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仙法》 两个少年 平安镇有住户五百余,人口近万。 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镇子,本应是个世外桃源,奈何这样一个山清水秀之地并没有传说中的地灵人杰,反而多是无赖汉的鸡鸣狗盗,市井妇人的指桑骂槐、口水之争。 小镇多是贫苦的庄稼汉以及少许的猎户,部分脑子灵光的人能在镇子上开设店铺,做些小本买卖,日子比之下地劳作的人来倒也过得是悠哉悠哉。只有与外界有关系的人家,方是真真的富贵门庭。 小镇南边为富陶街。 古语有云:“富埒陶白,赀巨程罗。山擅铜陵,家藏金穴。” 富陶街因此而得名。其实也是牵强附会罢了! 富陶街除了几大富贵门庭盘踞之地,也只是一条条大些的巷子,但居住在这里的人皆较为富裕,以致屋舍间距特别大。加之蜿蜒曲折,与西边刺鹅巷的泥路相比,这里平整的青石铺就的道路简直就是一条条宽阔的大街。 小镇东边是龙角巷,传说曾有仙人在此斩下真龙头颅,龙角被劈的七零八落,故而后来人便颇为自豪的管此地唤作龙角巷。 北边是梅花园,乍闻其名,或觉诗情画意!然而这里生活的正是最普通的平民百姓,小镇气候寒冷,适宜梅花生长,只是无人打理的野梅成林罢了。 或许这便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 刺鹅巷名副其实,就是一条只有数十住户的小巷子。 传说古人用锥子刺入天鹅的咽喉,很快就能将其杀死,而且还能保证它的完整性。那种专门用来杀鹅的锥子被人们称作刺鹅锥。 刺鹅巷意指“屋无片瓦,无立锥之地。”倒真是名副其实,形容的恰到好处。刺鹅巷位于西边巴掌大点儿的地方,在小镇上风雨飘摇。 如果富陶街是家藏金穴,梅花园是家中尚有余钱,那么刺鹅巷便是饔飧不继、囊橐无余了。 刺鹅巷有一户人家姓诗,一家三口除了二亩薄田,便靠家中汉子上山打猎以及采药养活,闲暇时便下河摸鱼,日子倒也过得不比梅花园那边的人家差多少,逢年过节孩子还能添得一两件新衣。 可偏偏好景不长,在一次汉子独自上山,遇见了一条大虫,汉子伤痕累累回到家后不久便离开了人世,留下妇人与一个五岁的孩子相依为命。 屋漏偏逢连夜雨,妇人伤心欲绝,加之劳累成疾,于两年以后也随汉子去了,七岁的孩子彻底没了依靠。 孩子名唤诗无念。 通常孤儿多是流浪街头的,要么偷鸡摸狗、要么行乞百家饭为生。 然而诗无念却并没有如同那些不幸的孤儿一样,他凭着家中余下为数不多的口粮勉强过活。 七岁的孩子能做什么?既不能上山打猎,也不能下河捞鱼!但是生活在小地方的孩子,采摘些野菜野果,抓一抓螃蟹,钓一钓黄鳝还是不难的。至于泥鳅,那滑不溜手的小玩意儿确实很难抓到。 凭借尚余有几两良心的邻居租种的二亩薄田,他顽强的活了下来。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看是轻描淡写的背后,一个年幼稚子独自生存的困苦艰辛可想而知。 一个人如果觉得日子过得快,通常用晃眼十年百年一类的字眼来形容,可施诗无念却是数着日子过活的!他从七岁开始,直到十二岁才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 如今八年过去,诗无念已从孩童变成了少年。如今他不再是每天都要为生存而担忧的孩子,上山打猎,下河摸鱼已是他很熟练的一门手艺了。 五月初五,端阳节。 少年站在青龙河河边,望着河中争先恐后的龙舟默默无言。他觉得很奇怪,明明是龙舟比赛,为何其中夹杂着有一艘剑舟,而且这艘剑舟总是一枝独秀,年年拔得头筹。 河两岸成群结队,有妇人的尖叫声,汉子的骂骂咧咧声以及孩童打闹声,但都不及龙舟上的鼓声来得响亮。 那剑舟不出所料的又拔得头筹。汉子们骂骂咧咧,他们总觉得龙舟比较霸气威风,这样的结果自是令他能大失所望。 日西斜,一年一度的龙舟赛也接近了尾声,诗无念独自回到自己的院子。 “砰砰砰”一阵拍门声传来!随后想起一道响亮且兴奋的声音:“小狮子,快开门!你君大爷来看你啦。” 诗无念打开门,一道高大的身影儿闪身入门,然后迅捷来了一记“猴子偷桃”。 诗无念闪身躲过后无奈道:“你这招猥琐招式能不能不要对我使了!” “当然不行,本大爷这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吧!那些外面的娘们儿就喜欢用这招,我是怕你以后招架不住,提前让你提高防范意识。”高大少年笑嘻嘻道。 趁高大少年转身之时,诗无念一脚踢在高大少年屁股上道:“滚你的蛋。” 高大少年也不在意,他只是拍了拍屁股得意洋洋的道:“你猜本大爷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 “你抓着那头白鹿了?”诗无念惊讶问道。 高大少年得意道:“那是,本大爷说过一定要抓住它的。” 那是他们半年前一次上山遇见的一头白鹿,灵气十足,两个少年都很喜欢。 那时候高大少年就说一定要把它抓到,如果把它卖给富陶街那帮有钱的老爷们,一定能换不少银子。 诗无念却说如果抓到也不要卖,留在身边多好。 高大少年笑骂说你小子想什么呢,这不是还没抓到呢嘛!想那么多干嘛。 于是两个少年苦苦等了小半年,隔三差五就会碰见一次。每次都总是差一点便能抓住它,可偏偏就是抓不着,不想今天施无念忽然想去看看龙舟赛便没有去到山里,便被坚持不懈的高大少年给抓到了。 诗念问道:“你真要把它卖给富陶街的有钱人换钱?” “卖个屁,老子花了小半年才抓到的,凭啥要卖给那帮老王八。一个个每天就往自家丫鬟肚皮上使力气,本大爷才不会让他们宰了小鹿补身子呢!”高大少年得意道 诗无念松了一口气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它?” 高大少年随意说道:“先养着呗,反正它又不吃荤。” “哎?你知不知道镇上来了一拨外地人?听说是什么仙家门派来这里挑选弟子的。”高大少年问道 诗无念记起白天的确在河边见到一群衣着奇怪的人,他们坐在刘家观景的地方,似乎刘家人对他们特别尊敬。要知道刘家可是镇上的五大富贵人家之一,镇上的另外四大家族是李家、周家、林家和赵家。 诗无念问道:“就是住在富陶街的刘家的那些人?” 高大少年道:“今天我刚从山上下来就听说了这事儿,你要不要去试试看?本大爷是打算去试试看的,要不咱俩一起,要是这事儿成了,以后外面的花花世界,别说像镇子上的娘们儿,就算传说中的山上仙子,要多少没有,那才真是逍遥自在,快活无比。” “我?还是算了吧,听说要有什么修炼资质才行的。”诗无念叹气道 高大少年怒道:“去你的蛋,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你没有那狗屁的修炼资质。” 他缓了缓笑嘻嘻又道:“其实我觉得你资质可以的,我那招猴子偷桃一次都没有成功过,你小子天赋异禀啊。” 诗无念无言 高大少年继续道:“你是不是怕自己选不上被人笑话?” 诗无念沉默 高大少年讥讽道:“我说诗无念,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觉得你比富陶街马帮老家伙还要高贵?你是不是觉得被人笑话就是天大的委屈?我告诉你,没有的。没有人可以一辈子不受委屈,富陶街那帮老家伙不能,那帮山上来的所谓的仙人也不能,何况你这一穷二白的家伙。你以为你自己饿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仍然咬牙坚持不去求人,不去偷鸡摸狗就是硬气?” 他缓了口气继续道:“是!你是很硬气,这点我承认我做不到,我在饿得受不了的时候还摸进过人家里摸过馒头。但是你真愿意一辈子守着你这栋破屋子过一辈子?你以为这样别人就不会看不起你?实话告诉你,这不是别人看不看得起你的事,那是人家根本就没有正眼瞧过你。受点白眼算不得什么,就是一个测试而已,又没碍着别人什么事,你管他人的流言做甚。你这也不敢去试试?” 良久! 诗无念喃喃道:“在这小镇上我都差点活不下去,去了外边就会好吗?” 高大少年道:“镇子上那些老头子不是说人挪活树挪死,这总该不会是完全的屁话吧。况且咱们都这样了,难道还会更坏吗?” 诗无念道:“那就一起去。” 高大少年笑了,他起身拍拍屁股道:“好,那本大爷明早来叫你。” 诗无念道:“得了吧!要是指望你来叫我,怕是人家早就选好人离开了。” 高大少年笑骂一句离去了。 仙门测试 高大少年名君莫悔,是诗无念唯一一个朋友。 那是在诗无念八岁时,一次饥肠辘辘而跑去田垄挖黄鳝,结果黄鳝没挖着,反而碰到了君莫悔! 诗无念趴在田垄上挖了半天连个黄鳝影儿都没见到。就在他灰心丧气打算回家继续挨饿时看到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人趴在另一条田垄上正挖地起劲,不多时便抓到一条金灿灿的黄鳝。 诗无念看得怔怔出神,少年对他咧嘴一笑道:“小子,啥也没抓到吧!瞧瞧本大爷这桶里,我都怕馋死你。” 诗无念稍微走近,往少年破木桶里一瞧,果然有七八条黄鳝在里面摇头摆尾。 少年嘿嘿一笑道:”你过来看着本大爷是怎么挖的。就你那傻不拉叽见到小洞洞就伸手去抠,你能扣到个屁。” 诗无念稍稍犹豫,还是走了过去。 少年换了个地方趴下身子指着一个成人拇指大小的孔洞说道:“看见没有,这个洞口光滑的很,就是黄鳝刚爬过不久的。” 他又指着不远处另一个小孔说道:“黄鳝一般打洞都是两个,这样进进出出就方便了,看这洞口大小,这里面一定有一条不小的黄鳝。” 他边说边伸手进去扣,很快另一个孔洞便微微有浑浊的泥水溢出。不多时,一条金灿灿的黄鳝便从那个洞中爬了出来。少年快速拿起放在旁边的一个铁钳,一下夹住刚爬出来的黄鳝顺手便丢入了木桶中。 眼见诗无念看得激动无比,少年笑嘻嘻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诗无念默默伸出大拇指。 少年道:“想抓到滑溜溜的黄鳝,你得有个像我这样铁钳子,要不然就你这小细胳膊就算挖到了也是抓不住的。” 诗无念连连点头! 少年说今天大爷高兴,送你两条黄鳝回去解解馋,诗无念微微犹豫还是无言摇头。 少年也不坚持,只是对诗无念说他叫君莫悔,住在梅花园。明天还要来钓黄鳝,说你要是想钓黄鳝的话明天中午就来这里。咱们可以一起钓,钓到了黄鳝两人平分就是了。诗无念这次点了点头说自己不会挖黄鳝,但是可以帮忙提桶。还说不用平分,等钓到了黄鳝,给自己一两条就行了。少年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此后两个穷光蛋变成了朋友。 他们一起上山抓野鸡逮野兔,一起下河摸鱼抓螃蟹,当然还有一起挖黄鳝。 君莫悔也是自幼父母双亡,不过他比诗无念幸运的是他有一个爷爷,只是君老爷子在两年前也去世了,当时诗无念劝说君莫悔节哀顺变。君莫悔却说他爷爷七老八十,算是寿终正寝。反过来安慰诗无念说“小狮子”你也不必伤心,爷爷走的很安详。 君莫悔自小便调皮捣蛋,算是镇子上的孩子王。但是一次在街上遇见富陶街的一群孩子,被人揍的奄奄一息。正巧诗无念用采药换得的铜钱打算到米铺买些大米改善改善伙食。便见到了这档子的事儿,于是诗无念便从街边的猪肉铺子顺来了一把刀子才吓走一群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诗无念把君莫悔背回君家宅子,后来君老爷子便把诗无念当做亲孙子。 如此,诗无念便也多了个爷爷。所以君老爷子去世,两个少年皆是伤心难过的。 只是君莫悔比诗无念更加洒脱便是了。 夜渐深,诗无念也在悠悠思绪中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诗无念猛然惊醒! 他梦见自己被仙门选中,还被仙人收为弟子,然后便被关进了一个水池之中,让他交出一件什么东西。自己压根就没听说过那仙人所说的东西,况且就算知道他也不会交。就在仙人怒极欲一掌拍死他时他幸运的被惊醒了。 诗无念许久才缓过神来,他把屋子拾一遍后小跑来到君莫悔家。 君莫悔不出所料还在与周公相会,敲了半天院门也不见丁点儿反映。诗无念娴熟的爬上了并不高的围墙,然后敲响了君莫悔卧室的屋门。 一道愤怒的声音在屋里想起:“狗日的施诗无念,本大爷刚梦见孙寡妇你就把我吵醒,是不是想接我一记猴子偷桃?” 诗无念道:“快起来,我们该去富陶街了。” 只听得君莫悔有些尴尬的声音道:“呃!你等一下,我马上就起来。” 诗无念等了半天才见君莫悔走出屋子。 诗无念盯着君莫悔说道:“你这么久才出来,换衣服需要这么久?” 君莫悔怒道:“小狮子,看破不说破,还是好兄弟。” 诗无念奇怪的说:“为了今天的测试,好好打扮一下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不能说?” 他犹豫许久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没有更好的衣服,不然我也得换身好的。” 君莫悔愣了半天才说:“应该的,对对!是应该换身好衣服。” 诗无念不知道的是君莫悔正暗道:“还好这小子不开窍,不然这英俊的老脸真没地方搁了。” 君莫悔简单擦了把脸,二人去到富陶街。 刘府占地颇为广阔,高墙大院颇为气派。朱漆大门前立着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平时梅花园的人都不大敢到这边来溜达,就更别说刺鹅巷那边的乡巴佬了! 此时的刘府门前的广场上已经围了不少的的小镇居民。 广场中央摆放着一列几案,案上摆放着茶水以及镇子上少见珍惜果子。 等到太阳爬的老高,一行人才从府邸缓步而来,共有十人,八男二女,其中一人正是刘家家主刘金生。 招呼众人落座后,刘大家主便退到一旁。 正中主位一名高冠博带的中年人站起身和煦道:“我来自凌霄宗,也就是你们平常所说的仙门。此次前来是为宗门寻些修道的苗子,凡年龄在十二到十八之间,只要通过了测试,便可随我等去到宗门,以后定能青云直上,一飞冲天!” 广场上顿时议论纷纷,有汉子嚷嚷说我家娃儿从小就聪明,一定能够通过测试。立马就有人讥讽他家娃儿聪明用错了地方,说那个小王八蛋老是爬孙寡妇家墙头儿偷看孙寡妇洗澡,硬是被他看了好几年才被发现。说那小王八蛋从小就不学好,选不上还好,要是去到仙家的地盘,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肃静!” 一道暴喝声猛然响起,顿时广场上变得鸦雀无声。 那中年人左边一位红须老者站起身喝道:“莫要吵吵,现在开始测试!年龄符合的站到前方来。” 诗无念和君莫悔也随着人群挤了进去。 只见红须老者对坐在当先说话的那中年人右边一位面容清冷的女子说道:“林师侄,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你主持了。” 其余几人也是纷纷朝她点头致意。 清冷女子站起身微微欠身回礼后走到场中一张几案前,纤纤玉手从怀中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对一众少年说道:“你们只需上前握住这块测灵石,用心感应,如果能使它变化两种颜色就能够被仙门选取。” 她环视众人一圈接着道:“当然了!变化越多说明资质越好,两种颜色只是最低的标准而已,据古籍记载,上古时代曾有人使测灵石变化最多的九种颜色。” 见众人便无太多表情变化,清冷女子不由无奈一笑! 君莫悔用手肘碰了碰诗无念小声道:“你瞧,这娘们儿媚眼抛给瞎子看,你说好不好玩!” 诗无念正注意那些从仙门而来的人,顿时发现他们皆把目光扫向君莫悔。 诗无念顿知不妙,不由得转眼狠狠瞪了一眼君莫悔。 此时只听得一道清冷的语声传来:“你说什么?” 诗无念正欲上前解释,君莫悔一把将他拽到身后对着清冷女子点头哈腰拍马道:“我说仙子真是天上仙女下凡,咱们这小镇的土包子不懂仙子所说的意思,真是瞎了眼!还望仙子莫怪。” 清冷女子冷冷注视君莫悔良久冷冷道:“你二人给我排到最后去。” 见对方并未加以责难,二人这才长松一口气,退到队伍最后方。 清冷女子收回目光对一众少年道:“一个一个上前来。” 一个面相憨厚的少年率先走上前去一把握住测灵石,只见测灵石从起先的灰色快速变成红色,然后变成淡橙色,最后缓慢转换成深黄色后便不再发生变化。 围观人群的议论声也是跟着测灵石颜色变化而起伏不定,场面颇为热闹。 清冷女子微微点头,问询过姓名年龄后便让少年站到广场空地处等候测试结束。 平安镇人口近万,符合测试的少年人足有百余,清冷女子也不磨蹭,测试继续进行。 几乎每个少年都可以使测灵石从灰色变成红色,但这并没有被宗门收为弟子的资格。每次发生这种情况,围观人群便大多是哀叹连连,只是也不乏少许幸灾乐祸的戏谑之声。 只有那些外来人和镇上少部分人道,在镇子外能使测灵石变化一种颜色的比例不到三成。 连续六七人未能成功,广场变得十分安静! 此时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一把抓起恢复为灰色的测灵石,只见测灵石颜色快速变化,红、橙、黄、绿、青、最后停留在深蓝色时便不再发生变化。 坐于后方的八人皆站起身来,红须老者高声喝道:“小女娃,你可愿拜我为师?” 广场上顿时一片哗然。 天赋异禀 红须老者的喝声让场上一片哗然,女孩顿时不知所措。 清冷女子走到女孩身边安慰道:“莫要害怕!那位刑金火老仙长只是看中了你的资质,想收你为徒。” 待女孩情绪平息后她转身对红须老者笑道:“刑老前辈,就算您急于收徒,也莫要吓着小孩子,您如此火爆的脾气说不定就把未来爱徒给吓走了呢!” 刑金火尴尬的笑了笑,以自我感觉柔和的语气说话道:“小女娃儿,老夫来自火神宗,你可知道火神宗可是七星大陆的顶尖宗门,你若不信,大可问问这几位与老夫一同前来的道友,看看有谁不服。” 最先讲话的那名中年人缓声笑道:“刑兄莫要着急,刑兄之言自是千真万确。” 他微一停顿接着道:“不过刑兄可有考虑到如果这个小女娃儿入了你火神宗,日后必定会相貌大变,你也应该事先将其中缘由讲个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苏老前辈一样踏过七重大关。” 刑金火对中年人怒道:“萧青墨,你是想收这个小女娃儿为徒吧!她的资质和苏师叔资质相差无几,怎么就不能踏过九重关口了?” 萧青墨笑道:“非也,萧某只是认为凌仙和云梦两宗更适合这个小女娃一些。我实在是不忍看到这样一个水灵的小女娃儿变得壮如男子,且满面虬须。” 来自凌仙宗的俊美男子抱拳笑道:“萧兄所言极是!” 来自云梦宗的是一位极美的女子,听得萧青墨的话语不由掩嘴娇笑。 其余人亦是哈哈大笑! 刑金火捶胸顿足,却也无可奈何。 清冷女子对小女孩微笑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可是十二岁?” 小女孩怯怯道:“我叫赵玉磬,上个月刚满十二岁。” 清冷女子道:“我叫林清寒,你可以叫我清寒姐。” 赵玉磬果然弱弱喊了一声清寒姐。 林清寒对赵玉磬道:“那位萧前辈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可愿意拜那位刑老前辈为师?你莫要害怕,刑老前辈可是大大的好人,他不会为难你的。” 赵玉磬立刻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由引来一片会意的笑声。 刑金火只得哀叹!因为神火宗的确很特别,一旦《凝火真经》不能突破到第七重便会时刻被火焰灼烧心脉,从而导致身体发生改变。他之所以满面红须,相貌古怪,正是受到真火灼烧的结果。只有突破到第七重,功法运转如意,方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林清寒继续道:“我所在宗门名为弈剑宗,也是七星大陆最顶尖的宗门,如果你愿意,也可加入我弈剑宗,不过萧前辈说的对,凌仙宗和云梦宗的确更适合你。” 云梦宗貌美女子笑道:“小妹妹,还是来我云梦宗吧,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赵玉磬偷眼瞧了瞧貌美女子,见,见对方目光含笑,登时倍感亲切,她不由点了点头。 见此一幕,红须老者越发长吁短叹。 貌美女子婀娜多姿走到赵玉磬身旁,牵起她的小手道:“我叫高玉凤,你就叫我玉凤姐吧!回到宗门我便会请师傅她老人家收你为徒,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师妹了。” 二人窃窃私语回到座位,赵玉磬乖巧站在高玉凤旁边等待测试的结束。 测试快速进行,有成功的人必定也会有失败的人。成功的人兴高采烈的站到广场一旁,而失败的人却被“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一通埋怨,重些的甚至被踢屁股拧耳朵。只有少部分孩子即使失败了,父母却也是温声安慰。 诗无念瞧得真切,那些被埋怨的在厉声反驳,挨揍的在使劲抵抗,被安慰的人却是哭的最伤心。 日上中天,却没有人离开此地,大家都想知道哪些孩子会成为幸运儿。 终于一个住在龙角巷的少年再次让场上喧哗一片。 少年衣衫朴素,表情木讷却沉着。他上前先对林清寒作揖道:“见过仙子,我叫鲁智,家住龙角巷,今年十六岁。” 林清寒点头示意道:“开始吧!” 木讷少年一把抓起测灵石,红色、橙色、黄色、绿色、青色、蓝色,又一个六种变化。 就在刑金火跃跃欲试,大嗓门子再次响起之前,测灵石慢慢变成了紫色。 七种变化,众人哗然。 测灵石能变化九种颜色,分别是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每三种为一等,前三为下等资质,亦或叫下等灵根,前六为中等资质,只有达到七种以上方能算作上等资质。 上等资质,百年不遇。 如今站在七星大陆顶峰的几个人,也不过是上等资质中的七种变化而已。 萧青墨率先开口:“诸位,此子最适合我凌霄宗的《九霄神雷决》,希望诸位莫要与我争抢。” 刑金火冷哼道:“我还说此子最契合我神火宗的《凝火真经》呢!” 萧青墨正色道:“刑兄,你我宗门算是源于一脉,可否莫要强词夺理?” 刑金火虽面色不悦,却也不再言语。 见众人沉默,萧青墨微一犹豫道:“我凌霄宗此次在此只收取这一名弟子,接下来不管有多好的苗子,皆由诸位进行分配,我绝不多说一言。” 众人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点头同意,唯有主持测试的林清寒嘴角微翘。 测试继续进行,直到夕阳西下方才接近了尾声,此时每个宗门都已经直接收取到了一名弟子,只有主持测试的林清寒依旧颗粒无收。 当只剩下诗无念和君莫悔时,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二人,诗无念沉默不语,君莫悔笑嘻嘻的走近测灵石,还不忘对着林清寒拍马道:“今日真是辛苦仙子了,小人名叫君莫悔,今年十六岁。” 林清寒面无表情点点头,君莫悔握起测灵石,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变化,其余几人气急败坏。只因按照规矩,这后面再有好苗子便应该归颗粒无收的弈剑宗所有。然而不等几人发作,测灵石缓缓恢复成原来那灰不溜秋的样子,众人愕然!君莫悔傻眼。 林清寒缓缓道:“应该是测灵石出了问题,你可以跟随我一起回到宗门,让我宗太上长老亲自测试,如果资质上佳,我便请宗主收你为徒。” 君莫悔问道:“如果资质不好呢?” 林清寒似笑非笑道:“那你只能在宗门做些打杂的活计了!” 君莫悔正欲开口,林清寒收敛笑容道:“你莫要以为在宗门打杂有何不好,即使是杂役弟子也是一般人求也求不来的,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再做决定。” 君莫悔虽心中腹诽“最毒不过妇人心”,但还是一咬牙答应下来。 林清寒道:“至于你那位朋友,他没有灵根,不能修炼仙法。” 君莫悔怒急而问:“你说什么?他都没有测试,怎么就没有灵根了?” 林清寒道:“对于有无灵根,根本不用测试,在修道之人看来一目了然。至于为何要用到测灵石,只是因为测灵石能够准确测出灵根的等级,这是以我等的修为用眼睛是无法分清的。” 君莫悔转头看向诗无念,诗无念摇摇头,君莫悔不再言语。 在一番分配之后,萧青墨宣布测试结束,给出三日时间让所有被选中的少年回家准备,三日后随他们一起回到各自宗门。 此次共有九十余人符合条件,所以除了凌霄宗,别的宗门皆寻得十名左右弟子,而且都有一名中等顶峰资质的好苗子。当然弈剑宗除外,因为君莫悔的资质尚不能确定到底斤两几许。 不等众人离开,君莫悔拉起诗无念匆匆离去。君莫悔都能感觉到四周投来那讥讽的目光,他知道诗无念必定感受的更加真切。他有些后悔叫上诗无念一同前来,因为完全没有灵根的只有诗无念一人,此事无疑会使诗无念备受打击!这让君莫悔不知所措。 回到诗无念的院子,君莫悔欲言又止,诗无念笑道:“怎么,你以为我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君莫悔诧异道:“难道你能接受?” 诗无念道:“以前或许很难接受,但是昨天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君莫悔问:“什么事情?” 诗无念道:“就是那头白鹿,我俩一起等了半年都没抓到,刚好昨天我没去,你就抓到它了。” 君莫悔道:“就这?” 诗无念道:“我小时候听我爹说过,白鹿是通灵的动物,它们会亲近有福缘的人或有灵气的事物,所以我昨天就怀疑自己没有修炼资质,今天只不过是确定了而已,所以我并不觉得奇怪。” 君莫悔道:“行啊小狮子!你这脑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那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呢。” 诗无念道:“告诉你又能怎样,除了让你也增添些烦恼,还会有什么用处呢!” 君莫悔语塞。 诗无念接着道:“好了,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不是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吗?既然老天不给我,我又何必要难过!” 君莫悔调侃道:“小狮子,你这思想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咱们才多大,遇到机会咱们得争上一争才是。” 诗无念道:“有机会的话我会的,但是注定得不到的,我不会想太多。” 拜我为师 时光匆匆!三日时光倏忽而过。 这是诗无念很少有的一种感觉,幼年时觉得日子过得太慢,因为新年有新衣,所以总想时间走得快些。后来独自一人,还是觉得日子过得慢,因为总盼着邻居送来租种水田而给的粮食报酬。当他不再为生计而恐惧的时候,他已经对于时间没有了太大的概念,只是因为习惯了而已。 在这三天里,诗无念和君莫悔并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他们依旧上山下水,做着以前每天都做的事。最后君莫悔把自家宅子的钥匙给了诗无念后独自去到富陶街,他坚持不要诗无念去送他,他说是因为害怕诗无念会哭,一个大老爷们儿当着那么多人哭太不像话、太丢人。但当他转身时自己却红了眼,他停下脚步背对着诗无念大声说:“小狮子,好好生活,等本大爷成了仙人就回来带你去外面的世界耍去,你一定要等我。” 不等诗无念说些什么便毅然离去。诗无念站在院门前久久无言!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一阵清朗的语声传入诗无念耳中,将他从恍惚中唤醒。 只见一个瘦小的老头儿缓步行来,一边走一边朗诵着儒家正统的《正气歌》,很快便行到了诗无念面前。 诗无念问道:“老先生可是从外面来的仙人?” 老头儿笑眯眯道:“然也!” 诗无念怔怔问道:“老先生的意思是?” 老头儿哈哈大笑道:“小娃儿脑袋不开窍啊,你几时在小镇上见过像我这样的人呢?” 诗无念辩解道:“咱们镇子其实不小,有很多地方我都没去过,当然不知道老先生是不是镇子上的人。” 老头儿笑容更浓,道:“孺子可教也!其实你知道我不是小镇上的人对吧?” 诗无念尴尬的挠挠头!笑道:“老先生要不要进屋坐坐,喝口水歇歇脚。” 老头儿道:“要的,要的!如果能弄些吃食那就再好也没有了,我老人家还没吃早饭呢。” 诗无念道:“好,前些天正好抓到两只山鸡,还有一尾鲤鱼。正好做给老先生吃” “好好好!”老头儿哈哈大笑。 施无念道:“那请老先生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做。” 诗无念无论做什么都会一鼓作气,他宁愿将事情连续做完,即使没事可做了,他便是去看着天空发呆也不会因为事情不急而磨磨蹭蹭慢了手脚。所以他做事情认真且麻利迅捷,君莫悔却常会因为事情不急而磨磨蹭蹭,还说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所以做事不必太着急,他还时常调侃诗无念说干活那么拼,是不是想着筹钱娶个婆娘?还劝说诗无念不要着急,说你那点东西还太小,人家根本就瞧不上,等长大些再娶个娘们儿也不迟。他还听说只要东西足够大,像孙寡妇那般漂亮的娘们儿都会倒贴上来。不过每次说道这些事情,他都会被诗无念在屁股上狠狠踢上一脚。只有一次例外,诗无念只是对君莫悔说你别总是说人家孙九娘,她很不容易,不仅被那些不要脸的腌臜汉占便宜,还要被汉子家里的泼妇上门找茬。打那以后,君莫悔便很少提起孙寡妇了。 很快一只烤的外焦里嫩的山鸡和一条红烧鲤鱼被诗无念端上桌来。老头儿使劲嗅了嗅,陶醉的说道:“嗯,不错,真不错!” 诗无念拿出一小瓶酒说:“老先生,家里只剩下这点酒水了,要不将就着喝点?” 老头儿诧异问道:“小娃儿还饮酒?” 诗无念道:“不会喝,只是逢年过节拜祭时需要,所以时常会备点酒水。” 老头儿点点头说道:“你还是留着吧,我自己有酒。” 只见他从袖中摸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小葫芦,然后招呼诗无念坐下来一起吃早饭。好似自己才是主人,而诗无念只是来访友的客人一样。 老头儿道:“小娃儿饮上一杯如何?” 诗无念道:“我从来没有喝过酒,我就不喝了,老先生自己喝好就是了。” 老头道:“有好菜,无好酒,真真是世间遗憾事!少年郎须会饮酒才是,来来来,先喝上一口。” 不等诗无念推脱,他便往施无念碗中倒了半碗酒。 老头儿接着说道:“我老人家这可是神仙喝的酒,喝一口能忘忧,喝两口得自由,喝上三口便是快活似神仙了。” 诗无念见推脱不掉,只得喝了一口,酒水辛辣,诗无念咳嗽不止。 诗无念道:“老先生怎能说谎?这酒水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不就是五个铜板一斤的烧刀子吗?” 老头儿拉长音调道:“诶~,老人家怎么会说谎呢!好酒需细品,是你喝的太急了。不过也无妨,效果还是一样的。” 来自酒水的刺激很快消失,诗无念还真觉得今天的菜特别好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老头儿说美酒和佳肴是世间绝配,就如同英雄配美人。 于是在老头儿的怂恿下诗无念喝了第二口,第三口。然后砰的一声,诗无念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老头儿笑自顾自吃喝起来,待到酒足饭饱。 老头儿笑眯眯的问:“小娃儿,你五岁就死了爹,伤不伤心啊?” 诗无念迷迷糊糊支起身子道:“伤心。” 老头儿继续问:“你七岁死了娘,那你是不是更伤心了?” 诗无念道:“伤心死了。” 老头儿问:“那你为什么不随你爹娘一起去死呢?起码到了那边,他们还能继续照顾你不是?一个人无依无靠,怎么能够活下去呢!” 诗无念道:“我爹走的时候,还有我娘,后来娘亲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定要好好活着,能不死就一定不要死,就算去当乞丐也不能想着去死,所以我一定不能死。” 老头儿道:“那你没有灵根伤不伤心?小镇上那么多少年,只有你一个没有灵根,别人都能修炼当神仙,而你却只能一辈子待在小镇上,直到老死,你甘心吗?” 诗无念道:“不伤心,不甘心!” 老头儿问:“为何?” 诗无念道:“身体是爹娘给的,不管怎样我都接受,可是娘亲说爹爹最大的愿望就是走出小镇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他永远都没有机会了。我娘还说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到外面走走,就算是完成爹爹的心愿了,所以我不甘心老死在这个地方,真的不甘心。” 老头儿问:“如果你拜我为师,我便传你修炼之法,你可愿意?” 诗无念道:“老先生虽然是外面来的,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仙人,你怎么可能传我仙法呢!” 老头儿道:“我老人家说的是传你修炼之法,不是什么仙法,只要你修炼有成,自然不用一辈子待在小镇里,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诗无念道:“好,那我就拜你为师。” 老头道:“站起身来!拜我老人家三拜。” 施无念摇摇晃晃站起身,朝着老人伏地拜了三拜。 老头儿走到施无念身前,一指点在诗无念眉心处道:“书圣弟子,不做迂腐酸儒,而应仗剑走天下。” 诗无念瘫软外地,老头儿将他抱回屋子自顾自道:“老夫只收了你这一个弟子,希望你莫要让老夫失望才是啊,要是辜负了这三口忘忧酒,老夫非得后悔几百年不可。” 老头儿将诗无念放下后便离开了小镇。 刘府广场上,几大宗门的人分别拿出自家法宝,在少年们与家人依依不舍的分别后带着少年们各自离去。凌霄宗萧青墨拿出一座巴掌大小的袖珍宫殿,在他念过一番咒语之后袖珍宫殿顿时变得如同房屋大小,萧青墨带着鲁智率先离去。 高玉凤从鼓鼓囊囊的胸前摸出一只纸鸢,纤纤手指一点纸鸢,那只纸鸢顿时像活了过来一般扑腾着翅膀悬于广场上,她带着赵玉磬一行人紧随其后。 而凌仙宗的俊美男子拿出一顶如同花轿似的物件,一番咒语之后果然变成了一顶娶亲用的八抬大轿。 红须老者刑金火冷哼道:“凌仙宗就没有一个真男人。” 俊美男子带着一行人跃入轿中讥讽道:“火神宗都是男人,三条腿的是男人,两条腿的比三条腿的还要男人。” 不等刑金火发怒,花轿御空离去。 ………… 最后离开的是弈剑宗,林清寒双指并拢在身前一划,一柄洁白如玉的长剑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带上君莫悔一行人御剑离去。 诗无念悠悠醒来。他甩了甩头,顿时感觉脑袋像是要炸裂一般,记忆慢慢回归脑海。他这才记起自己醉倒前跟一个从外面来的老头儿在一起吃饭。自己喝了几口酒便不省人事了,然后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睡梦中,老者问了他好些个问题,那些问题虽然让他很恼火,他想发怒,想撒谎。但是他却无法做到,只能认认真真的回答老头儿的问题。然后老头就说要收他为徒,不仅传了他修炼之法,还跟他说了很多关于外面的事,那些话语是那么的真切,就如同刻在脑海一般,想忘记都难。最后老头说什么书圣弟子,不做迂腐酸儒,而应仗剑走天下。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诗无念按照老者传授的口诀和方法尝试着修炼,顿时感觉小腹处一股热气开始游动,随着经脉流遍四肢百骸,就如同大雪天泡在温泉里,他不由呻吟出声。直到两个时辰过去,诗无念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起身走出屋子。 月正中天,一天早已过去。 诗无念喃喃自语:“君莫悔他们早已经出发了吧!” 两年时间 老头儿虽然只是在诗无念眉心处轻轻一点,但却在诗无念脑海中留下了极为繁杂的信息。不仅有修炼之法,还有七星大陆的大概情况,以及修仙等级。 七星大陆疆域极广,在这片大陆上最顶尖的修仙门派有八宗,一庄,以及三院。 八宗分别是:凌霄宗、凌云宗、凌仙宗、云梦宗、火神宗、归元宗,神剑宗以及弈剑宗。 一庄是指铸剑山庄。 三院分别是:山海书院,白鹿书院以及真武学院。 在七星大陆,想要让一个势力带上“宗”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得让至少三个宗门的点头认可,就好比一个江湖好汉若想到别人的地盘上开武馆,就必须先接受当地武馆馆主们的踢馆考验。所以七星大陆带“宗”字头的势力虽不能说是凤毛麟角,但也的确为数不多。而且个个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领,没一个是善茬儿。 铸剑山庄比较特别,他们并不像别的宗门一样为了一个“宗”字争的头破血流,甚至八大宗门曾一起提议让“铸剑山庄”改为“铸剑宗”也被当时铸剑山庄给谢绝了。 当时铸剑山庄庄主言之凿凿的说自家老祖宗有遗训,自家庄子就是卖力气的,能有一块安身的地方做些买卖就成了,就不要奢求什么笑傲天下,争霸七星了。见人家把老祖宗都搬了出来,众势力也只得作罢,只是给足了铸剑山庄的面子,让铸剑山庄享有与其他几大顶尖势力同等的待遇,所以平安镇招收弟子才有了八宗一门的情况发生。当然了,铸剑山庄的确是有这样的资格和实力的。 其实”三院”才是七星大陆真正的巨头,如果三院联手,那么完全统治七星大陆也是轻而易举。但是三院却是彼此制衡,三足鼎立的形式倒也让七星大陆稳如磐石。 白鹿书院和山海书院性质相仿,都是修炼一口浩然气。而真武学院却是还有修武之人。真武学院既有温良恭谦的读书人,又有拔剑便杀人的修武士,当然亦不乏文武皆修的仗剑读书人,所以真武学院的实力其实是比众多势力要强出一线的,而那来到平安镇的神秘老头儿正是真武学院的一名夫子兼长老。 老夫子一生不知曾为多少人传道受业,可他却没有一名真正的嫡传弟子,直到遇到了诗无念。 老夫子性情古怪,大多时候都是和蔼的老先生,但当他发起怒来时,能够将他觉得碍眼的学生以及夫子丢进粪坑,丝毫不在意这是否会有辱斯文。不然他也不会在三口忘忧酒下只问了几个问题就决定收个嫡传弟子了。要知道那些老修士收徒通常都要经过漫长的观察才会做出选择,有的人从少年时便落入仙长们的观察之中,但是直到须发皆白才通过考验。当他们拜师时已是垂垂老矣,只不过这些人都算是幸运的,只因修道之人寿命悠长,返老还童对于修道之人乃是小术。 修道之人还讲究运道一说,运道分好坏,好的运道称为气运,而坏的运道称为霉运。修道需有灵根,方能汲取天地之间的灵气,这是修仙界公认的事实。老夫子告诉诗无念说其实他是有灵根的,只是平安镇很特别,此处乃是真龙之身所化的一方小天地。因为刺鹅巷地处真龙的尾端,而龙角巷不仅是龙头所在之地,更是龙珠所处之所。龙珠乃是真龙的本源所凝结,龙珠时刻都在汲取天地间的气运,而小天地自身的“霉运”需要找到一个出口,而地处真龙尾端的刺鹅巷便是最好的宣泄口。诗无念因此常年受到“霉运的负面冲刷”,导致灵根被封锁,而老夫子却一指剥离了诗无念身体中霉运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从而导致施无念一觉醒来便能按照他所传法门进行修炼。 七星大陆的修仙等级为:淬体,凝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返虚、合体、渡劫以及飞升境。 据古籍记载:七星大陆最后一位飞升仙界之人是在六千年前,自此之后,再无人得以飞升。 书归正传,话说老夫子曾告诫诗无念,他虽然被霉运压制十五年,但却并非全是坏事,而是福祸相依。经过十五年打熬,日后虽不能万事皆能逢凶化吉,青云直上!但在修炼一途上确会大受裨益。如今诗无念自身小天地别具一格,如果能在小镇继续以气运洗涤自身小天地,便能增强人身小天地对于天道气运压制免疫力,修为境界越高,天道压胜便越大。所以在领悟天道之前,对天道压胜的免疫越高,修为进阶越快。但是万物都讲究一个平衡,所以又有了物极必反的说法。老夫子只是让诗无念再待在小镇上两年时间,然后必须离开,因为在小镇气运太浓,已经影响到了天地之间的法则之力,所以在此地根本不能正常的突破修为,最多只能达到淬体圆满,之后便会毫无寸进。 老夫子本人因为修为太高而不能一直待在小镇,若是强行留下,那么只有三种结果。第一:老夫子修为倒退。第二:小镇崩毁,老夫子身死道消。第三:小镇崩毁,老夫子独自离去。三种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只得快速离开小镇,况且他传道受业皆喜欢“放养”而不喜刻意雕琢。所以他都懒得等待诗无念醒来,而是用神念直接将一切烙印在诗无念的脑海便飘然离去,可谓是雷厉风行。 诗无念倍感无奈,他甚至感觉不可思议。他虽然第一次见到老夫子便问对方是不是外界来的仙人,可那只是他自以为不算失礼的客套话而已,毕竟幸酸苦难能够将一个不通世故的人打磨得通达老练。其实在诗无念心底深处,甚至觉得老头儿有些滑稽,卖相那么差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说话文绉绉的,还要扮演得道的仙人。而自己用一条鱼和一只山鸡就换来了常人不敢想象的机遇和福缘,似乎比老头儿是仙人更加不可思议。 施无念喃喃道:“师傅,我一定好好修炼,走出平安镇,去到所有人都想去的升仙道。您不让我去学院找您,那我便去七星大陆历练,等着您来找我。” 诗无念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诗无念去到街上买了一壶好酒,再置办了些祭拜用的必需品。这些东西花费了诗无念大半的积蓄,但他却一点儿也不心疼,他甚至十分兴奋。因为终于可以告诉自己的爹娘,自己可以走出小镇了。这些年活下来了,算是完全了娘亲的遗愿,走出小镇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正是他爹一生的愿望。 诗无念跪在矮坟前自言自语:“爹,娘!孩儿可以走出小镇了,这些年孩儿不仅活了下来,还没有变成小乞丐!现在还能走出小镇去,孩儿是不是很厉害?爹您放心,等我看过了外面长什么样,一定回来告诉您。” 诗无念以往前来拜祭,大多都是沉默的往坟头添些新土,然后默默离去。从未像此次这般,一个人自言自语还乐在其中。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灵气入体改变的不仅是他的体质,沉寂多年的心湖也豁然开朗。 诗无念回到家,思考着两年时间该如何度过,老夫子只是让他没事就沿着青龙河而下,多去往龙角巷那边的河里摸鱼。他虽不明其中真意,但是这件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于是他决定每天早晚都走一趟龙角巷,然后白天就如同往常一样,该干什么便还干什么。到了夜晚就吸纳灵气进入体内淬炼体魄经脉。 …… 月亮悄然爬上树梢,施无念方才从龙角巷沿青龙河一路返回。将徒手抓到的一尾鲤鱼放入自家院子里的水缸中。施无念回到屋子盘膝坐在床上开始吐纳,灵气从周身毛孔缓缓入体,淬炼着皮肉筋骨,当灵气对身体起不到淬炼效果之时,就代表着淬体境已经圆满,起初诗无念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机能在快速提升,可是越到后面,那种感觉便越淡,只有每次沿河流走完一遍后那种感觉才会变得明显一些。虽然收效甚微,但诗无念依然一直坚持着,每天雷打不动的两次走水,从未落下过一次。如此这般,施无念风雨无阻的走了两年。 终于,两年时光悄然流逝,施无念也到了该要离开的时候了。施无念去到爹娘以及君老爷子的坟头祭拜过后回家整理了一番屋子,然后又到君莫悔家的院子进行一番打理。最后他将写好的一封信放在君莫悔屋里后方才离去。 他在信上告诉君莫悔,他遇到了一个从外面来的老先生,老先生愿意带他一起走出小镇,这个机会很难得,所以自己就不等你回来接我了,我先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都像那些来到镇子上的仙人一样,都可以凌空飞行。如果有机会我就到弈剑宗找你去…… 施无念沿着镇子通往外面的商道走出小镇,回头看着小镇喃喃道:“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鸾凤出笼 平安镇如同佛家所说的芥子世界,它虽不像真正大千世界那般有界面壁垒,但是它的运转法则却迥异于七星大陆,尤其在气运一道极为显著。虽然小镇上的人受到气运洗礼而资质普遍高于外界,但如果不能走出小镇,气运加身也只是让常人身体强健,稍有延年益寿的效果而已。对于天赋异禀的人来说,小镇就如同一座牢笼,将他们禁锢在笼子里。而当他们走出小镇,便是如同鸾凤出笼,从此天高海阔,自是一日千里。 当诗无念走出平安镇,顿时觉得身体一轻,他不由撒开脚步在山道上跑起步来,一路向东行去…… 黄石镇只有两条狭窄的街道,街道两旁的店铺破败不堪,每逢大旱之年颗粒无收,街道两旁便有成群结队的乞丐行乞,小镇一有生人进入,一群人便会争先恐后的上前讨赏,如果来人没钱也就罢了,如果兜里装着钱财却不给些打赏,那可是很难从这小镇离开的。一名身形削瘦,皮肤微黑的少年走入黄石镇,顿时就有一群人围了上去,有人鞠躬有人磕头,一口一个神仙老爷的叫着,祈求小神仙给些救命用的赏钱。 少年正是诗无念,他沿着崎岖的山路一直向前,饿了便到山林间寻些野味,亦或是下河摸些鱼虾解决生计问题,诗无念一路从荒无人烟的深山密林中行来,哪有钱财送与众人,他只得高声道:“乡亲们,我是从隔壁镇子来的,不是什么神仙,大家还是散了吧。” 人群中立马有一个汉子反驳:“你骗人,西边几百里都是老林子,哪有什么镇子!你就是不想给我们打赏对不对?”然后他又高声鼓动众人:“乡亲们,这个人就是不想给我们钱,千万别让他走了,反正咱们都快死了,他不给钱咱们就和他拼了。” 诗无念打量着眼前包围他的十余人,大多面黄肌瘦,其中还有四五个孩子,他们都用渴望的眼神望着自己。施无念对众人道:“我真的没钱,不过我会打猎,还会抓鱼,你们要是愿意,明天我带你们进山打猎去,我在西边林子里看见不少野猪,你们可以跟我去打几头回来。” 先前那人立马叫嚣道:“你胡说,野猪那么凶狠,你这是要害我们吗?” 诗无念注意到每次带头说话的都是那个人群中唯一一个身形壮硕的汉子,其余人皆因营养不良而面色蜡黄,而他却是皮肤光滑,身形壮硕,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乞丐。诗无念走到那人面前问道:“我去你家借住一晚,给你二十文钱怎么样?” 汉子闻言心头一喜,却是沉着脸对众人说道:“乡亲们,咱们先回去,这位小神仙明天就带我们进山打猎,咱们马上就有肉吃了。” 众人闻言只得散去,诗无念跟着汉子走在肮脏的小路上,诗无念道:“你们这个镇子这么偏僻,应该没有什么人经常到这里来吧?你们为何等在街上乞讨?” 汉子不屑道:“像小兄弟你这样走来的的确不多,但是天上时常有仙人飞过,看见咱们,偶尔会丢下些钱财来。” 诗无念愕然!不想天上掉钱的事情还真的存在。 七拐八弯终于到了汉子的家,汉子推开院门道:“到了,你先给钱!” 施无念掏出钱袋子在手上颠了颠道:“二十文是不是太少了,不然还是给你一百文?” 汉子冷冷道:“你若把钱财都留下,大爷便饶了你,不然大爷将你剁了,你可知道镇上那些乞丐饿急了可是连人肉也吃的吗?” 诗无念道:“你们在街上捡钱的时候,你没少欺负那些乞丐吧?说说看,你们都是怎么分配的?” 汉子也不着急,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不管他们捡到多少钱,都只能留一个铜板,如果谁敢私自多藏一个,我就打断他的腿!有几个小屁孩子就是因为不知死活的私藏两枚铜钱,现在已经变成瘸子。” 诗无念胸中蹿起一股无名火:“你真该死!” 汉子冷冷道:“看来你是要找不痛快了,那本大爷……” 不等汉子把话说完,诗无念一巴掌甩在汉子的大脸上,汉子七荤八素的倒进了院子。诗无念继续上前狠扇耳光,汉子鼻青脸肿,连连求饶。 诗无念道:“你这种祸害就不应该被生下来!” 汉子急忙接口道:“对对,我的确不该被生下来,可是这不能怨我呀,要怪就怪我爹那老王八蛋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只你放过我,我这就去把那老王八蛋的坟头给刨了……” 诗无念正欲一拳结果了这个越说越离谱的东西,忽然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公子手下留情!” 诗无念转头望去,只见一名须发皆白,弯腰驼背的邋遢老人拄着个木棍蹒跚走来。 诗无念问:“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留在这个世上有何用?” 老人走进院子喘着气道:“公子说的没错,这个畜牲打小就坏事做尽,硬是活活气死了我那唯一的兄弟,也就是这个畜牲的亲爹。也怪我家婆娘肚子不争气,一直都没怀上个娃,而我那弟媳妇又死的早。所以我家现在就指望着这个畜牲传宗接代了,还望公子手下留情。” 诗无念道:“你能保证他不再害人?” 汉子连忙接话:“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做坏事了。求你放过我这一次” 诗无念不理睬汉子的哀求,只是看着老人不说话。 老人叹气道:“公子说的没错,如果公子没走,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当着公子的面做坏事,但是只要公子一离开,这畜牲必定会变本加厉的祸害别人。” 诗无念道:“那你的意思是?” 老人道:“公子可以废了他,让他不能再祸害人就是了,只求公子能高抬贵手留他一口气。” 诗无念沉默不语!汉子却是大怒。他厉声骂道:“老东西,你居然让外人废了我,早知道我就拆了你那几根老骨头……” 诗无念一掌拍在汉子头顶,汉子瘫倒在地没了动静。 老人慌忙的欲要上前去探汉子的鼻息,诗无念面无表情道:“他没死,只是以后只能躺在床上了,你以为现在还有人愿意嫁给他吗?” 老人道:“多谢公子不杀之恩,我年轻的时候也时常往外面跑,做着小本买卖,倒也有些积蓄。我打算用这些钱去给那小王八蛋提一门亲事。” 见诗无念面色不善的望来,老人急忙解释道:“公子放心,我一定事先将一切都跟人家说个明白,绝对不会做强迫别人的事情。” 诗无念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暮色里,黄石镇被映得一片金黄,街边乞丐的脸更黄了。诗无念独自走在街道上,缓缓前行。直到走到街道的尽头,诗无念才缓缓转身,跟在他后面的一个脏兮兮的孩子正想躲开他的目光,诗无念招手:“你过来,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答得好,我就给你一枚铜钱。” 小孩走到诗无念面前站着,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诗无念打量。 诗无念这才发现这居然是个假小子,因为这些孩子都太脏太瘦,如果不仔细看,大概模样都差不多。