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说带我躺赢》 第1章 入选 月小楼成仙了。 天庭三年一选，五年一启的新手神仙入门筛选，她过了。 九重天上仙宫林立，初来乍到本就不易分辨，今年的入选日也十分火热，西方雷动东方狼烟，这边平过那边闹，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也正因为这些此起彼伏的热闹，好奇之下，让方向感本就不好的她……又迷路了。 所以……在成仙的第一天，又悲催了。 月小楼悔不该乱逛，还丢失了新手入门的仙宫手册，回神就发现自己已经走入不知什么秘地的谷道中。 谷道里莫说术法，便是最基本的运气飞行都做不到。 走了半天这才出来，前一刻的阴霾密布瞬间消散，她再次感受到被纯净的灵气包围的安心。 “话说回来，天庭都已经现代化办公了，如何就不推行一下人间的导航定位系统？” 这么自语着看看时间，立即猫儿一样炸毛了。 “糟糕，要迟到了！” 将身前挂的斜肩的包拉了带子拽到后面去，拔腿就朝仙宫林立的方向跑。 从现代社会穿越到这个与现代社会类似的时空里，已经有700年。 700年，她自认在人间时代的快速变迁中，早习惯高强度变动，唯一纠结的是，人魂时候的方向感，穿越到妖身上……依然差，几百年来，从未改进。 于是她确定，这应该是她刻印在灵魂深处的缺点，改不了了。 因为这个，她也没少吃苦头，这次更是差点被困在那个夹道里出不来，想到刚才谷道里的鬼哭狼嚎，再次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九重天上有这样阴森可怖的地方，倒是要让冥界魔界情何以堪呀？” 这样吐槽着，后怕的分神之下，本来在夹道里就耗损不少心神和力气，这下更撑不住了。 赶紧慢下来歇了歇，抱了怀里大大的吸管杯吸了口来压惊。 只有一口，第二口就没了。 月小楼蹙眉，心底念着得赶紧找到灵修殿才成，一边合上壶盖暗暗发誓，这次就是找个小仙娥带路，也不要再乱窜了。 “禁宫……不急……” “咦？”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出狼窝又遇虎。 月小楼有点后悔走这边了，这还没离那个鬼地方多远，又遇上不太好的状况…… 离得太远，其实没听太清晰……可碍于太多不太愉悦的经验，月小楼直觉危险。 “好奇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闲事莫管，邪祟绕道。” 迷路的教训还在，所以月小楼现在连想去听一耳朵都不想，无奈那些声音像有翅膀一样，自己往她耳里钻…… “先确保我们自身的安全完成这次目的为上，其他有的是机会和这些神尊仙人清算。” 月小楼咬住手指，苦了一张脸，头上急速生出冷汗。 “倒霉……倒霉到家，不想听反而听的更清了？这是天要亡我吗？才成仙呀？” 这样想着，她也反应过来。 里面的人还没发现她，现在走还来得及。 想到这儿也不敢再犹豫，可显然，一些定律在凡间避免不了，到了九重天依然避免不了。 刚转个身抬起脚，再放下的一瞬间，不过一粒指甲大的小石子儿，她在感到脚下硌到的一瞬间，神经骤然紧绷。 那个……好像还是迟了？ “谁！” 月小楼想哭…… “倒霉！倒霉！倒霉————” 九重天上，云山雾绕，溪瀑纵横，本应是极致仙境，无奈一把哀怨铜锣嗓，将隐匿在云雾仙山中的仙鸟白鹭惊飞一片，这仙境也坏了。 一道峡谷黑山前，银白身影飞快窜逃着，紧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快成一道光的黑影，将她追的变了形的，正是这凶神恶煞的黑影。 虽然从这人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发现她，就知这人修为在她之上，可这人难缠到如此地步…… 月小楼只能归于倒霉才比较好理解。 “为毛本仙遇到的全是强到变态的家伙！” 月小楼哀怨悲呼，显然于事无补。 “站住！” “自是不能的……” 非担不能，月小楼还跑的更快，怕是二郎神的哮天犬都不能有她快，只是显然后面的人更快，见叫她不停，直接上手。 “砰！” 一鞭子打过来，月小楼警觉撤身，避开这鞭子了，同时脚下也顿下来，便是这一顿，再难前行，人已追上来。 月小楼心惊，手上结印，出手便是一道轰天雷符，轰的那朝她扑来黑影身形不得不收，气急败坏。 “该死……” 这一道轰天雷，非把满天神佛招来不可，所以在她的轰天雷符彻底炸开之前，扬手便祭出一个黑宝袋，宝袋可容一切杀伤力极大的法器，她的轰天雷符也不例外。 轰天雷在炸起一团雷火之际给他收在袋中，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袋子只鼓了一瞬，熄回原状。 黑影怒的快要魔化了一般，高大的身影逐渐笼罩小小只的月小楼，阴测测道。 “轰，继续轰呀？” 月小楼更是怕的磕磕巴巴了。 要说月小楼这人，不能害怕，一害怕就会做出一些她自己都害怕的事来，比如现在…… “你，你，你……是你让我轰的……掀地雷！伏火雷！疾风雷，连连雷！” “……” 黑影脑袋上暴起的青筋直抽抽。 “我擦……遇到个极品……” 如何也没料到，这小家伙继轰天雷之后，真敢一直拿雷系符来轰他，好像她的法宝不要钱似的…… 不过她轰多少他用宝袋收多少，倒是没引起方圆之外的动静。 轰他只是一时之法，最主要的当然还是保命，月小楼一连又祭出三道雷符，也不管会轰到他还是给他收了，反正在他忙碌之际，转身便又跃出个百里之外，只是这次运气比上次差。 她速度快，那个更快，她前脚才跃出个百里外，下一刻这人便追上来。 细软的鞭子缠住她腰身，下一刻便将她拽的拐了个弯，只感觉天翻地覆，耳边风声雷厉，不知甩到什么地方去了，直到后背撞上山石，整个五脏都要吐出来了，腰上挂的瓶子也落下…… 第2章：难缠的对手 下一瞬间，眼前黑影一闪，颈子上便被一道强大的力道勒住。 这次不是鞭子，是只骨节分明的手，这只手的主人，此刻完全压倒性的俯视着她，一双冒着光的赤瞳近在咫尺。 一瞬间，月小楼只感觉自己掉入火舌炼狱，岩浆蚀骨…… 不好，这人有赤焰瞳…… 意识逐渐被剥离之际，她脑子里只存留一个疑问；为什么？明明《神史仙典》上记录只有一人有此瞳，而那人早就…… “呵……一只刚过仙门的小鹤妖？” 《神史仙典》上说，赤焰瞳有着可怕引魂之力，能将神灵的神识拽入无间炼狱…… 可这个人的声音，又如苦寒地狱的三尺寒冰化成的水，当头泼下来，便让人冷的又清醒过来。 不过一瞬间，月小楼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冰火两重天的炼狱里过了一遍。 呼吸控制不住的急速起来，扣住这人锁着她颈子的手，极力解释。 “我什么都没听到……” 手指下的细弱颈子，以及她意图解开他钳制的细弱手指，都让黑衣人晃了下神，可也只是一瞬，冷声质问。 “没听到你逃什么？还拿雷符往死里轰本尊？” “本能……” “小鹤妖属狐狸的？本能倒是很敏锐。” 月小楼心里苦，眼角湿了，泪眼汪汪像只被人欺负了不敢还手的小狗，极为可怜。 “这位仙友，一切都是误会。” 低眼看了下他身上隐隐可辨的仙气，虽然不知道这样戾气的人如何得道成仙，但他手里捏着她小命，这些便不重要。 她修仙的终极目标，也不过安安生生晋级脱胎，做她的逍遥仙，从来没想做什么英雄。 “小仙只是迷路经过，什么都没听到，就听到仙友杀人似的质问……” “呵……” “小仙还当是不小心踏入了仙友的地盘，惹了仙友不快，这才飞快离去，不成想，反倒让仙友误会。” “倒是一副伶牙俐齿，若真如你所说，为何第一时间急于否认？” “这个……” 月小楼喉间发梗，除了给这人不留余地的追逼，还有他手上威胁似的加重了力道，莫说发声，她感觉他是要将她就这样掐死…… “仙友……” 她极力平复心绪保持冷静，刚才已经不小心给他看出她的原型，如何不能再暴漏更多，当然，也不能让他真的将她这样就掐死了，哑着声音就困难道。 “小仙……只是想表明小仙是无害的，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面前的人赤瞳微敛，几乎片刻不停的追问。 “若真如此，怎么早不经过晚不走，偏偏在说到地宫时走？” 月小楼无辜的忽闪着纯洁的大眼睛。 “什么地宫？九重天上这种地方有地宫？” “或许是禁宫？” “呵呵……仙友莫要糊弄小仙，小仙虽说今日刚入仙门入门手册就弄丢了，可在到手时小仙还是瞄了一眼的，并未看见哪家仙君的邸为地宫或者名禁宫呀？” “装糊涂也是一手好活，就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甚是真糊涂假糊涂？仙友倒是将小仙说的真糊涂了。” “也罢！” 黑衣人这样说着，另一只空着的手凝气成型，已经打算下了杀手。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无辜，都无关紧要，本尊准备了这么多年，总不至于刚踏出第一步，便给你一个刚入仙门的小鹤妖耽误。” “咦，仙友这是作甚？” 眼看他要逞凶了，月小楼背上的寒毛已经颤抖了，可一只在背后的手，也在凝气成型，准备绝地反击。 面前的黑袍男人，赤瞳沉入无底的黑暗里，飘过一丝轻飘飘的怜悯，道。 “小鹤妖，对不住了，难得你能修炼成仙，今天却要……” “何方妖孽，竟敢蹿到九重天放肆！” 凌厉的黑紫雷电，眼看要朝她头按下，她也要破功反击之际，隔着一层假山的外面，突然传来正义的厉喝。 两人惊异，看那假山上方，外面的人明显在蓄势待发，冒出锋锐白光。 便是月小楼这个刚入仙门的新人也明白，能发出这种强悍白光的人，修为定然不低，怕是快到上仙级别了。 他们若是无人出去，外面的人怕是下一刻就要杀进来。 看了眼面前好像也在烦恼的人一眼，月小楼当机立断，化了手上的法力，改为手刀，突然发力解了颈子上的钳制，同时飞快绕过面前的黑影，扑向外面，高呼。 “师兄莫怪……” 外面的厉光骤然熄下，伴随着的还有年轻仙者的疑惑。 “咦？是刚入门的晚辈？” 月小楼的速度之快，黑衣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而他如今敢再多动一分，他敢确定，外面的人一定立即又是一个状态，可那小鹤妖…… “你怎会在这里？师尊都要急炸了，是丹霞山来的还是玉山来的？” 月小楼本想提醒他们里面还有人，且是个危险的存在，给这位冷面师兄一打岔，当即决定慢慢来才成。 不然急功之下，让这两位遭了袭击，她的罪过就大了。 “回禀师兄，小仙丹霞山……” “你可看见另一个刚入门的小仙？” 月小楼正纳闷这位冷面师兄性子怎么这么急，一听他问另一个新人，灵光一闪，立即就侧身指着身后想开口。 “可是一个……” “你敢乱说话，让你们三个全在这里消失。” 月小楼背脊一僵，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脑海中的声音如此清晰，可面前两人却完全没听到，若判断没错，这人的功力…… “你怎么了？” 另一个面相温和的师兄问她，于是她确定，这声音确实只有她听得到。 神识传音？ 月小楼心里苦，肺里更苦。 她知这个人的修为绝对在她一个700年的小妖仙之上，且是要高很多个等级的，却没想到，这两个明显已经快到上仙程度的师兄修为，在这个人眼里也不算太有威胁力？ 这是什么悲催命？成仙的第一天，遭遇这糟倒霉催事也便算了，还是这样一个强到变态的家伙…… 第3章：借厨房 她不是不想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她更怕这人背后使阴招，她依然难逃一死。 “你若识相，本尊保证，今天九重天依然可享太平。” 像是窥探到了她的心思，那个人又说。 如此一来的话，她确实没必要非在这里，拖着两个一面之缘的师兄冒险了？倒不如离了这危险地，回头再做计较。 “同学，你怎么了？” 见她久久不回话，那位面相温和的月牙眼师兄忍不住揪眉，再次问她。 月小楼猛然回神，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自己为何相信对方的一句话，匆忙便收了手势，道。 “没事，小仙只是想到，入门的时候隐约是有人在小仙之前入了仙门，只是具体是不是两位师兄所找的那位仙友，小仙当真无法确定，贸然乱语，着实有些不太合适。” 那位冷面师兄心情不好了。 “那你刚才指着后面作甚？” “有吗？” 那人蹙眉。 “这孩子，还是个健忘症？” 月小楼汗笑，恭敬一礼。 “让两位师兄见笑了，小仙初来乍到，毛病确实有些多。” 这般，刚才要引后面的人现身的意图，算是给她糊弄过去…… 月小楼跟随两人而去，直到远了，里面的人才幽幽迈出步子…… 此刻已无人能察觉他的存在，可他还能听到远去之人的交流声。 “两位师兄如何称呼？” “夙夜。” “抱衾。” “原来是灵修殿的两位师兄，手册上有两位师兄大名，失敬失敬，那两位在此是为？” 夙夜道。 “我二人是奉师尊之命来寻你二人，师尊为你二人都急的上火了，就怕你们初来乍到，闯到不该闯的地方生出乱子， 别看九重天是神仙住的地方，方外之地，不好惹的神仙，这九重天上也不少，万不可疏忽大意。” “多谢两位师兄提点，也辛苦两位师兄来寻了。” 脾气好的抱衾含笑道。 “别这么说，既然你能入仙门，以后我们就是仙友，你叫我们一声师兄，那就是我们灵修殿的小师弟，多多照顾你自是应当。” “……” “师弟名号是？” “哦！小号月小楼……” “小楼师弟。” “呃？” “仙门离这里偏的甚远，你为何会在此处？” “……” 月小楼脸上微僵，貌似总算意识到，她所在的地方是个让人很在意的地方了，他心存疑虑，她当真是无意间经过？ “说来又让两位师兄见笑了。” 月小楼又道。 “小仙刚入了仙门就遗失了入门手册，糊里糊涂就走到这里，刚才正想施法查看这里具体方位， 找找周围路过的仙友，或者请个小仙娥带路，不成想，还未脱的妖气便引来两位师兄，这才引起这番误会。” 两个小仙长的警惕消了下去，想来是暗暗窥探了下她的法力属性，不知为何，倒是真正按心来。 “如此，且跟我二人下回灵修殿吧！找到一个算一个。” “是！” …… 人彻底走远，假山旁边又多了两个身影，一个文质纤弱，一个孔武有力。 纤弱的那个少年问。 “如何不解决那只小鹤妖？” “本尊倒是想。” 黑衣人眼中的黑暗隐隐还见赤色，低头，看着自己刚才锁着那个小鹤妖颈子的手，那上面给她手握着的阻力感与颈子的柔韧，都还清晰可辨。 低沉的有几分郁结道。 “可一个能够穿越过无极峡谷还尚有余力的小妖，无声无息的迅速解决，你觉得能吗？” 两人意外，纤弱少年突然明白刚才他为何那般费事，还引来了在附近寻人的夙夜抱衾。 “尊主……” 那不是更不应该放人走吗？ 黑衣人又道。 “显然她自己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同之处。” 到此，他已经有了新的决定。 “无妨，既然这小鹤妖如此识时务，本尊倒是也不急于一时。” 看到地上孤零零躺着的一个杯子，黑衣人隔空将之拿到手，杯子在地上还是一个写着墨黑【玉净杯】字样的普通水杯，到他手上就成了个婴儿大小的葫芦了。 果然是样法器，可那只小鹤妖刚才急于逃命，显然忘记自己这便是整个天界也没几个的法器了。 冷薄的唇上扬出一个让人不安的弧度，反手背后，那葫芦又化成原来一只水杯模样，他与自己的两个部下道。 “左右人家已经修炼成仙，再怎么年纪小那也是仙友，以后你们也别鹤妖鹤妖的叫人家，天庭如今倡导和谐新社会，我们也不能以有色眼镜视之。” 两人恭敬俯首。 “是……” 再次拿出那个化成水杯的葫芦，冷薄的唇上笑意邪气，那是孤寂了太久，好不容易遇到点有趣事件的兴致盎然。 “小鹤妖，我们很快就会再相见。” 当月小楼发现自己遗失了水杯时，已经晚了，她人已经在灵修殿落下，回头，灵修殿门前除了一个扫地的斯文小仙，空无一物，一定是刚才逃的太快，落哪儿了。 “怎么了？” 看她脸色都白了，夙夜抱衾以为发生什么大事，问。 “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负责你们这些新人本就是我们的责任。” 月小楼脸色蜡白，看着这两人，这会儿也顾不得初来乍到要留个好印象了，开口就委屈巴巴。 “两位师兄，小仙丢了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如何找回还是其次，现在关键是……能不能借小仙厨房一用？” 两人讶异，他们倒是知晓这届新人极品甚多，倒是不成想已经辟谷成仙的，还有对口食之欲如此重的新人在？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现在……” “呯！” 抱衾刚想解释如今首要的，应该是入班点名才是，里面就扔出个极大的包袱。 月小楼拽住两人飞快后退一步，算是避开了那个冲他们砸来的包袱。 包袱上还别着一支开着几朵鲜艳桃花的桃花木簪，发簪上隐隐有不明的妖气环绕，这是…… 三人惊异，向内看去，还没看着人，就先给个骄横的女声占据了所有的注意力。 “入了仙门就是仙人，即是仙人，不能脱了妖气，就滚回下界去做只低下的花妖，还眼巴巴的来九重天作甚！” 第4章：闹事 三人相视一眼，这是外面迟到的同学还没找回来，集合到殿内的新人已经又掀起浪来了吗？ “师弟，你的事回头再说，里面的人不安抚好要出大事了。” 抱衾来不及和她多说，匆匆与她交待一句，与夙夜一起便先快步入内了。 “哎……” 月小楼心里苦，手指颤抖的暗暗结了个印压在心口，头上冒了一层比刚才面对那个危险的黑衣人，更密集的冷汗，眸光颤颤的看着两个师兄离去的背影，暗暗叫苦。 “师兄呀，厨房找不到，小仙这边也会出大事的。” “你的妖性比未成仙的妖还严重吗？” 底下一个清幽幽的声音传来，月小楼讶异低头。 确定是桃花簪上传出来的声音，月小楼看了眼周围无人注意她，蹲下来抱住膝盖，与桃花簪里的妖灵低语。 “你有法子？” 桃花簪里的妖灵无法现身，修为显然有些年头的，如今便是寄宿在桃花木上的一缕游魂，也能意识清明。 “你帮我，我便帮你……起码可解你当下之危。” …… 就在门口月小楼与桃花簪里的妖灵交流着，里面的混乱也激烈起来。 “你说不入就不入呀？” 吵闹的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仙子，一个着红衣，一个粉衣，红衣的姑娘厉害，这位粉衣的少女也彪悍，跳来就回击回去。 “本姑娘入仙门那是太虚老儿求着本姑娘来的，本姑娘既然和太虚老儿说好了，来都来了，是你一个愤青说不让待就不待的吗？” 如此，小姑娘好像还不甘心，以牙还牙的又还回去。 “一个死后在地府修炼出来的幽冥小仙，不过比别的仙灵多死几次，多见识点人间苦楚，就以先辈自居了？你当自己又是谁？”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花妖，姑奶奶现在就让你知道姑奶奶是谁！” “别……” “住手！” 眼看殿内都要打起来了，夙夜比抱衾快一步越过前面围观的新人，同时也闪现在两个已经开始掐架的姑娘中间。 夙夜的脾气本来就不太好，如今给这波新人折腾的更是毛了，当场便板着刚直的脸火大起来。 “反了天了是不？在这里还敢闹事……” “砰！” 显然，这些新人还真敢。 他人挡在中间，两个都是炮仗脾气的小姑娘便从侧面较劲，年纪稍长的红衣姑娘还知道用暗招，发力无形，年纪小的那个就不同了。 吃了那红衣姑娘一记暗针，反手抄起就近的凳子直接从夙夜侧面扔过去。 本想闷那地府来的幽冥小仙一记，不成想，夙夜一回头，直接焖他脸上了…… 一瞬间，大殿内一片寂静。 年长那个得意，焖人的那个粉衣小仙子感觉大事不好，猫腰便要往人堆里钻。 “往哪儿跑？” 魔化似的阴森声音在背后响起，同时阻住她逃跑力道的，还有后腰上那只攥住她腰带的那只手。 小花仙大大的打了个寒颤，脸上的肌理已经完全僵化，硬着头皮回头，却像换了张面孔似的乖巧讨好道。 “那个……夙夜师兄，您大人大量……” “遇上你这样的新人，再大的人也没法宽宏大量了。” 夙夜冷板的脸上，脑袋上贴着块青紫印，鼻子下留着两道鼻血，彻底没了风度，狂怒道。 “又是你又是你！刚到天庭第一天，先是差点掀了青武大帝家的园子，这会儿就和仙友打架，你是一刻都不能安静的多动症儿童吗？究竟怎么回事？” 小花仙给狂躁的师兄这么狂风暴雨一般的一顿吼，小花枝都要吹折了。 狂风暴雨总算停了，给师兄吼的凌乱的小花仙，呆滞的伸手表明。 “报告师兄，风萧萧挑事。” “你胡说……” 给她这样先告状，风萧萧在场，自是不会退让的，刚才她们的争吵夙夜没听完却也听出点东西来的，率先又厉色问风萧萧。 “既然你懂这么多，刚入仙门的新人难免未脱在凡间的妖气，为了这点事生出事端，又是你一个已有管理经验的人该做的事吗？” 小花仙流光脱离了魔化的狂躁冷面师兄，小手赶紧耙耙自己刚才给师兄吼的乱了的头发，然后左右找着什么。 红衣姑娘……也就是风萧萧，眸光恍了几分，低头结手，却是义正言辞道。 “回禀师兄，这若只是新人未脱妖气也便算了，可流光仙友的桃花簪上，分明寄存着不属于她气息的妖气，怕是妖魂寄存，偷偷给她带到天庭来不知存着什么目的。” 刚刚从人堆里挤过来的月小楼低头，她说的妖物，是她怀里的这支吗？ “萧萧是怕她给天庭惹来祸事，才决意让她毁了那妖物的，谁成想，流光仙友执意护着那妖物，萧萧这才与她挣了起来。” 夙夜抱衾微微怔了下，月小楼也蹙眉，若真是如此，就真不能小事化了处理了，看向刚才还在找东西的小花仙流光，流光听她这么说果然不服了。 “什么妖魂妖物了？那是本姑娘在凡间的朋友送给本姑娘的礼物，他是野生的桃花妖没错，可他从没害过人，不比你低贱。” “流光！” 抱衾将眼看着又要扑上去撕人的小花仙拽住，心情沉重的告诉她。 “不管如何，国有国法天有天规，凡间的妖灵未修炼成仙，不能在九重天久待，过于强盛的灵气，会让没有成仙的妖灵元神尽散，你若真带着那花妖的一缕残魂在这里，长久下来对他也没好处。” 流光吸吸鼻子，小脸上立即委屈的闪着泪光，小手拽住抱衾的袖子，委屈兮兮道。 “抱衾师兄，你相信流光啊！流光已经用法宝做了准备的，流川不会元神尽散，天庭的灵气对他恢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 “流光不能放只剩下一缕魂魄的流川在下界不管，师兄，你都不知道，下界有好多妖魔邪道的，流川就是为救流光才给妖道打的只剩下一缕残魂，流光是将他的残魂，寄放在他之前用神元给流光炼化成的桃花簪上，才让他得以逃脱元神俱灭的命运的，现在若将他随便丢弃，他一定元神尽散无法修成正果的。” 第5章 桃花簪 “可这有违天规……” “照在下看，既然这位小花仙能够带着这支桃花簪入天门，就不存在什么天规问题。” 夙夜想提醒她这件事情若正经追究起来的严重性，人群后边突然又冒出个悠悠哉哉的声音。 众人退开，夙夜看去，突然感觉自己的真气又乱了。 “就知道，这种风波地，怎会少了你存在？” 是个麋鹿山灵？ 月小楼纳闷，这位做了什么？让夙夜师兄这么火大？ “祝东风，你什么意思？在你眼里，天规也可以不当回事吗？” 风萧萧率先说出了夙夜想说的话。 “话可不是这样说。” 不修边幅的布衣少年郎，完全将窗子当做软榻了，半倚着躺的十分自在，一头未束的头发，流水一样搭在肩上，垂到窗子下。 挡在脸前的酒壶拿下，一双细长眼意外的晶亮，好像长期的饮酒，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反倒让他更为恣意。 没理睬风萧萧等人的同仇敌忾，直接对两位管事师兄道。 “两位师兄，天规上是有注明未修成仙者不得在天庭久留，可天规上也注明了，凡过仙门而无恙者，不论出身，皆为仙者，是否？” 两人相视一眼，倒是无法否认他说的这点。 “是这样说没错……可……” 这人并不给他们多言的机会，转头，又望向含着泪可怜巴巴的小流光。 “小花仙，你的桃花簪可是带在身上与你一起过的仙门？” 小流光怔怔的点点头。 “我当时并不知仙门对妖灵的威胁这么大，是过了之后，后面的人被劈回原形才心有余悸的。” “那你的桃花妖可有受重创？” 流光迟钝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桃花妖是她的流川，仔细寻思了下一路以来流川与她的交流状态，又道。 “没。” “这就成了？” 他对两个师兄一副理所当然的摊手。 “既过仙门，便是仙者，仙者待在九重天，有何问题？” 流光立即泪花成崇拜的闪烁，就差西子捧心来感激这位仙友了。 “嗯嗯！是这样没错。” “是这样个鬼！” 风萧萧愤怒了，浇灭流光的一腔热血，回头就一脸怒气的怼祝东风。 “照你这么说，随便一个仙灵过了仙门就是仙者了，那还要酒仙老人这些筛选部门何用？要可以证明我们能入仙门的神仙见习手录何用？” 她的跟班同时跟上。 “是啊！真这么简单，岂不是人人都可做神仙？” “你与她什么关系，就这么帮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抱衾叹息，也道。 “这确实是问题所在，虽然能够收到天庭派发的见习手录，也未必能够过仙门，可他一个证明也没有，便是能过仙门，也无法证明他在之后有晋升的基础条件。” 他这样一说，小仙子流光眼圈一红，眼看就要哭了。 “发现这样没有资格却待在天庭的，按照天规是要被当场形神俱灭的，若真照这位山灵仙友的说法，以后人灵妖根本不用筛选部门见习这些检验淘汰了，道行够了便可成仙？能成则成，成不了认命，谁还需要约束自己刻苦修炼？” “萧萧说的有理。” “极是！” 祝东风好笑。 “难道有资格，过不了仙门就不该认命？” “你……” 祝东风和风萧萧一行人挣较起来，流光急了。 “谁说流川没有见习手录？手录不过给妖道偷了而已……” “笑话！你说有就有？你说偷了就偷了，一面之词这么有用，那岂不是人人有理不必约束？” “你……” 流光再次想动手了，可所有的意图又给另一人打断。 “这还不容易？” 众人回头，夙夜抱衾发现，是刚才他们遗忘在外面的月小楼。 月小楼是看吵的实在不可开交，头疼的没办法了才出来的，怀里抱着刚才给风萧萧扔出去的包袱，包括那支引起这番风波的桃花簪。 “我的桃花簪啊！” 流光见了，匆忙扑上去从她手中抢过来，捧着桃花簪就摇晃着追问。 “流川流川，你还好吗？” 这会儿流川却是如何也不回她话，月小楼那边摇摇头，继续刚才自己被打断的话。 “不管流光仙友所说的手录是否存在，流光仙友的根本目的，在于自己的朋友能有个安全之地修养，天规是规定没有资格的妖灵不能待在九重天，这几位仙友的担心，是流光仙友未得道的朋友，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她将流光，夙夜抱衾还有风萧萧等人的立场点明，抚掌，摊手。 “这很容易达成平衡呀？” 说着在众人疑惑和惊异中，也不经任何人同意，结了个紫金封印点在流光手中的桃花簪上，只见桃花簪上缠绕的可见妖气，瞬间化于无形。 众人惊愕，流光揪心，对月小楼这个随便干预别人事的人也责怪起来。 “你做了什么？” 月小楼收手，笑。 “仙友莫急，小仙不过以传送印将仙友的朋友残魂，传送到一个安全的空间里修行，等他元神修复，道行恢复之时，自然可破空间而出。” 说着，像是看出这个小花仙的不信任和急虑，又向她示意了下桃花簪，道。 “仙友的桃花簪，乃仙友的朋友一部分神元炼化而成，残魂若真危险，神元也必将失去元气，成为一支死物，仙友若是不信，可从桃花木簪上查看其残魂所在。” 与她不过一面之缘，流光自是不信的，匆忙从眉心抽了自己的神元点入桃花簪中，确实感受到桃花簪的元气所在，而且还更安稳。 心安下来，再睁眼，对月小楼刚才的那份敌意也化解了。 “当真是。” 月小楼笑，捏起她手中的桃花簪，别入她简单的发髻旁，果然，鲜红的桃花簪，是极为适合这个清泉水一般干净的小花仙。 “这样，这支桃花簪，除了是流光仙友的特殊礼物，就只是一支寻常的发簪了。” 流光看着她的杏仁眼里满是感激，这女孩心情都写在面上眼里，倒是十分简单分明，月小楼真心喜欢这样的姑娘，笑意也温柔许多。 第6章 装死 再回身，她对风萧萧和夙夜抱衾等人，却是一副正经严肃的面孔。 “空间在无形之外六界之中，却不归天庭管，如此，也不属于触犯天条。” 说着她更像是对风萧萧等人道。 “更不会威胁各位的安全，与天庭的治安，应该已经不算问题了吧？” 风萧萧等人面上发烫，一时间倒是也挑不出别的毛病来。 “好啦！” 眼看这些人就要迁怒了月小楼，夙夜率先将气氛打乱道。 “既然小事解决了，就没必要在这里耗费时间，还不快去准备准备，尽快入班？” 夙夜向来脾气不好，这是他们一路上听前辈们说了多少次的，初来乍到，便是对这些根基好运气好的同届不以为然，明面上这些人也是不敢胡作非为的，便一个比一个乖顺。 “是！” 可回头，在夙夜抱衾两人准备领他们入内，月小楼也与流光一起转身，毫无设防时，在风萧萧的默许下，跟随风萧萧的两个跟班相视一眼，阴暗流转，抬手便冲月小楼后腰发去一记无形暗针。 “让你多管闲事！” 一瞬间，月小楼只感觉自己后腰一痛，继而心跳加速，体内的力量和心智都不受自己控制了，失去意识前一刻只遗憾。 那桃花妖给的那抹神元……浪费了。 “吼————” “啊————” “妖化，妖化了……” “怎么会这么巨大？她究竟是谁？” “救命……” “快散开……” 众人的惊骇声，疑问声，求救声，更多惊慌错乱的声音都逐渐离远，像是隔了深谷，又像隔了九重天。 月小楼感觉自己被囚禁到一个黑暗无边的箱子里，可她摸不到箱子的边缘，因为她连动也动不得。 眼睛疲惫的像是灌了铅的沉重，只能感受到很噪乱，外面动静很大，可具体发生什么，再有什么声音，无法知。 一次次的试着动一动，哪怕能动一动手指，她觉得自己就能脱离这种深海里的囚禁。 可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绝望，绝望到不知不觉她都已经没有心力去试探，或者说，已经昏沉…… 这样的昏沉不知过了多久，眼皮没那么沉重了，外面的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你醒了？”“喝点吧！会好一些。” 眼前抱着自己的黑影隐约熟悉，面目不清，嘴边有人递过来熟悉的杯口，她便本能的吸了瓶子里的液体补充力量。 可当一口入喉，再一口，那满腔的血腥味，让她立即都喷出来了。 “噗……咳，咳！” “小师弟……” 是抱衾，流光也从夙夜手臂上跳下来，最先冲到她跟前，焦急的想问候，却发现自己连帮了她的人名字都还不知。 “那个……你怎么样了？” “血？” 显然，月小楼的情况很不好。 眼看自己喷了一手的血，人清醒了，月小楼也看清面前手臂还环着她肩的黑衣少年，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又是惊恐的如同僵尸，偏偏这人此刻还笑的甚是温和…… “月仙友，我们又见面了？” 也不知这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这温和在她眼里，已经成了巨大的阴影。 “啊……啊————” 月小楼这么大反应，便是黑衣少年本人也是始料未及的，可他反应神速，在她逃离他之前先“扶住”她了。 “月仙友当心，你这心神未定的，当心跌了。” 可传达到月小楼神识里的，却是比他嘴上的温柔更清晰的意识。 “让人生出不该有的质疑，当心爆体而亡。” 月小楼瞬间闭嘴，脸色刷白，一双眼睛眼泪汪汪，心里已经泪流成河。 “你给我喝了什么血？” 她同样用神识问他，黑衣人笑的面若灿阳。 “本尊的血呀？” 瞬间，月小楼感觉自己又要失去意识了…… 他的血，虽然没有预料中的恶心，可若是他有心在血里动什么手脚，比如顺手化个爆破符，捏个傀儡咒什么的…… 月小楼眼睛一闭，又要倒下。 “月仙友当心。” 显然，这人不给她机会，握在手臂上的手加大力道，警告再次通过神识传达到她意识里。 “敢装死，羽毛拔光。” 月小楼全身颤栗一下，彻底清醒，憋屈极了。 “月仙友眼睛这是怎么了？” 看着她的眼泪汪汪，某人还洋装不知。 月小楼忍着他手上逐渐加重的力道，硬是解释。 “没事，小仙眼热。” 呜呜呜……心里苦，手上疼…… “年纪轻轻毛病这么多可不是好现象，月仙友要保重呀！” 黑衣人嘴上装模作样的这么说着，也满意了她的表现，手上捏在她手臂上的力道也松了几分。 “你们认识？” 眼看表情怪异的月小楼，又看看面前这位明明长的剑眉星挺讨喜的少年郎，向来敏感的抱衾问。 黑衣少年这才想起正事一般，松了手里的小人儿，抬脚却“无意识”的踩住脱身便要离开的某人袍摆。 月小楼想骂人，无奈这人太强大，这般踩住她，面上还毫无异样的结手对两位主事师兄相拜。 “回师兄，在下玉山千颜，玉山老祖座下弟子，因为中途贪恋九重天风景，不知不觉走失了方向，再找回路便迟了些，与这位月仙友，路上有一面之缘的相遇。” 抱衾惊异；“你就是迟到的另一个？” 月小楼心底已经惊涛骇浪…… 这个人是另一个迟到的人的话，那他来灵修殿的目的…… 是杀她灭口？还是为他们那更不为人知的秘密做准备？话说回来…… 好像没区别？ ———— ———— “你认识他他对你这样？” 月小楼庆幸这届同学中有明眼的人，她没开口，就有人看出不对劲了。 单纯率直的流光，指着脸色还很差的她问千颜，她倒是问出了在场很多人的疑虑，所以也得抱衾等人的支持。 眼看要成为众矢之的，千颜连连摇头汗笑，倒也算一个坦荡，坦然道。 “说来惭愧，在下与这位仙友的相见方式不太和谐，她刚刚恢复，心神未定，想来突然见着在下这张脸，是不怎么愉快的。” 第7章 读心术 “何止是不愉快？她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你是来到天界的恶魔了。” 那一刻，月小楼感觉到千颜眼底隐隐冰寒，面上依然平静无痕，却对背后刚才拿酒壶那个新人，已经升起警惕。 与他相反，月小楼倒是心头一喜，没想到这些新人之中有这么多明眼的人在，那对付这真正的天界恶魔，就不用费劲了，心情一好，脸上也不由漫上几分笑意。 “说来惭愧。” 月小楼笑不出来了，千颜笑的依旧讨喜，可投过来的目光中，隐隐却含着些别的意味…… 给恶魔这么注视，月小楼当然笑不出来。 “可能是因为月仙友年纪还太小，修为还不到的关系，刚过仙门妖气还未除，他向在下问路，在下便将之当做偷偷蹿上来的小妖收了，也幸好她跑的快，不然这番误会可真要铸成大错。” “是这样？” “难怪将你当恶人了。” 千颜倒是将之前与月小楼的不愉快相遇，圆了个完完整整。 月小楼心里恨，这人如此巧舌如簧，真将她当纸糊的是吧？ “不是这样的……” “不是吗？” 千颜和颜悦色的含笑回头，月小楼再次息声，脸色发白，连连点头。 “是……是这样。” 该死，若不是修为没这人高…… 修为没这人高，已经万事休已，月小楼觉得自己连不忿的资格也没了……好卑微，为什么成了仙还这么卑微？ 她卑微了，千颜满意了，对她拱手，又正经道。 “月仙友，在下为之前的冒犯正式道歉，既然你我都是灵修殿这届的同届学员，之前的一切便是误会，还请见谅。” 装模作样。 月小楼不甘，却只敢在心底吐槽。 千颜掀眼帘，月小楼寒毛再次跳舞，瞬间连心底的不满也不敢再有。 “没，没事，无碍，无碍……” 呜呜，这人还有读心术不成？ 袖子上紧了紧，月小楼回头，是小仙子流光。 流光果然是个明眼的，看了这么一会感觉到她与千颜之间的气氛不对，便没像刚才堂而皇之的开口，而是靠在她旁边低声来问。 “月仙友，千颜仙友明明救了你，为什么你好像很怕他呀？” 怕？她就没怕过谁…… 却真挺怕这个人。 穿越这700年来，历劫也好，修行也好，有难有苦的时候，也不是没遇到过强劲的对手，可唯独这个人，让她连敢试探都不敢。 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她只要出手试探，能探到的绝对不是他的底细，而是将自己的底牌暴漏的更快。 “这个说来话长，其实……等等，你说他救了我？” 她本想随便忽悠一下小仙女，糊弄过去算了，如何不该平白将这小姑娘也给拖下水，可反映过来她话中的信息，立即改了方向。 “他什么时候救的我？” 这个人，不趁机将她捏死也就算了，竟然肯出手救她？什么意思？ 她的疑惑，也让流光疑惑了。 “众所周知，所有人都看到了。” 月小楼心底发慌，于是她确定，这人或许真对她有另外的算计，准确的说，利用？ 后来流光告诉她，她毫无预兆的妖化，便是下暗手的那新人也不明，不过想给她这个多事的人一个教训，如何便引来这番灾祸了？ 瞬间的妖化，暴走的状态，无差别的袭击人，值得庆幸的是，当时除了夙夜抱衾两位师兄，还有比较可靠的同学也在。 离的最远的祝东风，反应几乎和最为迅速的夙夜抱衾一样，以最快的速度将震惊在原处的新人给移开，显然还是不够快。 离月小楼最近的流光给夙夜抱走了，流光身边的两个新人也给抱衾一手一个拎走，便是月小楼回头间处于危险地带的风萧萧，也给祝东风拽离…… 可风萧萧身边那两个作死的跟班，没那么好命了。 “妖化了？为什么这么大？” “她究竟是谁？怎么会……” 太大的惊骇，太多的疑问，给突然间妖化的恐怖鹤身，张嘴对着长鸣一番，什么都没了。 两人已经耳鸣，脑浆甚至都沸腾起来，整个人都呆了，更别说什么自卫…… 下一刻，巨大妖化的鹤身，长嘴如刃，下来就要直接叼那个下暗手的新人，流光惊骇。 “不可！你会失去入班资格的……” 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导致月小楼突然妖化，但夙夜抱衾也明白，若是不能及时阻止这场变故，毁掉的就不止这个突然妖化的新人。 可他们现在救了人再去制住她，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祝东风犹豫了一瞬，还是丢了怀里也变色的风萧萧，甩出酒壶便高喝。 “玉净壶，开！” 因为他递出的法器，殿内骤然起狂风，那个快要被鹤妖叼走的新人，瞬间给他的酒壶吸入。 而鹤妖啄食一个不成，回头便狂怒的用火红的头顶甩就近的另一个新人，祝东风已经结印，将另一个新人打到更远的地方。 狂怒的鹤妖被阻，愤怒的对着正面对她的祝东风狂哮，刺耳的鹤鸣传出灵修殿，几乎将九重天都震动了。 祝东风收了酒壶，玄身将刚才收进去的新人甩到一边，同时对准月小楼，又呼。 “玉净壶，收！” “嘎————” 巨型的翅膀“呼哧呼哧”的唿扇着，每煽动一下便造成强大的气流，显然要与这股法器造成的引力相抗衡。 她这一对持，让大殿内的情况更为凌乱，左右哀呼一片，纷纷站立不住，玉净壶没有将她收进去，反收进去不少新人和杂物…… “嘎————” 鹤身鸣叫，除了愤怒的戾气，却让人察觉不到她丝毫灵气，玉净壶乃至宝，如此法宝都奈她不得，祝东风毛躁了。 “这家伙……究竟是不是只有刚入仙门的新人修为呀？” 这样叫苦着，却也丝毫不敢再懈怠，空出一只手来，咬破手指，本想在酒壶上画道血符，加大法宝的力量，不成想黑影一闪，有人先他一步行动。 还顺手……顺脚将他肩上扛的巨大化酒壶给蹬歪了，凌空画了道血符钉在鹤头之上。 第8章 怪物 众人意外，却更意外的看着这个年纪貌似与他们一般的黑衣人，将血符钉在鹤头上后，不用任何人的帮扶，转而避开鹤嘴的攻击，划破手指，朝她嘴里甩入两滴血液。 就见他落地时，巨大妖化的鹤妖也逐渐退化成丹顶鹤的原型，直到最后恢复人形，失去意识的月小楼向后倒去。 黑衣人眼疾手快将她扶坐在地上，众人这才真正意义上的看清这人的身影，狼狈不已的惊异纷纷。 “好厉害呀？” “这里也就两位师兄能与他比吧？” 小流光还强调。 “这个人厉害的就是风萧萧都嫉妒，虽然我不太明白，她明明也不差，如何就见不得实力强的人？” 月小楼汗，她不明白她倒是明白，嫉妒嘛，愤青嘛？哪有那么多理由？看不顺眼怼天怼地对谁都成，重要的是，能怼赢，心里才痛快。 “后来你虽然平静下来了，显然一时间是无法醒来的，还是千颜仙友在你眉心上点了个清灵血印你才醒过来。” 难怪这小仙子说他是救她了，照这样一来的话，表面这个人确实是没问题的，不但没问题，还成功在众人面前树立了他见义勇为，果敢英勇的伟岸形象，这算盘…… 打的还真是精。 如此一来就算他之后要做点什么事，箭头轻易也不会指向他吧？ “这样说来，也不能怪千颜仙友吧？” 月小楼回神，看向风萧萧身边的跟班，果然，有人成功的落入了那小子的套。 ———— ———— 关于千颜与她第一次相遇的解释，有人叹息，也有人嘲笑，嘲笑的这些人，正是刚才那两个偷鸡不成蚀把米，险些成为她嘴下亡魂的新人…… 还包括，风萧萧。 “这事说来说去确实不能怪千颜仙友，追根究底还是月仙友修为不到家，既然已成仙，却还留着这么重的妖气。” 风萧萧一开口，那两个跟着她跳的最欢的小姑娘，脊梁更硬了，完全一甩刚才被吓住的狼狈，率先又来找场子。 “这么随便就能妖化，今天是有两位师兄和千颜仙友在场，这若是在人间，这般不受控制，你便已是仙，又与魔物有何两样？” “对呀？现在看看你的手录，兴许你已经失去资格了。” “妖化？” 提到这个，月小楼瞬间火大了，跳起来就要和她算账。 “你们还好意思提妖化……” “咔嚓……” “哎呦我去……” 腰上突然传来的一阵挫痛让她势气没起来，瞬间扶腰便又弯下去，头上肉眼可见的再次密布一层冷汗。 千颜眼底微深，一手托着她手臂，一手罩到她后腰发力，没一会儿，果然吸出四枚金针。 他微微使力，金针上的一层薄光被他震碎，化成四根细嫩花瓣，众人惊异，那两人脸色又不太好了。 “这是？” 夙夜抱衾目光同时转向那证据确凿脸色苍白的女孩，脸上隐隐见怒。 同样认出这种兵器的，还有流光这个在太虚山娇养长大的小花仙，在众多新人震惊之中，指着围在风萧萧身边的两个人就斥责。 “果然是你们下的暗手，金针银华，是你们地府幽冥河畔的金针菊才能练成的法器！” 那两个姑娘见月小楼这个当事人追责不成，只有流光这个小花仙给她出头，便也没那么顾忌，硬着头皮强辩。 “是又怎样？我不过想给她点教训，谁知道她修为那么差，这么点刺激便能妖化？” “你简直……” “再说。” 另一人也道。 “便是我们犯错，有天规，有殿内的规矩呢！夙夜抱衾师兄在这儿都没说话，与你一个修为同样勉强的小仙有何关系？” “你们……” 流光给气的不轻，颤抖的小手被抱衾拂下，抱衾正面面对那两人道。 “这位同学说的倒是有理，国有国法，天有天规，你们犯错，自有天规，天规没有，还有灵修殿的殿规，便是我等，也轻易处罚不得。” 那两人面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得意，抱衾示意了下她们腰间挂的储物袋，又道。 “既然两位如此自信，可以查看一下两位的手录，各位在入仙门后的所有行为，都会自动显示在新手神仙手录上，从而得出加分或者扣分显示， 新手神仙见习手录上达到60才算及格线，以上不限，各位都是在下界艰苦修行，生死劫难励过来了，看看各位在这九重天，是否已有可以任性妄为的资格。” 他这样一说，众新人恍然大事不好，尤其那两个今天第一天入灵修殿，便当着两个师兄的面搞了这么多事的女孩子…… 月小楼也感觉不好，赶紧拿出自己的手录。 见习手录改革到这个时代，已经做成app的形式，统一发到有资格人选的手机上。 因为有过遗失手机的前科，为了确保自己时刻谨记如今手机如此重要，月小楼还特意订做了个印着【见习手录】字样的手机壳。 点开见习手录的app，确定上面的数字还是o没变，才真正的放心下来。 “你很担心无法晋升？” 旁边一个声音问她，月小楼满是没好气。 “废话……” 当全身的寒毛再次舞动起来，她才意识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那个……呵呵……小仙知错，千颜仙友大人大量。” 她身边的千颜笑的依然满面春风，可笼罩在她身上的气氛，却如人间的腊月寒冬…… 这人，不用每次都用眼神来凌迟她吧？ 在两人这方小天地之外，除了那两个女孩子，也有不少人匆匆查看自己手机上的手录分数，很多都是心有余悸后怕一场。 “啊——————” 在这一片慌乱之中，那两个女孩却因为手机屏幕上不断在拉负数的分数，哀嚎了。 “怎么会这样？扣分这么厉害？还没得分已经扣分了？” “天呐天呐！为什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制定呀？这见习手录究竟什么要命法器呀？别……别变了，别扣了，拜托……” 她们着急了，抱衾却笑了，让人感觉脾气最好的抱衾师兄，这个时候…… 第9章 自我介绍 笑了？ 众新人胆寒，抱衾弯着眼睛，却是温柔如初道。 “两位不用着急，碍于各位是新人，可能刚来九重天还不适应，师尊仁厚，都为各位开了最高-60分的底线，在这分数之前，一切还有补救的机会。” 这人本来就生着一双月牙眼，如今更是笑成了眯眯眼，仿佛在鼓励道。 “两位既然还在这里，就证明两位还没到直接失去资格的地步，当然，如果各位并不在意天界的身份证明，大可以继续胡作非为，再接再厉？” 众人集体发寒，月小楼此刻才深刻的意识到，与那位面上冷硬脾气不好的夙夜师兄比，或许这位面善的师兄，才是真正的可怕？ “眯眯眼的都是怪物，果然真理呀？” 月小楼低声吐槽，已有教训的新人在先，众人明面上自然不敢再多说一句，她也一样。 “上天有好生之德，却也不是众生可以肆意妄为的理由。” 里面却传出个很威严的声音，月小楼微怔，千颜背脊僵硬一瞬，随即随所有人一起退开，对着内殿恭敬而拜。 “见过师尊，仙尊安好。” ———— ———— 老仙尊名号月上仙人，是多少年以来的新手班的导师了，更是灵修殿殿主，人未现身，可显然，今天在大殿里发生的事，怕是没一样避过老仙尊的眼睛的。 “按理说，一些道理，都是各位历劫多次早该看开的了，可碍于每届新人，总有那么几个看不开的，老朽便费事，每每在入班之前都要讲上一遍，今天便也费事与你们讲一讲。” 显然今天这场乱子，让里面的老仙尊一点也不想出来见这些闹事的晚辈，果然，没一会儿，从里面又传出声音。 “国有国法，天有天规，六界有六界的规矩，天庭有天庭的规矩，这些规矩如何变，却是脱不了一个定律……” 老仙尊顿了一顿，这顿的让一众新人心生不安，尤其做了坏事的那几个小仙子，暗暗皆绷紧了神经，谁也不敢在这位老仙翁面前放肆。 “自强则不息，放任则自绝，一家之主如此，一己之力亦是如此，过于强大的力量，尚且可以通过修炼，或者外力来控制加强，若是对自身的修行怠慢了……恶念便会悄然滋生， 长此以往，邪念成邪祟，今天的小问题也便成灾难，这是作为你们到天界的第一任导师的老朽，最不愿看到的。” 众人俯首，恭敬领受。 “谢师尊教诲，我辈谨记！” 老人家这才满意一般，道。 “既如此，今天这样的事，老朽希望永远不会在你们身上再看到。” 果然…… “是！” …… 老仙翁毕竟是带过新人万万年的，对今天灵修殿这番新人挑起的风波，虽没明上惩戒，却完全将一众新人的气焰给压住了。 有过的也好，受害者也好，既然已有见习手录扣分在前，都是新人，初次犯错，他不会给予任何扣分之外的惩罚管制。 但话说出来了，这些人再犯，便是另一层定义，他那时行殿主之责，也理所应当。 “萧萧……” 月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些人已经受了扣分惩罚，月小楼这个受害人也没想再多冒头，反之被扣分的人，倒是委屈不甘了。 可风萧萧自视甚高，这个时候自是不愿与她们牵扯过多的。 “自以为是。” 这下两人更委屈了，她们刚才那么做，她也没反对吧？而且明明是她挑起桃花簪的事来排除威胁力在先……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今天这么多多事的人。 能留下的名额本来就有限，这些多事的人无论天赋还是对天规的了解，用的都比她们娴熟，如今又给灵修殿殿主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们的竞争力，又增加了…… “这下好了，我们的仇没报也算报了。” 流光暗暗揪揪月小楼的袖子道，月小楼低过来的脸上也满是笑意。 “嗯嗯！” 还有什么是不用她亲自动手，便能讨回来的账更满意呢？ 不管如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新人报道风波总算过去了。 月上最后人都未现身，按照章程让抱衾点了花名册，确保所有新人学员都到场后，将后续事宜都交给了夙夜抱衾，最后直接隐了…… 不知是在暗中观察，还是真的已经走了。 入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住宿问题，说是问题，还真是个大问题。 “现在大家先简单自我介绍一下，相互认识认识，也好相互择选宿舍室友。” 众新人一愣，一下子给炸开锅了。 “还要住宿舍？”流光惊异。 “天界住房也紧张吗？”一向随遇而安的祝东风也纳闷儿了，喝了口酒揪着眉，烦恼着。 这是个问题，得解决才成。 “我不喜欢与人同室呀？” 便是风萧萧也苦恼了。 月小楼连连点头，她没开口，可态度与这些人一样，都是不喜欢自己的领域被人涉足的一类。 有意见的还不止他们，一眼望去，叽叽喳喳一片，活像一林子的鸟儿惊飞了。 抱衾脸上挂着眯眯眼，嘴角的笑意却略微僵硬，夙夜脑门上的青筋抽了抽，又抽了抽，他感觉成仙以来几万年未动的火气，今天又被点燃了。 “天有天规，殿有殿规。” 在夙夜爆发之前，抱衾决定，还是自己来，文明点解决这些新人问题比较好。 声音降了几度，面上虽然带着笑意，给人的感却是寒气逼人，眯起的眼睛在众新人面上一一掠过，下面顿时鸟去林空，寂静一片。 “大家有意见可以投诉，但在结果下来之前，小仙不打算接收各位任何意见，所以请各位配合小仙二人的工作。” 下面鸦雀无声。 很好，很霸道，很总裁，很……实用。 月小楼叹息，再次感叹……眯眯眼的都是怪物，心里也一边暗暗警示自己，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一切通过新手见习才是上选。 就照小羽毛说的做，平庸一些，别冒头，准没错…… “现在，开始自我介绍。” 第10章 未成年不能饮酒 千颜左右看了下，有抱衾师兄的神威在前，又不甘心这么认输，谁也不敢先出头，这样下去指定惹的这位伪善的笑面虎师兄再发神威，他还要被连累，索性自己做个榜样。 鹤立而起，向上面恭敬一拜，对所有人朗朗道。 “正式向各位自我介绍，在下千颜，玉山老祖坐下小徒，术法属性，金，今天为大家带来几分不愉快，还请见谅。” 月小楼意外，原来这人的属性和她一样？可之前在禁地外，法术为何会…… 隐约感受到旁边又投来若有若无的目光，她颤了下，打消了所有的疑虑。 上面，抱衾欣慰点头。 这个玉山来的倒是个懂事的，到了灵修殿后虽然也造成几分乱子，却是帮着震乱，远比那几个多动症儿童懂事多了。 比如那位虽然资质也不错，却比筛选部门那位酒仙还喜欢饮酒的山灵…… 咦？ “未成年人不得饮酒！” 他猛然厉声，那个一个不注意，又摸到后面瘫着喝酒的某只鹿，给他吓的险些一口好酒呛入肺中。 “咳咳！师兄，小仙如今满打满算4000岁。” 夙夜冷着眼，更不客气的接口。 “你那是妖龄，谁管你妖龄？既入仙门，一切都要从头算起，何况四千岁，个子都没长齐，好意思说自己成年了？” “师兄这算是歧视吗？” “废话少说，酒壶收了，起来自我介绍。” 祝东风无法，将酒壶挂回腰间，重新站起来，月小楼偷笑，与旁边的流光道。 “一物降一物，看来你所说的这位顶厉害的东风仙友，也是有人能克的。” 流光两眼里冒着一种她熟悉的光彩，告诉她。 “你有所不知，夙夜抱衾师兄与这位祝仙友是老交道了，祝仙友本来早三千年就可以成仙了，只是不知为何，他不愿飞升， 夙夜师兄几千年前历劫的时候，听说与他更是有着一段不为人知令人遐想的交情……” “哦？” 月小楼也来了精神，多年遭受腐-文化的侵蚀，她直觉小流光口中含蓄的【交情】，一定有【基情】。 再看夙夜师兄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刚正肃穆的一张脸，却是个心热面冷属性，东风仙友明显只有180的身高，不修边幅却是难掩祸国男色，这可不就妥妥一对儿冰山攻与美人受嘛？ 难怪这两人这么不见外了，原来一家人呀？呵呵呵…… “后来夙夜师兄成功历劫晋升，他还是不愿飞升，这次还是夙夜师兄直接从清灵山将他给捆上来的， 说是他这个修为再不飞升，本来清灵山上保护清灵山的山灵，都要成祸国殃民的老妖怪了，容易招惹魔物走入歧途。” “还有这事？” 她倒是知修为到了若是长时间不飞升，容易走入歧途，倒是不曾想会引来魔物？莫怪小羽毛一直坚持让她修仙正果，原是这个世道不成仙则成魔？不过…… 倒是没想到夙夜师兄这么个严肃冷清的人，可以为了交情做到这种地步？ 有意思，有这对儿有着不为人知令人遐想前缘的师兄和仙友在，以后不乏美美的基情套餐耶？ “在下祝东风，清灵山上野生野长的山灵，风属性，没有师傅没有家世，名字还是一位友人赠予。” 祝东风说着，月小楼在旁边点着头，她已经可以想到，这个赠他名字的友人，估计就是下凡历劫时候的夙夜师兄了。 那边，东风仙友又说。 “来到这里全靠运气，至于室友的话……” 祝东风寻思了下，反正一时间势必改变不了在灵修殿住集体宿舍的命运，干脆找个能对眼的室友，好过随便与一个不对眼的安排到一起。 他的目光在所有同学面上个略过。 黑衣的那个千颜厉害，可感觉人没那么简单，剔除。 流光倒是个简单的，可惜是个雌的，而且看他眼光有点怪，也剔除。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流光身边，强行一本正色的月小楼面上，月小楼实际上是给他看的有点懵，压根不明他找室友与她有何关系，却见他好像心情颇为愉悦的指着她道。 “就他……” “小仙与月仙友同住。” “咦？” 千颜比他更快的开口，月小楼彻底懵了，更慌了，蹿起来就红着脸尖叫。 “无耻！下流！流氓！小仙是雌的，如何能与尔等同住！” “咦————” 她这番尖叫，不止小流光，千颜祝东风，一殿的人也都懵了…… 她这么理直气壮，就是千颜这般无耻皮厚的人也懵了。 与所有人一起，上下看了眼她一身道袍的样子，虽然长的够清秀吧！可那胸前……如何也瞧不出是个雌的来。 “月仙友。” 他嗤笑。 “这玩笑就开大了，一不小心会让在下成为众矢之的的。” “你……” 月小楼血气上涌，脸上发红。 无论什么时候，被质疑女性的特征，都不是可以让女人冷静对待的问题。 可火起来才记起什么，上下看看自己。 因为钻过那个夹道，道袍早已染的灰不溜就，就算道袍没脏，怕是也看不出原本的质地了，更别说宽松的道袍，将她的女性特征掩的结结实实…… 话说回来就算衣服合身，她如今这副皮囊……也没女性特征呀？ 月小楼气的鼻子出气冒烟，也不管会不会太冒头了，与冒头的后果相比，她相信被当做雄的给他拉去做室友，才是真正的恐怖。 “我如何就不能是个雌的？” 说着双手结印，指背点于眉心，口令落下。 “返璞归真，急急如意令，开！” 指尖的暗金图印也随之解开，月小楼瞬间给一层雾气包围。 众人意外，千颜也惊异，从之前的见面到前一刻，她用的竟一直是变身术？ 明明那么近的距离都接触了，竟没发现她是个……女子？ 抬起手，他想起之前的触感…… 是了？如何就忘了？便是一个还未长成的孩子，那手指也不该那么细，颈子也不该那么纤弱的…… “天……” 周围的惊呼让千颜反应过来，抬眼就见眼前的人已经从长袖挥散的雾气中脱颖而出。 三千如墨发丝挽做一个简单的单髻，系着两条长长的金白绫缎，身上银白娟纱金丝长裙，袖口长袖系着抽绳，腰间素雅锦缎。 除了领口上的一支茯苓花显眼，也就眉心的一抹丹霞印耀眼，衬的本来只是秀气的五官也灵秀精致起来。 月小楼还有些不适应这身女装，压压鬓边支起来的乱发，上下看看自己这身行头没有任何不妥，这才结手向上方也很惊异的两位师兄拜了拜，同众人道。 “小仙丹霞山一言道长门下小徒月小楼，属性金，因丹霞山上都是一众师兄弟，家师担心小仙着女装染了是非，误了自身修行，当时化形时，便给小仙画了个变身符，并非有意欺瞒两位师兄与各位仙友，还请师兄及各位仙友见谅。” “所以……” “真是个雌的？” 众人惊异，她这番说辞便是夙夜抱衾也无法反驳的，且修仙不论阴阳，这也不是罪过。 “这样细看的话，月仙友确实有惹是非的本钱呢！” 有定力不够的新人，仔细看了月小楼晶亮的圆眼，琼鼻秀气眉，便是唇上石榴红的润色晶莹，也同她眉心的丹霞印一样耀眼娇媚，皆面红耳赤凡心大动。 “柔软可欺。” “玲珑娇俏易推倒……” 月小楼打了个大大的寒颤，突然就后悔这个时候恢复真身了。 可再看自己与旁人差不多的浅色系衣服，也没特立独行太出挑，又纳闷是不是这幅皮囊太显小的关系，让人觉得好欺负了？ 呃……还是想念700年前人魂时候的皮囊，虽然也没有太出色，起码没让人觉得那么好欺负…… “哼！哗众取宠。” “雕虫小技。” 有人惊艳，也有人不齿，不齿的那些不用回头，月小楼也能听出是谁，却连多辩解一句的心情都没有，揪揪鬓角又翘起的乱发，完全将之当做透明人。 抱衾摇摇头，倒是也没如何介意。 “这本也不算事，无妨。” 有他这句话，月小楼松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旁人就是如何说也无碍的。 “原来月仙友是个姑娘呀？这就好办了，小楼跟流光同室，流光的室友就有了。” 流光扑上来就这么说，室友有着落，还是这么个可人疼的小姑娘，月小楼自是高兴都来不及。 “嗯嗯……” “等等，你与她同室，祝某怎么办？” 祝东风不甘心了，众人默，月小楼也叹息。 原来这位不止眼神不好？ 流光一把将上来抗议的祝东风推开，娇怒。 “你傻呀！都说小楼是姑娘了，想找室友，找与你一样的雄的去。” “可是……” 看上同一个室友的祝东风很不甘心，有小室友护卫的月小楼很开心，另一个看上她这个室友的千颜很安静。 咚咚咚…… 暗暗压下过于明显的心跳，千颜隐约感觉，这次天庭之行，这个小鹤妖或许是他最大的失误？ 第11章 互帮 这之后，风萧萧及她身边那两个不安分的跟班相互介绍。 风萧萧属性风，跟着她的那两个新人，一个叫伊莲，一个叫尹琪，一个水属性，一个木属性。 这之后，唯一让月小楼比较介意的，是另两个水木属性的新人，一个文质纤弱的模样，在运用术法上却十分出色，属性木；一个力大无穷，属性火。 这两人与千颜之间的气氛很是微妙，可因为这两人同一间宿舍了，反倒将千颜落下来，最后还是与祝东风凑一块。 起码祝东风这个散漫的人，她不认为能与千颜有什么关系，所以心有疑虑，却也没证据。 女生这边的宿舍问题，她与流光一个宿舍后，尹莲尹琪一个宿舍，风萧萧反倒落单了，因为男多女少，女生这边还是单数，风萧萧毫无疑问被孤立了。 “萧萧，实在对不住，我们也没想到是灵修殿的宿舍制度是两人一个房间的，你也知道我和琪琪的情况，双生双-修是无法分开的。” “行了！当我是没长大的孩子不成？快回去准备明天的检测吧！随后还有迎新会，别给我们冥修的丢脸。” 宿舍门前，月小楼与流光进门之前，还看见旁边宿舍门前，两个对她们很凶的尹莲尹琪，对风萧萧却是很低微。 风萧萧回头看到她们，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对眼吧？纵然她们只是顺路听了一耳朵，没别的意思，风萧萧明显对她们还是有情绪，一句话没说，便回自己的宿舍了。 月小楼与流光相视一眼，都感觉这位的敌意莫名其妙，可毕竟都是人间劫难多少次历过来了，所以对这些性情不投的事，也不强求。 入了房，流光第一件事就是拽着月小楼感激。 “小楼小楼！今天流川的事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安然过去呢！你那个空间传递术太厉害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应该不是你这个几百年成道的小仙会的吧……” “嘘……” 月小楼急急让这坦率的小姑娘噤声下来，趴门缝上看看外面，确定无人后，才将门关上，拉着小流光就到最隐蔽的内室坐下，还压低声音才开口。 “傻女孩，我当然没那么厉害，就算我懂空间传递术，就现在这修为，也不敢乱操作呀？害你朋友流逝在空间夹缝里怎么办？” 流光惊异，不敢置信；“那，那你是如何将流川安然无恙送出天界的？” 月小楼叹息，不说明白想来这姑娘也无法安心，只好与她坦白。 “他没出天界，还在你身边，在这支簪子里。” 她将她头上别的桃花簪取下来，告诉她。 流光捏着如今确实无法轻易感受到流川存在的桃花簪，眨眨杏眼，是真不懂了。 “小楼，流光有点不明白。” 她用元神感受到的流川，确实是在一个很安全的空间里，她现在说不是，让她一瞬间糊涂了。 月小楼扶额，自责自己竟将一个重要步骤给忘了，只好再次告诉她。 “是我没和你说明白，我不过是用空间传递的印做了个幌子，实际上是个结界封印，将你做的不是太完整的结界封印加强了，确保流川在结界里的残魂不再受外界影响。” “还，还可以这样？”流光惊异。 月小楼点头，又告诉她。 “如此一来，第一他可安心修炼，二来外界也无法感受到他的存在，自然不会再拿他向你寻事，一举两得。” 说着怕她还不明了，又说。 “因为一言道长以术法见长，所以我会用空间传递印，便是追究起来也能说得通，我现在的修为还无法稳步空间传递，可用空间传递印做幌子，做个结界空间还是可以的， 这样只要不是仙尊上仙这样级别的人亲自查探，就不会有人识破，这样你能在灵修殿好好呆着，你的朋友也能借天界的灵气，更快恢复不是？” 给她这样解释，小流光倒是能理解了，可也更惊异了。 “便是以空间传递印做幌子的结界空间，那也不是随便一个几百年修为的小仙能做成的呀？” 她还比她多三百年的修为呢！为什么会感觉，她的修为还不如这个七百年的一半？ 月小楼汗笑，面上尴尬。 “那个，其实我这也不过取长补短，我在武力上不足，只好加劲儿从术法上补足，不然今天也不会给一支银华金针暗算到妖化不是？” 流光想到她妖化带来的动荡，也是心有余悸，连连点头。 “说的有道理，可今天还是要谢谢你的，毕竟那种情况，都是初次见面，那么多人在， 本来也不是一人发现流川的，可只有一个风萧萧她们介意，也没第二个人站出来反对她们的刁钻横行，只有你是为平复矛盾。” 她这样正经的感激，反倒让月小楼感觉受用不起了，脸上的笑意也尴尬。 “那个，其实你真不用这么放心上，我帮你，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帮的，说实话，我当时的状态并不好，是你的朋友先帮了我，我才能帮你的，是他让我帮你。” “咦？” ———— ———— 流光如何也没想到，这之中还有流川的事，月小楼无奈，只好将她与流川的交易也告诉她。 在刚到灵修殿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与风萧萧身上，至于门外角落里的她与怀里抱着的桃花簪，根本无人注意。 虽然说当她知道流川的意图后，也很震惊。 “你现在已经是抹残魂，如果再将神元分我一份，怕是会更虚弱，就算是朋友，你想保护她，也不至于做到这一地步吧？” 显然，桃花簪里的桃花妖话既然出口了，就没打算退让。 “仙者，就算到了如今地步，我也不认为失去一缕神元会比现在更好，可如果不能帮她一把，以那傻丫头的性子，一定会带着我回下界去， 修仙不易，正果更难，我与她认识八百年了，她从刚成为一个小花灵的时候我就认识她。 她是太虚山里千年难养一束的昙花灵，我是外面的山野桃花妖，她不清楚外面弱肉强食的危险艰苦，我却不能眼看她再功亏一篑！” 月小楼低垂着头，脸上神色不明，可明显，已经没有刚才的态度坚决了。 “你当真决定，以这样的方式也要守护她？” 桃花簪里传来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 “嗯！她是我在艰苦残酷的一千多年里，第一个给我带来光明的人，我转好的开始也是她带来的，就算我自己再无翻身之日，我也不能让她承受我曾经所遭受的残酷，而且，以仙者如今的状态，这是一举两得最好的方法。” “……” 月小楼沉默一瞬，最终选择了同意。 “好，你帮我，我帮她。” ———— ———— “然后，后面就像我和你说的那样，让我意外的是，他的修为确实深厚，只是一缕神元，足以压制我的妖性，我也能有机会将他安置在更安全的结界空间里修养起来。” 流光鼻头酸酸的，就连眼睛里也漫出水雾来。 “流川修为是很高的，人也很好，如果不是为了救我，现在在这里的人就是他了。” 握住手中桃花簪的簪身，一滴泪到底还是落在了那桃花簪上，小姑娘哭的毫无形象，颇为狼狈。 “傻流川，怎么这么傻？说好现在换我来保护你的，这样就算还能修养回来，不是更难了吗？” 那滴泪到底还是惊动了结界里的桃花妖，纵然虚弱，流川现在也无法对她的心情视若无睹。 “小流光，你忘了吗？当初若不是你向太虚道长，为潜入太虚山盗丹被抓的我求情，我早被那几个妖道收去炼丹了， 再后来，还是你要太虚道长帮我起了‘流川’这个名字，形同外室弟子来保护我不受那些妖道侵扰，我才能顺利修行这几百年，现在能帮到你，我怎能袖手旁观？” 流光的泪更急，哭的稀里哗啦。 “就算这样，你在那几个妖道抢我的手录时也帮我脱险，丢了手录还丢了性命，都还清了，不用这么付出，真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不要你连最后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流川沉默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饱含太多无法言语的心情，告诉她。 “不一样，只要你可以无恙，我如何都是安心的。” 滴水之恩不敢忘，何况她于他，不仅仅是滴水之恩？ 月小楼这个旁观者，实在感觉自身此刻多余，可看小姑娘哭成这个样子，也实在为浪费了人家朋友一缕神元而心有不安，只好拍拍她肩告诉她。 “你不用这样，当时我吸了他一缕神元，就化了个修复元神的丹药给他，虽然无法尽快起效，却能帮他减轻一些负担。” 说着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瓶子塞到她手里，嘱咐。 “我这里还有一瓶，你只要按时化给他，一段时间内再借助天界的灵气和我的结界空间修养，以他的修为应该能很快修复残魂，残魂一旦复原，剩下的修行就能容易许多。” 第12章 成仙 流光看着手中在天庭虽然不难找到，却很难拿到的丹药，意外，心里也留下诸多疑问。 “小楼……” 摸摸手上的瓶子，看看另一只手上的桃花簪，流光到底还是问了她一声。 “你为什么这么帮我和流川？” 先不说修元丹从何而来，这丹药本身就那么珍贵，她一出手就是一瓶，就算为偿还人情，她觉得一颗也足够的，她这般全力相助，不得不让她质疑她真正用心。 “为什么呀？” 月小楼身子委顿，习惯性摸摸领口上的那朵茯苓花，回头，笑的灿若朝霞。 “大概是因为羡慕吧？” ———— ———— 男生宿舍这边，千颜这边，因为被分到貌似松散，却十分机警的祝东风同室，千颜自然不会自讨苦吃在房里做什么，借着出去溜达的空档，到了另一间房里。 果然那两人已经等不及了。 “尊主，我们打听到今年的灵修殿见习班班主任，是曾经的司酒战神于归，若是这人驻守灵修殿，我们行动会很受限。” 对于见习班班主任的更替，千颜也是比较意外的。 可当他脑海里闪过那个眉宇间印着一枚丹霞印的小鹤妖时，心思一动，嘴角漫起一个轻易不易察觉的弧度，反倒没那么在意了。 “无妨，还不至于犯难。” “可那个小鹤仙……” 纤弱的少年忧心。 “本来当她是只雄鹤，那留在男生宿舍这边，近前看管起来，成事之前也不怕她生事，可偏偏她是个雌的，还当着那么多人面解除了变身咒，我们便是现在逼她说谎，也是晚了。” 说着忍不住问他。 “尊主，现在您对她还是抱着之前的态度吗？离的太远，可变动性太多了。” “呵呵……” 千颜笑的轻松，坐的四平八稳，倒是丝毫不惧这个变故。 “阿九的担心本尊能明白，不过阿九未免过于高看那小鹤妖了……” “尊主，您不是说人家好歹成了仙，不能鹤妖鹤妖的歧视人家吗？” “你们不能歧视，本尊可以。” “……” 纤弱少年叹息，而他们的主子像是没发现自己有多双标，继续刚才的话题。 “小鹤妖妖化能到那种地步，确实是本尊也意外的，不过与本尊相比，到底还是不够看的， 她当当众揭穿自己女身的秘密，就能脱了本尊的手掌心搞事了？呵！本尊会让她明白，她便是躲到天王老子的被窝里，也逃不脱本尊的手掌心。” 千颜黑如深潭的眼底漫着狂妄的野心，纤弱少年有点同情那个给他盯上的小鹤妖……不！小鹤仙…… 那娃儿倒是做了什么孽？给这人盯上，还连个痛快都不得？ “尊主……” 虽然这样想，可碍于自己的职责，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他，毕竟那是除了这位之外，第一个能700年成正果的妖身。 想了想，他尽量用比较委婉……他能接受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 “话是这样说，那孩子看上去还挺机灵的，既然已经明白尊主来天庭不安好心，好不容易脱离尊主的掌控，如何还会自投罗网？” “嗯嗯！” 与他一起的高大身影也点头表示认同，他们的主子又露出那种让人背肌发寒的微笑。 “她是对本尊升起了警惕没错，可对你们，还处于陌生状态呀？” 两人微怔，千颜笃定道。 “这小东西身上藏着太多秘密，本尊不信她千方百计的留在天界，当真只是单纯想成仙，她一定很快会行动。” ———— ———— 千颜对月小楼的判断倒是没错，月小楼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起码如今的情况，不能不行动，否则再过几个时辰，还是会生出乱子……表面上是这样，实际上…… 是被饿醒的。 成仙的第一夜，月小楼被饿醒了。 抱着咕咕叫的肚子起来，可能是饿的太厉害，她只披上外衣，抱着瓶子就出门，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的床铺上也是空空如也。 月小楼这一逛直接遵循着本能，闻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寻到了灵修殿的厨房。 “叫花鸡？烧鱼？好香，就算是渣也留点吧！” 可翻过一圈锅碗瓢盆，别说鸡肉鱼肉，就是鸡毛鱼鳞也没见着。 月小楼撑不住了，顺着灶台划到地上。 “别呀！就算没有肉，果子有一两颗也可以呀……啊……唔！” 落下去的一瞬间，不可预计的撞到一个身体，虽然不太明白自己那一瞬间怎样判断出自己差点坐到人家背上的，月小楼匆忙回头，确实看到一个同样给她惊吓住，却反映更快，用一只油手捂住她嘴巴的人。 虽然这人发现是她，也挺意外。 “小楼，你怎么在这里？” 月小楼惊吓到一头雾水，随即也没脾气了，一把将她弄的自己脸上很不舒服的油手推开。 “当然是饿的……等等！这该是我的台词吧？再等等……” 她底眼看着她手上的油渍，指着她手上还剩的一只鱼鹤鸡腿的证物，一本正经道。 “抓到证据，想封我口，快分我赃物。” “……” 偷吃给她抓个正着的流光，只好将剩下的一只烤鱼给她。 两个小姑娘躲在屋顶上的屋脊下半躺着，沐浴着从第六重天映下来的月之精华，一边畅快的吃肉，给她敲诈的流光还有些委屈的抱怨。 “天庭不开晚饭，一日最多两餐，这还只针对刚成仙的灵修殿成员，那些已经成仙多少年的，只朝风饮露便可以，流光本来就容易饿，难得睡着不惦记五脏庙了，却给这些俗物勾的饥肠辘辘，更悲催的是……” 她怨念的瞅了瞅旁边吃着烤肥鱼正欢的人，又将手上最后的鸡腿骨头嚼了一遍，唔囔道。 “好不容易找着藏的严实的叫花鸡和烤鱼，肚子还没填到一半，就得分你一半。” 月小楼吃的满足，笑的也满足，用肩膀撞了一下她，很有哥俩好的架势道。 “见者有份嘛？” 虽然表面很生气，可看她一条鱼都吃的满足的样子，咬着骨头的流光难得还是感概了一下。 第13章 幻境 “不过话说回来，小楼，你这个样子，与在人前的样子还真是反差很大呢！” 月色很温柔，月小楼月下啃鱼的吃相不太温柔，听她这么说顿了一下，随即脸上扬起个尴尬的笑。 “那个……饿急的情况下，都会破功吧？话说回来我还是很想建立一个可靠的人设的，今天给你撞个正着，这形象就难立了。” 流光笑，顺了她的发带在指尖绕着玩。 “没关系，流光还是喜欢小楼的，而且小楼不用立人设，就已经很可靠了。” “嗯嗯！” 也不知道月小楼有没有将她的话当真，只见她将鱼啃的更欢快了，还赞叹。 “不过这鱼还真好吃，肥美可口还没刺，竟然还有朝露睡莲的清香，流光仙友，你在哪儿找来的鱼呀？” “不是我烤的鱼，都说了我是给香味勾来的了，不说这些。” 流光看着她，饶有兴味道。 “小楼仙友，看在流光这么喜欢你，我们也有了灵修殿第一晚在厨房屋顶，月光下吃肉的友谊，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羡慕我和流川吗？” 月小楼这次明显顿了下，随即无奈。 “你果然还没放弃呀？” 她当流川的事就那样过去了，毕竟这姑娘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可显然，她低估了她好奇心的力量。 “没办法，谁让小楼本身就太有意思了？” 月小楼好笑。 “你从哪里看出来有趣的？” 流光这次不上她的当了，抓住她胳膊就道。 “告诉流光嘛？小楼不说，今天就不让小楼走。” 月小楼无奈，只好退让一步。 “好，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感同身受，看见你与流川之间的情意，想起我在刚化形时的一个朋友罢了。” 流光的视线忍不住落到她衣襟上的那枝茯苓花纹。 “是那个，给你绣了这个花纹的人吗？” 月小楼点头，指腹捏住那枝花，唇角上扬，笑，却含着些微想要淡然视之的沉重。 “对，她是只茯苓花灵，是个特别心灵手巧的姑娘，本来她也该比我厉害的，可当时我们都没太强烈的修炼念头，我比较散漫，神也好，妖也好，能逍遥度日就好，她就特别喜欢凡间女儿家的女红诗词。” 即便是600多年过去，她还清晰的记得，那姑娘学会女红来找她分享的灿烂笑颜。 “小楼，小楼，你看，我学会绣花了，专门给你做了件衫子，衣领上还有花呢！” 当时看到那衣领上的茯苓花，她还挺有意见。 “既然是送给我，那应该是绣我的原型吧？你怎么把你的原型绣上来了？” 春日里阳光下，最好的花骨朵一般的少女，脸颊微红，却坚持己见。 “这样更好呀？小楼是花落唯一的朋友，花落也是小楼唯一的朋友，小楼的衫子上绣了花落的原型花纹，这样就算以后分开，无论多远，时间多么漫长，只要看见茯苓花纹，小楼就能想起花落来，花落也就能一直陪着小楼……” “……” “花落也给自己做了件衫子呢！衣襟上绣的是一只丹顶鹤呦！这样，小楼也在永远的陪着花落了。” …… 流光听着她说起与这位朋友的往事，挺意外。 “那，你这个朋友，现在去哪儿了？” 月小楼眸子里的光芒暗沉如晦，可开口了，也便没打算骗人家小姑娘。 “好景不长，就在她送我这件衫子后没多久，她就出事了，我们遇到了魔修的妖，专门以花灵小妖神元来修炼的黑熊精， 我侥幸活了下来，她没能逃掉，运气也不如流川，连一缕残魂都没留下，全成了那只熊妖精魔修的养分，也因为如此，我觉得有必要加强修为，以及，飞升为仙。” “原来如此。” 受她感染，流光心情也颇为沉重。 “难怪你这么不竭余力的帮流光与流川呢！就说你不可能只因为流川给你那缕神元，你就又得罪人，又是修元丹的大出手的。” 月小楼肯烧鱼的动作微顿，解释。 “那个……修元丹不算什么的，我还有一瓶呢！你真不用太在意。” 流光惊奇。 “你怎么这么多？虽然太虚老儿也没少过我这些灵丹妙药，可从来都没舍得给一颗以上呢！” 月小楼尴尬的汗颜，笑。 “这个……其实是我自己练的，因为我武力不行嘛？所以在丹霞山，除了演习术法，我的主要任务就是炼丹。” 流光更惊异。 “丹霞山的炼丹房小楼可以随便进入？” 月小楼一副习以为常。 “本来是不允许的，可一言道长和我打赌，只要我能在一年内将他丹房里的书籍吃透，完成基本炼丹任务，只要不违背天良残害生灵，我练成的丹，研制出的符咒阵型，可以随便用， 然后我赢了？所以我的丹药符咒之类，就比同门的师兄弟多，也精纯很多，毕竟武力不如人嘛？” 小流光咂舌。 “小楼？流光莫不是一不小心认识一个修为只有700年，可修行可以比上仙的天才少女爆发户？” 月小楼眨眨眼，想，在这个世界，法宝，尤其稀有的自身属性外的元素符，还有丹药之类，确实比较珍贵，想想自己的丹药和符咒，包括阵门掌握，都算拿得出手，而且绝对充盈…… 照一言老道和小羽毛的说法，与人硬拼武力也就算了，可若是打辅助，用阵法，哪怕就是用她的法宝狂轰乱炸，整个灵修殿，包括仙尊可诸多师兄在内，怕是也难找出两个来，所以流光这样的说法……好像也没毛病？便点了头。 流光激动了。 “啊啊啊啊啊！大神！大佬！爆发户！求包养，求带飞！” 月小楼喜笑颜开，拿自己的沾着油脂的手，爽快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豪气道。 “好说，以后在九重天，流光我月小楼罩了！” 两个姑娘在厨房屋顶上月下将所得的肉分食个干净，同时也缔结下真正月下吃肉的友谊，为了庆祝这份友谊，月小楼还特意下了屋顶，从厨房里又翻出两瓶酒来，成功将与流光的吃肉友谊，升华成月下对饮的友谊。 可所谓乐极生悲，两个姑娘酒量都不大，一小瓶酒下肚，都找不着北，脚下也是飘的了。 两人勾肩搭背一起回宿舍，可走着走着，月小楼惶惶然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将流光给弄丢了？ “咦————” 沿原路返回，结果流光没找着，厨房也找不到了，所以，她也成功的将自己弄丢了。 月小楼悲叹。 “又迷路了？要不要这样？” 抱头蹲下，悲呼，瓶子里空空，不知为什么，她已经走到九重天难得的荧光湖边了，明明记得荧光湖在新手入门手册上好像离灵修殿好像挺远的？ 离她较远的另一个角落，一道浅色人影越过一道屋宇，落在抱着小仙子等候的高大同伴跟前，道。 “这小鹤仙不知怎么回事，总能跑偏，我们下的套子根本没用，而且我打算直接掳走她，发现她周围给人下了禁制，近身不得，只能先将这小花仙带回去，然后再想办法让她自己解除那禁制。” “这样的话，只能如此了。” …… 荧光湖边，望着闪着银光，却让仙晃眼失神的波光湖面，月小楼错乱了。 “话说，我为什么在这里？来路为毛消失了？” 感觉意识又要昏沉起来，她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异样，给酒精麻痹的馄钝的意识警觉了几分。 不好，再这样下去…… “哪来的迷糊小仙？不知道荧光湖是不能随便靠近吗？” 头顶突然传来严肃的声音，月小楼背脊一寒，直觉自己可能又碰上什么不该碰到的人了。 “那个……小仙初来乍到多有冒犯，还请上仙……” “见谅”两个字没出口，当她恭敬的拜下，映入眼帘一双锦缎云靴。 白缎面暗金绣纹，给坠地的雪白软缎长袍掩了一半，心生一顿，大着胆子偷偷抬眼，又往上看了看，袍子上绣的是暗金龙纹，腰上是两块通体碧绿的玉牌垂着…… 这幅行头，好熟悉呀？ 一个激灵，她猛然想到什么，猛然抬头，果然，面前这位前一刻呵斥她的那位威严上仙，实际上是位负手而立的年轻人，所有的紧张消散，月小楼起身，火大道。 “小羽毛！我好不容易上来了，你就这样欢迎我是吧？” 年轻人一张俊秀面孔，让他身后惑人的荧光湖都黯然失色，白羽冠，幽空瞳，一笑，那双眼睛更是能将人带入干净浩瀚的天堂一样…… 话说回来，这个人好像也有天生制造幻境的能力？ 这一笑，倒是让年轻人没了刚才一本正经威胁人的死板，伸出手来，把玩着掌心两个鲜红鲜红的果子，声音如水与她道。 “难得我好心给你寻来两颗仙果，想着给你庆祝，看来你并不是太需要？” 月小楼一看他手中的果子就眼冒红心，当即扑上去，又是跪舔又是恭维。 “需要！需要的，小羽毛太贴心了，小羽毛太仗义了……” 第14章 血液 “叫仙长。” “仙长！” “谁对小楼儿最好？” “当然是小羽毛……” “呃？” “仙长。” “乖！ “……” 给年轻人逗弄一番，恭恭敬敬的又是叫仙长，又是恭维九重天第一帅，两颗果子才到手。 ———— ———— 荧光湖边上，银柳树下，月小楼倚着年轻人，满足的啃着鲜红的果子，才真正安心下来，问旁边的给她弄水杯的人。 “小羽毛，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她的方向感不好，这位的方向感也强不到哪里去，虽然他一开始隐藏的很好，一次给她撞破，他下丹霞山，竟然落到丹霞山百里外的魔窟山上。 虽然这人强大的将魔窟山上的魔物都打的委屈兮兮，可那落入泥沼滚了一圈的样子……基本上他在她面前的伟岸万能形象，就彻底坍塌了。 所以他能准确找到这里来，还是挺让她意外的。 “秘密。” 这样敷衍着，他手上用柳叶化成的小刃，削果子皮也削的十分得心应手，将她的水杯打开，本来要切果肉进去，却意外嗅到里面的血腥味…… 微微蹙眉，声音有些低沉；“今天果然很惊险吗？有人给你喂了血才能安生到现在？” 月小楼面上微僵，忙回身告诉他。 “一切都是意外，我以后出门一定确保杯子里满满当当。” 男子笑，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道；“我不是在责怪你，我是怕你对血产生依赖，仙果灵丹，就无法压制你的妖性了。” 月小楼摇头，坚定的对他承若。 “我不会认输的，所以不会有被妖性完全掌控的那天，小羽毛，你还相信我是吗？” “当然。” 男子的手罩在她脑袋上，拇指怜爱的抚着她眉心的丹霞印，眼底深沉。 “没有人会比我更明白你，小楼儿是最坚强的，不然也不会短短700年就能得道成仙。” 月小楼汗颜，倚着他手臂重新坐下来，才道。 “其实，小羽毛，我一直没告诉你，在你和众多妖灵来说，700年可能并不是个很漫长的时间，可在我这个做过人的人魂来说，700年，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男子微怔，秀致的面容上染上几分黯然，些许歉意。 “果然，当初我还是太勉强你了吗？” 月小楼摇头。 当初她在一个月圆夜，一个不知名的山谷里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他告诉她她叫月小楼，告诉她不管她以前叫什么，做什么，是什么，从她醒来的那一刻起，就是他的。 他教她修炼，又给她找了丹霞山上的一言道长做名义上的师傅，这七百年来更是不知帮她多少次，虽不喜他将她当做私有物，对他这般照顾还是感激的。 “你想让我成仙，想让我强大，这没错，我想说的是，人类的时间太短暂了，短暂到来不及体会真正的生活，就已经结束， 我从人魂到妖灵，再从妖灵修炼成仙，你们觉得我用了很短的时间，实际上我是用人类的时间在做妖灵的事。” 抬眼看他，她坦白自己此刻所有的心情。 “我怕，我怕再像做人的时候那样，刚刚毕业，工作落定，想要的生活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更怕像花落那样，明明生为花灵，却在弱肉强食的循环中被消亡。” 男子的肩膀僵硬一瞬，可月小楼如今心绪缠绕，并未发现他这一瞬异样，还在继续说。 “我想拥有力量，摆脱妖性可能的威胁，想保护花落那样弱小的妖灵，就像今天流川已经那样，依然能够保护流光。” 男子叹息，倒是没说别的，只回头鼓励她。 “你已经做到一半，以后还会更强。” “嗯嗯！” 心事说出来，心情也好了，月小楼心满意足的啃着剩下的一半仙果。 男子正要往她杯子里切果肉，突然又想到件挺重要的事，问她。 “对了，这血你喝着有没有不好的感觉？别喝到有污染的血液，造成反噬或者拉肚子了。” 他这样一说，月小楼倒是想起来，自己还喝了那个危险之人的血。 有些忧虑，摸摸自己肚子，也着实感觉不出什么异样，便只告诉他。 “虽然说那个人好像不是好人，可我之后偷偷运行了几个周天，都没发现有问题，所以我觉得应该是被那个人给骗了，血是没问题的，也没往里面下什么佐料。” 男子笑。 “看来你的同届之中有不少有意思的人。” 这样说着他也没了顾忌，往那杯子里倒进果肉，月小楼郁结了。 “有意思的人倒是不少，可怕的人也不少，你知道吗？我遇到一个拿着大葫芦的风系山灵，野生野长的，法术不知道比我高多少倍， 可给我喂这血的人，更高深莫测，还坏心眼儿，明明救了我，还让我担心他往血里面下佐料。” 看着她的精神奕奕讲着她今天遇到的人与事，男子眼底有几分失落的晦暗，虽然面上笑的依然如初。 “呵呵！是吗？那你这些同届，哪天我真要好好见识一下了。” “嗯嗯！还有一个非常率真可爱的小昙花仙，现在和我同一间宿舍哦？你见着她也一定很喜欢的。” “没有人会比小楼儿更让我喜欢。” “……” 月小楼脸上充血，毫无预兆的……就像他突然蹦出来的这让人误会的话。 “小羽毛，你又忘记我和你说过什么是吗？不要随便撩人，这话很容易让姑娘家误会的。” “撩？” 显然，撩了人还不知自己撩了姑娘的人，完全没意识过来这个字的意思。 “呃……字面意思就是‘逗你玩’，有不负责任的意思，我们那个时候，就是有意引起他人注意的意思，通常针对喜欢的人，当然，也有那种不负责任见人就撩的轻佻的人。” 男子蹙眉，本来就浓密弯翘的睫毛，小扇子一样忽闪，极为无辜撩人。 “楼儿，我没逗你玩的意思。” 月小楼按着自己乱跳的小心脏，一本正经点头。 “嗯嗯！小羽毛这么不食人间烟火，我当然知道你没那个意思。” 他只是撩人不自知，就比如现在…… “我是真正喜欢你才说喜欢的，绝对负责任的喜欢。” “咳！” 果然，他还是误会什么了，虽然说她知道他这个喜欢也是真，但绝对不是她想让他明白的那个意思就是。 “嗯嗯！我也明白。” 她这样的态度，让男子多少有些失落几分，垂了头底喃。 “你不明白……” 却也清楚这个时候急不得，便也不再纠缠，将手上切的果肉都为她放入杯子中，转而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血口，将血滴入杯子。 “小羽毛！” 月小楼惊心，反身过来握住他腕上的血口就责怪道。 “你是不信我怎滴？都告诉过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对于人类来说，血型是分种类的，对于妖来说，只分劣质血，优质血以及新鲜血液和死血这四种，她的情况更特别…… 寻常妖性喝到劣质血，最多就是口味不佳，她这种，一不小心会要命…… 当然，对她这样的毛病体质来说，也不是所有仙灵的血都是可口的，可他的血，绝对是最佳美味。 除了能更好更持久的压制她的妖性，还能更加方便她修行。 也因为这个益处，曾经在她刚化形那段艰难时间，他总是偷偷背着她做这种事，将他的血融进给她的仙果和药物里，确保她不会给妖性控制。 “小楼儿乖。” 这个时候，这个貌似很好说话的男子，却不容许她有丝毫异议。 摸着她的脑袋，月小楼只感觉意识逐渐昏沉，明白他又做了什么，却已经无力抵抗，只剩下郁结的埋怨。 “混蛋，又来这招！” 男子将她软下的身子放到自己腿上，荧光湖边，小风微凉，在这人身边，吃了仙果补了元气，月小楼像只给喂饱的小猫，睡的安稳。 意识陷入深度睡眠之前，仿佛还听到那个温和的声音说着。 “你今天元气受损，明日还有必须进行的修为检测，你便是不说，我也是知的，今天有人能在众目睽睽下使暗手，难保明天不会有人为取胜而使用极端手段，小楼儿，必须确保你处于最佳状态，我才能安心呀？” 月小楼感觉眼角有热液划过她鼻梁，她无法告诉他，可是她心疼呀？心疼他每次往那瓶子里流的血。 ———— ———— 当她猛然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到了与流光的宿舍中，外面还处于昏暗中，所以入灵修殿的第一夜还没过去。 晃了晃自己已经满满当当的杯子，杯子下还压合一片用柳叶做的字条，写着简单的一句话。 “我还是喜欢楼儿精神奕奕的样子。” 随着她看完留言，指尖柳叶消散的银光也逝去，月小楼叹息。 所以，还是阻止不了他吗？话说回来，虽然很多时候他都听她的，可在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她好像从来都无法动摇他？ “你终于醒了。” 房间的角落里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是流川？ 第15章 去男宿 月小楼寻声去寻，在桌子上一块锦缎里找到被流光好生放的桃花簪，同时她也注意到一件事。 “流光呢？” 房间里只有她一人，流光应该没她迷路的毛病吧？还是，出事了？ 果然，就听流川说。 “她在进门的时候被陌生人带走了，我想追，可又出不了你设的空间。” 月小楼跺脚，焦躁。 “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呀？我如何都吸了你一缕神元，你应该有法子叫醒我的吧？” “我也想呀？” 流川很是委屈。 “送你回来的那个人很强，能察觉到我的存在，而且深刻的感受到，如果我敢在你自己醒来之前打扰你，他绝对敢直接将我寄宿的这根木簪折断，然后我就只能干着急等你到现在。” “……” 月小楼如今对他深感歉意。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倒真是有可能做出来这种事。 “好啦好啦不委屈，我保证下次见面让我那位朋友对你友好点儿。” 说着她急匆匆道。 “关于流光的事，你还有其他线索没？” 流川又无奈。 “没了，如果是你们今天见过的人的话，我不会分不清是谁的，只能感知到那个人的气息是陌生的，很邪性，绝非单纯的仙人。” 月小楼点头，眉头紧蹙着。 “看来要找流光，只能用我的方法了。” 月小楼放下桃花簪，反身去流光床上寻了一条流光系头发的绫带，立即凌空画印，念着咒语。 “万物归宗，六界其中，草木花灵，听我号令，寻人一女，昙花小仙，号曰流光，气态做引，千里追踪，起！” 声落，图好，挂在她手上的绫带飘起，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一圈，随即朝门外猛然飞去。 月小楼紧随其后，临出门前对桌子上甩着的流川道。 “我去去就回，一定将她给带回来。” 被留下的流川只剩干着急，她没醒时着急，如今醒来了，更急。 “你自己也小心，当心中人奸计。” 只是他们谁也不知，月小楼窜出门的一瞬间，给旁边一个起夜的身影看个真切…… 绫带飘的飞快，月小楼跟的也紧，身影几乎化作一道白光，追着那道红绫，一会儿往左蹿，一会儿往右蹿。 她本以为，绑流光的人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离了天界，用千里追踪应该来得急，让她棘手的是，也不知道绑走流光的人做了什么，追到最后，绫带又打圈转起来，月小楼有些担心线索就此中断。 值得庆幸的是，她方向感不好，修为上几百年来没敢懈怠，绑架流光的人虽然几次给她设局阻挠，有她的法力作为支撑，无形的花灵们能够更仔细、广泛的搜索目标所在。 绫带绕了几圈，还是寻到方向，继而冲左边而去，月小楼跟着，一路往左往左再往左，很快在绫带撞着墙的情况下，无法继续前行。 “是到了地方？还是用术法抹去了痕迹？” 绫带左右摇晃了下，明明没有表情，却是十分委屈的样子，似乎再无办法。 司空鸾无奈，看看周围，才发现，原来兜兜转转这里离她住的女生宿舍不算太远。 “这是……” 看着那前面显眼的，一个凌空麒麟兽的标志性建筑物，月小楼蹙眉，头大起来。 “男生宿舍？” 她隐约已经明白什么人带走流光了，也明白为什么要给她设局了，这是拖延时间，好做更充足的准备吗？ “好了，剩下的本主自己想法子，都去吧！” 月小楼也不为难召唤灵了，抬手抹了图印，无形的召唤灵如蒙大赦，立即欢天喜地的跳了跳，一溜烟儿的跑了个没影，绫带从空中飘落，月小楼接住。 召唤灵只能追到这里，她也只能从这里入手了。 虽然她说靠自己，那么又来问题了。 人住哪个房间？带到男生宿舍区域的什么地方去了？不像流光，她没有那个人的贴身物件做引，无法继续使用千里追踪呀？ 这么苦恼着前面隐约有人影晃动，月小楼往前两步才发现，原来是灵修殿的扫地仙，有点眼熟，略微寻思了……是今天刚到灵修殿的时候，在门口搭眼扫过一眼的那个扫地仙。 话说扫地仙这么忙？深夜了还要扫地？ “等等……他如果一直在扫地，很可能看到过什么。” 这是一条线索，时间有限，她要在更多人发现流光失踪前先将她带回来，不然牵扯之下，那些人不知还有什么诡计，流光无法顺利留下不说，她也很可能直接被踢走。 起码如果是她的话，若不杀生，还要无声无息解决她这样一个隐患，这是最保险的方式，可如此一来，她与流光包括流川，这么多年的修炼就白费了。 “仙长……” 月小楼近前，恭敬相拜，那人见这个时候在这里碰见她一个姑娘家，清秀的脸上快要失去人色了。 “你，你，你，这么晚了不在女生宿舍待着，跑到男生宿舍来作甚？” 月小楼怀疑，这位已然成仙不少年的扫地仙，显然将她当做凡间什么孟**子了，有些尴尬，随即想起正事，也顾不得解释道。 “仙长莫怕，小仙只是迷路摸到这里，同行的还有一个姑娘，个头与小仙差不多，着粉衣，长的圆脸杏眼的，很机灵，我们回宿舍的途中走散了，仙长可看到这姑娘在附近？” 扫地仙好像很胆小，便是她一个姑娘家表示自己不是坏人，只是迷路，他也无法镇定面对。 “小仙只看到你这一个姑娘，这么晚了，明天你们新人还有那么重要的入班检测，谁没事像你们乱晃呀？ 赶紧先回去看看，若还不见人，向夙夜抱衾两位师兄禀明，他们会着人来寻，不比你一个方向感不好的姑娘寻人容易？” “可是……” “别可是了，你们新人或许不知，可小仙在这里已有百年，比你们更清楚灵修殿的规矩，修行不易，得道飞升更不易，好不容易获得这个资格了，别浪费。” 第16章 路痴 “呃……” 月小楼觉得，和这个人说再多也是无用的，又不能将她真正的担心告知于人，只好道。 “多谢师兄指教，小仙这就回宿舍。” 说着也不等这人再开口，转身就跑，扫地仙着急。 “那不是女生宿舍的方向呀……” 月小楼一溜烟儿的消失在拐角里，扫地仙扬起的手僵硬的抽了抽。 呃……这姑娘方向感不好，腿脚倒是利索。 …… ———— ———— 月小楼才不管是不是女生宿舍的方向，而且现在她也没要回宿舍。 那扫地仙显然真没看到什么，也就代表，那人是用扫地仙也无法察觉的术法将人带来的。 能做到这种地步，这一届新人之中寥寥可数，男生宿舍更是寥寥可数，就她所知，除了那个拿葫芦的，也就那个黑衣人了，或者…… 他还有同伙？ 话说回来，他好像确实有同伙？在那夹谷外面，应该不止他一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存在…… 如此，在他与祝东风同室的情况下，倒是也能方便行动……既如此…… 抬手看看手上的红绫带，她下定决心，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又飞快的画了一道符，闭眼，以神识去寻那个人的神识信号，果然很快寻到，她以神识传音。 “千颜仙友，小仙来了。” 千颜本来等的正火大，已经怀疑今天晚上还能不能办事了，就听见一个清晰的声音传入他的神识。 薄唇微勾，他倚在扶手上，与那声音道。 “术法用的不错，倒是不枉出自一言道长门下。” “承让，比不得阁下。” 她如今还得用符咒辅助，而这人早已不用任何符印阵门辅助。 “小仙要确保流光仙友安全。” 千颜笑。 “你到我这儿来，不就知她是否安好了？” “……” 那样的话，她就真无回旋之地了。 “你没讨价还价的余地。” 仿佛就防着她耍什么手段，千颜先将她的后路给堵了。 “或者你现在就可以回去，然后等明天流光仙友被人打回原形，你这个同室的人，被天庭第一时间逮捕审问……话说回来，昙花仙的话，修行好像很不容易？难得流光仙友资质醇正，得道飞升，这若一废……” “位置。” “男生宿舍303号。” “……” 月小楼郁结，她若知他现在在哪儿，直接扑过去偷袭了好吧？ “如何走。” 这次千颜顿了很久，随即疑惑的声音传来。 “你真是个路痴？” “你以为呢？” …… 半个时辰后，当千颜还等不到人，用神识往周围查看一圈，竟发现那个气息还在周围，却一直在弯弯绕绕的绕圈…… 于是他认命了，也确定，这真是个路痴无疑了。 “阿九，你们出去带路……” 好累！为什么做个反派这么累？ 月小楼也累，绕的累。 绝望到想哭之际，便见前面又有人影，还好不再是刚才的扫地仙，是迷迷糊糊出来去茅房的一个同学，到达三楼，前后左右，又迷了，又遇上一位…… 她以找兄长为由，在两位好心的同学帮助下，总算找到303室，当一脚踩进那个房间的10米范围内，她就骤然打了个冷颤。 再回头，哪位给她指路的同学已不见，不仅如此，连环境都已经不是刚才男生宿舍楼的建筑。 “结界？” 这下玩儿脱了，羊入虎口？ “等你可真不容易，再耽搁下去，天都要亮了，我们也不用再谈。” 里面传出不耐烦的声音，月小楼暗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抬脚再向前的一瞬间，背在身后的手，轻轻从袖子里抽出一根丝线来，细弱无声的金粉在她所行之处留下一道暗暗闪着碎光的痕迹。 踩都踩进来了，退既不能，只能随机应变。 …… 推门而入，门发出一声吱呀的声音，在结界内，她倒是不怕这里的动静还能引起他人注意，显然，也就为防这一手，那人才在这里设下一道结界的。 “流光……” 入内便见丢在一边地上的流光，而绑流光的人坐的四平八稳，月小楼毛了，扑过去便要抱流光，可显然有人不愿意她抱人，一道鞭子抽过来，生生将她前扑的身子逼退。 回头，厉色看向那稳坐的人悠悠哉哉收着鞭子，又像随时都能再给她来一鞭子的人，那人收了鞭子又悠悠哉哉道。 “莫急，既然让你见着人了，自是给你一个好生生的小昙花仙，当然，首先，看你表现。” 月小楼心头愤怒翻涌，这家伙不止无耻的绑架小姑娘，竟然还这么……不知怜香惜玉？ 千颜歪头，纳闷。 “她又不是本尊的人，本尊为何要惜她？” 月小楼微顿，随即郁结，这家伙果然是有读心术吗？ “放心，本尊还没无耻到对一个不省人事的小姑娘下手，她好好的，一根头发没少。” 像是也不喜她那过于明显的鄙夷，千颜觉得还是有必要声明一下。 月小楼深深吐了口气，冷静下来，也不急于查看流光的情况了，收了向着流光的步子，正面对他直接道。 “仙友，小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威胁，从那峡谷前一别，也没做任何威胁你的事，如何你偏要与我一个只想安心晋级，在天界做个逍遥仙的小仙纠缠？” 千颜一手拿着玉手柄的鞭子，一手撑住下巴，手肘支撑在膝盖上，看着她的墨瞳里满是轻飘飘的讥讽。 “今天你没说，难保你明天不会对本尊有威胁，如何你都算是过了仙门的仙人了，便是新手神仙，若没两把刷子，如何能登这九重天？” 月小楼闭眼叹息，便是知他下面有什么套子在等着她，看看就在自己旁边不省人事的流光…… 她似乎也没有拒绝的资本？ 于是，话，还是出口了，如他所愿。 “所以，在除了杀人灭口之外，阁下想如何解决小仙这个威胁？” “爽快。” 千颜坐回身子，抬手将就在他手边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一袖子扫给她，月小楼接的稳稳的，可开了小盒子一看里面乌黑的丹丸，以及丹丸散发出的气味，月小楼脸色当即白了。 第17章 超乎所料 她在丹霞山没少练丹，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药。 噬心丹，效用如其名，噬心入脉，若无天灵山的玉清草，神仙难救，他敢给这药，在确保他的目的达成之前以免打草惊蛇，必然是有解药来暂时保证她小命的，可这之后…… 药入口，必然会受他牵制，等他走了，她还有没有命又是一说。 “你就这点拿捏人的手段吗？” 重新握住盒子，她隐隐有几分愤然。 千颜笑。 “自是有的，但与那些相比，本尊觉得，或许你更愿意接受这些。” “比如？” “比如，这药喂入你室友口中？再比如，在你身上刻个本尊的烙印？这样吧？本尊赏你做本尊的女人如何？” “……” 前者想都不要想，她不会让流光受累，后者更不可能，那是耻辱，比噬心丹的毒性更难清除的痕迹，至于做他的女人？ 月小楼果断将那颗药捂入自己口中，果断到让千颜感到深深的耻辱，声音立即阴沉冷厉起来。 “你宁愿受噬心之苦也不要考虑做本尊的女人？” 月小楼趁这会儿气势，难得的硬气一回儿，对他的反应嗤之以鼻。 “嗛！自古正邪不两立，何况做了你的女人你也未必肯放过我，还是要给我塞个什么药和咒控制着，区别只在于多痛点，少痛点，这点痛而已……” 她拍拍自己的胸膛，坦荡道。 “小仙人做过，妖做过，为了积功德正果飞升，在人间又做过几回善良的纯情小妖小姑娘，明知那些不过一帮愚不可及的蠢人，照样为他们出生入死，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痛没受过？就这点痛？就……这点痛……” 她脸色从隐隐发白到死白，最后僵硬的终于压制不住痛苦了，捂着心口，卷缩在地上，声音颤栗。 “好痛————” ———— ———— 早有预计，却还是超乎所料，这噬心之痛，腐脉之苦，当真远比在人间受的苦痛更甚。 千颜一直看着她，从她脸上她自己都还未察觉的痛苦反应，到最后的卷缩在地，滚地狼狈，看的蹲下来歪了脑袋，看的兴致勃勃。 “知道为何天地间这么多生灵，有人为神灵，有人为邪魔吗？” 月小楼惊心。 他，何意？ 看她这个样子，千颜笑，又道。 “邪魔或许并非每个都愿意为邪魔，神灵既为神灵，尤其正果成仙的神灵，皆由比世人邪魔有着更强大的担当才能正果。” “……” “枭雄也好，豪杰也罢，不可为而为之，哪怕天下为敌世人不知，可证自己道的人，方能成大道，你嘴上将世人贬低的一无是处，可若真是自私狭隘之人，又怎会成正果？” 伸手探到她下巴下，将她痛的布了一层冷汗和怨怒的脸抬起，他唇边的笑意明明冰冷，眼中的幽光却无端让人感觉慈悲，仿佛，谁也无法在他面前掩饰心迹，深知一切，却对世人任何选择都无法的无可奈何。 “知道吗？人能骗人，便是神灵妖魔也能骗人，立在南天门前的仙门石却不会骗人，这也是我能自信捏住你的原因。” “……” “自己是什么人，你难道从来都不知吗？” 她不是豪杰，可也不是枭雄，所以她敢为，却不能舍，所以他能拿住她…… “那你又是什么？” 月小楼这么问，纯属不甘心被他这么笃定的拿捏着，是有讥讽的意味，可也从他眼中那及不可见的闪烁中看出点什么…… 如同一粒石子投入湖泊，那湖泊便是一方死湖，她这粒石子也惊起微弱的涟漪。 “你呢？是神是魔？豪杰还是枭雄？” 这人修为，绝对不止一个新手神仙这么简单，可说他是魔他却能过仙门，说是神仙显然他对九重天的仙尊神佛有着莫大的敌意。 对他，月小楼是怕的，可也因为无法确定他身份，所为何事，在此刻之前，她也没打算多管闲事，毕竟这是人家的恩怨，满天神佛这么多，轮不到她一个新手神仙来出头，可若他真不给她留余地……她便没理由一味回避他。 面前的少年松开了她，站起来，讥嘲。 “我当你多聪明，原来只到这个程度？” 不知是错觉的关系，还是此刻她伏在地上他站着的关系，月小楼只感觉这人便是以身高的分量也能碾压她，根本不像一个还没长成的少年姿态。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此刻他居高临下的蔑视造成的错觉。 遗憾的摇摇头，他道。 “我若是你，现在绝对不会想知道更多，便是心有疑虑，也不会在对手面前暴漏丝毫，因为你越是暴漏的多，也就意味着，多给对手一个必须杀你的理由。” 月小楼笑的虚软，声音还算清楚的表明。 “你既然已经利用流光了，就不会再杀我，起码短期内不会。” “为何？” “你的事还没成，新人走失一个可以算做意外，消失两个，在天庭不可能真正悄无声息，在你刚起步的现在……打草惊蛇，除非你现在就打道回府。” 可这个，在峡谷前从他的态度来看，显然是不能的，这人既然来了，显然就抱着必成的信念，所以，她不怕他此刻翻脸。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纵然扳回一成，噬心丹的药力还是将她折磨的够呛的，眼看她都会快疼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不肯乖乖听话，千颜笑的凉薄连连摇头。 “可惜了一个700年就能修成正果的绝佳资质，你说你，这么一个聪明孩子，怎就这般想不开？做神仙，究竟有什么好？跟着本尊，一样让你与天同寿。” 月小楼虚弱的冷笑。 “我想如何，与你何干……” 话音未落，疼的已经没了声音，千颜却重新蹲在她面前，乐悠悠道。 “本尊说的吧？很疼的，现在不再考虑考虑做本尊的女人？本尊可以给你玉清草呦？” 似乎还在记着她吞药的那一瞬果决，千颜觉得有必要挽回一下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就用玉清草做诱饵…… 月小楼抬起皱成一团的脸，疼出的冷汗已经将她的发，和背心上的一块衣衫汗湿，可此刻依然不愿认输。 “我偏不。” 疼都疼了，现在再改意志不过失去更多而已，她才不上他当。 “可惜……” 千颜有些遗憾，月小楼倒是没忘记解药的事。 “解药。” 她都那么利落的吃了噬心丹，千颜自然也没理由比她胆量还不如，从怀里掏出那粒给她准备的丹药，丢给她。 月小楼拿到，嗅了嗅，握住，犹豫一瞬，就在千颜想笑她这个时候吃解药反倒怕了之计，她低头当真将丹药放入口中，无声叹了一声，只得作罢，转而道。 “以后放聪明点，别像今天，不该好奇的别好奇，不该管的闲事别多管，或许本尊还会留你一命。” 或许，只是……或许是吗？ “这解药可以保你7日无恙，以后每过七日你若识相，本尊自是不会为难你，可若想搞些什么小动作……” 他探身下来，微掩下十分狭长的冷眸里，不强烈，却满满都是阴暗。 “噬心丹的滋味刚才你已经尝过，你若不愿那般疼死，乖一点，可懂？” 月小楼眼里的痛色逐渐沉寂，没有明显的敌意，却给一层冰色裹着，如同一个被猎人逼入死角，不愿认输的倔强小鹿，还有对猎人的卑鄙压抑的谴责。 这样一双眼睛让千颜十分不喜，像是有人拿钻头往他已经铸成城墙的心防上钻一般，虽然这分量构不成威胁，可太碍眼。 他转开眼睛，起身背对她挥了袖子，好像嫌弃道。 “去吧！但愿你当真有那般聪明。” 解药服下，一时间耗损的心力还无法缓过来，肢体渐渐已经能够恢复行动了。 月小楼勉强起身，勉强将不省人事的流光架在自己肩上，废力的到门边，终究没这么一走了之，顿了顿，才虚弱的对身后的人道。 “千颜仙友，小仙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在此之前，小仙真没多管闲事的打算，便是现在，小仙依然不认为，小仙是那种可以为苍生牺牲小我的大义之人。” 千颜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僵硬，隐约感觉，好像错过什么……是什么，却还无法分清，只是心头的某个角落，有点空落落的…… “可你既然做到如此地步，小仙也提醒你一声，冤有头，债有主，仙友要找谁算账，是仙友的事，但愿仙友与这九天神尊的恩怨，别祸及小仙这种小角色，事不关己，方能独善其身，若是被连累其中……” 她顿了顿，安静的很，没有任何威胁意味，可千颜隐约感觉到，或许这正是她真正可怕之处。 表面厉害的人未必可怕，最可怕的，是那种无法预料何时会捅你一刀子的人…… 月小楼不是一个不顺眼捅人刀子的人，可她也绝对不是挨到身上，还不会还手的人，果然，就听她道。 “千颜仙友想必也明白人为自保会做出什么事来，这里，小仙就不多言了，还望仙友高抬贵手，莫要造成鱼池之秧。” 第18章 出尔反尔 月小楼开了门，千颜听她这般言语，已经后悔刚才放她们离去的决定，甩袖扫出一道劲风，月小楼刚打开的门又给他迅速的关上。 月小楼微怔，身体已经本能绷紧一根弦来。 千颜冷眼在她身后，一扫刚才的悠哉闲适，仿佛一尊即将杀伐的煞神，眼底漫着浓烈的杀意，道。 “你说的没错，事不关己方能独善其身，可你现在已经成鱼池之秧，本尊便没理由让你为自保，来阻本尊的路，月小楼，今天你与流光仙友这两条命的债，本尊担了。” 话音落，手上的鞭子化成长刃，蛟龙盘着剑身，剑长三尺，泛着血色幽光，挥剑，如龙的剑气便直冲门前的两个小身影扫来。 “砰！” 月小楼带着小流光一道光一般移开门口，方能堪堪躲过他这凌厉杀招，再看那门口甚深的痕迹，回头看看自己肩上给他的剑气斩落的一截不少的断发，心惊不已。 她丝毫不怀疑，她刚才若慢一步，他这一剑定能将她与流光斩的魂飞魄散，可他在这里便动手，多少还是让她有些意外的。 全身的神经紧绷起来，害怕到极致，也越发冷静了，一边暗暗将肩上的流光扶稳，另一手暗暗画符，面上却嘲讽那个正在收剑再起势的人。 “出尔反尔，可不是神仙所为。” 千颜眼底幽光冰寒，同样幽冷的声音同时随着他的又一剑飘来。 “本尊有说，本尊是神吗？” 月小楼这次躲也不多，飞快的画好身后剩下的符印，反手从袖中甩出一道黄符相抵。 “千盾符！” 千盾符未必能抵得住这人的剑气，可便是两两相抵，月小楼也算赚了，毕竟两人的修为差距在哪儿摆着，她也没打算与他纠缠，千颜察觉她真正意图时已经迟了。 千盾符与他的剑气相抵造成他结界一瞬的破裂动摇，而她本身，已经带着流光转而跳入她背后已经形成的一人高的金印圈中。 “传送阵？” 她一人就能起？ 已经跳入传送阵的月小楼，在传送门快速关闭之前轻盈的声音传来。 “千颜仙友不必意外，不过一个小伎俩而已。” 千颜心惊，暗暗饮恨，也下定决心，今天必须得将这人拦下。 “阿九，阿左！” 外面守着阵门的人颇为意外，察觉结界内有一股外力在蹿着，两人倒是也反应极快的从外面加以拦截。 毕竟是在千颜的结界内，月小楼虽然能出千颜的房间，避开与他的直接接触，可要出结界还要废些周章的，就在她寻着裂缝一路向外奔之际，左右两边又袭来两股陌生的力量。 月小楼蹙眉，毫不犹豫飞快念了口诀，手上也再次化了盾符，反手挡了迎面朝她扫来的一脚，将人挡开后，飞快带着流光旋身，避开她那边的一拳，从袖中抽出一道雷符便甩到那人拳头上。 “砰——” 炸的没轰天雷符那么恐怖，却是闷声重雷，瞬间将人炸的一时无法追击了，也便在这个时候，她口中念的诀，已经将裂缝中的传送门再次开启，跳入其中再次消失。 当月小楼总算出了结界，看看周围，果然只能撑到男生宿舍外面，苦笑一下，身后追击的人再次近时，她已经认命，看也不看，一连祭出三道黄符，直封对方结界出口。 “轰天雷！” 两人心惊。 “不好……” 两人匆匆退回结界内，虽然避开了这迎面雷火，却也造成不可逆的后果。 “砰————” 他们不像千颜，有宝袋，三道轰天雷响彻天际，瞬间将不少神尊仙人都惊动了，灵修殿内，尤其就在跟前的男生宿舍楼内的新人们更是梦中惊醒，惊骇一片。 “怎么了？” “天塌吗？” 幽光无形，收缩无痕，结界撤了，浓烈的雷火中间一道厉光破焰，缝隙中一道黑影钻出，又一道剑气直逼雷符飞来的原处，可惜，剑气破了烟雾，人已不在，视线能触及时，只留下传送阵门关闭的一抹金光。 “该死……” 被她阴了，还被她逃了…… “怎么回事？” “咦？千颜仙友？” 千颜飞快的将手上的蛟龙长剑又化成鞭子，回头面上一派平静的对上面在走廊上探头看下来的一众新人道。 “无事，遇到个小贼，给打跑了。” …… ———— ———— 在千颜等人被惊醒的人围着问究竟是个什么贼之际，月小楼也勉强用传送阵直接回了宿舍，落地便直接在门上甩了一道封印符，这符若是不从里面揭下，外面的人是如何也开不了这道门的。 “噗！” 刚封好门，月小楼便撑不住了一口鲜血猛然喷出，本来就在花簪里等候的桃花妖更是心惊。 “你受伤了？” 中计了吗？ “无事。” 月小楼没打算和他细说，勉强将肩上的流光放到床上，确定她无伤，只是给人打昏后，才给她盖上被子，自己摇摇晃晃扑到自己的床铺上，路过桌子时对桌子上的桃花簪摇摇手，虚弱交待。 “她没事，暂时……别打扰我，让我休息一会儿，谁来都不用提醒我……” 话音未落，人已经没有声息，便是她拿到就在她床头的水杯，却也无力开盖子，直接抱着杯子没了意识，嘴边明明还有她没有抹净的血渍。 这个样子，桃花妖如何能当做没事？ “……” 无奈自己如今连形也无法化，残魂锁在结界内，流川便是想帮她疗伤，照顾一下都是不能的，叹息，就凭刚才那声轰天雷动，他想，今天流光虽然安全了，外面，怕是不能安静了吧？ ———— ———— 如流川所猜测的那样，外面不能平静，虽然千颜成功将那些动静给了个合适的理由堵了悠悠众口，可那番大的动静，不可能真正风平浪静就过去。 天亮。 流光将她匆匆从床上拖起来追问。 “小楼小楼，昨天你怎么将我带回来的？打我的是谁？” 月小楼还睡意未醒的打着呵欠。 “还想再睡一会儿……” “不能再睡了。” 眼看她没想回答的意思，而且外面天色也不早了，着急之下她只能先作罢。 “好啦好啦！你不说，我不问，赶紧先去点名，报道完你再倚我身上睡就可以了。” 两人匆匆赶到灵修殿前的大广场时，刚好赶上时间。 报了大名，按了手印，拿了如同参考证的牌子，流光一路焦急的心才真正缓解一瞬。 “哦！” 旁边一个经过的人蹭到她肩，流光跄踉一下，匆忙扶住自己肩上倚着，差点也滑下去的月小楼，有些不满的对那发现撞到人停下来回头的人不满道。 “不能看路吗？这还有人身体不舒服呢！” 那人显然也是急着报道的新人，个子不高，身形也不算强壮，甚至称得上羸弱，听她这么说，扫了她半拦着的月小楼一眼，微微欠身，歉意道。 “不好意思……” 流光却是没注意，从月小楼那边过去一个高大身影，趁她与那人计较一瞬，抬指间便截断月小楼肩上扬起的一缕系发的白绫。 “看在你也不是有意，算了。” 流光到底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人家知错就认了，月小楼也没事，她也不好意思再揪着不放，抱着重力全在她身上的月小楼就要走。 只是刚错身而过，从那人身上飘来的隐约气味，让她本能往那边嗅了嗅，那人微微让了些身子，那局促惊慌的小样儿，活像怕她一个小仙女大庭广众之下行什么不轨之举，平白让小仙女也不甚好意思了。 “不能吧？” 这人这么弱……挠挠脑袋疑惑一瞬，她也没再放在心上，继而与他相悖而去。 只是流光不知，她带着月小楼背身离开，那个人的怯懦如同给春水化去的薄冰，消散无声，取而代之的是层淡淡的漠然。 转身，身影给一个高大身影罩住，避着所有人的视线，高大的身影抬了手，给他看了掌心的一截白绫，那人底眼，低声道。 “这就好。” 高大的身影有些不甘心的问。 “确定不要做点其他的？” 如今有这个，可以做很多事。 那人深思一瞬，还是摇头。 “不了，既然尊主有他的打算，我们就不要多事，别弄巧成拙，误了尊主的时机。” 虽然昨天，他也有这个想法…… ———— ———— 此刻月小楼还不知有人又在打她的主意，倚在流光肩上，虽然没能深入睡眠，却也无法精神起来，也因如此，有人在她身上偷东西都不知。 离正式开始入班检测还有些时间，很多人报完名便去用早膳以及熟悉环境了，所以会场上虽有不少人，来来往往也不算太难行，很快就看到熟人。 “东风仙友，千颜仙友……” 这一嗓子……月小楼瞬间身子紧绷，疲惫全无，脑子也完全清醒，就见前边不远处本来背对她们的两人，听到流光的声音回身来和她们招手，尤其后者看她的眼神…… 委顿之后笑的更是平易近人……呃…… 第19章 乌鸦嘴 月小楼僵白了脸，还没来得急开口，已经给小流光拽着飞也似的往那边去。 “不……流光……” 她欲言难言，流光飞快，已经近前，还精神奕奕的问候。 “东风仙友，千颜仙友，早上好呀！” “流光仙友早上好……” 月小楼扶额，想着要不要提醒点流光什么，就听见与他们一起的男生们都在议论昨天的事。 “话说回来，千颜仙友可真是好精神呀？那个时候不睡觉竟然去捉贼？” 月小楼微怔，视线再转到那人面上，千颜一张清风霁月的脸上满是清风霁月，月小楼笑不出来了，还想骂人。 这家伙口中的那个贼，莫不是她吧？ “话说回来，昨天有贼吗？”有人疑惑。 “我倒是听到什么动静，不过，那是个娇滴滴的女声呀？贼是女人？”有人提出疑问。 “或许是来偷会情郎被千颜仙友当成贼才弄出那么大动静呢？”有人玩笑。 “呵呵呵！那千颜仙友的罪孽就大了。”有人跟着玩笑。 只是这玩笑……月小楼汗颜，瞄到那个目光一直盯在她这边的含笑眼睛，月小楼更是呕了。 眼神飘飘的嘟囔道。 “或许是贼喊捉贼？” 几人深觉有理，又转向看着她笑意更浓，却让她越发脊梁发寒的黑袍少年，又玩笑。 “或许就是来会千颜仙友的，只是千颜仙友不喜人家，这才动了真章？” “有可能……” “你们在说什么呀？” 听这些人一人一句的，流光还不明所以，路人甲讶异。 “流光仙友还不知？” “知什么？” “是这样的。” 千颜截住路人甲的话，目光从月小楼脸上暂时转移，告诉对昨天的事显然还一无所知的小姑娘道。 “昨日在下在宿舍外面溜达，突然发现有个身影在周围鬼鬼祟祟，在下问她不语，二话不说便打人，下手还不轻， 在下无法，为了保命，只好全力抵挡，谁料那贼用了雷符，逃跑的功力倒是少有人能及，虽然给在下打的漏了尾巴，倒是没来得急拽住，让她给逃了。” 他说到最后两句，视线又落到月小楼面上，意味不明，月小楼本能偷偷摸摸自己pp，反应过来，双眼冒火，瞪着那人就用神识传音骂。 “你才漏尾巴，你全家漏尾巴！” 千颜面上笑的更是愉悦非常，同样用神识传音回她。 “说的好像你没有尾巴一样，莫不是，你实际上是只秃尾鹤？那你屁-股岂不是……” “滚————” 众人一惊，视线不由都投向她，纷纷纳闷。 “月仙友这是怎么了？” “这迷糊样，莫不是还没睡醒？” 月小楼追悔。 丫的，又中这人奸计了，他是有意让昨天的动静引到她身上吗？看他那半掩的阴险眸光，好像……确实有这个意思？ “小楼，你终于醒了？” 后知后觉的小流光才反应过来晕乎了一路的室友醒来了，月小楼又汗，她若没醒，凭她这个小身板，如何真能将她带到这里来？ “嗯嗯醒了。” 打着哈欠，努力无视掉某人让人不舒服的视线，也想借机转移掉自己刚才不小心造成的尴尬。 “月仙友这是怎么了？” 偏偏那人还不肯放过她，笑的无比惑人的又揪着她故作不知的问。 “状态这么差，待会儿就是检测了，这般可着实不好。” 月小楼拿看黄鼠狼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流光没甚心眼儿的说。 “都是流光不好，昨天偷偷跑出去找吃的，不知怎地就迷了路，还劳小楼这个方向感不好的出去找，想来废了不少力才把流光带回来。” 月小楼意外的看了流光一眼，心底甚是安慰。 流光简单，显然也不是无脑的孩子，自是知晓昨天她们两人的行踪若是不明的话，传到师兄们的耳朵里，自然会与昨天男生宿舍的动静联系到一起。 那样她们没事怕是也会牵扯到一些麻烦，索性不如小事化了，联系到一起也不是大事，只是…… 月小楼视线再扫到千颜一贯云淡风轻的面上，隐约感觉，好像还是中了他的圈套？ 还是，这正是他想要的？ “若真如此，月仙友就得仔细解释一番了。” 身后突然一道熟悉的冷声，月小楼背脊一僵，只感觉莫名其妙。 这乌鸦嘴也没这么准吧？她这话也没说出口，怎么想什么来什么？曹操也没这及时呀？ 脸色有些苍白的回头，夙夜惯常与抱衾一起，本来就长的一张冷面脸，此刻更是比寻常还要严肃几分，果然，情况不好。 眼尾扫到千颜唇边那抹轻易不易察觉的冷笑，月小楼心凉。 中招了，千防万防，还是给他拖下水。 “夙夜师兄，抱衾师兄。” 夙夜来回看看她与在旁边还不明所以的小流光，开口。 “昨天男生宿舍闹出乱子，一个扫地仙说乱子之前一个新来的小仙子在找走失的同伴，后来我们又去女生宿舍排查，就你与流光的房间没有动静，也开不了门， 抱衾用神知查看了房间内只有你与流光二人气息，且你的气息微弱，想着应该是你昨天受那一针伤了，需要休息，便暂且罢休，可你的重伤若真与昨天男生宿舍的乱子有关……” 他顿了顿，认真道。 “小楼师妹，就得请你仔细解释昨天的事了。” 果然呀！昨天她造出乱子让人拦住他，矛头指向他，他也要逼她将昨天她故意给他造的乱子解决吗？ 微微转眼看那人群中好像什么都不知，笑的理所当然的人。 就这么放过他，月小楼自然是不甘心，可若是不这么放过他，他必然要先咬死她的…… 这件事可大可小，关键在她如今如何选择。 “小楼，怎么了？” 流光见她好像很不想开口，疑惑，也担心。 “昨天的动静，是与我有关吗？” 月小楼当即有了选择，是啊！她可以凭着自损三千来拖死他，可流光…… 她的目光转去那人，千颜依然一副坦荡样子，而夙夜抱衾此刻，正密切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月小楼郁结。 第20章 与你无关 难怪他如此笃定，他是觉得威胁她不成，还可以用流光来威胁她吗？她确实没理由让流光一起陪她下水的。 “与你无关。” 说着她公然表露对千颜的不忿。 “小仙又不知昨天那是千颜仙友，小仙带着没有意识的流光仙友打算回宿舍，只感觉身后跟的人修为不弱，生怕遇了鬼祟，带着流光仙友不便，手上更不敢大意，自然全力自保为上。” “这么说昨天那道轰天雷确实是你引的？” 抱衾意外，月小楼有些抱憾。 “师兄，小仙只是想，万一逃不掉，可以引来诸位仙友擒住那鬼祟，谁知那鬼祟是千颜仙友？还步-步-杀-招。” 月小楼最后一句，直接对某人谴责，千颜也适当的汗笑，报以歉意。 “在下给月仙友的祭符手法吓住了，在下这人不经吓，越是害怕手上越是没分寸，见谅见谅。” 咦？他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说她没定力手上没分寸是吧？ 月小楼朝他皱鼻子，如果不是呲牙太难看，绝对给他一口凶恶大白牙。 “这么一来都是误会？” 路人隐约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月仙友为寻迷路的流光仙友到了男生宿舍，给千颜仙友察觉踪迹，以为是贼，然后尾随的时候又给月仙友误会是不轨之徒，就打起来，闹出了动静？” 这般解释倒是也没毛病，夙夜也没那么冷脸了。 “扫地仙倒是说了那小仙子方向感不太好，如此倒也说得通，只是……” 他的目光投在一直静静看着，难得安静的流光面上，眼睛如针。 “流光，你为何会失去意识？又为何会在男生宿舍？” 月小楼面上微白，便是千颜也没那么神态自如了。 流光也懵了下，随即给茫然所取代，乌溜溜的眼睛眨呀眨，甚是无辜的看着这位其他新人见了总有些发怵的冷面师兄，声音软软道。 “流光不知那是男生宿舍呀？在厨房里只找到两小瓶米酒，谁知后颈那么大，当场就不知晕到哪里了？” 众人也晕了，夙夜冷目。 “你不止偷偷去厨房，还一丁点大年纪喝酒？” 小流光给夙夜冷目瞪的往月小楼身后缩了缩，怯怯缩缩咕哝。 “流光又不知米酒也会醉。” 夙夜重重吐出一口气，随即没甚意思的挥挥手转而离开了，随便交待他们一句。 “好好准备入班检测，回头上面见。” 倒是与他一起来的抱衾安慰月小楼几句。 “别在意，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只是……想必你也知入班检测的规则，便是有些不公平，今天这检测也无法为你提供更公平的方式，你若缺席，便是放弃入班资格。” 月小楼深呼吸一下，倒是做足了心理准备。 “小仙明白的，师兄，小仙会全力以赴。” 抱衾点点头，也离开，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四个惩戒堂的拿戟卫兵，显然，刚才若是有丝毫纰漏，她或千颜，或者谁都逃不掉，怕是都要给押到惩戒堂了。 惩戒堂里想再出来，基本上很难…… ———— ———— 这番惊险，用一个误会化解千颜在师兄们，甚至更高一层的可能存在的危险，月小楼与流光也得保，可也因此，让月小楼刚才的想法，变成了矛盾。 到底要不要提醒一下流光？毕竟这个人已经做过一次绑架小姑娘的事了，万一再被他阴，她真未必能将她再安然无恙带回来。 这样想着后肩一疼，身子不受控制的便往前倾。 “当心！” 一双有力的手将她给身后的人撞的倾斜下的身子扶住，可月小楼回神的那一瞬间，撞上近在眼前的漆黑瞳孔，她感觉给他扶住的那两块皮肤都像给烙铁烙到一样。 “月仙友，保重呀！” 千颜像是调侃老朋友一样和，月小楼猛然起来，千颜手上一空，感觉胸膛里平白让人挖空一块，心头不悦，脸上只是及不可见的蹙蹙眉。 “月仙友？” 纵然月小楼尽量表现的水过无痕，可她逃似的离开千颜那一瞬间，还是让祝东风看出点什么了…… 再看给她当做洪水猛兽的千颜仙友，虽然只有一瞬，这人好像在介意什么，可这人回神面对他们的目光，却笑的无辜。 “可能月仙友还在介意在下差点收了她的事吧？” 路人甲调笑。 “这那里是差点？这是两次结怨好不？不过千颜仙友每次见面都打人家姑娘，也难怪人家姑娘怨恨你了，这什么仇什么怨呀？” “就是！” 千颜和众人笑着敷衍过去，他们在隐瞒什么，可与他不熟，祝东风本身也不是多事的人，便没多问，只是流光将月小楼往旁边带了带，将自己搁在她与千颜中间，小脸闪着忧虑问月小楼。 “很难受吗？伤的很重？” 这里有千颜这个危险人物在，待会儿上台不知要与何人成为对手，月小楼自然不敢在这里漏底儿，笑着。 “无事，还没醒过神而已。” 另一边，本来一个不对便要擒人的夙夜抱衾，离开后直接入了会场的后台内室，那里一个白发老翁，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正在等待，夙夜入内便禀报。 “师尊，上仙！月小楼与流光的证词和昨天千颜等新人的证词合得上，就是昨天厨房丢失的两瓶食材酒，也与流光所言对得上，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说是这样说。” 老仙尊放了手上的朱砂笔，踹起手来，闭目道。 “昨天无极峡谷前的魔物踪迹，以及这届新人闹出的过多动静，今年是新手神仙资质上佳最多的一年，可同样……显然也是最不太平的一年呀！” 旁边的那个不修边幅的人道。 “这些资质上佳的人，都废掉未免太可惜，可留着，却是隐患重重，老仙尊想如何处置？” 这人一开口，夙夜抱衾多少都有些担心，还好老仙尊从来清醒，更不会因为隐患而武断行事。 “福是命数，劫也是命数，便听天由命吧！通知天将司的人继续做好外面的巡逻，至于在灵修殿的隐患。” 第21章 目的究竟为何 他睁眼，淡淡的望着面前的夙夜与抱衾，交待。 “你二人严加内防便是，既然隐患在我灵修殿，事就不能让外人指手画脚。” 两人明白，师尊是不愿让外人有机会借机牵扯灵修殿其他无辜的新人，要防患，也决不能累及无辜，这也是他们最佩服这位老者的地方。 “是！” 两人走后，不修边幅的仙者斜倚到老者的矮桌前，阴笑。 “就算要保护新人，按照你的脾气，也不可能让昨天的事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吧？在那些小辈面前也就算了，老头儿，在本座跟前，还需要拽着你的遮羞布吗？” 老仙尊直接以白眼对此人，有些不以为然道。 “有甚可羞的？你当老朽愿意吗？这届新人当中，不少都是住在下面那些老熟人的宝贝弟子，这事若正经查，不知道要影响多少新人的前途。 这九重天其他仙尊也便算了，我灵修殿首当其冲受这些人埋怨，老朽何必废这个事得罪人？又不是没其他法了，且……” 老仙尊笑了下，慈祥的脸上漾起一个与他的慈祥气质有些不符的散漫来。 “老朽倒是挺好奇，让这些新人放开膀子闹的话，究竟还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那人一愣，有些不太好的感觉，警惕道。 “老仙尊，您该不是老了老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想闹一闹天宫吧？” 老者拂尘一般摇了摇手。 “老朽还没那么为老不尊，不过……” 老仙尊目光涣散的望着窗外的一片静默时光大好风景，散漫之下，意味不明。 “九重天上万万年，太过漫长了，灵修殿自改为新人见习班，老朽接管殿主之职开始，已有7万年，7万年了，很多新人甚至并不知这里七万年前究竟是什么地方，甚至很多老人都忘记了那个人，那个族的存在，貌似生机勃勃培养了一匹又一匹新手神仙的地方，在老朽看来，更像是一层层掩盖过去的尘埃。” 老人家叹息着摇摇头，也不管旁边那位也寂静下来的人，只道着。 “老朽怕是真的老了，与那些已经习惯安享太平仙家相比，少了一份取舍，更比不得大彻大悟的神尊，总想像人间的老翁一般，面前热闹几分。” 收回视线，老仙尊将折子再移到自己面前一摞，拿起朱砂笔继续批阅，边像老人一般念叨着。 “如此也好，很久没有能动那些隐世神尊大驾的动静了，时常给他们敲敲警钟，让他们还记得自己是维护六界和平的神尊，而不是已经可以无限期养老的一尊神像，没什么不好，就是不知，已经在魔界称王的人，将手伸到九重天来，目的究竟为何？” 是为报复？还是……不甘就此沉寂？ ———— ———— 会场上，千颜望着灵修殿广场上最高处的标志建筑物，眼底晦暗不明。 那是一条比男生宿舍的麒麟雕塑还要巨大的仙女绫羽，虽然远处看一点也不像是石雕塑成，当真只是仙女遗落在一处的羽衣，但若有心之人仔细看，便会发现这飘荡在空中一般的绫缎，绝对是以另一种塑像重塑而成。 “千颜仙友也看出来了？” 旁边突然有个声音平和的传来，千颜回神，眼帘底下，没有说话，祝东风像是无聊闲扯一般道。 “传说七万年以前，这灵修殿还不是新人修习的地方，当时的天界太子飞升上神就在此地，年仅2000岁，为上神，可想而知这位太子资质有多好，那时候，这里也便成了那位太子的神邸， 可惜，时运不济，那阵子天界比较动荡，太子入世历劫，便再无影无踪，仙典史料记载，说这位太子被凡尘迷了眼，噬了道心，便是天帝也不许人再多议这位经不住红尘诱惑的太子， 后来又有了新的天后诞下的太子，资质不比那位差，无人记得前天后一族，更无人记得这位前太子了，他的神邸也便成了如今的新人修习地，便是连当时龙飞九天的标志性建筑物，也被改为如今的绫羽，说来这世态炎凉，便是这九重天也不例外，可真真让人，提不起兴致。” “东风仙友。” 千颜声音不冷不淡，貌似还真有几分真心劝慰道。 “东风仙友若是真心想在九重天安稳度日的话，这些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话题，还是少说为妙，无论你是真知多少，还是仅仅道听途说。” 如果，他眼底不是过于平静……甚至冰冷的话。 祝东风挑挑眉，祝东风的视线貌似不经意的往他身后扫了一眼，松松肩。 “多谢千颜仙友提醒。” 显然，他是真不知在这九重天，这事是连说都说不得一句的，可他知…… 千颜心弦微微紧了下，略微顿了片刻，恍惚惊觉，若是祝东风能察觉什么的话……猛然回头，便见那个让他总是无法安心的人，将脑袋迅速扭开，心情不好的胡乱望着周围近近远远的人，头疼道。 “这么多人了？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这么说着，又给人撞到。 “我去……” 流光扶住又给人撞的不稳的月小楼，撞她的人也是不经意的，看她给人群挤得实在难受，流光就与两个刚才就在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的熟人道。 “流光带小楼找个地方坐一坐，各位仙友回头见。” 小姑娘明显没打算邀请他们，男生们虽然两两相对挺无聊，倒是不好冒然紧随两个小仙子，便点点头驻留原地。 千颜心生不安…… 不过话说回来，从见着这只小鹤妖，什么时候让他真正安心过？只是，她…… 不会真听到什么，想到什么吧？ 月小楼，看来，对你是一点都不能放松警惕。 月小楼是个没救的路痴，此刻自然全凭流光带着走，流光将她带到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离千颜祝东风远了不止百米，才低声问。 “昨天的事与千颜仙友有关？” 月小楼眉头微僵，尬笑。 “呵呵……” 要说这位小仙女单纯，可一些时候眼睛还真毒。 第22章 道听途说 想藏点事都困难，还知道不声不响避着那个危险人物？不过话说回来…… 她若没察觉，又怎能替她圆谎？将她实际上是被人打晕的事，说成醉酒？ “如此也好，以后这人，你也防着点儿。” “果然是这样吗？” 流光后怕，也疑惑。 “可话说回来，若真如此，千颜仙友那么厉害，你究竟是怎么把我带回来的？你伤的岂不是……” 她还清楚的记得醒来的时候，她脸上身上沾染的血渍，那是她的，她毫不犹豫的判定，她本想到她想说的时候再问，可刚才隐隐约约从路人和千颜口中听个大概，她已经能够预想到昨天有多凶险了，无法再等下去。 “嘘……” 月小楼示意她低声，眼睛瞟了飘周围，千颜在流光身后远处，偶尔看过来，显然在警惕着她。 祝东风无心这边，除了离的比较远的风萧萧等人见她们又黏在一起，不以为然的也在私语着什么，基本上无人注意她们。 吭了吭，她留了个心眼，也低声道。 “别担心，只要今天与我对擂的新人不是千颜祝东风之流，基本上不会有问题……” “小楼……” 她内疚的想说些什么月小楼截断了她的话，认真道。 “不是因为你，你不用这样，若论起来的话，还是我连累你呢！保证你无恙是我该做的。” 流光想，现在说她也没甚用，又问她与千颜究竟怎么回事，应该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才对。 月小楼颇为无奈，将昨天的经过大概与她说了一遍，虽然一些不该说的，也没说，最后道。 “实际上他的目的我也一知半解，我唯一确定的是，这人不善，来天庭有他的目的，我昨天不过迷路的时候听到一耳朵，他就对我要打要杀，还好我机灵，都逃脱了，可话说回来……” 她眼底隐隐有些忧虑道。 “也未必见得每次都能逃脱，而且昨天的梁子还结大了……” ———— ———— 在这样的忧心忡忡中，入班检测开始了，月小楼与流光给人挤来挤去，又挤到千颜和祝东风身边。 眼看光芒普照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小仙子流光的密集恐惧症也要犯了。 “这么多人呀？不是说修仙很难吗？为什么在仙门那里挡了那么多人后，还有这么多竞争对手在？” 千颜倒是甚是习以为常道。 “听说是不少神仙向往人间的生活，多数都下派去了，神位虽在，工作却无法第一时间处理，这中间就衍生出很多能处理他们职务的辅助部门，所以急需新人，近些年来就放低不少门槛制度，那能过仙门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流光一边紧紧拽着月小楼，小心她还在伤着的身体又给撞到，一边郁结道。 “不是说见习手录的制度不会随便改动吗？” “能收到见习手录并不代表就真降了多少标准，最基本的还是要达到的，过仙门是其一，能不能通过一系列考核顺利留下晋升又是一说， 反正什么时候，企业不会留真正无用之人是真，不然离倒闭也不远了。” 小流光连连点头。 “嗯嗯，明白了，就跟人间如今的高考制度一样的，每个学生都有资格考试，考的好坏就凭自己真本事了，就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话说回来，” 倚在流光肩头的月小楼回头，慵慵懒懒的笑弯了眼睛盯着就在旁边的千颜道。 “千颜仙友对天庭的规章制度，好像意料之外的了解？” 千颜眉梢微微一条，随即一双眼睛也笑成她那样的弯弯眼，道。 “好说好说，道听途说。” 月小楼感觉甚为没趣，和这个人对持，他这个身高和气场，对她这个个子只有勉强163的人来说，太难了…… “哼！唔……” 看她被实在挤的难受，千颜摇头，好像还叹了一声，让让身子，将两个姑娘让到自己前面，祝东风也往旁边让让，侧了身子，两个高大的身影，无形为两个姑娘挡出一块还算松快的空间来。 他们这边刚立定，上面夙夜抱衾两人便跟着两个抬着大箱子天卫兵上来。 因为这样人虽然多，到底不像毕业检测那样盛大的考核，便是连灵修殿的殿主也没出现，评委也是象征性的灵修殿与凌霄殿等几个比较清闲的主管临时担任。 可便是这些，也足以让一众新人激动了。 “听说晚上的庆功宴灵修殿，各大仙君，还有玉帝他老人家，都会象征性的参加，为能通过的新人庆祝？” “啊啊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拼命也要留下了，那样才能见着的天界高层，高端人群呢！” “……” 在这样议论纷纷的激动中，面相比较讨喜的抱衾先上前道。 “今年的新手神仙入班检测，采取对擂的方式决定分数，各位在旁边这块属性石上核对好身份，由设置好程序的灵宝箱配对合适的对手对擂，电子板上的分数谁的高，此局谁胜，结合各位手上见习手录上的分数，就是各位能不能通过检测入班的基础。” 这样一个检验规则出来，下面议论一片。 “好随便的规则呀？” “就没有其他限制吗？” “分数高就可以了？” “胜利就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感觉野蛮……” 耳边叽叽喳喳的一片，吵的月小楼也无法安心闭上眼睛了，锁着眉下巴搭在流光肩上，望着台上的抱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流光也感觉这规则不太明白，转而问她。 “小楼，你觉得这规则什么意思？” 月小楼眉头更深几分，然后像是平复心情一样，抱着玉净杯猛吸了几口，像是在嫌恶什么道。 “虽然我也不太明白这些神尊仙佛，具体以一个什么标准来给新人打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看似简单的规则绝对没这么简单，加上我们的见习手录分数的话…… 我隐约明白这些规则的真正用意了，可感觉很不好，具体，还得到第一轮试水羊对擂结束才能下定论。” 第23章 做贡献 “那第一轮上台的新人岂不是很吃亏？” “所以是试水羊呀？” “那不是很可怜?” “这也是没办法的呀？就不知哪个倒霉鬼来为我们这届的新手做贡献了。” 在她身后的千颜目光若有若无的扫在她的侧面上，眼底有着若有若无的得意，唇角的笑意也隐隐现现。 这小鹤妖这脑子的话……他倒是能接受她能一而再从他手上逃脱了。 这时，上面的抱衾先念了必须先上台的名字。 “第一轮，月小楼。” “噗……” “咳咳咳……” “小楼……” 万万没想到，这个倒霉的试水羊是她自己，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小楼你还好吧？你这样……流光帮你去这第一场，师兄……” “不……” 月小楼咳的缓过来，看看周围目光都聚焦在她头上了，也实在做不出来让单纯小仙女去替她做这个试水羊的无耻事来。 将小姑娘已经举起的手拽下来，她无奈道。 “对擂选一配一的形式，你若替我去，未必见得比较容易，反正我已经够倒霉了，就不信还能更倒霉？你好好呆着，我自己去。” “可是……” 她的伤…… 第一轮本来就不讨好，她还有伤在身，这让小流光十分担心。 “那就有劳月仙友为我等做这个贡献了。” 这话，本来在别人口中，玩笑也便一笑置之了，可出自千颜口中，就让月小楼心里不舒服了，当然，她也绝对相信，这人是故意让她不舒服，甚至还有着更阴暗的心思。 “好说，千颜仙友。” 所以对待他的态度，月小楼也不甚友好，无奈长的个子太小，脸太圆，眼睛也圆，她这一怒就像一只闹脾气的猫儿，千颜只感觉爪子有点痒，忍俊克己，才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撸猫的轻浮举动，未曾真正体会她的不友善。 月小楼甩了他一眼，在流光的担心下，解了身上的玉净瓶给流光，顺着让出来的一条小道上台了，祝东风在后面低声问千颜。 “千颜仙友，你这人好像不厚道？” 千颜挑眉；“如何讲？” “你好像很乐于让月仙友不爽快？” “自然，她不爽快了，在下便爽快了。” “呃……” 这人，是真不厚道…… ———— ———— 上面，月小楼还在纳闷为什么第一个被选中的是她，就听那边夙夜已经在指导她站在属性石前了。 “在这里，伸出你的左手，将掌心放石头上。” 月小楼不疑有他，心思不属的伸手便放到泛着幽蓝暗光的石头上。 “呲啦……” 像是电线打火一样，众人一惊，月小楼本能的缩回手，心思也全部回笼了，握着给电的发麻的手，看着属性石上还在漫着一层电光，后怕出一身冷汗，仰头，委屈兮兮的就对惊异过来也纳闷的夙夜道。 “师兄，属性石漏电，会死人的。” 夙夜脑门上罩上一层黑线，感觉体内的狂躁又控制不住了。 “这是石头，不是电器，漏什么电？再说，你现在是仙，不是人，死不了。” 月小楼抓抓脑袋，这样说，好像也没毛病？ 夙夜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对属性石“打火漏电”现象倒是还心有余悸，眼看电光熄下去，犹豫一下，伸手触触，确定没事后，才缓些心情再次道。 “现在没事了，专心点，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你杂念太多，属性石一时的排斥反应。” 月小楼心底嘀咕。 这是属性石，又不是验心石，还会对她想太多起排斥？ 想是这么想，这次闪闪躲躲的将手掌放上去，正常的闪了两下，最后亮起通过。 没有再被电，月小楼松了口气，属性石正常运行，夙夜也松了口气。 还以为属性石给下面的人拿错了，出了岔子可是要扣奖金的…… 只是属性石这个意外的小插曲，让下面的千颜多少有些违和感的蹙了眉，同样介意的，还有后面评委台上几个年长一些，负责审核这次入班检测的仙长…… 属性石过后便是从灵宝箱里抽去与月小楼对擂的另一个新人，抱衾还像主持人一样，亲自给她按了摇号的按钮后，给大家活跃气氛。 “好，现在看我们小楼小师妹的对手是何方神圣，友情提示一下，灵宝箱只会根据属性石验得的属性数据，来自动抽去与之能够匹敌的对手，虽然不乏强对弱的便宜组合，让我们看看小楼小师妹是比较幸运还是……15号，左罡，左罡同学！” 左罡同学上场了，毕竟就在擂台一角的边上，比刚才月小楼的位置还近，按着擂台一使力就跳上来了，只是因为他这般跳上来，感觉擂台都颤了三分，再看那站起来，小山一样将人笼罩在他阴影下的体格…… 抱衾给那笼罩上来的阴影压的忍不住后退一下，蹙着眉眯着眼，随即转身，颇为遗憾的对看着自己对手的月小楼，正经鞠了一躬。 “小师妹，节哀。” 月小楼毛了，跳起来对他嚎嚎。 “师兄，小仙没得罪你们吧？小仙怎么感觉你们是在联手挖坑埋小仙呢？” 抱衾连连摇手。 “误会，巧合，小师妹这么可爱，小仙怎忍心埋师妹呢？” 月小楼郁结。 可爱？管毛用？可以让这个山一样的对手手下留情吗？不过，左罡…… 她再看那个已经通过夙夜那边属性石的对手，年纪虽然也不算大，可那体格，着实不像少年人，一张与身材一样，刀子雕刻一般的立体脸型，虽然不难看吧！那也刚硬的挺着急的那种。 好像有点熟悉，具体在哪儿见过如何也想不起来。 这人，先不说修为，就这手腕有她大腿粗的强健体魄，这人凭力气就能捏死她好吧？偏偏她还是体力弱项选手…… 扶额，月小楼举手表示异议。 “报告！小仙深深的怀疑灵宝箱系统出现故障，这匹配的擂台对手太不合情理，小仙要求重新配对。” 对手一副稳如泰山，抱衾看看时间都差不多了，也懒得与她多说，便假惺惺的慰藉道。 第24章 何方神圣 “小楼师妹，认命吧！咱早超生早投胎……不！早完早了，你放心，检测都是点到为止，不会生死相搏，小仙就在这儿，他也不敢打死你，放心，放心。” “你说了吧？你说了早超生早投胎了吧？” “呃……” 月小楼只感觉给他安慰的心更是哇哇的凉了，所以说，这顿打，今天必须得挨是吗？ “小楼……” 下面替月小楼抱着杯子的流光更是快哭了，好不容易找着流川之外第二个朋友，这好朋友的命，太苦了。 命虽苦，摆在眼下还是要认的，不认，月小楼也赔不起放弃的后果。 “小楼加油！别用力气与他博————” 流光在台下激动的给她鼓劲儿，还热心的交待她如何更好的保护自己，月小楼只感觉头大。 这样的对手，如何也不想认呀！ 月小楼深吸一口气，迈步，生生迈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烈架势。 见她如此，那个山一样的左罡同学蹙着浓眉问她。 “你确定，你没问题？” 月小楼一张苍白的脸上满是决然，也十分坦诚。 “有问题。” “我可以等你。” 左罡同学人长的不绅士，倒是挺又涵养，月小楼倒是也不客气。 “那这一轮你认输好不好？看你这么实诚憨厚的同学一看就是好人，这轮检测下来你见习手录上的分数不会低的。” 不成想，这位同学本来表情就不太丰富的脸上，这下更是冷硬了，直接架起拳头。 “不成！” 月小楼叹息，愤怒的先下手为强。 “那你装毛绅士！” 她倒是不用拳头打人，甩出去便是一道雷符，那人不躲不避，单以前臂挡出的一层透明的护盾便将她的雷符挡住了。 雷符在护盾上爆炸，倒是没有直接爆炸开的威力，冲力勉强还是将左罡的身形撼动几分，左罡竟也顺着这惯力，猛然反身挥拳便冲她门面砸来。 所有人一点也不怀疑，月小楼这个小身子骨若是躲的慢一点，便直接这样一击给交待了，可月小楼非担没躲，反而迎面，飞快的双手结印，口念咒语。 “急急如意令，金刚盾！” “砰！” 铁拳砸下来，却是砸到从月小楼门面前骤然展开的一人高的金光盾牌上，铁拳与金刚盾造成的冲击，将月小楼鬓角的碎发和衣玦冲击的全飞起来。 胸膛骤然发疼，心口血涌，一股腥甜直冲口腔，虽然做了准备，可这人的力量只是试探之下，还是让她十分意外。 “咕噜”一声，她生生将血给咽了回去，嘴角只有一点溢出口，连来得急抹去避人耳目都不成，这人下面的拳头，已经雨点一样挥下来。 月小楼眼看他不介意这样隔着金刚盾来将她打败，当即改变战略，金刚盾前明明还有身影结印保持着金刚盾的持续，人已经后倾，转了另一个方向。 随着她的离开，暂时当着金刚盾的身影也没能坚持多久，破了她的分身防御，山一般的身影如影相随，月小楼这次依旧以金刚盾防御，只是没再与他抗衡，挡住他一瞬便退。 左罡再攻，她再退，如此反复，速度越来越快，观擂的人眼力不到，只能看到台上一道白色牵着金光的身影在暗影的追随下，轻巧而灵动的满台退着。 如此虽然左罡耐她不得，但对阵却僵持了，考虑到两人体力上的天大差距，很多人都不明白月小楼这是什么策略了，包括实战经验也不理想的小流光。 “小楼这是做什么？这样消耗下去，她不是更难取胜吗？” 祝东风在旁边却是看的清晰，抱着手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台上，道。 “与这位左罡同学无论比力气，还是比法力，都不是上上之选，不过……你看她脚下。” 流光惊异，脱离月小楼的身影看她之前走过的痕迹，那里隐约还有她的身影留下的痕迹，而且这痕迹消弱之后，隐隐被地上逐渐显现的光芒所取代。 “这是……” 流光心惊，也生月小楼或许可以翻盘的喜悦来。 “你这位室友，果然不是太讨喜。” 另一边，千颜有些遗憾的说，招来小流光回头不以为然的一眼。 “没关系，讨流光喜欢就可以。” 千颜当什么都没听到，背在后面袖子下的手，隐隐已经握紧。 上面，月小楼再次用金刚盾挡了一击之后，算是明白对这人那份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有点熟悉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原来他们的相见是只对过一招，昨天她压根没来得急看后来替千颜阻击她的那两个究竟何方神圣，不过这人身形…… “是你！” 月小楼愤怒，想起昨天在男生宿舍第二次迷路的时候遇到的同学，那人的脸虽然隐在昏暗里，可身形，如此一比，与这人好像无甚区别？ “我说怎么关键时候刚好都有人指路，原来是为了确保我能入套？这么说第一次指路的那个人也是你们的同伙？那个人呢？今天怎么不一起来打小仙了？” 月小楼用神识传音冷嘲，左罡的拳头委顿，随即更为凌厉的朝她砸来。 “管你在说甚！” 月小楼这次没挡，只是脚下轻盈的便避过他的进攻，眼底尽是冷嘲。 “三打一，想来你们谁也没脸承认，不过，你们既然不敢坦坦荡荡的来打小仙，一对一，就不要怪小仙欺负老实人了。” 左罡一惊，隐约明白她为何不再与他正面对阵了，因为随着她手印的结起，地上隐隐的光芒大盛，阵势已成。 “万象阵，起！” 金光乍起，左罡只感觉自己被封闭到了一个密封的空间里，身子被牢牢的定住，可眼前可行的路明明很多。 “吼！” 动不了，不代表不能动，只要力量足够强大，只要意志足够的强悍，可这些对于能够锻炼出如此体魄的人而言，显然是最不缺的，所以在运足气力之际，骤然如虎豹下山，横跃鸿沟，破了她的阵门禁锢，直朝她扑来。 第25章 拿手招 “不好……” 下面一阵惊呼，不知是为这个在别人的阵门里还如此霸道莽撞的同学担心，还是给他扑的那个小小的身影担心。 时间瞬间凝固一般，月小楼抬眼，看着眼前逐渐扑近的凶狠虎豹，染着血迹的唇角逐渐上扬。 “万象阵若是真能这么容易挣脱，你便太小看小仙能拿得出手的拿手招了，万象引。” 如同引线穿针，月小楼不动如山，捏了个手印阵门大动乾坤瞬移，左罡身体并未一动，却在铁拳挥下的一瞬间，瞬间扑了个空，回头，月小楼的身影却在他身后相反的方向。 “乾坤坠！” 月小楼剑指下指，阵门再次转换，世界刷黑，整个世界都在下沉，且是以急速飞快的速度，且这种坠落感还不单单是脚下的失控感，还有身上加着给世界挤压的沉重，也因这种沉重感，让下坠的速度感觉更飞速。 “啊啊啊啊啊——————” 像是野兽被囚困，癫临死亡的绝望嘶吼。 众人震惊的看着这个无论身形还是修为，应该都在月小楼之上的左罡同学，在坤字位上，却给一个大腿还没他手腕粗的小仙子死死制住，几乎已经认定，这位山一样的同学，怕是无翻身之机了，月小楼这个压阵的当事人，却丝毫没敢懈怠。 只有她知道，此刻她有多吃力，这人，还在抵抗。 果然，那个被她的阵门压的抬不起头，虎腰已经弯下，身上的肌理炸起，血管筋脉凸爆的同学，在这种她绝对领域内的阵门重压之下，还是合了手印。 “无上太虚，霹雳裂空，破！” 一瞬间，本来给月小楼掌控的擂台，瞬间转换形式，众人肉眼可见，只见给月小楼的阵门死死压制的左罡同学，脚下围绕着他，漫着雷电一样的光芒，“呲呲”隐现。 下一瞬间，像是变戏法一般，从他脚下，到整个擂台，飞快蔓延出裹着电光疯狂滋长的巨大藤蔓，先占据了底面，继而向上疯长，填充了整个擂台。 “这是……” “在别人的阵门里开了自己的阵门？” “这个同学的修为到底多强？竟以能以如此霸道的方式开阵？” “天！本来以为这第一场就是单方面完虐的试水擂台，竟不想如此此起彼伏的精彩？” “看，月仙友还没放弃……” 有惊呼，有疑问，还有更多震惊，更让人震惊的是，那个被人破了阵门，刚才瞬间给疯长的藤蔓淹没的小巧身影却并未真正淹没。 身影像只灵巧的鹤身一般，随着如今还不断密集疯长，挤压空间的藤蔓，白色身影快成一道光，借助疯长的藤蔓力道，窜过藤蔓空隙，迅速却不失优美的在癫临坠落的边缘，在满是生机墨绿，却长的可怕的藤蔓丛林之间，飞跃舞动。 无论身边的藤蔓如何疯长，甚至来袭击她，攻击她，她总能避开，无论前面多少危险相阻，这次她没再避着这个山一样高大强悍的对手，而是正面直击，似乎面前如此强大的对手，远不足以让她认输折服。 “同学，你似乎好像还没明白何为万象？” 月小楼像是在蔑视一个在自己这个高中生面前卖弄的小学生，以符印破了到了面前也没想再躲的巨大藤蔓，却是声音悦耳，轻盈灵动。 左罡不受她所影响，还在结印，控制着阵门，月小楼若有若无轻叹一声，又道。 “所谓万象，包罗万象，万象阵中，皆我所有。” 话音落，捏了个兰花指印，厉声念咒。 “缚！” 众人震惊，肉眼可见那些本来追随着她的藤蔓，在停顿一瞬，像是时间都静止了，下一瞬间，竟比刚才追击她还迅速的转而向左罡这个压阵的人而去，飞快将之捆住。 众人这才隐约明白，或许月小楼的万象阵从来都不曾被破，只是又转了另一个形式，避其风头而已。 “天雷斩！” 显然，左罡同学还没放弃，月小楼这次却不手下留情了，实际上从一开始也从没手下留情，这一瞬间，却是抱着要将他快速解决的念头一样，只见一些听着就很恐怖的招式，往这个山一样强悍的同学身上招呼去。 “金刚罩！木榴莲！水漫金山！火雷劈！最后再送你一柄土剑枪！” 月小楼手印飞快的结着，先用金刚罩囚住挣脱藤蔓束缚的左罡同学，冲头便压下一顶巨大的榴莲武器，左罡同学给砸的头还晕着又从脚底冲来激烈的水，将他整个人冲的与上面的木榴莲来了个亲密接触，突然又从木榴莲上空来了道火雷，将木榴莲劈开了，雷火也将在水中的他彻底电烤了个透彻，下方再斜刺来一柄石头的三叉枪将他牢牢钉在金刚罩上，三叉枪下还带着一柄制敌的石头锤子，直拍的他心口淤血翻涌。 金木水火土元素武器，全都来了一遍，月小楼充分向他展现刚才宣言的万象阵中皆她所有的豪言，当然，左罡同学也彻底被打的变了形…… 众人；“……” 夙夜抱衾；“……” 评委台；“……” 千颜扶头，深表歉意。 “阿左！本尊会为你报仇的，安息吧！” 台上本来快纠结在一起的藤蔓，随着月小楼分开的手印慢慢展开一些，月小楼则踩在一根巨大的藤蔓稳稳被送到擂台地面上，回身扬手间，满擂台触目惊心的藤蔓也好，她的万象阵也好，消散无声，而给她的阵门折磨的变了形的左罡，摇摇欲坠。 月小楼来到抱衾身边指指那同学问。 “师兄，这样是不是就算小仙赢了？” 抱衾张着嘴巴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那个摇摇晃晃，视线明明已经扭曲，却还要再站起来的左罡同学。 左罡同学果然意志与他的体魄一样强悍，到现在还不甘心。 “不……还没，还没结束。” 月小楼蹙眉，抱衾挑眉，回头对月小楼一本正经道。 “基本上一方趴下彻底起不来才算结束。” 众人胆寒，同时疯狂吐槽。 第26章 乐极生悲 “抱衾师兄，你怕不是真是魔鬼？” 月小楼有抱衾这句话却是放开手脚了，随手便又一道符印过去。 “千斤坠！” “砰！” 众人一颤，左罡同学伟岸的身躯被一道黄符真压趴下，双手撑地，还要再起。 “千斤坠！” “咚！” 众人又颤，左罡同学手指还能动。 “千斤坠！” “砰！” 众人已经一片木讷的呆滞，不是他们愿意呆滞，只是不知此刻该以什么心情来面对这场反差太大的对擂结果了。 就是抱衾现在看着那台上一动不动的左罡同学，心底也隐隐有些良心震痛。 “千……” “别了！” 这次抱衾反应急速的将月小楼快要甩出去的手臂抱住挡下，脸色有些发白，脸上的招牌眯眯笑也略显僵硬。 “不用了，小师妹，你赢了，再追一道千斤坠这同学真会没命的。” 一个入班检测闹出人命，今天这场检测会别想安生过去了。 月小楼回头看那同学真动弹不得，又转头看看灵宝箱上的电子显示板，她的分数10,而对方在数字上下拉了几下后，最后犹犹豫豫定格在5分，最后又掉一分，4分。 众人；“……” 月小楼却欢呼了。 “耶耶耶！得分了！得分了！得分了！” 她这欢乐的跳跃的，完全一扫刚才那么摧残左罡同学的残暴，与那边动都动不得的左罡同学相比，更是反差甚大，夙夜摇头，抱衾笑的无奈，众人默，深深的怀疑左罡同学那可怜巴巴的四分，是不是各位评委看他被打的可怜，勉勉强强给他的安慰分…… 看着台上这巨大反差的一幕，千颜更是心情复杂，只是目光在落到月小楼面上时，微微顿了下，随即便释然了。 月小楼是在心头骤然窒息，加外力重击的闷痛时，才察觉到自己身体状况的，想要压制，已经来不及。 “噗……” “小师妹————” “小楼————” 就在她身边的抱衾，手快的扶住她突然失去生命力一般坠落的身子，还有点转缓不过来。 月小楼喷了一地的血，自己身上也染了不少，下巴上更是布了一层，脸色白的吓人，也有点恍惚的对抱衾虚弱道。 “师兄，我这算……乐极生悲吗？” 疼……很疼，五脏像碎了一样，会不会，就这样殒灭了？不成呀！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呢！还有小羽毛……好不容易上来了…… 她的后面的惧怕没办法说出口，却全在她一双逐渐空洞的眼睛里，抱衾看的清晰，难得动了情绪，否决她的忧虑。 “别瞎想，给你打成那样的左罡同学都没事，你这点血才到哪儿呀？别说话，尽量调整呼吸平稳，每年检测会都会备仙医，会为你们及时治疗的。” 话音未落，倾身已经将她抱起来，两步放到医护人员抬上来的担架上，这担架刚刚将撕了黄符也动弹不得的左罡同学抬下去。 “小楼！小楼！” 流光跑上台，又随着抱衾一起与月小楼到了旁边给新手神仙们准备的临时医疗篷下面。 眼看第一轮下来，无论输的还是赢的，都重伤到躺下，众新人们都心情各异了，这些人之中，祝东风倒是看的淡然，千颜则已经不意外。 “左罡入了万象阵，虽然最后都没能挣脱，但是修为霸道加上神力天生，月小楼虽成功制住了他并且赢了，可要毫发无损的压制这样一个修为霸道的对手，想来也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何况，昨天她已经负伤在身，便是她回头能有方法极快的修复受损的神元，也不可能在这样一战之下毫发无损，不过…… 他眼底微微暗沉几分。 左罡是他的左膀右臂，给她这么毫无反手余地的打败了，这个修为700年成正果的小鹤妖，太容易让人生疑了，或许，他该将她的底细摸的更清楚，才能真正控制这个小妖？ 千颜对月小楼这个危险因素，多少改变了昨天已经决定抹杀的念头，临时的医疗棚下，抱衾问刚给月小楼检查了一遍的仙医。 “柳生，如何？” 柳生虽然是仙医馆的新成员，可医术不弱，收起听诊器，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找了药箱里的针包，给月小楼扎着针，边道。 “内脏和筋脉、神元，给震的都有各个程度的损伤，不过不算太致命，小仙用金针帮她封住受损泄露仙元的筋脉，再给她治疗受损的内脏和神元，过些时日便可固本培元不会有问题。” 两人瞬间松了口气，流光眼圈发红的握住月小楼冰凉的手，抱衾回头，对昏昏沉沉，眼帘无力低垂的月小楼道。 “你听到了？没事的，柳生的医术很可靠。” 月小楼微微点头。 她这边主要是压制强劲的对手造成的内伤，而她旁边那位左罡同学，多数是外伤，伤的都不轻，好在都没有生命危险。 他们没事，抱衾自然要尽快回去主持接下来的检测会，顺手也将本来打算陪着月小楼的流光提起来，道。 “既然上来了，你就别下去了，下一个就是你，上台吧！” “咦？” 在流光的惊异中，抱衾提着她便上了擂台，擂台上，灵宝箱摇号，同样为流光摇出个比较棘手的对手。 “祝东风！” 众人意外，包括月小楼，流光苦了脸，哀叫着那个两次亲自摇号都会出重分量的人。 “抱衾师兄！抱衾师兄！你坑了小楼还不够，要把今天在场的女生都坑个遍吗？” 抱衾戳戳脑袋，也不明白是她们的属性配对有问题，还是自己的手气有问题了，怎么每每给女孩子配对的，都是这么强的对手？ 月小楼能赢那个左罡是意外，这个娇气气的小流光对祝东风的话……呃……虽然未必会受重伤，怕是也没多少赢的几率？ “呃……这个，是意外。” 他只能勉强以这样的方式来打发小姑娘，然后目光投向台下也挺为难的祝东风，暗暗以神识传音嘱咐道。 “悠着点。” 第27章 意外 祝东风叹息，他倒是想，可有月小楼那么个小身板那么大的爆发力的例子在先，那个左罡同学那么强悍的身板都抵不过，他对女生的战斗力，其实今天刷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新概念。 这位流光仙友，会不会……也是那种爆发型姑娘呢？ 抱着这样的念头，祝东风上了台，验过属性石，核对了身份，到对阵阶段。 和一个女孩子打，祝东风虽不受规矩约束，到底也脸皮薄了几分。 “流光仙友，那个，你委屈点，虽然说打姑娘家有点不厚道，可对手是个姑娘，还输的话，脸上更无光，鄙人毕竟还要在灵修殿混一段时间的。” “咦？” 所以，他不打算手下留情吗？ 对擂正式开始，祝东风一路的追击也让众人和流光明白，这个人，当真不留余地。 抱衾汗颜低头。 好吧！越嘱咐，越认真，可这样打人家姑娘，他确定以后他还能和人家姑娘处朋友？ “这憨直的孩子呀！” 而被他追的流光，已经狂飙眼泪了。 “抱衾师兄，抱衾师兄，你对女孩子到底多大的仇，多大恨，多麽深沉的误会呀！” 抱衾再次对流光表示同情。 “流光师妹，节哀！这真是个意外。” 包括祝东风这么直男的和那个左罡同学一样，对女孩子下手不留余地…… 台上的对擂情况，倒是没逃过月小楼的眼睛，毕竟医疗棚只是作为暂时的疗伤站点，对着擂台的情况下，便是月小楼如今这样的重伤换，也能看到擂台上的情况。 流光虽然修为不如祝东风，此刻也被祝东风追打的狼狈，一时间倒是还不至于伤着怎样，她也没那么担心，与这个相比，她想起了更重要的事。 勉强从身边挂的储物袋中取出手机，点开见习手录app，颇为意外的看到上面本来还是0分的标记，已经显示10分。 “所以……” 她蹙眉，又摇摇头，还是不能确定，转而看了旁边的左罡同学，犹豫一下，还是开口了。 “左罡同学，想不想让你的小伙伴们顺利过关？” 左罡被她打成重伤换，本来一点也不想搭理她，听她这么说，多少有点心动。 “什么意思？” 月小楼虚软的笑的甜甜，对他摇了一下自己的手机，界面上还停留在自己见习手录上也成功获得10分的招摇成绩。 左罡同学浓眉抽了一下。 “你是故意在向我炫耀吗？” 月小楼一愣，随即急了。 “同学，你关注的重点错了，我意思是让我看一下你的见习手录分数，我就能知道这场检验评分的标准了！” 左罡同学保持警惕。 “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刚才确实是有心让她直接阵亡在擂台上的，虽然失败了，还将自己赔上。 他这警惕让月小楼不以为然了。 “你凭我们俩这相差巨大的修为，我还能赢了你的脑子，你凭什么不相信我？” 虽然她这种说法让人很想抽飞她，可她赢了他确实是事实，左罡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局局促促间，他拿出自己的见习手录，不同她的手机，他的见习手录是一本随身携带的黑皮手账本，功能都是同样的，只见他看了自己的手录，脸色极为怪异的收了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 月小楼蹙眉。 “你得告诉我分数我才能得出评分的标准呀？” 又局促好一会儿，似乎是想到自己的成绩不理想，若是同伴的也无法过今天这一关他们下面的事无法进行，就脸上发燥的别开了脸，对月小楼展开他的手录。 月小楼给他这突然的娇羞弄的一个乌云罩顶，虽然这人长的黑脸红不明显，可病床之间就一个手臂的宽度，还是能够看清他耳朵尖上的红…… 可转眼到他展开的手录上，那墨黑的大字标着2分，她明白这个山一样结实的大个子为什么娇羞了。 “哈哈哈哈哈！” “笑甚！” 娇羞的左罡同学娇羞转怒了，一张脸黑红黑红，活像烧熟的铁，等着眼睛想怒又起不来，月小楼竟感觉这人无端可爱起来。 对他抱着手，一个劲儿的忍俊，一边道歉。 “抱歉抱歉，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这让人一头雾水的规则倒是能够摸清了。” 如何她都算说到正事，虽然给她笑的还不舒服，左罡倒是也能忍了，问她。 “什么意思？” 月小楼躺回枕头上，看着台上，一边继续接受柳生的金针治疗，一边道。 “这规则这么随便，我们第一轮下来，虽然最终赢的是我，可任是有眼睛的都明白，我是占了熟知阵法的优势， 你修为比我强，还能凭一己之力在我的阵门里开自己的阵，在最后结束也只有外伤比较严重，不伤根本，就算擂台上的分数不如我，手录上的分数应该也不算太差。” 她微微蹙眉，已经摸清了路子。 “可我们的分数却相差甚大，所以这场入班检测的标准，貌似随意之下，对修为的要求其次，主要还是对人品，觉悟，以及头脑在混乱危机情况下的应急反应， 当然，越是这种复杂不明情况下，越是能检测出新人的定力，以及真正的道行。” “所以，我的分数是……” “你的分数是建立在修为还算不错上的安慰分，可如何都是得分的，所以便是败给了我，你也是有入班的资格的，反之，你真在台上做什么卑鄙的事的话，现在估计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是做了，只是没在台上做，听她这么说，也庆幸没做多余的事。 “那……” 左罡松一口气的同时又烦恼了。 “如何将这些信息告诉他们？” 月小楼眨眨眼，纳闷的看着他。 “没有规定不准开口呀？” “咦？” 这样困惑着，就见她拨了柳生又要扎她手的针，坐起身对擂台上已经给打的抱头跑的流光道。 “流光！不能再躲了，冷静下来想尽方法打败祝东风，以你的修为绝对可以，要赢！还要赢得漂亮！不然你会直接被剔除出局的！” 第28章 什么鬼标准 “咦？” 这么严重？ 仿佛觉得如此还不够，在众人的惊异下，月小楼又对听说会将流光剔除出局也有些犹豫的祝东风道。 “祝东风，你个不转弯的直男癌！想想左罡同学的分数，想过关就悠着点，有点绅士风度，败给小姑娘总比直接被遣退好！” 她这样一说，所有人倒是都知道评分的标准了，包括千颜等人，只是台上的祝东风凌乱了。 “什么意思？” 他得输才能过关？这是什么鬼标准？ 可再看之前给他追的快变形的流光仙友，显然这位深信她的室友，已经鼓起所有精神，准备与他一战到底了。 “东风仙友，抱歉了，为了我们都能过关。” “喂，喂……” 祝东风脑袋上冒汗的退着，瞬间与刚才的小流光转换了立场，商量着。 “流光仙友，悠着点，要有淑女风度，千万不要学你那个室友。” 流光连连点头，笑眼眯眯。 “嗯嗯！流光尽量像小楼那样赢的漂亮些，一定会让我们两个都拿高分。” 祝东风；“……” 他真不是这个意思。 于是不过两句话功夫，刚才被追着打的小姑娘，如今追着打刚才打她的祝东风，而且下手丝毫不比月小楼弱。 “流光斩！” “噼……” “……” “霹雳闪！” “咚……” “……” “五雷轰！” “砰！” “……” 如果说刚才的小流光给祝东风追打的变了形的狼狈的话，祝东风此刻就如同被人十倍还之的报复，东风同学已经被轰的呆滞了。 众新人；“……” 夙夜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倒是抱衾再次叹息，感叹道。 “苍天饶过谁？让你悠着点了，现世报了吧？” 结果流光与祝东风的这场对擂，以流光擂台分6分，见习手录5分，祝东风擂台分5分，见习手录7分为结束，不管如何，分数上勉强过关。 “我都已经赢了为什么擂台分才6分？” 虽然流光赢了，这第二组的两人先后同样伤了，没有到月小楼与左罡那般严重地步，同样荣幸的与月小楼和左罡做了病友邻居。 流光由着医护人员给她的脚打上大大的石膏，一边拿着粉嫩的猫耳手机，对着她的擂台分，问月小楼。 月小楼已经缓过来，抱着医护人员帮她取过来的玉净瓶，喝着果汁补充体力。 “你的擂台赛虽然赢了，可毕竟是在对手没有尽全力的情况下赢的，所以不算自己的全部成绩，得分事项也便减了一些。” 流光对这个结论倒是不反驳，又好奇。 “那为什么见习手录分数比擂台分更少？” 月小楼叹息，乌溜溜的眼睛向她示意了下左罡同学另一边，同样被包成木乃伊，已经在怀疑人生的祝东风同学。 “人家有所保留下，你还将人打成这个样子，很有报复性-行为，所以人品遭到质疑，扣分当然更严重。” “哦……” 小流光却乐了。 “那这个分扣的流光很舒坦。” 月小楼；“……” 所以小姑娘确实是故意的是吧？是有心报复是吧？ 旁边的祝东风口暂时不能言，眼睛里的泪花已经出卖了此刻的心情。 他到底为什么在这里呢？到底为什么要受这份罪呀？ …… 第三组，风萧萧。 月小楼算是明白了，选定的全是姑娘，摇号配对的全是男生。 这次本来还是抱衾摇号，碍于他前两次给女孩摇号摇配对都是相差甚大，风萧萧不敢让他碰灵宝箱，换了人。 “夙夜师兄，您来！” 抱衾因为被拒绝有些不以为然，夙夜倒是干净利落，只是摇出来的人…… “千颜！” “砰！” 风萧萧险些给自己绊倒，然后扭头看着摇出来的结果，确实清清楚楚是千颜没错，然后确定了，夙夜抱衾，抱衾腹黑手毒，这位冷面的师兄不亚于那位抱衾师兄。 抱衾耸肩，无辜表示。“这回可不怪小仙。” 千颜耸耸肩倒是没所谓，他是没所谓了，风萧萧愁苦了，这人修为如何，昨天虽然没有完全展现，但能以一己之力制住月小楼那种妖化下的形态，不用想也知在月小楼之上了，而月小楼刚才的实力…… 风萧萧缓缓吐出口气，只能寄希望他可以像祝东风那样，为了能过关入班，手上留点情面…… “开始……” “砰！”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月小楼眨眨眼，也有点懵，而已经被一道千斤符拍趴下的风萧萧，更是懵。 反应过来以一个怎样的形态出现在众人面前，骄傲的姑娘瞬间癫狂了。 “不是！你这家伙怎么不按规矩来？你不想过关入班了吗？” 千颜还在以法力控着千斤符的分量，一副再理所当然的样子。 “被女人打，太难看，而且被打也未必能拿到理想分数，所幸擂台分在下便不要了，手录上的分数勉强能过，这场检测，在下便能顺利过关。” “还能这样？” 不止给他的千斤符压着的风萧萧意外，台下一众本来就在矛盾不是要被打，就得分数不理想之间徘徊，如此一来，全像吃了定心丸。 “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个？月仙友能拿高分，可是在全力以赴不伤及对手性命的情况下才能得高分，虽然修为高能得分，但最主要还是检验人品，所以只要不做卑鄙的事，光明正大对阵，人品，觉悟加应激反应，再加一个修为分补助，分数如何都不会太寒酸的。” “对呀！怎么没想到这里还有一条隐形的规则呢？这么说待会儿就不用非得挨个半死才可以的？” “擂台分数不理想，手录分数能过就算成功” 医疗棚下，好了点的祝东风回头问月小楼。 “是这样吗？” 月小楼点头。 “理论上是这样的。” 祝东风哀嚎。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月小楼无辜耸肩。 “我没说要必须挨揍才能过关呀？我只是想确保流光可以安然过关而已。” 祝东风；“……” 所以说，他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受这份罪呀？ 第29章 除非猪上树 台上，千颜问抱衾。 “师兄！对手起不来就算赢了是吗？” 抱衾蹙着眉看看他，又看看给他压着甚是可怜的风萧萧，为难的叹了一声，还是公事公办道。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不过这人……” 不伤不损的，他的黄符一扯，人好好的，也不好下判断呀？ “明白！” 虽然抱衾没明说，他倒是也理解了，回头，又一连甩出两道黄符压可怜的风萧萧姑娘。 “千斤符！千斤符……” “停！” 抱衾猛然将这人给阻止下来，满是冷汗的安抚。 “成了！成了！你赢了！不用追加符咒了！” 妈耶！这人手黑不亚于那位月仙友耶！ …… 这场比试，千颜以前所未有的擂台0分为结束，见习手录上则6分，勉强过关，至于风萧萧，擂台分数2分，见习手录4分的结果为定局。 “咦？你上来做什么？” 月小楼本来想看接下来轮到谁了，视线却给某人挡的结结实实。 千颜对她拿出自己的手指，委屈兮兮道。 “刚才寄符划上了手，受伤了，需要包扎。” 月小楼与一众真正伤员，心情复杂的怪异着表情，看千颜仙友食指上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的“伤口”，突然对这长的人高马大，样子仪表堂堂的仙友，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千颜仙友内心原来是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哦？这娇气的，都让人……恶寒了…… ———— ———— 女生有限，在最初的试水雷过后，又一连几场，众新人逐渐更清晰的掌握到得分的标准，可有那么一句俗话，同样的规则制度下，也未必每个都能过关，总有参差不齐的状况，也总有淘汰的情况，实际上……还挺惨烈。 何等惨烈？呃……能过的，或多或少都伤了，还是躺着的情况。 “恭喜各位通过入班检测，凡是总分6分以上者，皆合格！” 抱衾对医疗棚下众多并排躺的新手神仙们愉悦的宣布。 月小楼左右看看男生女生们，除了在她病床前，一味以自己的手指受伤要留在这里的某人，可以称得上木乃伊开会，这场检测算是将所有同学抗击打潜力都给逼出来了，才得到那么可怜的几分。 “这就是所谓的，躺赢吗？唔！心里有点复杂。” 千颜底眼看看她，轻抿唇角，貌似不经意的抬手倚在她床头上，低声与她道。 “就算为了能够顺利晋升好了，对新手神仙的检测，一年的见习时间，绝对不止这么简单，你确定，不要跟着本尊一起混，好尽快晋升？” “你？” 月小楼狐疑的上下扫了一眼笑的格外温良，可多看一眼就感觉妖艳诡秘层层危险笼罩的某人，暗戳戳的嘀咕。 “妖魔助仙晋升，除非猪上树，何况一个保底分数身份复杂的同学，那里来的自信能帮满分过关的同学？” “你信不信本尊现在就能让你满分清零，从灵修殿出局？” 一个声音清晰无比的出现在她的神识里，月小楼冷飕飕的打了个激灵，作为重点关注的重伤患，柳生主要就是负责她与左罡这几个，对她的一些异常反应格外的关注，见她白着脸僵着身子，金针都扎不下去了，纳闷的问她。 “小楼同学，你可是发冷？可是起烧了？” 月小楼一晃神，眼前已经给一个突然压上来的黑影罩住，周围的人也一片愕然，便是柳生也停了手上的金针，愣愣的看着这个黑衣同学伏在月小楼上方…… 准确的说，是脑门贴在她脑门上，月小楼呼吸一紧，脸上压制不住的发烫，又晃神了。 这家伙想干嘛？他这是做什么？好近！近的睫毛都能扫到她的睫毛了，该死！一个男人睫毛这么浓密弯翘作甚？还长……还有眼睛…… 这本该是一双赤瞳的眼睛，此刻竟不是最初所见的地狱焰火了，竟是一片晴空下的火红山茶花海？这人……此刻心情很好？ “呃……是有一些烫……” 千颜一本正经的试了她脑门的温度，像是不确定，又用手来回与自己的脑门温度对比了下，更一本正经道。 “更烫了，医生，给她开药吧？或者打一针？” 柳生推了推眼镜，也一本正经道。 “是发烧的话，是不得不开点退烧的药了，小楼同学，你没吃药难的毛病吧？” “咦？” 月小楼整个鹤都恍惚的来回看看这两人。 “算了，还是用西医的方式，打一针吧？快一些，千颜同学，帮忙给小楼同学翻身。” “好嘀！” 直到看到当人的时候童年里最大阴影的针头锋芒，月小楼给雷击中一般，总算明白过来这人真正的目的了，整个鹤也凌乱了。 “不！我不打针，我没发烧，不……医生！你不能受他误导呀————” 在千颜同学的“全力协助”下，无论月小楼怎么挣扎，这阴影的一针，还是落在她身上。 月小楼活像给人夺了贞洁一样，捂着挨了针的pp瘪着嘴巴泪眼汪汪，某个罪魁祸首还在笑的慈爱的一遍遍抚着她的头，像哄着邻居家挨了针闹脾气的小妹妹。 “乖！有病就要治，因为怕打针而不治病可不是好孩子。” 月小楼彻底炸了。 “你有病，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入班检测顺利结束，有人赢，就有人输，能够留下的，勉强不少，可被遣退的，包括在属性石那边出现身份问题的，更多，所以留下来的，只算三分之一。 入班检测之后紧接着是晚上的迎新庆功会，每年的入班检测制度多少都会有些不一样，可没有哪一年是比今年的新人伤的如此之多的，所以今年的迎新庆功会也比较特别，是在仙医馆的一个大堂里举行，众伤员的病床集体排排放。 然后一行本来该是走行程，鼓励一番新人努力燃烧青春的玉帝太白等凌霄殿各大神高管人员，像是慰问工伤的工人一般，排着队，挨个的向每个重伤的新人握手慰问。 “辛苦了！” 第30章 慰问 “辛苦了！” “辛苦了!＂ “年轻人，辛苦了。” 然后到了最里面月小楼的病床前，或许是月小楼满身还扎着封住仙元不外漏的金针过于显眼，或许是月小楼作为今天第一场试水羊的表现还算可观，英武的玉帝陛下在旁边鬓角斑白的辅官耳语说了什么的情况下，对她格外关注了下，话都多了几句。 “你就是今天检测会开场就将真正规则摸清的小楼同学呀？700年的修为，能成正果，不是没有道理的，果然英雄年少，恭喜你以第一名的优越成绩，成功入班。” 作为刚刚获得入班资格的新人，月小楼也十分配合的表示惶恐和激动。 “哪里那里，是小仙比较走运。” “听说还有一个以擂台分0分，却奇迹过关的同学？那位同学可有在？” “那位……” 面对天界老大的慰问，月小楼连有机会想为何会问那个人都来不及，本能的看看左右，却不见刚才还在病床附近晃悠的人，月小楼心生疑问，却还是说了。 “刚才还在，想来是激动到跑洗手间去了。” “咦？这位同学倒是和我们家那小子一样？本来是要一起来慰问大家的，这会儿不知道又钻哪个厕所去了。” 月小楼；“……” 天界的太子，原来和正常人一样？一紧张就容易尿遁？ …… 庆功会，若是健全的情况下，用心准备点节目，还算有意思，可今年这种赢的全体躺下的情况，往年欢欢乐乐庆祝的情况，今年则成了病床排排列，看春晚节目一样看表演。 一众新人默，在高层们象征性的陪一帮病床上的孩子看了十分钟，纷纷离开后，还有医护人员与仙医们严加看管他们，便是两个异性新人之间聊的话题亲近些，都会受到“关照”，所以这场庆功会最后，新人们从最开始面对仙子们的美妙舞姿的惊艳，已到审美疲劳的打哈欠。 月小楼作为重伤患，适时的表现气息不顺，柳生赶紧让医护人员将她送回重症病房了。 流光见状，赶紧也表现头晕目眩，然后跟着月小楼一起被送回同一间房，其他同学见此，也纷纷有样学样，尿遁血盾，密集恐惧症盾，反正可以逃掉这诡异的伤残庆祝会，都逃了，与之前新人心心念念的天界庆功会，完全相反的情况。 可这天仙医馆的大堂内再多的戏，隐藏下的戏多，虽然无法让人看见。 月小楼等房间安静后，偷偷用神识扩散搜寻，都找不到千颜在附近，一夜过去，也没见他回，所以，她想，他应该是趁机，又去做什么了吧？这便不是她能看见的了。 这样过去一夜，第二天又传出个让天界骇人听闻的消息——天界管理局被盗了。 少了两个奇宝，还毁了不少东西，昨天他们都用过的属性石就在其中。 “少的是什么？” 流光拄着拐杖从外面转悠回来，给她带了两颗仙果，还有一份开到天界的狗不理包子，月小楼开口便问。 流光将东西放到她触手可及的床头，才抽了凳子，在她病床前坐下，将拐杖靠床头放好，才道。 “听说是可以助修为提升的休元月阴女娲石，另外一个是防御圣品，识海乾坤罩，所用之人的修为多深，识海能够抵达的地方多远，乾坤罩就能控到哪里。” 月小楼心有疑虑。 “识海乾坤罩也就算了，若不是修为高深之人，基本上这种法器就是凶器，是要反噬其身的，一般修为的仙者和妖灵，不会去碰，只是这休元月阴女娲石，必须是女子才能用的，莫不是盗宝者是个法力高深的女贼？” 流光摇头。 “这倒是还无人能够确定，可以确定的是，丢失的这两样法宝，加上被毁的属性石、昆仑碑、琉璃玉花扇，宝库管理局损失很大，玉帝都震惊了，肉疼的催着天兵卫赶紧去追凶。” 月小楼倚在软枕上笑…… “能从天界宝库盗宝的，自是有两把刷子的，其身份给他们的方便和胆量也便算了，怕是……呵呵！就算最后能找到贼，也未必能将那两样宝物追回。” “不说这些了。” 流光没了兴致一把，将她的杯子塞到她手里，月小楼习惯性喝了一口，就听小姑娘兴致勃勃的问。 “小楼，你与千颜仙友当真没有其他关系吗？” “噗！” 月小楼险些给这口水呛到食管里，震惊的看着室友，很纳闷。 “你是怎样有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误会的？” 她和他什么关系，比赛前她不是告诉她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可怕的误会？ “你看呀？昨天千颜仙友当众与你那么亲昵，他到医疗棚下，也只在你身边，还很关心你，便是让你生气也要按着你让柳生给你打针退烧，若不是真的很在意你的话，不会做这样的事吧？” “这……” 误会，天大的误会！ 月小楼微顿，回神，隐约感觉千颜昨天那番对她亲昵的行为更深一层的阴谋了。 原来是这样？ 让人误会她与他的关系？她不与他同流合污都不成？可若解释，怕是什么也瞒不住了，那时她一个人危险就会造成流光与她真正一起危险，这可不是好状况。 焦虑之下她只对小姑娘道。 “反正你只要记得，那个人没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我与他之间也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暧昧关系，绝对没有，有一天你若再看见我与他之间比在医疗棚下更暧昧，那绝对是他更大的阴谋，绝对不是单纯的暧昧！不过……” 她心头又笼罩了一团疑云。 “有一件事确实让我挺在意……流光，天界最大最全的图书馆在哪里？” “图书馆……藏书楼吗？” 流光仔细想了下。 “离这里倒是不远，左拐直行就能到，七层玲珑塔，是太上老君管辖下的玲珑阁。” 另一栋楼另一个病房内，左罡同学在纠结了一夜之后，也问一夜未归的主子。 “尊主！适当的威胁恐吓属下都能理解，可若像昨天那样……” 第31章 藏书楼 躺在床上的左罡同学撞上主子不太友善的目光，自觉息声，换了主子比较容易接受的方式表达。 “俗话时候七情六欲最伤修为，您这般若是一个不甚，不是惹了尘埃？” 千颜笑，将削好的苹果放到他掌心，道。 “你这是担心本尊伤了修为，还是担心本尊让一个清修多年的小鹤仙染了尘埃？” “自然是……担心尊主的，我们入凡间的时候，不是听说女子爱而不得的痴念最可怕吗？您忘记香笺的教训了？” 千颜掀眼帘，挑了他一眼，左罡自觉失言，黑黑的脸上染上些囧窋。 