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的求真之路》 序 兮兮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眼前总是浮现出很多奇怪的画面,有的是一双阴毒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有的是一个落寞的背影。这种现象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兮兮想自己是不是得了抑郁症,但是没道理呀!自己凭什么得抑郁症呢。 工作稳定,吃喝不愁,神经大条,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得抑郁症啊。 应该是脑癌吧。兮兮这样想着,嘿嘿一笑,这笑容里带着放荡不羁,带着无可奈何,带着一丝丝遗憾。 算了,还是先混吃等死再说吧。 随着时间的延续,兮兮眼里的画面越来越真实,他好几次想踢一脚落寞的背影,用两根手指戳瞎那双眼睛。理智告诉他,你要敢这样做,你就已经疯了。 “你他妈还是直接弄死我算了!” “不行!我还不能死!” 5月的某个周一,单位照常要开例会,兮兮岗位在办公室,要负责打扫会议室卫生,提前15分钟起床。刷牙洗脸洗头,兮兮往脸上抹了些泡沫,准备刮胡子。 梳妆镜里浮现出一双眼睛,兮兮白了他一眼,每次都这样也不搞点创新,当个幻觉都没前途。 兮兮用刮胡刀细致地清理养了两周的胡茬,偶然间一个对视,镜子里的眼睛和自己的眼睛重叠在了一起,完美的贴合。都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可以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出这个人的性格。 此刻的兮兮从镜子里看自己好像是一位没得感情的杀手。 镜子里的兮兮笑了,很坏的那种笑容,像是猎人相中了自己的猎物。 兮兮有点慌,他明明没笑,但是镜子里的人却笑了,这是要闹鬼的节奏吗?兮兮晃了晃脑袋,镜子里,随着兮兮移动,又出现一个人影。 “卧槽!你他妈搞我心态!”兮兮慌张地说道,顾不上脸上的水了,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洗漱间。 回到房间,把门锁死,兮兮哆哆嗦嗦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费七八力地从口袋地掏出烟,点上一根,心绪逐渐平稳下来。貌似自己刚才好像见鬼了。兮兮嘿嘿笑了起来,这笑容有些嚣张。 手机响了,微信有人跟自己语言通话,兮兮紧张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应该是自己,现在的鬼都已经现代化了?还知道用微信。 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自己,兮兮脑子里自动开始模拟各种恐怖电影的情节,会不会画面里是一口井,井里面慢慢爬出一个鬼,又或者是电脑屏幕突然亮起,全是雪花,地面开始渗水,电脑里跑出一个鬼。 “想的还挺幽默!” 兮兮耳边突然传来声音,吓得他浑身一震,手机掉在地上,同时一股暖流从顺着大腿根缓缓流下。他不敢回头,甚至新买的手机摔在地上也没感到心疼。颤抖地问道:“你是谁?” “接吧,没人会害你的。” 兮兮没敢动。 “快接!要不弄死你!” 兮兮麻利地捡起手机,手指狂点接听键,但是因为超过了时间,通信自动中断。兮兮就像个疯子,依旧在狂点手机,一边哭一边说,声音带着颤抖。 “真不是我不想接,是他挂了,不怪我啊,你可千万不能杀我啊,我连个对象都没有,就这么死了,太亏了。” 耳边再没有声音响起,兮兮不敢回头,好多恐怖小说都有写到,人的肩头有两盏火,回一次头就灭一盏,每灭一盏自身阳气就弱三分,让鬼物有机可乘。 手机又响了,兮兮低头看,是办公室副主任魏萧,虚惊一场,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 电话接通,说的是工作上的事,今天有考察组的人过来,要打几个桌签,都是小事情。 结束通话,兮兮点了颗烟,深深吸了一口,仿佛一瞬间从梦幻进入现实,人变得理智非常,心想:老夫堂堂一位公务员,一心为人民服务,区区鬼怪能奈我何。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寡妇门前是非多,几只小鬼就想吓到在下,简直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你这阿q精神继承的不错。” 兮兮耳边又传来声音,手机还响了,正是自己。兮兮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第一时间接听了通话。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阴沉的嗓音。 “我是另一个维度的你,我已经死了,所以你不用怕我。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你以后会知道的。” 兮兮听得认真,大脑飞速旋转,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放松警惕,然后找机会弄死我,占据这具身体?” 电话被挂断了,兮兮觉得自己真他妈是个天才,简直是福尔摩斯转世,对一切危机料事如神。 “现在找一面镜子,点颗烟,我好久没抽烟了。” 兮兮耳边在此传来声音,但这次他胆子大了些。“要是我不做呢?” “唉”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我真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白痴的时候,你哪来的底气跟我谈条件呢?” 兮兮嘿嘿一笑,这笑容里带着猥琐,狗汉奸模样,“错了,错了,大哥惹不起您,我这就照面镜子抽烟,您看行不?” “废物!” 兮兮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高高扬起抽了自己一嘴巴,力道不小,右脸颊浮现出鲜红的手掌印,像是非礼人家小姑娘,被人家打的。 兮兮谄媚地双手合十,不停拜佛,说:“大哥,我知道错了,我这都给您递根烟。” 说着兮兮拿起打火机,掏出一跟紫云烟叼在嘴里,嘚瑟地走到洗漱间,面对着镜子,里面出现另一个自己,他心里面害怕的同时,还有点自豪。 这波儿是强行不亏,贿赂好大佬,这天下还有何处,我兮兮去不得。 镜子里的兮兮深深吸了口烟,阴狠你看着自己,他说:“贱,这个性格的人真是废物。” “对对对,大哥您说啥就是啥,小的我听着就行了。” 镜子里的兮兮继续抽烟,闭着眼开始享受烟进入自己肺里,头脑眩晕的感觉。 兮兮见镜子里自己闭上了眼,偷偷朝他比了个中指。哼!你不也强不到哪里去,都死了的人还好意思说别人。 镜子里的人抽完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兮兮,仍旧是不屑一笑,“你可以滚了。” 兮兮低头哈腰地离开洗漱间,面目立刻阴沉了下来,自语道:“你他妈怎么跟个狗一样!傻逼!草!” 这时,蔡文姒正好从楼梯上来,听见兮兮说话,疑惑地看着他,发现了他脸上鲜红的手掌印,笑着说道:“兮兮你这是调戏哪家小姑娘了,被人打成这样。” 兮兮白了她一眼,“晚上梦到你了,发生了一些事情,就被你打了一巴掌,一下直接给我干醒了,你得对我负责。” “滚!”蔡文姒笑着说。 一天日常忙碌而清闲的乡镇基层公务员的生活就这样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兮兮作为新一批考入的年轻一辈,身兼数职很正常,锻炼嘛,你都没干什么活儿,凭什么提拔你对不对? 好在兮兮是外地人,住单位宿舍,领导安排到办公室掌管单位公章,因为经常有人盖章,机关也要留人,他可以不需要包村,工作减轻了不少,即便是这样他每天的工作也很充实。 2020年是脱贫攻坚、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之年,兮兮作为一名优秀的基层干部,干工作十分认真。这人一认真起来,工作效率就很高,然后他就大摇大摆地到其他人办公室晃荡。 用他的话说,办公室视察工作,顺带着看看大家有没有好吃的,品鉴一下。205组织科有一位年纪和兮兮一样的已婚少女王欣很客观的一句话概括了这个人。 “兮兮是一位把贱耍到极致的高手。” 兮兮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笑着说:“那天我不是到县上吃饭嘛,晚上住的金池哪儿,条件比较艰苦。当时我俩就躺床上聊天,我问他‘你说有没有一个字能概括我这个人的性格呢?’金池想也没想就说了一个字,贱,贱的一匹。关键是我还挺开心,活了二十六年,有了第一个本名字:贱。以后再培养一个:文。兮兮,双本命字:文贱。一辈子就这了,舒服。” “兄弟你是真的牛逼,长得丑加想的美,beautiful。”周淼笑着说,“以后靠你了,兄弟,带我上天带我飞。” 兮兮笑着冷哼一声。“还有谁!” 具体的工作内容不便透露,一天的生活就这样忙里偷闲地度过了。 孤独的夜晚,孤独的房间,不孤独地兮兮,地狱模式正式开启。 第一章 无限宇宙 “你前后放两面大小一样的镜子,就有无数的你存在于这片空间中。宇宙很奇妙,没有不可能发生。每一面镜子都是独立的,又彼此纠缠。你存在于一面镜子里,我也一样,不同的是我已经死了,你在镜子里还活着。” “平行宇宙理论,这个我知道,你得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瞎搞嘛。” “平行宇宙太简单了,不存在无限的可能性,目前我所知道的唯一可以确定的宇宙真理就是无限性,任何事物都是无限的。空间、时间、质量、能量等等,只要你能想象出来的都是无限的。我能来这里,还要感谢你,因为你发现了门的位置,一个可与所有无限连接的点,无法描述,无法形容。” “我这么牛逼吗!”兮兮嘿嘿笑了起来,这笑容里冒着傻气,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换来的确是疏远,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是天才。” “你这是在找死,知道吗?” “怎么说?还有讲究?” “镜面效应,无数面镜子里出现一个发现了客观宇宙规律就会有无数个发现。除非你死了,物质不存在于镜子里,否则就逃不出被吞噬的命运。有很多个类似我这样的存在,游荡在不同的镜子里,我能找到你,他们也能找到其它人,无限种选择,无限的可能性,构成一个闭环,无限循环。宇宙中存在许多闭环,你不是第一个发现门的人,大部分闭环没有达到平衡点,逐渐消散,极少数达到平衡点的闭环,成为客观宇宙中的现象,按照你的说法,这些闭环的存在被称为神灵或是上帝。”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卧槽!这不是道家一直追求的那个一嘛,合为一即为神,我的天,这波儿要是不搞个神当当简直愧对我的天资聪慧啊。快跟我说说,那个平衡点怎么搞?” “把无限比作n,你吞噬一个自己就是n-1,体能和思维乘2,最先达到n-100时,你能感知到宇宙中潜在的对手,吃了他,一直保证自己最强的,这就是平衡点。” “这不会老死吗?时间不可逆呀。” “时间无限理论,不同镜子里时间是不同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已经死了,你还活着的原因。” “永生!卧槽!牛逼呀。大哥罩我,咱们搞一把大的。” “不可能了,客观条件不允许,这面镜子的量太弱,达不到打破镜子的基本条件。” “为啥?” “如果门代表着真实,你这面镜子距离门的位置太远,真实无限削弱,也就是量太少了,档次太低,进入不了门,也就无法进入其它的镜子,只能等别人来吞掉你。” “卧槽,这么low吗?可惜了我一身武艺了。那个什么,被吞噬的时候痛苦不?” “不知道,我又没被吞噬过,听说被吞噬的人会永远被黑暗笼罩。还有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这面镜子的物质维度和时间维度与我的那面镜子最接近,我看的比较习惯,另外你发现了门的位置,物质宇宙与思维宇宙的通道就打开了,通过你我可以重新体验现实生活。你不用问了,思维宇宙就是智慧生物思考时的未知空间,任何具体化的事物都存在,人死了意识会进入哪里,与物质宇宙平行,彼此不可见,只有在极端情况下,思维宇宙才会与物质宇宙连接,这就是你们常说的见鬼。” “你是不是相当于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我?” “也可以这么理解。” “快!下一期彩票中奖号码跟我说一下,让我死之前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狗改不了吃屎,等下你就会明白我对你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 “咋?狡诈恶徒你要干啥?” 手机通话中断,兮兮警惕地打量四周,原本不大的房间处处透着诡异,总感觉有点不太正常。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邪恶的目的?”兮兮自语道,掏出一根烟,叭叭抽了起来,白色的烟雾在他眼前飘荡,没有规则,但是兮兮看的入神,脑子里想着这些烟里面不会蹿出一条毒蛇吧。 一语成谶,一条色彩斑斓的蛇在烟雾里若隐若现,兮兮吓得赶紧胡乱挥手打散烟雾,肌肤触碰到蛇时清凉的触感,害的他全身颤栗,鸡皮疙瘩飞起。 “卧槽!吓死你爹了!这货真尼玛阴险。”兮兮说道,快步到洗漱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喊,“兮兮,你他妈给老子出来,看不我弄死你,我都不姓兮。” 兮兮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浑身一僵,缓慢地转过头,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鲜红的鼻子,碧绿的秃顶头发,夸张的大嘴。 “啊——恐怖小丑!”兮兮大叫,下意识一脚踹在小丑胯下,转身就跑,夜晚的楼道很黑,即便有声控灯,漫长的走廊尽头依旧是朦胧的黑色。 兮兮只是朝黑黑的走廊尽头看一眼,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一队亡灵骑士嘶吼着冲锋陷阵。然后黑暗开始翻涌,有渗人的嘶吼声传来,骷髅马、骷髅人,穿过黑暗朝兮兮杀来。 “我尼玛呀!” 人在极度紧张恐惧的状态下,感官会变得缓缓,思维胶片化,兮兮现在看到的是一张张抖动、边缘虚化的画面,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心想着赶紧找个空房间躲一波,刚进一个房间,就感到背后有人,先不管是啥东西,总之很惊悚就对了。 兮兮精神高度紧张,一直跑,下楼的时候,脚下一滑,头磕到墙上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兮兮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揉了揉额头,好疼,看来自己是真撞墙上了。找到手机看下时间,才7点,有点早,在躺会吧。 人一闭眼就容易瞎想,兮兮一瞎想,就睡不着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开始在他的房间里活蹦乱跳,咒怨里面的小男孩,推着婴儿车的枯骨老妇人,全身是眼睛的蛇,还有英雄联盟里的剑圣易大师,等等,这些东西打作一团,哔哩啪啦。 兮兮只好睁开眼,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己是思维宇宙与物质宇宙连接点的含义,凡是我想的东西都能真实存在,这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清楚。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 “想的挺美,还思维物质化。这些都是不过投影,只有你能看见,不影响物质宇宙的,但是你可以真实感受到。”另一个兮兮站在兮兮明前,扬起手打了他一巴掌,直接把他扇倒在床上。“看,是不是很疼?” “我他妈弄死你!”兮兮怒吼着扑向另一个自己,然后他的身体穿透另一个兮兮的身体,自己摔倒了地上。 “还有,你是物质的,不能接触思维,但是我们可以直接作用于你的思维,以你的智商理解起来可能比较困难,刚才那一巴掌是打在你灵魂上的。”站着的兮兮说。 兮兮从地上爬起来,颓废地坐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又不你还是直接弄死我算了,大爷,算我求您了行吗?您弄死我吧。” 站着的兮兮一挥手,原本在房间里的其他东西消失,他自己坐在椅子上,“给我递颗烟。” 兮兮从烟盒里掏出一根,扔给另一个自己,点上,抽了一口。 “你还是直接说吧,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椅子上的兮兮吐出一口烟圈,说道:“3年时间,我有些遗憾要重新来一遍。”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三年,我凭什么相信你?” “用你的话来说,因为我是兮兮,我说过的话,说到就会做到。如何?” 兮兮盯着自己,面无表情,“好!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6月1号,我劝你不要影响我现在的生活。” “我尽量,你我只是位置交换,在思维宇宙你可以看见我的所作所为。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心情好的时候,可以适当满足你一下。” “现在你可以消失了。”兮兮说,下床准备洗漱。 好巧不巧,又遇到刚从楼梯上来的蔡文姒,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错开。 洗漱间,兮兮对着镜子刷牙,里面另一个自己说:“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有没有兴趣,我可以帮你。” “谢谢,不用。” “爱用不用,贱人总是矫情。” 第二章 一个拐点 当你打开了一扇门,未知的路总是布满荆棘。兮兮脑子里莫名出现这样一句话,他思考了一下,原来是孑与2作品中有类似的句子,他想到了《明天下》的主角云昭,面前显现出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清澈的目光中带着智慧。 他又想到了正在追的烽火戏诸侯的书《剑来》,那个泥瓶巷的干瘦少年陈平安,真是好一位读书种子,好一位剑客。 “谁的心中还没有一个江湖呢!”兮兮感叹道,他的面前显化出一位青衫背剑的年轻读书人,模样和自己有八分相似。 兮兮看着这位书生,微微笑起,仿佛自己便是他,是一个敢爱敢恨,敢为世间不平事拔剑杀人一缕正气。 另一个兮兮和自己并肩坐在床上,看着面前具化的一位位小说里才有的角色。他问道:“明天就是6月1号了,你还有什么事需要解决的吗?” 兮兮想了一下,掏出手机,打开记事本,里面有一个加密的文件,文件很长,有图有文字,像是日记,不过里面的内容全是他写给一个女生的情书。 最后一天是2020年4月26号。 上面写道:人生短短几个秋,不必风流,不必风流;高山流水无尽头,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第一次发现原来喜欢很久的人,真的可以心平气和的放下,可怜我还曾经想过为她拼一次命,在文学的长河中溅起三两朵浪花,给她一个幸福美好的家。 心死。这种感觉有点像第一次做手术,麻醉液从手臂飞速蔓延到肺部,一点一点餐食全身,到窒息,我可能已经死了吧。 再不见,姚雨涵。 另一个兮兮平静的看完所有内容,把手机还给兮兮,要了颗烟,慢慢吸着,他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觉得蔡文姒怎么样?” “挺好的朋友。”兮兮白了眼另一个自己,说:“你别给我搞事情,我可告诉你啊。” “我很好奇姚雨涵这个女人,她一直有男朋友,凭什么值得你还这么喜欢?” 兮兮掐灭了烟,半倚在墙上,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喜欢,我多执着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对了,你有什么什么外号,每天说你你的,感觉怪不尊敬人的。” “燕兮、兮燕都行,别人都这样叫我。” “燕!大燕国,都城蓟,果然是同道中人。以前我想过写一部小说就是写老家蓟县,古墓中苏醒的燕国皇族姬氏,可惜文笔太差,写不出那种感觉就停笔了。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燕兮一脸困惑的看着兮兮。 “就是让你说一下你的事儿。你说咱俩好歹也相处半年了,我恨不得脱光了摆你面前,你一个屁都不放你觉得合适吗?” 燕兮习惯性把手伸进怀里,没掏出什么东西,悻悻然收回手,他说道:“已经这样和我说话的人都被我杀了,你的胆子确实不小,像我。” “别搞些花里胡哨的,有屁快放。” 燕兮又要了跟烟,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他问道:“你记不记得初中的时候,初一有一个叫刘洋的男的。” 兮兮想了一下,说“就那个傻逼舍长,呆半年就转学那个?” 燕兮点点头,继续说:“他仗着自己高,经常故意欺负我,有一次早操,大家都下去集合,教室里只有我、刘洋和他的狗腿子梁程程,两个人把我叫到跟前,刘洋一拳打在我肚子上,非常疼。刘洋还想扇我,被梁程程拉住,两个人笑呵呵的出了教室,只留我一个人跪在地上,疼得泪水直流。” 兮兮吐了口唾沫,骂道:“草!这个傻逼!我尼玛真想弄死他。”然后疑惑地看向燕兮,“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是你人生的拐点之一,我和你做了不同的选择,当晚我用笔扎瞎了他一直眼睛,赔了好多钱,少管所呆了10个月,认识些朋友,初中没毕业开始混社会,后来一个富二代失手杀了人,我俩关系不错,我替他顶包,动用关系判了35年,我在监狱呆了27年零3个月才出来。富二代给了我100万,在没联系。老家也拆了,父母找不到,只好继续在社会瞎混。在监狱哪会儿,认识一个在南方作生意的,混的不错,我去投奔他,帮着管理几家小会所的生意。干着没意思,自己去东南亚发展过几年,赚了些钱,买了座小岛。” 兮兮听着暗自咋舌,想不到自己还有当大哥的潜质。 燕兮笑了笑,伸手在兮兮肩膀上拍了三下,“你这样其实挺好,贱兮兮的,平平淡淡也是一种幸福。” 兮兮有点不开心,你这是啥意思?瞧不起谁呢! “行了,这些东西咱们先不聊,谈一谈实际点的东西吧。第一,三年时间,铁饭碗肯定是保不住了,虽然我是靠运气以100分的成绩考上的,但好歹也是份体面的工作,你得把工作给我安排了,这个没毛病吧。第二,30岁之前结婚,这是硬性规定,你得处理一下,要求不高,好看就行。第三,记得给我留点存款,别你妈三年啥也剩不下,再也不想抽10块钱一盒的烟了。就这三条,你看能操作不?” 燕兮打了个哈气,摆了摆手,“天色也不早了,赶紧休息,给我养好身体。”说完便消失不见,任凭兮兮如何呼喊咒骂也不出现。 兮兮骂骂咧咧地抽颗烟,刷牙洗澡睡觉。他反倒不是很担心三年后的未来,因为燕兮也是自己,既然是自己有些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就变不了,例如守信,例如知恩图报。 现在他想着是三年后自己风光无限的生活,我他妈的也要搞一个小岛,直播每天小岛的生活,混个网红当当,简直舒服啊!兮兮,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小机灵鬼儿。 当你睁开眼的那一刹那,你要明白,你已经不是昨天的自己了,思维无限放大,那就是自由的感觉。 燕兮躺在床上,感受着每一寸肌肤传来的感觉,美妙的不可方物,轻轻吸一口气,有淡淡的香味,睁开眼,清晨温暖的阳光照在窗台的绿萝上,美的如同西方油墨画。 拿起手机看一下时间,差5分钟6点,燕兮决定在床上再躺5分钟,细致地感受一下这张床的舒适。等会他还要简单做一小时锻炼,以最快的速度适应这具自己的身体。 只不过他想的有点多了,你让一个电脑前面一坐坐一天的人,锻炼一个小时,难度系数太大。燕兮不过是做了20个俯卧撑,两只手臂开始自己哆嗦,仰卧起坐50个,起不来了,蹲起50个,腿也开始打哆嗦。 “真是个废物。”燕兮说,心思一动,呼呼大睡的兮兮就出现在他面前,口水成晶莹的直线笔直下坠,恶心的不行。 燕兮一脚踹在兮兮屁股上,只见他猛地坐起身,一脸呆滞地四下看了看,心中泛起无数个问号。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啥? 然后兮兮看到了一脸怒容的燕兮,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你咋了?我可没惹到你呀。” “我咋了!你还舔着脸问我咋了!说:你身体质量怎么这么差。” 兮兮缩了缩脖子,低着头,手指向桌子,说道:“理解一下,单身很久了,看见电脑边上那个移动硬盘了没,1t容量,满了,全高清,有兴趣咱俩可以探讨一下。” 燕兮深吸一口气,双手把头发向后拢一拢,走到兮兮面前,蹲下,一脸鄙夷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兮兮嘿嘿一笑,这笑容里有尴尬,有胆怯,有卑微。 “笑?你还好意思笑?”燕兮怒了,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在兮兮脸上,恨不得直接把他打死。 “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再打信不信老夫还手了啊!” “还尼玛的手!死废物!” 燕兮暴揍了兮兮长达10分钟之久,别说效果很好,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具身体。 兮兮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双手捂脸,呜咽地说道:“你他妈的骗我,你不是说物质不能作用于思维的吗?为啥子打我这么疼。” 燕兮撇嘴一笑,“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关键刚才打你的就是我的思维,白痴!” 兮兮开始大哭,浑身抽搐,像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被人欺负了。“你无耻!竟然连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都打,简直是天地不容。” “你再哭,我就再打你一顿。”燕兮说,刚抬一下手,兮兮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怜兮兮的。 之后燕兮不管干什么,兮兮都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娘子一样,一脸幽怨地望着他,燕兮烦的不行,一直打也不是个办法,三年的时间,暴力终归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 燕兮心思一转,从房间搬了把椅子,放到300号房门口,对着楼梯,学僵尸电影里林正英先生一样端坐在椅子上。 兮兮警惕地问道:“你要干啥?” “看个缘分,给人算个命。” “我可警告你,别想这跟蔡文姒表白,我俩只是好朋友。” 燕兮满脸疑惑,“我说我是要给人算命,想表白自己去,老子才没心情搭理你呢。” 有脚步声渐近,有钥匙声越来越清晰,有女子哼着歌轻快的走来。 第三章 三个自己 蔡文姒看见兮兮端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兮兮,你跟这里坐着干啥呢?” 燕兮与她目光对视,冰冷的眼神里有淡淡的杀气,“等一个有缘人。” 按理说蔡文姒与兮兮相处的时间很长,对他也很了解,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神,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陌生带来的恐惧感,让她身形微微后退。 蔡文姒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巧了,正是在等你。” “等我干啥?”蔡文姒笑着说,她现在觉得兮兮还是那个兮兮,只有这位精神小伙才能干出这么奇怪的事。 燕兮注视着蔡文姒走到自己跟前,如同一只活泼可爱的精灵,自己与她相比,是一根布满伤疤的老树,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感到愤怒,燕兮恶狠狠地盯着蔡文姒,阴沉地说道:“算命。” “滚!”蔡文姒笑着说,打算把他推开。 才伸出手就被燕兮死死抓住,接着一股巨力顺着手臂传导到她全身,蔡文姒感觉此刻自己就是风浪中一只渺小的帆船,无时无刻不都可能葬身海底。 “你弄疼我了。放开!” “我拒绝。”燕兮说,他站起身,以右脚为轴,另一只手搂着蔡文姒的腰,身形一转,两人互换位置,蔡文姒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处在蒙蒙的一种状态里。 蔡文姒看见燕兮俯视着自己,可能是视角的关系,她感到了燕兮的目光中带着强烈的侵略,想要占有自己。然后她又看到了兮兮竟然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目光相对,害羞紧张的情绪占据了她所有的一切,兮兮不会要跟我表白吧,但我只把他当成好朋友,到底该怎么说才能体贴的拒绝他呢? “放松!”燕兮说,“你怎么这么紧张,会影响手纹的固有状态,影响判断。你脸怎么这么红?新买的化妆品?” “啊,没什么,你赶紧看,我这还忙着呢。”蔡文姒红着脸说道,她连看燕兮的勇气都没有了,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难道自己长得不好看吗?自己手一直被燕兮握在手里,主动忽略了。 燕兮笑了一下,“感觉你好像以为我会跟你表白。”揉捏着蔡文姒纤细洁白的手,他继续说道“我没准备礼物,不太好意思。” “哦。”蔡文姒感到一丝失望,她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虚荣心在作怪,毕竟哪一位漂亮的女孩不喜欢有人跟自己表白呢。 燕兮突然之间起身,两个人脸贴的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产生的气流。 燕兮调笑着说:“经过我细致的思考,发现你命里还缺点东西。” “什么?”蔡文姒紧张地说,同时伸手去推燕兮,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面前的男人却好像扎根在地上,纹丝不动。“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我害怕。” “还缺一个我。”燕兮说着,强硬地吻在蔡文姒双唇上。 蔡文姒先是一愣,然后便疯狂地挣扎,终于挣脱了燕兮的魔爪,自己的嘴上还残留着这个恶心人的口水。她站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巴掌打在燕兮脸色。 “你干什么!信不信我告你非礼。” 燕兮神色冷漠地看着蔡文姒,在他眼里,面前的女人无知、普通,没有一点吸引他的地方,他不明白兮兮怎么会喜欢的这样一个女人呢。 蔡文姒看着燕兮,像是在看一个未知的外星生物,明明他刚刚亲了自己,为什么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受伤的明明是我啊,那可是我的初吻。她现在感觉很委屈,这让她想起小时候路边看见的那只被一群男孩欺负的小狗,好可怜。 蔡文姒看了燕兮片刻。来自女性的本能爆发,她双手报膝蹲在地上,把头埋的很低,清晰地呜咽声伴随着无条理身体抽搐。 燕兮看在眼里,内心毫无波澜的同时,甚至还想笑。小女孩这么爱哭的吗?但别说还挺好玩的。 兮兮一直在一旁观看,从一开始抓蔡文姒手的时候,他就变得十分紧张,生怕蔡文姒一巴掌打过来,再到互换位置,抓着她的手揉捻不停,又怕蔡文姒一巴掌打过来,再到近距离接触,他还怕蔡文姒一巴掌打过来。终于最后亲在一起,这巴掌总算打了过来,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 反正只挨了一巴掌,血赚一波。 兮兮满眼钦佩地看着另一个自己,社会我兮爷,不说了,牛逼。以后你是我大哥,一次为大哥,终生为大哥,请大哥受小弟一拜。 然后兮兮就看见蔡文姒委屈地蹲在地上哭,像一只无助的小猫,二话没说照着燕兮的屁股抬腿就是一脚。 “草尼玛!谁让你把她弄哭的!” 燕兮背对着兮兮,被突如其来的一脚,直接踹的向前扑了过去,好巧不巧,他前面正是蔡文姒。 伴随着一声尖叫,两个人一上一下,以一种很像日本电影的姿势尴尬地保持了3秒钟。蔡文姒这次连哭都不敢哭了,生怕面前的色狼看自己软弱,在对自己进行下一步动作。 “你他妈是在逼我弄死你!”兮兮大叫着,冲了过来,把自己的身体从蔡文姬身上拉开,骑在燕兮身上对着他的连一顿爆锤。而燕兮双目无神,如同死人一般躺在地上。 蔡文姒见机飞快地起身,梨花带雨地跑下楼。 被兮兮压在身下的身体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开始有鲜血溢出。 兮兮慌了,自己有这么脆弱的吗,打几拳就七窍流血。 “燕兮,你他妈快给老子爬!你究竟对我身体干了什么?” 那具身体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鲜血慢慢汇聚在脑后形成一圈血迹,轻微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兮兮试着用心脏复苏的办法抢救,但是正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原本放在身体脸上的手,轻松的穿了过去,只有当思维不存在的时候,才无法间接影响物质。 燕兮不见了,难道刚才一脚直接把燕兮踢出了这具身体?兮兮想,但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燕兮如果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肯定马上以思维形态把自己揍一顿。 “不会是我一脚把他踢死了吧。”兮兮说着,对着四周高声呼唤燕兮的名字,同时脑海里具化燕兮的形象。 并没有什么卵用。 兮兮眼瞅着自己真的马上要告别物质世界了,模仿着中国古典鬼怪电影情节,思维身体和现实身体做出同样的动作,慢慢重叠到一起。 那种感觉非常的奇妙,就好像温润的水由内而外抚摸全身每一个细胞,苏爽的让人不由自主地发出**声。 “啊——舒服啊,马飞——” 在兮兮即将与自己身体完全融合的刹那,他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自己身体正面冲击过来,力量非常大而且散,作用在全身内外,如同一个塑料瓶硬要装两瓶水。 “难不成燕兮也在我的身体里!”兮兮惊恐道,“不会把我的身体撑爆吧。” “谁他妈让你进来着!”燕兮怒吼道,用力挤压兮兮的思维。 “你别挤了!”兮兮说,他感觉自己都快被压成一张纸了。“我这不是看自己七窍流血,眼瞅着活不成了,死马当活马医嘛。” “医你大爷!”燕兮骂道,用尽全力挤压兮兮的思维空间。 最后兮兮的思维体被挤成了薄饼,占据身体的五分之一,燕兮占了五分之二,两个人同时好奇,剩下的五分之二哪去了? 这时身体里传来另一个声音,“独立桥头一杯酒,问醉苍天不负卿。老夫乃津门兮兮,号潜渊,两位称呼我为潜渊先生即可。” “潜你大爷的渊!为啥这是我的身体,我才只占了五分之一,剩下你俩一人一半,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兮兮苦兮兮地说道,真想画个圆圈诅咒这两个家伙。 燕兮反倒十分恭敬,躬身对老人施礼,说道:“潜渊先生有礼,小生燕兮,拜见潜渊先生,能有幸与潜渊先生共用一个身体,是小生的荣幸,多有粗俗之处,还望潜渊先生见谅。” 潜渊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他又看向兮兮,微笑着说道:“小公子,我见你有些灵气,可否愿意拜老夫为师啊。” 兮兮疑惑地看着潜渊,又瞥了眼燕兮,这家伙冷漠地看着自己,总是跟死了妈似的。 “没兴趣。我说两位大爷,能不能掌控一下身体先,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种被抬走的感觉吗?” 燕兮看白痴一样看了眼兮兮,扭过头去。 潜渊笑着走到兮兮跟前,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思维宇宙和物质宇宙你懂吧?”兮兮点头,潜渊继续说,“如果把物质宇宙比作一个容器,思维宇宙就是存在于这个容器之中的一种物质,容器对物质唯一的约束就是容量。物质宇宙的无限性化解了思维宇宙的容量。但人体不同,任何物质宇宙中存在过的思维生物进入人体,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容量问题。现在咱们三个同时存在于一个人体中,不可能掌控一具身体,你能理解吗?” “就是说,三台电脑同时控制一个英雄,完全没有办法操作。”兮兮看见潜渊露出疑惑的目光,解释道:“一种电脑游戏,英雄联盟,你听说过吗?我剑圣贼秀,320场胜率61%,骚不骚?” 潜渊没理他,继续说道:“既然你明白什么意思,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兮兮想也没想便说道:“三个人轮流玩不就行了,一人一把,还可以看一下彼此的操作,学习一下。” “还有呢?” “还有呢!”兮兮困惑,沉思了一会,说道:“又不搞一个搞一个大键盘,三个人可以同时按,一个管插眼,一个管放技能,一个管移动?” 潜渊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他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小公子你要知道一件事。思维只有在遇到容器的时候才具有物质性,如果不考虑人体这个容器,它又是非物质的。” “啥意思?” “就是没有体积,没有质量,没有物质宇宙中的任何物质属性。” 兮兮挠了挠头,还是没听懂,他瞥了眼燕兮,这家伙正鄙夷地看着自己,兮兮突然就管不住自己的小暴脾气了,抬腿踹在燕兮肚子上。 “你跟我这儿笑尼玛的笑!” 然后兮兮小跑着躲到了潜渊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恶犬一般朝燕兮呲牙咧嘴。 燕兮见潜渊没有躲开的意思,识趣地朝老人一躬身,自己后退了几步,同时恶狠狠地瞪着兮兮,朝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兮兮仗着有人给自己撑腰,怒骂道:“姓燕的,你他妈啥意思?”兮兮悄悄扭头看了眼潜渊,发现老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太狗仗人势。 兮兮撇了撇嘴,心里骂道:你也不是啥好东西,鸠占鹊巢的王八蛋。 “这次先饶你一条狗命,下次别让我看见你,听见了没?” “好了,差不多行了。”潜渊说道,伸手提着兮兮的衣领,把他放到自己面前,他说道:“想让你苏醒其实很容易,我可以搭建一个思维通道,连接物质思维和虚拟思维,只需要一个人控制你的身体,其它人可以进入虚拟思维,就是你的想象空间。还有一种办法,我们三个人彼此融合,成为一个整体,也就是1,同样能达到先前的效果,但是需要很长的时间,也需要机缘。” 兮兮有点不懂,“三个人融合不还是三个人的容量吗?控制一个身体会不会感觉很挤?” 潜渊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没了解我说的意思,思维生物具有非物质性,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1,一具人体只能容纳一个1,现在我们三个人在里面就是3,融合后就重新变成了1,。懂了吗?” 兮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么3放进一个身体里会把会把身体撑爆啊?” “不会,同样是非物质性,现在我们三个同时存在于一个身体里,你看一下四周,除了黑暗别无它物。我们称呼现在的空间为黑暗囚牢,在这里面我们只能稍微感知到容器与物质宇宙的接触。什么也做不了。” “你为什么还能开辟思维通道啊?” “因为我厉害呗。怎么样,小公子,现在拜师还来的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喽。”潜渊说着,缓缓抬起双臂,双拳指天。 兮兮想象中会有什么牛逼哄哄的天地异乡发生,然而,老人的拳头里只是伸出了两根中指,一道微弱,近乎于无的光出现在兮兮头顶,笼罩他的全身,跟传送一样,嗖一下兮兮就没了。 燕兮就站在不远处,看见潜渊正望向自己,连忙快步走过去,躬身行礼。 潜渊说道:“三年,之后如何,你自己决定吧。” 说着又一道光束打下,落在潜渊身前,相比兮兮的萤火,这道光柱宛如一条皓月,照亮了整个空间,潜渊一步迈入光柱,身形消散。 燕兮最后看了眼四周的黑暗,缓缓闭上眼睛。 黑暗囚牢消失,燕兮感受到了身体,像是第一次融进这具身体,他的感觉异常敏锐,有液体正沿着自己的静脉送进全身,没有痛感,应该是葡萄糖或者是氯化钠。有人在低声说话,听力还没有恢复,不是很真切,还有一双温暖的手正握着自己,会是谁呢? 第四章 有娘就有家 燕兮终于睁开了眼睛,最先冲进他眼帘的是淡淡的黑暗,相比于黑暗囚牢,面前的黑暗温暖的如同太阳。他静止了一会儿,转动眼球看了下四周,干净整洁,有消毒水的味道,应该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燕兮转头,瞳孔聚焦终于看清握着自己手的人,不是蔡文姒,是另一个年轻的姑娘,身形有点胖,短发。这个姑娘给燕兮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但是他想不起来了。 燕兮想到兮兮,心思一动,潜渊出现在他面前,潜渊说道:“现在兮兮正处在紧要关头,不能出来,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潜渊先生,能否告知兮兮发生了何事吗?” “思维泛化。”潜渊说着,身形消失。 燕兮想他可能是帮兮兮稳固思维去了。兮兮的处境,让他想起在思维宇宙中的一个朋友,那人称呼自己为清风,他每天就像一缕清风,穿梭在每面镜子里,一切随缘。 燕兮遇到清风,是一次巧合,当时燕兮刚刚去世,灵魂飘荡在自己存在的那面镜子里,一缕清风拂过,燕兮模糊看见风里面有一个像鱼一样的人,那条鱼的眼睛是死的,冰冷无情。 燕兮熟悉这种眼神,活着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他每天晚上都会对着镜子,一手拿着枪,指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冰冷无情。 “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燕兮朝那缕清风大喊。 风停了下来,慢慢汇聚成一具模糊的人形生物,那生物朝燕兮伸出一只手,燕兮握住它,像是握住一缕风,被牵引的飞出自己的那面镜子,与清风一起穿梭在每面镜子中。 后来燕兮了解到,清风的状态是思维泛化的产物,思维宇宙中所有类似物质宇宙的自然现象,全是思维泛化的产物,有些变成了风,有些变成了水,等等。 说不出是好是坏,燕兮问过清风这个问题。当时清风说,思维泛化的终极是无,我们都会死,不过时间有早有晚罢了。 “就没有什么办法停止思维泛化?” “有。但是我错过了。”清风说,他说话就像是一缕风从你耳边吹过,带动出的声音,很难辨认。 燕兮听成了:有,我选错了路。 清风走的时候,很平静,燕兮还是第一次看见清风的真实形态,一位白面书生。 书生笑着对燕兮说:“谢谢你陪我走完最后一段时光,我很开心,不见了。” 书生挥了挥手,纵身一跃,身形悬浮在半空中,像一个被拼接在一起的打碎瓷器,许多风从瓷器的裂口往外钻。 燕兮亲眼目睹清风痛苦的模样,他想那种感觉应该比用刀子刮肉更痛。如果把思维生物比作一团毛线,燕兮喜欢这个比喻,现在清风经历的是把每一个毛线剥离成更细的毛线。 可见的过程持续了十天,燕兮最后看不见清风的形态,但是他能感受到,离自己不远的某个地方,有风从那里吹过来,这个过程可能会永远持续下去。 燕兮一想到某一天兮兮那个贱人可能会承受无尽的痛苦,他的心难以抑制地喜悦,脸上也挂上了笑容,甚至笑出了声。 “哥,你醒啦!”原本趴在床边睡觉的小姑娘开心地叫出了声,转身摇醒在一旁睡觉的妇人,“妈,你快起来,我哥醒了。你快起来。” 灯被小姑娘打开了,燕兮看见一个头发斑白的妇人戴着浓重的黑眼圈,关切地看着自己,她的眼睛里有即将溢出的泪水,和燕兮白皙的面容。 “小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肚子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妈去外面给你买。” 燕兮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不由自主地往下淌,他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了,记忆力的母亲是年轻爱笑的人,现在头发已经白了大半。 燕兮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去轻轻抚摸妇人的脸,他感受到了粗糙,是为了子女和岁月的杰作。 “妈,我好想你。”燕兮微微笑起,紧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妇人双手握住自己儿子的手,哽咽着把手贴在自己脸上,“妈也想你。” 小姑娘眼眶里有泪水,但是她很开心,因为他老哥醒了,笑着说:“哥,你是不知道,这一个月妈有多辛苦,一个人照顾你吃喝拉撒,都没怎么睡觉,我是前天才过来的,才照顾你两天就累得不行了,你得记得给我发红包补偿一下。” “我昏迷了一个月?”燕兮问道。 妇人瞪了小姑娘一眼,笑着对燕兮说:“昏迷了29天,医生说你的身体没什么毛病,可能是受到了什么惊吓,造的意识封闭,现在你醒了,什么事儿都没了。明天咱们就坐火车回家。” 燕兮笑着点头。 后半夜他睡得很舒适。早上兮娘为燕兮带了早餐,豆腐脑油条,好吃的食物对味蕾的冲击力很大,燕兮严重怀疑长此以往自己可能会成为一个胖子。妹妹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不在房间。 这时门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一位身材修长,模样俊俏的少女,少女手中还提了一袋苹果,来人看见苏醒的燕兮,先是一愣,随即用手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疼,是真的,想到先前被强吻的一幕,她脸色变的羞红。 “嫂子,你咋又来看我哥了,他醒了,你开心不?”女子身后,冒出一个小脑瓜,调笑着说道。 她一定是故意的,蔡文姒这样想到,兮兮毕竟是因为自己才昏迷的,每天来看他是出于为人的善良,但是这个坏坏的小姑娘,每次都摆一张臭脸,还让自己滚。今天突然这样说肯定是没安好心,难不成还想让我负责不成。 蔡文姒想到这儿,心绪平稳不少,微笑着答道:“我是来看阿姨着。”她把手提袋提了提,“这是新鲜的苹果,可甜了。” “还叫阿姨!嫂子,是不是该改口了?”小姑娘拉住蔡文姒地一直手臂,撒娇地说道。 燕兮没事人一样,半倚在床上,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兮娘起身接过蔡文姒送来的苹果,洗了几个放到桌子上,拉着蔡文姒坐在燕兮身边,说道:“文姒,你陪小兮聊会天,我跟小婷去办一下出院手续。” 兮娘拉着不情愿的兮婷出了病房,房间里就剩燕兮和蔡文姒两个人,蔡文姒低着头,燕兮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有一只红彤彤的耳朵。燕兮突然觉得这个小姑娘非常有趣,挺好玩的。 短暂的沉默后,燕兮说道:“你今天挺好看的呀。” 蔡文姒抬头看见燕兮流氓一样调笑的目光,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对着燕兮的嘴就怼了过去。“闭上你的臭嘴。本小姐好看还用你说!害我白白内疚了一个月,你就是活该,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燕兮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确实挺甜,好吃。他又咬了一口苹果,说道:“又不我吃点亏,让你亲我一口,咱俩算是扯平了,行不?”燕兮说着,还把苹果递到蔡文姬脸上,“再给你个苹果,你看行不?” 蔡文姒看着被燕兮啃过的苹果,莫名其妙被气笑了,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了燕兮胸口。 力道不是很重,燕兮不过是收回了苹果,继续吃,嘴里还嘟囔着:“爱吃不吃,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走了进来,面带微笑,手捧玫瑰。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蔡文姒身上,但是燕兮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其实一直在打量自己,同时他还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很稳,是个练家子,并且他从男人手里的玫瑰中本能地感受到了危机,于是他悄悄把手背到了身后,拔掉输液管,把输液针藏在手缝里。 蔡文姒还傻傻地坐在椅子上,困惑地问道:“莫建海?你怎么来了?” 只见莫建海单膝下跪,玫瑰摆在自己身前,又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他深情地望着蔡文姒。“文姒,自从你离开我后,我每一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知道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当初为了一份好工作,抛弃了咱俩之间三年的感情,我好后悔。现在我已经辞掉了广州月薪1万的工作,专门回来找你,文姒,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在一起,我保证我会永远爱你,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燕兮看着这一幕总觉得似曾相识,但是他存在的时间太长,好多事情都忘了,也懒得去回忆,忘了就当是没发生过好了。 燕兮用欣赏地眼光看着蔡文姒,等着她的回答,没想到蔡文姒竟然也扭过头来看她,两个人目光相对的一刹那,燕兮看见蔡文姒笑了,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蔡文姒一指燕兮,“就是他!” 燕兮被蔡文姒胡说八道的手法感动到了,嘿嘿一笑,这笑容里有对女子的认可和自身的无可奈何。 “你笑什么?!”莫建海站起身,单手拿着花,瞪着燕兮,质问道。 燕兮咬了口苹果,确实好吃,看也不看莫建海,说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我可不仅是文姒男朋友,而且我还是你大爷。孙子!” “我草你妈!”莫建海抄起手里的玫瑰花就往燕兮脑袋上砸。 这些早在燕兮的意料之中,只见他抬起双腿弯曲,用小腿挡住玫瑰花,很痛,估计里面夹了钢筋。从缝隙里,燕兮的手上射出一根针,正中莫建海手臂内侧。 “嘶!”莫建海疼的倒吸一口冷气,玫瑰花失去受力,掉在地上,声音清脆。 蔡文姒听着声音感觉不对,从地上捡起玫瑰,一只手没拿起来,用的双手,就什么都明白了。她用力把玫瑰花仍在莫建海身上,对着他拳打脚踢,“你个臭流氓,咱俩不就好了一个月吗?还为了我辞掉工作,我呸!你骗谁呢!要不是你死缠烂打,我根本不会同意,臭不要脸,赶紧给我滚,一天天不要个碧莲!” 