对于没有接触过太多人的诗无念来说,的确很难一眼分辨出来。 诗无念问:“你知不知道小镇上哪里有客栈?” 小女孩儿点点头! 诗无念道:“那你能不能带我去?只要你把我带到了地方,我就再给你五枚铜钱作为报酬。” 小女孩儿小声道:“不用给那么多,只要给我一枚铜钱就可以了。” 诗无念笑着问道:“你是怕被别人知道了,然后找你的麻烦?” 小女孩儿警惕的往四周打量,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他们的对话。 诗无念道:“不用怕,那个人以后都不会上街来了,所以以后再有人往镇子丢钱,你们捡到多少都是自己的。” 小女孩儿瞪大一双眼睛死死的望着诗无念,好似要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诗无念笑道:“放心吧!这是真的,那个人回到家就瘫痪了,我懂的一些医术,所以我知道他已经治不好了。” 小女孩儿露出笑容道:“那就不用给钱,那客栈就在另一条街上,很快就能到了。” 说完她转身走在凹凸不平的街道上,却给诗无念一种轻灵的感觉。想必这些人对于那汉子的恐惧是极重的吧!诗无念如此想着。 诗无念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小女孩儿道:“我叫九儿,今年已经十岁了。” 诗无念一愕,这个小女孩儿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如何也不像已有十岁。不过施无念转念一想,像这些饱一顿饿两顿的孩子,长的慢些也不算奇怪了,毕竟自己小时候也是不长个儿的。直到十二岁个子才赶上了同龄人。 诗无念还问了小女孩儿不少问题,在起初她还有些警惕,后来见诗无念笑容和煦温暖,自己莫名得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小女孩儿这才一一作答, 直到走至所谓的“客栈”才停下。 授人以渔 小女孩儿“九儿”将诗无念带到客栈便欲转身离去。说是客栈,其实也就是一间破落的二层小楼。诗无念叫住九儿,然后快速去到客栈中买了一只早已烤好的鸭子交给她,说是既然不要报酬,那自己就送一只烤鸭作为答谢,回到家还能和爷爷一起吃。 九儿接过烤鸭目中带着渴望问道:“你明天真的要带着我们去抓野猪吗?” 诗无念摸了摸九儿的小脑袋笑道:“你也想去抓野猪?那些山里的动物可是很凶狠的,你现在这么小,山里是去不得的。” 九儿有些失望,又有些怀念的说:“野猪肉可香可香了,我还是小时候吃过。” 诗无念无言,如果一个成年人说出这样的话,只会让人觉得野猪肉肯定是一道美味,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但是一句“还是小时候吃过”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其中幸酸,就连一个普通人都能体会到,就更别说身世坎坷的施无念了。 诗无念道:“你跟街上那些人熟不熟悉?” 九儿点头,诗无念继续道:“那你去通知他们,让他们力气大些的人和我一起进山去,打到了野兽回来就分给大家。” 九儿道:“除了剩子哥和他的几个伙伴,街上那些人多半是不会去的。” 诗无念道:“你去告诉他们说我有话要对他们说,让他们明天中午在镇子西边集合就行了,如果不愿去,那就不用管了。” 九儿兴高采烈的离去。 诗无念望着九儿离去的方向久久无言,九儿的命运和自己以及君莫悔是多么的相似,难道穷人家的孩子都必须经历如此坎坷吗?他不由又想起了自己的孩童时光,爹娘都还在的时候,自己也能隔三差五的吃到野鸡野兔的肉,可是后来独自一人,能有东西填饱肚子已是万幸,哪里还能沾到半点荤腥儿,他也曾对烤的焦黄的野鸡腿怀念了好久好久,就如同九儿对野猪肉的感觉一样…… “哟!小兄弟,人家都走远了,你还在看什么呢?”一道尖声尖气的语声传入诗无念耳中。诗无念转头望去,客栈老板娘扭着个水蛇腰朝着诗无念走来。 见诗无念并不答话,她继续调侃道:“那个小丫头片子还太小了,就像刚结出来的樱桃,还是苦涩的!小兄弟你就别看了,咱们店里有好酒好菜,不比那能看却不能吃的酸果子好的多吗?”她咯咯笑了两声接着道:“况且咱们客栈里也是有樱桃的,而且还是熟透的那种哟!” 诗无念道:“我只吃肉和米饭,别的都不要。” 老板娘咯咯一笑:“好好好,都随你,只要小兄弟你高兴就好。” 这客栈只有四张桌子三个人,除了老板娘就只有一个掌勺的糟老头子以及一个端茶送菜的伙计。只因这黄石镇外来人实在太少,而本地人又不会去住客栈。如果雇佣太多人,那么这客栈可能早就已经关门大吉了。就算如此,客栈也是颇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意思!这倒并非是说这个家客栈是传说中的黑店,而是外地来的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儿可去,只能住在这家连名字都没有的客栈里,所以自然比一般的客栈要贵上许多。 老板娘虽身段玲珑,长相亦是颇有姿色,可惜这个地方的风水不养人,老板娘即使抹了不少胭脂水粉也掩盖不住皮肤的粗糙,严格来说算不得真正的美人。当然诗无念不会在意这些,如果君莫悔也在这里,必定能说出些道道来。诗无念只是要了一只烤鸭和一盘酱豆腐,然后让小二盛了两碗米饭,一阵风卷残云扫荡完桌上的食物,诗无念要了个房间,在老板娘的挑逗声中上楼去了。 诗无念锁上房门,然后盘膝坐在床上开始修炼,灵气从周身毛孔缓缓入体,诗无念引导灵气开始缓慢开辟体内窍穴。 淬体境主要是淬炼人体皮肉筋骨以及五脏六腑,淬体圆满后人体各个方面都有了质的提升,方能控制灵气冲击窍穴,从而进入凝气境。简单来说,淬体、凝气、筑基三重境界就如同开凿水渠。淬体如同找出一条道路并且尽可能的让这条路拥有适合开凿水渠的条件,凝气境如同开凿水渠的过程,筑基境如同“二次建造”。因为一开始开凿出的只是一条细小的水沟,发现这条水沟不足以满足用水的需求,所以需要将它扩大,然而水量越大冲击力就越大,因此就要使得地基更稳固才行。这样一个“二次建造”的过程是为筑基。 如此一来,就有人说直接开设一条能够满足用水需求的水渠不是更加省事吗?其实不然!打个比方,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稚童搬走一百斤的重物,那是不可能实现的。同理,初入凝气境的人就如同稚童,而“扩建”后的水渠便是那一百斤的重物。必须等稚童变成大人,方能将之搬动,这便是循序渐进的道理。 如今诗无念乃是凝气境,除了需要引导灵气冲刷经脉使之更加坚韧之外,还需开辟窍穴,使得灵气拥有栖身之地,将灵气凝于窍穴之中。当初诗无念一觉醒来便能运转灵气流遍四肢百骸,只是因为人体本身经脉就是一个大的循环系统,灵气便如同血液一般在经脉中自然流动,与凝气境开辟窍穴有本质的区别。如果那时他敢引导灵气冲击窍穴,必然会落得个筋脉尽裂的凄惨下场。 人身小天地拥有七百二十个窍穴,如今诗无念已开辟出三百六十五处穴位,完成一个小周天。当七百二十个窍穴全部开辟完成,便是一个完整的大周天,那是灵气在体内生生不息,便是凝气境圆满。诗无念从平安镇到黄石镇一共用了两旬时间,再除去赶路花费的时间,如此修炼速度在七星大陆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 一夜转眼即逝!红日如同纸鸢般从东方飞起!很快日上三竿。施无念缓缓起身!他走下楼去随便要了些吃食,钱袋子已经憋了大半。 他走出客栈“大门”,一眼就看见了现在不远处的九儿。九儿见诗无念走出客栈,连忙小跑过来。 九儿率先开口说道:“那些人都到镇子西边去了。” 诗无念道:“那我们现在就过去,你吃饭了没有?” 九儿道:“昨天那只烤鸭没吃完,今天早上我跟爷爷又吃了一顿,现在可饱了,就算是进山去抓野猪都有力气嘞!” 诗无念哑然失笑道:“你真想进山去?山里很危险的,你真的不怕?” 九儿激动地说道:“不怕不怕!我爷爷说了,你是个大大的好人,所以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诗无念道:“就算你学会了打猎,你这么小的人也根本抓不住,何必要去冒险呢?” 九儿道:“我爷爷说了,技多不压身,懂得越多越好,会的越多越好。” 诗无念摸摸九儿脑袋道:“那等我回来,我就教你怎么抓鱼和逮兔子。” 九儿道:“好!” 诗无念和九儿来到镇子西边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三十几号人。他们大多都有气无力的靠着墙根儿坐着,那些懒人则是直接蜷缩在角落里呼呼大睡,只有几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在着急的来回踱步。 见到二人走来,一个矮个青年朝着九儿喊道:“小九,你们可总算是来了,你们要是再不来,这群懒鬼可就要回家睡大觉去了!” 九儿说:“说好了是中午,现在还没到中午呢!” 矮个青年气急败坏说道:“你跟这帮人讲道理有什么用,刚才我就是这样说了一句,还被他们骂了半天。”他望向诗无念继续说道:“我说小兄弟,那野猪可是凶悍得很,咱们平时进山遇见都得绕道走的,你真有把握能抓住它?” 诗无念笑道:“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一定能够抓到的。” 矮个青年转头看向其余几个年轻人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去赌一把?” 其余几人皆早已经跃跃欲试了,见此一问,于是很干脆的答应下来,那个矮个儿青年正是九儿所说的“剩子哥”。 诗无念喊声道:“大家听我说,我以前在我们镇子经常与人进山打猎抓野猪,所以大家不必担心,只要听我安排,一定能抓的到。到时候按照出力的多少分配,人人都会有收获的。” 听得此话,那些老弱残兵皆是同意一起进山。诗无念让众人准备些锄头柴刀以及绳子之类的常用物品后带着一行人往西行去,九儿以及几个孩子被留了下来,诗无念说小孩去找些绳子来就可以了,等到分肉时都有份。 山路并不好走,但是却没有人离开。 诗无念暗道:“世上哪有天生愿意混吃等死的人,即使有,也是被逼出来的。当田地里的庄稼都旱死了,不在家睡大觉,难道还要再去翻一遍干裂的地吗?人最害怕的只是看不见希望而已。”其实以诗无念现在的实力,完全不用带上这么多人,他独自一人会更快的捕猎成功。只是在看见小镇的状况后,他想从根本上改变它。 诗无念在平安镇时就听过一句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皆大欢喜 诗无念带着一行人一路向西,约摸行进三十余里,此处正是野猪频繁出没之地。诗无念让众人停下脚步,招呼一部分人在野猪日常行进的道路处挖掘陷阱,其余人则用带来的绳子编制猎网。直到夕阳西下,一个三米深的坑洞被挖好,诗无念让人在坑底安上削尖的木头,再将猎网铺在洞口上,然后撒些枯枝残叶将痕迹掩盖住。一切准备完毕,诗无念让众人到远处去埋伏等待,自己叫上剩子以及几个青壮年则埋伏在陷阱不远处,等待野猪出来觅食。 “昂,昂……”不多时,就有一群野猪出现在山道上,诗无念按下想要起身观察的剩子,示意众人莫要轻举妄动。待到猪群走近陷阱,诗无念招呼几人点起火把,呼喝着朝猪群跑去,猛然而来的惊吓让猪群四散而逃,顿时便有两头野猪不幸掉进了刚挖好的陷阱里。等到受惊猪群彻底没了动静,诗无念让全部人过来陷阱这边,当所有人点起手中火把,林中已是亮如白昼。陷阱里的野猪虽然被安在底部的尖木头刺中,但却还没有死去,时不时地就会挣扎两下。诗无念吩咐众人一起拉动系在猎网上的绳子,两头野猪因为疼痛在陷阱中不断挣扎,很快便奄奄一息了。诗无念让跃跃欲试的剩子带上尖刀顺着绳子滑下陷阱去杀猪,剩子兴奋的滑入陷阱中,而众人则在上面交叉拉动绳子以达到固定的效果,剩子两刀结果了两头野猪。一群人兴奋的将野猪拖出陷阱,然后由几个青壮开始解剖野猪,一番打理后众人兴高采烈的各自背着一大块猪肉往回走去。由于一行人几乎都是老弱残兵,加上白天就没吃饱饭,所以不可能连夜赶回黄石镇,因此行出一段路程后,诗无念让一行人在一处有水源的地方停下休整,众人生起火堆开始烤肉,可谓是皆大欢喜。 诗无念坐在一棵大树上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虽然他不认为会有猛兽在此地出没,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决定守夜一整晚。 众人在饱餐一顿后开始呼呼大睡,诗无念知道,以这些人的体力能够撑到现在,可以说已是拼尽了全力,诗无念不由露出笑容。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诗无念感觉舒服极了。 忽然,一点黑影在月光下慢慢靠近众人休整之地,诗无念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只半尺余高,一尺来长的一只小狗。诗无念见小狗四处嗅着,似乎在寻找着食物。诗无念将剩子送给自己的烤肉撕开一块丢给小狗,小狗快速将烤肉吃完,然后跑到树下打起转来,朝着诗无念呜呜呜叫唤着。诗无念顺着树干滑下,将剩余的烤肉全部丢给小狗,小狗继续将烤肉吃完后也不离去,它欢快的围着诗无念打转。诗无念将它捧在手里,它便用粉嫩的舌头舔着诗无念的手臂,一双眼睛如同蓝宝石般熠熠生辉。诗无念回到树上盘膝而坐,很快小狗就趴在他怀中睡着了。 一夜无事,当林间的鸟儿欢快的唱起歌儿,代表着光明即将到来!很快旭日东升,诗无念叫醒众人。他在所有人的眼里看到的是希望与感激,剩子走到诗无念身前不好意思的说:“哎呀!小兄弟,不是都说好了下半夜由我来守夜的嘛,你应该叫我一声的。昨天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就一觉睡到天明了,真是辛苦你了!” 诗无念摆手示意没事后让众人集合,诗无念高声道:“其实黄石镇周边的林子里有不少的动物,只要大家能熟练的联合起来,那么这些动物大多都是咱们的猎物,只要不到老林子深处去,是不会有太大危险的。大家完全可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即使大旱也不至于没了出路。” “小仙人说的对,咱们以前是没有办法,遇见凶狠的野猪都要绕着走,就更别说那些吃人的才狼虎豹了。”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汉子无奈说道。 众人附和道:“是啊,是啊!” 一名五十来岁的人尴尬道:“我年轻的时候进山就被一只独狼撵了一路,回到家一模裤裆,才发现自己被吓尿了,打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进山了。” 众人哄笑不止! 诗无念看着众人的表情,昨天这些人还半死不活的在街边等着捡钱,那时大多数人双目无神,几乎失去了对生存的欲望。可此时眼前这些人,虽还是“弱不禁风”的样子,眼里却发着光,充满了对生活的美好向往,诗无念越发明白了“希望”的重要。 诗无念决定在这个荒凉的小镇多停留一段时间,于是待众人安静下来,他开口道:“大家说的没错,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只要团结起来,就一定能发挥出巨大的力量。就像大家编制的猎网,一根绳子没法困住猎物,但是经过大家的手编成的大网,就能轻松的把猎物困住。” “对!” “是啊!是这个理儿。” “小仙人说的不错!” 众人皆是认同诗无念话,虽然不知道有几分是真心认可,但是口中确实没有半点儿质疑的意思。 诗无念继续道:“我们镇子以前就有专门打猎的队伍,他们分工明确,每次都能收获不少的猎物,所以我决定在小镇多待一段时间,帮助你们也组建一支这样的队伍。你们愿不愿意?” “好,好!我们愿意。”众人皆是同意下来。 剩子乐呵呵道:“小兄弟既然要在镇子上长住,还是不要去那客栈住了,那老板娘可是黑心的很,住在她那里太费钱了。不如你住到我家去,正好我家有一间空屋子。” 诗无念点头同意,其余人确是不肯罢休,那个最年长的人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对剩子骂道:“狗剩,你他娘的居然敢叫咱们的恩人为小兄弟,你是不是皮痒了?要不要老哥儿几个给你松松筋骨啊?” 剩子无辜反驳道:“恩人自己都说他不是仙人,而且他年纪又没我大,叫小兄弟不是显得更亲吗?” 老汉怒道:“那是人家谦虚才不承认自己是仙人,西边几百里都是老林子,不是仙人能从那边一个人平平安安的走过来?” 剩子无话可说。 老汉继续问道:“人家跟你客气一下,你还就真不客气了?” 诗无念无奈!他只得开口解释道:“我真不是什么仙人,我之所以能一个人走过老林子,是因为我以前经常进山打猎,所以对森林的情况很了解。你们就别再喊我“仙人”了,要是让真正的仙人听见了不仅会被笑话,说不得还会惹出祸端。” 听得此话,老汉有些着急的说:“啊!既然情况这么严重,那以后我们还是称呼“恩公”为“公子”吧。” 诗无念也不再坚持,这些人虽是一字不识的粗鄙汉子,但只要是较起劲来,可不是一两头牛能拉的回来的。一根筋儿有时比“信仰”更加可怕。 诗无念道:“如果确定要加入猎队,那接下来半旬时间就与我一同进山,我们需要捕猎更多种类的猎物,光是野猪可不行。” “好,我们都加入!”没人不愿加入,毕竟自己随身背着的二三十斤肉可是实实在在干货。是以往一整年也没吃过几次的好东西。 一行人回到黄石镇时已是将近中午,众人远远的看见九儿和几个小孩子等在小镇那破败的牌坊之下,此时他们都正用羡慕以及崇拜的目光打量着这些从山里归来的人。 一个被晒的如同黑碳的孩子张着嘴像是在梦呓,他喃喃道:“哇,好多肉……”说着话还情不自禁的流出了口水。 而九儿看着诗无念满眼都是崇拜,在这些孩子中,只有他知道,如果不是那个人,只凭着小镇上的那些人是不可能成功的,他们好多人连进山去都不敢,她眼里不由散发着如同初升旭日般的光芒。 众人在牌坊下停下,诗无念道:“昨日我便说过,所有人都能分到猎物,所以大家商议一下该怎么分配吧!” 那名年龄最大的老汉率先开口:“这次咱们这些人中只有狗剩几个年轻人出力比较大,让他们多分些,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没出什么力气,也不好意思多拿是不是?” 众人皆没有反驳,老汉接着道:“所以我觉得,这次我们大概可以分成三等,狗剩他们拿最多的,我们少拿一点,再匀出一小部分分给孩子们,并且以后也差不多都是这样分配。这次是因为有公子在,所以我们都没有出什么力气,以后咱们可以搞得更清楚一些,出力多的自然多拿。但是孩子们现在还不能进山,平时让他们做着跑腿儿的活计也算是出力了,大家觉得怎么样?” 众人皆没有反驳,诗无念也觉得可行,所以此事便皆大欢喜的决定了,然后由老汉主持分配。 老汉做事倒也算公道,并未克扣孩子们的那一份。诗无念将一切看在眼中,也是暗暗点头。 待到众人高高兴兴各自离去,最后只剩下诗无念,九儿以及狗剩三人。 诗无念道:“我的这一份你们也分了吧!” 狗剩笑嘻嘻道:“我本来分到的就最多,还是都给小九吧!我知道小九照顾他爷爷很不容易。” 诗无念对狗剩不由又高看了一眼! 二次进山 诗无念帮九儿拿着沉甸甸的包裹,三人一同离开。行走之间,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诗无念衣领口子探出来,睡眼惺忪四下打量。九儿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诗无念将小狗儿拎出衣领道:“在林子里捡到的,好像是一只小狗。” 九儿伸手去摸,小家伙儿就用小舌头舔着她的小手。狗剩见状笑嘻嘻道:“小狗?那和我可算是一家人了。”说着他也伸手去摸,不料那小狗朝他手上就是一口,狗剩缩回手一看,自己手上竟然多出了一排惨白的牙印儿。他不由哀怨道:“你这小东西,对别人那么好,为啥对自家人这么不客气呢!”引得诗无念和九儿一阵大笑。 九儿和狗剩的家隔得不远,所以三人正好一起回去。狗剩是个孤儿,从小没少受到九儿爷爷的帮助,所以长大后的狗剩对九儿和九儿爷爷是极为照顾的。如今九儿爷爷年事已高,如果没有狗剩时不时地送去一些食物,爷孙俩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三人很快到达目的地,诗无念先和九儿一起回家,好帮助小丫头拿着分量不轻的包裹。狗剩对诗无念说你可以在九儿家里多待一会儿,我回去炖好肉后就端过来一起吃中午饭,还说趁着炖肉的时间自己可以到街上铺子里买些酒水回来,自己也好些天没去看望九儿爷爷了,这次正好买点儿酒去看望看望他老人家。 九儿带着诗无念回到家,就看见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坐在门槛上打着盹儿,听到脚步声后立刻睁眼看去,见到九儿带着一个陌生人回来也不惊讶,他开口问:“小九啊,这位就是你说的从外面来的仙人吧?” 九儿并不回答老人的话,而是佯装生气道:“爷爷,你要是困了就回屋里休息,你怎么又在这外边睡觉?要是受了风寒可怎么办!” 老人狡辩道:“这大中午的能受什么风寒,再说我就是打个盹儿,哪里是在睡觉啦!” 九儿气哼哼道:“哼!每次你都狡辩,真是老不羞!” 老人也不计较,他对诗无念道:“这丫头爹娘走得早,老汉也没能力教好她,真是让仙人看笑话了。” 诗无念连忙开口道:“老人家莫要叫我为仙人了,我叫诗无念,您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了。而且九儿已经很好了,她只是关心您而已!相信这些您老人家都是明白的。” 老人点头道:“明白的,明白的。那我还是喊你公子吧!老汉知道外面都是这样叫的。” 九儿指了指诗无念提着的油布包裹对老人道:“爷爷,咱们今天有肉吃了,不止是今天,明天后天也有哟!” 老人看了一眼包裹后怒道:“怎么有这么多?你什么都没做,怎么可以分这么多,我不是告诉你不能占人便宜的吗?难道你不记得了?” 九儿泫然欲泣,诗无念连忙开口解释道:“老人家莫要动气,这大部分是我送给您家的,只是今天我准备在您家吃饭,希望老人家不要赶我走才好!” 老人缓和语气道:“那是我错怪小九了,小九啊,爷爷错怪你了,对不起啊。” 九儿委屈地哼了一声,然后又不由笑了! 老人却是佯装生气道:“还不赶紧做饭去,你没听见公子说要在咱们家吃饭的吗?” 九儿不再多言,进屋做饭去了,诗无念将包裹送到厨房交给九儿后回到院子与老人闲聊。 很快二人便见到狗剩端着个大锅小跑过来,老远便大声喊道:“田爷爷,我来看你来了。” 老人乐呵呵道:“你小娃儿别毛毛躁躁的,走慢点别摔着了。” 狗剩把大锅放在院中桌子上道:“没事,我这两条腿稳当的很,这么多年进山都从来没被摔过。”他解下系在腰间的酒壶继续道:“我弄了点儿酒回来,今天高兴,咱们都喝点?” 老人乐呵呵道:“好好好,都喝点儿!”他转头看向诗无念问道:“公子觉得怎么样?这小镇没有什么好酒,不知道公子会不会嫌弃啊?” 诗无念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师傅,那个小老头儿就是随身带着一个酒壶,他忽然也有些想喝酒了。 于是他开口道:“好,那就都喝点儿!” 见到诗无念也愿意喝酒,二人都乐了。对于一个爱喝酒的人来说,能找到一个好的酒友是一件特别高兴的事,这是不爱喝酒的人绝对体会不到的。就如同此时的诗无念,他其实并没有找到知己的感觉,他只是有些想念师傅了而已。 很快九儿也将烧好的几盘菜给端了出来,别看小女孩儿个头儿不大,看似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做起事情来却是非常麻利的。 几杯老酒下肚,老人的话匣子便收不住了。他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跟着商队走过江湖,后来遭遇一次劫匪后总共只有几个人活了下来,队伍就这样没了,而他自己也回到了这个鸟不拉粪的地方娶妻生子,只不过可能是自己命太硬了,不仅克死了自家老伴儿,还克的儿子儿媳也早死了,说到此处,老人使劲捶胸呜咽着,九儿和狗剩只得把他拉住,不让他再捶打自己那本就弱不禁风的身板儿,最后老人被二人扶回屋子睡觉去了。 诗无念灌了一大口酒,他不由想到自己爹娘也走的那么早,难道也是自己命太硬的缘故?想来想去都没有答案,诗无念不再多想,继续喝酒便是了。最后他让九儿通知那些人明天早上还在老地方集合,然后便和狗剩离去了。 狗剩早已将空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将诗无念带入屋子后便不再打扰,诗无念这次也不再修炼,他借着酒劲儿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半夜才醒来。他推开门,发现对面屋子的狗剩已经睡了,此时正发出擂鼓一般的鼾声。诗无念走到院子里,发现狗剩居然还给自己留了晚饭,他随便吃了一点儿后回屋开始修炼,诗无念不厌其烦地引导灵气一次次冲击着窍穴。修炼就是如此的枯燥乏味,在凡人眼里修炼者是天上的仙人,御空飞行如同鸟儿般自在,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仙人在闭关修炼时,不仅比下地劳作更辛苦,甚至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因为一旦走火入魔,轻者前功尽弃,重者身死道消。 时间悄然而去,天明时分,诗无念收功起身,这一夜他又成功开辟出三处窍穴,这虽然对于自身实力并无多少增长,但却是迈向更高处的必经之路。诗无念也不着急,反正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来就是了。 待到诗无念走出屋子,狗剩已经做好了早饭,诗无念和狗剩一起吃完早饭,便看见九儿蹦蹦跳跳来到这里,于是三人一起往小镇西边行去。 这一次众人都来的极早,而且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无精打采,一个个激动的等在牌坊下。诗无念带着众人开始第二次进山,众人都是干劲十足,很快便来到上次打猎的地方,在一番忙碌后又抓到了两头野猪,诗无念将队伍分成两队,一队负责运送猎物出山,他和另一队继续深入,他要带着众人尝试捕猎更多种类的猎物。 一路上还真遇到不少动物,小只的有野兔山羊,大只的有狗熊和野牛等等。诗无念告诉众人,对于没有危险的小动物,只要能抓住,用什么办法都可以,但是对于凶猛的野兽,一定要用取巧的办法,比如对于力大无穷的狗熊,就要利用它胆子小,视力差的弱点进行针对性伏击,因为狗熊的眼神儿虽然不好,但是他的耳朵和鼻子却是相当好使的,一旦没能一下子制服它,暴怒后的狗熊可是十分危险的。 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诗无念竖耳倾听一会儿后开口道:“好像是野牛群奔跑发出来的声音,应该是有豺狼虎豹一类的野兽在进行捕猎。” 听到有豺狼虎豹出现,众人皆是惊慌失措,一个胆子较小的青年有些结巴得地道:“不是说这、这、这里不会有有、有危险的吗?怎、怎么会有豺狼虎豹?” 狗剩一巴掌拍在青年的头上骂道:“你给我闭嘴!瞧你这点出息,有诗兄弟在这,你怕什么?” 胆小青年挨了这么一下,顿时心境平复下来,但是众人却依然不知如何是好,皆是看向诗无念。诗无念略微思索道:“按理说此处还不是虎豹一类野兽的地盘,应该是从林子深处一直追到了这里,大家不要惊慌,只要我们自己别乱了阵脚,野兽也是不敢轻易进攻的。你们敢不敢与我一同去看看?” 众人沉默不语,狗剩道:“有什么不敢的,咱们有这么多人怕什么,再说诗兄弟虽说自己不是仙人,但是咱们这一路上遇到那么多事,只要眼睛没瞎的应该都看得出来,诗兄弟绝对不是凡人。既然敢说去看,就一定有把握保证咱们的安全。” 诗无念道:“不错,我保证大家不会有任何危险,如果运气好的话,咱们还能有不小的收获。” 听得诗无念如此说,多半人都有些心动,毕竟一路行来,诗无念的本事他们也是见识过的,就例如那头被绳套套住后又挣脱的野牛,不就是被他一拳将脑袋打的稀烂了吗。 于是在利益的诱惑下,众人都壮起胆子,和诗无念一起去见识见识那些吃人的野兽是如何的凶猛。 血脉压制 诗无念带着众人爬上一处小坡,便看见十余头野牛慌不择路的在前面拼命逃跑,后面则是一群雪狼在追捕,最终野牛群被逼上了绝路。其实就战斗力而言,那逃跑的十余头野牛是可以战胜追堵它们的三十几头雪狼的,只是雪狼天生狡诈,它们一步步将野牛逼向绝境,这也许就是肉食者的先天优势吧!前有五六丈深的断崖,后有蓄势待发的狼群,野牛群只能在原地打转,狼群只是不停地发起试探性攻击,并不一鼓作气的发起进攻,局面僵持许久后,终于在头狼的一声长啸声中狼群正式发起进攻。领头的公牛在避无可避下狂暴的发起反击,顿时引来七八头雪狼的围攻,其余雪狼则继续向惊慌失措的牛群步步紧逼,牛群中四头小牛犊登时被吓得跳下了悬崖,那些年迈的老牛被追赶了一路,早已体力不支,在狼群的围攻之下,很快又有几头掉入悬崖,最后只剩下三头野牛被狼群围殴至死,当只剩下那头领头的公牛还在苦苦支撑时,一头如同牛犊般大小的雪狼从灌木丛中走出来,它迅捷的跃到公牛旁一口咬住它的咽喉,公牛摔倒在地,狼群一拥而上撕咬公牛,很快公牛便没了反应。战斗结束,场中一共留下四头野牛和九头雪狼的尸体。 见到这一幕,诗无念道:“你们在此等我,我这就去赶走狼群,否则这几头野牛就要被吃掉了!” 狗剩对诗无念道:“还有那么多雪狼,不会有危险吧?” 其余几人也是露出担忧神色,纷纷劝说诗无念别去冒险。诗无念让众人不必担心,他身影飘忽不定的在林间闪烁,几个起落便到了雪狼所在之地。头狼一声长啸,狼群快速将诗无念围困起来且步步紧逼而上,诗无念正要出手之时,蜷缩在他怀中的小狗忽然爬了出来,它顺着衣领爬上诗无念的肩头四下打量了一圈,最后它朝着那只头狼的方向叫了两声。声音奶声奶气如同呜咽,诗无念感觉就像小狗日常饥饿时发出的声音,并无甚特别。可是那只头狼却是浑身颤抖的向后退去,其余雪狼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很快狼群便没了踪影。 诗无念愣住了,他也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诗无念暗道:“莫不是这只小狗是什么了不得的灵兽?” 诗无念在平安镇时就喜欢听那些没事做便围在树下纳凉的老头说的神怪故事,说是世上有什么神兽,灵兽,还有什么妖怪之类的,它们等级森严,等级高的对等级低的有血脉压制。还说那些厉害的妖怪甚至能化作人形,生活在人群之中。趁人不注意就挖人的心肝儿吃,每当说到这些恐怖的情景,众多还穿开裆裤的小孩儿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跑回家去了。诗无念无奈,自己知道的东西还是不太少了,自己虽然识得不少字,但是对于外界的事物自己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他暗下决定,等到了大些的城池,一定要多找些书看看,真正的去了解外面的世界。更何况自己师傅被称作“书圣”,诗无念虽不明白“书圣”二字代表着什么,但既然有个“书”字,那就肯定是跟学问有关的,自己要是不多读点书,岂不是对师傅不敬,诗无念胡思乱想着。 “诗兄弟!发生了什么情况?”远处的狗剩见诗无念什么事儿都没做就让狼群退走,他大声的喊道。 诗无念回过神对众人道:“都过来吧!没事了。” 众人这才一同小跑过去,见到满地都是尸体,众人皆是大喜。 诗无念道:“这几头野牛我们无法全部搬出去,所以最好把它打理出来,把最值钱的部分带回去就行了,那几只雪狼的皮毛和狼牙应该能值些钱,一并剥了带回去吧!” 众人兴奋不已,打理着尸体还不忘口中叫着“发了发了”。 等到一切处理完毕,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诗无念寻了一处开阔之地让众人燃起篝火,一行人大快朵颐一番牛肉后便各自休息,只留两个人轮流守夜。 诗无念坐在树梢拨弄了一番小狗后开始修炼,直到太阳升起。 众人陆续醒来,一边烤肉一边讨论着昨日的那场狼群与牛群的大战,有人说那些牛就是蠢死的,一头牛就能和六七匹狼斗个旗鼓相当,如果一开始牛群不跑,狼群根本就拿它们没办法。又有人反对说就算牛群不跑也会被狼群一点一点的耗死,因为牛群不可能一直警惕着狼群,一旦松懈就会被狡猾的狼群趁机攻破。早点逃跑还有生存的机会,不逃就是必死无疑。最后狗剩说,你们说的都不对,不管逃还是不逃牛群都会死,牛群唯一的机会是一开始就和狼群拼出个胜负来,只有主动出击才有一丝机会。最后他总结道:“所以牛群落败是肯定的,因为从来就没有吃草的动物会对吃肉的野兽主动发起进攻。” 众人无话可说。 很快牛肉烤好,众人一边就着烤肉吃着随身携带的干粮,一边等待着另一队人赶过来。直到中午,那些负责运送的人才一起到了此地。见到此地后的景象后都说在这里“捡钱”比在街上捡要快的多,以前在街上捡钱还要被胡莱那小杂碎欺压,好在听说那个小杂碎现在已经瘫痪了,镇子上以后就少了一个祸害。说到此处,众人不由都朝着诗无念看去,而诗无念却是面无表情,好似没有听见众人的话语一般。 众人填饱肚子后开始往回赶,每个人都因不想浪费而背着沉重的包裹,但却没人觉得辛苦。因为他们背上背着不仅是包袱,同时也是希望。 此地离黄石镇已有九十余里之远,再在林间停歇一夜后,于第二天黄昏所有人再次回到小镇上。 还是老地方,众人分配完之后那个主持分配的老汉对众人道:“大家听我说两句!” 等场中安静下来他继续道:“如今打到的猎物我们已经吃不完了,而且大家也不可能顿顿都只吃肉是不是啊?” 众人哈哈大笑,有人乐呵呵的说那猪肉腻的很,自己才吃了几天肉就想吃田里的大白菜了,又有年轻人说要是只吃瘦肉,那还真可以天天吃顿顿吃…… 老汉骂道:“你个狗日的三伢子,吃了几天肉就不知道自己姓啥是不是?” 那个唤作三伢子的青年被骂了也不反驳,只是边嘿嘿笑着边挠着头。 老汉继续道:“我有一个主意,就是将多余的猎物卖出去,不过这镇子上的都是些穷苦人家,也不比咱们好多少,所以我们可以便宜一些卖给他们。如果再有剩余的就卖到三百里外的山**去,一定能换不少铜钱。” 众人一听都是兴奋不已,原本自己进山冒险只是为了解决生计问题,如今却有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摆在面前,怎能让他们不兴奋呢! 见众人如此兴奋,老汉继续道:“大家也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两次是因为有诗公子带头,咱们才能不仅平平安安的回来,还能收获到这么多东西。以后只凭咱们自己的本事,不仅没有这么多收获,而且还有可能遇到危险。大家最好事先想清楚。” 一盆凉水浇在众人头顶,场面顿时安静了不少,只剩下一些窃窃私语的讨论声。狗剩率先开口道:“怕个卵,我决定以后就进山打猎了,就算你们不去,我就自己一个人去。就凭自家那二亩破地,每年都得饿上大半年的肚子,我是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受罪了,如果你们想继续待在街上捡钱,我绝对不拦着。” 听得狗剩的话,那几个年轻些的人开始陆续决定一同进山,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到街上捡过钱,平时没事的时候也进山抓些兔子蛇什么的回家开开荤,只是没有能力抓到大型的动物而已,如今有了办法,自然是不会因为还没有到来的危险而退缩不前的。 诗无念道:“大家不必太过担心,只要不越过方圆百里的范围,像这次的情况应该不会经常发生。何况大家完全可以先从三十里范围一步步开始,相信等到大家对森林足够了解后完全可以在方圆百里内自由捕猎。” 众人这才安下心来,皆同意以后以打猎为生。诗无念接着道:“最后有两件事情,我希望大家能够答应我。” “诗公子请说,我们什么事都答应。” “别说是两件事,就是二十件也绝不推辞。” …… 老汉对众人摆摆手道:“你们都闭嘴,让诗公子说。” 等到场中安静下来,诗无念开口道:“第一件事情是大家进山打猎,对同一种动物千万不要赶尽杀绝,还有就是怀有幼崽的雌性动物和年幼的动物也不要捕杀。”众人点头同意后诗无念继续道:“第二件事情就是这小镇上的孩子们,希望大家能够每次分些收获给家里困难的孩子,以后等他们长大了,就让他们代替大家进山,而那时你们也可以做着比如通知消息和准备工具之类的事情。” 老汉笑道:“老汉没理解错的话,公子的意思是现在让孩子们跑腿,以后咱们跑不动了就换过来给孩子们跑腿,是吧?” 诗无念笑着点头,众人也是拍手叫好! 再次启程 诗无念没有在黄石镇过多停留,三日后他再次启程,一路向东。 黄石镇东边的牌坊下,众人与诗无念挥手道别,诗无念笑着挥手,倒退着离去。 诗无念才走出一里地,便看见一个小丫头坐在路旁一块青石上。 “九儿?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怪不得今天没找见你。”诗无念惊讶说道。 九儿笑嘻嘻道:“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诗无念笑着用指尖轻戳两下九儿的额头道:“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可是担心坏了,还不赶紧回去。” 九儿得意道:“你少骗人,我昨晚都跟爷爷说过了,他明明知道我没事,怎么会担心!” 诗无念无奈道:“瞧把你机灵的!” 九儿继续笑道:“而且我还跟爷爷说,我以后就跟你出去闯荡江湖了,爷爷不仅没有反对,还高兴的让我快些来这里等你,还说让我长大了就嫁给你,我也答应啦!” 诗无念楞楞看着九儿,九儿笑嘻嘻的看着诗无念。半晌诗无念开口道:“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九儿板起小脸儿道:“这就是真的,咱们这就出发吧!”说完她转身就往东方走去,留下诗无念呆呆站在原地。九儿走出十几步转身看见诗无念的模样。她哈哈笑道:“你居然上当了!你好笨啊。” 诗无念走到九儿身前给了她一板栗教训道:“小孩子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学骗人。” 九儿捂着脑袋委屈道:“你居然打你未来的媳妇儿,你是坏人!而且我已经十岁了,不算小孩子了。” 诗无念无语,他真拿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没了法子。 九儿道:“好了不骗你了,我就是想单独送你,顺便问问你还会不会再回来。” 诗无念道:“会的,一定会回来的!” 九儿道:“多久回来?” 诗无念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怎么也得十年八年的吧!因为我可能会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九儿道:“那你快点儿走吧!” 诗无念问:“为什么?” 九儿道:“因为你快点走就可以快点回来呀!” 诗无念轻点九儿额头道:“就你机灵,那我可真走了啊。” 九儿点点头!诗无念转身离去。 诗无念行出十余丈便听到九儿的声音再次传来:“记得早点儿回来,要是等我长大了你都还不回来!我可就嫁给别人了,到时候你可就只能躲起来哭鼻子了。” 诗无念怒道:“还不赶紧回去!” 九儿的喊声继续传来:“这次是真的,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诗无念落荒而逃,直到听不见九儿的声音才放慢脚步。 平安镇到黄石镇有三千余里,诗无念用了两旬时间,但那是因为诗无念并不急着赶路,而且他还能凭借林中的野兽磨砺自身功法。所以他才能在这两旬内修为突飞猛进。黄石镇的人只知道西边几百里都是森林,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去过平安镇。自是不知道西边其实是无尽的森林。而黄石镇到山**只有三百余里,以如今诗无念的脚力,如果全力奔行,根本不用一日便可到达。诗无念虽想着快些到达那些繁华的大城池买些书籍。可他仍是没有全力赶路,用了三日才到达山**。 山**是一座有几万人口的小城,因为山**西南地区盛产铁矿,西楚国便在此建立一座城池负责开采铁矿。由于西边是无尽的森林,所以山**的防守如同虚设,守门的士卒不仅只是询问了几句后便让诗无念进了城,还好心的提醒这个小地方来的乡巴佬说如果到了真正的大城,需要有通关文牒才能自由出入,那个看门的士卒还告诉诗无念说山**因为人口不多,所以鼓励像他这样的外来人把籍贯落在此地,只需要到城主府记录登记一下即可。诗无念谢过士卒后先去城主府领了通关文牒,然后找了家客栈住下。 晚饭时间是客栈酒楼这种地方最热闹的时候,人们经过一天的劳累,到了晚上自然想要放松一下疲惫的身体,所以约上几个酒肉朋友去到酒楼吃饭喝酒侃大山就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酒楼因此也成了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 诗无念刚在小二的带领下坐下来,便听到隔壁一桌的谈论声,诗无念随便要了些吃食便听起了他们谈论的话题。 其中一名袒胸露乳的大髯汉子瓮声道:“这次的这个任务恐怕不好接啊,虽然报酬相当诱人,但是前面可是已经有两批人在那洞坑里丧了命啊!而且还有一名凝气境的高手也都没能逃出来。咱们要是贸然进去,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名尖嘴猴腮的瘦子附和道:“是啊是啊,咱们可不能被眼前的利益冲昏了头脑,就凭咱们这几个人,估计去了也会被别人当枪使,好处怎么也轮不到咱们呀。” 一名面色阴厉的鹰钩鼻男子对瘦子骂道:“侯三,你他娘的少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怎么说我殷厉和大春兄也是凝气境,更何况大春兄还是凝气境四重顶峰的高手。在这山**能和大春兄一较高下的人也是屈指可数,你告诉我谁能把咱们当枪使?” 瘦子侯三似乎十分惧怕阴厉男子,遭到训斥后诺诺不言。大髯汉子瓮声道:“殷兄可莫要捧我,我成大春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胸中有数,在这山**比我厉害的的人可有不少,更别说城主大人还是筑基境的高手。” 殷厉道:“那咱们就这么放弃不成?难道大春兄就对那人阶功法不感兴趣?” 大髯汉子成大春经过一番思索后道:“光是咱们几人,就是去了也没有多大希望,不过我们可以再拉拢一些人,只要人手足够多,想必到了那里也能有一席之地。” 侯三附和道:“对呀!想必现在定有许多想去而不敢去的人,咱们可以拉拢过来,到时候正好可以用他们探路。” 成大春拉下脸来道:“侯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你还在担心自己被人当枪使,怎么这么快就想着把别人当枪使了?” 侯三不敢多言,只得讪笑着赔不是! 成大春继续道:“你给我记住了,我不管别人怎么样,但我成大春绝对要做个人。” 其余几人见场面尴尬,皆是纷纷出来打圆场道:“大春兄自是义薄云天,侠义心肠!只是侯三被人整怕了,所以才说出那种混账话,大春兄千万别往心里去。” 成大春冷哼一声道:“我希望这种事情,下不为例!” 侯三连忙表忠心道:“我该死,下次绝对不敢了,我自罚三碗!” 侯三连续喝了三大碗后便醉的不省人事,也不知是装醉还是真的醉了!成大春只得让人把他送回二楼休息,几人大概商议了些招人入伍的事情后也都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诗无念唤来小二问道:“你可知道刚才那几位所说的任务是什么?” 小二回道:“公子是刚来咱们山**吧?” 见诗无念点头,于是小二唾沫横飞地娓娓道来;原来,城主府最大的任务就是负责开采分布在山**西南一带的铁矿矿脉,但是在一个月前却有采矿人发现了一条金矿矿脉,矿工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城主府,城主大喜之下赏赐了那个矿工一百两银子。但是在正式开采金矿不久后就出了问题,有一次忽然有几名矿工失踪了,一开始本以为是矿工们偷了金矿悄悄溜走了。可是等派人一查时又出事儿了,等到这批前去查探的人回来时,发现同行的人又少几个。而回来的人却说他们在矿洞深处发现了很多散落四处的白骨,想必那就是那几名失踪矿工的遗骨了,发生这样的情况,城主只能再次派人前去查探,他这次要所有人不得分开行动,第二次果然起了效果。他们终于看到那地底的东西,那是一条有三丈来长的白蛇,一见众人后它便开始吃人,几个身手不弱的城主府侍卫被白蛇囫囵个吞入了肚子,其余人吓得肝胆俱裂的跑出了矿洞。那些逃出来的人还说可能是因为白蛇吃饱了他们才能逃过一劫。所以现在矿工们人心惶惶,都不敢下洞采矿了,城主也没了办法,因为他也不确定那白蛇的实力到底如何。所以只能发布任务,想要有人能够解决了那条白蛇,再不济也要先摸清楚它的底细。至于任务的报酬,听说是千两黄金和一本人阶功法。 诗无念结账时多给了一小块碎银子,小二乐得直呼“多谢公子”! 诗无念回到屋子暗暗思索,自己有师傅传授的《浩气诀》,应该不是那人阶功法可以比拟的,所以那功法对自己没有任何用处。但是自己是真的没钱了,自己在平安镇最后的两年因为开始修炼的缘故,不仅打到了许多以前敬而远之的猎物,还采到了不少珍稀药材。而他用这些东西换得的钱,只是走到山**就几乎花了个底儿朝天。 所以诗无念决定,先给自己立个不算大的目标,先挣他千两金。 江湖侠气 翌日清晨。 诗无念刚走出客栈,便瞧见一个瘦子四处与人搭讪。诗无念一眼便认出那瘦子正是昨晚在客栈连饮三大碗酒而醉得不省人事的侯三,诗无念看着他此时那灵活的小碎步,知道他昨晚必是装醉无疑了,诗无念放慢脚步缓缓走上街道,朝着侯三的方向走去。 侯三见来人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本来并没有多大兴趣,可奈何他连续问了几个人都吃了闭门羹,于是他心想着随便找几个人回去交差,反正都是些当诱饵的角色,只要身上长着几十斤的肉就行了,至于身手之强弱,他觉得并不重要。至于昨晚成大春的警告,他才不会当真,那个蠢货自以为有些本事就敢训斥自己,他都不知道其实自己就是一直把他挡箭牌。只是对于那殷厉,自己是真恐惧,如果得罪了那个人,他是真的会杀死自己的,而且还是用剥皮抽筋的那种手段。 侯三见诗无念缓步走来,他笑呵呵迎上前道:“不知小兄弟对那城主府的任务可有兴趣啊?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加入我们呀!咱们队伍可是有两名凝气境的高手,他二位对此次任务是势在必得,所以只要小兄弟加入我们,在事成之后必然能分到不少好处。” 诗无念犹豫道:“我听说那任务可是十分危险的,就连城主府的凝气境高手都死在了里面,我还没到凝气境,去了岂不是必死无疑!” 侯三辩解道:“小兄弟有所不知!之前是因为里边情况不明,那凝气境高手只是猝不及防之下才遭了道儿,如今咱们却是知道了里边的情况,所以咱们的机会是极大的。况且咱们有两大凝气境高手坐镇,岂是先前那两批人可以比拟的。” 诗无念犹犹豫豫思考许久终于答应下来,侯三让诗无念明日一早到此地来集合后便继续寻人去了。 诗无念随意在山荫城转悠一圈,买了一副西楚国地图后便回到客栈继续修炼,等待明天的到来。如今诗无念已经开辟出四百二十处窍穴,他计划在到达西楚国都丹阳城之前达到凝气境圆满。需得一提的是,为了更好的区分和判断修炼者的修为实力,修仙界把凝气境大致分为九重,也就是每开辟出八十窍穴为一重,那名为成大春的大髯汉子是凝气境四重顶峰,就代表着他开辟出三百二十处窍穴,再进一步便是凝气境五重了,而诗无念如今开辟四百余窍穴,便是已至凝气境六重。 旭日东升,诗无念走出客栈时,侯三一行人早已在街道上集合,共有九人,其中四人诗无念没有见过,想必是昨日侯三新拉入伙的。见诗无念到来,侯三告诉他还有五个人没到,让他到人群中稍微等待一下,正好与大家熟悉熟悉。 诗无念走到人群处,成大春抱拳问道:“小兄弟姓甚名谁?可有淬体圆满?” 诗无念抱拳答道:“在下诗无念,刚刚淬体圆满。” 成大春哈哈笑道:“那就好,这次任务还是很危险的,如果没有淬体圆满的实力,最好还是不要去的好。哦对了!我叫成大春,以后直接喊我名字就成了。” 诗无念道:“岂敢直呼大春兄的名讳!” 成大春道:“咱就是个粗人,兄弟千万莫要与我客气。” 说话之间,又有五人结伴而来,为首的是一名身形壮硕、浓眉大眼,狮鼻阔口的中年人,俨然生的一副富贵相。他还在老远便向众人抱拳道:“真是不好意思,昨晚多喝了几杯,所以今日起得晚了,让诸位久等,真是抱歉!” 侯三连忙解释道:“咱们也是刚来,不碍事,不碍事的!” 壮硕中年人道:“在下福齐,洪福齐天的那个福齐。侥幸进入了凝气境。” 众人一番寒暄,各自报上姓名以及大概修为实力后便直接朝着山荫城西南处的矿区出发,虽皆是修炼之人,但为了保存实力,众人并未使用全力赶路,直到正午才到达目的地。而此时已有好几队人到了此地,显然想打矿洞主意的远不止诗无念一行人。 殷厉让侯三去打听情况,侯三在人群里一阵穿梭,很快就打听到了消息,他回来告诉众人道:“已经有一队人下去了,其中有一位凝气境高手带队,而眼前这些人就是在等待那一队的结果,如果那一队再有半个时辰还不出来,这外边的人就会结成联盟,一起进到洞中去。他们还邀请咱们加入呢!” 成大春略作思索道:“结成联盟也好,最起码能把风险降低许多。” 成大春叫上殷厉与那名名叫福齐的中年人一起去找其余几队的领头人商议结盟事宜,其余人则寻了一块平地各自休息,诗无念暗暗打量着场中情况。这里算上自己一行人一共有五支队伍,总人数有近百人。诗无念暗想:“矿洞为了运输方便,必然修建的颇为宽敞,但是如果这近百人一股脑儿涌入矿洞,必然会拥挤不堪,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要是最后商议出的结果是所有人一起进去,那么进洞之后自己定要找个机会单独行动,反正还有一只蜷缩在自己胸前呼呼大睡的小狗,自己倒也不用太过惧怕那条吃人的白蛇。” 约摸半个时辰后,并未有人从洞中返回,而此时商议却有了结果,由于谁都不愿带头进去,所以最后只能用了个拼运气的法子——抓阄,而成大春却是运气极差的抽到了一号,所以他们这一队人是要率先进去的! 成大春对众人抱拳道:“我对不住大家了,如果有人不愿意率先打头阵,那么现在就可以退出,我成大春绝无意见。” 其中一名独自入队的中年汉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么多人一起涌入矿洞,如果发生什么意外,那么前面的人连条退路都没有。在下实力不济,实在不敢去冒这风险,对不住了!” 成大春哈哈笑道:“无妨,人各有志,没有关系!况且咱们现在的处境是真的很危险。如果还有人要退出,就请快些决定吧!” 顿时又有两名单独入队的人退出了队伍,最后成大春带领着一行十二人率先进去矿洞。 