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证据》 第1章 黑金 2130年6月27日，夜。温度-30°。 卢宽感觉有些乏了，他找了一个狭窄的地方。 他很困，但是在睡觉之前一定要把这个地方的温度给升起来，只要有了温度，那么自己就不会在半夜被冻死。 卢宽带着米娜围绕这个狭窄的地方绕了一圈，才发现，这里很可能是一处杂物间。 米娜不是人，是一条哈士奇。她有着狼灰色的毛发，湛蓝的眼睛。 重要的是她是卢宽几年来生死相依的伙伴。 米娜很活跃，总是行走在卢宽的前面。 有危险的时候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通知卢宽，他们也不需要语言，只需要一个动作就知道了。 这种情感很微妙，也很让人不解。 似乎也不需要有人理解，因为五年来卢宽除了雪地里的动物，根本就没有看见过一个人。 他认为世界上就只有自己这么一个活人了，或许是自己是最后的人类。 等到自己死了之后，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类了。 有些悲凉，但是他却不能不承认。 五年的时间卢宽从懵懂无知的少年蜕变成一个，杀伐果断的成年人，他经历了太多的危险。 梦境中他时常梦见那个昏暗，闷热的家园。虽然四处都是难闻的刺鼻的味道，但是和现在的情况相比起来要好太多。 如果非要比，那就是天壤之别。 米娜突然狂吠了起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卢宽知道这是米娜在让自己过去看看。 米娜一边狂吠，一边用爪子刨开蓬松的白雪。 很快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便显露了出来。 卢宽见过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叫黑黄金，一般只有富人家才会有。 一般的平民根本就没有办法见到。 那时候母亲是一名钟点工，偶尔会让卢宽去帮忙，也就是那一次，卢宽看见了传说中的黑黄金。 黑黄金其实就是煤炭，因为资源的匮乏，煤炭变得无比的珍贵。故而才有黑黄金的美称。 卢宽很兴奋，因为这里的黑黄金很多，足有自己使用一段时间了。 他很兴奋的摸了摸米娜的头，米娜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得意的走开。 卢宽将所有的黑黄金搬进了杂物间，然后点燃。 红色的火焰窜了出来，卢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米娜也是高兴的蹦了起来。 这是五年来他们感到最温暖的一次。 五年前，冰山融化，全球陷入了寒冷，温度一瞬间就下降了几十度。 刚爆发的时候，全城的人都已经冻死。 那时候的卢宽正在地下检修管道，这才躲过了这一劫。 一起检修管道的有五人，其余四人率先出来，就在一瞬间就被冻成了冰雕。 看见他们瞬间死亡，卢宽发疯似的往回跑。 他跑到了最深的地方，突如其来的寒冷让地下的温度升高了不少。 大约是过了一周左右，卢宽才慢慢的从地下爬了出来。 那时候的地表温度已经有所回升，但是整座城市已经被冰块覆盖。 城市陷入了黑暗，寒冷包裹着，世界变得晶莹剔透，让人不敢相信。 卢宽含着悲痛离开了自己的家，他不知道要去哪儿，但是他明白自己得活下去。 活下去就得找到食物。以前用时间换来的金钱，在这一刻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用处。 以前想要极力的往上爬，现在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 世界变了，能够活着才是最大的成就。 他裹着厚重的衣服，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穿了多少件衣服。父亲的母亲的自己的统统都往身上套。 他从来没有见过棉衣，也没有见过防寒服。 因为棉衣在2103年的时候已经停产，全球已经没有了冬季，就连降雨都很少见。如果降雨那就等于是灾难。 因为工业污染严重，雨水中带有剧毒。 每年因为降雨死亡的人不计其数，降雨成了22世纪最大的天灾。 卢宽走了很久，在一家超市里发现了米娜。 那时候的米娜已经奄奄一息，他将米娜抱在怀中捂热，渐渐的有了温度。 此后，米娜就跟在了他的身边。 让卢宽感到安心的是，这个世界还是有动物的，并非只有自己一个活体。 卢宽带着米娜在城市中行走，搜寻着食物。这才安慰的度过了五年。 这一觉卢宽和米娜都睡得很香，因为有了黑黄金，他们的温度得到了保障。 后半夜的时候，米娜突然狂吠起来。 卢宽只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女孩正瑟瑟发抖的看着黑黄金发出的火焰。 “我想取暖。”女孩怯生生的说道：“我不会抢你的食物的。” 卢宽有些激动，因为这个女孩是他五年来见到的第一个人。 “我这还有一些吃的。”卢宽说罢打开背包，拿出了一些饼干，还有一瓶烈酒。 烈酒是一个好东西，因为烈酒能够驱散寒冷。 女孩接过食物，然后喝了一口酒。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喝酒，女孩呛了起来，满脸通红。 “我叫高菲，是望谟人。”女孩放下了芥蒂，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卢宽，是渝城人。” 二人这就算是相识了，但是女孩依旧沉默寡言。在她的眼中只有火光和温度。 “还有其他人吗？”卢宽想要知道是否了更多的人还活着。 高菲惊恐的看着卢宽，说道：“有。” “他们在哪儿？”卢宽更加兴奋了，他太想和人们一起了，继续说道：“带我去找他们。” “不，不能去找他们。”高菲更加的激动了，情绪波动很大，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后面。 卢宽不明所以，并不知道高菲害怕的是什么。 高菲情绪激动的说道：“他们都是魔鬼。” “你别激动，慢慢说。”卢宽想要安抚高菲的情绪，但是更想知道哪些活着的人的下落。 他并不知道高菲的经历有多恐怖，也不知道高菲为了逃离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 高菲簌簌的掉落在眼泪，脑海中全是姐姐被那群魔鬼蹂躏的场景。 “你能帮我吗？”高菲的眼神变得很坚定：“只要你帮我，我就是你的。” 高菲见卢宽不为所动，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说道：“只要你能帮我报仇。” 第2章 本能 卢宽认为活着就不错了，现在这种环境怎么还会有仇恨？ 