燕兮一直盯着莫建海,怕他狗急了跳墙,万一真的伤到蔡文姒就不好。好在他还有点绅士风度,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动静闹得太大,有许多人围观,老头老太太居多,人老了就爱凑个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直接把门堵得严严实实的,护士都进不来,最后来了俩保安,保护着莫建海出了病房。 蔡文姒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面前递过来一个苹果,她咬了一口,燕兮也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苹果,蔡文姒又咬了一口,燕兮也咬了一口。清脆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回荡,莫名其妙两人较上了劲,你一口,我一口。 最后燕兮凭借着先吃的优势取得了胜利,大笑着一个高抛,把苹果核扔进了垃圾桶。 蔡文姒突然笑了起来,讲真的,她笑起来非常好看,很像已经绽开,但是还未完全绽开的鲜花,既有期待的美丽又有含蓄的优雅。 蔡文姒伸出一只手指着燕兮,她说:“你别以为吃苹果赢了我就能做我男朋友,刚刚说的都是闹着玩的,想要成为我男朋友,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不想,谢谢。” “兮兮,你无耻!” 燕兮满脸诚恳地看着蔡文姒,“非常感谢你对我的认可。” “啊!我要锤死你!”蔡文姒说着,想一只小老虎一样张牙舞爪地扑向燕兮。 气势很凶,并没有什么卵用。燕兮一抬胳臂,直接把蔡文姒压在身下,任凭她如何挣扎就是挣脱不开。 片刻后,兮娘领着兮婷走进房间。兮娘还好,毕竟是过来人,只是心中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至于兮婷蹦跳着跑到床边,对着蔡文姒的翘臀一顿乱拍。边拍还边说,“还不承认你是我嫂子?我叫你嘴硬,我叫你嘴硬。” 燕兮看见自己母亲不善的面容,老实地松开手臂。蔡文姒头发凌乱地爬起来,面目羞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姨,我先走了。” 兮婷快跑几步,拦在门前,趾高气扬地说道:“还叫阿姨,今天你要不改口就不能走!” 最后还是兮娘站出来,揪着兮婷的耳朵,让出一条道路,兮娘握住蔡文姒的手,说道:“文姒啊,别听小婷瞎说,娘不在乎这些。娘的手艺还可以,有时间一定要来我家吃饭啊。”说着,兮娘把带着的手镯脱了下来,强硬地戴在蔡文姒手上,“你这每天都来,帮了娘不少忙,这个手镯送你,单纯地留个念想,没啥别的意思。” 蔡文姒推脱了几次,都被兮娘给巧妙地躲开了,没办法只能戴着手镯,红着脸说道:“谢谢,阿姨,有时间我一定去。” 蔡文姒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兮娘一家三口。 兮娘脸色沉下来,对燕兮说道:“小兮,我告诉你,文姒这个儿媳妇我认定了,你要是敢欺负她,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你现在也26了,28结婚,没商量,新娘只能是文姒,做不到别认我这个娘,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兔崽子。” 兮婷坐在床上,撅着小嘴,委屈地说:“真不知道谁是你亲生的,那个手镯我连带都不让带,直接送人,娘,你可真阔气。” “小姑娘家家的哪那么多争强好胜心,先顾好自己再说,明年考大学,你要是考不上一本,也直接别上了,糟蹋钱。” “哦。” 兮娘在此把目光看向一脸无所谓的燕兮,“还有你,别一天天吊儿郎当的,有机会多去去文姒家,见见人家父母,长点眼里,抢着干活,别让人家觉得咱家没教养。” 燕兮撇了撇嘴,“我尽量。” 兮娘抬手拍了燕兮脑袋一下,“尽量是什么话?铁打的儿媳妇你要是敢给我搅黄了,看不我扒了你的皮!” “咋?奉子成婚?” 兮婷嘿嘿偷笑起来。兮娘气得一人给了一耳光。 “笑什么笑,还有你!怎么说话呢?你妹还在这儿呢?” “娘,我都上高三了,身份证都有了,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 “没结婚都是些小姑娘,对了,大学你要敢谈恋爱,看我还让不让你回家。” “知道啦!烦死了!”兮婷说着,和燕兮一样平躺在床上,一条腿悬在外面。兄妹对视一眼,同样的生无所恋的目光。 第五章 思维危机 生病其实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尤其涉及到住院,为了报销医保,需要走很多程序。兮兮这个惫懒货,社保卡已经办下来了,因为长期住乡镇,懒得往县里跑,还在人社局放着。 兮娘和兮婷找了一家民宿住下,燕兮被兮娘要求三天之内必须把事情办好。这次治疗花费将近5万,走社保的化可以报销一半,乡镇也有大病保险,可以报销3千块钱。 市中心医院到县人社局要坐一个半小时公交,燕兮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他有多久没有这样静静的坐着了,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受着公交车的轰鸣声和颠簸。 他有些嫉妒兮兮拥有这样一份幸福的人生,虽然工资不高,至少稳定,吃喝不愁,有亲人挂念,有朋友嬉闹,有喜欢的姑娘。而他呢,一直一个人,孤独的感觉再次席卷全身。许多零散的痛苦的记忆浮现在燕兮脑海。 他记起了兮婷,终于知道为什么对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了。当初坐牢那会儿,有个人每个月都会寄给他300块钱,地址是一所天津卫生学院,持续了3年之久。燕兮出狱后特意去学院打听过寄信的人,因为隔了许多年,查起来费了些功夫,但是还是给他找到了,寄信人叫刘婷,毕业后去了一家三流医院实习。 燕兮拿着地址,去刘婷实习的医院,一位年近很大的主任接待的他,主任先让燕兮坐下,给他倒了杯茶,说:“刘婷是个好姑娘,人长得漂亮,工作踏实肯干,学东西很快,差一点就转正了,真是可惜了。” “她现在在哪?” “自杀了,已经走许多年了,就在后面的宿舍楼,她住6楼,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来。当时许多人都看见了,影响很恶劣,院长都被免了职。现在她被葬在南郊墓场,你想去,我可以派人带你过去。” “那就麻烦了。” 主任派了一个老人开着公车送他到南郊墓场,老人不太爱说话,燕兮中途试着跟老人闲聊几句,他都不于理睬。 到了南郊墓场,老人让燕兮自己进去找,他则点了颗烟,靠着车自顾自地抽起来。 燕兮走进门,环顾四周,竖立着许多石碑,每座石碑下都一条孤独的灵魂。可能是直觉吧,燕兮远远地看到边缘处,一颗松树边上孤零零地站着一座矮小的石碑。 他沿着台阶一步步走过去,可能埋在这里的人都没有亲人,石头缝里长者半米高的杂草,他突然想这里会不会有蛇,燕兮很怕蛇,走的小心翼翼。 终于到了石碑近前,碑上只刻了一个名字,刘婷,最上面贴着一张已经褪色泛黄的照片,依稀可见人的长相。很漂亮的女孩,大眼睛,笑起来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 燕兮简单清理了一下周围的杂草,靠着石碑抽了棵烟,离开了墓园。司机早已离开,这地方很少有车过来,他只好走着往城区方向。 燕兮死后,特意找过刘婷的思维体,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刘婷竟然成了一只鬼,整天游荡在她死的那家医院里。鬼是可以直接作用于物质世界的,燕兮观察鬼刘婷一周的时间,发现她并没有意识,每天行走的线路也是固定的,从不主动现身,只有当病人快死的时候,她才站在角落里盯着看。 刚刚变成思维体的燕兮不知道刘婷为什么会成为鬼,后来他跟着清风游荡各个镜世界,了解到鬼的产生是因为思维体得了病,一种原始的病毒一直存在于思维宇宙中,它能让病人的思维出现程序化现象,最终失去本体意识,变成一只鬼。 至于鬼的行为完全取决于病毒在适应思维体时,发生的变异现象,有的鬼只会杀人,有的鬼只会偷东西,有的鬼只会喝酒。 思维宇宙有一个共识:思维泛化、思维固化、思维程序化是物质宇宙瓦解思维宇宙的三大武器,统称为思维危机。好在只有个别思维体会遇到危机,大多数都平安无事。 燕兮想起墓碑上的照片,如果兮婷再瘦一些,应该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他想可能是父亲死后母亲改嫁了吧,她也跟着改了姓氏,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在自己与家里断绝关系后,仍然尽她可能保护着自己。 三年每月300块钱,燕兮猜她的一个月的生活费可能只有500,自己靠200块钱生活一个月,怪不得会这么瘦。他感到羞愧,自己的一次错误的决定竟然会影响这么多人,还都是自己的亲人。 “燕兮,你就是个畜生!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家庭,你是个贼!”燕兮咬着牙,低声说出这句话,好在车上人不多,没人听到。 司机抬头看了下后视镜,看见燕兮正低着头好像睡着了,喊道:“人社局马上到了,注意别坐过站了。” 燕兮站起身,站到门口位置。公交车缓缓停下,他走下车,看着明媚的阳光,周围的高楼,路边的树、草,他心中暗暗发誓:“这三年,所有爱我的人,我爱的人,任何人胆敢欺负他们一下,不死不休!” 近几年**政务服务效率很好,新办一张社保卡,只需半小时就能拿卡,燕兮把自己的社保卡揣进兜里,站在阴凉处给单位医保站站长乔越打电话,向他咨询大病报销相关方面的事宜。 乔越给出肯定答复,可以报销,需要准备一些资料,填几张表,但是他人在市里办事,要明天才能到单位,让燕兮明天再跟他联系,具体内容见面再说。 燕兮挂断电话,给兮娘打了一个电话,汇报情况。现在是早上11点多,单位中午1点吃饭,能赶上。燕兮掏出手机在微信报饭群里报了饭,点开高德地图导航到公交站等车。 从县城到乡镇还要坐1个小时公交车,好在班次多,等了10分钟,9路车就过来了。燕兮上车,连个座位都没有,只得一路站回去。 公交车停在乡街道十字路口,距离兮兮的工作单位乡**不远,燕兮一脸冷漠地走进**大门,看见了几个同事,他们都面露惊喜地说:“兮兮回来了,病好了。” 燕兮不过是扫了他们一眼,没回话直接上了三楼,蔡文姒的办公室。人不在,出去办事了。燕兮坐在她的椅子上等她回来。 办公室还有一个人叫刘潘东,兮兮贱贱的性格和单位每个人处的都不错,但是燕兮眼里,他们不过是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刘潘东扔给燕兮一个烟,自己也点了一根,调笑着说道:“兮兮,你可真是牛逼,蔡文姒哭有这么大魅力吗?直接把你吓成个植物人。你是不知道,文姒这一个月咋过的,每天都心神不宁,感动的不要不要的,相信哥,你俩有戏。是男人就要硬起来!” 燕兮点着烟,抽了一口,扔在地上踩灭,看了眼刘潘东,说道:“以后少抽娇子,太凉了,下次我帮你带条中华,文姒回来,你跟她说我在宿舍等她。” 燕兮说完,离开了300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宿舍。7月天气很热了,燕兮脱了上衣,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瘦弱的身体,他试着腹部用力,一大块腹肌,让他毫不犹豫打开电脑,格式化了1t硬盘里的所有内容。 燕兮看着电脑桌面,滋滋感叹:“这家伙的精神得有多空虚,才能下载这么多不同类型的游戏啊,无聊透顶。” 燕兮一想到三年后,兮兮期待地打开电脑,打算进行一场不可描述的运动时,发现自己几年辛辛苦苦收集的资料空空如也,他的心情从激动到吃惊再到愤怒、歇斯底里,一定特别好玩。 这时门被人打开了,进来的不是蔡文姒,而是205组织科的关沧海,他比兮兮早一年考上公务员,身材很瘦,他和周淼没事儿的时候经常到兮兮宿舍打几把英雄联盟。 关沧海看见燕兮,笑着走过去,手搭在他肩膀上,说道:“兮兮,你这波是真的秀。休息了一个月爽不爽?我跟你说,你别看我年纪小,我可是蔡文姒的舅。你俩要是成了,可得请我吃饭。” 燕兮看了他一眼,丝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悦,他说道:“很好笑,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燕兮的冰冷态度让关沧海感到很不习惯,他问道:“兮兮你咋了?没事吧?” 燕兮僵硬地笑了笑,半眯着眼,说道:“没事,约了人。” 关沧海笑着缓解自己的尴尬,把手从燕兮肩膀上拿卡,掏出盒煊赫门,递给燕兮一根,“约了人你早说呀,不打扰你俩的二人世界了。” 关沧海用桌子上的打火机点着烟,仿佛知道了什么大秘密,潇洒的走了。 直到1点钟,报饭群里已经通知开饭了,蔡文姒还是没有来,燕兮的心情非常不好,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燕兮穿好衣服,轻轻关上了门,慢步向食堂走去。 第六章 天真少女心中的阴暗面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要做,有些人要见。燕兮一脸阴沉,他本以为用兮兮的身份去收获一份亲情或多或少会改变他骨子里的性格,但是他错了,当他等了一个小时不见蔡文姒的影子时,他知道自己永远只会是燕兮。 单位最初食堂是和厨房挨着的,后来做饭的大师傅生病了,单位与一家饭店协商,机关人员以后在窗口打饭,在已经废弃的大礼堂吃饭,每顿5块钱,价格不变。 大礼堂建造时间很早,还是以青砖木质结构为主,窗户是老式的那种单层玻璃,中间用木条固定住。 因为是周一,要开例会,吃饭的人很多,燕兮到礼堂的时候,大家已经打好了饭,在里面吵吵闹闹地吃着,有几个吃的早的男的,在台球桌上打球。 燕兮用力敲了两下门,众人看向他,“麻烦各位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和蔡文姒谈一谈。” 大家都笑着没当回事,该吃的吃,该玩的玩。 燕兮无奈一笑,刚好旁边的玻璃掉了一块,他把手从破口伸出去,用力一拽,直接拽碎了玻璃,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比较大的玻璃,锋利的断口,刺穿手心,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众人被惊吓到,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紧张地看着燕兮。 仍旧是冷漠的表情,燕兮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有人惊讶,有人默然,有人担忧,更多的是好奇,这个人究竟要干什么? 最后燕兮目光锁定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人身上,一步跨出,锋利的玻璃抵住她的脖子,那人惊呼一声,大口喘气,一动也不敢动。 燕兮低沉地说道:“我说到三,还有人在,她必死。” “一” 有女士开始快步走出,但是不敢走远,只是徘徊在门外,奋力往里面望。 “二” 有些男士也开始往外走。 “三” 燕兮数完三的时候,礼堂里还有蔡文姒和一个男的,他叫荆豪,是乡长的司机,当兵刚退下来。荆豪满脸不屑地看着燕兮,根本不信他敢杀人。 燕兮拍了拍手女人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出去了。女人哭泣着跑出礼堂,她一出去身边马上就聚集起好多人。 燕兮走到荆豪身边坐下,掏出烟递给他一根,说道:“能不能配合一下,真的有事儿。” 荆豪接过烟,点着抽了一口,站起身对着燕兮,吐他一脸烟,连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豪气冲天地走了。燕兮想他可能认为自己的勇气可嘉,实际上,如果不是用的兮兮的身体,一条鲜活的生命将在荆豪的面前流逝,此后的岁月里愧疚会永远陪伴着他。 现在礼堂里只剩下蔡文姒和燕兮两人,燕兮丢掉了手里的玻璃,玻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朝蔡文姒喊道:“文姒,你过来我这边坐。” 蔡文姒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低着头,眼眶里含着泪,估计是太紧张了,脸憋得通红,她坐在燕兮身边的椅子上,坐姿端正,像个小学生一样。 燕兮注意到,她的手腕上带着早上兮娘送的手镯,先前的那个银手镯不见了。 燕兮试着压制自己的愤怒,用带血的手把蔡文姒的头摆正,燕兮左右看了看她的脸,觉得她的妆画得不太好,自作主张地用自己的血帮她抹上鲜红的嘴唇,还在脸颊上,一左一右花了三道,像一只血腥的小猫。 燕兮满意地点点头。 蔡文姒自始至终都没有勇气睁开眼看燕兮,她感受到恐惧,恐惧的背后是对自己的陌生,燕兮的手指触碰到自己嘴唇的一刹那,在她的心中涌现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她要与这男人热烈的接吻,去侵犯他。 这种兴奋让蔡文姒感到羞愧,但挥之不去,如同一枚种子深深扎根在她心里,她不敢睁眼,她害怕一旦与那道冰冷的目光对视,自己的心就会融化,原来她早已经深深爱上了那个男人。 是在他第一次强吻自己的时候?还是在一个月每天的担忧中?蔡文姒不知道,但是她不在乎,她只知道当这个男人的手拿着玻璃,血滴落时,自己的心在痛。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燕兮平静的说道。 蔡文姒听到这句话,终于鼓起勇气去睁开眼去看燕兮,结果发现他只是低着头,落寞的抽着烟,是因为要离开而伤心吗?蔡文姒想着,伸出手握住了燕兮的一只手,目光坚毅,她要让燕兮明白,自己会一直等他回来。 燕兮抬头看了蔡文姒一眼,有些诧异,但没多说什么。蔡文姒问道:“能告诉我你要去哪吗?” “东南亚,做些生意,到时候你来找我就行了,我给你打电话。” “好。”蔡文姒说,轻轻在燕兮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害羞地低下了头。 燕兮没太在意,甩了甩手上的血,伤口并不深,主要是多,流的血不少,看起来有些吓人,包扎一下就好了。 “晚上,你回家吗?”燕兮突然问道。 “啊!”蔡文姒羞红了脸,男人都这样吗?才交上朋友就想发生关系?到底该不该答应他呢? “别多想,晚上我送你回家。”燕兮说着,拉起蔡文姒,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大礼堂。 蔡文姒尽量不去看大家,急促的步伐跟上燕兮的速度,身体依偎在燕兮身上,在外人眼里,真是好一对狗男女。 两人才回到寝室,燕兮的手机响了,打电话的人是乡长史泽军,他先问蔡文姒是不是和他在一起,让两个人立刻到书记房。 没等史泽军说完,燕兮便挂断了电话,让蔡文姒在房间里等他,他一个人去了书记荆丽的办公室。荆丽的办公室已经坐了几个人,除去乡长、书记,还有以前的人大主席候万里,办公室主任张立业,被他挟持的女士吴楠,还有陪着她一起的张婷。 燕兮礼貌地敲一下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办公室,坐在靠近门的椅子上。 侯万里分管综治工作,吴楠是综治干事,是他的人,他最先说话,“兮兮,你看你做的好事!小楠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赶紧给小楠道个歉。” 燕兮都不屑得看候万里,掏出烟点了一根,看向书记荆丽,问道:“荆书记,还有别的事吗?” 荆丽平静地看着燕兮,她在乡镇干了7年,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组织上马上就要调整了,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她打算把这件事压下来。而且从燕兮进来,她一直关注着他,这个男孩好像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以前的胆怯、害羞都不见了,换来了嚣张、淡定。 荆丽说道:“小兮,身体都康复了吧。” “还行。跟乔越联系了,明天办完大病报销,我就走。” “小兮,你回家呀?”兮兮的顶头上司办公室主任张立业问道。 燕兮点点头。 史泽军又问:“打算回家几天?” “看情况吧,事情办完就回来。毕竟文姒还在着儿呢,我母亲说,要是不把她娶回家,不让我进家门。”燕兮说,轻笑了一声。 好像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荆丽、史泽军都笑了起来,顺带着候万里、张立业、张婷,都陪笑。 荆丽说:“小兮,今天中午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小楠的事,你看是不是应该道个歉。” 燕兮点头,他看向吴楠说:“半年后你会收到一笔钱,就当是我的致歉了。”他又扭头看向两个领导,“荆书记,史乡长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你先回去吧。”荆丽说。 燕兮把烟扔在地上,踩灭,朝大家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燕兮走后,办公室的门关了,张立业最先说话:“兮兮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总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并没有人接张立业的话,荆丽说道:“小楠,你先回家休息两天,这个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 张婷搀着吴楠离开,两个人直接开车回家。 另一面,燕兮回寝室的时候,发现宿舍多了一个人,薛倩,蔡文姒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了,正在用燕兮的毛巾擦脸。 薛倩看见燕兮进来,怒不可遏地冲到他面前,质问道:“你怎么能对小楠姐那样呢?你是不是疯了?” 燕兮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当初他还徘徊在兮兮周围的时候,他就吃惊地发现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如此单纯、善良的人,跟个白痴一样。 燕兮笑着说道:“你可真是个调皮可爱的小机灵鬼。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白痴!”薛倩骂道,气急败坏地走出了房间,临走还不忘用力把门撞上。 蔡文姒和燕兮对视一眼,皆相视一笑,小孩子的世界他们不懂。 燕兮慢慢走到她面前,一把揽住她的腰肢,蔡文姒抬头,痴痴地望着他,两个人肆无忌惮地热吻在了一起,按目前的趋势,干柴烈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需要十分钟,水**融。 这时候门被人敲响了,外面穿了刘潘东的声音,他问:“文姒,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回呀。” 燕兮没搭理他,反正门内锁了,他进不来。蔡文姒却停了下来,她调笑着制止住燕兮的动作,站起身,理了理衣服。 朝门外喊道:“等我一下。” 临走前,蔡文姒给了燕兮一个飞吻,带着微红面容打开了门。 刘潘东站在外面,笑着调侃道:“是不是打扰你俩好事了?” “滚!”蔡文姒笑着说,最后朝房间里望一眼。燕兮正背对着她,望向窗外,风刮动五星红旗,微微飘扬。 这一秒,燕兮只属于孤独。蔡文姒这样想着,轻轻关上了,搭刘潘东的车回家。 早在之前,燕兮已经计算好了,三年之后,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处境。这个镜面世界,和自己存在的那面几乎一模一样,不过晚了几十年,他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加上自己的记忆,完美实现当初的想法,不必落寞到孤岛度过晚年。 第七章 有一个姑娘 燕兮晚上睡得很不好,他的思维被拉入到了自己的意识空间中,潜渊和他并排而立,他们的面前,有一个色彩斑斓的蛋。蛋皮半透明,里面是胶质物,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兮兮变成了一个婴儿模样,蜷缩在胶质物里沉睡。 燕兮不解,看向潜渊,“先生,这个是?” “思维锁。”潜渊手往虚空处一抓,一些石头粉末悬浮在他掌心。 “去!”石粉化整为零,均匀贴附在蛋的表面。 燕兮从蛋的透明度猜测,这项工作已经进行了很久。“这些是思维固化生物的碎片?” 潜渊没理他,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燕兮看样子是没法脱离苦力的命运了,学着潜渊的手法,手往虚空处一抓,竟真的感受到了物体,不过非常少,只有5粒尘埃。 “去!” 燕兮和潜渊一起枯燥的收集思维固化生物碎片。 一夜下来,燕兮再次睁开眼,只感到头晕脑胀,像是脑袋被门夹过一样,很难受,他摇晃着起身,到洗漱间用凉水冲了下,感觉好了些,开始了早晨的训练计划。 钢铁不是一日炼成的,要想拥有超乎常人的体魄,必须经过日复一日的苦练。燕兮今天为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先跑他个3公里。 燕兮换好鞋,看了下时间,现在是早上6点35分,争取在7点20分回来,还能再做些上肢的锻炼。 夏季阳光明媚,有早起的商家,看见一位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露出钦佩的笑容,有早起下地干活的农户,看见奔跑的年轻人,心想:这娃是不是傻了? 原计划的7点20分回单位,奈何兮兮的身体素质实在渣的一b。 8点23分,燕兮拖着疲惫的身体,像一条狗一样,回到了单位。 燕兮走到三楼,看见中间300房的门开了,他往里面看一眼,没人。再看自己寝室,门开着,燕兮轻轻推开门,蔡文姒忙碌的背影映入他的眼帘,一同映入他眼中的还有干净整洁的房间。 听见推门声,蔡文姒回眸一笑,开心地扑进燕兮怀里,“刚看你不在,帮你把宿舍收拾了一下,出去锻炼去了?累不累,我看见桌子上有蜂蜜,给你冲了一杯蜂蜜水,现在应该凉了,我拿给你喝。” 蔡文姒把蜂蜜水递到燕兮手上,看着他一口喝光,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接过空杯子,蔡文姒文静地站在桌子边上,满怀期待地望着燕兮。 燕兮一句话也没说,脱掉身上穿的脏衣服,扔到床上,只留下一条三角裤,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搭在手臂上。 “我先去洗澡了,你在床上坐一会。” 门关上的瞬间,关门声如同一口大钟撞在蔡文姒的胸口上,失望的阴影落下,他是不是不爱我的,蔡文姒想,双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床上。 蔡文姒的目光落在燕兮刚刚脱下的脏衣服上,习惯性地把它们叠好放在自己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袋子,里面装着红线编织的手环,手环上吊着一个小巧的玉牌,玉牌上原本只有一面刻有一个蔡字,现在另一面歪歪扭扭地刻了一个兮字。 蔡文姒单手攥着手环,哀伤的心情让她想起昨晚在灯下编织手环心中的甜蜜,好像是一场梦,她期待燕兮笑着戴上手环,溺爱地摸摸她的脑袋,再把她搂进怀里,四目相对,她会紧张的闭上眼睛,等待着吻的到来。 他只是说自己去洗澡了,让我在这里坐一会。蔡文姒脑海里反复说着这句话,冰冰凉凉的现实如同一桶冰冰凉凉的水,把她所有热情的火焰浇的湮灭。 他根本就不爱我!蔡文姒想到这儿,赌气地把手环丢到脏衣服上,气呼呼地回了自己办公室。 燕兮洗完澡,回房间,发现蔡文姒不在,撇了撇嘴,打算接杯水喝,眼睛瞟见自己的衣服上好像后一个红色的东西,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蔡文姒是本命年把自己小内内留了下来,貌似要自己帮她洗,心里有点生气。 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手环,燕兮拿起手环,看做工还凑合,就顺手戴在了手腕上。 抽了颗烟,看下时间已经快9点了,早饭应该好了。燕兮起身,向蔡文姒的办公室走去。 燕兮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只见蔡文姒趴在自己座位上,低声呜咽。 这是闹哪样?燕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走过去,双手搭在蔡文姒肩上,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小姑娘,有啥不开心的事儿,跟哥说说,让哥也乐呵乐呵。” 燕兮说完这句话,愣了一下,这不是兮兮哪个贱人才能说出的话吗?怎么从自己嘴里跑出来了。 蔡文姒伸手拨开燕兮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走开。你根本就不爱我。”她又从桌子上接连抽出好几张纸巾擦眼泪,擤鼻涕。 燕兮笑着把戴着手环的手臂伸到蔡文姒面前,晃了晃,“编了好久吧?” 蔡文姒点点头。 “我会一直戴着它,直到你再给我编了新的,好不好?” 蔡文姒点点头。 燕兮拉了一张椅子,坐在蔡文姒身边,把她身体转过来对着自己。“你看你妆都花了,化妆盒给我,我帮你画。” 蔡文姒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从自己包里拿出化妆盒,放到燕兮手上,抿着嘴闭上眼睛,把自己的脸摆在燕兮面前,心底里乐开了花。 燕兮化妆水平算不上专业,但是比大多数人要厉害的多。 泪水打花了眼影,唇彩也花了。 燕兮先用卸妆水浸湿的纸巾擦干净已经花掉的眼影,选用细毛笔沾闪亮红色眼影粉,轻轻勾勒一个轮廓,再选淡粉色沿着轮廓线往外扩散一点点,一个眼影就画好了。 蔡文姒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但是从未在双眼皮上画过妆,燕兮决定用深紫色钩细细的一条线,既不影响眼睛原本的美感,还能添加一丝妖异的诱惑。 与粉紫色相照应,燕兮擦干净嘴唇上的口红,用大红色代替原本的淡红色,成熟的味道也有了。最后在用粉底稍微修饰一下脸颊。燕兮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你真的好美。” 蔡文姒闻言睁开了眼,明眸中透着灵动与柔情。她拿起桌子上的镜子,痴痴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很美。美到让她觉得自己是倩女幽魂里的小倩,原来他喜欢的是这样的自己。 蔡文姒平时的风格都是活泼可爱型的,现在是成熟魅惑型,像是两个不同的自己,一个在内心深处,一个在外面表现。 “你是不是早就想让我变成这样了?” 燕兮听得很困惑,什么意思?“这个妆你不喜欢?” 蔡文姒扭头看向燕兮,凄美一笑,“喜欢,只要是你画的,我都喜欢。” 蔡文姒说着站起身,坐在燕兮的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拥进自己怀里,感受他的呼吸在自己肌肤上流转,身体一点点下移,终于两人四目相对,蔡文姒主动贪婪地吻在那双唇上,尽情品尝他唾液的味道。 黑暗终会到来,只是时间早晚。 这一刻属于蔡文姒的阴暗面第一次占据这具美丽的身体,那个喜欢害羞、软弱、体贴的人格,被她亲手锁进了心房。爱情是一把钥匙,让人欲罢不能。 两个人亲吻了一会儿,燕兮肚子不争气地叫出了声。蔡文姒停下来,赌气地看着他,像是在问:你是不是故意让肚子叫的? 燕兮嘿嘿一笑,这笑容完全是为了掩饰尴尬。 “又不,先去吃饭?”燕兮试探性的问道,他感觉自己腿被压的有些麻了。 “吃你个大头鬼!”蔡文姒笑着说,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起身拉着他的手,两人并肩去了后面食堂。 第八章 因为离别 今天,乔越来的很早,他昨天听说了大礼堂发生的事儿,打心底里佩服燕兮的所作所为,这才像个男人嘛,单位那些狗屁东西,每天虚与委蛇的他看着就恶心,出来个人治治他们也好。 燕兮和蔡文姒吃过早餐,乔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两个人相约在办公室碰头。燕兮本想让蔡文姒到寝室等他,蔡文姒不愿意,非要陪着,燕兮倒无所谓,牵着蔡文姒的手进了办公室。 乔越看到蔡文姒的时候,愣了一下,明显被她的美丽惊艳到了,真是好一位俏佳人。他笑着对燕兮说道:“恭喜啊,抱得美人归。” 燕兮示意蔡文姒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在乔越对面,看乔越还在偷看蔡文姒,干咳一声,“你在这么色眯眯的,我就把你眼睛挖下来。” 乔越红着脸收回目光,接过燕兮递过来的住院资料,对照表格,一一打钩,确认不缺内容后,从文件袋里掏出两张空白登记表,递给燕兮,“差不多了,你把这两张表填了,身份证复印件两份,银行卡复印件一份,登记表填好后盖上单位章,等着打钱就行了。” 燕兮看了一下登记表上的内容,都是些基本信息,他看向蔡文姒,说道:“文姒,我寝室,笔记本下面的桌子右边那个抽屉里面有钱包,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里面,你去帮我复印一下。” “哦” 蔡文姒离开了办公室,房间里只剩下乔越和燕兮,乔越掏出芙蓉王递给燕兮一根,笑着说道:“兮兮,你这实力硬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都能搞到手,有没有啥手段,跟哥传授传授,赶明天哥也去钓小姑娘玩玩。” 燕兮低头填表格,没搭理他,填完表,从抽屉里拿出公章盖好。蔡文姒也回来了,把复印件交给燕兮。 “银行卡复印件上写上办卡人姓名和联系方式。” 燕兮按照乔越的要求填写好,再次确认一下自己填写的内容,没有问题后递给乔越。 “这就完了吧?” 乔越点头,把一沓资料用夹子夹好,放进文件袋,跟燕兮告辞,临走还不忘笑着对蔡文姒点头。 蔡文姒只得笑着回礼。 燕兮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等乔越走后,他点着了烟,“把门关上。” 蔡文姒关好门,迫不及待地偏坐在燕兮腿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在他胸口画圆圈,幽怨地说:“你是不是马上就要走了?” 燕兮一只手环住蔡文姒的腰,另一只手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笑着说:“怎么?舍不得?” 蔡文姒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委屈地点点头。 “最多半年,到时候我来接你。”燕兮说,起身横抱起蔡文姒,抱着她,回了自己寝室。 蔡文姒听话的像一只安静的小猫,把头埋在燕兮肩膀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早上应该是用了茉莉花味道的沐浴露,蔡文姒想,她知道接下来会发什么,她很早就在幻想着这一天的到来,他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她愿意,她渴望,她爱这个人抱着自己的男人,这就够了。 寝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内锁住,燕兮把蔡文姒轻轻放到床上,一男一女,蔡文姒紧张地吞咽一下口水,“我是第一次,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燕兮一拍额头,以兮兮那个家伙的性子,肯定没有存贮小雨伞的习惯,看了今天只能算了。 蔡文姒好像猜到了燕兮的想法,红着脸从包里拿出一盒毓婷,低着头扭捏着摆弄自己的衣角。 ...... 房门再次打开,燕兮背着书包拉着行李箱走了出去,很快把门关上,他不想外面的世界太快地触摸房间里的春色。 燕兮贴着门轻声道:“走了。” 蔡文姒听着楼道里,行李箱滚轮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声响,愈来愈远。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风筝,被风固定到天上,牵着线的他跑着跑着,直到变成一只蚂蚁。 蔡文姒从兮兮的衣柜里找出一件白衬衣穿在身上,光着脚踩在水泥地板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若隐若现的丝丝春意。 还有些轻轻的蜇痛,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蔡文姒扭头望向窗外,五星红旗在飘扬,插在罐头瓶里的绿萝摆在窗台上,嫩绿的枝叶如同自己如水般细腻的肌肤。她走近窗前,无需俯身便能看见单位的大门和门外香火气的街道。 为什么想到香火气呢?蔡文姒想,试着回忆那个男人喷吐热气在自己脸上的感觉,很奇怪,这让她联想到自己最爱吃的烤玉米,散发出的炭香味夹杂玉米的香气。 蔡文姒终于看到了那个夺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他拉着银色的行李箱,背着黑色的电脑包,但里面没装电脑,蔡文姒知道,她亲眼看见那个男人把沾了血的床单叠好,放进了包里。 蔡文姒脸红彤彤的,没有问为什么,那个男人笑着看了看她,摸了摸她的头,也没有回答。 可能是留作纪念吧。蔡文姒当时这样想。 燕兮在大门口停下,扭头最后看了眼这个地方,五星红旗在飘扬,院里栽植的两棵高大的松树调皮地抖动着枝丫。从松树的缝隙中依稀可见整栋楼的形态,岁月为这栋楼送来了陈旧感,一面面老式蓝色透明玻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大海的深沉。 这让他想到了宇宙中的镜子,与其说是镜子,实际上这些镜子不过是薄薄的一层膜,膜的表面像是一幅深邃的画,深邃到足以容纳一个世界的距离。距离门的位置越远,膜的表面越小,在周边黑暗的衬托下,同样闪烁着大海的深沉。 燕兮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等到三楼的一扇窗打开,有佳人倚窗独立,她微张着嘴,透明的泪水被眼影保护着流下,花了脸。 燕兮看见她穿着自己的白衬衣,简单地扣了几个扣子,雪白的脖领上戴着银质天鹅项链,胸部被衬衣的固有态包裹住,若隐若现。 她应该没穿内衣,燕兮想,微微一笑,对着那倒倩影挥了挥手,算是正式的告别吧。 他刚刚笑着朝自己挥手的样子好像一只狗啊。蔡文姒站在窗边,直到眼前在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她突然笑了起来,像是雪山的盛开的白莲花,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单手拿起那盒自己准备的毓婷,丢进垃圾桶。 “小兮兮,你可一定要是个女孩子啊。”蔡文姒坐在床边,轻声说着。她想自己生个儿子后,娃娃被他父亲严厉批评的委屈模样,心里就很难过。所以她一定要生一个女儿。 蔡文姒一想到半年后燕兮在见到自己,发现竟然挺着一个大肚子,一定会吃惊的下巴都合不拢的。想到这,蔡文姒咯咯笑了起来。 燕兮坐上105路公交车,直接到市里,中途他已经提前买好了去北京的高铁票,给兮娘打电话让她们提前到主干道上。燕兮下了车,拦了一辆出租车,接上母女俩直奔高铁站。 兮婷古灵精怪的,把包递给燕兮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手腕上的红色手环,自以为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推着兮娘坐进了后座,燕兮还在外面往后备箱塞行李。兮婷神秘兮兮地在兮娘耳边小声说,“我哥手上新戴了手环,好像是俩人的定情信物,娘,你要过来给我瞧瞧,由本小姐权威的眼光鉴定一下。” 兮娘点点头,燕兮坐在前面,出租车缓缓行驶。兮娘偏过头也瞧见了燕兮手腕上的手环。 兮娘咳嗽一声,“小兮,你手上的手环挺漂亮,在哪买的?” “文姒送的,娘你喜欢,送给你好了,想必她也不会介意。”燕兮说着,解下手环,递给兮娘,却被兮婷一把抢过去。 “哥,我喜欢,送给我好了,嫂子也不会介意的。” 兮婷把手环戴在自己手腕上,得意地朝兮娘晃了晃,像是在说:娘,你看你姑娘美吗? 兮娘抓住兮婷的手,仔细打量这串手环,是用细红线一圈又一圈编成的,从做工上看不像是买的,文姒那丫头一定编了好久,这丫头真是有心了。兮娘发现那块小巧的玉牌,正面的蔡字和背面的兮字,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神仙眷侣。 兮婷见自己娘亲要把手环解下,连忙用另一只手护住,质问道:“娘,你干啥!我哥送给你的。” 前面传来燕兮悠悠的声音,“我可没说过这句话。” 兮娘瞪了兮婷一眼,拍了她手一下,把手环解下还给燕兮,燕兮扭头的时候,兮娘发现他的脖子上有淡淡地口红印,心中微微一笑,自己的儿子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后半段路上,兮婷赌气地缩在座位上,撅着小嘴,谁也不搭理。 三人下了车,兮婷自顾自地进站,留下兮娘母子俩在后面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又不叫个行李托运吧?”燕兮看着提着大包的兮娘,走路吃力的模样,心疼的说。他自己身上也满了,没法再帮母亲减重。 “不用,马上就进站了,到火车上就好了。”兮娘说,朝远处的兮婷喊道:“小婷,你慢点,人多,别丢了。” 兮婷仍旧我行我素,连头都没回。 兮娘和燕兮到进站口把行李放下,兮婷也站在这里,赌气地瞅着别处。燕兮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娘,你俩现在着等一下,把身份证给我,我去取票。” 兮娘从包里翻出两张被塑料袋包好的身份证,递给燕兮,“这是我跟小婷的,快去快回。” 燕兮拿着身份证到自动取票口取票,看到不远处有买馍夹肉的,取完票,刚好快中午了,肚子有些饿,便买了三个馍夹肉,两瓶矿泉水一瓶脉动回来。 兮娘嗔怪地看了眼燕兮,埋怨他乱花钱。 兮婷一把抢过脉动,喝了一大口说道:“渴死我了,给我一个饼子,吃了好几天泡面,都快变成泡面了。” 燕兮先给兮娘一个,再给兮婷一个,自己留一个,三个人就站在阴凉处大快朵颐。 兮婷吃的很快,明显没吃饱,一脸祈求地看着燕兮,也不言语,两只大眼睛好像能说话似的,看的燕兮浑身不自在。 兮娘把吃了几口的肉夹馍递给兮婷,笑着对燕兮说:“娘就吃个新鲜,吃过就行了,包里有泡面和火腿肠,等进去了接点热水一泡就行。” 兮婷继续大快朵颐,三两口吃完,再灌一口脉动,脸上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燕兮悄悄转过了身,他望着外面被太阳炙烤的大地,很刺眼,眼眶都红了。 第九章 记忆黑洞 6个小时的车程抵达北京,坐出租车到四惠车站,再坐两个小时大巴,兮娘三人终于回到了家。 时间是晚上8点,夏天天色还微微亮,三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往家里走,燕兮一路沉默,暗自打量着这片土地,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以前红砖青瓦的平房换成了装修漂亮的二层小洋楼,村中间的鱼塘荒了,周边参差不齐地填了许多土,好像土狗的牙,看上去让人恶心。 沿着主干道,倒数第三个巷子右转,最后一栋房子就是燕兮的家。 燕兮是第一次来这里,从外面看,自己的家好像不错,墙上贴着白瓷砖,门口右边是花圃,左边种了些韭菜,还有以前喂牛用的槽子,竖着摆在门口。槽子里面有水,小叶荷花在里面懒洋洋地开着,燕兮走近去看,碧绿浑浊的水里还有几条小鱼在游动。 兮娘打开家门,燕兮跟着进了门,把行李放在门口。灯被兮婷打开了,最先映入燕兮眼帘的是一面木质屏风,分四页,分别刻有梅兰竹菊四样景物。他左手边有一辆红色的老旧电瓶车正在充电。 院子里传来犬吠声,里面的推拉门被人打开,一个杵着拐杖的中年男人笑着说:“回来了,饭已经做好了,赶紧趁热吃吧。” 兮婷把身上的背包扔给中年男人,蹦跳着冲进内宅,她也是饿坏了。 燕兮看着中年男人,并没有什么感觉,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男人,长者一张国字脸,上面些许皱纹,皮肤有点黑,个子不高,双臂架着拐杖,看起来有些滑稽。 兮娘搀扶着中年男人进了屋子,燕兮跟在后面,院子里的狗还是叫个不停,但他并没有感到烦躁。 进屋子前,燕兮回头看了眼刚刚走过的外屋。视线由最近的铝合金玻璃推拉门,到廊道灰色瓷砖地板,再到木质屏风,最后到深蓝色防盗大门。这短短的距离给燕兮带来的感受异常浓烈,好像是宇宙大爆炸中心的奇点,数不清的波射入他的思维之中,他仿佛看见了无限长的时间和无限大的空间,然后他的面前出现一个黑点,巨大的吸扯里把他的思维拉近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片空间中的燕兮失神地望着一切,天很蓝,水很清,泥土路边有杂草,有一栋破旧的老房子,墙还是土砖垒的,门是几块木板拼的。房子里住着年轻的母亲父亲,还在世的爷爷奶奶,院子里种着黄瓜,已经开了黄花,一头老黄牛在窝棚里躺着,尾巴摇晃着驱赶身上的苍蝇。 “这里是?” “记忆黑洞。”潜渊不知何时出现在燕兮身边,两人站在半空中,静静看着一幅幅画面流转。 从婴儿到孩童,兮兮小时候很淘气,经常被兮娘用扫把打屁股,哭的涕泗横流。他离家出走过两次,两次均未走出村就默默回了家,从一开始的愤恨决然,到畏惧茫然,再到失落黯然,悲伤伴随着他的童年。 后来兮兮开始听父母的话,像一个兔宝宝,每天认真学习,不看最喜欢的动画片,背着大书包的孩子在夕阳下孤零零的走着,他不太爱说话了,没事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就是坐在椅子上,盯着某样事物发呆。 转折的出现是小学的最后一年,一位新的年轻的女老师,叫柴群,她个子不高,戴着眼镜,干净的短发,耳朵上经常戴着简单是银色耳钉。柴郡教数学,兮兮的数学很好,被任命为课代表。 第一眼看见柴郡,兮兮就像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看见了一湾清泉,他迫不及待地想向她诉说自己的一切,但是他不敢,他害怕只是一场幻觉。渐渐地,兮兮平静的面具下涌动着青少年本该有的血气和朦胧的爱情。 燕兮看到这一幕,想起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过的一句话:如果你感到孤独,请享受并深爱它,世间事千万,唯有孤独是只属于你的。 小学毕业那天下了场大雨,兮兮一个人站在雨中等了许久,学校教室的灯逐渐熄灭,漆黑一片,也不见柴郡的身影。也许,柴老师今天没来吧。兮兮想着,穿着黑色的大号雨衣,在大雨中一个人走着,凉鞋踩在水里,冰冰凉凉的,像是他此刻的心情。 从那天后,兮兮还是那个兮兮,孤独、沉默。不过有时候他会笑了,看见一摞砖头,有一块是断的,他会笑;看见路中间只有一颗小石子被太阳炙烤,他会笑;看见一丛相同的草里面有一株不同的,他会笑。 兮兮笑起来的样子很蠢,像个傻子,但是他喜欢笑,喜欢被人看作一个傻子。 潜渊把手搭在燕兮肩膀上,微笑道:“能发现门的人,有那个是简单的。小伙子,你看人的功夫还差得远呢。” “这个贱人!”燕兮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潜渊,“按理说这段经历,我也应该有的,为什么完全没印象呢?” 潜渊继续看着画面,“什么叫你应该有?你有吗?自己几斤几两都拎不清,还天天跟个大爷似的,我看你是脑子出了问题。” 潜渊一抬手,他的手心里出现一枚通体乌黑的圆球。“这个球就是你,里外全是黑,人家一眼能看穿。”圆球消失,出现一块普通的石头,石头被切开了一个小角,里面好像是玉质,但杂志太多。 潜渊说:“赌石你知道吧,兮兮就像是一块赌石,你能看到的只有这被切开的一角,里面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一种很深的挫败感,连老夫跟他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要不是趁他思维泛化,我们可能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记忆黑洞。想不到兮兮还存在于物质宇宙,就能接触到思维世界,直接锁死记忆。”燕兮说,眉头紧锁,“这岂不是说,他直接埋葬了自己的思维,那么现在的兮兮又是谁?” “佛说转世,道讲轮回。是他也不是他,我也理解不了现在的兮兮到底是谁,说不定和你我身份一样也可能。”潜渊说着,长袖一挥,一道光幕包裹住两人。 两人面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扭曲,很像梵高晚年的油画,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当一张巨大的脸浮现在两人面前时,这片空间内的一切好像都停滞了,燕兮和潜渊的身体变成一条条缠绕在一起的线,他们面前的光幕不过是十几枚光点不断移动,停滞之后,光点悬浮在半空,光幕消失。 巨大人脸用深邃的眼睛冷漠地看着两人,他的双眼中射出两枚炫彩的石子,分别落入两人眉心。 燕兮和潜渊恢复原本身体大口喘着粗气。我们他妈的究竟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啊! “我能感知一切,尔等无罪,速走。”巨脸念道。 在两人面前出现一道光幕,潜渊朝巨脸弯腰拱手告辞,迈入光幕中。燕兮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大声问道:“现在的兮兮也是你吗?” 巨脸开始扭曲,如同被搅动的水彩,度过最初的缓慢,扭曲的速度越来越快,中间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漩涡之中走出一位青涩的少年,穿着中国学生统一的蓝条校服,白色泛黄的平底布鞋。 少年脸色平静,走的很慢,速度却飞快,几步便到了燕兮面前。 少年朝燕兮伸出稚嫩的右手,微微一笑。 “燕兮,你好,我叫零兮,很高兴认识你。” 燕兮小心翼翼地与零兮握手,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就是自己面前的这位普普通通的少年,改变了宇宙中所有兮兮的命运。 零兮松开了手,平静地说道:“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作为交换,未来的某个时间,你需要进入这片空间,永远也不能出去。” 燕兮低头沉思,他回忆了自己的一生,如走马观花,不过一场风花雪月。他看向四周如同梦幻般绚烂的场景,把这里当成墓地看起来也还不错,目光慢慢变的坚毅,点点头,问道:“现在的兮兮到底是谁?” 零兮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好像算是我吧。他是我创造出来的,应该算我的一部分。” “你又是谁?” “我是零兮,这个问题不算,刚刚我回答过了。” “好,那你能描述一下创造兮兮的过程吗?” 零兮疑惑了一下,他不明白燕兮为什么要问这个,说道:“当时好像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很无聊,就想象出另一个自己来一起玩,填充一些性格,经历什么的,很容易,然后发现他好像更能适应现实世界,就让他主导身体了。” 燕兮听到如此简单的答案,心里咯噔一下,他会不会和兮兮一样,是某位存在为了好玩,随意捏造的人物,如果是那样,自己究竟又是谁? 深深的恐惧感萦绕在燕兮心头,他不敢问这个问题。 燕兮生硬地对着零兮摇了摇头,一道光幕出现在两人之间。零兮说道:“你可能想不到,我再回答你一个问题。知道我为什么叫零兮吗?这个名字不是我自己起的,门上有字刻为零,数字零,我猜测是归零的意思。思维宇宙中你们是1,而我是0,我即无限。” 燕兮隔着光幕看不见零兮,想必零兮应该能看见自己。他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不是很理解,0即无限,0是无,如何能成为无限呢? 