矿洞中阴暗潮湿,由于大部分人还是淬体境界,并无夜视的能力,所以进洞之前便准备了不少火把,诗无念也打起一支火把走在人群之中,成大春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沿着先前几批人留下的痕迹约摸行进半柱香时间,方才在地上发现了散落四处的白骨,众人警惕着继续深入。 “嘶,嘶~”一阵刺耳的嘶嘶声从洞穴深处传来,成大春对众人道:“大家做好准备,那孽畜就要出来了。”话音刚落,便有一阵腥风从洞穴深处扑面而来,成大春赶忙抽出横挂在腰间的大刀朝着洞穴深处斩出一刀,顿时火花四溅!那条白蛇竟是丝毫无损,而成大春却是倒滑出十余步距离方才停下。人群顿时大乱,有人肝胆俱裂的开始往回跑,而那条长约三丈的白蛇张开血盆大口继续向众人扑来,成大春一边提刀阻挡一边开口道:“这头孽畜的实力最少有凝气境巅峰,而且极有可能进入了筑基境。咱们没法将他拿下,淬体境快快原路退回与其余几队会合,还请殷兄和福兄与我一同拖住这头孽畜!” 福齐爽朗道:“好,我刚踏入凝气境七重,今日正好拿这头孽畜磨砺一番!”福齐说着话便提着大剑朝白蛇杀将过去,而殷厉却是随着人群朝洞外退去,很快洞中便只剩下三人。诗无念没有退走,他决定留下帮助二人一起对抗那条白蛇。 福齐见殷厉离去,一边抵挡白蛇攻势一边开口道:“大春兄的那个朋友好像不大讲义气啊!” 成大春讥讽道:“早看出来了,之前并未遇见生死攸关的事情,所以没把脸皮撕破罢了!” 福齐大笑道:“不想大春兄还是心细如发之人,之前倒是有些小觑了大春兄了。” 诗无念一拳递出大喝道:“小心!” 福齐扭身躲过白蛇的一记横扫对诗无念道:“多谢小兄弟!不想小兄弟也是凝气境的高手,今日我福某人还真算是瞎了眼。” 成大春哈哈笑道:“福兄言重了,要按福兄所言,瞎眼的还得算我一个!” 诗无念见二人虽险象环生却不见丝毫慌乱,好似传说中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侠客,他不禁也热血澎湃起来!但是一向谨慎的他依然没有被热血冲昏头脑。诗无念开口道:“二位大侠,现在情况紧急,咱们还是先设法将这孽畜解决了再说吧!那时就算聊上三天三夜也没问题的。” 二人听得诗无念的的话,皆是哈哈大笑,成大春继续道:“大侠二字我喜欢,好好好!那咱们就先解决这头孽畜,到时候一定要与二位喝个痛快!” 福齐亦是大笑道:“大侠二字用的甚妙,出去之后定要不醉不归。” …… 矿洞之中,殷厉一行人逃出六十余丈后便撞见了走在后面的一群人,他们并没有按照抓阄的顺序一队一队进入,而是组成一个队伍一同进入洞穴。见殷厉一群人慌不择路逃出,众人顿感不妙。走在前面的一名中年人拦下逃跑的众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名被吓得肝胆俱裂的汉子嘶声道:“那条大蛇已经筑基境了,快跑啊!” 他一边叫喊着一边挤进人群,朝着洞口的方向拼命逃去。 自寻死路 殷厉开口道:“诸位,那孽畜的确已经是筑基境了,咱们队的两位凝气境高手暂时拖住了那孽畜,不过应该支撑不了多长时间,诸位自己看着办吧,在下就不奉陪了。” 殷厉说完挤开人群快速离去,众多淬体境修士见此情景,不待领头之人发话便作鸟兽散了。四名领头的凝气境修士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处境。 一人开口问道:“怎么办?咱们还要不要进去?” “进去个屁,那殷厉都被吓跑了,虽然他是初入凝气境,但我自认不比他强上多少,我也不奉陪了!”其中一名凝气境修士说话间转身离去。 剩余三人面面相觑,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还处在危险之中,三人异口同声喊出“快走”二字后飞速朝洞口方向掠去。 一次浩荡的屠蛇行动在须臾之间土崩瓦解,可谓是滑稽可笑! 再说洞穴深处,成大春手持大刀与白蛇正面硬碰,他大开大合的刀式间总有一两式奇招藏于其中,每每于紧要关头攻击白蛇要害处,此时的成大春哪里还是殷厉所说的凝气四重顶峰,分明也是凝气境七重高手。而福齐则是手持大剑与白蛇那如同铁鞭的尾巴斗在一处,剑的精髓在于一个“巧”字,所以通常用剑之人多是以轻灵之身法、诡秘之剑招见长,这便是剑走偏锋的道理。而福齐却是把剑当刀使,他对着白蛇尾巴就是一顿猛砍,使得洞窟中泛起阵阵火花,看起来他似乎没有领悟到剑法的一丝精髓。诗无念既无利剑又无宝刀,他运转体内磅礴的灵气加持自身,身法快若闪电般徘徊于白蛇“七寸之处”寻找机会,给予白蛇致命一击。 白蛇在三人的围攻之下并未受到实质性伤害,局面僵持不下。 忽然,白蛇庞大的身躯似乎僵硬了一瞬,三人皆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给予白蛇致命一击!成大春一刀刺入白蛇眼眶顺势一挑,白蛇头盖骨被整个挑飞。与此同时,诗无念打出自身最强一拳,将白蛇一拳打飞出去,白蛇先是撞在石壁上,继而滑落在地死命挣扎。三人退到一旁,以免遭到白蛇临死前的绝命反扑。 福齐道:“这次真是全靠二位的致命一击,方能扭转战局,在下最后一击竟是未能破防,惭愧惭愧!” 成大春道:“福兄太谦虚了,那孽畜的尾巴可是它的主要攻击手段,若不是福兄一直牵制,咱们岂能等到那孽畜露出破绽之时,何况那孽畜的要害之处只在眼眶与心脏,若是我与福兄换个位置,结果还是一样。” 诗无念道:“二位就莫要客气了,这次能与两位心胸如此开阔的大侠并肩作战,甚至是经历生死,在下这趟真是没白来。” 听得此话,二人皆是爽朗大笑!继而夸赞一番诗无念后成大春道:“不过此事似乎有些蹊跷,那孽畜前一刻还生龙活虎,为何会忽然僵住不动了?!” 成大春和福齐皆是陷入沉思。 诗无念却是知晓,就在局面僵持不下之际,蜷缩在他怀中小狗先是微微动了一动,然后发出两声呜呜声,像是梦呓一般。只是那微不可察的声音却是让白蛇身体僵了一僵。只是诗无念虽然对眼前二人皆是颇有好感,但是这还不至于让他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主动说出,毕竟交浅言深的道理诗无念还是明白的。于是他开口道:“既然不明其中缘由,两位也莫要纠结了,反正大局已定,多想也无甚用处不是吗?” 成大春一拍脑袋道:“对啊,白费力气想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作甚。不想了,爱咋咋地吧!” 福齐道:“听说脑子用多了人会老得特别快,我可是一向不愿耗费脑子的,要是我也变成像大春兄这样两腮虬须,以后纵横花丛难免会受些影响。” 成大春瓮声反驳道:“那是那些小娘们儿没有眼光,真男人就该像我这般不用刻意打扮,像那些每天学着小娘子一样涂抹胭脂的人,算不得真男人。” 福齐笑道:“大春兄这张嘴可是真够毒的,幸好福某从未往脸上抹过胭脂水粉,不然非得给大春兄气个半死不可。” 说话之间,那条白蛇已经在地上没了动静,三人开始打理白蛇尸体,像这种入了品级的妖兽尸体可谓全身是宝。譬如眼前这条白蛇的皮可以制成软甲一类的防御法宝,毒牙是天然的攻击性宝物,就连血肉对修炼者也大有裨益。三人用了两个时辰才将白蛇打理干净,因为只是剥皮就用了一个半时辰。诗无念只要了白蛇的心脏,其余部位皆让给了二人。二人说自己占了这么大便宜,到时候城主府的任务报酬便让诗无念多拿些…… 话说殷厉退出矿洞后便找了一处隐蔽处潜伏下来,随后那些淬体境的修士逃出矿洞后便直接慌忙离去,继而又有一名凝气境修士退出洞穴后如同殷厉一般,在一处隐蔽处躲藏起来。最后出来的是三名凝气境高手,他们退出矿洞后既没有隐藏起来也没有离去,而是直接在洞口徘徊等待,一个时辰后,见矿洞中没有丝毫动静,三人不再犹豫,一同离去。那名躲在暗处的人在不久后也不再躲藏,飞掠离去。 只有殷厉依旧躲在暗处继续等待着…… 诗无念三人处理完白蛇后便往来路而去,当快到洞口之时,成大春停下脚步道:“以我对那殷厉的了解,他极有可能此时依旧潜伏于洞外的某处,此人心狠手辣,我这次打算把他除了,二位可有意见?” 福齐哈哈笑道:“这种人要是被我遇着,早就一剑砍了,岂会让他活到现在。” 诗无念自然不会反对,以诗无念想来,就是把那侯三给杀了也没有错,既然侯三对那殷厉那般恐惧,想来殷厉也绝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诗无念并未亲眼所见殷厉的所作所为,所以并不会妄下定论,只是这并不影响他作壁上观。他不敢忘记师傅说过的话:“不做迂腐酸儒,而应仗剑走天下!” 成大春见二人没有反对,于是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蛇血,三人一起涂抹在脸上后蹒跚着朝洞口而去。三人踉踉跄跄走出洞口后便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福齐气喘吁吁却是大笑道:“哈哈哈哈!咱们终于出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个名字真是没白起,果然是洪福齐天!” 一道阴鸷的声音在不远处想起:“恐怕你的福运到此为止了,你要是还有遗言,我倒是可以帮你转达一下。” 躺在地上的三人猛然起身,成大春厉声喝道:“殷厉,先前你不仅临阵脱逃,难道如今还想对我等不利?” 殷厉冷笑道:“姓成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瞧不上我吗?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小觑我是要付出代价的。看在你们帮我完成了任务的面子上,我决定让你们在临死前好好享受一下痛苦。” 殷厉抽出一柄匕首,朝着成大春丹田处刺去。成大春一把握住殷厉的手腕道:“我给了你很多次活路,但是你硬是要往死路上走,我这次就送你一程吧!” 殷厉大骇之下竟是忘了求饶,他尖声喊道:“你怎么没事,你怎么可能没事?” 成大春不再多言,一掌拍在殷厉头顶,殷厉如同烂泥瘫倒在地。 福齐拍手称快,诗无念沉默不语,成大春开口道:“无念兄弟,可愿听我一言?” 诗无念道:“大春兄请讲!” 成大春道:“这个世道做好人并不容易,你若想要做个好人,须得比好人更好,比坏人更坏。” 诗无念思索许久方道:“多谢大春兄,我记下了!” 暮色里,三人并肩而行,朝着山荫城行去。 城主府,城主田方坐立难安,今日众多修士不仅没能完成任务,而且还带回一个让他头疼的消息,那作乱的孽畜竟然已有筑基境实力,而自己也只是刚踏入筑基不久的筑基初期修为,就算加上自己府上唯一一名筑基境的老幕僚也没把握将它拿下,因为妖兽天生皮糙肉厚,战力强悍。原本因为金矿的事情,自己有极大机会被朝廷重用,如今方才开采出百十来斤的原矿便出了问题,这让他难以接受! “启禀城主,府外有三人求见,说是与矿洞任务有关!”侍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田方立即打开房门问道:“他们怎么说的?可是有人完成了任务?” 侍卫不确定道:“看起来不太像,他们只有一人带了一小只包裹,应该不是蛇尸。” 田方泄气道:“将他们请到大堂,我这就过去。” 侍卫领命正欲离去,田方忽然叫停侍卫道:“不用请了,我亲自过去。”说完他快步朝府门而去,侍卫只得小跑跟上。 诗无念三人到达城主府时已是午夜时分,原本三人打算等到天明再去城主府,可成大春忽然说城主大人近日应该都没有睡觉的雅兴,还说一位筑基境修士哪里用得着特意睡觉,打坐吐纳一番岂不是比睡上一觉更有效果。最后成大春肯定道:“城主大人此刻定是盼着天降神兵,所以咱们可莫要让城主大人失望才是!” 于是诗无念与福齐二人在半信半疑间被成大春拉着来到城主府。 凡阶由来 “恭喜三位英雄凯旋而归!”一道语声从城主府府门处传来。 诗无念三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位年近五旬的中年人快步走下府门前的台阶,他笑容满面地朝着三人抱拳道:“在下田方,暂居这山荫城城主一职,还请三位随我到府上一叙!” 三人抱拳回礼,成大春道:“不想是城主大人亲临,见过田城主!” 田方道:“诸位莫要如此客气,快快随我入府,今日定要与三位痛饮一番!” 城主府客厅中,田方带着诗无念三人落座后,府上的丫鬟婢女端上酒菜,田方连饮三杯后开口道:“这次真是多谢三位了,不过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三位考虑考虑。” 成大春道:“城主请说,我等洗耳恭听!” 田方道:“我山荫城虽名为一城,却是还不如我西楚王朝下一个繁华些的古镇,真是汗颜!”他感慨一番接着道:“所以我想请三位加入我山荫城,助我山荫城崛起,至于报酬,只要我能承受得起,三位随便开价。” 成大春看向诗无念与福齐道:“两位的意思是?” 福齐笑道:“在下在四处飘荡惯了,没法长久留在山荫城,怕是要让城主大人失望了。” 诗无念道:“在下这次也是打算在七星大陆四处游历,怕是也不能留在山荫城了,还望城主大人见谅!” 成大春道:“在下也正有此意,看来只能辜负城主大人的好意了。” 田方略有失望道:“唉~既然各位都志在四方,那在下便也不再强人所难,只是各位如果再到此地,一定要来在下府中做客!” 三人点头同意,成大春抱拳道:“一定,一定!” 在修仙界皆是以实力分尊卑,田方作为一城之主,且还有筑基境修为,完全不必在三名凝气境面前以“在下”自居,只是三人能够战胜且斩杀筑基境的妖兽,田方知道三人必不是庸手,以他的修为眼光,大概能判断出成大春和福齐皆是凝气境后期中,具体是后期中的七重还是八重自己无法判断,只是他确定二人并未达到九重的凝气圆满之境,至于战力如何,看看桌上的蛇皮就知道了。至于那个年轻人,气息丝毫不比那二人差,应该也是凝气境后期高手。比起自己千辛万苦才磨出来筑基境,三人可谓皆是天赋异禀,自然是值得田方拉拢的,即使是自降身份也在所不惜。 直到天明时分,众人皆已尽兴,城主田方亲自去取来一本功法秘籍和一沓面值三万两白银的银票,说是多出的两万两是自己的一点心意,算是和三位英雄交个朋友。看着城主大人的真挚眼神,三人知道盛情难却,于是痛痛快快的笑纳了城主大人的一片盛情后方才告辞离去。 城主府前的道路上空无一人,诗无念三人缓步走在晨曦中,成大春哈哈笑道:“二位,咱们就在此地分赃可好?” 福齐点头道:“也好,我对钱财并无多大兴趣,我的那一份就分给无念兄弟吧!” 成大春道:“我也正有此意,说实话,咱们这三人只有无念兄弟勉强算得上是俊俏!而行走江湖最风流莫过于风流倜傥,年少多金。我相信以后无念兄弟必然会在江湖中留下响当当的名号,所以我的一份同样赠与无念兄弟,以免兄弟日后遇到江湖女侠时因手头拮据而露宿荒野的不美之事。” 福齐笑呵呵问道:“大春兄所说的名号是只哪一方面的?是声名鹊起还是艳名远播?” 成大春一本正经道:“当然是两者都有,无念兄弟这般年纪便有如此修为,日后诗无念三个字必能响彻七星大陆,到时候难道还会少了伴随左右的仙子吗?” 诗无念道:“二位莫要拿我寻开心了,我相信以两位的本事,必然能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头的,所以要小心的应该是二位才对。” 成大春哈哈笑道:“俗话说花花轿子人抬人,咱们就不要互相吹扔了,不然我这俗人变得更加俗气不要紧,你俩要是也俗气了可就不美了。” 福齐接口道:“如果你把胡子刮了,即使是俗不可耐,我也能让你在花丛之间纵横百合。” 成大春怒道:“就算砍了我的脑袋,你也休想让我刮掉属于一个男人荣耀。” 福齐道:“那不如咱们打个赌,我赌无念兄弟会干干脆脆的收下三万两银子,如果我赌赢了,你就把胡子刮掉,而且以后都不得再续。” 成大春看向诗无念,福齐连忙开口道:“你莫要试探无念兄弟的口风,要赌便立刻点头同意!如果我输了,你要我怎样都成。” 成大春怒道:“如果你输了,我要你五十年内不许刮胡子,五十年内莫要碰女人,你可愿意?” 福齐有些犹豫的看向诗无念,成大春急忙阻止道:“福兄可莫要坏了自己定的规矩。” 福齐咬牙道:“好好好!就算让我留个大胡子也好过一个大胡子在我眼前晃悠,我答应了!”他看向诗无念道:“无念兄弟,三万两白银你可愿收下?一开始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千万莫要因为我二人的赌注而有任何顾忌!” 成大春赞同道:“不错,有话直说才是好兄弟。” 诗无念愧疚道:“我虽然不知道一本人阶功法的具体价值,但想来应该怎么也不是三万两白银所能比拟的,所以我是想如果二位愿意,我只拿银子,功法由二位自行分配。” 福齐大笑道:“哈哈哈哈!我果然是洪福齐天,以后再报自己的姓名时,必须得加上洪福齐天四字。” 成大春看向愧疚的诗无念道:“莫要愧疚,顺应本心就不会有错。”说完他抽出大刀出手如风,片刻间一个面容刚毅的青年出现在诗、福二人面前。 福齐看了半晌刮掉胡子的成大春,他哀叹道:“唉!失策、失策、失策啊!” 诗无念不解问道:“福兄不是赢了吗?为何叹气啊?” 福齐拍了拍诗无念肩膀语重心长道:“无念兄弟你还太年轻了,所以不知道眼前的这幅面容的好处啊!”他指了指成大春继续道:“就这幅面容,最是吸引成熟妇人,他以后可就是为兄我纵横花丛的阻碍了,你说我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成大春道:“无念兄弟莫要听他胡言,让我给你说说一本人阶功法的价值吧!” 诗无念道:“愿闻其详,多谢大春兄了!” 成大春道:“功法从下往上分为凡、人、黄、玄、地、天,以及神阶功法,凡阶功法严格来说并不能算作修仙功法,因为凡介功法只有一本,乃是由一名江湖人创造的武功秘籍改良而来,而那位江湖人巅峰时期也只能与凝气境圆满的修士大战而不落下风,在他去世后,有一位修仙者将他那本秘籍稍作改动,将秘籍中凡人修炼的真气换成了修士修炼的灵气,在此之前是没有凡阶一说的。由于那功法算是凡人所创,所以那名修仙者将它唤作凡阶功法,并且将之公之于众,使得七星大陆之人只要拥有灵根便可修行。而如我这般没有被宗门看中的人,大多是修炼的此功法,那本功法的名字叫做《七星凝气长生诀》,在稍大一些的书肆便可买到。只是这功法最多能突破凝气境,所以在正统修仙门派看来,那本凡阶功法就是个笑话。”成大春缓了口气继续道:“凡阶之上是人阶,此阶能修炼到金丹境,而金丹境又被被称作‘人上人’,这便是人阶之名的由来。而一位金丹境修士,就算是在一个王朝的版图上也不会超过百位之数,所以你觉得一本人阶功法价值几何?” 诗无念试探性问道:“黄金万两?” 成大春哈哈大笑道:“万两黄金应该能请一位战力普通的金丹修士出手一次了吧!不过修仙界通用的货币乃是灵石,鸡蛋般大小一块灵石便价值百两黄金。万两黄金不过百枚灵石而已,如果硬要将一本人阶功法换做金银,那是要很大一堆的。” 诗无念愣住了,他没想到一本人阶功法有如此值钱! 成大春见诗无念楞楞无言,笑着开口:“所以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咱们已经说过将银子赠送与你,所以你只要想看,根本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诗无念坚定道:“大丈夫说到做到,所以还请两位自便。” 成大春和福齐对望一眼,不由哈哈大笑! 成大春继续开口道:“修行中人最忌心境一事,那我便不再多言了!”他将银票全部交给诗无念道:“这一国之内的银票只能在该国境内使用,如果你要出西楚版图,记得在离开之前换成现银或则找到仙凡共通的‘仙凡门’兑换成灵石。” 诗无念接过银票问道:“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福齐道:“还有一年时间便是三年一度的七星会武,到时候七星大陆的年轻一辈天才将会齐聚云梦山,我打算去开开眼界。因为七星会武是在八宗一门轮流举行,而这次在离咱们最近的云梦宗,可谓是机会难得,你二位也莫要错过了才是!” 成大春道:“那我和你一起去,正好可以一同参悟这本人阶功法!” 诗无念问:“这里到云梦宗需要多长时间?” 福齐道:“如果在西楚乘坐传送阵,加上两头赶路的时间,三旬时间便可到达,如果靠我等修为之脚力,那在会武之前应该是赶不到了。” 福齐与成大春二人打算先寻一处僻静之所参悟功法,而后便出发前往云梦宗,诗无念则是要即刻赶往西楚国都。于是诗无念与二人在此分别,约定好在云梦宗相见后诗无念独自离去。 凝气圆满 诗无念与二人分别后继续东行,在远离山荫城后诗无念拎出小狗将它放在一块青石上,然后把那条白蛇的心脏取出放在小狗的面前,只见小狗兴奋的呜呜叫着开始啃食已经风干的心脏,当小狗啃到还剩下鸡蛋大小时,诗无念发现那心脏内赫然出现了一块洁白如玉的晶体,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抄起那块晶体,小狗立刻在他脚边急得打转,发出呜呜声朝这个犬口夺食的人表示抗议!诗无念摸了摸小狗头颅安抚道:“别急,先让我瞧一眼你再吃,没人跟你抢的。” 小狗似乎理解了诗无念的意思,不再急得打转,只是那幽怨的眼神好似在告诉诗无念,让他快点瞧,莫要耽误了自己进食的时间!诗无念打量了一番那块晶体,发现除了灵气浓郁之外并无特别之处,于是他将晶体丢回给小狗,小狗一口将之吞入腹中后蹦跳了几下便晃晃悠悠趴在青石上睡着了,诗无念将它捧起,发现小狗脉象有力,呼吸平稳。诗无念松了口气,将它放回怀中。 当时诗无念之所以只要了一枚白蛇心脏,是因为当时剖开白蛇取出已有裂痕的心脏时小狗便想跑出来,还是诗无念强行把它按在怀中才阻止了小狗的出现,那时诗无念便说自己听说动物的精华都在心脏处,自己就占个便宜,就要那一颗心脏,在诗无念说完话后小狗便安静下来,所以诗无念确定小狗一定是想要那颗不起眼的心脏。而成大春和福齐二人只是对蛇皮蛇胆一类值钱的物件感兴趣,自然乐得答应了诗无念亏本的提议,而且还在事后用了两千两黄金作为补偿。 诗无念回想着之前的事情,不由感慨江湖经验果然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那成大春看似憨厚老实,乍一看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莽夫,可只有当你了十分了解他时方知其可怕之处,憨厚的皮囊里长着的是一颗玲珑的心肝,尤其是对于人心的把控诗无念想想都觉得可怕,那殷厉之流在他面前可谓是不堪一击。值得庆幸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并非心肠歹毒之辈,反之,诗无念觉得他就是一个侠客,一个路见不平便会拔刀相助侠客。总之诗无念对成大春是极为信任的,比起福齐,他会更加信任成大春,诗无念也说不上为何会如此,这只是他内心中的一种感觉而已。 诗无念收起小狗后继续赶路,他下一个要路过的城池名为嵩夏,诗无念寻着大概方位,全力奔行于山林之间,有时遇见山林间的野兽,都会被诗无念惊得四下逃窜,遇着虎狼一类的猛兽时,诗无念为了不杀生便拎出小狗,总是能够将猛兽吓退。时光倏然,诗无念于七日后到达嵩夏城。在嵩夏城略作休整,诗无念打算继续赶路,由于越往东便越繁华,人口也是越来越密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诗无念便不再运用修为赶路,而且既然是要游历江湖,那就得先融入江湖,一人独自在山林间奔跑,算是哪门子的游历江湖呢!于是诗无念决定加入顺路的商队或者镖局之类的队伍一同前往下一个名为平阳的城池。 西楚国乃是七星大陆最顶尖的王朝之一,除了本身疆土辽阔之外,还有许多依附于西楚王朝的附属小国,其实那些附庸小国也差不多算是西楚王朝的版图了,因为只要西楚皇室若是想要覆灭一个附属小国,只需翻手之间的一个小动作便可办到。只是西楚王朝虽然疆域辽阔,但因其根基在七星大陆的最西部,所以其疆域有极大部分是荒凉贫瘠之地,只因西楚最是尚武,才凭借千万铁骑勉强挤入顶尖王朝之列,与地处七星大陆最中心的顶尖王朝相比,其实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西楚王朝嵩夏城以西,镇北城以北以及扶摇城以南皆属于荒凉之地,只是西楚王朝为了开发资源而不得已在那些荒凉之地建立了一些小城,山荫城便是其中之一。而嵩夏,镇北以及扶摇三城以内的疆域,却是号称百里一镇,千里一城。所以嵩夏到平阳的距离,不过千余里路程。以如今诗无念快过奔马的速度,一日内便可到达,只是离七星会武的世间尚早,所以诗无念也不太急于赶路,况且他也想体验一把九儿爷爷说的走镖生活,诗无念不由又想起了九儿,那小丫头在营养充足后,半旬时间似乎就长高了些,肤色也不再如初次见到那般黝黑蜡黄,如果自己七八年再回到黄石镇,那时她是不是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而且还是长的挺美的那种,就像高玉凤和林清寒那样。想到此,诗无念不禁摇头苦笑,那林清寒和高玉凤可是修行中人,生活在黄石镇那种穷乡僻壤的九儿怎么能够像她们那般皮肤光滑若凝脂,况且九儿还要为生计奔波,不变成一个黄脸姑娘就不错了。最后诗无念又想到了九儿的话:“记得早点儿回来,要是等我长大了你都还不回来!我可就嫁给别人了,到时候你可就只能躲起来哭鼻子了。” “这次是真的,你一定要快点儿回来啊!” …… 诗无念在万千思绪中不知不觉行到一座府邸前,一道大声喝传来:“来者何人,快快止步!” 诗无念停下脚步抬头看去,只见朱漆大门前立着两名长相相似的彪形大汉,此时正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自己,诗无念一眼便看出二人并非修行中人,而是凡人江湖上的练武之辈,而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用金粉写就四个大字——镇远镖局,可谓是名副其实的“金字招牌”。诗无念抱拳道:“在下诗无念,想去平阳城,所以到贵镖局打听一下,近期是否会保镖前往平阳城方向?” 大汉喝道:“你怎知我镇远镖局要保镖前往平阳城,快快从实招来!” 诗无念道:“在下并不知晓贵镖局的情况,只是打算挨个打听一下,如果真要前往平阳城,能否让我加入,我从小也练过些拳脚功夫,愿为镖局出些力气,如果能挣些银钱就再好不过了。” 大汉喝道:“不需要,咱们镖局不缺人手,快快离去。” 诗无念正欲转身离去之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府门内传来:“王二,谁告诉你咱们镖局不缺人手了?” 名叫王二的大汉支吾道:“小、小姐,那个小子看上去很可疑,小的怕他对镖局图谋不轨,所以才要把他赶走。” 来人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女子,她虽长的并不算特别出色,但是却有一股子英气,比许多矫揉做作的女子多出了一番别样的风味。她并未在意王二的解释,而是直接向诗无念道:“咱们镖局的确需要人手,只是不知公子身手如何,可愿意试上一试?” 诗无念问:“不知是怎么个试法?” 英气女子道:“只需将眼前这二人打翻在地即可。” 诗无念道:“好,在下愿意一试” 两名大汉听得二人对话后不等自家小姐发话便恶狠狠地朝着诗无念走去,似乎想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个小子剥皮抽筋。英气女子道:“王大王二,你二人试出这位公子的身手即可,切莫伤了公子。”两名大汉虽有些不愿,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他二人在和诗无念“抱拳见礼”后猛然朝着诗无念攻去,诗无念微微讶异,这二人的攻势竟能相互呼应,形成合击之术,其中一人招式威猛如猛虎般攻像诗无念下盘,另一人则是如同灵鹤般腾空跃起,直取诗无念面门。诗无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被吓傻了一般,二人不由暗喜!可就在二人将要得逞之际,诗无念身形如电消失在二人眼前。下一刻,二人只觉玉枕穴一麻便失去了知觉,待诗无念立身站定后两名大汉方摔倒在地,昏迷不醒。女子却是瞧得真切,诗无念是施展了类似挪移一类的身法,在二人将要功成之际瞬间闪到二人身后,双手拂过二人玉枕穴,从而导致两名大汉瞬间失去了战斗力。她开口道:“公子果然身手了得,我愿出白银一千两聘请公子为镖局护镖一趟,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诗无念问道:“不知贵镖局何时出发?因为在下无法等待太久。” 英气女子道:“此次镖局要护送一批极为重要的货物前往平阳城,所以还需三日准备,三日后正式出发。” 诗无念答应下来,定好三日后前来镖局便告辞离去,他寻了家颇为豪华的客栈住了下来,因为他打算在三日内冲击凝气圆满,在诗无念看来,开辟窍穴只需花费些时间罢了,他以为修炼就是如此! 但诗无念不知道的是有很多资质一般的修士被一个小境界便困住数年,甚至数十年时间,他之所以如此顺利,其实大部分功劳还在《浩气诀》之上。 房间之中,诗无念不紧不慢开辟窍穴,当最后一个窍穴成功开辟,诗无念顿觉体内灵气如潮水奔涌,如果把之前的灵气比作小溪,那么此时便是一条大河,其间差距可想而知。 诗无念不由自言自语:“这凝气境圆满就是不一样,以如此磅礴的灵气,足以御空飞行了。” 人心难测 诗无念在客栈闭关三日后顺利突破到凝气境圆满,从此之后他便可御空飞行了,这让他兴奋不已。 而此时已经过了与镇远镖局约定好的出发时辰,诗无念只得离开客栈快步前往镇远镖局。英气女子仍然等候在镖局门外,见诗无念到来,她迎上前开口道:“公子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公子是嫌报酬太少而反悔不来了呢!” 诗无念歉意道:“在下因为修炼到了紧要关头,所以来晚了半个时辰,如今前来也只是想着与贵镖局说声抱歉,不想姑娘还未离去。”诗无念向英气女子抱拳行了一礼继续道:“在下失约在先,还望姑娘见谅,如果因此给贵镖局带来了损失,在下愿意赔偿与贵镖局。” 英气女子干脆道:“公子莫要自责,队伍方才行出半个时辰,由于此次货物极多,所以走得并不是很快,如果咱们即刻出发,用不了一刻便能赶上。我愿意再加五百两作为报酬,如果公子没有异议,我们这就出发吧!” 诗无念道:“在下本就失约在前,岂敢再让姑娘破费,还是按原来说好得价钱好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英气女子也是做事干脆利落之人,见诗无念不似作态,便唤人牵来两匹快马,与诗无念一同追赶先行一步的队伍。一路上英气女子与诗无念透露了不少信息,诗无念知晓了镇远镖局的大概情况,镖局平常大多都是接一些比较大的生意,所以往往一趟生意下来便要花费数月时间,而像这样的生意所得报酬自然也是十分的丰厚,所以大镖局的运营模式差不多也是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一类。只是像这样的大生意会有不小的风险,所以除了镖局高手尽出之外,还需外聘一些高手一同护镖。镇远镖局的总镖头名为姜镇远,而英气女子名唤姜凝,是姜镇远的独生女儿。她还告诉诗无念说自己从小就随父亲行走江湖,所以养成了不拘小节的习惯,让诗无念以后叫他名字就可以了,不用姑娘长姑娘短的客套称呼。诗无念只是说自己来自山荫城,名叫诗无念,想要去丹阳城长长见识,还说以后还是叫姜姑娘好了,直接喊名字却是有些不妥。姜凝说那随你吧!反正自己不打算再叫你为公子了,以后可就唤你为无念兄了,诗无念笑着点头。 二人一路策马急行,很快便追上了大队伍,队伍为首的是一名年逾四十的中年男子,除了一双眼睛十分锐利之外,倒也无甚特别之处。见二人到来,他骑在马上笑着开口道:“凝儿你可算是来了,如果你再不来,爹爹可就打算留下一人回去通知你不用来了。” 姜凝道:“我都说了两个时辰等不到无念兄我便会赶来,爹爹什么时候这么不信任凝儿了?” 姜镇远哈哈笑道:“为父哪是不信任凝儿,只是打算让我的好闺女在家好好休息一番罢了!”他将目光看向诗无念道:“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少侠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 姜镇远身旁的一名俊美男子讥讽道:“小兄弟好大的架子,竟然让镖局数十号人等候,实在是了不得,我说凝儿表妹,你就为了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让队伍耽搁行程,值得吗?” 姜凝冷声道:“你若不愿意等大可先行一步,我几时让镖局等咱们了?” 诗无念并不理会面色铁青的俊美男子,而是朝着姜镇远抱拳道:“在下这次给贵镖局添麻烦了,还望姜总镖头见谅!” 姜镇远豪迈道:“无妨!小兄弟来了就好,咱们这就出发吧。” 队伍继续前行,由于镖局所用的皆是脚力出众的良驹,所以一日时间便赶到了百里开外的一个小镇,队伍便在此地驻扎下来,休整一夜后继续出发。因为镖局走镖的路线通常都是早已经过打点的熟悉路线,所以一路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变故。每当队伍为了照顾马匹而缓行时,姜凝都会驾驭着马匹与诗无念并肩而行,与他说些走镖时遇见的趣事,瞧得俊美男子一阵咬牙切齿。诗无念便只是听着,偶尔会问上一两个感兴趣的问题,就这样诗无念无所事事的随着队伍一路前行。 直到第七日,队伍行至“一线峡”时终于出现了变故。 顾名思义,一线峡宽不过一两丈,长却有十余里,两侧皆是十来丈高的悬崖峭壁,当队伍刚进去峡谷两里距离,姜镇远便示意队伍停下。他朗声道:“不知是哪路朋友到访,还请出来一见。” 一行十余人突兀地出现在队伍前方十余丈处,为首一名干瘦老头儿阴笑道:“姜镇远,老夫最近手头儿有些拮据,想与姜总镖头讨些酒钱,希望姜总镖头莫要小气才是。” 姜镇远哈哈笑道:“原来是刘大寨主亲临,失敬失敬!只是不知刘大寨主想要多少?只要姜某人能拿的出来,定会双手奉上。” 干瘦老头儿阴笑道:“想必万把两银子对于姜总镖头来说不算太为难吧?”不等姜镇远说话他继续道:“不过老夫那只心爱的琉璃盏在前些天被我新掳来的一房小妾给打坏了,偏偏老夫还舍不得杀了她,所以这次不仅想来讨些银子,还想问姜总镖头讨一件不错的酒盏!” 姜镇远依旧笑道:“刘大寨主可是想将我这项上头颅当作新酒盏啊?那可不成啊,依我看,刘大寨主一大把年纪了最好还是不要四处奔波了,躺在你那安乐窝里颐养天年岂不美哉!如果刘大寨主要是真的闲不住,那这次我姜某人倒是可以帮上一把。” 干瘦老头儿怒道:“好你个姜镇远,竟敢讽刺老夫,你可知惹恼了我刘一手的下场?” 姜镇远继续笑道:“你这无恶不作的祸害,我姜某人早就想将你除之而后快,奈何你那狗窝实在太过隐蔽,我姜某人一直未能寻见,这次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正好为方圆百里的百姓除了你这淫棍。” 姜镇远身边的那名俊美男子主动请缨道:“舅舅,这等祸害何须您亲自出手,就让小侄前去取了他的狗头好了!” 姜镇远道:“这祸害虽是为恶一方的土匪,但是手底下却是有真本事的,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还是由我亲自出手吧!” 俊美男子抽出背在身后的长剑道:“这些年小侄在舅舅的指点下武功已有不小的进步,相信拿下一个土匪头子不在话下,还请舅舅为我掠阵。”不等姜镇远阻止,他飞身朝着刘一手跃去大喝道:“老贼,可敢与我一战?” 刘一手怒骂道:“黄口小儿也敢挑衅老夫,老夫必要亲手宰了你。” 很快二人便斗在了一处,刘一手招式诡秘,一根老烟杆招招直取俊美男子要害。而俊美男子却也是身形矫健,虽然处于下风,但每每总能避开刘一手的致命一击。 姜凝开口问道:“爹,这白颜表哥的武功几时变得如此厉害了?” 姜镇远笑道:“白颜这孩子练武资质和悟性皆是极佳,你如果再偷懒,可就要被他拉开距离了!” 姜凝不服气道:“现在他都不能胜过我,等再过几年,连爹您也不能打败我了,就更别说他了。” 姜镇远笑道:“是是是,不过你得刻苦修炼才行!” 诗无念开口道:“那刘一手是在紧要关头收了力道,不然白公子撑不过十招就已经落败了。” 姜镇远疑惑道:“噢?可是那刘一手为何会留手呢?” 诗无念道:“这在下就不清楚了,或许是为了保存实力与总镖头一决高下吧!” 这几日一路行来,姜凝几乎和诗无念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于是她调侃道:“我说无念兄,你不会是因为我那白颜表哥之前讽刺了你几句你就说他不行吧?虽然我也有些讨厌他,但是你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耿耿于怀啊,在我心中你可是心胸宽广江湖侠客,而且我还帮你骂过他了。” 诗无念笑着摇头,姜镇远对白颜喊道:“小颜快回来,你不是那老贼的对手!” 就在白颜分神之际,刘一手瞅准机会,一烟杆子捅在白颜腹部,白颜身体如断线风筝飞出五六丈距离,摔在地上咳血不止。见此一幕,姜镇远飞身掠到白颜身旁,俯身检查他的身体状况,不料奄奄一息的白颜反手一剑直取姜镇远心脏部位,姜镇远虽极力闪躲,仍是被一剑刺穿了腹部。姜镇远不可置信喝问道:“畜牲,你为何要勾结外人加害于我?我哪点儿对不住你了?” 一招得逞便抽剑而逃的白颜嗤笑道:“我都求了你好多次了,要你将凝儿许配与我,可你总是推诿说她还小,你告诉我,她哪里小了?” 姜镇远怒极道:“你,你,你竟然为了这点儿小事便对自己的亲舅舅下手,你真是猪狗不如!” 白颜得意道:“当然不止这一件事情,我已经和刘大寨主约定好了,等杀了你以后,他就帮我坐稳镖局总镖头的位置,到时候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姜凝怒道:“怪不得我一直都很讨厌你,原来你就是一条猪狗不如的畜牲,今日我便要亲手杀了你。” 白颜冷笑道:“杀了我?你做得到吗?如果你答应以后好好伺候我,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不然今日连你一起杀了!” 春心萌动 姜凝正欲飞掠而去,诗无念开口问道:“你可有把握战胜那白颜?” 姜凝道:“我今日定要亲手杀了这个畜生,无念兄莫要劝我。” 诗无念道:“那你自己小心,我帮你防着那刘一手,你尽管放开手脚,全力一战便是!” 姜凝点点头,并未说任何客套话!她飞身杀向白颜喝道:“与我一战!” 白颜冷笑着与姜凝战在一处,二人剑术皆源自姜镇远,所以二人对彼此的剑招路数皆是了如指掌,数十回合下来竟是不分胜负,诗无念暗道:“这二人若是想要分出胜负,除了对手功力不济而露出破绽外,便只有以伤换死的法子了吧。” 数十回合下来,白颜越打越心急,于是不得不一边战斗一边向刘一手喝道:“刘寨主,还不趁姜镇远没缓过来之际杀了他,更待何时?” 刘一手阴笑道:“你小子懂什么?他此刻伤了脏腑,老夫是要他多流些精血再动手,到时候他恐怕连手抬不起来了,老夫自然会少去不少风险。不过此刻也差不多了,老夫这就宰了他。” 刘一手话未说完便绕过正在交手的姜凝和白颜二人,杀向正打坐调息的姜镇远,姜镇远刚勉强控制住腹部伤口,见刘一手攻来,正欲起身一战。诗无念闪身掠至姜镇远身前道:“姜总镖头只管放心疗伤,此人交与我处理便是。” 诗无念一拳震退刘一手,他朝着惊疑不定的刘一手开口道:“你是否杀过无辜百姓?” 刘一手镇定下来阴笑道:“老夫可是打家劫舍的强盗,你个小屁娃儿竟然问出如此问题,当真是可笑之极!实话告诉你,老夫杀过的人不计其数,掳掠上山的良家女子足有上百人。老夫瞧你倒是有些本事,如果你愿意做我山寨的副寨主,我便把我所有的财富和女人分你一半,那些女人都是经过我悉心调教过的,保证能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欲仙欲死。” 诗无念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去死。” 刘一手大怒:“小娃儿不仅不知天高地厚,还如此不识好歹,老夫今日就宰了你!”说话之间他率先将烟杆猛的射向诗无念面门,而他身形也是紧随其后攻向诗无念。诗无念一拳击飞烟杆,另一拳迎上刘一手攻向自己胸膛的一爪,只听得“嘎巴”两声脆响,刘一手惨叫着倒飞出去,斜斜撞在石壁上,顿时激起一片烟尘。刘一手如烂泥般瘫倒在地,生死不知! 与刘一手一同前来的十余人此刻还在十丈开外,见自家寨主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一名小头目大喝道:“大家一起上,去把大当家的救回来。”小头目话毕率先向前冲去,众人见此也只得硬着头皮杀将上去。不料在冲到刘一手三丈开外时,那名小头目却是以更快的速度向后掠去,几个飞掠便消失在峡谷拐角处。余下众人见此一幕,本也想着逃跑,可是此时躺在地上的刘一手用仅剩的一条手臂撑着身体缓缓坐了起来,他厉声道:“谁敢临阵脱逃,回去必然家法伺候!” 一听此言,众人再不敢有离去的念头。他们担心万一刘一手不死,那么自己一定会被放进油锅,而且是一点一点放进去的那种,自己亲眼看着自已被炸熟的感觉,他们不想去体会! 一众土匪越过刘一手,将他护在身后,其中一人将他搀扶起身便欲退走,诗无念终于全力出手,他身形一闪,在一众土匪身前皆留下了一道残影,就如同有十几个诗无念同时出手一般,十余名土匪几乎同时瘫倒在地,刚走出两丈距离的刘一手二人还未搞清楚状况,诗无念已然落在二人身前,不待刘一手开口求饶,诗无念一拳打在他胸口处,刘一手再次瘫倒在地,这次却是彻底没了生机。那仅剩的一名土匪吓得身体如同筛糠,他跪倒在地磕头求饶!诗无念打出一道气劲将其击晕在地后看向姜凝那边的战场。 白颜见大事不妙,早已心生退意,可姜凝却是死死黏住白颜不放,白颜气息一乱,剑招也就失去了威力,终于在交手百余回合后被姜凝一剑刺穿了咽喉。姜凝只是冷冷的看着拼命捂着咽喉的白颜,直到白颜摔倒在地彻底死去她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姜凝来到姜镇远身边问道:“爹爹,您伤势怎么样了?” 姜镇远微笑道:“只是伤了脏腑,修养几天就没事了。”他起身朝诗无念抱拳道:“这次多谢小兄弟了,如果没有小兄弟及时出手,我姜镇远今日多半会死在这一线峡谷之中。” 诗无念道:“姜总镖头客气了!在下收了贵镖局的钱财,自然要为贵镖局出力才是。” 姜镇远道:“救命之恩岂是小事?等到了平阳城,我另有重谢。”不待诗无念开口他继续道:“小兄弟可莫要推辞,否则就是瞧不起我,不过我看小兄弟好像不似练武之人,难道你是一名修仙者?” 诗无念微微犹豫还是点了点头道:“在下的确是一名修士!” 姜镇远哈哈笑道:“原来公子果然一名仙人,难怪第一眼见着公子就觉得飘逸出尘。” 诗无念解释道:“总镖头可莫要谬赞在下了,就我这点能耐岂能被称作仙人。总镖头直接唤我名字就好,在下只是来自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公子。” 姜镇远哈哈一笑道:“好好好,小兄弟既然如此说,那我也就不见外了,如果小兄弟不嫌弃,就唤我一声姜大哥好了,也莫要总镖头总镖头的叫了,如此叫着太生分。” 姜凝急忙反对道:“爹!我跟无念兄以平辈相交,您这横插一脚,那我以后怎样称呼无念兄?” 姜镇远愣住了,诗无念解围道:“我还是称呼总镖头为前辈吧!这样姜姑娘也就不用为难了。” 姜凝立即同意,并对诗无念又是好一番的夸赞,而姜镇远在微微犹豫后也半推半就答应下来,最后他意味深长的笑了。 诗无念道:“姜前辈,不知此地离下一个城镇还有多远?” 姜镇远道:“就在前方二十里开外,你的意思是?” 诗无念道:“我打算去把那刘一手的山寨彻底拆了,只不过前辈如今受了伤,我有些不放心让你们独自上路。” 姜镇远哈哈笑道:“无念不用担心,像我这般在刀口上舔血的江湖人,受这点伤不算什么,我此刻已无大碍。况且这一带乃是属于刘一手的地盘,咱们如今在这方圆百里内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倒是无念你要小心一些,那毕竟是刘一手经营了几十年的老巢,机关陷阱必然不在少数。” 诗无念与父女二人一番计较后弄醒那名被他打晕的土匪,在那名土匪的指点之下提起土匪飞掠而去。 诗无念离去后,姜凝疑惑问道:“爹,那刘一手为何只带了那么点人来,难道他只是来送死的吗?” 姜镇远道:“他虽然只带了十余人前来,而且在眨眼间便被无念给灭了。可是若与咱们镖局的普通趟子手相比,他们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再加上那刘一手本就不比我弱上多少,我在受创之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这次如果不是你坚持要等无念一同前来,咱们可能就要在此地全军覆没了。”他看着姜凝笑道:“凝儿,你果然是有福气之人啊!如果你能让为父有一个像无念这样的贤婿,那咱们镇远镖局何处去不得?那时你便可以在家享福了。” 姜凝露出难得的小女儿姿态道:“爹,您瞎说什么呢!这话要是让无念兄听去了,可要羞死凝儿了。” 姜镇远哈哈笑道:“哟!今儿还害羞了,看来我家凝儿是真的动了心了。” 姜凝只是被姜镇远戳中心事才有了一瞬间的失态,可直爽方是她的真性情,她很快恢复过来正色道:“爹,这件事情您就别想了,不说那无念兄未必愿意,就算他同意了,女儿也不会同意的!” “噢?这是为何呀?”姜镇远不解。 姜凝道:“爹您又不是不知道,修仙者寿命悠长,动辄数百年寿命,而我们练武之人百岁已是极限,等再过三四十年我必定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了,而那时他可能还是如今的少年模样,您让咱们如何相处?所以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好,凝儿绝不会向他提及此事,希望爹爹也不要提。” 姜镇远叹道:“唉!还是凝儿你思虑周全,为父这一把年纪算是白活了。” 姜凝道:“我知道爹您是为了我好才犯了一丁点儿小糊涂,谁不知道您一向是思虑周全,算无遗策的,不然嵩夏城那么多镖局,为何只有咱们敢接直达丹阳城的镖呢!” 姜镇远道:“你这丫头今天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我记得你以前总是喜欢与为父唱反调来着,今儿个却是拍起了为父的马屁。”他“噢”了一声恍然道:“看来咱们家闺女真的是动了春心了,等这次回去,为父定然要帮我的宝贝闺女物色一个好人家。” 姜凝气哼哼道:“您可还是别操心了,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吧!” 姜镇远命后方没出一分力的趟子手将散落四处的土匪尸体掩埋,然后让人带上白颜的尸体继续前进,因为他要把白颜的骨灰带回嵩夏,给自己那早已逝去的可怜姐姐一个交代。 当不当杀 姜镇远一行人出了一线峡后寻了些枯枝将白颜火化,带上骨灰赶往二十里外得小镇去了。 再说诗无念,那名土匪不敢耍半点花样,老老实实带着诗无念来到了山寨。诗无念落在山寨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他开口道:“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把握得住。” 土匪忙道:“大侠有事尽管吩咐,小的一定唯命是从,只希望大侠能留小的一条小命。” 诗无念问:“先说说这些人是如何上山当的土匪?” 土匪定了定心神答道:“其实这山上的弟兄们大多都是附近的百姓,因为实在是没法儿活了才上山讨口饭吃,如若不然必定会被饿死。有少部分是被官家通缉的逃犯,这些人手上基本上都是有人命的。平常下山干活的也都差不多是这些人,因为寨主认为只有这些人才靠得住。而那些为了生计才上山的人可能会趁机反水或者给人通风报信。因为这种事情之前就发生过,打那以后寨主就再也不让她们下山干活了,平时只是让他们负责山寨的修建,当有活时他们也只是负责接应,并不知道具体的任务是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这山寨除了刘一手,全部都是好人。”诗无念冷冷问道。 土匪慌忙解释道:“不不,那些经常下山的人多数都不是好人,他们都是杀过人的。” 诗无念问:“那如果将他们全部都杀了,你认为有多少人是被冤死的?” “这,这……”土匪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诗无念看着土匪为难的样子,他换了个问题:“说说你的故事吧,你是如何落草为寇的。” 土匪犹豫许久终于开口:“小的名叫周达,家住五十里外的新田镇。原本上有五旬老母,下有刚娶进门不久的娘子。可是在我一次外出的时候,我那可怜的娘子竟被家住隔壁的王老四给强行糟蹋了,当时我那七旬的老母发现后想要阻止,竟然,竟然被那畜牲给一拳打死了。我回到家后就看到我那母亲倒在地上,她身子已经冰冷。而我那娘子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我好一番安抚她才稍微平静下来,可这时候好死不死的有个长舌妇到了我家借东西,发现我家里的情况后出门就大喊“死人了,周达媳妇儿被人给糟蹋了”。听到这话后,我那刚刚安静下来的娘子顿时发了狂,她对我大声说了一句“是王老四”后把脑袋对着桌角狠狠的撞了下去,我当时没来得及阻止,这就样我娘子也没了……” 说到此处,周达停了下来喘了口长气接着道:“当时我就想着要报仇,我不仅要杀了王老四那个畜牲,还要杀了那个长舌妇,如果不是她,我那娘子也不会死,所以我立刻提刀追了出去,可是当时附近的人都已经赶了出来,他们围住我说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虽然那长舌妇做得不对,但是如果我杀了她,自己也要吃官司,还是先把二人的后事处理了再说。再加上那长舌妇的男人跪在地上求我放过他家婆姨一次,他回家一定好好教训他婆姨……” “于是我便暂时止住了杀人的念头,连夜把老母和我那娘子的遗体运到祖坟地草草掩埋了,但当我再去到那长舌妇家的时候,一家三口竟然逃走了。住在她家隔壁的一个小孩说长舌妇的男人的确教训了她半个时辰,还说那婆娘一直都在哭,肯定被打的很惨。那小孩子的老子和我关系不错,他说小孩子不懂别瞎说,他让孩子回家后告诉我说那长舌妇的男人最是害怕长舌妇,哪里敢教训她,分明是二人一阵“翻云覆雨”后悄悄逃走了。我当时都快气疯了,于是我追到了那长舌妇的娘家,果然找到了他二人。我一怒之下割了那长舌妇的舌头,再把那男人揍了一顿后就离开了。” 周达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似乎有些口渴,他舔了舔嘴唇接着道:“至于那王老四,我在三旬之后终于寻到了他,我先把他的那玩意儿割了下来,硬是逼着他吃了下去,然后他就疯了,我看再折磨他也没什么意义了,于是就把他宰了。再然后我就被通缉了,只得逃到山上当了土匪。” 诗无念一直暗暗留意着周达的神情与呼吸变化,确定他不似说谎,于是他开口问道:“你大仇既已得报,如今为何如此怕死?” 周达犹犹豫豫道:“我家虽然已经没了什么人,可是我那娘子却是父母健在,如今只剩下二老相依为命,日子实在过得太苦,我虽然不能正大光明的孝敬二老,但是一直悄悄接济他们,这是我欠他们的,我必须要还上,我怕我哪天要是死了,他二老也会活不下去。