中一间不时还能听到妇女的呻吟声和责骂声。 李沫儒和苏夔跳到那间房间的楼顶,轻轻揭开楼上的瓦片,见到房间里赵氏躺在床上呻吟,而一个四五十岁样貌的男人,身着华丽,头顶金冠,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道:“你就不能别叫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呢,自己娘们被人欺负了,你不仅什么都做不了,还躲在这儿跟自己女人发脾气,你说你,你算什么男人,你有什么用?” “我这不是已经花了一千两雇了二十会武功的人去追杀他了吗,你还要我怎么样。” “你还有脸说,许天宝,你花钱雇的那些人,说各个武功高强,最后还不是被人家打得屁滚尿流地滚了回来,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嫁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男子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了,道:“要不是当年看着你家有家业,而你爹又膝下无子的话,我他妈才不会娶你呢。” “许天宝你这个混蛋,你说什么?” 房上的两人听到这话忍不住憋笑发出了动静,许天宝道:“谁?” 李沫儒施展鹊踏枝瞬间跳到院子里又瞬间从窗户跳了进来,道:“怎么样,二位可认得我?” 许天宝见李沫儒拿着剑,连忙后退,道:“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赵氏立刻就认出了李沫儒,道:“原来是你这个小杂种,你竟然还敢跑来我们许家,真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在说话间苏夔才跳了进来,许天宝道:“你,你又是谁?” 苏夔指着自己道:“我啊,我是陪他来收管教费的。” “管教费,什么管教费,你们到底是谁?” “人家帮你教育了老婆孩子,难道你不知道感谢人家,给人家交点管教费吗?” 李沫儒笑道:“刚刚听说你们花了一千两银子买我的命是吧,那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花一千两买你们二人的命如何,这笔买卖很划算吧。” 赵氏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李沫儒长剑已经出鞘,指着她说道:“我劝你现在别说话,不然惹怒了我,你们就只能去黄泉路上做夫妻了。” 她连忙闭嘴,李沫儒转过头对着许天宝道:“怎么样,这笔买卖,你们是做还是不做?” 许天宝连连点头,道:“大侠,大侠,我们做,我们做,你们现在此地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账房取银子给二位。” 李沫儒见他如此配合,也没多想,便让他去取,让苏夔跟着他,免得他耍什么手段。 苏夔便紧随其后,随着他一起去账房取银子,他一路上还算老实,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去了账房,取出一千两银子,并且用包袱装成两份,对苏夔说到时候他们走的时候好带走。 苏夔不禁笑道,没想到,这个许天宝竟然会如此配合,真是怪事。 不过不管怪不怪的,许天宝既然愿意配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也免得他们动手了,取完银子,关上账房,许天宝便带着苏夔朝着自己房间赶去,路上也没遇丝毫要逃走或是反抗的迹象。 第一百一十九章 贼喊捉贼 走到房间之后,许天宝出奇地的冷静,将两个包袱分别交给李沫儒和苏夔。 两人接过包袱之后,他神情冷漠,道:“二位,我夫妻二人的买命钱二位已经拿到了,不知可否放我二人一条生路?。” 李沫儒道:“那是自然,我本来就不是来取你们的性命的,只不过给你提个醒,以后别做那种无用的事,你应该知道,寻常江湖人,是杀不了我的。” 他带着苏夔从门走了出去,出门之前李沫儒还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便离开了。 二人刚刚走出许府,没多久里面就敲锣打鼓响起了抓贼的叫喊声,“来人啊,不好了,有贼闯进来了。” “快快,别让他们跑了。” 李沫儒和苏夔不想继续生事,便连忙逃跑,不知什么时候,许府的后院竟然燃起了大火,苏夔和李沫儒走远之后,看到许府方向出现的火光,不由得诧异,自己明明没有放火啊,难不成是许家不小心着火了? 二人没有去管着闲事,看起来火不大,而且人都是醒着的,要不了多久火势就会被压下来的,两人背着沉甸甸的银子走在路上,苏夔问道:“李大哥,这么多钱,你准备怎么用啊?” “拿去散发给穷人吧,说不定这些钱也是从他们那儿来的,而且这些钱不是管教费吗,就当让这些穷苦百姓给他上一课了。” 苏夔笑道:“那咱这算是杀富济贫吗?” “姑且算是吧。” 二人对视一笑,在庐州城到处找那些吃不上饭的乞丐或者外乡人,还有那些家徒四壁的人家户。 两人将银子找地方散给了蜷缩在庐州角落的穷人之后,最后,李沫儒留了一百两给自己。两人回到客栈之后,将桌上酒菜吃完之后就分别回到房间准备美美地睡一觉。 次日清晨,阳光洒进房间,二人在疲惫中醒来,本以为是一个安静的清晨,却听到客栈楼下传来一阵喧嚣的吵闹声。 两人被吵醒之后,都是打开窗户,准备对楼下的路过的好事之徒表示自己被吵醒之后最亲切的问候,没曾想,却听到了二人都感到震惊的消息。 楼下一个人惊讶地分享最新听来的消息,“听说了吗,昨天晚上许府被盗了。”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昨天晚上,而且听说连许天宝房间都被烧了,火光冲天啊,整个庐州城都能看到那景象。” 众人说得绘声绘色,就仿佛亲眼见过那景象一般。 又有人带着最新消息加入了众人的讨论声中,那人道:“听说了嘛,许天宝的老婆昨天晚上被烧死了。” “什么?就是那个母老虎赵氏?”此人语气中还透露着些许惧怕。 那人激动道:“对对,就是那个赵氏,今天许天宝还悬赏五百两银子,说是只要谁抓到那二人,就给五百两,生死不论,而且要是提供二人所在的线索的话,就可以得到二十两银子呢。” 有人叹息道:“看来,这许天宝是真的很爱他的娘子啊。” “爱个屁,他这是做个别人看的。” “哦?此话怎讲?” “没听说嘛,许天宝当年就是看上赵家的财产才取的赵氏,不然谁会看得上那歌又老又丑,脾气暴躁的死肥婆啊。” “说不定人家就好这口呢?” “你闲着无聊喜欢一嘴油啊。” “好个屁,听人说许天宝早就偷偷在外面养情人了,只不过因为赵氏的存在,一直没敢带回家做妾而已。” “这么说来,这两个窃贼还帮了许天宝一把了。” “可不是咋的。” “不一定,说不定是许天宝借着被抢劫的机会放火烧死的自己娘们呢?” “不至于吧!” “万一呢。” “嘿,管他谁杀的呢,反正没了那只母老虎啊,我们以后的日子也清净多了。” 又有人绘声绘色地说到今天早上乞丐捡到钱的事,“听说今天早上,好多乞丐起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有银子,想来啊,就是昨天那两个人做的。” 不知为何,好些个人对赵氏都是恨得牙痒痒。 “活该,这赵氏平日仗着自己家在庐州城有点关系就作威作福,这就是老天有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当然也有人为没能领到李沫儒和苏夔晚上散发的银子而感到可惜的。 “唉,早知道,我昨天晚上就睡大街了,说不定今早醒来也能捡到银子呢。” “你说他们,偷也不知道多偷一点,索性给许府搬空了,拿来救济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多好,反正他们许家的钱也不是什么正经钱。” “没事啊,昨天不行,你今天可以啊,说不定那两人还没有走远,万一今天晚上再来一次呢,那你就赚大了。” “你说得对,现在我就去找我之前那些破衣服,晚上躺大街上去。” 众人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声让楼上的李沫儒和苏夔感到一阵恶心,二人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两人离开后确实有火光。 难不成还有其他人也去抢许天宝不成?但是刚刚听这些人说,就只有两个人,分明就是自己。 苏夔连忙冲到李沫儒房中,“李大哥,咱昨晚见到的那火光难不成真是那个姓许的自己放的火?” “不知道啊,那人看起来挺老实的,应该不至于吧。” “那现在这么办,现在庐州城内咱是待不了了,要不要赶紧溜啊?” 李沫儒道:“可是我们这样一溜的话,不就证明那个姓赵的女人是我们杀的吗?我可不想给人家背黑锅。” “那怎么办?” “先不管,咱现在得先找个地方躲一躲,我估计啊,要不了多久,这庐州城全是我们的画像了。” “好。” “那去哪儿啊?” “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咱去许府,顺便看看,该怎么将这个黑锅丢掉。” “好。” 二人收拾好东西之后,施展轻功,朝着许府赶去,二人到许府之后就找地方先藏起来。 许府上下,大红灯笼换成白色,所有人都披麻戴孝感怀赵氏,大厅里,一口漆黑楠木棺材装着烧焦了的赵氏,许尹在哪儿哭得撕心裂肺。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才十二岁啊,那么疼爱自己的母亲就去世了,这么多年来,父亲总是很忙,从来不管自己,自己的所有事情都是母亲管的,母亲去世之后,自己该怎么办? 许天宝正在接送往来的宾客,李沫儒和苏夔摸到现在许天宝的书房,听人说赵氏死后,许天宝就一直待在书房,二人从窗户跃进,声音极小,生怕惊动了什么人。 两人在房间待了很久,但是门外一直有人往来,而且也没想好该往何处去,就索性再书房待了一段时间。 入夜,月色凄清,许府开始了喧闹的招魂,唢呐和铜锣,响彻云天。 就在这时候,许天宝来到了书房,苏夔原本想冲出去抓他来问清楚事情的情况的,可是,被李沫儒拉住了,说是等等,说不定会有其他什么发现。 果不其然坐了约莫半个时辰,许天宝转动身旁的景观盆栽,没想到,书房他背后那副长画之后竟然出现了一扇门,他沿着门走了进去。 他走进去之后,盆栽自动回到原位,而那扇门也关闭了。 苏夔惊讶道:“李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这儿会有密道的?” “之前我在卧龙山庄的时候,遇到一个人,他哪儿就有密道,而且清远山庄也有送货的密道,我想,许天宝能在这儿待一晚上,说不定这儿会有什么秘密。” 过来很久,依旧不见他出来,两人便准备进去,就在二人准备进去之后,许天宝从里面走了出来,衣衫和发饰都有些杂乱,他整理整理了衣衫,然后瞬间摆出一脸悲伤的样子走了出去。 李沫儒和苏夔在他走后便朝着密道走去,原本以为是普通的密道,未曾想,沿着密道走密道走到头,竟然是许府附近的一栋宅子,而且房间直通那栋宅子里屋,想来是为了防止有人从外面看到吧。 里屋里,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女子正躺在那儿,蚕丝被褥包裹着,勾勒出其凹凸有致的身材,床边的书桌上的碗里还有喝剩下的药物残渣,女子身旁的枕头也是被汗水浸湿。 随着呼吸声,红色肚兜如跌宕起伏的山丘,上下移动,面色桃红,淡红色的嘴唇也有被咬过的痕迹,脂粉味传来,纤纤玉手躺在被子上,指尖还有淡淡的血痕。 苏夔和李沫儒退到密道,苏夔道:“没想到啊,许天宝这个混蛋竟然金屋藏娇。” “想来是怕赵氏那个母老虎所以弄了这么一个密道,不过他胆子也挺大的,就把情妇养在自己家旁边。” 李沫儒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赵氏无论如何是绝对想不到许天宝竟然敢把情妇养在这儿。” “嗯,如此看来,应该是许天宝原本就怨恨他妻子,咱俩昨晚上去他家,正好他又在气头上,就想到了这出,让咱背黑锅,那现在怎么办,该如何才能将咱身上的嫌疑洗干净?” 李沫儒沉思了片刻,道:“我们兵分两路,我呢,去许府,把他儿子带过来,你呢,在这儿,想个办法,让那个女子套出许天宝杀害他妻子的事情。” “好。”“诶不对,为什么不是你留在这儿对付这个女的,我去抓那个小子。” “一来,你没见过许天宝的儿子,万一抓错了怎么办,而且我轻功比你好很多,那儿人多,比起你来我会更方便些;二来嘛,一看你着模样就讨女子喜欢,而且对付女子方面,我肯定不如你,所以这儿就只能交给你了。” 苏夔道:“你那只眼睛看出来我对付女子比你强了?” 李沫儒笑道:“你看你生得如此好看,但就容貌上,就比我有先天优势啊,所以,这种事自然得交给你这种有经验的人啦。” “好了,我先去许府了,你看着办。” 苏夔得意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在这儿对付这个女子了,许天宝的儿子就交给你了。” “好。” 第一百二十章 苏夔被推倒 李沫儒离开之后,苏夔就重新回到房间,房间里女子因为疲劳还在熟睡,手担在床头,侧面能看到肚兜下隐约露出的一抹春光,房间的烛火也燃烧了一半了,夜静风闲。 开始想自己要如何才能让这个女人去套许天宝的话呢?他想了想,可以先跟女子商量一下,给她一笔钱,但是这个想法马上就被他否决了,怎么可能人家抱着一座金山不要,为了你的几个钱就去套许天宝的话呢?摇摇头,去想别的办法。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用些残忍的手段逼迫女子就范,他想若是自己用到武力威胁这个女子的话,或许会有用。 他一步步朝着女子靠近,右手手紧紧握住刀柄,左手握住刀鞘,随时准备动手,他越是靠近女子,越感觉脸部发烫。 女子衣着过于清凉,他靠近的时候,一股子脂粉香味就传来,娇艳欲滴的双唇皓齿微露,她稍稍转过身子,露出雪白的后背,吓的苏夔心脏砰砰直跳。 他现在无比后悔,早知道,刚才就不答应李沫儒了,让他来对付这个女人,自己去抓那个孩子,他这才想起来,他虽然没见过那个孩子,可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孩子,这个许府就一个吧,如此清晰的辨识度,自己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都怪自己,当时听到李沫儒夸赞自己,一时间就忘了这些事了,没办法,现在也只能自己想办法让这个女人听话了。 他轻轻敲了一下女子的额头,女子娇声道:“别闹,人家要睡觉了。” 苏夔又敲了一下,她道:“嗯嗯,别闹了,你怎么又来啊?” 睡眼惺忪中女子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中一把朝苏夔搂去,苏夔猝不及防倒在床上,女子头在他胸口乱蹭,女子轻声道:“你真坏。” 苏夔连忙一把把她推开,道:“喂,你看清楚了,本大爷不是许天宝那个老狗。” 这时候女子才反应过来,睁开眼看到苏夔,大叫一声,苏夔连忙冲了过去,捂住她的嘴怕她的叫声将人吸引过来。 女子本来想挣扎,见苏夔身边有刀,一时间放弃了防反抗,见她不反抗了,苏夔道:“我现在放开你,你不许叫也不许喊,不然我杀了你,你听见没有?” 苏夔见她没说话,又问道:“你听见没有?” 女子连忙伸出手指指着自己嘴边苏夔的手,苏夔这才反应过来,道:“对不起啊,我忘了,你要是听明白了,你就眨眨眼。” 女子眨了眨眼,苏夔这才放开她,她看着眼前的苏夔,也就二十岁的样子,苏夔原本就长得好看,加上这女子天天看到的都是许天宝那个;老头子,就显得他更加俊俏了。 女子怯声问道:“你,你是谁啊?来我房里要——要干什么?” 苏夔坐到桌旁的凳子上,道:“我是昨天来许府收管教费的人。” 女子看了一眼苏夔,“你就是昨天到许老爷家抢劫的盗贼?” “什么叫盗贼,你那只眼看着我像盗贼了,说了,我们只是来收管教费而已,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对了,既然你知道我,那说明许天宝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跟你说了是吧。” 她点了点头道:“嗯。” “好,那你告诉我,许天宝的那个母老虎是怎么死的?” 女子沉默着不说话。 “你要是不说,一会儿,别怪我的刀不长眼睛。” 苏夔目光下视,没敢看眼前的女子,女子已经起身,短袴肚兜,嫩足如玉。 女子道:“好吧,我告诉你,赵氏确实是许老爷杀的。” “他怎么杀的?” “许老爷说,你们走后,赵氏接着骂他无能,他一时忍不住,就顺手抄起了手边的花瓶将她打晕,打晕后,他一不做二不休,就放火烧了她,等火焰将她全部包裹之后,他才跑出屋外,喊救火,并且让人去追你们。”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是许天宝那个老王八蛋干的。” 苏夔见她如此配合,低头道:“这样,等一会儿苏夔那个王八蛋走过来,你给我套他的话,让他自己说出是他杀了赵氏,然后,我就放了你。” 女子道:“他今天不会再来了,他说明日辰时再来看我,估计是刚才累了,回去休息了。” “既然如此,那就等他明天来这儿,你给我套他的话。” 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轻,甚至还带有一丝挑逗的味道,“不,我拒绝。” “你——你说什么?” 他抬起头,女子已经站到他面前,他连忙低头道:“你竟然敢拒绝本大爷,你——你就不怕……” 女子的离他只有不到一尺,手指伸出,在他肩膀上,问道:“不怕什么?难不成您要杀了我不成?” 他将右手放在刀柄上,道:“我就是要杀了你。” 他看见女子的双足已经走到自己面前,还有淡粉色的断袴,脂粉味越来越重,他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女子的声音极其妩媚,“那来吧,你杀了我啊,你准备怎么杀我啊,使用你手中的刀,还是……” 苏夔一抬头,却见女子肚兜已经在自己眼前,上面细致图案清晰可见,他往后退了半步,道:“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再过来——我就——我就……” 女子声音极其妩媚,问道:“你就怎么样啊?是杀了我,还是——吃了我?” 苏夔连忙往后退,“你——你——你——你自重啊,别——别——别逼我。” 女子又上前半步,苏夔已经退到桌边,退无可退了,“你要怎么样?没想到小公子长得如此帅气,却原来还是个雏啊,怎么样,要不今晚姐姐就帮帮你啊。” 苏夔连忙抽出长刀,“你给我往后退,往后退,不然别怪我动手了啊。” 女子见到刀,往后退了几步,苏夔道:“你到底帮不帮我套话?” “不帮,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在这儿陪奴家一晚上。” 苏夔道:“你这女人好生奇怪,你不是已经和许天宝那啥了吗?” 女子莞尔,“就他,都已经五十几的人了,要不是我给他煎的药,别说那啥了,只怕是能不能起来还是另外一回事呢,哪里像公子,长得又好看,而且血气方刚,而且还是个雏,简直是……” 苏夔抓住自己衣领,道:“你,你最好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啊,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她看着苏夔红彤彤的脸,算准了苏夔是不会动手的,笑道:“奴家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她又朝苏夔走去,“来啊,你对我千万别客气。” 等到苏夔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子已经坐在他腿上,双手抚摸着他的肩部,“不愧是练武之人,好宽广的肩膀,好厚实的胸膛。” 苏夔手一软,加上血气上涌,哪里经得住这个女子的挑逗,刀砰一声掉到地上了,心脏都快从胸膛中蹦出来了。“你心跳怎么这么快啊,难不成,是想要奴家?” 苏夔紧闭双眼,摇头说道:“你你你,你快下去,不然,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说话间女子的双唇已经印了上来,手臂也将他的脖子紧紧缠绕,渐渐觉得口内有些湿润。 这时候,一声清脆的推门声打断了女子的进攻,李沫儒惊讶道:“厉害啊,苏夔,不苏大哥,不愧是你,我就说你对付女人有一套嘛,看来我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苏夔听到李沫儒的声音,连忙转头喊道:“赶紧赶紧,赶紧救我啊。” 女子看到李沫儒出现,娇声道:“没想到,又来了一个,这位公子长得也好生俊俏啊。” 李沫儒笑道:“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苏夔爆了一句粗口,道:“继续你大爷,李沫儒,你赶紧救我,不然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李沫儒实在忍不住了,大笑道:“你要是不要,你就拒绝人家好吧,你刀都丢了,人家都坐在你腿上了,你这样,让我很难做的。” 苏夔道:“赶紧啊。” 李沫儒道:“这位姑娘,既然他这么不情愿,你就放过他吧,毕竟这种事吧,强求不来的,或者等改天我走了,他一个人在的时候你们再那啥。” 女子道:“这么俊俏的男子,我怎么舍得放开呢。” “你还是起来,让他起来吧,不然,我很为难的。” “我要是不起,你准备怎么办,也要对我不客气?” 李沫儒道:“恐怕真的要对你不客气。” 女子朝着苏夔嘴唇咬去,道:“我倒要看看,你要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 “既然你决意如此,在下也只好得罪了。” 李沫儒气运指尖,在女子将要吻上去的瞬间,剑气从她嘴边杀过,远处的碗瞬间碎裂。 “我说过了,我会真的对你不客气的,我劝你还是想一想再做决定。” 女子连忙起身,道:“起来就起来嘛,用得着这样吓奴家吗?” 苏夔连忙捡起地上的剑跑到李沫儒身后,一直用衣袖擦着自己的嘴唇。哭道:“啊,我的第一次啊,就这么没了。” 李沫儒道:“怎么样,这位姑娘,想必我这位兄弟已经跟你说过了他的请求了吧。” 女子双手交叉在胸前,道:“我是不会答应的,若是你们以此来陷害许老爷,日后我怎么办,虽然他又老又丑,我不喜欢,但是总比在青楼要好很多吧,所以,除非你们杀了我,不然我是绝不会帮助你们的。” 李沫儒笑道:“你说,如果我在你脸上留几道划痕,到时候,许天宝会怎么做呢?没了许老也,还有苏老爷,王老爷,可是没了脸蛋,你下半辈子,只怕什么都没了,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李沫儒丢出五十两银子在床上,道:“这是五十两,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五十两,到时候你要去找苏老爷也好,或者是我身边的苏公子也行,看你自己。”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终了 女子退到床上,捡起床上的五十两银子,兰花指遮掩笑容,“听人劝,吃饱饭,奴家听这位公子的。” 他看了一眼苏夔,娇声道:“原来你姓苏啊,苏公子,奴家等着你哦。” 苏夔不禁一寒,半个身子躲在李沫儒身后,问李沫儒道:“怎么样,那个小子呢,许家那个小胖子。” 李沫儒道:“在外面呢。” “在外面?你把他抓来了?走走走,咱赶紧出去吧。” “不,我把他请来了,怎么你这么着急这难不成怕她吃了你不成?” 苏夔一边擦嘴唇,抬头一看,一汪盈盈秋水正朝他暗送秋波,他连忙推着李沫儒:“走啊,走啊,赶紧走。” 两人出门之后,苏夔不禁好奇,“请来,你是怎么请他来的,这孩子不是应该恨死你了才对吗?” 李沫儒答道:“我告诉他他母亲不是我杀的,跟我走,就能找到杀他母亲的真正凶手。” “就这么容易?你确定没有用什么强硬的手段?凭什么你说不是你杀的,他就相信了?” 李沫儒笑道:“为什么需要用强硬的手段,一个从小被母亲养大,爹就像不存在的影子的人,母亲被杀了,难道会不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吗?再说了,我要杀他母亲还需要放什么火,一剑就完事了,费那功夫干嘛,他又不是没见过我的武功。” “你这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李沫儒带着苏夔往外走,转身对房间里的那名女子说道:“那就麻烦你套话了,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我的剑可以在三十步内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女子点了点头,“奴家明白,反正我也已经厌倦这个老头了,正好换换口味,反正王家那个老头子也早就问过我了。” 李沫儒和苏夔去外面,许尹正在门外站着,刚才房间里的一切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披麻戴孝,脸上的伤也好了不少,毕竟是孩子,伤不重,好得快。 许尹问李沫儒道:“这个人就是父亲一直以来养的情妇吗?” “不知道,应该是近几年吧,当然也有可能是好久以前了,虽然这个女人才二十几岁,但是毕竟,十几岁就成年了。” 他捏着小拳头,道:“我明白了。” “你恨我吗?” “恨。” “有多恨?” “昨天我还想杀了你。” “现在呢?” “我想杀了他。” “有的事不是死就结束了,记着,明天一早如果听到了你想听到的,等你父亲离开,你就从这儿跑出去,至于真相你公布公布,那就看你自己了,你今年十二岁了吧。” “嗯。” “有的事应该能想清楚了。” 他点了点头。 李沫儒和苏夔在门外守着,许尹就坐在李沫儒旁边,看着李沫儒身边的剑,他也曾想过拔剑杀了李沫儒,但是终究是不敢,因为他见识过李沫儒的武功,这个人不用剑也能杀人。 四更天,晚风凉人,李沫儒看身边的许尹冻得瑟瑟发抖,就将自己外面的一件衣裳解下来给他披上。 许尹推开,“我不用你假好心,要不是你,我家就不会是现在的模样,我迟早会杀了你的。” 李沫儒把衣衫给他披上之后,道:“没有我,你家真的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当然了,要不是你,我娘就不会死,我也不会变成孤儿。” 李沫儒抬头望着天空,“或许吧,但是,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你娘会发现你爹金屋藏娇的事情的,到时候,以你娘的脾气,怕是会杀了你爹吧,或者将许家财产全部归为己有,把你爹扫地出门,你说那时候,你爹会不会对你娘做出什么来?” “昨天我们在你家的时候,你爹表情很冷静,应该是在去取银子的时候就想好了要借我们的手杀你娘,那就说明,他对你娘早就怨恨在心了,那么,既然昨天他会动手杀你娘,就算没有我们,以后他也会动手。” “而且如果前天我没有对你和你娘动手的话,那小木匠呢,小木匠的一生又会是什么样子,你欺负他一次成功,以后是不是还是会继续欺负他?或者说在他长大以后也会变成他爹那样的人,为了生活,跪在你们家面前。” 许尹道:“那又如何,娘说了,像小木匠这种人,生下来就比我们低一级,就跟我们家的下人一样,我可以随意欺负。” “那按照你的意思,如果以后有势力比你家大的人欺负你们,你也觉得是应该的了?” “没错,娘说了,有的人,生下来就比别人高贵,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主子,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奴才,这是改变不了的。” 李沫儒道:“没有谁生来就比谁高贵,都是人,离不开生老病死,死后也不过就是黄土一抔而已,没有谁生下来就是为了给别人当奴才的。。” “皇帝的儿子是皇子,王爷的儿女是郡主,是公子,生来就是比我们高贵,这难道不是事实吗?贱民的孩子终身是贱民,这难道不是吗?” 李沫儒道:“没错,是事实,但是事实就是正确的吗?有些事是事实,但不代表他就是正确的,难道你爹杀你娘是事实,你爹杀你娘就是正确的吗?事实不等于正确,确实这个世上存在着等级,但是,人,是没有等级的,每个人,都只不过是这天地间一个渺小的存在而已。” 许尹若有所思,低着头不说话。 李沫儒看了他一眼,道:“没事,明天之后,我就会离开这儿,你要是想找我报仇的话,我随时等你,我叫李沫儒。” “李沫儒,我记住你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去找你的。”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会等你的,不过去找的时候最好想清楚,因为,每一个想杀我的人,我都会杀了他。” 次日清晨,阳光散在门前,房间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沫儒连忙叫醒身边的二人,让二人赶紧醒来,伸出手指,让二人不要发出声音。 房间里传来许天宝的声音,许尹有些激动,李沫儒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许天宝朝着还趟在床上的女子走去,一把扑了上去,道:“我的小宝贝,可想死我了。” 房间内传来女子娇媚的声音,道:“你坏,你坏,你家那个母老虎才刚刚死,你就来找我三次了,一天来得比以前三天都勤快。” “我这不是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了,想倒在你温柔乡里吗?” 女子道:“你确定找不到姓赵的被你杀死的证据了?别没清理干净,到时候露了马脚。” “怎么可能呢,我用桌上的插花瓶一下子就给她打晕了,又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根本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的。” 许天宝爬到床上后道:“莹莹啊,等丧期过去,我就把你娶进门做妻子吧。” 女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吗?” “我说,等丧期过去了,我就娶你为妻,咱俩偷偷摸摸都快五年了,五年来,因为那个女人的原因,我一直没能给你个名分,现在,我要娶你,光明正大,明媒正娶地将你娶进门,而且不是作妾,是做妻子。” “可是,我——我只是一个青楼女子。” “什么青楼女子不青楼女子,本老爷不在乎,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够了,我爱你,不在乎你是什么青楼女子还是大家闺秀。” 女子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她原以为许天宝只是跟她玩玩,没想到,“我——我配不上您。” “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你是我的小宝贝,现在,许府已经是我说了算了,我说配得上就配得上,就这样决定了,等丧期一过,我就娶你进门。” 许天宝道:“莹莹啊,你先再忍几天啊,乖,我现在得先去把府里的大小事情处理一下,你就好好等着,等着到时候,我来娶你回家,乖啊。” 许天宝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就走了。 而房间里的女子连忙冲出屋外,屋外现在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她一下子软了下来,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李沫儒和苏夔带着许尹早早就离开了院子,李沫儒问和苏夔站在街角,没有动,许尹则一个人朝着什么地方跑了。 苏夔问道:“李大哥,咱就这样不管了?” “管无所管,何必再管。剩下的事交给他们就行。” 苏夔还是不放心,他担心到时候,如果那个孩子不揭发这件事的真相,那自己不是平白无故背上一桩命案了,他可愿意做这种蠢事。 “那万一这个孩子不揭发真相,那咱俩岂不是还背着黑锅?” “不会的,那个孩子跑去的地方是衙门。” “衙门,你是说那个孩子准备去告官?那现在咱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跑啊。” 话音落地,李沫儒施展鹊踏枝飞上屋檐,朝着寿州方向跑去,苏夔见李沫儒一溜烟就准备跑了,连忙追上去。 追上李沫儒之后,苏夔笑道:“什么情况,李大哥,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跑都不先跟我说一声。” “我这不是说了吗?” 说着李沫儒速度加快,苏夔也连忙追了上去。 李沫儒问道:“你还跟着我干嘛?你不是要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吗,你赶紧去啊,跟在我身边浪费你大好光阴干嘛。” “这不是我初出江湖,什么都不懂想跟着您李大侠多学点东西嘛,你忍心我这个无知少年独自闯荡江湖吗,万一那天我被人家欺骗怎么办,被人抓去怎么办?或者是遇到那个垂涎我美色的人,到时候我怎么办。” 李沫儒噗嗤一笑,“如果真有那天,记得让人通知我一声。” “我就知道李大哥不会不管我的。” “不我到时候一定要喝杯好酒为你送行。” “你这人,怎么这样。” 李沫儒无奈道:“别再跟着我了,你跟着我,迟早完蛋,我呢现在什么都不想干,既不想行侠仗义,也不想经世济民,更不愿意做什么杀富济贫,我只想自由自在地走一走,看一看,你呢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再跟着我了。”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跟着你啊。” 李沫儒嘴角一斜,笑道:“好啊,你想跟着我,那你就追上我再说吧。” 话音落地,李沫儒施展逍遥游瞬间飞出去很远,这下子苏夔可是完全追不上了,他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会有如此快的轻功,简直是跟做梦一样,这下,他对李沫儒更感兴趣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寻道 离开苏夔之后,李沫儒到寿州地界买了一匹快马朝着开封府赶去。 一路上,他走走停停,依旧是游山玩水,茶寮酒肆,找个地方一坐,或是酒,或是茶,一坐下就是小半天,听着南来北往人谈天说地,看着酒馆下的醉酒徒撒泼打滚。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一开始,他想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为民除害,惩奸除恶,后来遇到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越发弄不明白,世人口中的正是什么正,邪是什么邪。 号称名门正派的侠士总喜欢说自己替天行道,为名除害,可是,替天行道,什么是道,而且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替天行道,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在行自己的道,只不过假借天的名义去欺瞒世人罢了。 在白莲宗之时,他觉得白莲宗是善,修路搭桥,苦乐同担,相以为亲,与大家在一起,团结协作,不斗殴,不让外人欺负自己人。 后来,却听到另一种说法,说他们这是不思劳作,长此以往,国家必亡,他仔细一想,也却有道理,但是,自己又不能说白莲宗的人是恶,是错。 他想,或许这就是《道德经》里所说,天下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若没有善,就没有恶,善恶到头来,终究是人们评断事物的标准而已。 他想到当初惠阳道人在老槐树下所说,虎伤人,虎为恶,人伤虎,人为善。世上真有善恶吗?到头来不都是有利于自己的——善,不利于自己的——恶。 可是换到其他角度来看,有些事,有利于自己,却不利于他人,这是善是恶。 赵无眠的父亲,救助百姓,到头来,落得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难道就是善有善报?或许,赵无眠最后会去杀了这些人,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他们作恶的报应,可是赵无眠的父亲和赵无眠呢。 而且对于那些人来说,赵无眠要是杀了他们,对他们来说,赵无眠就是恶,他们或许也会找赵无眠报仇,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永远没有尽头。 那归根到底,是善有善报了,还是恶有恶报,谁能说得清楚? 他越想越不明白,他这才体会到,为何老子会说,专气致柔,能为婴乎。人越是长大,经历的事情越多了,越是难回到婴儿那种纯真璞实的感觉。 看着楼下追逐的孩子,李沫儒嘴角微微一笑,他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逍遥吧,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李沫儒带着木簪,看着远处的夕阳,今天又是坐了一天,已经第五天了,店里的伙计和常来的熟客都已经认识他了,时不时还会说起两句,猜李沫儒到底是什么人。 当然偶尔会有一两个前来搭话的,只不过,李沫儒似乎没有那个兴趣去满足那些人的好奇心。 “镇子里的日子真是安静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鸡犬相闻,黄发垂髫相以为乐。” 李沫儒最近虽然没有练功,却隐约间觉得自己好像提升了一些,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次日清晨,李沫儒早早便骑马离开了,继续朝着东京赶去,李沫儒走在小路上,没有过往的车马,周围只有鸟鸣,风吟还有万物生长的声音。 他索性找一块石头,往哪儿盘腿坐下,贪婪地吮吸着万物灵气,吸清吐浊,只觉得身体浑然舒畅。 林间白雾散尽,见到几个来往的农民早早的就扛着锄头上田间地头了。 “春耕秋收,这就是自然规律吧,或者说,这就是天道吧。”他微微一笑,起身,骑着马继续北行,一路上,走走停停,或者闲来无事练练武功,终于,过了一个多月吧,他终于到了东京城。 开封府不愧是皇城,车水马龙,繁华非常,来往的路人,锦衣华服,穿着打扮富贵逼人,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李沫儒一身青衫,一根木簪,走在人群里,显得有些扎眼。 听着热闹的声音,繁华的都城里,烟火最是旺盛,时不时身边就会传来一阵阵新鲜出炉的热气,香味紧紧缠绕每一个路过的人。 他正在想接下来找个什么地方坐一坐,却听见好像有人喊自己,可是转身却根本看不到任何熟悉的人影,他摇摇头,“一定是幻听了,我在这儿没有熟人。” 他一路直行,直到前面出现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李大哥,你看我就说我们有缘吧,果然让我遇到你了。” 李沫儒抬头一看,深呼吸一口气,道:“苏——夔?” “李大哥李大哥,你之前用的轻功好厉害,我感觉我爷爷都没你厉害,要不我拜你为师,你教教我怎么样。” 李沫儒一脸无奈,“你才是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就想清静清静。” “别啊,一个人多孤独,多寂寞啊,有我和你作伴,多好啊,一路上你就再也不会感到闷了,有人和你聊天解闷,多好啊,别人跪着求我我都不答应呢,你看看,你面子多大。” “对不起,我不配,你去找其他人吧。” “李大哥,别啊,你想想,这东京城,你人生地不熟的,没我帮你带路,万一你走失了怎么办” “你?你不是武当那边的吗?” “是啊,可是我家是这儿的啊,只不过我爷爷在哪儿当道士而已。” 李沫儒想了想,无奈叹了口气,“行吧,但是我们事先说好,我可不会教你武功的。” “没事没事,我就是好奇而已,真让我学,其实我也不一定有兴趣,我感觉我自己这套武当梯云纵就够了,不用学那么多,累得慌。” 李沫儒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去我家西郊的一处宅子吧,哪儿就只有些下人,咱俩去的话,正好,没人打扰,还有人做饭,简直完美。” 李沫儒想了想,自己现在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还是有个人陪着好些,就说道:“好吧。” 两人沿着汴河一直走,河道两旁,到处是叫卖的小商贩,来往的客商也是络绎不绝,还有不知从哪儿的商队,用骆驼托着货物来东京交易。 苏夔问道:“李大哥,在你在那个镇子上住下来的时候我就找到你了,我发现你每天都是在楼上一坐就坐一天,然后就在哪儿呆呆的坐着,也不动,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李沫儒道:“我说了你也不懂。” 苏夔好奇道:“你说说嘛,说不定我就懂呢。” “之前遇到一个叫红云子的前辈,他跟我说人都有自己的道,且各行其道,他的道是丹道,而我也想知道我的道是什么,所以我在找属于我自己的道,可是赵了这么久,我还是不明吧,我的道到底是什么。” 苏夔叹了口气,道:“寻道啊,这个有点难。” “你知道?” “爷爷跟我说过,说世上每一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道,他说只有真正找到自己道的人,才有机会飞升成仙,虽然我觉得他在吹牛,但是寻道这件事,听说好多道士都会做。” 李沫儒对苏夔的爷爷愈发感到好奇了,不禁认识火龙真人,而且还了解这么多东西,看样子,苏夔的武术也是他教的了,那么他武功一定也很强。 他话风突转,“不过……” “不过什么?” “爷爷说了,别看世上这么多人,真正能找到自己道的人寥寥无几,他跟我说华山老祖当年就是找到自己的道然后才飞升的。” 李沫儒好奇道:“那你爷爷呢,他找到自己的道了吗?” “没有,爷爷说他这辈子可能找不到自己的道了。” “为什么?” “他说万事万物皆有其运行的规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可是,就像人在寻找自己的道一样,自己的道也在寻找自己,而他曾经找到过,但是错过了,他告诉我,如果我以后有机会遇到自己的道,千万要抓住。” 李沫儒若有所思,看来红云子的话真的没错,真的有所谓的道。 两人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西郊苏夔所说的宅子,李沫儒原以为苏夔口中的宅子只不过是个小院子的房子,没想到,眼前竟然真的是一座大宅子,门口两只石狮子栩栩如生。 周围树木环绕,还有一片竹林更显得此地清幽。 李沫儒跟着苏夔走到门边,苏夔拉着门环敲了三下,很快就有人前来开门。 那人一见到苏夔,连忙把们打开,道:“少爷,您怎么来了?” “我和朋友来这儿住一段时间,记着这件事不要告诉老爷。” “遵命。” 李沫儒看着身边的苏夔,他一开始就觉得苏夔是一个公子哥,现在才发现,只怕是什么达官贵人家庭。 两人走进府内,没想到,一走进宅子,里面别有洞天,进门的院子两旁有大大小小的景观石和景观树,从大门直走便是大厅,大厅内一张红木桌,两边是红木椅,从大厅外的走廊绕行,便可以到厢房。 李沫儒在苏夔的带领下来到西厢房,两人住在邻屋,房间里有楠木屏风,装饰也是典雅非常,李沫儒便在此地住了下来。 住下之后,苏夔命人准备好饭菜,两人在后院的亭子里吃饭,后院有池水假山,两人走到亭子之后,苏夔问道:“李大哥,你不是有钱吗,为什么戴个木簪啊?” “因为轻便,而且反正都只是固定头发用的,金银和木头又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材质不同而已。” “李大哥高见。” “对了李大哥,要不明天我带你去开封府转转?” “可以啊。反正我是第一次来东京,就你做主吧。” 苏夔怯怯地问道:“李大哥,你有兴趣和我切磋两招吗,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我就是想见识见识你的剑法,那天遇到的那些人,被你一下就打跑了,简直太帅了。” 李沫儒想了想,“行吧,既然你有兴趣,不如就现在吧。” “好啊好啊。” 府内的下人正在上菜,却见两人手持兵器走出庭外,问道:“少爷,您去哪儿?” “我和李大哥在这儿比试两招,你们别乱动。” “诺。” 两人在后院手持兵器相对而立,李沫儒一直没有动手,他想等苏夔先动,苏夔笑道:“李大哥,那我就来了。” “来吧。” 话音落地,苏夔刀瞬间出鞘,一招藏刀式速度极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李沫儒,没想到,刀还没有碰到李沫儒,李沫儒的剑就已经冲到脖子面前。 苏夔没有想到,仅仅一招,自己还没有出力呢,就已经落败了,“我输了,李大哥速度真快,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李沫儒道:“你多余的动作太多了,不然你速度可以更快。” “明白了,多谢李大哥教诲,我一定会好好记住的,走吧,咱吃饭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专气致柔 能为婴乎 饭后,二人在后院走了走,一轮明月醉倒在池塘里,两人的影子也随着风一过,和涟漪一起波动。 看着池塘里的倒影,李沫儒不禁想到在莫先生家那段日子,后山的潭水清澈见底,自己在哪儿练武的时候,总喜欢躺在旁边,听着潺潺流水的声音仰望星空。 李沫儒突然想练武了,他对苏夔道:“苏夔,我现在突然想练武了,你是准备回去休息呢,还是在这儿陪我呢。” “算了吧,我没有你这样的闲心,我困了,准备先回去睡觉了,早点休息。” “早点休息。” 苏夔离开之后,李沫儒将剑放下,在院子里开始练起了清风剑法,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长,速度极快,不知为何,越是回想到以前,速度越快,心也变得越来越安静了,渐渐感觉身体变得越来越轻了。 就像是落入了一汪清泉,洗涤着周身的每一处毛孔。 就在这时候,李沫儒心越来越静,越来越静,直到,一声琴音滴进自己的心里,在自己心中散开,就行水滴落入湖水那样,溅起涟漪。 李沫儒对这曲子再清楚不过了,他不止一次听到过这首曲子了,莫先生的曲子随着风一起流入了李沫儒的心中,让他的心更加静,静到这天地之间的风声、虫鸣都消失,直到最后,似乎子的呼吸声也在消失。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时候会突然想起逍遥游的曲子。 脑子里也出现了自己之前靠在玉枕上时,梦里的景象,乘风而起,云雾,在自己脚下,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他施展逍遥游朝着远方飞去,没想到的是,这一跃,竟然有十几丈高,达到了他之前一时情急使出来的逍遥游的程度。 不仅如此,他隐隐还觉得有一股清风从自己身下出现,想要将自己托起来,仿佛,要给自己一双翅膀,一双飞向天空的翅膀。 李沫儒索性就施展内力,让内力和风带着自己往更高出飞翔,自己的肩膀仿佛生出了一双翅膀,而云雾似乎在自己脚下。 一直飞到二十丈,高度还在攀升,甚至好像还能再继续升高,这时候,脑子里出现一个意识告诉他,他还可以继续,就这样继续飞高,说不定能够着月亮,至少脑子里是这么想的,他忍不住想要继续升高,想要触摸月亮。 就在这时,水面的月光突然闪烁进他眼中,清幽的光芒,脑子里突然浮现自己在潭水里见到的那一缕剑光,剑光斩断了他上升的念头,他不禁后怕,连忙调整内力,让自己赶紧停下来。 他看了一眼,现在的自己已经飞起来三十丈高了,如果刚刚不是自己及时停下的话,只怕自己会继续升高,一直到自己内力耗尽,最后精疲力竭最后会活活摔死。 李沫儒吓得赶紧飞下去,等他终于到地上的时候,心跳得飞快,差点,差点自己就死了,这时怎么回事,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难道就是潜藏在人内心的贪念吗?一旦获得某种快感,便无止境地想要拥有,真是太吓人了。” 他还惊魂未定,又不由自主地拿起身边的长剑,似乎,只有亲手握住剑,才能让他感到安心。 一声风鸣,李沫儒长剑瞬间出鞘,只一瞬间,他身前三十步外的假山瞬间被洞穿,月光穿过洞口撒到水池。 月光下,李沫儒剑光闪烁,随着他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月光仿佛就停在了他的剑锋上了一样。 这时候,忘记了的上清剑法仿佛又重新回来了,清风剑法也回来了,然后,两种剑法又融合到一起,变成了之前他使用的剑法。 随着水面水花四溅,这些又渐渐逝去,只剩下李沫儒现在的剑、清风、明月,还有大汗淋漓的李沫儒。 然后,他脑子里又回想起自己当初和老杨头开始练铁匠拳的一切,他将剑轻轻放回去,晨曦欲现,李沫儒又开始练起了铁匠拳。 脑子里闪现出铁匠拳的心法,百炼成钢,遇强则强,遇刚则刚,拳出如火,无影无形,以身为薪,拳劲似火,连绵不绝;任你千钢万仞,不敌火势滔天…… 只见他拳如烈火,拳劲如钢,连绵不断,生生不息,这还是他第一次完整发挥出自己体内铁匠拳的威力,之前内力没有融合,融合之后,又一直没有用过铁匠拳对敌,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到铁匠拳就是自己的拳头,从自己心里使出的拳法。 李沫儒一直练拳练到旭日代替明月,温暖替代寒凉,辰时,苏夔已经醒来,走到了外面,看见李沫儒竟然还在练功,而且还是在练拳法。 李沫儒拳风如火,手背已经隐隐有些发红了,好像是烫伤的痕迹。 令苏夔感到无比震惊,原本以为李沫儒就是剑法厉害,所以称为剑仙,但是李沫儒拳法丝毫不逊色于他的剑法,而且,一看就是拳劲刚猛,至刚至阳的拳法。 苏夔见李沫儒练习得出神,对李沫儒拳法又十分感兴趣,一时间有些忍不住想要上去试一试,他准备趁李沫儒不注意的时候攻击。 他一拳冲向李沫儒,李沫儒丝毫没有看到他的脸,只看到他的拳头出现在自己视线之中,一拳冲了过去,苏夔被震退数丈,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同龄人对拳被震飞的情况,就在拳面相撞的瞬间,他感受到了李沫儒体内汹涌澎湃的内力,还有手上传来的灼热感。 等李沫儒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阳光炽热,他已经浑身大汗精疲力尽了,而后院已经围了一堆人,苏夔也是紧紧盯着他,也是他让下人不许打扰李沫儒练功的。 李沫儒平复之后,调整呼吸,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脑子也有些发烫,突然,天黑了,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他就不知道了。 等他再度醒来之时,晨曦依然,鸟语花香,微风时来,新叶出枝,苏夔扶他起身,担忧地问道:“李大哥,你怎么样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晕倒了?” 李沫儒有些虚弱,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累了,累到浑身无力,就想找个地方躺下去,对了我睡了多久了?” “你睡了两天了。” 李沫儒深呼吸一口气道:“两天吗,饿了,有吃的吗?” 苏夔笑道:“当然有。” 他转身对身边的下人说道:“让厨房多做点好吃的,我和李大哥一会儿在后院吃饭。” “诺。” “李大哥,我一直以为你是剑法出神入化,没想到,你拳法竟然也是如此之强。” “没有的事,你过奖了。” 苏夔想起那天的场景,不禁惊呼,李沫儒的拳法,简直就像火一样灼热,却又似钢铁一样坚硬,真是好生厉害。 李沫儒起来之后,饮了一杯清茶,在院子里静坐调息,运转内力之时才发现,此时体内的内力比之前要浑厚很多。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部竟然变红了,像是被烫伤的,想来是昨天练习铁匠拳时间太长了,而且自己一直以来,又没有完全习惯铁匠拳,所以才导致这么模样。 他尽量使自己的呼吸变得缓慢,变得更加轻柔,清楚脑子里的杂念,让自己完全静下来,仿佛,自己是一个婴儿,脑子里空空的,本能的呼吸,本能的想要活下去。 苏夔走到李沫儒面前,他看李沫儒的模样有些被吓着,别他又像前天一样,一下子练功练疯魔了,最后又晕倒。 当他想要叫醒李沫儒的时候,李沫儒已然睁开眼睛,微微一笑:“饿了。” “李大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要跟前天一样呢。” 春风略过发梢,李沫儒微微一笑,“怎么可能呢,那种状态可遇不可求,那一夜,我感觉自己像是过了十年,好些东西充斥进脑子里,最终又被逍遥游的曲子散去。” 苏夔惊讶道:“你这不是到了传说中的琴心境界吧!简直太吓人了。” 李沫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不由得好奇,“什么琴心境界。” 苏夔道:“爷爷告诉我,修道之人,能不能跨出第一步,就看能不能跨步进入琴心境,爷爷说琴心境——超过常限,色返童颜,形悦心安,通灵彻视。移居别郡,拣地而安,邻里之人,勿令旧识。” 李沫儒笑道:“没有说得这么玄乎,但是,那一刻,我确确实实感到心安,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 二人正在交谈之时,苏府的下人已经将饭菜准备好。 李沫儒闻到饭菜的味道,连忙起身,一边叫着饿了,一边朝着亭子走去,看着李沫儒如此有食欲的样子,苏夔很是高兴。 李沫儒虽然饥饿,但是吃饭却很慢,他想慢慢咀嚼,品尝每一种味道,酸、甜、苦、辣,每一种他都想好好尝试一下。 看着他吃的津津有味,苏夔也馋了起来,拿着筷子和他抢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莫雪儿 饭后,两人准备去开封府走走,苏夔给李沫儒做向导,两人走到虹桥,桥上人来人往,两旁卖点心的小店多不胜数,桥下舟来船往,络绎不绝。 过于热闹总让人有些难以静下心来,两人找了家茶馆,在楼上品茶赏景。 就在这时,李沫儒看到街面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袭青色广绣长裙,步履轻缓,身边有一个穿着华丽金黄色衣裳的男子,纸扇轻摇,两人有说有笑的。 李沫儒看那名女子的背影和转过身的轮廓,和莫雪儿非常像,但是身边那个男子看起来也有些熟悉,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了,两人身后还跟着四个黑衣男子,手持兵器,看样子是保护男子的。 李沫儒记得之前张青山说过,莫雪儿和龙辰在一起,怎么会跑到这开封府来了呢?他一开始怀疑是自己眼花了,但是又见到女子侧脸的时候,世上怎么可能又这么像的人呢,一定就是莫雪儿。 李沫儒从二楼飞身向下,跳到了青衣女子面前,果然,他没有认错,那女子就是莫雪儿,黄衣男子身边的人正要动手,他连忙伸手制止了他们。 李沫儒惊喜道:“雪儿,真是你啊,你怎么来开封府了?” 李沫儒的突然出现,让莫雪儿又惊又喜,连忙走到李沫儒身前,道:“沫儒,真是沫儒,你怎么也在开封府啊?前段时间不是听青山说你在成都府吗。” 这时候,苏夔迟迟赶来,手搭在李沫儒肩膀上,道:“你这是看见啥了,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自己跳下来了。” 苏夔抬头,看见李沫儒身前的女子甚是好看,一袭青衣,亭亭玉立,玉面不染尘埃,细指犹如青葱,苏夔连忙问道:“李大哥,你认识这位小姐?” 李沫儒给莫雪儿介绍道:“雪儿,这是我朋友,他叫苏夔,我现在暂时借住在他家。” “苏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莫雪儿。” “从小玩到大?那你们岂不是青梅竹马了,唉,太可惜了,这么美丽动人的仙女,怎么就看上你了,简直没有天理。” 李沫儒啪给了他一下,重重拍在肩膀上,“你在想什么呢,我和雪儿就是好朋友而已。” 莫雪儿浅笑嫣然,朝苏夔点了点头,道:“你好苏公子。” “你好莫小姐。” 李沫儒这时候才看到莫雪儿身边的男子,问道:“雪儿,你身边这位是谁啊,青山不是跟我说你在龙辰家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你好好看看,你真的不认识他了?” 李沫儒眉间微皱,疑惑道:“我认识他?” “当然了,你好好看看。” 黄衣男子面带微笑,李沫儒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怎么看怎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他,他到底是谁了。 莫雪儿笑道:“沫儒,给你个小提示,咱是在古镇认识的。”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李沫儒脑子里,他道:“你是木明轩?对对对,我记起来了,你就是小时候跟我们一起上学的木明轩,你怎么在这儿?” 木明轩笑道:“我本就是这儿的人,不过,沫儒,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吧。” “好久了,大概得有六七年了吧。” “差不多。” 苏夔看了一眼木明轩,马上就认出了木明轩的身份,作揖道:“草民见过府尹大人。” “府尹大人?”李沫儒听到苏夔这么称呼木明轩自己也感到惊讶,他没想到,木明轩竟然是什么府尹。 李沫儒问道:“府尹,什么府尹,木明轩是府尹,这么年轻?” 莫雪儿连忙解释道:“忘了给你说了,沫儒,木明轩,不对,赵元休赵公子,是皇子,封号韩王。” 李沫儒微微一笑:“皇子吗?没想到我还和皇子做过同窗,真是幸运啊。” 木明轩身后的侍卫叫道:“既然知道我们王爷的封号,竟然敢不行礼,简直是大不敬。” 赵元休道:“无妨,他是我朋友。” “遵命。” 赵元休看了一眼苏夔,自己才上任没多久,别说当地百姓,就是这儿地方官员都还没有完全认识自己,这个人,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李沫儒问莫雪儿道:“雪儿,你出来了,莫先生怎么样了,他还好吗?我听青山说你和先生闹矛盾了,是怎么回事。” 莫雪儿脸色一沉,道:“沫儒,以后别叫我雪儿了,我现在,叫刘娥。” “刘娥,为什么,你和先生到底怎么了?父女之间就算有什么天大的矛盾解不开,也用不着这样吧。” 莫雪儿泪水瞬间掉了下来,道:“他不是我父亲,他是我杀父仇人。” 什么?李沫儒怀疑自己是幻听了,怎么可能,“雪儿,你——你——你说什么?什么杀父仇人?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莫雪儿牙关紧咬,“我没有胡说,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就是我的杀父仇人。” 李沫儒不敢相信,怎么可能,莫先生怎么可能会杀人,莫先生那么和蔼可亲的一个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怎么可能?我连我亲生父亲的坟墓都看过了怎么会有假,还是他亲自带我去的,而且也是他在坟前亲口告诉我的难不成还有假?” 李沫儒摇着头,他不相信,莫先生不会杀人的。 李沫儒问莫雪儿道:“莫先生现在还在古镇吗,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这一定不是真的,莫先生不会杀人。” 莫雪儿道:“不知道,他跟我说完这件事之后,就走了,离开了古镇。” “离开古镇?他去哪儿了?” 莫雪儿满脸忧伤,怒道:“我不知道,他去哪儿关我什么事。” “不行,我要去找他。”李沫儒转身离开,朝着西郊走去,苏夔在后面追着他。 两人离开后,赵元休对刘娥说道:“别难过了,他们已经走远了。” 刘娥一身青衣,看着李沫儒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苦楚,世上还有什么事比一个养育了自己二十年的人告诉你他是杀父仇人更加让人心碎呢。 她一开始也不愿意相信,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可是从小到大,父亲从没有责备过自己,怎么可能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呢,直到,他收到父亲的遗书,在那人的带领下走到自己父亲坟前,向自己说自己的父亲是被他杀死的。 那一刻,莫雪儿的天塌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怎么去面对眼前这个老人,最后,老人离开,她也离开了那个伤心地,去找自己的心上人,可是,老天就是喜欢和人开玩笑…… 木明轩轻轻抚摸莫雪儿的肩膀,“走吧,咱们回去吧。” “嗯。” 李沫儒一路狂奔,他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要去找莫先生问个清楚,苏夔在后面穷追不舍,终于追上他了,苏夔连忙拉着李沫儒,道:“李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找莫先生。” “天大地大,你去哪儿找他去。” 李沫儒站在原地:是啊,天大地大,我去哪儿找他呢,他已经不在古镇了,自己去哪儿找他呢。 苏夔道:“李兄,先跟我回去吧,我会帮你派人找的。” 李沫儒这时候才稳定好自己的情绪,他问道:“苏夔,你老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木明轩就是大宋皇子赵元休?” 苏夔道:“李大哥,实不相瞒,我苏家在东京有些势力,我父亲是东京最大的地下商会创始人,他呢一直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和家业,我呢,却从来不喜欢从商,所以老是偷偷跑去找我爷爷练武,因为地下商会需要掌握很多秘密,所以,自然东京场面上的人物,我们知道。” “地下商会是什么?” “是一个商人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组成的团体,总的来说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利益,地下商会就是那些做见不得光的交易的商人自发组成的团体。” “明白了,因为见不得光,所以要了解明面上的所有事物,免得到时候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是吧。” “差不多。” 苏夔对李沫儒说道:“李大哥,咱们先回去吧,至于你要找莫先生这件事,我会帮你忙的,毕竟商人收集信息才是最快的。” “那就麻烦你了。” 苏夔带着李沫儒朝着西郊自家宅子走去。 两人回到宅子之后,苏夔让下人去找个画工精湛的画师来,李沫儒问道:“找画师干嘛?” “让画师按照你的形容描绘莫先生的长相,然后我在去求我老爹帮忙,帮你找找。” “你父亲会答应吗?” “那是当然了,首先这事并不大,其次,我不怎么找他,好不容易找他帮个忙,他肯定会帮的,你就放心吧。” “谢谢你苏夔。” “客气什么,咱们是朋友嘛。” 很快,下人就按照苏夔的吩咐找来了画师,然后画师又按照李沫儒的形容描绘莫先生的长相,直到李沫儒觉得画像和莫先生差不多了之后,苏夔才让人将自己的信件和画一并送给他父亲。 他让李沫儒安心在这儿等候,到时候,商会有消息了,自然会告诉他的。 李沫儒回到房间之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在想假使莫先生真是杀害莫雪儿父亲的凶手,那么原因是什么,为什么好好的要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而且杀了之后自己还当起了教书先生,这一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他还是很难相信。 在房间里待了很久,直到苏夔叫他出来吃饭的时候他才走出门外,苏夔看着李沫儒一脸迷惑的样子,安慰他道:“李大哥,别想了,你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还不如到时候找到莫先生,自己去问问他到底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李沫儒点了点头,“嗯。” 饭后,李沫儒独自坐在屋顶,开始练习吐纳,想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可是和莫先生在一起的画面一幅幅都浮现在他脑海,实在有些难以平静。 他决定还是自己出去找找,虽然说自己找的速度肯定没有苏夔快,但是,自己要是一直坐着干等,他也是在是受不了。 次日,他和苏夔说了自己的想法,苏夔没办法只好答应,苏夔问他,如果自己到时候找到关于莫先生的消息,那自己该怎么联系他。 李沫儒想了想,他对苏夔说自己如果找不到莫先生的话,会去渭州找曹玮,他说曹玮是渭州知州,是自己结拜兄弟,到时候如果苏夔找到关于莫先生的消息麻烦让人送到哪儿,到时候他去看望曹玮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他送去的消息了。 苏夔知道现在李沫儒肯定坐不住,就答应了他,并且给看他一根玉簪,说道:“李大哥,我知道你肯定是要走的,我也没什么送给你的,这玉簪就当我们临别赠礼吧,老是带着跟木簪也不太好。” “好,我收下了。” “等你找到莫先生之后,有时间记得来这儿看我啊。” “好。” “保重。” “保重。”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佛丹 李沫儒背上包袱,杨鞭跃马,一路南行,不知为何,他明明记得包袱里就一些散碎银子和两本书,还有一身换洗衣裳,怎么会这么沉。 当骑马南行的时候,走着走着,他又觉得有些空虚,找不到自己此时该去何处,只不过坐着实在坐不住。 李沫儒不知不觉走到唐州地界了,走进一家茶棚。 他要了一壶茶,还记得当初他和钟馗还有阎罗王在这儿遇到灵宝派的时候,他摇摇头,只见身边突然跑过去一帮玄武门的人。 李沫儒问店家道:“店家,这前面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怎么刚才那些人急匆匆地朝着前面跑去。” “客官,您是才刚到唐州的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 店家道:“这就难怪了,你可不知道,最近啊这唐州地界乱哄哄的,整天能见到拿着兵器的人来来往往,听说前面是什么弥勒教的人和玄武门的人打了起来。” “玄武门和弥勒教?” 店家将身上的擦布往后一甩,道:“你可不知道,这弥勒教吧,说是佛教,可是他们不像和尚,没有剃头,但是又穿着袈裟,而玄武门呢,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门派,两方就像是有仇一样,一见面就打架,这不,前两天才打过,今天又打起来了,真是的,也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整天想着打打杀杀。” “要我说啊,这些人就是有病,好好地安生日子不过,整天闹什么闹,闹吧闹吧,最好都死了干净。” 李沫儒一时好奇,放下几文钱就朝着玄武门弟子前进的方向跑去,将马留在茶棚,说是自己一会儿回来。 李沫儒走后,店家摇摇头,“现在的人啊,真是人心不古啊,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整天瞎搞什么,打吧打吧,最好全死光,我去做棺材生意去。” 李沫儒跟在那些人的后面,因为他轻功极好,玄武门的人没有发现他。 只见在一处开阔地界,玄武门的人和弥勒教的人对面而立,起初,弥勒教的人要多一些,现在,玄武门的人前来支援之后,两边看起来就势均力敌了。 李沫儒往哪儿看去,两边领头的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他又靠近了一点,认出了两人,玄武门这边是由李骥率领门下弟子和弥勒教的人对战,而弥勒教那边的人,李沫儒也认识,是上次在白马寺外比武之时见过的墨殇。 墨殇当时比试的对手好像是少林寺的智空,因为后来是智空和李沫儒比试,所以当时那场比武毫无疑问墨殇的武功不如智空。 李沫儒躲在树上,不远处的李骥对着墨殇道:“墨殇,你们这些弥勒教的杂碎,蛊惑人心,妖言惑众,侵占他人财产,今天,我玄武门就要替天行道,斩了你们这些邪魔歪道。” “是吗?本事不大,口气不小。” “各位教众,今日,就是各位积攒功德的时候,各位可还记得我教教义?” “记得!记得!” 墨殇道:“杀我教众者,如杀我手足兄弟,今日,恶人当道,我等,应该如何?” 弥勒教众人齐声道:“以恶制恶,以暴制暴,杀我教众者,如杀我兄弟父母,此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声音响彻云端,墨殇带领一众教众手持兵器杀向玄武门,李骥亦是不甘其后,长剑直握,冲向弥勒教。 两边打得势均力敌,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李骥飞身一剑对向墨殇,墨殇手持双锏,与之对战。 只见墨殇临空一锏,嘭一声撞在李骥双手握住的长剑,李骥长剑虽然克制长枪,但是对于这种灵活多变的兵器,打起来却略显不足。 虽然墨殇勉强占了点优势,但是,玄武门却不落下风,一来人数上明显占了优势,而来,一看墨殇这边的弥勒教教众不少就是普通民众,应该只是经过一定锻炼,真正的武功比起来还是差玄武门差了些。 墨殇嘭嘭两锏将李骥打退去几步,然后双锏如蛇,呼啸带风,瞬间将杀向自己的一个玄武门门徒打死。 双锏划过那人脖子,瞬间出现一个血淋淋的伤口,让人看了不寒而栗,那人瞬间倒地,墨殇一脚踩在那人头上,飞身杀向李骥。 就这样两边打了足有一个时辰,时间越长,弥勒教教徒的劣势就显现了出来,他们渐渐落入下风,不敌玄武门。 就当李骥认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墨殇看了一眼一众教众,死伤接近半数了,再打下去,自己这边必败无疑,但是,很显然,李骥这些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只听见墨殇大声喊道:“诸位兄弟,恶人当道,我等不敌之时,该当如何?” “誓死一战,死后自有弥勒佛主接我等去往净土。” 墨殇喊道:“好,诸位兄弟,啖佛丹,决死战。” 弥勒教的人纷纷响应,“啖佛丹,决死战。” 众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一个红色丹药,一口吞下,李沫儒注意到,墨殇虽然是带头服用的,但是他的丹药似乎并不是红色的。 接下来的一幕,让李沫儒惊呆了,只见弥勒教的二三十人吃下所谓的佛丹之后,似乎弥勒教士气强了很多,瞬间杀向玄武门的众人。 玄武门的人没有后退,手持兵器朝他们杀去。 过来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似乎药已经完全融入那些人的体内,弥勒教的人出现了奇怪的变化,一个个嘴角张开,唾液从口中流出,而速度和力量瞬间就提升了上来。 李沫儒紧紧盯着墨殇,这时候,看到墨殇竟然往后退,而那些弥勒教的教众似乎并不关心墨殇的去留,而是怒冲向玄武门众人。 之前看,他们还只是稍微训练了些的普通人,现在,二十多人却和玄武门的人三十多人打成持平状态。 李沫儒扫了一眼,发现李骥一剑刺穿一个弥勒教教徒,而那人不禁没有躲闪,反而手持朴刀朝他砍去,幸好他反应快,不然,非得被砍伤不可。 这副景象,李沫儒之前在牛首山的时候好像也见到过,他看墨殇逃走,朝着墨殇逃走的地方追去。 身后传来一阵阵凄惨的惨叫声,李沫儒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是一个弥勒教教众一口要在一名玄武门门徒脖子,活生生给那人咬死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李沫儒简直不敢相信,这些人,还是人吗,似乎已经完全没了理性,只知道攻击,只要能攻击敌人,任何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身后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李沫儒连忙追向墨殇,他想知道,这所谓的佛丹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让人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墨殇跑到一片树林中后,手扶着树干喘气,李沫儒飞身一跃,跃到他面前,手持长剑,指着他。 “墨殇!” 墨殇还以为是玄武门的人追了上来,连忙抬头,他认出了李沫儒,又放松了些,“我当是谁,原来是李兄弟啊。” 他正要往李沫儒走去,李沫儒长剑指着他胸前,“别过来,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墨殇冷呵一声,“原来那些江湖传言是真的。” “什么江湖传言。” “现在江湖上都传,白衣剑仙李沫儒,弃暗投明,归还华山派玉枕,大仁大义,而且还与华山派一起对付万仙门,浪子回头,各大门派都在宣传你李大侠的光荣事迹呢。” 李沫儒道:“没有的事。” “没有这事,你现在拦住我去路是为何?难不成你手持兵器,是为了和我叙旧的吗?” “我问你,你刚刚让那些人服用的佛丹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些弥勒教的教众一服用之后就丧失了理智,只知道杀戮。” 墨殇笑道:“佛丹,佛丹,当然是弥勒佛赐给我们的了。” 李沫儒怒道:“你说谎,分明就是你们用来控制教众杀戮的毒药。” “你那只眼睛见我逼他们服用了,都是兄弟们自愿为弥勒教牺牲,铲除世上的恶人的,杀一恶人为一住菩萨,杀十恶人,为十住菩萨,我等都是为了在白阳劫应世之前为弥勒佛铲除世间的邪恶而已。” 李沫儒道:“你这是狡辩,那为什么你自己不吃,不去见你们那个什么弥勒佛,你要让他们送死?” 墨殇道:“弃卒保车自古有之,而且,我等都是弥勒佛主选中的弟子,怎么死在那种地方,我要活下来,活到白阳劫来临,佛主接我等前往净土。” “一派胡言,你们分明就是煽动百姓闹事,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将他们推到生死边缘,你这儿应该有解药吧,赶紧把解药交出来,不然……” “不然怎么样,你李大侠也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杀了我是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代表谁来惩罚我,要杀就杀,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鬼话。” 李沫儒一剑将他耳垂旁的头发斩断,道:“交出解药,不然,下一剑,就不会再偏了。” 墨殇深呼吸一口,笑道:“之前在白马寺的时候就想和白衣剑仙交手了,不过没打成,今天,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你李沫儒的高招。” 他身形暴动,双锏如银蛇一般朝着李沫儒冲了过来,李沫儒看准了他的破绽,剑出风鸣,一剑划破他手指,双锏瞬间落地,剑横在他脖子前。 “我再说一遍,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墨殇仰天大笑,“饶我不死?李大侠还真是大仁大义啊,我问你,如果有解药,你现在拿到又有什么用,你能过去阻止两边不打吗?还有,此刻,只怕哪儿已经只剩下尸体了,不信你现在去看看。” 李沫儒听墨殇的话,正在发呆的时候,瞬间一把白色粉末洒出,他之前吃过金云轩的苦头,瞬间捂住口鼻,用内力将之震开,施展逍遥游瞬间飞到墨殇面前。 墨殇没有想到,李沫儒身法竟然快到如此地步,长剑横在自己面前,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第一百二十六章 贵与贱、命与天道 李沫儒长剑在墨殇身前,他不敢动半步,墨殇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墨殇笑道:“怎么可能有什么解药呢,说了这是弥勒佛赐给我们的,又不是毒药,哪里有什么解药?” 李沫儒道:“没有解药,怎么可能?” 墨殇笑道:“的确没有解药,就是你杀了我也没有解药。” 李沫儒准备带着墨殇前往之前两边对战的地方,他剑指着墨殇道:“走。” “去哪儿?” “去之前你们交手的地方。” 墨殇没有反抗,李沫儒也收起了剑,“走。” 两人便朝着之前双方对峙的地方赶去,当他们二人赶到的时候,哪儿的人已经散去了,就只剩下地面上的那些尸体。 李沫儒不是没见过尸体,相反见过很多尸体,但是,从来没见过眼前的景象,玄武门的尸体被啃食着,弥勒教一息尚存的人,身体已经不能动了,却还在用牙齿咬着地上呻吟的玄武门门徒。 李沫儒指着地面的尸体,“这难道就是你们那个什么弥勒佛让你们做的事吗?” 墨殇道:“如果他们不这样,不也是死吗?反正都是死,又有什么区别?” “那我问你,要是你们不去散播什么教义,不去拉他们进入弥勒教,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在家中过着妻贤子孝的日子不是吗,这一切难道不是怪你们吗?”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并不是我们拉他们进教,是他们自己要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家人的。” “还有,什么妻贤子孝,如果生活过得好,他们有病啊要加入我们,还不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报团取暖,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地主?富人?我们不过是些没有家的人而已,乞丐、贱民、租户。” “夏秋两税、杂税、丁税,各种各样的税收,苦不堪言,遇到个贪官,再增收税收,我们何以安家?谁不想过太平日子,可是天底下哪儿太平了?你们这些人就是自己吃饱了,从来不知道别人过得怎么样,就去论断别人的人生。” “凭什么我们生来就是贱民,他们却生来就衣食无忧?地原本就是无主之物,为什么,那些人却能据为己有,而我们就只能为他们种粮食,交租金,来你告诉我,我们做错了什么了?” 李沫儒道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确实没有资格评论你们做的对错,可是,你们聚集在一起,如果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的话,那为什么你们要参与到江湖的打打杀杀之中?” 墨殇道:“为什么,因为江湖无处不在,我们不过是一帮流浪者,如果不聚集在一起,不去杀掉那些地主,我们那来的土地,那什么养活自己?难不成,带着一帮人去找那些富人,问他们,大爷行行好,能不能给我块地种,我们给你交粮食。” “是吗?是这样吗?凭什么,他们什么都不做可以坐着吃粮我们就要任劳任怨,什么是命?难道这就是你们说的命,你们说的天道?” 李沫儒被问蒙了,他一个问题也回答不上来,是的,眼前的人正在惨叫、呻吟,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你走吧!” “怎么,不杀我了?” “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离开我的视线,不然,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因为听到这些呻吟而杀了你。” 墨殇见李沫儒神情恍惚,连忙离开。 李沫儒看着眼前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土地,四五十具尸体躺在地上,没了生机,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李沫儒连忙躲到树上。 一队官兵骑着马走了过来,李沫儒看见李骥就在为首那个官兵身边,“玄武门不是江湖门派吗?怎么和官府的走在一起了?” 只见官府带来的那一群人,就地开始挖坑,看样子是准备将这些尸体埋葬,免得别人发现。 官兵把玄武门的人和弥勒教的人分开,有的甚至用脚踹那些奄奄一息的弥勒教的人出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十分怨恨弥勒教的门徒。 李沫儒离开之后,再度回到茶棚,“店家,来一壶茶。” 店家笑道:“客官,您回来了啊,那边打完了?” 他见李沫儒没有回他的话,端上茶水之后就去找其他客人寒暄了,李沫儒倒了一碗,或许是因为这茶棚的茶有问题吧,味道多了些苦涩,他脑子里现在全是刚才墨殇质问他的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在想,是我错了,还是墨殇错了,是弥勒教错了还是玄武门错了,亦或者是这个世道错了? 灰蒙蒙的天空响起来一声惊雷,茶棚店家对众人说道:“各位客官,看这天气,要不了多久,就要下大雨了,小店有蓑衣斗笠,还有纸伞,此处方圆二十里没有客栈,不知各位客官是否要备一份啊,若是有需要,请知会小的一声,小的马上为各位客官准备。” 李沫儒旁边一个赶路的商人道:“店家,给我拿把伞吧。” “好嘞,还有其他客官需要吗?” “各位一副蓑衣斗笠吧。” “中。” 他走到李沫儒身边问道:“这位客官,您需要准备一份吗?看您包袱如此沉重,里面必有贵重之物,若是因为被雨水淋湿而毁坏岂不是太可惜了。” 李沫儒记起来包袱里还有书,道:“给我来一副蓑衣斗笠吧。” 店家笑道:“好嘞,各位客官在此稍等,小的这就去为各位取来。” 李沫儒茶已经喝完,天空乌云密布,他背上包袱,披上蓑衣,带上斗笠,朝着南方前进。 他骑在马上,天空风雨大作,雨滴沿着他身上的蓑衣流下,李沫儒看着远方,风刮过身边的树枝,那些枯萎的或是承受不住风雨的都已经折断。 大雨刷刷下着,马儿走得很慢,李沫儒在马上也是,他感觉现在脑子很乱,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要是不闲着无聊去看一眼多好,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那些问题萦绕在自己脑子里,久久散不去,自己像是被一堆乱麻缠住,有些透不过起来。 因为山路湿滑,李沫儒下来牵着马,缓慢地走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树林,看不到一户人家,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之前和赵素心借宿的哪户人家门前。 李沫儒轻轻敲门,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男子跑了出来,打开门一看,他认出了李沫儒,笑道:“是你啊小兄弟,怎么,这次又找不到地方住了?” “是啊,这么大的雨,也不好赶路,只能再来叨扰您一晚了。” 男子笑道:“你这说的哪里话,快快快,赶紧进来。” 男子帮李沫儒拉着马匹,喊道:“娘子,娘子,你快出来看看,看看谁来了。” 女子从房间里缓步走出,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还认识谁啊,难不成是你家那个亲戚不成?” 女子出门,看见李沫儒,李沫儒朝她微微鞠了一躬,道:“嫂子,没想到迷迷糊糊就走到你家这儿来了,雨太大,只能再在你家这儿借宿一宿了。” 女子笑道:“哪里的话,能遇到自然是缘分,外面风寒,快快进来吧。” 进屋以后,李沫儒将身上的所以和斗笠脱下,将包袱放在桌上,女子为他端了一杯热茶,“来来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小兄弟,外面这大雨,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李沫儒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女子道:“不知道啊就在我们这儿多住几天,想清楚再走也不迟。” “这样太打扰了,等明天雨停了,我就朝南边走,就不多打搅二位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说什么打扰,我们夫妻在这儿住着,也每个邻居什么的,每天他看着我,我看着他,都快看烦了,你来了,也好陪我们夫妻说说话不是。” 李沫儒微微一笑,门外的男子走了进来,女子连忙走到他身边,从柜子里拿出一身干衣裳,“赶紧换上,别一会儿着凉了。” 男子道:“娘子,不打紧的,这才湿了一点点而已,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壮得跟头牛一样,怎么可能会生病呢,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以为我是担心你啊,我是担心你生病了没人给我做饭,赶紧换上。” “听娘子的,我这就换上。” 李沫儒笑道:“大哥和嫂子感情真是令人羡慕啊。” 男子得意道:“那是自然了,我家娘子最心疼我了。” “这给你臭美的,谁心疼你啊。” 男子换好衣服后,三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夫妻二人看着李沫儒,他一脸愁容,看上去心事满满的样子,而且眉宇之间也没了上次见面时那股子朝气,好像短短一年的时间老了很多。 女子道:“我说小兄弟啊,你怎么一脸愁容啊,是遇到什么忧心事了吗?给我们夫妻二人说说,虽然我们不一定能帮你解决,但是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要好得多不是。” 男子也附和道:“是啊,事情憋在心里会憋坏的,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给你分析分析,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 第一百二十七章 莫若以明 门外雷雨大作,凄风呼啸,李沫儒看着外面就好像看到了自己,他端起碗饮了一口茶,长叹了一口气。 一番挣扎之下,还是决定将心底里困扰自己的事情和二人说说,毕竟,憋在心底里,实在是太难受。 他缓缓说道:“第一件事,我从小到大一直敬佩有加,教我做人的道理和为人处世方法还传授我知识的先生,前几天我遇到他女儿,他女儿告诉我,先生是她的杀父仇人,先生从小待我如自家孩子一样,我实难想象,莫先生如此善良慈祥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来。” 李沫儒言辞之中满怀伤感,一边时说,眼角还有一丝湿润,是啊,谁能接受这残忍的现实,他从小没有父亲,莫先生和师傅对他来说就是父亲,他怎么能接受? 他嘴角颤抖,声音变得有些凄厉。 “但是,先生的女儿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不会骗我的,而且,这件事还是先生亲自告诉她的,我不敢相信,我想去找先生问个清楚,这一切到底为什么,先生怎么可能杀人呢?我想先生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的,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是真的话,那到底理由是什么?” 男子问道:“那第二件事呢?” 李沫儒将自己在来的路上遇到玄武门和弥勒教交手的事情和二人说,当然也说了佛丹还有墨殇的事。 “两个门派大战,一个门派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一个是人们口中的邪魔歪道。” “玄武门的人说弥勒教的人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散播邪恶的教义,导致那些农民不思劳作,整日聚集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去侵占人家的田产和地产,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李沫儒话风突转,“但是,我抓住弥勒教那个领头的人,他跟我说的是,民不聊生,他们是不能活下去了,才聚集起来反抗的,他问我凭什么,那些地主,生下来就拥有土地,土地本来是无主之物,凭什么,有些人注定一辈子要给那些地主们种地,然后把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分一大半出去,而他们什么都不做,却能过得逍遥快活,他问我,他们只不过想过得好一点,想活下去,难道也有错吗?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这两件事堆积起来,让我脑子很乱,一路走来,我不停再问自己,总感觉这些事情解释不清楚,我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对,谁才是错,先生到底有没有杀人,如果有的话,到底是为什么。” “还有如果玄武门的人是错的话,百姓都不劳作,而是整日惦记着地主富人的地产,到时候,天下就会大乱,民不聊生。” “如果弥勒教的人是错的话,那么凭什么穷人就得一辈子挨穷,而地主富人却可以什么都不做,整日吃着山珍海味,还要责骂那些给他种地的人,而且不仅如此,一代一代,都是如此,那么,什么是公平,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天道,难道天道就是穷人活该,富人也活该吗?” 男子和女子都沉思,静默着不说话,一时间,二人也没有说话,沉寂了一小会儿。 女子道:“谁对谁错有那么重要吗?反正又不关你的事,对与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男子看着李沫儒,道:“你听过《齐物论》吗?” 李沫儒点了点头,“看过,我包袱里还有一本,《南华经》,里面就有齐物论这一篇。” “那你不妨翻来看看。” 李沫儒轻轻解开包袱,这时候才发现,包袱里多了很多东西,不仅多出了两百两银子,而且还有两身换洗衣裳,除了《逍遥游》、《南华经》、《道德经》之外,还有本竹简。 女子道:“这年代还能看到竹简书,真不容易。” “看书名,好像是《阴符经》,先不管这些了,小兄弟,你看看齐物论吧,或许对你有帮助。” 李沫儒翻出《南华经——齐物论》开始读,他看了一下,天色不早了,就说道:“二位,天色不早了,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我去那边那间房子,自己看,你们早些休息吧。” 女子道:“也好,一个人清静些,或许自己就想通了呢。” 李沫儒独自在房间里,借助微弱的烛火开始读齐物论。 文中写到: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亦因是也。 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 李沫儒嘴里喃喃道:“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无对亦无错,无善亦无恶,是这样吗?善恶、是非、对错,原本就是相对而生,是这意思吗?” 李沫儒正在疑惑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男子走了进来,“是这意思。” 男子的声音从李沫儒身后传来,李沫儒连忙回头看,“大哥,你还没睡啊?” “原本是要睡的了,但是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你。” 男子拉了一张凳子坐在李沫儒身边,说道:“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你啊,就是带入感太强了,世上的好多事,原本就有其自行的规律,你又何苦忧扰。” “是亦彼也,彼亦是也,无是则无彼,无彼则无是,你总是要去判断对错,世上的事又岂是对错能说得清的。” 李沫儒问道:“没有对错吗?” “何为对,何为错,以对视之,则错,以错视之,则为对,对与错不基于人而存在,只不过基于不同的人所处不同的方向而存在,所以,世上本无对错,你纠结与对错又有什么意义,但从心尔,无愧与心,不拘与行,这才是处世之道。” 男子拍了一下李沫儒的肩膀,“小兄弟啊,人与人本来就不同,你又何必沉迷于对错、正邪、善恶呢?看开一些,南华帝君不是说了吗,莫若以明。” “莫若以明?什么是莫若以明?我一直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男子笑道:“这句话本意是不如以明鉴之心观察事物,不过,何为明鉴之心,明鉴为明亮的镜子,意思就是对待事物,以明镜之心去对待。” “明镜之心?” “对,明镜之心,镜子,能反照出世间万物,事物都能成其相,但是,都没有其相,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没必要去纠结,你明白了吗?” 李沫儒若有所思,“以镜照万物,万物虽存,其不存也,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你很聪明,但是过于聪明,往往会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你就是你,无愧于心,不拘于行。” 李沫儒起身,朝男子鞠了一躬,道:“大哥,谢谢你的开导。” 男子憨厚地笑道:“不用客气,你我能相遇,注定,我要做你一程传道人。” 李沫儒又鞠一躬,道:“大哥,其实你和嫂子,不是什么寻常人吧。” 男子微微一笑。“没有,我们就是一对平平常常的夫妻而已,好了,天色不早了,我要回房了,不然,到时候只怕是娘子饶不了我。” 男子起身拍了拍李沫儒的肩膀,“我走了。” 男子走后,李沫儒又朝着他离开的方向鞠了一躬。 男子回到房里,女子问道:“怎么样,他想通了吗?” “这小兄弟,天资聪颖,一点就通,而且身上还保持着那一丝灵性,迟早有一天,说不定也能到达那个人的高度也不一定。” 女子莞尔,“或许吧,咱不管这些事了好不好,平平静静的过这一辈子。” “好啊,娘子,就寝吧。” 女子兰花指轻轻点了一下男子的额头,微微一笑:“你啊。” 男子爬上床,“难道我不能馋你的身子吗?” “不能,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没个正行。” “什么叫没个正行,我的娘子,我自然馋了。” “把蜡烛吹了,把蜡烛吹了。” 李沫儒坐在房间里,一遍又一便的读着齐物论,“因是因非,因非因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莫若以明。” 渐渐的,他觉得自己心情平复了很多,不在那么焦躁了,总觉得困扰自己的那堆乱麻像是被什么东西斩断了一样,脑子里出现了一缕青色剑光。 一直读到四更天,李沫儒嘴角微微一笑,他轻松了很多,脑子也没有那么乱了,“莫若以明。” 散去一切烦恼之后,李沫儒倒头就睡,睡得很轻松,很舒服,梦里,他回到古镇,一汪清泉,一缕寒光,还有白发老人朝着自己微笑。 他往前走了几步,想去抓住白发老人,可是一伸出手,老人的身影就消失,他往后看,老人又出现在他面前。 李沫儒问道:“先生,是你吗?” 白发老人点了点头,“沫儒啊,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先生,雪儿跟我说,你杀了她父亲,这是真的吗?” “真的。” “为什么?您不是雪儿父亲吗,我们从小看到你将雪儿养大,视她如掌上明珠,怎么可能是您杀了她父亲呢?” 老人走进李沫儒,摸着李沫儒头,“沫儒啊,水到渠成,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先生很高兴,没想到我们家沫儒长大了。” 李沫儒看着老人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眼角透露着悲伤,“孩子,往前看,总有一天我们会相遇的,到时候,先生会跟你说事实的真相的,别着急,慢慢来,记着慢慢来。” 老人的身影和声音渐渐远去,李沫儒连忙喊道:“先生,先生,莫先生……” 李沫儒突然惊醒,发现自己眼角有泪水,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梦,“梦吗?可是为什么梦,这么真实?简直就像莫先生出现我面前一样,这真的是梦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荆州祭鬼 清晨,云开雾散,天朗气清,清风鸟鸣,不绝于耳。或许是梦境过于真实,李沫儒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候,男子走了进来,见李沫儒醒了,他笑道:“醒了啊。” 李沫儒道:“嗯,大哥,跟你说件事,我昨晚梦见莫先生了。” “哦,是吗?那你们说什么了?” “先生说人是他杀的,还让我慢慢来,我不知道慢慢来是什么意思,不过,感觉就像是真的一样,还告诉我,水到渠成,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你说这梦怎么感觉这么真实啊?” 男子眼角不禁微皱,“慢慢来吗?你这梦真有意思,快起来吧,赶紧去吃早饭吧,真实或是虚幻,梦就是梦,或许,也是现实吧。” 吃完早饭之后,李沫儒感觉自己好了很多,准备离去,夫妻二人问他要去什么地方,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只不过想走走,总感觉好像还有好多事情没做一样。 和二人辞别之后,李沫儒就继续朝着南面走去了。 李沫儒离开之后,院子里的夫妻二人正坐在树荫下纳凉。男子道:“娘子,小兄弟说昨夜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说的那个莫先生出现在他梦里,而且还和他说了很多话,更奇怪的是,那个莫先生让他不要着急,慢慢来。” 女子道:“一个梦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他昨天做的梦有些过分真实,就想见到本人一样,而且这个时机也太巧了吧,加上第二天醒来来可以清楚地记得梦境里的所有内容,一般来说,人做梦的话,醒来要么全部忘记,要么就记得些零碎的记忆,怎么可能全部记得呢。” 女子不耐烦道:“要说什么你就直接说就行,咱夫妻你还绕什么弯子。” 男子道:“娘子,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人的那门功法。” “你是说《睡梦心经》?” “你不觉得,小兄弟描绘的和睡梦心经很像吗?” “可是,这本心经不是已经失传了吗?” “不清楚。” 李沫儒一路向南,一路上看到不少人和事,他按照莫先生所说,慢慢来。他想,昨日的梦不会平白无故出现,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他一路上一边走一边开始思考南华经中的齐物论,和以前一样,早晚练功,中午赶路,遇到个人烟拥挤的地方就在哪儿住上几天。 这天,李沫儒正在街面上走着,突然不知从哪儿来的十几个鬼仙门的人,戴着面具,拉着一箱东西,好像是朝着什么地方赶去。 李沫儒现在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不想再被拖入江湖争斗之中,夜已深,残月如钩,李沫儒走到城郊,远远就看见荆州地界的灯火了。 正当他准备骑马进城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响铃声,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诡异声响。 李沫儒牵着马朝着哪儿走去,又看见了熟悉的一幕,阎王天上飞,小鬼地上跑,煽阴风,点鬼火,只见不远处的树干上绑着两个人,嘴被堵住了,结结实实地绑在树上。 在树的旁边,还有一口大锅,锅内热水沸腾,锅下柴火依然。在小鬼左面还有两个身着华丽的富绅,大拇指上带着玉扳指,嘴角微斜,一脸得意的样子。 之前带着巫师面具的男人嘴里念念有词,熟悉的景象和之前李沫儒第一次遇到黑无常范武久的时候一样,树上绑着人,下面装神弄鬼。 李沫儒以为和之前一样,接下来那人会被一刀捅死,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无比震惊。 只见两个鬼仙门的人将绑在锅旁的男子解开,然后手持斧子,一刀剁下那人右手,鲜血四溅,那人嘴虽然被丝带绑住却依旧翻出了凄惨的声音,不仅如此,旁边那个鬼仙门的小鬼,直接将剁下的手丢到沸腾的铁锅内。 另外一个男子吓得浑身颤抖,不停挣扎,绳索紧紧勒住他的身子,他越是挣扎,身上就会被磨伤,只见那人衣服都被磨烂了还在挣扎。 眼看那人的斧子就要砍下那名男子的另一只臂膀了,李沫儒实在忍不住,长剑出鞘,瞬间飞了出去,剑气瞬间将那人手右手洞穿,那人手上出现一个两寸大小的洞口,瞬间斧头就掉到地上,一声凄惨的尖叫传来。 李沫儒已经站到那些人的面前,长剑指着那两个富绅,将抓住受伤男子的两人一拳打飞。 只见带着巫师面具的那个人说道:“你是什么人,竟然管我们鬼仙门的闲事,你是不想活了吗?” 李沫儒道:“我想不想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敢出手,你一定会死,不信你可以试试。” 那人喊道:“兄弟们,有人来捣乱,杀了他。” 瞬间从附近窜出好几个人,加上李沫儒面前的人,正好十几个,他们手持刀剑,朝着李沫儒杀来。 李沫儒飞身一剑,剑气瞬间将朝自己冲过来的三人剑劈断,李沫儒左手握拳,施展内力汇聚于拳上,一拳轰出,直接让三人飞去数丈。 他施展逍遥游,一个箭步,瞬间攻下三人手中兵器,凌空一剑,剑气劈断一根碗口粗的树干并且将那个躲在远处的巫师的面具劈开。 瞬间飞出,剑尖直指那人眉心,“住手,否则,你们都得死。” 只一个瞬间,就半数人被李沫儒打伤,剩下的人被李沫儒这一声呵斥也是吓住了不敢动。 李沫儒问面前的男子道:“你们是鬼仙门谁的手下,黑白无常,还是判官亦或是钟馗?” 男人吓得直嘚瑟,颤颤巍巍地回答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我等兄弟是崔判官麾下,求大侠饶了我们,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时候,那边的两个富绅和身边的家丁想要逃,李沫儒以手为剑,一缕剑气从一个富绅脸边划过,瞬间划破他的脸颊,鲜血瞬间流出来。 “别乱动,否则,下一剑,就是你的脑袋。” 二人连忙跪下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我等只不过是前来祭鬼求个福气平安而已,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还请大侠放过小的吧。” 李沫儒看着他们,道:“爬过来。” 二人和身后的家丁连忙爬了过来,和鬼仙门的人一起跪在李沫儒面前。 李沫儒道:“我问,你们答,若是有半句虚言,定斩不饶。” “大侠请说,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沫儒用剑指着那两个富绅,“你们既然是来祭鬼的,那那边那两个人是你们带来的吗?” 带着玉扳指,身着黑红相间,体型略微发胖的富绅道:“不不不,那二人不是我们带来的,是我们向他们说我们要祭鬼,然后给他们付银子,他们自己准备的活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 二人道:“因为城里都说祭鬼,以活人祭奠,就能将活人的气运转到我们身上,保护我们生意更加兴隆,而且也能消灾解难,做生意的人,对于鬼神之事,向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加上城内还有不少商人也这么做,我们也是在别人的介绍之下才和鬼仙门联系上的啊,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大侠,您就饶了我们吧。” 李沫儒指着万仙门那些人,问道:“这二人你们是从哪儿抓来的,从实招来,不然,我杀了你们。” 万仙门的小鬼连忙指着之前那个巫师,说道:“这不关我们的事啊,都是他,都是他从土匪哪儿买来的啊。” “这人是你从土匪那儿买来的?” 他跪着,浑身颤抖,道:“大,大,大侠,确实是我从土匪哪儿买来的。” 李沫儒让两个小鬼去把绑住的人解开,带到他面前,两个小鬼连忙爬起来,去将那边躺在地上的和绑在树上的两人解开,带到李沫儒面前。 两人连忙磕头道:“大侠,大侠,求求您,您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 李沫儒问道:“我自然会救你们,现在,先跟我说,你二人是怎么到他们手里的?” 那个没有受伤的人道:“大侠,是这样,我们二人原本是从岳州到这儿帮人送货的小伙计,没曾想,在路过荆州地界的时候,遇到土匪抢劫,将我们的货物全部抢了,还将我们都抓上了山,然后,我们就被那些土匪卖给了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人手里。” “然后就是您看到的这样了,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竟然要把我等分尸烹食祭鬼,简直是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李沫儒听完,对二人说道:“你们二人可以走了。” 那个断臂的人,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虚汗,李沫儒指着那两个富绅,把你们这次准备给万仙门的银子交出来。 二人连忙让身后的下人将两袋子银子交给李沫儒,李沫儒帮那个断臂男子点了几处穴道,减少血液流出,然后将银子丢给被抓来的两人。 道:“拿着银子,带着他去找人医治,治好之后,赶紧回去,以后,不要随便来这儿了。” 二人接过银子,连忙磕头道谢:“多谢大侠,多谢大侠。” 李沫儒指着没有受伤的男子又指了一下自己马所在的位置,道:“去哪边把我包袱给我取来,然后,带着他骑着我的马赶紧去城里找人给他治伤。”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那人去把李沫儒包袱取过来之后,便准备扶着断臂男子连忙朝着马匹赶过去。 他问道:“敢问大侠高姓大名,我等以后也好为恩公立个长生牌。” 李沫儒呵斥道:“不用了,赶紧走,赶紧带着他去城里治伤,别晚了耽误治疗。” 二人朝李沫儒鞠了一躬,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话毕,二人就朝着李沫儒的马走去,那人扶着断臂男子上了马之后,自己牵着马朝着江陵府内走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鬼满地跑 一缕风来,热锅里的人手已经熬出味道,咕咕冒着热气,李沫儒剑指着眼前被自己劈坏面具的小鬼。 问道:“按照他们二人的意思,这样的事你们没少做是吧?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众小鬼求饶道:“大侠饶命啊,饶命啊大侠,都是他,都是他让我们干的,我们是无辜的啊大侠,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混蛋,分钱的时候都说自己出力最大,现在好了,被人盯上了,就将罪过全部推到我身上。” 李沫儒看着铁锅中翻滚的热浪,手中长剑不禁握紧,“说,想你们这样的小队伍,在江陵府还有多少?” 那人看李沫儒是不会放过自己了,道:“要杀就杀,要剐就刮,我黄松既然敢做这样的事,就绝不会贪生怕死,要我出卖兄弟,绝对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你就死吧。” 他恶狠狠地盯着李沫儒,威胁道:“我告诉你,今天你杀了我,我鬼仙门兄弟岂止数百,他们一定会帮我报仇的,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李沫儒呵呵一笑,“你放心,不用他们来找我,我自会去江宁府找阎罗王和钟馗问个明白。” 那人惊恐道:“你你认识我们门主和钟馗大哥?你是谁?” 他仔细看了一眼李沫儒,认出了李沫儒,似乎抓住了一丝存活下去的契机,求道:“我认出来了,你是和我们钟大哥在一起的那个白衣剑仙李沫儒,白马寺之战的时候我在,李大侠,你就看在钟馗大哥的面子上,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沫儒面色冷淡,一声剑鸣,他应声倒地,“不好意思,你不配用他的面子。” 李沫儒长剑指着面前跪着的剩下的人,道:“你们准备怎么死?” 众人求饶道:“李大侠,真的都是他让我们干的,您就饶了我们吧。” 清风过,叶动风鸣,李沫儒施展逍遥游,血滴从剑上滴下,剩下的人全部被他杀了,只剩下那两个富绅和他的下人。 几人被李沫儒的凶狠吓到了,底下湿了一片,浑身颤抖,嘴里不停地求饶。 李沫儒踢了自己脚边的一把刀到二人面前,道:“既然你们想要割人手臂,今天,我也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两个,一只手,换一条命,自己动手还是我来,自己动手,断手,我来,送命。” 李沫儒言语非常冷淡,眼神中也没有丝毫的怨气。 两人连忙说道:“大侠,大侠,我们自己来,自己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刘员外,你我互助吧,你帮我砍,我帮你砍。” “我,我下不了手啊。” “那就我先来,刘员外,你伸出左手。” 那人伸出手之后,他起身,闭着眼一道砍下,那个姓刘的手从手腕处瞬间落地,姓刘的一下疼晕了过去。 他颤颤巍巍地问李沫儒道:“李大侠,他,他,他晕了,我怎么办?” 银光一闪,他连手带刀落到地下,李沫儒道:“记住,以后要是我在遇到你们祭鬼,下一次,就不是断手这么简单了。” 李沫儒话音落地,施展逍遥游瞬间飞走,而一众人看见李沫儒飞走,都以为他是哪儿来的神仙。 李沫儒进了江陵府之后,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次日,李沫儒依旧是早早起来练功,昨日之事,他记得那富绅说是其他人给他介绍的,也就是说,这江陵府内还有不少不少鬼仙门的人正在做那事。 他记得,那人说人是从附近的土匪哪儿买来的,如此说来,这儿的土匪和鬼仙门简直就像是在进行人口买卖一样。 李沫儒想要去找钟馗,以他对钟馗的了解,钟馗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在鬼仙门发生的。 他突然记起来在最开始他接触到范武久的时候,他们就是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只不过,那时候,范武久用来祭奠鬼神的人是一个采花贼,那时候,他觉得那个人该死,所以,才会觉得那件事是合理的。 但是现在细细想来,有可能是从最开始,自己对鬼仙门的认识就有问题,说不定那时候,他们就有现在这种做法了呢,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第一次见到黑无常范武久,他和自己说的话,自己觉得他们没错,但是,或许,鬼仙门,从那时候到现在,就一直有这种做法存在呢? 李沫儒想,若是自己有机会遇到钟馗,他想问一问,到底,这鬼仙门祭奠鬼神的标准是什么,是什么人都可以,还是说,只能用无恶不作之徒,昨天这些事门派里的渣滓。 他正在吐纳练习内功,一个熟悉的面孔就出现在他面前,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钟馗大哥,你消息够灵通的啊,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 钟馗一脸尴尬,“算不上兴师问罪,就是上次华山一别,与李兄弟许久没见了,一收到你的消息,就急忙赶过来了,怎么样,沫儒兄弟,咱找的地方聊聊?” “聊聊可以,但是,现在万仙门内不是都传我弃暗投明了,把我当做敌人了吗,这江陵府又是你们万仙门据点,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有人不请自来吧。” 钟馗想了想,“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个没人去的地方,咱在哪儿好好聊聊。” “行,那就麻烦钟馗大哥前面带路了。” “你昨天刚杀了我鬼仙门这么多人,就不怕我设计抓你啊?” “你要抓我还用设计?那未免也太瞧不起自己了吧。” 钟馗微微一笑:“走吧,沫儒兄弟,最近发生很多事,咱到地方,慢慢谈。” 李沫儒跟着钟馗朝着云雾观方向赶去,两人都用轻功,李沫儒一直在钟馗身旁,钟馗不由得惊讶,李沫儒竟然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武功又提升了一大截,现在,只怕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云雾观附近有个覃家窑,钟馗准备带他到哪儿去。 两人赶到覃家窑的时候,辰时已过,钟馗带着李沫儒走到覃家窑附近的一个瓷器店。 只见钟馗带着他绕过店门直接来到后院,后院有一处酒馆,钟馗一到门口就被一个女子叫停,“这不是钟馗大哥,这么早就来喝酒,只怕不是来喝酒的吧。” 钟馗摘下面具,略微有些尴尬,道:“我是带个朋友来这儿坐坐,江陵府内不太安全。” 女子笑道:“什么朋友啊,让我看看是万仙门那个小鬼啊。” 女子见到李沫儒,马上往前靠了靠,“诶哟喂,这是你从哪儿诱拐过来的公子哥啊,难不成,你现在换口味了不成,这细皮嫩肉的,可惜了。” 眼前的女子看样子也就二十四五,身材丰韵,走起路来,翘臀摇摆,长得还算不错,但是多了一丝俗气。 “老板娘,你在说什么,赶紧让我们上去吧,对了,帮我通知一下老阎王,说是我请他喝酒,有贵客来访。” 女子仔细瞧着李沫儒,笑道:“这么说,这位公子不是你相好,是你朋友了。” “嗯。” 她走到李沫儒身边问道:“这位公子,婚配否?是否有心上人啊,要是没有的话,要不要姐姐帮你介绍啊,要是不行,考虑考虑姐姐也可以啊。” 钟馗道:“沫儒兄弟,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这儿的老板娘,叫上官翠云。” 李沫儒微微一笑:“不用了,多谢老板娘好意。” “叫什么老板娘,叫我翠姐就行,你要是觉得不好听,叫奴家妹妹,奴家也应你。” 李沫儒鞠躬道:“翠姐,可以让我们上去了吗?” 女子脸色一沉,“上去吧上去吧,真是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女子摇摆着身子朝着酒楼不远处一个小院子走去,李沫儒则跟着钟馗进入酒楼,对伙计说道:“小三啊,还是老样子,流霞玉髓,一样来两坛,对了,再加一只烧鸡。” “好的,钟大哥,你往楼上请。” 上楼之后,钟馗便开始和李沫儒介绍这儿是老阎王的私人地盘,万仙门除了十大阎王,其他人是不会到这儿来的。 伙计很快就把酒端上来了,而且还上了一盘清蒸鲈鱼以及几个薄脆的煎饼,“钟馗大哥,你们先吃着喝着,其他酒菜一会儿就来。” 钟馗给李沫儒倒了一杯流霞,色泽金黄,宛若流霞,“沫儒兄弟,来来来,这么久不见,我先敬你一杯,也算是欢迎你来做客。” 两人酒杯相撞,一饮而尽。 钟馗道:“沫儒兄弟,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没事,这儿是老阎王的地盘,有什么想问的你就直接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李沫儒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钟馗,问钟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鬼仙门的人祭奠鬼神会去朝土匪买那些无辜百姓。 钟馗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此事一言难尽啊,我鬼仙门创始之初,便言明,凡事祭奠鬼神者,必是无恶不作该死之徒,或是客人自己带来祭奠的贡品。” “那为什么,现在变了,竟然朝土匪买人?” 钟馗长叹一口气,道:“这件事还得从离开华山之后开始说起,当时,我们离开华山之后玄武门、华山派、灵宝派、青城派等门派纠集在一起,要对付我鬼仙门和弥勒教。” 钟馗给李沫儒满上,“你也知道,我们这些门派,人多势众,我们没有办法,为了和他们抵抗呢,就只能多收门徒了,这样,原来收门徒的限制就减少了,而且好些人进来之后,根本没来得及将本门教义完全教给他们,就开始和其他门派交手了。”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现在,好些原来鬼仙门懂规矩的人都在和各大门派的交手中死了,反而是那些不守规矩的人活了下来。” “你也知道,我呢虽然武功还行,但是论谋略,就比不上崔判官了,所以这大半年来,收门徒,以及与其他门派作战就交给了崔判官,我呢,就变成冲锋的了。” “本来呢我也乐得清闲,可是,老崔收人,因为敌人太多的关系,只是将我们鬼仙门的门规随便给新来的说了说,大家也不是太在意,毕竟,特殊时期嘛,然后为了维持兄弟们的生存,就发生了之前你见到的那种事了,造成现在这种阎王看不见,小鬼满地跑的局面。” 钟馗不由得叹气连连…… 第一百三十章 局势 钟馗告诉李沫儒,现在鬼仙门的乱象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如果他现在开始整顿门规,清理门户的话,那么要不了多久,那些名门正派攻打过来,我们该如何保护自己。 李沫儒不解,万仙门又不是只有鬼仙门一派,难不成其他门派也向他们一样乱吗?“可是,万仙门不是还有其他门派吗,他们不会支援你们吗?” 钟馗满饮了一杯,神情有些伤感,“会,他们会支援我们,可是,你别忘了,除了华山派和玄武门,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也多着呢,别的不说,就灵宝派吧,自从他们掌门周敬灵闭关之后吧,跟疯狗一样,天天追着我们咬。” 这时候,阎罗王在上官翠云的带领下也来到了二楼,看见李沫儒亲切地走了过来,起初,李沫儒还不敢确定,此人就是阎罗王,因为每次见到的阎罗王都是带着面具的,突然出现一个慈祥的老人,实在有些难以相信。 阎罗王走了过来,认出了李沫儒,“这不是沫儒小兄弟吗?襄州一别,甚是思念啊,怎么样,进来可好?” 李沫儒起身道:“阎罗王前辈,许久未见,进来安好否?” “托那些名门正派的福,还活着,妈的就是这帮人,让我没有安生日子过,我就想过几天安生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阎罗王坐在钟馗旁边,上官翠云则坐在李沫儒身边,用妩媚的眼神看着李沫儒。 钟馗记起凌依依在华山上死去的事,提醒上官翠云道:“老板娘,你就让我沫儒兄弟静静的陪我们喝酒吧,我想,他现在应该没有心情想那些事的。” 上官翠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我这不是也是为了我们的李公子好吗,帮他早日走出阴霾。” 她肩膀轻轻蹭了一下李沫儒,故意伸出粉红色的舌头湿润了一下嘴唇,显得十分诱人。 李沫儒脸色变得有些冷淡,道:“老板娘,如果你不是钟馗大哥的朋友的话,我想,现在你可能会后悔你刚才说的话和做的事。” 话音落地,老板娘面前的酒杯瞬间被洞穿,嘭的一声,酒杯瞬间碎裂,钟馗感到惊讶非常,没想到,这才多久没见,李沫儒的剑术竟然已经提升到如此地步了,这速度实在让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就连阎罗王也不由得一惊。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这小子是经历了什么,突然提升了这么多,这哪里是二十岁的人能有的武功,简直都快赶上我们这些老头子了。 酒杯破碎,上官翠云识相地往旁边慢慢挪开,“不欢迎人家,大不了人家离开就是了嘛,这么凶干嘛。” 这时候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谁凶我们家小翠了,这么大胆。” 上官翠云怒斥道:“滚,你这个老色胚,一把年纪了还想占我便宜,臭不要脸的。” “小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看,你送上门人家都不要,我呢,主动来你还骂我,真是多情自古空余恨呐,实在是令人伤心啊。” 阎罗王笑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混蛋,怎么今日想起来来我这人坐了?” “这不是想你这个混蛋了吗。” “你可得了吧,你他妈会想我才是见了鬼了呢,你不泡在你的烟花柳巷,你来我这儿干嘛?” 一个头戴方冠,身着长袍,体型略显消瘦,颧骨高而无肉,鼻子略大,八字胡,和花白长须。李沫儒看他的穿着和声音,认出了他就是上次在白马寺外遇到的秦广王。 “老阎罗,你怎么说话那么伤人呢,我可是一片真心来看你啊。” 秦广王看了坐在钟馗旁边的李沫儒,笑道:“我就说嘛,这天底下还有谁挡得住我们家小翠的魅力,却原来是沫儒小兄弟啊,怪不得小翠会碰一鼻子灰。” “小翠啊,不要紧,他不要你我要,怎么样,要不今晚我在你这儿借宿一宿,咱俩共同深入探讨人体美学啊。” “老色鬼,就你还想占老娘便宜,你还行吗你,都一把年纪了,别那天死在床上。”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若是真有那天,我便是得道成仙了,怎么样小翠好好考虑考虑,咱俩可以双修啊,要是真死在你石榴裙下,我也愿意。” 上官翠云怒道:“你死一边儿去吧,老娘现在正在气头上呢,离我远点。” “莫生气莫生气,气大伤身,气大伤肝,你先回去,今晚,我再帮你好好检查检查身体如何。” 上官翠云微笑着走到秦广王旁边,一脚踩在他脚背,又用力地拧了拧,笑道:“怎么样,老色鬼,还检查不检查了?” 秦广王笑道:“所以,你这是同意了是吗?” “滚!”上官翠云一把把他推开,朝着楼下走去了。 上官翠云走后,秦广王连忙坐到李沫儒旁边的椅子上,笑道:“老阎王,你家老婆子知道你出来喝酒啊?” “当然知道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秦广王凑到李沫儒耳边,轻轻说道:“李兄弟,我告诉你,要不了半个时辰,老阎王一准被通知今天晚上不许回家。” “为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阎罗王让伙计给他上茶,然后对秦广王说道:“说真的,你来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好好的来这儿,难不成是教主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只不过教主让我来你这儿住一段时间,说是到时候华山派攻来的时候,好给你帮把手。” 伙计端来茶壶,阎罗王倒了一杯茶之后,怒道:“妈的,这次玄武门怎么这么凶啊,还以为上次李继义被杀之后,他们会就地解散呢,没想到,不仅卷土重来,而且还来了个李继忠,更麻烦的是,灵宝派跟脑子有病一样,追着我鬼仙门不放。” “这还不是怪你杀了人家吴敬海的儿子,人家找你报仇来了。” “报他妈的仇,他自己找死,关我屁事,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事有蹊跷,这十几年来虽然万仙门和正派之前的斗争没有停过吧,但是从来没有闹得这么凶过,都打了大半年了,还一点要住手的意思都没有。” 秦广王摇摇头,“是啊,恐怕这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就是不知道此人到底居心何在,闹得江湖人心惶惶,大家提心吊胆的。” 钟馗道:“不知道,总觉得还有大事要发生的样子。” 阎罗王道:“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看看这次的万仙大会上教主怎么时候吧。” 秦广王也叹气道:“是啊,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三月十五了,到时候再看看教主怎么安排吧,再这样打下去,怕是永无宁日了,到时候,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呢,说不定我们几个老头子就嗝屁了。” 钟馗笑道:“怎么,你秦广王也怕死啊?” “你懂什么,我这不是怕死,是舍不得那些爱我的大姑娘小老婆们,你想想,如果没有我的日子,她们的生活将是多么枯燥无聊啊。” “你可得了吧,没了你,她们会活得更好。” 阎罗王道:“你看,咱们仨在这儿喋喋不休说半天,冷落了李兄弟了不是,对了李兄弟,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难不成是专门来看望我等的?” 钟馗道:“李兄弟是来兴师问罪的。” “谈不上什么兴师问罪,只不过是有些疑惑来找二位解答罢了,现在,了解了,也就没什么事了。” 秦广王看李沫儒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兄弟,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正道,年纪轻轻的怎么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耷拉着个脸呢。” 李沫儒微微一笑,“没有的事。” 四人正在喝酒,这时候,从楼下上来了一位老人,五六十岁的年纪,鹤发童颜,精神奕奕,一身淡绿色长裙,显得优雅从容,缓步行来,嘴角略有一丝不悦。 秦广王凑到李沫儒耳边笑道:“来了来了,老阎王家的那个来了。” 之间老人走了过来,老阎王连忙起身走了过去,“夫人,来来来,这边坐,这边坐,我告诉你啊,我真的没喝酒,不信你问他们,我让小三给我上的茶来着。” 秦广王笑道:“老阎王,咱都喝了大半天了,至少三坛了吧,你刚上的茶,你蒙谁呢?” 钟馗也附和道:“嫂子,别听姓蒋的瞎说,老阎王就喝了一壶而已,没那么多。” 老人揪着老阎王耳朵,“你怎么就说不听呢,啊,我不是为了你好吗,不是想让你多活几年吗,你怎么不识好歹啊?喝吧,喝吧,喝死在外边算了。” 秦广王趁着几人没注意,瞬间将自己的酒杯和老阎王的茶杯换了,这时候伙计小三上来,看见老阎王被揪着耳朵,连忙上前劝住。 “木槿婆婆,老阎王真没喝酒,他一到就让我给他上茶了,怎么可能喝酒呢。” 秦广王道:“真的,真的,不信你闻闻他酒杯,真的是茶。” 李沫儒强忍着笑,没想到,在外面如此风光,鬼仙门众人敬仰的阎罗王,现在跟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被揪着耳朵,而且钟馗和秦广王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看来二人平时没少这样坑他。 叶木槿把阎罗王面前的杯子端起来,闻了一下,怒道:“老阎王,你又骗我,想喝是吧,你今天就好好喝个够,别回来了。” “夫人呐,这绝对是姓蒋的憋坏啊,你看他们笑成那个样子,我真没喝酒啊,不信,不信你问这位小兄弟,他能证明我确实没有喝酒。” 叶木槿看了一眼李沫儒,问道:“小子,看你面生啊,不像万仙门的人啊,你是谁?” 李沫儒起身鞠躬道:“您好,我叫李沫儒,确实不是万仙门的人。” “那你告诉我,老阎王刚才喝酒了没?” 李沫儒看着阎罗王,阎罗王道:“沫儒兄弟啊,你可得给我做主,我确实没有喝酒对吧,你看这两人蔫儿坏,快,你给我夫人说一声,我真没喝酒。” 李沫儒摆摆手,“我不知道啊,刚才咱不是各喝各的的吗?” 叶木槿哼了一声,转身离开,阎罗王连忙追上去,“夫人,夫人,夫人呐,你等等我,等等我,你不要听他们瞎说,我真的没喝酒。” 阎罗王追出去之后,三人对视一眼,笑得前仰后翻,合不拢嘴。 第一百三十一章 银瑶 钟馗和秦广王在叶木槿问李沫儒的时候,都以为李沫儒不会帮着他们,没想到,李沫儒来了句不清不楚的回答,这让老阎王可是遭了殃了。 “来来来,钟馗,李沫儒,咱哥仨碰一个,笑死我了,这个老阎王,也就叶木槿能治得住他。” 李沫儒笑道:“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啊?” 钟馗笑道:“没事的,没事的,要不了多久老阎王就会回来的,你刚才要是真说他没喝,或许老阎王会惨一点,但是三个人都陷害老阎王吧,嫂子是能看出来的。” 李沫儒疑惑道:“那她刚才怎么赌气走了?” 秦广王笑道:“她啊,这是做给老阎王看呢,就是想让老阎王好好哄哄她,她这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要不老阎王能让她拿得死死的。” 李沫儒端起酒杯,笑道:“长见识了,来,我敬二位一杯。” “干!” “干!”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说着些江湖趣事,比如青城派最近乱哄哄的,好像是余楚雄的师傅两腿一伸走了,余楚雄和林成民正在争夺掌门之位。 听钟馗说林成民此人武功不错,为人也是自带一股浩然正气的样子,就是太迂腐不化,所以在青城派不怎么得人心,反而是天天带着弟子花天酒地的余楚雄倒是更得师弟们的喜爱。 他们在讨论,估摸着青城派的老掌门是要将位置传个林成民的,但是余楚雄带着和自己玩得好的弟子起来反对,这样,青城派就分化成两股势力了。 因为丧期还没过,所以两边还没有打起来,钟馗猜测,要不了多久,青城派就会决出新的掌门了,他和秦广王猜测,大把握会是余楚雄,因为他更得人心,而且也会用点手段,不像林成民,太过迂腐守旧。 三人正在喝酒,伙计小三走了过来,面露喜色神情激动地对钟馗道:“钟馗大哥,钟馗大哥,银瑶姐姐,银瑶姐姐回来了。” 李沫儒等人都盯着钟馗看,钟馗听到伙计这话,不由得面露尴尬之色。 秦广王笑道:“没想到啊,老钟馗,你竟然还有这等贼心,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清高的正人君子呢。” 李沫儒问道:“钟馗大哥,这个银瑶就是你上次跟我说的心上人啊?” 钟馗脸色一红,一脸尴尬地点了点头,眼睛恶狠狠地瞅了一眼伙计小三,伙计吓得连忙跑下楼去,一边跑一边嘟囔着,“真是的,瞪人家干什么,不是他自己让人家给他盯着点的吗?哼,好心没好报。” 一番打趣之后,秦广王说要带李沫儒和钟馗去覃家窑,他给李沫儒使了个眼色,李沫儒马上就接收到他的意图,道:“钟馗大哥,走,我们去看看去吧,反正天色还早。” “这个……” 秦广王道:“诶,人家李兄弟好不容易来一趟,难得想去逛逛,怎么,你这个当主人的还扭捏起来了,难不成,是怕沫儒兄弟见到谁不成?烦心吧,沫儒兄弟是讲究人。” “没——没有的事,走吧,沫儒兄弟,我带你去看看,这覃家窑的瓷器可是一绝啊。” “连钟馗大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得去好好见识见识了。” 秦广王笑道:“一绝?有多绝?” 钟馗没有回他的话,下楼给伙计小三道了一声歉,然后上楼说道:“走吧,小三,给我们把酒留着,一会儿,我们还回来喝。” “好嘞。” 三人下去之后,钟馗带着他们绕回前面的瓷器店,瓷器店里,几个女子正在摆放瓷器,看见钟馗走了进来,连忙上前迎接,“这不是钟馗大哥吗,怎么今日有空来我们这儿看啊?是来看瓷器啊,还是看美人啊?” 钟馗有些尴尬,秦广王笑道:“自然是来看美人了,世上再美的瓷器,又怎么能比得上各位国色天香的美貌呢,正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说的不就是你们吗。” 几个女子嫣然一笑,“这个大叔真会说话。” 秦广王怒道:“叫什么大叔,叫大哥,我只是长得有些着急,有点显老,少白头而已,其实啊我现在才四十岁,看不出来吧。” 一个女子打趣道:“那您可是真是太着急,整整着急了二十多年。” 李沫儒听着她们打趣秦广王,不由得噗嗤一笑,四个女子走到李沫儒面前,问钟馗道:“钟馗大哥,这位公子是谁啊?生得好生俊俏,你是从哪儿骗过来的?” 钟馗道:“这位是我朋友李沫儒。”“来沫儒兄弟,我来给你介绍,这几位呢……” 还没等钟馗说,几人便自我介绍了起来,粉衣点缀红色樱花的女子施万福礼,笑道:“奴家覃艳茹,年方桃李,不知公子你呢。” 秦广王在一旁噗嗤一笑,“小兄弟,艳福不浅啊。” 李沫儒施叉手礼道:“在下李沫儒,见过覃小姐。” “别叫我覃小姐,因为这儿都是覃小姐,你家我艳茹吧。” “艳茹姑娘好。” 绿衣点缀兰花的女子施礼道:“李公子好,奴家覃莺茹,我们四姐妹差不多大,虽是同姓,且名字也相仿,但是却不是一家。” 李沫儒还礼道:“明白了,莺茹姑娘好。” 红衣女子施礼道:“奴家歌茹,见过李公子。” “歌茹姑娘好。” 紫衣女子施礼道:“奴家覃舞茹,见过沫儒公子。” “舞茹姑娘好。” 秦广王有些不悦,道:“既然都介绍完了,就进去吧,在门口站着干什么,对了不是还有一个银瑶姑娘吗?怎么没见着呢?” 四个女子道:“姐姐去里面了,一会儿就出来,我们就知道,钟馗大哥一准是来看姐姐的。” 钟馗道:“没有的事,我是陪沫儒兄弟来看瓷器的。” “是吗?这位公子对瓷器有兴趣?” 李沫儒微微一笑,看着钟馗的样子,道:“嗯,以土制玉,实在是稀罕物,所以难免会好奇一二。” 四个女子带着李沫儒往里面去看,艳茹拿出了一个青瓷瓶,釉面断开的花纹宛若丝网,又像是碧空下田野,淡雅清明。 李沫儒不由得好奇,问四人瓷器是怎么做的,为什么会如此美妙,而且手感如玉,温润而不失光泽,仿佛天工。李沫儒之前也见过其他地方的瓷器,但是质地教这个要差很多。 他问道:“为什么我之前见到的瓷器不仅颜色没有这个光亮,而且手感也稍微差了一些,这是为什么?” 四人正准备回答的时候,里屋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这是因为我们这儿特有的瓷土还有就是对于温度的把控才是瓷器的命根。温度掌握好了,才能烧制出精美的瓷器,温度低了,就变成陶器了。” 