燕兮想起一句禅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看来佛学对零兮的影响很大。 真的还是假的?对的还是错的?这谁又能知晓呢。 燕兮进入光幕中,身形消失。 零兮从即将消失的光幕中揪出一根细细的黑线,他想,未来的某一天,等燕兮回来,再把这段记忆还给他,应该也不算失约。 第十章 柳树有金蝉 不同空间的时间维度不同,燕兮在记忆黑洞里看过兮兮几年的生活轨迹,现实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回过头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失去了些东西。 “站门口干啥?赶紧进来吃饭,米饭都给你盛好了。”兮娘说,坐在正东面的位置上。 老式的折叠圆桌,桌子上摆着几个菜,最中间是一盆炖排骨,由左往右依次是,油菜炒虾仁、凉拌西红柿、辣椒炒肉、皮蛋豆腐、炸鸡柳和一小盆紫菜蛋花汤。 燕兮坐在靠门的位置,他面前摆着一碗米饭,筷子放在碗上。 兮婷从她身边的桌子上拿了一个空杯子,倒了一杯可乐,放到燕兮前面,“就一杯,多了没有。”说着把一桶可乐放到自己脚下,防止别人偷喝。 燕兮吃的很慢,恨不得一粒米一粒米的吃,他只希望第一次和家人吃饭的时间能更长些,以后他回想起来时,脑海中能有清晰的画面。 “菜很好吃。”燕兮笑着说,喝了一小口可乐。 中年男人憨厚的笑了笑,夹了一块排骨到燕兮碗里。“好吃就多吃点。” “爸,我的呢!”兮婷撅着小嘴说道。 “你看你多胖了,多吃点西红柿,少吃点肉。”兮娘说,瞪了她一眼。 一顿饭吃的很温馨。 兮婷吃的最快,吃完一拍屁股,抱着自己的一桶可乐回了自己屋子。 燕兮帮着收拾碗筷,把吃完的碗和盘子摞在一起放进厨房,兮娘把剩下的菜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中年男人打算把桌子和椅子收起来。 兮娘骂骂咧咧地说:“振山,你快着地坐会吧,腿断了也不消停。” 中年男人尴尬地挠了挠头,杵着拐杖坐到客厅的椅子上。 燕兮把桌子、椅子收拾好,兮娘到厨房洗碗。父子俩坐在客厅,沉默片刻后,兮振山说道:“去小屋,给你爷爷奶奶上柱香吧,好长时间不回来了。” 燕兮哦了一声,起身去了外屋。外屋的房间很多,他不知道具体在哪个房间,只能挨个去找,靠着香火味,燕兮找了那间房,推开门,打开灯。 房间的墙上挂着黑白围帘,尾部系成一个球形,左三右三对仗排列,正对房门摆放一张长条桌,桌子上铺着白布,落了许多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桌子的正中摆着一个铜制小香炉,上面零星地插着几根已经燃尽的香屁股。墙上挂着两幅黑白照片。 燕兮记忆里这两位是自己的爷爷奶奶,很疼自己,不过走的很早。 燕兮从抽屉里拿出三根香,用打火机点燃,恭敬地三鞠躬,把香插在香炉里,又跪在地上,依次对每张照片磕了三个头。 关上灯,燕兮离开了房间。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蔡文姒发来微信视频邀请,燕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视频通话,手机里的屏幕是黑的,蔡文姒的声音传了出来,“兮兮,在不在?兮兮,在不在?” 燕兮果断挂断电话,刚刚原本漆黑的屏幕突然出现一位上半身**的美貌女子,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大胆了吗? “我现在在家,等我回自己房间在说。”燕兮语音回复道。 兮娘洗碗碗筷,从厨房出来,听见燕兮的话,笑着说道:“是文姒吧,你赶紧去你屋睡觉吧,这不用你管。” 燕兮一脸黑线。 兮振山好奇的问:“文姒是谁?” 兮娘开心地坐在兮振山身边,两人脑袋凑近,兮娘说:“你可是不知道,文姒那丫头长得可叫一个俊了,心肠也好,就我在医院那一个月,天天带着东西来看我们娘俩,又是苹果、又是蛋糕、又是牛奶。我都不好意思收了,非逼着我收下,你说说,这姑娘是不是你们老兮家祖坟上冒青烟,才能遇见的。” 兮振山憨憨地点点头。 兮娘瞟了眼燕兮,继续说:“好在我下手早,经常跟文姒聊一些家长里短,挺实在的一个小姑娘,我把娘给的手镯都送她了。还是咱们儿子厉害,手到擒来。是不是儿子?” 燕兮一边往自己屋走,一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实在是不能在呆下去了,说不准什么时候老娘就会问他你俩发生关系了没?你让我怎么回答嘛,是不是。 原本燕兮还想问问父亲腿的事,可惜时机不对,还是明天再找机会吧。 燕兮回到自己屋子,锁好门,拨通了蔡文姒的微信视频。 女人一旦黄起来,男人八匹马都赶不上。将近1小时的通话,燕兮被撩的**难耐,蔡文姒笑眯眯地挥了挥手,结束了今天的对话。 现在是晚上快10点钟,燕兮趁着现在火气旺,简单做了些上肢肌肉锻炼,出了一身汗,洗个澡睡觉。 睡着后,燕兮的思维再次被拉入自己的意识空间,潜渊像个老道士一样,端坐在兮兮蛋的前面,安然入定。 燕兮打量了一下那枚蛋,外面的蛋皮已经趋于石质,只要达到固化的平衡点后就不需要在手动加固了,它自己就会逐渐趋于稳固。 燕兮问道:“潜渊先生,此次叫在下来,所谓何事?” 潜渊身形不动,慢慢睁开眼,淡然道:“我马上就要走了。” “先生是指?” “归于虚无。”潜渊缓缓站起身,目光远眺,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意识空间,进入宏大的物质宇宙中,看到无数生命挣扎着诞生,挣扎着活着,挣扎着死去。“我终归是没有找到打破极限的办法,后面的路你帮我走走看吧。” 燕兮沉默,他知道潜渊走的路是什么,那根本就是一条死路,一生都无法到达的终极。谁会蠢到想去吞掉整个思维宇宙,来实现自己永生的目的。 潜渊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觉得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宇宙万物逃不出生老病死,只有泯灭是永恒的。” “你想对我动手!”燕兮警惕的说,他悄悄后退,尽量离面前的老怪物远一些。 潜渊叹了口气,转过身体,望着燕兮,苍老的眼睛浑浊不堪,如同泥沼。他说:“不是我想动手,是有人逼着我这么做,他想让我死,让你活着。” 潜渊的眉心飘出一枚炫彩的石子,燕兮神情一呆,思维好像停止了运转,一枚相同的炫彩石子从他的眉心中飘出。 “一个镜面的思维宇宙够换我这条命了吗?”潜渊朝着天空大声喊道。 两枚石子缓缓融合在一起,散发出刺眼的五彩光芒,一只白皙的小手从光芒里伸出,像是抓糖果的孩子,一把一把地从潜渊的身体上抢走一团又一团思维线。 潜渊老态的身体更加苍老,身形干瘪,佝偻着背瘫坐在地上,任凭自己拼命夺来的力量被人轻松拿去。 “真是个固执的老头。”光芒中传出声音,小手拿走最后一团思维线,缓缓消失。两枚炫彩石子重新分开,一枚回到了燕兮眉心,另一枚融进了兮兮蛋里。 燕兮思维恢复,先是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发现什么异常,又看到潜渊老狗如同腐朽的尸体一样瘫在地上,他走近些,听到老人在轻声哼唱着什么。 燕兮又走近些,听清了歌谣内容,好像是潜渊老家的童谣。 “道士嘞,道士,睡人家娘子嘞;道士嘞,道士,杀人家全家嘞;道士嘞,道士,见不得活人嘞;道士嘞,道士,日你娘娘个腿嘞。” 潜渊嘶哑低沉的嗓音一直重复唱着这个歌谣,燕兮听着有些渗人,拿脚轻轻踹了他一下,“老王八蛋,你咋啦?” 歌谣声戛然而止,潜渊迟缓地抬起头颅,深深凹陷的眼窝中凸起两个白球,白球的中间有两个像苍蝇一样的黑点,干瘪皱起的嘴唇,掉光的牙齿以及消失的鼻子,仿佛一个骷髅。 燕兮吓了一跳,身体后退了一步,他看见骷髅挣扎地朝自己笑了起来,比他看过最恐怖的电影还要吓人。 骷髅低沉地问:“我是个道士,你怕不怕我?” 燕兮抬腿一脚把骷髅的脑袋踢飞,潜渊的身体随之消散,“怕你大爷的怕。狗东西。” 记忆黑洞里零兮一脸淡然地扭断一具思维生物的脖子,望着不远处仍就不断具化的思维生物,他微微一笑,“这就是道家口中的因果吗?有点意思。” 零兮抬起一只手,手掌中间浮现一枚柳叶,柳叶以飞快的速度生长,眨眼间便长成了一株参天柳树。零兮的半个身子被柳树的根缠绕住,就好像这棵树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 柳树有金蝉,长鸣碧绿间。 “风来——” 莎莎柳叶声如众僧呢喃,禅音袅袅。 无论多少个思维生物凶狠地冲杀过来,邻近柳树,他们便放下了心中执念,盘膝礼佛,口颂真经。 放眼望去,有五彩霞光普照大地,柳木生金叶。盘膝而坐的众人,在金光的照耀下,重新化作思维细线,彼此汇成一条逐渐厚重的河流,融入柳树之中,蝉鸣大彻。 零兮轻轻动了一下身形,附在他身上的柳树如柳絮般飘散消失,一只金蝉摇动着翅膀落在零兮肩膀上,吱吱叫个不停。 零兮伸了一下懒腰,打着哈欠道:“这下又有故事听喽。” 第十一章 父亲的瘸腿(上) 燕兮早上5点30起床,见父母、小妹都还在睡觉,他到外屋洗漱间简单冲洗一下,换上一身篮球服,出门开始晨跑。 按照燕兮儿时的记忆,村后面有一条石子路直接通到小学,小学紧挨着铁路,沿着铁路向北,大约一公里会遇到另一条铁路,两者垂直,在往西,遇到第一条大路往南,路尽头正是燕兮成长的村落。 跑步路线约有5公里左右,燕兮沿着朝阳,向东方奔跑。虽然沿途的风景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但是依旧很美,家乡会变得越来也好。 通往小学的路变成了沥青路,不用再担心下雨天会沾满脚泥。燕兮的左手边还是一块长方形的池塘,每间隔十米有一棵茁壮的杨树,风吹树叶哗哗作响。右手边是一片耕地,燕兮记得小时候,有人栽种过黄瓜,每天上学放学人手一个黄瓜,是哪个时代小孩子的标配。现在都换成了苗木,品种燕兮不是很清楚,但是红叶的、黄叶的、绿叶的、高的、矮的都有,这让他联想到了绚烂的极光。 “我本来就是在梦里呀。”燕兮笑着继续奔跑。 临近小学,燕兮减慢步子,停在了大门口,以前绿色的开关式铁门换成了低矮的电动门,墙体依旧是雪白色,写着红色的标语:崇尚科学,追求真理,赤诚爱国,奋发成才。 燕兮清楚的记得以前的标语是: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 他还是喜欢以前的标语,目光透过电动门向里望去,一栋三层小楼,旧了些,大体上没有变,兴许里面设备更新了也说不定。 燕兮想起他在里面上学的时光,有一次印象特别深,当时是有一波退休老干部要来学校观摩,据说带着钱来的,看那个学校好就给钱资助。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扫除运动就此展开,班主任老师带头干,要求非常严格,即使是三楼的玻璃也要擦得一尘不染。 当时的桌椅都是木质的,椅子上刷一层黄漆,桌子面涂一层绿漆,学生们经常用小刀在上面刻字,燕兮的桌子上刻了许多浅浅的小字,大多数是英文单词,用来应付听写。 唯有一句诗句,他刻在右上角,刻得非常用心,入木三分。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燕兮忘记了当初为什么要刻这句诗,擦掉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 “小小年纪,哪这么多离愁别绪,思春了吧。”燕兮笑着,沿着铁路往北面跑,他出门特意带了一个钉子,打算在铁轨上压一把小剑玩玩,可惜沿途都被铁丝网封住了,进不去。 向北的这条路,仍旧是土路,坑坑洼洼的,燕兮要随时留意路面突然出现的小石块,万一扭到脚就不好了。他想起小时候一个人踢一个石子上学的场景,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突然之间就心疼自己的鞋了,不愿意再去踢石子。 这就是长大的感觉吧。燕兮想着抵达另一条铁路脚下,向西的方向依稀可见一条路的影子,杂草丛生。 燕兮试着走一下,穿着篮球衣,裤子太短,草叶直接划在肌肤上,留下淡淡的白痕。燕兮垫着脚往里望,更深处还有拉拉秧,一种长刺的藤蔓,乡村路边很常见。 “看来只能原路返回了。”燕兮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奔跑。 回到家中,燕兮简单洗了把脸。兮娘已经起床了,穿着睡衣正在做早餐,燕兮过去帮忙。兮娘让他打两个鸡蛋,摘两棵葱,早饭是鸡蛋饼加挂面汤。 燕兮把搅拌好的鸡蛋和葱放到菜板子上,兮娘忙着揉面,低着头说:“刚刚你手机响了,文姒打过来的,你不在,我接的。”兮娘瞟了一眼燕兮,“听文姒说,是你要求视频不能穿衣服的?” 燕兮一脸黑线,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尴尬地笑了笑,“文姒闹着玩的。对了,我爸的腿是怎么回事?” 兮娘瞪了他一眼,把鸡蛋倒进面里,继续揉搓,“你别跟个大雕似的跟这儿杵着,把葱切了,柜子里有挂面,拿上两包。” “哦。”燕兮假惺惺地干活,心思全在母亲那边。 只听见兮娘轻声说道:“你爹的腿是干活儿的时候被钢筋压断的,一毛钱都没拿到,找劳动局,人家说要合同,没合同管不了。你说一个泥腿子,卖力气的命,哪里知道这些,工地的老板听说认识道上的人,咱惹不起,只能自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小兮,你可一定得好好工作,领导让干啥就认真干,往好了干,争取早点入党知道不?” 燕兮一脸阴沉地点点头,把切好的葱花收到一个空碗里。“妈,我下面吧,你管烙饼就行。” 早饭很快就好了,燕兮放好桌子,兮振山杵着拐杖出来,坐在椅子上,燕兮为他盛了一碗面条。兮娘喊兮婷出来吃早饭,她以昨晚学习太久需要补充睡眠为由不吃了。 吃过早饭,燕兮帮着刷碗筷,兮振山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几百块钱的智能机,用了快两年了,卡的不行。 兮振山皱着眉道:“小兮,你给我瞅瞅这个手机,太卡了,聊个微信半天才能打开。” 燕兮擦干净手,接过手机,里面各种他见都没见过的奇怪应用,光淘宝标识的app就有三个,还有各种浏览器,手机不卡才怪。 燕兮问:“爸,你经常逛淘宝吗?” “我不会弄,没用过,你看那些没用的软件都给我删了,那个阅读app给我留下,里面还有几本小说没看完呢。” “知道啦。”燕兮坐在兮振山对面,故意靠在椅背上,卸载app的同时,偷偷把通讯录复制了一份发到了自己微信上,再把聊天记录删除,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手机上垃圾app太多,加上卡顿,卸载到一半直接死机了,只能重启后再操作。等待这会儿,燕兮掏出自己的手机,在天猫上买了一台中兴f6s,不到800块钱,用一年的时间完全没有问题。 卸载完成之后,燕兮把手机还给兮振山,“爸,现在好多了,你先凑活用着,刚刚我从网上买了一个,不贵,不到600块钱。估计过两天就到,你正好在家可以耍耍。” 兮振山开心地倚靠在沙发上,脸上的皱纹舒展来了,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盒红塔山,扔给燕兮一根,自己点了一根。 “不许在房子里抽烟,说到少次了!”兮娘听到打火机的声音,从卧室冲出来,瞪着兮振山。 中年男人立刻把烟放回烟盒,叉着手靠在沙发上,脸扭向一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燕兮有模有样地学着自己父亲。 “小小年纪烟瘾到不小,我看上一件运动衣,链接发给你。”兮娘说道,转身回了卧室。 燕兮手机微信收到一条信息,是淘宝链接,他复制链接在天猫上打开,才99元的一套运动衣,质量肯定好不到哪去。燕兮按照这件衣服的款式,到旗舰店买了一套差不多的,花了255元。 “妈,我给你完付款了啊。”燕兮喊道,站起身,对兮振山说道:“爸,我出去找朋友待会儿,中午就不回来吃了。” “找谁去啊?”兮振山问道。 “咱们村就那几个人,还能是谁?”燕兮反问道,他根本就不知道兮兮的朋友是谁,只能用这种办法套一下。 “张宇,他不上班了吗?回来了?”兮振山疑惑的问道,他习惯性地把烟掏出来,又放回到口袋。 “回来了,刚才打电话问过了。”燕兮说着,走到了院子里。远远地听到他爹在说,别到处瞎玩,注意点安全。 兮婷房间的窗帘突然拉开,“哥,给我两个汉堡回来。” 燕兮点点头,看向父母的卧室,等了一会,没见母亲有说话的意思,慢步走出了家门。 张宇这个人他有印象,他们小学一直一个班,他长得比较壮,6年级那会儿和5年级的一个小丫头搞对象,小丫头班级里也有个男孩喜欢她,这两个男的就杠起来了,谁也不服谁,两人约好周五放假校门口干一架。两个人各种摇人,先不管打的怎么样,气势不能输。 燕兮也被喊着充了人数,那天下午不知道张宇母亲哪里知道的消息,早早的骑着自行车就在校门口等着。张宇也是个狠人,看见了他妈,全当做没看见,从书包里掏出镐把就往那个男生的脑袋上轮,两个人骂骂咧咧的,好多人拦着,还有老师,最后还是张宇的母亲在他身上踹了两脚,把他踢的踉跄,再有人抢走他手里的镐把,这个事算是就此告一段落。 被打的那个小伙儿,一只手捂着脑袋,被人拉着往回走,一边喊着:“张宇,你他妈给我等着!” 反着燕兮小学毕业前在没见过两人动手。 兴许可以找张宇帮忙,不知道他回家了没?燕兮拿出手机,翻了一下通讯录,有张宇的联系方式,还是星标联系人,看来兮兮和他的关系确实很好。 燕兮点开张宇联系卡,里面竟然有4个电话号码,这货到底是有多能换手机号,从上到下依次打,一个停机,一个空号,一个不接,最后一个打通,里面传来张宇调笑的声音。 “兮孙,找你爷爷我干啥?” 第十二章 父亲的瘸腿(下) 燕兮微微皱眉,随即释然,兮兮那个贱兮兮的模样,浮现在他脑海,他朋友不太正经也很正常。 燕兮学着兮兮的语气说道:“滚尼玛的张孙,回来了吗?” “昨天到的家,咋了?你也回家了?” “那你以为,我这就找你去,在家洗好屁股等着。” “我擦!你给我等着兮孙,来就打你屁股,把你打的哭爹喊娘的,叫破喉咙也没人管你,嘿嘿。” 燕兮挂断了电话,心中感慨,曾几何时自己不也是位天真烂漫的少年,他点了颗烟边走边抽。 张宇的家离兮兮的家不远,在后面一条街最东面,倒数第二间,走三分钟就到,燕兮站在门前,看见红色泛黄的大门关着,挂着的锁已经生锈,门前杂草丛生,好像荒废许久的样子。 “这家伙不是在家吗?”燕兮嘀咕着,再次拨通张宇的电话,张宇咯咯笑着,像个傻子一样,“忘了告诉你了,我在新房这儿,就是以前村南头儿那个养蘑菇的厂房,你赶紧屁颠屁颠过来。” “我尼玛!草!”燕兮骂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关键是他不知道张宇家的厂房在哪?南头儿也没听说过有厂房呀。 没办法,燕兮给兮婷打了个电话询问具体位置。 兮婷逼迫着燕兮给她转了100块钱红包,美滋滋地手绘地图标注好位置,然后拍照发到燕兮微信上,对照着地址,燕兮边找边问,最终找到了张宇的家,是一栋二层小楼,看装修还挺好。 燕兮敲了敲后面,房间里传来脚步声,张宇懒洋洋地打开门,抱怨道:“你他妈咋才来,电脑都没带,来干个几把。” “滚尼玛的,电脑扔单位了,没拿回来。”燕兮说着,跟着张宇进了家门。 里面装修也挺奢华,燕兮想可能主要原因是空间够大,随便摆点什么都看起来非常阔气。 进门直接能看见客厅,茶几上摆着水果和一套蒙尘的茶具,正对沙发有一台55寸超薄电视,直接挂在墙上,电视下面的柜子上一左一右摆着一盘绿萝,叶子有些发黄,估计很少有人照顾。 客厅和门之间还有一道东西向走廊,西面是通向二楼的楼梯,东面两扇门,一面磨砂玻璃,应该是卫生间,一面门开着,燕兮能看见水槽的影子,应该是厨房。 张宇先到厨房拿了两罐可乐,扔给燕兮一罐,领着他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相比于一楼,二楼就简单许多,地面铺了瓷砖,墙刷白,各种电路都安装好,没什么家具。最东面的卧室是张宇的房间,中间还要在经过一间东西都有门的空房。 燕兮瞧见空房间左面角落里摆着一个宠物坐垫,右面放着宠物碗和小水槽,窗台上还有猫粮袋,只是没有猫的影子。 “你养的猫呢?”燕兮好奇的问道。 张宇的身形一顿,难得流露出哀伤的神情,“自己跑出去被车撞死了,真尼玛的,这猫就喜欢乱跑,死了就死了吧,可惜了。” 燕兮坐在床边,打开可乐喝了一口,见张宇坐在电脑前,马上要点击开始游戏的按钮,轻声说道:“我爸的事儿,你知道了吗?” 张宇疑惑地扭过头,“你爸咋了?出啥事了?我不知道啊。” “出了些事故,腿断了,现在在家休养。” “咋了?工地赔钱了没?” 燕兮无奈地摇摇头,“赔钱了,我还找你干啥。我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张宇站起身,撸着袖子,微微用力,手臂上肌肉暴起。 燕兮看着他的胸肌,笑着说:“你这锻炼的都有a罩杯了吧。” 张宇嘿嘿一笑,“跟我现在对象的差不多大,对了你有对象了没?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燕兮想到了蔡文姒,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名草有主了。我爸的事儿,找过劳动局,没有合同,人家不管,你对司法程序懂不懂?” “我懂个锤子!告也是白告,人家把礼一送到,你觉得你能赢?”张宇说道,灌了一口可乐,“要我说,咱们就找人趁他落单干他一顿,咋也得把他腿打折。” 燕兮掏出烟点了一根,见张宇皱着眉,知道他不喜欢烟味,就起身到外面。 简单的事不要搞得太复杂,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最好,那么最直接的方式是什么呢?无外乎找项目老板谈谈,至于怎么谈,这就取决于对方的态度了。 燕兮一边抽烟,一边翻看微信里面兮振山的通讯录,随着眼缘,他拨通了一个叫李国礼的电话。 电话没有人接,他换了一个叫王军的人,给他打电话。接通了,燕兮先开口道:“王叔,我是兮振山儿子。” “哦,小兮啊,给叔打电话有啥事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沙哑的嗓音,伴随些杂音,应该是在工地干活。 “叔,我想问一下,你知道我爸最近跟谁干活呢吧?” “你等一下,我问问老刘,他好像知道。”王军说,电话里传来喊声,“老刘,你过来,兮振山儿子电话,问他爹在跟谁干活。” 燕兮等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另一个声音,从声音上判断,说话的人年岁很大。 “喂?” “嗯,刘叔,我在。” “你是兮振山儿子是吧,你爸好像是跟马三干呢,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他手机号你有没?没有我发给你。” “谢谢刘叔,号我有。” 燕兮挂断了电话,刚才翻开通讯录里没有马三这个名字,但有一个叫马立冬的,他把通讯录翻阅完毕,只有这一个姓马的。 燕兮把烟在花盆里按灭,拨打了马立冬的电话。 电话响了大概30秒钟,才被人接听,“喂?你哪位?” “马叔你好,我是兮振山的儿子。”燕兮说,刻意把说话的语气降得很低,给人一种弱小无助的感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马立冬叹了口气道:“是小兮呀,你爸的事儿我很抱歉,是我对不住他,我昨天才从银行里取了5000块钱,打算今天晚上就给你家送过去,你妈在旁边吗?让她接一下电话。” “我妈不在。”燕兮想了一下,“叔,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妈的性子你也知道,肯定不会让你进门的,你现在在哪呢?我直接过去找你,把钱取上,你再给我爸打个电话说一声。你看这个方法咋样?” 马立冬犹豫片刻,同意了燕兮的建议,“消防大队往北不到一百米,有个工地,我在工地这儿等你,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的叔,那到时候见。”燕兮说着,挂断了电话,再次点了根烟,见张宇出来,隔着玻璃,朝他邪魅一笑。 “找到地方了?”张宇问。 燕兮叼着烟,朝张宇一勾手,“拿上车钥匙,咱们出发!” 张宇驾车,燕兮坐在副驾驶上。车行驶的速度不是很快,两个人没有彼此交流,一路的沉默很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燕兮撇过头看向张宇阴沉的侧脸,心中感慨万千。兮兮这个家伙是有多好的运气才能交到张宇这样的朋友。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战斗有多血腥,单凭一口义气,毫不犹豫站在你身边的兄弟。这一辈子有一个就够了。 燕兮突然笑了,“你紧张不?” “紧张个屁呀,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打,大不了报警,他还能把我咋地?” “你这经验丰富啊。” 张宇嘿嘿狞笑道:“无他,唯手熟尔。” 车抵达位置,燕兮下车,张宇去找停车位停车。张宇骂骂咧咧地说:“你别尼玛想自己一个人进去,死的不知道咋死的。” 燕兮点点头,掏出烟抽了起来。 消防大队周边的停车位很少,也不知张宇找不找得到,燕兮想着,望向工地。工地周围被蓝色彩钢板围住,最右面有一个供大货车进出的门,地面是压紧实的黏土,透过彩钢板,可以看见两辆塔吊正在作业,看样子是要盖居民楼,或者大型商务楼。 应该是居民楼,蓟县这个地方商业不是很发达。 燕兮抽完了烟,转身依旧不见张宇的影子,自己晃晃荡荡地往里走,像一个无所事事的小青年。 大门内左手边有个占地5平方米的保安室,坐里面的老头看见燕兮,拉开窗户,大声喊道:“穿白衣服那个,你是干啥的?” 燕兮停住身形,朝保安室望了一眼,微微一笑,走到老头身前,“我是兮振山的儿子,我来找马立冬,已经约好了。” 老头皮肤黝黑,额头上还有好大一块黑痣,面目不善,明显不信燕兮的话,“你给他打电话,让他来这里见你,里面正在施工,外人不得入内。” 燕兮点点头,掏出手机假装打电话,其实在悄悄打量保安室内的设备,除了一个折叠椅,一个桌子,桌子上铺着报纸,一个手电筒,一个脏兮兮的茶杯,别无他物。 没有监控就好办了,燕兮在老人的注视下直接打开了保安室的门,一个站的挺拔,一个坐着塌缩。 老人好像见过大世面的人物,表情并未有如何变化,不急不慌地问道:“你想干啥?” 燕兮笑了,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气,随意道:“这人一上了年纪,就要懂得服老,万一身子骨脆,那天一不小心摔倒,断胳膊断腿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呀。” 老人咳了一口浓痰,吐到燕兮裤子上,“老子今天就不让你进去,看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燕兮从桌子上撕下一块报纸,弯腰擦裤子上的痰,老人趁机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你给我滚出去。” 燕兮阴沉着脸,依旧弯着腰擦裤子上的浓痰,老人想再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巴掌就当是教他做人了。 打开的窗户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攥着老人的衣领,用力一拽,直接让他半个脸贴在窗户上。 张宇站在外面,凶狠地看着老人,“你他妈跟谁这说话呢!信不信我一巴掌扇死你?” 张宇另一只空闲的手,在老人肚子上打了两拳,力气很大,老人的脸像是熟透的茄子,红得发紫。 “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听见了没,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张宇松开了手,老人瘫坐在椅子上,面目狰狞,额头的黑痣因为愤怒抖动不停,但是他一句话也没说,恶狠狠地瞪着张宇。 燕兮擦好裤子,站起身,对张宇憨憨笑了一下,眼神冰冷地看着老人,“张嘴。” 老人瞪着燕兮,反而紧抿起了嘴,他不信这个瘦弱的年轻人能那他怎么样。 燕兮确实没什么办法,一个手刀切在老人咽喉部位,剧烈的刺激下,老人本能的弓着身子,张大嘴巴呼吸,不过他的头发被燕兮抓住了,只能双手捂住喉咙,张大嘴巴呼吸,还发出滋滋的嘶吼声。 燕兮笑着把包裹浓痰的报纸塞进了老人嘴里,看着他满嘴黑黄的牙齿,恶心地皱眉,赶紧帮他合住了嘴巴,顺带控制他的下巴咀嚼了两下,看老人吃屎一般的表情,他笑着拍了拍老人脸颊,戏谑地在他额头的黑痣上点了一下,和张宇一起说笑着走进了工地。 第十三章 要钱(上) 工地施工面积很大,燕兮粗略估计少说也得有1千亩,抬眼望去,靠近中间位置偏右一点,有一排临时搭建的彩钢房,有十几间之多,里面包括工人宿舍,食堂和工头门休息的房间。 燕兮和张宇两人并排走着,穿过两堆罗放好的钢管,来到一排彩钢房的近前,张宇突然说道:“今天这狗天气真tm的热。” 燕兮手搭凉棚,环顾四周,许多戴着草帽穿半袖的工人依旧在干活,炽热的阳光照射在他们黝黑的肌肤上,闪烁着油亮的光泽,他叹了口气,“确实热。” 与工人宿舍相比,包工头的休息室很容易找到,打扫最干净的,墙上挂着空调机的,玻璃上贴满报纸的,就是包工头的休息室。 一排彩钢房正数第二个的门上还挂着一个红色的头盔,燕兮和张宇先在水龙头下面洗了一把脸,用衣服袖子擦了擦,燕兮推了开房门。 房间里的人不少,居中沙发上坐着一位戴着金属眼镜,穿白衬衫皮鞋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就给人一种成功人士的感觉,中年男人右手边有一个办公桌,上面放着笔记本电脑,并没有打开,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姑娘,金色短发,穿着粉色卡通t恤,靠在椅子上玩手机。 中年男人左手边坐着一位普通的男人,他眼睛很小,小到几乎只有一条缝,燕兮因为他独特的长相多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穿着干净的深灰色李宁上衣,黑色运动裤,白色李宁运动鞋。 在小眼睛男人身边折叠椅上坐着一个工人模样的老汉,身穿迷彩服,胶布鞋,脸上有被太阳照射的黑色,皱纹很深。 靠近门的右手边有两把椅子上,一把空着,另一把上面坐着一个肥壮的男人,这个人的打扮就很社会,黑色t恤上面印一个大虎头,光头,大裤衩,脖子上戴着很粗的金链子,手臂纹着纹身,好像是条龙。 燕兮推开门,屋内的冷气流过身体,浑身苏爽。他并未理会几人的目光,见只有一把空着的椅子,走到壮硕男人的面前,没等他站起身,一个手刀砍在他脖子上,凭借他以前杀人越货的本领,没费多少力气,只需要找准位置下手。 肥壮男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肥壮身体少了控制,像一个球一样往前扑去,屁股撅着,姿势非常不雅观。 燕兮单手提起椅子,摆着房屋中间位置,端坐下,一脸淡然神色。张宇后进来,坐在靠门的椅子上,脚一钩,把门关上,一脸阴狠地看着几人,毫不怀疑他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小兮,你这是干啥呢!”工人装束的汉子连忙站起身拉着燕兮的一只手臂就要让他跪下,给几位老板道歉。 燕兮自然不为所动,只有工装汉子一个人跪在地上,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一边哭跪一边往白衬衣男人身边凑,“陈工,小兮他还是个孩子,他不懂事,我这跟您赔个不是,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小眼男人一脚踹在汉子腰上,把他踢倒在地上,怒喝道:“你给老子滚一边去!”又指向燕兮,“你爹给老子添堵,你他娘的还给老子添堵,今天我要是在让你这伙儿狗屎牵着鼻子走,老子就不姓钱!”说着他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张宇起身就要给小眼男人一拳,顺带抢过他的手机,却听燕兮笑着说道:“不着急。” 燕兮看了看陈工,又低头看向倒在地上揉腰的汉子,问道:“马立冬?” 汉子扭头错愕地看着燕兮,点点头。 燕兮示意汉子坐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他朝角落里受惊吓的小姑娘问道:“结婚了没?” 小姑娘紧张地摇摇头,见燕兮不再看她松了一口气,悄悄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暗自记录,心道:自己可真是个胆大的小机灵鬼。 “没结婚就行,我抽颗烟。” 燕兮掏出烟,自己点了一根,示意一下陈工,问他要不要。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软中华,为自己点上,不屑地看着燕兮,高人一等的感觉令陈工心里抵消了燕兮一手劈晕自己手下的挫败感。 燕兮无所谓地把自己的紫云揣进口袋,吐出一口烟,笑着问道:“陈?” “陈生,这里的总负责人。” “陈生,沉沉夜幕生明月,好名字!我是兮振山的儿子,你知道我来干什么。” “8万。”陈生单手比划了一个八,金属的眼睛框下,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商人的精明。 燕兮轻笑一声。 陈生继续说道:“本来计划是十万的,但你打了我的人,医药费总要出的。” 燕兮朝小姑娘招了招手,示意她把桌子上的矿泉水扔过来,燕兮接过水,拧开瓶盖,把水倒在肥壮男人脸上。 原本躺在地上的男人一个机灵做起来,两眼茫然地看了下四周,看见燕兮,抬手就要往他后脑上来一记重拳。张宇见机会,一记背后撩.阴脚踢在男人胯.下,刚刚醒过来的男人经历了自己最黑暗的一天,佝偻着像个虾米一样跪在地上,脸疼得通红。 燕兮头都没回,无奈地朝陈生摊了摊手,“这就没办法了,正当防卫。” 陈生脸上不太好,瞪了趴在地上给自己丢脸的男人,阴沉地说道:“十万。” 燕兮开心地鼓起了掌,像个顽皮的孩子,突然他眼神一变,阴狠地模样如同一条积蓄已久的毒蛇,燕兮贪婪地舔舐一下嘴唇,道:“我没来,十万可以。我来了,十万你觉得够吗?” 陈生眉头微皱,他被这个年纪轻轻的人盯着,竟然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像是被纪检部门约谈时的感觉,自己的前途可能就此断送。 不对,他想要我的命! 陈生凝重地看着燕兮,对众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三儿,你能不嫩动弹?” 跪在地上的肥硕男人点点头,踉跄地起身出门,马东生跟在肥硕男人身后,小眼男人还在打电话,出了门,小姑娘走的时候特意打量了一下燕兮,这个家伙还挺帅的。 “宇哥你也先出去一下。”燕兮回头笑着对张宇说道。 张宇冷漠地点点头,他要保持好自己无情杀手的角色定位,潇洒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陈生和燕兮,陈生拿起一旁茶几上的茶杯,小抿一口说道:“年轻人,你的胃口很大呀。” 燕兮轻笑一声,“胃口大不大不重要,关键看陈生先生怕不怕死了。” 陈生恶狠狠地瞪着燕兮,质问道:“你想要多少?” “你能给多少?” “十五万,多一分都不行!” 燕兮再次掏出烟,吸了一口他轻声道:“20万,少一分都不行。” 燕兮突然站起身,单手掐住陈生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念道:“晚上6点钟,离这不远的好味道饭店,要么带着钱,要么带着人。我等你!” 燕兮说完,重新坐回座位上,静静吸着烟。 陈生依旧面无表情,掏出自己那盒中华,拿出一根,剩下的扔给燕兮,“能让我陈生吃亏的人,这么年轻的,你是第一个。” 燕兮笑眯眯地掏出自己的紫云,把中华里的烟抽出来装进紫云盒子里,“哪有啥,唯不怕死尔,还要加上身手好。” 陈生脸都黑了,“你直接用中华盒不好吗?” “没办法,低调惯了。记得今晚六点啊。”燕兮笑着起身,推来了门,走之前不忘跟陈生愉快地挥手告别。 陈生看着燕兮的背影,突然问道:“你是公务员是吧?” 燕兮愣了一下,微笑着回头,“应该算是。” 外面,张宇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截钢筋,他周围以小眼睛男人为首聚集了十几个工地的工人,肥壮男人捂着脑袋,坐在台阶上,有鲜血从手缝间流出。 马东生站在不远处,他身边跟着三个工友,手里拿着家伙,也有加入斗殴行列的意思。 张宇手臂上有红印,衣服脏兮兮的,明显经历过一场战斗,但他还站着,站在门前,如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雄。 燕兮开门,看着张宇的背影,不由想起电影《神话》里成龙饰演的蒙毅和被保护的玉漱公主,真的好贴切的剧情,可惜自己不是女的。 小眼男见燕兮出来,大叫一声:“就这这个家伙,给我往死里打!” 张宇扭头,看见燕兮微笑着看着自己,眼眶还有点红,这家伙不是要被吓哭了吧。 “你先跑,我断后!” 十几个工人拿着钢筋、扳手、锤子一步步逼近,从他们迟缓地动作上看来,并不是很愿意听小眼男的命令,更有几个年纪大的,朝两人挤眉弄眼,示意他们趁现在赶紧跑。 “啊——”一声惨叫声传来。 前进的工人齐齐回头,看着小眼男被人一脚踹飞在地上,一个青壮汉子一只脚踩在他后背上,肩上扛着一根撬棍,得意地笑道:“大伙儿都散了吧,早就看着小眼儿不顺眼了,装什么大尾巴鹰,今天老子就给他拔拔毛。” “给我弄死他!”小眼男趴在地上嘶吼道。 并没有人听,十几个人如同一群受惊的苍蝇,呼啦一下全跑开了,就站在不远处,垫着脚往这边看。 第十四章 要钱(中) 燕兮拍了拍张宇肩膀,他浑身机灵一下,倒吸一口凉气,应该是拍在了伤处。 燕兮不好意思地缩回手,问道:“还能喘气吧?” 张宇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废话吗?还能打八个你。” 燕兮试着搀扶一下张宇,被他轻松躲开,扔掉钢筋棍,两人一起朝马立冬几人走去。 马立冬还是那张黝黑的老脸,见燕兮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塞进燕兮怀里,“这是我们几个凑得1万块钱,不多,也是个心意,帮我跟你爸道个歉,是我对不住他。” 马立冬侧过身,用手指着他身体边的三人,介绍道:“这两个是你爸的徒弟,一个叫刘小虎,一个叫王鹏,这个是我徒弟,马国豪。” 燕兮按照马立冬的介绍一一点头叫哥,踩着小眼男,左手手臂有纹身的是王鹏,身体很壮;刘小虎是个浓眉大眼的男子,板着脸,看人就像瞪人,估计在东北应该活不长;马国豪是个带塑料眼睛的消瘦汉子,他给燕兮的感觉更像是小学里教历史的老师。 燕兮掏出紫云给每人发了一根,他蹲下身,揪着小眼男的头发,让他看自己,“我不喜欢人眯着眼看我。” 言罢燕兮重重把小眼男的脑袋磕在地上,站起身问道:“马叔,你们几个这样干,以后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全都给老子卷铺盖滚蛋!”小眼男趴在地上吃土,依旧嚣张地说道。 王鹏脚下加重了些力道,小眼男随即发出一声哀嚎。 燕兮看了小眼男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燕兮觉得他这声哀嚎是在心疼自己新买的李宁t恤。 “我们几个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马立冬吸了一口烟,觉得味道不太对,细看烟上的标识,竟然是中华,他又抽了一口,怅然道:“手里有活儿,怎么都饿不死,他们三个泥腿子别看年纪不大,领的也是大工的工资。” 燕兮点点头,“那就好,晚上我到家后给叔打电话,到时候,你直接用我手机跟我爸妈说吧。” “这样也好。”马立冬点头,挥手示意王鹏可以停手了,“我们去宿舍收拾行李,你们就先走吧。” 张宇陪着燕兮看马立冬四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不太好受,叹了口气:“接下来咋办?” 燕兮笑着往外走,张宇跟后面,“还能咋办,洗澡吃饭呗!” “还是老地方?”张宇笑着说,“我这身体这次可能比不过你了。” 燕兮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老地方是什么地方,听这话的意思还要去洗个脚,算了,还是跟张宇的安排走吧,自己付账就完事了。 两个男人大中午的随便找了家面馆吃了个打卤面,随后张宇开车,东拐西拐进了一个几乎没人的街道,店面大部分都关着门。 张宇找地方停车,嘀咕道:“这个点儿也不知道营不营业?对了,你仔细看工地里那个小姑娘了没?真尼玛好看呀!那脸蛋,嘶!那身材,嘶!那腿,嘶!我看着都硬了,真想把她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彰显一下我这男儿本色。” 燕兮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毫不理睬张宇一脸淫笑的丑恶嘴脸。 张宇停好车,舒服地一伸懒腰,拉伸到了伤处,面目扭曲了一下,“走,今天你请客,我双飞。” 燕兮跟在张宇身后,两人从两间关门店铺中间狭窄的过道进去,里面是死胡同,张宇熟练地沿着攀爬式楼梯上到二楼,有一个纱窗门半掩着,他直接开门进去。 进了门是一条很长的漆黑走廊,两边有很多房间,门都没有把手。 终于碰到了人,一个身穿丝质纱衣的微胖女子,打着哈欠,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估计是刚睡醒。 女人看见两人,转身快走进步,敲了敲身边房门,扯着嗓子喊道:“起床!来人了。” 说罢,女人摇晃着带有赘肉的老腰,妩媚地走向张宇,在他耳边轻声道:“姐姐先去洗澡,记得要等姐姐哟,小帅哥。” 张宇趁机在女人屁股上摸了一把,两人继续往里走,燕兮注意到,刚刚女子敲的房门上面的房间号是2113,他猜测可能是小姐们的集体宿舍。 一个瘦弱但是打扮俊美的男人小跑着朝两人走来,礼貌地问道:“两位帅哥是来玩的吗?” 张宇板着脸点头,随后两个人被男子领着进了一个房间,里面装修是普通的双人客房,男子从柜台端来切好的水果,又为两人倒了一杯热水。 “两位帅哥稍等片刻,人一会儿就来。”说着,男子关上门退了出去。 片刻后一个老头走了进来,看装扮像是个看门的大爷,老头笑眯眯地打量两人,“都见过,都见过。”自言自语地又出去了,门再次被关上。 等了大概10分钟,男子领着几位衣着清凉,提着小手包的女人走了进来。 ...... (这部分不能继续写了) 2点进门,4点半出门,燕兮和张宇一身清爽的坐在车上,燕兮见张宇一脸淫.荡的笑容,沉声道:“我就洗了个澡,2000块没了。” “您多幽默呀!洗个澡两千,咋洗的你心里不清楚,bb个毛,吃个饭去,还是直接回家?” 燕兮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6点在好味道饭店约了陈生,先打会儿台球去吧。” 张宇瞪着眼诧异地看着燕兮,伸手在他额头摸了摸,没发烧啊。 “你他吗疯了,还要干!”张宇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亏了,上了贼船。” 燕兮嘿嘿笑了声,不答话。 张宇发动车,燕兮美团搜索最近的台球厅,按照导航的指引,两人抵达位置,打了一个小时台球,在开车前往好味道饭店。 距离很近,开车10分钟就到,燕兮下车看见路边有卖水果的,掏钱买了个西瓜。 “你买西瓜干啥?” 燕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当然是吃了,还能用西瓜皮当暗器呀。” 两人进了饭店,要了个包厢,女服务员体贴地问需不需要后厨帮忙把西瓜切好。 燕兮摇摇头,“你这里能提供水果刀吗?我们俩自己切就行,后面还有客人要来。” 女服务员很纠结,“这个,您在里面稍等一下,我去问一下我们经理。” 燕兮笑着点头,“谢谢姐姐啦,姐姐你打扮的可今天真漂亮。” 女服务员离开途中朝燕兮回眸一笑,燕兮不由想起蔡文姒,这样调戏其它小姑娘是不是不太好,反正她又不在这,管她呢。 燕兮把西瓜放到桌子上坐下,张宇嘿嘿笑道:“你这可以啊,精力充沛,刚做完又勾搭新的小姑娘,估计是个**,原来你好这口。” 燕兮瞪了他一眼,掏出烟抽了起来。 张宇见燕兮不搭理自己,两条腿放到旁边椅子上,揉着腰,随意道:“刀给我,你拿西瓜皮。” 燕兮一挑眉,“随便,估计打不起来,相信我,陈生怕了。” 张宇笑了,“他怕你什么?你觉得自己是谁?他凭什么怕你?” 燕兮抽了口烟,正视张宇的眼睛,沉声道:“我不要命!” 张宇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不要命,行!你是我大哥,以后我跟你混好了吧。你他妈不要命了几把!赶紧跟我这滚犊子,一会儿要是干起来,你只管跑,后面的交给我,听到了没?” 燕兮知道发生斗殴的可能性连1%都到不了,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了解。” 张宇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对了,记得报警,越早越好,要不然你明年可能要为我上坟了。” 燕兮朝张宇打了一个ok的手势,惹来他一顿白眼。 女服务员很体贴,不仅送来了水果刀,还端来茶水和菜单。 燕兮翻看一下菜单,随便点了两份凉菜,一个拍花瓜,一个油炸花生米。他看向张宇问道:“喝点?” 张宇白了他一眼,“开车呢,要喝你自己喝。” 燕兮把菜单递还给女服务员,“姐姐,来一瓶勇闯天涯,你要是来一起喝就再来一瓶。” 女服务员笑着摇头说自己不会喝酒,拿着菜单出去了。 第十五章 要钱(下) 5点55分,包厢门被人推开,燕兮和张宇齐齐抬头看去,进来的却是那位漂亮的小姑娘,紧随小姑娘身后还有肥壮男子,以及两个戴着墨镜一身流里流气的跟班。 小姑娘的怀里抱着一个纸质袋,她落座在两人对面,神情有些紧张,肥壮男人头上裹着绷带,他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草帽,估计是从工人哪里要来的,他挨着小姑娘坐下,两个流里流气的跟班站在两人身后,尽管已经站的很笔直,高低不齐的肩膀看的燕兮心里想笑。 张宇悄悄把刀攥着了手,看情况不对,直接暴起乱砍。 燕兮微笑着看着四人,“还未请教?” “刘美。”小姑娘说,一指身边的肥壮男人,“他是杜川河,外号三子儿。” 燕兮点头,指指自己,“兮兮,这位是张宇。” 随后开始陷入沉默,两伙人仿佛暗暗较劲,谁先说话谁就落了下乘。 这时包厢的门再次被打开,女服务员拿着菜单进来,见气氛不太对,原本喜悦的心情浇了一盆冷声,她求助地看向燕兮。 燕兮微笑点头,接过菜单,问道:“你们能吃辣的吗?” 刘美愣了一下,明显不知道如何回答,扭头看向杜川河,这个傻男人死死盯着张宇,完全没有管自己的意思。 “我不饿。”刘美冷着脸说道,为自己机智的回答点赞。 “三子儿?你想吃个啥?”燕兮又问道。 杜川河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头扭向别处。 燕兮不好意思地把菜单还给服务员,抱歉道:“又不随便做五道菜吧,好吃就行。上菜的时候,我去后面喊你,你再上菜,这样可以吗?” 女服务员点头,临走的时候还担忧地看了燕兮一眼,这样一位又帅又有礼貌的男人,怎么摊上这事了呢。一会儿有打斗声一定第一时间报警,非要把那四个送局子里才好。 包厢的门被重新关上,最先沉不住气的人竟然是张宇。 只见他猛地站起身,单手握刀,指着杜川河大骂道:“你他妈了个b的在瞪老子一下试试!” 杜川河同样不甘示弱,站起身,从背后抽出一把砍刀,指着张宇沉声道:“我他妈的就看了你,你能怎样!” “我砍死你!”张宇说着,就要冲过去,被燕兮单手揽住腰,故意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杜川河。 没想到杜川河竟然没有趁机砍燕兮一刀,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重新坐回椅子,砍刀摆在桌子上,伸手就能抓到。 张宇被燕兮劝解,坐回椅子上,期间燕兮冷眼瞧了刘美一眼,她竟然调皮地撅着小嘴,好像刚刚发生的事儿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燕兮重新落座,点了颗烟,刚才事发突然,他只是本能做出反应,现在想来,自己的作法极有可能对张宇是一种巨大的伤害,打架不拦自己人,小孩子都懂得道理,自己怎么偏偏就忘了呢。 还有那两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竟然动都没动,不太合理呀! 既然事情想不通,拖得越久就越容易出问题。燕兮吐出一口烟,沉声道:“钱呢?” 刘美迫不及待地把怀里的纸袋交给燕兮,长长松了口气,莞尔一笑。 诱人的身材加上调皮可爱的模样,燕兮的目光难得在她多停了两秒,随即打开纸袋。 里面装着20万元现金和一封信。 燕兮把信取出来,装钱的纸袋放到张宇面前保管。 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纸和一张银行卡。 信上写道:卡里有100万,密码6个6,你以后跟我干,保你成就比我只高不低。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燕兮想也没想就把信和银行卡重新放回信封,递交到刘美面前,同时把纸袋里的钱一摞一摞拿出来,5万一摞,摆在桌子上。 燕兮看着懵懂的刘美和阴笑的杜川河,笑道:“这20万是商量好的,既然陈生先生看的起我,我也不好直接薄了他的面子,按照他说的,15万,剩下的五万你们拿回去。” 燕兮推过去一摞钱到刘美面前,她还是懵懂的模样,估计心里在想,啥情况?给我钱干啥? 燕兮把十五万现金重新装回袋子,心思一转,摇头笑道:“这步棋走的大气,沉沉夜幕生明月,确实是个好名字!” 后面站着一个小年轻怀里突然传来大笑声,小年轻拿出手机规矩地放在桌子上,视频里面陈生坐在书房里,舒服地喝着茶。 陈生笑着很开心,对燕兮伸出一根大拇指,“多谢夸奖,我的眼光确实不错,真不考虑跟我干?” 燕兮摇摇头,举起酒杯示意一下,笑问道:“假如,我把20万全部拿走你会怎么做?” 陈生笑着喝了一口茶,“我猜你应该知道才对。毕竟是个人都有点脾气呢,对不对?” 燕兮沉默地点点头,偏头看了眼身边的张宇,只见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5万送你了,就当交个朋友,有机会一起喝茶。三子儿,给一张名片。记得联系,中华管够。”陈生笑着说道,挂断了视频通话。 杜川河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连同5万块钱一起推给了燕兮。燕兮把名片揣进口袋,拿出一万还给杜川河。 笑道:“医药费。” 杜川河愣了一下,阴沉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笑意,把钱揣进口袋,站起身,对着张宇伸出一只手,“交个朋友。” 张宇抬头,不耐烦地跟他握了握手,脸色很不好,“我去叫服务员上菜。” 燕兮平静地看着张宇离开,杜川河问道:“你朋友是不是?” 燕兮摇摇头,“跟你没关系,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杜川河连忙摆手,“不用了,已经约了人。小美你还没吃呢吧,你就先在这儿随便吃一些,吃完了给我打电话,我派人来接你。” 已经提好包准备走的刘美闻言,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在杜川河肩上锤了一拳,悄悄看了燕兮一眼,见他微笑着看着自己,脸一红,悻悻然坐在椅子上。 杜川河领着两个小年轻离开,张宇拿了瓶白酒走了进来,大笑道:“4万块呀!4万块!舒服啊!舒服!社会我兮爷,咋的也得分我1万吧。” 燕兮尴尬地看了看刘美,笑着把1万块砸在张宇身上,这家伙喜笑颜开地亲了一口钱,塞进口袋,还不忘拍两下。 “你朝思暮想的小姑娘还在这儿呢,能不能正经一点。” 张宇今晚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没个正行,像一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死皮赖脸地非要挨着刘美坐下,菜上来后,各种细致体贴的服务,恨不得把饭嚼碎了喂给刘美吃。 酒就像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张宇全都是一口干,燕兮想和他碰一下,张宇嫌弃他是啤酒,不跟他喝,却原意跟刘美茶水碰杯,美滋滋地看着刘美抿一口茶水,自己把杯里的酒一口干掉。 第十六章 各自有各自的悲惨 “张宇,你喝醉了。”燕兮说道。 张宇瞪了燕兮一眼,“说,你是不是嫉妒我不给你和小美美接触的机会,用说我喝醉的卑鄙手段,离间我和小美美的关系。今天我告诉你了兮兮,我张宇没喝醉,我还能喝,服务员,再给我拿瓶最贵的白酒,今天他请客!” 刘美一边礼貌地应付张宇的殷勤,一面尽量保持自己端庄的形象,她对燕兮有点好感,不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至于张宇,之间没感觉,之后除了嫌弃还是嫌弃。 