再说少侠手段也太强了些,那刘一手在少侠手中连两招都撑不过,我自然也是怕死的。” 诗无念道:“如果要让你找出山寨里该死的人,你能找出多少来?” 周达道:“我知根知底的只有七个,他们都是***女的杂种,其实我早就想弄死他们,可是在这寨子里实在是没有机会。至于别的那些有人命在手的人,大多都是被豪绅压迫的无法忍受才动手杀人的。当然也有和我一样的人。” 诗无念道:“只要你能杀了那七个人,我就放了你,如何?” 周达道:“此话当真?” 诗无念道:“当真。” 周达道:“好,我这就带少侠进入寨子。” 周达带着诗无念徒步来到山寨门前,简陋的木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逍遥山寨。诗无念问:“这牌匾是谁写的?” 周达道:“牌匾在我来这寨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我只是听说那刘一手不知在哪里寻得了一本御女之术,能让女子沉迷其中,而刘一手也时常亲自下山寻找漂亮女子,将之掳来后很快便能让女子言听计从,心甘情愿做他的玩物。所以刘一手便弄了这块牌匾,还自称逍遥仙翁。” 周达使劲踹了两下木门大声道:“眼睛都瞎了吗?还不快开门!” 站在哨台上打瞌睡的土匪被吓醒后陪笑道:“周大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这就给您开门,您稍等,稍等一下。” 看门土匪开门后问道:“寨主他们怎么没和您一起回来?之前二当家的回来说这次消息有误,寨主就带着兄弟们去镇上逍遥快活去了,二当家的不愿意去就先回来了。” 周达冷哼一声道:“哼!谁说咱们去快活去了?这次点子扎手,寨主让我回来寻着帮手。好了,看好你的大门,可莫要让闲杂人等混了进来。” 周达带着诗无念在看门土匪的马屁声中进入了山寨,山寨规模极大,二人快步走了盏茶时间才到了山寨深处,而后周达带着诗无念将他说的那七人逐个斩杀,其中就包括之前从一线峡逃回来的那名小头目,自始至终诗无念都没有插手,不想这周达看似胆小,但手底下却是有真功夫的。 周达在斩杀最后一人后问道:“少侠打算如何处置山寨?” 诗无念道:“如果让你决定,你会如何处置?直接将心底的想法说出来便是,不用有任何隐藏,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周达微微犹豫后鼓足勇气道:“如果是我,我会从刘一手的宝库里拿出一些钱来分给大家,让他们回家做着小本买卖养家糊口,再把刘一手掳来的那些女子放回去,当然我希望多分些银钱给他们。然后一把火把这寨子给烧了。” 诗无念问:“那你呢,你是打算回去伺候你的老丈人一家吗?” 周达苦涩道:“我是回不去了,我打算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他们,然后便远离这个地方,能走到哪里就听天由命了。” 诗无念想了想道:“如果你能重新换个身份,不再被官家通缉,那又如何?” 周达激动道:“此话当真?” 诗无念道:“直接说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真能换个身份,那我必然会回去给我那岳父岳母养老送终,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了。”周达先是激动,而后却是显得有些无力的说道。 诗无念想了想道:“此间事了,你可以去到西边的山荫城,就说你是来自森林深处的某个小地方,然后便可以在山荫城记录一个新的身份。如果事情不顺利,你再去找山荫城城主,就说一个叫诗无念的人让你找他帮忙,他应该会帮你的。” 周达激动道:“多谢少侠,多谢恩公,多谢……”一边说一边跪下给诗无念磕头。 诗无念一把拉起周达道:“快起来,以后做个好人就是了。” 周达让人通知山寨所有人到一块平地上集合,当所有人到齐后。周达站在平地中央朗声道:“兄弟们,寨主已经被人杀死在一线峡谷。你们打算怎么办?是想继续留在山寨,还是想领些银钱回家过活?” 听得此话,场上顿时一片喧哗!周达也不制止,待到场中安静下来后周达再次开口道:“想清楚了没有?大家到底是要留下还是要离去,如果是要离去,每个人都能领到十两银子。回到家后可以做点小本买卖不说,父母健在的还能尽尽孝道。” 有人大声质问道:“周达,就算寨主死了,这山寨也轮不到你做主吧!你这个连媳妇儿都被人糟蹋的孬种,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 一线之隔 周达怒道:“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那人继续讥讽道:“我说你是个软蛋,连自己媳妇都保护不了,我要是你,早就找块豆腐把自己给撞死了。” 周达厉声道:“包不平,老子一直敬你是条好汉,平日里跋扈些也都不与你计较,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揭人伤疤的小人。今日你若是不服,大可与我一战,不过事先说好,生死自负!” 包不平道:“打就打,你还当老子怕你不成?” 他说话间走到周达两丈开外继续道:“虽然老子一直瞧不上你,但是只要你能把我打趴下,以后我就听你的,你叫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二人很快战在一处,周达刀法威猛,大开大合。而包不平身法迅捷,只凭一双拳头便与周达纠缠了五十余回合,不过最终还是被周达以刀背砸在膝盖上,从而失去了战斗力。 包不平瘫在地上,虽然一条腿已经疼的麻木,但他依然笑嘻嘻道:“不想周大爷手上功夫如此了得,我包不平服气了。只不过对于你报仇一事我还是觉得不过瘾,你可知道我当年瞧见那在欺负良家女子的王八蛋时我是怎么做的吗?” 周达没有搭话,而围观人群却是七嘴八舌一阵起哄。 “你是怎么做的?给大伙说说!” “对啊,给大伙儿说说” …… 包不平哈哈笑道:“我先是把那条小蚯蚓割了下来,然后找来了两只大鹅,让它们当着那小子的面争抢那条小蚯蚓,最后当那玩意儿被其中一只鹅吞掉时,那小子就断气了,也不知道是吓死的还是被气死的。” “好,做得好!” “干得漂亮,就该这么做,” …… 包不平的话引的众人拍手叫好,他得意地对周达笑道:“怎么样,你虽然手上功夫比我好,但是这么绝的办法你想不到吧!” 周达冷哼道:“如果你媳妇儿被人糟蹋了,看你还有没有心情再去找两只鹅回来!反正老子是没那心情,我只是让他自己吃了它。” 包不平愣了一愣哈哈笑道:“你厉害,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爷,是我亲大爷!我服了。” 围观人群足有三百余人,此刻也皆是发出叫好之声。声音响彻“逍遥山寨”,在四周山峰之间回荡不绝。 诗无念默默将一切看在眼中,默然不语。 待到喧哗声安静下来,周达大声道:“兄弟们,咱们都是走投无路才投靠了那作恶多端的刘一手,如今他已经死了,而且杀他的人也来到这里。”他指了指站在人群中的诗无念继续道:“就是这位少侠两招击杀了刘一手。” 听得此言,站在诗无念旁边的人急忙向后退去,好似生怕那击杀自家寨主的人连自己也一并杀了。周达继续开口:“大家莫怕,这位少侠已经知道了大家的情况!并且答应了我的建议,只要兄弟们愿意回家过活,便可以领到十两银子。我再最后问大家一次,你们愿不愿意就此离去?” “我愿意!” “我也愿意!” “我们都愿意!” …… 除了那些双手染过血的人,几乎所有人都愿意离开山寨。周达道:“只要愿意离去,即使是双手染过血,也是有办法的!” 有人问:“什么办法?” 周达以问询的目光看向诗无念,见诗无念点头,他继续说道:“办法我在这里先不说,到时候你们与我一起走就是了,我也是双手染血之人,这点大家大可放心。” 最后周达带人到宝库搬来二十几箱铜钱,每人分得十贯铜钱后各自离去了。最后只剩下二十余人等在原地并未离去,显然都是手上染过血的人物。 周达让他们在原地等候,自己则带着诗无念来到建在山腹中的“宫殿”,“宫殿”中有许许多多的屋子,屋子中灯火迷离,充斥着一股很特别的气味。每个房间中都有一名衣着“单薄”的女子,她们双目无神。见到有人到来,便会麻木的褪去衣裳,朝着来人扑去。 诗无念与周达刚进入一间屋子,一名身着轻纱的丰腴美妇便娇声道:“相公终于来了,奴家这就给相公宽衣!”说话之间,她从卧榻上缓缓起身,那五尺轻纱便从她肩头滑落,一副完美的身姿展露无疑,她肌肤雪白如美玉,丰腴的身姿在迷离的烛光中散发出致命的吸引,肥而不腻说的应该便是这般丰腴诱人的身姿了吧!她迈开修长而笔直的双腿向二人缓步走来,坚挺的胸膛在行走间微微颤动,似乎在“弹奏”世间最美妙的曲调。 周达楞楞站在原地,诗无念强压下脑海中异样的感觉,闪身来到她身后将其击晕,而后快速接过卧榻上的衾禂将其盖住,这才对周达道:“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周达回过神思索道:“我听说在西楚王朝的东南方向有一个名叫青藕的小国,那个小国盛产一种名为金粟花的药材,对医治肺疾有效,后来青藕国便大力种植金粟,将其卖与别国牟取利益,后来又被人发现金粟的更多作用,其中之一便是能使人产生幻象,平日里想要得到的,在服用过金粟制成的特殊丹丸后都能在幻象里实现。所以金粟花又被人称为欢乐之花。但是金粟花的副作用极其可怕,一旦对其有了依赖就很难戒掉。它起初的确能给人带来一种快感,可是很快便会使人精神失常,身体也会日渐消瘦,最后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看向躺在地上的丰腴美妇接着道:“这女子的症状似乎和金粟的后遗症很是相似,只是我也不敢确定这就是中了金粟之毒。” 诗无念问:“可有克制其毒性的办法?” 周达道:“不曾听说有直接的办法,通常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直接将人绑起来,如果能撑过去自然就戒了,如果撑不过去,撑不过去……” 周达欲言又止,诗无念道:“如果撑不过去,是不是就没了?” 周达道:“应该是……吧!” 诗无念俯身探了探女子的脉搏,发现她脉象极其微弱,就如同一个数日未进食的人一样。 诗无念将一缕灵气缓缓输入女子经脉,灵气一路畅通无阻流遍全身。盏茶时间之后,女子缓缓睁开眼睛,他疑惑的看着诗无念问道:“你是谁?这是哪儿?” 诗无念道:“你中了金粟之毒,不过现在毒素应该已经被我祛除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女子缓过神来,她似乎受到了极其可怕的惊吓,挣扎着起身对诗无念喊道:“公子救我……” 她本就身无寸缕,此刻一起身,顿时满园春色关不住了。可她却是好似没有发现一般,只是死死的抓住诗无念衣角尖声大喊。 诗无念只得再次将滑落一旁的衾禂裹在女子身上安慰道:“你莫要害怕,那刘一手已经死了。” 女子听得此言,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她喃喃道:“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啊。”良久,女子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她将身体用衾禂完全掩住后对诗无念道:“多谢公子救我出苦海。” 诗无念问:“能否说说你们是如何被掳到此地的?” 女子回忆道:“奴家被掳走之时,是奴家成婚的第三天,那日正是奴家与相公一起回门省亲之时,不料刚走出家门不远,就遇见了那个恶魔,随行的几名仆役都被他杀了,我那相公也被他打晕在地,那恶魔说看他也是刚成婚就丢了娘子的可怜人,姑且就留他一命,然后便把奴家绑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之后……” 说道此处,女子不由有些脸红,诗无念道:“如果夫人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 女子稍微犹豫仍是坚定道:“没事,既然事情都发生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那恶魔把我带到此地后就把我糟践了,他还说以后我们这些玩物只会求着他要我们。再然后他又强行给我吃一种丹丸,起先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几次过后,我就有了一种躺在白云上的感觉,然后我相公便从天外飞来,与我在那白云上,在那白云上……” 诗无念打断她道:“好了,你不用再说了!” 女子看着诗无念问道:“难道是公子杀了那恶魔?” 诗无念点头,而后问道:“不知夫人以后有何打算,是回娘家还是……?” 女子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她喃喃道:“还回得去吗?回去后又能怎么样……” 诗无念道:“一切都过去,只要有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直闭口不言的周达忽然开口道:“妹子,你可愿听听我的故事?” 女子这才注意到仍站在门口的周达,她点头道:“奴家洗耳恭听!” 于是周达将与诗无念说过的故事向女子再重述了一遍,最后他总结道:“一个男人真心爱着一个女人,断然不会在意如此事情。如果一个男人因为这种事便与心爱女子一刀两断,那也不用想太多,那只能说明女子所托非人。” 相生相克 女子双眸中逐渐燃起希望之火,他有些激动的问:“真的吗?真的可以再回去吗?” 她虽是在问周达,却更像是在问自己。 周达沉声道:“我不妨告诉你一件事,一个真男人不能接受的只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受过伤害的无辜女子。如果一个男人总揪住这种事情不放,那他便算不得真男人。” 女子看着周达感激道:“奴家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这位大哥!”而后她看向诗无念接着道:“当然更要多谢这位公子,奴家此刻不便向二位恩公施礼,还望二位恩公见谅!” 诗无念道:“咱们先去别的屋子救人,夫人先自行收拾一下,晚些便可下山了。” 二人出了屋子,周达率先开口道:“少侠果然神功了得,竟能在片刻之间化去那金粟之毒,小人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诗无念似笑非笑道道:“既然你如此佩服我,那我便交给你一个任务,如何?” 周达拍着胸脯道:“少侠尽管吩咐,小人一定把事情办的妥妥的。” 诗无念道:“还有这么多房间,咱们得抓紧时间争取在天黑之前让所有人恢复过来。所以你需要在前面将所有女子击晕后放在榻上,然后再由我替她们解毒,你在将所有人击晕后去叫上刚才那名女子一起安抚新醒过来的人,这样我们便能省去不少时间。” 周达尴尬道:“不瞒少侠,小人已经三年多没碰过女人了,我这有点吃不消啊。” 诗无念笑道:“那不然咱俩换一换,由你来替她们解毒如何?” 周达无可奈何,他以拳击掌叹气道:“唉~只怪小人本事不济,还是由小人去将她们弄晕好了。” 二人分头行动,诗无念这次加快了渡入灵气的速度,仍然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化去了其余三十五个房间中人的金粟之毒。当他走到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房间处时,眼前的一幕让他胸中登时蹿起一股熊熊怒火! 房间之中,有二十余名女子,她们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双颊凹陷,皮肤蜡黄如同鸡皮,手掌也瘦得如同鸡爪,她们麻木的,漫无目的在地上爬来爬去…… 诗无念走近一名瘦成人干的女子,向她体内渡入一缕灵气,顿时发现她生机几近枯竭,即使对于凡人是为仙药的灵气也无力回天,诗无念呆呆站在原地…… “少侠,这里面的人还有救吗?”匆忙赶来的周达低声发问。 诗无念无力道:“她们生机枯竭,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周达目光闪烁不定,许久他方才作出决定。周达咬牙道:“既然已经救不了了,那还请少侠离去!” 诗无念问:“你想干什么?” 周达坚定道:“如果让她们就这样活着,还不如干脆送她们一程,那样至少不用再受这等罪。” 诗无念道:“毕竟是一条条人命,难道说杀就杀了吗?” 周达道:“如果我是她们,我宁愿去死。” 诗无念道:“你不是她们,更没权利决定她人的生死。” 周达语塞:“这……我……” 诗无念道:“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当然,你可以拒绝,我绝不会为难你的。” 周达问:“少侠可是要我照顾这些人?直到她们死去?如果是这事,那我答应了。” 诗无念诚挚道:“多谢!” 地宫外,最先清醒的那名女子已经将刚恢复过来的三十几人集中在一起,众女皆寻来了合身的衣衫,此刻任谁也看不出,她们方才还是媚态尽显的女子,而此刻她们已大致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在最先清醒的那名女子的一番开解下,众女也是决定回去重新生活。 诗无念与周达一同退出地宫,众女见二人到来,那名最先醒来的女子带头施了个万福道:“裴玉芝谢过恩公救命之恩!” 众女亦是照猫画虎施了个万福:“谢过恩公!” 诗无念道:“抱歉了各位!我没法一个个将你们送回去,所以打算将你们一起带到二十里外的那个镇子,到时再设法通知你们各自的家人,不知大家可有别的想法?” 裴玉芝率先开口道:“姐妹们,我们已经受了恩公的救命大恩,怎敢再劳烦恩公将我们送回去,我们都听恩公的好不好?” 裴玉芝一番话让众女无法反驳,有那一番话在前,便是有不愿意的,怕是在如此情况下也再不好意思开口反对了,诗无念不由有些佩服起这位名唤裴玉芝的女人来了。 暮色中,诗无念告别周达后带着一众女子下了山寨所在的马蜂山,道路崎岖难行,刚刚恢复的众人走的无比艰辛。只是没有人提出要停下来休息,诗无念缓步走在前头,一直朝二十里外的镇子行去…… 蒹葭镇是一个大镇,因为此地道路四通八达,西有嵩夏城,南有汉庸关,北边是定安城,东边更是号称十里一镇的繁华地域,所以蒹葭镇的人口与规模皆是能与山荫城媲美的。 诗无念一行人一路行来,直到月正中天方才到了蒹葭镇外。诗无念正不知该如何寻找姜凝一行人,只见一袭白衣的姜凝从蒹葭镇内缓步行来,大老远便开口道:“我猜无念兄会在这个时辰赶回来,没成想我一猜即中,无念兄是不是该佩服我一下?” 诗无念笑道:“我正愁找不着你们,没想到你竟然在此地等我,真是太好了!” 姜凝纠正道:“我是猜你会在这个时辰回来,所以正好赶过来接你的,可不是一直等在这里。况且我又不傻,要是你耽搁一两日才回来,我还要在此喝一两日西北风不成吗?” 诗无念也并非完全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所以他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于是开口道:“我这次将刘一手掳到山上的姑娘们带了过来,打算在此地先将她们安顿下来,等待她们各自的家人前来接走她们,不知哪个客栈比较合适?” 姜凝目光扫过跟在诗无念身后的一众女子,她们此刻大多已经连站也站不直了。姜凝道:“就去咱们落脚的蒹葭客栈吧,那里是本镇最大的客栈,想必那里应该有足够多的房间。况且住在那里,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姜凝带着众人来到客栈时,大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就连客栈门前的的两盏大灯笼也是无精打采,在月光下发着微弱的光。客栈掌柜坐在柜台后打着盹儿,几名小二早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姜凝走进客栈道:“掌柜的,可还有足够的客房?” 生意上门,掌柜的立刻精神起来,不过看着一大群人,掌柜有些为难的说道:“客房是有,不过只有二十来间了,姜姑娘您是知道的,贵镖局就占去了三十余间客房,小店如今只有这么多了。” 姜凝以问询的目光看向诗无念,诗无念则是看向众人,不待诗无念开口,裴玉芝率先道:“咱们可以两到三人一间房,只要能够有个休息的地儿就成了,姐妹们说是不是啊?” 众人此刻已经没剩下多少力气了,她们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哪里还会在意是不是一人一个间房。于是姜凝便要了十九间客房,正好两人住一间,当然诗无念除外,而她自己早已经有了住处。 掌柜见今日所有房间都被住满,高兴的不得了,他唤醒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小二带着众人去到客房,小二原本想睡个好觉,此时忽然被唤醒,本来还有些怨气,但是一见大堂中莺莺燕燕的美丽女子,顿时打起了精神,屁颠屁颠带着众人上楼去了。 诗无念道:“麻烦掌柜的再弄些吃食,咱们还都未吃晚饭,好酒好菜只管端上来。” 掌柜的立刻吩咐一名小二去到厨房,催促打盹儿的掌勺师傅们快快做菜。 诗无念和姜凝在一张桌子前坐下,姜凝打趣道:“无念兄可真是有女人缘,半天的功夫居然就带回来这么多美人。” 诗无念无奈道:“其实我更愿意带上这么多男人,那样的话也不用这么晚才走回来。” 姜凝哈哈大笑,诗无念问:“你可有听说过金粟花?” 姜凝道:“听说过啊,那是从青藕国传到七星大陆的一种药材,不过同样也是一种慢性毒药,对普通人的危害可是极其巨大的。” 诗无念急忙问:“那你可听说过有克制其毒性的办法?” 姜凝看着诗无念有些激动的样子不由有些奇怪,不过她仍是答道:“我爹曾经与我说过,金粟之毒主要是能将人带入幻象,从而使人无法自拔。而有一种擅长幻术的灵狐血液便可以克制金粟花的毒性,这也是相克之理。只是那落单的灵狐太难寻得,而在灵狐一族的地盘上又没人敢对其下手,所以这个办法基本不能算是办法。” 诗无念问:“那灵狐一族身在何处?” 姜凝道:“无念兄,莫说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因为据说去到灵狐一族的人,很少有活着回来的。” 诗无念道:“很少有?那说明还是有人能活着回来,如果不去试试看,我心不仅难安!甚至怕日后会留下心魔。” 九尾灵狐 姜凝疑惑道:“这些人不是都被你带回来了吗?我看她们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之外并无大碍的呀,心魔一说从何谈起?” 诗无念道:“还有二十几人在山上,她们已经彻底陷入了幻象之中,身体也几近油尽灯枯。” 姜凝正色道:“无念兄,不是我给你泼冷水,世上如此般事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你是如何管也管不过来的!只要自己尽了力,问心无愧就好了,可莫要过于勉强自己才是。” 诗无念道:“当我看到她们骨瘦如柴,双目无神的在地上漫无目的地爬来爬去,我实在是做不到就这样安心的离去。” 姜凝沉默,诗无念也沉默了。 “你如果真决定要去寻那灵狐一族,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大致的位置。”姜镇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诗无念起身抱拳道:“还请姜前辈告知!” 姜镇远走到桌前坐下道:“我曾在西楚国都丹阳城听一位说书人说过,七星大陆广袤无垠,除了被人族占领的中心地域,大陆的边际其实大多属于妖族的地盘。而那灵狐一族所在之地,正是在七星大陆的西北一带,好在西楚王朝正是处在大陆的西边,所以我认为那灵狐一族应当是在咱们的北方偏西一点,只是具体位置我便无从得知了。” 姜凝道:“爹,一个说书人说的话怎能当真?这要是空穴来风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姜镇远道:“那位说书人身份可不一般,我当时瞧得真切,在他说书的地方有许许多多的修士,而且应该境界不低,在他收摊后,那些修士都是争抢着请他喝酒,却不料他完全没给人家好脸色,最后一众高高在上的仙人只得灰溜溜的打道回府了。所以在我看来,他说的故事应该有些夸大,但绝不是空穴来风。” 姜凝不再开口,诗无念道:“不知前辈可有七星大陆的地图?” 姜镇远哈哈笑道:“七星大陆实在太过广袤,就连西楚皇室应该也没有一张完整的大陆地图,或许只有那些最顶尖的仙家门派才会有吧!不过为了行走江湖之便,我倒是有西楚王朝的简略地图,如果普通人手中持有一国版图的详细地图,那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说话之间,姜镇远从袖中摸出一张丝绸材质的地图交与诗无念道:“如果从此地往北,需行出六千余里方能走出绘在地图上的西楚版图,可是要花上不少时日啊。” 诗无念打开地图看了看,果然此地到最北边的城池有六千多里。诗无念暗道:“以我如今的速度,若是全力御空,在两地之间一个来回倒是用不了太多时间,只不过不知那灵狐一族到底在何处,如果耽搁太久,岂不是要错过了七星会武。但是那么多条人命还在等着我去救,我又岂能为了见一次君莫悔而放弃她们的生命,更何况君莫悔这次未必会来云梦宗,还是等我修为高些再去弈剑宗找他吧。” 一番思量后,诗无念还是决定先救人再说。诗无念歉意开口:“前辈,等到了平阳城,可否将此地图借与晚辈一些时日,晚辈打算到北边去碰碰运气。” 姜镇远道:“无念可莫要与我客套,这地图不值什么钱,你直接拿去便是了!何况西楚版图我已算是熟悉,根本用不上它了。” 姜镇远如此爽快,诗无念也不再推辞。他开口道:“那就多谢前辈了!” 姜凝道:“如果无念兄已决心去寻那灵狐一族,还是明日便动身吧,接下来的路程皆是十里一镇的坦途,我们已经没有危险了。” 诗无念道:“姜姑娘岂能让我一次地失约,何况不把你们安全送到平阳城,我也实在是不放心。” 姜凝笑道:“我可没骗你,接下来一路上都有官家的军队驻守,这里可不会有土匪强盗出现,不信的话你看看地图就知道了。” 姜镇远道:“是啊,接下来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况且也只需要四五日便可到达平阳城,你大可安心的去寻那灵狐。” 诗无念仔细看了看地图,而后起身抱拳道:“那就多谢二位了!” 姜凝笑道:“无念兄跟咱们一定要如此客气吗?” 诗无念讪讪,他坐下后道:“那我安排好那些女子的事后便出发,希望能早些回来。” 姜凝道:“那些女子的事情无念兄不必担心,我们可以在此地多停留一些时日,等安排好了她们的事情再出发也不迟。” 诗无念以问询的目光看向姜镇远,姜镇远笑道:“无妨,这趟镖还有一个月的期限,不用急的。” 说话间,小二已经端来饭菜。姜凝让小二去喊了楼上众人,很快大厅中就坐满了五桌客人,没有人说话,众人只是安安静静的吃着饭,等众人皆放下碗筷,诗无念起身开口:“各位,我打算即刻出发去寻那能救治山上那些姑娘们的药材。所以先前跟你们说的事情可能无法亲自办到了。不过大家可以放心,我这两位朋友会替我办好一切,你们有事找他们便是了。” 姜凝问道:“无念兄可是现在就走?” 诗无念道:“天也快亮了,休息一晚已无意义,希望能早去早回吧。” 姜凝不再说话,姜镇远摇头叹息,裴玉芝起身施了个万福道:“愿恩公一路平安!早去早回。” 诗无念双手虚按,先是笑着制止了准备起身的其余人道:“大家可莫要在施福行礼了!”而后他收敛笑容正色道:“希望各位日后能好好生活,即使遇到困难,也要相信一切都会过去,都会好起来的。” 众人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点头! …… 诗无念与众人告别后往北而行,他全力御空,天明之时已身在蒹葭镇两千里外。由于白天路上行人极多,诗无念不得不降下身形,而且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全力御空,他体内灵气已经所剩无几。诗无念寻了一处僻静之所准备恢复灵气,可他却久久未能入定,他起身看向蒹葭镇的方向,久久沉默。 两个时辰前,蒹葭镇。 诗无念与众人告别时,姜凝决意要送他出镇子,于是二人徒步行到镇子北边。 姜凝道:“诗无念,你这一去,或许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所以我有些话要告诉你,如果现在不说,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诗无念道:“我只是去寻那灵狐,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说的像是生死离别一样!等我回来就去嵩夏城找你们。” 姜凝道:“我喜欢你!” 诗无念惊愕:“啊!” 姜凝道:“听我把话说完!我喜欢你,但你不需要喜欢我。而且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只是要你知道,有一个叫做姜凝的人喜欢过你。” 诗无念语塞:“可是……” 姜凝踮起脚吻上诗无念的嘴唇,二人四目相对许久,姜凝方向后退去。 姜凝道:“没有可是,我只是喜欢你,干干净净的喜欢,或许过几年我就不喜欢你了,那时候也许我会嫁给别人。但是你要知道,姜凝曾经喜欢过你,好了!你走吧。” 诗无念道:“走?” 姜凝道:“不然呢?山上可是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去救呢,快点走吧!” 诗无念道:“可是你……” 姜凝道:“我没事,记得路上小心!” 说完此话她笑着挥手作别!诗无念只得御空离去。 许久!诗无念喃喃道:愿你一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诗无念不再打坐修炼,他徒步向北而行。 …… “唳!”一只巨鹰俯冲而下,利爪抓向一只惊恐而逃的小白狐,眼看着白狐将被利爪撕碎,一道人影瞬间抱住小白狐,然后快速滚到一旁的灌木丛中。巨鹰一击落空,顿时狂怒,它快速折了个方向扑向灌木丛,双翅卷起的飓风将林中灌木吹得倒成一片。那人影儿一闪,借着飓风之力快速躲到一颗双人合抱的大树后,巨鹰的攻击再次落空。 “嗷,嗷!”就在巨鹰再次发起攻击之时,两声小狗的叫声从大树后传来。巨鹰身体一震,它停下进攻落在地上,一双锐利的鹰眼不停朝四处打量。 “嗷……”又是几声小狗叫声传来,巨鹰身体开始颤抖,两吸之后,它展开双翅向远处疾飞而去。 诗无念一路北行,在到达最北边的城池后改向西北而去,一路上遇到很多的妖兽,实力低的被他斩杀,小狗一向是生吞妖兽的心脏,所以那些被诗无念斩杀的妖兽心脏都被它包圆了。而遇到实力高的,诗无念便便依靠着小狗将其吓退。经过半旬时光,终于寻到了一只落荒而逃的小白狐。 树后瘫坐在地的诗无念擦了把冷汗道:“这筑基境的凶兽就是厉害,山荫城那条只是勉强进入筑基境的白蛇在它面前应该连一击都接不住,如果不是在这密林间,我怕是也被它撕碎了。” 他拍了拍小狗的脑袋夸赞道:“你又立了大功了,不错不错!” 小狗舔着舔着诗无念的手似是在邀功请赏,诗无念笑道:“这一路上你吃了那么多野兽的心脏,也不怕被撑着!不如给你起个名字吧。” 小狗呜嗷呜嗷叫了两声,诗无念道:“你这么厉害,不会是传说中的天狗吧!我只知道一个天狗食月的故事,不过食月两个字不够霸气,不如你就叫噬月吧!” 小狗在地上欢快的打着转,嘴里发出呜嗷呜嗷的叫声,似乎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诗无念笑道:“那你以后就叫噬月了。” 诗无念转头看向一旁的小白狐,这才发现它趴在一旁瑟瑟发抖。 奉为上宾 诗无念见小白狐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于是他将小狗噬月放回胸前,方才对那只小白狐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那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到此地是为了寻找灵狐一族,希望能求得些精血救命,不知道你可是那传说中擅长幻术的灵狐一族?” 小白狐抬起小脑袋打量诗无念半晌,而后竟然点了点头。 诗无念激动道:“你可愿借几滴精血与我?当然我也不是白借,你若有要求,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办。” “借几滴精血?公子说的当真是轻巧,你可知道你眼前的小家伙儿就算是把全部精血都给你,也只有普通的一滴露珠那么多吗?”一道优美悦耳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诗无念转头望去。 朦胧暮色中,行来一位袅袅婷婷的绝美女子,她身形修长,一袭白衣将她的身形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如瀑的青丝在晚风中轻快飞舞,偶有几丝拂过那不施脂粉的面庞,更添几分灵动,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诗无念抱拳道:“敢问姑娘怎会如此了解灵狐一族之事?” 绝美女子道:“公子说的不对吧!咱们人族可是一直把它们称作妖狐,而且幻术乃是九尾妖狐一族的本命神通,你眼前这一只小狐狸正是一只幼年的九尾妖狐,怎地到了公子口中却成了灵狐呢?” 诗无念道:“万物皆有灵,在我看来,只要不刻意为祸世间,人与妖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有时人心比任何妖怪都要可怕,所以我觉得,这个小家伙就是一只通灵的狐狸,不是什么可怕的妖族。” 女子嗤笑:“人与妖并没有区别?你敢当着大陆上的八宗之人说此话吗?要知道这些话如果被他们听去,定会将你当作勾结妖族的败类,欲除之而后快。” 诗无念道:“怎么说有那么重要吗?” 不待女子回答,他已接着道:“没有,我认为关键还得是怎么做。” 女子讥笑道:“怎么做?那请问你是怎么做的?这一路上你也没少杀生吧!” 诗无念一路行来还真没少杀妖兽,当然也没少被强大的妖兽追着撵,若非有噬月当挡箭牌,自己或许已是妖兽们的腹中食了。诗无念并不在意女子的嘲讽,他平静开口:“敬人者,人恒敬之。杀人者,人恒杀之。况且我也是杀过人的!” 女子微笑施礼:“之前误以为公子是菩萨心肠的迂腐之人,是奴家失礼了!望公子莫怪。” 诗无念抱拳回礼:“姑家娘何出此言?” 女子笑道:“奴家名唤苏媚,乃是出自九尾狐一族,而公子方才救下的这只小狐狸乃是奴家的妹妹,她叫苏小狸。” 诗无念微讶道:“原来姑娘也是出自灵狐一族,那方才……?” 苏媚再次施礼道:“方才只是对公子的一点试探,失礼之处还望公子海涵。只不过奴家还要劝公子一句,如人与妖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话,千万莫要当着修仙界之人言语,否则定会给公子带来很多的麻烦以及危险。即使公子真有如此想法,而且还想要告诉这个世界,那也还需公子有无所畏惧的修为时才说得此言。” 诗无念思索许久抱拳施礼:“多谢姑娘!诗无念记下了。” 苏媚媚意天成,她妩媚一笑道:“原来是诗公子,不知诗公子可愿意到我族中做客?公子莫要多想,只是奴家想与公子交个朋友,最好能让奴家的族人知晓这世间还有诗公子这般心胸开阔之人。” 诗无念为难道:“在下此次前来,便是想与贵族借些精血救人,按理说应该登门拜访,只不过还有许多无辜之人危在旦夕,我怕这一耽误,便会有不少人因此而丧命!所以……”他微一犹豫仍是抱拳道:“所以在下斗胆想与苏姑娘借上一滴精血,等在下救了人,一定前来登门拜谢!” 苏媚嫣然一笑:“诗公子还真是一位善人。” 诗无念尴尬一笑,苏媚继续开口问道:“公子要救之人可是中了金粟花之毒?” 诗无念点头应是,苏媚道:“那公子大可不必担心,金粟对于普通人的确算是绝毒之物,但是对于我九尾狐一族来说,那只不过是最普通的一种植物。只因最早的一棵金粟花乃是在我族老祖闭关之地生长出来的,与我九尾狐一族算是同源,只需要我族之人的普通血液便能解去那金粟花之毒。所以公子大可以带着我这妹妹回去救人,只是奴家希望公子日后能善待于她。” 诗无念有些发愣:“这……” 苏媚妩媚笑道:“因为血液离开身体后生机便会很快流逝,除非是将之保存在储物空间之中,否则等公子一路赶回,血液早已没有解毒之效。” “原来如此!”诗无念抱拳施礼继续道:“多谢苏姑娘,待在下救了人,一定立刻将小狸送回来。” 苏媚嫣然道:“奴家这妹妹打小就淘气,一直想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次就是她偷跑出来的。所以奴家希望公子能把小狸带在身边,让她看看外边的天地,也免了她再次偷溜出来而遇到危险的可能,只不过奴家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诗无念道:“可是要在下保证小狸的安全?如果是这件事,苏姑娘大可不必担心,只要我诗无念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小狸受到伤害。” 苏媚继续笑道:“奴家自是信得过诗公子的为人,奴家要说的是希望公子在百年之内能来我族中做客一次,奴家保证我族定会将公子奉为上宾。” 诗无念道:“姑娘太抬举在下了,既是如此,那在下定在百年之内前来拜访!” 苏媚嫣然一笑:“那就一言为定,到时奴家必定扫榻相迎。” 诗无念与苏媚确定了百年之约,而后带上小白狐苏小狸立刻赶回马蜂山的“逍遥山寨”。 待诗无念离去后,一位美到无法形容的妇人凭空出现在苏媚身侧,苏媚连忙躬身施礼:“媚儿见过娘娘!” 美妇人笑骂:“你个小妮子今日怎地如此知书达礼了,是想问关于那个少年的问题吧!” 苏媚也不藏掖:“不知娘娘为何要那诗无念将小狸带走?而且小狸去了外面,会不会遇到危险?” 美妇人笑道:“媚儿莫要担心,那少年不是说了吗?他会保证小狸的安全的。” 苏媚疑惑道:“可那只是一句口头承诺而已,再说以他如今的修为,根本就无法在修仙界立足的呀!娘娘如何能确定他护得住小狸呢?” 美妇人道:“媚儿啊!一个为了救人便敢只身到这妖兽横行的原始森林来冒险的人,即使是口头承诺,那也是重逾千钧的。至于他能不能护得住小狸,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也不能确定。” 苏媚急道:“那娘娘为何要让他带走小狸,而且还不急于让他将小狸送回来?” 美妇人安慰道:“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我之所以让小狸跟在他身边,其实是为了小狸好!因为小狸只要跟在他身边至多百年,便能到达我如今的境界。” 苏媚吃惊道:“这怎么可能?” 美妇人笑问道:“你难道就没有发现那少年身上的古怪吗?” 苏媚思索道:“他身上似乎有一股很强的血脉之力,媚儿站在他面前时甚至想要顶礼膜拜。只是媚儿敢断定他只是个凝气境修士,媚儿一只手就能拍死他。” 美妇人笑道:“那少年虽然不能算得上特别俊美,但也绝对是属于长的好看的一类人,而且人家还是一诺千金的好男儿,你这小妞子为何要拍死他呀?” 苏媚面色微红,尴尬道:“媚儿只是打个比方,再说他长的好不好看,与媚儿也没什么关系啊!” 美妇人调侃道:“如果你能征服了这个少年,把他骗到我九尾一族,我倒是可以记你一大功,到时候你想用几只手拍死他都成,我决然不会干涉,只怕那时到了床上,你不仅不会拍死他,还要被人家反过来用手欺负呢!” 苏媚娇嗔:“娘娘……” 如果有男人听得二人对话,定会觉得女人真是奇怪,因为她们的思维方式总是很特别,女人的跳跃思维是男人很难理解的。无论是二八年华的青葱少女,还是三四十岁的成熟妇人都是一样的,所以才有了那句妇孺皆知的至理名言——女人心,海底针。 二人经过一番飞跃出天际的打趣对话,许久终于回到正题,美妇人收敛笑容正色道:“你感受到的那股气息绝非来自那位少年,我认为他身上应该带有一只神兽,在那只小鸟被吓退之前,咱们离此地虽然还相距甚远。但我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似乎自己随时都会被一头洪荒凶兽一口吞下。不,不对,不止是我,甚至连天地都会毁灭,它似乎连此方天地都能一口吞下!” 苏媚既惊且疑:“啊!这怎么可能?” 取之有道 苏媚惊疑出声:“啊!这怎么可能?” 美妇人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起先我还以为是一只魔兽。但当我亲眼看见那少年时,我便打消了此念头,因为一只魔兽不可能会屈服于一个凝气境的人族,即使是一头魔兽幼崽,也不会与一名弱小的人族平起平坐,所以只有可能是一头神兽幼崽。加上我之前的那种感觉,我猜那应该是一只年幼的吞天犬,虽然许多种族因为吞天犬的吞噬之力而将他们划分为魔兽,但其实吞天犬乃是真正的上古神兽,如果小狸能和它一同成长百年时间,时刻受到神兽血脉的影响,本就天赋异禀的小狸,到那时的血脉之力简直难以想象,百年之内是有可能超越我的。” 苏媚担忧道:“上古神兽不但手段通天,而且皆是喜怒无常,小狸会不会哪天惹得它发怒而使自己陷入危险?” 美妇人道:“那只吞天犬能跟在那少年身边,必然是二者“性情”十分契合,既然那少年不是凶恶之辈,想必那只年幼的吞天犬也不会如传言的那般凶恶,你就放心吧!” 美妇人一双剪水双瞳泛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光彩道:“如果小狸能够快速成长起来,必能带领我族崛起,几千年来咱们妖族皆被人族打压的只能躲到这些灵气稀薄的犄角旮旯苟延残喘。我真希望有一天我们能改变如今的现状,不说要统治一方世界,最起码广袤无垠的大陆,我们也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 马蜂山,逍遥山寨。 周达遵循诗无念的嘱托,悉心照顾着一众被金粟花毒害的女子,他有空时会去到山林间打些新鲜的野味,尽可能的补充众人的营养,只不过周达心如明镜,早已知晓这些女子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可活了。等到完成了诗无念的嘱托,他便可以去到山荫城重新换上一个身份,回家照看妻子的父母。想到此处,周达不仅没有一丝高兴,反而在心底有着浓浓的失落。 如此这般,周达在山寨待了二十余日,周达每日都会早早起床,去为“病人”们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饭。今天也不例外,当他打开房门,便见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门外,他怀中还抱着一只小白狐狸。那人对他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道:“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周达愣在当场。许久方才开口:“少……少侠?你怎么回来了?” 诗无念笑着反问:“我为何不能回来?” 周达情绪激动道:“不是!我姓周的保证,绝对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那些女子,可没有半点儿怠慢少侠的嘱托……” 诗无念打断周达笑道:“你不用解释,如果我信不过你,之前就不会将众人拜托于你。我这次回来只是因为找到了救治她们的法子。” 周达放下心来,他兴奋道:“真有办法救治她们吗?少侠不是说她们已经生机近乎断绝,已经无药可救了吗?” 诗无念苦笑道:“我几时说过她们无药可救了?只是以我的能力无法救治她们而已,万物相生相克,有了法子也不用那么奇怪吧!” 周达嘿嘿笑道:“在我心中少侠是无所不能的,我周达对少侠的敬佩之情,如那滚滚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那……” 诗无念急忙打断周达:“行了行了!才二十几日不见,一个尚有些骨气的人怎的忽然变成马屁精了?可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心虚了吗?” 周达立刻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道:“没有,绝对没有!” 诗无念收起玩笑正色道:“好了,先救了人吧!我先就去地宫,你去取些清水来吧。” 周达不再多言,立马去到厨房取水。诗无念独自来到地宫,再次见到眼前的情景,诗无念仍是有些心颤,他不知道世上怎会有如此自私自利且凶残无情的人…… 周达很快送来一桶清水,诗无念将怀中的小白狐举到眼前道:“小狸,接下来就要拜托你了。” 小白狐露出一个人性化的表情,似是害羞一般,不过她仍是没有挣扎,而是点了点头。诗无念将小白狐放在地上,小白狐走到水桶边,对着自己的一只爪子咬了一口,然后让血液滴入水桶之中。待桶中水差不多被染成红色,小白狐这才收回爪子,诗无念让周达去用血水给那些旁若无人在地上爬的女子解毒。自己则在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条给小白狐包扎伤口,他对小白狐道:“小狸,多谢你了!” 小白狐并不能言语,只是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诗无念。忽然,一只小黑狗从诗无念衣领口爬了出来。见此一幕。小白狐不仅立刻垂下头,而且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诗无念拎住噬月的后脖子训斥道:“你以后可莫要吓唬小狸,知道吗?” 噬月嘴里发出委屈的叫声,四个爪子在空中胡乱抓挠,这是它一贯的抗议方式,诗无念将噬月放在地上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你能不能收起你的……收起你的气势,就像往常一样,你没出来的时候附近的妖兽都根本察觉不到你的存在。” 噬月又叫了几声,然后慢慢走到小狸身前发出一连串奇怪的声音,许久小白狐才抬起头,它又露出了一种人性化的神情,那是一种既恐惧又兴奋,其中还夹杂着一种羞涩和抗拒的神情。 诗无念再次拎起噬月警告:“我不知道你对它说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那就是绝不可以欺负小狸,让它做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否则你就不用留在我身边了。” 噬月一双如墨玉般的眼睛里流露出委屈的神色,无辜的望着诗无念。诗无念无奈道:“当然了,只要你不欺负小狸,我肯定会一直带着你的。” 听得诗无念的话,噬月高兴的呜嗷呜嗷叫了两声,诗无念将它放回胸前,而后抱起小白狐道:“你莫要害怕,如果以后它敢欺负你,我就帮你狠狠的教训它!” 说话之间,周达已经喂所有人吃了血水,此刻她们似乎因为精神疲惫而趴在地上睡着了,诗无念走到一人身旁查看脉象,脉象十分微弱,比之前被他带下山的那些人都要弱上许多。诗无念将一缕灵气缓缓渡入其经脉,灵气自行在其经脉流淌,开始修复着几乎枯萎的经脉,诗无念见此方法有用,于是在每个人体内都渡入一缕灵气。 三个时辰过去,终于有一个人率先苏醒,周达已经对解释劝慰一事熟门熟路,很快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人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女子劫后余生,不忘站起虚弱的身体对二人施礼谢恩。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所有女子皆陆续醒来,大多在周达的开解下很快平静下来,但也不乏要以死证明清白的女子,不过最终还是在周达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下选择回家。 诗无念道:“山寨所有人都已经离去,外面留下了许多空屋子,你们身子太过虚弱,今日便先在山上休息一天,明日一早我们再一起赶往蒹葭镇,大家觉得如何?” 没有人反对,于是众人出了地宫。或许是对于此地太过恐惧的缘故,众女子大多是两人住在一间屋子。周达做了丰盛的食物,众人吃过饭后各自回屋休息,周达开口道:“那宝库中还有不少财宝,只凭咱们根本就带不走,不知少侠可有好的办法?” 诗无念问道:“可有具体数额?” 周达道:“光是黄金便是万两有余,白银跟铜钱就更多了。如果要全部带走,就算用马车也得装七八辆。” 诗无念道:“那就先将黄金全部带走,剩余的银钱你可以独占三成,其余的再分出一些赠与那些受伤的女子,最后剩下的你找机会接济那些贫苦百姓吧!” 周达有些结巴道:“三,三,三成?” 诗无念疑惑道:“怎地,你还嫌少啊?” 周达平复情绪道:“不是嫌少,而是以我的开销,三成够我花几辈子了。” 诗无念问:“那你想要多少?” 周达犹豫道:“这些钱财本来就不属于我,我……” 诗无念见周达犹犹豫豫,不由哑然失笑道:“你是觉得咱们不应该拿这些钱财?” 周达接口道:“少侠杀了刘一手,自是可以拿的,不过我却是实在没道理拿走这些钱财。” 诗无念正色道:“我在嵩夏城看过几本书,其中一本上就有写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认为咱们是可以拿走这些钱财的,即使是全都占为己有也没有错,所以那些钱财是你应得的,你大可不必纠结。” 周达想了许久道:“少侠果然是聪明睿智,这些钱财本来就是刘一手抢夺而来,如今他死了,已算是无主之物,自然应该归少侠所有。况且少侠不仅杀了刘一手,为周遭百姓除了一害,而且还留下大部分钱财接济百姓,这可是为百姓做了两件大好事啊。” 诗无念道:“好人与老好人是有区别的,你只需记住一点,不是你的,莫要强求。该是你的,安心收好便是。” 初入筑基 周达站起身,朝着诗无念抱拳躬身道:“能遇见少侠这样的人,实在是我周达的福气,少侠的话我记住了,而且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 诗无念笑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一个土匪了,如果被别的土匪知道,指不定会笑掉大牙。” 周达大声骂道:“去他娘的,如果哪个土匪因为这事儿而嘲笑我,那他注定只能当一辈子土匪了。” …… 翌日清晨。 周达叫醒了所有人,当所有女子都来到饭厅后,诗无念开口道:“各位,山寨里有一个宝库,里面有不少刘一手劫来的不义之财,如今每个人都可带走一份,不过由于各位身体虚弱,所以我觉得每人带走五百两银子最为合适。” 听得此言,众人虽是有些喜悦,不过却并没有太过激动。