从里屋走出一个女子,和李沫儒差不多高,看起来应该二十七八的样子,身材细长,一身淡青色长裙,满头银发,面容姣好,虽谈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少有的美人,头上的银发不禁没有显得老气,反而凸显出其气质出尘。 手中捧着一个瓷盘,盘中一朵一朵淡青色的兰花栩栩如生。 覃艳茹道:“银瑶姐姐,你来了啊,怎么样,挑好要送的瓷器了吗?” 覃莺茹笑道:“艳茹,你这个问题问得是不是有点傻了,你没看见姐姐已经端着瓷盘出来了吗?” 银瑶将青瓷盘放在店里最显眼的架子上,一进门就能看到,放好瓷器以后,朝着钟馗等人施了一礼道:“钟馗大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钟馗道:“银瑶姑娘,好久不见,进来生意如何啊?” “还是那样,不好不差,混口饭吃呗,对了,这二位有些面生,不知是?” 覃莺茹连忙介绍李沫儒道:“银瑶姐姐,这位是钟馗大哥的朋友,李沫儒李公子,他身边这位,这位是……” 覃艳茹道:“刚才有介绍吗,好像没有吧。” 秦广王气愤道:“哼,你们这些丫头,眼里就只有李沫儒,实在是太伤心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真是伤煞我也。” 钟馗笑道:“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呢,是我们万仙门的长老,也是老阎王的好朋友,我们都叫他秦广王,真名嘛,不知道也好,大家就叫他秦广王就行了。” 银瑶朝二人施礼道:“李公子好,秦广王大哥该怎么称呼?” “没事你就叫我蒋大哥就行。” “蒋大哥好。” “好好好。” 李沫儒道:“银瑶姑娘好。” 银瑶道:“既然是钟馗大哥朋友,看样子,我年纪应该比你大些,你就叫我银瑶姐就行。” “银瑶姐。” 而一边的覃莺茹等人仿佛故意气秦广王,四人齐声道:“秦广王叔叔好。” 秦广王怒道:“你们是不是故意气我啊?叫哥哥,说了我才四十,只是长得着急了点而已,叫什么叔叔,谁是你们叔叔,叫哥哥。” 众人噗嗤一笑,“还哥哥呢,真不要脸,你这年纪,比我爹都大了,还好意思让我们叫你哥哥。” “别看我年龄大,但是我辈分小啊,你看,你们叫钟馗大哥对吧,钟馗也叫我大哥,所以这样算,咱们不就是同辈的吗,以后叫哥哥就行,不要叫什么叔叔。” 钟馗笑道:“秦大叔,你别拉高我年龄好吧,我还年轻着呢。” 众人打趣这笑声一片。 银瑶道:“三位里屋请吧,来喝口茶。” “行啊。” 三人进去之后,银瑶为三人倒茶,而覃莺茹则带着姐妹们在店里继续收拾,将东西放回原位,然后将刚从窑口那边运过来的摆上。 坐下之后,李沫儒时不时就看看钟馗和银瑶之间的变化,两人相处很自然,让人觉得是相识很多年的朋友,但是丝毫看不出任何一方有爱慕之心。 李沫儒很奇怪,这是为什么,不过他想起之前银瑶说的话,问道:“银瑶姐,您之前说瓷器的质量跟火候有关系,是和铸剑那种一样吗?只有掌握好适当的火候,才能炼制出坚硬的钢铁。” 银瑶想了想,“两者虽然都是控制火候来达到对某种工艺的要求,在火候控制方面有异曲同工之妙吧,但是,又各有不同,因为二者一柔一刚,虽然相似,却又不能混为一谈。” 听银瑶这么说,李沫儒对陶瓷不由得也产生了一些兴趣。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天煞孤星,不祥之人 三人饮茶,都不说话,茶是凉的,更可怕的是周围仿佛也是凉的,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李沫儒问道:“银瑶姐,我想去看看如何烧纸瓷器行吗?” “可以啊,你可以去外面找一下莺茹,让她带你去,当然也可以等着我待会儿带你去也行。” “您还是忙吧,我找莺茹姑娘带我去就行了。”他看了一眼秦广王,道:“蒋大哥,你来的时候,不是说还有事吗?” 李沫儒眨了眨眼,秦广王瞬间领悟到他的意思,道:“对对,我还有点事得去找一找老阎王,你们俩先聊着,我就先走了。” 钟馗起身道:“沫儒兄弟你这是……” 李沫儒凑到他耳边说道:“钟馗大哥,机会难得啊,世事无常,别总是等等再说,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有时候,等一等,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李沫儒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去,秦广王也随他一同离去。 走到店里,李沫儒找到绿衣姑娘覃莺茹,问道:“莺茹姑娘,不知道你是否有时间带我去看看窑洞呢,我想了解了解陶瓷烧制。” “好啊。”秦莺茹自然是欢喜非常,她连忙转身将手中的盘子递给覃艳茹,笑道:“我带李公子去看看陶瓷烧制,这儿,就交给你们了。” 覃艳茹连忙将陶器递给她,“这就不麻烦你了,我也可以陪李公子去。” “可是李公子邀请的是我。”陶器又递到覃艳茹手中。 “这样,咱问李公子,到底跟谁去?” “好啊。李公子,你要跟谁去?” 李沫儒尴尬道:“银瑶姐让我来找莺茹姑娘的,我想我还是跟莺茹姑娘去吧。” 覃艳茹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看二人。 其他人则说道:“不行,你这人怎么能见色忘义呢,这儿还有这么多东西要放置呢。” 李沫儒想了想,道:“对了,可以让秦广王大哥帮你们的忙,这样一来,莺茹姑娘不就可以带我去走一趟了,而且,也不会耽误你们时间。” 秦广王连忙走到李沫儒身边,道:“臭小子,你不道德啊,自己带着美女出去玩,让我在这儿做事,你干的这叫人事吗?” 李沫儒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蒋大哥,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你想想,莺茹姑娘和我离开,这儿有多少姑娘陪着你,你多幸福啊,我给你创造了多么好的机会,你竟然还埋怨我。” 秦广王一捶手道:“对啊,对不起,沫儒兄弟,我错怪你了,还是你对我好。” “对吧,那你赶紧给她们说说啊。” 秦广王笑道:“各位姑娘请放心,莺茹姑娘陪李沫儒走以后,我会帮着大家一起弄的,放心吧,我在摆放东西方面极有天赋。” 李沫儒对覃莺茹说道:“走吧。” “好。” 二人走到门口,李沫儒笑道:“各位,秦广王大哥既然这么厉害,你们可要好好利用啊,我估计他一个能抵好几个呢。” 李沫儒话音落地,对着覃莺茹笑道:“赶紧走。” 两人快速离开之后,秦广王才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身后传来秦广王的骂声:“李沫儒,你这个混蛋,你给我等着,我要你好看。” 李沫儒和覃莺茹离开之后,秦广王就被当成了免费劳动力,开始做事,起初,只是大家一起摆瓷器,后来,三个女子又让他擦桌子啊,扫地什么的,秦广王从来不拒绝女人的请求,所以,都一一干了起来。 里屋,钟馗和银瑶对面而坐,李沫儒的话在他脑子久久不能散去,是啊,珍惜眼前人五个字在他脑子里不停重复着。 他还记得当时李沫儒在华山上痛苦的模样,他有些动心了,有点想给银瑶表明自己心意的冲动,但是,话到嘴边,又被噎了回去。 银瑶看钟馗欲言又止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笑,她也知道李沫儒和秦广王是故意给他们创造机会,但是,她也不敢。 她不是不知道钟馗对她的心意,可是,她不敢,毕竟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二十二岁假作人妇的时候,又因为一场无妄之灾在新婚夜带走了她的丈夫,从那以后,她就接起了夫家的店铺,奉养老人,前两年,夫家老人也离世了。 从那以后,整个村子里男人都将她视为不详,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她,说她天煞孤星,克死了父母,克死了丈夫,接着又克死了夫家。 渐渐的,他自己也接受了这个事实,觉得这一切都是怪自己,就这样,不知从那天起,她的头发就全白了,从那以后,别人的风言风语,就更加严重了,她现在既不敢接受自己,也不敢接受他人。 银瑶给钟馗倒了一杯茶,她手伸到钟馗面前的时候,钟馗心里在不停挣扎,他深吸一口冷气,张开口道:“银瑶。” 银瑶微微笑道:“钟馗大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钟馗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起身道:“银瑶,我——我——” “钟馗大哥,你怎么了?” 钟馗又深吸一口气,缓慢吐出,“我想跟你说,我——我喜欢你。” 银瑶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道:“钟馗大哥,银瑶是不祥之人,配不上你。”说着银瑶便起身准备朝店里走去。 钟馗连忙拉住银瑶手腕,“我,我不在乎。” “对不起钟馗大哥,你的好意银瑶心领了,但是,银瑶不能接受。” 她奋力将钟馗手掌推开,面色很难看,朝着外面走去。 而趴在门沿看的四人,在银瑶走出来的时候,连忙躲开,装作在整理东西。 银瑶离开之后,朝着覃家窑附近的小江湖走去,她独自坐在湖边,以前她常来这面湖水旁边,当她心里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到这儿坐坐。 微风时来,吹动她的长发,看着水面自己的倒影,银瑶有些伤感,银白色的头发勾起了她悲惨的往事,心绪繁杂,总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她紧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她不敢接受钟馗,丈夫死后,敢和她来往的朋友就只有钟馗,这么多年来,她也知道钟馗的心意,可是…… 悲上心头,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就想决堤的河水一般流出,她上一次流泪还是在夫家双亲去世,邻居背后说她闲话的时候。 那时,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和她开这种玩笑,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每一个自己身边的亲人,总是一个个离去。 她不敢接受钟馗,怕自己给钟馗带来不详。 不知坐了多久,落日染红了湖面,就想鲜血一样静幽幽地躺在那儿,她坐着坐着,睡着了。 晚风来时,她才醒来,醒来只觉得自己双足已经麻木,站不起来,身体也不听使唤,她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衣裳。 钟馗坐在她身边,月如勾,湖面如镜,晚风吹来,波光粼粼。 她看到钟馗,连忙想走开,可是,脚已经麻木不听使唤,起身的瞬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多亏了钟馗及时接住了她。 “你就这么想躲开我吗?” 银瑶眼角的泪痕犹在,挣扎着想要脱离钟馗的怀抱。“放开我,钟馗大哥,我是不祥之人,你应该去找一个配得上你的人。” 钟馗紧紧将她抱住,她知道自己挣扎不开的时候,才放松了些,“我说了,我不在乎,那些都只不过是那些人的胡言乱语而已,你不是什么不祥之人,不是什么天煞孤星,你就是你,你是银瑶,我喜欢的人。” 银瑶含着泪看着钟馗,哭诉道:“可是,我在乎,我刚生下来不久,父亲就病逝了,有记忆起,母亲也去世了,后来,寄样在姥姥家,姥姥死后嫁到了秋家,还没等入洞房呢,他就死了,后来,他父母也死了,只要是要跟我亲近的人,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银瑶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没错,我就是他们口中的天煞孤星,我就是一个不详之人,求求你了,钟馗大哥,我不想你也向他们一样,被我克死,我只要能看到你就足够了,让我走好吗?” 钟馗道:“如果跟你在一起就会死的话,那么,我情愿现在就死。” 银瑶道:“不,你不能死,你是好人,你会长命百岁的,你要好好活着。” “如果没有你,那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银瑶哭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活着,将来,你能遇到更好的,更值得你喜欢的人,然后生儿育女,幸福的过完这辈子。” 钟馗送开银瑶,银瑶正准备走的时候,他啪一下跪在地上,三指指天道:“我钟馗在此发誓,如果,我不能和银瑶在一起,那我就孤独终老一辈子,绝不会娶其他女人,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银瑶连忙跪下去扶他,“赶紧呸呸呸,跟老天爷说你刚才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我是认真的。” 银瑶双手合十,祈求上苍道:“老天爷,钟馗大哥刚才只是随口说说的,你千万不要当真啊,求你保佑他,遇到一个好女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钟馗道:“不,老天爷,我是认真的。” 银瑶哭诉道:“钟馗大哥,求求你,别再说了。我——我真的不配。” 钟馗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把弯刀匕首,对银瑶说:“瑶,你不是说你跟我在一起会给我带来不详吗?现在,我就将这把匕首丢向天空,如果,我死了,就算我倒霉,如果,我活下来了,你就跟我在一起好吗?” 钟馗作势准备将匕首丢向天空,银瑶喊道:“不——不行,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求求你了,不要这样。” 匕首已经丢向天空,钟馗微笑着抬起头,“就将这一切交给天吧,我倒要看看,是你确实不详,还是我命够硬。” 第一百三十三章 阎王殿 匕首在天空旋转,进而朝着地面俯冲下来,银瑶连忙跑过去想要撞开钟馗,钟馗闭着双眼,心脏跳得很快。 这匕首掉下的时间在等待的这一刻,实在是过于漫长,他呼吸变得缓慢,周围一切都变得安静了下来,静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一声剑鸣,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瞬间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之中,听到银瑶喊自己的声音,他嘴角一斜,倒了下去。 等他再度醒来之时,周围阵阵阴风刮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周围黑漆漆的片,看不见任何光亮,甚至看不见自己。 从远处悠悠传来一声,“你后悔吗?” 钟馗感到迷迷糊糊的,周围好像有一种烟雾缭绕的感觉,“我这是死了吗?” 一声庄重而森严的声音传来,质问钟馗道:“这儿是阎王殿,再问你一句,你后悔吗?” 他微微一笑:“有什么好后悔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既然这辈子注定和她不能在一起,那死了,也就这样。” 那声音道:“那你现在依旧喜欢那个不详女人吗?不后悔自己刚才的一时冲动?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自己的一生,还没有和她在一起,你难道不后悔吗?” 钟馗微微一笑,“有什么后悔的,死就死了,她不是什么不详的女人,她只是命苦而已。” “你为了她都死了,你还说她不是不详的女人?” “这是我自己命不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我问你,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像刚才那样选择吗?” “当然,再来一次,我依旧如此。”他坚定的话语在漆黑不见五指的空间里回荡,隐约之间,似乎有其他异动。 “那要是现在我让你返回阳间,你准备干什么?” 钟馗语调慢慢轻柔,“我会告诉那个银瑶,我爱她,我要娶她。” 一束微弱的淡黄色光芒出现,一阵笑声传来,“你看吧,我就说他不会后悔吧,怎么样,银瑶姐,现在你信了吧?” “信,我一直都信。” 刷一声,周围的黑布全部撤去,正在拿着扇子扇风的几个女子也停了下来,淡淡的月光和烛光相互交织,银瑶跑了过来,一把将钟馗抱住。 钟馗疑惑道:“我,不是死了吗?” 紧接着,就出现了李沫儒和秦广王的样貌,身边还跟着覃莺茹、覃歌茹、覃艳茹、覃舞茹。 原来,当钟馗见银瑶迟迟不见回去,便询问覃歌茹银瑶最可能去哪儿,去追银瑶的时候,李沫儒和覃莺茹因为窑炉正在整修,不能参观,只能明日再去了,所以二人也折返了回来, 李沫儒和秦广王都让钟馗赶紧去追,钟馗便去小江湖找银瑶,等钟馗出去之后,秦广王和李沫儒还有其他几人都悄悄的躲在远处看着二人。 而就在钟馗向掏出匕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李沫儒和秦广王商量好将他打晕。 李沫儒速度极快,加上当时钟馗什么也没在意,就等着匕首掉下来,然后李沫儒就顺手点了他百会穴,让他误以为是匕首插进了脑子,瞬间晕了过去。 然后众人商量着,让银瑶再听一次钟馗的心声,所以,用黑布将一个房间里全部遮住,然后秦广王又拿出了迷魂香,能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最后,由众人想问题,秦广王用一种诡异的语调询问钟馗。 银瑶紧紧抱住钟馗,钟馗亦是紧紧抱住了她,钟馗道:“这是梦吗?” 银瑶双手捧着他的脸,摇摇头,“这不是梦,你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 二人紧紧相拥,一旁的四个女子则鼓起掌,为钟馗加油道:“在一起,在一起。” 钟馗深吸一口气,笑道:“活着真好啊,银瑶,那你现在愿意跟我在一起了吗?” “愿意,死都愿意跟你在一起。”银瑶足尖轻轻踮起,双唇印在钟馗唇间,一股暖意传到钟馗双唇。秦广王看得入神,其他几个女子纷纷用手掌假装遮住双眼。 他紧紧抱着银瑶,道:“银瑶,我们成亲吧! 李沫儒笑道:“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就在这儿举行婚礼吧。” 钟馗道:“这样太仓促了,我还没有三姑六媒,没有上门提亲呢,还是改天吧,改天我去请个媒人,然后上门提亲,再八抬大轿娶银儿过门吧。” 银瑶道:“就现在吧,我不在乎那些东西,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虽然,我不知道未来我们会怎么样,但是,我想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那些世俗的礼节,咱们就不要了吧。” “可是这样,太亏待你了。” “说什么亏待不亏待的,有你在身边,我什么也不要。” 覃莺茹等人连忙叫道:“好啊好啊,我们姐妹去准备剪纸还有喜服,然后你们负责布置房间,” 秦广王摇摇头,“唉,又是一对郎情妾意,让人羡慕得紧呐。” 李沫儒笑道:“秦广王大哥,你这么羡慕,要不,秦广王大哥,你也去找个心仪的女子成亲得了。” 秦广王道:“那不行,蒋某是为了天下女人而生的,要是吊死在一棵树上,简直就是暴遣天物,是莫大的损失。” 众人白了他一眼,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李沫儒叹了口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往外走了,后面四个女子亦是,拍了一下他肩膀,摇摇头,叹了口气,一脸同情的表情。 “你们这是干什么,实在咒我吗?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们。” 钟馗和银瑶朝外面走了出来,看见秦广王在怒斥李沫儒得人,摇摇头,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准备去找阎罗王夫妇。 四个女子去准备办喜事用的衣物和贴纸,而钟馗二人去找阎罗王夫妇帮忙,李沫儒呢也去酒馆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酒楼老板娘,让她们准备一下酒菜到时候,就在酒楼帮二人举办婚礼。 老板娘连忙让伙计和后厨准备酒菜,自己还去找了自己压箱底的花钗礼衣,红色的大袖衫长裙,上面满是精致喜庆的图案。 等钟馗等人到酒楼之后,老板娘把给自己准备的花钗礼衣递给银瑶。 银瑶拒绝道:“老板娘,翠云,这个我不能要,这不是你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吗?” 上官翠云道:“给你你就拿着,我成亲还指不定猴年马月呢,再说了,这件衣服的款式已经旧了,图案我也不是太喜欢,就送给你吧,我改天重新置一套就行。” 钟馗道:“谢谢你,老板娘。” “谢什么谢,我这是为了银瑶姐,才不是为了你呢,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娶到我们银瑶姐这么好的娘子,我跟你说,以后你要是敢欺负她,看我不教训你。” 银瑶拿着礼衣,看着钟馗,满脸流露出幸福的表情。钟馗道:“那是自然。” 不到两个时辰,覃歌茹等人就带着一堆剪纸还有大红盖头,新郎官的衣服什么的,酒楼里也已经准备好酒菜,阎罗王和他夫人也是特意为二人准备好礼物。 李沫儒没什么好送的,就去买了个玉镯。 已经是二更天了,可是众人却丝毫没有睡意,等一切装点完毕之后,酒楼一楼特意腾了出来给钟馗二人拜堂用。 现在一楼大厅里,众人挤作一堂。 覃歌茹等人帮着银瑶梳妆打扮,李沫儒等人则将带来的红色剪纸粘贴在酒楼周围,然后帮忙把大厅收拾干净。 喧闹的声音中,银瑶带着红盖头,在覃莺茹等人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她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还会再嫁人,往事浮上心头,不由得有些恐慌,钟馗从覃莺茹等人手中接过银瑶的手,轻轻握紧,道:“没事的。” 因为二人现在都没有亲人了,拜堂成亲就拜阎罗王夫妇了。 上官翠云主持婚礼,道:“新娘新郎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上官翠云问道:“新郎官,你们是要在这儿揭开盖头呢,还是要等入洞房的时候自己偷偷欣赏啊?” 钟馗问银瑶道:“银儿,我们……” “现在揭开吧,我们在这儿和各位喝一杯吧。” “好。” 钟馗轻轻揭开银瑶头上的盖头,银白色长发在凤冠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丹唇皓齿,一点桃红羞开在脸颊。 众人异口同声道:“银瑶姐好美啊。” 银瑶和钟馗端起酒杯,对大厅里的众人道:“各位,我夫妻二人在此敬各位一杯,多谢大家为我们费心费力。”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都是应该的。” “来,干!” 阎罗王端起酒杯,敲了一眼身边的叶木槿,仿佛用眼神在询问,叶木槿道:“喝吧,今天大喜的日子,怎么能不喝酒呢,记着下不为例啊。” 阎罗王笑容露出牙齿,大声道:“干!” 李沫儒坐在角落边,看着大厅里喧闹喜庆的气氛,端起酒杯饮了一口,覃艳茹见到,连忙把他拉倒人群中间,“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能一个人喝酒呢,来和大家喝啊。” 李沫儒笑道:“李沫儒路过此地,没想到能见证如此喜事,真是莫大的福气,来,各位,我敬大家一杯。” 李沫儒一饮而尽之后,钟馗走了过来,“谢谢你,沫儒兄弟。” 李沫儒倒上酒,“钟馗大哥说的哪里话,来,今天你大喜日子,祝你和嫂子早生贵子。” “承你吉言。” 李沫儒和钟馗喝完之后,又不停有人来和敬他酒,一来二去,竟然觉得有一丝醉意,他找了个角落,靠着墙壁,又饮了一杯。 不知不觉间,一滴泪水从脸颊滑落。他拿起身边的酒坛,端起来朝着自己灌了进去,酒坛子的酒倒完之后,一阵清风来,已经五更天,天色苍白,远处还有一缕金黄色的光芒。 他醉了,醉倒在角落,只感觉脑袋和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昏昏沉沉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再度醒来之时已经是次日清晨。 第一百三十四章 烧瓷 早早醒来之后,昨日的酒劲还未曾散去,甚至记不起昨日是谁将自己送回来的,李沫儒出门,在附近一处树林间开始练武。 他开始深呼吸,练习最基础的走桩,风从林中刮过,正好带走体内沉积的酒劲,然后开始练铁匠拳。 拳如烈火,身体为薪,生生不息,绵绵不绝,一拳轰出,面前一声炸裂声传来,树木瞬间断裂,虽然现在铁匠拳已经开始渐渐发挥威力,而且上次在苏夔宅子,偶然悟道,清风剑法和铁匠拳都隐隐有所长进,但是依旧觉得铁匠拳使起来有些不太顺畅的感觉。 李沫儒想起之前在红云子那儿进入的道境,似乎自己之前在苏夔那儿进入的那种状态和道境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两者之间似乎又有不同,后来在唐州那对夫妻那儿,在顿悟是非,莫若以明的时候,又似乎有那种感觉。 他在想这其中的关联,想要以此来增加自己的武功,寻找自己的道,第一次,自己经历依依之死,一种无力与自责涌上心头。 那段时间,他脑子很乱,就好像被堵住一样,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起来,后来,幸亏红云子开导,他才能走出那种状态,而且渐渐对生死多了一丝领悟,那也是第一次,他接触了武学之道。 第二次,在苏夔那儿,自己不知为何突然顿悟,可能是之前在红云子哪儿的几个月沉积下来的,在苏夔那儿爆发的吧,那种状态,李沫儒的清风剑法和铁匠拳,一夜之间,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后来在唐州那对夫妻那儿,李沫儒被莫先生的事情和墨殇所说困扰,在正邪、善恶、对错之间徘徊,又因为一句,莫若以明走出了困惑。 这三次总体来说算是两次,因为第二次,只不过是第一次的沉积而已,他在想,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树高千丈,叶落归根。善恶难辨,莫若以明。” 他盘腿而坐,树动风鸣,这时候,覃莺茹来寻他,见他盘腿而坐,问道:“李公子,大早上寻你不到,原来在这儿坐着啊。” “莺茹姑娘啊,我在这儿练练武,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来找你吃早饭呢,对了,昨天没见到烧制瓷器,今天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 李沫儒起身跟在覃莺茹身后,覃莺茹进入换了身浅绿色大袖衫长裙,步履轻盈, 到了瓷器店,钟馗和银瑶二人刚醒来,睡眼惺忪的样子,见到李沫儒和覃莺茹回来,钟馗道:“李兄弟这不会是出去练武了吧。” “闲来无事,松松筋骨而已。” 钟馗笑道:“李兄弟天赋异禀,加上又这般勤奋,怪不得武功突飞猛进,看来,假以时日,只怕江湖上没有几个人是你对手了。” “钟馗大哥过奖了,江湖之大,卧虎藏龙,又岂是沫儒这点微末道行所能及的,倒是钟馗大哥,行走江湖多年,武功高强,令人钦佩。” “李兄弟过谦了,这才短短几个月,现在,钟某就已经不是你对手了,江湖卧虎藏龙不假,李兄弟天资卓绝也是真。” 银瑶给二人递过一碗粥,“你们呐,大早上就别相互钦佩了,赶紧吃早饭吧。” 吃过早饭之后,在覃莺茹的带领下,李沫儒前往覃家窑。 覃家窑依山而建,窑炉约十丈长,沿着微微倾斜的山体伸长,窑炉由窑头、窑室、窑尾三部分组成,窑头设火膛,窑室分若干目。 阶梯通道两边放窑门若干个,装出制品通道。每节两侧窑墙处设投柴孔,对称排列。窑尾设挡火墙,墙底部放通烟孔,墙后设烟火巷,高约一丈,宽一尺二。 覃莺茹告诉李沫儒,窑炉如此设计,是利用斜坡高度差,火焰自然上升的原理,充分利用窑炉产生的热量。 李沫儒止不住赞叹设计的高明,节省了不少材料。 二人走进窑洞之后,覃莺茹带着李沫儒跟着进出推着泥土车的工人走进窑洞中放置制作瓷器原料的地方。 在一边,进出的工人正在将泥土加水搅拌,见到覃莺茹来,朝她问候,“莺茹姑娘怎么今儿个这么有闲心来这儿看我们和泥巴啊,还有身边这小哥是谁啊?” 覃莺茹笑道:“张师傅,这位李公子是我们朋友,说是对烧瓷感兴趣,所以我带他来看看,怎么样,今天的瓷泥质量怎么样?” “还行吧,不过,说真的,要烧好瓷器,还是要那些高岭上的泥土,那个手感,简直不能比。” “张师傅,你也知道,这几年那些泥土都快被荆州附近烧窑的挖光了,能找到这些已经是很难得了。” “是啊,” “张师傅,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去前面逛逛。” 李沫儒伸手去摸了一下那个瓷泥,手感细腻柔软,“莺茹姑娘,这瓷泥感觉好柔软。” “那是自然了,不然怎么能烧制出那么光滑饱满的瓷器。” 李沫儒看着远处有一大缸,缸里面装着乳白色的浓稠液体,“这是什么?” 覃莺茹说道:“这是釉浆,制作好瓷胚之后还得涂上釉,烧结为素瓷,之后等冷却以后上色,上色之后再二次回炉。” 两人朝前走去,看见两三个人正在捏瓷胚,底下的盘子转动,上面的人用手慢慢捏制需要的形状,一边还摆放着许多已经捏制好放着晾干的瓷胚。 李沫儒一时兴起,亲自动手试了试,但是捏制需要要的是巧劲,捏着捏着总是会歪斜,后来,他灵机一动,用内力汇聚掌间,然后保持泥胎在旋转下的形状,最后,捏制出一个酒坛。 洗完手以后,跟着覃莺茹往烧制瓷器的窑炉走去,还没有靠近呢,一股热浪就已经袭来,李沫儒从小在火炉旁长大,对于这种温度,早已经适应。 只见有人将之前涂上釉的素瓷放进窑炉内,炭火烧得通红,周围用泥砖堆砌着,看着烧红的炭火,李沫儒竟然还觉得有一丝亲切感,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答应过给莫萱儿铸造一把趁手的兵器的,但是,这一年来,一直没有时间。 覃莺茹和李沫儒往里面走了走,只见冷却好的素瓷整整齐齐的堆在那边一个人脚下,那人约莫五十岁的样子,身边放着五颜六色的涂料还有毛笔,只见他一个人在哪儿静静的描绘着瓷器上精美的图案。 他很平静,每一笔都在小心翼翼地勾勒着,覃莺茹说那人是这儿的负责素瓷二次回炉的师傅,这儿还有三个和他做一样工作的人。 只见那人手上的素瓷涂染好之后,他轻轻起身,对着覃莺茹微微一笑,然后用东西端着身边已经上好色的素瓷,将之放到不同的窑炉之中。 李沫儒在窑炉边问道:“师傅,这为什么要放在不同的窑炉啊,这些不都是素瓷上色之后再烧制的吗,火候不应该都是一样的吗?” 那人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上色的瓷器分为三类,第一类,是釉上彩,釉上彩对瓷器图案要求精美,颜色丰富,这样的瓷器烧制,火候不能太大,太大了,颜色容易发生变化,失去原有的色彩。” “而第二种,釉中彩,对火候的要求就得比釉上彩更高,只有这样,颜料才能在烧制的过程中融入道瓷器之中,这样,能显得色彩饱满而且有层次感。” “第三种,彩釉比如唐三彩,和釉上彩差不多,都是要求颜色丰富鲜明,所以,火候不能太高。” “这烧瓷啊,和做人一样,凡事注意个火候,过则不及,凡事都得有个目的和限度,为恶达到某种目的而限制某种东西,这和我们所说的律法差不多,事物都有其章法,顺应他的法则,就能成功,反之,就会导致失败。” “所以,做人做事,都要有个限度,不要肆意妄为,否则,必遭天谴。” 李沫儒道:“可是,好人没有好报,相反,有时候,好人还有恶报,这是为何,是因为他们超过了那个限度了吗?” “为了好报而做好事的好人,还算是好人吗,如果不是为了求好报,那好报恶报,又有何区别,就像我们烧瓷一样,你精心准备,生怕火候出岔子,可是也难免一切都没问题,而且你还精心设计好瓷器图案,可是这样烧坏的瓷器也不在少数,但是,我总不能说因为这样会烧坏瓷器,就说这种做法有问题吧?” “所以好人有恶报的事就跟烧坏瓷器一样,不是人力所能及,在瓷器没有出炉之前,没有人能知道它的好坏,但是,为了结果尽量往好的走,我们只能在过程中尽量做到不失误,至于结果,最后烧制出的结果好坏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所以才有尽人事,听天命的说法,做自己所能做的,至于结果如何,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李沫儒若有所思,烧瓷也好,做人也罢,有的事就是这样,就像自己遇到的很多事那样,结果如何,自己无法预测,自己能做的,只不过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在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让结果尽量往自己好的方面走,但是结果最终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沫儒朝着老人鞠了一躬,道:“多谢先生指点。” 老人笑道:“指点什么,我就只是好烧瓷的,我也只知道这么点事而已。”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下黄山 老人将手中的瓷器放进去,给看管火炉的人再三叮嘱,要时刻注意炉中火候的变化,如果火候不够或是高的话,都会烧坏的,炉火烧得通红,木炭的温度隔着很远都感受到。 他叮嘱完以后,又看了看炉火的颜色,手隔着炉火有一定的距离,感受炉火的温度,手掌停留了小半刻之后,老人道:“小君啊,再过两刻钟,记得把底下的灰拉出来,然后加点炭,不然火候不够。” “知道了苗师傅。” “苗师傅?” 覃莺茹道:“对啊,苗师傅是我们这儿干了好多年了,这儿上上下下都换过一茬了,就只有苗师傅还在这儿。” 李沫儒有些好奇,走到苗修远身后,看着他一笔一笔,轻轻描绘着图案,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风箱在呼呼吹着,炭火是不是迸射出一点颗火花,苗修远在上色的时候,似乎与周围的一切都已经隔绝开了。 看着他一笔一划的上色,李沫儒觉得每一笔苗修远都用心至极。 他回想着刚才老人说的话,烧瓷整体来说,他只不过是接过前面人烧制出来的素瓷,而他现在做完之后,又将自己做完的传给看炭炉的人,他相当于一个中间人,将一个东西从自己手中传递到另一个人手中。 在这个过程中,在烧瓷这个过程中,他没法知道自己接到的素瓷是否会有什么瑕疵,也没办法预料,万一看守炉火的人,一个打盹儿,炉火烧得过旺或者火候不到,自己辛辛苦苦的成果就会付之一炬。 但是这一切似乎都已经与他无关,他接过素瓷,一笔一划,用心勾勒出自己心中的图案,看到他停笔之后,嘴角的微笑,李沫儒似乎明白了什么。 身处其中,自己无法选择素瓷的好坏,无法确定最后的结果,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手中的事。 已经午时,李沫儒和覃莺茹离开。 离开后到了上官翠云的酒楼,说是钟馗和银瑶为了感谢昨日众人对他们的帮助,今日特地请众人来酒楼聚聚。 秦广王已经离开,说是他要去准备准备接下来仙门大会的事宜,而阎罗王因为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在今日一聚之后,也将亲自去总坛,一来是为了帮忙准备仙门大会的事宜,二来是因为钟馗才刚刚成亲,如果再让他代替自己出面的话,有些不妥。 见李沫儒和覃莺茹到来,钟馗起身迎接,而其他人则半开玩笑地说道:“莺茹啊,你这一大早上就和李公子到处溜达,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覃莺茹道:“怎么,你们一个个的语气这么酸,你们这是吃醋了不成?” 覃艳茹道:“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谁会看上他啊。” “沫儒兄弟,快上来吧,大家都在等你们呢。” “嗯。” 楼上,阎罗王夫妇和上官翠云等人已经入座,正在聊着钟馗和银瑶的事,一旁的覃歌茹兴致勃勃地跟他们说昨天她的所见所闻,各种羡慕银瑶能找到钟馗这样的郎君。 覃艳茹还在为昨天李沫儒没有选择自己和他去而生气,而李沫儒也并没有要调节的打算,对于自己来说,这四人都一样,而且自己差不多也该走了,恐怕自己走了以后,要不了多久,众人甚至会忘了自己的名字,样貌,只记得有那么一个人曾经来过。 众人入座之后,上官翠云便让伙计小三通知后厨开始上菜,众人说说笑笑,都在讨论着钟馗昨日的表现,钟馗被众人说得不由得有些脸红。 酒足饭饱,覃歌茹等人清清嗓子,为众人清唱了一曲,表示对银瑶和钟馗的祝福。 一曲落地,李沫儒起身,端起酒杯对众人说道:“钟馗大哥、银瑶姐、各位,李沫儒敬各位一杯,多谢各位这两日来的照顾。” 钟馗问道:“沫儒兄弟,你这话里面似乎有辞别的意思,怎么,你这是要走?” 李沫儒端起酒杯,点点头道:“是啊,打搅两日,承蒙各位照顾有加,很是感激,但是沫儒还有些地方想要去走走,还有些东西想要去见见,就不多做打扰了。” 阎罗王道:“沫儒兄弟,难得来我这儿做客,为何不多住两日?我还想请你去家里做做客呢。” 李沫儒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能和各位相遇,已经是缘分,而且还能亲眼见到钟馗大哥和银瑶姐喜结连理,更是幸运,但是目前我还有些事要去做,就不多做打扰了,等来日有机会,一定会亲自登门拜访的。” 覃莺茹不禁问道:“李公子怎么这么着急,莫不是我等招待不周不成?” “莺茹姑娘哪里的话,在下却有事要办,得去找我先生。” 覃艳茹没好气地道:“人家分明就是瞧不起我等,既然如此,我等又何必强留呢。” “艳茹……”银瑶在一旁提醒道。 覃艳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哼了一声:“本来就是嘛。”好在覃歌茹拉了一下她,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阎罗王道:“既然沫儒兄弟去意已决,我等也不好强留,来,我陪你喝一杯。”他看了看身边叶木槿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变化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沫儒道,“各位,李沫儒再敬大家三杯便离去了,多有打扰了。” “沫儒兄弟说的什么话,你刚才说是有事要去处理,我们也不好多问,但是如果有什么事是钟馗能帮上忙的,尽管说,钟馗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李沫儒道:“钟馗大哥言重了,之前华山派的事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今日,沫儒就借花献佛敬钟馗大哥一杯,祝大哥和嫂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银瑶也起身道:“李公子,李公子既然有要事在身,银瑶也不便强留,银瑶同官人一同祝李公子一帆风顺。” “多谢银瑶姐,那沫儒就告辞了。” 覃莺茹端起酒杯,“李公子,临走前,莺茹敬公子一杯。” “多谢莺茹姑娘。” 众人轮番敬酒之后,李沫儒便离开了,施展逍遥游,朝着自己之前所住的客栈赶回去,他准备回去取行礼之后,继续寻找莫先生,顺便找个机会,去趟黄山,之前和莫萱儿说好的,还欠她一把兵器。 荆州城外,李沫儒在来的途中见到不少万仙门的人已经开始朝这儿聚集,不仅如此,除了万仙门的人之外,李沫儒还见到另外一批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万仙门的人,他们在城外就开始分成几批,进城之后,更是开始隐藏了起来。 这样的战术,李沫儒之前见过,在牛首山对付白莲宗的时候,那时候李骥等人就是这样前往牛首山的。 李沫儒回到客栈,看着街面上来往的人群,“看来,这次的仙门大会要闹出大动静了,看来,一时半会,还不能走了,既然如此,我就看看,你们到底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李沫儒回到客栈之后便睡了一觉。与此同时,莫萱儿也准备下山。 莫萱儿身边的长髯老者问道:“萱儿,去哪儿啊?” “我下山逛逛。” “有什么好逛的,再过几天就是仙门大会了,到时候,爹带你去逛不行吗,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下山啊?” 莫萱儿笑道:“我要去要债。” “要债?” “有个人欠了我东西,一直没还,我得去找他要去,对了,反正仙门大会不也是在荆州城开嘛,女儿就先走一步,去替爹爹看看他们有没有用心准备。” 莫萱儿问道:“对了爹爹,前几天惠阳叔叔不是给你写信说他也要来仙门大会吗?他不是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吗,怎么今年突然转性了?” “这件事你几别管了,你先去也行,不过,要找个人陪你,还有,不要惹祸。” “爹爹,这荆州城不是咱万仙门的地盘啊,你就放心吧,有您这位大教主在,天下还有谁敢动我啊,再说了,你这也太瞧不起女儿了吧,女儿武功可是很强的好吧。”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说话,罢了罢了,你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对了,你去之后,先去覃家窑,老阎王在哪儿,有事可以找他,让他帮你解决,你能不出手就尽量别出手了。” “知道啦。” 话音落地,莫萱儿就转身离开了, 莫萱儿下山之后,便乘马准备赶路了,她突然停住了脚步,“鬼影叔叔,出来吧。” 莫萱儿此话一出,一声啧啧怪笑传来,一个黑影瞬间闪现在她面前,来人带着漆黑如夜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一身黑衣,还披着黑色斗篷。 他笑道:“萱儿,你是怎么知道叔叔跟着你的?” 莫萱儿道:“我能不知道吗,每次下山,爹总是会派人跟着我的,其他人在下山的路上我就能发现他们了,跟了我这么久我还一点也察觉不到的,除了鬼影叔叔,哪还有其他人。” “还是我们家萱儿聪明啊,不亏是教主的女儿,这股子聪明劲儿,跟你爹一模一样。” 莫萱儿叹气道:“你就别说话奉承我了,我都说了我是去荆州,荆州是我们万仙门的地盘,为什么爹爹还要派你跟着我啊。” “教主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吗,教主也是一片苦心,而且教主不是也同意让你去了吗,你就别让鬼影叔叔难做了好吧。” 莫萱儿无奈道:“行行行,但是,事先说好,我要是不叫你,你不许出手,还有,我要是去见朋友的时候,你也不许阻拦。” “那是当然,教主是让我来保护你的,又不是让我来监视你,你做你的事,不用管我,我只负责你的安全,其他事我一律不管。” “那就好,记住你说的话啊。”莫萱儿对着他说道。 “嗯呐,你就放心吧,我没有其他的兴趣。” “那就好,既然都出来了,那咱就一起去吧,顺路看看,爹爹说有人在打仙门大会的主意,咱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给爹爹分担点负担呢。” “好。” 两人骑马朝北走,一路上走得不是太快,一直在观察,有没有什么很值得关注的门派。 天色渐沉,李沫儒睡醒之后想去城里走走,正当他准备下楼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很熟悉的声音传来。“伙计,两间上房,再来点你们家特色菜。” “好嘞,客官请坐,饭菜马上就来。” 李沫儒有些好奇,“陈志弘竟然到这儿来了,难道陈踏法也在附近?他们这是打算做什么,难不成,真想在这儿跟万仙门的开战啊,是不是愚蠢了点啊,陈踏法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吧。” 可是越想越想不明白,这可是万仙门的大本营啊,且不说人数众多吧,而且到时候十大阎王这种高手肯定会在,就算是几大门派全部来了也不一定能讨得什么好处,这一点,难不成陈踏法会不清楚? 李沫儒摇摇头,“算了,懒得想,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旧人 李沫儒在楼道遇到伙计的时候,让伙计送些酒菜到房间,在楼上转角处,他看见陈志弘身边还坐着几个其他门派的人,他们现在一副客商打扮。 李沫儒认出了他身边的那人,虽然沾了些假胡子,脸上也特意点缀了些痣,但是李沫儒还是认出来了,他是周敬海的弟子司徒晋南,李沫儒与其交手次数已经不少,他的样子虽然稍微改变了些,但是对于会易容术的李沫儒来说,他那个简单的化妆,实在蹩脚。 尤其是另外一边身着华丽的二人,脸上故意沾了些多余的伤疤,可是整体一看,李沫儒还是认出了二人,之前在白马寺外见过二人与五毒教交手,他们就是龙虎山的张道成张道远兄弟。 陈志弘正在和三人小声讨论道:“三位道兄,咱这次前来只为了打探消息,切勿随意出手,毕竟这儿是人家的地盘,万一闹出点动静,咱就不好走了。” 司徒晋南道:“那是自然,你放心吧,我们清楚此行的目的不会随便动手的,对了陈兄,你说这次华山论剑选举武林盟主共同对抗魔教的事是真的吗?” 陈志弘道:“我之前听玄武门门主李继忠和师傅说过这事,说是为了和这些魔教抗衡,各大门派需要联合起来,一致对外,不然无法与魔教对抗。” “我看师傅意向不明朗,这事就不是我们这些小辈该考虑的了,我们只管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师傅们有什么想法,就看他们的了,不过我还是觉得各派应该团结,你看人家魔教都弄了个仙门大会,咱呢,什么都没有,你说说,这些邪魔歪道竟然敢称仙,简直是对我辈的莫大侮辱。” 张道诚道:“可不是吗,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竟然敢称仙佛,搞什么仙门大会,简直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陈志弘道:“我们就好好打探消息,等着到时候回去,再看看师傅们怎么打算吧。” “嗯。” “不过,我还是希望这事有戏,这样一来,以后大家一致对外,一定能将这些邪魔歪道除干净,还天下一个公道的。” “嗯。” 司徒晋南有些饿了,喊道:“伙计,怎么酒菜还没有上来啊。” “客官稍等,后厨有点忙,马上就上。” 饭菜端道房间,李沫儒吃完饭后,陈志弘等人就走出了客栈,好像是朝别的地方走了,李沫儒为了避免和他们相撞,从窗户一跃而出,他想沿着街道走走,临近仙门大会,最近荆州城的街道上汇聚不少万仙门的人。 一声唢呐悲鸣而过,丧音凄惨,李沫儒在巷子旁看见一群头带白冠,身着白色僧袍的弥勒教人,他们手持钵盂和其他法器,然后身后跟着一些身着孝服的人群还有一口黑色棺材,看样子是给人家做法事。 众人一边走着,一边撒着白色铜钱样式的冥钱,唢呐和哭喊声相互交织,从巷子里传来,让人不禁感到凄凉。 李沫儒不禁感到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已经临近仙门大会了,万仙门的人应该聚集在一起才是,为何会游走在荆州城内。 随着唢呐声渐渐远去,巷子里只留下了一堆纸币。 李沫儒继续在街面上游走,身边走过一群鬼仙门的人,看着这些人行色匆匆,李沫儒突然想起前几日在荆州城外遇到的事,跟了上去。 这一行人朝着荆州城北郊一处破庙行进,李沫儒跟到北郊之后,突然身后杀出一个鬼仙门的人。 此人一拳朝着李沫儒面门冲来,李沫儒施展逍遥游,眨眼间一脚凌空而下,朝着那人头顶踢去。 那人也不躲闪,嘭一声,李沫儒足底突然感觉像是踢在石块上的感觉,他身形一转,清风飘过,那人头顶的黑丝随风落下,露出一个光亮的头颅。 “和尚?”李沫儒总觉得这个人的身形有些眼熟,但是猛的一下又记不清在哪儿见过。 风声一动,李沫儒剑出风鸣,正朝那人刺过去的时候,那人身后盘龙棍瞬间与李沫儒宝剑对撞,砰一身,那人被李沫儒剑气撞飞,不过那人退后不到五步,一脚向下,地面被踩踏出一个脚印,瞬间稳定身形。 李沫儒眉间一皱,看着地上的脚印,他没想到这人力量竟然如此之强,总感觉好像在哪儿遇到过一样。 与此同时,一声银剑出鞘的声音传来,只见另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子,剑如寒月朝他后背刺来,他足跟轻点,往左一倾斜,剑光一闪,瞬间与那人手中长剑对峙。 月光下移,照在李沫儒脸上,李沫儒长剑正要劈下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人,连忙收手,只见那人伸出手掌道:“李沫儒?” “你是谁,如何识得我的?” 那人将面具摘下,露出了熟悉的面孔,而另一边那个光头男子也不再动手。 李沫儒惊讶道:“魏素衣,怎么是你,你怎么穿着鬼仙门的衣服?” 魏素衣收起长剑,刚才哪一剑,她已经完全感受到自己和李沫儒之间的差距已经拉大了,“华山一别,已经大半年了,没想到,你的武功又增长了,你是妖怪吧,怎么这么变态?” 李沫儒转向另外一边的那个光头,只见那人也慢慢摘下面具。 “智空?” “阿弥陀佛,李施主,白马寺一别,没想到会在今日这种境地见到你,没想到不到一年,李施主武功进步如此神速,实在让人望尘莫及。” 李沫儒道:“我也没想到,智空大师受了那么重的伤,不仅完全恢复了,而且武功教之前也强了许多,拳头的力量也是,比以前更加刚猛了。” “不破不立,如果不是当时和李施主交手贫僧作茧自缚的话,也不会有后来更进一步的可能,说起来,还得谢谢李施主才是。” 魏素衣道:“你们俩先别着急相互奉承了,有什么话进去说吧。” 李沫儒想了想,“好。”“智空大师,请。” “请。” 三人一起朝着破庙赶去,而一边观摩着的众人也随着一同进了破庙。 破庙里,满地荒草,破旧的大鼎里装满了枯黄的落叶,众人走进庙里面之后,智空旁边的人去附近找柴生火。 破庙里,时不时传来湿木头炸裂的声音,众人席地而坐,李沫儒、魏素衣还有智空在一旁,另外一帮人就靠着墙壁开始休息。 魏素衣问道:“李沫儒,你怎么也到荆州城来了?上次一别之后,你去哪儿了?怎么大半年没有你消息?” “一眼难尽,上次离开华山之后,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走哪儿去了,至于这次来荆州城嘛,完全是路过,我是去找人,路过荆州城就在此地歇脚,饭后出来溜达溜达,没想到就遇到你们了,对了你们怎么会穿着鬼仙门的衣服,而且还出现在荆州城?” 魏素衣道:“这不是现在万仙门和我们已经势同水火了,所以师傅派我们来打听打听这次仙门大会的内容,打听一下万仙门下一步的动向。” 李沫儒点了点头,“明白了。” 李沫儒转身面向智空,将面具去掉之后,借助微弱的火光,李沫儒看着智空,比原来稍微要红润了些。 李沫儒道:“智空大师,对不起啊,上次出手有些重了。” “李施主言重了,说道地也是因果循环而已,有因必有果,若非小僧一心要废掉李施主,也不会落得那个下场,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这事,小僧也不能得师傅亲传易筋经,说到底,这些都是因果循环而已。” 智空苦笑一声,“不过,小僧没想到的是,小僧学会易筋经之后,依旧不敌李施主,李施主武学天分实在令人羡慕啊。” 李沫儒长叹一口气,“福之祸之所依,祸之福之所伏,在下这身武功,也是有些奇遇,遇到高人指点而已。” 智空道:“小僧也听说了李施主的事情了,这一路走来,李施主没少吃苦头,不过,李施主,既然现在陈掌门已经帮你拉回正道,以后还是少和那些邪魔歪道来往的好,不然,枉费了陈掌门一番苦心。” “枉费了陈踏法一番苦心,此话何意?” 魏素衣对李沫儒解释道,从他离开华山之后,陈踏法便开始找他,而且还帮他洗清身上的各种罪名,而且广告天下,李沫儒是他朋友,而且他还将玉枕送到各个门派研究,向天下证明玉枕没有什么所谓的武功心法,帮李沫儒减少可能有的其他危机。 而且之前和玄武门的矛盾,陈踏法也亲自去帮他做了说客,玄武门也收回了对李沫儒的江湖追杀令,还派人帮凌海丰重建清源山庄。 而且从那以后,陈踏法还继续找李沫儒,让各大门派的人,如果见到李沫儒的话,让他去华山找他。 李沫儒听完之后,更是充满疑惑,他想不到为什么陈踏法要这么做,如果陈踏法为了树立华山派的形象的话,之前做的就已经够了,后面就有些过了。 魏素衣问道:“怎么样,李沫儒你怎么想的,你准备去见陈掌门吗?” “我,等等吧,到时候有机会我会亲自上华山去找找他的。” “那现在除了你们,应该还有其他门派的人也到荆州城了吧,之前在客栈,我还见到陈志弘等人呢。” 魏素衣道:“应该各大门派都有人吧,其实之前的仙门大会是会邀请一些正派人士的,为的就是维护两边之间稳定的关系,但是现在,你也知道,势同水火,所以为了减少损失,每个门派都会派些人来这人打听消息的。” 李沫儒点了点头,魏素衣继续说道:“对了,自从上次和你分别之后,小师妹就一直闭关,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出关了,到时候有机会的话,你去看看她吧,她可是一直心里挂念着你呢。” 李沫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既凡事小心。” “嗯。” 第一百三十七章 莫萱儿 离开后李沫儒想起自己刚刚所说,不禁一笑,他让魏素衣等人凡事小心,又想起自己在早上才对钟馗等万仙门的人也是这样说的,自己对这些名门正派也是这番说辞,他摇摇头,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立场。 “有趣至极啊,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有趣。” 李沫儒离开之后便朝着客栈走去,他飞身上楼顶,残月如勾,一阵风来,荆州城内树影晃动,只觉得有些阴森。 莫萱儿一路走来,遇到不少名门正派的人士,残月当空,二人正在寻找住宿的地方,不远处隐隐有点点残星晃动,莫萱儿和鬼影朝着哪儿走去。 两人走了许久,鬼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道:“萱儿,听你爹说你此去荆州城是要去要债,这是怎么回事?” 莫萱儿笑道:“有个人答应给我做把趁手的兵器,到现在还没见到踪影,半年前听说他凭空消失了,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泡汤了,没想到,前两天我收到消息,说是发现他人现在就在荆州城,所以我先过去找找他,催催债,顺便帮爹爹提前看看,这城内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听说现在那些名门正派的人到处在追杀万仙门的人呢。” “哼!这些人,看来是安生日子过的时间太长了,都忘记当初教主是怎么教训他们的了。” “鬼影叔叔,我一直听叔叔们说爹爹以前的光辉事迹,那些都是真的吗?” “那是当然。”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爹爹不干脆杀了他们啊,要创立个万仙门和他们对峙。” “这件事以后再给你说吧。” 莫萱儿叹了口气,道:“好吧,走吧,前面那个客栈还亮着灯,今晚就在哪儿住,明天再赶路吧。” “好。” 二人骑着马朝着客栈赶去,还没到客栈呢,就见到一帮人灰尘仆仆地从身边跑过,一边走还吹着口哨,朝着客栈冲了过去。 一行十几人,大老远就听那群人叫喊,“店家,店家呢,赶紧出来。” 从客栈里急匆匆跑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清瘦无比,跑到门口,连忙问道:“客官有何吩咐啊?” 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褐衣大汉,膀大腰圆,背负扑刀,左眼带着眼罩的人跳下马道:“你就是店家?” “我是这儿的伙计,老板在忙,让我先出来接见几位。” 大汉将马的缰绳一扔,道:“把马儿签到马厩好生喂养,明日我们还要赶路。” 伙计弯腰点头道:“客官先请里面坐,小的把马拴好之后就来。” “去吧。” 众人齐刷刷下马,伙计双手牵着两匹马,身后跟着几人牵着马跟在他身后,将马拴好之后,前门又听到马蹄声。他怒道:“今儿个怎么了,他娘的,怎么这多赶路的。” 他有些气愤却又无可奈何走到前门,见到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骑马走来,一袭绿色长裙,玉钗斜坠,鬓云微偏,他连忙上前迎道:“客官哪里来,打尖还是住店啊。” 只见女子身旁一个带着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的男子说道:“住店,赶紧给我们把马拴好。” 他脸色一沉,撇撇嘴道:“是,客官里面请。” 莫萱儿二人走进客栈之后,里面便大声喊道:“伙计,来两坛子好酒,把你们这儿的好菜赶忙上来。” 见到莫萱儿走来,那群人眼光不由得朝着莫萱儿汇集,褐衣大汉一脸玩味的样子看着莫萱儿,莫萱儿撇了一眼,看出了这些人眼中的肮脏,故意扭着腰,步履轻缓,尽显媚态。 褐衣大汉身边一个男子说道:“大哥,这娘儿们真带劲,要不咱抓了一起带回山寨给大哥做个压寨夫人如何?” 听到压寨夫人,他后背一寒,“算了吧,要是带回去,那个母老虎不杀了我才怪,不过,不能带回去,不代表不能那啥啊。” 他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眼睛紧紧盯着莫萱儿,“放心吧,大哥不会亏待你们的,等大哥先那啥了,再留给你们好好享受享受。” 众人眼角流露出一丝猥琐的目光,而莫萱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故意从几人身边走过,快速走到客栈另一边的角落里,嘴角微微上扬。 众人端起酒准备喝的时候,褐衣大汉突然觉得喉咙干呕,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里,他饮了一口酒,没料到,酒才刚到喉咙便喷了出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地上已经出现一摊鲜血,他嗓子更加干燥,呼吸也变得急躁,他意识到自己中毒了,连忙起身,指着角落里的莫萱儿和鬼影,“你——你。” 话还没有说出口,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跟随他一起的众人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掏出兵器朝莫萱儿走去,骂道:“臭娘们,赶紧将解药交出来。” 莫萱儿笑道:“解药,什么解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人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兄弟们,抓住她,搜她身,一定能搜出解药救大哥的。” 众人提着兵器,见有人亮出兵器,一旁的伙计等人连忙缩到柜子底下,生怕殃及到自己。 莫萱儿笑道:“鬼影叔叔,他们欺负我。” 话音落地,只见一声奇怪的声响传来,让人听到不寒而,待众人缓过神来的时候,一行十几人,脖子处已经出现了一道划痕,他们朝前走了一步,鲜血瞬间从脖子处流出,兵器啪一声落在地上,众人忙捏着脖子,鲜血从口中溢出。 挣扎了半刻之后,一行十几人全部倒在了莫萱儿面前,只剩下那个褐衣大汉,鲜血不停从口中喷出,踉跄着朝门外走去。 鬼影问道:“萱儿,不管他吗?” 莫萱儿笑道:“没事,这是我从苗疆学来的蛊虫之术,名为噬心,虫子会一直在他内部移动,吞食他的内脏,直到他内脏全部吃干净为止,这样的人,太肮脏了,还是喂虫子好些。” 鬼影叫到:“店家,赶紧上菜,将这些尸体拉出去,别打扰我食欲。” 两个伙计颤颤巍巍地从柜子下走了出来,刚才,他们还没看清这个男子出手,这十几个人就瞬间倒地了,他们可惹不起。 虽然看到尸体心惊肉跳的,但是,为了活命,也只好将尸体一具一具般出去,老板颤抖着从后厨将菜一个个端上,手脚冰凉,就怕眼前的男子一个不高兴就将自己杀掉。 与此同时,门外走进一帮黄衣道士,正撞上褐衣大汉不停吐血,一个道士连忙上前搀扶,问道:“福生无量天尊,这位居士,你这是怎么了?” 他口中鲜血不停冒出,手指指着客栈的方向,吞吞吐吐地说道:“他,他们。” 话音未落,又是一口鲜血澎涌而出。 黄衣道士连忙朝着褐衣大汉指的方向赶去, 见到一个伙计在门外,手中还抱着一具尸体,长剑指着伙计眉间,怒斥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这黑店,竟然敢杀人越货。” 伙计浑身颤抖,连忙摆手道:“大侠,大侠,不不是我,是客栈里的煞星干的,他们不仅杀人,还逼我们将尸体运出来。” 黄衣道人冲进客栈之后,一人叫道:“大胆匪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仗剑行凶。” 鬼影没说话,继续喝自己的酒,而莫萱儿则夹着菜,慢慢咀嚼,反正有鬼影在,她也不用担心这些事。 为首一个黄衣道人冲到鬼影面前怒道:“伙计说是你们杀的人,此事是真是假?” 鬼影道:“真又如何,假有如何?” 黄衣道人道:“如果理由足够充分,我等饶你二人一命,如若不然,我等就要替天行道,除了你们这些邪魔歪道。” 鬼影笑道:“看你的样子是龙虎山的吧,你师傅是谁?” 黄衣道人笑道:“我乃是龙虎山守道真人门下赵道全是也,怎么样,怕了吧。” 鬼影啧啧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出门都不看黄历的吗?张守道在我面前都不敢喘气,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说替天行道。” “我现在心情不错,我数到三,三声之后,你若是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送你去九泉之下去见刚才这些人。” “一。” “二。” 鬼影第三声还没有数出来,一个黄衣道士,看起来要稍长一些,连忙拉着赵道全往外走,道歉道:“我师弟今日喝多了,二位不要跟他计较,我这就带着他离开。” 那人拉扯着赵道全走出门外之后,赵道全问道:“师兄,你拉我干啥,刚才伙计不是说了吗,那些人是他们杀的,这不是正是我们替天行道的好机会吗?” “愚蠢,你没看见人家只是两个人啊。” “对啊,就是看见只有两个人我才想要上的。” “你傻啊,两人云淡风轻,而且从哪个黑袍男子的语气中你还听不出吗,他武功很强,你要是再招惹他,只怕吃亏。” 赵道全道:“不会吧,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什么高手啊,搞不好他们是和这店家一伙的,谋财害命。。” “你没看到那些被运出来的尸体,身上看不到其他伤口,很明显就是被人一剑封喉的,这种武功,岂是你我能企及的,赶紧回去,将这儿的事情报告师傅,让他老人家定夺才是。” “师兄,你说得对,我刚才有些鲁莽了。” 龙虎山的人离开之后,莫萱儿有些不解,问道:“鬼影叔叔,你怎么就把他们放走了,你就不怕到时候,他们回去禀告他们的师傅,然后他们师傅带人来追杀我们吗?” 鬼影手持酒杯,眼神中充满杀气,道:“我就是要他们回去告诉他们师傅,我就是想让张守道带人过来追我们。” “这是为何?” “这些年来,江湖过于平静,让好些老家伙忘记了我们这些人的厉害,竟然想将我们万仙门全部消灭干净,是时候让他们回忆回忆万仙门当初是怎么创立的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鬼影 鬼影和莫萱儿继续在客栈吃饭,只不过鬼影似乎在等着什么,总是时不时盯着客栈外看。 果不其然,没多久,客栈外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门外吵闹声传来,莫萱儿问道:“这么多人,鬼影叔叔,你把握带我离开吗?” 鬼影笑道:“人多有屁用,猪多了就能和老虎叫板了吗?猪就是猪,数量并不能改变他们的质量。” 只见一个黄衣道人,看样子约莫五十五岁左右,头戴华阳巾,帽地圆形,顶坡而平。怒目横眉,手持长剑,身边跟着赵道全。 赵道全说道:“师傅,就是这儿,这里面那个男人,十分嚣张,而且光天化日之下就杀人越货,仗着武功高强,什么都不怕。” 赵道全喊的师傅,就是龙虎山张天师族弟——张守道。 张守道和张道全走进客栈,客栈的伙计和店家暗自叫苦,躲在柜子下,生怕被误伤。 张守道走进客栈,在赵道全的带领下走到鬼影面前,赵道全道:“师傅,就是他,就是他,他不仅杀人越货,还威胁弟子,蔑视我龙虎山。” 张守道横眉道:“不知阁下是哪路高人,竟然敢公然在我龙虎山的地盘做出此嚣张之事,着实有些过分了吧。” 鬼影道:“我当是谁呢,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张守道啊,怎么不见你师兄张守阳啊,这才多少年没见,你们龙虎山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 “你是?” 鬼影慢慢起身,黑色披风漆黑如夜的面具,张守道看清楚的瞬间,牙关紧咬,“是你,鬼影。” “难得守道真人还记得我的名号,不知你这真人是谁给你封的啊,本事没有,口气还挺大,真人?你也配?” 张守道怒道:“鬼影,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以为,我们还是那个你可以随意践踏的存在吗,今天,我就要报当年之仇。” 鬼影笑道:“如此最好,不然,我怕杀你的时候,你求饶我心软怎么办。” “休得逞口舌之利,我倒要看看,现在,你怎么从我们这么多人的包围里走出去。” “是吗?或许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不管是现在还是那时候,你依旧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蚂蚁而已。” 张守道手紧紧抓住剑,道:“但愿你的嘴和你的武功一样,别让我失望,不然,这么多年的等待可就是太不值得了。” 张守道速度极快,只在一个瞬间就一脚踏出,就在他刚要接触到鬼影的时候,却见鬼影已经出现在客栈门外。 “你这北斗罡步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什么长进啊,这张天师的武功被你练成这样,真是给他丢人。” 张守道施展北斗罡步,足踏七星,变幻莫测。 长剑如雪,点点斑驳光辉在空中飞舞,鬼影腰间软剑瞬间出鞘,只听见一声剑鸣,两人剑对撞与空中,龙虎山的弟子从后方准备偷袭鬼影,鬼影形同鬼魅,一剑横劈,数名龙虎山的道士脖子上瞬间出现一个细细的口子,被一剑封喉。 张守道连忙制止道:“你们不要随意出手,去对付里面的另一个,这个,交给我。” “交给你?你哪里来的自信。” 只见鬼影凌空展开披风,啧啧怪笑,瞬间隐没如黑夜,众人到处寻找,仍旧找不到他的踪影。 张守道喊道:“有本事出来啊,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算什么本事。” “缩头乌龟?” 话音落地,一名龙虎山道士头颅瞬间掉落抛到了张守道面前,“你以为你是谁?就你这点本事也敢叫嚣我,无能的话就老老实实当看不见不就得了,躲着就行,你非要出来逞英雄不是找死吗?” 话音落地,又是一个人头抛到张守道面前,张守道忍不住喊道:“鬼影,你有本事出来和我决一死战,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 张守道转身对身边的赵道全说道:“道全,你带人去里面将里面那个人抓住,只要抓住了她,我就不相信鬼影不出来。” 莫萱儿从里面已经走了出来,笑道:“抓我?你们这些人真有意思,打不过别人就想到要抓人去威胁,这就是你们的名门正派风骨,你们的侠道仁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除魔卫道不在乎手段,跟你们这样的邪魔歪道还讲什么道义,抓住她。” 众人连忙朝着莫萱儿冲去,可是只要接近莫萱儿一丈之内的,瞬间就会被劈成两段,鬼影笑道:“你们就这点本事?” 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悠远的声音,“鬼影,多年不见,来我龙虎山做客都不说先来见见主人,是不是有些不懂规矩了?” 鬼影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张天师啊,学人家闭关修仙,有本事出来打一架啊。” “鬼影,你不是我对手,带着这个女娃娃走吧改日,我会亲自去好好拜访你们教主的。” 鬼影吸了一口气,瞬间出现在莫萱儿面前,“萱儿,咱们走。” 莫萱儿知道鬼影的脾气,如果他能打得过,他会毫不犹豫与对方对战的,他能说出走这个字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了对对方实力的认可,莫萱儿自然不会做那种自以为是的事情。 张守道带人拦住鬼影和莫萱儿的去路。“想这么容易就走了,没门。” “守道,让他们走。” “可是掌门师兄。” “让他们走。” 张守道和一众弟子让开一条路,两人骑着马朝着西北方向飞奔而去。 月明星稀,风动树鸣,莫萱儿问道:“鬼影叔叔,刚才那个叫什么张天师的,他很厉害吗?” 鬼影道:“没想到,这个老家伙闭关十年,武功竟然已经达到了这个地步,只怕是早已经突破琴心境界了,看来要给教主说一说这件事了。” 莫萱儿惊叹道:“你意思是说,他可能成为地仙了?” “那不一定,刚才那声音就是他从山顶的密室之中发出来的,声音能传播这么远,内力已经不是我能敌的了,但是地仙境界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到达的。” 莫萱儿有些不解,既然那人的实力超过了鬼影,为何他不现身与鬼影一战,而是选择放任鬼影离去呢? “那他为何会放过我们啊?” “这也是我好奇的,很可能他现在在修炼什么功法,不能离开,不然,他张守阳才不是什么好人呢,再说了,我虽然可能打不过他,但是这天底下逃跑的武功,无人出我右,别说他没有达到地仙境界,就是到达地仙境界了,我要走,他也拦不住。” 莫萱儿点了点头,“明白了,所以他是在忌惮要是对我动手的话,您要是逃脱了,那对龙虎山来说将会造成更大的损失是吧。” “嗯。对了萱儿,你一心修道,真的不考虑在武学上修炼一二吗?你的武功进步也太慢了啊。” 莫萱儿摇摇头,“爹爹说了,人各有其道,我的道不在武学,等我修为慢慢上来,我内力自然也会提高,到时候,武功自然也会提上来的。” “嗯,我们家萱儿可是难得的修道天才,这一点,只怕是你爹都要甘拜下风。” “鬼影叔叔过奖了,对了鬼影叔叔,你说刚才那个人和爹爹交起手来,胜负如何?” “他必败。” “为什么。” 鬼影得意的笑道,“这个张天师现在的状态,你爹十年前就已经能达到了,甚至还比他要强上一些,现在,我也看不清楚教主的实力了,只怕是早已经跻身地仙境界了。” 两人骑马飞奔,又走了几日,终于到达了荆州城,而此时,荆州城内,人潮涌动,各色各样的人拥挤在荆州城。 莫萱儿进城之后就准备先去覃家窑去一趟,来的时候她爹对她说过,有事找阎罗王就行,荆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在这儿找到个人,如果没有人帮忙,不是件容易的事。 李沫儒这几天在荆州城上上下下都逛了个便,虽然没有人皮了,但是他找了个万仙门的面具,学着智空等人一样,在街面上行走,也没人会注意到他。 这些甜,他到处走动,见到了好些个门派的弟子已经隐藏在荆州城了,基本每个门派都有些人。 他也了解了一下,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仙门大会准确的地址,据说,仙门大会每年的地址虽然都是在荆州城,但是从来没有确定的地点,基本每年换一个地方,有时候也会重复前一年的地点。 据说这样做的原因为的就是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免得事先确定好位置后,位置消息被传出去,一旦位置的准确地点被人埋伏,对万仙门来说将是个很大的麻烦。 李沫儒带着小鬼面具在街面上行走,仿佛有回到当初自己混入鬼仙门的那时候一样。 莫萱儿和鬼影道荆州城外之后,问了覃家窑的方向就朝着覃家窑赶了去。 二人到了覃家窑之后,钟馗迅速接到消息连忙前来迎接,见到莫萱儿和鬼影,钟馗鞠躬道:“钟馗见过鬼影大人,见过小姐。” 鬼影道:“不用多礼,钟馗,我这次是陪小姐来找点东西的。” 钟馗问道:“不知小姐此行所为何物?” 莫萱儿道:“我是来找个人的,我前几天接到消息,说是李沫儒出现在荆州城,我来找他要一样东西。” 钟馗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惊,他没想到,莫萱儿竟然认识李沫儒,“不知小姐找李沫儒是要什么东西啊,我想小姐应该知道,华山老祖的玉枕,已经被李沫儒还给华山派了,现在玉枕并不在李沫儒手上。” “我对那东西才没有兴趣呢,我是来找李沫儒要债的,对了,你和李沫儒这么熟,应该知道他在哪儿吧。” 钟馗道:“小姐听错了,钟馗与李沫儒只不过萍水之交,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 莫萱儿笑道:“你放心吧,我和李沫儒是朋友,我找他没有恶意,你不用帮他遮遮挡挡的。” 鬼影道:“钟馗,你这是在吃里扒外啊。” 钟馗马上跪下,“钟馗不敢。” 莫萱儿道:“鬼影叔叔,你吓人家干嘛。”“钟馗,你起来吧,我来找李沫儒没有什么恶意,你只管带我去见他就行了。” 钟馗道:“小姐,不瞒小姐说,前几日沫儒兄弟确实在我这儿,但是后来他说要去找什么东西就回荆州城取行礼了,从那以后,我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追 债 房间里只有钟馗一人,四周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莫萱儿瞥了一眼角落,注意到了不远处柜子里露出的大红喜字,道:“钟馗赶紧起来吧,这是在你家。” 莫萱儿在想,如果她是李沫儒,回到荆州城之后是否会离开呢,如果离开,又会去哪儿呢? 以她对对李沫儒的了解,李沫儒天性对外界的事物感到好奇,现在荆州城内这么多好玩的事情正在发生,他应该不会离去,而且现在荆州城这么乱,他这个时候才不肯走呢。 她嘴角露出笑容,问道:“钟馗,你给我说一下之前在荆州城内,你是在哪儿找到李沫儒的,我现在去找他去。” 钟馗道:“只怕沫儒兄弟已经走了吧。” “他不会走的,你告诉我在哪儿就行,我自己去找他。” 钟馗道“还是让属下陪您去吧,现在荆州城内,龙蛇混杂,万一……” “不用了,新婚燕尔,怎么好劳烦你,你好好休息,我和叔叔先去荆州城内看看去,对了,钟馗,你应该知道,鬼仙门和江湖都一样,一脚跨进来,想走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钟馗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木箱子里露出的大红喜服,嘴角微微一笑,“这自然不用小姐提醒,钟馗行走江湖这许多年,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 钟馗将自己之前在荆州城内找到李沫儒的地点告诉莫萱儿之后,莫萱儿就和鬼影一同离去了。 路上,莫萱儿注意到街面上活动的万仙门人士越来越多,唯独不见明教的人,莫萱儿不由得有些好奇,怎么各大派都来了,单单明教还没有到呢? 她到荆州城之后就对鬼影说道:“鬼影叔叔,都已经到荆州城了,我想自己逛逛,您老人家应该能谅解吧?” 鬼影道:“明白,你就是不想带着叔叔去看他呗,叔叔不是那种好奇的人。” 鬼影从怀中取出一个玉埙,对莫萱儿说道:“萱儿,我也在荆州城四处逛逛,你要是遇到什么问题,随时吹响那个玉埙,玉埙是特制的,所以音调很特别,我能听到。” 莫萱儿点点头,收下玉埙之后,朝鬼影道谢,鬼影就悄然消失了。 莫萱儿背着手,在大街上到处逛游,她朝着钟馗所说的地方走去,她猜想李沫儒一定还在那儿,以李沫儒的性子,李沫儒是绝对不会离去的。 在去年秋天,莫萱儿知道李沫儒在华山上发生的事情之后就想去找他来着,但是从那以后,就一直没有他的音讯,她只知道,凌依依死了,李沫儒带着她不知所终,陈踏法为李沫儒做了很多,帮他洗清邪魔歪道的名声。 虽然她不清楚陈踏法为何会做这些,但是从那以后,仿佛李沫儒这个人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江湖上对他的传闻也开始趋于正派的形象了,等李沫儒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好像突然变成了名门正派一般。 前段时间从弥勒教哪儿收到消息,说是李沫儒途径唐州,后来她又从鬼仙门打听到,李沫儒出现在荆州城,然后想到反正都是要陪她父亲来荆州城的,不如早点来,还可以找一找李沫儒。 莫萱儿寻到李沫儒住处之后,像伙计询问他的住处,花了些银子就进了李沫儒的房间,房间里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包袱也还在,莫萱儿赶了几天的路,也有些累了,就索性再房间里休息,躺在床上等李沫儒回来。 日近黄昏,几点残阳洒落街头,李沫儒走了半天,来来回回见到的依旧前几日的风景,并没有太多新意,他只得折返。 李沫儒戴着面具走进客栈,伙计已经熟悉他的面具了,问道:“客官,还是酒菜端到房间里吗?” “嗯,给我多加点菜吧,快一点,有些饿。” 伙计似有所悟,笑道,“好嘞,客官您先回房,稍后就给您送来。” 李沫儒步履缓慢,朝着房间走去,推开门,走到桌边,正准备倒茶的时候,却见自己床上有人。 连忙起身,凑近一看,还有些熟悉,再走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莫萱儿,他叫到:“萱儿姑娘,萱儿姑娘?” 莫萱儿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看见李沫儒出现在床头,不由得一笑,“李沫儒你回来了啊。” 李沫儒问道:“萱儿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莫萱儿起身,伸了个懒腰,露出凝霜皓腕,微微一笑。“你猜?” “这让我哪儿猜去,对了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莫萱儿调皮道:“我来催债啊。” “催债?” “对啊,怎么,你想不认账,翻脸不认人啊?” 这时候,伙计端着酒菜进来,正听到莫萱儿躺在李沫儒的床上问李沫儒是不是想不认账,不禁噗嗤一笑。 放下酒菜之后,伙计笑道:“客官,您慢用,小的就不打扰二位了。” 房间里有一丝尴尬气氛传来,李沫儒道:“对了萱儿姑娘,你还没吃饭吧,来一起吃点吧。” 莫萱儿深呼吸一口气,发梢有一丝凌乱,拨弄了一下,“嗯。” “萱儿姑娘,我前些日子还在想找个时间去黄山给你把兵器做了呢,没想到就在这儿见到你了,你怎么来荆州城了,这儿这么乱,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啊。” 莫萱儿笑道:“既然这么乱,而且你又担心我的安全,那接下来的日子,我想在荆州城内逛逛你就在我身边保护我吧,怎么样?” “为什么要在荆州城逛啊,这荆州城有什么好逛的这么乱?” “你管我啊,我就是想逛逛,我听说这儿要举行一个什么仙门大会,我想去看看,怎么样,到时候有没有兴趣咱俩偷偷找去啊?” 李沫儒道:“我在荆州城这么些日子,根本找不到仙门大会的具体地点,怎么找啊,而且仙门大会那么多万仙门的高手,太危险了。” “所以,你是不敢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只不过,我这几天打听到的是万仙门的仙门大会每年都会换一处地方,所以,就是万仙门的人,也是在临近仙门大会召开的时候才会接到消息去参加的,我们去哪儿找去啊?” 莫萱儿一边吃菜,一边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要跟着我,保护我,我今天就能带你找到仙门大会召开的地点。” 李沫儒不知道为何莫萱儿会如此有把握,但是就像上次在牛首山一样,她随便就带着李沫儒混进了白莲宗,说不定这次,她也能找到呢? “吃啊,你怎么不吃啊,你不是都出去逛了大半天了吗?” 李沫儒笑道:“吃吃。对了萱儿姑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这儿虽然不是很隐秘吧,但是进入荆州城之后也没几个人知道我的下落,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你不是说了吗,没几个人知道你的下落,但是还是有人会知道你的下落的不是吗?” “你是说你见过钟馗大哥了?” 莫萱儿点点头,没有说不是也没有说是。 李沫儒有些疑惑,钟馗住在覃家窑,覃家窑可是阎罗王的老巢,哪儿有不少鬼仙门的看守,莫萱儿是怎么到哪儿去的。 他一直对莫萱儿的身份感到好奇,之前她就说过,独臂金蟾金云轩是他爹属下,她能很容易混进白莲宗,现在,又能自由进出覃家窑,难不成莫萱儿也是万仙门的人不成? 李沫儒问道:“萱儿姑娘,你是万仙门的人吧,而且身份还不低。”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之前你不是说过金云轩是你爹手下,金云轩看样子像是五毒教的人,那你爹应该就是万仙门的人,你也应该是万仙门的人。”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啊,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想抓住我啊?” “萱儿姑娘言重了,我就是一时好奇而已,没什么恶意。” “那不得了吗,我是谁对你来说不都一样吗,我就是我,是你的债主,你呢在没有还债之前就好好保护我安全吧,我可是听说了,你现在的武功很高的,我一个弱女子行走江湖安全都没有保障,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全仰仗你了李大侠。” 莫萱儿夹着菜,吃得津津有味,“就是没有你上次给我做的那个好吃,什么时候再给我做饭啊?” 李沫儒倒了一杯酒,笑道:“只要萱儿姑娘想吃,随时都可以啊。” “好啊,那改天再给我顿龙凤汤吧。” 李沫儒想起当时在竹林小院里发生的一幕,不禁一笑,脑子里还清楚地记得那句话,喜欢当然要多吃点啊。 两人吃完饭后,莫萱儿睡了一天了,精神头正好,就想着出去逛逛,李沫儒没办法,怕她一个人出去不安全,就戴上面具跟着她一起出去。 两人漫步在街道,走着看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莫萱儿问道:“李沫儒,要不我现在带你去找仙门大会的地方去,咱俩偷偷去看看,好像现在十大阎罗都已经到哪儿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为什么十大阎罗都已经到了,可是荆州城看起来却还是那么平静呢,这儿现在明明就想一摊浑水,只要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搅和起来的。” 莫萱儿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看大雨要来之前,是不是比一般时候还要更加平静一些,他们现在各怀鬼胎,都在盘算着自己哪点小九九呢。” “好吧,既然你有兴趣,那我就陪你去吧。” 莫萱儿道:“去可以,记得啊,道哪儿以后,老规矩,不许说话跟在我后面就行了。” “好。” 第一百四十章 寻路 李沫儒跟在莫萱儿身后,莫萱儿在荆州城四处走动,她对荆州城的熟悉程度,和黄山差不多,毕竟每年的仙门大会她都会悄悄跟着来。 她带着李沫儒沿着街道走到一家酒楼,客栈的老板见天色已晚,准备关门,见有人前来,说道:“二位客官,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请早。” 莫萱儿笑道:“掌柜的,我要买点琼浆玉液,我问过了,就您这儿有卖。” “这位娘子是不是走错地了,这里哪有什么琼浆玉液,我们这儿就有些粗茶淡酒,不嫌弃就上楼喝两杯。” 客栈掌柜请二人进去,道:“二位客官请进,天色不早了,我先关门。” 掌柜将门关上之后,问道:“不知这位小娘子是哪家的千金,这么晚还来小店有何贵干?” 莫萱儿道:“我来找仙门入口,掌柜的带个路呗。” 掌柜朝莫萱儿鞠了一躬,道:“小娘子请跟我来。” 他在前面带路,李沫儒和莫萱儿便跟着他一起朝酒楼后院走去,酒楼不大,后院不小,两人跟着掌柜的走到后院一处亭子后停了下来。 “二位在此稍等片刻,小的马上就来。” 那人转动亭子旁的一个假山,只见亭子旁的假山在他转动一个石头之后,便自己移动开,出现了一条暗道,他将手中灯笼递给李沫儒,道:“二位,这就是今年通往仙门的路,二位请便,前厅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小的就先去前厅忙了。” 李沫儒接过灯笼之后,莫萱儿挥挥手道:“去吧,去吧。” 莫萱儿准备动身,李沫儒道:“我现在前面带路吧,万一出现什么问题,你也好及时撤回来。” 莫萱儿微微一笑,“行吧,那你也小心点。” 李沫儒手持灯笼,沿着向下的石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着走着,生怕周围随时会出现暗器什么的,之前在卧龙山庄的时候他就掉进陷阱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对这些暗道一类的东西,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担忧的。 走到下面开阔地带,借助灯笼微弱的光芒,仔细看了四周,没出现什么问题,就让莫萱儿下来。 暗道周围是整整齐齐的石壁,而且每隔一定的距离就有两只烛火相对,两人沿着暗道一直走,一直走到一处比较开阔的庭院,院子周围被高高的围墙围起来,这地方一看就是某个大户人家特意建造的院子,只需要将其适当改造一二,就能成为完美的会场所。 庭院四周还有不少树木、假山,而且周围的建筑物都没有很高的,借助树木能完美遮住庄园里发生的一切,李沫儒道:“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原来还有这一手,实在巧妙至极。” 莫萱儿走上前去,对李沫儒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告诉他不要随便说话,李沫儒发现庭院里的人,好些穿着都是下人服装,想来也是为了防止高手轻功经过的时候察觉到吧。 他们正在将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时不时有几个人搬着桌椅,还要一些奇奇怪怪的盘子,不远处还有一处池子,池子里满是五颜六色的鲤鱼,微风一动,水面便闪烁其涟漪。 莫萱儿和李沫儒刚走出没有多久,就有人上来询问,“口令?” 莫萱儿答道:“云深不知处。” “似有仙人来,不知阁下是?” 莫萱儿掏出一块令牌,乌黑的令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仙字,那人见到连忙下跪,莫萱儿还没等他说话,就说道:“你不用管,去忙你的事去。” 那人连忙退下,这让李沫儒更加坚定莫萱儿身份不平常的猜想,两这处庭院甚是宽广,看这样子,容纳几百人宴饮玩乐一点问题也没有。 前面开阔地往再往前,就是一个极大的宅子,雕刻精美,气势非凡,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其中富丽堂皇的装饰。 莫萱儿带着李沫儒沿着走廊朝着前厅走去,莫萱儿将令牌挂在腰间,一路上,不停有人朝她鞠躬。 李沫儒问道:“萱儿姑娘,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这儿的人对你如此尊敬?” “不跟你说了吗,我是谁又不影响你欠债的身份,你就和我一起走就行了,你还去不去看十大阎王了?” “看。”李沫儒不在说话,默默跟在莫萱儿身后。 两人在前往前厅的路上,李沫儒见到好些个穿着从来没见过的人,莫萱儿对他说这些人全都是真正意义上万仙门的人。 “什么是真正意义上万仙门的人?”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我问你,你知道万仙门是由万仙门的教主一手创建而成,共同对付那些一侠义自居的名门正派对吧。” “这是我知道,我刚入江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莫萱儿道:“但是,你想想,万仙门那么多门派,怎么可能都是由万仙门教主亲自创立的呢,而且,是不是每个门派都有其来源和领头人。” “是。” “所以啊,这些人实际上算是万仙门门下而已,在最开始万仙门的教主还没有建立万仙门之前,他自己是不是也需要有自己的势力才行?” 李沫儒点了点头,“确实,不然以一己之力对付所有门派确实有些困难。” 莫萱儿接着对李沫儒说到万仙门最开始的状态并没有那么多门派加入,只不过是由万仙门的教主自己带领的人和其他门派抗衡。 后来,随着万仙门的势力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多的邪教门派加入,组成了现如今的万仙门,而最开始万仙门的人从那以后,就一直居住在荆州城,在荆州城各处定居,还有一部分跟着万仙门的教主上黄山去了。 李沫儒听到黄山这个词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最开始莫萱儿跟他说过,如果以后想要找她的话,就去黄山找,那么按照她所说,那岂不是,她就是真正万仙门的人了。“上黄山?” “对上黄山,我想说道这儿你也已经猜到我真是的身份了,所以,你就放心跟着我在这儿吧,你只要不想让别人发现你,你只要不出声,是没有任何人会对你产生疑问的。” 李沫儒若有所思,“明白了,所以你才知道这仙门大会真正的地址所在对吧。” “嗯。” 莫萱儿笑道:“怎么样,知道这么多之后,你还想敢跟着我继续走吗?” 李沫儒微微一笑:“有什么不敢的,再说了,都到这儿再说临阵脱逃的事,是不是晚了些啊?” 莫萱儿微微一笑,二人一同走向前厅,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心,莫萱儿带李沫儒去了一个房间,然后在房间里找了一张人皮面具给他。 “萱儿姑娘这是?” “这是人皮,戴上之后,别人就认不出你来了,免得你到时候被阎罗王问的时候,露出马脚,要知道,这仙门大会,没有请帖擅自进来,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李沫儒记得自己之前还有这样的面具,可是后来在凌依依死后,他带凌依依就医的过程中遗失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再度见到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种易容术只有在芈蛊老人哪儿才能学到呢。 李沫儒熟练地带上人皮,现在的他,看起来二十四五,较之前显得更加文弱了一些,加上他原本就瘦弱,显得就想是个教书先生。 莫萱儿看了一眼,笑道:“不错不错,你这样子还挺好看的,到时候如果有人问起,你就时候你是我爹派来保护我安全的,知道了吧。” “明白了,可是萱儿姑娘,你这样做,你爹要是知道了,岂不是会责罚你?” “才不会呢,别说我爹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责罚我,我爹可是最疼我了。” 莫萱儿看着李沫儒如此熟练,有些好奇,问道:“你之前是不是学过易容术啊?我怎么觉得你这我还没有教你呢,你就自己戴上去了。” 李沫儒没打算隐瞒,“萱儿姑娘,不瞒你说,我确实跟着一个朋友学过。” 莫萱儿没打算继续追问,“走吧,我带你去前厅,你就一直站在我身边就行,我带你去看看我们万仙门真正的样子,到时候,没我的允许,不许出手,不然你被杀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李沫儒点了点头,如果按照莫萱儿所说,那么这次参加仙门大会的高手不会少,至少十大阎王就是其中之一,李沫儒现在的武功虽然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这儿高手云集,一旦动起手来,众人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就不是他能抵挡的了。 两人走出房间,天色已晚,前厅灯火微亮,隔很远的地方就听到一群人正在讨论的声音,莫萱儿和李沫儒一踏入大厅,之间十几个人正在大厅里聚集。 听到有脚步声,众人连忙转过身来,见到莫萱儿,众人笑道:“萱儿啊,这才一年不见,萱儿又长高了不少。” 说话的人是楚江王,李沫儒之前在白马寺的时候见过他,这时候,楚江王身边的秦广王笑道:“真是越发出落得像个大姑娘了,凹凸有致,轮廓分明,真是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莫萱儿笑道:“怎么秦广王叔叔这是要给我介绍好人家?” 秦广王连忙退回去,“不敢不敢,教主要是知道我撮合他的掌上明珠,非要了我这条老命不可。” 阎罗王走了上前,问答:“萱儿,今年怎么来得这么早啊,往年不是都跟教主一起来的吗?” 莫萱儿道:“我跟爹爹说我想提前来看看,爹爹就让鬼影叔叔和我身边的木子虚送我来了。” “那怎么不见鬼影大哥啊?” “到了荆州城之后,我就和鬼影叔叔分开了,我要单独走走,鬼影叔叔说不定是找个什么地方玩去了吧,对了各位叔叔,现在仙门大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楚江王道:“现在东西基本都已经准备好,而且上上下下的也已经勘察了,就等教主前来主持大局了。” 莫萱儿道:“再过十天就仙门大会了,这一次,真是麻烦各位叔叔了。” “算不得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不过这一次的仙门大会,只怕是有些不太平啊。” 莫萱儿笑道:“这有什么,只要有各位叔叔在,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人敢再仙门大会捣乱不成?” 众人笑道:“那是自然。” 第一百四十一章 泰山王的试探 房间里满是蜡烛燃烧的味道,四周装点的饰品,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金灿灿的,而且两旁的桌椅上还有不少银质的酒具,李沫儒瞥了一眼,猜想这可能是为了防止下毒的吧。 房间里,众人正在和莫萱儿交谈,说些嘘寒问暖的话语,而李沫儒静静站在莫萱儿身后,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众人。 在场每一个人看样子都是五六十岁的样子,除了楚江王、秦广王和阎罗王,其他几人李沫儒一概没有见过,但是看众人身上的服饰,李沫儒猜到了个大概,这些人应该就是万仙门十大阎王。 他之前在白马寺的时候,见过楚江王和秦广王等人出手,对几人武功有了大概的了解,他估摸了一下,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若是单打独斗的话,是不会畏惧他们任何一个人的,但是要是同时面对两个或者以上,只怕是难以脱身。 众人将桌子上的图纸收起来之后,楚江王问道:“萱儿,那你今晚前来,是教主有事吩咐还是说你提前来看看各位叔叔的?” 莫萱儿笑道:“我就是刚好走到这儿了,就想着来看看各位叔叔了,既然各位叔叔在忙,那我就不打扰各位叔叔,我先走了。” 外面天色已沉,漆黑的夜空中挂着朦胧半盏残月,楚江王问道:“萱儿,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要去哪儿啊?” “我准备回之前的客栈。” “大晚上的,荆州城这么乱,太危险了,要不就留在这儿,我去帮你安排个住处吧?” 莫萱儿笑道:“楚江王叔叔放心,有我身边的木子虚保护着我,我没事的。” 这时候,大家才将目光聚集到李沫儒身上,他们看着莫萱儿身边的木子虚,白白净净的,一脸文弱书生的样子,手里虽然拿着剑吧吗,但是却丝毫没有杀气,最主要的是,竟然会让他和鬼影一起护送莫萱儿,想来,他武功不弱。 可是,众人从来没听说过万仙门内有这么个人,而且眼前的人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而且莫萱儿说是鬼影一同送来的,他们也确实之前就收到万仙门教主的消息,说是鬼影护送莫萱儿前往荆州了,让他们照看一二。 站在楚江王身边一个稍微胖一些的连鬃长髯,头戴方冠,身着长袍,双手握于袖中的老者站了出来,道:“萱儿啊,现在荆州城这么乱,你一个人大晚上一个人走实在不安全,如果鬼影在你身边还好,可是,就这么个黄毛小子,叔叔们实在是不放心你一个人。” 莫萱儿笑道:“泰山王叔叔,你就放心吧,这位木子虚先生,只是看起来文弱而已,武功还是很高的,不然父亲怎么会派他来送我呢?” 泰山王眉间紧皱,看了一眼一旁站在莫萱儿身后的李沫儒,白白净净,看起来仿佛风一吹就能吹倒一样,虽说生得好看吧,但是,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会武功。“是吗?萱儿啊,你的安危开不得玩笑啊。” “叔叔,我真不骗你,不信,你们找个人来试试他不就行了吗?” 泰山王往后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角落里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站了出来,泰山王说道:“郇面,你出手试试,千万记着,别伤了他,他是小姐的朋友。” 男子道:“是。” 楚江王凑到楚江王耳边小声问道:“泰山王老哥,你这是做什么?” 泰山王目光深邃,捋了一下洁白若雪的胡子,道:“我怕萱儿不懂事,被人骗。”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这个人骗萱儿带他来这儿的是吗?” 泰山王道:“你想想,你我在万仙门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听说过木子虚这么号人物,而且,鬼影也不见了,我怕是小姐受了这个小子的蛊惑。” 楚江王点了点头,“也行,如果是真的,那么和郇面切磋一下也没事,如果是假的,就正好让郇面趁机除掉他。” “我就是这个意思。” 莫萱儿凑到李沫儒耳边问道:“你要出手吗?” 李沫儒微微一笑,“看样子,不出手今天是出不去了,” 那个叫郇面的男子走到泰山王身边的时候,泰山王在他耳边说道:“如果他武功不敌,杀了他。” 男子点点头,朝着李沫儒走去,李沫儒也上前,将手中剑递给莫萱儿。 李沫儒抱拳道:“请指教。” 男子微微一笑,“那出你的兵器。” “打你,还不需要。” “猖狂。” 话音落地,郇面身后双钩亮出,朝着李沫儒攻去,郇面银钩速度极快,朝着李沫儒脑袋攻去。 泰山王笑道:“郇面之所以叫郇面是因为与改头换面的换面同音,出手,双钩直取面门,所以我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很明显他是故意说给莫萱儿听的,如果是假的,莫萱儿应该有所表现才是,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莫萱儿,莫萱儿抱着李沫儒的剑,面带微笑。 而阎罗王也注意到莫萱儿手中的剑,总觉得有些面熟。 郇面双钩攻来瞬间,李沫儒施展逍遥游,瞬间转到他身后,一计铁匠拳砸下,郇面反应很快,躲开了,但是地上却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拳印。 众人不禁一惊,眼前这个一脸孱弱之相的男子,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郇面瞬间转身,足下用力一踏,飞至空中,李沫儒身形飞速移动,只见房间里烛光闪烁的瞬间,李沫儒食指和中指已经出现在郇面面前,内力从指尖迸射而出,郇面躲闪不及,身前出现一个两寸大小的伤口。 他深吸一口冷气,好在那伤口没有攻击他身上的重要穴位,不然,此刻他已经受重伤了,郇面双钩准备继续攻击的时候,泰山王说道:“行了郇面。” 他朝着李沫儒拱手笑道:“没想到,木兄弟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武功,实在令人钦佩,是老朽有眼不识金镶玉了,小兄弟,不知老朽能有幸和你过上两招吗?” 李沫儒见莫萱儿神情没有变化,他从来没有和阎罗王等人交过手,也是有些好奇,莫萱儿看出他眼中的火热,笑道:“木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个泰山王叔叔切磋两招,也好让我长长见识。” 李沫儒点了点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请。” 还没等李沫儒说完,泰山王已经一拳朝他攻来,李沫儒没有闪躲,而是用铁匠拳与之对碰,因为对手是十大阎王的原因,他没有敢有丝毫保留。 两人拳风涌动,只见大厅里烛光晃动,拳面相撞的瞬间,李沫儒感受到泰山王体内汹涌澎湃的内力与他对撞。 泰山王也是感到拳面有些灼烧之感,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内力竟然如此浑厚,隐隐和自己持平的感觉。 两人拳风炸裂,交汇处的桌子被攻交手的余波震碎,大厅里,众人无不惊讶,此人看起来羸弱,没曾想,和泰山王交手竟然不落下风。 楚江王连忙说道:“二位,且先停手,且先停手。” 两人听到楚江王的话,都往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后,楚江王说道:“二位,这大厅过几天还要用呢,二位武功高强,只怕这大厅经不住二位折腾,我想要不今日的切磋就到这儿了,等改日有机会再另行比试如何?” 李沫儒沙哑的声音缓慢说道:“在下没意见。” 泰山王道:“老朽也没有意见。” 泰山王朝李沫儒抱拳施礼,道:“没想到小兄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武功,怪不得教主会派你保护萱儿。” 李沫儒还礼,道:“泰山王过奖了,在下今日领教泰山王高招,实在是三生有幸。” “好了,萱儿,你们走吧,路上小心。” 莫萱儿俏皮一笑,“泰山王叔叔,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了,几位叔叔,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 众人点头。 莫萱儿将手中长剑归还李沫儒,带着他一起离开了大厅。 二人走后,众人开始讨论道:“这木子虚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武功,能和泰山王老哥打平手,这个年纪,实在恐怖。” 秦广王笑道:“你们说,这个叫木子虚的,会不会是教主给自己女儿选择的东床快婿?” 众人纷纷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这小子,武功高,长得也不错,假以时日,只怕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不是他的对手。” “是啊,而且看萱儿刚才看他的样子,含情脉脉,只怕啊早已经芳心暗付了。” 楚江王道:“各位,这件事大家以后还是不提的好,不管教主有没有这个打算,都不是我等能够臆测的,万一教主没这个打算,岂不是我们乱点鸳鸯谱了。” 众人点头,“说的是,说的是啊。” 从大厅出来之后,莫萱儿满脸震惊,她没想到,李沫儒武功现在已经高到能和十大阎王交手的地步了,这速度,实在恐怖。 她问道:“喂,李沫儒,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受了内伤了?” 李沫儒道:“没有啊。” “这么可能,我看得出来,刚才泰山王叔叔可是毫无保留的一拳,你接下来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确实没有啊。” 她拉着李沫儒的手看半天,“你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吗?怎么这么短的时间,武功进步这么多,你不会练什么邪功了吧。” 李沫儒笑道:“怎么可能呢,走吧,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 莫萱儿还是有些担心,“你真没事?” “真没事。” 莫萱儿摇摇头,李沫儒道:“我们现在从哪儿走啊?” “当然是从之前来的地方回去了。” 李沫儒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不用轻功从这儿直接翻墙出去啊?” 莫萱儿道:“你可别有这种想法,我跟你说,你要是现在飞上墙头,说不定你就会被触动上面的机关,还指不定怎么死呢。” “上前有机关?” “当然了,仙门大会来的可都是万仙门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李沫儒只觉得后背一凉,幸好自己问了一下莫萱儿,要是自己刚才什么都不想一下飞上墙头,说不定现在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明教 残月暗淡,天空星光几点,李沫儒提着灯笼在后面为莫萱儿照明,莫萱儿则带路带李沫儒寻到之前来的暗道,准备从暗道走回酒楼。 暗道里,昏暗无光,莫萱儿走在前面,只听见嘎吱一声,莫萱儿一不小心踩到滚动的石子滑倒,李沫儒连忙伸出右手,左腿前移,恰好躺在李沫儒怀中。 只觉得臂弯之中有一丝暖意传来,莫萱儿柔软的腰肢倒在他怀里就仿佛柳条被风吹弯曲了一般,李沫儒问道:“萱儿姑娘,你没事吧?” 莫萱儿脸颊泛起一丝红晕,手拉了一下李沫儒的肩膀,起身道:“没事,走吧。” 李沫儒点头道:“好。” 他离莫萱儿稍微近一些,免得莫萱儿看不见地上的石子再踩滑的时候。 两人离开暗道之后,莫萱儿与李沫儒一同走到酒楼,酒楼里,掌柜正在收拾东西,翻录账本,见莫萱儿出来,忙问道:“小娘子怎么回来了?” 莫萱儿答道:“今日只是去见见几个熟人而已,没什么要紧的事,对了,后院的密道一会儿别忘记关。” 掌柜点头表示自己会去关闭暗道的,“您放心,还有什么是在下能够效劳的吗?” “没什么事了,你慢慢忙吧,我们就先走了。” 酒楼里回荡着敲打算盘的声音,掌柜埋着头在写东西,好像是在算账。 “二位一路好走,小的手上还有些事要处理,小的就不送二位了。” 莫萱儿点了点头,带着李沫儒离开酒楼之后就朝着李沫儒所住的房间走去。 晚风微凉,街面上已经没什么人走动了,两旁的灯火也渐渐暗淡,李沫儒问道:“萱儿姑娘,那你现在要去哪儿啊?” 莫萱儿道:“当然是去休息啊,这么晚了,我能去哪儿啊,难不成你要让我露宿街头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萱儿手背在背后,一蹦一跳像个孩子一样,转身问道:“走吧,对了,李沫儒,你武功进步这么快,真的没什么诀窍吗?” 李沫儒尴尬笑道:“哪有什么诀窍,就是运气好,遇到些高人帮我指点迷津而已,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萱儿姑娘,你父亲武功这么高,但是为何你武功却似乎有些平平无奇?” “平平无奇?” 莫萱儿笑道:“谁说我爹武功高我武功就一定高了,那要是按照你这样说,我爷爷武功应该更高才是?” “这个……” “这之间没有因果关系,而且我没有用心在学武上,自然武功就不会太高,我志在别处。” “别处是哪儿?” “你管我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跟个武疯子一样,莽夫。” 两人回到客栈,客栈的伙计和老板都已经休息了,没办法,李沫儒只好带着莫萱儿回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李沫儒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床被褥,“萱儿姑娘,没办法,今天只能委屈你和我睡一屋了,你睡床上,我打地铺,早些休息吧。” 莫萱儿俏皮道:“李沫儒,其实和你睡一起我也不是很介意的。” 李沫儒装作没听到,铺好地铺之后倒头就睡,“萱儿姑娘,早些休息吧。” “睡吧,睡吧。” 次日清晨,莫萱儿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放好了粥和馒头,她看了一眼地上,地上的被褥已经不见了,李沫儒也没在房里。 她连忙起身,喊道:“李沫儒,李沫儒你去哪儿了?” 只听见房顶悠悠传来李沫儒的声音,“萱儿姑娘,我在楼顶练功,早饭我已经去给你买来了,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莫萱儿随便洗洗之后就开始吃起了早饭,一边吃着一边开始说李沫儒,“这个人,脑子里是不是只有练武啊,练武练得魔障了都。” 晨光洒在屋顶,碧绿色的瓦片泛起了一层红晕,李沫儒盘腿而坐,调整体内内力走向,他在想,怎么样才能少消耗内力,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人,要是面对许多人的时候,如果一直使用内力的话,搞不好会被人耗死的。 他在默念铁匠拳心法,“百炼成钢,遇强则强,遇刚则刚,拳出如火,无影无形,以身为薪,拳劲似火,连绵不绝……” 他在想,如何才能做到连绵不绝呢,人体内的内力是有限制的,总有用完的时候,怎么才能保持拳劲连绵不绝。 他记得之前老杨头对他说过,人体,就想火炉,有进有出,只有出入达到平衡,才能达到铁匠拳连绵不绝的境界。 可是如何才能保持进出平衡呢。 他有些费解,他施展逍遥游往上飞起,想看看现在自己能飞起多高。当李沫儒飞起十几丈高的时候,他恍惚之间在远处的巷子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施展逍遥游朝着那边飞过去,逐渐靠近他更加确定,这个人就是李枭,一想到李枭就想到明教的疯和尚,李沫儒不禁牙关紧咬,当初若不是那个疯和尚,凌依依也就不会死了,他对疯和尚是有怨恨的。 李沫儒靠近看见另外两个人,都是些老人,看起来很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他突然记起来,这儿人不就是昨日在仙门大会将要举行的大厅里见到的两个阎王嘛,只不过具体是哪两个阎王,他就不太清楚了。 三人窃窃私语之后,只见李枭和他们二人分开。 在荆州城这些日子,李沫儒四处溜达,不说荆州城每一个角落都走过吧,但是大体上都是去过的,万仙门各个门派的人他都见过,就连远在大理附近的五毒教都已经赶到,唯独不见明教的踪影。 现在他又见到李枭和两个阎王见面,想来是李枭现在刚过带人过来,然后来和这儿的几个阎王打声招呼吧。 房间里,莫萱儿喊了两声李沫儒,没听到回音,就从窗户一跃而出,翻身上了屋顶的时候,却见李沫儒没在屋顶。 她环视四周,在西北角,发现李沫儒一袭青衣,正朝着自己这边赶来,李沫儒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问道:“你这是去哪儿了?” “我没去哪儿啊,就是刚刚在练功的时候,看着那边有一个好熟悉的身影,就想着凑近看看,你呢,你怎么上来了?” “我刚刚在下面喊你,没听到你回,就以为你是不是被那个路过的小姑娘诱拐了,想上来看个热闹。” 李沫儒无奈一笑。 他突然想到刚刚见到李枭的事情,“萱儿姑娘,你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吗?” “谁啊?难不成你还看见我爹了啊?” “不,不是,我看到明教的李枭了,在荆州城这些日子,我一直没见道明教的人,今天看到他和练个阎罗见面。” 莫萱儿若有所思,“李枭?” “往年这家伙可是最勤快的一个,一般老早就会来荆州城开始帮着几个阎罗王准备仙门大会,今年不知怎滴,没见到他的影子,怎么现在才出现。” 李沫儒道:“可能是教内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他能有什么事?” “这一年来,那些正派人士对万仙门各个门派的攻击层出不穷,明教那个大,到处都有分舵,所以受到攻击的次数应该不少,所有要处理的事应该也不少。” 莫萱儿向李沫儒说了明教的来源,明教虽然属于万仙门的一份子,实际上他是从东部一些小国传教过来的,来到大宋之后,由于一开始实力不够,被正派人士排挤,没办法之下才加入万仙门的。 而且明教教规很森严,很少出现哪些烧杀抢掠,作奸犯科的事情,所以虽然是万仙门的一份子,但是在名门正派口中风评还不错。 加上明教教主管理得当,明教现在已经成为万仙门下属第一大门派,而且随着他们势力的增强,他们对于自己人的约束也在增强,所以各大门派甚至觉得他们算是比较中立的门派。 而且这大半年来,李枭从华山回去之后,不仅没有和那些名门正派交战,而且还减少了两边的摩擦,所以在各大门派实力相互消磨的时候,明教教主带着明教暗地里发展壮大。 李沫儒不解道:“这明教教主到底是何人,竟然在这么乱的情况下还壮大明教的势力,挺厉害的啊。” 莫萱儿道:“不清楚,自从明教加入万仙门十年来,一直都是李枭出面万仙门的大小事宜,所以,在万仙门内,李枭就等于明教教主了。” 李沫儒点了点头,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李枭还来得这么晚呢?” “不知道,看来这件事得跟爹爹说一声,让他查查,我总觉得明教有些古怪。” 李沫儒点了点头朝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之后,身上衣服已经有些汗味了,他准备换身衣裳,在刚要解开衣服的时候,突然想到莫萱儿在身后,有些尴尬地说道:“萱儿姑娘,能请你先出去一下吗?” “为什么啊?” “我要换件衣裳。” “没事啊,你换吧,我不看你。” “这不太好吧,你我毕竟男女有别。” 莫萱儿切了一声,“谁愿意看你啊,真是的,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我一个女人都没说什么,你扭扭捏捏的,跟个娘们儿一样。” “你换吧,我就坐在这儿,不看你,谁看谁小狗。” “那——那好吧。” 李沫儒转过身,从柜子里找了件干净衣裳,开始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下来,然后又用脸盆里的毛巾擦了一下身上的汗水。 毛巾冰凉,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突然听到两声狗叫,汪!汪! 李沫儒转身一看,莫萱儿正在饶有趣味的上下打量着他的身子,笑道:“没想到,你看起来那么瘦。身上的肉倒是十分结实,我没想到,手臂竟然会这么粗。” 李沫儒不禁脸红,“萱儿姑娘,你不是说好不看的吗?” “对啊,我说了,是谁看谁小狗,汪汪。” 李沫儒连忙擦完,用最快的速度将衣服穿好,瞥了一眼莫萱儿,不知该说什么好。 最新网址: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一百四十二章明教)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一百四十三章 观微 李沫儒穿上衣服,与莫萱儿对立着,一时间,房间里还有一丝尴尬,李沫儒拿起身边的人皮开始粘贴,道:“萱儿姑娘,咱今天再去荆州城其他地方看看吧。” “嗯。” 莫萱儿看着他那样子,忍不住捂住嘴发笑。 两人离开之后朝水府庙的地方走去,荆州城内来往商客还有江湖上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李沫儒一路跟着莫萱儿,逛逛这逛逛那。 两人一路走来,万仙门很多门派的人都已经来了,而且李沫儒早上也已经见到李枭了,可是,逛了大半天依旧没见到明教的人。 路上,李沫儒和魏素衣等人擦肩而过,李沫儒从几人的服饰和身形大体猜出了几人的身份,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和莫萱儿说,说吧,显得跟自己出卖他们一样,不说吧,又似乎莫萱儿如此相信自己,自己有些欺骗她的感觉。 莫萱儿蹦蹦跳跳走着,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好些个身着华丽的来往客商,走路的神态明显有问题,而且她还瞄了一眼,不少人手上虎口有磨损的痕迹,这些人明显就是江湖中人,不用想都知道混入荆州城到底想干什么。 她看着李沫儒有些走神,神情恍惚,问道:“干什么呢,和我走着你还偷瞄人家小姑娘,你还真是贪心不足啊?” “萱儿姑娘,别乱说,我只不过在想事情而已。” 莫萱儿笑道:“想什么事情想得这么出神?” 李沫儒面带尴尬,故意提示道:“萱儿姑娘,你没发现这些过往的人之中,好些个虽然身穿万仙么的服饰打扮,但是行为举止有些故意做作了吗,很明显就是假扮的吗?” 莫萱儿手背在背后,回身笑道:“就这也值得你想半天啊?” 李沫儒眉间一皱,道:“难道你知道?” 莫萱儿笑道:“我又不傻好吧,而且不仅仅是那些打扮得想万仙门的人,就连过往的商贩不都有那些人装扮的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李沫儒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说吗,人的心态不同,会影响他的行为举止,你看看那边那个商贩,无精打采地看着来往的人,但是你看看他摊子上,脏兮兮的,一看就好几天没洗的了。” 李沫儒顺着莫萱儿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小贩在东张西望,而且明明是卖糕点的,但是,有人路过的时候,却没有吆喝拉客,就是一味的拿着把扇子扇风。 一般来说,午时阳光火热,而做糕点的摊贩是要大早上就起来开始做的,通常到了这个时间节点都是有些困的,他却看起来没有丝毫困意,扇着扇子,看着过往的人群。 莫萱儿笑道:“我敢跟你说,那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商贩,而且,你信不信,我能知道他是什么门派的。” 李沫儒道:“我不信,怎么可能呢?” “跟我来。” 莫萱儿带着李沫儒朝着那个小贩走去,小贩起初并没有在意,直到李沫儒和莫萱儿拿起一块糕点,他看见李沫儒手中的兵器,连忙问道:“这位娘子是要买糕点吗?” 莫萱儿听他的口音有些像洪州那边的人,问道:“老板,你这糕点只怕是放了好些天了吧,你看看都长霉了。”一边说一边摇头,还叹气着气,仿佛糕点真的发霉了一般。 小贩有些生气,这些糕点明明就是他大早上从别人那儿买过来的,怎么可能发霉呢,怒道:“怎么可能呢,这位娘子莫不是在打趣我,这糕点绝对新鲜出炉的,怎么可能长霉呢?” 莫萱儿笑道:“跟您开玩笑的呢,您这么气愤干嘛呀。” 李沫儒就在一边站着,看莫萱儿准备怎么做,“听您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苏州那边生意这么好做,怎么好好的跑到江陵府来呢?” 小贩回答道:“这——这是因为我爹是这儿人,娘是洪州的,从小跟母亲长大,所以带着点哪儿的口音而已。” “您这糕点是什么做的啊,看起来品相不是太好。” 小贩正在想的时候,莫萱儿接着说道:“是时,元始天尊,说经一遍,东方无极无量品至真大神,无鞅之众浮空而至。说经二遍,南方无极无量品至真大神,无鞅之众浮空而至。说经三遍是什么来着?” 小贩顺口说了句:“西方无极无量品至真大神。”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道:“你这小娘子,要买就买,不买赶紧走,不要在这儿耽误我做生意。” 说着就手背向外摆动,做出赶人走的姿势。 莫萱儿笑着拉着李沫儒转身离去。 李沫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莫萱儿拉着离开了。李沫儒好奇道:“萱儿姑娘,怎么这就走了,还没问出他是那个门派的呢。” 莫萱儿笑道:“这还用问吗,他是灵宝派的。” “灵宝派,你怎么知道?” 莫萱儿道:“想让一个人失去理智,最好先让让情绪上来,什么情绪都可以,所以,我刚我故意说他的糕点发霉了,因为我要了解的信息很少,所以只需要调动一点点情绪就行。” “你看啊,我先是说他口音有问题,他马上就回答我爹是这儿的,娘是洪州人,根本没有正面回答我为什么在这儿做生意,说明,这个答案是他早就想好的,知道肯定肯定会有人问他他口音的问题,所以刚才一听到口音,想都没想就直接说了自己爹是这儿的,娘是苏州人,说明他就是洪州那一带过来的。” “而洪州那一带就只有两个门派,灵宝派和龙虎山。” 李沫儒问道:“那既然还有两个门派,你怎么确定他不是龙虎山的而是灵宝派的呢?” 莫萱儿道:“我故意说糕点有问题分散他的注意力,又问他糕点的原料是什么,这时候,因为他不是常卖的,所以要想一想,所以我就说了刚才那句” “是时,元始天尊,说经一遍,东方无极无量品至真大神,无鞅之众浮空而至。说经二遍,南方无极无量品至真大神,无鞅之众浮空而至。说经三遍是什么来着?” 李沫儒不解,“这句话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听起来像是道教的经文。” 莫萱儿笑道:“没错,这是灵宝派的《度人经》,每个门派的人都有自己门派特有的经典需要背诵,而一个人背诵的文章,如果经常背诵的话,就会成为一种不知不觉的习惯,一有人问,就会答出来。” 李沫儒点了点头,“所以在他回答你问题的时候,你就知道他是灵宝派的了是吗?” 莫萱儿笑道:“嗯。” 李沫儒听完不禁后背一凉,问道:“那萱儿姑娘,你不是会读心术吧,我小时候在书上看过,说是能通过哪种术法明白别人在想什么。” 莫萱儿笑道:“这才不是什么读心术,你之前不是问我,我的道是什么吗?” “道?” “对啊,说了我没有用心在学武上,而是志在别处,这就是我的道——观微。” 李沫儒听得有些入迷,他一直在找自己的道,没想到今天又听到一个人告诉自己——道。李沫儒问道:“观微是什么?” “天地万物,各有其道,各行其事,万事万物,行之有道,动之有矩,俯察天下,察色观言,省行视举,以观其相,无所观,无所不观,是大道观微。” 李沫儒听得有些蒙,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听起来感觉很高深莫测的样子,“能解释得稍微通俗一点吗?” “通俗来讲就是观察,观察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律,从中寻找万事万物所共有的特性,然后以人为镜,寻找属于我自己成仙的道。” 李沫儒问道:“这世上真的有仙吗?” 莫萱儿俏皮道:“你猜。” “应该有吧,就想华山老祖一样,我之前听红云子前辈说过,华山老祖可厉害了,找到自己的道,最后成仙了。” 李沫儒问道:“那这么说,你的道就是观察人了?” 莫萱儿道:“不止是人,还有花草树木,佛家常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和我们道家的道差不多意思,每一种生物都有其道,而修道者需要做到的就是找到属于自己的道去修行,最后有可能在其中找到成仙的契机。” 李沫儒道:“从上次和红云子前辈分开之后,我也在寻找自己的道,萱儿姑娘,你能告诉我,你怎么找到属于自己的道的?” 莫萱儿带着李沫儒找了个树荫下坐着,道:“道家有这么一句话,叫做顺其自然,事物运行总有其运行的规律,你过分强求,反而容易求之不得,就像你,你一味在找自己的道,有可能你的道就在自己身边。” “我记得我的道是在我第一次下山的时候发现的,那时候,我跟爹爹下山,我们在溜达的时候,我发现我喜欢观察身边的人和事,而且在这上面往往比一般人更快,而且观察得更加透彻。” “我将这个发现给爹爹说了之后,爹爹就带我去找了一个道长,让我拜他为师,向他学习道家学说还有修道之法。” 李沫儒问道:“那个道长叫什么名字啊?” 莫萱儿扭过头想了想,道:“魏离道长。” “魏离?” “嗯,据说,他也是华山老祖的徒弟哦,不过他武功不高,就是喜欢读书画画,师傅告诉我,他道就在画中。” 春风吹落枝头雪白色的花瓣,树影晃动,一片片花瓣从树上落下来,仿佛雪花飘散。莫萱儿不禁赞叹道:“好美的花。” 她抬着头,任由清风拂面,鬓发在风中缓缓流动,雪白的皮肤和花瓣一样,惹人怜爱。 “我师傅每天除了正常生活所需,就是画画、看书,然后给我念叨着大道无常形,天地有常势,观有常而知无常,是为观微。” 第一百四十四章 修道之境 天气炎热,两人在树荫下享受着凉风,斑驳的阳光洒下,路过的行人看起来漫无目的。 莫萱儿看着前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就想是落入池子里的鱼儿,没有方向,但是因为被池子固定了边界,只能游来游去,无数次重复同样的动作。 面前有个商人,神态自若,手中一把纸扇轻轻挥舞,看样子是个商人,只不过走路的样子实在有趣,神情恍惚,总是在注意着周围,像是警惕着什么。 其实她没有告诉李沫儒,现在的她已经能通过别人的神情猜到别人所说的的真假,哪怕是极小的动作,也是由心而发,相由心生,行由心动,万事万物,皆有根可寻,万物之根,天地也,天地之始,道也,这就是她的道。 她在第一见李沫儒的时候,就觉得他像个孩子一样,没有被世俗侵染,很纯粹,现在,他的眼睛蒙上了些忧伤和困惑,却已经一步踹开了紧闭的大门,一脚踏了进来。 树荫下隐隐还有热浪袭来,莫萱儿有些困倦了,就往右一倒,靠在李沫儒肩膀上,李沫儒正要转身,她道:“别动,我困了,让我睡会儿。” 李沫儒呆呆地坐着没敢动,不知为何,对于莫萱儿的话,李沫儒总是想要拒绝,却又不太敢,就是不太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撇了一眼莫萱儿,发梢有淡淡的香味传来,常常的睫毛,微风一过,微微颤动。 她靠着李沫儒,呼吸缓慢,淡红色的嘴唇和绿色长裙,无论是穿着还是妆容,都很淡,很平静,不说话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个不染尘埃的仙女。 莫萱儿小憩了约莫半个时辰,转头看着正在练习吐纳的李沫儒,微微一笑,这个男人,真有意思。 “萱儿姑娘,你醒了啊?” 莫萱儿抖擞了一下精神,道:“走吧,以后别叫我萱儿姑娘,我比你小一些,你就叫我萱儿就行。” “萱儿姑娘,这不太好吧。” 莫萱儿起身,朝着他靠近,道:“你要是再叫我萱儿姑娘,我绝对会让你后悔的。” 莫萱儿朝他靠近,发梢垂在他脸边,脸离他不到两尺,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李沫儒脸颊不由得一红,心脏跳动的速度也有些快,他连忙说道:“萱——萱儿,萱儿,我叫了。” 莫萱儿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脸颊,笑道:“这才对嘛,走吧沫儒哥哥。” 李沫儒还没有反应过来,起身之后,莫萱儿带着李沫儒朝着白龙观走去,她告诉李沫儒,白龙观有个老道士,是她父亲的朋友,她得去拜见拜见他。 李沫儒跟在他身后,朝着西北方向走去,两人才刚走没多久,李沫儒见到陈志弘等人从白龙观方向走了出来,正好擦肩而过,李沫儒故意装作没看见。 莫萱儿笑道:“不用装了,那些人是华山派的,我认出来了。” 李沫儒惊讶道:“你什么都没有问,你怎么就知道那些人是华山派的啊?” “就你这个表情,不用想,肯定是你认识的人,各大门派和你认识而你又不想认出来的,也就上清派和华山派,而且我常年在山下游走,陈志弘我还是听说过的,华山派这种时候会派出来的,也就他了,就他那个化的那个妆比起易容来,差远了,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假的。” 李沫儒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有些愧疚感,莫萱儿笑道:“你干什么垂头丧气的,虽然你和我现在在一起,你我算朋友,可是,你是我莫萱儿的朋友又不是万仙门的朋友,你不用什么事都向我说明,别想那么多,开心点。” 说着她伸出手将李沫儒嘴角往两边拉伸,拉出一个大大的上扬幅度,她笑道:“这样好看多了。” 李沫儒道:“萱儿姑娘,我现在有些害怕你了。” “为什么?” “因为我总觉得,好像我想什么你都能猜到。” 莫萱儿笑道:“没有的事,你高估我了,我只能通过人细微的动作猜到人言语的真假,或者一些行为而已,但是,我们沫儒哥哥,我可是一直都看不透,别说我了,可能连你自己都还没有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李沫儒听着这话,确实,自己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好是坏,是正是邪,自己或许可以以镜观人,却难以看清楚自己的轮廓。 李沫儒问道:“萱儿姑娘,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萱儿揪着他耳朵,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叫我萱儿姑娘,叫我萱儿。” 李沫儒连忙求饶,“萱儿,萱儿,我错了,我错了。” “这才对嘛,你问我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个怎么说呢?” 李沫儒一脸认真地问道:“我想听实话,是好人还是坏人,说不定是个正邪不分的混蛋呢?” 莫萱儿踮起脚,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都不是,你是我心上人。” 李沫儒脸一红,道:“萱儿姑——,不,萱儿,你能认真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莫萱儿道:“别人怎么看自己有那么重要吗?你就是你,你可以是任何人,但是到头来,你始终是你,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不就行了,不过,如果要我真的说你是什么人吧,我只能说,你像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 “孩子?” “对,孩子,不为喜怒哀乐而发愁,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样的人,不是孩子是什么?” 李沫儒听到这个形容,不由得一笑,“原来在萱儿姑——萱儿眼里,我是个孩子,这个形容还真是贴切啊。” 莫萱儿道:“你以为说你是孩子是在损你吗?这句话可是实实在在在夸你呢。” “你还记得道德经里有这么一句话吗?专气致柔,能为婴乎?许多人等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就已经再也回不到婴儿那种状态了,你这种状态修道练武,一颗赤子之心对于修道有多么重要你知道吗?你应该轻而易举就已经达到道家所说的琴心境界了吧。” 李沫儒想起之前在苏夔那儿苏夔也说了什么琴心境界,李沫儒问道:“琴心境界具体指的是什么?” 莫萱儿向李沫儒介绍她所知道的道家修炼境界,据说,道家修炼第一境界,宿疾并销,身轻心畅,停心在内,神静气安,四大适然,六情沉寂,心安玄竟,抱一守中,喜悦日新,名为得道。 第二境界,超过常限,色返童颜,形悦心安,通灵彻视。移居别郡,拣地而安,邻里之人,勿令旧识,是谓琴心境,琴心这,心静如琴。 第三境界,延年百载,名曰蚻人。游诸名山,飞行自在,青童侍卫,玉女歌扬,腾蹑眕霞,彩云捧足,是谓腾云境。 莫萱儿告诉李沫儒,腾云境也就是道家所说的地仙境界,得道最难,琴心最看天资,有天资者,甚至未得到,已琴心。 李沫儒问道:“那萱儿,你现在到达琴心境界了吗?” 莫萱儿叹了一口气,道:“世上之事总是公平的,我因为得道太早,过早去聆听事物的声音,反而是内心很难静下来,不像你,现在虽然还没有得到,但是却已经踏入琴心境了,你现在只需要再找到自己的道,就是修仙之人了。” 李沫儒不解,“可是,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进入琴心境界了?” 莫萱儿道:“所谓琴心境,不是说你的修为提升了多高,而是一种状态,心静如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状态。”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跳到这个境界了,但是,凡事有好有坏,因为你进入琴心是借助其他人的帮助的,所以你的道必须得自己找,别人无法点拨,而且你寻道之路就比其他人要漫长一些。” 莫萱儿摇摇头,道:“我当年就是因为得师傅点拨很快找到自己的道,所以现在修道进入琴心之旅才比一般人要困难很多,说起来,咱们算是同病相怜吧。” 李沫儒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心境困惑之时,幸好遇到红云子和那对夫妻自己才能平静下来,那么按照莫萱儿所说,自己能进入琴心境,岂不是得益于他们。 红云子原本就是修道之人,所以他能点拨自己李沫儒能理解,可是李沫儒不理解的是那对夫妻,他总感觉,两人不那么简单,听莫萱儿这么一说,更觉得两人绝不是凡人。 李沫儒点了点头,“看来,我得慢慢去找我的道了。” “欲速则不达,慢慢来,不着急。” 莫萱儿这句话李沫儒总觉得在哪儿听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突然,他想起来了,对,梦里的莫先生也跟自己说过这句话,让自己慢慢来,不要急。 当时他以为是让他不要着急去找他,现在看来,只怕是还有其他的意思,他越发好奇,怎么那个梦如此真实,倒像是莫先生未卜先知,告诉了他这些东西一样。 想起梦里莫先生慈祥的模样,李沫儒嘴角微微上扬,莫先生还是那个莫先生,李沫儒开始有点期待下次和莫先生见面时候的场景了,他心里默念着,慢慢来,不着急。 看着李沫儒呆呆地发笑,莫萱儿问道:“你一个人在哪儿傻笑什么呢,跟个傻子一样?” 李沫儒答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事了,走吧萱儿,我们去白龙观吧。” 莫萱儿听见李沫儒教自己,会心一笑,道:“现在萱儿叫得不也挺顺口的吗?” 李沫儒听到这话,不由得觉得脸上有些热,“这不是你叫我喊的吗?” 莫萱儿转身,“是,是我让你喊的,我的沫儒哥哥,我们家沫儒哥哥真乖。” 