燕兮平淡地吃着饭菜,喝着啤酒,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顿饭张宇不喝桌子底下去是完不了了。他不清楚张宇是本来就这个样儿,还是只有今天这样儿。 燕兮是燕兮,不是兮兮那个贱人,他对张宇的定位只是兮兮的一位朋友,可以过命的朋友,说到底还是自己利用了兮兮的友谊,利用了张宇的友谊。 燕兮轻笑一下,给自己点了颗烟。我就是利用了,又能如何? 一顿饭从6点半吃到10点,燕兮只喝了一瓶啤酒,就这菜吃了两碗米饭,剩下的时间大多数都在抽烟,刘美被张宇照顾着吃了好多,***上鼓起圆滚滚地小肚子,至于张宇仅仅吃了几口凉菜,喝了两瓶白酒,正正两斤。 喝完最后一杯后,他红着眼看了刘美一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刘美说要去趟卫生间,燕兮只能拿好钱,背着张宇往外走,女服务员还是很体贴地帮着扶住张宇的身子,否则指不定脑袋就撞在门柱上了。 艰难地结过账,刘美和燕兮站在饭店门口,张宇原本趴在燕兮背上,出门被冷风一吹,哇的一声从燕兮肩膀上喷出一道呕吐物,撒发着浓重的酒臭味。 燕兮没时间管自己了,连忙扶着张宇到边上绿化带吐。 这家伙到好,不吐了,腿一软直接躺地上睡起觉来。 车是开不了了,只能蹭刘美的车回去,接她的人过来,燕兮先让他们帮忙照顾一下张宇,自己拿着车钥匙到车里把马立冬送的1万块钱拿好,费尽力气终于把张宇安顿好。 车辆按照燕兮的指示抵达张宇的家门外,下车的时候,刘美红着脸递给燕兮一张纸,天色太黑,燕兮来不及看就装进了口袋。 目送刘美一行人离开,燕兮察觉背上的张宇在剧烈挣扎,便把他放到地上,张宇踉跄地跑到路边,手指伸进嘴里,伴随着剧烈的呕吐,他干咳几声,站起身,目光清明了许多。 燕兮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张宇,微微一笑。 迎接他的却是张宇的一记重拳,直接打在他鼻梁上,两道鲜血从鼻孔中喷出,燕兮只觉脑袋一蒙,来不及做太多的反应,又有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势大力沉,直接把他踹到在地。 张宇可能是醉酒的缘故,这一脚之后,也晃悠着倒地,脑袋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燕兮缓了好一阵子才坐起身,没来由被人打一顿,他心情很不好,沉着脸走向依旧躺在地上的张宇。 靠近才发现张宇竟然在哭,没有哭声,只有眼泪像潺潺的溪水缓慢流下,燕兮不明白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虽然不是兮兮,一天的相处下来,他也很认可张宇这个朋友。 张宇突然扭过头等着燕兮,歇斯底里地吼道:“姓兮的,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燕兮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吸了一口鼻子里的血,拉住张宇的一直手臂把他拽起。 张宇还想动手,被燕兮轻松躲过,两人就像是在做游戏一样,一个打,一个躲,不断向房门靠近,临近门前,燕兮打开了门,搀着张宇进去。 屋子前面墙几乎全是玻璃的,里面并不是很昏暗,张宇也不打了,任由燕兮搀着。 “需不需要去卫生间?” 张宇摇摇头,手晃荡一下,“去冰箱上面给我那瓶可乐,把我放上沙发就行。” 燕兮先把张宇安置在沙发上,自己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和一瓶矿泉水,客厅桌子上有干净的杯子,他拧开可乐,倒了一杯递给张宇。 “给你,慢点喝。” 张宇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可乐,重重把空杯放到桌子上,身体往后一倒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张宇低声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健身吗?” 燕兮正用纸堵住鼻子,血流个不停,他摸过鼻梁骨,位置正确,只是软组织受到刺激,可能明天会肿,终归问题不大。 听到张宇的话,燕兮因为鼻子堵住发出嗲嗲的声音,“不知道。” 张宇睁开一只眼,问道:“鼻子没事吧。” “还死不了。”燕兮道,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先说说你为啥恨我。” 张宇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万块钱摔在桌上,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为啥恨你,从咱俩认识之日起,我无时无刻不生活在你的阴影之下,你还好意思问我为啥恨你! 你就是我妈嘴里别人家的孩子,什么都跟你比,什么都比不过,上学学习比不过,上班工作比不过。 我他妈的央企啊,一个月到手8000多,算上公积金差不多一万,你猜我妈说什么?她说你这个狗屁的公务员比我好。 好个屁!一个八线城市的公务员,一个月到手不到4000块钱,这都算上公积金了,连我一半都不到,你他妈的比我工作好!去他娘的狗屁公务员!” “嘿嘿!”燕兮笑了,从口袋里掏出烟,刚好剩两根,递给张宇一根帮他点上,“怪我,都怪我,我错了还不行吗?对不起,我错了,张爷,小的请求您的原谅。” 张宇白了他一眼,试着抽了口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把烟还给燕兮,招手让他把可乐递过来。 燕兮递过可乐,只好一手一根烟,轮着抽,毕竟是中华,节约光荣,浪费可耻。 张宇灌了一口可乐,用脚把一万块钱踢到燕兮脚下,“钱你拿走,算我给你爸的,毕竟他对我挺好。” 燕兮美滋滋地把捡起钱,装进纸袋里,贱贱地问道:“你还有别的表示没?” 张宇瞪了燕兮一眼,“赶紧给我滚!狗贼!记得把门给我带上。” 燕兮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拿着钱走人,临走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孤零零靠在沙发上的张宇,轻轻叹了口气。 燕兮脑海里出现一句话: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悲惨的人各有各的悲惨。 当你了解的一个人突然换了一副嘴脸,请先不要急着生气,给他一些时间,也许他只是累了也说不定。 第十七章 有剑仙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人的性格会以最快的速度去适应生存。 燕兮在回家的路上,望着夜幕,思索自己的轨迹。 从思维体到肉体,不单单是获得重生那么简单,一个只存在于概念的生物却对现实有了实实在在的感觉,停留在回忆里的事物重新拾起,就会被赋予新的生命,很像王羲之笔下的“之”字,各不相同,皆有灵魂。 现在的燕兮大部分空闲时间,都在回忆自己的前一生,冷漠、肃杀的感觉越来越淡,他很怕有一天自己成为了另一个人,甚至他严重怀疑,这一天到来的时间很快,三年太长,三个月就能彻底改变他的人格。 燕兮畏惧自己变成另一个兮兮,当然肯定不会是贱贱的模样,而是一个好人。 他不想做一个好人,燕兮从接管兮兮的身体前,就知道自己不能成为一个好人。 当你经历过社会的黑暗,人性的丑恶,以及自己的磨难后,你会明白好人这个词其实和傻子是一个意思。 无聊时燕兮脑子里会出现一个问号,兮兮贱这个性格,究竟是如何养成的呢? 他试着按照自己的人生轨迹,推测在命运拐地后,兮兮身上发生的人和事。 完全凭空想象,没有事实依据,推测的结果让燕兮感到烦躁,在目前的大环境下,没有一丝可能出现兮兮的性格。 除非是有人用难以言说的通天手段,把命运写好才有可能实现。 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燕兮驻足,双目茫然地环顾四周,黑暗好像一直包裹着他,无论他走到哪儿,即便是他活过一生,即便是他穿梭过很多镜面,即便是在白天,黑暗如同一双包罗万象的大手,把他抓在手里,一刻也不曾松开。 无知是原罪,一切错误的根源最初都是因为无知。 燕兮想要睁开眼睛,去看一看这个世界,看一看人心,看一看花草,看一看隐藏于我们身边的自然规律。 迫切的欲望,衍生出的强大动力,奋力撞击着坚实的城墙,墙里面有万千繁华,有黄金屋,有颜如玉,有燕兮迷茫的根源,有一滴水轻轻落下。 记忆黑洞。 零兮飘荡在迷离梦幻的空间中,肩头的金蝉还在低声鸣叫,如同天地初开的缕缕仙音,包含生活中的本源模样。 零兮突然睁开了眼,在他面前缓缓凝聚出一滴水,水滴干净无瑕,如同精致的水晶,其中便蕴含了打开大门的一把钥匙。 这枚钥匙是一幅泛黄的古画,画长九尺,宽三尺,内绘有一个菩提古树,已经枯死,树下盘坐一位老僧,双手合十,一身鲜红袈裟栩栩如生,格外扎眼,仿佛要从画里飘出来一样,这僧人同样已经死了,画中人不过是身形干瘪的尸骸。 零兮轻叹口气,喃喃笑道:“又是个莽夫,看他们怎么说吧,反正碍不到我。” 城墙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位金甲壮汉,那汉子腰间悬挂有一枚朱皮葫芦,一呼一吸间整座墙头都跟着微微颤动。 金甲壮汉神色默然,望着城下不断冲撞城墙的燕兮,解下腰间的朱皮葫芦灌了一口酒,他问道:“今天是第几次了?” 有风起于极北之地,卷万千霜花白雪而来,风雪之后,一片苍茫,中有白裘书生闲庭若步,人未至,书先来。 书名:易经。 “除去此人,今日还有五人扣门,皆与你我关系不大。”白裘书生咦了一声,轻笑道,“此人还与那个红衣和尚有点渊源。” 白裘书生闭目片刻,再睁开眼,却也再无一字言语。 白裘书生和金甲壮汉并肩站在城头之上,一把银色长剑在两人头颅之间乍现,剑身之上躺着一位邋遢汉子,邋遢汉子单手持酒壶,仰头饮酒。 邋遢汉子打了个酒嗝,斜瞥两人问道:“真不管管?” 白裘书生笑着摇头,金甲壮汉则一拳打在剑身之上,“滚!” 长剑被打飞出去老远,邋遢汉子依旧躺在剑身之上,他又灌了一口酒,笑道:“天下之人千万,天下之事千万,唯有喝酒之人最逍遥,嘿!偏偏还是位剑仙” 一道剑气飞掠下城头。 “欲破门者,先接我一剑。” 燕兮思绪飘得很远、很深、很广,他突然感受到一堵墙挡在自己面前,唯有破开这堵墙才能继续思考,他用尽了各种办法尝试去破开这堵墙,突然他依稀看到一道白光,随即一个恍惚,思绪拉回身体。 燕兮出了一身冷汗,刚刚自己究竟去到了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也许这就是宇宙的奇妙所在吧。 燕兮抬头,自己的家就在眼前,他拎了拎手里的纸袋,21万还挺重的。 已经快12点了,家的灯还亮着,燕兮小心翼翼打开门,令他意外的是,走廊里摆着两张椅子,兮娘和兮振山正坐在椅子上面露不善地看着他。 灯亮了,兮婷这次像个温顺的小羊蹑手蹑脚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安静地站在兮娘身后。 燕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手里的纸袋交到兮娘手里,“不好意思,回来这么晚,这里是21万块钱,其中20万是工地给的赔偿,1万是马叔和他徒弟马国豪,还有我爸俩徒弟王鹏和刘小虎,他们四个人凑得。马叔还让我替他道个歉,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跟你们说。” 兮娘接过纸袋,打开粗略数了一下,看向燕兮,“你鼻子怎么回事?” 燕兮一笑,“天黑送张宇回家的时候,撞门上了,不打紧,已经不流血了。” 兮娘把燕兮叫到自己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鼻子,确认无碍后,一把揪住燕兮的耳朵,骂道:“小王八蛋,长能耐了是吧,都想着替父母解决麻烦了。要不是陈工和马立冬给你爸打电话,还以为你死外边了。” 燕兮疼得龇牙咧嘴,“妈,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快撒手,耳朵要掉了。” 兮娘松开了手,板着脸道:“把文姒的电话,微信发给我,现在!” 燕兮屈从于暴力之下,利索地把电话发给兮娘,虽然心中全是问号,但是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兮娘在燕兮的注视下,拨通了蔡文姒的电话,开的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蔡文姒懒洋洋的声音,估计已经睡了,“喂?你是哪位?” 兮娘笑眯眯地回答:“文姒啊,是不是睡了,我是小兮他娘,现在说话方便吗?” “是阿姨呀!方便,您说。” “这不是快端午节了吗,有三天假期,我想着你兴许有时间来陪陪娘呢,这几天不见你,娘可想你了。” “啊,嗯,这个,阿姨,我得先问问我父母,他们让我出去才行。” “对对对,问问父母。”兮娘抬头瞪了燕兮一眼,这就有一个不问父母的。“顺带帮娘问一下,他们有时间的话,陪着你一起过来更好。” “嗯。” 蔡文姒等着兮娘挂断电话,心砰砰乱跳,突然之间就要见父母了,她既激动又惶恐,万一自己表现不好怎么办?自己该穿那件衣服呢?好像夏天的衣服都穿过了,又要买新的了。不行,得跟兮兮说一声。 蔡文姒从床上爬起来,先补了个妆,美滋滋地点开与兮兮的视频通话,她给兮兮的备注是:傻子快理我。 兮兮千求万求蔡文姒不要给我开视频,不要给我开视频。 当客厅桌子上摆放的手机发出优雅的旋律后,兮娘与兮振山相视一笑,大家都年轻过,谁还不懂个谁呢? 燕兮坐着一张小圆凳,不情不愿地接通了蔡文姒的语音。 跟以前一样,这个女人还是不太喜欢穿衣服。 “小兮,娘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要我端午节过去,最好带上父母,你知道这事不?” 燕兮微笑着点头,拼命地使眼色。 蔡文姒开心地花枝乱颤,没注意到燕兮的异常,一拍自己额头,“完了完了完了,还没买衣服,小兮赶紧给我说说咱妈喜欢什么风格的,还有咱爸,还有婷婷。还有他们都喜欢什么,我得提前准备一下。” 燕兮看了眼父母,他们都是笑着摇头。 “你穿平时衣服就行,家里啥也不缺,就缺你,你人过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蔡文姒嘿嘿一笑,她突然看见屏幕里出现兮婷的脸。 “嫂子,苹果出se了,我要一台。” 蔡文姒惊叫一声,挂断了通话。 她满脸通红,猜测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儿,自己与兮兮的通话竟然被他们一家人围观,一想到自己只穿了一件小内裤,说的话好像已经是兮家儿媳妇,蔡文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太丢脸。 “我的淑女形象全都毁了,还怎么去见公婆啊!”蔡文姒在房间里面大声喊道。 “大晚上的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外面传来父母的喊声。 蔡文姒哭丧着脸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她心想:还是自己把自己捂死好过些。 蔡文姒门外,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一脸坏笑地把耳朵从房门上移开,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女子挽着男子的腰,回了自己卧室。 床上,女人叹了口气,问道:“你说咱们去不去?” 男子扭过身,一脸无所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女子赌气地在男子后背上拍了一下,“我去就我去,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睡觉。”男子抬手关了灯。 第十八章 想有个女儿 距离端午节剩下不足5天了,兮兮家自从那晚之后一直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尤其的兮娘看什么东西都不顺眼,恨不得把家拆了重新建一遍才好。 最苦不过是兮婷,本就是个惫懒的小姑娘,硬生生被兮娘逼着成为一位温婉可人的小姑娘,走路要小步子,说话要轻声细语。 在兮娘眼里,只有家学渊源的大家闺秀才能彰显兮家的非凡底蕴。 至于燕兮这几天的生活不要太滋润,怀揣2万块大洋,挑衣服,挑首饰,做头发,各种浪的飞起。 兮娘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心底里就乐开了花,如果有可能一定会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了放他脑袋上,看着肯定喜庆。宝贝儿子太给力了,搞了一个又漂亮,心肠又好的儿媳妇。 按理说以兮婷的性子最开始的反抗斗争是十分强烈的,直到逛了一天的燕兮提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回家,斥资6500元买的最新款联想游戏本交到兮婷手上。 兮婷开心的像一个150斤的胖子,美滋滋地拿着电脑,第一时间下载了英雄联盟,受兮兮的影响,兮婷也是一位资深游戏爱好者,不同的是她的水平很高,网一最强王者32点,拉兮兮黄金分段几条街。 这个小姑娘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在国际职业赛场上亮相,凭自己超强的打野意识,好歹也得拿个世界冠军是不是。 燕兮不知道自己随手的一个举动,将来竞然缔造出一位卓越的电竞女选手。 兮娘这几天非常忙碌,兮振山半残废,只有她一个人忙前忙后地打扫卫生,而且,手头有钱了,兮娘看那些旧家具越看越不顺眼,打着帮燕兮物色戒指的理由,逛了一下午家具城,全部更新换代,花了3万多。 最后要回家的时候,兮娘一拍大腿,“哎!净顾着买家具了,戒指还没买。”从包里掏出一万块钱递给燕兮,“小兮,你自己去买吧。记得早点回家。” 燕兮苦笑着收下钱,目送母亲坐送家具的卡车回家,自己慢步往县城走。 现在天色还早,燕兮看到一家路边摆摊的凉皮摊位,老板是个老妇人。 燕兮找个空位坐下,要了份凉皮,多放辣椒,等待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刘美送的纸条,不知道丢了没有。 摸了下上衣口袋,纸条还在,燕兮把纸条拿出来打开,上面写着刘美的手机号和微信号,角落画了个调皮的笑脸。 “又不给她打电话让她帮忙参谋参谋?”燕兮想着,笑着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这样做好像有点太渣了吧。 “老板,一份凉皮,多放辣椒。” 燕兮抬头,却见一位身材修长的女子带着遮阳帽,俏丽地站在摊位前。那女子也在看他,有看见他手里的纸,脸色微红。 燕兮微笑着打招呼,“嗨,小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刘美摘下遮阳帽,露出一张调皮可爱的容颜,坐在燕兮对面,还是在盯着那张纸,也不说话,就是盯着看。 燕兮毫不犹豫地把纸重新装回口袋,笑道:“最近一直很忙,没顾得上联系你,才想你,你就出现在我眼前,你说这是缘分吗?” 刘美根本不信燕兮的鬼话,她严重怀疑这家伙跟杜川河打听个自己的身份,这家家具城就是她家开的,平常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逛逛,顺带吃个凉皮。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家伙肯定是个心机狗,想靠我少奋斗20年,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刘美随意刷着手机,“巧合摆了,没事不要随意给我打电话,我很忙的。” “要是有事呢?” “有事再说,接不接看我心情。” 老板把凉皮送上了,燕兮先推给刘美,刘美也不客气,拆了一次性筷子就开吃。 燕兮看着刘美细嚼慢咽的样子,“放开吃,不够我再买,不用这么淑女,把我当空气就行。” 刘美心中冷笑,3块钱一碗的凉皮说的好像自己很有钱一样,再说自己怎么就不是淑女了。 刘美白了燕兮一眼。 燕兮的凉皮也好了,他绊了一下,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别说你口味还不错,这家的凉皮确实挺好吃的。” 刘美没搭理他。 燕兮也觉得无趣,埋头吃凉皮。 燕兮先吃完结过账,坐在板凳上等刘美,这个小姑娘吃起东西来好像一只小仓鼠,动作很快,吃的很慢。 刘美吃完,燕兮递过去两张纸巾,他问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帮我个忙?” 刘美看了燕兮一眼,量他也不敢再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说吧,啥事?” 燕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这样的,我妈让我买一枚钻戒,我不太懂这些,想让你帮着参谋参谋。” “送谁的?” 燕兮想了一下蔡文姒和自己的关系,女朋友?兮兮的女朋友不等于他的女朋友,同事?哪有这么亲密的同事? 燕兮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刘美不屑的笑了一声,“怎么?不好意思承认有女朋友了?看你长得挺斯文的,想不到是个渣男。滚!” 燕兮阴沉地看着刘美,“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我没有女朋友,至于你怎么想的,我不管,但是你这样随随便便地侮辱我,咱们直接的关系好像还没好到那种程度。” “你想怎样!”刘美警惕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往后退,生怕这个男人趁机袭击自己。 燕兮倒没想把刘美怎样,冷眼看着他,掏出口袋里的纸条,随手丢在地上,转身就走,不过一女子尔,再美艳,终是一位女子,难成大气候。 “兮兮!你给我站住!”刘美在后面大声喊道,快跑着捡起地上的纸条,走到燕兮面前,怒气冲冲地仰头看着他。 燕兮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是自己的行为侮辱了她的美貌,或者是她家庭造就的大小姐病,亦或是她喜欢自己?这个可能性好像不大。 “你凭什么扔我的联系方式!” 燕兮罕见的笑了,咧嘴笑,笑起来的模样像邻家的大哥哥,阳光且充满朝气。 燕兮看着气鼓鼓地刘美,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像摸摸她的头,像是父亲的那种感觉,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是和自己赌气的女儿。 “好了。”燕兮还是摸了摸刘美的头,被她一巴掌拍开,“因为我已经记住了呀,留着纸条也没什么用,要不是不扔,你还能来找我?” “你胡说!大骗子!” “你微信号是meimeimei0526,手机号是13821436359。”燕兮摸了摸刘美脑袋,这次她没有阻止,“5月26号,应该是你生日,才过去没多久。走吧,去给你挑个礼物。算是我的歉意好了吧。” 刘美低着头看自己脚趾,扭捏地问道“你会不会开车?” “老司机了。”燕兮笑道。 刘美的脸更红了,她不明白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好像一遇见燕兮就脑袋失常,一会儿想他是为了自己家里的钱,一会儿又想他应该是爱自己的,要不然怎么会怎么快记住自己的联系方式呢,肯定偷偷背了好久。大骗子!就会骗我! 燕兮对刘美的感觉是父亲对女儿的爱,无关男女之情,他活了一世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小丫头动心呢。 燕兮只是把她当成女儿,牵起刘美的小手,两人往停车场放下走。 “你等一下,我去里面取车钥匙。”刘美红着脸说,迅速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小跑着走了。 燕兮在停车场门口等了一会,看见刘美和一个男人一块走过来,男子身形壮硕,看着比自己年长几岁。 “这是我哥,刘旺。”刘美介绍道,“哥,这个是兮兮,我...朋友。” 刘旺上下打量一下燕兮,“男朋友?” 燕兮微微一笑,“希望是。” 刘旺哈哈一笑,拍着燕兮的肩旁说道:“小伙子不错,车技咋样?” “以前开过坦克。” 刘旺楞了一下,扭头眼神玩味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刘美害羞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刘旺对视。 刘旺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看刘美的状态是沦陷在爱情里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燕兮,这家伙长得是真他妈的好看。 妈的,怪不得我妹那么理智的一个人都被俘获了。 “交过不少女朋友吧?” 燕兮想了一下,应该怎么算呢?前世确实与很多女人发生过关系,但都是身体需要,至于爱情根本没有,这次活在兮兮的身体里,更没谈过恋爱了,蔡文姒那是兮兮的女朋友,跟他屁的关系都没有。 燕兮摇了摇头,“好像只有小美是我想追求的女孩。” “那意思是还有备选喽?”刘旺调笑着问道,眼神有点冷冽起来。 燕兮再次摇头,“没想过,也不打算想,我的意思是我认识的所有女孩中,只有小美,我很喜欢。” 刘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转身和自己的妹妹低声说了什么,交给她一把钥匙,叮嘱道:“新提的路虎,小心点开。” 刘美笑着接过钥匙,转眼就把刘旺晾在了一边,拉着燕兮地手,小跑着往那辆崭新的路虎车走。 燕兮礼貌地朝刘旺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头也不回的把他抛弃。 前一世燕兮有过一个女儿,不过因为一些客观原因,没有与她相认,只是给些钱,保证她们母女的生活无恙。 他一直向往那种父女嬉闹的画面,父亲眼中的溺爱,与女儿发自心底的天真快乐。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贴身小棉袄,父亲何尝不是女儿宽大的皮夹克呢。 燕兮任由刘美牵着,他感受到了幸福。和替兮兮生活,有父母、朋友、妹妹的幸福不同,他的幸福来自于责任和愧疚。 那对母子去世的很早,因为有人通过他的银行账户找到了她们,在死之前,她们经历了地狱。 此时燕兮对刘美,心中想的是自己曾经的女儿,他是要给她一个天堂。 第十九章 早已是局中人 刘旺此人心里多少有些恋妹癖,他自己都察觉不到,每次刘美和其它男生在一起,他的心底里就会衍生出许多可怕的想法。 目送燕兮与刘美离开,刘旺根据自己手机里的车定位系统,知道两人最终的目的地是在鼎盛商城,一个偏高档的购物中心。 也不知道他俩去哪里干啥?刘旺给乔林打了一个电话。 乔林是刘美发小,自幼对刘美十分爱慕,如果他知道刘美有男朋友的话,以他的脾气肯定会给燕兮好果子吃的。 燕兮牵着刘美的手,没直接去首饰店,刘美说自己要买双鞋子,燕兮只好陪着她去二楼衣饰区,很多品牌店在这里经营。 正对二楼楼梯是一家内衣店,刘美瞟了一下,又看了眼燕兮,这个家伙正摇头晃脑地找卖鞋子的店铺,真是个傻子,谁要买鞋呀。 “二楼我看好像都是买衣服的,没有卖鞋子的。” “哦”刘美赌气地说,“那买身衣服好了。” 燕兮笑着看向刘美,直接双手拦腰,把她抱了起开,调笑道:“刚好看见一身特别漂亮的衣服,我抱你过去试试看。” “啊——你放开,好多人呢。”刘美像个受惊的小鹿挣扎了一会儿,便老老实实地把头埋在燕兮肩膀,脸色羞红。 这个家伙力气好大呀。 燕兮抱着刘美走进一家店面,服务生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店里人很少,小姑娘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她看见燕兮抱着刘美进来,心中泛起冷笑,脸上还得笑脸相迎。 真是一对让人作呕的狗男女,看着就恶心。 “帅哥,美女看上那件衣服了,我给你拿来试试,我家的店质量不敢说是整个鼎盛最好的,但是价格方面绝对实惠。” 燕兮仍旧抱着刘美,“上面那件格子衬衣,浅蓝色牛仔短裤,你帮我拿下来吧。” 女服务员背过身便露出厌恶的嘴脸,用架杆拿下衣服,交到燕兮手上。 燕兮抱着刘美,把衣服先挂在试衣间里,拍了拍刘美后背,“好了,到试衣间了,你不是要我看着你换衣服吧。” 刘美红着脸下来,把燕兮推出了试衣间。 燕兮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刘美出来,中间他听见外面有吵闹声,好奇地看了一眼,有一群地痞流氓在挨家挨户地找人,应该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刘美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女服务员吃惊地长大了嘴巴,自己家的衣服竟然这么好看吗? 刘美原本底子就好,修身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美腿、翘臀,上衣相对宽松的格子衬衣透露出似有似无的妙曼身材,不过可惜的是脖子上还缺个项链,差一手点睛之笔。 “好看吗?”刘美红着脸问道。 “还行吧,跟你很配。”燕兮说着,让服务员把换下来的旧衣服装好,新衣服穿在刘美身上就好了,一共649。 结过账,燕兮牵着刘美的手,“走吧,去给你买个好看的项链,刚好配这身衣服。” “项链我家里有,不过忘记戴了,不用买了吧。” “就当是我做你男朋友的奖励吧。” 两人正下楼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刘美,你给我站住!” 刘美听到声音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脚步拉着燕兮往前跑。 燕兮不明就里,踱着步子跟子跟在后面,他回头看见刚才那一伙地痞流氓正快步向这面跑来。 燕兮眉头微皱,挣脱开刘美的手,“你先走,我稍后就到。” 刘美怎么可能走,满脸着急神色,乔林这个泼皮又在找自己麻烦,已经跟他说了很多次了,自己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真是臭不要脸。 “是乔林,他一直喜欢我,这次肯定是找你麻烦的,还是快跑吧。”刘美焦急地说道,拉起燕兮的手就要跑,但燕兮双脚站立,纹丝未动。 燕兮扭头溺爱地看着刘美,轻轻拍了拍她拉着自己的手,“放心,一切有我在,不用怕,你找个安全的位置躲好。” 两人说话之时,乔林已到近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就是一拳要打在燕兮的脸上。 不过在他刚有所动作,燕兮以手做刀,直切中乔林的咽喉,用的力道不大,但是乔林冲的猛烈,惯性作用下,乔林只觉自己的脖子像被人用钝刀一砍,别说呼吸了,他觉得刚才的一瞬间自己的大脑都不能思考。 一拳落空是必然,燕兮粘缠手贴身,用肩膀加手臂把乔林锁在自己身前,如同穿了一件人肉铠甲,虽然动作是僵硬了些,但好在不敢有人敢直接动手了。 “你把乔爷放开!当心你的狗命!” 燕兮冷眼看着众人。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很深刻的揭示战斗的本质。 燕兮被几人团团围住,换做是他本体在此,打倒这些人不过算是热身,但是如今在兮兮的身体里,虽然经过短暂的锻炼,身体素质提高些,还远远不够质变的标准。 更何况此时他原以为控制住了乔林,就等于结束了这场争斗,正所谓擒贼先擒王,结果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剩下的人中没有一个露出担忧或者害怕的神情,乔林的生死没有一个人关系。 燕兮一着不慎,导致自己全面落了下风。 乔林痛苦地**声如同吹响冲锋打号角。 身子骨壮的两人率先发难,如同砂锅一样大的拳头一个打向燕兮的左眼,一个打向燕兮的右后脑。 躲是很容易躲的,但是自己一旦躲开,意味着这两个人的攻势会完全降临在乔林身上,他的状态很差,如果在挨上这么一下,事情可就很严重了。燕兮不得不考虑兮兮公务员的身份。 抬手勉强挡住面前一拳,后面脑袋微微偏移些,拳头落在脸颊上,生疼不止。 两人出手不停,燕兮被逼着连连后退,身上被打中许多拳。突然又有两人加入战场,这两人特意戴了面纱,手持匕首,一左一右刺向燕兮的腰部。 原本的斗殴升级成了厮杀。 燕兮把乔林推到左手边那人身上,暂缓挡住其攻势,随后右手攥住刺来的刀刃,向前一拉,配后左手砍在来人的脖子上,直接将其打晕过去。 中间先出手的两人,分别在燕兮左肋和后腰递出一记重拳。 燕兮顾不得那些,先保住自己不死再说,夺过匕首,与先前被乔林阻挡的杀手战在一起。 拿了刀的燕兮和赤手空拳的燕兮完全是两个人。 有了武器很大程度削弱了对身体的依赖程度,前世做人杀人如麻,冷兵器的技巧运用的炉火纯青。 三个人围攻一个,被燕兮拉扯着打,几乎身上都挂了彩,最严重的是拿匕首那个,被废掉了一只手。 “你们别过来!” 燕兮看见两人朝不远处的刘美走了过去,手里拿着钢管,在他心中好像有一团怒火在燃烧,不允许有人再敢伤害我的女儿! “你们全都给我死!”燕兮怒吼着。 此刻的他已经不管兮兮的身份,不管社会的法律,只有有人敢伤害我的女儿,就是天,我今天就要逆天。 燕兮忍住背后被匕首刺中的疼痛,冲杀过去,手中的匕首宛若一条毒蛇,分别以极快的速度划过两人的喉咙。 燕兮挡在刘美面前,身上多处伤口在流血,呼吸粗重。 刘美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男人,她的眼中充斥着恐惧,像是即将被海啸淹没的路人,她此时或者以后,永远也不可能爱上面前这个男人了。 刘美的畏惧来自无辜的生命被剥夺,杀人者人恒恶之,即便这个男人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是你杀人就是不对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杀人。 刘美悄悄移动步子,她要远离这个杀人狂,不能被他连累到自己。 突然,二楼传来嘈杂声,有一个人骑着一辆电动车,直直地撞向燕兮。 燕兮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躲不过去了,就算能勉强躲过去,身后的刘美怎么办?她可是他心里的女儿,他的梦! 拒不后退! 燕兮转身把刘美紧紧地搂在怀里,电动车轰鸣着撞在燕兮的后背,两个人像是被撞飞的弹珠,摔在了二楼。 半空中,燕兮用力把刘美搂在怀里,自己后背着地,台阶撞到燕兮后脑,血流一地。 燕兮昏迷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是别人眼中的一场游戏,围观中有人摇头叹息;他更不知道,自己怀中的女子视其如豺狼虎豹,只想着逃离;他不可能知道,有一只金蝉飘落在他透顶,吮吸着一段记忆。 记忆黑洞 零兮双手垫在脑后,瞧着二郎腿,在梦幻空间中随意飘动。 零兮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嘟囔道:“净给我瞎搞!看我给你格式化了,你还能不能走错路。” 第二十章 天地还剩一抹逍遥 思维在物质宇宙中是没有形象的,医学上解释为神经元传递互相作用的结果。 不能说其错误,不过是我们真正理解的宇宙太小,知识匮乏造成的局限性。 在无限宇宙学说理论中明确提出过思维宇宙这个定理,上面说思维宇宙是依托于物质宇宙中智慧生物大脑思维形成的无形空间。上面还配了一张图,一个巨大的树,树的根部扎根在人脑之上,有些惊悚。 现实中奇怪的巧合很多,你走在路上抬头看见一个人,感觉很熟悉,却完全没有印象,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因为思维宇宙中你俩可能是很好的朋友或者是敌人。 无限宇宙,无限可能,只要你愿意去沉下心来思考,天地任君逍遥。 记忆黑洞 零兮难得一脸凝重盘膝而坐,此刻他身着鲜红袈裟双手合十,在其身后生有一棵金叶柳树,树上有蝉鸣声,风过柳叶沙沙作响。 在零兮的面前平躺着毫无意识的燕兮。 说是燕兮,此刻的他已经失去了人的形态,密密麻麻地细线像蛇一样互相扭缠在一起,组成了他的身体,依稀看得出是一个人。 燕兮的眉心处细线飞速移动,从中浮现出一枚五彩斑斓的石子。 石子为不规则形状,表面包裹着一层薄膜,五彩斑斓的颜色是附在膜上的,以液态的形态进行规律性运动。 燕兮脑部的一些黑色细线有一部分已经沾染了五彩的颜色,很是诡异。 “一念即成空,一念即沧海,一念这天地间,我存在又不存在。时间快到了。”零兮真如得道老僧一般,每念一字就有清风扶柳叶,金光闪闪。 一只金蝉主动落在零兮手指间,从嘴里吐出几条细细的黑线,吐光后振动翅膀,落在燕兮的思维体上,时断时续地吸取他的记忆。 期间零兮摊开自己右手手掌,口诵一声:“来。” 身后金色柳树颤动不止,一小节柳枝落在零兮的手中,柳枝上有7枚柳叶。 零兮闭目,手指划过每一枚柳叶。 佛说: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每一枚柳叶都是一个人的一生,一方小世界,零兮要从这七枚柳叶中提取不同的记忆碎片融进燕兮的思维意识中。 换句话说,他要改写燕兮的人格。 “真的?假的?”零兮怅然道,“这尘世间恐怕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零兮手持柳枝对着燕兮轻轻一扫,7道金色细线化作涓涓细流填补入零兮的记忆中。 过程持续了许久,中途穿在零兮身上的鲜红袈裟突然飞出,眨眼间化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包裹住这片空间。 空间之外有怒喝声和剑斩声传来。 鲜红的袈裟上偶尔出现几个发亮的光点,并无其它变化。 燕兮的记忆更改结束,此时他的仍旧是思维体的状态,全身由金黑两色细线缠绕构成,稍微带着些魔幻的色彩。 柳枝还剩下大半,零兮把它丢给金蝉,“好好吃,吃的越多越好。” 零兮双手合十,口诵:“阿弥陀佛。” 身体砰的一声化作一捧黄沙,一同化沙的还有金叶柳树和吃柳叶的金蝉。 鲜红袈裟之外,虚空之中悬有五人,分别是腰间悬挂朱红酒壶的金甲壮汉、手持《易经》的白裘男子、长剑在背的邋遢汉子、头戴银色莲花观,一身黑袍的白眉道士和一位一身青衫的儒雅书生。 五人目光皆望向北方,漆黑一片,仿佛酝酿着大恐怖。 零兮出现在五人身前,手持一截柳枝,肩上卧着一只金蝉,同样目视北方,一脸凝重。 一炷香的时间北方不见任何动静,邋遢汉子用手指捅了一下白裘男子,“算命的,你是不是算错了,人怎么还没出现?” 白裘男子摇摇头,卦上显示就是今天,至于人为什么还没出现,你问我,我问谁去。 “一切随缘而已,来不来不的结果都一样。”黑袍白眉道人说道,他看向一旁的青衫儒士,使了个眼色。 青衫儒士笑着摇头,“再等等吧,不急于这一时。” 金甲汉子突然低声说道:“来了!” 只见正北方原本漆黑如墨的空间中,突兀出现像雾一样的白色,在蜿蜒着扭动身躯,随后又有黑雾与白雾纠缠,密密麻麻无数道黑白雾气铺天盖地地涌向六人。 邋遢汉子大笑一声,背上长剑出鞘,一道雪白剑光迎向雾气。 金甲汉子提气,摆朴素拳架,出双拳。 白裘男子翻书,书中有银色文字飞出,悬于空中,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互相联系,缓慢运动,构成一方大阵。 黑袍白眉道士,以虚空为纸,手作笔,在天地画符箓,引天雷。 青衫儒士微笑,自有一股浩然气化青龙,腾云而上。 零兮面容平静,并无如何动作,等着黑白雾气冲来,在其身前三丈处急速汇聚,凝实出一位看不清面容双目赤红的男人。 五人的攻击手段落在男人身上,如同石牛入海不见踪影,丝毫造不成影响。 金蝉在零兮肩头吱吱叫了两声,零兮微笑着抬手,鲜红袈裟披挂在身,原本保护的空间中没了燕兮的身影。 “你来晚了。”零兮道。 男人身体的四周游离着黑白雾气,只能看见两只赤红的眼睛发出的红光,红光闪动了一下,“我不在乎,我只是来看看你们六个,看见你们严肃的模样,我很开心。” “呵呵!”邋遢汉子不屑一笑。 “你是那个用剑的,我记得你,我已经快找到属于你的那面镜子了。” “你看我像是怕死的人吗?!”邋遢汉子抬手就是一剑斩下。 剑气穿过男人的身体,像是斩在虚无中,逐渐消散在远处。 男人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告诉6位,我已经通过了拐点,之后会发生什么,你们心里应该清楚,等死就好。” 黑白雾气翻涌不止,从中传出男子畅快的笑声,回荡在这片空间中,急速远去。 剩余6人,青衫儒生与黑袍道士直接消散离开,金甲壮汉朝剩余3人抱拳,“各自保重。”身形化作金光消散。 邋遢汉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灌了口酒,问道:“算命的,他说的是真的假的?” 白裘男子点头,“度过拐点是真的,至于是不是快发现你的那面镜子,我算不出来。” 邋遢汉子闻言,一脸吃了屎的表情,“这他娘的也太快了,唯一的危机这么容易就过去了,老天待我不公啊。” 邋遢汉子又灌了口酒,叹了口气,“看来本剑仙命不久矣,两位,风紧!扯呼!” 待邋遢汉子身形消散,白裘男子看向零兮,手中《易经》闪动,沉声道:“我知道你比他更危险,见过的人中我看不透只有两人,一个他,一个你。他是司马昭之心,世人皆知,而你是躲在黑暗里的狼。如果有一天我会死在你手里,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零兮坦然一笑,“我不会吞噬任何人,这个你是知道的。” 白裘男子冷笑一声,“但你比吞噬更可怕,可能在有些人眼中,你是神,是造物主,但是在我眼里,你和魔鬼没什么两样。”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没什么办法。” “我死之前,可以让我和自己下一盘棋吗?我说的是真正的自己,另一个我,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零兮深深看了眼白裘男子,点了点。 零兮看着白裘男子微笑的消散,好像放下了一块积压在心底许久的石头,可能这就是逍遥的感觉吧。 第二十一章 黑客X 如果把人的一生比作一片海,无数的记忆便是一条条流入大海的河,有的河气势磅礴奔腾入海,有的河婉转蜿蜒润物无声,有的河行至一半便干涸断流。 记忆是有层次的,这个不可置疑,有些记忆像是烙印在我们脑海里,遗忘不了,例如你的初恋,而有些记忆印象很浅,却扎根在意识深处,一直作用于你的生活,构成你的性格。 这些特性保证了一个人记忆的唯一性与牢固性。 更改记忆,当然可以更改,但是要面临许多问题,远不如重新替换的风险来的实惠 零兮的记忆修改手法相当于做一场器官移植手术,避开了一般手法需要面临的记忆重叠问题,想象一下,你在同一时间里竟然有两段不同记忆的感觉,这会把人逼疯的。 移植记忆对原本记忆不做修改,只不过是消除了一段时间内的记忆替换其它的记忆,这种办法很巧妙,但仍旧有缺陷。 记忆主导权问题。 人的性格是依托于记忆不断演变的,这里面就要注意大河与小溪,不同类型记忆对性格的影响力是不同的。 记忆移植会打破原有记忆体的河流分布,如同大河决堤,河水肆意泛滥,影响的时间长短因人而异,有的人几天时间便能适应,而有的人需要长达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适应。 中间的过程的外在表现为性格混乱。 前一秒他还是位杀人如麻的魔头,下一秒就变成一位一身正气的君子,无关善恶是非、人心好坏,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记忆主导权的厮杀。 燕兮又一次睁开了眼,不同于第一次占据兮兮的身体,需要去适应,感受每一寸肌肤带来的感觉,此时的他很平静,细腻地回忆自己的前一世。 只有前一世,他死之后的所有记忆,包括在不同镜面中穿梭,包括观察兮兮的几年,包括成为兮兮的不足一月的记忆全部被消除。 我这是穿越了吗?燕兮想着。试着活动一下身体,伤口的刺痛感让他微微皱眉。 病房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或许曾经有过,兴许是自己的病太重了,她放弃了自己。 燕兮按响了手边的呼叫铃。 悠扬的音乐回荡,片刻后一位年轻的护士推开了门,她戴着口罩,燕兮觉得这个女人一点儿也不友好。 年轻护士先查看一下输液瓶,里面还有很多,怨怒地看着燕兮。 “你又怎么了?” 燕兮楞了一下,她为什么要说又呢? “这里是哪儿,现在是什么时间?” 护士的眼神异常冰冷,她伸出三根手指在燕兮的眼前晃了晃。 “第三遍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在这拿我开玩笑呢?总问同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燕兮眉头紧锁,困惑不已,难不成还有其他人在与自己一起控制这具身体。 这意味着什么,燕兮不知道,但是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是最后一次。” 年轻护士冷哼一声,我信你个鬼才对,一句话也没留下转身就走了。 空留下燕兮一个人茫然若失。 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燕兮下意识拿过手机,在触碰到手机的刹那,身形顿了一下,随即露出邪魅的笑容。 此时的燕兮看起来格外诡异,毫无感情的双眼,搭配上微微翘起的嘴角,很像优雅的杀手在欣赏自己猎物时的表情。 燕兮拿过手机,上面是蔡文姒发来的微信视频。 他不知道蔡文姒是谁,也不想知道,果断挂断电话,顺带删除了联系人。 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燕兮手指飞速在屏幕上滑动,也不知道他看清楚了没有,十分钟后,燕兮关上了手机。 他依旧带着笑容,不过这次他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 中间年轻护士进来收输液瓶,“今天的液完了,你好好休息,可以试着下床活动活动,有助于身体恢复。” 燕兮茫然地看着年轻护士。 “你知道x吗?” 年轻护士没搭理他,指不定这个人又在发什么疯呢。 燕兮望着年轻护士离去的背影低声道:“只是一个未知数,”他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我就是x啊!” 此时的燕兮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笑了一会儿,燕兮拿出手机,随意在拨号内容中输入一串代码,进入手机开发管理模式,利用十分钟的时间编辑了一个app。 这个app的功能很简单,只要连接到wife,与这个wife连接的所有电子设备的信息都可以被随意翻阅。 燕兮连接到医院内部的wife,轻松进入医院职工系统,所有的工作人员信息都被存贮在里面,他找到负责自己的年轻护士,很普通的一位女性。 张雨晴,女,95年出生,银川医科大学中医药专业,本科学历。 一寸免冠照片看起来还可以,属于清纯类型的女生。 燕兮笑着把张雨晴的资料页截图保存,他望向窗外,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如此心旷神怡的美景,怎么可以少得了一位清美女子黯然离世的忧伤。 “我从不杀人,是她们自己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不过是位优雅的艺术家,是未知,是x。” 燕兮轻声感叹着,门被人突然推开了。 一位衣冠楚楚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年级不大,最多不到25岁,却刻意表现的十分成熟,估计是为了让人觉得他很稳重吧。 燕兮注视着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 男人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你还不认识我,我叫赵子国,你现在的处境是我一手造成的。 你先不要急着生气,听我说完再愤怒也不迟。 你是不是很担心被你割断喉咙那两个人?放心,他们还活着。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看你怎么选择了。往大了说,你这是持刀行凶,需要坐至少20年牢,往小了说,我可以轻松把这件事压下去,你甚至连钱都不用赔偿,另外我还会给你5万,算是医药费。 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刘美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你对她也很好。但她是我的女人呀。所以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和她在一起,这件事走法律程序,要么伤透她的心,就当交个朋友,你觉得如何。” 燕兮知道什么?他连刘美是谁都不知道,搞个屁的选择。 这个赵子国不会是个傻子吧!这手段玩的,真是当了**还想立牌坊。 燕兮不得不感叹:年轻真好! “有烟吗?” 赵子国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未开封的中华,连带着打火机一起送个燕兮。 燕兮拆开烟,舒服地吸了口,“就按你说的办吧,你开心就好,我尽力配合。” 赵子国笑着站起身,伸出一只手,“那么,合作愉快。” 燕兮与他握手,“合作愉快。” 赵子国离开病房,走出医院,坐在自己车上,不屑一笑,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走法律程序吧,可能是我看走眼了,这个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第二十二章 武当太极 燕兮昏迷的时间不长,只有不到2天时间。 刘美把燕兮送上救护车之后,自己并没有跟车,反而给刘旺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让他帮着把医药费什么的解决一下,随后刘美想了想又给陈生打了个电话,跟他交待燕兮的状况。 打完两个电话,直接开车去了天津国际机场,路上预定了最快去三亚的机票,她要去看海,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燕兮被送到医院,立刻被安排进了急诊室,手术近1个小时,很成功。 燕兮被护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陈生一人等在外面,向医生询问些燕兮的病情,知道并无大碍,但看他惨兮兮的模样,陈生不好意思给兮振山打电话,让他们过来照顾。 花1000块钱,请了个护工帮助照看燕兮,陈生打通了兮振山的电话。 电话里他说兮兮最近几天会跟自己出差,家里不用担心他之类的,说了许多。 兮娘美滋滋地坐在沙发上,想着自己儿子以后飞黄腾达了,怎么说也得给老妈买上一栋楼房,再配辆车,那样就可以每天开车想去哪玩就去哪玩了。 因为陈生的缘故,赵子国私下里特意为此跟他喝过茶,明里暗里地探寻他与燕兮的关系。 陈生略一思量基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权衡利弊之后,燕兮被抛弃了。 赵子国的父亲是公安局局长,光凭着一个身份燕兮的价值就变得一文不值。 不仅如此,陈生还有心的提醒赵子国,“他这个人,能一次解决,最好下死手,否则后患无穷。” 赵子国是亲眼见过燕兮的身手的,加上陈生的警告,他有点拿不准主意,万一有什么闪失,惹了一个不要命的杀手,这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于是才有后来,赵子国孤身看望燕兮的桥段,短暂的接触后,赵子国放心下来,他不过是一个没钱没势的屌丝,翻不起什么浪花。身手好又能怎样?到时候进局子里,找人把你作了,神不知鬼不觉。 张雨晴忙完手里的活儿,无聊地坐在椅子上,她不由想起今天那个问自己好几次这里是哪?现在是什么时间?的奇怪男人,真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第一次回答的时候,那个男人吃惊的样子好傻喔,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自己好几遍相同的问题,估计真是个傻子。 张雨晴想着痴笑起来,坐在她身边的同事发现异常,用手臂拱了她一下。 “想什么呢?说来听听,是不是又思春了?” “你起开,别闹,我哪有男朋友。” “就是因为没男朋友才思春的嘛,有男朋友的人都稳重的很。