其中一名女子道:“以咱们如今身体状况,即使是空手走到二十几里外的镇子恐怕都很困难,如果还要带上二三十斤的银子,会不会耽误了恩公的行程?” 诗无念道:“无妨,只要咱们天黑之前能走到镇子上就成了,所以大家不必担心。” 于是众人在饭后皆带上五百两银子一起下山去了,只有诗无念和周达二人各自背着一个大包裹,因为周达说虽然千斤黄金对于少侠来说并不算重,但是包裹太大了难免过于显眼。所以周达便帮诗无念背了一小半的黄金,至于他自己的那一份,还是先留在山寨好了,反正那马蜂山不会有人去,而银子又不会长了脚跑掉。诗无念也不好拒绝信誓旦旦的周达,于是便让他给自己背了一小半银子。 山路崎岖难行,很快那些起先嫌银子太少的人便知晓了五百两银子的分量,这时众人才理解了诗无念的用心,因为五百两正是她们能够承担的重量。 诗无念与周达走在前头,皆是知晓众人的想法,二人也不点破,只是照顾着众人的脚力一路缓行。直到夕阳西下,一行人方到了蒹葭客栈。 客栈掌柜见诗无念到来,脸上不由堆满了笑容。他开口道:“哎哟!原来是公子来了,不知道这次公子需要多少客房啊。上次自镇远镖局一行人离开后,咱们客栈的客房可是大大的有,这次公子要多少都没有问题。” 诗无念问道:“不知镇远镖局的人离开了多久?” 掌柜笑呵呵道:“镖局的大爷们在本店住了半个月,直到那些姑娘都被人接走后才离开的,那些大爷们可真是讲义气!不过还有一位姑娘不愿意离开,说是要等公子回来。不知公子需不需要将那位姑娘唤下楼来?” 诗无念道:“先将这些女子安顿好再说,等会儿我自己上去找她吧!还是与之前一样,两人一间房,麻烦掌柜的安排好后再弄些吃食来。” 掌柜高兴地唤来小二,依旧如上次那般安顿好了一切,这次诗无念和周达也各自要了间房住下,只不过明日周达便会去到山寨进行他的“搬银”行动,因为诗无念让他先把银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毕竟后走的二十几人是知道山寨还有一大堆银子的。所以周达在一时半会儿想必是闲不下来了。 诗无念放好包裹,然后下楼找到掌柜,掌柜亲自把他带到了那名不愿离开的女子住处。 待掌柜离开后,诗无念敲响房门,房门很快被打开,开门之人正是裴玉芝。她见来人是诗无念,盈盈施了一礼道:“见过公子,公子果然没有让玉芝失望,这么快就寻到了解药。” 诗无念拍了拍抱在怀中的小狸笑道:“这次算是走运了,我只用了半月便碰见了这只灵狐。只是不知夫人为何不愿离去啊?” 裴玉芝道:“公子大恩大德,玉芝本就无以为报,岂能就此一走了之。况且玉芝也将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告诉了自家夫君,他说一定要亲自谢过公子方才离开。只不过这会儿他出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她似乎忽然想起什么,自责道:“我这脑袋真是傻掉了,怎地能让公子站在门口言语。”她侧身让出门口接着道:“公子快请进屋来坐,玉芝这就给公子沏茶去。” 诗无念道:“我还真是有些口渴,那就麻烦夫人了。” 待到裴玉芝转身前去沏茶,诗无念这才走进屋子,似乎是忘了关门,他径直走到桌旁坐下。裴玉芝转头看向诗无念,二人不由相视一笑。 很快一壶茶已沏好,裴玉芝方才给诗无念倒上一杯,门口便传来一道语声:“玉芝,我回来了!” 裴玉芝看向来人,指向诗无念道:“相公,这位就是咱们的恩公!快来谢过恩公。” 来人是一名二十出头的男子,听得裴玉芝的话,他快步走到诗无念跟前,朝着诗无念跪下砰砰砰就是一阵响头,口中还不住道:“多谢恩公救了玉芝……” 诗无念想要搀起男子,可是男子死命磕头,就是不愿意起身,诗无念无奈道:“听说年纪大的给年纪小的人磕头,会折了年纪小的人的寿,你真不愿意起来吗?” 此话一出,男子立刻止住磕头动作,但他依旧不愿起身,而是开口问道:“恩公救了我家玉芝,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恩公,还请恩公明示,无论是做牛做马,只要恩公一句话,我温玉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诗无念笑道:“好!我还真有两件事要你做,第一,你先起来说话。”诗无念将温玉搀起,三人皆坐下后他接着道:“至于这第二件事情嘛,回去之后善待你妻子,好好生活便可以了,这两件事可以做到的吧?” 裴玉芝没有言语,只是面上露出感激之色,温玉却是将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般道:“恩公放心,都是因为我没用,没能保护好玉芝,这几个月时间让玉芝受了太多苦,我一定用后半生好好补偿她。我会的,我一定会对玉芝好的……” 诗无念点头道:“好!就这样吧,你们也莫要在此久留了,明日一早便回家去吧!” 诗无念离开时留下二百两金子,二人再三推辞,诗无念说刘一手虽然死了,但是他劫掠来的钱财还在,山上下来的每个人都应该拿一点,算是对他的惩罚。如果你二人不要,那就一定是嫌少了。听得此话,二人也不再推辞,最后诗无念说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明日便不送你二人了。他阻止了又要伏地而拜的二人,说与我就莫要在意这些礼节了,你夫妻二人把日子过好,就是对我最好还是报答…… 因为要等待诸多女子的家人来接走她们,所以接下来的一旬时间,诗无念一直待在客栈修炼。他早已是凝气圆满,若不是因为山寨之事耽搁了修炼,或许诗无念如今已是一名筑基境高手了。 之前一月时间诗无念都在大量消耗灵气,导致他如今体内灵气枯竭,完全不够冲击筑基之用,所以这一旬时间诗无念都在缓缓吐纳灵气以温养经脉及脏腑。 诗无念控制灵气在经脉中缓缓而行,就如同在六七月干裂的水道中引入水流,起先被干裂的水道吸收大半不说,流动的速度还极其缓慢。诗无念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总有将“水渠”修复完成的时候,到那时水流不但不会被水道吞噬,还会在宽阔的水道中激流直下,一日千里。 时光匆匆,一旬时间倏忽而过!当最后一名女子被接走后,诗无念开始闭关冲击筑基境。 诗无念运转《浩气诀》,调动灵气率先对五脏进行深层次洗炼,五脏是指人体的脾、肺、肾、肝、心。当五脏在后天积累的尘垢杂质被灵气完全除去,是为筑基成功。当然这只算是初入筑基境,只有当五脏六腑以及全身经脉都被重新洗炼,身体完全达到“先天”之境,方能算是筑基圆满。 时光缓慢流逝,诗无念不急不缓的调动灵气一次次冲刷着脾、肺、肾、肝、心等脏器,越到后来,灵气运行的速度越快,诗无念开始还能感觉到灵气经过脏器时有的一丝凝滞之感,可是到后来,他完全没了那种滞涩的感觉。当灵气流过五脏之时,有的只是一种舒畅和温暖的快感。温暖如沐浴在冬日里的暖阳下,舒畅似泡在夏日里的清泉里。 三日之后,诗无念体内的五脏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连系,就如同传说中的阵法。诗无念吸收灵气的速度大大提升,诗无念知道,自己已经初步进入了筑基境。 理论上来讲,在筑基成功后,修士就可以不用再进食了,因为这些东西对他们已经没有了作用。依靠着吸收天地灵气便可以维持生命,所以筑基期又被称作辟谷期。 这个境界是凡人最为羡慕的一个境界,因为对于普通人来说,吃喝拉撒是他们一生都摆脱不掉的事情,如果达到了辟谷,对于不求长生的普通人来说,绝对是最想拥有的一种能力之一。 诗无念缓缓收功,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的污垢,他运转灵气一震,附着在身上的污垢瞬间飘散。 诗无念这才走出房门,去到一楼结账去了。 他乡故人 话说诗无念突破到筑基境,去到一楼结算房钱,刚走下楼便看见快步而来的周达。 周达率先开口道:“少侠是要离开了吗?” 诗无念道:“是啊!我需要快些赶到丹阳城去。”他反问道:“你事情都办好了?” 周达笑呵呵道:“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我也正准备去那山荫城。少侠放心,等办完了那件事,我定会回来给那些受害之人送钱。以我如今的身份,在这些管理松散的镇子上行走倒是没有问题,可若是到了大城或是我的家乡可就有麻烦了。” 二人找了张桌子坐下,随便要了些吃食,诗无念道:“还是与之前一样,我若是信不过你,便不会将之交付于你。” 周达身长八尺,是名副其实的八尺男儿。就是这样的一个汉子,听得诗无念之言,却是有些泪眼婆娑,诗无念调侃道:“我听说好男儿,应是流血不流泪的!” 周达狠狠抹了把脸道:“日后周达定会做个好人!” 诗无念笑着点头!早饭过后,诗无念与周达背道而驰,周达骑马向西去,诗无念御空往东行。 …… 两年之前。 君莫悔跟随林清寒来到弈剑宗,在弈剑宗太上长老的一番检查下,最后被断言他是千年不遇的剑道天才。当时那瘦成人干儿、似乎随时都会咽气的太上长老不仅在君莫悔身上一阵乱摸,最后还踮起脚捏了捏他的脸颊,引得在场之人一阵大笑。当时脸色难看的君莫悔还忍不住调侃说:“老人家你这一大把年纪,是不是有些糊涂了,就算你想捏人脸,那也要找个小姑娘捏去,捏我这个大男人作甚啊!莫不是你老人家有传说中的那啥癖好?” 弈剑宗一帮高层听到君莫悔的话,不仅没人出声呵斥和阻止,而且那大笑声简直都快把屋顶给震飞了。 只有太上长老尖声训斥说:“你小子懂什么,在老夫看来,一个绝世的剑道坯子比一百个绝世美人都要宝贵,我老人家摸你两把怎么了?” 君莫悔被老头儿因激动而高亢的语声震的耳膜生疼,他不由用手捂住耳朵,还是与君莫悔并肩而立的林清寒低声提醒,老头儿这才立刻止住了激动的情绪,回过神来的他又连忙跑过去检查君莫悔的耳朵,看是否有被自己误伤到,发现并无问题后他又高兴的对着君莫悔的胳膊捏了两把,口中还激动的说:“真是块学剑好材料……” 老头儿在夸过君莫悔后,还不忘对林清寒一阵的夸赞,说清寒丫头的一双“灵眼”真是了不起,这次真是给宗门捡了个宝回来。他围着并肩而立的一男一女打量了一圈,不由啧啧地说,还真是郎才女貌,虽然丫头大了三岁,可是世间本来就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所以年龄也不是问题,还让二人日后多多在一起练剑,到时候出了宗门,便是羡煞七星大陆修士的神仙眷侣…… 最后老头儿还是打消了亲自收徒的念头儿,说要是收了你小子为徒,那你就和宗主一个辈分,如果到时候再娶了宗主的女儿,传出去实在是不好听,反正自己平常也会亲自指点清寒丫头练剑,到时候你俩一起来就是了。 如此这般,君莫悔顺利拜在了宗主林书剑门下,成了宗主关门弟子。只是两年多时间过去,宗主只是将弈剑宗的修行大纲授于君莫悔,至于修炼中的细节,一向是由太上长老亲自负责。在君莫悔到来之前,林清寒乃是宗门的希望,一直受到老头儿的悉心教导,如今老头儿居住的后山,君莫悔每天都得跑一趟。只是君莫悔对于修行一事并不是太上心,除了完成老头儿安排的任务,君莫悔还是喜欢一个人到山巅躺着晒太阳。 今天君莫悔又躺在一块青石上,不仅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还翘着个二郎腿。他将双手枕在脑后,悠哉悠哉的欣赏绚丽多姿的夕阳。 “你就这么喜欢看夕阳?”一道清冷的语声传入君莫悔耳中。 君莫悔头也不转呵呵笑道:“我不止喜欢看夕阳,朝阳我也喜欢啊。” 来人正是林清寒,她走到君莫悔身边坐下叹气道:“你为何就不能在修炼一事上多上点心?还有半年就是七星会武,以你如今的修为,很难在群英荟萃的会武中取得好的成绩。” 君莫悔转头看向林清寒笑嘻嘻道:“不是还有师姐你吗?以你金丹圆满的实力,到时横扫所有天才,师弟我一定为师姐你摇旗呐喊。” 林清寒盯着君莫悔的眼睛道:“你还在因为两年前的事情怪我?你真不想待在弈剑宗吗?” 君莫悔道:“我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再说那块测灵石也是太上长老动的手脚。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小狮子没有灵根的事说出来,你知不知道,小狮子的自尊心很重,非常重。” 林清寒转头看向已沉入地平线大半的夕阳,依然用清冷的语声道:“在修士的眼中,没有灵根的人与蝼蚁并无差别,你要我当着那么多修仙界的老狐狸去对一只蝼蚁客客气气的言语?”说道此处,她不由加重语气继续道:“君莫悔,到底是我蠢还是你蠢?你难道没瞧见诸多宗门为了一个能使测灵石变化七种颜色的鲁智,便争得面红耳赤吗?如果让大家知道你是能使测灵石变化八中颜色的天才,你觉得以我的修为能将你带走?” 君莫悔面无表情道:“这就是你牺牲小狮子的理由吗?可你知不知道他已经够可怜了,不仅不能修行,还要因为你们的几句话被人嘲笑一辈子。” 林清寒恢复清冷语调喃喃自语:“当时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原来说实话也是会牺牲他人的吗?” 君莫悔沉默了,林清寒道:“你已知晓我这双眼睛乃是一双“灵眼”,能看见许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件事,你那朋友虽然没有灵根,可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股不同寻常气势,我敢断定他绝不是一个只能活上数十年的普通人,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他。” 君莫悔一把抓住林清寒的胳膊激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小狮子他可以修炼?” 林清寒本想抽出手臂,可是君莫悔却是死死抓住不松手,她只得开口道:“能不能修行我不敢确定,只是他多半是有气运加身,说不得会有奇遇,踏入修行是极有可能的,我说的是真的,这次绝没有骗你。” 君莫悔激动从地上蹦了起来,他哈哈笑道:“狗日的小狮子,本大爷就知道你绝不会是个普通人,难怪我那招炉火纯青的猴子偷桃每次都被你轻松化解。” 林清寒疑惑问道:“猴子偷桃是个什么招式?既然已是炉火纯青,那与我切磋时怎地没见你使过?” 君莫悔看了看林清寒越发玲珑的身段,有些尴尬道:“那是我自创的招式,如果用上修士的灵气使出来,那威力可是相当大的,我与师姐你只是切磋剑术,怎能将绝招用出来……” 林清寒不再纠结所谓的绝招一事,而是开口道:“此次前去云梦宗,宗门不打算动用传送阵,而是在三日后直接出发赶过去,顺便让弟子在凡世游历一番,所以你也该收拾准备一下了。” …… 火神宗。 一名长相粗犷的红衣少年正在演武场上大发神威,驾驭着一条五丈长的火龙将一众同龄人杀得溃不成军…… 刑金火的大嗓门在台下想起:“郭灭这兔崽子果然没让我失望,以他如今的实力,必定能在这次会武中取得好成绩,最好能将凌霄宗的那鲁智揍的屁滚尿流才算解气。”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听得刑金火之言不由摇头笑道:“刑师兄还在为两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吗?我可要告诉你,那萧青墨可是胸有丘壑,城府极深的枭雄人物。在《凝火真经》未突破七重之时,切莫与之冲突,否则你必然是要吃大亏的。” 刑金火叹气道:“都怪我资质愚钝,与我同辈的师兄弟都早已跨过那一步,我实在是无地自容。” 中年男子笑道:“师兄也莫要泄气,当年师父便说过,你在我师兄弟几人中,修为不是最低就是最高,指不定哪天师兄你一朝得道,一举跃入大陆顶尖高手之列也是有可能的。” 刑金火道:“唉!可惜师父他老人家遭人暗算,凌霄宗那帮王八……” 中年男子打断刑金火,大声道:“刑师兄,此事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莫要多言。” 刑金火不再多言,只是以拳击掌发泄着胸中怒火,中年男子道:“总有一天,我们会为师父讨回公道的。” 刑金火问:“不知这次会武该如何安排?” 中年男子道:“这次由我我亲自带队,顺便带着这些弟子游历一番,所以我打算在三日后出发。” 暗流涌动 继弈剑,火神两宗之后。其余六宗一庄,以及一些颇有实力的宗门亦是蠢蠢欲动,皆在为七星会武做最后的准备。 七星会武不止关系到宗门的声望,还关系到各个宗门的实际利益。其中包括自家宗门能管辖的地盘,以及一些被众多宗门一同发掘的秘境分成等。 神剑宗。 神剑宗是一个人人习剑的宗门,他们攻伐之力冠绝大陆。如果说弈剑宗的剑道巧妙绝伦,那么神剑宗则是走的“一剑破万法”的刚猛路数。 弈剑宗与人对敌,讲究的是料敌先机,便是如同与人在棋盘上对弈,围棋高手自是能够算出后几手的落子情况,如果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一盘棋早在开局时便注定了结局。而神剑宗则是遇强则强,他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所以神剑宗修士向来是一往无前的绝命战士。 神剑宗修士一向独来独往,所以宗门内向来十分安静,当然今天也不例外。 神剑宗掌剑长老是个神圣的职位,所以一向是由二代弟子中剑道造诣最高之人担任,而这一代的掌剑长老乃是二代弟子中的小师弟,名唤剑流芳。剑流芳似乎就是为剑而生的,年纪轻轻的他,方才学剑八十余载,剑道造诣已超越了数百高龄的师兄师姐一大截。 此时剑流芳站在演武场正前方,在他身前是五十余名面色肃穆的三代弟子,剑流芳呵呵一笑:“你们一个个干嘛呢?是赌博输了银子,还是心爱的女子跟别人跑了?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一天天板着个死人脸,有事没事的便笑一笑,就像我这样。”他做了一个夸张的笑脸接着道:“笑一笑,百年少!你们瞧见我那些师兄没有?一个个蹦着个木板脸,如今都老成什么样了!” 站在最前方的一名面无表情的高大少年反驳道:“那是因为师伯们本来就年纪大了,而师叔你还不足百岁,等你到了他们那个年纪,同样会和他们一般模样!” 剑流芳佯装恼火训斥道:“你个小兔崽子懂什么,我这般英俊潇洒的人,怎么会与他们一样,我说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呀!你要是不会说话,师叔我倒是乐意帮帮你。” 看着不怀好意的年轻师叔,高大少年只得闭嘴,只不过他仍是面无表情。 剑流芳见唯一一个说话之人只说了两句便闭口不言,不由得摇头哀叹:“唉~,这宗门里的风气得改一改了!再这么下去,一个个的即使不跑去寺庙当和尚,也是大多都得成为老光棍的下场……” 剑流芳感慨一番后高声道:“七星会武还有半年就要开始了,还是老规矩,你们在场中乱战,最后留在场中的十人获得参加的资格。记住,绝不可攻击同门之要害,一旦有人违反了我的规定,我就将他的胳膊给卸了。” 高大少年再次开口:“以往宗门选拔,向来是不死人就成,如今为何不能攻击要害?” 剑流芳邪魅一笑:“以往是以往,如今我负责选拔之事,你们都得听我的,怎么,你个兔崽子想要违抗我的命令?” 高大少年道:“不敢!” 剑流芳道:“不敢就对了,快些开始吧!” 剑流芳话音刚落,场上数十人立刻祭出飞剑,霎时间剑气纵横,呈现一片缤纷绚烂的景象! 很快场上便只留下了十人,至于其余人,不是被打出场外,就是受伤倒地。 剑修之间的对决,大多是在刹那间便分出了胜负,所以在外行人看来,剑修的战斗不如练气士之间的斗法来得精彩,只有境界足够高,方能体会到剑修之间战斗之凶险刺激。 剑流芳点头赞赏道:“没有像之前那般伤人大道根本,很好,很好!”他让那些淘汰的少年回去后开口道:“咱们宗门向来是御剑走天下,这次也是一样,给你们一日时间准备,后天便随我下山,我先带你们见识一下外面的花花世界。” …… 凌霄宗。 凌霄大殿内坐着四名中年人,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名目光深邃的威严男子,他高冠博带,长眉入鬓,若非那有些夸张的鹰钩鼻子减去了他一两分气质,可谓是真真的神仙中人,他便是凌霄宗宗主萧青云。坐于男子身边的正是高冠博带,长相儒雅的萧青墨。 一名俊美男子和一名儒雅中年人分坐两侧,二人分别是凌仙宗副宗主叶常青和凌云宗宗主石九龄。 “各位,虽然咱们三宗结盟,但是若意图太过明显,怕是会引得其余几大宗门联合起来对付咱们,到那时会不会适得其反啊?”凌云宗宗主石九龄面带忧色开口说道。 萧青墨呵呵一笑道:“石宗主多虑了,其余各大宗门向来是自扫门前雪,哪里会如咱们“三凌宗”这般同仇敌忾?即使是发现了咱们的意图,他们也是断然不会联合起来的。况且那归元宗向来是闭门造车,与其他宗门素无往来,咱们此次只针对归元宗,定然不会出现差池的。” 叶常青附和道:“萧兄所言极是!石兄就莫要杞人忧天了。况且那归元宗乃是与你凌云宗比邻,受益最大可是你凌云宗啊。” 石九龄思索许久,终于一咬牙道:“好!那咱们就先夺了归元宗的半壁江山,然后再慢慢将之蚕食。” 坐于主位的萧青云道:“石兄所言不差,只要咱们同心合力,到时七星大陆便只会有三大顶尖宗门存在。即使是对上“三院”,咱们也不用像现在这般没有底气。” …… 几人商议完毕,叶常青和石九龄告辞离去。 萧青云开口问:“那鲁智如今修为如何了?” 萧青墨道:“不愧是那个地方出来的人,修为境界可谓是一日千里,虽然如今才筑基中期,兴许在此次会武中没有太大建树,但下一次会武,鲁智必是我宗年轻一辈领军之人。” 萧青云神色不悦:“修为一日千里,那为何如今还是个小小筑基?” 萧青墨有些犹豫:“这次不知为何,这个鲁智进阶虽然比普通人快上许多,但是若与那个地方的上等资质相比,的确是有些差强人意。所以我怀疑这一批人中,可能不止鲁智一个上等资质。” 萧青云沉下脸道:“你不是号称算无遗策吗,你告诉我什么叫做可能不止一个上等资质?” 萧青墨面不改色道:“那次乃是弈剑宗提供的测灵石,只是在最后还剩下两个人时,测灵石却是出了问题,因为之前也有测灵石出状况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也没太在意。如今回想起来,当时那林清寒的举动甚是可疑!” 萧青云扯了扯嘴角:“二弟,你莫不是被那后辈给耍了?那你倒是与为兄详细说说,你是怎么上当的。” 萧青墨也不理会兄长的讥讽,径直开口道:“当时曾有一名参加测试的少年对那林清寒出言不逊,而那林清寒只是让那名少年排到队伍最后去,当时她虽看似很生气的样子,可是却并未对那名少年做出实质的惩罚。而测灵石最后就在那名少年身上出了问题,当时测灵石变化几种颜色之后便恢复了原样,根本无法确定少年的资质。林清寒便说先将他带回宗门,让剑疯子亲自检查,若是资质不错便让宗主收少年为徒,不然就只能留在宗门打杂,所以我怀疑问题可能出在那名少年身上。” 萧青云收敛讽刺,略作思索道:“难道是剑疯子那老鬼在从中作梗……” 萧青墨道:“如果真是弈剑宗动了手脚,那必定是那老不死的亲自出手,虽然林书剑号称书剑双绝,但我萧青墨还真没将他放在眼中。” 萧青云警告道:“如果你之前再小心些,岂会被一个小辈给蒙混过去?所以千万莫要小看了任何人。如果此事惊动了老祖,我俩必定都得受罚,所以你尽快将此事调查清楚,如果真是弈剑宗在搞鬼,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萧青墨犹豫道:“可是那弈剑宗最是擅长布局一事,那剑疯子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他会不会……” 萧青云阴沉道:“在你我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乖乖服从老祖的命令才是最重要。如果咱们也有了老祖那般修为,还用在此为一件小事而花费脑子吗?” …… 归元宗。 归元宗修士有观看日月起落的习惯,因为他们主修功法乃是《归元决》,此功法最大特点便是在于阴阳之间的变化之道,而昼夜交替时产生的阴阳转换,乃是世间最最明显,也是最深层的阴阳之理。所以观看日出月落成了他们的日常功课。 归元宗主山之巅,是一块由平整青石铺就的平地,地上摆放着一排排蒲团。此时每个蒲团之上都盘膝坐着一名少年或是少女,他们皆是屏气凝神,作五心向天状。 坐在第一排的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她柳眉微皱,绝美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种少女特有的倔强之色。 日西沉,月东升。所有少年少女皆已离去,只有少女仍是保持那个动作继续修炼,直到月过中天她才从入定中醒来。 “看来我家裳儿修为又有精进了!”一道和煦的语声从不远处传来。 风雨欲来 “看来我家裳裳修为又有精进了!”一道和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来人身材修长,俊美的面庞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虽已是中年模样,但那成熟男子的气质使它看起来更加迷人。少女开心道:“爹!现在我总能够参加会武了吧?” 俊美男子笑道:“不是爹爹不让你参加,只是那凌云宗对我归元宗图谋不轨已久,若是被他们知晓我家裳裳天资卓绝,必然会对你不利的。” 少女倔强道:“爹!我不想只做温室里的花儿,如果害怕遇到危险就退缩不前,那将来女儿的成就必定不高。女儿要做像神剑宗修士那样的战士,总有一天我也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俊美男子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脑袋道:“在外人看来,我归元宗就是一个闭门造车的宗门,可是谁又知道咱们的苦衷呢!北边的凌云宗对我宗门早已虎视眈眈,而南边又是放浪形骸的神剑宗,根本不屑与咱们结盟,如果只是一个凌云宗倒也罢了,只是那‘三凌宗’向来是沆瀣一气,我归元宗一宗之力岂能与之抗衡。”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如今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我归元宗却是山雨欲来啊” 少女气愤道:“那凌云宗也是号称仙家正统,却是总跟在凌霄宗身后当卒子,真是不要脸。” 俊美男子苦笑道:“谁让那凌霄宗的老祖还活着呢!他可是能够与三院的顶尖高手一较高下的人物啊。” 少女越发愤愤不平:“那三院也真是的,为何见那凌霄宗耀武扬威也不管管,难道非要人家惹到他们才会出手吗?” 俊美男子道:“三院与咱们各大宗门的性质本就不同,它们虽没有明确的地盘,但却可以随便在与之比邻的宗门挖人,即使是大陆的九大势力也不例外,所以对于各大宗门的冲突,他们并不会太在意。况且三院在大陆中心呈三足鼎立之势,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精力插手别的事情。” “那难道我们就只能等着凌云宗将我们一点点蚕食吗?”少女皱眉问道。 俊美男子哈哈笑道:“我归元宗可是还有很多前辈,天塌下来有我们这些高个子顶着。你安心修炼即可,莫要为此事忧心。” 少女有些期待问道:“那我这次到底能不能去参加会武嘛?” 俊美男子思索道:“此事爹爹还需要与你诸位师叔师伯商量商量,明日方能确定下来,咱们先回去吧!” 少女挽住俊美男子手臂,一边走一边开口询问:“爹,你打不打得过那凌云宗的石九龄?” 俊美男子哈哈大笑,他傲然开口道:“一条跟在别人身后的狗,岂能与我罗文胜相提并论啊!” 少女接着问道:“那凌霄宗的萧青云呢?” 罗文胜道:“此人不仅修为高深,而且还心狠手辣,我真没十足把握能胜过他。” 少女道:“哦,那就算是平手好了!那神剑宗的那个剑流芳呢?” 罗文胜感叹:“此人真乃天纵之才,在咱们这一辈人中,他可谓是后来者居上。八十年前我曾在凤山国见过他一次,那时他还是个背铁剑走江湖的淬体境少年郎。当时我年纪虽然也才二十,但我已经是一名筑基圆满的修士了。”他故作神秘反问道:“你猜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少女嗔怪道:“哎呀!爹您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他说了什么?” 罗文胜笑道:“当时我御空从他头顶经过,他便在地上喊着说神仙兄弟,你御空的时候可千万别放屁啊,要是你们那仙气儿崩到咱们这些凡人,说不得就是一桩血淋淋的惨案,死了几个凡人不算什么,要是留下了因果,到时候影响你们的修行可就麻烦了。” 少女惊讶道:“那不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嘛?这个人可真是大胆,那爹您有没有教训他一顿?” 罗文胜道:“我当时因为好奇,在他开口后我便降在他不远处的地方,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他说完那一番话后见我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他便笑嘻嘻的解释说自己只是打个比方,还说自己知道一旦突破凝气境,那放屁的事情是可以控制的,让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少女越发好奇:“那您就这样被他忽悠的离开了?” 罗文胜笑道:“当然没有,爹是什么性情你还不知道吗?那时我也正是一腔正气的年纪,本就看不惯倚强凌弱之人,我听出了他的讽刺之意后不但没有就此离开或是教训于他,我当时还请他喝了顿酒,当时他因为修为不高,所以一坛子酒下肚就迷糊了,当时我就问他为什么敢讽刺我,他嘿嘿笑着说他是因为看我不像坏人,所以自己才敢说,还说调侃仙人的感觉真是爽极了。” 少女问:“后来呢?” 罗文胜道:“后来我就问他,我说如果你成了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人,你想做什么?” 少女道:“他怎么说?” 罗文胜道:“他说自己想走遍这片大陆,如果看到有仙人敢仗势欺人,他就把人修为给废了,然后丢到那些凡人家中去当奴做婢去。然后我接着问他,你就不想统治这个世界吗?如果你统治了这片大陆,那时便可以定下一个仙人不可欺凌凡人的规矩了,如此岂不是更好?听到我的问题后他笑嘻嘻的说,倚强凌弱的事情是不可能被杜绝的,再说那些应该是读书人应该做的事,自己只想背把破剑走江湖。” 少女道:“然后呢?” 罗文胜道:“没有然后了,说完那些话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少女道:“那您当时就没有邀请他加入宗门?” 罗文胜苦笑道:“不是对一个人有好感就一定要将他留在身边,这世间之人,大多注定只是人生中的过客罢了!” 少女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您就那样把他丢在那里,然后就走了?” 罗文胜笑道:“当然不是,我当时给他要了间客房,最后还留了字条给他,说如果他有了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到归元宗来找我。”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只是后来因缘际会,他被神剑宗老祖带去了神剑宗。” 少女也叹了口气道:“唉~,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人才,居然没有拜在我归元宗门下。” 罗文胜不由一笑道:“这就是命运,若是他拜在我归元宗门下,兴许就没了如今的成就了。” 说话之间,二人已回到了建在半山腰的山门处,罗文胜让少女先回去休息,自己则要去找师兄弟们商议会武一事。 …… 再说诗无念,他从蒹葭镇赶到平阳城后,便将笨重的包裹兑换成了轻飘飘的银票。 这次他不再寻找镖局或商队,而是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一匹瘦马,当时那卖瘦马的瘦子开价五十两,诗无念还价三十两。瘦子恼火的指着被他在瘦马身上抽出的血印,说小兄弟你别看这马瘦,其实它是正宗的汉血宝马,瞧你也算有诚意,那就四十两银子成交好了。诗无念笑了笑,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在瘦子眼前晃了晃,瘦子看着诗无念人畜无害的笑容,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说小兄弟既然与我有缘,干脆就二十两银子好了。 于是诗无念买下了瘦马,独自牵着瘦马朝丹阳城而去。 日渐偏西,古道风起。 诗无念牵马走在古道上,逐渐西去的日头将一人一马的影子逐渐拉长。 “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诗无念牵马让到一旁。 这支队伍共有十四五骑,为首的是一名面如冠玉的弱冠少年。他还在大老远便出声呵斥:“前面的小子快快让路!要是耽误了小爷的正事,小爷必定将你屁股抽烂。” 诗无念听得马蹄声后便已让至一旁,只是对于一个张扬跋扈惯了的公子哥来说,一个独自行走的落魄少年,自己对其打骂一番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于是他不仅习惯性的开口威胁,在快马经过诗无念时,还扬起手中马鞭朝着诗无念的瘦马抽了一鞭。他转头看向因为疼痛而撅屁股的瘦马哈哈大笑道:“要怪就怪你那主人,是他没有给小爷腾出足够宽的道路。” 队伍最后一骑上是一名面容俊朗的青年,他在诗无念三丈外一勒马缰,骏马双蹄高高扬起,当骏马四蹄着地时,一人一骑已停在诗无念一丈开外。青年人跃下马背抱拳道:“在下南宫玉,为方才之事多有得罪,还望少侠海涵。” 诗无念面无表情道:“该道歉不是你!” 南宫羽解释道:“前面那人正是在下的弟弟,在下身为长兄,没能管好弟弟,真是惭愧!在下愿意赔偿少侠些银子,还望少侠高抬贵手,莫要与我那顽劣的弟弟一般见识,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诗无念道:“我抽你一鞭子,再赔你些银子如何?” 勿施于人 诗无念道:“我抽你一鞭子,再赔你些银子如何?” 南宫玉犹豫问道:“那少侠的意思是?” 诗无念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走吧!” 南宫玉疑惑道:“走?难道少侠并无追究之意?” 诗无念道:“如果那一鞭子是抽在马头上,或许你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在此与我言语了吧!” 南宫玉皱眉思索许久,抱拳道:“多谢少侠!” 诗无念不再理会南宫玉,继续牵马而行。南宫玉只得告辞!他跃上马背,双腿一夹马腹,骏马撒开四蹄向早已走远的队伍追赶而去。 桂花郡原本只是一个小县城,只因曾有大文豪在其附近的两座寺庙题过诗,从而使得小县城声名大噪,引得无数人迁居此地,因此一个县城被升为了郡城。不仅如此,桂花郡还是一座“夜不闭户”的不夜城。如今那座寺庙的白墙上还清晰的保存着那首诗:“一山门作两山门,两寺原从一寺分。东涧水流西涧水,南山云起北山云。前台花发后台见,上界钟声下界闻。遥想吾师行道处,天香桂子落纷纷。” 本诗乃是数百年前所题,若非西楚王朝时不时便会派遣供奉修士前来以仙法加持,恐怕如今就连两座本就不大的寺庙也不复存在,就更别说书写于白墙上的文字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迁居此地的人络绎不绝,只不过绝大多数都是附庸风雅的富贵人家,当然也不乏真正仰慕那位大文豪的饱学之士。 暮秋时节,是居住在桂花郡的人们最喜出游的时候,凉爽的秋风吹打桂枝,桂花从枝头簌簌落下,正好印证了诗中“天香桂子落纷纷”的景象。所以此时正是诸多“高雅之士”轻摇折扇、指点江山的好时节。 黄昏中,一行十余骑飞快驶向桂花郡城门,踏秋的行人只得狼狈的让出道路。就连守门的士卒,在看到领头少年丢出的一块来自平阳城的令牌后,都只得乖乖的恭送骑队入城。 骑队最前方那少年抱怨道:“我那迂腐的大哥也真是的,一个落魄的江湖少年而已,值得他亲自道歉吗?” 他身旁一位管家模样的花甲老人道:“大少爷一向温良恭谦,与人相交从来不看身份地位,与那少年亲自道歉也不奇怪!” 少年不悦道:“冯管家的意思是本公子仗势欺人喽?” 冯管家笑道:“老奴不敢!只是老奴有几句话想与小少爷说,不知小少爷可愿一听?” 少年面无表情道:“冯管家直说便是!” 冯管家道:“小少爷从未在江湖上行走,所以不知道江湖之险恶。而行走江湖最忌讳的人,便是看似风烛残年的老人、年轻貌美的女子以及手无缚鸡之力的稚童。当然了,就像方才那般看似不起眼的少年浪子也最好莫要招惹?” 少年哈哈大笑道:“冯管家你是在与我说笑话吗?我虽然一向不喜寻女人和小孩子的麻烦,但什么时候老弱妇孺成了惹不得的人了?” 冯管家解释道:“小少爷,生活在市井中的老弱妇孺当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老奴说的是行走江湖。小少爷你想想,这些人怎敢独自一人行走江湖?” 少年反问:“噢?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说道?” 冯管家道:这些人敢独自行走江湖,必是有过人之处的,说不得走在路上的某个不起眼的人,就是从某个仙家门派出来的,一旦惹上了这些人,便如同惹上了无穷无尽的麻烦。若是运气不好,真的惹到了某个大势力的人,轻则自己被教训一番,重则连累家族一起倒霉啊。” 少年半真半假地问道:“那我之前得罪的那人会不会是某个宗门出来的?咱们会不会有麻烦?” 冯管家略作思索道:“老奴也不敢确定,不过有大少爷与他赔礼,想来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少年哈哈笑道:“管他作甚,咱们这次到这桂花郡来可是要讨回公道的,如果被一个江湖小子便给吓住了,那咱们还不如就此打道回府好了。” 冯管家道:“少爷可有想好怎么处置那出尔反尔的金百万?” 少年道:“本少爷虽不喜欢那金多多,不过金百万敢不与爹爹商量就单方面悔婚,等于是在我爹脸上打了一巴掌。如果他不给本少爷一个说法,那本少爷定要拆了他那用金子打造的宅子。” 说话之间,少年一行已行到一家客栈前,冯管家问道:“少爷,咱们是现在直接去那金府,还是明日再去?” 少年翻身下马道:“本少爷一向慈悲,还是先给那金府之人睡个安稳觉吧!咱们先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去金府。” 南宫玉一路驾驭骏马追赶,可是直到他赶到桂花郡城门,也没能追上一路疾驰的骑队。幸好细心的老管家留下一人在城门处等待,方才带着他在客栈前赶上了众人,听得少年之言,南宫玉开口道:“二弟,我知你本性不坏,只是有些玩世不恭罢了!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哪天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难道你想让咱们家族受你连累吗?” 少年道:“我南宫羽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真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我任凭他处罚便是,绝不会连累家族。” 南宫玉语重心长道:“二弟,你认为有能力动摇咱们整个家族的人,会听了你一句一人做事一人当,便真的只对你一人进行惩罚吗?你太天真了,那些大人物的手段是你无法想象的。” 南宫羽思索许久,开口问道:“大哥,方才那人是不是传说中的绝世高手?就是……就是从那些仙家门派里出来的人,是咱们惹不起的人?” 南宫玉道:“是不是绝世高手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不像是普通人。你知道我向他赔礼时他是什么反应吗?” 南宫羽饶有兴趣问:“难道不是对你感恩戴德,然后说小人这匹瘦马不值钱,公子莫要客气之类的言语?” 南宫玉被气笑了,他无奈道:“他说该道歉的不是我,还说如果你那一鞭子如果是抽在马头上,我便没有心思在那与他言语了。” 南宫羽惊愕道:“他莫不是要我与他道歉?” 南宫玉道:“不止如此,从他神色和言语来看,如果当时你有心对他那匹马下死手,他都绝对不会放过你。” 南宫羽道:“大哥,你不会把他那两句话当真了吧?不会放过我,他凭什么?”他转头看向冯管家继续道:“难道说冯管家一语中的,他真是绝世高手?” 冯管家开口道:“小少爷,大少爷说的没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南宫玉见二人一副自己若是不同意他们便决不罢休的模样,只得妥协道:“好吧好吧!我日后在平阳城外保证不惹事行了吧?” 南宫玉摇头叹息,冯管家却是笑呵呵道:“凭着南宫世家在平阳城的地位,若是不惹到特别强横的存在,小少爷自然不用如同在江湖上这般小心。” …… 诗无念牵着瘦马,直到月出东山时方才赶到桂花郡,给守门士卒查验过通关文牒后顺利进了城。入城后他继续牵马前行,直至行到一家名为桂花园的客栈前方才停下。 “小二”是一个职业,这个职业对于从业者的能力较为考究。一个成功的小二不仅需要有出众的口才,而且还要有过人的眼力。桂花园的小二无疑就是个成功的小二,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便相中了诗无念,不待诗无念上门,机灵的小二便穿过熙攘的人流迎了上去笑呵呵道:“公子可是刚来咱们桂花郡呀?” 等到诗无念点头应是,小二方才继续道:“那公子一定是旅途劳顿,需要好好休息休息!正好咱们桂花园是本郡最大最好的客栈,美酒佳肴是本郡一绝不说,咱们客栈还有宽敞舒适的房间。不如公子便在咱们客栈住下吧!小的向公子保证,本店绝对是童叟无欺,物美价廉。” 诗无念本来就对食宿并不在意,于是他点头道:“好!不过你得照顾好我的马,一定要给它喂最好的草料。” 听得诗无念的话,小二这才注意到瘦骨嶙峋的马儿,心道真是失策了,竟然没有将公子的爱马夸赞一番,如果将那匹瘦马夸成日行千里的千里良驹,说不定公子一高兴,便会赏下几钱碎银子也说不定。自己都已经错了一次了,接下来须得好好补救一番才是。于是他开口道:“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将公子的爱马当作亲兄弟照顾,不仅给它喂最好的草料,还会免费帮它刷马鼻。” 诗无念丢给小二二两碎银道:“那就多谢小二哥了!” 小二乐得合不拢嘴,屁颠颠将诗无念迎入客栈后便去照顾“兄弟”去了,诗无念只吃了一盘桂花糕便去到卧房修炼。 诗无念如今是白日牵马看山河,夜里打坐修仙法。经过夜夜修行,他已经成功将“六腑”洗炼,进入筑基中期。诗无念计划在五个月内赶到丹阳城,而且在到达丹阳城前达到筑基圆满的境界。 山中无岁月,修行亦是如此。一夜时间倏然而过,诗无念走出房门。 一道惊愕的语声想起:“山水有重逢,不想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玩世不恭 诗无念走出房门,便听得一道惊愕的语声传来:“山水有重逢,不想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诗无念转头望去,便看见了面带微笑的南宫玉正向自己抱拳行礼。 诗无念抱拳回礼:“真巧,这么快又见面了。” 南宫玉笑道:“相逢即是缘,何况在下与少侠已是第二次见面。不如由在下做东,请少侠喝杯酒,同时也是为昨日之事正式向少侠赔罪,不知少侠可否赏脸?” 诗无念本欲拒绝,但见南宫玉眼神清澈,表情真诚,他还是点头同意下来。 清晨时分,吃饭的人自然不多,二人是寻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丰盛的菜肴很快被端上桌子。诗无念道:“真是抱歉,在下不喜喝酒,所以只能陪公子喝一杯。” 南宫玉笑道:“原来少侠不喜饮酒,其实在下也是不喜,只是为表诚意,所以才打算豁出去了,本想着舍命陪君子,如今最好,那咱们就只饮一杯好了。”他没话找话道:“不知少侠从何处而来,要到何处去呀?” 诗无念道:“在下来自嵩夏城,只是想四处走走。昨日公子一行匆匆赶路,不知所为何事啊?” 南宫玉叹气道:“我那弟弟与本郡的金家二小姐有一桩自幼定下的婚约,可在三天前,咱们收到了一封从金府寄去的悔婚书。因为家父最近不在家中,所以咱们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怎奈家母知道此事后却是急火攻心,说是要亲自到这金府来讨个说法。在下家母因体弱多病,根本经不起一路上的车马颠簸,所以在下只得陪我那弟弟前来金府,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诗无念问:“那为何你们没有直接去那金府,而是住在这客栈?” 南宫玉道:“虽是金府悔约在先,可是咱们两家毕竟是世交。在没弄清事情原委之前,却是不好太过失礼,所以咱们打算今日中午再去金府看看情况。” 诗无念点头道:“公子真是想的周到,不过,你那弟弟怎地也愿意在此浪费时间?” 南宫玉笑道:“说出来可能公子不信,其实我那弟弟并非是恃强凌弱之人,虽然在平阳城时他就喜欢惹是生非,不过与他发生冲突之人,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便是调戏良家妇女的腌臜汉。只是近几日他有些失态了,或许是因为那悔婚一事吧!” “大哥,原来你在这里,我说怎么到你房里找不着人呢!”南宫羽急匆匆朝着二人走来,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咦~,原来你在这边还有朋友。” 南宫玉道:“二弟,快过来与少侠道个歉!” 南宫羽走到桌子前,看向诗无念疑惑道:“这位朋友是?” 不等南宫玉出声解释,诗无念急忙起身抱拳:“昨日我那匹蠢马挡了公子的路,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千万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南宫玉愕然道:“少侠这是作甚?” 南宫羽恍然道:“噢!原来你就是昨日牵马的那个人。” 诗无念不理会南宫玉,只是对南宫羽道:“是是是!我那匹马是在一个农户家的马棚里牵来的,当时那瘦马的主人在后面一路追赶,我只能拼命地驾驭这瘦马逃跑。在遇见公子时那老马已经精疲力尽,所以才挡了公子的路,真是抱歉!” 这回轮到南宫羽愕然,南宫玉皱眉道:“少侠这是做什么?” 诗无念转向南宫玉,抱拳诺诺道:“昨日在公子面前大言不惭,还望公子见谅!方才见到大公子在此,我就知道小公子必定也在此处。所以我知道再也不能装高人诓骗二位了,只求二位能放我一马。” 南宫羽捧腹大笑道:“大哥,你说的绝世高手原来是个盗马贼,而且还是到贫苦农户家中盗马的贼子。” 南宫玉眉头紧皱,诗无念祈求道:“那匹马即使再不济,应该也能值三五两银子。只要二位公子放过我,我愿意将那匹马献给二位。” 南宫羽沉下脸道:“好小子,如果你是盗窃那些为富不仁的人家,本公子请你喝酒逛窑子都成。即使是牵走了高门大户的马儿,本公子都可以不与你计较。可你偏偏偷了饔飧不继的农户,那就莫怪本公子对你动粗了。本公子要先将你腿打折,再把你送到那户农户家中去。” 南宫羽一把扣住诗无念手腕脉门,正欲将诗无念摔飞出去。南宫玉制止道:“住手!让我先问他几句话。” 南宫羽停下出手的动作,南宫玉接着问道:“你真是个盗马贼?” 诗无念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刚才只是于二位开个玩笑,其实我那马儿是花钱买来的。不想二位还当真了……” 南宫羽哈哈笑道:“大哥,此人前言不搭后语。我看他不止是个盗马贼,而且还是失心疯。不要浪费时间了,先让我好好教训他一顿,他自然就老实了。” 南宫玉再次制止又要出手的弟弟道:“咱们还有正事要办,不如先带着他,等咱们从金府回来,将此事仔细查一查再做计较。” 南宫羽想了想道:“好!把他留在身边,逗逗乐也好,我才发现,他其实是个人才啊!以前我看到‘不打自招’这几个字,总觉得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傻子,不想今日还真碰上了。” 诗无念继续拍马:“是是是!都是因为公子太过英伟不凡,所以我才不敢在公子面前撒谎。” “看见没有,这人才又开始耍宝了”南宫羽放开诗无念捂着肚子大笑。 南宫玉唤来一名大汉,让大汉将诗无念带回房间先看押起来,兄弟二人则是继续用饭。南宫羽道:“大哥,你为什么不让我教训他?” 南宫玉皱眉道:“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南宫羽道:“哎呀!哪有什么不对,咱们就是遇着一个活宝了。不是我说你,大哥你那疑心重的毛病得改改了!” 南宫玉展颜一笑:“怎么,你又把咱们父亲所说的三思而后行给忘的干干净净了?” 南宫羽连忙道:“没忘没忘……” 房间之中,诗无念面露笑容自语道:“看来那南宫玉并无虚言,南宫羽虽是有些跋扈,但却是胸怀正义之人,所谓玩世不恭倒也说的过去。只是此人没有行走江湖的经验,恐怕会惹下不少麻烦。难得遇见一个不恃强凌弱的人,我今天倒是可以免费给他一点儿教训。” 很快到了中午时分,南宫兄弟命人带上诗无念,一起前往金府“登门拜访”。 金府在桂花郡是有名的大家族,因为金百万乃是桂花郡首富。金百万并非他的本名,至于本名叫什么,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人们只知道金府有一栋金子打造的宅子,本郡许多人都说金百万只是个有钱大老粗,只是一味炫耀自己的财富,根本没有一点儿品味可言。只是嘴中在说此话的同时,又有许多人在心胸无言问苍天:“为何老天爷不让我做个有钱的大老粗啊?即使再没品味也行啊!” 南宫兄弟“押解”着诗无念来到金碧辉煌的府邸门前,只见一块银匾上镶嵌着两个斗大的金字——金府。只是此刻气派的大门却是紧闭着。南宫玉亲自上前叩动大门上的金环,只听得有人在门内问:“是谁在叩门?” 南宫玉道:“我们是平阳城南宫家的人,我叫南宫玉,前来拜访金百万叔叔。” 门内那人道:“那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通知老爷。” 很快,大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一个圆乎乎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看见南宫玉后有些夸张的出声:“玉贤侄啊,你金叔叔心里苦啊……” 南宫玉连忙开口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百万见南宫玉没有要听自己絮叨的意思,只得先将众人请进宅子。