他并不知道高菲所处的地方有二十来个人，他们为了能够自己的生存，做出了什么事情。 零下三十度的温度，高菲的衣服还在渐渐的减少。 瑟瑟发抖的身体并没有让她停下来，在她的心中只要能够救出姐姐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是愿意的。 这是卢宽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的邪念。 因为高菲带来了一个消息，还在有活人。 “你快穿好衣服。”卢宽捡起地上的衣服递给高菲，然后说道：“你能仔细的说说那里的情况吗？” 高菲疑惑的看着卢宽，感觉他不一样。 不想那些男人，那些男人只想得到她的身体，对于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关心。 “你真的愿意帮助我吗？”高菲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因为这个答案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 卢宽不知道眼前这个俊美的女孩为什么满脑子都是报仇这种词汇。 “我愿意帮助你，但是你得告诉我那里的情况。”卢宽说道。 高菲往火边靠了过去，说道：“我们一起存活的有二十三个人。男人有十五人，女人有八个。因为女人的体力比较差，食物的供给完全靠男人外出寻觅。” “刚开始的时候都还好，大家都能够和睦相处。但是时间久了，女人似乎就成为了男人的工具。” “孙宇提出繁衍后代，于是男人们就开始争夺权力。他们开始用谁寻找的食物多来决定繁衍的权力。” “而作为女人只有被选择的权力。今年我十八岁了，他们打起了我的主意，姐姐为了保护我自愿和男人发生关系。” “但是他们就是饿狼，听说姐姐自愿每天都有人来找姐姐。但是为了我姐姐妥协了。” “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我跑了出来。然后就遇上你了。” 高菲回忆起往事泪水簌簌的留下来，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逃跑，那群男人殴打姐姐的场景来。 这几年，她看见一个姐姐怀孕十次，孩子并没有出生，每一次都会流产。 她不想那样生存，她应该是自由的，不应该沦为工具。 卢宽紧锁眉头，这些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这种事情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有武器吗？”卢宽问道。 高菲回忆了下，说道：“有，是菜刀。平日里用来获取食物的。” 卢宽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除了一把匕首似乎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当作武器了。 但是这几年的生存让他练就了一身本事，但是他从来没有和人发生过搏斗。 高菲口中描述那里有十五人，自己一个人肯定是讨不到任何的好处的。 思来想去，卢宽坚决不敢轻举妄动。 “五年前有十五个男人，现在只有十一个了。”高菲说道：“就是繁衍计划提出来的时候，他们每天出去都会有人受伤，到后面还会有人没有回来。” “我知道，他们肯定是为了能够拿到繁衍的权力进行了决斗。” 的确，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束缚，拳头似乎成为了一种沟通的方式。 “离这里有多远？”卢宽问道。 高菲说道：“我到这里走了一天的时间。” 现在冰天雪地的，想来也应该不远，高菲没有米娜这样的伙伴，走起来是很困难的。 虽然，卢宽知道自己是要去解救高菲的姐姐，但是他的出现必定是会让对方产生怀疑。或许还会对自己下手。 跟着卢宽询问了具体的位置，然后再问了高菲姐姐的长相。 2130年6月28日，早上八点。温度-32°。 卢宽吃过一点食物之后，然后带着米娜离开了这里。 临行前，他将所有的食物都留给了高菲。并且嘱咐，自己没有回来之前千万不要离开。 高菲有了安全感，对于卢宽的话倒也是听的。 她在卢宽的身上看见了希望，她有这一生第一次的安全感。 卢宽就像是太阳，更像是很多年前的星星一样冉冉升起。 卢宽之所以答应高菲，是因为他想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询问这里的情况。 对于高菲口中所说的一切，那是人神共愤的事情，应该是要有一个和平的发展。 一人一狗缓慢的在冰川中前行，每一步都很小心翼翼，因为没有谁知道自己的脚下是什么。或许是深渊也或许是魔窟。 按照高菲所指的路线，还有一段时间才到。 卢宽想要快速的找到那些人，于是加快了脚步。 2130年6月28日，中午12：30，温度-28°。 卢宽看见了不远处的炊烟，这种烟火他很熟悉，这是木柴才能发出的烟火。 他知道自己找的地方到了。 这里看上去像是废弃的学校，因为有人的打理，院子里虽然有厚厚的冰块，但是却能够站住人，各个房门也能够轻松的打开。 铁门紧紧的闭着了，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但是炊烟就证明是有人的。 卢宽不敢伸手去触摸铁门，因为害怕自己的双手粘住。 他在门外喊了许久这才走出来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 女人看上去已经有了身孕，步履蹒跚的走来。 “您好！我能进去取暖吗？”卢宽率先开口。 女人警惕的看着卢宽，说道：“但是你在天黑之前必须离开。” 卢宽不明所以，天黑之前必须离开？ 他问了一句为什么，女人回答道：“现在男人们全部出去觅食了，如果他们回来发现你，你就没有机会了。” 卢宽突然明白这就是一个领地问题，自己这个外来的人突然闯入，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卢宽不敢问关于高菲姐姐的事情了。 这些人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人，他们只是希望能够保证自己活下去。 卢宽走了进去，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里面堆满了木材。 在周围全是床单被褥，四个女人躺再床上，毫无感情的看着卢宽。 房间的温度很高，这是卢宽五年来第一次感到了炎热。 卢宽脱了一件衣服，床上的女人警惕的看着卢宽。 她们已经生出了本能的恐惧，这可能就是她们噩梦的开始。 “我回来了。”突然院子外面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