话音落地,莫萱儿笑着离开了,她笑起来像个孩子,走路也是蹦蹦跳跳的,看起来好像无忧无虑的样子,但是李沫儒感觉到她身上好像压着一个重重的石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或许这就是早熟的代价吧,过早的了解世界的真面目,便拼命想要让自己回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李沫儒只觉得自己脸更加热了,清风一过,伸直了脖子想要将脸上的温度散去,还没等他吹凉呢,莫萱儿就已经走出去数丈了,他连忙追赶上去。 最新网址: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一百四十四章修道之境)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白龙观老道士 两人向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见到一个道观,道观依山而建,一眼望去就能全部看完,面对大门,沿着石板路向上走去,正对面是一间屋子,屋子不大,大门全开着,很远就能看到里面一个泥身神像。 神像像是太上老君的,一身纱衣,拂尘斜靠,身上的颜色都已经淡去。 门前有一个塔型香炉,香炉两侧十丈不到各有一间屋子,香炉上沾满了岁月的痕迹。 两人走进大门,李沫儒跟着莫萱儿朝着大堂走去,大堂内,一个皓首苍髯的老道人,脸上堆满了皱纹,手里提着半桶水缓慢地朝着水缸走去。 莫萱儿见到之后,转身想让李沫儒去帮忙,没想到,李沫儒已经走到老道人身边,帮老道人提着水桶,“道长,我来帮你吧。” 老人眼睛似乎不太好,面带微笑道:“谢谢你啊,小伙子,你人真好。” 李沫儒去将水提到缸里,他看缸里水才不到三分之一的样子,李沫儒问道:“道长,我看你这儿水还没满,是从哪儿取水啊,我去帮你装满吧。” 老道人摇摇手道:“不用了,小伙子谢谢你啊。” 这时候莫萱儿走到老道人身边,笑道:“叔公啊,你就让他给你提水吧,他是我朋友,沫儒哥哥,你往道观后面走,后面有一条小路,小路尽头就能看见泉水了。” 李沫儒提着两只桶走后,莫萱儿扶着老道人往旁边的凳子上坐,莫萱儿笑道:“叔公,最近身体可好啊?” 老道人摸着莫萱儿的头顶,笑道:“好着呢,小萱儿啊,一年不见,你怎么长得这么快啊,都快赶上叔公了。” 莫萱儿笑道:“长得快太麻烦了,年年得换新衣服,都快给我爹买穷了。” 老道人笑道:“没事,你爹买不穷,对了,怎么今天带着个小伙子来看我,是不是给叔公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能有什么好消息,萱儿什么人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世上这些凡夫俗子,我哪能瞧得上。” 老道人拿起腰间的酒葫芦饮了一口,“他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啊。” 老道人见莫萱儿没有回他,从腰间取出酒葫芦,手中的葫芦已经呈现暗红色光泽,表面如玉,想来是有些年月了。 莫萱儿按下他的酒葫芦,略带生气的语气道:“叔公,都这么大年纪了,就少喝些酒吧。” 老道人笑道:“傻孩子,你懂什么,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莫萱儿一脸无奈,“您啊,总是这样。” 老道人笑道:“人生百年,草木一秋,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随心而活,才是最得意的日子。” 老道人伸手颤颤巍巍地摸着莫萱儿眼角,“傻萱儿啊,看多了世间纷纷扰扰,这眼睛啊,受了多少无谓的罪哦。” “叔公,凡事都是公平的,想要获取,自然也要付出啊。” 很快李沫儒提着两桶水就回来了,桶里的水和水缸里的水相互碰撞的水花声传来,莫萱儿朝他望去,喊道:“沫儒哥哥,我饿了。” 李沫儒把另一桶水也倒进缸里,正好装满。 “饿了要不我们去附近找家客栈点点饭菜呗。” 莫萱儿一脸委屈的看着李沫儒,双手捂住肚子,道:“可是奴家今天就想吃你做的饭菜。” 这酥魅的声音听得李沫儒浑身起鸡皮疙瘩,老道人附和道:“后院有厨房,厨房里什么都有,小伙子,你远道而来,还要麻烦你帮我们做顿饭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啊。” 李沫儒微笑道:“没事的,道长您和萱儿姑娘在这儿稍等,我去做好了来叫你们。” 李沫儒离去之后,老道人和莫萱儿坐在大堂里相视一笑。 莫萱儿扶着老道人起身,两人上了柱香之后,走向另一间屋子里,屋子里满是粮食发酵的味道还有各种药味。 莫萱儿笑道:“叔公,怎么你还在酿造霸王酒啊?” 老道人微微一小,朝着蒸酒的蒸笼走去,蒸汽从蒸笼里出来,莫萱儿闻了闻,眉间一皱,“咦,你这味道,受不来,叔公,我们还是出去吧,我感觉再在这儿待下去,我就要醉了。” 老道人笑道:“傻萱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才哪到哪儿啊,好酒要经过时间的沉淀才能散发出其中真正的酒味,可惜啊,这么好的酒我却无福消受了。” 老人摇摇头,添了些柴火,莫萱儿帮着把出酒的竹子摆正一下,说道:“叔公啊,现在你这儿已经酿造出多少坛霸王酒了啊?” 他微微一笑,皱纹仿佛将眼睛挤压在一起了,“霸王酒,霸王酒,世上能有几个霸王,要是有别的霸王,那还叫霸王吗,就一小坛,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你爹岁数大了,喝了白白浪费,不然,我这酒他也喝得,你不知道前些日子秦广王那个臭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听到我这儿有好酒,跑来求,被我三两下赶跑了。” “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说我这酒放在那儿合适呢?” 莫萱儿笑道:“叔公,我听出你的意思了,可是我武功不够啊,我喝了也只能是白白浪费,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对武功不感兴趣,要不你试试今天和我来的那个,他武功可以,都能打得过泰山王呢?” “小萱儿,你不是打趣老夫吧,就他,也就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打得过泰山王。” 李沫儒正在厨房做饭,隐隐好像听到有什么动静,起初他还以为是老道人和莫萱儿,可是后来他发现响动传到房顶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对,放下手中菜刀,飞身上楼。 只见一个黑影,从房顶跃下,李沫儒飞身一掌,房间里的老道人也听到了动静,莫萱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呢,他就已经出现在院子里。 风过影动,只见老人飞身一掌,嘭一声,数丈外一个大石块瞬间炸裂。 黑影瞬间朝着后院方向跑去,不料遇到从里面出来的李沫儒,李沫儒飞身一拳,拳劲如火,一拳轰去,地面出现一个数尺深的拳印。 李沫儒和老道人一个从后院,一个从前厅夹攻而来,黑影见无处可逃,连忙摘下面具,“叔父,叔父,是我,是我啊,我是小蒋啊。” 凌空驭气,将内力汇聚指尖,见黑影朝着老道人飞去,生怕老道人受伤,连忙施展清风剑法,剑气如风,出入无形,只听见一声风吟,李沫儒剑气就冲到黑影身后。 老道人连忙一掌将朝他跑来的秦广王打飞,面前的香炉被李沫儒剑气洞穿,老人嘴角上扬。 李沫儒下来的时候,他连忙一掌祭出,李沫儒有些猝不及防,连忙施展逍遥游避开,问道:“道长,您看错了,那边那个才是小偷,我是李沫儒。” 莫萱儿急忙喊道:“沫儒哥哥,叔公要试试你的武功,记得用全力啊,要不然吃亏了别怪我。” 李沫儒没办法,他没想到,眼前的老人看起来已经耄耋之年,怎奈何这速度,都快赶上他的逍遥游了。 老道人一掌轰出,李沫儒也没有躲闪,双拳紧握,一拳与之对撞,两人在空中对峙,交手的余波将周围的石雕轰倒。 李沫儒只觉得老人体内就想的内力,如同大海一般波涛汹涌,比自己高出了不知多好,对撞一招,他便被老人一掌击飞数丈,嘭一声撞到墙面,只觉得五脏六腑里汹涌澎湃。 李沫儒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大的压力过,老人内力太强,不是他所能敌的,他转拳为剑,剑动风鸣,一招破风曲,速度极快,借助逍遥游的帮助,瞬间冲到老人面前,内力汇聚指尖,双指朝老人肩膀刺去。 可是当他双指接触到老人身体的时候,不禁惊叹:这是什么鬼,怎么我石头都能洞穿的剑气,竟然伤不了他皮毛,这也太恐怖了吧。 指尖有些阵痛,老人的巴掌又朝他功来,他翻身施展逍遥游,一跃十丈,气如涌泉,瞬间加速,一拳轰下,老人瞬间闪开,地上的石板,瞬间炸裂成飞灰。 一旁的莫萱儿和秦广王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恐怖了吧,尤其是秦广王,他发誓,自己再也不来偷酒了,这酒没偷着,差点让这两人打死。 老道人飞身一脚直冲李沫儒面门,李沫儒拳如烈火,一拳向下轰去,借助冲击的余波瞬间飞上枝头,又是一拳朝老人身上轰去,老人岿然不动。 这下李沫儒彻底蒙了,这老头是神仙吧,这内力也太变态了吧,这谁受得了啊,怎么攻击都没用,要不是逍遥游速度极快,这要是挨上一掌,只怕是小半条命都没了啊。 他看老道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好想其他办法,“看来,今天不能让他受点伤,他是不会放过我的了。” 老道人在身后追,李沫儒瞬间飞到里屋,长剑出鞘,剑动风摇。刹那间,灰尘四起,白光乍现,一剑清风破浪,地面被老道人震起的石砖瞬间被斩成无数小石块。 老人嘴角上扬的幅度越来越大,化掌为刀,临空一刀斩下,地面出现一丈深的沟壑,李沫儒看到地上的沟壑,吓出一身冷汗,这要是刚才自己没躲开,现在岂不是身首异处了? 他不停施展逍遥游逃跑,额头上的汗水如雨滴落下,手中长剑如狂风乱舞,临空一剑斩下,老人躲闪不及,伤了外衣。 外衣被劈出一道口子之后,李沫儒看见老人身上黝黑的皮肤没有任何皱纹,而且剑气相撞的瞬间还有金属撞击声传来。 李沫儒来不及擦身上的冷汗,反身全力一拳轰下,老人上衣炸裂开来,露出古铜色的皮肤,被李沫儒这一拳轰中,老人肩膀上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凹痕,就当李沫儒以为得手了的时候,老人用内力将凹陷下去的地方恢复了回来。 “不是吧,这也行,这还怎么打?我不打了,我认输行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霸王酒 李沫儒一脸无奈,但是看着老道人兴致勃勃的样子,仿佛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了,他也不清楚,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要试试他的武功。 “确定只是试试吗?这也太凶残了吧。” 李沫儒来不及多想,只能先暂时应付着了,老道人飞身一拳冲下,李沫儒被拳劲的余波波及,只觉得府内震荡,心跳加快。 他想了想,深呼吸一口气,一脚腾空,借助老道人拳劲的余波飞出数丈,紧接着施展逍遥游,将自己身上的所有内力汇聚在剑刃之上,身如风动,剑随身行,刹那间,风动树摇,叶落剑鸣。 他知道如果不尽力试试,只怕今天老道人不会那么好收手了,不过老道人的武功实在是高,尤其是内力,浑厚无比,李沫儒无比叹服。 李沫儒飞身一剑,剑尖直刺向老道人的胸口,拼着挨了一掌,剑剑终于刺入老人身体两寸,被老道人一掌拍过来,李沫儒瞬间如风中浮萍飞来出去。 嘭一声,撞在道观围墙,围墙瞬间出现一个人形缺口,他又飞出去了数丈才停下来,只觉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口闷血从胸中喷出。 他用剑撑着自己的身体,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不由得赞叹道:“好厉害啊。” 只见另外一边的老道人没有再就攻击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好久没有受伤了,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李沫儒强撑着走到老道人面前,只见老道人变得慈眉善目,身上的古铜色也已经变淡,变成一个耄耋的老人,身上还有老人斑,皮肤略微有些松弛。 莫萱儿给老人找来一件道袍还有金疮药,老人笑道,“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实在舒服。” 他转过头看着秦广王,笑道:“小蒋啊,你要不你再陪叔公活动活动?” 秦广王连忙道歉道:“叔公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啊,我再也不惦记你的霸王酒了还不行吗?真是美人身前坐,可望不可亲。” 幸好李沫儒内功深厚,还有最后刺进老人身体之后,老人将功力减小了很多,不然他现在只怕是已经站不起来了。 老人拍着李沫儒肩膀笑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给爷爷说说,爷爷好多年没见到过这么厉害的年轻人了。” 李沫儒略带委屈,“我叫李沫儒。” 这时候秦广王才记起来,“你不是昨天和萱儿一起去我们那儿的木子虚吗,怎么是李沫儒?” 李沫儒揭开脸上的面具,尴尬道:“昨天是一时好奇才跟着萱儿姑娘一起去的,因为怕被认出来,就带着这个人皮,秦广王勿见怪啊。” 莫萱儿上前质问秦广王,“秦广王叔叔,你怎么出现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哪儿帮忙布置仙门大会吗?” 秦广王有些尴尬道:“这不是都已经弄完了吗,所以我就来找叔公讨杯酒喝,萱儿,这件事没什么,就别跟你其他叔叔说了啊。” 莫萱儿笑道:“不对吧,我昨天到的时候,明明还有好些东西没有准备好,秦广王叔叔,你该不会是惦记叔公霸王酒,所以想着趁这个机会来偷的话,如果得手也没有人会怀疑你是吧?” 莫萱儿一步步靠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广王,秦广王走到老道人身边,轻轻帮老道人捶捶肩膀,笑道:“一家人的事怎么能是偷呢,是借,是借,既然叔叔不借,那我就先走了,先走了。” 说着转身就准备溜,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刚想要走就被莫萱儿拉住手,笑道:“既然是来喝酒的就多坐会儿嘛,正好沫儒哥哥要做饭,叔叔就在这儿吃了再走也不迟嘛,叔叔,我跟你时候,沫儒哥哥做饭可好吃,留下来尝尝啊。” 秦广王微笑道:“不吃了不吃了,改天,改天,今天叔叔还有些小事要去处理,改天,叔叔请你们吃。” 莫萱儿不依不饶,笑道:“别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 “这样吧,萱儿,改天,改天行吧。” 莫萱儿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偷跑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怕被发现啊?” “怎么——怎么会呢?” “是吗?那就坐下吃晚饭再走啊。” 秦广王道:“萱儿,你就饶了叔叔吧,我承认是偷跑出来的还不行吗?你让我先回去,先回去好不好,其他事,回头好商量。” 莫萱儿笑道:“那你这顿饭我可是记住了啊,到时候别赖账啊。” “不赖账,一定不赖账。” “那李沫儒?” “我没见过什么李沫儒,我也不知道什么李沫儒,我只知道陪在你身边的是木子虚,木先生。” 莫萱儿得意地笑道:“既然叔叔没有时间,我们就不强留了,走吧,走吧,改天再去叔叔府上吃饭。” “一定,一定。” 话音落地,秦广王连忙施展轻功飞走了。 秦广王走了之后,李沫儒走到老道人面前,道:“李沫儒见过前辈。” 莫萱儿道:“别叫什么前辈后辈的,显得多生疏啊,这是我叔公,以后沫儒哥哥就跟着我一起叫叔公就行。” 老道人笑道:“既然是萱儿的朋友,叫我一声叔公就行。” 李沫儒道:“叔公,萱儿,我先去做饭了,你们慢慢聊,慢慢聊。” 莫萱儿扶着老道人往房间走去,李沫儒独自回到厨房,他拉开衣服看了一下自己胸口的掌印,不禁唏嘘,“这要不是萱儿姑娘叔公收手,只怕我是走不出这道观了,果然师傅说得对,江湖上卧虎藏龙,还是低调点好。” “不过这个老人的功力也太强横了吧,好恐怖。” 李沫儒一边絮叨着,一边开始拿起菜刀将厨房里的肉切小。 回到房间之后,莫萱儿问老道人道:“叔公,你没事吧?” 老道人笑道:“没事,能有什么事,不过这小子的剑法真不错,内力也很不错,模样也是真俊,说实话,萱儿,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莫萱儿摇摇头,“这个真没有,现在就只是朋友关系,我只不过喜欢捉弄他一下而已,怎么样,他配喝你的霸王酒吗?” 老道人笑道:“他虽然武功、人品都不错,但是却没有霸王之气,他不是这条道上的,就算给他喝了,也成就不了什么霸业,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这个年纪,能有如此武功,将来成就定是非凡,就算没有霸王酒,他的前途也不一定比喝了小,不过嘛,既然他能伤我,就给他喝个二两。” 老道人笑道:“萱儿,你这么帮他掏叔公的宝贝,你还说你没看上他?” 莫萱儿笑道:“这不是帮你吗,要是明珠蒙尘,岂不是白白苦了你一辈子的心血。” “世间之事,终究讲究个顺势而行,不是他的,强求不得,如果注定霸王酒要深埋黄土,那深埋黄土也无妨。” 莫萱儿笑道:“没事,二两就够了,过犹不及。” “陪叔公走走吧。” “嗯,” 两人沿着小路慢慢走着,清泉春风,花开鸟鸣。 黄昏落在水面,轻悠悠的飘荡在上面,两人坐在清泉边,老道人的伤口已经快恢复了,远处传来李沫儒的声音。 莫萱儿起身搀扶老道人,“走吧叔公,咱去吃饭去吧。” “好。” 李沫儒早早就准备好饭菜,莫萱儿和老道人走进房间的时候,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老道人不禁笑道:“好像啊,小伙子好手艺啊,这么香的菜得配上好酒才行,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取点酒来。” 只见老道人两只手,分别拎着一个大葫芦一个小葫芦走进房间。 莫萱儿搀扶着老道人坐下,老道人先揭开大葫芦,给二人每人倒了一杯,“来来尝尝,这可是我亲手酿造的,虽说比不上市井上的细致,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莫萱儿端起酒杯,笑道:“来来,第一杯,萱儿敬叔公,祝叔公长命两百岁,诸事无忧。” 李沫儒问道:“叔公今年贵庚啊?” 老道人笑道:“也就一百一,是不是看起来有些老了?没办法,乡野之地,过得糙,也就显老了。” 李沫儒听到这个岁数的时候,不由得一惊,一百多岁的老人,一拳差点没把自己打死,这要说出去,谁敢信啊。 李沫儒端起酒杯,“叔公,沫儒也祝叔公福寿长安。” 一杯饮尽,李沫儒不禁赞叹道:“好酒,清冽甘醇。” “喜欢就好,来来,继续喝。” 莫萱儿继续道:“来,这第二杯,敬我沫儒哥哥劳心费力为我们准备晚饭。” 饮毕,莫萱儿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李沫儒问道:“怎么样,还行吗?” 莫萱儿眉间微皱,表情十分丰富,李沫儒以为是菜有问题,连忙夹一口的时候,她眉间瞬间张开,笑道:“骗你的,菜味道好极了,我沫儒哥哥还真是贤良淑德的好男人啊。” 三人欢笑一堂,莫萱儿早早就歇杯了,只剩下李沫儒和老道人意犹未尽,一边喝一边聊天。 眼看大葫芦里的酒已经喝完,李沫儒已经有些微醺了,老道人笑道:“怎么,年轻人,这么点酒就不行了啊?” 李沫儒笑道:“怎么可能呢,来来,再喝,再喝。” 老人揭开小葫芦的塞子,刹那间,酒香充盈着整个房间,闻着味道,李沫儒不禁夸赞,“好香的酒啊,我这辈子还没有喝过这么香的酒,就是感觉有点热。” 老道人给李沫儒倒了三两,笑道:“来尝尝,这可是我珍藏了多年的好酒啊,别的不说,味道绝对不是一般酒能比的,你知道这酒叫什么名字吗?” 李沫儒好奇道:“叫什么名字啊?” “霸王酒,无千斤之力,怎敢饮霸王之酒,壮士豪饮吞天下说的就是这种酒味了。” 老道人越说李沫儒越觉得神奇,他看了一眼碗里,这酒竟然是血红色的,而且隔很远就能感受到那种热烈的刺激感,灼热感铺面而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醉酒练拳 看着碗中酒,李沫儒只觉得热浪扑来,喉结上下移动了一下,他端起酒碗,莫萱儿趴在桌上,斜着头,看着李沫儒。 在老道人的鼓动下,李沫儒端起酒碗,饮了一口,只觉得酒如喉咙的那一瞬间,如同烈火般灼热的感觉传来。 李沫儒一口咽下之后,顿时觉得体内有一股热浪奔涌,他微微一笑,“好酒,如品烈火,豪装之心顿起,不愧霸王之名。” 老道人笑道:“接着喝,一口饮完试试。” 李沫儒嗓子里有些火热,但是老道人既然这么说了,他抬头,端起碗中酒,一饮而尽,酒入腹内,只觉得府内翻腾。 仿佛在烈火的灼热蒸发之下,酒劲瞬间进入周身血脉,身体滚烫,面部一下就红了起来,他喉结上下移动,周身燥热难忍。 老道人道:“把上衣脱了。” 李沫儒听见这话,马上把自己上衣脱下,只见身体各处已经泛红,如同被烈火炙烤一般燥热,李沫儒问道:“叔公,这酒后劲怎么如此之大,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同火烧一般。” 老人笑道:“既然燥热,不妨去外面吹一吹风。” 李沫儒起身冲到大堂外,漆黑无垠的夜空里,圆月当空,晚风时来,刮过他身上的毛孔,只觉得瞬间凉爽了很多。 可是身体习惯了之后有瞬间燥热了起来,莫萱儿坐在门槛上,老道人道:“你现在练练拳,将身上的酒气散一散就好了。” 周身如火,李沫儒脑子里闪现出铁匠拳的画面,行桩站立,一拳轰出,拳面滚烫,不远处的小石狮子瞬间炸裂开来。 月华如练,院子里李沫儒拳劲如风,一拳拳轰出,地面沙石晃动,他施展逍遥游,给自己加速,增加拳头的攻击力。 李沫儒一拳一拳打出,速度在减慢,但是力量却在不停增强,他觉得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给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李沫儒一边练拳,老道人一边夸赞道:“好拳法,拳劲刚猛有利,只进不退,遇强则强,遇刚则刚,练至大成,可开石破山,唯一可惜,杀气不足,不然,你当饮我一壶霸王酒。” 莫萱儿双手撑着下巴,嘴角微斜,看着老道人脸上的笑容,她自然也高兴,好些年没见到叔公如此高兴了。 老人越说越兴奋,将衣服一丢,周身气势暴涨,干皱的皮肤瞬间饱满,耄耋老人瞬间恢复活力,古铜色的身体,脸上满是笑容。 “小子,叔公来给你喂招了。” 老道人飞身一拳与李沫儒对撞,为了避免伤到李沫儒,他控制好自己的内力,每一招都只比李沫儒内力强那么一点点,为的就是激发他体内的潜能。 一拳对撞,老人笑道:“这拳缺点火候,如此至刚至阳之拳,自然要打出无往不利,目空一切的气势来。” 李沫儒往后一退,若有所悟,逍遥游施展,一脚踏出,地面深陷数尺,一拳对撞,老道人不禁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子,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拳风对撞,地面瞬间下陷,李沫儒感到惊讶,好像自己刚才这一拳的威力超出了他的想象。 老人不停喂招,李沫儒也打得酣畅淋漓,他从来没有用铁匠拳打得如此酣畅过,除了第一次和智空交手之时,那时候,他还不能将铁匠拳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内力也没有完全融合在一起。 最终那险胜智空,体内也被燥热的内力破坏,幸好有惠阳道人在场,才救了他。 月空下,两人拳拳对碰,李沫儒身上已经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他战意更浓,感觉体内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正在涌来。 一拳轰出,老道人身上凹陷出一个拳印,老道人不怒反喜,双拳紧握,拳印瞬间恢复,一拳与李沫儒对撞,李沫儒被撞去数丈远,手臂也被震麻了。 老道人笑道:“怎么样,还能打吗?” “当然了。” 老人不禁笑道:“有老道我当年的风范,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可惜啊,可惜。” 李沫儒一脚踏出,丝毫不躲避老人的拳头,以拳碰拳,以硬碰硬,虽然每一次对撞,他都会感到一阵酸麻之感,但是,丝毫没有减弱他进攻的势头。 一个时辰后…… 嘭,又是一拳,李沫儒撞在地上,地面扬起一阵灰沙,他脸上已经开始肿了起来,酒劲开始渐渐散去,身体的疼痛感也开始传来。 李沫儒爬起来,一拳祭出,老道人身后的墙面被轰出一个巨大的拳印。 凉风一过,两人身上的汗瞬间蒸发,只觉得后背一凉,又是一拳对撞,李沫儒已经有些筋疲力竭了,老道人同样有些力不从心了,毕竟上了年纪了,体力有些跟不上。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沫儒终于站不起来了,起来的瞬间,双腿颤抖,浑身无力,又瘫软了下去,身上的燥热感也消失了很多。 老道人道:“今天就到这儿吧,萱儿,带他跟我来。” 莫萱儿扶起李沫儒,“怎么样,还好吧?” “还好。” “你还挺倔啊,早点求饶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这么惨了。” 李沫儒嘴角微微上扬,山林寂静,时有虫鸣,“还好吧,我并不觉得惨,感觉这样也挺舒服的,打完之后,浑身轻松了很多。” 莫萱儿笑道:“你有病吧,被打成这样竟然说舒服。” 李沫儒微微一笑,浑身无力,手搭在莫萱儿肩膀上,有一阵清香随风而来。 老道人回到房间,帘子一拉,出现一个水坑,水坑里满是各种药材的味道,有些刺鼻,莫萱儿捂着鼻子,“这又是什么啊叔公?” 老道人笑道:“这是我的药浴啊。” “药浴,您什么时候还有这个爱好了?” “你懂什么,这些不是我酿造霸王酒的残渣吗,要是直接丢了实在太浪费了,所以我就直接过滤到这儿,引做药浴了。” 莫萱儿不禁笑道:“您还真是持家过日子的好手啊。” 老道人让莫萱儿出去,他和李沫儒在这儿泡澡,莫萱儿也表示自己受不了这儿的味道,想要离开。 莫萱儿离开之后,在老道人的搀扶下,李沫儒和他一起躺在水坑里,水坑里满是淡黄色药水,因为下面炭火的原因,温度适宜,两人躺下后,异口同声地说道:“好舒服。” “沫儒啊,没想到啊,你小小年纪还挺耐揍的啊。” “这不是您手下留情了吗?” “好小子,来咱爷俩喝一杯。” 李沫儒不解道:“喝一杯,喝什么,不会是喝这个水吧?您别吓我。” 老道人伸出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我说的是喝酒。” “酒?酒在哪儿?” 老道人笑道:“我这儿什么都没有,就是酒多。” 他顺手从身后一个小木箱子里拿出两坛子酒,坛子比较小,约莫八两左右,他给李沫儒递过去一坛。 “这酒虽然比不上不霸王酒,但是也都是我亲手酿造,珍藏的好酒,一般人我可不给他喝。” 李沫儒接过酒坛,笑道:“您怎么跟萱儿姑娘一样,喜欢骗我,这酒就放在您随手可得的地方,很明显就是您为了泡澡的时候喝的,是您亲手酿造我信,但是您说是您珍藏的,就有点夸张了吧。” 老道人笑道:“看来你没少被萱儿欺负啊,都已经有经验了。” 李沫儒感到一丝尴尬,举起酒坛,“来叔父,我敬您一口,老实说,您武功好强,强得有些离谱,我甚至感觉能比得上惠阳仙师了。” “惠阳?” “嗯,说了您也不认识,惠阳仙师武功可厉害了,我有时候都感觉他甚至想是神仙。” 老道人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认识惠阳。” 李沫儒有些诧异,“难不成,您也认识惠阳仙师?” “这个混蛋,当年就是他偷了我的霸王酒的,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将霸王酒分开装,只喝下喝下任何一种的话,就是穿肠毒药。” 李沫儒不禁笑道:“怎么感觉认识惠阳仙师的人似乎对他的风评都不怎么好的感觉。” 老道人饮一口酒,骂道:“就这混蛋,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我非要杀了他不可,我辛辛苦苦酿造的霸王酒啊,花了我几十年时间呢,被他就这么给我偷喝了,气死我了。” 李沫儒提起坛子,“来来,叔父,咱不提他,不提他了,来喝一口,喝一口。” 李沫儒一口酒下肚,脑子里满是惠阳道人偷偷摸摸不干好事的景象,不知为何,起初他对惠阳道人的印象就是一个白衣飘飘的仙师,可是自从出来之后,遇到一些认识惠阳道人的人,他的形象就突然发生了一些改变。 两人泡了一个时辰左右,老道人让李沫儒运气试试,李沫儒试了试,只觉得自己体内的好像又强了很多,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内力好像变强了。” 老道人笑道:“霸王酒是用上百种药材提炼而成的,在经过老夫数十年的苦心酿造,不仅可以提高人的内力,还能让人百毒不侵。” 李沫儒好奇道:“那我喝那么多,能增强多少功力啊?” 老道人笑道:“三两酒,十五年。” “十——十五年?” 李沫儒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再次运气之时,却发现似乎并没有那么多。 老道人道:“因人而异,如果是刚刚开始练内力的,确实是十五年,但是,你体内的内力,似乎超过了你所有年龄,所以,只有六年。” 老道人问道:“你有没有想要再喝一点?” 李沫儒微微一笑,“物外之喜还是不要贪得无厌的好,我还是想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借助药品,有违我的武道。” 老人笑道:“知足常乐,知足常乐。” 两人饮了一口,老道人转过去笑道:“其实,刚才你要是说你想要,我说不定就把剩下的一斤二两都给你了。” 李沫儒道:“当然,说不定您会觉得我贪得无厌,把这三两也收回呢?” 两人相视一笑,碰坛大饮了一口。 第一百四十八章 晨练 一股股热气在空气中打转,坛子中的酒也已经喝完,李沫儒感觉身体也稍微好了些,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水花声响起,李沫儒起身后,体内的阵痛感也消失了很多,他伸展了一下双臂,手臂上结实的肌肉让老道人看到叹了一声,“年轻真好。”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老道人没有骗他,那酒确实是珍藏的,他能那么快站起来,是因为那个酒有调节内伤的作用。 他扶着老道人起身,擦干换上衣服之后,两人朝外面走去。 晚风一过,李沫儒没有穿外衣,不禁一凉,打了个寒噤。他正想去里屋拿衣服的时候,莫萱儿已经帮他拿出来了。 夜入三更,老道人道:“萱儿,已经这么晚了,你们俩就留在这儿住了吧,我这儿还有一间空房。” 李沫儒正要婉拒的时候,莫萱儿就已经答应下来了,“好,那就打扰叔公了。” 老道人看李沫儒脸色有些不愿意的感觉,他猜到个大概,笑道:“沫儒啊,在我这儿多住几天吧,接下来的日子,我还可以帮你锻炼锻炼筋骨,你这孩子,武功虽然不错,但是身子骨却不太抗揍,让我好好帮帮你。” 李沫儒听到这话,尴尬一笑,他还是很享受这种和老道人交手的过程的,虽然会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是收获颇丰,而且自己铁匠拳也在不知不觉中进步了很多。 “好,那就打扰了叔公了。” “都叫叔公了,哪里还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那我就先去睡了,房间萱儿知道在哪儿,你们就自己安排吧。” 李沫儒正想要叫住老道人的时候,老道人已经转身离去了,他原以为,是他和老道人住一屋,然后莫萱儿自己住一屋,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自己和莫萱儿睡一屋了。 莫萱儿拉着他道:“走吧,跟我来,我带你去。” 李沫儒只好跟着莫萱儿朝着那个房间走去了。 到了房间,他已经做好睡地铺的准备了,可是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张床,床上也只有一套被褥。 李沫儒刚想出去找老道人询问是否还有其他被褥的时候,莫萱儿叫住了他,“别想了,我叔公这儿常年都是他一个人,有这么一床被褥想来都是给那些偶尔来的客人的,你还想要多的,怎么可能。” 李沫儒叹了口气,“那这样吧,我去找几个凳子,萱儿,你先睡吧。” 莫萱儿道:“怎么,我一个女子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占你便宜啊?” “不,不是这样的,是怕传出去有损你的声誉。” 莫萱儿问道:“我问你,你会对我图谋不轨吗?” 李沫儒摆摆手道:“万万不敢。” “那你会说出去吗?” “当然不会啦。” “那你还担心什么,今天咱俩就睡一张床。” “这样不太好,我还是去搬凳子吧。” 莫萱儿双手叉腰,怒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我都说了不介意了,你还这么扭捏干嘛,难不成,你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不——不是。” “那不就得了,赶紧过来,早点睡觉明天早点起,给我做早饭。” 说完莫萱儿就躺上床了,往里面挪移出足够距离之后,她拍了拍床,说道:“过来啊。”她的表情像极了小时候李沫儒母亲叫他上床睡觉的样子,他有些尴尬,但是又不好再说什么。 李沫儒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躺了上去,上床之后,李沫儒双手放在胸前,紧缩成一团,生怕不小心碰到莫萱儿。 月光下移,从窗户中偷偷跑了些进来,侧过身子,看着洁白的月光照在地面,深呼吸一口便睡去。 次日清晨,李沫儒早早便起来了,山间云雾缭绕,清泉幽鸣,他走出房门,深呼吸一口之后就在院子里开始练起了铁匠拳。 昨日被对招吃了不少苦头,一早醒来,浑身酥麻,身上大大小小的紫红色伤痕,也好了很多,他先从站桩开始,脚踏实地地开始练武。 他静静吐纳,不知什么时候,老道人就出现在他身边,拂尘端在胸前,盘腿而坐,也在练习着吐纳。 片刻之后,二人几乎同时站起来,李沫儒朝老道人微微鞠躬打个招呼之后便开始操练了起来,淡淡的晨光从树林里穿过,李沫儒拳劲刚猛,下盘稳健。 清风一来,飞身一拳轰出,老道人笑道:“走,我带你去个宽敞地练去,再这样练下去,我道观怕是要被你拆了。” 李沫儒尴尬道:“这道观不是您自己拆的吗?” 老道人笑道:“反正是拆,哪里还分是你是我,走吧,这破道观我还想多住些日子呢,咱去后山练去。” 两人走到后山之后,老道人继续盘坐,他让李沫儒继续练他的不用管自己。 李沫儒还以为带自己来这儿是要给自己喂招呢,原来真是怕自己练功破坏道观,李沫儒摇摇头,继续开始练武。 昨天和老道人交手过后,只觉得自己拳法还有好多不足的地方,拳劲虽然刚猛,但是始终缺少那种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自信。 老道人告诉李沫儒,若是么有那种气势,是发挥不出铁匠拳最大威力的。 李沫儒站立着目视前方,远方的云雾正在散去,溪水潺潺,清晨的鸟鸣显得安静平和。 他在回忆铁匠拳的口诀:百炼成钢,遇强则强,遇刚则刚,拳出如火,无影无形,以身为薪,拳劲似火,连绵不绝;任你千钢万仞,不敌火势滔天…… “火势滔天……” 李沫儒若有所思,双拳紧握,一步踏空,凌空一拳轰出,拳风轰鸣,树动枝摇,水面炸开一个巨大的水花,又是一拳,速度极快,轰在山上,山体上出现一个一尺多深的拳印,与之前的拳印不同,这一次,拳印整齐,旁边没有多余的裂痕。 老道人微微一笑,“对咯,对咯,不要浪费过多的内力做无谓的事,就像你的剑法一样,既然内力不够,就将所能调动的内力汇集到一点,发挥其最大威力。” 李沫儒想起之前红云子还有芈蛊老人对自己所说的话,内力汇聚拳面,一拳轰出,面前的山体,出现一个三尺宽拳印,拳印整齐,将之前那个拳印覆盖。 他飞身凌空,食指与中指并拢,一剑窜出,一道三寸宽的剑痕插入山体。 老道人笑道:“好了,差不多了,去做饭吧。” 李沫儒收工离开之后,老人起身看着李沫儒留下的痕迹,不由得心痒痒,“真是孺子可教,要不是要等着他做早饭,真想好好揍他一顿。” 老道人摇摇头,拂尘一甩,远处碗口粗的树干瞬间断裂,他叹了口气,“唉,还是老了啊,这时代真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在泉水边开始缓慢活动筋骨,一招一式,看起来缓慢无力,伸拳出手,绵软无力,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李沫儒做好早饭之后,莫萱儿已经起来,一个人呆呆坐在后院里,怔怔出神,若有所思,又似若无物。 李沫儒路过的时候注意到她的眼睛似乎变了,眼神冷冽,面若寒冰,呼吸缓慢,仿佛与周围的一切脱节,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光。 不知是幻觉还是阳光的原因,李沫儒好像看到莫萱儿的眼睛里在闪烁金黄色的光。 他熬了粥,又炒了点小菜,莫萱儿眼神变得更加吓人,面部表情也变得十分冰冷,像是一个毫无表情,毫无感情的冰雕,对世界的一切冷眼旁观,世界的熙熙攘攘、生生死死都与自己无观,自己只是一个路人。 李沫儒第一次见到莫萱儿这副表情,有些瘆得慌,菜炒好之后,他将饭菜端到房间,等他在度回来准备叫莫萱儿的时候,莫萱儿俏皮地笑道:“好香啊,沫儒哥哥,辛苦你了。” 说着蹦蹦跳跳地朝房间走去,李沫儒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也太奇怪了吧,刚才还冷若寒霜,瞬间就变成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 诧异之余,李沫儒不禁感到后背一凉。 他去叫老道人回来吃饭,老道人正在活动身体,拂尘一甩,李沫儒躲闪不及,被甩飞,一脚踏在山体上才稳定下来的。 老道人笑道:“怎么样,是不是饭菜已经做好了,来叫我啊?” 李沫儒飞下,道:“嗯。” 两人缓慢朝着房间走去,李沫儒对眼前的老人感到越来越震惊了,随手一挥,这威力,简直恐怖。 饭后,莫萱儿去收拾桌子,李沫儒和老道人聊了聊,聊了约莫一个时辰,老人起身笑道:“嗯,差不多了。” 李沫儒疑惑道:“差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揍你啊。” 李沫儒面色尴尬,“好吧。” 莫萱儿拿了本书,坐在门槛上,微微一笑,看着李沫儒和老道人交手,和晚上不同,两人的交手少了些狂暴的力量,就只是喂招,或者老道人单方面的虐待李沫儒。 莫萱儿一边看着,一边笑,“叔公和沫儒哥哥好有意思啊,看来叔公是对昨天的饭菜很满意,所以没有往死里打,看来今天中午又能吃上沫儒哥哥做的饭了。” 李沫儒挨了一拳,老道人笑道:“怎么样在,这一拳是不是比你那个什么拳法威力要强很多?” 李沫儒嘴角上扬,“怎么可能。” 话音落地,拳如烈火,拳风涌动,直冲老道人面门,被老道人一拂尘直接将他冲过来的拳直接打歪。 “你这也不行啊,拳头还不够刚硬啊,竟然一拂尘就给你打歪了。” 李沫儒看着自己手臂上密密麻麻的血丝,就是被刚才拂尘刮伤的,他没有想到,这么柔软的拂尘,杀伤力竟然恐怖如斯。 他没有气馁,又是一拳轰去,拳拳相接,两人谁也不让谁。 李沫儒每提高一点内力,老道人就比他高一点,每一次,每一招,都只比他高一点。 等他稍有提升之后,又提一点,还是高一点,就那么一点,让李沫儒能摸到继续上前的壁垒,然后沿着壁垒往上爬,直到冲破壁垒之后,又重新出现新的壁垒。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李沫儒悲惨的一天 晨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热情的午时烈阳,两人拆招一早上,全身是汗,尤其是李沫儒,不仅浑身是汗,而且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旧伤未去,又添新伤,不过还在老道人下手比较轻,虽然满身灰尘,但是伤得不是太严重,虽然疼痛,但是还能扛得住。 见到阳光如此耀眼,老道人挥手道:“行了行了,今天早上就练到这儿吧,去后山洗洗,然后我给你抹点药酒,你就做饭吧,练了一早上,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老道人一边说着一边朝房间里走去。从房间拿出一壶药酒之后,和李沫儒一起朝后山走去。 阳光火热,二人跳下泉水,只觉得清凉透骨,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一番冲洗之后,两人上岸,老道人用药酒帮李沫儒涂抹在身上受伤的位置。 一边涂抹,一边心疼自己的药酒,“你这也太不禁打了啊,连我这么一个老人家的拳头你都挨不住,还要浪费我这么多的药酒,实在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李沫儒有些尴尬,心想,您老人家的拳头,那是一般人抗得住的吗? 老道人继续说道:“既然这样,为了弥补我的损失,你今天中午可得好好给我做顿好吃的慰劳我,你看看我,一把年纪了还要给你喂招,还损失我的药酒。” 李沫儒点头道:“沫儒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抓鱼,中午给叔公做鱼吃。” 老道人开心地在李沫儒后背一拍,笑道:“这个可行。” 李沫儒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我这一听说有好吃的就忘了还在给你抹药呢,没事吧?” “没——没事。” “那就好,我说沫儒啊,这么年轻的身子骨,不多练练可惜了,这样吧,你在我这儿住个十天半个月的,我帮你活动活动筋骨,你呢,就给我做做饭就行。” 李沫儒点了点头,道:“好啊,只要是叔公不嫌弃,沫儒在这儿给叔公做做饭自然是愿意的,而且还能跟着叔公练练拳,沫儒自然是求之不得。” 老道人欣慰地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李沫儒转身朝着道观走去,药酒在阳光下暴晒,只觉得身上有一股滚烫的热量传来,四肢刚刚泡了一下,也舒展了许多,他动了动一下肩膀,只觉得舒服了很多,但是还是有些酸楚之感传来。 回到厨房,他把水缸里的鱼拉出来一榔头拍死,刮去鳞片,除掉内脏,改刀花刀之后放些花椒胡椒紫苏等香料,洒上一点酱汁放在蒸笼里蒸熟。 然后将野菜过水焯熟,去掉其中苦涩的味道,他做着做着,竟然感觉有一丝困意袭来。 午饭时,老道人又拿出了一坛酒和李沫儒莫萱儿边吃边喝,一边吃一边赞叹李沫儒的手艺。 饭后,李沫儒往困意和醉意相互掺杂,往床上一趟就睡着了,醒来之时,只觉得胸口似有巨石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迷迷糊糊之中,还有一股清香味传来,他睁开眼,才发现莫萱儿正趴在他胸口上,脸部微微泛红,发梢有一丝凌乱。 李沫儒又看清楚是莫萱儿之后,又不敢动,又觉得尴尬,尤其是某些不争气的部位,正在和他奋力对抗。 莫萱儿转了一下,李沫儒只觉得胸前的拳伤隐隐作痛,长吸一口冷气。 莫萱儿醒来之后,李沫儒才得以解放,李沫儒拉被子盖着,尴尬道:“萱儿,你怎么会趴在我身上?” “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你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床,我至于趴在你身上吗?” 这时候李沫儒才发现,自己是斜着躺在床上的。 他连忙道歉道:“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你竟然还想要有下次?” 李沫儒摇摇头,“不——不想。” 说着他挣扎着准备起来,起身后连忙跑到外面,莫萱儿在身后捂着嘴笑着,李沫儒冲到后山清泉边,洗了洗脸,发现老道人已经在树荫下盘坐着了。 老道人笑道:“这么自觉啊,来吧,唉,可怜我一把年纪还要陪你过招。”说着他便开始将外衣脱掉,露出古铜色的肌肤。 李沫儒吞咽了一口冷气,脱掉自己的外衣之后,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 老道人一边摇头,一边朝着李沫儒攻过来,一拳轰过来,李沫儒双手交叉抵挡,老道人拳劲很大,将他打退好几丈。 李沫儒飞身一拳轰出,老道人瞬间闪开,一个拳印便出现在老道人身后,老道人摇摇头,“唉,不行,力量还是差了点,就让老头子给你耍耍老人的拳头。” 老道人一拳轰下,李沫儒虽然多闪开了,可是还是被拳风波及,翻到了泉水边,而李沫儒侧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拳印,整整是自己的两倍。 就这样,李沫儒又是一身伤,和早上差不多,而且老道人早有准备,从树后拿出一坛药酒,给李沫儒擦着身体,让他回去泡一泡,然后准备做晚饭。 就这样,李沫儒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回到之前的药池中,药池里的药材和水都是新流入的,他躺在药池里,觉得舒服了很多。 一个时辰后,他去准备了晚饭。 饭后,休息了一个时辰,老道人的拳头又朝他挥动,不比早上和中午,晚上老道人出手狠了很多,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增加了很多。 李沫儒一开始还能和老道人正面交锋,然后就变成了逃跑,最后变成挨打。 莫萱儿在一旁看着,哭笑不得,“这不是典型的卸磨杀驴吗?不吃饭了,就给他揍得站不起来,要吃饭了,就留他半条命,太惨了。” 环月当空,李沫儒和老道人的身影在后山飞上飞下,是不是地面撞击扬起的灰尘,让人人不伸出袖子扇一扇。 地上出现好些个任性坑洞,李沫儒嘴角满是血渍,五脏六腑感觉到阵阵疼痛传来,一直在老人停手之前,李沫儒从没有喊过停手。 停手后,又是熟悉的场景,一老一小,在药池里泡着,一边疗伤,一边饮酒作乐,场面竟然还有一丝温馨。 接下来的几天,李沫儒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挨打、做饭、擦药、泡澡、喝酒。 现在,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一点的地方了,除了脸,老道人特意给李沫儒留了块干净地方。 因为仙门大会就要开始了,莫萱儿要回去了,李沫儒也已经被揍得差不多了,老道人已经活动了那么多天,也差不多了。 和李沫儒在一起的几天,他好几年的运动量都够了。 李沫儒和莫萱儿向老道人辞别。 莫萱儿在大堂内对老道人道:“叔公,那我们就先走了,等仙门大会之后,我们再来看您。” “去吧,去吧,你们有事就先忙着,等闲下来了再来看看叔公就行了。” “好嘞,叔公,那您多保重身体,等过些日子萱儿再来看您。” 老道人微微一笑,走到李沫儒身边,笑道:“沫儒,下次来看叔公的时候就得多练练。” 李沫儒脸色尴尬,“好的,叔公,沫儒记住了,有机会,沫儒再来找您讨教讨教。” 老道人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酒葫芦,酒葫芦表面有的地方光滑,有的地方有些黝黑发亮,老道人笑道:“沫儒,这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这是叔公自己酿造的酒,在路上喝,这个酒葫芦也是叔公很喜欢的一个,就送给你了,偶尔打点酒也方便。” 李沫儒接过酒葫芦,谢道:“叔公,我和萱儿先走了。” “去吧去吧。” 两人转身离去,老道人微微一笑,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眼角不由得生出一丝落寞,“多好的孩子啊。” 路上,李沫儒带上人皮,莫萱儿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发笑。 李沫儒问道:“怎么了?我是没有贴好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看到你手臂上的伤痕有些想笑,现在你浑身上下就只剩下这张脸还是干净的了吧,还是我叔公疼你啊。” 李沫儒摸着身上的伤,想到这几日来练功的收获,也不由得笑道:“多亏了叔公,我的拳法才能进步这么快。” 李沫儒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莫萱儿道:“萱儿,你爹和叔公,谁的武功更高啊?” 莫萱儿想了想,“这个该怎么说呢,我没有见过他们之间交过手,但是之前听叔公说过,爹的武功和他差不多,但是因为爹要稍微年轻些的原因,所以我爹应该是要比叔公强一些的。” 李沫儒不禁唏嘘,没想到,原以为老道人武功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莫萱儿的父亲武功更加厉害,看来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莫萱儿见李沫儒正在沉思,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笑道:“怎么,你该不会是想要和我爹试一试吧?” 李沫儒连忙摇头,“我可不敢,和叔公交手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叔公是有意在避免伤到我,所以看起来我现在全身是伤,其实伤得不是太严重,而且加上有药酒和药池的疗养,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 “但是要是和你爹动手,万一你爹一时收不住手,那我岂不是白白送命?我虽然好奇,但是还不至于拿自己姓名开玩笑。” 莫萱儿笑道:“这就好,我还以为你想不开想找死呢。” 李沫儒撇撇嘴,“算了吧,我还是好好活着。” 离仙门大会召开还有一天,两人一路走来,路上满是万仙门各个门派的门徒,白色僧袍,头带白冠的弥勒教、带着鬼面具的鬼仙门,整个荆州城,现在热闹非凡。 第一百五十章 观微——问心 两人到了荆州城之后,莫萱儿没打算直接回客栈,而是让李沫儒陪她走走,想看看荆州城内现在到底有多乱。 街面上万仙门的人比前几日两人离开的时候整整多了两倍不止,来来往往的行人,各色各样,两人在闲游的过程中,李沫儒还发现好多全是生面孔。 莫萱儿大摇大摆地在界面上走着,除了十大阎王没人认出莫萱儿,她因为常年游历山下各处,所以经常易容化妆,在仙门大会上也是,每次都是以不同的面孔出现,所以,在万仙门内,她还有一个外号,叫千面圣姑。 两人走着,只见不远处,几个富商和一群万仙门的人朝着一个暗淡狭窄的巷子走去,莫萱儿让李沫儒和她一起跟上去。 两人悄悄跟了上去。 在巷子转角的时候,有人转身看了看,幸好二人反应及时,才没有被发现,二人躲在巷子外面,等那些人转进去之后,他们再慢慢跟上去。 转过巷子,看到一处稍大一些的宅子,沫儒和莫萱儿跟了上去,两人躲在角落,宅子里站满了人,宅子里走出了一个中年男子,看样子约莫五十岁不到,手中一柄银剑,对众人说道:“此次之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要是失败了,你们都知道下场吧?” 众人齐声道:“明白。” “接下来你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去,等到时候信号,信号一动大家便开始行动。” “好,散了吧,记得赶紧回到该回去的位置。” “明白。” 众人正准备离开,李沫儒拉着莫萱儿施展逍遥游瞬间离开哪儿。 李沫儒道:“迟了一步,人家都已经讲完了我们才走过去,要是早点到说不定就能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 莫萱儿道:“就算早点到,我们也不会知道的。” “为什么?” “很明显这些人是早就计划好的了,现在只不过是安排行动而已,就算我们早些到,也不过是听到一些人力布置而已,作用不大。” 李沫儒问道:“那这些人是万仙门的人吗?” 莫萱儿道:“看起来像是,但是又不太像。” “这话怎么说?” “说不清楚,主要现在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嘛,会不会影响到这次的仙门大会。” 李沫儒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有可能会在仙门大会举行的时候动手?” 莫萱儿道:“应该是,走,咱去想个办法抓个人问问。” 莫萱儿拉着李沫儒朝着来的地方走去,故作镇定,在街面上走着,看到一一群之前在宅子里的人,两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想找个机会等他们分散开再抓个人问问。 跟了半个时辰之后,那些人才终于散开,有两个人沿着街道转角的小路朝着一个地方走去,莫萱儿给了李沫儒一个眼神,李沫儒瞬间领会,刹那间,他出现在二人面前,伸手将二人打晕。 李沫儒将二人拉进了一处废旧宅子,找了些水将二人泼醒。 两人醒来的时候,水珠满脸,挣扎着准备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被李沫儒五花大绑绑住了。莫萱儿还让李沫儒用布条从两人嘴中勒过,让他们不能发出声音。 莫萱儿让他解开其中一个人的布条,那人挣扎道:“你们是谁,把我兄弟二人抓到此处到底想干嘛?” 莫萱儿道:“说,你们是那个门派的。” “我们是那个门派的关你屁事啊?我告诉,赶紧放开本大爷,不然,到时候我兄弟来了,让你好看。” “嘴还挺硬。” 莫萱儿双眼盯着那人看,就在这时候,她眼睛里突然出现金黄色光芒,就是李沫儒之前看到的金黄色光芒,起初李沫儒还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了,现在再次看到,他不免好奇。 那人看着莫萱儿双眼,浑身颤抖,牙关紧咬,嘴角有泡沫流出,这时候,莫萱儿面色突然冷淡下来,整个人毫无表情,看起来像是一尊雕塑,问道:“说,你是那个门派的?” 男子嘴唇张合无度,回答道:“我是五毒教的。” 莫萱儿紧紧盯着他道:“为什么你眼神里在闪烁,你不是五毒教的。” “我是五毒教的,只不过,我也是明教的。” “明教?” 男子说出明教两个字的时候,他身边的男子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他,想要过去碰他,李沫儒赶紧将他点穴,免得他打扰莫萱儿。 莫萱儿双眼和他双眼对视,面色冷淡,温度哦啊“之前你们在宅子里说要去做什么事?” “等信号动手。”被点穴的男子听到他丝毫没有迟疑就回答,双眼睁得大大的。 莫萱儿接着问道:“等什么信号,动什么手?” “领头人说到时候会有人拿出巨大的寿桃,到时候他们会想办法将寿桃弄倒,寿桃弄倒我们就动手,对身边其他门派的人动手,让大会乱起来。” 莫萱儿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显得很冰冷,毫无感情,“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子看着莫萱儿眼睛,“不知道,这是教主的命令。” “那个教主?明教还是五毒教?” 男子迟疑了片刻后马上回答道:“明教。” “你们都混在那些门派里?” “每个门派都有。” “那你们怎么辨别是不是自己人?” “我们手背上有刺青。” 李沫儒看了一眼他们二人手背,确是有一个花纹。 莫萱儿眼中金黄色的光芒消失,而男子仿佛失了魂一样呆呆地坐着不发声。而莫萱儿额头也出了一丝冷汗。 李沫儒问道:“萱儿,萱儿,你这么样?” 莫萱儿深吸一口气,道:“没事。” “你刚才对他做什么了,怎么你问什么他回答什么?” “这是观微中的问心,这招的最高境界叫审问灵魂,让人灵魂如同入地狱,最后受尽折磨而死。不过,我还只能做到问一些武功不是太高的人问题。” 李沫儒问道:“那他会怎么样?” 莫萱儿道:“没什么,等他醒来,他会忘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解开他们,我们走吧。” “解开他们?万一他们说出去怎么办?” 莫萱儿走过去,看着另一个男子,双眼再次出现金黄色的光芒,男子和旁边的人发生了同样的症状,口吐白沫,浑身颤抖。 莫萱儿起身深深呼吸一口,对着李沫儒笑道:“走吧。” 李沫儒刚想要问别的,莫萱儿道:“走吧,不用管他们了,他们已经忘记了。” “好吧。” 李沫儒和莫萱儿离开后不久,二人就醒来,瞳孔睁大,瞬间拿着自己身边的剑,互相给了彼此一剑,剑穿过胸膛,二人就这样死在这废弃的宅子里。 两人离开后,莫萱儿面部冷淡了小一会儿,李沫儒看着她冰冷的脸,一直没敢多问,直到看到莫萱儿脸上冰冷的表情渐渐散去,李沫儒才问道:“萱儿,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问心而已,没什么大事。” 李沫儒脑子里还是刚才莫萱儿样子,虽然只是表情变了一些,却让人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刚才的莫萱儿是一种高不可攀,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人,而现在的她又像是一个俏皮的孩子,李沫儒拉着她的手问道:“萱儿,你真没事?” 莫萱儿将头凑到李沫儒胸前,道:“哎呀,我头晕,沫儒哥哥,我走不动了,你背背我把,我头晕身子软,浑身没有力气。” 李沫儒见她还有心情说笑,心里才放心了下来,无奈摇头,身子微微弯曲,笑道:“上来吧。” 莫萱儿惊讶道:“不是吧,你今天这么好?” 李沫儒道:“赶紧啊,不然一会儿我改变主意了,到时候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莫萱儿嘴角一翘,一下就跳到李沫儒肩膀上,笑道:“走走,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地方去,看看还有多少人在打这次仙门大会的主意。” 李沫儒听着她欢快的声音,一下感觉轻松了不少,微微一笑:“走吧。” 莫萱儿靠在他的背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软软的感觉。 两人就这样走在荆州城的街头,晌午,两人都有些饿了,找了家离仙门大会近一些的客栈。 两人走到客栈之前,只见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但是伙计还是热情地跑出来接客,问道:“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李沫儒将莫萱儿放下来,笑道:“伙计,你这儿还能坐得下人吗你就出来拉客?” 伙计笑道:“客官放心,您看,最里面那一桌,已经在结账了,小的将桌面打扫打扫就可以了,客官里面请吧,这个时间,附近的客栈也是全都坐满了的,二位要是嫌弃,只怕是这午饭一时半会儿吃不上了。” 李沫儒问莫萱儿,莫萱儿说随便,两人便挤进了拥挤的客栈里。 客栈里全是万仙门的人,不过这间客栈的人以五毒教的人居多,两人挤进去,莫萱儿挤过拥挤的人群的时候,只觉得好像臀部被什么东西摸了一下。 李沫儒转身想找那人麻烦,莫萱儿笑道:“不用,沫儒哥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坐下吃饭吧。” 就在这时候,一个五毒教的浓眉大眼,一脸色相的中年男子看着莫萱儿,将手放在鼻子面前闻了闻,又故意伸舌头从上面滑过,口水沾在手上,他丝毫不觉得恶心,反而一脸享受的样子。 李沫儒起身准备过去教训他,莫萱儿拉住他,笑道:“不用你,我自己来。” 莫萱儿走到男子身边,微微笑道:“怎么样,味道好吗?” 众人看李沫儒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以为他是怕了,更加有恃无恐,笑道:“味道不错,就是不知道里面味道怎么样,小娘子,别跟着那种窝囊废了,来跟着哥哥,哥哥保证你让你欲仙欲死。” 男子话音落地客栈里一片嬉笑声,莫萱儿双眼瞬间发出金黄色的光芒,面色冷淡,之间男子浑身颤抖,然后她转身离开。 她回到李沫儒身边,静静地朝着那个男子方向看去,嘴里默念了一句李沫儒听不懂的话, 男子瞬间拿起筷子,身边的人还以为他要干嘛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正在拿两只筷子不停插着自己两只眼睛,鲜血四溢,众人拉都拉不住。 第一百五十一章 观微——摄魂 男子双眼已经完全失明,但是他依旧像是着了魔一样,继续拿着筷子插已经满是鲜血的双眼。 男子身边的人见拉不住,便冲向莫萱儿,提着刀指着她道:“妖女,你到底对我兄弟做了什么,赶紧给我解开,不然我杀了你。” “咎由自取,与我何干,说不定是他良心发现了,突然觉得自己太恶心所以才这样做的,关我什么事?” “良你娘的心发现。”男子大刀瞬间朝莫萱儿砍去,李沫儒一拳轰去,男子飞出去数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手提着刀,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可是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众人见到同教众人遭到李沫儒等人的毒手,一下子整个客栈喧闹了起来,誓要为兄弟讨回公道。 十几个人提着兵器冲向李沫儒和莫萱儿,李沫儒这几日被老道人揍得正压着火呢,现在正好,有人上门找事,他终于可以发泄发泄了。 他飞身一拳,故意只用一成功力,为的就是体验那种实打实,拳拳到肉的感觉,一拳揍倒一个,结结实实的一拳让李沫儒感受到了那种老道人揍自己的感觉。 他不禁笑道:“怪不得,叔公最近揍我的时候都很少用内力,我还以为是心疼我呢,却原来是喜欢上这种手感了,不得不说,这种手感是真爽啊。” 话音落地,他飞身一拳,因为三人冲向了莫萱儿的原因,李沫儒一拳轰出,三人瞬间被拳风撞飞,客栈里桌椅也被众人撞坏。飞身一脚将一个正准备攻击自己的人踢去一丈远。 一旁的伙计和掌柜连忙躲起来,生怕殃及到自己。两人躲在柜台后瑟瑟发抖,“这个书生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没想到武功这么高,这么多个大汉一拥而上都被打趴下了。” 伙计回答道:“掌柜的,你是没看见之前那个女人,不知道对那个男的施了什么妖法,他跟疯了一样插自己眼睛。” 二人躲在柜台下瑟瑟发抖,外面的打闹声不停传来,桌椅板凳被破坏的声音传进掌柜心中,他心里不停滴血。 “我的桌子凳子在,这可是花了我不少钱呢。” “掌柜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你的钱,小命要紧,别说话了。” 李沫儒一拳拳打出,只觉得浑身舒爽,之前被老道人虐的感觉消失了不少。 客栈里,约莫一半人被李沫儒打伤在地,剩下的人手持兵器与李沫儒僵持着,李沫儒微微一笑,准备继续出手的时候,莫萱儿阻止了他。 莫萱儿不紧不慢,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令牌,令牌上用白玉镶嵌了一个仙字,上一刻还在嚷嚷着要为兄弟讨回公道的众人连忙跪下。 只要是万仙门的人,人人都知道,只有万仙门教主身边最亲近的人才拥有黑仙令,而教主身边唯一一个年级和莫萱儿一样的,就只有千面圣姑了。 众人跪道:“属下不知是圣姑亲临,有眼无珠,得罪了圣姑,还请圣姑恕罪。” 莫萱儿收起令牌,“全部结账滚出去,别影响我吃饭的心情,把这两个人也给我带着滚出去。” 跪在地上的众人连忙将银子放在桌上跑了出去,外面躺着的那个男子和正在用筷子扎自己眼睛的男子也被带了出去。 客栈里一下子全部走光了,客栈里桌椅板凳坏了一堆,这给掌柜的心疼得直呼难受,就差没哭出来了。 幸好这些人在走的时候将银子丢在桌上了,掌柜朝那张桌子上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些人走得比较匆忙,留下的银子有多,够桌椅板凳的钱了。 伙计和掌柜都不敢说话,莫萱儿道:“伙计,给我们收拾一张桌子,上点好菜。” 掌柜一把将伙计推出来,伙计连忙上前把李沫儒面前的桌子收拾干净,然后跑到后厨让他们赶紧做菜。 莫萱儿问道:“怎么样,找到虐人的感觉了,爽不爽?” 李沫儒笑道:“萱儿,你不知道啊,最近和叔公在一起过招的时候,一天三顿揍,早上和中午下手轻一些,因为要做饭,晚上可狠,起初我还以为你叔公是恨铁不成钢,刚刚我才知道,这揍人有时候会有瘾。” 李沫儒看着不远处地上的血渍,问道:“萱儿,你是怎么做到让他自己去插自己眼睛的?” 莫萱儿道:“这也是观微的一种用法,叫做摄魂,可让观察人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进而控制他的行为。” 李沫儒赞叹道:“那岂不是只要你将各大门派的掌门控制住,整个江湖都是你的了。” 莫萱儿笑道:“怎么可能呢,首先摄魂是探究观察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简单来说算是动摇人的意志吧,如果一个人意志够坚定,是无法摄魂的,比如说你,我就无法控制,而且摄魂如果不成功是会受到反噬的,轻则伤神,重则迷失心智。” “事物总是公平的,这种功法也是,如果你不成功,就会反受其害。” 李沫儒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就想是练拳对招一样,如果你的拳头足够硬,那么受伤的就只能是别人,否则受伤的就是自己。 伙计先端上来两个刚刚做好的菜,莫萱儿道:“别说这个了,来我们吃饭吧。” 两人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饭菜,对于店里的伙计和掌柜来说却像是一场痛苦的折磨,掌柜拉伙计到身边问道:“小易,你说,这两什么来头。” “掌柜的,你刚刚没听见那些人喊那个女的圣姑吗?该不是从哪儿出来的妖女吧。” 查贵连忙捂着他的嘴,“你找死啊,这话要是让他们听去,我看你还能不能活下来。” 掌柜手中的毛笔正在发抖,看着李沫儒,“那个文弱书生,你刚看见了吗?一拳就把那个大汉打出门外去了,这个力气好生吓人。” 伙计咽了一口口水,怯怯地问道:“掌柜的,你说咱要收他们钱吗?我不是太敢去收钱啊” 掌柜啪一个板栗敲在他头上,“你是嫌命太长了是吧,你没看见之前那个男的,得罪了这个女的,这个女的只是过去看了他一眼,他就跟疯了一样,拿着筷子插自己眼睛,你想死我还想多活两年呢,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问一问。” 掌柜看见桌子上的散碎银两和铜钱,对伙计说道:“小易,去吧那些钱收过来。” “我不去,您这不是推我出去送死吗?咱还是等他们走了之后再拿吧。” “那万一一会儿有客人来吃饭怎么办,万一到时候客人顺手把银子顺走,那咱店岂不是白白损失了这么多银子。” 伙计一脸无奈道:“掌柜的,不是我不想,是实在不敢啊,刚才我都是骗后厨自己去送菜的。” 两人对视一眼,“这样,小易,你去把后厨叫过来,让他去把钱收回来。” 伙计笑道:“这个可以,但是说好了,这个月给我涨工钱。” “没问题,去吧去吧。” 伙计往后厨走去,李沫儒道:“掌柜的,来壶酒。” 掌柜想喊伙计的时候,伙计听到李沫儒声音,连忙朝着后厨跑去。掌柜骂道:“妈的,这该死的小易,跑得比兔子还快。” 掌柜没办法,只好从旁边拿一壶酒颤颤巍巍地朝着李沫儒和莫萱儿走过去。 李沫儒接过酒后笑道:“谢谢。” 人畜无害的笑容却没能让掌柜的恐惧少一些,又看了看俏皮可爱的女子,他心里暗自嘀咕,这两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这出手,太吓人了,他现在一心只想着李沫儒二人赶紧吃完赶紧离开。 他路过那张放满了钱的桌子,瞥了瞥李沫儒和莫萱儿,两人正在吃菜喝酒,他忍不住向前挪了几步路,看见二人没有往他这边看,他又挪了两步,见二人还是没有动静,他悄悄伸手去取了一个大一点的银子。 两人还没有动静,他又拿了一个,见两人还是在自己吃自己的丝毫没有管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将袖袋张开,不管是银子还是铜钱,一点点我那个袖带里面丢,动作很轻,甚至听不到声音。 伙计和伙夫来到门前,看见掌柜正在一个一个捡着钱,伙计没说什么,做饭的师傅看见他正在收拾银子,连忙上去说道:“掌柜的,不是说让我来帮您收拾银子吗?怎么您自己收拾起来了。” 掌柜牙关紧咬,怒目而视,恨不得找根针将他的嘴缝上,“别说话。” “那还要不要我帮您了?” 他声音较大,整个客栈里都能听到,掌柜连忙看了一眼李沫儒和莫萱儿,耳人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掌柜小声怒道:“回后厨去。” 他嘟囔着离开,“不是你自己让我来帮忙的吗?现在可好,又瞪大了眼睛瞅我,真是的,跟有病一样。” 厨房师傅走后,掌柜依旧小心翼翼地收着钱,这时候莫萱儿突然喊了他一声,吓得他手中的银子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颤抖着问道:“客——客官,有什么吩咐?” 莫萱儿笑道:“没什么,给我们再加个菜。” “好——好的。” 他转身对伙计说道:“小易,赶紧去叫后厨再加一个菜。” 他尴尬地对着莫萱儿点了点头,将剩下的钱一把搂进袖袋之后连忙走到柜台,心脏跳得飞快,口干舌燥,连忙拿起旁边的紫砂壶喝了一口茶。 一口茶下肚,才觉得嗓子好受了些,提了提沉甸甸的袖袋,他心脏虽然跳得飞快,但是却安心了很多,深呼吸一口之后,开始盘算着几天损坏的桌椅板凳多少钱。 算着算着,心里也就慢慢平静下来了。 李沫儒和莫萱儿吃着饭,莫萱儿有些不满道:“唉,还是不如沫儒哥哥做的好吃,沫儒哥哥,等仙门大会过去了,再给我做饭啊?” 李沫儒笑道:“只要你不嫌弃,以后有机会我都可以给你做。” “不嫌弃,不嫌弃,喜欢还来不及呢。” 看着眼前俏皮可爱的莫萱儿,李沫儒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之前莫萱儿的那种表情看起来十分吓人。 他想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自己就动手,不能再让莫萱儿用什么观微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文弱书生 客栈里到处都是桌椅板凳的残躯,李沫儒和莫萱儿吃完后就准备走了,李沫儒叫到:“伙计,来结账。” 伙计和掌柜对视一眼,掌柜用眼神示意他道:“赶紧去啊,叫你呢。” 伙计看了一眼掌柜的,小声嘟囔着:“您不是说不收钱了吗?” “可是送上门的银子,那能说不要就不要呢?就算他是凶神降世,只要他给银子,咱也照接不误。” 伙计瞪了一眼,“您说得轻巧,您这么喜欢银子您啊。” “这不是叫你呢吗?要是叫我我就去了。” 伙计白了他一眼,这时候那边李沫儒的声音又传来,伙计转身的瞬间被掌柜一脚踢了出去,他差点一个踉跄摔倒,没办法已经走出来就只能硬着头皮去接了。 他走到李沫儒面前,小声说道:“客官,承惠一两银子。” 李沫儒从怀中掏出一个散碎银子给他之后,对莫萱儿说道:“走吧,萱儿,你现在还想去哪儿啊?” 莫萱儿道:“我们去仙门大会哪儿吧,今晚就在哪儿住了,顺便等着仙门大会开始吧,怎么样,你想不想去看看仙门大会啊?” 李沫儒点点头,“当然想了。” 二人离开饭店之后,伙计正看着手里的银子呢,掌柜连忙走了过来一把抢走,“小易,干得不错,回头给你涨工钱。” “掌柜的,这儿少说有二两银子吧,那多余的一两还不得算我赏钱吗?” “小易啊,你花钱大手大脚的,还是我给你放着,等将来啊给你说门亲事如何?” 伙计道:“你就抠死吧,你说你无儿无女,又没有一个老婆,你要那么多钱干嘛,攒着当棺材本啊?” 掌柜将钱放进袖袋里,道:“你懂个屁,老子这是在未雨绸缪,将来再娶个媳妇儿,不得要老婆本吗?” “所以你就压榨我的工钱是吗?” “小易啊,咱爷俩谁跟谁啊,你放心,就算我娶了媳妇儿也不会忘了你的。” 伙计白了他一眼,“去你的吧,我信了你的邪。”说着他就继续开始收拾客栈,一边收拾一边叹气。 李沫儒在莫萱儿的领路下找打那天那个酒楼,酒楼里的掌柜正在收拾东西,见到二人来,连忙上前招呼,掌柜说道:“二位,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啊?” 莫萱儿问道:“仙门开了吗?” 掌柜鞠躬道:“仙门大开,请客人来。” 莫萱儿拿出令牌,老人笑着说道:“圣姑这边请。” 掌柜带着二人沿着后院找到一条宽阔的路,对二人说道:“圣姑,这就是去仙门大会的路了,现在四处通往仙门大会的路都已经开始有人接待了,我这儿就要闭了。” “行,你去忙你的去吧,我知道了。” 老掌柜朝莫萱儿掬了鞠躬,“圣姑慢走。” 莫萱儿带着李沫儒往仙门大会的举办地点走去,她转身对李沫儒说道:“现在你是木子虚了,记得声音别露馅。” 李沫儒马上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圣姑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走吧木先生,我们去逛一逛仙门大会。” 李沫儒跟在莫萱儿身后,两人速度不紧不慢,也故意装出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腰部微微弯曲,一手拿着剑,一手负于身前。 两人到地方之后,莫萱儿带着李沫儒道正厅后一个房间,到了房间之后,她便准备开始换身衣服,李沫儒连忙走出去,在门外站着。 莫萱儿再度出来的时候,一身浅蓝色广绣长裙,裙摆流苏随身体的移动而飘动,加上她换上的人皮面容姣好,虽然比不上自己本来的容貌,但是在常人看来已然是仙子之姿。 李沫儒问道:“圣姑,你怎么也换上人皮了?” 莫萱儿笑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万仙门内,人家都叫我千面圣姑,除了几个叔叔和你,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本来的样貌,现在当然要换张人皮了,这样一来就算今天五毒教的人,也不会认为晌午看到的那个样子是我本来的样貌,只会觉得那也不过是我其中一幅面孔而已。” 李沫儒点了点头,“明白了。” 李沫儒跟在莫萱儿身后,两人朝着前厅走去,上一次来的时候天太黑,看不太清楚,今天李沫儒才算是看清楚这个庄园的全貌。 起初他以为是个大庭院,现在才发现根本就是个庄园嘛,两人正在走着,突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李沫儒也没有看清,黑影瞬间闪现在莫萱儿面前。 李沫儒手持长剑上前半步,作出防御的姿势,莫萱儿喊道:“鬼影叔叔。” 李沫儒听到是莫萱儿认识的人才将剑收回,眼前的人,一身黑,还戴着黑色面具,只露出眼睛,他道:“萱儿啊,你自从来到荆州城就不见了,我也没听到你找我,所以就先到这儿来了,我想你肯定会到这儿来的,就来找找你。” 鬼影看了一眼莫萱儿身边的李沫儒,问道:“萱儿,你身边这位是谁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李沫儒想起之前莫萱儿跟几个阎王说的话,说是鬼影和他一起保护她过来的,那现在鬼影出现在这儿,岂不是会露馅了。 他眉间微皱,正当他以为要露馅的时候,莫萱儿笑道:“鬼影叔叔,来我跟你介绍,这位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木子虚,木先生。” 其实李沫儒不知道,鬼影向来独来独往,尤其不喜欢和现在万仙门内的人打交道,自从万仙门开始吸纳其他宗门之后,鬼影对整个万仙门的事就越来越不关心了。 除了偶尔莫萱儿的父亲让他去做点事他会去做,其他时候,他都是在荒山上自己闭关,所以到这儿之后,除了找莫萱儿,他没有其他人或者事想去做的。 李沫儒满脑子的疑问,常跟他们提起的木子虚?而且为什么木子虚这个名字总感觉好耳熟的感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 鬼影笑道:“原来这位就是你常说你在山下游历的时候遇到的木子虚先生啊,真是久仰久仰。” 久仰?李沫儒脑子里出现一个大大的疑惑,鬼影竟然听过木子虚这个名字,难不成是莫萱儿在来的时候就已经跟他说过这个名字了?但是莫萱儿怎么就确信自己一定会跟他来仙门大会呢? 李沫儒脑子里满是疑惑,他回敬道:“不敢!” 鬼影道:“听萱儿说在山下的时候,一直有个年纪轻轻武功高强的木子虚木先生帮她解决了不少麻烦,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今日一见,木先生还真是少年英雄啊,起初我们都以为是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呢,没想到,今日一见,最多二十五嘛。” 李沫儒脑子里又出现一个词,三十多岁的小伙子?眼前这人到底多大了? 李沫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才好,莫萱儿笑道:“鬼影叔叔,走,咱们到处走走,看看今年的仙门大会布置得有没有往年好。” 三人就这样并排走着,朝着前厅走去,路上,三人正巧遇到秦广王,他身边两个女子正搀扶着他,看样子他是喝醉了。 当他看到莫萱儿和李沫儒的那一刻,因为莫萱儿换了张人皮,他没有认出来,他看着李沫儒说道:“这位小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李沫儒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莫萱儿正准备去替李沫儒解围的时候,鬼影站到他面前,没好气地说道:“秦广王,你这大白天就喝醉,该做的事做完了吗?” 鬼影语气不太好,秦广王抬头看了看,酒意醒了三分,“鬼——鬼影,你也来了?” 他连忙将手从两个女子肩膀上抽下来,拱手道:“鬼影大人好久不见,您身体近来还好吗?” “托你的福,好着呢,倒是你,秦广王,教主让你们来是为了保证这次仙门大会安全的,你倒好,喝得个烂醉,这就是你给教主办事的态度吗?” 秦广王道歉道:“属——属下该死,请大人责罚。” 鬼影道:“赶紧洗洗脸去盯着点,要是在仙门大会结束之前,我再看到你喝醉,到时候,我再来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是。” 秦广王拉着两个女子连忙跑开,秦广王走后,鬼影怒道:“现在这些阎罗,整日就只知道鬼混度日,想着早点结束和教主约定的时间后溜走,一点用都没有,不知道教主是怎么想的,还留着他们干嘛?” 莫萱儿连忙上前说道:“鬼影叔叔何必如此生气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万仙门,已经是内忧外患了,这时候阎罗对万仙门来说是不可或缺力量,少了他们任何一个人,对我们都将是莫大的损失。” 鬼影无奈,“唉,早知道当初就不要听那个混蛋的,直接攻打各大门派多好,直接把他们都一锅端了,现在也没有这些破事。” 李沫儒听着鬼影的话,心里着实震惊,听他这话的意思,感情莫萱儿父亲是个厉害角色啊,能有一口气灭掉各大门派这种雄心壮志的,怪不得老道人一直心心念念,要是莫萱儿父亲年纪小一点就好了。 看来在老道人眼里,莫萱儿的父亲就是那种震慑一方的霸王。 李沫儒不禁有些想见识见识这是怎么样的人。 莫萱儿一边安慰鬼影不要太生气了,现在特殊情况,有些事情得特别处理,等到时候这儿的事情解决之后再慢慢考虑这些东西。 三人走着,走到前厅,眼前的景象比那晚上看到的要宽阔很多,而且也已经收拾好了,从大厅往外走的近百丈的距离之内,放置着好些桌椅,看样子得有数百甚至上,水池也比那天晚上见到的要大很多。 各色各样的鲤鱼还有淡绿色的荷叶覆盖在水面,现在前厅已经来了不少人了,都在附近的树林之中盘坐着休憩,这儿有几十间房,但是不用想都知道这些房间不是他们能住的。 只见阎罗王等人带着万仙门的人操办着这些东西,不远处看到对堆成小山一样高的酒罐子,还有不少麻姑教的女子在排练舞曲。 第一百五十三章 相亲 这时候,一个熟人朝李沫儒和莫萱儿走过来,亭亭玉立的两个女子相互依偎着,红色青色长裙相得益彰,两人走到前厅,莫萱儿连忙喊道:“郁宛,曲絮到这儿来。” 两人听见有人喊,还是个女子,便微微一笑,两人原本就长相可人,加上精心打扮,更是惹人怜爱。 两人跑到莫萱儿面前喊道:“萱儿,是你吗?” 莫萱儿点点头,“是啊,怎么,是不是认不出来,我的易容术是不是越来越厉害了?” 两人拉着莫萱儿的手笑道:“认不出来,一点也看不出,完全就是变了个人一样,不过,变不变,我们家萱儿身材还是那么好,凹凸有致,没得不可方物。” 鬼影咳嗽了一声,莫萱儿笑道:“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鬼影叔叔,你们俩应该听说过鬼影叔叔吧?”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道:“当然了,鬼影叔叔的大名,整个万仙门上下谁会没有听说过啊,鬼影叔叔可是我们万仙门的传奇呢,听师傅说过,鬼影叔叔武功可高了,就连阎罗长老都不是鬼影叔叔的对手。” 听见两人如此说自己,鬼影虽然带着面具,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很高兴,甚至李沫儒都能听到他的笑声了。 “都是些虚名虚名而已。” 鬼影笑道:“萱儿,既然这两个小妮子陪着你,那我就和木子虚小兄弟去别处走走了。” 这时候,郁宛和曲絮才将目光移向了站在莫萱儿身后的‘木子虚’,木子虚脸色较一般人要更白一些,五官生得不错,是个俊男子的模样,加上他一身青衫,看样子更像是个秀才,只不过手中长剑握着,又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两人连忙盯着木子虚看,郁宛笑道:“萱儿,你这是从哪儿找来的美男子,生得这生俊俏,没想到那,萱儿,你竟然是个见异思迁的女子。” 莫萱儿笑道:“我什么时候见异思迁了,说清楚点,我见什么异思什么迁?” 郁宛笑道:“你上次不是还跟我说那个叫李沫儒的吗?在白马寺的时候我还遇到他了呢,生得也是好生俊俏,而且武功也强,就是看起来有点呆。” 莫萱儿故意问道:“呆吗?我觉得还好啊。” 郁宛道:“你不知道,他可呆了,那么明显我和赵素心故意打平手,给他创造机会他都没看出来,你说他呆不呆。” 莫萱儿笑道:“那是挺呆的,别说这些了,来,我给你们俩介绍介绍,这位是木子虚先生,我在山下游历的时候他帮助过我,还出手保护我,所以我请他来仙门大会保护我的安全。” “我看呐保护是假,喜欢是真,别以为我们俩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 “这仙门大会上有的是我们万仙门的高手,而且教主武功那么高,还有鬼影大人,什么时候会轮到一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来保护你了,我看呐,你就是垂涎他的美色。” 莫萱儿道:“爹爹和鬼影叔叔到时候都有他们自己的事情,要是真忙起来,说不得真保护不了我,所以我才请了木先生来的。” 曲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替你试试这个护花使者武功够不够保护我们的大小姐。” 话音落地,曲絮一掌朝着李沫儒攻去,李沫儒没有躲闪,而是站着,曲絮一掌打在‘木子虚’胸口,他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是将曲絮震退。 一旁的郁宛和鬼影都感到有些震惊,没想到这个木子虚年纪不大,内功竟然如此深厚。 鬼影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小兄弟,有没有兴趣接我一招?” 木子虚点点头,“鬼影大人既然有兴趣,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音落地,鬼影起势握拳,木子虚也是亦是往后退了退,刹那间,鬼影瞬间冲到李沫儒面前,李沫儒施展逍遥游,足尖轻点,瞬间腾空。 鬼影笑道:“好速度,好身法。” 话音落地,鬼影亦是出现在空中,李沫儒施展铁匠拳,与鬼影拳面对撞,两人飞起约有数丈,对拳的余波将地面的石板镇碎。 嘭的一声,两人同时从天上落下,李沫儒后退了七步,鬼影后退了散步,鬼影笑道:“好厉害的后生,怪不得我们萱儿会把你带到仙门大会来。” 李沫儒后退稳住身形之后,刚才交手的瞬间,他能感受到鬼影澎湃的内力涌动和极快的速度,他猜想,鬼影应该是速度更胜内力。 刚才拳面相接的瞬间,他已经能感受到,鬼影内力要比自己强上一线,至于速度的话,如果自己施展逍遥游的话,说不定是能跟上的,就是李沫儒总觉得鬼影的危险还不止这些,刚才在空中对视的瞬间,他能感受到一股寒意传来,想必鬼影还有更厉害的杀招。 李沫儒拱手道:“鬼影大人武功高强,在下佩服。” 鬼影收手,道:“小兄弟这身武功实在让人佩服,要不了多少日子,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李沫儒道:“鬼影大人谦虚了。” 莫萱儿笑道:“你们两个就不要相互佩服了,走吧,找个地方坐坐去。” 郁宛笑道:“走走,我知道一个好地方,我们去看看去。” 郁宛拉住莫萱儿,看了一眼李沫儒,正准备向他抛媚眼的时候被莫萱儿急忙往外拉住了。 郁宛躲在莫萱儿耳边说道:“萱儿,这个什么木子虚的,是李沫儒吧?” 莫萱儿看了她一眼,小声问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没有注意到李沫儒的剑还是原来的模样,我之前在白马寺和他交手的时候见过他的剑,万仙门认识他的人很多的,要不给他换把剑呗?” 莫萱儿笑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为什么是我?” “谁让你看出来了呢?” “我也真是嘴欠。” 众人跟在郁宛身后,走到一处幽深的的后院,院子里人很少,基本见不到什么人,再从后院出去之后是条小路,沿着小路一直走,莫萱儿拉着郁宛笑着看了一眼李沫儒,转身向前走去。 李沫儒和鬼影跟在三人后面,和鬼影走在一起,李沫儒总觉得有些别扭,鬼影因为和李沫儒刚刚交过手,对眼前这个小伙子十分中意,主要他看着李沫儒的年纪不大,和莫萱儿年龄差不了太多,而且看着莫萱儿的样子,对李沫儒似乎还挺中意的。 前面三人有说有笑的,后面的鬼影和李沫儒显得有些尴尬,鬼影一时无聊,看着李沫儒在自己身边静静静静走着,有些闷,他小声问李沫儒道:“小兄弟,问你件事。” 李沫儒问道:“您请说。” 鬼影道:“小兄弟你有家室吗?” “没有啊,前辈怎么会这问?” “没事就是问问,对了,你觉得我们家萱儿怎么样?” 李沫儒看着前面一身淡青色广绣长裙的莫萱儿,随着向前进发的步伐,身上的流苏随着裙子摆动,很是可爱,“萱儿姑娘人挺好的,怎么了?” 鬼影虽然带着个面具,但是能感受到他嘴角的笑意,“你要是对我们家萱儿有想法我可以给你做个媒人啊。” 李沫儒一脸尴尬,“这个,就不用了。” 鬼影任然不死心,想继续追问,李沫儒总有一种鬼影再给他相亲的感觉,就在李沫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好的时候,郁宛转身对众人说道:“好了,到了。” 李沫儒长舒了一口气,只见面前出现一个小院子,四周是用泥土堆砌而成的墙体,周围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树影幽静,清风时来,还能听到树叶飒飒作响的声音。 郁宛轻轻推开门,对众人道:“各位,这儿就是我说的地方了,我和曲絮之前到这儿的时候看到没人住就在这儿住下来了,那边人太多了,太闹腾了。” 推开门,院子里有石桌石椅,郁宛到房间里端出两壶酒和五个杯子,“各位请坐啊,我那边没什么好看的,等后天才真是热闹呢,今天咱就在这儿小酌两杯如何?” 莫萱儿笑道:“这有酒没菜是不是也太寒颤了点。” 郁宛尴尬道:“这儿有厨房,就是我不会做饭,不然就给你们弄两个下酒菜了。” 莫萱儿看了一眼李沫儒,李沫儒瞬间心领神会,道:“郁宛姑娘,你带我去看看吧,我给大家弄两个小菜。” “好啊,没想到沫——木先生还会做饭,真是看不出来啊。” 郁宛带李沫儒往房间走去,绕到厨房的位置,李沫儒看了一眼,道:“好,郁宛姑娘,你先出去吧,我在这儿弄两个小菜,弄好之后我就给你们端出去。” 郁宛笑道:“没想到啊,李沫儒李大侠竟然会做饭,还真是令人惊讶呢。” 李沫儒言语停顿了一下,道:“郁宛姑娘,你说什么?” “别装了,刚刚从你带的剑我就认出你是李沫儒了,只不过没想到白衣剑仙现在竟然是一袭青衫,还真是奇怪。” 李沫儒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长剑,言语有些顿塞,死不承认道:“郁宛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萱儿说让我给你弄把剑,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不知道从哪儿给你弄把剑,等一会回到前厅的时候,咱们俩交换一下剑,等仙门大会结束之后,咱再还回来。” 李沫儒这时候才松口道:“好。” 郁宛噗嗤一笑,“怎么了,不装了?” 李沫儒脸色有些尴尬,郁宛笑道:“好了,你做吧,需要我来帮你打下手吗?” “要是郁宛姑娘愿意的话,可以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擅闯者 两人在厨房开始做饭,郁宛看着李沫儒熟练地开始摆弄着各种厨具,看他得心应手,郁宛不禁一笑,江湖上恨及一时的白衣剑魔,风头正盛的白衣剑仙却原来也是个厨房高手。 趁着李沫儒和郁宛去做菜的功夫,曲絮开始向莫萱儿打听起了‘木子虚’,她问道:“萱儿,这个木先生是哪里人啊,他这么厉害,你真的不动心?” 莫萱儿笑道:“我看啊,我动不动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啊,你现在已经春心萌动了是吧?” “没——没有的事,我这才问了一句你就开始攻击我了,萱儿你还说你不喜欢他?” 鬼影也开始有些好奇起来,问道:“萱儿,你跟鬼影叔叔说说,你是不是真对这个木子虚有想法?要是有的话,不如叔叔帮你们做个媒人怎么样,这个小子武功真是不错,我想就是教主来了,也不会反对的,怎么样?” 莫萱儿噗嗤一笑,一向不问世事的鬼影竟然也掺和这种事,看来李沫儒的魅力还真不小啊,“鬼影叔叔,你不是不掺和这种事的吗?我可是记得去年有人在万仙门上给我求亲,您可是一点也没有表态啊,怎么现在突然态度急转,想起关心我的人生大事来了?” 鬼影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嘛,本来对我来说,我们萱儿嫁给谁都一样,都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所以不管是那坨牛粪,只要我们萱儿喜欢就行,但是现在不太一样,要是萱儿也喜欢木子虚这坨牛粪,给他带入我们万仙门,可不比那些混吃等死的阎罗要好得太多。” 莫萱儿故意装出一副很难受的表情,“我还以为鬼影叔叔开始关心萱儿了呢,却原来啊,还是在想着拿萱儿的亲事当做赌注。” 鬼影道:“话不能这么说,鬼影叔叔自然是关心我们家萱儿的,如果萱儿喜欢,哪怕是个窝囊废,鬼影叔叔也会保护萱儿和他的,要是萱儿不喜欢,就是绝顶武林高手,叔叔也不稀罕。” 外面三人正在讨论着莫萱儿和木子虚的事情,厨房里李沫儒拿起厨具随便弄了小菜之后,李沫儒和郁宛就将菜端出去。 看到李沫儒和郁宛端着菜出来,菜色极佳,卖相很是不错,鬼影道:“没想到,木兄弟还做的一手好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曲絮笑道:“这下有口福了,来来,赶紧坐下吃吧。” 几人吃喝正欢,纷纷对李沫儒的手艺给予了肯定。 这时候,只听见前厅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传来,郁宛道:“萱儿,鬼影叔叔,你们先吃,我出去看看,这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闹哄哄的。” 莫萱儿道:“你一个人去我不太放心,让木先生陪你走一趟啊。” 郁宛道:“如此就麻烦木先生了。” 李沫儒起身道:“没事,各位请稍等片刻,我和郁宛姑娘前去看一眼,稍后就回来。” “去吧。” 郁宛和李沫儒一起朝着前厅走去,恐怕横生枝节,两人用轻功很快赶到了前厅,到了前厅之后,发现好些人在前厅聚集,不远处人群紧紧围了起来。 郁宛问身边的人,“那边是怎么了,怎么乱哄哄的,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您不知道啊,好像是从那边来了一些不速之客,然后和镇守此地的万仙门教众发生了摩擦,打了起来。” “知道是什么人吗?” “好像是一些不懂规矩的新人,新加入万仙门,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请帖,也没有人带他们进来,他们就想来参加仙门大会,看守的自然不让他们进来了,他们说他们也是万仙门的人,凭什么不能参加仙门大会,这不,两边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嘛。” “可知道他们是那个门派的新人?”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好像是每个门派的都有,不过这种事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一会儿阎王来了,自然就平息了。” 那人长叹一口气,摇摇头道:“现在的万仙门,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招进来,良莠不齐,” 正当两人准备回去的时候,两边人打了起来,一时间,近百人在一边交起手来,动静自然很快就引起了阎王的关注。 泰山王和楚江王二人和几个万仙门的人走了出来,李沫儒和郁宛也跟了上去。 泰山王和楚江王到了之后,有人喊道:“楚江王来了,赶紧住手。”这是两边才停下手来。 交手没有多久,两边都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楚江王问道:“你们是那个门派的,怎么好好的打起来了?” 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多数是五毒教、弥勒教、明教和鬼仙门的人。 万仙门看管仙门大会的人回答道:“楚江王大人,这些人没有请帖,也没有门派掌门带领,擅自来万仙门,我等将其赶走,其不但不走还要硬闯。” 楚江王问道:“此事当真?” 一个鬼仙门的人站出来说道:“楚江王大人,这不公平。” “不公平,为什么?” 那人道:“凭什么那些前辈们都已经参加了那么多次仙门大会了,就不能轮到我们一次,而且他们十几年来浑浑噩噩,无所作为,我们才加入万仙门没多久久斩杀了那么多敌人。” “兄弟们在外面拼死拼活战斗,他们在总坛坐着等仙门大会举行,他们躲起来,我们参战,最后仙门大会还要他们来享受,而我们却只能继续在外面和那人些战斗,这不公平。” 泰山王道:“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你们这些人来了还不到一年,按照万仙门的规矩,加入万仙门至少两年的人才能参加仙门大会,这是规矩,规矩摆在这儿,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要是你们参加了,以后岂不是所有新人都要参加,那好几千人,这荆州城去哪儿找那么大的地方来给你们住?” “还有,说什么你们在外面拼死拼活,你们为什么加入万仙门别人不知我还不知道吗?不都是被那些名门正派追杀,无处可去才来加入万仙门的吗,你们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还一来就想参加仙门大会,多大的脸。” 这时候人群里一个人一个声音悠悠传来,“原来我等在阎王眼中如此不堪,既然在哪儿都是死,我等又何必委身与万仙门,兄弟们,我们还是各位各家吧!” 此话一出,人群里纷纷响应,“走吧,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挺大的活人,还能被一泡尿憋死不成?” 泰山王看着眼前这些人,听着这些话,牙关紧咬,怒目而视,什么时候,这些小喽喽竟然敢开始威胁他们了。 他双拳紧握,气势暴涨,吹胡瞪眼,楚江王没有看见,人群里那个说要走的被他飞身一把抓了出来。 “你他娘的不是想死是吗,老子现在就成全你。” 泰山王右手一抓,从天灵盖将那人脑才抓爆了,顿时,鲜血四溢,众人一片惊恐,泰山王轻轻一甩,将那人尸体甩到一边,怒道:“来,现在谁在告诉我他想走?” 众人一片惊愕,恐惧之心顿起,纷纷不敢说话,楚江王连忙制止道:“泰山王老兄,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好好的你也动起手来了?” “他娘的,什么时候我们做事,这种杂碎也敢起来嚷嚷两句了?真不知道现在这些门派怎么管理的,什么人都敢要,这种垃圾也收,老子要是年轻二十,老子今天非大开杀戒不可。” 话音落地,众人一片唏嘘,纷纷不敢再说话。 泰山王看见这些人十分气愤,楚江王看见一边的木子虚和郁宛在,连忙对郁宛说道:“郁宛麻烦你带泰山王老兄先下去一下,他最近火气太大了。” 郁宛连忙走上前去,拉着泰山王说道:“泰山王叔叔,您这是做什么,好好的生什么气呢,走走走,大小姐和鬼影叔叔在我那边的院子里喝酒呢,他们叫我来请您呢。” 郁宛拉着泰山王便往小院走去,留下李沫儒和楚江王。 泰山王走后,楚江王说道:“各位万仙门的兄弟,泰山王脾气不是太好,大家多担待,但是万仙门有万仙门的规矩,每个门派都有每个门派的规矩,这点大家都知道,不可能因为某些事去改变规矩,否则,这以后怎么办?” “但是,各位的想法我能理解,这样吧,各位现在先回自己门派去,我呢等明天和问问教主,看看是不是可以给大家新加入万仙门的,也留一席之地。” 听到楚江王这话,众人之前的恐惧散去了不少,双眼放光,问道:“楚江王大人说话可算话?” 楚江王笑道:“我们十大阎王,说话从来没有不算话的。” “那我们真的有机会参加仙门大会?” 楚江王面带难色,“我只能说我尽力为各位跟教主说说,但是,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也不太能保证。” 众人开始讨论了起来,这时候,在讨论声中,又有了新的声音道:“楚江王大人只说尽力,尽力二字可大可小,看来我等兄弟,注定无缘仙门大会了,真是苦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们了。” 李沫儒看着眼前的这堆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有人在搞事情,但是这件事只怕没那么好收场。 如何处理好这件事,关乎到接下来这些人或者说更多的这些人对于万仙门的态度,现在这种特殊时期,这种事情才是稳定人心的关键。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新人席 那人一句话就让刚刚楚江王说的一堆全部付诸东流了,楚江王面色不改,一旁的李沫儒看着他现在的这个样子,不由得想起当时在白马寺外和李继义交手时的他,那时候,若不是惠阳道人出现,只怕他在没有杀掉李继义之前是不会停手的。 没办法,或许这就是在门派内的无奈吧,一个门派不能所有人都暴脾气,要是那样,下面人早就走光了。 楚江王说着自己言出必行,另一边又在想着,到底该如何才能将这件事完美解决。 这个档口谁都明白,这些人是受人指使,遭人煽风点火的,如果人人都像泰山王那样做,就正中敌人下怀。 楚江王沉思片刻之后道:“这样吧,我就私自在仙门大会中给新加入万仙门的人设立新人席吧。” 众人心愿如愿以偿,开始欢呼着楚江王的名号。 李沫儒看了一眼楚江王的面色不太好,且不说新人席来的这些人资历够不够,而且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掺杂着一些不怀好意之辈,李沫儒想,楚江王应该不会就这么解决吧,新人席就算加了,问题是解决得了一时,解决不了一世。 楚江王继续说道:“但是,新人席只有五十人,也就是说从五个门派,每个门派选取十个人,这十个人由新加入五个门派的新人自己推选,至于第二年是继续还是轮换,也由你们继续选择。” 楚江王的话一出,众人又开始议论了起来,有人问道:“楚江王大人,就不能再多了吗?” “不能再多了,这已经我所能做的极限了,且不说准备五十人吃住的问题,加上这件事没有通禀教主自己做决定已经是大不敬之罪了,还请谅解。” 这时候,人群里终于有人开始为楚江王说话了,那人道:“楚江王大人对咱们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咱们也不能恩将仇报不是,兄弟们,咱们现在先出去,找其他弟兄商量商量,就别在这儿耽误楚江王大人给我们准备东西了。” “对啊,楚江王大人,您放心,到时候如果教主责罚,我等一定会帮楚江王大人说明缘由的。” “不用,楚江王还没到这个地步,记住,这种事只此一次,下无再有,这一次念及你们还不太清楚门规是初犯所以给你们解决,但是下一次再犯门规,门规处置,门规不仅针对你们,甚至你们掌门或者教主都一样。” 楚江王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冷淡,语气严肃,和之前说话完全不是一个态度。 李沫儒看着楚江王恩威并施的样子,似乎这样处理确实能妥善解决这个问题,将问题推还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又告诉他们门规的重要性,既笼络了人心,又树立了威望。 李沫儒不禁赞叹,这件事这个解决方法算是比较完美的一个,反正自己的话,是没办法处理好这种事情的,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众人听完楚江王所说,纷纷表示歉意,然后离去,楚江王让他们明天中午之前一定要将人员名单报上来,到时候,他会处理新人席的事情的。 众人散去之后,楚江王走到李沫儒身边,道:“木先生,让你看笑话了,没想到,才短短一年,万仙门竟然就开始变成这样了。” 李沫儒道:“不打紧,不过楚江王刚才处理的方法倒是让木某十分敬佩,收驰有度,不亏是阎王。” 楚江王道:“唉,走吧,咱去看看泰山王老哥和鬼影大人去,好久没见鬼影大人了,不知道他现在武功是不是更加高深莫测了。” 李沫儒问道:“今天和鬼影大人对了一掌,虽然没受到什么伤,但是交手的时候总是觉得危机感十足,似乎鬼影大人还有杀招。” 楚江王不禁诧异,“你竟然能和鬼影大人对掌,木先生武功高强,楚某佩服。” “不过,鬼影大人真正强的地方可不是明面和人对战,他有一门功法,可以影遁与阴影之中,一柄金丝软剑,杀人无痕,许多年前,那时候好像有一个小门派得罪了鬼影大人,鬼影大人独自一人,将那个门派杀得人心惶惶,都以为是见鬼了。” “最可怕的是,从没有任何人见到鬼影大人是怎么出手的,只知道身边的人在不停死去,那种恐怖就像是一把随时可以结束自己性命的利刃悬在阴影里,明明知道危险就在自己身边,但是自己却只能等死的感觉。” “人是很奇怪的,哪怕不畏惧所有明面上的危险,却对暗处的威胁无比惧怕,所以最后,那个门派就解散了,从那以后,鬼影大人的名声也传开了。” 楚江王见木子虚表情似乎在想什么,就卖了个关子,道:“不过鬼影大人的恐怖可不止如此,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李沫儒微微一笑,“嗯。” “走吧,我们去看看几位,顺便看看泰山王,这个老兄可是暴脾气,虽然说这些年磨减了不少,但是架不住那天真动起手来的时候。” 李沫儒在前面带路,二人朝着小院走去。 小院里,郁宛和泰山王在楚江王在那边想对策的时候,已经到了,泰山王一手血,鬼影见到后问道:“怎么了,这不是泰山王吗,怎么一手血,受伤了?” 泰山王面色尴尬,郁宛替他向鬼影等人说明了情况。 鬼影气愤道:“他娘的,现在万仙门这些门派跟屎一样,气死我了,不行,改天就给这些废物赶出去自生自灭得了。” 莫萱儿笑道:“鬼影叔叔也是,这么一把年纪了,火气怎么还是这么大啊,蚊子再小也是肉,废物再蠢也有其用不是,鬼影叔叔消消气,泰山王叔叔,洗洗手过来吃点东西啊,木先生手艺可不错呢。” 泰山王问道:“你说这菜是木子虚做的?” “嗯。” 泰山王笑道:“没想到,木小兄弟,武功高强不说,还能做得一手好菜,讲真的,萱儿,要不要考虑考虑他啊,木小兄弟长得不错的。” 鬼影听见泰山王这样说,笑道:“没想到啊,泰山王,你竟然也这么想。” 泰山王笑道:“等我先去洗个手,洗个手过来咱再好好聊聊。” 二人相视一笑,泰山王便去里屋洗手去了。 出来后,泰山王坐在鬼影身边,说道:“鬼影大人,你可不知道,这个木小兄弟,前日我和他交过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功,放眼整个江湖,这样的人,只怕是一个也没有,就是教主当年,也稍微逊色一二。” 鬼影赞同道:“我也这样认为,刚刚和他对了一掌,这个小子武功不俗,功力不浅,遥胜我当年啊。” 两人突然转向问莫萱儿道:“萱儿,你都给他带到仙门大会来了,你对他就真的没兴趣?” 莫萱儿有些尴尬,最怕长辈突然的关心,说的就是这个时候。 “您二老这么今日突然关心起萱儿终身大事来了?” 泰山王说道:“萱儿,你也到了婚嫁你岁数了,加上,这个小子可难得,我想教主一定也会同意你们二人的结合的,这种人可不能放过,我看了一下,这小子品行不会太差,而且会做饭的男人,一般性格也好,萱儿,考虑考虑啊。” 说着,曲絮给泰山王递过一双筷子,他夹了一口菜,一边吃一边说道:“这菜味道不错,比我哪儿客栈做的都好,萱儿,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一边的郁宛看着莫萱儿的,自己都替她感到尴尬,仿佛有一种长辈突然关心的感觉。 莫萱儿则面色不变,微微笑道:“二位叔伯就不用为萱儿担心了,萱儿还年轻,再说了,缘分这种事急不来的,别二位乱点鸳鸯谱,到时候,听者有意就不好了。” 众人正在说话间,楚江王和李沫儒一同走了进来,楚江王笑道:“怎么,二位在说什么呢,怎么聊得如此高兴啊?” 泰山王见楚江王进来,面色不悦,“怎么样,那群人打发走了?” “走了。” 鬼影问道:“蒋兄弟是怎么处理的啊?” 楚江王道:“这件事还要劳烦鬼影大人帮忙说说才好。” “这话从何说起?” “是这样,迫于无奈,我答应在仙门大会单独设立五十个新人席,每个门派派出十个新人来参加仙门大会,这件事,未经教主许可,实在不妥。” “你放心吧,教主既然说了这儿的事由十大阎王做主你怎么安排他自然是不会过问的,再说了,近千人的聚会,多五十个杂碎有算得了什么,反正又现在的仙门大会早就变味了,教主有意今年过后就取消仙门大会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尽管安排好今年的事情就行了。” 一旁的泰山王听到这话,问鬼影道:“教主要取消仙门大会了?” “嗯,到时候在会上教主会说明缘由的。” 鬼影端起酒道:“别说这个了,来来,喝酒,木兄弟你也坐下来一起喝吧。” 李沫儒微微点头达到:“好。” 李沫儒坐下后,鬼影也不再说话了,一时间整个桌面显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会前 小院附近满是参天树木,整个庄园往外数百丈是一片森林,幽静的树林时而传来阵阵清风。 众人在院子里正在闲聊,鬼影很少和其他阎王说话,泰山王算一个,但是也只有偶尔兴致来了,虽然他们二人跟在万仙门教主身边时间相差无几,但是这些年来,鬼影对鬼仙门有些失望,闭关时间占了大多数,所以,和其他人显得有些陌生。 两人聊到兴起,鬼影开始有些动容,“现在万仙门不比当年了,老的老,走的走,现在,黄山上就剩下一百多人了。” 泰山王道:“哪怕只有那一百多人,也比现在这些门派千余名门徒要强得太多。” “没错,比这千余名渣滓要好多了。” “鬼影大人,您说要是万仙门解散这些门派回到最初的样子多好。”泰山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却满是沧桑的样子。 “是啊,要是能回到最初的样子,老子一定要杀了这些混蛋。”鬼影带着面具,却能感受到他那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泰山王和鬼影两人喝了很多,两人醉醺醺地望着对方,一同倒在桌面。 望着黯然神伤的二人,莫萱儿面色平淡,李沫儒问道:“圣女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了?” “见惯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现在的万仙门,解散与否,又有什么区别呢?” 莫萱儿嫣然一笑,在李沫儒耳边淡淡问了一句,“再说了,这些事真的有意义吗?” “是否有意义?” 或许对她而言,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吧,那她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李沫儒看着眼前脸颊上挂着一丝红晕的女子,双眼充满了疑惑,自己对于她是真的一点不了解啊。 莫萱儿见李沫儒正在看自己,嘴角露出微笑,轻轻往身边一靠,靠在他肩膀,在他耳边说道:“别动哦,我有些困了,借你肩膀靠一靠。” 桌面醉倒一片,清风徐来,莫萱儿发梢的香味传来,李沫儒端坐着身子。 莫萱儿再度醒来之时,小院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李沫儒不知什么时候也靠在她发梢背靠着竹椅睡着了。 她稍微动了一下,李沫儒立刻醒来,“对——对不起啊。” 莫萱儿莞尔一笑,“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啊。” 月色清明,两人沿着小路朝着荆州城走去,树影幽静昏暗,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被包裹在黑夜里的二人,借助投进路上的月光前进着。 两人走了半个多时辰才才走到一处街面,街面上时有人来,荆州城最近热闹非凡,好些家酒馆客栈现在都住满了人。 莫萱儿一身青衣,双手负与身后,走起路来十分平静。 “萱儿,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仙门大会的事情?” “担心有用吗?”莫萱儿嘴角微斜,俏皮的样子很是可爱。 是啊,担心有用吗?自己之前担心着担心那,到头来,不是依旧没能阻止悲剧发生,好些事自己以为考虑清楚,结果都是无疾而终。 眼前的女子哪里像是一个妙龄女子,仿佛看穿了一切一般。 两人走在荆州城街面上,恍惚中看到两个熟人在不远处的客栈,客栈里还有一个背对着的白衣男子身影。 “那两个人好像有点眼熟啊。”李沫儒指着那边窗户,窗户开着,几人正在一边说着一边端着杯子互相表示敬意。 莫萱儿看了一眼,“转轮王和平等王,没想到啊……” 莫萱儿拉了一下李沫儒,“走吧,继续走走,散散酒气,明天再出去一趟,后天就仙门大会了,到时候,就能知道了。” 李沫儒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对了,我记得明教好像是唐朝传入中土的吧?” “嗯,好像是唐太宗大历三年传入中土的吧,那后来是怎么加入万仙门的?” “好像是被那些名门正派排挤,而那时候万仙门又接纳各个拥有正统教义的门派所以就加入了。” “那他们势力发展挺快的啊。” 莫萱儿想了想,“当初也就和现在青城派一样吧,一个二三流门派,现在,势力人数都超过鬼仙门了。” “别想那么多了,走吧,我困了。” 次日,荆州城烈日当空,路上的行人来往着,两人走在街面,两人所处的地方离仙门大会举行的地点不是太远。 街面上热闹,来来往往好些个外地人,正走着,迎面走来一群外乡人,身着华丽,跟着十几小厮。 一干人等从李沫儒身边路过的时候,李沫儒看了一眼,依旧是拙劣的化妆技术,而且身后车队拉着一些布匹,无意中一缕寒光晃过眼前。 李沫儒停下脚步往远处望去,莫萱儿问了一句。“木先生,你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李沫儒道:“总觉得这对客商有些不对劲,应该又是那个门派的吧。” “哦?木先生认为是那个门派的啊?” 李沫儒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沉思片刻,“看样子领队那人样子,像是灵宝派吴敬海。” “吴敬海?” “嗯,我之前好和这个人接触比较多,对他的身形还是较为熟悉。” 莫萱儿看着他思考的样子,微微一笑,“放心吧,这次仙门大会绝对不会只有这么点人的,到时候,热闹着呢,不用多想了。” 李沫儒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继续走着。 两人正走着呢,迎面撞上正在外面闲游的鬼影,鬼影见到李沫儒二人,连忙迎了上来。 “萱儿,你们俩怎么在这儿啊?” 莫萱儿微微一笑,“这话倒是要问鬼影叔叔啊,鬼影叔叔可不像是那种会出来闲逛的人啊。” 鬼影道:“这不是明天就要举行仙门大会了吗,在哪儿坐着的时候,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坐不住,所以就想着出来看看。” “那鬼影叔叔发现什么了?” 鬼影道:“我走了一路,发现好些其他门派的人,刚刚就走过去一群灵宝派的人。” 李沫儒有些好奇,问道:“鬼影大人是怎么知道那些人是灵宝派的人呢?” “我们上了年纪的人呐,看人就不会只用眼睛看了,就像你,你身上的气味和你脸上的气味不一样。” 李沫儒听到这话,面色发生了变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莫萱儿笑道:“不愧是我鬼影叔叔啊,这鼻子还是这么好使。” “那你看,要不你爹怎么每次都让我下山找你呢,我的千面圣女,木先生就放心吧,你是我们萱儿看中的人,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否带着面具,我鬼影都认你这个木子虚的。” 李沫儒鞠了一躬,眼前这些人实在让人感到捉摸不透,原来鬼影早就知道自己带着这张面具了,鬼影的本事让他钦佩不已,莫萱儿也是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三人正准备动身的时候不远处弥勒教的一众弟子跟随一个身形臃肿,看样子快五十岁的样子,面带富态,笑容可掬的和尚。 鬼影道:“笑面佛?” “笑面佛是谁啊?”李沫儒好奇问道。 “嗯,弥勒教副教主。” 李沫儒看着不远处一脸憨厚的和尚,丝毫看不出此人会是叱咤一方的弥勒教的副教主。 “那弥勒教的教主是谁?” “千面佛韩珩,快两年没见了吧?” 莫萱儿道:“嗯,去年的仙门大会他闭关来不了,今年不知道来不来。” “这些人越来越放肆了,不过没办法,谁让现在我们自己人越来越少,越来越管不住他们了。” “鬼影叔叔又何必如此,管不了就不管呗,反正这些人原本也不属于我们管。” “说是这么说,但是借着我们的名义做大了,现在反而我们显得势弱,实在……” 莫萱儿笑道:“鬼影叔叔什么时候用人数来评判实力了。” “萱儿说的是,走吧,叔叔陪你们走走。” 三人并立而行,李沫儒看着周围出现的好些人,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还有好些白马寺外的熟人擦肩而过。 晌午,红日高照,枝头的树叶像是被热情的温度吓怕了一般躲了起来。 “小二,有位置吗?” 伙计擦桌巾往肩膀一甩,笑道:“客官楼上请,楼上还有空桌。” 鬼影道:“行就这儿吧,萱儿,走吧,我们就在吃个午饭吧。” “嗯。”莫萱儿点点头。 李沫儒走在后面,一楼的客栈已经挤满了人,吵闹声和杯子相互碰撞的喧嚣充斥着整个客栈,李沫儒注意到角落里有个人正端着酒杯一个人静悄悄的喝着酒,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万仙门的人,可是身旁有兵器有不像是那些名门正派人士。 现如今整个荆州城内,所谓的名门正派都已经化作牛鬼蛇神还有商人富贾了,李沫儒感到比较奇怪的是,原本仙门大会为了防止这些名门正派进来所以设置得很隐秘。 所以这些人在混进来的时候也是格外小心,即使如此,像莫萱儿还有鬼影等人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给这些人一些教训,杀鸡儆猴,而是继续准备仙门大会,甚至有些放纵的意思。 难道真的是因为荆州城是万仙门门徒聚集之地,所以有恃无恐吗,但是不应该啊,李沫儒这几天对泰山王、楚江王还有鬼影等人的认识,他们不是那种自大到如此地步的人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五毒教教主 人声鼎沸的小店里,男子和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兀自端着酒杯,一碗一碗慢饮着,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因为带着斗笠的缘故,所以脸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嘴角没有胡须,露出的手臂上也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因此李沫儒猜想他的年纪应该在三十左右。 身边一把大刀明晃晃地靠在凳子上,似乎根本不在乎身边人。 有人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人有些时候是会有一种特殊感觉的,或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吧,他朝着周围扫视了一圈。 当两人眼光交汇的瞬间,男子右手端着酒怔了一下。 李沫儒朝那人点了点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只见那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端起酒杯做出敬酒的姿势,一口饮下。 李沫儒正要抬脚,楼上传来莫萱儿的声音,“木先生……” 听见有人喊自己,李沫儒连忙应答道:“我在这儿。” 莫萱儿的声音传来,李沫儒连忙往楼上走去,手中宝剑显得有些过于秀气,这是第二天他和郁宛换来的剑,他的剑,现在在郁宛手中。 上楼以后,楼上人稍微少些,但是一楼的吵闹声丝毫没有受到楼层的影响传了上来。 李沫儒上楼之后,莫萱儿问道:“木先生,你怎么这么慢,难不成是遇到什么熟人了?” “我那有什么熟人,就是走慢了些,怎么样点菜了吗?” “点了。” 位置靠近街道,可能是因为中午过于炎热的原因,街面上少有人走动,所以偶尔路过的人倒是显得有些显眼。 附近的客栈全部坐满了,对面的客栈也是,从窗户望去,满是饮酒消暑的人。 目之所及,几乎每家客栈窗户边都有一两个人正在巡视着四处,像是在警惕什么,他们虽然穿着万仙门的服饰,李沫儒猜想,这些应该都是那些门派的人。 “你在看什么呢,看这么出神?” 莫萱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李沫儒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 酒菜上来之后,鬼影将面具下半部分轻轻往上一推,往下一拉,取下下半部分面具。 李沫儒上一次就有些好奇了,按照莫萱儿的年龄推算,鬼影应该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取下面具的部分,丝毫看不出来。 下巴整洁,没有胡须,嘴唇上方略微有些短短的胡须,露出的脸部也看不到皮肤皱褶,而且因为常年带着面具的原因,肤色更加白皙。 鬼影等人正在吃饭,一阵骚动之后,楼下喧嚣的吵闹声竟然渐渐停止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李沫儒问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能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吧。” 鬼影嘴角微微一斜,“什么狗屁大人物,撑死就是那个门派的掌门呗。” 李沫儒不由得往楼下看了一眼,大厅里,出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身雪色锦缎,头戴玉冠,一把铁扇在手中前后摇摆。 男子面容姣好,肤白如玉,较李沫儒也不遑多让,不过与众不同的是,男子白发白眉,腰间还吊着块蚕玉。 众人纷纷朝他行礼后离开。 李沫儒问道:“这个人是谁啊,怎么看起来这些人对他毕恭毕敬的?” 莫萱儿答道:“天蚕魔君徐钰卿,五毒教教主,一身毒功,江湖上无人能及。” 鬼影笑道:“什么狗屁毒功,不过就是些下三滥的用毒手段,上不得台面。” 徐钰卿气质不凡,众人朝他行礼他也只是微微点头,目色没有什么变化,他担任五毒教教主不过五年,就让五毒教的势力足足增加了一倍,自是有傲人的资本。 一楼人走得差不多了,这得益于他当年的一些往事。 当年,徐钰卿还是个天山上医馆里的学徒,因为要去天山找药材的缘故,他时常在天上上行走,有一次,他看到一株天山雪莲,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他不由得动了心。 在往上怕的过程中,一不小心,脚滑落入深谷,深谷幽深,一片惨白,厚厚的雪堆积着,四面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痕迹。 他见到远处有一洞穴,好奇心的推动下,他向前走了走,走进洞穴,见到一个雪人,雪人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高矮,他好奇,是谁在这个地方堆了这么一个惟妙惟俏的雪人? 他路过雪人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地面的布条绊倒在地,这时候,他才发现,雪人竟然穿着鞋子? “这难不成是真人吧?” 他起身轻轻扒开雪人身上的雪,渐渐露出一个冰雕,被冰冻住的人。那人双腿并立,瞳孔睁大,手中拿着本书。 “这是什么东西,他竟然死都还紧紧抓住?” 他在身边找了块石头,将冰雕手中的书砸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天蚕魔功》。 他原本就是学医的一时好奇,就翻起来看了看,将那人下葬之后,他便开始练起了天蚕魔功。 他练天蚕魔功,以天蚕之血滋养身身躯,天蚕极阴极寒,毒性猛烈。 偶然的一次机会,他在一家客栈与五毒教的教众相遇。 因为五毒教当时正在天山为当时的教主抓捕天蚕,他那时候刚刚下山不久,而且在那具尸体身边找到的盒子里就有一只天蚕,后来他出山谷再次去找那株雪莲花的时候,雪莲花没采到,倒是抓到了一只天蚕。 因为天蚕需要用特殊的玉盒装着,他坐下的时候,怀中玉盒不小心被五毒教的人看了去,他们是来抓天蚕的,自然有这种装天蚕的盒子。 他们之所以要抓天蚕,是他们教主,从毒经上看到天蚕丹,据说服用天蚕丹,不仅毒功会突飞猛进,而且还能益寿年年,而神奇的是,据说能稳定容颜,故此他派人来天山抓天蚕。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此次带头的人走到徐钰卿身边笑着问道:“小哥,你这玉盒里面装的是天蚕吗?” 徐钰卿有些惊讶,自己也是第一次接触天蚕,以前都不知道,这个外乡人怎么一眼就看出自己这里面装的是天蚕?他问道:“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天蚕,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这下子,教主可得好好奖赏我了。” 他问徐钰卿道:“小哥,不知小哥可愿意将这天蚕卖给我吗,我出一百两黄金如何?” “一百两黄金?”这个数字对于徐钰卿来说算得上是天文数字了,但是自己已经开始修炼天蚕魔功了,到了特定的时候,是需要使用天蚕的,多番思考之下,徐钰卿还是决定不卖。 毕竟金钱只不过是一时的,只有有了武功,将来自己才能挣更多的钱,而且还能保护自己。“对不起啊,这天蚕我有大用途,不能卖给你们,你们需要的话可以自己去天山找。” “小哥,我们已经在天山找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有找到,小哥与天蚕有缘,以后一定能再抓到的,小哥就让给我吧,你想想,你干一辈子活说不定也挣不到这一百两黄金呢。” 徐钰卿没想到,这天蚕竟然如此难寻得,天蚕魔功上说了,天蚕魔功一旦开始修炼,如果没有天蚕的话,会中毒乃至与毒发身亡的,他可不敢想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再抓到一只,那现在自己就更不能卖了。 “对不起啊,我真的不能卖。” 见徐钰卿不卖,那人就起了强抢的念头,盯上了他盒中天蚕,他示意一边的五毒教弟子准备动手,那时候,徐钰卿还是青丝乌眉,天蚕魔功还没有大成,不能控制自己体内的毒素。 “既然好好跟你说,你不愿意,那我们也只好自己取了。” “你说什么,难不成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强抢不成?” 他呵呵一笑,“我五毒教什么时候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的?” 说着,那十几人也笑起来。 “所以,刚才,就算我答应你卖给你,最后你也不会给我钱的是吗?” “当然了,你以为你是谁,也陪和我五毒教谈生意,自己将天蚕交出来,大爷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条小命,不然……” “不然怎么样?” “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徐钰卿微微一笑,“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些什么本事敢从我手里抢天蚕。” 那人回头一笑,“兄弟们,让他见识见识我们五毒教的本事。” 话音落地,那群人便朝着徐钰卿扑过来。 徐钰卿施展自己不成熟的天蚕魔功,借助酒劲,一只手伸进玉盒,一口毒酒喷在空中,迎面而来的十人,有四五人瞬间双眼失明,抱着头痛苦的喊叫。 徐钰卿作势向其他人喷去,其他人用衣服遮挡,他将手指抽出,施展天蚕魔功,一指指在冲向自己三人的手臂,三人瞬间颤抖,手中兵器瞬间落地。 剩下两人看到这种情况,马上朝着门外跑去,骑着马朝着南方飞奔而去。 逃走的人将这件事传回教中,当时五毒教的教主对天蚕的恐怖毒性感到好奇,就亲自带着刘碧虎前去追杀徐钰卿。 当时徐钰卿不过二十六七,天蚕魔功也没有练好,自然是打不过的,但是凭借自己对天山地形的了解,多次逃出生天。 就这样,他被五毒教的人追杀了整整十年,十年的时间,他借助自己对天山地势的了解,多次躲过了追杀。 有一次,在逃跑的途中,落入天山寒潭,寒潭冰凉彻骨,落入天山寒潭之后的他,因为水温的问题,加上自己又不会水的缘故,在挣扎中落入寒潭底。 等他再度醒来之时,身体已经被冰封,仅剩下的意识和力气也不足以支撑他挣开。 正当他失望无主的时候,发生了雪崩,他被大雪带到一处温泉,落入温泉之后,身上的寒冰随着温度上升渐渐消失。 恍惚之中,他仿佛看到温泉底下出现了几只细小的红色长虫,大小和天蚕差不多。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因果循环 红色虫子通体鲜红,如同鲜血一般的颜色,在温泉中游刃有余地行进着,起初,他以为是自己被冰封的时间太长导致的觉得水温高,不然这些虫子怎么可能会在水中活下来呢。 后来身体的冰完全消融之后,也慢慢适应了水的温度,这时候才发现水温着实高,只觉得皮肤火辣辣的疼痛,那面前的虫子定不是一般的水虫,或许有毒。 玉盒从他怀中浮出,他盒子里的天蚕也已经变成了冰蚕,炎热的水温致使他将两只冰蚕丢进了口中,奋力地挣扎着向上。 在挣扎的过程中,他呛着好些水,而那些红色虫子自然也就朝着他奔涌而来。 后来在不知不觉中,他食用了好些红色虫子,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疼痛致使他昏厥,再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他以为自己这一次死定了,他微笑着,这老天爷真会跟自己开玩笑。 第一次掉落悬崖没死,学会了天蚕魔功,后来被追杀落入寒潭,原本以为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冰封。 现在,好不容易因为雪崩的关系,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复活了,没想到,又落入这温泉之中,吃了这虫子,还真是天意弄人啊。 意识渐渐模糊,直到完全昏厥了过去,等他再度意识清醒之时,他已经躺在一户人家,原来是被附近村民上山砍柴,看见他浮在水面,于是将他救下。 最后他才知道,自己被冰封了十几年,而且自己眉毛和头发也全部变白了,甚至村子里还有人认为他是雪山上的怪物呢。 这时候又赶上五毒教的人上山抓天蚕,说来也怪,徐钰卿自己就捉到了两只天蚕,但是五毒教的人整整十年,一只天蚕都没有捉到。 因为天蚕和红色虫子都是剧毒,两种剧毒在他体内发酵,他浑身瘫软无力,只能靠着老汉和女儿给他喂点流食活了下来。 后来五毒教的人不知从哪儿收到的消息,说是徐钰卿还没有死,而且就住在村子里,五毒教搜到老汉家里的时候。 虽然徐钰卿已经冰封了十几年,但是面貌除了眉毛和头发全白之外,并没有发生太多变化。 五毒教的人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因为对方人多势众,老汉只能拉着自己的女儿躲在一边,任由他们将徐钰卿带走。 五毒教的人因为害怕他身体里毒素的原因,将他用布条紧紧包裹起来,只剩下一张脸露出来。 徐钰卿包裹得像个粽子,这一路折腾了近一个月,他身体忽冷忽热,一直说着要喝酒,没办法,五毒教的人只好不停给他喂酒。 直到快到五毒教的时候,徐钰卿忽冷忽热的情况才好了很多,他陷入了深深的睡眠,若不是因为呼吸尚存,五毒教的人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呢。 因为他睡着之后不再挣扎,也不再喊冷喊热,对于五毒教的人来说,能减少他们不少体力,所以就任凭他睡着了。 最后,终于将他带到五毒教之后,当时五毒教的教主亲自来审问他。 一盆水将他从睡梦之中惊醒,五毒教教主问他道:“天蚕呢?” 徐钰卿微微一笑,“被我吃了。” 五毒教教主看着他眉发全白的样子,十分气愤,“老子的东西,你竟然也敢吃?” “你算什么东西,天蚕不是你的,若是你的,这十几年,你怎么一只都抓不到?” 他嘴角微微一斜,“行,小子,既然你吃了天蚕,那我就用你炼药,到时候在吃了你练成的药,效果应该也差不多。” “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要把你丢进炼丹炉去活活练成天蚕丹。” 五毒教教主道:“来人啊,把他身上的布条去掉,将他洗干净饿几天,天天灌酒,然后给我丢进炼丹炉去。” “是。” 徐钰卿醒来之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能动了,但是因为布条的原因,还有他想要见五毒教教主,找他报追杀自己这么多年的仇。 捆绑在身上的布条取下之后,徐钰卿眼睛骤然睁开,嘴角微微一笑,阴差阳错之下,他的天蚕魔功已经练成。 而且因为服用了天蚕和那种红色虫子之后,自己内力也带有毒素。 他气势暴涨,飞身一掌朝着要走开的五毒教教主轰去,五毒教教主反应不慢,两人空中对了一掌之后,他浑身颤抖。 徐钰卿身上的毒素通过刚才手掌的接触已经传到他身上去了,他原本就一身毒功,加上这天蚕魔功的反噬,浑身颤抖。 “小子,你找死。” “找死的是你,你这个老不死的,今天我就让你后悔没有早点杀了我。” 话音落地,徐钰卿又施展天蚕魔功,与五毒教教主对了十几掌,渐渐的,五毒教教主体内毒素越来越多,忽冷忽热。 等道五毒教众人杀到徐钰卿面前的时候,五毒教教主已经瘫软在地,浑身乌黑,蜷缩着求徐钰卿饶了他。 赶来的飞天蜈蚣和刘碧虎等人,看见眼前的一幕,没有擅自动手,肉眼可见此人一身毒功比教主还厉害,自己上去,简直是自讨没趣。 只见徐钰卿一掌结果了蜷缩在地的五毒教教主性命,转身面对着其他五毒教的人。 这时候,刘碧虎对身边的众人使了个眼色,马上下跪道:“属下刘碧虎,参见教主。” 话音落地,其他人也纷纷下跪,齐声道:“属下参见教主。” 徐钰卿目色冷冽道:“你们有没有搞错,我刚刚杀了你们教主,现在,你们瞬间就易主了,是不是表现得过于墙头草了?” 刘碧虎道:“教主有所不知,我们五毒教向来都是以实力为尊,所以,您杀了我们教主,按照教规,您就是我们新教主。” “我看你们是为了活命才这样说的吧?” 刘碧虎道:“没错,属下等人确实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徐钰卿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刘碧虎,没想到,此人竟然承认得如此直接,不过他对刘碧虎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好感,至少敢承认自己确实是怕死。 “但是……”刘碧虎故意将言语拖拉了一些,为的就是引起徐钰卿的好奇。 “但是什么?” 刘碧虎起身道:“属下奉您为教主,对您来说也是在救您的性命,所以对于我们二者来说,这算是双赢的局面。” “是吗?愿闻其详。” “您有所不知,五毒教是万仙门属下的门派,如果教主被您杀死的消息传到万仙门,被万仙门教主知道了,您说不定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徐钰卿并不知道这一层关系,也不清楚万仙门到底是什么,他直言道:“我才不管什么万仙门呢,到时候,谁敢来找我,我杀了便是。” “话虽如此,不过,您未免太小瞧万仙门了。” “哦?” “您有所不知,万仙门的护法长老还有教主武功可我们教主要高很多,而且,您对于江湖的认知太少,要是随便出去的话,搞不好哪天就横死街头。” “你威胁我?” “不敢,我这是在为您着想,您想想看,如果您当了五毒教的教主,不仅仅是坐拥门徒美女,而且还能避免万仙门的追杀,最为好的一点是,一教之主是不受教规束缚的,然而我们却要听您的,为您跑腿,帮你找到任何您想要的东西。” “任何我想要的东西……” “没错,因为您是我们教主,所以,您说什么,我们自当听从。” 