待关上大门后他开口道:“两位贤侄,不是金叔叔出尔反尔,而是有人看上了咱们家多多,而且还要将她带走啊!” 南宫羽问道:“哦?不知是谁要带走金多多啊?” 金百万叹气道:“是一个筑基境修士,他每隔两天就要来一次,每次来都要杀一人。我这府上供奉的一名筑基初期的修士,在两天前都已经被他杀了,今天又是他上门杀人的时候了!” 南宫玉问:“怎么郡守府不管吗?” 金百万气愤道:“我派人通知了郡守府,可是郡守大人说我这府上的高手比郡守府都多,既然我们都没办法,那他郡守府也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了。” 南宫羽怒道:“那个郡守当真是放肆!他为何不向平阳城通报此事呢?” 金百万道:“他是不敢啊,那人警告过他,如果他敢多管闲事,便会立刻摘了他的脑袋。我连通知你们也只能用悔婚的办法,否则书信根本就送不出去……” 南宫玉道:“这下可是有些麻烦了,咱们这次前来根本就没带高手,虽然冯管家是筑基境,可也未必是那人的对手啊。” 冯管家道:“两位少爷尽快离开金府,暂时去那郡守府住下,然后通知家族派人前来增援。也好将两位少爷接回去。” 南宫羽道:“岂能让冯管家孤身冒险,不如咱们一起对付那贼人,或许还有胜利的可能……” “小子大胆,竟敢扬言对付本仙,今日本仙要大开杀戒了!”一道戏谑之声从屋顶上传来。 极乐花海 金百万惊慌道:“不好,他又来了!” 冯管家将南宫兄弟二人护在身后大喝道:“贼人,你想要大开杀戒,得先过了老夫这一关!” 来人面容绝美,肌肤雪白若凝脂,一双杏眼配上一对柳叶眉,虽是作男子装扮,却是比大多数女人还要美丽动人。 他从屋顶上飘然落下,朝着南宫羽咯咯一笑:“小子,你竟然敢扬言对付本仙,你可知道本仙是谁吗?” 南宫羽怒道:“我只知道你是个强抢民女的娘娘腔,本公子就是要对付你怎么了?” “呵呵呵呵!”绝美男子呵呵笑道:“陪你们玩了这么久,本仙不打算再在此浪费时间了。你们给我听好了,本仙来自极乐宗,这次一定要带走那名女子。你们知道吗?她可是极品的鼎炉啊,这次就算是你西楚皇室,也不能阻止本仙将人带走。” 南宫玉问:“可是西楚王朝东南方的那个极乐宗?” 绝美男子瞥了一眼南宫玉道:“不想你还有些见识,不错!本仙就是来自青藕国的极乐宗。” “那‘极乐之花’就是从你们宗门传出来的,对吗?”诗无念拨开人群,一字一顿道。 绝美男子笑道:“怎么说呢,是也不是吧!愚蠢的人把它当做一种神药吸食,甚至愿意做它的奴隶。而我们极乐宗却仅把它当作一种辅助修行的材料,使得本宗修士修为得以快速提升,应该说是金粟花成就了极乐宗吧!” 诗无念面无表情道:“之前我遇到过很多被金粟毒害的女子,想必你说的鼎炉,最后的下场应该也是跟她们一样吧?” 绝美男子道:“我极乐宗虽然用极乐之花作为辅助材料,但是本宗可是有正经的双修之法,岂是你在那凡间见到的下作手段可以媲美的。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错,作为鼎炉,当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只是你要明白一点,能够助本宗修士神功大成,乃是那些女人的福气,本宗的功劳簿上甚至会留下她们的名字,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诗无念打断绝美男子道:“既然极乐宗修士神功了得,正好,我打算见识一下。” “你?”绝美男子讶然! 南宫羽道:“兄弟,你又要开始耍宝了是不?这回这个可是个硬茬,一不小心就会把小命给弄丢了,你可莫要冲动啊!” 诗无念转头看向南宫羽道:“记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说完此话,诗无念气势猛然一变,从一个毫无灵力波动的普通人,一瞬间变成了一位筑基中期的高手。 南宫玉眉头舒展,南宫羽瞠目结舌。 绝美男子咯咯笑道:“原来你也是一位筑基修士,之前我竟然丝毫未曾察觉。如果你不是修炼了不俗的敛息之法,就必是主修的功法在天阶之上,不论是哪种情况,只要我宰了你,便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诗无念抬手示意众人退入屋子,他喃喃自语道:“之前未曾遇到这般修为的敌人,也不知道可有一战之力……” 绝美男子道:“小子,本仙名为玉无双,待你去到阴曹地府报到时,可别不知道是谁宰了你。” 诗无念不再多言,直接一拳朝着玉无双面门砸去。玉无双微一偏头,手中折扇划出一道弧线,点向诗无念腕关节处。诗无念变拳为爪,在玉无双不及变招之际,一把扣住玉无双手腕,诗无念顺势一拉,将玉无双整个人提了起来。 玉无双见对方力大无穷,也不与之硬碰,而是借着对方一拉之力,身形在空中一拧,而后落在诗无念另一侧。 不等玉无双调整身形,诗无念快若奔雷的一脚已至身前,尽管玉无双仓促间将折扇挡在腹部,但还是被一脚踢飞出去,直接将十丈开外的一座小亭子砸的稀碎。 玉无双从废墟中一跃而出,他咯咯笑道:“我真怀疑你是个化形的妖兽,不然以你筑基中期的修为,怎么可能压制得了我筑基大圆满!” 诗无念讥讽道:“邪不胜正,只怪你极乐宗不走大道。” 玉无双不屑道:“邪不胜正?这可是那些凡间的江湖人才会说的话,咱们修仙界可不兴这种说法。对于咱们来说,只要能步步登高,可不管它是三千大道还是八百左道。” 诗无念怒道:“为了步步登高就可以修行旁门左道?就要以牺牲他人为代价?” 玉无双嘲讽道:“别以为刚才在拳脚上占了点便宜就很了不起了,咱们修士可不会像凡人那般比拼拳脚,要知道武技才是咱们的主要攻击手段。”早在他开口之时便已默默运转秘法,说到此处他一挥折扇大喝道:“接我一招《极乐花海》。” 玉无双运转灵力,裹挟着诸多金粟花瓣朝着诗无念席卷而来,诗无念闪避不及,顿时陷入“花海”之中,玉无双一边维持花海运转,一边得意大笑:“这乃是本宗最强的幻术,一般人只要被困上盏茶时间,便会神志不清,从而任人摆布。以你的实力,不出半柱香便会沉沦,彻底成为我的奴隶。” 房间之中,南宫羽焦急道:“怎么办?那位高手兄弟好像着了道了,咱们要不要去帮他一把?” 冯管家道:“二位少爷不如趁那厮无暇分身,快快带着金小姐离去。若是那位少年不敌,再由老奴拖住他……” 南宫玉打断冯管家道:“那位少侠本来就是在帮助我们,我等岂能临阵逃脱?况且那人来自极乐宗,就连咱们西楚王朝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咱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那少爷的意思是?”冯管家不确定问道。 南宫玉斩钉截铁道:“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所以不论用什么办法,都得除了那厮。” 冯管家道:“那老奴这就去帮那位少侠……” 幻阵之中,诗无念仿佛来到了一个“花”的世界,而且那些花儿会变幻成各种各样的东西诱惑诗无念,比如金黄的黄金,橙黄的灵石,有的甚至变化成身无寸缕的美妇……只要你能想到的,在这里都有,还真是如同到了极乐世界一般,只是一旦被其诱惑,后果必定是万劫不复。 诗无念自言自语:“那玉无双明明有筑基大圆满的修为,为何实际战力如此不堪一击?不过这个幻境倒是还算真实,但只要自身没那么强的欲望,便不会轻易陷入其中……”他皱眉思索少许接着道:“看来我也得找些武技修炼才是,否则日后与人对战,总是像之前与凶兽那般肉搏的确不好,如果敌人使用远程武技,那自己岂不是每次都得先挨打……” 诗无念不急不缓盘膝而坐,闭目感知着周遭的变化,很快他便弄清了周围的气场情况,诗无念仿佛被一个倒扣的大锅给罩住了,而在他正前方,有一丝契机牵引着扣住自己的“大锅”,诗无念露出一丝微笑道:“我没学过武技,所以只能送你一记灵气化形了!” 诗无念运转《浩气诀》,左手平放于丹田处,右手快速结成剑指放于左手掌心。待到灵气在体内运转一个大周天,诗无念以指作剑,朝着自己感受到的那股契机处猛地射出一道凝为实质的剑芒,那道剑芒毫无阻碍的穿过幻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玉无双的眉心。 幻阵瞬间消散,玉无双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破了我的幻阵?” 正欲飞身上前的冯管家愣在原地。 诗无念站起身道:“只要入阵之人没有太大欲望,你那幻阵便没了用武之地。” 玉无双嘶声道:“人怎么可能没有欲望,金钱财富,权利美人难道你不想要吗?” 诗无念平静道:“我只想在这世上走一走,看一看……” 玉无双感受着逐渐虚弱的神魂,他咯咯笑道:“难不成你还是那传说中拥有赤子之心的人,好好好!没想到我玉无双竟然在这样一个小地方栽了跟头。不过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垫背。” 玉无双眉心处闪过一道幽芒,径直朝着诗无念眉心射去,诗无念躲闪不及,只得将手极力护在眉心,快如闪电的幽芒打在诗无念手背上。诗无念惊愕的看着如同烂泥瘫倒的玉无双,因为那道幽芒只是在他手背上留下了一道如同花瓣的紫色印记,并未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诗无念甚至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这位极乐宗修士临死前的恶作剧! 退到屋中的众人见强敌已除,这才一同来到诗无念身边,南宫羽道:“兄弟!你果然是个绝世高手啊?” 诗无念笑道:“有人不是说要把我屁股抽烂吗?我只给他一次机会,希望他能好好把握才是。” 南宫羽慷慨激昂说道:“是谁说的?谁敢对我高手兄弟不敬,我先抽烂他的屁股。” 看着似笑非笑的诗无念,南宫羽终于萎靡下来:“好吧!是我说的。”他往自己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抽了一鞭子接着道:“这一鞭子算是一点儿利息。等我回去就把屁股洗干净,以后只要高手兄弟愿意,随时都可以取回本钱。” 南宫玉笑道:“少侠果然不是凡人,只是不知先前为何要假扮盗马贼啊?” 诗无念笑道:“之前公子说令弟并非恃强凌弱之人,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打算试他一试,想看看公子所说的玩世不恭是否属实。” 南宫羽急忙道:“高手兄弟,我保证没做过恃强凌弱之事,我还常常帮助别人伸张正义呢!之前抽了你那匹马一鞭子,是我的不对,高手兄弟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就算你使劲抽我一鞭子……” 诗无念笑道:“都过去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南宫羽拍胸脯保证道:“再也不会了!这次的事情就已经把我吓得够呛,以后哪还敢再去招惹别人。” 冯管家疑惑出声:“咦!少侠这手背上的印记从何而来呀?” 神魂印记 诗无念道:“方才那玉无双身死之时,从眉心射出一道幽芒,我一时不慎被其击中,那道幽芒便在我手上留下了这道印记,不知前辈可知这印记有何用处?” 冯管家打量着诗无念手背上的印记,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老朽出身于一个极小的修仙门派,那时听门中长辈说过,那些大宗门为了防止出门历练的天才晚辈遭遇不测,都会在宗门内留下一盏本命灯,就算外出的弟子身死,宗门也能用秘法将其复活。” 南宫羽插嘴道:“哎呀!老冯你说的这些与这印记有什么关系啊?你快说重点吧!” 本想炫耀一番见闻宽广的冯管家只得尴尬一笑:“老奴说这些是想让大家知晓,大宗门有很多手段是咱们无法想象的。至于少侠这个印记,应该是一种诅咒,或者说是一种追踪印记更为准确。只要少侠这个印记不除,那么极乐宗的人便会有办法寻到少侠……” “啊!那该怎么办?”南宫羽急道。 冯管家继续道:“这种印记乃是由神魂之力所留下,所以至少需要凝聚出元婴的大能修士方能将之除去。除此之外,老奴没听说过还有其他办法。” 南宫羽激动道:“元婴修士?我西楚王朝的元婴修士一双手都数的过来,哪有那么容易请动那样的大能出手!” 诗无念道:“不知那极乐宗离此地有多远?如果他们现在就往这里赶来,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冯管家思索道:“极乐宗离此地路途遥远,如果只是凭着修士御空,那么少说也得一年半载,但如果是乘坐传送阵,那么也就只需要几个月世间而已。不过少侠也不必太过担忧,因为这种印记如果距离隔得太远,是根本无法准确定位的,所以那极乐宗之人不可能很快找来。” 诗无念思索许久道:“如果我即刻赶往丹阳城,有没有可能被极乐宗之人截住?” 冯管家思索道:“被截住的可能是有的,只是可能性很小就是了。不过老朽以为,少侠若是没有非去丹阳城不可的理由,最好还是一路往西行的好,这样被追踪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诗无念道:“我必须先去丹阳城,因为我需要在七八个月内赶到云梦宗。” 冯管家笑道:“少侠若是能在丹阳城顺利进入传送阵,那么到了云梦宗的地盘就算是安全了,因为云梦宗的女子修士最是厌恶极乐宗的人,所以极乐宗修士极少有人敢去云梦宗地盘的。” 诗无念抱拳道:“多谢前辈告知!在下得即刻动身,便在此与诸位分别了!” 冯管家见诗无念要直接离去,急忙开口道:“少侠且慢!方才被少侠斩杀之人乃是从大宗门出来的,身上必定有不少好东西。我等承蒙少侠出手相救,实在是不敢再捡便宜,少侠还是检查一番,将他的遗物带走吧,这也是少侠应得的战利品。” 诗无念走到玉无双身前,从他白玉腰带上解下一个类似香囊的物件后,便再也没能找见别的东西。冯管家兴奋道:“这应该便是如同芥子空间的储物袋了,里面的空间有大有小,我不知道大的有多大,但就算是最小的也有一尺见方。而且只需要修士达到凝气境,神魂之力便足以打开一般品阶的储物袋,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好宝贝啊。” 诗无念面露歉意地看了一眼激动的冯管家,冯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想让别人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储物袋,的确是有些失礼了,于是只得回以一个歉意的微笑。 诗无念抱拳道:“诸位!由于时间紧迫,所以在下不得不即刻动身,所以此人的身后事宜,便有劳诸位费心了。” 金百万本来是个口若悬河之人,但自从那玉无双来此之后,他便被吓得不敢开口言语,此时见大事已了,于是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本色:“小仙师救了我金家一家老小,怎能不让我金八两略尽地主之谊,小仙师还是先吃顿便饭才走吧,也好让我金家数百人向小仙师磕头谢恩呐!” 不等诗无念开口拒绝,南宫玉抢先道:“金叔叔,此事乃是关乎少侠生死之大事,咱们还是不要勉强少侠为好。” 一不小心道出自己本名的金八两听得此话,再看着去意已决的诗无念,只得改口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敢强留小仙师了,只是救命之恩不得不报,还请小仙师稍候片刻,我这就去为小仙师取些盘缠来,希望小仙师千万莫要拒绝才是。” 南宫玉道:“金叔叔尽管放心,小侄一定留住少侠片刻时间,金叔叔快去快回便是。” 金百万快步赶回自己住处,诗无念与南宫玉相视一笑。南宫羽问道:“高手兄,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等你回来一定要到平阳城找我,到时候吃喝嫖赌我全包了,高手兄尽管放开手脚享受便是。” 诗无念笑道:“吃喝嫖赌,那应该是你这样的富家公子才能享受的,你还是莫要带上我为好。” 南宫羽讪讪道:“我知道高手兄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打个比方,其实我是想说一切开销由我承担……” 南宫玉笑道:“二弟,少侠只是与你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呢?” 说话间,手里拿着一沓银票的金百万急匆匆赶回:“多谢仙师救命之恩!老夫除了有些金银,实在是身无长物。”他将银票塞到诗无念手中道:“这是一点小意思,还望仙师笑纳!” 诗无念将银票顺手放入袖中,然后抱拳道:“那就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由于诗无念需要快速赶路,于是只得将刚买来的瘦马托付给南宫兄弟二人,南宫羽拍着胸脯保证,说之前抽了马儿一鞭子,以后一定让它好好享福,诗无念谢过二人,带上之前被他留在客栈的小狸继续上路。 离开桂花郡后,诗无念数了数金百万送给自己的报酬。不多不少,雪花银子整整有一百万两。诗无念自言自语道:“谁说长得胖的人心眼儿都不大的?想必是说这话的人自己太过贪心了吧!嗯,应该是,像我这样不贪心的人,就觉得那个金老板已经很大方了……”一番自我夸奖之后,诗无念拿出在玉无双身上解下的储物袋,诗无念将意念集中在储物袋上。发现其上还残留一丝残魂,诗无念调动自身神魂力,向那一丝残留的灵魂压迫而去。刹那间,残魂如冰雪消融,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而诗无念的一丝神魂力自动附着于储物袋之上,继而在他脑海中呈现出一副画面;一个三尺见方的空间内,堆放着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鸽蛋大小的石头、女人用来梳妆打扮物件、修炼的秘籍以及一些诗无念不认识的物件。 诗无念取出一块石头握在手中,发现其中蕴藏着一股充沛的灵气,运转《浩气诀》,刹那间便将石头中的灵气吸入体内。诗无念暗道:“吸纳这灵石中的灵气的确比平时来的快上太多,怪不得都说大宗门弟子修为进阶神速,功法品阶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他们有更多的资源吧!按照成大春告诉自己的比例来算,这储物袋里面的灵石若是换成金子,得有上百万两了吧……” 诗无念粗略检查一番储物袋里面的东西,便将之收入袖中,然后抱起小狸御空离去。 再次长途跋涉,这次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自救,但诗无念却并没有太过着急。他依然是利用夜里赶路,白日里吸纳天地灵气进行修炼,冲击筑基大圆满。 时光悠然!半年时光晃眼而过。 诗无念经过半年修行,终于将自身完全洗炼,达到筑基大圆满之境。 进入筑基大圆满,肉体和灵魂便进入了先天无垢的境界。从此修士吸纳灵气的速度、丹田容纳灵气的数量以及神魂的感知力,皆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以说筑基境乃是修士最为重要的一个境界,如果在淬炼时出现了差池,或是淬炼不够彻底,都会影响到后面的修炼。诗无念觉得,自己的筑基境应该算是很不错了,在筑基境不仅没有出现任何差池,而且在完全淬炼后,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肉体达到了近乎“完美”的状态,神魂也比之前强上了很多倍。 眼看即将抵达丹阳城,可是在一个安静的暮色,却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诗无念正在一条宽阔的大江上踏波而行,一道阴冷的语声从前方传来:“小杂种,老夫终于找到你了!” 旋即一道黑影朝着诗无念极速冲来,来人修为至少在金丹境,绝非自己所能抵抗的,汗毛倒竖的诗无念调动灵气,朝着来人打出一拳,而自己则借助反弹之力,拼命潜入江水之中,直到没入十余丈深处的江底,诗无念方才向东边极力蹿去。 江面之上,一名约三四十岁的鹰钩鼻男子见一道形似拳头的灵力汹涌而来,不由讥讽道:“无知的杂种,在本仙面前还敢率先动手,当真是可笑之极。”他随手打出一道劲气,迎上那汹涌而来的“拳头”。 很快两道灵力碰撞开来,男子不可思议出声:“筑基境的灵力攻击,怎会如此厉害?” 泥塑金丹 南宫兄弟二人弄清了“悔婚”的真相之后,南宫羽本想借题发挥,借金府悔婚一事干脆推了与金多多的婚约。奈何金百万却是坚决反对,让他未能如愿,一行人只得打道回府。 南宫玉忽然问:“冯老,那储物袋可是有什么问题?” 冯管家笑道:“原来大少爷早就看出来了,大少爷心思之缜密,真是令老奴佩服不已!” 南宫羽疑惑道:“什么!储物袋有问题?那为何之前不告诉我那高手兄弟?” 冯管家继续道:“小少爷,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可莫要太当真了。” 南宫羽反驳:“就凭我那高手兄弟的胸襟气魄,他这个兄弟我便认了,你们都不要劝我……” 南宫玉打断道:“还是让冯老说说那储物袋的事吧!” 南宫羽只得收住一堆的赞美之词,冯管家笑道:“仙家手段众多,就比如那神魂印记,真是让人甩都甩不掉。所以老奴是怕那储物袋也被施了手段,如果极乐宗修士寻到了此地,自然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到时咱们可就有大麻烦了。” 南宫羽抱怨道:“老冯,那高手兄弟好歹救过咱们的命,你为何不将其中真相告诉他?” 冯管家语重心长说道:“小少爷,若是老奴直接告诉了他,而他因害怕而不敢将之拿走,那咱们岂不是一样有危险?那种烫手的东西,最好连碰也别碰,甚至是离它越远越好!这一点,小少爷你得跟大少爷学学啊。” 南宫羽气呼呼道:“大哥从小就比我聪明,这一点我承认,不过说到讲义气,我可比他强多了。” 南宫玉笑道:“二弟,如果你认为的讲义气是与你那些“朋友”出去花天酒地,我是真比不上你。我之所以没有说明此事,其一是因为冯老没说,我便不好率先提起。其二是我觉得他既然有了那除不去的印记,储物袋拿与不拿并无区别,既然没有区别,那么如此珍贵的东西,自然是拿走为好。至于这其三嘛,便是那他应该比我更明白这其中的问题,所以我认为,冯老当时大可将此事开诚布公的说清楚,甚至还可以提醒他一番。” 冯管家惭愧道:“原来大少爷想的如此周到,是老奴想的浅了,只怪老奴不仅眼窝子浅,而且还贪生怕死。”他躬身行礼道:“还望两位少爷恕罪!” 南宫羽沉默不语,南宫玉笑道:“冯老大可不必试探我兄弟二人,咱们向来是十分尊敬冯老的。况且我知道冯老其实是为了我南宫一族着想,哪里敢有半点怪罪之意。” 冯管家险些老泪纵横:“多谢公子!” …… 诗无念潜入水底后极速朝东边逃去,他本以为那人会立刻追上来,可一个时辰过去,身后仍是没有动静。于是他放缓速度继续向前,因为他知道,如果一直沿这条大江往前,三日后便会经过丹阳城。 江面之上,鹰钩鼻男子以五分力道打出的一道攻击,不仅没有将诗无念的一拳击溃,反而是落了下风。眼见那拳影继续向自己攻来,男子不退反进,一脚将近乎透明的拳影踢得粉碎。四散的灵气激起七八丈高的水花,满天的水花在彩霞映射下,如同夜空中的烟火。如果有半吊子的读书人在此,必会感叹一句:“真是好一副人间美景呐!” 鹰钩鼻男子不是读书人,自然不会有半点感叹的意思。他只是一挥大袖,将所有水花重新送回大江后愤怒道:“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杂种,筑基圆满便有如此战力!” 想不出答案的他很快冷静下来,低声自语道:“我虽被人嘲笑为泥塑的金丹,但也绝不是一个小小筑基可以抗衡的,唯一的解释,必定是此人修炼的功法品阶极高。”他阴冷一笑继续低声道:“等我宰了你,夺了你的功法。就算是死了一个儿子,想必也不是太亏了,哈哈、哈哈哈哈!” 独自意淫一番的鹰钩鼻男子拿出一个类似罗盘的物件,拨弄几下后眯眼道:“小杂种,你以为你能逃到丹阳城吗?更何况就算让你进了城,我还不是一样能宰了你。” 鹰钩鼻男子随着罗盘指引的方向,不急不缓向前追去,之所以不急,是因为他想先消耗一番诗无念。等到诗无念灵气耗尽之时,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了。 可是一个时辰后,他发现水底那小子竟然放缓了速度,他不由讥讽道:“你以为放缓速度你就能到达丹阳城吗?真是愚昧!只要你不停下来,我便一直吊着你,等到天亮时,想必你就差不多筋疲力尽了,到时我再出手,你岂有活路!” 又是三个时辰过去,诗无念体内灵气已消耗近半。诗无念暗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在这水中消耗比外面要多不说,我还需分出一分灵气来护住小狸,本来金丹境的灵气储备就比筑基多很多,如果我一直不出去,等到灵气耗尽,必然会迎来那人的雷霆一击。” 诗无念摸向储物袋,取出两枚中品灵石,一边跑路一边恢复灵气,如果是打坐炼化灵石,一块下品灵石在刹那间便会被他完全炼化,诗无念估摸着就算是中品灵石,自己若是全力运转功法,想必也能在片刻间将其炼化。而在这水底逃亡的过程中,诗无念足足用了半柱香才将两块中品灵石内的灵气炼化吸收,虽然炼化灵石的速度不快,但好在效果不错,除去消耗,两枚灵石仍是补充了自己半成的灵气。诗无念暗道:“如果两个时辰内那人不对自己出手,那我便差不多能回到巅峰状态。到那时,此消彼长之下,或许能够逃走也说不准。” 诗无念继续取出灵石恢复状态,而江面上的鹰钩鼻男子,则是将灵气凝聚为一只仙鹤,他坐在仙鹤背上,悠哉悠哉的尾随江底的诗无念。 两个时辰过去,东方已泛起鱼肚白。鹰钩鼻男子猛然起身,驾驭仙鹤加快速度,当到达诗无念上方时,他足尖一点仙鹤背部,仙鹤登时一声长鸣,朝着江面俯冲而去,双翅卷起的飓风将江水卷向两岸,可谓是声势骇人。鹰钩鼻男子阴笑道:“小杂种,你去死吧!” 水底之下,刚刚恢复到巅峰状态的诗无念来不及庆幸,便感知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向江面压迫而来,他只得全力向一旁闪去,紧接着冲出了水面。由灵气所化的仙鹤去势不变,直接将江水截断,霎时波涛汹涌,将大江两岸的林木打的七零八落。 诗无念落在一座小山上,望着已经重新连上的江水,暗道:“幸好将那玉无双的储物袋拿来了,如果不是有灵石进行恢复,我肯定躲不过这一击!” “小杂碎!为何你灵气没有半点儿枯竭?”鹰钩鼻男子厉声问道。 诗无念讥讽道:“这得多亏你们极乐宗的玉无双兄弟,得亏他送了我不少灵石,我方能保持灵气不枯。我本来与他一见如故,怎奈他却惨遭横祸,年纪轻轻便生死道消了。” 鹰钩鼻男子愤怒到了极点,他厉声道:“不将你千刀万剐,难解我玉門观心头之恨!” “如果言语能够杀人,我的确被你杀了好多次了。只可惜呀!你手上的功夫比起你嘴皮子上的功夫来,差的实在是太远了!我都怀疑你那金丹是不是泥捏的。”诗无念一番嘲讽,气得玉門观七窍生烟。 诗无念勾了勾手指,继续挑衅道:“你还飘在那里作甚?难道是想扮鬼吓人吗?你倒是过来杀我呀!”见玉門观仍是不动手,诗无念故作恍然道:“噢!你追了一夜都没动手,想必是想用你那泥捏的金丹来消耗我这筑基大修士,只是你却是失算了。莫不是经过一夜的消耗,你已经不敢对我动手了?” 玉門观怒急而笑:“杂碎!难道你也想用言语杀了我?” 诗无念运转灵力打出一道爪影道:“接我一记勾魂手!” 玉門观本来在暗自吐纳恢复,见一道声势浩大幽暗的爪影向自己袭来,而且还是名为“勾魂手”,他立即往一旁躲去。那道爪影从他身旁掠过,砸向远处的一座山丘。玉門观目光下意识随着那道爪影望去,结果却是让他越发愤怒,那道爪影只是将小山上的小树打的一阵摇晃,并无杀伤力可言。 玉門观正要出声咒骂之时,心脏骤然狂跳,他急忙将双手护在腹部和头颅两处。刚做好防御姿态的玉門观,被一拳打在胸口,登时被打的向后飞去。 一击得手的诗无念紧随其后,继续朝着玉門观冲去,想要一鼓作气将其拿下。 “砰!” 两个拳头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玉門观以更快的速度向后方砸去,诗无念亦是向后退出三丈后方稳住身形。 玉門观砸在一座小山上,发出一道更加沉闷巨大的轰隆声。来不及检查自身伤势,他猛地翻身而起,又惊又怒的看向如流星砸向自己的诗无念。 陈年旧事 诗无念见有机可乘,于是放弃了不起逃跑的念头,继续朝狼狈不堪的玉門观冲去。 玉門观又惊又怒,眼看那小子的拳头又将往自己身上招呼,他狠狠一咬牙,主动朝诗无念攻去。 “砰砰!” 两道沉闷的拳头碰撞之声连续响起,旋即一阵灵力迸散开来。 诗无念一个翻身,落在玉門观三丈开外。 玉門观则是再次被打回地面。虽然双足没入地面一尺有余,但却并没有像之前那般狼狈不堪。他一边将双腿从地里拔出来,一边阴笑道:“小杂碎!你以为在我有准备的情况下,你还能伤到我吗?接下来,我就要将你千刀万剐了。” 诗无念讥讽道:“别装了,你本来就是个水货。压根就不比我强上多少,如今你受了伤。就算是千刀万剐,那也是我这筑基大修士将你个小小金丹境千刀万剐,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你……”玉門观语塞,因为此时的他确实已经没了击败诗无念的信心,他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小子是在扮猪吃虎。或许他根本不是什么筑基境,而是一名实实在在的金丹境修士。不然的话,为何他的灵气凝练程度比之自己也是丝毫不差? 就在玉門观惊疑不定之际,诗无念身体一躬,猛地朝玉門观扑杀而去。玉門观见诗无念如猛虎般扑来,身体微躬,将双臂护在额前,猛地朝诗无念撞去。 诗无念一拳打在玉門观双臂交错之处,打得玉門观身行一晃。不等玉門观站稳身形,诗无念身躯一跃,右拳以千钧之势砸在玉門观头顶。玉門观右脚踏出一步,方才堪堪站立住身形,不至于被一拳打趴在地。 诗无念不给玉門观喘息的机会,拳头如雨点般,一拳拳砸向狼狈不已的玉門观。 “砰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声连续响起! 第三拳,玉門观向后退出九尺。 第六拳,玉門观向后退出二十一尺。 第九拳,玉门关向后退出三十六尺。 第十拳,诗无念调动所有灵力,将玉門观一拳打出十丈开外。玉門观如破麻袋砸在地上,激起一阵烟尘。诗无念亦是几乎灵力耗尽,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 “咳咳……!”玉門观撑起身体时发出一连串咳嗽声,每一次咳嗽,都会咳出一口黑血,许久方才止住咳嗽。他无奈道:“你很不错!你的灵力雄厚,已经不输于我,而精纯程度更是比我强出一线。我输了,你若想要我的头颅,就拿去吧!”随即他发出一阵恶毒的笑声,阴笑道:“小杂种,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就在地府等着你,到时候我一定要吃了你的心,吃了你的肝……” 诗无念再次提起所剩不多的灵力,向玉門观冲去,一丈,两丈…… 诗无念冲出五丈后猛地顿住身形,随即以更快的速度向后方掠去。 勾起嘴角的玉門观发出一阵不甘的怒吼,他拼命地向诗无念冲去。 “轰!”方才踏出两步的玉門观猛地炸裂开来,残肢断臂在金丹迸发出的狂暴力量冲击下,向四面八方激射出去,在半空中复又化作更小的碎屑。诗无念已奔出很长一段距离,依然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卷飞出去。 诗无念瘫倒在河堤之上,沐浴在晨曦之中。虽然衣衫破碎不堪,他却是笑得特别开心。自己终于逃过了一劫,再过两天就可以抵达丹阳城,到时去到云梦宗的地盘便会安全许多,如果能在那里遇见自己师父,那自己手上的印记便可以抹除,诗无念在这小半年内从未如此轻松过。 “小子,躺在地上很舒服吗?”一道温润的语声传入诗无念耳中,心脏猛地一跳,旋即一个鲤鱼打挺,诗无念快速从地上弹起,做出一个防御架势。 来人是一名面容俊朗的青衫文士,他微笑道:“怎么,你还想与我打上一架吗?” 诗无念警惕问道:“敢问先生是何人?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青衫文士笑了笑,随后身体一阵变化,最终变成了一个干瘦的老头儿。 诗无念继续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怎么……” 老头儿猛地训斥道:“才三年不见,难道你就不记得为师了?还是说你翅膀硬了,真想和为师打一架?”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声音,都深深刻在诗无念的脑海中,他当然不会忘记,无论是三年、三十年,甚至是三千、三万年,诗无念都绝不会忘记,是眼前的这个人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诗无念收起防御姿态,整理了一番仪容,方才走到老头儿身前,伏地而拜道:“弟子诗无念,拜见师父!” “和三年前比起来,你倒是改变了不少,不过为师从来不喜欢这些虚礼,快起来吧!”老头儿笑呵呵道。 诗无念起身后惊讶问道:“师父,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头儿收敛笑容道:“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有些事情要与你交代。” 老头儿将诗无念带到一块光滑的石头上,二人盘膝而坐。诗无念问:“师父,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老头儿道:“今日为师有很多事情要与你说,其中又有很多事情,都是七星界之人不知道的。所以,日后你也莫要随便与他人提起。” 诗无念点头应是,老头儿缓缓开口,头一句话便让诗无念大吃一惊:“其实,为师并不是这七星界的人,而是来自仙界。” 见诗无念吃惊的表情,老头儿也不惊讶,他继续道:“你不用惊讶,也不用怀疑,待为师慢慢道来。我名书子规,其实你方才见到的,才是为师的真面目,如今这幅面容,只是来到七星界后,施展的一点障眼法罢了。当然了,我要告诉你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关于七星大陆的秘密。你知道为何七星大陆几千年来无人飞升吗?” 诗无念摇头,书子规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在五千年前,七星界就已经被封印了。而封印七星界之人,乃是仙界的一方霸主——仙帝。” 诗无念问:“他为何要封印七星界?” 书子规道:“因为一个人,一个在六千年前从七星界飞升仙界的人。那人名叫莫七星,他飞升仙界后,很快就得了一个响彻仙界的名号——七星剑神。” 诗无念问:“难道是莫七星得罪了那仙帝?” 书子规道:“五千年前,仙界和龙界发生了一场大战,莫七星自然也参加了,当时的他剑道无双,在那场战斗中屠龙无数,使得他更是声名大噪。当时龙界的很多高手,几乎都已经不敢与之对战了。” 诗无念问:“难道龙界就这么失败了?” 书子规道:“当然不是,就在大家都以为龙界无将可用时,龙界有一名女子站了出来,她主动向莫七星发出挑战。莫七星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二人很快便打了起来,这一打,便打了三月之久。” 诗无念吃惊道:“打了三个月?他们有那么多灵力吗?” 书子规笑道:“到了二人那般修为,已经不会再使用灵气了,而是考验修士对于道的领悟,所以消耗的乃是修士的神魂之力。二人打了三个月也未能分出胜负,于是相约下次再战。可是二人打了好几场,依旧是没能分出胜负。” 诗无念问道:“难道他们就这样一直打下去?” 书子规道:“二人一共打了七场,花了两年多的时光,不仅没有分出胜负,而且还在这段时间里慢慢的喜欢上了对方。其实除了头两场是生死大战外,后边只是二人在彼此验证道法罢了。所以在第七场过后,二人决定退出这场战争,然后一起云游诸天万界。这样的决定自然遭到了两界所有人的反对,那个女子乃是龙帝的幼女,她只是被龙帝软禁了起来。而莫七星却是遭到了仙界的唾弃,仙帝劝说无果后发生了冲突,于是仙帝联合众多高手,想要将莫七星拘禁起来,怎奈莫七星乃是桀骜不驯,性情刚烈的剑客,所以仙界内部又发生了一场大战,以牺牲数十名飞升境为代价,最终将莫七星斩杀。自己也身受重伤的仙帝,一怒之下将七星界封印,让此界中人不得飞升。龙女得知此事后,逃出龙界寻仙帝报仇,最终在仙界被众多高手围攻,重伤的龙女燃烧自身本源,穿越虚空来到七星界,重伤垂死的她将一身气运留在了平安镇,这件事情乃是我来到七星界才发现的。所以你们平安镇塞龙舟的习俗,贬低龙舟的行径其实就是一个笑话。” 诗无念气愤道:“仙帝实在是太过分了,那莫七星前辈只是想退出战争,为何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书子规道:“只是我也是不喜仙帝的作为,所以才云游万界,又因一时兴起,便来到了这七星界。”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只是这种事情,修仙界中大多只讲立场,不论对错啊!” 诗无念喃喃道:“是这样吗?” 他好似在问书子规,亦像是在问自己。 书子规道:“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为师马上就要离开七星界了!” 诗无念吃惊道:“啊!师父您这就要走了吗?” 仙界再会 书子规道:“为师留在仙界的分身已经消散,应该是我在仙界的书庐出了大事,所以必须马上回去,因为我在书庐还有八名弟子,他们也算是你的师兄。” 诗无念问:“以师父的修为,应该是桃李满天下啊,难道您只收了十名不到的弟子吗?” 书子规笑道:“为师与其他人不同,收徒只看缘分,所以自然不会有太多弟子。而且我在成道之前,乃是四处飘荡的浪子,也没有什么牵挂,所以更不会像其他那些宗门里的人,需要光大门楣。不瞒你说,我那书庐只有精舍十余间,比很多小城的蒙学私塾也是不如。只不过你的那几位师兄,个个都是天才,在仙界还有一个书庐八君子的名号。”他微一停顿,露出些许愧色接着道:“你虽拜我为师,但除了传法一事,其实我并没有教你什么。如今更是要离开此界,以后见面都很难了。所以我这师父当的……,唉!” 诗无念本来听得心潮澎湃,见师父提到自己时的愧意,连忙开口说道:“师父,您对弟子已有再造之恩,能够遇见师父,已是弟子的福分,弟子不敢再奢求太多了。” 书子规叹了口气继续道:“被封印的界面,几乎已经与大千世界失去了联系,大道法则之力十分微弱,所以领悟大道便会无比艰难。如今七星界修士的修为普遍不高,便是这个原因。如今此界之人想要飞升几乎已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有人能够破了这封印,不然再过几千上万年,这七星界便算是完了。为师倒是能够轻松破了这封印,不过若是如此,便破坏了仙界的约定。到时候仙帝一脉会寻我麻烦不说,他们也大可再将此界封印一次。” 诗无念皱眉沉思,许久无言。 书子规继续道:“无念啊,不如你跟为师去仙界吧!留在这里,你可能一辈子就只是个返虚境的小修士。虽然也能有个几千上万载寿命,但若是与飞升境之上的大修士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啊。” 诗无念问:“师父,若是无人能破开这封印,那这七星大陆最终会如何?” 书子规道:“若是不能破开封印,再过几万年,此界便会进入末法时代,彻底成为一个凡人世界。” 诗无念继续问:“那这七星大陆之人,是否有机会破开封印,然后飞升仙界?” 书子规道:“这个为师也不能确定,只是大道无常,向来会与人留下一线机会,想必机会还是有的。不过若是想破开此界封印,按之前的方法已是不能,必须另辟蹊径方有一线希望,你问这个做什么,你随为师直接去仙界就成了,反正你在这里已经没了亲人。” 诗无念道:“弟子便不随师父您去仙界了。”他把手上的那个印记递到书子规面前,继续道:“徒儿中了这个诅咒,暂时无法自己除去,希望师父能为弟子除了它。” 书子规轻轻从那印记上拂过,诗无念抬起手臂仔细看了看,那印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这才不由长松一口气。 书子规继续道:“你说不与为师一起走,难道你不想修得长生?想要与这七星界一起沉沦不成?” 诗无念想了想道:“师父您不是说还有一丝希望吗?或许有人能破开封印也说不定呢!” 书子规道:“的确是有一线机会,不过这并不代表就有人能够抓住它,难道你觉得你能破开封印?如果不能,你将会失去飞升的机会,不如直接随为师去仙界,以你的资质,飞升境乃是你的囊中之物,甚至超越为师也是有可能的,那时你便可以为这七星界讨回一个公道。” 诗无念道:“弟子不敢说自己能够破开封印,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弟子便会去争取。弟子认为,既然身为这片大陆的一份子,就应该担起破开封印的责任。” 书子规大声问:“这唯利是图的世道,人吃人的修仙界,值得你这样做吗?他们的命运,与你何干?” 诗无念道:“弟子这一路行来,虽然遇到了一些十恶不赦的人,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好的,所以弟子认为,这个世道其实并没有太坏。” 书子规恨铁不成钢地怒道:“那你是铁了心留下了是吧?” 诗无念歉意道:“师父,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不过如果就这样离开了,那么就算到了仙界,我的修为想必也难有寸进了。” 书子规疑惑道:“为何有此说法?” 诗无念道:“弟子似乎有一种感觉,如果就这样悄悄去了仙界,以后修为定会千难万难。而留在七星大陆,弟子有一天或许,或许……” 书子规哈哈大笑道:“好,就凭这番话,破开这封印的把握,你至少又多了两成。可别小看两成,对于机会渺茫之事,即使是半成也是值得重视的。” 诗无念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他愣了半天,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书子规道:“好了,一切事情,日后自然会有个结果。在修炼一途上,你可还有疑问?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你有何疑问就问吧!” 诗无念问:“师父,我是不是需要修炼一些战技,现在与人对战,我只能直接用灵力对敌,在很多时候好像都很吃亏。” 书子规道:“自然是需要的,武技能够给与修士的战力很大的加成。功法乃是修士的根本,从低至高分别是人,黄、玄、地、天、神、圣阶功法。为师传于你的《浩气诀》,乃是我自创的一门法决,勉强算是圣阶功法吧!武技大抵也差不多,也是分为人、黄、玄、地、天、以及神阶武技。唯一的区别便是功法没有修炼门槛,而武技却是要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方能修炼对应的武技。比如元婴之下,便只能修炼天阶之下的武技。当然了,如果是天资卓越的不世天才,也勉强能够领悟天阶武技,不过这样的人,万中无一。”说到此处,他略显尴尬继续道:“当初为师之所以没有传你武技,是因为为师确实没有合适的武技传授于你,因为为师乃是一朝悟道,所以为师只有几门自创的神界武技,那时传授于你并无甚用处,只有孕育出元婴,方能勉强领悟神阶武技。” 书子规取出一枚玉简递给诗无念。继续道:“这是一门神阶武技,等你到了元婴境,便可尝试着领悟。至于眼前,你大可加入一些宗门,自然能够获得一些武技。我这一脉没有什么规矩,大可以“三人行,必有我师”的态度对待修行一事,所以你完全可以加入其他势力,拜他人为师。” 诗无念有些奇怪的看着书子规,没有说话,因为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的认知里,拜师乃是大事,即使不是从一而终,那也应该是后面的师父比之前的师父厉害才是,哪有先拜了神仙为师父,然后再去拜一个凡人为师的! 书子规笑道:“不要以世俗的规矩来衡量咱们这一脉,为师是咱们这一脉的祖师,我定下的规矩,就是集百家之所长,以补缺自身之不足。如果可以,最好是自创武技,因为自己创造的,才最适合自己。” 诗无念施礼道:“多谢师父解惑,弟子记下了。” 书子规问:“可还有何疑问啊?” 诗无念有些尴尬道:“不知弟子的灵根……” 书子规笑道:“这一批从镇里出来的,你的灵根最好,等你见了你那个朋友就知道了。” 书子规收敛笑容,严肃地继续说道:“如今这七星界乱象已起,我离开了真武学院,日后真武学院的处境或许会很艰难了。日后你要小心那凌霄宗,他们对小镇的气运图谋已久不说,更是想要一统七大宗,然后再与三大学院叫板。我本来想灭了他们,不过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还是打算先将其留下,你若是日后有了足够的实力,大可将其铲除。” 诗无念并未拒绝,书子规起身笑道:“好了,为师这可就要离去了。在离开之前,送你三样东西。” 书子规手掌一翻,手上便多了三样东西,分别是一只天蓝色的玉坠,一颗雪白的珠子和一柄三尺长剑。 书子规道:“这柄剑的品阶极高,好在没有使用门槛,给你使用最是合适,而这珠子乃是一件防御的宝物。这两件东西一攻一防,对你有极大的帮助。这只玉坠差不多算是一只大点的储物袋,里面的空间极大。这三样东西,都需要先注入一丝神魂之力,然后便可以滴血认主。” 书子规将三件东西交给诗无念道:“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三件宝物,千万莫要辜负了它们。” 诗无念郑重地接过三件东西,然后大声保证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不会让它们埋没的!” 书子规哈哈笑道:“好!那为师便在仙界等你了,咱们师徒仙界再会了。” 诗无念伏地而拜:“师父保重!” 书子规化作一道白光,转眼消失于天际,原地只留下久久不愿起身的诗无念。 两方天地 书子规化虹离去,诗无念许久方才起身,他坚定道:“我绝不会让这片大陆就此沉沦,总有一天,我要破开这封印。总有一天……” 天际之上,恢复中年模样的书子规低声笑道:“既有担当,又经得住诱惑,善!大善!” 诗无念将一缕神念注入三尺长剑,然后手指在剑锋上轻轻抹过,长剑顿时散发出一阵圣洁的白光,在诗无念周围飞来飞去,如同一个顽皮的孩子。诗无念意念一动,长剑顿时没入眉心,继续在识海中欢快游弋。 诗无念再将神念注入那颗白色的珠子,随即将一滴鲜血滴在那颗白色珠子上,那珠子白光一闪,旋即化作一副白色的铠甲,自行穿上诗无念身上,诗无念暗想:“我又不是那些带兵打仗的将军,如果一直把这铠甲穿在身上,却是不妥,如果它能变成一件普通的衣衫就好了。”此念一出,那宝光四溢的铠甲顿时没了光彩,化作一件普通白衫穿在诗无念身上。诗无念抓住衣角扯了扯,很结实。用上三分力气,仍旧是扯不动。诗无念在运转功法,用上十成力气都没能将衣角扯动后,他终于确定了这的确是一件宝贝。 诗无念将神念探入玉坠,里面的景象让他惊呆了,这哪是什么大点儿的储物袋!玉坠之内,方圆足有十里,里面有亭台楼阁,有小桥流水,还有一间精致的书肆……,只不过那溪水并未流动,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一般。 诗无念喃喃道:“师父啊师父,您是在哪儿弄到的这东西啊!这哪里是储物袋,分明是一个小世界啊!” 经过一番尝试,诗无念方才相信了这是一个储物空间,而且是一个极为高级的储物空间。因为他用意念便可“搬动”里面比较小的一些物体,比如书架上的书籍,小河边上的鹅卵石等等!诗无念意念一动,那枚玉坠如同长剑那样,从他眉心没入,进入他的识海。 第一次来到丹阳城的人,第一感觉是城墙很高,因为它的确很高,足足有三十余丈。如果站在城头上往下看,那涌动的人头似乎只有拳头一般大小。如果那位夜宿山寺的诗仙看到这座城墙,或许就不会感叹“危楼高百尺”了吧!第二个感觉便是城墙很长,站在城门前往两边看,似乎那高耸的城墙,一直延伸到了天际,根本看不到尽头。 诗无念站在高大的城门前,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以前看到的那些城墙和眼前的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个小小的篱笆。 厚重的城墙上有纵横交错的痕迹,无论是那剑锋留下的笔直剑痕,还是猛兽留下的抓痕,都在“诉说”着这座雄伟城池的光辉历史,它经过无数战火的洗礼,依然傲立于这片土地之上。幽深的城门洞,厚重的城墙,给人一种压迫之感。诗无念忍着这种感觉,慢步走过幽深漫长的城门洞,仿佛从一个世界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城内城外,仿佛两方天地。 诗无念回头望着幽暗的门洞,久久不语。最后仰头看了看依旧碧蓝的天空,方才转身离去。 仙凡楼,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仙凡楼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唯一不变的,是每一个国度的国都必定都存在着这么一座高楼。 位于西楚的这座仙凡楼极高极大,大老远看去,都会给人一种神圣之感。诗无念刚进城不久,便瞧见了这么一座楼,它如鹤立鸡群般矗立于众多建筑之中。诗无念不急不缓的朝着这座高楼行去,待到走进其中,里面的场景不由令诗无念大失所望。因为里面的陈设与普通的钱庄并没有什么不同,来往的人群也大多是小腹滚圆的富家翁。想来是来用银两换些灵石,给自家修行仙法的晚辈促进修为。只有少数人才是仙气飘飘,一看便知是修行中人。 诗无念走到一个窗口前,一名坐在太师椅上的中年男子笑眯眯问:“小兄弟是要用灵石兑换金银,还是用金银兑换灵石啊?” 诗无念将一沓银票放在柜台上开口说道:“我要一千两黄金,其他的都兑换成灵石。” 中年人点点头,点过银票后开口说道:“总共是白银一百二十万两,除去一千两黄金,可得下品灵石一万一千块,不过我们需要按照百分之一来提成,所以你实际到手的灵石只有一万零八百九十块。如果换成中品灵石,便只有一千零五十块,换成上品灵石,那就只有一百块了。”一番话说完,他笑眯眯看着诗无念,等待诗无念的回答。 诗无念想了想道:“我没有合适的包裹,还是换成上品灵石吧!” 中年男子哈哈笑道:“小兄弟果然明智,这样虽然看似吃亏,但是灵石的一个品阶,其中蕴含的灵气相差可不止十倍,其实严格说起来,十块下品灵石是不值一块中品灵石的,当然上品与中品也是一样。至于传说中的极品灵石,说出来不怕小兄弟你笑话,我是从未见识过极品灵石啊。所以咱们修仙界虽然规定,一块极品灵石可以兑换一百块上品灵石,但是如果反过来,那么就算二百块上品灵石,也未必能够兑换到一块极品灵石啊。” 