千颜到底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对部下苛刻的，叹了一声，只道。 “那是人间女子，能正果成仙的，你见有几个看不破人间情爱的？” “那尊主为何……” 还去撩拨人家小姑娘？要剐要杀不是一句话的事？还是…… 太无聊了？闲暇逗逗人家小仙子？ “别瞎想了，我自有我的用意，你们只管做你们的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对她随便动作了。” 千颜这样说完，想了下，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合适，补充道。 “实际上，以昨天她能赢你的修为，若我们再有所行动，怕是也讨不得好，还会将她逼的主动反击我们。” “尊主放心，属下听尊主的。” 千颜点点头，继而看看除了他和左罡这个伤患，空无一人的病房，好奇。 “阿九呢？” 对这个人的行踪左罡倒是明了，刚要开口，隐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以防万一，便用神识与他传音。 “阿九伤的不重，说是一时间无法再进一步行动，也不能浪费了时间，便去玲珑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玲珑阁？” 天界的藏书楼？千颜低低的念着，薄唇微勾，笑意舒冷，却叹。 “他倒是会找地方，刚好，我也有些疑问需要去查些古籍，趁现在新人们还在借着养伤的机会四散熟悉环境，趁天卫兵天将部都在严查宝库管理所的宝物被盗案……” …… ———— ———— 玲珑阁； 作为天界最大的藏书楼，在新人入班检测后的第二天，便是昨天的入班检测伤了那么多新人，还是有稀稀拉拉的新人来这里见识的，月小楼也在其中，不过她的目标不在可以提升修为的区域。 六界史册的历史区域，巨大的书架前，月小楼拄着拐杖捏了青云诀牵来一朵云，踩在云上在巨大的书架前找寻，根据书目，成功在内侧一个比较高的角落里找到，是她在丹霞山的藏书楼里曾经看过的一本——《神史仙典》。 落下来，月小楼席地而坐，将巨大的书摊在地上，翻到想看的页面，可那上面的缺损痕迹，却让她蹙了眉头。 翻了前后的页面，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月小楼合住书籍，又看了看出版日期，是修订版的？ “为什么？” 为何，记录会有出处？ “呵呵！第一名还需要来补课？” 正想着这两版书籍中，被抹去的信息究竟什么意思，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月小楼回头，是那个灵修殿报道当日，朝她飞针的尹莲还是尹琪什么的，双胞胎其中一个，正一脸堂而皇之的不屑。 “谁说在图书馆就一定是在补课？” 月小楼将书彻底合住，又往她身后看了看。 这个姑娘倒是找了个好时机，选了个好地方来堵她，玲珑阁占地广，书架高，历史区这一块尤其高深，进来一两个人不自己出去，基本上外面就无法知里面还有人，而她这个距离…… 只能看见外面远处中间的古色座椅上，一个手臂包着的新人在看书，再看不到其他身影，好吧！看来除了从出口出去，别无他选？ “你的双胞胎姐妹和主子没来？” “什么主子？” 女孩反倒给她问的一愣，月小楼貌似不经意道。 “那个和你一样的姑娘与你是双胞胎，你们所信奉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们的主子？” “你……” 那姑娘脸红，也不知是给她说中还是羞愤的，气急道。 “你知道什么，我与尹琪和萧萧都是同时收到见习手录的好朋友，才不是什么主仆……” “哦……” 月小楼尾音拉的意味深长，扭着头来，恍然道。 “是收到见习手录后才是好朋友是吗？所以在之前，你们姐妹肯本没资格与那个骄傲的姑娘做朋友？” “你……不对！” 尹莲恍然惊觉，回味一番她的话，再看向月小楼的眸子里，便有着阴阴的愤恨。 “月小楼！你耍我？” 月小楼笑的两眼弯弯，甚为无辜，说出的话却不那么无辜了。 “哎呀？还不算太蠢耶？还以为你根本发现不了呢！” 这一刻，银莲有些心惊的困惑，面前这个已经熟悉的人，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月小楼……” “不用太意外。” 月小楼像是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一般，翻开书籍，查看目录，边与好朋友聊天一般道。 “大家修行都不易，想要留下来无可厚非，作为同届，时光河流万万年中，能够相遇也算一种缘分，便告诫仙友一声。” 她仰身回头，脸上的笑意依然，可此刻尹莲无端给她这幅笑着的样子看的全身发寒。 “能力不够，报团取暖情有可原，不过，你若觉得可以欺负欺负我这种势单力孤的竞争对手，来讨好能够带你们顺利留下的人，争取留下来的机会，你就找错人了，一次两次，我可以当你天真无知，第三次……” 她眼底的笑意骤然冰封，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布偶在说着什么讨喜的话，实际上，一点也不讨喜。 “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坏孩子哟！” 尹莲猛然颤一下，有些后悔自己一人来面对她了，可听到后面轻微的动静，想起自己来找她的真正目的，尹莲逐渐冷静下来。 是的！她不是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现在有短处在她手里，她之所以敢这么张狂，不过是还不知自己已经被人逮住尾巴了。 第32章 魔物 “虚张声势。” 尹莲不甘心的挑明来意。 “月小楼，你是很厉害，能打败左罡那样的对手，不过一场对擂下就能摸清楚野蛮规则下的真正规则，换一个人可能都无法做的比你更好，不过你这人显然持才是傲，所以很不小心，然后，就容易让人逮着尾巴。” “哦？” 月小楼将《神史仙典》合住，放回原处，又在附近找了本比较小一些，同样很厚的，类似名人录的《神仙名录》。 随意的浏览了目录栏，又随意的翻了几页，发现没甚意思一般，合住书，又看了看出版日期，叹了一声，完全放弃了，一路往下飘的同时，找着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书籍，边与地上出口处等着的人道。 “那你说说，我有什么尾巴让你逮着了？” “哼！” 尹莲好像很自信，得意抑制不住便漏在脸上。 “昨天擂台前那么大的乱子，流光不是醉酒未归吧？” 月小楼手上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看她有所反应了，尹莲更为得意。 押对宝了？ “恐怕你与千颜仙友的关系，也不是你对所有人说的那么简单，我看见了哦！前天晚上，你匆匆冲出房间，而在我们入仙门的第一天晚上，外面就加强了警戒，这个时候，你与流光反倒行踪不明， 你说，若我推翻你们去厨房偷吃喝了酒迷了路才造成男生宿舍那番动静，那千颜仙友也便算了，毕竟有那么好的资质在，就是月上也未必舍得开除他，可你和流光，应该还没到让人不舍得的地步吧？” 月小楼合著书籍，没有急于表态，反倒极为感叹。 “原来那天那么晚没休息的，不止一个扫地仙呀？” 让云朵落下来，月小楼累了一样抱着书倚在书架上，头也倚在上面，眼底无波的问她。 “说吧！你想要什么？” “果然够聪明。” 月小楼笑，也不知是讥嘲自己大意让人捉了把柄，还是讥嘲面前这个来威胁她的人，笑意有些凉意。 “我只想尽快解决问题，可没想要你一声夸赞，而你如今既然先找我，不是直接去找夙夜抱衾两位师兄，指定在我身上有所求，我们早完早了，毕竟与合不来的人在一个空间里，我可没你这么好的耐性。” “你……” 明显的感觉到她言语中的厌恶，被厌恶的尹莲心情十分不好，可想到自己最终的目的，这口气最终忍下来了。 无论如何，如今能够顺利晋升才是最重要的。 “这可真是不好意思，以后怕是要有段不短的时间，我们要一直这样相处下去呢！” 月小楼眉梢微抽，升起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 “什么意思？” “呵！” 她心情不好，尹莲心情好了，有几分爽快了的得意道。 “因为你想要昨天的事水过无声的过去，在以后的见习中，你就要全力配合我和琪琪与萧萧，确保我们能够以优越的分数顺利晋升，否则，我便让你和流光先滚蛋。” 月小楼面上跳出明显的不悦，尹莲更是有恃无恐。 “只有一面之词的话，确实有些不妥，而且你与流光就算离开，灵修殿还有那么多人呢！千颜仙友那么强，确实是个极为威胁的存在，不如这样？” 她像是想到一个极为好的法子道。 “说你和千颜私相授受，你身上又有那么重的妖气，天界对魔界那么敏感，将你们与魔界牵扯上，被流光发现，却是非不分包庇你们，你说，灵修殿的新手神仙中，会不会就少了三个强有力的竞争……” 她愉悦的询问着月小楼，变相的威胁，话音还未落，眼前白影一闪，月小楼已经不在原处，尹莲心惊，要警惕起来时已晚，冷风已经刮到脸颊，腹上剧痛传来。 “住手！” 尹莲身后蹿出一个与她相似度极高的身影，本欲来救人，到眼前了，到眼前了，眼前身影却瞬间消失，腹上同样遭到一击，两个少女身姿微微弯曲，继而又被人像破麻袋一样仍在巨大的书架上，书架也微微晃动几分，继而面前一冷，刚才她们明明看到却捉不到的身影，已经现身眼前，微张的嘴巴骤然一紧，两人都被人用拳头生生将本来不大的嘴巴撑开，而那拳头上，明显还包着一层纸，纸…… 两人惊恐的底眼，只看到嘴边留着的纸……是黄色的…… 雷符？ 两个姑娘惊恐加剧，惊骇的瞳孔骤然扩大，狼狈不已的看着面前一人制住她们两人，抬起的眼睛里冷漠的可怕的人…… “原来你们这么迫不及待想体会被坏孩子欺负的感觉呢？” 与她眼睛里的可怕不同，月小楼的声音依然平静无波，很像平时对谁都很友好的样子，可手上的拳头，像是感觉还不够一样，再次往她们嘴里塞了塞。 “是不是好好说话，无论在人间还是在九重天，都会被当做很好欺负的样子？上次那个威胁本姑娘的人去了哪里来着？哦！对了！喂给了当时在丹霞山作恶的魔物，然后本姑娘斩了魔物，还修了一笔不小的功德。” “……” 两人心头“咚咚”跳的厉害。 月小楼靠近她们中间，幽幽的低声问。 “你们说，在九重天，能不能找到穷凶极恶的魔物？” 两人已经无法呼吸…… “唔！呜呜……” 两人剧烈的摇头，又不敢动作太大，怕引动嘴里的雷符，月小楼眼里透出轻蔑的戏谑。 “呐！想也知道在九重天找到吃仙人的魔物是不成的……” 两人已经被摧残的很脆弱的心灵得以片刻的平复，月小楼又继续道。 “不过呢！可以告诉你们一声，本小仙平时最喜欢的就是研究雷系符，你们嘴里两张，就是本小仙刚研制出的无声雷……” 两人再次瞳孔放大，她们今天同时认清，从始至终对这个挚友700修为的同届，她们或许从一开始就错认了，不……是所有人都错认了。 月小楼又道。 “这无声雷虽不是致命雷，可却会将仙灵妖从内部毁损，不会立即死亡，却会受尽折磨，不过呢！你们这点修为，还远不止于用到那种威力的无声雷。” 第33章 哪来的自信 挑了眼她们的脖子，她冷道。 “这种轻微程度的雷符呢？毁了你们的嗓子，损坏你们的神元，无法修复，修为只会越来越弱，身体只会越来越差， 现在，你们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今天开始做个哑巴，神元被毁，在下次检测，或者明天就被淘汰出局；第二，自己乖乖闭紧嘴巴，一些子虚乌有的事别乱说，以后绕着本小仙走，少让本小仙看见你们，或许就能忘记今天你们做的蠢事。” 两人眼眶中已经被逼出闪烁的泪光，可听她这么说，以为自己还有机会翻盘，小心的看了眼对方，都从自己的姐妹眼中看到希翼。 “呜呜……” “你们似乎还没明白？我没有和你们商量，虽说给你样两个选择，却也没打算给你们任何翻盘的机会。” 她们这样细微的视线沟通没逃过月小楼的眼睛，两人一愣，脑子有些不够用，不明她那里来的自信，可以确保放了她们之后她却可以无恙？ 月小楼无奈摇头，好像也看不下去她们这么浪费自己的脑细胞，索性和她们讲明。 “第一种；虽然弄哑你们，因为你们还活着，可能会对我造成一点影响，但两个话都说不明白的哑巴？说话权绝对在我，最后被驱逐的还是你们。” “！” “第二种，你们若真敢出尔反尔，离了玲珑阁胡乱构陷来达到你们那卑劣的目的……以牙还牙，我也有法子让你们哑口无言， 毕竟在灵修殿，有前科的是你们，而我是如今是灵修殿分数最高的优秀生，你们应该明白，老师都比较偏爱成绩好，在他们面前又乖的孩子。” “……” “所以……” 月小楼含笑，笑成了抱衾那样的眯眯眼，最后问她们。 “选好了吗？还是让我来帮你们选个痛快的？” “唔！呜呜！” 两人又开始激动起来，生怕她真自己决定了，而现在她们根本不敢想还能捏住月小楼以后帮她们顺利拿留下了，匆忙乱七八糟的想表态。 月小楼给她们吵的有点心里有点毛，抽了下眉，冷眼道。 “选一，眨一下眼睛，选二，眨两下，管好自己的眼皮儿，可别多眨了哦？” 两人匆忙狠狠的眨了一下，再睁开眼，不敢再闪一下眼睛了，月小楼这才满意。 “这就对了嘛？聪明点，都是风华正茂的小姑娘，多可爱？” 收了拳头，同时也将她们嘴巴里的黄符抽了，两人这下看的更清晰，果然是雷系符…… 给她的拳头塞的难受的嘴巴嗓子，瞬间给背脊散出的寒意笼罩，双胞胎姐妹这会儿是真想哭了。 谁能告诉她们，本来她们拿着把柄来以多欺少的，为何会被这个少的这么不留余地的给欺负了？ 月小楼给她们这么不敢怒也不敢言，委屈巴巴的样子扎了眼，心情不太好的揪着眉道。 “委屈什么？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挨教训的，本事不到家还喜欢搞事，现在还要我这个本来被你们欺负的人安慰你们是不？” 两人瘪嘴，泪眼连连的抱在一起摇头。 月小楼示意了下出口，继续揪着眉。 “那还不快滚？还要我这个重伤患送你们回家是吗？” 两人一颤，什么都不敢再多说，一溜烟的比什么都快的跑了。 月小楼甩甩两张沾了口水的雷符，吹了口气，黄符直接如同微风拂过的烟灰一样消散，月小楼完全习以为常的活动了下筋骨，喃喃自语。 “都说九重天是清净地，从过仙门之后，倒是那天清净了？想做好孩子，天都不允许吗？” “好孩子可不会做些明知道不能做，却控制不住好奇心偏去做的事。” 月小楼一惊，看向书架更深处的黑暗里走出来的黑衣身影。 竟然，有人？而她……没发现。 ———— ———— “怎么？” 眼看她一脸苍白，好像很震惊的样子，黑衣少年脸上的笑意更为闲适。 “坏孩子做了坏事被抓包，害怕了？” 千颜眨了下左眼，给了她一个电力十足的媚眼，月小楼一个激灵回神，倒是给他电了个完全清醒了，忍不住退了两步离他远点。 反应过来考虑到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或许能够做到可以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的，也便没那么震惊了，转而道。 “反正乖孩子坏孩子对千颜仙友来说都没区别，你又不会因为我是乖孩子就对我手下留情一些，坏孩子就刮目相看一些。” “怎么没有区别？” 她想离他远，千颜就想看她强自镇定的样子，所以很喜欢离她近一些，一步距离还不满意，还用自己绝对优势的身高，逼她退到书架上，让她退无可退，抱着手俯身压近。 “起码，这个毫无伪装肆意去欺负人的坏孩子，在本尊看来，可比那个戴着乖孩子面具的小鹤妖舒心多了。” 月小楼退了又退，将自己小小的身躯挤入书架之间的缝隙了，还想再退……退不了了，就局促的缩着，小心的盯着面前这个人问。 “有多舒心？” 千颜仔细想了下，看她缩在缝隙里睁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怯怯的看着他，实在像只胆小的猫儿，看到她，总会忘记她原身是只鹤，而像一只猫儿。 伸手，很自然的便摸到她鬓角翘翘的乱发，眼底温柔的如同在他指尖的柔软发丝。 “舒心呀！舒心到舍不得这么有趣的小妖直接给处理了。” 月小楼一怔，随即对他的害怕就被好奇给超越。 “你不杀我了呀？” 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眼里有星光，璀璨的让人意外，可能是这样的环境太安全，千颜这次没有克制，手指顺着她的鬓角，转而挑到她精巧可爱的下巴下，像是把玩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用拇指指腹细细磨锉她细润的下巴。 “不杀了，杀了多可惜？都看不到坏小孩欺负人和人前伪装乖孩子的精彩表演了。” 月小楼底眼，看自己下巴上他手指，玩的好像很自在的样子？ 第34章 女流氓 知他不打算杀她了，就没那么害怕了，拨掉他的手指就将怀里的书抱高一些，下巴缩到书后面不让他再碰，却也小心的望着他，警惕道。 “为什么？” 应该不只是这点小小的乐趣吧？ 为什么不杀她，千颜却是没打算告诉她这个的。 “还是那句话，别太好奇，该你知的自然会让你知，不该你知的，多知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 说着看了看她整个人比之前好很多的状态，他有些疑虑。 “吃了噬心丹，又加上昨天那场对擂，你确定现在你是正常状态？” 月小楼状态很好，气色红润，精神饱满，正因为很好，反倒不正常了。 月小楼眼神有些飘忽的往旁边瞟，就是不与他对上，强撑道。 “怎么不是正常了？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玉清草呀？本小仙可是丹霞山一言老道坐下小徒！” “……” 千颜郁结一瞬，想到那天晚上她吃噬心丹的爽快，以及最后她对临时解药的态度…… 是呀！如果她连传送阵都能一个人操作的话，以一言对她的放任，怎会不识玉清草？怎会……没有？ 便是当时无法，回头她也必然能找到可解之法，所以，他那天晚上那场行动，终究对她是白用功吗？ 连连摇头，千颜自嘲。 既然如今不打算杀她了，自然也无意再纠结这点事，反正再给她喂药她指不定还有法子解了，反倒让她更敌视他，一计不成另寻她法。 底眼，看到她怀里关于近代史的另一本名人史书，千颜眸光微敛，貌似无意的问她。 “你在看什么？” 月小楼捂住书本封面，转开眼睛道。 “没什么，看看书打发时间而已。” 她这般闪烁的样子，千颜自是一个字也不信，不过，这次他没太着急。 “现在的小姑娘读的书都这么有深度了？这么枯燥的陈年旧书也喜欢？” 月小楼蹙眉，明显给他逼的脾气毛了，可这个人不是刚才的双胞胎姐妹，她没这个本事以绝对优势去揍他，往他嘴里塞雷符…… 只好毛躁道。 “就是找点资料证实一下而已……” 幽深的眼底又隐隐泛起红光，月小楼脊梁发颤，立即降了。 “是！没错！我觉得在擂台上我和你那个小伙伴配成对手没那么简单，记得之前在一本史书上瞄过一眼，忘记是谁来着，发明出一种可以绝对锁定对手的方法，就像我学的千里追踪，以个人贴身物品就可以找到目标，但忘了具体在哪看过，如何操作，不过我相信，不会那么巧的几率。” 千颜眼底的幽暗红光再次隐于无底深渊，看着她那双明显有着太多不甘的眼睛，抿着的薄唇上扬的弧度逐渐扩大，又温和了许多，好笑问她。 “真想知道？” 月小楼是想知道，不过这没有她来找史料的另一个目的更迫切和渴望，可那个目的是不能让他知的，而且多知一点术法技能也没坏处，她就本着求知的谦逊，连连点头，眼睛里的渴望也不掺假。 千颜很满意她这一刻的乖顺，难得不为难她了。 “是有那么一种方法的，引子与你用千里追踪差不多。” 挑了她肩上显然她还没发现已经被偷的一截较为短的绫缎，月小楼惊心的看着，压根不明他什么时候做的，如果这么容易从她身上得手她的贴身物件的话，他做的又只是这点吗？ “别担心。” 像是看出她的忧虑，千颜敲了下她脑袋，捏着那截短了的绫带，表明。 “我只拿了你这点东西，你身上，除了你这个人，差不多也没什么值得我偷了。” 月小楼眉宇上染上不满。 “说的好像本小仙很穷一样，本小仙储物袋里的好东西可不少，是本小仙的私人百宝袋呢！ 千颜的笑意更深，刮了下她气哼哼的小鼻子。 “你百宝袋里的东西，我绝对相信比不了你这个人有趣。” 月小楼一怔，随即感觉脸上的血细胞控制不住活跃起来。 偷偷做两个吐纳，再抬头，月小楼尽量让自己面上无异，一本正经道。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千颜耸耸肩，倒没多少介意的与她道。 “其实如今的千里追踪术法就是从那个术法上衍生的，不过具体如何操作，没有记录和实验的话，怕是也无法掌控，你若真想知的话……” 千颜的眸子幽深处漾起静幽幽的波纹，一抹戏谑的笑意浮上他唇角，又底身几分，道。 “就亲亲我。” “咦？” “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反之你若不亲的话，就不是真心想知道这个答案，那不知应该也没关系。” “……” 月小楼无语了。 “千颜仙友，你是小朋友吗？还要讨亲亲？” “小朋友上幼儿园还要交学费，你想知道我的术法，不交点费，你觉得说得过去吗？耍无赖吗？女流氓呀？” “……” 月小楼深深做了个吐纳，一把推开他，正义凛然道。 “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吗？本小仙好歹已经过了仙门，是个仙女了，本仙女是有底线的，才不会对恶势力低头，抱着你的处方洋洋自得去吧！本仙女不学了，哼！” 推开他就要走，千颜也不着急，抱起手倚到她离开的那个书架上，笑眯眯道。 “包教包会，用途很广呦！比如说以后你谈恋爱了，锁定你男朋友的位置，比如他离你多远，你若愿意，都能让他很快回到你身边，比如你东西被偷，不止东西能够寻回来，还能寻到偷你东西的偷儿，狠揍一通，这可比人间的jps定位实用多了。” 月小楼前行的步子停了下来，这么大的用途的话……呃……她心动了。 可要亲他…… 月小楼纠结的挠了挠怀里的书皮，最后狠了狠心。 不就是底线吗？丢了可以再捡回来，这么个不用被设备和电源限制，永久可循环甚至升级的定位系统，一个亲亲，值呀？ 于是，飞快反身回奔，趁千颜不备之际， “吧唧！” 第35章 意外 在他脸颊上亲了口，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闪着求知光芒的望着他。 “快点呀？快点呀？” 永久性jps定位系统，现在该属于她了。 反之给她这么突然真亲了的千颜却愣住了，他不过就是逗逗这孩子，就算她亲也不过当逗了小猫而已，可她真亲了…… 咚咚咚！ 抱着的手，偷偷的按住狂跳的胸膛…… 这心跳的速度，不是第一次了，这情况可不好，而且脸上给她亲的地方，麻麻的，酥酥的，好像还有麻痹神经的作用？ 不！不对！这是意外，为了证明这是意外，他决定证实一下。 “这么敷衍，不算。” “哈？” 月小楼想毛，可显然，这人不给她机会，倾身下来的一瞬间告诉她。 “让本尊来教你，什么才是正确的亲吻。” 月小楼完全无设防下，唇上给柔软堵住，被亲的毫无余地。 这一瞬间，月小楼忘记了反应，只本能的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量，被人摄走了一般。 唇上的温软，齿间的戏弄，绵软的纠缠，他是认真的？可是，为什么会吻她？话题为什么会偏到如此离谱的地步？ 千颜其实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一碰到她，初衷总会偏离轨道，此时此刻他也没空细究为何为如此，他只知道，面前这只小猫，很甜，很软，很好欺…… “咚咚咚咚咚！” 心跳的更迅速了，好像还有加剧的趋势？血管里的血热起来，丹田里的气也噪乱了，她是个危险的火源，可他舍不得放开，还想将她拥的更紧…… 不！不对！这不是他的目的，来天庭可不是为了无聊找个小仙子谈恋爱的。 完全凭着过人的意志，他生生结束了这个吻。 月小楼给他突然吻的措手不及，反应过来时已经忘记反应，现在又这么突然结束，更是懵的一头雾水，整个人呆呆的，很像一只被人突然抢了食物，还不明所以的小猫。 千颜蹙眉，越看她这个样子，尤其她唇上还留有比之前的浅淡红润一些的痕迹……眉头蹙的更紧，胸膛里的那颗心脏也不受控制的紧绷，加速，这状况…… 莫不是真动了那颗红鸾星？ 不！若是按人间的科学来解释，这完全是太久没接触女人，身体里的多巴胺作祟，何况他是神，人类的生理元素基本上他早已脱离了，不受控制的话只能是…… 所以……可能……也许…… 是命数？ 可……怎会是她？ “不，不能啊？” 一个1000岁都没有的小妖仙，一个个头都还没长齐的小丫头…… 他还无法确定，于是再次做了个决定。 “还不准，再来。” “……” 月小楼无语了，不过这次反应倒是快，再次被他按在书架上之前，先用怀里抱的书挡住了，压着火气抽着嘴角问。 “等等，千颜仙友，你莫不是当小仙是木头了？” 千颜将她挡着的书按下，毫不受她阻挡影响的欺身而来。 “本尊不喜木头。” “？” 月小楼深呼吸，在他近在咫尺之际，猛然屈膝，面前的人毫无防备，被她击个正着。 ———— ———— 千颜整个人瞬间僵硬，脸上僵白，然后他按着她双肩的手也被推开，月小楼麻利的从他意图再抓她的魔爪下逃脱，蹿向出口，离他远了，才回身，对已经弯了身子还在原地动弹不得的人火大道。 “重点不是木头，是你将本仙子当木头一样任你欺凌了！笨蛋！傻子！呆子！” 骂完，一溜烟的就跑了。 千颜疼的一言难尽，在原地抓心挠肝都无法消减这种弱点被人重击的痛苦。 “这小妖！还真敢？” 可这难言的疼痛告诉他，显然就算是猫儿也有利爪，何况鹤本身就是猛禽？ 疼到极致，逐渐消减，跟着一起消减的，还有他心头窜起的火气，转怒为笑，无奈道。 “不过，还真是劫数难逃，枉费修行万万年，真到了，便是一个刚700年的小鹤妖，也奈何不得……” “那可真是皆大欢喜，恭喜恭喜！命数佳人到了。” 千颜精神猛然一紧，看向出口一侧转出来倚在书架上不知等了多久的消瘦公子哥，心情一直沉，一直沉，沉入了谷底。 这什么命？让谁看到不好，为毛会被他撞到？ 那人仿佛察觉他的心情转变，笑嘻嘻的又道。 “误会，误会！小人只是路过，什么都没看到。” 这人，当他傻子吗？ ———— ———— 玲珑阁外面，月小楼一路闷着头的跑，所以一路跑偏，与一抹白色身影相错而过都不知。 “小楼儿？” 男子疑惑，却也不犹豫，白光一闪，已经折回去落到她前面，刚现身，闷着头的月小楼就直直撞进他怀里。 “这是怎么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乱跑？” 拦住她撞上来，没撞倒他，反倒将自己小小的身子弹的站立不住的腰身，男子有些忧虑的问。 可下一刻，看到她的唇，男子脑子里有什么轰然倒塌，本来清亮的眸色暗沉下来，表面平静无波，心头却逐渐给凶涛骇浪笼罩。 有人动了他的小楼儿？谁？ 一瞬间，男子只想到她刚过仙门那天晚上，鬼鬼祟祟跟在她身后的不明身影。 看来，这些新人之中，那个时候就有人盯上这孩子了？ 月小楼却没注意到他的内心戏，惊慌之下见着熟人，心酸被放大，立即委屈的眼泪哗哗了。 “小羽毛，你怎么才来呀？有人欺负我，初吻都没了，700年的初吻没了，可怜我保留了700年的初吻啊！呜呜呜……” 投到他怀里，男子就感觉给她埋脸的那块胸膛上的衣服都给泪打湿了，那过于滚烫的泪灼痛了他的皮肤，钻进血液里，烙到他心尖最软的那块肉，也将他烫的回神。 虽然生气，但到底是她被欺负了，也怪不得她。 拍拍她肩头，反过来还得安慰她，安抚她的不平。 “你的初吻在五百年前第一次猎魔大战时就给基基兽夺走了，现在给人亲了下没关系，就当被路边的流浪犬添了下，回头我绑那人来，给你揍一顿讨回来，不用太在意今天的事，你再哭眼睛都肿了。” 第36章 冤家路窄 月小楼起身，一本正经的强调。 “那是兽，这是人。” 男人保证。 “找机会揍的他连禽兽都不如。” “嗯嗯！” 月小楼这才满意。 男子这才想起来找她的目的，看看她与书一起，抱在怀里的拐杖，问她。 “身体还没好？” “比柳生预计的好多了，都不用躺那么多天。” 男子无奈，摸摸她刘海乱糟糟的脑袋。 “那也不能大意，跟我走，我帮你治。” 月小楼有些担心。 “本来我伤势好这么快柳生就已经怀疑了，你再帮我治，仙医馆的人会不会把我当怪物？” 男子眼底泛冷，却一副不以为然。 “谁让他们这么没用？他们若真敢找你麻烦，我去解释便是。” “……” 好像，没权利拒绝？ 月小楼老老实实和男人走，却没注意到身后假山后，风声掀起的一角黑袍…… 是担心月小楼就这么跑出来再迷路的人。 不知是不是明白心意后，原本不可能有多少联系的人，就那么密切起来一般，就那么在心里重要起来，便是这么点距离都会担心，可担心…… 有时未必会被需要，他会动心的人，也未必就属于他，还可能……被人抢占先机？ “呵呵！还真是，冤家路窄呀？凤羽……殿下！” 夜深，月小楼从凤羽设下的结界幻境里出来，神元归窍，凤羽在她眉心的丹霞印上又画了道丹霞印，在她定神时，抬手后将旁边一杯用一块清玉石泡过的水给她。 “喝了这个，回去好好休息一番，你的伤势约莫两三天，可基本无碍。” “这么神奇？” 凤羽只笑，眼看她细细将水都喝下，心下才安。 将月小楼安安生生送回暂住的仙医馆，夜已经很深了，眼看月小楼的身影入了所住的房间，凤羽才转而去了另一个地方。 灵修殿殿主所住的东辰居里，灵修殿殿主月上老人还在案前批阅文书，削薄的白衣身影不请自入，还未开口，老仙翁先念叨开了。 “要说新人惹事，没有哪届能比这一届的新人更能惹事，这短短几天，灵修殿快要将天庭各大神尊府邸的投诉贴接了个遍，殿下如今亲自前来，可是这些新人闹到了殿下的铅华宫去了？” 凤羽也不客气，直接道明来意。 “是惹了本宫，不过本宫不是来问责的，殿主，本宫是来请殿主开后门的。” 铅华宫殿下将开后门说的理直气壮，本来做的四平八稳头也没抬的老仙翁却不能心平气和了，手上的朱砂笔忍不住抖了下，抬头来看这位贵客，惊奇了。 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铅华宫殿下，竟将如此俗不可耐的行为做的如此光明磊落？莫不是……他老眼昏花了？ ———— ———— 仙医馆，月小楼回到病房钻进被窝了才后知后觉记起一件事。 “我好像亏了？亲都给亲了，却没将永久jps定位要下来？” 月小楼越想越郁结，可还不至于失去理智，明白以自己的修为，这种时候再去找那个人的话，他若真想做什么，吃亏的绝对是自己，万一再给人看到，那就有口难言了。 不成！账要讨回来，得换一种方法。 “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只是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怎么滴，这天夜里，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正常人入梦，可以隐约看见一些正常情况下无法察觉的细节，或者似曾相识的景物，人事，醒来却不会记的很清楚，除非印象深刻，大脑受到刺激，记忆比较清晰，这是正常人的入梦，她便是修为这几百年，偶尔也会有。 另一种情况就是月小楼如今已经熟悉的，牵魂入梦。 修行之人牵魂入梦，梦中时间可以比现实的时间漫长十倍，所以相对梦中修行也比现实中快十倍，可人魂不能一直停留在梦中，否则便容易迷失在梦境空间。 无法醒来，身体消弱，精神无法适应现实的时间跨越，心智便容易毁损。 月小楼有段不短的时间，为了加强修为，凤羽帮她牵魂入梦，教她在梦中修行，成果还不小。 所以当在自己梦境清醒时，她是不意外的，只是奇怪，自己今天也没修炼，怎么就牵魂入梦了？ “是最近受伤频率比较多，表面修复了，神元耗损还没修补好，身体机能自动调节成修养状态吗？” 看到自己生机勃勃的湿地边上，无边无际的神元内府，身旁还有那颗熟悉的半枯老槐树，月小楼给身后吹过湖泊又吹过沼泽的凉风，吹的整个人精神抖擞许多，认命叹息道。 “既如此，既来之，则安之，就趁机将神元修补一下吧！” 她在老槐树下找到以往坐的树根，盘腿上去，捏指起印，吐出胸腔内的元丹。 可在元丹快吐出口之际，从树上倒挂着，突然垂下一颗脑袋，脑袋脸对着她，就在鼻尖对鼻尖一公分处，她的眼睛毫无预计的撞入倒着的一双眼睛里，那双眼睛仔细看来的话，不是黑色，而是暗到黑的红…… 月小楼整个人都不好了，元丹也自动缩回，因为气太急，直接卡在喉咙里。 “咳……咔？咔咔……” “这么不经吓？” 那人见她如此，赶紧从树上跳下来，一把将她提起来，顺背，抬起下巴，生生让她将元丹吞回去，才松开她。 “怎么这么不小心？” 月小楼给憋的脸上通红，听他这么说，更是气急，推开他还托着她手肘的手，气急发毛道。 “什么叫我不小心？我怎么知道我的神元内府还会突然窜进其他人？等等……” 月小楼反应过来，上下看看这个白天还刚见过的人，同样的黑衣，同样的墨瞳，气质那是一个清风霁月……月小楼跳了起来。 “丫的！我的内府你为什么会窜进来？没有媒介和我的允许，根本是无法做到的好吧？” 她惊吓的跳的老远，仿佛受到十二万分的打击。 对面清风霁月的千颜却是不明所以，踩踩地上铺的软软的草地，指指这漫天满地原野风光的天地，问她。 第37章 梦境 “这是你的内府？” “不是我的还是你的？” 内府是每个修为到一定阶段的仙灵都有的地方，根据仙灵心底最真实的状态，反应出最原始的景物，好财的金山银山，好权的巍峨宫宇，开朗一些的比较有生命力，悲观的内府景物便比较荒凉暗沉…… 内府同样也会根据一个人在不同阶段的心境而转变，所以修行之人可以骗人，若是修为到能窥见自己的内府，可以骗人，是无法欺骗自己的。 这样一个绝对隐秘的地方，若不是真正可以相信的人，是决不能让外人踏足，外人也踏足不了的，比如她的内府除了小羽毛，谁也没来过，当然…… 还多了这个人。 “这就是你的内府？” 千颜又问了她一次，好奇的用袖子扫了扫，月小楼清晰的看到，给他扫到的空间如同流水般逐渐扭曲流动，水纹一般的流动逐渐扩大。 下一刻，原本她所熟悉的景物，原本生机勃勃的绿色原野，湖泊蓝天，逐渐变幻，下一刻，骤然成了满目皆春，触目花海的景物，回头，原本那颗巨大的老槐树，也成了开着满树茂盛的樱花树。 “这，不可能呀？这明明……” 明明是她的内府，主动权在她手上，便是如此，内府原生的景物是无法动摇的，为什么他可以轻易改动？ “这明明是单纯的梦境吧？” “梦？” “人都会做梦，难道你不知？” “……” 为什么她会感觉他像在和傻瓜说话？ 虽说做梦梦到这个人比较惊悚，可自己的内府被他闯入，还被他操控，这波假设更可怕，她宁愿选择相信前者，不然，那就真的太恐怖了。 “我当然知，问题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天被他欺负，晚上做个梦还要被他骚扰，月小楼更是没法子平静了。 她着急，反之千颜却坦然了，绕过她躺到樱花树茂密的分枝上，双手枕于脑后，翘着腿，晃着脚丫子，十分自在的悠悠然然道。 “这就要问你了。” “与我有什么关系？” 千颜转头过来，一双眼睛熠熠生辉，表明一件事。 “这是你的梦境，不是我的梦境，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将我拽来你的梦里，你说与你没关系？难不成与我有关系？” “这……你……不是这么回事吧？” 月小楼支支吾吾不能接受，也无法理出可以理得出头绪来。 “不是这么回事怎么回事？” 某人有恃无恐，月小楼气急，原地转了一圈，最后恨着牙强硬道。 “既然这是我的梦境，那就是我做主，我不让你在这里，你就不能在这里，你走。” 千颜躺的更自在了，歪着身子撑着头，好像那根本不是一棵老树枝丫，而是他的龙椅软榻，笑的更是一个灿烂如花。 “你的梦境你做主，你让我走我就走，可我现在没走，所以说，你潜意识里岂不是不想让我走？” “……” 月小楼感觉又气息不顺了。 为什么？为什么现实中被他欺负，梦里还要被他欺负？不合理呀？ “你，你究竟是什么？” 不能的吧？作为一个仙者，她不可能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境呀？又不是还做人的时候了，除非…… 这个梦或者这个人本身就邪门儿。 仿佛又看穿她的疑虑，千颜笑的花枝招展。 “你也不用太在意，虽说作为仙者，掌控自己的梦境是轻而易举的，可还有一种情况，想必你也遇到过。” 月小楼眸光晃了一下，隐隐的担心已经形成忧虑，凝结一团堵在她的心口。 千颜笑意更深，盯着她闪烁起来的眼睛，像是催眠一样，声音若有若无多了几分诡异。 “最恐惧，和最隐秘的渴望。” “……” “月仙友，你说，你梦到我，却不能掌控自己的梦境，是前者，还是……后者？” 月小楼整个人猛然一颤，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飞快的反驳。 “才不是！我是害怕你，可只是源于修为上的差距，并不是毫无办法的恐惧，至于渴望，更扯不上，我巴不得你滚的远远的，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哦？” 千颜却不急，笑的云淡风轻，道。 “所谓最隐秘的渴望，可是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哦！” “……” “啊！不过话说回来，原来你对我早有贼心呀？” 月小楼脸上由白转红，然后整个人都要炸了。 “谁对你有贼心呀！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没有贼心，那你证明呀？” “证明就证明，你以为我不敢……” 话出口了月小楼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这种事要如何证明？这家伙又故意为难她？ 而半躺在枝丫上的那个人已经给了她方向，修长好看的指尖轻轻的点在自己削薄的唇上，和着眼底含着邪肆的笑意，原本清风霁月的气质完全魅起来。 月小楼给他这个样子看的整个人**个透，继而像是炸透的排骨又抹了果酱，沾上糖，浇了醋，醋汁能透骨，黏黏的，还酸的酥骨…… 月小楼剧烈的打了个大激灵，警戒起来。 他要干嘛？拿她做糖醋排骨？ 果然，这人开口，给了她一个更大的考验。 “很简单，如果你真对本尊没企图的话，那与本尊亲密接触的话，应该不会有特别反应才对，相反，你若心跳加快到平时的两倍，就是说谎，不止骗人，你还想骗自己。” 月小楼两条绣眉快要纠结在一起了，拿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无情的拆穿他的阴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而且这什么鬼证明？亲密接触……那只要不是个木头，就算与讨厌的人亲密接触也会心跳加速的，害怕和激动心跳加速都是一样的，你当我傻子呀？那岂不是如何都是你的对？” “亲密接触与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是有区别的。” 像是为了让自己的理论立得住，千颜不在乎多用点心思和她解释。 “与喜欢的人亲密的话，肌肤相亲自然是种享受，也是灵体之间的共鸣。” 第38章 与世隔绝 而与不喜欢的人，无论对方条件多好，都会是种煎熬，比人的心更诚实的是身体，你在人间的时间比在天庭多，还不知这一点吗？” “我……怎知还有这么多学问？就算应应景历历情劫，都是象征性的拉拉小手好不好？小羽毛说入情太深伤损修为。” 这只是其一，主要还是凤羽将她看的很严，管着她，没给任何与她接触的异性机会。 月小楼不是没好奇过，可凤羽这个年纪不大，将她当女儿管的年轻爸爸，让她实在不忍心让他再为她多操心了。 她的心思在与凤羽的往事上，所以也没注意到对面的人在听到她提及凤羽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幽暗，更没注意到她遗憾时他眉宇间的隐怒。 “显然，你这位小羽毛师傅误你不少。” “不准你说小羽毛！” 她介意，千颜对那个人好像也没多少兴趣，只一个劲儿的道。 “好好！不过月仙友，我如你意也好，不如你意也好，这里是你的梦境，本该是你做主的地方，你现在这么怕证明，还是……已经明白自己必输无疑?” “不能这么说……” “在你的梦境里，还是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 “话说回来这是你的梦境，我如何也好，都是你的潜意识支配，还是……你其实就喜欢这种若有若无的暧昧？” “……” 月小楼觉得，自己的梦，实在轮不到一个外人在她面前指手画脚，不就是一个吻吗？ 绷着脸，她大跨步过去，抬脚从他给她腾出来的空间上了树，千颜好像等候多时，她俯身下来，他就完全配合。 月小楼一只腿在他腰间贴着跪着，整个人半骑在他一只腿上，俯身之间，头上系发的绫带几乎将两人与外界隔绝…… 不同于现实中给他那突然袭击的那一吻，现在主权在她，在他的配合下，这个吻，像蝴蝶飞舞，像蜻蜓点水，甜丝丝的，软绵绵的，隐隐又有无形的力量牵动感知噪乱起来。 明明只是一个被他激的挡无可挡的证明，可给他这么投入的配合，这吻，反倒变了意味…… 梦境来源自身体肌理和脑部神经反应产生的虚幻，有异能的人又能从中溃破假象，如果真照他所说，这个梦境是恐惧和渴望的根源才不受她控制，是不是……此时此刻，也是自身都没察觉的潜意识的真实？ 月小楼睁开眼睛，看着下方倚在树上近在咫尺的人眸子深处的笑意，反之，她眉头皱的更紧，心头被浓浓的疑云给困住。 “我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你既然是我梦到的，为什么还能这么为难我？不是应该更听我话吗？起码我能确定，如果将来有可以恋爱的对象，一定是要听我话的。” 千颜的手握住她的腰，防着她跌下去，嘴上笑意更深道。 “或许，你本身就喜欢这样的模式？” “又是潜意识？” “这是你的梦境。” “可我并不想。” “所以是隐-秘的。” 手上微微用力，月小楼整个半架在他身上的人，便被他按在怀里，一手扣住她在他手上尤为纤细的腰，一手从她耳颈上探到后面，扣住她的后脑勺，这次主动吻上她前，依然厚颜道。 “在你的梦境里，我只会遵循你潜意识深处最迫切的期望。” “？” 所以，还是她？ ———— ———— 不知为何，这个梦很清晰，持续的时间很长，久到最后月小楼甚至有些模糊了时间的概念，当反应过来时，人也猛然清醒了。 “醒来了？” 望望周围简单素雅的设施，以及还没大亮的天色，月小楼确定，自己还在仙医馆的病房里，刚才与那个人的一切，当真全是梦？ 月小楼一头冷汗，心神恍惚的躺回枕头上，揪着心口的被角，心绪不宁。 “怎么会？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而且……” 她的手指摸摸自己感觉还有梦中的吻留下的**，眉头揪的更紧。 “这么真实？见鬼了！” 为了尽快忘掉这么奇怪的梦，月小楼决定赶紧入睡，自己造个梦，来忘记这个人在她梦里造成的影响， 结果再入梦，还是碰到这个人，且比第一次更可怕的狰狞着赖她对他有这么大的贼心，在她的梦里对她做着这样那样的事，她否认就得证明，如何证明？亲他…… 还是亲他，好像她欠他一样，月小楼惹不起，最后逃，主动破梦，施法痛击神识，幽魂出境，百般术法……却是如何也醒不来，他总能在身边，折腾到最后，也筋疲力尽，她算是体会到什么是【梦魇千重，身在其中】了…… 直到最后天大亮，照去夜的最后一缕阴暗。 同样在重户病房住着的流光来她这边串门，进门便见月小楼顶着两只呆滞的眼睛坐在床上，面上面无表情。 “小楼？” 流光撑着拐杖，单脚挑着到她跟前，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做的什么梦呀？看把你熬的。” 月小楼呆滞的眼睛木讷的转向她，幽魂一般幽怨的道。 “我原以为是春天到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春天的表层下是地狱。” “咦？” 小流光惊异。 “是噩梦？” 月小楼嘴巴瘪了起来，两眼闪闪，已经泪眼汪汪，抱住近在跟前的小姑娘就哭嚎。 “流光，我究竟哪辈子做的孽呀？为什么会受到这么残忍的摧残，一夜呀！一整夜呀！在我的梦境里，竟然还欺负我？太没天理了！” 她哭的委屈巴巴，哭的小流光也心疼了，拍着伏在她腹上的脑袋，心疼道。 “乖乖！今天晚上流光给小楼贴一圈伏魔咒，保证让你好梦安眠，邪祟绕道。” 可这天晚上依然被追的穷凶极恶，第三天…… 月小楼幽怨的立下誓言。 见了千颜，一定要拿到那个永久jps定位术法，还要想办法追加利息，不然太亏了，一直被他这么梦里梦外的欺负，实在太亏了。 至于为什么总梦到千颜的事，月小楼倒是没第一次梦到他时那么惊慌了。 第39章 做点正事 想来是那天在玲珑阁给他吓的不轻，这一连三天的夜里，她就梦到一些不该梦的情况，也就释然了。 而同一时间，男生宿舍里，千颜右手的尾指上缠着一截白绫，打坐出定，身上环绕着他的一层幽暗金光，随着坐下的图腾消散隐于无形。 睁眼，底眼看了缠在他小指上的那节白绫，他上扬的唇角笑意更深，眼底星光暗藏。 “一连三天了，你好像不只是在修炼内府？” 千颜微怔，心底微凉，倒是忘记了，这位室友已经回来住了。 想来也是，以这人四千年的修为，怎么可能给流光那种一千年，资质虽然好，底子却很弱的姑娘打成重伤残？应该只是暂时性的冲击造成的伤。 抬眼，他面上无异，带着那种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微笑道。 “与东风仙友的修炼方式有什么不同吗？” “说不同倒是没什么大不同，只是……” 祝东风的视线扫过他右手小指上的一截绫缎，那质地，明显不是男子用的，反倒像姑娘家用的…… 不过祝东风也不是个多事的人，只是隐晦道。 “刚才看千颜仙友的阵门很是不同，就想到一些若是修为足够高的话，有媒介在手，完全可以做很多事的法术，就好奇，或许千颜仙友的修为，真高到如此程度了？” 千颜笑的如若春风，坦坦荡荡。 “各门各派修为都略有不同，同流归本，不是用来逞凶作恶便是正道，比如东风仙友自成一派的修炼方式，怕是更为少见。” “说来也是。” 祝东风讪讪笑笑，甩甩手向外而去，道着。 “不过牵魂入梦修炼这种事，在下觉得还是别那么频繁才好，毕竟梦境的时间比现实慢十倍，便是心智再坚韧，也得小心着。” “东风仙友提点的没错，是在下急切了。” 然后祝东风在出门前丢来最后一句话。 “千颜仙友也准备一下吧！待会儿就正是入班上课了，今年的新人给天界的印象不太好，起码入班的时候，别给老师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多谢东风仙友提醒。” 他倒是真将这事给忘了，倒不是他记性多差，只是…… 脸上那种惯性的谦和微笑消散，低眼，视线再次落到手指上的绫缎，没了最开始的那出于本能的愉悦，裹上一层冷静到凉薄的浅笑。 这几天，是给这截绫缎的主人占去太多的心神了，是时候收敛一些，做点正事了…… 不过，这个祝东风倒真是个敏锐的，竟然察觉了他的阵法的？ 他倒是看的没错，他的阵法不是牵魂入梦修炼内府，是借助媒介，强行入别人内府的秘阵。 第一次心动，竟然看中别人的姑娘？可既然心动了，又是铅华宫殿下这个人的话……他不在乎强抢，也要到手的。 可对于月小楼这样的姑娘，明抢，显然是不现实的，何况铅华宫那位，在这几百年间，好像做了不少准备，不然也不会发生小姑娘历经了情劫，还不会接吻这种事儿。 可他能防得住的，到底只是那些凡夫俗子。 如何能让一个姑娘快速的情窦发芽并且开花？当然是勤快的施肥加水，当然，他也不否认他有私心，让她情窦初开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爱上的也是他。 显然，铅华宫那位还真的不太懂月小楼这个生物，如果小心翼翼地呵护有用的话，她不会现在还对异性这么迟钝，或者说那个人太自信了，自信到整个六界，没有人能够抢走他的女孩，可，遇上了他。 为了让她从心理上消除对他之前的印象，产生与他相同的情愫，便借助她那节绫缎，入了她内府，所以月小楼这三天了，以为自己做的噩梦，实际上……只是他为她编织的梦，再将她从她内府引魂入境。 对她做了这样那样的事，却诬赖是她的潜意识期望，不过是想在她心底种下一颗种子，一颗在之后可以生根发芽的情豆。 所以月小楼的噩梦，只是他为达到这个目的的一个过程，而就现在月小楼在梦境中对他避之不及的状况来看，还没达到理想效果，需得再接再厉。 另一方面，月小楼一连给千颜引魂入境折腾了三夜，对自己在梦里，却与那个人这样那样很是自残形愧，以她如今的修为，却还无法察觉这是一种手段，一种术法。 ———— ———— 在仙医馆的同学接到灵修殿的通知，好的差不多的同学可以准备入班了，月小楼也好的差不多了。 与流光一起收拾收拾，两个小姑娘从仙医馆回来，在灵修殿前与千颜正面对上，因为梦里的暧-昧，也可能是梦里的惯性了，月小楼丝毫不敢直视这人，见人就逃。 “小楼？” 流光一头雾水，千颜思量，或许这几天的努力已经有了成效？ 流光回头，有些不善地盯着千颜，用眼拷问着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欺负月小楼的事儿，千颜前一刻的隐隐笑意瞬间给不明所以取代，耸耸肩表示的明确。 “流光仙友误会了，这几天在下可老老实实与小楼仙友保持距离了。” 毕竟这几天人前来说，他是没有与月小楼接触的，所以流光感觉有问题，倒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不愤的跟着月小楼入内，所以也没注意千颜在后面又笑起来。 白天没有梦里有，所以他没说谎…… “毁人修行，天打雷劈，仙友，适可而止呀！” 身边经过的一个醉晕晕“路人甲”，感叹一般随口道，千颜脊梁微微僵了下，随即想到，若是他的话，也未必不能，或者，他只是闲的没事，随便一言，便笑的轻盈，态度却坚决道。 “明知那是自己想要的女人，却眼睁睁的放过，罔顾自身心意，那才是世间最大的残忍。” 因为，他不信除了他，还能有谁配拥有她。 路人甲微怔，随即遗憾的摇摇头，无可奈何的离去。 “好自为之。” 前眼看着那个脚下虚浮的身影离去，眼底的光芒渐深，喃喃低语。 第40章 多管闲事 “几万年没见，你倒是依然爱多管闲事，即便，堕落到如此地步。” 灵修殿内角落里，月小楼调解了好一会儿气息，才将一颗鼓噪不安的心给按下来，反应过来又懊恼了。 “我跑什么跑呀？他又不知道梦里那些事儿？这样一跑不是做贼心虚吗？不过……” 刚才那人那若有若无的挑眉一眼，什么意思？好像什么都尽知，什么都瞒不过他一样？ 也因为那一眼，心神一乱，把什么都忘了…… “我去……” 月小楼追悔。 将擂台赛与左罡配成对手的事又忘记了。 “小楼，走啦！殿主他们快到了。” 流光拍了精神状态明显不太好的她提醒费，月小楼暗暗吐口气，只得打起精神先上课再讲。 话说回来，他们来到灵修殿，从第一天报到，到入班检测会结束，确定下来真正合格可以入班的人，都还没见过这位月上仙人。 月小楼却多少听过这位月上仙人一些，还是源自这次自己重伤，可能老仙翁他老人家怕她当误以后学业，影响正常上课，所以和仙医馆，她的主治医生私下交流了一下。 虽然也比较意外她的恢复力，但不影响以后的修行，总是万幸的，于是她觉得，这位老仙翁起码是个真正的良师…… 灵修殿的大殿内，一众新人整齐排排站好，女生个子矮，人也稀少，所以一缕被安排在前面，一行新人在夙夜抱衾的安排下找好自己以后上课的位置，同时点名，确保每个同学都有到场，从里面出来两人。 为首的一个拄着神木拐杖，头发胡须花白，便是连垂下的眉毛都花白的白衣仙翁。 后面一位倒是比他年轻许多……起码面相上比较年轻。 墨发散乱胡须拉茬，腰间挂着个比祝东风的酒壶还显眼的大葫芦，吊儿郎当，一看就是长期酗酒的类型。 “见过师尊，见过上仙！” 月上仙人与酒仙老人越过人群坐定首位，继而让一众新人好好坐下，作为灵修殿的殿主，月上例行公事的与各位新人说了些开场词，继而道。 “这届的新人很是特别，让老朽这么大年纪的人印象非常深刻。” 甩甩那些不良记录，众新人没料到，这开学第一天，仙翁他老人家竟然就与他们先算账？ 其中在前排的那些比较优越的学生当中，有几个脸上表情已经发僵硬了。 “又是掏酒仙家的酒窖，又是刨青武大帝家的生命树，还有两个，差点把老君家的玲珑阁给点了。” 月小楼惊异，她还真不知这届新人入班还发生了这么多事，话说回来，不会是特别热闹的入仙门那天发生的吧？这么说来，这届新人中比她厉害的，倒真是不少？ 可这些神人究竟都有谁？ 好奇心一旦被燃起来，得不到答案基本上很难平复。 看看左右，就流光最气定神闲，想来她比她清楚，也与她最近，咬咬唇，还是偷偷在桌子底下结了个传音印，与旁边的流光聊天，若是神识传音的话，她怕流光操作的还不太顺，万一在月上眼皮底下暴漏了就不好了。 “流光，掏酒仙家酒窖的大神是谁呀？” 流光收到她的传音颇为意外，眼睛轻微的往她这边扫了扫，倒是也机灵的小手结印，回她话。 “咱们同样对酒有着别样痴迷的东风仙友。” 月小楼双眸绽光，她倒是忘记东风仙友是个比较爱酒的，可这位不修边幅的仙友，能为喝酒去掏曾经司战的酒仙家酒窖……她还是别样佩服的。 “那点玲珑阁的呢？” 她问到这个，小流光仙女脸上露出一抹不以为然。 “尹莲尹琪那俩傻缺，竟然敢在玲珑阁照着书上的图案画火符，那火符等级太高，她们修为不够，画出来控制不住，差点把玲珑阁点了，还好跟着她们的风萧萧有两把刷子，及时将火势控制住，只烧了一面书架上的书皮，没造成大碍。” 月小楼想到那双胞胎前几天还在玲珑阁堵她要挟的事，呃……照这两只脑子不够的小姑娘的话，倒真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 “那刨青武大帝家生命树的同学呢？” 流光小仙女脸上洋溢出一副骄傲来。 “本流光哦！” “？” “青武大帝家的生命树都快给藤蔓缠死了，流光给生命树除除草松松土，昨天流光去大帝家院子外看，生命树气色好多了。” 月小楼；“……” 她觉得，她深深的小看了这位昙花小仙子的本事了。 “那为什么仙尊说你差点将人家大帝家的生命树给刨了？” 小仙子立即着急了，生怕她误会，急忙解释道。 “那是大帝家那些小花仙们大惊小怪，她们根本不知道，仙界的植物，也需要用人间的一些方法照顾，只知道拽掉生命树一点枝叶，都是亵渎不敬，根本不知道，生命树已经很累了，还当生命树极限将至该陨落了， 流光是实在看不过去，才在她们走后给生命树整理杂枝乱藤的，然后，还没结束的时候，就被她们抓包了……” 所以才被当做刨生命树的顽劣孩子？这被人误解的善良娃…… 不过这样一来，这一殿新手，可真奇葩满室。 她这样感慨着，上面的月上仙人也叹着。 “带了那么多届新手神仙，老朽就从没见过这么能惹事的新人，老朽深深的怀疑，你们这些娃，是住在下边的老熟人觉得老朽在这九重天上清闲了，才送来给老朽解闷的。” 老仙翁这么说，扫在他们面上的视线却含着无奈的慈爱，于是月小楼确定，这位老仙翁，那是真真的一个好老师了。 “小楼，你可别被老仙翁和蔼的表相骗了哦！” 月小楼惊异，看向流光。 “怎么说？” 流光视线转回还在讲官方话的老仙翁，一边与月小楼继续私聊。 “月上仙人虽然是历来新手神仙见习班的主要负责人，那也是灵修殿的殿主，貌似平和，实际上很少有人能在他们手底下蒙混过关。 第41章 惊喜 在灵修殿被学生尊称一声师尊，在天庭虽自称仙人，在六界，却是谁都要尊一声老仙尊的。” “这没什么不好吧？” “是没什么不好，不过对于以后我们要在灵修殿不短的时间内，都要被管着，片刻不得松懈就没什么好处了。” 呃……好像是？毕竟偶尔她还有几天想懒床的日子呢！ “再说那位酒仙。” 流光示意了下月上旁边倚着的那位身高出挑，步伐貌似轻飘，却始终稳稳落地的醉鬼。 “虽然这人现在是位司酒上仙，可七万年前这位司酒上仙，是上过战场领过兵与魔军大战过的战神，且战绩斐然，太虚山上的书库里，不少记载他战绩的记录，东风仙友偷的就是他的酒窖。” “啊？” 流光又道：“不过后来天魔大战结束，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就成了现在这个颓废样子，九重天上万万年，就没见一天不醉的， 现在六界新人，基本上没多少人知他以往的丰功伟绩，可但凡过过他手的新人，就没人敢忘记他是谁的，所以司酒上仙在六界，也被尊称一声酒仙老人，可他还有个名号，叫战神于归。” “被降了？” “听说是他自己不要神尊位的，宁愿做个逍遥仙。” 流光这样一说月小楼倒是明了，她为何会笃定这两人能够震慑住一波又一波的新人了。 “所以一个是殿主，一个是曾经的天界战神，实际上在天规和灵修殿的规矩外，便是见习手录上可以踩着分数线来行事，他们还可以以自己的规则酌情处理？” 流光点头，深感在来天庭前的功课没有白费。 “不然九重天上万万年，你以为为何无人能在这两人手下蒙混过关？” 这会儿换月小楼连连点头了，心下暗暗计量，以后当真要小心再小心才行，毕竟就她而言，能够留下晋级才是第一位。 “成了！再多说点，各位怕是更耐不住性子，在下面私聊成群聊了。” 月小楼刚警醒自己以后要谨慎小心，就听见上面老仙翁这么说，她是不知道还有多少在与同伴私聊，可显然，领导在上面做讲话，下面的人私聊的人群中，她占一个，几乎与流光同时收了手印，正襟危坐。 下面聆听训导的新人之间，瞬间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肃静。 老仙翁摇摇头，叹着气起来道。 “算了，年轻人，还是让年轻人去管吧！酒仙，交给你了。” 于归在旁边撤了身子，微微弯腰，恭送老仙翁，众新人也恭送。 酒仙在月上跟前答应的痛快，可当老仙翁走后，面对这一院子的新人花朵，想到之前太上老君家差点被烧的哀嚎，青武大帝家的雷霆之怒，再加上前几天大殿内惊天动地的妖化动静…… 呃…… 实在太有画面感，太有挑战力。 所以再看面前这一杆看似聪明的小花朵们，被临时委任灵修殿见习班主任的酒仙，这时真正感觉压力山大，都快抑郁了。 “嗯……” 酒仙整理一下自己有些混沌的意识，顺道又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真正开口。 “呃……这样吧！大家都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该正式的刚才老仙尊都已经正式讲过了，我们就没必要搞的那么正式，开学第一天，先给大家一个惊喜，幽欢。” 于归示意屏风后等候的人出来，众新人眼前一亮。 便是小楼见过流光的清灵，风萧萧火一般热烈的明艳，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与他们差不多大的小仙子身上，那种与生俱来……准确的说，娇养而来的纤弱怜人，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 小仙子一袭水色流云仙女裙，头上扎着精致垂挂髻，系着与她的衣服颜色一样的水色流苏琉璃绳结，长的秀气乖巧，鬓角到右眼间攀枝花花纹，给她乖巧的长相上，添了三分亮丽，两分娇媚，尤其两只眼睛，像是有着无尽绵绵心绪的含情脉脉。 只是小仙子显然有些怕生，看了眼他们，怯懦懦的便又底下脑袋去了。 月小楼感叹，这怕是也只有九重天这样茂盛灵气的地界儿，才能养出这样灵秀剔透的花仙子吧？果然就听于归道。 “这位是青武大帝家的宝贝小徒弟，攀枝花小仙子幽欢，今天开始，她作为插班生和你们一起修行，另外因为磨练各位心性，培养与仙界环境配得上的气质，殿主与老君等人决定为各位配一个艺术老师，这两天有点事多，等课程步入正规，你们的艺术老师就能到位了。” 开学第1天迎来了插班生，还被告知，他们的气质与九重天不符，得让艺术老师特意培养一下，一众新人觉得，或许没有比他们这一届的新人更被人嫌弃了。 “老师。” 虽然月小楼心情也不太明媚了，可到底不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冒头的人，可尹莲尹琪不一样了。 本来同届之中有千颜祝东风这样强大的竞争对手，女孩之中有月小楼和流光这样的冤家，她们已经够憋屈了，现在又来了个背景强大的美丽插班生，她们觉得，现在的灵修殿，或许已经没有她们这些冥界来的什么事了。 “插班生是不是不用见习手录记成绩，也不用受我们这些正常学生的训练，安安稳稳就能晋升上仙呀？” “插班生是不是代表可以拥有很多特权？” 月小楼叹息，有这个不满的大有人在，偏就这两个双胞胎提出来，就她们着急，果然脑子里缺根筋，总是被人当枪使，这可怜娃。 不过，显然除了她，没有人觉得她们可怜，因为此刻于归身边的小仙女眼眶一红，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所有人都觉得是这双胞胎欺负人家小仙子了。 “没这么多事吧？” “人家有特权也是应该的吧？毕竟会投胎也是本事啊？” 月小楼；“……” 这确定不是一种更深的怨念？ 于归好像挺反感处理这些琐事，没太多好脾气道。 “有意见，投意见箱，但处理意见下来之前，本仙这里拒绝任何不良影响，请各位同学配合。” 第42章 伪装 尹莲尹琪；“……” 月小楼；“……” 众新人；“……” 就连眼睛红了的插班生小仙子幽欢，都将快奔出眼眶的泪给憋了回去，生怕给这脾气不好又酗酒的前战神班主任惹了不快，更怕直接被丢出去。 月小楼偷偷的注意了下这位前战神班主任，如今的司酒上仙，却不可避免撞上视线扫过他们这些新人的于归的视线，尤其在扫到她，与她对上那一刻的凌厉……月小楼匆忙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莫名心虚。 这位前战神虽然眼睛小的已经让人看不到，气场却是两米八，还是无声雷厉的让人心惊胆战。 转头看看周围，多数新人都不敢抬头，倒是斜后方的千颜气定神闲，她多少有些意外，这人心理倒是强大到何种地步？面对这样的人特意审视，都能不闪不躲？他究竟何方神圣？ 后来酒仙又象征性的和他们说，因为历来担任见习班班主任的一清上仙今年退休了，今年的见习班便由他兼任暂代，当新的班主任人选派遣过来之前，让他们忍耐一下他这个脾气不太好的老师，当然，那时候新老师也没他们这一届新人什么事了…… 众人默，所以说，这位的目的是什么？恐吓吗？他成功了…… ———— ———— 开学第一天，虽然老师有点不靠谱，也有点吓人，可作为惊喜的插班生，多少还是让他们这些下界来新人激动一把的，当然，得看谁。 幽欢长的美貌是真，深厚的家世是真，成了男生眼中的女神，女生眼中的白莲花，被一众男生围着众星捧月的追问。 “幽欢仙友，你怎么没有直接与我们一起参加入班检测呀？” 幽欢羞羞涩涩。 “其实，也是昨天刚有入灵修殿的念头的。” 有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激动道。 “其实青武大帝家的小花仙的话，根本不用像我们这些下*面来的一步一步晋升吧？” 小花仙立即惶恐的摇手道。 “不不不！都要一步步脚踏实地的。” 女生对这些则有些不以为然，以尹莲尹琪一干为例。 “听说是青武大帝家的宝贝小弟子呢！本来青武大帝根本没希望她能有多努力。” “本身不需要走我们这样的废力途径，却偏偏来占一份名额，想在我们这些从下*面各界来的新人之中刷优越感吗？还是想在青武大帝跟前，刷一刷她好孩子分数？” “看不上这种假惺惺的好孩子。” 风萧萧更是背着个身，直接去攻读新发下来的灵修殿殿规，以及以后的课程表了，很孤傲的没有参与到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中。 这些人说话并未刻意避着幽欢，月小楼清楚的看到，幽欢本来面对男生们的追捧紧张的谦逊，慢慢的转化为苦涩了，即便面对男生们不齿女生们的嫉妒转而对她的安抚，也笑的勉强许多。 月小楼摇摇头，看到这些在人间不知看了多少次的一幕，多少是有些疲劳的，让她意外的是，她身边的流光，对这位新来的插班生同学也没好感。 “这个幽欢，十分喜欢被人追捧和嫉妒的感觉吗？” 月小楼意外。 “怎么说？” 流光触眉，望着那人群之中笑的很娇艳，眉头却微微蹙着的小花仙，有些难受。 “怎么说呢？虽然她好像很温柔体贴，可这种伪装的善解人意，反倒还没有风萧萧那种不爽就冷眼的人让人舒服，很假。” “小楼，她不喜欢为什么不说呢？” 月小楼笑的也牵强了，仔细寻思了下，她想了个能被流光接受的方式。 “呃……你可能不太理解这样的情况，可你若是到人间走一遭的话，就会发现，其实她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怜的，真正强大的人不必在乎外界怎么看，自私的人更不用说，可心底很软的人的话，是无法拒接与外界的任何联系的，你是幸运的，她……” 月小楼看向人群中的那个姑娘，有些沉重道。 “可能没有太多人所羡慕的那样处境好，所以才会被青武大帝格外的疼惜吧？” 流光看向她，歪了脑袋，明显还是不太理解。 “她修为很弱吗？比我们这种从下面辛辛苦苦修炼成仙的这些人还难？” 月小楼叹了下，与她又道。 “不是说修为上的强大，是一种力量，无形的，心理上的强大。” “懂了。” 流光点点头。 “可我还是不喜欢她，太娇了，而且，很奇怪，她给人的感觉，她与那种真正温柔的老好人还不太一样。” “是呀！毕竟是养在青武大帝花园里的小仙子嘛？傲气还是有的。” 虽然很小心的将所有锋芒都藏了起来。 月小楼也不强求她，勾住她手臂与她道。 “这样吧！你就相信我，一个人的血液香甜的话，那他这个人本身就不算太差劲。” “为什么？” 月小楼笑嘻嘻的指指自己的鼻子。 “因为，我的嗅觉天生对真正品行端正的血液比较敏感呀？从一个人的血液我能嗅出来一个人真正的品质，比如流光的血液就是小羽毛之后，我嗅到的最甘醇的血型。” 流光给她恭维的阴霾尽散，娇颜如花。 “嗯嗯！小楼的嗅觉不错……等等，为什么流光是在之后？小羽毛又是谁？” “我的朋友呀？在很久之前就认识的。” 流光呜呜浓浓，有些不太开心。 “先认识的啊？那，流光就让着他点，屈居第二好了。” 月小楼好笑，拍拍小仙子的脑袋。 “那个……” ———— ———— 两人的话音刚落下，刚才还给男生们围着的幽欢局局促促的来到她们面前，清亮的大眼里满是拘谨的期待，望着她们软软道。 “我……能和你们一起去用餐吗？” 她好像很害怕她们会拒绝，月小楼与流光看了眼她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们这边，除了已经先走的千颜祝东风，还有几个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的人，瞬间明白她为何主动接近她们了。 现在大殿里还剩下的这些，显然是想邀请女神的男生团体。 第43章 自认倒霉 以及想看女神笑话的女生团体，然后女神不想因为和男生们走近惹女生们更排斥她，但也怕主动接近女生们会被拒接，就找到她与流光，两个自己聊的比较愉快，也好说话的女生小团体了。 “可以呀？” 对这个攀枝花小仙子，月小楼虽然觉得没有流光这样直接的女生简单好接触，到底也没必要恶意相向的，谁还没点难处？ 她开口了，流光自然也没意见，女孩子的友谊总是来的特别快，相同的爱好，相投的话题，都能拉近彼此的关系，于是在这个男生想与女神交往，女生嫉妒女神美貌和出身的当口，反倒她和流光，与这幽欢女神成了还算不错的朋友。 不过这是白天，因为女生宿舍两个人一间房的关系，后来的幽欢就与落单的风萧萧同住了，风萧萧性格霸道，虽然不喜幽欢，却也未必屑于欺负她，可备不住她放任尹莲尹琪这两只继续作妖。 “需要帮忙吗？” 女生宿舍门口，见风萧萧的门口，尹莲尹琪不善的等着向人讨债的样子，月小楼问抱着行李有些心慌的幽欢。 幽欢回神，感激的看着她摇摇头。 “我可以的。” 月小楼笑，拍拍她肩。 “我也觉得你可以。” 毕竟是青武大帝的爱徒嘛？如果她真那么懦弱无能，青武大帝就算再怜惜她，又能帮她到什么地步？ …… 这天女生宿舍倒是没生出什么特别的动静，只是第二天月小楼感觉尹莲尹琪与风萧萧之间的气氛有些生硬了，双胞胎并没有再寸步不离的跟着风萧萧，风萧萧倨傲的娇颜上，好像憋着什么气，对谁都是板着脸。 月小楼流光很惊奇，在上课前凑在一起抓着幽欢问。 “昨天你怎么治她们的？这么安静？” 似乎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幽欢再想起来还有些激动，美目里冒着闪闪的光芒，也低声道。 “倒是也没做太大的动作，我就问那双胞胎是风萧萧的跟班吗？为什么时时都要看她脸色行动？然后她们就走了，风萧萧也没为难我什么，大概是明白在天庭的话，那种搞团体的行为也不太好吧？” 月小楼与流光相视一眼，同时对这姑娘生出一种由衷的佩服。 “高！” 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风萧萧孤傲，尹莲尹琪虽然想跟着风萧萧能够强大一些，可显然也是不愿意被当做跟班的，但如果有人毫不避讳的表示疑问，就会让她们生出一种“真那么回事吗？”，这样的疑问。 为了保留最后的尊严，自然不会再与风萧萧粘的那么紧了，而风萧萧没了两个枪手，虽然懊恼，但她若表态的话，也就直接向尹莲尹琪证明，确实拿她们当跟班没错，所以只能打断牙和血吞，如何都得自认倒霉。 月小楼觉得，这幽欢小仙子，或许是个踩人心的高手？ ———— ———— 在女生宿舍上演小型宫斗的同时，千颜继续锲而不舍的在月小楼的梦里套路她搞暧昧，月小楼逃无可逃，已经在自己的梦里遇到他表示麻木了。 “这次还有什么怪理论来诬陷我？尽管使出来。” 本来想再吓一吓她的千颜，见她托着腮好像已经放弃抵抗的样子，多少有点失了兴致，收了张牙舞爪的面孔，倚在她身边坐下，探着头看她精神萎靡的样子，有点心疼的问。 “很累吗？” 月小楼拖着腮别开脸，有些不忿道。 “累你又不会放我清净？我算明白，以我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将你隔绝在我梦境之外，只要我撑不住睡着了，你就一定能闯进来，还不如省点力，打发了你赶紧修炼，我就不信没有能降你的法子。” “呵呵呵……” 千颜笑的愉悦，伸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 “想降我还不容易？乖一点，叫两声好听的，坦白承认我是你心底最重要的人，以后我绝对不闹你。” 月小楼给他捏脸也不急了，准确的说是这些天在梦境里已经给他如何欺负都习惯了，在梦境里她的修为也不如他，所以也懒得再挣，今天只毫不避讳的看进他含笑的眼里，揪着绣眉，毫无预兆的问。 “千颜仙友，这其实不是我的梦境吧？” 千颜神色骤然僵硬…… 只是一瞬，还是让有心留意他的月小楼发现了。 底眼看了他环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臂，再看进他眼里已经掺了别的意味的笑意，她比刚才的疲惫和麻木，多了几分冰冷的镇定。 “果然是这样吗？一次可以算意外，两次可以算是惊吓，甚至我最隐秘的期望，可天天如此，闭眼就能梦到你，就是人家恋了三生三世的情人也不至于如此吧？且这只限晚上，白天打个盹却不会，所以这样的术法……” 她轻笑，笃定道。 “需要相对稳定的条件吧？千颜仙友，不管你最终的目的是为何，显然，有点着急了？” 太……着急了吗？ 千颜遗憾的想，不过……又捏了捏她就在手边的肉肉脸颊，他又释然了。 倾身脑袋抵在她脑门上，望进她此刻不躲不避的眼睛里，他笑的温柔。 “这样想能让你心里舒服点吗？” 在月小楼看来，这样不显山漏水的他，却无端瘆人。 这次也没跟着他的思路来，更没有再动摇心神，而是更为坚定了自己的推测，道。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方法能够闯入别人的梦境，而且每次都能锁定那人的梦境，可在天界，守着那么大的玲珑阁，玲珑阁外还有那么多的书库，我就不信找不到解这个术法的那天。” 千颜好笑，这小妖，是打算将天界的藏书地都翻一遍吗？ 微微摇头，也不管她真如此打算，还是为诈他，只有条不紊的继续自己的目的，丝毫不肯承认这是他的手段。 “小东西。” 倾身将她放在自己对面高一些的树桩上坐好，倾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他道。 “有脑子是好事，不过因为有脑子，就可以用精密的推算来欺骗心的话。” 第44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本身也是一件极蠢的事，你呀，什么时候才肯乖乖承认对我的感觉呢？” “感觉？” “就如，每次我吻你的时候，你都会有的悸动……” 拨开吹到她脸上的乱发，他再次倾身，先吻了她精巧的鼻尖，转而再次欺近她的唇，月小楼微微挑眉，也不反抗，只是手上微动，凝气成形，在他再次吻到他之前，先往他腰间戳去。 “不知道梦里见血，有没有感觉呢？” 千颜精神一紧，扣在她腰间的手迅速挡住她手上的攻势，有些恼怒这小妖如此不肯听话，张口开没来得急出口，月小楼屈起一腿，直接无误的再次击中他命门。 “你……这……不识好歹的小鹤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千颜脑袋上暴青筋，脸涨红的懊恼。 虽然他想死死抓住月小楼，可这个当口，还是给月小楼一把推开了，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和手上，冷笑的望着地上难得狼狈的他，笑。 “刚才还是推测，现在是证实，如果真是单纯的梦境，任何攻击都不可能造成真正伤害，除非神元与神元的接触。” 千颜痛极返笑。 “你这小妖，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月小楼冷嘲。 “本小仙会让你撞了南墙再死心。” 这次，月小楼自己强行醒来了，这天开始，一如她所说，一旦下课，一旦有机会，月小楼就去泡书库，遇到千颜更是不给好脸色。 “卑鄙！” “小人！” “无耻！” 她也不容他做反应，骂完就跑，不给他任何机会多言，跟在她身边和与千颜一起的人一连这么多天都惊呆了。 “小楼仙友最近胆肥了？” “是啊？千颜仙友，你又对小楼仙友做了什么了？看一个好好的小仙女给你刺激的？” “吭吭！” 千颜将身边那些路人甲的调侃都打消。 “这里这么多人，谁知道小楼仙友具体在骂谁？” “呃……” 没记错的话，这里好像只有千颜仙友得罪过这位小鹤仙？ ———— ———— 对于修行上的事，因为有千颜在这里逼着，月小楼一刻都不肯放松，更加不竭余力的在玲珑阁和各大书库找书，学习术法。 千颜每次找她都能给她避开，这种学习法对于月小楼的好处就是，她在修行的时候，可以确保不会被人打扰，包括千颜，弊端是，她毕竟还无法达到长久辟谷不用睡眠的神尊境界，可以修炼，也只是短暂的，一旦疲惫入眠，还是能给千颜抓到机会。 “你还真没完没了了是吧？” 千颜一把抓住上来就要打人的小手，另一只手准确无误挡下她下方腿上的攻击，这次成功将她袭击他命门的膝盖给挡住，不由嘲笑她。 “还来这手？得逞一次两次可以，没道理再有第三次吧？” 月小楼冷笑。 “终于肯承认了？在梦里我可从来都没说过，我只打了你一次。” 千颜一怔，随即恼羞成怒，将她按在樱花树上，面漏冷色。 “我承认又如何？在你的内府里，被我控制着，修为上这样的差距，你又能如何？” 月小楼给他挑衅的心头浇油一样煎熬，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无力反抗的感觉。 “你混蛋！要杀要剐也不过一句话，有你这么折腾人的吗？放开我！” “不放！” 好像故意动摇她心神，千颜变本加厉加大制住她的力道，变本加厉摧毁她的心理防线。 “不过话说回来，小鹤妖，你这两天胆子确实肥了不少？确定本尊不舍得杀你了，就敢肆无忌惮了？月小楼，谁告诉你，要解决一个人，打打杀杀就可以？” 月小楼给他压迫的一张小脸上满是倔强的倨傲，直视他。 “所以，你打算用感情控制我这个不安定的因素？什么心悸，什么心跳加速，都是假的。” 千颜眼底微沉，想告诉她不是，又觉得太难看，而且她也未必会相信，便沉默了，这一沉默，便形同默认，更让月小楼认定，他这番行为只是另一种控制她的手段了。 “千颜仙友，你还真是用心良苦，生怕逼急了兔子咬人，便费尽心机与一个才修行700的小鹤仙纠缠到现在，我说，你累不累呀？有这个必要吗？我也没做什么让仙友觉得危险的事吧？” “你有。” “我没有。” “你闯进不该闯的地方。” 月小楼郁结，再次申明。 “都说了那是意外，而且确实没听到什么，在男生宿舍那次也一样，不过是想提醒你，别做殃及无辜的事，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碍你事，是你一直多疑好不好？” “不是峡谷外那次。” “那还能那次？” “玲珑阁那次，你闯入了，我的心……” 月小楼微怔，还没明白他具体什么意思，千颜便倾身下来，也不知是怕她笑他，还是怕给她看到脸上不该有的神色，这次的吻，不留余地，却小心翼翼…… 这次，千颜没有再纠缠着她，更没有整夜用梦境让她不得安宁，可醒过来的月小楼，同样无法安眠了。 虽然那个人最后的声音很低，但她与他那样的距离，足以让她听清他任何耳语了。 “你闯进来，就得负责，第一永远与我捆在一起，如此才能最公平，第二永远不要再出去，做我心牢里无期的囚徒。” 这情话……太让人鸡皮颤栗了…… 月小楼将自己卷缩在一起，埋首在臂弯里，懊恼的拔起头发。 “这究竟是怎样的神转折呀？明明是处心积虑的危险人物，怎么就惹了这危险人物的桃花债呀？” 猛然精神起来，她反思道。 “会不会又是他另一种套路？” 从认识这个人后遭遇的手段太多了，月小楼现在不由就怀疑是不是那个城府极深的千颜仙友另一种手段了，就像在她拆穿他的梦境之前，他不肯承认的手段。 所以千颜这种峰回路转的套路锁心法，虽然一定程度上让月小楼措手不及，动摇了心防，在回过神之后，效果明显就没那么显著了。 第45章 眉目传情 可便是如此，第二天月小楼再碰到千颜时，虽然没有再对他炮仗似的见人就轰了，却也无法做到坦然面对，很是尴尬的避开就走。 众人不解，与千颜邻座的路人甲同学又纳闷了。 “小楼仙友这是羞涩呢？还是娇羞呢？怎么感觉更像是不小心偷了人家东西的尴尬？” 千颜倒是心知肚明，却意味不明的说。 “她是偷了东西的。” “偷什么？” “在下的心。” “哦……” 路人甲恍然大悟，继而一副深有了解的夸张表情，拍拍他，感叹道。 “原来千颜仙友与小楼仙友是这样的缘分？我说千颜仙友如何便针对人家堪堪700年的修为小仙呢！何着是情根深种，不对，千颜仙友与小楼仙友入仙门前若是没有交集的话，这缘分应该是入仙门后那两次误会结下的吧？” “仙友灵慧。” “千颜仙友才是好眼光，不过这样一来，灵修殿不少同学，怕是要绝了与小楼仙友结缘的念头了，毕竟，不是每个新人，都能有千颜仙友这样的实力的。” “好说好说。” 于是本来因为阳盛阴衰，不少男生都盯着修为不错的月小楼，意图结缘双-修，提高修为，这天开始，纷纷转移目标了。 先不说月小楼在擂台上，能够吊打左罡那样强悍修为的阵法秘术，足以让不少男生望而生畏，单单如今名花有主，还是千颜这样一个强悍的对手，基本上也无人盲目竞争，千颜目的也正在此。 堵绝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省了以后扫桃花的麻烦，在男生之间宣誓主权。 男生之间的秘密女生是不知的，只知围绕在身边的男生与日俱增，反之月小楼身边安静了，这本是好事，可这天开始，大殿内渐渐产生一种奇怪的现象。 这种现象起初还不太明显，月小楼也没注意，毕竟这天还发生一件比较让人在意的事，他们的艺术老师，到了。 ———— ———— 他们这一届有艺术老师是于归之前就说过的，本来这无可厚非，不过就是多一门课程，可想到于归当时嫌弃他们的表情，月小楼与整个大殿的新人一样，都不太愉悦了…… 这份不愉悦，在艺术老师风度翩翩的降临他们面前后，在女生这里，完全一扫而空。 什么样的人美？尤其男人，多数姑娘能想到的大概首先是一袭白衣，缥缈如画中仙的样子，而他们这位艺术老师，不止白衣，不止缥缈如画中仙，而是个真仙，还要命的抱着一个女生们都无法抵抗的凤尾琴。 画中仙抱着凤尾琴缓缓而来，转头过来，凤眼微挑，那目中的清冷孤绝一色成，让他们觉得，他就是往他们脸上踩两脚，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这就是我们的艺术老师？” 女生们恍然，神魂不附体，有些已经完全放弃仙子的矜持，化身花痴一枚了。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殿主要给我们找艺术老师了，这气质，这美色，这清冷，我需要，我太需要培养艺术气质了。” 月小楼也恍然回身，却是心惊肉跳。 本以为自己眼花，可再看那人行头，虽然与平时见他穿的白袍略有不同，简洁很多，可那白袍垂地，腰上挂的翠绿玉牌，头上的白羽冠，行头是没错的…… 凤眼长眉，五官如画，给宽松袍子衬的削薄却笔直如青竹的身形，绸缎一般飘逸的墨发，没错的…… 不食烟火，缥缈清冷的气质……也是没错的…… “小羽毛，怎么会是你？” 月小楼用神识传音询问上面到主位上的清绝男子。 男子落座，唇角本来抿着的弧度微微上扬，低垂的眼底漾出几分笑意，同样用神识传音与她说。 “来陪楼儿呀？” 月小楼脸上微红，对上他投过来的目光后，猛然躲开了目光，有些担心的问。 “是因为，我让你不放心了吗？” “是不放心的。” 月小楼微怔，又听他又道。 “不过，不是楼儿的错。” 月小楼心绪复杂起来，也矛盾该不该将她最近遇到的烦恼事与他说。 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虽然都很小心，尤其凤羽做的很是不着痕迹，却没瞒过一个人的眼睛……千颜。 毕竟就在月小楼侧后方坐着，很容易捕捉到月小楼红了的耳尖，闪烁的余光，同样也能捕捉到上面那人嘴角上扬的弧度。 深深吸了口气，千颜调解了下心绪，才按下乱遭的心跳，再抬眼，无意中撞上凤羽扫过来的审视目光。 大概是出于对情敌的敏锐吧？千颜只感觉那人在看到他后，眼里的光芒暗沉几分，不过不言明，继而向各位同学自我介绍起来。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艺术老师，名号凤羽，今天第一节课先识音……” 千颜的目光不由又落到月小楼那边，或许，这位铅华宫殿下，屈尊降贵来这里，目的不只是为了与月小楼眉目传情？莫不是……为会情敌而来？如此…… 倒是有趣了。 有了凤羽这个艺术老师的存在，灵修殿的气氛活跃很多，那个隐隐让月小楼感觉大殿内奇怪的现象，也在凤羽来上课的第三天明显起来。 所有的女生桌上明显多了不少礼物，就连好室友流光桌子上，也多了不少好吃的，再看自己桌上…… 空空如也。 月小楼纳闷了。 “小仙难道不是女生吗？为什么所有女生都有好吃的，漂亮的礼物，就小仙一个没有？小仙是例外？” 月小楼纯属纳闷，可也没避讳，于是在整个大殿中就造成了不小的波涛。 男生们寂静了，千颜直觉好像忘记了什么，女生们…… 风萧萧双胞胎一行鄙夷，小流光立即体贴的将自己的好吃的分给她一半，安慰。 “小楼别介意，流光的好吃的分你一半，以后流光的好东西都分你一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被分出去那半的男同学内心奔流，偷偷的哀怨着；流光仙友，那不是灵修殿女生的特权，是男生对你的一份心意…… 第46章 霉运体质 可惜，显然初上九重天的流光小朋友，还不知灵修殿没有女生特权这项规矩。 月小楼心情复杂，其实她不是想要好吃的，她就是奇怪为什么自己桌子上那么干净。 倒是坐在她另一边的幽欢了解的多一点，捧着桌上很多花枝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倾身过来，低声告诉她。 “小楼，这些其实是倾慕者的礼物。” “咦？” 月小楼如遭雷劈，脸上一副天崩地裂。 “这么说小仙没人追？” 幽欢，“……” 她觉得，她还是不告诉她比较好。 不过给她这么一吼，千颜想起来自己忘记什么了。 他让男生们离月小楼远了，可他们积极追求别的小仙子的行为，将女生们与月小楼之间形成了落差，尤其这个空档他没有用行动补上，这落差更巨大，也难怪月小楼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刚到大殿外的凤羽看她这个样子，本来要进去的步子顿了下，转而退了回去，晚上下课的时候，月小楼收到他捧来的一坛水养的绿植。 “这是碧翠萝，净化空气疗养静心的圣品，别羡慕其他女孩子的礼物了，我保证她们加在一起都没你的好。” 月小楼心情复杂的笑着接过，在了解那些礼物的由来后，她更觉得自己这礼物收的沉重了。 “小羽毛，你不用这样的，反正……算了！还是谢谢你。” “你才不用这样才是，不是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才送你的，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礼物，现在才拿给你而已，真心想送你的。” “哦……那真是谢谢你。” 可，不是她要的那个意思呀？这小子，太不食人间烟火了。 第二天，月小楼桌子上堆满了礼物，只是这礼物……有些特别。 “琼海人鱼小明珠？” “北海玉花扇？” “碎金琉璃带？” 女生们拿起一样惊奇一样，流光打开一个精致的盒子后更是眼冒金星了。 “裕华楼的青葱雪花鱼耶！” 用的吃的，饰品，都有了，不过这些名贵的程度，让月小楼感觉不到一个倾慕者的心意，反倒像是一个爆发户拿钱砸她的恶意。 月小楼扶头，叹息。 “这究竟是那位爆发户倾慕者？为何礼物都送的如此腐朽？” 本来过来想问她喜不喜欢的千颜，听她这声叹，自动退回原位，权当不知那些东西为何物。 他邻座的路人甲见他如此，纳闷问。 “千颜仙友，你这个正主没有对倾慕者有所表示不说，有情敌公然挑衅了，也可以听之任之？” 千颜摇头，一脸肃穆道。 “没情敌。” “那……那些礼物？” “出手太重了。” “……” 第三天，月小楼桌子上就没那么沉重的“腐朽”味了，倒真是一道清新脱俗的裕华楼名品小吃，玉髓莲花藕。 月小楼与流光等人分享，吃的一个笑容满面，千颜默默吐了口气…… 第四天，一道桂花鸡。 月小楼正要与小伙们们分享，大饱口福，被他们的艺术老师一袖子挥的烟消云散，几个小姑娘仰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凤羽老师却清冷着脸，居高临下的训斥。 “这里是教室，不是你们的食堂，以后都不准往教室里带食物。” 大殿内的温度瞬间降了很多，尤其那些同学看月小楼那种同情的目光，艺术老师目色更为冷厉，对所有同学道。 “零食也不许！” 寒冬腊月的冷风过境，众新手神仙们给吹了个通透，又觉得，月仙友或许自带霉运体质，之前没有人送礼物也便算了，现在有礼物了，没两天，就给老师逮个正着，还被没收，又连累他们，划重点，连累他们…… 至于千颜，一点也不怀疑是某老师假公济私，然后一边想着，小东西既然喜欢吃，回头梦里喂她也不迟，可以补修为的美食丹药，他有一大堆。 可被没收桂花鸡的月小楼等不来那时候了，翻着凤羽的袖子焦躁的找鸡。 “不能在教室里吃可以回头做午餐呀？干嘛变没了？桂花鸡呀！多浪费呀！” 凤羽看她不了解他心意的样子，十分郁结，又做了个决定。 “看来各位的气质确实需要多加培养，食欲之重如此怎可为仙？今天开始，午餐时间取消，跟着为师一起修炼朝风饮露。” “咦……” 月小楼算明白了，原来小羽毛的不食人间烟火，是这么来的？ 这场在午休的时候集体修炼朝风饮露，无疑是场变相惩罚，而月小楼等到下午的课程结束，整个人已经像是没了水分的豆芽菜，虚软虚软的。 饿极思周公，一想到自己还要等到明天早晨才能吃东西，还被罚了留堂，月小楼更感觉时间漫长，就直接趴桌上了。 这一趴，就直接入梦了，一入梦，不可避免的就碰见了那个人。 “香喷喷的鸡腿哟，在撒上刚磨的孜然，再添点儿独家秘制的蜜浆，嗯……香。” 月小楼从来没想过，她在现实中被没收整只鸡，被罚不准吃饭，被罚留堂，到了梦里，还要受这个人美食诱惑？ 呆滞的看着那个人，在她的内服里烤着鸡腿儿的嚣张无忌，月小楼只感觉，自己连骂娘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欺负她？ 千颜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怨念，狐狸眼转过来，一副狐狸的微笑看着她，问。 “你确定，不来一口？” 月小楼眉头微抽，眼睛呆滞的看着他，声音阴沉道。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千颜面上笑意渐浓。 “看出来了呀？” 说着向她伸着自己手上的烤鸡腿儿。 “特意给你找来的鸡腿儿呢，你知道食物传递入梦多难吗？” 月小楼又道。 “我是说那只桂花鸡，还有前天的小吃，是你弄的吧？” 千颜挑挑眉，有些不以为然。 “你不是挺喜欢的吗？而且今天这事儿也算不到我头上吧？明明是那个装模作样的小老师假公济私。” 他这样说月小楼更急了，跳起来，窜到他跟前就声明。 “不准你这样说小羽毛，小羽毛才不是这样的人。” 第47章 本尊喂你 “小羽毛？果然，你与那个艺术老师是早认识在先？” 月小楼惊心，原来他的目的在这里？ “你，你问这些做什么？” 千颜一副理所当然。 “本尊总要知道本尊的情敌比本尊早到多少吧？” “……” 月小楼犹豫一下，才道。 “你如果是为这个那可有的计较了，本小仙可是来到这个世界上，睁眼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你晚了700年呢！” 千颜惊异。 “你是他的私生女？” 月小楼本来要坐下，听他这一言顿时蹿起来。 “你瞎说什么！你才是他私生子呢！” 千颜困惑了。 “那你为什么说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 “是……是化形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化形之前的记忆混乱了，我不记得我化形之前修炼的记忆，反倒记得在另一个空间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是作为人的样子？我想应该是黄粱一梦吧？” 然后说到凤羽，她也没有想要因此的意图。 “小羽毛很照顾我，也不介意我忘记他的事，只告诉我，既然从那个时候醒来看到他，便当从那个时候再认识他，然后他就照顾了我700年呀？所以我想，我与他之间，应该更早就认识的吧？只是我不记得而已，不然他也没留有照顾我呀？心善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月小楼倒不是毫无心思的人，可在这个人面前说谎，被戳穿的几率太大，不明智，说了这些，倒是可以将自己是直接作为另一个世界的人魂穿越过来的事给满下来。 谎言三分真7分，量他就是再精明也不会分清其中那三分是假的。 “所以……” 千颜若有所思。 “你算是他养成的一只小宠物了？” “什么小宠物？” 月小楼对他这个说法很是排斥。 “我们是朋友，很要好的朋友，你不要随便瞎说。” “呵呵！” 千颜对她这个说法很是不以为然。 “男女之间就没有真正的朋友。” 月小楼蹙眉，可随机想到那人看她的眼神，总是有种她不能理解的理所当然，也黯然下来，叹息道。 “是呀！他……想来也是没将我当朋友的，可有些时候，我是真不了解他为何会对我有那种情感的。” 好像，天生就该如此一般，可她与他，明明在700年之前，是没有关系的，是因为，他与这个鹤身本身的关系吗？ 千颜此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推进她与那人的感情的，眼看她好像真对那人有所困扰，忙适可而止转开话题，虽然，因为窥探出她对那人，好像有着友情以上的感情，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千颜对她勾勾手指，没太好气道。 “过来吃鸡腿，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月小楼看看他手上迷之流油的大鸡腿，是真心动了，可再看面前这个人，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你，不会在里面加什么作料吧？” 千颜眉梢冷抽，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对这小妖一番用心，纯属是浪费。 “是呀！加了会让你看到本尊就砰砰乱跳的锁心咒，而且昨天你吃的就加了，吃了本尊的美食，就要对本尊死心塌地，再吃今天这一次，锁心咒便正式完成了，你看，是让本尊喂你吃，还是自己乖乖吃？” 看他眼底要吃人的凶狠，月小楼让这身子，自是对那鸡腿不敢有想法了，偷偷摇头。 “那……我能不吃吗？” 千颜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偷偷离远的身子拽回来，眼底有一丝阴邪，不容她反抗道。 “行啊？不吃鸡腿儿，来吃本尊。” 月小楼警惕起来，有点不太敢想他究竟什么意思。 果然，这人脸色渐变的可怕起来，声音如旧的飘悠悠道。 “一连几天了，本尊让你好好修养，反倒将你心思放野了，看都不看本尊一眼不说，竟在本尊眼皮底下与别的男人眉目传情？ 你当本尊向你表明心迹，是给你选择的机会？你似乎误会了？本尊不过看你还年幼，给你点适应的时间而已，本尊不打算将任何看上的东西拱手相让，即便，你心里装有别的男人。” 月小楼眉头蹙了又蹙，心头浇油一样，从淅沥沥的一点，逐渐被加大，染成愤怒。 她所有的情绪转变都落在千颜眼中，眼底的笑意更为浓重，却像是根本不将她的怒当回事一般，只宣誓主权一般接着道。 “本尊想好好对你，你既不识好歹，那便照本尊的方式来，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吃本尊还是吃鸡腿儿？” 给他眼底若有若无的冷厉摄的，月小楼整个人又僵硬了下，看看他手上的鸡腿，又看看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她毫不怀疑如果强挣的话，她同样也是没有胜算的，可…… 不甘心呀！凭什么他看上她，要如何便如何？ “你，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内府……” “又如何？” 千颜完全不以为然。 “还不是任本尊来去自如？” “……” 月小楼郁结，想揍人，拳头卷起来，却见这人警告似的瞄瞄她的拳头，立即放弃这个念头，心惊胆战的看着他。 千颜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眼底冰凉的问她。 “选，吃鸡腿，还是吃本尊？” 吃他？她倒是真想将他撕吃入腹，可她也清楚，他的意思也绝对不是这个。 之前他欺负她也不过亲亲揉揉将她当猫撸，可今天他这明显来算账的样子，她若真再强来，他怕是要动真格，她也是无法的。 虽说他是在她的屋檐下，可该低头还是要低头的，她伸手，有点发抖的拿过他手上给她准备的鸡腿。 “鸡腿儿！” 虽然有些遗憾她没能坚持到底，没了可以进一步与她亲密的机会，可…… 看她在他的眼神下，试探的咬了一小口，食髓知味的脸上放光后，那点遗憾就没了。 “好吃耶？” 月小楼不由低呼出声，味蕾上没有其他怪味，月小楼觉得他所说的锁心咒或许又是吓她的玩意儿，指定是刚才她哪儿惹他不开心了。 第48章 绝对喝不醉 故意让给她不安害怕，或者是为让给她跳入他另一个圈套，还好没有坚持到最后。 月小楼心底暗喜，可唇上给猫舌头一样舔了一下，让她这份暗喜瞬间冲散，如临寒冬了。 这家伙，想作甚？ 千颜没想作甚，就是看她吃的香了有点馋她手里的鸡腿了，又拉不下脸和她抢着吃，就舔了她嘴角上的渣尝尝，细细品味一下，还真比刚才刚烤好的时候好吃，一本正经的连连点头。 “是好吃，本尊手艺还不错，不过，若是再加点花椒的话或许会更好？呃……蜜酱也少了点儿。” 视线又落到月小楼嘴里鼓鼓的还没来得急咽下的唇上，本来小妖便生的唇红齿白，如此一来更是红润诱人了，眼底有些昏暗。 “还是因为，小妖吃过，才好吃？” 月小楼心惊胆战的后移，来躲开他下意识又倾过来的身子，眼看他因为她的闪躲，眼底骤然的阴沉，月小楼赶紧将手里的鸡腿儿还给他。 “那个，你如果想吃的话，还给你好了，我，不太饿了。” 千颜底眼看了眼她不过刚咬两口的鸡腿儿，一手拨开，另一只手探到她背上，将她后倾的身子托回来，继续自己的目的。 “无妨，小妖吃鸡腿，本尊，吃小妖。” 月小楼；“……” 所以他最终的目的，还是这个是吗？还是如此是吗？几乎毫不犹豫，月小楼将手上的鸡腿塞到他嘴里。 “算了！你还是吃你的鸡腿吧！” ———— ———— 那根鸡腿最后当然没能落到她肚子里，她觉得，他或许真在给她的食物里，下了会让她对他砰砰乱跳的锁心咒了，不然今天在他若有若无亲近她的情况下，心跳怎会不受控制的加速？而没能吃完的鸡腿儿，也成了她今天的怨念。 “说好让我吃鸡腿儿，自己馋的却厉害，还威胁恐吓的，骗子招真多……咦?鸡腿儿？” 或许是内府里的那两口鸡腿儿根本不顶什么用？或许是对这次鸡腿儿的怨念过深，月小楼给鼻尖缭绕的鸡腿儿香气引的猛然惊醒过来，便见面前趴的桌子上，防着一只肥美流油的烧鸡，还装在一只大大的白玉盘里，更是格外诱人。 “烧鸡呀？还是直供云霄殿的凤凰楼名菜‘凤凰展翅程万里’？香辣味的？太好了！” “傻样！有吃的就能收买你是吧？谁送的都不看，就不怕有人给你下毒？” 月小楼已经熟练的上手撕了一只鸡腿儿一只鸡翅，吃的一个满口流油，这声音传来，她一点也不意外，掀眼皮瞅瞅桌子对面坐的端庄人儿，还有些脾气的不以为然道。 “我一个刚过仙门的小鹤仙，谁没事给我下毒呀？再说，谁又没事这个时候了还给我特意弄来凤凰楼的烧鸡下毒？除了小羽毛，怕是也没人愿意为我下这么大本钱。” 凤羽底眼几分，似乎掩着无尽心事，最终还是掀起来看她没心没肺的吃相。 “裕华楼的青葱雪花鱼，玉髓莲花藕，桂花鸡也都价值不菲，你的那位倾慕者，对你更是舍得下本钱，第一天送了你那么多珍品你不喜欢，便投其所好送美食，比那些小仙子们的倾慕者加一起更用心，小楼儿觉得，也是可以接受的吗？” 月小楼觉得，今天吃鸡吃的……有点堵了。 像是看出她吃的有些不顺，凤羽轻轻抬了下剑指，桌子上在小水盘里温着的白玉酒瓶自动倾斜，往白玉杯里倒了一杯竹叶酒，自动到了月小楼面前。 月小楼看着面前十分诱人的碧翠竹叶颜色一般的酒液，虽然很馋，可再看面前的白衣男子，有点不明白往日不让她喝酒的人，今天主动给她酒是何意了。 她一副他不解释她就不喝的样子，让凤羽叹了一声，到底还是开口了。 “这竹叶酒甘醇爽口，温过之后更是能暖脾胃，最适合你这个时候饮，少量无妨。” 月小楼脸上放光，这才放心了一般，捏起白玉杯便饮的爽快。 温过的甘醇酒液入府，只感觉这个脾胃都被润透了一般，月小楼一脸幸福样。 “好喝！” 伸手便要拿酒瓶要再饮，凤羽蹙眉，以手指按住酒瓶，提醒她。 “不可贪杯。” 月小楼笑的满脸虔诚。 “放心，有小羽毛在呢！绝对喝不醉。” 这样说着却一连又喝了两杯。 “是很暖啊？呵呵……” 凤羽无奈摇头，想着下次还是用最小号的酒具给她吧？这孩子碰着好吃的好喝的就不节制。 这样想着，又记起之前的事，看着她吃吃喝喝的很是愉悦，还是问她。 “小楼儿……是不想说吗？还是，喜欢那个送楼儿美食的人，却不好与我开口？” 月小楼见他又提及此事，便知他是必须得知道她对那人的态度才能安心的，也不再回避，虽然说享受美食的时刻，说这些事挺煞风景。 “小羽毛。” 她想了想，找了个比较能表达自己心情的说法。 “这样说吧！我没办法觉得一个男生送点礼物就真能代表自己的心意，同样是礼物，有人送的女孩很开心，有的女生并不太想接受可也被逼的没办法，前者可能有送礼物的人是女孩喜欢的人产生的因素，如何都是欢喜的，后者也可能纯属是同在一片屋檐下，不想让对方难堪以后见面尴尬而没拒绝。” 凤羽眼底微闪，看着她，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那楼儿，是前者还是后者。” 月小楼耸耸肩，有些失落道。 “说实话，若有两个真心的倾慕者，我还是很开心的，可我现在这个倾慕者，我太知道他的危险性了，我喜欢他送的美食，也不想辜负美食，可他，我害怕，也害怕他这不过另一种手段。” 凤羽一惊，面上难得漏出几分焦躁。 “你害怕这人还敢吃他送的东西？” 月小楼给他突然的大声吓的后撤了身子…… 仔细想想，她也没觉得自己有问题。 “那个人那么傲，不可能在当众给我在食物里下作料啦！” 第49章 欲速则不达 “那个人那么傲，不可能在当众给我在食物里下作料啦！” “小楼儿！” 凤羽整个人身上透着满满的不悦，月小楼当即无法了，只剩下退让。 “好啦好啦！人心难测嘛？除了小羽毛给的谁给的东西都不能随便入口，以后我小心点，想办法推了便是。” 凤羽这才满意一般，脸上那份隐隐的不悦给愉悦所取代，抬起剑指又给她到了杯酒。 “再喝一杯，我在这儿，无妨。” 月小楼；“……” 他让饮，这酒可口，月小楼也喜欢饮，便饮的畅快，可毕竟有心事搁在心里头，这酒喝到最后，其实也不太畅快。 看看面前这人，她思量着，尽量寻常的样子开口。 “小羽毛，问你个事，你知道一种不需要别人同意，便能利用媒介进入别人内府造梦引魂的术法吗？” 凤羽微怔，手上给她倒酒的动作也停了下，随即放下，问她。 “有人对你施了这个术法？” 月小楼脸上僵了一瞬，对这人的机敏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怎么会？是在书上瞄过一眼，又想到你帮我在内府修炼的时候，就想会不会有一种，不需要别人同意，也能入他人内府的术法？” 关于如何利用媒介闯入别人内府，如何防止千颜造梦引魂的术法，这些日子她在天庭各大书库都还没什么收获，加上刚才在梦中又给某人那么威胁，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现在看到这人，就想，照这人的修为和学识，未必不能，可，万一他介意她在梦中给一个男人屡次欺负，像在下界一样为她出头，这不是人间，他在天庭的职位可能也不高，万一连累了他…… 她觉得这事，还是她自己解决比较好。 所以，便是想请教他，也没打算将自己如今给一个危险的人纠缠的事如实相告。 “我在书库找，但以我现在的进度显然还无法查阅更深一层的书籍，暂时无法寻个究竟，就有些着急。” 她这样一说，他也替她忧心几分。 “你说的这个术法，可以倒是可以，不过……” 凤羽叹了下，摇摇头，本身不太愿意让她接触这个术法，可她若真执意研究此术，反倒容易影响她修行，索性不如让她明白这术法的危险，心里有个底儿比较好。 便伸手翻掌，在手上幻出一层裹着白雾的精纯银光，与她道。 “这个术法需要的条件很高，媒介还只是其一，最关键是施术者的修行需得很高才能稳步进行。” “要多高才行？” 凤羽沉思了下，给了她个准确答案。 “入人内府，甚至达到你说的造梦引魂喧宾夺主的境界，修为起码也要达到精纯的神尊境界，若无法达到这个程度而贸然进行造梦引魂，很容易遭魂引过程中产生的心魔反噬。” 月小楼脑子里有根弦绷紧了，虽然有想过那人既然敢威胁她可以灭了夙夜抱衾两个快到上仙级别的人了，倒是没想过，他能厉害到如此地步？ 那个人，真的只是一个几千岁修行的新人吗？ “小羽毛。” 月小楼有点局促的问。 “有可能没有到神尊级别的人，也能控制此术吗？” 凤羽有些不能太确定。 “这种说法，修为好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比如我的话，早三万年前，若想施展此术，只需你一样贴身物品，基本上也便不费事了，可…… 到了神尊境界的修为，基本上很少有术法能完全压制隐藏，除非有极为罕见的法宝协助。” “小羽毛已经是万年的修为，如今是上仙还是神尊级别？” 她极想证实这个问题，这若是那些不多加掩饰，单单仙者的光华便能够分清阶段，能入灵修殿都是从下界人、妖、灵、冥修中修炼飞升上来的，而成仙后，最基础是他们这些新手神仙，再往上是正式的仙，上仙，神位，神尊，上神…… 可她认识的小羽毛，从七百年前刚见他时就掩了光华，只能从他的气态上分辩出他是个仙者，却分不清究竟是上仙，还是神尊。 若是小羽毛在三万年前都能用造梦牵魂的术法的话，那那个千颜岂不是……与他不乘多让？这，是最让她担心的情况。 “楼儿？” 她对这个术法的上心，多少让凤羽有些介意了。 “你真遇到难事可以与我明说。” 月小楼干笑。 “呵呵！也不能总是依靠小羽毛吧？而且，我是比较好奇小羽毛真正的实力嘛！而且这个术法确实好像挺有意思的。” 凤羽又摸了摸她头，这次没有再回避自己对这个术法的看法。 “是比较有意思，不过也比较阴损，本来天地万物，有自己的循环，也有自己的生命隐私，尤其生灵，最不愿让人窥透不愿让人知的，却偏偏有人研制出这种可入人内府的法子，便是仙者也无法逃遁， 仙者内府何其重要？或满目疮痍，或庸俗不堪，自己知，能克制，走正道即可，偏偏被外人窥去，一切因果便可能就此转变，但凡修行，便是苦修，毁人修行，天打雷劈，这些因果，无故沾染作甚？所以这个术法，你最好还是不要学。” 月小楼怔然的看着他，有点不太明白他这究竟什么意思。 “小羽毛，那你为何会？” “……” 凤羽给她问的郁结一瞬，随即叹了一声。 “正因为学会了，才明白这其中罪恶，你可能无害人之心，却真能改他人因果，若能起到好作用也便算了，怕就怕毁人不知，反损自身德行道行。” 月小楼耸肩，趴在桌子上单手托腮。 “所以，还是有好处的不是吗？才会保留到现在？正应了那句话呀？存在即道理。” “楼儿……” “好啦！我没想学这容易招惹是非的术法，不过……” 她眼睛里绽放出光芒，期待的望着她。 “你知不知如何解法？” “解？” “嗯！” 月小楼眼里的光芒太耀眼了，让他不在意都不成，可若说教她解法…… 凤羽摇头。 第50章 施展法术 “施展此术尚且需要那么高的要求，要解法，自是也不容易，所以，有解法我现在也不能教你。” 月小楼脸上明显不太高兴了，揪着眉，包着泪，鼓着腮帮憋着嘴，眼看下一刻就要给他哭，凤羽无奈，只好又与她道。 “你的修为现在虽然已到仙境界，见习不用结束，可达上仙，可毕竟是在禁制之下进行积少成多的蓄力修行，很多因素都不如正常情况下稳定，再过些时候，你若真想学，我会教你。” 月小楼脸上还是没放晴。 “可我不想等到那个时候。” 凤羽伸手过来摸摸她脑袋安抚。 “小楼儿乖，欲速则不达，我是不会害你的。” 月小楼叹息，她自是信他的，可问题是……那个总是无孔不入闯她内府的人怎么办？ 让月小楼比较意外的是，她这个烦恼，这天晚上从大殿回去，好像有了改变？ 她以为只是暂时的，就像之前千颜给她休息的时 间，可当第二天洗脸时她脖子上挂的指节大的小葫芦，小葫芦里画的一张锦帛符，那符上的笔迹，什么都明白了。 “小羽毛，小羽毛！” 再去大殿的时候，月小楼先走一步，率先找到正前往大殿的凤羽，激动的扑上去，拽住他的袖子摇着脖子上挂的小葫芦，两眼放光的问他。 “是不是你？昨天我睡的很好，是不是你帮我放了这个符？” 凤羽底眼看看她手里小小的玉葫芦，目光又落到她放光的眼睛上，抿着的唇也不由跟着上扬，望望周围经过的人远了，才倾身低声几分与她道。 “安神辟邪必备良方，以后需要，随时供应，给你终身免费优惠。” 月小楼欣喜，笑颜如花，万万没想到，昨天没能问他要出解那个术法的法子，他倒是回头自己给她做了个？ “咦？不对……” 她突然发现一件事。 “我没告诉你我做恶梦内府受扰呀？你怎么知道的？” 凤羽无奈的摇头，又习惯的伸手摸摸她又转不过来的脑壳。 “这傻孩子！在我面前，你觉得你能藏多少心事？” 昨天她问了他那么多，告诉他的，也已经很多了。 所以送她回去后不放心，趁女生宿舍陷入沉睡之际，还是去了趟她的房间。 率先便将流光及桃花簪中惊觉的流川的神识给封了，施术入了她眉心，像是大夫手中诊脉的线，很快便查到月小楼此刻的状态不太好。 固然追悔发现的太晚，可既然给他发现了，自然便没有任由邪祟影响她修行。 这些在当初察觉到的时候他没让她知，他也不认为她需要知，就像她对他也隐瞒了些什么，不想让他知，他只要确保她好好的便可。 他这番苦心，月小楼能懂，可有点堵，好像她的心思总是瞒不过他呀？不过……想到这人是谁，也释然了。 好吧！这个也是有读心术的。 “你，不怪我瞒了你？” 与他如何看出来相比，月小楼更担心这个，不成想，她最担心的这点，在这人跟前却是轻描淡写。 凤羽又摸摸她脑袋，有些无可奈何的认命道。 “谁让孩子长大了？长大了，必然有些不好开口的心事。” 月小楼在他手底下，心情有些复杂。 “孩子呀？” 果然，他是将她当做还没长大的孩子吗？ “你不开心？” “不，自是要谢谢你的。” 月小楼回神，满是感激的看着他，可面对她这份坦诚信赖的目光，凤羽眼底深处却有几分晦暗，又问。 “那个让楼儿如此烦恼的人，小楼儿现在也不肯告诉我吗？” 月小楼微怔，倒是没想到他还介意这个？可给他看出来了，月小楼索性也不扭捏了，道出真正的心思。 “我想自己来解决，每次都让小羽毛出手的话，感觉还是像个和同学闹了矛盾，然后找家长的孩子，一点都不像个神仙。” 凤羽有些晃神，更有些遗憾，家长吗？这么多年守护，反倒让她当做……家长了？ 心情不太愉悦，倒也没强求。 “小楼儿现在不说，便依小楼儿，你无法解决再同我说。” 罢了！岔道的方向改回来，她不愿说的，他再想办法便是。 又是一个入眠夜，千颜再次起阵闯月小楼内府，与昨天一样，在进入的一瞬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反弹回来。 “不是阵门的问题，是引魂那里出现问题？” 一次两次出这样的问题，再结合月小楼今天看那个人崇拜的目光，已经不用怀疑就能知道是谁做的了。 当夜，千颜第一次夜探女生宿舍，还没近前就感觉女生宿舍门外给人下了禁制，禁制不止可以让禁制内的人都陷入沉睡，外人碰了禁制就能让下禁制的人立即发觉。 他倒是也不急，便在禁制外面的墙后等候，果然，没一会儿便见里面那个熟悉的如画身影开门出来，关好门，又在门上画了如同门神一般的符咒，符咒贴上便隐于无形。 千颜看的清晰，正是可以阻挠他造梦牵魂的降灵印，若是再给她身上带了用神血画的镇魂符，莫说他的造梦牵魂术，便是更凶恶的阴邪咒术也奈何那小妖不得的。 为了这小妖，这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吗？ 这般想着，月小楼房前的白衣身影转身离去前，便一甩长袖扯了禁制，可便是如此，这夜，他也是奈何那小妖不得的。 在外面站了良久，甚至能感知到那房间里那个气息匀称的安宁，晦暗在心底逐渐累积…… 这般一天两天，从这开始，千颜也再无法入月小楼梦境，而没有他在梦境中打扰，月小楼无论在内府修炼，还是休养生息，都十分迅速。 修行上，月小楼白天除了跟着灵修殿的进程，就是在灵修殿的学生可用的权限内，在各大书库流连，学习她这个等级如今可控的术法，不仅仅限于千颜的造梦引魂，晚上凤羽便寻机会将她留下来疗伤，修炼。 这番周而复始下，月小楼除了与左右的流光幽欢有几句话，便再也与其他人无所交集。 第51章 逃出手掌心 如此一来，千颜便是想找机会与她接触，也是难的…… 又一日，月小楼一如既往在下课第一时间，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蹿出大殿，流光还很疑惑。 “小楼最近神神秘秘的，究竟在忙什么？” 幽欢在旁边笑。 “你没发现小楼最近修为又精进不少吗？她怕是在书库里找了不少可以助修行的书，加紧修炼呢，毕竟再过不久又到初期检测了，小楼是真心想留下来。” 旁边同样悠悠哉哉的千颜隐隐冷笑，只有他清楚，她这么急着加紧修炼的另一个目的。 那边，月小楼蹿出大殿便钻到旁边最近的图书馆里，用感知查看了下周围，确定没有危险人物在附近，才真正松了口气。 抽了昨天她没练完的一本术法书，结下一个小结界，打算继续练，却不妨从后面伸出一双手，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口鼻，骤然将她锁进一双结实的臂膀里。 月小楼猛然一惊，就感觉那个可怕的气息，再次毫无阻隔的将她整个包围，察觉这人是谁，更为震惊。 他，竟无声无息穿过她的结界？ 那人的脸从后面探到她肩上，冷薄的唇在她耳边阴测测道。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本尊的手掌心吗？”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本尊的手掌心吗？小妖，你是不是，对本尊存有什么误会？” 月小楼呜呜摇头想解释，显然千颜现在没心情与她多做纠缠的，抬手便将她往腋下拦腰一夹，捂着嘴巴往书库的最深处提去。 “唔唔！” 月小楼惊心，想挣脱，却着实无力，千颜到地方便将她扔下，月小楼落地本能便要逃，千颜扬手便设下一层结界。 不同他能无声无息破了她结界，他设的结界对她来说，却是如同金刚罩，结实的很，如何破坏都破坏不了不说，声音还绝对无法传出这个结界层，这也是千颜敢放开她，任由她胡来的原因。 “做了坏事，现在知道怕了？” 看她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四处乱窜，千颜抬指，将她遗落到地上的书捡起来，若无其事的翻着，一边调侃她这个惊慌失措的样子。 月小楼虽然被困，可也明白他现在前来算账的架势，她好言相对也是没啥用的，索性也便不费劲儿了。 “开玩笑，把你跟一个随时吃人的魔怪锁一起试试。” 千颜笑。 “很多年前就有人这么做了，最后的结果是所有魔物的内丹成了本尊宝袋里的藏品，他们的肉身成了本尊撑过那段日子的粮食。” 月小楼；“……” 她表示出自己深深的同情。 “和你关在一起的魔物真可怜。” 这些日子的周旋回避，她有想过自己争取的不过是一时之机，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争取时间，尽快的将修为提升提升再提升。 却如何也没料到，便是在小羽毛那里得到很大认可的提升，在他跟前，好像还是差很远很远，如今又给他毫无预兆的堵住，这是……要她命吗？ “哎……” 感觉那小小的身影在离他最远的结界角落快要缩成一团，千颜握着手上大略瞟了一遍的书，对她摇了摇，不由更感好笑。 “小鹤妖，你不会以为，只要抓紧时间修炼，你在我手上，便真有可胜之机吧？” 她是这样认为的，不过今天开始，她认清了这个现实，要赢他，她一个人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 千颜看尽她眼底的不甘不忿，将手上的书随手扔在地上，大步朝她跨来。 月小楼见此，连忙贴着结界屏障就往旁边躲，无奈人矮腿短，抵不过这个高她那么多的人，生生被他一手臂伸来，挡了去路，反身，又被挡，月小楼郁结。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这样？好像无论梦境还是现实，都拿这人不得？ 千颜低首来迁就她尽量全身贴着屏障，避开他的目光，很有威胁意味的问她。 “想试试呀？不若本尊吃亏点，就在这方结界内再陪你练练？或许你能比风萧萧可反击的几率大点？” 月小楼瞬间想到检测大会上，他毫不犹豫让风萧萧趴下，连反应余地都没有的强大碾压。 呃……在她的内府里，当着她这个主人的面他都敢嚣张妄为，如果不是小羽毛给她画了镇魂符外用降灵印加持，现在指不定给他在梦中消耗成什么样子，与这人必有一战，但……绝不是现在。 “呵呵！” 她强笑。 “千颜仙友，咱能不能每次见面，都别这样？” 她伸出一指，小小心的点在他衣襟上，将他推离一些，笑的甜甜道。 “有话好好说，没必要每次都弄的剑拔弩张打打杀杀，买卖不成仁义在，毕竟是同一届的灵修殿新人嘛？还能做朋友……” “谁要和你做朋友？” 眼看着她笑意下的牵强，千颜本来就窝火，积累的越来越大，再听她口中的【朋友】，完全是火药上面落了火星子，瞬间便炸了。 不过千颜此人，火大也只会越发的阴沉，所以他的炸法倒不是月小楼那样噼里啪啦的炸裂方式，只是整个人……比噼里啪啦乱炸着还可怕。 月小楼屏住呼吸，不敢多言了。 千颜挥了她还撑在他衣襟上的那只手指，转而握住，按在屏障上，继而整个人倾身下来，惩罚似的吻住她，冰冷的字眼，好像从他齿缝里透出来一样，钻人心骨。 “小东西，你是充耳不闻还是将本尊的心意当做风里的尘埃了？你那个小羽毛师傅将你看守了700年，真的将你这颗心给铸成了铁似的？” 月小楼心头拧痛一瞬，感觉给这人追责的很委屈，一手给他控制住了，便用另一手推他，同样给千颜轻易擒住，腿上再次袭击他下盘，这次同样给此人很有先见之明的用脚勾住她脚腕，用巧力给压下，得意。 “还用这招？不觉得用的太多了吗？” 月小楼给他这番挑衅的眼底一红，便不管不顾了，张嘴便扑上去便冲他脖子上便咬。 第52章 委屈 “唔……” 她扑的很迅猛，千颜本能便接住她的腰身，便没留意她嘴上，给她咬个正着，再回来扒她脑袋时已经晚了，月小楼像个树袋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无论他怎么甩也甩不掉，关键是，脖子上一块肉，简直要给她生生咬掉了。 “小妖……放手……松口！你属狗还是属老虎呀？” 月小楼非担没松口，还就着咬出的血口，毫不犹豫的吸食他的血。 感受到血液在以不正常的速度流逝，而且明显被她吸走，给她咬的在有限的结界内乱撞的千颜震惊，也动了怒。 “你在做什么！你是仙，不是那些下三滥的魔修妖，快住口……” 月小楼却不管不顾，好像要将他之前欺负她的，要在这个时候全给索回来。 千颜推她不开，而她短时间内也没打算放过他，反而因为他的挣扎，越咬越凶，吸食他的血也越来越快…… 千颜眼前逐渐晕眩，这血液流逝的速度，便是他也险些无法招架，也挣扎累了，又或者给这挂在他身上的执拗人儿打败了。 顺着结界屏障滑座下来，也放弃让她松口了，之前推她的手反而拍在她头上，疲惫几分道。 “罢了，敢将本尊当做血库一样吸的，天上地下怕也只有你了，若如此能让你心里好受点，便食个痛快吧！总不至于本尊的血，还喂不了你这小身板的胃……” “虽然本尊一点也不理解，明明是本尊的心意被辜负了，这一腔火气还没熄，如何你便比本尊还委屈了？” 可能是他平静下来的情绪，逐渐感染了吸食血液吸的有些眼红的月小楼，吸食的速度逐渐减缓，最终恢复理智，眼看他颈子上给她咬的两排血牙印的伤口还流着血，月小楼终究无法面对自己对血液还无法抵抗这个事实。 从百宝袋里掏出药粉撒上，又翻出张创可贴贴了，才阴郁着脸下了他腿，背对着他缩在一起，将自己抱住，小肩膀颤颤巍巍。 千颜看着她很负责的吸了血主动给她善后的举动，又看着她现在这般低落委屈，从刚才被她亲手照料的欣慰，到给这番转变的雾水笼罩。 抬手摸摸脖子上痛处逐渐减缓的伤口包，又记起刚才她放开他的一瞬间，她看着他伤口的纠结眼神，起码她此刻的低落算是明了，可她很介意，他也不认为他该在这个时候开口。 又摸上她脑袋，晃晃，只道。 “怎么还哭上了？哪来这么大心气儿？咬的这么凶还没消？” 月小楼背对他抹了抹脸上，声音有点哽咽道。 “谁让你每次都那么欺负我？真以为打不过你就可以随便给你欺负是不？” 千颜好笑不已，按着她头倾身过来，一颗脑袋探到她前面半搭在她肩上，慵懒道。 “还成本尊的错了？那好，你答应跟了本尊，以后本尊绝不欺负你，事事顺着你，让你来欺负？” 月小楼蹙眉，回头，还没有消退的泪含在微红的眼眶里晃荡，此时此刻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人，是真有点不明白了。 “不跟你就不能吗？毕竟我们没什么关系，你也不能逮着机会就欺负同学吧？” 千颜长眉一挑，却是一副理所当然。 “跟了本尊的女人才有资格享有本尊的温柔和宠爱，不跟本尊的女人，凭什么让本尊捧着奉着？” 月小楼眨眨眼，然后脑子清奇的转了一个弯。 “我没让你捧着奉着，我就让你离我远点……” “月小楼！” 某人前一刻还算和颜悦色的脸立即变色了，月小楼给他吼的捉住耳朵便撤离一步。 千颜吼了她，自己也没落得好，因为太过生气，扯痛她正咬在气管旁边的伤口了。 按着生生压过那明显扯裂的伤口痛楚，千颜这股给她又激起的火气也无奈的按下去了，无奈叹。 “你不止属相模糊，还衰神转世，谁看上你谁倒霉。” “那你还看上我干嘛？” “……” 千颜郁结，随即又爆发的嚷嚷道。 “本尊眼瞎！” 给月小楼这样一气，千颜倒是将正事给忘了，还是在外面掌灯的光亮起来时才想起来找她的目的。 “掌灯了？” 不知不觉，都与他耗了这么晚？ 趁着月小楼看着外面逐渐往这边燃起的灯光，千颜想起便做，一把将她脖子上挂的玉葫芦抢走。 “哎？你做什么呀！” 月小楼惊觉，倾身便要去追，千颜抢走吊坠便不再纠缠她，起身瞬间将结界收起，离远两步才翻身按住扑过来抢的月小楼脑袋，挡着她不让她近身，一边举着玉坠，很不乐意看到她这么在乎一个坠子，虽然他明知这个坠子对她的作用。 “不就是不想让本尊入你内府吗？至于这么麻烦？整天让你那小羽毛师傅跟进跟出的？” 说着手上施力，玉葫芦连着玉葫芦里装的镇魂符，都给他捏碎，月小楼眼看着，心如刀绞，活像他毁去的不是一个小小的玉葫芦，而是她的定情物…… 定情物？ 他瞄了眼地上落的玉葫芦的粉尘，突然心情愉悦了，真是定情物，毁了倒是最好。 于是态度也比刚才傲慢许多，继续道。 “本尊可以向你保证，以后没事绝不入你内府扰你清修，这镇魂符自然也就没什么用了，怎么说都是大孩子了，男女有别，便是那位是你的小羽毛师傅，也得有着基本的设防的，整天进进出出女生宿舍，像什么样子？” 这事，本来只要他不进她内府，让她取下来也无妨，可这人不该就不该一声不吭强行生夺，还当着她面毁了之后，一副恩赐的嘴脸告诉她，以后不扰她内府清净了，还丢一大堆教育她的话给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月小楼郁结累积，生生气的忘了这人的可怕，猛然推了把等她回话的千颜，怒了娇颜道。 “你是我爸还是我妈呀！要你管我设防谁不设防谁！” 月小楼这一下力道极大，推的千颜一个跄踉，有些懵她如何又生了这么大脾气？ 第53章 一头雾水 张口欲言，月小楼却不给他机会，话音落就跑走了，便是地上方才遗落的书也忘记放回原处。 千颜反思。 “所以说，她究竟是气本尊管她了？还是气本尊将她的玉葫芦毁了？” 女孩子的心思，为什么这么复杂？ ———— ———— 千颜这么说，倒是也这么做了，月小楼一连两天都没受他骚扰，至于为什么这么确定是他没骚扰她，最主要还是小羽毛这两天不在灵修殿。 他走之前将门上的降灵印加封，合着她脖子上的镇魂印，里应外合，在那个房间里，莫说千颜内府骚扰，便是再怎么凶恶的邪灵也是侵入不了。 现在镇魂印被毁，降灵印能挡住一般鬼祟邪灵，却未必能挡得住千颜这种用术法的神仙，可她依然清净了两天，显然是那人这次遵守承若了。 第三天，月小楼在自己位子上神游，一个大小与被毁的葫芦玉坠一样的碧翠玉葫芦，系在一根银线上落在她面前。 月小楼回神，碧翠的小玉葫芦给银线穿着盈盈闪着温润的光芒，一看就知是个不错的小法器，转头看去，便见到手指上还挂着银线的某黑衣。 仿佛就在等她发现回头一样，笑的温良，向她递了下手上的坠子，示意她。 “不是喜欢这种玉坠吗？我给你找了相似的，放心，连作用都是一样的，同样是用神血画的镇魂符，莫说本尊，轻易也不会有什么邪祟精怪能侵害你元神的。” 月小楼扶额，此时此刻,她是真理解不了这位的脑回路了。 “千颜仙友，您没事吧？” 千颜给她问的一头雾水了。 “我有什么事？” “你到底明不明白，随便毁了别人东西的行为，与再找个相似的来偿还，是两回事？” 千颜却不认为这有什么两样。 “有什么两样？本尊将你的东西毁了，找个新的来补偿，一人做事一人当，天经地义。” 月小楼叹息。 “不一样，第一，你擅自抢我东西毁了是有意而为；第二，我不需要你给的，所以你送我个相似的也没用，拿回去。” 她的【没用】又触及了某人的逆鳞，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她不接，便拉出她的手塞她手里，并且公然道。 “我也告诉你，第一，那个玉葫芦是别的男人送给你的，本尊看着碍眼，不会让你戴，就算有复原的法子也不会给你复原，所以你死心吧！ 第二，这个坠子是本尊给你的，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戴都好，都得给本尊收着！” 月小楼看着他塞到她手里的玉葫芦，感觉着实窝火。 “你是强盗吗？” “就强你了！” “……” 月小楼觉得，她和这人说不通，还会折寿，她想或许应该有别的法子降这魔祟，可……什么法子？还是没有头绪。 “小楼？千颜仙友？” 月小楼本来就是睡不着赶早来大殿中等待上课，顺便静思的，结果清净没落到，方法没思到，又给这人寻来扰了清静，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便给先寻月小楼而来的流光撞见了。 “你们在吵什么？” 两人一时间无法圆场，就那样沉默了，流光以为月小楼又被欺负了，过来却看见月小楼手上的玉葫芦，晶莹玉润的十分可爱，不由转移了注意力。 “好精巧的玉葫芦坠子呀？小楼，是和你脖子上挂的一对吗？” 同一个寝室，小流光倒是知道她脖子上有个玉葫芦，而千颜给她找来的这个，大小质地虽然一样，可颜色要更艳一些，明显是两个，流光倒是也没将这两个玉葫芦之间的联系想的太复杂。 月小楼给流光闪着光芒的眼睛盯的灵光一闪，仿佛就怕她生出什么歪门心思，也想宣誓这坠子是谁送她的，千颜在她张口之际率先道。 “在下昨日不小心扯了小楼仙友的坠子线，将那玉葫芦给打碎了，今日便寻了个差不多样子的来赔给她，不成想，小楼仙友觉得太贵重，不愿收，便与在下争吵了起来。” 月小楼转头看他。 虽然早领教过这人这张搬弄是非的嘴巴，倒是没料到此人厚颜到如此地步？还敢宣之于口？ 千颜一脸正色的望着流光，却好像完全没接收到她目光的样子。 “这样呀？” 起码在流光看来，千颜这番说法合情合理的，也理所当然的跳了千颜设的这个圈套，将月小楼那只手替她卷住推回，替他做了说客还不知。 “欠债赔偿很正常呀？小楼你就不要介意了，收便收下了，等等……千颜仙友为什么会扯了小楼的坠子线？你们昨天做什么了？” “……” 两人这下是囧窋了，倒是没想到这小姑娘脑子一转，将事情转到这里来？ 说掐架了？不太好听？说亲亲了……月小楼猛然警钟大作，警告的瞄了那人一眼，千颜微微耸耸肩，打消这个想法。 还好这人不是真下作的那种人，月小楼松了口气，站起来，将那玉坠塞到流光手里，转移流光的注意力道。 “流光你好像很喜欢这坠子？既然这坠子是赔偿给我的东西，那如何处置便是我的事，如今我送给你，里面还有一个镇魂符哦！是个很不错的法器护身，记得随身携带，保你安安康康。” “啊？” 月小楼说完便走，丝毫不给某人任何纠缠的机会了，留下流光托着手上的玉坠子却是心情复杂了。 回头看看，果然，因为月小楼当场将坠子甩手送人，千颜仙友的脸色很不友善…… 小仙子怕怕的吞了吞口水。 “千颜仙友？” 千颜是暗暗做了个深呼吸调整，才将脸上的僵硬化成寻常的温良笑容的，格外绅士的对小姑娘道。 “既然她给了流光仙友，仙友好生收着便是，好过珍珠蒙尘束之高阁。” 话音落，他也离去。 小流光看着这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心情复杂。 “所以……” 她是渔翁得利？看着手心中格外晶莹玉润的玉葫芦，她背脊颤了颤。 “更像接了个烫手山芋。” 第54章 不食人间烟火 算了，先收着，改天找机会还给小楼或者千颜吧！ 她这样想着，又想到一件事，对快走到门外的小楼道。 “对了小楼！你这么早来大殿，是和凤羽老师约好的吗？” 月小楼闻言回头，有些不明的摇头，她停下来，千颜听到小流光口中的那个人，也不由停了下来，而月小楼这一摇头，显然把小昙花仙困扰住了。 咬住手指满是疑惑。 “那凤羽老师刚才在门前做什么？难不成……抓-奸？” 两人直觉不喜欢这两个字，千颜蹙眉，月小楼恍然。 “他已经，回来了？” 月小楼是震惊的，是震惊刚才她与千颜在里面吵架，怕是已经让凤羽知道这么多天困扰她的人是谁了，以那人的性子，既然知了必然不会对她袖手旁观。 而千颜惊过之后却是释然了，看来他们这暗中的较量，很快就会转移到明面上了。 果然，今天的艺术课，他们的凤羽老师没有再缺课，只是不知是凌霄殿的公务过于繁重，他们老师还没休整过来便来给他们上课的关系，还是老师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课堂上的气氛，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重，跟着他们本来就不食人间烟火的凤羽老师，也更加……不近人情了。 “想要修行必先修身，欲要修身，必先修心……” 月小楼因为上课之前还没找着机会与凤羽解释，心里很不安，可她这幅明显**被抓现行的胆怯小媳妇样，却是侧后方的千颜无法看下去了，捏了个诀便与她神识传音。 “你很怕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月小楼蹙眉，偷偷往他这边瞄了一眼，随即用传音过去怼他。 “我们什么关系？你不要瞎说！” 千颜不乐意了。 “翻脸不认人是不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鹤？” 月小楼今天本来就心绪不稳，给他这样一逼更燥了。 “我怎么了我？我做什么了？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千颜给她举例。 “梦里花落知多少？书库深深慰我心，我脖子上还有你留下的记号呢，你这便全忘了？” “……” 月小楼觉得，以后她或许应该在脑袋上刻上“千颜勿近”四个大字，为什么这家伙会觉得她被胁迫下的妥协，成了这么暧昧的私情？ “咻……” 就在月小楼郁结的要吐血之际，前面讲课的孤高人儿看也不看，抬手却准确无误的将手中戒尺甩到月小楼侧后方…… 月小楼给戒尺带起的冷风刮的一个精神抖擞，就听一众同学的屏息惊呼中，“噼！”的一声，戒尺被人以无形冷刃开，抬手便经过月小楼耳际，反回原处。 白衣身影依然坐着，动也未动，抬手便将一个戒尺劈成两片竹片的利刃拍在案几上，嘴上毫不耽误的继续讲着刚才的课。 “欲要修心，必先静心。” 他停顿一瞬，放了手中的书，转头过来，一双颜色浅淡的瞳孔，如同覆了一层冰层，看似与寻常看人的目光无异，却是冰冷无比的盯着那个没有受他这一戒尺，还毁了戒尺如数奉还的黑衣学生，道。 “这位同学，你这心，似乎不静？” 整个大殿的新人，都被这突然冷厉的气氛凝固住，尤其离月小楼近的同学，亲眼看着那戒尺前后飞行的轨迹，已经窃窃私语成一团。 “有没有看到？凤羽老师的戒尺轨道，是成弧形绕到千颜仙友那边的，明明可以成斜线直接飞过去呀？” “我也看到了，千颜仙友挡回去的戒尺，是特意调整了个角度原路返回的。” 第三个同学问了；“为什么？他们在较劲耍帅吗？” 第四个同学困惑。“与小楼仙友又有什么关系？都堪堪蹭到耳朵了……” 被两个较劲耍帅的人夹在中间蹭到耳朵的月小楼，已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的在位子上僵直了身子。 呐！这究竟得罪了谁？得罪了谁呢？小羽毛那样，果然是生气的吧？是生气了吧？ 月小楼惶惶不安，反之给凤羽老师那么直接用戒尺扔的千颜同学，反倒云淡风轻。 “老师的心，好像也不怎么平静？” 凤羽倒是没怎么与他纠缠，也没想与他纠缠，倾身而起，负手经过他之际，底眼扫下来，眸色更是清冷孤绝。 “巧言令色。” 却在背身而去之际又道。 “千颜同学既然不服，那便将这篇修行论抄个三十遍吧！” 众人一惊，便是千颜也意外，这人还用上罚抄了？真当他们是小学生吗？ 众人不知千颜仙友是惹了这位脾气不好的老师，还是无辜承了这老师的怒气感到惋惜，还没来得急表示自己的同情，就听那遗世独立的凤羽老师又道。 “小楼同学既然课堂上无心听讲，便课下将这修行论给背熟了，要抽查的，通过才能离开。” 月小楼更一动不动了，众人；所以说，这位凤羽老师，还是心情不好吧？ ———— ———— “看看你的小羽毛师傅，多无情？” 人都走了后，被留堂的两人，背书的背书，抄书的抄书，显然，抄书的那个被这样罚还不安分。 “你是他亲徒弟吗？之前你有追求者，他也是这样给管着你吗？” 月小楼原本在默读，给他扰的只好读出声来，还是不堪其扰，又从最初的低声加大声音，想屏蔽掉这人的干扰。 千颜放了笔，歪身托腮来看她一本正经背书的样子，倒是比平常正经稳重多了，可长的一张娃娃脸，个子没长齐，老道一样坐的端正的捧书读着…… “修行必先修身，欲要修身，必先修心，欲要修心，必先静心，静心其道，除垢去杂，调息忘尘，神与万物容，入景入境……” 千颜越看越是一个赏心悦目，喟叹！ “我家孩子认真起来还真是可爱啊！” 月小楼声音顿停，脸上的正经拉下来，转头过来窝火道。 “喜欢孩子去人间走一趟，满大街都有需要你收养的孩子！” 说着要举书继续读，千颜却不肯罢休的，又往桌子上趴了趴，貌似聊天道。 第55章 惩罚 “只喜欢面前这个。” 月小楼没办法读下去了，脖子微僵，这人要不要这样扰人正事？ 侧后方的人探着脑袋看她，没看到正脸，只看到同样红了的耳朵尖，意外。 “你脸红了？” “没有！” “呵呵！果然还是女孩子呀！” “……” 月小楼无奈，道。 “你可以什么都不用说，老老实实保持安静，我会觉得你比英雄救美时更帅气。” “本尊什么时候都很帅气，不用比任何时候都帅气。” 所以，他不打算老老实实是吗？ 月小楼思索着要不要去小羽毛那边背书，千颜看看除了他们空无一人的大殿，却是心情极好，道。 “不过，还真是要感谢你那位小羽毛师傅，虽然当众被罚很没面子，可这样与你单独相处也不错，简直是因祸得福……话说回来，你那个小羽毛师傅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帮了情敌这么大的忙呀？” 月小楼脸上的肌理僵硬，这人到底有完没完？都已经给他搅合的小羽毛连她也罚了，还想怎样？ “小楼同学。” 月小楼正忧虑着，后面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陌生的冷漠，是今天特别不好亲近的凤羽老师，月小楼背脊发颤，内心崩溃。 是千颜同学有隐形的乌鸦嘴功能？还是小羽毛本身就在外面呀？怎么这边刚念到他，这人就像召唤兽一样现身了呢？ “过来办公室来背书。” 白衣身影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明显不甚和蔼的说完直接便转身离去，连看那个情敌一眼都没有，好像他重新回到这里，就只为亲自传这一句话。 月小楼叹息，认命的抱着书向他而去，话说，还没背完呢…… 千颜倒是没有因为喜欢的姑娘被情敌叫走生气，只是关于这人出现的时机，让他蹙了蹙眉，不由嗤笑。 “这人是反映弧度长？还是才惊觉？” 不过，显然他也没这个立场给他创造机会就是了……这般，不过是一个借机将月小楼留下，随后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独处，再者…… 不过是为确定月小楼对他的态度，才放任他与月小楼这么长时间独处吧？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铅华宫殿下，怕是……未必真不食烟火吧？ ———— ———— 千颜所揣测的倒是没错，起码将月小楼留下来，凤羽不是没有私心，只是显然月小楼还不知。 本来就特别怕这和个平时好说话的人生气，今天还给他当场撞到那种事，他没有直接下黑手，绑千颜，闹的不可开交她已经很意外了。 可如此之下，这人便像个积累的火药库，而且是周围悬着火源的火药库，不知何时就会爆炸。 眼看他将她叫进来后只忙着用之前那颗清玉石泡水，也从脸上看不出他喜怒，月小楼心里更没底儿了，只好自己局局促促的开口。 “那个……小羽毛，我……还没背完，可不可以再给我15分钟……” 清绝的身影却突然回身，手上递来一杯给那清玉石泡过的水。 “先将这水喝了，脸色这么差，这两天又没睡好吧？” “咦？” 月小楼惊异的看着他面上虽然如故薄冷，可眼底是对她如故的温柔，不由有种劫后余生的恍然，不敢相信的问他。 “你，不怪我吗？” 凤羽眉宇上染上一份无奈。 “我还不知你？虽然有些不高兴你给这样难缠的对手缠上还不肯告诉我，可这些根源终究不在你的，赶紧把这水喝了，看你脸色成什么样子了？一个比基基兽等级高点的对手而已，至于这般废心思？” 月小楼心头的石头彻底放下，欣喜的接过他给的水喝了，本来就沁凉甘甜的水，今天入喉更感觉春雨落大地的滋润，再与他开口，就没那么重的心理负担了，问他。 “那个人很厉害的，是得废些心思，不过……你罚我背书，不是因为生气是什么？” 凤羽拿她毫无办法的摇头，只好与她坦白，也免得以后每次将她留下来她都战战兢兢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虽然，她也确实做错事了。 “我不在这两天，你状态明显下降不少，想来应该是先前急于求成，你的伤势好的不稳固，所以以后的调养和修炼，我还是要盯紧一些，你这身体，不能大意。” 月小楼感觉整个人都被一种暖洋洋的气流包围，笑的幸福的钻进他怀里，同猫儿一样蹭来蹭去。 “小羽毛，你未免也太好了，都让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了。” 凤羽给她蹭的心口也暖洋洋的，跟着脸上的薄冰也给春水融化一般，溢上几分笑意，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好笑道。 “好啦？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那么介意让我知道那个人了吧？” 月小楼在他心口抬头，有些委屈道。 “还不是怕你太激动？真做出什么违背神明准则的事怎么办？” 凤羽心头一热，心里的那块芥蒂彻底冲散。 “原来，是担心我？” 月小楼倚在他胸膛上，叹息。 “唉！谁让你之前在人间的反应太大了？再说，我现在不是以前了，好歹也算个神仙了，不能什么事都靠你吧？” 而且这事，她是真不想连累他，除非她能确定，他真有和那个人抗衡的能力，那个人的身份，她还不能确定…… “小楼儿，你将我看的太弱了。” 拦着她，凤羽也稍稍有些失落，更多却对她想独立面对以后艰难的忧虑，他的楼儿长大了，现在只是开始，以后他无法触及她心思的地方，怕是更多，那时，该如何与她最近？ 仿佛就怕渐行渐远那天太快来临，这天凤羽还是从月小楼探出那个千颜在梦中对她的纠缠。 月小楼不敢说对千颜身份的困惑，更不敢说那人在梦中三番两次的就差**，可便是简化的再厉害却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被那个人欺负了，可能还是搂搂抱抱又亲亲的那种。 月小楼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凤羽却不能真当做过耳的风听过就算了，于是认真的告诉她。 第56章 趣事 “那些都不是真的，明白吗？” 月小楼吃着他准备的夜宵，连连点头。 “嗯嗯。” 凤羽在她身边坐着，还是一本正经道。 “人间有一种说法，梦里发生什么现实中便是相反的，所以如果梦里的情景你与一个人很亲近的话，基本上现实中你就是特别讨厌那个人的。” “？” 月小楼觉得，或许刚才应该咬牙到底？ “不过面对这种术法高深，品行不怎样的倾慕者，也不能每次都寄希望谁能来让他打消念头，楼儿，这样……” 他像是想到一个极好的主意，认真告诉她。 “以后每天无人的时候，你都来荧光湖边，除了日常的疗伤修习，我再多教你些镇魂固守的法门，如此莫说如今一个心存不良的倾慕者，便是遇到再凶恶的恶灵，都不必惧怕。” 月小楼蹙着眉，笑的如哭。 她的小羽毛呀！果然还是很介意她梦里与一个男人暧-昧的事呀？ ———— ———— 第二天，凤羽与教授体能修炼的酒仙于归换课。 “千颜同学心绪不宁，课后留堂，入定两个时辰，小楼同学的作业不理想，课后重补。” 众人惊异。 第三天。 “千颜同学音律戾气太重，留堂默清心咒三个时辰练琴，小楼同学音律太差，回头来后山练习音律。” 众人默……已经习惯。 于是今天开始，灵修殿的新手神仙们也确定了一件事，他们的千颜仙友与小楼仙友，是真得罪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绝色老师了。 至于千颜？他更能确定，这人除了是冲着月小楼来的，就是针对他这个情敌来的，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堂而皇之的针对他？除了月小楼这个因素，怕是第一天与他对上的时候，那一时的义气反击，已经让他察觉到什么…… 他这番思量着，因为他一连三天被留校，那两个与他同来的左右手坐不住了，左罡还好，最起码是个厚道人，不解或者有意见都会憋着，可随他一起前来的，还有个不厚道的柒九。 “当年2000岁可飞升上神，就算堕世重修，也不过短短500年便重回巅峰，现在跟着一群半大的孩子一起当新人不说，还被小自己那么多岁的小老师穿小鞋罚留堂，还一连三次，尊主大人，您莫不是爱上这种被罚的感觉了？” 千颜同学不动如山，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琴弦，起码对于外人来看，他是在认真的体味着琴音的真正境界，至于他身边的远远近近的两个同学，更像是同殿同学无聊留下来与他闲话的，所以他们三人混在一起，倒是也不引人注意，事实上…… 千颜很想将这个人直接打包扔回穹极宫。 “如果你留下来只为了说这点事的话，可以滚了。” 长的文质纤弱,白白净净的少年郎，看似无害，可只有在场的两个与他待过太久时间的人知道，这人切开……有多黑。 “当然不是，我是来告诉你一件趣事的。” 情敌的动向啊？他自是有兴趣的。 千颜转去目光。 柒九一本正经的望望周围，压低声几分，说故事一样道。 “话说这小老师虽然不食烟火不近人情，可一副能让月色蒙羞的清绝皮囊却是真真受小仙子们的钟爱，刚才后山，不过一截小路的时间，便有五个小仙女以琴艺不通等各种课业问题，想让他指导借此接近，这位殿下可好……” “一如既往不近人情的让那些小仙女去找同学交流，回头却是又给小鹤仙补课，又带吃的喝的喂养，小鹤仙都给喂养的圆润两圈了，还亲自给她指导修为，真别说，那小鹤仙的修为，精进的简直飞速……” 听到这里，千颜是真不想再听下去了。 “也就是说，铅华宫殿下与这个小鹤妖在入仙门之前就认识的，且关系匪浅，甚至小鹤妖能700年成正果，他起着很大的决定性因素，小鹤妖便是入了仙门也很信任他，甚至……这两人有着更深一层不可告人的关系？” 柒九点点头，千颜望着他，不甚愉悦道。 “你还有想告诉本尊的吧？有的吧？本尊能感觉到。” 柒九又点头，严肃道。 “所以同样被留堂，实际上只有你一个被罚，你的小情人被情敌拐走约会的很愉快。” 这不是信息，这是……这人恶意的刀子，所以千颜毫不犹豫向这人踹出自己早已蠢蠢欲动的脚…… ———— ———— 同样被留堂，有人被自己的部下笑，有人给亲亲师傅假公济私，带出去疗伤之际进行约会…… 月小楼自然也管不了此时千颜的近况，实际上也没想管。 深夜，凤羽一如既往的帮他修炼完，将他送回女生宿舍，一如既往的嘱咐她要注意一些什么事项，一如既往的告别。 “既然你不想将一切交给我来处理，那就好好休息，专心修行？” “嗯！” “灵修殿不开晚饭，如果你实在太饿，就来铅华宫找我，或者每次离开食堂前将自己的杯子装满，也能顶到第二天，明白？” 月小楼有些无奈，这人是真将她当做女儿照顾了吗？谁要做他女儿呀？ 所以整个人的精神也没那么好了。 “好。” 凤羽拍拍她的头，倒是一个心情愉悦。 “好了，回去休息，记得睡前饮了仙果汁。” 可能被他的心情感染，月小楼心里也没那么烦闷了，脸上愉悦几分，乖乖点头。 “嗯嗯！” 只是今天，他们谁也没发现，如此深夜，这个时候还有人在外游荡…… 而那个游荡的人，同样也注意到在这女生宿舍不该存在的身影。 那位风姿秀丽的铅华宫殿下呀……他竟然与这样的人有瓜葛？ …… 反之，凤羽在离开女生宿舍的时候，却遇到另外一个人，一个可以说毫不意外的人。 在察觉到迎面击来的凌厉之际，他一手挡着一手已经布下结界，同样也将那个袭击他的人笼罩在其中，再扬袖回了一击，同样没能奈何那人如何，在这方如同另一个世界的结界之中，倒是没造成结界之外任何动静。 第57章 反唇相讥 两人一人一招，像是扯平了，都没有再进击，凤羽冷嘲。 “这便沉不住气了？” 只有这点本事吗？ 立在他对面的黑衣人，与他的轻蔑态度不乘多让。 “你呢？为何明知我是当日坏你好事的人，反倒只字不提？” 凤羽貌似无意，眼底却隐隐晦暗唇角微扬。 “果然是个机警的呀！难怪盯上那孩子，不过这样一来，我倒是罚你罚对了，可惜呀！” 他转身，正面对他，毫不掩饰道。 “现在在天界，不需要这么聪明的人，尤其新人，不过……” 他又第一眼看了一下他上下，视线在他腰间的古玉佩上扫过，凤目中的讥讽浓烈。 “想来你也不是天界的新人，所以无需我这番提醒。” 千颜摇头轻笑，几分无奈，几分释然。 “果然呀！并没有能瞒得了殿下多少，殿下知的，也比她想让殿下知的多。” 今天听到柒九那番报道他就在想，这铅华宫殿下只是这点小打小闹的给他穿小鞋，想来他的身份和来天庭的目的月小楼怕连累他，没有说的。 可那位毕竟是铅华宫的殿下，若真将他与那天晚上的事联系到一起的话，能想到的，怕是比月小楼不想让他知的都多，如此一来，更不能坐以待毙了，所以才趁今天来一探虚实。 这不过一招，两句话的功夫，彼此的底细起码已经摸个六七分，这人在那一戒尺的交手中，也确实窥破他就是那天在管理局撞上的人。 所幸凤羽也不在意，甚至可以说很是坦然。 “没办法，不能说孩子不想让大人知道她的烦恼，大人就真的放任她在危险边缘试探，倒是阁下。” 他反唇相讥。 “天庭管理局，除了日常出入的任职神官，也只有太子以上的神尊可入，阁下屈尊降贵在一众新手神仙的灵修殿混迹也便算了，还能擅自出入管理局而悄无声息，阁下……又是何方神圣？” 千颜汗笑，不置可否。 “在下是谁倒是真没那么重要，反倒殿下……” 他又问。 “因为在乎的人，敏感的事，人都会有所隐瞒，哪怕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这都无可厚非，不过，显然殿下的隐瞒，想要藏得更深？” 他的视线，一刻不移的盯着他，仿佛不想将他任何表情遗漏，问。 “毁了属性石，又想隐瞒什么？” 凤羽抬眼看他，只笑得有些凉意森森，却一如往昔那般带着距离孤高，问他。 “你在怀疑什么？” 怀疑什么？那个猜测，千颜沉默，不敢言。 千羽看他这样子，脸上却是漾起一个与他往日的清冷沉稳多少有些不同的轻狂。 “若不敢想，便别再寻下去，反正那孩子如何，与你也不会有多大关系。” 他这番笃定让千颜更确定，那个小鹤妖的身份，或许正是他最担心的那一点，可同时，这铅华宫殿下，与月小楼的真正关系，也复杂起来…… “就像我刚才说的，在天界，不需要那么聪明的人。” 在这场会面的最后，凤羽像是提醒他。 “真正聪明的人，都是会藏的。” 这，就是他对他的事知而不言的原因吗？ 有些无奈，不过也不在意了。 是啊，都是会藏的，毕竟几万年前那血淋淋的例子，还悬在这九天神佛脑袋上。 不过……千颜又想到一个方向。 月小楼与他的关系，这个铅华宫殿下藏着掖着，对那小鹤妖本人，也是藏着的吗？或者说…… 千颜眼底幽暗凝聚。 对她来说，铅华宫殿下所有的一切，本身就是藏着的？ 第二天，月小楼在玲珑阁再次被千颜给堵住…… 月小楼本来见这人就是跑的，可她这小短腿儿，想也知道跑不过这人1米8的大个子，何况还是在这来路被封的书库里？ “又干嘛？” 月小楼认命了，却是没好气。 千颜看她这个小气包的样子，却是心情极好，可在想到她与铅华宫殿下的真实关系，心头却是隐隐沉重几分，望着她眉心的那抹很像天生的丹霞印，恍然出神。 这小鹤妖这么小一点点，不过700岁，她究竟知不知自己身上藏着天大的秘密？ “你怎么了？” 他来堵她，月小楼本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不是威胁她，就是欺负她，却没想他堵住她就不说话了，再看他，他眼里看她的那种怜悯，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千颜回神，面对她乌溜溜的探寻大眼，只笑得别样温良。 “没事儿，就想看看你了。” 月小楼警觉地抱住自己。 太多的经验和直觉告诉她，一个人越是这样说的时候，越是有事儿。 这人摸不是……突然中风？得了什么天大的不治之症？ 头上迎来重重一记爆栗，月小楼吃痛捂头，泪眼汪汪的在看这人，哪里还有什么怜悯多忧？简直魔王现世。 千颜阴测测的问。 “想什么好事呢？” 月小楼惊心，妈耶！这人真有读心术？ 千颜倾身，脑壳几乎贴到她脑壳上，眼底光芒渐盛，道。 “是，所以别对我说谎，更别在心底骂我，我会知道哟！” 月小楼委委屈屈将自己缩进书架里一点，赶紧转移话题。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会读心术，不要让我再在心里骂你？” “这倒不是。” 千颜回神，才想起正事儿，直起身子，也离她远了点。 “我是想问你，对于你那个小羽毛老师你了解多少？” 月小楼本能警觉起来。 “什么意思？你问这个做什么？” 千颜眼底幽怨几分。 “他对外的身份，表面上好像是在铅华宫当值，来回往凌霄殿跑差事的神官，可这人的修为与气质，明显不像是一个单纯的文臣武神，他这么一连几天的给我穿小鞋，而我却连给我穿小鞋的人具体身份都不知，你不觉得这样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吗？” 月小楼想到这些天，同样被留堂，每次这人是真在受罚，而她则被凤羽带去又是好吃，又是好喝，还开小灶亲自帮她精进修为，心里顿时…… 第58章 情窦未开 有些暗爽。 可在对上他警告过来的眼神，立即烟消云散了。 想张口就告诉他，突然想到自己和他真正的立场，立即反应过来警惕地问他。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千颜倒是也有准备，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看灯光下，隐约可见里面是写了字的。 月小楼莫名的望着他，千颜摇了摇手上的纸，一副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道。 “我可以将永久gps的定位方法告诉你哦？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吗？” 月小楼立即笑逐颜开，一把抢过来就先查看真伪。 “早说呀！你用术法来交换，不比你自己说话有分量？” 千颜蹙眉，合着他的话还不顶一个术法有用？ 心里有些嫉妒她手里那张视若珍宝的纸了，可想到正事儿倒是也没忘了分寸，郁结的提醒她转回正题。 “现在可以说了？” “吭吭！” 月小楼确定这个术法基本没有掺假，这才重整脸色，保持认真道。 “这你还真是……问错人了。” 千颜蹙眉，阴了脸，明显一副不信她的样子。 “翻脸不认人是不是？你跟他关系那么好，他那么照顾你，明显入仙门之前就有奸-情，你会不知他的底细？gps还我。” 月小楼躲开他来抢纸的魔爪，离他远了点耸耸肩，倒是一副不以为然。 “跟你说了你不信，那也没办法，但是收的费用概不退还。” 千颜困惑，又问他。 “那你为什么会说你来到这个世界就认识他？” 月小楼顿了下，想到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让这个人抓把柄的，倒是更坦然了。 “我说的没错呀，上次就告诉你了，我在丹霞山下认识的他，他将我送到丹霞山学艺，平时他想看我或者我到修行的关键时刻，比如历劫，比如渡劫的时候，他都会来看我，但不干涉，至于她是什么神尊，你觉得如果连你都看不出来，在他有心掩盖自己华光的情况下，我能看出什么来？” 千颜眉头揪的更紧，表面好像很忧虑，内心却是有些意味不明。 果然呀！她不知，那铅华宫殿下，究竟想做什么？ “那……” 看到这个情况后，千颜更担心另一点。 “他会是我的情敌吗？” “当然……” 因为不想连累凤羽，月小楼想说不是，可又想到这人对她本来就是有恃无恐，若让他知道没有情敌，他岂不是更肆无忌惮？ 所以话锋一转，又隐隐得意地改了到嘴边的话。 “必须的，毕竟与你相比，小羽毛与我认识的更早，也比你温柔，会照顾人，起码有一点更能确定。” 本来因为她那个【当然】出口，千颜已经一口气儿岔开了，给她这样【必须的】，然后又一连举了那么多，必须是情敌的例子，千颜更是想直接抽这有意扰他心堵的小鹤妖了。 可听到她能确定的一点，他又不由心揪起来，果然就听她道。 “他对我来说是安全的，会保护我，可你……” 上下看着他摇摇头，月小楼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可是对我动过刀子的，之后就算不杀我，也是威逼利诱满满的套路，哪里有真心可言？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是啊！她没理由信他，可…… 千颜心头千斤重。 她不知的是，有些人便是恩施天下，也是能将最亲近的人伤到体无完肤。 这小妖，她不会明白他此刻忧心她的心情，她的心，不在他这里…… 只是，面对那人小心的藏着，这小东西深受那人影响，也是个会藏心事的，竟是……将他也瞒住了。 可笑他还当她……情窦未开？ 天庭北角有一山，山峰不算高，却有仙雾缭绕，山上一座奇巧小殿屹立山峰顶端，仙鹤与通身碧翠的仙鸟在屋脊上下结伴而飞，有些幼小的，则在屋前啄食。 一灰白散发青灰袍子的老者，在屋檐下席地而坐，用龟壳摇着铜钱卜卦问吉，旁边的青衣小童奉上茶水，看老者卜出的卦象，却是看的一头雾水，最后还是抬头来问老者。 “师傅，你算出今天还会发生什么事吗？” 老者摸着胡须直起腰身，悠悠道。 “嗯……将上个月在蟠桃宴上藏的雪花玉露糕拿来，另外把茶换成去年灵修殿送来的春风醉，有贵客到。” 小童肉肉的脸上僵硬了下，有些尴尬道。 “师傅，这样好吗？您不怕贵客说您抠呀？” 老者瞪眼。 “怕什么怕呀？那老家伙上次敢拿次品的春风醉忽悠老夫，老夫就敢拿他送的春风醉来招呼他。” 小童这才明白这师傅今天怎么这么火大，合着这贵客是老冤家？ …… 当灵修殿的殿主驾着祥云翩翩落到这小山头上，小童的茶点也都端上来，赶紧先回屋避开了。 “老东西，老朽来看你了！” 月上下了祥云便朗朗吆喝着，屋檐下的老者看了他一眼，自己摆弄自己的龟壳，权当没看见，月上来到这也不见外，径自挥开见了他过来，自觉围上来的仙鸟仙鹤，又径自坐到小几对面的草团上，看见桌上已备好茶点更是愉悦。 “嘿！还是你这老朋友贴心，知道老朽要来，先准备好待客的茶点了。” 说着就抬手捏了块糕点先吃，青灰衣的老者只瞄了他眼【呵呵】冷笑，果然就见月上糕点入口，吃的他皱眉。 “有些怪味。” 又喝茶，立即朝外面喷了出乎来，那老者乐了，笑的肆无忌惮，月上回头再嗅嗅那茶和糕点，不由黑了脸，拍着桌子火大道。 “好你个司命老头！你要不要这么计较呀？这春风醉你还放着呢？上个月的糕点也敢拿出来待客，你也不怕你这抠的毛病给传出去。” 青衣老者……也就是司命星君却是一副理所当然。 “专门给月上殿主您准备的，味道如何？” 自然酸爽的难言，月上酸的白胡子都要炸起来，无奈仙人骂人伎俩有限，味蕾又酸的一时不顺，指着他抖着手，最后才骂出一句。 “为老不尊！” 第59章 一窥天机 “您可拉到吧！” 司命星君一把将他手拍下，将怀里抱的龟壳又摇了摇，摆弄卦象，一边说着。 “反正您老人家百忙之中来这里，也不是为吃老夫这茶点的，仙人倒是不防有事直说。” 月上收了手，脸上笑意几分无奈。 “这也是你算出来的？倒是不防算算，老朽前来所为何事？” 司命从小几的卦象上抬眼，望着这明显有事前来，却不肯坦诚的老朋友，精明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邪气，道。 “要不要老夫算算你今天有没有换内裤？” 月上老脸一僵，随即漫上两坨可疑的红云，赶紧摇手。 “不必！” 然后也不拐外抹角了，从袖中掏出个写了名字的纸条给他。 “月小楼？” 月上看了上面的字，叹息了声，抬头看他，有些无奈。 “这个小鹤仙在入班测试上的事，果然让很多人都很在意呀！” 月上微怔，随即升起不好的预感。 “还有谁来你这里算过？” 司命看他明显介意的样子，到底没开口，摇摇头。 “算了，这些人，你还是莫要知晓的好，我知你护犊子，但凡入过你手的孩子，没有不心疼的，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没给他们算，只言属性石出错也是常有的，何况刚入仙门不久的小妖仙？所以你也莫要追问，更不要再纠结下去。” 听他说没给那些人算，月上倒是松了口气，可他让他别纠结，却是不能的，他提醒他。 “你也莫忘了，属性石原是验魔石，而且这孩子不只是在属性石上有所异象，那日检测会后两天，我问柳生她的情况，她受那么重，竟然比预料中的快很多的愈合了？ 便是仙者有比凡人妖身灵体有着优越的自愈能力，铅华宫殿下也有说帮她私下治疗，她的自愈能力，还是太过超乎常人了，再说这些日子……” 月上仙人很是忧心的一一给他言明他必须要知道的理由。 “她的修为虽然没有太过冒头，但稳扎稳打，保持在前几名，时而小幅度波动起伏的样子，反倒像是刻意在隐瞒真实力量？我的学生，别人不知我必须得知是什么。” 司命看着他着急，却是好笑。 “又如何？就算你知了，那孩子一心向道，并无险恶之心，你就忍心因为她的出身就将她遣回下界，永世不得翻身？” 月上僵住，看着他镇定如山的样子，有些不确定的问。 “司命，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已经先为她卜过卦了？所以才这么笃定？” 司命摇头。 “我只是从那孩子面相上隐约看出点快要遗忘的气，隐约又不是好的现象，可我也探过那孩子的灵海，虽然有些意外有沼泽老槐这样危险的东西，但其外，是一片祥和郁郁生机，灵海是一个仙者内府的镜子，若是一个性情恶劣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生机辽阔的内府的。” 月上长叹，望进他眼里，也道。 “沼泽是险地，老槐招鬼魅，包围着这些的却是一片辽阔生机，也就是说这孩子是个矛盾体，可成神佛，可成邪魔，我不能在我的学生危险的时候，却无法拉她一把，九万年前那场遗憾，老夫不容许再发生。” 司命怔怔的看着他坚决起来的态度，良久，汗笑，出口的话却是沉重非常。 “果然，你还是很在意前太子的陨落吗？” “……” 他似乎也没打算要他的答案，在月上的沉默中，满是遗憾的自嘲着自答。 “也是啊！那毕竟是你第一个教的学生，他们却将你支开，那样给流放了，之后弄的连人都不见踪影，也是几百年后堕神成魔，造成异象才无法遮掩，就这样，他们还是谁也没给你个交代，月上……” 虽然不愿揭开他最后的遮伤疤的纸，司命此刻还是问出口。 “你是恨他们的吧？所以宁愿待在灵修殿千千万万年，也不愿去凌霄殿与他们同流合污？” 月上回神，好笑不已。 “哪有那么大心气儿呀？都已经行将就木的陨灭年岁了……” 虽然这样轻描淡写的说着，那个他本以为早该忘记的黑衣身影，却一瞬间因为旧事重提，那小小少年的黑衣背影，隐隐灼灼再次闯入他的意识……月上最后的尾音骤然哽咽，像是无法压住无端涌起的痛苦呻-吟。 再回神，认命了，也坦然道。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今天老朽一定要知月小楼的来历……” 司命见他就算折寿也要一窥天机阻止不住，便也放弃了。 “好！老夫给你算！” …… 这天，老仙尊陪了老脸，折了三坛好酒，得到答案却是不尽人意，老仙尊便是一路飘乎回了灵修殿，都还无法释怀。 占卜算命，排四柱八字，后推命演算，可算大运、小运、流年、命宫、用神、星宿神煞等…… 一般来说是这样，可今天司命星君算这一卦，便是他这个旁观者看着，都有些惊险。 不知是今天的时机不算好，还是司命星君的状态不太好，总之这一卦一切演算步骤敲定，显示的卦象却是司命这个老星君也无法解释的通顺。 司命连连又推算两遍，还是算不出这个是什么卦象，惊异。 “什么都没有，一切皆无？” “何意？” 司命摇头，自己也无法接受这个解释，只好道。 “应该是失手，我再卜一次。” 月上；“……” 第二次，一切顺利，便待落定揭晓之际，突如其来，【砰——】一声，好好的龟壳设备无端从内炸开，天雷大作…… 两个老仙翁本能长袖覆面，挡了这波突如其来的迎面灾难，同时转头看天上的风云涌动，时而雷声狂躁，皆是心头不安。 相识一眼，都从对方脸色上看出一些不好的颜色，再看两人之间的道具，铜钱早已烧焦，龟壳烈的七零八落，对在一起怕是都找不齐了…… “怎么了怎么了？师傅和老仙翁打起来了？” 小童在里面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匆忙出来询问，却给司命一抬手，直接将小小青衣小童拂回屋里，关在里面。 第60章 魔障 “无事，你好好清理内堂便是。” 可月上看的清晰，他这个老朋友的脸色，从刚才的震惊过后，便白的吓人，还发怒了。 “看你这个学生能耐的？把我的千年神龟壳都震碎了！” 待反应过来，他也没好脾气了，拍桌子催他。 “啰嗦什么？这什么意思？快解！” 司命又抬头看看好像一时还无法停歇的天昏地暗，叹息摇头，也毛躁起来。 “解什么解呀？没看到都这个样子了吗？散了散了，今天不适合卜卦问吉！” 说着起身就要走，也不管他这个客人还在了，自然不能放他的，探身过来，拽住他袖子就道。 “你休想这样就打发我，今天问不出个结果来，老朽就不走了，让你每天好吃好喝好伺候着。” 司命急。 “你这老头还有完没完？” 他没完，心思一转，觉得他可能还记着他上次给他次品春风醉的事，便忙道。 “只要你给我个真正结果，回头我灵修殿地窖里的美酒你随便挑，绝不掺假。” 司命果然眼睛发亮了。 “当真？” 这老不羞……犹豫了下，还是以防万一的给了个限制。 “一坛！” 司命星君不乐意了，一副不以为然，甩袖。 “好走不送。” 月上殿主咬咬牙，又加价。 “三坛！” 司命叹息。 “你这老家伙，就不能大方点吗？” 他知道，这便是同意了，又催。 “赶紧说。” 可说到这正事，司命便是个开朗的性子，也无法阳光明媚了。 “其实我也不能太确定，这种情况无非两个，一个是不在五行中，自然算不出什么来，一个是天命之人，生来便有大造化，重塑命运者，不是现在的规则能束缚的，所以不能算。” 这场问卦到最后不再追究，天上的风云才渐渐平息，雷声消散…… 只是这场风云雷动，异乡变幻，让本来就敏感的人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让本来不在意的人也升起一些忧虑。 九天神佛但凡能窥天际者，今天都被一种隐约的不详笼罩，算的结果出乎月上所料，而那番异象引来的结果，倒是不出月上意料之外。 ———— ———— 月上飘忽着回到灵修殿，辅官麟骁便匆匆而来。 “殿主您可算回来了。” 左右看了旁边无人，他还是近前附耳通通上报，月上听过只眉眼泛冷。 “呵！这点动静就至于让那些人大动干戈，看来这太平日子过的多了，是有很多人都怕动了九重天现在的平稳的。” 说着，老仙翁叹。 “罢了！随他们去吧！你忙你的去，闲人勿近。” “是！” 将麟骁打发走，先将这必然来的结果放一边，再想今天在司命处那两个不确定的答案……月上也是无语了，却是无法，只心头的不安逐渐浓烈。 这种给学生算了前程后的不安，仔细想来，九万年前也有一次。 那时八荒混乱刚刚结束，那时天庭还没现在让人处处泛冷，那时给那个……他们都以为万万年后，会成为他们新主的前太子算的…… 再忆旧事，牵引的心结便焖的胸膛生痛，似要炸开，这痛越是剧烈，那些给刻意掩埋在记忆深处的映像，便越是清晰，越是如刻。 终于，那小小少年的背影不再模糊，身影削薄，墨发三尺，手持锋寒长剑面对巨大魔龙…… 那是他第一次面对那么强大的魔物，一如往昔，笑的灿烂若骄阳的回头，告诉他。 “仙尊！待我将这魔炎龙收了，他的内丹做灵修殿屋顶上的夜明珠，龙筋便给您老做条千机鞭……” 月上恍惚的望着自己曾经使用那条鞭子的手，视线逐渐模糊，摇摇晃晃的自语。 “本以为都忘记了，原来，还记得啊？” 再看面前，当初本属于那孩子的大殿，可能因为记忆的混乱，他好像又看到曾经的灵修殿真正的辉煌，可这辉煌，也在记忆的混乱中逐渐被摧毁、坍塌、又重建…… “灵修殿屋顶上的夜明珠已经在那场混乱中被毁了，千机鞭也因为当初给你做的衣冠冢被盗消失无踪了，颜商呀颜商，现在的天界，最不需要的便是锋芒毕露之人，如今又来了个小鹤仙，你说，我是要眼看着让旧事重演吗？让这灵修殿，再遭遇一次屠戮血洗吗？” 若是他的话，若是9万年前那不过他拐杖高的孩子的话，他一定没有他这番烦恼吧？一定会说；“想怎么来怎么来便是？活着已经很难了，干嘛还要为难自己？” 为难自己……是啊，都在为难自己，可六界生灵千千万，又有几个是可以不用为难自己的？怕也只有……如今堕神为魔的他吧？ 就如他当初，说做便做，干净洒脱，洒脱的生生不像一个孩子，慧智天成，虽然……也更像一个初生的牛犊…… “仙尊？仙尊？” 好像那通透的孩子再次看透了他的心事，笑颜模糊的唤着他，告诉他；“别烦恼了，您不是还有本殿这个天才弟子吗？谁欺负您老了？本殿帮您讨回来。” “谁欺负您老了？本小仙给您讨回来！” 耳边的焦急与记忆中那个孩子的稚嫩声音重叠，意识逐渐清明，眼前的视线也在一层水雾后面逐渐清晰。 不是那孩子，却是与当初那孩子的身形差不多的她…… 不曾想，因她想起旧事陷入魔障，倒也是她将他唤出魔障？ “您老可算是回魂了！” 月小楼后怕的拍了拍心口，一口气还没完全放下，就见老人家看着她，立的还算稳的身子，如同坍塌的老松歪了下去，整个人一脸灰色，月小楼惊心，匆忙又扑上去。 “师尊，师尊！” 夜太深，这个时候的灵修殿，所有人不是去休息就是去闭关修炼了，月小楼是从荧光湖那边修炼完了，回来时碰上这位在大殿前不前的老仙尊的，起初只是感觉老仙尊不对劲，没成想，严重到如此地步…… 月小楼最后是与被她声音引来的那个斯文扫地仙一起，将老仙尊送回寝殿云阁，扫地仙似乎知道老仙尊这毛病，一看仙尊脸色，当即往外奔，边嘱咐她。 第61章 无声无息 “你先照顾师尊，小仙去仙医馆请柳生过来。” 虽然这样嘱咐，可月小楼着实是个照顾人的新手，想日行一善照顾照顾老人家，也不知如何入手，在窗前叉腰看了一遍，见老仙尊唇上干涩，只好先倒了杯水给老人家先润喉。 伺候了个差不多，感觉他应该没那么难受了，月小楼才用袖子给老仙翁擦着眼角的痕迹，念叨着。 “倒是想起什么旧事呀？看给您老伤心的？莫不是您老这么大年纪了，在凡间还有所留恋？是想红颜知己了？还是私生子？” 月上人没精神，神智此刻却是清明的，眼见这猫儿一样趴在他床边给他擦脸的小姑娘，有气无力的斥她一句。 “胡说八道！” 老仙翁如今这个样子，月小楼倒是有恃无恐，吐吐舌，转而讨好的给老人家顺心口消气，嘴上也没那么不把门了，抹了蜜一样道。 “是是是！不是您刚才太吓人了吗？好好的，本来小仙还以为您在入定出神，害怕打扰您，还想绕道走呢，不成想，您这边越来越不对劲，小仙唤了好一会儿才将您唤醒呢！” 这她倒是没说谎，本来因为今天回来的比较晚，撞上这老仙翁不好解释打算绕道，也就转身的一瞬间，发现仙尊眼神恍惚，怕是入了魔障。 本想，以老仙尊的修为，便是如此也能很快清醒的，直到发现他脸色越来越是暗沉，分明要沉在其中了，她才惊觉大事不好，脸上的泪合着那欲绝的无望，仿佛陨灭之日已然到了…… 这些她自是不会说的，也无意探人隐私，就是想让老人家心里舒坦点，到是不成想，她这样一说，倒是将老仙尊说的目色暗了下，又给困惑缠住了。 “你这娃可是看清楚了？老朽那样站了多久？” 月小楼不太理解他这是怎么了，懵头着，倒是不瞒他这个。 “呃……从看见您老的时候，约莫有四五分钟吧？一动不动的，小仙都怕您腰杆撑不住，一直喃喃自语的，不知在和谁说话。” 这种情况，入了魔障倒是常有，所以月小楼见他当时那个样子，最先判定的便是这个，可老仙尊这样的修为竟无法自主出魔障……果然是受了什么大刺激吗？还是…… “仙尊，这个天界，谁还能悄无声息的阴您吗？” 月上蹙眉。 “你这好奇的孩子……” 不过，还真是敏锐呀…… 月上无奈，却没有满足小孩子的好奇心。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朽便是这灵修殿多少年的殿主了，也不敢说着天上地下六界第一呀！” “所以，师尊是得罪人了？” “老朽得罪的人，老朽都数不过来喽……” 老仙尊显然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转而问她。 “老朽都说了些什么？” 月小楼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问她他入魔障时的事，可具体却也答不出太多，摇摇头。 “离的太远，没听清楚，我发现您老有问题的时候只听到什么【活着已经很难了，干嘛还要为难自己？】又是【堕神为魔】，又是【初生牛犊】，很混乱，反正我组织不成完整的信息。” “当真是……” 月上苦笑，却也没有气力再去多做纠结，嘱咐她道。 “老朽如今没事了，今天的事老朽也谢谢你这小娃娃了，夜很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切记，今天的事莫要与第二个人提，一个字都不要言，权当今天我们没见过。” 月小楼点点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趴在老仙翁塌前双手托腮，撕磨道。 “师尊，您就放心吧！小仙一个字都不会与他人说，小仙也可以用自己的人格起誓，所以师尊，您能满足小仙一个小小的好奇心吗？” 老仙翁瞄瞄这乖顺的让人不忍心拒绝的小仙子，倒是没立即回绝她，问。 “小娃想知道什么？” 月小楼笑的一个甜蜜蜜。 “师尊这样天界的老神仙了，究竟谁能阴得无声无息呢？” …… ———— ———— 月小楼是被直接扔出云阁的，月小楼倒是没有给扔的多狼狈，就是跄踉的退了两步，随即扑上去，大门却在她扑到的前一刻，【砰】的在她面前关住，月小楼拍门，不甘心道。 “师尊！小仙做了什么冒犯事呀？就是好奇一下你们这些神尊老神仙的私怨八卦而已呀？” 里面传来一声郁结的叹息。 “当你这小娃娃多聪明，实在浪费老朽这腔感情，罢了！看在你今天算是救了老朽一次，便多事再劝你一次，在这天界，不该好奇的莫要好奇，修好自己的道，正好自己的身，比将心思用在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上有利的多。” 月小楼委屈巴巴。 “可人家还是个孩子嘛？该有的好奇心还是要有的吧？比如可以和仙友同学们聊的更愉快的八卦传奇？” “……” 里面没有人再回答她，月小楼委屈的也没意思了，最后拍了一下们，也郁结道。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掰掰了您！” 虽然这样说，月小楼还是在外面门廊上，坐到柳生给那扫地仙带过来才离开。 “不告诉我以为我就没办法了吗？” 月小楼手上捏着刚才被甩出来时趁机揪掉的老仙翁的白胡子，兴致盎然的边朝云阁外面走，便思索着该如何用。 “呃……一根胡子只能起一次问灵阵，探八卦的话就没办法知道老仙尊还有多少命数了，怎么用才好呢？” “这可不好。” “妈耶！” 月小楼给云阁外突然出声的人吓了一大跳，当看清那腰间的大葫芦，再仔细看在昏暗中倚着墙，长发温顺的搭在肩上，不修边幅的灰衣少年…… 她更惊异。 “东风仙友？” 那人晃悠悠一步出来，改手肘撑在墙上，醉罗汉一样倚着，朝她招手打招呼。 “晚上好，小楼仙友。” 从他那边吹来一阵风，月小楼敏锐的嗅到风从他身上带来的酒气，不由嫌弃的煽着手，贴近看了他脸色，果然有种酒气熏染的粉红，虽然不至于醉的不知北在哪儿，可显然也是喝了不少的，不由蹙眉。 第62章 八卦 “东风仙友，你莫不是来偷老仙尊的酒喝了？” 醉的飘忽的少年郎笑的也有些飘忽的摇头。 “是喝了酒，不是老仙尊的酒。” 总之是喝了便是，月小楼对他喝了谁的酒也不敢兴趣了。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祝东风像是有些站不住一样，完全贴在墙上，声音也软糯很多道。 “刚才在大殿前听到你的声音，就跟到这里来了呀？” 月小楼蹙眉，惊异。 “那你就任由我一个姑娘驾着老仙尊那么回来吗？” “不是还有那个扫地仙吗？” 好像……没毛病？ 又看看这人明显酒劲起来，有点喝大了的同学，她又问。 “那你为什么等到现在？” 祝东风叹息。 “不是想到小楼仙友是个实打实的路痴，万一再转到男生宿舍造成尴尬怎么办？就顺道等到现在。” 东风仙友是个很体贴的人吗？就照这人在入班检测擂台上的表现，月小楼还真不敢确定，可再看他好像只能倚着墙才能撑住的身子，呃…… 她猜测。 “然后呢？” 果然，这人对她伸出了手，笑的那个娇颜如花醉眼朦胧。 “劳驾小楼仙友，做一做鄙人的拐杖？” 月小楼认命，这位东风仙友，还真不让人意外呢！ 不过最终这个拐杖月小楼还是当了，作为代价，这人给她带路，路上月小楼与醉晕晕的祝东风聊着。 “东风仙友，你倒是对酒多痴迷呀？这么晚不睡觉不修炼都要出来偷喝？” “鄙人也不想偷偷摸摸，谁让夙夜那小子管的太多了？现在又加上嗜酒如命的酒仙，整天锁着他的酒窖，就怕鄙人再钻进去。” 月小楼想了想，机会难得，还是好奇心战胜了理智，问他。 “是入仙门那天你偷的太厉害了吧？话说你就是喝了酒仙酒窖里的酒，能给闻出来也就算了，他总不能还要你吐出来，再说能喝几斤呀？你还是做了其他事惹了酒仙不快吧？” “不过是用我的葫芦装了点而已。” “多少？” “半葫芦都没有，他酒窖的三十坛罢了。” 月小楼屏息。 “你这葫芦是无底葫吧？本小仙觉得以酒仙对酒钟爱程度，没见你一次打一次，这修养已经是大大滴好了。” “呵呵……” 两人一路往前晃晃悠悠的搭背而行，谁也没回头，所以月小楼也没看到，他们走过的地方，挡住月光的乌云过后，地上从祝东风袍子后摆，留下一道血迹，而他们离远的云阁旁边的墙角，有一人转出来遥遥望着两人的背影，眼底黑如深渊。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时候有这么多人在外晃悠，不过…… 他黑到深处隐隐有暗夜焰火燃烧的眼瞳望着院内。 虽然不是太理想，可到底也是有所收获的，今天不算无功而返。 “灵修殿会再遭遇屠戮之灾吗？既然如此，毁在他们手上，倒不如本尊亲自毁了……” ———— ———— 月小楼将祝东风送到男生宿舍，又拿了祝东风给她的引路符离开，这夜算是风平浪静，起码她没听见动静。 翌日清早； 天界的灵气充沛，阳光正好，因为过两天就是新人检测的时候了，灵修殿的课也暂停，于归特意给他们放了两天假，让他们自己调整，独自修为。 这个时候，无论是天界还是人间，学生自然将之当做可以光明正大睡懒觉的日子，倒是月小楼因为昨天的事，加上昨天的修行不太顺，倒是起了个大早，将懒在床上自己打游戏，还影响结界里的流川修行的流光拖起来，在女生宿舍门口摊了两张毯子，练起瑜伽。 “伸展呼吸，左脚在内，右脚在外，身体坐正，肩膀下垂放松……” 一切静好，就是鼓噪了一夜的内息也随着这份平静而逐渐平稳下来，这时，昨天回了青武大帝府的幽欢，从外面包着一纸包的干果回来，一见院子里两人在练瑜伽，欢快的一人往她们嘴里塞了颗白果。 “尝尝，大帝特意让我带回来给你们的，是园子里新产的果子，刚炒出来的，都是去皮留仁的。” 两人吃的连连点头，同时又张嘴。 “再来一颗。” 幽欢一人又给她们拿了另一种果子喂嘴里，自己也吃了颗，将大大的袋子放在一般，将月小楼往中间赶了赶，拍拍手，也跟她们练起瑜伽，边道。 “昨天天庭发生了很大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两人摇头，流光道。 “昨天我偷厨房的米酒做米酒丸子，被酒仙抓包做白工，去他酒窖里搬了一天的酒坛子，连酒窖的门都没出。” 月小楼也道。 “我在后山修炼，给雷声惊扰了心神，差点走火入魔，很久才稳定下来，回来时夜都很深了。” 所以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还真不清楚，只知道当时帮她守阵的凤羽脸色很差的确定她没大碍后走了，连先送她回来都来不及，她才在灵修殿的大门口遇上给人阴了的老仙尊。 虽然月上并不想让她多知道什么，可他那个表现，没有鬼……她的眼睛可就真是瞎的了…… “昨天九重天的大事是什么？” 月小楼继续练着下面的步骤，一边转头问幽欢，幽欢这个等级，便是青武大帝家的爱徒，基本上也探知不了太深的信息，可大帝园子里很多小花仙都知道的，她还是知的。 “具体如何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回府的时候，昨天那场风云涌动雷鸣闪电让我家大帝很在意，然后不久就被云霄殿的几个神官给请去云霄殿了，后来在一众花仙口中才知道，昨天不只是我家的大帝被请去了百年不入的凌霄殿，紫华府的华阳真人，东君府的东阳上神，还有很多不问琐事的神尊大佛都惊动了。” 两人意外，倒是对她口中的【大事】，从最开始的【有点兴趣】到【大感兴趣】了，身姿都做着标准的瑜伽动作，脑袋却都扭着向幽欢这边，月小楼问。 “多大的事呀？惊动这么多天尊神佛？” 第63章 水来土掩 幽欢耸耸肩，完全与朋友们分享八卦的闲话家常。 “大帝倒是没与我们这些小花仙明说，我也是今天早晨给大帝送早餐的时候，偶然听到大帝与坐下的神官说，是无极宫封印的荒神残魂突然异动，那异象好像就与他有关，今天一大早，太子殿下更是直接请命重新加固荒神封印。” 两人秀气的眉头快纠成一团，同时疑惑。 “荒神？？” 这神还是第一次听说，流光歪头寻思良久，还是无法想通这神究竟是什么神。 “我听过福神，衰神，太阳神，这荒神是什么神？还得封印？” 月小楼尾椎骨发凉的抖了抖。 “听名号就感觉不是什么讨人喜的神。” 幽欢笑。 “倒是给小楼说中了。” 幽欢转正脸，继续跟着两人练，一边向她们普及这个荒神的知识。 “传说荒神乃八荒之乱的根源，在八荒之乱之前，是让六界最为恐慌的神，主荒芜神力，极为聪明，是个在灵智上与武力上绝对碾压的神，说【荒神】你们可能不清楚，毕竟因为荒神的名号在八荒大乱时期太过响亮，谁提起，那个地方必然造成恐慌，为防万一错杀一千，说是血流成河都不为过，后来天庭便统一为这位神改了名号代称，灾难之神，混乱之源的神，这些你们应该有印象。” 她这样说，两人倒是秒懂了，月小楼第一个道。 “《神史仙典》上古篇有讲，还挺玄乎的，简直无限文的男主角一样，强的根本没有道理，是原始荒地上吸收血气怨灵以及天地精气孕育而生的灵体，后以沙尘修成肉身，可这位古神偏偏在八荒时期染上了中二病，总想挑点乱子，来点热血，偏偏还是个好色的， 今天抢东皇山山主家的媳妇，明天抢了人间的天子促膝夜谈，惹的人家儿子媳妇在他山门外跪着哭了一年都没放出来，终于有一天成功惹怒天庭下令擒拿，却将来擒拿的神官，丑的打的屁滚尿流，好看的都关到离他洞府不远的魔窟山顶当他的后宫，让一群魔物围着那些人，一个都逃不掉，张狂的谁都不放在眼里，总之一句话，凭着他的神力和诡辩才华，怼天怼地怼神明的中二加愤青老流-氓。” 幽欢对她竖出大拇指。 “贴切，我家大帝也是这么形容他的。” 月小楼一把将她伸在自己面前的大拇指拍开，继续问。 “然后呢？这个老流氓在八荒之乱开始没几百年就嗝屁了，都这么多年了，尸体都化成白骨多少年了，就算强大到还剩点残魂神元，能作什么妖？” 幽欢又耸肩。 “你们可能不知，上古神的神骨若是给有心人利用，很可能会造成荒神重生，灾难重来，偏偏这荒神神骨又是神火都销毁不了的霸道玩意儿，所以只能用封印，千年万年来的镇压着，封在天庭当初的无极宫中， 至于无极宫被藏到那去了，为防止荒神旧部以及想利用荒神之力的宵小，除了天帝及几个从漫长的八荒之乱过来的古神们，谁也不知，也因为荒神到现在还有残魂留存，昨天那番异动才让这么多上古大神们和云霄殿介意吧？” “神骨还能这么用？” 月小楼意外。 流光笑。 “正因为可以，所以当初编著这个荒神资料的时候，才没有将这个写进去吧？怕后人走入歧途？” 幽欢点头。 “嗯！我也是好奇这个荒神为什么现在还能惊动这么多大人物的时候，问大帝大帝才告诉我的，当然，如何做自是如何也不说。” 月小楼叹。 “不过话说回来，若这位上古荒神，如今还让人这么在意的话，我们这个天界小太子一个人能成吗？天帝伯伯就没派两个古神帮帮他这宝贝儿子？” 幽欢笑，看看周围，往她那边低声一些说。 “小楼，你可别忘了，我们这个太子，可是资质比那位前太子的天资还要卓越呀！荒神再厉害现在也只剩一缕残魂了，难也难不住他。” “好像……也有道理。” 难怪天帝那么放心将这差事交给自己儿子呢…… 毕竟是上古八荒的灾难根源，又不是有着绝对的威胁力，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又能立威拉印象分…… 三人八卦刚一段落，就见外面抱衾独自而来，到了女生宿舍大门口好像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局促的在外面徘徊了下…… 三个女生意外的探头过来。 “真意外腹黑的抱衾师兄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呀？” “要不要捉弄一下这个眯眯眼腹黑怪？” 流光提起这个念头，另外两人眼里冒光，三人跃跃欲试还没实施，抱衾就先看到她们了，连那点局促也没了，重新恢复了他往日那副腹黑怪的眯眯眼状，冲她们便道。 “小楼师妹，别悠哉了，赶紧收拾一下，师尊有请。” 月小楼垮了脸，另外两个小仙子惊异，流光有点担心了。 “小楼，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呀？” 这个月小楼还真不知，咬了咬手指盖也难住了，忽然灵台一亮，想到那根胡子的事。 “啊？该不是仙尊发现我偷了他东西吧？” 她这样一出口，又将两个姑娘吓的够呛，幽欢将她往内拽了下，低声问。 “小楼，你怎么能偷师尊的东西呢？” 月小楼苦笑。 “不是什么宝器了，就是……算了，我也没想到师尊会发现的那么快。” 她阵势都还没起的好吧？ “小楼师妹，你可快点吧！师尊身体不适，别让他老人家久等了。” 那抱衾明显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只是月小楼离开的时候，发现她们八卦这段时间，这个女生宿舍院子内，其他女生也已经逐渐醒来。 旁人也便算了，夙夜抱衾来传话，倒也不是稀奇事，但柱子后面的风萧萧看她那眼神……阴测测的，着实让人感觉不舒服。 再想想刚才与流光幽欢的八卦也没什么能让人捉到把柄的，她也就耸耸肩释然了。 第64章 抓来做工 这风萧萧整天端着阴阳怪气的，她出手之前还真轻易不好揣测她有什么目的，倒是不如等她动静了，再来个水来土掩。 月小楼跟着抱衾来到云阁，抱衾倒是没与她一起入内，嘱咐她自行进去，师尊在等她，便去忙了其他事。 月小楼心思转了几道弯儿，左右看看无人的庭院，寻着昨天的记忆，捏手捏脚的来到老仙尊的房间外，果然就听见里面有老仙尊与坐下神官的声音传来。 “司命那老头，没事拿着九天神佛算算命搞点桃色小情报又不是没有的事，他私自探寻上古神的隐私造成异象，然后异象消弱了无极殿的封印，让那东西又生异动，这本没什么，再加固封印便是。” 是昨天发生的异象，以及今天早晨凌霄殿的动向吗？看来这荒神异动确实非同小可，便是老仙尊这样只管新人的老神仙也避不开烦扰？ “再说当今太子，太子的实力还不至于拿一个已灭那么多年的魔物无法，我们便不要杞人忧天了，咱们这既然是管新人的地方，就只管负责将这一殿的新人带好便是，其他闭门不管。” “可……凌霄殿已经有人来问殿主昨日行踪，怕是……” “怕甚？” 月上直言道。 “他们如何问，你便如何答，老朽与司命这多少万年的交情了，来回串个门，还要他们同意不成？” 月小楼意外，看来月上仙人对天界的高层是不怎么看得上呀？难怪灵修殿新人入班检测那样大的事，有那些高层的神官在，他连面也不出，全让夙夜抱衾两位师兄负责。 “对了……” 老仙尊又交待。 “回头将酒窖里的千年酿、桃花醉、玉春风，各挑两坛送到司命处去，告诉他，算是上次那茶叶的赔礼了。” 月小楼惊异，老仙尊竟是如此大方的殿主吗？虽然她与这位老仙尊接触不多，可那食堂的用度，看也知道节约的很节约了……听的出来，便是麟骁也有些意外…… 可人家毕竟是灵修殿第一辅官，也比她更知传说中这两位老仙翁彼此坑了再去赔罪的友谊，就不多问，恭敬俯首。 “学生这便亲自去。” 月小楼赶紧蹑手蹑脚躲到另一扇纸门下，缩成一团趴着隐身，权当自己不存在，偷偷的从指缝看到那位麟骁师兄，果然没注意到她开了门离去，偷偷吐了口气，下一刻她趴着的门却突然一开，她整个缩着的人，球一样滚了进去。 “哎呦！” 滚入房内，翻滚落地，她的隐身咒术也彻底撞碎，整个人成不太优雅状趴在老仙尊脚下，月小楼整个人都僵硬的趴在地上，尴尬的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早知道你这小娃娃不是个安分的孩子，倒是不成想，还是个喜欢听墙角的？” 月小楼听着头顶上那不怒自威的老者声音，也认命的咬咬牙，不甚优雅的从地上爬起来，乖乖跪坐好，可怜兮兮的望着老仙翁。 “师尊，小仙只是不想与麟骁师兄撞上，打扰了师尊与师兄的正事。” “倒是个合情合理的由头。” 不知是老仙尊不想与她多说，还是无心拆穿她的谎言，老仙翁只给她指了指旁边桌子上，桌上有一把明显有很多年头的钥匙，道。 “罢了！这钥匙你拿去，是灵修殿书库的钥匙，这两日左右大殿无课，你便帮忙去整理一下书库吧！” 月小楼意外，目光又转回老仙尊面上，有些不明的问。 “仙尊，灵修殿的书库不是不让学生进的吗？” 正因为如此，灵修殿虽然守着一个图书馆，他们每次都还是要去玲珑阁与其他一些类似的藏书楼，她从《神史仙典》上倒是知灵修殿最初，是那位如今谁也不能在人前提的前太子的神邸，如今归新手神仙们调用，唯独这个书库，当初是前太子颜商的书房，同样也是练功室…… 月上作为灵修殿至今以来的殿主，从来不对学生以及任何人开放，现在让她去书库…… 她不想多想也不成。 “灵修殿的书库不让外人进，来回总还是要打扫归置的，每次新人中若是有可靠的娃娃，都会选一两个来担任书库的打扫，若是没有，便是你们夙夜抱衾两位师兄来回照看，最近事比较多，又要准备你们两天后的检测日了，所以这两天，你便替你抱衾师兄来做这个事吧！” 月小楼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是抱衾师兄来找她了，合着是替他做白工呢？不过……若是前太子的书房兼练功室这么重要的地方的话，必定有不少好东西的…… 她眼睛发亮起来。 “师尊，那这么说，小仙是不是也是您老可以相信的娃娃呀？” 老仙翁脸上没有她期待的欣慰之类，反倒有种无可奈何的认命。 “不！你想多了，老朽说了，是暂替，暂替！” 月小楼的心情不太明媚了。 所以…… 还是做白工呀？ 月小楼拿着钥匙心情复杂跟着老仙翁的小童去了书库，出门时，隐约还听到老仙翁虚弱的一声感叹。 “也罢！总不至于9万年后，还能让旧事重演？” 9万年后？9万年前灵修殿发生了什么，要让这位老神仙担心旧事重演？ 月小楼被临时抓来做白工，本来多少有些不愉快的，可当小童将她带到两扇铁门的书库时…… 月小楼看那厚重铁门的质地，千年寒玉铁，再看那巨大铁门上的雕花纹路，游龙戏麒麟的图样，两个比她脑袋还大的黑铁麒麟头，虎虎生威，如同两只真正的小麒麟头按上去的，两只麒麟的四颗眼珠子，熠熠生辉如同精细打磨的蓝玉石慑人的瞪着人…… 月小楼心情又明媚了。 这么阔的门面呀？那就算不能拿里面的东西，学点书上的东西也是有赚的，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掉进了百宝箱里，单看她如何用。 “小楼师妹，这里便是书库了，清理的工具里面一个耳房里都有备，餐食小仙会按时送来，书库有点大，这两天一夜烦请仙友就在这里当修行了。” 第65章 分身术 “多谢小师兄引路！” “小师妹客气。” 月小楼压制着心底里的雀跃，送走了这位在老仙翁面前伺候的小童，推门而入，除了迎面而来积压的有点久的尘土，便是空阔异常的空间，以及一排排如同真的书库一般排放的巨大书架，对她这个显的很小的人造成的压迫感。 月小楼久久才反应过来，也明白为什么那小童说是需要两天一夜来清理了。 “这不是【有点大】，这明明很巨大呀？” 而这样的巨大书库，竟然要她一个人来清理？呃……她更深切的体会到，或许老仙翁就是想让她来做白工的意图了。 “小楼仙友也是被骗来做工的？” 旁边的书架后面上方，一颗脑袋弹出来问她，月小楼意外的看着那个攀在巨大的书架上，脚上踩云的同学。 那同学身上围着简单的白围裙，用丝绦攀过背，系着过长的袖子，便是以往不修边幅如流云披散着的头发，也用一根布条简单的扎了起来，显得整个人更是年少了…… 正是那位4000岁都没长成的祝东风少年。 “东风仙友怎么在这里？” 呃……这样居家好男孩的东风仙友，倒是第一次见，比他平时一副不修边幅，却若有若无与人保持距离的淡漠可亲多了。 “可想而知，也是被骗来的呀？” 月小楼惊异的回头，就见从另一边的书架后冒出个一模一样的东风仙友…… 月小楼感觉，自己受到了雷劈的重击，这是…… “分身术？” 随着她往里面行去，看到周围不止两个东风仙友在拿着抹布或者鸡毛掸子在清理，月小楼确定了，是她如今还无法掌握的分身术，还是多重分身…… 这对祝东风来说却很习以为常。 “是啊！这样的书房如果不用分身术的话，根本无法两天一夜完成任务吧？再说，难得来一趟颜商太子的书房，若只是做白工而不捞点回去多可惜？” 这位倒是与她抱着同样的念头。 月小楼一个个数着祝东风分出来的分身，一边往前面中间被一堆书围着的人而去，又问。 “本小仙是替抱衾师兄做工，东风仙友又是替谁做工啊？” 祝东风则翻书的空隙中回头，一脸无奈。 “还能替谁呀？那位夙夜师兄呗。” “噢……” 月小楼这份了然太过意味深长，了然地让东风仙友很不舒服，拖着脑袋，无奈地问他。 “什么意思啊？” 月小楼只笑。 “没啥意思，单纯想到刚入仙门时，听到的一些关于东风仙友如何上九重天的传说而已。” 祝东风脸上染上几分疲惫。 “哪有那么多传说呀？如果不是在下界以后可能也无法再安宁多少的话，那家伙也没多少本事能把鄙人绑上来。” 月小楼疑问。 “东风仙友对天庭印象很不好吗？” 祝东风笑得有几分飘忽了，也没打算与她多说这个。 “倒也没什么，就因为这里有一个不想见的人而已，天庭的话……过些日子或许小楼仙友就能明白，九重天出来灵气更更盛外，与人间其实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我的苍灵山清静。” 他这一副语不多言的模样，让月小楼更确定了一件事。 “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他不想多言，月小楼也无意执意挖人隐私，便继续数他的分身，数清楚多少个分身后，有些郁结了。 “竟然可以分出十五个？东风仙友，本小仙现在多少有点理解咱们那个风萧萧仙友为什么总是一副别人欠她的模样了。” “为何？” “太强的人对于所有人来说，实在有些太气人。” 祝东风笑，倒是也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呀？” 月小楼到他身边，像个气鼓鼓的小包子一样认真论证。 “你看呀！我最多只能三个，且保持不了三个小时，你却能同时进行15个分身，而且让他们自行其事，你说这差距气不气人？” 祝东风抬脸来看她气鼓鼓的包子样，不由好笑。 “小楼仙友，鄙人可不认为你在妖化的时候造出那种动静，连十五个分身都造不出来。” 月小楼想了下，若是不在禁制的情况下自然不用说，可现在…… “再说……” 祝东风从书堆里翻找些什么，边对她说。 “你当鄙人天大的本事，能在这明显有着禁制，毫无灵气渗透进来的练功房里，可以同时操作十五个分身？鄙人便是有些修为，也没这个体力这般长时间消耗呀？” “那你是如何做到的？” 祝东风好像总算找到了，翻出一本书册递给她。 “照这个用分身术，你怕是能比任何人操作的都多，但需要点引子辅助咒术。” 月小楼拿过册子就视若珍宝的赶紧看具体操作，边问他。 “不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引子吧？” 祝东风给她找了书后就继续翻看自己的书，也道。 “倒也不是，身上天生而来的便可以，比如，头发，汗毛……腋毛，都可以。” 祝东风声声噎了一下，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给他吞了回去一样，不过说到汗毛腋毛的话…… 月小楼看看东风仙友白净秀气的小脸儿，以及他绑住袖子撩起的一截小臂，虽然都是线条紧绷，不像缺乏运动的文弱书生，但也同样白白净净的…… 呃……东风仙友山灵出身，怕是本身就要比人间的男孩子要清秀剔透，所以他可能汗毛用不了，也没有腋毛，所以只剩下…… 月小楼的视线自动停留在他乌黑亮丽且茂密的头发上。 “东风仙友的头发这么好，怎么不多分出几个身来？” 这样岂不是打扫的更快，还能利用分身来更多更快的阅览这书库中的书籍，不是一举两得？ 不曾想，东风仙友好像很在乎自己的头发道。 “必要的用处也便算了，多余的……哪怕就是我自己，也不会允许一根头发掉落。” “这么珍惜头发呀？东风仙友怕秃顶吗？” 第66章 自不量力 显然这位还真是怕头秃人事。 只见他无比正经的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 “是，太丑了，鄙人宁愿死也不要秃。” 月小楼背脊发寒的扫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这东风仙友，到底受了多大的刺激，对于掉头发这事有这么大的怨念？ 不过，摸摸自己头上。 会丑到想死呀？呃……她的头发还不如东风仙友呢，是不是更应该注意自己的头发保养呢？ 这样想着，月小楼还是一连拔了15根头发，同样造出15个分身来，让他们替她打扫卫生，而她和祝东风一样，尽量快速的学习自己感兴趣的术法，或者阅读古籍。 不过这里面的古书，类似《神史仙典》这样的书，不是被抽走，就是被替换，同样也没有太多阅读的价值，所以他们的重点还是学习颜商太子的术法书籍。 在两人不知疲惫的在颜商太子的书房里，打扫卫生，学习术法的时候，外面，奉灵修殿殿主之命，将六坛好酒送到司命星君处的麟骁神官，也成功完成任务。 眼看着院子里比原先说好的多了一倍的酒，再看已经远去的凌霄神官，司命星君自是知这老朋友难得大方的意思的，只是……长叹。 “这九重天的平静，怕是又到头了。” 一些事能瞒得了一时，永远瞒不了一世，该来的……总会来。 颜商太子书房。 月小楼与祝东风，各居一方，坐在书堆里，手上都捧着厚重的书籍，分身在一刻不停的自行打扫着巨大的书房，还有两个在为两个主体搬来喜欢的书籍，再将主体看过的书籍搬回，复回原位。 良久，月小楼头也不抬的对另一个头也不抬的同学道。 “哎！东风仙友，师尊将你也叫来这里，是怕你的伤被人发现吧？” 祝东风本来要换书的手，一个不慎软了下，厚重的树落在书堆上，发出一声突兀的闷响…… 回过神，祝东风释然笑笑，撑住脑袋。 “果然，昨天晚上没有瞒住你吗？” 月小楼将手上也看完的书籍合住，换了另一本分身刚搬过来的书，与刚才进来的时候一样聊着。 “你连在屋里的老仙尊都没有骗到，更何况是本小仙这个鼻子对血液很敏感的人？” 因为这样，她昨天才那么爽快地做他的拐杖吗？ “小楼仙友果然是个极聪慧伶俐的。” “本小仙现在跟东风仙友说这个，可不是为要仙友这声夸赞。” 祝东风好笑，也认了命，问她。 “你想知道什么？” 月小楼也着实不客气。 “昨天阴了老仙翁的人，应该就是让东风仙友受伤了主凶吧？” 祝东风又想笑了。 “小楼仙友为什么不怀疑是鄙人阴了老仙翁？” 月小楼手上翻书的动作不停，一边毫不动摇道。 “东风仙友虽然资质绝佳，可老仙尊也未必真的如他的年纪一般，已经迟钝到随便一个新人就能阴他的地步，据我所知，东风仙友应该还没有这种让人不知不觉陷入魔障的能力。” “看来小楼仙友知道另一人有这个能力？” 月小楼也不吝啬。 “据我所知有，但还不能确定，若是真是那样，那就真的太可怕了，我也并不希望真是那般。” “小楼仙友想说什么？” “有一点东风仙友刚才说错了，东风仙友说再过段日子本小仙就会知道天庭与人间没有什么两样，本小仙想说，本小仙想成仙，也不是为了做什么神仙，纯属只是此路能让本小仙摆脱一些禁锢，另外就是有人想让本小仙做神仙，而这个人恰巧是本小仙所在意的人，所以本小仙不想让他失望。” “然后呢？” “本来天庭什么事儿，应该与本小仙现在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可偏偏受伤的东风仙友在这里，本小仙也在这里，外面现在正在闹昨天荒神引发的异象问题，所以凌霄殿的追究应该不只是要封印无极宫的荒神残魂，还在追查一些，师尊不想让我们这些新人掺合的事， 颜商太子的书房是禁地，轻易不会让任何人进来，却偏偏在这两天需要你和我打扫，就算对你我对外界，师尊这理由再怎么理所当然，这么多事儿加在一起，想不让人多想是不是与自己有关，也很难呀？” 祝东风转过头来，挺意外，她谈笑言语间，竟然已经有这番思量，不由汗颜。 “看来想在你面前瞒些什么，当真有些自不量力。” 月小楼回头，乌溜溜的眼里熠熠生辉，让她脸上的笑意都感觉很甜。 “呐！毕竟是别人的好意嘛，这种敏感的时候，该装傻就要装傻接受呀？我可不是那种一意孤行，把浪费别人的好意，当做个性的大女主。” 祝东风真心感叹。 “是啊！小楼仙友是个真正温柔的姑娘，也很让人安心。” 月小楼笑；“所以东风仙友肯告诉本小仙那个人是谁了？” 出乎她意料的，祝东风却没有告诉她。 “鄙人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若是寻常时候或者其他问题，你想知道到也无妨，可这显然会影响人家，也会给小楼仙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些没必要知道的，小楼仙友还是继续装作不知的好，或许事情还没有想的那么糟糕。” 月小楼倒是也不强求，只是思了下，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他。 “这是东风仙友的选择，本小仙倒是没有权利置喙，东风仙友不说，本小仙也不会如何，只是一句话，还得提醒东风仙友，你觉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或许没必要去影响别人，一些人一些事却是比我们能想到的还要危险，甚至危险到超乎我们所能承受的范围。” 祝东风同样道。 “真到那个时候，鄙人就是丢了这条命，也会弥补所犯下的错误。” 月小楼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还真有这种事到临头再去决定对错的人呀？ 再想想，她感觉自己也能理解了。 “是因为昨天晚上东风仙友受了那么重的伤，留下的痕迹，是那个人给你善的后吗？” 第67章 摊牌 否则别说到天亮，昨天夜里，他已经到天兵卫喝茶了吧？ 对她这个猜测，祝东风只淡笑不语，月小楼叹息。 “罢了，东风仙友的直觉，想来应该也不会错。” 只是…… 她最后的忧虑没有出口。 那个人既然将他伤到那种程度，单单是为他善了后，他便为那人冒这么大险，他就没想过，人家那也是为了自己不暴漏吗？ 这么玲珑剔透的人呀！显然，也有自己的无法勘破的…… 这之后，月小楼倒是没有再打扰祝东风，两人除了在各自的休息中无法短时间内领悟的时候交流一下，相互指导尽快掌握，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是在疯狂的阅读与修习中。 两天一夜的时间有限，两人便让分身自主的继续打扫书库的同时，主体画阵入境，实物传入内府，在各自的内府修习，如此两天一夜，可供两人更多更扎实的修习这些术法。 再后来，两人出来的时候，流光才告诉她，那两天一夜在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总体有两大重要事件。 比如凌霄殿的天兵卫来灵修殿大肆搜索了一遍，说是在抓捕逃窜到天庭的魔祟，却将学生的事物身上都查了个遍，造出不少怨念。 比如说老仙尊除了让他们来商言太子的书房打扫，还让千颜与几个学生结伴去了千里之外的南海观音那里，取他借出去多年的孤本。 灵修殿的书库外面有降魔神器，南海观音那里更是没有邪祟能安然过关，天兵卫来禁地外，没发现书库有任何异常，也派了天将为去南海那边请示菩萨，对证后，也寻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老仙尊在这个时候将学生派了出去。 毕竟老仙尊是在他们来之前，已经让学生出发了，他们之前也没有事先告知，错不在灵修殿，在灵修殿的搜索也便告一段落。 其次的大事便是当今的天族太子，成功封印了天极宫的荒神残魂，赢得了九重天上下的人气，天帝大喜，趁此机会还在凌霄殿为太子大摆庆功会，就连灵修殿的新手神仙也能参加，天帝此举另一方面自然也是为缓和前一天为搜查邪祟，凌霄殿与灵修殿之间闹的不太愉快的气氛。 新手神仙们能参加凌霄殿的庆功会，这自是让新人们都激动的，让人遗憾的是，这在新人之间十分神秘的太子殿下，当时因为与那霸道的荒神残魂斗法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脸，出席庆功会的时候人家是带着帷帽的…… 只可惜一个可比他们凤羽老师风姿卓越的太子殿下，却没有看到那出尘的容颜，每每提及，流光小仙女还很郁结。 月小楼安慰着流光；“以后正式晋升了，总有机会见着这位太子殿下的……” 转眼就见那个也刚从南海回来，几天不见的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没了。 “在下这是又怎么得罪小楼仙友了？” 挡路的黑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月小楼之前避之不及的千颜。 月小楼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怎么一见他就晴转多云了？仔细说来，她不是那种不会控制情绪的人才是，可再一想，她也明了。 或许是因为他那双让她太在意的隐藏赤瞳，或许是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明明身在其中，却无人愿意让她明了真相的焦躁，又或许…… 同样被老仙尊这个敏感时候指使出去的他，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什么，她又不敢去揭开最后那层面纱，总之这个人，本身就是让她烦恼的存在。 “与千颜仙友无关，女生那几天来了而已。” 月小楼阴着脸说完，率先离开了，留下给困惑笼罩的千颜，还有脸色尴尬的小流光，流光逮着机会就要跟着月小楼走，却给千颜抓住问。 “什么叫做女生那几天来了？” “呃……” 流光小仙子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给他个合理的解释，支吾半天，总算找着个正经的答案。 “就是女生可以光明正大生气闹脾气那几天。” “？？？？？” 千颜觉得，自己给几个大问号砸的脑壳都疼了，可这流光小仙子，甩掉他的手一溜烟的也跑了。 “小楼，等等流光呀……” 两个小仙子都走了，本来千颜回来后知道她被关到书库两天一夜，还是与一个男生一起关着，心有不安便立即来看她，现在却落了个没趣？ 再看与自己认定的人关了两天一夜，精神反倒更好的东风仙友，眼底的黑暗更深了。 “东风仙友，好久不见。” 这两人都不是傻子，在那对于修行者来说如同宝库的房间里，这两人应该是极尽所能，在内府用最慢的时间，最快速度的修习了那些术法，不然这两个若真辛苦打扫了两天一夜的书房，精神绝对不是这般…… 那老头儿，分明是给这两人开小灶…… “好说好说！” 祝东风倒是也大方，丝毫不以偷学了颜商太子的宝库术法为耻。 这一刻的对持，让千颜感觉时光倒回，回到两天前的那个夜晚，眼看着月小楼毫无戒心的就那么驾着一个男生离开，说没有气恼是骗人的，对他她都不曾如此信赖…… 这样想着，才想起他还有东西没还给他，甩手从袖中甩出一道染血的黄符，祝东风接住，看了那道吸了他血的符，捏了下便将之灰飞烟灭，再抬眼皮来看这个人，又笑的一个如浴春风。 “千颜仙友让鄙人好等。” 那天晚上，月小楼送他回了宿舍后他其实并没有休息，也没有点灯，便那样抹黑上了床，小心的盘坐起来，入定养神。 这么一坐便是一夜，并没有等到这个人回来，反倒天还未明之际，便等来了老仙尊让他去书库的消息，而且必须马上…… 他与他之间的摊牌，也就推迟到现在。 “那天替东风仙友清理场子晚了点，后来突然被老仙尊命令，必须与几个仙友出发去南海，东西也便一直带到现在，不过你可以放心，在下用神木筒装着的，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是东风仙友的东西。” 第68章 陷入心魔 “还真是让千颜仙友用心了。” 祝东风掀起眼帘，一双前一刻漠然的眸子，下一刻含笑的看着这个黑袍少年郎，倒是没了与月小楼一起的轻松懒散，虽然貌似一如往常的嬉皮笑脸。 “千颜仙友还真是个细致入微的好男人，话说千颜仙友好像总是这么好的精神，那天晚上又让鄙人独守空房，鄙人还以为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千颜冷眼，一点也不意外此刻会与此人如此对持，这人，没看上去的那么好说话。 “在下与阁下没那么熟，一些无聊的逗趣话还是省着点比较好，尴尬。” “鄙人与千颜仙友熟呀？” 他越是冷颜以对，祝东风越是热脸相迎，像是提醒他一样，他瞟瞟自己后腰上两天下来在内府中已经养的差不多的伤。 “从与千颜仙友分到一个宿舍至今，鄙人看着千颜仙友多少个夜晚夜不归宿，整宿整宿的在灵修殿窜来窜去，如入无人之境，都替千颜仙友累了，不然那天晚上千颜仙友的同伴从后面这一刀，可没那么容易就翻篇。” 千颜见他直接挑明了，也不和他兜圈子。 “在下一直相信自己的眼光，认定东风仙友不是个多管闲事的，这才是在下与东风仙友可以和平相处到现在的基础，也是东风仙友在今天能活着的基础。” “千颜仙友的眼光没错，鄙人确实不是个愿意多管闲事的人，但遇到了，未必就是个怕事的人，尤其……” 祝东风含笑的眸子似笑非笑。 “是那种踩了鄙人底线的事。” 他这句话，倒是将千颜说笑了。 “呵呵！倒是没看出来，东风仙友还是个尊老爱幼的？” “鄙人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他的话音未落，这次被祝东风飞快的截断，接着道。 “鄙人只对鄙人比较对眼儿的人多点爱心罢了，偏不巧，千颜仙友针对的人，正中其一。” 千颜眼底冰寒，警惕的问他。 “她呢？” 祝东风笑了。 “千颜仙友做什么一副捉-奸拿到脏的样子？千颜仙友若真在乎小楼仙友，又怎忍心将她拖入泥沼？又怎舍得……刀刃相向？” 果然，从他最开始设圈套将月小楼引来男生宿舍时他就隐隐察觉了，难怪第二天问他是不是在入仙门之前就与月小楼有宿怨……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 “千颜仙友其实不用担心多个凤羽老师之外的情敌。” 不知是嘲笑他，还是在麻痹他，他又道。 “小楼仙友不是鄙人的菜，起码还没长大的小女生不在鄙人考虑范围内，不然这两天一夜，千颜仙友担心什么也都晚了……” 所以，这个人必要时候，真敢做他的对手？就像那天迫使他打断对月上的引魂术，这才让月小楼有机会叫醒了陷入心魔的月上……当然，那天晚上同时他也受了左罡一刀。 “小楼仙友像一面镜子，你给她什么脸色她就会回以什么样的脸色，以真心换真心，以笑脸换笑脸，鄙人很喜欢这样的人，显然老仙尊也很喜欢这种孩子，所以千颜仙友……” 他毫不掩饰自己警惕的警告他道。 “无论你有什么目的，希望你别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不要……再在灵修殿增加你的敌人，你的目的，应该不是这里。” 仿佛也没打算要他的答案，祝东风话音落，也没再停留。 千颜在这书库前的樱花树下驻留良久，抬头满眼便是曾经无比熟悉的千年不落樱，长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涌动，不知是回答祝东风刚才的警告，还是自语，道。 “敌人呀……或许从最开始就是呢？” …… ———— ———— 月小楼匆匆回了宿舍，来不及梳洗，入门第一件事便是关了门，将窗帘放下来，跑到自己床上，将床帐也放下来，又被流光留在房间里的流川今天状态不错，察觉她气息不稳，在桃花簪里问她。 “你怎么了？” 月小楼却没太多时间与他解释。 “来不及和你细说，帮我先挡一挡流光。” “可……好……” 流川想问她有什么是需要避着流光的，可想到流光那性子，也不敢笃定了，只好催动神知，感知流光现在的位置……月小楼那边已经上床盘腿，捏指画印…… 随着她的手指飞快转变，她指尖金光化成的图印也逐渐扩大，芊指停，印成，顺速笼罩她整个人，金印将大半张床占满，在密不透风的床帐里熠熠生辉，阵成。 “流光快到了。” 外面，流川提醒她。 她听到了，流光还在叫着她，而且已经在拍门。 “小楼……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咦？你关门做什么？开门……小楼？” 月小楼头上冒汗，尽量屏蔽掉外界的干扰，从储物袋里掏出用一块绢纱包着的那根白胡子，犹豫了下，将之投入阵中。 “月上命数……” 意外的是，她刚问出口，白胡子瞬间燃起，像是一团火球要爆开一样，月小楼也被这股强劲冲力冲击的跄踉不稳，而此时流川用神识给她传达信息。 “不行，我撑不住了，这丫头竟然硬闯……” 几乎在他刚话音刚落下，门就被从外面猛然撞开。 “怎么还拉着帘子？床帐也放下来了？” “不好……” 月小楼低声暗叫，顾不得震惊这场问灵最后的结果，抬手将那团眼看还要扩大的火焰收入袖中，另一手一扫，将阵法扬手收入另一只袖中，熄灭…… 床帐“哗”的骤然被拉开。 “小楼……” 月小楼的袖子堪堪落下，阵法火焰已经全无，只是帐子因为密不透风的关系，留下几分刚才火焰爆燃的呛鼻味…… 流光蹙着眉扇了扇，赶紧帮她将帐子重新挂起来，一边用袖子扇着床帐内的烟味，一边道。 “这大白天的，你这是做什么呀？玩火也不是你这样玩法呀？” 月小楼回身，鬓角的乱发有些湿润的笑的软软。 “这不是待会儿就要过第一期检测了吗？” 第69章 正面交锋 虽然在书库里与东风仙友找到不少好书修炼，可不知是一下子积累太多的关系，还是根基扎的不稳，内息乱的很，就怕待会儿过不了关，想起个阵问一问，结果……” 她汗笑一下，憨憨道。 “就像你看到的，在内息不稳的时候果然不该乱用阵法，差点没控制住将宿舍点了。” 流光长长叹了一声，拿了旁边的帕子给她擦拭头上还很明显的冷汗，边蹙着眉责怪道。 “你呀！这不是着急生乱吗？内息不稳，首先得调整内息呀？现在怎么样？我帮你先调息……” 月小楼摇头，阻了她要上来的意图，将她往外推道。 “不用了，我自己调整一下就可以，你先去帮我签到，我随后就来，误不了事。” 流光给她推离，还有些不放心。 “确定没事？” 月小楼点头。 “那你留心点时间，有问题及时千里传音给我。” “嗯！” 总算将流光送走了，月小楼头上又密布上一层汗，整个人都耷拉在床上，低低喃。 “千钧一发……” 这小流光，是来要她命的吗？前一瞬后一瞬呀…… “到底怎么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了，月小楼耷拉在床边上，整个人都很颓丧，有气无力道。 “流川呀！我们……今年或许都不该急着入仙门。” 神多是非多，灵修殿殿主如今这般，不知是不是他们这些新人引的因结的果，种种种种迹象表明，现在都不是新人可以随便卷入的时机……可能，早已连累了旁人。 在书库里，因为有个祝东风在旁边，她实在不敢透漏分毫自己逾越的意图，后来加上那书库里的宝贝实在太多，她更迫切的想要掌控更多那些在外无法寻到的一些孤本术法，以及典籍，便只记着这事，想出来后找机会先将这心事了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那老仙尊将他们多关了一夜，虽然让他们成功将这两天一夜习得的术法，更融会贯通的演练了一边，同样也将她的计划打乱。 出来后还遇上那个也从南海刚刚回来的大魔王……月小楼只能铤而走险。 极度疲惫下不宜起问灵阵，好在这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修习让她的修为又大幅度的有了个提升，虽然主要还是走术法，而不是武修，如今这般起个问灵阵还是可以的。 当然这番冒险的结果……也不尽人意便是。 月小楼倒不是个会纠结这些事的人，起码眼下有问题的话，他不会偏向眼下的问题，先去考虑以后的问题，而让他有点措手不及的是，就是眼下的问题，多少还是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眼下的事不是别的事儿，正是一个时辰后就要开始的，入班后第1次新手神仙修为考察，通俗来说——小考。 调整了下心情，又匆匆梳洗一番换了身衣服，月小楼算是调整状态，精神还算不错的赶去广场，没看到流光，倒是看到另一个熟人，一个她这几天很想见的人。 “小……” 抬手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白衣身影便给另一清丽的小仙子拦住，也将那人与他之间的视线挡个结实。 不知小仙子说了什么，凤羽脸上明显不太愉悦，可到底还是跟小仙子一起走了。 小羽毛从来不是一个会迁就人的人，这她是知道的，可现在他明明很不开心，还是跟那小仙子走了，月小楼皱眉，有点不太明白眼前这一幕什么意思了。 抬脚想跟去看看是不是她的小羽毛要被欺负了，她这边却也来了一个拦路的。 “小楼仙友，谈一谈刚才你差点把女生宿舍点着的事儿吧？” 这人是来询问着，可明显没有让她拒绝的打算，看人的眼神儿让人很不舒服。 在更多人发现他们之前，月小楼还是直接拽着人往旁边假山后避开。 到了假山后面月小楼就一把将之丢开，望了望红衣少女旁边不远处等待的双胞胎，冷笑的面对这个第1次和她正面正交锋的人。 “怎么？风萧萧仙友现在没有枪使了，就亲自来做这种事儿了？” 她这一语果然命中风萧萧与双胞胎姐妹之间的症结，三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风萧萧生生压下脸上不太正常的颜色，收起了刚才那副貌似明显不太友好的态度，含笑道。 “小楼仙友不用着急，刚才不过是为了防止仙友不愿私下聊聊用的小伎俩罢了，这次前来不是为交恶的。” 月小楼挑挑眉，稍微有点意外，这位风萧萧仙友竟然是个能屈能伸的？ 不过他她无恶颜，她自然也没想恶颜对人，便收了些心气儿道。 “那潇潇仙友是为何事？” “这小考不是要开始了吗？这次是为考验新人之间的协作力，都是组队进行，我做了个四象阵，还缺你这个金属性，若是我们能组队，这次考核第一名非我们莫属，小楼仙友意下如何？” 月小楼蹙眉，倒是不意外她有这样的想法。 风萧萧是个高傲的姑娘，这个与幽欢那种隐形的骄傲还有些不一样，她若是为争锋第一，低头来邀请她入队，倒也说得过去，这若是她一人也就算了，可现在…… 月小楼，看着她那抹笑的隐隐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笑意，怎么寻思怎么感觉不对。 “这倒是无妨，可潇潇仙友，你应该知道我和流光是早就组好队的，虽然队员还没找齐，她是我的队友，已经无可争议了，你邀请我，她呢？” 风萧萧眼里闪烁一闪而过，那一瞬间，月小楼已经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你没邀请她？还是压根儿想排除了我这个危险之外，再除掉她这个竞争对手？” 风萧萧脸上那抹隐隐让她不舒服的笑意明显化了，也不再隐瞒她真正的意图，道。 “月小楼，这个时候与我合作是你最好的选择，灵修殿的新人有限，还是单数，你与流光两人到现在还没找齐人来组队。” 月小楼冷笑。 “这就不是潇潇仙友该烦恼的事了，多谢好意，恕不奉陪。” 第70章 冷眼相对 她转身就要走，风萧萧既然已经开口了，事儿没成，可没想让她就这么离开，跨上前再次挡了她的路，这次便是冷眼相对。 “月小楼，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两天你和祝东风在书库里，实际上是老仙尊给你们开的小灶。” “所以呢？” “你识相点，我们合作组队，把今天这场测试风风光光的应付过去，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若不合作，最近因为荒神残魂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九重天大大小小的神邸洞府都搜遍了，你说这个时候若让外人知道，老仙尊派你和祝东风去前太子的书库打扫是另有因果，对内又让灵修殿的新人知道师尊给你们开了小灶，这场小考，会是什么后果？” 月小楼冷了眼，她自是知的。 怕是老仙尊让她与祝东风好不容易避过的风波，会再次掀起巨浪，先不说她与祝东风会如何，便是老仙尊，怕是也无法安然脱身…… 看着面前这个红衣冷艳的姑娘，想笑她，却着实累的连做笑的表情也没力的，与风萧萧的底气十足相比，她的声音甚至绵软许多。 “风萧萧，你除了这一招，是不是就没别的招数了？” 上次是这招，这次她亲自出手还是这招，就算她将她当做对手好了，就算她用卑鄙手段好了，用同一种手段…… 她将她当做什么了？不觉得太没诚意了吗？ 风萧萧冷笑。 “若再加个你刚才背着流光仙友做的事儿呢？” 月小楼背脊凉了，她刚才在宿舍里听到还是看到了？又冷静下来一想，不太可能。 若真如此，便是风萧萧用了术法，她没心思注意周围，敏锐的流川也不可能不知道，可她知道她差点把女生宿舍点了的事儿，所以…… “你有什么证据？” 风萧萧冷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支录音笔。 “你没想到吧？神仙防得住神仙术法，防不住人间的玩意儿？这个东西在冥界可好用了。” 月小楼郁结的咬牙切齿。 “阴沟里翻了船，给棉花球打了头？” 风萧萧笑。 “好说，现在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用考虑。” ———— ———— 几乎是一瞬间，月小楼抽了她手里的录音笔毁了个粉碎。 三人大惊，不止给她刚才快若无形的行动惊住了，更给她这般举动惊住了。 “你，你做了什么？” 月小楼将手上的录音笔渣渣抖了个干净，朝她耸耸肩。 “就是你看到的呀，毁尸灭迹？你猜，老先尊那么护短，又忌讳学生之间使阴招，容不容自相拉后腿的学生？” “你……不是……这……” “你再猜，同学们是相信你这个，总是和耍阴招的同学混在一起目中无人的女神，还是相信我这个乖宝宝？” “你……还乖宝宝？” 风萧萧感觉自己深深的被羞辱了，月小楼才不管他受了怎样的打击，冷眼道。 “风萧萧，劝你一句，做人留点余地，你今天若是单纯为过小考来找我组队，我倒不是不能接受，可你的目的太阴险了，想利用我，还要排除更多的对手，其中还有我的朋友？交涉不成便以师尊以及灵修殿的整个前途相逼……虽说与你相比，我也不是什么真正的乖宝宝，可有一点比你强， 人以诚待我，我便以诚待人，相反，人以恶意欺我，莫怪我十倍还之，你我之间，本没什么深仇大院，可若真是为了竞争做到你这种地步……风萧萧，萧萧仙友，莫怪本小仙不顾同届之谊，真正做一做你的对手，那时，你未必真有自己所认知的那般强大。” 风萧萧白着个脸，一时无言，月小楼的笑意这次轻松很多了，拍拍她的肩，喜笑颜开。 “好自为之，考场上见。” “啊啊啊啊……” 月小楼离去的很远了，还能听到风萧萧那郁结不能言的跺脚懊恼，好笑不已的摇头。 这风萧萧若不是太过贪心又自视过高，先将底牌都亮了，今天她未必能这般轻松抽身。 看她那般懊恼就知道她没将那录音笔备份，想来应该是没防着她会毁尸灭迹，毁了那只录音笔，也就不怕她空口白话还能做什么妖……话说回来。 那天风萧萧在柱子后面偷听了那么久，就存着这点小心思呀？可真是让她白白担心一场，这小仙子与那两个双胞胎加一起，脑子也不够用呀？果然还是比较简单好懂的姑娘的，欺负着很爽…… ———— ———— “小楼，你去哪了？” 流光因为他来的太晚，还很担心他会误事，月小楼只笑着安他心并不想让他知道的太多。 “没事，遇上个挡道的，好好与人家聊了聊。” “你不会与人家打架了吧？” “怎么会？你看本小仙像那么冲动的人吗？” “像！” “……” 可能她还是高兴的太早了，这风萧萧与那两个双胞胎还不同，一个计策不成，又起另一个想法，她这边刚找到流光，就见随后出来的三人，往另一队而去。 寻着她们的视线而去，看到那个众人之中还是感觉一枝独秀的黑衣少年，月小楼立即升起强烈的危机感。 “妈耶！这波未免太无情。” 仿佛就是为了让她不好过，风萧萧向她挑衅看了一眼后，坦然向千颜提出邀请。 “千颜仙友，我这边还缺一个队员，有没有兴趣加入进来？” 千颜抬手本来想和她说什么，视线无意中扫到她这边，不知是想故意气她刚才甩他脸色还是怎么着，千颜唇角抿了下，继而又改了口风道。 “好啊？有风萧萧仙友在的话，肯定事半功倍。” 他旁边的男同学们一听他这话，一脸懵逼状态。 “千颜仙友，你这是要抛弃我们吗？” 千颜只含着浅浅的笑不答，月小楼看得清楚，他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是往她这边瞟的。 “这家伙故意的，这家伙故意的！” 月小楼想跺脚，就是她旁边的流光看着风萧萧与千颜组队，也大感不好了，拽着他就恍恍惚惚道。 第71章 队友 “小楼，如果他们组队的话，给我们碰上绝对是块铁板，踢不动呀！” 月小楼苦了脸。 “我知道。” 可显然，这正是风萧萧想要的。 “左罡仙友若是还没有组队的话，也可以加入我们，仙友的木属性，对于我们的四象阵来说绝对是压阵之宝。” 呵！说这姑娘贪心，她的胃口还真不小？一个千颜也就算了，竟然还盯上左罡了？都是她的对头…… 就算她着急气死她，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她不知道贪多必失吗？果然，那边组队的风向已经变了。 左罡明显是没千颜的话不开口的，而此刻千颜显然没那么好说话了，就没立即答应，风萧萧队伍里的双胞胎也不安了，拉了拉风萧萧的袖子，低声劝。 “萧萧，你需要两个木系，可我们队伍里已经有了，你这样让新加入进来的同学怎么办？” 随着双胞胎的视线，月小楼也看到她们队伍里有两个陌生的面孔，应该就是风萧萧四象阵里另外新加入的，可显然，风萧萧是个唯我独尊的，只以自己为中心考量问题。 “组队组队，当然是先优势的同学而言，多的，去掉便是，谁让他不是最强的那个呢？” “你……” 她这一言，果然将那两个新人气的够呛，双胞胎也很担忧她们现在的处境。 月小楼轻笑，眼看着风萧萧催促不给明话的左罡。 “左罡仙友，你意下如何？” 左罡这次看了看千颜，倒是回答的利落。 “不如何，风仙友高看了，在下的本事，怕是配不上仙友如此青眼。” “可……” 风萧萧脸白了下，还想说什么，便见千颜也一声不响的转了身厉害，不由急了。 “千颜仙友，你这是何意？” 千颜倒是回答的理直气壮。 “诚如你所见，在下不想与你合作了。” “……” 风萧萧脸色蜡白了，有些恼怒道。 “千颜仙友为何出尔反尔？” 千颜回头，还是一副理所当然。 “在下喜欢，本来如何过都是过，与谁组队都一样，在下倒是没特定的要求，可风仙友这人品，在下着实不喜，自当敬而远之。” “你……” 她想说他已经答应了她，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能食言，千颜一行人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去，显然她如何说也是不打算听的。 双胞胎见与强者合作无望，又往那两人新人那边投去，风萧萧好像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什么，脸色尴尬的发白，果然，那两个新人也没想继续与她们合作了。 “我等才疏学浅，上不得台面，不敢连累萧萧仙友，这次组队便算了，咱们有缘再聚。” “哎……你……” 可想而知，风萧萧此举，算是得不偿失。 ———— ———— 月小楼回身，风萧萧那边已经不需要她再去留意，流光挂着她的手拍着心口庆幸。 “还好还好千颜仙友起码是个眼明心亮的，还不至于为了与你赌气真与那种人为伍。” 月小楼脸上的笑意僵硬一瞬，有些不明的问她。 “很明显吗？” “什么？” “他和我赌气接受风萧萧的邀请。” 流光给了她一个嫌弃的表情。 “就差在脑袋上写着【你快生气呀】五个大字好不好？” 月小楼心头梗了一下，那个人，要不要这么无聊？ “不过话说回来。” 吐槽完她后，流光看新人们各自都找着队伍，努力在开始前磨合默契度的，再看她与月小楼还是两人，不由急了。 “这两天你一直被关在书库里，流光也一直在找你所说的那两种属性的仙友，可不是有队伍了，便是条件与我们要求的不合，很快就开始了，你设的是五行阵，起码也要五个人，五种属性，我们现在就两人，另三个该如何办呀？” “三个。” “什么？” “我说我们有三个人，我是金属性，你是木属性，土属性的不用愁，我已经有人选，而且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现在主要水火属性，火属性的话我也找好了，只是当时人家还没给确定答案，我也不好和你说，不行的话我可以用个连锁阵，用已经火属性傀儡符做代替。” 流光惊异。 “这样的话你这个压阵的会更吃力的，也会成为对方主要攻击的【主将】呀？你现在的状态可以吗？” 虽然她清理了一遍，感觉整个人精神好很多，可刚才在宿舍她那个样子，实在让她太在意。 月小楼笑，对她摇摇自己的百宝袋。 “放心吧！我已经先做好了，现在用的话用不了太多力气，至于其他的，还有你们呀？找你们我可没打算做摆设。” 流光听她连准备都做好了，是真放心下来，笑的如花儿。 “小楼，你怎么能想的这么周到呀？” 月小楼检查着储物百宝袋里所有的备用物件，边道。 “没办法，我们这波的新人，再如何都是要有队伍落单的情况的，我们既然要以五行阵来与对手对决，所有可能的情况都是要想到的，所以这个阵，起码要保证三个人以上，最佳是四个人，我还准备了其他可能缺失的五行元素傀儡符。” “话是这么说，可水元素呢？” 说到这个水元素人选，月小楼脸上的神色严肃了很多。 “现在关键就是这个水元素，就像上次入班检测大会上匹配对手的情况，万一我们与这个水元素的队伍对上，这场小考，对我们来说可能就是一个十分严峻的大考验，所以，我们得将这个可能成为我们对手的人，变成我们的队友。” “这个人选，这么重要？” 给她这样一说，流光也不由担心起来。 月小楼深吸一口气，在人群中无声无息寻到那个至今孤身一人的削薄身影。 “没办法，这个人平时在大殿里不声不响，可……他应该是不亚于祝东风等人的厉害对手，而且，他还掌握着能对付我至关重要的决胜关键。”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人最好是他们的队友。 第72章 眼中钉 对月小楼的判断，流光从来都是毫不怀疑的，所以跟着来到那个人身边，一点警惕都不敢放松，月小楼暗暗拍拍她手，面上倒是一派寻常的和这人打招呼。 “仙友，又见面了。” 那人回头过来，正面看来，五官要比侧面的羸弱感觉……不好接近许多，虽然不可否认，这人整个人文质纤弱的，身形也过于削薄，可那张脸…… 还真是妖孽，什么叫做朝露一样的眼睛，玫瑰花瓣一样的唇瓣，比姑娘家都要白皙的皮肤…… 这么正面接触还是第一次，月小楼偷偷做了个吐纳，主动屏蔽掉这人过于优越的皮囊给人带来的冲击，可…… 视线不由又投到他面上，英挺的鼻梁，两条细眉优雅地舒展着，因消瘦而深深下陷的眼眶里，一双泛着荧光的明眸清幽凉凉，似夏夜里启明星旁边毫不起眼的星子，可仔细看，又会一不小心被这双星子般的眼睛吸引，尤其覆盖着这双眼眸的睫毛在眼睛上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更让这双眼睛如梦似幻…… 个子不高，身形羸弱，若不是他面相上男性的特征太明显，从背影和侧影看，一不小心就会被误认为一个娇滴滴的女孩纸…… “妖呀————” 如果说千颜是清风霁月的暗月公子，凤羽是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这个就是一不小心会引人犯罪的娇弱玫瑰……虽然他没有妖娆女态，整体上甚至还有点文人淡薄的气息。 “小楼仙友。” 文质纤弱的仙友对月小楼显然也不陌生的样子，只是对月小楼这么自来熟的与他打招呼，有些意外，她这么情不自禁的懊恼感叹，更让娇弱美人有些莫名其妙。 “你这么眼巴巴的来打招呼，就是为了在下美色的？” 小美人人美，嘴巴显然给毒淬炼过的，开口就让月小楼险些将自己呛死，生生压下尴尬，月小楼强撑起一份正色道。 “正事，有正事。” “何事？” “你现在有参加组队吗？还没决定的话可以优秀考虑加入小仙和流光吗？我们十分需要你这个水元素的队友，有你加入的话，我们这支团队保证稳过。” 小美人稍微有些意外的挑挑细眉。 “小楼仙友如何会想到我这个平日没说过两句话的人？你对我很了解吗？” 月小楼又笑的一脸甜软。 “虽然小仙好像并没有与大殿里的每个同学都说过话，可小仙敢说，大殿里的同学凡是在入仙门那天在集合的时候有自我介绍的，小仙都能记住基本的信息，何况每次去书库几乎都能碰到仙友，当然会更注意几分。” 小美人这会儿倒是真有几分意外了。 “我还以为做得很好了……” “什么？” 小美人的低语月小楼听的不是太真切，小美人却没有要与他解释的意思，反应过来只道。 “没事，就是在想……难得小楼仙友能够记住我这一个小人物。” 月小楼笑。 “都是新人，谁比谁高贵到哪里去？所以仙友的意思是？” 她询问他组队的事。 “倒不是不可，只是……” “只是你在邀请人家之前，是不是应该先了解一下，人家具体有没有团队，或者，提前邀请？” 身后突然来的熟悉声音让她和流光猛然一惊…… 回身，果然是刚才出尔反尔拒绝了风萧萧邀请的千颜。 这人，什么意思？ “你想说什么？” 千颜笑的……很是让人光火，尤其他还习惯性探身下来与她平视，让她更深切的感受到，她与他之间，本身就不是站在一个平等的角度上，让人很压抑。 “就是你想的那样，柒仙友是我们的队员，你来晚了。” “啥？” 虽然有不好的预感，可从他口中证实，月小楼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看看她早已看中，今天才有机会开口邀请的小美人，小美人也颇为遗憾的样子，对她耸耸肩。 月小楼有气无力的叹息。 “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不过对千颜她就没那么好的脸色了，幽怨道。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廉耻心？你自己也就算了，加个左罡，再加个柒九，一个硬派武修，一个术法高手，你还让其他同学过不过？” 千颜依然一副万年理所当然的样子。 “现在这年头，强大也是罪过了？小楼仙友，你这好没道理，如果你的人数真凑不齐的话，我们的阵法倒是不介意多个金木属性，你和流光仙友都可以加入进来。” 一瞬间，月小楼就感觉周围很多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尤其注意着她回答的那眼神，好像她同意，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一样。 “小楼？” 流光是有些心动的，毕竟如此稳过是不会有问题的，可……她看月小楼。 月小楼显然有自己的思量，起码这种情况下她无法坦然接受，悄悄捏了捏流光做安抚，避开千颜，悄悄退远一步，尴尬笑着道。 “不用了，本小仙没你这么无耻……” “什么？” “坦然自若。” 月小楼飞快的改了个词，然后带着流光就走。 “你们先聊，我们还要去找新队友，回头见。” 千颜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浅淡，轻道。 “小鹤妖，眼睛倒是挺毒。” 险些就让她挖了墙角…… “小楼。” 流光跟着她拐去别的方向，一边低声问她。 “你不是说最好将那个柒仙友争取到吗？” 月小楼长出一口气。 “现在只好期望我们最好别碰上他们。” “那为什么不接受他们的邀请？” “然后成为其他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月小楼有些无奈的认命，告诉她。 “流光，我们有风萧萧她们的憎恶就够了，没必要多惹事端。” 流光还是不太明白。 “那你为什么说那个柒仙友会掌握着能克制你的关键？他难不成比千颜的实力还可怕？” “倒不是说他修为上真有千颜那么可怕，只是这人在这段时间，可能比我掌握的各大书库的术法还要多，甚至精通。” 第73章 男女通吃 那个人每次比她早到，比她晚的出现在书库里，实在太让她在意…… 有一次她特意查看了他借书的书目，几乎都在她计划之内的术法古籍，而且他借书多，周期却很短，这样的速度，他若不是单纯只是走马观花看一遍便还了书，那就太可怕了。 “这样的话，这人确实是个极为可怕的隐藏对手？不过……” 流光眉头揪起来，有些困扰道。 “刚才那小美人仙友回头那一瞬间，我倒是感觉在哪里见过他，就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月小楼笑。 “可能是哪次你来书库找我的时候见过他给忘记了吧？在书库碰到他不算奇怪。” “不是，不是在书库。” 流光确定，月小楼再想那小美人的侧影，也是，可具体也理不出个所以然，直到身后千颜呼朋唤友的声音突然传来。 “阿九！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具体分配一下阵法使用……” 月小楼猛然惊醒，回头看着那一行离去的背影，拨云见雾了…… 是啊，怎么没想到呢？ 他身边的两个人，那天在男生宿舍帮他一起阻击她的两个助手，一个左罡已经确定，后来她也和流光仔细核对了第1天夜里偷袭她的具体情况，不可能是硬派的左罡能做到的，是另一个人，一直都有另一个人，她始终没找到。 现在全明白了，为什么那位染仙友明明各方面都不错，在灵修殿内却毫无存在感？为什么她每次去书库或者一些其他地方，总是若有若无碰到这个人？ 不是巧合，只是这个影子一样的人，在盯着她罢了。 “我以为我做的很好……” 那声若有若无的底喃……是啊！如果他是与千颜一起来的人的话，她这个灵修殿新人是不该注意到他的，可她还一不小心暴漏了…… “流光。” 月小楼深深的压下心头的乱气涌动，尽量平静却也严肃的告诉流光。 “如果我们运气不好，真的撞上他们的话，你要记得，一定要全力以赴，不要有任何犹豫和留情，我们或许还能有赢的机会。” 流光给突然的冷风吹的颤栗了下，对她的判断，依然不曾质疑。 “我明白了。” 如果是她重视到如此的对手的话，那任何疏忽大意，就注定只能让自己消亡…… 灵修殿入班后第1期检测正式开始，点名报组的时候，月小楼他们的另一个队友也在正式点名前来到他们身边，还另带一个队友过来，正是他们所缺的水属性。 这位水属性队友本来是打算自己组队，可原先预定的队友给人截胡，他的阵法没优势了，自己也被拉下，本身也对术法有一定了解，临时加入他们，倒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她这边的人选刚出意外，这边就多了个水系的人？月小楼感觉，这或许就是古人常说的，此路不通另有大道…… “土属性的人选呢？” 流光又问，月小楼却神神秘秘的让她噤声。 “稍安勿躁，待会儿我们报道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灵修殿这次的考核，主要考核的就是与团队之间的合作，所以点名的时候，主要还是团队式报名，比如以千颜为首的一组，以风萧萧为首的第七组…… 稍微有些意外的是，风萧萧贪心不足邀请千颜与左罡失败后，转而又请了祝东风入队，也不在乎祝东风与她属性相叠出她风头了。 “想开了？团队过关第一？” 她调侃那个经过她身边挑衅的看她一眼的红衣少女，少女还没开口，反给她一句挑的冒火了。 “要你管？” 月小楼掩嘴嬉笑。 “萧萧仙友这话说的，你又不是我女儿，我也不是你妈，也管不着呀？” “你……哼……” 红衣少女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甩袖离去，双胞胎随着她临时招来的队友，也与她一起走了，倒是祝东风落后一截，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月小楼立即上去用手肘戳了戳他，兴致勃勃道。 “倒是没看出来，你是男女通吃的？不过你与人家小姑娘混在一起，倒是让夙夜师兄情何以堪呀？” 祝东风一脸懵逼，问她。 “那小子情何以堪什么？” “呃……” 月小楼感觉他与夙夜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暧昧，还是别由她说破比较好，不然以后可能就没美美的基-情套餐了，连忙转移话题。 “我意思是，没想到你喜欢风萧萧这样的？不嫌太废力呀？” 祝东风的视线在背着他们与双胞胎说什么的风萧萧身上略过，月小楼注意了下，他主要是在人家姑娘傲人的上围与腰身那里瞄过的，刚察觉什么，祝东风就俯身过来，挡住嘴巴与她咬耳朵。 “这姑娘身材好。” 月小楼尴尬的僵硬了表情，嫌弃的看着他。 “倒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东风仙友？” 祝东风一副坦然自若，按着她脑袋，一下下拍着道。 “随你怎么说，也就只有咱们那眼神不好的千颜仙友，才会盯上你这样还没长大的小女孩，正常一点的男人，当然都是选这样身材的女生，至于脑子聪明不聪明？不重要，鄙人够聪明就可以了？” 月小楼呆滞的推掉他在她头上拍的很顺手的手，不悦道。 “东风仙友，不要毁了你在本小仙心目中伟岸的形象，你会再也没有机会立起来的。” 祝东风笑的愉悦，揉她毛绒绒的脑袋更是起劲。 “如果再过两年你也能长成这样的身材的话，或许你也有让鄙人丢掉原则的机会，甩了她跟你都可以。” 月小楼嫌弃的甩甩手。 “得了吧！本小仙这次设的是五行阵，用不着你这个自然系的，所以连想请你都没有。” 祝东风蹙眉。 “什么是五行阵？” 月小楼乐了。 “你若没听说过的话，那就太好了，对上你也不怕，掰掰不送！” 她一副恕不多言的样子，祝东风连最后探消息的机会也没了，不由无趣几分。 “真不可爱，身材不好还不可爱，就算有男生喜欢也挡不住男生喜欢别的女孩子……” 第74章 梅子酒 “滚！” 祝东风落了个没趣的离开，到了风萧萧那边，风萧萧脸上不太愉悦。 “你和她很熟？” “熟呀？” “你与她聊的很愉快？” “小楼仙友那么有趣，自然聊的愉快？” “那你怎么不帮她？” “她不需要我帮忙呀？” “你……” 他这意思是，她需要，而他刚好没着落，她邀请他，他就来了是吗？ 看出她的郁结，双胞胎率先替她开了口。 “愉快也没办法，所有人都在赶着往前报名，她却要拉到最后，可见小楼仙友到现在都还没找齐队友，有没有资格参赛都未必。” 祝东风轻笑着拔开酒壶塞喝了口酒，像是自语一样轻飘飘道。 “如果你们真这样看她，那你们赢不了她就不意外了，且鄙人能肯定的告诉你们，现在赢不了，以后，任何时候，都赢不了她。” “你……” 双胞胎，包括风萧萧脸色都瞬间酱紫，而报名处那边，月小楼举手，突然道。 “老师！灵修殿殿规上有讲，组队比赛的话，学生人数不够队员不齐，是可以请外援的是吧？” “什么？” 月小楼这个要求，报名处的那边还没反应，在新人之间已经爆米花一样炸开了。 “还有这样的规定？” “我怎么不知道？” 有人赶紧搜了灵修殿殿规来查，终于在十几页的殿规事列项中最后的附加栏中找到相关申明。 “是有这样的规矩的，最后附加事项中有这样的注明……哇靠！这么小只的字都有注意到，小楼仙友的眼神倒是多好？” 此言一出不少人如五雷轰顶。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为什么这么着急？等到最后请一个师兄大神不是可以省很多事？” “对啊？为什么没想到？” 风萧萧这边，已经懊恼坏了。 “卑鄙，没想到那小不点儿有这么多歪门心思？” “该死，早知道我们直接请夙夜师兄不是更可靠？” 最不愤的就是双胞胎，话出口风萧萧就冷厉的扫了她们一眼。 “眼红别人作甚？刚才邀请东风仙友你们自己也同意的，现在人家有这么好的机会，就搀着你们了？团队战讲的是团队合作，不是寄托在某一个实力强大的队员身上。” 双胞胎猛然惊觉，她们这样说月小楼虽然没错，可当着祝东风的面就是在说刚加入的他不如旁人，嫌弃他了，可偷偷的看祝东风脸色。 祝东风倒是听到她们说的，也深切的明白她们什么意思的，可毕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性子，只是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对月小楼此刻任何行为好像也不意外一样，继续喝着他的酒，双胞胎等人偷偷的松了口气。 月小楼那边，错失机会的同学也不肯罢休了…… “这样不公平，如果这样的话，与他们对上的我们这些学生不是倒霉了吗？” “是啊？这样的规矩若是存在的话那有什么公平可言？” “反对，不能因为一个人坏了这么多人的努力吧？她请个大神外援，我们比什么？” 无论这些反对声有多麽强烈，月小楼倒是风波之中屹立不摇，看过一圈这些反对的人，只对在桌子后面负责盯人的于归道。 “老师，我们这个团队中就缺一个土元素的队友，灵修殿中只要是土元素，谁都可以。” 说着她看了圈在负责场子的工作人员，在同样的灰衣道袍的小仙之中随意指了一个。 “那个扫地仙师兄就行，小仙知道，他是土系属性的地仙升上来的。” 那个扫地仙给她指的一脸蒙了，那些反对她的新人倒是不太明白她这什么意思了，而且脾气急的已经火大了。 “这小家伙什么意思呀？” “她是自信凭她一个完全可以吗？” “好火大，太猖狂了。” 月小楼又看过他们一眼，憋嘴，蹙眉，泪眼汪汪的看回于归，委屈兮兮问。 “老师，不可以吗？那我们不挑了，您看着给，夙夜师兄，抱衾师兄，或者麟骁师兄这样的神官，都可以，不挑了，认真的……” 现场瞬间安静了，雅雀无声…… 真要是这样的话，他们怕是更没活头。 于归不说话，就静静的瘫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这个戏多的小鹤仙，绿豆眼转转，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戏更多的新人，见他们真的没人再着急出声了，长叹一声，从椅子上起来，趴到桌子上，问。 “没问题了？” 月小楼乖宝宝的摇头，众新人继续沉默，不敢有问题了。 于归拍桌子起身离开。 “成，就这么决定了，梅子酒，你归这小家伙了。” “不是……” 梅子酒……也就那扫地仙，他倒是想问一问为什么是他，可那于归显然没打算给他这样的机会，回头一张呆板的脸上满是不可反驳的强势。 “不是什么不是？成仙一百年了，还是个扫地仙，也不看看与你同届的都到什么地步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这些小家伙们一起磨练一下，你也总不能一辈子做这灵修殿的扫地仙，早点提升早点升走，也省得留在老仙尊面前给他添堵。” 众人完全放心了，成仙一百年还是小小的扫地仙呀？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倒是扫地仙梅子酒因为给这酒仙当众戳了短，清秀的脸上冒出几分尴尬来。 “是。” 他身边的一众扫地仙笑意各样的朝他恭贺。 “恭喜呀师兄，都这样了竟然还有磨砺的机会？” “这次之后一定有所收获，兴许回头就晋升了，我们想要这样的机会还没有呢……” 这番比挖苦还让人难受的贺喜，直让梅子酒脸上习惯的笑意比哭还难看。 “好说，好说……” 这样，月小楼的队友算是找齐了，月小楼喜笑颜开的来到那被丢到一堆新人堆儿里，满身都不自在的梅子酒跟前，真心道。 “梅师兄，有劳您了。” 梅子酒笑的尴尬。 “好说，好说……” 但愿她不会后悔选了他。 远处，看着这边动静的千颜一行人中，左罡有些不明了。 第75章 天命 “那小鹤妖……小楼仙友，平时并不是个那么冒头的人，武修的时候也就算了，她那体格，确实占不了什么优势，平时上课也好，作业也好，成绩虽然不错，也不是在前三之列，今天倒是怎么想做这番惹眼事了？” 他旁边的两人笑，抬眼见前面的人没要开口的意思，柒九道。 “她不做也不成，灵修殿的人是单数，加上不限阵法，三人以上，七人以下不限，这样团队下来总有人落单，而小楼仙友显然又不是退而求其次的人，所以她既然定了阵法，定然是选好队友的情况下选定的，放宽一点意外的风险，比如邀请我这样的会被拒绝，起码要保证三个人是固定的队友，她那一队人马……” 柒九仔细看了下月小楼那几人，包括她新招的队友，摇头笑。 “看似都是临时找的，包括那个扫地仙，可我看，那个扫地仙实际上是她必须争取到的队友之一。” 左罡意外。 “必然？她不是随便指的吗？” 柒九无奈。 “你这样认为，活该你输给她，一个成仙一百年的扫地仙，属性出身，换做你会记得吗？” 左罡本能摇头，柒九眼底深了几分。 “是啊！没人会留意一个灵修殿随处可见的扫地仙，可她会。” “是啊！没人会留意一个灵修殿随处可见的扫地仙，可她会，她能注意到了我，现在看来，可以掌握灵修殿所有学生的基本信息，她不是随便说说的。” 甚至，更深的，在修为上对他们的了解，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 “可……一个梅子酒而已，至于让她冒这么大人怒？” 那孩子，应该是挺在意他人目光的那类吧？不成想，柒九笑笑不答，只道。 “第一场是她的团队擂，待会儿你可以自己判定，这个人值不值得她冒险。” 给他这样一说，第一场擂台左罡倒是看的极为认真，也因此，他发现更多之前不曾注意到的。 虽然在第一场月小楼的队伍能赢毫不意外，可她的这支貌似临时组建的队伍，意料之外的让人惊喜。 那两个新来的水火元素也就算了，第一场他们都没有发挥绝大实力的机会，让人意外的是那成仙一百年还只是个扫地仙的梅子酒…… 看似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模样，可是配合起这些小师弟师妹们毫不含糊，没有太露头，也没有让想看他笑话的人得逞，对方本来抓准他临时加入，一定与队形陌生，跟不上节奏的弱点来打击，可貌似一个平平无奇的扫地仙，生生将每次的攻击都挡下了，能高度配合上月小楼的阵型转换，丝毫不拉后退。 惊喜的是，月小楼这支临时组建的队伍，契合度远比熟悉很多的新人之间要高，那些人的优势配合上小楼运的五行阵，如云流水，调动自如，月小楼基本上没怎么出手，便让对方毫无招架之力，第一场便结束了…… 有人惊喜有人忧，惊喜的是那些不明月小楼为何临时拉来那么多新队员，现在明白了，心生佩服，忧的是本以为以月小楼为首的这个组，已经不再是威胁，现在发现他们可能大大的错估了对手，担心自己碰上这个在第一轮根本不用出全力的队伍。 “真正值得的冒险人和事，这孩子根本不会去在意旁人如何判断，反正她如何做总有人杠她，就像刚才……所以只要让那些人闭嘴就好，他们服不服气，一点都不重要。” 刚才报名时候的事，左罡倒是能明白了，他不明白是月小楼为什么能知道这些人一定能够配合她，还是配合到如此程度？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一个小地仙而已，还是做了一百年扫地仙的地仙，为什么她能摸的如此精准？还确定他是她的队伍所需要的？ 柒九笑，又道。 “这孩子对灵修殿上下人员的了解，可能比我们能想到的多，这才是这个小鹤仙最让人难以捉摸的，你永远不会知道，她已经做了怎样的准备，就像现在， 看似都是她临时拉来凑数的队员，实际上每个都是可以高度配合她，配合队友的那种团体意识比较强烈的人，在对阵中快速调整状态跟上队友，某程度上完全省去了慢慢磨合的时间。” 左罡看他，有些不甘的问。 “如果她找的这些人再出点意外，她的队员还凑不齐怎么办？” 柒九又笑。 “据我所知，就算少一两个队员也难不住她，就我了解的阵法，便不止一种可以解决这种问题，她在天庭各大书库流连了那么久，想来也早已掌控，比如用连环阵套用一个元素傀儡符代替队员……可用那种方法毕竟比较吃力，所以有队员的情况下，她没必要去做吃力的选择。” 这人说的这么玄乎，月小楼的所有行事踪迹都能掌控一般，左罡都有点怀疑了，揪了揪前面一直只听他们说，却一句不语的男人袖子，左罡低声问。 “真像这家伙说的这么神？” 千颜唇边的弧度无声加大，左罡偷偷的看着自己主子的眼睛，那眼角，确实是他也能看得明白的愉悦与自豪。 “本尊看上的人，当然错不了，她敢拒绝本尊，自是有拒绝本尊的资本。” 左罡感觉自己被雷戳了下尾椎，整个脊梁骨都麻了，看来那小妖真是主子的天命呀？怎么着都是可爱的？ 各自这样议论纷纷着，比赛也继续进行下去…… 第一场就是月小楼的第十九组，对阵轻敌的第三组，月小楼组胜利，已知。 第二场千颜的第一组，对阵倒霉的第五组，有那么几个大神在，赢的毫不意外，第三场，第四场…… 与入班检测时的双人对擂不同，那时候是检测新人的道行和人品，两两对阵，了解个基础就成，只按得分排名次，这次是团队擂，还是晋级对擂。 败下来的在所有人同意再战的情况下，还可以复活晋级，直到排出最优秀的名次。 第76章 意料之外的对手 第76章意料之外的对手 千颜的一组，风萧萧的第七组，月小楼的最后一组，都顺利地到了晋级擂台上。 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不可避免的遇见他们最不愿意碰上的对手，此时的月小楼考虑的，是如何才能不落下。 “不用过于担心，发挥出我们的实力就好。后面还有两场晋级赛，这意味着，只要我们可以再在下一场不输就赢了，不一定会和麻烦的对手遇上。” 权吴虽然没有特别亮眼的优点，但性子稳，说的话也让人踏实。 “有实力的人，从不惧怕任何对手。换句话说，如果对手是有实力的人，那就算失败也不丢脸。” 这话说的…… 月小楼暗自心笑，朝身旁的队友问道。 “仙友，你有没有告诉你这位室友，小仙这运气是最不可靠的？万一像检测大会上那样，对上意料之外的对手，我们可就真要拼一场了？” 厌炎仙友长的黑黑壮壮，可能因为长期修炼火线手法的关系，皮肤还不是普通的黑或者小麦色，是一种好像被烧红的烙铁的红，整个皮肤表层都是一个色系，头发明显有些缺水的一根根竖起来，额中心的发际处有一撮火烧一般的红毛，两只总是有光的眼睛炯炯有神，性格倒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看穿，极其开朗的可靠的人。 “说了，他说小楼仙友既然有打败左罡仙友的战绩，那实力就不是偶然。” “那敢情好了。” 月小楼朝着新队友伸出手，甜甜微笑道：“权吴仙友，再次欢迎你入队。” 那人显然是个不苟言笑的，都打了这么几场了，看看她伸出来的手，反应了下，才一本正经的越过厌炎伸手，与她握了下，当触碰到她那比看上去还要细软的手指，明显僵硬的更甚，手上的力道也下意识松了很多，生怕捏断她手指似的。 “请多多指教。” 月小楼抿嘴笑，看来是位不太习惯握手礼的仙友呀？不过她的队友，可真是各有各的优点啊？可…… 压下心头骤然的怅然若失，视线在下面周围扫过，并没有寻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连今天本该也象征性参加一下检测的插班生也不在了，是一起离开了吗？ “小楼？” “呃？” 流光提醒她台上新出的比擂表，立即笑开颜了。 “呵呵，天道好轮回呀？” 对上七组了？不算太意外，也不算太高的难度。 看向风萧萧那边，果然，风萧萧也已经跃跃欲试了。 “第四次晋级擂开始。” 上台前，月小楼道。 “前面的练手已经有经验了，这次可要打起精神哦！毕竟遇上个像样的对手了。” 几人给她这样一说，精神抖擞许多，显然，那位梅师兄过于精神抖擞了，脸色都绷的发白了，看的月小楼都感觉良心不安了，只好道。 “梅师兄，没事的，你的实力完全可以配合上我们的速度。” 梅子酒恍然了下，转过头来，一张温良的脸上笑的汗颜。 “不影响你们就可以。” 月小楼觉得，有机会的话，或许应该让这位师兄具体了解一下，他的实力才是最好的。 第四场晋级赛开始，月小楼还是以五行阵对阵，风萧萧则依然以四象阵为首选，可因为他们每个自然戏都是有双人压阵，像球队一样留有备用球员，人数上反而要比月小楼的五行阵人多。 这样的阵型在人数上而言，多少有点无耻，可在实际用处上而言，有着绝对优势。 月小楼的实力不容小视，可因为自己这方有祝东风在，加上这个队形是她千辛万苦想出来的，风萧萧并不认为在对阵她的情况下能有什么意外，所以心理上也轻松很多。 “你确定要和我们打下去？” 月小楼耸耸肩，看了下排名和周围。 “这若是在最后一场比赛的话，面对的是个不可逆的对手，让一让倒是无所谓，又没奖品，对我来说第一第二没区别，可现在不是最后一场，你们也不是不可赢的对手，我为什么要让？” 旁边的抱衾举手，“低声”提醒她。 “小楼师妹，有奖品的，凌霄殿提供的可增强五百年修为的仙灵丹，还有玉帝陛下亲手所书的御赐匾额，仙灵丹人手一份呢！” 御赐匾额也就算了，如何也得贡献给老仙尊作为集体荣誉，可那人手一份可增强五百年修为的仙灵丹。 月小楼的斗志瞬间被点燃。 “第一今天拿定了！” “噗……” 千颜抚额，祝东风一口酒险些将自己给呛死，惊异道。 “五百年修为的仙灵丹就把你收买了？你胃口敢不敢再大点儿？” 同样作为月小楼的对手，风萧萧可没有觉得月小楼此刻的态度有什么好笑，虽然她的心情因为月小楼的笃定不太明媚了。 “你也得有本事过这关才行。” 比赛正式开始，双方斗阵互不相让，开局便陷入僵持，起码继续下去的消耗战对他们谁也没好处，因为他们还要为下一局留点余地，起码不能重伤。 “小楼，东风仙友毕竟在对方阵营，你确定原来的步调可以？” “暂时如此，先有个心理准备，再进一步看他们真正能合作到什么地步的实力，再做调整。” 月小楼此刻心里并不轻松，这几场下来虽然他们稳赢，可每每多少都有些意外，这种意外在意志越强，实力越强的人身上，危险性就越大。 风萧萧本身实力不弱，可偏偏爱走偏锋，心思用在研究如何刷掉竞争对手上，比用在修为上多，以至于让人忽略她本身的资质，月小楼不屑在人际交往上用心计，可从来不敢随便忽略一个人的潜力，加上四象阵除了风萧萧，还有一个祝东风。 正在月小楼思索如何破敌之际，一道厉声将她拉回。 “小楼，小心！” 月小楼抬眸，只见本来在前面斜侧，她视线不及之际，已经有一人瞬移到她面前。 偷袭？ “你……” 月小楼正想骂人之际，突然发觉身体出现了异样。 第77章 战场无朋友 “看吧！擂台上，胜者为王，你顾着你的同届之谊，她未必念着你的相救之恩，竞争就是战场，没有朋友。” 祝东风看着将他们牢牢控在其中越来越强烈，眼看要成阵的阵型，却没有丝毫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追悔的意思。 “是你搞错了，她的阵法若真能压得住四象阵，这局败也不冤，反之你真拿战场上那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方式来打这一战，这一局便是你能笑到最后也不会是你赢。” 与风萧萧说着，他也没打算这样就认输，抽了自己腰上的葫芦玄身上跃出了阵型。 “玉净壶！” 随着他的口诀召唤，葫芦迅速变大，有他半人多高，猛然冲着月小楼的阵中心赫然重放，他又对月小楼道。 “小楼仙友，不好意思，虽然想看你这五行阵究竟有多大威力，可今天这个第一，为了队友，也是不能让的，凌空破！” 月小楼等人瞬间感觉被炮轰了一样，地动山摇，快好的阵势也给他镇的七零八落摇摇欲坠，趁这个机会祝东风飞快警告风萧萧。 “现在开始，想赢，听我的，在她的阵里开四象阵，将他们隔开是最好的机会。” 风萧萧不甚甘心，又反驳的不敢那么理直气壮了。 “这明明是我想的阵法……” 祝东风没那么多时间和她缠，眼看月小楼已经在改变策略了，凌厉道。 “我比你更清楚这阵法的威力，凭你那脑子好的阵法也赢不了月小楼，做不了首脑乖乖当好你的花瓶，快！除非你想现在就输。” “你……” 风萧萧握拳，整个人颤了两下才生生忍下这口气，还是对旁边惶惶恐恐等待他们决定的队员道；“听他的。” 四象阵乱势中起，像是即将陨落的花瓣中花心骤然绽放的绚烂华丽，以压阵的祝东风为中心，相互接连互生而下的华光层层漾开，四象转换，轮回翻转。 月小楼也没闲着，他们争执的时候就已经在飞速观察局势了，堪堪稳住身形，眼见好不容易形成的优势阵型要被化整为零，反成为猎物粘板上的鱼肉了，月小楼当机立断，又道。 “五行锁！” 五行锁，却是以五人形成的链子一样锁敌，又牵引着队友，如何都不会被敌人打散打乱，化钢为柔，以柔克刚。 五道身影如同利刃一样窜入对方欲要成型的阵型，与之纠缠，又分开，又缠在一起，起伏转缓，双方的人，都想形成可以制约对方的阵型，可双方谁也不让谁。 月小楼看了看祝东风手中还牢牢压在阵中心，他手里的巨大葫芦，若不动摇他压在她阵中心的法器，她的阵就无法运用自如，也无法动摇他在她镇上开启的阵门，摇摇牙，也豁出去的抽了自己腰上的杯子，不甘心道。 “以为只有你有葫芦吗？怕你呀？玉净杯！” 在队友的协助下，月小楼像是倔强的小孩，拿着也巨大化的葫芦，猛然与这人来了个硬碰硬。 可想而知，祝东风的一个玉净壶已经将擂台打的摇摇欲坠了，月小楼的那个瓶子本身也是法器幻化，如此一撞自然是地动山摇。 “砰！” “我去……” 下面的看众眼看便是同样一样难得法器的擂台，也摇摇晃晃快受不住了，不由镜湖。 “要不要这么拼呀？”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那葫芦又是怎么回事？” 有人震惊，也有人疑惑，倒是上面观擂台上的于归看得明白。 “传说苍灵山谷底盛产一种葫芦，千年结藤，千年结子，葫芦长成又要千年，一次只结一个，因为长在深谷的峭壁上，在阴阳两处的边缘，这葫芦一半在阴一半在阳，花熟蒂落，化为两壶，称阴阳壶，阴壶净化，阳壶镇魔，合之可装乾坤，所以又叫乾坤壶，是有法力无机缘也难寻的天生地养的法宝，倒是没想到，落到这两个小孩手中，一个当酒壶，一个当果汁杯了？可真真是暴敛天物。” 他旁边的老仙尊淡定饮茶，闲聊一般道。 “有何可惜？你的七绝剑不是还给你考过肉串？” 于归不说话了，他怕那些不能见光的旧事再给这位老仙尊一一给翻出来，忙嘱咐旁边维持秩序的神官。 “贴两个加固的金云符上去，别让这些小家伙将琉璃台给折腾散架了。” “是。” 台上，流光问月小楼，“你的杯子这么大来头呀？” 月小楼也挺懵。 “我也第一次听说。” 对面还在用法器与她抗衡的祝东风笑。 “鄙人这阳壶，是几千年前一个朋友从一个来仓灵山盗宝的小贼手中截获的，小楼仙友的阴壶倒是从何而来？” 月小楼清楚的感受到这人言语谈笑间手上的力道又加重，暗暗反击，她也笑道。 “巧了，这阴壶是几百年前友人从一个小贼手中掠得赠予的。” 这还真是巧了，两人都不是直接获得法宝的人，却机缘巧合下，成了阴阳壶各自的主人？ 恰在此时，月小楼与祝东风同时感觉手上的阴阳壶，本来成敌对相斥的状态，改了状态，吸收了两人手上的法力，隐隐有相合的趋势。 于归惊呼。 “不好，阴阳壶受立太多，要合二为一变阴阳壶了！” 于归厉声命令琉璃台上的两人。 “快分开！阴阳壶合成乾坤壶，首先遭殃的就是你们，不能让他们合成乾坤壶。” 台上，两壶华光大胜中，月小楼与祝东风在承受快速失去法力的同时也懵了，月小楼问。 “你拿着这壶几千年了，知道她这么危险吗？” 祝东风一脸恍然的摇头。 “不知道呀？” 月小楼深吸一口气，瞄了眼他身后那些伺机而动的风萧萧等人，道。 “咱们商量好，一人退一步，这期间不能有任何像刚才那样袭击的不愉快事件。” 祝东风也快给自己的壶吸的没力气了，有点虚弱的点头。 “放心，管住他们手脚还是可以的。” “那好。” 月小楼道，大声下达指令。 “撤！” 第78章 起名废 随着月小楼的指令，两人同时捏诀，斩断两壶之间眼看要合在一起的接缝，本来已经快要合在一起的葫芦重新化为两个，变成原来的大小，月小楼与祝东风两个受力最大的，因为这骤然的大开大合，在连同各自的队伍一起被震开之际，都受不住的一口淤血喷涌而出。 “小楼……” “别大意，阵门已解，风萧萧不会善罢甘休，换你的木属性压阵起阵。” 果然，祝东风那边下去，就拉住要冲上来的风萧萧，生生将她扔回助阵上去，气急败坏的嘱咐。 “好好打擂台，收起你那些歪门心思，我保证你这次落不到三名之外。” 风萧萧不甘就这么放过机会，可看月小楼那边已经在转换阵型，而观战台上，于归等人貌似不经意，眼睛却都盯着她…… 压下不忿，到底还是听了祝东风的。 “起阵。” 流光不是月小楼，稳打稳算，行一步思十步，可却是个当断即断干净利落的性子，打就打，打到那就是那儿，想到哪儿打哪儿，也偏偏还是个机敏的姑娘，所以她的行动是不可预测，月小楼等人只跟上她的速度，一起转变打法，对方换回风萧萧这个性子急躁的姑娘，同样也是雷厉风行，这两个姑娘带领的队伍打起来，就像她们在灵修殿见面，天雷对地火，火爆的厉害。 两支队伍，队形变幻多端，时而像是已经散了，下一步还是与自己的队伍相连，下面的观众眼神不好一点的，甚至都跟不上他们的速度，本以为五行阵已经压制了四象阵，可四象阵有三个备用人员，除了在体力和威力上占据优势，还像一把暗藏的匕首，不知何时就会被这把匕首给捅一刀。 原以为五行阵换了流光来压阵，要比月小楼压阵时还要吃力，这流光小仙子像一只怎么着也捉不住的跳蚤，总能将队伍豆子一样撒进去，却拔根带泥的将对方形成的队形再打散，一二再下，将风萧萧这只领头的狮子给惹毛了。 “有完没完？要打就打，要破阵就破，你当这擂台上是你的娃娃宫殿是吗？” 流光却是喜笑开颜。 “没完呀？你生气流光就开心。” “……” 风萧萧连和她多言的心思也没了，因为她像是加快了速度，让他们这边便是有备用队员的情况下也难轻松的应对。 好像就要有意彰显对上风萧萧，她的有恃无恐，流光边领着自己的队伍给对方捣乱，就是不让他们结成队形，一边与月小楼悠哉道。 “小楼，流光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今天你可以回答我吗？” “什么？” “你的葫芦为什么不起一个霸气的名字？你看东风仙友的，虽然‘玉净壶’也不怎么霸气，总是比你的‘玉净杯’好点的，想秀气一点的话玉净瓶不是更好？” “不，玉净瓶的话观音大士会误以为我将她老人家的法宝盗了的，容易引起误会。” “玉净杯就不会？” “不会，小羽毛起的，比我原来起的好多了。” “你起的什么？” “七娃，五娃，糖娃娃，煎饼果子，葫芦娃……” “明白了。” 流光已经有气无力，她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个起名废？ 两人这样闲话着，风萧萧那边也彻底没耐性。 “你们给我正经点！” 她们这样是看不上她这个压阵的主将吗？与面对祝东风压阵时完全两个态度，她现在根本没想到，此刻对方也不是月小楼压阵，流光笑她。 “你有本事来咬我们呀？” “你……黄毛丫头！” “别上当……” 祝东风提醒她时已经迟了，风萧萧左右相看一眼，阵型虽不是绝佳，却也比之前给他们打的七零八落的要好得多，便在不是太优势下强行起阵。 “四象八荒！” 狂风乍起，风暴将整个琉璃台擂台给笼罩，远看之下摇摇晃晃，像是真要破碎散了的样子，月小楼等人手臂交于面上掩住眼睛，连最基本的反击都没了。 月上老仙尊叹。 “今年的新人，脾气都不怎么好呀？” 于归看的倒是开了一样。 “还好吧？比你们这些上古时期这些老神仙一怒山河裂温和多了。” 月上白了他一眼。 “说的你好像多年轻一样，酒仙……老人。” “……” 于归叹，这老神仙人都这把岁数了，心气儿可真不小呢！ “言归正传。” 看着上面的擂台瞬间转变的趋势，于归道。 “老仙尊，你觉得这两个队伍，这一局谁可以直接晋级？” “你教出来的，你心里没底儿？” “就因为有底儿，所以这差距感觉有点难过，同样资质不错，同样的教法，怎么还能差距这么多呢？” 老仙尊看着台上风暴之中虽然无暇分身，但身子依然屹立不倒，脚下位置分毫不摇的五人，叹息。 “想来，力气没往正处使吧？一根豆枝上，总有那么几个看似一样褒，拨开是空心的豆子。” 话音落，台上，月小楼与流光相视一眼唇边的笑意不明，同时捏诀，其他三人跟上。 “五行——流木千华！” 风暴从中一树起，树又化作流云藤，流云藤上千华开，一树一树破云霄。 凌霄殿的新人们单单在这擂台上，便不止一次见过强悍的在别人的阵眼里开阵的霸道修为，例如那位山一样强壮的左罡仙友，也不止一次见过木系的强悍，还是那位左罡仙友。 这一次，他们又见识到另一种境界，另一种……强悍的境界…… 如果说左罡的强悍是一种修为上达到野蛮的地步，流光的这招【流木千华】，就是勃勃生机的灵秀，丝毫不给敌人可乘之机的精巧。 风暴的世界瞬间给流木穿破，破风成寂静的绿光之林，四象阵的阵眼给五行阵的人打了钉桩一样死死定住，风萧萧还没反应过来具体怎么回事。 “这不是五行阵？” 流光笑。“谁说的？” 看向月小楼，月小楼重新调动阵门，笑道。 第79章 五百年的修为 “五行互克也互生，你是凭着人多法力高深的优势强行起阵，我们可是，算尽天时地利。” “退！” 祝东风厉喝，却已迟了，风萧萧明白过来他们踩的实际上并非他们的命门时，已经晚了，流光的【流木千华】后，月小楼流木丛中起，催木为利刃，又给已经被制的他们最后一击。 “五行——天斩！” “噼————” 风萧萧祝东风等人万千被一击打到镇外，瘫在地上，再难维持，月小楼流光等人从流木从中踩着藤蔓稳稳落到地上，优哉游哉，月小楼蹲在瘫在地上懒得再起来的祝东风跟前，笑道。 “怎样？东风仙友有没有后悔选错队友？” 祝东风在地上气也不平的摇着手，虚弱道。 “你等着，下次鄙人自己设个阵门，咱们单挑，就不信鄙人4000年的道行赢不了你一个700年的小丫头！” 月小楼看他一张脸不知累的还是气的，整个发白，多少有点同情这个一个人带不动一个队的仙友了，便也不再消遣他。 “好，本小仙等着你。” 至此，第四场晋级擂结束。 “第四场晋级赛，第七组对第十九组，十九组胜！” 这一场的晋级，风萧萧一组虽然败给了他们，倒是在下面的复活赛中成功晋级，只是这一连两场下来，最后一场的比赛，显然有些危险了。 这一场，七进四。 月小楼的第十九组，风萧萧的第七组，以及千颜的第一组，和最后的第十一组。 第五场对战时，已经入夜，月小楼很想等到明天再考，显然观擂台上的评委一个都不同意，他们看着不累，累着他们这些新人，美其名曰——磨练。 当对擂表出来，月小楼是真想直接投降了。 虽然早有预料，若真到最后，剩下的第二三名若是不服的话，也可挑战，与那铁板避免不了，可第五次晋级第一场就碰上第一组，月小楼还是对这运气完全无语了的。 “第一组对第十九组。” 这次换风萧萧消遣她了。 “天道好轮回呀！小楼仙友，加油鸭？” 月小楼从双手中抬起脸，憋着气冷着脸，上台前对她皮笑肉不笑道。 “好说！” 然，真的面对了对面那些气定神闲，同样一路打过来，却完全不见疲累的样子，月小楼还是瞬间泄气了。 强撑着镇定回头，与队友们将头拼在一起，白着脸偷偷咬耳朵打气。 “不要怕，就当鬼门关再走一遭，力竭一次，可增五百年修为的仙灵丹呀！还是很值得冒险的。” 队员们没意见，但多少都有点忧心，就算他们把小命都搭上，对上这样的队伍，能有赢的几率吗？ “这样吧？” 像是看出他们的忧虑，千颜略略思索一下，掩下眼底的一抹阴邪，笑成大尾巴狼的模样与他们道。 “虽然在下没有那么多仙灵丹，能比仙灵丹的法宝应该还有一两个的，不如这样，在下给你们法宝，你们这一场认输，那边一场下来总有一个落败的，你们打一场复活赛，远比与我们打一场容易，总还是能进前三的，如何？” 月小楼想了想，然后将一脸认真的将自己的百宝袋解给他，道。 “不如这样，我这储物袋里的东西都给你，你认输，如何？” 千颜蹙眉，一点也没办法对她的宝袋心动，问她。 “你就那么稀罕那五百年的修为？” 月小楼怪叫。 “当然稀罕，你们都是几千几千岁，修为一甲子一甲子的了，本小仙这里才多少年呀？” 呃……对于她这样的来说，五百年的修为，对她来说诱惑确实够大。 流光偷偷揪了揪月小楼的袖子，低声语。 “小楼，如果可以保证晋级，又能有法宝的情况下，我们不是不能同意的吧？” 月小楼微微摇头。 “你没发现吗？这人说给我们法宝，可却不拿出来，谁知道他给的法器是能看不能用的鸡肋，还是没大用的小鸡毛？万一我们退了，他实际上是给我们画个饼充饥，不是更亏了？这人鸡贼着呢，不能不防。” 流光对她一脸崇拜。“小楼你怎么对他这么知道呀？” 月小楼一脸生无可恋。 “上当被骗出来的经验了。” “……” 这样的话，他们是不能不小心了。 “还有一点。” 月小楼回神，认真与他们道。 “五百年修为对于我们这种新手小仙来说，完全可以再提升一个修为阶，这次检测过后，新手们分出个优劣来，紧接着下一步便是下界历劫，再修功德簿， 虽说已入仙门，人间那种人灵妖混杂的地方，难保没有修行高等的魔物来，我们这样的，不考虑加强一下修为，不知道下次会遇上怎样的对手，利用这次晋级赛刷刷实战经验值也算不错，我敢保证，和他们打一架，可以胜过以后我们打十场。” “这样呀？” 可显然，想赢，单以他们现在的认知和修为，太不够了，这得在真正与他们交手后的过程中，才能具体了解其差距。 而让他让出第一的宝座？想也知道，只有她手里的储物袋，分量根本不够，千颜摇摇头，用神识传音与她道。 “你答应跟我，今天我让你稳坐第一。” 月小楼整个人都颤栗了下，十二万分警惕的望着他。 这人，趁火打劫不用踩的这么准吧？ 千颜笑，又明上道。 “你接受我的提议，这样对我们都好。” 月小楼深深做了几个吐纳，才压下一颗惊惧乱跳的心，也明白，他必然是不想让了，便收了宝袋，心情不好道。 “本小仙不喜欢当老三，你想做，你去做。” 千颜有些遗憾。 “你总是能让人燃起斗志全力以赴。” 耸肩，他也认命了，道。 “那好吧！咱们凭实力决胜负。” 那边黑影雷动间，千颜的低语已在她耳边。 “说好了，我赢，跟我。” 月小楼如遭雷击，震惊间未回神，腹上遭受重重一击，月小楼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 第80章 拭目以待 瞬间从阵中心被击到琉璃台的防护栏上，如同羽毛，落在地上。 “小楼————” 现场一片死寂，只有风声瑟瑟，偌大的琉璃台上，众小仙之中黑衣身影萧然而立，神色莫辨…… 而他对面，那个落在地上羽翼一般的人儿，风声浮动她的发丝，人却是一动未动，除了眉宇间的丹霞印隐隐现现的闪着，那闭着的眼睛，嘴角涌出的血迹，尤其抚在她鼻息间反倒不动的发丝，无一不让人怀疑，那孩子是不是已经……死了？ 偏偏这一幕与那打人的反倒悠然的状态合在一起，又不明了。 这人，是打死这孩子毫不意外？还是笃定下这么重的手那孩子也不会有事？ 给这突然的一击震惊的，不只是台上亲眼看着这一幕发生而没反应过来阻止的两方队员，现场谁也没想到突然之间会发生这样的事，尤其男生之间，明知道千颜已经宣誓月小楼主权的一部分人，久久才惶惶然然道。 “怎么回事？千颜仙友喜欢小楼仙友是假的？” “这手下的，怕不是有杀父灭族之仇？” “小楼仙友……还好吗？” 台上台下，一片静默。 突然，剑光乍寒，粉衣的身影窜动，流光的袖里刃已经直逼侧对她的黑衣身影要害，恨声惊魂。 “你这混蛋做了什么！” “流光！” 就在台上本来主持这一场擂台的夙夜震惊间，身子也已动起来瞬间追上，将她的身子挡的结结实实，提醒她。 “还没开始，你们是对擂不是寻仇！” “那他凭什么打人？还将小楼打成那个样子，小楼，小楼她……她……” 流光红了眼，说到最后，竟是不敢判定是不是她下意识判定的那个结果了，夙夜蹙眉，也答不出来，回头看那青松一样屹立着的人。 黑衣的少年这才反应过来一样，转头过来，一脸茫然。 “还没开始？” 鸦雀无声~~~~~~ 误会吗？误会吗？不能呀？都将人家姑娘打成那样了…… “呵呵……” 一个虚弱的讥笑在这样鸦雀无声中突兀的响起，声音不大，也足以让人注意到，原来那个倚坐在柱子上的人……没死？ “咳咳！” 可见那一击出手之重，月小楼一口气虽然缓过来了，可暂时还是动不得的，掀起眼帘，乱发之中半掩眼睫下，眸光锋寒，冷笑。 不知是疼的还是恨的，声音都发颤起来，心情极为不好的骂。 “你tm，真当自己是强盗了？生抢呀？” 抬眼，如同一只被惹毛的小兽，目光冷厉，看入那个含笑看过来的幽深深渊里，这次没有任何回避，笑，却冷彻瘆人。 “那也得问姑奶奶愿不愿意呀？” 千颜微微挑挑眉，仿佛在说【拭目以待】。 月小楼缓缓调息，气息每每走到丹田便是生生撕裂的疼，她生生将气运行两周天，将腹上纠结在一起的痛，石头一样打穿击碎，脸色才稍微有点人色，可这毕竟是强行硬撑的，整个人再起来，明显比前一场打下来的状态还差。 看众们不由替她肉疼的抽了眉，低低感叹；“千颜仙友下手还真狠呢！这么娇滴滴的小美人都能下得了手，就算为赢也不至于这样吧？” “不知道这两人在入仙门之前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月小楼一步一艰难的回到自己的队伍，一路看绝她财路的敌人一样看着那个人，近前了，也一瞬不瞬，第一次在他跟前这么硬气一回。 “你就这么想让我将底牌全部交出吗？好呀？我如你所愿，只要你有本事全部挖出来。” 千颜含笑，依然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回头，月小楼问夙夜。 “师兄，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夙夜看看她，转眼又看看她面前的那个一点也没队形意识的某人，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见这两人不打一场根本谁也过不去的样子，叹息了下，也不多事了，将手上的流光提的远了点，飞快道。 “开始！”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撤下去的一瞬间，月小楼那边已经开始了，出手便是重击，迅如闪电，猛烈凶狠，只是千颜像是有准备，或者她还不够快，这人总能避开她的攻击，攻击一次落空，再次落空，一连三次…… 他好像早能预料到她所有的行动？既然这样……她怎能让他失望？ 月小楼一张素来温良乖巧的脸上反倒露出抹邪笑，抓住他丝毫不屑防守的上身衣襟，在他的手挡住她击在他腹上膝盖之际，如同搭梯上墙，另一只膝盖直击他心窝子…… 仿佛知道这两人这一瞬的缠斗不过是私怨而已，两方的队员谁也没打算参与，而月小楼动作迅速，虽然两人来回几招之下，也不过一瞬而过而已，而且…… 最终成功了。 千颜发现她的意图要将她整个人拎开之际，已经晚了，月小楼早有准备的抓住他来抓她后衣领的大拇指，借助他的力道从他肩上翻越而过，制住他一手的同时，又成功一脚踹中他后腰。 “唔……” 千颜一连遭受两击，而那痛处的分量…… “你还真是……” 所有的话挡在口中，看这孩子那脸色，他明白，她是来真的了，他成功将这小猫惹毛了，他成功将她的斗志点燃了…… “列阵！” 月小楼没打算与他多费任何口舌，两击成功之后，便先占先机，四道如同利刃的身影，先围了这敌军的主将，千颜倒是没太着急，他的队员倒是急了，同时如同雷动，一动全动，集体扑来。 月小楼像是后面有眼睛一样，一点也没意外，抽身而起，她的队员也紧随而上改动队形，如同切入敌军的五柄利刃，迅速而迅猛，本以为他们要与对手调换位置，占据优势，又没成想，人便直接在那切入点迅速起阵了。 “五行——千云盾！” 众人震惊，便见台上雾色大起，将擂台上的所有人若有若现都给笼罩住，明明可以看到身影。 第81章 颠倒乾坤 可众人再揉揉眼睛，发现其实看的并不真切，有人疑惑。 “五行阵……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还加入了其他元素？或者，阵门？” 阵内，身在其中的人，飘忽的无方向感更是浓重，左罡本能挥拳散雾，打出去却不是烟消雾散，反倒像是击打在石头上，甚至比石头还要硬的实质感。 “不是烟雾？” 他算是后知后觉的，其他人已经感觉天旋地转，他们的位置好像不是刚才的位置了，就听月小楼的声音不知在那个方位再次响起。 “五行，乾坤颠倒！” 两个临时加入千颜队伍的新队员不明就里了。 “怎么回事？” “从来都没听说过五行阵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柒九倒是看的明白，所以也不急。 “五行互生有大道，五行互克也能为利刃，看来小楼仙友这五行阵，当真设的比书本上记录的还要计高一筹。” 月小楼冷嗤。 “一组有个柒仙友这样的人，小仙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也不成。” “仙友这么高看在下？” “小仙不敢小看任何人，才能一路站到这里。” “这五行阵不能破？” “没有破不了的阵法，仙友可以试试。” “呃……” 柒九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对盾于雾盾之中的人道。 “小楼仙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我们这位千颜同学认真起来，脾气是真不好，这场，可能用不着柒某。” “呃？” 这样说着，给烟雾华光笼罩的擂台上骤然地动山摇，被硬质的烟雾笼罩动弹不得的一组队员，只感觉身边的禁制被人骤然打破，瞬间得到解脱。 硬质烟雾如同透明的镜子“呲呲啦啦”逐渐碎裂，然后“哗啦”落了一地，却又化于无形，众人总算看清台上的一切，黑衣身影的宽大袍摆墨发如数翻飞，像只刚刚落下的巨大坤鸟，可而再看本来就在他周围的四个队友…… 却早已不在原位，他们脚下的方位图形……五行阵，阵成。 第五场晋级赛，开局便是激战，谁也不打算谦让。 ———— ———— 这两组的对决，所有人都感觉应接不暇，阵中的人一方行五行阵，一方行太极阵，越打越是激烈。 “五行——流木千华！” “太极——拨云散雾。” 一重接一重，漫天的流木刚起，下一刻便化为乌有，可下一秒碎成一节一节的流木，又化成一柄柄利刃，直向一组的成员而去，是月小楼又反击了。 “五行——千斩！” “不好……” 眼看那些四面八方朝己方飞来的利刃，一组的新队员惊骇的后撤身子，又不甘心丢了脚下坚守的阵门，千颜这时结印，飞快调动阵门。 “移形换位……” 脚下流转，一组的阵门瞬间如同轴轮上的棋子，瞬间便移到安全的阵眼上，成与对方一守一的防卫状，千颜反倒立在了那个最危险的阵门上，再次结印，防卫。 “云盾！” 他这个最危险的位置上，包括身后一圈队员的外层，瞬间给一层透明的流云一样笼罩，那些危险的利刃笼罩在罩子内的陨落，扎在貌似软绵的流云盾上，也给融化。 这次不等月小楼反应，黑衣雷动，已经率先离了阵门到月小楼身边，笑道。 “找到你了，看你还往哪儿逃。” 月小楼也笑，虽然气色与他相比差了很多，笑的却是一双眯眯眼两只小酒窝，那是一个温软可爱。 “放心，这次我不躲。” 千颜心生不好的预感，隐约感觉中了她调虎离山之计时，也下定决心，先将她这个敌阵主将拿下再说。 “不管如何，你没了，五行阵也便散了，这局，我赢定了。” 上手便要抓她，月小楼当真不闪不躲，却在千颜的手触及之时却化为一缕烟雾，千颜震惊，伸手，在掌心，他握住的不过一个写了月小楼名字和属性的纸人。 “傀儡符？” 月小楼此刻在他相反的阵门上现身，捏着指印，笑言。 “因为可变动的因素太多，为了能够顺利参赛，每个属性的傀儡符小仙可是都有准备。” 千颜眼底冒出一丝烦躁。 “我倒要看以你现在的余力，能支撑几个傀儡符。” 说着风刃甩出，直冲反方向的月小楼，果然，刀利刃穿入的，同样是一片与他手中一样的纸人。 月小楼又在左边现身。 “为了在遇到你们时能够得以喘息，小仙可是准备了不少呢……” 话音落，纸片人再次被穿破。 “你就这么怕我？” 月小楼再次现身，这次不是一个一个的出现，是一连五人，捏着同样的指印，脸上一样的表情，说着同样的话，与他远远近近的对立着。 “怕？自然怕，换做你是我，也会怕。” 千颜一连将所有的她的身影都用风刃给戳破，果然没有一个是本体，可这次月小楼的傀儡符被破阵中，再次被从下方漫出的云雾给弥漫，这次不是实质阻挠他们的盾，却是如何也挥之不散让他们迷失方向的雾。 “你想直接将我这个主将解决了来瓦解五行阵？” 千颜正用神知探寻己方队员的所在位置，那个干扰他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低低喃喃，如情人低语。 “你猜，我们的队员修为单个都不如你们，我会冒险将赌注都压在一个篮子里吗？” 千颜惊异，便听到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厉喝。 “五行——千盾！” 阵外的刺入金光罩上的同样陨落，月小楼等人的阵门迅速又改。 感觉就在他肩上俯着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岑天的土墙将雾中的他们笼罩。 “五行——流火！” 千颜无奈，也明白了，也认命了。 “原来这样，五行互生，五人，也都可成主将压阵，让对手寻不到可破阵的主将？” 当漫天浓烈的流火将他的身影笼罩之际，他的叹息声也轻飘飘的落下。 “如此，五人见一人除一人便是，便是你有傀儡符混淆视线，还能准备成百上千个？” 第82章 生生相克 浓滚滚的烈火在土墙里烧的狂热浓烈，下面的人都感觉一组的人，怕是已无力反击，却在这时，有人骤然厉喝。 “太极——乾坤变！” 天翻地覆乾坤颠倒，已经形成火山的土墙，因为强势扭转的阵型瞬间土崩瓦解轰然倒塌，若不是在阵外，琉璃台紧紧的锁着对阵的激烈对决，所有人都感觉世界已经坍塌，他们身处末日而无处可逃。 现在已经无人能够考虑其他，如果不是于归这个曾经的战神还有些理智知道维护秩序的话，他们可能下一刻可能就要被这场对擂殃及。 “再追加四道防固符。” 下面待命的神官也已经看呆了，他冷冷的声音传下来，两个神官仓皇回神，忙听命行事。 “是！” 两位神官一连祭出两道，分于琉璃台四方，那已然摇摇欲坠的至宝法器，才勉强稳了一些，擂台上的对擂中，因为这一乾坤转变，流火也随着阵门的转变而熄灭，众人恍恍惚惚中，这才从震惊恍然回神，依然惊愕。 “竟然以法力强行扭转阵门？” “千颜法力究竟有多深？” “也别忘记这里是天界……” “但凡术法，也可吸收借为己用，千颜仙友的基础足够扎实的话，做到这一步完全可以。” “不过能将千颜仙友逼到这一地步，小楼仙友的修为，究竟又能多深？” “刚才还受了千颜仙友那一击，正常人都不可能无事吧？” “还一路打到现在，两个时辰前还与实力不弱的第七组对阵过……” “……” 突然，所有人静默了，谁也不敢再探索下去，同是灵修殿的新人，平时知道与这些人之间有差距，可这一刻发现如此大的差距，任谁都无法清风化雨的过去，这心情有难言，有失落，有遗憾，还有些或多或少不为人知的……一些，所以都沉默了。 台上的对擂还在一刻不停的继续，在千颜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进行下一步行动之际，月小楼那一组已经再次反击，显然到见识到对手如此强悍的实力，还是没打算放弃，这次还是双人一起攻击。 “五行——流木千重！” “五行——千冰流水！” 土助木生，水助木长，而月小楼这位临时招来的水元素队友，还是能将水元素用到冰这样冷硬武器的程度，五行阵在避开对方可以直击之下，同时助阵，在土墙被摧毁的土崩瓦解的狼藉之中，一片郁郁生机的密林再次疯长而成，也因为【千冰流云】的关系，林木内里注入的是可助生长的水，在外裹着的是一层随处可见的尖锐冰刃武器。 “这是……” “呯————” 新人还没明白下一步该如何，左罡凭着一腔蛮力，一副钢铁般的身骨，已经左一拳右一拳的击碎眼看将他的行动制住，而且还在继续疯长，挤压他们生存空间的冰刃灌木了。 “我们主将说了，给你这样坏了阵门可不好，所以，不好意思，请左罡仙友暂留这里，千火！” 不好，是火系的来克他这个木系的行动？ 左罡本能以自己催生的灌木来护身硬闯，却不知这个火系的修的是什么火，竟是沾染便透，丝毫不给他前行一步的机会，这时，火墙外面的对手厌炎也道。 “你不用白费力气，这千火可是根据我们主将的五行阵特意配合之下催生的千雨琉璃火，像一团火里添了硫酸煤油，莫说你是被火系克制的木系，便是与火系相克的水系也无法冲破这千雨琉璃火。” 左罡眼看着火墙突不破，便转而击打身后已经密集的冰刃灌木，一拳一拳，手上给冰刃灌木割伤刮破也不觉得疼，手上染血漏了白骨也不停息，终于打出一道口子了，却给口子另一边的火势再次堵住出口，左罡算是明白了，这是针对他在阵中设的一个小阵门，不由气愤。 “随便你什么克什么都好，是个男人的话进来正面杠呀？” “不好意思。” 外面的人像是早有准备一样，悠悠哉哉道。 “我们主将说了，现在不是逞个人英雄的时候，无论你们如何使用激将，我们都只能当个海绵骂不还动手，想正面杠，回头比赛结束随时奉陪。” “……” 他们的主将，连这都想到，并且做了准备的吗？可…… “呵呵！” 左罡冷笑。 “你们以为封住我一个行动就能有赢的机会吗？别忘了，太极阵，可不是一人两人就能起的，既然用了这么多人，就不是摆设。” 他这样说着，厌炎已经感觉到背脊发凉了，伴随着那个人的声音，危险已到。 “五人皆主将，也就是说，解决一个，就能破了五行阵门是吧？” 是那个除了对方的主将外最需要他们小心的人，一直到现在都还像个影子的人…… “你的对手是我！” 就在那人双刃已经快要劈到厌炎背上之际，从斜刺里冲一道粉色身影，也是使用双刃，也是身形灵巧冰刃灌木丛中如入自家后花园，因为身形更为玲珑，可活动的范围远比他一个男人大。 女孩拦截成功，一击逼退，继而再逼，生生将他逼离厌炎，柒九一连挡了女孩几下小兽一般的迅猛攻击，感觉自己也被针对后，柒九不由苦道。 “别呀！柒某不介意被针对，可能不能换个男人来？打个小姑娘，赢了胜之不武，输了脸上无光呀？” 流光一刀将他欲避开她而过的意图给端了，劈的冰层灌木呲呲啦啦冰晶乱炸，随着她的这一剑，本来长的就可怕的灌木，在流光进去的那一瞬间，如同畸形的猛兽，随着双刃的抽离将出口封的死死的。 柒九见此，脸色发白，表情难言，感觉很不好，果然，流光看着给她逼入死角的纤弱少年，一双往日晶莹如晴空的眸子染着火焰。 “没关系，流光脸上有光就可以。” “别，别这样呀？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这么凶可不好。” 流光冷笑。 第83章 地动山摇 “就算小楼不说，你的气息一乱，流光也认出来了，我说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小楼感觉熟悉的，偏巧也是流光感觉眼熟的？原来我们是有宿怨在前？” 最不好的情况还是来了，柒九不敢硬来了，尽量保持平和的与这明显打算借机与他算旧账的姑娘道。 “误，误会，那其实是误会……” 流光利刃刺来。 “你打人的时候怎么不是误会！” 这本来就是在对她有利的阵门地形里，柒九便是个熟知阵法的，却也是无法在对方有意将他逼入最无法作为的死角里作为的，加上……他叹息，最后的最后，原来布这场冰刃密林，最终的目的是这个吗？ “冷静，冷静，咱们都是文明人，用文明的方式解决矛盾好不好？” 回应他的又是冷厉一剑，砍的噼啪作响，纤弱少年躲的惊险，这番之下，少年楚楚可怜，反倒女孩子比较恐怖了。 流光见他被局限活动之下，明显比刚才弱了很多，只笑。 “果然如小楼所说吗？你就是个修为不如你们主将，武修又不如左罡仙友的术法高手？所以将你的空间和感知限制，你的优势也便无法发挥了？” 柒九苦笑，叹 “你们主将还真是算无遗策，只是……” 他耸耸肩，眼底幽光暗藏。 “空间也便算了，柒某是无法凭一己之力破这样的双重阵门的，不知流光仙友要如何封柒某这感知？” 有感知在，他便是无力扭转乾坤，却是可以观察敌方的阵门转而以神识通知队友配合破阵的，这小姑娘同样拦不住…… “呯呯！” 不成想，姑娘两柄袖里刃蹭了蹭，一副再简单不过的样子。 “打的你没心思开神识观察我们的阵型就可以了？或者，直接宰了？” 柒九瑟瑟的打了的冷颤，小脸上竟是恐惧，麻麻耶！这小姑娘一本正经陈述的样子，比任何龇牙裂目的威胁都要恐怖耶？ 他突然明白那小鹤仙为什么要这直肠子的姑娘来对付他了……看来这次当真只能全靠主子那边了。 “砰！” 刚这样想，便感觉地动山摇，整个擂台都要坍塌的样子…… 这动静极大，大的水木双重的阵门都险些不稳，毕竟是专门研习术法的高手，很懂得抓住机会，抱剑扎入背后因为这地动山摇列出的缝隙，他猛然全力催动自己的双刃宝剑。 “凤舞！” 两只飞凤神鸟骤然从两只剑上长啸而出霹雳裂空，将挡着他去路的冰刃藤蔓完全震碎，一阵碎裂中，破境而出。 流光震惊，紧跟而上，显然已经有些晚了，那人双剑做袖玄身在自己周围做出一层严密的凤舞华光防护罩，剑灵护身，流光便是在修为与武力上远胜于他，此刻却是也一时无法近身的，转而催动阵法封他去路，柒九破着，她便封着，两方锋锐艰险的冰刃密林之中，如同两只灵巧的蝴蝶执着的寻找胜利之机。 本来的优势失去了，说不着急，流光那是骗人的，就想尽快拉回局势，不要让他得逞才好，直到柒九将双刃同时插入一个阵门上，这样的僵持也好，心愿也好，都结束了。 柒九抬头，遗憾的对她道。 “不好意思流光仙友，看来今天不是我们解决自己私怨的时候，改天吧！柒某奉陪到底。” 流光惊骇，朝他跃来便要劈他。 “不准……” 柒九双手上的双剑还是如同钥匙一样，同时向内转动一下，刚刚摇摇欲坠的双重结界彻底崩塌，流光知道，他们完了，如果这样都还打不败他们的话，就真的完了，是她的疏忽让他们败了这一局。 “还没完，五行———流金万重！” ———— ———— 月小楼的声音骤然乍起，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被柒九破坏的阵门下瞬间大盛的金光丝蔓飞速流转，丝丝缕缕将因为阵门被迫双方位置都暴漏的身影再次掩住，紧接着又使出之前那招。 “五行——乾坤颠倒！” 刚有点头绪的一组人员感觉自己脚下又不受控制的飞速被移看位置，现在他们究竟在生门还是死门，在北还是在南，当真毫无头绪了，因为对方明显也不打算给他们开神识辩局势的时间，月小楼匆忙又道。 “别发愣，你们的实力应该还不止这点！” 流光猛然回神，立即丢掉前一瞬间险些将她心智压垮的负面情绪，飞速寻到自己的位置，配合队友的阵门。 “五行——绿野之森！” “恋火！” 鎏金丝蔓的基础上给葱绿的绿藤生了根，绿藤又随着鎏金的丝蔓加固的防卫网，火系的加入则是直接将这防护变成了武器，攀上藤蔓粹木成金，层层叠叠，如粘在火网上的虎狼，如火网上生出的巨兽，张牙舞爪狰狞恐怖，一时让敌人近身不得。 这防护，让人绝望。 刚才双重，这次三重，且已经有人专门针对他们阵营里，柒九这个重要人物进行阻击了。 “千钧顶！” “别……” 梅子酒瞬间发动全力，柒九发现地上那突然而来的土系攻击是向自己而来时已经晚了，这招，直接将还压在他们阵门上，担心他们彻底脱控的柒九给顶出了琉璃台。 太极阵瞬间少了个重要队员压阵，千颜立即捏印幻形，意图分身占据阵眼，却有人比他更快…… 有一萧然身影率先占了他们太极阵的阵眼，冷眼投来，看他与分出来的那个身，笑透冷意。 “你慢了，这次，你输定了！” 千颜蹙眉，留意了**后两个与其他方位同样几个刚才将他缠的恼火险些失控的傀儡人，怒极反笑，也不急了，问她。 “你究竟准备了多少张傀儡符？” 月小楼笑的甜甜。 “你猜？” 下一刻，趁他前来占据关键阵门之际将他原来的阵门也占据的傀儡符，骤然一脚，黑衣身影如同一只被弹弓打落的黑雁，也被踢出阵。 他一出阵，分身也便散了，月小楼一连7个傀儡符同时捏指破阵。 第84章 手下留情 “五行——破空！” 太极阵的主要力量丢了两个，关键阵眼还给对方压着，便是有左罡这样强悍霸道的队员在，也是无力回天了，太极阵破，阵门全数崩裂…… 这场晋级擂意料之外的惊心动魄，同样，结局也是意料之外的心情复杂。 ———— ———— “第五场晋级赛，第一组对第十九组，十九组胜！” 结果宣布，下面最开始的寂静一片被点燃，后知后觉的欢呼逐渐强烈中，五人全部倒下了。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将剩下的一组成员全打下去，他们也没有余力的全瘫下了。 厌炎喘着道。 “小楼仙友，真像你说的，和这个队伍打一架，能比我们打十场。” 旁边他的室友权吴也道。 “我这几千年来的力气，感觉都在今天用光了，那些人究竟是什么鬼怪？这还是克制着他们，打的没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都能被他们一而再的凭修为和蛮力破坏反击，若真是放开了打，我们现在怕是已经下地狱了吧？” 流光点头，深有同感，转头，又好奇的问自己旁边的扫地仙。 “梅师兄，你成仙一百多年了，打过几场这样的架？” 梅子酒虚弱的摇头。 “第一次，但愿也是最后一次，太痛苦了，我的肺感觉要炸了，我还是做个文官比较好……或者就做个扫地仙……” 月小楼是脸色最糟糕的，却也是笑的最开心的一个，瘫在地上笑的整个人都在颤动…… 是疼的，也是笑疼的，却阻不住她这一刻的心情，虽然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身边的经过这一场对擂的同伴们却能深刻体会她的心情。 “能打败比自己修为高了那么多的对手，应该很爽吧？” 胜利的欢呼淹没全部声息，胜利的人躺着了，被打败的人也就躺着了，甚至从刚才被打下来连爬起来的打算都没有，就听到旁边某人自语。 柒九转头，问那个同样被踢下来，好像也当从床上掉下来一样的人。 “千颜同学，说实话，你有没有对那小鹤仙手下留情？” 千颜与他同样的“大”字姿势躺着，望着突然感觉很幽静悠远的天空，神色莫名。 “手下留情？我都后悔打那一拳了。” 打过头了，小妖给惹毛了，不然她应该没这么大的心气儿，和他斗到宁愿自伤也不愿认怂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柒九问他。 他那一拳的目的，应该就是将那孩子的真正实力逼出来，将她……准确的说有人想要隐瞒她真正实力的伎俩曝光。 “结果你也看到了？失败！” 没有成功不说，还险些给那孩子逼的露馅了，这场对擂再打下去，绝对是他们得不偿失。 “所以……” 柒九叹息。 “我们这算跟着你自食恶果还是怎么滴？” 千颜只叹息，漫无目的的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只纠结一个刚才阵中的时候他就纠结的问题。 “那小妖，究竟能控制多少傀儡符呀？为什么感觉她的精力就耗不完呢？” 明明都到那种程度了？果然，应该速战速决才是上策吗？消耗战，在她那种状态下，反倒给她机会了？ …… ———— ———— 这场对阵结束，第七组与第十一组对决，第七组胜，又加一场复活雷，都是败军之将的第十一章与第一组打，第一组胜，前三的名额已经出来。 因为之前第一组一直稳坐第一宝座，如今月小楼将第一组打下来，第一名是第十九组的，第七组因为在这场是直接晋级的，所以是第儿名，第一组又打了场复活擂，暂居第三。 剩下就看第二名，第三名还要不要挑战，才能决定这三组之间还要不要再打下去。 原本按照制度是还需要靠打擂来决定最终名次，可毕竟神仙之间，每年到这个时候，再挣下去基本上也没什么特别意义，更没精力，所以不少人打到这里，拿个不错的名次就算了，很佛系。 果然，今年也一样。 “鄙人不打了。” 祝东风的临时退缩，让本来打算一鼓作气拿下第一的风萧萧火大。 “你什么意思，最后一关了你掉链子？” 祝东风理披着外衣瘫在椅子上所当然道。 “鄙人保证你进前三，如今你如何也落不到第四名去，也不算鄙人食言吧？” “你……” 他用眼睛挑挑月小楼那几个稳居第一的方向，又道。 “你如果觉得他们已经经历过第一组那场大战，消耗无几可以挣一挣第一，你去挣，不过看在我们结伴一场的份上可以提醒你一句，他们能够一鼓作气将第一组打成那样，难保不会再憋点气，一鼓作气将你们这些手下败将再打的惨点儿。” 风萧萧明显不相信，祝东风摇摇头，也不强求，只闲适自得道。 “是风风光光拿个前三，还是狼狈不已还是落到第二，你自己选，有一点鄙人是能确定的，你与月小楼那个有了目标不计一切的小疯子相比，只你这个为争风头而挣第一的你，赢不了。” 风萧萧察觉到他什么意思，回头看自己的队员，果然不止祝东风一个没有再战的意志，其他几个队员，比祝东风的怠慢意识还严重，全是一脸阴沉的垂着头，那里还有丝毫斗志？可……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从刚才看过月小楼与第一组的人马对阵时就这个样子了，这样的队员，别说赢月小楼，便是让他们再与别的队伍打一场也是没心的，刚才就是我与你两个人在对阵一个组，他们勉强收住自己的阵门，斗志全无，可你从不曾回头看过他们。” 她这样的队伍，与月小楼那样，可以将队员的意志全冲着最终的那个目标相比，没有可比性，她现在还不明白吗？ “就这么大差距吗？” 风萧萧不甘不愿。 “不止个人之间的修为差异如此之大，便是选队员，带领队伍上，也如此巨大？” 他们这个第二，便是稳了，也无法真正开心或满足。 第85章 承诺 他们这个第二，便是稳了，也无法真正开心或满足。 眼看她虽然不甘，却也罢了争锋第一的心思，祝东风的笑意无奈，拍拍她的头，安慰她。 “乖女孩，挣不了的时候，就得认。” 他可以与她两人拖着一个组与另一个组对阵晋级，可再与月小楼那样的队伍对阵一次，便是他也是无法的…… 毕竟，他那伤并未全好。 第二名弃权，放弃挑战，第三名已经在第一名手上输了一次，千颜也没心情一天与月小楼打两次，变得更更紧要的第三……还真让月小楼说中了，从来都是第一的人，今天竟然做了老三？ 在千年的复杂心情中这次小考监测，顺利结束…… ———— ———— 一连一天一夜的对擂下来，其中还与几个难缠的对手对上险些过关，直到拿了第一名才能得的人手一份的【仙灵丹】，月小楼还没什么真实感，趁热打铁，检测结束，月上为学生们准备了聚餐，权当今天检测顺利完结的庆功会。 庆功会结束，庆功会上月小楼与流光与新队员们加了手机联络方式，约定好下次再有这样的组队考核，先联系对方，合作过的，靠谱。 直到大家喝的都恍恍惚惚了，月小楼与流光两人互相搀扶着一路吆吆喝喝回了宿舍，还没进女生宿舍的大门，先给人截住路了。 “楼儿……” 月小楼眼前已经模糊一片，只隐隐约约看到这人一身白，轮廓清晰，惶惶然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一会儿眼神比较好的流光倒是一脸意外。 “嗨嗨！凤羽老师？你今天没来参加我们的检测小考怎么来这了？” 说着丢了小楼就过来歪歪斜斜攀着熟人炫耀。 “你都不知道，今天我们多厉害，不知道小楼多厉害，流光第一次知道，原来全力以赴就是千颜仙友那样的对手都可以打败？哈哈哈哈哈！可以打败比自己厉害的对手真是太爽了，更爽的是小楼的五行阵，竟然可以设置那样两重三重，千机门一样循环多样变动的阵门法阵，太帅了你都没看到……” “我看了。” “咦？” 虽然给面前的女孩拽着衣襟忘形的炫耀，男人的目光还是在倚在墙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女孩身上的。 流光恍惚着来回看看他与月小楼，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的问。 “你什么时候看到了的？在哪儿看到的呀？老师，你为什么看着小楼呀？小楼比流光好看吗？” “是。” “哎？” 仿佛刚察觉到这个流光小朋友究竟有多缠人，凤羽没多少耐心了，却还算绅士的与她道。 “流光先去休息醒酒，楼儿留下。” “不要，流光也想要凤羽老师夸好看，不然不借小楼……哎？” 流光没能得到夸奖，身子飘了起来。 “回去！” “哎————” 显然，这位老师没打算给她选择的机会，甩袖，整个人直接向院内她与小楼的房间丢进去，然后关在房间里。 “哎？哎！” 流光摔一跤摔的酒都差不多醒了，愤怒的拍着门嚎嚎。 “做老师不带你这样的！告你拐带未成年少女呀……” 院外； 月小楼倚着墙休息了这一会儿，视线倒是恢复了些，却也只能眼见某人做着这样无良的事而无法动弹，想也知道流光除了被摔了下应该也没事，便回头来对那个脸色不是太好的人道。 “我也想休息醒酒，难受，想吐。” 男人阴着脸，也没打算给她选择。 “忍着。” 提起她后衣领便直接消失了…… 只是两人消失的拐角里，有个身影立在晨曦的黑暗里，只有隐约的晨光扫到灵秀小仙子一侧的鬓角上，如雪的鬓角肌肤上，娇嫩的小小攀枝花，娇艳妖治…… ———— ———— 荧光湖边，月小楼伏在河边将今天喝的酒水吐了个干净，连胃里的酸水都已经吐出来了，满腹翻天翻地的委屈。 “呜呜！” 月小楼对给她拍着背的那个人抱怨。 “都说了想吐，你还拎着飞，有你这么不贴心的老师吗？” 不贴心的老师冷着脸，手上却一刻不敢放松的一手抓着她胳膊防着她滑入河中，一手继续帮她顺着背，淡淡道。 “都知道自己不能喝了，还喝这么多，你是想为难自己呢还是想为难人呢？” 月小楼吐完就趴在那块石头上，疲惫的半眯了眼睛，低低喃喃道。 “就是高兴，多喝两杯。” 凤羽眉宇上染上黯然。 “你在入仙门那天都没这么高兴，小楼儿，还是我勉强你了吗？” “呃？仙门？” 月小楼迷迷糊糊想起旧事。 “入仙门那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也来不及高兴不高兴好不好？” 对他后面的问题，却是避而不答，像是不曾听到，眼看她连睁眼的力气也没了，凤羽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她追究之前的事，将她从石头上抱起来，放到以往看护她修炼常坐的一棵银柳树下，将她脑袋放在自己腿上让她枕着休息，手指留恋在她鬓角上，看着她闭上眼便不见情绪的样子，这才问她。 “今天我不在，你生气了？” 月小楼笑的飘忽。 “我生气什么呀？又不是小孩子了，走一步还需要你看护一步？” “楼儿。” 凤羽想说什么，到了嘴边没出口，又换了个话题。 “虽然这样说好像也没问题，可今天这场擂台，我觉得你还是没必要非要这个第一不可。” 月小楼睁开疲的发涩的眼，勉强起身面对面眯缝着眼睛问他。 “为什么呀？” 问出口，她才后知后觉想到什么，又将储物袋里新得的宝贝拿给他。 “你看，可增五百年修为的仙灵丹呢！五百年修为呀？够我修炼好一阵子呢！” 凤羽瞄瞄她手上那丹丸，却没怎么宝贝的样子，从她手指尖捏走，重新放回她储物袋里，一边道。 “太上老君的仙灵丹是很难得，可以你的修为进度，实际上也不需要这些东西，最重要的，你忘了与我的承若。” 第86章 须尽欢 月小楼给他说的，今天难得赢了一场的心情，也没那么愉悦了，将腿脚蜷缩起来，将自己抱成一团，郁郁道。 “没忘呀？在正式晋升，甚至到分配到你所在的铅华宫之前，我都不能太过冒头，保持成绩优异，可以优先获得正式晋升的资格就可以。” “可你今天为了【仙灵丹】，忘了这个承若。” “我没忘。” 月小楼再次申明，这次是真不开心了，看进那双想责怪她又不忍心的眼睛里，认真道。 “今天那个人，就是在我们组之前一直稳坐第一的人，在最后一次晋级擂，确定第一场就是我与他带领的队伍对阵的时候，他说，他赢，我就要跟他。” 她再平静不过的与他说，凤羽却无法平静的接受，震惊的看着她，看着这个自己拼了命挣来的第一，在他面前轻风细雨的言说，那轻风细雨却化作刀子，刀刀都往他心尖上戳。 “别说你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没看上去那么不食人间烟火，那么问题来了。” 她探身，到他面前，笑的像个讨糖的孩子，看着他那张情绪从来都不会太明显的出尘容颜，狡猾的问他。 “小羽毛，你说，这一场我是该不顾一切的去赢，还是勉力而为，争取进前三就可以？” “楼儿……” 他欲言又止，似有千言万语，却在开口之际被人封了口一般，就是不开口，最后还避开了她的眼睛。 月小楼心底凉凉的，有些酸，有些涩，眼睛更是不舒服，却也没纠缠他为什么不开口，压着心头的哽噎笑着低头间，半撑在自己膝盖上将眼睛上的干涩抹去，又道。 “还有我的那些队友，他们既然相信了我，他们在拼尽全力，你让我有所保留，那我以后还要不要与他们继续做朋友呀？” 凤羽瞬间感觉面前的人儿离他远了很多，不过是一天未见，不过是……一场擂台的错过，他猛然惊觉，或许她在以他意想不到的速度在成长，也在以意想不到的觉悟来看待他想让她加入的这个世界。 突然将她重新紧紧抓在手心里，凤羽有些失控的紧张道。 “楼儿，你有我呀？” “小羽毛，我喜欢你。” 月小楼突然道，在她来说好像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可这突然的表露心迹却让对面的男人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的看着她，有些不确定她这个【喜欢】是什么意思，又听她说。 “可我真心不觉得你该是我的全部，所以在该争取的时候，我不觉得我需要退让，也不能事事都要依靠你。” 紧绷起来的心瞬间又被丢入冰河里，他现在觉得与她之间，可能真的有代沟了。 “楼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月小楼茫然的眨眨眼，脸上还有因为醉酒熏染的红云，脑子虽然迟钝很多，勉强还能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自己又说了什么。 “知道呀？我喜欢你，不想让你永远当小孩照顾呀？” 看他好像还是不相信的样子，仔细想想，又解释了下。 “我都成功入仙门了，虽然还是个新手神仙，但勉强也是个仙吧？再说，就算不是仙，我也700岁了，就算我醒来的第一眼认识的就是你，你也又当爹又当妈的良苦用心将我拉巴大了，那你也不是我真爸爸吧？” 凤羽感觉，自己此刻的心情略复杂…… 凤羽感觉，自己此刻的心情略复杂，这熊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可再想这七百年来每每与她见面，不是教她修炼就是帮她渡劫，好像好好的也没有太多时间与她一起，这样一来好像……确实更像她的监护人，而不是…… 叹息，他想，或许是真的走偏了，也怪不得她有这样的心情，既然偏了，就得纠正回来。 “小楼儿。”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你起‘月小楼’这个名字吗？” 月小楼仔细想了下，迷迷糊糊摇摇晃晃的，竟是还没将这久远到700年前的事忘记。 “不是月圆夜与我相遇，看我孤苦伶仃，便愿我‘月小楼，须尽欢’吗？” 凤羽伸手，将她一颗摇晃不安的小脑袋扶住，倾身过来，仿佛能落到人心尖上的蝴蝶的吻，落到她额头上，与这蝴蝶一般的吻一起落在她心尖的，还有这人第一次出口的，那些她从来不敢探索的隐秘期望。 “月小楼，须尽欢，唯愿与尔一双人，自此天地了无忧。” 月小楼觉得，她醉了，这次是真的醉了，不是给酒熏醉的，是给面前的人迷醉的，自此不知日升月落，永远在他怀里沉醉便可。 “小羽毛，你怎么这么好呀？我都舍不得放你出去见人了，呵呵呵……” 男人的笑意自胸膛发出，愉悦的频率愉悦的声线，展袖拢住窝到他怀里像只猫儿的小人儿，低低言着。 “不给别人看，看了还是你的，谁也偷不走。” …… 月小楼这天晚上做了个好梦，梦里不知时光日月，只与那个单单声音就能让她沉醉的人滚到棉花糖似的彩云间，滚落花圃成海的花瓣里，相依相偎，将心与心贴在最近的位置，看云卷云舒，花海花雨，自此不惧时光流逝，不问红尘烦恼事，有他足矣。 这个梦感觉很久，久到月小楼不愿醒来，那样一直沉醉下去便可，久到在那个温柔的声音唤她之际，嘴角也带笑，睡颜甜美，不知梦里与晨曦。 “楼儿？小楼儿？天亮了。” “呵呵呵！” 月小楼笑成傻妞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梦里的人，更是甜蜜了，抱住人脖子就在脸上“吧唧”一口，又紧紧抱住，梦语道。 “呵呵！小羽毛，我做了一个好梦，梦到你了，好多棉花糖的云，好多漂亮的花海，无边无际的，漫天漫地。” 一大清早，凤羽本来看她睡的实在太久，再不回去怕是真会出事，这才叫醒她，倒是不成想，她睁眼第一件事是亲他？ 第87章 断片 这意外之喜让他恍然了好一会儿，再听她这想来该是与他极为亲近的梦境，心里更是灌了蜜一样甜，他从来都不知，这小不点开窍后这么甜软粘人，很好，很……合他心意。 他笑，发自心底的愉悦，揉揉颈窝处的小脑袋，声音里都比往常要怜惜温柔。 “起床了，都一天一夜了，在人间算就是一年时光了，再不起，你的室友怕是要将整个灵修殿都要闹翻了。” “咦？” 这一句倒是将月小楼唤醒了，再睁眼看到他，一脸的懵。 “小羽毛？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凤羽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从云端瞬间跌到地上的惊魂，感觉有点不太美妙了。 “小羽毛，你怎么了？生病了吗？脸色这么差？” 一只小手烫探到他额上，倒是一脸认真的在使他的温度。 “没烧呀？太累了吗？” “楼儿？” 努力平息下所有不愉快的情绪，他试探的问。 “你不记得了吗？” “什么？” 什么？ 这小不点儿，莫不是……真断片了？ 一瞬间，心思百转，凤羽暗暗深呼吸。 “就不该让你沾酒。” “小羽毛，你怎么了？” 他的懊恼他的郁结，看在此刻的月小楼眼里，都是一头雾水，他也不说，月小楼很困扰，而对于凤羽来说，此刻还有比解她现在的困惑更重要的事。 不能由着她“糊弄”过去，不能睡一觉什么都忘记了就算了，不能昨天的一切就当一场梦，只他一人记得深刻，更不能让她再歪回去，真将他搁在这不远不近的地方。 “那个……你喝醉了，昨天临晨的时候庆功会结束，我将你接了出来。” 最最重要的是……既然她忘记了，昨天她那些“真爸爸”“假爸爸”的理论，他就不能置之不理。 她对他有那个心思，却不知具体因为什么走入歧途，也不能置之不理。 当然，那个人的威胁……虽然他不认为谁能真正夺走她，但若是她这个迷糊状态的话，一些没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为好…… “哦！然后呢？” “谈事。” “然后呢？” “你醉了。” “然后呢？” “嗯……” 凤羽有些不太好意思继续开口，眉头一皱微微转头，欲语还休，又有那么点羞涩不能言的意思。 话说这人衣服本来就比较宽松，平时袍子就松松垮垮的搭在他肩上，一不小心就能让人看到精致的锁骨，颈子更是那种让人嫉妒的天鹅颈……此刻重要的不是天鹅颈，是天鹅颈上那还染着小粉红的牙印…… 月小楼心里“咚”的一下，感觉天都要塌了，脸白的比他更白，比昨天一连那么多长擂台战更差，瑟瑟不能言的问他。 “什、什、什么意思？小羽毛，我胆小，你别吓我……” 凤羽看她一眼，那一眼里，包涵了太多的意味，有太多不能言出口的心情，也有太多不能为人知的忧虑…… 月小楼更是呼吸紧绷……这小表情，分明是人间的男人一夜宿醉对人家女子做了什么一言难尽的事，两人醒来后人家姑娘委屈不能言的小媳妇样…… 月小楼在风中摇曳，声音发颤…… “那那那那个……小羽毛，你……不要告诉我，我我我昨天，真对你做了……什么……什么……亵渎你的事吧？” 凤羽美丽的凤眼扫过来看着她，好像她这胆怯的怂样让他很不满意，长长的吐出口气，然后认命的解起自己的衣服。 “啊啊啊啊啊————” 月小楼尖叫着将他快要解开的衣襟重新合住，心惊胆战的看看荧光湖周围，完全认输的匆匆道。 “我，我相信了，你不要脱衣服，这露天席地的，衣衫不整让人看到多不好？” 凤羽看着她，眼里全是坦荡荡。 “你都这样露天席地的睡了我一天一夜了，现在才觉得不好意思？” “？？？？？” 月小楼看着面前这个人，有点不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她认识的小羽毛了。 给她白着脸惊恐的看的，凤羽不明所以了下，下一刻一脸通红。 “咳咳！” 凤羽补充道。 “睡我怀里一天一夜了。” 月小楼骤然松了一口气，怕怕的拍着心口，快哭了道。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别人化成小羽毛的样子这样和我待了一天一夜呢！” 凤羽脸上见笑了，将她重新拢进怀里，笑她。 “真是个傻姑娘，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事？” 手上一遍一遍拍着她脑袋，沉默了会儿不见她出声，又问她。 “楼儿，既然你相信我了，就没有表示吗？” 月小楼眨眨眼，仰起头看他，有些不确定。 “让我负责吗？” 美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冷却。 月小楼警觉的当机立断。 “我负责。” 美人的冷却解封，这才奖励的摸摸她的头。 “乖女孩……” 月小楼心里却是一半意外惊喜，一半困顿不明。 惊喜的是阴差阳错，她与他之间的关系，过山车式的拉近了，困顿不明的是昨天的风花雪月，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按小羽毛那意思，还是她将他吃了？ 难得呀！自己还有这狗胆？竟然没印象？以后怕是都没勇气去扑这么缥缈出尘的人儿呢！唯一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 ———— ———— 月小楼晕了好一会儿才恍恍惚惚缓过神，凤羽也没催着她回宿舍的意思，两人就那样依偎着又腻了一会儿，才一路避开人群的回了宿舍。 路上，月小楼想起昨天……准确的说，是前天测试前的事，问这人。 “昨天小考前我倒是看见你了，你有什么把柄落人家手里吗？怎么那个样子就跟幽欢走了？” 凤羽握着她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月小楼低头看了下，再看他眼底的水过无痕，有些担心了。 “不方便与我说吗？” 凤羽只笑。 “一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月小楼想，他是九重天的神官，幽欢是在天界出生的攀枝花小仙子，之前认识也不一定，昨天那个样子，可能只是心情不好？ 第88章 迟到了七百年 他不说，定然是有不说的道理的，想着他想说的时候一定会告诉她，也便放下，便转开话题。 “那你说说，昨天是怎么看我的擂台赛的？我都找了你好久，都没见你人。” 凤羽笑的无奈。 “我在后台看的，你当然看不到我。” “嘻嘻！那你说，我表现如何？有没有进步一些？” “差强人意。” “为什么？我明明感觉还可以呀？选的伙伴，伙伴们的人品，觉悟，缺一样我们都不可能赢的。” “如果你别让自己受伤的话，可以满分。” 月小楼满腹的抱怨化作甜蜜，抱住这个人的手臂，难得羞涩几分，低低承若。 “我保证，以后一定小心更小心就是。” 凤羽脸上这才重新再现暖意，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警告道。 “那说好，以后再让自己受伤，就罚以后都不许离开我一步，我会想办法将你从灵修殿提前调出来，然后把你栓我腰带上。” 月小楼立即改抱住他细细的腰肢，一脸期待。 “不用你麻烦，我自己将自己绑上，以后我就是你腰上的玉佩挂件。” “噗……” 他想，或许他真不用太担心她被抢走了，这小机灵，分明是黏上他就甩不开的小可爱…… ———— ———— 到了宿舍她才知道，因为小考结束，这次重伤的人还不少，殿主月上倒是给他们放了两天假期，很多灵修殿的新人不是去寻天界的熟人，便是去一些往日来不及去的较远的地方游历，就连流光也带着桃花簪的流川出去了，难怪她一天一夜不在宿舍都没人发现。 月小楼关上门庆幸的深深吐口气，刚回身就被眼前骤然现身的黑影吓的贴到了门上，然后又给这黑着脸的黑影一路紧逼，逼到了墙角，白着脸匆匆忙忙道。 “你你你……你做什么！愿赌服输，各凭本事，昨天……前天的事你不能怪我，我还没跟你算那一拳的账呢！话说回来你们能不能别挡在女生宿舍的房间里，不觉得很无耻吗……” 直到将她逼到死死的角落退无可退，这人好像还不甘心，月小楼也看出来了，这人不打算讲道理，咬咬唇，缩身便要往从旁边钻出去。 “砰！” 一只脚蹬在墙上，去路被拦了，月小楼咬牙，以迅速之势往另一边逃，却给一只手臂挡住。 深呼吸，月小楼认命了。 “好吧！你手长腿长，你赢了，你输都输了，还想打回来怎滴？” “我们？” 月小楼微怔，她感觉，她真有点怵这个人了，这么一大早阴着脸来讨债，他就那么多时间来和她纠缠吗？话说他的正事呢？赶紧去忙不好吗？ “还有谁？” “什么？” “来女生宿舍堵你的无耻之徒。” “除了你没别人。” “……” 某人本来就黑着的脸骤然凄风骇雨，气场瞬间两米八，月小楼捂脸，秒后悔毫不犹豫就开口了，这人这个恐怖样，还要生吃鹤不成？ 月小楼都已经做好再受他一拳暴击的打算了，久久却不见疼痛落到身上，不由疑惑，张开手指，本打算从手指里偷看的，没成想，与那紧盯着她好像在思量如何宰她的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噗！” 本来还在阴翳的男人眼见她这怂样骤然破功，也不继续逼她了，转身倚到与她一面的墙壁上，认命的叹息。 “是啊！无耻之徒应该就我一个，如果是女孩喜欢的那个人的话，做什么出格的事，应该都是被默许的，月小楼，我就纳了闷了，为什么会是他？” “什么？” 月小楼手还不敢放下，扭着脑袋过来从手指缝中看他，那警惕样让某人心情更不好，伸手就将她双手拽掉，让她正面面对他才开口。 “为什么你喜欢的那个人不能是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天一夜你都是与谁在一起。” “谁让你见我就打……” “什么？” “你迟到了700年。” 月小楼低弱如蚊的卑微真心话给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代替，可这答案让某人困惑了。 “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喜欢他了？你那时才多大一点？” “不是……” 月小楼想否决，可想到一不小心就与之前给他的说法相悖了，便冷静了下，重申一次。 “反正比较曲折，我700年前认识他时就是有意识的大人了，当然，十几岁二十出头可能对于你们这些几千岁可能也不算成年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我是遇到他才开始修炼的，对这个世界所有的认知都是来自他，还是他帮我点化寻师的，这是不能比的。” “答应我一件事，这次你和那个人厮混一天一夜的事就算了。” “凭什么？我又没有答应你什么，我们之间也不算什么可以相互干涉的关系……” “你想现在就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具体是什么关系是吗？好呀？小楼仙友房里……” “你赢了，我答应。” 月小楼当即扑上去捂住某人张口就要大喊的嘴巴，答应的十分憋屈。 千颜却十分满意，将她的手从自己嘴上拉下来，顺手将她拽近点，赞扬道。 “真是个识时务的聪明女孩。” 月小楼想翻白眼，敏锐的察觉到他眼底盯着她的目光有着野兽的危险，忙打消了所有不耐的心情，战战兢兢的认真道。 “正事。” “与那个男人保持距离。” 月小楼这次真震惊了，一把抽离手，离了他一步。 “这就是你的正事？” 千颜上下瞄了眼她对他每个细胞都在警惕和抗拒的肢体语言。 “显然，你不愿意？” 月小楼这次没控制住，也不想控制，反问他。 “我为什么要愿意？千颜仙友，你是还没听明白吗？我不喜欢你呀！我们之间没关系，你没权利要求我与喜欢的人保持距离……” “本尊喜欢你……” “那是你的事，我没一次接受过你，你无权来干涉我。” “砰！” 月小楼被猛然推回墙上，一拳砸在她脸侧的墙上，那剧烈的响声将她惊回神。 第89章 被噩梦纠缠 怎么就忘了？她怎么就忘了这是个不讲道理的主儿？ “你似乎还没明白一件事？” 果然，男人脸上的阴云密布，向她再次重申。 “月小楼，我没给你选择，从来都没有，我看上你，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跟我，没有第三条。” 月小楼的心情也给阴云密布了，低垂眼帘，不再回避他，也道。 “有第三条。” 千颜好笑。 “你是说我死吗？” 月小楼抬眼，这次眼底含着莫名的情绪，情绪却是平静无波，好像在陈述一件极为寻常的事一般。 “我能赢你一次，就能赢你第二次，无论是你大意轻敌，还是我想让你轻视了我。” 意料之外的，千颜这次没有雷霆震怒，伸手扶上她脸颊，反倒染上几分笑意道。 “知道吗？我没打算要一个没有了利爪的小猫宠物鹤，你有能耐，尽管折腾，你能将我雁过留毛也好，将命折在你手里也好，只要你能，尽管折腾，但有一句话你需记住……” 他倾身，在她耳边，醇厚的耳语，如同恶魔的诅咒。 “你折腾不死我，就别想脱离我的掌心。” “……” ———— ———— 千颜最后留下一本术法书离开的，照他的意思，是增加她这个乐趣的筹码。 “虽然你比灵修殿正常的新人已经优越很多了，说实话，那天若不是不想添麻烦，你的队伍没机会赢我， 这本书可以让你修炼的更顺利，见习结束差不多便可以勉强有与我单独一战的实力，真正可以一战的实力，太弱的对手没意思，正好我很也想知道，你究竟值不值得本尊青眼看上，所以，别让我失望。” 月小楼本来没打算要他的书籍的，先不说这书真假，就他这品行，也难保他不会在其中动什么手脚阴她。 可这人好像就防着她这一点一样，又威胁她。 “你敢丢了，我也有办法让你拿回去，当然，这也算你乖乖听话与那人保持距离的奖励，所以我不会动手脚，别说你不要，先看，你会喜欢上她，至于收了我的东西敢不听话……” 他眼底冒出一丝她在他眼中熟悉的邪气，那是真正的警告，她知道。 “就算你再问那个人要一张镇魂符也不难，可我若要入你内府，勾你元神，也不是非要一种方法，小妖，那时候也就不只是之前那样暧-昧暧-昧吓吓你那么简单了。” 他底眼看看她还不算出众的身材，像是在犹豫道。 “虽然你现在还没长成，不过，先做了真正夫妻，绑回去好好养养应该也不算错？” 月小楼大大的打了个机灵，将所有不以为然给收起来，紧紧抱着那本书，很识相的承若。 “我保证，一定乖乖的，绝不做逾越之事……” 话说的气壮山河，可那过于正色的神情，想也知道不过是口头答应，千颜像是连她这点也算到一样，并不强求，甩甩手离开了。 但之后，月小楼好奇心趋势下，翻了他留下的那本书看，发现确实是一些奇门异术的奇书，且修炼方式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是能一眼便让人明了，好像是古术，让人融会贯通后重新记录编写的。 月小楼如获至宝，在以后空闲的时间，便在宿舍或者某个小角落找个安静地儿修炼，果然可以将修为精进许多，凤羽也不是那种没事会缠着女朋友的人，她的注意力被转移，如此一来与同样被政务缠身的凤羽见面也便没那么多了，千颜从另一方面达到让她与凤羽保持距离的目的…… 当月小楼发现那个人送她书的真正目的后，不由对这人的心计之深防不胜防，心惊究竟能不能解决这样一个心机之深的威胁之余，在他送的那本书上倒是找到一个有意思的术法。 这术法，在之前一段时间，她还挺困扰的，毕竟在这个术法上，那段时间没少吃亏。 是那个小羽毛不愿让她学，千颜不少次用来骚扰她的【造梦引魂】。 碍于小羽毛的警示，看那术法的阵法方式，是有些复杂，也怕真出问题，可想到如果能通过造梦引魂和喜欢的人偷偷接触的话…… 她料想那个大魔头就是千里眼顺风耳也是无法偷窥的，便也没那么大顾忌了，不多日，千颜开始被一个噩梦纠缠…… 至于什么梦？鹤，巨大的鹤，鹤身从头疼掠过，他若逃的慢一点，巨大的爪子能将他整个撕碎，每次掠过，巨大的翅膀掀起的飓风都足以将他掀的人仰马翻，梦中的时间远比现实中漫长，如此一来折磨也是成倍的。 “是夜有所梦，还是平时欺负鹤的报应？” 仙人入梦，若在发现不愿见到的梦境之下，强行破梦，不是不可以，可这次，千颜觉得自己像是法力全无的寻常人，只能被动给这梦境囚禁牵引。 真是报应吗？毕竟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寻常仙者想入他梦作祟，简直可以说没有可能，除非…… 那小妖真能这么快修习到这样高等的术法，但她便是资质再好，能这么快吗？ 然这世间之事，显然总有那么些出乎意料的脱出掌控。 女生宿舍； 月小楼回魂出阵，兴高采烈的在床上翻滚了一圈。 ＂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月小楼笑的欢畅，与她同室的流光最近因为救活生命树有功，给青武大帝留在太清宫答谢，顺便解了当初入仙门第一天造成的误会，现在还没回来，她倒是不必担心会打扰到流光。 翻滚一圈回过神来，她猛然坐起来，才想起正事。 “对哦！既然对这个人都有效的话，对小羽毛应该也是可以的。” 看看外面的天色，还很早，凤羽应该还没起床，应该是可以找到他的。 “几天不见了，小羽毛应该也会想念我的吧？嘻嘻嘻，反正内府相见不算真正见面，大魔王说不着我违背承若，别人也窥不着?再说…… 那个梦境应该可以将他缠到天亮，也没时间来打扰，天时地利人和，今天不行动更待何时？” 第90章 烦恼的术法 说做就做，月小楼从枕头下的储物袋里，翻出凤羽曾经给她的一枚以前他常带的尾戒，尾戒戴在凤羽手上合适，她手上的话，呃…… 月小楼在自己右手上从小指试到食指，最终食指上才算合适，一枚小小的骨戒圈在她食指上，还有那么点小酷。 月小楼满心欢喜的又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再次起阵，便是往南边的铅华宫方向，一边寻着熟悉的神识信号，一边传音呼唤。 ＂小羽毛?小羽毛?你在没?＂ 小羽毛的神识信号在，只是显然无法立即回应她，在众多神识信息中找到那个最为熟悉，同样在众多铅华宫神官仙灵中也是最为强盛的光源所在，她犹豫了下。 “呃……没有经过他同意进去应该很不礼貌吧？可我都叫过他了，他没回复也不能怪我吧？ 来都来了，不进他内府不是太可惜了？还是直接入他梦境就可以？” 月小楼仔细想了下，还是觉得退而求其次的好。 “内府的话，毕竟是比较隐秘的吧？他应该不喜欢给人窥见才不许我学这个术法吧？可学都学了……我只要不用来作恶不就成了？” 这样想着，心理负担也便放下，倾身元神的灵体就直接朝那个光源而去。 “小羽毛，我来了。” 月小楼兴致勃勃，可进入光源下一刻不知怎么回事，被一种无形的阻力挡的整个元神灵体失控，不知滑倒什么神识灵域去了。 “啊————小羽毛……” 月小楼被动的颠簸在各个领域空间的防护罩之间，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仙者神识领域里，可以设置这么多层防护罩。 直到来回弹力间，她的灵体被动划入最外层的识海，也是无法防护的识海，面前如同镜子的识海里，飞快地旋转着设置了隐藏映像的快速化映像，又让人无法看出具体都是什么…… 直到无法频闭的记忆区块，飞快的闪烁到近日发生的一些，仙者潜意识比较深刻的记忆，她看到了前几天与她的小羽毛确定关系当天，小考那天比较在意，最终没有从他口中问出什么的事。 “殿下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她知吗?” “殿下的身份，殿下的难处她都知吗?＂ 好像两人之间发生了极大的争执，往日温温柔柔的幽欢难得有些激动，也对那个她都如此放**段的姿态依然背对她的背影，有些幽怨…… “想来是不知的吧?不！便是知，照她那本质上桀骜的性情，也是不会收敛的……” 谁？他们说的那个人，让小羽毛如此为难也要袒护的那个人，是谁？ “殿下这个身份贵重也敏感，莫忘前太子颜商前例，她便是再好，也不是能体会殿下，可以站在殿**边承担风雨之人，殿下应自重身份才是。” ＂你又怎知，她不是?＂ 削薄的背影，出尘的人儿回身，冷眼看着这个自作主张说了这些貌似深明大义规劝的小仙子。 那眉宇间的冰冷，是月小楼真正意义上陌生的，也是第一次见小羽毛以那样触不可及的姿态与人说话。 “仙子似乎有什么误会了？身份这东西，你们在乎，在天庭重要，在本宫眼里，最不值一提的，便是这罪恶根源的身份。＂ 身份，他对他的身份很忌讳吗？小羽毛，具体又是什么身份？ “楼儿！” 身后传来的陌生语调让月小楼猛然回神，回头的一瞬间，月小楼能确定，面前的元神灵体，是她所认识了700年的人没错，可那人眼底的如同无物的冰色…… 月小楼心颤一下，她突然后悔来找他了，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怯色。 “小……小羽毛，你生气了吗？” 她问了，见他没打算开口的意思，匆忙又道。 “刚才我叫你了，你没答应，我以为你在休息，就想入你的梦境，和你说句话，然后不小心就滑到这里来……” 她的解释最后显的无力许多，也主动消声。 她对面识海另一端的元神灵体，依然是她所熟悉的人，所熟悉的一身未束的白衣，未束的墨发如波，不熟悉的，只是他此刻对她的态度…… 那种好像她做了天大错事，给他抓个正着，不知是在苦恼如何教训她，还是如何的距离与冷漠。 终于，叹息一声，这人还是开口了，含着无尽的无奈。 “终究，你还是学了这让人烦恼的术法。” “我……” 月小楼想解释，可反映过来，她终究没做什么恶事，学了这个术法后除了用那个罪魁祸首试了下，就来找他了，根本也来不及做其他的一些事，不由委屈了。 “我也没想要探你隐私，知道你比较在意隐私，你的内府都没想去，就想入你的梦境和你谈谈这几天你怎样了，公务是不是很累？那天陪了我一天有没有当误你的事？虽然这几天我也比较自私的只顾着学术法忘记找你，不过不也是你说在我正式晋升之前，关系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吗？” 她本来还是想解释别让他生气的，可太委屈了，辛辛苦苦来到这里，还没怎样灵体先颠簸了一阵……被排出来…… 在自己心仪之人的神识里，还是已经算是彼此明确关系的心仪之人神识了，却遭遇这样的待遇，她感觉或许从始至终，她都还是个外人……所以她的解释到最后全成了委屈。 “唉！” 似乎给她委屈磨没了，又一次叹息，这次明显认命了。 举步过来，倾身牵过她的手，一路将她从重重隐秘设置的屏障中走回那个将她弹出来的目的地，一边与她说。 “我还没问你如何随便便学了这样的禁术，你倒是好，自己先委屈起来了，倒是让我该说的话也出不了口了。” 他脸色没那么可怕了，虽然还是像他往日生气的样子，可毕竟是她所熟悉的神色了，月小楼心肝颤颤的更憋屈了，这次是总算见到亲人的劫后余惊。 “谁让你刚才样子那么可怕？我从来都没见过你那个样子。” 第91章 心情转好 “很害怕？” “嗯！” “你知道修炼这个术法，一个不小心你会如何吗？” 月小楼眨眨眼，一脸懵逼。 “没有很难呀？小羽毛，我修炼的方式是不是与你不一样？” 凤羽微微顿了顿脚步，回头，眉宇上明显给困惑困扰住。 “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种书我记得几千年前就给收起来了，我也是在禁术库偶尔找到的，修炼着并不是太容易，你便是资质不错，如何能这般快学会？你学的又是谁给你的术法？” 他这样一问倒是将月小楼给问心虚了，她总不能说是追求者强行塞的，还正中她胃口了，就学了吧？那个人的身份，加上灵修殿桂花鸡的事…… 她不觉得小羽毛会淡而处之…… “那个，可能你记错了，我就是半月前在书库的角落里，无意中找到的一本术法书上找到的记录阵门与修炼方式，应该是给重新编著了你没注意到，关于这术法也没再注明而已，那书堆在宿舍好几天了，还是在其中一页角落的备注里记载的，这几天不是灵修殿暂时无课我才将这些书翻出来看吗？然后就翻到了，正是骑驴找驴，早知道应该先看房间里的书的。” 凤羽看着她，眼瞳渐深，问她。 “当真？” 月小楼抽了自己的手，在他面前转了转给他证明。 “你看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我告诉你哦！” 她眼放异彩的告诉他。 “我修炼这个术法没用多长时间，前前后后也就两个时辰，又半个时辰阵成，现在就来找你了，如果真有问题我的元神灵体如何能好好的在你这里被弹来弹去这么久都没问题？” 凤羽蹙眉，抬手捏捏她手感依旧的脸，挺意外的样子。 “说的倒也是，白白嫩嫩还红润，看来这几天你修养的修炼的进度都不错，过两日派往下界重修功德簿，倒是不用太为你担心了。” 月小楼给他捏的一愣，随即将他手拉下，眸光微转，试探道。 “不说这些，小羽毛，刚才……怎么回事啊？” “什么？” 凤羽重新将她往前带的同时，不明所以的问她。 月小楼有点生气，这人应该没那么粗心大意吧？ “只有你不想说的时候，才会装作听不懂我说什么的样子。” 他还是不想告诉她吗？ 凤羽回头，脸上却带着几分宠溺意味的笑意，与她道。 “你不必这么小心翼翼，想说什么在这里完全可以明说，如果你真的在意……毕竟，那既然是在识海里可以看到的，对我来说就不算太重要的事，只是觉得没必要让你困扰才不说而已。” 月小楼更不开心了。 “你真卑鄙，明明什么都没说，却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再追问就不可爱了。” 凤羽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倒是一点着急都不见，牵住她驻了足，这次没打算继续前行的样子，抬手，本来眼前同样空无一物的霜白尽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花海春光，忽然长风起，便掀起两人的发丝连同那些席卷向天际的漫天花瓣。 月小楼眼前一亮，给他弄的阴霾的心情也瞬间转晴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给他牵着已经越过了那层挡她的屏障，不过眼前这一切，是他造出的景象，还是他的内府，她就真不明了。 “这是？” “几千年前我在仓灵山见过的一片原始花海，当时就特别喜欢，想着你也应该喜欢，就将这段记忆做了封存幻象，想着有一天，就算带你去仓灵山无法再见这样原始的天地景色，也能与你一起看这漫天花海，天地灵秀，不成想，我还没来得急与你去寻仓灵山的这片花海，你便先闯入我神识了，如此也好，这般看，也是看。” 月小楼觉得，她有点色令智昏了，眼前的景色让她色令智昏，眼前的人同样让她可以无条件退让。 “虽然我知道你有在转移话题的嫌疑，不过小羽毛，我觉得无论你做什么都可以的，绝对可以的，我都听你的。” 扑到这人怀里，月小楼难过又认命的连连道。 “你不想说就不说，你做坏人我就陪你助纣为虐，你杀人我递刀，你放火我望风。” 凤羽意外的看着这个突然扑到他怀里胡言乱语的女孩，可能是她扑的那位位置刚好在心口最近的位置吧？那里暖烘烘的可以让人忘记所有的烦恼。 抬着的手放到她肩上，一手落到她头上，一遍一遍拍着贴着自己心口的这颗小脑袋，无奈道。 “傻瓜，没那么多心思，不过是不想你牵扯太多不好的事罢了，虽说你慢慢长大了，可一些事，便是你再有个几千岁，万万岁，我也不愿你牵扯上的。” 月小楼从他怀里起来，犹豫了下，还是不愿一知半解的再咽回去。 “那你和幽欢说的那个人，是我吗？” 她会是他的烦恼？她会是他的难处？ 话说回来除了知道他是个神仙，除了知道他在铅华宫任职，她对他……好像真了解不多？ 幽欢叫他殿下，幽欢是太清宫青武大帝坐下最受宠的小仙子，出生在天界，天界宴会来回都不知参加多少次了，自是没可能认错人的，而且刚才在识海中看到的，小羽毛的神态……以及往日生活作息的举止…… 那应该不是一个天界普通的神官能养出的素质吧？ “在天界能被称为殿下的不少，可与天帝能牵扯上直接关系的，除了那位如今谁也不能在人前提的前太子颜商，也便只有如今的铅华宫殿下……” 月小楼看着面前这个依然不打算开口的人，揣测着，也是向他证实着，可越是这样说，面前这人眼里那种若有若无的深沉便让她惊心，却固执道。 “相传，天界的两位太子，都是天帝以五音的宫;商;角;征;羽取的字，大皇子当初在八荒最乱时，因为前天后在战场上战四方妖君夭折，二皇子也就是如今这位谁都不能提的颜商太子。 第92章 元神灵体 颜商太子出事后，前天后所出的两个皇子都先后远征不明， 《神史仙典》中有记，那段时间因为皇子们先后意外，天界很是动荡不安，四方妖魔异动，直到七万年前，新任天后所出的太子羽降生，九天鸾凤齐鸣仙鸟朝拜，祥瑞环绕，太平之象，四方皆平，太子羽更是不亚于前太子颜商天资，生的更是风华一绝，玉人出尘，小羽毛，你告诉我，这位风华一绝的出尘太子，与你是何关系？” 凤羽看着她，眼底逐渐深沉，虽然面上好像还含着以往他看她的那种浅淡笑意，不过此刻……感觉有什么已经不一样，好像有什么被打破，不得不面对这浮华背后，可以割伤人的瑕疵真相。 月小楼看着面前的他，心底逐渐发沉，也疼起来。 “你，还是不想说吗？” 千羽又看她良久，是那种她无法读懂他心思的神色，一如刚才他将自己所有的神识领域都设上屏障一样，能看到的只是一片虚无，可以看到的，对他来说也没那么重要。 许久，月小楼沉沉的叹了一声，自嘲的笑着，忍着再次涌起的委屈，放弃了。 “我明白了，你不想说，我不问便是，总是这样，你从来都是赢的，明知道这样不对，也是从来都没办法，谁让，谁让先喜欢上的……是我？” 她松了他的指尖，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同样也收起一些心情，保持了距离道。 “我不会再随便进你神识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你有什么隐私让我看到……” 她手臂上一紧，月小楼给身后笼上来的温度骤然袭的一愣，便听从背后抱住她的人那熟悉的叹息。 “瞧吧？不想让你知，你便是从那一眼映像中便能推测到这么多，若真让你知，你还有多少心思来正经修炼？” 月小楼有些不明白，他不是生气吗？他没有被触及逆鳞的愤怒隐着吗？只是气她又将心思用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上了？不过……不对。 “这不是乱七八糟的事，这是大事，我不能连自己男朋友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吧？” 凤羽抿唇轻笑，看她的眼睛里都是笑意。 ———— ———— “我是小羽毛还是太子羽，与你有何区别？难不成因为我是太子羽你就不必负责了？因为我是小羽毛你就理所当然了不成？” 月小楼瘪嘴，眼里泪汪汪，憋屈。 “小羽毛，我觉得你又在欺负我了。” 凤羽摇摇头，完全认命的将她抱在怀里，转而在一处花海的山坡上坐下，认真道。 “不难为你了，告诉你也好，省得你听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便又乱七八糟的胡乱猜测一些事。” “所以……” 当真的可以证实了，月小楼反倒有些不太敢确定了。 “你承认了？” 凤羽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点头，仿佛他们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我是太子羽，也是你的小羽毛，更是灵修殿的艺术老师凤羽，没毛病呀？” 月小楼匆忙手脚并用的趴下这人的腿，凤羽将她重新拽回来，绷着脸问。 “你做什么？” 月小楼白着脸，抠着手指甲，在他腿上坐的如坐针毡。 “那个，我突然觉得屁股下的这双金大腿烫的慌，我这分量一不小心折了蹭了怎滴……坐不起，还硌得慌。” 某张出尘的脸阴郁的要滴出雨来一样，手上使力将她偷偷又快滑下去的小身子提起，在腿上放好，冷声道。 “忍着，下次给你拿个垫子垫着。” 月小楼立即一副要哭的样子了。 “小羽毛，真别这样，你家天帝爸爸知道我这么压他宝贝儿子会红烧了我这只鹤的，天庭多少倾慕太子羽殿下的人知道我这么在他们殿下怀里，会生吃鹤的。” “你干嘛让那些无关的人知道？” 月小楼心虚。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噗！” 凤羽忍俊不住，彻底服了这脑子整天天马行空又胆怯的小小人儿，重新将她笼在怀里，问她。 “那你还听不听正事了？” “听。” “那就老实点。” “嗯！” 月小楼很乖，凤羽也不再隐瞒她。 “我这个太子，实际上也只是个名义上的太子，至于册封，更是不知何年何月的事，所以也没有具体职务，不过是那里需要往那里搬罢了，所以在灵修殿，也不过和你们一样，算是另一种修习。” “那，你和幽欢又是怎么回事？” 凤羽眼里亮了几分。 “你果然很在意那天的事？” 月小楼支吾着移开目光，却做的一副理直气壮。 “难道不该在意吗？她对你的心思都那么明显了，如果不是她至今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怎么可能一连几天还容着她在我眼前晃？朋友可不是她这样当法的，败了之前乖乖小仙子的好感。” 凤羽这次是真的欣慰了，拍拍她脑袋，叹息，眼里却暗沉几分，认真与她说。 “你能知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便能安心不少，小楼儿，你记住，再好的朋友，也不会是永远的，真正的朋友太难得了，更多的会因为路途中各种各样的利益诱惑，成为背后捅你刀子的那个。” 月小楼支支吾吾的不满。 “你又在教我，为人师表还上瘾了？” 月小楼嘀咕着，却感觉有些不太舒服眼前晕花，扶着脑袋虚弱道。 “小羽毛，我可能入阵太久，该回魂休息了，咱们回头再聊好不？” 再看凤羽脸色骤然白的吓人，心底“咯噔”一下，凉了。 “小羽毛？” 伸手想摸他脸，却是眼见手指从他脸颊穿过去，同样，凤羽也抓不住她，因为她现在是透明的，而且越来越透明了，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元神灵体，在被一种强大的力量给拉走，显然，还不是直接回她肉身的节奏，这是…… “楼儿！” “小羽毛————” “胆子不错，敢给本尊编织多重梦境，自己偷偷去与奸夫厮混？月小楼，信不信本尊红烧了你？” 第93章 算账 月小楼全部的灵体都被强行拉走，心神扭转间只记得凤羽赫然失措的扑过来匆忙安抚她。 “别怕，我这就去找……” 他的话未完，她已听不见，还在惊骇中，便听到这个阴冷冷的声音，再看就在自己身后近在咫尺的那个人的脸，她不敢看，直接跳起来便要窜出去，手腕上立即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握住，她蹿腾着窜不掉，急躁的匆匆辩解。 “你说什么！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更不知什么多重梦境……” “你不知？如何本尊捉那个作祟的小妖，你的元神灵体会在这里？” 月小楼眼睛咕溜溜乱转，内心奔流。 这家伙要不要这么强悍？这样都可以，他的修为到底多深不可测？ 手腕上的力道加重，她被强制又拽的离他近了几分，整个人怕的缩成一团来面对这人阴郁中的狂风暴雨。 “小鹤妖，做的不错，这才几天？就学到【造梦引魂】这一步了？不过你用本尊给你的术法来对付本尊，不觉得太自信了吗？一次可以，一个时辰可以，你觉得时间超过一个时辰，一而再之下，本尊是该有多蠢看不出这梦境的门道？你把本尊当什么？把本尊当成什么了？” 月小楼紧紧闭着眼睛，脑袋给他的手指戳的摇摇晃晃，委屈不敢大声言。 “明明是你给我的术法，我用来试一下效果，你还生气了？” 那人又一直戳着她道。 “是，你还知道是我给你的术法，你当我明知这术法的厉害，为何给你术法？” 月小楼猛然惊觉过来，回头问他。 “你什么意思？” 千颜冷笑，虽然眼睛里没笑意，可那笑意与冷笑相比，更像是嘲笑。 “当然是等你送上门喽？不过你还真是不负我所望，这么快就将自己送上来？小妖，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蠢呢？蠢瓜！蠢猪！蠢鹤！蠢猫！” 月小楼想哭，给他一下下戳的，一下下伴随着骂声，眼眶红红，更想哭，且毛躁。 “放开她！” 也就在慌乱不能平，磨牙嚯嚯的矛盾着该偷袭还是认怂先脱身之际，骤然一道锋锐的剑气，横于她与揪着她算账的人之间…… ———— ———— 千颜拽着她的手猛然松开，本来戳着她脑袋的手也一把推在她后腰上将她推开。 “唔！” 月小楼感觉自己要摔个狗吃屎了，却没落到地上，反扑进一个香喷喷的怀抱里，呃……还是木莲香的？ 月小楼一个荒神间就感觉自己被另一人的手臂勒着旋了一圈，耳边风破剑吟，是揽着她的这个人又一剑挥出。 “噼砰！” 地动山摇，月小楼回头，才发下与那黑衣的人之间被划了一道巨大的地裂口子。 月小楼伸头看看，瞬间感觉通体冰凉。 口子裂的深如一道三尺峡谷，虽说阻不下任何一个可以凌空越野的仙者，却……足以埋下一个她。 “小羽毛……” 她本能将身边的人拽的更紧，那只手也将她拉近怀里，与那峡谷和峡谷那边的人离的更远。 可再看对面的男人反倒云淡风轻的甩甩手上划了一道口的伤口，她微愣。 左手，他应该知道推她那把会受伤，来人也不可能真的伤了她，为什么要推她那一把？小心的看回此刻一脸冰霜的男人……月小楼一颤，惊觉自己太想当然了。 是了，她能确定凤羽不会伤了她，可凤羽此刻冰冷的愤怒，怕是谁也不敢保证他真还有理智可言…… “小羽毛？” 月小楼有些不确定的唤他，千羽没应她，依然如看天大仇敌的看着峡谷对面的那个人，只是拦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改为扣在她头上，将她脑袋紧紧扣在他胸膛上，不让她抬头，月小楼更不安。 “小羽毛，你生气了吗？我不是真正想满你，只是不想，不想……” 不想他像如今这幅模样，做出冲动的事。 “我明白。” 头顶的人声音与他的愤怒极为不相衬的温柔着告诉她。 “乖！一会儿就好。” 月小楼直觉这个人此刻极为不想她看到他的样子，她也没想再惹他分神，便乖乖的在他怀里不动不声响。 显然，他们这边的温情让那边孤独一只的人扎了眼，冷声张狂道。 “你胆子更不错，敢闯我的内府夺人，我好奇的是，人你能夺走，你能带走吗？” 月小楼浑身一僵，内府，这是他的内府？ 她不由不顾头上那只手的力道的阻止，看了下如今他们所处的环境。 意料之外的，天高地阔，溪流远山，竟是一望无际的原始山野之境，如果……如果不是草木枯黄，溪流涓涓，原本应是高山瀑布的水源将要枯竭的话，如果不是除了这些空无一物的话，这会是一个极为正派的人才能有的心境内府，可此刻…… 越是一个已经不受规则束缚的人，做起事来才越让人无法招架，小羽毛的话，虽然隐约明白他并不惧怕身份的约束，可在这样一个大环境里，真闹出什么事来，他不可能没有影响的吧？ “小羽毛，别和他较劲，我来解决好不好？我有法子。” 他是不能在这样极为不利的环境里与那个人打开的，她也不能让别人有机会抓住她这个把柄来为难他，这是她的决心，也是她现在的理智仅能做的判断。 可显然，她的意见此刻在男人之间是没有用处的。 “既然让我给接手了，之后的就交给我，不用怕。” 月小楼急，挣开脑袋看着他问。 “你就不想听听吗？可以不用打架就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不用。” 千羽将她脑袋按回去，毫不掩饰的道出自己此刻的目的。 “我就是为来打架的。” “……” 月小楼觉得，她的担心纯属是浪费了，这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存在，显然还想更近一步的接触，可她从来不敢想。 现在他们也成功接触了，天时不合，地利不合，人更不合……对她的小羽毛来说不合，可在当事人来说无所谓的，或许他们真的强大到不用在乎这些天时地利人和吧？ 第94章 天差地别 “呵呵！” 对于天时地利人和的千颜那边来说，又是另一种情况了，且应战的十分爽快。 “太子殿下既然都这么爽快了，在下若不奉陪到底，显然有些说不过去？” “不是……你……” 月小楼震惊的回头，不顾凤羽的阻止回头绷着一根弦，想问他，又不敢出口，她怕下一个要面对的问题是她更无法解决的。 千颜耸肩，却轻描淡写的戳破她恐惧的那层窗户纸。 “你想说我怎么知道是吗？” 那人眼睛里的笑意黑如深渊，幽光暗藏，看回不肯松开她一分的那个男人道。 “小妖，我知的，可比你能想的多。” 话音落，手上练气化形，那柄曾经给砍过她的腾蛇长剑隐现，腾空长吟便直接朝他们劈过来…… 月小楼在那一剑劈到之前，被凤羽先扔出了剑气所涉及的范围，在斜坡上滚了老远，才堪堪停下，就感觉再次地动山摇，匆匆爬起来趴到较为安全的空地上，就见斜坡另一边，已经完全另一幅天地模样。 这两人这一架打的，可谓天昏地暗，剑气弥漫剑吟不绝，两道身影，白衣那个持灵龙细剑，黑衣的持腾蛇长剑，通常一道剑气横过另一道剑气已到，剑光四射，弥漫在他们或远或近的周围，黑白的身影裹着他们因为火力全开大盛的华光剑气，时而空中交错，时而俯冲横刺，打的那是一个不可开交。 “天！天！天！这两个家伙是要怎样？千颜仙友，这还是你的内府，你就不能悠着点吗？坏了怎么办？你会很难再幸福……不对，修复的呀？” 显然，那两个一白一黑的身影，一个都没听到她的声音，一个腾蛇群舞，一个龙啸九天，大招应接不暇的寄出，月小楼看着都疼，只庆幸这不是在她的内府里，不然就她那修为，别说这么多招的交手了，几招下来怕是已经给他们折腾散碎了。 “小羽毛！小羽毛你也悠着点呀！你是在别人的内府里，要打架用的力气更多呀！体力不支了怎么办呀？自保，自保为上，咱回头再揍找机会揍他……” “噼————” 她的劝谏没有效果，反倒让两人的攻击更为激烈，还从那边传来某人张狂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凤羽！听到了吗？她担心你体力不支呢！你确定不悠着点？” 灵龙细剑一剑横空，直扫他门面，以实力向他证明他有没有体力不支。 “对付你遮头遮脑的缩头乌龟，足够！” 月小楼消声了，她觉得她还是别出声比较好，而且实际上她也没那么多时间顾忌他们，因为他们的战场已经殃及到她这个在边缘的池鱼。 她已经选在空旷地带了，地裂山崩还不时来到她身边，月小楼一边注意着他们这边的战况，一边随时跳跃到安全的地带。 眼看着那一道道在自己眼前深裂无底的狭缝，深底里漫无边际的地狱火海，月小楼便心惊胆战，再看天际，两人之间一道道扫下来的剑气，也随时能要了她的命，她越看越心惊，越躲越匆忙，最后毛了。 “好啦！你们想打随便打去！几千岁几万岁的人了，遇到问题还只能打架解决，你们是人间小学里的小朋友吗？颜三岁，羽四岁！姑奶奶不赔你们了！” 月小楼丢下两个斗的不可开交的公鸡，自己出了内府。 她一走，两人又放心又失落。 放心的是不用担心一不小心让她成了池鱼之秧，失落的是这小东西这么没良心，他们为她打架，她竟然真的能一走了之？ 两人看她消失的地方停顿了下，再回头，风声咧咧中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点不愉快，然后又飞快的掩饰住？ 千颜作为这个内府的主人，很有地主之谊的寻问了下【客人】。 “观战的人都不在了，还要打？” 凤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自然要打，本宫来这里打架，可不是为了打给她看的，而是知道这个情敌究竟有多少本事，才敢窥视那孩子。” 千颜笑意诡秘，眼底的黑暗里渐渐绽出幽暗的红光来。 “好，奉陪到底。” 霹雳裂空，两人再次纠缠到一起，这场较量，短时间内显然还无法分出胜负。 ———— ———— 月小楼回魂出了阵。 烧了杯水泡了备茶，洗漱完毕茶可以入口，寻了流光私藏的凤凰楼小吃美美的填了肚子，看外面阴郁的天色也不想出门，流光也没回来，就又烧了壶水，泡了壶茶，在窗边的矮几上趴着小息。 这一趴就睡着了，不太清楚具体睡了多长时间，当小睡醒来，肩上多了件外衫，外面的阴郁散了，只是天又快天黑了，所以也不太明快，宿舍的院子里陆续有女生回来，流光还是没回来，她想，青武大帝应该也是极喜欢流光这小姑娘吧？竟一连留她这么多日。 回头，便见某个白衣身影已经坐在她对面的位置，径自喝着她泡的那壶茶了。 “结束了？” 依然一尘不染的白衣男子点头。 “结论呢？” 见他依然不打算多说的意思，月小楼认命的问他。 千羽放下杯子，脸色比平时差很多，苍白的过分，月小楼明白，他这是法力消耗过大，自己刚才也险些撑不住呢！何况他强悍的在一个那么强的仙者内府里那么蛮横任性那么久？便将刚才给他留的糕点推给他，趴在桌上等他答案。 凤羽捏了白玉的糕点吃了一口才逐渐缓过气儿一样，虽然依然云淡清风的，月小楼却能听出他气息也弱了很多。 “这个人，深不可测，不是你能对付的，所以以后交给我，你离的远一些比较安全。” “唉！” 又是远一些，那个千颜让她离他远一些，他让她离千颜远一些，明明性情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警惕性和思维方式却极其的相似，真不知是强者都这个思维方式，还是怎滴。 “离远点我倒不是不想。” 见他只吃了块白玉糕，便没想再吃下去。 第95章 传送符 虽然他现在急需要养分补充，这人在这些时候，却意外的任性，倒真像个孩子，所以月小楼转转糕点盘，将另一种他比较喜欢的核桃酥给他，果然就见他吃的爽快。 月小楼边道。 “不过你今天也看到了，那个人修为那么高，我和他蛮干就是找死，我又没有你的本事与他在他的内府都可以打成那个样子。” 凤羽感觉好吃的核桃酥也有些食不下咽了，想了想，还是放回去，喝了茶润了喉，这才开口。 “这么说来可以确定一点，他所谓对你的青眼，怕是并不单纯，所以我更不能容你与他离的太近，他现在还没到发难的时候，万一他真对你动手了，楼儿，你便是反击怕是都无余力。” 月小楼点头，秀气的眉间也染上愁苦。 “这也是我最怕他的地方呀？这也便算了，在天界有你，他多少还能有些忌惮，可明天就是我们这些分出来的新手，下界重修功德簿的日子了。” 那时候那个人若真要下黑手，杀人灭口？或者绑架一些恐怖的事情，她能怎么办？ 她这样一烦恼，凤羽也忧心了。 “呃……是不能不防的，回头我往你袋子里多放些防身的法宝，再给你一道千里传送符，你拿好，万一出事我这边有同样的传送符，方便支援。” “嗯……” 对千颜这个人月小楼是避之不及，他深知这个人的危险是他所不能窥探的，可今天开始，尤其在闯入他内府后的无意发现……对这个人她依然喜欢，却……无法像之前那么笃定了。 他是真的因为她，还是单纯……别人动了他的东西才愤怒？ 月小楼有点儿难过，在他面前她从来不需要掩饰她的难过，可那天开始，她不敢随便什么心思都与他说了，不得不承认，他内府里那一层层屏障，她很介意。 第二天正式上课的时候流光才从清武大帝的府邸回来，还给她带了好多好吃的零吃。 “流光让清武大帝看了流川的情况，大帝说流川资质不错，本质纯良，根子又扎的结实，这样过个两年，他将残魂修复了，借助生命树的一根分枝，完全可以修复肉身，作为我将他生命树救活的答谢，他愿意给流光一个树枝，帮流光助流川修行呢！” 流光一边往她怀里塞着各种各样的坚果零食，一边兴高采烈的说着，月小楼看她这个高兴劲儿，也真心为她高兴。 “看来这几天在太清宫，你确实收获不少。” “嗯嗯，大帝他老人家人很好，还帅，园子里的花仙姐姐们人也很好呢！给了流光这么多好吃的，还说以后没事流光只要清闲了，都可以去太清宫玩耍呢！” 话落，流光突然捂着肚子，脸色一言难尽，匆忙将手里的大袋子也往月小楼手上一丢，匆忙道。 “不好，吃的多了，五脏庙有点闹情绪，小楼先帮忙拿一下，流光去个厕所。” “哎？你没事吧？” 月小楼探着头追问着，流光匆匆朝她摇摇手，显然连多一句话的功夫也没的。 “唉！” 一声叹息从怀中传来，月小楼低头，便见流光给她的袋子里，连寄存在桃花簪里的流川，也被丢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中，月小楼有些意外，流川很是无奈，好像也已经习惯，只剩下叹息。 月小楼将他从乱七八糟的零食堆里扒拉出来，放好,安慰。 “这几天那小鬼都疯的放飞自我了，没把你忘在太清宫的哪个角落里，已经算是不错了，你还叹息什么呀？” 流川又叹，道。 “我叹息的倒真不是这个，流光是个没心眼儿的，但我清楚，太清宫园子的那些小花仙接触她，没表面那么简单，不过是看在青武大帝这几日格外高看流光几眼，刻意的讨好于探听罢了， 天庭拨开诸般假象，与下界的人间也没什么区别，这些还不算什么，只是青武大帝问了些关于你的事，让我有些在意。” “我？” 月小楼不明。 “我一个刚入仙门的小仙，还劳驾青武大帝那级别的神尊过问了？” 月小楼有些受宠若惊，流川却不像有什么喜的样子。 “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流光不傻，倒也没说一些不该说的，可问她的那个人毕竟是青武大帝，言语之间怕是已经给他窥破什么， 仙者，你可能被天界的一些上古神尊盯上了，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你一个刚入仙门的小仙，究竟有什么可以让这样大的人物盯上的？” 月小楼面上含着与往日一样的笑意，心里却逐渐冷下来，不是她想对流川隐瞒什么，是她也说不出个因果来，可骨子里天生对危险的敏感，将她的血液冷却了。 有什么可以让这些大人物盯上的？这也是她的困惑，天界的神尊莫不是真闲的骨头酸了才盯上她一个小仙做文章？若真是不好的情况的话…… 千颜的事还没曝光，能联系上的也只有凤羽了……可那些几乎与天帝同尊，比天帝这个搞管理的老大还清闲的神尊古佛了，至于和一个天族小太子过不去吗？ 月小楼的疑惑显然注定无人能解，起码现在无人能解，也不是找小羽毛的时候，因为很快就要上课了。 意外的是，经过昨天那场内府大战，在门口遇到千颜，这位隐藏的修行大神，竟然如同没看见她，冷冷的别开眼，无比正气的从她面前径直走过去了？ 月小楼挑挑眉，与她一起的流光问她。 “小楼和千颜仙友闹矛盾了吗？” 月小楼仔细想想，摇摇头。 “不！与他闹矛盾的不是我。” 打架的也不是她，不过这人这样，是……放弃了吗？ 那可真是太明智了，昨天他与凤羽内府那一战，不只让她对凤羽的实力有了个真正的认识，对他的实力同样也有了个新的认识。 反应过来，月小楼也庆幸昨天那一架，是在一个仙者的内府里，不然若在人间，照那个架势怕是要毁天灭世的。 第96章 小吃街 所以从最初的惊心担忧到出阵后的麻木认命，她算是明白了。 