徐钰卿沉思了片刻,确实,一来听他这么说万仙门还有好多高手,自己杀了五毒教的教主,搞不好接下来的日子会不堪其扰。 而且保不齐真有武功很强的人能杀了自己,如果自己当了这个教主,确实是百利而无一害,确实值得考虑。 而且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去哪儿也每个安居之处,这么多年了,医馆说不定早关门了,自己也没有双亲,确实没有去处。 思来想去,确实这个教主可以当。 他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这个教主我就当了。” 刘碧虎跪下道:“属下参见教主。” 众人随声附和道:“属下参见教主。” “对了你们有副教主吗?” 众人摇摇头,“没有。” 徐钰卿想了想,自己以来就当五毒教的教主,自己什么事都不了解,得找个了解五毒教的人来帮自己管这些繁杂琐碎的事。 他看来跪在地上的刘碧虎,此人看起来就是个处事圆滑的人,而且也是他帮着自己当的教主,倒不如就将这些事情交给他,自己好安安心心住下来。 “刘碧虎。” “属下在。” “从今天起,你就是五毒教的副教主了,教中大小事务由你全权处理。” 刘碧虎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道:“多谢教主提拔。” 刘碧虎起身后,其他人齐声道:“参见副教主。” 就这样,一个被五毒教追杀的人,最终当上了五毒教的教主,从此天蚕魔君的名号便在江湖上传开了。 后来几年,五毒教遇到一些实力强悍的对手,徐钰卿也出手解决,五毒教的势力也越来越大,但是一直以来,他都不太喜欢被万仙门约束的那种感觉。 刘碧虎担任副教主之后,也没有放弃五毒之位,他找了个自己很信任的两个属下替代自己的五毒位置,并且让他改名刘碧虎。 壁虎断尾尤能活之,对于刘碧虎而言,这两个人就是他的尾巴,为的就是帮他在外面做一些事,背一些骂名,死几次。 从那以后,徐钰卿担任了教主,而刘碧虎则将自己隐藏起来管理教中大小事物,而‘刘碧虎’的一次次死而复生也成为了江湖上一大未解之谜。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神秘刀客 客栈里的人都被刘碧虎刻意宣传的天蚕魔君毒功无敌,喷水杀人这些事迹吓到,而且近几年来,江湖上对于徐钰卿的传闻也越来越吓人。 因为冰封了十几年的原因,现在的刘碧虎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而且因为毒功的原因,长相看起来一直保持着他冰封前的模样,倒是俊俏。 教中的事物有刘碧虎给他管着,他也落得个清闲,只要需要他出面的时候他出去露个面,或者随手用天蚕魔功杀两个人就行了。 所以他这个教主当得算是十分清闲的了,他最烦心的事就是每次万仙门教主给他传令的时候,这种时候,无论他在干嘛,他都得去做万仙门教主下的命令。 刘碧虎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只好这样做了,虽然有些不愿,但是毕竟他的事情不是太多,就跑了跑。 去年仙门大会的时候,他借口说自己闭关,想看看万仙门教主的态度,结果,并没有受到什么处罚,而且这一年来,教主的命令也越来越少,这让他对这次的仙门大会竟然还有一丝期待,想着说不定这次仙门大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也说不定。 一楼人走得差不多了,角落里,一个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依旧喝着酒,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丝毫不在意。 这倒是让他有些好奇,李沫儒在楼上,看着徐钰卿开始朝那汉子走去。 徐钰卿朝那人望去,笑道:“这儿人人都怕我,生怕中毒而死急忙跑出去,怎么单你不怕我,你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愚蠢呢?” 男子接着喝酒吃菜,手中碗筷并没有放下的打算,丝毫没有搭理他。 刘碧虎身边的门徒怒斥道:“我们教主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男子微微一笑,“他是你教主,又不是我教主,我凭什么要回答他的问话,再说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主人都没说话,狗倒是先叫了起来。” 他是刘碧虎安排在徐钰卿身边照顾的,因为身份特殊,平日里在五毒教里,没人不给他面子。 今天一说话就遇到这么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自然是气愤非常。 他嘴角紧紧咬着,“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艺高人胆大。” 话音落地,他手持银剑朝男子冲去,还没有杀到男子身前,男子左手端着酒,右手瞬间将靠在自己身边的大刀提出。 刀光一闪,小厮应声倒地,脖子处鲜血四溢,出手速度极快。 楼上,鬼影等人看到这一幕,鬼影夸赞道:“好霸道的刀法,出手又快又准。” 李沫儒道:“鬼影大人知道这人是谁吗?” “不知道,他带着斗笠呢,而且我也不常下山,现在的江湖上,好些人我都不认识了,萱儿,你经常在山下游历,怎么样,能认出来吗?” 莫萱儿仔细看了一眼那个男子,他带着斗笠,身穿褐色布衣,身体看起来也强壮非常,手背上还有一个纹身。 “应该是霸刀传人刘霸图。” “刘霸图?”李沫儒和鬼影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二人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的语气。 “嗯。” 鬼影道:“怎么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啊。” 莫萱儿解释道,霸刀在武林中虽然名声在外,但是却无人知晓他们真正的模样,据江湖传言说,霸刀已经失传,只不过怎么会这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呢,难不成也对仙门大会感兴趣? “不清楚。”莫萱儿看着朝着男子走去的徐钰卿。 徐钰卿见那人已经死去,不觉一惊,他毒功虽然强,但是如果碰不着别人的话,再强的毒功也是枉然,就刚才这人出手的速度而言,他还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在不被他伤到的前提下攻击到他。 徐钰卿往向前进了一步,“不知好汉高姓大名?” “怎么,是要找我报仇吗?” 男子嘴角一斜,豪饮一碗酒,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刘霸图,要是想替你手下报仇的话,请便。” 徐钰卿微微一笑,“世上最怕的就是没有眼力见的人,自以为有人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话,那么死了就是咎由自取。” 刘霸图有些惊讶,“哦?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看这样子,你应该是他们的头头,你不替手底下的人出手,就不怕到时候他们不认你这个老大了吗?” 徐钰卿微微一笑,“只有弱者才需要报团取暖,而我不需要。” “你就不怕寒了手下人的心?” “他们可不那么容易寒心。” 刘霸图揭开头上斗笠,浓眉大眼,英武非凡,嘴角带着微笑。 “你这人倒是有些合我胃口,怎么样,喝两杯啊?” “好啊,在下徐钰卿。” 刘霸图道:“原来是天蚕魔君,也是这天下还有谁这么年轻鹤发白眉。” 徐钰卿让手下人将地上的那人拖出去埋掉,自己则坐下来与刘霸图一同饮酒。 刘霸图撇了一眼楼上,李沫儒正朝着他这儿看来,刘霸图微微一笑,“之前那个朋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下来喝一杯啊?” 莫萱儿和鬼影看着刘霸图看来的方向,已经猜到了大概。 李沫儒正在纠结的时候,莫萱儿道:“去吧,人家可是盛情邀请呢。” “你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高兴?” 莫萱儿与鬼影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去吧。” 李沫儒施展逍遥游,飞身冲到楼下,李沫儒飞出去的瞬间,鬼影眼角微皱,余光扫视着他的身形。 “好俊俏的身法,这木兄弟的武功,当真是令人羡慕。” “难得见到鬼影叔叔也会这么夸人。” “我实话实说而已。” 刷一声,李沫儒瞬间出现在二人面前,徐钰卿眼神发生了变化,眼前这个二十几岁的男子,武功不在他之下。 李沫儒抱拳道:“在下木子虚,前来蹭酒了。” 二人抱拳回礼,“徐钰卿,刘霸图。” 三人对视一眼,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李沫儒坐下之后,徐钰卿让伙计上好酒好菜,三人要痛饮一番。 徐钰卿还从没有这种和两个陌生人坐在一起喝酒的感觉,而且两人武功都不弱,最主要的是,这种不在意对方身份,也不去计较对方是谁的喝酒方式,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新奇感。 与徐钰卿和李沫儒不同,刘霸图不仅浓眉大眼,而且脸上还有短短的胡须,头发略微有些散乱,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江湖浪荡客的感觉。 李沫儒下去之后,鬼影和莫萱儿十分默契的将目光收了回来,静静坐在床边,看着附近的一举一动。 李沫儒看着眼前的二人,只觉得稍微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突然站起来,而且又怎么会什么都不想就冲了下来。 酒菜到齐,刘霸图给二人满上一碗,笑道:“来,二位,难得在这种地方能遇到二位这样可以与刘某坐下喝酒之人,刘某敬二位一碗。” 二人端起酒碗,三人对视一眼,嘴角微斜,将碗中酒一饮而尽之后直呼痛快。 刘霸图道:“二位都是江湖中中人,今日难得相聚,我们今日就放下一切,权当知己相逢,不醉不归如何?” 李沫儒笑道:“好极。” 徐钰卿亦是赞同,他虽然已经是五毒教的教主,虽然江湖之事过问不是太多,但是平日里难免会有拘束,难得可以和人无拘无束地喝酒,自是喜不自胜。 李沫儒笑道:“总感觉就这样干喝酒是不是有些无聊了?” 二人点点头,问道:“那木兄弟想怎么喝?” “要不我们找点由头如何。” 刘霸图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个铜板,笑道:“这样,我们在桌上放两个空酒碗,铜板落到桌面之前,谁没有抢到酒碗,谁就喝如何?” 徐钰卿点点头,“可行。” 李沫儒也表示同意。 就这样,三人将旁边的桌子拉到身边,在两张桌子合并之后,在桌面上摆放两个空碗,三人移到空桌旁,相互对视。 刘霸图道:“如此,我就开始丢铜板了,事先说好,不许用毒,不然徐兄弟的毒我们可解不了。” 徐钰卿笑道:“那是自然,来吧!” 话音落地,铜板飞向空中,三人开始交起手来。 三人在空中对了一掌,显然李沫儒略占上风,瞬间夺到一碗,而徐钰卿和刘霸图迅速将眼光放到另一个空碗上。 两人迅疾对了一招,刘霸图借势将酒碗一招手背翻转,原本是落入下风,却正好将酒碗抓在手中。 铜板落到桌面,徐钰卿摇摇头,“二位武功高强,这碗酒确实该我喝。” 刘霸图没有想到的是,面前的木子虚,虽然年纪看起来比自己小上好几岁,但是内力竟然浑厚道如此,比自己还要强上一层。 对掌的瞬间,李沫儒也感受到了二人不同的内力,刘霸图内力霸道有劲,强悍无比,而徐钰卿阴寒绵柔,入骨三分,二人分别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力,而且各有千秋。 徐钰卿自己饮了一碗之后,三人分别倒了一碗,笑道:“来,大家再干一碗。” 楼下酒碗碰撞的声音传到楼上,三人的笑声回荡着,鬼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真是令人嫉妒的年纪啊。” 第一百六十章 来者不是客 自此徐钰卿进入客栈之后,一楼的人全部走光,现在客栈的一楼空荡荡的只剩下三个人,楼上的人也不敢擅自下去打扰他们的雅兴。 鬼影一时之间竟然感慨了一番也是让莫萱儿不由得嘴角略微浮现一个小小的弧度,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多了一丝伤感,或许是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吧。 三人端起酒将碗中酒一饮而尽之后,徐钰卿想起刚才交手的瞬间直呼不公平。 李沫儒笑道:“这怎么不公平了?” 徐钰卿道:“木子虚,你内功怎么这么强啊,这样一来,岂不是永远都是我们俩喝了,不行不行,想个别的办法。” 三人说话之际,鬼影怀中取出三颗骰子,道:“木兄弟,用它吧,猜大小,公平。” 三颗骰子掉入一个空碗,骰子精准掉入碗中之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奇妙的是并没有弹起来,很明显是鬼影用内力控制的缘故。 徐钰卿认出了鬼影,但是没有言语,一来,之前的仙门大会他参加都是因为必须参加才去的,二来,鬼影虽然参加仙门大会,但是在大会上表现得并不热情,通常都是一个人坐在一边,等着别人来敬酒,至于刘霸图,虽然对于鬼影的武功感到赞叹,但是却没有其他想法。 李沫儒拱手道谢,鬼影点头示意。然后问二人,“二位,这赌大小怎么玩的,我不知道啊。” 刘霸图解释说道,骰子从空中扔下,随机出现向上的点数,我们要赌的就是比大小,三个朝上的点数相加,十点一下算是小,十一点及以上为大。 由于规则较为简单,二人听一遍也就明白。 三人对望一眼,不由得发笑,感觉这样的游戏,只会是些孩子才玩的游戏,从没有想到,今日的主角竟然会是自己,笑完后,三人开始买大小,然后由刘霸图扔骰子,三人选择分别是李沫儒选择了大,徐钰卿选择了小,刘霸图选择了小。 三人买定之后,刘霸图便开始扔骰子。 赌博之所以能让人迷失心智,在的就是在于人们永远相信自己会赢。 不过当遇到某些需要用某种公平的手段来计较胜负的时候,赌博又是一种较为公平的方法。 三人直勾勾地盯着在空中旋转落地的骰子,掉入碗中的清脆声传来,骰子告诉旋转着,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结果。 骰子停下的瞬间,一、三、四小。李沫儒虽然输了,但是与利益相关的赌博不同,这种娱乐性质的玩乐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他微微一笑,“我输了。” 端起碗中酒,一饮而尽,衣袖擦去嘴角的酒渍。 三人开始玩得兴起,门外由五毒教的人看守一般人进不来。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逐渐逼近,三人正喝得兴起,并没有在乎这些个动静。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走进客栈,朝着徐钰卿鞠躬道:“属下见过徐教主。” 那人声音打破了三人欢笑的场景,徐钰卿面色不悦,转身怒斥道:“你瞎啊,没看到我正和朋友在喝酒吗。” 他说完话后,才看见来人是明教的李枭,李枭去过五毒教找了他几次,都被他拒绝了,原因是不想和这些所谓万仙门的人来往。 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枭竟然会出现在这儿。 “原来是你啊,怎么了,李左使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是教主吩咐的事就说,如果是你明教的事,还是请回吧。” 李沫儒看着李枭出现在面前,神态自若,现在的他,带着面具,李枭是认不出来的,而李枭也只是扫了一眼李沫儒和刘霸图。 并没有过多注视二人,转而面对徐钰卿道:“徐教主,我们教主特地让我来请您见个面。” 徐钰卿看了一眼刘霸图二人,二人对于李枭视若无物,坐在一边开始往碗里倒酒。 徐钰卿微微笑道:“李左使应该知道现在五毒教的大小事物由副教主刘碧虎全权处理吧,而且将真的,我对你们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我建议你有什么要商量的,直接去找刘碧虎,正好他也在城中,我想以你们明教现在的势力,不至于连个刘碧虎都找不到吧?” 李枭道:“徐教主言重了,刘副教主现在正和我们教主在一起,正是他们二位让我来请您过去一叙的。” “你还真是毫不避讳啊,既然他都已经被你们请去了,那我去不去又有什么影响呢?” 李枭依旧弯着腰道:“徐教主言重了,徐教主事务繁忙,明教也是多次登门无果才出此下策的,还请徐教主不要在意。” “若是有冒犯之地,李枭代替明教向徐教主道歉,还请徐教主务必赏光才是。” 李枭言辞恳切,态度谦卑,一旁的李沫儒不禁叹服,对于李枭,他一直都看不清楚这个人,他这番说辞,任谁也没有拒绝的借口。 余光之中瞄了一眼徐钰卿,似乎徐钰卿并不吃他这一套,反而转身坐在刘霸图旁边,“我们不是一道人,你们还是和刘碧虎商量去吧,反正有事轮到我出面的话,到时候让刘碧虎转达一声就行,我说了他全权代表我,他同意的事,我自然会去。” 徐钰卿态度坚决,面色冷淡,李枭也知道继续下去反而会自讨没趣,倒不如浅尝辄止。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徐钰卿和另外两人坐立的姿态,朝三人鞠躬道:“如此,是李枭唐突了,打扰了三位雅兴。”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双手奉于桌上,“今日之事,是李枭考虑不周,打扰三位饮酒了,这酒钱权当李枭赔罪之用,请徐教主千万不要嫌弃。” 说话间他往后退准备离去,而徐钰卿也没有丝毫留客的意思,李枭又鞠了一躬,朝着门外走去。 李枭走后,刘霸图端着酒笑道:“徐兄,来者是客,徐兄是不是有些过于薄情了?” 徐钰卿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他不是一道人,又何必强行为可,各自相安便好。来木兄,刘兄,我们接着玩。” 李枭离去之后,客栈里场面显得有些尴尬,徐钰卿虽然还想继续玩,但是玩乐的兴致也在刚才被打断了。 刘霸图带上旁边的斗笠,李沫儒和徐钰卿看着他,有些不解。 “刘兄这是要走?” 刘霸图笑道:“待在这儿喝不了酒了,跟我去个好地方,咱带着酒去哪儿喝如何?” 徐钰卿倒是回答得很干脆,就是李沫儒有些尴尬,眼前的刘霸图和徐钰卿似乎意犹未尽,而自己也有些期待刘霸图所说的地方,但是…… 他看了一眼楼上,莫萱儿坐在床边,青丝随入户的清风飘动,长裙在残光之中显得淡雅非常,手中端着一杯已经喝完了酒杯,嘴角流露出一丝百无聊赖。 看着莫萱儿的样子,李沫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己是想和二人去的,但是又怕莫萱儿不同意。 他正在纠结去与不去之时,莫萱儿倒上一杯酒,朝着楼下说道:“木先生早去早回,我在这儿等你。” 李沫儒朝着莫萱儿望去,她正在缓慢地举起酒壶,酒色纯净,随风微斜。鬼影就在她身边,端着酒喝着,像是在发呆。 李沫儒转身道:“如此,就劳烦刘兄带路了。” 刘霸图看着李沫儒的表情,会心一笑,对着二楼笑道:“姑娘请放心,日落之前,我们一定会将木兄弟完完整整地送还与你的。” 莫萱儿没有说话。 三人朝店家要了三坛子酒,李沫儒又装了一葫芦。 出门以后,刘霸图笑道:“见识过二位兄弟内力了,不知这轻功如何。” 徐钰卿道:“刘兄这又是想比一比了?” 刘霸图点点头。 李沫儒问道:“这如何个比法?” 刘霸图看了一眼二人,“从这儿朝着城北二十里,有一座太平山,哪里山水秀丽,景色优美,绝对是上好的饮酒之地。” “不如我们三人打个赌,看看谁先到哪儿如何?” “行啊。”徐钰卿点点头。 刘霸图说话间,飞上屋顶,笑道:“最后到的可是要罚酒的哦。” 话音落地,他瞬间朝着城北方向飞去,徐钰卿道:“刘兄好狡猾啊,木兄,我们也赶紧赶过去啊?” 李沫儒点点头头,“好啊。” 说话间李沫儒也已经飞身上墙,留下徐钰卿一个人在原地生气道:“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样,说都不说一声就跑。” 他也赶忙施展轻功追着李沫儒和刘霸图。 鬼影和莫萱儿坐在窗边,看着远去三人的身影,鬼影眼神泛光,多了一丝颓疲之感,莫萱儿好久没见到过鬼影这个样子了,她问道:“鬼影叔叔今日是怎么了,怎滴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鬼影答道:“我也不知是为何,或许是呆在上的上时间太久了,好些往事都已经忘却,今日,却不知为何涌上心头,有一丝酸楚。” “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呐,萱儿,你说,如果世上真有神仙,那他们该有多寂寞啊。” 莫萱儿朝着李沫儒等人离开的方向望去,暑日当空,烈阳炙烤着大地,“或许吧,但是说不定也会有些神仙朋友呢。” “可是不是说神仙是要受到天帝的管束的吗?” 莫萱儿噗嗤一笑,“这都是封神记乱写的,以人眼观仙,以人法定仙法,然后又为了掩盖自己的行经自称天子封神,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 山水依旧人面新 莫萱儿和鬼影正在闲聊之际,李沫儒三人已经远去,李沫儒很快就追上了刘霸图,刘霸图不由得惊讶,他原以为李沫儒只是内功深厚,没想到这轻功也是一绝。 他不知道的是,李沫儒看出二人轻功不是太快,所以使用的还只是自己改良之后的鹊踏枝,若是使用逍遥游,只怕是早已经将他二人甩得远远的了。 徐钰卿轻功也还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追上刘霸图和李沫儒,日光下,鹤发白眉显得十分耀眼,俊俏的脸庞也让人有种恍若神人的感觉。 见徐钰卿追了上来,李沫儒微微一笑,怀中抱着酒坛子,道:“徐兄,你速度有些慢啊?” 徐钰卿道:“你俩还有脸说,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跑了。” 刘霸图笑道:“这叫兵不厌诈,徐兄怎么说也是一教之主,这江湖经验似乎有些不足啊。” 刘霸图的话徐钰卿听得有些无奈,确实,自己加入五毒教也就五年,在之前,自己不过是个医馆学徒,偶然习得天蚕魔功之后被追杀,经过生死劫难之后到了五毒教,自己这个教主也是来的莫名其妙。 说实在的,这几年五毒教的大小事务全都是由刘碧虎一手处理的,自己根本没有经手过,加上自己向来不喜欢下山,多数时候都是在山上吃吃喝喝,偶尔练练武,对于江湖之事,实在是知之甚少。 有时他在想,要不干脆让刘碧虎当教主得了,反正也已经过了五年了,那件事也被刘碧虎处理干净了,而且五毒教大小事务也都是他处理的。 并非他贪图享乐,这五年来,他也不止一次跟刘碧虎说过这件事,但是刘碧虎的理由是他武功这辈子都无法胜过徐钰卿,而且一个教派,教主有时候是需要出席一些大场面的。 倒不是说那种场面他应付不了,只不过他的武功不太好,压不住场,一个教派,教主的实力很大程度上鼓舞着教派的人心,那种场面需要徐钰卿这种武功高强的人。 刘碧虎一再推辞,而且向他言明,自己就只想做他背后的人,不喜欢站在人前,站在人前太危险。 为了稳住徐钰卿,刘碧虎找了些貌美的女子到山上供他消遣,而且还给了徐钰卿最大的自由,除非必要场面,其他场面都可以不出现。 思来想去,徐钰卿最终还是被刘碧虎说服了,待在山上继续担任教主,有重大场面就露个头就行。 就这样,徐钰卿的江湖经验少之又少,除了逃避五毒教追杀那几年积攒了一点其他就再没了。 见他面色有些沉闷,李沫儒微微笑道:“徐兄、刘兄,既然你们速度只有这样,那我就先走一步,在前面等你们了。” 刘霸图也赶紧走转了话题笑道:“木兄,你莫不是在装腔作势?你若真有那本事,这酒我和徐兄就喝了,不过,木兄大话可以说,但是速度这么快,万一闪到舌头可就不好了。” 李沫儒微微一笑,“如此,我就不等二位了。” 徐钰卿和刘霸图具是不屑,李沫儒现在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在江湖中,这等轻功已经是难见,如果说还有更厉害的轻功,当真是不太信的。 李沫儒话音落地,内力运转周身,施展逍遥游瞬间飞出去数丈,背影渐渐远去渐渐变小,留下徐钰卿和刘霸图二人在原地瞠目。 徐钰卿不禁赞叹道:“这木兄弟众人等年纪竟然有如此轻功,实在惊艳,看来刘兄和我今天这酒是罚定了。” 刘霸图也叹道:“这江湖果然多的是奇人异士,现在,我都有些后悔出来晚了。” 他说话间,徐钰卿也冲出了很远,等他缓过神来时,骂道:“徐兄,你竟然诓我。” 徐钰卿在前方笑道:“这不是跟刘兄学的吗,兵不厌诈,多谢刘兄交汇,徐某铭记在心,只不过今天的罚酒就刘兄慢慢品尝吧。” 他一边飞着一边说,又加快了些速度,想把刘霸图甩开。 徐钰卿正在疾行着,隐约之中好像看到几个眼熟的人,想来应该是在仙门大会上见过,毕竟在荆州城,自己眼熟的人也就那么些人。 只见一须发全白的老者,身边跟着的几人也有些眼熟,像是在交谈什么,他正要细细观察之时,身后传来刘霸图的声音,“徐兄,我快要追上你了。” 他抱着酒坛赶忙朝着北方飞去,现在的他,早就看不见李沫儒的身影了,他猜想,只怕是李沫儒现在已经到哪儿了。 想及此处,不由得又赞叹一声,“这木兄弟的功夫好生惊人,只怕是我和他交手占不了上风。” 徐钰卿的天蚕魔功说白了就是毒功,中毒者浑身冰冷,直至筋脉冻结,血脉不通,心脏停止,最后中毒而亡,然而,李沫儒的速度过快,如果碰不到别人,那么再强的毒功也没有用。 李沫儒此刻已经到了太平山顶,荆州地势平坦,少有山脉,这太平山算是荆州最高的一处山了吧。 李沫儒到了以后,果然如刘霸图所说,山水秀丽,景色宜人,山上还有凉亭,微风时来,树影窜动,天蓝云白,好不惬意。 李沫儒由于先到没人,就现在凉亭之中坐了会儿,顺便去山下买了两只烧鸡,又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徐钰卿和刘霸图才先后赶到。 刘霸图尴尬道:“让木兄久等了。” 李沫儒起身道:“没有的事,我也才刚到。” 徐钰卿笑道:“木兄就不要安慰我二人了,早早就不见了你的身影,看你现在这样子,气定神闲,定是早就到了在此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 看见凉亭石桌上的烧鸡,刘霸图摇摇头,“技不如人,愿赌服输,二位兄弟,我刘霸图就先喝一杯罚酒了。” 刘霸图举着酒坛就准备这样喝了,这时候,李沫儒见到一旁有竹林,他道:“刘兄稍等片刻,我去为你取酒杯来。” 李沫儒抽出腰间长剑,飞身斩断一根竹子,刹那间,劈出三个竹杯。 徐钰卿和刘霸图坐在石桌旁,“木兄弟好俊俏的功夫。” 李沫儒取回竹杯之后回到凉亭,打开油黄色的纸,里面的烧鸡还有些烫手,金黄色的光泽令人垂涎。 刘霸图将身边的斗笠丢到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道:“二位,那刘某就先喝了这杯罚酒了。” 一旁的徐钰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顺便给李沫儒也满上,笑道:“算了,什么罚酒不罚酒的,走了这么远了,谁不渴啊,来木兄,咱哥仨干一个。” 李沫儒端起竹杯,三人对望一眼,一饮而尽,从荆州城内赶到此处,加上烈日当空,属实燥热难忍,一杯酒下肚,怎一个爽快了得。 “青山作伴,良友为朋,今日这酒,喝得好生痛快,二位兄弟,希望日后有机会,再和二位痛痛快快喝一顿。” 李沫儒笑道“放心吧,刘大哥,这样的机会肯定会有的。” 刘霸图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向二人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毕竟自己已经知道徐钰卿是五毒教的教主,又如此谈得来,要是继续隐瞒自己身份,有些说不过去。 “不瞒二位兄弟,刘霸图是朝廷中人,曾是宫中禁军副统领,因为遭人排挤,就索性辞官回乡了。” 徐钰卿笑道:“看不出来,刘大哥还是个曾经还是个大官呢,我呢你们都知道,我是五毒教的教主,不过我这个教主可清闲,大小事务都是副教主处理的,说白了我就是个名号。” 二人没有丝毫隐瞒,李沫儒有些犹豫,该不该告诉二人自己的身份,一杯酒下肚,想了想:我李沫儒又不是什么高官,也不是什么教主,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微微一笑,揭开自己的人皮,笑道:“对不起二位,之前诸多不便,不能告诉二位我真实姓名,还望恕罪,我真名为李沫儒,现在这副样子也不是我本来面貌。” 两人听到这儿眼睛同时放光,徐钰卿道:“我就说吗,怎么可能木兄这么年轻,内功和轻功都这么强,没想到,竟然是假面具,这下我心里也算是平衡了。” 揭开人皮后的李沫儒,面色红润了许多,看起来也更有朝气,而且也明显年轻了几岁。 看到李沫儒这副样子,徐钰卿和刘霸图对视了一眼,不禁叹气。 李沫儒问道:“二位为何叹气,是在怪罪李某隐瞒二位兄长吗?” 二人摇摇头,“还以为李兄弟有如此武功,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汉子,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样子,分明是刚刚二十出头的样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二人对视一眼,倒了一杯酒,对撞了一杯。 李沫儒有些尴尬,“之前没有和二位说,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客栈人多嘴杂,实在多有不便,还请二位恕罪。” 刘霸图故意道:“罚,该罚,罚饮一杯,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徐钰卿在一帮附和道:“一杯那够,得三杯。” 李沫儒道:“既然二位兄长都觉得该罚,那李沫儒就自罚三杯,向二位兄长请罪。” 李沫儒说着就开始倒酒准备喝起来,刘霸图和徐钰卿连忙拦住,“别别别,李兄弟,开玩笑的,我们二人只不过是嫉妒你武功高强开个玩笑而已。” “来,既然重新认识一遍,我们三兄弟好好喝一杯如何?” 李沫儒和徐钰卿笑道:“好。” 三人酒杯碰撞之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李沫儒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喝酒了,徐钰卿也是,虽然在教内,有人听他使唤,帮他倒酒,可是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仙门大开 酒就快喝完了,徐钰卿独自靠在栏杆边,看着树影清幽,溪水澄澈三人聊得不亦乐乎,这是徐钰卿第一次有朋友的感觉,虽然他是五毒教教主,但是这些年来很少有朋友。 这种表面风光的感觉让他有些怅然若失,如果不是因为无处可去的话,他是绝不会继续留在五毒教的。 看着徐钰卿怅然若失,刘霸图走到他身边问道:“徐兄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脸色不是太好啊?” “没有,就是突然感觉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就要离开,有些不舍。” 刘霸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这才那到那。” “话虽如此,可是世界之大,这一次别离,再次相遇又是遥遥无期了。” 李沫儒走了过来,“既然来者难期,不如好好享受当下,来来来,趁着还有酒有肉,我们再喝几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徐钰卿缓过神来,和二人对坐而饮,他在山上经常喝酒,所以酒量自然是不小的,但是不知为何,今日却有些不胜酒力了。 等他再度醒来之时,晨曦朦胧,日光入户,只觉得脑袋有些疼痛,他摸着脑袋,感觉周围有些晃动,等他反应过来的到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客栈中了,身边坐着的也只有五毒教的人了。 徐钰卿手撑着脑袋,还有些没有缓过来,他还记得自己明明在山上喝酒来着,怎么一睁眼人就不见了,问道:“我怎么在这儿?” “回禀教主,教主您昨天喝的伶仃大醉,是您朋友将你送到这儿来的。” “我朋友?” “对啊,就是和您一起出去那个长的白白净净的那人。”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昨日不知为何,自己不知不觉就喝醉了,醉了以后的事情他也已经记不起来了,模模糊糊之中听到好像刘霸图和李沫儒道别,让他将自己送回客栈,其他的事就完全记不清了。 “看来刘霸图真的离开了。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现在才卯时,您得赶紧起来了,不然一会儿仙门大会可能会晚。” “知道了,刘碧虎呢,他现在在哪儿?” “副教主已经在大厅了等候了,现在就等您了。” “行,你们先下去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 “哪小的就告退了。” “去吧。” 徐钰卿直感觉脑袋好沉,只觉得心里一阵失落,冰冷的水略过脸部之后,才觉得酒劲散去不少。 楼下,刘碧虎和飞天蜈蚣等人正在等着徐钰卿,两人言辞激烈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两人讨论得正起劲的时候,徐钰卿摇摇晃晃地从楼上下来,看样在还有些疲倦。 听人说昨天徐钰卿和两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出去喝了一顿酒,而且最后还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刘碧虎多番调查,最后任然没有那两人的任何消息,对此他颇为好奇,也多了一丝警惕。 对于刘碧虎而言,徐钰卿是自己最好的挡箭牌,他深知自己武功此生如无奇遇的话,可能此生再也无法到达徐钰卿等人的境界了。 原本他的性格也只喜欢在幕后掌控一切,所以哪怕徐钰卿和他说要将天蚕魔功传给他,让他担任教主的时候,他依旧拒绝了徐钰卿的请求。 一来,他听说徐钰卿功成的经历之后,深知机缘一事,实在难求,且不说天蚕难寻,天蚕魔功失败的后果就让人望而生畏。 他可不想因为练功练岔了而毒功反噬最后由内而外变成冰雕,徐钰卿也是练到最后才知道,原来当初那个人并不是落入寒潭结冰的,而是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变成冰人。 他喜欢徐钰卿,对于他来说,徐钰卿这样的人就是他的最佳人选,所以对于昨日的事,他才有了更多的担忧。 徐钰卿到了楼下。 刘碧虎问道:“教主昨日喝得酩酊大醉,被朋友送了回来,现在可休息好了?” 徐钰卿摸摸头,还是觉得有些沉重。 “不知为何,昨日竟然有些不胜酒力,说来已经许久没有喝得如此尽兴了。” “听教主这话,是遇到多年未见的好友了吧,这样喝酒才是最尽兴。” “好友吗?”徐钰卿摸了摸头,自己这些年来,山上除了刘碧虎,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更何况朋友了。 想起昨日喝酒的场景,嘴角竟不自觉微微上扬。 看着徐钰卿脸上的表情,刘碧虎道:“对了,教主昨日您朋友走后,我本想帮您给他们安排住处的,不曾想,一回头却不见他们踪影了。” “他们就这样走了吗?其实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不过没事,有一个会参加仙门大会,到时候就能见到了。” “哦?您这朋友竟然还是万仙门中人?”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万仙门的人,不过昨日我见他和万仙门鬼影在一起,想来就算不是万仙门的人,也和万仙门有关系,说不定今日能见到他。” “那说不定到时候属下就有幸能见到教主朋友了。” 徐钰卿一想到还有机会见到李沫儒,酒劲瞬间就散去不少,他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去吧,别一会儿迟到了。” 刘碧虎微微笑着:“五毒教弟子已经在门外候着了,随时可以动身。” 徐钰卿深呼吸一口,“走吧!” 看着徐钰卿满脸笑容刘碧虎脸色变得有些沉重,似乎在担忧什么。 众人朝着仙门大会举办的地方赶去。 辰时未到天色却已清明,金黄色的晨曦洒在荆州城路上,天际挂着几朵朝阳染红的云朵,静幽幽地随风徘徊。 徐钰卿带着五毒教的人开始朝着仙门大会举行的地方赶去,好巧不巧,出门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正遇上李枭等人。 李枭身边站着一身着华丽,气质不凡的男子,一身紫黑色锦衣,几朵祥云点缀,精美的花纹更显得那人气度非凡。 李枭看见徐钰卿连忙走了过来。 “徐教主,刘教主,没想到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徐钰卿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什么有缘,去仙门大会不就只有这一条路吗?” “路虽然只有一条,但是能恰好在这个时间点遇上,冥冥之中不也是一种缘分吗?” 面对李枭的热情,徐钰卿倒是没有在乎,刘碧虎连忙上前,笑道:“真是缘分。” 他转身对徐钰卿说道:“教主,韦教主就在面前,怎么说也得打声招呼吧?” 徐钰卿看着一旁站着默不作声的男子,两人对视了一眼,没等徐钰卿上前,韦庄往前走了两步:“徐教主,多日不见,徐教主近来安好啊?” 徐钰卿道:“劳烦韦教主挂念,徐某一切安好,倒是韦教主,这两年,明教动静越来越大,但是您这个教主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见您一面,真是有幸。” 韦庄这时脸上的表情才发生了变化,微微笑道:“徐教主严重了,韦庄只不过是多亏了兄弟们的帮衬,还有仙门弟兄给面子,这才有了明教的今天,哪能和扎根西南的五毒教比,历史底蕴深厚,徐教主大才也非韦庄能及啊。” 徐钰卿冷呵一声,“什么大才不大才的,不过是个太上皇而已,时间不早了,韦教主我想我们还是没必要多花费时间叙旧了吧,到了仙门大会,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韦庄微微一笑,“说的是,说的是,如果徐教主不嫌弃,是否愿意与韦某同伴而行呢?” “韦教主盛情难却,徐某哪有推辞之理,请!” “请!” 就这样,五毒教和明教并列而行,徐钰卿和韦庄也并肩而走,只不过,两人除了之前的寒暄外,再没有多余的话,倒是刘碧虎和杨枭,两人跟在徐钰卿和韦庄身后,相谈甚欢。 两人的情绪也带动了身后明教和五毒教相识的人开始交谈了起来,这一路两派人马热闹非凡。 就在两派人马相互交谈的时候,来给两边带路的万仙门人也到了,来人一共六人,为首一人朝着徐钰卿和韦庄鞠躬道:“二位教主,仙门已经大开,阎王让我等来给二位带路,请二位跟小的来。” 韦庄道:“如此就麻烦几位了。” “韦教主哪里话,能为二位教主带路,是我等兄弟的福。” 说完那人瞥了一眼徐钰卿和韦庄身后的两派人马,两边人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而是在饶有兴趣地交谈着。 他收回目光正要转身,突然徐钰卿问道:“对了,这位兄弟,不知其他门派是否都已经到达了?” “回徐教主的话,除了鬼仙门的人,一大早就在崔判官的带领下到了仙门大会,其他门派也都还在路上。” 徐钰卿点点头,“看来我们还不是太晚,请几位带路吧。” “徐教主言重了,请!” 说着,他有用余光扫了一样刘碧虎和杨枭二人,二人言谈甚欢,并没有上前接话的打算,他转过头,开始带路。 两人在前面带路,其余四人散开在两派左右,低着头为众人带路,没有多余的言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初次交手 在六人的带领下,很快几人就来到了仙门大会会场,这儿熙熙攘攘站着许多人,热闹非凡。 会场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前厅,大厅里共设有各大派教主副教主,还有崔判官钟馗这种在教中声望较高,能号令教众的教派人员等人的座位。 前厅外,是上百个座位依次列队成排,再然后,靠近边缘的就是新人席和剩下位置。 鬼仙门的人已经在入口处等候,似乎是有什么事,徐钰卿和韦庄带人上前,问前面带路二人前面发生了何事,为何鬼仙门的人早到了,却不进去。 二人摇头回答不知。 徐钰卿带着刘碧虎,韦庄身边跟着李枭往前走去,只见不远处一白衣书生见到四人前来,连忙上前。 白衣书生虽然生得白净,但是看样子该是三十多岁了,手中一只大笔,足有三十斤重,是特意请能工巧匠制作而成。 白衣书生拱手点头道:“崔某见过二位教主,刘副教主,杨左使。” “崔判官客气,崔判官既然早已经到此处了,为何不先进去啊?”韦庄拱手问道,其余人亦是同时回礼。 “韦教主有所不知,属下正在和兄弟们等阎王出来,有些小事需要商量,正好您几位也来了,不如一起吧。” 杨枭好奇问道:“是何事还需要劳烦阎王?” 崔判官拱手,“是这样,往年仙门大会都是必须交出兵器方能入内,仙门兄弟也会帮我们看好兵器,在结束出来的时候将兵器归还,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搞不好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会前来捣乱,要是没有兵器防身,但时候兄弟们手无寸铁该如何是好?” 徐钰卿倒是一直没有在意这个事情,他向来不使用武器,而且去年告假不来,近来江湖上的风风雨雨他倒是听说不少,觉得崔陟这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韦庄点头道:“也是,如此真是需要和阎王好好商量一番,此事事关重大,还是需要从长计议才好。” 说话间,刘碧虎和杨枭已经将两派人马整顿在两边,排在鬼仙门后,与崔陟一起等几个阎王出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泰山王便和楚江王一起出现在大门前。 徐钰卿等人朝着泰山王和楚江王拱手打招呼之后,楚江王问道:“何以三派人马都在门口站着不进去呢?” 崔陟道:“回禀楚江王、泰山王,按照以往仙门大会规矩,参加仙门大会人员都需要将兵器上缴,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再将兵器上缴,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怎么不妥当了?” 崔陟回答道:“是这样,现如今我们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是已经势同水火了吗,而且,这荆州城内,说不定就藏着多少那些门派的人,若是我等都将兵器上缴,到时候,那些人来捣乱,兄弟们手无寸铁,岂不是任人鱼肉。” 一旁的杨枭附和道:“是啊,二位阎王,现在可不比当初,若是弟兄们都将兵器上缴的话,只怕到时候遇到特殊情况不好处理啊。” 泰山王和楚江王对视了一眼,表情也变得有些许凝重。 楚江王道:“这样吧,几位,请几位先在此稍作等候,教主已经在后院,容我前去禀告教主之后再做定夺如何?” “如此也好,只不过劳烦楚江王稍快两步,不然到时候这儿的兄弟人数越来越多,只怕是会乱做一团。” 楚江王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徐钰卿和韦庄泰山王立与门前,相互交谈着,没多久,楚江王就走了出来。 韦庄问道:“楚江王,教主如何说?” “教主说碍于特殊时期,这次大家可以带着兵器入内,但是若有滋事闹事者,一律斩杀,还请各位教主将这个消息代为传达一下,务必让各个门派保持秩序。” 徐钰卿和韦庄点了点头,分别转头对向刘碧虎和杨枭,让二人将这个命令传达下去。 此时,后院内,李沫儒早已经戴上木子虚的面具,昨日和刘霸图辞别之后,他便将徐钰卿送回客栈。 之后,他便于莫萱儿和鬼影回到大会场地,在后院住下。 他一早醒来整个后院就听到一阵热闹的声音传来,等他出门后,莫萱儿等人早已经起来在门外等候。 李沫儒问道:“圣女,何以今日起得如此之早?” 莫萱儿小声说道:“我爹来了,一会儿你就站在我身后或者站在鬼影叔叔旁边,小心说话。” 听见莫萱儿的父亲将要出现,李沫儒立刻整顿精神,竟然还有一丝期待,之前在莫萱儿三叔公哪儿的时候,他便对这个万仙门的教主充满了憧憬,现在,一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这个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的人物,心跳竟然不自觉加快了一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三男一女,身后跟着好些身着万仙门服饰的门徒跟着,为首一人看样子约莫五十岁左右,一对浓厚的八字眉,面色凌然,虽然蓄有胡须,但是看起来却精神十足。 目炯双瞳,威风凛凛,一身褐色锦衣,不仅不显得素淡更突显出其凌然霸气,身后跟着两男一女,都带着面具,让人看不清相貌。 不过李沫儒注意到,当几人出现后,鬼影和几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想来几人和鬼影一样,都是莫萱儿父亲十分信任的人物。 莫萱儿和鬼影站在最前,其后是阎王与李沫儒。 看见莫萱儿,男子嘴角才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鬼影未动,莫萱儿连忙上前,笑道:“爹爹,您怎么才来啊,萱儿都想你了。” “萱儿当真想爹爹了?” “那是自然了,不信你问鬼影叔叔。” “是吗?” 鬼影点点头,“萱儿这几天可是多有念叨呢,说教主今年怎来得这么晚。” 莫萱儿又朝莫鼎璟身后的三人鞠躬道:“魔瞳叔叔、怪老子叔叔还有妖花姐姐早安。” 二人道:“萱儿,怎么叫我们就叔叔,叫妖花却叫姐姐。” 一旁的红衣女子发出微微笑声,“没办法,谁让你们两都黄土埋到脖子根了,又不注意保养,你看看你们俩,都老成什么样子了,只怕是皱纹夹死飞虫都不自知了吧。” “妖花,你啊,哪儿都好,就是这张嘴啊。” 妖花连忙走到莫萱儿身边,“萱儿,来跟妖花姐姐说说,这次都又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咱们姐妹俩单独聊去,就让他们这些老头子呆在一起。” 说话间妖花撇了一眼泰山王身边的李沫儒,问道:“教主什么时候又招了个年轻才俊的护法啊,我等怎么不知道?” 听见妖花这话,李沫儒才反应过来,自己按照莫萱儿吩咐就站到泰山王身边了,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站位的问题。 莫鼎璟脸色瞬间就转变了,变得冷淡,目光朝李沫儒望去,李沫儒虽然有些心虚却也未曾躲避,二人目光交汇的瞬间,李沫儒只觉得后背一寒,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扑面而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起来。 他心脏跳得飞快,好在莫萱儿连忙挡在他身前,笑道:“忘了给爹还有二位叔叔介绍了。” 她靠着莫鼎璟手臂,笑道:“爹爹,这位就是我之前跟您说的,我在江湖上遇到的那个出手帮过我的朋友,他叫木子虚。” 听到莫萱儿的话,莫鼎璟的眼神才缓和了些许,李沫儒身上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莫鼎璟面带微笑,“原来这位小兄弟就是萱儿念叨着的木子虚啊,还真是长得一表人才啊。” 鬼影道:“萱儿这位朋友,不仅长得一表人才,武功也很是不错。” 听见鬼影的话,莫鼎璟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疑惑,“能如得了你鬼影眼的小辈,这江湖上可没有多少人啊,看来这位小兄弟确实不凡啊。” 鬼影点头道:“嗯,之前与小兄弟对过一掌,我未能占得上风。” “哦?如此说来,江湖上倒是出现了不得了的人物,看来老夫真是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啊!” 一旁的妖花笑道:“教主,您就别说这种话了吧,您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武功可也不低啊,我看呐,只怕当时的您不比这位木先生武功低吧。” 莫鼎璟脸上露出一丝自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既然鬼影也这么夸赞你,小兄弟,可接我一掌否?” 莫萱儿连忙道:“爹爹,这就不用了吧,您武功高强,万一伤了我朋友怎么办?” “萱儿放心,你爹我下手知道轻重,要是真给他伤了的,如何小兄弟,敢试试吗?” 李沫儒咽了一口冷气,他心里早已经按捺不住了,之前在白龙观的时候就一直听到老道士各种夸赞莫鼎璟,现在,真人就在眼前,心里自然是渴望见识一下的。 他想,之前的老道士武功就已经深不可测,那么老道士口中一直念叨着的莫鼎璟,武功又是怎样。 他上前一步,心脏跳得飞快,“能有幸领教莫教主高招,木子虚倍感荣幸,小可愿意一试,但愿别让教主失望才好。” “不会不会,既然连鬼影都说你武功可以,定然有你不凡之处,小兄弟,你可别有所保留哦!” 有所保留?李沫儒想,之前老道士就给我打得不行了,我面对您还敢有所保留,岂不是自找死路? 莫鼎璟轻轻将莫萱儿推到一边,面色骤变,翻腕凌空,一掌轻轻朝着李沫儒推去。 李沫儒连忙将全身内力瞬间集中到右手,一旁的众人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看起来莫鼎璟伸出的一掌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是谁敢尝试呢。 两人掌面对接的瞬间,李沫儒瞬间感受到了那种浩如烟海的内力,与自己比起来,面前的莫鼎璟简直就是一座大山,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丘。 莫鼎璟的掌力压得李沫儒有些喘不上起来,但是他也不想自己就这样败了,运转逍遥游,将周身内力继续调动。 一掌对接,莫鼎璟表情也变了一些,面前这个年轻人,内力深厚更胜自己当年,难怪连鬼影都会为他开口,假以时日,如此年纪便有这等修为,假以时日,说不定还有机会追上自己。 此时的李沫儒已经浑是汗,喘不过气来。 莫鼎璟看了一眼莫萱儿看木子虚的眼神,微微一笑,撤回了掌力,“小兄弟确实不凡。”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入场 莫鼎璟一句确实不凡算是承认了李沫儒的武功,毕竟来自这个江湖传说的称赞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故而,李沫儒在其他人心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一层。 但是只有李沫儒自己知道,自己和莫鼎璟之间的差距,他从没有这种压迫感,一座高高的大山朝自己压了过来,但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李沫儒惊魂未定,莫萱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走啦,怎么还没有缓过来啊?” “没——没事。” 莫萱儿一袭青衣跟在莫鼎璟身后,而李沫儒和几个阎王还有鬼影等人也跟着进入了前厅。 进入大厅之后,莫鼎璟带着莫萱儿自然而然往上坐去,鬼影四人和几大阎王依次坐下,之剩下李沫儒一个人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晨光初现,泰山王看着李沫儒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准备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这时候,莫鼎璟撇了他一眼。 “小兄弟,鬼影身边有空座,就坐那儿吧,不用拘泥于形式,仙门大会嘛,说白了不过就是我们这些老朋友聚一聚,小兄弟不用在意。” 说话间,鬼影起身带李沫儒坐到了自己身边,李沫儒不解,为何鬼影等人只有四人,但是他们所处的位置却有五个,那空出来的那个是谁的,自己现在占了人家的位置,是不是有些不妥? 李沫儒落座之后,最先朝他看去的是泰山王,泰山王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而楚江王等人眼神里则多了一分疑惑。 而鬼影身边的人看着李沫儒这个位置,窃窃私语,李沫儒坐下之后,只觉得很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觉得浑身难受。 鬼影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放心吧,木兄弟,这个位置不会有人来的,一直以来这个位置就是空着的,原本是留给十大阎王的,但是他们谁也不敢上来,所以都空着好些年了。” 李沫儒一时间还想不明白这个位置的含义。 大厅里,几个阎王在相互交流,而莫鼎璟一边和莫萱儿聊天,时不时也询问一下这儿的情况如何,安排得怎么样了之类的话。 就在这时,有人前来通禀,说是鬼仙门崔陟带着鬼影们弟子已经到了大门口,有事要求见阎王。 莫鼎璟道:“既然是有事找你们,泰山王楚江王,就麻烦你们二位跑一趟了。” 二人起身鞠躬道:“遵命。” 二人离去不到一刻钟时间,楚江王便折返了回来,对莫鼎璟道:“教主,崔陟还有五毒教教主明教教主等人已经带人到了门口。” “既然人已经来了,就让他们进来啊,不过看你这样子,似乎是有些什么事要找我。” “教主英明,崔陟提出这次仙门大会因为特殊时期,能否让底下人带兵器入内,以防灵宝等派前来偷袭。” 鬼影起身道:“就那些渣滓要是敢闯进来,老夫徒手就能将他们全灭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些没用的废物动刀动枪?” 转轮王起身道:“鬼影大人武功高强,哪些门派前来自然只能是送死,但是,毕竟这上千人众,若是敌人来袭,想来人数不会少,到时候只怕还没等鬼影大人将其杀完,我们的人就死伤大半了,教主,我觉得偷袭之事不可不防,还是让弟兄们带着兵器防身吧,不然到时候真遇到,只怕是对万仙门莫大的损失。” 平等王也起身附和道:“是啊,教主,还是让兄弟们带着兵器进来吧,不然到时候真打起来,对于我们万仙门来说,将是难以估量的损失啊!” 其他人默不作声,莫鼎璟看着楚江王问道:“楚江王,我想问问你对这件事的看法,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楚江王道:“教主,属下认为之前不让他们带兵器进来,原本就是为了防止各派之间如果不小心闹矛盾其争执的话动起兵刃,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是敌人袭击的危害大于内部争执,所以属下觉得,可以带进来,但是……” “但是什么?” “带进来可以,如果有滋事闹事者,需得重罚,否则,这仙门大会成了什么地方了?” 楚江王的话得到了鬼影认可,鬼影坐下,不再过问,很显然是同意了楚江王的说法,而另一边的几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争议。 莫鼎璟看了一眼众人的神情,缓缓说了一句,“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是!” 门外 徐钰卿等人正在等候楚江王的消息,对他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他想来也不怎么关心万仙门的事,他只是靠在一边默不作声,看着韦庄刘碧虎还有杨枭等人讨论。 他看着门边站立的泰山王,突然想到之前李沫儒扮做木子虚时是在鬼影身边的,他想找泰山王问问,看看李沫儒是否会参加仙门大会。 徐钰卿凑到泰山王身边,鞠躬问道:“泰山王,徐某想向你打听个人。” 泰山王满脸疑惑,徐钰卿此人自从接任五毒教教主之后,从不过问万仙门的事,也不喜个万仙门的人交朋友,今儿个,怎么突然要找自己打听个人了? 对此他不禁还有些好奇,“不知徐教主是要打听谁呢?” 徐钰卿道:“此人姓木名子虚,是小可朋友,前日我们喝酒,喝醉了,醒来之后便不知木兄弟踪影了,我记得相遇之时,木兄是和鬼影大人在一起的,所以小可才来向泰山王打听一下,这木兄弟是否会参加仙门大会啊?” 泰山王微微笑道:“没想到,木兄弟还和徐教主有交情,徐教主稍等片刻,等楚江王出来您进去之后就能看见木兄弟了。” “如此说来,木兄弟也是我仙门中人了?”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木兄弟是圣女朋友,而且教主也允许他参加仙门大会了,一会儿进了前厅,你就能看到他了,你要是有什么疑惑,到时候自己去问问他便知。” 徐钰卿点了点头,“小可明白了。” 二人谈话间,楚江王已经赶到。 泰山王问道:“怎么样,老蒋,教主怎么说?” 韦庄杨枭等人也凑上前来,楚江王说道:“教主说了,兵器可以带进去,但是,若有人在仙门大会上喝醉之后滋事闹事的话,定斩不饶。” “各位,请进吧!” 楚江王退到一边,命人将大门打开,杨枭刘碧虎崔陟三人开始命令手下人依次进去,进去之后在各自带队之人的带领下入座。 五毒教鬼仙门还有明教的人依次开始进入大会之后,麻姑教还有弥勒教的人也纷纷赶来,楚江王把之前对三派说的话重复一遍之后,开始迎接两派进入大会。 辰时的曦光从周围洒下,微风清绕,碧水成曲,芬芳四溢,琴箫悠扬。 各派教主带着自己的心腹进入前厅,一干人等纷纷朝着莫鼎璟鞠躬行礼,莫鼎璟微微一笑:“各位远道而来,实在辛苦,还请入座吧!” 韦庄等人到了前厅之后按照往年座次坐下,徐钰卿到了之后,一眼便寻到了李沫儒,碍于当场有莫鼎璟等人,他并没有上前打招呼。 在众人朝着莫鼎璟鞠躬之时李沫儒就看见了徐钰卿,待他入座之后,李沫儒又瞧了他一眼,二人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相互点头。 一旁的韦庄杨枭等人则满脸疑惑,想来鬼影等人旁边的空座今日竟多了一个年轻人,杨枭认出了此人就是之前在客栈与徐钰卿喝酒的人。 看着眼前的木子虚,他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丝顾虑,他侧到刘碧虎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刘碧虎先是摇摇头,后又看了一眼李沫儒和徐钰卿,表情多了一丝冷淡。 “杨兄多虑了,此人和我们教主不过是昨日结识,虽不知其名讳,但是我也曾多番打听,此人并不是我万仙门中人。” 莫萱儿坐在莫鼎璟旁边,和莫鼎璟闲聊着。 “爹爹,您不觉得这次仙门大会的气氛有些不对吗?” “哪儿不对了?” 莫鼎璟面带微笑,莫萱儿看着他的眼睛,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担忧之色,这更增添了她的不解,她想不明白,为何父亲看起来如此从容,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莫鼎璟凑到莫萱儿耳边小声问道:“萱儿,说真的,你这个朋友只怕只怕有些故事吧,我刚刚看了一眼,他似乎对你没有太多的那种感情啊,别到时候痴心错付了。” “爹,您说什么,女儿不明白。” 莫鼎璟微微一笑,“这世上还有我们家萱儿不明白的?你啊,什么都明白,我只是想跟你说,你肯定什么都明白,但是,有些事,就像飞蛾扑火,明知是深渊,还要往下跳,我可不想让你成为这样的人。” 莫萱儿拉着他的袖子笑道:“爹,您就放心吧,萱儿不傻,凡事行止有度,萱儿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顺势而行,绝不强求,这些道理女儿还是懂的。”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这小子武功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人品如何,不过我们家萱儿能带来见我的,自然是过关的,若是有机会,萱儿可要好好把握哦!” 莫萱儿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爹!” “好了好了,爹不说了不说了行吧,一切你就自己做主吧。” 莫萱儿点点头,“嗯!”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参见教主 众人正在闲聊,李沫儒却有一种坐立难安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坐在这个位置有些别扭,有好几次想去找徐钰卿说两句话,但是总觉得这种时候跑到哪儿去和徐钰卿说话,显得十分突兀。而 众人有说有笑,仿佛透入大门的阳光都往他们那边偏移,显得自己这边过于暗淡,躲在阴影里的李沫儒不敢往上看,原本还想着可以和莫萱儿闲聊几句,但是一想到莫鼎璟给自己带来的那种压迫感,又有些不敢与其对视,之前莫鼎璟给他带来的震撼,现在尚未平息,他没想到,莫鼎璟的武功,比老道士更加深不可测。 李沫儒发现,躲在阴影里的不只有自己一个,徐钰卿也是十分无聊,看着身边的人在闲聊,但是自己没有任何想要插话的意思。 可能是心有灵犀吧,两人对视了一眼,皆忍不住一笑,然而因为距离的问题,只能相互对望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一位带着黑色面纱的女子走进了大厅,紧随其后的便是之前在街面上见到的笑面佛还有身边一个面无表情,神色冷淡的男人。 看男子的穿着,很显然也是弥勒教的人,李沫儒想,这人应该就是弥勒教的教主千面佛韩珩了吧,不过是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韩珩面无表情,李沫儒总觉得他脸上好像有一层看不清的东西在掩盖着他的气息,让他整个人显得若有若无的感觉。 对于弥勒教,李沫儒感触颇深,自己跟这个门派还有不少渊源呢。 李沫儒看了一眼那名女子,带着面纱,一身黑衣,看不出多大年纪,但是,李沫儒现在也看明白了,能进入前厅的,无不是各大门派掌有话语权的人,如此看来,这个女子,应该就是麻姑教的教主了。 据说麻姑教取自和合二仙的典故,寒山和拾得的故事。 说是寒山与拾得还有麻姑从小玩到大,亲如兄妹,老人去世之后,又遇上瘟疫,家道中落,年长的寒山便担起了一家之主的重担,不在上学,一边下田耕地,一边帮屠夫杀猪卖肉,挣钱贴补家用。 麻姑母亲去世之时,对寒山和拾得说道:“我恐命不久矣,我将麻姑交给你们俩,将来,你们其中一个与她成亲,照顾她一辈子,我死后也算放心了。” 某日,寒山想起了麻姑母亲临终前的遗言,想早点给拾得还有麻姑办亲事,也算是了却他为人兄长的一番心事。 拾得起初是不同意的,因为兄长未婚,自己又怎能先成家呢?但是在寒山的劝说之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次日,寒山将此事与麻姑言明,麻姑听完,泪流满面,默不作声,在寒山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最后,麻姑点头答应了。 为了将二人婚事办得体面些,寒山更加劳累,但是乐在其中,某日,寒山早起去给别人家杀猪,却因为匆忙忘了带刀,因而折返回家。 到家门口,却听见寒山和拾得谈话,麻姑言明,拾得人品长相都优于寒山,而且年轻,不愁没有好伴侣,请他成全自己和寒山。 拾得表示自己当初也不同意这门亲事,早想叫二人成亲,但是不知道麻姑心意,现在,既然知道麻姑心意,等天明便去与寒山说明。 门外的寒山听完后,心中想到,拾得麻姑亲事已然人尽皆知,如果自己与麻姑成亲,外人不知,岂不是误以为自己夺弟之妻? 念及此处,他回到房间,将自己挣得钱财全部装入一个盒子放于麻姑门前,自己悄然离去。 后来,麻姑和拾得二人见到盒子内的银钱之时才反应过来,拾得便去寻寒山,麻姑将盒中钱财让拾得带在身上作为盘缠。 话说寒山离去之后,不知走了多少时日,走到一寺院门前,一狠心便当了和尚。 几年后,拾得寻到寒山,拾得劝说寒山回家与麻姑成亲,但是寒山却说自己是为了让二人好好过日子才选择的出家,让拾得回去,与麻姑好生过日子,拾得见劝不动寒山,也选择了出家当和尚。 寒山与拾得这种真挚的情感,感动了上天,因为寒山手里拿着荷花,拾得捧着盒子,玉皇大帝决定加封他们为“荷盒二仙”。并传告天下,凡是办喜事的人家,都要挂“荷盒二仙”的画像。 因为“荷盒”和“和合”是同音,后人就逐渐叫成了“和合二仙”。百姓家觉得办喜事挂两个光头和尚与氛围不太协调,之后改画成两个胖乎乎的十分可爱的小男孩。 而麻姑,在二人成仙之后,就一直等着二人归来,无论谁上门提亲都拒绝了,几十年过后,麻姑变成了苍苍白发,最后被王母点化,负责看守桃园。 世人都赞叹拾得寒山真挚的情感,可是,麻姑在他们的故事里却成为了不起眼的存在,明明是二人自以为是,耽误了麻姑一生,说到底,二人都只不过是负心汉而已。 麻姑教就是基于如此背景成立,虽然不知麻姑教初代教主被何人情伤,但是从她创立麻姑教以后,便广招门徒,誓要将这天下自以为是的负心汉斩杀殆尽。 李沫儒看着眼前的麻姑教教主,虽然还不清楚多大年龄,但是想来应该不会太年轻,至少她也是郁宛等人师傅,不会太年轻。 但若是只从露出的表象来看的话,丝毫看不出此人年龄,身姿婀娜,体态轻盈,看起来与一般年轻女子无二。 至于笑面佛,依旧满脸喜庆,三人朝着莫鼎璟鞠躬作礼。 “入座吧,难得这次仙门大会大家聚得如此齐,这一次,可要尽兴呐。” 众人齐声道:“承教主厚恩。” 眼见几个门派的领头人都已经到场,莫鼎璟也站起身来,莫萱儿帮他将衣裳上的皱褶拉平,而其他人也纷纷站起身来。 见别人都站起身来,李沫儒也不由自主起身,没敢多问。 莫鼎璟瞬间面无表情,从上座走了下来,紧随其后的便是莫萱儿,再然后,鬼影就拉着李沫儒跟在身后,而十大阎王也依次跟上,然后是各派教主最后的便是刘碧虎等人。 众人步履缓慢,表情严肃,跟在莫鼎璟身后,一步步朝着大厅外走去。 前厅外,各个门派的人已经整整齐齐依次坐立,不少熟人见面相互问候,这一年来,所谓的正邪两派纷争不断,好些熟人从生离变成了死别,难得再次相遇,幸存者的激动自然溢于言表。 新人席虽然安置在最后,但是有幸参加这种大会,他们自然也是欣喜异常。 晨光温煦,众人都在期待着大会召开,就在众人交谈甚欢之时,莫鼎璟等人缓缓而来,原本还在闲聊的众人,声音戛然而止。 莫鼎璟走出前厅之后,众人两面依次排开,前厅前的众人也纷纷起身,望着这个霸气外露的男人。 莫鼎璟这一刻显得十分威严。 由楚江王和泰山王往前面挪动,其他教主紧随其后,李沫儒正想要动的时候,却被鬼影拉住。 十大阎王以及各大门派教主鞠躬齐声道:“参见教主!” 而后,前厅外各大门派成员其他人紧随其后,一同跪拜道:“参见教主!” 上千人的声音在整个会场环绕着,响彻云霄,李沫儒第一感受到如此震撼的声音,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莫鼎璟,莫鼎璟面无表情,伸出双手拱手点头道:“诸位无须多礼,请起。” 众人随着他的双手上升而起身,看着眼钱的一幕,李沫儒心中有一种震惊,但是对于眼前的男人,他想起之前白龙观老道士说的,若是早几年遇到莫鼎璟,这霸王酒就他饮得。 看来在老道人心里,莫鼎璟,就是当世霸王,而眼前莫鼎璟的举止行为,确实让李沫儒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和威严。 众人起身后,莫鼎璟眉色稍微转动,环顾了一眼,李沫儒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莫鼎璟,他总觉得,眼前的莫鼎璟虽然霸气十足,但不知为何,眉宇之间似乎有一层淡淡的阴霾。 “各位兄弟,这一年来,万仙门发生了许多大事,好些个弟兄在和所谓的名门正派交手之中不幸辞世,英魂已逝,壮志永存,我等当继承兄弟们的意志,将万仙门发扬光大,为死去的兄弟们讨回一个公道。” “今日仙门大会结束之后,万仙门正式与各大门派开战,弑我兄弟者,吾必斩之,各位,今日,就让我们开怀畅饮,来日,共同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前厅又响起一阵轰鸣,报仇之音再度环绕空中。 莫萱儿看着父亲,似乎现在莫鼎璟所说,出乎她的意料。而且她看着激动的人群里,暗潮涌动,她不明白,为什么是这个时候选择对各大门派开战。 莫鼎璟伸手示意众人停下,“诸位兄弟,今日,吃好喝好,共同庆祝这一年一度的仙门大会。” “教主英明,教主英明。” 第一百六十六章 暗潮涌动树影森 芬芳散尽,温煦的阳光让暮春的清晨多了一丝温暖,加上这上千人的大会,在莫鼎璟大会开始的声音落地之后,喧嚣声便热闹了起来,人声鼎沸。 莫鼎璟例行讲话之后便开始折返大厅,与出来时一样,一干人等开始依次聚拢跟在他身后,朝着大厅走去。 在上千双眼睛注视下众人回到了大厅,虽然还只是辰时,房间里的阳光还少些,但是在烛光的照耀下,整个房间熠熠生辉。 众人各自回到自己位置之后,莫鼎璟道:“好,大会正式开始,萱儿,不是说郁宛她们早早就准备好歌舞助兴了吗,怎么迟迟不见她们呢!” 莫萱儿走到后院,大厅两旁传来编钟声,宛若清泉石鸣,优美动人,随着声音响起,万仙门的人开始忙活了起来。 一盘盘珍馐美味开始上来,龙肝凤髓,熊掌猩唇、异果佳肴美不胜收,食物的讲究都是仿照传说中的蟠桃大会食物制作的,虽然不得其实,但色美形似,让人不免露出垂涎欲滴的样子。 就说这所谓的凤肝,其实是以鸡肝制作,只不过经过百味提鲜之后,味美色艳,让人恍惚间以为是只有天上才会存在的凤肝。 编钟清鸣,一声古朴悠扬的琴音响起,李沫儒想起了逍遥游,当年莫先生在月下给自己演奏的时候,那曲子,当真是世上难得的天籁。 琴音起,郁宛等人打扮得甚是美艳动人,束腰秀颈,面戴薄纱,恰似清风扶弱柳,又如鼓上赵飞燕。 舞蹈分为两批人,一批是有郁宛领,在前厅表演,另一队则由曲絮带着在会场表演,两队舞蹈相似,只不过曲絮等人人数更多而且外面的音乐也更加热闹些。 看着眼前弱风扶柳的郁宛等人,莫鼎璟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 “来各位,大家难得相聚,我敬各位兄弟一杯,祝大家喜乐安康。” 众人齐端酒杯,“祝教主福寿延绵,安康喜乐。” 李沫儒与徐钰卿对视一眼,二人相视一眼,端着酒杯隔空碰杯,嘴角微微上扬,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姹紫嫣红的颜色,婀娜多姿的舞态,美不胜收,众人亦是看得不亦乐乎。 大会一片祥和,却不知,一股暗流正朝着这边涌来。 泰山王端起酒杯,起身对着莫鼎璟鞠躬道:“教主,属下敬教主一杯,祝仙门永存,祝愿教主您霸业永存。” 莫鼎璟起身,端起酒杯,看着苍老满头白发的泰山王,心里不免有一丝失落,泰山王跟在他身边的日子虽然不如鬼影等人,而且关系也不如鬼影等人亲近,但是,泰山王对他的忠心与鬼影等人不差分毫。 泰山王一直以来和鬼影主张一样,希望莫鼎璟能称霸武林,一统江湖,但是当年与惠阳道人一战,落败之后,约定好了正邪互不侵犯,只怕当时,寒了不少手底下人的心。 现在,英雄迟暮,美人黄昏,时过境迁,依旧还跟在他身边的兄弟已经所剩无几了,看着对自己敬酒的泰山王,莫鼎璟一时间五味繁杂,不知说什么是好。 他端起酒杯,对着泰山王点了点头,“好兄弟,是莫某让你失望了。” 泰山王眼中闪烁一丝晶莹的白光,“教主言重了,老夫既然选择了跟着教主,自然对教主唯命是从,只要是教主所作的决定,老夫永远支持。” 看着眼前的老臣,莫鼎璟深有感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意蕴深长的望了泰山王一眼,连个人目光短暂交汇之后便离开了。 鬼影也起身,“教主,鬼影祝您身康体健,万寿无疆。” 莫鼎璟笑道:“好,来,影子,我和你也喝一杯。” 因为开了头,再然后,各派教主纷纷起身,例行祝福敬酒之后大厅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莫鼎璟笑道:“各位兄弟,大家不要约束,想来大家这一年来都忙,说不定各自兄弟许久未见,有好些说不完的话呢,大家随意一点,可随便起身与弟兄们相互聊聊,不用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拘束,大家都是兄弟,自由一点。” 莫鼎璟话音落地,好些个教主副教主便开始热闹地聊了起来,徐钰卿也起身朝着李沫儒走去,端着酒杯,盘腿坐在李沫儒身边。 “木兄弟,来,咱哥俩再继续喝,你顺便给我说说昨日我喝醉之后的事情。” 看着徐钰卿坐到李沫儒身边,莫鼎璟问莫萱儿道:“萱儿,这木子虚和徐钰卿他们二人是老相识?” “他们也是昨日才认识的,昨日,木先生陪我和鬼影叔叔出去溜达,阴差阳错遇到了一个刀客还有木子虚,三人一见如故,便坐在一起喝起了酒来,算不得什么老相识,最多就是兴趣相投的朋友罢了,您放心。” 莫鼎璟笑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只不过是好奇而已。” “爹爹还会有这种好奇心?” “那是当然,徐钰卿自从接任五毒教教主一来,在万仙门,可从来没和其他人交过朋友或是与五毒教以外的其他门派走近,看来你这个木先生还是有些门道的,等改日有时间,请他去黄山坐坐。” 莫萱儿看了一眼李沫儒,“有时间再说吧,而且,父亲,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您想好对策了吗?” “接下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萱儿,没事的,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爹爹我都能应付,爹爹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孩儿自然知道爹爹有能力处理这些麻烦事,只不过还是会有些担心,毕竟这一次,与以前发生的事不同。” 莫鼎璟微微一笑,望着远方带有淡淡灰色的天空,还有幽深的树林。 “爹爹想要静一静,萱儿,你先先去和你其他几个叔叔聊聊。” 莫萱儿看了莫鼎璟一眼,从小她望着父亲就是这样,满脸的自信,他最爱说的就是,放心,有爹在,天踏不下来,莫萱儿看着父亲脸上流露出的自信,点了点头,朝着妖花走去。 妖花看着莫萱儿,莫萱儿脸上虽然挂了一丝愁容,但是却也只是一丝而已,或许,她坚信自己的父亲,有能力处理一切。 妖花不禁想到最开始鬼影和她被莫鼎璟收服时,也是被莫鼎璟脸上的自信所折服,那时候,他年纪轻轻战尽天下英雄无敌手,意气风发,不知为何,妖花看着眼前的莫鼎璟,仿佛,又回到了当初。 “萱儿,来,陪妖花姐姐喝酒。” “好啊,萱儿也好久没和妖花姐姐喝酒了,今天,咱们姐妹不醉不归啊?” 妖花笑道:“就你哪点酒量,还想和姐姐不醉不归?” “姐姐海量,萱儿自然比不上,只不过,俗话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就看萱儿今天有没有这个魅力,让妖花姐姐醉倒啊?” 妖花看了一眼正在和徐钰卿说笑的李沫儒,对莫萱儿说道:“萱儿,你的魅力还是换个人使使去,就别在姐姐这儿浪费时间了。” 莫萱儿扑到她怀中,“姐姐,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 “难得呀,竟然还有我们家萱儿不明白的事。” “妖花姐姐打趣萱儿,自罚一杯。”说着莫萱儿将头埋进妖花怀中。 “好好好,姐姐认罚,姐姐认罚还不行吗?”说完,妖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倒悬酒杯与空中,“你看,姐姐都喝完了,你就赶紧起来吧。” 厅内厅外,觥筹交错,莺歌燕舞,琴瑟和弦,钟鼓齐鸣,好一派热闹的景象,只不过,如此热闹的场景,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人群中,不少人眉角紧皱,窃窃私语,“怎么还没到献寿桃啊,该不会今年取消这个活动了吧?” “怎么可能呢,这可是仙门大会啊,取消什么都不会取消献仙门寿桃的,老老实实呆着吧,静静等候着就行,这么着急干啥?” 天边飘过一片厚厚的云彩,恰好将上空洒下的日光遮住,只不过众人都在觥筹宴饮,并不会在乎这些,幽深的树林中,树叶被风刮得沙沙作响,不时还有树枝折断的声音。 只听见旁边人小声责骂道:“小心点,要是被人发现了,到时候看师傅怎么惩罚你。” “师兄教训的是,我会注意的。” “赶紧跟上,很快我们就要接近敌人了。” 借助风声,魏素衣智空等人在灵宝派吴敬海等人的带领下朝着仙门大会举办的会场赶去。 聚集在荆州城许久的他们,早已经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就等着这一天,誓要万仙门不死也要脱层皮。 周敬海带着门下弟子已经与华山派的陈志弘等人汇合,从西面朝着仙门大会会场进发,龙虎山张守一、张守道也已经和临清派何素臣叶廷文等人在北面聚集。 各大门派来了好些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尤其是玄武门,来的人数最多,藏得最隐秘,甚至在各大门派都没有发现的时候,瞬间就出现了两百人与其他门派接头。 速度之快,躲藏之好,让人啧啧称奇。 自从正邪两派势同水火以来,在李继忠的带领下,玄武门的声势越来越大,而且他们在对付万仙门的战斗中出力也是最多,现在,玄武门已经一跃,成为了与灵宝等派并列的大门派了。 这一次,更是由李继忠亲自带队而来,看他的架势,像是不将万仙门铲除干净,誓不罢休。芬芳散尽,温煦的阳光让暮春的清晨多了一丝温暖,加上这上千人的大会,在莫鼎璟大会开始的声音落地之后,喧嚣声便热闹了起来,人声鼎沸。 莫鼎璟例行讲话之后便开始折返大厅,与出来时一样,一干人等开始依次聚拢跟在他身后,朝着大厅走去。 在上千双眼睛注视下众人回到了大厅,虽然还只是辰时,房间里的阳光还少些,但是在烛光的照耀下,整个房间熠熠生辉。 众人各自回到自己位置之后,莫鼎璟道:“好,大会正式开始,萱儿,不是说郁宛她们早早就准备好歌舞助兴了吗,让她们上来吧!” 莫萱儿走到后院,大厅两旁传来编钟声,宛若清泉石鸣,优美动人,随着声音响起,万仙门的人开始忙活了起来。 一盘盘珍馐美味开始上来,龙肝凤髓,熊掌猩唇、异果佳肴美不胜收,食物的讲究都是仿照传说中的蟠桃大会食物制作的,虽然不得其实,但色美形似,让人不免露出垂涎欲滴的样子。 就说这所谓的凤肝,其实是以鸡肝制作,只不过经过百味提鲜之后,味美色艳,让人恍惚间以为是只有天上才会存在的凤肝。 编钟清鸣,一声古朴悠扬的琴音响起,李沫儒想起了逍遥游,当年莫先生在月下给自己演奏的时候,那曲子,当真是世上难得的天籁。 琴音起,郁宛等人打扮得甚是美艳动人,束腰秀颈,面戴薄纱,恰似清风扶弱柳,又如鼓上赵飞燕。 舞蹈分为两批人,一批是有郁宛领,在前厅表演,另一队则由曲絮带着在会场表演,两队舞蹈相似,只不过曲絮等人人数更多而且外面的音乐也更加热闹些。 看着眼前弱风扶柳的郁宛等人,莫鼎璟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 “来各位,大家难得相聚,我敬各位兄弟一杯,祝大家喜乐安康。” 众人齐端酒杯,“祝教主福寿延绵,安康喜乐。” 李沫儒与徐钰卿对视一眼,二人相视一眼,端着酒杯隔空碰杯,嘴角微微上扬,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姹紫嫣红的颜色,婀娜多姿的舞态,美不胜收,众人亦是看得不亦乐乎。 大会一片祥和,却不知,一股暗流正朝着这边涌来。 泰山王端起酒杯,起身对着莫鼎璟鞠躬道:“教主,属下敬教主一杯,祝仙门永存,祝愿教主您霸业永存。” 莫鼎璟起身,端起酒杯,看着苍老满头白发的泰山王,心里不免有一丝失落,泰山王跟在他身边的日子虽然不如鬼影等人,而且关系也不如鬼影等人亲近,但是,泰山王对他的忠心与鬼影等人不差分毫。 泰山王一直以来和鬼影主张一样,希望莫鼎璟能称霸武林,一统江湖,但是当年与惠阳道人一战,落败之后,约定好了正邪互不侵犯,只怕当时,寒了不少手底下人的心。 现在,英雄迟暮,美人黄昏,时过境迁,依旧还跟在他身边的兄弟已经所剩无几了,看着对自己敬酒的泰山王,莫鼎璟一时间五味繁杂,不知说什么是好。 他端起酒杯,对着泰山王点了点头,“好兄弟,是莫某让你失望了。” 泰山王眼中闪烁一丝晶莹的白光,“教主言重了,老夫既然选择了跟着教主,自然对教主唯命是从,只要是教主所作的决定,老夫永远支持。” 看着眼前的老臣,莫鼎璟深有感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意蕴深长的望了泰山王一眼,连个人目光短暂交汇之后便离开了。 鬼影也起身,“教主,鬼影祝您身康体健,万寿无疆。” 莫鼎璟笑道:“好,来,影子,我和你也喝一杯。” 因为开了头,再然后,各派教主纷纷起身,例行祝福敬酒之后大厅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莫鼎璟笑道:“各位兄弟,大家不要约束,想来大家这一年来都忙,说不定各自兄弟许久未见,有好些说不完的话呢,大家随意一点,可随便起身与弟兄们相互聊聊,不用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拘束,大家都是兄弟,自由一点。” 莫鼎璟话音落地,好些个教主副教主便开始热闹地聊了起来,徐钰卿也起身朝着李沫儒走去,端着酒杯,盘腿坐在李沫儒身边。 “木兄弟,来,咱哥俩再继续喝,你顺便给我说说昨日我喝醉之后的事情。” 看着徐钰卿坐到李沫儒身边,莫鼎璟问莫萱儿道:“萱儿,这木子虚和徐钰卿他们二人是老相识?” “他们也是昨日才认识的,昨日,木先生陪我和鬼影叔叔出去溜达,阴差阳错遇到了一个刀客还有木子虚,三人一见如故,便坐在一起喝起了酒来,算不得什么老相识,最多就是兴趣相投的朋友罢了,您放心。” 莫鼎璟笑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只不过是好奇而已。” “爹爹还会有这种好奇心?” “那是当然,徐钰卿自从接任五毒教教主一来,在万仙门,可从来没和其他人交过朋友或是与五毒教以外的其他门派走近,看来你这个木先生还是有些门道的,等改日有时间,请他去黄山坐坐。” 莫萱儿看了一眼李沫儒,“有时间再说吧,而且,父亲,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您想好对策了吗?” “接下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萱儿,没事的,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爹爹我都能应付,爹爹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孩儿自然知道爹爹有能力处理这些麻烦事,只不过还是会有些担心,毕竟这一次,与以前发生的事不同。” 莫鼎璟微微一笑,望着远方带有淡淡灰色的天空,还有幽深的树林。 “爹爹想要静一静,萱儿,你先先去和你其他几个叔叔聊聊。” 莫萱儿看了莫鼎璟一眼,从小她望着父亲就是这样,满脸的自信,他最爱说的就是,放心,有爹在,天踏不下来,莫萱儿看着父亲脸上流露出的自信,点了点头,朝着妖花走去。 妖花看着莫萱儿,莫萱儿脸上虽然挂了一丝愁容,但是却也只是一丝而已,或许,她坚信自己的父亲,有能力处理一切。 妖花不禁想到最开始鬼影和她被莫鼎璟收服时,也是被莫鼎璟脸上的自信所折服,那时候,他年纪轻轻战尽天下英雄无敌手,意气风发,不知为何,妖花看着眼前的莫鼎璟,仿佛,又回到了当初。 “萱儿,来,陪妖花姐姐喝酒。” “好啊,萱儿也好久没和妖花姐姐喝酒了,今天,咱们姐妹不醉不归啊?” 妖花笑道:“就你哪点酒量,还想和姐姐不醉不归?” “姐姐海量,萱儿自然比不上,只不过,俗话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就看萱儿今天有没有这个魅力,让妖花姐姐醉倒啊?” 妖花看了一眼正在和徐钰卿说笑的李沫儒,对莫萱儿说道:“萱儿,你的魅力还是换个人使使去,就别在姐姐这儿浪费时间了。” 莫萱儿扑到她怀中,“姐姐,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 “难得呀,竟然还有我们家萱儿不明白的事。” “妖花姐姐打趣萱儿,自罚一杯。”说着莫萱儿将头埋进妖花怀中。 “好好好,姐姐认罚,姐姐认罚还不行吗?”说完,妖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倒悬酒杯与空中,“你看,姐姐都喝完了,你就赶紧起来吧。” 厅内厅外,觥筹交错,莺歌燕舞,琴瑟和弦,钟鼓齐鸣,好一派热闹的景象,只不过,如此热闹的场景,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人群中,不少人眉角紧皱,窃窃私语,“怎么还没到献寿桃啊,该不会今年取消这个活动了吧?” “怎么可能呢,这可是仙门大会啊,取消什么都不会取消献仙门寿桃的,老老实实呆着吧,静静等候着就行,这么着急干啥?” 天边飘过一片厚厚的云彩,恰好将上空洒下的日光遮住,只不过众人都在觥筹宴饮,并不会在乎这些,幽深的树林中,树叶被风刮得沙沙作响,不时还有树枝折断的声音。 只听见旁边人小声责骂道:“小心点,要是被人发现了,到时候看师傅怎么惩罚你。” “师兄教训的是,我会注意的。” “赶紧跟上,很快我们就要接近敌人了。” 借助风声,魏素衣智空等人在灵宝派吴敬海等人的带领下朝着仙门大会举办的会场赶去。 聚集在荆州城许久的他们,早已经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就等着这一天,誓要万仙门不死也要脱层皮。 周敬海带着门下弟子已经与华山派的陈志弘等人汇合,从西面朝着仙门大会会场进发,龙虎山张守一、张守道也已经和临清派何素臣叶廷文等人在北面聚集。 各大门派来了好些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尤其是玄武门,来的人数最多,藏得最隐秘,甚至在各大门派都没有发现的时候,瞬间就出现了两百人与其他门派接头。 速度之快,躲藏之好,让人啧啧称奇。 自从正邪两派势同水火以来,在李继忠的带领下,玄武门的声势越来越大,而且他们在对付万仙门的战斗中出力也是最多,现在,玄武门已经一跃,成为了与灵宝等派并列的大门派了。 这一次,更是由李继忠亲自带队而来,看他的架势,像是不将万仙门铲除干净,誓不罢休。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危机四伏 仙门大会会场内,众人兴趣盎然,美酒美食,享乐不尽,歌舞作伴,良友为朋,玩得不亦乐乎。 会场外,凉风习习,树影幽深,吴敬海等人正悄然靠近,众人呼吸缓慢,树林中不时还有银光闪烁,在离会场不到还有百丈的地方,众人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魏素衣问道:“智空大师,我记得周师伯是让我们在这儿等候消息是吧?” 智空点了点头,手中铁棍不由得抓紧,“嗯,现在就等着里面接应的人发消息了。” 众人已经能听到仙门大会里传出来的热闹的声音了,酒碗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有香气扑鼻的美味让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坐在妖花旁边的莫萱儿整合妖花对饮,玉指纤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朝李沫儒走去。 徐钰卿和李沫儒正聊着,见莫萱儿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不由得停止交谈,徐钰卿自觉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木兄弟,我先去找其他人喝两杯,一会儿再来与你叙旧。” 李沫儒点了点头,只轻轻说了一个好字,他也知道徐钰卿这是为了避免尴尬在给莫萱儿腾位置。 莫萱儿走了过来,让身后的人给递了一张椅子坐在李沫儒身边。在李沫儒耳边小声絮叨着:“今天可不能喝多啊,一会儿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到时候,我还指望着木先生保护我呢!” “放心,我知道分寸,估计,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来了。” “只怕是那些人已经到了,只不过在等一个信号。” “信号?你是说有人里应外合?” “这有什么稀奇的吗?万仙门这么多门派,各怀鬼胎,想借此机会搞事情的大有人在,所以,请木先生小心点,到时候,我还要仰仗你呢。” 莫萱儿嘴角微微上扬,与李沫儒对视了一眼,端起酒杯轻轻与李沫儒手中杯子碰撞,李沫儒正诧异的时候,莫萱儿已经将酒饮下,而且不知何故,自从莫萱儿坐在自己身边之后,李沫儒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一样。 与此同时,后厨的大蒸笼正冒着热腾腾的雾气,大锅下,柴火烧得正旺盛,厨子等得着急,在厨房里热得浑身是汗,而大厅前,也有不少人望眼欲穿。 “这寿桃怎么还不上啊?”有人不小心嘟囔了一句,这话让身边人听了去,好奇道:“怎么,这桌上的美食不合兄弟你的胃口啊?” 另一人连忙帮他解释道:“这位兄弟有所不知,我这位兄弟啊,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南方的大鱼大肉不是太爱,反而喜欢些面食,没有面食吃不进菜去,故而才心心念念嘟囔着寿桃,估计是想把寿桃当馒头下酒菜。” 那人嬉笑道:“还从没听说过有人将寿桃当成馒头的,兄弟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您有所不知,我大小就爱这口,没办法。” “不用着急,你没见后院冒着热气吗,估计要不了多久寿桃就来了,到时候啊,我把我的那个也给你,让你啊,好好尝尝南方的面食。” “如此就多谢大哥了。” “谢什么啊,都是自家兄弟。” 二人对饮一杯之后那人便转身去找其他熟人叙旧去了。 厨子打开蒸笼,看着寿桃在蒸汽的加热下已经变得饱满诱人,用筷子轻轻戳了一下,松软弹滑,正正好好。 “来人啊,寿桃已经蒸熟,先将这些小寿桃端出去分给诸位弟兄,大寿桃等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即可出锅了。” 大寿桃约有三四尺宽高,已经蒸了整整一夜了,蒸笼底下,铁锅中水热浪翻涌,厨房里一干人等已经开始将寿桃搬出去。 厅内…… 泰山王起身,端着酒壶前往莫鼎璟身边,“教主,属下敬您一杯。”说着,泰山王往莫鼎璟酒杯中斟满酒,然后又往自己酒杯倒了一杯。 泰山王已经喝得神情恍惚,瘦弱的双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看着他的,莫鼎璟若有所思,端起酒杯与其对饮,“老沈,再陪我两年再走吧!” “教主放心,只要教主不嫌属下年老无用,属下定当永远追随教主左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着二人又对饮了一杯。 二人正饮着呢,寿桃已经送来,每个盘子里装着四五个精心制作的寿桃,红白相间,饱满诱人,可以乱真。 “寿桃已经上来,大家吃好喝好,玩得开心点!” 按照仙门大会的流程,大小寿桃上了之后,便是各大门派提携新人的议程了,大厅外,不远处便有一个擂台,每个门派的要派出弟子在万仙门教主的主持下进行比武,最后胜利的几人便可职位提升。 万仙门是一个以实力说话的地方,不以资历论英雄,故而,好些个门派里好多年的老人到现在还坐着冷板凳,各大门派,教中人员变动,除了教内升迁,这便是唯一可以出头的机会了。 故而每年比试都非常有热闹,好些个没有背景的人,凭借这自己的实力,在仙门大会上一举成名。 厅前,寿桃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进入会场,只剩下大寿桃端出,今年的仙门比试就要开始了。 在擂台附近,已经有人提前占好了位置,往年是擂台上摆放着兵器,今年由于情况特殊,有想上擂台的人,皆拿着自己的兵器还有酒碗在擂台附近徘徊,只等着大寿桃端进前厅,莫鼎璟出来公证比武了。 众人等得心急,都望着后厨出来的位置,心心念念的就是大寿桃赶紧端出来。 大厅之中,莫鼎璟起身道:“又到一年一度仙门比试的阶段了,走,各位,随我一同去见证我万仙门蓬勃向上的朝气吧!” 莫鼎璟起身往前,众人欢笑着列队依次跟随在他身后。 鬼影、魔瞳、妖花和怪老子紧随其后,莫萱儿与李沫儒并立站在妖花旁边,泰山王早已经放下酒壶秦广王出门不忘拿着一壶酒,楚江王、转轮王、平等王等人并列魔瞳等人身后,至于韦庄等人自然是站最后。 徐钰卿与秦广王一样,出门拿了一壶酒,朝门外走去之时,他撇了一眼刘碧虎和杨枭,二人神情突然变得沉重,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 但是他不想关心这些事,不管他们预谋着什么,与自己无关。 众人走出门外,会场所有人喧嚣热闹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连忙往两边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厨房里,寿桃已经准备好,由四人抬着往外走来,已经从偏厅抬了出来。 莫鼎璟面带喜色,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头部沉重,眼前的景象开始晃动,他对身边的鬼影和魔瞳道:“魔瞳鬼影扶着我!” 莫鼎璟话音落地,二人连忙搀扶着他,他突然感觉头疼欲裂,紧紧握住二人手臂,强忍着不让人看出来,鬼影问道:“教主,您怎么了?” “没,没事,想来是刚才喝酒喝多了!” 鬼影跟了莫鼎璟这么多年,莫鼎璟的酒量他自然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哪点酒就醉了呢,可是若不是酒醉,那他现在的情况又是为何? 正当鬼影在疑惑的时候,寿桃出现在众人面前。 韦庄嘴角一斜,突然,前面抬寿桃的两个小厮瞬间倒地,腿部弯曲,像是受到了什么攻击一样。 寿桃一倒,人群里突然就出现了兵器出鞘的声音,而韦庄杨枭瞬间飞到擂台上,紧随其后的,还有刘碧虎以及崔陟,还有都市王、平等王和宋帝王三个阎王也飞上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韦庄道:“莫鼎璟,你奴役各大门派多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一旁的杨枭附和道:“今日,我明教在此立誓,与万仙门脱离关系。” 与此同时,刘碧虎亦说道:“我五毒教亦从此脱离万仙门!”崔陟道:“兄弟们,我崔陟不愿再做万仙门走狗,鬼仙门兄弟可有愿意与我共同脱离万仙门者乎?” 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嚣,“我等愿意与崔判官共进退。” 四人在擂台上发话,一时间三派人马手持兵器将整个会场紧紧围住,手中兵器在阳关下闪烁着银光。 事发突然,李沫儒瞬间站在莫萱儿身前,而莫鼎璟,神色恍惚,感觉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说道:“你们竟然敢背叛我?” “莫教主,谈不上什么背叛,我等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自由,不想再屈居人下而已,各位阎王,此时是你们脱离万仙门的最好机会,各位不少已然到了甲子之年,当是颐养天年的年纪,何必再继续受人摆布,听人使唤呢?” “千面佛,您可不是那种会寄人篱下的人物吧?” 千面佛哈哈一笑,“韦教主果然是深谋远虑啊,想来今日之局图谋甚久了吧!但是我韩珩可不愿意做人手中刀枪,我即不愿意做万仙门手中刀枪自然也不会以你明教为首!” 韦庄笑道:“韩教主说笑了,我等皆是平等,今日,我等只为取莫鼎璟性命,韩教主不愿相帮还请离去,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各派独立,万仙门解体 韦庄与韩珩对视,整个会场,有七成人已经手握兵器将众人围起来,怒目而视,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韩珩自然明白局势。 “韦教主既然给韩某这个面子,韩珩岂能驳韦教主,弥勒教弟子,与我共同离去,从此,弥勒教与万仙门,再无关系,不知韦教主觉得如何?” “多谢韩教主成全。” 韩珩转身对着意识不太清醒的莫鼎璟鞠了一躬,“二十年来,弥勒教,承蒙莫教主照顾,不管,仙是仙,佛是佛,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莫教主此番能活下来,欲找韩珩兴师问罪的话,韩珩亦不敢多做辩解,莫教主,多多保重!” 莫鼎璟看了韩珩一眼,牙关紧咬,“不落井下石已然是情分,你我,从此再无瓜葛,若是他日江湖再见,好自为之。” 韩珩再鞠一躬,“莫教主保重!” 韩珩转身便离去了,就在韩珩转身之后,转轮王、卞城王还有仵官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前方的擂台上。 泰山王站在莫鼎璟身边,手中银剑已然出鞘,秦广王拿着酒壶,并未有其他动静,而楚江王则一脸冷漠,与韦庄等人对视着。 刘碧虎望了徐钰卿一眼,仿佛在喊他上台,徐钰卿站在李沫儒身边,嘴角露出微笑,端着酒壶长饮一口,“李兄弟,怎么样,你要帮谁?” 李沫儒撕下面具,笑道:“徐兄,李沫儒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我答应萱儿要保护她,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徐兄不用在意,你我立场不同,一会儿若是交手,不必留情。” 徐钰卿又饮了一口,酒壶一扔,长啸一声,“诶,能与李兄做朋友,是我徐某人此生幸事,五毒教与我,不过一栖身之地而已,李兄既然有此豪情,我徐钰卿愿与李兄共同进退!” 徐钰卿对刘碧虎说道:“刘碧虎,从今日起,五毒教教主就是你了,你我两清了,五毒教上下,一会儿拳脚无眼,你们好自珍重!” 徐钰卿对着五毒教方向鞠了一躬,刘碧虎脸上虽然有一丝神伤,原以为徐钰卿会站在自己这边,没曾想徐钰卿竟然为为了一个相识不过两日的人与自己反目。 “徐钰卿,从今天起,我五毒教与你再无瓜葛,兄弟们,既然他不仁,我等亦不需以义待之,一会儿动手的时候记着,他可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五毒教众人齐声喊着刘教主三个字,原本徐钰卿就只是一个外来客,而且这五年来对五毒教也没有任何贡献,教内大小事务全都是由刘碧虎处理,他们早就将刘碧虎当做教主了,如今,徐钰卿反目,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而让他们更加对刘碧虎死心塌地。 韦庄望着仅剩下的麻姑教教主叶青梅,说道:“叶教主,如今五派只剩下你们一派了,还请叶教主为教中姐妹着想啊!” 叶青梅笑道:“笑话,你问问我麻姑教上下可有贪生怕死之辈?我麻姑教弟子,平生最痛恨的就是你们这些随时背叛的臭男人,又怎么可能与你们为伍,不过就是一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麻姑教一众女子围在郁宛身边,喊道:“誓与教主共进退!” “好!好!好!如此,如此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各位弟兄,一会儿抓住麻姑教的弟子,或奸或杀,任由你们自己处置!” “多谢教主!多谢教主!” 一干男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流口水了,这些年来,他们早就觊觎麻姑教的女子,只不过因为这些女子多数都是情感上受过伤的,对男女之间的关系很是厌恶,所以每每其他门派的人前去求婚,都不得好结果。 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听到韦庄这话,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将这些女子身上的薄衫撕裂干净。 叶青梅道:“凡我教众,身上身上早已经种有蛊毒,凡事与之行不轨之事,皆会五脏六腑溃烂而死,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能有多好色?” 韦庄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请你们全部下地狱好了!” 会场内如此躁动,声音自然很快就传到了会场之外,以吴敬海为首的人早已经按捺不住了,想冲进会场为死去的亲人师兄弟报仇。 就在此时,少林寺的慧悟与华山派的陈踏法等人也已经赶到,陈踏法和慧悟分两路制止了众人进攻。 吴敬海不解道:“慧悟大师,为何阻止我等攻打万仙门啊,此刻,万仙门内乱,正是进攻的好机会,何不曾此机会将这些邪魔歪道一举歼灭?” “不急,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此刻冲进去,只会让他们矛头共指一处,得不偿失,不如让其狗咬狗之后再慢慢攻击也不迟,反正现在四面都已经被各大派包围了,料他们插翅也难飞!” 吴敬海拱手道:“大师说得在理,是在下鲁莽了。” “吴大侠丧子之痛我等皆能体会,但是除魔卫道之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且等一等。” 周敬江道:“慧悟大师,您说着杨枭所言,我们能相信吗?” “就目前而言,杨枭所言非虚,至于到底是真是假,一会儿接到信号攻进去便知道了,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周大侠切勿轻举妄动,不然,若是杨枭所言为真,我等贸然行动,只怕是会误了大事。” “大师所言极是,吴师弟,吩咐下去,让弟子们暂时休息片刻,等我命令再出发。” 吴敬海应了一声之后便让弟子将这个消息传达给身边的其他门派弟子。 莫鼎璟神识不清,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重了,他强硬着起身说道:“鬼影、魔瞳、妖花、怪老子、泰山王、楚江王、阎罗王、秦广王、叶青梅,各位不要恋战,找机会逃出去,在黄山汇合,我来之前已经部署好黄山的守卫了,只要我们回到黄山之后就安全了。” 鬼影怒道:“教主,我想好好杀个痛快!” “鬼影,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回到黄山之后,我带领你们争霸武林,一统江湖,到时候,你再好好杀个痛快也不迟!” 莫鼎璟的话让鬼影眼中泛起了一丝光芒,“教主,您终于决定了吗?” 莫鼎璟轻蔑一笑,“这样,就不算我违背了当年与惠阳老道的约定了吧!” “教主英明!” “木子虚,不对,李沫儒,萱儿的安全就交给你负责了。” “莫教主放心,我定会保护萱儿姑娘周全的。” 莫鼎璟还没有吩咐完,韦庄就说道:“各位,杀掉莫鼎璟还有他身边的这些人,诸位都知道莫鼎璟的实力,中了剧毒百毒丹竟然没有立刻毒发身亡,若是等他逃出生天,只怕到时候我等皆难逃他的魔掌,请各位千万不要有所保留,一定要杀了他!” 转轮王等人回应道:“韦教主放心,我们这么多人,而且莫鼎璟还身中剧毒,今天,就是大罗神仙下凡,莫鼎璟也难逃一死!” “动手!” 瞬间,震耳欲聋的杀声伴随着明晃晃的兵器,七百余人手持利刃加上韦庄、杨枭等一众高手瞬间出手,朝着莫鼎璟等人攻去。 “李沫儒,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带萱儿带到黄山。” “莫教主放心,我会的。” “鬼影魔瞳,我中毒了,不要恋战,直接带我会黄山,大家兵合一处,突破包围之后,在黄山汇合。” “诺!” 刹那间,韦庄已经手持宝剑冲向了莫鼎璟,莫鼎璟神识还有些许清醒,瞬间暴起,一掌将韦庄震飞数十丈。 韦庄飞出去的瞬间,满脸的惊恐,他没有想到,莫鼎璟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竟然还有如此功力,若是他没有中毒,只怕自己绝不是对手。 念及如此,韦庄眼神变得更加冷冽,如此,就更不能放这些人走了,好在他现在身边已经有了七大阎王等高手,还有数百人。 他一脚踏在墙上,瞬间朝扶着莫鼎璟的鬼影等人杀去。 莫鼎璟在出了一掌之后,也是有些无力了,鬼影将其放置在自己背上,怪老子从身上丢出几根布条,鬼影将莫鼎璟栓在背上便开始于杀来几大阎王交起手来。 魔瞳和怪老子瞬间将冲杀过来的两个阎王一掌震飞,而妖花和叶青梅则给鬼影开路,泰山王等人则帮着他们收拾其他杀过来的敌人。 李沫儒和徐钰卿将莫萱儿保护在中间,李沫儒对莫萱儿说道:“萱儿,一会儿无论如何,你都不许使用观微,至于杀到你身边的敌人,让我来帮你解决。” 莫萱儿看着李沫儒,嘴角微微上扬,“好,我听你的,有沫儒哥哥保护我,我何必使用什么观微呢!” 莫萱儿的话让李沫儒突然觉得耳根有些发烫,徐钰卿则笑道:“看来,这次要是能杀出重围,徐某说不定还能蹭杯喜酒喝。” “徐兄,谢谢你,李沫儒此生能和你交朋友,真是此生最大的荣幸。” “我也是,沫儒兄弟,一会儿我给你断后,你离我稍微远些,我怕动起手来,天蚕魔功控制不住,不小心伤到你。” 李沫儒道:“明白,萱儿,跟我走。” 莫萱儿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第一百六十九章 厮杀 兵器碰撞的声音传来,打斗声越来越激烈,一直在等待机会的周敬海等人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弟子们也忍不住抓住身边的兵器,想要趁乱冲进去。 慧悟阻止了他们,让他们再等会儿,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而另一边的,由李继忠带领的玄武门早早就将大会场地出口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等着有人出来自投罗网。 正当韩珩和笑面佛带领弥勒教的弟子走出门外之后,李继忠当即就下令,等韩珩等人进入树林后,将其围杀。 韩珩等人对此还一无所知,这次的事,虽然事发突然,但也不是一点迹象都没有,之前明教的李枭就找过他好几次了,只不过他当时在闭关,没有见杨枭。 他嘴角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笑道:“你们以为莫鼎璟是这么好杀的吗?未免也太看不起他身边的四人了吧!” 他带着门徒朝着树林走去,刚踏入树林,他就觉得不对,总觉得后背有些阴森,就好像被人盯上了一般。 “出来吧,别藏了。” 李继忠笑道:“不愧是千面佛,厉害啊!”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玄武门的走狗啊,看你们这样子,今天是免不了一战了?” 韩珩原以为自己躲开了仙门大会里面的厮杀,能够安安静静地回到总坛,谁想到,路上又跳出这么些家伙,不过他倒是没有太意外,毕竟这半个月来,荆州城内游荡者这么多其他门派的子弟,一点事都不出才是真的意外呢。 两人没有多余的交谈,玄武门的人马上从四周包围过来,虽然玄武门人多势众,但是,韩珩脸上却丝毫没有害怕的表现。 只见韩珩神色骤然改变,变得冷淡吓人,不知何时,脸上韩珩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一个面色凶横的和尚,怒目而视,一掌将冲到自己面前的玄武门弟子劈成两半。 李继忠连忙冲上与韩珩对战,“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千面佛?” 韩珩笑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真假有那么重要的吗?既然敢伏击我,就要做好赴死的准备才是,怎么样,李继忠,你准备好赴死了吗?” “虚张声势。” 走进之后李继忠才发现,韩珩不仅仅是面部发生了变化,身形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虽然高矮没变,但是体型却壮硕了许多。 一掌拍在韩珩胸膛,紧实的肌肉,触感完全不像是假的,他很是不解,这到底是为什么,怎么突然间韩珩便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为何韩珩被称为千面佛的原因。 “千面佛果然名不虚传。” “所以,你已经准备好受死了吗?” 李继忠冷哼一声,不知何时,袖中突然飞出两把飞刀,直冲韩珩胸口,韩珩躲闪不及,眼见两把飞刀已经冲破韩珩衣裳。 在李继忠以为得逞了之后,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韩珩嘴角也有鲜血流出,“没想到啊,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竟然还会使这些下作手段。” “韩教主客气了,我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我只是要将你们这些邪魔歪道斩杀殆尽,只要能将你们斩杀殆尽,稍微下作一点又有何妨。” “只可惜!” “可惜?” 韩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瞬间衣服炸裂开,眼见扎进胸膛的两把飞刀正一点点往外移动,他大喝一声,飞刀瞬间从胸膛飞出,朝着李继忠飞去。 李继忠长剑一出,将两把飞刀打飞,而眼前的韩珩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李继忠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下,他越发想要将此人活捉。 两人对接一掌,李继忠竟然被韩珩内力震飞,好在他本身功力深厚,不然…… 他大声喊道:“何掌门,还请出手相助。” 树林里突然又冲出了数十人,一个黄衣道人手持拂尘朝韩珩冲了过来,两人对接一掌,道人也被震飞数丈。 待黄衣道人稳定身形之后,发出一阵笑声,“韩教主,你看看你手心。” “你以为这种雕虫小技对我有用吗?” “是吗?” 这时候韩珩才注意到自己手掌有一阵刺痛感传来,他抬起手看的瞬间,黄衣道人和李继忠瞬间朝着他攻来。 他双手十字交叉挡住了二人攻击,三人具被震退好几步,他看了一眼手心,手心竟然变成了黑色。 “厉害啊,你们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韩珩脸色突变,身形瞬间变得清瘦许多,而手心的毒素也在慢慢消失,“既然你们想玩,我今天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李继忠和何桂良相视一眼,瞬间朝着韩珩杀去。 会场外打得热闹,会场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魔瞳摘下面具,双眼部位突然出现青黄相间的线条,而瞳孔也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嘴角一斜,一拳就将眼前两人打成肉渣,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就连身边的李沫儒等人都感到震动的余波。 妖花身形摇动,宛若蛇形,瞳孔变绿,嘴角露出尖牙,只见手臂上也出现了碧绿色的鳞甲,面前几人刀剑相加,她以双手格挡,反而是那几人刀剑被折断。 李沫儒一只手拉着莫萱儿,瞬间出现在郁宛身边,“郁姑娘,我的剑。” 郁宛将手中剑丢还给李沫儒,李沫儒也同时将郁宛剑丢还,手持银剑,气势暴涨,一剑横斩,只见眼前五个五毒教的人瞬间被腰斩。 “萱儿,跟在我身后,与我一同出去。” “好!” 平等王等人朝着鬼影等人杀去,在人群中,李沫儒看到了明教的疯和尚,往事瞬间浮现面前,眼光变得冷冽。“萱儿,跟紧我。” 他拉着萱儿,施展逍遥游瞬间出现在疯和尚面前。 看见突然出现的李沫儒,疯和尚手持禅杖,忍不住咽了一口冷气,“李——李沫儒。” “疯和尚,好久不见啊。” “好——好久不见。” 疯和尚话音落地连忙朝着身后跑去,可是,李沫儒的速度哪里是他所能比拟的,只见李沫儒飞身一剑刺向疯和尚,若不是杨枭将李沫儒剑拨开分毫,只怕此刻疯和尚已然是一具尸体了。 “杨枭?” “沫儒兄弟,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看清楚形式,加入我明教,我保证你能得到不亚于我的职位,我知道你和莫姑娘两情相悦,只要你加入明教,我还会让教主放过你和莫姑娘如何?” 李沫儒冷呵一声,“杨左使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不过,我想你看错人了。” “沫儒兄弟,我看你是难得的人才才好言相劝的,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别枉送了性命。” “想去我性命,只怕你们不行。” “既然你执迷不悟,你我往日交情就不在存在了。” 李沫儒笑道:“杨枭,别用这副令人恶心的嘴脸对我说话,要打就打,不用惺惺作态。” 话音落地,李沫儒瞬间出剑,剑指杨枭,二人兵器相接,疯和尚手持禅杖朝莫萱儿劈去,李沫儒牙关紧咬,他是绝不会允许同样的场面再出现第二次的。 他内力暴涨,瞬间将杨枭击退数十步,而自己则借助反弹的威力身形后移,加上逍遥游的帮助,瞬间出现在莫萱儿身边,转剑为拳,一拳轰在疯和尚数十斤的禅杖上,一拳将疯和尚连人带禅杖击飞数丈。 “萱儿,照顾好自己,我马上就来。” 莫萱儿轻轻点头,李沫儒又是一拳冲向疯和尚,疯和尚连忙横持禅杖,挡住李沫儒的拳头,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沫儒内力竟然已经醇厚到了如此地步,一拳轰下,他高举的手腕被李沫儒将手骨打穿出来。 红白相间的骨头裸露在外面,疯和尚发出惨不忍睹的尖叫声,一瞬间,疼得他浑身是汗,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仿佛恶魔在世,又是一拳朝他轰下。 这一拳,李沫儒用了七成功力,直接将疯和尚五脏六腑全部震碎,鲜血从他口中不停流出,李沫儒余光中瞥见杨枭正在偷袭莫萱儿。 而莫萱儿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等候李沫儒出手,就在杨枭的剑离莫萱儿只剩下两寸的距离,突然杨枭的剑不能再前进半步,他整个人站在原地呆呆地不动。 李沫儒看见了莫萱儿眼中突然出现的红光,连忙将杨枭击飞,瞬间将莫萱儿抱在怀中,“萱儿,萱儿。” 李沫儒喊了两声之后,莫萱儿才恢复正常。 “怎么了?” “你刚刚双眼怎么突然发出红光了?我不是说我保护你,你不要用观微了吗?” 莫萱儿道:“我不知道,我没有用观微,刚才那个是它自己出现的,只要我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它就会自己出现,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李沫儒将莫萱儿紧紧拉住,“没事,有我在,你没事的,不要再使用这些东西了,我怕它伤害到你。” 莫萱儿凑到他耳边笑道:“所以,沫儒哥哥,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李沫儒没有回答,拉着莫萱儿快速往出口处跑去。 第一百七十章 混战 李沫儒拉着莫萱儿前进的过程中看了一眼妖花等人,眼前的景象完全震惊了他,只见四人周围堆满了残肢断骸,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尤其魔瞳,他面前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只见他双手将面前一个壮汉生生撕成了两半,鲜血甚至浸湿了他的鞋面。 韦庄带着几大阎王朝着四人攻去,鬼影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了,突然,一缕金光闪烁,瞬间十几个人头飞了出去,血流如柱。 就是这个,李沫儒之前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对于鬼影,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就是这种无法捉摸的感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出现在你身后的恐惧。 令李沫儒不解的是,鬼影是如何做到背着莫鼎璟还有这么快的移动速度的,六大阎王和韦庄带着好些人杀向他们,敌人实在太多,只能暂避锋芒了。 李沫儒对身边的徐钰卿说道:“徐兄,对手人多势众,我们不宜与他们打消耗战,找机会就逃出去,我们在黄山汇合。” 徐钰卿道:“好,到时候黄山见。” 李沫儒和徐钰卿为莫萱儿开路,索性几大阎王已经被鬼影四人拖住,他们这边高手不是太多,要逃脱还不是太难。 李沫儒使用铁匠拳,一拳轰出,墙面倒塌,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拉着莫萱儿便往外走,“徐兄,麻烦你帮我断个后。” “去吧,没事,到时候黄山见。” 李沫儒离开之后,徐钰卿终于站在洞口,面对铺面而来的人群,他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双眼紧闭,身体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白雾。 这时候刘碧虎大声喊道:“这是天蚕魔功,离他远点。” 众人听到天蚕魔功的时候,纷纷往后退,只要是五毒教的人没有没听说过天蚕魔功厉害的,就是靠着天蚕魔功在江湖的威慑力,五毒教些年发展才如此迅速的。 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要逃跑的时候,徐钰卿双眼突然睁开,“现在才逃是不是晚了点。” 话音落地,只见徐钰卿方圆一丈内的所有人全部应声倒地,倒地后蜷缩着浑身颤抖,渐渐脸色变得阴寒,最后,四肢僵硬不能动,就这样,仅仅几个呼吸之间,中毒之人就这样死了,毫无生机。 妖花等人已经杀得眼红,叶青梅大声喊道:“鬼影大人、魔瞳大人,赶紧带教主离开,当务之急是得赶紧带教主回黄山解毒。” 这时候几人才想起来莫鼎璟中毒的事情,魔瞳眼中才恢复了一丝生气,道:“鬼影,怪老子带教主离开,我和妖花给你们断后。” 韦庄和转轮王等人杀上前来,“只怕你们没有这个本事。” 魔瞳冷哼一声,“是吗?看来好些年不出手,你们这些老家伙都忘了我们的恐怖了啊,如此也好,再给你们回忆回忆,让你们好好想想当初是为什么要求着加入万仙门的。” 话音落地,魔瞳上身的衣物瞬间炸开,露出饱满紧实的肌肉,线条饱满匀称,与此同时,身上开始慢慢显现出血红色的纹身。 随着血红色的纹身一点点显现,魔瞳身体变得更加坚硬。 “怎么可能,魔瞳今年都已经快六十了,这身体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和二十年前一样,难不成,他不会老吗?” 妖花轻轻伸出舌头,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只见其身上的鳞甲也变得愈发有光泽了,不仅如此,手中长鞭也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在她身体周围环绕着,像一条蛇。 怪老子袖中飞出一把黑烟,三丈之内,全部看不清了,等黑烟散去之后,就只剩下妖花和魔瞳站在原地,双眼发红,发出啧啧怪笑。 “往后退!” 话音未落,魔瞳瞬间出现在那人面前,巨大的手掌,一把捏碎了那人头颅。 鲜血流到他手掌之上,他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好爽啊。” 只见他手上的鲜血瞬间消失,而身上血红色的纹身似乎变得更加鲜艳了一分。 妖花随着鞭子起舞,冲向韦庄,韦庄往后退了两步,司徒勋瞬间被鞭子洞穿,鞭子也变成了血红色,妖花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在人群中杀戮。 就在这时,一声响彻云霄的锣鼓声在天际散开。 仙门大会会场周围杀声响起,只见杨枭手持鼓棒,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四周就黑压压出现了好多人,灵宝派的、上清派的、少林寺的、华山派还有武当临清派都出现了,数百人从四周将会场包围了起来。 银晃晃的兵器还有呐喊声朝着他们涌来,各大门派的人一拥而上,会场里又正在内斗,一时间众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妖花看见各大门派的人冲了进来,连忙喊道:“魔瞳、叶青梅,赶紧撤,不然一会儿腹背受敌了。” 会场里一片混乱,四处是喊打喊杀的声音,灵宝派与鬼仙门有仇,吴敬海直勾勾冲着鬼仙门所在的地方杀去。 阎罗王亲手杀了崔陟以后也已经撤出了会场,在各大门派涌进会场的瞬间,明教所有人极有默契地朝着后门集合。 而慧悟陈踏法等人也已经冲进会场,与杨枭韦庄等人照上面了,四人对视了一眼,杨枭便带着明教的弟子朝后门撤去了。 两边人马已经杀红了眼,一时间,整个会场变成了斗争的海洋,到处都是鲜血,池水里满是血渍,暗红色的液体已经将鱼儿淹没,黑压压的人群,满是刀剑相接的声音。 灵宝派弟子一心找鬼仙门报仇,鬼仙门弟子在之前与莫鼎璟手下交手已经损失过半,而且交手了那么久,已经出现疲软之势,现在,哪里还是灵宝派的对手,四周全是名门正派的人,说来也可笑,一时间,攻守之势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刘碧虎在听到叫喊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撤退,剩下的五毒教教众也在各大门派的包围下展开了争斗。 会场外。 韩珩带领的弥勒教已经和玄武门临清派战斗了一个多时辰,死伤人数已经近半,韩珩看着剩下的几十人,一掌将身边两个玄武门弟子轰杀。 他怒声喊道:“妖魔乱,佛丹现,兄弟手足,怎可受辱,弥勒现世,与我共同除恶。” “欺我手足,如何能忍?” 呐喊声响起,众人从怀中取出红色丹药服用,韩珩带着笑面佛和墨殇等人往后撤,剩余服用了佛丹的弟子,气势暴涨,原本已经筋疲力竭的众人,刹那间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只见弥勒教弟子变得张狂嗜血,朱红色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众人。 韩珩和笑面佛将李继忠和何桂良引开,树林中便开始了一场血腥的较量,弥勒教弟子与玄武门弟子交上手,两边原来都已经进入疲惫期,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反应不过来。 虽然两边人数悬殊,但是这一刻,弥勒教竟然隐隐有占上风的势态。 只听见人群中有人说道:“兄弟们,这弥勒教服用了丧失心智的药丸才会成这样的,我们不需要硬碰硬,这药一定坚持不了多久,我们慢慢拖着,拖到药效过去,他们筋疲力竭就行。” 玄武门和临清派的人聚在一起,往后撤退,他们知道,服用了药丸的弥勒教子弟一定是必死无疑了,现在没有必要再和他们拼命,只需要拖延时间,慢慢将他们耗死就行。 想法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却不如他们所想,弥勒教弟子朝他们跑去,进攻的速度远比他们撤退的速度要快,好些个只顾着逃跑的,在逃跑途中,莫名其妙就死了。 两派人马边撤边打,韩珩也故意降慢了速度,让李继忠能够追上自己,笑面佛也和临清派何桂良交上手了。 四人交手约莫一炷香和后,李继忠才察觉到不对,身后不断传来惨叫声,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练忙去两边交战的地方,帮助玄武门弟子斩杀那些失去理智的弥勒教弟子。 韩珩一掌将何桂良击退,拉着笑面佛离开了。 话说鬼影和怪老子离开之后,一路向南,在树林里也遇到了武当派的伏击,可是这些人哪里是鬼影和怪老子的对手,而且鬼影身法诡异,根本看不清他在哪儿。 他看着背后陷入昏迷的莫鼎璟,懒得和众人纠缠,直接叫怪老子放黑烟,两人就这样消失了。 至于李沫儒和莫萱儿,有徐钰卿的断后,两人顺利逃了出来,在树林中,三人与智空魏素衣等人相遇了。 李沫儒原本以为又得打一场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智空等人竟然就这样放他们离开了。 李沫儒三人离开后,智觉有些疑惑,问道:“师兄,为何要放三人离去啊?” 智空答道:“首先,陈掌门早已经放出话了,李沫儒和华山有关系,不好动手,其次,现在的李沫儒,武功又更精进了一步,与之交手,胜负难料啊!” 魏素衣补充道:“而且他身边的白发男子是天蚕魔君,天蚕魔君的名号江湖上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要是中了他的毒,我们可无法自救,和他们三人交手,说不定我们这些人今天都要交待在这儿,我们此行是为了清除万仙门的,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 众人对二人的话表示同意,李沫儒离开之后,便朝着会场杀进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血流成河 暮春时节,百花凋零,枯黄的花瓣被鲜血染成红色,仙门大会会场,各大门派混战不停,上清派、少林寺也加入了战斗,一时间,会场成为了人间地狱,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屠杀的声音充斥着整个会场,鬼仙门的人正拼尽全力与灵宝派战斗,钟馗不知何故没有出现在仙门大会,崔陟也已经被阎罗王亲手斩杀,会场内,鬼仙门就只剩下黑白无常二人带着弟兄在与吴敬海厮杀。 智空进入会场之后,手中铁棍便挥舞了起来,自从上次回到少林,习得易筋经之后,被李沫儒挑断的手筋慢慢恢复,经过一年的调息练功,现在他的内力已经比原来高出了一大截。 他飞身一棒,力量极大,将面前男子手中长剑瞬间劈成两半。男子虎口被铁棒的威力震痛,鲜血直流,智空飞身又是一棍,直接将其打死。 对于智空而言,这些魔教中人就是邪魔歪道,害人不浅,惩恶扬善是慧悟一直以来教导他的理念,他也一直将之贯彻于自己的行动当中。 魏素衣这一年来进步不是太大,对于赵素心闭苦关练功,她虽然羡慕,但也深知自己的天赋不及。 门派里,魏素锦和赵素心已经渐渐成为了两座她难以逾越的大山,这也是她这一年来不停带着师妹们与山下的魔教对战的原因,既然自己的天赋不如,要想不被二人拉得太远,就只能通过多实战,积累实战经验。 陈踏法和慧悟没有出手,二人追到后院,并没有参加战斗,而是再寻找着什么。 吴敬海找了一圈,一直没有发现阎罗王等人的踪迹,他一把抓住一个鬼仙门弟子喉咙,逼问阎罗王在哪儿,问了几个人之后,终于找到阎罗王逃跑的方向,便带着十几个弟子前去追赶,他要亲手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话说妖花等人离开之后,一路向南,朝着黄山赶去,泰山王、楚江王和秦广王三人逃了出来,至于身边的弟子,没有一人逃出来。 而阎罗王在杀掉崔陟之后逃出来的时候正好与鬼影等人相遇,便保护鬼影带莫鼎璟离开。 吴敬海一路狂奔,因为阎罗王等人经过一场厮杀,而且又带着人,路上还遇到一些其他门派的人,行进速度没有那么快,吴敬海带着人追了约莫半个时辰,在荆州城城外终于追了上去。 “老阎王,今天,我看你往哪里跑!”吴敬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阎罗王等人暂时停止了行进的脚步。 阎罗王让鬼影和怪老子带着背莫鼎璟先走,他们三人留下断后。 魔瞳道:“老阎王,这人和你有仇?我们都跑出城了还追了上来。” “还好吧,不过就是杀了他儿子而已。” 吴敬海等人对阎罗王身边的二人不熟悉,还以为是鬼仙门两个小角色,他怒道:“今天,我就要让你为我儿偿命。” 魔瞳看着阎罗王,“老阎王,你站一边去,让我来。” “不行,得抓活的。” “抓活的干嘛?” “得了解清楚,为什么他们知道仙门大会准确的场地,而且似乎早早就埋伏在那附近了,得抓住他,逼问出藏在我们之中的内奸。” 魔瞳点了点头,“嗯。” 话音落地,魔瞳瞬间出现在了冲过来的吴敬海身边,吴敬海先是一惊,而后转为攻击魔瞳,一剑刺下,就在剑尖刺到魔瞳胸膛的瞬间,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原以为得手了,却没想到,剑刺到魔瞳胸口,再不能前进一寸,一直到剑身弯曲都没有见到剑刺入魔瞳身体,他大呼不妙,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种功夫。 魔瞳嘴角一斜,一拳轰出,吴敬海赶忙躲开,二人交手了数招,魔瞳凭借刀枪不入的肉身,吴敬海拿他一点没有办法。 吴敬海一招不重,魔瞳趁机一拳轰在吴敬海脑袋上,吴敬海随即昏了过去,而妖花也用鞭子将追杀过来的灵宝派弟子全部斩杀干净,只留下满地的尸体。 等吴敬海再度醒来之时,已经被魔瞳五花大绑抗在肩膀上了,他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在众人朝着南面前进的这段时间,仙门大会会场已经打得差不多了,经过几个小时的战斗,整个会场基本只剩下几大门派的弟子了。 少林寺慧悟、华山派陈踏法、玄武门李继忠、临清派何桂良、龙虎山张守道等人已经全部到会场中心的擂台上了。 众人之中,以少林寺慧悟年龄最大,资历最老,他便最先发言。 “各位武林同道,今日我等齐聚于此讨伐魔教,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战斗到此就告一段落了,现在,请大家将自己门派受伤的师兄弟扶到城中治疗,至于为大义献身的,也麻烦各位代为安葬,这四周山水秀丽,为大义而死,葬身战斗过的地方,我想他们也会感到欣慰的。” “但是,除魔卫道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两月后便是华山论剑的日子,到时候,希望大家都能来,大家一起共同商讨讨伐魔教残余势力的事宜,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将这些邪魔歪道清楚武林。” 慧悟在台上说着,台下议论纷纷,众人都在交谈着对华山论剑的看法。 因为会场满是尸体,众人决定先撤回荆州城中留下一些人将尸体掩埋,等过些日子再启程回各自门派。 整个会场堆满了尸体,挖掘掩埋成了一项巨大的工程,每个门派派出了一些人出来。 寒月当空,整个会场亮着血红色的火把,到处都在挖坑掩埋尸体,只留下几大门派的领头人在会场后院里聚集,其他人都已经到荆州城内找地方歇息去了。 房间里,微弱的烛光照在众人脸上,李继忠说道:“没想到,这次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原以为这些人内斗之后,战力应该所剩不多了,没曾想,还是损失了这么多弟子。” 何桂良道:“是啊,而且弥勒教那个什么佛丹,十分阴损恶毒,可怜还有那么多人沉沦在韩珩等人编织的谎言之中。” “不过经过此次战役之后,我想魔教残余势力应该不足为惧了。” 慧悟提醒道:“阿弥陀佛,何掌门不可大意,虽然这次确实扫除了不少魔教弟子,但是莫鼎璟等人还是逃出去了,而且万仙门主要人物一个都没有抓住,还是得去华山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慧悟方丈说得有理,这次虽然大获全胜,但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得好好计划一下才是。” 李继忠和慧悟的话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陈踏法说道:“虽然这次万仙门瓦解而且原万仙门各派也受到了极大损失,但是这些门派盘根错节,要想完全清除,还是得从长计议。” 周敬江问道:“那明教呢?明教怎么处理?” 慧悟和陈踏法对视一眼,说道:“这次万仙门能够瓦解,明教的韦庄和杨枭应记首功,若不是他在暗地里撺掇着其他门派脱离万仙门,又一手策划了这次仙门大会的内乱,只怕万仙门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败。” “而且就明教而言,他们虽然加入了万仙门这么多年,但是从没有做过任何危害武林同道的事,之前加入万仙门也是因为我等同道排挤,没办法才加入万仙门,现在,韦庄和杨枭帮我们除掉了这么大一个祸患,我想,我等也应该有点容人之量才是!” 慧悟的话得到的众人的认可,自从明教进入中原之后,确实没有做过危害武林的事,而且这次,为了弃暗投明,设计了这么大一局,众人也在思考是否应该接纳他们。 慧悟问道:“我有个想法,不知各位有什么觉得如何?” “方丈大师但说无妨。” “我想这次华山论剑请明教一起讨伐魔教,一来,可以再次证明明教改邪归正的决心,其次,多了明教这么一个了解魔教各派活动方式的门派,我们到时候攻打魔教的时候,也能多些胜算。” 各派领头人相互交谈,都觉得这个想法可行,不仅可以减少自己门派的损失,也能尽快除掉魔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周敬江道:“这个办法倒是可行,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明教会不会参加,我怕他们不同意。” 