诗无念走出仙凡楼时,手里便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包袱里装着一千两黄金和一百块灵石。如果是一百多万两的现银堆在自己眼前,那可是如同一座小山一样。想到此处,诗无念不由苦笑,他只得安慰自己,灵石乃是仙人用的钱,自然不能和普通的金银相提并论。而且自己只是拿了一沓银票便换了这么一包东西,没了百万两银子的视觉冲击,也就没那么心疼了。 诗无念在一家客栈住下后,便打听到了那传送阵的所在。那传送阵由西楚王朝所把持,所以建立在皇宫不远处,常年有精锐的御林军把守,闲杂人等根本无法靠近。诗无念知道,除了那所谓的御林军,一定还有修士看守,因为即使再精锐的军队,也挡不住修行仙法的修士。 翌日,诗无念来到守卫森严的传送阵所在之地,经过一番严格的检查后,诗无念终于见到了那神秘的传送阵。当他来到此地时,已经有七八人等在此处,他们大多都在闭目养神,其中有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他的身边围绕着两个人,三人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见诗无念到来,年轻公子抱拳笑道:“在下姬文和,敢问公子尊姓大名,要去何处啊?” 诗无念打量众人一眼,抱拳回礼道:“在下诗无念。想去云梦宗看看。” 姬文和笑道:“那正好,在下等人也正好要去云梦国,正好同路。” 看着诗无念疑惑的神情,姬文和笑着解释道:“咱们西楚王朝的传送阵只能通往云梦国,无法直接传送到云梦宗,所以无念兄如果要去云梦宗,那必然要先到云梦国。” 诗无念问:“那不知到了云梦国,还要多久才能到那云梦宗呢?” 姬文和笑道:“云梦宗位于云梦泽中,而云梦国就在那云梦泽外,所以只需要一个月,乘坐马车便能到达云梦宗。” 诗无念松了一口气,他抱拳感谢道:“多谢姬公子解惑!” 姬文和笑道:“无妨!只是我等为了节省灵石,还得等三位同路的朋友。因为开启一次传送阵的费用乃是一千枚下品灵石,每次最多可以传送十人,正好一人一百枚。如果少了人,咱们就得多出灵石,可是很不划算啊。” 诗无念问:“那如果等不到人又当如何?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姬文和道:“若是平时,的确很难等到十人,只是如今七星会武即将来临,自然有不少朋友都会去瞧个热闹,所以无念兄不必担心,相信很快就会凑齐十人的。” 如姬文和所料,很快又来了三个要去云梦国的人。负责此地的一名管事走入大厅,面无表情开口说道:“传送到云梦国,每人一百下品灵石,当然也可以是十枚中品灵石或者一块上品灵石。” 众人纷纷起身,大多是缴纳了十枚中品灵石,只有两人缴纳了一百枚下品灵石,最后诗无念将一枚上品灵石交给管事时,顿时引来几道凌厉的目光。姬文和低声道:“无念兄,出门在外,要小心些才是啊!” 诗无念无奈道:“在下身上实在是没有中品灵石,况且也就是一枚上品灵石,不至于惹来太大麻烦吧!” 姬文和道:“你能随随便便就拿出一块上品灵石来,别人怎么会相信你只有一块呢!到了云梦国,你得小心才是啊!” 诗无念低声感谢道:“多谢姬兄提点,我记下了。” 诗无念等人在管事的安排下,站到了一个圆盘之上,在三名童子分别在圆盘外的三根柱子上镶嵌如三枚中品灵石后,一道白光顿时将圆盘上的诗无念等人笼罩住。 只见白光一闪,圆盘上已经没了众人的身影。 等到白光消失后,管事的方才带着三名童子离去。 交个朋友 云梦国皇城外,有一个安静的广场。一个极大的传送阵静静矗立于广场中央。而在此地看守的,只不过是两名普通的士卒。 此时二人正在为剑流芳和林书剑的剑法高低而争论不休,广场中央的传送阵发出一道白光,一行十人出现在古朴的传送阵盘之上。 二人只是转头看了一眼,便又回头继续旁若无人地争论起来。年轻士卒气愤道:“老林,你不要狡辩,你不能因为那林书剑与你同姓,你就说他比剑流芳剑大侠的剑术厉害吧!” 颌下长有络腮胡的老林大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到了他二位那种级别,随便出手都是惊天动地,而且人家那也不叫剑术,而是剑道。那林书剑号称书剑双绝,又是一宗之主,必有压箱底的绝技,所以说林书剑是极有可能压制剑流芳一线的。” 年轻士卒正欲继续反驳,忽然一道干涩沙哑的声音冷哼道:“哼!无知小辈,元婴之上的战斗。乃是生死一线之间之事,更遑论那二位的修为远远不止元婴,那样的大高手岂是尔等可以议论的!” 开口之人正是刚刚从传送阵上走下的一名面色阴森的老者,他身形矮小干瘦,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可是与他一同传送过来的人,都不愿离他太近,因为在别人眼中,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活鬼。 士卒老林瞟了一眼老人,顿时把准备好的反驳言语咽回了肚子。年轻士卒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无视了暗使眼色的老林,争锋相对道:“大高手怎么了?人家本人都没说别人不能议论他们,你凭什么不让别人说?” 老者阴森一笑:“凭什么?就凭老夫是修仙者,凭你是一只蝼蚁!” 老者身形如同鬼魅,眨眼间来到年轻士卒的面前,干枯如同鸡爪的手,朝着年轻士卒的天灵盖狠狠抓去。士卒老林瞳孔一阵收缩,他仿佛看到了同袍头颅破碎,脑浆迸射的情景,吓得他立刻闭上了双眼。 两息之后,士卒老林依然没有听见头骨碎裂的声音,他又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身边又多出了一名身着白衫的少年,而此时那名少年正一手握住了那阴森老者的手腕,让它在年轻士卒头顶三寸处不得寸进。回过神来的老林赶紧拉了一把楞楞站在原地的年轻士卒,二人急忙退到十丈开外。 老者恶狠狠道:“阁下何许人也?为何要阻挡老夫教训一个无知的蝼蚁?难道你想与老夫决一死战不成?” 面对老者一连串问题,少年笑道:“小子诗无念,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无辜惨死,这才劝老人家手下留情,可不是要和老人家分个高下。但如果……”诗无念故意停顿一下方才继续笑道:“如果老人家真想与小子切磋一番,那小子自然也是不敢推辞的。” 听得诗无念的话,老者顿时怒火中烧,他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诗无念仍旧是面带笑容的望着他,可是老者就是挣脱不开诗无念的手掌。老者彻底怒了,他用上十成功力,想要挣脱诗无念的控制。诗无念似乎是功力不济,不由手掌一松,用上十成功力的老者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顿时向前扑去,摔了个狗吃屎。 诗无念道:“老人家果然功力高深,小子甘拜下风!” “你……你等着!”干瘦老者见事不可为,搁下一句威胁言语便欲离去。 “朋友留步!既然在此动了手,岂能就此离去。”一名俊美男子慢步走入广场,面带微笑淡淡说道。 干瘦老者瞥了一眼来人,冷笑道:“你是何人?敢管老夫的闲事?” 俊美男子笑道:“不才柳逸尘,云梦国御林军统领,还请老先生为方才之事解释解释。” 干瘦老者收起不屑之色,抱拳道:“老夫阴命,来自鬼王宗。方才乃是因为见阁下那两名属下,竟敢对林书剑林大宗主和剑流芳剑大剑仙不敬,才想给他们一点教训,免得以后为自己招来杀生之祸。”他狠狠瞪了一眼诗无念继续道:“况且因为这位小朋友的阻拦,老夫实际也未曾动手,所以并未触犯规矩,还请让老夫离去,我鬼王宗感激不尽。” 柳逸尘面色不变,依然微笑道:“老先生真是讲的一口好道理,不过此地乃是云梦国的地盘,你的这个道理似乎是行不通的。” 阴命面色一沉:“你待如何?” 柳逸尘笑道:“两个选择,其一,接我三成功力的一掌。其二,与我公平一战,而且生死自负。” 阴命怒道:“哪有这般道理?这种事情不是给些赔偿就可以了吗?何时有了这样的规矩?” 柳逸尘似乎从来不会发怒,他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面对阴命的质问,仍是笑道:“确实如老先生所言,这种事情只需要给些赔偿即可。不过那是之前,而现在是在下负责此地,所以规矩乃是由在下决定,老先生还是快些选择吧!” 阴命面色阴晴不定,许久方才做出决定:“老夫接你一掌便是,不过一掌之后,还请让老夫离去。” 柳逸尘笑道:“那是自然,老先生只管放心。” 阴命调动体内灵力,顿时一个灰暗的灵力罩将他护在其中,全力防御对方三成功力的一掌。 柳逸尘随意抬起手臂,剑指轻轻向前一划,一道由灵力所化的青色剑气朝阴命激射而去,剑气划破空气,无声无息刺破阴命的护身气罩,接着从他的眉心刺了进去。 一道暗红色的血花从阴命的脑后飚出,直直射出六尺开外。而他干瘦的身体顿时瘫倒在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柳逸尘微笑道:“看来在下的功力又有长进了,这三成功力的一指尽然误杀一位筑基大圆满的朋友,真是……真是罪过!”他看向面色激动的两名士卒吩咐道:“把这位朋友抬下去厚葬了吧!” 柳逸尘谈笑间取人性命,可谓是心狠手辣,可他偏偏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从传送阵下来的另外八人看得胆战心惊。诗无念也不由暗自腹诽:“你用了几成功力我不知道,但是一开始你就想杀他倒是真的,还偏偏要说是误杀。” 柳逸尘转头看向众人,抱拳笑道:“在下也未曾想到,会失手误杀了那位鬼王宗的朋友。如果日后鬼王宗的高手问起此事,还望诸位仗义执言,将此事一五一十、实事求是道出,千万莫要诬陷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面对柳逸尘一番名为请求,实为威胁的话,哪有人敢触霉头,皆是抱拳回礼,都说自己从未见过什么鬼王宗之人一类的奉承言语。 柳逸尘抱拳道:“那就多谢各位了!若是诸位没有急事,可以在云梦城多待些时日,在下一定好生款待。” 一行人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开口推辞,柳逸尘笑道:“诸位莫要紧张,杀人灭口之事在下还真做不出来,何况我云梦国的靠山乃是云梦宗,自然也不会惧怕那鬼王宗。既然诸位不愿留下,那在下也不便勉强了。”他抱拳道:“那诸位好走,咱们后会有期!” 听得柳逸尘送客之言,众人这才想到眼前之人的身份,如果能与之结交一番,将来必是好处多多。但就算脸皮再厚,此时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来,只得客套一番后告辞离去。 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诗无念,正欲跟随众人离去,柳逸尘开口道:“这位小兄弟请留步!在下还想与你聊聊,可否停留片刻?” 诗无念顿住身形,疑惑道:“统领大人有何事?” 柳逸尘笑道:“小兄弟出手救下了柳某的两名属下,柳某不知该如何感谢!所以想请小兄弟喝杯酒交个朋友,还望小兄弟给个面子。” 诗无念正欲婉拒,柳逸尘接着道:“与你一同来到此地的人中,似乎有人想打你的主意,虽然他们与你修为相当,不过有种说法叫做蚁多咬死象,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只怕小兄弟你会吃亏啊!不如由我陪你一同去酒楼喝杯酒,如果有人寻麻烦,正好可以顺便打发了。” 诗无念想了想道:“那就多谢统领大人了!” 客来香酒楼,原来的名字叫做闻香来酒楼,此事说起来也颇为好笑。有一次有个大文豪来到此地,却被人嘲笑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只会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还说读书人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半残”之人。那位大文豪却说君子远庖厨,除了厨房里的事,你们会做的事我也会做。当时一名成天无所事事混子说那闻香来的掌柜是个守财奴,我在别的地方吃饭都不用给钱,但是到了他那里,用尽一切办法都不能吃一回霸王餐,如果你能白吃他一顿,我就服你。 在众人看来,这件事情的确是不可能办到的,因为先前说话的混子曾经将那掌柜打个半死,他仍是死死抱住混子的腿不放,最后混子无奈的乖乖掏钱付账,方才得以离去。所以众人都对那大文豪异口同声说,如果能白吃一顿,大家就服了你。 大文豪略微思索,径直走进闻香来酒楼。吃饱喝足后,大文豪叫来掌柜,问他酒楼生意为何有些冷清?老掌柜长吁短叹,说自己也不清楚。大文豪便告诉老掌柜,说酒楼之所以生意不好,乃是因为酒楼的名字不好,因为“闻香来”的不是人,说你用这个名字等于是在骂人,人家自然不愿来你这里吃饭。老掌柜听得此言,顿时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想请大文豪起个名字,大文豪让老掌柜取来笔墨纸砚,为老掌柜重新写下一块牌匾——客来香酒楼。 老掌柜顿觉柳暗花明,高兴的不得了,不仅免了大文豪的酒钱,还给了十两银子作为报酬。 于是大文豪不仅让众人无话可说,还成功让酒楼改了名字。 此时诗无念站在酒楼前,听着柳逸尘讲述这酒楼名字的由来,看着那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不由开口赞叹:“这字写的的确不错!” 他是剑仙 二人一路行来,柳逸尘对诗无念说了很多事情,之前诗无念觉得,柳逸尘是个谈笑间杀人的“笑面虎”,直到相熟后,诗无念依然没有改变这个看法,只是又给柳逸尘贴上了一个“话痨”的标签。 柳逸尘说自己从小就无亲无故,只是在云梦城的大街小巷流浪着,偶然间被云梦宗的一位长老看中,收为记名弟子,才有了如今还算不错的修为。之所以是记名弟子,是因为云梦宗收徒有规矩,男子就算资质再好,也没有资格成为内门乃至嫡传弟子。 不过柳逸尘说这些都只是表面的做法,事实是,除了没有名义上的身份,别的待遇其实是没有区别的。即使是记名弟子,也能修习云梦宗最顶尖的功法,只要资质足够好,在宗门得到的资源甚至能等同于嫡传弟子。 柳逸尘有些得意的告诉诗无念,自己曾经在宗门的待遇,就可以比拟嫡传弟子。 说话之间,二人似乎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柳逸尘说称呼统领太过生分,便硬是要让诗无念喊自己柳大哥,诗无念推脱不掉,只得将柳统领改成了柳兄。在柳逸尘佯装生气,诗无念仍是无动于衷后,柳逸尘也只得勉强接受了“柳兄”这个称呼。 而此时听得诗无念对牌匾的夸赞之言,柳逸尘拍掌笑道:“好看二字用的甚妙,原来无念兄弟对书法一道还有独到的见解,为兄都有些佩服你了!” 诗无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自小识字不多,哪里懂得什么书法,之所以说这字写的好看,只是因为我真觉得它们挺好看的。” 柳逸尘笑问:“难道你觉得这字儿挑不出毛病来?就没有什么不足之处?” 诗无念道:“这字看起来很舒服,但是其中似乎少了点儿什么!” 柳逸尘继续问:“哦?那究竟是少了什么呢?” 诗无念想了想道:“这些字好似漂亮的牡丹花,富贵气太浓,似乎少了些……少了些……” 见诗无念卡住了话语,柳逸尘笑道:“少了些淡雅之气和风骨,对吧?” 诗无念无奈道:“看来我还是读书太少了,柳兄真是一语道破天机。没错,就是少了些风骨。” 柳逸尘哈哈大笑:“那位写字的人本就身在官场,自然会多些“富贵气”,不过你这一记马屁拍的真是让为兄舒坦,今日一定要多喝几杯,我的酒量可是云梦国一绝。” “真是太巧了,我的酒量也不错,不然咱俩拼上一拼如何?”说话之人并非诗无念,而是正向酒楼走来的一名青年剑客。他身材中等,长相也不甚英俊,可是举手投足间,其风采半点不逊于面容俊美的柳逸尘。在他身后跟着十余名面色冷峻的少年,一枝独秀地走在最前头的青年,好似带兵出征的将军。 柳逸尘回头抱拳,笑道:“不想今日还能遇见同道中人,幸会,幸会!在下柳逸尘,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青年剑客微抬双手,左手掌在右手背上碰了一下,便算是抱拳回礼了,笑道:“等你拼酒赢了我再说吧!如果成了我的手下败将,那就没有必要留下姓名了!” 柳逸尘也不生气,他笑道:“兄台好生霸气,我喜欢,今日由我做东,咱们不醉不归如何?” 柳逸尘为表诚意,一行人进了客来香酒楼后,他便打算点上两大桌珍馐。那名青年剑客吆喝道:“既然是你做东,那么点菜这种辛苦活还是让我来吧!” 柳逸尘自然不会反对,青年剑客吆喝道:“掌柜的,今天咱们把你们家的荤菜包圆了,那什么猪肉牛肉王八肉的尽管上,酒不要最贵的,只要把最烈的酒拿出来就成了。” 掌柜犹犹豫豫道:“这位客官,咱们店里的所有肉食加起来,可是数百斤啊,您真打算全都要了?” 不等青年剑客答话,柳逸尘笑道:“没错!咱们全都要了。” 很快,一盘盘大荤菜摆满了由两张桌子拼成的一张大桌子上,有什么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青年剑客抱起一坛酒,笑道:“那些文绉绉的秀才饮酒,都喜欢玩个行酒令什么的,上次我便见一群穷秀才为争一壶酒,玩了个叫什么“飞花令”的,对了半个时辰都没分出胜负。最后把我看得着急了,于是我便找了个一模一样空酒壶把他们那壶酒给换了,最后他们皆怀疑是对方把酒偷喝了,一向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的秀才硬是打作一团,最后还是我把他们给拉开的。” 柳逸尘眼睛一亮:“真是有趣!想必兄台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青年剑客笑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以后要是有机会,再说与你们听。我是想说,那些花俏的玩意儿是读书人玩的,咱们还是直接喝酒吃肉的好。” 柳逸尘转头看向诗无念,虽没有开口,但他好似在说:“兄弟,一定要加把劲,咱哥俩一定要把那个狂妄的家伙灌醉啊!” 诗无念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要与柳逸尘同流合污的意思,因为他对酒实在是没有多大兴趣,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 一个人酒量的大小,其实是与自身的身体状况息息相关的。而对于修行之人来说,筑基之后的身体,各个方面都得到了质的提升,所以筑基后的修士,酒量自然要比普通人好的多,如果不动用修士的能力去清除身体中的酒水,那么筑基时的根基越深,“消化”酒水的能力便越强,酒量便越大。 很快柳逸尘与那青年剑客便灌了五六坛子烈酒,在坐之人大多是喝一口酒,吃三口肉,而他二人却是吃一口肉,喝一坛酒。 眨眼之间,两人便各自喝了十坛烈酒。而此时,二人皆是放缓灌酒的速度,随口说着自己的见闻,柳逸尘几乎没有出过云梦宗的地界,所以也差不多都是青年在说自己曾经的见闻。青年剑客说自己曾经独自一人浪荡江湖,遇到过很多糗事,比如肚子饿时,他便会跑到人家菜园子里摘黄瓜挖红薯,最开始没有经验。总是被人提着锄头撵上很远。还说有一次自己想吃肉了,于是便盯上了一个大富人家的一只恶犬,虽然最后自己和一帮眼馋嘴也馋的乞丐吃到了狗肉,但是自己却被说成是专门偷狗的盗贼,还被官府通缉,于是自己又只得换个地方继续晃荡…… 青年剑客正说的兴起,酒楼外忽然传来一阵打斗之声,刀剑碰撞声与惨叫混杂在一起,异常刺耳。 柳逸尘名义上是云梦国御林军统领,云梦城发生大规模打斗,他自然需要管上一管,可当他正打算告罪一声前去阻止时,青年剑客却是毫不在意道:“咱们大家一起去看看,若是有人仗势欺人,跟着我的这些小崽子们正好可以路见不平,拔剑相助。” 于是一众人掠出酒楼,便见五名少年正在围攻两名少年和一名少女,其中那名少女以一敌三,却是不落下风。另外两名少年也是单对单斗在一处,即便如此,少女一方的两名少年依旧不敌,时不时便会挨上一剑,身体上已经有多处深彻见骨的伤口。 青年剑客笑嘻嘻道:“小崽子们,去把那几个仗势欺人的家伙给我干趴下,我就传你们一招剑法。” 听得青年剑客之言,一名高大少年立刻拔剑出鞘,一马当先杀向五名少年一方。 高大少年出剑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剑锋直直地朝一名少年眉心而去。那名正将对手逼入绝境的少年见此一幕,顿时吓得魂飞天外,他使尽全身力气,竭力躲避高大少年的绝杀一剑。可是剑锋仍是从他面庞划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见骨的剑痕。 高大少年剑锋一挑,直接将对方一只耳朵挑飞,失去一只耳朵的少年不敢继续逗留,顿时展开身法,飞跃上屋顶,随即身形一闪,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高大少年也不追击,收剑入鞘后走回青年剑客身后。 其余少年争先恐后,可依旧是不及高大少年的动作迅捷,高大少年走回后,他们方才将剩余几人围住,正在交战的几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一名少年喝道:“咱们乃是凌云宗的人,奉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后果将是你们承担不起的。” 青年剑客故作惊恐,道:“啊?原来各位是凌云宗的小仙师!那真是得罪了,罪过,罪过!” 少年冷哼道:“哼!算你识相,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否则……” 青年剑客打断少年的话,道:“可是我这个不长眼的后辈方才伤了你们的人,难道你们愿意就此罢休?” 少年道:“那人并非我凌云宗之人,而是凌仙宗的,只要你们就此离去,我保证以后不会为难你们。” 青年剑客哈哈笑道:“小子,你骗鬼呢?谁不知道凌霄,凌云和凌仙三宗是穿一条裤子的。今天你大爷我偏偏就不离去,而且本大爷还要我警告你,如果再敢威胁本大爷,本大爷就将你们全部宰了!” 那名说话的少年面色一阵扭曲,但是如今却是骑虎难下,人家不给自己宗门面子,如果继续动手,下场肯定会很凄惨。 正在少年思考对策之时,一道大喝声从远处的一座屋顶传来:“放肆,竟敢对我三凌宗不敬,接我一招排云掌。” 看着房屋大小的手印压迫而来,青年剑客笑嘻嘻抽出背负的长剑,随意挽了个剑花道:“你也吃我一剑!” 青年剑客将长剑轻轻往前递出,一道青色剑气朝着斗大的手印激射而去。 “噗,轰隆,啊!”先是一道如同撕裂布帛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就见那掌印破碎开来,随即发出一道轰隆巨响声。附近的人顿觉耳膜刺痛,普通人更是口鼻出血,短暂的失去了知觉。 诗无念看得真切,青年剑客随意一剑,不仅轻松击毁那巨大的掌印,更是直接从远处出手那人的眉心一穿而过,那人发出一声惨叫后,如同一堆烂肉,从屋顶摔落在街道上。 诗无念看得心潮澎湃,不禁暗道:“那青年看似没个正行,但是本事可是真不小,他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剑仙吗?” 酒桌上的胜负 青年剑客将来人一剑斩杀,在云梦城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云梦国皇宫内,一名身着黑衣,将面庞隐藏在黑色斗篷里的人单膝跪地,向坐在龙椅上年轻俊美的皇帝陛下禀报:“战斗发生在客来香酒楼前,先是五名少年追杀两名少年和一名少女到了客来香酒楼,惊动了在酒楼里的一行十余人,而后从酒楼里出来的一名少年将其中一个凌仙宗的少年击伤,那少年受伤后便逃走了……” 黑衣人一口气将事情说完,年轻皇帝终于开口:“你们不用插手,尽量将附近的百姓疏散开去,以免遭受无妄之灾。”他目光扫过下方众人继续道:“可有人知晓柳爱卿今日身在何处?” 众多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答话。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际,那名黑衣人道:“禀陛下,柳统领现在就在客来香酒楼前,而且事发之前,他正和那出手杀人的那些人在一起饮酒。” 年轻皇帝无奈道:“这柳爱卿当时怎地也不阻拦一下,如果事情闹得太大,咱们可是白白吃亏的啊!” 一名年过六旬的大臣道:“陛下,那柳统领江湖气太浓了,为了所谓的江湖义气,便不顾皇城的安危,真是愧对陛下的信任。如今看来,当初老臣反对让他统领御林军是正确的。” 此言一出,顿时响起了不少的附和声,皇帝淡淡开口:“文爱卿能否统领御林军?如果能,朕立刻罢免了他的统领之职,改由你统领御林军。” 那名老臣继续道:“陛下,老臣一介书生,自是无法统领御林军,不过若是换成铁将军,那么统领御林军便没有任何问题了。” 年轻皇帝大怒:“文太傅,你说的可是那比豆腐还软的铁山?” 文太傅诺诺道:“陛、陛下,上次是因为对手修为高过铁将军,所以铁将军才吃了个小亏,如果是论统领御林军和对陛下的忠心,铁将军才是最好的人选啊。” 年轻皇帝怒极而笑:“你竟然拿一个白痴与柳爱卿相提并论,文定,你是老糊涂了还是在故意糊弄朕?” 太傅文定心头一凛,伏地而拜道:“陛、陛、陛下!老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绝不敢有半点虚言,还望陛下明鉴。” 年轻皇帝看了一眼几乎趴在地上的老人,虽然心中极为厌恶,却是缓和语气道:“起来吧!不过以后文爱卿莫要唯亲是举才是!” 太傅文定哆哆嗦嗦爬起身站回原处,只当是没有听见年轻皇帝所说的后半句话,只是在心底暗道:“看来我真是老糊涂了,皇帝陛下已经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况且如今很多重要的部门都有我安排的人,何必为了一个侄女婿毁了我在皇帝心中的形象,是到了收手的时候了。” 年轻皇帝吩咐道:“通知柳爱卿,此事由他全权负责。” 在诸多大臣又禀报了一些琐碎事务后,年轻皇帝有些疲惫的道:“如今七星会武还有三个月便会正式举行,这段时间必然有不少高人路过云梦城,所以不要再如同以往那般,认为咱们背靠云梦宗便将来往此地的修士不当回事,众卿还需多多费心,尽量避免皇城有太大事故发生。” …… …… 客来香酒楼前,青年剑客不仅化解来人气势磅礴的一记排云掌,并且悄无声息间将其斩杀,那剩余四名少年顿时面若死灰,不敢再动弹分毫。 青年剑客叹气道:“方才那人那一招排云掌气势磅礴,不想威力却是太过一般,这又失手杀了人,真是麻烦!”他转头望向剩余四名少年嘿嘿一笑道:“你们回去告诉石九龄,就说神剑宗剑流芳失手杀了他的人,如果石大宗主想要替他报仇,剑流芳随时恭候!” “剑流芳”三字,是七星大陆近几年最为传奇的三个字,即使是几大宗门的宗主,与他比起来也是稍逊一筹,只要是接触过修行一途之人,七八成都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 所以几名少年面色难看,不敢再放任何狠话,只得乖乖侧身绕过包围他们的一群面色冷峻的少年,黯然离去。 被追杀的三人,那名为首的少女还好,另外那两名少年却已是伤痕累累,如果不是剑流芳等人相帮,想必定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为首那名少女走到剑流芳身前,正欲躬身行礼,剑流芳笑道:“你们是归元宗的弟子吧?不知道罗大宗主来了没有?” 少女躬身抱拳:“晚辈罗裳,多谢剑大剑仙出手相助,家父现在已经到了云梦宗。” 剑流芳笑道:“原来你是文胜兄的女儿,那就别叫什么大剑仙了,如果不嫌弃,叫我一声剑叔叔……呃……叫我一声流芳叔叔好了!” 罗裳嫣然一笑:“见过流芳叔叔!” 剑流芳连道三声好,继而有些不满道:“你那父亲也真是的,怎么放心让你们这些小辈独自出来,即使他没空,难道他就不知道派人保护你们吗?” 罗裳尴尬道:“咱们这次是偷着跑出来的,家父根本就不知道,所以……” 剑流芳露出了然之色,笑道:“好好好,果然有你父亲年轻时的风采,难怪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 罗裳笑道:“家父与晚辈说过,他也是一次悄悄跑出宗门独自去历练,然后便见到流芳叔叔,他还与晚辈说了好多您的传奇故事呢!” 剑流芳笑道:“小丫头片子可莫要诓骗我,你父亲与你说的都是些我的糗事吧?” 罗裳尴尬一笑,道:“家父与我说很多关于您的事,只是晚辈却不认为那些算是糗事。” 柳逸尘插口道:“诸位,咱们还是不要站在大街上聊了吧,古时有关二哥温酒斩华雄,今日剑兄一剑诛元婴,想必里面的酒菜尚有温热,要不咱们进去聊,顺便还可继续喝酒吃肉。” 众人回到酒楼,柳逸尘给受伤的两名少年处理了一番伤口,而后吩咐隐藏在暗处的属下处理街上战斗后的事宜,回到酒桌后笑道:“原来兄台就是剑流芳,今日咱们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来,如果侥幸赢了你这位大剑仙,以后够我吹一辈子牛了。” 罗裳疑惑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何必要分出个胜负?” 剑流芳笑道:“哈哈哈哈!酒桌上的胜负,比起生死相博来其实是毫不逊色的,当然了,这些事小丫头自然是不懂的。” 仿佛又回到了之前,柳逸尘与剑流芳继续拼酒,罗裳倒是想和神剑宗的年轻辈拉拢一下关系,只是以高大少年为首的一群少年人皆是面色冷峻,问一句答一句的天自然是很难继续聊下去的。 终于,柳逸尘在第三十六坛后不得不甘拜下风!剑流芳笑道:“你很不错!之前与我拼酒之人,最多三十坛就倒下了。” 柳逸尘一语双关:“剑兄真是天纵奇才,在下不得不服!” 剑流芳转而看向诗无念道:“我有一双很奇怪的眼睛,能看穿一个人的酒量大小,我看小兄弟你的酒量应该不错,不然咱俩继续?” 诗无念犹豫道:“在下从未认真喝过酒,所以我也不知能喝多少,况且剑大侠已经喝了三十余坛,这怎么继续呢?” 剑流芳身体一震,周身散发出一阵蒸汽,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他大笑道:“如今我身体里已经没有了一滴酒水,所以你得陪我再喝一次了。还有,虽然我很喜欢‘大侠’这两个字,但是你千万不要大侠不大侠的称呼,咱们兄弟相称就是了!” 见此,诗无念也不再犹豫:“既然如此,那我便陪剑兄喝上一喝!” 看着二人的对话,罗裳惊讶不已,他原本以为诗无念也是神剑宗的弟子,不想那年纪不大的少年,竟然真敢与一位声名赫赫的剑仙称兄道弟。她不由暗道:“他与流芳叔叔称兄道弟,那岂不是比我长了一辈……” 剑流芳依然是吃一口肉,喝三坛酒,而诗无念却是喝一坛酒,吃两口肉。很快二人便各自喝了三十坛,晕乎乎的柳逸尘看着无比清醒的二人赞叹道:“之前我以二十坛的酒量便可以傲视云梦国,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二位真乃豪杰也!” 见二人只管喝酒,都不搭理自己,柳逸尘只得与罗裳聊些关于诗无念和剑流芳的事!得知诗无念为了救人,竟敢得罪鬼王宗的人,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 三十一坛 三十二坛 三十六坛时,二人依旧没有醉意,柳逸尘的记录被诗无念轻松打破。剑流芳哈哈笑道:“我就说我这双眼睛看人很准,兄弟你的酒量真是不错!” 诗无念虽然清醒,不过却是喝出了酒兴,他难得有些意气风发道:“来,继续喝!” 二人喝的起劲,都不再去吃菜,并且开始砸酒坛子。 三十七坛 三十八坛 …… 当喝到第四十九坛时,剑流芳怒道:“掌柜的,你怎么给咱们搬了一坛子娘们儿喝的酒来,这软绵绵比马尿还不如。” 老掌柜战战兢兢走过来怯怯道:“客官,咱们已经没有烈酒了,之前的一百多坛,都是我让伙计到附近酒楼买来的,本店的存货是一坛也不剩了,现在只有这种酒了,不知各位大爷能否将就着喝?” 柳逸尘出来打圆场道:“两位,不如今日暂时算是平手,改日到我家去,我先备好足够的好酒,到时咱们再一醉方休如何?” 坐拥宝山 剑流芳和诗无念未能分出酒量大小,非是二人有无限的酒量,而是因为酒楼没有了足够的酒水,这件事情若是说与别人听,大概能够相信的人必定寥寥无几,即使有人相信,那人必定也是对自己的酒量有足够的自信的酒鬼。 柳逸尘道:“不如诸位到我府上,只要吩咐下去,不用两个时辰,这云梦城的好酒都会悉数被找来,保证能够尽兴!” 诗无念没有意见,因为他虽然也有些醉意,但身体却是没有半点不好的意思,而他却依然对酒没什么兴趣,所以喝与不喝皆在两可之间。 从无敌手的剑流芳却是蠢蠢欲动,他正想答应下来之时,罗裳开口道:“流芳叔叔,晚辈听说三大学院趁这次会武之际,说是要对大陆的其他宗派开放由他们共同掌控的一处上古秘境,而且三院的人已经到了云梦宗,等到所有人到齐便会正式开始商议,晚辈觉得您还是先去云梦宗为好!” 剑流芳想了想道:“这三大铁公鸡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大方了,这事儿的确耽搁不得。”他转头看向诗无念与柳逸尘接着道:“看来这酒是喝不成了,等到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喝个痛快。” 诗无念笑着点头,柳逸尘笑道:“我相信我这兄弟,说不得真能胜过剑兄呢!” 诗无念却是望向罗裳,道:“罗姑娘,不知那弈剑宗的人可有到了云梦宗?” 罗裳嫣然一笑,问道:“公子在弈剑宗还有朋友?” 诗无念道:“我的确有一个朋友侥幸拜入了弈剑宗,已经好几年没见了,也不知这次能不能见到他。” 罗裳笑道:“原来如此!弈剑宗的人比咱们到的还要早,现在正住在云霞峰。” 诗无念抱拳谢过罗裳,继而望向剑流芳道:“剑兄,能否让我与你们一起前往云梦宗?” 剑流芳大笑道:“无念兄弟,你虽然酒量好,但是你却是真不懂酒,正好这次让我与你说说美酒的好处,相信你以后定会喜欢喝酒的!” 诗无念看向柳逸尘问道:“柳兄难道就不去云梦宗看看?” 柳逸尘无奈道:“去是要去的,不过得等到会武正是开始的那一天,为兄我如今担任这个统领之职,就得护住这云梦城的周全!” 剑流芳笑嘻嘻道:“不知柳兄弟有没有在市井江湖混过,如果有,那你可听说过‘好汉不食庙堂饭’这句话?” 柳逸尘道:“从我记事起,便在这云梦城晃荡流浪,当然听说过,只是有一些特殊的原因,我才当了这个统领,等会武一事结束,我便会卸下这职位。” 他看着诗无念笑道:“到时候我也要如同你一般浪迹江湖,到时候咱俩结伴同行可好?” …… 云梦国在七星大陆上是排名前十的大国,西楚国号称西楚王朝,如果和云梦国比起来,那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云梦国虽然是军事强国,文风却是很浓,所以并没有如同那些一朝得势,便鼻孔朝天的暴发户势力。因此云梦城是不禁止修士御空的,但要除去皇宫内院,毕竟那代表一个王朝的尊严,即使云梦国皇室再大度,也决不会允许别人骑到自己的脖子上去。 因此,与柳逸尘相约云梦宗再见后,剑流芳一马当先,带着众人直接御空离去。 出了云梦城,剑流芳朗声笑道:“相信大家最开始修行之时,都希望自己能够御空飞行。如今你们都有了这个能力,不如今日便全力御空一次,我建议大家都以最快的速度赶路,如果谁落在了最后,咱们也不用等他。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会在前面以剑气开路,所以即使落在了最后,相信也不会有不开眼的鼠辈敢来寻麻烦,你们觉得如何?” 见剑流芳最后将充满了浓浓笑意的目光投向自己,诗无念只得开口道:“听说大宗门底蕴深厚,从大宗门出来的弟子通常都强过小势力的弟子,就更别说艰难修行的散修了。所以落在最后的,肯定是我无疑了!” 剑流芳正色道:“千万莫要小看了自己,今日全力以赴,你便知道自己的能力了。” 诗无念只得点头同意,剑流芳转头看向罗裳笑道:“小丫头可愿意一试?” 罗裳笑道:“晚辈会尽力的!” 剑流芳最后看向本宗弟子嘲讽道:“你们一个个的平时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今日可莫要被甩在了最后,到时候师叔我都都会为你们感到丢人。” 十余名少年神情默然,只是在内心深处却是不以为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和出自归元宗的三个无能之辈,他们真心不放在眼里。 为首的高大少年淡淡开口:“我会全力以赴,如果有同辈超越了我,那回去后我便闭关三年。” 剑流芳摇头道:“如果你输了,不用闭关,只需要以普通江湖客的身份到江湖历练一年,并且得结交几个朋友。当然了,如果你交不到真正的朋友,那么即使是酒肉朋友也可以凑数。” 高大少年微一犹豫,开口道:“好!” 剑流芳留给诗无念一个略有深意的眼神,继而身后长剑出鞘,他跃上长剑,朝着西北方向极速而去,眨眼便失去了踪影,只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青色剑气。 众少年悬停空中,谁也不愿意第一个离去,以免有占得先机的嫌疑。 诗无念笑道:“既然诸位如此有风度,那在下便失礼了!” 诗无念调动灵力,在脚下凝聚出一柄三尺长剑,而后随着那道青色剑气直接破空离去。 罗裳对两名同门少年道:“既然剑前辈说没有危险,那我便不等你们了,你们二人有伤在身,莫要太过强求。” 见二人点头同意,罗裳脚下凝聚出一只仙鹤,仙鹤振翅间,紧随诗无念而去。两名少年同样驾驭负在背后的长剑,随着剑气一路前行。 高大少年道:“各位师弟,咱们可不能输给了他们。如果输给了他们,不知你们怎么想,反正我平一剑丢不起这人。” 众少年背负的长剑齐刷刷出鞘,而后犹如一道道利箭,随着青色剑气延伸的方向破空而去,以无声的行动给与了平一剑最好的回答。 …… 眨眼之间,修为深浅便体现了出来。平一剑一马当先,瞬间将众多同门甩在了身后。 三十息后,平一剑成功超越了归元宗两名少年,朝着前方的罗裳直追而去。 又是十息之后,平一剑眼中米粒大小的罗裳变得大了一些,从米粒大小变得犹如鸡蛋般大小。 再是十息之后,平一剑眼中的罗裳,变得如同拳头般大小,显然二者间的距离在不断拉进,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半盏茶的功夫,平一剑便可以超越罗裳。 …… 令平一剑没有想到的是,如同拳头般大小的罗裳似乎也加快了速度,任凭他如何追赶,眼里的那个拳头大小的黑点不仅没有变大一分,似乎还有逐渐变小的趋势,平一剑自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于是他使出十二分力气,继续追赶。 只不过事不遂人愿,平一剑越赶越心惊,一盏茶的功夫,前面的罗裳复又变得如同米粒大小,最令他难以接受的是,在他用上十二分力气御剑的情况下,他体内的灵力开始慢慢减少,如此下去,他根本到不了云梦宗灵力就会枯竭,是以他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因为他不愿到了云梦宗,自己就变成一个瘫软在地的笑话。 同样心惊的还有罗裳,起先她本来打算隐藏自己的修为,因为这乃是父亲千叮咛万嘱咐的。 但是,在她看到诗无念以筑基圆满的修为爆发御空速度时,自己在同等修为下竟然被越拉越远。于是少女的好胜心被激发出来,她展露出金丹初期的修为,加速向前追去,这才导致了平一剑起先能够将二者间的距离拉进,最后又被甩远的情况发生。 再说诗无念,他在脚下凝聚出一柄灵力长剑率先御空离去,却发现自己的速度居然比之前快了很多。于是,他忽然突发奇想,意念勾动识海中的那柄剑。在无声无息中,那柄师父离开时送于自己的长剑出现在他脚下,然后诗无念用“灵力剑”将长剑包裹。 霎时,诗无念的速度陡然增加了一倍不止,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逐渐逼近自己的罗裳快速远去。他不由暗道:“当初被那极乐宗修士金丹修士追杀时,如果自己也有如今的速度,怎么可能会被追上。即使是只凝聚一柄剑,速度上也最少能与之持平,看来在修行一道,不仅法宝很重要,在许多细节和技巧上,同样要下不少功夫才行。” 话说罗裳用尽全力追赶诗无念,但是盏茶时间过去,不仅没有追上诗无念,而且前面还失去了诗无念的踪影。于是,她用上十二分力气,不屈不挠的继续向前。 云梦山主山山脚下,剑流芳到此后便收起了长剑。一边与在此招待来客的云梦宗弟子闲聊,一边等待着一行人的到来。 在小半个时辰后,剑流芳终于等到了第一个人,看着急掠而至的诗无念,他不由自语道:“比我预计的时间还要短些,好小子,忽然发现自己坐拥宝山,心里一定乐坏了吧!” 唤你无念 诗无念在云梦山十里开外便收起了长剑,只是在脚下凝聚出一柄灵力剑继续前行。 当他到达剑流芳身前,剑流芳笑问道:“如今知道自己有多厉害了吧?” 诗无念尴尬道:“家师只是传了我功法便离开了,所以我对修行一道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今日也是忽然发现了御空的一点儿门道,这还得多谢剑兄的提议。”此话说完时,他郑重地朝剑流芳施了一礼。 剑流芳坦然的受了诗无念一礼,因为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后他却是向诗无念抱拳道:“我也得感谢你,因为你给我的那些师侄们好好的上了一课。” 诗无念挠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给别人上了一课。剑流芳解释道:“其实他们的资质都很不错,只是没有受过挫折,才没有真正激发自身的潜力。再加上他们只知道闭门造车,不懂真正的大道其实是在人间。”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尤其是那平一剑,虽然资质出众,却是眼高于顶。最无奈的是他又太过谨慎。我猜他会被罗裳丫头甩上很大一段距离,因为他定会担心自己到了此地便会灵力枯竭,从而影响到会武的成绩。” 诗无念疑惑道:“能为了大局考虑,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剑流芳解释道:“在我看来,除了宗门存亡和性命攸关,世间并没有什么大事。区区一个会武,只关系到世俗间的一些黄白之物,与修行大道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诗无念继续问:“难道会武就是为了抢地盘?” 剑流芳笑道:“当然不止是为了抢地盘,会武还关系到一处极大的上古秘境的进入名额,只是进入秘境福祸相依,或许能够在里面得到天大的机缘,从而修为突飞猛进。但也有可能稍有不慎,便将性命丢在其中。所以我认为,如果平一剑能破开自身桎梏,进不进如秘境根本不重要。” 诗无念直接问道:“那为何不与平一剑直接将此事说明?” 剑流芳第一次露出无奈的神情,悠悠开口:“顽疾需用猛药,不让他从心底改变,作用便没有那般明显。最主要的一点,乃是宗门的前辈大多是反对我这么做的,他们认为,平一剑只要按部就班修行,便会成为剑流芳第二。可他们哪里知道,我二人的经历乃是天壤之别。” 诗无念郑重道:“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会明白剑兄的苦心!” …… 约摸盏茶时间后,罗裳出现在二人眼前。 站在“仙鹤”背上的少女,一袭绿衣随风飘扬,琼鼻下的樱唇紧紧抿着,显示着她的矜持。如同秋水的双眸之上,如远山的秀眉微微蹙起,昭示着她的倔强。青涩与成熟,既矛盾又很自然的存在于她的身上,使她的美成为世间独一无二。 看着如同天上仙子来到凡间的罗裳,诗无念竟然少有的失了神。 剑流芳看着失神的诗无念,笑着调侃道:“要不要我给你做媒,去那归元宗提亲?让罗裳丫头做你媳妇。” 诗无念回过神来,不由面色一红,讷讷说不出话来。 罗裳散去灵力,落在二人身前笑问:“你们在聊什么呢?居然聊的这么开心!” 剑流芳立刻道:“他夸你长的好看,还说……” 诗无念接口道:“我什么话都没说,你可别编瞎话骗人。” 剑流芳摇头道:“即使不是不可雕琢的朽木,也一定是一块榆木疙瘩。” 诗无念不敢继续接茬,罗裳笑道:“其实诗公子长的也很好看的。” 诗无念面色再次一红,心底却是有些莫名的欢喜,脱口而出一句:“还是罗裳姑娘长的好看!” 剑流芳不合时宜开口道:“其实无念兄弟与我一般,都是属于很耐看的一类人,起先看着没有特别之处,但是看的久了,便会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英俊。”他看向罗裳提醒道:“你可千万莫要盯着他看,不然我怕你会情不自禁喜欢上他。” 诗无念正欲开口,罗裳抢先道:“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难道我不能喜欢诗公子?” 剑流芳告饶道:“没错没错,自然是可以喜欢他的,我不拦着你看他,也不拦着你喜欢他行了吧?” 罗裳笑道:“我才不信多看几眼就会喜欢上一个人,哪有这般奇怪的事!” 她看着诗无念笑问:“诗公子觉得如何?你信不信这样的事?” 诗无念强作镇定,仍是颇为尴尬,道:“我听说感情分为两种,一种是一见钟情,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还有一种是日久生情,是两个人在一起待久了,才慢慢的喜欢上了对方。只是我对他说的这些事情并不是很了解,所以很难确定会不会发生罗姑娘所说的事情。” “那我以后便多看看诗公子,看看会不会喜欢上你。”罗裳若无其事,很平静地开口说道。 剑流芳不仅修为高深,而且阅历丰富,他一眼看穿表象,不由在心底暗道:“这个小丫头片子真有意思,明明心脏都快跳出来,偏偏还要装的若无其事。果然演戏是女人天生就有的一种能力,比那故作镇定的榆木疙瘩演的好太多了。” 见此,剑流芳也不点破。在他看来,这份少年人懵懂而纯粹的情感,是世间不多的美好之一,他不会粗鲁的将其破坏。 诗无念讷讷道:“罗姑娘莫要称在下为什么公子,在下只是一介散修,罗姑娘直接唤我名字就好。” 罗裳嫣然一笑,如同山间幽兰绽放,她笑着开口:“那我以后便唤你名字了,无念,无念,很不错的名字啊!” 诗无念讷讷开口:“我的名字叫诗无念。” 罗裳一本正经道:“是你让我叫你名字的啊?你又没有让我叫你姓名。况且直接叫出别人的全名,似乎是很不礼貌的,所以我觉得叫无念就正好。” 忍笑许久的剑流芳一锤定音:“好了好了!不就是个称呼嘛,哪有那么多讲究,只要喊的顺口便可以了。我也觉得,无念比较顺口。” …… 三人闲聊了半刻钟,平一剑方才来到此地,剑流芳讥讽道:“技不如人就得接受,摆个黑脸给谁看呢?” 平一剑沉默许久,方才有些生硬地开口问道:“请问罗姑娘,为何你的速度会如此快?而且你我修为相当,为何你的灵力比我强上如此之多?” 看着罗裳为难的神色,剑流芳继续开口道:“什么修为相当?难道你没看见还有个筑基境的人把你们都甩在后面了吗?” 平一剑露出惊容,吃惊道:“难道罗姑娘没有追上个诗道友?” 剑流芳语出惊人:“说出来真怕吓着你,他已经到了两刻钟。就连罗裳丫头也到了一盏茶的时间,你服不服气?” 平一剑开口道:“这次回去,我就去历练,如果不能有所突破,我便不去秘境了。” 诗无念不确定剑流芳为何要撒谎,因为他到达的时间不过一刻钟,而罗裳到达此地到现在,却是不止一盏茶的时间了。他只是大概有些猜测,之所以说将自己到达的时间说的那么早,应该是向打击平一剑。而将罗裳到达的时间说的比较晚,或许是想帮助罗裳隐藏真正的实力。至于剑流芳为什么要那样做,他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诗无念猜测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只因他不知道归元宗的处境,方才不明白罗裳隐藏修为的目的。但是剑流芳何许人也?少年时便混迹于江湖,自然对其中原因了然于胸。 诗无念不明白其中原因,他也没打算深究,因为他相信剑流芳不会对他有恶意,这不仅是一种直觉,更是一种自小就历经风雨所养成的一种看人的本事。况且,在剑流芳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君莫悔的影子。 一刻钟之后,所有人都到了,剑流芳依然少不了一番刻薄的讥讽嘲笑。众少年皆面红耳赤,有些抬不起头来,只是在他们内心深处,都产生了一颗变强的种子,相信用不了多久,它们便会生根发芽,最终长为一棵棵参天大树。 …… 云梦宗共有九大主峰,除了宗门祖师堂所在的云梦峰,其余八主峰分别是青云峰、白云峰、紫云峰、彩云峰、云霞峰、云霄峰、云雀峰以及缥缈峰。而且每座主峰都有十数乃至数十座子峰环绕,因此每座主峰间的距离也是极远的,如果让一个凡人逛一圈云梦宗,估计没有一年半载是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的。 云霞峰名副其实,常年笼罩于云雾之中,经过阳光的折射,白雾如同朝霞般美丽。青山绿水间,种类繁多的鸟儿欢快鸣叫,更为此地增添几分意境。云霞之下的祥和景象,如同画卷般美丽。 借助剑流芳的声名,一名云梦宗负责迎接客人的外门弟子,将诗无念直接带到了此地,诗无念见此地风景极好,所以想要步行上山,于是便让那领路的弟子离去了。 诗无念在路上便向那名领路的弟子打听过君莫悔,只是并未得到任何答案,他怀着忐忑的心情,一步步朝着山上走去。 心有灵犀 云霞峰别苑内,林书剑召集所有弟子进行日常的传道,顺便说些会武的心得。 有时遇到弟子有很多问题时,林书剑便会耐心的讲解。直到解答完所有弟子的疑惑方才会离去。这对于宗门内一般的弟子,可谓是天大的机缘,因为在宗门时,宗主大人可不会常常指点一般弟子,所以林书剑在这段时间里,可是比在宗门内要忙上许多。 当然,作为宗主之女的林清寒和宗主亲传弟子的君莫悔不属于这一类弟子。所以他二人通常只是去点个卯,然后便会提前离开。 今日二人又只是去了一趟别苑的客厅,然后便先后离去了。 君莫悔离开后,在路边一处看见了一个蚂蚁窝,然后他找了根树枝,津津有味的拨弄着忙碌的蚂蚁。 看着兴致勃勃拨弄蚂蚁的的君莫悔,赶上来的林清寒道:“既然这么无聊,陪我出去走走吧!” 君莫悔乐呵呵道:“好啊!来这里好些天了,都还没出去逛过,成天待在这里也怪无聊的,这里风景倒是很不错的。” 二人迎崎岖山路而行,朝着山下徒步走去。 林清寒道:“近来你倒是进步神速,短短几个月,便超越了众多同门师兄弟。” 君莫悔笑嘻嘻道:“我怕自己不努力,就被小狮子那家伙给甩很远了。那小子学什么都很快,上山打猎,下河摸鱼都是我教他的,可是在不久后,他每一样都比我做的好!” 林清寒道:“那些事岂能与修行一道相提并论,以你的资质,在这片大陆上已经是最顶尖的了,你以为一个仅有万人的小镇,能出几个上等灵根?” 君莫悔信誓旦旦道:“我相信小狮子,只要给他一丝机会,他就会比谁都做的好。” 