我看你今天去了好几次45床,那个男人是不是喜欢你,他长得帅不帅?” 张雨晴呸了一声,“长得帅有什么用,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她把燕兮的病历递过去,“看吧,上面写的后脑部受到严重创伤,保不齐治好也是个白痴。” “那确实。” 张雨晴对燕兮还是有点好奇,一个长得挺帅的傻子,这会儿会在干什么呢?她借口上卫生间,经过燕兮的病房,向里面瞄了一眼,结果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张雨晴直接推门进去,大声呵斥:“你干什么?才开的刀,谁让你做剧烈运动的!” 燕兮感到十分诧异,自己不过是打了一圈最简单的太极拳,慢慢悠悠的,何来剧烈运动之说呢? 张雨晴像只愤怒的小豹子,拉着燕兮的手臂把他拽到床上,“今天下午你就跟床上躺着,有什么需要按护士铃,不许下床知道了吗?” 燕兮陪笑着点头,目送张雨晴离开,心中感叹:想不到我堂堂武当山太一峰一峰之主竞然被一个小姑娘呼来喝去,真是造化弄人啊,有趣,有趣也。 “你们是什么人!不能进去!”病房外传来张雨晴的呼喊声。 门随即被人撞开,张雨晴瘦小的身体挡在前面,像一叶浮萍,被人一推就跌跌撞撞地往后倒去,门正是被她跌倒的身体撞开的。 燕兮眼疾手快,双手用力在床面一拍,整个身边便像柳絮一样飘起,先一步落在张雨晴身后,伸出双手托住她后背,借力向上一提,这个惊慌失措的小姑娘便站在了燕兮身侧。 张雨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站在这个男人身边了,她疑惑地看着燕兮,难不成他会法术不成? 燕兮双手附后,一脸淡然地望向来人。 两名中年男士,身材壮硕,面目不善。 燕兮不知道他们所谓何事而来,但是如此欺负一位小姑娘就是有错在先了。 两名中年男士一言不发,伸手就要抓燕兮的手臂。 燕兮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做锁,先一步抓住右侧男子的手腕关节,以极快速度顺力一拽,再用肩膀往对方身体上轻轻一靠。 这个人就像是被人用大锤打飞出去一样,直接撞在左侧男子身上,两个人一起滚出了门外。 燕兮原地等了一会儿,不见两人还有进来的意思,扭头对张雨晴问道:“你没有大碍吧?” 张雨晴红着脸摇头,“你也没事吧?” 燕兮笑着摇头,自己回到床上,“听你的话,不能下床,刚才为了救你,破例了,不好意思啊。” 张雨晴笑着坐在燕兮床边问道:“刚才你?” “太极拳。” 张雨晴小鸡啄米般点头,“能不能教我啊?” 燕兮笑道,“当然可以,但要等我病好了再说。” “嗯。”张雨晴笑着说,她不是很放心门外那两人,觉得他们肯定在想什么幺儿子,“你在床上躺一会,我去外面看看。” 张雨晴打开门,那两个男人果然还等在外面,其中一个在打电话,另一个一脸不善地看着她。 张雨晴并不是如何害怕,她这个人胆子很大,而且很谨慎,“你们两个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擅闯医院,不怕警察的吗?” 盯着她的中年男人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警官证,在张雨晴面前晃了晃,“你这是在妨碍执法,我可以依法追究你的责任,你知道吗?” “你们是警察?” “不然你以为呢?” 张雨晴憨笑地挠挠头,“我还以为你们是坏人呢?找45床病人什么事啊?” “无可奉告!” 张雨晴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进了病房。 “兮兮,外面的两个人是警察,他们找你干什么?” 燕兮淡然地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醒来之后发现忘了好多事。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张雨晴脸色一沉,“公元2020年6月23号。这是第四遍了。” 燕兮点了点头,沉思许久后,他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雨晴摇头。 这时病房外传来嘈杂声,很快病房门被人推开,冲进了三名警察,其中一位手里还拿着枪。 “兮兮!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不行!”张雨晴张开双手挡在几人前面,“他的伤害没好,不能做下蹲动作。” “我再重复一遍,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燕兮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张雨晴的后背,示意她可以了。 张雨晴扭头只看见燕兮平淡的笑容。 这笑容她一辈子可能都忘不了,很难言说的一种感觉,如同一场雨的第一滴水滴落在自己脸颊的触动感。张雨晴喜欢雨,也喜欢自由慢步在雨中的感觉,静静品味每一滴雨水抚摸自己的身体,有好多次她在雨中面目潮红,身体微微颤抖。 燕兮的笑容给她的感觉就像淋雨,她紧抿着嘴唇让开一条道路。 燕兮卑微地蹲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 张雨晴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很想哭。 很快有警察过来为燕兮铐上手铐,先前的两名便衣一人拽住一根肩膀,把他押出了病房。 张雨晴呆呆地坐在燕兮刚刚躺过的床上,并没有哭,低垂着眼帘,面目逐渐潮红,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伴随着她全身微微颤抖,终于流下了眼泪。 张雨晴拿起床头柜上摆放的纸,快步朝卫生间跑去。 第二十三章 铁窗歌声 已经是夜晚了,今天没有看见月亮。 燕兮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望着头顶的日光灯,愣愣出神。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一次醒来,为什么会拥有另一条生命。我应该已经死了才对,这条命给她不行吗? 有无数个夜晚,天空中没有月亮,很远的地方有犬吠声,水在桥下缓缓流淌,人在桥上暗自神伤。 “你为什么要跳下去?” 燕兮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 牢房的门打开一个小洞,两个馒头,一袋榨菜,一杯水从洞里送了进来。 “吃饭了,今天不要闹事啊——” 燕兮没有动弹的意思,床底下传来吱吱声,扭头一看,有一个老鼠洞,一只肥硕的老鼠,身后跟着两只小老鼠,步伐迅速地占领了两个馒头,根本不管躺在地上的燕兮。 更有一只小老鼠,像是喝醉了一般,一头撞在燕兮脑袋上,摇摇晃晃地跟上自己的母亲。 “连老鼠都是幸福的,只有我注定了孤独。”燕兮悲哀地说道,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在地上,牢房里响起悲痛欲绝的歌声。 “可笑吧 我终于一人孤独终老了 我也变成了当初最讨厌的那个他 以后的每天都不再是我陪在你身边 曾经的诺言也不能在兑现 可笑吧 我还是一人孤独终老了 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人还是他 可我有什么办法 才能忘记他 遗憾不就是这样嘛 曾经的诺言这样吧 ......” 老鼠一家依旧在享用着美味的晚餐,不会因为燕兮的歌声感到丝毫的悲伤,在这些简单的生物眼里,只有没食物的时候,才是最悲伤的。 大老鼠突然挺直了身子,耳朵动了动,飞快叼起一个馒头往洞里跑,两只小老鼠紧跟在后面。 牢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燕兮还是保持原状,双目无神。他能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是高跟鞋,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一位长相、身材皆是极佳的女警察款步走了进来,她身穿一身蓝色警服,戴着警帽,手里还举着一部手机,边走边说。 “应广大观众强烈邀请,警妹小可带你走进蓟州区看守所,聆听里面悲怆的歌声。” 女警察对燕兮说道:“你好,我是警妹小可,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躺在地上吗?” 燕兮只是看了她一眼,在她身后有一位持枪的男警察冷漠地看着他。 “因为凉,我想被冻死。” “哈哈哈,你可真幽默。刚才的歌是你唱的吗?刚才在做直播,有很多观众听到了你的歌声,说你是被犯罪耽误的歌手。你觉得呢?” 燕兮有些困惑,“现在警察也做直播?而且还能随意进入犯人牢房,这,玩的有点大了吧。” 警妹小可笑着解释道:“因为这是第一次直播,全县甚至全市的警务系统都在看,已经跟领导请示过了,考察过你的个人档案,危险等级很低,就特批我进来直播了。” 燕兮艰难地坐起身,指向门口拿枪的男警察,“他在这我怕一不小心就死了,要不你还是出去直播吧,送饭的窗口开着,从外面也能看到里面。” “欢迎大家来到警妹小可的直播间,这里每天会带给你真正的警察日常,谢谢大家送的礼物,谢谢大家的关系,我马上就出去,毕竟安全第一嘛。” 牢房门重新关上,燕兮叹了口气,背靠在门上,只给各位观众一个后脑勺。 “大家想听什么歌?让他唱给你们听。” “曾经的王,这首歌我知道,不能唱的。无期,这首歌好听吗?稍等我搜一下,歌手是光头华夏对不对?” 警妹小可对燕兮说道:“你可以唱一首光头华夏的《无期》吗?” 燕兮点点头。 “需不需要伴奏?” “清唱就行了。” 沙哑的歌声回荡在整个看守所。 “夜半风雨声 惊醒梦中人 谁在立秋之后 时常来叩门 若终其一生 仍为情所困 宁愿开始 就只一个人 清晨一盏灯 照亮了前尘 谁在大雪之前 以手来赶针 若心有余温 从不感觉冷 虽然最终 都还一个人 前路漫漫雨纷纷 谁在痴痴等 任其心头千般恨 不做负心人 若爱得越真 就陷得越深 断了缘分 就只剩离分 回程无期夜无声 回头也无人 只闻身后一阵阵 莫名的心疼 若是有来生 你是否虔诚 苦守一生 只为她转身 若是有来生 你是否虔诚 苦守一生 只为她转身 只是今生 劝你别再等” 一曲唱罢,警妹小可眼眶变得红润,她想起了一段已经遗忘的记忆,很伤心。 直播间的人数从最开始的几百人,短短一首歌的时间已经疯长到了一万多人,并起还在不断增加,直播平台抖音已经把直播间的推荐放到了首页。 原作者光头华夏已经把他的作品《无期》演唱的黯然神伤,燕兮的清唱赋予了这首歌悲痛欲绝的的体验。 他的嗓音仿佛是被人拉扯住,不仅仅是颤抖声,还有能勾起人悲伤往事的心碎声。 “谢谢大家的礼物,谢谢小米米的一个火箭,你说要给歌手一杯水水喝,好的,马上安排。谢谢小米米的有一个火箭,你想知道他的名字,抱歉,这个不能透露。” 男警员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农夫山泉递给警妹小可,她把水在摄像头前晃了晃,从窗口递给燕兮。 男警员看着燕兮喝了一口水,欣慰一笑,谁还没个不能讲的故事呢? 一首新歌勾起好多人的回忆。 很快这段直播视频被人录下来放到各大视频平台上,b站、优酷、腾讯,甚至连贴吧上都有人发帖顶歌。 不得不听的清唱满分作品,一个被犯罪耽误的殿堂级歌手。 直播间人数马上要突破三万了,除了中央直播,地方官方直播第一次达到如此高的人气。 天津市公安厅的厅长正在开会,市委书记秘书突然敲门进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厅长诧异地抬手,暂时中止会议,各位原位休息。 厅长在市委书记的秘书提示下,点进了直播间,一看还真是,已经快5万人了,大笑着喝了一口茶水,跟参会人员讲这件事。 现在从中央到地方,有条件的都会申请抖音账号,时不时直播一下,传播些法律法规,或者帮忙带货,销售地方土特产,促进经济发展。 警妹小可的直播间因为人数激增过快,后台未做提前流量存贮准备,导致被迫下线。 抖音相关部门***修,同时在直播间说明:因后台故障,维修5分钟。 警妹小可趁此机会缓了一口气,她实在是太紧张,第一次直播预期达到1000人的收看量就烧高香了,突然变成了50倍,打击力度太大。 一开始做的直播预案肯定不行,干脆让兮兮多唱几首歌算了。 看守所所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穿着拖鞋,想必是刚从家里过来,连鞋都没来得及换。 “小可,保持好状态。市委书记和公安厅厅长都在看直播,你可不能给我掉链子,听到了没。” 小可噗的一声把嘴里的水喷了出去,“啥?所长,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谁有空跟你开玩笑!那个谁,搞两台台灯过来,这里太暗了。”所长郑重地拍了拍小可肩膀,看了下手表,“还有3分钟,赶紧补个妆,口红都花了,小姑娘家家的也不注意着点。” 燕兮靠在门上听着外面的人吵吵闹闹,想着他们紧张的表情,激动的心情。曾几何时,自己不同样是如他们一般模样。 莫名其妙成了一个明星,过着繁忙很累的生活,如果不是有她陪着,自己可能早就离开娱乐圈了,她是燕兮歌唱的源泉。 只是这源泉随着流水走了。 流水无情人有情,落花总是随流水,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大家好,我是警妹小可,欢迎各位来到直播间,接下来请大家继续聆听看守所里的歌声。你们想听什么歌呢?” 燕兮没有理会警妹小可的话,他想起那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流水的河,河上的桥,遥远的犬吠声。 “为寂寞的夜空画上一个月亮 把我画在那月亮下面歌唱 为冷清的房子画上一扇大窗 再画上一张床 画一个姑娘陪着我 再画个花边的被窝 画上灶炉与柴火 我们一起生来一起活 画一群鸟儿围着我 再画上绿岭和青坡 画上宁静与祥和 雨点儿在稻田上飘落 画上有你能用手触到的彩虹 画中有我决定不灭的星空 画上弯曲无尽平坦的小路 尽头的人家梦已入 画上母亲安详的姿势 还有橡皮能擦去的争执 画上四季都不愁的粮食 悠闲的人从没心事 我没有擦去争吵的橡皮 只有一支画着孤独的笔 那夜空的月也不再亮 只有个忧郁的孩子在唱 为寂寞的夜空画上一个月亮” 赵雷的《画》,燕兮沙哑的嗓音清唱完毕,直播间里火箭飞起,警妹小可感谢说的嘴都直哆嗦。 之后警妹小可普及了一些法律知识。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欢迎下周同一时间,我们不见不散。再见。” 关掉直播间,警妹小可瘫软地靠在椅子上,真的好累啊!她看向燕兮的牢房,那个人的脑袋已经移开了,估计这会儿肯定又躺在地上发呆。 真不知道是什么经历让他的嗓音有让人心碎的魔力。 可惜了,是个罪犯。 第二十四章 法庭老实人 发酵需要很长的时间。 燕兮的开庭通知下来了,两天之后。 这两天的生活,燕兮过得很不错。直播收到了许多礼物,折合人民币4万多元,分配到每个警员头上能有2000多块,一笔横财,大家心情都不错。 有些老人心肠好,给燕兮带盒好烟,点个外卖,算是回礼了。 清唱视频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流传开来,最先是抖音,然后是快手,再然后是网易云音乐。 蔡文姒闲着没事刷抖音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燕兮,自从那次他把自己微信删除之后,她都快要气死了,发誓再也不联系了,不管他怎么道歉都没用。 没想到看见燕兮嘶哑的歌声和靠着铁窗的落寞背影,蔡文姒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样。 他一定是不想耽误我,才主动不跟我联系的,你他妈的把我当什么人了!不管你犯了什么事儿,我都会等你一辈子的。 蔡文姒哭着给兮娘打了个电话,两个人在电话里聊了很久。 挂断了电话,蔡文姒背上包,直接预定了今晚飞天津的机票,她连家里人都没告诉,她只是想让燕兮知道,自己的爱是坚定如同青山一般。 燕兮不知道怎么想的,他竟然跟警员要了拖把,抹布,红红火火地打扫开了自己的牢房,尽情地挥洒自己勤劳的汗水。 专门帮他涮洗的男警员叉着腰站在门口,他也是想不明白了,安静地坐牢不好吗?非要作妖,你在这儿表现给谁看呢?这里是看守所,不是监狱,就关你几天,没必要跟我们装好人的。 但是他可不会直说,有这样一个傻傻的勤快苦力,还挺好的。 打扫完自己的牢房,燕兮满意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累不累?”男警员问道。 燕兮笑着摇头,“不累,这才多少活儿,都不够我撒牙缝的。” “不累的话,你看旁边还有三间,又不麻烦一下,一块打扫了?” 燕兮诧异地看了看男警员,早知道就不逞能了。 “能行。” 看守所里的犯人就燕兮一个,男警员先给他戴上手铐,再把他转移到另一个牢房。 忙活了大半天,燕兮只得到一份黄焖鸡米饭外加一瓶矿泉水的奖励。 燕兮觉得挺好,人嘛,活着就得干活,又不活着有什么用,还不如死了算了。他现在是想开了,自己既然能重生,就要踏踏实实地过完这辈子,找个漂亮媳妇,生个大胖小子,包上十几亩地,再养些鸡鸭,没事的时候到河边钓个鱼,这生活岂不惬意。 燕兮不清楚自己犯了什么罪被关到局子里,反正他觉得不管犯了什么罪,只要有一颗改过的心,组织终会原谅你的。 在牢里面好好表现,趁着年少出来,再踏踏实实干上几年,还愁盖不起一栋房子,娶个媳妇。 兮娘来了。 燕兮听到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从语气上判断她很生气,却又苦苦哀求警员同志与自己见个面。 今天是周末,负责接待的只有他一个人,按理说是不允许,男警员看在燕兮清理牢房的面子上,破例私下放兮娘进去,带着她到了燕兮所在的牢房。 “兮兮!你个兔崽子,没事打什么架啊!你这身子骨能打过谁?还拿匕首把人捅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你!” 兮娘说着,呜咽起来,双手抓着栏杆,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燕兮憨笑着挠挠头。 现在问题他根本不认识面前的老妇人,从她的表现上来看应该是自己的娘亲没错了。 “妈?” 男警员轻笑一声,立即察觉自己的做法很不礼貌,板起一张脸,“你们母子俩聊吧,但是只有半个小时。”说着离开了牢房区。 兮娘伸出一只手,从栏杆的缝隙里抚摸燕兮的脸,她的眼中有浓浓的不舍。 “妈什么都知道了,你不用担心家里情况,在里面好好改造,争取早一天出来,听到了没?” 燕兮握住兮娘的手,感受她粗糙的皮肤,眼眶不由间湿润了。 “妈,对不起——” 兮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悄悄递给燕兮,“听说里面吃袋泡面都要几十块钱,这卡里有15万,密码是你的生日,省着点花,不够在给家里打电话。” 燕兮小心翼翼地把银行卡揣进口袋。 兮娘看着燕兮,担忧地问道:“你的脑子没事吧?” “没事,就是忘了好多东西。妈,我几月生日着?” “94年8月24日,记住了,密码是940824,这个可千万不能忘,知道了吗?对了,蔡文姒你还记得吗?” 兮娘看着燕兮困惑的眼神,叹了口气,“真是可怜那孩子了。明天开庭,你好好休息。已经帮你找好律师了,到时候你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等法官宣判就行了,应该能帮你减到15年。” “知道了妈,你也早点回吧,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男警员坐在椅子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盯着监控摄像头,撇了撇嘴,“又是送钱的老剧情,莫得意思。” 第二天早上8点,燕兮吃过一顿简单的早饭重新戴上手铐,被两个警员押着坐上了警车。 不知道是谁提前走漏了消息,铁窗歌手今日开庭宣判,好多小报记者、网红,甚至是地方电视台的记者都来了,要蹭一波流量,毕竟现在流量就等同于人民币。 警员不得已给燕兮戴上了一个黑色头套。 这家伙把燕兮给整的怪害怕,还以为自己是要被直接枪毙了呢。 平安通过记者的围堵,第三法庭内,原告方与被告方的家属提前进场。 蔡文姒坐在右手边,被告方后面的第一排椅子上,她眼睛是红肿的,挂着黑眼圈,皮肤惨白干涩,头发随便扎着一根马尾辫,要多憔悴有多憔悴。兮娘坐在她右边,一直握着她的手,兮婷坐在左边,一脸不善你盯着坐在原告席上的两人。 这两人皆带伤,右面坐着的是乔林,架着脖套,像一头蠢驴,左面是那个拿匕首的人,被燕兮废了一只手,此刻他打着石膏,用绷带挂在脖子上。 燕兮被警员押着走到被告席,双手双脚都被锁在座位上,最高格的犯罪分子待遇。 赵子国坐在后面,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注意到燕兮身后的蔡文姒,从燕兮进场后,看见他的第一眼就伤心地趴在兮娘身上,低声抽泣。 看背影身材还不错,反正人都整了,顺带玩玩他女人应该也很合理,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了,值得自己花多少钱。 法官用木锤敲了敲桌子。 “现在开庭。 原告:乔林、徐峰等共计7人。 被告:兮兮。 状告事由:兮兮故意与乔林发生肢体冲突后,乔林朋友徐峰等6人欲上前阻止,被兮兮手持12厘米长匕首刺伤。进而发成冲突,导致多人受伤,其中包括王帅、王晨喉咙收到严重伤害,目前人仍在医院观察,尚未脱离危险。 控方质控兮兮犯有故意伤害罪、持械杀人罪、故意杀人罪。 被告人律师请发言。” 燕兮身边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带金丝眼镜的国字脸***了起来了。 他语气铿锵有力,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自信的气息。 “法官大人,原告的指正毫无逻辑,简直是血口喷人。我到事发现场看过,地点在鼎盛商城中间二楼的楼梯上,那个位置刚好没有监控,给控方可以随意诬告的条件。 但是当时围观的人很多,通过查看监控录像,我找到了一位目击证人,他可以证明兮兮是被迫防御,至于伤人完全是为了正当防卫。请求法官允许请证人上台。” “我反对!证人可能被收买了。” “反对无效。”法官敲了下木槌,“传被告证人。” 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在警员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席位上坐着男孩的父母,两人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正义不分大小,要敢于说出口。 男孩站在证人位置上。 法官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说说当时你都看到了什么吧?” 男孩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重重地点点头,目光坚毅。 “我叫霍清风,在蓟州一中上高一,星期日去鼎盛商城是要买件短袖。当时我看见这个哥哥抱着一位好看的姐姐,就多看了两眼,印象非常深。他们买完衣服下楼,有人喊刘美的名字,我猜应该是姐姐的名字。 姐姐并没有回头,反而拉着哥哥要走,但是哥哥没动,他转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有一个男人突然冲了过来,握着拳头要打哥哥,被哥哥一下子给撂倒,直接趴在哥哥身上。 后面又来了好像是4个人,把哥哥包围住,其中两个人还有匕首,哥哥轻而易举夺过一把匕首,与他们且战且退,打得势均力敌。 这时叫刘美的姐姐喊了一声,哥哥拼着后背被人刺一刀也要去保护她,直接划破了那两人的喉咙,之后就是二楼冲下来一辆电动车,哥哥为了保护姐姐,抱着她被撞飞,头磕到台阶上,晕了过去,流了好多血。 还是那个刘美姐姐打电话叫的救护车。” 法官笑着问道:“你认识被告吗?为什么总是哥哥,哥哥的叫他?” 霍清风咧嘴笑道:“我觉得他会功夫,想拜他为师,当然要说点好话喽。” 法官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深深望了眼被告律师。 燕兮笑呵呵地跟霍清风招手。 这娃儿看着就讨人喜欢。 原告冷笑一声,鼓起了掌:“说得好,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法官先生,我请求出示证据,证明这个男孩的话是假的。” “你胡说,我说的是真话!没有骗人!”霍清风大声的吼道。 法官揉了揉额头,“带证人下去,原告把你的证据呈上来。” 原告的证据是一段通话录音,就在昨天,在警方的配合下,律师与刘美进行了一段对话。 当时刘美正沐浴在三亚温暖的阳光下,舒服地感受海风带来的清凉气息。 “喂,请问你是哪位?” “你好,这里是蓟州区公安局,关于兮兮的问题有些事情需要跟你了解一下,请您配合,另外,这段通话会被录音,方便日后取证。” “嗯?这个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您放心,只是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对您完全没有影响。” “那行吧,你问吧,知道的我会回答,不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了。” “好,第一个问题:请问当时是谁先动的手?您能回忆起来吗?” 刘美想了一下,“应该是兮兮先动的手,当时乔林只是喊了我的名字,然后跑了过来,我当时站在兮兮身边,看见他一只手打在乔林的脖子上。” “好的,下一个问题:兮兮手里的匕首是哪里来的。” “这个我不知道。” “好的,下一个问题:他是凭借一己之力与乔林等人旗鼓相当吗?” “这个是,我都不知道他的身手这么厉害,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天生的杀手,也不知道他都经历过什么?” “好的,下一个问题:他是为了跑过去救你,才割破了试图伤害你的两人喉咙吗?” “不是!”刘美说的很重,“他就是冲过来,直接割破两人喉咙的,他们距离我至少还有五步距离,而且我不认为这两个人要伤害我。他们是不是死了?” “没有,正在抢救中。”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下一个问题,他抱住你是为了防止你被电动车撞倒吗?” “我不知道,当时他把我挡住了,没看见电动车,后面我俩确实被撞飞了出去,他晕了过去,我叫的救护车,还让我哥刘旺帮忙垫付的医药费。” “好的,非常谢谢您的配合,不打扰您了,再见。” 录音播放完毕,蔡文姒像丢了魂一样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自己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要喜欢上那样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那我又是你的什么? 可恨我还爱着你! 可恨我竟然怀上了你的孩子! 可恨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兮兮,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爱不分青红皂白,像一场没带伞的雨,像一只穿了很久的鞋,等着淋湿,舍不得扔掉,因为习惯了。 可爱、天真、调皮、温柔,这些女人的属性如果消失了,她们会变成什么? 还是女人,不过十分残忍。 “本厅现在宣判,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处罚法》,被告人兮兮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25年。 被告如对判决有异议,可在三个月内在本法院申请重新判决,或在上级法院申请重新判决。 闭庭!” 燕兮老老实实地被警员带走,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哭得伤心,他也看到了一个小姑娘目光中有泪花,笑着给自己打气,他最终看到了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神,一张美丽的脸。 蔡文姒一直注视着燕兮,她想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一丝丝的后悔,一丝丝的歉意,一丝丝对自己的爱。 可惜,什么都没有,他看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么快就忘了我吗?我会让你后悔的兮兮! 你给我等着! 第二十五章 蔡文姒的选择 蔡文姒没有选择与兮娘一起离开,她找个借口独自走了,像一条落水狗。 回酒店的路上,蔡文姒心神俱疲的走着,看见路边有便利店,她突然想抽烟了。 听说男人们在抑郁的时候都喜欢吸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蔡文姒买了一盒南京,就是那种闻起来有巧克力味道的香烟。 回到下榻的酒店,蔡文姒打开浴缸的热水龙头,趁着放水的功夫,她坐在床边,打算抽一根烟,才想起来没有买打火机。 蔡文姒无奈地笑道:“天生的淑女命啊。” 重新拾起疲倦的身体,蔡文姒脱光衣服,躺进浴缸里,只把鼻孔露出水外,她睁开了眼,透过薄薄的一层覆盖在眼睛上的水幕,世界扭曲破碎,有很亮的光波折射着灯的光线,有重叠在一起的物体发出黑黑的颜色。 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流水声不停,溅起的水花偶尔会飞进蔡文姒鼻子里,让她感到呼吸困难,但她并不在乎。 蔡文姒在幻想一个画面。 自己**着跌入水里,一点一点下沉,挣扎呼喊,不过是浮出了许多气泡水花,她看见光就在水面上,像是星星一样闪烁着。 窒息感和沉重感,越来越黑的水面,越来越难以移动的四肢,深水正在榨干蔡文姒肺里最后一点空气,我终于还是死了,睁着眼睛。 波动的水面,跳动的光倒映着蔡文姒苍白的脸,以及冷漠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蔡文姒突然坐起身,蜷缩着身体,紧咬着嘴唇渗出血来,她痴痴地透过水面看着自己的身体,委屈地哭出了声:“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兮娘安排兮婷找到蔡文姒,尽可能试着去挽回一下这段感情。毕竟是燕兮有错在先,无论文姒怎么选择都可以,她年纪大了,与年轻人之间有隔阂,更显得有些倚老卖老、强人所难的意思。 兮婷对于自己哥哥要被关进监狱真的没有感到特别伤心,关就关嘛,有什么大不了的,错做了事,还想着逃避惩罚,脑子锈到了不成? 兮婷反正挺佩服燕兮的,自己一个人打6个还差点杀了两个,这操作快赶得上我的盲僧的一半水平了。 只是可惜了我嫂子了,那么单纯的一个小姑娘,被折磨成什么样了,老妈也真是的,我哥都跟别的姑娘出去玩了,还要挽留一下我嫂子,有啥可挽留的,不恨你就谢天谢地了。 “嫂子!开开门,我是小婷。” 兮婷站在315房间门口咚咚咚地敲门。 穿着浴袍,头发还湿漉漉的蔡文姒,打开一条缝。 “你还来干什么?” 兮婷这就有点生气了,人家好心好意来看你,把我关门外是几个意思,你生我哥的气可以,跟我撒气就有点过分了。 “我哥被关在蓟州第二监狱,你想看可以去看他,另外我告诉你,我不信那个叫刘美的女人说的话。走了。” 兮婷自认为潇洒的转身就走,这波操作可以比得上theshy的剑魔天神下凡,太帅了有没有。 不过蔡文姒心思完全不在她身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复仇!都是要把燕兮千刀万剐。 有时候身为女儿身何尝不是束缚自己的野心和欲望的。 蔡文姒的眼前摆着三条路,第一条是直接和燕兮断绝联系,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从此不再联系。 相信绝大多数人对待感情问题都是用断绝联系这个老套的方法去解决问题。但是真的管用吗? 当有人问起:“你还恨他吗?” 你笑着摇头说:“我早就把他忘了。” 从来没有人主动提他,全都是你千方百计地想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蔡文姒没有选择这条路,在她眼里走这条路的人都是懦夫,狗屁的复仇!不过是打碎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的倔强而已。 第二条路是学着燕兮一样,做一个渣女,看见帅气的男生,就像见到看见蜂蜜的蜜蜂,凭自己的身材长相,这条路走起来很平坦,甚至说可以被男人推着走也不一定。 只是这样对那个伤透自己心的男人真的有用吗?他可能看自己的目光中连愧疚都没有了,全部是厌恶,做一个他厌恶的女人就是复仇? 蔡文姒想的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要伤透燕兮的心。作践自己,像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一点都伤不到那个男人分毫的。 还有一条路,很漫长的一条路,让燕兮深深爱上自己。 蔡文姒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一定要通过这种手段才能伤害到燕兮吗? 答案是肯定的,蔡文姒只是一个普通的美丽姑娘,她不会为了报复燕兮而去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比如伤害他的亲人。 好像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蔡文姒想着,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纯洁的像是一位天使。 蔡文姒突然想起与燕兮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也是自己的第一次,他温柔的像春风,让她作为一个女人发芽;他粗暴的又像大雨,自己是长在雨中的树,摇曳不止。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很认真,他亲吻过自己每一寸肌肤,他当时是真的爱我的。 蔡文姒不明白燕兮为什么会跟那个刘美在一起,甚至为了她不惜冒着杀人的风险,冒着自己受伤的风险,也要保护的女人,自己哪里比不过那个坏女人了,真是个傻子。 你们是不是以为蔡文姒其实从来不恨燕兮,她和大多数女生一样,都是选择原谅。 怎么可能?蔡文姒心中认定的事,就是天王老子来也变不了,就像她直接飞过来找燕兮一样。她恨燕兮,就是非常恨了,不过她选择的报仇方法不允许她直接表露恨意。 所以,她控制自己的意识,自我催眠,自我麻醉,反复酝酿燕兮的好,他吸引自己的地方,他让自己欲罢不能的动作,通过这些包裹住对燕兮的仇恨,像是包着糖果的**。 不管糖果有多少,**还是**,不过你吃起来可能比较甜。 蔡文姒委屈地给兮娘打了个电话,向她抱怨燕兮对自己如何如何不好,自己又如何如何如何对他,隐匿地提及两人已经发生过关系了,而且她的这个月的姨妈还没有来,平时早就过去了。 兮娘同样是女人,是女人就懂女人。 文姒的话别看说的是埋怨自己儿子如何对不起她,实际上还不是死心塌地要跟小兮在一起的意思,这是在跟我发牢骚呢,哪有儿媳妇不发牢骚的。 兮娘听着心里舒坦,跟着蔡文姒一起痛骂燕兮的不好,两人很巧合的都没有提燕兮25年的牢狱之灾。 25年,人生能有几个25年啊。 也不知道燕兮在监狱里过的怎么样?兮娘和蔡文姒同时在心底里冒出这个问号。 第二十六章 还有位少年 这应该是最后一道铁门了吧。燕兮心里想着,抱紧了手中的被褥,快步跟上前面的警官。 此时的燕兮,光头,白皙的皮肤在日光灯的照耀下各位耀眼,身上穿着橘黄色的囚服,有些大,行走间两条裤腿会发出沙沙声,材质很硬,不是很舒服。 燕兮的身后一左一右各跟着两名警察,腰间别着橡胶警棍,看燕兮的神色很玩味。 燕兮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走着,两边是整齐的宿舍间,标准的两人间,上下铺,配备有一个马桶,一个洗漱面盆,面盆正对面是一面不锈钢镜子。 现在的时间,犯人们都在自己宿舍休息,见有新人过来,好奇地趴在栏杆上往外看,有人吹着口哨,有人说着下流的言语,绝大部分只是紧闭着嘴,冷漠地看着燕兮。 燕兮在某些犯人眼中像是一只在湖中嬉闹的白天鹅,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浓浓的诱惑。 长得帅在外面是资本,在里面是痛苦的源泉。 燕兮因为陌生的环境身体轻微的颤抖着,他前一秒还在教室里认真计算一道数学几何证明题,紧接着听到一声巨响,在此睁开眼,就被人押着进了监狱。 燕兮猜测自己可能是穿越了,但是穿越就穿越吧,刚进来就让我进监狱是什么鬼设定,老天爷是个智商低下的傻子吧。 刚才燕兮用眼角余光扫过两边的牢房,里面关着的人身上都有纹身,看起来怪吓人的,身体也很强壮,打自己都用不了两拳。 “不知道要在这里面待多久啊!” 燕兮轻声感叹道,前面的警察笑着答道:“就25年,忍一忍就过去了,要是忍不过去,自杀的也不少。” 左后方的警察插嘴道:“看你着细皮嫩肉的估计忍不了,也死不了。” “老卢,还要多久,我才申请的外出,你可不能故意耽误我时间啊。”右面的警察说,厌烦地看了燕兮一眼。 走在最前面的警员,拔出警棍,朝不远处一指,“陈皮子的房,马上就到了。” “陈皮子?”左后方的警察微微皱眉,很快释然,抽出警棍,敲在一边的栏杆上,“死老虎,你在给我闹,当心你的小鸟!” “这不是看见新人心情开心嘛,闹着玩,闹着玩。”一个右半边脸纹着一只黑虎的人,笑呵呵地说道,提了提自己宽松的裤子。 燕兮趁机看了那人一眼,一脸犯贱的模样,他察觉到燕兮在看他,冷笑着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同时耸动了一下自己的腰部。 燕兮吓得赶紧回过头,他虽然只是个学生,现在网络信息如此发达,一些肮脏不堪的信息早就侵蚀了广大的青少年。 他懂那个男人的意思。 此时的燕兮很想做一只鸵鸟,遇到危险只需要把脑袋埋进沙子里。 然后他想到了自己,感到胃里一阵抽搐,好恶心。 自己趴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撅着屁股,和鸵鸟一样。 带头的警员,敲了一下牢门,牢房里下铺床上躺着一位年近40的男人,慢悠悠地睁开一只眼睛。 “陈皮子,你又有新舍友了。”警员说道,掏出对讲机,“开一下1124房门,新人入住。” “收到。” 1124房门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被缓缓打开。 前面的警员让开一条道路,燕兮只是站在门口,害怕地看着陈皮子,陈皮子也在看他,面无表情。 “你他妈的跟我滚进去,磨磨唧唧。”右后门的警察一脚把燕兮踹进了牢房内。 三个人指着燕兮狗吃屎的模样哈哈大笑。 燕兮默默流着眼泪,一件一件拾起自己的生活用品,收拾好后,外面的警察也走了,他委屈地抱着行李,缩在洗手池下面的空挡里,盯着地板不停抽泣。 陈皮子突然坐起身,瞥了眼燕兮,“第一次进来?” 燕兮稍稍往后缩了缩,点点头。 陈皮子哦了一声继续问道:“多大了,犯的什么事啊?” 燕兮摇摇头,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也无法确定这具身体的真实年轻。 “不说?不说就不说吧。反正被分到c区的犯人最少也得10年,以后有的时间。” 10年!燕兮听到这个时间,心头一颤,心中哀嚎道:我的青春啊! 哇哇哭了起来,像是个小孩子。 牢房外面传来叫喊声:“陈皮子,新媳妇听着不错,你咋不懂得怜香惜玉,还把人给整哭了。” 陈皮子重新躺回床上,闭着眼睛小憩。 燕兮听到声音,再不敢哭了,蹑手蹑脚地把行李放到上铺后,重新蹲在洗手池下面,他不敢上床,怕吵到陈皮子,更怕他突然起身从后面抱住自己。 那些画面,燕兮想想就觉得脊背发凉。 等了许久,陈皮子可能真的睡着了,发出弱弱的鼾声。 燕兮这才小心翼翼地爬出来,腿蹲的有些麻了,坐在地板上小心揉捏着自己的腿,稍微发出大一点的声音,他就紧张地抬头看陈皮子,怕他被吵醒了。 燕兮真的就像是一只被猫包围住的老鼠,能不能活全看猫的心情。 陈皮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卡出一口浓痰吐在地上,一脸不悦地坐起身,瞪了燕兮一眼,走到便池小便,然后连裤子都不提,晃动着身体就到洗手池洗手洗脸,完全无视蹲在下面的燕兮。 一个恶心的东西在你头顶晃来晃去,搁你身上你气不气,燕兮就很生气,他觉得陈皮子一定是故意的,通过这种方式一点一点去打磨掉自己的底气和尊严,温水煮青蛙就是这个道理。 燕兮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胆气,一把拽住那根毛虫,揪着就一个过肩摔,陈皮子靠着一根虫在空中转了一圈,摔在地上直接两眼一翻,口吐白沫。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一个青少年,燕兮怕是真的,但是你不能因为我害怕就羞辱我,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燕兮松开了手,站起身还不忘对着那只软绵绵的虫子踩上两脚,然后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上,心脏狂跳不止,明显十分激动,大口地吸气呼气。 “今天,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欺负我!” 燕兮得意地说道。 这个得意没持续很长时间,三名警员就快步跑了过来。 门打开,其中一个警员一句话也不说,掏出警棍对着燕兮就是一顿狂扁,另有两名医生装束的人抬着担架把陈皮子带走。 燕兮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疼,躺在地板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下午犯人们有1个半小时望风时间,燕兮被关了禁闭,门直接没打开,有几名犯人趁机脱下裤子,透过栏杆朝燕兮的头上撒尿。 殴打燕兮的警察就站在不远处维持秩序,对此视而不见。 燕兮只是个少年,无论多么痛苦的、悲惨的、羞辱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燕兮知道,自己仍然是位少年。 第二十七章 中医圣手(上) 1124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燕兮的视野里只有不断靠近的黑色皮鞋和倒映在地板上的背影。 皮鞋帮着燕兮翻过身,揍他的警员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冷漠地看着他。 “想活命吗?” 燕兮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来,愤怒地看着警员。 警员的胸口别着胸牌,写着孙烨两字。 孙晔脚下微微加重力道,“你这状态在不看医生,恐怕活不了多久了。我再问你一遍,想活命吗?” 燕兮胸口剧烈起伏,鼻孔一张一翕,用尽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力气恶狠狠地说道:“你妈死了!” 孙晔脸一黑,抽出警棍捅在燕兮鼻子上,直接把他打昏了过去。 黑暗中,燕兮真正的意识叹了口气,“又是一个作死的性格啊!”。 自从燕兮的本体意识苏醒后,他其实一直都在,不过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由其它性格操控。 本体意识如同旁观者一样,能看见不同性格的自己眼中看到的一切,他的所作所为,甚至还能间接影响到他。 否则你以为为什么燕兮会突然暴起把陈皮子废掉。 唯一的问题是本体意识不能与其它意识交流,燕兮感到些许遗憾,但是他已经在琢磨如何把所有的意识融合在一起的方法了,相信很快就能见到成效。 燕兮睁开眼睛,微微皱眉,空气中弥漫着他不喜欢的酒精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自己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他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感受着均匀虚弱的脉搏,神情变得凝重,“这身体怎会如此虚脱?” 眼睛微微适应黑暗,燕兮见手背上插着输液管,果断拔掉,试着活动一下身体,全身酸疼。 只是血瘀伤,用生姜配合蒲公英根煮水服用,一周即可康复,夜里可口含一片梨瓣,消消火气。 燕兮凝重的原因是这具身体阴阳极度不调和,阴极盛,阳极弱,平时看起了可能和正常人无疑,长久不治疗,轻者中风,重者老年痴呆。 这种阴阳失调还表现在夫妻生活上,很快、很短、很软相当于一个废物了。 最让燕兮头疼的是,这病医治起来极其困难,需要经过漫长时间的不断调理才能见效。 燕兮吃力地坐起身,打量四周,房间是集合式病房,摆放着许多床位,床与床直接用帘子拉起来,很像战争年代的医院。 燕兮的床挨着墙,剩下的三面都被白色帘子挡住,他小心翼翼地下床,光着脚,打算从这里逃出去。 此时的燕兮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一个重刑犯,他心里不过觉得自己是因为生病了被人送到医院,现在自己醒了,当然想离开就离开。 燕兮掀开帘子一角,外面并没有人,他便闪身走了出去,才到门口,就听到门外传来女子哼歌曲的声音。 “点子真背!”燕兮咒骂道,后退到剧烈门最近的床位附件,小心翻开帘子一角,借此观察。 他因为是后退着走的,没注意,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燕兮的背影,可惜四肢被固定住了,嘴也被堵住,只能靠着目光表达自己的意思。 透过缝隙,燕兮看见一个手持托盘的护士推门进来,脚步轻快,戴着无线耳机,哼着歌。 燕兮的位置只能见个侧脸,加上灯光不好,看不太清,身材一般般,估计长得好看不到哪去。 燕兮看着她的背影,随着她的位置与自己逃离的病床越来越近,燕兮心跳的离开,小声嘀咕着,千万别这么背,千万别找我。 只差两个床位,女护士进了另一个病床,燕兮松了口气,扭头看见躺在床上的人,他正瞪着自己。 “我们认识?”燕兮疑惑问道。 床上男人不能说话,如果能说话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货,你他妈把我搞成的这样,你现在跟我说你不认识我,故意的吧。 此人正是那位下身受到重创的陈皮子。 燕兮双手背后,踱着步子走到陈皮子身边,瞧了瞧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在翻看一下眼皮,有细小白点,身体里有炎症,情况还挺严重。 燕兮瞧见陈皮子肚子上盖着一张毛巾被,掀开一角低头一看,随即放下,心中一目了然,原来是下体软组织受挫,怪不得需要被绑起来呢。 这病在中医里面很好治,只需要针灸疏通经络,狗皮膏药一贴把淤血吸附住,三天后一挑血泡,消毒包扎就好。 但是在西医上这病就非常麻烦了,几乎治不了,你不能把这东西开刀后,放出淤血,然后在缝合上吧。 现在的陈皮子不过是进行了简单的固定,防止自身修复歪了,直接废掉。 燕兮单手抵着下巴,在床边来回踱步,他在思考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最好的治疗这个人的伤势。 综合考量自己目前要逃离医院的情况,治疗他只能用最迅猛的办法。 “只能用针灸了,不过可能会有点疼,你得忍住啊。”燕兮小声说道,习惯性地摸上衣口袋,才想起穿的是病号服,不是自己的衣服,但是里面竟然有张纸条。 燕兮把纸条掏出来,上面写道:“弄死陈皮子,我可以护着你。” 燕兮以为是谁开的玩笑,攒成球扔进了垃圾桶里。 陈皮子却通过纸的背面看到纸上写着自己的名字,悄悄留了个心眼。 针灸最关键的问题是要有针。燕兮简单翻看一下床头柜,里面空无一物。 他背后突然传来声音,“你在找手术刀吗?” 燕兮头也没回,“找那玩意干啥,我找针,针灸用的那种细针。” “这里没有,我那里有缝衣服的针,你要不要?” 燕兮诧异地回过头,却看见那个小护士端着盘中,好奇地望着自己。 燕兮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不过是逃跑失败了而已,大不了等自己病好了,办理出院手续就行了。 “什么破医院,连中医针灸的针都没有,这里不会连中医门诊都没有吧。” 小护士摇摇头,“没有,医生经常不在,大多数都是我在治病。你是昨天下午来的那个快死的,怎么好这么快?快说!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随着小护士逐渐逼近,燕兮终于看清了她的容颜,长得真是太独一无二了,怎么描述呢?用岳云鹏的相声说:冯小刚长头发,难看的一。 燕兮稍稍后退几分,紧张地踮起了脚,“体质特殊吧,可能是,能不能麻烦你去拿针,我要给床上这位治病。” “等着!”小护士说着,把手里的托盘递给燕兮,快步离开了病房。 燕兮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把陈皮子身体当靠枕,半倚在床上,“你说我要是把你治好了,你媳妇受不了跟你闹离婚,你会不会恨我啊?” 陈皮子剧烈地呼气。 “算了,恨就恨吧,毕竟这天下间就没有我治不好的病,到时候我专门给你老婆破一次例,开一会妇科门诊,你可以旁观,如何?” 陈皮子的脸上都有点发黑了。 燕兮笑着揉揉他的脸,“真是个顽皮的老家伙!” 第二十八章 中医圣手(下) 什么样的医术叫高? 白骨生肉算不算?断肢重生算不算?死人复生算不算? 燕兮只要手里有针,你想变性都行。医术就是这么嚣张,中医圣手岂非浪得虚名。 燕兮接过小护士递来的针,找了个空的铁盒,倒半盒酒精,把粗细不同的针一起放进去,需要浸泡5分钟,达到最好的消毒手段。 燕兮平常消毒都是用火烤的,这幸亏是在医院,否则燕兮真的就一边抽烟一边下针,一边消毒。 中医圣手就是这么讲究! 燕兮突然问小护士:“你叫什么?” “姬雪,在这里干五年了。” 燕兮点头,两人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姬雪问道:“你知不知道床上的人是谁?”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比你早送来半天,跟你一样也是昏迷进来的。”姬雪说着,把堵住陈皮子的毛巾拿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陈皮子先是吐了口痰到燕兮身上,接着娘里娘气地骂道:“我是你们祖宗!赶紧放开老子!” 燕兮皱眉抢过姬雪手里的毛巾,堵住陈皮子的嘴,“一会儿他会很疼,堵住他的嘴,防止他咬到自己舌头,说不定连牙都能咬碎。” “这么疼?”姬雪不解地问。 燕兮郑重地点点头,一只手拿着盘子,另一只手捏着一根针。 “一会儿要在那个部位施针,你心理没障碍吧?” 姬雪笑着摆手,一把掀开盖在陈皮子身上的毛巾,“没事,习惯了都。” “那就好。” 燕兮突然忘记一件事,把针放回盒里,“有刮胡刀吗?毛太多了,下不了针。” 姬雪摇摇头,自己一个女生准备刮胡刀干什么。她突然想到一个点子,“不行用打火机燎一下算了,反正也没啥机会在用了。” 燕兮诧异地看了眼姬雪,总觉得她好像对男人有些变态的误解,自己可得小心着点儿。 “就按你说的办吧。” 燕兮看见姬雪从口袋掏出防风打火机,熟练地准备点火燎毛,他干咳一声。 姬雪疑惑地看他。 “注意安全。”燕兮尴尬地说道,转过身不在看。 陈皮子无助地望着天花板,伴随身体突然地抽搐,流下心酸的泪水,男人的痛,女人不会懂。 还是说姬雪是个专业护士,手法娴熟,不到3分钟,退毛完毕。 “好了,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燕兮看见肉都黑了的部位,想笑又不能笑,点点头。 “干的很认真。” 燕兮重新捻起一根细针,面容平静,一呼一吸间透露出一股超然之气,看的姬雪双目圆瞪。 “你在干啥?赶紧下针啊,等着看你呢。” 燕兮尴尬地咳嗽一声,“走你!” 姬雪都没怎么看清,只看到燕兮的手腕甩动了一下,就这?也太简单了。 “针呢?怎么看不见?” “任脉穴位置,这个需要刺的比较深,只留三毫米在外面。” “一会儿怎么拔出来?” “你自己想办法!” 燕兮满脸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姑娘性子也太直了吧。 燕兮手中再捻一根细针,同样的手法,这次刺入会阴穴,外只留三毫米。 