慧悟笑道:“这点倒是不用担心,首先,这次明教已经和万仙门莫鼎璟等人开战,两边已经是势同水火的关系,若是明教不帮我们,万仙门也会找他们算账的,所以为了避免到时候孤身作战,明教肯定会同意的。” “再者退一万步来说,明教不答应,但至少明教不会再与我等为敌,少了明教这个劲敌,对付起万仙门来也要容易很多。” “方丈此言有理,只要明教不出手,我们先灭掉魔教之后,到时候明教要是真的有异心,我等再对他出手也来得及,反正到时候他明教就独木难支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夜路 众人对周敬江的话进行了一番思考之后,最终决定到时候不管到时候明教是否确定一起讨伐魔教参与部众,都要邀请韦庄上华山。 何桂良道:“眼下之际,我们还是先稳定明教,至少先减少一个敌人,至于到时候与明教的关系是否敌对,一切等消灭魔教残余部众再说。” 众人点头表示同意。 慧悟等人正在思索的时候,李沫儒和徐钰卿已经带着莫萱儿离开了荆州城。 寒月当空,凉风过堂,三人沿着小路一直走,开始讨论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徐钰卿此刻算是三人里面对于局面变化最迷糊的一个了,他本身就不关心五毒教和万仙门的事情,而且之前杨枭一直找他都被他拒绝了,他想这件事杨枭应该是和刘碧虎事先商量好了的。 应该最令刘碧虎等人没有想到的应该就是徐钰卿会为了相识不过两日的李沫儒背板了五毒教。 徐钰卿问道:“沫儒兄弟,到现在我还没有整明白,这一切发生太快了,怎么突然之间这各个门派就都背叛万仙门要独立了呢?” 李沫儒拱拱手,“这个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外人,这里面的事情,估计这有万仙门自己人清楚。” 说着二人看向莫萱儿,月光下,莫萱儿一身青衫,犹如出水芙蓉,不沾尘世之泥。 “看来是这次的事多半是明教搞的鬼。” “明教?” “对,明教。” “可是明教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他们独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莫萱儿向二人解释了明教的来源,明教是外来教,源于波斯,武则天时期传入中原,明教的教义是建立起一个人人都吃得饱穿得暖的大同社会,由于其教义与中土现有的统治文化发生了冲突,所以这么多年明教的发展一直受到各方势力的打压。 后来迫于无奈加入了万仙门,借助万仙门的大旗现在发展得越来越好,实力也比原来强了很多。 “故而,他们现在需要的是独立出去,他们已经有了在中土发展壮大的势力,如果继续在万仙门待的话,他们会越来越不被其他门派认可的,他们不想以魔教的名声在大宋立足,我想这应该是他们要独立的原因之一。” 徐钰卿点了点头,确实,如果按照莫萱儿这样说的话,一个外来教,在这儿发展了数百年,一直不被认可,现在,好不容易实力强起来,当然想要自立门户,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明教的存在。 “那五毒教和鬼仙门是为什么要背叛万仙门呢,好好呆在万仙门,大家一起相依为命不是很好吗?” 莫萱儿笑道:“这世上的人都是这样,就想做生意的人一样,穷的时候,大家都可以相互帮助,互相支持,但是等生意做大了,就各怀鬼胎了,人的贪欲是无穷的,没有人喜欢受人管束。” 徐钰卿摇摇头,表示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 李沫儒也问道:“但是我现在不明白的是,在这种特殊时期,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正在和万仙门开战,现在内讧,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就算要选择脱离万仙门,也要选择一个好一点的时机,最起码和正派关系缓和了再说啊,现在脱离,岂不是相当于变相削弱自己的实力吗?” 莫萱儿摇头,这一点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在仙门大会开始之前,她一直担心的都是那些正派人士会不会偷袭,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种特殊时期,这些人竟然会选择内讧,这让她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或许其中有更深层次的利益关联,但是具体有那些利益关联,现在她也不太能说得清楚,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三人聊着聊着只觉得天色渐晚,还是得找个地方休息。 徐钰卿问道:“沫儒兄弟,你说,之前放我们离开的那些人会不会派人偷偷在后面跟踪我们啊?” “这个我不清楚,虽然而他们有过些许交情,但是这世上的事谁说得定呢,之前,我还和杨枭他们一起在白马寺门口与各大门派对战,他们又帮着我上华山,可是现在,大家不还是反目成仇了吗?” “说来真是天意弄人啊,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没有想明白,自从认识杨枭以来,每次与他相见,都有不一样的感觉,每次都是,我总觉得我看不清他。” 莫萱儿补充道:“事必有因,我相信他能这么帮你,而且在之前的混战之中还邀请你加入明教,甚至为了你可以放过我,我想这其中不会没有原因,至于具体原因是什么,到时候你自然就会弄清楚了,我相信他还会来找你的。” “他还会来找我?不可能吧!现在我们都是仇人了。” “或许吧,天色不早了,我们往前面走走,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好!” 三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突然看见不远处有灯火,好像是个村庄,便决定前往休息一晚上,明日继续出发前往黄山。 这时候李沫儒才突然想起来莫鼎璟中毒的事,说来也怪,莫鼎璟中了剧毒,可是莫萱儿脸上却丝毫没有担忧的神色,这是为何,难道莫萱儿的观微真的让她变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了? 李沫儒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不好直接问莫萱儿,总觉着这样问有些尴尬。 暮春时节,天高云淡,月朗气清,村子很静谧,偶尔传来两三声犬吠,显得更加悠然。 三人走进村子以后,想找客栈,可是乡下地界,哪里有客栈,找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到客栈,无奈只能找人家借宿一晚。 三人先是来到一家农户,农户说家里只有一间空房了,只能留一人住下,为了保护莫萱儿的安全,只好留徐钰卿在农户家中借宿,徐钰卿给二人塞了点散碎银子,说是一来多有叨扰,二来求点酒水喝。 李沫儒和莫萱儿只得继续寻找,村子总共就二三十户人家,找了好多家,都不愿意给二人借宿,李沫儒不知道为什么。 “萱儿,这是为什么,怎么感觉这些人家在躲着我们俩呢?” 莫萱儿微微一笑,淡淡的月光从她脸上拂过,白玉无瑕。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俩大半夜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借宿,如果单是一个男人还好,可是若是一男一女啊,人们就不由得多心了。” “多心?多什么心?”李沫儒满脸疑惑,这有什么好多心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世俗眼里,大半夜男女夜不归宿是不检点的行为,尤其是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万一咱俩是因为家里不同意偷跑出来的,到时候他们给我们借宿,本是好心,但是若是将来我们家人找来,他们却凭空添了许多麻烦,如此说来,倒是好心招惹麻烦,谁愿意干这种事。” “我明白了,我们再往前走走吧,说不定会有人家不怕麻烦也说不定呢?” 莫萱儿笑道:“你啊,一会儿你别说话,你看我眼色行事,一定会有地方休息的。” “好。” 莫萱儿领着李沫儒找了家屋子看起来稍微宽阔些的人家,轻轻敲门。 屋内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谁啊?” 莫萱儿没有回答,继续敲门。 没多久,屋内出来一个妇女,见莫萱儿和李沫儒在门口,问道:“你们是谁,半夜三更的敲我家门作甚?” “这位姐姐,我兄妹二人途径此地,天色已晚,想借贵地借宿一宿。” 夫人摇头道:“我家没有房间了,你们上别家看看去吧。”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莫萱儿走到那人身边,与那人进行了一段私密的对话,妇人便将门大开,“既然如此就请你们二位进来吧。” 莫萱儿面带笑容,道:“如此就多谢姐姐了。” 李沫儒和莫萱儿进去之后,妇人给他们收拾出一间床铺出来,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李沫儒有些好奇,莫萱儿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她就答应借宿了呢?“萱儿,你跟大姐说什么了啊,怎么她突然就答应我们借宿了呢?” 莫萱儿俏皮道:“这是秘密,不告诉你。想知道啊,除非你求我。”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不问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你这个人,怎么好奇心这么浅?” “师傅说过,好奇心重了不是什么好事。” “你就随便说两句好话,指不定给我就告诉你了呢?” “算了吧,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莫萱儿哼了一声,说道:“我就是给了她三两银子而已,顺便说我们是私奔出来的。” “你不是说这儿的人家是不会借宿给那种私奔出来的男女吗?怎么你跟她说了之后,她反而让你借宿了呢?” “首先,因为他们猜测我们是私奔的,我说是私奔的,对他们而言,代表我说了实话,自然防备心理就少了些,其次,你要知道,在这种地方,三两银子可不少了,再者,这户人家只有这一个女人,显然是独居女人,独居女人生活远比你想的要困难,为了三两银子,麻烦点,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大事。” 李沫儒若有所悟,点了点头。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上黄山 房间里没有灯,显得有些幽暗,要不是借助窗户里透进来的淡淡月光,二人基本看不清楚房间,妇人走后,二人看了一下,房间里就只有一间床,杂物也不是太多。 李沫儒环视了一下,找到了一张长椅,长椅上满是灰尘,“萱儿,你睡床吧,我在这旁边靠一宿就行了。” “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再说了,这床这么大,又不是不够两个人睡,你睡在那儿算什么情况,你又不是没看到,那上面满是灰尘,怎么睡啊,你莫不是怕自己忍不住对我做出什么禽兽行径来?” 李沫儒有些支支吾吾,总觉得和莫萱儿睡在一张床上实在不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原本就不符合礼节,虽然之前他是没有和莫萱儿一起睡过,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不——不,我不会。” “那不就得了,还按照之前在白龙寺那样,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天色不早了,赶紧休息,明天还得抓紧时间赶路。” 李沫儒想了想,点了点头,脱鞋之后往床上挪进去,蜷缩在里面,尽量贴近墙壁,空出很大一片给莫萱儿,莫萱儿嘴角微微一笑,上床睡去了,两人就这样睡了一宿。 次日,旭光初现,莫萱儿揉了揉眼,只觉得眼睛有些睁不开,转身看了一眼身边,身边空出了一个位置,李沫儒不见了,便猜想李沫儒又是去外面练武了。 果不其然,李沫儒此时正在院子里盘腿而坐,打了一通拳之后,浑身舒畅了不少,盘腿而坐练习内功等莫萱儿醒来赶路。 多亏了那白龙老道人的霸王酒,李沫儒觉得现在体内的内力变得更加浑厚了,而且在和老道人交手的过程中自己的拳法也长进了不少,可是,与莫鼎璟过了一招之后,李沫儒才算见识了到了这世界到底有多大。 仅仅是普普通通的一掌,接下来已经花费了他不少力气,当时那种油然而生的恐惧,现在想来,还环绕在心头难以散去。 他独有的内功运行方式让他内功完整修炼一次要比其他人多出很多时间,但是对于他而言,这并不算什么坏事,相反,精炼过后的内力,威力较一般人要强很多。 莫萱儿靠在门口,发梢有一丝凌乱,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容貌,虽然此刻她还带着人皮,但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一张面具掩盖不住的。 眼前的李沫儒,一如既往,有时候莫萱儿都不太能理解,他坚持这么久的动力来源到底是什么。 晨光和煦,一口浊气从腹部吐出,李沫儒缓缓睁开双眼,看见莫萱儿正在不远处站着,缓缓起身,准备出发。 “萱儿,走吧。” “好!” “我们先去找一下徐兄,然后一起出发吧!” “嗯。” 二人沿着满是泥沙的路找到徐钰卿昨夜借宿的农户,徐钰卿昨夜饮了半斤酒后就睡着了,一大早便已经醒来,正在门口等着李沫儒和莫萱儿。 三人伴着晨光出发。 “从这儿到黄山只有一天的路程了,咱们稍快两步,应该在天黑之前就赶到黄山了,也不知道爹爹和鬼影叔叔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们武功高强,一定没事的。”李沫儒安慰莫萱儿道。 沿着小路,三人施展轻功朝黄山赶去,原本是想找个地方买匹马的,可是,村庄方圆十里根本看不到镇子,村子里也没有什么马匹,只得施展轻功加快赶路了。 莫萱儿轻功与徐钰卿差不多,李沫儒则一边施展鹊踏枝,一边密切观察着周围发生的一切,生怕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出一群人。 不过说来也怪,这一路走来,风平浪静,没遇到什么任何危险,就好像万仙门的事戛然而止了一般,他想,或许是因为那些人还在荆州城,围剿万仙门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吧。 想起万仙门,李沫儒不由得又想起之前在仙门大会会场发生的事情,总觉得这一切跟做梦一样,或许,现在哪儿已经成为了乱葬岗了吧,这样一想,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现在的自己,对于生死看淡了很多,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变得薄情了,又或许是因为这些人和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情谊可讲。 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变得火热,三人也终于找到一家正经客栈,美美吃了一顿之后,在客栈外买了三匹马,朝着黄山赶去。 路上,三人与叶青梅郁宛等人相遇,麻姑教一行人只剩下二十人左右,郁宛说曲絮在仙门大会混战之后就消失了,现在,生死难料。 莫萱儿问道:“叶姨娘,我爹爹他们怎么样了?”这时,李沫儒才在莫萱儿眼中发现一丝担忧之情。 “应该到了吧,从会场逃出来之后,我带着弟子和几大阎王断后,鬼影大人他们带着教主先走一步了,现在应该已经到黄山了吧。” “那就好。” “对了,萱儿,你不给我重新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公子吗?之前就见他撕下面具了,没听清他叫什么名字。” 莫萱儿道:“这位就是江湖人称白衣剑仙的李沫儒。” 叶青梅看了一下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长相俊俏,武功之前也得到了莫鼎璟的肯定,眼里满是赞叹之光。 “李公子天纵英才啊,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武功,将来,说不定能达到传说中陈抟老祖武力成仙哪一步呢。” “叶教主过奖了,我这点微末道行在各位眼里,那够看啊。” 徐钰卿在一旁道:“李兄就不用谦虚了,你这个年纪有如此内力的,当世应该无二人。” 李沫儒叹了一口气,他这一身武功来由,多少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可以,他真想不要这些内力,将他全部还给老杨头,说起来,出来已经两年了,还没有给老杨头通过信呢,想到此处,心里不由得多了一丝难过。 莫萱儿见他面色不是太好,虽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是还是赶紧转换了话题,“叶姨娘,沫儒哥哥,我们走吧,我想赶紧赶回黄山看看爹爹怎么样了。” 众人骑上马,朝着黄山赶去。 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人困马乏,终于赶到了黄山,一进入黄山境内,奇山怪石,层出不穷,耸入云端的山峰,高不可攀,随处可见的美景令人流连忘返。 踏入黄山万仙门的地界,马上从周围跳出一群人将李沫儒等人紧紧包围住。 只见一人手持环首直刀,怒目而视,对着众人问道:“站住,这里是万仙门的地盘,教主下令,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叶青梅怒道:“瞎了你的狗眼,我是叶青梅。” “教主走之前下令,没有他的允许,除了鬼影魔瞳四位大人和圣女,其他人不得进入万仙门。” 叶青梅正要发怒,莫萱儿从怀中掏出黑色令牌,众人连忙闪开,鞠躬道:“圣女!小的们有眼无珠,没有认出您来,请圣女责罚。” “没事,这不怪你,我问你,我爹他们回来了吗?” “启禀圣女,教主和鬼影大人他们今日一大早就已经回来了,此刻他们已经在山上。”那人见到令牌之后就连忙让人将兵器放下,在莫萱儿面前弯着腰回答莫萱儿的问题。 莫萱儿指着李沫儒等人,“那就好,这些是我朋友,放他们上山,还有,从现在起,任何人上山,必须要得到教主或者我的允许,擅闯者,杀无赦。” 那人拱手道:“诺!” 莫萱儿正要上山,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那人说道:“对了,现在万仙门情势危急,让在外执行任务的万仙门门徒全部回来,还有加强门派的巡逻和守卫。” 那人笑道:“圣女请放心,在教主动身去荆州城之前,就已经命令所有在外执行任务的门徒撤回来,不仅加强了守卫而且还在山外的防线布置了阵法和陷阱,圣女大可放心。” 听见那人回答,李沫儒心中产生了一个大大的问好,怎么会?难不成莫鼎璟在去仙门大会之前就猜测到了这次内乱?可是不应该啊,如果他早早料到的话,那仙门大会上的乱象怎么会发生呢? 众人带着这个疑惑随着莫萱儿上山,前往莫鼎璟所在地地方赶去。 莫萱儿不知为何,没到黄山之前对于父亲的担忧还少些,越是靠近黄山,这种忧虑反而更加严重了,她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众人沿着石梯上山,走了没多久,就见到眼前出现了一处集中的建筑群,再往上还有一处气势恢宏的大殿,大殿前束着大旗,黑色大旗上以金文写着仙字,饰以云纹,随风在空中飘荡。 大殿内内有火光,众人朝着大殿走去。 大殿内,鬼影等人正坐着面带愁容,担忧着莫鼎璟的身体情况。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莫萱儿带着李沫儒徐钰卿等人缓缓走进了大殿,影子在火光下被拉得长长的,偶有风来,火光闪烁。 第一百七十四章 寻药 一阵凉风来,大殿里火光被风吹斜,桂英等人坐在大殿里一言不发,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之后才抬起头,见莫萱儿等人进殿,鬼影等人连忙起身上前。 “萱儿,这一路平安吗?”妖花满怀关心地问道。 莫萱儿向妖花走去,看着众人的表情,脸上写满了忧虑,总感觉这个气氛怪怪的,“鬼影叔叔,你们怎么这副表情啊?爹爹不是百毒不侵的吗?之前在仙门大会在中的毒应该没什么大事才对,而且不是还有怪老子叔叔吗,怎么你们的表情都不太对啊?” 妖花道:“萱儿,教主是百毒不侵不假,但是这次所中之毒,怪老头说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毒药,由上百种毒虫淬炼而成,哪怕是他,若是不知道毒虫种类,也难配出解药啊!” “怎么可能,这世上竟还有怪老子叔叔解不开的毒药?” “想来下毒之人也知道教主免疫寻常毒药的事情,所以特制了这种毒药,听怪老头说这毒药的配制十分复杂,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头绪,若是三天之内找不到解药的话,只怕……” 妖花言语之中满是伤感,莫萱儿听到,连忙冲入后殿,想赶紧去看看莫鼎璟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一边跑一边在想,怎么可能,不可能啊,爹爹之前看我的眼神分明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误算了毒药这件事呢? 莫萱儿一边跑一边回想之前在仙门大会上莫鼎璟的一举一动,不用想都知道毒药肯定是明教中人所为,但是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毒呢?她想不明白。 她仔细回想了之前在仙门大会上发生的一切,与莫鼎璟接触的所有人她都记得,实在想不到任何杨枭等人可以下毒的机会,而且那些反叛的阎王也没有机会下毒。 越想越不对,越想越担心,原以为自己早已经古井不波的心境了,可是当自己至亲之人真的出了事情的时候,还是会不安,会难受。 她跑到后殿的房间,房间里,微弱的烛光洒下,一个黑影正弓着腰,手里好像在拿着什么东西,莫萱儿走到门前,听见屋内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连忙冲进屋内。 屋子里,莫鼎璟正躺在床上,身边的怪老子手持银针,正在给莫鼎璟针灸,莫鼎璟身上好多穴位都被扎上了银针,一旁还有一碗带有药渣的碗。 怪老子听见门被撞开,便已猜到是莫萱儿回来了,转过身看了一下,果然是莫萱儿,他道:“萱儿,你回来了啊。” “怪老子叔叔,我爹怎么样了?” 怪老子摇摇头,叹了口气,“教主这毒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现在,只有找到下毒之人,问出是那些毒虫,我才好研制解药,否则,三天过后……” 听到这话,莫萱儿心里咯噔了一下,已经好久没有心绪不宁了,今日却数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了。” 莫萱儿坐在床头,拉着莫鼎璟的手,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总以为他是世上最厉害的男人,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他,站在他背后,永远是那么安心,可是,现在,突然告诉她,这个男人倒下了,莫萱儿有些手足无措。 她还是没想到下毒的人到底是谁,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找明教的人,若是能抓到下毒的人,她能用观微问出解药的配方,可是,现在下毒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时间也不够去抓韦庄。 父亲的手有些冰冷,这还是第一次这样看着父亲,宽厚的手掌上满是茧子,强壮的身体坚实的肌肉,脸上的胡须也是那么整齐。 总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可是她已经流不出泪了,修炼观微让她对人世间的一切都漠然了,眼泪,早已经是奢侈的存在。 这时候,莫鼎璟突然有了意识,迷迷糊糊之中,好像看见了莫萱儿满脸愁容。 “萱儿,萱儿,是你吗?” “是我,爹,是萱儿,您怎么样了?” “萱儿,不用担心,爹没事的,要不了两天爹就会痊愈了。” 只觉得鼻子一阵酸楚,莫萱儿看着眼前的父亲,心里难受。 莫鼎璟拉着她的手,说道:“萱儿,放心吧,爹真没事,你相信爹,爹要不了两天就痊愈了,在这期间,你千万不可以下山,听见没有。” 莫萱儿双手握住莫鼎璟的手,怪老子也出了房门,让二人单独聊聊。 莫鼎璟用微弱的声音和莫萱儿聊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跟她说了好些事。 “萱儿,爹爹困了,你先出去,让爹爹好好休息一会儿。” 莫萱儿点了点头,轻轻关上房门之后朝着大殿走去。 大殿里,三清像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神秘,鬼影等人坐在大殿里一言不发,李沫儒虽然担心,但是自己不能进去,此刻,大殿里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这时候,莫萱儿从后殿走了出来,径直走向李沫儒。 李沫儒连忙起身问道:“萱儿,怎么样,莫教主怎么样了?” 莫萱儿拉着李沫儒的手,脸色有些难看,“我想出去散散心,你能陪我走走吗?” 李沫儒没有说话,拉着莫萱儿动身往大殿外走去。 二人沿着山路往上走去,皓月无暇,几点残星点缀,山风轻语,树影幽深,两人来到一处瀑布,溅起晶莹的水花泛着白色的光芒,时不时还有鱼儿的影子。 两人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李沫儒问道:“萱儿,你怎么了,你脸色不是太好,莫教主情况到底怎么样?” 莫萱儿靠在李沫儒肩膀上,双手搂住李沫儒,“怪老子叔叔说,我爹这次所中之毒由上百种毒虫萃取而成,毒性极强,除非找到解药或者知道这些毒虫的种类,否则,三天之后,我爹可能……” 莫萱儿虽然没有流泪,但是她月光映照在她脸上,李沫儒从没有见过莫萱儿这副样子,李沫儒不忍心,伸出手将她抱住。 “放心吧,没事的,莫教主福大命大,而且武功那么高强一定会没事的,走,我现在就陪你下山,我们去找下毒的人,问出解药的配方。” “我爹不让我下山。” “为什么?” “我想他是担心我的安全吧。”莫萱儿说话的声音非常缓慢,让人听起来忍不住要去关心她。 “没事,我陪你去找,我保护你。” “你真的愿意帮我?” “嗯!”李沫儒点了点头。 莫萱儿靠在他胸口,“你想清楚了,这毒十有八九是明教的人下的,要找解药只能杀去明教,只有抓住杨枭或者韦庄才能知道解药的下落,但是明教高手众多,此去必是龙潭虎穴,搞不好就有去无回了。” 李沫儒起身道:“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起死呗,有的事比死更可怕,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尝试,否则,下半辈子就会活在悔恨当中,与其给人生留下遗憾,倒不如拼死一搏,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又不是没有死过。” 莫萱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没有带人皮的她,不仅气质出尘,长相也是绝美的,如同冰雪之中绽放的寒梅,娇艳美丽。 李沫儒没注意,莫萱儿红唇就已经印在他唇上,不知为何,李沫儒觉得她的嘴唇没有温度,如同这泉水一般冷冽。 “谢谢你沫儒哥哥。” 李沫儒只觉得脸上发烫,“没——没关系,走我们下山吧!” “走!不过,我轻功没有你好,你用轻功带我下山吧,我们从山下骑马去找明教所在吧。” 李沫儒点点头,将莫萱儿背在背上,施展轻功逍遥游一跃而下,沿着山路飞快往下前进,山风在耳边呼啸,树影飞速从身边离开。 到了山下,莫萱儿让人准备了两匹快马,二人连夜朝北面赶去,沿着荆州到黄山的路快马疾行,寒月随着二人一起前进。 两人赶了一夜的路,朝着北方走了好几十里,莫萱儿在前面带路,而李沫儒则紧随其后,就这样,月下一男一女,策马狂奔。 次日清晨,云开雾散,二人沿着去荆州城的小路继续行走着。 “沫儒哥哥,我们先在前面找个地方喂一喂马,先休息半个时辰再出发吧。” “好!” 二人往前走了会儿,找到一处客栈。 客栈才刚刚开门,伙计还在拆门板,见李沫儒和莫萱儿拉着马匹走到客栈外,连忙上前迎接。 “二位客官这么早,不知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 “伙计,将我们的马拉去后面喂草料,然后准备好饭菜,我们吃完就走。” “好嘞,二位客官里面请,小的马上就上后厨给二位准备饭菜。” 二人在客栈吃好饭之后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叫伙计的牵马出来后继续赶路,依旧是莫萱儿在前面带路,李沫儒在身后跟着。 走着走着,李沫儒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问道:“萱儿,这方向不对吧,我们不是要往北走吗?怎么又转向南了?” “没错啊,我们要去的就是这个方向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下毒之人 马蹄声嗒嗒作响,扬起的灰尘风中飞舞,二人朝着南边的小路折返,李沫儒满脸疑惑,莫萱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又折返回去了? 与夜里不同,这一次,他们回去的是另外一条路,而且赶路的速度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在是策马狂奔,反而走走停停,有些悠哉。 行至午时,莫萱儿和李沫儒正在树林里休息,树荫晃动,斑驳几点残光透漏了下来,两人刚坐下来没多久,突然听到了一阵稀稀落落的马蹄声朝他们这边赶来,李沫儒连忙拉着莫萱儿跃上枝头,怕是各大门派的追兵。 就在这时,一些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一个带着短脸阔口面具,头戴冠,身着长袍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眼前。 李沫儒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打招呼的时候,莫萱儿已经拉着他的手跳下了枝头。 面对突然出现的莫萱儿和李沫儒,楚江王等人连忙下马。 泰山王问道:“萱儿,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在这儿等几位叔叔啊!”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儿?”泰山王很是不解,怎么莫萱儿会知道他们一定会往这条路走呢?难不成,莫萱儿什么时候学会了算卦不成? “是这样,从荆州城回黄山就只有两条路可走,我和沫儒哥哥从另一条路赶来的,一路走到前面的客栈依旧不见几位叔叔,我就猜想你们可能会走这条路。” 众人点了点头,楚江王问道:“那你来找我们,所谓何事?” “几位叔叔,我爹中毒严重,我来请几位叔叔回去帮我救救我爹。” “可是我们也不会解毒啊,再说了,山上不是还有怪老子前辈吗?他对毒药的研究比我们厉害多了。”楚江王不解,为何莫萱儿会来找他们。 这时候,泰山王脸色有些沉重,赶忙上马,“那我们赶紧赶路吧!”话音落地,泰山王骑着马朝黄山所在方向冲去。 见泰山王已经骑马跑了出去,莫萱儿道:“各位叔叔,现在黄山没有父亲的允许其他人是不能上山的,咱们赶紧追上泰山王叔叔,免得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好!” “对了,怎么没见到阎罗王叔叔呢?” “阎罗王不来了,他给了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教主,到时候见到教主了再说吧,我们赶紧赶路吧,不然一会儿赶不上泰山王了。” 楚江王一边说一边上马,李沫儒和莫萱儿也上马朝泰山王离开的方向追去。 众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黄山,果不其然,泰山王正被拦在山下,看守山门的人死活不让他上去,他急得正准备动手,正好莫萱儿赶了过来。 莫萱儿到了之后,拿出自己的令牌,带着泰山王等人上山。 路上,楚江王问道:“老沈,你怎么跑这么快,我们追了这么久才追上你。” “我当心教主的身体情况,心里面着急,所以就没有等你们,没曾想,现在上山找教主必须要有教主和萱儿的允许,要是你们再慢来两步,说不定,我真会杀上山。” 秦广王好奇道:“老沈,我们都担心教主的安危,可是,弟兄几个都不会解毒啊,着急也没用啊。” 泰山王没有说话,而是加快脚步往山上赶去,可能是觉得走得太慢,泰山王索性使用轻功登山。 李沫儒对相遇之后的一切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总觉着这其中有什么蹊跷,莫萱儿昨夜还那么担心莫鼎璟的安危,要去明教抓杨枭问解药,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转向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在见到楚江王等人之后,莫萱儿似乎就没有那么着急了,可是,这几人明明对毒药的研究都不深啊,除非…… 李沫儒凑到莫萱儿耳边问道:“萱儿,昨晚你对我说去明教找杨枭是骗我的吧!” “你看出来了啊?”莫萱儿神色有了明显好转,有条不紊地回答着李沫儒话。 李沫儒道:“我也是刚刚才明白过来的,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下毒的人,是你这几个叔叔?”李沫儒尽可能降低声音,而且靠近莫萱儿耳边说的,生怕别人听了去。 万一是自己猜测错误了,引起不必要的猜疑,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莫萱儿回答道:“没错,确实下毒的人就在他们几个人里面。”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爹告诉我的啊!” 这时候李沫儒才反应过来,那岂不是昨天晚上莫萱儿在骗自己了?李沫儒想到这儿,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莫萱儿要欺骗自己,难不成,她对自己还有怀疑? 李沫儒想到这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见李沫儒沉默了下来,莫萱儿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不那样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没想到,我们家沫儒哥哥,对我还挺好的,也不枉我这么喜欢你。” 李沫儒被莫萱儿这一句没由来的话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知道自己被莫萱儿欺骗了,但是不知为何,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生她的气。 在知道莫鼎璟中的毒是这几个之中的谁下的时候,李沫儒想了一路,他再次仔细回想仙门大会发生的这一切,总觉得这里面发生的事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盘根错节不说,这莫鼎璟中的毒竟然是自己人下的。 不止如此,昨天回来的时候,看守山门的守卫说,在下山之前莫鼎璟就将在外执行任务的万仙门弟子召集了回来,还加强了黄山的守卫。 这样看来,在他去往荆州城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这次仙门大会可能发生的一切,不,他总觉得不只是猜到了这么简单,可能这后面还有更深层的东西他没有想到。 可是思来想去,他实在想不明白,显然莫鼎璟是不可能自己策划这场背叛的,因为这次发生的事,对于万仙门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实力直接大幅度缩水,他身为万仙门的教主,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 可是说是楚江王等人里面的其中一人给他下毒,那此人应该是已经背叛了他才对,那么,在仙门大会上,韦庄动摇其他阎王背叛莫鼎璟的时候,这几个阎王又内有背叛他,难不成是临时反悔了,良心发现? 李沫儒又一次否决了自己的这些个想法,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次仙门大会的事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没有揭开。 比如那些人选择背叛万仙门的门派,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他们在这种特殊时期选择背叛,还有,那些正派人士出现的时间节点过于巧合,哪能恰好在内乱打起来,两败俱伤的时候出现呢? 他在想,这其中一定有鬼,但是具体有什么鬼,他暂时还没想清楚。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之间就到了大殿,鬼影等人盘腿而坐,闭目养神,莫萱儿让楚江王等人在大厅等候,她自己则拉着李沫儒往后殿赶去。 莫萱儿拉着李沫儒的手进入了莫鼎璟所在的房间,房间里,泰山王正跪在莫鼎璟床前,面带愁容。 奇怪的是,怪老子竟然没有在房间里。 莫萱儿说道:“泰山王叔叔,我爹中的毒是你下的吧?” 泰山王点了点头。 “那你这儿有解药的配方吗?” “已经将配方叫给怪老子了,他去配解药去了。” 莫萱儿带着李沫儒走到莫鼎璟的床前,李沫儒看着身上扎着银针,强壮有力的四肢,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虽然在经历这毒药痛苦的折磨,可眉宇之间没有一丝畏惧,看着眼前的男人,李沫儒又想起了当时那一掌,哪一掌给他带来的震撼,以至于现在莫鼎璟虽然昏迷,李沫儒看着他依旧有些害怕。 李沫儒咽了一口冷气,虽然十分好奇泰山王为什么要给莫鼎璟下毒,为什么要背叛他,后来背叛他之后为什么突然又要帮助他,又到现在,匆忙赶回来,带着解毒的配方跪在莫鼎璟面前,有一堆想要问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来看着泰山王神色忧伤,不忍心再提及这些事,二来,对于万仙门,自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外人,自己没有资格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奇而去窥探这其中的辛秘,加上莫萱儿自己都没有多问,他又有什么资格质问跪在莫鼎璟床前的泰山王呢。 三人就这样沉默了有一段时间,终于,泰山王忍不住开口了。 “萱儿,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给教主下毒吗,你就不恨叔叔吗?” 莫萱儿这才缓缓开口道:“你们的事,我不愿多做过问,而且,只要父亲能够醒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追究前因后果,没有任何意义,再者说,您和我父亲之间的关系,萱儿怎能不知,您是万万不可能下毒毒害我父亲的。” “这么多年了,您和鬼影叔叔一直就是爹爹最信任的人,原本鬼影叔叔身边的椅子一直就是留给您的,可是,您有您的打算,我们做小辈,没有资格过问。” 第一百七十六章 苏醒 莫萱儿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整个房间里就他们四个人,李沫儒听着她说的这些话,又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饱经沧桑的老人,心中感慨万千。 虽然想不明白泰山王这么忠于莫鼎璟却给他下毒的原因,但是,看着眼前这一幕,李沫儒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毕竟,不合时宜的好奇,就是自讨没趣。 莫萱儿弯腰去扶泰山王,“叔叔别跪着了,起来吧!” “我要在这儿等教主醒来,你们奔波了两天了,整宿没睡,先去休息吧,等教主醒来,我让人去通知你们。” 莫萱儿没说话,拉着李沫儒离开了房间。 出门后,李沫儒有些不解,为什么莫萱儿这时候会离开,按理说,她不是应该在房间里等着莫鼎璟醒来吗? “萱儿,你不是应该在房间里等你父亲醒来吗?” “我还有些事需要办,而且现在解药的配方已经找到,父亲暂时也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叔叔们还在大殿里坐着呢,我想父亲醒来的时候,肯定不想看到这个局面。” 莫萱儿拉着李沫儒继续往大殿前进,这时候李沫儒才反应过来,自从回来,莫萱儿就一直拉着自己的手。 莫萱儿肤如凝脂,手掌柔软无比,李沫儒突然感受到她手心传来的温度,不由得往后缩了缩手。 “怎么了?”莫萱儿问道。 “没——没事,只是咱这样有点不太好吧,我怕你叔叔他们误会。” 莫萱儿看了一眼李沫儒,他耳根子已经有些微微发烫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拉着李沫儒的手好久了,连忙伸开手掌,转身朝着大殿走去。 大殿里,叶青梅等人到了之后,也陪着鬼影等人坐在大厅,一言不发,静静等候着莫鼎璟的病情好转。 看见莫萱儿出来,鬼影连忙上前问道:“萱儿,教主怎么样了?” “解药的配方已经找到了,各位叔叔不用担心,都回去休息吧!” 鬼影问道:“解药配方找到了?” “嗯。”莫萱儿点点头。 鬼影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起身朝着后殿冲过去,莫萱儿连忙叫住他,可是他头也不回朝着后殿就冲了进去,丝毫没有搭理莫萱儿。 莫萱儿连忙跟上去,生怕出什么事。 “这是怎么了?” “我想,鬼影应该是去找泰山王去了。”看着鬼影和莫萱儿离开的背影,妖花说道。 李沫儒本想跟上去,怕鬼影和泰山王打起来,正当他转身之时,却被妖花拉住了,妖花说道:“你是外人,这件事,你不能插手,而且里面有萱儿就行了,你去了,没什么用。” 话说鬼影冲进后殿之后直冲着莫鼎璟所在的房间赶去,一脚踹开门后,看见泰山王跪在莫鼎璟身旁,一把揪住泰山王将他从屋内拉出了门外。 他牙关紧咬,双眼发红,紧紧盯着泰山王,问道:“是你给教主下的毒?” 泰山王没有否认。 “为什么?”鬼影双眼紧紧盯着泰山王,他要泰山王给他一个交代,为什么他要给莫鼎璟下毒。 泰山王依旧沉默着,鬼影怒目而视,“教主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说着,鬼影手抓得更紧了,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可是他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泰山王这么忠心的人会背叛莫鼎璟,换做别人,或许鬼影还能稍微理解一点,但是唯独泰山王,他怎么也想不到,下毒的人会是泰山王。 “你杀了我吧!我罪有应得。” 鬼影听泰山王这样说,更加生气了,刹那间就从腰间抽出金丝剑,“你以为我不敢吗?” 泰山王依旧没有说多余的话,这时候莫萱儿冲了进来,连忙拉住了鬼影,“鬼影叔叔,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泰山王叔叔。” “萱儿,他可是下毒毒害你爹的凶手啊!”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让我放手?我现在就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莫萱儿拉住他的手,“鬼影叔叔,泰山王叔叔有他的苦衷,您就别为难他了,再说了,他这不是带解药回来了吗?” “你能有什么苦衷,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泰山王依旧沉默不说话,三人就这样僵持着,就在这时,怪老子端着配好的解药来到后殿,看着三人僵持在哪儿,不由得疑惑。 “你们这是干什么,赶紧让开路,我已经配好解药了。” 鬼影连忙放开泰山王,道:“等会儿,老头,你确定这是解药?” “我是按照泰山王带来的配方配置的,而且那些毒虫的毒性与教主中毒所表现出来的症状一样,应该是解药,再者说,现在,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说着怪老子从鬼影和泰山王二人之间穿过去,端着药准备进房间。 鬼影拉住了怪老子,道:“不行,这药先不能给教主服用,万一是毒药,那岂不是害了教主。” 泰山王这时候才开口道:“不可能,这就是解药。” “你怎么证明,再者说,教主的毒是你下的,你怎么会这么好心来送解药,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怪老子甩开鬼影的手,“你这不是瞎胡闹吗?这解药本身就是剧毒的毒药,哪能轻易让人试用。” “那你怎么证明这就是解药?” 怪老子有些生气道:“你懂药还是我懂药?你行,你现在去给教主解毒。” 莫萱儿连忙拉着怪老子道:“鬼影叔叔也是担心我爹的安全,您别放在心上。” 鬼老子没好气地说道:“别搞得好像就他一个人担心教主一样,谁不担心教主的安危,你要是再胡搅蛮缠,耽误了教主解毒,到时候看你怎么给教主交待。” 鬼影一把抢过怪老子手中药碗,“我不能让这种不明不白的药就这样给教主服用,要是他别有用心,教主怎么办。” 说着,鬼影揭开面具,端着酒朝自己嘴边递去,“若是,我死了,你们抓紧时间去给教主找解药。” 泰山王一把抢过鬼影手中药碗,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送进了自己口中,一碗药就这样一饮而尽。 “胡闹,胡闹,你们俩这不是胡闹吗?” 怪老子看着二人恨得牙痒痒,可是现在泰山王已经将药饮了下去,看他的样子,没有发生太大变化,突然,泰山王浑身颤抖,瘫软在地。 怪老子连忙将他扶起来,仔细观察了他的情况,又给他号脉。 “萱儿,你现在随我去药房将再盛一碗药来给教主服用,我确定,这就是解药,一个还没醒来,另一个又倒下了,你看看你们,这做的是什么事,鬼影,等教主醒来,看教主怎么收拾你。” 鬼影道:“教主若是能醒来,就是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怪老子哼了一声,抱起泰山王,让莫萱儿随他去药房,留下鬼影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看着怪老子等人离去,鬼影没有丝毫后悔,朝着莫鼎璟房间走去,走到莫鼎璟床前,跪在地上。 很快,莫萱儿就端着药来到房间,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鬼影,她端着药走到床边,“鬼影叔叔,麻烦您帮我扶起爹爹一下,我好给他喂药。” 鬼影坐到床边,轻轻扶起莫鼎璟,莫鼎璟现在已经陷入昏迷,根本无法服药。 “教主现在昏迷着,怎么服药啊?” “怪老子叔叔说只要拔掉父亲太阳穴银针,父亲就能暂时恢复一小段时间的清醒,这段时间足够爹爹服药了。” 鬼影轻轻拔下两颗银针,莫鼎璟眉间微微皱了一下,双眼缓慢睁开,看着莫萱儿端着药站在自己面前,道:“萱儿,泰山王回来了?” 莫萱儿点点头,“这是泰山王叔叔送来的解药,您快些服用了吧。” “好。” 莫鼎璟靠在鬼影肩上,莫萱儿用勺子一口一口吹冷了喂他。 莫萱儿将药碗放下之后,鬼影准备起身让莫鼎璟躺下。 他躺下后,看见鬼影神情不太对,问道:“小影啊,你和老沈吵架了吧。” “教主,您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您好了再说。” “我还不知道你吗,在知道是泰山王下的毒,肯定是想动手杀了他,你啊,就这点不好,性子太急,老沈有他的用意,这件事,不能全怪他。 “不管他有任何理由,都不能拿您的生命来开玩笑,不管他是何用意,我都不能原谅他不在乎您的安危。” 莫鼎璟叹了口气,“小影啊,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是,老沈有他的用意,若不这样做,明教那些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吗?若不是我中毒了,万仙门怎么会解体呢?” “这么说,您事先就知道这件事了?” “不,我也是在知道自己中毒之后才知道是老沈下的毒,那时我便猜到了他的用意,而且在仙门大会开始之前,我就已经接到消息,这次仙门大会有人要搞事情的消息,所以,我才会在走之前加强了总坛的防卫,还把在外的所有弟子召集回来。” “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您事先知道有人要对您不利了,您还要去仙门大会,而且还中了毒,我想您要是想多在意一些,在仙门大会上根本不会中毒,那我们也不会死那么多弟兄。”鬼影言语之中,充满了愤恨,但是却又不敢太大声,怕影响莫鼎璟病情。 第一百七十七章 问心劫 房间里,鬼影坐在莫鼎璟身旁,诉说着莫鼎璟中毒之后发生的事,责骂着泰山王下毒之事,言语之中,怨气十足。 莫萱儿在一旁听着,却也不插话,她虽然不清楚泰山王所为到底有何企图,但是她绝对相信,泰山王不会害父亲,不然父亲也不会告诉她泰山王一定会带着解药来的,让她放心,结果也果然与莫鼎璟所说一致,泰山王奔袭而来,带着解药上了黄山。 莫鼎璟看着眼前的鬼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而且刚刚醒来,虽然已经服药,但是毒还没有完全清除干净,意识还有些模糊,听着鬼影说了这么多,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咚咚咚…… 怪老子走进了房间,生气地责骂鬼影道:“鬼影你这是在做什么,教主才刚刚服药,现在毒素还没有清除,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你赶紧出去,别打扰教主休息。” 怪老子转身对莫萱儿说道:“萱儿,你也出去吧,让你父亲好好休息,对了,让妖花他们不要再在大殿里面等了,让他们赶紧休息去,现在,万仙门危机四伏,他们可不能倒下,等明天教主醒来我再通知你们。” 莫萱儿朝怪老子鞠躬表示感谢,“好,那就麻烦您了怪老子叔叔,我去给大殿里的几位叔叔说说,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都是我们这些当手下的该做的,哪像有的人,认为整个门派上下就他一个人最忠心。”说着他撇了一眼床边的鬼影。 鬼影逼泰山王喝药的事怪老子现在还生气着呢,他朝莫鼎璟走去,鬼影没有说话,只是从床边离开。 鬼影出去之后,莫萱儿说道:“怪老子叔叔,您就别怪鬼影叔叔了,他也是担心我爹的安危。” “要不是知道他是因为担心教主安危的话,就他那个行为,我早教训他了,好了萱儿,你出去吧,让你爹好好休息。” 莫萱儿朝着怪老子鞠了一躬便出门去了。 门外,鬼影一个人走得很慢。 “鬼影叔叔,您也去好好休息吧,等爹爹毒完全解了,到时候,有什么事你们再说。” 鬼影深呼一口气,“对不起啊萱儿,是我鲁莽了。” “鬼影叔叔也是担心我爹安危而已,作为女儿的我哪有什么资格责怪鬼影叔叔呢,只不过,鬼影叔叔,我想泰山王叔叔这样做一定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还希望鬼影叔叔能够稍微理解一二,等到时候水落石出的时候再说怎么样。” 鬼影点了点头,飞身上屋顶,朝着自己房间方向飞去。 大殿里,叶青梅等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都想知道现在莫鼎璟情况怎么样,解药有没有配置出来,毒素有没有清除。 众人坐立难安,见到莫萱儿走了出来,连忙上前,“萱儿,这么样,教主中的毒解了没有?” “解药已经配置完成,父亲也已经服用了药物,各位叔叔、姨娘,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我们不去,我们就在这儿等着教主醒来。” “各位叔叔,现在,父亲的病情已经有了好转,但是万仙门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指不定什么时候那些叛徒还有那些正派人士就要攻过来了,现在,正是万仙门需要大家的时候,大家更应该好好休息,保存体力,补充精力,以面对即将出现的危险。” “而且这也是父亲的命令,父亲刚刚服用完药,让我来请各位叔叔回房休息,各位叔叔,请回吧,万仙门还需要各位有一个良好的状态呢。” 众人面面相觑,一来这是莫鼎璟的命令,他们不好违抗,二来,莫萱儿说的确实有理,现在,正是万仙门危急关头,他们不能这个时候倒下。 众人对视一眼后,齐声道:“萱儿,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下去了,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们。” “萱儿知道了,各位叔叔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走后,莫萱儿领着李沫儒也走出了大殿,路上,看着李沫儒一言未发,莫萱儿忍不住问道:“沫儒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 “这种时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李沫儒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看着莫萱儿,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对她说什么。 “你难道不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吗,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会是泰山王叔叔下的毒吗?” 李沫儒低头道:“起初我是挺好奇的,但是后来我想清楚了,这些事,是万仙门自己内部的事,而我,是一个外人,哪怕再好奇,也没有资格过问,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来的好。” 莫萱儿看着李沫儒,微微一笑,道:“沫儒哥哥,我累了,走不动了你能背我回房间吗?” “可以啊。” 看着莫萱儿疲惫的模样,李沫儒弯下身子,做出让她上来的姿势。 莫萱儿一跃而上,双手紧紧抓住他,道:“好了,可以走了。” 李沫儒起身,背着莫萱儿按照她指的方向走着,已经是戌时了,黄山之上,明月如盘,硕大且明亮,冷冷的光辉照在二人身上,像是盖上了一层薄衫。 他背着莫萱儿走在山路上,由于山风凉人,两人接触的地方便觉得十分温暖,莫萱儿将头靠在他耳边,发丝垂到他脸旁,淡淡的香味随清风一起进入鼻子里。 背着莫萱儿,李沫儒脑子里回想起了当初和凌依依见面的场景,扬州城,月光下,男子抱着女子去找郎中,女子意识模糊,静静地躺在男子怀里。 想到这儿,李沫儒顿时觉得有一股罪恶感从心底里涌现出来,感觉自己这样做对不起依依。 他转身对莫萱儿说道:“萱儿,你能下来自己走吗?” 莫萱儿感觉有些诧异,李沫儒言语之中突然出现的距离感让她不得不下来。 莫萱儿下来之后,站到了李沫儒身前,看着眼前的李沫儒,他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李沫儒没敢看莫萱儿,低着头,没有说话。 莫萱儿看出他的心事,问道:“你是想起了谁了吗?” 李沫儒点了点头,就在刚才,凌依依的样貌和之前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画面涌现在他脑中,他感到无比羞愧。 “是凌依依吧!” 李沫儒没说话,可是莫萱儿从他脸上的神情能看得出,他在想另一个女人,她知道凌依依和李沫儒之间发生的事,只不过,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时候李沫儒想起了她。 “沫儒哥哥,你喜欢我吗?” 莫萱儿这话说得很轻,但是,李沫儒胸口却如同压了一个千斤巨石,若是换做以前,他肯定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现在…… 现在,他心里很复杂,一方面,他念着莫萱儿对自己的好,可是涌现的画面,是自己和凌依依的曾经,青涩而美好,只是,那张脸此时在自己脑海中竟有些模糊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萱儿这话,他想直接回答不喜欢,可是,总感觉这句话出现在脑子里的时候,心里会不自觉地出现一阵酸楚。 “我——我不知道。” 莫萱儿看着眼前的李沫儒,又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李沫儒回想这自己和凌依依之间发生的一切,肯定地回答道:“喜欢,我们拜堂了。” 莫萱儿用双手抬起李沫儒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问道:“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李沫儒不敢看莫萱儿的眼睛,“我——我不知道。” 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莫萱儿,如果喜欢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对不起凌依依?他不清楚,自己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萱儿,你不是能问心吗?你用问心试试,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确定?” 李沫儒点了点头。 莫萱儿本不愿意通过这种方式来了解李沫儒对自己的心意,但是,既然李沫儒这么说了,她也不妨一试。 只见两人对视的时候,莫萱儿瞳孔之中亮出金黄色的光芒,这还是李沫儒第一次直视莫萱儿的观微。 在金黄色的光芒之中,李沫儒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脑子里开始出现幼年张青山、张富贵的容貌,还有老杨头,就在他看到莫先生时,按理来说,莫先生和自己相处的时间最久,他的容貌,自己应该记得最清楚才是,可是透过光芒,自己一点也看不清莫先生的样子。 不仅如此,正当他想看清莫先生容貌的时候,一双陌生的眼睛朝自己看来,脑子里想起了一段熟悉的旋律,金黄色的光芒瞬间消失。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见莫萱儿嘴角有血迹,瘫软在地。 “萱儿,你怎么了?”李沫儒连忙过去扶起莫萱儿。 “看来,我成了你的劫了。”莫萱儿擦去嘴角的血迹,虚弱地躺在李沫儒怀中。 “劫?什么劫?” “我用问心问你,却没曾想,你这一劫,就是问心,我差点触犯了大道天机,看来,你我之间的事,只能你自己慢慢想清楚了。” 李沫儒不理解莫萱儿所说是什么意思,看着莫萱儿如此虚弱,只好继续背着她去往她房间。 第一百七十八章 逍遥散人 一轮明月照寒峰,半盏冰渠落银光。月光在映照在山峰之山,莫萱儿门前的池塘里,月光静幽幽躺着,李沫儒背着她缓慢地走着,清风徐来,莫萱儿发梢传来淡淡的花香。 莫萱儿躺在李沫儒背上就这样睡着了,李沫儒猜想,应该是用观微的时候,受到了反噬,心里责备自己,一直以来自己都阻止她使用观微,就是怕她受到观微的反噬,现在,她却因为对自己使用观微而受到反噬,念及此处,李沫儒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不过关于刚刚莫萱儿所说,李沫儒有一劫,他不明白莫萱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观微能看到自己将要遇到的危险吗?可是从没有听莫萱儿说起过观微还能这么用啊。 他背着莫萱儿沿着山路走着,他记得莫萱儿之前给他指的地方是山顶,于是背着莫萱儿往山顶赶去,找到莫萱儿房间。 奇怪的是,莫萱儿的住的地方离莫鼎璟房间很远,在黄山最高的地方,山巅仅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三间木屋,一颗青松,石桌石椅,可是按理来说,莫鼎璟的房间才应该在这山巅才是啊? 房间里没有烛光,很昏暗,只要淡淡的月光从窗户之中透进来,李沫儒借助月光走进了莫萱儿闺房,将莫萱儿轻轻道床上,为她脱去鞋子,盖上被子。 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莫萱儿抓住了他的手臂,迷迷糊糊之中,莫萱儿喊了一声,“别走!” 纤细无力的手指紧紧抓住李沫儒手臂,嘴角喊着李沫儒的名字,李沫儒不忍心离开。 看着她孱弱的样子,李沫儒伸出手把她嘴角的血迹抹去,将莫萱儿的手轻轻放在被子上,床边有张凳子,李沫儒就顺势坐在凳子上,看着莫萱儿。 长长的睫毛,宛若冰雪的肌肤,青丝垂下,鼻梁微挺,淡淡的朱唇似二月的桃花,粉中透红,十分可爱。 不知为何,自从上了黄山之后,李沫儒就心里就开始有些混乱了,脑子里开始出现之前与凌依依在一起的画面,但是每当自己想要去记起那张熟悉的面孔的时候,脑子里对于她的长相和身形却越来越模糊。 他越是努力回想,就越是模糊,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自己已经忘记了凌依依了吗?他这样责问自己。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之中他就这样在莫萱儿床边睡着了, 陷入睡梦之中的李沫儒恍惚之间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周围漆黑一片,只有那个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在回荡着,“沫儒,沫儒,你还记得我吗?” 李沫儒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依依啊,你忘了我了吗?”听起来确实有些熟悉,李沫儒不仅自责,自己连凌依依的声音都忘了吗?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是这么一个绝情的人。 “依依?依依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你啊?”李沫儒沿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找去,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凌依依。 “依依,你在哪儿,你出来啊。” “沫儒,我在你心里,我一直都在,但是,现在竟然你找不到我了,难道你已经将我忘记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说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吗,你怎么能忘记我?” 凌依依的声音传来,幽怨而凄惨,如泣如诉,李沫儒听得心都乱了,仿佛有泪水滴到自己心里面一样,他到处寻找,可是依旧没见到凌依依的身影,他叫喊道:“依依,依依,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你出来啊,你出来见见我好吗?” 李沫儒突然惊醒,吓得他一头冷汗,眼前还是莫萱儿,静静地躺在床上,薄薄的被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勾勒出莫萱儿曼妙的身姿。 李沫儒只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干,端起桌上的茶壶准备喝,可是房间这么久没人住,茶壶里也没有了水,他起身往门外走去,他有点心绪不宁,想要出去走走。 一阵清风来,汗水随着凉风蒸发,浑身寒冷,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青松寒影,桂月无暇,几点残星点缀,他深深呼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十分沉重。 这一刻,他竟然萌生了逃走的想法,可是,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他制止了自己。 “不,我不能走,上一次我就逃避了,这一次,难道我还要重蹈覆辙吗?” 凄风冷月,李沫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放送了一口气之后,他再次回到房间,轻轻将滑下来的被子给莫萱儿拉上。 李沫儒坐在椅子上,靠着床栏睡着了。 刚刚入睡,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又重复了上半夜的梦。 早晨,他早早就醒来了,他在山顶开始练起了剑法,可是他心绪不宁,一直静不下心来,就在这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李沫儒以为是敌人,抽剑便朝那人刺去,速度极快,一般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可正当他以为自己得手了的时候,噔一声,李沫儒刺入黑影的长剑被打歪了,而且黑影也不见了。 正当他以为黑影是自己幻觉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一寒,连忙施展逍遥游往前飞去数丈,只听见嘭一声,身后的山石被劈成了两半。 “反应倒是不错,小子,你这剑法我看着眼熟,你师傅是谁?” 李沫儒转身,看着一个道士出现在自己面前,道士看起来二三十岁的样子,一身青衣,一把拂尘,头顶逍遥巾,目露寒光,紧紧盯着李沫儒。 “小子,问你话呢,你哑巴了?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你是不是想对我们家萱儿图谋不轨?” 李沫儒越听越糊涂,看着眼前的道士,就刚才交手的两招,他能感觉得出来,自己似乎不是这个道士的对手,问道:“我是莫姑娘的朋友,你是谁?” “朋友?我怎么没有听萱儿提到有你这么个朋友,从实招来,你到底是谁,上这儿来,是不是想对萱儿图谋不轨?” 话音落地,道人手持拂尘随即朝李沫儒杀来,李沫儒也没有躲闪,提剑与之对战,丝毫没有退意。 交锋的瞬间,李沫儒感受到一种从没见过的力量朝自己冲了过来,他运用内力,将道人扑面而来的力量推开。 “小子,你不是修道之人,却能看得见我的法力?你不是常人啊!” “什么法力,装神弄鬼,说,你到底是谁,来这儿到底想要干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道人嘴角微斜,“是吗?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说话间,道人飞身杀来,只见地面沙石晃动,突然,不知从哪儿刮来的一阵大风,席卷着地面的沙石朝着李沫儒冲了过来。 大风速度极快,李沫儒来不及躲闪,只好以内力将其推开,他将内力汇聚于拳上,一拳轰出,天空出现交汇的涟漪,风沙震荡着,道人突然出现在李沫儒面前。 李沫儒施展逍遥游腾空而立,剑如长虹,一剑刺下,顿时地面炸裂开一个数尺深的口子,而道人拂尘也朝他杀去。 李沫儒左手成拳,一拳轰去,道人也与他拳面相接,道人只觉得拳面滚烫,瞬间收手,风沙骤然停止。 “这拳法、这剑法,难不成,你是那个老头的徒弟?” 道人住手叫道:“小子,你师傅是不是杨淼?” 听到师傅的名字之后,李沫儒才收起了剑,杨淼这个名字自己最开始还是在钟馗哪儿听说的,后来卧龙山庄又证实了这个就是老杨头的名字,那眼前这个道人,不过二三十岁,他怎么能认识师傅呢? “你是谁,怎么认识我师傅的?” 房间里的莫萱儿被门口的打斗声惊醒,起身出门,到了门外,看见李沫儒和一个道人正在对峙着,她连忙上前。 “师傅,您怎么来了?” “还我怎么来了,我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来看看你吗?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从来不想着去看看师傅。” 莫萱儿撇撇嘴,走到李沫儒身边,拉着李沫儒走到道人面前。 “沫儒哥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师傅,逍遥散人。” “逍遥散人?”李沫儒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名字,一时间又有点想不起来了。 只见道人用手撕下一层人皮,露出真容,鹤发童颜,神采奕奕。 他笑道:“没想到啊,杨淼那个臭小子竟然也收徒弟了,更么有想到的是,赶巧我今天还见着了。” 这时候李沫儒才想起来,之前在白马寺外的时候,钟馗跟他说过,杨淼曾为四人铸过兵器,其中一人便是眼前这位逍遥散人。 李沫儒收起兵器,拱手道:“小子李沫儒,见过前辈。” “好了好了,既然是场误会,我们就进去再说吧!”莫萱儿拉着李沫儒朝屋内走去。 逍遥散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边走一边摇头,“唉,儿子大了不由娘啊,我们家小萱儿,竟然也有这一天,没想到啊,没想到。” 莫萱儿叫道:“师傅,你在哪儿嘀咕什么呢,快进来吧。” 逍遥散人这才跟上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谈仙论道 三人进屋后,莫萱儿去为二人沏茶,留二人对坐,两人一老一少,面对坐着,总觉得房间里气氛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还是李沫儒第一次遇到认识老杨头的人,他显得异常激动,他很想知道师傅年轻时候是什么样子,之前卧龙山庄算是对师傅年轻时候的事迹了解了一点,但是想要了解更多,从那以后便再没有其他机会。 但是令李沫儒不解的是为何逍遥散人看他则满脸的敌意,就好像自己欠了他很多债一样。 李沫儒问道:“逍遥前辈,您能跟我讲讲我师傅的往事吗?我师傅年轻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逍遥散人虽然不是很愿意和李沫儒说话,因为一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拉这个臭小子的手,这不是等于在宣告二人之间的关系吗?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这种感觉就像一个老父亲眼睁睁看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个混蛋在自己前面牵着自己女儿的手将她走了。 本来逍遥散人是一点都不想搭理他,甚至还想找个机会宰了这个小子的,可是,一想到这小子竟然是故人之徒,而且还是那个人,不止如此,他竟然还一脚踏入了琴心境,最可气的是,看这样子,莫萱儿是已经喜欢上他了。 自己要是这个时候杀了他,别说那个人了,就是自己的徒弟,怕是也不会再认自己这个师傅了。 对于那个人,他还算欠他一个人情呢,要是给他徒弟宰了…… 唉,逍遥散人叹了口气,“罢了,给你说说吧,你师傅杨淼,我们两当年认识的时候,他那时候应该是而是几岁吧,比你稍微大些,那时候,他年纪轻轻在江湖上也混出了名声,铸剑的手艺也是天下一绝,所以不免有些自负,就是吧脾气有点怪。” 老杨头脾气有点怪这件事,在其他人哪儿他已经了解了,而且现在的师傅,似乎也没有变什么。 李沫儒问道:“我听人说师傅给您铸造了一把剑,有这事吗?” 逍遥子摸着手中的拂尘,想到当日杨淼脸上吃瘪的表情,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想笑,得意洋洋地上山,结果…… “那个混蛋,油盐不进,一般人不管怎么求他,他都不给人家铸剑,说是人家配不上,后来我俩在寻找华山老祖的途中,因为一件事,他答应了给我铸剑,就这样,我骗了一把剑。” “找华山老祖?”又是华山老祖,李沫儒感觉自从自己离开古镇以后,就没有一个人一件事跟华山老祖无关的。 “对啊,不过我们那个时候还不叫什么华山老祖,叫扶摇子,那时候,扶摇子的武功在整个武林是出了名的天下第一,可惜就是行踪不定还有爱睡觉,我俩有一次找到了武当,那时候,据说武当有个火龙真人,有人说他扶摇子座下大弟子。” “当时我们听说这件事之后,我们俩商量好,先找这个红云子较量较量,先通过红云子看看那个所谓的武林神话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强,要是徒弟跟个废柴一样,那他的师傅应该也是浪得虚名,就不浪费时间去找他了。” 逍遥散人的话一下子就勾引起了李沫儒的好奇心,之前在苏夔那儿听说了他爷爷的事,听说他爷爷和火龙真人就是朋友。 李沫儒好奇问道:“然后呢,你们俩真的去找火龙真人比武了?” “那当然了,不过当时你师傅,在江湖已经成名,而且同龄之中少有敌手,故而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说他一定能打败火龙真人,而我呢却认为火龙真人应该是有本事的,劝他小心点,于是,我们俩就打了个赌。” “打赌?” “对,打赌,我们俩赌,若是他打赢了,我将祖传的一件宝贝给他,那件宝贝他可是盯了好久了,相对的他若是输了,就帮我铸造一把兵器。” 李沫儒听到这儿,表情明显便的沮丧了一些,“看样子,最后我师傅应该是输了,所以才有后来给您铸剑这事对吧?” “具体输赢我不知道,因为他们俩比武没不让外人看,反正后来你师傅是给我铸造了这把剑。” 说着,逍遥散人摸着手中拂尘,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样子,他还记得那天下山之后杨淼的表情,满脸写着沮丧两个字。 “后来你师傅就踏上寻找华山老祖的不归路。” “不归路?” “从那以后的几年里,他听说扶摇子在华山,便去华山寻找,不过惨的是每一次去,人家都告诉他,扶摇子正在睡觉,谁曾想,这一觉就睡到了得道升天了。” “所以,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那是自然,你之前不是和我交手了吗,我用的就是法力啊。” 李沫儒不解,那种不是内力吗?难道内力还有其他名字?“不是内力吗?” 逍遥散人解释道:“内力与法力相似,却又大有不同。” “有何不同?” “内力,是采天地灵气经过周天循环,将身体所能利用的能量汇聚下沉与丹田之处,而法力,则是在悟道之后,采天地灵气滋养己身,而后聚于丹田之中。” “那不是和内力一样吗?都是下沉于丹田,然后需要使用的时候再进行调度,那为什么还要另外起一个名字叫法力?” “这怎么能一样,两者看起来相似,其实天差地别好吧!”小子听李沫儒的话,很明显,他就是一个门外汉。 但是一想到他是个门外汉,连法力都不认识却已经进入琴心境,而自己却是前不久才进入的琴心境,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他继续说道:“法力是万事万物存在于天地之间所存在的法则产生的能量,依靠这种特殊的能量天地之间的生物才能生生不息,生死循环周而复始。 然后,逍遥散人开始给李沫儒解释了什么是道,什么是修道以及悟道得到的事。 天地万物皆存之与道之内,凡存天地之间之物,无物无道,亦无物有道,说其有道,是因为万事万物皆在道之内,所以需要遵循道的法则行事,比如生老病死、春生秋收,这一切都是道。 而说万物皆无道是因为虽然万物皆在道之内,却并不得其道,所以道家才有悟道得道的修炼,为的就是帮助人们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而后得到成仙的一线契机。 人各有其道,有的人,终其一生可能都找不到他自己的道,而有的人,可能一生下来有意识起就知道自己道是什么,世界看起来是公平的,但是绝对的公平,原本就是不公平。 得道之后,人就成为了道之内一个特殊的连接体,可以感应到天地大道的存在,非常有悟性的人就能与之产生共鸣,汲取大道之力来修炼,而且与内力不同,法力汇聚的丹田也不止一个,而是三个,分别是泥丸宫、坤宫和绛宫。 这就意味着修道之人比平常人在基础上就更能存储更多的天地能量,也就是说一个修道之人就算最后不能成为神仙,他的内力也远比常人要高出很多,因为他们比常人多拥有几个容器,装的时候装得也就更多。 李沫儒问道:“那天地灵气与大道之力到底有什么区别?” “就这么说吧,大道之力,是专属于你的一种特殊的天地灵气,而练武之人吸取的天地灵气是一种鲸吞海吸的方式,将周围所有天地灵气都吸收到体内,然后最后属于自己那种灵气就会被身体吸收最后储存在丹田。” “也就是说两种结果都是吸取属于自己的那种大道之力,但是很显然,单纯的练武之人那种吸取方式,很明显效率和质量都与修道之人不能比,所以修道之人武功都比练武之人要高出很多的原因。” “但是呢,得到道的认可这是一件多难的事,不过你小子很幸运,之前交手的时候,你能感受到我用的法力,证明你已经得到了大道的认可,只不过现在你还没有经历悟道之劫,所以你还不能修炼的原因。” “虽然还不清楚你小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一步登天,但是这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你的寻道过程远比常人要难很多,不过道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作为补偿,你一旦找道属于自己的道,你瞬间就得道,瞬间就可以修炼,而且在你没有得道之前,你对于大道的亲和力也远胜他人,所以你练武的速度要比一般人快很多,甚至有可能比那些得道之人习武都快,小子,你就偷着乐吧,就算你一辈子不得道,你这一辈子的成就也绝对不会小,真是羡煞旁人呐,比比我,我也才得道没几年,而你,现在已经一只脚跨进来了,真是天壤之别啊。” “不过从这点看,你倒是和萱儿很配,萱儿就属于那种很小就知道自己道的那种人,但是对于这种人,他们的道修炼要求比一般得道之人要严苛很多。” 说着逍遥子摇摇头,“这也是到现在,萱儿的武功还是那么低的原因,虽然得道,但是却不得大道认可,势必要走一条常人不能走之路才能成仙。” “你也是,因为你自己的道难寻,所以你要经过很多劫,通过这些劫得到道的认可,你才能得道,唉,难啊难,难于上青天。” 第一百八十章 风雨欲来烟满楼 逍遥散人一边叹气一边摇晃着脑袋,说是在为二人叹息,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叹息。 二人都是大道眷顾的人,上天眷顾,跨出那一步是迟早的事,数百年间,除了陈抟几乎听不到飞升这个词,但是他们二人就好像内定的参赛选手,一上场就奔着终点去。 不像自己,一眼望到头了,人,不怕看不清的未来,最怕一眼望到头的无奈。 二人聊得正欢,莫萱儿走了进来,“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闲聊而已,对了,萱儿,你父亲怎么样,听说他已经服用了解药了?” “药已经服用了,听怪老子叔叔说,应该要不了多久毒素就应该完全清除了吧,只不过我感觉接下来,好像有更大的事要发生了。” “你是说,仙门大会的事只是一个开始是吗?” 莫萱儿点了点头,总觉得仙门大会后面的黑手不止明教。 逍遥散人又问李沫儒道:“你是叫李沫儒是吧?” “回前辈,正是。” “之前看见你练剑,怎么感觉你心境不稳,心神不宁的样子啊,难不成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说出来听听,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我就出手帮你一次。” 茶杯里升腾起白色的雾气,如袅袅青烟环绕。 “师傅,他这件事您别插手,搞不好会害了他不说还要搭上您得到的契机。”莫萱儿脸色平静,但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逍遥散人听来却信息量十足。 “你的意思是道劫?” 莫萱儿点点头没有说其他话,逍遥散人也自觉不多问,立刻扯开话题道:“萱儿,要不我们现在去看看你爹吧,我刚刚回来,去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莫萱儿想了想,也好,逍遥散人虽然不会解毒,但是现在解药已经配出来了,若是让人早些恢复的话,他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好。” 三人来到莫鼎璟房间,房间里,怪老子已经将他身上的银针全部拔除,怪老子休息过后也早早就赶来了过来,看见莫萱儿和逍遥散人来到房间。 他朝逍遥散人鞠了一躬,问道:“萱儿,你们怎么来了?” “师傅说要来看看父亲,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逍遥散人道:“怪老子兄弟,我不会解毒,就是来看看,希望你不要介意。” “您言重了。” 逍遥散人伸手搭脉,若有所思,只见逍遥散人没有动,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莫鼎璟扶坐了起来。逍遥子嘴中念念有词,若有所思,只见莫鼎璟刹那间突然腾空而立,开始慢慢旋转了起来。 李沫儒能感受到,一种很强的力量在朝着莫鼎璟体内奔涌而去,加速他体内各种功能运行恢复。 “解药熬好了吗?” “熬好了,我这就给您端来。” 只见药汁从碗中突然汇聚成水柱,在逍遥子的指引下,莫鼎璟缓缓张开嘴,药汁进入口腔之后,莫鼎璟皮肤肉眼可见的升高了温度。 一炷香过后,一口黑色血液从莫鼎璟口腔喷出。 只见逍遥子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而莫鼎璟这时候也醒来,不仅神识清醒了许多,感觉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谢谢你啊逍遥先生。” “莫教主客气,你我是朋友,谈何谢呢,只不过没想到,距离上次离别不过两年,莫教主功力竟然已经深厚至此,只可惜……” 莫鼎璟笑道:“逍遥先生不用为莫某感到可惜,莫某没有这个福气,走不了那条路。” “莫教主言重了,现在教主的功力,只怕是那些走上那条路的人也不是您对手,说不得世上还有其他路也不一定呢?” “这个暂时不想,对了,萱儿,你带你师傅去后面房间休息吧,我还有带点事。” “可是您的身体才好,不应该如此操劳才是。”莫萱儿看着莫鼎璟已经起身,有些担心,他大病初愈,怕他勉强自己。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莫萱儿看着莫鼎璟的眼神,已经猜到了大概,便扶着逍遥散人转身离开。 “木小兄弟,你也和萱儿先离开吧,我有些门内的私事需要处理。” 李沫儒点了点头,“您忙,晚辈先告辞了。” 莫萱儿扶着逍遥散人到了房间之后,扶逍遥散人躺下,“师傅,您刚刚消耗太大了,现在您好好休息,我马上让人给您准备些补品,给您好好补补。” 逍遥散人笑道:“好,正好我也饿了,真没想到,你爹武功竟然已经强到了如此地步,只怕现在再和惠阳老道再比试一场的话,胜负还是未定之数啊。” “您的意思是说我爹现在准备动手了?” “既然誓约已经不存在了,而且你爹现在也有了如此强大的功力,自然是要完成他未完成之事,只不过,这一次,顺利点还好,若是不顺利,只怕……” 听着逍遥散人和莫萱儿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李沫儒听得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莫萱儿出门后,房间里只剩下李沫儒和逍遥散人,逍遥散人嘴唇泛白,很明显刚才那样做对他的消耗不是一般的大。 “李沫儒,你带着萱儿离开黄山吧!” “为什么?” “该怎么跟你说呢,黄山即将有大事要发生,而萱儿在那之前肯定会离开的,我只是希望萱儿身边有个人能保护她。” “为什么萱儿要离开?这种时候,萱儿不是更应该陪在她父亲身边吗?” 逍遥散人遥遥头,“有些事,你还不明白,萱儿已经踏上仙途,如果留在黄山,势必会牵扯到很多因果,如果牵扯的因果过多,搞不好她好不容易这么多年辛辛苦苦踏上的仙途会被葬送在黄山的,我想这一点莫鼎璟也很清楚,所以到时候,估计他也会让萱儿离开的。” 李沫儒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如果莫鼎璟要做的事情会牵连道萱儿的修道的话,那他为什么不为自己的孩子多考虑考虑呢?” 逍遥散人摇摇头,“有的人,一辈子只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着,而有的人,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所以会拼命去寻找自己活着的意义。” “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刹那间便消失了,最终成为黄土,消散在天地之间,有的人,运气好点,得大道垂怜,得以成仙,而多数人注定成为历史洪流中的尘埃。” “所以,为了证明自己存在过,每个人都想尽力成就一番事业让自己一生过得精彩,以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自己存在过的证据,可是,大多数人最终在前往人生终点的路上忘记了自己最初要走的路,进而化为平凡的尘埃无人记得。” “而仅剩下的人,拼了命让自己在黑暗的深渊中发出一点点亮光,莫鼎璟就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被证明永远无法修道的人,但是他不认输,终究成就了现在的他,一个可以不能修仙却比任何一个修仙之人都要强的武者,他很纯粹。” “现在,他要去完成自己一生的梦想,我想萱儿也不会阻拦他的,毕竟不管是谁都没有权利去阻拦一个人为他自己的理想而奋斗,所以,我想萱儿应该也会自己离开的。” “所以,我想请你陪在萱儿身边,保护她,而且这对于你来说,也有很大的好处,你已经一只脚踏入仙途,留在萱儿身边,你们俩共同努力成功的几率远远大于你们其中一个人单独行动。” 看着逍遥散人虚弱的样子,李沫儒能感受到他由衷的那种关怀,丝毫不比莫鼎璟少。 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答应逍遥散人,因为现在的他,心里面很乱,不知道自己对莫萱儿到底是什么情感,自从昨日莫萱儿对自己表白了之后,他心里就更乱了,万一自己不喜欢她,那岂不是耽误她了? 但是如果离开了莫萱儿,莫萱儿有危险又不是他想看到的,虽然时候莫萱儿自小就一个人行走江湖,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不知为何,现在要是让莫萱儿一个人离开黄山,他不放心。 李沫儒想了很久,他想,在自己明白自己心意之前先待在莫萱儿身边,就算是报答她对自己的这份心吧,至于其他,等到时候再说。 他点点头,“好,前辈,我答应您,暂时留在萱儿身边保护她。” 逍遥散人微微一笑,瞬间轻松过来不少,他对李沫儒说道:“李沫儒,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关于你师傅的事,你可以去趟上清派,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上清派掌门魏子青和你师傅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还有这事?我之前在卧龙山庄的时候杀了一个叫谷梁一的人,听说师傅、他还有上清派掌门之间就发生了一些事。” 逍遥散人笑道:“没错,是发生了一些是,你师傅和魏子青也是在哪儿认识的,不过你要小心,像上清派这种底蕴传承深厚的门派,一般都是有闭关了好几十年的老古董的,尽量不要惹出大事来。”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别说你,除了每个门派的掌门,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些人藏在哪儿,说不定就在那一座山里坐着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莫鼎璟死讯、李沫儒下黄山 但是看着眼前的莫鼎璟,在李沫儒说这些的时候,似乎没能提起他太多兴趣,李沫儒不解,怎么感觉莫鼎璟对明教和其他门派勾结这件事并不关心的样子。 莫鼎璟打断了李沫儒的话,笑道:“小兄弟目光如炬,能看穿事物表象在你这个年纪实属难得,对了,这次请你来,是有一件事要拜托小兄弟。” “是带萱儿姑娘离开的事吗?” “哦?你竟然猜到了。”莫鼎璟没想到,李沫儒竟然知道自己要找他来的原因。 李沫儒解释道:“之前逍遥前辈跟我说过,让我带萱儿姑娘离开,也说了您不久也会找我的。” 莫鼎璟微微一笑,“原来如此,那你答应他了吗?” 李沫儒点点头,自己确实已经答应逍遥散人了。 “那我也便不再多说了,只希望你们离开之后,你能帮我多照顾照顾萱儿了,虽然萱儿一般也遇不到什么危险,但是毕竟现在与以前不同,以前万仙门遍布各地,随时随地都可以找到人接应她,现在只能靠她自己和你了。” 李沫儒问道:“莫教主,我能请教您一件事吗?” “但说无妨。” 莫鼎璟伸手让李沫儒坐下说,大殿里,淡淡的光辉洒入,亮堂多了。 “为什么泰山王对您下毒您却不躲,而且似乎还故意中毒。”李沫儒回忆自己与泰山王相处的这段时间,此人对莫鼎璟的忠心与鬼影相比丝毫不差,不然鬼影也不会在知道毒是泰山王下的之后,愤怒成那个样子。 “这话是怎么说的?”听到李沫儒这话,莫鼎璟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似乎从李沫儒身上看到了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 “在您躺在床上,生命垂危的时候,您肯定告诉了萱儿姑娘泰山王前辈会带着解药上黄山的事,不然萱儿姑娘也不会拉着我下山说是去找明教,却折返另一条路寻找泰山王,而且似乎她也坚信泰山王一定会回来。” “这一点我不太能理解,既然泰山王都对您下毒了,意味着他和明教的人已经联合反叛了,不然在仙门大会上也不会刚好挑在您中毒的时候韦庄立刻就发动叛乱,可是既然他和明教已经一同反叛您了,为什么又会带着解药上山救您?” “还有,在仙门大会上的时候,我注意到,您跟其他所有人喝的酒都是自己酒壶中的酒,除了与泰山王喝酒时喝的是他给您倒的酒,我想您是在故意给他制造机会,又避免中其他人下的毒,这一点我想不明白。” 莫鼎璟听完李沫儒分析不由得笑了起来,“所以现在我的死讯已经传遍整个江湖了啊。” “您的——死讯?” “对,死讯!韦庄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他们在说服泰山王给我下毒之后,我到仙门大会会场的时候,泰山王就立即就给我上报了此事,在知道他们要反叛的消息之后,我就让泰山王将计就计,趁机解散了万仙门。” “这是为什么?” “现在的万仙门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万仙门了,他们实力强了自然不愿意再屈于人下,不止如此,有的阎王也早已经滋生反叛之心,既然如此,索性我就成全他们,现在的结局不正是他们想看到的吗?” “可是,他们计算失误的是他们知道我不信任其他阎王,就特地找了泰山王,他们那里知道,我和泰山王几十年的感情,岂是他们哪点蝇头小利就能诱惑的。” 李沫儒若有所思,听完莫鼎璟所说,他大概已经猜到他要干什么了,他这是准备解散万仙门,然后放出自己的死讯,让那些对自己心怀不轨的人找上门来,然后将其一网打尽,只不过,这黄山就这么点人,能打得过这么多门派吗? 李沫儒虽然觉得两者势力悬殊,但是看着莫鼎璟脸上洋溢着的自信,他猜想莫鼎璟一定还有后手,至于这些东西,他就不想再多做了解了。 反正接下来,黄山是是非之地,自己还是带着莫萱儿离开吧,用逍遥子的话来说,这儿牵扯因果太多,会影响到莫萱儿以后的修炼。 李沫儒朝莫鼎璟鞠了一躬,“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带萱儿姑娘离开黄山了,莫教主您就多保重了。” 李沫儒说着有要退走之势,莫鼎璟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李沫儒,这块玉佩你拿着,到时候有机会去趟上清派,这个东西能帮你获得一样宝贝。” “上清派?” “对上清派,等到时候你去了就知道了。” 昨天听完逍遥散人的话,李沫儒原本就想着找个机会去一趟上清派的,他想去了解一下师傅的过去,现在,莫鼎璟也让自己去上清派,看来这趟上清派说不定还会有其他收获。 李沫儒接过玉佩,“既然如此,晚辈就多谢前辈馈赠了。” “别什么晚辈前辈的叫了,你既然是我们家萱儿的朋友,以后,你就叫我莫叔叔吧!” 李沫儒点了点头,“谢谢莫叔叔。” “去吧,带着萱儿现在就走吧,我怕夜长梦多。” “好!”李沫儒退身离去。 李沫儒离开之后,莫鼎璟脸色瞬间变得冷淡,门外的鬼影也已经走了进来。 “小影,刚才我和李沫儒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鬼影点头道:“听见了。” “那你现在还记恨泰山王吗?” 鬼影下跪道:“是属下鲁莽了,请教主责罚。” “责罚什么,你去跟泰山王道个歉吧。” “是!” “对了,小影,你说我将萱儿托付给李沫儒,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教主,此子武功高强,天赋异禀,只怕将来的成就不低,而且萱儿和他似乎也情投意合,之前在荆州城的时候就是,萱儿走到哪儿都想带着他,看着他和徐钰卿等人离去喝酒,还有些落寞,我想萱儿应该是喜欢上他了,而且这小子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应该不会辜负萱儿的。” “我也这样觉得,而且逍遥散人跟我说过,他和萱儿,都是踏入仙途的人,彼此为伴,能走得更远。” 当逍遥散人对莫鼎璟说李沫儒也已经踏上仙途的时候,他嘴角微微倾斜,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有的路,不属于自己,强行踏上,只不过让自己看起来更像跳梁小丑罢了。 在他跌下来以后,他便决定,既然那条路不属于自己,那就让所有走在那条路上的人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就是让你高人一等,你依旧狗屁不是。 鬼影则感叹道:“仙途吗?还真是幸运啊!” “是啊,真是幸运啊,行了,鬼影你下去吧,让千金楼的人还有这些年散出去的兄弟好好准备,接下来,让我们好好大干一场。” “诺!”鬼影这一声诺说得十分响亮,这二十年来压抑在心中的不甘,终于有了可以释放的机会,他仿佛已经看到敌人一个个在恐惧和黑暗之中死去了。 李沫儒离开大殿到了莫萱儿所住院子的时候,只见她已经收拾好行囊。 “现在走吗?”李沫儒看着桌面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行礼,包袱一看就知道装了不少东西,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体积。 李沫儒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些东西在荆州城,得折返荆州城取回来,虽然东西不是太贵重,但是每一份都有其不同的意义,若是就这样丢了,李沫儒有些不忍心,他便让莫萱儿换张面具,二人去一趟荆州城。 莫萱儿不解,“去荆州城干嘛?” “朋友送我的东西还在哪家客栈里。” “好,行礼你背。”莫萱儿俏皮地背着手往屋内走去了,去里屋换了张人皮,换了身绿色长裙便出来了。 李沫儒也换了张面孔,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李沫儒背着行李不由得问了一句,“这包袱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重啊。” “你不懂,毕竟是女子,东西多点也是正常的对不对?” “你原来自己下山的时候也背这么多东西吗?” “怎么可能,这么重,我才没那么傻呢。” “那为什么你这次要带这么多东西啊。” “废话,有免费的劳工,不用白不用。”莫萱儿莞尔一笑,显得格外动人,李沫儒只得低头背着重重的包袱开始准备下山。 沿着山路一直走,一路走来,李沫儒看见黄山上突然多了好多生面孔,不仅如此,守卫又进行了加强,看来不久黄山就要发生一场大战了。 李沫儒叹了口气,现在的他已经不想参与这些江湖门派斗争了,生生死死,恩恩怨怨,今天你的人死,明天我的人亡,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到底是为了个什么,有何意义。 下山之后,二人找了辆马车,不然背着这么大的包袱赶路实在是不合适,而且现在下山之后,还没有计划好去处。 虽然逍遥散人和莫鼎璟都让他去上清派看看,而且因为陈踏法的帮忙,自己现在也已经洗脱了所谓的白衣剑魔的名声,去一趟上清派危险倒是不大,只不过,他还有点别的想法,想先去扬州看看。 总觉得心里面有什么声音在呼唤着自己,他知道,这是凌依依的声音,他想既然自己记忆里她的面孔变得模糊,那就去最开始认识的地方,重新找回模糊的记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扬州明月夜 两人乘着马车朝着荆州城赶去,一路走来,两人在路上看见好些个其他门派的人在路上,奇怪的是,一路走来全都是些受伤的人员。 李沫儒拉开马车车帘,问道:“这位小哥,我们现在要去荆州城,怎么今儿个从荆州城出来这么多受伤的人啊,是里面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 李沫儒问话的人是龙虎山的,只见他受伤绑着夹板,走起路来也有些跛,他回答道:“哦,没事了,现在城里面已经安全了,您要入城的话请尽管放心,现在那些个邪魔歪道都已经消除干净了,绝对安全。” 李沫儒点头道谢,“如此就好,真怕不小心惹麻烦,那小哥您慢走,我就不耽误您赶路了。” “您言重了,您慢走。” 李沫儒回到车内,放下帘子,从车门处看着成群结队的正派人士相互搀扶着离开荆州城,人数还不少,看来,仙门大会之战,结果两边多损失不少啊。 “萱儿,看样子这些后来包围仙门大会会场的正派人士应该也损失不少啊。” “那当然了,你以为五毒教这些门派是好欺负的?虽然他们冲进去的时候,这些门派都已经交手了一段时间了,精疲力竭,可是,弥勒教有那个叫佛丹的毒药,而五毒教有自己特有的毒药,鬼仙门阴狠的手段也不少,至于明教嘛,有韦庄杨枭等人,那些正派人士讨不了太多好处的。” “说的也是,只不过自从到了黄山之后,徐兄就不见人影了,现在想来,还有些担心他。” “你放心吧,他跟我师父走了。” “跟逍遥前辈走了?” “对,我师傅说要收他为徒,好像是徐钰卿有自己的奇遇,活下来了之后便改变了自己的命运,阴差阳错之下继承了某人的路。” “这种东西还可以继承的?”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要求很高,至少要经过九死一生的劫难,得到大道的认可,不然不仅没有好处,还有可能受到大道反噬,走火入魔而亡。” 知道徐钰卿没事李沫儒也算松了口气,想到之前在仙门大会会场时,徐钰卿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边,心里还有些感动。 进入荆州城内,两人便下来徒步而行,一来是一路奔波实在有些难受想下来走走,而来呢也顺便观察一下现在荆州城内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两人正走着,突然面前出现了几个熟人,李沫儒一眼便认出了带头人是华山派的陈志弘。 “萱儿,那人看起来像不像华山派的陈志弘啊?” “那人就是华山派的陈志弘啊,他身后跟着的不都是华山派的人吗,你看看他们的衣服,这不就是华山派的吗?” “没道理他们现在还在荆州城啊。” 莫萱儿这时候也察觉有些不对,按理来说,伤员都已经开始撤回去了,那这些门派的主力应该早就撤回各自门派,以防止散在各处的原万仙门各派弟子的袭击才是,他们这时候出现在这儿,实在有些不符合常理。 “嗯,按理来说,他们现在应该回去了才是,而且华山论剑举行的日期将近,他们更应该回去准备才是,怎么会留在此处呢。” 李沫儒点了点头,“要不,我们跟上去,找个机会抓两个人问问?” “算了,且不管他们想做什么,万一我们打草惊蛇,这城内说不定还有其他门派没有撤走,到时候,我们岂不是暴露了,而且,万一打草惊蛇,说不准会惹出什么大事呢,还是等一等吧。” “我听你的,我们先去取我的行礼,然后再去扬州这么样。” “扬州?怎么想着去扬州了?” 李沫儒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跟莫萱儿解释,说自己去扬州是为了这几天做的噩梦,想去看看自己和凌依依当初认识的地方,说不定下次再做梦就能见到凌依依了。 她见李沫儒没说话,也猜到了一点,不再多问,连忙另找话题,说道:“不对啊,你之前在客栈住的时候不是这张脸,你现在去,能取回你行李吗?” “没事,房间我记得在哪儿,一会儿我找个机会偷偷进去取出来就行。” “取回自己的东西还要走贼,你也是第一个。” 李沫儒取回行礼之后,便朝着东北方向走去,途经岳州、鄂州,最后到了黄州地界,好巧不巧,这一次,李沫儒又来到了那对夫妇门前。 虽然天色还早,但是李沫儒突然想去看看二人了。 咚咚咚,敲门声叫醒了正在树荫下乘凉的夫妻二人,,藤椅摇晃着,清风做客,点点光辉洒下。 男子推开门,看见门外李沫儒站在那儿,笑道:“是你啊小兄弟,看来你我缘分不浅啊,来来来,快请进,快请进。” “娘子,你看看谁来了。” “谁啊,你这么高兴?” 女子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朝丈夫走去,“小兄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我就说嘛,他怎么这么高兴呢,原来是你啊,外面热,快进来坐,进来坐。” 这时候女子注意到李沫儒身边跟着一个女子,打趣他道:“小兄弟还真是有艳福啊,怪不得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娃娃你不喜欢,原来是早有佳人在侧了啊。” 李沫儒连忙解释道:“嫂子,您误会了,这位是我朋友。” “又是朋友啊?” 莫萱儿听到这话,凑到面前问道:“看来沫儒哥哥朋友不少啊,上一次跟你一起来的是谁啊?” 李沫儒连忙向莫萱儿解释,说自己之前是和赵素心一起来的,因为赵素心被风月堂的刘枫抓住了,自己救了她,然后太晚了没地方休息,这才找到这家借宿的。 看着李沫儒慌忙解释的样子,莫萱儿和女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快快进来,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也不迟啊。” 二人进门之后,将马车栓在院子外面,夫妻二人让李沫儒和莫萱儿在树下乘凉,他们去屋内为二人准备午饭。 见二人离开,莫萱儿和李沫儒便坐在树下闲聊。 莫萱儿说道:“这二位可是高人啊。” “高人?” “你没发现你脸上戴着的东西还没有摘吗?但是他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你说他们是不是高人。” 听莫萱儿这么说,李沫儒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还戴着面具,不过说他们是高人,李沫儒也早有这种想法,之前他陷入迷惑的时候,还是男子帮他解惑的,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平凡的乡野夫妻呢。 “不管他们是高人也好,是乡野夫妻也罢,都只是朋友而已,萱儿,朋友见面,还是以真面目示人吧。” “那是自然。” 二人摘下人皮,微风吹来,炎炎夏日里最舒服的就是这一抹清凉。 很快,夫妻二人就端出了一些简陋的饭菜。 “粗茶淡饭,二位不要嫌弃哦。” “怎么会呢,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嫌弃呢。” 饭后,几人闲来无聊便闲谈了会儿。 次日,李沫儒和莫萱儿便离开了。 “官人觉得这次与小兄弟来的这位女子如何?” “看起来大家应该是同道中人,只不过,这个女孩双眼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会有的,看来,小姑娘经历了很多事呢。” “是啊,早熟的人,这个世界对他们过于残忍,缺少天真无邪的温情,这一点,和小兄弟到是正好互补了,不过,我还是看好之前那位姑娘。” “我倒是更看好这位姑娘。” “为什么?” “虽然能看得出来,两位女子对小兄弟都有爱慕之心,但是,很明显,小兄弟对这位女子要明显上心多了。” 男子正说着呢,女子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耳朵,“看来你没少看这位姑娘啊。” “娘子大人饶命,娘子大人饶命,我怎么敢呢,我这心里永远只有娘子大人一人,那敢多看其他女子呢,只不过因为小兄弟的关系才多观察了两眼而已,娘子恕罪,娘子恕罪。” “下次,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许看。” “知道了,知道了娘子大人。” 二人又赶了几天的路才赶到扬州。 夏日炎炎,繁花似锦的扬州却丝毫没有被热浪席卷,走在大街小巷,时不时便有来自东面的风,湿润的风清凉解暑,让人流连忘返。 加上扬州特有的解暑圣品,让人一进入扬州便不再想离去了。 二人到了扬州之后,李沫儒带莫萱儿来到自己第一次来居住的客栈,开了两间房间之后,李沫儒趁着夜色独自前往自己和凌依依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扬州城的夜,静谧却又热闹,静谧的夜空和热闹的街道成为了鲜明的对比,皓月当空,李沫儒坐在屋顶,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就想自己才到扬州城的时候一样。 就在前面转角处自己的钱被凌依依偷了,自己追上她之后,在二十四桥打了起来,她落入水中,自己莫名挨了一巴掌,当时的疼痛感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就是那张脸,变得有些模糊了。 李沫儒坐在屋顶,看着前面街道上来往的人群中,突然窜出的两个人影,越看越觉得熟悉,可是,不可能啊,他不应该在这儿才对啊,而且,他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呢。 他摇摇头,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可是葫芦中的酒还有大半,自己现在的酒量,这点酒也醉不了。 不知为何,不这样想还好,越是这样想,眼前的二人就越是像他的熟人,真是越看越像,越看越像,他忍不住跳到街道,想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是那二人。 可是,当他走到哪儿的时候,两人却如同消失了一般。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旧路重行 李沫儒到了街上之后,两人便消失了,他一番寻找,找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并且有见到二人,李沫儒飞身一跃,跃上屋顶,借助月色品尝葫芦里的黄柑酒。 酒色微黄,淡淡的果香,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上的酒,离开扬州只有便再没有喝到了,淡淡的月色披在身上,他一边饮酒一边走过熟悉的街道,总觉得街面上的一切是那么陌生,这才一壶酒渐渐就有了醉意。 折返房间之后,他沉重的倒下,自从开始做那个梦之后,那个梦就再也没有离开,只要一闭眼,马上就能见到那个梦。 眼前一片漆黑,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声音正在呼喊着他。 “依依,出来吧,我来扬州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了,你看,我并没有忘记你,你出来了吧。” 李沫儒声音里多了一丝悲伤,喊了好久,依旧没有听到凌依依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听见凌依依的声音响起,“沫儒,你爱我吗?” 李沫儒竟然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爱啊。” “沫儒,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爱了,在知道你有危险的时候,我心慌得不行,想马上出现在你身边保护你,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了一点。“沫儒,你真的还爱我吗?” “我……”李沫儒语塞了,这一刻,他竟然没有脱口而出自己还爱着她,若是自己还爱她,怎么会她去世才这么短的时间,自己脑子里竟然已经记不清楚她的长相了呢? 难道,自己真的不爱她了吗?李沫儒反问自己,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还爱着凌依依的,可是,如果自己真的还爱着凌依依,那怎么会做这个梦,怎么会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呢。 自己和她不是说好了吗,如果世上真有轮回,做梦梦见她的时候,应该是她和自己说她轮回之后的地方,自己好去找她,可是,怎么会是这么一个梦呢? “我不知道。”李沫儒只得无奈说出我不知道四个字,这一刻,他连自己内心都看不清楚了,他不敢正面回答。 声音到这儿就戛然而止了,脑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面容。 “萱儿,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会出现在我梦里,难道这也是观微吗?” “沫儒哥哥,萱儿想你,无时无刻都想见到你,所以,萱儿来这儿看你了。” 莫萱儿一步步朝他靠近,容貌和身形也变得更加清晰,眼见莫萱儿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李沫儒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候,四周突然回响起凌依依的哭诉声,“总有新人换旧人,原来,沫儒哥哥心里,依依早已经住了新人,这才忘记了依依。”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依依,依依,你听我解释啊,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是这样,那是什么样?” 面对凌依依的质问,李沫儒一时间语塞说不出话来,他越是不说话,莫萱儿便越是靠近他,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仿佛就是真的莫萱儿站在他面前一样。 莫萱儿不说话,呆呆地朝李沫儒走过来,一步一步,很缓慢,似乎每一步都给了李沫儒往后退的机会,只要李沫儒往后退,她就往前走。 在凌依依伤心的声音中,李沫儒突然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晓光初露,天际微黄,他用湿毛巾擦了把脸,长舒一口气。 站在原地,他止不住地回想起刚刚梦里的内容,回想起,凌依依的三个问题,你爱我吗?你真的爱我吗?你还爱我吗? 越想头越疼,以至于看到床铺都是恐惧的,他想见到凌依依,可是又怕再次面对刚才的问题,自己又再次哑口无言。 他在屋内找到笔墨纸砚,给莫萱儿留下一封书信,让她在客栈等自己,他要去江宁府清远山庄,他想走一遍当初和凌依依在一起的所有地方,找回自己曾经的记忆。 可是,他走到门外之时,却见莫萱儿已经站在门口。 “要出远门啊?”莫萱儿神色平静,静静地站在李沫儒面前。 李沫儒点了点头,“我原本是想给你留封书信的。” 莫萱儿莞尔一笑,“没事的,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莫萱儿的话让李沫儒感到一惊,脱口而出,“刚才在我梦里那个真的是你啊?” “梦,什么梦啊,难道沫儒哥哥刚刚梦到我了吗?”莫萱儿俏皮地看着李沫儒。 “没——没事,萱儿,你在这儿等我,我出去几天,有些地方我要去一趟。” “去吧!” 莫萱儿依旧平静地回答李沫儒,李沫儒问道:“你不好奇我去哪儿吗?” 莫萱儿道:“没什么好好奇的,再亲密的两个人之间也有秘密,更何况你我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沫儒听到莫萱儿这话,还以为她是在责怪自己,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莫萱儿噗嗤一笑,“我的傻沫儒哥哥啊,你去吧,我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去吧,好好看清楚自己,我在这儿等你。” 李沫儒点了点头,正准备要走,莫萱儿突然叫了他一声,等他再度转身之时,只见莫萱儿已经扑到他怀中,淡红色的嘴唇已经贴道他唇上。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怔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莫萱儿则双手挽在他腰间。 那一刹那,李沫儒只觉得心脏跳得飞快,脑子空白了一瞬间,任由莫萱儿唇间的温度传到自己嘴唇上,很温暖。 莫萱儿一把推开他之后,说道:“去吧。” “沫儒哥哥,你还记得庄子齐物论里面那句话吗?” “那句?” “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莫若以明。心若明镜,天地自清,心若清泉,污泥不藏,记着,要相信自己的内心。” 李沫儒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李沫儒出了客栈便施展轻功逍遥游,朝着西南方向飞速移动,先是走到二人第一次遇到玄武门的地方,而后是夜宿的山洞,再然后,沿着小路寻到清远山庄里去。 自从上次清远山庄遭到所谓魔教偷袭之后,整个清远山庄的看守严密了很多,竹影幽深,沙沙作响。 他先是去了凌依依母亲坟前。 坟前没有荒草,石桌上也打扫得干干净净,李沫儒看见坟边的香还有星火,猜想凌海丰应该刚走。 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他自己去了清远山庄。 凌依依母亲去世之后,凌海丰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花白的头发也渐渐染上寒霜,越来越白。 他正在书房整理这个月清远山庄的收支情况,听到一阵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谁啊?” “凌庄主,我,李沫儒啊。” 听到李沫儒的声音,他连忙起身,去为李沫儒开门。 凌海丰问道:“原来是沫儒啊,怎么今儿个来我清远山庄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没什么,就是路过,来看看您。” “请进请进,我让下人给你准备午饭。”凌海丰将门推开,并喊下人准备茶水果盘。 “不用了,我不饿,就是来看看您怎么样,伯父,近来可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也几那样,一些杂事缠身而已,你呢,我听说万仙门解体,万仙门教主死了,现在魔教一片混乱,你怎么样?”李沫儒没想到,这么快消息就传到清远山庄这边来了,看来那些门派的弟子应该都已经回去了,既然如此,华山派没有回去就显得更加可疑了。 “我也挺好的,您不要太过操劳了,多注意休息才是啊,怎么才半年没见,您的白发又多了这么多。” “唉,年纪大了,有白头发也是很正常的,今晚在这儿住一宿吧,咱爷俩也好聊聊。” “好啊。” 两人聊了一个多时辰,说说近来江湖上发生的事,还有华山派联合玄武门还有灵宝派给各个门派发请帖,请他们参加华山论剑,说是选出以为武功出众,德才兼备的盟主来带领他们一同铲除魔教残余。 两人聊完后,凌海丰又接到几个过往客商前来拜访的帖子,就让李沫儒自己走走,稍晚些再来找他。 李沫儒去了凌依依的房间,房间看起来有段时间没有打扫了,李沫儒感叹,人说爱屋及乌,如今两者都在了,凌海丰此时的心境,就如这房间一样,结满了蛛丝。 他想起刚才凌海丰说的这次华山论剑明教竟然也接到了华山派的帖子,不由得感到惊讶。 他自己动起手来,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 想起自己和凌依依在这个房间里的画面,嘴角微微上扬。他努力回忆,脑子里的画面虽然清晰了些许,但是还是记不清凌依依容貌。 他准备过了今晚,去趟红云子哪儿,凌依依坟前祭拜。 夜里,寒月当空,清远山庄里凌海丰正在招待客人,原本他是准备派人来请李沫儒一同参加晚宴的,但是被李沫儒婉拒了,他只好作罢,让下人给他准备些饭菜端到屋里,还特地为他准备了一壶竹叶青。 随便吃了两口之后,他便靠在凌依依床上,看着眼前的景象,竟然觉得陌生,拿起酒壶开始喝了起来,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只不过感觉少了些什么。 第一百八十四章 珍惜眼前人 次日,李沫儒一大早便离去了,乘着清风晨旭,朝露白雾,朝着红云子所在的山峰赶去。 一路上,听到了好些个江湖轶事,而且还听到很多关于明教的传闻,说他们弃恶从善,改过自新,并且下个月才开始华山论剑,这个月就已经带人上华山开始准备。 李沫儒记起了之前莫萱儿说的关于明教的话,明教现在实力壮大了,好不容易得到这些名门正派的认可,他想现在再继续献献殷勤,也无可厚非。 终于到了红云子隐居的地方,李沫儒施展逍遥游登上了封顶,他现在的轻功,只怕当时没几个人能赶得上了。 晨光和煦,红云子早早起来在山顶练习吐纳,动作缓慢却有张力,看到熟悉的小木屋,李沫儒似乎听到了炼丹炉下柴火炸裂的声音。 李沫儒刚刚上山,云雾缭绕的山峰看起来恍如仙境,就在他朝着小木屋走去之时,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朝着自己冲过来。 他连忙躲闪,转身一掌凌空与来人对视。 见来人是红云子,便笑着准备上前,没曾想,红云子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身一掌朝他袭来。 李沫儒想,应该是红云子想测试测试他的武功,便转身施展铁匠拳,一拳轰出,两人拳掌相接,李沫儒被震退好几丈,这还是李沫儒第一次和红云子交手,他没想到,红云子武功竟然这么高。 反身又是一拳祭出,拳风强劲,恍若烈火,红云子不偏不倚,收手站在原地,李沫儒看红云子不动了,连忙收拳,一拳打在旁边的巨石上,石头炸裂的声音在山顶传开,轰隆隆一声巨响惊扰了晨起的鸟儿。 只见红云子朝他走来,笑道:“好好好,能收能放,看来你武功又有了不少进步。” “前辈过奖了,真没想到,之前一直没有和前辈交过手,没想到前辈武功这么高。” “什么高不高的,就是活活动活动筋骨罢了老年人运动罢了,不过我好奇道是,你怎么突然有闲心来看我了?” 李沫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向红云子解释,红云子看着李沫儒脸上的犹豫,便笑道:“不管你来干什么的,我就当你是来看我老头子了,赶紧,趁我还没有吃早饭,去后面给我做几样拿手好菜,自从你走了以后啊,我总感觉吃什么都不香了,唉真的是,不能吃得太好,容易把人嘴吃刁了的,你看看,老头子我,现在都瘦了。” 李沫儒噗嗤一笑,“好嘞,您老等着,我先去看看依依,回来就给您做好吃的。” 不料红云子却说,“她就埋在哪儿,什么时候看不一样,又不是会活过来,我在你面前饿着肚子你看不见啊,你这人怎么分不清楚轻重呢?” 被红云子这么一说,李沫儒只好去给他做饭了。 李沫儒离开后,红云子一脸无奈,“好好的小伙子,就是太傻了,我都说得这么直白了还听不懂,罢了罢了,终于又能吃到好吃的了。” 红云子去屋里给自己的丹药添些柴火,没过多久,李沫儒的饭菜就端上来了,山顶上没什么食物,他看见一只正在偷鸟蛋的蛇,一把抓住,就给红云子做蛇羹了。 红云子一边吃着蛇羹一边数落李沫儒,“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愁眉苦脸的,搞得好像人别人欠你多少钱一样,真是的,你看你,都怪你这副表情,搞得我吃饭的心情都差了好多,唉,真是可惜了这美味的蛇羹了。” 红云子吃着蛇羹,李沫儒独自去了凌依依墓前,几经风雨,坟墓上已经长出了浅浅的草,石碑上也染上了尘埃,看来自己走后,凌依依坟前就没人来过,也是,这荒山野岭的。 李沫儒坐在石头上,看着面前浅浅的土丘,不由得有些伤感。 他一个人在哪儿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直到红云子来叫他。他才反应过来,天际唯一的一点日光都已经被黑夜吞食,深不见底的黑暗包裹了整片天空,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梦中。 两人对坐着,红云子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递给李沫儒。 “傻孩子,都一天了,还没想通吗?” “前辈,你说一个人心里装得下两个人吗?” 红云子与他碰了一杯,笑道:“人心呐,方寸之间而已,但是很神奇,可大可小,大得时候,能装得下整个天地,可是一旦小起来,容不得一粒尘埃,你问我一个人心里面能不能装得下两个人,我只能告诉你,不知道,因为,你是你,我是我,你我虽然拥有相同的世界和时间,但是,你我却没有同样的际遇。” “你看啊,有的好色之徒,心里装得下无数美人,但是有的僧人无欲无求,一个人也装不下,所以啊,这种问题,你要问自己,不要问我。” 李沫儒有些沮丧,这些天来,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凌依依和莫萱儿,他曾一度以为自己是个花心的男子,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对不起已故的凌依依。 可是,如果自己真是这样的人,那岂不是在骂莫萱儿,莫萱儿已经向李沫儒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一个被人爱的人,如果是这样,那他怎么配得上别人的爱? 他纠结、迷茫、疑惑甚至一度想要逃避,可是,似乎这个噩梦已经缠上了自己,只要自己一闭眼,它就出现,他可以逃避事情,可是总归逃避不了自己吧。 所以他选择重新走一遍和凌依依在一起的时光,这一路走来,他发现,时间真是很奇怪,推着人往前走,有的人,注定被遗忘。 他端起酒坛,昂着头灌了一大口,酒进入口腔之后,在口腔内奔涌,冲到了鼻腔中,一阵酸涩,差点呛出眼泪来。 红云子看李沫儒神态黯然,便不再多说,只与他对饮,直到李沫儒醉了,他将李沫儒扶到房间。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又到这儿了吗?”李沫儒喃喃自语。 果然熟悉的声音有在耳边响起,只不过,这一次,从黑暗之中,有一束淡淡的白光射出来,沿着光出现的方向,李沫儒一直往前走。 在光的尽头,他终于见到了凌依依,终于记起了凌依依真实的容貌,李沫儒一时间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只见凌依依朝他冲了过来,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这不是梦一样。 “依依,依依,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沫儒哥哥,你错了,不是我终于肯来见你了,而是,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好高兴啊沫儒哥哥,我为你感到高兴。” “为什么是为我感到高兴?” “我高兴,有人替我照顾我们家沫儒了啊,以后我就不用担心了啊。” 李沫儒不解,“依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萱儿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凌依依莞尔一笑,“可是,我并没有说萱儿这个名字啊。” 李沫儒一时语塞。 凌依依伸手摸着他的脸颊,眼睛里充满了光,“沫儒哥哥,这次,你陪着我,永远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好!好!李沫儒连连点头,我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凌依依开心地笑着,躺在李沫儒怀中,不知何时,他突然回到了扬州客栈,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凌依依靠在他怀里。 “沫儒哥哥,你给我说说我离开以后的事吧,我想听。” 李沫儒点了点头,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和凌依依分别以后的事情,一字一句,说得十分缓慢而且清晰,生怕凌依依听不清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沫儒故事也讲完了,凌依依躺在他怀里,眨着眼,看着他,“沫儒哥哥,我该走了。” “依依,你要去哪儿?” “去我该去的地方。” “依依,我听逍遥散人说了,这世上真有神仙,你去轮回的话,给我说你在哪儿降生,到时候我好去找你。” 凌依依微微一笑,“我的傻沫儒哥哥,到时候,我才出生,你都已经多少岁了,到时候,真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而且,这一辈子,能有你陪着,依依已经很知足了,你我缘分已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沫儒哥哥,回去吧,有人还在等你呢,你难道要让那个姑娘向我一样吗?你还记得今天红云子前辈给你说的那句话吗?” “那一句?” “就是见面以后的那句话,她就埋在哪儿,什么时候看不一样,又不是会活过来,我在你面前饿着肚子你看不见啊,你这人怎么分不清楚轻重呢?” 凌依依起身,“沫儒哥哥,我们之间的缘分只能走到这一步,但是你和哪位姑娘不是,珍惜眼前人才是啊,叶落归根,万事万物皆有其命,我的命已经终结了,可是,你们的未来,还在等你们去探索呢。” 凌依依往后退了一步,眼角流出一滴泪,“我走了沫儒哥哥,不要想我,你知道吗,我跟着你,走了一路,重新走过我们路过的地方,那时候,我感觉好幸福啊,我走了沫儒哥哥,珍惜眼前人吧!” 凌依依的身影渐渐淡去,李沫儒突然惊醒,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一滴水。 第一百八十五章 故友重逢 水滴出现在脸上,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抹了一下脸上水珠,咸咸的,是眼泪。 晗光已现天欲白,李沫儒来到凌依依坟前,“谢谢你,依依。”身后却传来一声叹息,他转过头,红云子正在他身后叹气。 李沫儒问道:“前辈为何叹气啊?” “小子,你昨天晚上见到这个姑娘了吧!” “您怎么知道?”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呐。” “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好好的一场劫难,却因为这位姑娘因为爱你不忍见你沉沦而消失了,变成了一场半途而废的劫难。” 李沫儒满脸疑惑,他听不明白红云子这话的意思。 红云子向他解释道,原本,他因为对另一个女子有情,故而牵扯出这一桩问心劫,修道之人,需要三问本心,之前他已经经历过两次问心劫了,只要再经历这一次问心劫,便能得到大道认可,从而开始修道。 问心劫中,要求修道者坚定自己的内心,跟从自己本心,坚定自己要走的方向,即寻找到属于自己道的方向。 但是,由于这已经是李沫儒的第三次问心劫了,所以,这一次将士最难受也是最难过去的,搞不好就会走货入魔。 之前他梦中听到的凌依依的声音不过是自己的心魔作祟,说是凌依依在质疑他,实则是他自己在质疑自己,心魔难除,搞不好就前功尽弃,以后再不能修仙。 但是在李沫儒重新走过他与凌依依相处过的地方,找回二人共同经历过的曾经这个过程中,唤醒了藏在他内心底凌依依对他的爱,凌依依的魂魄因为还未轮回,故而得以入梦叙缘。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因为凌依依所产生的心魔也消失了,这个劫难李沫儒并没有能够战胜它,所以,这个劫难算是半途而废了,好在他以后还有机会,不然可真是害了李沫儒了。 李沫儒听完之后,并没有感到沮丧,事已至此,而且能见到凌依依最后一面,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旭日东升,李沫儒辞别红云子后,一路朝着扬州城狂奔,心魔不见了之后,整个轻松了许多,而且他现在的内力施展起逍遥游来简直游刃有余,速度极快。 就在李沫儒外出这段时间,扬州城内,莫萱儿屋外来了两个客人…… 李沫儒赶回客栈的时候,莫萱儿正在房间练功,她盘腿而做,心静如湖,任由天地灵气朝着自己涌来,脑子里开始出现一幅幅自己这些年下山游历看到的画面。 自己第一次下时,遇到的是一对父女,老人将女儿卖到花楼,而女儿却还要定期给他钱养老,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事。 原本以为老人是无可奈何,家境贫寒,才出此下策,没曾想,原来老人是个赌鬼,老人以治病为由在女儿哪儿讨要来的钱财,全部都被他用来赌博了,不仅如此,因为欠下高利贷,变着法朝女儿要钱。 莫萱儿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后,亲自动手杀了老人,当她准备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女子的时候,被逍遥散人阻止了,说那是女子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要是告诉了她这个事实,女子,会崩溃的。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莫萱儿睁开双眼,金黄色的双目,面若寒霜,问道:“谁啊?” “萱儿,是我。” 听到李沫儒的声音,莫萱儿眼中金光瞬间消失,冰冷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红润,嘴角微微上扬,连忙起身开门。 门推开的那一刻,二人对视,两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互看着彼此,终于,都忍不住噗嗤一笑。 “回来啦?” 李沫儒点点头,“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我原以为你这趟出去,少说也得半年,怎么这才半多个月你就回来了?” “我先进去再说。” 莫萱儿连忙拉着李沫儒进了房间,李沫儒将自己出去这一半个多月经历的事情全都跟莫萱儿说了说,也说了自己在红云子哪儿梦见凌依依的事。 莫萱儿与红云子的表现一样,摇着头叹了口气,不过李沫儒却说这样的结果自己已经很知足了,还有机会继续修道。 莫萱儿说,在他外出这段时间,有两个熟人来客栈找过他。 李沫儒不解,自己在扬州没什么熟人啊,之前给凌依依治病的郎中,也不过见过两面,算不得什么熟人啊,而且老郎中才不会找自己呢。 莫萱儿告诉李沫儒,是他最好的朋友。 李沫儒感到十分惊讶,难道那天自己在街上见到的两人,真是那两个朋友啊,他问莫萱儿,二人现在在何处。 莫萱儿笑道:“他们当然是在自己家了,一会儿我带你去找他们去,原本你朋友是想叫我去他家住的,但是我想等你回来第一时间见到你,所以就在客栈等你,你知道吗,我们现在住的这家客栈,在不久之前就已经变成他的产业了。” “还有这事,富贵真能干,走,萱儿,我们去找富贵玩去吧,上一次就说要好好敲他的竹杠,没想到突然发生了其他事,这一次,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李沫儒说这番话的时候,眉眼具笑的样子在莫萱儿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孩子,她已经好久没见过李沫儒这副样子。 “好好好,现在就带你去。” “对了,你不是说两个客人吗?另一个是张青山吗?” “不是,你到了就知道了。” “好。” 李沫儒笑得十分开心,拉着莫萱儿的手就往外走。 