林清寒一贯是清冷的性子,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冰美人”,只有在自己父亲面前,他才会露出自己的喜怒哀乐等情绪。只是在朝夕相处的君莫悔这边,她也会露出少许的情绪。此时听得君莫悔信誓旦旦的言语,林清寒被气笑了,她开口道:“修行终究还得看资质,如果他只是个下等灵根,那么终身都难以结成金丹,怎么能赶上你!” 君莫悔不悦道:“师姐,你不要总是瞧不起小狮子好不好!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 林清寒性子清冷,与己无关之事,她通常是不会上心的。所以对于君莫悔的话,她也只是一笑了之。 二人继续往前走,林清寒欣赏着风景沉默不语,而走在后面的君莫悔却是小声碎碎念道:“女子之言,百无禁忌,老天保佑,小狮子是绝品灵根……” 林清寒忽然开口道:“别念了,你的‘小狮子’来了。” 君莫悔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问道:“什么?” 林清寒纤纤玉指朝着山下指了指,道:“他好像长高了些,倒是比以前白了不少。” 目光随着林清寒所指的方向看去,君莫悔便看见了一名正徒步上山的白衣少年郎。少年闭着眼睛,四平八稳的走在并不平整宽阔的小路上。 君莫悔正欲大声叫出诗无念的名字,林清寒阻止道:“千万莫要打断他,他此时正处于顿悟之中,如果被打断,等于是错过了一番大机缘。” 君莫悔回过神来,低声道:“我就说小狮子肯定行的,这随便走个路就能顿悟,得有多好的悟性才能办的到啊。” 虽然君莫悔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话语中的欣喜之意,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林清寒也不由惊讶,她忽然也有些怀疑,难道诗无念真是个了不得的天才? 话说诗无念一时兴起便徒步上山,山间有绝美风景。潺潺流水声和鸟雀欢快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让他既激动、又忐忑的心情缓缓平复。渐渐的,他开始用心去感受身边的一切。 诗无念闭上双眼,顿时有大片绿意盎然的景象出现在脑海中,知道那是长在大地上的林木。在那绿色之间,有一些零星的红点在移动着,红点有大有小,那是在林间飞翔的鸟儿…… 起先,诗无念以为自己的神念出了问题。他不由将神念释放而出,顿时四周的景象清晰无误的出现在他脑海。当他把神念收回,周围的景象又变得模糊,与之前所“看到”的景象一般无二。于是诗无念将神念彻底收回,甚至封闭了识海,安安静静的感知周围的一切事物。慢慢的,周围的事物变得清晰了许多,他逐渐能“看清”周围的大概轮廓,比如一棵棵参天大树,一只只飞翔的鸟儿,甚至山下那条缓缓流动的河流,他都大概能够“看清”它的轮廓…… 不知道过了多久,凝神静气的诗无念渐渐能感知到一些很特别的东西,比如树木内部的水分流动,小鸟身体里血液的流动,他甚至能预测风向的流动。之前吹的一直是西风,诗无念忽然觉得,下一刻便会有南风吹来,果然在片刻后,西风变成了南风。…… 经过许多次验证,诗无念确定这不是他在想当然,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似乎还不会出错,如果在与人战斗时凭借着这种感觉,那么自己不仅能规避许多危险,而且还能轻易找到对方的弱点,这将是胜过战技的一个特别的法门。所以,他继续验证着,事关生死,他自是不敢大意。又经过了无数次验证,他最终确定,自己只是大概能预测风向,又或者飞鸟的飞行轨迹。算不得十分精确。于是,诗无念把这种能力唤作“灵觉”。 忽然,两个大红点出现在他的感知里,那两个红点就在他的上前方,缓缓朝他这边靠近,渐渐的,那两个红点变成了人形,诗无念终于知道,那就是两个慢步而来的人。只是不知怎地,他们在远处却忽然停下了,诗无念并未察觉到危险,所以也并不理会,只是一边朝上走,一边“观察”周围的事物,想要尽可能的看清它们,只是任凭他怎么努力,那些事物也不再清晰一分。所以,当他走到离那两个人形的红点数丈开外时停下了脚步。 诗无念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君莫悔,他怔怔的站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君莫悔大声道:“狗日的,你真的可以修行了。” 并未有故事中失散多年的兄弟再见时双双拥抱,痛哭流涕泣不成声的画面出现。 君莫悔只是快步走到诗无念身前,双手重重地在诗无念肩头拍了两下。诗无念回过神来,他抬起右手,与君莫悔的左手紧紧握在一起。 过了许久,君莫悔围着诗无念转了几圈,一边打量着诗无念,一边啧啧道:“你小子行啊,才三年不见你这个头儿都快赶上我了,怎么的也有我离开小镇时候那么高了吧!而且也不像以前那么黑了,你这是进入了筑基境了,经过灵气洗涤过的结果吧?嗯……不错,现在看起来倒是有些男人味了。”他“不怀好意”嘿嘿一笑低声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一路上是不是找了很多女人?” 诗无念以牙还牙,道:“你这脑子里是不是就只装着女人?那时候在小镇你就想着孙九娘,还想拉上我我一起去偷看人家洗澡,如果不是我阻止你,你肯定就偷着去了。后来你又说要找山上的仙子,这几年你找了几个?还有……” 君莫悔生怕年少时的糗事被林清寒听到,于是不停地朝诗无念使眼色,只是诗无念就像没有看见一般,将他年少时说过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君莫悔悄悄回头瞥了一眼,发现林清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懊恼的回过头,硬着头皮说道:“狗日的小狮子,你这一路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居然变得这么坏了,明明是你撺掇我去偷看孙寡妇洗澡,你不能因为我拒绝了你,现在你就倒打一耙呀!你之前不是这样的,这一趟走下来,你真的学坏了,不行,以后我得把你带在身边,没我看着你是不行的,你要是再去走几趟江湖,不定得变成多坏……” “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诗无念言简意赅的一句话,直接终止了君莫悔的絮叨。 君莫悔无辜回头,道:“师姐你看,这小子走了一趟江湖,已经没有三年前朴实了,现在还学酸秀才咬文嚼字,他的话已经不能相信了,你说是不是?” 林清寒微含笑意的语声打断君莫悔,道:“咱们是同门,我自然更了解你,也更相信你。”她语声微顿,不待君莫悔接茬继续道:“我自然相信是你撺掇的他,毕竟那也是一种能力不是吗?你应该感到自豪才是呀,为什么你要否认呢?” 诗无念开口赞道:“林仙子果然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了事情的真相!佩服佩服。” 林清寒微微一笑,道:“诗公子过奖了”随即她收敛笑容,抱拳正色道:“三年前在小镇我便没有看出诗公子拥有灵根,没有将诗公子一并带走,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诗无念抱拳回礼,正色道:“林仙子客气了,当初在下灵根被封,就连其他宗门的老一辈修行者都看不出来,林仙子看不出来也不奇怪,在下岂敢有责怪的意思。” 林清寒道:“其实现在看来,是我弈剑宗损失了一位天才才是。若是现在再邀请公子加入我弈剑宗,未免有些势利眼了。只是我依然要告诉公子,我弈剑宗的大门,随时为公子敞开。” 万人不敌 面对林清寒的好意邀请,诗无念面露歉然之色,道:“我之所以能从小镇走出来,全是因为师父他老人家收我为徒。他是真武学院的一位长老,虽然他老人家当初说过我可以加入别的宗门,但是我目前还想四处走一走,看一看。如果可以,我还想到真武学院走一趟。所以暂时还不想加入别的势力。可能要辜负仙子的好意了……” 林清寒略感惊讶,开口道:“令师竟然是学院的长老,三大学院的长老可都是大名鼎鼎,不知令师是哪一位?” 诗无念也不藏掖,直接开口道:“师父他老人家姓书名子规。” 林清寒吃惊道:“书子规?你师父书子规?” 见林清寒露出从未有过的表情,君莫悔惊讶道:“师姐,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两人疑惑的目光,林清寒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收敛惊容道:“这位书老前辈可是一位传奇人物,他不仅是一位学究天人的夫子,在修为方面,更是深不见底。” 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中,林清寒将书子规的传奇故事娓娓道来。 话说千年之前,山海书院出现了一名天纵奇才,不仅学识渊博,而且在修行一道更是出类拔萃。他仅仅用了不足百年时间,修为便达到了修行千余年的前辈一般的高度。即使在七星大陆的历史上,他也算得上最顶尖的奇才。 只是被光环环绕的奇才,慢慢的养成了目空一切习惯,于是,他开始对同为巨头之一真武学院发难。理由是真武学院保留了纯粹的修行者,影响到了书院的清誉,应该把只修习仙法,却不读圣贤书的那一脉从书院清理出去。 起先还只是口诛笔伐,嘴上说说。但是后来响应的人多了,那位天才便付诸行动了。他不仅召集了许多山海书院的人,还联络了不少白鹿书院之人一起前往真武学院,要求真武学院将纯粹的修行者赶出学院。 面对其余两院的发难,真武学院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于是让学院德高望重的老夫子出来与之理论。双方连续辩论了数天都没能分出胜负,最后方是那位天才出场,他以书院乃是清净之地,应该纯粹的修炼一口浩然气,不应该容纳杂七杂八的修行者为由,将学院的老夫子说的哑口无言。 在文斗中,真武学院眼看败北就在眼前,这时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夫子站了出来,他说你们争论了这么久,说的尽是废话,他只是指着学院的牌匾,让众人睁大眼睛看清楚,此地乃是学院,不是什么书院。至于学院的人到底是要做读书人还是要做修行者,那是学院人的自由,根本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絮絮叨叨。 听得那夫子的话,跟着来到学院的那些人顿时没了话说,最后依然是那位天才站了出来,说既然如此,那就比一比修为,如果真武学院有人胜过自己,那么他们那些人就此离去,以后也不会再来学院打扰。 因为那位天才早已声名在外,真武学院还真没有必胜的信心,正愁没人出战之际,那位天才不屑地说,让你们学院修为最高的人出来吧,兴许他还能接我几招,别的人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学院的那名夫子继续反唇相讥,说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竟然敢来学院放肆,就由本学院最不中用的自己与你战上一战。 天才心高气傲,不愿真的与夫子动手,只是说让夫子打上十招,如果夫子不能将自己击退一步,那么学院就得答应自己的要求。 学院之人大多都反对此事,因为他们不认为那名赢得了文斗的普通夫子在修为上能与那名天才相提并论,即使是击退一步,他们也坚决不信。少部分人保持沉默,因为除了沉默,他们也没有了别的办法。 最后,真武学院的上一代院主出面,压下了反对的声音,于是夫子开始对奇才出掌。 夫子一巴掌扇在天才脸上,大声训斥说读书人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修身,自己学了一身的魔功,披上了一件华丽的衣裳就敢贼喊捉贼,这第一件事情都没学会,至于之后的齐家、治国以及平天下根本就不用提了。 那天才原本暗中运起功法,想要一开始就将夫子反震成残废,不料夫子轻飘飘的一巴掌,轻轻松松的便扇到了他的脸上,自己根本无法阻挡。年轻天才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重重的摔倒在地。这样的情况除了老院主,是在场众人无法想象的。 倒在地上的年轻天才的凄厉喝声,让所有人明白了事情真相。原来,夫子一巴掌便废了年轻天才的所有修为。即使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众人依然怀疑此事的真伪。 听到此处,君莫悔怀疑道:“我怎么觉得,即使是那位老院主,也未见的能战胜那年轻天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夫子真能一巴掌废了一名巅峰强者的修为?” 林清寒轻笑道:“那名夫子就是书子规书老前辈,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是传言他原本是游历四方的一位散修,偶然之下遇见真武学院的上一代老院主,在老院主的邀请之下才去了真武学院,只是不知怎的,他却在学院内扮演着一名普通的夫子。” 君莫悔继续问:“按照这种说法,就连三院老祖级人物都不敌那名天才,他似乎隐隐有大陆第一人的实力。一名散修怎会有如此能力?” 林清寒摇头苦笑,那是一个谜,或许永远都没人知道。 诗无念却是知道,自家师父乃可不什么散修,而是游历万界的盖世强者。所以,他对林清寒所说的话是深信不疑的,甚至在他听到这些故事时,心境都没有太大变化。 林清寒继续讲解,说是书子规一巴掌废了那名奇才的修为,彻底断了山海书院一家独大的机会,一怒之下,山海书院花了很大代价联合白鹿书院以及许多宗门势力一起讨伐真武学院。 君莫悔本以为会发生惊天动地的旷世大战,只是在林清寒一声长叹后,给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答案。原来,众多势力到了真武学院后,还没来得及给学院一个下马威,就被书子规一语吓退。当时书子规只说了一句话:“百息之内,不离开真武学院者,死!” 在书子规话语出口后,天地之间的灵气躁动起来,随即天雷滚滚,好似末世降临一般,众多大陆的顶峰高手见状,方知事不可为,只得带领所有人灰头土脸的赶回去。自此之后,大陆高层叫便流传一句话:“书子规,万人不敌,书子规不死,真武学院不倒。” 君莫悔表情夸张,尖叫道:“这么猛!” 诗无念虽不觉得意外,但也在心底向往着那般壮举,如果自己有师父那样的修为,何愁封印不破,想着想着,诗无念不禁失了神。 君莫悔摇了摇诗无念肩膀,道:“小狮子,你是不是被吓傻了?” 诗无念回过神来,无奈道:“吓傻倒还不至于,因为师父说过,他的修为极高极高。” 君莫悔调侃道:“他修为再高,能高过咱们头顶的这片天?要知道,七星大陆可是好几千年没有人飞升了。” 诗无念无奈笑了笑,道:“应该没那么高吧!他也没具体说自己是什么修为。” 林清寒正色道:“有件事必须得提醒诗公子,令师离开学院一事,千万莫要再对别人说起,因为这件事很可能会给真武学院带来麻烦。”她加重语气重复道:“是很大很大的那种麻烦。” 诗无念道:“多谢林仙子提醒,这件事情我绝不会再向任何人提起。” 三人一边说一边往山上走,不知不觉已来到了建在半山腰供给客人居住的别苑处。 只见一位青衫佩剑,玉树临风的中年儒士从别苑走出。看见林清寒三人,他温和一笑,开口道:“清寒莫悔,你们回来了,云梦山派人传信,说是神剑宗的人到了,三院开放秘境一事马上要开始商议,我需要去云梦山一趟,你们都待在山上不要乱走。” 林清寒和君莫悔行礼应是,中年儒士这才开口问道:“这位是?” 君莫悔解释道:“师父,这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叫诗无念。” 诗无念抱拳行礼:“见过林宗主!” 林书剑打量了一番诗无念,点头笑道:“既然是莫悔的朋友,那便是自己人,以后不用如此客气。” 林书剑离去后,林清寒叫来负责此地的云梦宗弟子,让其再收拾出一间屋子,供给诗无念暂时居住。 很快,诗无念便住进了一间颇为雅致清幽的屋子。三人闲聊了一会儿,林清寒便告辞离去,君莫悔却是留了下来,因为他还想和诗无念聊聊最近三年发生的事情。 诗无念道:“我师父只传了我一部功法就离去,真没什么好说的。” 君莫悔撇嘴道:“你那便宜师父真不负责,就光传了一部功法就放心让你独自离开小镇,他就不怕你会在路上遭遇危险?” 诗无念道:“这也不能怪师父,因为我在小镇待两年会有很大好处,而他老人家又不能在小镇久留,否则会毁掉小镇的。我离开小镇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了一点修为,想要穿过那几千里的老林子其实并不难。” 十日金丹 君莫悔在诗无念住处待了许久,直到第二天“早课”时间方才离去。期间,君莫悔与诗无念说了很多修行上的事情,他恨不得将所有自己知道的都教给诗无念。只是各大宗门对自家的功法秘籍看得很重,绝不允许外传,所以,很想传授诗无念两套剑法的君莫悔只得大骂那些规矩太过迂腐,终究还是没有打破亘古不变的规矩。 君莫悔在三个月前已经突破金丹境界,说起此事,他颇为得意的“自夸”了一番。见有吹嘘的嫌疑,诗无念随口夸了一句:“你好厉害啊,这么快就金丹境了,我都不知道要何时才能结成金丹呢。” 一见诗无念毫无诚意的表情,君莫悔咬牙切齿:“本大爷修炼了将近三年才突破到金丹境,你这才从小镇出来一年就筑基大圆满了,有你这么夸人的吗?况且你小子灵力精纯,随时都可以结成金丹,那你岂不是只用了一年就成就了金丹修士?” 诗无念只得讪讪一笑。 …… 诗无念打算在此住下来,看在三个月内能否突破金丹。因为君莫悔告诉他,想让他一起进入秘境。到时候二人在秘境内看谁不顺眼,就往死里揍。如果能在秘境里得到一些宝物,那对修为也是有很大裨益的。 只是诗无念并未急着修炼,因为他还要先做一个试验,毕竟一个大男人总是抱着一只小狐狸终归有些别扭。之前罗裳见他抱着一只小白狐狸,还借此机会打趣过他。 而他要做的试验,便是看能否将小狸收入书子规赠送的那个储物空间。如果成了,那么在一些危险的情况下,自己也能减少一些拖累,毕竟自己答应过保护小狸,那就一定要做到。 诗无念当然不会直接将小狸作为试验的对象,他先是抓来一只小鸟,然后将玉坠从识海取出,开始尝试将小鸟收入玉坠空间中,只是他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似乎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阻力,导致他不能将其收入空间内。 诗无念思索再三,去到院子里挖出一条蚯蚓再次尝试,这次他很轻松便将蚯蚓收入玉坠空间之内。 “轰” 玉坠空间之内,陡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阵清风吹过,空间里的树枝开始摇曳,原本平静的溪水忽然激起了一丝涟漪,空间里开始有了生气,似乎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诗无念压下心头的激动,一边驯服那只抓来的小鸟,一边观察那条蚯蚓的状况,因为他依然担心空间里不能收入活物。 三天后,不仅那条蚯蚓依然鲜活,诗无念还将那只被自己驯服得乖巧温顺的小鸟收入了玉坠空间,小鸟在进入其中后,欢快的飞来飞去,好奇的“探索”这片崭新的天地。 又是几天过去,那只小鸟将空间里唯一的一条蚯蚓吃掉后,变得无精打采,诗无念似乎都能感受到它的绝望,起先它还四处寻找食物,只是在将方圆十里的“世界”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能找到第二条蚯蚓后,它便停留在一处枝头打起了盹儿。于是诗无念将小鸟从空间里放出,然后开始与小白狐商量,打算正是用小白狐开始尝试。 小白狐已是踏入修行一道的灵兽,除了不能开口说话,其实已经与人无异,诗无念与它说了此事后,小白狐很干脆的点了点头。不做任何抵抗的小白狐很轻松的被诗无念收入玉坠空间,它在进入其中后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了解这片陌生的天地,这或许就是通灵的灵兽与普通鸟雀的区别了吧。 小白狐在玉坠空间里待了一天后,诗无念将它从里面放了出来,他从没想过要让小白狐一直住在里面,只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保证小白狐的安全,同时也是为了能够减轻自己的负担才做的这个试验。 试验成功后,诗无念正式闭关,开始冲击金丹境,君莫悔得知这个消息后,告诉诗无念说这别苑十分安全,可以安心闭关,自己十日后再来,因为冲击金丹境一般要十天时间。临走之前君莫悔还断言,诗无念在十日后必定是一位金丹境高手了。 房间内,诗无念盘膝而坐,作五心向天状。他调动体内灵力在气海中缓缓旋转,进一步凝练灵力的品质。 修行一道,第一步便是感应天地灵气,然后将之吸纳入体内,是从无到有的过程。而冲击金丹,则是让液态的灵力凝结成固态的金丹。是灵力的一个质变的过程。 诗无念主修浩气诀,所以他只需要根据浩气诀中的修炼之法,将灵力不断压缩再压缩,直到灵力由液态转变成固态即可。 三日之后,诗无念气海中形成了黄豆大小的一颗白色“珠子”,那颗白珠被螺旋状的灵力包裹,在气海中极速旋转,诗无念依然保持盘膝而坐的状态,不急不缓地压缩灵力。 转眼又是七日过去,诗无念气海中的所有灵力已经被完全压缩凝练,化作拳头大小的一颗白色圆珠,在气海中缓缓旋转,发出璀璨的光芒。诗无念运转浩气诀,气海内的金丹开始加速旋转,疯狂地吸收天地灵气,以别苑为中心,方圆百里的灵气被诗无念吸纳一空。这一意外的举动,不仅让弈剑宗弟子纳闷不已,就连更高处的云梦宗之人也是丈二高僧,摸不着头脑。 正在别苑大厅举行日常传道的林书剑看了一眼诗无念小院的方向,结束了今日的课程。众多弟子离开后,此地只留下了林清寒与君莫悔。 林书剑调侃道:“莫悔!你那朋友弄出的动静,可比你当初突破金丹时的要大呀!” 君莫悔笑嘻嘻道:“师父,小狮子是弟子的好兄弟,都是自己人,所以他弄出的动静越大,弟子越是高兴。” 林书剑笑道:“以前有一位先生考验自己的学生,问是否希望自己的朋友过得好,众多弟子的答案是一样的,都说希望朋友过得好。先生再问,那是否希望自己的朋友过得比自己好,而此问却让部分人犹豫了。不等众人说出答案,先生接着问,如果朋友不仅过得比自己好,而且要好很多很多,你们是否愿意呢?” 说到此处,林书剑闭口不言了。 君莫悔皱眉问:“难道就没有人愿意自己的朋友过得比自己好?” 林书剑反问:“如果你的朋友腰缠万贯,而你却过着饔飧不继的日子,你还愿意腰缠万贯的朋友更好吗?” 君莫悔理所当然道:“我只有一个兄弟,那就是诗无念,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他更好!即使我一无所有,我也希望他能拥有一切。” 林书剑开怀一笑:“好!好男儿当有如此胸襟!” 一直未曾开口的林清寒忽然问:“那位先生的弟子中,到底有没有人愿意自己朋友过得比自己好很多呢?” 林书剑笑道:“有一个,那是一个自小在江湖中流浪的穷苦少年!而且他的名字在七星大陆几乎是无人不知。” 林清寒不禁好奇:“到底是哪位前辈?” 林书剑一字一顿:“莫七星,他也是这片大陆最后一位飞升仙界之人。” 君莫悔笑得合不拢嘴:“嘿嘿嘿!那是不是说,我也有飞升仙界的潜质?” 林书剑无奈一笑:“日后多交朋友,一个朋友确实是有些少了。你去把你那朋友叫过来吧!为师想和他聊聊。” 君莫悔迟疑道:“师父,小狮子已经说了暂时不想加入任何宗门。” 林书剑笑骂:“臭小子,谁说为师是要让他加入咱们宗门?难道与他聊聊也不行吗?” 听得此言,君莫悔放下心来。在君莫悔屁颠屁颠离去后,林清寒再次开口:“爹,那诗无念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如果可以,最好是将他拉入咱们弈剑宗。” 林书剑惊讶不已:“你与莫悔的资质在伯仲之间,诗无念比之你二人如何?” 林清寒面色凝重,思索着道:“如果说平安镇的人离开平安镇如同鸾凤出笼,那么诗无念无疑是“血脉”最纯正的那一个。这次我见到他,发现加之于他的气运更浓了。如果说君师弟身上有五分气运,那么诗无念身上最少有七分,甚至更多。” 林书剑凝重道:“像他那样的人,既然说了不想加入别的宗门,自然便不会改变主意,咱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林清寒笑道:“女儿觉得,他只是不想另外拜师,如果咱们只是邀请他做咱们弈剑宗的一名记名供奉,看在君师弟的面子上,相信他不会拒绝的。” 林书剑展颜一笑:“清寒,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为父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 君莫悔来到诗无念住处时,诗无念结束了闭关。君莫悔笑嘻嘻道:“瞧瞧!本大爷当时说十天后你就是一位金丹高手了,你看本大爷说的够准吧!” 诗无念无奈道:“你好歹也是一位修行者了,不要老是像一个市井无赖好不好!” 君莫悔不屑道:“去他大爷的修行者,修行者就不是人了吗?本大爷就要自称本大爷,怎么地吧?” 诗无念只得摇头苦笑,君莫悔道:“我师父想见一见你,你愿不愿意去一趟?如果不想去,我就直接帮你推了。” 诗无念道:“毕竟是你师父,而且还是一宗之主,我还是去见一见吧!” 不速之客 林书剑父女二人站在大门处,等待诗君二人的到来,君莫悔唤了一声师父,而后站到一旁。 诗无念上前行礼道:“见过林宗主!” “初入金丹,底子已经比普通的金丹中期更加雄厚,不错!”和煦的笑容加上温和的语声,林书剑更像是一位饱读诗书的俊美书生。 诗无念略显窘迫,尴尬道:“说出来不怕宗主大人笑话,晚辈只见到过一名极乐宗的金丹初期修士,所以对于金丹境每个小境界的底子强弱一无所知。所以,晚辈也不知道自己这个金丹初期到底有几斤几两!” 林书剑笑道:“如果想更加彻底的了解和掌握自身的力量,最好的办法就是与人实战。如今会武即将开始,你不如也加入会武之中,如果能在会武中取得不错的名次,还会获得额外的奖励。” 诗无念疑惑道:“这个会武难道是随便就能参加的?” 林书剑哈哈一笑:“当然不是,不仅不能随便加入,而且还有很多规矩。” 林书剑将会武一事娓娓道来。 七星会武的确是七星大陆所有宗门都有机会参加的,但前提条件是得有足够的实力。比如,参加会武的弟子必须达到筑基境,否则只是两个御空都很吃力的凝气境在场上比斗,也未免太掉会武的脸面了。 八宗一庄九大势力,或许是为了给与其他势力的天才一些机会,或许是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统一决定将名额分给其他势力一些。会武的最终目的其实是为了争夺一处上古秘境的进入资格,那处秘境每一次开启,最多只能进入二百人。所以在一番商议后,决定九大势力每个势力都有十人的固定名额,剩余的一百一十个名额则分与其他势力。其中,带有“宗”字头的所有宗门争夺六十个名额,剩下的五十个则由其他的所有势力进行争夺。 七星大陆疆域辽阔,宗门林立,修行者多如牛毛。从表面上看,九大势力几乎占据了名额的一半之数,似乎是有些多了。实则不然,先不说秘境本来就是由九大势力的祖师共同发现,属于九大势力的私有财产,就连三院也不好插手,咱们姑且认为是三院不屑插手吧。总之,三院从来没有弟子进入那处秘境。其次,大陆的天才八九成都被三院以及九大势力收入囊中,即使有漏网之鱼,必定也是少之又少。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九大势力不限制自身的人数,那么能进去其中的其余宗门弟子,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所以在这件事上,九大势力算是极其大度了。 说到此处,诗无念疑惑道:“既然人数都已经定下,为何九大势力还要带弟子参加会武?还有,那最后的五十个名额由除了带宗字头的其余所有势力争夺,岂不是得花很长时间?” 林书剑笑着解释:“九大势力之所以要带弟子参加,是有很多原因的。其一,自然是为了争夺前十名的奖励。其二,会武不仅能磨砺弟子的修为,还能大致了解其余宗门弟子的实力。这其三嘛,其实是有向大陆的其他势力展示九大宗门实力的目的。至于那五十个名额,其实也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因为会武很残酷,尤其是那些小门派,在争夺名额时通常都是生死勿论的。所以。如果没有极大的把握,一般门派是不会让自家有天赋的弟子去冒险的。” 诗无念暗暗点头,他原本以为,若是想参加会武便可以参加,那还不得有万八千的人争夺名额吗?只是听得“残酷”二字后,他也便释然了。 看着诗无念的表情,林书剑笑道:“以你的修为实力,拿下一个名额轻而易举,不过是麻烦一些罢了。所以我想邀请你做我弈剑宗的一名供奉,以我宗的名义参加会武,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等诗无念回话,君莫悔抢先开口:“师父!咱们宗门的供奉,不是至少要元婴大圆满才可以担任的吗?小狮子他……” 林书剑道:“莫悔啊,为师知道无念暂时不想拜入宗门,所以我便想出了这个折中的法子,只要无念在我宗挂个名即可,不用担负任何责任,他甚至可以随便加入其他的宗门,这点我绝不会干涉。至于修为,为师作为一宗之主,这点儿权利还是有的。况且以无念的资质,突破元婴大圆满,想必不会需要太久的时间。” 君莫悔回头看向诗无念,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诗无念微一思索,抱拳行礼道:“承蒙宗主大人厚爱,诗无念愿意加入弈剑宗,作为一名供奉。” 林书剑看了看三名年轻人,笑道:“好好好!到时候进入秘境,以你们三人的修为,必定能如鱼得水,满载而归。” 诗无念与君莫悔并肩从别苑大厅出来时,他手里多了一枚供奉令牌和一只储物袋,储物袋里装有一百块上品灵石。本来一名供奉一年的俸禄,也就十块上品灵石,之所以有这么多,原因很简单,那多出的乃是林大宗主送与晚辈的见面礼。 行走之间,君莫悔打趣道:“小狮子,我他娘的现在都有些羡慕你了,我拜入宗门三年了,得到的灵石加起来都没有你这一下来的多。一百块上品灵石,那可就是一百万两黄金,那得有多大的一堆金子啊!现在你已经不是那个穷小子了,应该算是一个土财主了吧!” 诗无念问:“你很缺钱吗?” 君莫悔翻了个白眼:“这世上哪有嫌钱多的?只有你这个笨蛋可能才会有这种想法吧!” 诗无念笑了:“我觉得,钱够用就可以了,钱太多了也没有什么用!” 君莫悔拍了一下诗无念的后脑勺,笑骂道:“蠢蛋,你觉得一百块灵石很多吗?” 诗无念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不少了!” 君莫悔收敛笑容,正色道:“修行一道,越往后越艰难,以咱们如今的修为,若是不借助外力,仅仅依靠吸纳天地间的灵气进行修炼,那想要突破到元婴境,没有上百年是很难做到的,但如果是直接吸纳灵石中的灵气进行修炼,那修行进度可是成倍增长的。而这个‘外力’却不止是吸纳灵石的灵气这么简单,但都是可以用钱换来的。所以,你小子千万别嫌钱多。” 诗无念点头道:“这些事我倒是大概知晓,不过我之前杀了两个极乐宗修士,顺便救了一个大财主,得到了不少灵石,你若是缺灵石,我就先分你一些。” 君莫悔以一种老成持重的姿态,拍了拍诗无念的肩膀道:“年轻人,你太小看了一位顶尖宗门的宗主亲传弟子了!” 诗无念苦笑,他原本想着自己能帮助君莫悔,但看着君莫悔的表情,诗无念知道君莫悔说的是真的,就连二流宗门的一名稀烂筑基境都有不少灵石,作为顶尖宗门的宗主亲传,怎么会因为灵石而忧愁呢!想到此处,他便也不再勉强了。诗无念不知道的是,当初那玉氏父子虽然战力稀疏平常,但在极乐宗的地位其实是很高的。 云霞峰今日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还在老远便大声吆喝道:“林老哥,剑流芳前来拜访,可愿出来与我过上两招啊?” 君莫悔和诗无念停下脚步,君莫悔道:“这剑流芳今天怎么到这里来捣乱了?” 诗无念笑道:“他的确是个侠客,捣乱应该不至于。” 君莫悔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个什么人?难道你认识他?” 诗无念道:“前些天在云梦城见过一次,我正是跟他们一起来这里的,当初他在云梦城一剑斩了凌云宗的一名修士,那一剑真是……真是……威风。” 九大宗门中,有两个半剑修宗门,弈剑宗和神剑宗都是剑修宗门,而铸剑山庄却只能算半个,因为铸剑山庄大多数人其实是修行的火系功法。而两大剑修宗门的关系,或许是因为所修剑道的不同,亦或是剑修的傲气,所以关系并不是太和睦。两宗修士每每遇见,除了境界悬殊太多,否则都会战上一场。 君莫悔时常在弈剑宗弟子口中,听到剑流芳的“传奇事迹”。 剑流芳出道之前,两大剑修宗门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只是最近几年,不仅剑流芳越发声名大噪,就连神剑宗普通弟子也是势力暴涨,每每能压过弈剑宗弟子一线。弈剑宗弟子大多都认为是剑流芳提升了神剑宗弟子的实力,所以他们对剑流芳是有很大成见,因此,因此经过添油加醋的剑流芳的“传奇事迹”在弈剑宗变成另外的许多版本。 只是君莫悔却认为,作为一名剑修和宗门的一员,就应当像剑流芳那般到大陆的各个地方去闯荡,等到能力足够,就为宗门做些贡献。他从心底佩服剑流芳,只是在宗门里,他只是在师姐林清寒面前说出过这个“秘密”。 “剑大掌剑修为神速,如今已是大陆修行者之偶像,在下岂敢与阁下相提并论!”林书剑温润如玉的语声,在整个云霞峰回荡开来。 会武开启 林书剑虽说自己不及剑流芳,但他的语声却传出极远,哪有半点儿失败者的姿态。 随着温润语声而来的,是林书剑光采照人的御剑风姿。他修长挺拔的身姿立在一柄洁白如玉的长剑上,微笑看着百丈开外剑流芳,他微微一笑道:“剑兄掌剑的这两年,神剑宗后辈弟子的修为大幅度提升,真是令林某佩服不已。” 剑流芳如同街头混混,满不在意的说道:“后辈弟子的长进与我没有半点儿关系,倒是林兄你号称书剑双绝,你可知道这个‘绝’字的分量?” “都是些无聊者的无聊话罢了,剑兄何必放在心上呢!”林书剑笑面不改,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少胡扯,你可敢与我比划比划?”剑流芳恼怒不已,再次向林书剑发出挑战。 林书剑笑问:“你我二人在修仙界也算有些名气,难道一定要如同街头混子般争个长短?” “打架就打架,什么这这那那的。更何况我剑某人在修行之前,本来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江湖混混。”剑流芳毫不在意的挑明了林书剑“暗讽”自己曾经是一个江湖混混的事实。 林书剑虽然意外剑流芳“坦然”的回答,不过他依然面不改色:“如果剑兄一定要比划,那我林某人也只好接下了。”他语声微顿,不待剑流芳开口,他继续说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如今会武就在即,若是咱们有个闪失,谁人对宗门后辈弟子的安全负责?不如等会武结束,咱们再决一胜负,到时时间地点随便你挑,如何?” 剑流芳沉默许久,方才开口道:“好,那等咱们回到宗门后,就即刻赶往咱们两宗之间的火神宗,然后就在火神宗的地盘上大战一场如何。” …… 半个时辰之内,剑流芳和林书剑二人的约战传遍了整个云梦宗,这一消息立刻在此地修士间传的沸沸扬扬。 在云梦宗各处都有人或议论,或争辩着这件轰动修仙界的大事。 在云梦宗某处,有人愤慨道:“那林书剑竟然不敢与剑流芳决一死战,简直不配做一宗之主!” 立刻有些人反驳道:“一派胡言,人家都约定好了在火神宗一决胜负,岂是你说的不敢应战?” 又有人发出讥讽之言,而且还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当时的情景:“哼!林书剑之所以应战,是因为迫不得已,你们不知道,当时剑流芳的剑都已经出鞘了,说林书剑就是个孬货,且还说如果林书剑不动手,那他就一剑劈了林书剑。林书剑当时的脸色都被吓成了猪肝色,只得吞吞吐吐的推诿说,等会武结束后再与剑流芳一战。你们说说,这能算是应战吗?”他得意的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道:“我敢打赌,到时候林书剑肯定不敢去应战,说不定他都不敢出弈剑宗里了。” 附和之人哈哈大笑,反对之人面红耳赤的继续据理力争,场面一片混乱。 …… 而在众人议论书、剑二人的同时。 在诗无念的那间屋子里,剑流芳丝毫没有作为主角的觉悟。他坐在诗无念对面,一边灌酒一边吹嘘:“怎么样,刚才本人够不够威风?” 诗无念苦笑道:“估计现在外面都在赞扬你的豪气,不过就是苦了咱们的林宗主啊!而我作为弈剑宗的一份子,也实在是不应该与你坐在这里谈论这件事情。” 剑流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竟然加入了弈剑宗?” 诗无念点头,剑流芳一拍大腿,有些懊恼,有些夸张的说道:“哎呀!我观你骨骼惊奇,天赋出众,原本还想着邀你加入我神剑宗来着!想不到那林书剑竟然快我一步,刚才真该直接给他来上一剑。” 诗无念奇怪的笑了笑,道:“大掌剑,在这里就不要装了吧,刚才你们表面上虽然是在约战,但在暗地里一定在谈论别的事情。所以,你们约战根本就是个幌子。” 剑流芳做了一个双眉一高一低的奇怪模样,问:“幌子?你这说法可有依据?” “你就说是不是吧?”诗无念似笑非笑道,他的表情似乎是在说:“我当然有依据,你就赶快承认了吧!” “难道你能感应到我们的神识波动?”剑流芳既疑惑,又有些吃惊。于是挑眉问道。 然而,诗无念却是修起了闭口禅,他只是摇了摇头。 剑流芳嘿嘿笑了两声,道:“不错!我和林书剑约战之时,的确商议了一些事情。你可能不清楚大陆如今的局面,那所谓的‘三凌宗’联合起来,的确不是任何一个宗门所能抗衡的。所以,我打算联合别的宗门,挫一挫它们的锐气。各大宗门明面上只有十名弟子和一两名长辈前来参加会武,事实上,每个宗门暗地里来的人远远不止这点儿人,在那云梦城被我宰掉的那个,就是凌云宗暗中行事的后勤人员,所以现在的云梦宗地界并没有看起来的这么平静。至于其中的细节,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否则,可能会让你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 云梦宗某处,一座别苑内,一间安静的屋子里,四人围着桌子分坐四方,正在讨论凌云宗修士在云梦城被杀一事。 “这个剑流芳是不是疯了?他竟敢明目张胆屠杀我凌云宗的人,难道他真要与咱们撕破脸皮不成?”说话之人乃是石九龄,此刻他甚是愤怒,以至于声音有些沙哑。 萧青墨不屑一笑,语气微嘲道:“刚刚得到消息,剑流芳又到云霞峰挑战林书剑了,把林书剑逼的下不来台,只好答应会武后在火神宗的地盘上一决胜负。” “林书剑在咱们这一辈人中也算是佼佼者,竟也不敢与剑流芳一战,剑流芳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不成?”长相俊美的叶常青疑惑道。 石九龄道:“林书剑身为一宗之主,若是不能击败剑流芳,那么弈剑宗的声誉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若是败了,那弈剑宗更会成为大陆的一个笑柄,林书剑自然不敢轻易应战。” 房间里陷入沉默,片刻后,叶常青试探性开口:“既然这剑流芳如此难缠,不如咱们……” 见叶常青话到此处便闭口不言,于是萧青墨接上了叶常青没有说完的话:“不如咱们联手,将他宰了?” 叶常青不仅没有觉得不妥之处,且还跃跃欲试,萧青墨用嘲讽的语气继续道:“剑流芳一向不按套路出牌,如今他既然要与林书剑一战,咱们为何不作壁上观?况且以剑流芳的战力,想要伏杀谈何容易!莫非叶兄对自己的实力如此自信?” 叶常青后知后觉,听得此言后方才觉得有些尴尬,只得讷讷不语。 石九龄点头同意:“萧兄所言极是,即使要下手,也得等到他和林书剑一战之后,到时候他即使没有受伤,也定会消耗极大,到时伏杀他的机会定会大大增加。” 见此,萧青墨含笑点头。 “剑流芳想要干什么随他去,我曾与林书剑交手三次,三次之中都没取得太大优势,一个来自市井的剑流芳,即使被传成神,又岂能战胜他。咱们如今还是集中精力对付归元宗才是。”在这样的场合中,萧青云向来言语极少,但是他的话往往却是盖棺定论。 石九龄虽心中不快,但也只能暂时放弃了寻剑流芳报仇的打算。至于叶常青,此事本来就与他凌仙宗没有关系,他哪里会放在心上。 时光匆匆,转眼便到了会武开启的日子,所有前来参加以及参观会武的人都聚集到了云梦主峰。 这一日,云梦宗负责接待的执事来到云霞峰别苑,将弈剑宗之人带向云梦峰,诗无念和君莫悔并肩而行,随众人一同前往。 诗无念从小镇行来,一路上也见识过许多景色,无论是西楚皇城巍峨的城墙,亦或是云梦城的繁华,都可以算得上是少有的奇观。 但当他到达云梦峰之时,也不禁被此地的景象所震撼。 震撼他的不仅是云梦宗能将一座子峰拦腰截断,造就成一处难以置信的演武场。最让他感到震撼的是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半空斜斜看去,那攒动的人群如同海浪一般,给人一种热血沸腾的视觉冲击。诗无念敢发誓,他从出生到现在所见过的人加起来,都不及眼前巨大演武场上的一半多。 “哎呀呀!听说这云梦宗向来都是娘们儿当家,我以前还不信来着,但是这会儿我是完全相信了。”君莫悔以惯用的调侃语气道。 林清寒嘴角微微抽动,似笑非笑。 诗无念却是传音问道:“你还记得当初在小镇的事吗?” 君莫悔反问:“什么事啊?” 诗无念道:“参加仙门考核的事。” 君莫悔神色一怔,沉默片刻后方才传音道:“这点我不如你,如果你我交换一下位置,或许我走不到这里来。” 诗无念传音道:“这也不能怪你,其实我很羡慕你这一点,只是在某些时候……”他瞟了一眼最前面的云梦宗执事,止住了话头。 君莫悔自然知晓,先前他说话之时,那名执事面色不善的瞧了他一眼。于是他点了点头,不再继续传音。 “弈剑宗诸位道友到!”一道悠扬的语声在演武场上响起,顿时将杂乱的声音掩盖下去。 全新规则 每当巨头势力到来,都会引起一阵阵的议论之声,数以千万计的语声混合在一处,如同海啸冲击,刺激耳膜,使人极为不适不适,然而,人们却又自动忽略了这种不适,不亦乐乎地继续加入议论的海潮。 此刻,处于风口浪尖的弈剑宗一行人的到来,更是让场面陷入前所未有的嘈杂混乱。 见此情景,在弈剑宗众多弟子中,顿时有数名弟子顿时心神一乱,险些难以驾驭飞剑。林书剑传音斥道:“坚守本心,切莫受流言袭扰。” 林书剑的语声云淡风轻,不过落在众多弟子耳中,却是如洪钟大吕,威严地响彻在众多弟子的识海。那数名弟子浑身一震,顿时稳住身形,如下凡谪仙般,潇洒的驾驭着飞剑缓缓落在演武场中心处。 林书剑并不在意众多“声讨”之人的议论,与熟人纷纷见礼寒暄。但是,却很少有人因为他潇洒风流的英姿而改变对他“怯战”的鄙夷。只不过,那些心怀鄙夷的人,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种鄙夷其实是一种嫉妒的表现。他们知道,剑流芳绝对不会向他们发出挑战,不仅是他们,就连许多成名已久的前辈,剑流芳也不会轻易发出挑战。对此,有一个遥远的典故可以恰当的形容此事,典故大概说的是:两头大象在原野上相互攻击,而在不远处的一窝蚂蚁却是在嘲笑那头落在下风的大象。只不过它们不知道大象本来是很温驯的生物,绝不会自相残杀,它们只是在互相嬉戏罢了,然而,蚂蚁们更不知道的是,就在下一刻,一头大象一不留神,恰好踩在了他们的“房屋”之上,然后它们自己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大日当空之时,有点名气的势力皆已到齐。忽然,一道温和而不失威严的女声在演武场中心高台上响起:“诸位道友,欢迎来到云梦宗参加会武,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那位就是云梦宗宗主吧?果然是倾国倾城的人间绝色,得见此等美人,也算不虚此行了,若是能……嘿嘿嘿!”这是在此地被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好似约定好了一般,就在有人说出那句话之时,立刻有人讥讽:“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竟敢对云大宗主出言不逊,你是想被云梦宗的道友们大卸八块吗?” …… 一番礼节性的欢迎后,很快进入了主题。 立在广场中心高台上的云梦宗宗主一开口,便让全场哗然:“诸位道友,这次的会武将与以往完全不同,不会再有一对一的擂台赛了。而之所以有此改变,是因为书院也参与了这次会武。” 众多修士大吃一惊,不由激动地谈论起来。他们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书院的人,在绝大部分人的印象里,书院的老爷们皆是指点江山、站在云端的人物,断不可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忽闻得书院来人,他们的反应多是既惊且喜。惊的是,一向不插手其余宗门之事的三大书院既然一反常态,忽然出现在此地,会不会出现一些不同寻常之事?如果发生不愉快,又会不会殃及自身?喜的是,自己终于能一睹被传的犹如天神一般的书院之人的风采了。 “诸位道友,接下来就由书院的前辈为大家说明会武的具体事宜。”在众多的议论声中,云梦宗宗主朗声介绍道。 坐在高台一处的一位白发老人缓缓起身,一边向四处作揖,一边朗声笑道:“白鹿书院大长老白云生见过诸位道友!” 见此情景,众修士不由一愣。对于一般修士而言,通常都是抱拳行礼。忽见堂堂书院大长老竟然将腰弯的如同家中奴仆一般,这让他们不知该如何回礼。 白云生作揖一圈后继续道:“诸位道友,老朽等人此次前来,并非是带弟子前来争夺诸位的名额,而是给诸位送名额来的。” 看着一双双疑惑的目光,白云生缓声道:“咱们七星大陆有很多秘境,有的归一家或者个人所有,有的则是被诸多宗门所共有。如同此次会武,就是为了争夺九大宗门所共同拥有的一处秘境。而咱们三大书院也共同拥有一处秘境,而且咱们三家商议,这次让大陆所有人皆有机会进入其中。不瞒诸位,那处秘境乃是秘境中的极品,其中宝物繁多,只要运气不是太差,相信都能收获不菲。” 在全场哗然声中,白云生语气平缓,一脸笑意道:“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处秘境五年一开,每次能够进入三千人。凡龄不过五十之人皆可进入其中,并没有修为上的限制。” 几乎所有人都震惊了,按照白云生之言,那秘境乃是一处极品秘境,比之九大势力的那一处中等秘境高出了两个级别。若是能进去其中,必定能满载而归的。 只有处在台上的九大宗门之人一脸平静,显然他们早就知晓了一切。 看着众多激动之人,白云生话锋一转:“诸位也莫要太过激动,老朽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诸位,极品秘境虽然机缘不小,但是其中的危险却是极大,其中不仅妖兽横行,而且还有不少土著修士,他们皆十分敌对外来之人,所以老朽还是要奉劝诸位考虑清楚要不要进入其中。还有一事,便是那处秘境与九大宗门的秘境此次乃是同时间开启,所以诸位只能二选其一。” 话到此处,白云生闭口不言,静待众人考虑的结果。 其实也不用过多的考虑,因为这个问题并不会让人十分为难。就好比问人要一块金币还是要一块铜板一样,相信很少有人会为了这个问题而纠结的。 众人皆表示,愿意进入三院的极品秘境,纵然放弃一处中等秘境也在所不惜。 见此情景,白云生并不意外,他不慌不忙的从袖中取出一枚水晶球,然后笑着解释道:“既然诸位都愿意参加,那么就按咱们的规则进行选拔,老朽手中这枚水晶球乃是上古圣人炼化的一方秘境,是一件真正的神器。其间地域足有方圆数万里,其中能模拟出各种妖兽,这些妖兽乃是由神符师刻画的神符所化,击败它们就能获得神符晶石,其中最低级别的乃是筑基初期,所以便以此作为基数,而后每增加一级修为,所得神晶数量增加十倍。而这次的规则只有一个,就是获得神晶数前三千名次获得秘境名额。” 白云生语声微顿,一转话锋接着道:“当然了,老朽知道有很多道友到此皆是为了见识一番诸多天才少年间的对决,是以老朽决定,参加选拔时可以相互争夺,只是尽量莫伤及他人的修行根本,更莫要伤人性命。而在场的诸位道友都能清楚的看见里面的情况,自然也能观看到天才们的对决。” 话毕,白云生轻轻一抛,将水晶球置于高台前的一处留出来的空地上,只见水晶球化作百丈之高的一个庞然大物,球内的景象顿时清晰可见起来。其间山川河岳与七星大陆别无二致,让人不由感叹上古圣人的通天之能,竟能将万里河山置于一枚小小水晶球内。 白云生手掌一挥,往水晶球内注入一道白色气劲,随后一枚枚拇指大小的玉牌飞出水晶球,如漫天花雨悬浮于四周。 白云生继续朗声道:“凡是参加选拔的人请到前方来,只要拾取一枚玉牌便可以进入神器空间,而后斩杀由上古神符所化的妖兽即可。选拔一共持续十日,到时后你们会被自动传送出来,但若是有人中途感到不支或是遇到危险,只要捏碎玉牌,随即便会被传送出来。” 众多参赛者纷纷向广场中心靠拢,拾取一枚玉牌后径直走向水晶球,当他们手指触碰到水晶球表面时,顿时被吸入其中。 参赛者纷纷鱼贯而入,一刻钟后,广场上顿时少了一万余人,这意味着参加选拔之人数量惊人。在这一刻钟时间里,发生了很多起趣事,有人明明拿着玉牌,却是怎么也不得其门而入。而这些人的反应又各有不同,有人摸索一番后很快离去,而有人却是不死心的四处踅摸,更有甚者直接对着水晶壁一顿拳打脚踢,而这最后一种人直接被震飞数丈开外。虽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看起来却是狼狈不已。 白云生笑呵呵解释道:“老朽已经说过,只有龄不过五十之人方可参加选拔,诸位被拒之门外的道友想必不止五十了吧?” 对于修行者而言,若是想要弄清一个人的年龄,只需用一些小小秘法便可一目了然。所以,那些想进却未能进入的人自然也不敢反驳,只得在众多哄笑声中讪讪退去人群。 神器空间内,诗无念有种乘坐传送阵的感觉,在一阵天旋地转后,诗无念双足踏上了神器空间坚实的大地。诗无念站在一处高山之上,四下寂静无声,完全不见妖兽的踪影。 诗无念早在进入神器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进入神器空间时乃是被随机传送的。所以他决定一边寻找妖兽,一边与君莫悔等人汇合。诗无念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缓缓御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