这两个人很强，强到可以说百招之内分不出上下，哪怕一方是在同样强大对手的内府里，所以那个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既然不幸喜欢了一个，就不该作死的去摘第二朵桃花才是，何况…… 那朵桃花接近她的目的并不单纯？至于他究竟是因为她对他的随时威胁，一种利用还是一种控制，以那人的心计，她是不敢推测判断了。 这样烦恼着，新手神仙们陆续到来，各归各位，于归也来派发他们的任务。 “今天开始，你们就要进行两拨修行，凡是在上次考核中组队前10的队员，现在开始要下界重修功德簿，没有进前十的同学，需在灵修殿继续修行， 前十的各位，功德簿上的任务完成，为期三天，人间的时间算，是三年，人间三年后，无论各位完成完不成任务，都要在出发地，无须山的东面集合，那里有客栈等候大家。” “咦？” 这个集合地让下面的新手们有点小争议了，纷纷窃窃私语。 “为什么是无须山呀？” “无须山附近还有个魔窟山呢！听说曾经上古时期是个大魔头的后花园，山上尽是些魔物，历来出大凶之徒。” “我在凡间修炼的洞府离的倒是不远。” “这样的话，我希望我的功德簿任务是在我老家北方，可以回去看看我那些同宗子孙们。” “我希望在南方，我在人间历劫几次都没去过南方。” …… 月小楼也惊异，旁边的流光看看周围窃窃私语成一片，也忍不住话匣子了，在桌子下拽了拽她的袖子，问。 “小楼，无须山不是离你的老家，丹霞山不远吗？” 月小楼点点头。 “这样一来，我回头兴许可以顺道去看看师兄和师傅他们？” 流光听她要回老家看家人，也小激动了一把。 “没错没错，小楼可以瞬间带流光去见家人吗？听说丹霞山的小吃街很有名？” 月小楼无奈。 “你的重点是小吃街吧？” “小楼……” 小姑娘软绵绵的声音传来，月小楼笑的甜甜。 “没关系，我也最喜欢丹霞山下的小吃街，尤其一间特别有名的煎饼铺子，味特别好，回头带你去吃。” “嗯！” “吭！” 上面猛然传来警告的声音，月小楼与流光立即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于归见下面其他地方也都安静了，才继续他的话题。 “大家切记记好时辰和地点，修功德簿期间，为了下界的影响，各位的法力会被封印一半，除非非常时期，各位修为猛增，有本事将封印冲破，也算是大造化，不算过错， 大神通的法器也禁止使用，各位的功德簿都已发放到各位的位子上，至于要带什么法器在人间方便行走，各位自己决定，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回去准备行李，仙尊有命，若有需要，灵修殿的府库可以为各位开放，随便拿。” 众人惊喜。 “这么豪？” 有人怀疑了。 “这有点不像老仙尊的作风呀？” “呃……清新脱俗许多？” “不过我喜欢！大爱师尊！” 月小楼想到在擂台前给老仙尊起的问灵阵，心情有些阴郁。 这位老神仙，可别真赶到这时候啊…… 她心思飞着，也没注意到于归扫到她面上的视线多停留了一刻，只听他又继续道。 “三天后的这个时辰在这里相见之时，希望大家圆满完成任务，成功铸成你们入仙门后的第一本功德簿！” …… ———— ———— 月小楼收拾好备用的东西，又到灵修殿的库房拿法器，发现那些比较高等的东西几乎都给先来的人拿光了，再有的便是在人间不能用的大神通法器了。 流光有些失落。 “早知道先来了，这样的话我们只能拿一些平时自己备用的下去了，平时没事的话再画一些元素符才是正经。” 月小楼笑笑，牵着她来到那些比较低的库存处，大把大把的往两人腰上挂的储物袋里装符咒法器之类设备，边道。 “这样的话，这些足够我们用的了，别忘了，我们自己弄还要费时费力，这些都是师兄们练成的，他们画的元素符，炼制的法器不比我们被封印一半法力后可靠？既然于归说在凡间不能用大神通，法力也被封，拿那些高等的法器未必能运用的自如，我们便走稳步路线，当然，平时自己趁手的兵器也必须带着，以备万一。” 给她这样一说，流光喜笑颜开了。 “是啊！我这修为，封了一半后，一般的高等法器用着可都是危险的呀？来来来！既然没人要这些，我们就多拿点。” 储物袋是无限储存，这些元素符之类的法器很多，她们倒是都清理的差不多了。 “楼儿……” 两人还没将剩下的清理干净，身后有一人叫月小楼，回身，是那个他们以为今天不会现身的人，萧萧然然便立在那里，白衣出尘，像画里人。 月小楼眼睛一亮，立即想扑过去，突然记起旁边还有流光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过去，却撞上流光笑的贼兮兮的样子，这情况……是早发现了？ 流光见她发愣，无语的将她朝凤羽推了一把。 “赶紧去吧！别浪费时间，待会儿可是还要集合的，剩下的这些我帮你整理。” 然后趴在她肩上，附耳告诉她。 “我可以保证，我没有和任何人说你和凤羽老师在交往。” 月小楼给她推的跄踉间疑惑，难道她的工作做的很差吗？ “想来上次流光同学醉的要比你好那么一点的，没断片。” 她给凤羽牵走，边道，月小楼不解。 “什么断片？” 断片的具体，凤羽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总感觉像是在将自己最见不得人的一面公布于众，难堪。 将她带到外面拐角的角落了，确定周围没有人经过，凤羽笑。 “过去的事了，说了也无趣，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东西，还有你那个室友的，就怕你们来的晚没了，特意留的两个。” 第97章 储物袋 月小楼看他手心，是两个两寸大小的一白一粉的绸布包，白的上面绣着一只丹顶鹤，粉的那个绣着一朵小昙花，惊喜。 “这是你做的储物袋呀？好精巧呀？” 凤羽想了下，觉得还是别让她误会的好，一边拿起白色绣了小肥鹤的那个，系在她的腰带上，一边和她解释。 “准确的说这是一个医疗包，专门给你们这些新手下界执行任务时准备的，不过为了新手的安全，必要的一些保命符也都有准备，回头你们可以仔细研究一下，关键时刻可保命。” 月小楼看着那绸布上绣的q版小鹤就满心欢喜，也不管具体用处，就问他。 “这是你绣的吗？你的手这么心灵手巧呀？都赶上花落了。” 凤羽脸色僵了一下，随即有些郁结，往她脑门上敲了一记。 “心灵手巧的是浮尘，不是我绣的。” 月小楼揉着给他敲痛的脑袋，好奇。 “谁是浮尘？” 凤羽看她揉的乱七八糟的刘海，将她手拿下来，给她拨好刘海，又替她揉那块给他敲红的脑门，边道。 “我宫里的一个小神官，回来时介绍给你认识，你想要什么图形，都能让他绣给你。” “这么心灵手巧的神官呀？” 两人聊了一些温馨且没目的的话题，直到时间差不多了，一些话不说怕是要等个几天，而这次与她一起的人中还有让人不安的人在，凤羽叹息，终究开口。 “这次下去，切记要小心再小心，你们带着功德簿下去，说是带着任务，借修功德簿的机会斩妖除魔，平人间纷乱，可实际上也是渡劫修行，一个不小心，晋升之路便要再添波折， 危险也好，处理任务也好，新手神仙手录只会根据你们做事的方式来评分，而不是任务完成的几率，所以任务重要，根本上的修行更重要，你只需记得做你认为对的事，冷静对待世人想让你看到的，也要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基本上不会出错。” 月小楼点点头，分别在即，虽然说天上只有三天，人间也不过三年，之前他们任何一次分别也不止这点时间，可能是明确了关系吧？当真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还没分别，就怕距离了，鼻头酸酸的，终究忍不住，投进他怀里抱住他，憋屈着道。 “小羽毛，对不起，我承认昨天之后对你有点生疏了，我就是怕，怕我也是在你心防外的那个人，然后一些事就怕你知道像昨天那样，所以就一直没敢告诉你，可你相信我，我是想自己解决问题，不是真想隐瞒你喜欢别人什么的。” 凤羽心情复杂，从怀中将她的脸拨出来，捧着，目中细细的描绘她虽然还没完全长开，却越见灵秀的绣眉琼鼻，无奈道。 “是我不好，忘记你究竟是个多么锲而不舍的人了，不过你也得相信我，那些防护罩防的不是你，在很多很多年前，你还没在的时候吧？当我知道还有可以窥探仙人神识的术法在的时候，就已经设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就是现在，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神识里的那些东西。” 月小楼摇摇头，也捧住他的脸，红着眼眶，认真道。 “我不看，你不想我看，我就不看，我就认我看到的小羽毛，无论小羽毛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位，都是我的小羽毛。” 凤羽欣慰，拍拍她的头，脸上笑如朝华，涟漪炫彩。 “乖女孩。” 月小楼吸吸鼻子，正经道。 “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以后咱们谁也不能骗谁，不然就让对方永远活在噩梦当中。” “好。” “小羽毛，你最怕的是被人看到神识里的一切吗？” 凤羽摇摇头，又捧住她脑袋，含笑，有点像玩笑一样道。 “大概，是失去你吧？” 月小楼当真了，认真道。 “我最怕的也是失去你，小羽毛，你不知道，我连自己对于父母最初的记忆都没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是遇见你之后一切再次明确起来， 最怕的就是失去你，我怕自己再活的混沌起来，所有我们以此为誓，谁也不要再骗对方，否则就让我们永远的失去对方。” 凤羽心底颤了一下，脸上笑意尽失，月小楼有些害怕，怕他生气，凤羽却没发作，只认真道。 “楼儿，我不想立这样的誓言，我可以以我与生俱来的与天同寿的寿命为誓，也不要冒任何失去你的危险。” 月小楼只道。 “可我们不骗对方不就可以了？” “……” 凤羽想解释，终究只落下一声长长的叹息，与她道。 “你再活个百八千年，大概就会知道，人也好，神也好，想要永远不说谎，远比坚守一个誓言更艰难。” “小羽毛？” “可你若真如此自信，我为什么又不能？你愿意，我赔你。” 月小楼欢喜到了心底里，可在多年以后她才醒悟，一些誓言原来是不能立的，那会像个诅咒，无论如何规避绕开，总会像被诅咒一样走上那条路。 也因为两人此刻都心无旁骛吧？所以月小楼并不知道，原来高等法器库房里，还有人滞留，而那滞留的人，显然没打算就这样过耳如风的过去。 一重山水一重人，一人前后两面孔。 他对所有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距离冰冷的模样，这，就是他私下对她的态度吗？好…… 温柔呀！可……为什么，会是她呢？ 她记得，清楚的记得，那天他的不近人情，也不管人家小仙子会不会尴尬难过，他的声音像冬天的风刀子，割在心上比真刀子刮在脸上还疼。 ＂话说回来，本宫与仙子也不过寻常的点头之交吧?想来应该还没熟识到说这些逾越之事，更谈不上了解本宫真正的心意，仙子若是还不明白，本宫可以将话说的再明白一点。＂ 小仙子的脸色惨白，已经后悔这么冒失的借着往日她以为的交情，与他这个时候说这些了，便是如此，他也没放弃打消她的念头。 第98章 任务加重 “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别多事，别多看，更别多舌多作，都是在九重天混日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做到那种程度，就真不太好看了。” 她白着脸，有些不太甘心的颤声问。 “殿下……殿下是生气了?” 那人冷笑。 ＂犯不着，人呐!最不需要的就是为陌生人自以为是的话来为难自己，活着已经够难了，何必再为自身增加负累？你……还不配。” 原来如此，她当他天生凉薄冷漠，原来……只是在她面前如此。 她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不过一个他往日随处可见的路人罢了，多一句话的资格也没的。 罢了，罢了！既然他不喜欢，她让他喜欢的那个人彻底离了他，让他依旧如往常，远远的如画中人，看着也是好的。 所以她什么都没说，面对让他特别对待的那个小妖仙一如往常，只是从那天开始，有意无意，她想离她更近，更近一些。 她想看的更清楚，那小妖的所有，让他着迷的她的所有，她都想知道，一分也不想遗漏。 ———— ———— 当月小楼手忙脚乱的往腰带里掖好那只绣着小鹤的绸包，边与流光往大殿赶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 意料之外，还看到一个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身影，那个身影，早该避着她，不知为什么，这几天反倒跟她跟的更紧密的攀枝花小仙子——幽欢。 幽欢见了她就扑过来，一连纯真，兴高采烈道。 “小楼！幽欢可以和你们一起下界去做任务呢！和大帝已经说好了，师尊他们也同意了呢！” 月小楼看看周围，明显因为这个废力考试时不用参加，她想下界时说句话就能同行的小仙子，周围同学之间的气氛都不太好了。 又看看她两手空空的，便是一个储物袋也不曾见，笑的勉强。 “这，不太好吧？下界一起做任务，你的功德簿呢？” 她这样一问，便是做好得罪人的打算，可这次便是得罪人，她也不能任由这小仙子想如何便如何了。 果然，她刚话落，攀枝花小仙子便两眼一红，眼看就要落泪了，小心翼翼的揪着她袖子，委屈的问。 “小楼，你……讨厌幽欢吗？” 月小楼头皮发麻，一脸为难。 讲真，她不太能应付这样会撒娇会哭的女孩子，可如果她这样……习惯以弱势为手段的女孩子的话，她也不是不能应付…… “呵！讨厌说不上，不过，这么短的时间，老师可以准备幽欢仙友的功德簿吗？” 她说着，已经直接转头问负责将他们送下界的于归了，于归耸肩，倒是也直言。 “自是不能的，所以师尊与我们决定，将小楼同学你的任务加重了下，幽欢下界与小楼同学你一起，两人同做功德簿上的任务，一来在上次擂台上表现优异的你，可以照顾从来没去过人间的幽欢，二来幽光与你也比较熟悉，更容易相处。” 众人惊异，月小楼更是傻了眼。 看看旁边一脸期待的小仙子，怪声道。 “也就是说，小仙的任务不止比同学们重了，还要带个小公主去人间体验生活？完了我的任务分数还得分她一半？” 于归想想，没毛病，便点头，月小楼火大，幽欢却又揪揪她的袖子道。 “小楼，这点时间真的来不及重新分配任务，不过你放心，我可以给你做帮手，不用要分数，就当增点人间阅历。” 月小楼苦笑。 “既然这样，你趁青武大帝，或者太清宫的仙子神官们下界办理政务跟着一起岂不更好？你知道下面有多危险吗？那些魔物最喜欢吃的就是你这样不染尘埃出身在仙界的小仙子。” 月小楼成功让小仙子脸白心惊，心生退意了。 “这，这么可怕？幽欢倒是没想过……” “所以我得告诉你呀？是不是在吓你，其他从下面升上来的同学都知道。” 与月小楼一起从下面升上来的同学们齐齐点头，幽欢更是惶惶不安，又不甘心这么放弃。 月小楼转而对于归道。 “而师尊老师你们，竟然让小仙这个法力被封印一半的新手，保护幽欢仙友这么个娇滴滴的小仙子？还是个方向感不好的…… 你们是想怎滴？让小仙将幽欢仙友送进魔窟山，喂魔窟山上的魔物吗？你们这些神尊大神和人家小仙子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呀？” “咳咳！” 于归猛然咳了下，脸色强行正牌道。 “这又不是老师我的安排，是青武大帝都亲自开口了，师尊也没法回绝的好吧？而新人之中，你的实力比较可靠，幽欢与你比较熟悉，所以……” “若说可靠的话，前三之中，人间阅历丰富的萧萧仙友，修为可靠的话，东风仙友千颜仙友，那个不是在小仙之上？何时轮到小仙这个勉强差不多还没方向感的人了？” 其他人没说话，今天很沉默，显然还很不买她面子的千颜只说了三个字。 “你第一。” 月小楼噎了下，现在她是真有点后悔拼这个第一了，拿了仙灵丹打了某人爽快了下，没成想还有这样后续麻烦？ “小楼。” 当事人幽欢现在就是再如何也看出来了，眸光闪着水色的望着她，泫然欲泣道。 “你，是讨厌幽欢的吧？” 月小楼屏息，一瞬，转头，笑如朝阳的对着她，道。 “是！” 众人一惊，于归意外，千颜神色不明。 这小家伙……回绝不了，竟是直接挑明了吗？ 幽光眼圈通红，眸光颤颤，欲哭不敢哭的样子。 “你别这样。” 月小楼见她如此，着实累的按了按眉心，疲惫道。 “说实话，不管立场和身份，你若坦然点，我倒是也没缘由不喜你，可幽欢呀！我真心对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挺反感的……” 睁开眼睛，再看她，她的眼里再没有之前克制的压抑和善，更不是她往日对谁都有三分笑的温和，是一片让人陌生的漠然。 “我也不会与不曾交付真心的人交朋友，你的游戏，我不参与，你找别人玩吧！” 第99章 没爹娘的孩子早当家 说着她率先跳下通往人间的灵台，在众人的惊异中声音传来。 “于归，这个照顾小公主的任务我不接，随便你们怎么扣我分。” “小楼……” 月小楼的决然让流光意外，随即看看一众心思各异的众人，与快要哭出来的幽欢，眼见于归目光转向她，心里咯噔一下，匆忙在于归开口之前也跟着月小楼跳了下去，道。 “流光也在下面等你们。” 于归感觉有些伤神，连最好骗的小姑娘都先撤了，这些小家伙怎么这么机灵？ 看看剩下的人，千颜祝东风等人朝他行了下礼，随后也跳下去，完全没打算接手这个烂摊子的架子，于归叹息，在其他同学反应过来之前，不容人反对的先开了口。 “幽欢与人间阅历丰富的风萧萧同组，风萧萧负责幽欢的安全，就这样决定，大家早去早回。” 风萧萧；“……” 她今天就想做壁上观，怎么烫手山芋还落到她手里了？ ———— ———— 天上人间，灵台转换之间，气流飞驶风刃裹面，还好修为还算可以，流光落到无须山半山腰开在崖壁上的灵台站台时，就发现手腕上已经箍上一圈朱砂图文封印。 “这封印纹，倒像是一圈图形其他的纹身，是最近设置这些封印的神官学了图文设计吗？还挺好看？” 试了试法力，好看的封印图文却挺管用的，气态比之前消弱了很多，华光敛去，竟只剩下一层透明的薄雾…… 流光耸耸肩，也便不管法力这些，左右看看没找到月小楼的身影，倒是有个灵台站的小道童在等他们。 “欢迎仙者来到无须山灵台站。” 流光身上在天界的羽衣，已经化成人间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常穿的短裤t恤小白鞋，腰上的储物袋也化成了粉粉嫩嫩的兔子手包，只丸子头上插了根与她清凉装扮有些不符的桃花簪。 流光摸摸头上的流川还在后，才“哒哒哒”的蹦到小童面前蹲下来，问长的小小的却一连严肃模样的小道童。 “小正太，有没有看见一个很可爱的仙女姐姐？她应该比姐姐早那么一点点下来的。” 小道童眨眨两只乌溜溜的葡萄眼，看了看在他面前同样很可爱的小姐姐，认真确认。 “是比小姐姐还要好看可爱那么点的仙女姐姐吗？” “呃……” 流光内心是拒绝还有人比她还好看可爱那么点的，可想到那个人是月小楼，是五行阵能用到打败千颜仙友的月小楼，突然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对！比小姐姐还可爱那么点的仙女姐姐。” 小道童倒是个利落的，当即给她指了个方向。 “在哪里！” 流光看去，正是山顶的一方悬崖上，月小楼的身影在他们这个距离就拇指盖大小，正坐在那边缘上，流光立即感觉心肌梗塞了，按着心口难以平复。 “不，不是吧？就，就这点事，小楼你可别想不开呀……” 说着匆匆甩着过长的袖子就寻路奔上去，小道童看她挺着急，在她背后笼着小肉手奶声奶气的安抚。 “小姐姐不用急，小童看那仙女姐姐就是喜欢那处的风景，没想不开的样子……” 纵然如此，流光也是不敢大意的，用了张传送符将自己直接送到山顶时，月小楼也已经一身人间的样子，简单的银灰t恤宽容浅蓝七分裤，鞋子连同一只黑色布袋一起放在一边。 流光探探头，看见她光着的两只脚丫子荡在万丈悬崖里，任由那些山雾缭绕在自己脚趾上，像是荡在水里一般，悠哉的撑着身子看着天上感觉很近的云朵蓝天，不由拍了拍心口，暗探这室友的胆子真大，这样都能闲然自得？看来她是真想多了。 平息了下，这才开口。 “小楼？” 流光不敢太大声，怕惊了她，正享受这高山上片刻宁静的月小楼回头，见只有她一人，有些困惑。 “就你一个吗？他们还没决定好？” 流光耸耸肩，过来与她并肩坐下晃悠着脚丫子，一边道。 “反正没我的事，我的能力也不足以胜任那么大的责任。” 月小楼笑，眉宇上却没她往日的那种奕奕神采，道。 “你妄自菲薄了，你的潜力远比你所能认识的大。” 流光甩甩手，并不太关心这些。 “随便吧！就算很厉害那也不是现在，你现在如何？法力还够用吗？” 月小楼伸出她的左手，便见一条比她的朱砂封印还要浓重几分的暗红古藤图，古藤从月小楼的手腕上像条链子一样绕了她整个手掌，直将她终止也绕上，掌心发出的气浑然浓厚，像一团浓浓的水雾凝聚在她手上。 月小楼看着这团雾气，揣测道。 “应该可以用吧？只要不是遇上大凶邪祟的话。” 流光看着她的封印以及水雾，却是一脸的羡慕。 “法力越是高深，封印的颜色越是浓重，我的已经是朱砂色了，你的色系竟是比我的还要深？图印也多了好几重，便是如此，法力色相还能这么厚重，小楼，果然你的修为要比我深很多吗？” 月小楼把玩了一下手上的水雾，化成蔷薇花藤又化成水蛇水壶，最后收气，边道。 “并没有很特别吧？我曾听流川说过，你入仙门前这一千年多数都在玩乐捣蛋了，如果你用心点的话，以你的资质和出身，应该比我的修为还要高，我这不是没爹娘的孩子早当家，只有强大才不被一些三流的道士小妖欺负吗？” 流光有些小复杂道。 “呃……我现在就算后悔虚度了光阴，怕是也赶不上你了，追风的人总是不懈努力的，我就是那个闲散享受小风惬意的人，还是算了。” 结束这个让她有些纠结的话题，流光给新的困扰笼罩，却也不知要如何开口才能不坏气氛，看看月小楼，面对月小楼的好奇的目光又底了头，又看看，又低头。 月小楼看她欲言又止，纠结的眉间都快皱成【川】，却在想好之前如何也不肯开口的样子，好笑不已。 第100章 禁止通婚 “你不用这样，我能明白的，反正如何都是得罪人，做都做了我也没那么大的心理负担，我就那样将麻烦甩下，给你们造成不少困扰吧？” 流光猛然抬头看她，恍惚了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不由好笑。 “什么麻烦呀？便是麻烦也不是你的关系，是他们自找麻烦，虽然因为你说她不算什么坏孩子，我也没再怎么排斥她吧！可如果你与她之间的话，我是没理由不信你而信她的。” 流光顿了下，既然开口了，觉得也没什么可规避的了，便索性与她都说了。 “小楼，虽然我没有你聪明，具体也不太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对于幽欢这个万事皆好的女神，背后有着太深不可测的伪装，就算被黏上要脱身，你也不能做的这么直吧？你不是常常教我要用委婉的方式吗？” 月小楼苦笑。 “在上面你也看见了？我委婉了，可于归他们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帮着那小鬼往我身上栽，我再委婉下去就是矫情了，同样得罪人还是甩不掉麻烦，何必再顾他们颜面？” “这样的话倒是也没毛病，不过……小楼。” “呃？” “实际上幽欢少说也有三千岁了，你才七百岁，你们两个究竟谁是小鬼？” 月小楼脑袋上罩上一层黑云，十分不想讲这个事。 “习惯了，毕竟做人时20多岁就算年纪很大了嘛？都要被八岁的小孩叫阿姨了。” 流光笑，倾身将她搂住，将她脑袋放到自己肩上，软软道。 “所以现在你要习惯回来呀？在我们这些新人之中，你才是最小的，虽然流光修为上很不靠谱，可毕竟也比你大那么两百岁嘛？偶尔还是可以让你依赖一下的，流光和你交朋友，可是认真的。” 月小楼心底暖暖的，在她肩上探着脑袋看这人小鬼大模样的小仙女，与面对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欣然。 “流光。” “呃？” “我可以和很多人相处的很好，但真正喜欢的朋友，至今除了花落就是你了。” 流光感觉脸上燥了几分，再看懒在她肩上的小小人儿，鬓边的碎发卷翘，勾衬的两只眼灵动干净，娃娃脸小小软软，怎么看怎么更感觉合眼缘，上手就捏月小楼的下巴不正经起来。 “这哪家的软萌小鹤仙呀？怎么这么合小爷胃口？跟小爷回洞府做媳妇吧？” 月小楼的笑意浓重，眉宇间的神采也重新回来，极为配合道。 “好呀？哈哈……” “天界禁制女子通婚！” 两人玩笑着倚在一起，还没笑个痛快，就给身后突然出现的冷厉声音坏了气氛。 两个小姑娘心情都不太愉快的回头，一个愣住，一个气结。 月小楼看着那到了人间，便是一身便服也是黑色的某人，心情比他脸色还暗，又想到他在上面的态度，更没好气道。 “关你什么事呀？你不知道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就去人间体味一下人间烟火，在这里不近人情算什么？” 千颜不过一句话，却给她这么一连怼回这么多，也是挺抑郁的，扎着一条低马尾的乱发间鹰目阴郁，也懒得与她多说，转身离开前只道。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要与女子通婚在下是不知，不过你们再这么交流感情下去，下面的人怕是要将你们都抛下了。” 声音落，英挺的身影也消失，月小楼反应过来，探头看看下面，站台上上次打擂的两个队员在与她摇着手打招呼，惊觉不好。 “糟糕，都已经到了，我们也得赶紧下去才行。” 月小楼牵着流光缩腿从涯边起来，穿着鞋子边道。 “我们好像还得去山下客栈，到站长那边报道一下才成，流光快点。” 她穿好一只鞋子了，回头却发现给她牵上来的流光一脸恍惚，还没动静，不由讶异。 “流光，你怎么了？” 流光恍然回神，脸上冒上一层可疑的红晕，双眼发光的捧着脸娇羞道。 “小楼，你不觉得便装的千颜仙友扎着个细马尾痞帅痞帅的吗？我刚才看了下，他松了两个扣子的黑衬衫里有胸肌耶！宽背细腰窄臀大长腿，还长了那样一张完美漫画脸，锁骨也漂亮，天呐！之前怎么没觉得千颜仙友这么帅？之前怎么没想着追千颜仙友呢？我激动的有些难以呼吸了。” 月小楼心情有些复杂，原来这位同学那脸不是恍惚，是花痴。 反应过来，她想到一个此刻应该比她更心梗的人，探身对着流光头上的桃花簪低声道。 “流川，你还好吗？需不需要给你寄血符？” 桃花簪里，好一会儿才传出个郁愤声音。 “没事，宽背细腰窄臀大长腿，我也有。” 月小楼提醒他。 “还有胸肌，再加一副好看锁骨。” “……” “对了！还有漫画脸。” “……” ———— ———— 两人重新回了崖壁上，流光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一直挂着花痴笑，月小楼无奈扶额。 “你这反应弧度未免太长了吧？在上边怎么没见你对千颜这一卦多热衷呀？” 流光的心心眼恢复一瞬，认真与她道。 “宽袍大褂的，我都给流川熏的审美疲劳了，而且我喜欢清新脱俗的那种缥缈美，也不觉得千颜仙友那从早到晚一身黑有什么美，不过现代装的话……哈哈哈……” 某朵昙花小仙子又笑成一副花痴相。 “可真是能考验身材颜值呀！衬衫西装裤一穿，就算头发凌乱不修边幅一身黑，我竟然也觉得千颜仙友帅出天际了？天哪天哪，我的小心脏又激动起来了……” 月小楼冷静的拍拍这小花痴，无奈提醒。 “你这口味变的，可真是天差地别……” 不过这样说着，眼见拐角对面，一众在天界也算熟悉的人，如今都是人间风味模样，月小楼只感觉眼前有些晃眼，心头“咚咚”加速…… 也感觉有点撑不住了，想到什么，大感不好，反身就扑回去捂住跟在她身后的流光眼睛。 第101章 千奇百怪 “咦？小楼，你做什么？” “没事，让你做个心理准备，缓一缓，别待会儿做什么冲动事了。” 一众早就等的有些焦躁的人，就抱着手看她给自己加戏，流光更是好笑。 “开玩笑，流光好歹也是上过九重天，走过冥府地狱，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好不好……” 月小楼的手终究被她扒下来，又将伸着手左挡右挡挡在她面前的月小楼扒开，转头看向让月小楼激动的原处，声音消音，眼冒金光，瞬间便要扑上去。 “哎呦妈呀！流光怎么不知道身边一直有这么多美型少年呢！天呐！太幸福了！感觉掉进了彩虹天堂里，让流光抱抱，流光要每个都抱抱……” 一众等待的灵修殿同学，本来就男多女少，给这样突然的惊变也吓的忘记了刚才等待的焦躁，集体面漏惊恐后退两步，便是女生们也有些不明所以。 最前面的几个男生中，刚才在山顶见过的千颜自是不用说，一身黑加上那身雅痞的气质，搁在这些人堆里也是最靓的仔，毕竟是真正见过大场面的，虽然疑惑流光认识这么久，还有【羊癫疯】这毛病，倒是没怎么形于色。 他旁边，祝东风一身宽松的棉体恤，棉裤子，一头绸缎的头发扎成松马尾搭在肩上，一双人字拖，好像居家服直接就穿出来了。 若不是这人五官耐打，白白净净身材比例又极好，他这幅慵懒颓废的样子，就算下来了酒壶同样不离手，怕是邋遢的已经不像个仙了。 倒是他旁边的柒九，显瘦文弱的，同样休闲范，却是比他齐整的多，也是飘逸长发，却只到耳际，贴着长颈，感觉整个人都如同他那头在太阳下有些栗色的头发一样，温温顺顺的，当然，除了外貌，其他都是假象。 其他，小山一样强壮立体的左罡同学，月小楼擂台赛时的两个水火元素的队友，以及负责他们到下面的灵台报道，主管交接和他们任务过程中调解事宜的夙夜抱衾两位师兄。 性情各异，他们的品味也各异，可有一点很统一，帅，有型，品味都差不到哪里去，除了凭着自己皮囊好，任性妄为穿人字拖出来工作的东风仙友…… 月小楼很有先见之明的，在流光扑过去的那一瞬间先抱住了她腰身，司命的不撒手了，心里只叹这些妖孽美色惑人，一边认命的劝流光。 “冷静，冷静点，咱不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吗？不过就是一副臭皮囊而已，再过几千几万年，他们都成老仙翁那样鹤发鸡皮的老人家了，假象，都是假象，过眼云烟。” 众人默~~~~~~ 不过给她这样一说倒是明白过来流光这小仙子为何一下来就变了个模样了。 有机灵的新人立即明白了，尤其上次与月小楼她们一起打擂的队员，其中那个比较活泼的火元素厌炎，抓住机会就对流光敞开了怀抱。 “原来流光仙友喜欢人间这一挂的？这还不容易？流光仙友，来厌某这边来，厌某带你吃鸡带你飞……” “吃个鬼呀！” 他旁边的室友毫不客气一巴掌拍他头上，阴着脸谴责。 “带坏孩子！” 其他男生反应过来，也向流光伸出怀抱了。 “流光仙友，小仙给你抱抱……” “我有千机变，你想要什么样子以后每天都给你变成什么样子。” “来这边，给你亲亲抱抱举高高……” 一阵纷乱，千颜脑壳疼的按太阳穴，月小楼那边龇牙咧嘴了。 “噗呲噗呲！咬你们呀！小姑娘一时美色迷眼失心疯，你们趁火打劫乱发情是不？人家小花有主的，当心人家正宫出来虐你们。” “啊？” 一众男生们大感无趣了，纷纷道。 “小楼仙友，你这就没意思了，流光仙友多可爱，干嘛要守着一个人？” “话说回来流光仙友的正宫是谁？” “成了！” 给吵的脑壳也疼起来的夙夜，没好气的将身后一众裹乱的男生给声音打断，转了话题道。 “还要不要忙正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流光仙友可真是让人意外，这点定力都没有，流光仙友这个仙位，倒是怎么修来的？” 夙夜话音未落，给另一个骄横的女声打断，夙夜无奈，生出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得，管得住男生裹乱压不住女生置气，流光这个样子，倒是给那些女生逮着机会了…… 月小楼也大感不好，尤其风萧萧一开口就意味着，他手底下的那帮人可以肆意妄为，她的那对双胞胎此刻自然更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呵呵哒！流光仙友这个样子，在人间还成？” “人间美色，可是要比天界更千奇百怪呀！” “流光仙友回一趟人间，这九重天还能上的去？” 月小楼忍了又忍，脑袋上青筋都爆出来，尤其那个还是跟下来的幽欢仙子勉强的劝言，更是让人不能忍。 “别这样说嘛？流光从来都是直性子，她兴许离开人间久了，突然回来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毕竟既然成仙了，又有几个心智像颜商太子那样……哦！抱歉！” 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小仙子歉意的住了嘴，怯怯懦懦的底了头。 男生们安静了，千颜更是如同世外人，只是背光中的神色莫名，月小楼也阴沉许多，可女生们更起劲了。 “倒是也没毛病，颜商太子那样的少，倒也不是没有，不然如今天界那么多大神，为什么没事就想往人间跑？” “其实我有点不太明白，既然流光仙友这么喜欢人间，干嘛还要费事去修仙？” “不过流光仙友这样的话，跑到人堆儿里随时会出事吧？那时候怕是未必还有入九重天的资格。” “能不能完成任务都是一说吧？花痴成这样，随便拐到哪里都能卖了去。” “有完没完？” ———— ———— 月小楼轻飘飘飘来一句，众女生对她更是如临大敌的警惕，她抱着流光，却是一副风轻云淡模样。 “ 第102章 巨丑 “你们从来没照过镜子吗？你们这样集体鄙夷别人的样子，巨丑呀！” “你……” “月小楼！” 风萧萧瞬间炸起来。 “你当自己又是谁？在天界狂，在人间狂，你上次照镜子又是在几万年前？” “不好意思。” 月小楼将流光放回地上，揽着肩头抱好，还是轻飘飘的。 “本小仙满打满算七百岁，几万年前，可还没在呢！自然也不知镜子为何物。” “呵……你倒是还清楚自己是什么……” “不过有一点很清楚。” 她掏出帕子将流光的口水擦干净，好像那不是多麽可耻的东西，只是在为好朋友擦了脸上的污迹，一切做的十分自然，嘴上飙的话却是直击人门面。 “人之本性，色也，你们这么不食烟火，倒是别将自己打扮的美丽光鲜呀？” “……” 风萧萧几人感觉喉咙里被生生塞了个鸡蛋，看看自己身上比流光和月小楼的t恤裤子还要短透的清凉裙子。 月小楼用帕子擦擦流光的唇，仔细查看着帕子上空无一物的颜色。又道。 “真未将皮囊看的那么重，平时与男生约会的时候，别尽挑长的好看讨喜的仙友花前月下呀？” “你……” “呀！流光原来一直都是素颜呀？本小仙还以为这小丫头一直都化了裸妆呢！懒惰的小可爱。” “……” 摸摸窝在她肩上【咿咿呀呀】撒娇的小流光脸蛋，她像是想到什么来着，朝刚才叫唤的最厉害的姑娘递去帕子。 “对了，你们不好色，将脸上的妆都擦了，看几个敢出来见人的。” “唔！” 众女生集体捂着脸后退，双胞胎面色最惊惧，怨念的望着月小楼抱怨。 “你是魔鬼吗？” “要擦你擦。” 月小楼耸肩，一副理所当然。 “本小仙就全凭这张化了妆的脸顶着见人呢！本小仙好色，本小仙不擦，不过你们需要的话……” 月小楼阴阴的盯着双胞胎，从储物袋里掏出两张熟悉的黄符。 “本小仙可以用闷声雷给你们重新整下容。” 双胞胎看着那两张符，瞬间记起她们在玲珑阁不太愉快的往事，面上更是惨淡恐惧，像是看到比魔鬼还可怕的魔怪一样，将脸完全捂住躲到风萧萧她们身后，再不出声。 ———— ———— 她们一不出声，其他人再继续下去明显就是将自己暴漏在太阳下了，自然也没敢再出声。 月小楼甩甩那两张符，收起来，心情转好很多一样眉目舒展开。 “嗯！现在清净多了，天天这么吵，简直不像一个仙。” 女生们看她的目光怨念+1+1又+1。 眯眯眼抱衾看女生们总算安静下来了，来回看看所有女生，问。 “没事了吗？没事了我们可以办正事了。” “师兄。” 与月小楼和流光有过组队友谊的火系队友厌炎举手，另一手指着月小楼怀里揽着还没回魂的小流光道。 “流光仙友怎么办？她这个样子，没办法进行任务分配吧？” 抱衾看过去，流光还【咿呀咿呀】的神志不清，不是月小楼搂着她，怕是已经扑过来了，叹息，他也意外这平时机灵的小仙女还能这样。 “她若没法恢复的话，还确实是间麻烦的事。” “嗯嗯！” 有男生怯怯道。 “我们也会危险的。” “现在男生单独出门的话也会危险的。” “是啊！” 月小楼邪邪的看着他们，怪里怪气道。 “所以要保护好你们的节操哟！没事别乱撩，人间的女孩，可是要比流光虎狼的，当心脱不了手。” “咦？” 她成功让男生们也惊惧了，抱衾摇摇头，指指她怀里的流光，不慌不忙的催促她。 “你先说说这个怎么办吧，总不能这样等她回魂吧？” 月小楼回头看看流光，倒是没觉得多麻烦。 “不算事。” 说着从埋头储物袋，翻了好一会儿，翻出个变身符，往自己头上一甩便单手化符。 “雌雄转，阴阳幻，变！” 一阵浓雾将她整个包围，然后就见流光的身形一空，被一只手再次接住，只是这次不再是月小楼刚才t恤小巧的样子，虽然与这里很多男生相比也不见得多高大，却是比月小楼与流光之前高那么半个头的。 众人惊异，浓雾散尽后，便见一个身量挺秀的娃娃脸男子，十分娴熟的揽着流光，一头亚麻微卷短发，白衬衫牛仔裤，秀眉圆眼小琼鼻，唇红齿白小男生，乍看像是月小楼男身时候的成年版，可…… 所有人往她下边整体看了看，不由诡异，千颜阴着脸瞪着她问。 “你究竟雄的雌的？” 月小楼惯性的揪揪鬓角的卷毛，给他瞪的有些不明所以。 “雌的呀？” “那你这身体怎么回事？” 千颜直接指着她下边，月小楼顺着他的手势低头，当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位置后，月小楼捂着往后退，涨红了脸尖叫道。 “流氓！当然是用收集来的身体呀！之前历劫的时候遇上一个自恋狂，帮本小仙挡了一下天灾死了，然后不忍心自己的身体腐烂，本小仙就承若替他永远收着他的身体物尽其用，这不过是在他的身体上化了本小仙的形象好吧！” 众人默，千颜心情有些复杂。 “看着自家娃的脸长在一个男人身上，这滋味，真他妈难受。” “千颜仙友，你在说什么？” “没……” “你这化形技术倒是可以，不过……” 抱衾又疑惑的指着流光，道。 “这与我们这个问题有什么关系？” “有呀？” 月小楼立即将怀里的流光扶好，拍着流光的脸唤。 “流光，流光醒一醒，看看我。” 流光倒是给她拍醒了，明显还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咦？小楼？我怎么看到你的脸长到男人脸上了？哎呀？还挺好看，呀！娃娃脸的小狼狗！给姐亲一个……” 当视线清晰之后，毫无防备的，月小楼就被女孩子亲了个正着，月小楼一脸的僵硬，千颜一脸便色…… “千颜仙友冷静……” 第103章 连呼吸都痛 千颜旁边的路人甲同学，匆匆拉住拳头都卷起来要冲出去的人，千颜一把甩了，咬牙道。 “老子头上都冒粉色了。” 路人甲同学；“还好啦！还没到绿色。” 千颜；“……” 月小楼那边，一连又被流光亲了好几下，表情一言难尽，好不容易才将这明显花痴醉了的孩子给扒拉下来拉住，她笑的僵硬的安抚。 “好了好了，想亲是吧？咱到下面继续？” 众人又默了，见她真带着小姑娘往山下走，抱衾无奈。 “你还是没将她弄醒呀？” 月小楼将流光又挣开的手抓住，边道。 “我们先下去报道，领取好各自的任务，然后给我点时间，我带她去丹霞山下的小吃街逛一圈，她什么理智都回来了。” 众人；“……” 原来还真有吃比色更重要的人，小楼仙友也真是了解流光仙友呀！ ———— ———— 一如月小楼所说，报道完，从站长那里也领了一些设备，比如地图和任务具体的资料，月小楼将流光的那份也整理的清楚，便与所有人先分了手，带流光去了在上面约定的丹霞山小吃街。 那时已经是天黑的时候，是小吃街最热闹的时候，果然，到了小吃街，流光给美食勾引的神智什么都回来了。 听月小楼说了后来在灵台站的事，脸上通红的不能接受。 “真的这样？”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月小楼吸着一杯奶茶，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纸包的小吃，在路边的露天位上坐着，月小楼此刻还用着男身，所以两人乍看之下，倒真像一对小情侣出游的样子。 “没骗你，你那个样子……太一言难尽了。” “哦呜……” 小流光趴到桌子上埋住脸，两只攥着烤鱿鱼的拳头捶着桌子。 “流光的脸，没脸了，没脸见人了，以后怎么见同学们呀！” 月小楼好笑，伸手摸摸她脑袋，又道。 “不过你那个样子，实在有点不正常，所以我就想，你是不是之前有过散魂的重伤，不然就是再激动也不能失去神智呀？” 给她这样一说，流光倒是一脸懵了。 “呃……重伤倒是有过，可散魂……不至于吧？我不记得有过呀？” “有过。” 她头上，桃花簪里流川却十分确定，声音有些沉。 “在两年前我们收到新手神仙见习手录的时候，给太虚山中几个走歪门邪道的小道盯上，那次其实我没能完全保护住她，不过是冒着自损八千的方式设了结界，死撑到太虚老儿前来罢了， 后来我在太虚山的养灵坛中醒来，看到同样被放在养灵坛中的她的元神灵体，太虚老儿告诉我，虽然她能救活，但被打的散了魂，能救活，若是无法在以后的修炼中扎实根基，便永远留下个受到刺激便会失魂的毛病。”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呀？” 流光丢了鱿鱼串，一把抓下头上的桃花簪惊异。 “难怪你和太虚老头那之后，一个劲儿的督促我修炼，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流川声音里多少有些无奈。 “你这性子，告诉你也会三天就忘，怕是还会想多，对你当时准备入仙门不利，为什么要说？” 月小楼眉心微蹙，看看这隔着结界一里一外对话的两人，没有说出口，将那包吃的放到流光跟前，拿过她手里的桃花簪道。 “你先吃的，我找个地方给流川也寄点吃的。” “咦？可以吗？” “可以。” 月小楼拿着流川就走，避开流光找了个拐角就与桃花簪里的流川道。 “三魂的话要在两年之间恢复到可以承受入仙门的压力，起码也要千年以上的道行辅助灵芝仙草修复， 太虚山的老道就算舍得给流光用灵芝仙草，未必能有千年的道行给流光修复来应付仙门那一关……” 月小楼叹息，问他。 “流川，你实际上没给妖道伤到只剩残魂的地步，是散尽了修为帮她聚魂，才毫无余力只剩残魂吧？” 桃花簪里的人沉默许久，久久那个感觉总是含笑温柔的声音才传出来。 “仙者，现在这是属于你我之间的秘密哦！” 所以，果然，他是为了不让流光有心理负担，才与太虚道长一起骗流光说是被妖道打到只剩残魂吗？ “其实当时我的见习手录已经没了，若是放任流光在养灵坛里自己修复的话，怕是要等个几百年，飞升一遇的机会，错过就真不知下一次到什么时候了，那样我们都得不偿失，我知道她一定能过仙门，所以便是自己再无翻身之力，我不能让她也失去这次机会……” “流川……” 月小楼将他打断，直击重点。 “你其实真的很喜欢流光吧？” 只有真的喜欢到了骨子里，才不会去计较自己的得失，这个人为流光做到这一步，她不认为对流光，他真的还只是朋友的界限，可流光…… 现在好像还只是将他当朋友。 “为什么不告诉她？” 桃花簪里的人再次沉默了，许久，才又出声。 “我爱她，胜过我的生命，可在我可以真正保护她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不会给她任何不切实际的承若。” 这次，月小楼沉默了。 “流川，我竟然，也有点嫉妒流光了。” 流光有个这么钟爱她的人一直在旁默默守护，她的小羽毛呢？想到那个人，骤然再次想起他神识里那重重屏障，月小楼骤然很痛，按住心口，感觉呼吸都是痛的。 夜色浓重，月小楼却未察觉，浓重的夜色里，高楼之上，那几乎与夜色融入一起的黑衣身影，久久屹立在天台的边缘，将卷缩在墙角的她的身影，收入眼底…… “这小孩真是个奇怪的鹤。” 他旁边，底下倚在防护栏上，细碎长发秀挺玉质的少年好笑的叹，浅色休闲衫收脚九分裤的样子明明未成年，手上却是捏着一罐啤酒，脚下还滚着几个，有机关还是未开的，清秀的脸上已经染红。 “说她是个孩子吧？有时候她的机敏和眼力，简直比活了万万年的老神仙老妖精都毒。” 第104章 被坑 “ 说她是个有城府的吧？在今天天界灵台上的直接，呵！简直让人无法相信她是能做出五行阵那样循环连锁阵门的人。” 摇摇头，他叹。 “看透有不言，取舍有果决，这是一个700岁的小妖仙能做到的吗？我们700岁的时候，还在千方百计和族中的那些老家伙斗法，往人间跑着撩姑娘吧？” 他旁边，与他离的不远，同样面对下方远处的小吃街，是小山一样结实强壮的年轻人，与他的感慨相比却稳许多。 “这也没特别奇怪吧？毕竟调-教她的是天界如今那位太子殿下。” “我们还是前太子殿下调-教的呢！为什么就没人家优秀？” 左罡用一种死鱼眼看他，冷静的说；“可能因为本质上你就没人家优秀。” 这家伙，还在怨念上次擂台上，在他所擅长的阵法上输给了那孩子的事？堂堂七尺男儿，到底有完没完？ 果然，他成功将这人对那孩子的怨念转移了。 “左罡同学，咱们以后不再是死党了，不再是朋友了，咱们绝交。” “好啊！” “……” “她！” 就在柒九想着，要不要给这同学啤酒罐里加点佐料时，防护台上站的如同雕像的人突然开口，两人的注意力都给他吸引过去，就听他不知为何，像是下定决心一样，黑夜里冒着赤光的眼瞳，满满的都是野心。 “本尊一定会得到。” 两人颇为意外，相视一眼。 这是……决定了？ “既然如此……” 柒九低首轻笑间，提出一个再切实不过的问题。 “天界的事，尊主就要做的更利落了。” 千颜冷冷挑眉。 “本尊心底有分寸，量那些老家伙也不会想到，我们能留可以转换的分身符在上面，便趁这次修功德簿的机会，他们的视线都在这小妖身上的机会，将该做的都了断吧！” 说着他问下去。 “灵修殿的事再有两天应该能成，无极峡谷那天如何了？” 负责无极峡谷那边侦查的左罡回禀。 “从我们下来之前，天兵卫一直都没有对那边放松警惕，就是灵修殿外也隐藏着不少的天兵卫，貌似松散，警戒很强，刚才我与留在天界的分身通了神识，整理了情报信息， 从我们下来后，天界的警惕就从外集中在了灵修殿，看来是已经认定，我们是混在这届的新人中了，若不是老仙尊在那镇着，这届的新人怕是已经如数被押进天兵卫的天牢过一遍。” 说到这个人，站台上的千颜，眼底有一刻的暗沉。 “这老头，多少年了都没变，也该他活的如此累。” 可再想到那天那晚灵修殿前那个已经萎陀的背影……他有些烦躁，左罡又补充。 “不过，分身可以趁这个机会，将无极峡谷那边的地形彻底摸清。” 闭上眼转开头，做了个吐纳，千颜努力将思绪强行拉回正事上， “灵修殿有于归，有他在，松懈也只是表面的，所以灵修殿自身也一定做了防护，不过无妨，量他们也无法想到，我会在殿内动手脚。” 他这样笃定，且理智，柒九本来是该放心的，可转过身来，看依然在防护台上的他在夜色中的背影…… 柒九趴在防护栏上撑腮，看着他问。 “不心疼？” 防护台上的人笑意清冷。 “月上的话，我既然已经算定他时日无多，利用他还在的这些日子行事，就没想过多余的，至于那小妖……” 千颜深呼吸一次，然后反身跳下来，双手依然收在裤子口袋里，转而倚在防护台上。 伸出一只收在裤袋里的手，剑指化成紫金的流光，将未开的啤酒罐挑开一罐，然后又隔空取物，收入手中喝了一口，神色不明道。 “她现在还不是我的，论不到我心疼。” 可……会疼的吧？毕竟这么几万年，一个是当初的启蒙老师，一个……是第一次真正心动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为了无极峡谷里隐藏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一切，他全押上了。 柒九倒是没说出口，在天界，他们下来的前一天他明显有事的样子，也从那开始，他没再挑衅那孩子，时不时的刷存在感，所以他想…… 他应该是打算采取强硬手段吧？自然也就没必要趁这点时间来招惹她，毕竟以后有的是时间，果然，这位更是个取舍有决断的人。 ———— ———— 柒九毕竟是这人的军师，所料想的倒是相差不多，千颜确实有更别的打算，准确的说，更长远的打算。 的寿命，太过漫长了，漫长的他们自己可能都不知，若无天命，能活到什么程度，所以他不急，他也好，月小楼也好，以他们不断精进的修为，有的是时间。 对月小楼这只小妖，从她一再从他手上逃脱，他就不信她是真的蠢，灵修殿的这些日子，屡次试探，威胁，果然又发现她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时他心里没他，一切还是以目标为首要，所以，察觉到她的威胁，当场便下了除掉她的决定，当然，失败了，她还是成功脱逃。 开始让他在意起她的，固然是从玲珑阁发现她面对挑衅的同学，前后不一样的有趣，真正让他在意的，还是发现她与天庭二太子的关系密切。 即便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有欲将她抢走据为己有的好胜心，尤其在那天内府大战之后，那个人明知在他人的内府里作战不利，依然蛮横的“教训”他这个觊觎者…… 罢了！是私心作祟也好，是别有用心也罢，这小妖，他不让。 “小妖，你若真以为我这样就放弃了，那你就活该让我欺压了，再给你点时间，人间这三年，好好享受你最后的自由时光吧！” 再上九重天，她可能就真没这份自在了。 …… ———— ————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月小楼与诸多新人带着重修功德簿的任务下凡，说是重修功德簿，其实也是让他们这些跑得快的新人多加历练，在打开功德簿的任务前，她是这样认为。 第105章 功德簿 当与众人分手后，连最后分手的流光，也按照她替她收的那些图标记录前往目的地后，看着自己的那份一边在手上，另一边一不小心落到地上的任务清单，月小楼一头的黑线罩顶，她觉得，她被深深的愚弄了。 “特马！本小仙这是被坑了吗？” 功德簿，也就一个一掌高点的卷轴上，密密麻麻全是任务清单，再看必须三年内完成的任务事项。 东土国的猎魔任务，西云国的扶贫行动，海上的风暴维护和救援，还有某某国家的王子渡劫，王子还是个反派，杀人如麻，要点化向善…… 月小楼一把将刚捡回来的卷轴再次摔地上。 “玩鹤呀！” “这样可不好。” 身后一道温和的声音，月小楼回头，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和他们一样换了人间便服的天界熟人，随即惊喜道。 “梅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呀？” 梅子酒面对她这过于热情的眼神有些不适应，别扭的吭了下，眼神避开她的视线，表明来意。 “师尊说我在天界做扫地仙都快颓废的没心志了，加上你的任务之前因为幽欢仙子的事改动的比较复杂，一个人的话三年时间肯定忙不过来，就让我跟你一起做任务，也历练历练，回归本真或许能更快再进一步。” 说着他将地上她丢的清单捡起来，细细整理好，重新递给她，又劝。 “这如何都是你能否通过这一关的重要凭证，还是收好的好，若让别的神官看见你这样，可是要被记过的。” 月小楼倒是不怕记过，只是……上下看他虽然努力做的自在，视线却若有若无从她身上忽略而过，月小楼看看自己身上。 和流光分手后她已经换回自己本身的模样，虽然人间的女装比在天界清凉，可也没风萧萧她们那样低开领迷你裙的清凉，她t恤九分裤的已经算保守了好吧？加上前往的地方还是极寒之地，她已经套上厚外套了…… 这小师兄，不是真这么古板吧？可若不是，也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师兄。” “呃？” “你有点不太会说谎。” 梅子酒猛然一惊，随即脸上爆红，月小楼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花枝招展不能自已，拍着大腿道。 “我就是诈一诈你，你还真上道了，老师尊怎么会想派你下来呀？哈哈哈哈哈……” 梅子酒更是耳朵脖子都红了，欲言不能言，口拙的厉害。 “你……，你简直……目无尊长，不要笑了！都变形了！” 月小楼笑的厉害，眼泪都笑出来了，与她往日在天界讨喜小仙女的形象极为不符，梅子酒本来就是个生来内向的人，从做人时受尽打压不改初心死后升为地仙，又过几百年飞升九重天，从来没学会与女人相处，何况这么个让人招架不住的鬼机灵？ 所以脸上克制不住种种心情，便露出囧窋，心情不好能出口的厉害话也有限，只整个人僵硬的厉害，像只愤怒也可爱的小绵羊，郁结到最后，月小楼都不忍心逗这个腼腆的小绵羊师兄了。 “哎呀妈呀！梅师兄，你这绵羊性子，也难怪在灵修殿随便一个什么都能踩你呢！我告诉你呀！下次你遇到这样不礼貌的晚辈，你生气的话就直接一巴掌拍上去，然后瞪他，不说话，瞪到他怀疑人生，保证他以后对你老老实实尊着敬着。” 梅子酒认真的看着这个认真教他树立威仪的小师妹，认真的问她。 “你不生气吗？” “呃？气什么？” 梅子酒转开眼，心情复杂。 “我对你说谎，还有……” 他无法再说下去，月小楼倒是了解他什么意思了，笑笑，与他并肩向着东边的太阳道。 “呐！梅师兄，如果我身边一定要有一双眼睛上边的人才安心的话，与那位幽欢小仙子相比，我宁愿和你一起相处这人间三年，虽然我现在都还没想通，我一个刚入仙门的小妖仙，究竟有什么可以让上面那些大神在意的。” “小楼小师妹。” “呃？” “其实，老仙尊只让我帮你完成清单上的任务。” “咦？” “其实是你的任务清单给人拿错了，将下界历劫的神官任务错发给你，你的功德簿还留在灵修殿里，无奈功德簿已经登名造册，以防万一，只好派我来帮扶你，当然，顺便自己也历练一下，兴许能突破瓶颈，准备下一轮的飞升。” “……” 月小楼沉默了，现在那一仗多长的任务清单倒是好理解了，不过她这运气…… “师兄。” “呃？” “咱们灵修殿是不是有瘟神转世？我怎么感觉到了灵修殿之后一直在走霉运？” “呃……这么说的话多年前应该就在了。” “为什么？” “因为我也从到灵修殿之后开始倒霉的。” 呃……他这应该不是倒霉，是被欺负了…… ———— ———— 不管如何，现在看来倒是因祸得福，还好先甩了幽欢那别有用心贴着她的小仙子，不然拿着这个任务清单，还要再小心翼翼防着身后被人捅暗刀子，这日子，怕是更难熬了。 月小楼到底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梅子酒就是个让人放心的绵羊，这样两个人结为同伴，倒是也能互帮互助。 月小楼与这位梅子酒师兄仔细地做了一下规划，决定还是先将附近的，比较容易的一些任务先完成比较好。 做了一下具体的规划，月小楼与梅子酒重新收拾行李，分配好两人具体可以调用的法器符咒等资源，往就近的任务点出发。 或许两人过于认真，或许两人的修为还不足以发现身边的异样，也就在他们离开后，后面较远一些的乱石堆中，一方巨石被人拨云一样拨开，其中赫然显现两个俏丽身影，而刚才遮蔽两人身形和气味的一层隐形罩，如数收在一个灵秀少女掌中灵巧的法器上。 旁边的红衣少女看了看她掌心小物，那明显不是他们这个层次能够动用的法器，意味不明的道。 第106章 真正的敌人 “果然是青武大帝的爱徒呀！这样的上乘法器，说带下界就带下界了。” 幽欢微怔，随即反应过来，笑的又是那样一副让人不舒服的温良样子。 “没办法，办事嘛！大帝对这些还是挺大方的，而且我毕竟和你们不一样，不用受封印一半法力的限制，用这些自然也就不费事儿。” 红衣少女的意味不明变成了明确的冷眼，态度更不见友好，问她。 “你这是在炫耀吗？” 幽欢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萧萧仙友如何看就是如何吧？反正若说不是，想来你也不会信。” 风萧萧眯起眼，看着她这副与在上面完全两副面孔的模样，有些意外，细看，又感觉眼熟，再一想，不由好笑，道。 “你以为你学她，就会是她吗？幽欢仙子，很尴尬呀？” 幽欢收起法器的动作一僵，风萧萧看不到的角落，往日如同芙蓉秋水的眸子里，眼底幽光阴怵。 回头，又笑。 “萧萧仙友现在怕是给小楼仙友打怕了，看同龄的女生中谁都像小楼仙友。” “幽欢……” “萧萧仙友莫忘了，现在谁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她回头，笑颜如阳光下开的最好的攀枝花，明艳动人。 “萧萧仙友也莫忘了，究竟谁帮你调换了小楼仙友的功德簿，更大几率的除掉你的竞争对手。” 风萧萧脸上一赤一白，却又不甘心这样给她捏着把柄，勉力反驳。 “又不是我让你去做的，我也不是非做不可，明明是你存有私心，就算你不动手脚，灵修殿检验公正透明，便是我无力赢她，你又怎知无法顺利通过考核？” 幽欢将法器收入袖中，轻轻点脚尖，人已经轻盈落到平坦的地上，回身，扣手，端的一副翩翩仙子的模样。 “以萧萧仙友的实力来说晋级确实不成问题，可，不是第一，不是很让仙友很介意吗？” “你……” 就因为踩准她这一点，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吗？ 小仙女却丝毫没打算听她的意思一般，转而朝着月小楼离去的方向又道。 “那个深不可测的千颜仙友，还有能够带着你们这支平庸的队伍进入前三的东风仙友也就算了，可若是月小楼这样平时畏畏缩缩的都赢不了，你这个冥界的第一，就只能在之后的个人检测中继续被排下去了，你说，你需不需要帮助？” 风萧萧沉默了，这让幽欢很满意，又往前跳了两步，捏诀而去道。 “既然做了便没什么好犹豫疑惑的，为了能够顺利进行我们各自的任务，仙友的任务便独自去完成吧！小楼仙友这边本仙自己跟进， 记住我们的约定，必要的时候，我的号令符传达，要及时以给你的那个传送阵符赶到，本仙可不希望人间三年后，这个人还能继续猖狂下去。” 风萧萧看着那个灵秀的背影紧随月小楼的踪迹而去，心情复杂。 “若说我与月小楼之间有竞争关系，你与月小楼之间又有何仇何怨？如何比我还希望她就此消失？” 现在她倒是明白月小楼与她之间，之前为什么总是若有若无的距离了，并不如与流光那小鬼一起时的亲近，原来这不是一个真正的乖乖女，而是，比一个毒蛇还阴毒的毒花仙…… 她现在只恨在下来前一天晚上，鬼迷心窍想去将月小楼的功德簿给换了，结果她最后也没决定要不要冒险，就给这攀枝花小仙子捉个正着，然后言笑轻松间，就【替】她做了。 “看在同室这么久的份上，这事我替你做了，作为回报，室友也要保密今天晚上的事哦！当然，在凡间的时候，还请多多关照，不接受拒绝，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之间有这样的交往的话，可都是会受惩罚的。” …… 为什么？为什么呢？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了？ “显然你对这个新队友很不满意？” 风萧萧猛然一惊，回头便发现某个早该前往目的地的人，悠哉的躺在不远的大石头上，好像在看戏一样，棉体恤九分裤，人字拖，还有那头惹眼的丝绸头发大葫芦。 ———— ———— 风萧萧深呼吸，心头无端升起一腔怒火，那是对幽欢这个有着太强大靠山的人不敢发的，对这个人可以无所顾忌的迁怒。 “你听到了什么？” 祝东风显然又喝了不少酒，脸上还有点醉态，打着呵欠慵懒道。 “本来祝某是想在这和小楼仙友话别的，没想到喝多了，一不小心睡过头了，醒来就看到你们两个不该在这儿的人……怎么？萧萧仙友踢着铁板了？被人捏着把柄了？” “你……也就是说……” 风萧萧的脸刷的白了，又不敢向他证实，祝东风倒是毫不介意的点头，然后在她心思百转的脸上爆发之际，又不慌不忙道。 “嗯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将小楼仙友当做蝉的话，祝某只好做一做你们这两只螳螂身后的黄雀了，如何？萧萧仙友要杀人灭口吗？怕是不能吧？” 自是不能，先不说有没有这个心思，单单两人之间的实力都是不允许的，她还没自大到那种地步。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风萧萧认命的一脸死色。 祝东风从大石头上倾身而起盘腿而坐，醉态朦胧托腮望着她。 “哎！我说，第一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让你放弃自己的骄傲？” 不提还好，提起这个风萧萧立即一副要炸的样子。 “你从来都是名列前茅，自然不知小心挣扎才能维持优秀成绩的人是什么感受……” 说到这里她凌厉的声音骤然息了，是啊！她与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他的资质在她之上，且是遥遥领先的那种，与这样的人，她不认为能说的通，他也未必能了解她真正心情。 “呐！风萧萧，我是有点不太理解你们一定要争强的意义何在，我呢出生在仓灵山，我有意识的时候就我一个人。” 风萧萧意外的看着他，也有点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讲起他的旧事。 第107章 面对疾风吧 祝东风却像来了兴致一般，细细与她道着自己的心情。 “我隐隐明白我与身边一起出生的麋鹿是不同的，因为我能听懂仓灵山所有生灵的声音，那头本该是我母亲的母鹿可能觉得我很怪吧？久而久之就远离我了，反之，是仓灵山聚集在我身边的灵体，勉强将我照顾长大， 作为回报，我的气能庇护他们不受更强大的灵体伤害，直到一千年后，仓灵山来了个客人，一个因为冒犯了上司被贬下界历劫的仙人，奉命来为我受仓灵山守护山灵之命，那时我才知我是仓灵山的生来的灵体。” “那仙人给我名字，教我术法，作为守护山灵的义务，所有的基础学会之后，有一天，突然便又消失了，我没想着出仓灵山，我的世界只有仓灵山，除了需要净化的恶灵，后来来到仓灵山猎灵的魔物求长生的人类， 我没有接触任何一个想和我挣个高下的人，所以也真不了解你们的竞争激烈究竟有什么可怕，又为什么为了一个名额可以做……很不齿的事，可有一点我能确定。” 看着面前这个本该明艳动人活得畅快，却生生给俗物牵绊的姑娘，认真道。 “可爱的人的话，身上总能有一种让人想亲近的光的，这种光小楼仙友身上有，你身上也有， 我也不骗你，你的光芒总能让私欲给掩过，并不是太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这点小楼仙友很明白，所以她毫不动摇。” 风萧萧双手握拳，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更努力的忽略掉从他口中听到的，他的过往，以及其他信息带来的冲击，又问他。 “所以呢？你是想说我还是不如她是吗？” 祝东风遗憾的摇摇头，正经与她道。 “我想说，无论你有怎样的目标，就都不该失去你的底线，否则……就容易像今天这样，被人踩着尾巴当枪使，你像你两个双胞胎总是能给你捏在手里一样。” “你……你了解我多少，了解我们冥府来的多少，凭什么说我将自己的朋友当枪使？” 面对姑娘家狂风暴雨的火气，祝东风倒是依然一副怡然自得。 “呐！虽然说是感觉，也无凭无据，但那个幽欢仙子，实在太让人不舒服了。” 风萧萧所有的火气骤然暂停，脸色复杂。 “你……也能看出来吗？” 祝东风耸肩。 “起码如果我若与人交朋友，绝对不会想交她这样的朋友，与她相比，小楼仙友可让人踏实多了……” “祝东风……” “别离她太近。” 祝东风突然的正色提醒，让风萧萧的火气再次熄灭，有些煎熬，却有放不下平不了。 祝东风看着她，认真道。 “如果你不想的话，总是有办法脱离她的，别真的泥足深陷无法脱身了，才惊觉回头的太晚。” 讲真，风萧萧对他这副与谁都是好朋友的样子，一直都很不以为然，可幽欢那个人…… 他不说她也隐约明白其真正的可怕之处了，背后给人阴刀子，谈笑间决定别人的命运生死，她玩的，远比她与双胞胎这些小打小闹要高明，可……可她现在脱离，还能拥有什么？ 她不是他或者月小楼，没有足以让人心动的资质，她想留下来，以一个诚意优越的机会就这么放弃的话…… 风萧萧如何都不甘心的，所以对这个人此刻的态度，也没之前那么坦然了，强势的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这些事，无需你来管，你做好你自己的分内事便可了。” 可对幽欢这个人……不得不说，她无法再当做只是朋友的同龄女生之间的矛盾了，或许，她是该小心，但是，没必要在这个人面前示弱。 祝东风对她这性情，着实也无别的办法，摇摇头，只心底略微留了个心思。 或许，他也该做个任务规划，才能在这之后的人间三年比较轻松？ ———— ———— 一场下凡历练，诸多隐患纠缠，清晰的，不清晰的，各有心思，各怀鬼胎，而月小楼此刻最想要做的，就是先将那一丈高的清单，尽快划去。 组队的擂台撒之后，便是如今的个人历练机会，当然，如果新手神仙觉得组队更轻松也愿意组队的话，上边也不会管，还好月小楼这边如今多了个梅子酒，她倒是可以稍微松口气，只是稍微…… 要在指定时间内平息各个地点的霍乱，以及妖魔为患的任务，这次不掏力气干活，就等着三年后面对疾风吧！ 两人按照规划任务，将用时比较短的先解决了，一时无法解决的先留下传送阵门，这般来回行事方便，两个人，起码两百项任务，这其中还不算比较复杂，难啃的任务。 月小楼与梅子酒两人南飞北往，抓紧时机与机会，争取最快的速度将清单上的任务划去，回神时却发现，时光如梭，人间的时光已经一年一年又过去。 “山中岁月长，忙中如流光，我现在倒是理解【时光如梭】这四个字的真正意义了。” 一个江面环绕的城市，高楼林立的城市中心，月小楼坐在最高的塔楼顶端，看着远处的天与城市相接，又看着夕阳下路上行人陆续多了起来的熙攘人群，慵懒的晃悠着脚丫子感叹。 “重回人间三个年头，竟是无一天能体味人间真正的生活？师兄，我还想着再去狂一逛游乐园，体会一下过山车的疯狂呢！” “快了。” 与她在塔楼露台上并肩坐着的年轻男子，咬着记号笔，认真的研究者多数已经画了红勾，就剩寥寥几个的任务规划图，边头也不抬的与她道。 “我数了下，除了你手上现在最麻烦的那个，剩下的都到了收尾阶段，若是最后都无法成功的话，以我们的任务量便是失败一个，也足以过关， 离结束还有十天时间，你便用心做手上那个任务，我将这几个比较远的收下尾，之前做任务的时候我在东临碰到了流光仙友，她让我带话给你，她也快完成任务了，大概……” 第108章 不必因小失大 他翻出记事簿，看了下具体时间，又道。 “离无须山大汇和前三天能完成，我算了下我们的进度，也可以在那天完成，便与她约定完成后到中心地带的临海汇合，我们可以好好玩一下，你也能放松放松休整一下。” 这两百多项任务，说是他们两个一起完成的，可实际上规划和大决定他都得需要她的决定才能行动，不知是不是上次打擂台时留下的印象，他直觉的判定，与他的决断相比，这个小师妹的判断更为敏锐，所以与她一起做任务，他本能想以她的决定为主。 果然，有些时候虽然比较冒险，却不会有大问题，而且确实快速很多的将任务解决了。 “这样呀？” 月小楼一听说流光的任务也快完成，而且已经约定好要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本来快要撑不住的精神又充满电一般，握了握小拳头，咬咬牙。 “那我就更不能以失败告终了，最后一个任务，多难啃我都得啃下来，就这样决定了，梅师兄，你放心的去收那几个尾巴吧！我这里没关系的。” 梅子酒将计划图收起来，撞入储物袋，顺便又掏出个连接他们任务点的传送阵符，传送阵一般要起码三个人才能启动，可这只限在新手之间，上仙级别的神仙基本上能独自开阵，或者像月小楼这样的，能设计出复杂阵型来减少法力上的消耗，独自开阵的新人，这都只是其中一种方式。 若给别人用，画好阵符，在所经之地留下阵门，这样用这些阵符，法力不算太高深的仙者也能利用传送阵到达指定地点。 这次这种符咒放入了比较方便使用的低端法器里给新人使用，无奈去府库拿法器的时候，其他早到的人都尽量去挑选比较高等的法器了，这些阵符倒是让她与流光捞到许多，分给他的就不少，月小楼对传送阵门也十分熟悉，所以他们的任务之所以能如此顺利，还多亏这些可以尽管用的传送阵符。 “你有这个心志挺好，不过……” 他剑指夹着阵符，默念咒语开阵的时候，一边嘱咐她。 “也不用太勉强自己，历届新人之中完全完成任务的毕竟少数，总有一两样是无法完成的，这是上面有意给新人的考验，何况你的任务本身还出现问题了？接任任务期间，也没让这个任务泛滥到不可控制的地步，这个任务率的表现，已经足够交答卷，不必因小失大。” 月小楼连连点头。 “嗯嗯！我会量力而行的。” “传送阵门用完记得随时收了，不然在人间搁着，一不小心遗忘了会出大问题的。” “好，师兄也小心，五天后临海见。” “五天后见。” 阵门开，一团金色的光在他面前凌空的地方逐渐拉大，成一个画着符咒图形的阵图，正对着梅子酒，梅子酒跳进去前又想到一件事。 “对了，这个给你。” 他在他胸前挂的双肩包储物袋里翻了翻，翻出一个蛋糕给她。 月小楼意外的看看这个很粉红的精致小蛋糕，更意外的看着这个内向到有点木讷的师兄。 梅子酒给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又冒了粉红，只好口拙的又多说一句。 “那个，刚才来和你汇合的时候，经过下面的蛋糕店买的，想来你也该饿了，吃点甜食可以补充点糖分。” 月小楼喜笑颜看，心头暖的懒洋洋的，乖巧接过。 “谢谢师兄，没想到师兄还有这么暖的时候呀？” 梅子酒脸上更红，别开头有些懊恼她又来调侃他。 “暖什么呀？这么好满足，当心以后给男生骗走卖了。” “呵呵呵……” 月小楼看着他逃也似的，整理好包包起身便跃进那阵中，眼见那阵型在她眼前消失，月小楼深吸一口气，仰头躺到身后的平台上，再看这蓝天城市，心情瞬间转好许多。 “当神仙，也没有太差嘛？” ———— ———— 吃了梅子酒给她的蛋糕，月小楼果然恢复许多，开了传送阵也跳到自己最后那个任务点的地点，面对的这些日子她多数已经熟悉的萧条混乱。 浮屠国，在这样一个已经人文化的社会里，还是有一些野蛮的地方存在，就是那个让她吐血的反派王子点化向善，从最开始下来到三年期间快到了，她的多数精力放在这个任务上面，却是成效最微弱的一个。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其实梅子酒不提醒她，若到期限无法善果的话，她也没打算纠缠下去的。 倒真不是这个王子真那无药可救，只是他所要的，有违天道轮回，她真没那个本事，所以这三年来，她一直希望以别的方法能够度化这个执拗的反派。 望着这个暗沉的环境里掩藏着无数个悲剧的城，街边不少流落街头的流浪汉和孩子，每每到了这里都是克制不住的压抑，虽然这里因为那个王子，明显与当初初来时随处血腥，好那么一点儿。 “唉！安瑞宝宝，最后几天，你还执迷不悟的话，我们就真只能掰掰了。” 毕竟和流光的约会更重要呢！三年了，这事若有转缓的余地，为那孩子破一破规矩圆他的心愿，倒也不是不可，可……这是没余地转缓的吧？ 浮屠国远山上，与街上的沉闷气息有些不一样的，是一栋有点像鬼屋的别墅，可能因为别墅本来就刷的暗，加上在电力不太充足的远山上，稍微还有些小恐怖，像黑夜里蛰伏的凶手，随时能吞入误入其中的旅人。 三年了，这里当初从一众暴-力流浪汉的聚集地鬼屋改建，如今却是住了这个国家的首脑的，倒是依然没有改变鬼屋的本质，当然…… 之所以如此，月小楼觉得主要还是住在这里的首脑，本质上还是个活在过去的孩子。 虽说是鬼屋，如何也算是首脑的府邸了，周围安装了不少警戒的红外线监控器，持枪的黑衣队伍更是来回的交叉巡逻，该有的设施都有，这里便是她的任务目标所住的地方。 第109章 抬手生死间 “安瑞宝宝？安瑞宝宝？” 月小楼如入无人之境的飘入偌大的别墅里，在比较熟悉的几个房间里来回找那个目标所在。 “安瑞宝宝？你在不在呀？咱们约好的，该是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哦！” 飘来飘去，从大厅飘到二楼的书房，又从书房飘到所熟悉的健身房，依然不见人，月小楼戴着兜帽缩着手，白衬衫的袖子垂在身前，做出一副鬼屋里游荡的鬼魂的样子。 本来将电闸下了想吓一吓这反派宝宝的，这样看来的话，别墅里有没有人都是一说了。 “都去哪儿了？” 打了个指响，电力重新恢复，别墅内的光亮再次来临，月小楼有些无趣的伸出手将帽子给取下，看着这屋里千奇百怪的恐怖摆设，却也空阔的客厅，没有一个人，就是平时打扫的女佣也不在。 “对了！” 想到一个地方，这个时间那个人不在的话就可能在那里了，月小楼身子在半空中都没下来，继而往内院拐角的地方而去，不想，下一刻却与突如其来的身影撞个正着。 “啊啊啊啊啊————” “小楼？” 月小楼给手上的蜡烛还没吹的刀疤脸吓的整个人在空中乱颤，可刀疤脸看她飘在空中一副见鬼的样子，已经有点懵了。 月小楼从手心里回神，偷偷看到是个熟悉的面孔后，不由长出一口气。 “阿杰！是你呀！” 阿杰与她的目标一起混到大，又一起从当时被发配到这里的血腥地打回去，又重新回到这里将鬼屋建立成他们共同的家，对月小楼这个以小弟混在目标身边的人来说彼此都不算陌生。 实际上，也正是因为月小楼为了取信目标，帮助他们率先建立了根基，打回去，所以月小楼在这座别墅里，地位倒是与他们不相上下。 可此刻……刀疤脸的阿杰看她的目光显然十分陌生。 “你，这是？” 他指指她，月小楼惊异，刀疤脸惊恐的摇摇头，揉揉眼睛感觉自己像是眼花了。 “阿杰你怎么了？” “咦？” 刀疤脸更惊恐的看看已经近在眼前只到他胸口的小男生，又看看刚才还飘着她的空中，更懵了。 “你，刚才，不是……怎么回事？” 月小楼一连无辜的看着他，又眨眨黑葡萄一样乌溜溜的眼睛，无辜表示道。 “我怎么了？阿杰，你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看眼皮都睁不开了，眼花了吗？” “呃……呃……可能吧！” 面对她这个样子，刀疤脸显然也说不出别的一样，只想，或许自己真的是眼花了。 月小楼暗暗舒了口气，还好反应快，不然在这向来惊觉的老兄面前就露馅了。 反应过来，刀疤脸再次看向她，疑惑。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小楼看回他，这此是真疑惑了。 “这该是我问你的吧？你们集体得了失忆症吗？约定好今天放人，和a国的高层商谈海上贸易线，把浮屠国的经济搞起来，争取做个伟大的国王……你们一个人都没有，什么意思？集体放我鸽子吗？” 刀疤脸看着她，浓眉却皱的很紧。 “你和安瑞谈妥了？” 月小楼有点懵的点头。 “妥了，他没和你说？” 刀疤脸脸色有点不太好，到底是打打杀杀过来的，倒是能够定得住，只是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平稳。 “安瑞他……算了！他在里面池子里等你，你面对面和他说。” 月小楼感觉，或许这个任务最后最后了，又出偏差了。 ———— ———— 月小楼沿着走廊到了尽头的后院池塘，刚出走廊，便见一个满身刀疤却不掩壮实肌理的褐发背头男人，从偌大的池子里一跃而出。 月小楼面对面视线撞个正着，心惊胆战的脚没落地瞬间转了个弯背过身去，深呼吸，努力平复这突然的心悸。 “你究竟是男人是女人呀？” 身后的男人见她这个样子，走出池子拿了大毛巾一连罩住自己的脑袋，边擦边过来，偌大的庭院，除了他与她，果然无一人，这人也不打算叫旁人的样子。 “当然是……男人，可谁说男人都喜欢搂了。” 月小楼三年前来这个别墅的时候，为方便在一大堆凶悍的流浪汉暴徒中行事，就化成了男身，怕将那位自恋狂的朋友身体损毁了，用的便是化身符，轻易自然还不敢随便露，毕竟心理上她还是个女人，如今听他又这样问，本能便反口，差点又露馅。 她话音落，男人也裹了浴袍到她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盖着帽子的细碎短发，头也不回的去准备换衣服道。 “没说是男人就喜欢露，我只是觉得男人做到你这么矫情的份上，可以去做女人了。” “你……” 月小楼本来想再反口，可想到正事，还是着急的，便先催促他了。 “不是说谈那些a国人质的事吗？你具体是个什么意思呀？” 栗色背头的男人只背对她摆着手。 “你先等一下，我换好衣服带你去看看你就明白。”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后山，也是他们后院暂时关押犯人的地方，月小楼一看那牢房里从里漫到外面的血腥，就彻底惊住了。 猛然两步近前仔细看了所有本该活的好好的人质，大大小小，男男女女，一个都没留。 月小楼整个人通体发凉，犯凉，久久还不敢相信这人具体是什么意思，回头，他问那个此刻冷静的看着她，浅浅的笑意让人连最后的温度都失去的人。 “有人说，神仙的话，举手定生死，很简单的事。” 月小楼的身份，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也没有刻意隐瞒着，可如何，她神仙的身份还没到公然公布的程度，可这人……显然已经知道，还不知……何时知的。 “你……安瑞，你什么意思？” “很难理解吗？” 安瑞一副再理所当然的样子，显然，这事知的时间还不短，上前两步，看着那些已经命绝，显然只剩下尸体的牢房，叹息道。 “虽然我知道你本事大，可小楼，我是真想知道，神仙抬手生死间，究竟多麽的神奇。” 第110章 灭顶之灾 “你还是没放弃？” “我该放弃吗？” 栗色背头的男人，身上刀疤虽然不少，一张脸倒是长的十分惹眼，也因为这样，之前惹下不少女子的怨念，可这个人又是个薄情的，平常的一些纠缠也就算了，严重的闹出人命也不是没有，像任务单上写的，这人杀人如麻，生命意识淡薄，是真。 如果说真有一个例外，那就只剩下同样躺在这后院，很多年很多年的那个人了。 他这样，月小楼不意外，在三年后的今天他如今还这样，月小楼就有些意外的。 原来，那些她以为的改变，这个人的服从管教，都是她自以为？ 从来都没有，原来从来都是她以为。 “罢了。” 他不想回答她，月小楼也不勉强，既然又问到关键。 “谁告诉你我是神仙的？” 男人笑，健康的肤色，立体的五官，尤其那双好像能勾魂的碧色眼睛，长的是真好看，若不是见识过他翻脸无情的样子，还真以为他是遭遇挫折也百折不挠的正义王子，可，从来不是…… 她知道，这人在他的父母还在，没有遭遇被驱逐的命运之时，也不是正义的人，正因如此，在信奉血统继承的浮屠国国王出意外后，他被旁支连同大臣们迫不及待的赶了出来，与他分离的，还有他无论何种样子都不曾放弃过他的姐姐。 “小楼，你再当误下去，这些人的魂魄怕是都漂远了，你确定，要和我继续纠缠下去？然后任由这些人毫无可救之机，继而让你好不容易变成如今模样的浮屠国，遭遇更恐怖的灭顶之灾？” 月小楼好笑。 “你是在以整个浮屠国的百姓存亡，用这些人质的生机，逼我复活你的姐姐？” 安瑞耸肩。 “起码我能不能整顿好浮屠国，是你比较在意的吧？” 月小楼又笑了，虽然心里她已经连骂娘的心也有了。 “安瑞宝宝，你好像忘记了，这是你的国家？” “现在她对于我来说并不算重要，夺回她，不过为报复那些趁火打劫的人罢了，我的亲人都是为她而死，我的姐姐更是被她害死的，你觉得我有必要在意她吗？” “你还真是个疯子。” 月小楼已经连假笑的脸都懒得做给他了。 “你来我身边时就知道，依然没有放弃我，自然是有必须拉我一把的理由。” 月小楼耸肩。 “可惜，你显然被人骗了。” 对面的男人眼中微冷，月小楼更清楚了，心情反倒好一点，冷嘲道。 “人生有阴阳，一生有命数，你的姐姐也好，这些人也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是说仙者想让谁生便生，让谁死便死， 你有权利为了你的私心罔顾自己的职责，肆意妄为滥杀无辜，我却没这个能力逆转命数，只能告诉你，安瑞宝宝，你离你那天使一样的姐姐更远了。” 显然，她这个结论不能让男人满意，月小楼也没想再为了稳住他而继续耐心。 “小楼。” 安瑞遗憾的长长叹了一声，整个人身上漫出一种阴郁的疯狂。 “难得我觉得与你脾性还挺相投的，想着你若能全我这个心愿，如何我都会报答你，哪怕做一个从来都没想过的好国王，让浮屠国的子民比现在更加的好，只要你开心，无所谓，可惜，你不愿，那我便只有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全这份心愿了。” 月小楼疑惑他一个凡人能有什么法子之际，就感觉背后突然隔空击来一道强力，月小楼整个人被打到前方一处锁定的位置，落地便给一阵黑暗且强大的密门法阵困住，月小楼感觉四肢百骸都被人用灌铅的细链子锁住了一般，而且随着那些链子的引力，她身体里的力量也被逐渐吸走。 “这是……” 月小楼困难的左右看了下这困着她的黑暗阵门，心神欲裂。 “猎神？安瑞，帮你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月小楼食言了，五天后在与梅子酒和流光约定的集-合地点，她没出现。 两人从早上等到晚上，一直没等到他的到来。 “小楼会不会又迷路了？” 有关有些担心的猜测，与他的担心相比，梅子酒脸上是特别的凝重。 “这里有她留的传送阵门。” 所以迷路几率很小，只能是出事。 无须山下灵台站接待处； 很多完成任务的，都已经陆续返回，包括跟着新人一起下来应付做任务的千颜等人。 可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止她的身影找不到，与她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学，也都不见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等千颜心底越是浮躁。 在这样的浮躁中，临近集-合期最后两天，负责新人下界任务期间事宜的抱衾，果然接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抱衾师兄，我是流光，小楼不见了。” 抱衾接电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人，众人震惊,千颜更是五雷轰顶，一时也忘了所有反应，可就是这样的状态中，他的感知敏锐的捕捉到也已经返回报道的风萧萧异样神色。 风萧萧注意到他的视线，面漏慌色的避开他的视线，躲入与他隔着的同学身影中，可这一切已经不用再多，足以让千颜这样心思缜密的人心间猛然清明，却是火烧一样煎熬，难受，拳头紧紧的握住，隐忍不发。 “两天前，我们与梅子酒师兄三人本来约好，完成任务先在临海见面，她一天都没出现，我们联系她也联系不上， 从她留下的传送阵门到了浮屠国，也再找不到她丝毫痕迹，却发现很多不该有的痕迹，我们不太明白那究竟是什么？但能确定……感觉很不好。” 在流光的通报中，几个主管感觉，事情可能还不只是新人任务期间失踪这么简单，便决定先让夙夜抱衾两人先去勘察个清楚再说，看能不能先将人寻到，千颜终究是坐不下去的，率先自告奋勇，跟着前行，千颜的实力这里的人都不怀疑，关键时刻能独当一面，主管们便也同意让他一同前往浮屠国。 第111章 人间地狱 千颜与夙夜抱衾一起到了浮屠国，很快就寻到梅子酒与流光的所在位置，因为在这样一个，已经被浑浊戾气以及血腥覆盖的地方，太容易找到两个干净的仙灵了。 几人腾云驾雾来到混乱根源的上空，那里已经浮着两人，是早一步先到，将现场找了一边又一遍的梅子酒与流光。 “怎么回事儿？” 抱衾刚问出口，视线触及下方却骤然消音，更清晰的看着下面的一切，呼吸都压抑的有些胸膛发疼了。 凌乱的残肢断体，弥漫的血腥乱气，顶冲着他们的感知，还有无法忽略的几个破碎的黑色傀儡人偶，抱衾捏了下眉心，认命的长叹。 “要命了！多久没见这人间地狱了？” 梅子酒看着这一切，神色不明。 “这里是她最后一个任务点，也是到人间三年来最为在意，用心思最多的地方，她说，让这个目标有了杀伐之外的目标，就算无法达到任务要求的向善标准，起码这里不会多一个恶魔， 可我们到了这里，恶魔在这里，可以帮助浮屠国百姓过上另一种生活的a国人质在这里，她却不在。” 几人缓缓落到地上，地上除了很多残值断体，还有满地的枪支子弹壳，围绕着装着干尸的水晶棺，以及水晶棺边缘趴着的男人尸体周围，满满一地。 几人捡着空地踩过去，看着那近看之下更为触目惊心的一切，几人已经可以想见当初开火时的情形有多激烈，而那些被反击的人，死的又是多么惨。 千颜极为冷静，首先便去查看了冰棺里的干尸，抱衾夙夜查看了几个残值断体的裂口，又看到那几个让人看着就感觉很不舒服的鬼脸傀儡娃娃，确实让人比较在意。 “这是……” 抱衾神色更为凝重。 “鬼祟傀儡？还是高等的魑魅魍魉神力法器？” “这个阵仗的话……” 夙夜周围看看鬼祟傀儡散落的地方，脸色也不太好了。 “猎神？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高等的禁术？” 流光一听他说这个禁术的名字，就已经面色苍白了，不敢往下猜测，却抱着希翼的问他。 “猎神，他们想猎谁？师兄，这里还残存着小楼的法力属性气息，小楼只是个刚入仙门的小仙，他们，他们应该不至于……” “仙者的法力，元丹，甚至修炼出的肉身……” 千颜回头，虽然不愿意相信，还是打消了流光的自欺欺人。 “对人妖魔物来说，可是有着极大的诱惑。” 流光骤然无声，脸色急剧变幻，剜心一般，她极力压制着自己情绪，饮泣吞声。 “不过倒是也不用太过悲观。” 千颜又道，回头指了指水晶棺里的尸体，以及水晶棺上搭着的男人致命处的脖颈。 “这两个尸体与其他致命截断的致命处不一样，干尸是已死很多年，因为放在水晶棺里，口中含着可保内脏新鲜的冰珠才一直尸身不腐，身上有小楼仙友的法力，还不少， 想来是被人利用禁术强行抽去灌入，企图复活，可不知因何，术法中断，法力消散，然后在冰珠融化水晶棺大开之下尸身迅速消融，形成干尸，至于这个男人。” 他将男人的尸体迎面拂开，让几人更清楚的看到他颈子上的伤口。 “表面上是给人掐了颈子而死，实际上颈子上的力道不足以让他致命，也就是说掐他脖子的人犹豫了，没想让他死，最多只伤到声带，真正致命的伤是这人被一股强劲力量击碎了脑部神经，而这股强劲力量，是月小楼的法力属性。” 众人更是惊异，流光不敢相信。 “也就是说，小楼，杀了人？” “还是她的目标。” 梅子酒看到那个男人的面相后，心如死灰。 流光错乱的摇头。 “不！不能的！小楼不会不知杀人是触犯天条的，何况这还是她的任务目标。” “这是场阴谋。” 梅子酒笃定的打断流光的慌乱，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看向他，梅子酒隐怒的做出判断。 “从小楼师妹的功德簿出错，到浮屠国这个王子的任务久久无法结束，都是场阴谋，有人逼她出错，逼她触犯天条，浮屠国的这个任务，看似只需要时间感化这个王子，实际上是那个人借助这个王子的任务，吊着小楼师妹骗取她的信任，然后……” 梅子酒长舒一口气，调整了下从发现事态的严重性后就一直阴郁讶异的心情，也是彻底明白后的追悔，又开口。 “就等这一天，她不反击，就会被抽光法力，面对更糟糕的情况，反击，就会触犯天条，别无选择。” 千颜额迹青筋暴起，脑海里再次闪过之前在无须山集合处风萧萧一闪即逝的慌乱失措。 是她！就算不是她，她也一定知道什么，该死！那个冥修的竟然真敢使阴招？ “现在当务之急还不是天条不天条的问题。” 千颜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先顾好眼下再说。 “重中之重是要找到她才是真。” “刚才我就想问你了。” 流光盯着他，警惕的问。 “为什么你会这么笃定杀这个人的是她？既然有陷害她的人，那也有可能……” “一个仙者的法力属性不会有错，就像你能凭着她的神识感知她灵体所在位置一般。” 他取出就在他掌心的一道细小的符。 “我这存的她法力属性的符，与死者身上残存的法力属性向引，不会有错。” 流光憋屈，眼圈通红，一把抹了不小心掉下来的金豆子，不甘心道。 “那不是，小楼找回来，还要给这没良心的反派赔命？太不公平了。” “公不公平是之后的事，现在不将她找回来，她可能随时还会有危险。” 夙夜往她头上丢了个帕子，眉头焦躁的皱着，也苦恼的揉了眉心。 流光给他的帕子扔的一懵，揪下来也顾不得问他究竟为什么扔她帕子，只问他。 “为什么？是……是那个陷害小楼的人吗？” “这个隐藏的危险还是其一。” 夙夜抬头，看向千颜，千颜叹息，指了指那几个傀儡偶散落的位置，继续道。 第112章 正面回复 “这个阵门，明显是被小楼仙友挣脱了，不然她没有余力反击这么多人，还杀了这个任务目标，可能是因为这个猎神阵门太厉害，也可能是受了别的刺激，她失控了， 挣脱阵门的时候，魑魅魍魉的戾气化形便将这些埋伏她的人斩成这样，大开大合之下，她不可能毫发无损。” “现在的情况是，她可能为受了重伤，法力尽失倒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也可能为了躲避那个陷害了她的人追杀，设了个结界，将自己与外界一切隔绝， 这还只是暂时的，若是在我们找到之前，她再不受控制，或者支撑不住，或者给那个人先找到，或者受到刺激，任何后果，都只会更无法收拾。” 流光屏息，慌乱的看着周围这些残肢断体，血腥和子弹壳，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多，都是不好的，匆忙摇摇头，她拒绝这些乱七八糟的乱象，努力镇定下来，看向夙夜抱衾道。 “师兄，你们说，该如何找？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夙夜见她冷静下来了，也不啰嗦，还是看千颜。 “本来挺难的，不过千颜师弟若是有小楼师妹的法力收集符的话，抱衾这里带着一样寻人至宝，就为防止这种意外事件随时准备，倒是正好派上用场，屏蔽掉一切结界障碍，找到目标所在，只要她不是走的太远，这个符咒里的法力应该够用。” 夙夜盯上了千颜手中的那个细小的符，千颜有点不愿意给他，可不给他以他现在的技能无法尽快寻到人，也不是事，还是割爱了。 夙夜成功拿到那个符，左右看了看连连称奇。 “不过话说回来，千颜师弟对小楼师妹还真是上心，小楼师妹平时上课使用道具上的法力你也收集，难道千颜师弟还有收集癖这些毛病？” 千颜面色一僵，也意外他竟然想到这个，立即感觉自己这行为很奇怪了。 “不是……” 话出口又感觉不对，自己收集这些法力不就是存着私心留作他用吗？就算不做他用，月小楼的法力，可能会被旁人捉住把柄的东西，他都不愿意留给旁人机会，所以但凡是能收集的，他都替她收了起来，至于是不是收集癖…… 罢了！左右他只喜欢收集她的，转而又换了另一种无奈态度。 “师兄，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有谁不会对喜欢的女孩多点注意力？” “呵！” 夙夜从抱衾那里接过一只银色白鸟的机械法器，便用那张符画了个小阵图，边道。 “我们还以为那是男生之间的传言。” 今天，倒是从当事人口中得到正面回复了？那倒是不奇怪今天他为何一定要跟着前来了。 夙夜用的这个银色白鸟的法器叫做千寻，平常以目标的气味物品，或者生辰八字，千里之内，无论目标藏在何处，都可寻到，类似月小楼的千里追踪。 可碰到月小楼这种，可能藏在设的结界中，甚至更复杂的情况，若无目标者的法力喂养，除非比他们这两个上仙更高一级别的神尊下凡，否则要找这个有心躲起来的人，难。 “现在我们只能祈祷，小楼师妹别跑到千里之外躲起来才好。” 夙夜这样说着，阵图已好，小银鸟吃了寄存着月小楼法力的符咒，噗嗤噗嗤煽动着灵巧起来的精致翅膀，从夙夜手心飞起来，围着他们头顶转了一圈，猛然“唧唧”叫着往东面而去，夙夜惊喜。 “离的不远，就在东边。” 所谓不远，也有三百里，对于仙者来说不远，一路腾云驾雾跟着小银鸟来到东边海岸的一处沙丘上，就见小银鸟围着一处与旁边无异的沙丘打圈转。 流光指着那沙滩，有些不太敢确定的猜测。 “小楼，藏在下面吗？” 夙夜看小银鸟没要飞去其他地方的样子，也无奈了，不可否认，千颜有些着急了，没问夙夜抱衾的意思，直接甩袖破了沙丘。 众人惊异，只见月小楼如同婴儿一样侧卧着蜷缩在一层结界里，整个人昏迷不醒，脸色极差，身上是被打回原形时的简陋羽衣。 月小楼的头发披散，覆盖了她半个身子，脸颊鬓角上还有未退的白羽，手上的封印依然在，露着的光洁小腿和脚丫上，还有禁术侵蚀留下的乌青痕迹，小小的一只，如同被遗弃沉睡的孩子。 千颜一瞬间不敢近前了，小心的碰触了下那个结界，刚碰到便被弹开，于是，他更确定了。 “这是禁止任何人破解的结界，很可能是她在极端疲惫下对自己下的禁止防护，若不是她主动撤除，根本不可能有人强行从外界解禁。” 流光撕心裂肺。 “小楼！” 唤她，里面的人却是无法听见的，不由急的又哭了。 “你们……是谁？” 众人正不知，现在该拿这个这个时候还让人头疼的小鹤仙如何是好时，后面传来一个警惕的声音。 回头，便见一个刀疤脸的男人，手上两柄已经开了保险的枪口，黑洞洞的对着他们，众人一懵，还是配合的举起了双手，流光有些懵，还是很小心的指着旁边沙坑里的月小楼道。 “你，别误会，我们是她的朋友，不是来害她的。” 那个男人有些意外，可看他们与月小楼年纪差不多大的样子，而且与这几个小子同行的女孩也不像恶人的样子，犹豫着，还是将抢放下来了，却没收起来，保险也开着。 直到抱衾拿出另一样小盒子的法器，将月小楼连同她的禁止，一同收进小盒里揣进口袋…… 刀疤脸的男人关了保险，收了枪支，彻底放心了一样，与他们道。 “如果你们是她的朋友的话，那你们应该也愿意见另外一个人。” 然后很干脆的带他们去见那个人，一点也不怕他们有问题一样。 相反，他放心了，几人迷惑了，与他一同前往那个人所在的位置之际，流光好奇的问他。 “你对我们这样将你保护的人装盒里揣口袋，就不奇怪吗？” 第113章 走投无路 刀疤脸男人长的有点小恐怖，可性子倒是个诚实可靠的样子，看看她，一双已经死水一潭的眼睛里，波澜不惊。 “这若是在那天晚上之前，我或许还会将你们当做装神弄鬼的骗子，心情不好的话，将你们关进监牢里好好教训一通，也不是不能，那晚之后，亲眼见过那天的疯狂，人不人，神不神，一切就都没什么好惊奇的了。” 众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读到一个信息，这个人，怕是那天残局发生时，唯一存留的人类见证者。 “那……” 流光犹豫了下，终究还是问出口。 “你为什么要保护我的朋友？毕竟，在你们看来，她好像不算你们的同类。” 这个问题倒是问到男人心尖上一样，顿了顿，长叹一声，声音也比刚才有了些温度一样，道。 “为什么呀？可能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到我们这种地方，告诉我们人还有另一种活法的人吧？” 说着，又忍不住自嘲的遗憾。 “可惜，安瑞那家伙，鬼迷心窍，宁愿相信一个别有用心的人，也不愿相信一个帮了他三年，最后都没有放弃他的人，而我竟然蠢的没有提前发现。” “呃……这位大哥。” 流光仔细想了下，觉得有必要提醒他。 “其实准确来说，小楼不算人类，她被打回原形了，你应该见过她真身吧？她是一只鹤，漂亮的小肥鹤。” 刀疤脸将他们带到与发现月小楼所在的海边，相邻的一处阴暗的山洞时，在山洞外隐隐察觉到的术法气相，就已经让几人意外了。 几人匆匆快步进去，就见背对着他们的t恤少年，长发系着个马尾，软软的搭在肩上，少年正盘腿捏印，聚精会神的往他面前上方浮着的元丹里注入精纯的法力，元丹忽明忽暗，隐隐还有一层浊气环绕，明显是被戾气灼损的，他正在修复。 难怪月小楼昏迷不醒，原来，她的伤势，远比他们能想到的还要严重…… 月小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因为最后浮屠国出现的猎神禁术问题，现在他们这匹新人，暂时都被滞留在无须山灵台站的分站酒店里。 在事情未查清之前，他们谁也不能被放回天庭，天庭也已经派人下来，因为这个，新人之间对事件作为事发人的她，又生出不少意见。 “流光？” 月小楼醒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下流光倚着她的床沿撑着脑袋瞌睡，显然寸步不离了有些时间了。 看看所在的位置，正是无须山灵台落脚处她住的临时房间，已经回来了？ 看看身上，也已经全部恢复了人身，虽然虚弱，身体也比失去意识前的生生煎熬感觉好了许多，看来，他们找到她后，确实没少废心力。 “流光？” 她的声音现在还不是很有底气，何况刚醒来，声音有气无力，还干涩，可流光显然养成了警惕性子，她这边声音再次落下，她就猛然惊醒一般。 “小楼……小楼！” 眼见她睁着眼睛看着她，流光睡梦中惊醒，也不知是梦中惊醒的惊魂还是如何，这姑娘反应过来声音巨大，让刚醒来的月小楼受不了的险些又直接昏过去。 最后好一番歉意安抚好重伤初醒的重伤患，夙夜抱衾也见了，说了些简单的事，夙夜抱衾核对了之前他们的揣测，未发现别的问题，暂时便都离去，让她继续休养。 房间里安静了，流光端着还温着的热粥喂着月小楼与她聊着。 “你这一次，真是惊险呢！若不是遇上东风仙友，你那元丹伤成那个样子鬼魅魍魉的戾气侵蚀的就够让你喝一壶了。” 月小楼有些意外。 “所以，救了我的实际上是东风仙友？” “不然你以为是谁？” 月小楼摇头。 “不！除了他，当时应该也没别人能帮那种状态下的我，对了！东风仙友现在如何？他应该损耗不少法力吧？” 流光心情复杂的摇头。 “不太好，你也知道，元丹给戾气污染有多麻烦，何况你当时还是在重伤的情况下？他要给你炼化戾气，还要修复，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实际上我们如果再晚点到的话，他可能受损更严重，还是千颜仙友帮助他完成后续的炼化任务，又度给你不少修为帮你疗伤，你才能这么快醒来。” “还有，千颜？” 她有些意外，可若是如此的话，那她真应该好好谢谢这两个人才是，可这种恩情，要如何报呢？ 月小楼有些苦恼了，流光看着她的苦恼，若有所思，见她真没意思开口，终究忍不住开口。 “小楼。” “嗯?” “你不想说当时的事吗？你知道吗？浮屠国的事都已经惊动上面的凌霄殿了。” 月小楼心情复杂，长长叹了一声，对她苦笑。 “不是不想说，是我一时，还不知该如何说。” 流光见她实在挺累，也不忍心现在逼问她，只提醒她。 “那你想说的时候说，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上面已经派下来人了，还有你触犯天条杀害人类的事，都有些难办，他们可能，审你。” 月小楼笑的坦然，虽然苍白的脸上让这个笑容也虚弱的很。 “我明白，当时做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最坏准备了。” 所以当真是，走投无路了吗？ 两个小姑娘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传来话音。 “小楼仙友，上面凌霄殿接收浮屠国事宜的神官来了，需要……问你一些问题。” 月小楼是在轮椅上被推着出来的，整个人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行动不便，倒是也没别的毛病一般，起码外人看着如此。 与她受了多重的伤相比，这一次同行的同学们倒是对她这次人间之行的丰功伟绩比较上心。 “听说了吗？小楼仙友直接将任务目标给灭了。” “听说了，真没想到小楼仙友是个这么强悍的鹤。” “不然怎么能惊动云霄殿的高层？” “哎！你们说小楼仙友会如何？” “天规法律这么严明，定然是没商量了，任务目标再怎么不像话，杀害凡人，都是犯了天规的。” 第114章 解脱 “可，我觉得，小楼仙友应该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应该可以酌情处理。” “法律面前不问功过，你不明白吗？” 月小楼给流光从人群让出的道路穿过大堂，来到已经临时组建的庭审中间。 厅堂上，端坐着三个着凌霄殿官服的神官，三个神官倒不是特别陌生，起码之前入班考核的时候，月小楼等人都见过。 面相上看，年纪都不算大，可做到凌霄殿的位置，可见资历都不浅。 流光边推着她靠近，边用神识传音与她普及这几个仙官的来历。 “小楼，这几个人，中间那个鹤发童颜的，听说是历来严苛的清源仙官，从来不问过错，功就是功错就是错，最讨厌别人与他论因果，所以对上他千万别狡辩，该承认的承认，不该承认的绝对要死咬到底； 左边的异瞳耷拉眼，听说是青武大帝的生命源中提到凌霄殿的连庆仙官，这个人还可以，说话做事没那么死板，但也不好惹，所以尽量别动小心思，动小心思就别让他发现； 右边那个洗剪吹的独眼龙，是脾气最为暴躁的茶大人，具体什么封号不知，好像是因为在人间做过官，政绩斐然，到了天界后，所有人也都称他为茶大人，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死不认罪，所以经常酷刑恐吓，对上他的话…… 你最好能让其他两个神官来对付他，这三位因为一直担任凌霄殿的外派事宜，所以也被称为青莲茶三仙官，审问断案很有一套。” “流光。” 月小楼认真想了下，决定还是先向他确认比较好。 “这么说来，你觉得这三个那个比较容易糊弄？” “嗯……” 流光认真想了一下，正经道。 “哪个都不是容易糊弄的，所以你更要小心。” 月小楼好笑，心下完全放松了。 “既然哪个都不是容易糊弄的，我就兵来将，挡该如何如何便是。” 反正也糊弄不过去。 ———— ———— “灵修殿小仙月小楼，你可知为何把你叫来这里当众庭审？” 月小楼刚坐到他们对面的受审台后面，上方最中间的那位鹤发童颜的神官就开口了，虽然鹤发童颜长的和蔼，可那久居高位的威仪还是有的，轻易让人不敢糊弄。 月小楼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如今十分脆弱的身体又受到了摧残，这人的威压，已经随着他的审问施加下来。 月小楼压着身体的不适，左右看看周围观审的同学。 千颜祝东风，包括这三年来与她一起在人间做任务的梅子酒，照流光的意思，几天前去浮屠国救援的人都在这了。 月小楼心情有些复杂，毕竟做犯人这种事，700年了，好像还是第1次，所以也有点小紧张，勉强不至于失去镇定。 “知道，因为浮屠国任务的事。” “你倒是个明白人，既如此我们就不用废话植入正题了。” 三仙官相视一眼，好像达成了共识，轮流来问她问题。 “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身为仙者，杀害凡人。” “你又可知杀害凡人什么罪？” “不赦之罪，触犯天条，受五行雷火之刑。” 与千颜祝东风等人坐在第一排证人席上的流光，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使出今天极大的耐力，才将冲动压下，没有当场反对。 上面，青莲茶三仙官又相视一眼，那个脾气最不好的洗剪吹独眼龙茶大人道。 “也就是说，你是知法犯法？” 月小楼长吸一口气，也道。 “小仙是别无选择。” 三仙官沉吟片刻，又问她。 “你是何时知你这个任务有问题的？” “发现禁术‘猎神’那一刻。” “那你又是如何逃脱猎神的禁制？” “仙友祝东风完成任务后，就近来找小仙一起返回，撞上任务目标浮屠国国王设置禁术猎捕小仙，斩了作为媒介的傀儡，失去的法力逆流，小仙借机挣脱了禁术。” “那你也承认，那些部队是你杀的了？” “不承认，失去过多的法力逆流形成过强的冲击，小仙自身难保，是魑魅魍魉的戾气化形，将围杀小仙的凡人斩杀侵蚀，小仙只杀了一个浮屠国国王安瑞。” “被动杀他还是主动杀他？” 月小楼沉默一瞬，流光在下面祈祷着。 “被动呀！小楼，是被动，千万不可以再承认……” “主动。” 大厅里一阵倒吸气声，流光绝望的闭上眼睛，她已经不敢再看下去，不敢再听下去。 大堂的角落里，一人暗暗得意，千颜不动如山，半眯缝着眼睛，听着，看着。 月小楼这么诚实，反倒让三个仙官有些难办了。 从来只见过犯了错误小心规避自己责任的新人，倒是没见过犯了错还如此冷静，镇定坦然的新人。 这人，不是大凶之人，便是笃定自己行为绝无不妥之人。 思量了下，茶大人冷厉许多，又问她。 “你又可知，主动杀人，与被动杀人，又是何定义？” 月小楼仿佛已经认命，也没那么多顾忌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知道。” “那你如何还要明知故犯？” “别无选择。” 茶大人毛躁了，【砰】的一声拍在桌案上，暴怒道。 “那你可知，一个大凶之人，死后会给人间带来多大的危害？何况那个浮屠国的国王，功德簿上杀人罪行已经堆积如山！” 与他的雷霆暴怒相比，月小楼却是意外的冷静，抬眼，望进他那只冒着火焰一样的眼睛里，平静依然道。 “知道！” “……” 至此，众人是真不明白这位仙友到底在想什么了。 “知道。”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好像再寻常不过，却将茶大人激的彻底没了理智；“那又为何要如此做。” 月小楼还是波澜不惊；“为了帮他解脱，为了人间少个恶魔。” 茶大人彻底没放弃理智了，瞬间移到她面前，将她从轮椅上揪起来，因为两人身高的差距，月小楼直接被其当做一个布偶，整个提的离地了，众人震惊，却不敢随便出声。 只有证人席上的几人，好像与受审的那个人一样的镇定。 第115章 天条律法 便是天崩地裂，也不能让这几个人动摇一般。 受审台前，茶大人吃人一样呲牙裂目，问这个给他揪着的小鹤仙。 “可你让六界多了个魔祟，再过不久，你亲手制造的这个东西，会让人间陷入比浮屠国现状更恐怖的灾难之中，天界可能都无法顺利降住他。” 月小楼给他揪着，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呼吸不畅，脸色更是难看，如果不是她至今还算冷静的话，怕是已经狼狈到无法入眼了，可因此，她本来就不算有中气的声音，也更虚弱了，难免有些纤弱可怜。 “做都做了，再言悔，就太难看了，茶大人，我犯了天条，你依法办事便可，人证，物证，包括我这个凶手的供词，都在这儿，你按规矩定罪，我无话可说，亦不会有丝毫记恨埋怨。” 茶大人看进这个连他胸口都不到的小仙眼睛里，一望无际的平静，这份一望无际的平静，坦荡浩然到让脾气暴躁中的茶大人反倒冷静下来。 将她一把丢回轮椅上，月小楼受不住折腾的咳了咳，四肢百骸火烤一样的难受，瘫在扶手上连坐正身子的力气也没了。 茶大人依然看着她，看着她的虚弱看着她的坦然，倒是看明白几分。 “倒是一个敢做敢当的小辈，可惜，你这小妖有些不自量力，你当受过五行雷之后你还是一条好汉？无愧天无愧地？可惜，以你现在的伤势，以你如今的道行，受过五行雷，也便形神俱灭，不负存在了。” “茶大人……” 流光猛然蹿起来，好像料定她要说什么，茶大人甩下道。 “这小仙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所谓证人，已经没有必要再开口。” “可小楼的任务本身……” “茶大人。” 流光旁边的夙夜起来，截断她的话，拱手恭敬道。 “小楼师妹是灵修殿的新人，此次安排新人下界重修功德簿，大小事宜也是灵修殿一手安排，更是我等亲自挑选任务派发功德簿，无奈事务繁杂，将小楼师妹的任务轴弄混了，她没有任何挑剔，除了浮屠国国王这个任务，其他如数完成， 若真因为这一个任务的差错，一定要追究责任，也是我等的责任，灵修殿神官夙夜，愿替小楼师妹受这五行雷，更愿担渎职之罪。” “夙夜师兄？” 流光有些意外，她有点不太明白，这明明是可以解释的，为什么他便直接担这罪责了？ 其他人也惊异，震惊间，夙夜旁边的抱衾也站起来，正经拜道。 “新人的功德簿是抱衾亲自分发下去，若论渎职之罪，该是抱衾，抱衾愿受五行天雷，记过受罚。” 流光快急哭了。 “抱衾师兄，你跟着加什么劲儿呀！” 流光的声音没落，便感觉一道厉风骤然扫过耳际，直将夙夜抱衾两道身影打的直击到后方的墙壁上，力道之大，让两个已快上仙修为的神官，直接吐出口淤血。 “师兄！” 不知流光，很多新人都已经坐不住了，回头，发现打人的正是今天庭审的三仙官之一，那位脾气最为暴躁的茶大人。 月小楼惊愕的看着这混乱的一切，更惊愕的看着这个野蛮的仙官，庭审上动手，对于茶大人来说好像是一件再正常的事，起码与他一起的另两位仙官，已经习以为常到眼皮都没抬一下。 茶大人冷眼看着给愤怒的新人们围着，一时起不来的两个年轻人，道。 “月上护短，教出来的学生倒也和他一个臭脾气，触犯天条，这样大的事，是你们说替就替的？这样算的话，是不是可以说浮屠国这场灾难，理应你灵修殿整个上下负责？” “你们欺人太甚……” 流光猛然蹿起来，手上化形便要动手，武器形成之前，先给夙夜按住，借着她的力道勉强起身，有几分虚弱，势气却不减道。 “浮屠国的事，按深的算，能设下猎神禁术阵门的法器，不是凌霄殿神官这样的等级，谁也拿不到，照茶大人这个说法的话，我灵修殿新人的历练任务，却牵扯到凌霄殿神官的渎职，这个情况，是不是该玉帝他老人家，亲自查一查手下神官的工作态度？” “现在说的是灵修殿新人，知法犯法杀害凡人的案子。” 抱衾也起来，道；“猎神禁术的事，与灵修殿新人所犯天条息息相关，大人避重就轻，我等很怀疑这场审讯究竟有没有真正的公正性。” “无知小儿，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公正？信不信本官在这里教训了你们，月上还得感谢本官帮他教育了学生？” “茶大人。” 月小楼猛然将那个眼看要将事挑的更大的独眼龙叫回来，强自支撑着道。 “小仙刚才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小仙做了，你按规矩办事便是，任何后果，小仙一人领受，杀凡人的事，算不到整个灵修殿头上。” “呵呵！” 她的硬气倒是让茶大人刮目相看了，只是不是什么特别佩服的东西罢了，眉眼之间，有着浓浓的讥嘲。 “月上倒是教出来个硬气的徒弟，很好，如此大家都不用费事了。” 说着他回了位子，查看她罪名的最终刑罚，月小楼这样将事揽回去，避免这些人寻整个凌霄殿的事了，却是将自己搭进去了，流光别提多担忧。 “小楼……” 虽然说牵扯上整个灵修殿可能有些冒险，可也让这几个仙官明白，灵修殿的人不是傻子，月小楼的罪名不是他们说定就定，月小楼生还的几率也就大一些，可月小楼却不愿为她一人，做这样冒险的事，这不免让人又忧心又心疼。 月小楼的注意力却全放在上面的三仙官身上，三仙官果然已经在定她罪名。 “灵修殿小仙月小楼，历练期间杀害敏感目标，造成魔祟现世惨重后果，现按照天条律法，定……定……” 茶大人翻着那本案件结束后，可按照罪人罪行自动显现罪行判决的天条书，左看右看，却看到什么意想不到的结果一样。 第116章 差点永别 众人不明，月小楼唇角微勾，茶大人将结果给两位同事看，另外两个仙官也惊异了。 “三位是不是，寻不出小仙有什么罪过？” 三仙官一惊，看着这个小小年纪的小仙，便是夙夜抱衾等人也不明所以了，按理说仙者杀凡人，无论缘由如何，都是要定罪的，何况她还是主动型杀人？可若说无罪，这事就真奇怪了。 所有人都看着月小楼，有震惊，有不明，还有极少数震惊过后的担忧…… 只有两个人，真正的平静无波，好像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点也没出乎他们意料一般，一个是当时就在现场的祝东风，一个是从始至终都十分冷静的千颜。 此刻，他目光深邃，嘴角含笑的看着那个受审台上的小小身影，眼底逐渐发亮，好像这大厅内大大小小四五十人的仙人神职人员，没有一个能比她更为耀眼。 月小楼含笑的看着上面的三位仙官，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道。 “小仙刚才刚才就说了，小仙是为让他解脱，让人间少个恶魔，自然，也不会多个魔祟。” “……” ———— ———— 青莲茶三仙官，兴师动众的来，在重新调查了一通浮屠国【猎神】禁术的现场后，率先无声无息的先回天庭了，但灵修殿的新人还要滞留在无须山灵台站。 一来袭击月小楼的那个凶手还没排查清楚，二来月小楼与被茶大人打上的两位师兄需要休养，暂时受不得灵台站转换空间的压力，他们得一起。 月小楼犯了这么大的罪，最后却无事脱身，这让一行新人都惊奇万分，纷纷想知道这小仙友是如何办到的。 给一众仙友逼的急了，月小楼只好苦笑道。 “哪有那么神呀？我不过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尽人事，听天意罢了，若我真是抱着恶念杀人，我不信天条能给我【无罪】两个字。” 众人还想问，夙夜抱衾只以她的伤势需要休息为由，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嘴巴全挡住了。 可私底下，那些一起下来的同学抓住从始至终都很镇定的祝东风与千颜，又问个不停了，祝东风这个在现场的，拨开他们的手，只轻描淡写的表示。 “这你们应该问千颜仙友，毕竟他好像才是最了解小楼仙友的一个，祝某也是今天才看明白，小楼仙友究竟为何做这般事了。” 说着飘然而去，留下千颜给这些人继续抓着。 “什么意思呀？” “第一次发现东风仙友神神叨叨的。” 有人又问千颜。 “千颜仙友，你是怎么知道小楼仙友一定会没事的？” “在下不知呀？” 千颜一副理所当然道。 “在下只知小楼仙友不是个滥杀无辜之人，更不是个做事不思后果的人，她既然杀了，必然有她不得不杀的理由，若在下一个新人都能想到的话，根据证据判罪的天条书，不可能无法堪破真相。” 他这样说着，眼角却注意到角落的风萧萧跟着一个纤细的身影离开，面上无波，眼底却已暗沉下来…… ———— ———— 月小楼的房间； 流光将月小楼推回房间，将她好生放床上，看着她比之前刚醒来还难看的脸色，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流光是个所有心思都在脸上的小仙女，月小楼又是个惯于看人的小仙子，两两相对，自然已不用别的话多加修饰，笑笑，虚弱道。 “你不用为难，帮我倒杯水，我全告诉你。” 流光赶紧手脚利落的给她倒了杯水，喂她喝下，放下杯子，倒也没了顾忌，先问。 “究竟怎么回事呀？” 月小楼抱着杯子，再想起那天的事，还是心有余悸，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声音都有些发颤道。 “流光，你相信吗？我们这次做任务，当真是……差点永别。” 流光屏息凝气，听她余惊未消的声音，就能感受到当时她所遭受的一一切。 一切好像都太迟了，阵门飞速吸收她的力量，来转移到旁边骤然炸开的阵门水晶棺椁里，水晶棺里，栗色长发，祥和躺着的女子因为她法力的转入，整个人的气色逐渐红润，发亮。 月小楼逐渐消弱，因为失去法力的维持，她也失去维持变身的力量，恢复女身，亦恢复她仙灵最初的样子。 阵外，男人站在安全地带看着被困在半空中的她一副女子的模样，还挺遗憾。 “你果然不是个诚实的孩子，我若是你的话，只要可以达成目的，便是女身引诱，也会去做，所以，我能不能好好向善，其实对你也没那么重要，是吗？” 不…… 不是这样，以男身接近他，不过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罢了……可这个时候再解释这些，显然已经多余。 这个时候，她倒是猛然明白一些事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任务她做了三年之久，每每感觉快达成的时候都会差强人意？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无法放弃这个人，现在全明白了。 原来不是她引导这个逆境逆袭的王子向善的方式有问题，也不是她的方向错了，是有人根本不希望她能完成这个任务，利用这个人，将她吊死在这个任务上。 她刚才如果真因为那么多人的性命被屠心软妥协了，她受到的便是天规的惩罚，轻则废去修为，扔回人间重新轮回，还有没有机缘但看命数，重则，剔仙骨，永远没上九重天的资格。 可她没妥协也有没妥协的后果，迫使这执拗的男人放弃她三年对他良苦用心的感情，选择了她的姐姐，以仙者的法力和元神，复活保持完好的尸身，也可……可，可…… 同样，一命换一命，这禁术阵门，足以让一个没有灵体寄存的魂魄灰飞烟灭，竟是如此吗？ 就算牺牲她这个三年来对他无条件付出的人的所有，也要复活他的姐姐，而他背后那人，竟恨她如此？宁愿她魂飞魄散，也不愿她再存在，她究竟，碍着谁的眼？挡了谁的路？ 第117章 不死之身 被猎神囚禁着，随着身上的法力被越多且越快的抽取，她的意志逐渐削薄，水晶棺里的人儿气色越见恢复。 水晶棺外，安瑞亲眼看着鎏金光芒带来的生机，已经走火入魔一般，渴望的看着水晶棺里栩栩如生的人儿。 “姐姐，姐姐，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再也无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是吗？ 月小楼看着，心底越是悲凉，原来她从来没有得到这个人真正的信任，从始至终，她不过是他复活他姐姐的工具罢了。 这个执拗起来让人心疼的男人，一直活在过去，想要抓到已经失去的孩子，终究还是做了一个熊孩子，最可恶的事。 “安瑞宝宝……你最好，别让我有机会挣脱。” 心疼他，放不下他，起起转转的三年纠缠，在他的凉薄彻底对她也这么不留余地之际，全化为愤怒，而这愤怒，也寻着机会了。 “安瑞！你在做什么！” 是之前她遇到的去而复返的刀疤男人阿杰，男人看到眼前这一幕已经完全错乱了。 他认识的人已经完全不像他所认识的人，而他所认识的人造出的这番超出人类常识的动静，也足以让他刷新三观。 本该已经入土为安的人，还有那个不断从空中的少女身上吸取力量转移到所熟悉的女孩身上的奇怪图印，不可否认阿杰慌了。 便是二十多年来大大小小的场面也算见识过了，可面前的一切已经让他乱了分寸，抓过一直陪伴长大的男人，他问。 “你在做什么？你告诉我，你在对安安做什么？” 安瑞对他的去而复返显然没有多少耐心，也没打算多做解释，冷声的遣着他。 “你只管做你的事去，这里不需要你管。” “什么叫做不需要我管？” 阿杰一把推开他，愤怒了。 “你答应过小楼什么难道全忘了吗？你说过不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看看你现在都做了什么……小楼……小楼呢？” 他慌乱的撕下寻找，月小楼在上面无力而焦虑的看着他，终于那个人的视线再次对上她，虽然震惊他此刻所看到的一切，虽然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模样，但那张脸那五官他不会认错。 “小楼……那是小楼是吗？” 身体里的力量已经快要枯竭一样，月小楼痛的整个身体都卷缩在一起，再无力发声，隐忍着，煎熬着，却还不肯认输，手上捏诀，尽量让力量流逝的慢一些。 下面，阿杰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却已经明白了，一把将站的稳如泰山的男人推的跄踉一步，暴怒的眼睛赤红。 “安瑞！你究竟在做什么？你要为已经逝去多年的安安，让小楼一命换一命吗！” 这个人什么心思，他不是不知，准确的说，这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他这个与他一起长大的人，如何能不知？ 他的苦，他的怨，正因为明白，他做什么他都陪着，最坏的结果，也不过一个生如走尸，死入地狱，面对过那么多人间炼狱之后，他不怕，只是……只是呀！ 终究有能容，有不能容。 最不能容，是将真心相待之人，拖入无间炼狱，如此刻正在受难言之苦的那孩子…… “安瑞，你醒醒，安安已经死了，再复活她她也不再是她了，她是自绝，你要让她回来再次面对自己所有的痛苦和侮辱吗？” “我只知道……” 安瑞望进他慌乱的眼睛里，固执的如同被人设置了单向命令的机器人。 “你我都不能没有她。” 刀疤男人骤然窒息的痛，再无法言语…… “阿……杰！” 月小楼脆弱的想要将他的理智换回。 不能放弃，不能。 可她如今终究是力量虚弱，连神识传音也无法传达给一个凡人。 月小楼很疲惫，整个身体都在被抽空的痛苦，呼吸间感觉过了很久，可看看自己手上还有力气在捏诀，便知，这不过是一瞬间而已，是她意识迟钝了，再消耗下去，怕是闭上眼就无法醒来了。 看看下面的阵型，她勉强只找到她前面的两个阵眼上的傀儡人偶，该死，若是能有人毁去一个，哪怕只是挪挪位置，她也不至于如此毫无办法，莫不是，今天真要在这里交待了…… “看来你人间的朋友有点不太顶用？” 突然一个明朗声音传来，跟着一道劲风袭来，直击锁着阵门的傀儡人偶，可临到跟前，却给另一道同样不弱的劲风挡开。 “咦？” 来人意外。 “看来真有幕后高手盯上你了。” 说着却不肯罢休，一而再再而三的，劲风如刃，直击锁着阵门的几个傀儡符，同样被另一个方向而来的人挡开。 这个人的出现月小楼意外，而这明朗的声音也将阿杰快给安瑞蛊惑的神智拉回。 只见安瑞发现有外人闯入，张口便要叫外面的人，阿杰猛然将他颈子扣住，厉色告诉他。 “她是小楼，她是小楼！安瑞！你忘记了吗？是她将我们从血腥的泥沼里拖出来的，她是唯一一个没有放弃我们的人，你不能这样对她！” 安瑞被他不留余地的制住，只哑声对他申明一件事。 “她是仙，只有她的力量，能让姐姐回来。” “我不管她是什么……” 阿杰已经失去理智暴怒。 “小楼是小楼，安安是安安，安安早已经死了，小楼却是活的，你现在用任何方式复活安安，安安都不再是安安，小楼现在很痛苦，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别再继续下去，停下来，让这邪门的玩意儿快停下来……” “安瑞！”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暗中与已经现身，拿着大葫芦的白衣身影斗法的幕后之人出来了，可那一身黑纱裹面围胸，只让人看出她是个纤弱的女人，根本看不出真容，一边空手飞刃的阻挡着白衣少年，一边厉声催促安瑞。 “错过这个机会，你再难有机会救活你的姐姐，要么现在成功，要么杀了她取她元丹让你姐姐拥有真正不死之身。” 安瑞果然更为坚定，阿杰却是意外这人的存在，质问怀里给他扣着的人。 第118章 救赎 “你什么时候和这样的邪魔有了联系？” 安瑞好笑。 “邪魔？阿杰，什么是比生而为人，做了恶魔的魔鬼更邪恶？” “你……” 阿杰痛心。 “你还有我，还有小楼，为什么你会觉得，除了安安你没有任何可以信赖的人？” 安瑞扣住他的手腕，眼底完全冰冷起来前，告诉他。 “因为，我只有复活姐姐，才能找回曾经的那份心安。” 叩开他扣着他颈子的那只手，就要发布命令，阿杰却是能在子弹到他身边之前替他挡子弹的男人，一手给他扭了筋，另一手直接替补扣上去，且这次发了力的。 若是他愿意，直接就能将他的喉管给掐断的，他本来也已经打算这么做了，这个人疯狂到如此地步，活着只会是折磨，没有人能救赎他，他也不想再得到救赎，可在撞上他震惊他会对他如此的眼神那一刻，他犹豫了…… 终究是这个人呀！如果说他们两人今天只能活一个，他觉得，那个人永远不可能是这可怜的王子……咬咬牙，终究只掐伤他的声带。 “唔……” 颈上一声清脆的咔，安瑞呜咽的滚到地上，扶上脖子，发现现在再无法发声后，他回头，狠厉的望着这个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反对他的人。 阿杰坦然面对他的怨憎狠厉，抬头看了看还在阵中煎熬的人儿，掏出随身带的手枪，对他道。 “不管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都不能容许你走到这一步，或许是我变了吧？被拖回人间后便不想再见地狱的凶残，可安瑞，我比你清醒，今天你就是拿我的命换安安的，我都二话没有，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拿她的命来换她，这是我的选择，之后随你如何与我算账。” 话音落，枪头对准那白衣人几次斩断都无法触及的人偶，一枪打出，却给另一抢准确打偏子弹。 他惊异回头，是声带已经受伤的安瑞趁机摸了自己的手枪，阻止他将傀儡人偶打断，男人声带受损，却固执的以嘶哑的声音，向他转告着他的意志。 “这是我的选择。” 声音不清，他听清了，于是两人像斗技一样，也不打对方，就追着地上压阵的人偶打，可这样的动静同样将本来就在外面候命的军队召集来了。 军队全副武装，可眼看如今这个国家的两个老大这么斗下去，也懵了，再看占据整个后院的淋漓腥风血雨，更是懵了。 安瑞无法发声，声音指示着他们枪口对准上方的月小楼，月小楼神智昏沉间只感觉要再次吐血。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捡着这么个任务？遇上个这么个目标？ “住手！” 阿杰当即要命令他们撤下去，上面此刻与白衣人缠斗的无暇分身的人却趁机命令。 “开枪！” 可能是已经到了紧张到一声命令就完全惯性的程度，密密麻麻的子弹全往月小楼身上打。 “不……” 阿杰惊骇。 月小楼此刻不如寻常，全无反抗余力，月小楼已经闭上眼迎接这突来的灾难了，这个时候在旁给她打支援祝东风竟还有余力帮她挡子弹。 “金刚盾！” 从他手上一连甩出一串黄符，在困住她的阵门外面罩了一层防护盾，月小楼意外，那些军队与安瑞阿杰也惊异，不过一账薄薄的纸，在这些仙人手中却比金刚铁甲还牢固？ 也可能因这些枪声的刺激，月小楼神智更清明几分，斜眼看了下下面的水晶棺里的人儿，她无奈道。 “抱歉了，按理说我与你素不相识，本不该毁坏你的尸身，可若再不作为，我怕是要连朋友也连累了，你承了我这么多法力，怕是，也已到极限了吧？” 月小楼眉宇间显现的丹霞印忽明忽暗的发着强烈的光，给一道道细链子锁着整条手臂的手上，极力翻朝上，月小楼整个人被痛出的冷汗包围，牵指合印吃力道。 “现在，该是还给本小仙的时候了，逆流……乾坤转！” 正在失去的力量瞬间停止，然后时针倒转一般，瞬间更快的从水晶棺里往月小楼身上汇集。 “不————” 这次绝望撕裂的，是安瑞，丢了手枪立即扑倒水晶棺上，企图用手，用自己的身体抓住挡住这些，仿佛一道金色丝绦流逝的力量，可惜他终究是肉体凡胎，根本挡不住，抓不着这些东西，却是十分清楚，失去这些，他的姐姐，再也难以回来。 “不要，求你，小楼，求你帮我一次，最后一次……” 已在恢复力量的月小楼，在接收快速回归的力量，被动抽去痛苦，被动接收回来，且是以更快的速度，加上运行来破阵，更是痛苦，她现在像个极为脆弱的载体，只能专心小心的来运行这些，接收，融入，汇入，破阵，太忙，已经听不到那个帮了他无数次，点了他很多次的人的声音…… 旁边，一黑一白两个缠斗的难舍难分的两人，见这边阵内的情形，又是另一番态度。 祝东风笑。 “看来你是挑了个硬骨头，你不知道凡是鹤，都很凶悍吗？” 那人好像早已经给他缠的没了耐心，声音依然冷厉，却已经不见之前的镇定稳当。 “多管闲事！” 手上趁机却是要去加固阵门，祝东风自然不乐意放行。 “都说你找错人了，你觉得，祝某来都来了，会做壁上观吗？” 那人再施手段无法，气急败坏。 “混蛋！” 祝东风冷眼，这才暴漏他此刻真正的心情。 “卑鄙！” 两边两个仙人打架，下面的军队因为这突然的变故，更是惊惧的子弹乱打了，可惜月小楼此刻的状态便是没有祝东风支援，也没那么消弱了，何况在她面前两手间汇聚的巨大能量团，足以抵挡这些致命的子弹了。 下面的枪支一刻不停的扫着，军队的人惊慌失措的打着，能量团遭到外力的袭击，更危险的汇集着，强烈的气流也将月小楼身上的羽衣乱发掀起，而她这边力量汇聚的越强，水晶棺里失去法力的安安公主，整个人身上却在失去光芒…… 第119章 黑纱 直到最后不属于她的最后一丝力量最后离去，整个人身体骤然消融，本来祥和温柔如入眠的公主，瞬间皮肤干瘪，肉质消融，塌陷下去，形成只剩皮包骨头的恐怖模样。 “不————” 最难接受的，便是亲眼见着这一幕在眼前发生的安瑞。 如果说之前保留着尸身，他总有一天能找到救自己姐姐的方法的话，现在，尸体完全形成一具僵尸的情况下，他不知具体究竟还有什么人，什么神通，能帮他恢复姐姐的一切…… “不，不……” 上方，月小楼完全恢复力量，可以她骤然大开大合开大招的状态，显然有些难以为继，能量团在她身体里涌动，她手上开的破阵图也在积聚危险的涌动变幻着。 祝东风眼见她情况不对头，率先撤离安全地带，“安瑞！”阿杰那边见他如此，率先也去捞扑在水晶棺上的人，滚入棺材底下…… 果然，下一刻月小楼那边便瞬间炸开。 “砰——————” 如同一架钢炮炸了膛，幽暗结界里金光炸成一团，如数全往困住她的表层冲来，强大的冲力直将周围的人冲的人仰马翻。 尤其本身在空中与祝东风缠斗的黑衣女子，发现祝东风的躲避后，隐约也意识到后面的情况，不过刚刚反身就被迎面而来的强大冲力冲的十米开外。 金光强劲的冲了一次屏障没有冲破，月小楼在阵内已经利用这些冲力解除手脚上的禁制，如今冲力回笼，月小楼空中双手打开大舞如同揉云和面，再次将之收拢在双掌之下。 “流云——破镜！” 强劲的回笼力量在她掌中如云汇集，再次发出，势如破竹，更强烈的冲击着还困着她的屏障。 第一波将人冲的人仰马翻，第二波震的地动山摇，附近十里的建筑，但凡土质松软的一些地方，毫无例外土崩瓦解…… 可便是这样强劲的冲力，依然没有将这强劲的禁术给震塌。 祝东风眼见这般强大冲力将屏障冲到变形，阵门好像还是无法破解的样子，再看月小楼如今的情况，她能发出第一波反击，能接住第二招强流逆反，却未必能受得住第三次…… 若是任由金光返回，这次势必会给自己的力量雪上加霜的重击，当机立断趁黑人处于震惊中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剑气化形直接砍了月小楼前面的两个傀儡人偶。 月小楼本来已经做好，便是重伤也要再抗一击将阵门冲破的打算，一见如此便明了祝东风的用意，固然是感激他的用心的，却更快的调动真气，玄身将已经荡回身边一些的洪流化形。 “流云——归野。” 鹤声齐鸣，那些流光仙气，赫然化成巨大的鹤身，环绕于身，纤柔优雅也……凶悍，月小楼整个人在流光汇成的鹤身中，白羽红冠，目中的瞳色与她眉心的丹霞印一样红艳，此刻如同一只只知战斗飞禽。 而她无法控制的那些，已经从破损的阵门像泄洪的堤坝开了闸门，直接宣泄而出。 月小楼的力量加上禁术阵门被破，那些过多的力量泄出，月小楼以流光汇成的巨大鹤身外面，就多了层裹着凌厉的黑衣，然这黑衣终究是她也无法控制的，在她缓缓下落之际如同无数利刃，四射而出。 横七竖八流光飞溅，整个后院里的事物谁都无法避免，下面远远近近顿时比刚才的冲击波更强烈的哀嚎一片，祝东风以金刚盾挡着前面飞来的戾气，黑衣人一个不防，利器划伤了挡在面前的手臂，肩膀腰迹一些部位。 仙者在这样毫无差别的伤害中尚且可以自保，肉体凡胎却没这个幸运，如其那些没有来得及躲避的部队人员，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便已经身首异处。 利刃断体声音，痛哭惨烈声，戾气化型，更甚者直接将近处的建筑物与生物一起摧毁的支离破碎。 这样的凶残维持很久，祝东风在金刚盾后，生生被逼退很远，手上的金刚盾挡了一层又一层，直到第四层，冲力好像减小了…… 他抬头看向冲击力量的中心，裹着月小楼的那只巨大白鹤，戾气散尽后才得以解脱，月小楼好像也力气散尽了，落地便软在地上。 “月小楼！” 她的挣脱似乎让黑衣女子恨到骨子里，趁她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飞身上前便要要她命。 “住手！” 祝东风飞速上前，手上更是使出绝杀一击，可他这一记利刃化形砍到对方背上，黑衣女子手上的短刃也直逼月小楼，月小楼察觉之际，只来得急将法力凝聚一手，生生挡了她这柄利刃，近看这双眼睛，却是有些陌生的。 实在是这人黑纱包的太严实，一双眼睛里戾气狰狞，她完全认不出是何种模样。 本以为挡下这一击如何也为祝东风争取了时间，如何也没想到，这人另一手又化出一柄利刃，直刺她腹部。 “噗嗤！” 月小楼这一刀挨的实实在在，利刃上戾气环绕，竟是以凶兽尸骨练成的法器，如此这般戾气入骨，她的身子当即侵蚀的半边身子无法动弹。 “去死！去死！” 面前的女子怨咒着，她这怨咒，着实让月小楼感觉好笑。 “本小仙历劫飞升都死多少次了，会是你一个面都不敢露的小人一句咒怨，一柄刀子就能解决的？” 这样说着，她手上挡着她第一柄刀子的法力骤然猛增，生生将之弹离十丈之外，送入祝东风已经为她张开的罗网之中。 “天罗地网——缚！” 黑衣女子警觉时已晚，这个人都被密密麻麻的天丝罗网法器束的结实，可终究是个警觉的，在网子将给她完全束缚住之前，先从袖中拉出一道丝线。 这个幕后凶手被连头到脚的捆住了，祝东风也暂时松了口气，来到那个黑衣罩面的女子跟前，遗憾的摇头。 “如果不是怕解开法器给你逃脱的机会，祝某一定将你的面罩撕下来，拍照逼供录视频，让你一夕间便在天庭除名，再无翻身之机。” 第120章 成全 女子震惊，她已经小心又小心了，他竟还是看出她的术法出处了？如此的话，这个人…… “东风仙友……” 月小楼那边，情况很糟糕，唤他也是有气无力了，祝东风赶紧往她那边去，查看了下还扎在她腰上的那柄利刃，脸色不太好。 “不好，是高等凶兽尸骨练出的法器，这种法器每出一柄便是凶器，便是伤的不重，刀身上的凶手戾气也足以将一个仙者的身体侵蚀殆尽的。” 月小楼点头。 “我明白，我意思是，帮我拔出来，我口袋里有净化戾气的净灵丹，化粉洒上，先阻止住戾气继续蔓延，剩下的，只能在脱险后慢慢炼化，我现在半边身子动不了。” 祝东风总算明白她的意思，赶紧以法力尽量平稳的先将她刀子从腰部取出，然后又从她储物袋里找到净灵丹，捏碎撒到她腰上的伤口上，月小楼的脸色才逐渐恢复一点。 按照她的指示，又找出一些内服的，勉强恢复行动能力，月小楼才得以站起来，然后…… 看向那因为躲在水晶棺背面，现场唯一存活的两个凡人，眼底情绪不明。 水晶棺底下，因为这已经宁静的一片，两颗脑袋慢慢探出来，一个已经行尸走肉，一个无言的望着这狼藉的一片，然后，低头，重新看着那个扒着水晶棺恍然失措的人唔喃低语。 “她就快活了，可以救她的，你明明可以救她……” 底喃着，他的视线转移到月小楼面上来，像是有着无尽的委屈，声音嘶哑不清着质问着，哀怨着，也请求着。 “你说会圆我的愿，你可以对我任何时候食言，唯独这一个，小楼，你还有办法是吗？我知道，你一定能。” 月小楼看着他哀怨，看着他恳求，看着他神智失守，像个无助的孩子向她求救。 从地上勉强起来，腿脚能动了，上身一半还不能动，她按着腰上扯痛的伤口，满满向他走近两步，走到灯光下了，她眼底的神色才暴漏在人眼前，那是浓浓的怜悯^ 她问他。 “安瑞，活着，真那么痛苦吗？” 一步步，一步步，她腰上殷红的血燃了半边的羽衣，然后顺着羽衣低落到地上，在她身后留下一道血痕，祝东风被她阻在原处，目色复杂的看着她固执的问着那已经无药可救的痴儿。 “你的父母，你的姐姐，固然都是因你而死，可时光倒回，若能保护你，我不认为他们会做另一个选择…… 还有阿杰，还要这么多年一直在你身边不曾背叛的人，那么多那么多爱着你的人，都不能让你从失去至亲，失去姐姐的沼泽中走出来吗？” 一步一行，每迈动一步，她便多痛一分，好在，她走到了，半蹲下来，她染血的手托起他的脸，怜爱的看着他，真心问。 “安瑞，真那么难吗？除了复活你姐姐这一途，就没别的方法了？” 那双失措而慌张的眼睛，渐渐给含着泪光的坚定所取代，嘶哑着告诉她。 “是，除了姐姐，我谁也不要。” 阿杰转开脸，背了身，不用再多看，不用再多问，他已经能想到等待他的是什么结果了。 如果可以复活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的话，他不信他所认识的小楼会吝啬至此。 果然，月小楼起身，虽然对这个人最后都无法真正的责怪，可到底，她也有所不能…… “既如此，我便成全你与你姐姐相见的心愿。” 跪坐在她面前的男人眼中绽放出希翼的光芒，月小楼染血的手离了他菱角分明的下巴，改为扶在他的头上，最后一次问他。 “告诉我，是不是只要可以和你的姐姐相见，以什么样的方式都可以？” 她手下的人像个孩子一般连连点头，月小楼神色沉在阴影里，又问。 “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 “愿意。” “哪怕你的生命？” “可以。” “小楼……” 祝东风当即反应，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可并不打算赞同，月小楼如何却是没打算停下来。 “很抱歉，我不能复活你的姐姐，可若只要与你的姐姐相见就能圆你的心愿的话，我倒是可以送你去见她……” 话出口的那一瞬间，她覆在他头上的手上也使出一道力量，与刚才对付黑衣女子的两道不同，可以说是很细微的那种，可足以击溃一个凡人的脑部神经，月小楼捧住他的脸，拖住他的身子，慢慢将他放于他姐姐的棺椁旁边，倚棺而坐，一边道。 “不会很痛，你很快就能见到她，我以我仙者的一切起誓，安瑞宝宝，你解脱了。” 如果活着真的只剩下痛苦的话，不如……成全。 “一路走好。” 月小楼在他耳边最后说完，剑指竖起，以自己如今仅剩的力量，再次开了一个引魂阵门。 一如她所说，生着见不着，死了她也能让他达成心愿，已经形成灵体的安瑞恍惚着被动着跟着她的阵门走，被她的阵门推着走，走过荒芜，走过凌空，他隐约意识到自己怎么了，可神识却无法打开，只能隐约意识到，自己此刻好像处于被动状态，然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如同嘱咐他一般道。 “安瑞，你与你姐姐生来两幅性情，一个天上之月，一个地狱恶魂，本是生不同檐，死不相见的，可若是相见一面，我倒不是不能忙你，只愿你心愿得偿，怨气得解，这世间也少个恶魔，六界少一抹怨魂恶鬼。” 很快，另一个熟悉的有些久远的声音，更清晰的取代她。 “安瑞，安瑞？你呀！又淘气了是吗？” 安瑞的神识逐渐清明，抬眼便见前方好像早已经在瑶台前等待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温柔人儿，无可奈何的看着他，无奈的唤着，好像就等这一刻打算好好念叨他一样。 安瑞热泪盈眶，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双亲还在，姐姐，是他最温暖的港湾，一如，现在重新拥抱住他的温度…… “姐姐……” 第121章 黑衣人 月小楼下手很突然，出手很迅速，安瑞去的很安然，离开他前，无奈又道。 “安息吧！你留下的乱场子，会自有他的命数轮回。” 她如此做，没打算问任何人的意见，因为如何这都得她来担的，那个黑衣人选定这个任务，自是就没打算容她全身而退。 她只稍微有些遗憾，这个任务耗费她这三年来如此多心血，最终还是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 最后她问阿杰。 “你恨我杀了他吗？” 阿杰看着难得真正露出安稳笑容的人，心痛的摇摇头。 “我谢谢你，帮他解脱了。” 今天她若不做，他若真继续疯癫下去，他也已经决定帮他解脱的，然后自-杀，可他的话，绝对无法让他如此坦然，安心离去便是…… 其实，他倒不是不能理解安瑞的执着，有安安，他与他才是有灵魂的人，失去她，便是生如炼狱，一副空壳。 其实若有的选，他宁愿当初死的那个是他自己，可这么多年了，如果只是如果，生的人，如何也取代不了死的人。 安安与安瑞一母同胞，在浮屠国没有发生事变之前，所有人都说，王子没有公主仁厚，只有身为这个王子贴身保镖的他知，这个并不仁厚的王子安瑞，只对仁厚的安安公主言听计从，因为他与很多人一样，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温柔善良的姐姐。 在浮屠国这个并不富裕发达的国家里，到底还是有着太多想要站到顶端的人了，这些人汇集在一起，能将家庭还算和睦的国王一家闹的鸡飞狗跳。 能让安瑞这个，好像永远一副孩子心性的人放在心上的不多，你对他好，他便对你好，这之中，安安公主第一，他这个无论做什么一定陪着他的保镖第二，因为辛苦国家生计，无法时时陪伴他的国王与王后第三。 他没将国王的位子放在心上，甚至与他说过，【姐姐如果继承王位的话，那我会永远做她的骑士。】 可因为这个位子，那些急于上涌的大臣，利用他得罪浮屠国急于联合的其他国家使臣，让国王王后在急于去替他收拾烂摊子的跨江大桥上，炸的粉身碎骨。 仁厚的国王王后因王子的任性而死，王子顺理成章被贬黜流放，公主登基。 若是到此为止，浮屠国也不会出个恶魔，偏偏那些人依然不罢休，竟以百姓生计，迫使已经成为国王的安安公主与他们联姻，变相强入浮屠国内阁。 迫于无奈，也联姻了，因为安安公主更不想自己的弟弟闻讯闯入这些人有心布下的陷阱中，可这陷阱，爱护幼弟的公主没让弟弟跳入，自己却落入火坑。 没人知道安安公主婚后过着怎样的日子，便是他们后来打回去，也只从侍女闪烁的言辞中得知，安安公主身上经常带伤，不能下床更是常有的事，偏偏对外，她的丈夫还做出一副替她分忧，掌管国内大小事宜的好丈夫样子。 所以那段时间他们还天真的以为，或许公主因祸得福，嫁了个靠的住心疼她的男人，直到婚后不满一年，安安公主【病逝】，两人强行闯入还未安葬的公主寝殿，发现那身上从来不与外人见的伤痕累累，一切都失控了。 安瑞第一件事，就是将还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的衣冠禽兽一枪毙命，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不少如今的大臣，都在人后折辱这位本该高高在上圣洁无垢的公主……公主是给这些人，生生逼死的。 被流放后，迫于生计，安瑞杀了很多人，可在那天之后，杀的人更多，起初都是该死的，后来，不开心也杀，惹着他的都得死，可唯独在被抢出来的安安公主的尸体旁，脆弱的像个需要呵护的孩子，于是想要找回姐姐的念头，便在他心底生了根。 这些年，他放任国家不管，放任责任不管，一心扑在这上面，为此不择手段，因为他的出手阔卓，倒是也有不少人为财而来，而最终的结果是无法让人复活，没一个人能活着离开，日积月累，他对生命越是麻木，对安安公主的执念便越深重，终究…… 这个想要成为姐姐骑士的人，只成了个行尸走肉的恶魔…… 直到三年前，遇到那个小男孩模样的女孩，他知道，她是女孩，虽然身子像男孩，可那过于秀气的五官，一些与男人明显不同的习惯，终究出卖了她。 明明一个小小只的孩子，却有着意想不到的神奇力量，她第一次闯到他们面前，第一面便是一路撂倒了每个想欺凌她的流浪汉的见面礼，来到他们面前的，然后告诉他们；“我是来拯救你们的，赶紧恭迎吧！” 安瑞只笑，好像从安安公主的事后，第一次遇到能让他转移注意力的人，然后，以两柄正在把玩的古董手枪，对她脑壳，热烈【欢迎】到打光子弹…… 当然…… 一颗子弹都没落到她身上。 也是从那开始，在那个流浪汉聚集的肮脏血腥地流传开一个谣言，魔王身边新来的暴力男孩，有着他们的恶魔老大也无法抵抗的力量，因为这孩子不止能有躲避开子弹的本事，还有磨耗的几个干部老大放弃杀人，甚至一些无人道却来钱快的生意。 能做到这些的人，想来是真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吧？就像她能躲开安瑞从学会打枪后，从来都是百发百中的子弹。 能有这样一个神奇的人，替他拉着这头快要失控的狮子，他乐见其成，毕竟在她到来之前，他都已经做好准备，与这人永远堕落下去。 可他从来没想过，这孩子拥有的力量，是这样可以让死去多年的人复生的力量，更没想过，安瑞早已经惦记上这孩子的力量…… 时至今日，不过是恶因恶果，循环有报罢了，阿杰看开了，月小楼也看开了，所以成全那个人了。 那天后来，她与祝东风等人回神的时候，那个被天罗地网捉住的女子借机逃了，而且明显没打算放过他们。 第122章 不报不休 “月小楼，今日之仇，不报不休，你且等着，我们来日再算这笔账。” 月小楼苦笑的摇头。 “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我这个被阴了一把，今日又被捅了一刀的人还没来得急与你算账，你倒是又记我一笔了，卑鄙小人，有本事撕了面纱现在就与本小仙正面刚呀？” 自然是不敢的，敢正面刚的话，就不会背后使阴招了，毕竟她快不行了，她身边却还有个差点成了老妖精的东风仙友。 月小楼长叹一声，与面前的小仙子道。 “后面的事，你们就都清楚了？我本来打算将自己埋在海边的沙滩底下，利用那个海边独有的天时地利，白天吸收天地灵气，夜晚吸收月华之气净化体内戾气， 倒是不成想东风仙友铤而走险，将我的内丹取出去旁边的山洞里帮我炼化修复，一方面做个可以混淆那个纠缠不休的黑衣女子视线，一方面好让我静养，直到坚持到你们来。” 流光长长舒了口气，却难掩哭腔道。 “小楼，下次做任务的话，无论多难，我们组队，再也不要分开了。” 月小楼好笑不已，反应过来，问她。 “对了，问你个事，咱们这一批人里，集合的时候除了我谁回来的最晚？” “呃？” 她这一问倒是将流光问的有点懵了。 “小楼，说实话，当时找到你时是那个样子，我已经完全没分寸了，周边的一些什么人什么事儿还真没注意，不过可以确定，双胞胎和风萧萧他们都在。” 月小楼细细回想与那黑衣女子交手的情景，也放弃追寻的摇头。 “那个女子法术不像一个新人，就算是灵修殿的新人，也绝对不是双胞胎和风萧萧之流，而且在庭审上抱衾师兄他们说，能够设置猎神禁术的法器，若不是凌霄殿仙官这个级别，根本无法接触到，这几个冥修的，我不认为她们有这样的本事和后台。” “可若是有后台，又了解我们灵修殿任务情况，还与灵修殿有关系的话，会是谁呢？这届的新手可都是从下届，凭实力升上来的……” 这同样也是月小楼的疑惑，所以她想，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又或者，不是这些下来历练的新人？是灵修殿的神官？还是…… 也就刚有了这个念头，流光立即否决了自己刚才的推测。 “不对，有背景又与灵修殿有关的人的话，倒是有一个。” 月小楼也想到一个人，看向对方，同时出口。 “幽欢。” 然后两个人又被新的迷惑给困扰了。 月小楼蹙眉：“可，就算她有后台，能接触到设置猎神禁术这样的法器，她有这个可以与东风仙友抗衡，10多招都不落下风的实力吗？” 流光定定地望着他，认真的反问她。 “她到灵修殿后，你见过她真正的武修实力吗？” 她这样一问月小楼倒是猛然恍惚回来。 是啊！幽欢平时琴棋艺术，包括符修阵法，虽然不是顶尖，却是中上水平，若是她取中庸之道加以隐瞒的话，加上她从未展现过的武修水平，这倒是很可能是个隐藏的高手。 “可……” 流光歪着脑袋揪着头发，又给新的疑惑困扰了。 “为什么呢？小楼，你没见过青武大帝，可能不太清楚太清宫与凌霄殿的关系，天界看似一片祥和，实际上各大神府之间都有一些隔阂，尤其清武大帝， 如果不是上次荒神乱子闹得有点大的话，可能到现在还不会再踏入凌霄殿，所以说太清宫的仙子能接触到凌霄殿神官才能接触到的禁术法器，实在有点牵强，还有最重要一点……” 流光认真道。 “动机呢？她为什么要阴你？” 月小楼猛然一惊，眼前稍微清明，脑海里自动闪过那天团队对擂前，她笑嘻嘻便让小羽毛跟她一起走的一幕，再想到在小羽毛内府里看到的那一幕，以及他们下来历练，这插班生小仙子突然加进来一事。 月小楼深吸一口气。 “我好像能明白她的动机了。” 流光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什……什么意思？” 可没等月小楼的答案出口，她又给自己否决了。 “不对呀？先不说为了这点事值不值得她大动干戈，如果真的是因为儿女情长的话，用得着青武大帝给她出面，让她与我们一起下界历练吗？” “小楼，你在说什么？” 流光现在是真跟不上她的节奏了。 月小楼暂时无暇与她解释，深思。 “而且这事牵扯到凌霄殿禁术法器管理的问题，这事儿复杂，很复杂，如果她背后真是有靠山的话，可能就不仅仅是一个青武大帝。” 流光其实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能判定是幽欢这个插班生，不过听到这里隐约明白这事儿的复杂了。 犹豫了下，她劝诫她。 “小楼，流光深深的觉得，这件事可能并不是我们这些小仙能够深入挖掘的了，可……” 这个阴了她一把的幕后黑手，说就这样放过，实在太让人窝火，也不是她会做的事吧？ 她担心，很担心。 月小楼反应过来也看到她的担心了。 笑笑安抚她。 “不用担心，我现在还只是猜测，又没有证据指明一定会是她。” 她又将心思转回比较安全，也比较固定的线索上。 “不管如何，这个人既然这么了解我们灵修殿的一切，了解我的一切，肯定就潜伏在我们身边，所以不能大意， 有机会一定要挖出来，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把她挖出来，我就不信，她既然已经做了，还能真做到不留痕迹？” 流光苦笑，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不过也没反对她的执拗。 “好，我陪你。” 就在月小楼与流光商量着如何将幕后的黑手引出来之际，已经有人率先一步行动。 灵修殿新人历练，没有将最大的竞争对手除掉，造出这么大动静，还连累自己无法顺利回归九重天，风萧萧别提多郁闷了。 径自一人躲入僻静角落，气得一剑劈了一颗百年大树，气还都无法消。 第123章 加速灭亡 收剑立即转往另一个方向，只是她不知，身后有一片黑衣收走，相反，一道灵符已经无声无息贴到她后背上，悄无声息，隐于无形。 风萧萧一路往后山的山上而去，果然在后山的一个山顶湖上，找到那个熟悉的纤细身影，上去就问。 “这就是你的好计吗？耗时3年，绕了一个大圈，然后就为让她告诉所有人，她就算拿着与我们这些新人不一样的任务卷轴，她也能凭着实力完成任务？” 纤细的身影赤-着足，坐在山顶湖的边缘，玲珑小巧的玉足浸在清透映着蓝天白云的湖水里，小巧精致的脚趾丫若有若无的波动者湖水，波纹一波波漾开，水里的蓝天白云浮动，在水外看，那蓝天白云像是踩在那双玉足之下，极为惬意撩人。 眼角画着几朵灵秀攀枝花的小仙子，身着薄衣，本身在湖边好像沐浴过一番一样，秀发浸湿，玉容玉润，原本径自在往手臂上缠着一圈一圈的白绫带。 这姑娘如今突然找过来，她倒是也没回避她的意思，只是因为行动不顺，对她也没有太好多的耐心，所以坐在那里不动如山，声音依然娇娇弱弱，态度不免多了分傲慢。 “你还好意思和我嚷嚷，我让你随时听我号令，用我留给你的传送阵符及时赶来我这里支援，关键时刻，你跑哪去了？” 这次这事儿莫说风萧萧这个协助的，就是她也无法淡而视之。 本来这次的计划是她以神秘人的身份，挑拨月小楼与那个浮屠国国王的关系，设下猎神禁术，关键时刻让风萧萧动手，推动月小楼受困猎神，甚至……加速灭亡。 可这人…… 关键时刻掉链子不说，每到关键时刻，还得她自己动手？ 好吧，就算需要她亲自动手，这次遇上祝东风这样突然冒进来的角色，若是有她在旁协助，她相信就算暴露，她们两个在浮屠国任务上的存在，月小楼现在也早已会飞烟灭…… 就算她能得救，现在也指定已经落到剔除仙骨或者受五行雷罚下人间轮回力竭的了，可现在，因为她的缺位，她落得一身伤不说，设计的这么完美的圈套，除了让月小楼脱层皮，竟然一无所获？ 她还是能回九重天，她还是能回到他的身边…… 幽欢仙子越想越郁结，可她终究是出生在青武大帝生命园子的仙界仙子，而不是下界修炼飞升上来，心智还需沉淀的仙子，终究她的骄傲不容许她失了仪态，可因为背对着身后的那个人，所以他也看不到因为他的追究风萧萧，恍然躲避的慌乱。 “这……这也不能怪我吧？谁知道月小楼这么变态，到处都留了传送门？当我总算找到你给我留的那个传送门的时候，都已经晚了好不好？” 这些自然是推脱之词，主要是这次坑月小楼的行动中，风潇潇无法摆脱祝东风在三年前分手前的提醒。 万事留一线，起码这个太清宫仙子，并不是一个可以让人真正完全信赖的人，所以她存了私心，留了一手。 只要她没有直接加害同届仙友，就算事情一不小心爆发，她也有话可讲，有理可寻。 真给这小仙子当了枪使，她有太清宫这么强大的背景，她一个冥修小仙在九重天，一切都要靠自己，可没那个能力打点关系脱罪脱身。 “狡辩！” 幽欢厉喝，风萧萧猛然一颤。 就见那小仙子头转过来，本来温柔如水的眼睛，此刻凌厉的盯着她，只盯着她，还算镇定的心神产生了动摇，有些慌乱。 幽欢一一举出她借口的矛盾之处。 “我的传送阵是我专门另设的，只有我画给你的传送符，才能直接连接传送，如何能与月小楼为了配合那些低阶传送阵符而设的传送阵门相提并论？而且……” 她又看见她眼睛深处，好像要将她所有隐瞒的那些小心思都给挖出来一样，压着怒火，又问她。 “祝东风如何掺合进来？你莫要以为我会相信这世上真有那么多的巧合！” 提到这个人风萧萧显然有些无法认定了，目中的神色更为慌乱，却还在勉强做强撑。 “这个，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 幽欢显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紧接着又问。 “你不知道你慌什么？” “我……” 风萧萧给已经起来的小仙子，步步紧逼的有些毛躁了。 一毛躁声音就大了，声音一大感觉底气就足了，底气一足她的脑子也更清醒了。 “你火什么火？兴许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呢？你说祝东风的掺和与我有关，证据呢？理据呢？你是看见我和他按同款取了还是捉到我给他报信的把柄了？ 幽欢仙子，别忘了，在这件事上，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对外人暴露丝毫，对你我没一分好处，你与其在这里捕风捉影胡乱怀疑自己的队友，倒不如自省一下，看看是不是自己的修为出了问题，才给了我那张，实际上并不怎么高等的传送符，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风萧萧越说越气愤。 “我明知他与月小楼的关系比寻常仙友之间要好一点，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幽欢再看她，眼里全是被人胡乱冤枉，忍无可忍，也不想再忍的愤怒。 幽欢犹疑了，这冥修小仙子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而且她的说法也没毛病，以灵修殿所有人都知的月小楼与祝东风的关系，她再蠢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深深吐出一口压抑的心口发疼的郁结，她重新平静下来道。 “好，是我多心了，我可以为我刚才的不礼貌道歉，但你也得对我坦诚相对。” 风萧萧好笑不已，这笑是嘲笑也是自嘲。 “从你找上我以来，我的一切你都一清二楚，相反你在我面前却是遮遮掩掩，咱们俩到底谁没有坦诚相对？” 幽欢眼里冷厉几分。 “如果没记错，最开始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在九重天有些东西知道的多比不知道好，你的记性似乎真的不太好？” 第124章 伺机而动 不像像与他一样，眼里也冷了几分，态度之强硬，丝毫不呈多让。 “我也说过，我对你背后的那些事，那些人没兴趣了，我倒是对你这个太清宫小小花仙子比较感兴趣，按理说我与月小楼有竞争关系，我怎么对她都有动机，可你呢？ 真的是奉青武大帝的命令做事吗？青武大帝与月小楼一个刚入仙门的小鹤仙，到底有着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才让你设下这么狠毒的计量呀？” 她这么反过来穷追不舍，反倒让幽欢感觉很不高兴了，甩了袖子背身向湖边走了两步。 “说你不该问就真不该问，你当月当个与你一样刚入仙门，就真是只有资质上的差距吗？ 风萧萧，难怪你给月小楼与流光一流压的抬不了头，你能看到的，毕竟是你的认知能让你看到的，而月小楼真正的能耐……” 她回身，对她笑。 “不说其他有的没的，就这次浮屠国任务，你也看到了，你觉得我很狠毒，步步紧逼，可，难住她了吗？” 风萧萧倒是没有再怼她了，只是依然不认为这是她对她隐瞒的理由，不过看这小仙子的意思也能明白了，她根本没想与她交底，她也就是她的……一杆枪。 现在风萧萧十分庆幸自己之前留了一手，先前给她差点戳破的时候还很担心，现在…… 她可以完全确定，她无情就不能怪她无义，毕竟，她也没那么蠢。 “然后呢？” 风萧萧在这个问题上，也不再与她多做纠缠。 “对你来说我这么没用，那我们的合作是不是也到此为止了？” “呵呵！” 幽欢回身，脸上前一刻还带着笑意，后一刻已经骤然收起，满是警惕到。 “到此为止？你想的倒是美，就算我愿意，你以为小楼会就此罢休吗？别忘了，那可是有仇必报的。” 风萧萧蹙眉，有些不太高兴她现在还拖着她。 “治她于死地的人是你，与她正面交锋的人也是你。” “谁又确定，不能是你？”幽欢仙子眉眼含笑。 “你……” 风萧萧算是明白了，她这是要拖死她，然后必要的时候推她出去做挡箭牌吗？ “你到底想怎样？” 风萧萧生气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幽欢仙子又笑了。 “与其在这里研究我和我争，你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想办法让月小楼难辞其咎。” “什么意思？” 风萧萧不明，也有点害怕她真正的意图了。 幽欢仙子只对她勾了勾手指，媚眼如丝，蛊惑道。 “你不会，我教你呀？” 盛极必衰，风头过盛必转，上面的消息还没下来，在灵台站中由蔓延一种去他那流言。 比如猎神那么强大的禁术，月小楼一个初入的小仙，是如何能破开的？ 比如祝东风怎么那么巧就赶到…… 比如……月小楼的修的究竟是那一道？ 若是正道，一般情况而言，法力被封，被猎神这样的禁术困住却还有反击余力，她的能力，又是哪来的？ 月小楼好些后与流光一起到灵台站的员工餐厅用餐，来回就将这些背着她们若隐若现的流言听的清晰了，月小楼好笑不已，问那几个刚好被她撞上的同届。 “好笑了，九重天上书库有玲珑阁玉泉斋等包罗万象的术法阵门修炼术法，下有天尊神界大小神官奇闻异事，各项气门术法修炼方式千方百计，为何你们会觉得破一个禁术阵门会很奇怪？” 几人本来跟着一起聊着最近比较有意思的话题，倒是没想到给话题人物给当场捉到了，多少都有些不太好意思，尤其这些人中还有月小楼之前的熟人，还是在擂台上打擂的队友。 厌炎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解释。 “小楼仙友，你别误会，与你如何破了猎神禁术相比，其实我们更好奇你是如何能在700年间，修为如此之快的。” 月小楼听到他们说这些也是兴头所致，本来流言这种东西，不管她过个三五天也便自己过去的，可偏偏流言是在这个时候，而且有越演越不好的趋势，月小楼不认为是风波之后引起的后遗症，不管不行。 可……她真没比拿这些不明就里也无恶意的仙友开刀，便只道。 “这倒不是什么隐秘，若是你的时间都用在做一件事，有个好师傅教导的话，有阅遍天上人间书库的话，相信各位仙友的道法与觉悟，必然也不比本小仙差，至于如何破的猎神禁术……” 月小楼笑，笑的云淡风轻，不过因为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若不是一双眼睛还算精神，平白让她添一份神采，怕是只剩下苍白了。 “当时已经是最差的情况了，法力外泄收容不及会死，无法摆脱猎神也会死，倒是不防竭力一拨利用外泄的法力强行从内冲击，好在东风仙友及时破了两个傀儡法器的缺口，这才得破好吧？实际上并不全是我破的禁术。” 有她这个当事人的解释，这些对她修为的揣测，无论是好奇的还是恶意的，到此算是慢慢平息下去了，但是还没完…… 流光推她到了她们比较僻静的位置，探着头低声道。 “小楼，不对味呀？虽然我相信厌炎同学的人品，可这些比如，那些流言，怎么会无缘无故便风声暗流吹起来了？” 月小楼笑。 “看来我们的钓鱼行动还没开始，有人已经等不及了，也罢！如何动都是动，我们便……伺机而动。” 话出口，事就到，月小楼刚回头便见到双胞胎与风萧萧三人组过来，身后还跟着那个幽欢小仙子。 她也不知做了什么亏心事，跟在风萧萧等人身边怯怯懦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风萧萧威胁了，不过照三人组的架势，和她一个形单影只的小仙子形象对比，真发生这种事旁人也不算太意外…… 只是旁人，对幽欢已经有一定了解的月小楼与流光却不这么认为，毕竟这小仙子如何都算个踩人心的高手，就算在人间她需要仪仗风萧萧这个经验丰富的，她也未必会允许自己落到这步田地。 第125章 无人能及 她们这个样子集体而来，也不说话，而灵修殿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她们两人与风萧萧三人不对付，她们这么几个小仙子汇集在一处，很快就引来其他同届仙友的注意了，隐隐议论。 “这又是怎么了？” “这小楼仙友与萧萧仙友，也没那么好的关系需要密切联系吧？” “还能因为什么？指定平静日子多了，萧萧仙友又受不了这份平静了，现在刮出这股邪风，萧萧仙友的正义细胞又控制不住狂躁了。” “你怎么知道就不是小楼仙友惹着萧萧仙友？” “一个将时间都用在修习上的人，是没那么心思放在其他事上的，何况我与她还曾经组队打过擂台，小楼仙友为人如何，还是能确定的。” 室友对他的笃定不以为然。“就你知的多。” 月小楼见这些人就盯着她也不说话，与她们对视了一会儿，实在看不出她们这幅欲言不言，明明不甘却不敢开口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看到最后，也没觉得有什么意思，蹙了眉，有点不耐的问她们。 “几个意思呀各位？本小仙应该没欠各位的债吧？” ———— ———— 双胞胎犹豫着，不知这次要不要开口，倒是风萧萧，底眼看了她脖子上挂的很像一个饰品的绸布小包，包身两寸大，素面缎上还绣着一只水墨红顶的小肥鹤。 按理说这小她倒是不陌生，可若真照那个人所说，这东西就不得不让人在意了。 犹豫一瞬，虽然有点怀疑那个人还是将她当枪使，可这个时候不做一做，她怕是真要怀疑之前浮屠国的时候，她是故意为之了，还是开口了。 “小楼仙友，按理说同是灵修殿同期仙友，你修为好也便算了，伤成那般，回来不过几日便可下床外出，你这是自备了多少灵丹妙药才能好的如此之快？” 月小楼不由好笑，道；“按理说，同是灵修殿同期仙友，本小仙修为好，又生生受了东风仙友几百年的精纯法力，如何不能好的这么快？” 眼看她听到她提到祝东风时眼里明显的妒色，月小楼隐笑，看来东风仙友并非一头热呀？这有皮囊身材好脑子缺点的姑娘也是神女有心的，不过显然还差点火候…… 眼见她频频往自己胸口瞄来，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颈子上的小包，不由好笑，取下来放到桌子上道。 “萧萧仙友莫不是以为这人手一份的急救包里，还能有比你们都高等的疗伤圣品不成？” 她这么堂而皇之将东西取下来，风萧萧倒是拿不准里面有没有她要找的东西了，加上月小楼又道。 “下来之前，本小仙与流光仙友是最后去府库拿的法器等相关设备，我们能拿着什么在法力被封一半下可用的法器吗？至于丹药，呵呵…… 便是有，那也是自己腰包里的私货，丹霞山除了阵法能拿的出手如何也算一个丹药，怎么？莫不是萧萧仙友连本小仙腰包里藏了多少药品珍奇，都要清点一遍？” 她遗憾的叹了声，又道。 “先不说仙友以什么身份要轻点小仙这腰包吧！便是本小仙给你清点，怕是都要废些时间的，这大清早的，无缘无故便要翻小仙的腰包是何意？” “你……” “小楼误会了。” 幽欢瞬间冲出来打断风萧萧的爆炸，一边在心里责怪风萧萧的有勇无谋受不住这人挑衅，一边面上带着怯懦的在两人中间劝和。 “萧萧不是这个意思，无缘无故的，干嘛要翻小楼的腰包呀？不过，不过……” 幽欢看了看绸布包上的小鹤，立即抓过来向她展示。 “不过是看小楼这小包上的小鹤绣的生动，与我们的急救包有些不同罢了，还以为并非一起拿的急救包……不过小楼，这小鹤绣的确实灵巧呀！” 她说着说着，仔细看了那小包上的小鹤，手指一遍遍磨锉在上面，脸上满是艳羡道。 “这绣工，这针法，莫说便是人间，便是天界也无几人能及吧？” 月小楼看着她艳羡的样子，却看不到那半掩的眼睫下真正的情绪，所以并不敢掉以轻心。 果然，见她绣眉轻触，好像看出点什么。 “说到天界，幽欢倒是想到能有此手工的人，乃铅华宫殿下坐下第一神官浮尘仙官，幽欢不少出入铅华宫，见过不少次浮尘仙官的手工，针法式样，简直就是出自浮尘仙官之手嘛？” 月小楼微微挑眉。 原来如此，她的目的是在此吗？向她挑衅在她之前，她早已经是铅华宫的常客？或者说，想对她造成这种假象，以及，对所有人造成这种假象，甚至…… 话说回来，她就这么想让她将她当对手吗？话说回来若真是她，她要的怕是也不止让她难堪，或者馅于风波之中吧？ 果然，她就听见刚才还算安静的周围，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议论纷纭，声音不大不小的，都能让月小楼听到。 “铅华宫殿下，那不是如今天界的太子殿下吗？” “幽欢仙友与太子殿下有这么深的交情呀？手下的辅官什么爱好都如此清晰？”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一个是太清宫生命园里出生的仙子，青武大帝的爱徒，一个铅华宫殿下，有交际不意外吧？” “说到太清宫小仙子与铅华宫殿下，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在两千年前天帝经过太清宫的时候，见到一个骨骼清奇修炼又认真的小仙子。 小仙子乖巧可人，甚为灵慧，笑言若是没有这样一个女儿的话，将来做自家儿媳也不错，后来知道是青武大帝家的爱徒更是欢喜，这个乖巧可人灵慧的小仙子，莫不就是幽欢仙友吧？” “若是如此的话，倒是好理解为何太清宫的小仙子能时常跑到铅华宫了……” “可，铅华宫辅官的绣品，为何又在小楼仙友手上？” “莫不是小楼仙友与这位浮尘仙官有故交？” “这就不意外小楼仙友为何700年能有这般修为和因缘可正果了。” “呵！原也是个有背景的？” 第126章 急救包 “且来头不小……” 月小楼扶额，连连叹息摇头。 “呵呵……” 幽欢嘴角隐隐上扬，她好似没听到那些议论，一直低着头半掩眼帘。 幽欢嘴角隐隐上扬，她好似没听到那些议论，一直低着头半掩眼帘，从旁人能看到的角度，只看到小仙子半掩的眸子清澈宛如池中的泉水，含着轻浅的笑，看不到的角落，眸子里却是诡奇的冰寒。 手上猛然一空，幽欢回神，原是有人将她手中还如真似宝摸着的小包给抽走了，幽欢心头一阵失落，心头有些怒，可再看那个抽走小包的人，她又不好开口，因为从她手中夺走那小包的，正是那小包的主人。 月小楼将自己的东西要回来，边套回自己脖子上，边说。 “这话着实让人容易误会，灵修殿这次的急救包，本来就是外派出去的，好像正是铅华宫负责准备的？这些急救包中有出自浮尘仙官的手笔有何意外？” 灵修殿的急救包出自铅华宫之手，这倒是让不少人都意外，纷纷拿出自己的急救包仔细查看针脚图文之类。 “真的耶，针脚都是一样的。” “我的也是。” 幽欢心里委顿，面上也没那么明媚了。 月小楼在轮椅上倚在扶手上托腮看着她，薄唇上的笑意有点戏谑的弧度，又道。 “兴许浮尘仙官不过一时手痒炫技，这才绣了只小鹤呢？仙子这话，却像是在说本小仙与浮尘仙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一般， 天可怜见，本小仙也是近日从凤羽老师口中才听过浮尘仙官，人家仙官好好的做自己本职工作，却给仙子扯入这些莫须有的情况之中，不觉得，妄言了吗？” 她这样说，风向必然被她扭转，可这不是幽欢愿意看到的，所以她当即有了行动，貌似忘记他们下凡前所有的不愉快一般，离月小楼近了些，言行亲昵道。 “小楼，其实你不用这么介意的，谁都知道，但凡正果，谁没在凡间经历过几场生死？几场情劫？这其中，有前世欠下的债，有帮你渡劫的前辈， 所以天庭有一两个旧人都是正常，而且现在天庭也不像以前啦？姻缘自由，没那么多规矩，所以你与浮尘仙官若真情缘未了，也是不必偷偷摸摸的，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 月小楼好笑不已。 “谁要偷偷摸摸？本小仙自认从成道一来未做一件亏心事，为何要偷偷摸摸？幽欢仙子，你这么着急将本小仙和未见过面的浮尘仙官拉郎配又是何意？” “我，我没其他意思。” 小仙子怯怯懦懦又是一副娇弱姿态，委委屈屈道。 “就，就是想告诉小楼，真喜欢浮尘仙官的话，不用怕而已。” 月小楼眉头一皱，眼圈发红，也一副要哭，却倔强的忍着眼泪不肯哭的样子，声音却是哽咽道。 “我也没想和你挣和你纠缠呀？怎么你就偏偏挑上我？一趟任务下来，我小命丢进去一次，如今伤势未好，还要给你们评头论足，浮尘仙官未露面，却给你与我强行绑在一起成一对鸳鸯了？ 明明是两个陌生人，幽欢仙子莫不是有做月老的志向不成？那也不能随便给人绑红线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浮尘仙官做错了什么？人间都提倡婚姻自由了，咱天界还有硬配对的不成？” “这……不是……” 她委屈的比她厉害，欲语还休的更是出神入化，众目睽睽之下，刚才她那番明明温声细语，现在看来更像是别有用心的意思了。 这小鹤妖，竟是用她的法子来对付她？ “我……这……” 看了看周围，眼看同学们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样了，不由更急，这次是真急了，当下有些坐不住了，可就这么放弃，绝对没想过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然，不然旁人都是素面的断面急救包，如何小楼仙友的便如此精致？若非有心，浮尘无法做到这一步吧？还特意绣了小楼仙友的原型。” 这急救包确实是特意给她绣的，也是出自那浮尘仙官之手，不过具体……月小楼并不打算在这里说出来，总感觉她还有更深的一层套子，她不跳。 “特殊的急救包，倒也未必小楼一人吧？” 旁边突然加进来一个久违的声音，幽欢看去，是与月小楼一起的流光，流光好似早已经听的不耐烦了一般，只从随身的储物包里掏出自己的那个，提溜在手中展示给众人。 “看清楚没？流光的也是哦？若真如你所说，同时出自浮尘仙官之手，那岂不是证明浮尘仙官很花心？” “这……” 幽欢暗恨。 她倒是将这个花痴小仙子给漏了，从来都是流光帮她，倒是忘记，正常情况下，她也不会对月小楼的处境置若不闻的。 “可……小楼仙友的明显……” “咦，我的也有耶！” 刚才就在找自己急救包的同学，纷纷查看出自己的急救包各种各样的图形来。 “我的也有，是一簇小火苗？” “我是随便拿的，是片叶子。” “我的是银杏叶。” “好巧呀！我的也是。” “我的是净面。” 幽欢脸色尴尬极了，回头看那些四下分孪声不断的冒出来的同学们，顺便也瞪了一眼对她闪闪躲躲的风萧萧等人。 不无意外她的也是净面的，若不是看到她的与月小楼的如此不同，她也不会难圆其说找上这个挑衅月小楼。 这下，便是月小楼不再开口，其他人，流光等人，也都明白是她在刻意为难月小楼了。 “哦！这么多？莫不是，浮尘仙官如此花心荤素不计不成？” “可……” 流光没给她多言的机会，又道。 “不过是巧合给小楼拿了一只绣她原型的东西，兴许是浮尘仙官了解了下我们这次需要下凡的新人信息，怕东西弄混，就给我们都做了标志，不是按谁的原型来做的，还有很多素面的，是由着人喜欢做的挑选？哪有这么多事？竟是还牵扯上拉郎配，故人旧事了？” 第127章 性情不和 她这般说，幽欢更是无法再开口了，只觉得脸面无光，甚微难堪。 再看月小楼，月小楼面上虽然还一副被欺负的委屈样子，可坐姿悠然坦荡的人儿，心头更是火烧火燎煎熬。 第二次了，碰上她，第二次了，她怕是，已经知道她对她的恶意了吧？不然这样的难堪，一次可以说性情不合，可第二次…… “还是，幽欢仙友知道这具体是谁给她的？” 流光看着她慢慢不忿的眼睛，含笑着突然又问，而她是真无法开口了。 “……” “做的不错。” 此人的面上表情一一落到月小楼眼中，月小楼对流光微微挑了下眉，以神识传音赞了流光一声，流光也以同样的表情来回应她。 “好说好说。” 说了要钓鱼嘛？这鱼自己上门了，她怎会放过机会？ 月小楼心情沉重一些，视线再次投到面上微白的幽欢仙子面上，所以……果然，她是有心将她的名声弄的复杂起来，让她亲离友散吗？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最好方式，无疑是将她靠自己的实力，修为如此之高还能正果的形象瓦解。 而在这些都是凭实力飞升上来的新人之中，没有什么是让他们知道他们所敬佩的小仙友，实际上背后有个强大的后台这个方法更好，可…… 便是如此，她也没想让人知道她与铅华宫殿下之间真正的关系，她不准，起码，她觉得这不是幽欢的首选。 而小流光是个率直且聪明的人，她能看出这幽欢仙子一些小心思，流光也能，且是个不留余地的，竟然以此逼她不得不对她的污蔑就此为止…… 若真如她想那般，她如今对她这般全是因着凤羽，凤羽又是铅华宫殿下，幽欢是不能不暂做罢休的，起码现在曝光她与凤羽的关系，对她而言没好处。 后台这个东西，若是中上的话，不算太高，也不低，没必要去得罪，却也对拥有这个后台的人打心底里看不起，可如果很高的话，反倒容易让人生出畏惧之心，那之前的看不起，也会形成羡慕，她怎会助她势气？且现在曝光…… 还会暴漏她偷窥人隐私事宜，虽说不见得难以圆场，毕竟是不光明的，她在人前立的温柔娇贵女神的形象不符，所以这个事，她只能认栽。 “流光在说什么呀？我又怎会知谁给小楼的急救包？” 果然，这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起码知什么时候需紧逼不舍，什么时候该点到为止，立即含糊其辞的转了方向。 “这只小鹤想来正如流光急救包上的昙花一样，按各位仙友的原型属性行头而至吧？说来浮尘仙官确实有这毛病的。” 说着说着想来也觉得如此强行掰回来有些勉强，也没意思了，尴尬的顿了顿，又支支吾吾道。 “呃……我才想起来，我带的还有青武大帝临走之前帮我准备的一些丹药，都是补气养血，还有临时救急的，想来小楼应该能用，我去给你拿一些，你能好的快一些，起码不会再难受。” 说着她转身就要跑上楼去给她拿药，可她刚转身，流光像是看到什么，慌忙叫。 “哎！幽欢你等等，你后肩上拉链开了，快走光了。” “啊？” 幽欢有点懵的回头，有点担心什么伸手就要去捂，流光比她更快的伸手拽住了她袖子，幽欢眉头骤然紧蹙，像是被烙铁烫着一般，骤然使力猛然挣开。 “呲啦......” 她如此剧烈的挣，流光攥的也紧，于是，本来就单薄的一层落肩衬衫便这样从她身上整个撕开，留在流光手里，而挣出去的幽欢，身上只剩下一层更单薄的贴身打底，以及两只手臂上绑的密密麻麻的绷带...... ———— ———— 众人一惊，月小楼面色微深，幽欢反应过来自己这一挣之下暴漏了什么，脸色大变的抱住自己手臂尖叫起来。 “啊——————————” 给手里整个落下的衬衫弄的有点懵，又给她手臂上的绷带震惊的失魂的流光，给她这一嗓子叫回魂，又是惊慌又是失措。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想给你拉一下......” 月小楼见她如此，眼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流光身上，快速的将自己肩上披着的丝巾抽了，扬手，丝巾宛如有一双灵巧的手撑着一般，飞快裹到真走光的小仙子身上。 果然，同样返回神的风萧萧立即搂住惊慌失措的小仙子，正义凛然的责备本来想用已经破了的衬衫将幽欢裹住的流光。 “你有没有点常识呀？那是落肩装，拉链是装饰，不是走光！” 这下真走光的小仙子埋首在风萧萧肩上，委屈的呜呜咽咽，真是有口难言了。 月小楼深深的吐了口气，倒是真意外，本来戳破她的行动，会在对方本能应激反应下，形成这般，这若是隔一百年前，在人间足以要一个姑娘的命呀？何况这还是在天界几千年的小仙子，怕是比人间的姑娘更注重这些。 流光自觉理亏，也不强辩，低下头，满是负罪的道歉。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呀？我更没想到她身上有伤，一碰就这么大反应呀......” 说着她后知后觉反应回来，抬头，一脸茫然的望着幽欢问。 “不对，幽欢，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在风萧萧怀里的幽欢身体猛然一僵，风萧萧脸上也略微僵硬，月小楼静静的看着，不动如山，流光转过来，探着头问埋着首的小仙子，貌似好奇道。 “灵台站有备用的医仙，小楼在浮屠国被戾气伤的那么重都可以治好，你这好像只是皮外伤，应该更好治，怎么不找仙医治疗呀？自己弄些绷带缠上算怎么回事？万一以后留疤怎么办？这可不是小事，我叫抱衾夙夜师兄来，带你去看仙医......” “不用。” 幽欢突然从风萧萧肩上抬首，眼里虽然微微湿润，脸上却无任何痕迹，神色有些慌乱的谦卑道。 第128章 不容小视 “太，太难看了，我在和萧萧做任务的时候，给一头海兽的毒液溅了一身，虽然不是无药可解，可，短时间内太恐怖了，我带的有药，就自己用了药绑了起来，过段时间就会好的，再用生肌玉露膏将疤痕去掉就可以，不算太严重。” “这，也不太安全吧？” 流光并不打算放弃道。 “万一那海兽的毒液还有别的毒素怎么办？” “我……” 幽欢明显解释的有些不耐，可这次也有别的人不需要她的解释。 “确实不容小视，还是要让仙医看过的。” 众人一惊，回头，就发现不知何时，夙夜抱衾已经在食堂的门口不知站了多久。 幽欢脸色一白，明白，这两个人来的话，她是如何也推脱不掉的。 “幽欢仙子，请随我们去仙医那里。” 幽欢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在两双不容拒绝的视线威压下，她还是别无选择的同意了。 “是，两位师兄。” 生出这种事，自今天开始灵台站里安静许多，尤其在等待仙医的结果出来之前这段时间。 为了证明今天食堂的“走光”事件确实是个意外，月小楼与流光是回房间等的。 月小楼从最初的紧张，等到越来越心凉的镇定，终于等来外面的风声，消息却不尽人意。 “当真是海兽的毒液？” 这个结果，莫说她便是流光也不信。 “怎么感觉这个事这么蹊跷？若真如此，女孩子如此重视皮肤美貌，怎会不想第一时间以比较安全的方式解决？何苦遮遮掩掩？” 月小楼等到这个时候，出什么意料之外的结果也都不意外了。 “亦或者……” 月小楼接着她的话道。 “只是师兄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而已，毕竟若真如我们之前所料那般，她身上的伤是戾气所伤，这么多人知道，可能事态就更严重，灵修殿也会引来麻烦。” 流光不满了，爬到她双膝上不甘道。 “为什么？现在我们无法回去就是因为这个在浮屠国背后伤你的人，如今找到了，如何还要藏着瞒着？” 月小楼叹息，伸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脸上笑意有些沉重道。 “傻流光，你忘记了吗？庭审上，抱衾师兄说能设猎神的法器，只有凌霄殿的神官能有机会接触到，这是若真是一个小仙子私自盗用法器也好解决，可这个小仙子偏偏还是青武大帝的爱徒，这事，你说好解决？” 流光猛然一惊，有些心惊胆战。 “你说，这事比两位师兄最先揣测的还严重？” 月小楼点头。 “否则以夙夜抱衾两位师兄的性情，怎会包容祸端？两相权衡，怕是他们不得不舍小保大，息事宁人，起码，这事已经不是他们能完全做主的了，因为这事闹大，可能便是将整个灵修殿牵扯上。” 流光又不明白了，挺困扰的纠结了下，抬头又问她。 “可，为什么？若是幽欢为了一己之私也便算了，若她背后真有人，无论是青武大帝还是凌霄殿，都不合常理呀？他们这些神尊与你一个刚入仙门还未正式晋封的小仙有何大恨？” 月小楼无声长叹，摇摇头，颇为苦恼道。 “这也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又……最怕知道的。” 这背后的不踏实，让她不敢去揭那层面纱，又牵牵挂挂割舍不下，若再今日之前，她倒是宁愿生受幽欢一个人的怨气，可这个姑娘背后若真还有人，就复杂了…… 不管如何，这事他们此刻在下界显然是没机会探个根本，因祸得福，这事上报天庭之后，很快对他们这些因为浮屠国背后凶手，眼看要无尽期【候命】的新人，改为【不日回殿复命】。 这个不日回殿复命，怕是因着这次重伤不少新人，起初的顾虑，现在是真怕他们受不住灵台道的压力吧？ 那个凶手的事，夙夜抱衾不提，月小楼也让流光不要再提，万事起码不是她们如今该深入的，暂且装聋作哑，只是对那个幽欢仙子……她是再无法将她当与旁人无异了。 而上去之前，她还有一些事要解决。 身体逐渐已经可以行走，月小楼来到男生们暂居的顶楼，敲了701的门，却无人应答，倒是旁边有同届出来，见是她，有些意外。 “小楼仙友找东风仙友？他不在。” 月小楼有些不明，这个时候无人看管不是在喝酒就是在房间睡觉的东风仙友，该去哪儿了？ “仙友可知东风仙友先下在何处？” “呃……” 这人倒是与祝东风多少有些交往的样子，寻思了下，看看手表道。 “这个时间的话，想来他该是在后山采集草药给萧萧仙友萧炎止痛。” 月小楼又不明了。 “萧萧仙友又怎么了？” 那仙友好笑，才想起这几日并不见她经常出来用餐，只有些趣味道。 “小楼仙友怕是不知，那天食堂的乱子之后，萧萧仙友后山散步，却无意遭遇鬼打墙，这灵台站附近，自然也没什么真的鬼打墙，只知伤的鼻青脸肿，很是不轻， 后来两位师兄带灵台站的人去巡查才发现，她是无意中触动灵台镇在后山设的镇魔阵门，那阵门本将为魔怪而设，若是低等魔怪入阵便消亡，高等魔祟便是无法即可毙命连的迷阵百转，也足以撑到灵台站的人赶到，然后萧萧仙友误入其中，自是好一番折腾才出来。” 月小楼惊异。 “还有这事？” 对方点头。 “东风仙友是个热心肠，为救小楼仙友你平白亏损几百年法力有些虚弱，就给夙夜师兄锁在房间修养，然后那天晚上出了这事，灵台站的药品又闹了短缺，他生在山野，又做了那么多年仓灵山山神，所以很是懂得药理用途，便自请缨，担了这个任务，这几天每到这个时辰都会去后山给萧萧仙友采药。” 月小楼问了确切的地点，径自往后山来寻，采药的东风仙友找到了，也找到些别的人和别的事…… 月小楼本身为祝东风帮她疗伤的事，亲自前来感谢的。 第129章 欺软怕硬 不成想，人是找着了，却是在与旁人大家，与他一起打架的，正是那许久不见她本来也想见的人，而这两人对骂起来，便是都不是粗俗之人，那骂声也不太……雅观便是。 千颜道；“有眼无珠识人不明，看上谁不好，看上一个脑子不灵光，助纣为虐的！” 祝东风也不甘示弱；“卑鄙小人，你还敢理直气壮？老子就没见过对女人动手的男人！” 千颜；“老子教训欺负老子女人的女人！与你何干？” 祝东风；“有本事你找真正的大头去教训呀？以千颜仙友的本事，想来应该不难查到谁才是针对小楼仙友的人。” 千颜；“大头有大头的罪，小头也有小头的罚，一个都逃不掉！” 祝东风；“你就是欺软怕硬！” 千颜；“那你就是多管闲事！” 祝东风；“老子管老子的女人！” 千颜：“有眼无珠！” 月小楼从最开始的意外，差点跳出去阻止，到听闻他们对骂的内容，因何打到一起，各自立场，以及坚持立场的方式…… 月小楼就不想出去了。 好吧！她该想到的，她能想到的，这两人必然不会遗漏，让人颇为意外的是，千颜竟然出手教训了风萧萧？还是教训到需要祝东风出马才能找到药物的地步？ 难怪这两日耳边平静这些日子，连时常在她面前晃的双胞胎也不见人影了，这千颜，还真是个狠的，不明上来，无声无息便将人办了？不过…… 他不是放弃了吗？怎么还【他的女人他的女人】来将她视为所有物？ 祝东风也是个傻的，明知风萧萧做了什么事，可能人家也根本看不上他这关心，还能为她如此，现在看来，他当初能在浮屠国援助她一把脱离险境，当真不是巧合为之了。 月小楼没有出去，在旁边等他们打了痛快，千颜满是鄙夷的先离去她才出声。 “东风仙友，现在本小仙是真不明，你在浮屠国援助本小仙那一手，究竟是看在我们同届之谊的关系上，还是为防止心仪的姑娘铸成大错了。” 祝东风本来撑着腰抚着嘴角的淤青，在烦恼如何将这明显的伤给消得无声无息，突然给她这么拦着一问，反倒怔忪一下。 只是一瞬，随即就想，她若是早在这里的话，想来听的一些东西早已让她了判断，这才这般问他，便也不做无望解释，汗笑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 月小楼转过脸来，仔细想想他这话，倒是也没觉出毛病来。 和这个人在一块儿，总是能不知不觉被他的率性所感染，而且她与祝东风之间，虽有些方面是很投缘没错，可到底也没深入到可以为对方出生入死，或者干涉私事的地步。 他能出手救她于危难，是他的品行，做了他觉得该做的抉择，亦是她这个受益人的荣幸，可只到这为止，他们是真没身份去纠结对方，为什么去救自己或者存有什么心思。 月小楼想开便也放下了。 “倒是也没错，不过怎么说你都算是救我一命，谢礼还是要有的。” 伸手抛给他两个瓷瓶，也道。 “红瓶的是我上次在擂台上赢的先灵丹，一颗就顶五百年的修为，应该能补充你缺失的那几百年修为，就算无法完全补充，对你这样修为了几千年的前辈来说，应该也不算大问题了，还有那个白瓶的…… 我之前在丹霞山自己练的，虽然比不上仙灵丹吧？却是辅助的最好圣品，可以让仙灵丹最好发挥，根据你的属性和体质，特意又给你调了下计量，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找仙医仔细核对过再用。” 祝东风颇意外的看看两只瓶子，又看回她。 “找仙医倒是用不着，毕竟我自己也懂一些药理，你这个谢礼嘛……” 他嗅了嗅瓶子，终是无奈叹息。 “小楼仙友，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会呀？阵法，统筹，阅览群书的能力，现在又加个炼药，你让我们这些男人怎么活？” 月小楼理所当然道。 “像你们男人那样一个不高兴用打架解决问题不会呀？所以要在其他方面努力补足呀？不然怎么打得过你们？” 月小楼谢过救命恩人，又去找另一个【恩人】，而此刻在浮屠国事上，后续帮了她的那个恩人，却在湖心亭外【偶遇】了另外两个仙友。 一看他头发凌乱衣袍沾叶，明显与谁动过手的样子，纤弱的那个意外惊呼。 “呦！这是谁这么大本事，可以惹的尊主大人大动干戈？” 与一个修为4000岁的小仙动了手这种轻浮事，千颜觉得也是没必要与人说的，尤其这两个熟人，便捋顺了头发抚平了袍摆衣衫道。 “无事，一个不懂规矩的小子罢了！” 两人挑眉，忽视一眼，长的结实，心眼儿更实诚的左罡道。 “显然，这小子功力不浅，能逼的尊主大动干戈。” 能修复那丫头元丹的天元灵体，本身又是个心智灵慧的，能弱吗？可他毕竟是比那个麋鹿山神修为了多少年的，虽然成功教训了那个多管闲事的小山神，他在禁制压制下倒是也没讨到多少巧，着实有些无颜，便也不愿再多提，只道。 “行了！正事。” 长相秀气的那个，探身轻抚着路边的一朵粘尘的海棠花，指腹温柔的拂去花瓣上的尘土，边向身边的两人传达着他最近监视天庭的最新动况。 “天庭对下界历练的新人禁令解除了，上面的注意力也都逐渐从灵修殿转移，尊主若真下定决心了，这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言语之间，就像与几个相交不错的朋友说着哪家酒楼的酒好，哪家茶楼推出了新茶，很是闲然自得。 千颜清理了自己身上一遍，负手而立，修长的手指活跃的跳动着，心思也跟着他的手指频率飞快的转着。 “阵型图已经完成了，穹极宫那边的准备也完备了，若是连盯着灵修殿的那些眼睛都转移的话……罢了！就算他们转明为暗，也已经阻止不住我们，可……还不算完备，灵修殿还有不可控的因素在。” 第130章 庆幸是她 柒九回头，鲜红的海棠花色映着他的清俊秀颜，倒是将他映的别样耀眼，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能窥到旁人还无法察觉事迹那一刻的璀璨眼神，熠熠生辉。 “尊主的意思是，那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的小鹤仙？” 千颜叹息。 “不止她，这一趟功德簿修下来，我发现会不安常理出牌的人不止她，祝东风，梅子酒，包括夙夜抱衾两个快进入上仙级别的小神官，若真将他们逼急了，那个都能让我们头疼一阵，甚至影响我们整个计划。” 那柒九直起身，突然若有所思道。 “说到小鹤仙，属下倒是突然记起，尊主在三年前刚下来那会儿说对她有安排，说她可以享这人间三年的自由，现在快要回去了，尊主对那小鹤仙还没行动，便是出气也是背着她不让她知，对这小鹤仙，尊主倒是如何个安排？” 提到这个，千颜眼底闪过一丝阴暗，唇边的笑意却是邪肆诡异。 “自然是，本尊在哪儿，她在哪儿，天庭结界一关，魔军从传送门入九重天，无论是不是灵修殿的错，凌霄殿势必不会再容许灵修殿存在，她与这一届的新人，包括月上，都将成为凌霄殿用来立威的牺牲品，本尊的女人，本尊如何教训都是自己的事，自然没来由让那些人糟践。” 周围呼吸一紧，两人都屏息凝气一瞬…… 回过神来，虽然感觉有些多余，柒九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个，尊主，你想带走人家小鹤仙，问过小鹤仙的意见吗？” 千颜眨眨眼，反应过来，理所当然道。 “我没打算问过她意见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是不会同意啊？且问了她就不是强绑了？还有什么意思？” 两人无语。 好吧，他们的尊主喜欢用强的，根本没想过人家小仙子喜不喜欢被用强。 “可这样一来的话，无极峡谷那边的事一完，与小楼仙友之间尊主怕是……” 柒九刚想多一句劝言，就听见不远处“咔”的一声，三人同时一惊，朝着声源的方向望去，那里却是空无一物。 可在抬头看一眼，千颜当机立断，甩手就寄出一道鞭子，鞭子打在虚空中，却打出一个人影来。 人影落地翻滚几圈还没待三人看到其样貌，就见这个小小的身影顺势盖了兜帽，飞快地又要窜离。 千颜连犹豫都没有，手腕一转一道如灵蛇的鞭子再次打向这人腰上，这次他却没得手，对方不知持了什么法宝，反手便以空掌上的强力挡开，继续逃。 在场的其他两个人当然不可能任由他这样逃跑，也纷纷跃身上来出手相助，可……别看那身影瘦小，却是灵巧迅捷，让人头疼。 一人左右抵挡他们两个，竟然让他们有些吃力？这样的人的还是第1个，不！也不算第1个。 只是与那次在天庭联合阻拦那小鹤妖相比，此人明显又是另一个层次…… 该怎么说呢？说强不算，但滑不溜丢，有点说不清，不知他是在有意隐瞒自己的路数，还是真没这个实力，用了比较讨巧的方式，反正比较棘手一些。 千颜见他们两人都拿不下这个小小的人儿，长眉微蹙，又看不出那带着兜帽，着宽松卫衣下的身影究竟是谁，心头烦躁，翻手一掌，直冲这人后心而去。 与柒九左罡纠缠在一起的那人好像感觉到了他的威胁，虽然担心，可却别无他法，咬咬牙，低头出掌，实实地接了他一掌…… 他们这一掌对的造成不小动静，过强的冲力将彼此都激得后退两步，只是千颜，那人却在一直后退。 果然，这生生接的一掌，足以震得人五脏俱裂，差点儿…… 只感觉心神剧烈颤动了好一会儿，五脏都要被打出来一样，口中腥甜，咬着牙，却是一声不发。 帽子一直盖着他大半张脸，千颜依然看不见他正面。 千颜震惊地看了下自己颤颤发抖的手，反应过来再想动手时已经晚了，那小小的身影，竟然借助他这掌的力道，直接飞离十丈之外，并且捏了个隐身诀，再次消失无踪声音嘶哑暗沉。 “诀来，遁隐。” 这次他们便是再找也难了，面前身影消失无踪，空留一波寂静给三人，尤其在发现这人只知对上千颜的一掌，竟然还能安然身退，两人更是疑惑。 “可以接尊主这种程度的掌力……” 柒九心头未平的返问千颜。 “在这个灵台站中，究竟有谁？” 三人相视而立，千颜倒是慢慢镇定下来，拂手寄出一道千灵鹤，一只精巧的鹤，闪着碎光的寻着，寻着那人遗留的气息追寻而去。 看着千灵鹤追去的方向，柒九蹙眉，又心生更大的忧虑。 “是我们暂住的那栋楼？” 千颜道：“所有的灵修殿新人都在那栋楼里，包括女生。” 柒九更惊异。 “尊主的意思是？” 千颜翻出手掌，他手掌里是刚才就一直在不断跳动的一张小符，柒九看得清楚，这是他专门寄存一些对手灵力的一种储存符，只要有这个在，无论对手跑到哪里，多久遇到，都能寻到，绝不过期。 而这符咒上面显示的金属性字样，在这些新人的属性中，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值得他这般用心的，怕是也无别人了，不由苦笑。 “尊主，看来你这个小鹤仙，有些棘手。” 千年抬手，还能隐约感觉到与他对那一掌已留下的震慑力量……虽然他也不太明白，那个小小的人儿身上如今怎么还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不过若是她的话，一切就都好办了。 “我也很意外，不过我庆幸是她。” 柒九想，这主子怕是已经走火入魔了，便是这种时候都能这般。 “话是这样说，可如今这般倒是如何是好？人家不只是有心上人的，现在还一不小心撞破你更深的阴谋， 还听到你要对人家用强，这下对你怕是更加避若蛇蝎了，人家还有这个实力，尊主现在该如何办？” 第131章 计划继续 千颜冷笑，只将那符收起来，顺便将自己的袖口扎起来，好像在做着什么准备，气势汹汹道。 “怎么办？凉拌，计划继续。” 月小楼匆匆回了自己房间，幸好流光不在，片刻不停的就冲进旁边的洗手间，对着洗手台就吐了好大一口血。 匆匆开了水，冲了个干净，连来得及平复气血的翻涌都来不及，仓皇的出了洗手间就翻出自己的储物包，和一些必备用品，脸色一直处于发白状态。 后悔，她十分后悔，怎么这么着急呢？偏偏这个时候去找那个人答谢，反倒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东西…… 不过胆战心惊的反应过来，她又庆幸了。 幸好撞破他们的阴谋，不然自己什么时候被绑走都不知道，他们还想关了天界结界，引魔军上天庭，大开杀戒？ 不！她不允许，如此一来的话，灵修殿首当其冲就会成为他这场阴谋的殉葬者，她自然也别无可逃。 可要阻止他，她一个人肯定阻止不住…… 对呀！凤羽，他一定有办法，不管天庭究竟如何，起码魔军是不能踏入九重天的，他一定有办法让那些人齐力对付想在天庭大开杀戒的魔军。 “小羽毛……” 她才想起，下来之前，凤羽还给她准备了特殊的传递符，匆匆翻了储物包，刚拿出来，还没启动，符便直接在她指尖燃起。 月小楼猛然丢开，就听见一个声音已经将她的房间给笼罩了一样。 “你恐怕没机会见着你的小羽毛师傅了。” 月小楼震惊的后退，而一个全黑的身影，已经在她房间里现身…… 月小楼有想过，隐瞒不了这个人的耳目，可她想争取一点时间，起码可以有所行动，所以在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她戴上帽子隐藏身份，趁他的掌力，借机逃跑。 可她没想到，他会追来的这么快，连给他一个通传，信息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现在…… 他看着那个步步逼近，脸上情绪莫名可怕的人，步步后退着苍白着脸强行解释。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 “小鹤妖，你觉得你现在对我说这些，有用吗？” 月小楼委屈：“没有。” 千颜无奈：“那为什么还要说？” “不试一下，谁知道有没有可能呢？” 这小妖是将他当傻子吗？ 千颜也没心情在这里和她继续纠缠下去，伸手就要来抓她。 “啊————” 月小楼在他手底下抱头缩下蹲着尖叫，好像他已经对她用了人间酷刑一样，连连求饶。 “千颜仙友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听你们谈话了……” 千颜的手僵在空中，眉头深深的皱着，终是无奈唤她。 “小妖！” “呃？” “我刚才来的时候已经在你屋子外面设了结界，现在屋子里发生什么，外面都不会听到动静，所以你真不用这么喊，刚才你还生受了我一掌，不疼吗？” “呃……” 疼，可她刚才不知道呀？ 见她总算乖了，千颜才对她伸手，好言好语道。 “闹够了吗？起来，跟我走。” 月小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请求道。 “我能和我的朋友道个别吗？” 千颜脸色立即冷下来。 “不行！” 月小楼嘴巴一瘪眼看要哭了，双手猛然推着他腰间推开。 “那你装毛绅士！” 千颜本以为，她只是一时心气儿，他之前受伤，刚刚又硬接了他一掌，想来折腾也没多少力气的，可当她的双掌推到他身上，他才知道，原来他远远的小瞧了她。 一道强劲的力道直接灌入他的丹田，千颜清晰的感觉到，这力虽强，却伤不了他，可……足以给他添点麻烦。 跄踉后退两步，脚步刚站稳，便感觉“啪”一声，身上有什么东西裂了，低头，就见化为皮带扣的那块像木头的古玉，给她这一道力量贯穿的烈了，这玉一裂，他更无奈。 “糟糕……” 月小楼偷袭得逞便要冲门而出，发现如何也打不开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外面设了结界的，而这次不像在上面灵修殿男生宿舍那次，她没有在外面留她的传送门，想要突破结界便要废更多的力气…… 可她刚才一再逃跑反击，从来没有太多时间修复损伤的修为，如何还有更强的力道来破他的结界？而后面一声龟裂，回头，看到那人身上的转变，也让她再次心惊胆战起来。 “不……不是吧？” 随着千颜腰上那块古玉裂开，他身上也像玻璃一样，出现裂纹，从他腰腹，到他四肢，又蔓延到脖颈上，直到脸上…… “砰！” 整个炸开，月小楼猛然抱头，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自卫反击，怎么就将人劈成这个样子，她不觉得现在还有这个能力劈人呀？何况这人的修为明显比她高？ 这是个分身？还是个假的？ 再从手臂里露出眼睛才知道，原来她劈开的不是整个人，只是他身上的一层皮囊，准确的说，是裹在他身上的一层假皮囊。 妖能化身，她不是不知，她也有想过千颜这个名字包括他至今示人的面目都是假的，可她从没想过，他是以一层做的皮囊，来裹在自己身上。 如今这层皮囊给她劈了，原本的样貌便完全遮掩不住。 只见本来还是一个没长成的少年身高，突然之间便给抽长了一样，好吧，不得不承认，他便是之前的少年，身高也是比她高一个头多的，而眼前这个却是真真正正的成人身高。 五官倒是与他那副假皮囊没有多大区别，虽然仔细看的话，其实还是有些区别的，但最大的区别在于那更像是一个少年的样子，而此刻则是完全一副骨骼长齐的男子样子。 同样的长眉薄唇高鼻梁，只是眼睛明显要比少年时的样子更细许多，瞳孔颜色好像深渊里点起的一把火，一双赤瞳避露无遗…… 同样还是黑衣净面修长玉立，可整个人完全去了少年样子的清风朗月，多了一份妖娆风情，当然也更添杀伤力的凌厉魅惑。 第132章 恩怨 明明是一种很有侵略性的气质，眉宇和举止间却有一种浩然之气和坦荡磊落，如何看也不像魔界那种戾气重的地方能够养成的，与其说它是一个魔族，倒不如说他是一个放弃清修的神…… 神，对的，如果他看了那本《神史仙典》没错的话，魔界是该有一个神的，还有它他的华光…… 月小楼飞快扫过他周身，却没看见他丝毫华光，想来与凤羽一样，都是给藏起来的，是啊，怎么没想到呢？怎么就没想到？ 虽然有想过以他的实力，既然能驱动左罡和柒九那样下属，必然也是魔界的高层，怎么就没想到拥有那样一双赤瞳，必然会是…… 她震惊地一时难以恢复，那边露了真身的人却是闲散自得，与她这边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假皮囊突然被打破，他好像终于有一刻得到片刻解脱一样，慵懒地伸展一下四肢，如同刚刚酣睡转醒的狮子。 “本尊之前还在想，这件事儿办好，回头我们就不用这样相对，反正可以以真容坦诚相对了，倒是没想到你比本尊还要着急？” 月小楼脸色发青，她是真不急，他只是没想到那一掌没有伤到他，反倒拔了老虎胡子，将事情弄得更糟糕而已。 月小楼是吓住了，是真给吓住了。 “赤、赤……赤瞳，神尊？魔尊……千魇？” 月小楼颤抖着，口吃着，颤颤悠悠咬出几个字，牙齿都在打颤。 那个已经恢复真身的男人，倒是云淡风轻的点点头。 “对，没错，看来你对我还是挺了解的。” 月小楼心里苦，她不是对他了解，她是对他做的事儿太过深刻。 魔尊千魇，神仙历史上唯一一个自愿堕神为魔的神，这位魔尊的前身，正是那位在天界谁也不敢公然提及的颜商太子。 说起来那两天与祝东风一起被关在书库打扫的时候，他还将他书房里的一些古籍都搜罗了个遍，没有全部也有800，可想而知，另一部分给祝东风狂扫了一遍。 他们两个人除了没拿里面的法宝宝物之类，书籍古籍，但凡修行上能用的之类，他们几乎全记在脑子里了，如今给这正主碰上，再加上此刻他们之间的恩怨，月小楼只是觉得，还不如来到雷将她劈了省事。 惧到极致，已经压抑不住才，月小楼猛烈地拍着大门狂喊。 “来人呀！救鹤呀————” 事实证明，月小楼这呼救，着实有些白用功，在这位的结界之内，她当然也没这个本事将自己的声音传到外面。 月小楼被掳走了，当她在一个极暗的空间醒来的时候就知道。 暗只是因为是在封闭的空间，倒是不能视物，起码眼前头顶有快不算大的天窗泻下一道日光，只是极高极高，以至于落下来只有她方圆五米之内能看视物，之外便黑了一片。 也就在这五米之外黑暗与日光的接触线处，月小楼给光照的还适应不过来的眼睛，模糊的看到那个如同暗夜的身影，背对她朝天空扔出一个发光物体。 那光很强，月小楼本能用手遮目，当意识到那以光中心罩下的是什么东西后，心中猛然一震，身子反射的蹿起，寻着那个从快关闭的牢笼之下悠然而出的身影扑去。 “别……” 一步之差，她被完全阻隔在这如同巨型的鸟笼之下。 月小楼苦了脸。 “千颜仙友……不！魔尊大人，没必要这么较真吧？何必这么囚着小仙这么个刚入仙门的新人呢？您一颗药丸，一道咒符不就完事的吗？” 负手而出，与她一步距离的男人，悠悠然然的回身，边道。 “小楼仙友自谦了，本尊可没忘记那颗噬心丹的教训。” “那是侥幸。” “本尊也没忘记小楼仙友阵符双-修的本事。” “那是雕虫小技。” 千颜抬起手，有些无聊的剃剃手指甲，面上有些不悦道。 “既然小楼仙友现在都还这么不坦诚的话，那出了这种事，是要本尊杀人灭口呢？还是直接先扔回魔界去比较好？” 所以，这里还不是魔界？ 月小楼心底微微一松，面上还是一副惶恐模样。 “千颜仙……魔尊大人真是爱说笑，对付小仙这样的境界，还用不着杀人灭口和魔界囚禁的地步。” “不！很有必要。” 月小楼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脸上也跟着白了几分，就见面前的男人抬头，认真的与她道。 “本尊不信你没听到，本尊本也是打算将你先扔回魔界，不打算让你再有机会坏本尊事的，现在的情况不过是你多知道一些，少知道一些，同样都不打算将你放回九重天就是，结果是一样的。” 月小楼脸色撑不住了，僵硬的抽了下，在他戏谑妖异的目光下，拉下了脸，焦躁的原地转了一圈。 “你故意的，故意让我放松警惕在九重天的时候不对任何人提及，故意让我到人间这三年来片刻不停的做任务，四处奔波， 也幸好有人先你一步对我的功德簿动手脚了，不然你就自己动手脚了是不……不！或许说你明知风萧萧她们动了手脚，听之任之更准确。” “有一点本尊得先纠正。” 千颜……不！现在应该是千魇，样子虽然变了，表情却是一模一样一本正经的满是讥讽意味。 “虽然我在下来的前一夜，是知道风萧萧鬼鬼祟祟的进了灵修殿的偏殿，可我真不知她换了你的卷轴，而且还和人联手把你往死里整。” “有什么区别？” 月小楼有点愤怒的扑上去就要抓他，千魇一直留意着她的行动，所以率先一步又退开了，而且还饶有兴味的看着透过光栏不肯放弃张牙舞爪的月小楼，心情十分好的伸着一根食指，就在她手要触触不到的地方，她伸手他就缩，她没力了他又近一分诱她来抓他，仿佛在逗给他关进笼子里的鸟儿，颇有兴致，一边听着她的愤怒。 “然后你就打算借用他们的手?” 第133章 遮掩行踪 “趁他们和天界的人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的时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甚至巴不得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我身上，这样，你就更好行动了，甚至，如果没有人先你行动，你也不在乎自己动手是不是？” “呵呵！果然小妖是比较聪明的。” “啊啊啊！” 月小楼给他逗的更毛躁了，一把拍掉他的指尖，挣了这么一会儿也累了，冷静一下也反应过来，这家伙这么有恃无恐无疑是笃定自己无法挣脱这个笼子，她这么焦躁也不过是给他提供乐子罢了，何必徒劳？ 所以只拿恨恨的眼睛盯着他，怨念道。 “显然还不够聪明。” 够聪明，她就不会真信了他不会连累无辜，不会连累灵修殿，笼子外面的那男人见她这个样子，却笑的慈爱，那是一种如何情况他都能掌控的绝对笃定，也像是他对她的赞赏一样。 “不！已经够了，你若真再多做一步，那便是自作聪明，因为那时，可能灵修殿不会保留到今天，如你这般为难的，也定然不止一个两个。” 月小楼猛然心悸，意识到一件事。 “月上是你的启蒙老师，天上的神尊老人中，虽然未必说全部能听你的，必然有你可以相信的人，你故意做了个与自己相似的少年皮囊，故意刺激他们露出破绽，甚至利用他们对你当初堕神的愧疚，甚至替你遮掩行踪，是不是！” 难怪那天她发现有人对老仙尊用引魂催眠的时候，老仙尊如何也不肯说天庭有几个能做，如果是拥有致幻能力的赤焰瞳，又是月上的第一个学生的颜商太子，也便是如今已入魔界的魔尊千魇的话，是完全有这个理由的，毕竟…… 虽然《神史仙典》上表述的轻描淡写，实际上以月上对学生的护犊程度的话，两人的师徒关系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描淡写的。 “小妖！这次你错了。” 仿佛在给学生批改作业的老师，千魇很有耐心的给她纠正她错误答案。 “本尊是有心刺激一下如今那些九重天安逸太久的古尊神佛，可本尊没那么天真，会寄希望那些神尊还念什么旧情，本尊单单入魔便已有五万年，你觉得本尊还能真像你们这些几千岁的孩子一样，对天界的那些古神抱有希望吗？” 月小楼恼了。 “谁管你和那些大神大佛的旧愿？我的目标只是想正式晋级做个逍遥仙，你早不报仇，晚不闹事，如何偏偏在这个时候？” “唉！” 提到这个，他也挺遗憾一样，连连摇头。 “唉！” 他貌似挺遗憾的叹了声，连连摇头，可月小楼能确定，根本没从他脸上看到任何遗憾的迹象，与其说是遗憾，不如说嬉戏的样子更浓重几分，完全不像一个魔王的阴沉与稳重…… 这是活了9万年，经历了那么多风霜波折的颜商太子吗？如今的魔尊千魇？ 颜商……不！千魇魔王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后接着又道。 “这大概就是注定的命运吧？本尊也没想到会碰上你这么个意外呀？当初无极峡谷外捉到你，还吓本尊一大跳呢！” “狗屁……” 魔王的赤瞳瞟来，月小楼主动噤声，郁结委屈的抓心挠肝。 他们究竟谁吓谁呀？一直以来都是谁压谁呀？都把她一个刚入仙门正意气风发的小仙人压的不像一个仙了好吧？可一个700多年的目标呀？就这样夭折…… 如何都是无法甘心呢！ 想到700年的目标，她又急速冷静下来，转缓了一些态度问，强笑着好言道。 “魔尊大人，您看我们再商量一下成不？您也别在灵修殿设那么麻烦的阵门，又是损兵折将又是耗费法力，您将小仙从这里放出去，小仙保证，小仙不给您老添乱，小仙还能将天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开，您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小仙保证，效果都是一样的，保您全身而退，比您劳师动众还顺当……” “本尊上九重天就是为了要闹的他们不得安宁的，要全身而退做什么？” “……噗……” 月小楼感觉自己要内伤了，这人就算实力很强很强，也不至于这么狂吧？枪打出头鸟，眼睛朝天上当心脚下给人使绊子跌了狗吃屎！ “谢谢关心，起码一千年内应该还没人能将本尊给绊个狗吃屎。” 月小楼屏息。 他又看透她心思了？ 月小楼这下真的怨念到要抑郁了，就听这人又道。 “你也先别急抑郁，再说，你忘记本尊刚才的话了吗？” 月小楼呼吸更紧了。 他弯身下来，与笼子里的她视线平视，给这双眼睛这么盯着，月小楼着实压力更大，果然，就听他又笑嘻嘻道。 “本尊既然将你拐下来了，就没打算再放你回去。” 果然……就算没这历练这事，他也是要在他起势之前将她这个隐患解决的…… “而且……” 他揉揉她脑袋起身，又道。 “如今天界这些事，灵修殿如今的处境，你还是别掺合比较好，便是让你回去，你也救不了月上，救不了灵修殿。” 月小楼惊心，所以……他是要…… “我保证，今天你袖手旁观，并不会成为你的遗憾，好好在这里待着，上面的事情结束了，我会来接你。” 他说完就要转身，月小楼害怕到极致，也忘记与他与她之间究竟什么差距了，与这个相比，她更怕他真将她扔这里个一年半载，那时候怕是一切都迟了，便匆匆又道。 “我才不管什么遗憾不遗憾，我只知道虽然你有你的理由，可我修炼了700年才等到今日，不能就这么前功尽弃，而且那里还有我的朋友，还有流光，他们都不该成为你脚下的炮灰，还有……” “你的情郎师傅？” 那人又回身，挑眉替她补充那个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的人。 月小楼心头一紧，生怕自己真的承认了，他转头将凤羽也给算计了，可这些落到千魇眼里，他又怎会不知？尤其在他替她补充她在九重天最大的担心后，她发白的脸色，让他更感觉好笑。 第134章 女娲石 “呵呵！小鹤妖！说实话，这是若是换个人，本尊还真无意与人挣一个女人，成人之美，本尊不是不能，可这命运啊，如何转不好，偏偏将我与你和他转到一起呢？” 月小楼心底猛然坠入深渊，急切的想要抓住可以停止坠落的可抓物，她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他这般纠缠她，不是因为她是她，只是因为……如今那个天界的——太子羽吗？ “遇上你，本尊不打算让。” 这个人说完就不打算再和她多言一般，摆着手便向内边走边道。 “好好在这里待着，便当做闭关修炼了，运气好的话，我来接你的时候，你兴许还能提升一个境界，我先去里面看位老朋友，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兴许能介绍你们认识。” 他将她关在什么地方了？这家伙真打算那么做吗？ “不！别走……你回来……” 她顺着他的方向沿着笼子的边缘随着他转，急躁之下脾气也不好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她狠狠的激他起来。 “我告诉你，你休息得逞，你的噬心丹控制不了我，你这劳什子的法器也休想困住我，你别让我出去，出去你就惨了，我一定让你后悔没直接捏死我！” 那个背影悠然自得的回头对她招了招手，脸上的笑意依然。 “随时恭候。” “你……” 他不怕？他真不怕？还是觉得她没这个本事冲出去？ 抬头，她看这个鸟笼的顶部，想看出他究竟那里来的自信，一边焦躁着…… “不就一个可以造鸟笼的法器吗？不就一个法器吗？本小仙有的是雷符，轰也能给你轰开，有的是元素符，轮流着折腾也能折腾开，有的是脑子，拆也能给你拆开……这法器……这法器……咦？古铜？大鸡蛋形？上古滕文？天知鸟？卧槽……识海乾坤罩！” 月小楼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一般，又扑到栏杆上对那个快走远的人控诉。 “骗子！小偷！原来入班检测那天晚上发生的天界管理局盗宝案是你造的，好不容易盗的宝，你用一个小鹤仙身上，你不觉得暴敛天物呀？” “不不！一点也不暴敛天物。” 那个已经快远的人又又悠哉的回了身子，倒着走也如履平地，边对她摇着手，笑道。 “你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师傅还偷了休元月阴女娲石呢！” ＂……＂ ＂还将女娲石用在你身上呢！” “……” “不信？” “不信？不然你当时那么重的伤，如何能好的如此之快？还修为大涨？你在灵台分站后山上，能正面以一敌我与阿九阿左三个，可以五招内不败，我敢肯定，你的修为最少也已在上仙级别……” 月小楼依然沉默，不敢乱说话了，他自己顿了下，视线在她额迹的丹霞印上扫过，唇边上扬的笑意更深，挑眉道。 “甚至有余，所以用这个上古法宝来封你，很有必要。” “……”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瞒不住他？为什么在他面前她好像就是个光-着的？为什么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当时他与凤羽背着她做了那么多事？凤羽…… “顺便再提醒你一句。” 他从腰上提出一只黑色的荷包一样的小包摇了摇，月小楼越看越熟悉，猛然惊觉那是什么，迅速摸到自己腰上，果然，她常带的那个储物包不见了，那分明是自己的储物包又给他缩了一倍，当做荷包挂着的。 “你，你，你……” “不用太激动，只是暂时帮你收着，本尊说了，本尊只对你敢兴趣，对你储物包里的宝贝，本尊不感兴趣。” “……” 你还是对储物包感兴趣吧！ “回头事情结束后会还给你，所以家伙事都给没收了，你也别徒劳折腾了。” 说着他又将荷包挂回腰间。 “顺便再告诉你一声。” 男人悠然自得的又背过身遥遥离去，又转回来，边如同在自家宫殿里退着走，边与她道。 “也别凭着你比新人高那么多等级的法力乱来哦！这里面可有不少邪祟的东西。” 月小楼整个人都抖了下。 以她现在的本事，能单独斗一只品阶不低的魔物也便算了，他这里还不少？他到底将她放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再抬头看看上方的天光，以及周围的岩壁，她确定，这是一个洞窟没错，可……人间的洞窟这么多，这倒是哪里的洞窟？ “对魔物来说你这样修为纯净的小仙女最是可口的，平时修炼也便算了，若超过一定限制，里面的魔物感受到你的法力，真出来吃你，我可不确保能随时赶到。” 月小楼心惊胆战，可又不甘心，转头又看囚着自己的笼子，估测这识海乾坤罩的硬度。 好像也看出她的意图一样，千魇又笑，道。 “乾坤罩本尊给你下了绝对防御神仙术法的禁制，却不会防御魔物，以你现在的修为，虽然在新人中已经不算低了，却也绝对不是洞里哪些高等魔物的对手。” “……” “你现在的位置正是一个洞口半深处，所以如果真招来那些魔物出来，最为不利的便是你的处境。” 月小楼觉得，她现在除了瑟瑟发抖好像也没别的事了？ “所以，乖乖的哦！好好修炼，别造出太大动静，你绝对能安全等到本尊来接你，等着本尊，本尊到最里面看完比你先来的那个小朋友，回来给你留点解嘴馋的小零食，如此，就算没有本尊的血和仙果，你也能熬过去，其他事，你便都忘了吧！” 所以，他已经打定注意了吗？便是如此不留余地也要进行下去？ 他是早有牺牲月上，牺牲灵修殿也要给那些尊神一记重击的打算吗？ 他要报仇，他的计划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打算不择手段？即便毁去自己飞升神尊之位的地方，牺牲自己的老师？ 月小楼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沉在了寒潭里。 虽然自意识到他就是那位从各个仙典神史上了解到的……命运颠簸的天界前太子，而今他既然已经化名千颜重上九重天，就一定已非昨日战魔龙、侍奉师长天帝的忠勇谦恭太子，可…… 第135章 堕神为魔 当真正面对他的这一刻，面对这个神史上的传奇天资太子立在自己面前，他的态度他对目标的执着，还是让她忍不住胆寒心惊。 此刻她更清晰的意识到一件事，这个人真的是那个魔尊千魇，无论他面上笑的再怎么风轻云淡，如同与邻家孩子玩耍的大哥哥，他还是那个魔尊，可以在自己的天界不再需要他，甚至抛弃他后，决意抛弃自己神人资格的魔尊千魇。 《神史仙典》有记，太子颜商灵慧天成，年少飞升，飞的快，堕的也快…… 《神史仙典》又记，魔尊百年轮回，每一轮回不得善终，生生世世，如此复往，挤压累世怨憎嗔痴，不知几个百年，方成一尊魔。 魔尊千魇，入魔当日，天雷不休，异象横生，七七四十九日不止，天官司命推算命理，方知其前身是在人间渡劫消失的太子颜商，且是堕神为魔…… 也就说，他在那样累世的怨恨下，终究还是修成了神，可他还是放弃了这个身份，化身为魔，还是魔中最可怕的那个……她怎么就忘记了？ 悔不该啊悔不该，如何没有再多想一步？本来就感觉对付这人悬，这下更是压倒性差距了，该怎么办？ 千魇入内良久又出来，果然带了不少极品魔兽的元丹出来，这些在修为上自然难得的极品，可她一个修仙道的，他给她魔道的修法，究竟什么意思？ “仙道是道，魔道也是道，便如同仙法是法，魔的法也是法，不过一个方式，但凡不是以下面野道野妖的生灵人血祭练方式，都是可行之道，单看如何用。” 看她挺警惕的，也挺排斥魔修的方式，他将那一小包元丹从笼子的栏杆里放进来，如此对她道，也没有要勉强的意思。 “你看着用，不是非要你堕仙入魔才行的，只是防着你再出意外，免你受罪，顺便让你修炼的顺利点而已， 小鹤妖，信我，以你现在的本事，便是全力以赴，也未必能敌我五分，别对自己太自信，对你现在来说，没坏处。” 不！对上他，她从来没有笃定能赢，不过是竭尽全力挣个机会……甚至只是多那么几分的几率罢了。 千魇如他所说放下东西便走了，可他走了，月小楼是依然不能平静的。 “不能乱，还没到乱的时候……”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却有很多东西很多声音飞快穿过，下来前凤羽对她的声声嘱咐，她不可能就这样任由那个人将自己囚着，然后等他完事了，将她绑去魔界…… 还有流光的声音，祝东风，梅子酒他们，她不是个特别热心肠的人，可人家对她好，她也不是无动于衷的，相反还特别喜欢那些人，她更不可能任由这些新认识的朋友埋葬在这些天神恩怨中…… 还有刚才那个人的声声威胁，足以让她颤栗的种种后果。 “对魔物来说你这样修为纯净的小仙女最是可口的……里面的魔物感受到你的法力，真出来吃你，我可不确保能随时赶到……” “乾坤罩本尊给你下了绝对防御神仙术法的禁制，却不会防御魔物，以你现在的修为，虽然在新人中已经不算低了，却也绝对不是洞里哪些高等魔物的对手……” “所以，乖乖的哦……” 突然，她按住腰上藏起的那个小包，眼前一明…… 千魇成功将月小楼吓得瑟瑟发抖，心满意足的幽幽从洞窟中出来。 外面静待一人，纤弱蹁跹的少年模样，回过头的眉宇中却有着与他的年纪不符的沉稳，不过因为本身是个率性的性情，所以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洒脱，此人正是与他一同前来的柒九。 见他心情貌似还很好的样子，不由好笑。 “坦诚相对，看来效果很好？你终于让这个小鹤……仙理解你了？” 千魇悠悠哉哉的负手而来，悠悠哉哉的负手经过他，脸上的笑意洋溢，心情是真的挺好。 “迟早的事，现在她能安安心心在这里面待到我们事情结束就可以。” 柒九意外，匆忙跟上他，问。 “没有说服她，你就敢把她一个人丢这里？” 千魇仔细寻思了下，也没觉得如此有何不可。 “放心，这小东西聪明的很，平时看似人小小的，胆子也小，实际上没那么娇气，一个人待在这魔窟里，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柒九简直要将自己的舌头咬掉了。 “我担心的不是她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我担心的是你放她一个人，她能给你将这魔窟给掀了，这里面可还养着你的宝贝呢。” 千魇耸耸肩，又说。 “识海乾坤罩呀！我都将话说的那么明白了，你觉得就算她的修为比寻常的新人高，能高的可以冲破上古神器吗？” 柒九噎了下，这下他是**得这人狠了。 “上古神器囚禁小鹤仙呀？会不会太残忍了些？有点欺负人的感觉？” 千魇撇撇嘴，有点忍俊不已，转而继续负手离去。 “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你我都已经几万岁的人了，若论欺负，从最开始咱们就不占理。” “呃……” 柒九仔细寻思了下，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既然开始都已经做了没脸的事儿，那现在……要不要这个脸，其实也无所谓了。 ———— ———— 月小楼在洞内，识海全开，确定这两个人走远，并且没有要再折回来的意思，才将手印收起。 打开识海并不单单是窥探那两个人踪迹，更是顺便勘察了一下地形，现在她才真正了解到自己所在的是个什么位置。 月小楼是个路痴，对这种山野之地标注性比较明显的地区地域，还是能分辨的，尤其这里，在曾经她在还未入仙门，在人间的时候，不少次经过。 因为丹霞山离这里并不远，她在这里曾经还降了一个基基兽，印象自然更深刻。 “魔窟山？” 这样的话，倒是好理解那个魔王为什么会把她放这里了。 魔窟山中魔兽集聚，这在上古时期，就是那位灾难之神的后花园。 第136章 上钩 虽然因为灵台站于丹霞山在这周围驻扎后，魔窟山的魔物也老实了很多，可这只是现在外，魔物终究是魔物，他们与魔界的那些妖魔还不一样。 魔界的那些是有灵智的，而这些魔物是无法开灵智的，所以只能算是魔物而非妖魔，这种魔物，若能驯化的好是灵兽，若不能驯化就是魔。 魔物同样生元丹，吞食的同类越多，甚至吞食的食物越高等，本身的力量就越强大，相反，这种魔物若给修者猎取，魔物的元丹对修者的修为也有极大好处，这也是刚才那个人给她留下那么多原单的用处。 她之前不是没有用元丹驻过修为，只是那是必要的时候，有节制的，若真全靠外力来修为，比如吸食精血…… 比如吞食魔兽……甚至妖灵元丹，都会有违道法的修炼，并不能将根基扎实，也就是说，人可以以天地瑰宝灌注修为，却不能没有能装这些瑰宝的底子，否则长此以往，必将大厦倾倒，很是危险。 魔兽的元丹对修者有好处，修者的修为甚至肉身，同样对魔兽有着巨大的诱惑，这两者的猎守不过是强与弱的对比。 谁能猎到谁算是谁的本事，一方可以吞噬另一方，另一方也可以吞噬这一方，是最原始的生物演练方式。 那个人现在将她关在这里，设了这么个笼子罩着她，又设了那么个禁制，不过是变相用这些可能数不清的魔兽，来看守她罢了。 可…… 如果真照他说的那样，突破这个牢笼倒不是没可能，但若说轻而易举地出去，显然也有点痴人说梦，何况到现在她的伤还没稳下来？ “……” 月小楼心思顿了下，视线不由落到那人留下的那包元丹上。 若养好伤再出去，不知道外面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本来就已经快要回上面的日子了，她敢确定，这次回去那个人就会立即行动。 她晚一步，流光、祝东风、月上，最最主要还有小羽毛，可能真要都永别了，她可没打算，现在就说再见。 这样左右思量，她也不再犹豫，隔空拿过那一包元丹，抓了一把就先捂进嘴里。 可元丹入口，她也没敢一下全吞，万一修补不足反引的自身走火入魔，这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适量吞了元丹，又极快的以自身力量消化掉这些力量，补充自己这次重伤损失的修为同时，也飞快地修复，还没有痊愈的伤势。 一个时辰过后月小楼再次睁眼，眼睛里便绽放着一层金光，那是法力恢复后的鼎盛状态。 “现在的话就算将那些魔物引来，也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了，不过……” 月小楼祈祷，最好还是引来能够破坏这个鸟笼，她又不至于无法驾驭的那种魔物吧！不然她无猎魔之心，怕是也真要成为这些魔物的口粮了。 这还是其次，这些模糊，万一吃了她还不甘心又冲出去，吃周边的人类或者生灵，那她罪过就大了。 所以不只要利用这些魔物将这鸟笼突破，她还得确保能够将这些魔物挡在这个洞口之内。 法器的话小羽毛给她准备的那个急救小包里就有，千魇搜走了她平时用的储物包，却将这个她藏在衣服里，贴身带的给遗漏了。 但要完成这一连串的高度任务，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就得需要她精力充沛，法力够用才成，所以这些元丹还真不能不用。 就是不知大魔王若是知他留下的这些“点心”，给她用在这种地方，他会不会后悔对她过于宽容了？可显然，这些现在不在月小楼的考量范围之内。 讲真，一下子吞了那么多元丹，并没有感觉太好，不知道是不是那人太匆忙，取出来元丹连净化一下都没有，月小楼只感觉有种吃撑的同时，还有一种别气儿顶着她的食道，直冲鼻腔。 “呕！” 趴着吐了吐，月小楼生生压下这股别气儿，提气定神，将那包没有吃完的元丹收好，以备他用，说做就做，丝毫再不敢再耽误下去。 结印便冲鸟笼最顶端的宝器甩出一团金光，金光被法器反弹回来，月小楼匆忙避开，在地上炸出一朵金花。 同时，在法器上下了禁制的千魇，右手的无名指下意识的跳了下，千魇看着那根可以感应法器动静的手指，半响，笑了下。 “果然不是个乖孩子，无妨，你有力气，尽管折腾。” 月小楼自是不甘心的，一击不承诺，便冲牢牢轰去，一而再，再而三，月小楼轰的气势汹汹，千魇的无名指便跳个不停，合着那个负手而行的人吹出的口哨，整个人在后山小道上行着，远远的便让人感觉心情挺好的样子。 月小楼一连轰了好几下，这个囚着她的鸟笼依然岿然不动，于是她确定了，这笼子对她的术法是真免疫的，不过这样一来可以证明一件事。 这家伙真对这法器下了禁制，既然是禁制，施术者不可能不知她对这法器做了什么，如此她一连轰这么几下可以混淆视听，待会儿大动静的时候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月小楼唇角微微扬起，想来这番狂轰乱炸也已经释放自己的法力，没一会儿应该就有动静的。 本身她修炼便是走纯修路线，纯修虽然艰难，在旁人可以借用大量瑰宝宝器快速增进修为的同时，他们可能需要更多的努力和心血，收益却是极为精纯，也更为扎实。 而这样的修为最容易让邪修的修者心动，也让魔物妖灵心动，所以以她的法力引洞窟深处的魔物，还是很顶用的。 她的术法既然对这笼子无用，那便让能破这笼子的，魔物来好了？然后她再驯服这个魔物，就不信无法逃出这个魔窟。 没一会儿就听见“扑腾扑腾”的巨大魔物奔近声，月小楼感觉脚下的山地都乱颤了，匆忙稳住自己身形，头上冒出一滴冷汗。 已经有魔物上钩，只是这纷乱的步伐…… 这好像不止一头两头？ 第137章 虎视眈眈 莫不是她的香味太浓郁了，将里面的魔物都给引来了？这情况可不太好。 月小楼背肌发寒，头上冒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不敢再继续下去，匆忙收手。 闪身躲到离声源传来的方向，手脚微微发颤的等着那些魔物的到来，指尖重新结了印，是随时做自卫防护的法印。 “吼！” “吧嗒吧嗒！” 终于来了，浩浩荡荡，乌压压的，成群结队。 意料之中的参差不齐，大小不一，各形各状，都是野生物的进化体，却又没有进化到最高端的那种，若按等级分的话，五个等级他们占三四等较多，第一二等的较少，可便是如此，这数量的庞大还是让月小楼有些心惊胆战。 “要命！真不用这么多……” 可显然，招都招来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想要直接赶回去显然是不能的。 这些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倒是也不太着急，就算此刻被他们当做香饽饽一样的肉围着咆哮，也是能对付的。 她声音还没落下，就感觉颈子上喷来一股不祥的热气，月小楼全身僵硬，头皮紧绷到发胀。 这个气息完全不像前面那些那样安奈不住，如同人一样，越有实力越有底气，这只真正强大的魔也不必咆哮来宣誓他的主动权，所以…… 月小楼僵硬的回头，便见从她身后黑暗中，无声无息隐现一头单单头颅便有两个她高的庞然大物。 庞然大物像极了爬行恐龙的样子，但又绝对不是真正的恐龙，就那么在黑暗中趴着，什么时候靠近的她都不知。 “啊啊啊啊啊————” 月小楼想尖叫，可叫不出声，前面的她等来了，回头却给这头庞然大物吓的失声尖叫了。 这个魔窟山中最大等级的那个吗？他是这群魔物的头子？ 好像她这个食物身上散发的恐惧气息，让这些魔物更得意了，围着笼子更嚣张的啸叫起来，月小楼此刻真感觉自己是块他们欲挣相撕食的香肉了，又惧又怕的脏话都出来了。 “妈……妈呀！这次本小仙真葬身在这些魔物口下的话，千魇！不管你是神是魔，本小仙绝对死也不会放过你，死也缠死你！” 可惜……此刻给她诅咒着的那人哈欠连连，压根不知她做了些什么该如何如何，要面对这些恐怖魔物的，还是只有她一人。 引都引来了，当然如何都要进行下去的，月小楼飞快结印，玄身到了鸟笼中间，合印将自己的气息完全封闭，也将自己完全护在其中，让这些魔物以为她还能有反击之力。 果然，她这边一有动作，外面那些魔物也有动静了，好像不容许她一个区区食物还有余力一般，咆哮着彰显自己的所有权，有一头咆哮，其他的也都不甘心的挣相咆哮，一时之间整个魔窟里都是魔物的咆哮躁动声。 这动静，就算短时间内无法引来丹霞山和灵台站的救援，想来也能引起主意了，剩下的她只要坚持，若是无法全身而退，只要坚持到那些人来也可行。 魔物之间，若无法有共同的利益，便是便是争抢，抢的是月小楼如今在他们跟前就这么一小块的肉，挣是与他们同类之间挣相抢夺。 躁动起来的后果便是摩擦，摩擦的下一步便是武力至上的弱肉强食，也便是相互蚕食，谁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活下来，谁便更强。 月小楼虽然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面对这一刻的准备，当这些魔物在拍打关着她的这个鸟笼无法突破，随即便发生那种互相蚕食事件时，还是忍不住胆战心惊。 魔物庞大，爪牙锋利，吃人起来毫不费力，吃自己的同类也同样，单看谁的爪牙比较锋利，比较硬，所以这些东西一旦相互残杀起来，如同沸水锅里翻腾的沸水泡一般，一拨压过一拨，一个吞了一个，沸水乱炸，兽血乱溅。 月小楼清楚的感觉到，那些血迹穿过栏杆溅到她罩在身上防护罩上的灼感，也幸好罩了一层防护，魔血腐蚀性极强，不然这些魔物便是无法打破这鸟笼来吃她，给这些魔血一拨一拨的浇来，她也给灼的面目全非，外焦里嫩了。 这些魔物相互厮杀，相互蚕食，谁胜谁输，很快就有了结论，整个山洞里都充斥着魔血的呛鼻灼人气味。 月小楼缓缓睁开仿佛镀了一层金光的眼睛，便见空洞的洞窟里满是魔物的残肢血腥，还趴着喘气的立着的，寥寥可数，活生生一副浮屠地狱图。 而这些魔物无论如何厮杀如何噪乱，月小楼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在她身后那个庞然大物，从来一动未动，那些杀红眼的魔物，也没一个敢接近他。 那东西，便那样虎视眈眈的在她身后……看着她。 月小楼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庞然大物是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但也无所谓自己的这些同类被她挑拨到厮杀的。 他只静静的等着，等着她成功将大多数威胁消除，等她成功让这些魔物将她从鸟笼里弄出来，然后……毫不费力的一口吃她。 有这么个庞然大物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铤而走险，这下可真要险了。 “罢了！” 月小楼认命了，以她如今的状态与这些魔物斗，虽然是最不明智之选，如今却也只能死扛到底。 双手的印开，甩了给魔血腐蚀的本已经很薄弱的防护层，她又罩上一层金光，且一手持印，一手弹出一道金光，直从这些魔物的下巴毛皮上一扫而过，钉入黑暗中的墙壁，不知道打中什么，“碰”的一声炸开…… 于是一行在这场地狱蚕食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三四只，还红着眼睛，像是被惹毛了一样，集体转了脑袋过来，凶残的瞪着她，呲着的牙口上，还挂着自己同类的毛皮血肉。 月小楼压着这些腥气呛鼻的气味，挑了挑眉，邪气一笑。 “想吃本小仙吗？来呀？” 这无异于挑衅，还挑衅成功了，仅剩的四头各异的魔物纷纷“噔噔”奔来。 第138章 图文 大张着血口咆哮着伸出他们的巨爪，集体朝罩着她的这个鸟笼拍来。 “噼——啪！” 像个被一掌拍烂的鸡蛋壳，那层罩着她的金光鸟笼，骤然化成一层细碎金光陨落…… ———— ———— 灵台站后山； 跳的欢快的无名指突然不跳了，千魇眉头微敛，心生不好的感觉。 这迹象……莫不是那小妖真做了什么危险的事？这可不太好，很不好…… 魔窟山； 月小楼唇角上扬的更深几分，在那些巨爪拍下来时，随即捏诀，只见本来隐隐在防护层中浮着的身影闪了两下，徒然从已经压下来的爪牙之下消失，再现身，已到魔窟的上方，这些魔物轻易够不到的地方。 月小楼一手发出四条金链子，直穿入那四头魔物的后颈，因为弱点被制，魔物发出愤怒的咆哮，月小楼在空中稳稳稳住因为四头魔物的挣扎，被牵动的不稳的身子。 刚做完这一切，便感自己的身子反倒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吸走一般，月小楼匆忙使了个定身诀稳住身形，立即发现风势不对。 抬头，果然对面那虎视眈眈的庞然大物动了，这股无风自起的风就是这大物张口吸入的气流。 月小楼毫不犹豫，在他将她一起吸入口中之前，趁气流还不是最强之时，顺手将手中的链子顺着风势投入那庞然大物的口中，捏诀闪身，又不见。 再现身，人已在洞口，而偌大的洞内，庞然大物这一口已经将她的法器链子给咬断，月小楼更不敢当误，身子想后撤的同时飞快祭出包里的法器。 “千盾，云封！” 千盾法器祭出便化作一顶偌大的盾牌，直将洞口堵住，而云封貌似两条软哒哒的封条，却是凤羽炼研制出的一种法器，以此镇魔封怪，就没见那个妖魔能蹦跶出来的。 所以这两样法宝一出，云封更是化为巨大的布条链子左右交叉封在盾牌外，月小楼觉得，她这一场应该是胜了的。 下一瞬，【砰】的一声巨响，从里面传来的巨大冲力，却让还没撤除法力的她受个正着，气血翻涌，一口腥甜涌上来，她便知这场苦战已经必不可免，因为她守着的洞口法器也颤动了下。 法器贴着洞口的位置……好像被打开了一条缝。 她甚至能确定，这样强烈的一击，定然是那个庞然大物造出的，甚至，他还能趋势那四头本身就已经不弱的魔兽。 “砰！砰砰砰！” 果然，接二连三，月小楼重新将快撤出的法力注入其中，也只能勉强维持他们的轮番攻击，那个缝隙，还是越来越大，月小楼刚开始还能忍着内腔翻腾的血涌，给这一连攻击之下，却已经有些气力不支。 这若是在她身上还没有禁止之下，莫说封这样一个山门，便是斗斗那个庞然大物也没关系，可不说凤羽给她下的那道特殊的储蓄式修炼禁制，便是从灵台下来的时候，身上与所有新人一起下的禁制，也足以让她本就受制的实力，再打一个折扣。 以这样的力量逃脱是没问题，可要斗刚才那样庞大的魔物…… 月小楼可以肯定，她只有当一块肉的份，可她不能松手。 既然已经将这魔窟里的魔物都惊动了，他们若不饱餐一顿，势必不肯罢休，她这边无法封住洞口，势必造成方圆百里内的生灵浩劫，那时她为脱身的计策，怕是就是一场罪过，上了九重天也不好交代。 把他们封死在这里，必须封死! 既然禁止限制了力量，那就将禁止冲破，最坏也不过一个两败俱伤，他们冲不出来。 打定这个信念，月小楼颤抖的手上渐渐稳了下来，不竭余力。 手上赤红的封印因为她毫无限制的输出隐隐有浮动迹象，便是眉宇间，因为下来化身成寻常女孩而掩住的丹霞印，也闪着灼眼的光芒，熠熠生辉。 月小楼在撑着快速流逝力量的身体同时，亲眼看着右手上缠着的禁制图文，随着自己的力量大量的输出冲击，一圈一圈的更大范围的浮动起来。 一圈…… 两圈…… 三圈…… 四圈…… 冲不破禁制的结果，可能是她法力枯竭而前功尽弃，最好能在枯竭之前将这山门封了，其次之好，是能冲破，方能保命，起码…… 得冲破手上这道禁制才成。 “啊啊啊啊啊——————” 运足全力，生生将盾门推回去几分，终于，手上的封印，最后一圈，第五圈……也松了。 像是解开的一道链子一样，在她手上飞快的转了几圈，“砰！”全碎了。 月小楼感觉整个人都解开一道绳子一般，手上的冲力也一松，她分得清，不仅仅是她这边手上的禁制解了，里面还发生了什么，让那些原本欲破门而出的魔物，一时无法顾忌她这方门。 因为里面的动静便是在外面半空中浮着，在偌大的山门前，月小楼也能感觉到地动山摇…… 里面的魔物在嘶鸣，霹雳砰噔一阵乱打。 月小楼甚至能听到魔物的骨头被什么踩断的声音，更巨大的身体撞击山壁的闷响。 这是……再次自相残杀来壮大自己吗？若是那只大的，将那四只残杀中的胜利者吃了，本来就最棘手，他真冲出来，月小楼就真不知还能怎么对付他了。 所以，不能让他出来。 坚定这个想法，她飞快算着自己包里还有什么法宝，除了千盾云封已用的两样法器，似乎还真有两样可以同样用作盾门？起码，可以加持那道门的坚固。 想到就做，月小楼一手更大力的往盾牌上输出法力支撑，一手挑出小包里的法器，咬破手指飞快在那上面画了几个连贯的血符加持，再以口诀祭出，引动。 “飞羽綑，千盾符！千盾符！千盾符！封！” “砰!砰砰砰！” 一道飞羽飞出，折成“又”字，同样交叉封在那已经弯曲的盾上，撬开的缝隙生生给按回去几分，接连又三道黄符，更是以最稳定的三角形态，死死贴在那上面。 第139章 古玉 每贴上一道缝隙再被按回去几分，直到严丝合缝，月小楼单手凌空画了血阵，又封一道密阵门，再加持。 “再给你来道虚门，封！” 如此相当于将洞口完全与厚重的山壁连在一起了，她就不信里面的东西还能再冲出来。 “砰！” 刚松一口气，再次地动山摇，这次还是来冲击她刚重新封好的门，月小楼心头再次不安起来。 这次门没那么容易被突破了，月小楼倒是也不必再没完没了的以法力加持，只是…… 她通体发凉，本能的直觉告诉她，里面那个东西，或许比她能预料的还要恐怖，所以一刻都不敢放松。 好像在以强硬的身体撞击从内撞击山壁一样，一下…… 两下…… 三下…… 月小楼白着脸，随着那厚重的撞击声发颤，看着那扇自己封的死死的门，她现在不担心门了，可那门周围整个山壁，都给里面的东西撞的碎石尘土大批大批的“唰唰”掉落…… 她担心，她担心…… “砰！” “吼————” 整个山壁连着她封死在山壁上的那个门，整个都被撞开了，月小楼飞速后退，才避开这波山壁铺面而来的突袭，可抬头，从山壁大开的漆黑洞口探身而出的巨大魔物，已经让她忘记所有反应。 在这东西大张血口将她一口吞没之时，月小楼反应迟钝的想；啊！原来不是那个反应迟钝的庞然大物呀？ 虽然那东西大部分隐在黑暗里她没看清，可头是看清了的，那东西没毛，这个虽然没冲破她封印，却将整个山壁打出个更大的洞的东西，有毛…… ———— ———— 灵台站； 千魇人在众多新人之中坐着，却多少有些心绪不宁。 此刻他自然已经又化成之前所有人熟悉的【千颜】少年模样，关键法器给月小楼打破了虽然有点麻烦，可作为魔界第一个做了几万年的魔尊，他能可以掩饰自己身份的法器，自然不止一块古玉。 可魔界的至尊能将这些算无遗漏，却对一些人一些事总是无法揣度准的。 比如有那个小鹤妖掺合的事…… 比如那个小鹤妖…… “千颜仙友？” 千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旁边的同学是在与自己说话，有些茫然的看他。 “怎么了？” 那同学蹙眉，好像很不懂他这个状况一般。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心神恍惚的。” “哦！” 千魇面上别无异样的应着，心里却更是火上浇了油。 他已经形于色了吗？这可不好，不好，很不好……可…… 他视线再次落回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那从刚才在后山时就已经不动了，可越不动，他也不安，因为，他也无法窥视魔窟山那边的情况。 这种情况，只限他的禁制，甚至法器，已经被冲破的情况下。 月小楼能想到的法子，他自然也能想到，不过，他是堵她没那个胆子，真将魔窟山的魔物都招来，可便是胆子…… 显然他也小瞧她了，逼急了，那小妖当真什么都敢做。 在后山的时候，本来他要转身便要原路折返，如何也不能真让她一个人的，可好巧不巧，碰上因为魔窟山异样来通报集合的小仙友，他连捏出个分身来回去看看看都不成，被按在这里，表面与常人无异，平静之下却是焦躁深藏。 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边可真要将肠子给悔青呀！ “魔窟山的巨大动静出乎意料，与我们灵台站不太远，已经有人与丹霞山联系，联合去看魔窟山究竟怎么回事， 魔物对修为纯正的小神仙最为喜爱，以防万一，你们这些经验不足的新人，需尽快通过灵台回去，如此可免除那些魔物的躁动。” 如他所料的一样，那个在浮屠国背后使阴招的人告一段落，这些在人间历练三年的新人，很快就会被招上去。 只是现在，显然已经既定的计划，因为今天魔窟山的动静，再次提前了罢了。 “月小楼……小楼师妹呢？” 仿佛如今才有人发现少了一个人，千魇半掩眼睛，若有所思，上面抱衾还在问着。 “你们谁见小楼师妹了？” “噔噔噔！”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近声，众人转头看去，是刚才来了后，无声无息又退出去的小仙女流光，只是小仙女现在脸上的颜色不太好。 “师兄，不好了，小楼不见了，她房间里，常备的用具和储物包都不见了。” 众人一惊，这是……潜逃，还是如何？ 很多人觉得这事赶到这个多事之秋，怕是没那么简单，而今天十分安静的风萧萧和幽欢，一个隐隐不安，一个幸灾乐祸。 看来无需她们再动手，那小鹤妖便已经麻烦缠身了？ 本来快要交掉任务的抱衾，如今眼见又发生这种学生失踪事件，感觉头都要大了，声音不由也厉色几分。 “谁最后一个见小楼师妹的？” “那个……” 一只手举起来，千颜仙友局局促促的不太好意思道。 “其实，在下知小楼仙友在哪里。” 灵台站，一行人匆匆收拾行李，往半山腰上回天庭的灵台站上赶，一路上，便是脾气很好的抱衾师兄，也忍不住连连叹息了。 “啊啊！做了这么多年神官，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你们这样的新人，会死的，小仙会给你们累死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一声不吭自己行动了？” 十分钟前，这位千颜仙友突然说，早晨他们在周围散步的时候，发现周围有高等魔物踪迹，一番勘察，还不是他们这个级别的小仙能收拾的，单凭如今夙夜抱衾的能力，便是联合灵台站与附近的丹霞山，也不过一个拖延作用，可能还会惹毛魔物。 两人商定一番，便决定月小楼先走一步走天门，回天庭禀报，让高等一些的上仙神尊来降魔，他则回来通传，让他们结伴小心前行。 不成想他回来还没来得急开口，他们都已经收到魔窟山异动的消息，这才一直没好开口，直到他们追问月小楼的下落才反应过来。 第140章 突袭 千魇面上笑的有点虚假，脚下一刻不停的跟着这些新人一路往半山腰上飞赶，边解释。 “没办法，本来以为那魔物还得一些时间才能醒来，不成想，刚离开就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风萧萧在他身后没好气道。 “你们离开的时候，是不是留下什么玩意儿惊动人家了？” 千魇脸上的假笑变成尴尬的笑。 “呵呵！” 是留下东西了，但他真没想到那东西真敢这么蛮干。 “一点防护的东西，在洞口放了点符咒以防万一。” 倒是防住了，却造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敢保证，如果不是那小鹤妖有意为之的话，那些魔物不会躁动成这个样子，方圆百里的山都震动了，刚才那声巨响，更是让他难安。 “很奇怪呀！” 便是在这种紧张赶路的时候，也慵慵懒懒的声音让千魇头皮一麻。 祝东风？这家伙开口，他已经能肯定绝对没好事了，果然，就听他道。 “千颜仙友难道不知道吗？小楼仙友方向感不好又不是秘密，如何便让她一人贸然前行呢？万一无法寻来救兵，还将小楼仙友弄丢了……千颜仙友，你确定你是喜欢小楼仙友的？” “……” 果然，头疼。 所有人视线都转向他，虽然脚下都在一刻不停的在陡峭的山壁上飞奔着，紧张时刻却并未将这些同学的八卦之心给挡住。 “呵呵……” 千颜的笑更尬了，又说；“东风仙友，你似乎小看小楼仙友的本事了？天门只有一个方向，便是方向感不好，她还有传送阵，到了天门她也能将自己送回灵修殿，见着师尊其他自然都不用她来烦恼，如何不能？” 确实不是不可，毕竟那位小楼仙友给他们创造的奇迹，实在太多了，不能以常理视之。 祝东风也找不着其他理由反驳他，只好与他一行踏上回程的路，虽然他依然不认为，月小楼是个会单独贸然行动的人。 “快到了。” 这时，在最前面的抱衾眼见灵台站在即，转告他们一声，众人心头一松。 只要他们能回去，别拖灵台站与丹霞山这些有降魔经验的仙友道友，应该就是帮了大忙了。 这个念头还没落下，上面突然罩下来，越来越大的黑影倒是让最先看到的同学一惊。 “那是什么？” ———— ———— 众人也看到，三魂离了七魄，瞬间忘了所有反应，包括千魇在内。 巨大的，毛发飞长的，一团雪白的，爪牙锋利的…… 本来灵台站便建立在半山腰上，一处人迹罕见的峭壁露台上，只供神职人员方便来往，比直走天门迅速的多，如同人间与天界相连的电梯，本身不大，可足够百人容纳，可与这庞然大物相比，无论站台还是拖着站台的那处峭壁露台，都渺小的像是一个孩子手中的玩具车头…… “那究竟是什么！” “魔物……突袭……为什么会在这里？” 竟然有人还能震惊出声，而其他人只能眼见那毛绒绒却张狂可怖的庞然大物，一爪子将那用法力所见的灵台站给推翻了，里面的道童一起被甩下来。 “散开！” 夙夜在怒吼的同时，抱衾也飞快捏诀合印，从自己身上散开一拨强劲力道，生生将身后跟的一众已经愣了的新人给冲的四下散开，同时自己止上下坠，且以比自然坠落更快的速度，捏印，持续以法力牵引着那个毁了灵台站还不甘心，生生要将他们这么多人一口全吞的魔物。 众人给他冲的一个措手不及，有些直接落下去，反应过来迅速往旁边退去，有些撞到旁边的崖壁上，匆匆攀住凌乱的藤条枝蔓，倒是回神了。 眼见他震开他们下去后，那庞然大物从他们中间穿过，夙夜随后，直扑那追着抱衾的魔物，很快不见踪影，均惊骇不已。 “抱衾师兄————” 抱衾第一次凌厉的命令传上来，震荡整个山谷。 “救人！”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他们还不是最危险的，那两个在灵台站来回接应以及维护灵台运行的道童，才是最没有保障的。 风萧萧与祝东风眼见从灵台抛出来的道童，还在离崖壁比较远的空中荡着，下一瞬便要坠落，同时踏了崖壁为起点，一人飞扑向究竟的一个，边向其他本来也要冲过来的流光双胞胎等人道。 “去帮师兄！” 几人反应过来，惊觉如果是那样的魔物的话，便是夙夜抱衾两个师兄也是无法制住的，纷纷先一步跳下去。 祝东风与风萧萧一人抱住一个小童，空出一手，捏印，尽量控着自己身形也往下而去。 一行人本来迎风而上，山壁塌行，如今急速下落，下面的风便又成了顶风的了。 眼见救人的和吸引魔物的都下去了，而灵台站也毁了，趴在崖壁上的厌炎权吴等人也不放心下面情况，纷纷松了攀附物飞身下去。 这些人之中，却有三个身影没有立即下去，同样给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震惊的有些恍惚，同时望向那个还是黑衣少年模样的人，他们同时锁着眉头问。 “怎么回事？” 千魇恍惚回神，其实也无法具体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只能确定一件事。 “她真将魔窟山给掀了。” 若不是如此，这东西不会到这里来，更不会这么快达到这个形态。 虽然他不知她具体如何做到的，可他能确定，能确定……既然这东西已经到这里来的话，那魔窟山的禁魔屏障已经破了，可……可…… 月小楼还囚在那里，这东西出来的话，她呢？ 她会去哪里？ 她在哪儿？ “砰！” 以法力牵引着魔物的抱衾先落地，落地便起一阵，就将那紧追他下来的巨大魔物困入其中，上面紧随着的夙夜一脚，直踹魔物背脊最脆弱的脊梁。 魔物赤目呲牙，毛发雪白，却乱炸如狮，无论那猩红血目还是整个状态，都表明着这“狮子”处于狂怒状态。 四只着地，也足有七仗高，给夙夜这一脚，直将魔物送入抱衾开的阵门中入地三尺。 第141章 围猎 疼的龇牙怒目仰颈长啸，震的仙人耳鸣欲龙，吼的地动山摇混飞鸟散。 若是完全立起来，众人毫不怀疑此物能有十仗以上，对于他们这样的小仙来说，无疑是个恐怖的存在，可在一片飞禽走兽逃窜中，这些刚入仙门不久的小仙人，一个个还是下来了。 上面有夙夜，下面抱衾加持着阵门牢牢控着，流光等人下来，飞快找到最合适自己属性的方位，帮着抱衾一起加持这个伏魔阵。 “师兄，我们来帮你！” 他们这样饺子一样都下来，虽然有他们的加入伏魔阵强大了很多，瞬间又将魔物拖进去一半，可眼看两个道童也给带下来，抱衾不由有些着急了。 “你们都下来作甚，这里有小仙两人，你们现在的任务应该保护小童率先撤离！” 祝东风将道童放到在安全角落的幽欢旁边，一连给他们下了三层防护盾，与风萧萧她们一起也过来加入伏魔阵，有他的加入众人自然更轻松一点，只是这人嘴巴依然不客气。 “灵台毁了，山下那边也自顾不暇，我们这些最吸引魔物的香饽饽，走到哪里都是灾难，还连累旁人，往那里撤？” “你……” 抱衾郁结的想问他嘴巴能不能温柔一点，还没开口，流光也开口了，同样不赞他的方法。 “我们走，然后看你们苦战吗？我们这些刚入仙门的新人，虽然不如两位师兄有经验有修为，可也不是真让人护在羽翼下的小宝宝，既然已经遇上了，若不能全员全身而退，不如拼力一搏！” 抱衾长出一口气，遣退不是，责怪也不是，最后只剩下长叹。 “小仙会给你们累死的，绝对会给你们这些新人累死。” 众人给这场魔物突袭的是有些措手不及，幸好到人间这三年来，修功德簿做任务都已经积累一定经验，便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强悍巨大的魔物，也能镇定下来。 虽说以他们如今的修为，对战这样的魔物不是上上之选，若有的选，能不对上自是最好，既然已经对上了，他们若走，那替他们挡着魔物的人，必然生还几率更小。 都是一起下来的，且夙夜抱衾对他们都不错，起码多数新人都不想做这个忘恩负义临阵脱逃之人。 有这样的想法，众志成城，抱衾甚至也生出几分，或许能够联手制服这魔物的希翼来。 可下一刻，这样的念头便彻底被这只魔物粉粹了。 这魔物，不止巨大，好像还有些灵智的，上方有夙夜这个强悍的压制，下方有众多新人与他联手加持阵型，这赤目雪白的疯狂魔物，半个身子都已经给他们强行拖入伏魔阵了，可问题就在他们还无法立即全部将他压进去。 留在外的一半，发现如何也挣脱不得，便疯狂扭着他那庞大的身躯，扭的本来就吃力的众人，脚跟不稳，扭的踩在他弱点上的夙夜踩踏不住，终于，还是凭着这股好像有着太多愤怒的蛮力，挣脱了。 “不成，快散！” 众人听从号令，竭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便是如此，一行人还是给甩的人仰马翻七零八落，抱衾这个压阵的主力更是被甩的平地而起，与同样被甩起的夙夜空中合印，企图再次控制这个站起来足有七仗高的巨大魔物。 “吼————” 下一刻，直接给这魔物对着他们扬天一啸，直冲的他们连阵带人，支离破碎，人直接被冲到十仗开外，隐约还能听到他们的震惊。 “不好！这魔物灵智已开，已修出灵气！” 灵气…… 众人只感觉面对的这只更是让人头疼了，难怪会蹿到灵台最上面袭击他们，难怪长成如此巨大，灵智已开还修出了灵气…… 本来这么巨大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再加这两样，他们无疑如同面对一个原始化的魔王，可是要比当初灵修殿对付月小楼那样妖化状态更头疼。 夙夜抱衾被吹到十仗之外，脸上身上给这魔物爆开的灵气割的道道血口，根本来不及反应伤了多少，有几处疼，堪堪停下，左右一看，身上衣服更是七零八落。 此时此刻，两位平时仪容从来都是新人榜样的师兄，那里还有往日风采？一个两个，给裹了一层血口同时，脸给吹的变形，头发和七零八落的衣服…… 如果那还能成为衣服，而不是乞丐服的话，总之，便是两个师兄在这魔物面前也如此无力，着实让所有人意外的。 “师，师兄，他们还好吧？” “吼——————” 显然好不了，他们这样一连的对那魔物进攻，在这么多人中，显然给魔物盯上了，先是一吹，随即就是惊天动地的一跃虎扑，长啸着像是势要将这两个联手阴他的神官拍城肉饼一般。 两人飞快平地而起向后掠去，同时手里从腰间储物袋中抽出随身佩剑，旋身宝剑出鞘，身上也一瞬间恢复法身，一扫刚才给这只魔物弄的狼狈样子，均玄黑武将盔甲退开危险地带，利刃横流，劈天裂地之势，直劈这直扑他们的畜生门面。 若是换一只，哪怕是没有修成灵气的，怕是都直接交待了，可他们运气不好就不好在遇到这么大的魔物，还是个修成灵气的，魔物吐出的灵气竟与他们不相上下。 灵气团挡住了他们这开天辟地的一势，前爪肉垫一拍，一爪拍俩，“砰！！”的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众人便见两个已经恢复法身的师兄，直接给这畜生拍进山体，生生以他们的侧面造型凹进去两个人形，十分贴合两位师兄的身材。 流光捂眼，已经没眼看，其他人正纳闷将这两位师兄扒出来会不会成了侧面的纸片人，便见那畜生解决了两位师兄，注意力立即转移到他们这边。 “不好！” 在外围的同学惊叫，众人回神，发现他们所面对的还不止这一头魔物，周边竟然围上来大大小小不一的魔物，步步将他们的包围圈缩小，有几头较大的，颈子上还扎着断开的金链子。 第142章 圈套 众人惊骇，祝东风背脊发凉的道出他们的处境。 “我们落入这些魔物的圈套了，现在，是他们的围猎时间。” 有同学怕到牙齿打哆嗦，道；“那我们，不……不……不是成了他们的猎物？” 祝东风缓缓吐出口冷气，无奈表明。 “说猎物还是我们高看自己了，若这些魔物与那只最大的一样修炼出了灵气，那我们这些仙者，便单纯是他们一口口粮了。” 众人更是感觉无望，早知道刚才……不那么匆忙下来了。 内有巨魔，外有群兽，这种情况，便是与两个小童一起躲在防护盾下的幽欢也无法冷静视之了，揽着两个小童不由步步往人群中小心退去，一手却在背后取出一个鸽子石大小的精巧物件。 若是……若是真到万不得已，便不能不用了…… “魔窟山的魔物，怕是都出来了，而最难缠的，都在这儿了。” 上面的灵台站被毁，下面的灵台站怕是也分身无暇，若无法通过灵台站联系上面，他们便是呼天不应叫地不灵，便是想再维持镇定，这给恐惧逼的狂跳的心……也安静不下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若他们与两位师兄一样恢复真身与这些魔物一战，会不会还能晚点被吃？可……还是被吃的吧？ “畜生！吐出来！” 一声怒喝从头上传来，众人方才惊觉上面还有人，抬头便见一道黑色身影，以雷霆之势直坠下来，人早已恢复在天界的长袍真身，袍摆飞扬，束在长靴里的长腿笔直，落下便直冲转过身来，本来打算对付他们的巨大魔物头部。 明明一个巨大头颅，愣是给他踏的生生压在地面上，还将山地砸出一个巨坑来，众人给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也吓一大跳，更是给这物体落地的动静震的不稳，冲的往外退了很远，便是围在他们外面那些魔物，因为这个人的出现，也俯首低耳，不甘心，却警惕很多的往外退了。 “千颜仙友！” 众人惊喜，有种见到救星降临的庆幸，千魇一击得逞，丝毫不给这魔物喘息的几乎，换脚又踢，一脚又将巨大魔物踢到旁边极远的山体上。 两个师兄刚被眼明手快的流光等人扒拉出来，还好没拍成真的侧面纸人，刚松一口气，便感觉给巨大的隐形笼罩，转头，倒是看清那物体是什么了，惊骇的却又忘了反应，夙夜抱衾两个到底实战经验比较多的，反应极快的一人一手提一个，顺速躲开，下一瞬间“砰…………” 便见刚刚他们两人留下的两个人形凹图，直接被那物体砸进去，不留痕迹，不由连连吐着浊气。 “卧槽！幸好及时，这同学怎么感觉动起手来没人性？之前怎么没发现？” 给夙夜夹在提仔手里的厌炎同学脸白着，又是庆幸又是疑惑，他们这几个，刚才两个师兄动作慢一点，可真成这魔物下的一块肉垫了……还是垫不住的那种。 给夙夜夹在腋下的流光却发现异常，盯着那个将魔物踢成这样的还不甘心的黑衣少年疑问。 “千颜仙友怎么了？好像……很生气？” 其他人也发现了，而且确定，这姑娘说【生气】还是太平化了，那同学那里是生气，分明是，怒了，还是狂怒好不好？ 认识了这么久，从来都是笑盈盈，黑人也能笑盈盈的千颜仙友，怒了？ ———— ———— “你tm，到底吃了什么？” 千魇那双漆黑的眸子，隐隐跳跃着两簇赤红的焰火，阴鸷的如同嗜血，冰冷的便是不被他直视也能感觉到寒意摄人，没有一丝情感。 这人这怒气一发，那些围在外围的魔物更是退的远了，却还不肯放弃的远远盯着他们这群“口粮”。 “吐出来！” 魔物被一连踢了两脚，还是实打实的疼在身上，还要被他这么没人性的凶，自是不甘，更是狂怒了，简直比刚才面对夙夜抱衾两个阴了他的神官还要凶。 顶的灵台山都晃动的出来，抖落一身碎石渣土，对着这黑衣身影就仰颈狂叫，好像在彰显他的实力根本不容许他这么欺负。 “吼————” 千魇眉头阴怵的冷抽，从来清朗的声音无端低沉厚重许多，还蕴含着浓郁的怒。 “不识好歹，不吐，打到你吐！” 千魇身影如箭，飞踢连续，踢中颈子，踢了个仰面四岔，又踢中下颚，踢的魔物委屈呜呜，险些将那些没成为魔物口中粮的仙友成为魔物身下的肉垫。 他打的爽快这魔物挨的痛苦，一众仙友躲的惊险，还要时常小心身后那些在最外围伺机而动的魔物上来偷袭，偌大的山谷下几乎已经乱成一团，时不时惊动动地连连，他们甚至已经养成在颤动的地面上平稳自己的规律。 千魇也不用武器，全靠两条大长腿，全靠两只可踢山跨海一样神奇的脚，生生将巨大魔物踢的反应不及，边踢边怒斥。 “吐出来！给我完好的吐出来！一根寒毛都不少的吐出来！” 于是一行人隐约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流光问；“这魔物吃了千颜仙友的什么东西吗？” “呃……”厌炎同学深思。 “可能吧？不然他怎么这么生气？” 还提着他们的夙夜抱衾，看着那黑衣身影如见如梭，力重千斤，却是微敛了眼睛，若有所思。 从上面下来不止千魇一个，慢他一步下来的柒九左罡眼见他已经开打起来，纷纷震惊，劝着。 “你冷静点！还没确定！” 为什么冷静？要确定什么？其他人还是不明所以，不过多少明白千颜仙友这怒气不是平白而来了。 祝东风看向那几个颈子上挂着链子，明显比别的魔物身上伤多的魔物，那链子熟悉的色相熟悉的纯度，加上这人如此愤怒，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蹿到他脑子里。 这家伙，这个人……究竟做了什么？莫不是，莫不是…… “千颜小心！” 柒九刚提醒出声，便见给他打毛的魔物好像总算积聚出一波能量一般，灵气团直冲千魇炸来，他若再使用蛮力，而非法力，这下可真要给这波魔兽的灵气轰炸了。 第143章 开灵智 千魇却临场发挥一般，脚上凝聚醇厚的暗金气流生生将这灵气又蹬回这魔物嘴里，炸的魔物吃苦头了，却也不得不退避开这波，见他总算退了，外围围着的魔兽们还以为他们老大总算搬回上风了，纷纷鼓起勇气都扑上来。 周围一阵女生尖叫，夙夜道。 “不好！这些魔兽要里应外合了！” 要命！这些魔物，真都开灵智了？ “所有人恢复真身自保，尽量相互协作御敌！” 夙夜发出这样的命令，千魇一手凝气化形生生撕裂一只扑上来的小魔物后，却给了另一个命令。 “女人孩子先走，男人有胆的留下来断后，不愿的不强求，走天门，” 众人面面相视，夙夜抱衾相视一眼。 现在除非他们能有人能独自开传送门，否则撤退的唯一路线也就是天门了，可他们这些，有在其他地方留有可传送的阵门也便算了，可今天他们本来是做完之前三年任务的善后准备撤离的，这种情况下…… 单独开传送门的，他们认识的人中，一起来的出来也就月小楼一个，可月小楼现下却不在，可真是关键时刻总缺人，便也决定用他这个法子。 “照千颜同学说的，女人孩子还有伤患先走，不愿留的负责防卫，跟上两个法力过得去的驾云，上去通报这里的情况，让上面的人赶紧下来支援，快！” 说着提防着那只大魔物，边打着那些趁机朝人多的地方扑来的小魔物，做出一个防卫圈，给那些必须撤走的人留出撤离的空间。 一时之间，要撤的倒是有不少，很快几个不愿留的男生整装待发，又两个男生捏诀合印结云成车，离开的必备用具已成，催促着有些犹豫的几个女生。 “快！” 已经有很多都上去了，可本来作为伤员的幽欢，见千魇祝东风等人很快就控制住那些魔兽，犹豫了下，最终只将身前的两个孩子递到云上，自己摇了摇手上的鸽子石，对他们道。 “我不走了，我有这个，关键时刻能帮他们。” “可是……” “不用可是，别耽搁了，快走。” 风萧萧见她如此，本来打算一起走的念头也打消了，虽然不确定她有什么理由留下，可她敢留下自然是有她的打算，反应过来也想到，这么危险的时候，却也是表现实力的时候。 留下的都是有实力的人，这场劫难未必能将他们全灭，只要留下，回头回了上面必然能有更多提升的机会，便将伤患和要走的人都弄上去，对上面等待随时起飞的人道。 “我也不走了，只剩他们几个肯定危险。” 幽欢听她这么说回头，两人视线刚好对上，那眼里究竟是什么打算不言而喻也无须多言，而祝东风见她留下，本来打魔物打的顺手的情绪也不稳了，有些毛躁的火大了。 “你留下做什么，这里没你要的好处！” 风萧萧一刀劈了趁他不备扑过来的魔物，一副倨傲模样。 “有呀？你呀？” “……” 祝东风的沉默让风萧萧反应过来，不由囧窋，借机又劈了一头魔物才别着脸解释。 “本姑娘是说……凭你们几个就等我们离开后给这些魔物当口粮了，人多一点支撑的时间久点，支援来了兴许能赢。” 可这解释，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身在混乱中，祝东风也分不清自己现在是该高兴还是担忧更多，也不与她纠缠了，只距离她更近了几分。 风萧萧不走，双胞胎自然也留下，决定走的人还是大多数，可这些人一走相对剩下的这些压力大了，可活动空间也大了，自然也无后顾之忧了。 对付那个巨大魔物的主力，除了千魇还有夙夜抱衾，留下断后的新人中，除了祝东风风萧萧、还有幽欢这个小仙子，以及柒九左罡，流光、双胞胎，另外也就上次与月小楼流光组队的两三个队员，一共也便十四个人，魔物却是一群一群…… 这些个同学自是不敢全指望千魇这位发怒起来没人性的仙友了，纷纷恢复真身抽出和手的武器，成护卫的圈状对付着外围的魔物，内围则归千魇夙夜抱衾三人防护，与那些魔物里里外外持续作战竭力绞杀。 一拨又一拨，外围的在十来个新人的合力之下，将一众一心想撕食仙者的魔物给杀的差不多，却发现更多的小魔物避过他们，往最中间那个巨大魔物而去，而那魔物张口咬着这些东西直接甩到旁边山壁上。 “啪！” 甩的血肉模糊，愤怒不已，又来一只又甩一只，魔物的尸体在山壁上开出一包血浆，一甩一个，山壁上很快开出一大片血花，可那些魔物还是往他身边凑，仿佛这巨大魔物不吃他们还不成？ 明明这魔物刚才出现时牙齿上就留有不少魔物的血肉残渣，现在却像是有新鲜的香肉在周围，不吃他们这些腌肉一样。 众人看的心惊胆战，也不明所以，流光声音发颤，莫名不已，问。 “这些小魔物是怎么回事？” 人家不吃，还有硬往人家嘴里送的？ 这些生物这样的行为，曾经作为仓灵山主的祝东风却是深知的，何况他还能听懂生灵语言？ “献祭。” 虽然具体不太明白这两个字的具体含意，准确的说是不敢想，可这样两个字，还是本能让一些小姑娘都心惊胆战了。 祝东风一记雷符甩到咬住风萧萧剑的魔物头上，炸的魔物脑浆开花，解了她的围，边道。 “这些魔物很崇尚强者，他们信奉弱小的自己如果能够化作强者身体里的养分，他们便能重生，这么一番混战他们觉得可能无法吃到我们，也强大不了自己，便想化作强者口中的养分，让最强者吃了我们，然后能分得我们的力量。” 风萧萧又不懂了，边忙着也问。 “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一定能重生？还能分摊我们的力量后重生？” “不知道，可实际上这些魔物的繁殖能力也确实很强，像是杀不光灭不尽一样。” 第144章 有机可乘 每次繁殖也确实有些比较棘手，《神史仙典》有记，魔窟山自存在以来经过多少浩劫这些魔物都没灭绝，可见这个信仰有一定理据，也不排除本能的学习和基因进化。” 刚解决一头魔物的流光，指着将口中的食物又甩成一滩肉泥的巨大魔物，更困惑了。“那这只怎么回事？既然他们之间相互蚕食可以更强，他为什么不吃？” 祝东风叹。 “因为他与这些品种不同，之前吃魔物可能被逼无奈，可实际上他挺讨厌吃这些臭烘烘魔物的样子！” “咦————” 夙夜眉梢猛抽，受不了这些小孩了。 “能不能换个时间科普求知？” 他们倒是想，可那只巨大魔物显然不想给他们机会了。 ———— ———— 这只魔物，被千魇打也便算了，还要给这些魔物骚扰，臭烘烘的挤成一片，寸步难行，怒的一吼，生生将身边迫使他吃他们的魔物给吹的人仰马翻。 千魇趁机直击他腹部，企图将他击将昨天吃的玩意儿也全吐出来，魔物巨大厉爪拍出，便直接想将他也拍到山壁上去，千魇刹车不及，转而从他爪牙的缝隙中避开了，而巨大魔物扭头便要对他的背影吐灵气团，夙夜抱衾立即明白他的意图。 “不好！他懂应变了！” “掩护！” 抱衾大喝一声，手上结印，身子也猛然朝千魇身后窜去，他以灵气结成一个防护盾之际，夙夜与就近的祝东风也随即跟上，接上了他这层防护盾，而外围失去祝东风这个主力，也很快调动位置部族他的缺口。 祝东风等人的防护盾与那物体的灵气波正面对上，震的他们的防护圈生生向外火大两倍，风萧萧幽欢等人反应不及，防护也便弱了，夙夜瞥眼见到缺口，心惊的催促。 “快！别让外面那些有机可乘！” 风萧萧想跟上，可脚下一软，一瞬间就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不足了，整个人都虚软起来。 “萧萧！” 双胞胎看出她的状态快近力竭了，那些魔物也机警的发现，机敏的便要朝她扑来，在风萧萧后面的流光见状，以袖里刃劈了扑向自己的一头，空手往她背后拍了一掌，风萧萧瞬间感觉力量又曾许多，抬掌便轰了最先扑来的那头。 危机暂解，意外的回头看流光，流光已经又忙碌起来，只匆忙给她一句。 “先御敌，都要活着出去。” 这么一番混战，她快力竭了，这位流光仙友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时候竟然肯接她法力？一瞬间，心底失落千丈，风萧萧觉得，她与流光之流的差距，或许更大了。 话说回来，便是有流光借风萧萧法力，这个缺口要补足也有点勉强了，千魇给后面眼护住，反应过来，眼见被加在中间，后面危机暂时得解，前面却开了豁口，不由心烦气躁。 手掌上翻，化形凝气，骤然从双掌发出一波强劲灵气，生生将趁防护圈薄弱又要扑上来的教大魔物一次全掀翻，趁机退回，风萧萧又补上缺口，千魇退回飞身而起，绕过众人的防护层直击那巨大魔物背脊之际嘱咐下面的人。 “左罡柒九，注意整个外围防护。” 下面两个外围防护的主力压力更大了，不能恢复真身，就以现在禁止下的少年表相做到他的要求，难呀！ 他们的主子显然动起怒来已经没理智一样，单打独斗，还要旁人来给他善后打掩护，而他目的只有一个————踢吐这玩意儿。 这一脚下去，踢的物体猛然跪地，又是地动山摇，夙夜抱衾祝东风的防护吃力一瞬，却没减轻，看着对面便是吃痛也不放弃用灵气轰他们的魔物，悲催的又发现一件事。 “这家伙，越打，越强了？” 是的，他们发现现在千颜仙友同样狠厉的脚力，已经不能踢翻这魔物了。 而已经彻底红了眼的千魇却有另一个想法。 “打的还不够狠。” 他阴阴低语。 “别逼本尊给你开膛破肚。” 没等他划出利刃给这物体开膛破肚，风萧萧那种力竭的情况已经大范围爆发了，防护圈越来越弱，紧要的是，内围的三人也一样。 与这魔物灵气抗衡的三人谁都不想撤，这明显的差距在这番持续下却拉出了更大的距离，这差距也被那灵智已开的魔物发现，呲着牙受着千魇在背上的压力，又发了一波高压灵力，三人瞬间集体被震的内脏剧烈，血溅三尺。 “师兄……” “祝东风……” 内围一破，外围防的再严密也不成了，他们背后的一层人墙全被阵的七零八落，那些魔物瞅准机会，上来便扑，避无可避。 “狱火！” “千刃！” 被魔物趁机一口吞的厌炎权吴同学，一个御火，一个用冰，倒是将敢吞他们的魔物一个红烧，一个从内部扎成了刺猬，人出来，好好的。 “小心！” 流光刚滚到地上，还没反应过来，上面就扑来一个巨大魔物，手上反击还祭出，就有一人先扑到她身上，将她全头全尾护住，而那人身上，则瞬间罩上一层灰色灵光，生生将那本欲咬他的魔兽震开一瞬，一手从腋下反手捅刀……捅剑。 “青锋！” 一柄泛着青芒的长剑瞬间将从魔物口中穿透脑壳，再收剑，魔物倒地，奄奄一息。 男人心惊胆战的翻**子躺到地上，整个人差不多给兽血和冷汗浸透，叹着。 “幸好幸好，赶得急。” 流光半起的身子起来，见是他，挺意外。 “梅子酒师兄，原来你在呀？” 梅子酒茫然。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在？” 不！应该说不是流光觉得，而是所有人觉得……这人存在感，太薄弱了，从一开始就让人忘记他也在了。 难得反应过来这话说出来还挺伤人的，流光捂嘴，憋住了到嘴边的刀子。 这样便是单打独斗也强大，勉强还能互相照应的也便算了，风萧萧双胞胎这样武力稍弱，彼此合作意识又不强的却遭殃了。 第145章 成功了吗 躲的狼狈不已，打的也狼狈不已，而夙夜抱衾祝东风三个主力已经重伤，勉强自保尚且可以，那里还有余力保护她们？只能竭力的喊着。 “两两组队，实在不行以盾符或灵气先护住自己。” 可这个时候了，她们那里还有更多的阵符？双胞胎尹莲尹琪边躲边打，快崩溃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为什么会打不完？” “盾符？下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多拿点盾符？” 流光一怔，随即起来；“盾符，流光这里有。” 话音未落，一连四道盾符已从她手中飞出，飞快圈住已经贴在一起的双胞胎，形成一人高的防护盾，那些魔物在外面咬不到拍不到的，一时倒是也拿她们无法。 流光很快又用盾符将风萧萧幽欢身前的魔物给挡住，一连发了一排，又将三个重伤明显力量不支的祝东风夙夜抱衾三人护住，还给了厌炎权吴等人一些盾符做护，被冲散的一些人这才勉强得以喘息。 抱衾按住就在他们身后的流光肩膀，真心道；“小流光，做的不错。” 流光深以为傲的笑起来。 “师兄过奖，还是小楼想的周到。” 众人不明，这又和那位小师妹有何关系？ 流光又道。 “不是她说这些看似低阶的元素符很有用的话，我怕是还因为嫌麻烦不会带很多呢！” 那现在他们自然也没有这么多盾符可以用。 众人明白了，原来那位小师妹不在，终究他们还是承了她的恩呢？ 这对只自保不用战斗的幽欢来说，却是不以为然。 非常灵巧的跳跃在那些魔物头上，瞅准机会却以手中秀气的细剑给以致命，从不多打与自己无关的魔物，也不会去出力救同伴，与其他人杀的狼狈相比，只要不对上那只巨大的，她太轻松了，所以自然也不需要什么盾符和帮助，众人甚至已经忘记她。 可另一边，从流光那里借来的法力也殆尽，又没有人能及时搭救一把的风萧萧不行了，不仅仅是力量上的快要衰竭，还有心理上的消耗。 望着那虽然死了很多，可还在拼命来撕吃他们的魔兽不断涌上来，尤其便是权吴那样厉害的水系仙友，也被这些魔物咬住一只腿，便是反击也难全身而退，千魇只一心打那个巨大魔物，祝东风等人在流光的防护盾里安全了，却连站立也难，其他仙友不是各有损伤，也将近力竭…… 她那份仅剩的坚持，彻底坍塌。 此刻，再没有余力计较其他。 “赢不了的，赢不了！我们死定了……那些人为什么现在还没来？” 等他们最后的力量耗尽，等他们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的时候，就真成了这些畜生口中的一块肉了。 “萧萧！” 是谁在叫她，她慌乱的看见双胞胎在比较远的盾符里，好像很担心，想持盾符移过来，周围却围了一圈一人高的魔物，就等她们露出一点点破绽随时扑上来，他们一动那些就扑上，所有的行动都被封，担心？她们担心什么？又在说什么？ “后面，小心后面！” 终于她听清她们在说什么，几乎本能反应的，反手便是一剑，正中扑上来的魔物要害。 在两人的提醒下倒是解决了当前危机，可她的武器“红霜”也丢了，她再无力再战，于是一个念头飞快的占据她所有思想。 “我不要死在这里，我不要死在这些东西口中，我……我……” 她再无法言语，在那些魔物扑上来之前，率先靠仅剩的一些法力腾身而起，直往天上，众人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双胞胎还没反应过来。 “萧萧？” 这是……逃吗？ 临阵脱逃？ 那已经脱离谷底厮杀的红衣小仙女别开脸，不敢对上她们目光，漫无目的的往上飞，不停的念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是不想救她们，也不是不想与她们一起战斗下去，是没有余力了，她也战斗了，勇敢了，可……也怕了…… 夙夜看她前面的方向，却是惊骇欲裂！ “笨蛋！当心……” 巨大魔物给千魇打的仰头长啸，而这慌不择路的小仙女飞了几仗多高，竟是直冲人家疼的大张的血口，风萧萧回头，骤然面对这黑洞洞血淋淋的血口，已经整个人都呆滞了，静止，完全无法动弹了，可她向上冲的惯性还没停下。 “萧萧——————” 千钧一发，却有一个熟悉声音隔着时空而来。 “流云——破镜！” ———— ———— “砰！” “噗！” 仿佛击打在一面沉厚木鼓上的沉重闷声，巨大魔物大张的血口骤然顶上来一口气一般，直将快闯入他口中的红衣小仙子一口气吹到远远的山壁之外。 风萧萧被吹到山壁上装的恍然未回神，可隐隐又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什么，刚才，是在鬼门关又走了一圈吗？ 这个发展，众人也意外，回过头看那魔物，他们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千魇本来要再踢下的一脚也停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突然打了个饱嗝一样的物体。 这是……成功了吗？ “破镜——裂空！” “砰！” “……” 如果第一次是幻听，而这第二次，便没道理了，便是可能因为杀的太厉害他们集体出现了幻听，可面对着他们的物体脖子猛然一鼓，却是看的清晰的。 “怎么回事？” 流光突然生出一个很恐怖的念头。 “小楼的声音，从这东西的脖子里传出的？” 她没听错，起码千魇能够确定。 踢了这么久，总算有动静了，千魇眼里放光，继而转换角度，靠那个鼓包向下的角度，使了十足力，骤然又是一记飞踢。 “呕————” 这下总算踢中目标，物体骤然从口中吐出一枚一人高的污血泡泡，而泡泡飞出之后污血花落，众人才看清在阳光下撑着灵气罩里狼狈旋转的人儿。 “小楼！真的是小楼！” 月小楼又被打回原形了，庆幸的是，不是鹤身原形，是力量最强，同样也是防护最薄弱的人形鹤羽状态。 第146章 自救 “她这是，放弃防守了吗？” 众人震惊。 月小楼长发散乱，雪白的羽衣也给魔血灼的残破脏污不已，眉心的丹霞印，头顶的红羽眼尾的雪绒，因为脑袋上的血口染了半张脸，睁眼，便是眼睛也赤红的，可见在里面折腾的够呛。 可便是这样狼狈的月小楼，千魇也彻底松了一口气了。 总算来得急，总算出来了，总算……还全乎，虽然她红着眼，好像……很生气。 月小楼甩掉灵气防护，同样也将灵气层上的污血甩掉，凭着动物机敏本能的转头便寻到在她下方不远处的黑衣身影，红了眼睛嘶哑着声音咒骂。 “混蛋千颜！你tm和本小仙有仇是吗？打也就打了，你干嘛一定要冲着本小仙打！本小仙好好的本来早可以出来了，tm给你踢的翻滚到现在才滚出来————” 千魇脸上本来再次扬起的欣慰笑容僵凝住，龟裂…… 众人更是惊疑。 “咦——————” 倒真不是月小楼冤枉人，从在洞口被这庞然大物一口吞了，在颠簸中不知昏沉多久，意识在更剧烈的颠簸中才逐渐回笼。 庆幸的是，自己没有被嚼碎，也还没被溶蚀，虽然身上衣服在她失去意识这段期间，早已腐蚀的不堪入目，便立即在自己身上罩了一圈灵气罩防护。 也幸好这庞然大物先前应该吃的不少，她并没有进到他的胃里，只在食管里徘徊。 落入险地这种情况，月小楼之前的700年里倒不是没有过，虽然每次她都能将危险模式刷新个新境界，可鬼门关走的多了，也算冷静，发现自己所出之处，月小楼首先考虑的便是如何自救。 且要在这魔物将那些堆积如小山的魔物碎尸消化完，再进食前，完成自救。 她当下考虑自己如今所拥有的自救条件。 储物包之前被那大魔王给收走了，她身上凤羽给她准备的那个急救包虽然塞了不少法宝，也是防护类居多，且在魔窟斗那些魔物的时候，封山洞都用光了，剩下的全是紧急救护用品…… 对啊！还有救急药丸和灵力丹之类。 月小楼率先将补充体力的药丸全吃了，身体的力量恢复一些，又适量的补充了些灵力丸，她罩在身上的灵力罩，明显更强盛些了，掂了掂挂在腰间的那包元丹，月小楼终究没有再用。 她手上的禁制解了，又补充了体力和灵力，虽然说现在这个处境，便是多少灵力都不算多，可她这个身体状态，真一下子吃太多未净化的魔兽元丹，怕是也与自毁根基无异，再倒霉点…… 不用等这庞然大物来消化她，直接自爆而亡了。 之前的700多年里，月小楼一直在用阵门、符咒、元素符来作战，一样趁手的兵器都没修炼，不是她不想，是小羽毛说还没到时候，可现在别说趁手的兵器，便是一样利器给她自救也是没有的。 也就是说，她现在的武器除了她自己，就剩这些补充而来的，还不是特别足的灵气，这情况，呃……还不算顶差。 “呃？” 隐隐感觉自己便是腾空浮在这魔物的食道里，实际上也在上上下下的起伏，像是飘在刮着狂风的大海里的小船。 月小楼抬头，甚至还能听到这魔物隔着厚重毛皮的嘶吼声，想来应该是被谁惹着了，发狂了。 话说回来她还不知道这魔物将她带到什么地方了，那洞口既然已经毁成那样子，那山外历年来设的禁魔禁制必然坏了的，怕是里面不少魔物都趁机出来作恶了。 唉！这个祸端，终究还是无法避免呀！ 此时此刻这些显然还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当然还是出去才能善后，与外部现在对她来说都模糊朦胧的一切相比，如今在她周围的这些内脏活动才是最清晰的。 打鼓一样的心跳…… 小溪流一样的脉搏流动声…… 以及她现在的位置，随着呼吸一收一放的食道…… 这个罩着她的灵气罩，是随着这魔物的呼吸在起伏的。 这么又起伏了两下，灵光一闪，月小楼想到了法子。 静待几个起伏，她摸到这个魔物的呼吸规律了，突然向下打出一团灵气波，罩着她的灵气球，因为她这向下一击，带着她便随着这魔物食道直冲而上。 行至一半，眼看要停，月小楼两手化出两道绳索一样的灵气链，紧紧扎住两边食道内壁。 生生扛过这不呼吸带来的顶头狂风，随着魔物的呼气，借助东风再次向上攀沿而去。 一次…… 两次…… 如此四五次，月小楼总算从食道口看到魔物张开的口里有光摄入。 总算快要重见天日了。 心下一喜，瞅准时机便要一冲而出，却在这时突然袭来一记外力。 好像是给人狠狠的踢了一脚，这一脚力道还不小，威力十足，可开山辟地，不偏不倚，正中这魔物下巴。 踢的魔物人仰马翻，也将她近在咫尺的出口给踢关闭了。 “咦？” 月小楼一脸懵逼，不由郁结大骂。“这究竟哪位仙友踩的时机这么准啊？” 很快她就知道是哪位仙友了，伴随着那紧接而来接二连三，那可开山辟地的脚力，像是精准锁定她位置一样，脚脚冲她这边来。 “砰！” “哦！” “咚！” “唔！” “砰！” “妈耶……” 月小楼本来快要到出口的位置，生生又给这仙友踹了回去。 后背，脑门，心口，这一脚一脚的，精准无误。 魔物给这人踢得人仰马翻内脏出血，胃里积累的食物也翻滚，她在魔物的食道里便大波大波的洗血浴，与那些已经成一堆碎肉的魔物碎尸搅成一团，然后好不容易补充力气和灵力好了点儿的身体，再次……内伤。 是的，没错，月小楼没给这魔物嚼碎，没给这魔血腐蚀，却给这家伙打回原形了，而在混乱不堪的翻滚中，隔着这模糊的肚皮食道，她也听到了外面那怒不可遏的声音。 “吐出来！给我完好的吐出来！一根寒毛都不少的吐出来！” 第147章 瓜分 这声音，这怒气，以及能够这么肆无忌惮踢这庞然大物的人选，月小楼甚至已经不用再做他想。 她甚至能明白他让这魔物吐出来的是什么，无奈她这么个一根寒毛都不能少的玩意儿，已经给他踢的不知道掉了多少根汗毛，吐了多少波血。 月小楼不止一次想告诉外面的人不用这么帮忙，她能出来，无奈内腔出血，一腔淤血呛在喉咙里，他踢得又毫不间歇毫无节奏，连发出一声都很难，反倒差点被自己那口血给呛死。 又一番翻天覆地的翻滚，她终于回到了最初的位置，即便是在这翻天覆地的动静下也能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月小楼愤怒的发现，靠之前那种借助魔物呼吸的东风出去，已经不可能了。 先不说魔物现在的呼吸紊乱的很，就是这时不时地突然一脚，她也是拿不准，会不会到半途又被一脚踢下来。 气极，怒极，她终究决定趁自己现在这个形态，先让外面的人知道她的位置比较好，以她现存的力气，没有利刃的情况下，她不认为靠自己的实力还能独自出去。 “流云——破镜！” 凝神蓄力，冲着感觉像是魔物脖子的一方发起，竭力一击，金光在魔物食道里开出大团灿烂金花，照出血腥腥一片内脏，鼓的魔物上身打了个嗝，吹走了什么东西，只听见一声短暂尖叫。 她想外面的人，应该看出魔物的异样了，可就怕外面那个人是个傻的，还不放心，所以再次蓄力，又打出同样巨大的波动。 “破镜——裂空！” 终于有人知道她的意思了，冲着她所在的位置下便是一脚，借着这个力道，她从疼的牙口大开的魔物口中一飞冲天，直接滚出去。 这脱险，一波三折，虽然明知那最后一脚必然也是大魔王所赐，不过之前挨的很多脚的怨气却没有因此抵消，所以月小楼还是很怒的，整个人内脏快要烧起来的怒，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睛红的有多可怕。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千魇正经摇头，严肃的让人无法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诚意。 “没有！绝对没有。” 单纯巧合，单纯……千魇骤然抿唇。 这忍俊的小动作还是没有逃过此刻无比机敏的月小楼的眼睛，于是红着的眼更是怨气冲天。 “你tm果然故意的。” 千魇再次正经摇头，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忍不住。 哈哈哈！与这小妖的缘分，还真是妙呀！ “小楼！你怎么从这东西肚子里出来了？你不是先走一步回天庭了吗？” 这时娇滴滴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是流光匆忙跑出盾圈，兴高采烈的追问着正与某人算账的她，虽然她有点不明白，看到这个样子的她，她为什么能这么高兴。 月小楼正在火头上，在凌空的灵气罩里这么居高临下一看，只看到一地魔物尸体，还有一群比她好不了多少的狼狈仙友，便是如此，也有一种终于回到人间见着亲人的热泪盈眶。 “回什么天庭呀！小仙刚从地狱回来，呜呜……” 月小楼用还算干净的手背一把抹了冲出眼眶的热泪，回头狠狠瞪了见她哭，有点愣的千魇一眼，惊觉下面给踢翻的魔物又要起来反击，匆忙恨声道。 “来不及解释了，先给我我的储物包！老子今天必须解决这玩意儿！” 至于流光为什么这么问，不用说，一定是大魔王为了打消他们找她的托词。 众人却是给她这豪气的宣言震的一众默。 呃………… 看来这仙友确实很生气，自己是谁都忘了，不过她要的东西却是让流光为难了。 “你的储物包不在我这里呀？” 月小楼也反应过来，真是给这一连串的惊心动魄弄糊涂了，回头还没找到那黑衣人讨要自己的东西，千颜倒是没当误她正事，此刻无比配合的从腰上取下她的东西，扔给她之际，便化成她平时带的储物包状态。 如此也好，她有法子，他不用费劲了，反正那边那玩意儿轻易打不死，她消气就好。 只是下面一众人眼见从他手里飞出的月小楼的包，又是一阵沉默。 呃…… 这两人之间，果然有问题。 “雷符，出！” 上边； 月小楼那边将热泪抹了个干净，随着她的一番手印操作，包里的黄符不要钱似的，一溜烟的全往那物体身上帖，一圈又一圈，上三圈下三圈，可看着那些还是比较稀疏的雷符，又看看那从地上快崛起的庞然大物，她还是焦躁。 “符铸不够！” 众人冷风中凌乱~~~~~~~ “我就是一辈子怕是也用不了这个量的雷符，这么多，还不够？” 有人疑惑。 “小楼仙友哪来这么多雷符呀？” 流光却立即明白她要做什么，利落的将自己身上的储物包抛给她。 “用我的，我这里还有很多。” 众人又是一阵默~~~~~~~ 抱衾尽量保持镇定的眯眯眼微笑，问就近的小人儿。 “流光小师妹，可以请问一下，你和小楼师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符铸吗？” “啊？” 流光从月小楼从天而降……从魔物口中而降，就一直星星眼的看着上面了，听他这么问，答的也不甚用心，却挺实诚道。 “不为什么呀？我们下来的时候去府库拿道具，去的晚了，剩的都是低阶的元素符一些各种东西，我们两个就一人一半瓜分啦？人间做完三年任务还剩很多呢！小楼说用不了回头还可以拿下来卖，能换一笔不小的收入。” 众人：“……” 深深做了个吐纳，抱衾回身面对一众被低阶盾符救了的同学们说。 “同学们，看到了？不要小瞧低阶的元素符符铸之类，你们要知道，越是低阶的，越是好用顺手，以后要向小楼同学流光同学学习，当然，拿公用的东西私自转卖就算了。” 众人心情复杂，可看如今好像只有这些东西好用的情况下，倒是也没别的意见，同时郑重应。 第148章 地动山摇 “是！” 这洪亮的声音倒是将心思在月小楼身上的流光震的跳了下，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压根还没明白这气氛怎么突然转换到如此严肃教学模式了。 上面； 月小楼用了自己包里的，用流光包里的，在上三圈下三圈外，又往缝隙较大处补了里三层外三层，上上下下又三层，争取将这巨大的一团雪白裹的严严实实，成一团巨大黄包，最外面又罩上三层千盾符。 在开始前，提醒下面的人。 “撤到十仗开外！” “……” “千雷——灭空！” 众人本来还不太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也没反应过来她的提醒，直到她呼出符阵名字，所有人都明白了。 惊心胆寒之余，也毫不敢再当误的往十丈之外最远的地方跳跃而去，什么魔物什么防守，统统管不了了。 “别……” 柒九刚反应过来想阻止她什么，就被周围的同学带着飞奔而逃了。 “快逃！这小仙女要疯了！” 更有男同学眼泪鼻涕其飙的惊骇高呼。 “卧槽！小楼仙友太暴力了——————” 便是下面那些魔物也感觉到灭顶的危险迫近一般，纷纷与他们一个方向的四散而逃，而他们逃开的中心地方，已经轰然爆开。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惊天动地~~~~~ 地动山摇~~~~~~ 还有那巨大魔物的嘶鸣，周围跑的慢点的被殃及的小魔兽的悲鸣。 他们现在倒是明白她为何要在外面罩了三层千盾符了，这威力，别说轰一个魔物，便是平山开路也足够了，若不罩上力量同样相等的千盾符，将威力全都集中在那魔物身上…… 莫说他们这些在场的仙者还能活，便是这方圆百里，怕是都难逃殃及，这些各种雷符组成的千雷阵，足以平山开海了。 便是弄了这么个可怕阵门的人，与她身后，从她出来便静静守候的黑衣人，也被这股瞬间爆开的强劲冲力冲的老远。 久久，久久~~~~~~~ 震耳欲聋很久后，身后那股强大的冲劲儿很久后，地动山摇很久后，夙夜抱衾余震中凌乱的仓皇爬起，懵着头回身，在满是烟波尘土的山谷里，寻找他们的小师弟师妹们。 还好，这些小师弟师妹正面刚这些魔物与那暴力小仙女相比差了点，可脚上逃跑的功夫不弱，目光所及之处，瘫地上的都还是全乎的，只是给震的显然三魂去了七魄，有醒来的也愣愣怔怔。 有的还压在背部烤焦的魔物之下，反倒给魔物救了。 与他们一起的魔物虽然被炸的也够呛，倒是还有几只活着，但慢一点的…… 一地狼藉，残-肢断-体，简直浮屠地狱再现人间，倒是比刚才他们那样正面杀有用。 抬头看向空中，千魇在上面接住给冲力冲的老远的月小楼后，就那样在空中浮着，怀里横抱着也给震的懵着的始作俑者，却敛着眉注视着下面浓烟深处。 夙夜抱衾大感不好，同时寻着他目光看去，果然，这么强威力的千雷阵，还是三层千盾符加持下的千雷阵，竟然没将那巨大玩意儿炸的血肉开花？ 虽然不可避免的将他炸瘫了，可那物体虽然痛苦，焦黑血污染身的情况下还要勉强起来，仿佛一定要斗个高下的毅力，让他们彻底没脾气了。 “怎么会？” “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生命力？为什么会这么固执？ 上面； 千魇长长叹了一声，对怀里还懵者的人儿道。 “你好像，玩的有点过火了。” 伤成这样，又没有彻底将她打倒，只会让这玩意儿升起更强的反抗吧？ 月小楼晕了半天才感觉他的脑袋在自己眼前停下来，发现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下面，愣愣怔怔寻着看去，便见那魔物红着眼睛呲着牙，仰面盯着她，愤怒之下，爆的焦黑的皮毛连着血污一通炸起，好像要将她这个罪魁一口撕烂一样。 月小楼笑起，眼睛却因为此刻的状态，无端多了份浓浓的阴邪，拍拍抱着她的这个人的肩，醉酒一样跳下来晕了两圈才看看稳住身形，道。 “没关系，既然已经这个样子了，本小仙若还不能拿下他，这700年，可就真白活了。” 千魇微微挑眉，颇有兴致。 要知道，那东西可是比她这个活了700年的还多好多倍呀！他都不敢比年龄好吧？ 月小楼稳了稳身形，脑子的迟钝恢复一些，突然眼冒厉光，一下从高处飞快飞下，一手以指划开手心，在这魔物大张血口要再一口吞了她之际，闪身绕过他的血口，直落到他额头上。 流了大量血液的手掌，一把拍在他脑门上，精纯的金色流光灵力，和着血液，透过力量拍入这魔物脑门，就见已经红眼的魔物一怔，怔怔的看着她还在不断给她输入灵力的人儿，不知是忘了反应还是不能反应，就那样本来挺凶的样子，僵住了。 众人见她如此，有些不明了，流光恍恍惚的问。 “小楼，在做什么？” 她身边同样与她一样看着那物体头上的身影，回答她。 “以血喂灵，以灵净魔，可让一切戾气裹挟灵物恢复本真。” 众人震惊，流光更是通体发凉。 “可这……得需要多少灵力呀？” 这时其他人也注意到月小楼整个人的状态了，尤其她手上本该与他们一样的禁制，已经没了，多少有些感慨。 “没关系，她的禁制已经冲破了，小楼仙友现在的修为，怕是比我们要高好几个境界。” 一直静静的小仙子静静握住掌心，指甲入肉，血滴尘埃。 为什么呢？为什么好像永远按不死她，还总能给她创造更好的突破机会？ 月小楼此刻还不知自己已经又让人恨的牙痒痒，她一心给这巨大魔物输入了半个小时的灵力，这魔物眼里的血色才隐隐褪去。 第149章 保证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的狠了，这魔物眼睛里的警惕丝毫未退，还维持着很凶恶的巨大形态。 手上裹着血的灵力持续的继续输入，月小楼看着这个近在咫尺之下，凶狠狠金灿灿的巨大眼睛，无奈笑笑，然后空出一手，抚着这魔物眉宇间唯一没给烧焦染血的白毛，安抚性的温声道。 “没关系，过去了，你出来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保护你，我保证，再不会拿雷符轰你。” 好像她这句话起了作用，或者月小楼输入这么久的灵力起作用了，或者说她的血喂的，已经足以平复这只魔物的狂躁，只见魔物眼里的凶恶褪去那一瞬间，那巨大到恐怖的姿态好像再也维持不住一般，【砰————】的一声，一阵白烟炸起，众人震惊。 “小楼！” 流光与梅子酒在烟雾稍散后第一个冲过去，其他人随后，这些人中，始终不包括还在空中浮着的黑衣少年，他像一尊冷静的神像，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一切，静静的任由事态往他不可预计方向发展，然后，嘴角轻扬，眼里含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下面，众人七手八脚将弥漫了整个山谷的烟雾挥散，感觉跑了很远，才下意识发觉那本来占地面积很广，伤到俯卧的魔物……不见了。 浓雾中心处，只趴着一只成年男人大小的一团毛绒绒的雪白，像狸，像猫，又像狐，俯卧在地上，长长的尾巴卷着趴在他头上，流血的手心还在他额间的羽衣少女，少女一身狼狈血色污色，早已筋疲力尽失去意识，可那舒展的眉宇间，苍白的脸上，尽是安稳祥和。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这个世界……好像安静了。 …… 月小楼昏沉良久，沉睡的意识才悠悠转醒，感觉像在软绵绵的云团上，身下软，身上盖的也软绵绵的，像整个人包裹在了云朵里，小风抚在面上，十分惬意，也让人生出惰性，所以当变尖有毛毛在骚扰她的时候，就特别让人不痛快。 “不要闹啦！正歇着呢！累……” 那毛毛犹豫了下，见她往“云团里”将自己埋的更深，锲而不舍的又朝她鼻尖扫来。 月小楼用手拨了一次又一次，如此三四-五次，终于一股心火烧去了睡意，猛然坐起火大到。 “究竟那位仙友这么锲而不舍呀？不知道扰人清梦天打雷劈吗？” “……” 周围过于寂静，寂静的月小楼本来腾的窜起的起床气也冷却下来，眼前视线也清晰了，这一看之下，只感觉一种苍穹之下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随即压迫的窒息过后，是将人整个包围的神清气爽，有种飘在云朵上的感觉。 “这是……” 她往下面一望，可不就是飘在云朵上？那将她整个包围的神清气爽与压迫感，正是那感觉触手可及的辽阔云天，而此刻，这朵托着她的云还在稳稳上升。 她看了左右，才发现原来这朵云不小，还很宽敞，足可容纳二十来人还宽敞，前面左右盘腿坐着夙夜抱衾两位师兄，看来这云是以他们为主力架起的，左边是风萧萧双胞胎还有远一些的幽欢，右边是幽欢梅子酒祝东风等人，幽欢手里还捏着她的发梢，躲的老远的受惊的看着她，月小楼叹。 看来这位锲而不舍将她从睡梦中拉出来的人不是别人了，这位小仙子还真是精力旺盛，这才离灵台山谷下那场大战多久？她就已经恢复过来恶作剧了？ 撑头，她眉头上竟是疲惫道。 “现在什么时候了？为什么大家好像都比小仙要恢复的快？” 流光探着脑袋，见她眉宇间因为起床气爆发的戾气褪去了，这才磨蹭蹭的小心靠近她，低声说。 “小楼，快到天门了，这才将你叫醒的，我们都受了伤，下面那些零散的魔物还没收拾干净，待在下面修养的话指定会让那些魔窟山的魔物更疯狂，所以就在灵台站的帮助下，简单休整一下就匆匆上来了，下面的仙门道友也都好收拾那些乱子。” “也就是说……” 月小楼脑袋从手上撑起来。 “我们实际上飞了很久？” 她也睡了很久？ 流光脸色谨慎的点头，想靠近她，时候在忌惮她什么，刚移近便有怕怕的往梅子酒他们那边退了下，然后道。 “所以要把你叫醒呀？你这么睡着，我们也很担心你有没有其他问题的，虽然说两个师兄和东风仙友都说你只是灵力耗损过于严重，加上精神疲劳累的而已。” “嗯嗯！” 月小楼歪了脑袋，纳闷的看着她这幅警惕模样。 “流光，你躲那么远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 “呃……嗯……” 流光还是想近不敢，视线有些闪躲的看着她，准确的说，她旁边。 “你，你不会，你身后那玩意儿会。” “身后？” 月小楼蹙着眉转头。 “哇……唔……” 毫无预计的，眼前一黑，月小楼北一条大大的舌头舔了个满面，洗了个脸。 “……” 众人集体打了个寒颤，一阵沉默。 月小楼倒是瞬间更精神抖擞了，除了有些熟悉的刺鼻味，呃……是魔窟山那些魔物血气的味道？ 月小楼茫然的眨眨眼，就感觉自己的视线被一团雪白占据，雪白倒不是全雪白，因为她发现这团雪白的颈子脑袋上，很规律的漂着一层让人舒服的暖色鬃毛，有点像阳光的金色，却比金色还要浓重一些。 突然这些漂亮的鬃毛里抬起一刻毛绒绒的大脑袋，冲她【喵喵】猫一样的叫起来，圆圆的眼睛，眼尾却很长，眉眼含笑的，又是舔她脸又是拿大脑袋往她怀里钻，好像要她摸摸抱抱一样。 虽然月小楼也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感觉她眉眼含笑的，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却下意识的满足她的心愿一手臂抱住她脖子，一手给她抓脑袋上软乎乎的毛了，然后还懵者问身边的仙友们。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新找来的宠物吗？这么通人性呀？” 第150章 惊喜不已 “她怎么知道我喜欢抓毛绒绒的毛皮呀？哇咔咔！撸这么大的猫呀！哈哈哈！” “……” 众人一阵默，实在为这仙友的后知后觉有些担忧，流光见她玩的这么爽更是要气炸了，捶着云朵快要跳起来。 “小楼！你发什么梦呢！明明是你招上来的，我们将你带走她都不允许好不好，险些还差点将我们都咬了，不是你在她身上，她估计张口就直接吞我们了！” “咦？” 有这事？她怎么不知自己有这么护她的小宠物？ “小流光，冷静。” 流光过大的反应将身下的云朵都捶的颤了颤，众人一阵发寒颤抖，勉强稳住后，前面的抱衾僵硬着眯眯眼笑脸回头警示，流光立即惊觉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忙歉意的双手合十，虔诚鞠躬。 “抱歉师兄，我会控制好情绪的。” 月小楼叹，她想着室友的性子，怕是还需要个几千几万年的沉淀才能稳重，便也不着急，接着问。 “所以的，这个毛绒绒的小可爱究竟怎么回事？” “小……” 众人又一下恶寒，月小楼发现，风萧萧等人都已经转过身去背对她了，便是梅子酒与祝东风他们也叹了气，扶住脑袋，月小楼不解。 她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吗？为什么面部表情是这样滴？ “唉！” 流光好像也是才压下什么无奈的心情一样，秀气的小脸上带着忧虑，正经问她。 “小楼，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呃……” 倒是记得，不过很混乱，月小楼表述的也很简洁。 “我被丢在了魔窟山里，然后为了逃脱只能引来魔物才能破了那囚着我的禁制，可不知道为什么，引来的太多了，然后魔物自相蚕食厮杀，我还是破了禁制出来，然后就是封山洞，快力竭时，冲破了禁制，却给更恐怖的魔物将整个山壁给推开了，然后……我被吃了，然后，被在食道里自救，然后……被打了一顿，又被踢吐出来，千雷阵炸那魔物，以血喂灵，净魔……” 月小楼顿住了。 众人发现她还挺清醒的，起码这些事件的时间线都没错，可再仔细寻思，发现信息并不是很多。 比如谁将她丢到魔窟山动的？她是如何到了魔窟山，又是谁给她下的禁制？以她当时必然已经耗损不少的能力，如何能封已经引起那么多魔物的山洞？ 她没说必然不是忘记的，而现在的时机也不何时，所以便是有人疑问也没出声，由着她说，月小楼突然停了下来，低头看看在她怀里她挠的爽，也给她挠的爽的眯了眼睛又是喵喵叫的一大团，惊愕的抬头。 “这就是那给我净去戾气的庞然大物？” 众人长长的舒了口气，见她总算反应多来，也欣慰了点，同时点点头。 月小楼眼睛灿亮，一下子趴到大白团上与之滚成一团，惊喜不已，兴高采烈。 “哇哈哈！真是个大惊喜呢！那么威武的庞然大物竟然是这么可爱的一团，小白小白，来握握手……” “喵！” 大白团眯着眼睛将两个大肉掌递到她翻开的手心上，月小楼欣喜。 “亲亲脸……” “喵！” 大白团【啵】的一下亲在她侧给她的脸上，月小楼心花怒放到脸上，更兴奋到。 “再来一个大拥抱。” “喵呜——————” 月小楼一把被扑到云团上，云朵猛然又颤一颤，众人一惊，夙夜抱衾等人脑袋上同时落下一滴冷汗，抱衾脸上的眯眯笑更僵硬了，后面与大白团滚成一团的月小楼还在“哇哈哈……”的笑，抱衾叹。 “唉！原来小楼师妹也是个活泼的性情呀？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月小楼虽然时常因为路痴的关系闹出不少笑话，也像个这个年纪的孩子，轴起来挺让人头疼，可总体没人惹她的情况下，所有人的意识里，这小鹤仙还挺懂事的，是个让人安心的孩子，外柔内刚，挺顽强。 倒是没想到，下来这一遭，与一个灵物的结缘，倒是将她隐藏的那份孩子气给引出来了？ “小楼小楼，你先别急着玩。” “旺唔————” “咦？她刚才还是猫一样的喵喵喵，怎么又变汪汪了？” 流光本来想拉月小楼出来，手还没碰到月小楼，前一刻还与月小楼眉开眼笑的大白团突然凶悍的冲她吠了下，如果不是月小楼抱的极是，怕是张口就要咬流光的手了，流光给他那凶态下的一缩，更是对这生物疑惑了。 “乖乖小白，没事啊！流光是朋友，乖女孩，不会伤害你的。” 月小楼先将抱回来的大白团安抚好，才回头与她道。 “啊？我觉得应该是她表达开心和警惕的一种方式吧？其实应该是一种语言，不过发音有点与猫猫汪汪差不多……好了！乖啊！哈哈……别蹭，很痒……” 好像特别喜欢被她碰触的大白团用颈子蹭着她的颈子，又是一副眯眯眼的“喵唔”鸣叫，声音也悦耳许多。 于是，在这么明显的差距之下，流光抑郁了，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望着小楼，又问。 “小楼，我是不是很讨厌呀？同样是女孩子，她对你我怎么这么大的差别？” “啊？不能吧？” 月小楼本来以为这大白团只是警惕，倒是没想到这个，想起什么，她拿起梅子酒的手给大白团，哄着道。 “小白小白，和这个哥哥握握手。” 大白团好像认主，有点不太愿意和她之外的人亲密接触，可圆溜溜的眼睛看看月小楼期待的晶亮眼睛，眯了眼睛别开脸，却还是将肉掌递了过去。 虽然她这个表情好像个听姐姐话的倨傲小公主，可这手上肉乎乎的肉掌是实实在在的，梅子酒还是很意外的。 立即转头对月小楼道。 “之前在下面我抱你离开灵台山谷底时，她还不让我碰你来着？” 月小楼对他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这个疑问待会儿和流光一块解答。” 回头又拿了祝东风的手给大白团，又笑眯眯道。 第151章 治疗 “小白，和这个哥哥也握握手好不好？” 这次大白团也笑成月小楼的样子，“喵呜”一声递出自己尊贵的肉掌了，祝东风挑挑眉，嘴角上扬眉梢一展，也笑成眯眯眼的样子与一个灵物正经道。 “你好啊！” 梅子酒旁边的梅子酒也抑郁了，偷偷戳了戳祝东风低声道。 “为什么我感觉她和你握手好像很愉悦的样子？和我握手很勉强的样子？” 祝东风依然笑成大白团的样子，对他摆摆手；“很正常嘛？这灵物灵巧得很，识人辩恶，而祝某一向是比较得这些灵物的青眼的。” “……” 梅子酒觉得，他还不如不问，连同旁边的流光，一起更抑郁了。 月小楼又让大白团与瑟瑟发抖的双胞胎握握手，大白团很嫌弃，倒是也听话了。 又让同样很怕这玩意儿的风萧萧试试，大白团也很勉强。 月小楼看了看做的远些的幽欢，倒是没叫她试，朝后一看，果然在最后面很远的距离看到那抹熟悉的背影，旁边还坐着左罡柒九，月小楼吆喝。 “哎！千颜仙友，你坐那么远做什么？也过来握握手呗……” “旺唔——————” 这次月小楼声音还没落下，身后这本来卧着好好的大白团，突然如临大敌一样猛然跳转过来，云朵又给她跳的颤了颤，前面驾云的两个师兄都回过头来了。 而这刚才脾气还很好的大白团，对着那个黑色身影，已经连毛也炸起来了，刚刚还圆圆可爱的眼睛也凶态尽现，仿佛便是这个只是老虎大小的姿态，她也能立即扑上去将那人给撕了。 众人惊异，梅子酒仿佛才反应过来，道。 “说起来，之前这灵物对千颜仙友好像也很……警惕？” 流光蹙眉。 “是因为之前千颜仙友踢她最凶吗？” 应该不只是这个因素，月小楼记得这大魔王将她丢进那鸟笼时好像说过，进去看什么小朋友，这小朋友，该不是就这个大白团吧？ 她越看那三个人越是有这个可能，尤其千魇回头，还笑的如同往常那样清风朗月的样子，这大白团更是立即要扑上去，月小楼立即抱住这白团，顺毛安抚。 “好了好了！不让你和坏哥哥握手。” 众人不明，月小楼转向流光，将话题转回，也将所有人注意力从千魇身上转移开，问。 “流光，你在灵台山下的大战结束后，有和千颜仙友接触吗？” 流光想了下，点点头。 “有的，当时帮助厌炎仙友权吴仙友治疗嘛？然后有点吃力，他扶了我，还给我吃了补充灵气的丹丸。” 月小楼点点头，将大白团再次抱到与那身后的人向背，道。 “得出结论了，一般灵物本来就灵智机敏，之前我们打的她那么凶，她估计对我们都有警惕心，可因为我用血和灵气给她净魔洗去戾气，无形中她将我认主了，根据她对你们几个的反应，可见冷静下来她还是能辩喜恶的，流光这种情况的话，想来只是因为和某个不讨喜的人接触了下，身上沾了她不喜欢的气味，这小事，回头洗一洗就可以了。” 流光心里好受了点，看看从开始就自觉与这魔物……大白团保持距离的黑衣仙友，自语。 “果然，还是因为千颜仙友踢的太凶了吗？” 月小楼微笑。 恐怕不止如此，不过具体什么她觉得也不是在这里说的，转而便用心给又钻她怀里撒娇的大白团挠痒去了。 ———— ———— 流光也想摸这可爱起来惹人爱的大白团，刚伸手眼见大白团又警惕的抬头瞪她，立即委屈的又所授了，所以只能看不能摸的眼馋着道。 “不过小楼，你怎么知道她其实是个灵物，而不是个魔物呀？” 月小楼拍拍大白团十分漂亮的雪白毛团，抬眼看她道。 “很明显呀？魔窟里的魔物都是没毛的，个个长的凶恶可怖，可这只当是虽然也很可恶，可这皮毛，明显是经过太阳沐浴天生地养才能养出的光泽，可见是后来被某个无良的家伙丢进去，企图什么阴险的阴谋的。” 某个无良的家伙在她身后隔着几人的地方坐的稳如泰山，仔细一听，好像还在吹着口哨小调，只是他身边的两个没他这份厚颜镇定，同时心虚的抖了抖。 偷偷的回头，发现谁都没回头窥探他们反映后，均暗暗抹汗，缓缓吐了口气。 月小楼继续道。 “那个威武凶悍姿态的话，除了上古很难得的灵兽，现在生出的灵物怕是很难达到那个强悍姿态，而且她确实挺讨厌吃那些魔物的，可胃里有那么多，想来被逼到走投无路了才狂态大发的。” 流光懵懂眨眼。 “那你为什么还打她那么凶呀？还拿那么多雷符轰她。” “呜呜！” 仿佛听懂流光的问题才反应过来，大白团也泪眼汪汪的委屈申诉。 月小楼好笑的又给她摸摸头，这才道。 “没办法，当时她那个样子，我如果不将她轰趴下的话，如何近她身血灵净魔，唤回她的理智？” 呃……当时这孩子那个状态的话，不打趴下，好像确实谁也没办法近身，而净魔绝对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有效的，唯一的近身机会怕是只能像月小楼那样被她吞进去了。 “好在这小可爱果然够强大，那个量的雷符都只能让她勉强趴着，我真心软一点，现在我们估计都要在她肚子里开会了。” 想想那个情景，众人又集体打了个冷颤，集体对月小楼竖起了大拇指，十分赞同月小楼当时的抉择了。 月小楼嘿嘿笑起来，玩了这么一会儿，流光也和大白团熟悉了，大白团对她身上淡去的气味也没那么排斥了，肯让她玩她爪子了，流光边玩的愉悦，边又问。 “不过小楼，你知道这孩子是古灵兽的哪一种吗？好可爱呀！古灵兽不都长很凶的吗？” “呃……也不见得，这孩子的话……” 月小楼抱着大白团的大脑袋，看着她环绕在自己身边的整体身形。 第152章 嬉闹 说是大脑袋，其实只是比她脑袋大，与这毛绒绒的成年老虎一样的身子相比，整体比例不算大的。 脑袋圆，下巴略尖，身子修长，身条柔韧度很强，也很有力，鬃毛更是厚绒长，也漂亮，卷缩在一起就是毛绒绒的一大团，月小楼之前就是在这毛绒绒一团上面醒来的，身上还能盖着她的大尾巴，难怪飞了这么高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脸像狐，眼像猫，身条像只巨大化的千年狐，鼻子还这么灵敏，《山海经》有记，神兽腓腓，象狸，白色的尾巴，养之解忧，也有记载，说腓腓就是上古时期的猫，我想我们遇到的这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神兽腓腓吧？” 身后，那个没有再回头的黑衣少年没有再吹口哨，他旁边的两人惊觉的回头，意外看到这人唇边的弧度，扬的好像愉悦很多？ 月小楼这边越看这大白团越觉得喜欢，又揉揉她脑袋问。 “小白，快回答，我说的对不对？” “喵呜————” 大白团的圆眼睛又眯成月牙的扬颈喵喵叫，显然是很愉悦的，也回答了她的问题。 月小楼更高兴了，又兴奋的抱上去。 “哎呀呀！还真让我给捡着宝了，小白小白！我们这缘分还真不浅呢！这样都能遇到。” “小楼小楼！” 遇到这么个神奇灵兽，其他人也很稀奇，纷纷忍不住围近，就是知道这灵兽脾气大不敢伸手摸也能围观的，流光更兴奋了，拽着月小楼的袖子催促。 “既然这么稀罕的灵兽，还是上古的神兽，快，快正经起个名字，别小白小白的叫了，太随便了，天上大白小白的懒惰名都一大片了，回头神宠之间还不知重名尴尬呢！” 月小楼想想，这确实是个大事，这神宠便是现在便是整个六界也没见几只，万一让有心人盯上，她一个小仙倒是给不给？大白团这么可爱当然舍不得，于是月小楼正经想这个事了。 “嗯！是该认真想想的，起什么名字呢？桂花糕？” “……” 连神兽也惊呆了，流光脸上尴尬，僵硬道。 “为什么是吃的？” “那就白娃娃？” “……” “三太子？” “李家会集体来找你要儿子的！” “煎饼果子？” 众人已经自觉退远，便是大白团也没什么精神了，趴道月小楼腿上，流光忍着吐血的冲动，困难道。 “为什么又回到吃的上面了？” “冰糖雪梨？” “噗！” 流光终于确定了，这真的就是一个起名废，好好的一个威风凛凛的神兽，这都什么名字？ “打住，我放弃了。” 月小楼也对这些名字不满意，干笑道。 “是吧？还是煎饼果子吧！” 流光指着她怀里的大白团道；“大白团好像兴致不高呢？” 月小楼赶紧凑上去蹭蹭，满脸笑容道。 “说起来我最喜欢煎饼果子了，可入仙门后天界没有，下面这三年来累成狗，连一次都吃过，煎饼果子煎饼果子，以后我就望你解馋了。” “……” 众人不敢苟同，可神宠却是一反前态的兴致高昂。 “哎呀！太好了你喜欢。” “……” 柒九深深的吐口气，觉得不能这么下去，终究用神识传音问那个人。 “可以吗？” 事实证明，他纯属多心了，这人心情还是很好的样子，压根不管给大白团围住的那孩子究竟在做什么，还对他说。 “她高兴就好。” 呃……所以只有他一个介意吗？只有他一个在心疼好不容易找到的神兽吗？ 他一不小心险些将那孩子喂了宠物，然后回来就默许那孩子将宠物抢走作为补偿？补偿也就补偿了，就是弄一个这样……清奇的名字也可以忍受？ “煎饼果子，来个击掌！” “喵呜————” “……” “煎饼果子，汪汪两声。” “汪汪！” “……” “煎饼果子来个绅士礼。” “呜呜！” “……” “咕噜噜……” 众人捂住肚子，他们觉得，这个名字听的多了，好像更容易饿？明明都是辟谷过，不用时常用餐的仙人了。 这样一番嬉嬉闹闹，天门也近在咫尺。 “到了。” 夙夜抱衾将云挺稳，一行人脚再次榻上九重天的实地了，众人才真正感觉到回来了，可下一刻，一群围住他们冰冷冷的刀锋，一张张明明穿着天兵卫的衣服，却如临大敌的冰冷敌视面孔，让他们瞬间感觉又回到了苦寒地狱。 刚拥有一个新名字的煎饼果子察觉敌意，瞬间龇牙鼓的比原型大了一倍，那些天兵卫见这么个宠物一样的灵物，突然变成面目凶恶的凶兽，吓的变色，手上的枪眼看要戳上来，月小楼的手立即放到他腿上安抚。 “果子！冷静。” 虽然她很冷静，可看那些以兵刃对他们的天兵卫的严重，依然没放下警惕便是。 视线扫到靠后的黑衣人一角，虽然说本来在下界为期三年的历练，到天上，生生拖延了几个时辰，浮屠国的后续事宜，加上魔窟山魔物突袭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回到九重天，必然也要一些麻烦缠身，不过最大的麻烦，莫过于还是这个吧？ 这些天兵卫，是防他的，还是防灵修殿的？还是……都防？ ———— ———— 一行人在下面刚经历一场生死大战，上了九重天就先被压到凌霄殿了，压他们的是曾经在下面打过交道的凌霄殿外派官青莲茶三仙官，理由是“魔窟山魔物肆虐有异，请各位到凌霄殿例行检查。” 理由粗糙随便，行动却是理直气壮，且效率高效。 “我们在下面苦苦支撑等他们救援，都没见这么高的办事效率。” 纵然谁都知晓这次下界历练，事出频繁，到了天界也需要例行公事的巡查一遍，可刚回到家门口就面对这一层又一层天兵卫兵刃相向，好像防贼一样，直接将他们押到凌霄殿在大殿中央集体罚站让人观摩，还是让不少同学不满的，其中为首便是性情刚直的厌炎同学。 第153章 郁结 其他人也不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面对这重重仙官武将防卫，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这些围住他们指指点点的大小仙官。 权吴；“出力的活不讨好呀？干活当然要在老板眼皮底下才好表现。” “……” 周围大大小小仙官的指点僵住了。 双胞胎尹莲不解道；“天庭也实行这种办事方式吗？” 双胞胎尹琪有些不以为然的鄙夷；“还以为只有冥府的小鬼差会做这种事。” “……” 被小仙女鄙夷的仙官们脸上的表情也控制不住僵硬了。 流光笑弯了圆眼睛的煽着小手安慰大家；“见怪不怪，多见不怪。” “……” 众神官们深呼吸，他们深深的觉得，或许最近些年都是青莲茶三仙官外派，他们长久不出殿门不见外人，或许这些刚升上来的新人都将他们当泥塑的了。 有脾气不好的大胡子武官暴躁了，跳出来指着他们这些小仙者们道。 “这些小破孩什么意思？” 流光立即被惊吓到一样，跳到月小楼身边以手遮嘴，乌溜溜的眼睛却盯着那个跳出来的大胡子武官，“小声”的与月小楼咬耳朵。 “小楼，这个凶伯伯什么意思呀？我们说了什么失礼的话吗？” “凶……伯伯？” 大胡子武官脑袋上青筋直冒，感觉自己肺都要炸了，武官旁边的青莲茶三仙官的连庆仙官十分大力的拍着那武官的肩，十分畅快道。 “哈哈哈！汶颂，终于有个诚实的孩子敢直面你的辈分了，恭喜你，正果不及千年，荣升伯伯辈！哈哈哈……” 那位汶颂武官给他这样一褒奖脑袋上的青筋更是多爆一根了，一把挡开这人还拍的他十分用力的手，压着怒气道。 “你闭嘴，三万岁的耷拉眼叔叔！” “乖！侄子，以后跟着叔叔多读读形象杂志，你这长的着急的脸也不是不能救的。” “……” 月小楼瞧着，便见那位武官飞起一脚便要踹了，旁边的仙僚们眼见闲聊变成斗殴，还是在一众小辈面前殴起来，赶紧七手八脚将那要踹人的武官拉回队伍，纷纷低声安抚。 “冷静！冷静！” “形象，注意形象。” “还有这么多小辈在呢！有失体统，体统！” 那武官的怒气生生给这些乱七八糟的“安慰”消磨下去，月小楼看的颇有趣味，立即回头也用手遮住嘴巴，“低声”与流光分享她的“趣味”。 “究竟是我们失礼还是他们失礼，现在还真分不清，不过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这些大小神官也没那么惹人厌呀？怎么做的事都不怎么惹人喜？ 他们不知道要呵护民族幼苗吗？究竟还要罚我们在这里站多久？我刚才脚跟就疼了，夙夜抱衾两位师兄大战一场差点给果子拍扁，又片刻不停的驾云一路上来，干嘛连他们也与我们一起罚站？” “……” 众仙官脸上本来散去的郁结再次集结起来，而且眼看要一次爆发起来，在最前面与他们一起罚站的夙夜抱衾同时笼嘴“吭”了一下，生生将那些火都飙起来，却没飙出来的神官打断，一人一左一右朝这些同僚们正经一鞠躬。 夙夜；“童言无忌，小师弟师妹们口无遮拦，我等教导的失职。” 抱衾；“我二人在这里替他们向各位赔罪了，孩子实诚，无恶意，莫怪莫怪，见谅见谅。” 一众发飙被打断的神官更郁结了…… 他们这么礼貌的赔罪，将他们的身份与那些孩子都拉开，他们再发飙就是真以大欺小了，传出去名声更不好，可这个抱衾那句“孩子实诚”怎么回事？ 他是故意压下他们火气的同时往他们喉咙里按根刺吗？告诉他们孩子这么冒犯长辈不对，说的却都是事实？ 都说灵修殿的抱衾神官，貌似好说话实则心黑的很，今天一见，果然人如传言，还黑的让人无法反驳。 那边，月小楼他们的注意力，早已经从这些无趣的神官身上移开了，纷纷打量着他们如今所在的这个天庭最高部门的大殿，月小楼也在打量，还颇有感慨。 “话说回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凌霄殿呢？果然如传说那般雕梁画柱武威高大上，就是没想到我第一次进凌霄殿是犯事被押进来罚站的，我一直以为是参加庆功宴，或者正式晋升任职往这里跑公务的时候。” 其他同学颇有同感的点头，流光道；“我倒不是第一次，说来是你运气不好，上次刚好与东风仙友一起被派去扫书库了，话说回来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着太子殿下呢！听说殿下好说话，有他在我们应该不会罚的太厉害。” 月小楼头皮上紧绷，脸上的笑意也僵硬了，她感觉自己脑后面要给某人用视线射穿了一样难受。 “呵呵！呵呵！” 她敢肯定，她如果当着这位前太子殿下的面，对现在这位太子殿下表现出依赖，自己现在绝对能当众出丑，虽然说这人从他们被包围，就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若在这种情况下，想无声无息做些什么的话，对那人来说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所以机警的赶紧掐断这个话题。 “哈！哈！这可说不准，毕竟现在这位太子殿下还没正式册封嘛？现在凌霄殿上的事的话，铅华宫殿下兴许能做个见习，参与一下，正事的话，应该还说不上话。” 流光看她头上冒汗的样子，有些担心她身体是不是撑不住了，月小楼左右看看上面凌霄宝座毫无动静的两边，却是先疑惑了。 “话说回来我们都站这么久了，这么多神官大人们也陪我们站这么久了，玉帝他老人家怎么还没到？洗手间离这里很远吗？还是玉帝他老人家其实肠胃不好？便秘？还是闪着腰了？” 众同学；“……” 众仙官，脸色各异，有认同的，有不齿的，有像吞了便的样子，也有头顶都冒烟了。 一个靠近凌霄宝座的花白头发的仙官连脸都充血了，头顶冒烟的夹着浮尘指着她怒道。 第154章 认主 “大胆小儿！玉帝他老人家……呸！玉帝他不老！玉帝乃天地共主，早已脱离五谷进食，又启用出恭如厕，休要在这大殿之上提污秽之言。” 月小楼眨了眨眼尾睫毛十分显眼的乌亮大眼，满满的都是不明所以。 “天地共主就不用进食出恭吗？既然不需要，为什么凤凰楼的名品菜肴，玉泉斋的极品茶叶，桃源乡的佳酿每年都要往凌霄殿销售那么多？凌霄殿举办的一次又一次大宴小宴，都是用什么举办的？” “你……” “吭！” 那神官由红酱紫着脸，正不知如何接口，挡了这年纪虽小嘴巴却锋利的小仙子，后面一侧传来一声沉厚威严的声音，众仙官神色一敛，严谨并列两旁，月小楼也收了锋芒，退后一步，乖乖略低头，做个乖宝宝。 那从左边出来的素白威武身影边用手笼着嘴，肃穆的脸上略尴尬的道着。 “素节！天地共主也是要出恭如厕，偶尔也要满足一下口腹之欲的，虽然大多数时候不需要。” 众人一僵，月小楼低着眼睛，眼珠却乱转，然后成功看到旁边祝东风身后，那个黑衣人嘴角的讥诮弧度，那个上扬的弧度加上他眼底含笑却冷冰冰的眸色和在一起，好像在说“这位天地共主倒是依然如旧呀？” 如旧什么？像他认识的那样接人待物让人说不出话？还是依然会控场？ 虽然有想过这位前太子堕神成魔其中不可能没有他这个父亲的影响，可照这人如今看自己父亲这样的眼神的话……那应该是有很深很深的渊源，或者说，怨缘的。 突然，那个悄悄冷眼讥诮的人眼尾一转，准确无误的与偷看他的她对上，猛然四目相对，且那威慑力十足的眼睛里，明显还有什么警告意味，嘴角翘的更深，那眼神又像某种堂而皇之的勾-引…… 月小楼当即发了一背冷汗，赶紧收回视线，更觉得如芒在背了。 月小楼懊恼；“多什么事？多什么事？这个人躲着还来不及呢没事观察他作甚，又不是顶好看！” 可回过神来，如果这人别那么阴险，甩了那一身阴沉的黑袍的话，与凤羽两人好像还真分不清高下的，勉强能算的上“顶好看”的。 与身边的人一起扶手相拜了上面那位，如今算是在位置上做的最久的天地共主。 那个素节仙官刚才与她这个【小儿】争吵，争吵的还是【玉帝他老人家，是不是与常人一样食五谷如厕出宫】这种话题，还给玉帝装个正着，此刻正僵硬着脸恭敬静待一旁，仿佛在降低自己存在感，月小楼也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可显然这在今天是不能够的，尤其她身边还有个那么显眼的大白团，她今天新收的神宠，煎饼果子。 ———— ———— 这果子还对上面端坐在凌霄宝座上的人露出隐隐的凶态，发出呜呜的警惕声，月小楼蹙眉，手微微靠后，在袖子下摸了摸这孩子脑袋，可这次不知为什么，效果不佳，煎饼果子依然对着上面露出随时备战的警惕……或者说，敌意。 “果子？” “山海有记，有大猫，长像狸，狐尾，又称腓腓，乃上古神兽一种，凶态可撕食世间万恶，本性又乐天喜善，不过……夙夜抱衾，你们带上来的这只身上戾气颇深呀？虽然是只难得通体雪白的灵狐像腓腓。” 玉帝的注意力果然第一时间还是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煎饼果子，玉帝这一言，让刚才就对煎饼果子颇有微词的神官们，口风一致转为惊叹了。 “这就是神兽腓腓呀？” “只听说过几万年前北帝神君有一头，不过听说年纪比神君他老人家年纪都大，百年前都陨落了，一生就出三个崽，谁讨都不给， 当初第一胎出一双双胞胎的时候，玉帝他老人家表示想要一只，神君他老人家直接装听不到糊弄过去了。” 又有一个神官说；“我也听说了，不过那双命运不济，一只丢了，一只夭折，可把神君他老人家伤心个好几百年，滴了几滴老泪，北方那些年差点发天灾，幸好派星官下凡历劫，协助当时的人间天子开河治水成功， 直到几千年前又出个小的，神君他老人家脸上才见人色，宝贝的比他儿子还宝贝，鲜少示人，不成想今天在这凌霄殿，能见着这么珍贵的腓腓品种？” 还有比较资格老的神官道；“听说这种通体雪白，鬃毛带暖色的灵狐样子品种，就是在上古神兽鼎盛时代都很少有呢！” 有年轻的仙官嫉妒了；“这些年轻人，那来的运气？历练历练还能碰上这么稀有的神兽？” 夙夜抱衾相视一眼，比较能说的抱衾上前拱手回了上面的话。 “启禀陛下，这灵兽是灵修殿小仙月小楼，勘察魔窟山异动被困时，无意中引出的其中一只，也是让我等险些全灭，最难对付的一只，不知被何人仍在魔窟山深处，以魔窟山的魔物饲养，应当是想将之养成杀伤力极大的凶兽， 不少年了，这期间一直在以魔物喂食，此次被惊动，破了山壁，毁了魔窟山禁魔禁制而出，带出魔窟山的一众魔物，险些酿成大祸，幸好小楼师妹识得以血喂灵，以灵力净魔术法，强行为其净魔化去戾气，这才得以恢复神智， 可能是刚刚恢复原形，身上的戾气还未净去，回头我等会帮助小楼师妹，一起再为其净化。” 众人惊异，便是玉帝那威武却和煦的脸上也生出一些遗憾来，低语；“以血喂灵，以灵净魔呀？” 下面那些神官的低语却不那么低了，纷纷肉疼着。 “这不相当于认主了吗？” “灵兽若是识得一个人的血的话，恰巧又喜欢这个人，旁人想要牵走可就麻烦了。” “看那小鹤仙与那神兽亲密的样子，应该相处的不错。” “那小鹤仙竟然有这样的实力，何意驯服一只这么稀有强悍的神兽？” 第155章 煎饼果子 “先前监察室不是来报了吗？这次下去历练的人中，就她一个突破了手上的封印禁制，还是在封洞口阻止魔物出来的时候冲破的禁制。” 这个仙官说者无心，月小楼等几个新人听者却是心惊胆战，暗暗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个相同的，不太愉快的信息。 天庭有对下面的活动的仙者，有监察室这样的系统？既然有这样方便的系统，为什么他们在下面都快成为魔物口中的肉了，竟然无一人前往支援？ 那个时候的魔物又不是一只两只他们能解决？ 月小楼深思了下，还是那系统只是从他们手上的封印禁制检测到的，可……她在封洞口的时候冲破的禁制，他们又是如何知的？ 月小楼等人心情各自复杂，可也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更不该是他们来开口问的，便都当做一副乖乖孩子的样子，只听着这些神官吐沫横飞。 那神官却还不知自己泄露了什么，继续道着。 “有大智大勇心怀生灵仁心，这也就是她的一个机会，成功便是另一个境界，这也就是她刚入仙门，若是换个时候，她这一次，必然飞升上仙级别。” “换个时候，换什么时候？” “比如，正是已经晋升成正式神人，比如，像夙夜抱衾这样的神官。” 可，有这样际遇的不是夙夜抱衾，有这样机会的小仙又不是夙夜抱衾这样的神官，机会再好，还没有正式获得神仙这个身份，只是个见习，便是如此，月小楼这样的机遇已经让不少人红眼了。 “便是如此，刚入仙门见习未结束便有这样的造化，这小鹤仙实力机遇也不俗呀？” “可不是？所以若是有那么多同伴帮她牵制的情况下，以她当时的境界，给这么强的神兽净魔，说得通。” 有人却是不甘心的；“可，这么个难得的神兽给这么个小不点认了，你没发现吗？这些小仙如何也算成功阻止了魔窟山的魔物的，就算有些需要调查，也不急这一时，上来就被带到这里，陛下是那么不爱护民族幼苗的老板吗？陛下不还是馋神兽腓腓的那颗心在隐隐作怪？” 众人尴尬；“倒是，也是，不然也不会上来就咬住这只宠物了不是吗？” “……” 月小楼不是没听见周围那些神官都说了什么，而且她敢确定，便是宝座上的玉帝他老人家，也听得见自己的部下都说了什么的，也看的清晰，威风八面的玉帝陛下……坐的有些难安不稳了。 “咳咳！” 玉帝脸色有些僵硬的笼嘴又正了正精神，左右晃动了下，还是有些为难，好像很想与那些过于了解他的老部下说【朕真没那么馋，朕还是知道廉耻的】。 视线却始终若有若无落到煎饼果子身上的，开口也没那么自然了。 “如此……甚好。” 不过抱衾这么说也表明，煎饼果子身上的戾气不需要灵修殿之外的人操心了，余地倒是想将煎饼果子留下也不好开口了。 玉帝视线左右晃了下，终究从那有点不太喜欢他的神兽身上转移到月小楼面上，月小楼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微微垂首，先一步避开了他的目光，就听他问。 “小仙月小楼，这神物你可已取名字？” 众多仙官眼前一亮。 是呀！只要还没取名字，还有转缓的可能。 神物认主是一回事，主人有没有认宠物又是一回事，神物可以以血认主，主人如果认可这只宠物的话，便赐予名字，便像达成了一种契约，签订关系了。 如果月小楼还没来得急给宠物取名字的话，那这只宠物能不能归她就还未知了，于是所有神官都打起了精神，或许，他们或许还有机会……更多机会接触这难得一见的神兽？ 他们这过于明显的心思落在抱衾等人眼中，几个在这些神官之中过于年轻的小仙们只默默垂头隐笑。 月小楼上前一步，相拜一下，再抬头回话，脸上笑意盈盈，如同暖阳。 “回陛下，取了，叫煎饼果子，她很喜欢呢！” 仿佛为了配合她，刚才从落地就很警惕着的煎饼果子突然向她扬颈，又愉悦的“喵呜————”了声。 “……” 周围却一片安静，安静的过分，月小楼偷偷看去，无论玉帝还是两侧的神官，神色都有些一言难尽。 她想应该是都死心了吧？毕竟认主主子也认了宠物的情况下，他们再多纠缠，目的性就太明显了，于他们这么高的神尊位置面上无光。 果然，就听玉帝遗憾的都有些心凉的说着体面的话。 “煎饼果子呀！果然还是孩子，孩子心性，很合适，很合适你这样的小仙子养的宠物。” 月小楼暗暗吐了口气，与流光相视一眼。 幸好上来之前听从流光的建议，动作快，不然照这个架势，煎饼果子非让他们借口充公不可，然后流落到谁手里，就真不知了。 ———— ———— 这场别有用心的【检查】本来看样子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却在灵修殿殿主突然来要人的情况下匆匆结束，一行人被重兵押着进去，出来却是恭恭敬敬送出来，前后的态度如此之大不免让月小楼惊奇。 “师尊的话这么管用呀？就连我们之前犯的事都那么轻描淡写的掀过了？” 千魇在她旁边但笑不语，祝东风倒是开口了。 “那些魔物的乱子，真追究，未必是我们的责任，真较真，于凌霄殿神官未必有好处。” 众人心知不言明，他们坚持那么久他们他们明知下面发生什么都无人支援，真较真下来，少不得有人落个【渎职】之罪。 “至于师尊的话呢！这就更好理解了。” 抱衾拍拍她的肩提醒她跟上他们的脚步，一行人步行回灵修殿，一边听这位师兄道。 “谁都知道灵修殿主最护犊子，曾经有个神官将灵修殿正在见习的新人当下人使唤，他便直接带着我们当时正在见习的二十多个学生上门，生生让那神官端茶递水强颜欢笑了一整天， 第156章 装模作样 什么都不用做，就在他们面前，包括那名本来上门递帖子却无故被他叩下做事的学生面前，那尴尬，直接让那神官阴影的见着灵修殿的学生就绕着走，在其他神官面前三年没抬起头，之后再也不敢随便使唤灵修殿的学生。” 说着他回头，笑的弯弯的眯眯眼难得让人感觉有了暖暖的光芒。 “其他神邸仙府中的神官也好，凌霄殿也好，师尊这个年纪，没做过亏心事，就没见低过头的，且今天这事凌霄殿本就做的不太地道，师尊平时不入凌霄殿，今天还只是以一句传话让凌霄殿放人，如果真与他杠上，今天这殿上大大小小的神官，怕是一个都别想下来台了，师尊非把他们扒的没脸没皮不可。” “呵呵！” 月小楼乐了。 “老神仙还真是个烈性子呢！活的年岁多还是有好处的呀！那些从远古留下的神尊也便算了，现在各大府邸的神官仙僚怕是有不少是经过他手带的吧？所以他们的面子在他老人家面前还真挂不住多少是吗？” “正是。” 几人闲聊着已经到了灵修殿，可众人进门，发现里面并列一室，肃然笼罩整个灵修殿大殿，尤其首位上那个闭目坐着好像等了很久的老仙翁…… 众人精神一紧，隐约明白过来，他们从凌霄殿“例行考查”回来，或许还有一场更严厉的“论罪”在等着他们。 “回来了？” 众人面面相视，心底虽然都有些发怵，却还是都乖乖入内，矮的在前高的在后，很有顺序规律的并排跪好，集体道。 “给师尊赔罪，让师尊受累了。” 老仙翁长长的叹了声，眼角瞄着他们，装模作样的摆摆手，装模作样的谦虚。 “老朽受什么累了？累的是你们不点大的孩子，这才上九重天几天？下界历练一次，又是任务出差错，又是对同届仙友下暗手的，毁了一个灵台站，还集体斗了一场魔窟山魔物群，多累呀？老朽在这天上听着都为你们心累，赶快起来吧？不是还差点给神兽拍扁，又片刻不停的驾云上来的吗？” 众人自然没一个敢起来，反倒集体生出了一辈冷汗，月小楼更是深刻体会刚才抱衾所说的，老仙尊会将人扒的【没脸没皮】的功力了。 老仙尊平时看上去和蔼，和蔼外表下严厉，可真正发飙起来，还真不是谁都能顶得住的呀？老仙尊是有千里眼吗？这怎么明白的这么清楚呀？ 夙夜抱衾作为他们这次下界历练的看护，却生出这么多事，也不可避免的担了责任，跪在旁边，率先叩头，夙夜道。 “师尊，这次是学生看护不周，让师弟师妹们屡屡从虎口险关而过，请师尊责罚。” 抱衾也道。 “小楼师妹任务的事还没查清，事是在我们灵修殿发生的，却牵扯到凌霄殿禁术法器管理；对小楼师妹下手的那个黑手，也到现在也未抓到，至于魔窟山的事，她本也是受害者，更是她在最后关键时刻铤而走险将魔化的神兽降服，若要论罪，实在论不到她头上。” “是论不到她一个小娃娃头上。” 老仙翁好像真的气到了，便是连往日最得心意的两个学生说话也没见好脸色，下面的人，尤其事件中心处处有所牵扯的月小楼，头皮绷的更紧了。 月上道；“在下面这么长时间，当误这么长时间，师弟师妹们伤了，受不得灵台站传送道的压力也便算了，这段时间，你们连那个连连用阴损手段的玩意都揪不出来，教了你们少说也有一万年了，就这点本事吗！” 老仙尊“砰！”的一下拐杖敲的整个灵修殿的地面都颤动了下，跪在地上的众人，尤其女孩子们更是吓的颤抖了下。 夙夜抱衾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开口，再次虔诚伏地叩首。 “是！请师尊惩处。” “老仙尊。” 虽然与月小楼流光她们一样有点害怕这老仙翁了，幽欢这个时候看被他训的毫无脾气的两个仙官，还是犹犹豫豫的开口了。 “其实这此下界生出这么多事，未必是两个师兄失责。” “明明就是全因月小楼而起。” 她一开口，双胞胎也隐隐不忿的低声埋怨，声音同样能让大殿内的所有人能听到。 月小楼微微转头，便见双胞胎中的另一个尹琪也不忿；“就是，不然怎么就她一个人出错，其他人都好好的？” 月小楼叹息，这双胞胎，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又乱说话，该是多没心眼儿的孩子呀？ 可这样想，她也没想辩解，毕竟下界生出这么多事，都是围绕她是事实，再推脱也难辞其咎惹了是非，无论是砸到她头上还是赖到她身上的。 “你们……” 流光义愤填膺的想开口，给月小楼偷偷拽了下来，一愣也就忘记开口了，还没明白她什么意思，梅子酒见月小楼没开口辩解的样子，难得勇敢的也开口了。 “不是的！这次下界学生与小楼师妹一直配合，那些卷轴任务让她根本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浮屠国任务更是险些要了她的命，分明是天庭有人在针对她，虽然学生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针对她一个小小新人，可这些事端真不是她惹的。” 风萧萧立即道。 “浮屠国的事她是被动的，弄出那么多魔物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 幽欢软软糯糯开口，貌似说了一句公道话。 “可，小楼也不是有意放那些魔物出来的吧？” “你……” 风萧萧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虽然她早有想过这女人迟早将她卖了，可没想到这个时候便已经开始了，她的视线不由投到幽欢背后那个人面上，那人没看她，闭上的眼睛却好像写着这一幕他一点都不意外一样，而她竟然还主动挑事，让这个女人将事挑的更大了？ 果然，她将事件责任转移到月小楼身上，之前本来就因为她临阵脱逃的事心有芥蒂的双胞胎，立即将矛头转到她身上了。 “月小楼虽然事多，最后也没有逃，如何也算自己善后的，若不是她，我们现在怕是真要在魔物肚子里开检讨会了。” “这般说来，她倒也算敢做敢当，且当得了，可你当时在做什么？你修为不比我们谁弱多少，为什么最先撑不住？既然选择留下了，最后为何要逃？” “我……我当时……我是……” 风萧萧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她再如何说，在灵台山谷里，她临阵脱逃众人都是看得见的，否决不了，可若就这样承认，以后在灵修殿，在整个天界，她还怎么抬头？ 想到以后她心底又生出执念，固执道。 “我是怕了，你们敢说当时那样的场合，那么多的魔兽，还有一头巨大的怪物随时一抬脚就能将我们踩死，你们不怕？” 众人看着她不语，神色并没有多少认同，她更委屈。 “我逃，我是不光彩，可本来好好的，已经完成任务，给她的事拖的又是庭审又是追凶的，终于快要回来了，又生了一出魔物的乱子。” “这些魔物在魔窟山好好的，她破阵也便破阵了，将这么多魔物弄出来做什么？我想撑，想帮忙，力量有限，怎么了？” 风萧萧哭了，哭的有些没形象，一点也不像她往日那样骄傲，当时她临阵脱逃的时候她还在煎饼果子食道里，并不清楚，可面前这个哭的毫无形象的姑娘，月小楼第一次觉得，风萧萧原来是个如此脆弱的姑娘？ 风萧萧的委屈还没完，抽噎着更坚定她没有错的立场，执拗道；“千颜不是说她已经先回天庭了吗？又从魔物嘴里滚出来救世主一样救我们，她又是什么意思？ 她与千颜之间又搞些什么鬼？你们没人问，却全来追究我一个撑不住的受害者？又是什么道理？我是先撑不住了，可我更相信她再晚一会儿出来，会逃的绝对不止我一个。” 她说这个没有人承认，也没有人否决。 毕竟她逃的时候，当时还没有人要丢下那么大的乱子为保命逃离，没法承认，也不知自己当时真的绝境的时候会不会与她一样。 月小楼抬头，这次没让任何人为她说话，也没看任何人，没做任何辩驳，只道。 “生出魔窟山魔物集体的乱子，我没打算推卸责任，师尊尽可惩罚，小仙也不用两位师兄代罪，什么惩处小仙都安然领受。” “你……你……你又这个样子。” 她答应的如此爽快，让风萧萧反倒不知该如何辩了，却对这人好像永远一副勇者的样子很是反感，她越是如此镇定，越是衬托她这个临阵脱逃的人是个卑鄙的弱者。 月小楼道；“我很抱歉让你面临现在这样的处境，可当时我在果子肚子里，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我不知道我力竭的时候会不会与你做一样的选择，但我不认为害怕是一件很丑陋的事，我也有怕的人，怕的东西，正因为明白，我不觉得你现在有多难看，真的。” 第157章 轻而易举 风萧萧；“……”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对她说这些的，反而是她？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千颜也道。 “在下与小楼仙友之间没那么不好解释，至于她在魔窟山囚着在下为何说她已回天庭，纯属私怨。” 月小楼蹙眉，心底打鼓，这家伙，又想怎么圆谎？ 千魇还是能圆的，毕竟回来的一路上她忙着和仙友们劫后余生交流感情，忙着给新得的宠物起名字，他的时间却很充足，现在道来，完全轻而易举。 千魇道；“在下与她起了争执，一时气急才做出荒唐之事，本想将她丢魔窟山，下了个仙术免疫的禁制，用魔物吓她几天，回头再下来将她放了， 倒是不成想，小楼仙友人小胆子这么大，竟然真敢惹魔物来破在下禁制，还险些给魔物当了食物。” 月上等人蹙眉，众人冷汗淋漓，尤其那些与他素日交情还算不错，明上已经被他禁止接近月小楼的男生，纷纷低语。 “这千颜仙友，是真喜欢小楼仙友还是和人家小仙子有仇呀？” “将喜欢的仙子丢到魔窟山里吓几天？他还真敢，难怪人家小仙子避他如蛇蝎。” “活该他单身，正常情况他那皮囊条件，骗也能将人家小仙子骗到手了吧？” 千魇眉头抽了抽，又抽了抽，他身边的两个，已经不敢起来了，不然准露馅。 这次轮到月小楼忍俊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也有今天？ 千魇忍了忍，终究没发作，与月小楼一样跪的笔直等候老仙尊发落，可风萧萧给他们这样理直气壮挡的受不了。 “你们，你们……” 她想在这么多人中找到自己的同伴，朋友，可她的朋友…… 她看向双胞胎，双胞胎因为她那那时候独自逃跑，刚才还直接将责任毫不犹豫甩在月小楼头上，好像真无法再接受她了。 她看那个人，那个人好像也对她失望了，并没有再给她一分眼神，看向幽欢，这个之前信誓旦旦说能帮上忙的太清宫仙子，亦是将双胞胎的火气燃到她身上，自己却做了和事老的太清宫仙子，此刻却是完全没看到她求救眼神的样子。 风萧萧郁结到心底深处生出委屈，委屈化为怨念，终究红着眼眶的问这太清宫仙子。 “你当时明明有青武大帝的法宝，为何不用？” 如果当时她用了，他们根本就不必打的那么辛苦，不用伤的那么重，甚至几个仙友都已经累到没法力了，她最后也不用无措到逃的地步了吧？ 幽欢回头，好像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一样，神色有些慌乱道；“我……那个，那个法器有些危险，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敢用的，一不小心，可能会将我们都锁死在里面。” 风萧萧彻底无法压制了，带着鼻音的控诉她。 “那也比给那些魔物咬的支离破碎好吧？当时已经有好几个仙友法力不济体力不支了，所有人都在互相苦苦支撑，你却像个事外人一样，别以为我没看到。” “你……” “幽欢仙子。” 幽欢心底升起烦躁，当场想提醒风萧萧她还有把柄在她手上，就给月上打断。 月上这断的小仙子脸上都有些尴尬了，他老人家却仿佛未觉，继续道。 “这次魔兽作乱的事也便算了，你本也不是我灵修殿的学生，修为也在这些孩子之上，你行为如何，老朽也不好开口。” 幽欢心底咯噔一下，大感不好，月小楼眼睛骨瘤的乱转。 所以，所以，这老仙翁像她理想中的那么英明吗？ 再一想，好像也不是没道理？他们在下面的事他都了解的那么清楚了，梅子酒夙夜抱衾还都是他能信任的学生，设猎神法器的事，夙夜抱衾因为他们是新人在下面不了了之，可不代表他们回头不会与这老仙翁交待，所以……他如何会不知？ 月小楼心里放松几分，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这攀枝花小仙子阴灵修殿了？ 这攀枝花小仙子有问题，她知，月上知，可还是有人不知的，尤其那些同届的很多新人中的男生，他们只意外，师尊对他们这些学生严厉也便算了，对这个娇滴滴的小仙子，也同样的没缓什么脸色？ 有几个往日对幽欢印象不错的男生，便忍不住开口充英雄了。 “师尊，其实这件事，也未必能算的上幽欢仙子吧？” “萧萧仙友是情绪激动了，幽欢仙子身上有那么重的伤，青武大帝的神器非同一般，兴许她真是怕控制不好……” “你们闭嘴！” 月上猛然厉喝一声，那些男生颤了下，月小楼这些跪在最前面的女生也震的颤了下，就见老仙翁努力平复下给自己的学生激起的火气，尽量恢复平常的冷静，忽略那几个裹乱的男生，继续与幽欢道； “老朽原是觉得你们年纪相仿，应能合得来，相互对彼此的修行有益，这才同意了青武这老熟人的建议，让你以插班生的身份入了灵修殿一起修行，如今看来，果然还是不妥的，大大的不妥。” “仙尊……” 攀枝花小仙子脸上忽红忽白，想开口再说什么，老仙翁却不给她任何机会…… “仙尊……” 攀枝花小仙子脸上忽红忽白，想开口再说什么，老仙翁却不给她任何机会，连连摇头，感叹。 “你是青武坐下的爱徒，更是生来便是天界的仙子，认知也好心性也好，与这些单纯凭实力命数升上来的孩子，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 他们还是需要修行历练心性不稳的孩子，而你已是比他们看的更远的太清宫仙子，放在一起，终究还是不合适的。” “仙尊……” 小仙子快哭了，老仙尊却是不再看她的，只疲惫一般摇摇手，下出结论道。 “今天开始，你还是回太清宫去吧！老朽已与青武打了招呼，他也同意将你接回去，你在灵修殿的修炼，便到此为止吧！再纠缠下去，与你修为也只有害无益的。” “仙尊？” 众人意外，幽欢震惊，月小楼偷偷抬头，便见攀枝花小仙子瞬间红了眼眶，一下子起来扑到月上坐下，想请求他什么，却给月上适当的转了个身，挪了挪拐杖避开，幽欢只好就那样姿态有些尴尬的哭着说。 “晚辈有什么错的地方，您尽管说，尽管罚，尽管打，您别将晚辈送回去好不好，晚辈是真心仰慕您老才投到您门下呀！绝对不是兴头所致三分热度。” 月上还是不看她，只道。 “可你到灵修殿一来，老朽并未见你修为精进多少，也未见你与这些孩子真正交个朋友，与其如此，不如及时止损，你还很年轻，回头是岸，你家大帝还是很疼你的，你的未来，不该眼前这些芝麻蒜皮。” “……” 幽欢心头猛然一紧，心头有种窒息的痛，还是能穿透她胸膛的冷。 老仙尊什么都没明说，他这个岁数了，与她一个三千岁的小仙子，也实在到不了撕破脸皮的地步，能说的也只到这里，可他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她再不明白，就真不用在九重天待下去了。 他知道了，这老仙翁什么都知道了，那……那…… 没有再多给她任何劝诫，老仙尊又道； “麟骁，送仙子回宿舍收拾收拾，好好将仙子送到太清宫的人手上。” “是！” 幽欢恍然失魂，也明白月上既然开口到如此地步，是不打算留有任何余地的，在这里，她没有任何立足之地了，她更清楚，这么回去，在太清宫，比之前更没有立足之地，可……她好像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了？ 不该的，不该这么着急的，起码不该自信这个老仙尊能够包容所有的学生，起码，这些学生之中不包括她。 就在旁边与其他学生一起待命的麟骁，十分有耐心的等幽欢自己起来，自己离开，虽然她走的很慢，可终究还是离了这个灵修殿。 月小楼回头看着她无比落寞削薄的身影，多少有些意外，这个无比狡猾的小仙子就这样解决了？ 下一刻，她便打消自己这样天真的念头。 不！离了灵修殿未必能阻止她对她这种迁怒的妒恨，只要她心里还惦记着凤羽，就不会停止对她的憎恶，这种事，从来没有期限终结，除非死心放弃。 幽欢被送回太清宫了，起码在月小楼和风萧萧背后撺掇事的最大推手暂时没了，风萧萧将责任推到这个推到那个，终于在这一刻也无法再坚持下去，泪流满面的跪在老仙尊脚下承认了自己的恐惧。 老仙尊对她倒是没对幽欢那样的严厉，只叹息着告诉她。 “畏惧死亡本身不是什么为人所耻的事，为了掩盖这个本不算多大的事而牵扯诸多是非来推脱，这才是过，刚才老朽说了，你们都是凭实力留到现在，心性还没稳的孩子，既然是孩子，老朽对你们就没那么快就定那么高的要求，老朽这么大年岁了，还不至于连一个孩子【害怕】这点过都容不得。” 第158章 护主 风萧萧哭的更是惭愧不已，叩首在地上哽咽道。 “晚辈谨记仙尊教诲。” 老仙尊深吸一口气，对他们集体犯的事倒是没有轻描淡写的就过去。 “虽说不至于大张旗鼓，可既然犯错，就没有不罚的道理。” 众人深呼吸，明白这次下面的事还是没这么容易过去的，若他们在灵修殿不受罚，回头到了外面难免也是要受旁人言语的，委屈短处更多。 明白老仙尊的这番苦心，众人对老仙尊的严厉也便没那么惶恐惊惧了。 月上道；“夙夜抱衾作为这次你们这些下界历练新人的看护，却生出这么多事，还诸多出错险些酿成大祸，自是罪不容赦，今天开始关押到惩戒堂面壁思过一个月，将灵修殿殿规抄写三百遍。” 众新人心惊。 面壁思过也便算了，总是可以修炼研读术法的，可抄写灵修殿殿规三百遍呀？ 月小楼想到刻在大殿外那一整面墙的楷书密度，不由跪的没那么直了，努力想将自己缩小缩小再缩小。 那个，她宁愿面壁三个月，她也不想抄写殿规三百遍呀！ 可对这个结果，夙夜抱衾好像早有预料一样，丝毫不意外的坦然接受。 “学生领罚。” 月上又道。 “小仙月小楼。” 月小楼猛然一颤，脊梁再次挺直，头冒冷汗的聆听她的训导。 “小仙在。” 月上看她还白着的脸，整个人明显比下去之前消瘦了两个圈，之前肉肉的小脸也快尖成瓜子脸了，不由叹了声摇摇头，有些不忍，可抬眼间扫了她后面那个黑衣冷面下来的少年，终究还是道。 “虽说任务出错，浮屠国你被阻击，包括魔窟山魔物集体暴动的事你都是受害者，可终究起因是你，乱子也因你而爆发，你这个罚还是要受的。” 月小楼抬头，两个本来就大的眼睛，在脸消瘦下去之后更显的占脸部面积大了，乌溜溜的闪着可怜的光芒，小狗一样看着老仙翁，软糯糯道。 “小仙做错事，小仙甘愿领罚，只是……能不能别罚抄书？其他炼丹面壁思过，体力活，领藤条都可以。” 月上挑眉。 “这么怕抄书？” “嗯嗯！” “那就抄大佛如来三千篇，回头你便去西侧书房去，以你的办事效率一个月那个书房的佛经应该够你抄的。” 月小楼面上表情龟裂。 “啊？” 最怕什么他罚什么？早知道便不说了，兴许还能将她罚去那个殿门前扫扫地就可以了？ “是！” 这老仙翁既然已经下令了，自然也没她商量的余地了，可能还越讨价越是罚的越厉害，月小楼当即识时务者为俊杰，乖乖叩头领罚。 “是！” 最后老仙翁又将千魇这个祸首罚去惩戒堂面壁，而且同样被罚了抄殿规，不过她觉得这对那个人的威胁性应该不大。 倒是祝东风也被罚惩戒堂面壁思过就让人感觉冤枉了，众人替他感觉冤枉，他自己也冤枉。 “老仙尊，祝某做错什么了吗？” 老仙尊显然没这个耐心与他细细解释了，只道。 “仔细体味。” 临走前那看着他蹙着眉意味深长的一眼，却让从来灵慧的前仓灵山主猛然一僵，便对这个惩处再没反对。 月小楼倒不是不能明白老仙尊为何会罚祝东风，老仙尊既然明白他们这趟下界背后的种种风波的话，自是没理由想不到他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的。 老仙尊不认为他是恶人，却得提醒他别一个不留神心软之下姑息养奸了，显然祝东风也懂了，所以最后没意见了。 风萧萧流光他们因为在下面也有过矛盾，包括其他学生，为表一视同仁，这些虽然没有与他们几个事件中心的人一样都给罚了，却是一人要交一篇这次下界历练的心德的，他这个殿主说过才能算过。 “这算不算另一种惩罚呀？心德呀？最害怕写这个，简直就是变相检讨。” 去往西苑的路上，因为女生宿舍有一段同路，流光倒是与月小楼这之前还有说话的机会，月小楼拍着为心德发愁的小室友，安慰。 “还好吧！我觉得老仙尊让你们写倒也真不是多考验文笔的，差不多就行，主要思想上的觉悟要明确，还觉得难吗？看看我，大佛如来三千篇呀！一个月，整个西苑书房的佛经拓印任务都被我承包了，有没有觉得心情好一点？” 流光脸上的愁云尽散，换上阳光普照了。 “好像真的神清气爽许多耶！” 月小楼苦笑，她这算是苦中作乐扎自己一刀快了他人了吧？都有点被自己感动了。 眼见前面被其他神官押着去惩戒堂的黑衣人回头，若有若无往这边瞄了下，月小楼心下一紧，前面就是分头的路，月小楼领着煎饼果子在路口与流光道别。 “别太在意，别忘了你还有军师。” 她用眼神示意了下流光头上的桃花簪，流光立即明白她什么意思，心中最后那点阴霾也不见了，连连点头。 “哦哦！明白，那我回头有机会去看你。” 然后看了看周围，虽然人都没离的太近，还是俯到她耳边低声语。 “帮你抄那三千篇佛经。” 月小楼心底暖起来，含笑着拍拍她肩，道。 “快先回去休息吧！我以后一个月怕是要在西苑书房落户了。” ———— ———— 两人分别，月小楼到西苑书房，在一间小侧室里用已经准备好的水沐浴了下，换了干净的衣服，又在小塌上睡了一觉，这才将过劳的精神养回来几分，从水里照照自己脸色，总算有点人色了，才放心一些。 回头见小羽毛的话不至于不能见人。 可小羽毛还没来，在灵修殿刚宵禁落锁三刻，当她等的无聊，准备先抄一些，今天能抄多少抄多少的时候，脚边本来窝着快要睡着的煎饼果子突然扬头龇牙，发出警惕的“呜呜”声，她就知道，那个人在小羽毛之前，先来了。 月小楼在桌前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手上整理着用老仙尊特意指定的毛笔刚抄完的一篇，边对房间中那还未现身的人道。 “就知道灵修殿的惩戒堂关不住尊驾！” 那人还未现身的人，人未见，低沉的笑声先荡在耳际。 “呵呵！所以，你是在等本尊？” 人出现了，在她身后，不是人前【千颜】的少年形象，是她在下面无意中撞破的那副已是成年男子的本相，虽然无论他何种样子，好像都是比她高很多，她怎样都吃亏，但无法否认，这人以本相的高大这么罩在她椅子上方，整个身影将她本来明亮的桌面都笼在阴影下，还是很有压迫感的。 尤其他的下巴就放在她脑袋上，月小楼瞬间感觉整个人都绷了起来，手上的笔也在写了一半的之上印下一道不太雅观的墨迹。 “呜呜……” 这人一现身，本来就在她脚边的煎饼果子立即跳起来调头，警戒的凶着脸眼看要扑上来，月小楼猛然回魂，在身后的人动作之前先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果子，嘘————” 煎饼果子果然没再发出声音了，可如同成年虎一般庞大的身躯依然炸着毛躬着，眼睛依然凶恶，不发声，却紧盯着月小楼身后那人，他敢有异动，随时都会扑上来的样子。 见他如此，千魇的注意力暂时被他转移了，无法隐藏的郁结。 “这畜生果然还是个畜生，本尊养他这么久，别说解忧，没一次肯听本尊话的，到你身边倒是又一个样子，还会护主？还挺像那么回事？” 月小楼借机脱离他的阴影，放下笔转身出了书桌角落便站到警惕着的煎饼果子前面了，没什么好脸色的对这人。 “你养她？你那是想好好养他吗？你是想将他弄成凶兽供你驱使逞威风吧？没你那么养宠物的，不想变成那个样子还逼着？不喜欢吃的还生吃？他能喜欢你才有怪！” 千魇立起身子抱起手臂，看着面前这个上来后又一个样子的小鹤仙义，好笑。 “胆肥了？腰杆硬了？现在敢和本尊这么怼了？谁给你的自信？你脚边那个顶不了本尊一脚的玩意儿，还是回到天庭了，你那个情郎小师傅？” 月小楼真没那胆肥，起码他这么盯着，在那双过于让人在意的眼睛底下，她还是挺害怕的，可这不代表她一定要对他退让，虽然她已经吓的蹲下抱住煎饼果子的脖子，不敢再看那个人，声音也弱了很多。 “说不过就耍威风，还真是魔尊作风，我都还没和你算账的好伐？” 千魇生生给这有胆惹他生气，没胆承担暴风雨了？还真是……口不应心。 他也没那么急了，就倚在椅子上问她，一副拭目以待道。 “好，你拿了本尊的神宠还要和本尊来算账？本尊到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账与本尊算，来，大胆的说出你真正的想法。” 月小楼听到他说她拿他的神宠就有些心虚。 无论当时她是如何将煎饼果子收服的，都改变不了煎饼果子开始是属于他的宠物这个事实。 第159章 主动靠近 如何养宠物是他的，可她也确实算是抢了他难得的宠物是真。 “你别没事四处消遣人的样子，我和你有什么账你还不清楚？咱们究竟谁记性不好？先不说你将我丢道魔窟山的事，就是这次，又将多少仙友陷入其中？流光，还有流光，幸好又仙友护着，她若真有一点万一，我管你是谁，多大本事，一定和你拼命。” 魔物在之后最让她后怕，就是流光这个本身不是太机警的小仙子，在那种情况下还不会只顾自己，可就像风萧萧说的那样，真都到极限快脱力的情况下，她不认为有人能再伸手拉她一把。 所以流光没受伤，可借给风萧萧灵力，一人维持足以护着所有人的千盾阵，万一她晚一点出来，这人又没心思直接解决那些魔物，最先倒下的她不敢想会不会是那小仙子，毕竟那之后都已经到食用补气丹的地步了。 千魇给她真上来讨债的样子逗笑了，道；“你那么不竭余力破了识海乾坤罩，甚至不惜造出这么大的动静魔窟山魔物集体暴动，你以为你就没在和我拼命？” “我……” 月小楼本能想反驳的，可灯光闪烁的一瞬间她隐约感觉到这个人表面含笑，眼底冰冷的一瞬，好像……很不开心，她的辩驳之词就不敢那么理直气壮出口了，底了些声音嘀咕。 “那也是你逼的。” 千魇好笑。 “是！都是我逼的，我让你和我作对了？我让你一定要掺合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我让你一定要站在我的对立面上？” 眼前黑影一闪，月小楼惊心，那身影再出现，便是在她跟前近在咫尺的迫使她退在柱子上，然后被他捏起下巴，迫使她面对他那双危险的赤焰瞳。 “我让你一定要这么防蛇蝎一样防我吗？他们谁的话你都能信，如何就不能信我？” 雪白的影子不声不响直接要扑过来，千魇突然转头过去，眼里赤瞳骤亮，凶色毕露，底喝。 “闭嘴！别碍事！” 一只成年老虎体格的腓腓神兽，竟然就那样给他震慑的僵在原处，然后倒在地上，睁着眼睛一脸僵硬，从那骤然没有焦距的圆眼里月小楼就知道，她此刻一定在经历十分可怕的炼狱，立即急了，将面前这个眼底红光还冒着的人一把推开，挡在他和倒下的煎饼果子中间，警惕道。 “你离她远点，她现在不是你的了，你没权利这么对她。” 千魇看她一副护小鸡仔的样子，再看给她护着的那畜生，反观对他这个活生生的人却是每每都是…… 深呼吸，他眼底冒着一种强烈的光，按住面前个子还很小的月小楼脑袋，略俯身道；“不是我的又如何？我想要，你也随时会是我的，她是你的还是我的，你觉得重要吗？” 月小楼心底发寒，这次却克制住没在他面前发颤失态了，正想问他今天来的目的究竟如何，便听这人又笃定的可以称之为自大的道。 “我能不声不响囚你第一次，就能再将你从他们眼皮底下偷走第二次，无论在下界的灵台山驿站，还是九重天，明白吗？” 明白，何况这里本身还是他的地盘？便是老仙尊在外面派了巡逻队伍和看守，也挡不住他来去自如，可…… 望着如今这双在她面前毫不避讳的赤瞳，骨子里生出一种那种给他压了太久的反骨。 凭什么？就因为他修为高？力量强？他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 “千颜仙友……不对，魔尊大人。” 所有的颤抖褪去，本来是压抑着强作不害怕的，这一刻，却是真的不怕了。 千魇有点意外的看这个这个将他在她头上的手拨去，好像真毛了，却笑的无比理智的小鹤仙，听着那些警告他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 “我承认这个世界是实力决定一切，你也不要忘记了，你要的是个人，是人就有自己的意识，你所面对的终究不是木偶，你不可能一辈子都高高在上算无遗策。” 千魇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倒不是他想后退，只因她不可预计的逼近他一步，有些晃神，便下意识跟着她行动一步了，可晃回神他又有点意外。 第一次，她敢主动靠近他。 月小楼道；“你以为为什么你们都在惩戒堂受罚，就我来西苑抄佛经？我到这里，洗漱休息用具都是备好的，殿主是什么意思？我都能懂，你作为他的第一个学生会不懂？” “……” 千魇蹙眉，直觉不喜欢她这样。 月小楼笑的更灿烂；“你倒是再敢动我试试？你前脚将我从这里弄走，我不介意下一刻就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如何也就一个刚入仙门的小仙，你却是鼎鼎大名的魔界形成以来在位时间最久的魔尊， 这么屈尊降贵的在灵修殿做个小仙，目的自然也不仅仅是复仇呀！捣蛋呀！这些让那些神尊大佛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我对你的目的，说实话，真没那个兴致去好奇，不过你真敢再绑架我，不好意思……” 她眼底泛冷，毫不掩饰自己此刻敌视他的心情。 “那时别说你的目的，你自己能不能脱身也是未知数了，一个刚入门的小仙拖魔界大佬下马呀？