没多久就到了张富贵的宅子,面前的宅子虽然比之前在成都府见到的那个要小一些,但是看起来气派丝毫不逊色那个,而且雕梁画柱,看起来也更加精致,门外两头石狮子栩栩如生。 小厮出来开门,见一男一女在门口,便问道:“二位贵客前来张府有何贵干?” 李沫儒道:“去告诉你家老爷,说他二哥来看他了。” 小厮听见李沫儒自称张富贵二哥便答道:“二位请稍后,容小的先去通禀一声。” 李沫儒挥挥手,“去吧,去吧,记得让他出来接我。” 小厮鞠了一躬,便匆忙往张富贵所在的大厅赶去,大厅里,张富贵正在和一女子玩闹,听见小厮前来通禀,说他二哥来找他了,便连忙带着女子前往接见。 李沫儒和莫萱儿正在门外等候,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嘴角忍不住上扬。 嘎吱一声,大门打开的瞬间,李沫儒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着华丽,长相清秀的男子,虽然瘦了不少,但是李沫儒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哎呀,这不是我的富贵,怎么越来越瘦,越来越好看了啊,” “什么叫越来越,哥们儿本来就天生丽质好吧!” 两人打趣相拥之后,张富贵看见莫萱儿脱口而出就是一声二嫂,莫萱儿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让她感到起怪的是,李沫儒竟然也没有解释,想到这儿,她脸颊不由得泛起一丝红晕。 “不是说我两个朋友吗,富贵,去找我的,除了你还有谁啊,听萱儿说也不是青山,那到底是谁啊?” 只听见从张富贵身后跳出一个俏皮可爱的女子,身着淡青色长裙,耳朵上两个细细的银耳环晃荡着,头上还有个带铃铛的银钗,这还是张富贵特地花大价钱请人制作的呢。 女子哼了一声,“小哥哥,你这个人还真是重色轻友啊,有了娘子就忘了人家咯。” 熟悉的声音让李沫儒不禁笑了气来,“小安然啊,你怎么会跟富贵在一起?” “这话说来就话长了。” 张富贵接茬道:“说来话长的话,我们就请二哥和嫂子先进去,让醉仙楼做好吃的送过来,我们边吃边聊好不好。” “好好好,我都饿了,富贵哥哥,赶紧,赶紧。” 张富贵对身边的小厮说,让他去醉仙楼,把哪儿的厨师请到家里来做菜,然后再买几瓶好酒,记在自己账上。 小厮点头离去,李沫儒笑道:“可以啊,富贵,你这才到扬州城多久啊,都在醉仙楼有自己的账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到这儿已经三个月了,进去说进去说,你忍心让嫂子在这儿陪你站着,你跟我唠啊。” “好好好,走进去说。”“萱儿,走,我们进去坐坐,今天可要好好宰一宰这个小胖子。” 听到李沫儒叫张富贵小胖子的时候,莫萱儿不由得笑了笑,一旁的隋安然则给张富贵解释道:“你瞎喊什么呢,富贵哥哥这么瘦,你怎么能叫人家小胖子呢。” 李沫儒看着隋安然嘟囔着嘴的样子,忍不住发笑,他没有想到,隋安然和张富贵相处得还挺好的。 走进大门,整个院子里打扮得还算得体,没有李沫儒想象中那么繁华,下人也比之前在成都府的时候少了。 而隋安然走在莫萱儿身边看着面前的李沫儒和张富贵聊得欢快,她们二人倒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尴尬。 第一百八十六章 张富贵的生意经 宅院虽大,还好从大门走到厅内不是太远,大厅内罗列着好些稀奇玩意儿,倒不是说值钱,更像是些小孩子玩意儿。 看着隋安然进入大厅那欢快模样,李沫儒便知道了,这些个玩意儿指不定都是隋安然买的。 坐下之后,李沫儒好奇隋安然不是在金顶与芈蛊老人在一起吗,怎么好好的突然和张富贵在一起了。 隋安然解释道,他离开之后,芈蛊老人便开始教她蛊术——草鬼,起初听芈蛊老人说的时候,隋安然以为这非常难学,谁曾想,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便完全学会了草鬼,连芈蛊老人都称奇,隋安然与草鬼,仿佛天生就是属于她的一样,这种亲和度,实在让芈蛊老人羡慕得紧。 后来芈蛊老人又教了她不少蛊术,可是她仿佛天生就是为学蛊术所生,没多久就学会了,剩下芈蛊老人不会的,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教,后来隋安然见山上无趣,便想着去山下找李沫儒玩。 但是她不知道李沫儒所在,只记得李沫儒临走之前说过,他有个朋友在成都府,让隋安然下山玩的时候去找张富贵,还特意强调了张富贵会给她买任何她想要的东西。 “后来你就真的找到张富贵了?”李沫儒没想到,自己当初就是顺嘴这么一说,谁曾想,隋安然竟然真的去找张富贵了。 主要他一开始也没想到,隋安然天赋这么妖孽,原以为等她学成,再怎么也得个十年八年的,到时候,早就把这些事忘了,别说张富贵了,说不定连他都记不得了,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就把别人花一辈子才学得会的东西学会了,有时候,真的,人不能比。 隋安然俏皮地回答道:“对啊,后来我就去成都府了,在哪儿就找到了富贵哥哥,富贵哥哥人可好了,听说是小哥哥让我去找他的,就带着我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还给我买了好多好多漂亮衣服。” 隋安然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光,一旁的张富贵则一脸得意的样子。李沫儒和莫萱儿对视一眼,互相摇头,总感觉是一种无知少女被欺骗的既视感。 张富贵则和隋安然聊得很开心的样子,还说接下来准备去什么地方玩,李沫儒连忙打住。忙问后来他们怎么来扬州了。 张富贵解释道:“我之前不就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打算来扬州这片发展,想在这儿置办点产业,现在大家都有钱了,有钱自然要花,我来这儿就置办了酒楼和客栈,供给来往商人,赚点钱。” “听说我住哪个客栈都被你买了?”李沫儒以为张富贵是知道莫萱儿住在里面,然后想在客栈等自己所以才买的客栈,没曾想…… “在你没来之前我就买了,哪个地方位置好,离城门近,而且景色也好,来往客商基本能住满,差不多一年就回本了,而且我置办的这个酒楼醉仙居,这个位置选取我也是事先调查了,好些个客商都准备在那边置办产业,虽然现在生意不怎么好,半年后就差不多该有起色了。” “那按照你这么说,你现在岂不是在亏钱?” “是啊,我是在亏钱,而且天天亏,不仅仅是客栈,还有酒楼也在亏,除了我的蜀锦,其他基本都在亏。” 李沫儒不解,为什么张富贵亏钱看起来还这么高兴,难道真的是太有钱了,所以不在乎?“可是我看人家那些亏钱的,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怎么感觉你看起来倒是听高兴的?” 张富贵切了一声,很明显,他敢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底气,谁也不会闲着无聊拿着银子到处扔的。 “一来,我有稳定的资金来源,我并没有因为来了扬州,我成都府的生意就不做了,相反,我来扬州之后,那边的事盯得更紧了,我还在那边开了钱庄。” “钱庄?” 说着,张富贵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纸,上面画着特殊的符号还有铜钱银子的符号。 李沫儒好奇道:“这是什么啊,怎么还画着些银子和铜钱呢?” “这个啊,我叫它交子,从成都府往来的客商带着太多的银两去交易,一来重,二来也是在不方便,于是,我就联合了十几个大富商,我们约定好,这种特殊的纸,代表多少钱,然后,只要那这种纸,到我们开设的钱庄进行交换,不管是哪儿,只要是我们名下的钱庄,这种纸我们都等效其为钱。” “那这样一来,岂不是到时候戴着纸交易,完后要是想要置换成钱,来找你们就行了?” 张富贵点点头,“对。” “那还是不对啊,人家就不怕你们拿着人家的钱跑了?” “跑了?怎么可能,我们都是在成都府有很多产业的人,而且来我们这儿置换这种纸币的,我们都有签字画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不能为了他们这点银子,连我们产业都不要了吧。” 李沫儒点了点头,“有道理,可是你们拿着这么多钱屯着也不是一会事啊,万一铜币发霉了,你们自己岂不是亏了?”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一来,因为信任我们才和我们换钱,这样一来,他们和我们交易的机会也就更大,只要他们和我们交易,我们就能挣钱。” “哦!我明白了,这样一来,只要赚得多,你们损失的就算在成本里面了是吧。”他觉得这样一来,通常赚的钱要比亏损的要多很多,从长远来看,确实是很值得做的生意。 “不止如此。” “还有什么?”李沫儒越来越好奇,这张富贵还有多少稀奇事。 “你想想啊,现在不管是做生意的还是日常生活的平头老百姓,总有缺钱的时候,他们没办法,就只好去当铺去当东西或者去借高利贷对吧。” “当铺,十个当铺九个坑,好的东西愣说是坏的,当不了多少银子,而高利贷,他们更加借不起,但是我们开的钱庄他们可以来借钱,我们只收很少的利息,只需要他们有东西抵押到时候归还就行,比当铺给的高,比高利贷利息少,自然而然我们就能将聚在我们这儿的钱贷出去了。” 李沫儒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就是你说的钱要活起来,要流动,是这意思吧,而且在此过程中,你们的纸币也可以当做钱给那些缺钱的人,如此推行,你们的生意就会越做越大,因为资金充足,也会越做越稳定,是这个意思吧。” “你看,还是我二哥聪明,一点就通。” “可是,后有之事,前必有之,这种事情以前肯定也发生过,但是没有延续到现在,很明显就是这种方式存在弊端的,你们就不怕吗?” “任何生意,都是风险,风险越大,利润也就越高,前人失败还有一个原因,那时候的集市交易不频繁,不像现在,所以货物交流也少,没那么多钱在街面上流通,现在不一样,朝廷律法规定了开市时间,有了集市交易,货物流通了起来,自然好多以前不能做的事,现在也就能做了。” 李沫儒不由得对张富贵竖起了大拇指,直夸赞厉害,论经商的头脑,就是十个李沫儒绑在一起也绝不是张富贵的对手,或许张青山会好点,但是的性格没有冲劲,做不了张富贵这种大生意。 一旁的莫萱儿也直夸赞张富贵的头脑灵活,可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张富贵看起来跟个孩子一样,尤其是在见到李沫儒的时候,这时候他发现,张富贵和李沫儒在某些方面看起来还挺像的。 听着张富贵得意洋洋地高谈阔论,李沫儒也为他感到高兴,不过看着如今张富贵消瘦的身形,他知道,有的事,只不过是张富贵说着简单,听的人也就当简单听了,其实,各种苦楚,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不过看着张富贵和隋安然在一起玩得这么开心,他也算是放心了,至少身边还有个能说话的人,有个随时在自己身边乐呵呵的人陪着,什么苦什么累,或许都是值得的。 没多久,醉仙楼的厨子做好的热腾腾的菜就端了上来,最开心的就是隋安然了,她在山上的时候,一直吃着芈蛊老人给她做的饭菜,后来下山之后,才发现,原来食物还可以这么好吃。 一上菜,隋安然就开始吃得个不亦乐乎,时不时还给张富贵碗里夹菜,总觉得二人看起来心智都不是很成熟的样子,但是,这种快乐,又是李沫儒和莫萱儿都极其羡慕的。 谁不想在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在他面前卸下所有伪装,可以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笑着,这种快乐,莫萱儿和李沫儒就只有看着的份了。 众人吃饭的时候,张富贵还跟李沫儒说了些事,说龙辰给他来信了,说是已经和潘家女儿定亲,预计今年年末就会成亲,还说到时候要让人去将李沫儒逮住,逮他去参加婚礼。 而且龙辰在张青山的辅佐之下,战功赫赫,威名远播,在渭州一带,没有人不知道曹武穆的名号。 第一百八十七章 神秘的信件 接下来几天,李沫儒与莫萱儿一直住在张富贵府上,众人嬉戏打闹,玩得不亦乐乎,然而…… 几天后,几人在房间里完得正高兴呢,突然小厮敲门进来,说有一封给李沫儒的信件,询问小厮,是何人送来,小厮只说不知道是谁送来的,送信人将信件递到门口就走了,只说一定要亲手交给李沫儒。 大厅里,气氛一下变得紧张了起来,李沫儒接过信件,迟迟不敢打开,莫萱儿让他小心,万一信封之中有毒的话怎么办。 与莫萱儿担忧不同的是,李沫儒在想,这是谁送来的信件,自己和张富贵认识这个消息没几个人知道,而且,自己在扬州的消息知道的人就更少了,他实在想不到会是谁。 起初,他在想会不会是莫鼎璟派人送来的,可是,如果是莫鼎璟的话,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而且魔鼎记也不知道他在扬州。 思来想去,他还是猜不透这信件来源,蒸煮被开封呢,隋安然阻止道:“李大哥,来我帮你打开吧。” “安然,我自己打开吧。” “万一里面有毒怎么办?” “若是有毒的话,你打开和我打开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你忘了,我可是从小就在毒药中泡大的,而且因为我本身蛊术的原因,我不会中世上任何毒药的。” 莫萱儿也劝他让隋安然打开,毕竟隋安然都这么说了,而且看隋安然的样子,自信满满,应该不会有假。 揭开信封之后,只见里面就只有一封信件还有一张请柬,没有什么所谓的毒药,隋安然递给李沫儒,他先撇了一眼信件落款清晰写着陈踏法三个字。 这让李沫儒更加好觉得奇怪了,陈踏法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扬州,而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张富贵这儿的? 李沫儒开始读信。 信中说邀请李沫儒上华山,一同参观华山论剑,到时候会有各路英雄参加,他不来的话,会是一大憾事。 莫萱儿看他脸色有变,变凑到他身边拿起信件开始阅读。 “这陈踏法怎么会知道你在这儿的?” “我不知道,我此行行踪并没有透露给任何人过,而且之前在从荆州城到这儿的途中,我们一直都是易容而行的,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如今,他是怎么知道你在这儿的已经不重要的,问题是,他这种时候让你去华山观看什么华山论剑,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李沫儒也是云里雾里,根本想不明白,这陈踏法到底想要干嘛。 “看来,只能去一趟华山了。” “沫儒,你不能去。” “这一趟,我已经是非去不可了,他并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 莫萱儿看着李沫儒的眼神,她看出来李沫儒在担忧什么了,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萱儿,你得留在这儿,以你的身份去华山派太危险了。” 莫萱儿道:“如果按照你的想法,这儿已经被华山派盯上了,那么留在这儿或者是去华山,不都一样吗?再者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时候,隋安然也跳起来道:“我也去,我也去,华山听说是五岳最高的山,风景可好看了,我也要去。” “不行,安然,这次华山论剑,龙蛇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到时候,我都自顾不暇,我没办法让你跟我一起冒险。” 隋安然坚持要去,说不用李沫儒担心,她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你放心吧,我能保护自己,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保护你呢,你忘了,我现在已经学会了我师傅的所有蛊术,你信不信,现在你都不是我对手。” 这一点,李沫儒没有反驳,确实,蛊术对他而言是一个神秘得不能再神秘的存在,他武功可能高出隋安然很多,但是,且不说草鬼,其他奇奇怪怪的蛊术也绝不是他能应付的。 但是他还是不答应,觉得太危险了,不能带着他们冒险。 这时候张富贵也横插一脚,道:“沫儒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呢,让我也陪你去吧。” “富贵,你就别添乱了行不行?” “沫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信件既然已经寄到我这儿来了,意味着华山派掌门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去,也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怕他们对我做出什么事来对吧。” “你知道你还添乱。” “你听我说,沫儒,既然他们已经知道咱俩的关系,不管我去不去,都不影响我的安危问题,而且,咱结拜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同生共死,你以为我张富贵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吗?” 一旁的隋安然站到张富贵身前,道:“富贵哥哥,你放心,到时候我保护你,沫儒哥哥就保护嫂子,咱们一起上山,一起下山,要是真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承担。” 虽然三人都这么说,但是李沫儒依旧觉得太危险了,带三人去实在有些不妥,他好说歹说,可是莫萱儿坚持要和他一起去,莫萱儿说江湖上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就是跟他一起上了华山也没有人能认得出来。 听到莫萱儿说自己会易容,隋安然连忙接话道:“我也会易容,到时候,我把富贵哥哥跟我都易容,我们一起上山,如果真有什么事,到时候我们再换换一套人皮不就下来了吗?” 张富贵连忙点头,“对啊,再说了,你一个人去,我们真的不放心,你想想,要是你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他们对你有恶意,那我们几个留在扬州,不也是一样危险的吗,还不如我们陪你走一趟呢。” “正好,这些年一直忙,也没机会好好出去看看,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好好玩玩,对吧然然。” 隋安然点头。 李沫儒一脸无奈,但是却如他们所说,自己现在要是自己一个人上山,他们要是真想对张富贵他们动手,他也没有办法。 “富贵,那你的生意怎么办,你就不管了?” “谁说我在华山就不能管我的生意了,我有自己养的信鸽,有什么事下人给我写信就行,而且,现在扬州城内的事我已经基本布置完成了,客栈酒楼都已经正常运行了,至于账房,管账的人都是我绝对信得过的人,你就放心吧。” “对啊,对啊,富贵哥哥才来的段时间可忙了,都没时间陪我吃饭。” 李沫儒摇摇头,“行吧,既然如此,那咱就一起闯一次,但是,事先说好,路上一切听我的,不许乱跑,不然我就不带你们俩了。” “你放心吧,我们俩乖着呢,是吧然然。” “对啊,我们很乖的,李大哥,你就放心吧。” “萱儿,那就我们一起去吧,到时候你不要离开我半步,我不想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莫萱儿道:“好,你放心。” 说话间张富贵就让下人收拾好他们的东西,众人开始赶路,两辆马车开始朝着华山方向赶去。 路上,隋安然、张富贵还有莫萱儿都易容了,就只有李沫儒一个人以真面目示人。 一路上隋安然和张富贵还算安分,起初,张富贵对易容术感到好奇,总是忍不住要照镜子,后来也慢慢习惯了。 张富贵和隋安然对外面的一切都感到很好奇,每次走到一个新的地方,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某日,行进至一处荒郊野地,没得去处,只好随便找个地方生活取暖,吃点干粮。 星空暗淡,残月无光,荒野寂静非常,只有虫儿的鸣叫声伴随着众人,隋安然和莫萱儿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已经慢慢融洽了,隋安然时不时就喜欢凑到莫萱儿身边,听她给自己讲一些小故事。 听着听着众人就入睡了。 突然,一股奇特的香味传来,李沫儒和隋安然立刻睁开双眼,只见身边突然出现了一群打扮花哨的男子,手持火把和武器将四人包围了起来。 李沫儒和隋安然起身,莫萱儿也跟着起来,只剩下张富贵呼呼大睡。 来人大惊,“怎么回事,怎么这个男的和这两个小娘子没有中毒?难不成是咱的药用错了?” “怎么可能?” 为首一人受持长剑,道:“管他呢,男的杀了,女的带回去。” 李沫儒认出了他们的装扮还有那个毒药的味道,是风月堂的人,他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还能遇到风月堂的人,看来应该是在城里的时候被盯上的。 只见十几个人就手持兵器就朝着李沫儒冲了过来,李沫儒正准备动手的时候,隋安然的笛音已经响起,刹那间,十几个人瞬间站立不动了,手中兵器纷纷落地,忍不住挠自己的身体。 李沫儒还好,之前在梵净山的时候见过隋安然和芈蛊老人出手,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不过莫萱儿倒是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眼前的小妮子,蛊术已经出神入化。 众人一边挠着一边求饶,手臂上已经满是血痕,指缝中也已经沾满了肉和碎布,隋安然问道:“李大哥,这些人怎么处置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从此再无风与月 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众人,李沫儒问道:“交出解药。” “大侠,解药只有堂主一个人有,小的们也没有解药啊,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可这一切都是我们堂主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啊,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们吧。” “你们堂主刘枫呢?”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堂主叫刘枫?”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说,他现在在哪儿?” 那人并不打算回答李沫儒的话,李沫儒说道:“我劝你最好告诉我,不然,我保证一会儿你会比这痛苦一百倍。” “就在白天你们经过的那个小镇上,小镇有个陈员外,因为和我们堂主是旧相识,所以堂主就住在他家。” “现在带我去找他。” 李沫儒起身对莫萱儿还有隋安然说道:“萱儿,安然,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将这个风月堂的堂主刘枫抓住,免得他在祸害良家妇女。” “李大哥,我跟你去,他们竟然敢给富贵哥哥下毒,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隋安然说着,笛声戛然而止,李沫儒只觉得后背一寒,风月堂一众人,全部无声无息地死了。 李沫儒不禁赞叹草鬼的可怕,这威力,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好吧,萱儿,麻烦你在这儿帮我看着一下富贵,我和安然去一趟镇上拿解药,马上就回来。” “去吧,这儿有我呢。” 李沫儒拉着隋安然,施展逍遥游速度极快,转眼就消失在莫萱儿的视线之中了。 小镇里,刘枫正在和几位女子喝酒,这些个女子都是这家下人,她们本来是拒绝陪刘枫的,谁曾想,刘枫让人将这个陈员外一家老小全部关了起来,这些没有被关压的女子,害怕被杀,只好作陪。 大厅里,这些女子被扒下衣服,只剩下短袴和肚兜。 刘枫一人玩得不亦乐乎,他还在等着手下人将白天白天看到的两个女子带来。 听手下人说,白天在集市见到两个非常漂亮,身段极美的女子,他命人前去捕捉回来,并且答应手下人,如果真如他们所说,到时候就将这陈员外府上女丁全部赏给他们。 现在,他满心憧憬,却没想到,一个巨大的危机正在朝他赶来。 李沫儒找到陈府后,带着隋安然翻墙而入,一进大门,便见到许多风月堂的人手持兵刃冲了过来,李沫儒剑光闪烁,转眼间,众人还没有出手,就已经全部躺在地上了。 刘枫听到外面有动静,连忙冲出来,冲出大厅,见到李沫儒的那一瞬间,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跑。 在他转身准备逃跑的时候,李沫儒的长剑已经横在他脖子前,“交出解药。” 刘枫喉结上下移动,额头上满是虚汗,他颤颤巍巍地说道:“你放我走,我就给你解药。” “你觉得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笛音响起,刘枫突然手不听使唤,从袖子中拿起了一瓶药,隋安然接过药,问道:“李大哥,怎么处置他。” “杀了他有点太便宜他了,但是留他在世上又是个祸害。” 李沫儒想了想,收起剑,正当刘枫以为李沫儒放过他了的时候,李沫儒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一道剑气直冲刘枫下体,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院子里传开。 大厅里的女子纷纷从门缝之中偷看,只见刘枫跪了下去,下体鲜血直流,地上瞬间出现一滩血渍。 他紧紧抓住自己裤裆,恶狠狠地盯着李沫儒,牙关紧咬,口中还念念有词,说要杀了李沫儒,隋安然衣袖一挥,只见刘枫全身冒起虚汗,疼痛感似乎消失了,口舌干燥,上齿与下齿不停碰撞。 李沫儒问道:“安然,你对他使了什么蛊了,他怎么这样?” “我也不知道,只是师傅说,要是遇到浪荡子,就一脚踢断他的下体,然后再用这个对付他,走吧,李大哥,萱儿姐姐还有富贵哥哥在等着我们呢。” “好。” “说着,二人就离去了。” 留下刘枫一人在原地,虽然感受不到疼痛了,但是却让他生不如死,他总觉得自己心里面非常渴望某种东西,虽然自己下面已经没了,可是欲望却不停在自己脑子中回荡着。 他浑身发颤,上下齿不停碰撞身上还不停有汗水流出,时不时还摇头晃脑翻白眼,样子十分吓人。 莫萱儿坐在张富贵身旁,添了些柴火,等着李沫儒和隋安然前来。 一阵风来,柴火被卷起火星子,照得莫萱儿脸红红的,四周寂静,她望着满地的尸体,还有一旁酣睡的张富贵,总觉得有些不妥。 只听见一声萱儿,莫萱儿嘴角微微上斜,起身见李沫儒和隋安然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怎么样,解药拿到了吗?” “拿到了。” 李沫儒揭开瓶塞,将药瓶放在张富贵面前扇了扇,一阵臭味传来,张富贵嗯了一声,眉间微皱,倦懒地睁开眼。 看见李沫儒三人全在围着自己,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大晚上都不睡,围着我看干嘛,我脸上有花啊?” 张富贵无意识地打了个哈欠,余光瞥见身边躺着十几个人,问道:“这些人是谁啊,怎么躺在我们旁边,你们认识啊?” 隋安然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张富贵,张富贵的困意瞬间就被吓消失了,“这——这些人,都——都是尸体啊?” 隋安然点了点头。 “沫儒、安然、嫂子,要不咱还是赶一赶路吧,这这这,没法睡啊,太吓人了。” 李沫儒道:“也是,这睡在死人堆里也不是个办法,我们拿他们的火把点着,勉强往前面赶赶路,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客栈啥的。” 众人一致同意,李沫儒捡起两个火把,与张富贵一起各拿一个开始赶路。 一直走到天亮的时候才找到家客栈。 张富贵上前敲门。 “谁啊,大早上的,店门都还没开呢就来敲。” 值班小二从屋内走出来,见到李沫儒四人,问道:“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打尖的话,现在小店厨子还没有睡醒呢,做不了,要是住店,楼上还有两间客房,四位要是不嫌弃,就请楼上请。” 张富贵拿出一锭银子在小二面前晃悠着,道:“住店但是爷要吃早饭,钱给你,你自己想办法弄,弄不了,我换下一家。” 小二连忙接过银子笑道:“爷,小的先带几位上楼,吃的,小的去街上给您买去,如何?” 张富贵看了一眼李沫儒问道:“二哥,那我们就先上楼吧。” “好。” 小二带着四人上楼。 “四位,就是这两间房,您四位先进房间歇息,小的去给四位准备早饭去。” “去吧去吧。” 小二下楼之后,张富贵说道:“二哥,你和嫂子就住这一间吧,我和安然妹妹住旁边。” 李沫儒道:“要不富贵,咱俩住一间,萱儿和安然住一间吧。” 隋安然站到张富贵身边说道:“没事,我和富贵哥哥将就着睡就行,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隋安然推着张富贵就进了房间。 李沫儒只好和莫萱儿同住一间屋子。 四人吃过早饭便继续补觉了。 睡醒之后,张富贵和隋安然只觉得饥肠辘辘。 “安然妹妹,你是不是饿了?” 隋安然点了点头,看着张富贵,说道:“我们上街去吃好吃的吧?” “好,我们叫上沫儒和嫂子,咱上街吃好吃的去。” 隋安然一边拍手叫好,一边催张富贵去叫李沫儒。 张富贵敲响李沫儒的门,问道:“沫儒,我和安然妹妹要上街去逛逛,你和嫂子去不去啊?” 李沫儒翻身,只觉得手臂有些麻,转过脸,看着莫萱儿靠在自己手臂上,看着他,眉眼具笑,“还不赶紧去开门啊。” 李沫儒连忙起身去开门,莫萱儿也起身。 门大开之后,隋安然小脑袋一下就拱了进去,拉着莫萱儿就要往外走。 “萱儿姐姐,赶紧,赶紧,我好饿呀。” 四人上街,街上人潮涌动,到处是买东西的吆喝声,还有买小孩儿玩意的。 隋安然看着好奇,张富贵就给她买了一堆。 四人正走着,迎面走来两个熟人,那人一眼就认出了李沫儒朝着李沫儒走了过来,李沫儒也看见她们了,连忙侧过脸,装作没有看到人的样子,可是人已经到面前了,只得打招呼。 出现在李沫儒面前的两个女子,一个身着青色道袍,头顶玉簪,面若白雪,色比寒霜,体态婀娜,艳而不俗。 她看着李沫儒,总觉得有好些话想跟他说,却又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时候,张富贵见女子盯着李沫儒看,不由得咳嗽了一声,女子这才反应过来,李沫儒身边还有人。 她看着李沫儒身边的两个女子和一个男子,男子清瘦俊俏,拉着他手腕的女子看起来很年轻,笑起来还有小虎牙,显然他们俩应该是一对。 与此同时,李沫儒身边的女子目光与她交汇,二人互相省视着对方,上下打量。 张富贵凑到隋安然耳边小声说道:“我看沫儒今天惨了。” 隋安然小声问道:“为什么啊。” “你没看出来啊,这位道长明显和沫儒以前就认识,而且看她的眼神,好像还喜欢沫儒,你说这让嫂子看见了,多尴尬。”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见如故 张富贵和隋安然窃窃私语,莫萱儿和赵素心四目相对,场面一度尴尬了起来,魏素衣见情况不对,连忙拉了一下赵素心,对李沫儒说道:“寿生无量天尊,李居士,好久不见啊。” 李沫儒眼神这才从二人身上转移,向魏素衣投出感谢的目光,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 “魏道长,荆州一别,已经快一个月了,魏道长近来可好啊?” “托李居士洪福,好。” 李沫儒看向赵素心,施礼道:“赵道长,一年不见,听说赵道长闭关了?” 赵素心眼神转向李沫儒,面前的男子还是以前那样,模样出众,武功卓绝,而且魏素衣回上清派以后,将荆州城遇到李沫儒的事情跟她说了,而且还说了她闭关以后好些关于李沫儒的消息。 听完魏素衣的话后,她才决定来华山的,她想或许这次华山论剑李沫儒会出现也说不定,那到时候就能在华山见到李沫儒了,果不其然,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他。 他朝李沫儒回礼,“李大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赵素衣心望着李沫儒,眼里满是关怀,这让一旁的莫萱儿有些难以忍受。 李沫儒答道:“我很好,你呢,你也打算去参加华山论剑?” “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到李居士,更没有想到的是,李居士,你竟然敢上华山。”魏素衣说着话是因为在荆州城不止一次见到李沫儒和万仙门的人在一起,而且看到的人不止她一个,当时同她一起的还有少林寺的智空等人,也见到李沫儒了。 她不解,李沫儒是怎么敢上华山的,都知道,这次华山论剑明显就是针对魔教开战的活动,李沫儒要是去了,万一到时候被那个有心人指认他和魔教勾结,到时候,岂不是死路一条? 李沫儒也很无奈,摇头道:“我这也是收到华山派陈掌门的请帖,不去不行啊。” “看来陈掌门对李居士还真是用心良苦啊,莫不是李居士和陈掌门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该不会到时候陈掌门说李居士是他关门弟子,下一代掌门人吧。” 魏素衣半开玩笑地说着,李沫儒答道:“魏道长想多了,对了,二位道长,我们还没有吃晚饭,准备找个地方吃饭,就不耽误二位道长时间了。” 说着朝魏素衣和赵素心微微鞠躬表示歉意,准备带着张富贵等人往前面的酒楼走去,就在魏素衣准备回礼的时候,赵素心答道:“李大哥,我和师姐也还没有吃,若是几位不嫌弃,我师姐妹能否与几位一同进餐?” 李沫儒刚想拒绝,莫萱儿笑道:“好啊,能和二位道长一同进餐,是我等荣幸,如果二位不嫌弃,就请一同上楼吧!” 莫萱儿的话,让几人完全没有想到,原以为她会给李沫儒使眼色,让李沫儒拒绝,谁愿意和情敌坐一桌吃饭,没曾想,她竟然会主动邀请二人。 张富贵一脸惊愕,不知道说什么好,李沫儒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莫萱儿道:“沫儒哥哥,我想既然二位道长是你的朋友,大家这么久不见,也该坐在一起吃个饭叙叙旧吧!” “这不太好吧!” 李沫儒这话刚说出口,莫萱儿却已经拉着赵素心准备往酒楼走去,二人仿佛一见如故,挽着手就往楼上走了,也不顾李沫儒怎么想。 二人走进酒楼。 “我听说了关于你和沫儒哥哥的事了,在黄州那对夫妻那儿,你喜欢沫儒哥哥吧!”莫萱儿直截了当,丝毫没有顾忌,也不打算做多余的铺垫。 赵素心怔了一下,她丝毫看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子,但是,却和这个女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点了点头,“我承认,我是喜欢李大哥,不过,如果李大哥和萱儿姑娘已经有婚约的话,素心自当识趣退出。” “我很想告诉你我们之间已经有婚约并且有夫妻之实了,但是,事实是并没有。”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如此坦白就告诉我这些事了,按理来说,我们不是算情敌吗?该是那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情形才对啊。”赵素心对于这种事根本没有任何接触和了解,只是从师姐哪儿听到过一些闲言碎语。 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幕,与任何一个师姐给她说的都不一样。 “你和我见过的其他女子都不一样。”赵素心由衷说出这话,眼前的女子给她一种神秘感,但是,在她眼中,自己又仿佛是一个未经时事的孩童一般。 莫萱儿嫣然一笑,“你也是啊,我很少见到你这么纯粹的姑娘,讲真的,要不是我舍不得沫儒哥哥的话,真想和你做个朋友。” 赵素心道:“不管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想我们都是可以成为朋友的,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莫萱儿笑道:“那我们做个约定怎么样?” “什么约定?” “公平竞争,你我交个朋友如何?” 赵素心点点头,“好啊!” 街上的魏素衣和李沫儒等人还是满脸的疑惑,仿佛刚刚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情况一样,怔住了。 魏素衣问道:“我刚刚是不是看错了啊,我小师妹和你身边那个女子拉着手进去了?” 李沫儒也蒙了,弄不清楚,这莫萱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张富贵拉着隋安然道:“别说了,赶紧上楼吧,别一会儿她们两个在楼上打起来。” 这时候魏素衣和李沫儒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去,生怕真如这个张富贵所说,到时候二人在楼上打了起来。 可是,当四人上楼之后,令人震惊的一幕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 莫萱儿和赵素心有说有笑,二人见到李沫儒他们来了,连忙喊道:“快过来,酒菜我们俩已经点好了,一会儿就上了,你们看看有什么想吃再点。” 隋安然凑到张富贵耳边问道:“富贵哥哥,我是不是看错了啊,怎么这两个姐姐感觉感情很好的样子。” “别问我,我不知道,还是沫儒厉害。”说着张富贵转身看了一眼李沫儒,对他伸出大拇指,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在告诉李沫儒,厉害啊二哥,这样都行。 李沫儒瞪了他一眼,滚! 李沫儒走上前去,看着面前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问道:“萱儿,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啊,就是大家一起吃个饭啊,而且我和赵道长商量了一下,反正我们都要去华山,索性大家就一起了。” “你是认真的吗?”听到莫萱儿这话,李沫儒这句话脱口而出,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萱儿竟然会说让赵素心与他们同路。 莫萱儿起身,拉李沫儒坐在二人中间,笑道:“当然是认真的了,对吧素心妹妹。” 赵素心微微一笑,答道:“嗯,李大哥不会是嫌弃我们师姐妹,不想让我们与你同路吧?” 李沫儒一脸无奈,眼前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了,他现在不仅不知道莫萱儿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就连赵素心在想什么他也弄不清楚了,他甚至在想,难不成莫萱儿用观微控制了,可是赵素心看起来双眼澄澈,看起来一点 “怎——怎么会,你们高兴就好。” 张富贵和隋安然入座之后只觉得气氛格外的融洽,后背发冷。 张富贵喊了一声嫂子,莫萱儿这次却没有答应。 她对赵素心说道:“之前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个是李沫儒最好的兄弟,他是张富贵,他身边这位姑娘,叫隋安然。” 赵素心仔细看了一眼张富贵,之前她就听李沫儒一直说要去找张富贵,现在终于见到本人。 “之前和李大哥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直听到他说要去找张富贵,原来你就是李大哥口中的张富贵啊。” 张富贵笑道:“什么时候啊,之前二哥找我吗?” “对啊,之前李大哥刚出江湖没有多久,还被人误会,后来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说他要去成都府找你来着,那时就好奇,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听到李沫儒之前找自己,张富贵嘴角忍不住上扬,他和李沫儒从小玩到大,李沫儒出来的第一件事也是要找他,这让他很欣慰。 不过听赵素心这话,很明显,之前她和李沫儒还有过一段相处时光,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张富贵猜想,难不成当时李沫儒对她做了什么,导致她爱上了李沫儒? 说着菜上来了,问道饭菜的味道,张富贵也不再去想这些,心想,这种事是李沫儒自己的私事,就让他自己头大去吧,自己和隋安然还是好好吃饭,开心玩耍多好。 吃饭的时候,魏素衣说出这次华山论剑,各大门派的掌门到时候都会出现,因为这次华山论剑,由少林领头,华山派、灵宝派、玄武门和临清派积极响应。 而且大家都说这次华山论剑要选出一个武林盟主,铲除魔教残余,她们并不知道莫萱儿的真实身份,也不会往哪儿去猜。 毕竟莫鼎璟死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这种时候,莫鼎璟的女儿怎么也不可能离开黄山,更何况是去华山。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明教已经在华山,并且到时候也会参加华山论剑。 第一百九十章 人不自醉酒醉人 嘈杂的酒楼里人来人往,过客匆匆,楼下车水马龙吆喝不绝于耳。 这顿饭几人吃了一个多时辰,倒不是这儿酒菜味道有多好,而是这顿饭吃得大家总感觉怪怪的。 莫萱儿和赵素心总是相互敬酒,就好像许多年未见的好友,有说不完的话,喝不完的酒,其他人就显得有些尴尬,其中最尴尬的当属李沫儒了,二人无论如何敬酒,总是会拉上他一起作陪,他酒量不小,只是喝得急,喝到最后,竟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感觉。 魏素衣等人也是才到,并没有找到住处,莫萱儿和赵素心都是半醉半醒状态,二人手拉着手就回到了客栈。 没办法,只好问小二是否还有其他房间,幸好客栈刚刚腾出一间客栈,就在李沫儒他们楼下。 到了客栈,张富贵连忙拉着隋安然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就叹气。 隋安然问他道:“富贵哥哥,你谈什么气啊?” “你刚刚没看见赵道长和嫂子,她们两个人手挽着手已经进了沫儒房间了吗,这下,沫儒惨了,我总感觉,嫂子和赵道长都不是好惹的。” 隋安然道:“我也觉得。” 隋安然因为吃了不少酒的原因,脸色有泛红,进了房间之后,更是觉得有些发热,听着张富贵说赵素心和莫萱儿还有李沫儒的事,她不禁脸上露出一丝忧伤。 张富贵见她有些不快,问道:“安然妹妹,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是太好?” 隋安然呜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张富贵见到她这模样连忙上前给她擦眼泪,神色慌张,问道:“安然妹妹,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哭了?” 她看着张富贵,问道:“富贵哥哥,你是不是也和沫儒哥哥一样,有这么多喜欢你的姑娘啊?” 看着隋安然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张富贵不由得心疼,伸出袖子帮她擦去眼泪,安慰道:“怎么可能呢,自从我出来做生意,忙的要死,别说认识姑娘了,有时候饭都吃不上,再者说了,你是没看见我以前,人穷就算了,还长得胖,哪里会有什么姑娘看得上我,对了,你怎么突然这么问了?” “我就是在想,万一有这样的姑娘,你到时候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傻妹妹,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再说了,我不是说了吗,没人喜欢我。” 隋安然一口咬住张富贵嘴唇,问道:“你喜欢我吗?” 张富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丝毫感受不到唇间的疼痛,脱口而出一句,“喜欢啊,当然喜欢,自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也喜欢你,咱俩成亲吧!”隋安然双手环抱着张富贵的脖子,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张富贵,等着他的回答。 隋安然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张富贵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心脏跳得飞快,怔住了,他不知道这是隋安然的真心话还是她喝醉了说的糊涂话。 隋安然见张富贵迟疑,不说话,问道:“难不成,富贵哥哥你不愿意娶我啊?” 张富贵嘴角上扬,“愿意,愿意,我一千个一万个愿意,我只是没想到这么突然,你让我缓一缓,安然妹妹,你确定没有开玩笑吧?” “当然了,你对我这么好,我又喜欢你,你又喜欢我,我们不成亲,万一到时候你身边也跑出来个跟素心姐姐这样的人,到时候我怎么办。” 张富贵起身将隋安然紧紧抱住,“你放心吧,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我发誓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隋安然抱着他,说道:“你要说到做到?” “当然,如果我做不到,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隋安然伸手遮住了他的嘴,说道:“但是有一件事我得提前告诉你。” “你说。” “我们学蛊的女子,一生只嫁一个人,我们身上都是有情蛊的,如果你娶了我,要是哪天你变心了,你就会肠穿肚烂而死,你想清楚了。” 张富贵笑道:“放心吧,我们俩肯定会长命百岁的,我这辈子不会多看其他人一眼的。” 张富贵紧紧抱着隋安然,加上酒劲未散,脸上泛起了红晕。 隋安然将张富贵脸上的面具扯下,一把抓下自己的面具,二人亲吻了起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李沫儒这边可就惨了,莫萱儿和赵素心进了房间,小二开好房间之后便离去了。 魏素衣和李沫儒在楼下站立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素衣道:“要不,我上去把师妹带下来吧?” 李沫儒连连点头,“好,我陪你上去吧。” 二人进入房间,赵素心和莫萱儿手挽着手坐在桌前,见李沫儒和魏素衣进来,起身相迎,脸上满是喜悦。 二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李沫儒不解,为什么二人才是第一次见面就可以这么亲热,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魏素衣道:“素心师妹,天色不早了,咱们下楼休息吧?” “我不想下去,我要和萱儿姐姐多聊一会儿,师姐,你先去睡吧。” “天色不早了,萱儿姑娘也要休息啊。” 莫萱儿道:“没事,我也想和素心妹妹多聊会儿,今天我们两姐妹就一起睡了。” 见莫萱儿都这么说了,魏素衣只好作罢,“好吧,那我就先下去休息了。” “师姐慢走。” “魏道长慢走。” 魏素衣离去之后,李沫儒转身准备离开,他已经有些上头了,现在得去找个地方休息,既然莫萱儿和赵素心一起睡,他也安心,他想去找家别的客栈歇息。 他前脚刚准备踏出门就被二人叫住了,“你去哪儿啊?” “你们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李沫儒正准备跑的时候,赵素心一把拉着了他,速度之快,竟已经赶上了他的逍遥游。 这姑娘闭关这一年是练了什么鬼功夫,怎么武功进步这么快,这速度也太夸张了吧,我这可是华山老祖的逍遥游啊。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莫萱儿也已经拉住了他,“别忙着走啊,来陪我们姐妹再喝点,今天难得这么高兴对不对。” 李沫儒又想挣脱,只见莫萱儿脸色已经发生了变化,双眼隐隐有黄色的光芒准备出现,他连忙站住,“别别别,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李沫儒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两人好好的,突然说变就变了。 小二送来三坛子酒,三人喝得伶仃大醉,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李沫儒左拥右抱,两人紧紧搂着他,赵素心靠着的肩膀还有些湿润,眼角还有泪痕。 他虽然已经醒来,但是一点不敢动。 直到魏素衣敲门,两个女子才醒来。 莫萱儿已经习惯了还好,赵素心就显得有些尴尬,她脸部通红,手紧紧挽着李沫儒脖子,与莫萱儿对视了一眼,连忙起身。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在这儿?” 莫萱儿也喊头疼,地上有七八个空的酒坛子,她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他们喝多了一起从酒楼回来,来了之后又拉住沫儒接着喝,不知什么时候就成这个样子了。 三人连忙起身,赵素心和莫萱儿都在整理自己的衣服,李沫儒问道:“谁啊?” “我,魏素衣,时候不早了,该赶路了。” 李沫儒连忙开门,门一打开,一股浓重的酒味就冲了出来,魏素衣不停用长袖扇着,看见地上的一堆酒坛,问道:“你们昨天晚上是喝了多少酒啊,这味道,简直了。” “我先下楼,你们赶紧下来。” 一边走一边扇。 李沫儒也敲响张富贵的门,“富贵,起床了,该走了。” 张富贵没有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起身开门,“这么早就要赶路啊?” 李沫儒看到开门的张富贵,连忙把门关上。 “沫儒你干嘛啊?” “富贵,你有病啊,衣服都不穿就给我开门?” 张富贵这才觉得风从窗户进来,隐隐有些发凉,他看了自己一眼,连忙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安然,安然,快起来了,沫儒他们准备动身了。” 隋安然满面红光,倦懒地伸出细嫩修长的手臂,“这么早啊,我还没有睡好呢。” 张富贵将她的衣服递给她,“快起来吧,一会儿在马车上,你再躺会儿行吧。” “好吧!” 隋安然起来,张富贵连忙转身,脸红到脖子根。 隋安然则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昨天晚上你不是都看光了吗,还害羞什么。” “我害什么羞啊,我这是酒劲还没有散呢。” 隋安然搂住他脖子,“你可别忘了你昨晚说的话。” “我说什么了啊?”张富贵装傻。 隋安然捏住他耳朵,“你说什么?” “我错了我错了,我怎么会忘呢,咱华山回来之后就去找我爹和你师傅还有你爷爷吧,到时候我八抬大轿娶你回家吧。” “这些个我们家不在乎的,师傅说过,成亲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两个人过的开心就行,其他都不重要。”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再上华山 整个房间里混乱不堪,莫萱儿和赵素心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二人整理好着装就匆匆下楼。 楼下魏素衣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楼上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李沫儒开门的瞬间,她瞥了一眼床上,赵素心和莫萱儿正在整理着装。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再上楼叫几人的时候,李沫儒已经到了楼下,依次下楼的是张富贵二人最后是莫萱儿和赵素心。 两辆马车,张富贵隋安然和李沫儒一辆,另外一边三个女子一辆。 从他们所在的地方离华山也就一天的路程了。 听赵素心说她们师傅魏子青到时候也会上华山,她俩只不过是先来探探路的。 马车里,气氛比较尴尬,张富贵雇佣的车夫驾着马车,魏素衣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魏素衣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莫萱儿她不清楚,但是赵素心天资非凡,仅仅闭关一年,武功就已经超过了魏素锦成为了上清派年轻一代中最强者,以赵素心的天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下一代掌门人了。 虽然现在门派中还是以支持魏素锦的人居多,但是似乎魏子青更倾向于赵素心,而魏素衣自己也早看清楚了自己与二人之间的差距,早已经没有非分之想了。 她问赵素心道:“素心师妹,你们昨晚?” “师姐,你别想多了,我们昨晚就是喝多了睡在一起而已,什么都没有发生。”赵素心回答得非常快,似乎早已经准备好这番说辞,就等着魏素衣问了。 魏素衣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也不知道她那话说的是真是假,她瞥了一眼赵素心手腕,洁白的玉腕上一点朱砂时隐时现。 “没事,我就问一句而已,我还不相信你吗。” “师姐昨晚的事你可千万不要跟师傅说啊,我怕她老人家知道之后会责罚我的。” “你放心吧,师姐会替你保密的。” 魏素衣看了一眼莫萱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莫萱儿对于周围人神态变化尤为敏感,问道:“魏道长似乎对我和李沫儒之间的私密事也感兴趣?” “没——没有的事,萱儿姑娘想多了。”魏素衣没想到,这莫萱儿反应竟然如此之快,自己只是看了她一眼,她竟然就猜到了自己的心事,这样的女子,赵素心哪里会是她的对手啊,心中暗自叹息,看来,自己的师妹这一次怕是要吃苦头了。 “看来是我想多了,给魏道长陪个罪。” “对了素心妹妹,趁着他不在,能跟我说些你和沫儒哥哥的事吗?” “行!” 魏素衣一听到这种话题,就不太想呆在车内,索性与车夫同坐,正好吹吹风。 赵素心将自己和李沫儒之间发生的事都说给了莫萱儿听,作为交换,莫萱儿也将自己和李沫儒认识的经过与她诉说。 谈着谈着,就到了华山脚下了,众人下车,张富贵和隋安然看到如此壮丽挺拔的山峰不由得感叹。 李沫儒看着山门,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上一次,自己就是在这儿失去了凌依依,现在,再次到山门,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瞧着他黯然神伤,莫萱儿和赵素心走到他身边,露出微笑,问道:“李大哥,你看什么呢,趁着现在,我们先上山吧,不然一会儿来的人多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到山上呢。” “好!” 李沫儒递上请柬,看守的山门的弟子便请几人上山,还说山上已经给李沫儒等人安排好了住处,让李沫儒等人跟在他身后。 李沫儒有些奇怪,好像陈踏法算准了他一定会上山一样。 这时,山下来了好些人,不少还是李沫儒的熟人。 之前和李沫儒在白马寺前交过手的武当弟子莫雨涵和莫尚秋以及他们的师傅,武当派掌门,一个青衣道人,年纪约莫五十岁的样子,须发全白看起来却精神奕奕的样子,二人见到李沫儒便上前打招呼。 “福生无量天尊,李居士,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李沫儒朝二人拱手还礼,二人身后的道人引起了李沫儒的注意,二人向李沫儒介绍道:“李居士,这位是家师张云青张真人。师傅,这位就是我们跟您提过的,在白马寺门前徒儿输在他剑下的李居士,人称白衣剑仙李沫儒。” 道人往前走了两步,朝李沫儒施礼道:“福生无量天尊,李居士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张真人过奖了,李沫儒这点微末道行那敢在张真人面前造次。” 二人正在交谈着呢,突然远远就听到有人在喊,“云青兄,云青兄。” 李沫儒和张云青同时转过头,只见一个与张云青年纪相仿的道人走来,张云青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桂良啊,有些日子没见了啊,听说上次你们在荆州城攻打万仙门大获全胜,真是可喜可贺啊。” “诶,这都是陈掌门和慧悟大师的功劳啊,要不是他们二位运筹帷幄,我等岂能战胜得如此轻松啊。” “对了桂良兄,听说明教弃暗投明,里应外合,这事是真是假?” “这事个中细节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明教投诚,弃暗投明是真,而且这次华山论剑,明教届时也会与我等正派人士一同铲除魔教,真是武林一大幸事啊。” “是啊!” 李沫儒见二人聊得欢快,转身便准备离开,却见魏素衣和赵素心走到二人面前,“上清派魏素衣、赵素心见过二位师伯。” “原来是子青爱徒啊,免礼免礼,你们师傅呢,怎么没见到她啊,我们可是好些年没见了。” “禀师伯,门中事物繁忙,师傅和师姐正在处理,让我二人先来一步。” “是这样啊,既然如此,我们就上山吧,不然晚了,就得住山脚下咯。” “二位师伯慢走,师侄和几位朋友一同上山,就不叨扰二位师伯了。” “这样啊,如此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师伯慢走。” 何桂良和张云青二人并肩而行,何宗灏等人紧随其后。 两派先上去之后,李沫儒与莫萱儿等人跟在那名华山弟子身后一同上山,魏素衣和赵素心也一同跟了上去。 上山的路虽然只有一条,但是到山腰之后便开始有了分路,与张青云等人前进的方向不同,李沫儒等人在那名华山弟子的带领下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几人沿着山路一路向上,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走到了华山后山,沿着后山一条小路继续往上走。 越往上爬山风越冷,云低日矮,山高水长,奇峰怪石层出不穷。 一路上隋安然和张富贵显得最为开心,张富贵不是练武之人,体力自然不比李沫儒等人,故而众人为等张富贵,行进速度放缓了很多,也正是因为如此,瞧见了好些个未曾见过的风景。 终于到了地方了,原来那人带李沫儒等人到的地方是华山派的后山的住宅,他说着是陈踏法的安排,说怕李沫儒等人不习惯与各大门派的人交涉,让他直接在这儿住下,到时候陈踏法会来找他的。 说完,那人带李沫儒等人进入宅子,说是因为最近上山的各大门派人太多,他们几人只能住在这三间屋子里,一日三餐有人会定时送来的。 说完那人便离去了,李沫儒等人只好先进中间较为宽阔的屋子里,木屋里东西都是整整齐齐摆放好,木桌上的茶水也是新添的,张富贵满身是汗倒茶的时候还差点被躺着。 “沫儒啊,这个陈踏法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怎么感觉他这不像是在对付你啊,你看看,现在这么多人上山,还能个你单独腾出三间屋子来,而且还怕你和之前结仇的人发成冲突特意带你从后山上来,你说他到底想干嘛?” “我也不清楚,讲真的,他这个人我参不透。” 魏素衣道:“我也挺好奇的,之前你就送了一个玉枕回来,好像从那以后,陈掌门对你的态度转变了好多,听说他对自己孩子和弟子向来都是冷着张脸的,竟然会为你考虑那么多,我说那个玉枕里面不会真的有什么秘密吧?” “能有什么秘密,当时各大门派的弟子围着看了好几个时辰,你们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吗,你想想要是真有什么秘密,他敢这么做?” “说的也是,算了,我和师妹就先在这儿住下了,等明天师姐和师傅来了再说。” “沫儒,我有点饿了,你说这有没有晚饭啊?” 正当张富贵和隋安然手拉着手相互依靠着喊饿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咚咚咚,“请问是白衣剑仙李沫儒李大侠吗?” 李沫儒起身问道:“我就是李沫儒,不知各位有何贵干?” “是这样,师傅令我等师兄弟给李大侠和李大侠的朋友准备的酒菜准备好了,现在已经端到门口,还请李大侠开一下门,我等好将饭菜端进来。” 李沫儒起身开门,朝那人道谢,“这位道长,请问陈掌门还有别的话带给我吗?” 那人想了想,答道:“有,师傅说请各位放心吃,没有毒的,而且师傅还说了,等他招待来宾,稍晚一些会来找李大侠的。” 饭菜端到桌上,李沫儒朝那人再次道谢之后几人便离去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月下谈话 张富贵原本就饥肠辘辘,,几人离开后,望着桌上的酒菜更加饥饿,正要吃的时候,隋安然取出一根银针,挨个插进酒菜之中。 “好了,没有毒,富贵哥哥,可以吃了,沫儒哥哥,你也坐下来吃点吧。” 李沫儒坐下后,倒了一杯酒解渴,他现在还不知道陈踏法到底想要干什么,他想,既然陈踏法说了,晚一些会来找他,那到时候就可以问清楚了,陈踏法到底为什么要叫他来参加华山论剑。 饭后,李沫儒靠着墙壁,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一切,他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总觉得还有好多好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 隋安然和张富贵已经离开,二人在后山从上往下眺望,看着这五岳最高山的风景,二人相互倚靠,隋安然道:“我师傅好像也在朝着华山来了。” “你怎么知道你师傅在朝着华山赶来?” “我们身上都有草鬼,我们之间离得越近,感应也就越强烈,我想师傅应该是猜我会来凑热闹,所以来找我的。” “来就来呗,反正迟早都得见。” “你不怕啊?” “有什么好怕的,你师傅又不是会吃了我。” “不一定哦,我师傅要是知道你拐骗了他最心爱的徒弟,指不定就给你大卸八块吃了,你怕不怕?” “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呗。” 隋安然搂住他的脖子,笑道:“放心吧,我才不会让我师傅杀你呢。” 房间里,莫萱儿看着李沫儒,他靠在墙上,手枕在脑袋后面,脸上充满了疑惑。 “沫儒,你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事,只不过在想一些事情,总觉得我好像掉进了一张巨大的网里面,想要挣扎,却找不到方向。” 莫萱儿看着李沫儒,李沫儒的眼神告诉她,他现在说的是真话,房间里,淡淡的烛光照在二人脸上,餐盘也早已经被收拾走了,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总觉得有些压抑。 李沫儒正想着呢,莫萱儿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道:“既然是网,就总会有收网的一天的,只要渔网开始收缩,水流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这张网到底有多大了。” 李沫儒起身,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莫萱儿,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问道:“萱儿,你昨天为什么要那样做啊?” “那样做啊?” “为什么要让素心姑娘她俩与我们一起走,而且,你们两分明是第一次见面,怎么突然就如此熟悉了。” 对于这件事李沫儒满是疑惑,他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莫萱儿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因为这样做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如果从情敌这方面来考虑的话,她这样做就更不应该了。 李沫儒甚至在想,莫萱儿这样做难不成是她要离开自己了? 面对李沫儒满脸的疑惑,莫萱儿笑道:“跟你说实话吧,我跟赵素心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只不过她一直没有认出我来。” 莫萱儿向李沫儒说明,逍遥散人和魏子青还有上清派之间是有渊源的,某种层面上来说,逍遥散人算是魏子青的师门。 在莫萱儿还小的时候,逍遥散人就曾经带着她去过上清派,那时候是带着莫萱儿去看《登真隐诀》的,只可惜,逍遥散人功力不够,千丈绝壁光滑无比,他没有办法停滞空中那么长时间。 后来,逍遥散人在上清派住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莫萱儿和赵素心就已经认识了,而且小时候两人关系还不错。 不仅如此,莫萱儿向李沫儒说明,不知道赵素心这次闭关到底练了什么武,还是在之前经过了某些心劫,所以,她现在和李沫儒差不多,算是半个修仙人了,只不过她与李沫儒不同,没有踏进那条路,所以她将要面临的劫难相比李沫儒也会简单一些。 而且按照逍遥散人所说,李沫儒还需要去一趟上清派,所以,不管怎么样,到时候,他都得面对赵素心,到时候的场面也是如此,所以,莫萱儿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让将要发生的事情提前发生而已。 而且她这样做,还能利用上清派保护张富贵等人,有了赵素心等人陪在身边,就算华山派或者其他门派想要对李沫儒动手,也不得不多考虑一下。 至于二人和李沫儒的关系,莫萱儿说了,如果李沫儒真的喜欢他,那赵素心的出现与否并不影响二人之间的关系, “可是这样对素心姑娘来说太残忍了,我既然对她没有感觉,就应该早点说清楚,而不是现在这样,我总觉得这样很尴尬,而且到时候她要是知道真相了之后,会很伤心的。” “可是,只有这样做,才能更好地保护你兄弟和安然,再者说,素心既然喜欢你,她有权利,争取属于自己的爱,那怕是你我真心相爱,也没有资格去剥夺她爱一个人的权利,再者说,其实这一次问心劫你并不是真正度过的,也就是说,其实,现在,你并没有完全了解你自己内心的想法。” “沫儒哥哥,世上最难的就是一个情字,所以与之又牵扯的劫难才会如此让人难受,甚至会让人怀疑自己,怀疑这个世界,因此,想要修仙,不能像你这样模模糊糊,含混不清,只有心净而后才能心静。” 李沫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诚如莫萱儿所说,他并没有过劫,反而是在另一个劫的途中,凌依依的出现,只是暂时消除了他的心魔,那时候,他觉得既然凌依依不在了,那自己喜欢的人应该就是莫萱儿了。 然而,情并不是说两个在你心中有着差不多地位的人,一个不在了,另一个就是你的爱人,他并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修仙的路,不仅仅是武功、法术,更重要的是心,修心。 李沫儒哑口无言,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莫萱儿将他抱入怀中,“沫儒哥哥,不管要多久,萱儿都会等,等你真的爱上萱儿,萱儿就会跟着你离开这纷纷扰扰的江湖。” 李沫儒点了点头,靠在莫萱儿小腹上,暖暖的,只觉得这一刻心里面也很踏实。 残月入户,几点寒光惹人凉,李沫儒一袭青衫,站在院子里,等候着陈踏法前来。 残更漏尽,子时已至,山中热闹的声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山谷中吹来的凉风,还有几片薄云在云光下缓缓移动。 陈踏法一袭青衣出现在李沫儒面前,眼前的陈踏法,让李沫儒不由得产生一种神秘感,总觉得他与第一见面的时候,有了很大的不同。 “你在啊?” “陈掌门不辞辛劳,派人前往扬州下请柬,我怎能不来。” 陈踏法微微一笑,左手抱着拂尘,右手捋了一下胡须,“跟我走,咱找个地方坐着慢慢聊。” “好。” 李沫儒好字落地,陈踏法瞬间施展轻功腾飞空中,李沫儒连忙跟上。 “速度挺快的啊,看来,你真的学会了师傅的逍遥游了。” 寒月当空,出现在李沫儒面前的是两个石椅和一张石桌,桌上放着酒菜,旁边还有炭火静静燃烧着,山风一来,便火光变得更加明亮。 “坐!”陈踏法伸出手指着自己对面的石椅让李沫儒坐下。 沫儒坐下之后,问道:“陈掌门,冒昧问您一件事,您是怎么知道我在扬州的,而且是怎么查出富贵他们所在的宅子的?” 陈踏法笑道:“我说我是算出来的你信吗?” “我信。” “哦?” “我见过红云子前辈,他说了,你擅长推演演算。” 红云子三个字出现在李沫儒口中的时候,陈踏法脸色微微发生了变化,他没有想到红云子竟然还没有死,而且李沫儒竟然还见过红云子。 “没想到你竟然还认识我红云子师兄,怎么样,师兄他康健否?” “红云子前辈硬朗着呢,天天炼丹习武,而且红云子前辈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红云子前辈说,让我有机会见到你的话,转告你,不要太执着。” 陈踏法提起酒壶往酒杯中倒了一杯酒,酒水清澈澄静,涓涓细流从壶嘴里缓缓流出,仿佛清泉一般,他给李沫儒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师兄安好就好,还是师兄们幸福啊,一个个都踏上了师傅走过的旧路,守正愚钝,跟不上师兄们的步伐。来,沫儒,陪我喝一杯。” 李沫儒注意到陈踏法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听起来有些许忧伤,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唯一有点变化的,是听到红云子劝他不要执着那句话,听到那句话的时候,陈踏法眼中透露出了一丝凶光,只不过刹那间便消失了。 李沫儒端起酒杯,月光静幽幽躺在酒杯里,白色的光芒晃荡着,安静而祥和,二人酒杯对撞,饮了一杯。 “沫儒啊,这次请你上山来,是为了请你帮我个忙。” “愿闻其详。” “我想请你参加华山论剑,然后尽力比试,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够打败几个掌门人。” 李沫儒听着陈踏法这话,满脸疑惑,怎么让自己来华山去和其他人比武,这陈踏法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是他觉得自己武功不够,让自己替他出战?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小师弟 月光下,二人一杯一杯喝着酒,火星随着山风燃起渐渐熄灭,草随风动,松树立于危峰,山石上闪烁着月光倒映水面反射的涟漪。 李沫儒不解,为什么陈踏法要让自己出手,而且自己没有任何名义为华山出战,这一点,他想陈踏法应该也明白,他问道:“为什么,难道你对自己的武功没有自信?” 之前在白马寺外的时候,李沫儒见过陈踏法和阎王的比武,二人斗得旗鼓相当,而他现在的武功按照他自己的猜想,和陈踏法打起来应该不至于落入下风,甚至有可能还稍微高他一筹。 陈踏法用内力将杯中酒汇聚腾空,形成一条小蛇朝李沫儒攻去,李沫儒瞬间也将自己杯中酒依葫芦画瓢弄出一条小蛇与之交战,月光下两条小蛇辗转缠绵,开始相互碰撞了起来。 只见李沫儒的小蛇在自己的内力的加持下突然增大,一口吞下陈踏法的小蛇,就在他以为自己赢了的时候,突然,李沫儒的小蛇却缓缓回到了陈踏法杯中。 李沫儒不解,明明是自己赢了,怎么会最后酒回到陈踏法杯中。 “想不通吧?”陈踏法端起酒杯,看着李沫儒朝他做出敬酒的姿势将酒一饮而尽。 “你是用了法术吗?”李沫儒猜想,可能陈踏法和之前在黄山见到的逍遥散人一样,两人都能使用法术,就是那种自己明明能够感受得到却看不见的能量。 陈踏法笑道:“就这还需要用法术?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那是为什么,明明你都已经输了。”李沫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敬陈踏法。 陈踏法捋了捋胡子,笑道:“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输了?” “我的小蛇不是都已经将你的蛇吞了吗?” “那只是表象而已。” “表象?” “毕竟不是真蛇,就算被吞了也并不会就此死亡,就像你用一个计谋困住了敌人,敌人虽然进入了你的圈套,但是敌人还没有死,你怎么能说你就赢定了呢。” 李沫儒这才明白过来,刚才陈踏法是故意让他的蛇进入自己蛇腹内,然后在自己认为自己赢定了的时候,瞬间控制了他的蛇。 看着眼前的男子,李沫儒突然觉得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一般,一点也不像自己第一次在白马寺门口见到的那个气势汹汹誓要将师傅遗物带回华山的男人了。 反而多了一丝风轻云淡的感觉,现在李沫儒才觉得陈踏法和红云子像师兄弟,二人在某些方面有相同的特制。 陈踏法给李沫儒倒上一杯酒,笑道:“来,再喝一杯。” 李沫儒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月光洒在陈踏法花白的发丝,仿若莹莹白雪停留在发梢一般。 “我想知道,要是我不答应,你准备怎么办?” “你会答应的,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李沫儒笑道:“凭什么你让我干什么我就要干什么,我要是铁了心要和你反正干你怎么办,而且你就不怕我到时候随便应付你,跟人家交手的时候故意输吗?” “你不会的不出手的,不然你也不会带着你朋友一起上山,至于后者,你故意认输,我也觉得你不会,你是那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和高手交手机会的人,不过作为补偿,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小小的愿望。” 李沫儒倒了一杯酒,说道:“既然如此,你陪我打一架,我想知道你真实的实力,我总觉得你在藏拙。” “哦?”陈踏法放下手中酒杯,看着李沫儒,问道:“怎么会这么想?” “感觉。” 听到感觉二字陈踏法不由得发出笑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稚嫩的脸庞现在也已经饱经沧桑,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个年轻人已经踏上了当年他师傅走过的路。 “好!” 李沫儒没有想到陈踏法竟然答应得如此干脆,陈踏法也没有想到李沫儒的要求竟然会如此简单,陈踏法喝完杯中酒,站起身,拿起拂尘,步履缓慢往旁边一处空旷地方走去,李沫儒紧随其后。 “来吧,让我也看看这一年来你有多大长进。” 二人月下对峙,李沫儒并没有着急出手,而是想寻找陈踏法身上的破绽,可是陈踏法丝毫没有防备之势,仿佛全身都是破绽,只要随便一出手便可以打败他了。 可越是这样李沫儒越不敢上前,总觉得有种危机感笼罩着自己。 终于,陈踏法开口了,“你再不动手,我就先来了。” “你来吧。”李沫儒摆好姿势,紧紧盯着陈踏法的拂尘,随时防备着他。 只见陈踏法双脚缓缓移动,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李沫儒先是一惊而后瞬间反应过来,剑如清风,出入无形,寒光闪烁,剑尖直指陈踏法喉咙。 他这一剑丝毫没有任何顾忌,一来他觉得陈踏法应该能躲开,其次,就算真杀了陈踏法对他来说倒减少了张富贵他们的危险。 没想到陈踏法没有躲开,拂尘一摆,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将李沫儒剑甩偏了,李沫儒事先知道自己这一剑不一定能成功,所以剑身偏离之后迅速反应过来,借势一招回马枪朝着陈踏法胸口刺去。 这招是他从萧若寒枪法中悟到的,在实战中尤为好用。 没曾想陈踏法双指夹住李沫儒长剑,静静站着,李沫儒用尽全身力量却不能挣脱,他知道,自己输了,眼前这人的武功只怕赶上莫鼎璟了,可是令他不解的是,既然陈踏法有这么高的武功,又何必要藏拙呢? “我输了。” 李沫儒将剑收回,看着面前的陈踏法,只觉得更加神秘了。 “既然输了,后天就替我出战吧。” “可是我该以怎样的名义替你出战,你坐下那么多弟子,还有你自己的亲儿子。” “就以我陈踏法关门弟子的身份去吧。” “这个不行,我有师傅,而且我之前在白马寺的时候已经说了,自己是逍遥派大弟子,我怎么能转投你门下呢。” “这只是一个过场而已,再说了,你是我弟子并不影响你是逍遥派大弟子的身份啊,世上的人又不是只有一个老师,你看那些博学多才的人,一般都有很多先生的,只不过当他们出名之后总是要挂一个有名气的老师名号而已,说实话,那些人天天嘴上叫着的老师,说不定二人就见过两三面呢。” “不行,我做不到。” 陈踏法想了想,笑道:“那这样,你既然会我师傅的逍遥游,姑且能算我师傅半个弟子吧。” 李沫儒点了点头,自己当初确实实在玉枕之中学到的逍遥游。 “我呢就说你是我小师弟,说我师傅托梦,让我代师收徒行吧。” 李沫儒想起之前逍遥散人对他说的话,老杨头原来就一直想要找华山老祖,而且从逍遥散人的话里面他能听得出来,其实老杨头对于华山老祖很尊重。 既然这样,自己如果是借着他的名号帮华山派,到时候再跟他说清楚这其中的原因,李沫儒想,到时候老杨头应该能原谅他的,再者说自己的逍遥游也确实是华山老祖的功法,自己都已经学了人家的功法,那挂个记名弟子应该也行。 李沫儒点了点头,道:“这倒是可以,而且这样一来,以后我也不用称你为师傅,可行。” 陈踏法笑了笑,“好,既然说定了,你就算我小师弟了,原本以为我就是师傅最小的弟子了,现在终于也过了把当师兄的瘾。” “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门中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后天我会派人来请你的,明天你可以和你朋友在华山好好逛逛,说真的,华山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师傅曾经说过,华山是仙家胜地。” 李沫儒点了点头,“我会的,既然您还有事要处理,那我就先告退了,但是事先说好,不管结果如何,从此以后,不许对我朋友动手,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华山派的。” “没问题。”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说完后陈踏法便离开了,李沫儒一个人坐在炭火旁,看着火星点点,想着自己刚才和陈踏法交手的情况,越发觉得自己武功还有很大的空间,在武道一途,自己还有好长的路走呢。 李沫儒独自一人将壶中酒喝完之后便回到房间。 房间里,莫萱儿和赵素心正在等着他回来。 推开门,月光洒到地面,与昏暗的烛光形成了两个对立面。 见李沫儒走进来,莫萱儿和赵素心连忙起身,“李大哥,你回来啦,怎么样,你和陈掌门都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闲聊了两句,然后他让我后天替华山参加华山论剑的比试。” 莫萱儿问道:“那你答应他了吗?” 李沫儒点点头。 莫萱儿若有所思,“他没有要求结果吧,比如说要打败各大门派的掌门人。” 赵素心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惊,既然莫萱儿这么说,那意味着李沫儒武功已经能和各大门派掌门抗衡了,她心中暗叹,本以为自己就已经够努力的了,闭关期间还得到老祖的指点,自己武功突飞猛进,甚至已经超过了大师姐。 没曾想,李沫儒武功进步也这么快。 “他倒是没有这样说,只不过让我最少也要和那些掌门人交上手,听他的意思应该是不许输给晚辈,至于那些掌门人,应该没事。” “不对啊,那你这意思是说他不是太想当武林盟主?不应该啊,按道理来说华山费心费力举办华山论剑,当然是为了自己能够担任武林盟主,好提高自己的江湖地位,这陈踏法怎么没有这种想法。” 李沫儒说道:“不知道,我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想当,如果他想当的话,他就不会让我出手了,他自己出手不就能解决了吗?” 赵素心道:“可能陈掌门知道自己武功不如其他掌门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魏子青 李沫儒在想要不要将与陈踏法交手的事情告诉二人,但是他又怕陈踏法有其他考虑,自己要是将之泄露出去,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让二人陷入危险的境地,思索了一番,最后他还是决定先不告诉二人,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 李沫儒上前解释说道:“应该不是,我想他或许会有其他打算,其实对我来说这样也是一件好事,到时候,我又有机会和其他高手交手了。” 李沫儒说话的语气倒是很轻松,只不过赵素心和莫萱儿却不这么想,他们听着李沫儒这话总觉得有一种苦中作乐的感觉。 但是看着李沫儒那样子,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因为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的话,李沫儒应该不少这副模样。 二人互相看着对方,现在已经丑时,按理来说也该休息了,二人面面相觑,莫萱儿肯定是要住在这屋子的,但是看样子赵素心也不想给李沫儒和莫萱儿单独相处的机会了,更别说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机会。 幸好北方的炕和南方的床不一样,不禁温暖,而且足够宽,莫萱儿便说:“天色不早了,萱儿妹妹现在回去只怕会扰了魏道长休息,这儿炕挺宽的,不如就在这儿将就一晚上吧!” 赵素心连忙答道:“萱儿姐姐说的有道理,只是不知道李大哥是否会介意。” “我想这么宽的地方,别说三个人,就是五个人也睡得下,李大哥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吧。” 莫萱儿双眼紧紧盯着李沫儒,似乎在等他的回答,而赵素心也是,仿佛自己要是拒绝了的话就是多大罪过一般,李沫儒看着二人,只好选择答应,他看了一眼炕,确实足够大,自己只需要往靠近墙壁那边睡,其余的空间绝对够二人休息。 李沫儒道:“当然,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 说着李沫儒便朝着靠近墙壁的一方进去,让出了很宽的位置,自己挤在角落里,莫萱儿和赵素心二人对视一眼,赵素心睡在中间,而莫萱儿与赵素心睡在一起。 陈踏法离开之后便去了自己的书房,房间里陈玄其正在等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见陈踏法进入房间连忙上前,“爹,您吩咐的事情我都已经办妥了,您让我找的材料都已经找齐全了,师兄来信,说他那边也已经布置妥当,就差把这些材料送过去了。” 陈踏法点了点头,“好,东西先放回我的房间,还有,明天应该各大门派的人就来齐了,你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准备举办一场晚宴招待各大门派的人,还有,告诉门下所有弟子,李沫儒从今天开始便是我师弟了,让他们该有的礼节不能忘。” “父亲,这李沫儒怎么突然成了我师叔了?” “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记着,从现在起,李沫儒就是你师叔了,还有,后天的比武也将由他代我参加,明白了吗?” 陈玄其虽然还不清楚陈踏法让李沫儒代替他参加比武的原因,但是他相信李沫儒肯定有自己的理由,而且现在他们也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这场比试对他们来说意义不是太大。 陈玄其点头之后便离去,将陈踏法吩咐他的话交待下去。 第二天一早,李沫儒成为华山派陈踏法师弟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华山,只要是华山派弟子就没有不知道,华山派的弟子知道自然很快这个消息其他各门各派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一时间李沫儒这个名字突然在各门各派间传遍开来,之前好不容易暗淡了半年的李沫儒,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这华山上的名人了,他现在正在院子里盘腿坐着练功呢。 房间里莫萱儿和赵素心二人醒来见李沫儒没在房间就猜到他一定又是出去练功去了,二人打了个哈欠还是挣扎着起来。 李沫儒正在练功,突然听到外面闹哄哄的,议论纷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没一会儿,送饭菜的华山弟子就走进了院子里,李沫儒这才起身。 只见来人朝着李沫儒鞠了一躬,道:“师叔早。” 李沫儒这才想起来昨日已经答应了陈踏法的事情,回了声早之后便让送饭菜的人在外面稍等,他将饭菜端进去。 李沫儒端走饭菜之后,身后又传来几人的议论声,李沫儒没有在意,将饭菜端进房间,莫萱儿和赵素心已经起来了,正坐在炕上聊天呢。 “萱儿,素心姑娘,既然你们起来了,那我就去叫富贵他们来吃饭了。” 二人点头。 李沫儒出去之后之后,院子里送饭菜的二人仍没有离去。 李沫儒上前问道:“请问二位还有什么事?” 二人连忙鞠躬道:“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师叔,我们先走了。”说着二人便离去了。 张富贵和隋安然听到饭菜到了连忙出来,听到二人叫李沫儒师叔,连忙走到他身边,“沫儒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他们突然叫你师叔啊?” “这事说来话长,反正现在我是陈踏法师弟,也就是这些人的师叔。” “怎么就一晚上不见,你就突然地位提高了呀。” 面张富贵的好奇李沫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啊就别这么好奇了,赶紧进去吃饭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我还要去叫魏道长呢。” “好嘞,安然,走咱去吃饭去。”说着拉着隋安然便朝着李沫儒等人房间赶去,李沫儒则去叫魏素衣。 饭后,李沫儒等人前去参观华山的风景。 众人只敢在后山溜达,因为其他地方全是各个门派的人,他们可不愿意惹麻烦。 谁曾想后山也人满为患,除了李沫儒等人所在的小院子之外到处都是人。 赵素心和魏素衣准备下山接她们的师傅魏子青,李沫儒听到魏子青的名字想起了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老杨头和魏子青之间有关系了,他也好奇这魏子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李沫儒提出要和二人一同前往去接魏子青,赵素心想起自己当初回到上清派时,跟魏子青说了自己与李沫儒交手的情景。 她当时还以为自己是学艺不精,将这件事告诉魏子青后,赵素心清楚地记得当时魏子青的表情,激动得不行,连忙询问赵素心二人交手的经过。 赵素心将自己记得的李沫儒的剑法施展出来之后,魏子青连忙朝她打听李沫儒的名字还有他的师傅,以及是否有人陪在李沫儒身边之类的话,简直关心得不行,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在知道李沫儒并不知道自己师傅名字的时候她仿佛更加坚信了某种东西,从那以后,对于李沫儒简直关心得不行,所以她答应了李沫儒的请求。 三人就这样下了山去。 山下三人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见到浅黄色道袍的道人领着一众数十个弟子浩浩荡荡地朝华山赶来。 道人一身黄色道袍,头带逍遥巾,一头青丝,脸部少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听赵素心说道人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气质出尘。 李沫儒注意到道人手中长剑教一般人的要细一些,剑鞘上雕刻着精美的兰花图案,剑穗看起来也是手工一点点编织的。 赵素心和魏素衣连忙赶上前去,道人见赵素心二人赶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赵素心二人朝道人跪拜,道:“弟子参见师傅。” “起来吧。” 李沫儒朝魏子青拱手作礼,道:“李沫儒见过魏前辈。” 魏子青问道:“你说你叫什么?” “前辈,晚辈李沫儒。” 魏子青连忙上前,问道:“李沫儒,你师傅是不是杨淼?” “确是家师,前辈和家师认识吗?” “难道,他就没有跟你提到过我吗?” “师傅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多数是在教我练功,其余时间要么就是教我铸剑的技艺,要么就是一个人坐着发呆。” 魏子青听到李沫儒提及老杨头的事情之时,脸上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站在魏子青旁边的魏素锦提醒道:“师傅,有什么事我们上山再说吧,陈掌门还在山上等着我们呢。” 魏子青这才缓过神来,“走孩子,跟我一起上山,路上跟我说说你师傅的事。” 李沫儒看得出来,在提到杨淼的时候眼里闪烁着的那种关心,绝对是出自内心的,现在,他更加好奇,老杨头和魏子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魏素锦和李沫儒抱拳,“杨居士,好久不见。” “魏道长,好久不见。” 赵素心和魏素衣在前面带路,魏子青则让李沫儒与自己并肩而行,让他给自己说说这些年来发生在杨淼身上的事。 李沫儒在她身边只说了些这些年来老杨头是如何教自己练功,还有一些日常琐碎的事,至于其他的事,李沫儒暂未提及自己在卧龙山庄还有逍遥散人说的话,他怕这些事会影响到魏子青,之前他就听人说了上清派的规矩,他不想给魏子青带来麻烦。 第一百九十五章 梦中事 进入山门之后,华山派弟子便前来迎接,他们见到李沫儒后鞠躬问好,“师叔!”李沫儒看着这些年龄与自己相仿的人喊自己师叔总觉得别扭。 魏子青在李沫儒身边听到华山派的人喊李沫儒师叔,问道:“他们怎么叫你师叔啊?” 李沫儒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一脸迷茫的样子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您解释,反正现在我就是陈掌门师弟,也就是他们师叔,而且明天说不定还有机会和各位前辈切磋。” 李沫儒没有多少魏子青也不再多问二人默契地一路往上走,可能是爱屋及乌吧,李沫儒在魏子青身上感受到一种亲切感,他隐隐觉得,师傅和她之间一定发生过很多事。 李沫儒陪着魏子青一路走到大殿外,到了大殿外后,李沫儒便独自离去。 莫萱儿和张富贵等人在后山溜达了半天,风景虽然好看,但是现在的华山到处是人,三人走走停停,想尽量避开人群,最终还是妥协了,老老实实回到房间待着。 等李沫儒终于见过魏子青回来之后,众人这才开始讨论到时候如何下山的问题,按照莫萱儿的说法到时候他们准备等李沫儒比试完成之后再离去,不过这事得李沫儒跟陈踏法事先说明,不然怕影响到张富贵等人的安全。 “可是,我们也不能就留沫儒哥哥一个人在这山上啊,而且我师傅应该明天回来,到时候有他保护我们我们就不用怕了。” 隋安然已经能感觉得到芈蛊老人此刻离她不是很远。 “我想还是等事情结束了再下山吧!” “为什么?” “现在山下不仅有各大门派的人,还有好些明教的人驻扎,如果有人偷偷下山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加上芈蛊前辈现在也在山上,这样一来有安然、芈蛊前辈和我,基本上能保证我们几人的安全,反而如果你们下山,到时候我们没法分身保护你,反而更加危险。” “好吧,最后走也行,不过到时候大家不要乱走,尽量在一起,有什么危险也好及时处理。” 李沫儒点头表示同意,他想既然陈踏法这样安排到时候应该会安排好众人的位置的,剩下的就是在交手的过程中注意就行。 虽然现在他还没有想明白到底陈踏法要做什么,但是陈踏法对自己应该是没有恶意的,经过昨晚的交手,他十分清楚,如果陈踏法想要他二人性命的话,此刻,他们可能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所以在华山上的安全李沫儒是不担心的,现在让他担心的倒是明教,韦庄等人城府极深,他怕万一到时候韦庄等人又弄出其他动作来,这也是他要留在华山的原因之一。 “对了安然,你现在能联系上芈蛊前辈吗?” “这个事不大,等一会儿我召唤我和师傅之间特有的蛊虫为他带路,他就能找到我们了。” “好,那一会儿就麻烦你了。” “好。” 现在的华山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每个门派都有人来,山上山下都已经住满了人。 李沫儒等人正商量着,突然有人敲门。 “谁啊?”李沫儒问道。 “师叔,师傅命我前来请您前去参加宴会。” “什么宴会,我不想去,你跟你师傅说我不去。”李沫儒不想参加这些宴会,他不愿意出现在这种场合。然而门外的声音却不曾停止。 “不行啊,师傅说了,让弟子来请您前去,说是今天是特别重要的场合,您作为华山派的长老,不出面不合适。” 门外的声音房间里的众人都听到了,张富贵问道:“沫儒,需要我们和你一起去吗?” 李沫儒摇摇头,“算了,你们就不要出席这种场面了,现在,就尽量低调一点。” “那你一个人小心点。”莫萱儿叮嘱道。 “放心吧,我现在可是华山派的长老,而且这儿又是华山的地盘,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李沫儒朝众人笑了笑,然后起身朝门外走去。 见李沫儒出现,那人才算是放心了,“师叔,跟我来吧。” “你叫什么名字啊?” “弟子赵庆明。” 李沫儒学起了那些长老的口吻说道:“庆明啊,一会儿这院子里的饭菜是不是也是你端来啊?” “是的师叔,师叔可是有别的什么吩咐?” “没事,就是我这几个朋友爱吃,给他们多备点好吃的,对了庆明,你来山上多久了,这山上可还有其他长老啊?” “回禀师叔,华山派建立才几十年,教中上下事务都是师傅和师兄们亲自处理的,门派内的大小职位也是由师兄们担任,所以师叔是门派内除师傅外的唯一一位长辈。” 李沫儒听着长辈二字,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早知道不答应陈踏法了,原来还以为华山上还有其他和陈踏法同辈的人,现在才知道,这样一来,只有自己和陈踏法同辈,好些个比自己大十几二十岁的,都称呼自己为师叔,听得李沫儒心里极其别扭。 但是这样一来也有个好处,借助这个身份,到时候自己还可以借助华山派的力量保护莫萱儿他们。 李沫儒越想越觉得有趣,明明自己来就是因为自己朋友的安全受到了威胁,所以自己被逼无奈,只能上山来,现在倒好,反倒是要借助华山派的力量。 越想越觉得这种事很荒唐,李沫儒不由得笑了起来。 “师叔,您怎么了,何故突然发笑,是不是师侄说错什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些好笑的事情而已,赶紧走吧,别让你师傅等着急了。” “师叔,为什么您一直是称掌门为你师傅,不是应该称呼为师兄吗?” 李沫儒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口误,尴尬道:“个人习惯而已,走吧,我们赶紧去找你,不,我师兄。” “师叔请跟我来,师傅个其他各派掌门正在大厅等您呢。” …… “师叔,到了,那师侄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去吧。”李沫儒挥挥手。 李沫儒站在大殿外,隔着老远就闻到大殿之内传出的酒菜的香味,肚子馋得不行,可是听到大殿内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的声音,不免又觉得失落。 他刚跨进大殿的大门,众人的眼光就朝他汇聚了过去,大殿内吵闹的声音在他进入的瞬间停止了,众人盯着他看,看得他后背直冷。 等他跨出第二步,就开始有人交谈了,交谈的人时不时用余光将李沫儒搜刮个干净,李沫儒听到的断断续续的话,都是在议论他这个华山派新任长老,陈踏法师弟的名号。 甚至有的人好像提到了玉枕。 突然肃静,大殿内开始回荡着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各位江湖朋友,守正给大家介绍。” “相比李沫儒大家都不陌生了,在场的朋友不少都见过,曾经还有过误会,还有的朋友曾经还和他交过手,今日,守正给大家重新好好介绍一下。” 不知不觉间,陈踏法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李沫儒还没有反应过来,陈踏法就拉着他往前面上座走去。 上座坐着少林寺方丈慧悟、武当山张云青,旁边还有各大门派的掌门。 有些李沫儒见过,还有的,李沫儒没有印象。 “各位,守正今日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李沫儒,我陈踏法的师弟,华山派新任长老。” 陈踏法话音落地,整个大厅里又炸了起来,各种声音不绝于耳,有的人在讨论李沫儒曾经的往事,有的人在讨论李沫儒怎么突然就成了陈踏法的师弟,华山老祖明明几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怎么会有怎么年轻的徒弟。 “陈掌门,这陈抟老祖飞升已经数十年了,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弟子,这师弟一词,从何而来啊?”说着,那人旁边不少人与他一起发出了笑声。 陈踏法伸出双手,手掌往两边摊开,示意众人停止讨论。 他面色和蔼,气定神闲,“正如各位所说,家师飞升数十年,何来的如此年轻的弟子,这也正是在下今日要说明的。” 大厅里议论纷纷的声音戛然而止,都紧紧盯着陈踏法,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 “正如各位所说,家师飞升成仙多年,恐怕早已经在天上某处星辰上住下,怎么会到这人间来呢?” “既然如此,那陈掌门倒是赶紧说说,这师弟是怎么来的?” “前些日子,陈某睡梦之中,见家师朝着陈某缓缓而来,面色和蔼,一如往常,只不过一身儒家书生打扮,他对陈某说,他在梦里收了一个徒弟,让我去接上华山,当我正纳闷师傅所说徒弟为谁的时候,师傅化作青烟云雾,待我醒来之时,仔细回想梦中所想。” “这时候,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字。” 有人吆喝道:“是李沫儒吗?” 陈踏法笑道:“自然不是,各位都知道,寻吉问凶者,皆以他物而言之,为的就是不漏天机,免遭天责,所以,陈某脑子里出现的名字并非李沫儒。”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仙人入梦 陈踏法言语之间故意停留了些许时间,为的就是让大厅里的人产生好奇,进而追问他,他好顺着往下说。 他嘴角微微上扬,道:“各位,在座各位都是大多数都是道宗弟子,肯定都读过逍遥游,抟扶摇而上九万里的大鹏。” “陈掌门,赶紧说那个名字啊,这跟大鹏有什么关系?” “别着急啊,我要说的这个名字啊就跟这本书有关,在座各位不知是否听过有这么一门功法,它就叫逍遥游。” 众人议论了起来,众人都没有听说过这门功法,正当众人以为没这件事,是陈踏法杜撰的时候,只见慧悟站起身来。 “各位,老僧曾经听说过这门功法,这是一门轻功,当年老僧曾有幸听家师聊起来过,只不过,据说这门武功是尊师陈抟老祖所创,后来不知何故,竟然失传了,是吗陈掌门?” “说来惭愧,却是如此。” “陈掌门,这功法既然是尊师所创,那按理说您不应当不知道才是啊,何故后来失传了呢?” 陈踏法笑道:“大师有所不知啊,虽说这门功法是先师所创,但是我却从未习得过,说出来各位可能不信,不仅我没有习得,我师兄弟几人,皆是只知师傅有这门功夫,却无一人得师傅亲传逍遥游。” 陈踏法不急不慢地说着,这下众人更加好奇了,众人问道:“陈掌门这样说,难不成这李沫儒,不该称呼李长老才是,李长老真的会逍遥游不成?”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众人对李沫儒的称呼开始发生了变化,由之前的李沫儒转为李长老,现在咋华山上的每一个人,应该没有不知道李沫儒已经是华山长老的事了。 陈踏法答道:“是真是假,请方丈大师一验便知晓。” 众人将眼光汇聚到慧悟身上,想看看他怎么验证。话音未落,李沫儒突然感觉有人朝自己冲了过来,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早已经本能地躲闪开。 慧悟凌空使用少林的龙爪手上前,李沫儒听明白了陈踏法的意思,现在,只需要他施展逍遥游避开就行了。 慧悟冲上前来,好几次都差点抓到李沫儒了,但是李沫儒身形诡异,速度极快,要是反应慢些,都看不到他的动作。 纠缠了小一会儿,慧悟终于停了下来,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这才短短一年,李施主武功竟然已经高到如此境界,尤其是这轻功,简直让人叹为观止,看来陈掌门所言非虚。”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如此鬼魅的身法,如云似雾,明明近在眼前,却永远抓不住,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奇妙的轻功,都纷纷相信了陈踏法所言,觉得李沫儒这短短一年武功进步得如此之快,一定是华山老祖入梦教他的。 众人道:“这下真是长见识了,从没有见过如此轻功,你说这要不是神仙教的,人间去哪儿学去。” 陈踏法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现在各位相信陈某所言非虚了吧,各位入座,我已经让弟子将山上好酒端过来,今日,各位可要尽兴啊。” 众人朝陈踏法抱拳表示感谢。 陈踏法则把李沫儒拉到自己身边坐着,与慧悟等人同桌。 大殿里人声鼎沸,仿佛刚才短暂的交手让众人有意犹未尽之感。 魏子青在看到李沫儒身法后也不由得觉得奇怪,李沫儒这身法确实不像是杨淼的武功,杨淼剑法虽然高绝,但是他的轻功出于上清派的云鹤行,若是杨淼所授,她一眼便能看出来。 可是刚刚这身法,和杨淼的轻功完全不是一个路子,连她都在想,难不成真的有神仙入梦之说? 对于神仙的存在,道宗三大门派自始至终都是相信的,他们虽然未曾亲眼见过,但是门派之中的古籍之中多有记载,不仅如此,每个门派据说都有自己的神仙,只不过因为还没有达到飞升的修为,隐居山野修行。 在魏子青师傅还在的时候,她便听说过有神仙的存在,而且赵素心进入老祖闭关的地方闭关一年之后,出来武功大涨,她曾问过赵素心,听赵素心说,是得师祖点拨。 有了这些事,魏子青对于陈踏法所言信了八分。 李沫儒刚坐下没多久,前来敬酒的人就络绎不绝起来,大殿之内,人们都称他为李大侠,而他白衣剑仙的名号,在陈踏法的宣传下,更加稳固了。 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他竟觉得有一丝头晕,向陈踏法提出要回去休息了。 陈踏法让他与在场众人喝一杯之后他亲自送他回去。 李沫儒只得举起酒杯,对大殿中众人言明他不胜酒力,有些醉了,最后敬众人一杯,他便去休息了。 大殿众人端起杯子与李沫儒共饮,饮完,陈踏法便扶着李沫儒前往后山他住的地方。 离开大厅,山风一吹,李沫儒顿时觉得清醒了不少,他问陈踏法道:“陈掌门,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故事的?” 陈踏法笑道:“别叫陈掌门了,以后要叫师兄。” “好,陈师兄,我还是不明白,你费心费力的将我安排成你的师弟,还要让天下人都认可,然后还要让我替你们华山参加比试,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陈踏法扶着李沫儒,二人沿着小路走着,山路崎岖,凉风时来,他看着眼前的李沫儒,仿佛看到了师傅的影子。 “因为你就是我师弟啊,我刚才所说也不全是假话,逍遥游,我们师兄弟几个,没有一个人会。” 李沫儒不解,“难道老祖没有将这门功法传给你们过吗?” 陈踏法摇了摇头,“没有。” 陈踏法脸上露出了一丝忧伤,“不聊这个话题了,先送你回去吧,至于我的企图嘛,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与李沫儒一路走到后山院子里,莫萱儿听到脚步声便出门去接李沫儒,却不料与陈踏法撞了个正面。 陈踏法见屋内有女子出来,便将李沫儒扶到女子身边,“沫儒喝多了,让他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比武。” 莫萱儿与陈踏法对视了一眼,朝他施礼表示感谢,二人没有多说其他任何话,但是在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莫萱儿只觉得眼前的人和父亲身上有相似的气势,让她不由得感觉有些压抑。 她将李沫儒扶进屋子里,给他倒了杯茶。 “沫儒哥哥,喝点茶醒醒酒。” 李沫儒接过茶突然就站起来,看着陈踏法离去的背影,端着茶小口小口地饮着。 “原来你是装醉啊?” “也不是装醉,可能是大殿里面人太多,有点热感觉脑子里面晕乎乎的,出来吹吹风便好了。” “怎么样,今天这顿饭是鸿门宴吗?”莫萱儿微微一笑,站在李沫儒身边问道。 李沫儒将在大殿内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与了莫萱儿听,当然也包括陈踏法编的仙人入梦的故事,李沫儒说到仙人入梦的时候,不由得赞叹陈踏法的想象奇特。 莫萱儿却没有笑,反而追问道:“沫儒哥哥,是不是真的有仙人在梦里教你逍遥游啊?” 李沫儒笑道:“怎么可能呢,我那里有这种福分,不过不得不说这陈掌门编故事的能力还是一流的,在场大多数人都相信了。”不过李沫儒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连莫萱儿也问他这个问题,看来陈踏法这个故事不久就要流传出去了。 说话间,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莫萱儿起身开门,之间一个老者,满脸皱纹,瞳孔赤红,手背上还有青黄色的线条,体型壮硕,开口便是,“小安然,你在哪儿,赶紧出来见师父。”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沫儒连忙起身,“芈蛊前辈,许久未见,前辈安好?” “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啊,托你的福,老夫身体健康,吃嘛嘛香,对了,我收到我们家小安然的指引来到这儿,小安然呢,让她出来。” 李沫儒给芈蛊老人让座,道:“前辈,您在此稍后,我去叫她。” 李沫儒走到张富贵门前敲门道:“安然、富贵,芈蛊前辈来了,你们赶紧到我房间来。” “来了来了。” 吱嘎一声,门推开,隋安然牵着张富贵的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沫儒哥哥,师傅在哪儿呢。” “在我房间呢,走吧,他在等你呢。” 隋安然拉着张富贵的手往前走去,隋安然倒是没有什么,只不过李沫儒看出来张富贵有些紧张。 他拍着张富贵的肩膀道:“富贵,别紧张,芈蛊前辈又不是什么恶人。” “我——才没有紧张呢,我这是困,中午没睡觉,困的。” “好好好,困的,困的,赶紧走吧。” 隋安然紧紧拉住章富贵的手进入了李沫儒的房间,进入房间看到芈蛊老人,隋安然非常开心,笑着朝芈蛊老人走去。 “师傅!” “小安然。”芈蛊老人听到隋安然的声音连忙起身,却见隋安然拉着一个男子朝他走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交手魏子青 张富贵看见芈蛊老人脸色突变,原本他就不太敢直视芈蛊老人,现在就更显得有些胆怯了,尤其是在看到芈蛊老人正面之后,张富贵更加不敢直视他。 芈蛊老人赤红色的双瞳紧紧盯着张富贵看,张富贵差点就要送开手了,但是这隋安然拉得很紧,他没敢松开。 隋安然看着芈蛊老人,笑着说道:“师傅,这么久没见我了,是不是想我了啊。” 这时才看到芈蛊老人脸上紧巴巴的皱纹才慢慢松开,强挤出一丝笑容,不过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张富贵一眼便看出来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傅啊,一出去就是好几个月,也不知道托人给师傅带个信件什么的,整天就知道在外面自己玩得开心就不管师傅。” “师傅,安然一直挂念着你呢,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通知您而已,你想想啊,我总不能让人给你送信到金顶上去吧,我这不也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吗,您不知道,我在出来这段时间一直想着你呢,不信你问富贵哥哥。” 隋安然转身看了一眼紧张得手心出汗的张富贵,张富贵连忙点头,“是啊,安然一直跟我念叨着您老人家呢,还说您老人家是她在世上最最最最亲的亲人了,让我一定得去看看您,还说您老人家英姿伟岸,气度不凡,我要是看到您的话一定会自愧不如的。” 张富贵往前走了几步,道:“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您老人家比安然妹妹说的要厉害多了,看起来确实英武非凡。” 芈蛊老人捋了捋胡子,笑道:“你小子,还挺会说话的。” 不料他话风突转,一把抓住张富贵衣领问道:“说,是不是你小子诱拐我们家小安然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的?” 隋安然连忙拉住芈蛊老人,“师傅,不是您想的那样,是我听说这儿在举行一个什么华山论剑,然后听起来感觉挺有意思的,就让沫儒哥哥和富贵哥哥带我来的,不信您问沫儒哥哥。” “李沫儒,真是小安然说的这样?” 李沫儒点了点头,“也不能这样说,是我要来这儿,安然和富贵只是只是陪我来的而已。” “行吧。” 芈蛊老人注意到隋安然还在拉着张富贵的手,叹了口气,“小安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隋安然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拉着张富贵走到芈蛊老人面前,吞吞吐吐地说道:“师傅,我来跟你介绍一下,他叫张富贵,是我心上人。” 听到心上人三个字的时候,芈蛊老人老脸一下子变得沮丧了起来,仿佛自己什么宝贝被偷走了一般。 但是她注意到隋安然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坚决,他那时候就知道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女儿迟早是要嫁出去的,这根本不是他能左右的。 而且看张富贵看起来还算老实,而且之前李沫儒在金顶的时候就说过他要去找他的好朋友张富贵,他相信李沫儒人品,自然也对张富贵有些好感,只是觉得张富贵看起来有些滑头,怕隋安然吃亏。 不过他看张富贵好像不会武功的样子。 他走到张富贵面前问道:“小子你是做什么的,怎么感觉你不会武功啊?” 张富贵往前走了两步,将隋安然护在身后,道:“师傅,我的确不会武功,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 “商人?我问你,你能挣多少钱,你如何能保护我们家小安然?” 张福贵回答道:“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我有钱,多的没有,至少能保证安然妹妹这辈子吃喝无忧,至于不会武功这件事,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我有钱可以雇些武功高强的人保护安然。” 李沫儒气很说道:“芈蛊前辈,您就不要再为难我朋友了,您看看,既然安然和富贵情投意合,而且富贵为人忠厚老实,一定会对安然好的,不然安然也不会决定下嫁与他呀,您老就别生气了。” “对了芈蛊前辈,您这次来华山所谓何事啊?” 芈蛊老人看了一眼李沫儒,“我这次上华山原本是想小安然会不会来这儿凑热闹,一个人在金顶时间长了也有些无聊,正好听说这儿热闹,想出来看看。” “你呢,你怎么也来华山了,你该不会也是对那个什么武林盟主有兴趣吧?” 李沫儒答道:“怎么可能,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还是先坐下再说。” 几人坐下之后,李沫儒将自己为何来华山以及来华山之后的情况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芈蛊老人。 芈蛊老人在了解了华山上发生的一切事情之后,也答应了李沫儒说自己会保护好莫萱儿等人的,让他尽管放心去比武。 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李沫儒终于可以放心了。 次日巳时,鼓声响彻整个华山,震荡着云层跟着晃动,李沫儒等人早早就到了指定的地方,在华山大殿门口,各派人马分派而立,其中明教因为之前是魔教的原因,排在了最末端的位置。 当慧悟说比武开始,以各派分别派出一人代表自己门派参加比武,可以是掌门,也可以是自己弟子,不限制辈分,取得最终获胜的门派掌门即为这次讨伐魔教残余结盟的盟主。 一声锣响,比武正是开始。 除了华山派是由李沫儒代表华山参加以外,其余各派都是由掌门出战,出战人员分别是临清派何桂良、武当山掌门张云青、上清派掌门魏子青、少林寺方丈慧悟、灵宝派周敬灵、玄武门李继忠,还有明教的韦庄,龙虎山掌门张守一并没有来,所以张守道也不参加比武。 既然是各自挑选对手,那么魏子青首先挑选,她想和李沫儒对战,想看看李沫儒到底武功怎么样。 “李沫儒,就让我看看你师傅的剑法你学会了几成。” “前辈,请指教。” “来吧!” 话音落地,魏子青施展上清剑法朝他冲了过来,才一个照面,李沫儒就能感受到魏子青武功带来的威慑力,与之前交手的魏素锦等人不同,更加霸道,不仅威力强,速度也快了很多。 而且李沫儒注意到她的剑剑身是特制的,只要李沫儒剑身力量过强,魏子青的剑就会自己弯曲,进而形成一种反弹的冲力。 加上魏子青实战经验丰富,每每李沫儒要攻到她要害之处,她总能提前避开,李沫儒对上清剑法很了解,同样的魏子青对于他剑法好像也了若指掌。 李沫儒猜想,一定是当年老杨头和魏子青交过手,而且次数可能还不少,不然魏子青不会这么了解。 二人兵器在空中不停相撞分离,剑光闪烁,剑鸣风动。 各大门派的人看得也是叹为观止,他们没想到,李沫儒年纪轻轻剑法竟然如此了得,没有拖泥带水,每一招都是直冲对方要害。 若不是上清派身法迅捷,换做旁人只怕早已经满身是伤了。 周敬海问慧悟道:“慧悟大师,没想到才短短一年,这年轻人武功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境界,难道真如陈掌门所说是华山老祖梦中所授不成,不然该如何解释此子短短一年,武功竟比人家练了几十年还要提高得快。” 慧悟不知道如何作答,他之前出手试探过李沫儒,李沫儒身法确实奇特,绝非一般人所能及,那种速度,也只有师傅当年所说的逍遥游能达到了。 “只怕陈掌门所言非虚啊,虽然仙人入梦之说有些过于奇幻,但是若不是如此,何以能解释短短一年,他武功竟然能提高到如此境界。” 慧悟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大殿外正在交手的二人,二人身手极快,快的常人根本反应不过来,这种速度,这种剑法,不由得让人称奇。 魏子青凌空一剑斩下,剑气直冲从天而降,李沫儒也没有避让,从地上一剑朝天上劈去,两道剑气在空中相撞,碰撞的涟漪震荡着华山派门前的参天大树。 树枝连同树叶一起晃动,仿佛大风呼啸而来一般,只听见咔嚓一声巨响,嘭的一声,参天大树骤然断裂,树枝旁的众人连忙往安全处躲开,众人心中只剩下震撼。 见一招未得手,魏子青又杀向前来,二人剑锋相接的瞬间,彼此对望了一眼,魏子青眼里充满了喜悦。 “不错啊,看来你已经尽得你师傅的真传了,只不过你这内力怕是在场不少老一辈的都不一定有你这内力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年轻就练得如此深厚的内力。” 李沫儒听到这话,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一想起自己这身内力来自于师傅,令师傅最后内力全失,他内心就忍不住自责。 “个中缘由,还等比试结束,到时候我跟你去上清派之后再行详谈吧。” “好,专心比试,刀剑无眼,别一会儿伤了你。” “前辈这话说得过早了。” 李沫儒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光芒,瞬间一剑凌空,剑气怒冲而下,魏子青连忙躲闪,地面出现了一个数尺深的剑痕,让站在剑痕周围的人不由得后背发凉。 第一百九十八章 慧悟激战周敬灵 魏子青虽然躲开了致命伤,但是肩膀处还会是被剑气划伤,衣服表面被撕开一道口子,鲜血流出来染红了肩膀。 魏子青不仅没有表现出一丝被伤的沮丧,反而露出一副赞赏的神情,一脚踏出,瞬间身上如有风出现一般,刹那之间便出现在李沫儒面前,李沫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他连忙施展逍遥游躲开了。 令魏子青没有想到的是,李沫儒身法好生奇怪,就仿佛他整个人如同风一般瞬间在自己面前消失,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不过魏子青察觉李沫儒不在眼前的时候也迅速朝李沫儒冲了过去,李沫儒反身一招铁匠拳,一拳捶在魏子青剑身处,魏子青躲闪不及,剑身弯曲很大的幅度,但是任然被李沫儒这一拳撞飞。 她站稳之后,只觉得肩膀上火辣辣的疼,可是她脸上却满是笑意,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第一次同杨淼见面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的杨淼年少气盛,一副谁也不怕的表情,她那时候也是门派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二人心高气傲自然是要进行一番较量的。 结果虽然是她输了,但是交手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火热的拳头,器宇轩昂的男子。 魏子青又继续朝前去,李沫儒提剑与之对战,两人交手交手不过才一炷香的时间,但是众人早已经看的眼花缭乱。 最终,李沫儒一个不慎被魏子青划了一剑,而魏子青也因为正面受了李沫儒一拳而倒地认输。 第一场比试由李沫儒胜利告一段落,接下来是有张云青对战他的好友何桂良,李沫儒原本以为张云青和何桂良二人武功应该差不多,毕竟二人都是掌门武功不会差距太大。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张云青与何桂良的比试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结束了,二人找了片空旷地,二人对掌,最终一何桂良认输收场。 不过这场比试众人似乎早就知道了比赛结果,众人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奋来,反而是李沫儒好奇心不断。 第三场比试有灵宝派周敬灵对少林寺的慧悟。 …… 二人正常上场,相互问候。 周敬灵施道家礼,问候慧悟,“慧悟大师,多年未见,大师还是如此神采斐然,令人羡慕得紧呐。” “周掌门说笑了,一别数年,听说周掌门闭关了好些年,甚至还摸到了那道门门槛,有望长生,周掌门才是令人羡慕啊。” “大师,一直仰慕少林绝学,今日有幸能得大师赐教,实在是小可的荣幸。” “周掌门请!” “请。” 二人站立在大殿外,相互对视,久久没有动手,台下众人看得心焦,二人却心如镜湖,丝毫不为所动。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慧悟率先动手,慧悟抬手便是龙爪功,刚劲霸道,气势非凡,速度很快,眨眼便出现在周敬灵面前。 慧悟爪子正要抓到周敬灵的时候,却见周敬灵露出微笑,足尖轻点,身形后移,一脚踏在身后香炉上,噔的一声在空中传开。 掌若流水,身似白雾,轻盈若风。 一掌一爪相互碰撞的瞬间,众人原以为能感受到内力的碰撞,却不然丝毫没有产生任何涟漪。 众人以为耳人是在相互试探,可李沫儒却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波动,与之前的逍遥散人有相似的感觉。 只有慧悟知道,自己刚猛霸道的内劲在被一种轻柔似水的功夫化解,而且自己散出的内力,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包住了一样,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周敬灵依旧面如湖水,波澜不惊,二人交手若干回合,相互碰撞,但是一直没有看到威力很强的招式出现,让众人不由得怀疑这二人是不是真的在交手,二人打起来感觉软绵绵的,让人看了没有动力。 李沫儒站在陈踏法身边,问陈踏法道:“师兄,这周敬灵的功夫有些奇怪啊,总感觉慧悟大师的拳脚好像全部打进水里面一样,绵软无力不说自己还累得够呛。” “这是灵宝派的最高功法,灵宝功,出自灵宝派的经书《灵宝度人经》。” “无名万物始,有道百灵初。寂绝乘丹气,玄冥上玉虚。三元随建节,八景逐回舆。赤凤来衔玺,青鸟入献书。坏机仍成机,枯鱼还作鱼。栖心浴日馆,行乐止云墟。” “看样子,周敬灵已经练就这套功法,没想到这套功法竟如此厉害,之前还真是小瞧他了。” 看着陈踏法分析得不紧不慢,李沫儒心里便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若是让二人交手,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那要是他和你打,你们俩谁能赢?” 陈踏法微微一笑,“保密。” 李沫儒切了一声,又继续看二人交手,二人交手了三炷香的时间了,只见周敬灵还是那样,心平气和丝毫没有变化。 反观慧悟则完全是另一幅画面,气喘吁吁,似乎还有点四肢无力的样子,李沫儒一边看一边想如果是自己和周敬灵交手,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他问陈踏法,“师兄,可有办法破了他这门功法?我感觉和他比武,就好像一个善水的渔夫将一个不会水的人拉进水里,然后利用自己的天然优势来让你一步一步踏入他的节奏中,只能跟着他的脚步走,最后会淹死在这水里面的。” 陈踏法笑着看李沫儒,打从心里感叹李沫儒的天赋高,短短几句话,就充分描绘了此时慧悟的状态。 陈踏法笑道:“要破他这门功法倒也不难,既然已经知道他在水中,水是他绝对熟悉的领域,那么第一种方法就是与他保持距离,不进入他的领地不就好了吗。” 李沫儒点点头,“有道理,但是有时候他会将你拉下水啊,我基本能感受到他的领域范围有多大,也就周身三尺之内,可是,你不进,他也会携着巨浪朝你追来的,到时候怎么办?” “这个好办,要么你速度比他快,要么你就再水中找准他调息的时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永远在水里面,只不过善水的人比一般人更能忍受那种窒息的环境而已,所以,只要找到他调息的机会,那时候的他就是最虚弱的。” 李沫儒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有一种敬佩之感,不得不说,他说的这些,通俗易懂,而且一针见血,李沫儒现在觉得,如果二人交手的话,有很大的可能陈踏法能赢。 终于,在第四炷香燃尽的时候,慧悟停下了,他再没有力量和周敬灵纠缠了,自己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限,而且自己内力也不适宜再继续这样耗下去了。 “我输了,周掌门闭关这些年果然与众不同,老衲甘拜下风。” “慧悟大师言重了,若不是大师上了年纪,只怕小可早就败在了少林刚猛霸道的龙爪手之下了,与大师一站,守道受益匪浅,大师若不嫌弃,改日若有机会,守道当前往少林拜会方丈,到时候再遇方丈切磋两招。” “周掌门谦虚了,若是周掌门不嫌弃,下次到我少林,老衲一定奉陪,若是周掌门有兴趣,老衲也可代为引荐,带周掌门与我师兄过两招。” 周敬灵连忙笑道:“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 第三场比试结束,众人看得云里雾里,怎么突然慧悟就认输了。 接下来就只剩下玄武门的李继忠与明教的韦庄了。 韦庄上场后,李沫儒总是眼神躲闪,不敢与之对视,他原以为,在大殿宴会之时,杨枭和韦庄会站出来说出自己在仙门大会的事,进而攻击自己。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二人见到李沫儒之后,似乎并没有检举他的打算,风平浪静,可是越是风平浪静,李沫儒越是不安心,总觉得二人像是时刻盯着自己的一双眼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跳出来。 李沫儒往后退了两步,陈踏法见他往后退,微微一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放心吧,明教的人是不会将你在荆州城出现的事说出来的。” 心事被看穿了,李沫儒不免感到疑惑,为什么陈踏法会这样说,难道他和明教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成? 看着李沫儒满脸疑惑的样子,陈踏法说道:“之前明教韦庄和杨枭上山之后就跟我说了在仙门大会见到你的事情。” “然后呢?” “我跟他们说,其实你也是我派出去在万仙门的卧底,为的就是确认莫鼎璟的死亡,而且我告诉他,莫鼎璟身亡的消息是你传信与我的。” “那他们就这么信了?” “当然没有,不过,我拿出了一封有你署名的书信,上面写着莫鼎璟死亡的消息,他们自然就不在追问了。” “你怎么会有我署名的信件?” “废话,当然是假的啦,他们又没见过你写的字,真假他们那里知道,再者说了,我都说是真的了,他们刚刚得到正道的认可,难不成为了一封信件和一个怀疑要和我翻脸啊。” 李沫儒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陈踏法要为他做这么多事。 第一百九十九章 李沫儒对战周敬灵 周敬灵和慧悟比试完成之后,明教韦庄和玄武门李继忠二人的对战也拉开了帷幕,面对曾经的对手,二人眼光中无不透露着对彼此的恶意。 韦庄不太明白,为何其他门派都已经接受了明教却唯独着李继忠好像对明教有极深的怨念一般,他在想莫不是因为之前在白马寺外,李继义被惠阳老人一掌打死而迁怒与所有万仙门的人吗。 韦庄抱拳为礼,对李继忠说道:“李门主,韦某一直仰慕李门主,今日终于有机会与李门主切磋,还望李门主能不吝赐教。” 李继忠面色不改,冷声冷气地说道:“还是韦教主厉害啊,一招背信弃义便让明教得到了正道的认可,今日李某就来见识见识你韦教主的武功是不是也和城府一样深不见底。” 听到了李继忠在拐着弯骂自己,韦庄也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微笑道:“李门主此言差矣,韦某以前也是被奸人蒙蔽了双眼,好在韦某及时反应过来,这才没有酿成大错,现在我等当以讨伐大业为重,抛下往日成见才是一切其他事宜等讨伐结束之后再说。” 韦庄并没有等李继忠继续反驳,而是率先出手,“李门主,韦某来领教你的高招。” 话音落地,韦庄剑如白虹刹那间便朝着李继忠冲去,李继忠心中暗自叫了韦庄一声小人,手中长剑也随即出鞘。 二人交手不似慧悟二人一般看得人没有动力,剑光火石之间,二人锋芒毕露,争锋相对看得众人热血沸腾。 剑锋碰撞,四目相对,二人速度都很快,打起来也都是狠招,仿佛生死相搏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韦庄因为明教才刚刚被这正道认可,现在若是输了,以后会导致明教的声誉下降,以后会若是有心人在乱弄一通,说不定明教就会沦为二流门派,所以此战是他们的立威之战,他绝不能输。 李继忠则因为其他原因原本对万仙门各派就想赶尽杀绝,对明教自然也不例外,不仅如此,他尤其很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尤其是明教这种利用别人发展自己的势力,发展完了不仅不知感恩反而落井下石的人尤为憎恨。 所以与韦庄交手他丝毫没有保留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他也知道韦庄先在的想法,但是有一点就是至少韦庄现在不敢杀他。 明确了这一点之后李继忠动起手来便有恃无恐,招招欲置人于死地。 二人打斗众人不停叫好,原本昏昏欲睡的众人突然就精神了,李沫儒看着二人交手也不自觉叫好,二人招式狠辣,作战经验丰富非常人所能比,交起手来也是招招置人于死地,这让李沫儒从二人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二人猛烈的交战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二人打得十分火热,渐渐体力也开始下降了。 二人内力不相上下,对拼也丝毫不落下风,终于在到了一个时辰的时候,李继忠因为剑身过长过重,提剑下劈的过程中被韦庄抓到了机会,一剑刺入肩膀。 李继忠还想要继续厮杀幸好被众人连忙叫停,慧悟道:“李门主,再打下去就是两败俱伤了,二位都是此次讨伐大业的主要战力,怎可在此生死相搏,此举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二位还是快些停手吧。” 见慧悟这样说,而且李继忠也已经受到伤,至少现在的结局对韦庄来说已经足够好了,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 韦庄道:“各位,韦某认输。” 慧悟道:“韦教主您这是?” “方丈大师说的对,现在是正是大家应该团结在一起一致对外的时候,韦某鲁莽,一时血气上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作战情绪,李门主武功高强韦某认输。” “好吧,既然如此,那此战就算李门主获胜,接下来请赢了的几位继续对战。” 李继忠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李某不需要这种施舍得来的胜利,李某退出下一轮战斗,就由李沫儒和张云青掌门和周敬灵掌门决出最后的胜者吧。” “既然李门主这么说,那就这样吧,三位觉得该如何决出这最后一位胜利者呢?” 张云青笑道:“福生无量天尊,既然李门主让出一位,那张某也不愿耽误大家时间,贫道也退出吧,由二位决出最后的胜者吧。” 张云青的退出让众人惊愕,在众人看来,剩下三人之中,就他和周敬灵二人看起来深不可测,二人交手一定很有看头,没曾想,他竟然会在这种时候选择退出,实在令人费解。 不过这样一来比试的时间就大大减少了,众人也不愿意再顶着大太阳晒。 对决开始,陈踏法拍着李沫儒的肩膀说道,“记着我给你说的话,但是切记,这次比武的结果与我而言毫无意义,你尽兴即可,不要伤了自己。” 李沫儒点点头,“放心吧,我才不会为你拼命呢。” 二人走到大殿门口,周敬灵看着李沫儒,笑道:“福生无量天尊,真是年少有为啊,没想到李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功修为,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今日能与李居士这样的年轻人交手,贫道还真是三生有幸呐。” “道长过谦了,道长武功修为李沫儒十分佩服,能与您切磋学习是沫儒的荣幸,还请道长手下留情。” “李居士请。”周敬灵伸出双手,云淡风轻地站在李沫儒面前,等着李沫儒朝自己攻来,他本以为李沫儒会与他僵持片刻在继续攻击,没曾想,李沫儒竟然想都没想就率先出手了。 李沫儒仿佛早已经想好了如何与他对战一般,一道剑气从天而降,直勾勾冲向他的面门,李沫儒速度极快,出手的角度极其刁钻,周敬灵无奈,只好施展自己的内力与之抵挡。 他正抵挡着呢,李沫儒又是一道剑气冲了过来,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出手又快又狠,打得周敬灵应接不暇。 周敬灵猜想李沫儒应该是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灵宝功,李沫儒一招一招冲向他,众人原以为李沫儒又会向之前慧悟与周敬灵交手一样,起初还没有多大看下去的动力,但是李沫儒一道剑气冲天而降的时候,众人又瞬间提前了兴趣。 只见周敬灵躲开了李沫儒一道剑气,身后的大树应声倒地,众人看的津津有味,李沫儒也是一招比一招更狠。 在他以为只要自己远程攻击周敬灵就行的时候,突然周敬灵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李沫儒还没有感觉出哪里不对的时候,周敬灵突然转守为攻。 只见周敬灵手若尖刀,以手为刀,施展灵宝派升玄步,他口中默念,飞行凌太虚,提携高上人。 