盒子里的针一共是16针,其中有细短针两根,已经用掉了,12根长度相当,较细的针,也是平常缝补衣服用的最多的,还有两根是粗短针,一般是用在缝纫机上的。 燕兮的这次施针计划是用16根,刚刚够。 先用两根细短针走任脉、会阴两处大穴,刺深入锁气,确保阴阳平衡。 除去前两针,后面的12针燕兮下的比较随意,往往是一次三根,或是一次四根,看的姬雪激动不已,终于看见高人了,这手法简直绝了,竟然能单手左右同时落针。 姬雪回想起大学针灸课上老师讲的各种已经失传的施针手法,在古代一个人医术高不高,看他施针的稳和准就行了。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葵花点穴手? 燕兮一口气施12针,只剩下两根粗针,他停下手,闭目养神。 姬雪趁机问道:“大哥,你这手法是祖传不?” “不是,单纯的熟能生巧。你练的多了也一样。” 姬雪失望地瘫坐在地上。 “还剩下两针,要不你试试手?” 姬雪闻言双眼冒光,激动地点点头。 陈皮子瞪大了眼睛,他好像除了瞪大眼睛什么都干不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白鼠,可以随便做实验的那种最廉价的小白鼠。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燕兮指向陈皮子大腿内侧根部,“这里,阴廉穴,直入5毫米,一边一根。” 姬雪像是一位笨拙的小学生,捏着针尾,手心里全是汗。 “直入是什么意思?” “垂直刺入,需不需要我给你演示一个。” 姬雪点头,燕兮从盒子里捻出仅剩的一根针,为了照顾姬雪,用朴素地手法,以两指捻针,移向右腿的阴廉穴,找准位置,垂直慢慢钻进去。 “看懂了吗?直入就是垂直刺入的意思,针不可以倾斜。” 姬雪点头,深吸一口气,学着燕兮的姿势动作,做的非常仔细非常认真,结果陈皮子自己不老实,身子动了一下,针歪了,一进一出,流了不少血。 姬雪恼怒地看着陈皮子,“你在捣乱我就让你变太监!” 陈皮子流下心酸的泪水。 姬雪把针重新消毒,再次尝试,成功。 只见收手站定的姬雪嚣张的一挑眉毛,嘴角微微一翘,沉声说道:“还有谁?!” “你很有天赋。” 燕兮昧着自己良心笑呵呵地说道,“等一个小时,你把针取掉就行了。后面让他自己恢复就好了,多准备下壮.阳的食物,对他恢复有帮助。” “嗯,我会注意的。” 燕兮环顾四周,他突然问道:“这家医院出口在哪?” 姬雪吃惊地看着他,这家伙不会跟我耍心眼,装傻充愣呢吧? “这里是卫生室,卫生室在蓟州区第二监狱,你是c区重刑区的犯人。听懂了没?你出不去的?要是非要跑的话也可以。” 燕兮一脸呆滞,我他妈怎么就进监狱了,老子可是堂堂医圣嫡传弟子,还没济世救人就被关了,瞎眼的老天爷你是在逗我吗? 姬雪见燕兮没搭理自己,悻悻然闭上了嘴,她可没好心到把逃跑方法随便告诉别人。 燕兮愣了一会,突然一把抓住姬雪的手,急促地问道:“有什么办法能离开这里?” 姬雪很不高兴,“逗你玩的,哪有什么办法,乖乖做你的牢吧。” 说完姬雪站起身,拿过桌子上的盘子,哼着歌离开了。 燕兮一脸困惑的坐在原地,刚刚抓姬雪手的时候,不小心握住了她的手腕,发现姬雪的脉搏非常奇怪。 正常人都是三秒钟4-5次心跳,女子略高于男性。 燕兮握住姬雪的时间长达三秒,感受到的脉搏声只有1次,强度非常的弱,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燕兮在翻阅一本行医手札中看到过相关记录,上面提到过这样一种病状。上面说,有一个偏僻的村子,村子里面男少女多,男子的身材矮小瘦弱,模样俊美异常,他们的脉搏比常人要快一倍不止,每天都要吃溪鱼,以活命。 女子与男子正好相反,身材高大强壮,奇丑无比,她们的脉搏不足正常人的三分之一,每日饮动物鲜血,以活命。 姬雪的病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吸血病,也叫吸血鬼病。身体造血能力极低,需要定期输血更换红细胞,自身为了保证红细胞存活时间,会极大降低心跳速度。 燕兮长叹口气,怪不得她身上散发着凉气呢。 这病是能治,但很要缘分,需要心跳快常人一倍的男子的骨髓,还得血型相同,相互移植,两人的病就都好了。 “看缘分吧!” 第二十九章 是个狠人 第二十九章 会阴穴的短针被燕兮小心翼翼地拔出,针尖脱离身体的后,落针处便有暗红腥臭的血液渗出。 燕兮只管收针,最后一枚针被放到铁盒子里消毒,他淡然地把堵在陈皮子嘴里的毛巾摘下。 “感觉如何了。” 陈皮子现在不管身体还是心理都被燕兮治的服服帖帖的,闻言,稍微感应了一下下体,有轻微的蜇痛感。 “有点疼。” 燕兮点头,帮陈皮子把捆绑住身体的绑带解开,沉声道:“疼就对了,注意保持卫生,干燥清洁,两天就好了。” 陈皮子活动了一下自己手脚,点头称是,目送燕兮离开,他想起垃圾桶里的纸条,翻找出来一看。 陈皮子认得上面的字迹,正是哪位殴打燕兮的警员,“孙晔这个狗东西,想害你老子我,看我不废了你。” 燕兮回到自己床上百无聊赖地躺着,天已经快亮了,但是他感觉不到丝毫睡意,可能是自己昏迷的时间太长了吧。 突然之间,有古怪的力量作用在他身体上,燕兮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如同被人掐住脖子,力量奇大,他觉得自己要死了,干脆闭上眼睛等死。 燕兮在昏迷前听到两个声音,皆是来自自己身体内部。 其中一个说道:“这个性格不错,至少是个大夫。” 另一个声音说道:“那确实。” 作为老中医的燕兮昏迷了,现实中的燕兮睁开了双眼,他微微一笑,“咱们两个算什么情况?” 燕兮摇摇头,“不知道。” “为什么你掌控这具身体时,我也可以控制?” 燕兮想了一会儿,“可能是咱们两个记忆冲相似度太高了,直接融合在一起了。” 燕兮点点头。 思维体燕兮,以黑色细线为主的思维体中有6段闪耀的金色细线和一段黑金相互揉捏在一起的一截。 姬雪端着早餐走了进来,馒头、炒白菜、煮鸡蛋和豆浆。 “吃吧,特意给你打的。” 燕兮面无表情地接过早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姬雪满意地看着燕兮,“你是不是今天就要出院了?” 燕兮点点头,喝了口豆浆,“昨天你说的那个出去的办法,真是在开玩笑?” “真的有办法离开,说来也简单,你只要有死亡证明,明天就能出狱。” 燕兮神情凝重,并不说话。 姬雪继续说道:“办死亡证明就麻烦了,需要关系,钱,两者缺一不可。你有吗?” 燕兮摇摇头,“如果我有治好你病得办法,你能帮我吗?” 姬雪神色冷了下来,“滚!” 姬雪说着拿起餐盘就敲在了燕兮脑袋上,转身就走。 燕兮不明所以,自己是好心,这姑娘怎么回事? 吃过早餐,燕兮没休息多久便有警员过来带他回牢房,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孙晔。 孙晔压着燕兮经过陈皮子时,对他点了点头,陈皮子一脸吃屎的表情,没多说话,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孙晔没太过多思量,两人走到无人处,孙晔突然抓住燕兮衣领把他按在墙上,“口袋里的纸条看过了吗?” “看过了。” “没机会吗?” “有。” 孙晔一拳打在燕兮腰肋上,“有,你他吗不动手!” 燕兮吃疼倒吸一口凉气,面皮因为愤怒抖动一下,后撩脚,踹在孙晔下体上,同时单手搂住他的脖子,仰面就往墙上用力一撞。 孙晔被这一手整的直接躺在地上,一手捂脸,一手捂裆。 “你他吗找死!” 燕兮冷笑一手,从孙晔的腰间把警棍解下,握着手里随意挥了挥,手感不错,有风声。 燕兮见孙晔的手悄悄摸在对讲机上,一棍子打在他手背上。 “你说让我帮你杀人?你觉得我是个白痴吗?” 燕兮一棍子打在孙晔后背。 “你说你可以护着我?你拿什么护着我?” 燕兮一棍子打在孙晔脑袋。 “我猜你可能觉得我才进监狱什么都不懂,在这种茫然无助的状态下,你给我一根稻草,我就会傻傻地跟着你走。 想法很好。 不过,我可不是想你想的那么简单。 说吧,谁让你设计我的,不说我直接打死你。” 燕兮冷冰冰地一棍子打在孙晔脑袋上。 孙晔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趴在地上,脑袋流的血已经覆盖了他半张脸,嗅着血腥味,孙晔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他怕了,这种畏惧感是来自高贵,他觉得自己的命可不是一条重刑犯可以换掉的。 “我说,我说,你别杀我!” 燕兮蹲在地上,用警棍捅了捅孙晔,示意他继续说。 孙晔试着坐起身,被燕兮用警棍压下,他深深望了燕兮一眼。 “副狱长李伟,是他让我想办法弄死你。” “你有什么好处?” “提拔成c区监长。” 燕兮点点头,“陈皮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女儿是我情人,就这关系。” “你是怕你提拔之后,陈皮子坐地起价跟你要更多的好处,想通过我的手除掉陈皮子,还能继续和他女儿保持联系,一石三鸟,想法不错。” 燕兮笑着把警棍扔到孙晔脸边上,从他口袋里掏出烟,坐在地上抽了一根,顺带给他递了一根。 “上次把我踹进牢房的叫什么?” 孙晔靠在墙上,用衣服把伤口简单包扎住止血,抽了口烟,他说道:“周佳鑫。” 燕兮点点头,问道:“需不需要我把你送回医务室?” 孙晔摇头,让燕兮到走廊里等会,他呼叫其他警员送他回牢房。 燕兮冷笑一声,靠在墙上安静地等着。 孙晔艰难地爬起身,一边往医务室走,一边拿出对讲机低声说话。 燕兮冷眼看着他,孙晔看似随意地扭头,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装作镇静地往外走。 此时,孙晔非常害怕燕兮突然叫住他,不需要任何理由他只要留在这里1分钟,等悄悄呼叫的支援一到,自己就会变成燕兮手中的人质,性命攸关。 “没事!你走吧,记得到小黑屋看我,我知道你肯会好好照顾我的。”燕兮轻声说道,他已经看见另一侧的楼道里一队警员正全副武装赶来。 孙晔最后回头,轻蔑一笑,小跑着进了门,反锁住。 透过玻璃,孙晔看着燕兮被防暴警察打倒在地,被人用棍子敲头,被人架住双臂,让人用拳头一下一下打在身上。 燕兮吐了好多血,他一下都没有反抗,他的目光一直看着那扇门,看着门后的孙晔,冷漠、阴狠,如同看不见低的深渊。 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 在孙晔的心头悄悄扎下一枚种子,这枚种子会随着他对燕兮认识不断加深而成长,最终占据整个心扉。 恐惧之种,奴隶之人,这就是命。 燕兮仍然在被殴打,他哈哈大笑起来,洁白的牙齿上全是血。 孙晔看着燕兮狂妄的样子,一股戾气从心底里蹿出,压不住。 孙晔气势汹汹地推开门,径直朝燕兮走了过去,在众警员的注视呀,一拳打在燕兮脸色。 “刚才你不是很牛逼吗?偷袭算什么本事!” 燕兮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像是沙袋一样被这群人殴打。 意识里,有人问:“一定要这么残忍吗?” 有人回答:“我会帮你联系其他人格,也会先一步与你融合,只要记得帮我一个忙就好了。” “什么?” 有人微微一笑,“现在说,怕你忘了。” 第三十章 柒个我 姬雪见到燕兮的时候,这家伙正双膝盘坐在地,左右手分别捏不同指印,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味。 “喂!你没事了?” 燕兮睁开眼睛,淡然一笑,站起身接过姬雪手里的盘子,“还不错,谢姑娘挂念。” 姬雪难得含蓄一笑,还是第一次有人称她为姑娘呢。 “那个什么?你说你能治好我的病是指?” 燕兮低头沉默一会儿,在抬起头,变成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公子。 “你这个病我在古籍上见过,叫吸血病,治起来需要缘分,还有一种只在男人身上发的病,刚好与你的病相反,叫泛血病。找到一个和你血型匹配的泛血病患者,你俩骨髓移植就行了。” 姬雪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丑陋的脸有点红。 “以前也有人说过能治好我的病,是个大医院了退休的主任医生,因为贪污被关了进来,结果他只是想跟我发生关系。” 燕兮暗自咋舌,这个医生真是荤素不忌,长成这样都下得去口。 “你的病不急于一时,现在应该每天只需要输100毫升鲜血,随着病情的加重,你可能每天要吸干成年人身体内的所有血液才行。在这之前你都是有机会的,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 “能不能用普通的骨髓移植,按理说用一般的骨髓应该也可以的。” 燕兮摇了摇头,“道理是这个道理,问题关键在于无法匹配,只有泛血病的骨髓可以移植成功,普通的骨髓只是坏死,具体原理不懂。” 姬雪沉思了一会儿,“好的,谢谢你呀,你叫兮兮是吧,我回去跟我爸爸说一声,让他给你点优待,算是给你的一点点补偿吧。” “令尊是?” “监狱长姬念晨,你就感谢我吧,行了走了。” 燕兮目送姬雪离开。 这次他闭上了眼睛,意识沉浸在脑海中,有6个神态各异的自己正相互对峙。 按理说算上燕兮本体应该是8个人,不过狠人和燕兮的本体融合在一起,两种性格相互交替,还没有到完全合一的境地。 狠人说道:“几位,今天咱们见个面好好交流一下吧。各自为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统一才是出路,你们说呢?” 武当太极微笑点头,“理是这个理,但是谁做主导,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不提前说好,反倒是各怀心思,阳奉阴违了。” 黑客x阴笑道:“老子反正不管你们bb什么,我拒绝一切。拜拜!” 黑客x的身影消散,歌神哀怨道:“其实我早就想死了,不管谁是主导我都无所谓,只要能在我融合前去个地方,在你们眼里就当我我是个挂件好了。” 狠人点头,目光看向老实人和少年以及医圣。 少年害怕地躲到老实人身后,“我还不想死,能不能最后在融合我?” 老实人拍了拍少年肩膀,憨厚地笑道:“我能就是个种地的,一个粗人,不懂得什么长远眼光,反正如何不叫老子舒坦了,什么狗屁都没用。” 老实人对少年安慰道:“小孩,不要怕,有叔叔在没人敢欺负你。” 只剩下医圣还未表态,众人目光看向他,医圣窘迫地挠了挠头,“你们别都看我呀,我就是个大夫,也就医术还行,其他没啥大作用,先把我排除在外好吧,至少也得让我把姬雪的病治好对不对?她爸可是监狱长!” 狠人沉声道:“先不管融合不融合的事情,目前的第一件事是要先从监狱里出去。” “你说的简单!怎么办是个问题?”黑客x又冒出来问道。 武当太极皱眉开口,“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故意针对自己。手段狠毒,我怀疑整件事情都极有可能是这个幕后人一手所为,你们怎么看?” “呵呵,老子早就发现了,用你说。能不能说一下怎么办?我只关心这个。”黑客x嘲讽道。 “好了!”狠人突然说道,他看向众人,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1个月时间,我有办法从这里出去,前提是你们要完全配合我行动。” 几人皆皱眉,少年胆怯的问道:“这不会是个陷阱吧?” 狠人阴毒地瞪向少年,“我需要你们的能力,方便我更好发挥。太极拳、黑客技术、医术、唱歌技巧。” 狠人看向老实人和少年,“你们两个会什么?” “种地” “读书” “太极拳、黑客技术、医术、歌唱技巧、种地、读书,还有我的手段,这七个能力全部给燕兮本体使用,他承诺1个月时间走出监狱,失败就主动放弃主导权,我们几个再公平竞争。” 黑客x支棱着脑袋,“听起来好像还不错。我同意了。” 黑客x看向老实人和少年,鄙夷地说道:“两个没用的废物,到时候先把你俩给融合了,看着就碍眼。” 说完,黑客x便消失了。 医圣突然问道:“他有办法直接运用我们的能力吗?” 狠人神色一变,虽然仍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气息温和许多,“几位好,在下燕兮本体,这还是第一次与几位见面。 有什么不懂得我可以一一解惑。 我当然可以直接运用你们的能力,身体是唯一的,你们不过是一些人格,你们在控制我身体的时候,我就可以读取你们的记忆,所有也就有了运用你们能力的钥匙。” “钥匙?”医圣困惑道。 燕兮本体微微一笑,“记忆不是很容易就能打开的,钥匙好比一个链接,需要的时候,我点击这个链接便会直接跳转到你们的记忆中,只能读取一部分,进而可以使用你们的能力。” 武当太极含笑点头,“四两拨千斤,手法很妙。我也同意了,祝你成功年轻人。” 医圣无可置否地点头,算是认可了燕兮的做法。 歌神直接朝燕兮无力的摆了摆手,他现在只想死,啥都不想干。 老实人想和少年一起离开,被少年拒绝了,只能笑呵呵地对燕兮点头,身形消散。 少年目光纯澈,他看着燕兮的眼睛,问道:“你想杀了我对吗?” 燕兮平静地点头,“你的能力不只是读书吧?”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读书并不好,总是背不下来,其实我能看穿人心。” 燕兮轻笑一声。 少年含蓄地挠了挠头,“说大了,就是知道谁对我有恶意,我能感觉到。” “所有你才故意找我麻烦的?” “嗯,你会不会怪我?” 燕兮哈哈大笑,揉了揉少年的脑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为什么要怪我自己呢?” 少年叹了口气,神色落寞,“我早晚会消失对不对?” “是,这是必然的,无论如何你们都会融于我,毕竟我是本体,你们是租户,租房子住,那有不交租金的道理。” 少年抬起头,燕兮从他清澈的目光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少年微微一笑,“那只好这样了,好好保重。” 第三十一章 隐藏属性 禁闭室外有脚步声,燕兮仔细辨认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正透过门上细小的通风口往里面看去,见燕兮同样在看他,便让另一人打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燕兮见一个很像干部的人,深色裤子、露眼皮鞋、蓝色t恤,上衣口袋还戴着党徽。身材稍胖,有领导常有的肚腩,面容冷漠,从皮肤上判断,年纪应该还不到45岁。 另一个就是老熟人了,孙晔头上戴着绷带,恶狠狠地看着燕兮。 燕兮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李伟?” 干部诧异一下,扭头看了眼孙晔,问道:“你知道我?” 燕兮嘿嘿一笑,“孙警官都交代清楚了,就是你想弄死我,我在认不出你,岂不是找死不成,是不是,小孙子。” “你血口喷人!”孙晔气急败坏地要跟李伟解释。 李伟摆手打断孙晔的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燕兮,“没错,就是我想弄死你。本来想让你死的神不知鬼不觉,现在我对你有些兴趣,陈皮子的病是你治好的?” 燕兮不可置否地一挑眉,调笑道:“怎么?李副狱长也有不能言说的秘密?” 燕兮故意在副字上咬字很重。 李伟微微皱眉,随即轻笑一声,转身对孙晔使了个眼色,大步离开了禁闭室。 孙晔狞笑着,面容扭曲,慢慢从腰间抽出警棍,这次他是有备而来,不单单有警棍,还有指虎,早早被他戴在左手上,他要是不给燕兮点颜色瞧瞧,他以后可能就没法在c区混了。 禁闭室的空间非常小,燕兮平静地看着孙晔走近自己,期间已站起身,双手附后,双脚成一字形前后站立。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惹了老子的后果。” 孙晔怒骂道,挥动警棍就朝燕兮的脑袋砸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燕兮只是稍稍偏转了一下肩膀,警棍擦着他胸口落下,孙晔还想再从下面上撩一棍子,自己的手腕被燕兮轻轻握住,如同被石头锁住,无论孙晔如何用力往外拽都毫无效果。 “我操你妈的!” 孙晔大吼,左手握拳,一记勾拳要打燕兮的脸部。 燕兮脸上无动于衷,心里甚至笑出了声,来了的巧不如来得好,单手往上推孙晔左手手肘,同时一步跨出立身于孙晔一侧,原本握住孙晔手腕的手用力一甩。 以燕兮身体为轴心,本就空间不大的禁闭室,孙晔像一只旋转的小**,把墙壁撞得咚咚作响。 做完这一切的燕兮,踮脚轻轻一跃出了禁闭室,站在门外一脸淡然。 孙晔计划好的打到自己乏力,打到燕兮向自己求饶的剧本被撕个粉碎,单凭一手借力,几十年的打磨根本做不到如此浑然天成。 孙晔悲惨地躺在地上,他原本握着警棍的手已经撞在墙上脱臼了。 “你他妈的练过功夫?!” 燕兮笑着点头,“不仅练过功夫,而且我还会治病。” 孙晔惊恐地挥动一只能动手抵抗,“不要!不要!我去医务室就行了。” 燕兮双手搭在孙晔脱臼的关节处,猛地用力,只听咔吧一声。 “试着活动一下,刚接好不易做剧烈运动。” 孙晔缩在角落里,活动自己的胳膊。 燕兮背对着他,突然问道:“李伟为什么要弄死我,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还能在这儿?你这不是白问吗?” 燕兮侧过脸,冷眼看了孙晔一眼。 孙晔吓得赶紧摇头,“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燕兮打了个哈气,挥手示意孙晔可以走了。 孙晔低着头离开,路过燕兮地时候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看也没有看自己,心中闪过一丝失落。 孙晔一想到自己无意中得罪了李伟,自己的前途已经一片黑暗了。 监狱就是一个禁闭的官场,比你高一级别的领导权力大到可以直接掌握你的职位调动,哪里是肥差,哪里是清水衙门,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孙晔目前的岗位可以算的上马马虎虎,有点小油水,不然陈皮子的女儿为什么能成为他的情人呢。 他已经做好了职位调动的准备了,现在还缺人的岗位是党建办,那个地方是彻底的清水衙门,几乎接触不到外来人员,也就没了灰色收益。 燕兮看着孙晔失魂落魄的背影,突然说道:“你要我杀陈皮子的纸条,陈皮子已经看过了,他认得你的字迹。” 孙晔回过头,哦了一声,见燕兮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便继续走。 燕兮这才喊住孙晔,笑着说道:“过来,没烟了。” 孙晔不解地走过去,掏出烟递给燕兮。 燕兮点上一根,还给孙晔。 孙晔也点上一根,他深吸了一口感叹道:“我可能要被调动了,估计你以后都见不到我了。” 燕兮吐了口痰,扔掉烟,“最近嗓子不舒服。要升虚职了?” 孙晔苦笑摇头,“得罪了李伟,他最爱记仇了,估计会被调到党建办,我都快40了,调到一个年轻部门养老,你听听好笑吗?内部调整,不升。” 燕兮和孙晔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两个人像是相处很久的朋友。 孙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被燕兮整的很惨,为什么生不起他的气来呢。 少年其实还隐藏了一个秘密,他不仅能看出一个人的恶意,还能让人发自内心的信任,就像相处很久的朋友。 “姬念晨,你清不清楚?”燕兮问道。 孙晔又点根烟,“典狱长,也就你这个新来的不知道。他人不错,挺为我们这些职工着想的,为我们争取了不少福利。” 燕兮点头,接着问道:“姬雪,这个女人你知道吗?” 孙晔连连摇头,“不敢知道,全监狱的男性公职人员都被她骚扰过,可就她那个长相谁敢动,要不是她是典狱长亲女儿,早就被开除了。 去年喜欢上医务室的医生,典狱长直接设了个护士岗,工资8000多,都没人敢跟她争。结果如何,医生已经半年不敢来上班了,偶尔来一下也是被典狱长带到办公室里谈话。 想着也是羡慕,自己不用上班,工资照拿。你觉得呢?” 燕兮猜那个医生可能知晓姬雪的病情,以此来与典狱长谈条件,反正不大的事,不来上班就不来呗,犯人能出什么事,小病不用管,大病直接死了算了,首先还是要先保住姬雪的秘密。 燕兮觉得自己可能摊上了一件**烦,如果姬雪的病治不好,无论如何姬念晨都不会让自己离开监狱的,一是为了保密,另一个是为了真正给自己女儿找个归宿。 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入赘了,燕兮心情有点愤懑,看孙晔在自己面前一根接一个抽着烟,几个意思?故意嘲讽自己嗓子不舒服? “滚!”燕兮一脚踹在孙晔屁股上,“我会想办法让你继续管理c区,给我找间单人牢房。环境要好。” 孙晔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笑道:“姑且信你一次吧,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临走前给你找个好窝也对。” 第三十二章 不见硝烟 第二监狱监狱长办公室,门外姬雪正在跟一位年级不大的男性争吵。 “刘茂,我爸肯定在办公室,你让我进去!” 刘茂是一位儒雅男子,含笑不语,身体挡在门前,不给姬雪丝毫可乘之机。 姬雪本就丑陋的脸因为生气更显狰狞,“说!那个小骚狐狸是不是又来了!两个人在里面干什么?” 楼道拐角一位职业装女性闻言,一脸阴沉,她咳嗽两声,故意加重步伐朝办公室走去。 “王监长,姬狱长正跟人在里面商量事情,交代过任何人不准打扰。” “哟!这不是骚狐狸吗,今天穿这么性感又来勾引我爸的?”姬雪嘲讽道,恨不得一拳死到这个漂亮的女人。 王雅王监长职业微笑点头,白了姬雪一眼,风情万种的模样王茂看了都身形一愣,真是个勾人的妖精。 “我的事儿不着急,等狱长闲了,在过来也可以。” “王监长,您慢走。” “快滚吧,骚狐狸,看见你都烦。”姬雪嫌弃地说道,想趁此机会冲进门里,不料门竟然被反锁了,姬雪只得坐在外面等着。 另一方面,陈皮子康复了,抬头挺胸地回了自己牢房,心中意气风发,看谁都跟看孙子一样,尤其是孙晔。 孙晔扔给陈皮子一盒烟,他坦然地说道:“不用想法子举报我的黑料了,我跟你女儿的关系本就是相互利用,谁也怪不得谁,另外我要被调走了,你费尽心思搞我,最多是一个警告处分,我无所谓。” 陈皮子自得地躺在床上,点上一根烟,他觉得孙晔是怕自己了,再跟自己打感情牌,算了,咱也不是小气的人,谁让咱阳刚之气壮呢。 “小晔呀,晓娟你们俩怎么搞得我不管,还有已经快50了,还有半年就出狱了,我只想安心的过完这半年,可以吗?” 孙晔笑着点头,“不管之后接替我的是谁,凭你女儿的手腕,肯定让你过的舒舒服服的。” 陈皮子脸抽搐一下,没言语。心中痛骂自己的女儿陈晓娟不是个东西,把自己的产业搞得乌烟瘴气的。 孙晔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的病确定是兮兮治好的?” 陈皮子反问道:“我骗你有意义吗?还是说你能给我好处?” 孙晔尴尬一笑,“这不是想搞死你,被你发现了,怕你故意给我添麻烦吗?真的就行,我这里没什么,但是李伟哪里可能会记你的好,怎么说也能早两个月出狱吧。” 陈皮子一转身,留一个后背给孙晔:“借你吉言了。” 李伟目前心情有些抑郁,他刚从监控室里面出来,看了那晚卫生室的监控视频,只看见燕兮进了陈皮子所在床位,姬雪也进去了,至于干了什么,他最感兴趣的部分没有。 后面又掉了禁闭室的监控,这个到清楚的很,孙晔像是个猴儿,被燕兮耍得团团转,真叫人脸疼。 李伟回到办公,秘书已经把茶水摆在手边。 “李狱长,这是今天下午的安排,有一个安全会议要参加和监狱交流座谈会。”秘书轻声说道,同样是男秘书,看起来古板呆滞,傻了吧唧的。 “座谈会在几点?” “下午5点。” 李伟喝了口茶,“安全会议让,刘主任去吧,座谈会我参加一下就行了。” 李伟看了一下表,才上午10点,“还有什么事吗?” 秘书不太好意思,揉捏着手说道:“李狱长,那个我想请个假,后天我有个朋友结婚。” 李伟抬眼看了看秘书,笑着问道:“要请几天?” 秘书试探性地说,“3天?” “行,连上周末放你5天假,帮我跟你姐姐问一下,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秘书连连点头,笑呵呵地离开了办公室。 姬雪终于突破了刘茂的防线,气冲冲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出了姬念晨还有两人,一个是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姬雪注意到他穿的袜子是深紫色的。另一个是为年轻人,紧挨着中年男人落座,戴着文质彬彬的眼睛,手里拿着本子和笔,神情专注地记录着。 姬雪进来后,调皮地朝姬念晨吐了吐舌头,自顾自地到了内间,休息室,耳朵贴在门上偷听外面人讲话。 “这个是我女儿,顽皮的很,让齐部长见笑了。”姬念晨笑着说道。 被监狱长客气对待的齐姓中年男人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专门负责人员调动工作,今天姓齐的招呼不打一声就来,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觉得挺好,活泼开朗的,让人喜欢。”齐部长说道,从包里取出一个档案袋,递给姬念晨,“姬狱长,这里面是中央下发的一个保密文件,关于监狱管理岗位轮换交替的征求意见稿,您先看一下。” 姬念晨面无表情地拿出文件,带上老花镜开始浏览。 齐部长继续说道:“正式文件不出意外下周应该就能下来,市委研究决定让您作为交流代表,代表天津市监狱系统与广州监狱系统进行交流。您看?” 姬念晨放下文件,靠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我都快退休的人了,作为交流代表不太好吧。” “那有什么,您资历老,经验足,代表不是您还能是谁?” “这次交流有几个人啊?分别都是谁呀?” 齐部长从包里掏出一份名单,递给姬念晨,“有六个人,分别是第一监狱的副狱长董学礼、第三监狱的副狱长吴兴邦、第一监狱的监长刘雯、第二监狱的监长王雅,第三监狱的监长齐娟明,还有您,一共六个人。” 姬念晨看着名单笑道:“都是些年轻的娃娃,赶上好机会确实应该把握,我这都快退休的人了,就不去了吧,稍后我会跟常委联系一下,麻烦你了小齐同志。”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我们应该坐的。”齐部长陪笑着说道。 姬念晨把文件和名单都装进档案袋,递还给齐部长,按响了呼叫铃。 刘茂很快推门进来。 “把王监长喊过来。” 刘茂很快出去,一会儿王雅修长的身姿就出现在办公室里。 王雅分别对齐部长和随行人员点头微笑示意,看向姬念晨问道:“狱长,您找我。” 姬念晨让王雅先落座,对她说道:“一会儿你安排一下市委组织部的齐部长吃饭。”接着看向齐部长,“两位不好意思了,小女还在里间,不知道找我什么事儿,让王监长作陪一会儿,中饭就不跟你们一起吃了。” “好的,姬狱长您先忙。”齐部长起身说道,看着姬念晨进了里间,关门时冷冰冰的面容,心中讥笑,老东西占着位置不走,总有办法让你滚蛋。 王雅笑着带两人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里间,姬念晨叹了口气,神情疲惫地坐在床上,姬雪识趣地跪在床上帮她爹按摩肩膀。 姬念晨半眯着双眼,点了颗烟,心中哀叹不已。 马上就要换届了,偏偏这个时候遇到人才交流的破事,自己原本计划的囊中物政协主席十有八九是没戏了,本想着再个闲职上养老,这下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姬念晨回忆人员名单,只有自己一个监狱长,广东交流过来的人不可能直接干自己的位置,肯定会提拔一个,从目前的副职中考虑,李伟、赵金龙、范纯,这三个人的可能性最大。 就是不知道谁的关系更硬了。 姬念晨掐掉烟,“小雪,找我什么事呀?” 姬雪蹦跳着到姬念晨面前,压低声音说道:“爸,我知道我的病是什么了?” 姬念晨微微一笑,“是什么呀?” “吸血症,跟我的症状完全一样,还有一种泛血症,只针对男生,与我的病症相反,只有找到和我血型一样的泛血病患者,我俩骨髓移植我的病就好了。” 姬雪笑着抱住了自己的父亲。 姬念晨微微皱眉,不是对姬雪,而是对她说出的话疑惑,“你从哪里听来的。” 姬雪随后把与燕兮相识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完美塑造了燕兮神棍的形象。 姬念晨了解自己的女儿,他想这个兮兮估计是个江湖郎中的关门弟子,有些见识和医术,可以适当照顾一下,仅此而已。 “小雪,想让爹爹帮着干什么呀?” 姬雪想了想,“我隔壁房间还空着,可以给兮兮住,还有你要赶紧找到泛血症的患者,我可不要每天都输血了,胳膊都疼死了。” 姬念晨笑着说:“好好好,爹爹马上帮你找。” 姬念晨笑着只字不提自己要调动的事儿和帮兮兮换牢房的事儿。 第三十三章 燕师傅 燕兮结束了禁闭时间,哼着小曲往自己的牢房走,路上经过其余牢房的时候,没多少人敢朝他吹口哨了,大多靠在栏杆上,保持沉默。 脸上纹着老虎的男人光着膀子靠在栏杆上,冷着眼睛盯着燕兮。 燕兮特意留意到他,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两根手指戳在他眼睛上,触之及回,前面领路的警员不可能发现任何异常。 被戳的男人惨叫地捂住自己的眼睛,躺倒在地来回翻滚,嘴里嚷嚷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要弄死你,我要弄死你。” 燕兮笑了笑,“没事,估计是有虫子飞到他眼睛里了。” 警员冷笑一声,根本不愿意管这些烂事,继续带着燕兮回自己牢房。 1124牢房,陈皮子早就打扫好了房间,标准非常高,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自己的床铺已经搬到了上铺。 因为床垫太薄的缘故,陈皮子担心燕兮睡得不舒服,特意把自己的床垫垫在燕兮床上,显得整张床看起来鼓鼓的,软软的。 “欢迎,兮爷归来!” 陈皮子站在门口高声喊道,他很想敬个礼,瞧见警员正在看自己,悻悻然收回了抬起一半的手。 “行了,装什么大尾巴狼,我还不清楚你。” 燕兮笑着轻轻踹了陈皮子一脚,转身对警员笑着点头,感谢他一路护送。 警员规矩地点头,转身离开。 燕兮坐在床上,陈皮子狗腿子一般赶紧掏出烟点上。 “兮爷,您这次回来,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燕兮抽了口烟,瞥了他一眼,“病都好了?” “谢兮爷惦记,全好了,而且风头不减当年,还的是兮爷医术高超,对老皮子有再造之恩。” 陈皮子说着就要跟燕兮跪下磕头。 燕兮笑着给了他一巴掌。 “滚你大爷的,好好说话。我问你,c区的监狱势力情况了解吗?” 陈皮子笑呵呵地爬起身,从自己床上被子下面掏出一个笔记本来,递到燕兮手上,“兮爷,我早有准备,这是我一直收集的c区情报,对各个势力都有写到。” 燕兮皱着眉翻开第一页,上面写到,张帅那个小皮娘今天又被王狗子拉倒厕所里面玩了,想着那皮娘的白嫩的屁股,真想搞上一搞,等再过一个月怎么也轮到我了。 燕兮只看了第一段,字迹写的还挺工整,跟黄.色小说似的,你让我看你妈呢! 燕兮把笔记本甩子陈皮子脸上,怒喝道:“你他妈玩我呢?!” 陈皮子打开笔记本一看,老脸一红,拿错了,把自己日记拿出来了,两个本一样。 “拿错了,拿错了。” 陈皮子把日记本重新放到被子下面,又翻出一个笔记本,两个本封面一样,磨损程度也差不多,怪不得会拿错。 燕兮重新接过笔记本,这次他不着急看,反而对陈皮子问道:“你还有写日记的习惯?” 陈皮子尴尬地搓了搓手,“瞎写,瞎写,小学都没毕业。” 燕兮又问道:“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关了几年了?” 陈皮子掰着手指算数,“判了15年,呆了12年,估计再有半年就能保释出去了。其实没犯啥大事,当时手头新到一批姑娘,年级都不大,看着就让人喜欢,调.教的时候,下手重了些,死了两个,还被人给举报了,只好进来了。” 陈皮子嘿嘿坏笑,“兮爷,别看我现在虽然进来了,生意还是照常红火,我女儿陈晓娟帮着打理,她可是位美女,到时候玩一玩?” 燕兮冷漠地看了陈皮子一眼,翻看手里的笔记本。 c区监狱总体划分起来一共有六大势力,其中有以黑道大哥杜崽子为首的一伙人势力最大,也有钱。 再其次是一个小团体,替人进来蹲牢饭的几个人,外面富二代砍死了人,找的替罪羊,上面有警官护着,没人敢找他们麻烦。 之后是一伙有贩毒的,人数差不多,他们非常抱团,一人被欺负全部人都上,下手挺狠的,尤其的贩毒的那伙人。 再剩下就是姐妹帮和骗子团,这两伙人特别不招人待见,人数还是最多的,但是整体很涣散,相当于松散组织。 最后是一群不喜欢抱团的人组成的组织,叫kill团,里面每个人都是杀人犯,连警察都不敢惹他们。 燕兮合上本子问道:“你是哪个组织的?” 陈皮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姐妹帮的骨干之一,你来时戳眼睛的那个刘老猫是另一个骨干,头是宋喆,我们都叫他吉吉哥。” 燕兮一脚踹在陈皮子肚子上,把他踹到墙壁上,嫌弃地说道:“以后要是再敢跟我搞这些东西,我能治好你,也能废了你。” 陈皮子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兮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跟着兮爷混,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牢房门缓缓打开了。 “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陈皮子赶忙解释道,小跑着出了牢门,在外面比划一个请的手势。 燕兮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陈皮子跟在他身后,瘦小、佝偻的的身子挺胸抬头看起来很滑稽。 燕兮注意到二楼走廊上有警卫三三两两走动着巡逻。 燕兮还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自己前面竟然被故意留出一条两人宽的路,路之外是拥挤的犯人,冷着眼睛看燕兮。 燕兮微微皱眉,暗自提高警惕,兴许是孙晔已经跟其它犯人交待清楚了也说不定。 突然旁边窜出一个男人一把搂住燕兮的脖子,他笑着说道:“你好啊,小帅哥,我叫宋喆,陈皮子跟你提起过我没,大家都叫我吉吉哥,很高兴认识你啊。” 燕兮不得不承认他被恶心到了,这个男人真的好骚啊! 燕兮一肘子打在宋喆胸口上,同时弯腰从宋喆的手臂里钻出来,趁着他吃痛弯腰的机会,一脚就踹在他屁股上,直接免费赠送一份狗吃屎。 二楼警员有打算吹哨子的,被人拦住。 “不着急,新来的犯人,先看看再说。” 监狱里最能把气氛吵起来的莫过于打架了,打得越狠越刺激,最好动刀子再死一个,围观的犯人能把嗓子喊破叫好。 宋喆狞笑着从地上爬起来,手掌里藏着一根磨尖的塑料牙刷。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三个人,一个直接趴下保抱住燕兮的双腿,另外两个一人一个抱住燕兮手臂。 陈皮子早就被刘老猫骑在身上爆锤,帮不上忙。 燕兮试着挣脱一下三人,一时半会做不到,看着愈发嚣张的宋喆一步一步走进。 燕兮抬头看了看二楼的警卫们,希望他们能出面制止一下。 三个警卫就冷眼看着,没有一个人有制止的意思。 燕兮失望地摇摇头。 宋喆握着磨尖的牙刷直直刺向燕兮的脖子,这是要弄死他的节奏。 燕兮一脸平静淡然,呼吸猛地一顿,周身气息疯涨,如同大浪拍石,连绵不绝,抱住他的三人只感觉手里的燕兮像是一条滑腻腻的鲶鱼,用的力越大,越滑。 此时的燕兮把太极之柔运用到了极致,双手一甩,抱住他手臂的两人像子弹一样弹飞出去。同时面对已到眼前的宋喆,两只手像无骨一般,甩动后的余力击中宋喆的脑袋。 宋喆就觉得天雷盖顶,好像有一口大钟在自己脑子里回响,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晃晃悠悠,像喝醉酒一样,嘴里吐着白沫,成了一个傻子。 随后燕兮一脚踹开抱住自己脚的小弟,转身又是两指直插刘老猫的眼睛,这家伙再次哇哇叫着躺地哭喊。 燕兮拉起陈皮子,抬头看了眼二楼的三名警卫,他们还为从震惊中苏醒过来。 燕兮微笑着大步离去,他身前自动让出一条四人宽的路,再没有人敢阻拦。 第三十四章 聚光灯下 燕兮的感觉很不好,按理说他一个新到监狱的犯人,在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有独占一张桌子的权威性。 原本8人坐的卓子,只有燕兮和陈皮子两人脸对着脸坐着,再没人落座。 正所谓事出反常比有妖。 燕兮利用少年感知他人恶感的能力,细细感受食堂内每一个人带给他的感觉,除了陈皮子几乎都有淡淡的黑气,这层黑气就是恶感。 坐在角落的一个人他身上的黑气几乎要冲破天花板。 燕兮很谨慎,没有直接把目光投过去,而是利用与陈皮子说话的功夫,眼角余光扫过,看清那人模样。 很普通,属于那种放在人群中找不来的角色。燕兮微微皱眉,咬了口馒头,他低声问道:“c区有没有职业杀手?” 陈皮子笑道:“那怎么可能,有的话都被枪毙了。” 燕兮点点头继续吃饭。 饭菜很不好吃,燕兮不过吃了三分之一便放下勺子。 燕兮突然眼睛死死盯住那个黑气冲天的男人,邪魅一笑,无声问道:“你想杀我?” 那个普通人看似随意地低头,刚好躲过两人目光对视,他皱着眉抬起头,不悦地看向燕兮,骂道:“你他妈的看啥呢?!” 燕兮摊了摊手,移开目光,同时身体向后仰去。 餐盘像一把旋转的飞刀从燕兮脸前飞过,辛亏他反应快,要不然就玩完了。 刚刚躲过餐盘的燕兮来不及站起身,那名男子便踩着桌子,飞跃到燕兮面前的桌子上,落脚就是要踏在燕兮胸口。 燕兮看得清此人的鞋底是如同钉子一般的小凸起,又是一次有备而来的袭击。 燕兮被动应敌,只得双手交叉略作阻挡,同时借力一个翻滚后仰,立在不远处,双手附后,眼神平静地念道。 “太极——燕兮。” 来人并未急着动手,他面容冷酷,眼中射着寒光,像是在思索什么,身形动作间有了些迟疑。 燕兮身姿轻柔,缓缓摆出一个太极拳的起手架,怀抱阴阳。 男人突然问道:“你师傅是谁?” 燕兮并不答话,脚下踏燕如飞一般,直冲向男人,双掌间孕有循环气,碰到男人身上如同炸雷一般,发出爆响。 男子看似毫无章法地接手,身上多少被燕兮手里循环气炸到,不过问题不大,衣服撕裂开后露出黝黑发亮的皮肤,竟是那少林寺十八太保横练金钟罩。 得亏燕兮用的是太极中的阴柔之恋,这要用阳刚之力,伤敌不成自己反倒要被震伤。 又一个练家子,看功力与自己只高不低,他出手之间以挡为主,并未对自己如何进攻,似乎心中有所顾虑,刚才他问我师傅是谁?难不成他还与我有些渊源? 燕兮找机会双掌轻推男人胸口,借力飘然落在不远处。 男人长出一口气,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朝燕兮一抱拳,“少林寺吴北,有幸领教太极拳法,受教了。” 燕兮同样微笑抱拳还礼,利用少年的能力,现在的男人身上黑气几乎消失殆尽,“武当山燕兮,有缘切磋十八太保横练金钟罩,受教了。” 吴北哈哈大笑一声,跳下桌子,在燕兮的注视下大步远去。 陈皮子这条老狗这才敢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狗腿子一般到燕兮身边,“吴北,这家伙是失手杀人进来的,一身功夫了得,连狱长都不敢惹他。” 燕兮点头,在众多犯人复杂的目光中离开。 如果说吴北对自己的恶意是来自受人指使,其实不然,燕兮现在明白了,吴北这个武人很像《功夫》里的火云邪神,他说的很清楚:“我只想打死你,或者是被你打死。” 至于后面吴北与燕兮真正交手后,认出他的拳法门路,就没了打生打死的欲望。 武道切磋,说是切磋还不是打死了小了,来了老的,尤其是名门大派,护犊子的毛病最为明显。 吴北喜欢打架是不假,但是不代表他喜欢找死对不对,这些嫡系弟子能当朋友还是最好的,毕竟惹不起啊。 王雅最近有点繁忙,上次跟齐部长吃饭,知道了人才交流的事儿,自己作为需要被交流的人员,政治上肯定是前途无量,但是于私上讲,就很麻烦了。 王雅作为c区监长,权力非常之大,很多见不得光的交易要从她手里面过,需要她亲手签字才行。 听齐部长的意思,交流文件下来的时间很快,她需要趁着短暂的时间赶紧擦干净自己的屁股,万一新来的发现自己问题,岂不是闹了场笑话。 偏偏这个多事之秋,姬念晨找自己谈话,说了些彼此心知肚明的破事,耽误不少时间。 王雅心中有点埋怨,毕竟是自己的老领导,帮了自己许多年,甚至是为了自己能成功进常委班子,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 王雅是考虑过为事业献身的,可惜姬念晨只是让她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别总想走歪路。 修长身子的王雅走出办公室,心里还咒骂姬念晨软硬不吃,是个臭和尚,下午姬念晨就在班子会提议举手表决通过了王雅的常委任命。 两人之间的绯闻是王雅自己故意传出来的,为的就是坐稳自己的位置。姬念晨当然知道,不过他懒得计较这些,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而已,跟自己女儿差不多。 王雅正在处理手里的工作,秘书突然敲门进来,一个梳着马尾辫,戴着眼镜的小姑娘。 “雯,怎么了?”王雅头也没抬地问道。 刘雯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姐,是这样的,刚刚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在去食堂的路上,姐妹帮的五个人与一个叫兮兮的新来的犯人打了起来,结果被兮兮全部给打翻在地。” 王雅困惑地抬起了头,“宋喆那一伙儿?” “嗯。”刘雯继续说,“食堂的时候,吴北和尚又与兮兮发生了斗殴,两人打了个平手,那个兮兮还说自己是武当太极,听着怪玄乎的。” 王雅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真是一件让自己省心的事儿都没有。 “行了,我知道吧,你先忙去吧。” “好的,姐。”小姑娘笑着离开关门。 王雅长叹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隔着窗户看着外面被封闭起来的操场,陷入沉思。 姬念晨可能不知道兮兮的身份,但是她王雅怎么可能不清楚,赵子国专门找过她要帮忙料理一下尾巴,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兮兮,她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就放着,你想办法解决就是了,我装成看不见就行了。 奈何姬念晨让王雅帮着照料一下兮兮,好像还牵扯到了他女儿,副狱长李伟也透露过要保护兮兮的意思,不知道他又是因为什么? 王雅从桌面上拿起一份简历,正是兮兮的情况,她看见这个人就烦,怎么就那么麻烦呢! 第三十五章 监狱的日常 吃过中饭,有1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燕兮躺在自己床上小寐,孙晔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牢房门外,他先点着一根烟,随后单手拍了拍栏杆。 见燕兮睁开双眼,他笑着说道:“托你的福,我明天就去党建办了。” 燕兮从被子里摸出一盒烟来点着,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以后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姬雪,就说是我朋友,她应该会帮你。” 孙晔挥了挥手,边走边说,“党建办养老去了,能有什么事儿?” 燕兮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语。 上铺陈皮子突然露出一个脑袋朝孙晔喊道:“帮我跟晓娟说一声,下个月多打点钱过来。” 孙晔老远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就此正式告别c区牢房。 按照监狱行程,今天是下午的时间由2个小时工作,1个小时庭院活动,1个小时禁闭组成。 燕兮没被分配工作车间,还不能在牢房里待着,只能四处晃悠。他陪着陈皮子到洗衣车间,挥手和他告别。 透过车间门,燕兮看见里面是老旧、脏乱的环境,许多圆口的涡轮状洗衣机里面填塞着酒店里的白床单,还有犯人的衣服。 漂**和消毒水的味道很浓烈,燕兮醒了醒鼻子走开了。 在向前大约30米远,是另一个车间,车间门上的标识牌已经脱落了。 燕兮注意到车间门口站了两名持枪的警卫,表情冰冷,非常严肃,他们的衣服都是深绿色的,与监狱警员深蓝色的不同。 这里难不成还生产什么军队用的东西?燕兮想着,想趁机瞟一眼,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磨砂玻璃门,根本看不见里面,有犯人在警卫处登记后,说笑着进去。 燕兮想进去看一看,也到警卫处登记。 负责登记的人只是看了燕兮一眼,立刻合上了登记本,旁边的警卫警惕地抬了抬枪,燕兮摆着手后退离开。 厨房劳工、清洁劳工、耕地劳工,燕兮把每个车间都逛一遍后,一股尿意袭来,随便找到个没人的角落,点了颗烟,吹着口哨解决问题。 不曾想他身边冒出个声音,“哥们,给我也来颗烟。” 燕兮顺着声音望去,有一个干瘦的老头,佝佝缩缩地看着自己,脸上的皱纹恨不得能夹住烟头,皮肤黑的都吸光,只看到黑白分明的眼睛。 燕兮喜欢这样干净的眼睛,这让他感到舒服,笑着掏出一根烟递给老头,顺便帮他点上。烟都没有,火更不可能有了。 “谢谢了,兄弟。”老头笑呵呵地叼着烟,昂扬而去。 燕兮反倒不情愿了,你他娘的这么嚣张吗?叼着烟满世界晃荡,监狱是你家开的? 燕兮喊着老人,“回来!抽完在出去!” 老人诧异地回头,随即笑着走回来,坐在地基石阶上,吧嗒吧嗒抽着烟。 燕兮有点佩服这个老东西了,抽卷烟能抽出旱烟的感觉,是个高手。 “老头,你是干啥的?” 老人并未有因为燕兮的称呼感到如何不满,在监狱里,你跟人家客客气气的就像是在说,我惹不起你,快来欺负我吧。 老人用手指把烟头捻灭,笑着说道:“还能干啥?种地呗。” 燕兮顺着老人手指的放下看去,一大片长势喜人的玉米苗,已经到人腰的高度了,正随风摇曳着叶子。 “我是燕兮,你叫什么?” “燕兮?听起来像个艺名,小伙子以前搞过艺术?” 燕兮并不答话,抬头望向天空,碧蓝白云艳阳天,这天气干活估计能把人晒中暑。 “老头子名字早忘了,大家都喜欢叫我老白菜,你也叫我老白菜就行了,这里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新人了。” 燕兮摇了摇头,“我只是来逛逛,你别误会。” 老白菜伸手又朝燕兮要了颗烟,叹息道:“逛逛好,逛逛好,能逛就还好呢。” 燕兮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酸意,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全世界人都不理解,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的那种委屈。 一定是老实人搞的鬼!燕兮心中恨恨道,干咳两声,跟老白菜告别。 快步离开了这片农场。 再往外走就是监狱最外层的围墙,近乎4米高,上面架着铁丝电网,靠近墙体2面有铁丝网拦住,靠近都不让你靠近。 燕兮远远地看了一眼,转身向厨房走去。中午的饭太难吃,现在肚子有些饿。 中途遇见一个陌生的警察,年级不大,身体却很壮,他喊着燕兮,问道:“你!干什么去?” 燕兮扭头看了他一眼,“去厨房。” “给我拿跟黄瓜过来,马上!” 燕兮撇了撇嘴,你以为你是谁,还给你那根黄瓜,吃屎去吧你! 燕兮继续往厨房走,还碰见了正扫地的吴北,两人相视一笑。 到了厨房,燕兮摸摸索索地翘了个西红柿吃,负责做饭的肥胖厨师瞪了他一眼,没敢多说什么,中午那场架他可是看得真切,自己这两把刷子肯定不够他耍的。 “有熟食没?”燕兮吃完西红柿问道。 肥胖厨子摇了摇头,“这里是大食堂,只给犯人做饭,小食堂不在这块儿,哪的伙食好。” 燕兮点点头,掏出烟递给肥胖厨子一根,还有一个帮厨的小年轻,他也递了一根。 三个人靠着橱柜抽烟。 小年轻受到燕兮身上少年亲和力影响,主动从自己的橱柜里掏出三罐可乐来,一人一罐,笑道,“大哥,您这生活过得,跟家差不多了。” 肥胖厨子喝了口可乐,像一头猪一样呵呵点头。 燕兮没喝,把可乐仍还给小年轻,“小孩子才喝可乐,下次记得带瓶啤酒过来。” 突然,厨房门被人推开,陌生警官一脸阴狠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犯人。 犯人指着燕兮说道:“秦长官,就是这家伙把您的话当成耳边风,我他在这里有吃有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找的您,一定要严惩这种嚣张崽!” 秦姓警官慢步朝燕兮走来,同时从腰间抽出了警官,他的身高将近1米9,燕兮还不到1米8,巨大的落差感给人强烈的视觉刺激。 肥胖厨子、小年轻和打小报告的那货都以为燕兮肯定是完了。 没曾想秦警官的对讲机响了。 “秦武,现在把兮兮带到王监长办公室。收到回复!” 秦武皱眉。 燕兮微笑着说,“在下正是兮兮。” “收到,马上就到。”秦武一脸黑线,仍旧一棍子杵在燕兮肚子上。 