就算不能下马，狼狈一把也划得来呀？” 千魇冷眉；“所以呢？” 月小楼耸肩，多少有点泼出去的肆无忌惮。 “所以呀？你也不用拿现在灵修殿的一行人威胁我，我不用从这些人身上下手也能做到，所以你做你的事，换个方法，别牵连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比如小仙这样的天庭小角色，小仙安安生生过自己的小日子，当做什么事都不知，亦不会碍您老什么事，您老看如何？” 千魇好笑了，虽然她说的这些并不好笑，可她这么对待他们之间的严肃态度，让他想笑，尤其，她好像真的挺自信的样子。 “小鹤妖，我果然是真喜欢你，就算这样毫无根据的事你也能说的如此自信，这装模作样的模样，我还能觉得挺有趣？真是……” 他话未完，便见月小楼回身，蹲在倒在地上的煎饼果子身边，伸手以掌抵在他额心上，不知她做了什么，只见底眼围闭着，低低念了句咒语，地上的大白团像是瞬间给人解除枷锁一样，一跃而起，并且再次精准无误的将呲牙凶相对准他。 千魇眼底微冷，便见月小楼再起身，手在愤怒的神兽头上拍了拍，虽然依然警惕着，明显没那么不安了。 月小楼回身再次面对他，一手扶在煎饼果子头上，一手负身后，脸上的笑意与他相反，他越是渐冷，她越是和煦如灿阳，眼睛里那份光彩也更盛。 “现在如何？” 不如何，起码，他现在的感觉不如何。 “你会解我的瞳术？” 月小楼耸肩，一副再寻常不过的样子。 “我以为你知道？毕竟你不止一次在各大书库逮着我嘛？” 他是逮过她，不过她以为她只是为调查他的身份，他的赤焰瞳…… 是啊！又如何不是？ “调查清了你的来历和那厉害的瞳术，又怎会不思解术之法？” 直到这一刻，千魇才真正觉得，或许从始至终，他都没真正看懂过这小鹤，可是……可是…… 宽大袖子下的手紧紧握住，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死死压着从骨子里深处涌出的一种冲动。 “月小楼。” 第一次，他正面面对了她对他的威胁力，也面对了她的提议，按住她肩，倾身在她耳边说。 “我承认你的实力，所以今天我同意不强迫你，所以你也记住了，今天留下来，是你自己选择，永远记住这个选择，以后千千万万年，你若真有一天后悔了，我可是会毫不留情取笑你的。” 月小楼只含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他，不退缩，不畏惧，没她往日见了他像见到猫的老鼠那般可爱，可……很耀眼。 心底猫挠一样痒了下，他起身之际，在她眉心的丹霞印上吻了一下，无声而来，无声而去。 确定这人彻底走了，确定偌大的西苑书房里只有她一人了，便是煎饼果子也安静下来…… “哗啦啦————” “师妹？何事？” 突然的动静让外面看守的两个小神官惊觉的闯进来，见她侧身扶在桌子边上，除了头上的冷汗和比较疲惫的脸色，倒是不见其他，有些意外。 月小楼的眼睛瞄过他们扣在腰上紧实的佩剑，笑的有些尴尬，道；“可能还没恢复，坐的久了，大战后的后劲儿有点扩大了。” 两人见她所在的侧室毫无其他迹象，而桌子上有些凌乱的纸张确实是她抄的佛经，那么机警的神宠也没动静，便放下了扣在剑上的手，松了口气道。 “师尊把你一个人放这里，无非想让你好好修养，抄经书不过是个由头，要上交也不急于一时，你还是先修养比较好，柳生在为这次下界历练的学生检查身体，估计一会儿就可以过来了，别忙了，先休息。” 第160章 可口的茶点 月小楼笑的有些苦，果然瞒不过那位老神仙呀？ 月小楼道；“是呀！现在修养才是最重要的，多谢师兄。” 方才她是匆忙扶住身后的桌子，才勉强撑住差点撑不住的身子，撑住了，也造出这番动静。 也幸好那两个小神官师兄只在门口并未进来，若是个热心肠的，一进来就会发现，她不止头上冒出一层冷汗，连背上衣服也已汗湿。 ———— ———— 不多时，柳生果然来到这便为她检查，幸好只是灵力耗损比较严重，在下面受的伤，因为回到天庭灵气充沛，倒是逐渐自行恢复了，再用些固本培元的灵药好好休息无大碍。 也幸好无大碍，月小楼直觉，那个人不会给她太多休息的时间，一定会有所行动，他答应不绑架她了，却未必会放弃做了那么久的局。 不过……今天等来了一个魔界至尊，也等来了仙医馆的柳生，只是那位现如今的天界太子，也是她最想见的人，却没等到。 直到第二天都没等到。 月小楼有些低落了，抱着煎饼果子将自己早餐里多了很多的梨子喂她，一边埋怨。 “虽说下界三年，可在天上不过三天，煎饼果子，你说小羽毛该不是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 煎饼果子只用脑袋蹭蹭她，“喵喵”叫叫，继续吃她喂的各种鲜红嫩绿的果子。 月小楼仔细一想，又感觉不对。 “本小仙之前在下界700年呀？有多少个时机可以忘都没忘了？那家伙总能在本小仙修为倦怠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在精神上狠狠抽本小仙一鞭子，可以管本小仙勤勉好些时日，总不至于……刚确定关系不久，离开一趟便生变故吧？” 反转也没他们反转这么快的，她不认为她与小羽毛之间能用得着那么狗血的桥段。 “瞎想什么呢？” 突然间窗外传来一声久违的呵斥，月小楼意外，转头看去，果然是那凤目摄人，清冷孤绝一色成的熟悉身影。 好像刚经过窗子，映着身后的芙蓉花树，肩上还落着两片黏在一起的芙蓉花瓣，男子面目清冷孤绝，一袭白衣，低调暗纹如一色，花瓣嫣红，衬的白衣男子更缥缈如画，也悦人心，这是她……最想等的人呀！ “小羽毛！” 月小楼立即抛开怀里的大白团飞扑过去，隔着窗子便一下跳到窗子上抱住这人，欢叫道。 “小羽毛，你终于来看我了，我还以为我又把自己弄伤了你生气了呢！” 凤羽有些僵硬的给她抱着，一只手本能要揽住她腰身防她摔了，可今天如何也落不下来。 终究月小楼也感觉到这人的异样了，松开他，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小羽毛，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凤羽郁结的闭上眼，认命道。 “没有。” 那只手也落下来，不过轻轻的拍了拍。月小楼倒是给他拍回神了，转头，看向门口那两个昨天晚上还好心提醒她先修养的师兄，一眼便撞上四只惊的瞪的圆滚的眼睛。 月小楼心底猛然一空，脸上骤然爆红，不用凤羽再多说，立即麻溜的窜回去，再没露出头来。 凤羽被热情包围，一瞬又被丢弃在窗外，突然便觉得吹在身上的风有些冷了。 “唉！” 既然已经被人撞破，他也没打算再藏着，便更大方的转而走到门口，向两个看守的小神官提了提手上的食盒，只道。 “给孩子送点可口的茶点。” 两人本来就给月小楼与这人突然的亲密惊的有些心神未定，此刻自是明白更不该阻着，便也不多问，一人网左一人往右，齐齐避开，道让的特别顺。 这两个小师兄，当着这位现如今的准太子不敢开口，可门关上后月小楼在被子里却隐约听到他们的低语。 “真没想到，原来咱们小楼小师妹与铅华宫殿下是这样的关系？” “先前还有人传说，殿下是为那太清宫的幽欢仙子，才到咱们灵修殿临时任职的，现在一想根本不合理呀？铅华宫殿下是先来的，太清宫仙子是后面插班的，能引殿下的在这儿？” “这样就好理解小楼师妹为什么避着那位千颜师弟了，已经有最好的选择了，谁还要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并不！ 月小楼在被子里郁结的腹诽。 “虽然说本小仙确实不需要一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不过一个追求者而已，还不至于让本小仙那么避若蛇蝎，主要还不是这个蛇蝎追求者太强了吗？打不过，还不能躲着？” “你打算一直这样闷着吗？” 入门的人也已经绕过前面的房间，到她所在的书房侧室了，将食盒放到就近的矮桌上，便坐到如今作为她临时床铺的小塌边上坐下，掀开她头上的被子，拍了拍她揉的快乱成一团的脑袋，好笑道。 “不闷呀？” 月小楼脸还红着，如今这么近距离看到他，没有了刚才一见的惊喜，只有抑郁。 “不闷，你闷，你刚才为什么不先示警？你故意的是不是？” 凤羽露出个着实愿望的委屈表情。 “明明是你过于热情，我都给你吓了一大跳呢！” 她还吓他？ 月小楼两个眼睛泪汪汪，眼看要哭的样子，缩在被子里包住头，委屈巴巴道。 “小羽毛，我觉得你变了，越来越会吊我胃口，越来越会欺负我。” 凤羽脸上的正经骤然全部化去，自己动手将她从被子里剥出来，将她抱跪坐在自己腿上，用手指给她顺着乱乱的头发，边道。 “我怎么可能吊你胃口，还欺负你呢？我这不是将你喜欢吃的都拿来了吗？” 他示意了下矮桌上不算小的食盒，又示意了下她多数喂给煎饼果子的灵修殿传统素式早餐。 “你份，顶多食盒你的宠物吃，不适合你。” 说着一手将食盒打开，满盘子圆滚可爱，看着都知道烤的很入味流油的鸡腿，月小楼眼睛一亮，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凤羽又打开一层，下面是道比较素的甜汤，道。 “不过你现在身体还未痊愈，所以吃也不能多吃，更不能先吃油腻的，先把这汤喝了。” 食盒三层，第三层才是他说的茶和一盘拼装的果点，果然都是她喜欢的坚果味。 凤羽将餐食都给她摆好，才将她放到位子上，道。 “先吃饭，茶和果点都是保温的，迟点吃没关系。” 月小楼连连点头，喝了他递过来的一碗汤解了口腹欲才反过神。 她和他之间，还有账没算呢！ “你没吊我胃口昨天怎么没来见我？” 之前他的规矩可都是她但凡历练结束必然出现的，便是到了天庭也不曾破例，这次让她多少有些意外……当然，无法否认，她确实有些介意。 凤羽脸上还是刚才的一副和煦，对她除非她不像话的时候，好像他总是能这般？ 凤羽问她；“生气了？” 月小楼又生出些郁结，眼神恍惚道。 “倒也不至于，就是感觉，有些不习惯，更怕……” 怕自己做错事，刚好给他撞上，他又不肯说，然后，在她不知的时候芥蒂越来越大。 “小楼儿。” 她的下巴给就坐在她旁边的凤羽给勾起来，让她看着他如晴空浅淡的眸子，认真道。 “昨天出了点意外，被绊在殿内了，可以出来的时候太晚了，现在在天庭不像在下界，我不想因为我让你遭受更多的委屈了。” 月小楼眨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吗？” 她还以为昨天他来了，却撞上那个人，毕竟那个人的踪迹，外面那两个师兄可能无法差距，可如果是凤羽这样的修为，就完全另一个情况了。 她怕……最怕还是他撞上，误会什么，又不肯说，问题反而越来越大。 原来昨天他根本没来得急来，如此的话，倒是也不存在什么误会了，可有些话到嘴边，她觉得有必要和他说一说，还是开口。 “不过，小羽毛，我还是想说，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什么的话，可以直说，别闷着，我也想让你知道，无论我做什么，若是伤害到你的话，绝对不是有心。” 看着她眉宇间的愁苦，凤羽用拇指指腹给她抹平，有些心疼个道。 “心里有事？” 月小楼苦笑，摇头。 “对你无需藏，可现在，我觉得不应该先告诉你，会给你惹麻烦，所以想等结束后再说，另外便是，入仙门后，本来以为以自己的能力足以应付之后的一切， 最近重新下凡一遭，更感觉有很多便是笃定也无法掌控，所以有些时候，我也确实很着急，害怕，所以，所以……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害怕你委屈，也害怕你被我连累，更害怕你我之间真到不能解释的地步，你……明白吗？” 凤羽的笑意浅浅又温柔，捧住她的脸拍了拍。 “我明白，所以，别放心上了好吗？我不是小孩子，你无需与我解释，我能懂你，小楼儿从来不是个真正的坏孩子。” 月小楼有些没底的看着他，怯怯生生的。 第161章 魔军入侵 “真的呀？” 凤羽笑，又捏捏她脸，没有之前好捏了，在人间三年，个子没长，脸上肉倒是消下去不少，有些不开心，便催她。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糟心事了，先吃东西，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本来就脸上有点肉，现在连脸上的肉也没了。” “唔……” 月小楼动作慢，他便亲自动过手喂，刚塞她嘴里一个鸡腿，便感觉一道强烈的视线盯着他，凤羽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一双本该温顺可爱的圆眼睛，正警惕的盯着他，隐隐还有随时要扑上来的凶色。 凤羽眼里微僵，再回头，面对月小楼又是温柔模样，问她。 “这就是你收的那个，让凌霄殿多少神官都眼馋的神兽腓腓？” “嗯嗯！呃？” 月小楼啃着鸡腿，抽空瞟了煎饼果子一眼，才发现这大白团在做什么。 “果子，你怎么又炸起来了？过来过来给你介绍，这可是最好的哥哥哦！” 这次煎饼果子却没到她身边，依然警惕的盯着她身边的那个人，如果与昨天面对那个大魔王相比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可能也只是比大魔王稍微轻点的煞气罢了。 月小楼有些纳闷。 “奇怪！这孩子对你们家的人好像总是特别警惕？” 凤羽微愣。 “我们家的人？他还对我之外的谁也这个样子？” “呃？哦！” 月小楼道；“昨天凌霄殿上的玉帝他老人家呀？那给玉帝老伯尴尬的，难得玉帝他老人家还挺喜欢他的样子，不过想来这孩子应该是感觉到玉帝老伯比较馋他的心情了，怕被从我身边带走吧？” 其实最严重的还是千魇，不过因为千魇对这神宠做的那些事……剔除这三人之间相连的血缘不说，她觉得这孩子也有绝对理由咬那大魔王的。 不过碍于千魇是天界前太子颜商的身份，加上这人与她总有牵扯，还与凤羽打过架，现在出现在他们话题中间，总感觉坏气氛，月小楼便私心避过了。 凤羽眼底闪过一抹异光，有些复杂道。 “神兽腓腓，喜善厌恶，可见我们家这支血统，怕是没出什么良善君子。” 月小楼嗤笑，回头见他还真有点正经样子，从盘子里拿出一只未鸡腿塞入他口中。 凤羽给她塞的一愣，回神也便那样含着鸡腿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明她这是什么意思。 月小楼又用手肘戳了戳他，只笑。 “无妨，你对我好，足以让我与天下人为敌。” 明明只是她配合他的【玩笑】，这一刻，心底还是不可避免的雀跃几分，心情好了，对她更好，又喂她几块糕点，低低道。 “好，只对你一个人好。” “呜呜……” 可旁边那神兽…… 凤羽蹙了蹙眉，还是道。 “这神宠，小楼儿以后还是固定将她放在一个地方比较好，天界本来就有不少因为你收了这么个难得的神宠而眼红，你再带着她形影不离，便像是炫耀，会让更多人眼红，长此下去势必容易出事的，也容易连累你。” 月小楼点点头。 “我晓得的，你放心，暂时我只在灵修殿不限制她的自由，出去一定要带她，会加倍小心的。” 凤羽这才安心了一样，又给她交待一通别的，又从自己的储物乾坤袋里掏出一些药丸，小吃，还有放在房间里净化空气的樱花枝，果然…… 与这个人在一起，能被他照顾的很周到，可也不由升起一种果然是与长辈相处的感觉，好像一个……小爸爸。 这个，却是不敢告诉他的，隐约感觉，他不会喜欢。 ———— ———— 同样是惩罚，西苑书房这边温情脉脉，东面的惩戒堂里，却是另一番阴沉景象。 现在灵修殿虽然说都派了神官在加强巡逻，可对于这个大殿曾经的主人，无论是防卫还是巡逻的队伍，总还是没到毫无办法的时候的。 于是名义上受罚，实际上又在外面溜了一圈回来的千魇尊主，下了一个决心。 “凌晨。” 惩戒堂小房间的另两人相视一眼。 虽然说好像也不算意外了，可回来连三天都未过，他好像，着急了？ “尊主？” 千魇仰头，用手罩住眼睛，好像已经压抑到极致的疲惫。 “不想再等了，且本尊发现，真再多等一天，我们定然会多一分失败的几率，不再是多一份把握了。” 那个小鹤妖，那小妖竟然…… 那个小鹤妖，那小妖竟然…… 不知不觉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 到底是不想与她正面决裂反目的，魔窟山绑架，算是将她彻底逼到他对立面上了，昨天晚上才没继续强行绑她，心里却明白，她不会真相信他会留下灵修殿，虽然事实上…… 也确实如此。 手底下的一双眼睛闪着幽幽暗光，他道。 “凌晨，速战速决，让元戟带兵。” …… 因为多了月小楼这个因素，只能在原计划的基础上，改动一些策略。 入夜，凌晨的凌霄殿内，最大的广场上蔚蓝暗黑的幽光乍起。 随着这个好像开启了关键阵门的地方，灵修殿的其他紧要方位，也纷纷燃起，一个两个身披玄铁黑甲的凶像魔物，拿着巨大的战斧大刀，一个一个，从那阵眼里无声而出。 与魔窟山那些灵智未开也为化形的魔物不同，这些显然已经快要进化成人形的魔物，杀心只会更重，杀戮的方式只会更多，而这样的魔物便这样堂而皇之的从那些不详光芒的阵眼里，占满作为天庭新人培育基地的灵修殿。 他们很有组织，很有纪律性，虽然他们的表情很想冲入这些一个个关闭的房门，杀戮砍伐，饱餐一顿，用这些仙人填饱肚皮，也满足那种渴望杀戮鲜血的冲动，但他们还是一个个轻手轻脚，集中在所有的阴影里，仿佛没有指令，便是敌人到了面前也不会有人动弹一下。 一片一片，一群一群。 直到阵门中间出现一个身穿青铜战甲，玄衣黑斗篷的男人，从广场上的阵门里双手扶着身前的长剑缓缓而出。 男人身高七尺，头戴黑金7寸冠，一双鹰目若射月寒星，两道剑眉浑若刷漆，胸脯横阔，相貌堂堂，整个人落于地面，狂风掀起战袍翻飞，俨然一副万夫难敌之风。 所有的魔物好像就等这个人一声令下，男人转手握住长剑剑柄，高高举起，强盛的暗金色剑气四溢，所有的魔物好像就以他的剑气为信号，剑气一起，魔物们纷纷往离自己最近的宫殿而去。 当灵修殿内的巡逻队伍发现这过于强盛的剑气之时，也便发现了那些魔物的动静，因为那些魔物已经潮涌一般朝他们这些巡逻队涌来。 一切都晚了，在那些魔物的战斧大刀砍下来之前，只好发声示警。 “魔军入侵！警钟！” “砰————砰————” 警钟响起，那队示意警钟的巡逻队也彻底被骤然充斥的喊杀声淹没。 一场血腥屠戮瞬间爆发，是突袭，也是蓄谋已久的杀戮，刹那间，在灵修殿的警钟下，杀声震天。 寒彻的利刃，凶恶的魔军，飞溅的鲜血，年轻的神官们，以及那些闻讯出来还没反应过来的新人们，不少死于魔军屠戮之下。 灵修殿从来干净的地面给灵修殿里的人血染上，这些魔军以灵修殿为中心，一路往外扩，一路斩杀冒出来的仙人，无论神官，还是扫地仙，无一例外。 魔军一路外扩，一路扫荡灵修殿各个角落，很快来到一个背影文质纤弱的少年身边，少年刚完成脚边的阵门，用手帕擦了手指，正在卷着过长的袖子，这些魔军近前他也不急，那些魔军更是围在他三米开外。 回身，抹去腰上碧玉一瞬间身体瞬间抽长，依然一副文质纤弱，却已不是一副少年模样，而是一派成年男子姿态，轻衣单薄，袖剑凤舞精巧无害一般别在腰间。 仿佛恢复本相才感觉腰间有什么不舒服，探手一掏，是本记事本一样的小册子，上面清晰的写着“见习手录”四个大字，不过他们现在行动都已行动了，这东西自然也没必要再留着，边随手将那本册子给扔了。 脸上的笑意盈盈生辉，对着这些凶恶恐怖的魔军道。 “总算到了，现在，我们去接魔界未来的王妃吧？” 乌压压的魔军瞬间俯首，声音洪亮。 “尊军师令————” ———— ———— 灵修殿东面的惩戒堂前，有一山一般强悍的披甲男子早已等在门前，如果说左罡同学之前便是一座小山的话，化回本相的左罡同学，便真可称为山一般的男子了。 魔军近前，恭敬拜见。 “参见左将！” 左罡摆手让他们起来，只道。 “全力以赴，压制灵修殿的东区！” 东区是灵修殿辅官，同样也是灵修殿辅官神官所住的地方，也就是说灵修殿最强的主力都在这里，若将这个地方控制了，灵修殿便如同掌上肉，能有几个折腾的，也无法折腾多久。 第162章 未来的王妃 以灵修殿为中心向外扩散，够让那些过惯逍遥日子的仙人们头疼了。 “左将！” 眼看后面惩处堂过于安静，门前也过于干净，有个魔军副官心有不安道。 “不是说惩处堂里关了几个比较头疼的新手神仙吗？不解决确定没问题？” 左罡眉头快揪成一团的摇头。 “里面没人了，我们出来的时候就不见了，本来就是几个没定性的小仙人，从来不将灵修殿的规矩放在眼里，想来应是受不了饿肚子先一步去厨房偷吃了， 传音后方的兄弟让他们注意些，尤其那个不修边幅的仓灵山主，我们这边先不管这几只小的，完成东区的任务要紧。” “是！” 有人传令，有人布防，甚至还有专门守着那些阵门的部队，看来随时作为撤退用。 “嗯嗯！各司其职，纪律严明，这些魔军，完全是训练有素，魔界的军师、左、右将军，三个头都在这儿，还是拿着魔界尊主的昆吾宝剑来指挥魔军作战，这么大手笔，足以牵制天兵卫的主力了，只是……” 黑暗中，灵修殿最高的屋脊上，隐没在高耸楼宇中的一角，盘腿坐着一个玲珑身影正啃着鲜红的果子。 那身影与屋脊上的神兽雕塑大小差不多，屋脊与屋脊上的神兽雕塑都是对称，黑夜无光，只有幽幽的天光让人隐约分清建筑与道路。 在上面，可以将下面给阵门映照的如同铺了月光的灵修殿各处看的清晰，下面的人向上看，眼神若不好，便不易寻到他这个“不对称”的存在。 视线寻着右边那支向西苑而去的队伍，啃果子的人有点不太开心了。 “魔界未来的王妃什么鬼？” 与此同时，刚涌进西苑的魔军还没破门而入，里面骤然发出一声神兽滔天怒吼，一道白影从窗子猛虎扑出，瞬间巨大化，与西苑屋脊差不多高大，瞬间占据主场，张口又吼，浓厚的灵气瞬间随着他的音波吼出，直将抢先入内的魔军全部掀飞十仗开外…… 手里的果子啃不下去了， 两只眼睛在背光的黑暗中熠熠生辉，锁死在那骤然发威的神兽，不由赞叹。 “我去！帅呀！可真是个小可爱……呃？” 没感叹完，便见那巨大神兽面前却还立着一个纤弱身影，是那个为首的魔军军师，也是那位柒九同学。 文质纤弱的柒九，抬手拂面一般，稳如泰山。 屋脊上的人另一只手派上脑门，有些头疼的自语。 “果然不愧魔界军师，魔尊手下三大将之首，虽然未必见得在武力上见长，可要降此人，还是要废些脑子的。” …… 下面； 柒九收了袖子，脸上依然笑意温和，仿佛他所面对的不是一个一口就可以吞几个人的巨大神兽，而是一个有些时候没见的朋友，还很友善的伸手与这因为褪去魔气，毛色更为鲜亮的神兽道。 “你好呀狮子花。” “吼——————” “你好呀雪中红？” “吼——————” “你好呀白龙驹？” “吼——————” 连连三个称呼，神兽丝毫不给他面子的以三波灵气波答复，同样没将这个看似纤弱的男人同那些魔兽一样掀飞，却将男人梳的整齐的头发吹的整个向后撑着，脸也紧绷的很。 “唉！” 柒九依然很有风度，没有生气，伸手自行将吹的撑起来的头发拉回来压下，又双手揉揉脸颊，颇为烦恼道。 “你果然不喜欢这些名字呀？可是与你现在的主人，给你起的那些桂花糕三太子一比，也没那么不能接受吧？” “吼——————” 显然，她也不允许他说她现在的主子的坏话，柒九举手，认输了。 “好吧！你赢了，办正事，煎饼果子，我们不是来害你家宝贝主子的，我们是来接她去魔界做客的，你也可以一起，可以吗？赶紧回复本相，你这样挺占地方，咱们早完早了，趁那些麻烦的天兵卫来之前。” “吼——————” 显然，煎饼果子根本也不愿意退让。 柒九又给她吼的大失形象，这次他没忙着整理自己的头发，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虽然依然笑着，也认命道。 “好吧！你听你现在主子的，你不听我的，那我们只能各凭本事了，打疼了你可别再觉得我欺负你，毕竟现在我们如何都算各为其主，已经不是之前在同一个无良老板手底下作伴的难兄难弟了，明白？” “吼——————” 煎饼果子对他，还是只用吼的，柒九认命，这次他也没再与他继续纠缠下去，在她张口那一瞬间，他手掌撑在这物体的鼻子上，随着他扬颈的力道腾身跃起。 夜色中，本来一个巨大的白色物体前骤然腾起一个纤细身影，却迅如闪电，眨眼便跃至神兽头顶，凌空翻身，凌厉一脚，便落到这神兽头颅顶部。 神兽一张巨大化的脸上骤然痛色显露皱成一团，好像给踢的晕了，两眼打圈的便歪在一旁，压塌不少假山花树，上面又塌了她脊梁一脚向书房而去的身影回头与她道着。 “抱歉，我真挺赶时间，只是轻点的脑震荡，你先晕一会儿，我这边解决你这个同样麻烦的主子再回来接你一起回去。” “呜呜——————” 煎饼果子依然不甚开心的样子，可现在再起来似乎也有些难了。 毕竟在魔界和一起混那么久了，这孩子的弱点在什么位置，还是难不住他一个魔界军师的。 只是军师落地推门入内，里面空空的一切，脚下他踏入那一刻起骤然启动的金光阵印却让他心底凉了半截。 “不好！还是给这小鹤仙阴了。” 就知道，如果惩戒堂里那几个小仙不在的话，加上她怎么可能无所动静？原来在等这一刻？请君入瓮，然后，关门打狗？ “呸！” 柒九立即否决这个定论，扭头向外千里传音，通过广场中间的大阵门通传给灵修殿内的所有魔军。 “有诈，警惕，护阵门……” “砰————” 最后紧要的传令还没传出，外面就先传来更直接的爆破声，很熟悉，而且刚不久之前才见识过的。 “千雷阵？” 柒九剩下的半截心也凉透了。 不止那广场上冲天而起的千雷阵烟气，还有本该歪在外面还要一会儿的白色身影也不见了，他更清楚自己的推测了。 柒九感觉自己快要哭了，他好不容易弄到现在的阵门呀! “要不要这么不留余地，要不要这么狠？小楼仙友，好歹同窗一场呀！” 他在阵门里一动不能动的斜着眼睛向外面抱怨。 果然，外面一大团雪白消失又移近，背上已经驮着一个从屋脊上跳下来的玲珑身影，在门外隔着些距离的伏在大白团头上与他道。 “柒九仙友，你真好意思说？你的手下砍灵修殿的人怎么没见手下留情？你踢我家果子怎么没见脚下留情？你下手无情，却让别人对你手下留情，不觉得太厚颜，太不讲道理了吗？凭什么呀？” 柒九强笑，这个时候竟然还敢狡辩。 “这个，不是我动的手呀？我就是一个娇弱书生，你看踢你家宝贝果子都踢不疼，我怎么管得住那些凶恶残-暴的大老粗。” 月小楼冷笑，抬手寄出一道白光，白光不是灵气，却是法宝，蚕丝一样，穿过囚禁着他的金光灵气罩，从脚到头，包括他手上隐隐在撑着捏指印的手指，都厚厚的裹上了一层，活像一个蚕蛹。 连开口的能力也没有，只余下两只眼睛咕噜噜乱转。 他好像是觉得自己更悲催了？ “不用这样吧？不用这么无情吧？只是一个娇弱书生。” 月小楼笑盈盈的又给他追加了一层符阵加持，边道。 “柒九军师！您可不是什么娇弱书生，我既然设阵门对付您这样的人物了，自然要一劳永逸的，所以，在支援到达之前，您老先委屈在这里等等吧！小仙向您保证，您带来的那些魔军呀！同伴之类的，除非魔界还有个像您这样的阵法高手，不然，您老就期待我快点结束，然后还能记起您在这里吧？” 什么意思？后期她不打算管他了吗？不打算管他了吗？这小妖怎么这么无情？他自认在天界的这些日子以来，对她还算不错呀？ 这个时候，柒九已经主动屏蔽掉之前助自家不厚道的主子，做的不厚道的事了，索性月小楼也被期待他还有什么良知。 一连又封了他两道后，甩上门，又在门上墙上封了一层魔物无法靠近的禁魔符，这才算安心。 骑着煎饼果子重新跃上屋顶之际，煎饼果子的腿脚还邪风一样一扫而过，将那些又涌上来的魔兵远远扫个倒地不起。 她所在的屋脊之下，一排排的熟悉身影已经以凌厉法阵，将下面最让人头疼的广场上的阵门彻底破坏了，夜色幽光之下，这些身影竟全是灵修殿大大小小一起的新人，和相互熟悉的身影。 第163章 找队友 远观之下，又是另一番景象，如同在屋脊上筑起一道人墙，稀疏的围着被血腥战火屠戮的整个灵修殿。 那些魔军并没有因此停下，他们也并没有一击得手便撤下，毕竟下面的魔军数量，还很可观的…… 尤其在那位拿长剑的将军指挥下，魔军已经有了新的动向，重新集结，重新分配，调动有序。 “这还是个有经验的战将？” 这可不好，虽然能做魔界千魇手底下的右将军，本身可能就不是好惹的。 这么多灵智已开的魔兽，任是让任何一只逃出去，可能都会造成很麻烦的后果。 眼看左边的阵门也开启了，且一时未见其他能破阵的动静，月小楼心底安一分，提起腰间的水杯，拨开盖子，一下饮尽半杯，补充了充足的能量了，突然对下面站了一圈子的同学高喝。 “开阵！” 既然这些魔军送上门来，那便让他们有力气来，无力回。 有她一声令下，下面的人，以祝东风，流光，梅子酒，包括风萧萧等人为首下，齐齐合着相同的手印，齐齐高喝。 “万象阵，起——————” 本来几乎被幽暗光芒瞬间被一层耀眼的金色所取代，起阵可画阵型一人起，人多的话，亦可以人力直接起阵，就看压阵的那个人，如何调动这些人力。 而那拿剑的将军眼看自己的后路被堵，眼下又落入别人的阵门，刚才自己这方，军师的传令第三个未出口，便已被人夺了先机，所有的所有加在一起，也有点郁结了，郁闷道； “万象阵……果然是那个小鹤仙吗？尊主啊！您可真不该冒险。” 显然，便是在回到天庭这一点的时间里，他在忙着，人家小鹤仙也没闲着，也确实不信他。 甚至在下面探听到他们的行动后，也便与他们的主子斗法，就在想对应之策了，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月小楼不信千魇真会放过灵修殿，在灵台站后山给他们撞破，直到降服煎饼果子，她都没空思索下一步如何，可当醒来后，一路回天庭，以及经历的一切，让她更确定，她根本不可能做个置身事外的小仙。 灵修殿没了，不知道又会发生多少无法预计的事，还有无存身之地都不知，若退不能安，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先做了再说。 要阻挡魔军入侵，阻挡千魇血洗灵修殿，阻止他将这个代表着他最开始光辉的地方毁去，她一个人绝对以及肯定做不到，所以在白天凤羽走后，她最先做的，便是拉帮结派……哦不！是找队友。 还是，很多队友。 要说找队友，第一个能想到的，当然是同样被关到惩戒堂去的东风仙友。 东风仙友好商量，月小楼从西苑分身出来，首先便是钻到灵修殿月上管着的酒窖去，偷了一坛酒窖中最为难得的碧云春，在惩戒堂外一打开酒封，果然没半柱香时间，便将那位嗜酒如命的东风仙友勾出来了。 有这样一坛美酒做奖励，还是打他那个他好像也不太顺眼的室友，自然很快就达成共识。 解决完东风仙友，很大一部分难题也便解决了，剩下的便是女生这边，也是她主要废力头疼的事，因为女生这边，除了她与流光几个比较合得来的女生可以说上话，大部分还是以风萧萧双胞胎为首比较亲近的，她主要的工作，也是这些人。 “魔军入侵？血洗灵修殿？千颜仙友是魔界的魔尊千魇？呵！这还大白天呢，你就已经发梦了？” 果然，她一开口，风萧萧就表示出强烈的排斥。 月小楼也不意外，很耐心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有必要危言耸听吗？” 风萧萧道；“好，若你所说是真，魔尊千魇是天界前太子颜商，更是如今我们都认识的这位千颜仙友，这灵修殿最初是他的地盘，他为什么要血洗自己最光辉的地方？” 月小楼道；“这样的人我不敢猜测，可我知道，他血洗灵修殿，自然还有更大的目的，毕竟堂堂天界太子，堕神为魔又不是好玩的事，自是有那些神史仙典寥寥几笔记录之外的隐秘，他要与那些神尊古神算账，却要现在寄居在灵修殿的我们做他的垫脚石，你觉得我有必要拿这个开玩笑吗？” 风萧萧屏息，却并未就这样信服，又问她。 “好，再退一步来说，你说的这些是真，月小楼，从入仙门，那位千颜仙友对你如何，我们可是有目共睹， 先不说之前三番两次救你，便是在下面这次历练，你给戾气所伤，他二话不说又是为你损修为，又是为你修复元丹的， 先不说他对你是不是真心，你从来有恩必报，若真如此，你会这么不竭余力坏他好事？以你的风格，先自保，然后置之不理才是正常吧？” 还真别说，这风萧萧仙友真摸到她几分秉性了，原先她是这么打算的，无奈后来牵扯甚大，且已牵扯到己身，她若不竭尽全力，那大魔王在给那些大神们制造麻烦的时候，怕是顺手就将她也收拾了吧？ 所以就算为了这个，她也不能再置之不理，当然，这是不能与这位风萧萧说的，否则她怕是会将她与那大魔王的关系扯的更复杂，她也更不好解释了。 月小楼笑；“那照你这么说，在这种情况下有恩我就要毫无原则，那对同样救了我一命的东风仙友，我是不是直接可以以身相许了？” “你……” 风萧萧脸色酱红，却无法再解下去。 月小楼偷偷贼笑。 就知凭祝东风那样的人，便是再迟钝的女孩也不会真的无动于衷的，何况就她对祝东风的了解，既然他对人家姑娘有心思，不可能没有行动，这也是当初在浮屠国他会出现救她的原因吧？ ———— ———— 他不是那种不好的事在眼前发生还能无动于衷的人，同样也是真心会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若真是他喜欢的女孩的话……为她收拾烂摊子，更不是不能…… 这也是他当时如何也不肯说他为何在那里的原因吧？ 将她堵住正是月小楼的目的，如此她才更好说下面的事，恢复正题，道。 “何况整个灵修殿的存亡，你觉得我心上该是给猪油蒙了多少层，才能做到置之事外呀？你觉得我应该和那个会给我设下浮屠国一局的人是同一国人？” “……” 又是一记猛击，风萧萧深深做了个吐息缓解心头的压迫感，纵然不忿，却不得不承认，月小楼与那个幽欢仙子，是完全不同的人。 虽然同样的可怕，前者却是那种给惹毛后的雷厉可怕，就像她在灵台山下以千雷阵哄那神兽…… 那个幽欢仙子却是面上可以与你感情甚好，一不留心就给她阴的不留余地，就像……她将月小楼在浮屠国逼到那个地步，说是活活脱了一层皮也不为过。 月小楼又道；“何况这里不止是我的立足之地，还有流光，还有祝东风梅子酒这些师兄，好不容易上来了，认识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人，你觉得我只为自保，能眼看他们这些人成为别人脚底下的垫脚石？” 深呼吸，风萧萧又给她逼退一步。 “好，就算你说的都是真，你也有心帮助所有灵修殿的仙友，但你不与师尊他们说，单靠我们这些见习新手，对方是魔界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魔尊亲手建立起来的军队，你觉得我们对上人家，除了给人家送人头，能做什么？” 月小楼道；“你我个人的力量的话，确实除了送人头做不了别的，不过你我的力量加起来的话，我能保证，让你付出必有所得。” “你……” 月小楼是真很坦然，也自信，自信的让风萧萧想揍人。 月小楼也不理她气的想揍人的火气，在女生宿舍的房间里漫步度着又道。 “虽然咱们这位千颜仙友，因为在下面将小仙丢掉魔窟山的事被关到惩戒堂去了，惩戒堂外也有看守，可这灵修殿到底是他的地盘，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咱们那位于归老师，曾经的战神亲自带兵巡逻布防也未必能防住他，所以他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风萧萧；“你这是告诉我们我们的敌人多强大，我们有多弱小，做好牺牲小我的打算吗？” 月小楼摇头；“no！no！小仙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小仙是说我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就不要为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当误现在的事了。” 风萧萧；“那你刚才说让我们付出有所回报是什么？” 月小楼笑，笑的让人有些不舒服，却无法让人从她面上移开。 “雪耻。” 风萧萧心头陡然一紧。 她自然知道她说的雪耻不是她月小楼什么耻辱，而是她风萧萧在灵台山临阵脱逃的事。 虽然无人明上责怪她，便是殿主月上也不给她惩罚，可风萧萧明白，经过灵台山那次，她在灵修殿没以前那么让人看在眼里了。 第164章 诱惑 便是尹莲尹琪今天若不是月小楼强行将她们拖进来，她们怕是现在还与她避而不见。 月小楼又道；“晋升。” 这次便是给月小楼叫来的其他女生也都震惊了，当然，是心动的震惊，双胞胎也来了精神，更认真的听她讲。 月小楼笑，这才道出为何找他们这些新手，而不是找月上这个灵修殿如今的殿主。 “月上从颜商太子在人界消失后就一直担任灵修殿殿主职责，对这位颜商太子，你们以为他这个比玉帝还上心的学生，他真毫不知情？” 风萧萧心头有些凉意的白了脸；“你意思是，月上……师尊，为了他这个学生，将整个灵修殿送给他当垫脚石？” 月小楼道；“月上会不会这么做，我现在是真不敢确定，可我知道，他一定有包庇自己这个得意弟子的心，甚至，有和凌霄殿较劲的嫌疑，不然这么多年他也不会一步也不去凌霄殿，无论大小事宜，都是让手下的神官前往。” 这个他们倒是都知，可，师尊会是那种牺牲他们这么多学生来较劲的人吗？ 月小楼又道；“就算月上有两全的办法，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晋升】，在不影响月上计划的情况下，临时组织可以抵挡魔军的力量， 便是凌霄殿与灵修殿的老大之间有嫌隙，对我们这些小辈的能力却不能再装作看不到的， 如此还有一个好处，若月上真有什么私心，或者真不知情，或者不知灵修殿将要面对这么大的浩劫，我们都可以给他们争取出时间，同样能阻止魔军荼毒灵修殿的阴谋。” 月小楼回头，笑的有点坏，给出结论。 “如此，你可一血在灵台山之耻，我们也都可以提前结束见习期，正式晋升为神仙资格，岂不是两全其美？” 尹莲讥嘲；“说的容易，两全其美，你以为颜商太子一手建立的军队有那么好对付？” 尹琪道；“小楼仙友，你似乎太想当然了吧？想想千颜仙友的实力，别说一个军团，我们一殿的人对上他都未必能赢。” 月小楼耸肩；“也不是呀？我不是赢过他吗？虽然是在他有所顾忌的情况下。” 尹莲尹琪；“……” 好吧！她们把那场下界前的小考给忘了。 “我同意。” 以他人一惊。 ———— ———— 风萧萧刚才最反对，现在竟然真的因为可以晋升同意这么危险的事了？ 风萧萧最在意的却还不是这个，月小楼却很了解她现在的心情，果然，风萧萧受不了的，脸埋在双手之中，完全没有往日骄傲的沮丧道。 “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能活着晋升自然最好，如果我真在这样一场阻击魔军的大战中牺牲了，倒是也抹消了我在灵台山下那一笔污迹了，仙友们再提起我的时候，起码不会只是【逃兵】。” “萧萧……” 之前与她生气，可真到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尹莲尹琪还是挺在意的，可到底也是了解她性情的。 在灵台山的事之前，她可能还有私心计较与月小楼之间的芝麻蒜皮，可这之后，便是旁人不说她，她的自尊心也足以在疑人偷斧的压力下，被一遍遍凌迟的快要撑不住了，何况人言可畏，那天之后仙友之间确实对她有点微词，便是…… 便是她们也无法接受她们一直以来信赖的朋友，在那种时候会做那种临阵脱逃的事，虽然冷静下来也没觉得她当时有多十恶不赦，可……还是拉不下脸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迫切想要有个证明自己不是逃兵的机会，而恰巧，月小楼今天带来个在合适的机会。 阻击魔物而牺牲呀！便是真的活不成，以后的仙友再提起的时候便是另一种样子，对她现在来说，足够诱惑了。 尹莲知道也劝不了她，回身，愤怒的对月小楼道；“好，就算可以，你要阻止魔军血洗灵修殿，如何阻？就凭我们这几个小仙子？脑袋送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吧？” 月小楼笑。 “自是不止我们几个。” 她这么说着，手上灵符隐隐窜动，月小楼反手过来，是一张通讯符，为了防大魔王的监视，她特意摒弃掉一切寻常通灵传音方式，连人间的电子设备也不敢用，特意画了个单向联系符与祝东风两边联系的。 现在联系符有动静了，想来他那边该是差不多了。 看看集中在她手上联系符的众小仙子，月小楼唇边的笑意更深几分，道； “这不，来了。” 单手化了点灵力点在灵符上启了印，那里便传出祝东风那边的声音。 “小楼仙友，祝某这边完事，不过这些小子有个事后一起聚餐的条件，要求所有的小仙子都要参加，你看没问题的话我们便可以进行下一步。” 月小楼看看一圈还不明所以的小仙子们一眼，只道。 “不算难事，那女生这边也有个要求，不准有聚餐之外让女生们为难的要求，” “同意同意！” “完全可以，小楼仙友记得做好所有女生的工作，咱们灵修殿本来就阳盛阴衰，再有女同学不参加，我们只能一帮大老爷们围在一起自己乐了，太凄惨了有没有？” “看在男仙友们这么卑微的份上，务必！务必所有女生都参加，摆脱了！” 对面祝东风的声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帮乱七八糟的男生们的卑微请求，月小楼扶额，与在场已经集体呆滞的女生们一样的心情。 这些男生怎么回事？灵修殿也不是和尚殿吧？女仙友还有与外殿来往的仙子也不少吧？怎么像是八百年没见过雌的一样？ 不管怎么说，动员的工作还算顺利，她负责女生这边，男生那边就交给被她一坛碧云春收买的祝东风了。 祝东风这人，平时闲闲散散，看似是个不合群的问题儿童，可备不住人家就是有莫名的凝聚力，他若真想在男生中拉人气值的话，不比那位千魇魔王差，所以与这个人组队，月小楼还从没担心过，果然这位仙友从来不负所望。 组好队，月小楼与几个主要的人一起商定，决定用她最擅长，也是多人的情况下最容易操控和掌握的万象阵来埋伏魔军的路线，说到伏击的时间，风萧萧又质疑了。 “你不是只听到他们要在灵修殿开传送阵门，引魔军入灵修殿大开杀戒就被丢到魔窟山囚起来了吗？怎么会连他们突袭的时间都这么清楚？” 月小楼眨眨眼；“推测的呀？大魔王囚禁我不成，明白我一定不会再做壁上观，可他准备了这么长时间，若要改计划，定然来不及，他不想放弃只能提前，且不会超过三天。 昨天平安无事，不是他想让我们多平静一天，是他的老巢那边准备也要一天时间准备，所以他突袭的时间最可能就是今天夜里我们最疲惫的凌晨，再多一天我们这些在下面有所损伤的同学就多一天恢复。” 月小楼又道；“虽然这样说有点自视过高，可我们灵修殿，出来夙夜抱衾几个已是神官的师兄，这一届新手神仙中，同样也有让他比较头疼的存在，比如祝东风这个曾经以一人之力护佑仓灵山几千年的仙友，比如我，比如权吴厌炎仙友， 激起我们这些人的警惕性，对他只有阻力没有溢出，他引魔军上来是要大闹特闹的，可不是心情好，上来与我们交流一下修为心德。” 风萧萧心里有点没底了。 “就，就算这样，单凭万象阵，单凭我们的力量，还是很弱的吧？” 月小楼点头，深觉风萧萧经历灵台山大战后是真有所长进了，然后将自己的储物袋放到他们中间放着灵修殿地形图的桌上，化大，拨开。 众人只觉刺眼，当储物袋里的光芒闪过后，众人又给那满满当当一桌子的法宝符铸，还有兵器刺激的活像给人生生往他们嘴巴里塞了个鸡蛋，很闷。 风萧萧话也不能利落出口了；“这，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法宝？” 月小楼道；“府库里呀？保卫灵修殿，自然不能少家伙，有这些法宝符铸加持就没问题了？” 昨天晚上，月小楼根本没有休息，与千魇相错而过的偷偷将他们的阵门摸清，又偷偷拜访了灵修殿府库里的道具，将能用的都装到储物袋里给队友们做准备，果然现在全用上了。 风萧萧不说话了。 尹莲也沉默了。 尹琪咬着指甲心头控制不住的突突直跳，一次次的重复。 “殿主知道你拜访府库吗？殿主知道你又拜访府库了吗？殿主知道你偷偷拜访灵修殿的府库吗？” 对月小楼此人，祝东风毫不意外，流光习以为常，显然这些新队友……还很不适应。 …… 夜间，魔军果然从魔界已经准备好的传送门来到灵修殿，大肆杀戮，无所忌惮，而月小楼也看的清晰，灵修殿除了他们这些新人，没有任何其他动静。 第165章 战场 好像今夜，灵修殿的神官，都睡死了一样，这让她心底的忧虑更深重。 月上，莫不是真打算做这个睁眼瞎，将凌霄殿拱手让给这第一个学生了？ “万象阵，起————” 万象阵，一人控阵，如鱼得水，对手入阵便如同入网，只要有足够的毅力，便是再对阵左罡那样修为霸道的悍将，月小楼也有信心将之再打趴下，条件是自己在没有伤的情况下，现在恢复的还不成。 这样以仙者的修为成阵，对手是一个武力强大的魔军团，便是考验一起结阵的同学是不是足够同心了。 同心同-志，自然默契度增高，若有异心…… 月小楼现在，只希望千魇在灵修殿的新人中间，包括他自己确实只安排了左罡柒九三人。 人形的万象阵确实要比一人成的万象阵更浩大，威力也足够强大，阵起便让那些魔军寸步难行。 而在他们阵型这样的行程下，之前他们杀的那些乱跑的新人，落在灵修殿各个角落的尸体也随着强盛起来的阵型烟消云散。 有眼神好的魔军，甚至在地上的尸体中找到好几个组阵的小仙人，不由气急败坏的大叫。 “我们被骗了，这些都是分身，傀儡，假人，是这些小神仙们跟我们玩的障眼法。” “假的？都是假的？妈的！我们砍了这么久全是假人？” “卑鄙！” “可恶的小仙人！有本事全下来正面正的刚啊？” “缩头乌龟！” “小兔崽子！” “还不快下来给爷爷们叩头。” “……” 一众小神仙们眉头揪着，一副嫌弃的表情无语，随即心情不太好的纷纷道。 “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 “脑子不够，嫌弃别人比他们聪明吗？” “战场上，他们当是打架斗殴吗？” 便是比较有包容心的女生们也郁结了。 “魔界人，真粗鲁。” “话说回来，千颜同学柒九同学也没这个样子呀？” “就是看上去强壮到可怕的左罡同学也没见这么粗俗呀？果然是因人而异吗？他们是精英，这些是杂兵？” “活该是杂兵，讨厌！” 本来魔军战场上战功按人头算，刚才他们冲进来，一鼓作气差不多快将灵修殿给洗劫了，本以为大功在望，可以向外扩展了，如今发现所有的人头都是假的，不免暴躁不甘，好像深深的被骗了。 月小楼在上面看着那些骂成一团的魔军，只感觉好笑。 “你们好像压根忘记了？这里是战场，兵不厌诈，敢来，就得有将命赔上的觉悟。” 她这样说完，眼底微冷，又下令。 “万象————乾坤坠！” 众人齐齐换手印，阵门大改，下面鬼哭狼嚎一片，好像要给压在无尽山下一般。 小神仙们赢的有点轻松，心思也比较活络了，又语； “话说回来，现在可千万别遇上那三位精英呀！这阵门虽方便，可我感觉已经有点吃力了。” 祝东风道；“放心吧！柒九同学与左罡同学，已经给小楼仙友控在西苑与东苑两边了，小楼仙友用血印加持的缚魔阵，再加上前后三道缚魔法器，量他们滔天的本事天亮之前也解不开。” 众人默~~~~~~~ 有人小声嘀咕；“小楼仙友果然是个隐形的暴力仙子，按理说柒九左罡这样的魔界大将，如何也要与我们的主力都个天昏地暗鬼哭神嚎的，她上来就用阵门法器压的人家翻不了身，与她对上真可怕。” “嗯嗯！我以后绝对不得罪小楼仙友，我当小楼仙友是我大哥尊着敬着，兴许她心情好还能像护流光仙友那样罩着我。” “……” 月小楼叹息，悲催道；“我说同学们，你们想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阵门中凌空劈来一道强盛金光剑气，月小楼全身寒毛乍起，有眼快的同学惊呼。 “不好！忘了这里还有第四个魔界精英！” 那第四个魔界精英的声音也沉沉传来。 “本将也觉得，你们这些小娃娃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这里，是战场！”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而他们现在就被这突然的反转打的措手不及。 “果子！” “吼————” 这第四个魔界精英，剑气不是对她来的，是冲着阵门来的，大白团煎饼果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在月小楼的指示下才骤然虎跃而出，吼出一波灵气波，竟是将魔界的右将军这雷霆一匹，生生挡的撤退数仗之远。 只是这人没落下，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察觉月小楼这个万象阵的棘手了，便是与神兽凌空踏步的神力相比也极为不利，他也是将自己浮在空中的。 不知这人与煎饼果子之前又有何宿怨，眼见煎饼果子这么不留余地的对付他，男人本来立体的就感觉不好惹的脸上，更是漫出一份戾气。 “嗛！就知道这玩意儿养不熟。” 月小楼见不得这些人明明自己拿煎饼果子做魔物的实验，还怪煎饼果子没良心，反手一记雷符甩那人门面上去，男人以剑身格挡开，轰天雷的雷符还是炸的那人抬袖掩面了下，月小楼趁机飞身冲上去，一记飞脚又将他逼退几分。 男人看看她踢在他前臂袖子上的鞋印，颇有点意外这么个小小的仙子竟然有这样的力道。 月小楼踢了人泄气，还不甘心的怒。 “一个两个，都这样，魔界的人都如此厚颜无耻吗？好好一个神兽，非要将他养成魔兽，不愿意，生逼，完了还要让这个险些给你们逼崩溃的神兽对你们感恩戴德？” 月小楼有点无奈的又问； “哎！右军大将军，你们的人品也就算了，本小仙挺好奇，你们这么费尽心力想用神兽催化出一头杀伤力极大的魔兽，是想做什么？总不能真是为称霸六界这样中二的目标时，能有个足以撼动六界的凶兽吧？” 元戟看看这个一连将他击的三退的小仙子，那头眼看比之前的成年虎还要大一圈的神兽，从她身后悠哉凌空度步到她身边，环绕到她身边时那小仙子习惯性抬手摸在那毛绒绒的脑袋上。 神兽很依赖她，看他这个【敌人】的眼神却很凶狠，好像他真敢再动一下，她会不竭余力在她的主子动手之前将他给撕了。 再看那小仙子，他倒是没那么轻蔑了，也不过是比那些一起结阵的见习神仙们多一眼而已，还不是太正面的那种情绪。 “小仙子这不是挺懂的吗？” 月小楼一顿，随即不乐了，甩手又一道轰天雷朝他门面甩去，另一只同样不闲着，不要钱的雷符又不要钱一样不停的甩出去，甩的那人不停用法宝长剑挡着，步步后撤，边甩边怒道。 “懂个屁！真不明白你们这些整天想着打打杀杀阴暗想法的人究竟什么脑回路，魔界也好天界也好，能好好过日子建设和谐新社会多好？长的一个个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好好的宅家种草打游戏不好吗？找个合眼的人谈谈恋爱搞搞基不好吗？ 整天打打杀杀， 打打杀杀， 不是复仇就是权利，你们倒是有几个正面信仰的？ 你们当自己生活在二次元吗？ 不知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吗？ 一个个的狂炫酷霸拽，地球都不知道给你们毁了多少个了！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小角色活？让不让活！让不让活！” “……” 一片寂静，除了不断甩出的轰天雷的爆破声，围了一圈的同届见习新手们更是沉默的厉害。 呃……那个啥……他们虽然都知道这位小楼仙友动起手来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力仙子了，倒是从没想过，小楼仙友脾气也这么暴躁，还能暴躁着疯狂吐槽？话说小楼小仙友初期，不是个挺乖顺的小仙子吗？那里出错了？ 元戟给她一路轰的远离了她的结阵伙伴们，再看这怒气冲冲的小仙子，更感觉好笑。 “这就是你站在这里阻挡我们的理由？” 月小楼甩雷甩的有点累了，十指灵活的活动了一番，下巴微扬，有些倨傲道。 “没办法，你们ta逼着咸鱼做斗士，没人站在你们的对立面上浑身不得劲儿，本小仙这样的无辜池鱼，只好奋起反抗。” “噗！” 威风凛凛的右大将军又笑了，如果没有那么冷，阴阳怪气的话，月小楼觉得，他也许是个笑起来很迷人的男人，可惜，长的好看的一般都有一些让人发怵的怪气，起码眼前这个绝对是。 “你确定，你是无辜池鱼？” 月小楼一顿，清晰的从那张立体的脸上找到几分讥嘲，那副表情分明在说“你与我们家那位上司的事别人不知，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月小楼一腔热血逆流而上崇尚脑门，脑袋感觉都要爆了！ 他知道什么？能知道什么？那大魔王背着她究竟对自己的部下进行多么恐怖的曲解呀！ “我不无辜，你无辜？” 男人脸上依然带着那份让人感觉很不熟的讥嘲，歪歪头，手上的利刃紧紧握住，显然是想与她正面杠了。 第166章 造谣 月小楼好笑。 在她的阵门里，和她正面杠？成呀？ 微微回头，她对后面的祝东风道。 “开上下阵门，我来压上面这个，你们压下面那些魔军，别让他们逃掉一个。” 祝东风点点头。 “开阵门。” 这个开阵门却不是撤去阵型的，还是将阵型一切为二，上下两层，上下可控。 “万象引！” 灵光灿灿，结在空中的巨大灵印随着月小楼的手印被牵扯起来一样，化出丝丝灵力细流，全往那个浮着的战甲男人身上缠，同样身在其中，煎饼果子好像就不受阵门影响，追着灵力链追逐的身影，也十分卖力的与她一起制敌。 男人当然不会让她缠住，也不会被那凶恶魔物咬到。 脚下生风的凌虚踏步，十分有规律的避开那些好像无限生出的灵力链子一般，避不开的便用手上那把明显不是他趁手的宝剑斩退。 月小楼看的清晰，虽然这可能不是柒九那样的用阵高手，可显然是受过基本训练的，起码知晓如何在她的阵门中避开致命点，他们进攻之前柒九给他做过辅导吗？ “小仙子。” 元戟边避开她的灵力链，边脸不红气不喘的道。 “真有本事咱换个地方单打独斗？你的阵法虽厉害，这么借助你仙友的结阵来对敌，如何头不算太好看吧？” 月小楼笑。 “你觉得你现在很好看吗？你一个做了魔界多少年的大将军了，本小仙是个刚入仙门，连武器都还没练的新手神仙，你单挑我迎战够给你面子了，还挑三拣四，你觉得好意思吗？” “……” 这个，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他收到的命令是柒九那边不成，他就要想办法替他完成。 “你觉得如此就能稳赢吗？你不觉得你今天身边，好像少了个人？” 他这样一说，月小楼猛然一惊。 不！不是少了个人，准确的说，是安静的好像少了个人！难道？ 她刚回头寻祝东风身边最近的位置，便迎面被一股熟悉却强大的凌厉击中胸口。 “噗……” “小楼仙友————” 众人惊骇，月小楼再无心去对付那个男人，元戟唇角微勾，随即不退反近，掠身便要将小仙子一把掠走，却给一道强壮的大白团整个撞开，代替他用软绵强劲的身子牢牢挡住身子被打多远的小小身躯，成护卫姿态对那个给她撞出去的人长啸。 “吼——————” “艹！” 元戟给撞出内伤，吐出口淤血的郁结。 “倒是忘了算这畜生。” 对这小娃娃，这畜生还真是忠心呀！ 月小楼堪堪稳住被击的翻涌的气血，抬头，看向那个突如其来打了她，同样也很震惊的娇俏小仙子面上，不止她，周围所有能看到发生什么事的，视线也都集中在她身上，就在隔壁领队的风萧萧要炸了。 “蠢流光！你是傻的吗！就算你要下黑手也要看时候吧？再怎么看不惯你换个时候好不好，现在我们可是连在一起一损俱损的！” “我……我……” 流光头上冒汗，一手还在支撑着阵型，可一手已经颤抖的如筛糠，她面上还有不明所以的茫然。 “我，我不知道，我的手，我的手自己就动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楼，小楼……” 可看倚在煎饼果子身上的月小楼，尤其她衣襟上刚才因为她吐血染的不少血，煎饼果子再次对她如对敌的敌视着。 她突然心头发紧，喉头像是给人锁住一样，出不了声了。 她打的，她在自己最好的朋友全力对敌的时候下黑手打的？ 风萧萧；“我们都在这儿看见了，你以为你还能狡辩吗？你该不是千魇在灵修殿按的第四人吧？” 看着流光完全与她的行为不符的神色，月小楼蹙眉，祝东风蹙眉，有想法，却还无法确定。 流光更是要急的要哭了，欲言又开不了口的样子。 “我……不……不是……我没想……” 虽然这样说着，众人却诡异的发现，她明明努力的还想表达什么，可是手上已经自觉有意识的自己动起来，这次还是双手蓄力，再次对月小楼打去，流光惊骇欲绝。 “不……不！小楼快跑——————” 所有人看见了，而且这一波绝对比刚才的突然一击厉害，月小楼也想跑，可她刚起身便发现心口像塞了一颗石头一样，堵的难受，痛的险些一口气缓不过来。 好在她身边还有个个贴心的煎饼果子，见状立即托着她就向上跳开，跳开却发现上面还有只不怀好意的黄鼠狼在守株待兔，煎饼果子一个后退，又吼出一声，生生将之又挡开。 而下面屋顶上，祝东风也立即有所动作，眼见她的灵力已经无法收势，而且结阵少了她那边一队的力量很快减弱，快要给那些下面的魔兵反应过来了，空出一手画出一道强劲的灵力链，生生将她的双腕缠住，强制她将本来对准月小楼轰的灵力对下面轰。 “啊啊啊………………” 这波果然强大，也不知道这个同样灵力受损的同学，这会儿那里来的这么多的灵力，直轰的那些最先不安分的魔兵回老家了。 被他强制着的流光这些真哭了。 “东风仙友，我真不是有意的，我真不知怎么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祝东风一边维持着阵门，控着她的那手一边将灵力链在她身上转了两三道圈，将她捆了仍在脚下的房顶上，又甩出一道木系傀儡符顶替了她的位置，等同她的分身一样，让傀儡符替她结阵。 阵型重新结成，下面又稳定了，他这才道。 “看出来了，你怕是不知不觉给人阴了还不知。” 流光眨巴眨巴泪眼；“什么时候啊？” 祝东风；“……” 不是说不知不觉了吗？不过话说回来，这小仙子从来都是个活泼的，存在感极强，昨天还没事，今天无论是月小楼做女生工作，还是他们一起商议对策时，她都安静的像空气，只能说，她被人控制，是今天上午就开始的事…… 可他们竟然谁都没留意到？ 空中，月小楼伏在煎饼果子背上，一连躲过黄鼠狼元戟的一连抓捕，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是昨天他给流光吃的补充灵气的丹药吗？” ———— ———— 月小楼是问元戟，元戟好像也无意隐瞒自己主子做的那些事。 “你也知道我们主子不是那么讲规矩的人，流光小朋友是小仙子的朋友，尊主自是不忍仙子的朋友灵力衰竭出差错的，可魔界的炼丹手法呢！便是比天界的高效，同样也有些副作用，同样小仙子也最不妨这个小室友，所以尊主觉得，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仙子的朋友帮一把。” 月小楼眉梢猛抽，神色隐在月影下不明，下面背阴了，又被丢在屋顶上的流光小朋友安分不了了，蹿起来骂的整个灵修殿都能听见的激烈。 “混蛋千颜!无良仙友！哪里的大魔王呀！这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亏流光还觉得你是个有格调的魔王呢！骗鬼呢!骗子大骗子！流光此仇不报非君子，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放过你……” “砰————” 她叫着不会放过魔尊千魇，一窜一窜，却是直接撞的就近的祝东风整个都不稳，又是腰又是下巴的，撞的祝东风受不住，众人看着这诡异一幕，声音都发不出了。 “……” 祝东风叹息，认命的又空出一手，将她脑袋握住，推离自己一臂距离之外，有些郁结道。 “流光仙友，虽然祝某知道你现在身不由己，可你攻击祝某的时候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你骂着别人来打祝某，这感觉很奇怪……” 流光又不竭余力的用脑袋攻击着他，嘴巴边道。 “对不起，对不起，东风仙友，实在很抱歉……” 祝东风；“……” 这样被道歉着挨她头顶，感觉更复杂。 月小楼余光见祝东风那边眼看要乱成一团了，再面对那个人，恨的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 “卑-鄙！” 那人却是不痛不痒。 “好说好说，毕竟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家那位尊主了。” 这神情好像还很骄傲？ 她本想让煎饼果子巨大化，如何先一口吞了，让他逃无可逃再说，她刚拍了拍煎饼果子，还没来得及下指令，那人就发现她意图一样，又笑的让人很不舒服道。 “都说这届的新手神仙中，论阵法修为，综合实力，月小楼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 月小楼懵了，谁造谣？他们主子不是历来稳居第一吗？ 元戟；“除了我们那化成年轻人为老不尊的无良老大。” 呦？他对他们老大的认识还挺深刻？ 元戟挑眼过来，好像很有兴致道。 “既然小楼小仙子这么聪明，倒不如说说现在为何面对你的不是我们老大，而是拿着他宝剑的元某？” 月小楼微微歪头，并未回答他，反问他。 “右军大将军，倒不如你猜猜为何灵修殿只有我们这一届的新手神仙御敌？” 第167章 隐化禁制 “我们的神官师兄们，我们的殿主大人，现在又在哪里？” 元戟脸上那种让人感觉不舒服的笑意瞬间龟裂。 ———— ———— 月小楼要的就是他这个反应，心头刚才因为流光被他们阴了的郁结才缓和一点，又笑的让对方很不舒服道。 “你们在灵修殿大闹特闹，大肆杀戮，魔界的三个将，加上能让整个天庭都发现的魔界尊主的宝剑剑气，遇上我们固然拖累一些脚步，怕是也更如你所愿吧？ 利用我们这些新手神仙，拖延到将天庭的主力军队都移到这里，自然就能为你们那无良主子大开方便之门，不过阁下也不想想，堂堂屹立这么多年的灵修殿……” 她笑意更深。 “说句不好听的，他的历史怕是不比你们那无良主子的年纪小小，你们那里来的自信会以为，灵修殿只有一群连神仙正式资格都没有的毛头孩子镇守？” “……” 元戟不想说话，一点都不想说话。 刚才想拖这孩子继续纠缠下去，现在她直接揭露谜底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在利用他们拖延时间，这小仙子也在利用他们，给他们的主力争取时间。 “然后呢？” 他的眼神示意了下还在她的阵门里乱窜捣蛋，虽然被绑着，依然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小仙友。 “你觉得就凭你们，挡得住？” 月小楼又笑，笑的如同无知无畏的孩子，嘴里却道。 “挡不住要挡，挡得住更要挡，何况本小仙不是说了吗？这里如何也有三大头怎么可能只有我们这些小神仙？” 本来月小楼还有点担心，月上是不是心偏到没边没际了？可他们与魔军打到现在了，除了最开始的一支巡逻队，几乎看不到其他神官主力的一丝影子…… 月上会偏心自己的第一个弟子，可偏心到如此程度，显然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如果月上没有阻止力量在拦那个如今不在这里的人的话，就更说不过去了，所以说…… 她不着急，真一点都不着急，毕竟灵修殿其他地方真没什么动静，她站这么高，可不是为了比别人高一等的，主要还是看得远。 像是为了印证她所说的话，话音刚落，那个让他们鸡飞狗跳的因素就给后面飞来的两道身影中的其中一道揪住提起来了，另一道直冲本来锁着她这边的元戟大头而来…… 流光喜极而涕；“抱衾师兄，你们终于来了，快想想办法解我身上那颗丹丸的药力吧？” 抱衾提着绑着她的灵力链，有点困扰道。 “没法子，你就安静点，等药效过了吧！” 说着将她点晕，放到安全地带的屋顶上，玄身到祝东风与风萧萧身后，一手一个，帮他们输送灵力，帮他们加持有点不稳的阵门。 月小楼这边见夙夜直接截取了她的对手，也意外。 “夙夜师兄，不用我了？” 夙夜疾风雷霆的将元戟逼退老远，边脾气不太好的道。 “想的美，这边我们接手，你去后院帮师尊，那边更需要你。” 月小楼明白了，也就是说，这边需要武力，那边需要智力？ 她立即也不纠结了，骑着煎饼果子调头就向后院凌空奔去。 “明白了，交接完毕。” “想走？” 元戟闪身便要来追，他的势头又被夙夜直直截断，夙夜眼底隐隐冒着红光道。 “你的对手，现在是我，元戟。” 元戟揪眉，现在真的有点头疼了，莫不是，今天对那小鹤仙，他们谁都没法子？ …… ———— ———— 月小楼马不停蹄的赶到后院，一路从外面冲过来，下面埋伏的神官都基本上都倒下了。 月小楼没敢下去查看他们究竟是生是死，只心惊胆战的更快冲到后院后最后方，那方动静最大的殿门。 按理说颜商太子的书房她都进过了，可她生生对那方殿不太熟悉，灵修殿的师兄只说过那如今是废弃的宫殿，多年未休整，暂时还没开发用途…… 可今天月上却在这里埋伏兵，可见师兄们口中【废弃的宫殿】基本上也是糊弄他们这些见习新人的。 “师尊师尊！你在里面吗？我来了……” “别进来……” 月小楼此刻也根本来不及想这里究竟能藏什么秘密，煎饼果子还没落地，她就先从煎饼果子身上跳下来就往里面冲，却骤然听到月上在里面的提醒。 月小楼微顿，还是晚了，她只看到月上那根有些笨重的木杖上灵气充沛，眼看就要往这边甩过来。 不好，撞上了…… 刚想往旁边躲，肩上一紧，她生生被人抓着肩膀，直朝月上木杖上扔去。 于是月小楼才知道，也许后院需要的不是智力，还有可能……是肉盾。 “混蛋！” 月小楼第一次听到老仙翁也会骂人，可眼看要打到她身上的灵力还是生生偏了准头，从她身边扫过，然后，她砸到老仙翁头上，好吧！如果老仙翁不是审了一把手她也许直接撞墙上了。 然后趁老仙翁接她接的不稳的时候，那个拿她砸人的无耻之徒趁机跑了。 “哈哈！老头，你先和你的宝贝学生交流一下感情吧！” 这个声音…… 月小楼太阳穴直抽痛。 “于归！” 气的胡子都炸起来的月上殿主，愤恨的对那个张狂而去的灰衣身影怒吼，月小楼一惊，回头，就见老人家不止胡子炸起来了，连没给胡子盖住的脸上也气的通红，她已经不明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用处了。 “师尊，酒仙老师这是几个意思？他为什么要打您老呀？” 月上已经回身抽了墙壁上挂的一把剑丢到她手里，气急败坏道。 “别管那疯子，他抽风，快去无极深渊。” 月小楼接剑接的匆忙，立即又头疼了。 “无极深渊？什么是无极深渊？在哪儿?我路痴……” 【痴】字还没落下音节，就发现其实根本不用她操心，这老仙翁什么都给她准备好了。 “这个符会带你去，快！” “咦？” 月小楼发现根本不用她自己动用灵力寻找方向，一张黄符拍在她背上，身体便自己非也似的出去了，煎饼果子只得在后面追着跑。 “喵呜…………” 这符咒也不知是不是月上自己画的，效果比她之前用的任何一张都好，都快……太快了。 快的月小楼都睁不开眼睛看下面究竟是什么路线，直接破云穿雾的一路到了仙府林立的密集区了，很远，很远…… 她感觉很远，实际上速度很快，就到了天界的仙山群了。 便是夜色之际，月小楼隐约还是看出，大概地貌。 云山雾绕，溪瀑纵横，若是在白天，必然一副极致仙境，最主要的，这符咒还将她带到了一座十分不详黑山的山谷前。 那仿佛一剑将整座黑山劈裂，内里隐隐冒着光芒裹着黑气的口子，很熟悉。 “这是？” 入仙门那天迷路误入的峡谷？还险些将自己丢进去的诡异【仙山】？ “师尊将我放这里做什么？” “呜唔……” 煎饼果子也赶上来了，且很警惕的对着里面警惕大作，月小楼给她的声音唤回。 “果子，安静。” 抬手习惯的摸摸她头做安抚，也发现这夹谷与上次她第一次入的时候……略有不同了。 她本以为那里面的隐隐现现的光芒，是这座山本来就带有的，可前行一步，便感觉有所不适。 月小楼蹙眉，抬手咬破手指，在自己眼皮上一边抹了一道血迹，念了个血咒术，再睁开眼，果然看到拦在自己腰间的一道细细光线，她心感不好。 “隐化禁制？” 之前她还在警惕煎饼果子可能吵醒什么东西，现在看来，这里既然有这样搞定的禁制术的话，那里面的人必然已经知道有人侵入了，而且…… 结合今天在灵修殿大战中没有现身的人，加上这熟悉的禁术灵气，月小楼已经隐约明白在里面的是谁了。 “果子，我们进去。” 她怕这个男人，可月上既然让她来了，必然有他的用意，而且来都来了，那个人做了这么久，这么大的局究竟是复仇行动还是更深恶的目的，她已经挖的差不多了，不明清楚他是怎么回事，她还真无法甘心。 再次走入那道好像被地狱的怨气充斥的山道，再次被一种阴寒包围，月小楼瑟瑟发抖的往前行了二十步，这次却没有上次感觉走那么远，再迈第二十一步，眼前骤然一亮。 月小楼本来警惕的握着剑柄的手本能遮住眼睛了，其实光倒是不太亮，只是与刚才那种阴沉沉的黑雾弥漫地段差距有些大，月小楼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突然间有点不适应这明亮了。 “嘿！是个小仙子？” 一个流里流气的陌生声音让月小楼惊惧，退后一步瞬间做按上自己腰上的储物包…… “嘿！是个小仙子？” 这流里流气的声音月小楼本能感觉很危险，立即做警戒状，可手里的雷符还没抽出，就给一只手挡住手腕。 身边明明还有煎饼果子这个惊觉的神兽，这个人竟然近她身了？ 第168章 劫狱 而且力量之大，绝对不是一般的修为。 月小楼眼睛还没适应，闭着眼睛本能，踢腿便要攻这人下三路，同样给那人以空掌格挡下来，月小楼又以给他压制着的手肘外顶，破他撤手，那人撤手了，月小楼要继续抽灵符，那人另一只手又压住她手腕，好像就是不要让她造出动静来着。 月小楼另一只手中拿着剑，如今一只手被制，无法拔剑，直接以建桥横扫那人，那人显然下-身躲过，月小楼片可不停，再次提起膝盖，直冲要害，只是不知那人是前倾还是后仰避开她之前那一箭，只感“咚！”的一声，挺硬不知攻着那人什么地方，人彻底撤离了她，月小楼也放弃抽自己雷符，玄身后退一步，手中的利刃拔出，对准敌人。 她一连三招快捷迅猛，所有的反击好像已经融入到她骨子里，根本无需思考和反应，玄身拔剑之间更是干净利落，气势磅礴，不由让本来感觉还噪乱的气息一滞，随即一个苍老的声音有些嘶哑的出声。 “这小仙子，这身手，为何熟悉？” 月小楼蹙眉。 还是熟人？ 虽然说进来的时候她便隐约预感到，这里应该不止一两个她要面对的敌人，可这气息灵力…… 很可能是熟人外，好像有点多？ 月小楼试着睁眼，给光刺的短暂视线不清过去了，可看清眼前究竟是什么情况，她瞬间整个人又紧绷起来。 ———— ———— 没有熟人，可那沾满偌大山谷边缘，头上有角，或麟或甲，一个个蓬头垢面，手上脚上还挂着粗重链子，眼睛如同看见猎物的凶兽一般，盯着她这个突来的外侵者…… 左右都是，数量之多超乎预料，月小楼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飞快的又看到他们脚下那些繁复巨大的幽暗灵力阵，瞬间全明白了。 这是…… “劫狱？” 月小楼心中激荡，震惊。 煎饼果子也从后面的黑雾中出来了，一见这状况，身上的毛立即炸起的蹦到她面前俯身，“唔唔”着做防卫，也随时攻击攻击上来的敌人一般。 一见这白彤彤的强壮神兽，这些野兽一样的囚徒眼睛又亮几分，有其他老者道。 “呵！现在的小仙子这么厉害吗？这样的神兽都能降服做宠物了？” “嗨！小仙子。” 刚才那个流里流气的声音有些压抑的又出声，月小楼本能往近一些的距离望去，便见一个头上同样长着两只犀牛角的瘦小男人，痛苦的捂着自己的下半身，脸上却挂着扭曲的笑，泪都出来。 这人表情扭曲的太厉害，在这忽明忽暗的空间里有点恐怖，月小楼有些怕的又退一步，手上的剑握的更紧的对着他，以防他再发难。 这瘦小的男人没再发难，实际上以他现在扭的奇怪的姿势，好像也无法发难，他笑的扭曲的开口。 “小爷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长大，几万年来这玩意儿可还没用过呢！你这么一膝盖上来，是不是该有点表示？跟小爷去魔界混呗？真不灵了小爷以后也不至于落到没媳妇。” “噗……” 周围显然有与他同龄的笑起来，月小楼本来已经给眼前这么庞大的敌人数量吓的快要接近崩溃边缘了，这个时候给这个流里流气的人当众调息，更是直接呆滞了。 歪歪头，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了什么，又看看他捂着的位置，毫不避讳，也不见女孩子的羞涩反应。 原来刚才攻击到的真实这人致命点？难怪那么难缠的人直接退了，然后想了下，认真的从储物包里甩到他脚下一样又一样东西。 雷符。 火符。 剪刀。 匕首。 还有个精巧的药材切割器…… 一排排，齐整整。 众人；“……” 流里流气的男人；“？？？？？” 男人抬头来，眨了眨两只锃亮的眼睛，看她，问；“这是做什么？” 月小楼也睁着两只大眼睛，认真道；“清理了，这些都可以送你用，雷暴、火烧、切割，随你喜欢挑，或者……你喜欢用剑？呃……虽然这剑不是我的，好像还很贵重的样子，不过你喜欢的话……也可以送你。” 她一本正经的将手里的剑递给他，递的男人脸上本来随着她说的那些【方法】，出口一个脸上的表情就僵硬一分，最后彻底崩溃了，【嗖】的一下缩到一个盘腿坐着的老者身后，冒出一双眼睛盯着她嚎嚎控诉。 “好可怕！好可怕！爹爹救命！哪个家伙说小仙子甜甜软软好的！误人子弟！” 那老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偌大的空间里，瞬间响彻爆笑，笑的月小楼手上握剑的骨节更发白了。 终于有个她熟悉的声音响起。 “相信我，她现在绝对比你要害怕。” “咦？” 那年轻人好像有点不信。 “她那个可以眼睛不眨分-尸的样子，像怕吗？嗜血兴奋更像吧？” 月小楼在人群中仓皇的寻着那个本该在的身影，他也确实在，在一群污垢黑衣褴褛的人群中，有两个同样笑她的男人让开身，他们身后果然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知为什么，当真的找到这个人了，她所有的害怕都化成了憎恶。 “千颜……魔尊！” ———— ———— 那人已经恢复自己的本相，毕竟操控这么大的传递门，需要绝大且稳定的法力，他若不恢复本身，力量也会随着他的化身还有所限制，便不可能开启这般巨大连通外界的传递阵门。 他侧头回来看她，眼里赤瞳光芒幽幽，脸上却依然是那种她已经熟悉的笑，却依然让人无法感觉到他真正心情的笑，与她道。 “还是给你追来了，看来我们之间的缘分确实不浅。” “什么意思？” 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还缩在老者身后，眼睛却骨溜溜的来回观察着月小楼与千魇之间的气氛，低语； “这小仙子是殿下的妞吗？” ———— ———— 月小楼本来惊惧到慌乱，慌的凉了的心瞬间浇油，又给一根火柴点燃，烧的呲呲乱炸！ “你准备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大的局，甚至引魔军血洗灵修殿，就为了这个吗？” “不！” 他纠正她。 “我为这个准备的比你能预料的久。” 月小楼冷笑，讥嘲。 “那还真是高看你了，原来劫个狱，需要血洗一个仙府大殿呀？” 他不说话，就看着她，两只眼睛如同深渊里快要熄灭的光芒，脸上含着那抹好像已经脸谱化的笑，不解释，也不责怪，好像她说什么都可以。 月小楼给他这么盯着，却是隐约明白他血洗灵修殿的真正意图了。 “你不是非要血洗灵修殿不可，你只是不想让灵修殿再存在？” 这次他没再沉默，眯着眼睛点点头。 “是。” 月小楼心火又蹿高了，心有不甘，又问他。 “与你的恩怨无关的人也可以牺牲？” “是。” “师尊这个你的启蒙老师也可以利用？” “是。” “对你来说现在在九重天的人，知情的不知情的，曾经你们的熟人，后来的一些无关的人，是不是都没区别？” “是。” 他答的太过理智，也答的太过正面，反倒让周围乱遭起来的气氛再次凝重了，月小楼每得到一个答案，理智便崩溃一分，手上一直握的剑也渐渐颤抖起来。 现在她忘记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究竟能做什么，所有的情绪都给一种蔓延的愤怒取代，充斥，她看不到的是，自己眉心的丹霞印也因为她这不稳的情绪，隐隐闪动。 其他人都看到了，千魇也是，可没人打算提醒她，千魇甚至还有点兴味的期待着…… 期待什么，不明。 好像因为她最后还压制着情绪，维持着最后的理智，那丹霞印的光芒一直并未突破最后的屏障。 “最后一个问题。” 月小楼压抑的胸腔发疼，声音也粗重许多，像是在抓着最后的稻草，她又道。 “你给流光吃的那粒药……你从被你控制的流光口中，早知道我所有的阻止魔军计划是不是？” 这次他没有立即回答，月小楼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因为他这没有立即回答心生起一份希望，至于希望什么，她也是不明的，这人却突然点头了，那份希翼，还未彻底凝起，却碎的不留余地。 “是。” 月小楼不气了，一瞬间，好像什么情绪都没了，手上的剑也稳了，脸上甚至漾起一种奇怪的笑，甜甜软软。 “所以，你是利用我？” 千魇眼帘微垂，好像在考虑要不要答她最后一个问题之后又一个问题一样，可如何考虑，他的答案在今天，好像都不会多任何一个字。 终于，还是出口。 “是。” 月小楼瞳孔骤然缩起，一瞬间，眼睛里前一刻还晶亮的眸子也褪去光泽一样，脸上那份甜软的笑加深，却是更怪异…… 就像刚才那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一样，有种兴奋，看上去甜甜软软，却是下一刻就可以大开杀戒的嗜血的兴奋。 第169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小仙子，状态有点不对头，殿下，莫要……” 年长的敏锐的察觉到什么，想提醒千魇什么，月小楼像是自语一样又道。 “所以都明白了，没有什么误会，你利用我组织灵修殿新人与魔军大战，可以绊住师尊的脚步，也引开天兵卫的注意，然后也便无人注意灵修殿大战之外的动静了，祸水东引，然后你可以轻轻松松的，将这些人通过传送阵转移到魔界去，魔军一心往外杀的样子，其实你没想让他们杀到外面去，不过是给我们这些小毛孩做戏，死死拖住我们分身不开，灵修殿与灵修殿不合，师尊更是为了维护你，将之前一直盯着灵修殿的灵修殿天兵卫都得罪了，现在就是真出事那些人怕是也不会用心来救援，然后在其他可能的援兵到之前，完全可以将我们耗死，在灵修殿开了那么多传送阵，你的魔军可以在完成清洗灵修殿的任务后，直接从灵修殿的传送阵撤军。” 她是陈述句，一口气将他所有的计划一层一层拨了个干净，再没有疑惑，也没有再问他，千魇还是平平静静给了她一个答案。 “是。” 月小楼笑，如同刚出生还什么都不分的幼儿，高兴就笑，来了兴致就笑，没缘由的…… “原来这样呀？我千方百计，原来还是能给你利用？原来一直可以利用？一直在利用？ 可怜我还沾沾自喜，以为能置身事外，给了你这么长时间？ 原来真的可以什么都放弃？ 原来神……真的可以成为魔？” “……” 她脑袋困顿的微歪了些，好像又想起一件事，又升起一个疑问一样喃喃自语。 “可是怎么办？我好像有什么没有完全当着流光的面说？好像，详细的后续吧？” 千魇蹙眉，直觉她这【详细的后续】可能是他无法掌握的意料之外。 月小楼拍了脑袋，恍然道。 “怎么办？我没将在东西苑设了什么阵门告诉流光，我也没挡着那么多人面说我究竟布置了怎样的阵，还用很多要命的法器加持了阵门，灵修殿最大的阵门也给轰了，不知道其他小阵门还有没有？” 众人震惊，那小仙子好像还不知自己说了多大的事一般，一直在喃喃低语，不知道是为他遗憾还是怎样，一直说着，一直说着。 “你用来转移注意力的三名大将呀！东西苑的左大将军和军师显然是跑不掉的，就是不知那位元戟右将军逃跑的功夫如何？他如果慢一点，怕是撤不掉的吧？” “……” 平息凝气，现在再看这个这个小仙子，他们是真感觉可怕了。 一群经历过最黑暗漫长岁月的人，在这个小仙子一脸说出这么多已经发生的事后，他们怕了…… “她，真的只是一个小仙子吗？” 有人惊心的不敢置信，而这样质疑的声音还不止一个。 “不得了，不得了！现在天界培养的新人都是这样的话，我们怕是只能找个角落苟延残喘了。” 如果，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些灵修殿撤不掉的魔军，怕是真要又来无回了。 这岂不是救了一只胳膊，又丢了另一只？ “呐！” 月小楼看着那个沉默起来阴沉笼罩的男人，此刻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甚至还有点期待，笑着又问他。 “魔尊大人，救走这么多族人，却将自己的三员大将折在灵修殿，这也在您的算无遗策之内吗？” 自是不是。 千魇负在后面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已经爆出青筋。 可看她这幅笑颜如花的样子，他始终没开口，看看她手里已经不再持着，而是玩具一样拎着的剑，他眼底幽深，反倒问了她一个不同的问题。 “是给你这把剑的人让你来的吗？” 月小楼提起剑看看，倒是很乖的点头，一点也没有排斥的样子。 千魇叹息，却又问。 “你可知他为何要你带着这柄剑独自一个人来？” 这个问题难住月小楼了，低头咬住指甲，纠结了下才又开口。 “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来还真想不通那老头是怎么想的，不过这柄剑嘛？” 她又提起，却转眼来看他，眼底煞气邪异。 “自然是替他来教训你这个不孝徒！” 话音落，手上的剑毫无征兆的横空斜劈，剑气直破这方结界，划裂天际黑幕，直冲千魇所在位置，亦是他所站的阵眼底下。 众人又是惊骇，甚至感觉到她破了结界后，这山涧夹道隐隐有往两遍花落之势，站着的险些不稳。 千魇眼看她这一剑毫不留余地的灌注灵力而来，不止破了结界，还要将他的传递阵门给毁了的，毫不犹豫闪身出了人群，手上右手凝气化形，一柄蟒身缠身的长剑在手，生生挡了她这一剑。 “呯！” 两剑相击，剑气缭乱，剑灵刺耳，众人纷纷捂耳，生生压制了好一会儿，这能催人五感的剑灵狂躁才尖啸，而再睁眼，眼见那个将他们一手从无尽深渊救上来的少主仓促弯了下腿，他们立即又无法安下来了。 “这……怎么可能？” 老一辈震惊，而刚刚见识自己的主子怎样神通的小一辈，眼见眼前这一幕，更是张口结舌震惊难言了。 “这小仙子……能和殿下硬钢？” “这剑本不是她的佩剑，也就是说，她完全用自己的力量，催动别的仙者养成的剑灵使出的这一剑？这……这么野蛮……可以吗？” “这小仙子……究竟怎么回事？” 不合理，太多不合理了，完全无法解释。 可众多震惊惊疑之中，却有一个老者锁着那个身影，眉头紧皱。 …… 这些人震惊不解，千魇同样，这些也便算了，还吃力。 手上骤然又一沉，千魇匆忙回神稳住，眉头已经快纠结在一起。 虽然挑毛她这种情况正中他下怀，可这力量……竟是比意料的还要吃力？ 再看剑柄那头的小仙子，她依然刚才一副瞳色浅淡的样子，并未感觉有多吃力的样子，不由苦了，底喃。 “这小妖，究竟藏着掖着多少？” 可看她眉头的丹霞印好像浅淡很多，还有丝丝抽离的现象，不由改了主意。 禁制未全解都这么让人头疼，真解了，今天这场劫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呵！” 正头疼，像是从地底漫出来的巨兽转醒的呵欠，让还没决定好的他瞬间又头皮紧绷起来。 “这……这是？” 有老人骇道。 “不好，这小鬼将下面一些不好的东西吵醒了————” “殿下!” 他们什么意思千魇清楚，现在也不是与她缠斗的时候，再多的疑惑和不解，只能之后再讲。 一手持剑挡月小楼的没打算收势的剑势，一手向后启动最后的传递阵门。 偌大的阵门在他的催动下，本来只是安静的冒着光，瞬间光芒大盛，旋转起来，越来越迅速。 阵门开，千魇对所有人道。 “结界已破，刚才这小妖那一剑想必已经引起天界很多人的主意，天兵卫很快就会围过来，来不及慢慢走了，十人一组，快！” 众人相视一眼，不敢再耽搁，最先恢复一些率先十人结队，跳入阵门，便是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也先走了，只是他搀扶着的长须老人临走前看了与千魇对持的月小楼一眼，欲言又止，终究先撤离了。 这些人少说也有一百多人，要全部撤离势必还要一会儿，阵门靠他的力量坚持，脱身不得，煎饼果子好像正等他这一刻一般，趁机便朝他扑来，千魇心火大起，顾不得与她纠缠，赤瞳骤亮，猛然厉色大呵！ “退下！” 一个个头明显比他还要强壮一些的神兽，猛然给无形的力量挡到后边的山壁上，巨大重物撞击的声音响彻山谷，随着巨大的毛绒身躯落到地上，山壁上也滚落一层碎石。 偌大的一头神物，如此一击却也没再起来，脸上还保持着他要将人撕裂的凶狠，大睁的眼里却满是赤红，与对他用瞳术的人一样的颜色，区别只在于，他是被推入无间地狱的受者，而对方是赐予人无间地狱之人。 ———— ———— 在察觉有人触动禁制的时候，千魇便感知到她来了。 只有她一人一兽，没多担心，甚至还有点惊喜，没想到能在撤离天庭之前可以再见她一面？ 这一刻，他庆幸她只一人一兽前来。 这惊喜……有点过头了。 “呵呵！有趣。” 千魇心头又是一紧。 刚才只听到一声仿佛从地底山体里发出的呵欠，现在，那不好的玩意儿，是转醒了吗？ 浑厚的似乎可以直接压垮人精神的声音，更清晰的再次回荡在山谷里。 “我好像嗅到熟人的气味？” 还有一些没有来得急走的人脸上仅有的镇定都没了，惊惧的四周望着，有些担忧的唤千魇。 “殿下。” 此地不能久留，他们不能，这人更不能。 要知道，这下面可压了不少上古大乱时期，震下来的魔物呀！其中不少与天界血统有宿怨的，更不缺他们的宿敌…… 第170章 有胆别逃 虽然他们殿下已经堕神为魔，可这神族的血脉却不是说历劫多少世便能消退的，万一那些东西醒来受他这支最明显的血统刺激，第一个倒霉的也绝对是他。 千魇道；“本尊明白，先退，本尊随后。” 那些人见他好像还需要点时间，便率先离去。 最后两组送走，千魇使了个暂时固定阵门的咒术解了一手，一道灵气锋利划过左手的食指与中指，凌空飞快画了一个繁复多重的血印，重新封入月小楼的眉心。 月小楼本来丝线一般快要完全抽离的丹霞印瞬间复原，虽然没有最开始的稳定鲜红，显然已经稳定下来，同时月小楼本来好像源源不断的力量源泉也被切断一样，剑气上的光芒逐渐减弱。 禁制重新加上，她的身体终究无法支撑骤然抽空灵力的疲惫，瘫软下来。 千魇手上长剑立即化为无形，展开手臂不慌不忙接住她。 看她明显已经气力不支，一时还无法转醒的样子，认命的将人打横抱起，一个闪身，来到已经动弹不得的大白团煎饼果子身边。 将她倚放在煎饼果子毛绒绒的身上，又将她沾着血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开，拇指将血迹抹去，苦笑道。 “脾气可真大，逗逗你，直接炸了？” 这还禁制未全解，真解了，刚才那一剑岂不是直接让他出丑了？ “唉！玩的有点大。” 他有点心有余悸的得出结论，倾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又拍拍她脑袋，像是告别道。 “好好的，回头见。” 眼看她眉头蹙起，显然快恢复过来的样子，他也没在多留，起身离开。 ———— ———— 月小楼睁眼之际，朦胧间只看到黑衣的背影，扬手间一道强盛灵光贴到山壁上，她隐约听到一个沉厚阴冷的声音，从地下还是什么地方的传来。 “小鬼！别以为这点小伎俩能压住本座多久。” 黑衣人脚下一步不停，重新双手负后，甚至有点闲散道。 “不必多久，撑到接手的人来便可。” 那声音更气急败坏；“你轩辕一族迟早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那人笑；“你若寻轩辕族人复仇那可难了，毕竟纯碎的轩辕血统，现在怕是也寻不着几只，现在凌霄宝座上的那个顶多算半个，他的后代血统又与旁支融合，已经几不可寻，你若寻仇，直接寻凌霄殿上坐的那位便是。” 月小楼眉头紧紧的皱起，越是想清醒，越是感觉吃力。 那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可脑子里感觉依然吵的厉害，什么【无知小儿】，什么【小人之子】，什么【自甘堕落】的骂人的话，她有些听见，又感觉没听到什么，很吵，很累…… “呃……” 她这边勉强挣扎让那黑衣人注意到了，回头来看她，同样脚下也已经踩到阵门上，光耀璀璨中，月小楼眼前清晰了，也看清那个人究竟是谁了，同样…… 火气也重新蹿起来。 “千魇！” 千魇笑；“哦？醒了？” 醒了，月小楼这个时候醒来还能有精力来找他算账，抓起旁边落着的剑再次飞身而起，朝他砍来。 “有胆做，就别逃！” 千魇的脚下已经慢慢浸入阵门，对她的攻击一点没有要防的意思，与她气势冲冲的愤恨相比，他还在笑，这次笑的却是有真心遗漏，不知是不是错觉，月小楼竟感觉他这抹笑有点宽容。 月小楼心神一紧，随即更怒的抹消这个念头了。 这人什么事都做了，他还宽容？莫说真假，便是真也是给了刀子之后的一刻甜枣，太过廉价，她才不要，所以只是微怔，手上利刃根本没有停止。 又听他道；“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等你对这天界的神尊彻底死心的那天，我会来接你。” 利刃直砍而入，却是落在了踪迹全无的地面上，那人身影已经彻底不见，月小楼大怒，心神大动，眉心的丹霞印再次闪烁起来，她却未觉，便是外面突然进来了人也不知，好像泄恨一样对那消失的人吼着。 “别逃，有胆别逃……” “楼儿！” 眼见她灵力虽然不多了，却十分用力的简直要将夹谷那块地面砍裂，闪身过来就拦住她，一边安抚道。 “冷静！楼儿，冷静，已经过去了！” 月小楼显然短时间内无法冷静下来，一直愤恨的叫着，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诫。 白衣男子于心不忍，一手虚罩在她的后脑勺上，给她当场输送了一些精纯的灵力，月小楼这才逐渐安静下来，又软在他怀里。 “小楼儿……” 扶着她坐下，有些心有余悸的将她牢牢半抱住，还有些心绪不能平。 “楼儿，楼儿！” 连连呼唤，底的将她的理智唤回来了，醒来见是熟悉的面孔，月小楼委屈的泪眼哗哗。 “小羽毛！小羽毛！那个家伙又欺负我，他又利用我，那个大坏蛋！大魔王，他要走要走还欺负我！欺负我打不过他打不到他……呜哇啊啊啊啊…………” 凤羽给她哭的心里也下雨一样，难受的将她整个抱紧，一边一如既往的一遍一遍拍着她脑袋，一边安抚她。 “没关系，没关系，有我在，会给你讨回来，乖，让自己平静下来……” …… ———— ———— 无极深渊的最后给随后赶来的天兵卫接手，天兵卫又不得不配合同样被惊动的上古神尊，重新加固给魔尊劫狱弄的封印大减的无极深渊封印。 至于灵修殿那一战，月小楼几天后醒来，只从药效结束的流光口中听说，在后来青武大帝亲自驾临的支援下，后面的魔军都给收拾了。 灵修殿大战的结果，被她的“阵”分别囚在东西两苑的左罡柒九被俘虏，魔界的第四个精英，那位与左罡齐名的右大将军元戟，终究在一行亲卫的掩护下，还是带着一行精锐从旁边较小的一个阵门撤退，其他魔兵，尽诛尽俘。 月小楼醒来后，好一会儿时间没有真实感，恍恍惚惚游荡出门，还能从一些仙友同学口中，听到关于那天那场大乱的一些其他细节，那些她明明在场，自己也不记得的细节，听到这些事，就必不可免听到那个人。 仙友一；“那个魔尊，究竟多厉害？那么大的传送阵门呀？相当于一个巨型的燃烧器，烧着他的灵力才能启动，且一下子送走那么多人，他还真能办成？” 仙友二；“可不是？听说当时小楼仙友激愤之下走火入魔，灵力大爆，挥出裂天破界那一剑，雷霆之势鲜少有人能挡，可他竟然能挡下了？还一边启动传送阵门？还有余力制住腓腓这种上古神兽？” 月小楼在后面恍恍惚惚回神，迟钝的想着，自己走火入魔了？怎么没一点印象？ …… 月小楼恍惚回神，迟钝的想着；自己走火入魔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仙友一；“可不是？之前就听说这位魔尊厉害，他化身玉山老祖坐下的弟子千颜，在我们灵修殿时更是从未漏过真底儿，倒是没想，无极深渊一己之力，就能将那么多魔族的人弄走，这不相当于给了我们天界一个响亮亮的大耳刮子吗？” 仙友三；“唉!要我说，这都是天庭魔界两族大人物的事，本也与我们这些小角色无关，能自保，防卫也可，可小楼仙友着实倒霉， 入仙门时给他一直盯着欺压也便算了，你看这次下界历练，上来后灵修殿保卫战，其他仙友同学都好好的，就她又给折腾的血槽清空，还险些走火入魔了。” 同学一；“可不是？那天我亲眼看到凤羽老师将她带回来时，那小样，简直不像一个仙了，那该是气成什么样子，明明已经筋疲力尽，却还戾气环绕不散呀！” 月小楼有些无奈，也无心深究其中有多少真假，可这主题歪着歪着，歪到她身上也便歪了，竟还歪出一个让她新奇的事。 同学一；“说到小楼仙友与凤羽老师，你们有没有听说？凤羽老师与小楼仙友本来是认识的，还是……呃……那种关系，惊奇不？” 同学二；“听说了，听说了，还是听灵修殿大战之前看守西苑的师兄说的，凤羽老师还是铅华宫的殿下，没事才到我们灵修殿临时担任艺术老师的，可奇怪的是，这两天又冒出一种他实际上已与太清宫仙子有婚约的流言，那太清宫仙子我们还都认识，就是之前在我们灵修殿插班的幽欢仙子。” 月小楼惊异。 “还有这事？” “可不是……咦…………小楼仙友……” 几个人后议论人还给当事人逮着的同学相互看看，都从对方脸上看到相似的尴尬，月小楼却没那么尴尬，摆摆手蹲下来与坐在长阶上擦拭佩剑的他们，安慰道。 “不用惊异，不用尴尬，说正事，怎么小仙刚醒来，就落到坏人姻缘的地步了？幽欢仙子与铅华宫殿下的婚约是怎么回事？是已有婚书，还是谣言传说？” 第171章 适可而止 三人就没见过对自己身涉其中的八卦这么感兴趣的当事人，不由汗颜几分，不知如何做表情才自然了。 慌乱的相视一眼，三人推推搡搡的大声几分道。 同学二；“这事，自是谣传，毕竟若真有婚约婚书，也不是传说，而是光明正大以未来太子妃待遇了，也不可能现在还是太清宫的一届小仙子吧？” 同学一；“可不是吗？且太子殿下……不！凤羽老师别的不说，那人品也不像是已有婚约在身还招惹别的仙子的人呀？这事多为谣传。” 月小楼托腮深思。 “虽然这么说，可这样的话，不明就里的人还是会当小仙是介入人家姻缘的坏女人吧？” 她一点也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好像单纯在探讨这件事的因果，又问他们。 “婚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呀？” 三人相视一眼，又有点为难了，看看她，有点不太敢直视。 同学三；“听说两千年多年前，玉帝一次微服九重天治安，路过美食街，瞧见一双髻小仙子，正在给受伤的小兔子包扎伤口，还险些给野-味店的厨子抓着，躲到微服私访的玉帝袖子下， 玉帝替这小仙子打发了厨子，再回头近看又见小仙子人小小的，玉雪可爱，还心地善良，落落大方，询问了那家的小仙子，才知是太清宫青武大帝坐下最小的爱徒，便言；【此仙子灵秀慧智，可为太子之妃，将来辅佐新君的天后】，将之好生生的送回太清宫，一路上相处甚是愉快。” 月小楼听的十分入神，连连点头，见他说到这里便不说了，不由着急，问；“后来呢？” 同学三；“后来？” 月小楼；“与未来太子的婚事呀？不是说本小仙坏了人家的姻缘吗？没有什么信物，或者两方家长的约定之类的，这婚事能算数吗？” “这……” 三人尴尬，更尴尬的笑着。 同学一；“小楼仙友，刚才不久说了吗？是传说，真有其事，别的不说，待遇首先肯定要以未来太子妃来待之的，所以不可尽信，当做谈资便可。” 月小楼叹息。 “正所谓空穴不来风，虽说谣言不能尽信，但众口难挡，便可如刀，这散出谣言之人，可真是真真阴险，无凭无据，却可杀人无形？可恶，可恨。” 三人面上僵硬升级，相视一眼，同学一，试探的问她；“小楼仙友，我们看你这，怎么好像没有实质婚约还挺失望的样子？” 月小楼；“对呀？本来小仙想，若真如此，幽欢仙子在之前插班的时候一意纠缠小仙，便是心思不正，小仙有理由怀疑是她解决问题正途不走，散播的这场看似无关紧要却伤人无形的谣言，可光明正大去上门与她理论，告她造谣伤人，可没有实质性婚约，单凭流言蜚语造出这些动静……呵呵！” 月小楼笑的很假的摆摆手。 “就像给人生生塞到嘴里的脏污抹布，嚼碎费劲，咽下去恶心，这个散播谣言的人给我塞的还是块含着针的海绵，用心险恶再+1，我真计较下去就是自找死路了。” 说着她有些无趣的叹；“唉！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爱咋咋滴，这坑本小仙不挑，本小仙还是好奇大神们的八卦隐秘去。” 在三个脸上僵硬的同学面前猴子一样跳起来，转身就要走。 “哦！对了……” 她这么跳着，好像将什么遗漏的念头突然从她脑子的角落里跳出来一样，又回头问他们。 “那天本小仙在无极峡谷里，意识昏沉之际隐约听到那些囚犯说什么，不好的东西被吵醒了，感觉便是那些好像实力很恐怖的人也很忌惮，后来没问题吗？” 这个问题对三个同学来说倒是没那么大的压力。 同学一道；“倒是没出大事，虽然有点惊险，好在天兵卫和大神们赶到的时候，有铅华宫殿下撑了一下，他是等大部队的支援到的时候，才将小楼仙友带回来的。” “哦！” 她有点恍惚的应着，脑海里闪现的却是那个模糊的黑衣身影，背身拂手一瞬间的灵力散开…… 虽然她看的不太真切，可在小羽毛到之前，他应该有加了灵印镇压吧？毕竟听他们口气，那醒来的东西好像还挺让他们在意的。 话说回来，在对抗当时的她以及开那么个灵力燃烧器的情况下，还能有余力封那些，可能比现在凌霄宝座上坐的那位岁数都高的上古魔祟，这个前太子的实力，才是恐怖的吧？ 给这样的人玩弄在鼓掌中呀？好像……不怨？ 她仰头将鼻头的酸涩给咽下去，一路往僻静地方继续前去，又一不小心闯入人家私语的秘地，还是刚才她好奇的八卦中，除了她之外的另外两个主角。 “殿下生气了？” 娇滴滴的攀枝花小仙子娇滴滴的欲哭又止，问着面前那个背影也缥缈如画的男人。 月小楼缩在离两人比较远的假山后面灵识全开，听了又无语。 为什么总有娇滴滴的人这样娇滴滴的问呢？都是有眼睛的，看也看明白的吧？还明知故问，是想让人家反过来安慰她吗？ 不过话说回来…… 月小楼反应过来一个事； “小羽毛在灵修殿也就算了，为什么幽欢这个【已被退学】的小仙子也在这里？本小仙这个灵修殿正经的学生却要缩在这里听他们墙角？呃…… 可话再说回来，本小仙不缩在这里，以这两人的五感，再多动一下不是造成捉奸现场的尴尬了？” 所以月小楼心安理得的安慰自己；“算了算了，为了满足好奇心，也未免造成三人的尴尬，本小仙委屈就委屈点好了。” 刚自我安慰好，又听凤羽那边道；“本宫之前就与仙子说过，与仙子生气，谈不上，毕竟我们并不是很熟。” “……” 月小楼这回忍笑忍的辛苦了。 虽然说她早有预料，可她这小羽毛一副【犯不着和陌生人生气】的样子，不得不说，很得她心，尤其是用来对付她之外那些觊觎他的小仙子。 虽说惜花之心她也不是没有，可幽欢仙子这样表面温良内里包黑的黑莲花……呃……她觉得她还是保命，准确的说，保小羽毛是唯一选择。 而这个时候，小仙子被伤自尊心，自是又一番委屈的，果然就听见攀枝花小仙子鼻音又浓重几分的，委屈道。 “殿下，当真这么讨厌幽欢吗？” 月小楼在心里吐槽；这还用说？就算不讨厌也不能随便乱给态度呀？闲的慌，给自己惹朵毒桃花吗？ 小羽毛又不是需要很多桃花，也不需要桃林十里…… 小羽毛不喜欢桃花，喜欢鹤…… 还是只喜欢她这只他亲手养-成的小肥鹤……小仙鹤好伐？ 凤羽；“仙子又自谦了，本宫对很多人都谈不上讨厌，也着实谈不上喜欢，本宫只希望仙子能明白一件事。” 月小楼将耳朵竖的像个兔子一样往那边伸，心道；果然是又给这小仙子纠缠上才与她又纠缠到一起去的，就听凤羽又继续说。 “三千年前父皇在太清宫与青武大帝说；【仙子灵秀慧智，可为太子之妃，将来辅佐新君的天后】，这些玩笑话，希望仙子莫要放在心上。” 月小楼微愣，她这边刚听到这些不怀好意的流言，还没个应对之法，小羽毛这边就已经在给她解决了？ 反之，再次给凤羽当面拒绝到如此地步的幽欢，却彻底呆住，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听着他继续说； “本宫如今满打满算七万岁，神位都升了几万年，他依然没打算正式册封的意思，想来这天界第一宝座的位置，他还没做够，也不想要一个正式册立的太子，来提醒他随时可以让位，他既不愿，我们就不要急着催他让位了，累!” “殿下！” 攀枝花仙子很激动，连柔弱都忘记装了，急的娇声追问他。 “殿下以为是幽欢散的这波流言吗？殿下以为，幽欢是这样卑劣的人？得不到殿下的回应就用此种手段？” 凤羽；“仙子是什么样的人本宫不给任何评价，毕竟本宫也实在对喜欢的人之外去观察入微，不过显然仙子当本宫是白目之人了，本宫于医术不精，什么药治什么病还是勉强明白的。” 月小楼意外，在下面，那个背后阴她的黑衣人，看来果然是这位攀枝花小仙子，不知道小羽毛以什么方法查到这小仙子的药方，笃定她的伤势不是海兽的毒液，而是在浮屠国那场乱斗下负的伤。 “仙子在下界做的事，该记着的，本宫给你记着，其他的，灵修殿主与一些人无言的形成默契各退一步，也便算了，不过提醒仙子一声， 适可而止，莫放着康庄大道，反走那无尽头的黑路到底， 如今你还能凭着青武大帝这尊靠山推波助澜，真到无人愿相信你之际，便是你为曾经所做一切付出代价之际，仙友一场，莫怪本宫没给你明示。” 第172章 爆发 到此，凤羽好像与她再无话可言，从另一条路率先而去，幽欢在原地慌张的愣了好一会儿，才白着脸反应过来，紧跟着追上去。 “不是，不是的，殿下，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殿下，殿下……” 两人相续离去，月小楼倚在山石上好久，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人发现她的存在。 ———— ———— 月小楼没有再跟上，她觉得她的情敌的话，根本不用她来操心，小羽毛完全可以将情敌替她清理的干净，不得不说，小羽毛作为男朋友，与别人家的相比，太能让人省心了，完全不用担心有谁能拐走。 月小楼等人走了好一会儿才从假山后面出来，冲着离开也不太愉快的两人皱皱鼻子，折头便往回走，与来时抑郁的心情不一样，回走的心情逐渐好起来。 小羽毛的就是她的太阳，能驱散笼罩她的所有阴郁和黑暗，有他的话，便是魔王也敢斗一斗，虽然…… 没斗过。 “小楼师妹。”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高兴着，突然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月小楼抬头，是梅子酒从刚才她来路上追来，显然在宿舍里找不到她才沿路追来的。 “梅师兄？” 梅子酒脸都通红了，好像很急，她觉得有必要担心他一口气上不来，就直接噎在这里了，匆忙给他顺心口。 “先别急，慢慢说。” 梅子酒一把推开她的手，根本没这个心思慢慢来，急急道。 “快跟我回去，师尊有令，让你醒来立即去见他，你竟然直接跑这里来了。” 月上？是哦！有些问题，她还需要亲自向月上证明呢！ ———— ———— 月小楼回去简单换了身能见长辈的衣服，还拿上月上给她的那柄剑，这才与梅子酒一起来到月上住的地方。 意料之外，很是肃静沉默，与第一次她来这里的时候完全两个样子，她这边刚到，里面就出来提着药箱的柳生，还有送柳生出来的夙夜。 梅子酒没有将她继续送进去，而是主动留在了外面，柳生夙夜与她错肩而过，三人各退一步，无声的匆匆行了礼，送人的继续送人，她直往内室扑，到了跟前时又刹住了步伐。 眼睛骨溜溜的转了转，觉得有必要探明一下情况，探身向内看去，这一探，本来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坍塌了。 室内，月上一身灰白儒衫半倚在靠枕上躺着，气色很差，几乎与他身上的衣服一个灰色，月小楼呼吸都紧了起来。 虽然梅子酒那个样子来传话，她多少有点预料，可真面对了，却有些……心情杂陈。 月上的命陨之日，莫不是真在这次？ “来都来了，如何不进来？” 她还未调解好心情来面对这位老仙翁，里面的老仙翁眼睛没睁开，便先察觉她的存在了。 月小楼局促一下，到底还是抱着剑进来了。 老仙翁掀开眼帘，看了看她，视线又落在她抱着的那柄华丽的低调的暗金细剑，微顿，便再没有移开目光，虽然感觉他现在睁眼都很难了。 他不说话，又见他目光在她手中的剑上，月小楼只好开口。 “师尊！小仙来给您还剑了，本来还想请教你，这究竟谁的宝剑，现在……” “现在？” 对她的欲言又止月上有些莫名其妙。 “现在你就不想知这是谁的剑了？” 月小楼感觉心头给一只无形的手拧了一下，垂了头，点点头表示自己是想知的，声音比刚才更底了些。 “师尊好像……身体很不好，不敢叨扰。” 月上笑的有些飘忽，勉力在软枕上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侧躺起来，月小楼赶紧上前帮扶，月上吃力的换了姿势，这才开口。 “现在老朽便是行将就木，也不至于一两句话都说不出口的。” 话落，他视线再次落到她放在他塌边的剑上。 剑身纤细，剑鞘剑柄更是做的无处不精，月上的枯如树皮的手指，扶在那暗金古文腾与宝石上面，心情好像也因为近距离接触到这柄剑而转好一般，与她说着一些旧事。 “这宝剑，是当初他学剑的时候，自己挑的第一柄剑，当时他还没你这么高，却极喜欢这柄削金细剑，人不大，拿着像长剑，挡不住他天资好，学起来也用的头头是道，以至于以后很长时间，他都用着这柄剑， 这剑给他的灵气常年喂养，渐渐生出剑灵，名曰【青鸾】。” 月小楼当即明白了，也明白那天晚上他们为什么会在那个废弃的宫殿里了。 月小楼；“所以，那不是废弃的宫殿，是曾经颜商太子的寝殿？” 老仙翁抬眼，微微转过来，眼底昏暗无光，不答。 月小楼给他这么看着，心底无端升起一股委屈，好像他无法表露的心情，都通过这个眼神转移到她身上一般，无端便让她一个本来尊师敬老的小仙子，替他一个情绪不表于色的高位之主委屈了一般。 这一委屈，诸多压在心头情绪便爆发了…… 这一委屈，诸多压在心头情绪便爆发了，最终化成哭泣的小兽一样哽咽，跪在这个老人的窗前，揪住他散在床边的布衣袖子，呜咽道。 “师尊，您是真喜欢这个学生的吧？因为当初无法护住这个学生，眼看他堕神无能为力，所以现在尽其可能的补偿他吗？可您不止他一个学生呀？您老教了这么多年学生，就没一两个值得让您从他这个坑里爬出来吗？ 您看您现在，大乱那天，你不是还能灵力充沛的打酒仙这个曾经的战神吗？现在这是怎么了？就算您欠他，您这次拿整个灵修殿给他垫脚，也该还清了。” 老仙翁给她这么哭的一愣，又听她这诸多又是同情又是埋怨的，随即抽了自己袖子，嫌弃道。 “老朽这还没陨灭呢！你这娃娃哭的这般伤情作甚？” “……” 月小楼眨眨眼，那个……哭错了吗？可这老仙翁这脸色…… “好啦！老朽知晓老朽现在脸色极不好，也不和娃娃你计较，你先别十万个为什么，或者幽怨什么，先听老朽交待你几条如何？” 月小楼怔了怔，是真有点不明白这老者什么情况了，用手背抹抹脸，倒是乖乖点头。 “嗯！您老吩咐！” 月上这才盯着她一双兔子一样红了的眼睛，道；“听你这意思，你是埋怨老朽冒着将你们这些娃娃前途断送的危险，也要维护那他的？” 月小楼摇摇头。 “前途还是小事，主要还是小命都押上了，您这事做的对我们这些学生着实不厚道。” “呵！” 老仙尊笑了又道；“既然你知老朽护着那心冷的不孝徒，那你还替老朽哭这般伤情作甚？” 月小楼又摇头，赶紧将脸上残留的泪痕抹掉，还有点哽咽的又道。 “小仙没想哭的，还不是师尊刚才那一眼太悲伤了，虽然也没看出个究竟，却不自觉便哭了，可见师尊心底凄苦良多，才这般容易影响人。” 月上；“倒还是老朽的错了。” 递出一方干净的帕子给她擦生生抹花的脸，月上接着又道。 “不过照你这么说，你是明了那天老朽为何与于归打起来了？” 月小楼看了看他脸色，没有丝毫要责怪的意思，这才开口。 “起先不知的，只以为师尊虽然包容这个学生，到底不会纵容他作恶，也不知他具体目的，所以就想，与他里应外合的应该是于归，所以那天夜里连犹豫都没有，师尊让去追他，小仙也就去了。” 月上笑，问她。“那什么时候又明白的？” 月小楼；“醒来后来一想，于归与师尊本就与这位太子都有前缘，若是为劫狱的话，其中必有不少师尊您的老相识，也乐见其成，可无极峡谷里除了那些古老旧族外，还有许多其他魔物封印其中， 他要劫狱，必然冒有风险，显然还是让于归老师这个曾经的战神也忌惮的危险，就想阻止他劫狱，您却相信这个学生，所以才与于归打起来，替他断后， 刚才小仙一路进来，当天晚上倒地的师兄并无性命之忧，所以那天晚上的主力在后院埋伏，是假象，给外人做戏，替他开路。” 月上现在是真心高兴了，抬手拍拍她的脑袋，赞道。 “好孩子，是真聪明。” 他又问她。 “现在的话，你还怨老朽为他一个，拿你们这一群孩子冒险吗？” 月小楼憋屈着嘴，依然点头，道。 “师尊，您就没想过，小仙万一没明白您将小仙放到西苑的用意该怎么办？您就没想过，我们这些见习的新手挡不住那些魔军怎么办？ 不知道您有没有亲眼看见，那些魔物杀人手底下可是真没留情，那些魔军可不是每个都与您那个学生一样手下有分寸。” 月上道；“那你觉得，太清宫的援军，就能那么及时，在后来夙夜抱衾他们险些撑不住的时候，刚好赶到？” 月小楼惊异；“是您老安排的？” 第173章 提要求 月上；“青武大帝若真这么好说话，他就不会是连天界老大都敢打的蛮横神尊了，明明是个养花的。” 月小楼惊异，既然是这么霸道的神尊，那这老仙翁是怎么让人家支援的？ 月上道；“他欠咱们灵修殿的，该他还的。” 月小楼瞬间想起之前在园子里看到的攀枝花小仙子，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 ———— 既然“猎神”的事给这些神尊压下来的话，青武大帝要保自己这个小徒弟，必然要有所付出。 按月上这个殿主锱铢必较的性情，她这个学生都在下面给人阴成那样了，一帮学生还受了凌霄殿青莲茶三仙官那么多气，他不讨回来就不是他的作风了，而“猎神”的事凤羽这个准太子也是知的…… 这种时候，青武大帝想翻脸无情任由灵修殿葬送魔军之手，先不说以灵修殿的能力会不会被魔军全灭，就是凤羽这个隐形的威胁，在事后也会存在很多麻烦，还不如一报还一报，将两宫之间的恩怨给结了。 月小楼吁叹；“我说浮屠国和灵台站庭审的事，您怎么就这么便过了，怕是，青武大帝隐约察觉到您的意图，这才厚着脸皮来和您交涉的吧？” 月上倒是没说到底是交涉还是交易，只看着她，眼里多了份怜悯道。 “可到底，还是委屈了你这个苦主。” 月小楼同样也明白他为何会如此说。 他与青武大帝之间都有所求，便是对凌霄殿的退让，凤羽的退让都一样有所求，他们都各有所得，来个粉饰太平，可唯独险些给那攀枝花小仙子阴的险些脱身不得的她，受了，只能忍了，追究不得。 月小楼笑，只是这笑与刚才相比，没那么真了，反倒有些让人害怕，道； “殿主，说实话，便是如今，小仙依然不认为小仙是个能为集体利益，甘于奉献的乖孩子，便是组织新人们埋伏魔军，也是以灵修殿没了，我们这些没妈的孩子在九重天究竟还能待几天考量，可您既然都已经坦白的话…… 看在您也不容易的份上，小仙姑且可以不怪你，也不追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如果您愿意补偿的话，小仙倒是可以原谅你们。” 月上惊异，这孩子，还真敢和他提要求？ 月小楼敢，这会儿真敢，毕竟在“猎神”这件事上她是最大的苦主，月上要补偿，她不讨个够本怎么成？ “首先，这次为防御魔军，擅自使用库房的法器这个责任，得免了。” 月上笑，挑挑在他与她之间的青鸾，道；“不妨老朽将这剑也给你做补偿？” 月小楼干脆的将剑推回他怀里，意志坚定。 “不-要。” 月上意外；“你刚才看上去不是挺喜欢的吗？而且这剑你能用，还挺合适你这样的小仙子用。” 月小楼摇头，道；“小仙需要武器，小仙自己会练，这是那家伙的灵气喂养成的灵剑，给小仙算什么？您老拉媒保线的定情物呀？可别了， 小仙喜欢的另有其人，便是要补偿也不会要这么暧昧的东西的。” 月上低头，脸上依然带着笑，却遗憾的有些苦涩道。 “老朽这个学生，到底还是比不上如今天界这位准太子吗？” 月小楼探头，看他老人家一脸又抑郁的样子，立即投降了，解释。 “您老可别这么悲秋伤春了，跟是不是您老学生是不是天界太子有什么关系？不过是……” 她想了下，用一句比较深奥的话代表自己此刻的心情。 “不过是心有一人，其他再好，也是繁花焰火，可看，留不得。” 月上抬头看她，月小楼给他看的有点脸上热了，赶紧拉回正题。 “言归正传，小仙要的补偿是我承若给同学们的，必须达到标准，这是其一，其二，小仙要前太子书房的出入权，不要他法宝，他书库里的典籍书法书籍小仙要看； 要打败他，必须先了解他的从前，其中他收集的书籍便是一个开始；其三，小仙有几个疑惑，您老不能隐瞒。” 月上看她好像不肯罢休的样子，着实有些无奈，道； “老朽叫你来，本来是要交待事的，如何还给你讨债了？” 月小楼道；“您教的呀？有恩必报，有债必讨，这也不是要您难得法宝，您倒是允不允？” 月上苦笑；“老朽倒是希望你要的是法宝。” 她要打败那个人呀？这孩子，是真给惹毛了？ 月小楼这会儿小心些了，试探的问他；“您允吗？” 月上斜眼来看她凶狠之后又乖巧起来的样子，叹了一声；“允了。” 谁让他一个老仙尊了还欠了她？欠债是要还的，无论他欠她的，还是那个人欠他的，因果循环，终究要还。 月小楼高兴了，径自喜悦一番，月上问她。 “你那个【其三】，是想问什么？” 月小楼的雀跃散去，可以开口了，又有些犹豫了，可机会难得，这次过后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得解，心里有事不解开反回来折磨自己，这不是她的作风，月小楼还是决定开口了。 月小楼；“那天，您既然明知道他的目的，明知无极峡谷那边又是什么情况，您为何，会想让小仙一人前去？” 月上委顿，看着她，终究叹了一声，无奈十分道； “你这孩子，聪明是真聪明，迟钝也是真迟钝，你能先后缕清这诸多因果头绪，就没看出来，老朽是想让他将你带走吗？” 月小楼震惊。 她不是没想过，她只是……没敢想，也找不出理由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与这个相比，她觉得月上与太清宫或者凌霄殿做了交易，清理掉她还更合理一些，所以当时那个人那么问她的时候她怕了，所以刚才她进来的时候有些犹豫。 怕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本能又对这老仙翁有着莫名的依赖，就像她醒来就对凤羽有种莫名的依赖，两相夹击，她就更为难受，心情杂陈。 月上叹；“我如何没想到，他最后改变了主意，明明之前千方百计想让你脱离天界。” 月小楼沉静下来了，在得知这个老人起码没有害她之心后，虽然还有很多不明所以，可本能将那份害怕也抹消了。 月小楼；“为什么？” 她还是问出了口，月上也没打算隐瞒她，道； “为什么呀？还不是如今这天界，太让人绝望了？不过，对你如今来说，还言之太早，且，这里还有你心之所系……” ———— ———— 月小楼离开的时候心情同样没多好，手心托着放在方盒里的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当然这也不是真的夜明珠，毕竟这个可是要比夜明珠还要脆弱的东西呀！ 月小楼托着这东西心神不属，便是身后有人也没发现，直到一双手臂将她从后面整个搂住。 月小楼【啪】的一声将盒子合了，回头便见缥缈人儿目中那一闪而过的疑惑，她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拍着心口道。 “小羽毛啊！你吓了我一跳。” 凤羽挑眉，抬手捏捏她如今已经有些不太好捏的脸；“果然吓的不轻，脸都白了。” 月小楼蹙眉，怀疑的看着他，道；“你什么意思？我之前不白吗？” 凤羽抿唇，眼里含着温如春-水的笑，不与她纠缠这个，就那样揽着她，闪身便换了个地方。 荧光湖边； 月小楼来到这里就本能的放松精神了，顺着凤羽将她带到老位置坐下，就倚在他肩上瘫坐下来，凤羽还没忘记之前的事，给她顺着绒绒的头发边问。 “刚才在想什么？我离那么近你都没发觉？” 月小楼也一点都不与他见外，对着他将手上把玩的精致木盒打开，让他看。 “就这个。” 凤羽意外，将手虚虚放在珠子上感知了下，有些意外的缩手。 “痴念珠？” 月小楼点头。 凤羽；“谁的？” 月小楼；“师尊给我的，谁的不知，他只告诉我，想看的时候看，不想看的话，好好保留，算是他送给我的一个小礼物。” 凤羽听她这么说，替她将装着痴念珠的盒子合了，放在她手里，边道； “痴念珠，痴念化成，生灵皆有之，仙者可提取，碎之，可观痴念之人执念，这种东西一般不是真的信任某一个人，不会赠与人， 既然是月上殿主给你的，想来是他多年来执念所化，想与人说，又道不出口的心情，他既然送给你，除了信任你，想来还有要给你的东西在里面，待机缘到了，对你会有用的，你便好生收着。” 月小楼抬头来看他，问。 “你知道师尊为什么找我？还知道师尊为什么为我废这么多心思？” 凤羽以指尖将她又粘在脸上的发给拨好，道； “讲真，不知，不过我知他为何肯对你用这么多心思，除了你是他的学生，主要还是你有点像他那个学生吧？” 第一次从他口中听那个人，月小楼感觉自己却能准确锁定他说的是谁，也因为如此，她有些不乐意了。 第174章 神仙可没那么好当 “和那家伙像？哪里像了？” 凤羽好笑；“不是哪里像，是……命运吧？” 他终究叹了一声，眼底深了几分，手指依然依恋在她脸颊上，说着那些让她不明的话。 “是我的错，不该急的，将你再藏个几百几千年，将这天界换了天，或许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月小楼蹙眉，越听越感觉背脊发凉了，忙抓住他在她脸颊上的手取暖，却发现他的手温与她并没有好多少，只好反过来两只手心捂住他的给他取暖，边道。 “小羽毛，你别这么说好不好，其实……我有点不懂，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我……你和师尊的意思，是我不该现在出现在天庭吗？可见习手录的发放，不是只自动分配给有资格飞升的修者吗？” 凤羽委顿，看着她有些纠结的眉心，到底不忍再给她多添忧思，用另一只手抚平她眉心的印痕，安抚。 “没错，这本就不是你的错，便是我也没想过，你能700年便有了这飞升的机缘。” 月小楼脸上总算见笑了，重新倚在他怀里道。 “可不是？既来之则安之，哪有那么多该与不该？不过是命运使然罢了，而且……” 她又回头，改为扑在他怀里，环抱住他的腰身，脸上又笑的如同灿阳普照。 “我可是很高兴能这么早上来陪小羽毛的，你真这么多这不该那不该，我可是很伤心的，会当你其实并不太想我在这里当误你的，我是你的累赘吗？” 凤羽嗔怪。 “我哪里敢将你当做我的累赘？又有哪家的累赘能像你这般霸道？” 月小楼脸上的笑更灿烂了，扒着他得寸进尺。 “那你说，我是什么？” 凤羽捏捏她的鼻子，倒是十分配合。 “你是我心头上的心尖肉，掌心里的掌中宝，眼睛里仅有的存在，迄今仅有的色彩，生命里的光，以及，如今我所有的意义。” 月小楼感觉自己又醉了，晕呀晕，脑袋抵到他胸膛上，笑的痴痴的道； “小羽毛，我怎么发现你好像越来越会说甜言蜜语了？可恶的是我还挺喜欢。” 风月将她的脑袋从胸膛上捧起来，一本正经道；“不是甜言蜜语，是认真的，明白？” 呃……月小楼捂住脸，更晕了，也烦恼了。 “啊啊！小羽毛，你这么一本正经说甜言蜜语是认真的也让我好醉呀！怎么办？以后对你没有免疫力了怎么办？” 凤羽给她传染的也给人塞了满心的眯一样，将她重新搂住，一边拍着她的脑袋，一边道着。 “好了，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灵修殿主那里必经道路上等你吗？” 月小楼给他引的也懵懵的问他。 “为什么呀？” 凤羽又刮了刮她扬起的小鼻子，无奈道。 “还不是你太笨了，偷听都不将自己藏好，只好将那小仙子引开再回去找你，然后就从你室友口中得知你去了殿主那边，便在路上堵你。” 月小楼却丝毫没有被他骂笨的自觉，还笑的跟个傻妞一样，还是很愉悦。 “哦哦！我说你怎么选了远的那条路离开，原来为我支开那小仙子呢！啊啊！小羽毛，你太贴心了。” 凤羽；“下次偷听认真点。” 月小楼连连点头；“嗯嗯，保证！保证！” 凤羽；“将自己藏到不漏痕迹。” 月小楼小鸡啄米一样；“嗯嗯！保证。” 凤羽；“认真的。” 月小楼憋笑；“认真的。” 不多时，关于灵修殿一众见习新人组织抵御魔军入侵的奖励办法下来。 这场魔军入侵灵修殿的大战中，虽然没能阻止魔尊千魇将关押在无极峡谷的魔物带走，魔军右将军也脱逃，在阻止魔族血洗天庭的表现上，月小楼一干人等也有立功的表现，特被提前晋升为仙。 凌霄殿的旨意下达下来，整个凌霄殿都沸腾了。 “真的晋升了！真的晋升了！天！从来没想过这么顺利！” “太给力了，真的如小楼仙友算的那样！” “仙友！恭喜！” “仙友!同喜同喜！” 一室激动的欢呼，便是风萧萧双胞胎等人也已经抱着自己晋升为证书的见习手录激动的哭了起来，除了在这样本该同庆的氛围中，又多出点乱子。 一同来宣旨的青莲茶里的莲庆仙官又拿出另一道诏书，道；“灵修殿小仙月小楼接旨。” 月小楼本来也挺高兴，还心想，月上果然说到做到，昨天答应的事，这没两天就落实了，可这又来的一道单独对她一人的旨意却让她本能的升起不太好的感觉。 感觉不好，表面还是要一副虔诚的乖宝宝态度的，在风萧萧等人已经同样感觉有异的目光中出列，单膝跪地。 “小仙月小楼在。” 三仙官落在她头顶的目光有些让人不明所以，可直觉那视线……不太友善。 起码流光这样的单细胞，和祝东风这种洞察力强的小仙，察觉到了。 莲庆宣旨；“灵修殿小仙月小楼，同为灵修殿见习神仙，入仙门以来表现斐然，更在灵修殿防御战中起到至关重要的阻击领导能力，并以一己之力，以‘阵’成功俘虏魔界军师柒九，左军大将军左罡， 无极峡谷幸得其破界一剑，及时封印无极峡谷下镇压魔物，使天界六界得以避免魔物荼毒，其修为，悟性，奉献，无我精神，已超同届新人，另以凌霄殿审核官观察，修为已在上仙以上，特连三升，为尊位，封号，丹霞仙尊，掌丹霞山魔窟山灵台山三山地界，即日受印承礼，钦此，谢恩！” 一片寂静~~~~~~~~ 月小楼也完全头也不能抬，一瞬间，感觉有坐无形的大山生生将她压的动弹不得。 仿佛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这任务就完成不了，一般，莲庆没茶大人那么坏脾气，还算和颜悦色的提醒道； “小仙月小楼……不！现在该称丹霞仙尊了，仙尊！该接旨了。” 月小楼脖子僵硬的颤了好久，才勉强撑起头，脸色发白的望着这个面上带笑的仙官，只望着他，想说什么，苍白的唇几次张口，却无法咬出字眼一般。 “仙，官，小仙能问……噗…………” 她这一问到底没有问出口，一口淤血直喷了莲庆一身一脸，连同他手中的圣旨。 这道圣旨她终究没能亲自来接，单膝跪着的身子直直倒下去，众人一连被这本该喜庆连连的转变冲击，现在已经震惊的无法出声，除了本来就在月小楼后面，隐约有所预感的流光扑了过来接她。 “小楼————” ———— ———— 月小楼很混乱，虽然她神识并不清晰了，视线也模糊的厉害，隐约却感觉面前的三仙官高高在上，眼底冰冷。 流光的哭声，双胞胎的惊异声，祝东风的咆哮声，夙夜抱衾两位师兄急急的奔近身影，直到……混沌一片。 她感觉自己是沉睡着的，沉睡到神识无法打开，却隐约有很多有的没的声音在她耳边混乱不堪，有些很熟悉，有些很遥远，还很……陌生。 “这就已经开始了吗？真可怜，小鹤妖，神仙可没那么好当。” 是那个人，明明已经离开了天界，声音却如同在耳边，她想睁眼，想看到他，想问他什么意思。 什么已经开始了？他究竟知道什么？又想让她知道什么？ 可她开不了口，发不了声，五感只剩下听觉与彻骨的冷意，不是那个人的声音带来的，是她此刻的身体症状产生的症状，除混乱的听觉外仅有的冷意。 “小娃娃，你果然还是逃不过吗？逃不过呀？” 那个人的声音没了，又一个声音，她还能分辨出是疲惫的月上殿主，与前者一样，她还是只能听而无法发声。 然后，是凤羽消沉的声音，以及那这两天她一再听到的话；“不该的，不该这个时候，再忍忍就好了……” 她想出声，比前几次，任何一次更迫切的想开口，开口叫住这个人，想问他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想问他千魇态度为什么那么奇怪？ 想问他他与月上为什么都说她不该现在飞升？ 想缩在他怀里什么都不管，想避开这一切突然加到她头上的一切，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被这些人推到这个地步？ 可她的意识还是不受控制，又飘到其他地方…… 准确的说，很快凤羽的声音也给噪乱的呱噪黑暗给掩去，虽然她分不清自己明明已经没有视觉，为什么依然能感觉到黑暗，还是呱噪的如同铁器刮着山壁噪乱。 “咚！咚！咚咚咚……” 有谁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拿骨头敲着地面，有谁在百无聊赖，又隐隐压着激动自语。 “有意思，有意思，竟然是个小仙子呀？呵呵！说来老子修成肉身做了那么几万年男人，还没尝过做女人什么滋味？咦？谁在那里？” 一双仿佛从地狱大门透出的血红瞳孔骤然转过来，月小楼骤然屏息，神识大开，人也彻底醒来。 第175章 技能 “啊啊啊啊啊————————” …… 外面一阵纷乱的脚步奔近，冲在最前面的是红着眼睛的流光，飞快将她抱住就死死掰着她的手，一边急急的安抚她。 “小楼！小楼！没事了，你醒来了，冷静下来，放松，放松……” “小楼仙友！” 月小楼听到了，听到流光的安抚了，却不明白流光为什么这样一幅又怕又担心的要哭的样子，看着她却还控制不住的在叫，还是祝东风突然震耳欲聋，吼的整个灵修殿都颤动了下的一声，月小楼迟钝的神识瞬间归位，不叫了。 月小楼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这是在她察觉到自己的呼吸不正常时发现的。 整个人感觉被冰封了多少年突然解冻还不适应一般，身体生疼，内脏生疼，身上每一寸的肌理都在酸疼。 急促的呼吸着，匆匆看看床前这一众的人，流光，祝东风，扒在她床头焦虑的煎饼果子，外面一点竟然还有风萧萧和双胞胎，以及两位师兄…… 月小楼匆匆看过一圈人，又在每人脸上落过一遍，不明所以。 “怎么了？我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刚才，刚才，我不是在一个很……” “你刚才一直在这里。” 祝东风一双好像如同泉水一般澄净，裹着清灵灵光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瞳孔乱晃的眼睛，好像是为让她坚信他所说的这个事实，完全抓住她的注意力后才放低了声音，温和如温风细雨一般道； “没事，是噩梦，你伤势未癒，一时情绪激荡下潜意识的压力反应而已，你没事，你在大殿上昏倒后就一直在房间里。” 祝东风从来都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尤其他想如此之下，一双眼睛可定心，一线声音可抚魂，仓灵山主曾经以此不知拯救了多少戾气缠身魔化的生灵，这他们都知道，却从未想过，这招竟然用在他们身边的仙友身上了。 月小楼只感觉僵硬生疼的内府，逐渐给这温风细雨润活过来了，脏腑不疼了，心跳也逐渐平复下来，看着面前这个人。 祝东风眼看她眼瞳不再乱晃了，这才暗暗松了口，拍拍她脑袋，笑道； “看，现在不是没事了？” 月小楼心头一暖，怀里一重，低头一看，果然是比较暖的，煎饼果子见她好了，委屈的“呜呜”着将大脑袋塞到她怀里求摸摸，月小楼破涕一笑，抬手摸她脑袋，才注意到流光一直抓着她的手。 而她手下，被子已经给她揪的不成形，原来身上肌理的疼痛不是冰封的？是太长时间的痉挛造成的紧绷性疼痛。 月小楼精神恢复，还有些不明所以，又看了一圈人，问。 “怎么个情况？我睡了多久？” 众人相视一眼，最后还是抱衾笑着对她道。 “没事，三仙官那边有我们，短时间内不会让你结印承礼，你首要任务就是养伤。” 月小楼又不安起来。 “可，可以吗？” 他们将她推上这么个位置，就没打算让她有多余转缓的余地吧？ 抱衾只笑着拍她脑袋。 “没关系，没关系，你当师兄这几千年的神官是白做的吗？这点交际手段还是有的，你就放心的做个乖乖小师妹好了。” 就是素日不太言辞的夙夜也生硬道；“在下界的时候也好，这次阻击魔军也好，都让你……你们这些新人，替我们这些本该出力的人担了太多责任， 这个时候了，就让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做师兄该做的，你只管做被师兄保护一下的小师妹好了，反正你如今这个处境，接印承礼是逃不掉了，当过了这一关，下次见面就是我们的上级了，也没机会替你当盾牌了。” 月小楼鼻头酸涩，眼眶发热，瞬间就有想哭的冲动了，可终究不是个喜欢在人前哭的人，生生压下了，只有些憋的可怜的哽咽道。 “谢谢两位师兄，小楼，铭记……” ———— ———— 月小楼不知夙夜抱衾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三仙官将受礼册封大典生生推迟到下月中旬，也就是说，她有一个月的时间休养，以及准备册封受礼。 这一月间，却并没有风平浪静的过去，除了天界新手神仙中出了一个连升的丹霞仙尊，各大部门在议论纷纷中匆匆忙忙准备着这位丹霞仙尊的册封大典，灵修殿还出了件大事。 一件月小楼早有预料，本以为可以再延迟一些时候，却突然传开的消息，就在那天之后的第二天。 灵修殿主不行了。 月小楼从流光口中听到消息就急急忙忙往内殿奔，煎饼果子在前面灵敏的给她带着路，到了月上所住的独门独院的云阁，还没进门就先听到院内与夙夜抱衾一起的麟骁师兄气急败坏。 “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在这个时候！” “果子！” 月小楼立即唤前面眼看要奔进院子的庞然大物回来，还好煎饼果子够灵巧，四肢急刹车，收的很是及时回来到她怀里，月小楼就抱着这么个大悟的脑袋，缩在门外听着里面师兄们压抑的愤怒。 “整个六界都知道，师尊最在意学生，也最在意学生之间的和睦，好不容易将那个挑事的太清宫仙子清理出去了，凌霄殿竟然又来一出捧杀！” 抱衾叹息；“这不正是凌霄殿的手段？不致命，不刁钻，也不是凌霄殿的作风了。” 夙夜；“小楼师妹组织人员阻击魔军有功，镇压无极峡谷魔物有功，俘虏魔界两员大将有功，就算要连升，也不至于到尊位，他们这么做，无非想让与她同届的学生心生妒恨，甚至之前已经从灵修殿出去的仙官，都会或多或少看她碍眼； 这还是其一，其二，是利用这件事，给师尊施加压力，师尊这个老仙尊压在他们头上太久了，他们迫不及待想要师尊的陨灭之日到来。” 月小楼紧紧抱着煎饼果子的脑袋，头垂的低低的，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里面，麟骁又问起两人她的事。 “对了，昨天我不在，女生宿舍……小楼那小鬼那边具体怎么回事？” ———— ———— 抱衾摇摇头，从来舒展温和的眯眯眼弯弯眉也拧的凝重起来，道；“那现象，太不详，还好铅华宫的殿下来的及时给她压下来了，不然让外人看到，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乱子。” 月小楼紧紧的将自己缩起来，不敢想，不敢动。 第一次，第一次被动的听着一些关于她自身，她却从没意识的事，她甚至无法理解，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多她无法理解的事？ 抱衾；“具体铅华宫殿下也没说，便匆匆走了，照祝东风的说法，她是心神受创，元神不稳，身上的灵印效果减弱，比较容易招惹魔祟的气息便不受控制溢出来了。” 麟骁蹙眉。 “灵印？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一个仙者身上有这种类似封印的东西？” 抱衾；“这在天界少有，在人间却是常见，人间繁杂，各种时空交错，仙妖魔灵，几乎都可在人间畅通无阻，也便生出很多人间的孩子命格不好，招惹邪祟侵扰，于是便有人研制出这种灵印，未必能真正改变孩子的命格，起码可以欺骗住邪祟，保护孩子顺利长大。” 抱衾低首捏着自己的下巴，显然是想着昨天关于她的情况，思索道； “照昨天小楼那孩子的状态，她的命格应该是极为不好的那种，可她又有仙缘，所以比一般的孩子更能吸引魔物，所以有人在她出生的时候就给她下了灵印，你们没发现吗？” 角落里，月小楼缩在一起的肩膀更为僵硬。 抱衾道；“小楼师妹眉心的丹霞印，细看的话，是个不易察觉的符咒禁制，那灵印怕是与她的力量一起，都被禁制压制着，解开禁制固然可以更强，可相对对她现在来说，也更为危险，因为吸引魔物的能力同样也无法阻绝。” 月小楼静静的，静静的听着他们说…… 麟骁也挺他说，听到这里已经头疼的捂起头来，郁结道；“简单来说，咱们这个小师妹本身就有很多麻烦在身，还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力，还让外人利用来对付师尊？” 月小楼；“……” 麟骁；“话说回来这谁提的题？就算这些小东西需要晋升，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吧？弄出这么一出，这是存心给师尊下催命符吗？” 月小楼“……” 抱衾；“现在只希望司命星君那里可以进行顺利，若丹药成功，师尊或许能过了这一关。” 他说到这个，麟骁升起一个念头。 “话说回来，制造这个丹药需要灵力，小楼师妹若是能解开封印帮星君炼药，或许……” 他还没说完，就先给抱衾打断。 “师兄，务必打住！快快将这个念头打消，你忘记我刚才说的吗？就因为这命格危险才需要灵印，你真将小楼师妹的禁制灵印解了...... 第176章 卑鄙 先不说能不能练成丹药，便是能练成师尊也是不会用的，师尊绝对不会用自己学生的灵力来苟延残喘，而且小楼一个月后就要受礼，你是担心她那时候还不够虚弱吗？会死人的！” 麟骁：“我，我就是说说，自然不会真的做这个打算……” “呜呜！” 外面突然传来动物低低的痛苦声，三人惊觉回神，同时冲出门外，便见左边角落里大团白团，而白团后面，一个小小的身影紧紧的贴在大白团上，几乎给白团掩了所有身影，可三人还是一眼从她手上，和她的宠物身上认出她来，三人神色陡然一紧。 只觉，为时已晚。 如何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她…… 什么都听到了？ 天庭北角； 小山上仙雾缭绕，一座奇巧小殿屹立山峰顶端，本来寂静啄食的仙鹤和通身碧翠的仙鸟在屋前啄食，突然之间好像嗅到什么不速之客一般齐齐惊飞。 院中本来正在喂食仙禽的青衣小童见此，冲着仙禽们躲开的反方向看去，远远就见远处一白点几个猛虎跳跃已肉眼能分清，是团毛绒绒的白兽驮着个小仙子而来。 小童回头，对屋檐下席地而坐，日复一日的用龟壳摇着铜钱卜卦问吉的老者道。 “师傅，客到了，用好酒还是一般的酒？” 灰白散发青灰袍子的老者捏起一片铜板，就精准的崩中他脑袋，脸色发暗道。 “什么酒不酒！给一个1000岁都没到的小仙子娃娃喝酒，什么性质？什么意图？传出去你师傅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上茶！好茶！” 小童给崩了个脑门通红，含着生理泪的憋憋屈屈去室内准备待客茶点，进了屋又觉得不对劲。 探回半个身子，扒着门框小心的问那这两天炼丹练的十分暴躁的师傅。 “那个，师傅，客人既然是个小仙子的话，一般的茶应该就可以的吧？您确定您没算错？” 按照自己师傅这看人下菜单的尿性，一个小仙子，还不至于让他这么高看吧？ 老者眉宇间却凝重的很。 “这个小仙子现在运势是不怎么样，你且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她若不将这个九重天闹的人仰马翻，你师傅这个位置给你做。” 这么笃定？ 小童再不敢质疑，赶紧用十二分精神的去准备。 院子前清净了，灰衣老者沉淀了下近日比较冒火的燥气，转头去看那骑着那如今的天界，谁看了都得眼馋几分的神兽而来的小仙子，只叹。 “还是来了。” ———— ———— 灵修殿的云阁门前。 直到那个小小的身影骑着神兽离开很久，灵修殿的三大辅助神官还有些恍然未定。 从来都是最为冷静的眯眯眼师兄抱衾，此刻难得脸上血色尽失，望着那孩子离去的方向，瞳仁逐渐慌乱起来，不知道是问人还是问自己的慌乱道。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师尊说是他的陨灭之日到了，司命星君却说他有法子救师尊，如果让她冒着生命危险练成的丹药并未有几分效果，师尊救不了，还害了她怎么办？” 两人同时看向他，夙夜蹙眉，问他；“既然你都没把握，为什么要给她司命星君处的指引符？” 抱衾顿了下，最终脸上像是有什么龟裂，再难承受的垂了脑袋，沮丧的捂住眼。 “为什么呀？大概我还是想赌一把吧？能够两赢多好？她能活着，师尊也能活着多好？” 两人沉默了，这样的想法，他们不是没有，终究是不敢，甚至之前生怕被人看出来，刚才撞上那孩子兔子一样一双红眼睛的时候，他们不可谓不震惊，却隐隐也有点阴暗的想法。 她听到了，出于愧疚，自己是不是就会有所抉择？那也就不用他们来做卑鄙的事了，拿着她的命，来赌整个灵修殿的将来。 那小孩哭成一双兔子眼，倒是比他们谁都要有决断，还笑成以往那副可爱小师妹的样子问他们；“劳驾三位师兄，问个路。” 她问什么路，他们几乎瞬间便明白了，那一瞬间有震惊，也有动摇，抱衾最先动作的给了她引路符，他们也没人要阻止，准确的说…… 是不想阻止。 可人真的走了，再冷静下来，这样将所有责任都推在一个小师妹世上，未免惭愧透顶。 抱衾捂着眼睛的指间露出狼狈的眼泪，压的嘶哑的声音道；“卑鄙就是卑鄙，哪可能因为是主动还是被动的方式就改变本质？难看！太难看了！” …… ———— ———— 司命星君处。 月小楼从煎饼果子身上跳下来冲到檐下的老人跟前就跪在桌前伸出自己的手臂，红着眼睛道；“怎样抽灵力？抽多少……算了！随便你抽多少，要我怎样配合都可以，只要你能救他。” 司命星君给她的手臂猛的戳的退避三舍，揪着眉头僵硬着脸，看着面前这个实诚的小仙子。 缓过神摇摇头，先以手背将面前的手臂给她推回去，道；“先别急，小娃娃，老夫先问问你，你可知这件事的危险性？” 月小楼却很难平静下来的样子，道；“知道，听师兄们说了。” 司命；“你自己如今什么处境你也清楚，你却还愿意为了救一个并没有认很久的师尊冒生命危险？” 月小楼眼圈再次发红，却没有哭出来，只红着兔子眼道；“欠的总要还的，我欠他，我还。” 就算明知月上没她在里面掺合恐怕也不会等很久，可既然赶上她添了这把火了，她就要补回来。 她不喜欢人欠她，欠她不还的人她自己会讨回来。 她也不喜欢欠人，同样她欠的那人愿不愿意，她会以自己的方式还回去。 对月上具体什么人品她依然无法真正判定，可本能已经做出判断，她喜欢那个护短到跋扈的老仙翁，喜欢这个师傅，不想自己成为催他命的一把刀子。 司命；“老夫再问你，你可知你这样的修为，若真解开你的禁制，以一半灵力来炼丹，你的灵力不济或者不均衡无法……” 他看看她红着的眼睛，到底没说那个【无法】，放弃了这个念头，只道；“其实你不必为他如此，老夫也不隐瞒你，这丹药练出来也未必有用，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已到陨灭之际，便是我能为他挣的几分生机，怕是也争不过天命，平白还要搭上你一个小娃娃的小命，何必……” “星君！” 月小楼打断他，一双通红的眼睛里满是不可动摇的坚定，且已下定了决心。 “一分生机我也要与天命挣，而且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死。” 司命意外的看着她。 这事就是他也无法保证，谁也无法保证，所以请求太上老君那里炼丹不成，他才自己升起了炉子操起旧业，毕竟多少万年前他除了在卜卦推演上技高一筹，最初是与太上老君一起做药童的，在上古大乱之际为前线做过不少救急药品。 在丹药上的修为他不如老君，还是能有个分寸分量的，他没把握的事，这小仙有？她是……不知无畏？还是勇者无畏？ 月小楼脸上的表情软化了几分，像是安抚老人家道。 “我不会有事，我可有着太多的执念了，有执念的人可没那么容易死，星君别小看了年轻人的生命力。” “年轻……” 司命立即一副吞了大便的样子，给年轻人在面前这么当面说，无疑是在提醒他他的年纪也已经与月上一样，到了陨灭的时候了，虽然平时自称老夫，他可还没想服老呢！ 给这样一堵，司命星君又改了主意。 “成！你一个小女娃娃都敢，老夫有什么不敢的。” 司命到底还是没有抽月小楼的一半的灵力去炼丹，找司命的意思是。 “老夫怕你这年轻娃娃的灵力劲道太足，别老夫这么多年的炉子撑过去了，你那已经垂危之际的师尊直接爆体而亡了，用你的血，这样你的小命有保障，老夫也好掌握分寸。” 月小楼有些担心，怕用血的药效无法达到与灵力的效果，结果这老星君火气立即爆了。 “将你那颗不安的心给老夫好好按回去，老夫这么多年虽然主要以算卦为营生，不代表当初在药炉学的药理本事就忘了个干净，你让专门炼丹的太上老君来和老夫比，他还未必能比得过，好好去养血，老夫要放你血的时候当心血不够老夫给你放干！” 月小楼觉得她明白什么是【物以类聚】了，灵修殿殿主月上的脾气不好，谁敢惹他他就敢和谁杠，因为是搞教育的，总体上还是比较冷静的类型，脾气不好也就像那天集体罚他们那样阴阳怪气，这位司命星君…… 当真是个斤斤计较的暴躁脾气，以此类推的话，与他们同辈的，那些，如今还活着的神尊们，怕是没一个脾气好的软柿子。 月小楼一连在司命星君处逗留三天，三天后她一脸失血过多的白着脸骑着煎饼果子回去。 第177章 药效 总算将她送走了，照顾了她一连三天三夜饮食的小童，顶着一双黑眼圈问自己的师傅，师傅也负手看着那离去的身影，气色因为加紧时间赶着炼丹，已经到了极限的灰败程度，却比之前任何一天都要凝重。 看着这样正经的师傅，他声音都不由软了很多，恭敬很多，道。 “师傅，既然是年轻的仙者的血都可以的话，灵修殿不止这小仙子一个，按灵修殿主的秉性，愿意为他献血的学生想来不乏一个两个，若论修为的话……” 小童掰着肉肉的小手指算着； “第一辅神官麟骁，夙夜抱衾，还有很多其他修为上高强的武神官，哪个不比这个如今伤痕累累，各项比例一失调就很危险的小仙子可靠？你不会就冲着人家小仙女姐姐比较软萌可爱，挑软柿子捏吧？” 司命瞟回来的死鱼眼里，写满着对徒弟的怨念。 “小孩！你这说法对为师一点都不恭敬，一点都不恭敬。” 不过对于徒弟的疑问，他倒是没有逃避，视线转回那个已经化成一个小白点的身影上，神色又凝重起来。 “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搅翻九重天吗？能搅翻九重天的危险人物能够活到现在，可不只是运气，先不说她身上那些未解之谜，淡淡她嗜血必须极品血这一条，她身体里这几百年来养出的血，就足以让诸多邪修者心动， 现在借她这些血，但愿能给那老头挣几分希望吧！起码……可以不用那么痛苦。” 小徒又问；“师傅，那你说她的一半灵力会让殿主爆体身亡，是真的还是为打消她冒险解除禁制？” 司命抬头看天，小童连他脸上什么表情都看不到了，司命的声音只带着浓浓疲惫的与他道； “不管真假，这件事到我们这里就算结束了，以后无论谁问你，都只管装不知便可，反正，为师也无法确定违反天道轮回，究竟几分对，几分错。” …… ———— ———— 月小楼将司命练成的三颗丹药带回灵修殿，直蹿后殿云阁。 “药来了药来了。” 一院子都在候命的学生回头看她，却同时神色各异，便是一连几天不见她的流光也惊异。 “小楼？” 月小楼根本顾不上他们看她什么见鬼的眼神，跳下煎饼果子的背就直冲屋内，与听到她声音急急出来的抱衾撞成一团。 两人都没收力，撞的不轻，只是这个老仙尊只剩一口气的时刻，他们什么疼也顾不了了，抱衾匆匆一手扒住门框一手扶住撞到他胸膛上的小身影，站好就先看她，可一见她这脸色，又意外又不解，还有很多复杂的心情。 不太能确定的问；“你……没事是吗？” 这话让人听着暧昧，所有人还以为他是先关心月小楼给这一撞的情况，月小楼却明白他是指她被抽灵力炼丹的事，匆匆摇摇头，将一路回来给她握在手中紧紧的小盒子给他，匆匆道。 “老星君没有抽我的灵力炼丹，他说血更好，以防万一，分了三份，视情况喂给师尊，第一次先一颗，五个呼吸之后能平稳下来再喂第二颗，脸色半个小时后脸色好转可喂第三颗，师尊就有很大可能可以撑过去。” 抱衾脸上给喜色取代，外面听着的学生们却处于震惊之中。 “小楼仙友这几天是去给师尊炼药了吗？” “用血？为什么，她要自己去？” “我们的就不能用吗？” “同样是学生，我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只能在这里干站着的算什么？” 下面的低语让上面的两人刚刚升起的喜悦瞬间浇了一盆冷水。 月小楼精神实在不好，反应有些迟钝的回头，还不太明白他们这态度究竟什么意思，抱衾现在好像就怕她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些上面一样，抓着她手臂就将她带进屋。 “进来，师尊刚才还在找你。” “……” 同样是学生，同样是同届的学生，师尊却只找她，他们只能在外面站着，于是风萧萧等很多新手确定，他们与月小楼，是真不一样…… ———— ———— 分了三份的丹药在喂给已经昏睡着没有意识的月上时，抱衾才反应过来，回身问紧紧抱着煎饼果子脖子寻求安慰的月小楼。 “你刚才只说了用药正常的情况，若是不好的情况怎么办？” 月小楼脸上瞬间又僵白，她这一白，让人心里更没底了。 “小楼师妹？” 是忘记问，还是情况不好？ 月小楼紧张到极致反倒冷静下来，心头的分量也没那么重了，甚至勉强还能做个比较好看的笑脸，告诉他们。 “那就真的听天由命了，如果可以，第一颗无效之后都喂给他，还能让他少受点罪。” 室内沉静了，良久，直到感觉陷入昏迷的老仙翁呼吸又痛苦起来，几人才反应过来，抱衾犹豫的看了手上的药，终究没有再犹豫，喂了第一颗。 月小楼没敢看药喂下去的情况，紧紧的抱住煎饼果子的脖子，埋脸在她颈子里，紧张的呼吸都不敢太过大声，听觉却不自觉的抓着床榻上的老人那边。 一吸…… 两吸…… 三吸…… 月小楼第一次觉得，原来五个呼吸之间原来如此漫长，漫长到最后，她都不敢抬头，更不敢问情况了，耳边除了月上的呼吸声，就剩几个师兄压都压不住心跳声。 “咚————” “咚————” “咚————” 响的让月小楼想毛躁，又感觉无法发声，只剩下死死的压制，死死的压制，偌大的室内，像冰封，像给人定格了一样，谁都不敢妄动一下…… “可以的！” 还是亲手给月上喂的药，眼睛一刻都不敢眨的抱衾出声，所有人才瞬间解封，几双眼睛同时盯上床榻上的老人脸色。 直到自己的一双眼睛亲眼所见，那呼吸确实比先前未服药的时候平稳很多，才真正松了口气，赶紧催脸上也见明显喜色的抱衾。 “快，第二颗。” 接下来，视情况喂给月上的三颗药，成功都喂入口，月上的气色也逐渐转缓过来，他们边小心又小心的放下提着的心，却还是谁都不敢离去的守在窗前。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这样到了下午，月小楼已经抱着煎饼果子紧张到睡着了，给推在肩上的手突然推醒。 还是抱衾的脸，月小楼有点不明现在什么情况，癔症的看着他。 抱衾见她一时半会还回不来神的样子，伸手就在她脑袋上拍了下，压低了些声音道。 “师尊快醒了，醒来必然要见你，快去洗把脸精神一下。” 月小楼给他拍的回魂几分，才从煎饼果子毛绒绒的身上爬起来，身上有什么立即滑落，月小楼低头看，才发现身上披着一件外衣。 月小楼有些懵的拿起来，来回看看几个师兄，还没看出来是谁的，就先给面前的抱衾拿过去，边穿上边道。 “你累的趴在煎饼果子身上就睡着了，又很警惕，怕吵醒你，就这样让你半睡在地上了，不好意思呀小师妹。” 月小楼抓抓毛绒绒的脑袋，倒是也没觉得睡地上有什么难受，只是在几个师兄面前就睡着了，有些尴尬…… 抱衾将她的尴尬又给拍没了，催着她快去已经让小童备好洗漱用具那边。 月小楼这几天过的，虽然没有在刀山火海里摸打滚爬，可在司命那明显很久没有好好打理的药房里一连泡了三天，不是放血就是吃能生血的食物和药材，那滋味…… 月小楼一点都不想再回想，匆匆刷牙漱口，洗了把脸精神了很多，月上还是没醒来，月小楼顺道又将送进来的小粥小菜吃了个干净，肉和水果都喂了煎饼果子，当餐盘收下去，月上……也醒了。 状态，好的有些出乎意料…… 月上对自己现在能够醒来好像一点也不意外，看看在煎饼果子旁边的她，月小楼不知道自己此刻眼睛里究竟有什么，不过她看到月上眼里一闪而过，好像有什么破碎了。 不是对她的寄托，更像是……对一直以来坚信的什么。 他略过她，又冷了几分眼色看了一遍屋里的其他师兄，率先便将夙夜抱衾两位师兄叫到跟前去，态度极为平和道。 “不是让你们别做多余的事吗？你们还是透漏了消息，让那老家伙有机会炼药了？” 两人同时一颤，月小楼看的清楚，两位师兄明显之前就知道他醒来一定会问责，还是违背师命，与天挣了他这份生机。 抱衾好像很多委屈，却尽数压制，明知会惹老师不快，依然倔强道。 “师尊，有您在才有灵修殿，才有灵修殿的学生，为了这个，您就是罚学生将灵修殿的藏书都抄一遍学生也愿意。” 这决心……月小楼着实佩服，月上对抱衾这个学生这种态度似乎也着实没法子的，只无力的叹了声“傻孩子！” 又对弟子们说；“一连躺了这么多天，出去晒晒太阳，现在，太阳正是好时候吧？” 第178章 三个问题 月小楼想开口，转头看看窗口射进来的阳光。 太阳正好，可……已经西斜了。 外面还有很多新生在等候，师兄们在院子里找了最好晒太阳的位置，几人七手八脚的将屋里的躺椅搬到外面，这才将老仙尊扶出去放躺椅上躺好，外面的人见老仙尊好好的出来了，且气色还不错，有欣喜之，有惊异之，也有心情复杂之…… 老人家倒是不意外自己如今这样，院子里聚集了这么多学生，想来他一倒下去，灵修殿会发生什么动况他一清二楚，可已经能够做到淡然处之…… 安稳躺好盖了毯子，真正感受到阳光了，老人家才真正安心了一样，看着太阳的眼睛都感觉比平时和颜悦色许多，叹； “还是在阳光下最舒坦，多少风雨阴霾都好，起码站到阳光下，普照的光芒，是能公平的暖了每个人的，区别不过一个，是愿意永远驻留在原地给黑暗笼罩，还是愿意永不驻足，追寻在阳光底下。” 转头侧过头来，他的视线在一群神色各异的学生面上略过，张了张口，月小楼觉得他是想问他们这些学生的选择的，可话到嘴边，这老者终究没有问出口。 又叹了一声，好像不计较，也不强求了一样，转回去再看天上已经可以看清的旭日阳光，道； “小娃娃，你过来。” 小楼怔了下，见几个师兄都看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叫她？这里这么多与她同龄的同届，他若不换名，整天这个小娃娃，那个小娃娃，还真不知他在唤谁。 月小楼很听话的夙夜身边到他跟前，与明显犯错还在罚跪的抱衾跪在一起，乖乖停训。 月上却没训她，同样很平稳道；“老朽问你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月小楼看看他脸色，好吧！她承认，看着老仙翁心思一点都没法和风萧萧与双胞胎比，她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得更老实，什么心思都不敢动。 月小楼；“学生定然知无不言。” 月上；“你知道帮老朽炼药的后果吗？” 月小楼道；“知道。” 月上；“知道还要冒险？” 月小楼；“这算是第二个问题吗？” 月上；“第一个。” 月小楼心里苦，这老头果然很果断，且霸道呀？什么小心思都给她堵绝了。 她彻底放弃了讨价还价，认命道；“很简单，我觉得这样值，就这样做了，而且我比师尊对自己更自信，果然我也没事不是？” 她没有再用敬语，甚至十分理直气壮，底气十足，便是他真的为此再罚她抄佛经她也认了一样。 “小楼……” 她这份骨气却让后面人群之列的流光担心个透了，就怕她身上的麻烦还没解决，又惹了月上的惩罚。 月上转眼瞄瞄她虽然精气神不错，却明显比上次见面时更差的脸色，倒是也没再多说，又道； “第二个问题，你知道千魇从无极峡谷救走的是群什么人吗？” 月小楼看他，撞入一双晦暗如晦的深海里，这深海能掀起惊天骇浪，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起码此刻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风平浪静，却是……在深夜里的海域无波。 月小楼心里震惊，他是认真的，要在这里，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谈论那些人？ 对其他人来说显然也很意外，可看老仙尊的样子，也绝对不像兴头所致，而是他早想问，却一直压着等到现在，便是当着这么弟子的面，他也不想因为避讳再耽误下去，一定要从月小楼口中得到这个答案。 “知，还是不知？” 月小楼的迟疑让老人家等的不耐烦了，面色有些严厉的追问她。 月小楼深吸一口气，不再逃避，开口了。 “先前不知，后来查了上古史册相关资料，确定了那些人的身份。” 月上躺回去，闭眼在软枕上，道；“说说，老朽看你的结论对不对。” 月小楼惊异的抬头，见他一点也没有要反悔的样子，并不太清楚他的意图，却确定一件事。 这老头今天，是真要搞事？ 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月小楼这次回答也有点心惊胆颤。 月小楼；“那些人头顶有角，皮肤呈红色，或独角或双角，有些还藏着蛇尾， 山海有记；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 月小楼又道；“那些人对千魇这个前太子极为尊敬，在那里关押起码有数万年之久，甚至更甚，所以小仙主要从千魇母族，上古神氏一族入手，果然寻到前天后鱼素，正是出自上古神族烛龙氏。 烛龙氏十万年前，在八荒之乱刚平，天庭渐稳之际因为镇守上古魔物不甚，给灾难之神，也就是现在史册上所记的荒神的坐骑烛阴魔气侵入心智，导致天界给魔物在战后再次摧残的‘烛龙之变’大乱，幸得玉帝力挽狂澜，将之与其他魔物一同封印囚禁。” “流落在外烛龙氏拒绝净魔，再难在天庭立足，趁乱逃下天界堕神为魔，魔界的形成便是这些烛龙氏所形成，而与魔物一同被封在天界的烛龙氏，便是千魇所救走的这些。” 月上点点头，又问；“照你来看，这些记录几分真，几分假？” 月小楼歪头看他，再次确认。“这是第三个问题吗？” 月上掀起一只眼帘，幽幽的目光幽幽的瞟了她一眼。 “第二个。” 月小楼郁结，暗道“师尊可真是个老狐狸，还是个不讲道理的老狐狸，这都几个问号了？” 面上却不敢漏丝毫的不敬，乖乖又道；“小仙只查了那些人的身份，顺道知道了他们与千魇这个前太子的身份，并未做深究，也不了解不认识撰写这些历史的人，不解其秉性便无权评价他们所写是否属实，小仙不敢在师尊这个老神仙面前班门弄斧。” 月上这次睁开眼睛瞟瞟她，也没有再为难她。 第179章 神陨 “第三个问题，你对现在的天界如何看法？” 众人集体打了个颤，月小楼更是抖的肩膀都缩在一起，突然感觉这阳光也不暖了，像是一层层刀子直入人心骨。 月小楼这次回答的没那么爽快了，只揪着眉头看着他，苦道。 “师尊，您这不是为难小仙吗？小仙是个新人，所认识最深的地儿也就您这一亩三分地了，小仙何德何能评价整个天界？若论灵修殿的话…… 虽然您老喜欢罚人抄书关禁闭，虽然灵修殿的检测系统对女生总是很不友好，可师兄们对我们，以及灵修殿的学习气氛，小仙一点也没话说，小仙很是喜欢，其他仙府大殿，属小仙无法回答。” 她说到最后已经自暴自弃的垂了脑袋，他如何罚如何生气都认了，坚决一句也不开口。 月上斜着眼睛看她，仿佛放弃继续揪着她这个已经没水的豆芽菜一样，又看看远一些的一众学生，对他们招手。 “女娃们，都过来。” 小仙子们面面相视，倒是没有过多犹豫，流光风萧萧一行人全过来，在另一边乖乖跪下。 月上问她们。 “你们也觉得，灵修殿的检测系统对你们很不友好？” 小仙子们再次面面相视，这次倒是难得统一了意识，集体点头。 月上叹，眼睛再次转移到天上有些无力道。 “这就对了。” 小仙子们一人头上挂了几个大问号，这怎么还对了？ 月上；“入了灵修殿，在修为上便没有男女之分，再言之，在你们选择【修行】这条路开始，就没有男女之分。” 众人看着他，月小楼也看着他，看着他像是人间寻常人家的老人教导儿孙一样告诉他们。 “你们在这里若是已经感到吃力的话，以后走出这个门，到别的神官手下讨生活，便会发现更难， 一次退，次次退，可以心存良善，却不能对自己善良了，那是放纵自流，因为你无法确定自己的对手是不是正值善良的，所以只有在遇到更强的对手之前，加强，加强，对自己严苛的加强自己，如此，你们才有这个资格站在这里， 想轻松，就不该再继续下去，寻个机会下去做个小仙人，不比在这里轻松自在？” 月小楼微怔，看看他，红了眼眶，跪行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对他扣了一首。 “学生受教，谢师尊良苦用心。” 其他几个女生闻言也反应过来，都后退一步恭敬相拜。 “学生受教，谢师尊苦心!” 月上摆着两手的手指，让小仙子们都起来，又将月小楼叫到跟前，不知是给晒的还是又累的该休息了，眼睛明显没刚才那么精神了，却给阳光镀上一层暖暖的光芒，和蔼如熙，与她道。 “小娃娃，你记住，你不欠老朽，不欠任何人。” 月小楼惊异的看着他，他像是自语一样，有些没精神的喃喃道。 “若论，是老朽欠了你，他人欠了你的，所以今天这样冒险给人炼丹的事，不能再做了，可不能再做，谁让你做都要坚决拒绝。” “师尊？” 月小楼看他好像沉重的随时都要合上的眼睛，已经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心间逐渐绷紧。 月上又叫；“夙夜抱衾，你们都过来。” 抱衾就在他跟前最近的位置，夙夜与麟骁十几个师兄纷纷都过来，围着他的轮椅围的满满的。 所有人隐约也感觉到什么，不敢大声喧哗，都静静的听着他说。 “刚才抱衾说，有老朽才有【灵修殿】，其实，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老朽告诉你们所有人，有你们才有灵修殿。” 众人震惊的看着他。 如果刚才只是隐约的直觉，现在他们已经能够判定了，抱衾几个年长的师兄们已经红了眼眶，老仙翁眼睛只剩一条缝，气息无力，却还是坚持着最后的交待。 “灵修殿主有自己择选人之权，麟骁是大师兄，最为持重认真，素来替老朽办理外派事宜，熟悉政务，也最是照顾师弟师妹们，今天开始，担任灵修殿殿主之职，夙夜抱衾为左右辅助殿主，其他同届神官扶持， 奏折已经递上去，传位信函也已发到四海八荒，各大神尊神邸洞府，殿主大印，相关即位大礼，司命星君对替老朽受理， 月小楼不尊师令，多次擅自妄为险些酿成大祸，即日起，关到府库闭门司过一个月，谁都不得探视。” “师尊！” 抱衾痛哭流涕叩头在地上，再也抬不起来，其他同辈的师兄们也都扣下去，痛哭无声，新人们也察觉到气氛再次转变了，而且这次显然没其他转缓了，也纷纷红了眼眶叩首痛哭。 月小楼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他整体的状况，伸手迟疑了下，还是握在他搭在扶手上的腕上，可下一刻脸上刚刚给太阳晒出来的颜色刷的退下了，眼底水雾凝聚，却如何也无法接受，刚才已经转好的情况这么快又急转而下了。 她慌乱无措的自语。 “我要练这丹可不是为维持这么一会儿的生命呀？刚才明明都已经转好啦？怎会这般？怎会？” 这情况，月上好像早有预料一般，倒是比他们谁都淡定。 “寿元已尽，再挣，能挣几分？” 说着他已经叹息无声，月小楼看着他嘴型，只隐约分辨出几句叹息和无奈。 “年轻人呀！总是不听老人言，年轻人呀！到底还是年轻，不过……” 不过一些路，也只有去走走，去闯一闯才能知道通不通的。 月小楼从他口形中读出他没有说出口的，以及，那个名字，那个，再也不会有人听到，此刻身在魔界，更是听不到的人。 “颜商，或许你是对的，可惜，为师已等不到你证明对的那天了，等不到，等不到了，颜商……” 他的眼睛最后看的方向，都还是那轮光芒已经渐弱的太阳，月小楼觉得这个老人应该能做到瞑目这一步，可最后的最后…… 他的瞳孔都涣散，瞳仁颜色浅淡，月小楼按在他手腕上的指腹，连他最后一丝丝微弱的脉象也摸不到，手指下的皮肤甚至在以比人类的速度更快的冷却，月小楼恍然明白过来，啊！原来他是死不瞑目的一类？ 明明是个那么豁达的老神仙，明明是个努力想做到这点的老仙翁，可真到这个时候了，依然放不下，依然不甘，可她没日没夜随时供应最鲜活血液的丹药，只维持他这一点点的时间。 太短了！太快了！对他来说远远不够，对他想等的那个人，祈求着什么的到来那些，远远不够，可她做了什么？ 她当时只想着尽快兑现对仙友们的承若，只心有不甘，不能太让他占便宜了，能讨的得讨回来，便在他还有权利的时候，将能做的都做了，根本没想过，他已经到那个地步，是不是就一步之遥的距离？而她……可能在这个时候加速了他的距离，明明…… 也是喜欢他的，灵修殿的师兄最好了，灵修殿的师尊……也是最好了。 “师尊————————” 月小楼揪着那个已经没有生机的老者袖子，哭的最为凄厉，惊飞灵修殿的屋宇上停落的大量仙鸟飞羽。 偌大的云阁内，跪了一院子的大大小小神官，以及这一届灵修殿的新人，哭声震天，天界神尊陨落自动通报的铭世钟响起，一声一声，荡彻云霄，遍布天界，传至六界每个角落。 这天，伴随铭世钟的钟声，太阳西沉，几乎遍布整个天空的晚霞却绚烂如浓墨重彩挥洒，久久不散…… 云霞连着海面，水连着天，天连着地平线，照遍光芒每个角落，天界灵修殿上那片惊飞的仙鸟去而又反，盘旋在上空久久不去，人界海鸥彩鸟成群成群的齐鸣齐飞，久久久久，便是最角落的妖灵也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丹霞山的山顶上，有两个长须道人并肩而立，看着这漫天的云霞飞鸟，道人甲道；“这是，那个神尊又陨灭了？” 道人乙；“莫不是熟人吧？” 捏了个决算一遍，道人脸色大为不好，随即连连摇头。 “祸不单行，还真赶上了，如何……就这个时候呢？” 魔界地段，一个黑衣红底的宽袍男子，久久的立在最能接近人间的奇峰之巅，墨发与过长的袍摆给吹过奇峰之巅的冷风吹的齐齐翻飞，身影却是稳如泰山。 男子久久的听着那钟声，久久看着那将他整个所站的一方角落映照的通红的晚霞，不知是给光照的还是怎样，本来就红的眼瞳更红，隐隐有光芒闪烁，很久很久，他的低低不知与谁语。 “师尊，走好。” 神尊陨灭，举族全哀，丧礼也是新的殿主继任之礼，因为老仙尊之前的准备，一切继任大礼倒不是多匆忙。 司命代为受印，受礼，九天神尊见证，多年间从灵修殿出去是大小神官仙灵见礼，灵修殿第一辅神麟骁接印，受重重繁复礼教，过天雷洗礼。 第180章 继任大礼 继任大礼全程足足三天，当已是神尊法身重现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知道，灵修殿的新殿主……成功继任。 司命松了口气的看着，给师弟们披上殿主沉重正服的灵修殿新殿主，步伐稳健的来到跟前，结手拜下，司命亲自为其戴冕冠，授权杖，众弟子拜见新任殿主，全城浩浩荡荡中，继任大礼，礼成。 丧礼的程序则由新任殿主主持，众弟子协助，全程上下，又是一个三天，这个三天，与麟骁的继任大礼重叠。 丧礼仪式倒是没新任殿主继任那么复杂，只是天族有那个规矩，神尊陨灭，需亲族后人守孝三天三夜，月上没亲族，只有挚友与弟子，这三天守孝，便落到弟子头上。 所以麟骁在天雷练池里接收继位洗礼，外面的弟子们为月上守孝。 司命、于归、青武等老友，倒是也很有诚意的，一个不少的陪了他最后三天，前前后后这些大神大佛们差点将灵修殿给填满了。 神尊陨落，最后的归宿都是阿驼山。 阿驼山在第九重天，第九重天又是天界另一处圣地，同样也是最大禁地，虽然也是天界最高最神圣之地，可环境并不适合仙灵长期居住。 与人间一样，物资灵气都无法让寻常仙灵很好适应，倒不是贫乏，正因为灵气密度太高，反倒不易让仙体很好调解，所以历来作为资源库，以及历来神尊们的陵墓群。 送完老仙尊最后一程，再回灵修殿看着物是人非的殿宇大堂，司命星君着实有种寂寞冷的空虚，叹着。 “结束了，你这些年，甘与不甘，都算彻底结束了，现在，可算解脱了？” 他肩上拍来一手，司命没回头，便知是谁，实在是那满身的酒味太容易分辨了。 能在这种场合下喝的酒气四溢的，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 ———— 醉晕晕的男人从他身后绕出来，一张俊美却冷硬的脸直接搁在他肩膀上，半个身子的重力都放他肩上了，冒着酒气的嘴巴一张一合道。 “解脱了，不好吗？你干嘛还一副替他遗憾的样子？” 司命给他熏的大冒肝火，嫌弃的推着他脑袋，尽量让他嘴巴冲着别处，道。 “妄你认识他这么多年，他的心结在哪儿，你还不知？” 于归笑。 “知又如何？这事又不是别人帮帮他就能解的？再多不甘再多执念，神陨两消，谁能那么幸运，一生无憾？” 司命鄙夷的拿眼尾看他；“所以你就替他解决他生前小心珍藏的酒？” 于归；“反正他也没法带走，我这个懂酒的不替他解决，全给那头小麋鹿掏光吗？” 司命扶头，无奈道；“他这刚走你就这么欺小，你就不怕将那倔老头气的再从阿驼山底爬出来吗？” 于归却很看得很开。 “这不刚好？继续回来膈应那些凌霄殿的狗腿子，还能陪你这个老朋友继续磕？” 司命；“……” 他放弃了，他认输了，和一个厚颜无耻的人，讲什么都是浪费口舌。 于归；“说到他的小徒弟……” 于归的视线在来来往往的大小神官，素白孝服的仙子神仙们中间窜过，又拍拍他，问。 “他那个最小的徒弟呢？只有700岁的那个？” 司命继续死鱼眼望他。 “700岁的那个不也是你带的武修？他的徒弟也是你的徒弟，这么久了连学生的名字都没记住？” 倒是记住了，不过喝的有点多，舌头大了些，就在嘴边，叫不出来。 于归；“在哪儿？” 司命刚好看到路过去后殿的抱衾，他示意他；“你可以去问那眯眯眼那小子，这一连几天老夫也没见那娃娃。” 于归倒是立即去揪眯眯眼的抱衾了，抱衾道；“照师尊临终前的意思，小楼小师妹因为不听他的话私自炼丹，即日起便要关起来闭门思过的，可师妹想为他守灵，就一直在后殿一个人跪着，现在的话，师尊的丧礼过了，本就是要关起来的。” 于归立即道；“别关，先别关，这里还有个问题想问下这孩子呢？后殿是吧？这就去……” 抱衾着急道；“上仙！师尊有命禁制任何人接近她。” 于归头也不回的烦躁；“他都已经去阿驼山落户了，还将这些管这般死作甚，就一刻钟，坏不了灵修殿的规矩。” 抱衾；“……” 坏了也挡不住他老人家吧？已经蹿到后面去了…… 抱衾叹息，只好先去做自己的事。 后殿云阁； 在就酒仙到之前，月小楼跪在后殿，已经很久很久，也因为跪的太久，人也麻木，也已经习惯太久的安静了。 小小的素白身影跪在寝殿门前，这里被人遗忘，她也被人遗忘了一般，手中不知拿着什么，低头看着，不知在想什么，便是院子里的满树梨花，落了她一头一身的雪白也不知。 月小楼红着眼睛看着盒子里的痴念珠，久久久久，还是选择拿起来，握在手心，稍微用力，鸡蛋大小的珠子碎于手中。 月小楼给痴念珠在碎的那一刻发出的强光刺的闭了眼睛，像是有自己意识一般，手上的粉末瞬间将她包围，浸入她的身体。 小羽毛说，痴念珠，痴念所化，碎之，可观痴念之人执念。 既然是那个逝者想与人说，又道不出口的心情，那她现在观之，便可明白他的心情，究竟为何了。 再睁开眼，月小楼感觉自己好像穿梭了千年，万年之前，不！还要更久更久之前，天庭还不是现在的天庭，灵修殿还不是现在的灵修殿，可还是在灵修殿之中，她确定，起码…… 她转头向身后看去，那旁边的一树雪白，梨花满枝头，和她所见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那时候那树还没那么古老粗壮。 正是月上所住的云阁。 透着灼热阳光的梨树下，对着小矮几对面坐着对弈的两人，同样也是她所熟悉的。 不熟悉的，是一个白衣老者胡子还没那么浓密纤长，背上也没那么驼。 第181章 月上 手边的桃木权杖也没那么笨重，与他对弈的是个很爱笑的男人，洒脱不羁，气质斐然。 这是，年轻时的月上与于归…… 【年轻】时的月上，透过那顺滑的白须身姿，隐约能见更年轻时的美须仙骨，气质超脱的仙风道骨。 稍微有点意外的是于归，他像显然出身贵族，一身暗金战甲，眉目飞扬，露着白牙，脸上的笑简直要将这甚好的阳光都比了下去，便是不羁的坐着，也十分优雅，他若昂头，那便是笑着也有一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感觉。 好像他面前的都是他带的娃娃兵，理应谁都该听他的，不过，这显然对于他同辈的人这里一点用也没有。 这种气质，在如今一副颓废的死鱼眼的醉鬼大叔身上，可是找不到的。 那时的月上，还不是灵修殿殿主，那时的于归，还是威名赫赫的战神于归。 “师尊的执念，便是从这里开始的吗？” 月小楼恍然的自问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尤其那个白衣老者的音容笑貌，一点都不想错过的丝丝留意…… 即便盯着他，再想起他对她最后的叮嘱，最后那无法出声的不甘，无法瞑目的空洞的眼神，会一次次的凌迟自己。 “师尊……” 月小楼在这里显然是虚无的，谁也无法看见她，她能看见任何人任何事，却也无法让谁来听见她…… 于归好像刚从岗位上下来就直接过来了，然后就给月上老朋友抓住下棋，他只得将帽子取下来，放在一旁，甲胄都没解，就那样陪君子了。 于归落下一子，边道；“你不是与宗禄那小子不对盘吗？怎又有这个好心来做他儿子的老师了？” “宗禄？” 月小楼有点懵。 这人是谁？再想于归口中的话，她才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八荒大乱刚结束，天庭烛龙氏没有动-乱的时候，一切秩序都在有序的建设着，而当时的天帝天后的小儿子也到启蒙的年纪了，就刚拜了月上这个老师。 而当时的天帝……也就是如今的玉帝陛下，名号正是宗禄。 如此看来月上甚至连同于归，与余地很早之前便不合，难怪老死不相往来呢！有啥事都是以下面的人来回递帖子送礼品，场面应付的。 月上稳如泰山的吃于归的棋子，边道；“老朽是看不上他那事事计较的小家子气，若不是鱼素亲自做说客，又是做了一手的好汤，老朽才懒得与他多掺合这层关系，无端让他猜疑老朽坏他与娃娃之间的父子关系。” 于归笑的有牙没眼；“你还嘴硬，鱼素那汤我又不是没喝过，是不错，不过还远不至于让你老头嘴软吧？难道不是送汤的那小子让你心动了？” 于归面上微红，抬手便要将他一盘全杀，外面传来“哒哒”的欢快脚步声。 月小楼抬头，便见一个五六岁孩童大小的小肉包子，穿着黑衣短打，扎着两只小丸子发髻，拖着一柄削金细剑满头是汗的跑过来，不知是跑的太急，还是练剑练的太久，脑袋上发根里都是汗，肉嘟嘟的小脸也是粉红的，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就十分招人喜欢。 小肉包边跑过来边童音嘹亮的欢叫着；“师尊师尊！你看我，找到可以用的剑了。” 月上看着他奉若珍宝一样彭给他的剑，一本正色的点头。 “嗯！剑是好剑，不过你不觉得这剑的长度，与你现在的身高有点不符吗？” 小肉包；“我再努力吃多点，长快点就可以了？外公都说我现在长的很快呢！” 月上捏捏他肉的q弹的小脸，一本正经道；“嗯！是长的挺快，脸上的肉比前几天又长了一圈，都长脸上了吧？” “……” 小肉包一脸龟裂，天塌地陷的样子。 那边了聊的热火朝天，月小楼也给那难得还有扎学生刀子时候的老者逗的脸上扬起几分笑。 不过这小肉包…… 月小楼仔细看了那孩子。 那眼睛、鼻梁、唇形，怎么看怎么有点熟悉。 “呃……” 她看不出什么来，又看他手上细剑。 剑身纤细，剑鞘剑柄无处不精，剑鞘上还刻有暗金古文腾与宝石镶嵌，既不单调也不扎眼…… 这分明是月上想送给她的那柄……那个人年少的佩剑嘛！这小包子……就是月上口中刚才嘴硬不想认，却心里心动的小颜商？ 震惊的再次看那肉包子肉肉的小脸，月小楼只想自己能触物，这样可以好好的蹂躏那小孩的脸，报自己在他大的时候打不过斗不过被欺压的仇了…… 没等她想到办法小小报复一下，或许她的怨气太强了，那小孩鬼使神差的突然朝她这边望过来，月小楼心底一惊，气息便乱了，一乱眼前的景物又花了。 ———— ———— 再睁眼，又是另一幅景象。 与在云阁的和煦平和不同，眼前这幅显然有些凌乱，月上不知是在做着什么工作，手上奋笔疾书，一边交待来回拿着他手令出去的小神官们道。 “加强各仙府的防护灵阵，抽出人手支援天极宫那边压制魔物，还有，饶都老将军的事，暂时别与殿下说。” “是！” 饶都？ 月小楼仔细寻思了下才想起之前查到的相关史册记录。 饶都是天后之父，烛龙族当时的族长，也就是千魇的外祖父。 这已是烛龙氏动-乱之际？ 看来这的时候，月上被天庭调配的政务缠身，无法去前线一探究竟，当时他虽然与玉帝虽然互看不惯，可还能共事的，前线打仗的话，他就必须按后才能稳人心。 饶都是烛龙氏族长，也是因为饶都之死，烛龙氏才那么强烈的反对‘看守天极宫的烛龙氏给魔物的气侵蚀入魔’之说，想去前线亲自询问敌人，玉帝等人却怕他们感情用事，就一直拒绝他们的请战。 烛龙氏性情激烈，他们越是不让，他们便要自己去寻真相，然后左右摩擦之下，平时就有一些小间隙的矛盾引发更大的乱子。 第182章 有意见 此刻应该是“烛龙动-乱”的初期，矛盾已经激化，还没最激烈的时候，真正让烛龙氏与天庭势不两立的催化剂，是同样想入天极宫查真相的天后鱼素，死在本是丈夫的玉帝剑下。 月小楼刚想到这个催化事件不知何时会发生，外面连滚带爬的滚进来一个脸上身上裹着一层血的近卫兵，红着眼睛声音嘶哑的禀报； “神尊！天后，天后……娘娘，鱼素大小姐她，与天帝在阵前发生争执，大小姐想让已在眼前的族人开口，天帝怕她也受魔气侵蚀心智，打了起来，天帝手下一时没分寸，大小姐她……娘娘毙于天帝剑下。” 那一刻，月小楼在月上手上看到熟悉的帕金森抖动，好像从这一刻开始，他时不时手抖的毛病，就跟上了他。 天界的天好像从这一刻也变了，再也不是那份便是有争执，有不对盘，依然可以在阳光花树下漫不经心的对弈，不是心理埋怨着，依然可以依靠彼此，可以撑起这九重天界，安抚生灵的九重神明的天空…… 若只是如此，月上可能还能撑，摧毁他理智最后一份坚持的是，他想保护，让那宝贝徒弟尽可能安稳几日安稳几日的孩子，红绸小寝衣光着小脚丫，冒着一双眼睛，就在隔着偏殿的柱子后面，将他们的对话听个清晰。 月小楼在一个顶多七八岁样子的孩子身上，再次看到了熟悉的气息，沉默，阴沉，不说话不笑的时候，简直像是深渊里的小兽。 这一刻，月小楼才明白，原来千魇那种让她很不舒服的沉默阴沉，是从这个时候就养成的？ 她知道，他能听懂，他远比自己的年纪所限懂的多，他也不是一个人间七八岁的孩子，只在之前第一眼见他肉包子的样子她就懂了，这人从更小的时候，就是个人精儿。 ———— ———— 月上那天之后没有再继续在后方待下去，拉了本来也要上前线的青武来代政，同时兼任小太子颜商的保姆，自己独自提着拐杖上了前线。 可他还是晚了，到的时候所有的魔物都被成功封死，所有……包括被魔气侵蚀的那部分烛龙氏…… 月上连天后的尸体都没找到，玉帝宗禄的剑曰“弑神”，本就是连神尊也可斩杀的除魔利剑，若真是捅了致命处，必然尸骨无存，何况鱼素在上古大战时重伤后，便一直没有养护回来，现在更是连一丝头发都没了，只剩下一双她用的红绫鞭。 玉帝心神恍惚的跪在地上抱着鞭子，想来他跟前的那块染了不小一块的地面，便是他的妻子最后所在的地方。 月上质问玉帝；“为何不让烛龙氏开口？为何要与自己的妻子打起来？从来都是用剑高手，如何就那一剑没了分寸！” 玉帝什么也没回答他，一直都没回答他，颓废的好像谁拿剑直接将他的脑袋砍了，他也不会有丝毫反抗。 月上举起了他的权杖，到底没落下去，不是因为有那么多老熟人要阻止，不是因为心软了。 他到底是无法让自己的宝贝学生，刚没了外公和母亲，再失去父亲的。 多少不甘，多少心痛，多少追问都压下了，压着压着就成了结，日积月累，便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月小楼感觉他唯一能够安慰的一瞬，便是看到宝贝学生，越来越快的掌握他所教授的知识，以及剑法之际。 月小楼还看到让月上亲口对她说，“人小小的，剑像是长剑，却用的像模像样”的具体样子。 他是真喜欢颜商这个学生，月上也就是个孤寡的命，命中无妻无子，有过露水姻缘也是无疾而终，若是有亲子，月小楼觉得应该也不会比对小颜商更好了。 道理是一个个的教，心法是小心翼翼的授，剑法一把把的演示…… 小颜商从一丢丢的时候好像就特别喜欢改造，搁现代来说，那就是创造力满满的孩子。 当然……也可能是个熊孩子，因为他不少次研制危险的阵法符阵，险些将自己的宫殿连同自己小命一起炸了。 无论心法还是剑法，他觉得有问题需要改革，会一遍遍的完善，拿辅助的道具加强胜算几率，拿一切他认为厉害的人练手，直到对方也拆不了他的招，便是道理也一样。 不过月上教他术法心法剑法这些，一向只求将他的根基扎稳，其他随便他折腾，对道理这上面却极其严格。 不许他放任自流，不许他张狂妄言，不许他随便与人争论，在其他方面有多优秀，在道理这块上他就吃了多少手板子。 月上是真打，打的小小的人儿红了眼睛，泪在眼睛里打转，就是不哭，只要他不退让，月上的戒尺就不停，小颜商也是个倔强的性子，还就是不认输，这次打过了，遇到有问题的道理，还是要挣的面红耳赤。 板子断了一个又一个，打到他不认输，起码也不再说为止，那段时间，月上书桌里，时常备着一打一打的戒尺，随着这糟心的学生个头蹿的越来越高，月上的戒尺倒是没那么频繁的断了。 倒不是这宝贝徒弟不和他挣了，是这徒弟随着年纪的增长，懂的多了，方法也灵活了，能说的让月上无论点反驳，戒尺打不下来了。 月小楼又明白两件事。 一；月上不体罚他们这些后来的学生，原来是这样养成的？ 打都打皮了，以后更不好教，要罚，自然还是罚学生最怕的，才能长记性。 其二；原来千魇那让人气绝的口才，是和他挣了这么多年训练成的？难怪总能在他跟前吃亏，人家从小养成的，不吃亏才怪。 ———— ———— 月小楼觉着，对月上影响最为深重的，还是少年时期的小颜商。 烛龙族的事虽然没有人敢在太子跟前面前提及，可他既然听到了，对于一个敏感的孩子不可能没有丝毫影响，这又是个极为聪明的孩子，月小楼想，这应该就是魔尊千魇形成的关键点吧？ 这孩子太聪明了，又太过耀眼，耀眼到让他的父亲看着都心惊。 或许是这孩子进步太快，或许是小颜商长的太像天后了，或许玉帝当初还没有从误杀妻子的阴影中走出来，或许他已经知道早已走不出来了。 月小楼看的清晰，玉帝怕自己这个最小的孩子，他们父子关系的疏远，也就不意外了，而让父子俩关系彻底分裂的，是小颜商斩作乱的魔龙事件。 这个她在下界看过的《神史仙典》中有纪录；八荒乱后2000年，浮屠山魔龙作乱，天帝亲战，不敌，遇下凡游历神尊月上，与天帝第四子太子颜商，太子救父，力斩魔龙，飞升神位。 这一节，在月上的痴念珠中看的，倒是与《神史仙典》第一版记录相符。 “仙尊！待我将这魔炎龙收了，他的内丹做灵修殿屋顶上的夜明珠，龙筋便给您老做条千机鞭，您老只管看着便可。” 那已是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颜商应是真的自信，他也做到了，不过也险些将自己小命交待了，若非老仙尊给他顺了把手善后的话。 给他对付的魔龙着实可怜，给他成功夺了内丹和龙筋不说，连皮也被生生扒下，当场献给本来就对这魔炎龙鳞甲心动的玉帝，一条修炼走火入魔上古炎龙便只剩下一架骨头和肉…… 月小楼看着那架只剩骨头和肉的炎龙消融在浮屠山山底，从骨子里打了个颤栗。 她从来都知道魔尊千魇的武修厉害，她还从没想过一个人间孩子十二三岁样子的少年颜商武力也这么可怕。 这一战不止吓着她，更将他的父亲也吓着了，虽然2000岁飞升，这搁在天帝膝下很值得让八方拜服，可私底下显然多了其他犹豫，起码她觉得月上看出来了，因为他随后就让颜商收敛锋芒，尽量别在外面晃。 