瞬间出现在李沫儒周围,虽然他速度赶不上李沫儒,但是李沫儒没有反应过来,这周敬灵突然之间有了如此之快的速度,一开始他以为周敬灵靠的就是灵宝派的灵宝功,所以速度应该不快。 没曾想,突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周敬灵,打了李沫儒个措手不及,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漏了,怎么能认为他速度慢呢。 之前和周敬海交手的时候就见过升玄步,只不过周敬灵的升玄步比起周敬海来说要强很多,两人反应速度也是差了许多。 幸好李沫儒会逍遥游,不然此刻,只怕是已经被周敬灵拉入自己的作战范围了。 二人你追我赶,刚刚的激战瞬间变成了一场追逐游戏。 就在此时,突然想到一件事,在周敬灵追上的来的瞬间,飞身落入地上,将剑轻轻放倒在地。 周敬灵看到这么好的等机会自然不会错过,瞬间冲过去。 他原以为李沫儒是筋疲力尽了,没曾想,李沫儒反身一拳轰出,与杀到面前的周敬灵撞到一起,不偏不倚,与周敬灵手掌对撞。 对撞的瞬间,周敬灵只觉得手掌火辣辣的疼痛。 “怎么可能,没想到李居士不仅剑术一绝,这拳法也是令人称奇啊。” 李沫儒被拉入了周敬灵的三尺之内,众人都以为接下来将是周敬灵的主场了,李沫儒嘴角微微上翘。 “让我看看您的灵宝功与我的铁匠拳相比如何?” 李沫儒施展铁匠拳,开始默念铁匠拳的口诀,百炼成钢,遇强则强,遇刚则刚,拳出如火,无影无形。 拳出如火,这让在台下的魏子青看得火热,当年的杨淼比李沫儒现在稍微大一些,这套拳法就是他自创的,只可惜…… 一场水火不容的对决正式开始,李沫儒拳拳如果,朝着周敬灵冲去,虽然不少都被周敬灵施展灵宝功一掌掌如水一般的手掌划开,但是拳头上的温度还是让周敬灵感到有些难受。 李沫儒并且有打算要打败周敬灵,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铁匠拳与周敬灵的灵宝功打起来到底有没有胜算而已,反正结果对陈踏法和他都没有意义。 周敬灵也不停施展灵宝功将李沫儒拳头上传来的威力化解,出乎众人意料的一幕,让众人看的啧啧称奇,这下,陈踏法所说的仙人入梦的故事更加深入人心了。 第二百章 落幕 众人盯着大殿前的李沫儒和周敬灵二人,不由得内心躁动,忍不住鼓掌,二人打得实在是太精彩了。 只见二人拳掌相交,打得有来有回,尘土飞扬,树影晃动,原本是就是大热天气加上李沫儒铁匠拳的温度,更更加热了,温度商人,众人却却丝毫不觉得困乏。 但是李沫儒已经进入了周敬灵三尺之内,两人近身肉搏打起来他明显占了一定的优势,但是与李沫儒也并没有向慧悟一般完全进入了周敬灵的节奏之中,而是借助周敬的灵宝功进而锤炼自己的铁匠拳。 李沫儒和周敬灵二人都渐入佳境,越战越勇,打得不可开交,众人自然看的也是津津有味。 赵素心在一旁为李沫儒担心,而魏子青却时不时赞叹李沫儒武功厉害,年少有为,让自己的弟子要向李沫儒学习,人家这么年轻就已经有了如此高强的武功。 魏子青看李沫儒的眼光,恨不得李沫儒是自己家孩子一样,打从心里在夸赞这个孩子,不过夸赞归夸赞,看着二人交手,她也由衷为这几年来周敬灵的变化感到惊讶,二人出手狠厉,招招精妙,令人称绝。 魏子青看了周敬灵每一招每一式的变化,她不得不承认,周敬灵这些年来的闭关的效果确实显而易见,和好几年前见到的他已经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了。 不禁魏子青,其他各个门派的掌门也是感到不可思议,众人不由得惊叹,现在的周敬灵恐怕只有张云青能与之一较高下了,虽然张云青没有出手而是选择了认输,可是张云青的强是得到众人的一致认可的。 不过李沫儒的武功众人也不由得称奇。 就在二人酣战的时候,陈踏法突然起身,道:“二位,请住手。” 李沫儒和周敬灵几乎同一时间就停手了,周敬灵问道:“陈掌门,所为何事?” “我华山派认输了,二位也不必再打下去了,我师弟虽然武功还行,但是与周掌门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周掌门天纵之资,实在令人羡慕,我华山派愿以周掌门马首是瞻,听从周掌门的调遣,讨伐魔教。” 李沫儒看陈踏法已经开口,便也不再动手,笑道:“周掌门武功高强,沫儒确实不敌,甘拜下风。” 李沫儒认输之后,大殿外灵宝派弟子瞬间沸腾了起来,其他门派也在各自掌门的带领下朝周敬灵走去。 众人抱拳为礼,“参见盟主!” 李沫儒也回到了莫萱儿等人的身边,陈踏法带着弟子也朝周敬灵走去,“祝贺周盟主,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就请周掌门带领大家共同制定吧。” “周某不才,才疏学浅,讨伐魔教余孽还是需要大家群策群力共同上商议才是,接下来的时间,请各位掌门多多指教,大家一起,想出好的出战策略,为武林除掉此害。” 慧悟道:“一切听从盟主指挥,为剿灭魔教残余,我等一定会献上自己的绵薄之力的。” “有方丈大师这话,敬灵就放心了。” “周掌门言重了。”周敬灵转身对陈踏法说道:“对了,陈掌门,既然大家都在不如借宝地一用,大家商量好作战策略之后再行下山不知陈掌门意下如何?” 陈踏法拱手笑道:“那是自然,各位不嫌弃我华山派简陋,愿意在此多住些日子,是我华山派的荣幸,守正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介意呢。” 陈踏法转身对身边的陈玄其说道:“玄其啊,去让师兄弟们准备好客房还有晚宴,今日我们在周盟主的带领下共同商讨讨伐魔教残余的事情。” “是父亲,我这就去吩咐师兄弟们准备酒菜和客房。” 周敬灵慧悟等人一同朝大殿走去,大殿空旷,桌椅也未曾搬去,众人走进大殿,坐到昨天的位置上去,只不过这次上座上周敬灵做最上面。 李沫儒和莫萱儿等人在原地站着,众人进去之后,魏子青带着弟子来到李沫儒面前,笑道:“小子,可以啊,不愧是他的弟子,有时间跟我去上清派玩玩去?” “前辈,我也很好奇挺好奇师傅的往事,我想,等这儿的事情结束跟您去一趟上清派,我之前遇到逍遥散人,他也让我去找您。” “行啊,这样,我还得进去参加一下这个聚会,素心素锦素衣你们都熟悉,我留她们三个在这儿陪你们坐着,我先进去。” “好,您先忙,我们叙叙旧。” 魏子青进去之后,魏素锦看了李沫儒一眼,笑道:“没想到李少侠武功进步得如此之快,天赋之高,实在令人羡慕。” “魏道长过奖了。” 众人寒暄了一番之后,李沫儒转身对芈蛊老人说道:“芈蛊前辈,等此间事了,我要和萱儿去一趟上清派,我要去问问关于我师傅的事,而且还有点东西想要去上清派了解了解。” 张富贵走到李沫儒身边,“沫儒,你这次不带我们一起了?” “这次情况不同,原谅我不能带你们一起了。” “好吧,既然如此你就自己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你放心吧,对了回去之后抓紧时间把安然和你的婚事定下来,这样等我从上清派回来,我就能喝上你们的喜酒了。” 张富贵看了一眼隋安然,心中暗喜,“这你放心,我回去就给我老爹通信,然后亲自跟着安然去梵净山,把她爷爷也接过来,然后八抬大轿将她娶回家。” “那就好,至于你们什么时候走,我得去跟陈踏法说一下,然后跟他借几个华山派的弟子送你们下山。” 芈蛊老人道:“用什么送,我一会儿带着他们俩,自己就走了,根本用不着。” 李沫儒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芈蛊老人和张富贵,现在整个山上全是各门各派的人,说不准就有那个不怀好意的人,如果有华山派的人亲自护送的话,至少也能保证其他门派不会出手。 芈蛊老人虽然觉得没必要,但是李沫儒考虑得要周全一些,便也不作反驳,按照李沫儒的安排就行。 大殿内,众人在外坐了这些时辰,都饿得饥肠辘辘了,好在陈踏法事先就已经安排好比试完毕之后的用餐,所以,众人此刻正在享受华山派的美食美酒,准备晚上几大门派的掌门共同商议讨伐魔教残余的事情。 陈踏法将众人安排妥当之后走出大殿,说是出去找李沫儒。 陈踏法出门后,看见李沫儒等人正在讨论,他走上前去,问道:“怎么不进去呢,大家都在等着你呢,怎么看你这样子,该不会是打算要走了吧?。” “没有的事,只是我这两个朋友还有要事在身,他们说华山上啊的风景也看够了,想要回去了,我正在想要不要送他们下山,但是一想到我这个时候下山不太妥当,所以有些纠结。” 陈踏法笑道:“就为了这事啊,这没事,不就是担心他们的安全吗,我派人帮你送他们下山不就行了吗?” “那就多谢师兄了。” “咱俩师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再说了,你现在是华山派的长老,华山弟子你可以随意调动,你尽管派弟子去送他们就是了。” 李沫儒表现出一丝尴尬之色,道:“这不太好吧,虽然说我现在是名义上的华山派长老,但是你我都知道,这本是场戏而已。” “我是真心请你做我华山派长老的,既然你不信我,那这样吧,我给你件掌门信物吧,有了它,以后见它如见我,你就不用担心我害你朋友们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陈踏法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李沫儒,令牌是木质的,上好的楠木雕刻而成,表面光滑,能看得出来这块令牌应该是经常使用,都有了包浆。 李沫儒自然是不会接受的,但是莫萱儿却急忙为他收下,李沫儒虽然不好意思,但是莫萱儿既然已经手下了,他才莫萱儿应该是有别的用途,便也没有拒绝,只是向陈踏法表示了自己的感谢。 说完,陈踏法派人将张富贵等人送下山去。 就在这时候,他注意到站在张富贵身后的老人,老人双目赤红,手上有青黄色的条纹,陈踏法眼睛眯了一下,没有多问,让弟子送几人下山,并且告诉弟子,一旦几人不让他们护送了,他们不能继续跟着。 李沫儒也不知道陈踏法那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至少他这样做让李沫儒觉得很满意,他也希望最好是这样,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又不要继续追究他们的行踪。 这样一来,张富贵等人走了,李沫儒也算安心了,至少保证了张富贵等人的安全,而且他也不怕到时候华山派的人在中途搞事情,因为有芈蛊老人和隋安然,没几个人能动他们,他拉着莫萱儿跟在陈踏法后面进了大殿。 大殿内,众人欢声雀语,交杯换盏,玩得不亦乐乎,在上座的几人也在有说有笑的聊着,看见李沫儒出现,周敬灵等人将他拉了过去。 原本上座全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但是李沫儒因为这次比武,已经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在在座的没有人会对他坐那个位置提出质疑的,因为这是人家的实力。 李沫儒接过周敬灵递过来的酒杯。 周敬灵笑道:“快快快,小兄弟,来我这边坐。” 第二百零一章 重获玉枕 周敬灵盛情相邀,李沫儒也只好坐到旁边,虽然他感觉有些别捏,上座的全是些享誉盛名的人。 周敬灵将李沫儒拉到身边后就不停向身边人夸赞他,“各位,这个李沫儒兄弟的武功老夫是深感佩服,想当年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来来,李兄弟,老夫敬你一杯。” 李沫儒举起杯子道:“您过奖了,沫儒敬您一杯。” 张云青等人也分别与李沫儒饮了酒,整个大殿一片祥和之景,完全看不出来是要去讨伐魔教的人。 暮色渐沉,众人散去,只留下各大门派的掌门还有各个门派的骨干,杨枭,魏素锦、张守道、智空、何宗灏等人,。 李沫儒本想离开,奈何被抓住了,走不了,众人开始讨论起了如何围剿魔教的事。 首先是慧悟开始向众人说明这次要去围剿的万仙门残余部众有那些。 五毒教、弥勒教、日月神教(原万仙门)、鬼仙门和麻姑教。 杨枭和韦庄为了表示诚心,将万仙门各大门派的地图献了出来,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和墨点。 杨枭向众人开始一点点解释,向众人说明每个门派的势力范围,不同墨点代表的东西,大的墨点表示该处人数多,而数字则是说明该地区大约有几十人在活动。 因为明教的分舵遍布大宋,而且平日里也做了不少调查,故而各个门派的情况摸清楚了个大概,而且因为明教原来就是万仙门中的一员,所以对于万仙门中各派高手的也了若指掌。 杨枭一点点将各派细部分化全部说了出来,众人听完由衷表示赞叹,明教掌握的信息是在是过于详细,有了这份信息,可以大大降低各派的伤亡率。 众人问杨枭为何事先做好了这么多调查,杨枭和韦庄说,明教原本就是被莫鼎璟诓骗进入万仙门的,进入万仙门之后,一直以来也是恪守教规,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后来在与万仙门各派相处的时间渐渐变长了之后,明教清楚地认识道了他们的丑恶嘴脸,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卧薪尝胆,苦心经营,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为天下苍生除掉万仙门这一大祸害。 杨枭说得动情,众人听得也是不禁感叹,若是天下武林同道都有明教这份心,何愁万仙门不除。 杨枭说完后,剩下的事就是周敬灵开始继续他的谈话。 “各位,既然详细情况大家都已经清楚了,我觉得不如我们就分兵攻之,各派根据杨左使提供的情况我们各派商量一下,该如何进攻。” 张守道道:“按照这图上的情况来,我们龙虎山离五毒教最近,虽然师兄正在闭关,但是据说五毒教的教主徐钰卿已经不在五毒教,那我们对付五毒教应该没有问题。” “既然守道这么说,那围剿五毒教的人物就交给龙虎山了,诸位没有意见吧。” 众人表示同意。 陈踏法说道:“各位,现在黄山上不仅有日月神教,还有麻姑教以及几个阎王,而且现在日月神教已经和原万仙门其他教派之间形成了对立面,我们若是此时攻打他们的话,其他各派应该是不会支援的。” “陈掌门您的意思是?” “我认为,现在,我们应该兵合一处将打一家,趁着日月神教现在莫鼎璟刚死,日月神教还沉迷在丧失教主的阴霾之中,我等直接攻其不备,将黄山夺取,剿灭黄山上的各派。” 众人听完纷纷点头,周敬灵也表示同意,杨枭等人也点头,而且表示他们基本了解现在黄山上的人员情况。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攻打黄山。” 众人表示赞同后,陈踏法也找了张黄山的地图,地图十分清晰,一眼便能看到黄山整体的情况。 “看这样子陈掌门也花了不少功夫啊。”众人看着这张地图又想起之前杨枭拿出来的地图以及讲解,不由得哈哈一笑。 “守正想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虽然很早以前就想攻打黄山,除掉万仙门了,但也知道实力悬殊,故而进点绵薄之力而已。” “陈掌门大义,我等佩服。” “各位,既然大家都看清楚了,杨左使也为我们说明了黄山的情况,此番征战黄山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还希望大家能同心协力,共同为武林除掉此恶,为天下苍生尽力一搏。” 周敬灵讲得十分动容,脸上写满了四个大字,义无反顾。 众人齐声道:“一切听周盟主号令。” 周敬灵开始将陈踏法的地图展开,让众人说明自己的想法,众人开始仔细分析黄山的地图,说明自己的想法。 黄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四面多是多是绝壁,不好攻上去了,众人在思考着该如何攻上山。 李沫儒握着莫萱儿的手,没有说话,他看莫萱儿面色平静,古井不波,不太明白,在莫萱儿耳边悄悄问道:“萱儿,你看起来怎么这么平静?” 莫萱儿拉着他的手,微微一笑,“放心吧,没事的。” 午夜时分,众人还在商讨,讨论地形,讨论人员调配,有的还提出了放火烧山逼山上人下山决战的方法。 幸好最终这个方法被否决了,理由是山上生灵无数,这样会无端造杀孽。 最终,众人商讨出最后的解决方案,自然这个方案只有大殿之中的人知道详细情况。 李沫儒知道详细情况,原本他以为莫萱儿会将这个消息传回黄山,没想到她告诉李沫儒,不要插手正邪两派之争,这是两派的宿命,迟早会有这么一战的,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那已经他们能左右的了。 而且莫萱儿还提醒李沫儒,千万不要参加这场战事,这场战事里面牵扯的因果太多,搞不好会是一场人间血案,他千万不可沾染。 各大门派的掌门商量完毕之后,众人决定翌日清晨便各自回到门派,调兵遣将攻上黄山。 夜里,一众掌门已经回去休息,李沫儒也拉着莫萱儿准备回去休息了,这时候,陈踏法出现在他面前。 “沫儒,我有点事要跟你说,你跟我来一趟。” 陈踏法对着莫萱儿微微一笑:“这位姑娘,我还有点事要跟沫儒说一说,能请你先回避一下吗?” 莫萱儿看了李沫儒一眼,说道:“我先回去了,早点回来。”说完转身便离开。 莫萱儿离开后,李沫儒和陈踏法走出大殿,往山上走去。 月明如盘,寒光万丈,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山底,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仿佛往前踏上一步就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陈踏法看着明月,深吸一口气,问李沫儒道:“沫儒啊,你是梦中习得逍遥游的吧?” “您怎么知道?” 陈踏法微微一笑,“果然,看来我编造的故事也不全是虚假的嘛。” 李沫儒看着眼前人,月光洒在这发丝,银丝白须,仰头望天,让人越看越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李沫儒在想,既然陈踏法这样说,明显他是知道这门功法的获得方法的,那他又怎么会那样做而且还帮自己辩解呢?李沫儒越想越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仿佛一点也看不透陈踏法在想什么。 “既然您知道逍遥游是如何修炼的,为什么您还将玉枕给众人看?” “因为我也不会逍遥游。” “玉枕不是已经还给您了吗,您怎么能不会逍遥游呢?” 李沫儒感到十分疑惑,逍遥游明明就是只要靠在玉枕上就能学会的功法,怎么会陈踏法不知道这个秘密呢,不应该啊,华山老祖应该告诉过陈踏法才是啊。 陈踏法看他满脸疑惑,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交给李沫儒。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李沫儒打开盒子,一看,熟悉的样貌,月光下晶莹剔透,反射这浅浅的幽蓝色光芒,老牛在月光下更显得憨厚,李沫儒没想到,竟然会是玉枕。 “您怎么会将它随身带在身边?” “我不是随身带在身边,而是特意取来送给你的。” 李沫儒连忙将盒子退还给陈踏法,推辞道:“不行,我不能收。” 陈踏法并没有收,而是说道:“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当今天下,只有你一个人能用,对于其他人而言,只不过就是一件普通的枕头而已。” “这怎么可能呢?”李沫儒觉得陈踏法这是在诓他,但是死来想去却又找不到陈踏法这样做的原因,哪有人会拿着自己师傅的遗物送人,尤其是陈踏法,听红云子说过,陈踏法武功虽然不是众师兄弟中武功最高的,但是却是师傅最疼爱的弟子。 别人或许这样说李沫儒或许不信,但是陈踏法的话,李沫儒却不做任何怀疑,不知为何,这次上山来,他总感觉自己对于陈踏法变得更加信任了。 “我不明白,你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吗?或许是因为你学会了逍遥游吧,我已经好多年没见到它了,而且它本来就是你在白马寺门口自己赢回来的。” 第二百零二章 神秘石洞 陈踏法一字一句说得十分缓慢,李沫儒看他那样子,绝对相信陈踏法此刻是真的准备把玉枕送给自己的。 他将盒子关上,原以为自己会有一种不安,心里什么都没有,很平静。 陈踏法道:“给你的令牌你收好了吧?” “放心吧,这可是我的保命令牌啊,我可舍不得丢,万一那天你跟我翻脸了,我就带着华山弟子反抗你。” 陈踏法捋了捋胡子,哈哈一笑,“好小子,就怕到时候你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惹急了我,我自己做华山掌门,给你赶下山去。” 陈踏法听着李沫儒的玩笑话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二人都笑了起来,月空下,夏虫轻语,温风时来,李沫儒注意到,陈踏法看起来好像比之前见到的时候显得更加苍老了。 他想不命吧,这是为什么,按理说,武功修为到他和莫鼎璟这个境界的人,应该是岁月对他们更加仁慈才是,莫鼎璟看起来就要年轻很多,逍遥散人红云子也是。为何单单陈踏法是这样。 “好了,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各大门派都要回自己门派去了,你到时候也可以下山了,对了,弟子来报说你朋友已经离开了,你现在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 “那我就先告辞了,您早些休息。” 李沫儒转身离开,陈踏法独自一人在山上站了很久。 …… 房间内,魏子青赵素心等人在李沫儒房间里等着他。 敲门声传来,莫萱儿起身开门。 李沫儒走进房间的一颗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呢,面前坐着魏子青、魏素锦、魏素衣和赵素心,他问道:“魏前辈,你们怎么在这儿?” “在等你啊。” “等我?”李沫儒不解,等他干什么,这大晚上的,不睡觉等他? 魏子青看着李沫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禁笑道:“你不是说你要跟我去上清派吗,怎么,不去了?” 李沫儒惊呼,“您是打算现在就走吗?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啊,这大晚上的。” “你想什么呢,我是来通知你,明天辰时以后我们再出发。” “那您派个人来跟我说一声就行,何劳您亲自在这儿等呢。” “我在这儿当然不是只为了等你了,我是有事情要跟你说的,跟我出来一趟。” 听魏子青这么说,李沫儒不禁叹息,这怎么又是出去一趟啊,这些掌门都喜欢找人单独谈话的吗?他没多想,跟在魏子青身后出了门。 二人在院子里站着,李沫儒问道:“前辈,您想跟我说什么?” “我是问你,你对这次去攻打黄山的事情是怎么打算的。” 李沫儒道:“我看您是有别的事想要跟我说吧。”李沫儒不傻,怎么可能是为了这种事来找他呢,这种问题魏子青若是真的想要问李沫儒,一早就问了,怎么可能现在特地把他叫出来问。 魏子青嘴角流露出一抹微笑,“臭小子,我还以为你跟你师傅一样呢,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所以您来找我,是为了我师傅的事?” “我原本是想着等回去以后再问你的,但是自从知道你是杨淼的弟子之后,我就有好些事想要问你。”此刻的魏子青看起来再不是平日里那个严肃的掌门,倒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 李沫儒回答道:“您问就是,能回答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问你,你师傅怎么样,他是不是另外娶妻生子,重新组成家庭了?” 李沫儒满脸疑惑,为什么魏子青要用另外一词,难不成师傅以前跟人成过亲之后又抛弃了人家,重新组成新的家庭了吗。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师傅以前成过亲吗?” 魏子青道:“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回答我他现在是不是有妻有子,过着儿孙满堂的生活就行。” “我不知道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师傅基本不和我聊他家里事,至于是否娶亲我不知道,只知道师傅有个女儿,杨娟姐,不过不知道师娘是谁,我记得好像听娟姐说过一次,她父母早死,她是由师傅捡来带大的。” 魏子青唇齿微微颤动,“这么说,你师傅没有再娶亲,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应该是吧,不过,前辈,不知您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 魏子青笑道:“没事,我就只想问这个问题而已,剩下的事,等回到上清派我再跟你说。” 说完魏子青转身前往魏素衣等人的房间,让李沫儒叫几人回房。 李沫儒感觉莫名其妙的,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魏子青情绪也是变化得莫名其妙,感觉自己云里雾里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突然得了玉枕,又突然被魏子青特意等了这么久问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想不明白。 他回到房间,把魏子青让几人回房的事情告诉魏素衣三人,魏素衣考虑到她房间力道炕没有李沫儒他们这边的大,睡三个人已经很挤了,四个人简直没法睡,便让赵素衣与李沫儒他们将就一晚。 次日,各大门派的人各自沿原路回到各自门派,龙虎山和灵宝派因为同路,两派同路而行,各大门派约定,半个月后,按照各自原来的计划到达指定位置然后开始攻山。 李沫儒和莫萱儿跟着魏子青朝着苏州方向走去。 赶了四天路程,终于到了苏州。 到了茅山之后,众人开始各自回到自己的住所,开始整顿内务,操练武功,修习道法,准备到时候攻打黄山,剿灭日月神教。 李沫儒正准备修习呢,赵素心来找他,说是魏子青让带他去后山。 后山,魏子青正坐在银杏树下,树下有桌椅,桌子上还摆放这糕点和茶水,看样子这已经是常备的了。 赵素心带李沫儒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魏子青招手示意李沫儒走过去,李沫儒走到魏子青身边。 魏子青问李沫儒,“逍遥散人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他想起了字在黄山上逍遥散人给自己的玉佩,他记得当时逍遥散人是让他到时候有机会去上清派的话,拿出玉佩,魏子青就知道了。 李沫儒从怀中掏出玉佩递给魏子青,魏子看着玉佩,眼睛里闪烁过一缕晶莹的光华,不过李沫儒是未曾注意到的。 阳光下玉佩反射出点点光彩,明艳动人,魏子青盯着玉佩看了很久。“这块玉佩你知道有什么用吗?”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之前前辈告诉我的时候说让我来上清派,用这块玉佩可以取一样宝物。” 魏子青笑道:“这个老家伙,口气还不小,宝物就在这后山至于你能不能拿到就看你的本事了,跟我来。” 两人沿着一条石板路一直往前走,两旁是柏树,树木参天,疏疏落落的阳光从叶子的缝隙里洒出来,清风一来,树影晃动,李沫儒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顾着欣赏风景了。 面前出现一个山洞,洞门附近满是杂草,听声音,似乎周围还有瀑布,水花四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门前写着四个大字——上清大洞,两旁有一副对联:左面寻仙向南岳,右面应见魏夫人。 字迹古朴,石门上也满蕨类植物,周围怪石林立,地上也满是落叶,看样子这儿来的人应该很少。 “魏前辈,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就是逍遥散人说的,藏有宝物的地方,宝物呢就在里面,至于能不能带走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着,听到了脚步声,魏子青开始朝前走去,她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伸手在石壁上摸索着,想是在找什么东西,李沫儒不敢出声,看着她一点点往前摸索,手掌在石壁上摸到了一个小孔。 她轻轻将李沫儒递给她的玉佩塞进去,只听见嘎吱一声,山洞伴随着震动和灰尘飞扬,石壁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一阵阵腐朽的味道。 魏子青用袖子扇了扇面前的灰尘,喊道:“臭小子,来吧,我带你进去。” 李沫儒哦了一声跟了上去,地面全是各种藤蔓,两旁的石壁也长满了青苔,进入洞口之后,魏子青将玉佩摘了下来,石壁又重新关闭。 虽然是在洞的内部,但是不远处好像有光透进来。 二人超前钱走,水花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能感受到空气变得越来越湿润,李沫儒紧紧跟在魏子青身后,生怕有什么机关陷阱什么的。 走了没多久,便看到水声传来的地方,原来瀑布就在山洞的另一端,李沫儒撇了一眼周围的石壁,石壁好像是被人用剑劈出来的一样,整整齐齐的四方体。 只见右面写着上清派内功心法——《黄庭心经》 二十四真,回入黄庭,口吐黄炁,二十四星,灌我命门,百神受灵,体充骨强,魂魄安宁,五藏受符,天地无倾。承天履地,出入洞门,左振流铃,右掷七元,带金佩玉,仙衣纷纷,八景罗列,策舆乘云,万遍朗达,飞入帝晨。 第二百零三章 登真隐诀 石壁上的文字虽然还嫩看得出来,但是从石壁的痕迹来看,这痕迹应该有些岁月了,二人在洞中走着,水声与风声同鸣。 “前辈,这是什么地方啊?” 回声在山洞中回旋了好几次。 “这儿就是逍遥散人让你来的地方啊。”魏子青看了李沫儒一眼,将玉佩交还给他。 好在山洞并非一条通道,中间还有些空旷地带,李沫儒进去的时候注意到了那儿有个类似于房间的地方,空旷而且还有石床,虽然没有注意是不是也有文字,但是想来应该会有吧。 他看了一下附近墙壁好多文字,想来那儿应该也有吧,而且看魏子青的样子,是打算把自己留在这儿了。 只不过还没想明白,这山洞里到底有什么宝物,不过既然逍遥散人说有,那他一定不会骗自己的。 二人走到瀑布边,水花溅起,之感觉脸上凉飕飕的。 “沫儒啊,你知道这瀑布后面有什么吗?” 李沫儒记起来之前和赵素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跟自己说过的话,赵素心施展黄庭心经的时候跟李沫儒说了上清派最厉害的武功来自于上清派——《登真隐诀》。 “难不成这后面就是传说中的登真隐诀?” “你竟然还知道登真隐诀的事?”魏子青有些惊讶,毕竟自己从来没有跟外人提过,而且其他门派也很少知道登真隐诀的事,李沫儒是如何得知的。 李沫儒仿佛看穿了魏子青的想法,继续说道:“之前赵道长跟我提起过一下,我记得是问我能不能凭借轻功飞跃百丈。” “原来如此,我说呢你怎么知道,不过别说那会儿了,就你现在,估计也做不到凭借轻功在这百丈悬崖上观看吧。” “百丈估计悬,肯定做不到,就算用逍遥游,也坚持不了多久,而且坚持下去容易内力耗尽精疲力竭而死。” 魏子青笑道:“没曾想你还真的能在空中站立啊?” “嗯保持一小段时间,只要内力够的话,可以一直停留在空中,只不过内力哪有那么够啊。” 魏子青笑道:“看来真是上天要将这门功法给你啊。” “我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臭小子,你石壁上不是有黄庭心经吗,黄庭心经就是将调息内力,使内力源源不断再生的功法,虽然这门功法不能增加内力,但是能保证你内力不会流失过多,我先以你小子的本事,学会应该不难。” 魏子青想到当初师傅让逍遥散人来这个石洞学登真隐诀的时候,就是因为他轻功太差最后不得不放弃,索性连黄庭心经都不学了。 原本以为这功法可能不会再面世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以轻功在空中停留,感觉神乎其神,也只有江湖上早已经飞升的传说华山老祖扶摇子能了。 没想到几十年前后的今天,一个传说他入梦教学收的弟子,今天又来取登真隐诀了,这登真隐诀倒像是成为了他们华山的囊中物了。 魏子青看着李沫儒,“也罢,别人或许我会藏私,但是你李沫儒嘛,就算了,反正给你权当给自家人了。” 魏子青微笑着看着李沫儒,仿佛是自己家孩子一样。 “好了,地方我已经带到了,剩下的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钥匙在你手里,地方你也已经知道了,至于你学不学,想怎么学,那跟我没有关系,全看你自己。” 李沫儒傻眼了,就这么就给了?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但是他没敢说,在老早之前他就想来上清派看看这个登真隐诀了,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真怕自己一个没人住,说错话,到时候魏子青再也不让自己进来了。 魏子青带着李沫儒往中间石室走去。 虽然洞内空气潮湿,但是石室里却没有那么潮湿,看样子石室也是有人精心打造而成的,里面石桌石椅,石床一应俱全。 果然如李沫儒所料,石室内还有别的文字,虽然他看不是太清楚,但是想来也应该是些跟武功或者道法有关的东西。 李沫儒看着石洞,总觉得当初将在这个洞里待着的人,一定是个痴迷于道学的人。 两人坐下后,魏子青开始跟李沫儒说了这个山洞的历史,据说这个山洞最开始是由上清派创始人魏华存魏夫人开辟的洞穴。 据说她就是在这儿悟出的《上清经》,而后陶弘景曾来此处,写出登真隐诀,后来《上清经》和《登真隐诀》就成为了上清派的传世经书。 后来又有前辈高人在继承了两本经书之后创出上清剑法,登真隐诀以及现在上清派所有的武功,只不过这些武功不少都在传承的过程中慢慢消失了,留下来的也只剩下现在上清派使用的这些了。 登真隐诀也因为实在过于晦涩难懂,好多代掌门人都不得其法,最终苦守寒潭,两百年来,也只有陈抟老祖一人学会。 逍遥散人当年就是想跟随华山老祖的脚步走一遍同样的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从中体悟道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能学会。 魏子青觉得李沫儒有极大的可能能学会。 李沫儒对于这些传奇故事十分感兴趣,只不过他此时倒是更想知道曾经他师傅和魏子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感觉魏子青对他师傅如此关心。 他想,师傅和魏子青一定有其他关系,甚至魏子青可能年轻的时候喜欢过自己师傅,只不过后来可能发生了某些事情,最终他们不能在一起。 “魏前辈我想了解一下您和我师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能告诉我吗?” 魏子青叹了口气,最终,李沫儒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也是,毕竟是杨淼就他一个徒弟,杨淼的事,李沫儒要知道,魏子青自然也没有隐瞒的理由。 于是魏子青为李沫儒揭晓了她知道的杨淼。 …… 那年,魏子青与几个师妹前去抓采花大盗梁谷一。 当时他们一路从蔡州追杀谷梁一到襄阳,后来到了襄阳之后,谷梁一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就在她们在襄阳找不到谷梁一就算了,没想到,她们在襄阳又听到了谷梁一作案的事情,这让她们没办法忍受,但是奈何又找不到谷梁一的行踪。 为此,她们前去找卧龙山庄庄主诸葛寅,想让他帮忙找一下谷梁一的行踪。 当时,诸葛寅杨淼才二十多岁,来到卧龙山庄让诸葛寅帮他算一样东西,那时候的杨淼年轻气盛,初出江湖不久,但已经小有名气了,尤其是他的铸剑之术,不少人慕名求剑。 杨淼不仅脾气直爽,而且还有点怪,人家越是找他求剑,他反而越不愿意铸剑。 正当为魏子青上卧龙山庄之时,杨淼早已经在诸葛寅府上住了好几天了,可是诸葛寅一直不愿意见他。 恰好碰到魏子青等人上卧龙山庄求诸葛寅帮忙找谷梁一。 当时诸葛寅家的下人对几人说诸葛寅不在府上。 魏子青等人说明来意之后,请求管家一定要让他们去见诸葛寅,不然襄阳城内的案件将会更多,到时候事情无法处理,将有更多的无辜少女被害。 虽然诸葛寅之前为了躲避杨淼说自己不在,但是魏子青等人所说的事情确实要严重很多,最后没有办法,诸葛寅还是出来了。 他告诉了魏子青她们谷梁一所在,并告诉杨淼,如果帮助他们一起抓住谷梁一的话,到时候,可以考虑帮他算一算他的事情。 杨淼自然是高兴不已,连忙就答应了下来。 魏子青等人到了襄阳城后,在一户人家门外伏击,果然让她们看到了正准备作案的谷梁一。 原本他们以为一个只会逃的采花贼谷梁一应该不会什么武功,魏子青和师妹一看见他便冲了上去准备抓住谷梁一。 没曾想,谷梁一武功虽然不是很强,但是善于用毒,轻功非常快,魏子青冲向他的时候,他一把毒粉洒向魏子青等人。 杨淼等人正要冲向前去的时候,魏子青已经被谷梁一抓住了,他用魏子青威胁杨淼等人让他走。 没办法,杨淼等人只好先放他离开,因为地上还躺着几人。 谷梁一离开之后,杨淼让诸葛寅将魏子青师姐妹带回卧龙山庄治疗,他要去将谷梁一带回来。 谷梁一很快就躲到襄阳城内的一处宅院里头。 夜里,魏子青迷迷糊糊之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床上,正当她想求救的时候,发现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满脸淫笑的谷梁一。 “没想到小美人你追了我这么久竟然还没有放弃,看来你是真喜欢我啊,不着急,哥哥现在就来疼疼你,也不枉你追着哥哥走了这么远的路程啊。” 谷梁一摩拳擦掌,差点口水就流到地上了,他看着眼前的魏子青,不得不说,魏子青是个标志的美人,加上,常年练武,身材自是没得说,婀娜多姿,尤其是听说魏子青是门中下一任掌门的候选人。 众所周知,上清派掌门候选人必须是处子之身,谷梁一一想到眼前的女子还是个雏,就更加兴奋了,不由得扑了上去。 魏子青叫喊着眼泪流了出来。 “你叫吧,一会儿你会加得更大声的,只不过,到时候,就不是这种声音了。” 第二百零四章 老杨头年轻时候叫杨淼 谷梁一冲向魏子青,却见一柄长剑从窗户之中杀了过来,谷梁一手刚要摸到魏子青的时候,剑已经刺到他面前,由于他收手不及,虎口也被剑划伤,正留着血。 剑气如风,银光乍现,一双狠厉的双眼紧紧低着谷梁一的一举一动。 谷梁一满眼的愤怒,怒不可遏地看着进来的杨淼,恨不得一刀砍了眼前的男人,他右手微微触动,朝着自己袖子内伸展,准备掏出袖内仅剩下的一点毒粉,不过杨淼好像看穿他的想法,丝毫没给他用毒和逃走的机会,一拳轰出,打得谷梁一五脏六腑火辣辣地疼痛。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杨淼的剑又朝他刺了过来,不给他任何可以用毒的机会,杨淼一剑刺进他的手臂,鲜血瞬间沿着剑尖流出,谷梁一疼得直喊,不过杨淼似乎并不在意。 他正准备反身做最后的挣扎的时候,杨淼又是一拳朝他颈部冲去,快准狠,谷梁一没有任何喘息时间就这样昏厥了。 杨淼将剑拔出来,滴血未沾,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将魏子青解开。 看着床上躺着的魏子青,冷冷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魏子青虽然不是太喜欢杨淼这种态度,但是,确实是因为自己没有考虑周全才会发生这种事的,她回答道:“我没事,就是四肢无力。” 杨淼看了一眼魏子青,看样子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谷梁一。 他将绑魏子青的布条用来讲谷梁一捆住,拴在床头,然后看着躺在床上意识不是太清楚的魏子青,他伸手将她抱起来,然后转身背着魏子青先回了卧龙山庄。 路上,魏子青软绵绵趴在杨淼背上,她从没有如此放松过,身为下一任唯一掌门候选人的她,从小就受到各种压力,每天就是学习,练武,还要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师傅说这些都是她必须要会的。 说身为掌门,这是必须会的,那是必须会的,好像她必须是全能的,能文能武,还需要会各种才艺,不仅如此,从小就不能多看男子一眼,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资格爱一个人的人。 不知睡了多久,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卧龙山庄,她从来没有睡得如此踏实过,她准备起身,身上好像也有了力气。 等她走出大门的时候,只听见卧龙山庄回荡着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她感到好奇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只见杨淼光着膀子正在打造什么东西,一旁的诸葛寅也看得出奇,不由得称赞杨淼的技术,然而杨淼却没好气地看着他。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诸葛寅笑道:“我请杨居士帮忙铸造世界上最坚硬的锁链,用来将谷梁一囚禁在我卧龙山庄,免得他以后再去害人。” 魏子青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以绝后患呢,那样多省事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如果就这样杀了他,那未免也太便宜他了,要让他好好活着,每天都为自己的罪过忏悔。” “明白了。” 诸葛寅站在魏子青身边,开始说起了杨淼,说起了杨家锻造技术的高明,还有杨淼武功高强,以及杨淼要去找华山老祖的事。 魏子青问杨淼道:“杨居士,您要去找扶摇子前辈干嘛呀?” 诸葛寅道:“他呀,死脑筋,想去找华山老祖拜师。” “为什么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去武当上找火龙真人比武去了,结果,没打赢火龙真人,然后他就想去找火龙真人的师傅学武,也就是扶摇子前辈。” 魏子青笑道,“扶摇子前辈一睡就是好几年,而且,他刚刚从我们上清派学会了登真隐诀,说不定现在又去闭关了呢,听华山上的人说,要睡很久呢。” 杨淼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用铁锤敲打着烧红的生铁,只见他重复着同样的事,一点点打着铁,丝毫没有管二人在说什么。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魏子青每天都会去看杨淼,第一次见面,只觉得这个人脸臭,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也不愿意多说话,感觉冰冷冷的。 再次相遇,他救了自己,这是魏子青第一次趴在男人的肩膀上,那种厚实温暖的感觉,魏子青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竟然会不自觉地脸红。 现在,面洽的杨淼虽然也不说话,而且仿佛与外界完全隔绝开了,一心扑在自己要做的事上,或许只有这样才能锻造出天下最好的宝剑吧,魏子青这样想。 终于,铁链完成了,不过多了一根,不知道作何用处。 杨淼拿着那根铁链跑下山去,不知道要做什么,魏子青连忙跟上,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 到了山下,她不禁笑了起来,只见杨淼将链子拴在牛鼻子上。 魏子青忍不住发笑问道:“您这是做什么啊?” “我最烦你们这些牛鼻子老道了,整天一副清高得不行的样子,我也不去找什么华山老祖了,我自己练去。” 他哼了一声,朝山上走去。 看着杨淼这孩子气的一面,魏子青竟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也不像看起来那样无趣,不禁对他产生了兴趣。 到了山上之后,便将谷梁一锁上。 魏子青让其他人先回山复命,她有些其他事要去处理。 杨淼离开之后,魏子青偷偷跟上了杨淼。 魏子青告诉李沫儒,起初,她只是对杨淼感到好奇,后来被杨淼发现之后就索性大摇大摆地走在杨淼身边。 起初杨淼不让,后来也就习惯了,再慢慢地,二人一起游历江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杨淼悟出了清风剑法。 魏子青十分佩服杨淼,他的清风剑法虽然有一定的上清剑法的形,却在意境上要跟高一层,多出了一丝刚猛霸道。 二人相处了半年多,魏子青发现自己渐渐爱上了杨淼,不仅如此,杨淼也向她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二人准备成亲之日,魏子青的师傅找上门来要带走魏子青,杨淼自然是不肯的,哪怕上清派人多势众他也不怕。 就在他一剑冲向魏子青师傅的时候,魏子青挡在了她师傅面前。 杨淼就这样,穿着魂衣离开了,从那以后,魏子青到处打听杨淼的消息,可是他这个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凭空消失了。 说着魏子青满脸沮丧,眼角的皱纹已经湿润。 李沫儒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魏子青,那种情况,如果是自己,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李沫儒不知道魏子青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这些都已经没意义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杨淼已经变成铁匠铺的老杨头,垂垂暮年,人已黄昏。 魏子青也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上清派掌门,江湖上威风八面的存在,但是…… “前辈,您不用太伤心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魏子青强忍着泪水,嘴角微微发颤,对别人来说好像是过去的事,对她而言,却仿佛就在昨天,这么多年来,她午夜梦醒之时,脑子里回荡的全是那个男人失魂落魄的表情。 “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了,钥匙你也有了,地方也带到了,我会让弟子每日三餐定时送到门口,你就在这儿好好练功吧。” 李沫儒故意起身朝洞外走去好留给魏子青拭去泪痕的时间。 …… 上清派内。 莫萱儿又回到了当初逍遥散人带她来的地方,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珠帘,笔墨纸砚,一切依旧,连桌上的茶壶都还是暖的,当然,还有当时和自己在一起玩的玩伴。 风吹着外面的竹林沙沙作响,二人在竹林之中玩闹的画面恍若眼前,幽深的竹影,落叶翩翩起舞,还有溪水流淌的声音。 莫萱儿摸着桌子,她记得自己曾经用尖锐的东西在这儿刻下了自己和赵素心的名字,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就,稚嫩的笔记,却被时间留了下来。 桌面光滑,反射出自己的面孔。 她怔怔出神,没有注意到脚步声靠近,身后突然喊了一声。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还我吓你一跳呢,你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在这儿发呆,这才多久不见你就这么想他了?” 房间里,二人拉着手走到了床边。 赵素心笑道:“现在有些东西都记不清楚了,不过有时候感觉有的事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这种熟悉而有陌生的感觉,真有些奇怪。” “是啊,不过没想到,仿佛在昨天,一转眼,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对了,看你这样子,是已经踏入门槛了吧?” “是啊,原以为自己达到了某一种高度,却原来,自己是山下人,这种感觉好奇妙,不过也正是因为进门了,才知道原来晚慧是件幸福的事,懂事太早,人生的苦太多。” 莫萱儿拉着她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世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体验,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未知,让我们一起去探索吧。” 二人聊着,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魏素衣笑着走进门来,“你们俩倒是相处挺融洽的,怎么在商量谁做大谁做小?” “师姐,你这张嘴啊,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师傅让你们俩去一趟。” 第二百零五章 闭关修道、纷争不断 话说这边魏素衣唤二人前去,说是魏子青有事找二人,二人便不再玩闹,沿着大路朝着魏子青书房走去。 而那边,李沫儒二人已经从山洞出来,魏子青离开山洞之后,情绪已经缓和了很多,一路走到书房,基本已经平复了心情,到了魏子青书房。 书房是有一栋木屋组成,两间屋子,一个客厅,屋外是一片竹林,清风一来,竹影晃荡,怎个悠然,屋子整体看起来倒也朴素,绿瓦木屋,几根柱子黝黑发亮,看样子有些岁月了。大厅中央挂着一副道士图像,身着淡灰色道袍,头顶庄子巾,淡眉细眼,生得俊俏模样,右手拂尘如风,左手微垂摘月,体静怡闲,超凡脱俗。 屋内其他摆设也是极尽简朴,都是些常见物件,书架上堆得慢慢的,旁边挂着个大大的静字。 魏子青与李沫儒到了书房后便带着他参观了自己的书房,指点李沫儒书架上的书籍,开始给李沫儒介绍各种上清派的经典,还有前辈高人留下来的作品,让李沫儒闭关期间可以带些进去看。 正说着,赵素心二人门前问道:“师傅,您叫我们?” “进来吧。” 二人进了房门。 三人立在魏子青面前。 魏子青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交给赵素心,“素心啊,这块令牌是给你的,到时候我与你众位师姐前去攻打黄山,上清派的事就暂时交给你了。” “师傅,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赵素心言语略微有些激动,她不理解,为什么这次出去不带她一起。 “素心,这次攻打黄山的事,你不能参与。” “为什么?您和师姐都去冒险,将我一个人留在山上,我不愿意,而且,现在我武功已经足够保护师姐们了,师傅,您就让我跟您一起吧!” 赵素心双眼紧紧盯着魏子青,原来可以说她武功低,怕她受到伤害,但是现在她的武功已经赶上甚至超过魏素锦了。 魏子青看着赵素心委屈的样子,心里也很是不忍,但是最近她总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这次去黄山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对于赵素心,魏子青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而且这个孩子现在已经进入了道家一种新的境界,她不愿意让她涉入险境。 魏子青说道:“素心,师傅这也是有别的打算,并不是说你在山上就安全了,反而,你在山上才是最危险的,山上不能没有人,若是这时候魔教残余来偷袭我上清派,那我上清派数百年的基业既不是要毁于一旦?” “到时候我们都下山去了,你知道会有多少邪魔歪道会盯上我们上清派吗,素心啊,倒是我们离开了,你可得日日叮嘱着师姐们巡山,且不能师傅不在就掉以轻心,不当回事,一旦门派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回来,我唯你是问,明白了吗?” 魏子青言语极其激烈,赵素心一瞬间被说蒙了,直点头回答明白了,而且向魏子青保证,不管她们在不在山上,她都会与众师姐一起保护好上清派的。 “还有,切不可荒废了武功,在我离开这期间,你就代为提点一下师姐们的武功吧!” “师——师傅,这不妥吧,我哪里有什么资格提点师姐们,” “达者为师,而非长者为师,既然你的武功高,自然就该你提点他们,记着,你有掌门令牌,我不在山上,你就要代替为师执行掌门的义务,叮嘱师姐们切不可荒废武功。” “师傅,弟子明白了。” “明白就好。” 莫萱儿在一旁看着魏子青训诫赵素心,她看得出来,魏子青明面上对赵素心提出了各种要求,其实她能看得出来,魏子青故意用维护门派,保护门派这些言语来训诫赵素心要好好保护好门派。 其实就是她自己担心赵素心的安全,不想让赵素心跟去,就现在这种情况,五毒教这些人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也不出来,怎么可能敢来偷袭。 当然莫萱儿也看出来了魏子青对赵素心的关爱之情,是不可能揭穿的。 魏子青转而向莫萱儿说道:“萱儿姑娘,接下来这段时间,沫儒和素心就麻烦你帮忙照顾了,沫儒去密洞修炼,我想若是你感兴趣的话能否请你与沫儒一同去。” “这是为何?这种地方一般来说不都是门派禁地吗,一般来说是只允许门派之中特殊人员进入,或者是沫儒哥哥这种,有特殊条件的人才能进入,我何德何能,怎么配进入。” 魏子青笑道:“萱儿姑娘说笑了,贫道虽然不知道萱儿姑娘修为已经到什么境界了,但是潜意识告诉我,萱儿姑娘不是凡人,而且修为绝对不是他们俩这刚跨入门槛的人可以比的,所以,还请萱儿姑娘帮沫儒一把。” 莫萱儿也没有推辞,道:“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而且就算您不说,只要能帮到沫儒哥哥的忙,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那就好。” “好了,要说的事情都已经说完了,接下来沫儒你就开始去修炼吧。” 李沫儒起身鞠躬,道谢道:“多谢前辈。” 魏子青道:“不要前辈前前辈后的叫我,以后,你就称呼我一声姑姑吧,就算我和你师傅是旧人,你这样称呼也使得。” 李沫儒再鞠一躬,“是,姑姑。”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 三人离开后便在上清派闲游了起来。 茅山南北走势,北低南高,宛若碧玉苍龙匍匐与其上,青翠欲滴郁郁葱葱的树木,点缀着山脉,随处走走,便是美丽的风景。 莫萱儿说这儿自然的力量是附近最强大的地方,可能这也是当初上清派选择这儿的原因吧。 李沫儒也感觉自从自己走到了这里之后,仿佛整个人变得精神了许多。 次日,李沫儒三人便来到了石洞。 三人开始打扫石洞,将生活用品一一搬进洞穴之中。 “萱儿,从今天起我就要住在石洞里开始先学黄庭心经,然后再去瀑布外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登真隐诀。” 莫萱儿点头,“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你的,这样吧,在你开始学习登真隐诀之前,我不进山洞打扰你,你是不是想这样说?” 李沫儒尴尬一笑。 “李大哥,黄庭心经我已经会了,我便每天来教你吧。”赵素心面带喜色。 “你这妮子,要不你跟他住在这石室里,我每天给你们送饭,等过个一年半载的,我顺便再来给你们带孩子得了。” 赵素心作势上前准备捏莫萱儿的脸。 “你这张嘴,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你来啊。”说着,二人开始了短暂的追逐,最后决定,由赵素心每天来教李沫儒修炼黄庭心经。 莫萱儿转身离去,“行了,我走了,我出去转转去,你们赶紧练吧。” 随着石门嘎吱一声关闭,洞里面,李沫儒开始在赵素心的教导下修炼黄庭心经。 与此同时,各大门派也已经进入了紧张的准备状态。 …… 黄山上。 烈日当空,谷风呼啸,徐钰卿在逍遥散人旁边盘腿而坐。 他眉若白雪,银丝若月,身旁的老人面如湖水,静静地坐着,开始教徐钰卿修行。 “师傅,最近黄山上怎么这么乱啊,难不成是又要开战了吗?” “应该是吧。” “那黄山岂不是危险了,明教对万仙门的情况了若指掌,到时候黄山岂不是岌岌可危?” “这已经不是你我能操心的事了,而且,莫鼎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外人都以为万仙门自从合并了之后,万仙门壮大了,莫鼎璟对门派内的事也很少过问了,导致黄山上的不少门徒寒心,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些老弱病残了。” 逍遥散人看着远方,他不止一次看见莫鼎璟在与一些他从来没见过的人会面,这些人全都是秘密上的黄山,可能连他身边的的鬼影等人都不知道。 这些事,逍遥散人虽然看在眼里,但却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就连莫萱儿也不知道,虽然他不知道莫鼎璟到底想要干嘛,但是,这个男人也绝对不是外人说的那样,醉心武术,不闻窗外事。 有时候逍遥散人在想,或许,即将出现的事,会是一个巨大的局,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这个局做的铺垫。 他对徐钰卿说,让他不要插手这件事,这件事背后牵扯的东西,可能超乎他们的想象,一个弄不好,便可能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徐钰卿原本就对这些事不关心,现在听逍遥散人这么说,就更不愿意掺和了,还是老老实实练功,等下次有机会见到李沫儒的时候,再和他好好较量一番。 原本他是不想拜逍遥散人为师的,但是思来想去,自己也没个去处,也不想参加日月神教,这时候,恰巧逍遥散人说要带他去修道,他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到现在他也不明白,到底什么是道,修道又是为了什么。 第二百零六章 黄庭心经、大战序幕 徐钰卿正在思考,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朝着自己一步步靠近。 “徐教主,好久不见。” “鬼影大人啊,您说笑了,徐某现如今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早已经不是什么教主了,不知鬼影大人此番前来,是有何贵干啊?” 徐钰卿看着鬼影,此时的鬼影任然戴着面具,只不过看起来比以前见到他的时候有精神多了,双眼充满了许久未见的火星。 鬼影道:“此番前来,是奉教主之命来请徐教主加入我们日月神教的。” “我想您可能要白跑一趟了,徐某对于你们所谓的正邪两派江湖之争早已经不敢兴趣,麻烦您替我转告教主一声,他的好意徐某心领了只不过徐某已经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了。” 鬼影走到逍遥散人和徐钰卿身边,“看样子逍遥前辈应该和徐教主也是同样的想法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何苦跑着一趟呢?” “鬼影之事听命行事而已,至于结果如何,不在鬼影控制范围之内的事,鬼影从不过问,而且,不试试怎么不知道不行呢。” “那你现在试过了,结果也已经知道了,怎么还不走呢,现在,应该正是忙的时候,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去帮莫教主的忙而不是在我这儿聊天。” “教主早已经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现在我们只需要等时机到来就行。” “莫教主下得一盘好大的棋啊。” 鬼影听到逍遥散热这么说的时候,忍不住摘下面具,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鬼影脸色苍白,看起来甚至没有血色。 鬼影这些年来一直在闭关练功,他原以为那一战之后,莫鼎璟便被打击了信心,所以才成立了万仙门,招揽这些杂七杂八的们门派。 现在才知道,他莫鼎璟从那一战之后,不仅练功更加勤奋,而且一直策划这东山再起,从来没有放弃过,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一帮兄弟跟着他豪言壮志的情形了。 鬼影看着面前的两人,摇了摇头,虽然他很想二人能加入他们,一同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但是他不会强求。 逍遥散人是莫鼎璟的朋友,也是莫萱儿的师傅,他武功高强,但是一心求道,至于徐钰卿嘛,鬼影当初也没有想到,徐钰卿会为了李沫儒跟他们一起杀出来。 对他来说,徐钰卿算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而且徐钰卿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根本不关心江湖上的任何事,这样的人,是无法和他们一起去做大事的。 所以来之前他就只是准备来传个话,顺便看看二人。 “教主说了,只让带话,二位如果不同意的话,不要勉强,只不过,希望二位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不要下黄山,现在黄山之外不安全。” 逍遥散人起身道:“鬼影,去告诉莫鼎璟,让他放心,我们不会下山的,还有,以后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我师徒二人准备闭关了。” 鬼影站起身朝逍遥散人鞠了一躬,“多谢前辈理解。” “那我们先走了。” 说着逍遥散人便带着徐钰卿消失了,只留下鬼影一人站在山顶观看着此时黄山还平静着的风景,他知道,要不了多久,这平静的湖面即将掀起轩然大波,届时,洪水会将一切看得见的人和物都冲毁。 …… 话说当日一别之后,陈踏法早早就带着弟子下山了,到了荆州城,与陈志弘等人见了面。 “师傅。” “志弘,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吗?”陈踏法轻轻拍着陈志弘肩膀问道。 “都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将东西布置好了,现在就等着玄其他们收集的材料了。” 陈踏法面色严肃,让众人在荆州城内等他,他要去布置一些东西。 此时,远在茅山的李沫儒已经在赵素心的陪同下开始练起了《黄庭心经。》 他正在读石壁上黄庭心经的内容:二十四真,回入黄庭,口吐黄炁,二十四星,灌我命门,百神受灵,体充骨强,魂魄安宁,五藏受符,天地无倾。承天履地,出入洞门,左振流铃,右掷七元,带金佩玉,仙衣纷纷,八景罗列,策舆乘云,万遍朗达,飞入帝晨。 李沫儒先是看赵素心给自己演示了一遍,然后赵素心将其中的运气法门给李沫儒说着,一边说一边演示。 等赵素心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沫儒已经开始自己练了起来。 李沫儒看了一遍赵素心演练,自己脑子里就已经呈现出了这门功法的基本雏形,他感觉黄庭心经里面的好些内容和自己铁匠拳生生不息的性质相似,都是达到收放平衡,以减少内力消耗。 李沫儒一旦开始练功,就陷入一种忘我的境界。 以至于赵素心在石洞中来来回回走了好久,李沫儒都一直没有睁开眼。 一束白光照进李沫儒瞳孔,刺眼的光芒让李沫儒不得不伸出手掌遮挡。 “你这是怎么了,在这儿坐了整整两天一夜一点动静都没有,吓得我还以为你练功走火入魔了呢,我还在想,要不要去问问师傅呢。” 按理来说坐了两天一夜,四肢应该感到酸麻胀痛才是,然而李沫儒起身的时候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不仅没有这些感觉,甚至还觉得身子挺轻松的。 “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的状况?” 李沫儒起身活动了活动,又跳起来动了动,没有什么感觉。 “还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而且感觉还挺舒服的。” 赵素心看着眼前的李沫儒,又一次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去年自己闭关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开始重新修炼黄庭心经,重新修炼一次,感觉自己浑身哪儿都不舒服,和现在的李沫儒完全是两个状态。 赵素心再次与李沫儒确认他身体是否还有其他情况,李沫儒一直觉得没有哪里不对啊,总感觉自己真的挺舒服的,这种感觉有点像自己最开始学会逍遥游的时候一样,感觉真的挺舒服的。 “好吧,既然你没事就好,萱儿一会儿来给你送吃的,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李沫儒问道:“魏前辈,不魏姑姑她们已经离开了吗?” “师傅她们已经出发前往黄山了,应该过几天就能和各派人马汇合了。” “好吧。” 奇怪的是,令李沫儒感到奇怪的是,自己明明是第一次练黄庭心经,但是,却又一种莫名的熟悉,第一次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他想,会不会逍遥游是陈抟老祖在茅山修炼黄庭心经的时候悟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也太厉害了吧。 李沫儒不敢往后想,感觉这样太匪夷所思了,这得是什么样的天赋能做出这种事来。 接下来几天,李沫儒白天沉浸在那种状态状态之中,晚上就靠在玉枕上梦中练习逍遥游,尽量让自己能在空中待的时间保持得更长一些,这样才有机会学习登真隐诀,才有机会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李沫儒这边正在有条不紊地练功,而黄山脚下,魏子青已经带着人到达了指定位置,按照之前的计划,即将与她们碰头的是陈踏法带领的华山派。 这次华山派倒是来了不少人,只不过见到了陈玄其陈志弘等人,却不见陈踏法,魏子青不由得产生一丝疑问,上前问道。 “福生无量天尊,志弘道长,怎么没见到你师傅啊?” 陈志弘见是魏子青,连忙还礼,“福生无量天尊,禀魏真人,家师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让我等现在此与真人汇合。” “原来如此,不知是何事竟劳烦守正道长亲自去处理?”魏子青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带有明显的追问。 她不理解,是什么样的事必须的堂堂华山派的掌门亲自去处理,他手下这么多弟子,难不成一个能用的都没有?而且,现在这种特殊时期,他怎么能不在呢,这不是他提出的要围攻黄山吗,怎么自己这时候却消失了? 陈玄其上前说道:“魏真人切勿生气,家父确实是遇到些事情只能他去处理,所以让我们先行一步,家父却有难事,不周之处,玄其代家父向您陪嘴里,不过真人请放心,家父可能会稍迟两步,但是一定会到的。” 魏子青见陈玄其言辞恳切,而且自己刚才说的话也确实也有些不妥,万一人家真是遇到些事情耽搁了,自己这样显得有些不符合一派之主的风度了。 魏子青便道:“刚才是贫道言语过激了,还请少掌门不要见怪,既然陈掌门有要事在身,我等就在此等一等,迟些也无妨。” “您说的是,既然家父还没有来,那家父来之前,就劳烦魏真人主持大局,我华山上下任凭真人安排。” 魏子青见陈玄其故意拉低自己的地位,谦谦君子的作态她还是很欣赏的,她只是在计算时间,若是到了约定攻山的时间,陈踏法没有出现,那她也只好带着华山派的人一起攻山了,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不敢有所延误。 第二百零七章 围攻黄山,陈踏法消失 黄山脚下,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树叶疲软得有些发卷,虽然只是巳时,当夏日的焰火已经席卷了大地,暑热难消,众人在树荫里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陈踏法还是没有出现,魏子青有些坐不住了,不能在等下去了,魏子青起身准备动身。 陈玄其见已经到了约定时间,父亲还没有出现,也知道魏子青肯定已经等不及,便主动走到魏子青面前。 “魏前辈,家父还没有出现,但是时间已经到了,玄其恳请前辈代为主持大局,玄其将带领华山上下随前辈一同攻山。” “也罢,既然陈掌门有事耽搁了,那我等就先行一步吧,那就劳烦玄其道长带领华山诸位道长与我一同攻山吧!” “玄其现在就去召集诸位师兄弟。” 陈玄其回到华山派所在的位置,陈志弘道:“师弟,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跟着魏掌门到制定位置攻山再说,让师兄弟们保存实力,不可过于恋战,等父亲来了再说。” “明白。” 陈志弘让几个人将陈玄其所说告诉在场的华山派弟子,自己则带着一队从来没见过的人马悄悄离开了。 上清派没有任何人察觉到陈志弘的离开。 陈玄其开始带着一众师兄弟走到魏子青面前,“前辈,晚辈已经将所有华山派师兄弟召集齐了,现在就等着前辈吩咐了。” “好,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现在就准备出发吧。” 魏子青道:“所有人,跟我一同冲上山。” “遵命!” 魏子青与魏素锦打头,上清派与华山派开始从左面攻山。 与此同时,明教韦庄、少林寺慧悟与灵宝派周敬灵带着三排人马赶往黄山正面,朝着山门冲杀过去。 右面则是由临清派与玄武门组织进攻,后山则有龙虎山与武当山一同进攻。 就这样,几大门派开始了攻山。 魏子青带着弟子往前走去,“小心点,注意四周有可能出现的敌人。” “是!” 魏素锦和魏素衣在魏子青两旁进警戒。 魏素锦告诫身边的师妹,动作要轻,不能让敌人察觉,要时刻注意左边突袭来的敌人,魏素衣则警戒右面。 就这样,魏子青带领弟子在前方开路,后方则有华山派紧紧跟上,形成首尾相顾的情况。 突然。 魏素锦身边有一女道长惨叫了一声。 魏素锦连忙上前捂住她嘴巴,“怎么了?不是让你们不要说话吗?” 只见女子指着自己的脚踝,捕兽夹已经夹住了她的脚踝,捕兽夹的尖牙已经刺进了她的脚踝,鲜血已经染红了女子的裤腿。 她眼角泛着泪光,好在魏素锦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忍着点,我现在帮你把它取下来。” 就在魏素锦帮女子取捕兽夹的时候,又有好几个上清派的人中了陷阱,此起彼伏的声音让魏子青不敢再贸然前进。 魏子青提剑横劈,一道剑气飞出几丈远,面前几丈被剑气扫出了一条大路,只听见各种陷阱再面前的大路上,绳索、捕兽夹、飞木,坑洞。 “师傅,还要继续前进吗?感觉前面还有不少陷阱,” “别慌,素锦,你和为师一起,为你师妹们开路,让华山派的陈玄其和陈志弘等人也上前来,我们为队伍扫清前进的障碍。” 魏素锦提剑抱拳,“是!” 只见陈玄其、魏子青,陈志弘、魏素锦四人站在队伍最前端,剑如白虹,剑气开路,为身后众人扫出了一条上山的大道。 魏子青等人往前走了没多久,突然就出现了日月神教的人。 泰山王与叶青梅带着日月神教两百余名弟子出现在了她们前方。 泰山王笑道:“魏掌门还真是热心肠啊,千里迢迢而来,却原来是为了给我们日月神教除草啊,老夫在此,多谢魏掌门了以及华山派各位了。” 长剑立与身前,目光凌冽,魏子青看着眼前的人,人数超过了她们的预期,按照之前杨枭等人的说法,黄山上最多不过五百人了,怎么可能在这儿就有近两百余人。 看来杨枭的消息不准,不过还好,魏子青带来的弟子加上华山派弟子和出现在面前的人数也差不多。 剑光飞射,“废话少数,看剑。” 魏子青话音落地,剑如寒月映三江,一招镂月裁云,瞬间杀到了泰山王身前,与此同时,魏素锦、陈玄其等人也是冲杀到了叶青梅面前。 眨眼功夫,两派人马就交起了手,短兵相接,互不相让。 ———————— 正面,周敬灵、慧悟和韦庄等人刚到山门,却见山门外不见人把守,顿时起疑。 “这山门怎么会没有人看守呢,莫不是有诈?”周敬灵看着空无一人的山门,向身边的慧悟和韦庄询问道。 “我看不然,韦某就饿得,这应该是日月神教故意布置的空城计,为的就是吓唬我们,好让我们犹豫不决。” 慧悟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派两个人前去打探打探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反正现在也还早,不着急,着急容易中了敌人的圈套。” “这样吧,敬川,你带两名弟子前去打探,务必要小心,千万不要中了敌人的陷阱,如有不对,马上撤退。” “明白。” 赵敬川带着两名弟子小心翼翼地准备进山门,杨枭也派出了两名弟子一同前往。 在赵敬川的带领下,五人小心翼翼地朝山门走去。 凉风习习,树影幽深,山门两旁被密密麻麻的树木树木遮挡住了,赵敬川警惕着四周,只见山门前写着——擅入者死。 四个血红色的大字写在木板上,就靠在山门之内的石像边。 赵敬川朝石像走去,他警惕着四周,没发现有任何变化。 他拿起木板专设朝周敬灵等人走去,就在这时候,突然跟在他身后的四人喊了一声,额头上被飞镖扎中。 他连忙拿着木板飞快往山门外走去。 见赵敬川慌慌张张拿着块木板跑了出来,周敬灵连忙让众人警戒,他则一跃叫到赵敬川身旁。 “敬川,怎么了?” 赵敬川将木板给周敬灵看,上面四个大字,让他迟疑了片刻。 慧悟等人也连忙赶了上来。 “周盟主,怎么了?” 赵敬川将牌子给韦庄和慧悟二人查看,道:“我刚刚一到里面石像的位置,身后四人就被人用毒镖杀死,幸好我跑得快,不然……” “师兄,里面有埋伏,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要慌,你看清毒镖是从什么位置发出来的吗?” “好像是左面。” 周敬灵迟疑了片刻,他在想是否现在进攻,还是稍等片刻,但是,现在撤退,太影响士气,不能退。 “方丈大师,您觉得怎么办好?” “虽然有埋伏,但是,我等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会有埋伏的准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记得明教巨木旗有不少人是以滕盾为兵器的吧?” 韦庄点了点头,“我明白方丈大师的意思了。” 韦庄转身,“明教巨木旗听令。” “在!” “巨木旗分为两队,手持滕盾,一队在左,一队在右,注意掩护队伍前进。” “是!” 才听见脚步声传来,巨木旗已经分成两队,手持滕盾站在队伍两端。 “周盟主,我明教巨木旗弟兄已经到达队伍两端,还请您下令,进攻吧!” 周敬灵道:“好!众人听我号令,杀上黄山,剿灭日月神教,为武林除害,为往上丧生在魔教手中的弟兄报仇。” 周敬灵声音因为内力的原因,瞬间传开,银晃晃的兵器瞬间亮相,一道道银光在空中闪烁,在周敬灵等人的带领下,一干人等冲进了山门。 果不其然,冲进山门之后,领边便飞出毒箭和飞镖,虽然也有中箭中镖的人,不过,多数还是被滕盾挡住了。 众人杀声震天,冲杀了进去。 刚刚踏过石像,就有几名弟子瞬间人头落地。 “是鬼影的金丝剑!” 周敬灵飞身一掌,朝着石像攻去,却不料,这一掌被不知道哪儿出来的鬼影挡住了。 鬼影发出啧啧怪笑,“周掌门来我黄山拆家来了?那我鬼影可不让。” “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是吗?”鬼影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只怕要让你失望了,看来,你们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话音落地,鬼影竟然突然消失在周敬灵面前,等周敬灵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又有数名弟子被割了头。 周敬灵怒火升起,怒道:“有本事出来和我堂堂正正的对决呀,你这混蛋。” 他话音落地,只见一个赤裸上身的重瞳那你出现在他面前,“听说,你想要打架?来啊,让我陪你玩玩。” 周敬灵下意识地说了句,魔瞳? “难得你还记得我,不容易啊。” 周敬灵咬牙切齿,“我师叔就是被你杀的,今天,我就让你血债血偿。” “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过来,给我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魔瞳话音落地,周围突然出现了好几百名弟子,朝着周敬灵等人杀将前来。 第二百零八章 攻防之势 打斗声弥漫着整个黄山,随处可见短兵相接。 正面,灵宝派周敬灵、明教韦庄、少林寺慧悟对上了日月神教鬼影、魔瞳、妖花。 左侧,上清派魏子青、华山派陈玄其对上了日月神教泰山王和叶青梅。 右侧,临清派何桂良、玄武门李继忠对上了日月神教楚江王和秦广王。 后方,龙虎山张守道、武当山张云青对上了怪老子和阎罗王。 阎罗王收拾完崔陟等人后,将鬼仙门解散,他与钟馗隐居荆州,但是,听到了几大门派围攻黄山,还是忍不住带着钟馗前来支援。 ………… 山下打斗声不绝于耳,黄山之巅,两人正站在山巅俯视四野。 莫鼎璟身边出现了一个白衣飘飘,儒雅随和的一个男人,男子手中纸扇轻摇,鬓丝随微风倾斜。 “教主,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啊?” “不慌,再等等。” 莫鼎璟双手负于身后,目光如炬,盯着山下魔瞳等人打斗的地方,面色极其平静,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一般。 不知何时,莫鼎璟身后突然出现一青衣道人。 “莫教主。” “陈掌门,多日不见,陈掌门近来可好?” 陈踏法拂尘一摆,微微笑道:“托您的福,守正身体康健。” “这时候陈掌门来找我,就不怕山下的各派高手看见?” 莫鼎璟转身,看着眼前的陈踏法,他看起来云淡风轻,面色如湖,似乎并不关心山下的战局。 “我若是怕看见,就不上来了,再者说,看见了又如何,反正莫教主这么多人,他们只怕是有来无回了。” 陈踏法一字一句,不急不躁。 “陈掌门,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你缘何要引各大门派来围攻我黄山。” 陈踏法微微一笑,“莫教主,不也故意分裂万仙门吗,我也不知道莫教主所欲为何。” 莫鼎璟不由得一笑,“既然你我都有秘密,只希望我们不是敌人才好。” “是不是敌人,对于莫教主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吧,以周某这点武功,就算是敌人,莫教主不也能随意抹杀吗?” “陈掌门说笑了,陈掌门深藏不漏,华山派一直隐忍这许多年,虽然莫某不知其中缘故,但是,陈掌门的武功,莫某可不敢小瞧。” “小瞧也好,高看也罢,远来是客,莫教主不尽尽地主之谊吗?” 说着,莫鼎璟哈哈一笑,“是莫某疏忽了,走守正道长,云轩,我们进里面聊。” 莫鼎璟转身朝山巅原来莫萱儿住的院子里走去。 陈踏法与莫鼎璟身后的白衣男子互相点了点头,“没想到,孔楼主竟然也会掺和江湖之事,不知,莫教主给孔楼主开了什么条件,竟然能说得动您参加。” 陈踏法口中的孔楼主,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金楼楼主——孔云轩。 千金楼,在江湖上一直是个独特的存在,它不参与任何江湖之事,但是只要给足了钱或者开出了足够的条件,他们可以做任何事。 白衣男子道:“陈掌门此言差矣,孔某本就是莫教主麾下,千金楼也是教主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用得上。” 令孔云轩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说千金楼背后是由莫鼎璟暗中操纵的事说出来之后,陈踏法并没有表现出很吃惊的模样,相反,好像是验证了什么猜测一般。 “陈掌门似乎早就猜到了?” “陈某哪有那本事,自己门派那么多事还忙不过来,哪有闲心管您二位的事,真没想到,千金楼会是莫教主的产业,莫教主这盘棋,酝酿的时间不短呀。” 吱呀一声,莫鼎璟推开了院门,石桌上放着茶水和点心,看样子是才备好没多久的。 “陈掌门,请进。” 陈踏法没有再和孔云轩继续说,朝前走去。 三人坐着吃点心喝茶,仿佛山下的打打杀杀都不存在一般,风轻云淡。 “莫教主,之前您说的事应该开始了吧?” “陈掌门似乎很着急啊?” “我不着急,只不过晚了,攻打黄山的人回去了,到时候,我怕莫教主就该着急了。” 莫鼎璟端起清茶,眼里露出一丝杀气,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我想,他们应该回不去了。” 陈踏法也笑了起来,端着茶与莫鼎璟对饮,二人有说有笑,身边的孔云轩却感觉有些不太适应,毕竟,什么时候,正邪两派掌门能这样谈笑风生啊。 而且二人看起来什么都没聊,其实不然,相互试探之意,尽在不经意之间。 两人言语之间的相互试探,孔云轩一点也插不上嘴,可是二人这平静喝茶的样子,谁能想到二人言语之间会有多少人会丧生。 茶也喝完了,点心也吃得差不多了,陈踏法起身,拍了拍独自,露出一脸的满足。 “多谢莫教主招待了,我就先下山了,徒弟们还在山下呢,请莫教主吩咐一声,手下留情。” 莫鼎璟抱拳笑道:“陈掌门言重了,莫某还希望陈掌门能手下留人呢。”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了笑声。 “如此,守正告退了。” “陈掌门慢走。” 陈踏法转身,慢慢悠悠朝山下走去。 陈踏法离开之后,孔云轩才开口说话,“教主,这个人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不清楚,不过不影响,只要目标相同,他做什么,我无所谓。” “不知为何,属下在他身上总是有一种说不明的不安感,总感觉这个人很危险。” “没事,虽然我杀不了他,但是,他也奈何不得我,再者说,我不还有你们吗,我调查过,他就一个小小的华山,门派人数不足三百,门派里的高手也就他一个,其他人实力一般,不足为惧。” 孔云轩道歉道:“属下多嘴了。” “没事,让你做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属下和庭君兄的人马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那就好,让山上的其他人准备准备,我们再等等就开始动手吧。” “诺!” 话说李沫儒开始修炼黄庭心经已经差不多十天了,现在,他已经能熟练的使用黄庭心经帮助恢复内了。 李沫儒的天赋让赵素心吃惊,上清派的弟子,要达到他这个程度,少说也要七八年,就连赵素心自己,当年也是练了三年多才能达到李沫儒现在的熟练程度。 她不知道,因为逍遥游的原因,李沫儒对于黄庭心经的修炼不仅比常人快了很多倍,就连其中不足之处,也在逍遥游之中找到了与之弥补的法门。 这下更坚定了李沫儒当初的猜想,逍遥游应该是在华山老祖学习黄庭心经的时候自己结合自己的轻功以及黄庭心经领悟出来。 而他之后修炼了登真隐诀之后便一直在闭关修炼,后来出关之后便飞升了,所以没有弟子学会逍遥游,但是李沫儒还是没明白,为什么有了玉枕的陈踏法却练不出逍遥游来。 李沫儒正在活动筋骨,突然闻到了食物的味道,顿觉府内空空,饥饿感传来,恰好,这时候门外传来莫萱儿和赵素心的声音。 “沫儒哥哥,开门。” 李沫儒连忙去开门。 “萱儿,素心姑娘。” 二人端着饭菜还有一壶酒进了石洞。 看着烧鸡、蒸鱼还有其他酒菜,李沫儒口水差点流了下来。 拿起筷子夹了个鸡腿,倒了一碗酒就开始吃了起来。 “沫儒哥哥,你黄庭心经练得如何了?” 李沫儒一边吃着鸡腿一边回答道:“已经差不多,我想现在应该可以开始去瀑布外看看,看看这登真隐诀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那接下来,我们俩就陪你在山洞一起修炼吧,当时魏道长也说了,让你开始修炼登真隐诀的时候,让我们二人跟着你一起学习。” 李沫儒点头道:“好,这样也好,有什么不懂的,我好问你们。” 赵素心笑道:“就你,还问我们?你要是不会啊,估计我们俩也够呛。” “不,这不一定个,别看我学黄庭心经挺快的,那是因为它和逍遥游有相似之处,所以我学的快,其实我很笨的。” “是这样的吗?” 赵素心这几天看见李沫儒修炼黄庭心经的速度,她都不免怀疑人生了,原本以为自己不笨,一直以来师傅和师姐们也一直夸自己聪明,可是,最近每天看着李沫儒的进步,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傻子。 听见李沫儒这样说吧,她也算稍微好受了些许。 “素心姑娘,现在茅山的情况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跟师傅在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儿是不让师姐们来的,那到时候我们在这儿闭关了,饭菜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啊?” 莫萱儿拍了拍李沫儒的肩膀,笑道:“你放心吧,沫儒哥哥做菜一流,保管比你们山上的厨子做的好吃,到时候咱就把做饭的东西搬到山洞来,到时候就由他来给我们做饭。” “真的吗?”赵素心表示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李沫儒竟然还会会做饭,而且听莫萱儿这口气,明显是尝过李沫儒的手艺的。 “还没尝过李大哥的手艺呢,不过既然萱儿姐姐都这么说了,肯定很好吃。” 第二百零九章 蓄势反攻 话说三人开始闭关修炼登真隐诀之后,黄山大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而莫鼎璟,也终于开始出动了。 黄山脚下,虽然日月神教人数超过了之前给出的预测,而且还有鬼影等人阻拦,但是以周敬灵为首的各派还是将日月神教的抵挡打了回去。 山门外,一阵厮杀声随着谷风响动。 门前死伤无数,石像上的鲜血已经风干,地面也出现不少断肢。 厮杀声中夹杂着受伤人员凄惨的喊叫声。 周敬灵没有想到,魔瞳武功惊人,整个人就像有用不完的体力一般,跟自己周旋了好久,没看到半点疲惫的样子,倒是自己,开始感到有些累了。 幸好此行三派之中高手较多,所以攻山才有了明显的优势,毕竟日月神教一派之力还是不足。 “怎么,周掌门,你这就不行了?我还没认真呢,你怎么就不行了?” 魔瞳看着正在换气的周敬灵,开怀大笑,他现在已经杀风了,古铜色的皮肤简直刀枪不入,而手指上也满是鲜血。 他的杀戮向来残忍,尤其喜欢将冲到自己身前的敌人生生撕成两半。 “魔瞳,你就逞口舌之利吧,我一会儿打烂你这张嘴,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鬼影神出鬼没,慧悟与之交手讨不得半点好处,不仅如此,他与魔瞳一样,一边与慧悟交手,一边顺手杀人,他无影无形的金丝剑,已经斩断了十几个头颅了。 他发出啧啧怪笑。 但是日月神教这边死亡人数也不少,伤亡快到半了。 妖花道:“鬼影。魔瞳,撤!” 二人虽然还没有杀尽兴,但是却也不敢违抗,二人迅速往后退,带着残余部众退上山。 周敬灵见鬼影等人后退,连忙喊道:“追!” 他正想追上去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慧悟大师,您这是做什么,我们现在应该一鼓作气,乘胜追击才是啊,您好好的拦住我干什么?” “盟主,鬼影等人撤得过于蹊跷,我怕其中有诈,加上各派伤亡都不少,还是先在山下扎营休息,为受伤的弟子疗伤,再找机会继续进攻。” 韦庄也走到二人身边,“是啊,还是等一等吧,万一埋伏怎么办?” “既然二位都这么说,那就暂且休息,对了,其他几面如何,有没有攻上去?” 慧悟遥遥头,“刚刚接到其他几面传来的消息,各处情况与我们这面也差不多,都遇到了猛烈的抵抗,暂时未能攻上山。” “好吧,先传令各派,原地扎营,安顿伤员,警惕敌人偷袭,休息片刻再进行攻山。” 周敬灵等人回到山门外休息。 ………… 魏子青等人也没能在叶青梅和泰山王手中讨得任何好处,魏素锦与陈玄其陈志弘三人联手攻击泰山王,硬是没有占得上风。 两边陷入僵局状态。 突然,泰山王和叶青梅带着弟子后撤了,陈玄其问道:“前辈,我们是否要乘胜追击?” 魏子青正在犹豫的时候,灵宝派派来的人传来消息,让众人原地休整,穷寇莫追,等再次组织进攻。 “既然盟主有吩咐,我等依令行事便可,原地休整,照料受伤师姐妹。” “是!” 微风一过,大汗淋漓的魏子青只觉得后背突然一凉,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这时候,她发现陈踏法还是没有出现,眉间微皱,但是却没有再次去找陈玄其质问。 他明白现在的情况若是继续质问陈玄其,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影响华山派的信心,这件事,等陈踏法出现,或者到时候攻上山之后,再与其他门派掌门一同商议如何处理陈踏法。 周敬灵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又弟子前来上报,说是鬼影等人又来了。 他没想到,众人才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鬼影等人又卷土重来。 周敬灵连忙起身,拿起身边长剑,开始走到与慧悟等人汇合。 “迎战!” “杀!”杀声响天,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众人的疲倦散去了许多。 “这次来的人好像比之前少了不少!”韦庄说道。 周敬灵笑道:“现在的日月神教,除了那几个人,其他没什么高手了,在刚才的对战之中,他们已经损失了不少教众,现在人数自然该少了。” “二位,我等只需要尽力拖住鬼影三人,这样一来,凭借我们三派的高手,此战一定能胜。” 周敬灵脸上露出一色自信的喜色,瞬间朝着魔瞳冲杀过去。 慧悟和韦庄也连忙赶上,拖住鬼影和妖花。 三人相互纠缠,杨枭智空等人与日月神教的教众对战就相对轻松了很多,毕竟现在的日月神教不是当初的万仙门,没有那么多高手。 “魔瞳,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有来无回。” 魔瞳轻喝一声,发出不屑的声音,说道:“就凭你,刚刚不杀你,你竟然觉得你自己能与我匹敌了?真是笑话。” 话音落地,魔瞳上前一拳,拳如铁锤,拳风猛烈,刹那之间就杀到了周敬灵面前,好在周敬灵已经施展了灵宝功,化解了他这一拳势。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打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魔瞳肉身十分奇怪,周敬灵无论是用剑还是用拳掌,都无法伤他分毫,甚至连肉眼可见的伤口都没有。 周敬灵猜想,或许,魔瞳只是皮肉经过特殊锻炼,所不惧怕这些,于是他索性放弃了用剑的打算,而是打算用自己的内力,给魔瞳造成内伤。 他想魔瞳既然肉身如此强横,说明其弱点就在内部,所以,只有由内而外才能伤害到他,不过。 周敬灵与魔瞳拳脚相交,一招一式,无不运用内力,终于,在相斗了一个时辰的时候,魔瞳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周敬灵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虽然有些疲惫,不过也总算是看到了能战胜魔瞳的一丝曙光, “魔瞳,不得不说,你武功确实厉害,只不过,我已经找到战胜你的方法了,你就等死吧!” “小子,你这才伤了我一点皮毛就敢说此大话,看拳。” 话音落地,魔瞳铁拳又冲向了周敬灵,只不过,这一次速度明显不如之前了。 周敬灵自然也察觉到了。 很快,二人交手就显出周敬灵的优势,魔瞳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嘴角的鲜血也越流越多。 他连忙示意鬼影,“鬼影,撤!” 这一次,鬼影带来的人死伤大半,只留下了几十人逃了回去。 这一次,周敬灵却没有下令追杀,和魔瞳交手这么久,虽然最后是魔瞳受了伤,而且看那魔瞳的出血量,受的伤还不小,只是,周敬灵自己也已经精疲力竭了,实在累了。 鬼影等人撤退之后,周敬灵下令原地休息,下一次,一举反攻,攻上黄山。 与此同时,泰山王等人也收到了撤退的号角声。 与正面差不多,进攻各处这一次都占了比较大的优势,叶青梅和泰山王在魏子青等几位高手的联手之下,也是终于显出败迹。 周敬灵气喘吁吁瘫软在地上,这一次和魔瞳交手,对他的内力的消耗不可谓不大,现在,他需要好好休息一阵了。 慧悟看见周敬灵面无血色,嘴唇泛白,也是拿出了少林寺的大还丹让他服用。 “怎么样,周盟主,你好些了吗?” “多谢方丈大师,周某服用少林大还丹之后,明显有了好转,这大还丹不愧为疗伤圣药。” “周盟主言重了。” 韦庄坐在一旁,身上受了不少伤,鲜血染红了外面的衣裳。 慧悟见韦庄满身是血,便问道:“韦教主,您没事吧?” “不碍事,都是些皮外伤,没想到妖花这个老妖婆,她鞭子甚是毒辣,一鞭子打在身上,疼得人直发麻。” “二位,好好休息,现在,日月神教元气大伤,等我们休息好了,一会儿就一口气直接攻上黄山,将这些邪魔歪道全部诛杀。” 周敬灵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流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慧悟道:“可以,刚才逃回去的日月神教教众已经不足百人,而且其他几面传来消息,与我们这边差不多,他们都取得了或大或小的胜利,逃回去的日月神教教众也已经所剩无几了,争取下一次,一举歼灭魔教。” “好!” 周敬灵开始盘腿而坐,调理内力,在大还丹的帮助下,他感觉自己的内力恢复得很快,而且身上那种酸麻胀痛的感觉也消失了很多。 看着远处的黄山,危峰林立,高不可攀,烈日已经开始下移,从山脚看,恰好就像是落在山顶一样。 天空纹着树叶的痕迹,清风一来,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 看着眼前倒下的弟子们,周敬灵牙关紧咬,暗暗发誓:各位,还有师叔,你们放心,敬灵一定杀上黄山,帮你们报仇雪恨。 他开始闭上眼,调息内力。 慧悟让人时刻注意四周,避免日月神教的人偷袭。 第二百一十章 主动出击、身陷囹圄 不知休息了多久,周敬灵对时间已经没有了概念,仿佛刚才自己睡了一觉,在听到慧悟的声音之后,他才缓慢睁开双眼。 “怎么了方丈大师,是魔瞳和鬼影又带人来了吗?” “那倒是没有,只不过这突然太安静了,我觉得有些反常,而且,其他几处也没反应,现在该怎么办?” 韦庄道:“依我看来,日月神教教众经过两次对战,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他们现在应该不敢再主动出击了,准备依托黄山的有利地形来与我们对战,周盟主,您拿个主意,是现在攻山,继续等,等他们主动出击?” 周敬灵目光一寒,说道:“一直都是他们主动出击,现在,也该我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想利用黄山的地形跟我们耗,想得美,传令下去,主动出击,开始攻山,这一次,不要放过一个活口。” “好!” 周敬灵下达的命令很快就传达到了各大门派掌门处,修整了很久的各大门派弟子,被周敬灵的话鼓舞了信心,瞬间开始组织反攻。 在各派掌门的带领下,以周敬灵为首的讨伐魔教联盟正是开始了反攻。 周敬灵、慧悟、韦庄三人带着灵宝派、少林寺还有明教发起了正面对黄山进攻的号角。 他们在山腰的时候突然看见正在休息的鬼影等人。 鬼影和魔瞳带着的几十人,有气无力地坐在山腰的石头上,不少人用身上扯下的布条绑着伤口,呻吟着。 周敬灵等人的出现让他们没有反应过来,鬼影扶着身边的魔瞳,对着一种教徒喊道:“退,赶紧退。” 鬼影的声音在颤抖,而身边的魔瞳也已经有些站不起身来了,他背着魔瞳开始朝着山间的树林里逃跑,妖花带着众人紧随其后。 他们走得七零八碎的,丝毫没有章法。 周敬灵见状,大声喊道:“魔瞳,这次,我看你们往哪里逃!” 话音落地周敬灵带着几百人开始追杀鬼影等人。 就这样,山间开始了追逐战,周敬灵等人在身后穷追猛打,丝毫不给鬼影等人逃生的机会而,而鬼影等人,也因为伤员过多,逃跑的速度很慢。 就在周敬灵等人展开追逐战之时,其他各派也开始发起来对黄山的总攻。 因为之前两波消耗,现在众人对战双方已经攻守之势力转换,日月神教的人已经先出败迹。 尤其是在鬼影等人守的正面,节节败退。 身后的周敬灵等人穷追不舍,鬼影背着魔瞳不停往树林深处逃走,最终还是被追上了。 “鬼影,你们逃不了了,乖乖投降的话,我们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放我一条生路?” “笑话,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 “周某好言相劝,既然你仍然冥顽不灵,今日,周某也只好替天行道了。” “要杀就杀,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周敬灵大笑道:“好,既然你找死,今天我就成全你。” 话音落地,周敬灵等人冲杀进树林。 就在距离鬼影等人不到十丈的时候,鬼影,将魔瞳放下,说了一句,“别他妈装了,赶紧起来,老子背了你一路了。” 魔瞳笑道:“没想到啊,你小子戏演得挺好的啊!” “没办法,谁让我带着面具,这帮孙子看不出来呢。” 周敬灵等人已经冲到鬼影等人面前三丈左右,见魔瞳突然站了起来,还听到了魔瞳说的话。 “戏?”周敬灵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身正准备撤退的时候,身后的数百人已经不管不顾冲了上来,已经完全停不下来了。 木已成舟,周敬灵也已经没有了退路,说了句,“虚张声势。” 这时候,鬼影摘下了面具,魔瞳也擦去嘴角的血迹,啐了一口。 “妈的,打半天,一点血打不出来,害得老子自己给了自己一拳,真是的,鬼影妖花,说好了,这个姓周的给我,我要他好好看看本大爷的实力。” 鬼影和妖花不说话,鬼影嘴角上斜,“这些人果然是记吃不记打的主,真以为自己行了。” 话音落地,三人瞬间出现在周敬灵等人的眼前,他还来不及吃惊,魔瞳的拳头就已经砸向了他。 他施展灵宝功抵挡。 嘭一拳,周敬灵只觉得五脏六腑内翻江倒海,这种力量,怎么可能?周敬灵傻眼了。之前和魔瞳交手的时候,他没有这么大的力量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魔瞳又是一拳捶了下来,周敬灵虽然挡住了,但是只觉得手臂发麻,手掌开始微微颤抖。 鬼影也隐没与树林之中,啧啧怪笑在树林里传来,众人环顾四周,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然而,只听见风声一过,好几个人人头瞬间落地。 血喷如柱,还来不及反应,人头就已经与身子脱离。 紧接着,一根长满了刺的藤蔓如蛇一般在空中挥舞了起来,只要鞭子接触到的地方,马上就会变得血肉模糊,甚至刮去了表层的肉,露出惊悚的白骨。 不仅如此,突然从树林四周厚厚的落叶里跳出了好几百人,将周敬灵等人带来的一干人等全部团团围住。 不过他们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封住正派人士的退路。 整个树林成了鬼影等人的舞台,魔瞳以万夫不当之勇,拳拳到肉,一拳一拳砸得周敬灵没有还手之力,鬼影也开始了屠杀。 慧悟找不到鬼影,便于周敬灵一同对付魔瞳,可没曾想,二人联手,在魔瞳手下仍然逃不得半点好处。 魔瞳嘴角张得大大的,发出阵阵狂笑。 “来啊,来啊,不够杀,不够杀。” 嗜血的声音让人听得后背发寒。 魔瞳已经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境界,简直就是一个人间杀器。 他踩踏这地上的尸体一步一步朝着众人冲去,冲进人群的他,仿佛更加开心了,随手抓到一人便捏爆了他的脑袋。 他张着大嘴,哈哈大笑,舔着手指上的血液,整个人完全痴狂。 鬼影的金丝剑,在空中演奏着死亡的歌曲,一颗颗人头在从空中掉落了下来,而妖花手中鞭子也如同毒蛇一般窜进人群,在人群中挥舞着,触之必伤。 好像她就是故意要折磨众人一样,她似乎乐在其中。 慧悟对身边的周敬灵说道:“周盟主,咱们退吧!” “不是我不退,是没地方退啊,现在我们被魔瞳缠上,四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多人,看来我们中了敌人的奸计了。” “是啊,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周敬灵一脸无奈,面对眼前的局势,他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不知道如何是好,周敬灵等人已经被紧紧围住,根本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性。 鬼影的声音在空中盘旋,“怎么样,周敬灵,现在给你个机会,跪下认输,饶尔等不死!” 金丝剑无影无形,空中挥舞着的鞭子宛若饮血的毒蛇,明明才三个人,却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山峰,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眼看着身边师兄弟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不少人心里已经开始发慌,死亡随时降临在自己的头上的感觉是最无奈的。 人们都害怕未知,但是比未知更为可怕的,是即将发生的不幸,明明知道结果,却无可奈何。 堕入绝望深渊的众人,已经心神涣散了。 鬼影话音落地,不少人已经开始跪下了。 有一个人开始跪下,身边跪下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就这样,一个个膝盖弯曲,跪倒在地,而直立身子的无头尸身,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魔瞳的强大超出了周敬灵和慧悟的认知,二人接了魔瞳好多招,魔瞳体力不仅没有削弱,反而愈战愈勇,嘴角张开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发出的笑声越来越渗人。 韦庄到处看,想找机会逃跑。 他与其他人不同,他知道,自己背叛了万仙门,如果投降的话,日月神教这帮疯子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他现在满是疑惑,明明早已经调查好人数的黄山,突然间怎么多出这么多人来,而且最为可怕的是,鬼影等人的实力怎么会如此变态,简直已经超过了他对人的认知。 他转身想要逃跑,却发现身边的杨枭不见了。 当他在想杨枭是如何逃脱的时候,一个黑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鬼——鬼影?” 鬼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韦教主,给你一个机会,我们俩堂堂正正的比武,杀了我,今天就放你离开。” 韦庄咽了口冷气,他之前在仙门大会的时候与鬼影交过手,在最开始攻山的时候也与鬼影交过手,一直都没有落入下风。 “你说话当真吗?堂堂正正,不用你那种诡异的身法?” 虽然他不知道鬼影此话的真假,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只有这一种办法了,他觉得如果自己和鬼影堂堂正正的比武,鬼影不在使用哪种躲藏的功法的话,他还是有希望的。 鬼影嘴角一斜,“我说话算话。” 说着,他让身后的人让出一条路。 “杀了我,你就能从这儿过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惨败 树林里秘密密麻麻到处是人,被紧紧为围住的周敬灵慧悟等人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逃的路了,此时,面对眼前已经跪下去大半的名门正派,韦庄已经不作其他考虑了,他拿起手中长剑指着鬼影,准备好做拼死一搏的打算了。 他说道:“鬼影,今天就让我韦庄来好好领教领教你的功夫吧。” 鬼影微微一笑,指尖在空中划过,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凶光,道:“你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啊?” 韦庄没有再说其余的话,手持长剑,盯着眼前鬼影的一举一动,等待着他出招。 鬼影嘴角微斜,手持金丝剑如若无物,双手负与身前,一个箭步冲到了韦庄面前速度极快,韦庄虽然看不清楚鬼影的剑在何处,还是下意识地用剑挡在脖子前面。 果不其然,听到蹬的一声,他感觉到自己的剑好像挡住了什么东西,力量很大,将自己连人带剑往后推了一下。 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肩膀好像被什么东西割伤了,鲜血流了出来,却感受不到疼痛。 他不禁后背一凉,如果刚才不是自己下意识地用剑挡住,只怕现在自己这条胳膊已经送给鬼影了。 “反应挺快啊。”鬼影赞道。 韦庄并没有搭话,而是趁势瞬间与鬼影拉开距离,他不敢与鬼影近身纠缠,那并看不见的剑让他对鬼影由衷感到忌惮。 后背的冷汗还没有干,鬼影又杀上前来,仿佛此时的他,真是个鬼一般,行如鬼魅,嘴角还带着渗人的微笑。 韦庄连忙后退,一道凌然剑气朝着鬼影杀去,然而鬼影丝毫不慌,左肩倾斜,一脚踏在地上,瞬间跳到空中,凌空冲到韦庄身前,一声剑鸣传来。 现在,除了几个不怕死的人以其他人都已经跪在地上了,现在,就剩下慧悟等人正在与魔瞳妖花二人对战,智空等人正在绑着师傅对抗魔瞳。 智空和魔瞳结结实实对了一拳之后,只感觉自己的拳头仿佛撞在了铁块一样,拳面已经出血,感觉关节也已经受伤。 不料魔瞳却夸赞道:“小和尚,拳头够硬啊,我喜欢,这样吧,我收你做弟子吧,别跟着这个废物老和尚了!” 智空骂道:“滚!你这邪魔歪道,就是死,我也不会做你这种人的弟子的。” “是吗,那可由不得你。” 话音落地,魔瞳趁着智空不注意,一掌将其击晕,“不许任何人动他,我要收他为徒。” 打晕智空之后,魔瞳继续与二人动手,丝毫不给慧悟等人后退的机会,打得二人节节败退。 而另外一边,鬼影和韦庄已经交手了一炷香的时间,韦庄一直很警惕,但还是被鬼影抓住机会伤了很多地方,现在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血渍。 满身伤痕的韦庄还没有感觉到意识模糊,虽然交手了一炷香的时间,都是些外伤,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鬼影,你就这点能耐吗?” 韦庄飞身一剑刺向鬼影,没曾想,剑刺中的瞬间,鬼影却只留下一个残影在原地,金丝剑又刺在韦庄身上。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韦庄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整整两炷香的时间他没有伤到鬼影分毫,而自己左手的手筋却已经被鬼影挑断了。 “怎么了,韦教主,你怎么不继续进攻了?” 韦庄已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从最开始,鬼影就没有打算放过他,刚才的交手也一直是鬼影单方面的碾压。 “你根本就没打算放我走是吗?” 鬼影嘴角一斜,“放你走?你以为背叛是没有任何惩罚的是吗?” 韦庄双眼泛红,牙关紧咬,“既然这样,老子今天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你也配?” 话音落地,鬼影突然消失。 “你说话不算话。”韦庄怒道。 “你也知道什么叫说话不算话啊?” 接下来,就是鬼影单方面的屠杀,金丝剑在空中不见踪迹,韦庄却像一个木偶一样站在原地任人宰割。 他没有任何办法,鬼影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找不到他,而且自己的脚筋和手筋都已经被鬼影挑断,自己最后的尊严,就是默不作声,尽量保持清醒,不发出惨叫。 空中回荡着啧啧怪笑,鬼影愤怒极了,他平生最不能接受的便是有人对莫鼎璟的背叛,尤其明教他最不能忍受。 他还记得,当初是明教自己求着莫鼎璟要加入万仙门的,到头来,却是明教带头,带着几个门派一起反叛。 韦庄已经血肉模糊,甚至,已经不能称为一个人了。 鬼影挑断他手筋脚筋之后,又将他胳膊和腿一只一只卸下来,而且还特地留有韦庄的意识,为的就是让他感受疼痛。 不过,一直到韦庄死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哪怕自己最后被鬼影削成了人棍。 魔瞳正准备杀掉面前的慧悟和周敬灵的时候,鬼影拉住他的手。 “老鬼,你干什么,让我杀了他们呀!” “魔瞳,你忘了教主的话了吗?” 妖花一鞭子慧悟二人抽晕。 “将这些人全部关押,各派掌门单独关押在一座牢房。” “诺!” 一干人等被万仙门的人抓起来带到了山上的大牢之中,不仅如此,其余各处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都是在追击的过程中,最后被突然出现的人团团围住。 前来围攻日月神教的各派只剩下半数,全部被抓住关在了黄山之上。 与此同时,莫鼎璟派出的孔云轩与李庭君二人带领的数百杀手已经从千金楼赶往各地。 ………… 茅山上清派。 魏子青离开茅山之后,众人还是按照之前的规矩,定时巡逻,晨起功课,日落执勤。 赵素心李沫儒等人已经开始闭关。 山洞内,瀑布溅起水花的声音在石洞回旋着,李沫儒借助黄庭心经的帮助下施展着逍遥游,腾空而立数百丈,观看着绝壁之上的登真隐诀。 ……欲求延年不死,疾病臨困求救而生者,當正安寢,偃卧握固,閉氣暝目定心,先髣髴存日月在明堂中,日左月右,存三君如上法。存明堂三君,並向外長跪。夜存亦令向外也,此人形…… 李沫儒滞空约莫一个时辰,仔细阅读石壁上的内容,发现好些字已经有些模糊了,而且还有好些字,自己根本就不认识。 好在他记忆力还行,将石壁之上的自己所读到的内容记下来,回到山洞之后就开始用纸笔将自己看见的内容写下来。 整整一天的时间,他才将石壁上的内容勉强写完。 三人花了好久的时间都没有将石壁上的全部内容补充完,好些个字,都是古体,根本认不出来。 李沫儒突然想到,“素心姑娘,既然你们都知道登真隐诀在石壁上,为何不将其临摹之后好让后人研究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之前有问过师傅,但是师傅说,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必须自己在石壁上观看修炼才行。” “我还是不理解,那这样直接用绳子吊着,借助绳子让人停留在半空中不也行吗,那样不也能学吗?” 莫萱儿却不由得笑了起来。 “没想到啊,你花招还挺多啊,你想想,如果真的可以按照你说的那样学,怎么会有这种规定,这些规定之所以代代相传,自然是因为学习这门功法有最基本的要求。” “比如说,要让人试用轻功在外面观看才能学,可能是这门功法对内力和轻功有要求,如果内力不足的人学习这门功法,可能对自身有害,至于为何不让临摹,我想应该是这门功法需要与外面的环境联系起来,不然就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李沫儒点了点头,“好吧,不管这些了,反正现在我们已经看到了,而且我也能停在外面的石壁前观看了,如果有什么其他条件到时候再说吧。” “也是,我们先来看看吧。” 三人继续之前的研究,先是将完全看不懂的字忽略,读认识的字,猜测不认识的字的意思。 将不认识的字大概意思猜出来之后,再看看那些需要补足的地方应该是什么。 三人用了两天时间才总算是懵懵懂懂了解了个大概。 赵素心和李沫儒都学过黄庭心经,二人读登真隐诀的时候便已经有所领悟,等开始修炼之后,二人便很快进入了状态。 二人进入状态之后,莫萱儿也开始了真正的修炼,三人半知半懂就开始练了起来。 不过,没多久,赵素心和莫萱儿就吐出了一口闷血。 “萱儿,素心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赵素心说道:“不清楚,起初感觉还好,可是到了后来,渐渐觉得心中十分沉闷,最后只感觉心痛,便一口闷血吐了出来,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没事?” “我不清楚,我虽然练着练着感觉还好,而且局的身体舒服了很多,没有你们说的这种胸闷气短的情况啊。” 二人对视一眼,让李沫儒说出自己练功的感想和方法。 李沫儒对于二人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练功的过程告诉了二人,他练功与一般人不同,一般人是气运大周天或者小周天进而将吸收的天地灵气转化内力储存在丹田,但是自己不一样,自己是将吸入周身的天地灵炁运转周身所有穴位,而后将所吸收的灵气转化为内力下沉丹田。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从最开始的下沉一个丹田转而下沉到三宫,泥丸宫、绛宫和坤宫之内,这样一来,自己同等时间修炼的内力就会只有一般人的三分之一。 “那这样一来,你武功修炼不就没有别人快了吗,怎么会你武功反而比寻常人要高出这么多?” “这个就不好说了,这一年来,我经历了很多事情,每一次心境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且恰好每一次都遇到高人指点,所以我武功才有今天成就的。” “而且是这样,不是说你吸收得多,你内力存储就比别人要多,内力在存储丹田的过程中会发生外泄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我存储在三宫之内的内力不会再外泄,而且由于经过全身穴位吸收凝练一遍,内力也更加精纯,更加强大。” 莫萱儿和赵素心听得出神,不过李沫儒的修炼方法对于她们二人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她们不是太能听得懂,反正就明白了个大概意思。 李沫儒也渐渐觉得自己练功出了问题,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赵素心和莫萱儿已经放弃了,二人也练功,但是越练越觉得难受,最后莫萱儿在赵素心的帮助下先开始练黄庭心经,二人觉得,只有将黄庭心经练至醇熟才有可能继续修炼登真隐诀。 话说李沫儒觉得有些不对的时候,莫萱儿和赵素心建议他去瀑布外看看,说不定会有其他收获。 李沫儒跳出瀑布之外之后,开始施展逍遥游立与半空之中,看着眼前的文字,脑子里不停在想,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开始修炼了起来,。 若所得之法常能修存,則諸空宮之中亦隨事受神,非但丹田中一帝君也。守一不殆,其壽限一過,便無復死期,以至於相見,相見則得道矣——守一之理,先宜一二年中精思苦到,須得髣髴,便易為存想也—— 李沫儒默念着开始修炼了起来。 听着风声、水声、鸟儿清鸣、鱼儿出水,各种各样细微的声音一点点传入耳中,心也越来越安静,渐渐静下来的他,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初跟着老杨头学站桩的日子。 自己最开始练武就是这样,清风拂柳,月入静湖,人与自然浑然一体,呼吸慢慢变得缓慢,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专气致柔,能为婴乎。 李沫儒记得自己在苏夔院子中练功之时那种感悟了。 只觉得水、风、云彩、山川、大地,天地之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自己与这片天地已经融为了一体。 他觉得这一刻,自己是风、是云、是雾、是飞沙走石、是花草树木。 李沫儒感觉自己睡着了,轻飘飘的躺在空中。 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只见两个女子在瀑布边等着他。 晨曦洒在二人脸上,有别样的美。 莫萱儿薄薄的青衫随着微风倾斜,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姿,她比较靠近瀑布,发梢沾上水珠,阳光下,泛起点点光辉,双目如湖,清澈而澄净,似望穿了这个世界的悲欢离合。 赵素心则如同未曾经世的孩子,纯净如高山之雪,不然世间尘埃,淡黄色的衣衫与朝阳相呼应,淡雅清素之美。 李沫儒连忙朝二人飞了过去。 “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你还说呢,你昨天怎么了,怎么在天上睡着了?” “我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就是突然间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就进入了一种很很奇怪的状态,说来也怪,那种状态下,感觉整个人都变轻了。” 二人看着眼前的李沫儒,又想起昨日的景象,不由得感到惊讶。 昨日二人见李沫儒迟迟没有返回,怕他出什么什么问题,就想着去瀑布边看看没曾想竟然看到了那一幕。 李沫儒凌空漂浮,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一样,飘在半空中,有时候,风一来,整个人就想云彩一样,还会轻轻飘一会儿。 二人等了好久一直没有等到李沫儒醒来,本来想叫醒他,但是又怕影响他练功,万一导致他走火入魔,那后果不堪设想,故而二人在哪儿等了李沫儒整整一天,一整天李沫儒都没有睁开眼的意思,一直等到了早晨才见李沫儒睁眼。 与此同时,茅山正发生一场巨大的灾难。 孔云轩带领的千金楼杀手以及莫鼎璟属下李庭君带领的大队人马已经开始冲向各门各派,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武当。 武当离黄山教近,加上张云青被莫鼎璟亲手制服,故而武当是几人最先攻击的点。 其次便是龙虎山与灵宝派,两派都在南方。 李沫儒等人已经修炼了差不多一个月,孔云轩下属的杀手也赶到了茅山。 赵素心等人还在石洞之中修炼的时候,整个上清派所有弟子已经被千金楼杀手全部抓走。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鬼影等人也腾出手来前去抓捕各门各派的人。 现在的黄山,已经聚集了各门各派的弟子、长老、掌门数千人,大牢里装满了人,数千人人心惶惶,被死亡的气息笼罩的众人,现在,不知如何是好。 ………… 黄山顶。 烈日当空,树荫下莫鼎璟正在乘凉,手中一把蒲扇轻轻摇动,仿佛一个田间老汉一般。 他正惬意地休息,却见一个人影朝他慢慢走来。 “莫教主好生清闲啊。” 莫鼎璟微微一笑,将蒲扇放在桌上,起身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陈掌门啊,陈掌门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闲来无事,来找莫教主闲聊两句而已。” 陈踏法转身坐在莫鼎璟身边。 山风清凉,须发已然拳白的陈踏法,此时看起来又消瘦了半分。 “莫教主,不知现在各门各派都已经抓上山了吗?” “少林和武当还剩下些,不过,剩下的都已经无足轻重了,有这些就够了。”莫鼎璟起身喝茶,看着几片淡淡的云彩在天边飘过。 “哦?少林也就罢了,何以武当抓不到呢?” 莫鼎璟笑道:“陈掌门还真是健忘啊,贵师兄,还有姓苏那个老头在哪儿,我手下的人,又怎能在他们二人手中讨得什么好处。” 陈踏法笑道:“还真忘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都快忘了,我还有这么一个大师兄。” 陈踏法目视前方,仿佛,想起了什么。 莫鼎璟问道:“不知道陈掌门准备得如何了?” “莫教主放心,苦心经营者几十载,如何能准备不好呢,这一次,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莫鼎璟眯着眼,问道:“陈掌门,有一件事一直不是很明白,想向您请教。” “您说!” “我一直不明白,作为天下认可的武林正道,您为何会如此憎恶那些人?” 陈踏法目光中露出了一丝杀机,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这个是陈某的秘密,等时机成熟了,自然会告诉莫教主。” “既然陈掌门不说,莫某也不再多问了,来,喝茶,喝茶。” 二人坐在树荫下开始对饮清茶,时不时闲聊两句,不知什么时候,二人竟然睡着了。 莫鼎璟再度醒来之时,身边的陈踏法已经消失不见了,出现的反而是孔云轩。 “云轩啊,陈掌门去哪儿了?” “禀教主,陈掌门醒来后便离开了,让属下不要惊扰教主。” “这样啊,天色也不早了,现在路上还有多少人没有带到黄山了?” 孔云轩答道:“回禀教主,现在还在路上押送的人,差不多还有五百左右。” “什么时候能带到?” “差不多后日晌午就能押送到。” “怎么样,那些关押的人有没有反抗啊?” “起初有反抗的,顺手杀了两个之后,安静了许多。” “那就好。” 孔云轩弯着腰,站在莫鼎璟身前。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教主,属下不解,为何不将这些人都杀了,而是要费时费力将他们全部抓上黄山,而且现在黄山已经将各门各派的人都抓起来了,但是教主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放松啊!” 莫鼎璟笑道:“云轩啊,我现在乘凉喝茶,难道还不够放松吗?” “恕属下冒犯之罪,教主很少会出现在这种状态,而且以属下对教主的了解来看,越是轻松,意味着即将要面临的事情越是麻烦。” 莫鼎璟哈哈一笑,摸了一下孔云轩的头,笑道:“云轩啊,这件事你就不要掺和了,也不是你能掺和的,将人全部抓上山之后,你就带着你的人继续会千斤楼吧!” “教主……” “这是命令。” “诺!” 莫鼎璟在孔云轩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哼着小曲在黄山之巅游荡着,此刻,他恍若一个百岁老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 心境如琴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李沫儒对于登真隐诀的修炼愈发得心应手,只见他每日悬于瀑布之上,内力也愈发精进而且还有其他能量在修炼的途中进入了身子。 不仅如此,此时李沫儒感受到一种从来没有的力量在涌入体内,这种力量从四面八方,天地万物之中朝着他周身涌来,经过他周身穴位重新凝练,从周身转而进入九窍进而入住三宫。 李沫儒好像能明白之前逍遥散人使用的那种特殊的力量是怎么回事了,那种能量已经进入了他三宫有些时间,而且堆积越来越多,感觉到能量堆积太多,他盘腿而坐,立于半空不倒。 起初还需要使用逍遥游,后来则渐渐不用了,自己已经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这时候,他发现石壁上好些个看不明白的地方也渐渐明白了,不仅如此,好些残缺的地方竟然自己补充完整了。 只见李沫儒腾空翻掌,一道水柱冲上云霄,水柱在他的控制下宛若无形巨蟒在天际遨游,他则站在巨蟒头顶,感受清风明月带来的清凉。 巨大的响动声惊醒了正在休息的赵素心二人,二人连忙跑到瀑布边。 月华如练,映照在李沫儒身上,他白衣若雪,足踏腾空巨蟒,双手负与身后,整一副神仙逍遥图。 只听见洞中又传来响动,一道银光飞了出去,李沫儒驭蛇而返,嘴角微微上翘,长剑已经到了手中。 这时候李沫儒才想起来,当初惠阳道人离开的时候施展的所谓鹊踏枝,原来是在乘风而行,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分不清楚什么是轻功,什么是乘风而行。 只见他双手舞动,手中长剑宛若清风,消失不见,点点银光闪烁,一声声爆炸声在天际传来,水面荡起的涟漪,在月下宛若雪花飞舞。 突然,巨蟒一声长啸,李沫儒足尖轻点,水蟒消失,水蟒砸在水潭中的声响,惊动了山林,不知何时,李沫儒足下已然是一柄银剑。 剑如清风,乘风而行。 二人看得出奇,没想到这所谓登真隐诀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让一个凡人脱胎换骨。 隐隐约约之中,李沫儒仿佛听到天地之间响起熟悉的旋律,古琴悠扬,月光素净,御剑而行,起止随心。 “这就是真正的琴心境吗?之前在苏夔那儿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总算明白琴心境的来由了。” 隐隐约约之中,他仿佛感觉得到储存在自己泥丸宫、坤宫和绛宫之中的能量有些蠢蠢欲动的感觉。 好像泥丸宫与绛宫之中的能量正在被坤宫吸引,李沫儒感觉很奇怪,寻常人练功,内力确实下沉坤宫,也就是丹田,但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三宫,怎么会今日突然发生这等变化。 内部在发生变化,外部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他突然感觉周身筋脉有些胀痛,好像这股能量要借筋脉为路,朝着什么地方移动一样。 李沫儒连忙盘腿而坐,生怕是刚才自己得意忘形导致的倒行逆施,搞不好还会走火入魔,可是,当他引导自己筋脉之中的能量重新回去之时,却遇到一种无形的力量抵抗,让自己根本无法引导。 无可奈何之下,既然逆行不行,李沫儒则顺势而为,顺势推正在移动的能量一把,虽然他不知道最后结果会如何,但是如果自己不那这样做的话,身体只会更加案难受。 顺行虽然也会感到从筋脉之中传来的刺痛感,仿佛在刮骨一般,但是这种疼痛,李沫儒已经经历了不止一次了,他也能慢慢适应。 他在想,这样做的结果会不会使得自己的内力下降,变为原来的三分之一,可是,这股能量移动的趋势已经让他别无选择,现在他只能这么做。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结果是什么,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开始运作了起来。 看着李沫儒面目狰狞,赵素心和莫萱儿二人不由得担忧起来,但是二人轻功又没有达到李沫儒那种境界,根本不可能去天上与他交谈。 就在这时,莫萱儿双目突然泛起红光,整个人变得冰冷。 李沫儒突然感觉好像有声音在自己脑子里回旋,他仔细一听,竟然是莫萱儿的声音。 “沫儒,你怎么样了?” 起初李沫儒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是看到瀑布口传来的红光之后,他这才明白过来,这是莫萱儿的观微。 “萱儿,我没事,你赶紧收了观微吧,我真没事。” “可是我看你的样子很难受,是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我上丹田与下丹田之中的内力还有这几个月吸入的那种能量都在往中丹田汇聚。” “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啊,就跟平常一样,正常练功。” 突然,李沫儒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听到琴声了,和我之前在应天府听到的琴音差不多,只不过这次的琴音似乎与天地之间产生了什么联系。” 莫萱儿长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了,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现在在帮着这两股能量流入丹田。” “那就好,沫儒哥哥,记着千万不能让这股能量逆行,而且一旦这股能量进入丹田之后,要尽量将其压缩,压缩在你丹田之中。” “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 赵素心看着突然间眼冒红光的莫萱儿,担心得不行,可是,此时的莫萱儿与自己往日认识的莫萱儿感觉又大有不同,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她原本想问一下莫萱儿到底怎么了,却发现,一旦自己靠近莫萱儿,自己的脑袋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样,隐隐作痛。 越是靠近,这种感觉越是明显,好在没多久红光就消失了,而那副冰冷渗人的面孔也褪去了。 赵素心连忙问道:“萱儿,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莫萱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答道:“没事的,不用担心,这是我用自己的独特的方法去联系沫儒哥哥。” “你没事吧,这门功法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啊,来我先带你回去休息吧!” 莫萱儿摇摇手,“没事的,这门功法没什么后遗症,就是消耗稍微大一点点而已。” “可是我看你刚刚的样子,好像很痛苦。” “没事,这门功法就这样,使用的时候会变得漠然,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好,对了,你刚刚问了李大哥,他怎么样了?” 莫萱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笑道:“放心吧,他没事,这是他的机缘,他马上就要达到一种新的境界了,一种超过了我师傅的境界。” “你师傅?你是说逍遥散人?怎么可能呢,李大哥才这么年轻。” “有的人天生下来就是为了走这条路的,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摸不到这条路的门槛,而他就是属于前者。” “那李大哥会有什么危险吗?” “这个我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见,之前也只是听师傅提到了两句而已,具体情况,等到时候他下来再问他吧,我们在这儿担心也没用。” “话虽如此,可是……” 赵素心欲言又止,看着远处停留在半空中,面色狰狞的李沫儒,还有眼前面色苍白的莫萱儿,还是不免为二人感到担忧。 李沫儒脸上忽明忽暗,刺痛感从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里传来,他按照莫萱儿所说,尽量不让那股能量流失,而是让那股能量流入丹田。 不知不觉,他感到自己丹田处有一种胀痛感,就好像是盛水的容器装不下源源不断进入的水,水一直往里面流的话总会溢出来的。 他记得莫萱儿说过,让他将那股能量与内力一起压缩。 现在进入丹田的能量开始准备外泄,他只好按照莫萱儿所说,将这股能量压缩,用内力汇聚于丹田外,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将外泄的能量全部压回去。 在这期间,疼痛感变得越来越剧烈,但是他不敢放弃,好像自己只要一个不留神,从此就要沦为废人了。 疼痛感让他几近昏厥,他极力保持清醒,在保持清醒的过程中不停用内力将那股能量压缩,压缩,再压缩。 终于那股能量开始不往外流出了,而疼痛感也消失了部分,这让他稍微舒了口气。 正当他神经放松一丝的时候,那股能量就好像一个等待时机的猎豹一般,迅速冲到了李沫儒四肢百骸。 如同鲜血逆流,李沫儒感受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疼痛感,一口闷血从胸口吐出来,感觉全身火辣辣的疼。 李沫儒用尽身体仅有的力量将那股跑出来的能量又再次压缩回去。 “进了我的身体,就是我的了,想走,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李沫儒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我倒要看看,是你溜得快,还是我压得快。” 就这样,李沫儒与那股能量对上了,就在泥丸宫和绛宫中的仅存的一丝内力也完全进入到丹田之时,终于,那股能量开始压缩了。 物极必反,膨胀不起来自然就压缩了,被李沫儒压缩的能量开始缓慢降回丹田,能感受到那种膨胀感开始一点点减弱。 李沫儒不敢松懈,生怕又跟刚才一样,自己稍微一放松,马上那股能量就开始往外冲。 对抗多时,他开始进入了一种疲惫的状态,眼皮发颤,但是又强忍着不敢闭上,生怕一闭上,那股能量就会跑出来。 自己辛辛苦苦十几年不说,里面还有师傅三十年的功力,李沫儒决不允许师傅的这股内力就这样白白流失。 疼痛感开始消失,整个人就开始疲惫,在空中晃晃悠悠,差不离就要掉下去了。 不知何时,李沫儒随风飘会到了洞口。 赵素心和莫萱儿连忙将他拉到洞内,生怕他掉下去,上百丈的悬崖,一旦掉下去,可就是生死难料了。 李沫儒盘腿而做,坐在洞口。 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面前黑洞洞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任凭他怎么呼喊,也听不到任何回应。 不知在黑暗之中飘荡了多久,终于见到了一丝曙光,沿着光出现的地方,李沫儒往前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之间面前的光点开始慢慢变大,直到出现一个金色的小球。 小球浑身散发着金光,在这片空间中显得十分耀眼。 李沫儒朝它走进,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就在他走到小面前的时候,小球突然跳动了起来,似乎很欣喜的样子。 他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去摸一摸,没等手摸到小球,突然,出现了一个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出现。 “你是谁?” “我是谁?”李沫儒听着这声音感觉很奇怪,便回答道:“我是李沫儒啊。” 声音又再次重复同样的问题,“李沫儒是谁?” 李沫儒心想,这不是废话嘛。 “我说了我是李沫儒,李沫儒自然就是我了。”李沫儒感觉这人是在戏耍他,故而语气不是很好。 然而那个声音依旧问道:“你是谁,李沫儒又是谁,你是李沫儒,还是李沫儒是你?” 李沫儒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想问什么?” 声音再度响起,“我是谁?” 李沫儒没好气地回答道:“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再说了,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你爱谁谁谁。” 周围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李沫儒发现,周围漆黑一片,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这金色的小球和这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空间又是怎么回事,他明明记得自己刚刚在绝壁之外练功来着。 眼见沉默了好久,李沫儒开始坐不住了,问道:“那谁,你到底是谁,你出来啊,你不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见没有回应,李沫儒在想是不是自己惹那人生气了,所以他不回自己了。 李沫儒正准备道歉的时候,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一步步朝他靠近,一直到借助小球的光能看清他的模样。 看到他的模样,李沫儒惊讶极了,眼前的人,与自己别无二样。 李沫儒问道:“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那人走到李沫儒面前,“我是谁?你又是谁?” 李沫儒越听越蒙,为什么自己会到这个地方来,为什么这个地方竟让有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有,这个金色的小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自己对它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有太多疑问悬在他心头,本来还以为眼前这个人能为自己解答,然而面前这个人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像是个傻子,只会问,你是谁,我是谁。 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李沫儒不仅感觉后背一凉,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呢,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一样的。 总感觉看着他,就向自己在照镜子一样,李沫儒突然好奇,眼前这个人既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那他的武功怎么样,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 说着,李沫儒走到他身边,道:“喂,你会武功吗?” 那人似乎听不懂李沫儒在说什么,眉间一皱,没有回答。 李沫儒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懂武功是谁么意思,于是,他走到那人面前开始比划了起来。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当他比划的时候,那人和他一样比划,招式动作,神态,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李沫儒笑道:“学我是吧,那我就看看你能学到什么程度。” 话音落地,李沫儒一拳朝着那人轰去。 只见那人也是一拳与自己轰来,两只拳头接触的瞬间,二人同时闪开,李沫儒不禁感到好奇,不仅反应速度,力量那人和自己也一样。 他又与那人对了好几招,然而,效果都一样,二人出手的速度,力量,仿佛连想法也一样,若不是眼前的人不说话,李沫儒还真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李沫儒突然想,是不是要自己打败他,自己才能出这哦鬼地方。 他问道:“喂那个谁,如果我打败你了,是不是就能出这儿了?” 那人偏着头,满眼疑惑,似乎并不知道李沫儒在说什么。 李沫儒也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四周漆黑一片,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走出去的地方,加上感觉好奇,就索性与眼前人开始比武。 不知道打了多久,二人不管出招的时机还是招式、力量都是一模一样,李沫儒想不明吧,这个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甚至连武功招式都一样。 由于长时间分不出胜负,也分不出输赢,而且找不到出去的路,李沫儒变得越来越急躁,可是眼前这个人一直在问,我是谁,你是谁,李沫儒又是谁。 这三个问题问得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答,又打不过,又逃不了,让他越来越烦躁,越来越烦躁。 他走到金色小球旁边,想着或许出去的机关与这个小球有关,不然这个小球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儿。 然而,他每次伸手去抓小球的时候,根本碰不到,小球就想是活过来了一样,一点也摸不着。 他越来越生气,然后身边的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又不停在自己眼前晃悠,李沫儒感到不耐烦了。 与那人对战,招招狠招,招招要人性命,但是他的每一招每一式对于那人来说就像是事先知道的一样,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胜不了那个人,那个人却也从不主动出手,那人也胜不了他。 打着打着,他越来越生气,那人又问他,“我是谁?” 李沫儒随口回了一句,“你有本事用自己的招式打赢我,我就告诉你你是谁。” 那人偏着头,满脸疑惑,终于说了另外一句话,“真的吗?” “真的,你用自己的招式打赢我,我就告诉你你是谁。” 话音落地,那人怔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武功,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赢面前的人,他想知道自己是谁,而且和李沫儒交手的时候,他本能的就使用了一样的招式,那自己会别的吗? 他极力回想,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任何事,感觉脑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存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他拼了命想知道自己还会什么招式,可是脑子里出现的全是刚才李沫儒使用过的招式,根本没有其他任何招式。 李沫儒问道:“怎么样啊,你到底有没有其他招式,到底会不会武功啊?” 他整个人呆住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李沫儒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一直平静的那人突然之间就抱着头,仿佛想从自己空洞洞的脑子里挖出什么一样。 他逐渐走到金色小球旁边,脑子开始疼痛。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让李沫儒感到惊讶了,当男子走到小球身边的时候,他伸出手,小球不仅没有闪躲,反而主动朝他靠近。 看着眼前金色的小球,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伸出手,小球本能地朝他手心走去,接下来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男子将小球吞了下去。 李沫儒连忙站起来责问道:“你疯了啊,你把它吞了干嘛,你把他吞了,我还怎么出去啊,你还怎么知道你自己是谁啊?” 男人并没有回答李沫儒的话。 吞下小球之后,周围漆黑一片开始散去,一道白光射穿了整个空间,接着,周围完全被白光包裹住了,与之前一样的是,依旧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整个空间从漆黑一片变成了白色而已。 与此同时,李沫儒发现,在如此强烈的白光之下,自己竟然没有影子,而且男子也没有影子。 他看了男子一眼,吞下金色小球的男子,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神采,虽然外表看起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隐隐约约之中,李沫儒感觉他和自己好像不太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了,他又说不出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过去已知、未来难测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现在,连金色小球也不见了,就剩下李沫儒和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突然之间产生如此大的变化,虽然还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李沫儒猜想,这一切应该与眼前这个男子有关,因为就在他突然吞下金色小球之后,周围突然就从漆黑一片变为白茫茫的。 他走到男子面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这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有我到底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只见男子抬起头,眼神里多了一丝光彩,他长舒一口气,念叨着,“明白了,明白了,我想起来了。” 男子脸上多了一丝释然,仿佛心里一颗巨石瞬间落了地一样,他慢慢抬起头,朝着李沫儒走去。 李沫儒看着他的样子又听他说的话,脸上写满了疑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想起来了,想起什么来了? 李沫儒问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我是谁,你是谁,还有,李沫儒是谁。”男子的回答很简便,但是李沫儒任然是云里雾里的。 李沫儒好奇问道:“你是谁啊?” “我是李沫儒。” 李沫儒不禁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你要是李沫儒,那我是谁?” “你也是李沫儒。” 男子说话的语气冷静而严肃,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看着他如此认真的神态,李沫儒咽了一口冷气,怎么可能,难不成眼前这个人真是自己,那自己又是谁?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是我呢?” 男子朝李沫儒靠近,十分认真的说道:“我是李沫儒,你也是李沫儒,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是你,我是我,也可以说你是我,我是你,但是实质上来说,你是你,我是我,你我虽然是一个人,却又不是一个人。” “你都把我绕晕了,你到底是谁,这儿又是什么地方?” 男子仍然十分认真的告诉李沫儒,自己就是他,自己又不是他,自己与他虽是一个人,却又不是一个人。 男子越说李沫儒越蒙。 “我管你是谁呢,告诉我,怎么从这儿出去?” 男子冷淡地回答道:“你出不去了,不,应该说,你已经不存在了,或者说,你已经不该存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了。” 李沫儒转身不打算再搭理他,“我才不管你呢,你一个人在这儿疯吧,我要去找出口。” 就在李沫儒转身的一刻,男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什么也不说,直接朝着他出手。 最开始,他使用的招数都是李沫儒的,李沫儒很快就能反应过来,二人打得不相上下,然而,越往后走,男子的武功竟然发生了变化,改变了。 当李沫儒想要改变自己武功招式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完全想不出新的招式,甚至连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是之前发生过的,想不出任何新的招式来。 他有些慌了,眼前的男子招式越来越狠厉,打得自己完全还不了手,本来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自己却慢慢变得越来越被动。 只见男子一拳打在李沫儒脸上,他蒙了,怎么可能,为什么他能有新的招式,而自己不能有,为什么,为什么,他能知道自己的招式,但是自己却对他的招式丝毫没有了解。 当他在疑惑的时候,男子又朝他冲了过来,招招要害,而且好像出招之前就知道李沫儒将会如何应对了,每一招每一式,没有给他任何喘息之机。 “为什么,为什么你好像看穿了我的武功招式?” “因为,我是我,但是同时我也是你。” “不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荒唐的事,你到底是谁?” 李沫儒愤怒了,他不相信眼前人所说,他与男子不停交手,用尽了自己所有招式,铁匠拳也好,清风剑法也罢,不管自己使用什么武功,男人总能在自己动手之前就察觉到了自己即将出手的招式,他没有任何能取胜的办法。 二人不知交手了多久,李沫儒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招式可以出了,自己脑子里面能用的所有招式都已经用完了,了两人交手这么久,李沫儒没能在他手上占到半点便宜,只要是自己的招式,眼前这个男人都会,而且自己一抬手,他就知道自己想要出那招了。 男子脸色平静。走到他面前对他说道:“没用的,你就是我,只不过,你是曾经的我,而我是未来的你,我能了解你的所有招式,但是你对我,一无所知,这就是未来。” “放弃吧,乖乖等我打死你,然后我们俩的记忆就会融合,到时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让我成为未来更好的你吧!” 话音落地,男子朝李沫儒冲了过来。 李沫儒一直反抗,然而,就在不知对战了多久,起初还好,自己和他打得个势均力敌,到后面,就完全是自己被碾压式的攻击,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现在的李沫儒已经浑身无力瘫软在地,虽然在这个空间里自己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失败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李沫儒心里哪点意志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中渐渐消磨。 最后,他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心,他有些累了,不是身体的疲劳,而是心灵的无力,自己每一次出招,男子总能在自己之前想到自己要用什么招式然后破解,然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 男子不停出现新的招式,而自己却像是个木头,脑子里面就只有那些招式,再想不出任何新的招式。 他开始想,是不是真如男子所说,自己是过去的李沫儒,已经成为了过去,他是未来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现在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一个活在过去的人,到底是在挣扎什么呢? 李沫儒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撑他反抗的理由,在男子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下,他也越来越相信,他就是未来的自己,而自己是一个应该沉没在时间长河之中的人。 他权瘫软在地,任凭自己在男子的拳打脚踢之下翻滚着,他此刻只想等待死亡的降临。 渐渐李沫儒觉得累了,想好好睡一觉,他想,或许,我真的该埋在过去的时间里吧。 李沫儒丧失了继续活下的信心,想要将未来交给眼前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而且自己又完全打不过的人身上。 静静等待着最后的死亡。 他发现,原来等待死亡竟然是这么简单而又漫长的事。 李沫儒彻底闭上了眼,他放弃了。 闭上了眼睛的李沫儒彻底绝望了,他什么也不想,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古镇。 山溪幽林,明月无暇,澄澈见底的潭水,月亮落在水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水潭溅起一丝水花,孩子咕咚一声便跳了下去,在冰冷彻骨的潭水里摸索着一个可能完全不存在的东西。 那时候的他,根本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只知道,在那一刻,他想要找那把剑,那把差点害死自己的剑,或许,那把剑根本就不存在,他发现,原来从很早起,自己就在摸索着一个看不清楚的东西。 想成为一个剑仙,像书里面看到的那样,白衣飘飘,背负长剑,一个多么单纯而有异想天开的梦想。 自己一步步走来,经历了许多事,往事种种,浮上心头,他嘴角微微斜了一下,原来曾经每一个时刻的自己,都不知道未来护怎么样。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很多得意的,失望的甚至绝望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因为了有了这些事情,才有了现在的自己,他微微一笑,那时候自己哪里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怎么敢想自己能有机会看一看华山老祖走过的路,那个江湖传说。 是啊,不管是什么时候,自己从来都不知道未来到底会怎么样,但是那又如何,每个过去的时间段自己都没有放弃过,曾经发生的一切不都是自己存在过的意义吗,看不清未来又怎么样,至少每一个现在,他都没有放弃。 就在男子拳头砸向李沫儒头顶的时候,李沫儒瞬间睁开眼,一个躲闪闪开。 男子道:“怎么,又想做没有意义的挣扎吗?” 李沫儒笑了笑,“或许吧,但是,有没有意义,谁说了都不算,就算你是下一个时间节点的我,你说了也不算,我只知道,此刻,我还在,我便有我存在的意义。” “没用的,我能知道你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招式,无论你如何反抗,结果还是一样,不如老老实实躺在那儿,等死就好了。” 李沫儒重洗捏紧拳头,“有没有用,或者有没有意义,我不知道,但是,我要对得起我此刻的存在,存在,便要有存在的意义,或许你是对的,你是未来,但是,每一个未来都基于现在,未来虽然在变化,但是无论如何变化,奠定变化高楼的基石永远是现在,只要现在还敢有所作为,未来,就一定会有所改变。” 李沫儒微微一笑:“我的未来。让我看看我挣扎之后的结果吧,让我在临死之前挣扎一下,让我在你身上留下这一刻时刻曾经存过的证据吧!” 话音落地,李沫儒一扫之前那种失落感,依旧用着徒劳无功的招式继续攻击。 “没用的,你这些招式我都知道了,你只是一个过去,你永远打不过我的。” “或许吧。”李沫儒不在纠结,脸上多了一丝坦然,一种释怀,不在纠结与胜利与否的坦然,现在,他只不过不想就这么死去,至少还活着,就要有活着的意义。 “何苦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或许对于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然而,对于此刻的我,是有意义的,继续挣扎,至少证明此刻我还活着。” 李沫儒话音落地,眼前突然闪现出一缕巨大的亮光,金色小球在男子丹田处闪闪发光,再然后,金色小球竟然凭空从男子丹田出现在二人之间,小球开始朝着李沫儒飞去。围着他旋转。 男子笑道:“没想到啊,最终它还是选择了你。” 李沫儒不解,“这是什么东西。” 男子朝着李沫儒一步一步靠近,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要选择一条全新的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刚刚你说的全是假话?” “真话,只不过,我虽然是你的未来,但是怎么说呢,这种未来,是一种已经确定好了的未来,简而言之,就是上天安排好的未来,但是很显然,现在,你没有选择这条路。” “那如果我刚才选择了这条路,会如何?” “那我就会杀死你,然后继承你的记忆,成为你真正意义上的未来。” “那现在呢?” “现在因为你不愿意接受这条路,那未来到底什么样,就变成了一个未知了。” 李沫儒听到这个答案,笑道:“未来嘛,本来就应该是充满未知才对啊,不然还有什么意义。那这个金色小球呢,它是什么?” 男子道:“它是你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最后压缩成的金丹,有了他,你就算是踏入地仙境界了。” “地仙?” “在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修道之人,踏入琴心只是进入了修道的门槛,只有真正修出金丹才算是进入了修仙的大门,虽然是仙,却不能飞升入天,却可御风腾云,故而这个境界又称为腾云境。” “好了,我的时间已经到了,你也该醒了,我该把你的未来还给你了。” 男子突然消失,变成一道金色的光芒融入小球,男子消失了之后,小球进入了李沫儒体内,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开始消失,坠入了永恒的黑夜,李沫儒也在黑夜之中醒来。 李沫儒睁眼便看见莫萱儿和赵素心靠在自己身边,他知道,这一次,自己肯定又睡了很久。 看着身边的二人,李沫儒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愧疚。 就在这时,莫萱儿的睫毛动了一下,眼睛缓缓睁开。 “你醒了啊?” 莫萱儿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你终于醒了,真是他不容易了。” “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三夜了,我们都快吓死了,还以为你是死了呢。” 二人说话的声音唤醒了一旁休息的赵素心,她的手搭在李沫儒肩膀上,听见声音,连忙起身,她紧紧抱着李沫儒,“李大哥,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 她声音中夹杂着的担忧和伤感,李沫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放心吧,我不仅活得好好的,而且经过这次修炼,我武功已经增强了不少了。” 莫萱儿笑道:“现在不仅仅是武功这么简单了吧,恐怕你已经修炼出金丹来了吧?” 李沫儒点点头,现在,他终于明白逍遥散人那种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而且自从醒来,便感觉周围的天地灵气开始朝着自己扑来。 李沫儒躺在石床上,可能是因为躺了三天三夜的原因吧,他感觉浑身酸痛,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莫萱儿和赵素心压在他身上的缘故。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穿透漆黑的山洞,瀑布溅起的水花声也随着清晨的鸟儿一起吟唱,李沫儒伸了伸懒腰,走到瀑布旁。 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只见他御风而行,立于半空之中,现在,已经他才真正理解逍遥游,乘风而行,天地任逍遥。 李沫儒凌空一道剑气斩下,水潭之中掀起了几十丈高的水浪,李沫儒没有想到,现在自己掌握的这种力量竟然是如此强大。 他摘下一片叶子,施展法力,叶子直接插入了石壁之中,一道剑痕留在了石壁上。 李沫儒现在明白,一剑百丈的那种力量了,只不过,感觉自己和华山老祖之前似乎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李沫儒施展法力,从潭水之中吸出一条水蟒,他乘水蟒到洞口。 问道:“萱儿,素心,来我带你们看看这绝壁的风景。” 李沫儒朝二人伸出了手,二人自然就拉住了李沫儒。 水蟒之上,凌空百丈,那是一种从来没有看过的景象。 从上往下看,树林像是浅浅的灌木丛,林中出现的野兽,如同行动迟缓的蚂蚁,风从耳畔过,云雾在自己身边,仿佛自己这一刻已经是天上的仙人了一般。 脚下的巨蟒,看起来形如蟒蛇,但是却能看到内部水流的流动。 清晨云雾缭绕,三人乘着水蟒在空中盘旋了好一阵子。 赵素心说道:“李大哥,既然你已经练成登真隐诀了,我和萱儿姐姐一时半会也学不会,我们先去门派里面看看吧,我都有些想师姐们了。” 李沫儒点了点头,巨蟒消失,李沫儒抱着二人飞到了上清派内。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震惊了他们,偌大的上清派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屋子里也是空荡荡的。 赵素心到处找,上上下下都翻遍了,依旧没见到任何一个人。 李沫儒一边帮着找一边安慰赵素心,让她不要担心,“素心姑娘,虽然有打斗的痕迹,但是却没见到伤亡的情况,你放心,你师姐们应该还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她们在哪儿,好前去营救。” “可是这什么线索也没有,去哪儿找啊?” “我们先下山再说吧,到山下问问,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情况。” 李沫儒取剑之后,三人便开始了下山寻找消失的上清派弟子的事。 三人沿着下山的路走着,一路上争斗的痕迹几乎没有,李沫儒猜想,应该是被抓走了,而且来的人应该不少。 ………… 山下是集市,来往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三人约定好碰面的地方便兵分三路开始问山脚的人。 过半个时辰后…… 三人在集市中央碰面。 “萱儿姐姐,李大哥,怎么样,你们问到什么了吗?我这边没问着。” 莫萱儿也摇摇头,表示没有问出什么。 李沫儒答道:“我在这边问到的是,前段时间,从西面来了一群骑着马手持兵器的人,他们直奔茅山上去了,我想,应该就是他们带走了上清派的弟子,我想他们应该是原路返回,我们沿着西面一路询问,总能找到的。” “谢谢你李大哥,那我们赶紧动身吧,我怕晚了,到时候师姐们遇到什么不测。” “好。” 三人骑马一路向西,一边走一边询问沿途的人家。 此时,黄山上,一场筹划许久的大事正在酝酿着。 一连好几天的阴雨天,此时的黄山满是白雾,白茫茫的一片,遮盖着许多看不见的事情发生。 几乎所有门派的弟子都已经被抓到了黄山之上,此刻,黄山的大牢里因为潮湿滋生出许多难以接受味道。 酒壶各个门派的掌门最后都活着,只不过经过上次围攻黄山一战,元气大伤,现在各派在大牢里集合,场面别有一番滋味。 白衣胜雪的陈踏法在黄山莲花峰上,面前筑起了高台,高台上放置着一柄长剑,剑身长约三尺三,凌空悬垂,剑下是一块圆形罗盘,磁盘上画着一个两仪图,剑尖直指黑色区域的白点中心。 之前长剑周围散发这白光,两仪图上方还有七颗类似于石子的东西,形状与颜色皆不相同,不仅如此,石子与剑一样,都漂浮在空中,而且七颗石子的排列仿佛天上北斗七星。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峰、开阳、瑶光,七颗星宿的排列与这奇怪的石子好像有什么特殊的联系一般。 而此时的莫鼎璟也一改前几日模样,一身黑衣,盘梯而坐在罗汉峰山顶,面前与摆着与陈踏法相似的罗盘,罗盘上也是一副两仪图,石子摆放的位置与陈踏法的刚好形成对称。 剑尖指着的地方是量意图白色部分的黑点与陈踏法那边的剑不同,他这边是冒着黑色的光。 不仅如此,此时,罗汉峰、香炉峰、眉毛峰、紫云峰、天都峰、玉屏峰以及莲花峰也形成了北斗七星在星图之中的位置一样,每座山峰封顶多有一把悬空巨剑。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两仪七绝陷仙阵 谷风幽然,吹落几片枯叶,黄山之上,一点晨曦洒在山间,浓雾开始渐渐散去,显露出隐藏在山间的阴谋开始慢慢浮现。 雾散云收,等了好久终于见到天晴。 陈踏法盘腿而坐,立于莲花峰上,此时的他仿佛一尊雕像,岿然不动,看不出任何生机,似乎与这大山已经融为一体。 突然,只见陈踏法周围突然出现一股白色的光,从他身体里迸射出来的光,与此同时莫鼎璟所在的罗汉峰也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光芒,两道光芒交相呼应,仿佛这一刻天地之间转动了起来。 就在两道光芒出现之后,香炉峰、眉毛峰、紫云峰、天都峰、玉屏峰之间,巨剑仿佛感应到什么一般,突然巨剑身上也散发出了奇异的光芒。 五柄巨剑,散发出五种不同的颜色赤、青、黄、蓝、绿,剑身闪耀的光芒在黑白两色的指引下与空中交汇。 七种颜色交汇后在空中形成一把黑色长剑,只不过这柄长剑,一般人看不见,黑色长剑在空中盘旋,长剑背负青天,漆黑色的剑身看起来十分古朴。 随着陈踏法与莫鼎璟起身,二人长舒一口气,,黑色巨剑瞬间消失,那几道光柱也消失不见了,之剩下剑悬空与罗盘。 陈踏法拂尘一摆,瞬间腾空,转眼间变成出现在了罗汉峰莫鼎璟眼前。 “莫教主,阵法已成,可以准备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莫鼎璟点了点头,笑道:“这一次,总算是有机会与那些人见上一见了。” 话说李沫儒等人一路向西,沿途追查上清派弟子消失的原因,以及那些不速之客到底将上清派的弟子带到了什么地方去。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三人一路西行,终于问到了上清派弟子被那群人带到了黄山。 与此同时,李沫儒等人到了黄州之时,也了解到另外一个消息,不仅仅是上清一派,其他所有门派弟子都已经被抓到了黄山。 ………… 赵素心面色显得十分难看,之前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李沫儒武功高强,应该能从那群人里面救出自己的一众师姐,但是,现在。 在知道所有门派的弟子都已经被抓到黄山之后,她失去了信心。 这意味着前去围攻黄山的数千名武林高手全部被抓或者死了,而且黄山还派出了这么多人将各派剩余弟子全部抓捕,很难想象,此时的黄山到底有多少高手。 而且,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师傅还有一众师姐的安危。 李沫儒看着赵素心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道:“素心姑娘,你也不用这么担心,既然日月神教的人上茅山没有大开杀戒,那我想,你师傅她们应该没事的。” “但是……” 莫萱儿拍了拍赵素心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帮你把你师姐和师傅救出来的。” “可是现在所有门派都被抓了,凭我们三个人,拿什么来救我师傅和师姐啊?” 赵素心说到这儿的时候,显得更加沮丧了。 不知不觉间,三人竟然到了黄州那对夫妇所住的小院外。 天色还早,而且因为三人还有要事在身,李沫儒就准备不进去了,下一次再来看看望二人。 然而,就在李沫儒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院子中有声音传来,“小兄弟,到了门口怎么不进来坐一坐啊?” 话音落地,原本紧闭的大门砰一声被一阵大风刮开。 李沫儒只好带着赵素心与莫萱儿进入院子。 院子里的摆设与之前别无二样,只不过,那对夫妇却完全变了个模样。 男子不在是一身庄稼汉的打扮,一身青色道袍,手持长剑坐在树荫下,女子亦是一声青色道袍,正坐在树荫下准备抚琴。 看着眼前的二人,李沫儒不由得一惊,他能看的出来,二人身上散发这与自己相似的力量,法力。 男子看起来极其威严,女子也是面若寒霜。 “大哥,嫂子,你们这身打扮是准备干嘛啊?” 男子面前有三个凳子,仿佛早就知道李沫儒等人会在这儿出现,早早在这儿等待他们一样。 “先过来坐吧!” 三人走到二人跟前坐了下来。 “嫂子,你们这是要去干嘛?” 女子叹了口气,“我们夫妇二人在此等候你们,准备与你们一起上黄山。” “您怎么知道我们要上黄山?”赵素心不解道。 “各派弟子全部被抓上黄山的事情我夫妇二人已然知晓,然后前些日子起了一卦,卜算出你三人会途径此处,故而在此等候。” 李沫儒大概猜到了二人应该是某个门派的前辈,现在的他已经能感受到而人身上的法力了,他猜想,二人修为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是地仙境界,只不过还不知道二人到底是那一派的,而且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他甚至在想,二人会不会是那个门派的祖师之类的。 李沫儒问道:“嫂子,敢问一句,你们是那一派的啊?” 二人抱拳,开始向三人说明他们的身份。 女子名为魏少英,算起来是和赵素心师傅的师傅同辈,男子名为何子木,是临清派的,与女子同辈。 根据魏少英介绍,魏少英是上清派同辈之中最优秀的修道之人,按理应当继承上清派的掌门之位,然而,上清派掌门是不允许结婚的,那时候的她已经与同为临清派掌门预选人的何子木定下白首盟约。 为了逃避掌门人的命运,魏少英与何子木约好隐居山野修炼,从此不问江湖之事。 二人天赋卓绝,最后走到一起之后更是一同领悟了大道法则,踏上了修仙之路,如今已经是地仙境。 原本二人已经近百年不问江湖之事了,然而,现在黄山上放出消息,将于七月初七将各大门派所有掌门连同弟子一同斩杀,统一武林,达到莫鼎璟称霸武林的愿望。 “虽然已经不问江湖事了,然而,这上万人的性命摆在眼前,我夫妇二人实在难以袖手旁观啊,故而决定上黄山,救出各派掌门和弟子。” 女子看了一眼李沫儒,问道:“小兄弟,现在你也踏入地仙境界了吧?” 李沫儒点了点头,“侥幸进入。” “原以为我夫妇二人天赋异禀,能在百年内修到地仙境界,数百年来,也就只有华山老祖陈抟还有我夫妇二人,没想到,今日见到小兄弟,真是相形见绌啊。” 李沫儒道:“您过誉了,沫儒只不过运气稍微好些,若论天赋,差您二位起止十万八千里。” “你且不用自谦,我还有事问你。” “前辈您说。” “不用前辈晚辈的,你还叫我嫂子就行。”女子伸手指着面前的莫萱儿问道:“这位姑娘可是日月神教教主莫鼎璟的女儿?” 看着眼前的局面,李沫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莫萱儿看李沫儒面色有些犹豫,主动说明。 “我确实是莫鼎璟的女儿。”莫萱儿并没有打算隐瞒二人,她知道,二人在这儿等李沫儒和自己,应该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故而与其遮遮掩掩,不如直接了当说个明白。 当赵素心听到莫萱儿说自己是莫鼎璟的女儿的时候,整个人怔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好朋友,竟然是魔教中人。 想起了自己的师傅和师姐都是被日月神教抓走的,而且听着二人的话,莫鼎璟没有死,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假象而已,念及此处,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悲还是该怒。 女子抬手,树影随风舞动,男子将她的手压了下来,摇摇头。 “莫姑娘,能问你件事吗?”男子望着眼前一脸淡定的莫萱儿,问道。 “您请说。” “你父亲如果要称霸武林,以他现在的修为,武林应该没有任何对手,为何还要将各派斩尽杀绝?” 莫萱儿听得出来男子语气之中带有一丝愤怒,然而她并不在意,面色不改,开始回答男子的问题。 听到这话,赵素心不仅一怔。 “不瞒您说,我爹做的任何事我从来不过问,而且,我相信我爹这样做自有他的原因。” 莫萱儿的话又戳中了女子心中愤怒的点,女子怒道:“什么原因要将上万人残忍杀害?” 莫萱儿道:“声名两点,第一,我父亲这样做的原因我不知道,而且我相信父亲不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其二、各大门派围攻黄山不就是想要将日月神教赶紧杀绝吗?那各大门派与日月神教来看,他们所作的行径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他们胜利了,那日月神教上下几千人,定会尸骨无存,现在他们失败了。打不过日月神教,被日月神教所抓,那么,从日月神教来看,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权利对他们斩尽杀绝?二者之间虽然打着的旗号不同,但是就这一事件来看,二者所为并无任何区别。” “冒昧问您一句,如果黄山上下全部被抓然后正派人士要对日月神教所有人公开处刑,也要将日月神教斩尽杀绝,那您是否也会挺身而出,说出这等大义凛然的话来?” “还有,以我对父亲的了解,他才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所以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弄这些事情,所以,他一定还有别的打算,所以,看在与二位还有一丝情谊,萱儿奉劝二位,不要掺和此事。” 莫萱儿一字一句不卑不亢,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而且她提出的,如果黄山上下被所谓的武林正道人士公开处刑,那是不是活该,与之对应的日月神教杀了这些前去围攻黄山的人,从客观事实来看,是不是也是活该。 这个问题让夫妇二人哑口无言,确实,他们生气是因为他们与这些门派有关联,但是,如果被杀的是黄山的人,他们又会不会插手呢? 答案很明显,二人听到这个问题之时,也不由得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这时候,李沫儒道:“大哥,嫂子,我见过莫教主,我也觉得莫教主不会是那种人,而且萱儿说的对,我想莫教主这样做,肯定是有什么筹划的,所以,我希望哥哥和嫂子能听萱儿的,不要去蹚这一趟浑水,至于具体什么情况,等我和萱儿去一趟黄山之后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以后再说,你们觉得怎么样?” 二人听完李沫儒的话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男子道:“或许这背后还有其他陷阱,但是,不去的话,心里实在难以平静,与其在这儿等着焦急,还不如我们一路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到时候万一再发生点什么事大家也好有个照应,加上,我夫妇二人想杀莫鼎璟可能有些困难,但是想要自保,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沫儒想了想,道:“那这样,我们一起上黄山可以,但是事先说好,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可以轻举妄动。” “没问题。”男子点了点头。 这时候,莫萱儿说道:“沫儒哥哥,假如你要和哥哥嫂子同行,那我们就在此地分开,你们走你们的,我自己走自己的。” “为什么?” “你怎么想我不管,我只知道,我是绝不会带着想要杀我爹的人接近我爹的,当然,你们如果怕我报信的话,可以先杀了我。” 莫萱儿语气十分强硬,并没有给李沫儒讨价还价的余地,因为眼前二人带给莫鼎璟的威胁很大,而且两人都是修仙之人,父亲因为二人是跟着自己来的,肯定会放松警惕。 万一到时候二人突然要杀父亲,父亲又没有防备,岂不是自己害了父亲。 “萱儿……” 李沫儒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赵素心道:“李大哥,正如萱儿姐姐说的,我们不能带着大哥和嫂子一起上山。” 李沫儒看着赵素心,他没有想到,赵素心在知道莫萱儿是莫鼎璟女儿的时候,竟然还会帮着她说话。 “虽然现在师傅和师姐们都被关在日月神教,我确实很担心她们的安危,但是,如果我们这样做,到时候万一哥哥和嫂子与莫教主发生争执打起来,不管死伤的是哪一方,我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莫教主不幸身亡,那萱儿姐姐岂不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帮凶?” 李沫儒叹了口气,“萱儿,那你想怎么做?” 莫萱儿回答道:“如果哥哥和嫂子相信我们,那就在这儿等我们消息,到时候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后,我们会想办法通知哥哥嫂子的;如果哥哥和嫂子不相信我们,那么,各走各路,他们要做什么,我们不管,我们也没有权利过问,那是他们的自由,但是我也有我身为子女该做的事。” 女子道:“听你这话的意思,如果我们各走各的,你回到黄山之后就会告诉你爹,我们要去找他的事,然后让他做好对付我们的准备是吗?” “没错!” “那你就不怕我在这儿把你杀了,然后再上山去找你爹吗?”女子言语之中露出一丝杀意。 莫萱儿起身笑道:“要杀就杀,悉听尊便,你要不要杀我,跟我要做什么选择没有任何关系,我说了,你们可以选择杀了我再一起去黄山,这是你们的自由。” 说这话的时候,莫萱儿看了一眼李沫儒,她在等待一个回应,等待一个答复。 李沫儒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抱着莫萱儿的肩膀,对男子和女子说道:“哥哥嫂子,不管你们作何选择,我,站在萱儿这边。” 莫萱儿眼中泛起一丝泪花,感觉肩膀上这只手,从来没有如此温暖过。 李沫儒拍了拍莫萱儿的肩膀,没再说其他话。 赵素心犹豫了半天,终于也站起身,“师祖,请您二位慎重考虑。” 女子不解,“素心,为什么连你都……” 赵素心道:“虽然说您是我师祖,但是,我相信沫儒大哥,也相信萱儿姐姐。” 女子叹了口气,摇摇头,“既然你一个上清派的门徒都这么说了,我一个退隐江湖的人还能说什么呢?” 男子总算松了口气,他生怕女子真的动怒,一来他不想女子和李沫儒产生矛盾,但是女子一旦要动手,他肯定会站在女子身边的。 “既然如此,你们就走吧,我和子木在这儿等你们消息,七月以前,如果七月以前没有消息的话,我和子木就自己上山了。” 女子开始弹琴。 琴音缓慢悠扬,却又有一丝急躁。 当年她独自逃出来,就感觉有些对不起门派,故而在知道后人被抓到黄山,上千人还要全部被杀的时候,对于门派的愧疚让她不由得想做出弥补。 男子自然知道她的想法,所以,在女子说出自己的想法后,男子只说她决定就行,原本是要占卜一下未来,却没曾想占卜道李沫儒会出现在黄州。 通过占卜反噬,二人猜测到李沫儒可能已经达到了地仙境,故而在此等候,想要请他帮忙。 没曾想最后是这个结局。 不过这样的结局对于女子来说虽然不好,但也不坏,男子则觉得是好很不错的结果。 因为在占卜黄山上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的时候,自己的龟甲瞬间裂开,从那时候起他就有不详的预感。 “小兄弟,天色尚早,我夫妇二人就不留你们做客了,希望你早去早回,能带来好消息。” 李沫儒抱拳告退。 离开院子后,莫萱儿走到赵素心身边。 “素心,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我是莫鼎璟的的女儿,还有我爹还活着的事。” 赵素心摇摇头,“萱儿姐姐,没关系的,你是谁的女儿并不重要,你就是你,我的好朋友,从小就是。不是吗?” “至于,你父亲的事,你有你的立场,我没有任何权利责怪你,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所以,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自然也就不需要向我道歉。” 莫萱儿问道:“那你就不恨我吗?是我爹将你师傅她们全部抓起来的。” 赵素心脸上流露出一丝忧伤。 “师傅和师姐他们被抓,我很难过,也很担心,但是,正如你所说,她们去之前就已经存在这种可能的结局,而如今造成这个局面的,又不全然是你爹或者日月神教,这是各大门派和日月神教共同促成的结果。” “我们没有任何权利去责骂或者怪罪你们,因为,没有任何规定说出师必胜,只能说他们错误地低估了敌人的势力,而最终的这个结果,也是由于自己的愚蠢导致的。” 说着说着,赵素心脸上越来越难受。 “可是,即使如此,她们依旧是我师姐,依旧是我师傅,我当徒弟,当师妹的,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去救她们,至于结果如何,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赵素心表面上说起来云淡风轻,然而心里却是担心得不行,一想到自己的师傅和师姐现在正被关押着,面临这随时可能被杀的可能,让她如何不担心。 但是担心有什么用,难道凭自己就能从偌大的日月神教手中救出她们吗,几千人攻打黄山都没能成功,其中还有不少武功比自己高强的前辈,他们都没有取得胜利,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她现在之所以还能坚持着朝黄山走去,只不过想但求无愧于心而已,最多就是自己陪着师姐师傅一起死。 莫萱儿看着赵素心满脸的绝望,眼角还有一丝湿润。 她用袖子轻轻帮擦拭着赵素心的眼角,说道:“放心吧,素心,我一定会帮你救出你师傅和师姐的,我相信我父亲,他不会真的要杀你师傅和师姐的。” “这其中一定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等到时候到了黄山之后,自然就清楚了。” 赵素心点了点头,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 看着眼前的二人,李沫儒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走到二人身边,将手搭在二人肩膀上,道:“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莫萱儿靠在李沫儒肩膀上,说了声谢谢。 “谢我什么?” “谢谢你刚刚站在我身边。” “你不是一直都站在我身边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 弑神 三人开始前往黄山,准备上山去了解清楚这次发生的事情的真相。 三人骑马正走着,突然,李沫儒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拉住了缰绳,脸色大变。 见李沫儒停了下来,二人也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李大哥,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李沫儒答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刚突然感觉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一样,而且隐隐感觉到好像有一种危险的信号传达到脑子里面,但是我又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李沫儒的不安让二人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自从李沫儒练成登真隐诀之后,就几乎听不到他说这种话了,而且以李沫儒现在的修为,能有几个人能让他感觉到危险呢。 李沫儒面色变得好了些,说道:“不用管了,我们走吧,还是先去黄山要紧。” 他没在去理刚才出现的那种感觉,而是带着二人奔赴黄山。 此时,黄山之上,上万人被下了十香软筋散,现在,正被分别关押在罗汉峰、香炉峰、眉毛峰、紫云峰、天都峰、玉屏峰。 此刻黄山上下正在匆忙准备着什么,而黄山山巅,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的天空,突然间被一层不知道哪儿飘过来的云雾遮挡了天空。 而此时,陈踏法与莫鼎璟二人同时睁开眼飞上了天空。 乌云下,莫鼎璟大声说道:“既然各位远道而来了,就不要装神弄鬼了,出来见上一见吧!” 话音落地,乌云散去,空中出现了二十名道人。 众人齐声道:“莫鼎璟,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来,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只见那人话音未落,陈踏法却已经笑了起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张天师啊,这么多年了,总算是又见到您老人家了。” 说话人朝着山巅望去,只见陈踏法拂尘紧握手中,双眼通红,怒视着天空,言语之中充满了杀意。 说话人名为张道远,是龙虎山上上任天师。在四十年前刚踏入地仙境界,原本已经闭关修仙,准备踏上下一关的门槛。 然而,就在起餐风饮露修仙悟道之时,却在收到少林寺慧能和尚的隔空传信,说是各派弟子被日月神教全部抓到了黄山,准备处死。 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张道远十分生气,立即通知了正在闭关的几位好友。 就这样,各大派的祖师相互通知,将全在闭关修仙的道友。 这些人是近五百年来各派最杰出的天才,他们都已经踏入了修仙大道,全是地仙境界的强者。 众人此次前来,是准备将莫鼎璟抓了,然后救出各派掌门以及弟子,解救这一场浩劫。 几百年来,众人一直都是隐居山野,不问世事,除非各派有地仙境界的强者出世,众人才会前去道贺。 这是众人第二次因为其他原因插手江湖之事。 而此时,黄山之巅。 鬼影一干人等望着天空,看着天上出现的二十多人,众人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他们跟着莫鼎璟这么多年了,但是真正的见到所谓仙家,这还是第一次。 天空上,二十多人居高临下,对于他们而言,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前来救人的,二人对于莫鼎璟,他们并没有将莫鼎璟放在眼里,毕竟他们是这数百年来整个武林最杰出的天才。 ,他们有着绝对的自信。 至于陈踏法,他们更加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对于他们而言,连陈踏法的师傅都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是眼前的他。 对于他们而言,二人是极其渺小的,他们此行,只不过是为了给那些魔教的人提个醒,这世上的正派多的是强者,不要随便打各派的主意。 莫鼎璟指着天空的张道远说道:“张天师,比如这样,你我比试一场,如若你胜了,我将各派掌门以及弟子全部放回,如若你败了,就此退去如何?” 陈踏法并没有阻止莫鼎璟,因为很久一起二人就说过,如果见到这些人,莫鼎璟要与他们比试一番,这是二人合作的前提之一,至于所谓胜利或者失败的条件,陈踏法也不做干预。 张道远笑道:“我等此行二十多名仙家,就凭你莫鼎璟一句话就想把我等打发了,岂不是太可笑了?” “您莫不是不敢吧?” “不敢?” 张道远与身边的众人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天上众人也发出了笑声,纷纷指着下方的莫鼎璟,说他不知所云。 “也罢,既然这所谓魔教教主想见识见识真正仙家的力量,那今日,张某就让他开开眼,各位意下如何?” 旁边一个灵宝派的周宝铭笑道:“道远兄,你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仙家和凡人的区别,也好让这些凡人看看,仙家法力岂是他们这些凡人能想象的。” “既然如此,那道远就献丑了。” 张道远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手持拂尘朝着莫鼎璟飞去。 “小子,放心吧,老夫会留你一条生路的。” 莫鼎璟笑道:“如此,就多谢前辈了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你想多了,老夫要把你废了,然后将你监禁在龙虎山,给天下的邪魔外道提个醒。” 话音落地,张道远歇着一阵狂风朝着莫鼎璟冲了过来,拂尘一摆,从山巅飞出一块丈宽的巨石,巨石飞来朝莫鼎璟砸去。 巨石足有千斤之重,在张道远法力的催动下力量与速度都超过了一般人的想象。 望着天空巨大的石头朝着莫鼎璟砸去,鬼影等人手心里都为他捏了把汗。 然而就当巨石冲向莫鼎璟的瞬间,他一拳轰向巨石石头瞬间粉碎,碎裂的沙砾在莫鼎璟内力的催动下凝聚仿佛数千把飞刀,朝着张道远冲了过去。 数千把飞刀将张道远紧紧围住。 巨石粉碎的瞬间,张道远与天空中的众人都被震惊了一下,众人对莫鼎璟的内力的浑厚程度感到不可思议。 然而张道远没来得及感叹,这些碎石就冲到他脸上来了,他拂尘一摆,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碎石瞬间弹射到各处。 空中出现了一柄青色长剑,剑身有由树叶汇聚而成,长约数丈,巨剑从天而降,直指莫鼎璟百会穴冲去。 莫鼎璟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汇聚出一柄无形剑气。 天空上,之间莫鼎璟指尖与巨剑相撞,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与巨大的长剑相比,莫鼎璟显得十分渺小,然而,就是这样,他用内力将巨剑顶了下来。 此时,张道远拂尘一甩,一掌搭在剑柄,只见巨剑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刹那之间变得变成了之前的三倍大小。 只见莫鼎璟另一只手化掌为拳,一个巨大的拳印朝着天空砸了上去。 刹那间,巨剑一分为二,另一把与莫鼎璟拳头相撞,相撞产生的涟漪,仿佛狂风一般席卷了整个山顶。 山石滚动,树木摇晃,狂沙在空中飞舞。 这一场比试,令天空中的众人对莫鼎璟有了新的认识,原本众人认为,莫鼎璟这种连仙路都无法踏上的人,与张道远交手,只能落败,而且应该是刹那之间就能决出胜负。 然而,结果却让众人意想不到,交手后,莫鼎璟不仅没有第一时间落败,而且与张道远交手隐隐看起来势均力敌。 众人看的出神,而另一边的张道远却不这么想,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凡人压制了,这让他难以接受。 突然间,狂风大作,山林摇晃,飞起的黄沙在空中凝聚成了一把黄色巨剑。 巨剑悬空,朝着莫鼎璟胸口刺去。 看到这一幕,鬼影等人不由得为他担忧了起来。 谁曾想,莫鼎璟周身突然出现一道红色的光束,光速瞬间裂开,将莫鼎璟紧紧包裹住,仿佛一副黄色的盔甲。 飞沙凝聚的巨剑冲向莫鼎璟,莫鼎璟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巨剑冲向他之后,却在抵达胸前的时候停住了。 正当张道远感到诧异的时候,莫鼎璟右手手指往上一顶,绿色巨剑瞬间被击破。 张道远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莫鼎璟左手的拳头也已经将他的另一把剑击破,不仅如此,莫鼎璟已经朝着他冲了过来,速度之快,让他来不及反应。 莫鼎璟一拳轰向张道远,张道远胸前挨了结结实实一拳。 他还记得自己上一次挨打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如今,却又感受到那种疼痛感,仿佛自己五脏六腑开始搅动了起来。 这时候,李沫儒等人也已经到了黄山,看见了天上的动静。 莫萱儿看着天空上的莫鼎璟,还有与之对战的人,心里不由得担心了起来,她正准备冲向黄山的时候,李沫儒拉住了她。 “你干嘛,我要上山去看看。”莫萱儿想要挣脱李沫儒的手。 李沫儒道:“萱儿,我知道你在担心你父亲,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暂时还是先不要上山,在这儿观察观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说。” 李沫儒面色一沉,继续说道:“而且我能感受到,现在山顶上又不下二十个与我同一个境界的强者,贸然上山,只会让你爹分心担忧你的安全,到时候,岂不是更加增加了他的危险?” “可是……” “没事的萱儿,我们就在这儿观察,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我答应你,我第一时间冲上去救你父亲。” 与此同时,李沫儒看着山巅莫鼎璟下方另一个人的身影,越看越熟悉,直到那人挥动拂尘,李沫儒才认了出来,那人是陈踏法。 他不禁问道,怎么会陈踏法也在上面? 他之前就好奇,陈踏法武功和莫鼎璟武功应该差不了太多,为什么,陈踏法等人围攻黄山会全部被抓,现在,陈踏法又出现在莫鼎璟身边。 他不禁做了个大胆的假设——难不成,这陈踏法和莫鼎璟是一伙的,为的就是将各派掌门和弟子全部抓捕? 带着这个巨大的疑问,李沫儒继续盯着天上看。 只见,张道远被一拳轰开,连说了三个好字,“小子,没想到你竟然能到伤我,这已经足够让你自豪一辈子了,现在,我已经该主意了,我要将你大卸八块,然后再将你魔教上下斩杀殆尽。” 莫鼎璟面色不改,“前提是你得活下来。” “笑话,老夫已经活了两百年了,今天,就让你这娃娃好好看看,你我之间绝对的差距。” 话音落地,张道远面目狰狞,双手宛若龙爪,整个人空中旋转了起来。 天空上的众人已经停在树尖,看着天空中突然风云大变,他们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 周宝铭说道:“看来,张道兄被惹怒了。” 众人点头。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张道远在飞舞的狂沙之中消失,黄沙席卷大地,裹挟起落叶无数。 无数的落叶与沙石在空中汇聚,竟然出现了一条树龙,树叶为鳞甲,沙石为内置,锋利的石头成为了尖牙和利齿。 看着突然出现的巨龙,莫萱儿此刻心更加难以平静,她很担心父亲的安危。 巨龙长约百丈,气势恢宏,威严十足,腾空而立,龙头处,张道远就站在那儿,只见他右手一甩,巨龙就挥舞着爪子朝莫鼎璟抓去。 看着天空张牙舞爪的巨龙,李沫儒不由得为莫鼎璟感到担心。 只见巨龙将莫鼎璟紧紧握在手心,莫鼎璟单手撑着龙爪,一拳轰在龙爪掌心之中。 嘭的一声巨响,张道远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竟然被莫鼎璟拳头传来的余威震红了,还有隐隐作痛的感觉。 他显得更加愤怒了,只见龙突然腾空,双爪朝下一砸,砸在莫鼎璟身上。 然而莫鼎璟身上红色的光芒为他抵挡住了巨龙的撞击,但是还是受到了强烈撞击。 他突然发笑,红色的光芒瞬间增大数百倍,形成了一个巨人形状,只见莫鼎璟处在巨人脑袋的位置。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众人惊叹不已,尤其是那帮地仙,他们满脸疑惑,无论如何他们也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明明是一个凡人,却拥有了和仙较量的的武功。 山下的李沫儒和赵素心也是感到惊讶,他们没有想到,莫鼎璟武功竟然已经强到可以和仙对抗的地步了,不仅如此,而且李沫儒感觉到莫鼎璟隐隐还有要占上风的感觉。 他们还来不及惊讶,让人称奇的事情又出现了。 只见莫鼎璟成为的巨人伸出双手朝巨龙抓去,一把抓住巨龙的喉咙,一拳朝巨龙头顶砸去。 张道远连忙抬起双手,巨龙双爪顶着巨人的拳头,然而,就在这时候,莫鼎璟突然从巨人脑袋里跳了出来。 让人没想到的是,巨人并没有散去,而此时张道远因为控制着龙,身体抽不开,这时候,莫鼎璟从天而降,没等张道远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一拳轰向张道远丹田的位置,捏碎了他的金丹。 只见莫鼎璟的拳头贯穿了张道远的丹田,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张道远口中已经喷出一口鲜血。 他双目睁得大大的,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就死了? 不仅是他,与他一道而来的其他人也不敢相信,一个地仙竟然被一个凡人打死了。 看着崩塌的巨龙,李沫儒脸上一副难以名状的表情,心中不禁问道:这怎么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人,竟然能凭借武功,杀掉一个走上了修仙道路的地仙。 地仙虽然带有地字,但是也始终还是仙啊,凡人怎么可能能杀神,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此真实,真实到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张道远一死,巨龙瞬间溃散,轰隆隆一声巨响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看见巨龙身死,莫萱儿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平缓了些许。 莫鼎璟长舒一口气,整个人也累得不行,巨人也在这个时候消失了。 莫鼎璟飞到周宝铭等人面前,说道:“各位,愿赌服输,还请各位原路返回,若是各位愿意留在华山喝几杯清酒,莫某也不会吝啬。” 周宝铭笑道:“你和张道兄打的赌,我等并未参与,何来走之说?” “你们想不认账?” “这不是认不认账的问题,主要确实是张道诚当时自己同意了的,然而我等并未同意,所以这与我等无关,他代表不了我们。” 旁边帮腔的人嘴角上扬,看着气喘吁吁的莫鼎璟,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 莫鼎璟问道:“既然如此,各位,这样,这次,各位前辈选举一个德高望重的前辈出来与莫某再赌斗一番,到时候若是莫某输了,日月神教上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各派掌门及弟子也任凭归去,如若莫某再次侥幸得胜,还请各位离去如何?” 众人开始议论了起来。 虽然现在的莫鼎璟看起来已经疲惫不堪,然而之前斩杀张道远的余威尚存,众人虽然自信,但是也知道自己法力与张道远相比,高不出许多,万一这莫鼎璟再弄出什么新招,到时候若是败了,那他们岂不是丢了面子。 丢了面子还好,上万的武林正派人士若是就这样死了,以后的江湖该是个什么模样。 众人讨论了片刻,周宝铭笑道:“我等此次前来是为了救人,并不是为了满足的莫鼎璟的好奇心的。”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放了各派掌门和弟子,跟我们回去,我们就暂且饶了日月神教。二、我们联手,清除掉日月神教,然后我们再将各派掌门和弟子带回去。” “前辈这样说,是没得商量了?” 众人笑道:“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就凭你,还没有资格跟我们商量,老老实实把人放了,跟我们走,或许,我们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的。” 陈踏法与莫鼎璟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莫鼎璟笑道:“陈兄,你说的果然没错。” “我就说了,哪里有什么高人,都是些鼠辈而已,你非要试一试,怎么样,看到结果了吧?” “看到了看到了。” 众人怒道:“哪里来的黄毛小子,口出狂言,就不怕我等仙家让你魂飞魄散?” 陈踏法笑道:“鼠辈,记着,我是华山老祖陈抟的亲传弟子,今日,就让你们为我师傅偿命。” 众人呆了一下。 还没等反应过来,莫鼎璟与陈踏法就已经从几人面前消失。 二十几人正准备追杀的时候,却发现,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黑色巨剑。 众人没有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猜想应该是莫鼎璟和陈踏法的阴谋,众人准备将二人抓来问个清楚。 只见众人飞到天空之中。 突然,七座山峰,瞬间亮起不同的颜色,天上一柄黑色巨剑,地面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柄白色巨剑。 众人察觉不对,想要飞出发光的范围之时。 七座山峰,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异变,山峰晃动,刹那之间,出现无数把铁剑,铁剑形成了一个圆形包围圈,直指众人。 李沫儒等人在山下看着突然出现的巨剑还有各处山峰亮起的光柱,感到什么奇怪,正当他们想往前走的时候,却发现,白色巨剑的剑尖就在自己面前,他们想要往前一步,却发现,从剑尖的位置开始,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将自己与山体隔绝开来,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始终进步得半分。 尤其是李沫儒,他能感觉到这剑给他带来的无形的压力,总感觉这山体和这道墙,在排挤自己。 不仅如此,这些光柱让他感到十分难受,好像这些光柱就是特地为了这些所谓的仙准备的。 李沫儒感受到了阵法之中对于他们这些仙的杀意,他在想,或许从一开始,陈踏法和莫鼎璟的目标就不是什么各大门派的掌门或者弟子,而是这些神仙。 李沫儒不解,如果莫鼎璟有对付这些人的理由吧,他相信,但是陈踏法,他不理解,按理凯硕陈踏法和这些人不是同一阵营的吗,为什么,他也要加入莫鼎璟,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什么其他的辛秘吗?带着这个疑惑,李沫儒看着山顶发生的事情。 山顶,二十多个地仙,他们这时候才察觉到不对,连忙施展法力想要将这巨剑顶开。 然而,事情好像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当他们的法力接触到黑色巨剑的时候,巨剑竟然纹丝不动,他们的法力也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陈踏法和莫鼎璟早有准备。 “怎么回事,道兄,这两个人好像早有准备,仿佛一开始就是奔着我们来的。” “怕什么,他们只是凡人,我等二十多个仙人,还怕破不了这个什么狗屁阵法?我想这阵眼应该是二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杀了他们,到时候这阵法就不攻自破了。” 众人点了点头,分成两批冲向莫鼎璟和陈踏法。 第二百一十六章 捕仙 在说话的一时间二十几人分成了两批,分别冲向罗汉峰和莲花峰,然而,事情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当他们离开所处的地方,分别冲向各处的时候。 众人在分别经过五座山峰顶部之时,突然,在他们前进所要经过地方的时候,从光柱之中迸射出出一把把光剑。 光剑颜色各异,形状相似,仿佛天空中巨剑的缩减版,虽然光剑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威慑力,但是数量却在一直增加。 数不清的光剑不停从光柱中飞出,开始朝着众人刺去,光剑数量众多,虽然威力不是太大,但是数量弥补了力量的不足,众人只得施展法力将光剑弹开,然而,就在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好像受到这阵法的影响,现在他们的法力正在一点点往外流失。 光剑层出不穷,他们才刚刚用法力将之驱散,不过转眼之间光剑又从山顶的光柱之中奔涌而出,二十几人此刻就在空中与光剑纠缠,光剑被法力打散的瞬间,又从光柱里不断衍生出新的光剑。 好不容易有人终于要靠近道莫鼎璟的时候,突然,一道白色光芒迸射而出,威力比他们在外面遇到的光剑不知强了多少倍。 被白色光剑逼退之后,又被其他光剑缠上,丝毫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 莫鼎璟与陈踏法身上分别亮起的黑色光芒和白色光芒将二人紧紧缠绕,罗盘开始飞速转动,每当光剑消失再次补充之时,他们身上就会有一缕白色的烟雾在光芒之中消失。 七颗发着彩色光芒的石头,此刻好像与七座山峰连接在了一起,每次有人施法撞击光柱的时候,石头都会微微颤动一下。 然而,很快石头就又在二人的控制下回归平静。 天空中一众地仙在与光剑纠缠,而此时心情最复杂的当属赵素心了,望着这些前辈们与魔教斗争,她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救自己的师傅和师姐的,但是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她很希望这些仙人们能赢,这样说不定就能救出师傅和师姐了,但是,如果这些仙人赢了,那么很有可能莫萱儿的父亲就会死亡,这个结局却又不是她想看到的。 莫萱儿看不见莫鼎璟所在的位置,看着天上飞来飞去的地仙,心里着实为自己父亲担心,尤其是在看过父亲刚刚与一位地仙经过输死争斗之后,更加担心父亲的安危。 此时,山巅的鬼影等人按照莫鼎璟的吩咐让日月神教所有弟子坚守在黄山,不许到任何地方去。 天空中光剑闪烁,神仙飞舞。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差不多半天的时间,一直到下午,烈日高悬,天空的一众仙人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他们体内的法力也流失过半了。 与此同时,各座山峰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原本还是绿油油的山峰,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开始仿佛经历了岁月的流逝,青色的树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得枯黄,而后飘落。 二十几人与光剑纠缠的时间太久,他们不仅需要体力,还需要继续消耗法力,起初,他们认为随着时间流淌,维持阵法的力量会慢慢减弱。 然而,事实却不尽如人意,随着时间的流逝,维持阵法的力量不仅没有减弱,隐隐还有剧增之势。 光剑速度和力量都在上升,当然这只是他们的错觉,因为待在光阵之中,他们法力和体力都在流失,光剑速度保持不变,自然也就显得阵法力量在加强了。 他们又尝试过窜到山峰下面的树林之中躲避,然而,白色巨剑以及周围出现的各种剑已经将他们去路封住,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停留在空中与光剑纠缠,一直到身体里的法力全部流失为止。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过来,原来陈踏法和莫鼎璟一早就挖好了陷阱等待他们前来,但是众人始终没有想明白,自己的存在,这天地之间极少有人知道,又怎么可能有人设计他们呢。 其实他们一早就该想到了,当见到陈踏法那一刻就应该有所察觉,毕竟当年那事,虽然他们瞒得很深而且做戏也做的很足,基本不会有任何人察觉到的,然而,他们应该记得,别人或许不能记得,但是那人的最疼爱的弟子怎么可能能忘记这件事呢? 众人已经越来越累,随着时间渐渐推移,众人法力在一点一点流失,体力也越来越差,不少人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只见他们面无血色,嘴唇苍白,在烈日的灼烧下,已然满身是汗,整个人已经有些虚脱了,身体困乏不说,一直与阵法斗争,心里也越来越急躁,越来越难以接受发生的一切。 众人十分生气,然而眼前的一切又让他们无可奈何。 有人怒道:“他娘的,早知道,一来的时候就直接杀了他们俩得了,害得我们现在落入这种境地。” “现在就别说这种话了,还是赶紧想想该怎么出去吧!” “出得去吗?之前我等法力尚在巅峰时期都没能冲出去,更何况现在。” 道人们不由得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身上又被划了几剑,现在,他们多数人已经开始被剑阵所伤,道袍已经染血,鲜血止不住地流淌出来。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推移,月华如练,寒光万丈,众人在冰冷的月光中做着毫无作用的抵抗,终于,在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的时候,众人连在空中飘起来都做不到了。 这时候,光柱之中出来几条闪闪发亮的绳子,绳子仿佛有生命的蛇一样,朝着从天倒下的众人冲过去。而此时的山峰,也仿佛经过了几个轮回,树叶枯黄而后重生,而后再次枯黄,山间的溪流也在四季交替的过程中开始渐渐干涸。 一次又一次的重生而又死去,山上的树木长了两茬,然而,地面却变得有些干枯,仿佛生机正在消失 绳子将众人捆绑着朝光柱走去。 最后,在晨曦洒向大地的时候,前来的二十多人,被捆绑在光柱上。 众人面色发白,他们万万没想到,活了几百年了,竟然在一夕之间全被人抓住了,成为了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辰时,天空已然全白,火红的太阳还有羞红的朝霞挂在天际,薄薄的白雾在山涧聚散沉浮。 此时,莲花峰,陈踏法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迹。 他整个人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面无血色,手指忍不住打哆嗦,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好多,脸上无端多了许多皱纹,好像只是一个眨眼之间,他就经历了数十年一般。 他吞了一口冷气,看着泛白的天空,还要困在各个山巅的地仙们,眼角不禁流出了一丝泪水。 “师傅,徒儿终于为您报仇了。” 话音落地,陈踏法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拉响身边的铃铛。 铃铛的声音在山谷之中回响着,如同鸟儿的清鸣。 铃铛声传到莫鼎璟耳中,他与陈踏法一样,终于松了口气。 与陈踏法相比,他伤得更加严重,因为他之前就已经与张道远交手,受了些伤,维持法阵一整天之后,他伤势就更加严重了,此刻的他五脏六腑之内已经开始溢血,嘴角的鲜血自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有停过。 听到铃铛声后,他撑着身边的石头缓缓起身,终于不用再维持法阵的他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如释重负,此刻身子轻松了好多,只是手臂上的肌肉不知什么时候萎缩,形销骨立。 李沫儒等人在山下等了一整天,在看到山顶的光柱消失之后,眼前看不见的屏障也已经消失,他们连忙进入黄山。 李沫儒抱着赵素心和莫萱儿朝着莫鼎璟所在的罗汉峰飞去,乘风一上数百丈。 山上的鬼影等人见到一个人影瞬间飞起百丈,众人以为是一直潜藏在山下的张道远等人的帮手。 而且人影是朝着莫鼎璟所在的山峰飞去的,鬼影、魔瞳等人连忙带着教众朝着罗汉峰赶去,生怕莫鼎璟再遇到什么危险。 李沫儒速度比较快,施展逍遥游的他,早早就到山顶。 到了山顶之后,莫萱儿连忙冲到莫鼎璟身边,看着眼前受伤的父亲,莫萱儿心中实难忍受。 “爹,您没事吧?”她一边扶着莫鼎璟,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询问父亲的身体情况。 “萱儿啊,你回来了啊?” “我回来了,爹您怎么样啊?” 看着满身是血的莫鼎璟,莫萱儿担心极了,她能感受到莫鼎璟受伤很严重,因为现在的他很沉,而且面色苍白,嘴角还一直有血往外冒出来。 “放心吧,爹没事的。” 李沫儒对莫萱儿说道:“萱儿,你先在这儿照顾莫教主,我去看看陈踏法怎么样了。” 赵素心道:“李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好。” 李沫儒抱着赵素心朝着莲花峰飞去。 转眼间二人就来到了陈踏法面前。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李沫儒,陈踏法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他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站住,李沫儒连忙上前搀扶。 “你怎么样?” 陈踏法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没力气。” 李沫儒现在有一堆话想要问他,但是话到嘴边,看到他这副样子,又咽了回去。 李沫儒扶着陈踏法,问道:“我们先去日月神教的大殿吧,我想,你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要去与莫教主一起商量吧?” 陈踏法点了点头。 李沫儒背着陈踏法开始朝着日月神教大殿的位置走去。 鬼影等人冲到罗汉峰的时候,莫萱儿正扶着莫鼎璟往山下走去。 鬼影见到莫鼎璟受伤,连忙走上前去扶住莫鼎璟,问道:“教主,您没事吧?” “我没事,先回大殿再说。” 鬼影背起莫鼎璟就朝着大殿的位置走去。 大殿里,三清泥塑在晦暗的大殿里显得有些模糊,李沫儒扶着陈踏法进入大殿的时候,大殿里早早就已经有人正在等候了。 大殿里摆放各式各样的药瓶,还有两大缸泡着药材的热水。 怪老子见陈踏法奄奄一息,连忙上前,伸手搭脉。 对李沫儒说道:“先将他外衣褪去,然后在药缸内浸泡着,我先去为他准备药材。” “好。” 李沫儒扶着陈踏法将身上的上衣褪去,然后将其放入药缸之中。 当陈踏法进入药缸中时,莫鼎璟也在鬼影等人的搀扶下进入了大殿。 怪老子搭脉后,让莫鼎璟进入另一口大缸他让众人先出去,他要为二人治疗。 走到门外之后,鬼影等人走到李沫儒身前,问道:“沫儒,萱儿,你们俩怎么来了?” 李沫儒二人将之所以来这儿的原因告诉了几人。 二人除了黄州遇到那对夫妇的事情没有告诉几人之外,其他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了众人,包括李沫儒在上清派修炼上清派武功《黄庭心经》还有《登真隐诀》的事。 二人这样说自然也是希望鬼影等人能够借此放过上清派。 二人没有直说让他们鬼影等人放过魏子青和上清派,但是鬼影等人自然也听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鬼影道:“这件事我们做不了主,你们还是等教主伤好了再问教主吧,不过我想教主应该会答应你们的请求,因为,教主要做的事并不是杀掉这些人,而且这些人的生死与我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你放心。” “多谢前辈。” “别叫我前辈了。”鬼影笑道:“如今你小子已经不是我等所能及的了,还是跟着萱儿一样,叫我叔叔就行,毕竟年纪比你大些。” 李沫儒点了点头,他看了赵素心一眼,赵素心满脸愁容,他自然知道赵素心在担心什么,莫萱儿拍了一下赵素心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让我爹放了你师父和师姐的。” 赵素心点了点头。 众人在大殿之外等了几个时辰,终于,听到怪老子呼唤他们的声音。 鬼影等人连忙冲入大殿。 “怎么样了,教主他没事吧?” 怪老子长舒一口气,“教主和陈掌门都受了很重的伤,内脏出血,丹田处更是隐隐有枯竭的迹象,需要静养,接下来的时间,各位,请不要打扰二人休息,有什么事,等他们好了再说。” 鬼影问道:“怎么会这么严重?” “唉,他们二人这次对抗仙家使用的阵法,消耗的不仅是天地还有山川灵气,维持阵法消耗的,还有他们自身的生命本源,生命本源消耗过度,一时之间恐怕难以补充,现在,你们将二人扶回去静养吧!” 此时,泡在药缸里的二人,神识已经清醒了不少,双眼也慢慢睁开了。 莫萱儿看着父亲醒来,连忙走到药缸旁边问道:“爹,您这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感觉好多了,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对了,萱儿,你们怎么回来了?” “没什么,就是想您了。” “傻孩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今天爹爹累了想好好休息休息。” 说着莫鼎璟让鬼影和魔瞳扶自己回房休息,二人上前,将药缸中的莫鼎璟扶回了房间。 至于陈踏法,则由李沫儒将他带到房间休息。 李沫儒帮陈踏法擦干身子之后将他带回了房间。 这时候他才发现,分别不过几个月,眼前的莫鼎璟却仿佛苍老了好几十岁的样子,苍苍白发,皮肤也变得干瘪失去光泽,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丝毫活力。 他就静静地躺在那儿,熟睡着。 二人睡了足足三天。 三天后,李沫儒如往常一样来到陈踏法房间看望他,按照怪老子所说的方法给陈踏法运功疗伤。 李沫儒今日按照怪老子所说来帮莫鼎璟施针,当银针刺入陈踏法天突穴之时,陈踏法眉角微微颤动。 “陈掌门,你醒了?” 陈踏法缓缓睁开眼,看着李沫儒在眼前,还有胸前的银针。 “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了。” 陈踏法长舒一口气,“三天吗,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的觉了,感觉整个人都酥了。” 望着正在将银针刺入自己穴位的李沫儒,陈踏法问道:“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要问我?” 李沫儒点了点头,“我确实有很多不解之处想要向您请教,但是,不是现在,怪老子说了,现在,您需要静养。” 陈踏法叹了口气,“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本来这一次也就是抱着鱼死网破去的,现在这个结局,我已经很满足了。”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反正现在我闲来也无事,就顺便给你解解惑。” 李沫儒手中的银针已经插完。 他问道:“陈掌门,您是不是很早以前就知道莫教主并没有死,而且还早早就与莫教主商量好了,将各大门派的弟子全部抓上山来?” “莫鼎璟死没死我确实早就知道了,让各大门派联合围攻黄山的计划,确实是我们二人早就想好了的。” “我不明白,您不是名门正派吗,为什么会和所谓的邪魔外道合作呢?” “当然是为了借助莫教主的力量将你看到的那些仙人引出来。” 李沫儒越发感到不解了,陈踏法和那些仙人之间怎么会有仇呢,那些人的存在,别说他一个外派掌门,就是本派的掌门甚至长老都不会知道,他是从何得知的? 陈踏法对李沫儒说了一个故事。 话说很久以前,那时候的陈踏法和李沫儒一样,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孩子,他是华山老祖陈抟最小的弟子,也是最疼爱的弟子。 对于陈抟,陈踏法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爹一般。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陈抟出关,出来的时候告诉陈踏法,他已经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他眼中的世界已经变了。 对于当时的陈踏法来说,他并不能理解陈抟那句话的意思,但是,看到师傅脸上开心的样子,他自然也为师傅感到高兴。 后来师傅告诉他,他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道家境界——地仙境。 师傅出关之后,并没有去四处游走,而是,继续闭关修炼,师傅闭关之后,陈踏法每天都会给师傅去送饭,哪怕,师傅有时候一睡就睡几个月甚至更久。 他不在乎每次送饭去师傅在睡觉,大不了自己就在师傅面前吃了,权当代替师傅吃了就是,他怕的是,师傅醒来之后,好久不见自己,跟自己生疏了。 而且他也怕师傅醒来之后会饿着肚子。 就这样,他成了师傅所有弟子里面唯一一个能在他闭关的时候看到他修炼和睡觉的人。 偶尔还能和师傅聊上两句,师傅总是会训诫他,让他好好练功,每一次师傅醒来,都会给他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全新的感觉。 当然,师傅一天天进步飞快,自然偶尔会数落两句自己,但是,面对师傅的数落,陈踏法不但没有感到伤心,反而觉得很幸福。 因为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望子成龙的父亲对孩子的期盼,他自然也在师傅的期盼中开始了练武,修行。 虽然时间久了,他发现自己并不是习武的那块料,他更喜欢研究师傅的占卜和道家学说,以及其他知识。 当然这一切师傅也不会责怪自己,相反,在他醒的时候,还会将自己原来学习的心得与陈踏法分享。 陈踏法对师傅,是打从骨子里尊敬。 他记得那次闭关出关以后,师傅整个人完全变了,他根本看透师傅在想什么,仿佛师傅已经与这个世界融为了一体,又好像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绝开来。 那一次,师傅很高兴,请了好些朋友来庆祝他闭关领悟到大道。不仅如此,除了那一次,除了他师傅的几个好友,各门各派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都前来华山为师傅庆祝。 可能是闭关了十几年,师傅那一天喝了很多酒,非常高兴地与好友分享自己的心得与获得的成就。 然而师傅说的东西过于高深,以至于,当时来的所有人,都没有听懂师傅说了什么,自然,也没有人学了去。 后来,众人离去之后,出现了几十个老道人,他们从天而降,提着一个巨大的酒坛说是来祝贺师傅达到了数百年来无人达到的高度。 他还记得当时师傅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仙人时激动的神情,虽然师傅常说世上一定有很多仙人的,只不过他们都隐居山野,潜心修行,领悟大道。 但是别说自己,就连师傅他自己也几乎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所谓的神仙。 那一次,师傅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志同道合之人,他高兴坏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华山老祖飞升之迷 陈踏法在山洞里悄悄看着洞外的一切。 这是陈抟第一次见到如此多志同道合的地仙,而且众人又来为他庆祝,他高兴的不行,陈抟便一定要拉着众人开一个宴会,庆祝众人的第一次见面。 众人没有推辞,将抬着酒坛便于他前往华山上去赴宴了。 当时的陈踏法坐在山洞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心情练武,满脑子都是在描绘着师傅他们现在在做的事,觥筹交错,宴饮甚欢的样子,他在想,师傅此刻应该玩得很开心吧,唉,可惜自己只能呆在这个密室里。 他虽然感觉到无聊,但是,却没有觉得很伤心,因为很少能见到师傅如此高兴的样子,看着师傅高兴,他自然也为师傅感到开心。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如他想象的一般,次日晌午,华山之巅汇聚了乌云,听着雷声大作,就在陈踏法以为是要下雨的时候,眼前却发生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他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便偷偷从密室的小洞之中偷窥外面的情况,只见师傅披头散发,精神涣散跑到山巅,看起来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但是,他了解师傅,世上哪里还有什么事能打击师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他正想要出去见师傅的时候,透过密室的石洞,陈踏法能清楚地看到外面,当他想要出密室叫师傅的时候,只见师傅后面追上来了一群人。 这些人差不多有四十来个,都是昨天来给师傅庆祝的,他记得这些人都是从天而降的,是神仙师傅说过,这些人是地仙境界。 只听陈抟骂道:“阴险小人,竟然在酒中下毒,乱我心智,扰我修为,毁我道心。” 言语慌乱,陈踏法从没有见师傅这样过,一定是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了。 “诶,陈掌门,这就是你不对了,我等好心好意从天南地北赶来为你飞升祝贺,你自己心魔未除,怎么能将这个罪过推在我等头上呢。” 说话人一边说一边斜着嘴笑,满脸得意的样子。 陈抟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人。 怒道:“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妄你们还自称是隐居世外的高人,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害我。” 旁边一青衣道人站上前来,笑道:“扶摇子,你应该知道,天才总是会被上天嫉妒的,更何况你这种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天才,我等苦苦修炼了这么多年都未曾飞升,凭什么你修道不到百年就能飞升,我等自然要替上天好好考验考验你,看看你是否具备这个资格,现在看来,你果然是德不配位,所以才有此下场,怪不得别人。” “再者说,我等这也是无奈之举啊,为了门派,我们也只能行此下作手段了,再说了,陈掌门熟读经典,兵不厌诈的道理,我想您不会不懂吧?” 陈抟怒目,只一个呼吸之间,双手就掐着那人的脖子,一掌端了那人的丹田,手掌鲜血淋漓,一把捏碎那人金丹,那人刹那之间便生机全无了。 他啧啧怪笑道:“既然你们苦苦相逼,反正我道心已乱,你们又如此相逼,那今日,我就多带几个人一起下地狱。” 此时的陈抟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仿佛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法力外泄,牙关紧咬,赤红的双眼,只有杀戮。 陈抟动手速度过快,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一个地仙身亡了。 陈抟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众人感到惊愕,那人可是已经三百岁了啊,虽然说步入地仙境界不足百年,但是也是实打实的地仙修为啊,就只是一个照面就死了?这也太离谱了吧。 众人往后退了一步。 “各位仙友,随我上天,趁着他现在道心大乱,施展五雷诛仙阵,杀了他,不然等他缓过来了,我等不是他的对手。” 话音落地,众人齐刷刷飞往天空。 刹那间,天空电闪雷鸣,乌云密布,一道道巨大的雷电朝着陈抟劈来。 他结结实实挨了一刀闪电之后,只见衣服被烧毁打扮,身上还有烧焦的味道传到洞内。 躲在密室里面的陈踏法不敢说话,他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到了,师傅被天空中出现的一道道闪电不停劈中。 只见他不躲不闪,飞上天空,由于厚厚的乌云,陈踏法看不清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接二连三的尸体从空中掉落。 全部都是丹田破碎,修为被毁而亡。 天空中的闪电还在不停往地面劈着,尸体被闪电劈中之后不少开始燃烧,整个闪电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看着地上的一具具尸体正在燃烧,陈踏法心里不由得担心自己的师傅,他担心师傅的安危,但是又不敢现在出去,他害怕,面对如此多的仙人,他没有任何可以帮到师傅的地方,相反,还有可能给师傅添乱。 师傅若是与他们对敌,自己出现之后,他们转而攻击自己的话,一定会让师傅分心的,那样的话,对师傅来说会是更大灾难。 他心中默默祈祷,只希望师傅千万不要出任何事才好。 然而一具又一具尸体落下,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多时辰。 半个时辰里,天空电闪雷鸣,雷声大作,每一次雷声响动,陈踏法心中都会莫名的跳动一下,他心慌得不行,却又看不到天上的情况。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天空上的雷声停止了,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正当陈踏法以为师傅打赢了准备走出密室看看师傅到底怎么样的时候,突然,听到洞外传来众人的欢笑声。 只听见有人怒道:“没想到啊,这个混蛋这么厉害,都道心被毁了,竟然殊死一搏还杀死了我们近二十个仙友。” “是啊,只可惜,他不是我等后人,不然,倒是可以留他一留。”那人言辞之间竟然流露出一丝怜惜,这是,这怜惜的语气让陈踏法听着,恨不得出去杀了他,但是他不敢出去。 旁边一人也叹了一口气,不过转眼之间,目色瞬间变得狠厉了起来 “开山创派的仙人,对门派气运影响极大,我等不能让他成功飞升,我等门派已经好几百年没有人飞升了,若是此刻他飞升了,以后,我各大门派的气运岂不是都要被这华山派吸食殆尽,这让我等如何对得起已经亡故前辈们的心血。” 旁边人也叹息道:“说的是啊,没办法,只能牺牲他一人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杀了陈抟,总要找个合理的理由给华山派吧,总不能将华山派全部斩草除根吧,那样杀孽太重,会影响到我们道心的。” “这个容易,就说陈抟已经飞升了,今天度过雷劫,前来祝贺的人,不少都遭了殃,咱们这不正好在天上使用的五雷诛仙阵吗,山下看得真真的,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们只要随便编一个故事,自然就会有人将他完善,不用管。” “至于华山派嘛,已经开山立派,这个门派也与华山气运相连,我等已经斩杀陈抟了,切不可再沾因果,还是任他自生自灭吧,反正没有了陈抟,华山派啥也不是。” 众人点头,“有道理。” 众人随即一把火将所有焦化了的尸体全部烧成灰。 看着外面的熊熊烈火,那时候的陈踏法,心里满是悲伤。 在了解了自己师傅被杀的原因之后,更是悲痛的交加,他发誓,一定要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于是,从那天起,他便开始潜心练武,修炼,也就是从那一天起,他开始策划该如何将这些所谓的仙人逼出来杀掉。 他知道,这些仙人都是些活了几百年的怪物,随便做什么是根本没有办法将他们引出来的,所以才有了后来围攻黄山的计划。 起初,万仙门并没有创立,陈踏法也只想赶紧修炼,等自己的修为提上去之后,再将这次来的地仙一个个暗杀。 然而天大地大,这些人躲在哪儿,他根本无从得知。 后来,江湖上横空出世了一个莫鼎璟,打遍天下无敌手,就当他想要一统江湖,再进一步称霸天下的时候。 却出现了一个惠阳道人打破了他的计划。 莫鼎璟在与惠阳道人比武输掉之后,便于惠阳道人约定,不再主动攻击各大门派。 年少气盛的莫鼎璟失败之后随即便建立了万仙门,开始了江湖一片和谐的几十年。 在接下来的十年里,莫鼎璟创立的万仙门发展越来越大,他也一直在练武,他尝试过走惠阳道人的那条路。 然而,在与逍遥散人认识之后,他开始慢慢察觉,自己与那条路完全无缘,也是在结实逍遥散人之后,莫鼎璟才知道,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多仙人。 以前自己天下第一的想法实在过于愚蠢,既然修仙不成,他便开始练武,遍寻古籍,找各种武功秘籍修炼,他发誓,既然仙路不承认他,那他有一天,一定要打上仙路,让这些所谓的狗屁仙匍匐在他脚下。 又过了几年,万仙门势力大到足矣与正派各派相提并论之时,陈踏法便想到了一个全新的主意。 他记起来当时这些人说过,他们是各个门派的祖师级人物,那么只要自己有能力将所有正派弟子和那些掌门全部抓捕,以他们的性命为要挟,到时候就一定能将这些所谓的仙逼出来。 故而,他前往黄山找了莫鼎璟。 当时的莫鼎璟也想要与世上的其他仙人交手比武,从最开始的称霸天下,到那时候,他只想向天证明,什么狗屁仙路,既然说老子不配,那老子就将走上去的这些仙多杀几个,让你这瞎眼的老天看看。 在陈踏法找到自己之时,莫鼎璟也是万万没想到,陈踏法一个名门正派的掌门,竟然会来找他。 还记得当时陈踏法对莫鼎璟第一次见面。 二人在黄山之巅见面。 见面的第一次便是二人第一次动手。 莫鼎璟与陈踏法二话没说便开始了交手。 莫鼎璟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修炼了这么多年的陈踏法也不是什么善类,二人打了一天一夜,谁也没有打败谁。 陈踏法没有想到的是,一个不被仙路认可的人,竟然会有如此高的武力,实在强得离谱,莫鼎璟也很是惊讶,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原以为,除了那些神仙,整个武林他应该天下无敌才是,没想到,竟然出现陈踏法这么一个人。 那时候,江湖上对于陈踏法的评价一直以来都是长于道学、占卜,短于武功。 二人交手过后,大呼痛快,二人都没有想到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人存在。 打完之后,陈踏法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要与莫鼎璟合作。 “合作什么?”莫鼎璟目光一斜,看着陈踏法,他猜不透,陈踏法此行到底是想来干什么的。 “我想莫教主应该已经知道人间有仙这个事实了吧。” 听到了人间有仙四个字,莫鼎璟神色突然就发生了变化,陈踏法用了也字,说明他已经知道人间有仙了,这么说,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他也踏上了那条路,二、他在他师傅身边那么久,见到一两个地仙,并不奇怪。 莫鼎璟问道:“那又如何?” “不知莫教主对着些仙人是如何看待的?” 陈踏法的话让莫鼎璟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不明白,陈踏法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自己,还是说,只是简单的闲聊。 “什么狗屁仙人,老子总有一天会打得这些仙人服服帖帖的。” 陈踏法笑道:“只可惜,这些仙人才不会跟你单挑呢,他们向来喜欢以多欺少,只怕到时候莫教主打败一个,被人群起而攻之。” 听到陈踏法这话,莫鼎璟更加坚信,陈踏法肯定是见过这些地仙了,而且还不止一位,不仅如此,他和这些人还有过交集,听他这话的意思,应该是他师傅和这些人交过手,或者说,他和这些人交过手。 莫鼎璟更愿意相信前者,毕竟,他是一个不被天道认可的人,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他就更加郁闷了,眼前的陈踏法到底哪儿比自己优秀了,凭什么他能得天道认可,可以修仙长生,而自己…… 莫鼎璟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些仙人不都是些名门正派的长老祖师吗?名门正派不是向来声称自己仁义为先吗,怎么会做这种下流勾当,更何况他们还是地界之仙呢。” 陈踏法也是回答得别有用心,“信不信由你,不过我还是提醒莫教主一句,他们原本你想象的更加阴险,而且数量也比你想象的要多。” “有话直说吧,我不喜欢跟人打哑谜。” “陈某此番前来,是找莫教主谈一谈合作的事宜的。” “合作?合作什么,你我正邪不两立,有什么好合作的。” “陈某知道莫教主想要与这些仙人交手,但是,陈某想的,是诛仙。” “诛仙?” 诛仙一词从陈踏法口中传出来,莫鼎璟竟然觉得有一丝好笑,因为,世人皆知,他陈踏法的师傅,就是仙。 “对,诛仙,将这些所谓仙人全部诛杀。” 莫鼎璟不解,问道:“为什么?” “这是陈某的秘密,还请莫教主恕罪,实难告知,不过陈某此次前来,是真心与莫教主合作的,如果莫教主不愿意的话,就当陈某没有来过便是。” 说着陈踏法转身准备离开,这时候,莫鼎璟拉住他的手,笑道:“陈掌门不用这么着急吧,不如先跟莫某喝杯茶,慢慢说说你的计划如何?” 陈踏法见莫鼎璟有和自己合作的想法,便随他一同到院子里。 “陈掌门,请说说你的计划。” 陈踏法并没有打算有所保留,因为和莫鼎璟这样的人打交道,越是直白越好,因为你不愿说的事,不说就行。他不会追问,但是,如果你说谎被他察觉,那合作可能瞬间变成敌对。 陈踏法道:“是这样,陈某认为,既然这些人是各派的祖师长老,那么,如果我们将这些门派的所有弟子和掌门全部抓住,到时候,就能逼他们出来了。” “陈掌门这个想法倒是可以,只不过,要如何实现呢?” “万仙门这么多门徒,而且还有莫教主这样的高手,加上还有各派高手,十大阎王,怎么都能将这些名门正派全部抓来呀。” 莫鼎璟摇了摇头,将自己和惠阳道人大战的事情告诉了陈踏法,而且将二人之间的约定也告诉了陈踏法。 “现在你知道了吧,如果我主动出击,那么到时候,惠阳道人就会找上门来,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仙人有多强,但是,惠阳道人,比现在我们俩加起来都强,所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莫鼎璟接着说道:“而且是这样,你看着现在的万仙门一片和谐,相处融洽,大家称兄道弟的,这都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还在互相利用彼此,势力还不够强大而已,按照现在发展的速度,要不了几年,整个万仙门内部就会因为各种问题乱做一团。” 陈踏法点了点头,他理解莫鼎璟这话里面的意思,现在,各派需要相互利用,来牵制名门正派,好发展自己的实力。 可是,一旦他们实力上来了,不在惧怕各大门派了,到时候,他们必然会因为某些纠纷产生内乱。 而且听莫鼎璟这话的意思是,现在,他虽然能管住这些门派,但是,对于这些门派,他还没有到达那种完全控制的地步。 二人都是聪明人,好多话不用明说,彼此也都知道 “看来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大家商量一下再说吧。” 二人在一起谈论了一整天,觉得,既然和惠阳道人的约定是不能主动攻击各大门派,那如果各大门派来攻击黄山的话,到时候就可以反击了。 但是,以现在万仙门的势力,还有之前莫鼎璟将各派掌门都打败的威慑力,现在肯定不敢攻击黄山的。 二人在想,要如何给各派创造一个完美的借口,让他们前来攻击黄山,并且要让他们有绝对的自信战胜黄山,不然的话,他们势必不敢。 莫鼎璟说,首先要削弱万仙门的势力,这个方面,随着时间逐渐加长,万仙门存在的好多弊端会慢慢显现出来,到时候,他自然会处理。 只需要到时候仙门大会内乱,各派分崩离析孤立黄山,到时候,这些门派就敢来攻击黄山了。 “我想,到时候我有必要装死一下,免得这些人没有面对我的勇气。” 陈踏法听到莫鼎璟这个说法,不由得一笑,“莫教主为他们想的真周到啊。” “不仅如此,在这期间,还需要深化一下矛盾,让正邪两派的矛盾逐渐加深,不然到时候和平共处的时间久了,他们都记不起来彼此是敌人了可不行。” “有道理,这件事容易办,你我商量一个计策,你从万仙门内部使劲,我从正派内部使劲,反正是大摩擦不要出现,小摩擦不要断,如何?” “此法甚好,如此既能不惊动那些仙人和惠阳道人,也能加深两面的敌对情绪,为后面蓄势一击做准备。” 二人同时点头,表示对这个方案的认可。 莫鼎璟问道:“那到时候将这些仙人引出来之后,若是他们群起而攻之,你我二人,如何能敌?” 陈踏法道:“这个您放心,我在一本古书之中翻阅出一个阵法,可以借助天地山川之灵气,以困杀地仙,到时候我再将这个阵法稍微完善一些,加大阵法威力,到时候丁让他们有来无回。” 莫鼎璟点了点头,陈踏法说的一切好像是已经准备对付这些仙人好多年了,不仅想好了计策要将其引出来,连如何将其剿灭的方法都已经想好了。 他实在不明吧,陈踏法和这些所谓仙人到底有多大仇恨,怎么会如此仇恨这些人。 “还有一点,到时候这些仙人出来之后,我先要和他们单挑,我要看看这些所谓的仙人到底有多大能耐,能得天地认可。” 陈踏法道:“可以,只不过,事先说好,比试结束之后,随时准备开展阵法。” 莫鼎璟表示同意。 坐在陈踏法面前的李沫儒听完这些,不由得感到惊异。 他没想到,华山老祖不仅没有飞升,还遭小人暗算,试想一下,如果自己是陈踏法,说不定,自己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现在,李沫儒好多疑惑都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他想向陈踏法求证一下。 “那这么说来,当初我在白马寺之前抢夺玉枕的事,也是您和莫教主一起设计的?” “这个不全是。” “不全是是什么意思?” 陈踏法向李沫儒解释道:“白马寺之局,最初并不是我们两人想出来的,而是李继义。” “李继义?” “对!李继义。” “你难道对玄武门这个门派的存在不感到奇怪吗?” 李沫儒一直以来就觉得玄武门这个门派确实有些奇怪,但是具体如何奇怪,自己却又说不出来,毕竟自己对于江湖上的辛秘知道的还是太少。 陈踏法向李沫儒解释了玄武门的由来。 玄武门他们是朝廷在江湖上的爪牙,皇帝为了避免隋文帝当年假借弥勒佛造反事件,特地命人建立了这个门派,因为朝廷不好直接插手江湖事,于是就成立了这个门派。 李骥失败之后,就由李继义和李继海两兄弟组成新的玄武门,两人很久之前就策划了这次活动,为的就是让两派打起来,这样朝廷是最高兴的,不仅可以解决邪教,还能解决地方武装,可以减少对朝廷的威胁。 玉枕原本是在开国大将曹彬手中,是陈踏法的师傅陈抟送给曹彬的,后来。不知何故,就到了李继义手中。 他命人将玉枕偷偷放到白马寺,并将这个消息传给正邪两派,为的就是利用华山老祖的传说,引起正邪两派的斗争。 陈踏法和莫鼎璟第一时间就看出来这是个局,但是对于他们而言,玉枕的事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于是他们就借助那个机会,让正邪两派打了起来,没曾想,最后惠阳道人竟然会出现,而且李沫儒会得到玉枕。 这一切虽然都不在莫鼎璟和陈踏法的计划之中,所幸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只不过为了加深两派矛盾,陈踏法继续派人追查李沫儒,生怕李沫儒是搅局之人。 “那您是怎么知道玄武门是朝廷在江湖上的门派的?” “这个很简单啊,早年间我跟师傅到处游历,见过很多将士,上到元帅,下到士兵,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而且玄武门从来不招人,但是玄武门的人却越来越多势力随着声望越来越大,自然而然就让人联想到朝廷了。” 李沫儒点了点头,之前在成都府的时候,张青山和他就猜想,这玄武门的来历,那时候,张青山就说过,玄武门可能是朝廷的人。 现在从陈踏法这儿得到回答,也算是印证了当时的猜测。 “那如此说来,仙门大会的内乱也是您和莫教主设计好的?” 陈踏法摇了摇头,“我们只是顺势而行,并没有设计。” “这话怎么说?” “这些都是明教一手安排的,他们与就是外来教派,得不到中原地区的认可,所以只能加入万仙门,后来势力强大了,要想在大宋扎根,自然得转为名门正派才能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所以……” “所以他们就联合了五毒教和鬼仙门的崔陟,当然,也事先给少林寺的慧悟和尚还有我发了信件,让我们到什么地方去埋伏。” 明教的事他之前就猜到了,只不过没想到这后面的大手竟然是莫鼎璟和陈踏法。 “所以你们就借着这个机会,瓦解了万仙门,您也召开了华山论剑,鼓动各大门派一同攻打黄山,然后莫教主事先在黄山设好埋伏,等着各派前来。” “算是吧,只不过我也没有想到,这些年,莫教主竟然故意将自己的势力全部遣散到各处培养,为的就是有一天万仙门内部暴乱,他好趁势将心怀不轨的人清除,莫教主这一招确实了得。” 到了现在,李沫儒总算将所有事情了解了个大概,不禁笑道:“看来,我从进入江湖那一刻,就已经成为了您和莫教主手中的一颗棋子了。” “并不是什么棋子,我和莫教主从来都是根据事态的变化见机行事,而你的介入与否并不影响。” 李沫儒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那清远山庄被魔教袭击的事也是你们的见机行事吗?” 对于清远山庄的事,李沫儒一直耿耿于怀,哪怕到现在,他还是弄不清楚其中的隐情,弄不明白,到底是谁操纵的那件事。 陈踏法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在记恨凌依依的死,但是那件事与我们俩无关,清远山庄对我们来说,属于我们不会去动的地方。” “那是谁?” “后来我也派人查了查,是玄武门做的,他们先是假扮弥勒教入侵清远山庄,然后趁机以维护正道的名义来与弥勒教开战,为的就是联合正派人士清除弥勒教。” “原来是他们。” 和陈踏法聊了这么久,李沫儒还有租后一个疑问想要向他请教。 问道:“我最后想向您请教一件事。” “你说。” “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对于您而言,我只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过客,但是您帮我洗脱魔教中人的身份,还故意让我上华山担任掌门继承人,这是为什么?” 陈踏法面容憔悴,看着眼前的李沫儒,轻声说道:“因为,我看到了逍遥游。” “逍遥游?” “看到了你使用的逍遥游,我想起了师傅,我想你应该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而且,原本我的打算就是在这次事情结束之后,与这些仇人同归于尽,,那到时候,华山派需要一个人带领他们,继承师傅和我的遗志,而这个人,只有你,只有继承了师傅遗志的你。” “我什么时候继承您师傅的遗志了?” “逍遥游就是师傅的遗志,师傅向来喜欢逍遥自在的神仙生活,所以他才会一直修仙的,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他的影子,而且,你现在已经踏上了和他同样的路,由你来带领华山派,最合适不过了。” “可是,明明你有亲儿子还有大徒弟,他们不都可以吗?” “他们不行,武功太低,天赋太弱,可以做事,但是绝对当不了掌门,所以,在华山论剑结束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如果我死了,他们就会尊你为掌门。” 李沫儒看着眼前这个老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不适合当什么掌门,所以您呐,还是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掌门您自己当去吧。” “那既然如此,是不是,莫教主有可能会放过各大门派?”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对我而言,这个没有意义,不过我想有可能会放过他们吧,但是也不一定,毕竟,莫教主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也不知道。” 李沫儒轻轻将陈踏法身上的银针取下,陈踏法感觉身体舒服多了。 “好了,要说的话已经都说了,现在,我想好好休息休息,你先出去吧。” 李沫儒去厨房取来鸡汤喂陈踏法食用之后,扶他睡下便离开了。 拨云见日之后的李沫儒与从莫鼎璟房间出来的莫萱儿相遇。 看着满脸愁容的李沫儒,莫萱儿上前问道:“沫儒哥哥,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高兴啊?” 李沫儒叹了口气,“我现在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总觉着自己像是落入一张巨大的网,好不容易钻出来了,却发现,这个网从来就没有为自己准备,自己挣扎着半天,却原来,是渔夫原本就没打算抓自己。” “对了萱儿,你有问莫教主准备怎么处理各个门派的掌门吗?” 莫萱儿道:“刚才我问过父亲了,我也请父亲放过他们。” “然后呢,莫教主怎么说?” “父亲说,等他休息几天再说,现在,还不能把这些人放回去,还有人没来,现在他要好好休息,等着那人来,只不过他没有说那人是谁。” 听莫萱儿这么说,李沫儒便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了。 “我想,你爹应该是在等惠阳道人。” “惠阳道人?” 李沫儒点了点头,如今还值得莫鼎璟这样说的,也只有当年打败他,并让他发下誓言的惠阳道人,只不过,不知道这一次和惠阳道人见面,莫鼎璟又会怎么做。 很显然,莫鼎璟和陈踏法的合作,二人都是相互利用而已,都没有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来。 “不过,爹爹说了,在他考虑清楚之前,可以让上清派的人单独住在黄山,但是不能离开指定区域。” “那这不就是变相监禁吗?” “至少不用和一帮大男人挤在一起了,而且,到时候真不行,就带着她们走呗。” 李沫儒叹了口气,带她们走,这话说起来简单,可是,要想在莫鼎璟手中将人带走,见识过那一战之后,他暂时还没有这个自信。 二人去找赵素心,准备先让赵素心与她师傅师姐见个面,然后将他们带到指定去区域。 半个月后,莫鼎璟和陈踏法身体渐渐恢复了。 二人底子好,故而恢复得快,与莫鼎璟不同的是,陈踏法老了很多,可能是心中的执念放下了,所以也释然了吧。 二人带着李沫儒和莫萱儿前往罗汉峰莲花峰等去看望那些被拴在山巅的仙人们。 山巅上,巨大的石柱上一根闪闪发光的绳子拴着两三个道人,他们看起来已然是耄耋老人,虽然法力耗尽,但是凭借他们的仙人之躯,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莫鼎璟命人将七根石柱连同石柱上捆着的人全部带到了光明顶。 只见白发苍苍的众人,此时已经丧失了活力,和来的时候判若两人,再没有那种意气风发,盛气凌人的样子,有的是小声的谩骂,还有的一言不发,等着死亡来临。 罗汉峰和莲花峰上的罗盘和巨剑也被搬到了光明顶之上。 光明顶四周都是绝壁,晨曦撒过,云雾在山下环绕,仿佛置身于蓬莱仙岛一般,一众仙人被绑在光明顶之上,奄奄一息。 就在这时候,莫鼎璟一脚踏空,大声喊道:“惠阳老道,你给我出来!” 起初,李沫儒还以为莫鼎璟这只是发泄的言语,因为他感受不到惠阳道人在附近,然而,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天空便出现一个白发老道,鹤发童颜,神采奕奕。 “莫教主,别来无恙啊!” 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之前李沫儒见到的那个老和尚。 “惠阳老道,我等今天已经等了好多年了,今天,我就要一雪前耻。” “莫教主,你我的恩怨今日可以处理,但是,能否给老道一个面子,先将各大门派的人放了啊?” 莫鼎璟笑道:“放了他们?没那么容易,现在,他们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投降顺从与我,与我一起称霸天下,;二、死!” “莫教主,你都到这个岁数了,不得天道认可,走不上修仙路,运气好点还能活三十年,得个长寿百岁,运气若是差点,遇上点疑难杂症,指不定哪天就死了,这天下霸主对于你而言,真的还有意义吗?” “有没有意义是我的事,我莫鼎璟,要的就是称霸天下,既然天道不认可,那我就逆天而行,称霸世间,凭我自己踢开那道大门,我要的是踢开门闯进去,不需要他的认可。” “你太执着了。” 莫鼎璟道:“是你太高高在上了,踏上仙路的人,总是以为自己高人一头,然而,你也看见了,这些鼠辈,他们不配。” 惠阳道人叹了一口气,“也罢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再与你斗上一回,让我来看看这人路的巅峰,到底有何能耐。” 话音落地,惠阳道人与莫鼎璟突然出现在天空,对轰了一掌,这一掌,二人皆没有保留,对战的余波也不是之前与张道远对战所能比的。 一掌对接,山体晃动,水花四溅。 “这便是人道巅峰吗?有点东西。” “你和上次交手比也强了不少啊!” “彼此彼此。” 话音落地,二人消失于天际,只留下莫萱儿等人在光明顶上望着天空,什么也看不见。 莫萱儿为父亲捏了把汗,拉着李沫儒的手,紧紧握着。 李沫儒也有些担忧,他此时内心也在纠结,他不想惠阳道人输,但是也不愿意见到莫鼎璟身死。 一个,是自己从小就敬仰的前辈,一个,是莫萱儿的父亲,他们两个无论谁出事,李沫儒都不认见到。 二人消失了一个多时辰,烈日灼空,白雾尽散,天际是不是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就在众人等得焦急的时候,嘭一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莫鼎璟嘴角有血渍,看样子是惠阳道人占了上风。 就在惠阳道人俯冲下来的瞬间,莫鼎璟大声喊道:“陈掌门,还不动手?” 什么?怎么回事?李沫儒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陈踏法就盘腿而坐,立于罗盘之上,黑色巨剑隐隐发光。 莫鼎璟也盘坐于另外一个罗盘之上,白色巨剑发出耀眼光芒。 在见到陈踏法盘腿的瞬间,李沫儒连忙抱着莫萱儿飞到空中。 他到了空中之后才发现,眼前的景象却有似曾相识之感,之前这群人上黄山的时候,就是被这阵法困死的,现在,这阵法又再次使在惠阳道人身上了。 仿佛演一遍的戏剧再来一通,熟悉的光剑从石柱上窜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光剑不仅从石柱上出来,还先刺过这些地仙的身体再去攻击惠阳道人。 “旧戏重演啊?”惠阳道人笑道。 “有本事你破了这个阵啊?” 惠阳道人轻呵一声,“多大点事啊,你们没发现少了个人吗?” 话音落地,阵外,老和尚突然出现,不仅如此,此时他身边还出现了一个白衣道人,李沫儒看着那个背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却又多了一丝陌生之感。 只见惠阳道人从里面拂尘一甩,一道金色的光芒朝着空中黑色巨剑攻击去,老和尚和白衣道人分别用拳头从外到内砸向黑色巨剑。 嘭一声巨响,天空中再次出现一个巨大的涟漪。 黑色巨剑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痕,金色光芒从中渗透了出去。 “怎么可能?”陈踏法满脸惊讶,这阵法是一本上古残卷所述,他查阅古籍将之补充完整的,里面并没有说明破阵之法,连陈踏法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破解这个阵法,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陈踏法还来不及反应,之间惠阳道人与白衣道人冲向地面,飞来的长剑,根本无法靠近惠阳道人。 又是一身巨响,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口,又有金色光芒渗漏。 与此同时,惠阳道人浑身气势暴涨,身形瞬间扩大数百倍,身体外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气墙,隔绝了所有外来的光剑和铁剑。 天空中的白衣道人也是,与惠阳道人成为对称之势,二人在空中对接一掌。 一掌相接,黑色巨剑瞬间炸裂,无数金色光芒从天而降,回到大地,原本开始枯黄的树叶也开始慢慢焕发生机。 莫鼎璟怔住了,他没有想到,困杀二十多名地仙的阵法,又再次加强了之后,竟然没能挡住惠阳道人和白衣道人对接的一掌。 阵法破了,操纵阵法的人自然也受到了反噬,莫鼎璟陈踏法二人同时从口中喷出鲜血,莫萱儿喊了一声“爹!” 李沫儒带着莫萱儿连忙冲到山巅,她上前搀扶莫鼎璟,“爹,你没事吧?” 莫鼎璟遥遥头,“没事。” 李沫儒也上前搀扶着陈踏法,他发现,陈踏法眼中闪烁着一丝白色的光芒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白衣道人 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刚才还在石柱上大声喊叫的那些仙人来不及反应过来,身上的疼痛感就已经消失了。 李沫儒没有看明白,总觉着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过诡异,怎么会好好的突然之间这个阵法就被破解了,他当天可是亲眼看见二十多名地仙被这阵法困住最后被活生生耗尽法力。 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轻松呢,而且突然出现的白衣道人又是谁,为何看着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陈踏法也仿佛变了个人,整个人看起来神情恍惚,好像是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这时候,白衣道人转过身子望着陈踏法。 看到白衣道人真面容的李沫儒傻眼了,惊呼了一句怎么可能? 陈踏法双眼含泪,上前说道:“师——师傅!” 听到陈踏法叫师傅的时候,一旁的其他人满脸惊恐,他们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就是陈踏法的师傅华山老祖陈抟。 最吃惊的莫过于被捆在石柱上的众人了,他们不少人当年都参加过那件事,他们可是亲眼看到陈抟死在自己面前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死而复生了? 莫萱儿和莫鼎璟听到陈踏法喊出师傅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也是一副难以名状的表情,莫鼎璟没想到,眼前这个白衣道人竟然就是江湖传说的华山老祖。 众人最吃惊的莫过于李沫儒了吧,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华山老祖,这张脸,如此熟悉,他打死也不敢相信,如此儒雅随和,一副夫子面孔的莫先生竟然会是华山老祖。 这个给自己起名,从小陪在自己身边,和蔼可亲的先生,竟然会是闻名江湖的华山老祖。 陈踏法在李沫儒的搀扶下走到了白衣道人身前,白衣道人伸出手,缓缓想陈踏法靠近,神情显得有些忧伤。 “守正,好久不见。” 陈踏法终于忍不住了,泪流满面,冲上前去抱着白衣道人,哭诉道:“师傅,这些年您去哪儿了,徒儿想死您了。” 白衣道人摸着陈踏法脑袋,宠溺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孩子一般。 “傻孩子!” 陈踏法抱着白衣道人,哭得像个孩子。 白衣道人看了一眼李沫儒,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啊,沫儒。” 李沫儒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问道:“莫先生,真的是您啊?” 李沫儒走到白衣道人身边,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真的是莫先生。 “您怎么会是华山老祖?” “孩子,这个事,等以后有机会再给你细说,现在,先把这上面的事情处理一下。” 白衣道人扶起陈踏法,惠阳道人和老和尚也走上前来。 “福生无量天尊,莫居士,现在你们阵法也已经被我们破了,而且,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再想和我们一较高下了吧?” 莫萱儿扶起莫鼎璟。 莫鼎璟受了点内伤,嘴角流有血渍,看着眼前的惠阳道人和白衣道人还有疯和尚,他虽然不清楚惠阳道人和白衣道人现在是什么修为,但是之前在天上与惠阳道人一战,他已经知道,自己武功不如他。 他能感觉得到,惠阳道人这些年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且他身边的白衣道人,按陈踏法所说,这位是他的师傅,也就是江湖上传说的华山老祖陈抟。 虽然不知道曾经飞升了的华山老祖怎么会出现在他面前,但是,白衣道人给他的威胁丝毫不比惠阳道人要小。 他知道,今日,自己没有任何胜算,以这二人的武功修为,整个黄山上的所有日月神教教众一起上,估计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他此刻在沉思,想着,是否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开这个僵局,他不愿意自己精心筹备这么多年的计划,在一夕之间就被破坏了。 如果那样,自己这几十年还有什么意义。 惠阳道人正在等莫鼎璟的答复。 然而,就在惠阳道人和白衣道人疏于防范的时候,莫鼎璟趁机拉着莫萱儿瞬间离开了山峰。 李沫儒正想追上去的时候,却被惠阳道人拉住了。 “由他去吧,这件事,迟早会有一个结果的。” 说话间白衣道人和惠阳道人施法,将捆在石柱上的一众地仙解放下来。 众人此刻已经法力耗尽,在莫鼎璟和陈踏法养伤的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水米未进,现在,浑身无力,刚刚又被光剑刺穿身体,此刻已然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陈踏法见惠阳道人和师傅准备救治这些人,连忙阻止道:“师傅,您这是干什么?” “守正,如你所见,为师打算放了他们。” “师傅,他们当年可是设下奸计陷害您呀,如今,您怎么将他们放了?” 白衣道人说道:“守正啊,其实,当年的事对于我而言,利大于弊。” “利大于弊?” “是啊,为师这一路走来,太过顺利了,凭借超长的悟性,早早就踏入了修道人苦修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境界,而后,更是悟出自己道,与大道相融,一度曾到达天仙之境。” “但是,我这一生由于过于顺利,所以在我迟迟没有飞升,在那段时间里,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却少了什么东西。” “山间修行数十年,已然出世,早早便脱离了凡尘,未曾经历过人世间的种种,这也是当年为何能被他们暗算的原因。” “但是在被他们暗算之后,我趁着乌云密布,将自己的衣物与他们其中一人换上,将那人打死,而后借助雷电将其劈得血肉模糊,借此来逃脱他们的追杀。” “而后,道心大乱的我,在世间颠沛流离,不知何时,自己竟然昏睡了过去,这一睡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等自己再度醒来之时,身边已经躺着一具尸体。” “那人是一个教书先生,姓莫,我想听到这儿,沫儒,你应该知道,当初雪儿为什么会说我是她杀父仇人了吧?” 李沫儒问道:“所以,您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误杀了雪儿的父亲?” “是啊。” “那您后来为什么到古镇当起了教书先生呢?” 白衣道人叹了口气,“我翻看他东西的时候,也看到了他的一封家书,他原本是在外地教书的,家书上说了他的妻子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但是他的妻子也因为难产而死了。” 李沫儒说道:“我明白了,所以,您是为了赎罪,想帮他把他的孩子,也就是雪儿抚养成人是吗?” 白衣道人点了点头。 “但这也不尽然全是,我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缺少了什么东西,缺少了尘世历练,没有经历过入世,是无法出世的,所以,我便在古镇住了下来,顺便担任教书先生,挣点钱养活孩子。” “而且在我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的法力已经大不如前,甚至不如普通地仙境界的修道人士,然而,当我放下一切,在古镇教书,去感受人间烟火的时候,我慢慢感觉自己的法力一点点开始恢复,不仅如此,我对于道的理解也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在古镇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东西,也慢慢将自己以前的东西沉淀下来,一步一步重新走来时的路,不在靠远离俗世而修行,而是进入这个世界,去感受身边发生的一切,一草一木,皆是道。” 李沫儒问道:“那您问什么要选择将这件事告诉雪儿?” “她长大了,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李沫儒叹了口气,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莫先生杀雪儿父亲确实是别有隐情的,但是,莫先生就是华山老祖,他确实想象不到。 现在,一切豁然明朗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能练成逍遥游,为什么在自己陷入迷茫的时候,能够听到莫先生在梦中与自己对话。 也是,如果不是这样,莫先生的曲子怎么会和华山老祖的玉枕有联系,而自己又怎么会一靠上玉枕就听到逍遥游的曲子。 李沫儒暗自嘲笑自己,其实自己一开始就应该知道莫先生不是什么普通的教书先生,从自己被惠阳道人救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了。 一个普普通通教书先生,怎么可能会有惠阳道人这样的神仙朋友呢。 李沫儒问道:“莫先生,那我以后还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看着眼前的白衣道人,李沫儒不由得产生一丝生疏之感,仿佛只是多了一层身份,自己的莫先生与自己之间却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墙壁一般,再无法靠近。 白衣道人抚摸着李沫儒的头顶,微微笑道:“当然了,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不管我是谁,都不影响我是你的莫先生,你是我学生的事实。” “莫先生。那您和惠阳仙师为什么会到这儿来的?” 惠阳道人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当日白马寺一别之后,我便将老和尚请回去做客,我两相互探讨大道玄机。” “好多东西彼此解惑之后就通透了许多,后来,便开始闭关修炼,一直到扶摇子来到我山上做客,我们俩才出关的。” “出关以后,因为许久未见,便在一起大醉了一番,而后,就睡着了,这一觉睡醒啊,就听人说天下大乱了,我掐指一算,便算到了黄山发生的事情,所以就请扶摇子和老和尚陪我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