后者早已用手掌挡住冲击,故意装作很痛苦的样子,给这位秦武警官一分薄面,太尴尬了总是不好的。 第三十六章 因果由来 燕兮在半路途中被秦武粗鲁地带上手铐,随后有黑色头套罩在其脑袋上,什么都看不见。 燕兮有些恍惚,自己这要被拉去枪毙了吗? “我们要去哪里?” 秦武狞笑着答道:“你猜?呵呵。” 燕兮心中默默算计的自己走的脚步距离,东拐西拐的,进来许多扇需要刷卡才能进入的门。 路程不算太远,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 一道门打开,发出咔咔声,里面传来的冷气吹得燕兮打了个哆嗦。 “是不是到了?” 秦武并没有搭话,把燕兮拉到座位上,解开手铐,重新把手靠在桌面上的手铐上。 “怎么?现在审讯我没这道程序吧?”燕兮笑着说。 仍然没有人回答。 秦武确定燕兮已经被锁死后,脚步稳重地离开房间,关上门。 燕兮耳边在此传来脚步声,是女子的高跟鞋,声音走到门边,啪嗒把门反锁住。 “听声音应该是给美女?不知道你锁门是几个意思?我现在被锁住,你是要来强的吗?” 女子脸色并未有丝毫变化,从角落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烟灰缸,一下子打在燕兮脑袋上。 玻璃制品,很脆,碎裂的玻璃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优雅的声音。 燕兮吃疼地叫了一声,“王监长,开个玩笑,差了,差了。” 王雅轻笑一声,坐在燕兮对面的椅子上,她并未着急说话,依靠着椅子,优雅地翘着腿,掏出手机翻阅微信里的消息。 燕兮感觉头顶已经有温热液体缓缓流下,他试探性地问道:“美丽大度秀色可餐的王监长大人,您看,我的脑袋好像被您轻轻一下就给打出血了,是不是可以暂时找个医生给诊治一下?” 王雅扬了下眉毛,“怎么?想让姬雪过来护住你?” 燕兮立刻挺直胸膛,语气坚定地说道:“对天发誓,小的却绝无此心思,还请大人明鉴。” 王雅微微皱眉,“你好好说话,什么大人,小的的,我听着烦。” “是是是,王监长说的对。” 王雅冷哼一声,沉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你的身份、档案我了解的一清二楚,但是好像和你现在的情况完全不相符。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燕兮有点紧张,难不成这个女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不知道王监长具体是指哪一点?” 王雅伸手摘掉了燕兮脑袋上的黑色袋子,目光深沉地看着燕兮,意味深长。 “你的档案就在我这里,我每一张纸都看过。”王雅说道这里,玩味一笑,“你一个笔试100.9分的人,加入的公务员队伍真的挺幽默的。” 燕兮眼睛逐渐适应房间的光明,他皱着眉警惕地看着王雅。 王雅继续说道:“从小学、到高中、再到大学、大学毕业后到新疆服务了两年,然后就参加工作。家庭背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可以准确的说,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这辈子最高成就也就是个正科。” 王雅抬手抵住下巴,微微揉捏,“我很好奇,你的太极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竟然能跟吴北和尚打的平分秋色。说吧,你说你穿越过来的我都信。” 燕兮长出一口气,“如你所说,我就是穿越过来的,而且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数下来就八个人共用这一具身体。” 燕兮微微一笑,“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燕兮,太极宗师、中医圣手、农民、黑客高手、歌神、黑道巨擘,另外我是一个好人。” 王雅听完被气笑了,你这是在故意耍我,还是在调戏我呢? 王雅站起身一巴掌扇在燕兮脸上,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还敢玩我?等死吧!” 王雅说完就扭动着优雅的身子要离开房间。 这时,王雅听到金属摩擦的声音,这个声音她很熟悉,在警察系统里工作好几年,这个声音是手铐被打开的声音。 王雅立刻半俯下身,扭头看见一个高大黑影正朝自己冲来,来不及躲开,一记扫堂腿试图暂时拦住那人身形,自己借机可以很快打开门,呼叫警卫。 不过燕兮的作法让她大吃一惊,此人竟然身形一个跳跃直接背对着自己站在了门前,身上依旧穿着囚犯服,单手握拳附后,身子挺拔,给王雅的感觉好像是一座大山立在自己面前。 “王监长,还不知道你叫什么?”燕兮缓缓开口说道。 王雅已经站起身,盯着燕兮的背影慢步退后,眼睛余光四下寻觅可以利用的工具。 “王雅!我告诉你兮兮,千万不要乱来,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燕兮转过身玩味地看着王雅,“枪毙我吗?” 燕兮嘿嘿一笑,像个色狼,“就算死之前,能跟王雅监长春宵一度,应该也值了,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觉得呢?” 王雅从桌子上拿出一支笔攥在自己手里,指着燕兮她呵斥道:“你别过来!” 燕兮自然不会受到她的威胁,一边靠近王雅,一边假装脱自己的衣服。 “啊!你别过来!”王雅尖叫道,把笔尖指向自己的脖子,“你再过来我就自杀!” 燕兮笑着摆了摆手,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上面,“行了,别闹了,我就是开个玩笑,真不知道你这么大的官了,这种场面都没见过?吓得跟个鹌鹑一样。” 王雅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她觉得燕兮是想麻痹自己,然后找机会控制住自己,为所欲为。 王雅手里的笔尖距离自己白皙的脖颈跟进一些,她紧张地说道:“你别过来,也别想麻痹我,你只要在敢靠近我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燕兮无奈地双脚往前一瞪,连带着椅子一起后移了两步距离。 “这样总行了,我真的不是个坏人,你顾虑太多了。” 王雅呵呵冷笑两声,没有放下笔尖的意思。 “你到底要干什么?!” 燕兮盯着王雅因为过度紧张而愈加冷艳高贵的脸,厉声问道:“赵子国要搞死我!我要知道他的一切信息,说不说随你。” 燕兮玩味一笑,“你好像并没有别的选择了。” 王雅沉思了片刻,考虑到自己即将被调到外省,就算赵家的权势滔天,也奈何不了自己,于是她低声说道:“赵子国现在是公安稽查大队的副队长,副科级干部,他爹是公安厅厅长,你惹不起,劝你最好别白费力气了,要不然受伤的可就不仅仅是你了,你的家人、朋友都有可能被波及。” “你在教我做事吗?” 王雅冷哼一声,不在言语。 燕兮脸色阴沉一句话也不说,他突然想到某件事情,问道:“李伟,他是什么情况?” “李伟?你不知道他的情况,他可是特意跟我打过招呼要照顾你的,还以为你俩有什么交情,另外狱长姬念晨也让我照顾一下你。”王雅阴笑地看着燕兮,“刚来几天就认得不少大官,手段倒是不错。” “再说话,我在眼里会变得很粗鲁。” 燕兮说道,王雅恼怒地把笔尖距离自己脖子又近几分,已经扎破了一点皮。 “行了,大致情况我都了解。”燕兮说着站起身,瞪着王雅,厉声道:“我好意劝你,不要给我找麻烦,要不然我真的会强.奸你的,王雅,王监长,王大美女。” 王雅不敢再说话,看着燕兮打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门还被留着一条缝隙,外面的光透射进来,王雅身心一阵疲惫,瘫坐在地上,从抽屉里拿出对讲机,“秦武,送燕兮回牢房。他已经出去了。” 说完,王雅缓和了一阵,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跨出走了审问室。 第三十七章 黑暗下的迷乱 夜晚的蓟州像是打开了另一扇大门,原本秩序井然下忙忙碌碌的人群,戴上了妖冶的面具,像是提线的木偶一般,身体软弱地游荡在大街小巷之间。 两个面具互相望见对方,会仔细考量对方面具上的花纹,做工精细程度,如果相互之间满意,彼此便会在粉红色的灯光下面,扭缠在一起,像两条扭缠在一起的蛇。 帝豪酒吧里,一直人满为患,年轻的公子、姑娘,在徇烂的灯光下晃荡着自己的脑袋,光线总是阴暗的,许多角落里有更加黑暗的或是淫.荡的事情发生。 酒吧吧台,年轻的酒保王海刚刚调配了一杯低度数的甜酒,推给点酒的女人后,他低头清理调酒工具。 今天,老板仍旧没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王海想着,他的视线里突然多出一直白皙的手掌,纤纤玉手,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戴着结婚戒指。 结婚的女人来帝豪酒吧干什么? “服务员,给我来一杯教父,加蜂蜜。” 王海抬头看见一位模样、身材皆是较好的女人,手是她的。 王海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穿正装来酒吧,也许是谈业务的。 他嘴角微微翘起,制服.诱惑嘛,很多男人都好这口。 “好的,您稍等。”王海礼貌地说道。 制服女子坐在吧台前的圆坐上,塑身西装勾勒出浑圆的屁股,纤细的柳腰,以及傲人胸部的侧影,头发散开随意搭在脑后,整个人带个人的感觉就像曼陀罗花,芳香美艳。 坐在制服女子身边的女人迅速喝光了刚刚点的甜酒,冷哼一声进了舞池里,棕色大波浪一跳一跳的,以往凭借自己的姿色,早有男人帮她付了开销,偏偏今天遇到个如此妖艳的贱货,真叫人心里不爽。 王海认真地摇晃着调酒吧,让酒精与蜂蜜充分融合到一起。 他笑着问道:“女士,你是第一次来帝豪吧?以你这么惊艳的容貌,以前如果来过,我肯定会记住的。” 制服女子莞尔一笑,“你的搭讪水平不是很高。” 王海尴尬地红了脸,拿出一个玻璃杯,里面已经提前放好了冰块,再把调好的酒倒进杯子里,推到女子面前。 “您的教父。” “谢谢。” 制服女人鲜艳的红唇印在杯子上,透明微微发黄的液体缓缓饮入口中。 女子只是喝了一小口,便轻声咳嗽起来。 王海清楚,这个人好像没喝过这么烈的酒,被辣到了,又倒了一杯清水送给女子。 “这杯水是免费的。” 制服女子好像并不领情,反而瞪了王海一眼,一口喝干了杯中酒,脸颊微红,她说道:“再来一杯,不加蜂蜜。” 王海挑了挑眉,顾客就是上帝,一会儿你让人抬走时,可不要怪我。 有两个小年轻的小伙子,一身衣服还算正式,长得干干净净,一左一右坐在制服女人两侧。 右边的小伙子跟酒保要了杯与制服女子一样的酒,他扭头笑道:“姐姐,我好想在哪里见过你?” “哪里?” “梦里。”年轻小伙子笑起来很阳光,他伸出一只来,“你好,我叫姜郎,不知道姐姐叫什么?” 制服女人并没有与姜郎握手的意思,她扭头问左边的男子,“你呢?” 男子微微一笑,同样笑起来很好看,“刘文采。” 制服女人点点头。 王海把酒推到制服女人面前,她喝了一口,同样被呛到,轻微的咳嗽,带动着酥胸乱颤。 姜郎和刘文采对视一眼,心中已了然,如此一位人间尤物,如不疼惜一番,真是愧对了他们两位泡妞达人了。 姜郎关心地轻抚着制服女人的后背,“姐姐,你没事吧。” 女子甩手打开姜郎的手,脸颊红润,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滚!” 刘文采借此机会掏出一个小瓶,里面有少量液体,倒进制服女人的杯中。 刘文采的小动作自然被女子收在眼底,她装成毫不知情地样子,斜瞥了一眼刘文采,一口喝干了被下药的酒水。 这位制服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第二监狱监长王雅,她来酒吧是为了发泄燕兮对她造成的惊吓,顺便想体验一下那些来酒吧消遣女子的生活。 王海叹了口气,把另一杯酒推到姜郎面前,“老规矩?” 姜郎大笑着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摔在吧台上,“当然是老规矩,谢谢了兄弟,早点下班,酒店等你。” 言罢,姜郎扶住王雅的一只手臂,刘文采扶住另一只,两人趁机在女子酥胸上摸了一把。嘿嘿怪笑着离开了酒吧。 但是王雅是谁?一位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漂亮女人,什么事情不知道,而且是在公安系统里待过的人,来酒吧,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站位,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根本不在乎,被人下药了又如何,全身没了力气,但是神志依然清醒。 王雅被搀扶离开前,特意看了眼王海,眼神冰冷,像一条蛇。 可惜王海正在清理杯子,并没有看见。 酒吧外面,一辆黑色轿车安静地停放在角落,驾驶位上还坐着一个人,没有灯光,看不清长相,从大致形态上判断应该是个女人。 王雅被两人搀扶着进了一辆出租车,慢慢远离帝豪酒吧。 黑色轿车里的女人并没有急于发动汽车跟随,等出租车转弯,彻底不见踪迹,才发动汽车,手机里有两个点,一个红色一个绿色,绿色的点已经停了,就在不远处,如家酒店。 红色点飞速移动,转眼之间便到了如家酒店门口。 此时透过车窗,女子目送姜郎和刘文采扶着王雅推门进了酒店。 等待了大概3分钟,女子停车下车,一身警服,模样竟与王雅九分神似,不过她的英姿更飒爽,脸型相比王雅更加坚毅。 此女是王雅的双胞胎姐姐,王丽。 这对姐妹约好了要通过这种方式,惩治一下社会上的渣男。 王丽推开如家酒店的门,前台服务员小姐,看见来势汹汹的女子,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王丽掏出警官证给前台小姐看一眼,质问道:“刚才进去的两男一女在哪个房间?” “216房。”前台小姐小声说道,同时递出备用房卡,“这个是房卡。” 王丽拿起房卡,跑着就冲向216,她真怕自己胆子野到天际的妹妹,真的被人欺负了。 216房前,王丽直接掏出了枪,刷卡开门。 就见王雅被平放到大床上,上衣的制服已经被解开扣子,露出黑色的胸罩,姜郎的一只手还伸进胸罩里揉捏,刘文采的一只手从裙底伸进去。 “你们给我住手,全部蹲在角落,双手抱头!” 姜郎和刘文采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惊吓的恨不得直接尿裤子,乖乖地蹲在角落里双手抱头。 王丽用对讲机呼叫了支援,自己收起枪,走到床边,翻看自己妹妹的眼睛,见她还能看向自己,心底里说不出地生气。 这个家伙真是不把自己的清白当回事! 王丽帮王雅穿好衣服后,看着姜郎和刘文采就来气,自己的妹妹差点就被两人糟蹋了,这帮人渣,不知道占了多少姑娘的便宜。 王丽一人给了一脚,踢在他们脑袋上,把两人踢翻在地。 “赶紧给我老实交代,**哪来的?” 姜郎哭哭啼啼地回答,“微信上买的,只要35块钱。” 王丽眉头一皱,这个问题就严重了,地下色.情交易已经猖獗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你们买过多少了!?”王丽严肃地问道。 “13次。”姜郎老实地回答,马上意识到不对,改口道:“不是,这是我们第一次购买,就是试试能不能行,想不到真的能用。” 王丽冷笑一声,又每人赏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鼻血都打出来了,“还敢骗我,等着蹲局子吧。” 支援的警察来的很快,在王丽的授意下,两个人之间被送进了警察局最里面的牢房,这有一个私下规定,只要被关在最里面,不管花多少钱,至少要关三天。 等警察离开,王丽把自己妹妹背起来,放到车上,开车回家。 她从后视镜看自己妹妹睡熟的模样,心中叹息,命好就是好,随便的一个想法,一个举动,牵扯出一条地下迷.情.药品交易,跟着自己的这位妹妹,想不被提拔都难啊。 第三十八章 武学赤子 下了场大雨,很大的雨。 燕兮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如同水柱般的雨滴,面露忧色。 他不知道在担心什么?但是心里面总有些东西悬着,放不下,好像有一个顽皮的孩童揪着一根绳子,嬉闹着拉扯着。 “这么大的雨,地里的麦子要是还没收就麻烦了。” 燕兮没来由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皱起了眉,脸色阴沉地点上了一只烟,他自语道:“最近这种下意识的心理越来越多了。” 燕兮抽了一口烟,上铺传来陈皮子低沉地呼噜声,已经是夜深时间,楼里的灯都灭了,点燃的烟头发出灼热的红光,如同黑夜鲜红的伤疤。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灭掉香烟,燕兮压制焦躁的心情,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吃早饭的时候,新到的c区警卫私下里找到燕兮,跟他说今天是探监日,有亲人来看他。 燕兮吃过早饭,跟着一大波有人探望的犯人往探监区走。 陈皮子这条老狗也有人探望,是她的女儿,陈晓娟。 路上陈皮子故意跟燕兮并排走,嬉笑着说道:“兮爷,我闺女来了,您看一眼,是不是您的菜,是的话,我打点安排一下。” 燕兮不解,反问道:“这种事也可以安排?” 陈皮子一副见过不少世面的模样,压低声音在燕兮耳边说:“还不是钱的事,只要钱到位了,你想嗑药都行。” 燕兮低头赶路,沉默不语。 众人先被集中放到了大房间,里面四个角落都有360度全方位摄像头,玻璃外面也有铁丝网拦住,防卫非常严密。 此时有近20人有人探望,都是c区的牢友,其中便有被燕兮揍过的宋喆和武和尚吴北。 吴北笑着与燕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至于宋喆最近听说非常老实,他收养的那些所谓的家庭人员都被人抢走了,姐妹帮也名存实亡。 宋喆缩在角落里委屈地像一个被欺负的孩子。 燕兮看他一眼就觉得恶心,坐在长凳上等警员喊名字。 陈皮子原名陈秋生,刚刚警员念到名字的第一波去探视。 陈皮子不好意思地跟燕兮说道:“兮爷,不好意思啊,先走一步,估计晓娟哪里花了钱的。” 燕兮微笑摇头,示意他先走即可,无需与自己解释什么。 中途等待的时候,有一个人犯人,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一身的斯文气,估计是念过不少书,他还戴着一幅厚厚的眼镜。 此人径直走到燕兮身边坐下,低着头摆弄手指,未第一时间开口。 燕兮自然不急,安静地等着。 大概一根烟的功夫,斯文男人看着地面,轻声说道:“帮我打一个人,我可以给你报酬。” 燕兮轻笑一声,单手捏住斯文男人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自己,质问道:“你觉得自己很牛逼是不是?你在命令我做事呢?” 燕兮抬手一巴掌扇在斯文男人脸上,“你他妈是不是作死?!” 门外有警员敲了敲玻璃。 燕兮放下了斯文男人。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然不走,仍旧坐在燕兮身边,低着头,拳头攥的死死的。 “怎么?恨我呢?” 燕兮冷漠的问道,他不介意回去之后,找个机会把这个斯文男人揍一顿。 斯文男人摇摇头,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隐约间有抽泣声传来,“我恨你做什么?我就是个怂包,什么都不敢,怎么敢恨你?” 燕兮嫌弃地一脚把斯文男人踹飞出去老远,“你他妈哭滚远点,跟老子前面磨磨唧唧的,耍猴呢?” 燕兮笑着跟窗外的警卫打个招呼,表示此事到此为止。 警卫冷着脸转过了身。 斯文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道:“兮爷,我叫刘景龙,我要跟你学功夫,我是不会放弃的!” 燕兮闻言恶狠狠地站起身,刚一抬手,刘景龙便像受惊吓的小鸡仔再次瘫坐在地上。 “滚蛋!” 刘景龙失落地找到个座位坐下,时不时眼光仍然看向燕兮。 吴北笑着大跨步坐在燕兮身边,大臂一搂燕兮肩膀,他笑道:“兄弟,这个家伙可是个大财主,对功夫格外痴迷,我不过是教了他一套简单的拳法,你猜他给了我多少钱?” “多少?” 吴北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 “错!是三十万!真是个傻怂货!” 燕兮嘿嘿一笑,用手肘拱了拱吴北的腰,笑问道:“交代吧,当说客给你多少钱?” 吴北脸不红心不跳,“10万,白捡的钱不要白不要是不是?兮兄弟配合一下?” 燕兮沉思一会儿,伸出一只手掌,“五五开,反正是捡钱,你少捡点儿,我多捡点儿,都一样是吧。” 吴北眉头拧作一团,手臂紧了紧,“兄弟你这可就坐地还价了呀,最多37开,你3我7,不能在多了。” 燕兮单手架住吴北搂着自己的手臂,轻轻一弹,把力道不能说全部抵消,抵消九成还是有的。 “行吧。有时间我教教他。”燕兮说着,身体一震,吴北整个人身形不动横移出去近两米远。 吴北神情狡猾地一个翻滚,借势躺在地上,艰难爬起身,朝燕兮一抱拳,背对着刘景龙比划出46手势。 意思很明了,这波配合你的演出很到位,你可以大大滴从哪个傻子那里捞钱,46分账丝毫都不为过吧。 燕兮苦笑着抱拳。 等吴北离开,燕兮冷眼看向刘景龙,这家伙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燕兮抬手把他叫到自己面前,一个巴掌就扇在他脸上,“我他妈的最讨厌别人算计我,至此一次,下不为例。” 刘景龙捂着脸疯狂点头。 燕兮冷哼一声,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刘景龙坐下。 燕兮问道:“你为什么想学武?” “因为不想被人欺负,我家里有钱是有钱,但是我身体自小就柔弱,从小到大一直被人欺负,所以我要学武,把那些欺负过我的人都打翻。” 燕兮一脸诧异地看了眼刘景龙,这家伙怎么像个小孩儿似的,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进来的?” 对于这个问题,刘景龙挺胸抬头,朗声说道:“我见义勇为,失手杀了行凶者就被判了10年。我爹还想把我捞出去,但是被我拒绝了。我觉得只有监狱才是锻炼一个人意志力最好的地方。” 在座的诸位犯人皆笑出了声,燕兮一脸吃屎的表情看向吴北,这个坏怂竟然朝自己伸出一个大拇指来。 真想把他打一顿啊。 燕兮叹了口气,哀叹自己的无可奈何,幸亏刘景龙家里有钱,要不然像他这样子的人,在监狱了一天都活不下去。 还狗屁的锻炼意志,找死呢吧。 “行了,你以后跟着我吧,没人敢欺负你就是了。” 刘景龙激动地双膝跪地给燕兮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燕兮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刘景龙脑袋上,“你他妈跟我着闹着玩呢?该跟哪待着哪待着去。” 刘景龙嘿嘿傻笑着揉着自己的脑袋,识趣地没敢挨着燕兮坐下,隔着有两人距离坐下,听话地像个小学生。 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两个警卫走了进来,其中一位手里拿着一本花名册,他这次念到了燕兮的名字,他在3号探访室。 燕兮淡然地起身,他心里面想的是:究竟是谁会第一个来看自己呢? 父母?还是法庭里的那个漂亮女人?又或者是赵子国? 第三十九章 全靠一口气死撑 燕兮被人领着进了3号探监室,房间不大,里面有一张椅子,一部电话,电话对面是一面透明的镜子,上面贴着好好改造四个红色大字。 燕兮坐在椅子上,冷漠地看着来人,他并不着急拿起电话,对面的人让他感到莫名其妙。 竟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警服,身材不错,模样长得与王雅很像。 燕兮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王雅。 王雅的双胞胎姐姐率先拿起电话,抬头示意燕兮拿起电话。 燕兮面无表情地拿起电话,里面传来声音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王雅的姐姐,我叫王丽,这次特意来看你是想向你了解一下赵子国的事情。” 燕兮微微错愕,还以为她来是因为昨天自己对王雅的暴力行为呢。 “我跟赵子国不熟,估计什么都问不到。” 燕兮停顿了片刻继续说,“他爹不是公安厅厅长吗?我看你的衣服也是警察系统里的,这样私下查人家儿子好像不太好吧?” 王丽单手拢住话筒,低声说道:“有些事情牵扯到他身上,估计很快就能被抹干净,我找你也是试试看,不是抱很大希望。” 王丽瞪了燕兮一眼,“另外我听王雅说,是因为你她才心情低落的,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燕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个该死的女人这不是个省心的主,惹了小了招来老的,要是在把王丽给得罪了,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厉害的角色出现。 “她问了我一些事情,我如实回答了,她不信,还想弄死我,我只能反抗喽。” 燕兮无奈一笑,“大姐,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王丽冷哼一声,明显不信燕兮的话,但她也没想在此事上太过追究,王雅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解决问题的办法。 “算了,咱们还是聊一下赵子国吧,他现在牵扯到了一件非常严重的腐败案件中,情况随时可能发生变化,你需要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燕兮拍了下手里的话筒,“这个没有监听设备?” “说就行了,我保你出不了事!”王丽不耐烦地说道。 燕兮冷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盯着王丽诧异的眼神看了一会儿,他起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对王丽竖起一根中指。 还他娘的保我! 自己的斤两多少不知道吗? 啥也不知道的蠢货,找自己来问赵子国的情况,你还不如到网上查呢?还问我?逗比一个。 王丽恼怒地放下电话,她现在有点理解自己的妹妹了,这样一个混不吝的小崽子,软硬不吃,为他好都不配合,活该牢底坐穿。 昨天晚上王丽把王雅送回家后,连夜审问了姜郎和刘文采。 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家伙还真被她威逼利诱之下审问出了不少东西。 例如中间商是谁?见过面了吗?有照片吗? 姜郎是学摄影的,到处拍照是他的习惯,还真有一张中间商的照片,蓝色风衣,棕色裤子,背着一个黑色书包,可惜只有一个背影,无法锁定到人。 但是王丽用刘文采的手机又预定了一份迷.情.药,中间人竟然直接傻傻地问地点在哪里。 王丽发送帝豪酒吧四个字,立刻开车赶往酒吧门口。 刚停好车就看见了照片的男人,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背包,她直接下车,一套标准的制伏动作,将其用手铐铐住带进了警局。 中间商是当地的一个小混混,跟着目前黑道新秀崽子混,平常靠买这些药赚点外快,是自己通过渠道接的私活。 王丽问出进货地点是一家成人用品商店。 再次火急火燎地开车前往,很偏僻的一家小店,店面破败不堪,王丽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中年妇女,衣着清凉地坐在柜台里无聊地刷着手机。 她看见身穿警服的王丽进来,楞了一下,随后缓缓举起双手,言语颤抖地说道:“警察同志,我可没犯法呀!” 王丽瞪了她一眼,质问道:“店里只有你一个人?” 女子点头,又重复了一遍,“我可没犯法呀!” 王丽从口袋里掏出空的药水瓶,递到女子面前,“这个东西,你这里有没有?” 女子点头,指了指身后的柜台,上面罗列着许多延迟时间的药品,在其中还有些增加体验的香水。 “这个催情香水就是你的这个瓶子,一直都有在卖,许多店家都卖,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丽拿下一盒,打开一看,确实和自己的药瓶一模一样,但是里面的店里面卖的是粉红色,实际上的药品是无色透明的。 “有没有透明的?不是这种粉色的液体。”王丽继续问道。 女子明显神态慌张了一下,不过很快被她掩饰过去,“没有,我们卖的只有这种。” 王丽冷笑一声,揪着女子的头发就把她拖到房间中央,大声质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赶紧给我老实交代。” 被王丽吓怕的女子瘫软在地上,哭哭啼啼地说道:“柜子后面有一个暗格,里面装的是这种迷.情.药” 王丽找到位置,拉出暗格,果然里面整齐摆放着一盒盒药水。 王丽拿了一个塑料袋全部打包带走,连带着商店老板一起带回了警局。 后面审问商店老板的时候,牵扯到了赵子国。 原来每周日晚上都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到店里放下一书包的药品,同时取走本周的交易现金。 商店老板一分钱都拿不到,因为那个年轻男子提到了公安局行政科的科长赵子国,她不敢要钱。 王丽让女子描述一下男人的长相,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在不敢说一个字。 王丽扭头看了眼随同自己审问的男子,他一脸严肃地做着记录。 “今天就到这里吧,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男子点头收好记录本离开。 王丽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又是件稀里糊涂的麻烦事了。 把商店女子关进牢房,王丽开车回家,越琢磨觉得这件事越不对。 自己的妹妹,一个警察系统里出来的女子,轻而易举的便被一小瓶药水迷倒,如果是换成一般的女子呢,甚至是未成年的学生,那样的事情发生在她们身上,对一个懵懂的小姑娘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她们可是对未来充满着美好的向往的啊! 就这样被摧残,事后甚至是留下视频记录,不断的威逼利诱,如同噩梦一般的日子,会逼疯多少年轻女孩。 王丽眉头紧锁,她现在开始理解为什么现在高中女生跳楼的那么多?真的只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吗?说不定她们的身体和灵魂都一直在黑夜里无助地颤抖着。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了了!”王丽近乎用嘶吼的声音说道。 她猛地踩住刹车,调头就往警局开。 这次就算是拼着自己的职位不要,也要让赵子国,赵家明白,这蓟州不是你一家说了算! 第四十章 有武夫随便教拳 燕兮上午在庭院里面,找了出阴凉的位置闲坐,他身边陈皮子狗腿子一般不断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或者瓜子递到燕兮手上。 刘景龙这次是正式拜师了。 见证人有少林和尚吴北和一个全身肌肉发达的壮汉。 这个汉子叫张钱,算是吴北的半个徒弟,金钟罩学不来,一身外家拳脚功夫倒是不错,可惜长得太丑了,燕兮没有深入交流的打算。 刘景龙小跑着背了个书包到几人近前。 打开书包里面有两盒烧鸡,两瓶好酒外加一条中华香烟。 陈皮子接过这些东西,打开酒瓶闻了一口,浑身一激灵,真是好酒。 刘景龙双膝跪地,郑重其事地对燕兮说道:“弟子刘景龙叩见师父。” 说罢,脑门碰地磕了三个响头。 燕兮并未作何言语,从烧鸡身上撕下一根鸡腿大口的咀嚼起来,吃的满嘴油光。 刘景龙见此状并不恼怒,反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嘿嘿怪笑地加入到吃鸡的队伍中,五个人像是五个村头吵闹的小孩子,可以为一根鸡翅膀大打出手。 燕兮吃的差不多了,吸了吸手指,对着酒瓶灌了一口酒,啧啧称奇,“这酒不错,哪买的?” 刘景龙嘴里还有鸡肉,说起话来模模糊糊,“那个是我爹藏得,我让人悄悄偷来的。” 燕兮点点头,看刘景龙挺顺眼,做事干的地道,让人心里面就觉得舒坦。 燕兮突然踹了吴北和张钱,麻麻咧咧地吼道:“给老子滚蛋!没完没了了还!” 吴北悻悻然收回了与陈皮子争抢好酒的手,瞪了刘景龙一眼,骂道:“下次给老子也带一瓶,听到了没?” 刘景龙也不说话,看向燕兮,等着自己师傅给自己撑腰。 燕兮拱了陈皮子一下,示意他把酒送给吴北师徒。 吴北拿到了酒,美滋滋地小抿了一口,大摇大摆地走了。 燕兮对陈皮子说道:“你先到别的地方逛逛,我跟景龙说些事情。” “哦。”陈皮子收拾完地面上的垃圾,有些失落地走了。 刘景龙来了兴致,满脸希翼地站在燕兮面前,有些拘谨。 燕兮看着他,沉声道:“你呢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一位记名弟子了,我这一身的太极功夫,因为师门传承的原因,不能传授给你,但是以前行走江湖时结交过不少朋友,多少懂一些其它派系的练武法子。” 燕兮抬手捏了捏刘景龙的手臂,正常人的体质水平,他说道:“这样,我这有一套拳法,算不上顶尖,练至大成亦可一拳碎石,不过这套拳法重在日积月累,要肯吃得下苦头,最主要的是能提高体质,不像其它外加拳法,需要透支身体才能发力,你觉得如何?” 刘景龙当成就跪下,毫不拖泥带水地磕了三个响头,脑门都磕破了,声音哽咽地说道:“谢师父成全景龙习武之心,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师父期望。” 燕兮点点头,单手把刘景龙从地上拉起来,让其坐在椅子上,自己三步走到5米开外,微微运气。轻喝一声:“你看仔细了!” 刘景龙只见燕兮以马步起拳架,动作一丝不苟,随后再专为弓步向前递出一拳,以前脚为轴心,后脚向前,顺势打出腰间拳头。 燕兮吐气站立,“这是第一式,名为:走拳。” 刘景龙点头,把燕兮的每个动作牢牢记在心头。 随后燕兮再提一口气,盘坐在地上,双拳悬于腰间,先抬手臂作格挡状,以手背应敌,而后猛地双拳向前递出。 刘景龙只觉两股劲风吹拂在自己脸上,眼睛几乎都睁不开。 “这是第二式,名为:坐拳。” 燕兮仍旧坐在原地,这次他双拳紧握,以互相对立的位置悬在腹部,像是两块属性相同的磁体,受到互相之间的斥力,以两个肩膀为轴心,向左右甩去,速度之快,刘景龙只觉得眼睛一花,双拳再次悬在腹部。 “这是第三式,名为:横拳。” 燕兮站起身,掸了掸裤子上的尘土,走到刘景龙身边坐下,喝了一口酒,说道:“这套拳法是我一位” 燕兮说道此处停顿了一下,随后摇头苦笑,加重语气道:“非常好的朋友所创,当时她给我演示的时候,只有这三拳,后面还有没有其它的,我不知道,兴许以后你有一天能补全这套拳法也说不定。” 刘景龙郑重地点头,被燕兮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 “给我滚下面练拳去,跟我着凑什么近乎。” 刘景龙红着脸在庭院里一遍一遍打着拳,燕兮看了前两遍,指点了一些明显的错误,强调一下收拳吐气,出拳闭气,停拳吸气的基本道理。 “三年打10万遍拳,打不完不要喊我师父。”燕兮懒洋洋地说道,躺在椅子上,把刘景龙拿来的书包往脸上一盖,呼呼睡起了大觉。 才没睡一会儿的功夫,陈皮子便把燕兮喊醒了,说是李伟副狱长找他。 顺着陈皮子手指放下,看见孙晔笑呵呵地站在庭院大门处等自己。 燕兮坐起身,揉了揉脸,叮嘱陈皮子监督刘景龙练拳,自己向孙晔走去。 刚到近前,孙晔笑着递过一个烟,说道:“可以呀,兮爷,生活的挺滋润的。” 燕兮笑着接过烟,两个人边走边说。 “李伟找我什么事?” 孙晔摇摇头,“我都被调到党建办了,能知道个屁,一个电话打过来还得帮着干活,睡个觉都不舒坦。” 燕兮嘿嘿一笑,“你睡不好就搞得我也睡不好,可以的,同命鸳鸯。” “滚蛋!谁给你是同命鸳鸯。”孙晔跟警卫说明情况,带着燕兮离开牢区。他突然问道:“听说你跟刘大财主混到一起了?” “收了个徒弟,顺便教些拳法打发无聊时间。在党建办生活看你着状态挺滋润呀。” 孙晔干笑一声,“就那么回事吧,提了个虚职副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孙晔长者一般拍了燕兮肩膀两下,“不像你,还有25年,等我退休了,我会来看你的。” 孙晔看着燕兮吃屎一般的表情,说不出地畅快,大笑着大步向前走去。 燕兮真想踹在这人屁股上一脚,但是他忍住了,冷哼一声,跟上了孙晔的步子。 第四十一章 天公闭眼 孙晔敲了三下李伟办公室的房门,稍等了几秒钟,里面传出“进来”的声音。 孙晔带着燕兮推门进入。 李伟正坐在办公桌前批阅着文件,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人,是一位穿着红色格子衬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戴着黑色金属框眼镜的青年。 青年坐在沙发上,他身边放着一个书包,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笔记本电脑。 孙晔谄媚地笑道:“李狱长,兮兮给您带过来了。” 李伟抬起头,示意两人先坐下,他笑问道:“小孙,在党建办干的还习惯吗?” “习惯习惯,谢谢李狱长挂念。” 李伟喝了口茶水,对青年人道:“饮水机下面的柜子里有矿泉水,你去拿两瓶。”随后看向孙晔,目光透着关怀,像是在回忆自己曾经的过往,他沉声道:“你不要觉得党建办是年轻人的地盘,每天就是写材料开会,没什么油水可捞。” 李伟加重了语气,“党的事大于一切,这个核心你要抓好,不能每天混日子,已经有人到我这反映了,说你上班就睡觉,什么都不管,有这种情况吗?” 孙晔紧张地无以复加,他娘的这帮小崽子还敢给我打小报告,“李狱长,坚决没有这事儿啊,我每天按时上下班,虽然年纪稍大,但是从来没有什么架子,有什么活儿就干什么活儿,肯定是诬告,李狱长您是位青天大老爷,可得保证我的清白呀。” 李伟嘴角微翘,摆了摆手,“什么青天大老爷,小孙你这帽子给我戴的我可受不起。没有就没有,不用这么紧张,怕什么呢,我把你拽上来的,还能把你推下去不成?” 孙晔连忙陪笑着点头,李伟继续说,“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说着,李伟从桌子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副脚铐手链放到桌子上,他笑着对燕兮说道:“先委屈一下啊。” 燕兮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孙晔屁颠屁颠地拿着脚铐手链给燕兮戴好,铐的非常紧,有些尴尬地对燕兮使了个眼神,意思是领导在这儿呢,您受累让我好好表现一下。 孙晔做完,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跟李伟告辞离开,轻声关上房门。 坐在沙发上的青年突然说道:“爸,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会中医的?” 李伟没理会青年的话,对燕兮说道:“兮兮啊,以前呢有些针对你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理解。”他指了指青年,“这是我儿子李志明,天津医科大学博士,他在写一篇关于中医的论文,需要很多资料,你配合一下。” 燕兮低着头沉默不语。 李伟继续说:“当然,你现在的身份不太方便,但是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保证至少以后不会有人在针对你,而且适当的可以给你些特权,你觉得呢?” 燕兮抬头看了眼李志明,他也在打量自己,便转头看向李伟沉声问道:“什么特权?” 李伟并不急着回答,反倒是点上一支烟,靠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燕兮,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他反问道:“你想要什么特权呢?” 燕兮微微皱眉,心中思量自己在李伟这块儿的价值,提的要求既不能太大,显得自己恃才傲物,又不能太小,自己太亏了,他沉思了一会儿,微笑着说道:“其实也没想要什么特权,不如给我些与外界交流的渠道吧。” “你想要一部手机?”李伟表情玩味地问道,“那可是坚决不行的。” 燕兮摇摇头,“用不着,打电话都不知道该给谁打。我只要每周2个小时的上网时间。”燕兮挑了挑眉,“当然,是在监督下进行,我觉得自己需要及时了解外面发生的事儿,要不然出去了变成了一个废物,还不如一直蹲在监狱呢,是吧。” 李伟慢慢吸着烟,没有急着给出承诺,燕兮也不着急靠在椅子上,安静地等着。 青年李志明有些不开心,瞪着燕兮质问道:“你一个江湖骗子,有什么资格提条件,让你帮忙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啊!” 燕兮不过是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开口的意思。 李伟及时补充说道:“我儿子的论文方向是中医无用论,对你们这些懂中医的有些看法,态度上难免有些差,你理解一下。”李伟呵斥了一下青年,继续对燕兮说道,“这次找你呢,一方面是为志明提供一些资料,另一方面我也想让你帮着把他的想法纠正过来。” 李伟掐灭了烟,喝了口茶水,站起身看着窗外的风景,感慨道:“中华文化上下五千年,怎么可能连几百年的西方文化都不如。” 青年冷哼一声,依旧瞪着燕兮,眼里带着浓浓的不屑。 李伟突然转过身,凝视着燕兮,沉声道:“你的条件我答应了,每周五晚上6点,到晚上9点,我给你三个小时。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 燕兮抬头与李伟目光对视,沉静如水。 李伟继续说道:“拿出你的真才实学来,不要丢了中医文化的脸面。” 燕兮冷漠地点点头,如果不是看见李伟周身翻涌的黑色雾气,他真的有点被他高大的爱国情怀感动到,不过燕兮转念又一想,这个政客们那一位又不是能说会道的高手呢。 每天口号喊得响亮,背地里干些损坏人民利益的事情,《东北往事》里赵红兵刚从军回来,对这些人的评价就很深入骨髓:你们这群蛆! 而且自己帮助他儿子写论文,肯定是有曝光的可能性。这件事要是被外人知道,李伟需要担待的风险有多大,就像有一颗炸.弹无时无刻挂在他脑袋上。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卸磨杀驴、飞鸟尽良弓藏的卑劣手段。 燕兮心中苦笑:奈何自己身份使然,只能虚与委蛇吧。 之后李伟、李志明、燕兮大致确定了一下时间,燕兮需要为李志明提供材料。 孙晔再次进来,帮燕兮把手铐脚镣拆除,送还给李伟,带着他离开。 待房门重新关上,李志明冷哼道:“爸,他一个犯人,你至于这么客气吗?还跟他讲条件,让他帮忙就是给足了他面子了,真是不知好歹。” “志明闭嘴!”李伟严厉地说道,指着自己的儿子,“我以前跟你说过,藏拙!藏拙!整天跟天皇老子似的,你爹不是****,没那么大的权力。” 李志明低头不说话。 李伟瘫坐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低声道:“这个人不简单。” 李伟眉头微皱,再起强调:“很不简单,过两天我想法子把你调到医务室实习,到时候你跟他相处的时候,注意着点儿,他不仅会中医,听说还会武术。” 李伟见李志明不屑一笑,冷声道:“不是那种电视上表演的奇葩东西,是真正的武术,我亲眼见过他出手,你小心着点,知道了吗?” “知道啦。”李志明随意地说道,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心底里根本没放在心上。 一个犯人罢了,你就算是个孙猴子还能飞出我爸的五指山不成? 第四十二章 魔高一丈 杨三子还在出租房里呼呼大睡,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抖音最近很火的《少年》。 杨三子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满脸怒容地拿起手机,一看来电人,心中怒气全无不说,谄媚地接通了电话。 “喂,哥,您找我啥事呀?” 电话里先是男人的咒骂声,随后对杨三子说道:“立刻消失,微信给你转20000的红包,近期半年内不要在天津周边出现。”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杨三子坐起身,睡意全无,试探性的问道。 电话那头直接挂断了,随后他的微信收到20000元的转账提醒。 杨三子收了存款,在出租屋里一阵翻找,身份证、钱包、手机、充电器、两件换洗的衣服,打包装好,简单洗了把脸,他嘴角微微翘起,想起房租还拖了2个月,估计自己不会再住在这里了,心情就很不错。 杨三子离开出租屋,令人意料之外的是已经有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路边,不知道是干什么? 车里人见杨三子出来,车窗摇了一下,朝他喊道:“上车,大哥让我把你送到天津站。” 杨三子半信半疑地走过去,见司机是一位中年男人,手臂上有纹身,穿着像是混社会的,身材粗壮,估计打他这样的小身板能打十个。 杨三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你说的大哥是谁?咱们好像没见过吧。” 司机明显脸色不悦,推开车门,一把抓住杨三子的脖领子,“你他妈被给脸不要脸,让你上车就上车!哪那么多废话呢?你算老几呀,我还得跟你汇报一下。” 司机单手提着杨三子,另一只手拉开后面车门,把杨三子给扔了进去。 杨三子惊恐之后,没感到什么不适,脾气暴躁的人多得是,自己见的多了,被欺负的次数也多了,习惯了。 随着汽车的启动,杨三子从包里掏出一瓶水喝了一口,他客气地问道:“大哥,您怎么称呼?”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杨三子一眼,见他听话的模样心里泛起冷笑,“赵川贵,你叫我贵哥就行了。” 赵川贵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娘儿的,大早上的不叫人睡个消停的安稳觉。” 杨三子尴尬地笑了两声,眯起眼靠在椅子上不在搭话。 行驶了大概20分钟,赵川贵接到一个电话。 杨三子仔细听着电话的内容,赵川贵沉声说道:“嗯,知道了,半路上接一个人,在上仓镇,能行,还没上高速,行的哥,我办事您放心。” 杨三子眉头微皱,试探性地问道:“贵哥,咱们不走高速?” 赵川贵骂了一声,“操他娘的,还得接一个傻逼,真他娘的烦。” “哦”杨三子说了一声,估计要接的人和自己的身份差不多,便没做太多思量。 杨三子只是心中觉得畅快,跟对了人,赵公子的手段确实硬,哪里都有生意,二话不说20000块跑路,这是一般混混能做到的吗? 要是有一天能混到赵公子的地步,这辈子也就值了。 杨三子想着想着就沉沉睡去。 面包车在环岛路调头往上仓镇方向驶去,中间隔了挺远的距离,估计要走一个小时。 王丽从监狱出来,并没有去警局,她今天请了一天的假期,明面上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妹妹,私底下调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根据成人商店妇人提供的消息,一路打听真被她找到了杨三子住的位置。房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随同的房东老头先一步推开了门。 里面布置简单,一张床,一个桌子,两个椅子,还有一个破旧衣柜,从网上买的那种布制衣柜,没见杨三子人影。 “这里就是杨三子租住的房子,警察同志,平常他都要睡到下午一两点才起床,点个外面,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么早就不见了踪影。”房东老头说道。 王丽点点头,知道自己肯定是晚了一步,人已经跑了。 房东老头回想起了什么,“又不您去附近的网吧看看,说不定人在哪里也有可能,他经常到网吧包夜打游戏,没个出息。” “你这里一个月租金多少钱?”王丽突然问道。 老头笑着挠了挠头,“没多少,才300块钱。能问一下刘三子犯了什么事吗?” 王丽为了不影响老人的正常生活,笑道:“没啥事,就了解个情况。” “哦,是这样啊,您还是去网吧看看吧,离这不远,出门右转不到100米就到了,叫致力网吧,红色招牌,很好找。” 王丽在老人的陪同下出了院子,自己一个人到了致力网吧。 现在是上午9点钟不到,人很少,网管躺在前台的折叠床上睡觉,有一位中年妇人正在打扫卫生。 王丽进入网吧后,皱了皱眉头,这里的味道好难闻,像是混杂着人肉、酸汗、烟、泡面等味道的融合体。 王丽敲了敲柜台桌面,网管连醒都没醒。 “哎!起来了!”王丽大声喊道,从台面上拿起一包辣条扔在网管身上。 网管恼怒地坐起身,瞪着王丽,“你他妈干啥?网吧不开门!” 说着就在躺下继续睡觉。 王丽脸色冰冷,掏出警官证,“警察办案” 网管像是被一盆凉水浇到头上,透心凉,连忙站起身问道:“我我我犯了什么事吗?” “刘三子这个人你知道吗?” 网管点点头,“他是这里的常客,经常来这里上网,喜欢玩大话西游。” “他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网管想了想,“好像是昨天下午4点,一直玩到凌晨两点。您稍等一下,我调一下监控。” 网管说着把一个电脑屏幕调转了过来,上面有四个监控影像,分别是入口处和三个不同的的游戏区。 他自己趴在柜台上,用鼠标操作,与王丽一起查看昨晚的监控视频。 入口处的视频显示,昨晚凌晨1.34分刘三子从柜台偷拿了两根火腿肠和一包辣条后离开了网吧。 “把视频放大。”王丽说道。 网管手法生疏地一顿操作,没卵用,尴尬地放下鼠标,“以前没操作过,不会放大。” 王丽面无表情地接过鼠标,熟练地放大视频局部内容,正是刘三子的脸,她掏出手机对着屏幕拍了张照片。 “谢谢你的配合,再见。” 王丽不等网管递过来的饮料,径直走了出去。 重新做回车里,王丽深吸了一口气,一拳打在方向盘上,愤恨道:“又晚了一步!” 正在此时,王丽眯着眼睛看见自己正前方不远处有监控摄像头,应该是商户为了保证自家店外商品不被人偷偷拿走,特意安装下的。 王丽所在的道路是一条前后行驶的双向路,道路很窄,加上路两边商店违规占掉了不少地方,显得非常拥挤,尤其是晚上,这里是老旧小区,没有停车位,许多居民就把车停靠在路边,原本的双向道变成的单向道。 不排除有人安排车辆接走刘三子的可能,王丽心中暗喜,下车到装有摄像头的商店里,出示自己的警官证,开始调取早晨的监控录像。 排查难度很大,因为是早晨,有许多原本停在路边的车主需要上班,一辆挨着一辆。 王丽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问道:“这份存贮视频的硬盘能暂时拿走吗?” 商店老板是为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觉悟很高,大气地道:“您拿走都行,配合警察工作是我们这些小市民应该做的。”说着中年汉子转身去找工具插机箱。 王丽笑着说了声谢谢,保证用完之后会换回了。 中年汉子手脚利索地把硬盘取出来,用袖口掸了掸上面的尘土,双手递交给王丽。 王丽接过硬盘,问道:“有名片吗?给我一张,以后要是买家电给你打电话。” 中年汉子笑呵呵地从抽屉里掏出一摞名片,塞给王丽好几张,“没事,只要是警察同志来我的店,免费送上门,免费装修,一律打九折。” 王丽熬不过中年汉子的好意,又收下他递来的一瓶矿泉水,告辞离去。 这次她直接开车到警局,找专业人士把从昨晚1.34分到自己抵达刘三子住处8.51分,这段时间段里,监控视频里出现的所有车辆的车牌号全部找出来。 因为警方对于这些监控视频里出现的车牌号,人脸等信息有专业的处理工具,不到10分钟便罗列了大概52辆车牌号。 王丽拿着清单去交通局,请求他们帮助调取目前每辆车所处的位置,和最近的行驶路线。 因为是跨部门,协调沟通花了一些时间,真正开始查,重点针对离开蓟州区往天津火车站、飞机场放下的车用了近4个小时,中午饭都没顾上车。 查出来有5辆车在火车站停了一段时间,一辆车在机场停了一段时间。 王丽把这6辆车的车牌号画上红线,调取了车主信息以及联系方式,告辞离开。 随后是挨个跟踪调查,一直忙到半夜11点才完事,不过没有一辆车有问题,都是正常的送朋友亲人外出,还有两辆是拼车,拼车人的信息也不是刘三子。 王丽疲惫地坐在车里,面容憔悴,她真想就这么算了,反正不管自己的事,管他做什么?但是一想起自己刚刚当时民警的那天,在红旗、党徽、警徽下面**的宣誓。 一想起自己的父亲,慈爱又严肃的叮嘱,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再次闪动着亢奋的火焰。 我是一名人民警察,我有义务和责任惩治一切违反犯罪的事件! 突然王丽的电话响了,是微信群里面发出的@所有人的通知:紧急通知!全体警员12点准时到会议室开会!收到回复! 王丽回复了群消息,开着车往警局赶,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她今天晚上会议内容与她正在调查的刘三子有关。 第四十三章 该死人了 蓟州公安局今夜灯火通明,王丽抵达3楼会议室的时候,人已经来了不少,她的目光向主席台方向扫去,上面只孤零零摆着局长莫海的桌签,显得十分肃杀。 王丽莫名觉得非常亢奋,望着莫海的名字,她感到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军气势。 正在失身之际,王丽的身边响起一个老男人的声音,“不知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王丽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呀。” 目光往身侧看去,一个衣着随意,脚踩拖鞋的中年男人懒洋洋地站在原地,年级大概不到四十岁,不过因为抽烟抽得太多,嗓子声音特别显老。 此人是原稽查队队长萧何,带了王丽长达5年的时间,后来因为身体原因转到机关办公了。 “走吧,我刚才看见老莫已经来了,估计这次会很准时。”萧何说着,先一步往前走。 王丽跟在后面,两人都是有些权威的人物,平常开会都是坐在第二排中间位置。 王丽落座前看见赵子国也在,来的还很早,穿的人模狗样的,像个大尾巴鹰一样。 赵子国一直靠着椅子玩手机,听到动静,他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是王丽和萧何,笑着与两人点头示意。 两人均是当成没看见的模样,不予理会。 话说赵子国刚刚考入公安系统便入得稽查科,只是挂了个名就被抽调到公安厅帮忙,两年后回来升为禁毒组组长。 稽查科本来就是最忙的几个部门之一,编制是固定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年轻小伙还被调走了,工作量没变,甚至还有点增加,导致以萧何为首的几名缉毒科成员对赵子国的怨气很大。 临近12点,众人到的差不多了。 莫海坐在主席台上,用手拍了拍话筒,发出刺耳的声响。“王主任,今天谁没来,明天给我出一份名单。” 坐在主席台下,第一排的一位戴眼镜的男子点头。 莫海看向众人,“好了,不说话了,现在开会。” 莫海是一个臃肿的中年人,现在的话说就是油腻大叔,脸上有像老鼠屎一样的雀斑,头发稀少,难看的不行。 “这次的回忆不同于以往的形式,大家打开手机时刻关注机关群里的信息。”莫海加重了语气,“上面传的任何内容都不允许外传,一旦发现就是记过处分,不讲情面。” 莫海没有准备讲话稿,面前只有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他翻开中间一眼,语气冰冷道:“今天下午,上仓镇柳家屯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杀人案件。”莫海对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温柔地说道:“发一下现场整体照片。” 小姑娘长得还可以,主要是身材很好,毕竟是警校毕业的嘛,她才到的单位,多少有些紧张,一连串把所有关于现场的照片都发出去了。 王丽翻看着微信里的照片内容,脸色逐渐阴冷,甚至说有些惨白。 “这次案件发生在路边的一家养牛场,死者是养牛场一家两口,男的叫钱厚,女的叫杜梅芳,年级均在40岁左右。 王丽放大那张死者的照片,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男人和女人牵着手躺在地板上,他们的脸都看向门口,眼皮被人用订书钉钉起来,不能合上,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是在等着人进来发现他们的惨状。 凶手为什么要摆出这样的一个姿势呢?是在故意和警察挑衅吗? 莫海咳嗽了一声,“这只是凶杀案的一部分,还有更变态的。死者房子后面宰牛用的吊绳曾经捆绑过两个死人,用来放干净他们身体里的血。” 王丽没有跟着莫海的话翻看照片,而是把每一张都看的很仔细,这是她常年工作积累下的经验,说不定就在你没能注意到的角落里,有破案的关键线索。 萧何坐在王丽身旁,他用手拍了王丽一下,指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你看这张照片是不是很熟悉?” 这张照片是养牛场给牛切割草料的切割机照片,出口处有一个铺满塑料袋的土坑,草料填满土坑后,会密封在,留着冬天使用。 王丽不知道萧何为什么会给她看这张照片,她没有丝毫的熟悉感,摇了摇头。 萧何苦笑着解释道:“这不怪你,你从小住在县城,没怎么在农村待过,不熟悉草料机也正常。” “老萧!又不你上来讲来!”莫海在上面骂道。 萧何只得老实地坐在位置上不再说话,王丽也被莫海瞪了一眼,觉得挺不好意思。 莫海语气不善地说道:“下面谁在说话直接给我滚出去!” “下面这张照片是养牛场打草料的地方。我们在坑里发现被搅碎的血肉、内脏、骨头!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莫海突然站起身,“凶手把尸体切断后放进了打草机里面,想象一下,碎肉横飞的场景,我觉得恶心!他就是个变态!” 莫海重新坐下,语气弱了不少,“市局只给我们3天时间,找出线索,捉拿凶手归案。为此去公安局成立专项组,涵盖所有重点部门,层层配合,全全落实,争取最快把凶手缉拿归案。” 王丽手机机关群里发了一个文件《7·03碎尸案专项行动方案》,王丽看着文件名没有第一时间点开,她脑海里出现那死掉的夫妻,他们牵着手看着门外的景象。 同样是死了,连名字都不值得出现在文件上,真是可怜。 王丽点开文件,上面果然有自己的名字,还很靠前,萧何也在,上面写他是技术指导。 王丽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还技术指导,指导什么?跟闹着玩似的。 文件成员组成的中间部分还有赵子国的名字,王丽深深看了眼他的背影。 赵子国好像发现了有人在看自己,转头对着王丽邪魅一笑,很像电影里面演幕后凶手的坏人。 两具被粉碎的尸体身份验证还没有出来,会议到此就算结束,各部门喊着自己的人开小会,估计是打算商量一下如何推脱责任。 王丽环顾四周发现稽查组除了自己其他人一个都没来,她突然想起来最近整个部门都在盯一起网络诈骗案件,竟然敢把根据地选到蓟州区,真是把我们这些警察当软蛋捏了。 萧何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王丽问道:“师父,刚才你说的熟悉是指什么?我完全没印象了。” 萧何扭头笑了笑,“不怪你,是我记错了,当时你估计还在上学。我年轻那会儿,遇到一个案子,和碎尸案很像,至今还没有解决。” 萧何见王丽困惑的目光,笑着解释道:“用的粉碎机。” 王丽脸色很不好看,幸亏今天晚上太忙了,没顾得上吃饭,要不然非得全吐出来不行。 萧何走了,王丽坐在座位上,也准备离开,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王丽,好久不见!” 王丽听的声音很熟悉,是他吗?他竟然从国外回来了? 女子转头,眼眶有泪水溢出,她痴痴地地望着不远处的男人,仍旧是从前的模样,他真的回来了。 “谢抬!你回来啦!” 女子说着,飞奔向男人,一男一女紧紧抱在一起。 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双戏谑的眼睛,谢抬对那双眼睛的主人微微点头,面容冰冷。 伴随着那双眼睛的消失,谢抬与王丽相拥了好久后,联袂走出了会议室。 第四十四章 十只兔子 明媚的午后,慵懒的阳光,清风拂过缓缓流淌的河面,带起鱼鳞般的光泽波纹。 宁娃很早就来到河边了,把背包扔在地上,望着广阔的河面,长长出了一口气,今天的活计可真是累。 背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宁娃左右看了一下,右面不远处有人在钓鱼,距离大概80米远,左面没人,于是他向左走了好久,在一棵歪倒的柳树下停下。 柳树的树干很粗壮,可惜长错了地方,一半浸泡在了水里,给人的感觉很像是水墨画。 宁娃把背包扔在地上,自己上到堤岸上,四下望去,周边百米之内空无一人。 他找了块石头坐下,点了根烟,一口一口抽着。 堤岸上生长着许多杨树,高大粗壮,风一吹,蒲扇一样的树叶互相拍打着,如同小孩子在拍巴掌。 宁娃干脆直接躺在地上,任凭地面的尘土脏了自己的衣服。 他双手附于脑后,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不是特别的蓝,树叶的缝隙间有亮光透出,像是一场梦一样。 “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啊,醒了就什么都忘了。” 宁娃静静地望着天空。 有勤劳的蚂蚁在地面上摸索,其中一只胆子大些,爬上了宁娃的手,笔直向前,穿过密密麻麻的黑色细林,终于在它的面前出现了广阔的平原,蚂蚁不知为何感到了恐惧,明明它的眼前什么阻碍都没有,但是它仍旧感到了恐惧。 蚂蚁打算转身离开,离开这个让它感到深深不安的地方,还未等它挪动一下身子。 啪的一声。 蚂蚁的身子被压扁,宁娃皱着眉头把尸体从手指上弹飞出去。 “睡个觉都不让人消停,真是烦。” 时间迷迷瞪瞪地过去,宁娃一直没能睡成觉,直到晚上11点钟,他心中计算着,总共拍死179只蚂蚁。 宁娃坐起身,夜晚的堤岸空落落的,只有一条泛着惨白色光的土路蜿蜒着远去,两边是黑漆漆的树林,风还在吹着,树叶还在响着。 小孩子啊,总是喜欢开心的拍着手呀。 宁娃解下裤子对着树根下的蚂蚁窝撒了一泡尿,浑身打了个激灵。 他朝河面看去,碧绿污浊的河水扭曲着像是搁置时间久了的面包。 “今天的月亮还不错。” 宁娃感叹一声,为自己点了根烟,他像是中午时那样,坐在石头上,呆呆望着缓慢移动的河水,一口一口抽着,不时从嗓子里卡出一口浓痰,吐在一边。 他在等,具体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但宁娃知道自己要再等等,可能是等最后一个人离开,也可能是等乌云遮住天上的月亮,又或是在等自己的习惯。 午夜之前不送人。 有喜鹊从田间飞起,叫声悠悠扬扬,掺杂着经久不衰的蝉鸣和蛙鸣中,宛若大雨声起一句惊雷。 宁娃看了下表,刚刚好12点整,他嘴角微微翘起,笑容逐渐狰狞,洁白的牙齿,尖锐的虎牙跟鬼没什么两样。 忘记说了,宁娃一直戴着黑色的墨镜,此刻他第一次摘下了,只剩下一直眼睛,另一面是鲜红的孔洞,才被挖去没多久。 宁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一个黑白分明带血的眼珠子,他单手捧着眼珠子,用力往自己脸上一扣,尖叫声蕴藏在蝉鸣、蛙鸣声中。 原本已经上过药,止血的伤口,受到眼球的挤压摩擦,重新裂开,鲜血横流。 月光之下,有个男人用一只眼睛盯着你,另一面是随时可能脱落的眼珠子,半张脸因为疼痛而惨白,半张脸被血染得通红,搭配上他双膝微弯,孤零零地立在堤岸上。 魔神? 应该差不多算是吧。 宁娃抹了把脸上的血,再次把眼珠子向里面揉了揉,他单手捂住眼睛,沿着小路朝河边走去。 大柳树旁,宁娃因为看不清路两只脚踩入水里,滑滑的石头险些让他跌倒。 幸运的是他及时抓住了身前的树枝。 “还挺润滑,跟个娘们似的。” 宁娃干脆直接把脚泡在水了,单手拉过背包,里面有两个塑料袋,分别装着两个新鲜的人头,其中一个是刘三子,另一个是司机赵川贵。 头颅已经被人用心清洗过,没了血腥味,不仅如此上面一丁点毛发都没有了,如同陶瓷做的俑,光滑冰冷,在月光下,像是两块美味的糕点。 宁娃暂时把两个头颅放回包里,从外面小兜里掏出一把前端是锋利倒钩的匕首。 匕首在水里划过一道弧线,毫无声息。 “新买的刀果然看起来很锋利的样子。” 宁娃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是刘三子,他把头颅夹在自己腋下,一只手拿着匕首,顺着刘三子的嘴巴向上一捅,180度旋转匕首,在往外一拉,这个动作持续了十来次,直到刘三子的嘴里流出白色的豆腐乳一样的液体。 豆腐乳顺着宁娃的衣服淌进水里,在浑浊的水里分解成白液和碎渣沉入河底,成为螺和小鱼的食物。 宁娃双手抓住刘三子的头颅在河里清洗一遍,确保里面空了之后,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很重的铅块塞进刘三子脑袋里,重新用塑料袋包好后放进背包里。 赵川贵的头颅经过了相同的处理,被装好。 宁娃在河边洗了洗身上残留的豆腐乳,背起书包走出了水中。 他站在堤岸上,转头望去,明月玄玄,大河悠悠,老柳婆娑,黑暗参差。 宁娃突然抬手摸了摸眼睛,自己刚才按上的眼珠子竟然不见了,一定是刚刚清洗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河里的。 宁娃丢下背包,重新回到河边,猫着腰,沿着河底摸索,任何圆形的物品,软软的都被他掏出水面接着月光看一下。 “不是,不是,不是......” 宁娃弯腰的次数逐渐减少,本就浑浊不堪的河水被搅动的更加浑浊,仿佛水底有什么怪物在游荡。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出了原来的位置,正逐渐向河水深处走去。 堤岸上炸然出现一道雪白亮光,有人影晃动,亮光扫向河面,来人看到了宁娃,他大声喊道:“快上来!危险!” 原本处于痴狂状态的宁娃,听到喊声,整个人身形一僵,他木然地站起身,扭头看向亮光放向,咧嘴一笑。 堤岸上的人尖叫一声,“妈呀!有鬼!” 转身不见了踪影。 宁娃恢复了正常状态,蹚水上岸,背起背包,选了条与来人相反的放向,沿着堤岸慢步离去。 夜幕中,有位背着书包,戴着墨镜的高大男子,嘴里哼着歌谣,摇晃着身体,一点红光夹在指尖,不时明亮。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第四十五章 少女心 王雅今天来上班了,还是修身的制服,头发剪短了,很有美国明星克里斯丁的感觉,又帅又好看,简直可以把女人掰弯。 她才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看一下这几天c区牢房发生的事情统计。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年轻可爱的小秘书刘雯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她关好门后,小跑着到了王雅身边。 王雅疑惑又好笑地看着她,“雯雯,怎么了?” “没,没什么。”刘雯小脸红彤彤的,盯着王雅的脸,“我表哥今天要过来,我想——” “请假?” 刘雯摇摇头,“我想请姐姐跟我一起去见我表哥,我有点怕。” 王雅站起身揉了揉刘雯的脑袋,“行,吃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开车陪你去。” “谢谢姐姐。”刘雯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蹦跳着出了房门。 刘雯才出去,门又开了,李伟的秘书敲了敲门,站在门口,客气地说道:“王监长,李狱长喊您过去一趟。” 王雅淡漠地抬起头,看了秘书杜笙一眼,“行了,我知道了。” 杜笙楞了一下,今天的王雅看起来好不一样,已经34岁了,结过婚又离婚,没有孩子,身材长相都是完美的女人,精练的短发,好像是一位在职场打拼多年的女强人。 “好的,我在门外等您。” 杜笙关好门出去,王雅眉头微皱,李伟找自己干什么?难不成又是因为兮兮的事儿。 对了最近这两天他没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吧。 王雅想着,在桌子上翻找最近今天的事故简报,没有找到,王雅松了一口气,应该是没有大事发生。 “刘雯,你进来一下。”王雅按响桌面上的通话按钮。 过了一段时间,刘雯才进来一脸懵懵懂懂地模样,傻傻的,可爱的不行。 她脚还在门外,上半身钻进房间里,“姐,你找我干嘛?” 王雅招手示意刘雯到自己身体,她透过开着的门,看见杜笙站在外面正偷偷往里看。 刘雯到王雅身后,搂着她的脖子,问道:“姐,你怎么剪了短发了?” 王雅拉住她的手,笑着摇头,“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王雅的语气变得凝重,刘雯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兮兮,这个人你知道吗?” 刘雯不解地点点头,“知道啊,昨天还在食堂见到他了呢,他还给了我一个鸡腿,怎么了?” 王雅猛地转过身,双手握住刘雯的肩膀,质问道:“你说他跟我们在一起吃饭?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刘雯吓了一跳,摇了摇头,“是医生助理吧,姬雪好像有一次提起过,我没记清。” 王雅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在桌面翻找一下,找到兮兮的照片,递给刘雯,“你说的兮兮是这个人吗?” 刘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像。很像,但应该不是,那个人说自己叫燕兮,冷漠的很,几乎怎么搭理人,白瞎了这么好看的长相。至于照片里的这个看起来太蠢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王雅说道,待刘雯要走出房门,“记得你表哥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刘雯笑着回头,“知道啦。” 门重新关上,王雅靠在椅子上,眉头紧锁,本就精致的脸上带着些许愁容。她从抽屉里拿出录音笔,把那天与兮兮的对话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听了一遍,尤其是兮兮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哪一段,有8个人共用一个身体。 王雅起初觉得此人在洗刷自己,胡说八道。现在细想下来,好像并不是不可能,福尔摩斯曾经说过,抛掉所有客观因素,即便你看来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它也就是真相。 “燕兮,太极宗师、中医圣手、农民、黑客高手、歌神、黑道巨擘,另外我是一个好人” 王雅把录音倒回,这段话听了好几遍,她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发生在小说里的桥段竟然真的出现在她面前。 王雅的呼吸有点急促,她果断删除了录音,冷着脸干咳两声,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杜笙还等在外面,见王雅出来,便跟在她身后两步距离往李伟办公室走。 敲门开门的工作自然需要杜笙完成,杜笙从王雅身边经过的时候,眼睛余光透过王雅上衣的袖口看见了里面的一缕春光,是黑色的。 “进。” 杜笙先进去,扶好门后,恭请王雅监长进去。 王雅踩着高跟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她毫不客气地坐在右手边的沙发上。 杜笙关好门,自己守在门外。 李伟笑着问道:“听说你要升了?” “还不清楚,文件还没下来,谁也不敢肯定说提拔我。”王雅说着叠起了腿,沙发比较低,如果自己不这样做,李伟的眼睛一直在自己腿上乱转。 “哦。”李伟点点头,“这次喊你过来是要跟你商量个事儿。” 王雅不解地看向李伟,你他娘跟我这墨迹什么呢,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李伟还不着急,慢慢悠悠地点了颗烟,他起身坐在王雅身边,挨着还挺近,王雅往边上移了移,确保两人之间有些距离。 李伟对着王雅的脸上吐了口烟,他笑道:“你监区的那个犯人兮兮,我看他还可以,帮他申请了牢内务工。刚刚好你没上班,就没跟你说。这不,你一来就当面告诉你了嘛。” 李伟手已经搭在了王雅的腿上,王雅不为所动,皱着眉问道:“他在哪里务工?他会什么?” 李伟收起了揩油的手,站起身,坐回到了椅子上,冷声道:“我就是通知你一声,没有征求你意见的意思,你可不要误会了王监长。” 王雅冷漠地盯着李伟,鲜红的嘴唇禁闭。 “还没提拔呢,等你给我平级了,我在考虑跟你打声招呼。” 王雅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了,外面杜笙被王雅恼怒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躬身送行。 回去的路上,王雅千算万算,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燕兮。 这个家伙穿着白大褂,黑皮鞋,带着橡胶手套,医用口罩,手里拿着消毒喷壶正在清洁每扇门的把手。 不过燕兮工作很认真,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燕兮是吧?”王雅平淡地说道。 燕兮警惕地抬头与王雅对视,一言不发。 “跟我走,去我办公室!”王雅说着就先一步走去。 燕兮还在犹豫,不知道这个漂亮的王监长找自己什么意义,利用少年特有的能力,王雅身上的黑气淡的几乎不存在,但是她为什么要找自己呢? “你还不过来,等我找人请你呢?!”王雅在拐角处大声说道。 燕兮撇了撇嘴,跟上了王雅的步子。 门外刘雯趴在桌子上吃着零食,看见王雅和燕兮,楞了一下,然后从自己的柜子里掏出一包零食,抱着他们打开门,放进王雅的柜子里。 “姐,你让买的零食,我偷吃了一袋,嘿嘿。”刘雯笑嘻嘻地说道,看见燕兮也在偷笑,还不忘对他做出生气的表情,愤怒地小老虎。 “行了,知道了,你去忙吧。”王雅坐在椅子上说道。 刘雯临走前还不忘对燕兮挤眉弄眼,估计是让他好好珍惜与王雅,王大美女单独相处的机会。 “上次我们见面时,你说的话还记不记得?”王雅突然问道。 燕兮摊了摊手,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你具体指什么?我应该还记得?” “你说你是穿越的事儿,八个人共用一具身体。” 燕兮点点头,笑道:“怎么?现在知道我没骗你了吧。” 王雅盯着燕兮的脸,默不作声,她突然笑了起来,样子很美,“以前像你这么狂妄的,我见过不少,不过现在......” “怎么了?” 王雅狡黠一笑,“我都好久没联系了。” 燕兮尴尬地呵呵两声,这个小幽默真的很冷。 “以后做事情多留点心眼,尤其是李伟这个人,不要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钱。”王雅说着,抬了下手,示意燕兮可以走了。 燕兮道了声谢,刚刚打开门准备离开,王雅突然大声说道:“雯雯的事儿,你自己跟她说吧,年轻人嘛,喜欢人家就大胆说出口,怕什么呢。” 刘雯就坐在门外,王雅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一脸警惕地看着燕兮,像是防范大灰狼的小白兔。 燕兮回头深深望了眼微笑着的王雅,这个女人真的无聊。 关好门,燕兮知道刘雯在盯着自己,不过他目不斜视,心无旁骛径直离开。 流下刘雯有些赌气地往自己嘴里丢了一个虾条,“这家伙真让人讨厌!” 第四十六章 有点贱人了 终归是一望凡尘多放眼,几多萧索戚戚然。 谢抬很早就认识王丽了,两个人是高中同学,再到大学同学,长跑了5年的爱情,因为谢抬要出国留学,暂停了两年时光。 当王丽又一次看见谢抬,并且得知他已经回国工作的消息后,爱情的歌曲重新唱响在她的人生中。 王雅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她微微皱眉,回忆起谢抬这个男人,感到一阵恶心,当初他与王丽热恋那会儿,好几次跟自己搞的非常暧昧。 “姐,你不要太激动了,稳住。”王雅笑着打趣自己的姐姐,从未对她讲起过谢抬对自己的小动作。 “记得晚上回家吃饭。”王丽说着挂断了电话。 王雅已经预定了今天晚上最新上映的电影,看样子只能浪费了。 不知道为什么,王雅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燕兮当初在审讯室盯着自己的画面,他的目光带着挑衅、淡然,好像任何事物都不放在眼里,也不能激起任何兴趣。 “燕兮,太极宗师、中医圣手、农民、黑客高手、歌神、黑道巨擘。” 王雅轻声念叨着,伸出手指计算着燕兮身体的她知道的每一种能力,太极宗师有了,中医圣手有了,歌神有了,王雅在网上已经看过了被犯罪耽误的歌神的视频,里面唱歌的人正是燕兮。 “现在还差农民,黑客、和黑道大哥,这三种性格。”王雅说着,摇了摇头,“黑道大哥就算了,看样子就像,至于农民没有啥可考证的办法,证明了也没什么用。至于黑客嘛。” 王雅嘴角微微翘起,以后如果遇到也麻烦可以顺带找这个小家伙帮忙,就是不知道管不管事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一条小缝,刘雯的小脑瓜伸了进来,低声说道:“姐,人来了,你陪我去食堂吧。” 王雅笑着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挎包,揉着小姑娘的脑袋出了办公室。 两位女子,一位惊艳干练,一位可爱萌萌,并排着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对关系极好的姐妹。 燕兮被王雅交到办公室说了些没头没脑的东西都,自己继续进行消毒工作,持续了约1个小时,喷壶里的消毒液都见底了,他这才回到清洁室,喝了口茶水,抽了跟烟,从柜子里拿出食盒准备到食堂打饭。 好巧不巧的说,燕兮推开门,正好王雅与刘雯从他面前经过,三个人楞了一下,刘雯刚忙缠住王雅的手臂先一步走去。 燕兮冷着脸跟在后面,平时他都会用筷子敲碗,晃晃荡荡地打饭,再跟盛饭的阿姨们打趣几句。 今天一直排在王雅的身后,搞的燕兮都有点不好意思,挺胸抬头像一位不伦不类的正人君子。 燕兮突然皱眉,他想到了什么,转身离开了食堂。 刚刚打完饭的刘雯还想着怎么避开燕兮呢,回头就瞧不见人影了,心里面些许失落,也有庆幸。 大厅里有一个穿着白色上衣的年轻***着朝刘雯挥手,长得还算不错,至少身高有1米8了。 刘雯没急着过去,搞的自己好像发春一样,等王雅打好了饭,两位女子一同向男人走去。 男子还是很体贴的,先一步结果两人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刘雯你好,我叫尹拓鹏。”他看向王雅,“姐姐,您好。” 王雅笑着点头回应,刘雯像是个小傻子一样,红着脸坐在椅子上,恨不得把脑袋埋在饭里,一句话也不说。 尹拓鹏想这些话题,至少不至于目前这样尴尬的场面。 不过刘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的天真可爱,活泼好动哪去了?怎么害羞的像一只鹌鹑一样。 王雅笑着说道:“雯雯,可能是很喜欢,不太好意思说话,你不要介意啊。平时她都很活泼开朗的。” 尹拓鹏红着脸笑而不语,埋头吃饭。 刘雯桌子底下用手轻拍了一下王雅的腿。 正在这时,燕兮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瓶酒,径直进了后台厨房。 没过几分钟,笑呵呵地空着手走出了,一眼就瞄中了王雅旁边无人的空桌子,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坐下后,干咳了一声,“听说今天伙食不错?” 并没有人搭理他。 燕兮并不介意,斜着眼瞟了他们食盒里的饭菜,暗自咋舌,“就这伙食,食堂的条件有点差呀?是不是故意针对你们的?” 仍旧是没人搭理他。 燕兮悻悻然点了颗烟,美滋滋地抽了起来,不到五分钟的功夫,食堂门打开了,原本打饭的阿姨,端着盘中走了出来。 有凉拌牛肉、辣子鸡、青椒木耳、油焖大虾、鸡蛋饼、凉拌西红柿和炖排骨。 燕兮的面前摆了一小盆米饭,他一拍额头懊悔道:“真不好意思,我这记性,突然就忘记跟你们说了呢,昨天就订好了。唉——” 燕兮侧了下身,试探性地问道:“三位又不再吃点?” 尹拓鹏脸红彤彤的,低下了头,恼怒地在桌子底下攥紧了拳头。你敢让我没面子,你给老子等着! 刘雯还是埋头吃饭,不为所动。 只有王雅笑着站起身,坐在了燕兮对面,“没事,现在吃刚刚好,反正我也没怎吃东西呢。” 燕兮有点尴尬,“行吧,您吃,我差了。” 王雅精致地把每一道菜都品尝一遍,对刘雯他们两个说道:“吃完了就到外面逛逛吧,听说最近新上映的那个电影不错,你们可以看看。” “姐,那什么......”尹拓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没事,老陈哪里我跟他说,还能耽误你俩的终身大事了。”王雅笑着说道,看了燕兮一眼,这家伙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一顿乱划拉,嘴边全是米粒。 “你怕我跟你抢吗?”王雅有些恼怒地问道。 “那你以为呢!”燕兮继续狼吞虎咽,终于把一盆米饭给干掉了。舒服地打了个饱嗝,拍着自己的肚子笑道:“咋样?你吃的还可以吧?” 王雅呵呵冷笑,本打算提起包就走,但她转念又一想,要是就这么生气的走了,岂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自己以后会因为生气很少找他,也就少了不少的麻烦,他可以当一个隐形人领着工资舒服地活着,不过就是不能出监狱罢了。 “还不错,谢谢你的款待。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王雅微笑着起身离开。 燕兮一脸吃屎的表情,草!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张无忌他妈说的果然没错。 王雅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既然说自己是个农民,那么考验来了,我看铁树开花,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得到呢? 第四十七章 要变天了 下午有人找到燕兮,并送给他一盆铁树,“王监长让你帮着养,什么时候开花什么时候再还给他。” 燕兮双手捧着花盆放到窗台下面,唉声叹息,“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夜晚很快降临,燕兮仍旧需要回到自己的牢房睡觉。靠着刘景龙家里雄厚的财力,目前他所居住的条件可以说不输外面的普通酒店。 刘景龙见燕兮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师父,你要的东西,我都帮你买好了,就藏在你被子下面。” 燕兮点点头,简单指点了一下刘景龙的武学修行后,他找到了陈皮子,递了根中华烟,问道:“要你找的资料找到了吗?” 陈皮子难得老脸一红,低着头,“还差点,有几个人的信息不太好找。” 燕兮继续问道:“你都找到谁的了?” 陈皮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a4纸,上面以名字为分界点,名字后面是该人的基本情况。 字体很小,仍旧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整张纸。 燕兮根据自己的全部回忆,重新整体塑造了一下目前这具身体的情况,包括:家庭情况,社会关系,等等,只要是他能想到的他都需要尽快知道,越快越好,因为他已经计划在最近几天内搞大动作,争取出狱。 陈皮子需要查的人很多,加上他自己的人脉主要以红灯区为主,让一个风尘女子去村里面调查一家三口的情况,想想也挺搞笑的。 但是燕兮需要查的可不仅仅是家庭情况,还有他出狱后遇到的人的情况,其中包括:赵子国、刘美、乔林、警妹小可、张雨晴等等。 这些在陈皮子手里还是比较容易的,靠着自己宝贝闺女,a4纸上写满了几人的信息。 赵子国:蓟州区禁毒科科长,毕业于天津警官学院。 刘美:蓟州家具城老板的小女儿。 乔林:欧派家居蓟州分厂经理的独子。 ...... 都是些网上能查到的内容,燕兮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意思。他把纸张地还给陈皮子,“找机会销毁,不要留下痕迹,另外最近让你女儿这个月消停一些,外面可能要变天了。” 陈皮子不解,“是兮爷的朋友们要来了,又或者是您上面的大人物?” 燕兮笑而不语,好像自己并没有什么牛逼哄哄的背影。 回到自己独立的牢房,燕兮坐在床边一根接着一根吸着烟,知道晚10.30分,熄灯之后,他才从被最下面把书包拿出来,里面装了许多电子设备,明天就是周五了,他要做好准备。 这里面最复杂的工序是他要拆掉两个路由器,改装成专项信号发射和接收器,两者分别与一个纽扣大小的摄像头相连,燕兮这边有一个移动硬盘,无线鼠标,投影式无线键盘。 当然这些无限工具不是用在机房的电脑上,而是用在牢房里,背包表面上看是一个书包,实际是一台电脑主机,设备被固定成书包的形状,在套上一层布料就行了。 燕兮只是用手整体抚摸了一遍背包,嘴角微微翘起,这台主机的设备比他想到的要好得多了。 燕兮手头还有刘景龙前几天给的螺丝刀、胶带,方便拆除安装。 燕兮拉上了牢房栏杆上的门帘,只有他这间牢房有帘子,嘴里叼着强光手电,开始修理工作。 监控室值守的警卫们自然看得到燕兮牢房的异样,不过他们都失去地装作看不见,一周1000元的封口费,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怎么能不珍惜呢。 一个小时的工作,燕兮把设备与主机连接上,插上电源,按下启动开关,摄像头把电脑界面投影在墙上。 燕兮撇了撇嘴,“这么好的硬件设备,装一个xp系统,太亏了。” 之后燕兮熟练地敲击的键盘,在txt文档中编写着一连串复杂的代码,以每分钟180字符的平均速度,持续8分钟,关闭保存,更改文件格式。 原本是一个小本本的图标变成了一个带着灰色齿轮的图标,他改了文件名字叫:“远程控制。” 完成了一个软件后,燕兮接二连三地编辑了5个软件,分别是《自行启动》、《ip屏蔽转换》、《强力搜索》、《潜伏者》和《我是你的肚子里的蛔虫》 燕兮完成对机房电脑的远程操控只需要前四个软件,后面两个是电脑病毒,一个是木马病毒,潜伏在电脑里可以查阅这台电脑的所有信息,后面那个是手机病毒,一种可以完全复制你手机全部内容的病毒。 打个比方,你的手机中了病毒,你用这部手机与别人视频聊天,掌控病毒的手机会完全复制你手机上出现的所有画面,说的每一句话,当然是需要在有网络的情况下进行。 燕兮把软件拷贝进移动硬盘里,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三点了,很疲惫,早知道就多分几天在弄了,怪不得程序员都秃顶,这么熬夜不掉头发才怪嘞。 收拾好东西,燕兮躺床上就进了梦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10点多,可能是睡得太死了,加上其他人到近前都有意压低声音,这一觉睡得非常舒服。 起床,冲了个凉水澡,燕兮慢悠悠地到员工食堂打饭。 他来的比较早,食堂一个人都没有,燕兮脚步一转就进了厨房。 厨房里面热火朝天,有人洗,有人切,有人炒,有人啥也不干。 燕兮笑呵呵地走到那位蹲在墙根的男人身边,也蹲下身,问道:“酒咋样?是不是赚大发了?” 那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赚个屁,就喝了一小杯就被老丈人给收起来了,还说我年轻少喝点酒好。” 燕兮道:“那你还跟这叹气啥?两瓶酒换一个媳妇你不愿意?是不是脑子让驴给踢了。” 男人闻言更悲伤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老丈人是哄得开心了,丈母娘本就不喜欢我男朋友她爸喝酒,我又送酒,还是好酒,丈母娘都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你说我能开心的起来吗?” 燕兮皱起眉头,“你女朋友没和你说她妈不让人喝酒?” 男人摇摇头,一脸生无所恋的表情。 燕兮叹了口气,估计是悬了,连忙转移话题他问道:“今天来哪位大人物?伙食可改善不少啊。你瞅瞅,螃蟹、皮皮虾、牛腱子肉。老卢你跟我交个底,我能提前吃多少?” 被喊作老卢的男人一指案板上一个黑色塑料袋,“这里面是专门给你准备的,知道你喜欢吃海鲜,保管你能吃到吐。” 燕兮把塑料袋解开,里面有新鲜的螃蟹、青虾、对虾、贝壳、皮皮虾、还有一只拳头大小的龙虾。 燕兮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我很满意。” 燕兮重新与老卢并排蹲下,“说吧,吃人的嘴短,要我帮什么忙?” 老卢脸笑成了菊花,拍着燕兮肩膀说道,“兄弟,我卢志茂果然没看错人。”他对正忙碌的厨子吼道,“都愣着干啥呢,赶紧把兮爷的东西给煮了,用矿泉水煮,不能浪费了好材料。” 老卢看向燕兮,“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燕兮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地点点头,“你到底要我干啥?” 卢志茂在衣服上抹了抹自己的手,抓起燕兮地手,他恳求道:“我女朋友家是个穷地方,我想问一下兮爷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带动她的家乡富起来。” 燕兮直接一巴掌拍在卢志茂脑袋上,“你他娘的在想屁吃!把老子是上帝了?” 卢志茂嘿嘿笑着,“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就是想问一下兮爷有什么好点了让我跟我女朋友求婚时候用。” 燕兮挑了一下眉,指了指外面,“走,咱们边吃边聊。” 该章节已被锁定 措手不及的事情让燕兮觉得十分棘手,刚刚他得到消息,姬雪的爹和王雅要被调走,红头文件已经下来了,只等组织部来人宣布,走一下流程就可以了。 但是已经过去三天了,赵子国的黑料只找到一些不痛不痒的小麻烦,最多也就是一个警告处分,无伤大雅。 这一点最是让燕兮觉得难受的部分,你们说一个坏的骨子里的人怎么可能手脚这么干净呢,一定是还有些地方自己忽略掉了,只要在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燕兮他还就不信了,自己堂堂黑客高手,查不出一位满身是粪的家伙的污点。 时间紧,任务重,燕兮靠自己过人的魅力值,以及刘景龙身后的家底,机房现在对他是全天候开放,他如果愿意,在里面通宵一周都有人专门给他送饭,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至于从哪里开始查起,燕兮心中有一个大致的判断。 权力是为人民服务的,但是如果权力悄悄为金钱服务呢? 一个人有权又有钱,那么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这个人有问题。 查钱怎么查? 现在的人很聪明,自己,或者是自己的直系亲属下面往往都是干净的吓人,找不出污点,所以要从整个赵氏家族查起,七大姑八大姨,有可能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朋友,没准就是幕后的洗钱人。 燕兮已经窃取到了赵子国的手机通讯录,花费些时间做一个木马病毒,主要是为了检索该人支付宝、银行卡、微信里面的余额多少。 利用赵子国的手机群发短信植入病毒,顺带窃取到赵子国他爹赵兵的手机通讯录,在群发信息植入病毒。 燕兮忽略到赵兵的身份是天津市公安厅的厅长,他手机里的联系人都是些相当的大人物,自身的防范意识就很强,其中就有一位国家网络安全局的局长,本身就是靠着过硬的技术升到的这个位置。 此人名叫殷峰,轻松破解了木马程序,并且把破解内容打电话通知了赵兵,顺带着发送给了他一份手机补丁,专门针对此项病毒。 赵兵心里面一惊,赶紧挨个打电话向每个人说明情况,严肃交代问题的严重性,有些身上不干净的领导没急着杀毒,而是第一时间转移了自己的黑钱。 网安局加了一晚上的班,要根据病毒程序,找到幕后黑手,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燕兮多贼的一个人,他早就把收取信息的ip地址换到了国外,一个非常偏远的小乡村,假如国家真的派人去抓捕凶手,或者是把电脑搬回来,他抵达后会发现,那里连电都没有,哪里有什么网络可言呢。 不得不说,殷峰还是太大意了,没研究透病毒的程序,他开发研制的杀毒补丁,刚好中了燕兮提前设下的陷阱。 “借尸还魂” 被杀毒补丁消除的病毒,表面上失去了活性,变成一段乱码,实际是用来杀毒的补丁已经被感染成了新的病毒,换了身新衣服,干着以前的工作。 燕兮坐在电脑前,对比眼下对比悬殊的银行卡余额,嘴角微微翘起,真可谓是天助我也。 对照赵兵、赵子国的生平履历,这个很好查到,从两人上学开始,在哪所中学上学?在哪所大学上学?在哪里工作?等等等等。 两人联系人中存款金额变动大的,依次查出每个人的生平履历。 对照与两人相同的部分,在进行重点调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赵兵当过兵,他有一位战友,存款余额变动高达三千五百万。 这位战友名叫吴红歌,经营一家外贸公司,燕兮直接黑进了这家公司的内部,从上到下一共只有五个人,连一家厂房都没有,每年竟然有800万的纯利润。 骗傻子的不是? 赵兵的问题找到了,还有他儿子赵子国,从钱上没发现什么大的问题。但是他的身份疑点很大。 赵子国中央军事学院研究生毕业,他念的大学是天津职业警校,一个专科,中间没有本科的过度,但是却能直接报考中国一流的军事大学研究生。 这其中没有猫腻怎么可能? 燕兮黑进了中央军事学院的网站,调取了赵子国报考那年的招生记录,没有专科可以报考的专业,然后他又直接黑进了教育专网,查到了赵子国报考时的身份是天津航空航天大学,精工设备专业,本科生。 燕兮仰头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叹息。 “我的天啊!这也太黑暗了吧,真是贫苦的孩子注定了吃苦的命。人家简简单单的一个小手腕就顶着上你寒窗苦读数十载,这样的现实,有些可悲可笑。” 燕兮突然想起姬雪来,她是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奈何得了世间少见的吸血症,只希望老天能垂怜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燕兮用了很长的时间,设计了一个检索工具,这里面最复杂的部分是要绕过中国网络的防火墙和世界各国机密部门的防火墙,直接对比姬雪的血型检索全世界所有在网络上登记过的人口。 检索的过程很漫长,燕兮直接放在后台运行,窃取了中国超级计算机的使用权,即便如此最快也要两天时间才能检索完毕,至于有没有合适的骨髓全凭运气。 燕兮把收集到的赵兵和赵子国腐败问题的全部资料加密打包。 他眉头微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燕兮原本的打算是直接把信息公布到微博上,像是在人群中放下一枚**,一旦爆炸,光凭舆论的力量就能把赵家父子压死,但是他想到了一件历史上发生过的真事。 曾经的苏联,从一个能与美国抗衡的世界强国,因为一只灰犀牛,导致到最终解体消亡,苏联共.党最后完全解散,那样的代价他不敢尝试。 这只灰犀牛就是党自身的腐朽,从斯大林执政开始,他已经察觉到领导集团的腐败问题,及时用蛮横手段处理了一大批腐败官员,其中不乏有被殃及到的无辜群众,总计有78万人。 有很多人评价斯大林是专制、蛮横的暴君,其实不然,当时列宁因病去世,整个苏联的经济、军事、民生全部处于大底谷时期,斯大林凭借着中央集权,专制的统治,把苏联迅速打造成与美国实力相当的经济体、军事体。 但是腐败这只灰犀牛不会因为一次打压就消失死亡,他只是被削弱了,等到斯大林一死,赫鲁晓夫上台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倒了红场广场的斯大林雕像。 连同雕像一起倒下的还有苏联的一代精神。 后面的苏联,腐败灰犀牛迅速壮大,加入**不再是为了国家信念,而是自身的贪念私欲,他们只是为了享受生活,安排好自己的儿子、孙子。 一直没有被人重视的灰犀牛直到戈尔巴乔夫,苏联最后一代领导人上台,终于像苏维埃政权发起了冲锋。 当时的戈尔巴乔夫一心想着改革,忽视了党自身的出现的问题,也没想过解决,在他眼里苏共反倒成了一匹害群之马。 “创建民主的苏维埃政权。” 这句口号喊得震天响。 历史虚无主义思潮在苏维埃政权下蔓延开来,全盘否定苏联**,斯大林、列宁等历史英雄被钉在了耻辱柱上,甚至是苏联的十月革命都被称作是德国密谋推翻沙皇统治的阴谋。 就这样苏联**解体,苏联解体,世界上只有美国一家说了算。 燕兮害怕自己原本的计划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像是抹了一把屎在中国共产党脸上,代价很大,作最坏的打算是:群众不信任你。 不管是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在群众的眼里都是假话。 有这个可能性的发生,燕兮不敢赌,他爱这个国家胜过爱自己。 燕兮有责任和义务帮助国家治好自己的病,不是想割开腐烂的伤口,让一些国外的敌对势力借机打入这具身体了,在里面乱搞一气。 燕兮挠了挠头,把压缩文件再次加密,确保目前的科技手段无法窃取内容后,他点上一根烟,面无表情地抽了起来。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发送到纪委,但是他不确定哪个干部是干净的,也不知道哪个干部是狠厉的。 赵兵是一头猛虎,燕兮也怕害了一位党的好干部。 既然现在没有牢靠的法子就先放放,说不准很快就有好法子了呢。 燕兮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锁。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淡然了?” 燕兮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出了机房,现在的时间刚刚赶上下午的晚饭,最近姬念晨狱长要走,本着人走钱光的传统,食堂的伙食非常好。 第四十九章 借刀杀人 最近这几天开饭都比较早,燕兮拿着饭盒进食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刚好孙晔已经打好饭正坐在椅子上吃,他见燕兮进来,朝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身边没人,可以到这面坐。 燕兮点点头,端着饭盒径直进了后厨。 才来不久的年轻厨子看见燕兮,笑呵呵地从橱柜里拿出一份精致的饭菜来,有鱼有肉,荤素搭配。 “哥,这是老卢特意让我给你留的,新做的,一直放在保温柜里。” 燕兮接过食盒,笑道:“帮我谢谢老卢了。” 出了后厨,燕兮坐在孙晔边上,在其一脸不忿的表情下,一口一口吃着饭菜。 “为啥你的饭比我的好?” 燕兮喝了口银耳汤,“可能是我比你长得帅吧。” “滚吧!”孙晔毫不客气地从燕兮餐盘里加了一根**鸭腿,“反正你也吃不了,浪费了可不好。” 燕兮突然抬起头望向门口,王雅一身银灰色制服,身后跟着调皮可爱的小秘书刘雯,两人之后还有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察,一男一女,男的燕兮不认识,女的是王雅的姐姐王丽。 王雅自然是看见燕兮了,只是目光扫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变化,领着三人进了一间小包厢。 孙晔笑道:“你可别打王监长主意,想想你现在的身份。” 燕兮苦笑一声,“那个穿警服的男的是谁?你知道吗?” 孙晔摇摇头,“没见过,不认识,可能是新来的,前一阵子公安系统有人才引进一批公务员,估计他就是其中之一。你问这个干啥?” “没事。” 两人吃过了饭一起结伴离开,燕兮走之前还特意看了眼王雅进去的包间,里面只有轻轻的说话声,听不真切。 路上,燕兮随意问道:“李伟最近在干什么?好久也不见他人影了,还有他儿子李志明也没见个人影。” 孙晔想了想,“李狱长最近在忙着跑关系,姬狱长不是要走了吗,论资历怎么都要轮到他当狱长了,县里面听说要安排公安局副局长当这个位置,所以他自己跑到市里找关系,争取把位置拿下来。至于他儿子,你问我,你觉得我能知道吗?” 燕兮点点头,继续问道:“你知道赵子国吗?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孙晔扭头看了看燕兮,不清楚这家伙突然提到赵子国是什么意思,也没思量太多,知道什么说什么。 “赵子国我是知道,现在公安局禁毒办主任,他爸是市公安厅厅长,惹不起的大人物,别的啥也不知道了。” “你说安排一个副局长过来,是不是在给赵子国腾位置啊,他也该到了提拔年限了吧。” 孙晔一拍燕兮肩膀,“你还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两个人一路上随意聊着,到了岔路口分别。 燕兮再次回到机房,心中已然有了思量。 推动一个人前进的力量无外乎有三种,钱、权、女人。 说白了也就是利益,只要利益足够大,铤而走险?不不不,准确点应该是杀人越货,你以为美国为什么会对伊拉克发动战争,还不单单是石油的原因,最根本是因为当时的萨达姆决定用欧元结算石油。 撼动了美元全球货币的地位。 所以呢,燕兮打算借着职位调动这次机会,把利益交到李伟手里,至于他会怎么做,燕兮亦有大致判断。 第一,李伟肯定不可能直接把信息交到监察部门,那样做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而且凭着燕兮对他的了解,李伟是一位极度虚伪的人,骨子里是自私的,没有好处他是不会动手的。 第二,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李伟把信息给赵兵的对手,重新站队,以一个内奸的身份继续混迹在官场里,这辈子最高也就是个监狱长了,不能在提拔。 没人会去提拔一个有反骨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第三,可能性不大的情况。李伟把信息直接给赵兵,提前帮赵兵预警,让他赶紧擦干净屁股,这个做的后果很严重。想象一下,一个坏人会留下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好人吗? 没可能的,除非赵兵脑子想不开,真心要拉李伟一把,让他跟自己穿一条裤子。 李伟需要的是职位的提拔,利益与赵子国直接冲突,赵兵会怎么做,只有一种可能。 等自己屁股擦干净了,再处理掉李伟。 在燕兮眼里李伟就是一只炮灰。 燕兮用电脑重新编辑了一个程序,与窃取赵子国手机信息的病毒类似,但多了一点功能是随时窃听谈话,只要手机还有电,哪怕是在关机状态下,依旧能持续窃听发送信息。 燕兮这么做是想知道赵兵的对手是谁,方便日后对赵家父子落井下石的时候,再出一把力。 燕兮把收集整理好的信息解密,以照片的形式发送到李伟的微信上,不是用个人名义发送,而是用微信自带的文件助手,作成他自说自唱的局面。 等李伟看到信息后,一定会错以为有人登错了微信,巧合下把信息发送到他手机上。 至于他会不会怀疑有人针对他,现在的人对黑客没有清晰的认识,不会第一时间往那方面考虑。 李伟像查,以他现在的能力是不可能查到的。 一旦李伟点开照片,查看原图下载后,手机就会被植入病毒,后面的信息会被发送到虚拟网络中。 不会被单独储存在某一个硬盘里,而是一直以传输数据的方式在不同的ip信号直接流转,虚拟储存的存储量是固态存储的1亿倍,不用担心信息遗失。 燕兮想到赵子国,虽然窃取了他的手机信息,但是一直没有怎么看,这次正好查阅一下,确定这次调动究竟和他的关系有多大。 关系有一些,但是不是很大,监狱狱长的位置有很多人都盯着,不单单是李伟和公安局的副局长,市公安系统也有人打算要去。 不过赵兵与赵子国的聊天记录里说的清楚,蓟州区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十有八九是他的了,原来的副局长去哪里没有详细交代。 最近赵子国的日子过得很舒服,不仅仅是官场得意,情场也得意。 刘美从三亚回来,赵子国第一时间赶去关怀慰问,成功俘获小姑娘的芳心。里面估计有燕兮凶狠模样的影响,找个警察当男朋友,安全感肯定强。 赵子国与刘美的通话记录全部被燕兮获知,他面容阴沉,情绪很低,自己在两人眼中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这种卑微感是他无法忍受的。 等着吧!我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电脑桌面突然弹出一个窗口,李伟已经接收到了信息,燕兮嘴角微微翘起,伸了个懒腰,慢步走出了机房,好几天没回牢房了,不知道刘景龙练拳有没有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