长大一些的颜商倒是听老师的话了，只是显然没避过，天庭随即就有太子过于冲动暴力的各种说法，虽如毛细语，却最能伤筋动骨，潜移默化的动摇太子根基。 凌霄殿上逐渐有人提议让太子下界历劫磨练性情，月上以自己的课程还有很多没有进行，屡屡将这些不良意图给挡回去，逼的急了，就怼的整个凌霄殿； “是不是对老朽的教育方式有意见？若如此，老朽倒是愿意让贤，谁做这个太子老师都可以，只要太子也愿意服从各位这些乱七八糟的指令。” 太子颜商当时的破坏力，那是能顶前三位皇子加在一起的破坏力的，谁都知道表面好说话，谁也不敢拿捏，自然无人敢接这个烫手山芋，于是便都纷纷噤了声。 若到此为止，想来也不会有后面堕神为魔的事。 偏偏月上却是不能随时随地护在这个学生身边的，神仙做到月上这个地位，担的责任自然也越大，于是六界有什么头疼的魔物，收拾不了的，基本上都到了他这里。 第183章 逆天而行 西方魔佛的出世让他离开了不少时间，毕竟西方那里亦有他不少老朋友，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天上百日，世上百年，颜商毕竟是个还在青春期的小少年，再聪明再沉稳，一人说不动，多人相激，还是着了人的道，真下界躲清静去了。 可惜下是下去了，清净却没躲掉，天界有天界的烦恼，人间有人间的苦恼，何况他这下去本就是要历劫，命运簿上自然也不会让他顺顺当当。 当月上回来知道自己的宝贝学生给赶下去历劫，还屡屡不顺也无法解脱，月上彻底毛了，一杆桃木杖打入凌霄殿，打的从司命处拿走太子历劫命运薄的神官去了几个境界，半死不活，打的玉帝面上无光，亲自与他动了手，也动了火气。 玉帝；“所有的神官仙灵都是这样过来的，凭何他身为朕的孩子，身为你的学生就要与别的仙神不同？神尊，你这火气未免太没道理！” 月上；“便是历劫，也是要有机缘和规律的，他时间未到你急于赶他下去又是何道理？再言之，天界神尊各司其职，便是历劫，运数簿都由司命掌管，凭何又与你凌霄殿神官扯上关系？ 宗禄，你护着这斯，究竟是颜商该这命数，还是你不愿再面对这个孩子？你这父亲，这天地之主做的又是何道理————” 月小楼觉着，命运这东西，人一出生，这轨迹便是注定的，无论如何挣，总是不可预计撞入不可控的地步，若真和他斗，就做好累一辈子的准备，她从来不争，以实力，一步一个脚印走好脚下便好。 今天她却发现，原来命运这东西，真有他人的轨迹碰撞来造成的扭曲，颜商一个本该下一届英武至尊的天界储君，便在这种或多或少私心企图下，扭到了偏离他原本命运轨迹的道路。 月上再气，也是无法冒着祸乱天界的危险，为自己的学生讨个公道的，这口气他在凌霄殿咽下，在他自己心里没咽下。 他无法再去责怪他人，却更加责怪自己。 是不是还是没有保护好这个学生，才让那些作乱的小人得了手？ 这是其一，后来他盯着下面盯的紧了，那些凌霄殿的神官倒是没有太多的机会做手脚，可另一个问题出现了。 万物因果从来循环，下界突然多了个天族的太子历劫，随着这突兀的轨迹变动，衍生的还有很多天灾人祸，时代快速且混乱的更替，魔物与妖孽更是恒生不止。 天界的神官总算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要收拾乱局时已晚，颜商太子在人间百年，百年战事不休，而在凌霄殿的神官匆匆忙忙收拾祸乱之际，太子颜商也在人间失去踪迹，便是月上这个老师从来不敢松懈，在这样的混乱中，也再难寻他下落。 月上等了一个百年又一个百年，这期间天界更多的说法是太子颜商终究没有看破红尘，弥漫在世间时光的河流中，成了红尘中的一粒，玉帝一怒之下遣退下之前所有作乱的凌霄殿神官，从各大仙府和飞升上来的新人中重新任命了凌霄殿山观。 可亡羊补牢，已是晚已，他这个孩子，终究找不回来了。 那些贬下去的神官终究有一些是不服的，心生魔障，不敢怼上玉帝与月上这样的天界老大和古神，便将火气都洒在已经无主的灵修殿中。 火烧灵修殿，捕杀灵修殿神官宫人，猎了颜商太子亲手按在正殿屋顶上的魔炎龙元丹夜明珠，毁了灵修殿象征的九天飞龙雕塑，这些人，彻底由神步入疯魔…… 那些人最后的下场自然也不太好，不仅断绝自己以后可以再翻身的机会，连存于世的资格也无，不少给天界神尊缉拿甚至缉拿的过程中陨灭，有一两个逃入人间和魔界作乱，也有下落不明，这都是月上连计较也没心思计较的。 便是对凌霄殿与凌霄殿宝座上那个痛失幼子的人，也计较不来了，月上与谁都没力气计较了。 在等了个千年又千年，寻了一个千年又一个千年，月上好像死心了，在第九重天的阿托山给他立了衣冠冢，接管灵修殿殿主职责，卸下在外神尊的职责，一心重建灵修殿。 他将灵修殿作为天界新人第一关，必须达到资格的教育机构，再不想让天界有更多那种堪称魔祟的神官。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了，除了第九重天他给那少年立的衣冠冢被人掀了，除了天庭偶尔某府中少了一些至宝法器，偶尔下去寻寻人除除妖，日子还算平静，起码月上表面很平静。 直到五万年前，天地异象，雷声大作，人间洪流暴雨不止，灾难远比任何一年的天灾人祸更恐怖，天界的九重天也险些给震塌，正是魔尊出世异象。 六界震动，天界彻查，才知魔界新上任的魔界至尊，是已在六界消失几万年的太子颜商，之所以会造成那么大的动静，不过是他以天生的神骨之尊，生生扛过了魔界千魔山至尊历来的考验罢了。 他过来了，千魔山也塌了，他说他会是魔界以后唯一的至尊，至今五万年整，他还是魔界的至尊，不知算不算是做到了？ 他有下落后月上不是没去找过他，找了，还大张旗鼓的找了，一人提着桃木杖，独闯魔界穹极宫，像当年独闯凌霄殿打那个抢他命运薄的神官，像可以与他天地之主的父亲一战的决心，如今，他同样以这样的决心来找他。 毕竟是上古时期打过多少打仗过来的古神，年纪是真大，武力值却一点也不弱，那些外面的魔界新人不是他的对手，魔界高层的老熟人没出手，老仙尊便那样大杀四方的杀到他的穹极宫。 见着他第一眼便是一杖打在他的后背上，已成魔界至尊的千魇竟是动也不动，生生受了他这怒极的一杖，当场被打的双膝跪下，吐了一地的血。 徒弟吐了那么老远的血，眼看要落下的第二杖月上到底没落下。 恨极，怒极，喜极，也悲极，终究还是疼着这个选了不归路的徒弟的。 月上老泪纵横，顾不得什么颜面，当年烛龙族众多老友混乱中陨去他没哭…… 从小看到大如同亲女的鱼素消亡他没哭…… 多年前这个徒弟消亡在人间他没哭…… 几万年来每次怀着希望去人间寻，一次又一次怀揣希望而去失望而归他没哭…… 现在真正见着他人了，生生打了这让他揪心了几个万年的学生一杖，给他打吐血的学生没哭，他哭了。 月小楼也是第一次相信，原来像老仙尊这样的老神仙……有泪？ 月上悲切着问他。 “既然还在，为何不报个平安？究竟多难的路，让你连自己的师傅也不信了！” 或许是刚从千魔山出来，或许是月上这一杖打的过于重了，他那一口血吐出来，又呛了不少血出来，围着的魔军卫要近前来，都给他一手阻开，好像笃定与月上之间的事，他无需任何人插手。 吐血成那样，脸都白了，竟然对月上还能笑出来，笑的还像当初十二三岁模样的与他说。 “就知道您一定会来，也好，受您这一杖，咱们恩怨两消，师尊，徒儿最后正经叫你一次师尊，再给您扣次头，谢您这些年的教导之恩，不弃之情。” 他不答他的问题，不言不说自己为何要选堕神为魔这条路。 月上看着他转向他，比任何一次都要认真的向他叩头，月上眼前给泪糊的昏花，那举着的一杖终究没落下来，反倒成了他支撑自己身体在他面前立着的最后支柱，瞬间积累了多少年的委屈彻底决堤，泄洪一般。 他颤声道；“你的父亲不要你，天界诸神不要你，你便也不要天族了，连为师这把老骨头也不要了是吗？” 还是一身黑衣，却完全已不是少年模样的男子脑袋牢牢扣在地上，声音有些低哑的从地上传来。 “神尊！有别，您老，回吧！” 月上回了，虽然出了魔族地界直接便倒了，醒来却是在司命的小草堂里。 月上对自己如何一觉醒来在老朋友这里一点都不好奇，睁着眼睛在不大的小塌上挺尸，耳边听着给他磨药的老朋友的念叨。 “还哭了，可真是出息，如果你哭哭那小子就是能回头的，他当年就不至于让你损了那么多戒尺， 唉！看开吧！人各有命，神已经超出轨迹的命运，更是不可测的，你这个宝贝徒弟与我们不一样，更与如今这诸天神佛不一样，他是新神的佼佼者，是……重塑规则的人，谁也挡不住。” 月上看开了，起码对他来说徒弟还活着，在人间在魔界好像都没大问题，只要他别做有违天理之事，这点他庆幸小时候拼了那么多戒尺给他树立了正确的三观。 纵然他在人间流落了一世又一世，在恢复神识，好像依然没有违背大规则？除了逆天而行堕神为魔这一条…… 第184章 真相 除了这人将魔界发展的更强大，隐隐有预压天界势头，有点不像为非作歹的魔族，大有改革开放魔族与人类文明同步的势头…… 月上又像没看开，因为每每夜深人静，他在灵修殿对着最多的，还是曾经那个小徒弟最喜欢做的小塌。 月上是真喜欢这个徒弟的，月小楼再一次确定，在他之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一样的习惯时，月小楼彻底明白了，颜商不是一个坑，颜商就是月上的劫。 也是从那次从魔族回来，月上本来还毫无尽头迹象的生命力，好像出现了迹象。 时不时的会生病不说，也会失神入眠，神飞九天外，每次神元立体，总能在下界造成点动静，灵修殿的学生与他的老朋友，甚至已经习惯捡他的神元送回来。 一次于归同样将他捡回来，一身酒气的劝他。 “何必？若真放不下，你放了神界的身份，随他去魔界养老便是，反正在魔界养老的又不止你一个，刚好你也可以与烛龙族那几个老熟人作伴。” 月上不以为然的换了个方向，斜躺着撑头向外，只道着。 “司命说他是重塑规则之人，这么多年我也隐隐感觉他在做着什么，只是还没做到天界来，我想等，等他亲自到我面前，告诉我究竟想做什么，告诉我有什么是一定要放弃神的身份，以魔的身份去做这一切。” “……” 于归叹息，忍不住念；“你就是倔，倔老头！真想知，去揪着他衣领问他究竟想如何便是，他既然已堕神为魔，必不会再如幼时什么都与你说，幼时他也未必与你说，你还要等？你要等他到何时？” 月上望着窗外又在落的雪白梨花，只道。 “等到何时便是何时吧？我这寿元，想来还能撑到他到来的日子。” 月上最开始抱着这样的年后，后来一个千年一个千年的过去，一个万年一个万年的过去，天魔两界因为地盘的问题，因为人间信仰的问题，发生过不少次摩擦。 天界有想请月上出面管管他这嚣张的徒弟，月上每次都回绝，安安生生搞自己的教育，在灵修殿养老。 头先几年，月上还是抱着有的是时间和他耗的念头，他从上古穿越过漫漫长河的老神尊了，就不信耗不过自己一个徒弟。 事实证明，他耗不过，就像人间的老人和孩子赌气，真将孩子逼急了，来个眼不见为净，没几个不后悔的，月上也悔了。 这悔应该是他也察觉到自己这本该无尽头的生命，好像快到那天一样，于是近几千年里，他常与司命于归几个老朋友说。 “什么时候来啊？打一场也好呀？老朽这把骨头都要生锈了。” 在她入仙门这天之前，他从没有等到，在他又长达几个万年的满满等待长河里，月小楼看着这个被一代又一代的灵修殿新人包围的老人等待着最初的那个学生。 这么多的学生中，只有少数愿意留在他身边，也是他愿意留在灵修殿的孩子。 最开始是麟骁，之后夙夜，夙夜被其他府邸的仙官阴了，犯了规矩，罚了下去，他将那神官连同府邸给掀了，天界的老神尊了，随着这些年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好，动辄便掀人府邸打的神尊掉境界，没人敢没事去惹他不快，他最常与外人怼的一句便是；“老子的学生老子自己管，还轮不到你们这些阿猫阿狗动！” 后来抱衾来了，夙夜也被他捞上来了。 因为这个，他与凌霄殿的矛盾也日渐加剧，发展到相互避着不见面的地步，除非凌霄殿的神官还真敢再在他头上动土…… 后来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学生自愿留在他这供职，学生和辅官越来越多，灵修殿也越来越大，直到他在后院，在他们这一届的新人中，发现熟悉的黑衣身影，却是少年模样的那个人，所有的等待，好像看到了尽头。 也就是身边有于归，不然他可能又要哭了。 他发现了，于归也发现了，笑道；“还真给你等到了？不过这小子是要玩什么？他不是再不叫你师尊了吗？这样进来岂不是还要再认你一次？” 给他这样一捣乱，月上那种酸楚的心思倒是散了不少，只饮茶做镇定道。 “他从来都是能屈能伸的，表面认，心里未必还真将我当做师傅。” 关于【千颜】这个化身，月小楼觉得，他若真心存心来天庭膈应人的话，不可能那么久还没人发现，果然是灵修殿这两个老熟人替他兜着瞒着，从来不与外面那些老神尊见，与他那生父，更是从来未碰面。 千颜为何而来，是在魔军进攻那一夜，他在千魇少年时住的寝宫里等到他的到来。 千魇去哪里，是为月上放到他房里的一样法宝的，可以助他开启无极峡谷底部的玲珑盏，那是他少年时做的。 他少年时做了不少法宝，月上不知他具体要拿哪一个，但以往他来回寻找的踪迹集中在这个旧殿周围，月上凭着对他多年的了解，确定他的主要目标是这屋子里的东西，便早早的等着。 明白他要用这玲珑盏做什么后，他明白了，原来他少年时期，便准备要救与魔物一起，被关押在无极峡谷下的那部分烛龙氏族人了。 千魇；“只有到那下面，才能知道当年烛龙氏之乱具体怎么回事，只有将他们救回来，才能知道我的外公母后他们是因何而死，我要自己证明，而不是让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告诉我经过掩饰的【真相】。” 月上问他；“若是那里已经无人能给你答案，若是那里的烛龙氏，都已魔化，你又当如何？” 千魇倒是没有多犹豫，再理所当然道；“那我就取我能用的，然后，帮他们解脱。” 月上苦笑；“这就是你选的路？你的目的？” 千魇也坦白；“只是一个阶段，若真相真是我所想的那样，那这个天庭，树立如今天庭规则的人，也不必再存在，哪怕那个人是我的父亲，腐朽的，注定被取代，这是定律。” 月上摇头，感叹着，认命了，又生出新的不甘来。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你真正想走的路，可，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抵达呀？” 千魇；“很快，便是还要个百年千年，我有的是时间。” 他有的是时间，月上没了，月上让他取走了玲珑盏，像是给他个定心丸一样，千魇在临走前对他宣誓一般道。 “天地之初，本不分，是他的步步紧逼让魔族诞生，我会打败他，让他老实看着比他所建立的体系更完整的一统，我也会让你看到，你的老朋友，会再次光明正大的走在这九天之上。” 月上成全了他，也没与他说他的心愿…… 颜商是月上这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牵挂，最熟悉月上的人月小楼觉得还要数司命。 “当初和你一起熬过八荒大乱的朋友成了阶下囚，最在意的挚交陨灭，最得意的学生被逼成魔，若说不恨现在这个天界，怕也只是骗人的吧？月上，你呀！太纠结了， 便是这个天界已经不是当初有你一手建立的天界，只要担着这份神职，也是无法任由他堕落下去的，哪怕他们将你所重要的一切都夺走，可这次，你救不回。” 他的时间到了，他的学生想做这件事，而他连静静的等待也无法做到。 他最后的最后，只遗憾为何现在才等到他的答案。 “颜商，或许你是对的，可惜，为师已等不到你证明对的那天了，你小子，从来雷厉风行，唯独这次，稳的比那玄武神兽都要慢， 等你一个答案，老朽等了这么几万年，你想摧毁腐朽，重建一体，老朽……等不到了。” 月小楼明白用她的血练的那药为何不顶用了，那不是不顶用，是月上的寿元，本就只剩那么一点，药有效果，也要有燃料才行。 月上对自己的寿元很清楚，他们不过是心存侥幸，只希望是他身体消耗过甚，帮他一把就可以，终究，司命费尽心机用她的血练的那三颗药，只是让他最后走的没那么痛苦，却让他更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对命运的无力罢了。 一瞬万年，月小楼有些懵的看着月上痴念珠里最后的海阔天空，辽阔天地。 他最后都遗憾等到那个人太晚，他牵挂的，还是他守一辈子的天族？ “就知道你这小娃娃等不来多久便会碎了这痴念珠。” 耳边一道熟悉的声音，月小楼猛然回头，便见白衣负手老者与自己并肩而立，那个样子，一点也不像临终时的虚弱苍老。 月小楼震惊。 “师尊？” 突然的转变让月小楼根本无法思考，当场就激动的问他。 “师尊，您没陨灭？” 月上与她一样的灵体，眼角轻蔑的飘过来瞟瞟她，张口本要说些什么教训小娃娃的话，眼见小娃娃眼角还有湿润，瞬间犹豫了，叹了下，终究放低些语气的道。 第185章 重塑金身 “陨了！现在老朽只是在抽取痴念珠的时候，寄存在里面的一缕神元而已，痴念珠若是一直给你很好的保留，老朽这缕神元便可一直保留下去，而你碎了，便会随着融入你神识的粉末寄存到你的神识内府里， 唉！你现在碎了也好，就你这性子，老朽还真担心那一天你打碎了，老朽这番苦心就白费了。” 月小楼已经又泪眼汪汪，一抹眼泪，看着他激动的认真道。 “那，那，那这样的话……师尊，我在我的内府里替您养着这份神元，养好了，再塑金身，您老是不是就可以……” “打住！” 月上将她的意图给打断，毫不犹豫的利落，转头来告诉她。 “小东西，老朽寄存你内府里这份神元，可不是为了让你逆天而行，替老朽复活的。” 月小楼不甘心；“可，可……没有谁是该死的吧？就算该死，也不该是师尊的，明明世上有那么多大奸大恶之徒，明明天上的神仙也未必真正每个都合格，偏偏师尊这个合格的老神仙……” 月小楼越说越乱，说的乱，心绪也乱，未观痴念珠之前就舍不得，现在能抓住他一缕神元，却是有法子不能用？ 心焦之时头上罩上一只枯瘦却很大，很让人安心可靠的手，因为两人此刻都是灵体，月小楼还能感觉到他生前那种手上的温热，月小楼瞬间安静了。 虽然还没反应过来，繁复的心绪却没那么焦躁了。 “娃娃？” 月上揉了揉她脑袋，将她那份迟疑也揉散了，脸上温和的比他生前任何一次面对他们都慈祥，温声告诉她。 “有些命运，可以挣一挣，这叫人定胜天，有些是不能挣的，这叫逆道而行，是会适得其反的，你刚才看过那些凌霄殿的神官对他做的那些事，天道便是遇强则强， 天界的太子在时机不对的情况下下凡历劫，人间便生出那番天灾人祸，妖孽横行， 凌霄殿想临架在诸神之上，披着公正的外衣做着极端的事，不允许旁人动摇他们的利益，却造出一个想推翻他们的魔尊千魇，你若真要将我这个上古神尊复活，这六界苍生又要经历多少风雨摧折，才能重新安定下来？” “可是，可是，也不是要牺牲师尊就能解决的问题呀？神尊不在，兴风作浪的人依然兴风作浪，道貌岸然的人依然欺世盗名。” 月上笑。 “确实，不过，老朽这也不是牺牲，老朽只是大限已至，如今只是一份执念寄存的神元，你便是有通天之术，也是救不活的，老朽只不想你将时光经历用在无用功上罢了！” 月小楼震惊；“怎么……会？” 便是有他神元，重塑金身，也救不活？ 眼看她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月上又拍拍她脑袋，劝。 “娃娃！就是这样，老朽这条命，谁都救不了，世间事本就如此，活到老朽这个年纪的古神，基本上没了也便神陨魂消。” 月小楼隐忍，这命运太tm让人难受了，凭何偏偏是要她来接受？与月上一样，她想保护一个人的话，也是不成的吗？ 月上又道；“与万世历劫不同，现在这缕神元也是执念未了，你又是个争气的孩子，修为足以撑住老朽这缕外来寄留的神元，便是如此，时间到的时候，老朽这缕神元也是无法保留的。” 月小楼颤了下，太多的不甘给他这样勉强抚下，却是也生疑问的，在他手下抬头，她眼里的雾气还未散去便问； “师尊，既然是执念的话，您这辈子最记挂的就是颜商太子，身边也不是没有可以信任的朋友，为何这缕神元要寄在我一个刚入仙门没多久的小仙身上呢？” 月上笑的又是如沐阳光，拍拍她，这次移开了手，有些慵懒……或者说看开了道。 “颜商那孩子，若是那天晚上他依然不说，我或许还很不放心他，可现在……对他我很放心，虽然遗憾终究没等到他说的那一天，至于为何在这么多可以信任的老朋友之中选了你这个小仙，自然是你现在……是老朽另一个放不下的学生。” 月小楼惊异，心头骤然复杂。 刚才在他的执念中她并未看到关于她多少信息，是因为，他有意筛选了吗？他，在隐藏什么？又放心不下她什么？ “师尊？” 月上回头，问她。 “小东西，为师问你，天地大道跟前，世人弃你，你待如何？” 月小楼心头一滞，随即明白他在考她。 应付卷面的答案而已，她不是不能为得个满意的分数，给个师长满意的答案，只是这个问题，她觉得没必要欺瞒。 正了正精神，她认真回道。 “自正其道，世人不明，可迂回，可避之，阻我者，诛之，懂我者，无需言，不明者，不必言，运气好，愚者自明。” 月上对这个答案似乎还算满意，又问。 “若你至亲至爱弃你，你又如何？” 月小楼瞳孔骤然收缩，乌黑的瞳色也瞬间刷去了颜色一般，冷静下许多，却如何也想不出个让她满意的回答。 月小楼没有刚才那样理所当然的正派有底气了，微低脑袋，有些茫然道。 “师尊，这个问题，徒儿不知， 从一开始，什么样的朋友可交，什么样的人不可交，我好像都能看的很清楚，我所信赖的那些人，更是我可以一往无前的底气，我不知他们若是弃我，我究竟能如何。” 月上又看她良久，久到月小楼以为他失望了，勉强鼓起勇气看看他，意外的撞上月上看她混杂着太多无奈的眼神，月小楼一怔，又不明他如何这般神情了。 “师尊？” 月上回神，这次闭眼，长长的叹了好长一声，道。 “太像了，正因如此，才放心不下呀！” 月小楼的眉头蹙的更紧，更不明了。 “像谁？” 月上认命道；“年少的颜商。” 月上喉头一哽，脸色像是生生吞了大便一样，生生顶过这样突来的结论，月小楼有些不服气道。 “像谁不好？怎么可能像他？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月上本想说，物以类聚。 她身边不少这样的人，可她与那个人的命运是最像的，可看这孩子脸上那份很不忿的神色，终究是当局者迷，现在与她说这些，都为时过早，便改了主意，只道。 “罢了！该你知的时候你自会知，现在多说也无意，给你痴念珠除了放心不下你，还有另两个目的。” 他回身，给她指着下面两座奇峰仙山道。 “这两座仙山中，是我用神通造的两方巨大方盒所化，亦是只有你的血液才能开启的神识领域，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现在为师先不告诉你， 为师这缕神元不知何时便消失了，这点为师也是无法控制的，所以先提醒你一声，时机到时再进去，这点你应该还是能做到的，这两方宝盒也是谁也无法从你身上夺走的。” 月小楼不明。 “何时才是时机？” 月上犹豫一瞬，看着她，眼底晦暗几分，终究道。 “你绝望时……” 月小楼猛然睁开眼睛。 ———— ———— 神识里，月上那最后看她的眼神让她心悸，他那样子，好像确定她必然有经历绝望的那一天？还是……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在最后的最后，最放心不下的，却是她？ 因为有她，他才更期望看到颜商，如今的千魇对他所承若的那天？ 可她一个飞升上来的小仙，影响不了任何大人物的地位，究竟因何让他觉得她必要经历颜商当年所经历的一切？ “看来月上是真疼你呀？” 月小楼惊的心口都痛起来，可她来不及体会这种疼痛，飞快转头，就见不修边幅的邋遢男人就盘腿坐在她旁边，托着腮有点小的死鱼眼却含笑的看着她，明显这么坐着看了她好一会儿了。 于归？什么时候来的？ “他这么疼一个学生，这么几个万年间，除了那个已经堕神的，我也就见你一个了。” 月小楼匆忙将握着的那个拳头收起来，另一只手中的木盒也塞进自己腰间的储物袋，脸上白着，眼睛上的痕迹还没散去，神态却已经自若的避开他过于侵略的目光，道； “老师这是说的什么话？师尊这么多学生，除非那些自甘堕落的，哪个不是真心疼着的？小仙不过是最后一个让他有些不放心的罢了，若小仙再努力点，或许也不用他老人家操这番心了。” 于归笑了笑，隐约有点她在月上痴念珠里看到的年轻的样子，不过毕竟经历了这么多跌宕起伏，他又是个骨子里桀骜的主，现在除了颓废的像个酒鬼，与那永远都是天兵的方向相比，还多了分疲倦慵懒，总之现在的酒仙身上，轻易无法寻到往日战神荣辉了。 于归没有再继续盯着她不放，不过显然也没立即要走的样子，只道； “你这说法倒是也不错，这么多年为了他的学生，他可没少得罪这九天仙神，不过呀！显然你还不太了解你这个师尊，不过呀……” 第186章 物以类聚 他手抓在她肩上…… 好像借助她的力道起来一样。 月小楼给他抓的却是震惊非常，身体一时间却是无法动弹，只能被动的承着他的力量，警惕的盯着这个人，生怕他下一刻发难一样。 于归没想发难，起码他这么个活的也不比月上少的古神了，实在没必要与她一个700岁的娃娃小仙计较。 于归按着她肩膀起来，仿佛真单纯将她当做个借力凳子了，又感谢一样拍拍她肩，却底身几分，在她耳边的道； “现在说这些，也着实没意思，该你知的时候，你自会知。” 又是这样？果然人以群分？好朋友连习惯和说话方式都一样？ 于归话音落，人也起来，他的手一离开，月小楼的身体立即恢复自主，她转头，厉声问那个举步离开的人。 “酒仙老师，你等小仙到现在，具体想如何？” 就为了告诉她一句月上疼她？就为了告诉她一句她该知的时候自会知？就为了…… 为何？ “啊？” 于归脚下微转，回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呃……就为这些呀？很奇怪吗？毕竟你也是我带的学生好吧？听说你要被关禁闭了，可怜的孩子明明比谁都想留住那老头，那老头最后最后了还能狠得下心关你禁闭，作为老师来安慰一下学生脆弱的心灵很奇怪吗？” 奇怪，毕竟平时，他也不像月上那样会为学生牵肠挂肚的老师呀？ 不过……这人活到这么大年纪，虽然样子上很像人间三四十岁的颓废大叔样子，那颗经历了多少风雨磨锉的心，怕是不比月上好多少的。 年纪大的人脾气都有些怪，她若真以常理推断，怕是只会折腾自己，索性也便不纠结，心情复杂道。 “如此，多谢老师记挂了。” “嗯嗯！这样多好？孩子乖一点，大人也不至于那么废心。” 她这样，于归很满意。 月小楼看着于归离开云阁，便见抱衾手上托着一个托盘，领着两位师兄与于归错身而过，朝于归虚虚拜了拜，于归脚下不停，随意的对他们摆摆手就直接走了，抱衾三人却直入院门而来。 “小师妹。” 抱衾来到她跟前，将东西放到她跟前，月小楼就见托盘上放着三样东西。 一把那柄叫做【青鸾】的剑，一件绸布包着的什么衣服，一个精致的香炉。 抱衾将这些往她跟前推了推道。 “师尊说这把剑还是你收着比较好，用不用在你，留在灵修殿却真只能当摆设了，这香炉静气修养最好，衣服是送给你当做你帮师尊炼丹的补偿。” 给她这么多东西？ “师兄？” 月上是对她还有交待吗？果然就听抱衾又说。 “师尊在你炼丹的时候醒来说，你不欠他，可你必然会觉得，你向他提的那几个补偿，给他雪上加了霜， 你这孩子轴，他也没时间化解你这个心结了，你以后所遭遇的劫难他也无能为力，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小事，望你无论何时勿忘初心，也别忘记，师兄们同样也是你的后盾。” 月小楼刚刚压下去的眼泪再次涌动，是感动，也是自责。 还是这样吗？月小楼泪眼通红的看着那些东西，痴痴自嘲。 “师兄，你们总说我聪明，可现在我是真糊涂了，我这算哪门子的聪明人呀？ 聪明人会给这么多人添麻烦吗？聪明人会让自己混到如此艰难的地步吗？聪明人如何还被人屡屡利用耍弄？” 抱衾听她说这些，突然心口一痛，明明……明明她是最希望两全，且最出力的那个…… “看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吧？师尊担心你，不是没有道理的。” 压下心口的闷痛，抱衾的眯眯眼又弯的更甚，摸摸她脑袋道。 “你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还不如照之前的架势，好好修养，好好修炼，将自己变的更强，然后碰到再让你看不顺眼的人，直接将之胖揍一顿。” 月小楼从他手下抬头看他，好像给他的眯眯眼传染了一样，也破涕为笑，点头。 抱衾好不容易将她哄好，月小楼抱着东西，由两位师兄带到后殿书库，路上遭遇不少熟人，其中不乏同届仙友。 这些仙友中，在这段时间不乏有些已经找好出路的，可这出路再好，也不如月小楼这个紧闭出来便是仙尊之位高的，不免有几个眼红，此刻见她，心情更是焦躁了。 仙友一；“真好呀！出来就是仙尊之位了。” 仙友二；“同样在魔军入侵大战中出力，人家出的是智慧，咱们出的是一把子力气，人家晋级后便是连升，咱们还在基层一步一个台阶，这就是如今智慧与劳力的区别。” 仙友三；“可惜，人家这连升，好像还生出委屈不忿来了？那天吐哪些血，简直像是一个仙尊之位将她推入火坑一样。” 仙友一；“给你这样一说好像确实这样？为何？” 仙友三不以为然；“小楼仙友从来能给人带来意料之外，看的比我们远，知的比我们多，想来她又是有大领悟的，这就不是我们能比的了，大人物，不可及，呵呵！” 这声呵呵众人听的清晰，那是讥嘲，将之列为异类了。 他们说话并没有刻意隐藏声音，周围倒是不少仙友听到，同时也有不少认同，风萧萧双胞胎包括其中，只是这次她们学聪明了，没有那么快发表意见，如今这些发表意见的，自是已经有主的。 这些话不少人听到，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月小楼自然也听的清晰，只是这个时候，月上的葬礼刚刚结束，她还有一身麻烦在身，心底的火烧火燎的难受，却是向下抿抿唇，所有的所有都忍了。 她能忍，本来就等她出来想与她道两句衷肠的流光不能忍，红着眼睛卷了袖子便要扑上去。 “你们几个，tm今天早上出门没刷牙……” 她扑起来没扑出去，腰上给一只铁壁拦住，四肢不着地，流光低头一看那袖子，立即火更大了，冲不声不响在后面将她一只手臂提小孩一样的少年。 “祝东风！你拦我作甚？这几个白眼狼，外面的神邸不过刚朝他们递了个橄榄枝，他们立马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也不想想他们能这么快晋升是谁给他们的机会，也不看看他们脸上有几层金！” 祝东风给她吵的耳朵嗡嗡叫，嫌弃的捉住一只耳朵，梅子酒则在她前面抓着她狂躁的乱挣的手…… 梅子酒边在她前面抓着她乱挣的手边着急的示意着她。 “嘘！嘘！安静，小流光，师尊的丧礼才刚过，你现在和同学们闹起来丢的是灵修殿的面子。” 那几个给她这么当众戳骂的同学，本来脸色已经忽红忽白起来，听梅子酒这般顾忌，反倒没那份羞耻心了，毕竟与梅子酒等人相比，灵修殿只是他们在天庭的第一站，现在他们下一站已经有着落，还真无需太在意灵修殿这个，如今已经没有月上那位老神尊的门面。 “呵呵！师兄果然是已经晋升百年，稳做灵修殿扫地仙的第一人，倒真是比一些小鬼懂事多了。” 梅子酒背影瞬间沉重许多，流光气愤的脑袋都要冒火焰了。 “师兄，你看他们……” 梅子酒只尬笑着示意她熄火，只是这次好像效果甚微。 月小楼本来快要过去了，也没想理这些无事生事的不熟悉仙友，可流光闹出乱子可就不好了，起码她不认为流光是那种将她关在一个地方，她就能安静下来的孩子…… 尤其还是在这种心情激愤的情况下，事情只会越来越遭，她如今被关禁闭，流川如今还无法现行帮衬，她可不希望她再闹出事给人盯上。 回头含笑，她率先温声转移她的注意力。 “流光。” “呃？” 流光倒是给她暂时转移了主意力，月小楼笑吟吟的眨了下左眼，一双眼睛分明还有些发红，却是巧笑倩兮，灵动之至，流光心头一滞，瞬间忘记所有烦恼和别的存在。 月小楼趁机温声道；“乖一点。” 流光憋的这口气瞬间全冲上脑袋，整个小脸红的瞬间如同蒸熟的螃蟹，甚至从两边耳朵里都冒了烟儿。 众人惊异的看着她这样神奇的转变一幕，流光捧住自己的脸，不敢置信的错乱了。 “那是媚眼吗？小楼给流光抛媚眼？天呐！流光被电到了？啊啊啊啊啊……” 祝东风；“……” 梅子酒；“……” 众人更是一众沉默， 梅子酒困惑的抓脑袋；“这么管用？” 好像，也只有小楼小师妹能有法子对付这流光小师妹？ 无需言语，无需解释，月小楼一个媚眼儿解决一场可能要爆发的乱子，脚下步子不过停留一瞬，完事便离开。 反倒那几个有主的仙友，见没将这波乱子挑起来好像还很不甘心，不甚和谐的踢了脚下的石子儿，气的面上扭曲。 “嗛！” “咻————” “啊…………” ———— ———— 这石子好巧不巧，直冲对面一个女同学砸去，还是冲着眼睛而去。 第187章 灰飞烟灭 意外突发，有人看见也来不及反应，祝东风手上还夹着一个同样荒神的流光，那个踢石子儿的男同学更是心惊。 他是很不服月小楼能连升，可他也没想自己这边刚有出路再生多余事端。 惊慌之际，一只手在石子儿蹦到小仙子眼上之前先抓住了，抓的很稳，众人却是一片余惊。 “夙夜师兄？” 抓石子儿的是夙夜，与夙夜一起的是抱衾，两人不知来这里多久了，现在所有人才发现他们的存在。 那个差点犯事的男同学面对两人寻过来的目光，脸色更是忽冷忽热，明白也躲不过去了，心虚的出来，缩肩朝他们拜了拜。 “两位师兄。” 夙夜不喜多言，尤其教导这些惯惹是非的小师弟，他一向信奉伸脚比言传有用，现在时机不对，所以他只拿眼神不善的盯着那个男同学。 抱衾与他相反，喜欢给人灵魂上的凌迟，所以看看他，又看看一众人，尤其刚才与他一众心有不甘的几个弟子，又落回他身上，眼睛依然眯眯着，语气依然如同以往，说出的话却没那么可亲了。 “最近各位的见习手录全都转化为晋升资格证，看来很少有人记得自己在灵修殿大战前的分数。” 新晋升的人之中不少神色发虚，他们倒不是没记得，是不想记得。 再不想承认也是事实，在魔军入侵灵修殿那天之前，若是按照灵修殿正常的考核制度，他们到最后可能很多都无法成功合格，灵修殿历来的制度几乎都是留一半去一半，很少有这种一次留下这么多的情况。 抱衾笑；“想知道你们与小楼小师妹之间的差距在哪儿？没有见习手录倒也不难。” 他的视线再次扫过这些人，问所有人。 “敢问各位，《神史仙典》最后一章的新神晋升条件可还算熟悉？” 他这一问将不少同学问着了，一人一句，只能说个大概印象。 同学甲；“每个新神晋升好像是有着严格条件的？” 同学乙；“除了新手神仙的实力，悟性，机缘，好像还有严格的考验，过不了，一样掉境界无法升，俗称，历劫。” 同学丙；“好像与历劫还有些不一样？具体怎么讲来着？就是，就是像麟骁师兄要担任灵修殿殿主之位，要从上仙级别升到神尊之位，册封受礼，天雷练池洗礼……不对！” 丙同学说着说着突然脸色巨变，心惊道； “晋升虽说需要机缘和实力，主要还是看神仙有没有这个能力受礼的，正常情况下是实力达到了等机缘，可小楼仙友这样连升，等同于机缘到了，实力未到？” 有人不懂了；“便是如此又如何？” 那位同学丙有些燥了，急急道。 “这样说吧！仙尊之位是与麟骁师兄一样，也要受天雷练池洗礼的，五行天雷洗骨，麟骁师兄是一步步稳扎稳打升到上仙之位，少说也有两万年的修为，便是越过仙尊上升神尊之位，他也有这个实力根基，可小楼仙友只有700年修为！” 他这般一说，很多人立即明白了，流光脸色惨白，祝东风早已知一般，很是平静，梅子酒沉默的十分沉重，风萧萧等人却很震惊。 风萧萧声音都颤栗起来；“便是她比我们修为要高出一些，连升，700年的修为，如何能敌两万年的根基？” 双胞胎；“这么说的话，这三连升，看是幸事，却也是万丈深渊？很可能一荣俱荣，一损便是……” 姐妹俩相看一下，根本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夙夜冷冷的告诉了他们结果；“能过则是仙尊法身加持，风光无限，过不了，便是仙根尽毁，生不如死，情况好一点……灰飞烟灭，不必受苦了。” 整个院子里霎时寂静一片，这次是沉重的压抑，谁也不敢再多说，谁也不敢再多想。 抱衾唇边的弧度扬的更深，这次，谁也无法感觉他是在笑。 他们不敢说，抱衾说了；“现在你们知道自己与月小楼之间的差距在哪儿了？她从那道连升的圣旨下来就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什么，你们却当她在受着无尚荣耀还在矫情？” 最后一句，抱衾脸上的笑意顿消，众人也第一次知道，抱衾师兄那张爱笑，也特别合适笑着的脸上，不笑的情况下，原来如此冷酷。 抱衾又笑，这次却是冷笑，道着残酷的事实；“神仙神仙，那是这么容易做？尤其越往上走越是如此， 天赋，修炼，机缘，下面比月小楼有天赋的，比祝东风比你们有实力的，不是没有，却只有极少数的修者获得飞升的资格，这便是机缘。” “漫漫修仙路，又有多少能真正坚持下来？所以有人修了邪路子，比如猎人、猎妖、猎灵、甚至猎神来意图一步千里，所以有人抢夺见习手录，比如流光与流川他们，险些被同道中人打的魂飞湮灭？ 即便抢到见习手录，明知上了天庭，也有仙门石诸多检测关卡，也要赌一赌，闯一闯， 比如那些过仙门石被打回原形的，比如入班测试上，在属性石那里便被刷下的？” “……” “新手神仙晋升，从来一步一个脚印，有人飞升了，有人晋升了，有人有了更进一步的实力，几百年，几万年尚且等不来一个机缘，尚且有无法预测的危险，连升，呵！ 世上哪有白给的馅饼？天敢给，也得有本事接呀？这馅饼给你们，敢接吗？” “师尊当年如此，师兄如今如此，所有古神仙者如此，月小楼亦如此，她能接到，是她应得，接不到，是她的命，这夹着石头的馅饼砸到她头上了，没办法。” 他的视线又落到那个脸色已经铁灰一片，头上好像压着千斤顶一般的男同学，眼底浅色的瞳孔冰冷，第一次直接将刀子凌迟在同门师弟的灵魂上。 “你刚才说月小楼看的比你们远，知的比你们多，不是你们能比的，不可及？你倒是说了句大实话，你这样承恩忘义，过河拆桥，连基本的同门之谊都可以弃之如履…… 莫怪师兄不理解你们可能比谁修为都辛苦的这么多年，单单在入门师尊的葬礼上说出这话这一点，你们呀……确实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抱衾的眯眯眼又笑了回来，那个男同学和几个没出来，刚才也公然与他相喝的男同学，瞬间却如一起被丢入千刀地狱，处处遭受凌迟。 他们知道，既然抱衾这么说了，在这里，在灵修殿，以后，以后的以后，他们也终将再无翻身之地。 ———— ———— 安排剩下的事宜，一众师兄弟们将葬礼好好结束后，只有两人的时候，夙夜问抱衾。 “你不是总说万事忍为上，伸手不打笑脸人，今天你这么嚣张，岂不是在削那几个小子背后的脸面？还在给小楼那小鬼拉仇恨值？” 抱衾半躺在台阶上，仰脸看着已经西斜的太阳，像是累了一般，慵懒道。 “今天爷心情不好，不想给笑脸，且这几天又是师尊葬礼，又是师兄继任大礼的，爷哪儿来的时间管下面的师弟师妹们有没有下家？灵修殿的小子们不懂事，作为师兄教训了下而已，削哪家大神的脸了？净瞎说。” 夙夜坐在台阶上看着他默了默，好像早已经习惯这人的变脸节奏，也无意追究，同他一起看回太阳，只道。 “你就不怕，后患无穷？” 抱衾的眯眯眼合上，好像要睡着的样子，声音又去了几分气力，确实已经疲惫的没法子了。 “你当人家大神就没眼睛吗？这样的人，要过去也不过是当个打杂的使的，最主要还是想用来监视灵修殿这边的动静罢了，可这几个小子，呵呵…… 显然没明白自己的用处，真以为人家这么早要他们，是看上他们能力了？” “今天闹出这么一出，就算为了自家府邸上门楣好看点，自然也不会有人再接收他们，那些大神为了避嫌也不会表示什么，那几个小子最后的归宿，不过是派下去当个散仙罢了， 若如此还敢作乱，那就莫怪爷这个做师兄的不地道，让他们尝尝永无翻身之日是什么滋味。” 他都想的如此周到了，夙夜着实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多虑，只叹。 “师尊走了，灵修殿虽然保下来了，可以后的处境，不太好了。” 抱衾只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不信他们还直接能寻机灭了我们这么多人不成？” 夙夜想到那些凌霄殿神官惯用的伎俩，无中生有，欲加之罪，之前那个猎神的事都能压下来，在往前算，也不是没有前科？真想灭他们，好像也不是不成？不过是比当初阴他阴月小楼时，玩的更大点而已。 “对了。” 抱衾想到什么，突然又道。 “小楼小师妹也就算了，被关在书库，有师尊临终前的交待，于归他们这些老神尊震着，在她出关之前，应该没什么人敢去打扰，小流光那孩子性子看似易怒，其实挺好哄，倒是你那个小麋鹿。” 第188章 禁闭 抱衾有些不安。 “他最近安静的有点异常，能力又出众，不少给有心人盯着，那小子看似一个万事皆好的性子，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我这几天见他应付找他的外府神官挺没耐心的样子，这小子心事压到一定极限准出事，你多盯着他点。” 夙夜托腮叹息。 “放心吧！那小子是个别人暴躁他就能冷静的主儿，将他与流光风萧萧他们丢一起，他准是那个最能稳得住的人，暂时应该没关系，小心着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别去刺激他就没事。” 说着他也躺下晒太阳，疲惫起来。 “事真多呀！师尊还在就好了。” 提到月上，抱衾整个人也低沉许多。 “是呀！他还在多好？” …… 月上很严格，又好像没那么严格，严格主要禁制他们做出超出大原则的事，比如残害同门，不公平竞争，以及为利益没有原则等等…… 虽然今天他刚走，他们就做了欺负小师弟的事？ 没那么严格是除了他有权利对他们严格，外面谁也别想动他的学生，就是错了受罚也轮不到他人出手。 他们有曾经犯错被罚，如在他老人家的干涉当初已经定的审判下，也只是下仓灵山教授仓灵山主的夙夜，他们有一路顺利飙升安稳至今的，如如今已是灵修殿的麟骁。 他们明白月上想让他们成为什么样的人了，什么样的性情和方式都好，必须是心中有尺子，做事有分寸，无愧于心，无愧于人。 这些年也一直在努力着，可他临终前，他们还是做了让他失望的事。 月小楼听到他们的谈话，下意识也好，无意识也好，在她决心去司命处炼丹的时候，他们都默许了，虽然没成功。 “灵修殿的将来是你们，不是老朽这个已经没有明天的老头子。” 往日私底下他时常对他们这般说，他们一直有听没记，总觉得老神仙从上古时期过来了，依然硬朗，那陨灭的日子便是有，也是一个万万年，永远没想过，那可能就是明天，就是眼下。 现在都明白了，人，却不在了。 不在，还是要做的，他想守护的人还在，他守了这么多年的灵修殿还在，想守护的一切也在，他将这些交给了他们，这次……他们想守住。 ———— ———— 月小楼被关进了灵修殿的禁地，也就是当初颜商太子的书房，被关的地方对外没有公布，这是月上之前对她的承若。 灵修殿的新人多数以为既然关禁闭，那不是惩戒堂就是后殿某个山洞，真正的地方，除了暗中的两个武修高强的师兄，就是麟骁以及夙夜抱衾三人。 可这种情况下，在入书库前，月小楼竟然能见到意料之外的人在这等她。 樱花树下，屹立着的雪白身影被粉色花瓣笼罩其中，他好像等她好长时间了，肩上头上落了不少花瓣，繁复白袍上也沾染一层，像是坠的一层千瓣樱雪绒纱外衫。 “小羽毛？” 她有些意外，真心感激他这个时候来见她一面的，虽然见了他，刚才从前面那里压着的泪好像又压不住了。 凤羽回头，身上的花瓣随着他过来，一路被甩下，他来到她身边，跟着她的那两个师兄也自觉退到较远的地方。 月小楼手上托着一个较大的托盘，这便是她闭关期间的行礼了，一时也忘了放下，只委屈的望着他，凤羽便用双手给她擦脸上的泪，温声慰藉着她。 “不哭，我都知道了，我会陪着你，虽然不能与你一起进去。” 月小楼知道他会以什么方式陪着她，之前在下界的时候，修炼到紧要关头，他也是以入她内府的方式陪她度过难关，可现在…… “小羽毛，其实我不太明白……” 她的心事还没出口，他先以食指指腹按住她的唇了，之间还有她泪的咸涩，她所有的心事，他尽知于心。 “我明白，所以相信我，不是你的错，不要想太多，好好借这个机会修养好，好好修炼，出来过了仙尊受礼这一关，慢慢的我会告诉你一切， 除了我的话，关于你的这些心事，不要听任何人的说法和解释，尤其那些陌生的人，可疑的人，任何人，任何声音。” 他这样说，月小楼这样信了，还有很多问题，她想，到了内府也有更好的时机解开这些结症，便是现在有月上寄存在她内府的神元在，也比现在时间恰当，便同意了。 始料不及的是，煎饼果子随后给师兄们送进来陪她，另外兼做近身的，她到了内府，等不到凤羽…… 不是凤羽没来，她试着入流光和祝东风的内府，也无法成功。 “那个……” 月上的灵体，在她一连试着两次不成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提醒她。 “娃娃，老朽才想起来，当初颜商那小子，在门口的法器里下了绝对领域的禁制的。” 准备试第三次的月小楼傻了眼。 “啥？” 月上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了，尴尬道；“那个，简单来说，也就是这个书房范围内，除非他愿意，谁的神识灵体都别想进来，除了他，被囚在这里，谁的神识灵体也别想出去。” 月小楼心凉了，明明在自己的内府里，却感觉如置身寒冬腊月的冷风中，还是那种一件防寒的衣服也没有的情况。 “这么说……我和小羽毛见不了面了？” 月上道；“见什么面？你来这里是修养和进修的，不是谈恋爱的私会情郎的，你看多好的机会？你将这里书上的东西学了个遍，再融会贯通，老朽保证，你比当年的颜商进步的速度都快。” 月小楼触眉；“可我还有很多问题等他解答呀？揣着心事修炼，师尊不怕我走火入魔呀？” “呃……” 月上顿了下，又认真道；“这也是个问题，不过你在内府有老朽，在身边有腓腓神兽，在这外邪无法侵入的领域内，应该没那么危险的。” 当然，仙者最怕的还不是外邪，心有杂念的情况下，确实不太容易专注修炼，还容易生出诸多事端，比如一不小心生出的心魔，便是在这样一个只有她自己，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也未必能避免危险。 这也是很多时候，在关键进阶时期，修者身边需要信任的人护-法的原因。 “唉！” 月上放弃那些自欺欺人的念头了，认真与她道。 “这个是老朽不好，确实忘记率先告诉你了，不过小楼娃娃，既然当初你和老朽提这个要求了，就该有这个觉悟的， 你想在下次遇到颜商的时候有反击之力，比他晚生了这么多年不说，单凭天赋上，他也不比你差的， 若没这个决心和毅力，下次遇到他，你可能不只是被逼到险些走火入魔的地步，何况……” 何况她在天界，还有后患，可以说无论个人实力，还是团队实力，都是与那个已经是可抵抗天界的男人，差了个天地的距离。 这些月上没说，月小楼听出来了，并且也逐渐冷静下来。 “吧嗒！” 月小楼睁开眼睛，灵体已从内府中出来，转看向大门旁边一个可以来回放食物的机关暗门，那里放了一大壶水，还有一套茶具。 月小楼过去查看那些水，是普通的水，茶具也是普通的茶具，可茶壶里…… 一枚晶亮的玉石躺在壶底，晶莹玉润，光泽暖暖。 月小楼心底一暖，脸上瞬间如同给乍暖的春风融化的冰层，所有的焦躁不安都没了。 就在她内府里，明显感觉到她心情变动的月上挺讶异。 “娃娃？” 这是怎么了？ 月小楼能听到他的声音，也听到外面的师兄用专用的传音符转告她。 “凤羽老师说，事出突然，无法兑现诺言，让师妹见谅，且宽心，答案回头必给师妹，还说，小师妹禁闭期间可能需要辟谷，水却多少要备着的，便特意给师妹送来这套茶具，望师妹专心修养修炼，他等你仙尊法身加身，丹霞殿立，一起庆祝。” 月小楼脸上含笑，眼里却不可控制蔓延了温热的水雾，笑着道； “没问题的，现在没问题了。” 是回答外面的人，也是回答内府里的月上。 他知道如今送出这休元月阴女娲石是什么意味，毕竟当初管理局盗宝事件到现在还没查出个究竟，他现在又没实质性的权利在手，被人抓住把柄，可大可小…… 可他想她更快的恢复，还是冒险送进来了，他能为她如此，她又怎会再因为没得他答案而喘喘不安？ 小仙子的心境转换的如此之快，都让月上谈而观之了。 “现在这些年轻人，想些什么可真不是老人家能理解的了。” 不过……修炼的事应该不用他多担心的吧？ 或许，过不了多久，他连存在的必要也没了，毕竟这让人担心的孩子，其实没他想的那么弱？ 月小楼这禁闭一关就是一个月，本身是个已有基础且有自主性的孩子，有月上在旁辅佐，认真起来，夜以继日，累极休息，时光倒不是太难熬，反之外面的人…… 第189章 册封 因为她被关起来，灵修殿的师兄们近来又禁止他们频繁外出，流光是真闷坏了。 灵修殿从那天魔军入侵大战后，好像少了很多人。 千魇是魔尊，左罡柒九同学是他的左膀右臂，都是化身来做坏事的，而且前者已走，后两者被囚禁起来，月小楼不在，幽欢之前就被送走了，便是没送走，发生浮屠国那一连串事件后，她也是不敢和那心思之身的小仙子玩的。 叫了桃花簪里的流川，流川不知是不是在抓紧时间修炼，也没空理她，与风萧萧双胞胎等人又说不来，流光发现，她现在除了几位师兄和祝东风，好像没别的亲近朋友了？ 便是祝东风，最近也沉默很多。 与他一起，多数是沉默相对，彼此都没太多攀谈的兴致，便是这样，她还是想和他一起，因为现在灵修殿……太乱了。 与祝东风两两相对而坐，谁也没个正经样子，她饮茶，祝东风用茶杯偷偷饮酒，一起歪在桌子上撑头，看着眼前来来回回着急的同学们。 流光小仙子颓废的不像个正经的仙子，心思确实胡乱飘忽着的，看着眼前，想的却还是月小楼那天被关禁闭的事。 “东风仙友，你说，小楼是一不小心惹了天界的那尊大神了吗？为什么会落到被人急着加上火烤的地步？” 祝东风唇边的笑意微冷，倒不是针对流光，纯属是这件事背后的险恶心思，让他忍不住讥嘲。 “你呀！人小小的，还是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比较好，相对的……” 他转个头，托腮，转移她注意力。 “你想好去哪里了吗？还是就留在灵修殿给师兄们当个小女官？之前我见青武大帝给你太清宫的腰牌，你给拒了，怎么？掌管生命园的青武大帝，那么大尊神的面子，搁你这朵小昙花跟前都不管用了？” 流光摇摇头，有些苦恼道。 “流光倒不是不给大帝的面子，只是……怎么说吧？我挺喜欢生命园的，尤其里面有很多花灵仙草，可太清宫的气氛……” 她看他，笑的牵强。 “我不太喜欢……” “东风仙友呢？” 她问他。 祝东风与她一样，兴致好像也不太高。 祝东风慵懒道；“我的话，大概不是留在灵修殿跟着夙夜混，就是跟着酒仙混吧？” 流光意外；“为什么？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吧？” 外面的仙府需要人手的，灵修殿的新人有心往外发展的，急着找可以发展的仙府大殿，能立足，能力强的基本上都有着落了，一般化的还在着急，放眼整个灵修殿，好像也就她和祝东风最佛系？ 不是没有大殿找他们，只是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另外抱衾也说他们不用着急，可以慢慢选，可这人有混吃混喝的念头，多少还是让她有点意外的。 祝东风摇了摇手上的酒壶，眼睛挑过来，给她一副【这不是再明白不过的吗？】表情。 “因为有酒呀？放眼整个天界，有什么地方是除了灵修殿和酒仙的酒窖偷了不必负责任？” “呃……这个！” 流光心想；这还是需要负责任的吧？东风仙友，你忘记给酒仙逮着当搬运工，给夙夜师兄扔惩戒堂醒酒的日子了吗？ 不过看对面那人喝的又是面不改色，她想，这人是真的佛系吧？在仓灵山出生，生来不是为挣的，他的责任就是维护仓灵山的清净，除此之外，除了酒，好像没别的钟爱了？ 这样的人，与其去个人多的地方，倒是不如找个清净地儿喝酒偷懒，如此的话，倒真是没有比灵修殿和酒仙哪儿更适合他的地儿了，可…… 她再想到他在下面灵台山底，拼着自伤也给当初的千颜打掩护的样子，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几分，她还是问出口。 “东风仙友，说实话，外面若真有个让你能真心追随的人，你还会只想着浮生度日吗？” 祝东风手中的杯子委顿，脸上的笑意多了份苦意，道； “现在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人？起码不在灵修殿之外， 人都道九重天好，我呀！其实觉得这里还没我的仓灵山自在，起码在那里，喝多少没人管着我。” 所以，还是没有吗？ 祝东风将杯子里的酒饮尽，突然想到什么，玩笑一般与她道；“如果小楼仙友这次仙尊法身加持成功，再成功立殿，我倒是不介意跟她混一混，左右我出力，她还能少了我酒不成？” 流光一脸黑线，合着他愿意跟小楼混，是为更方便喝酒？ “唉！其实流光也没资格说你佛系的。” 流光叹着，也不管他具体是玩笑还是真心了，又撑着脑袋胡乱说起来； “呐！东风仙友，流光果然也不太喜欢那种摒弃全部力争上游的，尤其从我们下界历练回来之后，人间三年，天上不过三天，你看这发生了多少事？” 她说的入神，也没留意到旁边的人格外的沉默，连手中的酒也停了。 “千颜仙友他们也就算了，志不同，道不合嘛？可师尊说没就没了，麟骁师兄匆匆走马上任， 其实那天大礼之后，我看到他很勉强的，不过是在人前，在我们这些师弟师妹面前，为了灵修殿的面子，死死撑着罢了， 那样子，好辛苦，也让人……好心疼。 小楼莫名其妙给推到风口浪尖上，想推她入万丈深渊，连个罪名也没有，还美其名曰三连升？ 呵呵！流光呀！果然还是比较适合混日子的，所以流光也决定了， 等小楼出来，成功立殿的话，就跟着她出去做个小女官，兴许我们还能一起共事，那就跟在灵修殿没多大区别了， 不行的话，流光就留在灵修殿帮师兄们的忙，毕竟流光这样总是顾头不顾尾的，做事丢三落四，除了一直帮着流光的小楼和东风仙友，怕也只有几位师兄能忍了， 真去了外面，没两三天，准露馅，那时候就该惹人嫌了，何况流光还要在这里等流川恢复呢！” “流光仙友！” 祝东风突然道，脑袋没有转过去，却是无比认真的告诉她；“可以的。” 流光的肩膀猛然颤抖了下，隐隐颤颤，抖抖索索…… 祝东风倚在石桌上的身子又慵懒几分，态度却好像更笃定了，也闲适的很。 “她可以的，像在灵修殿这样度日，一定可以。” 歪头过来，祝东风脸上的笑意像个想到恶作剧法子的孩子，跃跃欲试道； “到时候再找个厨艺好的小伙伴，祝某酿酒，那小伙伴做饭，你和小楼仙友只管吃，还让你们吃不胖，嫉妒疯那些不懂享受口腹之乐的仙子神女们。” 流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像是给他传染了一样，连连点头，笑颜生花。 “嗯嗯！可以，一定可以的！她的话，一定可以，到时候我们就把丹霞殿当做人间烟火宅，有祈愿便去做任务，有空就回来看看师兄们，偶尔与仙友们一起郊游踏青，在家就酿酒做好吃的，流光还会种花，能承包丹霞殿的绿化任务……” 可能是乐极生悲，这番美好的生活一起憧憬着，说着笑着，流光眼里的水-汪汪便如开闸泄洪，忍的小脸都变形了，却止都止不住。 “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流光猛然趴下，将脸埋在手臂里，像是要将此刻的小脸牢牢藏起来，像是要告诉祝东风她同样的坚信，声音都哽咽的继续说。 “一定可以，她还没正式和流川见面，流光还没来得急和她介绍流川，流川可会做饭了，他做的杏仁酥比任何人做的都好吃，他恢复的话，我们的小伙伴就凑齐了， 还没凑齐，还没结束，所以她能的，能过来的，像麟骁师兄那样，成功加冕……” 祝东风的手拍在她头上，脸上含着以往惯有的笑，一遍遍认同她所说的。 “嗯嗯！那就不必去别处找小伙伴了。” 远处的同学路过，眼见这边异样远远望去，只见小仙子流光趴在桌上哭的伤心，好像在哭诉对面又在【喝茶】的仙友夺了她心爱的小玩具，多少有些纳闷。 仙友一；“流光仙友与东风仙友不是关系挺好吗？最近总是见他们在一块，现在闹矛盾了？” 仙友二；“应该不是闹矛盾，东风仙友最近总喝酒，师兄们最近都很忙，没人管他，反倒像是有什么心事，而且刚才我听见他们说加冕什么的，我想，他们应该是在为小楼仙友担心吧？” 仙友三：“这也正常吧？小楼仙友现在说是关禁闭，可能也是师尊临终前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流光仙友与她是关系真的好，为她担心到如此地步，也是常理。” 仙友二；“没觉得不正常，就是觉得……小楼仙友命格实在太糟糕，流光仙友哭的也着实让人心疼……” 仙友一；“这，也是无人能帮上她们的吧？只愿小楼仙友运气还不算糟糕到底？” 时光冉冉，流逝无形，洞中一日，世上千年。 第190章 万事皆休 月小楼在还没升上来时，在山中只觉得700年漫长到让人窒息，到了人文世界入世那些年，却有种在火车顶上被飞驰的火车甩下的感觉，如今在这全封闭的书库里日复一日，修炼累积，更是时光一瞬。 灵修殿书库的大门开启之日，便是册封受礼之时。 当她领着在里面陪了她一个月的煎饼果子总算重见天日，外面早已等候了不少等待观礼的仙友熟人们，流光也在其中。 她举步，本欲与她道声平安，流光本来目光也追寻着她想说什么，在对上她眼睛后，那双前一刻还满含关切的眼睛，一瞬闪过陌生，月小楼脚下犹豫，心头骤然一痛，视线便避开了。 这一避，再开口就晚了，她随即就给凌霄殿来的仙子们围住接走，准备受礼。 她不知，她避开，反倒让有千言万语的流光脸色瞬间刷白了，痛苦有之，懊悔有之…… …… 尊位以上仙者受礼程序繁杂，首要便是沐浴熏香，祭天祭师，还要按照最古老的制度，换神尊初始的麻布浴衣，一切议程，有专属部门神职人员负责，确保接受洗礼的仙者，入天雷练池时没穿任何护身法宝作弊。 月小楼沐浴熏香，祭礼结束，一身宽松麻衣，头发尽散无一饰物，赤足裸-颈入天雷练池，如月前的麟骁受礼一般无二。 天雷练池，仙尊以上级别必过程序，五行天雷交替洗礼练神骨，过，则是荣耀加身，尊位加冕，过不了，便是证明仙者如今的修为境界不够，换句话说…… 天不承认你的能力，你不够格晋升。 从来不单单是仙者受封的一个程序。 月小楼从接到那封三连升的圣旨时，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正因如此，不明，不解，一重又一重的疑惑，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推测，又生出很多不可解，能确定的只有一个。 他们故意的，故意给她高位， 莫说她这个时候能不能过天雷练池这一关，便是撑着过了，故意将她与同届仙友之间的距离拉开，打破了制度晋升的平衡，也打乱她的阵脚，她在同届直接的关系，以后与天界之间的人际关系，不言而喻。 仙人历劫从来多种多样，这样的方式，很有【捧杀】意图。 当天一急之下，当场便飙了老血，今天…… 管她愿不愿，该不该，能不能，这天雷练池，别无他选。 那封圣旨下来，他们就没给打算给她别的路，虽然她至今还不知，究竟是凌霄殿的某个神官盯上她，还是整个凌霄殿都嫌她碍事？ …… 天雷练池封闭而行，是个上古时期保留下来的天然溶洞，溶洞全场500米，外观小，内含乾坤，入脚便是步步炼狱。 每打到身上一道天雷，便洗去身上一份在修行中遗留的孽障与浊气，每迈过一步，便是迈过了一道楷，爱别离，求不得，贪嗔痴…… 过一关，受一道，多少孽障，多少惩罚，为成大道当初所欠的，在这里都要还，撑得住，便是过了，撑不住，万事皆休…… 月小楼这场册封受礼好像比预料的要漫长，漫长到只能听到里面天雷滚滚，一道一道噼啪乱炸。 对于新人来说，虽然这种情况，一个月前他们在麟骁继任灵修殿殿主时，也曾见过，最后麟骁还是好好的以神尊法身现身，久一点，未必不能成功，可以月小楼的资历，这么久，让以流光为首的小仙子小神仙们，不由都忧心了。 见多识广的老神仙们倒是一个比一个稳得住，好像至今为止一切都是正常，流光左看看凌霄殿等人，右看看同样来观礼的于归司命等老神仙，做了一个吐纳，又一个深吐纳…… 若不是祝东风与梅子酒，一左一右在她每每要动的时候拽着，她怕是早跳下云层观礼廊冲进去天雷练池了。 流光焦躁道；“怎么还没好？还没好？700的仙灵而已，便三连升要比别的神官受的天雷要危险要多，这么长时间，也该好了？” 旁边于归转眼来扫了她一眼，遗憾道；“这可不是我们这些外面的人说好就好的，天雷练池认可她了，才能算好。” 流光心头一梗，眼前闪过月小楼从书库出来，看到她时因为她的迟疑而产生的犹豫，更是心如刀绞，悔恨不已。 “当时告诉她就好了，告诉她会一直给她加油，相信她能过来就好了。” 流光；“酒仙老师。” “呃？” 流光问；“你见证过这么都升神尊的新人中，这般时间长的有过吗？” 于归顿了下，终究道。 “不是没有，一般而言，仙龄晋升的越快，身上背负的业障没那么多，便能受的越少，反之仙龄越长，背负的越多，则越是受的越多。” 最后他还是道；“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你只是关心则乱，觉得时间久了，你看看时间，实际上还没你们麟骁师兄当日三分之二的时长。” 不过这雷行远比预料中的要激烈了？那个小仙子，身上究竟藏着什么？这么多反常？ 于归视线扫了扫最高处的凌霄殿那边，心底微沉，显然这个反常，还不只他一个老神发现？而且本该最关心这个月小楼的铅华宫殿下也不在…… 种种，种种，于归表示，月上这个老朋友留下的问题学生，身上的问题，怕是不比那位颜商太子小…… “噼————” 天雷猛然炸响，这次不是刚才那种隔着天雷练池的雷声闷响，是直接打在外面，霹天裂地的一声。 众人一惊，一时众人情绪莫名，天上华光四泄，仙鸟齐飞，五光琉璃光笼罩天雷练池，天际之巅还传来青鸟鸾凤齐鸣相喝。 随着一团强盛赤金光芒随着雷电而出，众仙灵神尊惊异，灵修殿的新人更是不明。 “月前麟骁师兄成功受礼也没见这么盛大的异象呀？小楼仙友这是怎么回事？” 流光也不明；“东风仙友，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祝东风摇头；“具体不知，不过我知，越是强大的神，越是容易吸引这些神物异象。” 流光懵了；“小楼，是可能比神尊都强大的神吗？” 祝东风心道，这倒是未必，不过，绝对比他们想的强大许多便是。 下面，随着天雷练池里雷声逐渐停歇，天雷练池前的赤金白光也逐渐散去，里面给包裹的身影也逐渐在狂乱的赤金气流里现身。 月小楼睁眼，瞳仁给镀上一层金色，一片属于金属的冰冷刚硬，却摄人心魂，周身还裹着天雷练池里带出来的细密电流。 天雷练池洗骨结束，仙尊之身，成。 ———— ———— 月小楼的脸色有点不好，整个人气态却是肉眼可见与之前不同，瞳仁镀上一层金光，眉心的丹霞印上也显出金纹法印，法印沿着丹霞印细密的镀了一层，成一个华丽的赤金丹霞印，身上还是入练池前的麻布宽袍，却是如同古神话里走出来的神女之姿，气态如华，脚下华光弥漫裹身。 观台上的众仙神在看她，她的视线也在众人面上略过。 她看到祝东风脸上好像总算得偿所愿的笑，看到流光梅子酒脸上惊艳过后的喜悦，流光眼睛又泪汪汪了…… 看到风萧萧脸上的妒色，看到双胞胎的心情复杂，看到诸神脸上的心思各异，同样也看到凌霄殿神官那边，多为铁黑各异，看到…… 玉帝脸上欣然一片。 月小楼眼底微敛，眼底潋滟，让人看着，意味不明，颇有深意，加上此刻她法身强大，着实有种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大尚气质，众人更是不明她这潋滟一笑何意了。 …… 外人看着月小楼此刻高冷神圣，不可亵渎，月小楼本人其实没想那么多的，准确来说，是很懵的，下面的受封仪式，几乎是晕着完成。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端着，别露馅。 身体绷的笔直，实际上从最后一道雷结束之后，身体便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意识还残留着前一刻受雷池洗骨的千锤百炼之痛，后一刻身轻如燕一步如飞，直接跨出了雷池地狱？ 她知道，只有成功洗骨，法身加持，才有踏出雷池的能力，如此也可，成功脱胎换骨，不必受之前的妖性所控了，可抬头看着周围观礼台上密密麻麻的仙友神尊…… 月小楼感觉，自己无法做到麟骁师兄受礼时那么稳重泰山。 这一步垮的有些始料未及，收的有些狼狈，勉强立定身子，这才收起了些狼狈。 天雷停，法身成。 接下来的议程，不需要她多动弹，她只需要慢慢适应，这突然强大十倍的力量便可。 那些仙子搬来屏风，端来仙尊正服，给她加衣馆发。 屏风一撤，又是另一幅端庄肃穆模样，华光在身，繁复暗红女官正服，衣襟镶嵌着粒粒玉润珍珠，身绣祥云仙鹤衔花图腾，头上云髻轻绾，玉簪馆发。 一切停当，仙子们并列两旁，有两个伸出手臂。 第191章 两个灵魂 月小楼搭上她们手背，这才拖着虽然已经逐渐恢复感知，却也因这正服又沉重几分的身子来到为她受礼的三仙官面前。 年纪最大的清源仙官，看着眼前已是另一幅模样的小仙子，终究叹了一声，为她加冕。 礼成，仙尊位正，礼官宣读祝词，宣读立殿文书，宣读丹霞仙尊职责，诸神仙灵贺拜…… 新神尊法身强大，气态逼人，盛装之下，能将修为弱点的仙灵压的抬不起头来，除了一点略违和，面相显嫩…… 可能是觉得她这个丹霞仙尊未必能过这一关，所以虽然册封受礼仪式准备的齐全，月小楼的“丹霞殿”实际上是还没建立的。 于是，月小楼虽然成功洗骨，也受了“丹霞仙尊”这个封号，实际上还是得暂居灵修殿。 灵修殿的师兄们却坚信她会成功一半，所以在南苑先给她独独辟出来一处院落让她暂住，用度都是以麟骁如今的尊位布置，一殿两尊，灵修殿立殿一来倒是第一次，确是真心为这个小师妹高兴。 月小楼给流光等人拥入南苑，还来不及说些贴心话，麟骁师兄亲自前来慰问。 “按照你的品级临时布置的，可能不是太得你心仪，先暂时用着，回头给你换些女尊用的一些东西，再换上。” 月小楼含笑，正了正身形，正正经经朝如今越来越稳重的麟骁拜了一拜，真心道。 “多谢师兄废心，房间很好，小楼真心感激。” 麟骁笑着伸出一手，托着她手肘将她托起，又道；“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师兄，这些见外的话以后就别再说，我知你必然有些时间要适应现在的法身力量，着实辛苦，就不多说了，若其他还有什么需要，尽可与夙夜抱衾他们说，灵修殿有的，你皆可用。” 月小楼再次感激。 麟骁走后，抱衾对她说；“从我到灵修殿一来，麟骁师兄这么细心的对一个师妹，除了你，可真没第二个了，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就这些物件东西，都是他亲自去库房挑选的， 说你之前受罪受委屈的，这次还冒这么大险，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追究，着实不是灵修殿的作风，这之后，万不能再委屈你。” 月小楼好笑。 “师兄的良苦用心小楼自是明白，也真心感激，不过【没有第二个】这一说，着实夸大，说的好像师兄平时对你们都很糟糕一样。” “自然不是。” 没那么糟糕，可与她相比，自然也不能比。 月小楼知麟骁为何对她先后差距为何如此之大，虽然麟骁之前对他们这些师弟师妹也不是不好，可到她这种程度，就像抱衾说的，倒也真找不出第二个了。 他会如此，怕是为补偿，为何补偿？除了月上对他们的交待，那天她在云阁门外听到他提司命炼丹的事，怕也真不是“巧合”。 用了心思依然没能留住月上，还让抱衾充了大头，冷静下来一想，对本身一个正直的人，利用同门师弟师妹的内疚，确实很难原谅自己，不过，当时是她自己决定给月上炼丹的，真没责怪几位师兄便是。 ———— ———— 送走几个师兄，送走相熟道贺的仙友，只剩下一只静静拽着她袖子的流光，和一个在角落倚着偷偷把玩麟骁师兄给她选的那些物件的祝东风，还有人少了后钻进来围在她身边的煎饼果子。 月小楼见三只大大小小都这个样子，心情瞬间转好了，牵起流光到窗下的小塌上坐下，煎饼果子随即跳上小塌围在她身后伏着，她先安抚了小仙子。 “别急，别担心，也别多想，我真没事，我还是我，天雷练骨都熬过来了，你看我现在的法力，爆几个当初魔化的煎饼果子都没问题。” “喵呜……” 像是抗议她还想打她，煎饼果子委屈的拿头蹭蹭她，月小楼赶紧先摸摸煎饼果子的头做安抚。 “乖乖呀！当然不舍得真打你，比喻，比喻。” 流光一手伸过来掰过来她的脸，月小楼一脸懵逼，看着这孩子认真的研究她的眼睛。 “嗯！现在很好，很正常，好像因为灵力更为加持了法身的关系，瞳色都炼化成金色了，也没有不一样。” 月小楼；“不一样？” 流光点头，这才与她说。 “嗯！你可能自己没发现，可之前你在出书库的时候眼睛是异瞳的。” 月小楼一怔，祝东风也转过来目光，挺惊异的样子。 流光仔细想了下，形容当时自己的感受。 “就像你身体里装着两个灵魂，一个你，茫然的，对将要面对的结果很不安，一个是狡诈的，又藏着张狂。” 月小楼大大的打了个冷战，赶紧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停！停！越说越诡异，我就是我，哪里来的第二个我？又没精神分裂。”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明白了当时这小仙子为何看她是那个眼神了，若这像她说的那样，乍然之下是挺吓人。 说来，这小仙子，还真是敏锐呀？竟然…… “小楼，真没事吗？” 流光探头，认真的问她，月小楼好笑不已，将她脑袋扶好，认真道。 “没事，在内府里修炼，出来时一时没协调过来而已，我能处理。” 她这样说，流光也这样信了，只表示，如果她感觉不好，一定要告诉她，起码给她念个静心咒还是可以的。 月小楼知道，她是担心她在这一个月的闭关中，急于求成，生出心魔了，只有她知道，那东西不是心魔，静心咒压不下。 祝东风看着她与流光相互安抚着，也不开口，不知在想些什么，月小楼本来想，他想开口必然开口的，可他真没开口的样子好像看着她就可以，月小楼无法继续无视他下去了，还没开口，流光又好奇的问她。 “小楼，你刚才在酒仙老师走的时候特意拜了他一次，为什么呀？” 她还记得，当时于归还说“是你出息才能有用，算不得什么。” 算不得什么？什么东西小楼出息才能用？她憋了这么一路了。 月小楼笑，向窗外左右探探，确定外面周围没人后才回来与流光道；“灵力呀？我出云阁之前，于归来找过我。” “咦？” 流光惊异，不敢相信的再次向她确认，月小楼认真点头，给她确定的答案。 其实其实她自己都感觉要死定了，因为抽血过多的关系，就算司命后来给她用了补血补气补灵力的药，也只能暂时压制，若无精纯且浑厚的灵力补足，就算能在一个月内养好身体，再怎么努力修炼，也绝对过不了今天这关。 可于归来了，他按她肩膀起身的那一瞬间，到他起身那一会儿，便往她体内输入足以平衡她体内的乱气和不平衡，她也才能有这个基础更上一层。 当时她不明他为何伸手帮她这一把，毕竟平时他与他们这些学生，并不如夙夜抱衾几位师兄与他们接触的多，真信了他口中那什么，【抚慰一下学生脆弱的心灵】，就真太往脸上贴金了。 后来在内府里，问月上的那缕神元，月上说，于归是个挺讨厌趁人之危的人， 帮她，想来不是看在他们一场师生的份上，只是因为他看不惯那些凌霄殿的神官，这么对她一个小女娃。 虽然于归帮她未必出于对她这个学生的爱护，到底受益的还是她的，月小楼就想，能过了天雷练池这一关，也得正经谢谢这位老师才行。 幸好过来了，幸好来得急，幸好能对他言声谢…… “真看不出来呀？酒仙还有这份仗义？” 月小楼笑，看向一直很安静的祝东风。 “这还要谢东风仙友。” “咦？” 流光又惊异了，也看了看祝东风，问；“又与东风仙友有什么关系呀？” 月小楼底笑，看着祝东风笑。 “我听见了，于归老师转身的时候郁闷的很，抱怨若不是给某只鹿缠的烦了，才不会多此一举。” 祝东风继续玩她桌子上的香炉，无关痛痒道。 “我只问了他一个700年的妖灵，在天雷练池里究竟有几分存活的几率，又有什么法子能确保她能过，他自己多此一举，跑去给你输了一团灵力，与我确实没多大关系。” 月小楼道；“是吗？你帮他酿了三十坛的酒也没关系？” 祝东风险些将她的香炉打了，匆忙接住，这回轮到他郁结了，一把将香炉放回桌子上，眉头都快打成结了。 “那老酒鬼怎么这么碎嘴？” 月小楼笑，也认真与他道了声；“东风仙友，也谢谢你，这份恩情，月小楼记下了。” 祝东风摇摇袖子，探身就窜过来做到她们小塌对面的凳子上，翘起一只腿架在自己膝盖上，然后又在架起的那条腿上撑上手肘，托腮两眼冒光的与她道。 “咱这关系，先不说恩情不恩情了，小楼仙友，你现在如何也算一殿之主了，堂堂丹霞仙尊，自然不能只有你一尊神便能了事的，既然你也需要招人，就先究竟考虑我们这些同生共死过的呗？ 第192章 贴金 祝某都与流光仙友说好了，她那个流川朋友厨艺好，祝某会酿酒，你与流光仙友喜欢吃，我们刚好凑一家，回头去你老家丹霞山，做个有烟火气的小神仙呗？” 流光也激动起来，拽着她的手臂道。 “对对，就是这样，我们都商量好了，而且抱衾夙夜两位师兄也不建议我们留在这上面，都不急着让我们找下家，想来与你一起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不！夙夜抱衾不愿他留在上面应该是为他们好，但与她绑在一起，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 祝东风这样美好的建议来的太过突然，让她神往的都没反应过来，可给流光这样一说，她瞬间清醒了。 “这样的生活自是也是我期望的，可现在答应你们的话，就是对你们的不负责任。” 祝东风很平静，流光却有些意外她会这个反应了，还有些小伤心，抓着她的手也有点犹豫，问她。 “为什么这么说呢？小楼？你，你是觉得……” 月小楼双手重重的捧住她的脸，生生将她飞走的心思给拉回来…… 月小楼认真的盯着她的双眼，问她。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流光给她用力捧的脸都嘟起来，眸光闪闪的摇摇头。 月小楼又问。 “你刚才没听我说什么吗？” 流光；“你说同意就是对我们的不负责任。” 月小楼叹息了，这才放过她的脸，转而给她又揉又捏，好像按摩一样，边像姐姐一样道； “就是这样呀？你也不想想，你与东风仙友什么人？什么实力？一起过来这么久，我还不如外人清楚吗？ 你们愿意屈尊落根我这个新庙，我高兴都来不及，可现在，你想想我是什么处境？” “呃……” 流光想了想，在月小楼手中，脸给捏的粉红粉红，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认真，认真的思了一下，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道。 “可是，你这个仙尊做都做了，他们还能以什么法子来阴你呢？而且小楼，你不觉得有几个小伙伴在身边，反倒能够靠得住吗？什么事都自己抗，很累呀？” 月小楼黯然几分，手从她脸上移下来，泄气道。 “话是这样说，可万一那些人不肯善罢甘休，受罪受累的就不是我一个，一殿上下，必然牵连，这种情况下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拉你们入伙，起码没明白凌霄殿具体是什么意思之前不能，流光，祝东风。” 她认真的来回看着两人，认真道。 “再给我点时间，我弄明白在我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之后，我会给你们答案，那时你们若还愿接受我这个朋友，无论面对什么，我们生死同进，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强求埋怨。” …… ———— ———— 流光与祝东风也没再坚持，月小楼十分庆幸这两人现在还依然相信着她，没有现在就问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自己现在还处于迷雾中，又怎么可能更好的给小伙伴们解释呢？ 仿佛也看出她的苦恼，两人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和她又聊些有的没的好玩的宽慰她一下，离去已是日落时分。 流光是个活泼且率直的性子，得了月小楼有问题一定来找她帮忙的话，就像吞了个定心丸，也有胃口了，兴致勃勃又摸去厨房给自己加餐。 祝东风本来也要跟着她去找点吃的，走到一半耳朵微动，便让流光先行。 “给我留点酒酿丸子，随后就到。” 刚转身，又想到这丫头找到吃的控制不住嘴巴的习惯，又回头威胁她一句。 “敢偷吃，你就吃不到我独门加料的手艺了。” 流光本来还想，将酒酿丸子都吃了会不会醉？给他这样一说，立即打消都吃了的念头，连连点头。 “我保证，只吃一个，只吃一个。” 眼看流光确实向着厨房的方向蹦蹦跶跶离去，祝东风脸上的温度降了几分，转而向旁边的拐角，越过山石堵住本来也要动的红衣身影。 “酒酿丸子不多，你跟着也不会有你的份。” 本来给他堵的就猛然一惊，有种被抓包的囧窋，抬头撞入他眼底的冰冷，风萧萧脸上更是尴尬。 “我，谁要吃你的酒酿丸子！” 移开视线，风萧萧忍不住辩解。 仿佛确定了她没吃他丸子的意图就放心了一样，祝东风转身，临走前道； “那你也不用跟着了，想从我和流光这里得到其他信息，也是没有的。” 他当她依然在给人做眼睛？ 心头一急，她张口就冒着火气的叫住他。 “祝东风！” 叫住了，又有点后悔，按理说他们除了同届和组过队的关系，没有其他关系，可之前他明明对她有种若有若无的纵容，现在却总是拿那种冰冷的眼神来看她…… 风萧萧不舒服，很不舒服。 尤其他刚才那一刻的冰冷，好像在看一个没救的堕落少女…… 她彻底没了往日的镇定和风度，叫住他，心头刚刚的慌里慌张鼓噪不安全被不忿充斥，几乎是质问一般问他。 “你真打算跟她混了？” 她叫他，祝东风也停了步子，只是停下，并没有再回头。 笑道；“跟她混，也没什么不好吧？” 风萧萧更是气。 “你故意的是吧？全天庭都知道，现在虽然她侥幸封神了，可谁和月小楼走的近谁倒霉， 麟骁师兄他们受师尊之命照顾她，没办法，流光那小鬼就是个傻的，不懂看情况也不知上进，你最近和她走的近了，也给她传染了吗？ 还酿酒烟火宅？你修炼四千年，就是为了给她月小楼当酿酒师吗！” 祝东风回头，脸上带着笑意，却不是她所熟悉的那种带着调侃的笑，不知是讥讽还是嘲弄，飘忽的让人有点捉摸不透。 与她道；“如果我说是，我祝东风的理想就是那么废，你是不是觉得？祝某和流光这样的人，很蠢？” 风萧萧心头一紧，双手成拳，却说不出一句话。 从灵台山大战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就变了，她本以为是她贪生怕死临阵逃脱的那一举让他看不起她，可他真正转变的开始，应该是从在月上面前推脱责任开始。 想明白这点，却无法接受，可能是习惯他之前虽然也不太明确，却总会在她背后很可靠的感觉，现在他离开了，转去看了别的小仙子，她不甘心，尤其他明知那个小仙子如今已经给天界的大神尊盯上，随时有被除掉的危险。 她担心这些，替他担心，可这些在他祝东风那里，却好像是不需要考虑的？ “如果，如果是因为我的执迷不悟，你其实不必……” 风萧萧声音骤停，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指甲钻进手心的血肉里，这疼痛也让她清醒，脸上更是囧窋的痛苦起来， 现在说这话，未免太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又从没对她表明过心迹？虽然她知道，这人对她有兴趣，到底也只是兴趣，真往神的说应该也谈不上，不然也不会一点事就让他改了方向，虽然这人真正在想些什么，可能没有几个真正能懂。 她竟然就因他曾经对她的那几分好，自以为是当能影响他至此的人了?可笑，可怜，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祝东风也挺意外的样子，回身看了看她一副囧窋懊悔的样子，又笑了笑，这次没有任何意味，像只是他想笑才笑一样。 祝东风道；“萧萧仙友，你想多了。” 他这话一出口，风萧萧脸上更是像烧红的刀子刮骨一样，又烫又疼。 祝东风却像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让小仙子难堪的话，又道； “呐！萧萧仙友，其实我们本来就是两路人，虽然刚认识的时候，祝某真心喜欢你这样风风火火，又爱逞强的姑娘的。” 风萧萧一怔，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转到这些上面，可再看他，他的侧脸上都是黯然，好像认清了什么后，虽然认命了，却也无法再提起精神的颓丧。 他又道；“那时候我想，仓灵山如果有你的话，一定能热闹很多，你能帮我解决很多不大，却繁琐的事，你能当仓灵山的老大，我也轻松很多，我们会是很好的搭档和情侣。” 是吗？他有想过这些？有想过与她之间的未来？ 可是不可能的呀？他能不能再回到仓灵山不说，她也没这个心好不容易上来了，然后再下去的。 “所以也生出一些念想。” 这念想，就是那阵子他无条件站在她身后的理由？ 祝东风笑，像在笑那阵子的自己无知天真，当时有多少期望，现在就有多少无力； “从我们下界历练之后，在对待小楼仙友的问题上，祝某隐约意识到，这终究是祝某妄想了， 两个本来就不同路的人，如何同归？” 而让他决定及时断决与她之间那份期望的，就是她在月上跟前将责任推到月小楼头上开始？ 月小楼，月小楼…… 为什么，总是因为她？ “或许祝某根本没想的那样喜欢萧萧仙友，总之呀！幸好也没给萧萧仙友添什么麻烦。” 第193章 既往不咎 没添麻烦？他怎么知道没有？他做了什么，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 祝东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祝某既然与萧萧仙友这样一心上进的神仙合不到一起去，只好寻个能让祝某自在的去处。” 他和她合不到一处，与那两个一直压在她头上的合到一处去了？这家伙，为什么会做出这么让人讨厌的事？ 祝东风又道；“小楼仙友流光仙友她们，没什么不好，祝某很喜欢她们这样的性情， 作为同届仙友，也作为丹霞殿以后第一个男神官，祝某有必要再提醒仙友一声， 若是不喜，可以不见，无需相欺，这是对人对己最基本的善待，以前的事也便过去了，祝某托大，代小楼仙友说句【既往不咎】，若仙友依然不听劝谏，莫怪祝某不念往日同窗之谊。” 最后，他在风萧萧惨白的注视下，正正经经向她拜了一拜，是那种同辈之间的礼仪庄重。 最后最后道；“望萧萧仙友，好自为之，前路珍重。” 他转身的那一刻都未再看她一眼，她脸上的泪，他或许看到，或许没看到，反正不重要，反正……他已决定不回头，与她，就此两路。 她风萧萧第一个刚开始决定在意的追求者，就这样不知不觉……无疾而终了？还是因为那个，可能根本就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的小鹤仙，如今九天上刚刚新晋的，最年轻的仙尊，丹霞殿的主人——月小楼？ …… ———— ———— 月小楼根本不知自己不知不觉拆散了一对儿鸳鸯，她这边送走两人，并没有休息下来，虽然身体和精神如今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却一点都不想休息。 她在等，等着一个人。 “本来想着，你这么累，要不要等等再来看你，现在见你这个望眼欲穿样子，倒是庆幸来了。” 月小楼双眼放光，转头便向旁边屋顶上望去，脸上更是开出最灿烂的花来。 …… “小羽毛……” 月小楼欢叫着，按着窗台便要跳出来，凤羽在屋檐上，眼看她真要跳出来，略一倾身，雪白的身影已从屋顶上瞬移到她跟前，抬手便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将她从窗子下弹了回去，对她更是郁结道。 “又不长记性，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身上这么快就不疼了？” 月小楼捂着脑袋瘫回软枕上，两眼含泪望着他控诉；“疼，你弹的疼。” 本来身上都差不多不疼了的。 见她真疼出了泪，凤羽抬手看看自己指尖，不由怀疑是不是刚才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力度，真将她弹的重了？ 身子从窗外又瞬移进屋，他坐到她小塌的边上，拿下她捂着的手看她脑门。 “我看看。” 手拿开，额上的皮肤果然红了些，凤羽倾身，给她吹了吹，又用指腹轻轻揉了揉，来问她。 “还疼吗？” 月小楼眼角还有着湿润，眼睛已经笑成月牙。 “呵呵！有小羽毛在，什么疼都飞走了。” 给她这么一撒娇，凤羽刚才还绷着的心，瞬间放下了，另一手捏捏她因法力大增光泽更好的脸颊，无奈道。 “你呀！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这个性子，现在都仙尊之尊了，还像个孩子。” 月小楼立即打蛇随上棍，抱住他的手臂就依偎上来。 “还不是你将我纵成这样的？再说，不也只在你跟前这样吗？东风仙友流光他们面前，我感觉我还是很靠得住的。” 凤羽点点头，像是认命的木然。 “对，我认了，一辈子这样都认。” 月小楼心头暖洋洋的，抱着他手臂，下巴放他手臂上，仰着头笑脸道。 “小羽毛，好想你呀，感觉好久都没见你了，我怎么觉得上来后，还不如在下面见你方便？你看我刚入仙门到现在，我们都被迫分离了多少次了？” 凤羽脸上的笑更是眷恋涟漪，手扶到她脸上，低头脑袋抵在她脑袋上，声色低沉的克制着愉悦。 “很快就不会再分开了，以后我们都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 月小楼可能永远不会想到，在灵修殿这个可以说，是整个天庭让她感觉最为安全的地方，她的房间里，透过窗子，她与凤羽之间的亲近，正给人用法器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凌霄殿，众多神官见小年轻之间这般亲近的黏在一起，很多无颜再看，衣袖掩面，却忍不住从旁偷偷的看，凌霄宝座上的那个也是，尤其那其中还有他家儿子…… “有伤风化呀！”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呀！” “没眼看喽！老夫这眼闪瞎了。” …… 更多则是又气愤又怒，其中以从小修道的老道学神官们最为激进。 ———— ———— “陛下！你看这小仙尊，她明明是与铅华宫殿下早有苟……” 像是说出来才记起铅华宫殿下是什么身份，头上斑白的神官咬到嘴边的【且】字生生咬碎了，改了用词。 “早有前缘，这才能700年修出那么高的修为，若与一众入仙门的新人算起，这是极为不公平的，如今又礼成仙尊神位，不正常，这小鹤仙身上太多不正常了……” “素节星君！” 三仙官中的莲庆含笑着打断头发花白的神官愤怒的指控，并且申明一件事。 “您似乎忘了？当初说要给这小鹤仙三连升的，也是您？” “本君那是……” 莲庆好像没打算让他多说下去，抱着手臂撑住下巴，很认真的寻思了下，接着道； “当日您老的原话怎么说来着？【这小鹤仙身世有异，又寻不出个究竟来，既然实力已到上仙级别，便在让她与众多新手神仙一起正式晋升后，给予三连升的特许， 这小仙若真有问题，那天雷练池自然不容奸佞，若是天定的新神，自然无恙，如此，可证她是神是魔的身份，又可避免对一个小鹤仙过多的追究，引来灵修殿的过大反应。】” 他说到这里抬眼，看着上面站在玉帝宝座下左方的神官，眼睛里的笑意不明觉厉。 “如何现在人家仙尊法身都成了，您还在这叽叽歪歪，叽叽歪歪，又是与铅华宫的殿下前缘，又是对同届新人不公？” “可……” 莲庆；“可什么可？您一句话，我们三个外派人员去做恶人，您老怕是没亲身体会过，给灵修殿那群虎崽子轮流用眼神凌迟的痛？ 再言之，您老也不想想，修为能掺假吗？就算铅华宫殿下喜欢她，曾经助她修行，那也得这孩子自己上进，自己有机缘，才能有今日的一切， 便是修为能从法宝修炼上走捷径，天雷练池从来不姑息养奸，她既然能过天雷练池，熬过炼骨之痛，便是天雷池认可她了， 您莫不是还要说，她，或者铅华宫殿下，有这个能力让天雷练池作假？” “这……” 素节星君脸色极为不好，看看一众也在等他说话的同僚，素节脸上红了又白，生生压下所有尴尬，道； “倒不是说天雷池能作假，可她一个小仙与天庭未来的储君这么不明不白，终究于理不合，有失体统，她一个升上来的小仙也便算了，可给她蛊惑的是天界的未来……” 莲庆拍头，又笑了；“呵呵了！您这又到体统礼教上了，星君果然不愧掌管礼教的第一星君，小仙佩服，佩服！” “……” 莲庆明显的不耐烦，让素节星君话又没法往下说了。 莲庆又往灵境台上看了看，那灵境台上，两个年轻人还是相视而笑，并没有其他逾越之处。 莲庆指着镜子里的男子，向他表示疑惑；“而且，星君，你看咱这位铅华宫殿下，他像是给人蛊惑的样子吗？明显心甘情愿去上当的样子嘛？” “这……” 莲庆；“铅华宫殿下自幼天资过人，您又忘记了吗？” “我……” 莲庆；“而且就照铅华宫殿下，与这丹霞仙尊那错了几万年的年纪，便是有私情，也是铅华宫殿下诱拐人家小仙子动了红鸾心，毕竟就照丹霞仙尊这晚长的模样，若不是真心喜欢，哪个正常男人看上一个还没长成的半大小仙子？” “……” 仿佛自己说还不够表达此刻的满满吐槽的心情，莲庆用手背拍了下旁边的老同事，催促；“老茶，别只呆着，表达下意见。” “呃……” 茶大人回头又看看灵境台，脸上冒出两坨可疑的红，语句不太顺道；“嗯……咳！单以，单以两人的相处来看的话，铅华宫殿下很有拐带小仙子的嫌疑。” 连宋立即激动了。“看吧看吧？死板的老茶都看出来了，还有疑问吗？” “……” 素节不想与他说话了，转而向上，请命； “陛下，丹霞仙尊身份至今存疑，如今又牵连出她与铅华宫殿下的关系，事情可大可小，不可儿戏呀！” “唉！” …… 臣子不做事，君王很吃力，臣子过于热心，君王也会很累，起码此刻面对素节星君这样的卖力请命，宝座上的宗禄陛下……着实困扰。 一手撑在脑袋上，明显听的有些倦的样子，叹了一声，另一手抬抬，示意容易激动的素节星君平复一下情绪。 第194章 吃醋 慵懒道；“小年轻谈个恋爱而已，不算大事，这事暂且放下，毕竟丹霞仙尊法身成了，是不可争辩的事实，至于她与凤羽的事，朕会亲自处理，凤羽与她若是认真的，天庭现在也不是不能谈恋爱，朕也不是不能接受。” “陛下……” 宗禄；“就这样，这事就不必放在殿上说了，各位仙僚今天便退吧！” 料想继续下去他们必然还会挣下去，宗禄根本不给他们多言的机会，率先比谁都快的先退了，连让那些还想表达意见的神官逮他都逮不着。 众仙官头顶，一排乌鸦齐齐飞过…… 一心为君的素节星君哀嚎着；“陛下！这事不能给这么算了呀……” ———— ———— “陛下得这事可以这么算了？” 宗禄到了后面，还没松口气，就给屏风后等候的小仙子一问又黏上来了。 宗禄回头，是个秀丽端庄的小仙子，小仙子一身素色玉羽落花罗裙，挽着精巧的发髻，右眼沿着眼尾至鬓角，画着一支小巧的攀枝花，可谓端庄之中添了几分娇媚，真真一个悦人可人儿，可宗禄看到她，又叹一声。 脚下继续迈步，从后殿的门绕出宫宇，走到廊下，脚下未见停的样子，小仙子见此，不紧不慢的跟上，也不着急。 宗禄出来透口气了，才缓下来在大殿内的气闷一般，开口，却不是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反问她。 “不必去灵修殿上课，小幽欢的时间确实多了起来吗？” 幽欢清亮的眸子里闪过幽光，却很小心的微微低垂着眼帘，未让任何人察觉，恭敬回话。 “幽欢替大帝跑腿，这才有机会来给陛下问安。” 宗禄这才满意几分，微微点着头。 “嗯！年轻人，心思是该多多放在正事上的，虽然有点不想服老，却不得不承认，年轻人可靠一些，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也能轻松一点儿。” 幽欢眼帘微抬，可以点看不出面前这个天界老大有需要轻松的意思，所以也很懂的道。 “一些事需要年轻人去做是应当的，可陛下这样的责任，却未必谁都能担得起来，所以还是需要陛下辛苦的。” 宗禄笑，又叹。 “话是这样说，便是朕也时常想，若是身边多两个丹霞仙子那样性子简单，实力又强的人，这凌霄殿的事，怕是就不会这般复杂了。” 幽欢骤然屏息，心脏咚咚剧烈几分。 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吗？这个时候，反倒月小楼流光这样简单的人，更让他们这些古神放心？ 扣在一起的手紧了紧，既然机会已经到眼前了，她又怎会再让机会流过？ 平复心绪，她尽量平静且自然的提起刚才的事。 “丹霞仙子身上有着太多的不可思议，便是如今身份未明，陛下也觉得她是最好的选择？” 前面的人脚下一顿，双手负着的身影半转回来，宗禄脸上尽是平和道。 “你应该庆幸，她还有身世上的疑虑，若不然，她如今的位置，就不只是一个丹霞仙尊的位置了。” 幽欢一惊，随即忍不住露出几分窃喜。 果然，他们喜欢简单的孩子，却更不喜来历不明的孩子，那无疑在身边埋了个炸弹，而身世这东西，她比月小楼简单多了，这也是她能站在这个人面前的最大因素。 宗禄说完摆摆手，回身继续往前走，却对她道； “回吧！留心着你太清空青武大帝爱徒的宝座，毕竟你若连这个位置都失去了，对你这样未见过风吹雨打的小仙子而言，在天庭立足，便更难了。” 幽欢本来转好的心情瞬间急速降温。 是吗？在他跟前，没有太清宫青武大帝坐下爱徒的身份，她便连那来历不明的小鹤仙一半也及不上？ 手上隐隐颤抖，面上她还是一副温婉大体模样，驻足原地，稳稳相拜。 “小仙，谨记陛下教导。” 她从另一条路离开，宗禄才微微回头看了她背影一眼，叹息。 “挺好一孩子，就是心思有点多。” 做了几个万万年的天界老大了，一个几千岁的小仙在他面前什么心思，自然还是能懂的，不过他并不讨厌这样的孩子，虽然离心目中的人选，还差那么点儿…… “陛下！” 身边一个黑衣武装，鬓角斑白的武将无声出现在他另一侧身后，对他的出现，宗禄一点也不意外，别的不说，只道。 “那孩子的事，你亲自去查，不必惊动任何人。” 身后的人应声而去，身边最后还是只剩自己一人了，似乎也没继续散步的心思了，看着宫羽外面的天，宗禄发出一声老人的哀怨。 “唉！月上走了，熟悉的人越来越少了，孩子们也越来越强了，过不了多久，古神陨灭的日子，怕是更为频繁吧？不知什么时候，便轮到朕了。” …… ———— ———— 月小楼缠着凤羽腻味了会儿，又给他隔空取物弄来的佳肴喂了个饱。 月小楼突然道；“小羽毛，我可不可以见一见你那个心灵手巧的辅神？” 凤羽揪眉，有点跟不上她这跳跃的思维，问她；“什么心灵手巧的辅神？” 月小楼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人家的名字，想了想，赶紧将储物包里一个小绸布包拿出来给他看，那上面还绣了个圆滚可爱的小肥鹤。 “你看，就是你说给我做这个急救包的神官呀？你不知道，这次闭关幸好这个急救包，几味丹丸刚好救了我的命呢！几次灵力浮躁失控，都是靠这个压下来的，我想着，应该谢谢人家呀？若没有他的心细，估计就没现在的我了。” “你说的是浮尘？” 她拿出那个绸布包凤羽就知她说的是谁了，可有点不开心，拿下她指尖捏着的小包就给她放回去，边道。 “如果是要谢他的话，就不必了，毕竟药材丹丸之类的，是我让他准备的，你要谢，谢我好了。” “……” “小羽毛……” 月小楼忍笑的看着他，手臂圈住他的颈子，认真问。 “你该不是，吃醋了吧？” 凤羽眉头揪的更厉害…… 凤羽退让了，毕竟对上她，他很少有不退让的时候。 “确定身体没事？” 月小楼郑重点头。 “确定。” 说着还要给他亮出自己的二头肌，表示自己的身体倍棒，给凤羽当场阻下了，抓着她的手摸了她脉象，自己确定她没事后才着手安排夜游铅华宫事宜。 “小羽毛，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对他很好的凤羽给她裹了一层又一层御寒的外衣后，这才带她去了自己的铅华宫，刚要出门，心痒痒的，还是问了她刚才自己就很在意的问题。 “小楼儿，我吃醋，你很意外吗？” 月小楼满心思都是他的铅华宫具体是什么样子，回答他倒是也爽快，连连点头道。 “意外，第一次见。” 凤羽眉头直接锁起来了，认真的想了下，之前是这小鬼没开窍，还是他情绪不明显？还是太镇定？ 再看看她给厚衣服捂的红扑扑的脸蛋，他有点小心的问。 “你好像，挺喜欢我吃醋？” 月小楼又点头，仰脸对他笑。 “当然喜欢，你再人情不近下去，我都要以为我是一厢情愿了。” 抬脚就要先行，突然又想到什么，她突然回头，认真的问他。 “小羽毛，我们是两情相悦，不是我一厢情愿是吧？” 凤羽脸上春风话暖阳，抬手捏捏她脸颊。 “自然是两情相悦，你都这般不矜持了，我如何能拒你好意？” 月小楼仔细想了想，他应该拒了不少仙子的好意，就她所见，拒绝幽欢仙子的功力就不浅，可唯独接受她，她想，他该也是喜欢她的吧？只需要她一个小仙子的不矜持？ 这般疏离一通，她心底立即阳光灿烂了，倾身就挂他身上。 “小羽毛，我果然还是喜欢你，就喜欢你对我一个小仙子的不矜持全盘接收。” 凤羽也喜欢她只对他一个不矜持。 一怔冷风吹过来，将沉在甜蜜中的月小楼吹醒，看看夜色，赶紧拽拽他袖子催促。 “快，时间不早了，我还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铅华宫呢！” 凤羽给她催的有点不太高兴了。 “真这么想见浮尘？” 月小楼认真点头，凤羽认命的带她出了门边道。 “你不是最想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这般对你吗？亏我还做好准备了。” 挂在他手臂上的月小楼笑。 “你可以在铅华宫告诉我嘛？” 凤羽一想，这样倒也好，起码铅华宫让他感觉比在这里安全，便也不再犹豫，脚上加快脚步。 还答应带她夜游铅华宫后请她吃铅华宫的玉翠糕，月小楼高兴的奖励了他一下面颊吻。 凤羽的铅华宫在第七重天西边，不算近，说难也不难，尤其凤羽还在他的宫殿里与灵修殿之间，留了他专用的传送阵门，来往更是方便。 月小楼没有体会到一路到第七重天的风光，还有点小失望。 “你在自己的地盘还留传送门呀？” 凤羽半揽着她，刚关闭阵门就回头来看她，问。 “那你到九重天这么久，为什么还需要引路符？” 第195章 息息相关 月小楼脸上一尬，随机尬笑。 “那个，哈哈！明白了。” 路痴是没有导航和路引之外的选择的，除非集体行动，天界现在这位准太子太强大，老是让她忘记他与她有着同样的毛病。 …… 俗话说，什么人住什么地方，一个人的庭院，绝对与住的人气质息息相关。 月小楼之前只听过铅华宫的千华林，如今亲身从这些千花树遍布的林荫小道，亭台楼宇中走过，倒真有一种身在桃园的感觉，当然，这里的桃园没桃花罢了。 夜光下的千花树遍布整个半大的宫殿前前后后，随处可见，随处又是一景，无处不精，无处不雅，当真十分合凤羽的气质…… 缥缈出尘，雅致非常。 月小楼给凤羽牵着，差点沉溺其中，脚下只被动的跟着牵着她的人走。 “殿下……” 月小楼回头，便见来迎自家主子的一个明朗青年，见她这么个不速客后一怔，随即清秀的五官上染上困惑，转向自家主子，月小楼也看去自己旁边，还牵着她手的人。 呵呵，他要怎么解释她这个他半夜带回来的小仙子？ 凤羽比她想的要落落大方，好像一点也没为难她这个身份。 “忘了吗？就是你给她绣的小鹤。” 青年脸上一愣，随即恍悟回来的样子，立即对月小楼接收拜了下。 “原来是新晋的丹霞仙子，失敬失敬！” 月小楼也挺意外，会针线的小神官不是文神？ 看看他与凤羽差不多高，且腰上配着剑的武官服饰，这青年出色不足也绝不逊色，丢人堆里有点找不出来的那种，和梅子酒的气质有点像，不过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安心的感觉。 凤羽又对她道；“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浮尘仙官。” 他这个【心心念念】的介绍，倒是将老老实实的浮尘仙官又白了脸色，心慌慌的想，自己这是做什么了？怎么让主子有点咬牙切齿的心心念念？ 月小楼还没发现两个男人之间瞬间微妙的气氛，对浮尘笑笑，刚想抽手，正正经经向恩人拜一拜，下一刻就给凤羽抓紧了手，更快的拖走。 凤羽道；“见都见过了，进行下一站。” 月小楼给他拖着急急道。 “还没说声谢呢！还没拜一拜呢！小羽毛……” 凤羽；“说了不用谢他，至于拜一拜更不必，你现在比他的位份重，他受不起你这一拜。” “……” 月小楼觉得他这醋劲儿或许大了点，怎么有点怕她多于这小辅官接触一点就跟人家走一样？ 凤羽拖着她走远了，还对在原地看着他们这情况不明所以的浮尘道； “辅臣，去小厨房做点玉翠糕芙蓉饼，顺便煮点粥。” 月小楼；“那个……小羽毛，我来时刚吃过，不必加餐。” 凤羽；“我还没吃。” “……” 月小楼彻底放弃了，明明刚才让他一起吃来着。 ———— ———— 趁着浮尘去准备夜宵的时间，凤羽又带她游了后面的花园，虽然凤羽说不如白天在太阳下的风景，月小楼看这满园春色，秀丽如画，夜风吹拂中，也是一阵神清气爽的。 “很好呀！果然能称天界一绝，与灵修殿的整肃严谨格局完全不同，这里也严谨，可处处透着生命的气息。” “就知道你会喜欢。” 凤羽带她看了下面的景色，又带她上了高亭，鸟瞰整个铅华宫，又是另一番一览众山小，风景秀丽独好的感觉。 等她转了一圈，将所有可看的看完了，浮尘的夜宵也端上来，每样份数都不大，绝对精致，每样都用成套的素色白骨瓷碗扣着，小粥更是用盅盛着。 凤羽说是他吃，可餐具摆上来，是两个人的。 这些也都算了，那些小碗和盅盖一掀开，香味直接将她本来不饿的馋虫也勾起来了，于是没了什么矜持，拿起餐具先吃为敬，入腹更是色香味俱全，月小楼更是笑的眼睛都没了。 “呃……好吃呀！浮尘仙官，你有这么好的手艺呀？有着绝活，你做他铅华宫什么辅官呀？像凤凰楼那样，你开个馆子，保证赚的金箔满盆，比在他铅华宫的俸禄高。” 凤羽；“凤凰楼倒是想来这里挖人，可惜挖不走。” 月小楼挑眉，这小仙官还挺忠心呀？ 再看那浮尘仙官，无论她说什么，如何恭维，浮尘只在旁边笑，适时为他们布菜添粥，会做事不多话，确实是个让人感觉很舒服的人。 浮尘也道；“小仙在这里挺好，殿下待下属也好。” 仿佛浮尘在她面前给了他面子，凤羽多少给了他一些好脸色，月小楼在旁边看的心底憋笑。 放下筷子，她又拿出那个小绸布包，将有绣纹的那面朝上，放在桌子便上与浮尘道。 “浮尘仙官，你做的这个急救包可救了我不少次呢！在下界魔窟山的时候，封山洞一次，这次闭关又一次，我再当做没看见就真过意不去了，认真的，谢谢你。” 凤羽这次倒是没拦着她了，心情颇好的喝自己的粥，浮尘却是不敢居功的。 “仙尊言重了，这本就是小仙该做的，如何能算恩情，这急救包最珍贵的还是里面的药材丹丸符铸，若说小仙做的，也不过做个储物包罢了。” 月小楼指指上面的小鹤，很是激动道。 “说到储物包，仙官，你的绣工技术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之前我还只觉好看，在下界的时候给幽欢仙子一说，我去与人间和天界其他绣品相比，发现针脚和质量可真高超许多，你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刺绣技术呀？” 浮尘给她问的有点面上发汗，干笑着看凤羽，凤羽倒是没什么意见的意思，他只好不太好意思的道。 “这，还是做人的时候家传的手艺，后来家道中落，小仙去学过厨子，走过镖，那个时候，走到哪儿都没人什么安稳日子过，流落到一个道观后，便随着观主修了道，去杀气，净浊气，偶然得遇殿下下凡游历时点拨，才能飞升跳脱轮回。” 月小楼听的很认真，倒是真心为这人曾经颠簸的命运感叹，脑海里冒出来的却是一个少女喜悦的声音。 “小楼小楼，你不知道，我这个师傅，刺绣好，修为好，厨艺也好，最主要，人也好，和他在一起，感觉处处都是好时光。” 月小楼心头微微拧痛，随手拨开自己外面的一层领子揪起内衬的一层，顺口一样又问。 “浮尘仙官应该要比我这个七百年大的成仙时间都久，仙官见多识广，可否帮忙看一看，这两幅绣品有何区别之处？” 见她揪着的那节领子上绣的茯苓花，浮尘脸上微白，凤羽目中也闪过异色。 “小楼儿？” 凤羽很早就知道，月小楼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 也有想过，一些问题他若不给她答案，她会去自己找答案，不是不能找到，可那时，怕是会更糟糕……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能满她一辈子，只是天真的想着，能多一天是一天。 总有一天，他们的关系谁也无法动摇，他会将一切告诉她，一起面对，却没想到突如其来，在他还没自信真正不可动摇的时候，她先揭露了另一件比较危险的事…… “楼儿……” “呐！小羽毛，我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在闭关中差点走火入魔的时候，我看到一些往日忽略的痕迹，很多…… 刚认识你的那段日子，和花落一起的那些日子， 不过我更相信你，所以没相信任何人，任何声音，看到的也只限收集信息，并未做决断，我等你的答案，也想自己印证些事。” 月小楼转头看向那个因为她提到茯苓花绣品，好像沉默很多的浮尘仙官，凤羽却无法让她再追寻下去，与那个绣品相比，他现在更担心另一件在她身上发生的事。 他将她的脸转过来，丝毫不掩忧心的问她； “楼儿，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什么？” 月小楼是想告诉他的，可眼前突然之间便模糊起来，头沉晕眩，她隐约感觉自己撑到现在的身体撑不住了，倒下去之前想让将他脸上的忧色抚平。 “看见……小羽毛，别怕，我不会……” 不会什么？再难说下去，凤羽将她一把接住，很担心她这状况，便是一个人再累，也不可能她这样好好的便说倒就倒的。 闭上眼睛，仔细分辨了下周围的气象，他便明白怎么回事了，果然，下面的人来报。 “殿下，陛下驾临。” 凤羽叹息，这个人的到来，突然，却不算意外。 手指探过她脉象，确定人只是睡着了，凤羽将人抱起放到里面一些的躺椅上，盖上毯子，这才交待。 “浮尘，在这里守着她，寸步都不能离，任何理由都不准离开，直到我回来。” 浮尘怔了下，不敢当误，立即严肃领命。 “是！” 凤羽去见大驾光临的玉帝，月小楼这一睡睡的却是不甚安稳。 这次闭关，说来轻描淡写，凶险却只有她知。 第196章 心结 也因为混乱的意识，反倒更机敏的注意到之前遗漏的细节。 “真的是你没有注意到的吗？” 从第一次出现后，之后便更为频繁的浑厚声音再次质疑她。 一次次，一次次，说是心魔，却是个男人的声音，她也无法铲除，说不是，他却能一次次在她心神薄弱时缠住她，月小楼不明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能暂时将他称之为梦魇…… 心神压力之下，产生的可扰心神的一种魔祟。 梦魇；“还是不想知道？” 月小楼能感觉到这个声音的危险，却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思路走…… 没注意到？还是不想知道？ 应该不是没注意到，毕竟当时在灵台站给幽欢揪住那个绸布包说事，回头她就感觉那绸布包上的绣纹，与一起放着的她衣襟上的茯苓花纹绣工有相似之处了。 可能自动屏蔽掉一些危险的因素，也可能是当时给幽欢千魇，这两个不同的对手逼的，已经没有余力去想其他事了，反正没心力去探寻其他事，但这些纷杂过后，这当时的疑虑犹疑…… 成了如今压在她心头的一个结。 也因此，给这梦魇寻着可乘之机，一个劲儿的来骚扰她。 “你是不想知道，还是不敢知道？” 月小楼头上冒汗，想反驳，无法开口，只在心里一个劲的对那个声音说。 “与你无关！闭嘴！” 梦魇；“呵呵呵！与我无关，与你有关。” 是和她有关，花落是她最开始的朋友。 梦魇；“小东西，忘了吗？那个陪了你200年的小花灵，多可爱的小花灵呀？她应该是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吧？应该是比你的小羽毛师傅，还能让你安心的存在吧？” 是，没错，他说的一点也没错，这个声音像是藏在她心里每一处，她藏在任何角落的秘密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耳目。 梦魇“可后来，小花灵死了，你上进了，你的小羽毛师傅成了你最重要的依靠。” 月小楼想反抗，生生从他如同能蛊惑人的声音里挣脱，反问他。 “你想说，是我害死花落的吗？不必费劲，我从来没否认。” 当时是因为与她约在后山见面，她迟到了，花落才给出来猎灵的黑熊精遇上。 当初她那点修为，连将她从黑熊精的爪牙下拖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不是她名义上的师傅，一言道长出来抓她回去上课赶的及时，她也与她一样，死在黑熊精爪牙下了，哪里还有现在？ “呵呵！” 梦魇笑笑，却道。 “你固然是因素之一，却不是最主要的因素，小东西，你忘记你的小羽毛当初有多想让你尽快成仙吗？” 月小楼惊觉他想将她往什么方向引，立即厉声道； “花落是花落，小羽毛是小羽毛，花落的死是意外，是那个邪修的黑熊精杀的，与小羽毛无关。” 梦魇浑厚的声音却道；“既然无关，你又为什么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为什么你的花落小朋友的绣工技术，与他辅神的绣工技术那么一样？” 月小楼；“那也不代表小羽毛对花落做了什么，小羽毛根本没见过花落！” “哈哈哈！” 梦魇又笑，而绝对笃定道。 “你知道的！” 给他折磨的，月小楼感觉整个心脏都在发疼，想再否认，连否决他的力气也没了，梦魇道。 “你在骗自己，若真与他无关，你如何先去确定他的神官与小花落之间的关系？” 月小楼没那么大力气了，却固执道。 “便是如此，也未必证明花落的死与他有关。” 梦魇；“你很清楚，在天庭这样的地方，没有主子的指令，神官很少愿意去做不讨好的事。” 月小楼；“小羽毛没理由这么做。” 梦魇；“你又想忽略掉关键吗？你的小羽毛想让你成仙，花落，却是你向往的闲散日子里，最重要的朋友。” 月小楼猛然冷静下来，也不急了，紧紧与这个声音周旋。 月小楼；“单单只为这个？” 梦魇；“这个，足以让他有理由除掉你飞升路上的障碍。” 月小楼；“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 梦魇；“你对你的小羽毛认识的太少了。” 月小楼；“他对我好，这点是真便足够了。” 梦魇；“为了让你对他坚信这点，他可以做很多可怕的事。” 月小楼；“比如惹上你这么个麻烦的敌人？” 梦魇；“比如，你猜猜我这个敌人是谁？” 月小楼；“你是谁？” “呵呵呵！” 那笼罩着她的声音突然在她意识里浓雾化形，渐渐成型，黑影魁梧，浓雾逐渐散去，层层面纱拨开，却是一个玲珑曲线的妙龄少女。 像是照镜子，与她一模一样，脸上的神色却是张狂毕露，虎牙锋利的少女模样。 梦魇；“我，我是……你呀？” 月小楼整个身体僵硬之际，她比她的指甲也要锋利许多的手也朝她抓来。 “啊————————” 月小楼猛然坐起来，尖叫的嗓子发疼，有一双手将她僵硬的肩膀牢牢握住，晃了回来。 “仙尊！仙尊！冷静，回魂……” 月小楼涣散的瞳孔逐渐恢复清明，虽然眼前依然昏暗，月小楼却分辨出，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不再是一片馄钝的虚无了。 这里是麟骁在灵修殿给她准备的那个房间，而面前将她唤回神的人，正是之前她心心念念想弄明白的浮尘仙官。 可现在，她给自己的梦魇缠的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也没这个镇定，来探寻这人究竟怎么回事。 “我，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不还是在铅华宫夜游吗？小羽毛不是说要告诉她她疑问的那些吗？ 仿佛看出她的重重疑问，她如今回神，浮尘退离床边，恭敬道； “禀仙尊，仙尊太累，昏睡过去后，殿下接到陛下的旨意，需去南海公办，走的急，便先让小仙将仙尊先送回来，五天之内可能无法回来，便让小仙转告仙尊，仙尊且好生休养，回来他就会将仙尊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仙尊。” 月小楼无力的嗤笑。 “又是这样的话吗？上次也是这样说的。” 她怎么感觉这事这么巧？每次都在他们可以坦诚相对的时候，给这样那样的事阻隔，他们……终究是没这么深的缘分，需要她自己去查清一切吗？ “仙尊？” 她这个态度，让浮尘多少有些不安。 月小楼叹；“罢了！都说信他了，在听到他的解释之前，我不会做任何结论。” 包括，关于花落的事…… 浮尘偷偷吐出口气，这才拱手对她道。 “如此，一切等殿下回来亲自与仙尊说，仙尊若有用人之处，随时可传话到铅华宫，殿下交待，铅华宫人，可予仙尊调配，仙尊如今养身为上，小仙暂先告退。” 月小楼没反对，对他也不想之前那么热枕了，只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他的传达。 想到她刚才状态，浮尘其实是不安的，可她既然已经醒了，显然现在应该不会再给梦魇缠住，起码暂时无恙，而且…… 浮尘叹息。 他这样在一个新晋女仙尊房里，刚才她的声音若将旁人招来，定然对她有害无益，他确实该避嫌比较好。 “小仙告退。” 浮尘转身，月小楼的声音突然从后边又传来。 “浮尘仙官可知一个叫做花落的小茯苓花灵？” 浮尘后脚要抬的身影猛然僵住。 ———— ———— 月小楼看着他僵直的背影，眼底给月光映的冰凉。 虽然说这个问题或许小羽毛也可以给她答案，可……万一呢？他也不知，或者他不想她知，给她的答案是伪的怎么办？ 善意的谎言，他不是没有过，可唯独这个，她不想听他的善意。 月小楼觉得，在一些事情上，或许自己去探寻比较妥当，若与他无关，起码也可免了他与部下之间的为难。 月小楼越冷静，声音比刚才平和道。 “那小花灵，特别喜欢刺绣，明明一个根骨不错的花灵，却一心修成人形，去人类的世界过人的生活，一个茯苓花灵，却生生像个大家闺秀，第一次遇见她，我还差点把她当成人间的闺中女子。” 那个身影依然不动，她的声音越来越平静，好像就为了让他这份平静瓦解，月小楼又道； “这小花灵有个会教她刺绣的师傅，认识不久后她时常与我说，她的刺绣有多好，修为有多好，厨艺有多好，最主要，对她也好，和他在一起，感觉处处都是好时光。” “可这个师傅呀！在那百年间里，我从未见过， 她跟那师傅学会了刺绣就给我绣了她的茯苓花原型，还将我的鹤身原型绣到她衣领上， 她因我而死，死的透透的，以至于我想给她重塑轮回的余地都没有， 后来我努力修炼，越是知道的多，越是悔恨当时虚度了光阴，没有能力救下她，越是知的多，越是后悔，当时连她一丝魂魄都无法抽出来。 可最近，想起那个出事前总是与我提【永远永远】的小花灵，那个陪了我近两百年的小茯苓花灵，我甚至有种她究竟有没有存在过的幻象了。” 第197章 八卦 说完这些，她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视线锁着那道越看越感觉熟悉的背影。 虽然眼前的背影是个男人，可人与人之间的气息是不同的，神仙妖魔再怎么幻化无常，有一种东西无法改变，人说是气质，仙灵妖魔称“气”，也是“气息”。 “浮尘仙官。” 她说了这么多，又问回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你能解了我这个心头结症吗？你认识那个叫做花落的茯苓花灵吗？” 男人背影僵持了许久，终究还是回过身来，脸上带着那份淡而又淡，却让人感觉很舒服，也挑不出毛病的笑，道。 “回禀仙尊，小仙并未听说过这个小花灵，很抱歉无法解仙尊这个心结。” 月小楼心神一晃，一瞬间，好像在到他脸上，看到另一张少女脸上见过的笑，月小楼心头一滞，从他脸上转开视线，郁郁寡欢道。 “是吗？想来是我想多了，辛苦仙官听了这番废话了。” 浮尘又道。 “那里，说了仙尊有事随时传唤，殿下的吩咐，小仙理应遵从，小仙告退。” 人走，月小楼心里越是清明，越是冷。 若真像她想的那样，花落是因她而存在，因她而死的话，那她在这里，就更罪孽深重了，但愿，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但愿一切都是最开始的模样。 ———— ———— 月小楼晚上给梦魔骚-扰一番，醒来后又给浮尘仙官与花落的关系绕的脑路打结，却如何也不敢再轻易合眼。 她怕，怕那个化形成另一个的她，再在梦中纠缠她骚-扰她…… 清晨，脑子如同给蜘蛛精的盘丝裹着一样，晕里糊涂的起来。 昨天麟骁给她配的两个服侍的小仙子，还没将洗漱用具送来，月小楼身上穿着轻薄的寝衣，头发都未束的想到院子里偷偷气，却意外又给小仙子的八卦声侵扰。 仙子甲；“听说了吗？铅华宫殿下，昨天连夜去了南海除吞云兽呢！就是上次幽欢仙子在底下时，没有完成的任务。” “哦？” 仙子乙像是嗅到了巨大的八卦味，兴致勃勃道； “果然是外面流传的那样？咱们这位未来的太子爷，表面不与幽欢仙子亲近，是想保护幽欢仙子名誉？幽欢仙子这前脚受的伤还没好，现在得空了，他立即去替她出气？” 是关于小羽毛昨天去南海公办的？ 仙子甲；“也只能这样理解了，别忘了，那可是吞云兽，吞云化物，从喷出的气，到吐出的口水都十分可怕，腐蚀性极强，之前几个仙官去不是腐蚀的爹妈认不出，就是有去无回的？ 若不是因为因为仙子，殿下也没必要自己去吧？毕竟那属于南海的神仙管，怎么也轮到铅华宫殿下出马吧？” 月小楼寻着声源而去，拐了一个角，发现走廊上对外坐着聊天的是两个小仙子。 头扎小髻，身穿宫裙，身边放着的托盘上，一个是一些洗漱用具，一人是女仙官的日常服侍，这两个小仙子，正是昨天麟骁给她派来的服侍的人。 此刻小仙子并肩坐在角落的走廊下，东西放在一边，太阳都老高了，一点也没有着急往她屋子里去的意思。 或许是两个小仙子没什么修为，根本没发现身后多出来她这么一个人，仙子乙还兴致勃勃道； “这么说，殿下对太清宫的幽欢仙子是真外冷内热？可，我们现在伺候的这个怎么回事？之前有两位神官可是亲眼看到……看到殿下和她……不清不楚的。” 月小楼头疼之下感觉好笑，她这个被服侍的人，在后面偷听服侍她的小仙子八卦？ 还是八卦她？ 还是对她不太友善的八卦？ 这世道，当真可以随便到可以发些不负责任的言语？只为无趣的生活添一份乐趣？ 仙子甲；“听说给吞云兽的黏液和口气碰到的人，若不将这海兽除掉，身上的毒性是没法解的，幽欢仙子从下界回来后一直很少见人，若不是为了她，殿下没理由现在去除海兽呀？ 反之，你看咱们灵修殿前些日子发生了多少事？虽然现在咱们伺候的这位，老仙尊还在时，关西苑的时候，殿下有来看过，可到底只是看看， 她组织新手神仙们埋伏魔军，被关紧闭一个月，到昨天受礼成功，回来，没出过一次面，所以便是殿下与她有些关系，也是不如对幽欢仙子的吧？” 仙子乙；“你这样说，我倒是好像能分清他们三个的关系了？你看，就像一个正室一个平时逗乐子的宠妃， 殿下是未来的天界老大嘛？成婚肯定要与身世相当的仙子成婚的，这点太清宫的仙子就很符合，至于咱们这位， 呵呵！就算她侥幸获得殿下几分喜爱，更侥幸如今能顺利三连升，成为最年轻的女仙尊，可她还是从下面升上来的野路子呀？比不得人家本来就生在天界的幽欢仙子嘛？就算以后会嫁给未来太子，那也是个侧的，小的。” 月小楼不是第一次听到关于自己不好的流言了，倒是挺稀奇，每次都能升级个版本？ 当初她还没晋升时，她是第三者，破坏人家幽欢仙子姻缘的坏女人，现在她三连升了，成为一殿之主的丹霞仙尊了，在这些人口中，依然不堪？ 她不过谈了个怜爱，对象是天族未来的准太子而已，而且看玉帝老大那意思，还没打算封他，也许过不久人家又娶个天后，又生一两个继承人出来，那就更没他事了，就这，就让这些人揪着她不放了？ “哎哎！你听说了吗？” 月小楼惊觉的竖起耳朵，每次听到这个“你听说了吗”她就知道八卦已经在发酵中，到了不得不与人一吐为快的地步，就听那个仙子乙又压低几分声音激动道。 “其实咱们现在伺候的这位，与那个前太子……也就是现在的魔界魔尊化成的小仙，关系不清不楚的，这也就是没给铅华宫殿下逮着，逮着怕是她连小的也做不成。” 仙子甲；“真的呀？那我们这伺候她，更不值了，你说，同样是仙子，当初幽欢仙子在这里，咱怎么没这个命与她亲近一下呀？ 同样是仙子，咱也不比里面那位成仙少，怎么反倒她蹿的那么快？ 我觉得，我并不比她资质差呀？到灵修殿这么多年，仙尊师兄们都没怎么挑过我毛病，她可好，三天两头被罚还升的这么快。” 仙子乙不以为然道；“没人家会勾搭呀？别忘了，既然她与铅华宫殿下之前就相识的话，那这么快升上来就不可能没猫腻， 她若能争气珍惜羽毛也就算了，可好像还不识好歹？整天勾搭这个，勾搭那个，你没发现她身边除了一个流光，与她合得来的都是雄的吗？ 她这样，升的快降的也快，我只希望她出去立殿的时候，别将我们当成是殿主给她的私有物带走，不然这以后可真永无翻身之日。” 月小楼扶住脑袋，不由自问。 自己真这么差劲吗？明明再正常不过的交往接触，怎么到这些人嘴里，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般？ 让她更惊异的是，原来在自己这么脚不沾地的一连串忙碌以及事件中，她月小楼的名声，原来在她看不见的角落，已经不堪到如此地步？ 这……什么鬼？ 月小楼知道，嫉妒无聊之人那里都有，也不指望谁都明白她，她也不可能让谁都喜欢她，所以一向随缘，可这种说过且忘，风吹不过三日的东西，像是炒作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来，她知道，定然是有什么黑手在推波助澜。 不会容许这些人继续放肆下去，也不是今天的，太疼了，脑袋太疼了，虽然现在她很想爆发，这状态却不是个可以很好处理情况的状态，所以想，还是躲个清静先，一切身体恢复后再说。 刚一转身，眼角便有一道粉色身影扑过来，月小楼心一惊，本能伸手一把拉住，然后另一只袖子一甩，两个背对她还不知道后面有人的小仙子给她一把掀飞到院子里去。 两个小仙子还懵着，没明白怎么回事，月小楼便厉声厉色呵斥两人。 “大胆！到了灵修殿多少年了，脑子这东西还没修出来吗！” 两个小仙子更懵了，这次却是发现自己说了这么多坏话，而她们说坏话的当事人就在身后，囧窋加上心虚，一时不敢，也不知要如何反应了。 而月小楼手中，给她拽住的粉衣少女更懵，本来满腔的怒气，这会儿反倒消散的无声了。 月小楼呵斥了那两个小仙子，回头又换了笑脸拍拍流光的头，笑嘻嘻道。 “看吧？小事，不用大动干戈。” 情绪这种东西，只要有人比自己更强烈，绝对能很快冷静下来。 月小楼本来没打算现在解决这些问题，却撞上经不住几句激的流光也撞上来，她一人遭受这些也便算了，若将她也拖下水，如何都是过意不去的。 “啊？嗯！是这样没错，不过小楼……” 第198章 脑补 流光指着那两个脸色忽红忽白的小仙子，刚想说是不是太冲动了，就给另一群过来的声音打断。 “这是，怎么了？” 两人都一惊，回头，便见人群之前一个端庄的仙子悠悠而来，看着两位刚才给月小楼那一把掀的狼狈的小仙子，又看月小楼与流光两人，不明所以道。 “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幽欢仙子？ 月小楼与流光对这位仙子如今的到来，并没办法表现出自己的欢迎，反倒两个正下不来小仙女此刻见她如同见了救世主，脸上放光的围过来。 “幽欢仙子，你来啦？” “你来的刚好，我们这人是真没法伺候了。” “这……” 给说她坏话的人这么当面诬了一把，月小楼微怔，见这些同来的仙友，全拿只看见她逞凶，没看见弱者脑缺的眼神看她，尤其那之中幽欢在拿审视的目光看她，也是气笑了。 “各位仙友这是何意？两个小仙子口出污言不分青红皂白，不轻不重的教训了一下，小仙这怎么……像是杀人放火，做了多大恶一般？” 那些人听她出手在后，倒是没拿那么排斥的眼神看她了，只是依然不怎么让人舒服，现在这么多人撑腰，那两个小仙子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立即挺直了腰板和她犟嘴。 仙子甲；“你少颠倒是非，我们口出污言，若你没做，别人说说而已，你又何必动怒打人？” 仙子乙；“正是如此，你都动手打人了，敢说我们所说不是事实！” 流光；“……” 忍了又忍，流光还是怒了。 “事实个鬼呀！他们没听见，我可听的一清二楚，作为同届新手神仙，很多人都知道的真正的事实，更清楚小楼是什么人，你们两个……” 流光指控着她们的手都颤抖了。 “昨天之前，还不知道在哪儿窝着的小仙子侍女，就敢妄言事实？你们是参与了阻击魔军大战，还是参与了灵台山魔物袭击乱-斗？凭何身份随便给人戴帽子！” “你……” 月小楼一手将怒的又想冲上去的流光拉住，一手按住自己更疼的脑袋，极力想要压制爆发的脾气。 “大家都冷静点，都是同门，本来应该也没多大的事。” 幽欢将她们的火气都压下来，踩着步子到了廊下，对月小楼拜了拜，众人才猛然记起来，如今面前这个貌似与他们大小的孩子，身份如今已是仙尊之位，便是太清宫的仙子见着，也是得恭恭敬敬的见礼的。 月小楼没阻止她见礼，只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端庄大方，看着她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懂事的慰问她这个年纪小，位份却重的晚辈。 “小楼昨日受礼顺利晋升，又是闭关又是天雷练池的，想必应该极累，昨天就没来凑热闹恭贺，今天赶早来道一声贺，小楼……仙尊不会觉得晚吧？” 月小楼看看她的温柔可人，又看看一同前来，不知是来道贺还是凑热闹的一众仙友，风萧萧双胞胎也在其中…… 月小楼无奈的摇摇头，再回头，脸上无异，状态不太好，笑容还是得体的，道。 “仙子说的哪里话？应该说来的刚刚好才是。” 她的视线扫了下那两个仙子侍女，状似无意道。 “刚才还听这两位仙子姐姐遗憾，幽欢仙子在灵修殿的时候，没有机会好好与仙子相处，现在可好，左右我这边有无人伺候都一样，毕竟我也不是仙子这样出生在天界的正统仙子， 从下面升上来的野路子嘛？尊位再高本质上不会改变，没那么娇气，幽欢仙子若是有空的话可以与这两位……” 她又看了下那两个小仙子的气息，蹙蹙眉，不是太确定的道。 “好像也是出身在天界的仙子姐姐，沟通一下感情，你们应该更能合得来，而不至于像我这样升上来的野路子一样，三句话不合就能动起手来，我脾气不太好是真。” 幽欢脸上的特体表情僵硬了下，那两个小仙子也脸色不好了。 月小楼这话说的貌似客气，可跟过来的那些人本来对她打人这事就明白几分了。 之前就因为月小楼与隐藏身份，来灵修殿授课的凤羽交往的事，莫名其妙爆出了幽欢仙子与未来太子【婚事】的流言，弄的他们的同届仙友处境尴尬…… 现在那位未来的太子刚公办去南海，又泛滥起未来太子是为幽欢仙子除海兽的流言…… 于是，下面的议论又泛滥了。 仙友一；“明白了，指定是咱们那位未来太子去南海的事，让一些喜欢yy的少女联想到一些不切实际的臆-想了。” 仙友二；“比如太子是为太清宫的幽欢仙子出气呀？比如未来太子爱的深沉呀？比如拿小楼仙友当幌子，保护幽欢仙子呀？之类的……” 仙友三；“本来这事，听听也就算了，月小楼压根也不是为这点事就冲动计较的人，可今天这事，想来是两个同样出身天界，却没什么修为的仙子被派来伺候小楼仙友这个新晋的女仙尊，心理不平衡了，拿她与太清宫出身的这位仙子比了。” 仙友一；“而且按照常识判断，这其中定然还有一些比较偏薄的言语，比较激进，且不实际的表述，这才惹了咱们这位小楼仙友。” 仙友二；“然后就有了我们看到的哪一步，小楼仙友一手抱妹，一手掀翻两个仙子姐姐，怒目呵斥两个小姐姐没脑子的一幕，完事！补充完毕，全都对上了。” 仙友三；“这两个小仙子姐姐，这么多年，果然没修出什么脑子，难怪她们只能做个女侍，还看不起我们这些升上来的野路子？野路子怎么了？没有比他们做的事少呀？没比他们少努力呀？” 仙友一；“师尊因为顾全青武大帝老朋友的面子，禁止灵修殿的将灵台山和她被遣退的事外传，这里里外外不明就里的仙友小婢，还对这位幽欢仙子抱着圣洁无垢的形象， 有点风吹草动，就将小楼仙友当做欺凌她的恶女人，真是够够的了！” 仙友二；“师尊就应该直接将她被遣退的因果公布与众，他给老朋友的徒弟留面子了，老朋友的徒弟却处处明里暗里的膈应他徒弟，这朋友不是这么当的，凭什么总是咱灵修殿的人吃亏？” 幽欢的脸色不好，很不好很不好…… 她如何能好的了？ 月小楼之前头疼，现在憋笑憋的面上抽筋了。 她真想对这些仙友说，你们可以再小声一点，那样更自然，更像那么回事，没必要这么强烈的配合她…… 这些仙友议论声，说大不大，说小绝对能够让在场的人正正好好听个清晰，包括她们这边廊下的距离…… 也就是说，那两个给她掀飞的小仙子姐姐能听到，她这边这位幽欢仙子也能听到。 这情况的转变，让流光有点应接不暇，不敢置信的看过来，月小楼避着所有人的目光对她眨了一下眼，于是反应有点慢的流光也加入到憋笑的行列。 从三连升的旨意下达之后她就知道，便是同门，她势必也要惹来一些妒恨的，现在看来，三连升是将她与同门之间拉开一些距离，却让她更清晰的认识到更多可爱的仙友同门了。 “那个，那个……” 幽欢本来落落大方的，可给这些“议论”弄的，反倒顾忌再有所动作，这些人就真将她做的那些事抖落出来，虽说现在他们也没证据，可无风还能起浪，何况他们还掌握着一定根据？ 现在逼急了这些灵修殿的弟子，对她绝对没好处，所以便想暂且退了再说。 “我才想起来，大帝还让我往凤凰楼跑一趟，小楼这边没事的话，我就先不打扰了。” “仙子且慢。” 月小楼不急不缓叫住想尽快撤离的人，然后向她伸手，笑道。 “仙子将东西忘了。” 这一伸手，倒是将幽欢伸的懵了，茫然的望着她。 “什么东西？” 月小楼也与她同步了茫然表情一样，往人群中几个同学的手中看去，那些仙友手中都拿着或大或小的盒子。 “贺礼呀？刚才仙子不是说来道贺的吗？不是以太清宫的名义的话，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幽欢仙子来贺，应该也不是空手而来吧？ 说实话，咱这样从下面升上来的野路子，还是挺期待出生在天界的仙子贺礼究竟送的与我们有何不同呢！” 她一副还挺期待的没出息样子，这手倒是将幽欢伸的有苦难言了。 她来这道贺也就是嘴上的事，本来就打算膈应的她大发雷霆，将名声在同门之中弄的更臭一些，不成想，她是大发雷霆了，却没将她的名声弄的更臭。 她一句“野路子”反倒将她这个出身在天庭的推到与灵修殿同门对立的立场，她自己拉到不少同盟……现在，反倒还要被她追着要贺礼？ 她是来欺负她的，为什么反被她欺负了？而这贺礼她现在若拿不出，定然让那些现在还没表达意见的人更清楚。 第199章 贺礼 她来贺是假，像那几个仙友说的，膈应他们灵修殿的同门才是真。 那以后，这里她就真没法来了。 “贺，贺礼，有的。” 她不像月小楼流光他们，身上随身带个储物袋，里面食物丹药法器之类，都备的齐齐的，以备万一，就算现在那些同来的仙友们本身没带什么礼物，随手往储物袋里掏一个，也是能应付场子的，可她…… 没带储物袋，身上倒是带了其他可以临时重做贺礼的东西，虽然……有点不舍得。 她从腰上解下来一块通体奶-白的浮雕灵玉，有点犹豫的递到她手里。 “这是，大帝在我及笄礼上送我的，有安神养心之效，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护身符，送给你。” 月小楼一怔，看着她手里的那块玉，又看她明显一副委屈强颜的样子，再看手上的玉，单单是握着就能感觉到不一样的质感，确实非凡品，心里警惕了。 “这贺礼，着实贵重了，既是青武大帝给你的护身符，理应珍惜，不可轻易送人才是。” 幽欢心底怨念，她一点也没想送她，不过是给她这么逼的没法子了而已，不过…… 她微微低头，掩住唇角的上扬，只要她收下，她就不怕没机会收回来，且，能一举搬回一局。 “即是贺礼，理应是珍视之物才是，这玉给小楼，我愿意。” 月小楼微微挑眉，却是真心不想要她这块玉的，视线若有若无扫在她头上，月小楼眼前一亮。 “这玉是如何也不能要的，仙子若是忘记备贺礼的话，本也没多大事，左右都相识一场，我也不是非要你这礼物，可仙子既然非要送才能安心，这玉你拿回去。” 她将那玉直接塞她手里，幽欢给她这一操作弄的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月小楼便手快的从她头上抽出一只眼熟的步摇珠钗，在纤细的指间把玩一下，有点流气的对小仙子道。 “不若这样，仙子就以这只珠钗作为贺礼好了，这珠钗仙子戴的不多，也不算少，想来是时常佩戴头饰之一，这上面珠玉成色也都常见，应该不是特别重要的配套饰物， 我就喜欢这么简单的东西，看着好看，丢了不可惜，当然，介于是仙子的贺礼，我会小心珍藏，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不！一点也不美，她这样等同于将她扳回一局的筹码也…… “仙子不是还有事吗？我这连梳洗都还没，就不出去送仙子了，仙子慢走。” 这个小鬼…… ———— ———— 幽欢面上强颜欢笑，心底郁结而去，月小楼重重舒了口气，回身，面对那两个还没来得及与“未来天后”联络感情的仙子道。 “两位姐姐出身高贵，在天庭却是以实力来各司其职，两位若不愿留在这南苑，作为后辈，自然也不强求， 不过这话从口出，祸也从口出，两位姐姐这次只换来给人掀飞，下次遇上个脾气再爆点的，怕是要直接给掀下去，再厉个几百几千年，也未必能升上来。” “修为不高，难得出身上赢了在下面的人，再不珍惜，便天理不容了，望两位姐姐，给我们这些小辈留个能说理的地儿。” 那两个小仙说不过她，也打不过她，连比她们出生更好的幽欢仙子也给她挤兑的落荒而逃了，便是不忿，也只能压抑的郁结道。 “你是仙尊，整个灵修殿里，除了麟骁殿主怕是也没人比你位份更高了，你想讲道理，谁敢和你讲，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月小楼好笑一下，叹了一声，疲惫的摆摆手，也不与她们纠缠了。 “罢了！我本也没想赢得所有人的喜欢，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把东西拿进去，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两个小仙子也不敢再与她多纠缠了，毕竟这里好像也没她们的同伴了。 两个侍女也走后，月小楼下来与诸位仙友见礼，看看他们，笑的虚弱道。 “你们这还真给我来贺礼呀？不是说好等立殿之日一起庆祝吗？” 刚才极力议论之一的厌炎同学出来，将手上的食盒摇摇道；“麟骁师兄说是其一，我们这些同届的也不能一点都不能表示呀？而且……看你这小个头小身骨。” 他极为鄙夷的拍拍她脑袋，又拿鄙夷的眼神示意了下她寝衣下更感觉削薄的身形，继续鄙夷道； “就你这个样子，哪像个威风凛凛的最年轻女仙尊？穿个百家衣就是个小乞儿好不好？一点都不给我们灵修殿长脸，所以我们就说好了， 你出去之前，我们时常来和你聚餐，食物自备，都说吃喝玩乐最养膘，争取在你正式立殿之前将你养的个子抽高点，身上……多点肉。” 月小楼惊异的看看他们手上的盒子，大大小小好像都是食盒？这些人，不是来贺礼的，是来聚餐的？她立即来了精神。 “这样呀？好呀！我去拿藏的好东西，再去厨房拿点食材，咱们在南苑现做现做，反正不弄出明火就可以。” “好想法，我也想吃烧烤了！多拿点肉！” “+1” “+2” “明白！” “小楼，我陪你去。” 流光赶紧去追转身就跑的她，几个相熟的同学还在后边提醒她。 “小楼仙友！出去记得换衣服，你头发也没扎。” 有仙友对屋顶上的一个角落喊。 “东风仙友，你还要在上面挺尸多久？赶快下来啦！我们带的还有梨花酿哟！” …… 一行人摒弃前嫌，一场聚餐下来，闹开了，吃的愉快，玩的也愉快，就是往日交恶比交往多的双胞胎，今天也与她说的比较多。 尹莲；“月小楼，你现在厉害了，虽然说惊险重重吧！你现在怎么说也算三连升成功，晋级仙尊位了，位份高了，脾气也大了是吧？之前你还要备着人，现在敢直接掀翻人了？” 月小楼一喝酒脑子更晕，撑住头对她摇着手，醉语道。 “你说话就说话，别带节奏，我告诉你，我现在头很疼，没那么好的耐心和你缠，我在这里可以正式申明一下， 那两个小姐姐，也就是遇上我这么脾气好的，若是让你们这俩听到她们的原话，再代入你们自己，我保证，你们只会比我做的更过火，而不是多平静。” 尹琪；“你之前不是还说你脾气不好吗？” 月小楼迷蒙抬脸，口齿都有些不清道；“我有说过吗？” 尹琪伸手探她脑袋，当然探不出个究竟来，基本上几个小仙子喝的都懵了，却还挺认真的在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原来你喝酒与喝酒是两个人？你这人，太分裂了，我以后绝对不与你为敌了，太恐怖……” 月小楼还很高兴的举杯。 “敬分裂！敬分裂着还能活的有乐子的我们！” “敬分裂……” 一行小神仙们，七倒八歪的吵吵嚷嚷，围着乱七八糟的餐具席地而坐围成一团，这边吵吵嚷嚷几乎一天，他们成功将时光浪费了一天，也彻底享受了灵修殿修为结束的这个假期。 很快，他们就会各分东西，去各个仙府门第修习。 现在能看到多热闹，就能预料到欢聚散尽后的冷寂。 杯筹交错，满院尽欢，月小楼醉了，又没全醉，起码她还能分清人。 比如她还能跳到屋顶上晒月亮，比如她还能分清摇摇晃晃爬到自己身边的小仙子是流光。 流光醉的小脸微红的拽着她的手臂，内疚道。 “小楼，今天，我是不是又给你惹祸了？” 月小楼回头，醉眼朦胧的看着这个同样醉眼朦胧的小室友，不由好笑，伸手就在她粉-嫩嫩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想什么呢？不过早一步晚一步而已。” 流光枕着她的手臂，与她一起躺在屋顶上晒月亮，努努囔囔的郁结道； “不过这些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他们就不累吗？一拨接一波，用这些不明就里的人来攻击你，他们能延长寿命还是愉快一些？” 月小楼枕着一只手，看着头顶的大月亮，认真想了下，也道。 “延长寿命也就算了，愉快几分还是可以的吧？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看不顺眼的人过的惨，总是能愉快几分的！” 流言一拨接一波的起来，今天虽然压下去了，可为避免流光与旁人的冲突，她采取的措施比较强硬，今天也就是在场的人有不少灵修殿的明眼人，就这样，她觉得也未必能阻的了明天的新流言风波。 有心使然的话，总能无风起浪的。 第二天，果然就有新晋的丹霞仙尊，人前人后虚假两面的说法。 不止待比自己先入门的师姐苛刻，还没见识的伸手和太清宫要贺礼，且，还将幽欢仙子的玉佩打碎了，听说是青武大帝在幽欢仙子及笄礼上亲手送的护身符。 刚升尊位，便暴漏本性，可见素质只差，成不了大气候，她能顺利三连升，怕也是运气使然。 月小楼的名声，更是狼藉不堪！ “呯！” 流光一把将茶杯摔了个粉粹，愤怒了。 第200章 无中生有 “岂有此理！简直无中生有，太清宫这个时候还送来贺礼，说是误会？下面一些不明就里的小仙娥们误传的？她若没有表态让人误会，旁人如何能做出这般猜测？还有这礼，这礼……” 流光指着那些有眼睛的都能看到的大盒子小箱子，脸上更是铁青。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们为了逼你新晋仙尊的风头，她幽欢仙子小心避让吗？在旁人眼里，还是你欺压了她，可恶！可恨！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当时无法喜欢她了，原来本质上她是个这么让人恶心的人！你当时还说她不容易，我看她这手段玩的很容易嘛！” 月小楼摇摇头，很镇定的喝了口茶道。 “当时她没将心思用在我身上，当然她如何个人都与我无关，既然用了，若她的目标真是嫁入铅华宫的话，她这般铆足劲的来对付我，倒是能理解了。” “理解，你还理解她？”流光怪叫，当即又想跳起来。 月小楼没让她再乱跳，将她拉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劝她。 “你先别急，这事一急不如一静，她既然有心对付，我们如何说都能给她曲解，这事，越描越黑，不如从根本上去治。” 流光想了想，很是同意她这份观点，立即起来道； “好！我这就去找青武大帝，问他是怎么管的徒弟……” 月小楼捂头，赶紧将真出去的小仙子拖回来，也不期望她能听懂了，赶紧道。 “这事找青武大帝没用，他未必不知自己的徒弟做了什么，可他没出声，代表什么？” 流光猜测；“你是说，他故意纵容的？” 月小楼有几分叹息。 “青武大帝那个人，能一怒揍当今的玉帝陛下，未必就是个姑息养奸的人，只是那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徒弟，怕是也不忍心让她难堪。” 流光更不忿。 “那就让你难堪吗？” 月小楼；“也可能是觉得小孩子之间的问题，他这么大的神不好插手，也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 流光；“反正就是个老糊涂。” 月小楼放弃了，反过来安抚她。 “抱衾师兄今天不是要去太清宫赴宴吗？刚才还问我要不要同去，去见这位幽欢仙子也就算了，便让她代我将这些礼物送回去， 连同昨天那支珠钗也送回去，就说那珠钗摸摸就病了，想来仙子的神物，寻常仙体受用不起，完璧归赵，不必多言，师兄知道怎么办。” 流光惊奇，虽然不是十分明白，可抱衾将东西如数送还之后，这流言风波确实有转向的作用。 ———— ———— 抱衾向来擅长辩论，加上这幽欢仙子走了走了还不肯罢休，来一趟就生出一番波澜，他也是压抑到一定程度了。 所以筵席之上，他笑的和蔼，当场将那些礼物送还给青武大帝旁边的幽欢仙子，包括幽欢那只给月小楼留了一天的发簪。 接着就悲叹，他家小师妹命运不济，入仙门以来，身上就没好利落过。 又是叹息运气不佳，在下面给人阴的，现在还找不出那个能弄出猎神禁术的黑手，现在，就是与曾经的同窗玩笑两句，都能生出诸般风波，摸摸人家仙子的簪子，都能法身加持之下再次病倒？ “唉唉唉！这以后，可要让这小师妹避着点太清宫尊贵的仙子们才成，本来我家这娃长的就慢，这一连折腾之下，生生又缩了两圈，都还不如寻常的小仙娥脸上有肉呢！看着都让人心疼，也不知这孩子动个红鸾心，怎就触了这般霉头？” 能赴太清宫筵席的都是些什么人？天界的新秀老神，那个不是人精？于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很多大神都清楚了。 原来太清宫老朋友坐下的这个爱徒，看着温顺，是个狠角色呀？为了将这个刚与未来太子爆出来恋情的对手除掉，可真是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 这一波波的流言风波，又出一个玉佩给人打碎的流言，那可是青武大帝对她这个爱徒身份的证明呀？ 她是对青武对她的宠爱过度自信，还是真将灵修殿当做，没了月上这个老顽固，就是别人手中逗弄的猫了？ 猫也是有厉爪和尖牙的，何况这还未必就是个小猫，也可能是没了月上这只大老虎，反倒更凶猛的老虎…… 而这天，无论下面如何纷乱，身边的爱徒脸色如何不好，主座上的青武大帝，十分安静。 ———— ———— 太清宫这场筵席的结果月小楼一点都不意外，基本上她不【生病】，她也能确定抱衾有法子给她反击回去。 别的不说，对幽欢仙子这位的忍耐，她不认为抱衾能比流光少，何况，他应该更清楚这位幽欢仙子的底细，毕竟灵台山时，他是参与验她伤的人之一。 深夜，【病】了一天的月小楼夜深人静之际，月上房顶，宠物煎饼果子紧随其后，盘卧下来，月小楼倚着他坐下来，一手圈在她脖子上揉揉她脑袋，道； “煎饼果子，还是你最好，知道我现在最想要什么。” 天然的靠枕软垫呀！而且倚在她身上还能保暖，这般看着月亮倚着她，在这样一个辽阔安静的环境里，实在是个再奢侈不过的享受。 “唉！若是小羽毛能在就更好了，不知道他在南海的任务怎样了？那只海兽除的顺不顺利？我若能一起就好了，可是……他应该是不需要的吧？毕竟，他想从铅华宫走出来了，就必须得有个足够拿得出手的功绩，虽然，这还不是个太大的功绩，却是个开始。” 所以，他们分别的日子，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她不能每次都让他陪着，或者陪在她身边。 看着那皎洁的月亮，就能想到那个如月皎洁的人，南海那头吞云兽技能很难缠，不知道他有没有带足足够的防器和药品？现在都还没给她个信息，是……没空吗？ 越想越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绪，月小楼猛然摇摇头，将自己心思拉回，又揉揉蹭着她安慰她的煎饼果子的头，强作心情道。 “煎饼果子，我给你吹叶子听吧？还是小羽毛教我的，他说我想见他了，吹叶子他就能听到，那个曲子，是我和他之间的联系密码哟！” 煎饼果子不想听她与那个人之间的密码，却想听她吹叶子，拿鼻子顶顶她手掌，扭头就咬来旁边树梢伸过来的一支树枝，月小楼心领神会的从上面选了个叶子摘下来，简单折了折，放在嘴边低低吹起来。 叶子声不高，却微微悠扬，反倒能随着夜风能飘的很远，如诉如泣，如密语流传到她最想念的那个人身边。 夜间的微风，流动的空气，此刻每一粒尘埃都能成为她思念的代码，让千里之外的那人听到她的声音，她的心事，她想与他说的种种心情。 音符流传，在这样的夜间清幽而不突兀，她身边的煎饼果子起初只是给她面子一般听一听，听着听着，整个果子也都安静下来，脑袋贴着她的手臂慢慢眯上眼睛，时不时的蹭蹭她。 一遍遍一遍遍，月小楼不确定隔了几重天，又隔几道海他能不能听到，所以就多吹了即便，也不怕扰民，这声音，应该有安眠的作用，她身边的煎饼果子都睡着了。 “还真是情深义重呀？密语传音？他还有什么没教你？” 身后，清冷冷的一道声音将她的所有的心情打断，口中的叶子传音也戛然而止，整个人瞬间给骤然降临的熟悉冰冷，包裹的严严实实。 多久了？ 从魔军入侵大战结束后，从他将无极深渊那些人弄走后…… 她还以为起码几十年内他们不必再见面，可现在，不过一个多月，他竟然，竟然…… 月小楼不敢回头，身子感觉冻僵一样，无法由自己来控制，身后，那个比黑夜更深的身影如鬼魅一闪，人已经到她身后，一手按在本来一把要窜起来的煎饼果子头上，一手捂住她的眼睛。 他的手心冰冷，隐隐还有冷汗一般，在制住煎饼果子的同时在她耳边如鬼魅低语。 “小妖，你呀！可真擅长往我心上戳刀子。” 月小楼被掳走了，这次还是在煎饼果子跟前掳走的。 月小楼如何也没想到，夜里她不敢睡，怕那梦魔再缠她，在屋顶上吹个叶子，竟然能将这大魔王给招来？ 这人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留她在灵修殿附近等人来抓，他用隐遁法门直接将她掳到离灵修殿很远的地方，松开捂着她嘴巴的手，整个人便压迫上来，她一口新鲜空气没吸到，反倒给他乘虚而入。 月小楼瞪大了眼，心里火气蹭蹭的狂飙。 又这样，又这样！好像她是他的私有物一样，她与他有毛的关系呀？ “啪！” 月小楼想也没想现在是什么情况，挣开他的手就是一巴掌。 将人打开了，月小楼手上的疼也让她回神了。 抬手看看自己的手，月小楼又看给她一巴掌打的嘴角破损的男人，有点意外。 竟然真打到了？之前明明没有任何一次打到呀？ 第201章 可乘之机 男人低头，拇指指腹抹了下嘴交的痛处，竟然真摸出一点血来，不由笑的诡异起来。 “呵！这么久没见，刚见面就给我这么个大礼？” 抬眼看来，月小楼给那双在月光下依然冷幽幽的赤瞳盯的背脊发寒，不由便一步步后退。 千魇；“小鹤妖！你还真知道如何让我伤心，先是密语传情，又是拒绝本尊，现在又来这么一巴掌，你这刀扎的，这么顺手呀？” 月小楼给他逼迫的步步后退，步步后退，又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刷白着脸僵着身子，强撑着道。 “你说错了，第一我不知道你要来，我也没有再等你，第二我们没关系，我没必要想念自己的男朋友还要顾全你的心情，第三是你先逾越，我才反击的……” 她声音没落，给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控制了，疼的也发不出声音，只感觉笼罩她身影的这个男人的眼睛，恐怖的让人不敢直视，可她已经吓的僵硬了，根本移不了，也移不动，只能被动的与他对视，然后听着这个男人可以渗入到灵魂里的拷问。 “小妖，如今仙尊法身加持了，胆子就肥了？你不会觉得，现在你有在我跟前反击的余地吧？” 不！她从来都没这个自信，是意外，刚才的一切都是意外，她没控制住。 越是清晰的认识到与他之间的差距，月小楼心里越是难受，眼睛里也不由闪出泪花，却生生压着不流出来。 见她这个委屈不能言，有苦不能说的小媳妇样，千魇眼底的冷光微怔，随即认命一般，一把将她搂到怀里，紧紧，紧紧扣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的认命道。 “小妖，本尊想你，几次都差点忍不住上来将你从天庭偷走。” 给他扣在怀里，突然遭受他这番表白砸头的月小楼懵了下。 这人，前一刻还一脸吃人的样子恐吓她，这会儿又情深不能自已的样子表白，究竟是要闹哪样？ 千魇；“本尊不能，本尊想要你永远，就不能连当下都不能忍。” 这个人…… 月小楼双手抵在他腰上，使力想推开她，并不能够，还让这人刚压下的阴冷瞬间又飙回来。 “你再敢推开本尊，本尊不介意，现在就先与你建立不可逆的关系。” 月小楼整个人都吓软了，再也不敢乱动。 虽然不太明白他口中那【不可逆的关系】，可用脚指头想也明白，既然是【不可逆】的，自然是他能做到而她无法转变的事。 处于对危险的敏锐，她决定识时务点，反正与这人对着杠，对她一点好处也没。 她安静了，千魇心满意足将一些一般，抱着她的手臂也没那么强硬了，下巴上在她头顶蹭了蹭，像是将她当猫一样蹭了，欣慰几分，道； “小妖，你若能一直这么乖多好？” 她很乖，只是月小楼觉得与他之间没这个缘分，所以总能每次都闹的不欢而散，甚至大打出手，追根究底不是她太暴躁，是这人做事…… 太容易让人暴躁！ “哎！” 月小楼也想尽量不惹着这头容易暴躁的狮子，可最后发现，她若不想惹怒他，除非百依百顺，而这点，在现如今这样的情况下，显然根本无法达到，他们的矛盾，不可能她忍一忍就真能风平浪静。 这点她与他两人都清楚的很。 “大魔王！你家左膀右臂还给不知关在什么地方，你说你，来天庭也便来了，何不直接去劫左罡柒九两位同学，偏要来劫我？” 月小楼有些郁结，千魇却是给她郁结的心情转好了，撸-猫一样大手罩在她脑袋上，狠狠揉了揉，又拍了拍，随意道； “就是要你跟我去劫囚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月小楼心惊胆战，一把再次推开这个人，看到这人脸上虽然含着嬉笑，却并不像玩笑的样子，月小楼确定了。 “你这人就是见不得我在天庭过的好是吗？” 千魇小心的听了听周围，双手示意着她低声些。 “冷静。” 月小楼冷静不了，声音更强势的将他逼回去，食指戳着他胸口道； “之前化身千颜的时候压的我抬不起头来，走了走了逼的我走火入魔，现在好不容易刚刚平静一点儿，你又要我跟你劫囚？” “小妖……” “你非要将我在天庭的处境搅合的过不下去是吗？就这么想让我走投无路？就这么想让我臭名远扬？” “小小楼，乖……” 月小楼；“我才不让你得逞，才不会每次都让你得逞！救命呀！这里有……唔……” 月小楼激愤的声音没能再发出来，今天晚上第三次，她被人夺去了发声的权利…… “嘘……乖。” …… “刚才就在这里呀？怎么会这么快没踪影了？” “可能是听错了？或者人已经走了，你知道的，这里有不少小仙子和情郎密会，兴许这次是修为比较高的仙家吧？咱就别管这些事了。” “说来也是。” 月小楼的大叫声成功引来周围巡逻的天兵，可结果，显然不太好。 一行巡逻天兵巡视了一圈，没见任何踪迹，碍于这个地方的敏感性，就没多做停留，也没多费事，便直接走了。 而这些人看不见的角落里，给一道屏障隔着被人捂住嘴巴控住行动的月小楼，现在只想再次大叫；在这里，魔王在这里呀！ 可直到这些天兵转身离去，她都没机会，千魇捂住她嘴巴，在两人身外下了个小小的隐身令，便能轻易瞒天过海。 月小楼到底心底有怨的，尤其他制着她也便算了，扣着她腰身和手臂的手还若有若无的加重力道，手掌在她手臂上磨锉。 月小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家伙，变相占她便宜？ 心头冒火，那好，他不想让她好过，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啊呜！” “……” 千魇一愣，感觉到她嘴巴张开手心微痒的时候有点意外……好吧！他承认是给她的唇扫的心神荡漾了，可下一刻，虎口上传来的入骨疼痛让他什么荡漾都没了。 这小鬼，竟然用咬的？ 控着她身子的手臂不由又紧了几分，生生捏的月小楼手臂身子都要从腰间手肘一下子两截，月小楼疼，牙齿上就更用力，贝齿入骨，破肤见血，这人却不松开。 可月小楼感觉大事不好了，这人的血…… 腥甜的鲜血入口，通过味蕾传达到她身体里压制到最深处的本能，竟然再次让她呼吸紧蹙起来…… “呵呵……很好，再来多点……” 梦魇的声音猛然又侵袭她的意识，明明没睡着…… ———— ———— 月小楼立即松开他的手，紧紧咬住牙关，本能却控制不住的舔着唇齿上残留的血迹，本能让她贪婪的想要更多，更多这样新鲜还有着温度的鲜血，这个人的血…… 月小楼身体猛然比他勒的更紧的卷缩起来，僵硬的颤抖着，不明的疑惑着。 “怎么会？怎么会？不是已经脱胎换骨，脱离妖性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为什么还会对血液有渴望？小羽毛明明说位列仙班过了天雷练池就可以了，是……太早了吗？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全炼化妖性吗？” 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颤栗她的困惑，此刻没有比就在背后揽着她整个腰身的人清楚，发现她再怎么紧张，视线若有若无还是往他手上破口的地方瞄来，眼神里有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渴望和恐惧，便什么都明白了。 手心翻转朝上，一团暗金焰火撩过，他户口上的血迹全部化去，只是虎口内外，留下一对烧练后的粉嫩牙印。 月小楼不必受他血液的蛊惑了，神智又清明几分，有些不解的回头仰脸看他，千魇那只本来被她咬上的手没再捂她嘴巴，反倒罩到她头上，揉了揉她挣的有些毛躁的乱发，无奈道。 “一些东西是记不得的，跟我去无极深渊，路上我告诉你为什么你的妖性这么难以根除。” 月小楼眼底闪过犹疑。 千魇看的清晰，问她。 “你不敢信我？” 月小楼眼神闪了下，虽然觉得现在不太合适，心底却有股倔强的坚持，想让她坚守现在信仰的一切。 “我若想知，小羽毛会告诉我一切。” 千魇眼底闪过幽暗，心底刚刚柔软起来的部分不由分说又结起了冰层。 “小妖。” 千魇压抑着声音的唤着她，眼底赤瞳暗红，本来罩在她头上的手，指尖顺着她脸颊划到她纤细的雪颈上，虎口张开，若有若无的抚着，好像随时想将那纤细的脖颈捏断。 月小楼感觉到了，正因为感觉到他这份迫切的念头，才更怕起来。 明知道可能会引来他的滔天火气，可那一刻，她就是不想让他有可乘之机。 千魇恨的声音黯哑低沉道；“你宁愿从你那个小情郎师傅口中知道七分可能的假象，也不想知道我口中十分的真相。 不论别的，只因为……我是千魇，而他是凤羽，是你信了700年的小羽毛师傅，是吗？” 第202章 神仙打架 月小楼微怔，这个人，真有读心术吗？竟是和她想的一丝不差？ 随即她就释然了，果然是兄弟呀？她的心事，瞒不住小羽毛，同样也瞒不住她，他们都将她看的透透的，却看她在这些纷扰之中苦苦挣扎。 “小妖！” 他终究松了她的颈子，舍不得捏下去一般，倾身下来，整个人伏在她背上，手臂整个拦住她的肩膀，恳求一般道。 “你不觉得太不公平了吗？凭何都是真心，你如此信他而不信我？凭何都是心仪你，你那般情深对他，却如此绝情对我？” 他问出这个问题，月小楼却是感觉好笑了，与他的伤情沉重相比，平静许多的问他。 “你既然会读我的心，难道不会自己读读这个答案？” 千魇疲惫的摇头，埋头道她发丝里，无力道。 “本尊能看透很多人的心，真否真心对本尊，本尊一眼就能看透，包括你，可唯独这个，唯独这一点，月小楼，你让本尊看不透， 明明一个不定点大的小鬼，明明除了修为，没有任何女子的过人之处，明明知晓你心仪的人不是本尊…… 你却能牢牢牵住本尊的视线，牢牢占据本尊心头的位置，你说呢，是不是太没道理了？凭什么？凭什么你将本尊这一潭死水搅起来了，自己却能置身事外，与情郎千里传心？你对本尊，公平吗？” 终于，还是到了面对的这天了，月小楼叹息。 挣不开他，也推不开他在她腰上的手臂，月小楼认命了，有些累的倚在他怀里，仰头隔着隐身屏障，看着外面不再明亮的月，也不多说，反问他。 “千魇魔尊，你只觉我对你不公平，你又可曾想过，我本无心与你，还要与你虚与委蛇，对你又有何公平可言？ 我本就心有所属，与小羽毛也互通心意，对他又何谈公平？” …… 肩上的人抬起头了，像是不确定这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静了好一会儿，月小楼回头，果然对上他正审视她的目光，月小楼脸上含上一抹淡淡笑意，又道； “人间的年轻人都说，结婚结的太早，难免会错失些什么，可我觉得，那一定是两个人之间不够喜欢，是逃避的借口， 爱也是，真的爱的话，为什么会担心错过更好的？为什么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多个喜欢的人？ 是！世事无常，难免翻车，可如果喜欢的话，我不认为我有多余的感情给第二个男人，千魇魔尊，我不喜欢你，不是你不好，只是我先遇上了我的小羽毛……” “闭嘴！” “我不！是你问我，我就得说。” “本尊现在不想听。” “你不想听我也要说，你这要求根本没有道理，你像你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人家有夫之妇明明有个幸福的家庭，疼爱她的丈夫， 就因为你喜欢，你就要让人家对你给以同样的回应，什么道理？你满意了，人家就犯了多少人伦忌讳呀？” 千魇一把再次捏上她颈子，咬牙切齿的提醒她。 “你现在还不是有夫之妇，未免对你和他的将来过于笃定了。” 这次他手上用力了，月小楼给她制着，脖子又捏上随时索命的铁爪，别提多难受，但为摆脱现在困境，她觉得冒险是有必要的。 压着颈间的痛苦，勉强镇定的又道。 “我也提醒尊主一声，强扭的瓜不甜，您是做大事的人，就不该将这些儿女情长看在眼里，再说的明白一点，若我喜欢的不是小羽毛， 再言之，凤羽不是你弟弟，不是天界唯一的继承人，您还会这么执着一个除了修为勉强能过，其他根本没多少女人优势的小鹤仙吗？ 就算是修为，在您老这样2000年可列神尊，天生神骨的天才眼里，也是不够看的吧？” 否则他如何有这个自信，敢将他整理的秘籍术法书籍给她？ 敢让她在魔窟山那样的地方好好修炼？ 敢时不时的提醒她她在他面前差了多远？ 如今便是仙尊法身加持，在他眼里，也是说掳走就掳走，她没丝毫反击余地…… “你不信我？” 千魇听明白了，手臂松开她几分，抓着她手臂的手却更用力了。 “月小楼，你将本尊是那种会利用女人感情的卑鄙男人了？” “难道没有吗？” “……” 千魇一时语塞，他是利用过她，这他否认不了，那天在无极深渊里面对她的质问，他也不全是因为想知道她禁制解除下的实力，这小鬼这么鬼精，她一定知道，可…… “喜欢你，本尊没骗你。” 月小楼面对他耸耸肩，更坦然道。 “无所谓了，反正我不喜欢你……” “月当……” 千魇猛然的厉喝戛然而止，瞬间想起这在什么地方，又听了下周围，确定没引来其他动静，他努力平复下给她激起的怒气，压着火气的道。 “我现在不和你挣，月小楼，你记住，你会有为对那个男人的笃定后悔的一天，不用我动手费劲，天庭会让你在这里无立足之地，他也会让你自动否决今天所坚信的一切。” 月小楼；“好呀？你放开我，你该干嘛干嘛去，别来扰我，以后如何以后讲，大不了那个时候你再来好好嘲笑我好了？” “你……” 千魇给她激的感觉肺都要炸了，捏着她颈子的手不自觉又加重几分力道，恨恨道。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们这根血脉的男人，爱上这支血脉的女人没一个有好下场，我母后给宗禄杀了，凤羽的母亲也落个芳华早逝的下场，你当你是第一个喜欢我那个弟弟的吗？ 你当追求他的那些仙子之中，个个都是心怀叵测的吗？ 不对，真心不是没有，他不喜，扰着他，就是十恶不赦， 你所看到的出尘不染，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你根本就不知他真正的面孔，你更不知当年我那几个兄弟的女人是何下场！” 月小楼努力保持清明的看着他。 “那我岂不是离你要更远才安全？” “……” 千魇手上颤抖，他觉得直接捏死这小妖或许他就真清净了，可手上颤颤抖抖，颤颤抖抖就是掐不下去。 这该死的小鬼，就是有本事将他火气撩拨到炸，却舍不得下狠手下去。 “月小楼，月小楼……” 他恨的咬牙切齿的唤着她，他越是恨，月小楼越是平静。 “再有，你刚才说小羽毛只是想让我看到出尘不染，我才能看到？那岂不是至今为止我是他唯一在意的人？不染他也不会在我面前在乎什么形象不是吗？” 千魇；“？” “喜欢他，用真心对他的人我不是第一个？” “……” “可我却是他唯一承认的女人。” “……” “狗屁的女人，个儿都没长齐，你女人什么女人！” 千魇不明白，他有说什么让她误会的话吗？她怎么好像更笃定了？她的关注点难道不该是爱上那个家伙的女人很危险吗？ 月小楼却忽略了他的暴脾气，继续关注自己的关注； “这若不是爱是什么？我和小羽毛是两情相悦，你就不要费劲了好不好？好歹你还是哥哥呢！干嘛总想抢弟弟的女朋友？又不是长的很差没人要， 不对，你好歹九万岁了，丰功伟绩不多却没见有过什么红颜知己，你该不是真没人要吧？” “闭嘴！” “哥哥……” “谁是你哥哥！” “总要跟着小羽毛叫的吧？或者你喜欢被叫大伯？” 千魇这次真炸了，一把握着她颈子反身将她按在山壁上，脸上阴怵，眼里猩红，当场要杀人的样子。 “你故意的。” 月小楼整个后背以及后脑勺给他砸的一阵疼，神识却更为清明了，嘴角的笑意张狂。 “答对了。” 眼底狡猾的光芒一闪而过，千魇猛然醒神，就听那本来已经走的巡逻队再次积极而归。 “声音就在这边，一直都在！” “tm！还是什么搞私通的……” 私…… 千魇心头堵了一大口气，生生堵着，却来不及其他了，提起她就要离开这里，月小楼这次却不容他来去自由，在他不自觉放了自己双手之下，一手以手背手腕扣住他在她颈子上的手，一手掌上凝气化形扫上他颈子。 千魇微微后撤身子，在没有放开她颈子的情况下，生生避开她就差一点能扫到他颈子的灵气利刃，下一刻便感觉下盘厉风来袭，抬脚便将她踢上来偷袭的脚踢下去，她手上的化形利刃加长，又要挥来，千魇惊心，不敢再大意，另一只手绕过她灵气化形的利刃，稳稳抓住她手腕。 他扣了她颈子，她就锁了他一只手，她用灵气化形要反制他，他也扣了她一只手，两人下盘腿上也丝毫不让，一连三招她是招招致命，他是招招防守，可片刻静下来，还是给她这决心惊住了。 “你这没心没肺的小妖，你来真的？” 她真想杀他？真想制住他？这么不留余地？ 月小楼给锁住脖子也坦然自若的很，耸耸肩，有恃无恐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又不喜欢你，你又不想好好讲道理，又不想让步的，我只能用我的方法解决影响我的麻烦。” 第203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麻烦？他是她的麻烦？ 这一刻，千魇是真想就这样将她掐了一了百了。 “快！” 那些快速逼近的脚步声却不容他失去理智，而且他敢肯定，现在杀了他，之后冷静下来悔恨的绝对是自己，那样的事，他才不会明知去做。 “跟我走！” 月小楼肯乖乖听话的话就不会与他纠缠这么长时间，扣着他手就这样僵持着不动。 “有本事咱看谁耗得过谁呀？” 谁要跟她在这里耗？ 月小楼却打定注意要将他拖到那些天兵来一样，两人你挣我挣，在山壁上造出不小的动静，直到这般僵持之下，千魇又将月小楼按上一处松软的山壁。 对！山壁松软的。 发现这个后，月小楼立即感觉不好了，千魇也唰的白了脸色。 “不好！” 月小楼更懵，还没来得急问他如何不好，身后柔软一瞬后的猛然吸力大增，猛的将她连同与她扣着的千魇一起吸入，玄光一过，不知仙踪…… “妈耶……” 那些天兵赶到，当真无一人影了，不由懵了。 “这，怎么回事？刚才还见这里神仙打架呢！” “这地方邪乎的很，该不是滚到什么地方去了吧？” “那只好看明天哪家的仙人仙子丢了再来找，真是的！现在天庭也不禁恋爱了，怎么还尽往这些偏僻地方跑？” “可能有什么特别喜好吧？”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前前后后找了一圈，包括敲了刚才将月小楼和千魇吞进去的地方，都找不到什么踪迹，只好做了其他打算。 同一时间，给那方山壁吞进去的两人，从最初的相互挟持已经在不住下滚的过程中滚成一团。 明明是方山壁，进去却是中空，落到一处藤蔓上便顺势七七八八的滚桌球一样，滚到这里，弹到那边。 月小楼这小身子骨，尤其又是急急修炼，又是天池炼骨的，法神加持短时间内也是外强中干，加上千魇这个比她高壮很多的分量，那自然之友成肉饼的份，好在千魇之前给她激的要炸，这个关键时候还知道她这点分量不经压。 便双臂紧紧环抱住她，尽量以自己的背为垫，避不开的，便以自己的手臂和护着她头的手背承去大部分的击力，两人这么一路翻滚，不知翻滚到多深的地方，直到落到一方布满灰尘的地上。 “砰！”的一声，给一双手臂紧紧按在怀里，脸都埋进他衣襟的月小楼知道，到底了。 “唔……” 她刚想撑着他起来，手刚碰到他要就给他惊的撤了手，隐约感觉，刚才那番翻滚她没事，他可能……不太好了。 月小楼脸色白了起来，望着瘫在地上脸色僵白的他，心中不忍道。 “你，你怎样了？” 千魇僵硬道；“腰……好像断了？” 月小楼心里彻底没底儿了…… 月小楼彻底没底儿了。 “那，那怎么办呀？” 这里很大，声音有回音，好像有洞口，上面能泄下来月光，还让这洞的中心很亮，可很深，不知道有没有禁制，具体什么地方，他摔断腰，指望她这小身板搬他出去吗？呃…… 或许可以自己先出去找人来救他？ 问题又来了。 她对魔界人不熟，唯一熟的两个还给她俘虏了，不知道关在什么地方，难道找来天界的人将他从这里救出去，然后又和他那左膀右臂一样丢牢里去？ 她这样想着，想问他如何个选择比较好，刚探身下去就听他转过脸来，先道。 “小妖，本尊摔断腰，落下毛病了，你看在如何也是给你当垫背的份上，跟本尊去魔族，榻前伺候个汤药什么的成不？” “……” 千魇；“如果你不嫌弃本尊可能瘫了的话，以身相许，以后床上，本尊不介意在你下边，成不？” 月小楼现在如果还没明白这人怎么回事的话，那就活该给他祸害了，所有的担忧矛盾都收起来，双手齐上就要打他脑袋，千魇立即眼明手快的捉住她的两只手腕，根本不像有伤的样子，月小楼更火大了，手上不停的拍着他，怒道。 “我就该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时候熊孩子，长大也未必见得长正了，老了老了还为老不尊！” 这小鬼手脚快，手抽不掉就用脚踹，他一松懈手上就拍来，不轻也不重，千魇被打还心情极好，可听到她这些怨念的抱怨有点意外。 张口还没来得急问她怎么回事，眼看她身后悄无声息探近的东西，身体已经先意识判断而动了，一把抓着手腕就在他手中的女人到自己身上。 “咦？” 月小楼给他拽的一懵，还没闹明白他又要怎样，他已经一手扣到她腰上，倾身翻到她上面，一连两圈，带她飞快滚离原地。 “砰！” “啪哧！啪哧！” ———— ———— 如果说月小楼前一瞬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话，当转身间，亲眼看到那本来应该是一口吞下她一颗头的盆口大小开口利齿花时，她什么都明白了。 “食人花？为什么天界会有这些东西？” 月小楼这么问着，千魇反手一道灵光斩，直接打的那追来的利齿花退了三尺。 一跃而起，她也被男人一手拦腰顺带提起，趁这会儿时间才划出自己惯用的鞭子，反手向后，一鞭子卷了三颗从后面扑过来的花头，边与她道。 “这可比你认识的食人花凶残多了，是一种连神仙尸骨都能食的天食种，且能嚼的神元魂魄支离破碎无回，叫天食花，而且天界这种恐怖的东西，可不比下面一些奇异地方少。” “为什么？天界不是灵气最干净的地方吗？” 千魇冷嘲，不知在嘲笑谁；“是灵气最干净的地方，住在这里的东西未必每个都干净，然后力量越强大，越能生出很多畸形可怕的东西。” 这人用鞭子丝毫不比用剑差，且鞭子利用距离战，他一手提着她，一连三鞭子下来，直将周围围上来的利齿花不是鞭爆便是鞭退，不敢再随便再扑上来。 月小楼看着这些像是灵物一样审时度势，还会搞偷袭的植物，只感觉脊骨发麻，一手不由自主拽住他后边的腰带。 “这些天食花……怎么感觉比煎饼果子还灵巧？” 千魇一边警惕着这些将他们围住的天食花，一边道。 “腓腓是灵物，这些是阴邪之物，专门搞偷袭的，说句不好听的，将你的宝贝果子放在这里，未必能抵得住这么多阴邪之物。” 月小楼抬眼望光线不太好的深处看去，心头发怵，头上也冒汗了。 这么多的话，确实未必能抵得住，他们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们周围，深处，花枝聚敛，利齿花头此起彼伏的窜动着，越是巨大越是艳丽，而藤蔓也能灵活打支援，他们现在所在的宽阔明亮处…… 反倒更像一个祭坛的中心，他们就是即将被这些东西食用的祭品。 千魇；“刚才我们掉下来的时候，将他们都吵醒了。” 话说回来，实际上既然掉到这里面，无论如何都会落到这些东西的【祭坛】上吧？ 两人声音刚落，这些东西像是寻着漏洞一样，全都冲着千魇提着月小楼的左边而来，千魇躲避之际，月小楼也无语了。 “卧槽！这些家伙这么精明？还会找软柿子捏？” 千魇躲避开来，一鞭子将那些朝左边的扑上来的抽离之际，这边也将她扔飞，道。 “那你就漏两手，让这些东西知道你不是软柿子好了。” 月小楼给他扔的心惊尖叫。 “啊啊啊啊啊————我没武器呀混蛋！” “你有。” 刚才不是打他还挺顺的吗？这人声音一落，眼见头上罩上来巨大花头要将她整个吞了，月小楼心跳骤停之际手上已经自动自觉有了防卫意识。 凝气化形，化形利刃，比在上面对付千魇的时候生生长了很多倍，锋利道可直接将那肥壮的利齿花劈成两半，花开生液，哗啦啦的往下泼，还有那些趁机集体压下来的群体花头攻击。 月小楼另一手灵气化盾，身体下坠之际，以盾挡住那些花她与下面的人，另一手利刃化鞭，还是那种锋利的刃鞭，直扫的盾下探进来的那些利齿花头无可乘之机，而她另一边，则给那个男人全包。 千魇笑；“没武器这不是也挺好的吗？” 月小楼心脏突突的跳着，脸还惨白着，给他刚才那样突然操作弄的还没恢复过来，恢复过来就上脚踹他。 “你要死呀！吓死鹤了！” 没踹住，千魇也丝毫没有险些将她送到鬼门关的愧疚只道。 “你远远小看了自己的应急能力。” 这样说着却一手伸过来，又勾住她腰身，另一手长鞭雷厉风行的往一个方向噼里啪啦，生生在密集巨大花丛里开出一条道来，却给各种各样鲜艳的感觉很不好的花液包围。 “将你那个盾弄的严实点，我们走了！” “啊？走哪儿去啊————” 月小楼刚问出口，险些跟不上他节奏，来不及细究他要带她去哪里。 第204章 认命 只一手换两手，将罩在上面的防护灵力盾化成弧圆的，将两人牢牢罩在其中，他则一手用鞭子负责开路，一手牢牢的拦着她腰身，脚尖点地，一路而去。 道不大，甚至慢一点可能就会给这些天食花丛给缠住蚕食，两人一个开路前冲，一个负责防卫，杜绝那些腐蚀性貌似很强的花液沾身。 这一刻，月小楼不知为什么，会一点都不担心他会不会将她顺手丢下？她本不是个特别容易相信人的人，尤其这个人…… 没多长时间，前一刻还是漫无边际的天食花丛，下一刻眼前一黑，仿佛进入道另一层空间。 ———— ———— 一团幽暗金光在男人手上亮起，逐渐更亮，也将这个黑暗的空间给 月小楼心惊胆战又问他；“这又是什么地方？” 千魇也不瞒她，利落道。 “比前边那个好应付。” 月小楼一把推开将他还揽在她腰身上的手臂推开，跳到地上没好气道。 “我意思是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是要将我带哪里去！” 千魇耸耸肩，看看她脚下，深思一下，不答反问。 “我觉得你还是让我抱着比较好，你这样不太好。” 月小楼脑袋上青筋都突出来了，如果不是太清楚打不过这个人，并且她一人可能无法走出这里的话，她保证，她一定扑上去先将这人海扁一顿。 “千魇尊主！我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千魇叹息；“我也不是开玩笑……” 声音未落，周围就有“啪啦啪啦！”的爬虫动物集体涌近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声音强烈道让月小楼心里毛毛的…… 尤其那东西还顺着她的裙带爬到她后背上，她更能体会到那种爬虫肢体在她身上，快速上爬寻找什么的触感了，越来越近，越来越快，个头好像还不小…… “啊啊啊啊啊——————” 一只手飞快将已经到她肩头，冲着她颈子就要咬过来的虫子拨掉，手还没将她重新捞回来，月小楼已经自觉的飞快扑到他身上了，且双臂缠住他颈子，双脚缠住他腰身，将自己完全撤离地面的…… 挂在他身上。 千魇笑了，心情极好，却没让窝在他颈窝的小东西发现，只凉凉道。 “现在知道没和你开玩笑了吧？” 月小楼已经顾不得什么玩笑不玩笑，心惊胆战的急急问。 “什么东西？这次又是什么怪东西啊！” 千魇叹，一手托着灵光照明，一手揽在她背上，虽然他觉得现在他不抱她，她可能也不会让自己掉下来的，可还是喜欢抱她腰身，尤其她现在小孩子一样完全依附他的挂在他身上。 一边往前走一边给她科普。 “这些是食阴虫，在阴暗潮湿的腐烂中生成，最喜欢你这样修为不错又是元阴之体的小仙子。” “元阴之体？” “处子。” 月小楼脸上发烫，又将脸埋到他颈子上，声音底了很多，又问。 “那，这些东西喜欢这样的小仙子……会如何？” “吃呀？” “……” “比前面那天食花还狠，吃的头发丝都不给你剩。” “那你还说比之前的好？” 月小楼受不了了。 千魇又笑，动动手指拍拍她屁股。 月小楼给他随手拍的脸上又是发烫的厉害，愤恨着小脸想表示抗议，抬头却见他示意她看看周围。 “有些事，无需别人给答案，自己看看就知道。” 虽然很讨厌爬虫类动物，可这会儿，如果不亲眼看到，怕是之后也无法甘心的，可抬眼就看到奇怪一幕。 “这些……” 那些爬虫果然比常识的那红要大很多，一个个足有鸡蛋大小，可这些成群结队，一层一层叠一层的让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的爬虫，密密麻麻遍布整个目光所及的阴暗渠道内。 她敢保证，这好像很宽敞的渠道里，她看不见的地方，甚至上面都密集着许多，她甚至不敢去抬头，缩着脑袋不敢漏出自己的颈子。 可这样多的吓人，牙齿面相都不比刚才的天食花好多少的爬虫玩意儿，刚才敢爬她身上好像还急切的想要下口，现在却在男人身上挂着她，大步流星往前走的情况下，自动自觉又不甘心的围着的方圆一米的退让着。 月小楼觉得，就是看电影上的科技特效都没他们这么整齐划一，如流水波纹，一层漾开一层，就是不肯远离他们两米之外。 “他们，怕你？” “诚如你所见。” “为什么？” “你是小仙子，又是元阴之体，他们当然喜欢吃你，可我是魔神一体，力量足够强大，便是这种暗无天日里的东西，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的。” 月小楼鼓了腮帮子，心里不平衡了。 “凭什么？” 千魇在她腰间的手转而拍拍她的脑袋，劝慰道。 “这是命，小妖，得认。” 她应该庆幸与她一起掉下来的是他，换个人的话，现在和这些体格小却凶悍的玩意儿，不知厮杀成什么样子呢！ 像是安抚她的不忿，他又道。 “乖！这样一会儿就好，我能将你带出去，累的话爬我背上去，你只要在我身上脚别沾地，他们不会嗅到你的香味。” 还香味，是肉的香味吗？ 心里一百个不服，却也是知轻重缓急的，现在绝对不是任性的时候，想安安生生过去，自然还是挂他身上比较安全。 意料之外的是，这段路程并没有如千魇所说的那么快的结束，相反，漫长的让月小楼有点毛骨悚然。 “这到底能不能出去？” 千魇给她催的有些心情不好了。 “有我在，你的心就放心安在肚子里可好？” 或许是离开这个渠道的地方用的时间实在太久了，或许是月小楼实在害怕的，不想在这偌大的渠道里继续寂静下去了，或许是月小楼现在还没放弃，又问他。 “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千颜低头看看偷偷望着他，倔强的不肯罢休的小仙子，只觉得她缩着脖子藏在他颈子里很是可爱，转头微微倾身，一吻落在她就在她额迹。 亲的又让月小楼想火大，可他随即说正事，那一吻好像是习惯一样，反倒让她不好发作了。 千魇道；“这里与无极峡谷的禁制相连，是个专门封印这些要命玩意儿的禁制，对我来说算个捷径，可是比较危险，本来是要做些准备才能下来，更轻松，谁知这么就下来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不过这相连的禁制一开，若是不继续往前走，我们也没办法在原地等来外援来救，便是没有危险，也要等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才有机会在禁制转换结构时在之前的地方出去，首先，那里没有危险。” 可刚才的情况他们再清楚不过，所以，行不通，便继续走了。 好好的落到这个地步，又是被绑又是松软的山壁的，月小楼郁结，所以，就这样她和他一伙了？ 月小楼；“你那两个小伙伴也被关无极峡谷？” “嗯。” 月小楼火大了，差点又跳下来啊远离他，可眼角余光瞄到那些伺机而动的人，她立即又老实下来了。 起码短时间内这里没他她不成。 “你还是想让我去和你一起劫囚？” 这人要不要这么执拗？都和他说的那么明白了，他也没必要这么冲她来吧？ 千魇想了想，却答非所问道。 “这样，小妖，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回答的我满意了，我再告诉你为什么需要带着你劫囚。” 月小楼后悔了，只问他。 “我能不知了吗？” 千魇认真的摇头。 “不能。” 月小楼认命了，爽快道；“成，你问。” “谁熊孩子？” “呃？” 像是怕她没听懂，他又道。 “刚才掉下来的时候你说本尊是熊孩子，本尊这样的年纪，能知道本尊小时候的，也就月上于归青武这般的老神尊了，怎么……不对。” 他眼睛深几分，低头认真的看着她问。 “你知道了什么？月上将你关在我书房闭关的一个月里，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全看到了，可具体时间不是在她闭关的时候，虽然闭关的时候神识险些混乱，她又看到不少，可最开始看到的，是在月上的痴念珠里看到的，可这些…… 她不认为有必要让这个人知道，虽然，答案可能没那么让他满意了。 “这个有点说来话长，你先告诉我，回头有机会我就告诉你，反正也不是特别重要的时候，无意中的看到的。” 她本以为，她这样敷衍的回答，他不肯再告诉她为什么他劫囚原因了，谁知他张口就道。 “一定要带着你呢！除了想带着你，一路上交流感情，主要还是……我需要你的力量。” 月小楼不甘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人，怎么回事？前面轻浮的说要与她交流感情她都能信，可需要她的力量…… 这个人刚才还说自己多强多厉害，如何也所不过去呀？ “我认真的，无极峡谷的防备从上次我成功劫狱，便再次转换了阵门放手。” 第205章 负责 “在阵门的修为上，便是我曾用过心，也是不如你和阿九敏感的，现在我要救他们，必须得借助你的力量。” 月小楼好笑了；“你来劫狱自己来劫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你如何，你非要拉我入伙……哎！我说魔尊大人，你是从哪里笃定我一定会帮你的？” 千魇只看着她笑，笑的月小楼背脊又发凉，他的手指若有若无沿着她的脊梁骨挑逗，只轻瞄淡写道。 “自有办法。” 可未必，她可没想如他所愿。 “小妖……” “嗯。” “我手伤了。” “啥？” 某人举起自己娇贵的食指，他食指上确实缺了一个小口，委屈巴巴道。 “刚才救你给那东西咬着的，你得负责。” 这人要不要这么执拗？都和他说的那么明白了，他也没必要这么冲她来吧？ 千魇想了想，却答非所问道。 “这样，小妖，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回答的我满意了，我再告诉你为什么需要带着你来劫囚。” 月小楼想了想，正经问他；“我能不知了吗？” 千魇认真的摇头；“不能。” 月小楼认命了；“成，你问。” “谁是熊孩子？” “呃？” 她没听懂，他又道；“刚才掉下来的时候，你说本尊是熊孩子，本尊这样的年纪，能知道本尊小时候的，也就月上于归青武这般的老神尊了，怎么……不对。” 他眼里的赤色深了几分，低头认真的看着她问。 “你知道了什么？月上将你关在我书房闭关的一个月里，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 月小楼在他颈窝里苦笑。 不该看的全看到了，可具体时间，不是在闭关的时候，虽然闭关的时候神识险些混乱，她又看到不少，最开始看到的，是在月上的痴念珠里，可这些…… 她不认为有必要让这个人知道，虽然，答案可能没那么让他满意了。 月小楼有点遗憾道；“这个有点说来话长，你先告诉我，回头有机会我就告诉你，反正也不是特别重要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 她本以为，她这样敷衍的回答，他不肯再告诉她为什么他劫囚偏要带着她的原因了，谁知他张口就道。 “一定要带着你呢！除了想带着你，一路上交流感情，主要还是……我需要你的力量。” 月小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脑袋看他，困惑了。 这人，怎么回事？前面轻浮的说要与她交流感情她都能信，可需要她的力量…… 这个人刚才还说自己多强多厉害，现在需要她的力量？如何也说不过去呀？ 千魇却无比认真告诉她；“我认真的，无极峡谷的设防从上次我成功劫狱，便再次转换了阵门防守，在阵门的修为上，便是我曾用过心，也是不如你和阿九敏感的，现在我要救他们，必须得借助你的力量。” 月小楼好笑了；“你来第二次劫狱，自己来劫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你如何，你非要拉我入伙…… 哎！我说魔尊大人，你是从哪里觉得我一定会帮你的？” 千魇只看着她，笑，笑的月小楼背脊又发凉，他的手指若有若无沿着她的腿侧挑逗，挑逗的月小楼想蹬腿踢人，给他率先一把握住，让她丝毫动弹不得，对着她怒的通红的眼睛，只笑的更愉悦的轻瞄淡写道。 “自有办法。” 这人……她此次如他所愿就不是她月小楼了。 “哼！” 月小楼扭开头，不和他硬来，想着如何也得撑过这些不知还有多少未知东西的禁制阵门才成。 “小妖……” 她头扭的更开，当做没听到。 “小小楼？” 月小楼还是【没听见】。 千魇含笑看着她装聋作哑，视线不自觉便落到她低领薄衫之下，更是修长莹玉的颈子上，喉间微硬，眼底漫出野兽寻到猎物的幽光，也没犹豫，探头张口，牙齿便咬到她颈子上。 “啊！” 月小楼没法装聋作哑了，撤身便躲开他，好在他没真咬，起码没她在上面咬他厉害，撤的不算太难，可因为他咬的是致命处的大动脉，那入肤的齿感还清晰可辨。 一手腾出捂住，月小楼心有余悸的刷白着脸，看着他，委屈了。 “没必要这么狠吧？你不是还需要我给你开阵门吗？” 千魇一怔，随即又笑了。 这小鬼，当他是想咬断她脖子了？不过…… 底眼再看她委屈的小样，手腾不出来，他又用脑袋抵上去蹭了蹭她额头，蹭的她更郁结。 “现在，我是真想一口将你吃了算了，省得留着你尽惹本尊糟心。” 月小楼脸黑。 到底是谁给谁找糟心？没有他她好好的好伐？ 月小楼不想再和他这样继续下去，总感觉这气氛再蔓延下去，比让她独自一人面对围着的这些食阴虫还危险，看看周围，她有些着急道。 “你到底行不行？这个阵门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想走出去，不比前面那个难，正因为对他来说更容易，千魇不想那么快结束，这才抱她走了这么久，可现在…… 他觉得再这么抱下去……有点不好控制了，叹息一声，他有些遗憾道。 “这就到了，闭眼。” 再夸一步，明明还是与之前一样的步伐，脚前脚后两片天空，像刚才一样，虽然这次他提醒了，月小楼闭眼不及，还是给突然的光芒照的瞬间白茫茫一片。 用手遮住眼，好一会儿视线才再次回来，已经是与他身处另一个空间，看看面前的黑山，上面的天涧，还有刺眼的阳光，月小楼隐约感觉，这不是禁制里的空间，而是目的地到了。 “你倒是在里面走了多久，天都亮了？” 千魇收了手上的灵光团，将她放下来…… 虽然不想放，可再抱下去她怕是就察觉什么了，他现在不想和她挣什么。 “里面的时间比外面空间慢了很多倍，我们在里面感觉不到时间的差异，实际上时光已经飞快流过。” 月小楼倒是没再继续纠缠这个时间轴，回身再看看面前的峡谷，第三次来这里，依然鬼气森森，只是没有第一次来时的畏惧恐慌了，大概是和今天的阳光有关吧？或者与身边这个人有关…… 虽然怕他，却不得不承认，像刚才那样天食花食阴虫之类的东西，没有他在还真危险。 “阵门在哪儿？你想我做到什么程度？先说好，我可不跟你下去劫囚……” 她举步便想先找找从哪里下手，刚举步便给他拽住胳膊拉回来，月小楼有点懵的看着一脸不快的他。 “什么意思？不同意？” 男人却举起刚才一直抱着她的手，竖着食指给她看。 “我手伤了。” “啥？” 月小楼底眼，翻看了下，果然看到某人娇贵的食指上确实缺了一个小口，是连肉一起缺了，露着红红血肉的口子，可……这与她咬在他虎口上的伤比，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可这人却委屈巴巴又道。 “刚才救你给那东西咬着的，你得负责。” “……” 月小楼忍着头皮发麻，想要抽人的冲动，僵硬着面部表情问他。 “所以？” “你得负责。” 月小楼深呼吸。 千魇；“吹吹，抹药，包包。” “……” 吹吹，包包…… 月小楼感觉，她现在面对的是个三四岁的小朋友，不四岁还多了，只有两岁。 不过到底认命的，她还没忘记自己现在在人家大魔王手中捏着。 一声不吭的给他吹了吹，将衣带扯下一道给他缠在手指上，她边没好气的与他说。 “我没带储物包，身上没任何药物，不过这虫的毒性应该毒不过你这百炼成精的体质，先包住，别让其他物质感染，你回头自己找药抹抹，难不着你魔尊大人！ 真是的，明明是个比我高那么多的大男人，还是比我年长那么多的人了，怎么会有你这样极端矛盾的男人？反差也不是你这样的吧？简直像个威武恐怖的娇娇公主。” 月小楼包着抱怨着，千魇只看着她，淡笑不语。 心里有种快要将他溺毙的愉悦蔓延，这种愉悦来源自她。 有人说，撒娇有人接，就是幸福的。 还有人说，对喜欢的人撒娇，喜欢的人接，就不可能是无感。 这小鹤妖，还不知真正的感情，可她本能会对他妥协…… “小妖……” 刚想说【只对你娇气】，远处突然驶近的混乱气息让他猛然神色一紧，整个人的气息都凌厉起来。 月小楼手指还没松开刚打好的结，眼前黑影一闪，颈间一紧，那只她刚包好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扣在她颈子上，她整个人都被他制在怀里。 “你……” 她困难的发声，还没问他又发什么疯，奔近的声音就让她明白怎么回事了。 “千魇！放开她！” “旺唔————” 祝东风，骑着煎饼果子的流光，以及一众天兵和天将，果然她失踪，夜里的时候可能还无人察觉，可一到天亮，一发现煎饼果子的情况，不可能无人知是谁的手笔，所以这些人追来了，快的她有点意外。 第206章 撒娇 千魇钳住她，此刻的气场与刚才的娇娇公主完全不一样，将她挡在身前，脸上都已经给他捏的没了人色，无法发声，她无法看到的是，那个人从她身后移出来，赤目中阴怵的笑，足以让这青天白日变成森寒地狱，对那些从天上下来，上面天将包围上方的人道。 “放开她？成啊？祝东风，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让这些天将司天兵部的人将我要的人交出来。” ———— ———— 祝东风给他这要去堵的没脾气了，他旁边的煎饼果子俯伏着，随时一有机会便扑上来。 不等那些天兵天将两方的人出口，流光先急急道。 “你要换左罡柒九，一切好说，先将她放了……先将她放开一点，你这样，会杀了她的。” 千魇给她这样一说似乎才发现自己下手重了一样，回头望望月小楼脸色，手上松了几分，却笑的让人很不舒服的又抬头。 “流光仙友，你且放心，如何她现在也是本尊手里的筹码，本尊宝贝着呢！你与其和本尊废话，不如和你如今的仙僚商量一下可行之策？ 本尊要求不多，见着本尊那两个不省心的部下就放小楼仙友，不要求你们做很多，如何？” 一听他的要求只是见着左罡和柒九，流光觉得有可乘之机，匆忙便拽着同来的天兵天将两部的领队说。 “两位将军，只是让他看见他的两个部下便可，我们可以在他放了丹霞仙尊后将他一同围捕。” 两个领军的将军却没办法与她一样乐观。 “流光仙子，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人是能以一人之力毁了整个千魔山的神骨魔身，他那两个部下，一个术法高手，一个天生神力，他们三个一相见，别说我们这点人马，就是再围上来三倍也拿不住他们。” “可是……” 不试怎么知道？小楼还在他手上，万一他为了目的真不择手段，她的小楼就成了他们之间角逐的牺牲品了。 另一个比天兵部高一层的天将司的将军上前一步，冷着脸对挟持着月小楼的千魇道。 “颜商，万没想到你堕落到只能挟持一届女流来达成目的的地步？怎么？你手下三大爪牙去了两只，连最基本的底线也没了？” 千魇本来还挺镇定，给他这样一说，细长的眼睛虽然在微笑，却阴鸷的寒光如利剑，谁让他盯着，就准备利刃穿心一样，压迫感极大，警告道。 “羊古，提醒你一声，别自以为是的做些自作聪明的事，你当本尊还是当年的小太子吗？你想让本尊做什么？” 他的眼睛挑挑自己怀中被动的月小楼，薄唇勾起的冷笑嗜血邪异。 “一气之下杀了这个小东西吗？你忘记一件事，现在我是魔君千魇，不是你们当时三言两语就能激怒挑唆的太子颜商了。” 羊古眼底阴怵一闪而过，月小楼看的一清二楚，暗留心思。 流光和祝东风也意识到，这两队人马这么极力帮他们找人，怕是真没存什么好心，难怪一定要跟着灵修殿的人过来。 千魇倾身，在月小楼背后探在她耳边轻声道。 “小妖你看，天界凡是能混出名头的，那个不是玲珑心思？这个天将司最高长官更是个中翘楚，当初若非他巧舌莲花，怕是今日也不会有魔尊千魇。” 月小楼惊异，再看那个一身威武甲胄的将军，袍子是宝蓝八梭绫直裰，一条藏青仙花纹皮带系在腰间，一头长若流水的头发，有双目光如炬的虎目，当真是顶天立地，可…… 这顶天立地的将军，显然不是个坦坦荡荡的汉子，从千魇口中的鄙夷，以及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怵，都能证实。 她在月上的痴念珠中，也确实见过他几次身影，印象都不太好。 “还有那个。” 千魇又示意羊古身边铜甲的男人，与羊古年纪差不多大，看甲胄头冠，显然也是天兵部高层。 千魇邪笑着蛊惑她一般道；“那个叫愧农，他与羊古一左一右，是那个人的在天界的两大厉爪，当初凌霄殿多少神官因为瞒报本尊下界历劫造成的祸事，被罚被株，这两个都没事，可见他们得主心意。” 这个主子，不用多说，已经让所有人了然于心。 愧农有双明眸善睐的桃花眼，一身藏青锦袍，一条茶绿仙花纹角带系腰间，同样有一头长若流水的长发，却比刚才那位阴怵的羊古，多了份血性，也正因两人貌似相似，神却一冷一热，相得益彰的让人很容易分辨。 羊古愧农，月小楼在《神史仙典》上有读到过，这两人都是人间武将出身，又是同期，只是不同立场，到了天界却没人间那些家国立场，反倒能更好的合作，早八万年便已位列神位，可…… 也只是神位。 不知为何，他们在天将司和天兵部的职位在升，神位却一直无法再升，现在她明白了，怕是他们不是不想，是不能…… 愧农愤怒道；“颜商！你还执迷不悟，莫忘了你当时因何被罚下去历劫。” 显然，这两人，并不愿意千魇在他们这些新手神仙面前提及旧事，千魇却乐此不疲道。 “因何？你怕本尊曲解事实，倒不如你们自己来说？” “你……” “不想开口，便闭嘴。” 千魇阻了他们，视线再次转回一直盯着他异常安静，手上葫芦却不离手的少年郎，笑。 “祝东风，本尊知道，这里你最冷静，也最有这个能力保证两方权益，不如这样，你让这两个老顽固退让一步，本尊保证不伤这小鬼，不管你们如何将那两个人带出来，本尊见着人，立即放人，之后如何，咱各凭本事。” 祝东风微微挑眉，回头看那两个，可以说比千魇这个魔尊资格还老的天将神官，淡淡吐出两字。 “可行。” 两个天兵天将的高层险些吐血。 愧农；“你这小子哪来的自信？” 羊古；“这可不是各凭本事的事。” 祝东风微微侧头，澄净的双眸定定的盯着他们，问。 “你们怕输的一败涂地？” “你……” 愧农真要吐血了，这小子也不像个不厚道的，为什么说话…… 这么让人想抽他？ 祝东风却道；“现在艳阳之日，不允许他用阴邪之术，之前他弄的禁制和阵门都被抹消，天时在我们这里； 这里是天界，地理在我们这里； 周围布防，后续援军，阵门主动权，兵力人手，人和也在我们这边； 天时地利人和，他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全身而退，你们现在因为担心那极小的几率冒险折损一个新晋仙尊？ 还是个女仙尊， 还是个不足千岁的小仙尊， 这事传出去，今日不是天兵部天将司两位大名鼎鼎的高层长官，也便算了，既然已经在这里了，却损了一个之前与灵修殿多有过节的小仙子，难保不会折损两位威名的同时，还要给六界以及后人怀疑…… 是不是受谁之命？或者两位长官，假公济私，戕害小仙尊了。” 月小楼由衷的佩服，流光已经在旁边眼冒星光了，千魇薄薄的唇角扬起，有那么一丝诡异，两个高层天官却是一脸便秘色了。 这个家伙…… 这小家伙，看似安安静静有点颓废嗜酒的，原来是头实实在在的狮子？ 祝东风；“两位长官，这样你们还不敢为的话，将今天的阻击权交给小仙，小仙就是将这里所有的人都装起来， 也绝不会让千魇将任何人带走，出了事小仙一人承担，自裁还是重新将囚犯捕获甘愿领受，决与两位无关。” 两人一怔，视线同时落到他手上的葫芦。 是啊！他们倒是忘记这小子还有一个与月小楼的水杯不相上下的玉净壶了，可他们带的兵，资历身份都摆在这里，最后却都由这小不但来调配，无论成功不成功，他们也都没什么脸了呀？ 于是两人还是无法决定，起码一瞬间无法决定。 千魇不给他们多犹豫的机会，在旁火上加油道； “这么多事呀？到底多难的事？一个四千岁的小仙都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羊古愧农，你们做了这么万万年的神仙，莫不是连最基本的原则也忘了？” 那两人脸上一变已经成调色盘，变幻的精彩了。 “呵呵！何必这般麻烦？” 僵持之时，月小楼突然道，同时也解了他在她颈子上的手，脱离她的掌控。 “不好意思，这样大的泥沼，小仙可没打算踩进去，放箭！” “你……” 一切来的过于突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交涉上去了，月小楼却趁机将手上有些松懈的钳制给解了。 原本的计划自然不是拿她要挟天庭，千魇还没天真到以月小楼这个让凌霄殿矛盾的存在，反过来威胁他们。 正如他刚才对羊古他们说的，更多的人怕是更希望激怒他，利用他的手，除掉这让人碍眼的小家伙，他当然没打算让这些人如愿，可来的人中有祝东风。 有这个人在，他隐约觉得，原来劫狱的计划不成，或许还有转缓的余地？ 第207章 怨恨 可他忘记了，忘记怀里的这小鬼的决心。 直到她解开他手，脱离的一刻，手上化形的利刃再次扫向他的颈子，直到她在逼退他当即闪退之际，让围着的那些人放箭的一瞬，他才不得不正视一个他一直想忽略的问题。 她是真喜欢那个人呀！ 她是真心想与他这个魔界至尊划清界限呀？ 她是真不给他留有任何假想的余地呀！ 她以为的不留余地，明明前一刻还肯对他妥协，又埋怨又抱怨的给他细致包扎手……不对…… 或许妥协不过是暂时的妥协，终究是他自作多情了，这小妖多聪明？从来都会察言观色，当退则退，肯与他和平相处这么多时间，不过是……虚以为蛇，拖延时间。 “月——小——楼！” 他一字一句，邪火从生，一起滋生的，还有一种不甘衍生出的怨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不可控制的疯长布满他整个心间。 早知道她想逃，早知道她不会让他如愿，可在那禁制里的和平，让他产生了错觉，以为她是真会对他妥协，他不是没有丝毫机会…… 可……错觉终究是错觉。 便是梦，也有梦醒的时候，正因如此，此刻清醒之际更无法坦然接受。 刚才心情有多好，这一刻就有多想亲手捏碎这小鬼。 他也这么做了，发现她想逃后，生生煞住后撤的身形便倾身要再抓她。 月小楼自然不会给他机会，眼看上方持弓围着的弓箭手箭已离弦，而她未退离安全地带，男人又风一般紧追而来，月小楼蹙眉本就在急速后退的过程中强行捏诀，使用盾门。 “神隐！” 千魇眼看就要抓住她了，明明还在跟前的身影突然被人抹去一般，他一怔，随即诡异的笑了下，没给她蛊惑，继续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 千魇这下真有点意外了。 不是隐身？是瞬移？ 这小鬼，将他的术法改了？ 刚有这个意识，上边的箭矢已近，他不甘的只好暂时放弃找这小鬼算账的打算，大手一挥，手上鞭子又现，灵蛇一般将那些箭矢如数打回，一圈的弓箭手齐齐中箭从空中掉下来，后边的赶紧又补上。 “千机鞭？” 羊古愧农惊异，千魇冷笑。 “你们倒是还没忘记，这很好。” 这不好，毕竟这条鞭留给他们的印象可不好。 羊古愧农齐齐拔刀而上千魇却不与他们近身战，就用鞭子将两人挡在三尺开外，应对由于。 这边，月小楼强行用盾法成功脱离危险之地，在下一瞬就控制不住现身了，原来离他刚才并不远，可因为她移位加隐身，躲过那一瞬箭矢和他两面的危险，消耗极大，现身就身形就不稳了。 “小楼……” 流光倾身便要过来带她离开，千魇却没打算这样放弃，眼角发现她的踪迹眼底就迸出摄人的冷意，薄唇浅扬。 “会改本尊的术法，不错，不过，显然，还不太完美。” 比如，消耗过大，比如……她现在的状态不太合适用这招。 一鞭子将两人鞭的远远的，他腕间微转，鞭头便如灵蛇一般调转过头向她腰身而来。 “不好……” 月小楼惊心的发现，他还是要将她掠走，慌忙便要逃，脚下却不听使唤的七乱八歪。 “旺唔————” 月小楼满头冒汗的觉得这次在劫难逃之际，她面前给一团雪白充斥，控制不住趴下的身体直接掉入一团绒绒的雪绒里，耳边厉风过耳，她比预料中更快的逃离战场中心，而那条本来要缠她腰身的鞭子也扑了个空。 “果子？” 月小楼意外煎饼果子这次掐的时间这么准，随即心底满满的感动。 “嗛！” 一而再的受阻，千魇心情自然更不好，当然不允许她再逃，一鞭子将又缠过来的羊古愧农挡开，他飞身过来便要亲自来抓，月小楼心情胆战，紧紧伏在“z”线避着他窜逃的煎饼果子背上，边惨白着脸回头，懊恼。 “有完没完，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执着呀！” 千魇那张脸上笑的恐怖道。 “你听话点就没这么多事了！” 月小楼嚎嚎；“听你话了才有鬼，能听你的话才奇怪！” “人家小仙子避你如蛇蝎，何必苦苦相逼？” 祝东风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干涉进来，也以一道强力的元素符将紧紧追着月小楼的男人避开。 “风刃——暴龙！” 暴力的龙卷风刃，几乎是擦着月小楼的耳边直击就在她身后的男人，强烈的风势将她散乱的发掀起，也瞬间将身后的男人裹住向后携带了老远，人也困住，却只是一瞬。 “东风仙友，你未免自视过高了，既然出手，不一招制敌，是要让对手，将你制住吗？” 里面，千魇的声音刚落，“噼里啪啦”，像是自行车轴正顺利前行，生生插-入了几根阻止车轴的棍子，那风刃顺时针流转的方向，生生被人挡下来，然后爆开。 众人还没做好准备，黑色的身影直击已经挡在月小楼前面的祝东风。 祝东风对这个人这种情况下，甚至这么快摆脱困境也不意外一般，只稳稳的立定，而黑衣身影未近，一道粉色身影手持袖剑也加入进来。 “流光斩！” “嗛！” 千魇心情不好，很不好。 “一个一个，都来坏本尊好事！” 气急败坏的骂着，没有拿鞭的那只手也丝毫不停的挥出一道强硬壁垒，将流光强势的攻击给挡了，祝东风目中放亮，薄唇微勾，好像就在等这个机会，以咒解开了自己的酒壶，边对那人道。 “千颜仙友，倒是不妨试试，4000年的小神仙，能不能斗一斗你这样的至尊？” 千魇看着他旁边那个巨大化的葫芦，已经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喂喂！不用这样吗？” 祝东风手上的手印结成，一点也不谦虚的笑脸相迎。 “不对，招呼您这样的，很有必要。” 声落，月小楼便发现祝东风的眼里的笑意结冰，厉喝；“玉净壶……收！” 糟糕！这位仙友来真的？ 月小楼刚才只想逃，毕竟好不容易到天界来，她与凤羽刚刚有近一步的进展，再与魔族牵扯上，她在天界的处境只会更糟。 或许是千魇这个人太强大，或许是她没想到现在这个天界，若不是群殴的情况下，还有谁能与这人一较高下，就没想过她逃了，他会怎么办。 真将他这个魔界的魔尊也抓了……呵呵！这万万年来，多少比他们这些有资格的神尊都拿这个人没办法，他们做成了，万一再出个什么事…… 比如逃狱，比如再让天庭发生什么大-乱-子之类的……他们这里的一众小仙，可真是难脱干系了。 “东风仙友……” 她的提醒还没出声，玉净壶已经成功启动，就像当初灵修殿报道，她妖化祝东风拿葫芦对付她一样，此刻同样对准那个脚下还不沾地的男人。 狂风大作，玉净壶镇压一切魔祟，同样也会根据主人的命令收押一切对手，不管是谁，除非法力足够强大…… 法力足够强大，月小楼猛然发现自己漏了什么，转头去看男人，果然，便是脚不沾地，玉净壶想收他这样等级的对手，也没那么容易的。 祝东风蹙眉，仿佛也才想到这个，当即咬破手指，飞快的在大葫芦上话了个血咒加持。 “天地无极，万象归宗，收！” 一道血印的加持，不过是让男人从倾身的角度立直了，稳了稳自己的身形，没有更大的效果，祝东风震惊，上面待命的羊古愧农一行人也感觉不好了。 愧农；“这样都不成？” 千魇笑了，又是那种让人很不舒服，有些张狂的笑,问祝东风。 “你就这点本事吗？” 自然不止，可…… 祝东风微微转移视线，这次注意到了月小楼的目光，蹙了眉。 也就这分神间，千魇手腕一动，鞭子又挥起来，这次还是直接冲祝东风的玉净壶而来，法-器与使用者气运相连，尤其祝东风这样以自己的气和灵力炼制的法器，一旦在这种时候破损，那损失绝对不止一点两点…… “祝东风！” 月小楼惊骇之际，人也从煎饼果子身上一跃而起，冲歪玉净壶的同时也将祝东风扑倒。 千魇一怔，手上微转鞭子，鞭头没直接打中替祝东风挡了一劫的她，却从她肩上一扫而过。 “嗷……” 月小楼只感觉肩上如同一重，像是一道千斤烙印烙在肩上，疼还有，重量挥之不去，扑在祝东风身上当场便起不来了。 “小楼仙友……” “小楼！” 祝东风想将她扶起来，流光飞快的往这边奔来，祝东风扶在她肩上的手却让她伤口撒盐一样的痛苦斯叫起来。 “疼……唔……” 祝东风当即不敢碰她了，没有他的手支撑，月小楼又扑在他身上，这样一来，祝东风流光等人倒是明白她为何如此痛苦了。 那一鞭子破衣破肤，清晰可见里面的伤痕紫红欲要见血，一道大概一人手掌的月牙印子压在她后肩上。 第208章 多管闲事 正因紫红的欲要见血却是没破皮，好像更能让人痛苦，不过这一会儿时间，月小楼已经疼的冷汗大爆，鬓角的发丝尽湿，脖子沉的头也抬不起来。 “小楼……这……” 祝东风沉默了，流光更是惊异和不解，他们不明，羊古和愧农倒是清楚一般，同时也将月小楼的伤势看的清晰，愧农心情有些复杂道。 “千机鞭乃上古龙魔化的龙筋所制，本就利用非常的力气和魔血浸染炼制，一旦触肤便是永久性的伤痕，其威力更是能让仙者灵神受到鞭笞，恶咒压身一般的痛苦沉重，这小仙尊，没弄明白对手自己上去挡，这是傻呢还是傻呢？” 羊古更是冷嗤道；“哼！便是那小子无法躲开，也不过就是毁一个法器掉点境界罢了，虽说不过刚晋级的小仙，未必不能承受住吧？果然，多管闲事的人，从来不少。” 多管闲事？掉点境界？ 月小楼听着这些自以为是的结论，痛苦的同时肺都要炸了。 这些人说的轻松，祝东风若是他们这样的神尊法身她自然不用着急，正因为不是神尊法身，便是修为不错，一旦掉下去再修也是不易的。 祝东风本就因帮她才与千魇这么可怕的人对上，她再让人家掉境界损法器，再厚的脸皮也顶不住的。 可月小楼现在，整个五官神识都是混乱扭曲痛苦的，根本无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想骂骂不出来，想说说不出口，强撑的后果，只会让自己此刻的身体更痛苦…… 还是痛到灵魂深处的痛。 于是只剩下苦苦的煎熬，在祝东风怀里，祝东风却是想将将她抱起来也无从下手的。 “啊————唔……” 流光看向这次并没有再继续追击的人，千魇眼底的情绪莫名烦躁，怒的眼圈发红了，利刃指着他道； “你要劫囚，你要如何，随便都好，自己去啊！ 你不是大人物吗？ 凭本事和大人物干去呀？冲着一个小仙子算什么本事？ 她倒是欠你还是如何！” 千魇眼底的烦躁沉在冷寂里，像是听到了这个小仙子的指责，又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看着下面的一切，只疲惫了一样长长叹了一声。 “呵呵！罢了！今日本尊累了，不与你们一番见识，不过……小妖。” 他居高临下，看着地上在祝东风怀里，勉强转过头看他，满头眼睫上都是汗珠，疼的眼里充血，却依然坚毅的少女，他却突然扬起曾经让人特别熟悉的笑，温和许多一样道。 “还是那句话，但愿，你不会有为今天的选择追悔的那天。” 他最后最后道； “在这里过的不开心的话，随时来找我，反正魔界不多你一个神。” 月小楼与众人都一愣。 他这是……公然拐带天界的小仙子吗？ 羊古愧农愤怒，提刀便要再追杀他。 “你这小子！当真多年不减狂傲，当着我们两个的面拐带我天界的仙子，你是将我们当泥捏的吗！” 可惜这人现在并不打算与他们多纠缠了，连招呼他们一声都懒得，一鞭子十成力的毁过去，生生挥的有种开天辟地的架势，便是两位神将全力相抵，还是被挡退百尺之外。 最后的最后，他只百无聊赖道。 “今日也便算了，羊古，愧农，给本尊传句话给天界的老熟人，本尊的两员大将，便先在天界放养着，给本尊好生招呼着， 旧账，咱们慢慢算，但愿你们真足够聪明，别再给本尊添新账，和你们这些老家伙纠缠什么的，其实真挺没趣儿的。” 千魇走了，在更多天兵赶到的情况下，在又有几个神尊赶到的情况下，都没一个人能拦住他，或者说拦下他。 这个人，早已脱离天界万万年，成魔万万年，可在这里，便是新人倍增，府邸林立不少的情况下，这个人依然如同来自己的后花园…… 只有他想不想来，想不想走，没有人能阻住他的脚步，包括月小楼和祝东风。 无极峡谷增强了兵力把守，而月小楼与祝东风等人被送回灵修殿，回到灵修殿，一看伤势，又给麟骁夙夜抱衾三个师兄集体轰炸，月小楼真心有些后悔了。 轰炸归轰炸，治疗千机鞭伤痕的丹药，外伤，以及补品之类，还是一样都不少的送过来，让月小楼又是恐慌师兄们的同时，也无可奈何。 一日月小楼无法开口，两日无法，第三日的时候才好一点，却也只能趴在床上能开口的地步。 一鞭子，抽的她直接两天两夜无法顺利开口，第三天，痛苦才平和一点。 这两日，如果流光是贴身照顾她的话，祝东风就是她的门神了。 这一鞭子，没抽断她筋骨，没让她鲜血遍布，生生打的她熬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寝衣换了一身又一身，折腾的流光与一起照看她的两个小仙子安宁不得，而这般频繁换衣之下，本来想和她说什么的祝东风，便只能在外面等，一日又一日，这时才能来见她。 见面就面色复杂道。 “其实，你不必给我挡，也不是不能受的，毕竟我是男人。” 月小楼伏在软枕上，背上的衣服又快汗湿，头发如今尽数松松的挽在头顶，莹玉小簪别着，鬓角的乱发却还一缕一缕的湿着，月小楼现在疼的不至于满床满地的打滚了，却着实虚弱的苦笑着。 “东风仙友，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本来也不是小瞧你，只是觉得，朋友之，既然你肯为我挺身而出，我就不能眼见你身陷险境而无动于衷， 再言之，朋友之间若落下无法偿还的恩情，这朋友的情意，便沉重了，我不想让你我之间变成那般， 我喜欢东风仙友，喜欢与东风仙友之间这样的气氛，而且……” 她强撑着，又笑笑，指指自己肩上那道依然有千斤山，无形的鬼死死压着的伤，笑的虚软道。 “你可别小看这道鞭伤，如何我现在也算的上仙尊法身，留一道印子也便留了，掉几分境界也便掉了，不至于落下神坛修炼艰难，东风仙友不成， 东风仙友便是能承受，一个刚晋级正式神仙的身份，很难保证会不会打下去重修， 飞升不宜，既然上来了，再打下去，我们要等你一起立殿，要等到何时？两相权衡，如何都是我来挡这一鞭比较划算。” 祝东风意外的看着这个小仙子，毫不掩饰自己此刻的心情。 “当时那番紧急，竟没想到你能想这么多。” 月小楼苦笑。 哪里是当时想到的呀？不过是为让这位仙友心里过得去，这两天短暂的平静之际，润的一个让他比较能接受的说法罢了，虽然也是她真心。 这样想着，嘴上道；“倒是东风仙友，当时冲到最前面，怕是没多想什么。” 正因如此，祝东风这样的人才难能可贵，与他之间从来不是同窗和朋友之外的感情，可如果到生死一刻，她觉得，她也是能托付生死的，这个人，值得让人如此信任。 “小楼仙友。” 祝东风整个人都是静静的，看着她也是静静的，可就是这样一个安静的人，他的眼睛里却诉说着让人无法质疑的信赖。 “祝某也喜欢小楼仙友这样的朋友，祝某在此立下血誓，祝某此生，必不负小楼仙友今日信赖。” 是血誓，也是承若，这样的承若，一出口便是一辈子。 对月小楼这样的人是，对祝东风这样的人更是，两人相视在一起的视线，就是对彼此承若的认可。 流光在旁边只听的掉金豆子，心情不好的打断他们。 “好啦!你们到底有没有当我存在呀？明明不是那种情意绵绵，明明就是朋友劫后余生的交流，你们生生交流出让流光感觉电灯泡的感觉了，明明还有很多问题在外面隔着好不好。” 不好的事？ 月小楼多少是有些不明的的，虽然她知道千魇第二次劫囚不成的事后，一定还会生出些麻烦，可到流光这么急的地步，应该不至于吧？除非，之前盯着她的那些人借机生事。 “你怕是还不知。” 流光却告诉她。 “那些揪着我们灵修殿的凌霄殿仙官也便算了，在你疼的翻来覆去这几天，还生出不少其他事，我也是这几天在你睡着的时候出去找些药材之类听说的。” 说着看看窗外面，确定没其他人后才压低点声音道。 “就太清宫的那个幽欢仙子，从抱衾师兄那天赴了太清宫的满花宴后，就跪在太清宫的主殿外， 我给于归老师他们倒茶的时候，听于归老师说，这场满花宴，本来青武大帝就是想替他这个宝贝徒弟，当众给灵修殿陪个不是的，可这徒弟…… 也不知是野心太大，又或者没体会到尊上的用心，大宴上竟然有意无意引得身边的小仙子，还往你头上泼脏水，这才惹了抱衾师兄连青武大帝的情面也不留的， 这下青武大帝没能替她收拾掉尾巴，反倒还将太清宫丢了颜面，送走老相识之后，当场就给宝贝徒弟甩了脸子，让她自己面对那些同僚仙友的目光。 第209章 婉拒 幽欢仙子这才感觉事情大了，就跪在青武大帝住的主殿外请罪。 呐！你也听过青武大帝有多宠这个小徒弟，本来所有人都以为，青武大帝不过给这个宝贝徒弟一个教训，用不了多久自会让她起来，回头还是会担着这小徒弟，可这次竟然没有。 大宴那一天，包括你都躺了这么几天，又是受罪又是无法发声的，太清宫的那位，还在跪着。” 月小楼意外。 “青武大帝较真了？” 流光点点头，有些唏嘘的继续道。 “于归与麟骁师兄他们说，青武大帝这次是真动气了，青武大帝本是堂堂正正顶耿直的一个人，活了这么多年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曾经为做错一件事，在人间百年如一日的偿还， 也曾为追凶追到天之巅，从来没为谁低过头， 这次为了他这个小徒弟，是真拉下老脸了，可惜，最心疼的徒弟，却是个兔子模样长了狼心的，甚至对自己的教育产生了质疑， 这么多天，谁的面子都不买，便任由幽欢仙子跪着。 于归还说，幽欢是幽欢，太清宫是太清宫，青武大帝是青武大帝， 太清宫的其他人不说，便是青武大帝与咱们师尊曾经有多少愉快不愉快，那都是他们的事， 一码归一码，让我们对青武大帝本人，还是要敬着点的，毕竟他老人家这么大年纪挺可怜， 你看，师尊一生搞教育，千魇这个冤孽也便算了，身边留着的就有麟骁夙夜抱衾几位师兄，还有你我和祝东风， 青武大帝也在搞教育，还是他园子里土生土长在跟前的花儿草儿，就没一个得他心意的，不知是土质关系还是养的手法歪了，尽是一些小门心思的，没一个省心的， 本以为有个可心疼的，却还疼坏了，让那孩子生出一些妄念，还拉低了他老人家的水准，也是因为这个，青武大帝在师尊在的时候才看他不顺眼，说白了，还是嫉妒。” 月小楼听的也挺感慨。 “这么说来青武大帝是挺可怜的，本身一个周正的人，尽养一些歪瓜裂枣，是挺糟心的，他老人家或许应该换换风水才是。” 这样说着，心思却是没停下，她问。 “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如何也是太清宫自己的事吧？就算于归这么和几个师兄说，指定在给青武大帝这个老熟人圆场，或者说情面，应该也到不了她头上吧？ 她这好赖也算个仙尊了，按他们的话说，就是独立门户的丹霞殿之主了，便是青武大帝自己带不出好徒弟来，想要灵修殿的学生，也不至于将她这个是非体质的挖到他门下吧？ 流光坐到她床头上，给她用帕子又擦她头上疼出的汗边道。 “这不是你这边替东风仙友挡了千魇那魔头一鞭子吗？谁都知道千机鞭厉害，修为差点的，打在身上便抽去半条命，可你还是挡了， 所以外面那些谣言便不攻自破，觉得，一个肯为仙友挡这么大杀伤力鞭子的人，不可能像外面谣传的那样， 所以之前因为你与灵修殿闹不愉快的大神小仙，便都借机带着礼品上门缓和一下之前的不愉快， 很多仙友也见风就倒，趁还同一屋檐下来看望你，也就是你伤的厉害，外面有师兄们挡着，你房门前有东风仙友挡着，这才没闹到你面前， 可这样一来，太清宫的那位仙子受着那样的委屈，你这边大难不死大翻盘，便是这其中没你在中间作梗，她怕是要再恨上你一层了。” 若是幽欢那样敏感，且比风萧萧的善妒更阴毒的阴暗心理的话，确实可能还要生无妄之灾。 何况那小仙子，与凌霄殿的一些人，心思好像不谋而合？不然她这样的小仙子，当初也拿不到凌霄殿的神官管制的禁术法-器吧？ “我也便算了。” 仔细想了一番，月小楼心情沉重道。 “反正我这个处境，短时间内，如何也是无法摆脱这些是非的，就是不知那些人做到什么地步是个头，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不怕，可流光，你不一样，你得小心着点。” 流光手上一顿，秀眉微蹙，有些不明。 “我？为什么？我就灵修殿里一个小仙子，他们盯上我作甚？” 月小楼摇摇头，趴在软枕上心事重重。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可我觉得，青武大帝举办那场满花宴，目的应该不单单是为他徒弟收拾场子，现在于归又来替他做灵修殿的工作，若青武大帝的人品没问题，这其中固然有替两殿之间缓和关系的作用，可就怕……” “怕？” 月小楼看看她，心头沉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在这时一直在旁边桌子上倚着的祝东风够冷静，替她说了。 “流光仙友，还记得青武大帝在师尊的葬礼上，给你过太清宫的腰牌吗？” 流光点点头，有点茫然道。 “可我当时想和小楼在一起呀？就婉拒了呀？” 月小楼第一次听说还有腰牌这件事，祝东风这样一说，她心底的不明角落便清晰了。 “青武大帝应该是想你到他门下去的。” “啊？” “这样他这前后的一切行为都能说得通了，别忘了，之前我们刚过仙门没多久，他就几次三番将你邀请到生命园去，他应该是真喜欢你。” 流光脸上表情郁结。 “原来那位老人家那么早就想挖灵修殿的墙角呀？虽然我不讨厌青武大帝他老人家，可我更想和你一起呀？小楼，咱们说好的。” 她生怕青武大帝回头就来人将她撬走一样，拽着月小楼的手臂惊恐道。 月小楼拍拍她的手，苦笑道。 “我知道，不过不得不说，如果你能到青武大帝坐下的话，你能轻松很多……” “我不要，我就要和小楼在一起。” 她的声音还没落就给这孩子打断了，月小楼心情复杂，也不好再开口了，祝东风在旁叹息，只道。 “算了！你现在与她说也是不通的，再说，还没到那种程度，且，太清宫若真到青武只能向外挖角的程度的话，对流光这样的孩子来说，那里也未必是最好的选择，即便青武大帝有心庇护她， 不然麟骁师兄他们不会现在都不提这个事，这一届的新手神仙中，除了你这个是非体，怕也就她这个单纯体让人比较担心了。” 月小楼想一想幽欢那样心思的小仙子，再看看面前这个要对谁好便是掏心掏肺的小仙子，若真去太清空，也着实不放心，便放下这个心思。 “也是，不过……” 她看着面前的小仙子，心情复杂道。 “我好像明白青武大帝为何会喜欢你了。” 流光不解。 “为何？” “……” 月小楼张口欲言，看了看旁边的祝东风，他没要开口的意思，月小楼深思了下，也没有开口，只道； “罢了，时候到了，你会知的，这事别人告诉你没你自己知好，至于太清宫的隐患……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便走一程算一程，不过你切记……” 她认真警示她。 “以后切不可再冲动行事，毕竟太清宫青武坐下爱徒宝座的话，虽然没有未来天后的宝座诱人，却是通到铅华宫的最佳途径， 青武大帝中意你，在太清宫未必是秘密，指不定如今那些针对我的流言利刃，一不小心就转到你身上，那时，我与东风仙友未必就能在你身边。” “为何？” “……” 月小楼一怔，流光神色惶惶的又问。 “为何不在流光身边？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的吗？还有流传，我们还有人间烟火宅没弄好呢！” “……” 祝东风不语，月小楼苦笑，可现在与她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便只好先安抚她。 “世事无常，凌霄殿不肯罢休，千魇不肯放过我，东风仙友自是也有他的命数和难处，将来……” 她笑，真心道。 “我真心想你永远这样，不需要操心任何烦恼，怕就怕个万一，万一你身边没有人了，你得学会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第一步，便是控制自己情绪。” 流光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室友，明明是比她年纪还小的人，却从来都比她要想的周全，她现在身上压着那如同恶咒加身的千机鞭伤，外面还有那么多未知的危险，现在却还要操心她…… 流光觉得，如何也不能让她再多忧虑才成，笑，灿烂如骄阳，她如同往日没心没肺道； “看你担忧的，小楼，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个子比我还小了，想的太多，营养在你身体吸收之前都给你脑子消耗了。” “……” 月小楼眉梢忍不住的抽，她想暴躁，如果不是现在暴躁会让身上的伤更痛苦的话。 流光摸摸她的脑袋又道； “好啦！你的担心我收到了，以后会小心行事的，你就安心的养伤好不好？顺便长长个子……” 心里却暗暗发誓；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小楼……很累了，既然要成为她的搭档，以后就不能只让她与祝东风来保护，不能……成为他们的累赘。 第210章 审判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过一程算一程。 月小楼抱着这样的想法，也明白她随时遭受着考验，偏那个将她当眼中钉肉中刺的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她还不清楚。 具体有谁，她也不清。 未知的，考验着，恐慌的，等待着…… 此时此刻等待着审判的，还不仅仅她一人…… …… 太清宫主殿前；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在这样一幅清泉细水树荫笼罩，春光大好的院子里，一个清瘦的身影直挺挺的跪着，身上还是仙子参加正式大宴的妆容。 娇柔俏俏一佳人，花容月貌小仙子。 便是如此这样一个柔弱的让人看了就心疼的小仙子，在这庭院里烈阳之下，树荫无法庇护的正中间，跪着，久久的跪着。 不知是痛的还是热的，头上已经密布了一层细密的汗，一层一层，好像脱水了，脸色发白，唇色也去了往日的俏丽。 这样跪着，还不是一时半刻，已经第几天了，都忘记了。 一跪便是几天几夜，紧闭的门依然紧闭，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依然来来往往，好像她不存在一般。 起初还会给予她几分目光，几分言语，现在已经连一言一语也不屑给她了，她便这样跪着。 好像也知道自己这样跪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一般，抬起已经同样僵直颈子，看着那紧闭的门扉，喉咙已经干裂的嘶哑道。 “师傅！徒儿知错了，您见一见徒儿吧！” 她相信，只要他出来，出来见一见她，无论她之前做了什么，绝对不会再忍心责怪她。 她是他从小亲自带到大的呀？ 他从不忍心对她严厉一声，严苛一句。 他疼她这个小徒弟疼到骨子里。 只要他看见她，绝对不会再忍心责怪她，一直都是如此，她相信这次也会如此，即便他现在对她，好像越来越失望…… 还没到那个程度，她知道。 “师傅！徒儿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徒儿听您的话，徒儿会做个真正让您骄傲的孩子，您信徒儿这一回好不好？” 许是她跪的够多了，许是她哭的确实伤情，许是里面的人这样耗着也累了，门扉开，里面伟岸的身影，慢悠悠的踢着繁复袍摆，举步出来。 这人一出来，小仙子便像看到了希望，眼里闪光的仰头望着这个给树荫笼罩的身影，脸上还有泪有汗，已经漫上笑颜了。 “师傅，您终于肯原谅徒儿了吗？” 男子步伐稳稳且缓慢的步到这小仙子身边，却没回答她任何问题，声音沉厚，已然没有太多期望的陈述道。 “看来你至今不明，【伸手打了别人，就要做好被打的准备】，这个道理。” 幽欢身子一僵，脸上呆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傅？” 他不要她了吗？ 现在就不要她了？ 就因为在大殿上她不想退让？坏了他与灵修殿缓和的时机？ “唉！” 身旁，树荫下的男子叹，多了浓浓的无力道。 “看来你也不知，为师给你的机会，远比院子里其他小花仙们多，罢了！不明便不明吧！只念你，以后好自为之。” 步子又抬，这次他没有再停留，无论后面的呼唤如何悲切。 “师傅！您原谅徒儿这一次吧！您如何罚徒儿都好，只别不理徒儿，师傅！徒儿错了，徒儿错了，师傅……” …… 太清宫的幽欢仙子失宠了，又过两日，月小楼可以勉强下床的时候就听到这个消息。 消息是在外面已经见习的仙友，回来探望她这个【伤患】时带回来的，据说还有理有据，因为往太清宫跑腿的时候亲眼看见的。 据说幽欢仙子在主殿前不肯离去，青武大帝直接让人将她架回了住处，不准她再去主殿。 据说小仙子跪了几天几夜，露水暴晒的，委屈成小可怜了，青武大帝只让人叫来仙医馆的仙医救治，并未再出现。 据说小仙子在太清宫人缘不好，如今失了青武大帝的宠爱，这种短板更是清晰，连之前围在她身边的几个同门小仙子也都散了。 若不是柳生够负责，怕是一走了之就无人给这小仙子倒一杯水润喉了，仙友偶然经过她门前，看她在树下乘凉的身影都消瘦的不成样子了，只言； “青武大帝是真动怒了，想来之前猎神，几次流言之类的，他都知道，可一直在给这个徒弟善后，这个徒弟却不知他真正苦心，反倒肆无忌惮了， 看她那个样子，就想到一句话，慈父多败儿，幽欢仙子太不明白她这个师傅了，也将自己看的太高了。” 月小楼叹；“无论在人间还是天界，最容易是锦上添花，最艰难是雪中送炭，幽欢仙子一心向往高处，她应该是，最怕落入尘埃的吧？不过……” 她苦笑。 “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人家呢？” 毕竟，她也没这份善心，去同情一个曾多次对她不善的人。 毕竟，她也没这个时间和精力，去同情任何一个有难处的人呀？她自己身上还压着重重烦恼呢？ 谁活着容易？ 几乎是心思刚落，外面就传来嘹亮的传召。 “陛下有旨，丹霞仙尊月小楼，即刻前往凌霄殿应召！” 千魇找上她的事没那么容易善了，月小楼清楚，稍微有点意外的是，这些人竟然给了她几日修养的时间才来寻，她是不是应该…… 感谢了？ 第三次踏入凌霄殿，说来对于一个刚入仙门不久的新人来说应该算是难得的机缘吧？不过她这机缘有点复杂。 第一次与下界历练的同届一起被押到这里来的，本以为会有天大的事，结果无关痛痒的被释放，表面是因她当时收的神宠腓腓，后来才知是月上与凌霄殿达成了什么默契。 第二次她受封的大礼，第三次便是今天，同样也是受审之类的性质，区别只是没给她带上一副镣铐。 月小楼换上正装，跟随来传唤的凌霄殿仙官再次来到这个大殿时，见到不少熟悉面孔，之所以熟悉，倒不是说认识，是发现这里多了不少只有在《神史仙典》等类似的史册里面见过传奇神尊，这是…… 将天界的多少隐居的神尊都惊动了吗？一个千魇，这么让他们头疼？ 不过这么多传奇神尊之中，月小楼没见到太清宫的那位，欣慰的是，麟骁这个如今的灵修殿殿主也在，那她就不算孤立无援。 “仙尊丹霞见过陛下。” 月小楼一路看一路行，到了殿前，恭敬行礼，玉帝示意她起身，倒是慰问了她一声。 “仙尊身上的伤可恢复了？” 月小楼微怔，这问的不是多此一举吗？她的伤一直是仙医馆的仙医负责的，若是没有仙医的确诊，也不会在今天传唤吧？ 随即她就明白了，这怕是个铺垫，不敢大意，便谦虚了几分。 “回陛下，幸得仙医极力医治，今日勉强能下床，想来不出月余，应该能痊愈。” 她这般回答，玉帝仿佛为难几分，他下首的神官神色也多有忧虑。 月小楼恭敬的半垂着首，只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感觉到，包括投在自己脑袋上的那些各异的目光，耳边隐隐听到周围近些的神官低语。 “这可怎么办呀？” “能让千魇忌惮的，可也就她了。” 月小楼心里微颤，他们这是…… “丹霞仙尊，实不相瞒。” 可见，便是有些强人所难，上面的玉帝还是亲自开口了。 “虽然几日前你被魔尊千魇绑架的事，灵修殿主已经当着诸多仙家的面表述过一遍，朕在这里，却还是想听一听你本人的说法， 无极峡谷当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因何被千魇魔尊绑架？” 月小楼抬头，明镜的眸子望着上面的人，上面的人好像确实有被困扰一般，再看他坐下的仙官，烦躁有之，郁结有之，那些传奇神尊，沉默的，好奇的…… 她只在麟骁的目中看到了慰藉，月小楼暗暗做了个吐纳，正了正精神，这才开口。 “回禀陛下，照小仙从千魇口中探得的因由是，因为小仙在阵门上修为好像能为他所用， 他需要借助小仙的力量，才能开启无极深渊重设的阵门，继而劫走被关押在无极峡谷的两员大将，所以便趁夜色潜入灵修殿，劫走了小仙， 具体他为何如此笃信小仙能破无极峡谷的阵门，小仙也不知。” 她这番回应，又让两边生出不少议论声，夹着惊惧，夹着困惑，还有那些神尊们，置身事外的好奇和悠哉。 “只听说过月上这个小徒弟阵法修为不俗，却是已经到让千魇那小子也如此笃信的地步了？” “本尊倒是听说过，在灵修殿新人第一次检测大会上，这小仙子凭借五行阵直接杀入前三强， 那五行阵，无论选队员还是阵门设计上，确实都不错，最后就算对上魔族来的那几只化身小仙的团队，也不乘多让。” “你这么清楚？” “当时无聊嘛？就月上那里热闹点，就化身小仙娥去看了热闹，就碰上他们灵修殿的检测大会。” 第211章 证明 “你这个老家伙，化身也便化身了，为何要化身成小仙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几只化身成小仙的魔族若是火力全开，单凭相差巨大的修为镇守阵门，这小仙尊的团队未必有胜的机会，可在阵门上的修习来讲，她确实让魔族那个专研阵门的军师也头疼的， 最后还是落败，那场检测，她的团队拿了魁首，魔族那几只若不点到为止，怕是真给她逼的露出破绽了。” “这小仙尊这么剽悍？” “不然如何让让月上那老顽固那么喜欢？为她都甘愿来找宗禄了。” “唉！想来也是那老东西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这孩子又来的晚，护不了她那般多，便尽力让她好点吧？月上……从来如此。” “可这份心……呵！怕是会让她暴漏在更危险的光芒之下吧？月上当真老糊涂了，病急乱投医。” …… 下面的神尊仙官议论纷纷，上面的也有一番思量，不过月小楼觉得，他们的思量应该是她的处置吧？ 开口，果然相距不远。 “月小楼。” 玉帝旁边的神官开口，如果没记错的话，正是那位掌管凌霄殿大小事务的素节星君，为人从来不太客气，因为做事事无巨细才被玉帝所看重。 可此人也太细致了，甚至到了斤斤计较的地步，因此让很多同届和同僚的仙官所不喜，当然…… 他对同届的仙僚都不客气，自然也不会对她一个小仙尊客气。 “你有何凭证，说是千魇因你能破无极峡谷的阵门绑架了你，而不是你与他勾结？” 月小楼本能的感觉自己身体里窜起一团火气，明镜的眼睛也不善起来。 “呵呵呵！有意思，小东西，你看你这混的。” 从身体里发出来的讥嘲声，毫无预计让月小楼一惊，然后更惊惧了， 她现在没睡，这个声音都能纠缠她了？也就是说不是错觉？身体里的这家伙，强了？ “月小楼！你果然有情况隐瞒！” 月小楼回神，隐约明白自己的失神让这些人误会什么了，显然，更让这个素节星君认定了什么。 月小楼有些疲惫的叹息，只感觉自己如今是雪上加霜。 “素节星君从和认定小仙有所隐瞒？” 素节目漏怒色，穷追不舍。 “那你为何惊惧？难道不是做贼心虚？” “我……” 她能如何？总不至于说她神识里生出一个危险东西吧？那可是更给了这些人拿下她的理由。 她看到玉帝看她的目光也带着探究了。 这……可不是好情况。 “月小楼，说话！” “素节星君！” 这次她没开口，有人先替她开口了。 “星君何以见得我家师妹是惊惧？” 月小楼心头一暖，眼睛瞬间热了。 “师兄……殿主。” 麟骁站出来，到她身边拍拍她肩，温和的脸上尽是安慰，转而面对上方，对那个因为他出面，面上多少有些困难的人道。 “做贼心虚？这样的话可不能随便出口，素节星君也算是凌霄殿的老人了，受玉帝陛下嘱托掌管大小事务，尽职尽责没错，无中生有，就不好了。” “你……” 素节自是不甘示弱的，指着月小楼愤道。 “凭何无中生有？她那个样子你敢说她没藏事？” 麟骁人温温和和的，这个时候却也是寸步不让。 “千机鞭的威力众所周知，打在在场的任何人身上，都未必能无动于衷，我家师妹这点身量，没一鞭子抽去半条命就算幸运了，刚能下床便提到这里来询问，你让她能时刻保持精神打你的问话？还是这种恶意揣测的问话？” 素节；“恶意？” 麟骁；“没有任何实证的询问，都带着恶意揣测。” 素节；“灵修殿主！你又如何证明，在千魇化身灵修殿小仙与她纠缠不清的时候没有私情？ 千魇当时化成千颜公然在小男生之间宣誓她的主权，不止灵修殿上上下下的人知晓，便是外府也能有所耳闻，这总不是本君无中生有吧？” 月小楼觉得她不能任由这人继续下去，手在下面揪住本要开口的麟骁袖子，对他摇摇头，她上前一步，自己开口。 “星君如何证明千魇的纠缠不是另一番掩饰踪迹？” “这还……” “星君又如何证明小仙刚才是惊惧，是做贼心虚，而不是其他？” “你……” “刚才小仙想到，这样毫无根据的想法是素节星君你一个人这样想，还是……” 她的视线在他身后，以及他身边左右的一众同僚面上略过，又落到他面上，道。 “你的同僚，在场的都这样想，然后小仙打了个激灵，那这场询问，是像灵台站那样的另一场庭审吗？” “……” 素节星君脸上不太好，那场雷声大雨点小的庭审众所周知，反倒让灵修殿的两个神官受了伤，这事，灵修殿没追究，凌霄殿可还没正式给外界答案呢！ 本来那事就那样过去了，谁也不提，还能粉饰太平，可她现在提及，无疑是让在场的诸多半隐退，威名却还在神尊再记起凌霄殿的作为，只要有一人好奇，凌霄殿今天都不能体体面面便过去了。 “呵呵！还以为你这小鬼是个绵羊，合着是披着羊皮的小狼呀？” 那个声音又在耳边，是梦魇，月小楼这次更能确定，也能更冷静的对待了。 不理他的干扰，她的视线从玉帝过于平静的面上移开，又面对他旁边脸色很差的素节。 “素节星君，说话要讲证据，就像我无法证明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用的，你又有何证据证明你所言是真？” ———— ———— 如果眼睛能杀人，月小楼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死了，还是给他眼里的火烧死的，可惜，并不能够。 素节又道:“你又如何证明你与千魇之间没有私情？若真单纯绑架，如何你消失一夜之久，第二天早上追兵围上你们时，你却安然无恙？” 月小楼；“就像刚才小仙说的那样，在没有第三人证在场的情况下，小仙并不能证明，不过有没有私情这很好解释。” “……” 众人一众问号脸，便是麟骁也不明她要做什么了，月小楼却突然笑起来，虽然虚软的下一刻好像就要倒下，这一笑，却扭转了大殿的气氛，在众目睽睽下坦荡自若道。 “小仙不喜欢千魇那样的霸道腹黑型呀？小仙喜欢小羽毛那样温柔出尘型。” “……” 大殿一片鸦雀无声。 “不喜欢的人可以威胁小仙为他做一件两件事，但绝不会让小仙甘愿永远受制与他， 喜欢的人，小仙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上天，入地，下海，山刀，都可以，无论朋友还是恋人。” “……” 大殿一片寂静森森…… “不巧，千魇魔尊这个人，无论朋友还是恋人，都不沾边，小仙绝不会为他做违心之事， 这么简单的事，不好理解吗？” “咳！” 她的声音落了好一会儿，大殿里的人才反应过来，她旁边的麟骁更是剧烈的咳了下，喉咙里好像很难受。 上面给她怼的素节也不知怒的还是憋的，满面通红，语不能言。 他身后宝座上的玉帝陛下锁着眉头，一手撑住额头，遮住了眼睛，也遮住了上半张脸，好像给这耿直的孩子耿直的苦恼了。 身边发出不少低沉的底笑，也有憋的艰难的痛苦。 月小楼澄净的眼睛左右两边看看，发现底笑的多为有身份的那些神尊，忍的艰难是那些性情比较纠结和压抑的神官，比如茶大人，凶伯伯…… “呵呵。” 梦魇的声音又清晰的充斥在她神识里。 “你这小东西，确实有意思。” 月小楼这次没由着他妄为，暗暗也以神识压制他。 “你闭嘴。” 梦魇；“嗛！你不会觉得，现在还能压制我吧？小鬼，我出来了，可就不是你说压就能压的。” 月小楼知道，这时候和他多纠缠就是上他当了，也会就此误事，她如今只要让他明白谁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即可。 “你若不想让我用些一绝永患的极端法子，你尽管挑衅我的耐心。” “……” “你这，臭小鬼……” 纵然不忿，那声音终究没再纠缠下去了，月小楼觉得对这个梦魇可以下定论了。 他果然是因自己的力量强才强的存在，不然这几日伤的眼不能闭，声发不出，他不会放过她虚弱的这个机会。 他不是放过，他是不能，他是……像月上那缕神元一样，靠她的力量才得以生存的东西。 “月上这个小徒弟，果然有意思。” “我忍不住想挖她了，如果她还没独立门户多好？这小仙子，就是放在坐下天天在跟前转着也好玩。” “宗禄可要心堵死了，两个儿子，一个被嫌弃到没边儿，一个被放到心尖尖上。” “难道最该心堵的不是颜商那小混蛋吗？不知道他亲耳听到他被这小仙子这般嫌弃会如何？” “那我们就别想安静的找乐子了……” 月小楼明白了，这些古神尊就是来看热闹的，看来她有点高看他们的责任心了。 第212章 一坑到底 “师妹！矜持。” 终于，麟骁清嗓子清好了，声音低低的提醒她小仙子的必备素质。 月小楼还没与他开口说这种时候，矜持可以靠后，素节那边就暴怒起来了！ “月-小楼，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素节！” 这次也不用她怼，玉帝先将他给挡下去了，素节星君自然不甘这么罢休的，可遇上他家顶头上司，显然也没法子了。 玉帝；“正如丹霞所言，硬说她与千魇有私情，有勾结，着实勉强，且丹霞于魔军进攻灵修殿的时候有功，还是不小的功劳， 她若有心维护千魇，就不会千方百计俘虏他的两员大将，又将魔军死死控制在灵修殿内了，且现在紧要的也不是这些。” 有玉帝这话，素节就是不甘心也无法再说什么，只恭敬的立在一旁。 月小楼看着上面的人，知道今天这事还没完，她也不可能就这样全身而退，果然，就听玉帝又道。 “千魇二次劫囚，这次未成，他的两员大将只要在天庭，必然不会就这样放弃，为今之计，是如何将防着他再来劫囚。” 说着，他的视线转到那些古神尊面上。 这个时候，那些老神仙们却一个比一个躲的快了，有的干脆当做没看见他的目光。 月小楼不有怀疑，玉帝在这些古神面前的人缘原来这么差吗？这种时候，连有个人帮帮他都不帮？ 刚才那个说自己化身小仙娥的神尊还算有点担当的开口了，不过依然没打算自己上的意思。 “玉帝，你也知道，我们这些老家伙，那都是打架打出来的，那时候打个架，可没这么多讲究，而且你那孩子，唉！ 说实话，虽然比我们这些古神年纪差了一个纪元八荒，如今的修为，却绝对不比我们这些人差多少， 这样的人若真要强来，与我们之间任何一个人对上，在天界打起来，对天界乃至六界，都不是好事，所以这事，与其硬碰硬，不如以软对硬。” 宗禄；“神尊的意思是？” “新时代，新方法，他忌惮……无极峡谷的阵门，便让精通阵门的神官武将带兵镇守。” 神尊本来想说，【他忌惮谁让谁去守无极峡谷】的，可一想，那位前太子，如今便是玉帝这父君也不怕的吧？ 天界他能怕谁？唯一能压制他的月上也不在了，具体……他一个已经半退的古神了，也着实不好开口，便将话说到这里，让玉帝自己去衡量。 左右是他自己儿子，他应该有法子治自家儿子才是。 玉帝苦恼了；“这样算的话……” 古神这话撂出来了，月小楼觉得，好像是这老神仙有意让玉帝为难的，当然不能排除这老神仙无事一身轻的嫌疑，可这样一来的话，应该就没她一个刚晋升的仙尊什么事了吧？ 何况她是女仙尊，在这些男神仙眼里，打架她不占优势。 玉帝突然唤；“丹霞。” “咦？” 她惊异中，旁边的麟骁也察觉玉帝的意图了，当即拱手，绷着脸严肃道。 “陛下，小师妹还有重伤在身，无论现在如何紧要时候，都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该出面的，请陛下三思。” 玉帝叹息，竟是真想将这任务交给她的，道。 “麟骁，朕明白你想维护同门的心意，可若她所言属实，这天庭上下阵法上的修为，便只有她值得让千魇忌惮， 朕可以给她最强的助手，最方便调动的军-队。” “可是……” “你若不放心，你灵修殿的亲卫可以助她守阵。” “但是……” “朕给她在无极峡谷外设立个简易小殿，储备好必备的药物，和服侍她的仙娥，让柳生带两名药童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待命， 她只要保证阵门安全便可，上阵打仗的事，不用她。” 麟骁有些急了；“陛下……” 玉帝却很坚定，又承若。 “朕保证，她只镇守到铅华宫殿下回来便可，阵门上的修为，虽然朕也不知他与丹霞谁胜一筹，可眼下，朕唯一想到能与千魇在阵法上抗衡的，也只有这两人了。” 话到此，麟骁再也无法多言一句。 看向月小楼，月小楼也看他，脸上扬起习惯的笑，只是这笑…… 带着浓浓的苦味。 带伤上阵，说的，就是她吧？ 千魇大魔头…… 这次果然一如既往的将她一坑到底。 无极峡谷前，月小楼又与羊古愧农见面了。 玉帝口中最强的助手，最方便调动的军-队，果然正是他在天界军-队部门里最大的两大爪牙……不！ 最强的两大助手，天兵部与天将司，这两人所带领的部门。 “委屈两位将军了。” 用术法建成的建议小殿前，月小楼脸色刷白的挂着笑，谦虚的抬手给了两个脸色阴沉的将军一礼。 虽然给一个连他们岁数的零头都不到的小仙调配，羊古愧农心里都很不舒服，可上面有玉帝他老人家的旨意压着，也是容不得他们反对的。 事要做，面子上还要过得去，所以再怎么心里不舒服，也得对一个小仙尊回礼。 “不敢当。” 除了这两位资深武将，还有柳生药童及服侍的仙娥等玉帝陛下承若的一切，月小楼看着这大仆仆的一行人，只感觉自己脸上的笑肌更僵硬了。 叹息一声，对他们又是一个大礼。 “也有劳各位了。” 仙娥们没她尊位高，柳生的资历比她高一些，地位上而言，也是没她一个可开堂立殿的仙尊高的，所以前前后后，这些是真受不起她这一礼，纷纷回敬。 “仙尊过奖。” 有这么多人伺候，灵修殿自然也不甘示弱，真将她一个人就这样交出去的，除了麟骁亲自点将的一行亲卫相随，还有自主跟随的流光与祝东风，以及机构相熟的小仙友作伴。 这个小殿，算是装的满满当当。 将先前布阵的人员叫过来问了个究竟，阵型图看一遍，又随这些人走了一遍那些阵门，月小楼心里有了个底儿。 这才与那些布阵部门的人道。 “理论来讲，你们这个镇魔阵无懈可击，怕就怕这些守阵人员，一个不支便给魔族的人有机可乘， 魔族修为虽然惊险，却远比仙道立竿见影，且多为霸道捷径，就怕他们凭着自损三千的方式也要破阵劫狱， 那时再惊动山下压着的东西，我们只会更加被动。” 为首的布阵仙官问她；“仙尊有何良策？” 月小楼心中已有方向，在守阵上并未想要藏私。 “加上一道属性法器，里里外外加持阵门，如此人员便是有所不济，起码能起到给我们支援时间的作用， 里面以可镇压邪祟的古武法器做防，阵门若是还守不住，起码可以确保山下镇压的邪祟无可乘之机， 外界便加一套连环法器，如此守阵人员可减轻点压力， 各位都是在阵门上比晚辈修习早，见识多的前辈，什么样的法器最为合适，想来比晚辈更清楚，各位觉得如今天界的法器哪种最合适？” 她这样一说，众人明了，纷纷拜了拜，道。 “我等这便将法器送来，库房没有的，去各位古神府邸借也会借来。” 不出一日，果然这些老前辈将她说的东西都带来了，前前后后按照她所说的方式安置妥当，阵门果然要比之前要强大稳固许多。 至此，所有人明白为何千魇绑架她来破阵了。 这小仙尊，如今法力认知与同届相比虽一骑绝尘，与诸天神尊相比远不至于多强大，可有她对阵法上的修为，加上千魇那种变态的武力值的话，两人破阵，确实不难。 也明白玉帝为何要她来守阵了，她来守，也就意味着千魇便是强攻也得废些时候，万不得已之际，足以让诸多古神前来支援。 至此，第一天的守阵任务，加固阵门，月小楼算是初步完成，人都走后，她也瘫了。 这番费心费力，成功让月小楼的伤势加重了。 痛在自己身上，月小楼自然是比谁都知此刻沉重。 祝东风联合几位师兄为她输送不少灵力，勉强让她情况好转一点，柳生又给她抹了外伤药，喝了调理的药，月小楼这才勉强能闭眼。 却是昏昏沉沉无法安然入睡的。 深夜，小殿中。 服侍月小楼的小仙娥，已经在桌边撑着脑袋摇摇晃晃的打瞌睡了，流光手里捏了个帕子，虽然在给伏在软枕上的月小楼擦着头上的汗，精神也已到了疲惫状态。 外面灵修殿的亲卫守门，最外层有天将司天兵部来回巡防。 便是这样层层防守的防卫下，一个黑影入内也如无人之境。 一缕灵气环过两个仙娥，又从后边将床边坚持着不肯谁去的流光绕了一圈，再回到黑衣人手上，已经满室无一人清醒。 黑衣宽袍的男人瞬移来到床边，看了看床榻上便是睡着也紧紧揪着眉头的薄衣人儿，再看眼底下挡在他跟前伏在床边的小仙子，眼底微暗，闪过不悦。 “别动她。” 一个声音无端蔓起，只有室内的人能听到，黑衣男子却丝毫不意外。 “不动她。” 第213章 恐惧 “不动她。” 她喜欢这个昙花小仙子，他怎么可能动她喜欢的朋友？虽然说现在他巴不得将她在意的人全部清除，霸占她心里的每一丝角落。 虽然有着这样的冲动，虽然承若了一直寄存在桃花簪里那个人，他还是弯腰将这挡着他的昙花小仙自抱起来，放到一边的躺椅上。 在结界内困着的流川，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放下心来。 不是他自私，是旁人的事，他不认为外人有干涉的余地，他如今这般，只祈求流光别受鱼池之秧便是最大心愿。 黑衣男子将挡路的人处理好，再回到床边这才满意，坐下来，见她额头上又疼出不少汗，便用流光刚才遗落在床边的帕子又为她擦拭一遍。 做好这一切，这才将伏在软枕上的人肩上薄衣取下几分，入目便是一道手掌之长的月牙暗黑鞭伤，沿着那道鞭伤，已经让她小半个背部都感染的血红浮肿一片。 眼底的暗色更重，压抑在喉的声音微颤。 “小妖……” 伤她从来非他所愿，可每次遇上她，好像总是难以控制事件发展。 究竟是他的错，还是他们这交错的命运，注定是割在她身上的刀子？ 倾身，他的唇轻而又轻的落在那道鞭痕上，可能是鞭伤敏感的厉害，可能是他的唇温度过低，触感清晰，月小楼肩膀颤了下，意识却无法醒来，疼的低吟出来。 掌心扶在她头上，冰凉她同样滚烫的额头，月小楼的痛-吟没那么强烈了，呼吸依然沉重。 男人的手安抚似的一下下抚着她的发，她的脑袋，另一手虚虚罩在她伤上，低头脑袋抵在她额迹，仿佛要传达到她灵魂深处一般，低声在她耳边道。 “小妖，乖！很快就不疼了。” 月小楼在痛苦中入睡，在痛苦中醒来，不过醒来，感觉好像没那么痛了，可身上，依然很沉。 睁眼，也不是在她刚搬入的简易小殿房间里，是她的内府。 而她，正伏在曲卷起来的老槐树根上，这里，是她往日在内府修炼的最佳宝座。 “醒了？” 耳边熟悉的低沉声音传来，月小楼本能绷紧了整个身子。 她说身上怎么这么沉重，合着这人在她背上压着？ “这么害怕？还是又做对不起本尊的事，心虚了？” 一吻落在她鬓角上，一只手已经沿着腰身划到她前边，他好像特别喜欢捏她的腰腹，她却有种自己的腰身随时会被他一手捏断的恐惧。 也因为这一手，她吓的僵硬的身子反应过来，反身一把将人推开便想逃。 人推开了，她没逃掉。 手腕被捞住，然后她整个人又被捞回到他怀里，手臂一圈上来，就感觉她整个人都被他的世界锁住了。 撞入那双好像总是含笑的眼睛，却是心肝胆颤的。 就像他说的，她惯来害怕他，何况今天还确实是做了对不起他……不对，让他介意的事。 无论是她在阵门上的加强稳固，还是在凌霄殿上的狂言，都是往这个人心上扎刀子吧？他好像挺介意她总往他心上扎刀子的？ “当真做对不起本尊的亏心事了？” 她闪烁闪躲的眸子让他确定这一点，实际上也不用她来亲口回答什么。 他能让天庭对他无可奈何，所用的自然不仅仅是他武力和地盘上的威慑。 不过这些，没太想让她牵扯太多，另外…… 他是喜欢从她口中得到一些答案的，哪怕明知是她为自保胡扯的掩饰，还是想看她的那种挣扎和费尽心思。 起码那一刻，她是在用心对他的，哪怕是对付…… 果然，这次依然不负他所望。 “你在发什么梦话？” 月小楼眼睛看向别处，挣不脱他，也尽量让自己理直气壮道。 “本来就是各为其主，立场不同，落到我头上，就算真做了什么与你为难的事，也不算意外吧？” 千魇眼底的笑意僵硬一瞬，随即掺进几分失望。 手指攀附到她晶莹玉润的耳垂上，用手指拨着那有着仙子都有的耳洞，此刻却无一饰物的光洁莹玉，眼底颜色渐深。 “现在已经连敷衍也不愿了吗？月小楼，你是不是觉得，无论你如何，本尊都不会痛？” 月小楼微怔，回过头来，有点意外的看到他眼里的暗淡，心头一紧，可随即就反应过来，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心软。 “痛的话，弃了岂不更好？” 千魇怔住，细细的看着她越来越平静的面容。 那双澄净的眼里更是逐渐平息，即便现在她在他怀里，即便她为他波动从来都是害怕，现在却是连这点害怕的波动也越来越容易控制的。 千魇心头微凉，不由好笑。 “疼了就松手，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吗？可是小妖……” 他探身，到她耳边，低声却是如同诅咒道。 “你太不了解本尊了，本尊想要的，就是生生断了一只手，去了半条命，也不会松手。” 月小楼脸色再次刷白，男人直起身，端详了下她的重新惊恐起来的表情，好像满意了一样，唇角的弧度扬的更深，一手罩在她头上拍了拍，赞赏道。 “嗯……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可爱，虽然本尊不是不喜欢你为本尊心动的样子，没办法，现在要求你这些好像有点强人所难？那暂时，就先以恐惧的方式维持对本尊的心跳吧？” 月小楼心底发凉，这个人认真的？他是真想这样和她纠缠下去？他…… 凭什么这么堂而皇之？ 凭什么这么擅自决定…… 此时此刻月小楼还没发现，随着她的心情转变，吹在身上的风凌厉了很多，不再是温柔小风，老槐树在以缓慢的速度伸张，湖泊的湖面在浑浊，沼泽在扩大…… 千魇发现了，仰头看看天上不再那么明媚的阳光，眼底微凉，声音却依旧平稳中夹着丝随意道。 “说来本尊这次来也不单单是为找你叙旧的。” 像是不想与她聊这些让他心情不好的话题了，他松开她，双手负后，慢悠悠步回以往她常坐的老位置，悠哉坐下，倚在树根上，看着站着心情同样不好的她，道。 “当然，也不是为找你算上次从本尊手上逃跑，还有今天在凌霄殿上的账的，小妖，本尊对你很宽容，即使你可能根本没发现。” 月小楼盯着他，脸色依然白着，心头的惊惧却逐渐平复下来。 他想让她恐惧他？那她…… 偏不惧，即便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 “那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呀…… 千颜笑。 “若本尊说是来减轻你的疼痛， 告诉你那一鞭没想打到你，没收住。 想……告诉你，本尊又想将你偷走了，你信是不信？” 月小楼蹙眉，显然一点也不喜他这样轻浮的玩笑姿态，千魇笑笑，又摇摇头道； “罢了！不重要，且不说你信不信，本身，你也不需要这些“解释”的，既然如此，咱谈点你我都敢兴趣的。” 感兴趣的？她可不觉得他们之间有共同感兴趣的东西存在，千魇张口，却真道出她如今正在意的东西。 “你不想知道凌霄殿为何处处针对你？” 月小楼一惊，看到他眼里浓烈几分的笑意，隐约意识到自己好像又中这人的圈套了，他想让她因他而激动心情有波澜，最好的方式自然是冷静，可这事…… 她无法否认，她一点也无法冷静。 “甚至这次，还将你派来驻守无极峡谷的阵门了。” 像是不想给她平静的时间，他张口又丢过来一记炮弹。 月小楼愤怒，再看他又得意几分的笑颜，他果然是有意的。 他不想让她好受那就一起谁也别想好受，月小楼冷眼道。 “都说了，我想知道，小羽毛会告诉我一切，再过几天他差不多便从南海回来了，我不需要从你口中知道。” 这招，她之前用还有效，今天显然这人有免疫力了，抬手将她以灵力卷住捞进怀里，又被他一手箍住腰。 月小楼瞪他，当然瞪不出来个结果，反倒让他更愉悦了，抬手捏捏她鼻子，又道； “乖一点，放弃你这些挑衅我的小心思，若不听话，我不介意现在将你灵体偷走，别不信，本尊能做到。” 月小楼闭嘴了。 她当然知道他能做到，他是谁呀？ 千魇，魔界产生以来在位最久，也是扩展魔界领土最广泛内部统一的魔尊。 便是前身还是颜商太子的时候，都让多少天界神官黯然失色，嫉妒的集体轰他下去历劫，历个劫还将人间弄的百年动-荡，又拉下去一匹凌霄殿的犯事神官。 他是电，他是光，他是唯一的神话，谁敢质疑他有什么做不到的？不然怎么会是大魔王？ “这才乖！” 即使迎着她的怒目，他的心情好像也很好，月小楼无语了，也不敢乱动，就这样先看他究竟想说什么。 千魇手肘撑在树根上，一手撑头，这才聊天一般道。 “本来你一个小仙，便是再强，又没有我当时的身份敏感，做事也不像当年我那般张扬惹眼，所以隐约明白你眉心的禁制压制下的力量，我也纳闷为什么凌霄殿的人会盯上你的。” 第214章 荒神 这个，也是她曾疑问的，虽然至今还没得到确切的答案，可……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察觉她身上有禁制的？ 疑惑还没解，又添新的疑惑，月小楼眉头纠结，感觉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了。 “直到上次我将母族的人救走之后，从族中长辈口中听到对你的身手有些印象，我隐约明白你这力量从何而来了。” 月小楼的眉头纠结的更深，怎么又和他家长辈牵扯上了？ “我不认识你家长辈。” 他笑着看她，身手将她眉心的皱痕给抚平，好像在安抚她“别急，都告诉你。” 月小楼拨掉他的手，千魇收回手，又撑在头上，继续道。 “我家长辈在那天你杀到无极峡谷前也不认识你，可从他们的言语之间，我从魔族收录的原始古籍中，倒是寻着一些蛛丝马迹。” 他又突然问她。 “你知不知道荒神？” ———— ———— 月小楼眨眼，更不明白他这话题偏到什么地步去了，可对这个荒神，她不认为有必要隐瞒她。 “在《神史仙典》上看到过相关记录，那上面记的不是荒神的名字，一次聊天时听幽欢仙子说过这个荒神， 传说荒神乃八荒之乱根源， 在八荒之乱之前，是让六界最为恐慌的神， 主荒芜神力，极为聪明， 是个在灵智与武力上绝对碾压的神，后改名号，灾难之神，混乱之神等等， 反正一个灾神代表。” 千魇点头，赞赏似的不控制她腰身了，摸摸她脑袋。 “小妖真聪明，果然天界大小书库的典籍，包括我书库的，有价值的都没逃过你的眼睛。” 本来他摸头也便摸头了，又这样说出来，活像一个她一个回答他对问题的小学生，让她心情瞬间不好，又拨下他手，鼓着腮帮子盯着他，无言的催促他快点了结他的正事赶紧走。 千魇没气她想赶他走，反倒给她鼓鼓的腮帮子，圆圆的杏仁眼瞪的心痒手痒了，上手就捏上她脸颊，边捏边道。 “这么聪明，倒不如猜猜你与这荒神有什么关系？” 月小楼扒着他手，这次却是如何也扒不掉的。 他的手铁钳子一样捏在她下巴上，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在两颊，捏了又捏，捏了又捏，像捏出气娃娃的脸…… 她当然不是出气娃娃，会疼，很快便生出了生理泪，眼睛红红的含了泪，思维还在顺着他的话心情不太好的口齿不清道。 “窝（我）怎么吃到（知道）能和这老流氓有什么刮吸（关系）呀？ 皇婶（荒神）是八荒之乱出气（初期）便陨落的身（神），窝（我）都比你晚畜生（出生）了及格（几个）万年， 连你的灵透（零头）都不够，如何能与哪样（那样）穿烁中（传说中）的大婶（大神）有关系呀！憋捏（别捏）了！” 千魇好像听够了她这口齿不清理解着费劲，虽然不舍得这手感，到底还是放过了她的脸，改缠着她手感同样好的头发玩， 月小楼瞬间感觉自己的脸颊好像从螃蟹的钳子里解脱了，双手捂住疼到骨子里的脸颊，想哭不敢，只好含着泪委屈巴巴的揉着，自己舔舐他给的痛…… 千魇却没欺负了小仙子的自觉，更甭提愧疚，只悠哉的继续道； “说来也是，天庭上如今的书籍，多数都是在认为修改下有意保留，甚至模糊的了，便是你能从中找出一些相左之处，除了去问那些古神，怕是也难有人核对出真正的情况。” 食指缠着她的发丝，他挑着她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望进她还含着泪花的眼睛，道。 “听着小妖，这是我在天界的人无法涉及到的古籍记载里寻到的，传说荒神，乃原始荒地吸收血气怨灵，以及天地精气孕育而生的灵体， 后以沙尘修成肉身，行事乖张，性情张狂不羁，也因此，当时得罪不少人，八荒之乱，也是因他这乖张作风引起。” 这倒是与她在一言书库里翻到的典籍记录相错不多，可她依然想不出，这荒神能与她有何关系。 看着她，千魇又道； “古籍又载，上古之神，神骨不朽，取神之神元，神物遭肉身，无根水养育，神之精血喂养，可成灵物。” 月小楼心神剧烈一颤，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你，你什么意思？” 千魇底眼，似是犹豫。 月小楼心里像是浇了一勺热油，他自作主张的过来，自作主张的告诉她这些，现在面对她，竟然犹豫了？既然犹豫，刚开始为什么又要告诉她这些？ “小妖……” 他还是再次开口了，问她。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力量，不是来源自你的苦修，甚至不是来自你的天赋，更像是……一种继承……” “闭嘴！” 月小楼骤然厉色，现在也忘记这个人究竟多可怕了，猛然从他怀里起身，脚上长钉一般，急速的来回转了好几个圈，依然无法平复则骤然如惊涛怒海的波涛。 捧着脑袋极力控制自己冷静下来，幸好吹在脸上的冷风将她的焦躁吹去了几分，压抑着惊骇，极力道。 “你想说什么？我是那个老流氓的一根骨头做成的？ 开哪门子的玩笑？我有父母，有家人……” “你的父母呢？” “我……” 月小楼张嘴就要说，到嘴边却发现如何也道不出父母的名字。 千魇又问； “你的家人呢？” “……” 月小楼看着他，茫然了…… 月小楼发现一个很恐怖的现象。 她明明有关在原来世界的记忆，有关于自己父母的印象，却如何也寻不出个究竟，道不出个所以然。 反倒越想记起，遗忘的越是迅速。 就像她曾经对小羽毛所说的那样，从认识他之后，她以前的一切好像都模糊了，但也只是模糊…… 在这个人问出之前，她不认为她能遗忘的这么彻底，便是醒来后月小楼还清晰的记得，她不太坚定的回答惹来那个人的句句笃定。 “我……我……太久了，我忘记……” 千魇冷道；“一个人最开始的来历，只要有记忆，便是经历几个万年，一个洪荒，都会记得。” 她通体发凉，却是不甚甘心。 “我忘记了，又代表什么？” 男人耸肩，好像根本不怕将她逼入绝境。 “伪造的记忆，会随着过于久远的时光，被后来日积月累的经历和某个人的影响而模糊，甚至不知不觉遗忘。” 想反驳，可以她的修为确实无法反驳他这一论点的。 她学过，她记得，毕竟这是在人间任务时，一不小心爆发出大范围的意外，仙者对在场的凡人常用的善后手段…… 情绪本能的便激烈起来，虽然她一点也不想激动，不想如他所愿。 “不可能，我记得，我在20岁意外身亡穿越到现在的这只鹤身身上， 我在来到你们这个时空之前，与你们这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更与荒神没有任何关系， 若说有，极大的可能也不过是这只鹤身……” 不！也不对。 若真如此，她醒来见到小羽毛的第一眼算怎么回事？岂不是这同样与他有关？小羽毛甚至比眼前的这个男人还要小了2万岁…… 幽欢是从神武大帝口中得知的古神神骨作用，这个人是在魔界的原始记载中知道这些神骨造灵的记录…… 在天界已经有意模糊和掩饰真实的记载下，小羽毛又如何与这件事牵扯到一起？所以…… “不对，是假的，与小羽毛无关，荒神与我也无关，一切都是你的揣测，你的别有用心，我不信你。” 千魇看着她，倒是不着急，只问她。 “好，你大可以当我是别有用心，我再问你，你是如何身亡的？” “我……意外？车祸？” 她不能确定。 男人也不纠缠，又问她。 “你是在何处与你的小羽毛师傅见面的？” “……” “从见着你的小羽毛师傅后，你曾经在你那个世界经历的一切，还记得几样？” “……” “你和他之间是不是有很多习惯相同？” …… “你们都路痴。” 一连几个珠弹死的问题，她都无法很好的给他答案，他也不在乎她的答案一般，或者从她的神色和迟疑中，已经得到答案。 他最后，已经不是在询问，而是笃定的陈述。 摇摇头，他有些遗憾道。 “小妖，这不是巧合。” 月小楼脚跟发软，一个不甚瘫在地上，缺氧似的心慌的乱跳，虽然她极力想平复，这过于快速的心跳却如何也压不下来。 “不……不是这样，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如果真照你这么说，我对小羽毛的印象不应该只有700年， 小羽毛比你还小了2万岁，他再天资聪颖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我究竟是什么？缝吧缝吧供他把玩的布偶？” 千魇没有再继续逼迫她，毕竟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 起身，慵懒的迈步过来蹲下来，他拍着她可怜兮兮仰着询问着的脑袋，赤瞳里晕染了一层怜惜道。 “我知的都告诉你了，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证实。” 第215章 失职 月小楼看着他，一种难言的委屈充斥了她的神经，鼻子发酸，眼睛发热，她压着蜂拥而来的想哭冲动，泪光下含着憎恨的问他。 “这就是凌霄殿针对我的目的吗？这就是他们今天一定要派我来的目的吗？” 说是让她守阵，实际上，是给她更容易犯错的机会？ 千魇的大拇指指腹划过她眼下，将她不小心掉落的一滴泪给抹去，怜悯道。 “我不确定他们具体了解了多少，不过你的来历天庭不只是凌霄殿好奇， 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已经将你和丹霞山以及铅华宫殿下的关系完全掌握， 而你那天在无极峡谷的裂空一剑，显然让他们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月小楼眼睛里的憎恶添了一份冷意，还是针对他的，又问。 “然后呢？他们想让我犯错，你又想让我替你做什么？” 千魇眼底一晃，随即脸上的怜惜给无奈所取代；“你呀！还真是不肯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月小楼冷然；“当然，毕竟魔族最英明的魔尊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虽然告诉她这些，本身就瓦解了她与天庭之间仅有的信任，对他来说本身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月小楼；“劫囚？与小羽毛决裂投奔你？还是我这个布偶能用到更有用的场合？” 千魇蹙眉。 他不喜欢她这样子称呼自己，也不喜欢她这样来看他，不过她既然不打算依靠他，也不打算信赖他，现在这些，亦是她自找……该受的。 “当然。” 拍拍她眼角还有湿润，此刻却满是冰冷的脸，他轻笑； “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我也不会让你去劫囚，反正迟早你会自己愿意替我做的。” 他又知道？还这么笃定？这个……魔鬼！ 究竟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千魇起身，负手而立，又道。 “至于你与天庭如何，与你的小羽毛师傅如何，都是你的选择，我不干涉……” 好一个不干涉，却会做坐收渔利的壁上观吧？这个人她明白了，他是个彻头彻尾奸商，做的从来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无论当初在灵修殿利用她拖延时间劫囚，还是现在让她对自己所坚信的一切产生质疑…… 千魇；“关于你之所以绝对700年之前与这个时空无关的记忆，我也可以再告诉你一点， 养育出的灵魂，若无法经过人类身体机能的滋养，是无法完全成型的， 可一个本不该在这个时空存在的灵魂，必然不会逃得过天界掌控命数的司命罗盘， 所以呢，你知道，神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 越是天资好修为高的神，能做的也便越多， 明修栈道，瞒天过海什么的，很简单，反正这年头失职的神也不少。” “呵呵。” 她已经没心情再搭理他，而同样寄存在她内府里的另一缕元神，却听不下去了，阴阳怪气的冷笑。 “你这小子，可真是越长越像你那个让人讨厌的父亲了。” “咦？” 千魇回头，望着老槐树上立着的白衣老者挺讶异。 “月上？你还没陨绝呀？……不对，你是什么玩意儿？” 那玩意儿已经气愤的炸了胡子，跳下来便要打人。 “不孝徒！你又长成什么玩意儿了，给老子离我家宝宝远一点————” 千魇是给月上轰走的，虽然她从月上口中得到的证实，也不太理想。 “师尊，你知道是吗？ 他说的……几分真？” 她不祈求那个人口中全是谎言，她只希望有些是他有一骗她的，比如那个被造出来的人不是她，比如她的来历是有迹可循，有父母的…… 月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想编些善意的谎言安抚她，可终究又觉得太现在再说善意的谎言是自欺欺人了，犹犹豫豫，只道。 “我没那么神通广大，我只知你注定不凡。” 月小楼苦笑，在一切惊心之后漫无边际的想到一件事。 “如果真照他所说，我这人，岂不是本不该存在的？” 月上好像给她这样的念头吓了一条，眼光闪烁，最后按着她的肩膀道。 “别这样想，个人命，个人劫，没有什么该不该，你存在了，就是天意。” 月上那句话，很有一种让她【看开点】的意味，月小楼却无法淡然处之的。 如千魇魔尊所愿，她这方心湖，注定从他将这些告知之后不能平静。 他成功了，成功让她面对他更无法冷静对待。 成功让她，再也无法升起能够赢过他的恐怖念头，他总是能踩中她毫无所觉的弱点的，这次也一样，死死的握着她的弱点。 他也成功将她推入真相与浮华的悬崖边缘，让她一方面想去探察真相，一方面又不敢触及，欲近不得，欲退不甘。 “特么！本小仙欠了你吗？” 月小楼心情不好，坐在小殿的房顶上看着无极峡谷的幽暗夹道。 此刻那幽暗的夹道好像有着诱人的力量，总是若有若无的吸引着她的目光。 也就是煎饼果子在她旁边，时不时的咬住她的袖子拉住她，不然她几次都忍不住踏进去一探究竟了。 幽欢说，以防上古神骨给人利用，尤其这个荒神的神骨残魂，很可能会接住新生的仙灵重生，一直封印在无极宫中，千年万年来的镇压着…… 更防止荒神旧部以及想利用荒神之力的宵小，便将无极宫藏起来了，除了玉帝及几个从漫长的八荒之乱过来的古神们，谁也不知，可现在看来…… 以玉帝，众多古神对无极峡谷的重视程度，这里除了囚禁一些上古魔祟，怕是还压着那个封印着那个荒神的无极宫。 不然那个连接着这里的禁制里，那些邪物，也不会滋长的如此之多，是因为有这山底下的邪祟魔气，往那边传送滋长的【营养】…… 凌霄殿和千魇一样，好像起码有六七分的把握，证明她与那让人头疼的老流氓荒神有关了…… 不！千魇好像更有把握？而凌霄殿则是宁可错杀……所以她才在这里。 玉帝想用她来证明剩下几分不确定再做处置，她若真的进去了，便是给他们最好处置她的理由。 千魇虽然他不说，可她也明白了，他是想等她在天界混不下去了，连小羽毛这个执念都放下了，主动去投靠他…… 所以他现在反倒不急着劫囚，也自信她以后会主动替他将人救出去。 两方都不是好人，她却是粘板上的鱼肉…… “煎饼果子，你说，现在多少人盯着我？” 太大意了，知道上次走火入魔会弄出这么多麻烦的话，她就是忍的咬碎牙，被打成烂泥也会压制住这些冲动的。 凤羽还没回来，便是回来，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也未必真会和盘托出。 说好不对对方说谎，她却也信若是他坚信的，他打死也不会认的。 若想解她的疑问，这一趟必不可少，若想保命，现在最好是装聋作哑，装作什么都不知，可弄不明白这些……自己…… 究竟算个什么？ “千魇呀千魇！你这招诱敌深入，果然狠。” 肉饼给她挂在刀子山上了，她有没有这个勇气去拿，去吃，要她自己选择。 要，就要承担致命的风险，不要，就要饿肚子。 “什么饿不饿肚子的？你又饿了吗？刚好这里有吃的。” 身后突然传来少女轻斥的声音，月小楼回头，是流光一手端着一叠点心上来，两手两盘，后面还跟着拖着一套茶具的祝东风。 月小楼默，这两个，是要在这上面面对无极峡谷喝下午茶吗？ “来，往那边让让。” 月小楼虽煎饼果子让了位，帮着小仙子将餐点放到齐整的屋脊上，祝东风的茶也放好，倒了三杯。 月小楼看他们弄上来的差点，心情的抑郁散了几分。 “绿豆糕，蒸云糕？碧螺春？你们真打算在这上面开茶会呀？” 流光笑。 “这有何不可？山好境好的，在这上面喝下午茶最惬意不过，反正能安排的能做的都做了，量千颜仙友……千魇那魔头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来闯关劫囚，我们就轻松点，也没人不允呀？” 她抑郁倒是让月小楼和祝东风瞬间微僵，只是一瞬，却落入机敏的对方眼中，只吃不语。 短时间内不会来闯关劫囚，却未必不敢来骚-扰视线的，人家是大魔王，底气很足。 流光；“不过话说回来，小楼，你那伤好的也太快了，一夜之间，肿胀竟然都消下去了？” “咳！” 月小楼呛了下，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只道。 “可能是昨天东风仙友和师兄们的灵力起到效果了，假山柳生的药内服外用，一夜老实点自然好的快很多。” 这就是她坚信人家大魔王有底气的根据。 便是他能强行入她内府好了，便是她昨天实际上昏迷不醒好了，身上残留的灵力影响，她这个当事人醒来后还是能分得清的，错认谁都不可能错认大魔王。 不过她也好奇，大魔王给了一鞭子，在内府又将她精神折腾的心肝胆颤，这又将她肩上的伤消下去，是打一棒子再给颗糖哄她吗？ 第216章 流氓 显然，给糖也是颗毒糖。 流光；“不过小楼，你好像比之前的心事更重了？刚才起起坐坐的，我们在下面都担心你会不会一不小心掉下来了。” “呃……是吗？” 月小楼惊异，已经这么明显了吗？这可不好。 “你不想说？” 祝东风最新话不多，开口必是重点，月小楼只笑，确实不想说的。 “我自己还没闹明白呢！” 凌霄殿做事既然这么隐秘了，自然是不能让更多人知的，尤其这两人，她最怕最怕将这两小只也连累了。 作为朋友，她这么不坦白，搁在风萧萧那样容易激动的，怕是又要道她不拿人当朋友了，可她面前这两只。 一个是暖心的小可爱，一个是体贴的小暖男，她不说，自然也不会强求。 祝东风端起茶杯入口之前只道； “罢了，你愿意开口的时候再说吧。” 月小楼真心感激。 三人在屋顶上喝茶吃点心，聊着阵门还能有何漏洞，聊着压阵的人员最大可撑到什么程度，料到符印法器万一有人动了又该如何补救，偶尔还聊聊八卦…… 比如太清宫家的幽欢仙子伤情，本要自请-命下界去历劫一番锤炼心性…… 比如给凌霄殿的轿子接到凌霄殿去做客，玉帝礼遇有加…… 等等等等。 扯天扯地的胡侃一通，月小楼不知不觉还是将话题扯到背后的黑山上。 “流光，还记得幽欢仙子曾与我们所说的那个荒神吗？” 流光吃的嘴里口齿不清，表达勉强还算清晰。 “唔！中二愤青老流-氓嘛？” 祝东风看她，有点意外。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灾神代表了?” 月小楼用好好的那只手给他添了一杯茶，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道； “就是昨天，与诸位前辈讨论在里面做个邪祟封印的时候呀？ 我就想，这里既然关押的都是不能压在下界的上古魔祟，前一阵子让诸多天神还头疼的荒神遗骨，会不会也给压在这里？ 如果这样的话，现如今那些镇压魔祟的设备，能不能抵得住这位大神，还是需要考虑的， 可上面没明说，被囚的人员名单中也没这位，就有些让人多心，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昨天我睡着的时候，感觉好像听到什么让人不安的声音， 本以为只自己一个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今天一大早也听到一些驻守的士兵还有那两个仙娥，都听到不同的声音， 这样一来，当然有点担心，是不是我们布置阵法的过程中还有什么疏忽了？” 祝东风手上的杯子捏的紧了点。 “给你这样一说，看来昨天晚上我入梦的时候听到的声音，也不是凭空的幻象了。” 月小楼意外，她说这个有真有假，听到士兵和仙娥们夜间听到不好的声音是真，她听到是假，虽然她这一夜并不安稳。 她这么半真半假的说出来，不过是做给那些盯着她的人看，让她关注无极深渊，关注荒神的理由充足，立场立得住。 以后有个万一也好说话，可祝东风都听到的话…… 显然，这事还真不能随便视之。 两个小仙子的视线瞬间都集中在祝东风面上，月小楼正经问他。 “你听到了什么？” 祝东风看着她的眼睛里，有些难以表述的尴尬。 “怎么说吧？不太好说。” 两个小仙子相视一眼，严肃成好奇了，兴致勃勃的问他。 月小楼；“你是不是被了？” 千魇；“是不是特别中二愤青的感觉？” 祝东风的脸色僵成绿色了。 “你们偷窥了我的识海？” 两个小仙子一幅果然如此的击了个掌，流光道； “恭喜你，东风仙友，给传说中的大佬荒神看上了。” 祝东风脸上成便秘色。 月小楼叹息的再次科普。 “荒神，传说原始荒地吸收血气怨灵，以及天地精气孕育而生的灵体， 后以沙尘修成肉身，行事乖张，性情张狂不羁， 八荒之乱，便是因这乖张作风引起，最最主要是，备注里此神极为好色，荤素不忌， 单看典籍记录在案抢了当初人间的天子就可见一斑，如今成一堆骨头一缕残魂了，竟然还有这个色心？东风仙友难得难得。” “哪里难得？” 祝东风一点都不决定给这灾神缠上有何难得。 “这事不能这样搁着，既然已经到如此程度，再任由蔓延下去，下次怕就不是在无极峡谷周围的人受他骚-扰了。” 月小楼点头。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我们也没这个权利干涉……” 她话未完，下面传来慌乱动静，三人一惊，注意力集体转向下面，下面有士兵急急奔近，禀报。 “仙尊，不好了，峡谷内层突然异动，将入内巡查封印的几个守阵仙官拖入了禁制。” 三人同时惊立起。 担心什么来什么，这是什么命？不过…… 月小楼眼底隐隐有暗光闪烁。 有担忧，也有深藏的激动。 这……倒是像专门给她的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入无极峡谷的机会？ 月小楼没放过这个机会，挑了几个修为尚可的布阵高手一起入内，让留守外面的人加强守阵，另外派人通报凌霄殿，增强兵力镇守。 进入前，流光拽住她的袖子，闪着不安的眸子，强势要求；“我跟你一起去。” 祝东风也反对她这次的决定。 “我去比较好，或者，最好你也别去，你的任务是防外来的敌人。” 里面的邪祟已经不是她的值守范围，月小楼明白祝东风没有出口的意思，羊古愧农也听明白了，脸上露出忧虑。 月小楼有自己的打算，不想连累他们，也没打算放过这个机会，纵使知道危险，也要闯一闯这龙潭虎穴的。 便道；“话是这样说，等上面的指示下来，要保那几个仙者的小命怕是来不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能救一个是一个。” 流光有点激动道；“那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现在你伤还没全好。” 月小楼不赞同，摇头。 “你留外面，我安心。” 定定的看着她，流光手指微颤，终究还是放开了。 “好，流光听小楼的。” 小仙子终究还是对她退让了，祝东风却是不打算被她排除在外的。 “需要武力的话，我刚好可以帮上忙，你现在也需要一个默契度比较高的帮手，我比你挑的那些神官合适。” 月小楼眉梢抽着笑的尴尬，问他； “那个，东风仙友，你不怕被那位荒神大佬留下作伴吗？” 照他刚才那个便秘色的样子，应该被的不少吧？ 果然，提及这个东风仙友有点退却了，也只是有点，随即像是给激怒一样更坚决道。 “左右就一把骨头一丝残魂了，祝某还就不信压不住那邪祟！” 照只剩一把骨头一丝残魂的荒神来讲，还能将镇守的这些人闹腾到如此地步，理论来讲是很可能压不住的，不过祝东风有一点倒是说对了。 万一消失的那几个人不是里面的邪祟作乱，是凌霄殿诱使她进入无极峡谷的手段呢？ 她这个样子，虽然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真进里面到底身单力薄的，若她选的那些人真打算联手灭了她，身边有个帮手是比较好的。 “好！” 她将储物包里的一叠元素符给他。 “这个你拿着，我自己画的元素符，可一击制敌，这里面的邪祟，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我们这的仙者加一起年岁都多， 他们尸身可能都不在了，残存的力量却不容小视，进入到这里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任何意外的话，无论对手是谁，先自保为上， 哪怕被附身的同伴，包括你所熟悉的人。” 祝东风紧紧握住这些符咒，脸上严肃起来。 “明白。” 包括身边每个人吗？比起邪祟，最可怕的，可能是身边那些一通进入的同伴吗？ 月小楼做了最坏的准备，身边一个祝东风，以及灵修殿三个阵法修为上比较出众，且一定要跟着她的师兄，随着那四个入内的阵法部门的老前辈，最后还有跟进来的煎饼果子，九人一兽，一同入内。 无极峡谷内。 虽然月小楼之前误入的时候，就知道这里的阴气不是一般的重，当真正进入禁制层时，还是不由为这份连空气都透着阴寒的压抑感到沉重。 搂了搂身上进来前流光给她披的小斗篷，斗篷外面画了净化符印，那小仙子以自己的血画满整个斗篷，临时给她做的护身符一样的衣服。 她披着这样的护身符都给这些阴气侵蚀的寒气入骨，难以想象同行的其他人现在如何。 “不用担心。” 仿佛注意到她目光里的忧心，在她前面一步一手托着灵光照明，一手托着她手肘小心一路向下的祝东风，边留意着周围边道。 “我是仓灵山孕育出来的，纯灵体质，本身便有净化浊气戾气的作用，这些东西近不得我身，若想活命还得避着我走， 果子是神兽，其杀伤力更不用惧怕已经没有肉身的邪祟。 至于几位师兄和神官，他们少说也正位千年，本身灵体强大不说，必然也有不少护身法器，不然不会被派来镇守这么麻烦的地方。 第217章 独立空间 反之，有伤在身的你才是最该小心的，所以，别离开我们身边。” 月小楼想了想，苦笑。 “是啊！” 她这种修为纯碎，却是招恶体质的人，有伤在身无异于告诉邪祟有机可乘，可食之，这种情况下，在他们中间确实是最上佳不过的选择。 “下面就到第一层禁制了，但愿在哪里能找到他们几个，不然我们就要冒险再往深处走。” 最前面的守阵仙官声音传来。 月小楼心情又重几分，又是害怕又是焦虑。 无极峡谷说是峡谷，所有的邪祟和地牢，却是震在两座山下的，两座山中间的狭窄道路，是施了禁制的通往下面的一道门。 从这些守阵仙官的记录上来讲，像九重天一样，这里处处禁制的牢房下，上下有九层，越是棘手凶恶的东西，越是被压在最深处。 也就是说，她想找荒神遗骨，很可能要走到最下面一层才能有结果，而那些被拖进来的守阵仙官，不知是荒神残魂搞的鬼，还是这里面被押着的其他邪祟作的怪，还是…… 凌霄殿的局？ 这些都是未知的，她要走下去，却是步步险棋。 “有东西。” 这样想着，前面的人突然道，月小楼精神一紧，抬头看去，最前面的仙官快步过去在地上捡起一个东西，他们连忙加紧脚步，近了一看，是守阵仙官的帽子。 “这里也有。” “还有这里。” 去周围寻找踪迹的仙官声音四处传来，众人以灵力将墙壁上的灵灯上的焰火加大，他们所在的空间也完全展现。 一侧向下悬空楼梯，楼梯成螺旋状向下延伸，而在罗源的平台上，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除了楼梯，偌大的一圈，都是一扇扇铁门。 月小楼看清楚了，也更确定，这确实是个利用强大术法营造的独立空间。 刚才他们下来的楼梯是第一层，通往第二层的却是在相反的一边，每一层如此，像个巨大的循环柱。 而这些门看似只是单薄的一扇门，后面并不见建筑物，月小楼敢肯定，打开又是另一个空间。 那里囚困着各种各样，只有在古籍上才见过的远古邪物和囚犯，随便一只都能要了他们这里人的命。 那些仙官找到的东西，或帽子或碎布的，就是从那些门边找到的，还有让人不能错认的血迹。 有守阵的仙官，面对那摊血已经控制不住的愤怒到颤栗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 一阵阴风从下面旋风一样席卷上来，煎饼果子瞬间如临大敌，月小楼本能的缩了身子，随即升起巨大的危机感。 “不好！如果真是这些东西日积月累将内层的禁制腐蚀化，我们若不及时将禁制加固，可能更麻烦，快，先加封禁制……” 她的声音未落，就见那个愤怒到颤栗的仙官长剑一挥，直接劈了那摊血迹前的铁门，他旁边的同僚阻止都来不及。 “无花，冷静！” 可那些仙官离那个叫无花的仙官有点距离，便是飞扑过去也来不及。 仙官的剑，虽不如那些上古之神开山劈海的，劈一闪禁制消弱的铁门，还是不算难事的，于是…… 悲剧就发生了。 “额……” 月小楼连想骂人也骂不出来了。 这玩意儿，这家伙，什么鬼？ 连吐槽都不知从何处起，也没那个心去吐槽了，飞快祭出储物袋里一道封印法器投向那道门，她立即唤。 “师兄！” 三个跟来的师兄立即明白她什么意思了，迅速以灵力加持法器快速封住那道门口，却还是晚了。 里面的东西寻着机会就冲出来，虎啸龙吟，一团乌黑，戾气直击的还没封上的法器弹开。 屋漏偏逢连夜雨，可能也正因为这扇门被破开了，其他的门也都“咣叽咣叽”急于破门而出，还发出许多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或嘶哑或尖细。 “哈哈哈！又来几个小神官吗？” “好像还有几个极品，啊哈哈哈……这下能吃饱，还能冲出去逍遥自在了……” “饿……好饿……” 几个仙官避开最危险的范围，月小楼与所有人一样，给这些蠢蠢欲动的门，急于出来的声音，惊的险些神元离体。 月小楼蹙眉，立即下令； “先加固其他禁制！” 不能再出来更多了，他们一个两个可能都难对付…… 随着她的一声厉喝，所有惊住的人也忙反应过来，纷纷祭出身上携带的法器禁制，率先奉上其他快要破的门。 人只有九个，还有一个完全给那破出来的那个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月小楼这个伤号加上，齐齐上阵，却也只能算八个，门却有二十扇。 两个楼梯口两边，都是门，看样子，还都是满员的门…… 有些封上了，另一半却有些来不及，一人分作两用，还是有些迟了。 “砰……” 又三头破门而出，月小楼当即收了手上第二道法器，先将朝人群扑过来的一头腥臭邪物以灵光击退，道。 “抽出两人，给其他人。” 两个手上刚结束的仙官飞快应命，勉强挡住这边免受伤亡。 转头看想最先出来的那个，只见到浓黑之中，隐约有个男子身影踉跄而出，最先踩出来的鞋子和衣袍，正是无极峡谷的守阵仙官统一穿的暗素袍官服。 月小楼感觉整个胸膛都是透风的了。 “附身，还是借尸？” 若是前者还有救，后者，便是没有救的价值了，借尸除非是死者的身才能用，而仙者的身体，若是元神不灭，根本无法完全掌控。 “离开他的身体！” 她还无法断定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谁也没反应过来这是前者还是后者，那个无花仙官却是认定人还有救的，挣脱同僚的钳制便扑过去灵力击魂！ “无花！” 他这么拼，其他仙官急，却也没法阻拦他如何，匆忙之中，生怕她这个暂时的首领误会，有个仙官百忙之中对她道。 “仙尊见谅，被附身的那个是无花同期，名号星晓仙官，感情甚好，出了这种事，星晓仙官不知是死是活，他一时无法接受。” 其实不解释月小楼差不多也看出来了，这个无花仙官，与那个被夺了肉身的仙官，关系定然非同一般才这般激烈。 “小仙明白。” 有句实话她没好说出口。 这个星晓仙官起码还能见着身体，其他一同被拖进来的仙官，怕是已经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吧？谁来记着他们？ 无花没手下留情，那个如今钻到人家身体里的东西也没打算留情。 一个修为不弱气在头上，一个凶残魔祟却一时得了肉体，不知星晓仙官的元神有没有被抽离，感觉那身体用着有些不合身的行动诡异，这样两个人对起来，一时间单挑竟也打的难分难舍。 看来仙官被蚕食起码是意料之外，月小楼暂时没那么担心身边这几个仙官了，全力对付其他没有肉体，以灵体强攻的污浊之物。 ———— ———— 月小楼善用术法，更是有神兽护身，一心想先将她吞了的污浊之物，反给她的束灵符打中，僵硬一瞬，已经一口给煎饼果子吞了。 月小楼看着那本来比煎饼果子还庞大的一团黑气，诡异的给煎饼果子吸入肚子，瞬间惊的肝都颤了，惊骇。 “果子，不能乱吃东西……” 话音未落，她已经自己消音。 就见煎饼果子一口吞的那巨大污物，在他肚子里诡异的翻滚乱撞一圈，煎饼果子整个兽体都给撑成一团，本来就肥的脸都变了形。 月小楼一度以为煎饼果子会给撑的爆开，心已经提在喉咙口，大约三秒后，逐渐消下去。 然后煎饼果子吃饱一样，舒坦的打了个嗝，喷出一团污浊气息，嘴巴凑朝到她手里，吐出一只琉璃珠大小的珠子。 “喵呜……” 煎饼果子眉开眼笑，还拿头层层她手背，好像是她送给她的礼物一样。 呃…… 月小楼一怔，所有人一样，包括那些本来前赴后继扑过来的污浊灵物。 …… 月小楼捏起珠子看，珠子像透明的白水晶，里面是只表情凶恶威风凛凛的鸟，好像愤怒刚出来就给人吞了又化成这样一般，愤怒的瞪着冒火的眼睛，却动弹不得。 “毕方？” 旁边的祝东风比月小楼认出的更快，其他人惊异，随即也明白怎么回事了，惊道。 “这腓腓竟然养出了净化戾气封印凶兽的神力？” 另一个仙官也道；“这些净化过驯服的神物，只要用心养着，灵气滋养，假以时日机缘到了，必然会是最好的灵宠，只是……” “上古时期那么杀气那么重的东西都能净化吗？” 纵然这三个仙官心有有着疑虑，月小楼还是双眼放光了。 看看面前有她半人高的煎饼果子，再看看那些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扑上来的一团团污浊之气，越来越难以压制心头的兴奋，指着那些东西道； “果子，将他们都吞了，给我凑成一串手链。” “咦？” “妈耶！这小妞好可怕，额要回去额的小窝……” “老子堂堂神兽后裔，才不要做这小不点奶娃娃的灵宠！” 第218章 无极宫 一窝蜂的，刚才争先恐后的来扑，现在争先恐后的遁走，月小楼却是不容许他们这样来去自如的。 甩手就是一道束灵符，煎饼果子随后，咬住就吞，那个要回小窝的第一个没逃掉…… 不想做她灵宠的那个好像也没逃掉…… 一颗…… 两颗…… 三颗…… 这些东西逃走的又有其他东西冲出来，逃走的众人也不追，顺手就将法器封印上，让他们有进无出。 这么来来回回，解决这些东西竟是比之前以为的简单？ 煎饼果子保护她的同时配合她捕获这些东西，竟有七颗之多，且……全是鸟类。 月小楼捧着那把珠子，高兴的见牙不见眼。 “哇咔咔……七颗足够穿个手链了，全是鸟类，就叫羽串。” “……” 众人一众默，十分不了解她这个名字的思路。 “小楼仙友……” “呃？” 祝东风想说，她这些东西怕是得问过上面的人，可能没那么容易到手，却见她已经揣兜里了，声音截止，面对月小楼投过来的目光，也没打算多说。 “算了！反正是你捕获的。” 刚才那种情况，他们能保命就不错了，她有腓腓帮忙，保护他们的同时能弄到这些珠子，本来就是机缘。 这样想着，本来想集体对付那个附体的看看，能将那个仙官救下来最好不过，几人还没松口气，从下面袭上来一阵龙卷风，直接将在最边缘的月小楼卷起来。 “啊————” “旺唔！” “小楼仙友！” 煎饼果子最先扑上来咬住她衣带，祝东风也扑过来，可风同样将他卷起，两人的手只差分毫，相错而过，再难靠近。 月小楼被动腾空而起之际只看到，刚刚加封过门上禁制的第一层，众多仙官包括还与无花纠缠着的那只，都被一圈而起，七零八落。 他们只注意了眼下的危险，倒是忘记了，更加危险的，在下面…… ———— ———— “伪造的记忆，会随着过于久远的时光，被后来日积月累的经历和某个人的影响而模糊，甚至不知不觉遗忘。” 昏沉中，昨晚在内府里，那个折磨她精神的声音，再次席卷她的神识。 “我知的都告诉你了，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证实。” 他坦然自若，他笃定一切都在他掌握中，也确实都在他掌握中，她进来了，等不及凤羽的归来，先来证实她所在意的东西。 “……养育出的灵魂，若无法经过人类身体机能的滋养，是无法完全成型的， 可一个本不该在这个时空存在的灵魂，必然逃不过天界掌控命数的司命罗盘……” 恐惧的，熟悉的，还有其他一些陌生的…… “来吧！过来，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只要你为我做那么一点点小事，付出那么一点点代价……” 代价？ 什么样的代价可以换到真实的答案？ 他们给的答案，又是真正的真实吗？ “旺唔！旺唔！啊呜……” 手上一痛，月小楼猛然惊醒。 睁眼就发现自己的手揪着一道写着符咒的布条，而将她咬醒的，正是旁边两眼通红，好像急的哭了的煎饼果子。 心有余悸，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本能已经感觉到畏惧，所以整个人动也不敢动分毫。 “果子……我们现在，在哪儿？” “旺唔！旺唔！呜呜，呜呜……” 煎饼果子对着里面龇牙裂目的叫着，回头又无尽委屈的钻到她怀里蹭着，好像心灵受到极大的伤害，需要她安慰。 “乖！” 月小楼安慰着她，手上脚下不动，转头往周围看去。 光线不足，勉强也能见着全貌，地方很大，好像是个雄伟的宫殿，根本不像刚才在第一层看到的那样…… 而她手上的布条，是与其他符铸法器相连的一道结界封印，还是最外侧的一道封印。 月小楼慌忙松开，有些害怕的退离两步。 煎饼果子像是安慰受惊的她，脑袋凑到她怀里，蹭了又蹭，蹭了又蹭。 “喵呜，呜呜……” 月小楼这下不只是心有余悸了，整个心口都被人掏空的透风凉。 她敢确定，刚才如果煎饼果子没能及时咬醒她的话，真将这东西解开，她所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只一点点…… ———— ———— “嘶~~~好冷……” 月小楼将自己仅仅缩在一起，还是顶不住，忙再将煎饼果子抱住，这才顶点事…… “这里比上面还要阴寒？也就是说，这里只有处于如此寒冷气温下，才能确保里面的东西被压在这里？” 她从来没想过，天庭还能有这么寒冷的地方，如果一定要有这样的地方存在，除此之外也找不出理由了。 而在她的认知中，必须以这样方式才能禁止魔物作妖的东西，除了那个能以风沙练就肉身的荒神，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彪悍的魔祟，或者……神。 将身上的小斗篷掩的更紧几分，她依着煎饼果子沿着结界布条，往殿大门口走，越是走近，越是将那些雕梁画柱看的清晰。 式样图文，果然是天庭初期的建筑，而此刻，这建筑，整个给这些符铸布条法器固满，生生不像一个宫殿，而是一个用破旧绳子捆绑的巨大的包裹。 还是东贴一道，西补一块补丁的包裹，可见年代之久远…… 在无极峡谷深处的宫殿啊…… 虽然心头已经逐渐明了，月小楼还是抬头去证实。 黑压压的头顶上，巨大的如同野兽张口的大殿上方，匾额上正正方方浑厚有力的写着最原始的字迹，勉强能认出三个字——无极宫。 不用怀疑了，这里就是关押那老流氓神骨残魂的地方，那个死，也要让天庭废这么大劲儿将他压着的————荒神。 “呵呵……竟然醒了？” 在她昏沉中蛊惑她的声音，此刻是从大殿深处传来…… 月小楼心跳压不住的突突狂跳，月小楼发现，除了那个大魔王，她还是第一次面对一个连形体都没有的东西，这么不受控制…… “不敢进来吗？” 这是挑衅，若是正常情况下，月小楼想也不想转身便走，绝不中这么底伎俩的挑衅，可现在…… 不是正常情况。 走了，她可能就真的就此与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就此无缘，可能，就真的无从得知，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进去，她又无法确定，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 “喵呜。” 像是明白了她的矛盾，煎饼果子虽然明面里面那个东西的危险性，却是不忍她这么矛盾难过的，咬着她袖子示意她往里走。 月小楼惊疑。 “果子？你不怕吗？” “喵呜！” 煎饼果子仰脸望着她，眼睛圆溜有神，隐隐坚毅，那个表情像是在告诉她，不用怕，她会保护她。 月小楼一怔，想到进入这里一来，好像一直都是受她保护的？ 在大魔王跟前，这孩子不是对手，总是被欺负，可对付这里面的东西，她好像是天生的克星？ 关键是，这邪物克星对她还如此无条件的支持和体贴？ 月小楼心头一暖，又感觉眼睛发热了，脸上笑开，她心头的沉重也给驱散几分，抱住面前的宝贝，下了决心。 “好！我们进去。” 就算现在无法相信自己的能力，她也不该质疑煎饼果子的灵性的。 一人一兽，钻过最外界的结界层，越是入内发现符铸法器越是多，包括画的阵图。 上面的，下面的，左边的，右边的，几乎每个角落都有，还是层层叠叠，不止一次叠上去的那种。 对上面的那些鸟类还没这么警惕，以至于最上面一层的禁制最先腐蚀，看来这最下面的，才是天庭最为忌惮的。 “呵呵！还以为你要做逃兵。” 那个声音感觉极近了，月小楼能确定，再穿过眼前的结界绳她就彻底进入那个东西的领域了。 她停下，煎饼果子也没打算再近一步，一双乌黑圆溜的眼睛盯着里面，尖牙隐隐露出。 月小楼也看着里面，一手紧紧握着煎饼果子的脖子，空着的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同样没一刻敢放松。 盯着里面只有一团幽暗灵光，却看不清实体的暗处。 “你早知道我？” 殿内并非毫无光线，但光线达不到他所在的最深处，可能是看的久了，她竟然隐约看到里面供台上摆放的一堆骨头， 那丝丝形状多变的幽光，正悬在那堆骨头上面，时而飘忽到这便，时而飘忽到那边。 隐约可见一个伟岸的男人身形的，却无法实体化，而且无论他如何飘，都无法脱离围着他的这最小的禁锢结界。 可对他如今面对她这态度，让她疑惑，这不像一个初见的陌生人对陌生人该有的态度。 果然，就听他说。 “当然，先不说你身体里还留着老子的骨头，便是相见也不是第一次呀？ 虽然这样见面，算是第一次。 呵呵！终于，还是相见了，本座的继承者。” 月小楼恐惧的颤了下。 继承者？也就是说，她如今能修到这个程度，都是他这根神骨的作用？ 可是…… 第219章 寻真相 月小楼整个身体紧绷着，感觉身体里的内脏都要卷缩在一起了一样，他那边的黑暗肉眼可见的扩大了很多，仿佛一头巨兽，随时能将她吞噬。 他说的见面，又是何时？ “忘记了吗？” 荒神残存的元神一下子蹿到她跟前，如果不是他的力量已经无法支撑他化形，月小楼甚至感觉自己会被那双眼睛摄魂夺身。 而此刻，她能看到的只有一双灵力勾画的细长眼型，眼型里什么都没有的空洞一片。 荒神笑笑，又道。 “也是，你应该还不知，给你生命支撑的是老子一根脊骨，给你肉身和元神的，却是宗禄那个小儿子。” 月小楼唇色发白，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此刻颤抖的她毫无所知。 “凤羽？” “哦？那小子叫凤羽呀？啊！他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与他神识可通，可他应该在你身上做了手脚，才能这么多年瞒天过海， 不过做就是做了，这个世界上，只要发生的事，必然要留下踪迹，任是权势滔天掩饰的再好也无用，不过一个时机早晚的问题， 就像宗禄以为他将所有不利于他的一切都给抹去了，却抵不住自己两个儿子在下年拆他的台， 一个要将当年烛龙氏叛-乱的事一查到底，一个心生怨憎，造出你这么个让他恐惧的荒神二代，而那小子…… 就是你的缔造者，也是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他也以为做的够好了，却在你接三连升旨意时心绪波动过大，险些冲破了他给你封的禁制， 所以你通过他的神识他的眼睛看到本座，本座也通过他险些溃散的禁制真正看到你。” 月小楼感觉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而能供她呼吸的氧气也越来越少。 他说的是那天吗？魔军入侵之后，那天不是她看到那种恐怖的邪物，是不小心通过小羽毛的眼睛看到不该看的？ 那天小羽毛就来这里见这东西了？发现她这边出事后，才那么及时的回了灵修殿，帮她加固禁制? 小羽毛，若真如此，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与她透漏？ “你不信？” 月小楼像是找到了方向，抬头，眼底泛寒的反驳他。 “我为什么要信你？与一个陌生人相比，信自己所熟悉的人，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那残魂收回去，好像有点为难的抱住手臂思考了下，状态却远比她冷静的多。 “理论来说是这样没错，可真正的情况往往出卖我们的，不正是最亲近的人？” “……” 月小楼无法反驳这个，却也不甘心就这样给他牵着走。 “不对，我还是不能信你。” “嗛！” 男人仿佛在笑她无畏的坚持。 “你不信，如何在这里？” “……” 月小楼沉默，不是她想沉默，是发现自己现在无法找到足够反驳这个人的论点。 说什么？她怕在小羽毛那里无法得到真正答案，才想自己来寻真相？ 说她在外面找不到小羽毛之外可以信任的人，才来见他这个根源？ 月小楼越想心头讶异的越是窒息，生根一样的脚下终于有了反应，然后调转方向，抬步离开…… 在她举步的那一刻，那快要将她吞没的黑暗，总算退却，她从黑暗里举步而出，心头的窒息也减缓一刻，于是更坚定了。 “便是我真是你一根骨头造成的，我也不信小羽毛对我仅仅是利用，一个人若是利用一个人，不可能做到他那个程度。” 她离开，煎饼果子就紧跟她脚步，里面的荒神残魂也不着急，只闲然自得的警示她一样道。 “你太小看男人了，你也太小看宗禄这支血脉的卑鄙程度， 他们如果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莫说百年如一日的对一个人好，就是让他们丢掉半条命，也不会惜命， 小东西，看在你如何也算本座后人的份上，劝你一句，别太信宗禄那两个儿子，无论是你无法反驳的，还是你想亲近的， 他们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你从云端跌入地狱。” “你就是好人了？” 月小楼脚下驻足，半回身，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讥嘲。 或许是一个人太久了，或许一个在自己面前这样一个小丫头讥嘲他多少有点意外，那残魂有些反应不及的愣了下，月小楼又道； “荒神，八荒之乱的根源，虽然我不能看到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玉帝极力掩饰必然也有他不能见人的地方，可所谓人以群分， 你们既然能打到一起，造出那么长时期的八荒动-乱，必然也不是一个人想弄出那翻乱-子就能的，玉帝不是好人，你是吗？” “……” “呵！” 有一刻荒神好像无法顺利做出表情，下一刻却骤然笑了下，然后嘴角又蹦下来，冷声问她。 “小鬼头，你就不怕这样和本座说话，便再难出去？” 月小楼反倒越来越镇定了，抱住手，隔着距离傲慢道。 “你不会让我无法出去，废这么大劲儿让我有充足的理由进来，进来又将我卷到这里来，控制我解除结界不成，你不会没有后手。” “何以见得？” “你是能以风沙练出肉身的神，只要有尘埃，日积月累下，便是你的残魂遗骨被封在这里，也难不住你这强悍神， 这里看似没有冰，却以冰系元素符咒法器，下了更绝的时空静止禁制，所以你所在的这个大殿里，一粒尘埃都不会有，更不会为你所用， 所以你需要有外力来帮你，既然你已经知道控制我不成了，那就不可能让我死，你还指望我将你带出这个不见天日的无极宫， 或者，复仇。” 那个人影笑了，笑的阴测测的。 “小鬼，你果然继承了本座全部的能力，本座越来越满意你这个继承者了。” 月小楼蹙眉，却明显不快，且毫不保留的向他表示。 “你与有什么关系？是我家小羽毛教的好，你瞎骄傲什么？” “……” “嗛！哈哈哈哈哈！好！果然有本座当年的风采！” “……” “呼！” 月小楼感觉，自己不能再和这中二病说下去了，虽然至今他还没暴漏愤世嫉俗的状态，但继续下去难道不会被他不知不觉洗-脑，或者传染。 于是，她先表明。 “荒神大佬！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什么怨念都好，本小仙的终极目标，也就一个天界逍遥仙，和心上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和合得来的朋友除除魔，喝喝茶。” “好挫的目标。” “当然，有空学做点好吃的。” “……” 她没听到他这个初代荒神的鄙夷吗？ 月小楼还真当没听见他的鄙夷，反倒更加一本正经。 “谁也休想让本小仙改变这个目标，无论是玉帝他老人家，还是荒神您老人家。” “……” “所以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去，别扯上我们这些小的， 您老除了让帮您解开结界封印，应该也没别的事了吧？ 可惜，为了本小仙的小日子，也是不能答应您的。” “……” 这小鬼…… “您就老实的在这里等着，也许等下一波来封印的仙官过来时，您就有机会蹿出去了， 那时您的后人我也不必担责任。” 她还打着这么冷血的主意？该死的熟悉，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样子？ “这就当是您这个长辈，替我这个后人做的一点照顾吧？ 您老安歇着，晚辈告退！” “咯吱！咯吱！” 也就是没有实体，不然男人觉得自己的牙都要咬碎了。 “月小楼！” 终究还是忍无可忍，从见了她后就一直保持神秘高冷的残魂男人暴躁了，狂乱的跳着大声道。 “你当你现在还能置身事外吗？你禁制险些冲破让我第一次看见了你，在无极峡谷里那裂空一剑，也让更多古神看见了你， 你当宗禄真是仁厚的君主不成？他当年不会放过我，现在也不会留你！” 月小楼再欲行的脚步挺了，这次没回头，眉头却抽了下，心情复杂的咬出两个字。 “来了。” “？？？” 荒神三个问号，却顾不得她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激烈道。 “你还要跟他的小儿子过什么小日子？你是本座的继承者，拥有临架在所有神、古神之上的强大力量，本该在诸神之上，让六界臣服！” “中二。” “宗禄那样虚伪的神都能成六界之主，最高的存在，作为老子继承者的你，要脑子有脑子，要神力有神力，有什么不可以做？ 当年老子没想和他挣，特么的处处找老子的不顺，逼的老子跟他斗，反了他这个天庭统-治者， 现在老子在这里出不去，老子的继承者也该给老子挣这一口气，老子将那小子在你身上的禁制抽去，你现在的力量足够将宗禄那小子踢下宝座！” 月小楼叹息。 “愤青。” “宗禄的一个儿子算什么？你超越了所有的古神，他那两个儿子加起来也不是你对手， 何必一个怕一个惧？喜欢的话一起收了又怎样？当你做了天地共主，天界男神仙子，喜欢哪个不是手到擒来？ 第220章 继承 单喜欢宗禄的儿子，两个不够留着宗禄一条老命，让他继续给你生，老子的后人，就该一辈子压他的后人！” 月小楼长叹，捂头。 “老流氓！” 果然，古籍史册记载未必属实，也未必不属实，起码青武大帝这样的古神，对这位荒神的人品，算是摸的透彻了。 荒神；“什么中二愤青老流氓？” 这回月小楼暴躁了，指着他暴跳如雷。 “你，中二愤青老流氓！老子就纳闷了，小羽毛当时倒是多想不开？这里关着那么多上古神和神兽的原材料，怎么就拿着你的骨头来造老子了？ 老子十分鄙视身体里用了你这老流氓的骨头，老子一点也不想成为你的继承者，所以也别用你的标准来要求老子，老子和你除了一根骨头，没其他关系！” “……” 荒神怔怔的望着她，随即莫名其妙的嫌弃。 “女孩子说粗-话果然不太好，早知道能力这东西能继承的这么彻底，当初就骗那小子造个男人出来了。” “……” 月小楼一怔，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怎么了，抬手便甩自己一巴掌，生生将给他传染的暴躁和粗俗甩掉，压着要炸的心情道。 “总之，你是你，本小仙是本小仙，咱们之间没多大关系，出了这个门，你蹿出来敢作乱，我们就是敌人， 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也不要对本小仙抱有什么期望，包括非分之想，本小仙就是本小仙，本小仙的终极目标就是小羽毛，就是闲散度日！” 当人不成，当妖不成，当神仙还不成，她就真不知还能如何立足了。 仿佛也看出今天如何也无法改变她的意志了，荒神沉淀下来，又沉在黑暗中，月小楼踏出无极宫那一瞬间，只听到他的声音再次沉沉的从后面传来。 “无妨，总有一天，你会投入本座的怀抱。” 她会知道，自己如今的坚持究竟有多天真，有多蠢。 也会明白，只有他是对的。 她会心甘情愿将自己的身体让给他，她也迫不及待去践踏，踩碎那些虚伪的，肮脏的，卑鄙的，让人厌恶的一切。 人，或神。 ———— ———— 月小楼出了无极宫，沿着楼梯一路奔上一层，查看周围的禁制同样比较牢固，并没有邪祟能从门内突破后，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抱着煎饼果子瘫在地上，整个人都虚软了。 “果子，好可怕，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传染方式？果然近墨者黑，我果然得离这里远一点，离那老流氓远一点， 我现在多少有点明白，小羽毛为什么将我满的那么一丝不透了。” “你的小羽毛将你满的一丝不透，可不只是为了让你离那老流氓远一点那么简单。” 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前半句时，月小楼还以为是她神识里生出的那个怪异的梦魇，可后半句整个人就清醒过来了。 确定了，是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准确的说是从身外传来的，在她背后。 “咦！” 月小楼回头，从铁门百叶窗状的收起，栏杆里在被绑着双手，连手指也相合缠着席地而坐的人，以及他旁边那个同样用法器绑着的高大个，两个人，都是熟人。 “嗨！小楼仙友，好久不见近日可好？呃……” 里面说话的那个看看她抱着宠物瘫在地上的样子，又看看她蜡白的清减的更甚小脸，又情绪平稳道； “看你这个样子，和刚才的暴躁声音，显然也不太好，好像还没我们在这里过的好？小楼仙友，你怎么混的呀？” 文质纤弱的那个一脸见了熟人的愉悦，孔武有力的那个只瞪着她，脸色不太好，好像刚才在下面的吵闹将他惹着了，只道。 “吵死了！” 月小楼又颤了下，脸上满满的尴尬。 万没想到，在这里都能见着熟人，还让他们见着她怂的不行的样子……不对！ 他们本来就被压在无极深渊，不是秘密，准确的说，没想到能在无极宫上面一层碰到他们。 “你们已经罪大恶极到被压倒无极峡谷下第八层了吗？” “呃……” 男人仔细想了下，给了她个认真负责的答案。 “准确的说，这一层就关了我们俩，其他的应该早消融了，而且这里不是第八层。” 月小楼一怔。 “什么意思？” 男人又道。 “你可能还不知，无极峡谷又叫无极深渊，刚才你所在的那一层是不被记录在案的， 最开始设了禁制，因为经历一个洪荒过来，那些古神可能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了，隔着无极深渊的重重禁制，已经慢慢失去功效还不知， 这才让底下那位大佬有机会作乱， 所以实际上这里才是记录在案的第九层，下面是第十层。” “不！我没想让你科普，下面那层中间有禁制我看得出来。” 里面的男人笑笑，好像没听到她说什么，紧接着又道； “当然，将我们关到这里，也是为防着再次劫狱，以及防着我们逃跑吧？倒不是我们真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这家伙，这才将她要的答案奉上，不过…… 假冒仙者的身份，上天庭意图不轨不是罪？ 为魔军入侵奠定了基础，配合自己的主子，成功劫走无极峡谷下百名以上烛龙族人，这罪名不大？ 呃…… 月小楼真有点无法理解这位柒九仙友……不！是柒九军师的思路了。 从地上起来，月小楼来到他们所在的折扇不小，应该是集体监狱的门前，蹲下来，左右看看两人便是在大牢里依然被绑的解释的姿势。 煎饼果子也跟在她身后，却没有蹲下来，依然防着里面，或者周围可能有的其他动静。 可给他，他们一人一兽这样盯着，尤其自己还是这样挫的情况情况下，柒九再厚的脸皮都有点撑不住了。 “呃……小楼仙友在看什么？” 月小楼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你们都现在这个样子了，需不需要杀人灭口。” “……” 两人同时打了个机灵，便是此刻隔着天庭的法器盾门，如果是这个阵法修为可能也不比他弱多少的小仙子的话…… 他不认为她做不到。 深呼吸，柒九决定冷静的给予建议。 “小楼仙友，相信我，就算刚才那波将你们进来的这波人吹的七零八落掉到各种角落，重要的犯人在这期间消亡，你也不会逃脱嫌疑。 你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不该那么傻，做那种给自己惹麻烦的事。” 月小楼扣扣自己的手指，有点为难。 “可刚才无极宫的事，不是随便就给人听到的吧？” 果然，她是担心他们回头拿这个来威胁她的。 笑，柒九道；“呐！小楼仙友，先不说你的出身不合常理，不容天庭这样注重轮回体制的环境吧！就你现在的想法，你觉得是修仙道的做法吗？” “几个意思？” 他是想劝退她这个想法，还是，也想蛊惑她？ 果然，就见柒九笑的一脸温柔样，又吐出比较尖锐的话来； “小楼仙友，别自欺欺人，你很清楚，你的出身曝光，不会被天庭所容，不然你也不会想为隐瞒自己的身世杀人灭口， 再言之，撇除出身这一不可改变始因，再平撇除你与荒神的关系，一直以来，你做事的方式，秉承的原则，势必无法在天界这样的地方，长久生存下去。” “所以呢？” 月小楼撑住脑袋，好像对他的意见很认真的听取和接纳。 她也看到了，那个人眼底锋芒暗藏。 “在一个不合适的环境里，最后被腐蚀，被伤害的只会是自己，小楼仙友，你从来都是比同届仙友更清楚自己本心的仙子， 虽然现在我也不认为你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可你得承认，有时爱上一个人，本身就错了，及时止损，当断则断，才是真正聪明的孩子该做的事。” “哦？” 月小楼仔细寻思了下，一侧灵光灯的映照下，表情一半平静一半不明，只有一双眼睛，幽光闪闪的有些冰冷。 “然后去投靠你们的魔尊大人？顺手将你们从这里提出去？做我的投名状？” 柒九左罡微怔，直觉这一计还是失败了。 月小楼也没打算再听他们意见一样，起身就离去，只道。 “得了吧！大家都不是傻子，何必对这个对那个用心机？用也不用的用心点，平白降低自己格调， 不过杀你们灭口，也完全没必要了，毕竟你们今天之后，还能不能见着我之外的人都未必，自然也没机会再开口。” 说着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叠符咒，祭出，符铸如同自己有意识一样按规律的沿着他们这个大门贴了几个角落，又往中间贴上几道。 两人一看她这符铸就感觉很不好，惊异中，月小楼回头道。 “两位，保重！既然你们等被关在这里，想来就算不食不喝应该也没啥问题，那将门封死，彻底隔绝与门外的联系，应该也无妨， 我会告诉外面的人，是你们有意逃跑才用符铸阵彻底封死门的。” 第221章 八荒乱百年 这死小鬼，真敢做这么绝？ 眼见她已经捏印启动符铸阵型相连，柒九有点急的匆匆道。 “上面一层关着八荒之乱最开始的参与者，墙上有他们所记录的六界八荒时期真实的一切，那些参与者已经陨灭，用禁术留下的记录那些人也无法销毁， 你不信我，不信我们，可以自己去证实， 去看看你这样的处境究竟有没有办法溶于这样的天庭，看看这个天庭建立之初真正的面目， 月小楼，人可以骗人，神可以骗神，却无法骗得了自己，宗禄不例外，你也不例外……” 灵光相连的符铸阵成，里面的声音也再也无法传出，月小楼看着里面的人，柒九不着急了。 看着此刻无比沉寂的她，一双狐狸眼里甚至遗漏几分怜悯，张口微合，含笑着吐出三个字。 月小楼听不见，却看清了唇形，不容错变的三个字。 “去看吧！” 看了就能明白，一切浮华下掩饰的真实。 看了就明白，他们这些从天界叛逃的神，为何会堕落为魔。 看了也会明白，为何魔族如今发展如此强大，还要与天界过不去…… 月小楼回身，神色阴郁在黑暗中，将关于那两人和他们所有的意图，都抛之脑后。 无极峡谷地下九层，不算那个不在记录在内的，柒九他们那层算是实际意义上的第九层。 可照柒九这个说法，这最下面的两层关的最久远的犯人，好像差不多都殒灭了？这样说来，那个荒神确实是个强悍的。 这个时候还能残留意识，还能作乱，也难怪玉帝对他如此忌讳。 来到第八层，而第八层以上的禁制，还是能起到作用的，若非仙灵之体，邪物确实无法突破。 神识感知了下所有的房间，确实没有一丝残存灵气，有的，只剩下满墙，满地的远古文字，月小楼没打算错过这个机会。 神识全开，扩开视野，闭上眼，那些里面的东西没了还封的事实的门便如同无物，月小楼站在第八层的最中间，亲眼看到那上面记录的种种血腥残酷，战乱因果。 野蛮的，阴险的，那是天庭的各大藏书里，都没有的……战争原始的样子。 在那记录的字里行间的映像里，她也看到如今几个古神年轻时的样子，有月上，也有年轻时的玉帝…… 还有他身边明媚如骄阳的女子，那应该是，传说中帮助玉帝平定八荒之乱的传奇天后…… 让月小楼意外的是，关于荒神记载，与天界记载相同，意义上却相错深远的八荒之乱起因。 《神史仙典》记载，八荒之乱是荒神强抢人间天子，犯了众怒，又将来缉拿他问罪的神兵天将羁押在魔窟山折辱，将一小部分人打残了，撵回天上。 在其中一篇她看到，却是另一个样子，记录者像是荒神的一个部从，记录的方式也像记日记一样散乱，并未将所有细节记录整齐。 “八荒初期，我主上古神——荒，提回路径山门险给天灾埋于山下天子，天子得知我主乃荒芜之力上古神尊，表示拜师门下， 修长生之道，获荒芜之力，以图江山永存， 主劝，王朝更替乃是自然，人间天子自有命数，求不得，天子坚持，赖在山门不出。” “次年，天子家室，子嗣，跪于山门，请主出山，庇护云国，一统神州，全天子心愿， 主不耐，拒之，扔天子于门外， 天子归国途中毙，皇室齐哀，祭天，诉我主蛮横不法行径，荒神驻地，惹泼天大祸。” 另一篇则是另一个八荒之乱参与者所及，应当是被卷入其中的旁支，言语之中，皆是无辜受累的无奈。 “八荒不及百年，天兵神将降魔窟山拿荒上天庭，且强行令荒神驻地邻里八方齐齐到场协力，言语相激，荒大怒，动手， 天将遣五百新兵上阵，新兵不明所以，伤亡过半，众人不齿天将行径，愤而围攻天将，天将逃， 不久，天兵十万压境，强言荒拒绝受审，辱云国天子，动人间运数，囚天兵多人，三宗大罪，缉拿荒问罪，有人辩解，归于同伙， 八方邻里，无辜受秧，魔窟山方圆数百里，成神族众矢之的。” 又一人却是八荒之乱开始有段时间的参与者，记录同样零散。 “八荒大乱发生第九年，大乱从最初天界一方义正言辞，到荒神奋起反抗，联四方妖王，合鬼府冥界，抗宗禄独断专-权， 天帝宗禄合烛龙族饶都，上古神月上，青武，携天后鱼素等十方古神，联手平叛。 八荒之乱第十一年，战事焦灼最激烈，人间地狱，各方动-荡不安，民不聊生，上古神群急速凋零，荒生倦意， 八荒乱第十五年，天后鱼素递出和书，邀荒两节之巅无极渊何谈，未归， 数日后，天地变色，神陨征兆笼罩六界四十九日，第五十日，天界阵前挂出荒神头颅，威震叛军， 四方妖王不服，荒神手下四大神将愤怒，群起而攻，八荒乱，进入最惨烈期，上古诸神殒落，新神飞升。” 月小楼看的越多，脑子便像有个紧箍咒一般，勒的生疼，接受不能。 那些参与者的记录映像，像是魔咒一样，一旦开始，便是不完不止。 开始是由她开始，结束却由她不得。 “八荒乱第五十年，从上古神打到两方新神，双方都急需战力， 战乱中飞升的神戾气更甚，造成的灾难更甚， 诸神进入最恶劣时代，人称，诸神罪恶……” “八荒乱第八十年，四方妖王先后陨落，其部下，四散溃逃，我放失四分之一兵力，处于下风……” “八荒乱第九十年，荒神陨落后一直扛复仇大旗的四大神将陨三剩一， 次年，见不明访客，后痛哭三天，散部从，按后方，独挂降旗，入无极渊受囚，终身不出。” “八荒乱第九十五年，我主泽降后不出一年，天界小神屡次挑衅，新神不甘，再次集结，天界二次降兵，我方勉力维持三年……” “八荒乱第九十九年，我方后方遭袭，老少全屠，残军悲愤立血毒咒，自毁修行，只求灭屠城袭军，双方古云城决战，全灭天兵，我方亦灭于天兵援军之手，只余残兵几人……” “八荒乱百年，荒神一系，世间所有反对天庭的声音，尽数消减，战俘尽数压于无极渊下……” “啊————————” 混乱的， 激烈的， 血腥的， 惨烈的， 那些熟悉的面孔，不熟悉的人，浮屠地狱，一刻不停，瞬间十年，百年。 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像是找到归宿一样争先恐后钻入她的记忆，落地生根。 那些不属于她所经历的一切，却将她的灵魂拉入那个年代，一起刀山火海，油锅地狱里滚爬了一遍。 她熬过了窥视禁术所书的一切，却没熬过这些记忆对她脑部神经的折磨…… “喵呜!喵呜……” “小楼仙友……” 煎饼果子在叫着，不住的那头蹭她，仿佛想让她回神，隐约也有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却已分不清那是她所认识中的谁。 直到眼前有光芒逐渐从血色混乱扭曲里漫出，隐隐灼灼，她看到了，那是个素袍少年，头发极长，从来淡然洒脱的面容上此刻染着蜡白的慌色。 “东风……仙友，好久不见……” 从与他分离到现在，好像确实很久很久了？尤其在经历这些记录强行侵入后，看到他，便如同从那无尽炼狱中回到人间，只是…… 光明未明，又陷入黑暗，月小楼觉得就此真的神识沉睡的话，或许就解脱了？ 起码不用面对那无休止的头疼了…… 落下的身体却没有落入祝东风手中，给一道快若闪电的白色身影抢先一步。 只是他抢先了祝东风一步接住她，却没能来得急阻止她接触这些污浊的一切，说没追悔绝对是骗人的，扶上她额头的手都是颤抖的。 “小楼儿……” 月小楼在痛苦到极致的透支中昏沉而去，却在安逸的暖风中幽幽醒来。 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一切都是透明的，却是五光斑斓的悦人心。 五光斑斓的云，却是软的。 五光斑斓的花儿，不知名，秀气小巧如雏菊，却比雏菊更添娇媚。 天蓝的像雨后的琉璃，偶尔云飘过，会堆成其他悦人心的神秘色彩，月小楼伸手捏了捏飘过身边的云，很q弹，本来透明的白色立即变成粉红飘远了些，下一刻，扭扭捏捏的又过来，好像害羞，又想亲近她…… 无论何处却都透着洁净无尘，像是进入了琉璃的世界里。 “这是……幻境吗？” “是幻境，琉璃幻境，喜欢吗？”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月小楼抬头，才发现自己是趴在一双修长的大腿上睡的，而此刻说话的，正是腿的主人。 “小羽毛。” 看到这个人，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全都袭来，又想哭了。 扑到他怀里，也确实哭了，只是这哭究竟是委屈居多，还是在经历过这些之后还能看到他，便是她也无法分清了。 第222章 感叹 “抱歉，让你久等了。” 拍着她后脑勺，他真心感到歉意。 月小楼摇摇头，松开他，胡乱了抹了抹脸上的泪，然后道。 “是我不好，说了要等你，却忍不住想先去找答案， 小羽毛，你瘦了，收拾海怪很辛苦吧？ 你走这几天发生了好多事， 千魇来二次劫囚，劫囚不成，还给我惹来镇守无极峡谷一个月的任务， 玉帝说要等你从南海回来接手我才能算完成任务，我可是…… 不对，一个月，玉帝老伯说一个月，想来南海的任务比预料的要重的， 这前前后后加起来才几天？ 小羽毛，你是完成任务才回来的吗？ 确定没问题吗？ 会不会为了赶时间做了危险的事？ 是那天我密语传音让你担心了吗？还是……” “等等，小楼儿。” 凤羽打断她，边给她擦着脸上残存的泪边道。 “你这么多问题是要我先回答那个？” 月小楼苦了个脸。 “我也不知道呀？毕竟太多想要知道的了，我……” 凤羽伸出食指，指腹按住她又要喋喋不休的嘴，笑道。 “既然你有这么多想知道的，所有的事关于我，那我就简单快捷的回答你所有问题， 听着，我很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能带着你去南海。” 月小楼一怔，感觉自己那颗前不久痛苦到恨不得生生剜出的心，此刻慢慢恢复正常了？然后…… 就给他捂的更软了，软到她快撑不住。 凤羽捧住她的脸，认真又道。 “所以，明白吗？我是想你想瘦的，不是累瘦的， 至于父皇为何为告诉你一个月？ 呵呵！想来是他对我这个儿子不够了解，以为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和那缠人的海兽纠缠？ 可我回来了， 楼儿，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让你活在煎熬中， 我的小仙尊，从这一刻开始，将你那些烦恼都忘掉， 忘不掉，抛给我，我能替你解决。” 月小楼这下真撑不住了，脸上的湿痕刚干，又密布上一层，钻入他怀里如何也不肯再起来，憋憋屈屈道。 “小羽毛，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我也一直在等你回来， 他们都说你不好，都说你坏话，我谁都不信， 我知道，就算你对我说谎，也一定是不想让我难过， 若是其他时候，我一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乐于装傻，然后看你为我忙前忙后，可这次， 这次，我不想装傻，起码我得知道真正的情况。” 凤羽摸上她头，再次轻轻的拍了拍，从她醒来后，一直温柔的让人无法抗拒。 “我明白，楼儿从来都是最懂事的。” 心底也清楚，这次如何也无法避免向她坦白一切的，再等下去，就不知还会生出多少意外了。 低头，他先问她。 “你看了第八层的所有禁术记录？” 月小楼迟疑的点点头，有点怕他怪她擅作主张。 凤羽没怪她，只又问。 “你也见了最底下无极宫里的那东西？” 月小楼这次更心虚了，可在他跟前，说谎从来都是不能够的，纠结到最后，还是乖乖点头。 有点憋屈的偷偷抬眼看他，生怕他将火气压到一起再找她算账。 可抬头便撞入他温如湖泊的眼神里，浅蓝的瞳孔如同这琉璃幻境般清明，让人根本无法联想到这个人可能会生气。 可她知道，这是个会生气的人，而且生起气来很可怕，所以也更喘喘不安。 “小，小羽毛，你是真不气，还是在酝酿？” 男人是真生气，本来在酝酿，毕竟她体质特殊，这里的污浊戾气，一不小心都能成为她的致命符，何况这底下还有个最让人头疼的东西？最不能和她直接接触的。 再比如刚才，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封住那些禁术，单单靠她那个仙友和一只神宠，也未必能安然脱身。 所以她这一趟，很可能就有去无回了…… 她出事了，他怎么办？可给她这么一问，所有的气都化作一团四散的烟，风一吹，消散了。 唇边弧度扬起，眼中的温柔同时化为潋滟的笑意，捏捏她小心翼翼的表情脸，透着丝无奈道。 “现在不气了。” 面对这样的她，根本无法气下去吧？ “那，你现在想告诉我一切了吗？” 她探着头，更是小心翼翼。 凤羽点头，这次，是真没打算再回避她，可再提起这个，脸上却忍不住凝重几分，看她的眼神也多了些往日不曾的愧意； “你既然看过那些八荒之乱参与者的真正记录，就该知道天庭战胜这场百年大乱，其实没那么正义， 天庭浮华安逸之下，埋葬着多少白骨冤案，层层扒开，可能数都数不清。” 月小楼点头，也给他感染的沉重几分，认真道； “这个我有心理准备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一朝建立浮屠山，人间权力更替尚且如此，何况天庭六界？” 凤羽点头，又道。 “既然你将第八层全部记录都接收了，那你说说，八荒之乱的根源在何？” 月小楼蹙眉，也没想为什么他回答还没明白，便又想考她了？只有问必答道； “天庭与这些所有的记载都说荒神是八荒之乱根源，其实若说根源，还是荒神当年的存在感太强了，所谓原生之罪 天界当时显然很怕这位嚣张的大佬，然后便有了天子这个引子，将一切矛盾引发， 这荒神也是真厉害，不然不会而起那么多神跟随，便是死后他的部下和朋友也不肯罢休，这才有八荒乱了百年的人间惨况。” 凤羽拍怕月小楼的脑袋，这此是真的欣慰了，却也更无奈的感叹。 “小楼儿，果然不能让你知的太多呀？看看，你又知道了多少？” “小羽毛，其实，你还是不想说吗？” 看着他貌似无波的神色，月小楼心情有点复杂的问他。 凤羽捧着她脑袋，叹了一声，脑袋抵在她脑袋上。 “不是不想说，是不知该如何说起。” 纵然苦恼，面对她，此刻还是开口了。 “从我有记忆之初，我就知道，我的出生，注定只是替身，只是天庭需要一个子嗣安下当时不稳的六界，所以我出生了， 就像前天后陨落多年，天界需要一个天后，所以他娶了我母亲。 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能替他稳住后方，威慑六界是最好，若不能…… 呵……” 他没有说，那苍凉的笑却让月小楼明白，一个本该天之骄子的孩子，在窥透自己和自己的母亲对于自己父亲作用时，那种万念俱灰的心情。 怕是小小的心灵都要破碎了吧？怕是三观都要崩裂重组了吧？ “所以我和我的母亲，从始至终，只有彼此，那个丈夫，父亲的存在，更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君主，服从，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终究不甘呀！ 母亲嫁给他，在旁人眼里是高攀，是冲着与天并肩的天后宝座，只有我这个依偎在她怀里的孩子知道，这个女人其实爱的多卑微， 将那个可一手平八荒百年乱的伟岸身影藏在心底，陪伴她度过整个少女最多梦的时期，不敢让任何人发现， 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突然有一天，天界来道了求婚的旨意， 平乱八荒的英雄要迎她入天庭，予天后之位，许白头之约， 任是哪个怀春的女子，不去飞蛾扑火？” 这位天后扑了，显然，结局毫无意外葬身在这火海里？ 凤羽道；“那个人这样相敬如宾的态度，千年万年下来，终究日积月累的耗尽了一个女子的温柔，让这个温柔可怜的女子，变成一个活的压抑的妻子， 加上因为与天界古神接触的越来越多，心底越多疑问，身边的人也总说她这个天后因何存在…… 她崩溃了，去问他了， 然后， 我再也没能等到她回来。” 月小楼忍不住颤了下，是她想的那样吗？她所想的，是他所知的那样吗？ 小羽毛没说他的母亲因何未归，好像这对他也不太意外一样，过了这么万万年，他甚至都能做到处之坦然…… 月小楼心底狠狠疼了起来，为他疼的。 怎么可能真正处之坦然？ 需要才存在，若真如他表现的这般，又怎会有现在的她？ “小羽毛……” 他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下来造出的她？ 叛逆的报复？还是…… 他捏捏她的耳朵，将她飞了的心绪捏回，笑的淡淡又道； “我的母亲一直以为我还是个孩子，可她不知，在她身边听到那些东西， 看着她的烦恼，甚至对那个人的爱恋，渐渐转变成恐惧和愤怒， 我隐约明白，天庭很多没有记录在册的东西，恐怕才是如今魔族坚持的根源， 就像你现在想窥透一切你好奇的一切一样，那时的我，也想知道天庭的史册记录所隐瞒之下，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 然后，他去了无极深渊？见了荒神残魂？ “想要窥探一切，最好的方式当然是问当时参与的人， 可天庭的古神，不是与他同谋，便是不屑再提旧事，有那么一两个，也不愿让我一个小辈牵扯进去。 第223章 只你一人 尤其我的父亲，还是笼罩在九天之上的那位。 另外熟知这一切的，自然都在无极渊下，也就是现在的无极峡谷， 那本来是天界与人间的交界，无极宫便是那上面支撑两界平衡的神殿， 现在你知道了，那成了封印荒神的法器。” 月小楼点头，无极宫给包成那个样子，与其说是个宫殿，到真不如说是法-器。 “无极宫变成法器，被藏到第九层之下，上面被取代的是两座震恶压邪的黑山结界，那地方从此也是人类无法触及的地方。 层层禁制让任何觊觎荒神之骨荒芜神力的人无处可寻，也让企图复活旧主的一众荒神部下无处下手， 可这些禁制，给我一个当时刚升神位的新神破解了，当然，不乏荒神在里面作乱，有意引我到他面前。” “那你为什么……” 月小楼忍不住想问他怎么想到利用荒神的骨头造出一个她的，又……是存在什么目的？ 话未全出口，她又退却了，怕！ 现在可以知道了，她又怕听到他真正的答案。 像是明白她的担忧她的害怕，凤羽拍拍她脑袋以示安抚，又道。 “小笨蛋，不经夸，说你聪明，现在就智商掉线。” 月小楼心底窜起一团火，抬头，虎着眼，还没来得及喷火，他随即又道； “你也不想想，当时上古神骨的作用被抹消的那么彻底，我是从何而知？能利用你做什么？” 月小楼未喷出的火气又熄下去了，不受她控制，他轻易可挑起，也轻易可驱散。 月小楼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却立即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神骨造神，是那老流氓告诉你的？” “老……” 凤羽一怔，随即想到自己怀里此刻正抱着老流氓的一根骨头衍生的小仙子，不由忍俊。 “小羽毛！” 月小楼给他笑的恼羞成怒了，凤羽立即又将她抱了抱安抚。 “不过小楼儿，谁叫那家伙老流氓你也是不能的，如何你都算是他的后人。” 月小楼一阵恶寒。 “还后人，有这样一个祖宗，落谁头上谁倒霉，真爆出去，我辛苦维持至今的好孩子形象彻底崩了。” “你有维持好孩子形象？” “凤-羽-殿-下！” “神骨造神的事自然是荒神告诉我的，我不是不知那家伙存着借我之手重生的心思。” “……” 月小楼微怔，呃……这转换话题的功力，她有点跟不上节奏。 “可当时，我太孤独了。” 月小楼心头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从来知道他这个【准太子】可能没有旁人看上去的那么风光，却从来没敢想，他是如此孤寂。 恍然间，她隐约明白，他当时为何明知荒神的诡计，还是受不住诱惑去做这件事了。 凤羽说；“那个父亲，不是父亲， 丈夫，不是丈夫，或许他有他的不可言说吧？ 他从来没想与我解释，我也从来没想再问他。” 他从来没想与我解释，我也从来没想再问他。” 凤羽说；“贵为天界唯一的子嗣，母亲离开后，鲜少有人能让我亲近， 那时候浮尘他们还没有来我殿中， 不是没有人靠近我，我却无法从他们身上得到真正的归属， 独自修炼， 独自历劫， 该做什么做什么，然后在这样枯燥无聊到万籁沉寂下，竟然能比同龄的仙童更快的飞升进阶？ 旁人看着风光无限，完全掩过前太子光芒的天资，只有我自己知道， 颜商是谁？ 父亲是谁？ 兄非兄，父非父， 除了血缘上的一脉联系，好像还不如月上家的徒弟亲近？ 便是我的母亲，她最后的选择也不是我， 不然她又怎能不忍一时之气，守候在我身边？ 她最后真正成全了回自己，却抛下了一个我留在冰冷冷的铅华宫中。” “小羽毛？” 月小楼想抚掉他所有掩盖起来的伤痛，手指抹在他眉头上，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如此微弱。 她的手，便是抚平他眉宇间刻意的平静，让他痛快的哭一场，抱怨自己的不满也是不能的。 凤羽还对她含笑道；“我太想要个真正与我心意相合的人了， 为你耗时几个百年塑肉身， 为你耗损神元，以血养育几个千年， 为你瞒天过海，为你欺天一搏，我愿意。 小心护你百世轮回，放你的神元在凡人躯体上聚魂养魄，总算不负所愿，成功了。” 所以…… 所以，她与他的牵扯，不只一个700年？ 在她不知道的千百个百年里，在700年之前几万个年月里，他早已守护了她一个又一个千年万年？ 凤羽说；“虽然让你平白遭受这么多人世颠簸之苦，还让你承担这天界的纷扰，你却成功来到我身边， 你长成了我喜欢的样子，在700年前魔窟山下你第一次睁眼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我养护出来的，不是一个只是打发时间的孩子，而是要放在心尖上，长长久久疼着的人， 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我制造的，不是因为你有珍贵的荒神之力， 只是因为你是你，看到你睁眼的那可起，像是宿命卡入正确的轮轴，就那样沦陷了， 我喜欢了你，而你也喜欢我，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所以更要天长地久的一起下去， 谱鸳鸯之曲，守白首之约，天上地下，只你一人。” 月小楼承认，对他她从来都是个没有原则的人，今天从他口中得知这一切，便是曾经心头千百个假设，都已经付诸一炬，不值得再提。 她再次将他牢牢的保住，不想再问，不想再纠缠谁对谁错，面对此刻与她说着这些还能眉眼含笑的人，她曾经的痛苦都被对他的心疼取代了。 她抱住他，声音哽咽，却认真坚定道。 “小羽毛，我信你， 不管谁告诉我你居心不良， 不管多少人说我不容天界， 只要你在， 只要你愿意， 粉身碎骨， 千难万难， 我不退。” 给她抱住的身影僵硬好一会儿，知道她怀抱的温度更清晰的传来，像是给这温度融化了，从来笔直的身体蜷曲起来，有些颤抖，反手，两条手臂将她圈住。 埋首于她发丝间，唇角扬的很高，声音却低沉黯哑。 “小楼儿，你真是……太让我喜欢了。” 月小楼微怔，颈窝那处的皮肤，隔着衣服，隔着发丝的晕染，都能滚烫，怀里抱着的背，隐隐颤抖，像是高兴到极致的压抑…… 她知道，他压抑的，还有想要痛哭的冲动。 心如刀搅。 所以说，怎么可能不在乎？ 越是能将伤痛表述的云淡风轻，越是不能示人的沉重。 而他这一背负，便是几个万年的时光流转。 像他刚才安抚她那样，她也拍拍他的脑袋，给他感染的泪无声，声音却平和的安抚。 “这不是很公平吗？你不是也让我喜欢的没办法。” 歹亏他只让她做个乖乖听话的小仙子，若让她去做害人的魔祟，她该怎么办呀？ 呃…… 想来也是无法拒绝的吧？ 谁让他让她喜欢到没办法了呢？不过…… 乖乖听话的小仙子显然她也没能做到满分呢？ 呵…… 也没关系，神仙的时间比凡人漫长，她有太多的时间做到他所期待的小仙子了，所以…… “所以，小羽毛，可以不要这么克制了吗？你能接受我的一切缺点，我也能接受你的一切，包括所有不好的过往，明白？” “……” 他唔囔着低声说了什么，月小楼没有听到，问他。 “什么？” 他犹豫了下，这才又说了一遍。 “我的小楼儿是天上地下最独一无二，没有缺点。” 月小楼心间瞬间化作一腔泛滥的春水，眼泪又失了闸门一样流，这次却是笑的，拿怀里的人毫无办法的又抱紧他几分，无奈道。 “小羽毛，你可真是……会掏我心窝子。” 他这样，便是他不经她同意，便让她以这样的方式来到这世上，她又怎能，再怪他？ ———— ———— 以这种比较温和的方式，凤羽让她接受是他制造了她这个事实，可两个人坦诚后哭了一场，冷静下来，月小楼也不由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了。 “小羽毛，你说，世人对荒神的看法，会延续到我身上吗？” 便是她对旁人多么理直气壮，多么有底气，就像柒九说的那样，她欺骗不了自己，所以她是怕的，很怕很怕。 比谁都怕的那个人所说的一切会发生，千魇，他的话像是诅咒，说了便让她担心会发生。 有凤羽在也会怕，更怕会成为他的软肋…… 两人再次相依着坐在软软的琉璃软云上，凤羽习惯的拍着她脑袋安抚。 “有我在，我会在解决这个问题， 纸终究包不住火，便是在这样的幻境里无人能窥探，便是无极峡谷下的嘴巴都封死，难保魔族不会以此来作为挑衅天族的目标， 你的身世可以满一时，瞒不了一世， 我会在那之前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你，荒神是荒神， 你能继承荒神之力，却绝不会做荒神那样无良的神。” 月小楼倒是没怀疑他能不能做到这个问题，却有点好奇…… 第224章 嫉妒 抬头问他。 “你要如何让他们相信？” 凤羽看着她晶莹玉润的眼睛，在禁制的压制下，她比一般的小仙长的更慢，可如今的话，这个也不是太重要的。 他可以等她，现在的形势却不能再继续下去。 手指将她鬓角的乱发拨好，他眉眼温柔道； “楼儿长大了，该嫁人了。” “啥？” 月小楼出了幻境还有点难以相信，那个人一句话，她竟然真的同意了？ 700岁就要嫁人？同届的东风仙友4000岁可还没成年呢！ 月小楼心慌起来，当场就问了个很智障的问题。 “嫁人，嫁谁？” 凤羽一怔，随即笑开，一把拍上她脑门，将她的慌色拍成不解了，道； “能嫁谁？我们都是有夫妻之事的了，你说过要负责，现在想反悔？” “那个，其实……” “我们成婚，你嫁到铅华宫来。” 月小楼心头一紧，是喜极的，可现实问题却砸下来，让她还没来得急高兴就先更担心起来。 “可是，那天无极峡谷阻止烛龙族出逃的时候，好像已经让很多大神怀疑我的身份了？” 这个时候他还要娶她，说得通吗？他这个铅华宫殿下，应该没那么自由吧？ 凤羽却道。 “交给我，不是说信我吗？” 月小楼忧心忡忡，终究还是点头。 “信的。” 凤羽最后告诉她，本来就是要她嫁入铅华宫的，不过那时候是打算一步步来。 先要让她入铅华宫做女神官开始，机缘到了助她飞升进阶，地位相当再提婚事。 现在，一切都是压缩快进进行的，由不得他掌控的快速，每次都是惊险过关。 他自是不能再等下去，否则便是将主动权交出，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就真不知了。 月小楼信他，没再过问他想如何说服玉帝等人。 ———— ———— 因为他是刚回来就急冲冲赶到这边来，来到这里就发现外面因为流光要般救兵支援，远羊古他们不让乱成一团。 急急问了流光情况就冲进无极峡谷，所以现在，她还是这里的守将。 凤羽将她带上来时，之前一起入内的人都已经给凤羽顺手带上来。 禁制腐蚀厉害的也只有第一二层，在她被卷到最下面之际，其他人已经或多或少的将门上的禁止重新加固一遍。 那些跑出来的邪祟，幸好最上面的封印加固了，没能跑到外面作祟，最后也被几个仙官和三位凌霄殿师兄，联手又封进去。 除了最开始被拖进去的四个仙官，入内救援和加固的人员，算是有伤无损。 将她送回外面的临时小殿，凤羽嘱咐了柳生注意帮她调理身体的事项，便要去凌霄殿复命。 月小楼在幻境里无碍，神识出来，身体却是已经透支，尤其脑袋，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想来窥视禁术的后作用还没缓过来。 却还是拽住他袖子，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窜链子放到他手中。 凤羽看到那珠子里封着的各色鸟类神物后有些意外。 “楼儿？” 没来得及回避的柳生也意外，明白这些东西从何而来的祝东风等人更意外。 她弄这个手链，是给他的？ 月小楼脸色苍白的在床上，笑的也苍白无力，道； “是煎饼果子帮我收服的，在被你找到之前，我怕在下面真出什么意外，就先给这些东西喂了血，注入一半灵力养育， 一时的，还不成，需要你悉心以灵力喂养，你的修为同样精纯，应该不成问题， 在里面，煎饼果子送我第一颗珠子我就想到给你弄个手串了，养好了，他们绝对是你最强大的宠物团， 我这修为，要保护你，可能还是需要些时日的，可能还来不及，好在有这样的机缘，能让这些我的血和灵力加持的神物保护你， 我给他起了名字，叫羽串， 小羽毛的羽，专属于小羽毛的护身手串，这次不要吐槽我起的名字， 小羽毛，我将她送你护身，你也要好好保护他们，好不好？” 凤羽感觉自己真的要失态了，他的小东西，越来越有这个能力将他撩拨到失态…… “小楼儿！” 重新回到她的床边，凤羽无可奈何的脑袋抵在她脑袋上，又喜又悲，又笑又热了眼眶，无奈道； “你的护身手串我收了，名字我也喜欢，你也得快些好起来， 好起来，好好修炼， 手串的保护我需要，你的保护我更需要。” 喜她事事想着他，悲的是他有父有母勉强也算有兄有友，可无论是血缘上的亲人也好，结交的一些人也好，每个都当他天资极佳，修为高到不会受伤。 只有她， 只有她会想用她并不强壮的手臂抱住他，保护他。 她可能无法全方位保护，有了机会，便想给他个可以随身携带的宝物。 凤羽心情复杂的感叹；“我的小楼儿，你让我如何舍得割舍你？ 谁也无法让我放弃你呀！” 月小楼眼里同样水-汪-汪的，却是喜笑颜开，承若一样点头。 “我一定会努力长成可以保护你的人。” 他的心愿，她都会完成，她已经对自己立下誓言。 ———— ———— 安顿好月小楼里外事宜，又将浮尘等人调来协助守阵，凤羽立即赶往凌霄殿。 而小殿角落的一个黑衣小仙看着眼前的一切，袖子半掩下手背上的青筋已经快要爆了。 羽串吗？ 小羽毛的羽，专属于小羽毛的护身手串啊？ 可真是鸳俦凤侣，郎情妾意，那…… 他在这里算什么？ 意图打散一对鸳鸯的棒子？拆散有情人的刽子手？ 不对的！他本来是听闻上面的传报说她入了无极深渊，她处境不好，还有伤在身，担心出事，便再次潜入天庭，化身附近支援过来的小仙，意图一起混入里面将她带出来的。 可到了这里才发现，他来的迟了？人已经出来了，被他那个名义上的弟弟爆出来的，她认定的人，她的朋友认为最合适的人。 就像她曾回绝他的理由一样，他比凤羽迟到了700年，现在想来个英雄救美，他同样迟到…… 在她的生命里，他好像总是迟到？ 可…… 他的目光望着人群缝隙中，得了心上人的话笑的甜甜的小仙子。 在他面前她从来没笑的这般发自内心，害怕倒都是真，果然，对他从来都是敷衍和距离吗？ 可这迟到的命运终究还是到了呀？迟到，他就该滚一边去吗？ 他的字典里，没有【滚】这个字。 她对那小子的心意是真，在亲眼证实后更不得不承认，虽然这已经让他嫉妒到发狂，可…… 他的视线又转向外面走远的出尘背影，心底控制不住的生出阴暗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仿佛一个假人的弟弟，那层层包裹的伪装下，究竟有没有那颗真心。 这心，又是否真给了这傻到家的小鬼头！ 她现在一半的灵力呀？ 昨日为了给她治伤，减轻她的痛苦，给她耗损不少灵力，她回头就喂了那些畜生，就喂保护她心上的男人？ 魔界的尊主才不会做亏本的买卖，除非耗在他看上的人身上，多少都不心疼，用在情敌这种玩意儿身上的？ 这账，得算。 凤羽说到做到，一去一天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有着少见的疲色，带来的消息却是好的…… 可能…… “父皇同意了，一个月后的元日节上，我们成婚， 这里已经由东君府的东阳上神门下神官负责，回头你就可以回已经落成的丹霞殿待嫁， 嫁衣我会让浮尘为你准备好，相关礼节和用品准备，我会让铅华宫的人全全负责， 这期间，你好好养伤便可。” 他如何做到的，没说，她想问，来不及，他又道。 “我先帮你挪去丹霞殿，住处已经准备好，其他我会让浮尘他们一起备齐， 楼儿，我们很快就会成亲，成亲之后，再无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他这倾诉，有些着急，好像在向她保证一切都会如他说的那样。 也因他这有些焦躁的保证，让她不忍心再追问，抽出手拍了拍他握住她的手，她道。 “好，我听你的。” 只是碰到他右手腕，他之前当着她面带上的【羽串】却没触到。 月小楼心里【咯噔】一下，她以为自己是错觉，低头看看，又掀开她袖子查看，真不见了。 “羽串呢？你不是说不离身的吗？” 抬头一瞬间，撞上凤羽眼中的僵硬，快的她都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疲倦的笑容都苍白了。 “楼儿，没离身，好像你给那些东西喂的灵气有点多了，他们有恃无恐，就与我闹起脾气，暂时合不来， 我就先将他们放我储物袋里待一阵子，等他们支撑不住需要我的灵力了，自然就会乖一些。” 月小楼心头微凉，到底没继续，只笑的依旧灿烂。 “都听你的。” …… ———— ———— 入夜，丹霞殿； 搬入自己宫殿的月小楼却是一个无眠夜。 与煎饼果子并肩坐在房间的屋顶上，今天却没看到往日的圆盘朗月。 今天，好像就是月亮也离她远了些…… 第225章 维护人间正义 “小楼，你不觉得奇怪吗？” 婚事这么突然，还毫无预兆的顺利了？就是流光也觉得不靠谱的。 可因为那个人是未来的太子殿下，他又是以正妃之位相许，未来的准太子妃…… 旁人便是觉得奇怪，也不好开口。 月小楼何尝不知？可正因为是他，她不觉得小羽毛有害他的理由，只好安抚小仙子。 “再糟糕也不会有比阴阳两隔生而不见好，我想，这阵子过后，小羽毛同样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即便他会骗你，你也愿意接受这个答案？” “即便他骗我。” 什么时候，是她也不能告知的？明明她的定情信物昨天才送出去呀？虽然…… 没好意思告诉他。 可…… 话说回来，他不想让她知的，好像从来都不是一星半点？这…… 是常态吗？ “他骗你。” 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熟悉的…… 熟悉到，她连回身做个惊讶表情都懒得做了，倒是旁边的煎饼果子，反头就是又咬。 给那只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一把抓住要张开的嘴巴，手背上的青筋爆出，眼看要给这畜生一个教训，月小楼不紧不慢道。 “别欺负我家果子。” 她答非所问，她心不在焉，她头也没回…… 身后的人觉得，今天那离她比较远的月亮也比他好看…… 心情瞬间更糟糕，他恶劣的冷声道。 “你说不欺就不欺？本尊的面子搁哪儿？” 月小楼同样头也不回，有点百无聊赖的懒散。 “堂堂魔界的魔尊，整天没事跑天庭听墙角挑拨是非也就算了，还尽和一个宠物过不去，说出去魔尊大人就很有面儿？” “……” 很好，起码正视他的话了，也成功将他堵的有些语塞了…… 魔尊大人觉得，他既然是大名鼎鼎的魔界至尊，就不该和她一个700岁的小妖仙计较，更不该和一个畜生计较。 “哼！左右也就一个畜生！” 可不计较，他也不容许这畜生再来坏他心情，抬手在她脑门一拍，手上幽暗灵光一闪，煎饼果子本来给他刺激的精神奕奕的精神…… 立即萎靡了一般，倒下无声。 月小楼这次回头了，却是看自己的宝贝宠物躺下睡的不安，她的手抚上去，安抚着梦中定然也不好过的宠物，埋怨道。 “你还欺负她。” 男人在她身后的屋脊上侧躺着撑着头，给她这半死不活的脾气惹的更是心情暴躁。 伸手将领子拉松一些，露出了点结实而精壮的肌肉，匀称而健美。 夜的风吹来，散在肩头的发吹的舞起，将他的燥气吹去几分，本来就侵略性极强的五官，更添邪肆气息，挺拔的身型却透着一抹尊贵及浑然天成的气势，这样慵懒的侧躺着依然不减的气势。 千魇压下险些又爆起来的坏心情，讥嘲道。 “月小楼，我就纳了闷了，我倒是哪里比他差了？如果你宁愿被他骗着，也要这样信着他？” 月小楼侧着身子一遍遍抚慰梦中被折磨的煎饼果子，她的抚慰好像有点用，本来睡的不安的神物已经慢慢舒展了眉眼。 男人也看到了，想着她应该是给这畜生用比较平和的幻境，取代了他制造的幻境。 反正她没将他的禁术解了，畜生不会醒来咬他，他也便当不知。 月小楼边抚慰自己的宝贝宠物，边道。 “我说魔尊大人，您就这么闲吗？ 现在盯着这里的不知多少？您难道不知吗？ 您就这样堂而皇之，是无惧天庭没能拿着您的人，还是意图以这样的方式，给小仙坐实一个与魔族勾结的罪名？” 千魇点点头，很好，现在还当他当很闲的管她闲事了？ 可关于她说的坐实她与魔族有所勾结的事……赤瞳里闪过跃跃欲试的光，他笑。 “未尝不可，反正这神做到你这个地步，也没什么意思。” “这是你以为的……” 这里有我所执着的人…… 好像就不容她开口一样，他突然大声一些的打断她。 “本尊用了化身之法，在你面前是本相，在旁人眼里是另一幅样子，而且还在你的寝殿周围设了防窥视禁制。” 月小楼深呼吸，深深压下本来想刺激他离远点的下半部分意图，问他。 “所以呢？” “你小看本尊了，快给本尊道歉。” 他一副你道歉本尊就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的得意样。 月小楼再次深呼吸，深深的感到心累。 无奈道；“魔尊大人呀！您真这么闲是吗？ 你们这样的大人物，不是该有很重的任务吗？ 正派的人物，去维护人间正义为己任， 反派的大人物，忙着毁灭地球，屠戮人间， 这会儿，怎都盯着小仙这一届只想偷安的小仙不放呢？不累吗？” 男子眼上嵌着两扇黑羽般的睫毛，一头凌乱的黑发未束，长的半掩眉宇间气宇轩昂，也将那深邃如海的眸色掩在乱发睫毛之间，他同样问她。 “你呢？不累吗？” “前一天还极尽眷恋，羽串定情，静待佳期，第二天等来的却是恋人勉力敷衍的答案， 明知道他在骗你，瞒着你很多很重要的事，还骗着自己要信他，爱一个人，卑微成这样？你这样自欺着，不累吗？” 男人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将她不自觉低垂的脑袋抬起来正视她，一双眼睛犀利如刃，盯着她，问。 “月小楼，他好到这种程度，让你卑微成这样也要放在心尖上？” 月小楼这次没有回避他，心头繁杂，却是一时无法滤清这份思路的，认真的想了下，才开口。 “呐！千魇，我也不好， 时不时的就失控了，嘴巴管都管不住， 总是恶心你，总是往你心上戳刀子， 个子不高， 身材不好， 还吃的多， 全身上下就修为还算可以，脸勉强过关，你又喜欢我什么呢？” “……” 千魇给她问住了，松了她，看她苦中作乐道。 “其实我不太理解爱一个人究竟是如何，可我估摸着，喜欢那个人，不就是这样吗？ 看见他就开心，与他一起就算什么也不做，世界就是充满光芒的，他就是全世界。” “如果那光芒不在了该如何？” “不在……” 月小楼叹了一声，将自己卷曲起来抱住自己，平静不能再平静道。 “那应该是……不爱了吧？谁知道该如何呢？” 至于这光芒何时耗尽，就真不是她能控制的了，而在这光芒耗尽之前，显然她是无法停止爱他的。 月小楼的心事瞒不住凤羽，同样也瞒不住千魇，正因为瞒不住，更感觉面前这个小妖仙…… 傻透了！ 千魇问；“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才挣得与你婚事吗？我可以告诉你，不用你付出任何代价， 如果那时候你还愿意为他卑微到如此地步，我保证，从此以后绝不再打扰你。” 月小楼含笑摇头，一点也没有犹豫和勉强的样子； “不用了，我还是想从他口中听到答案， 他若不想让我知道，那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起码至今他骗我，还没有一样是为害我的。” 千魇意外的看着她，心慌，也疼。 这个小妖从来不是个眼盲心瞎的人，可为了那个人…… 爱那个人，她……真已经到如此地步了吗？ 便是那个人做着割她刀子的事，也可以包容？ 月小楼道；“如果他一辈子不想说，那就不说，反正我要的很少很少，可以和他永永远远就可以，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守护我，我想为他做点事，从来都是力不从心，还总是给他添麻烦。” “我在这里，没想听你与他的爱情究竟怎样感人。” 他提醒她，月小楼却憨笑着，有点耍赖道； “你就听听嘛？反正你现在不是也不急吗？” 千魇；“……” 说着她就继续道；“他说喜欢我，可在我看来更像是带一个女儿， 不上进担心，太过努力也担心， 我入世历劫的时候，他生怕我给人间的繁华红尘迷了眼， 生怕我给人间的花花公子骗了身，骗了心，还怕人间的坏孩子利用我欺负我，像个全天候待命的苦命爸爸。 他教我辨别人心，教我如何才能更快的修为， 教我如何避开雷区，对妖身的雷劫下来，我撑不住，他替我受， 能教的都教了，能替我挡的都挡了， 当我知道与他之间不只是700年的牵扯后，我就想呀！ 他为我做了这么多，究竟有什么是我能为他做的？” 她看向他，眼角有泪流出不知，眼里尽是温柔的光，真心道。 “我想了千百个可能，发现除了信他这一条，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千魇，你总说我对你不公平，你说， 如果有个人这么对你，还是你喜欢的那个人这么对你，你能有抵抗的能力吗？” 千魇的手笼在她面颊上，拇指轻柔的给她抹去那泪，眼里的锋利转化成柔光，认真道。 “我也可以为你做到这些，他却未必有我的决心反抗这一切不公。” 月小楼这次没有拒绝他的温柔，深深做了个吐纳，她道； “我尊重他的选择，再糟糕不过一个一命呜呼。” 第226章 画风 “闭嘴。” “既然是他给我的生命，给我的这份精彩和刻骨铭心， 为他拿命一搏，是我该他的。” 千魇拧痛，如何也是无法做到她这般冷静抉择的，将她脑袋扣紧，他的压抑到炙热的呼吸喷在她鼻梁上，像是讨债的恶鬼一样，嘶哑着声音问她。 “你该他，该我的心动，又该如何？ 月小楼，你欠的，不是一个人， 如何能自己决定好便一走了之？本尊不认。” 顺着她鼻梁便要吻下来，月小楼这次避开了，男人没有再逼上来，月小楼一颗心忐忑不安，态度却鲜明。 她有些意外，自己竟然还能做出微笑的表情？明明一向怕这个人恨不得绕着走。 她竟然真能做着微笑的表情，边对他说着让他恼火的话； “谁都会遇上一两个不值得留恋的渣人， 千魇，我的爱情都给了他，你就当遇人不淑， 当我不识好歹，眼盲心瞎，践踏了你的用心， 然后…… 离开，忘记， 期待下个遇到的人是值得你全心以待，能够掏尽你温柔，也能掏尽温柔待你的人， 愿你，余生所遇皆是良人，不再颠簸凄苦，生活都是蜜。” “呵呵！” 他松开她，甩了袖子那只手再次搭回自己的膝盖上，笑意嘲弄。 “这祝福，可真是动人……你都给本尊安排好了呀？ 可你是谁呀？” 月小楼身体僵硬，表情略微有点龟裂，却能在一动不动的情况下，保持着被他再次羞辱的从容。 面带浅笑的话，看起来像是有几分从容的吧？应该不算顶丢脸。 她觉得。 千魇看着她这份强自从容，挑眉，更锋利道。 “你又不接受本尊，凭什么让本尊听从你的安排？” 所以呢？他想让她怎么说？ 求他？ 求他赶紧滚，别碍她眼？ 又会被打吧？ 千魇眼底再次回到往日的阴沉不明，唯一可以确定他心情很不好，再次向她表明。 “还是那句话，本尊不让，不过……” 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本尊便让你看看，你选择的最后，究竟是怎样的结果好了？ 月小楼……” 他眼底完全冷静到刻板的冰冷，像是含着入骨恨意，告诉她。 “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你以为最差不过一命呜呼？ 算是偿还欠他的恩，他的情了？不！你远远小看了这些神的卑鄙。” 月小楼；“……” “他们能让你求生不能，死亦不甘， 生生折磨，不得解脱， 你所面对的，绝对不是你认知的那样。” 话音落，他起身，月小楼看着他，又看着他顿下来。 好像就这样走了终究不甘，他犹豫了瞬，又告诉她。 “本尊不放，本尊就看着你被他们扔到地狱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然后， 等你求本尊，亲口承认你错的多蠢，然后，再让你将那颗心，捧给本尊，本尊再狠狠的甩你一巴掌，让你体会今天本尊所受的耻辱。” 月小楼苦笑。 “这像魔尊大人的做风，如果那时真有那个机会的话。” “会的。” 他比她更笃定道； “本尊比你更清楚那些神的作风，本尊也比你高明，一定会等来那一天。” 他抬脚就要走，没两步，又顿下来，比刚才犹豫的还要久一点，像是还纠结了下，还是从袖子掏出一包东西，看也不看准确扔到她怀里。 月小楼一愣，不解的拿起来。 是个纸包，入手还有温度，入鼻的香味却将她完全震在原地。 这是…… 男人没有回头，声音依然熟悉的冰冷，甚至熟悉的嫌弃。 “人间的玩意儿，果然也就那样，还是凡人中的平民吃的玩意儿， 真不知你们喜欢些什么？带在身上两天两夜，虽然用仙术封着却还掩不住的煎饼味， 本尊急着回去沐浴，东西赏你了，敢浪费，本尊下次让你吃到吐！” 这次走了，一刻不留的，倾身便不见。 月小楼独自留在房顶上，看着手中捧的一份分量十足的煎饼，好笑到颤栗。 “这可真不是大魔王的画风了。” 神仙的术法，是用来给煎饼果子保鲜的吗？ 她疑问着，却已经有晶莹低落到夹的红红绿绿的料里，对于吃，月小楼从来不曾浪费。 和着那泪，一口一口，大口大口的咀嚼，吃的毫无仙子的形象。 不知他具体都给她加了什么料，有点苦，还咸的厉害，果子酱却是甜的，很腻的那种，明明她是喜欢辣味的。 不过这还带着温度，又苦又咸又甜的煎饼果子，倒是让她想起不少人间烟火风味…… “该死，想念丹霞山的小吃街了，能一直在人间多好？” 吃到最后，快吃完的时候，手中有一硬物让她反应过来，从各层的纸袋中掏出，是一块比她的掌心略大的古木月牙雕刻。 明明是木料，入手却有玉的温度，木雕雕的好像一半图形，腾龙戏鹤，那只小小的丹顶鹤，好像是后来刻上的，这木质和雕文，莫名熟悉…… 手指磨锉几分，她想到是在何处见过了。 是他在化身千颜的时候，身上带的能够屏蔽自身真正实力华光的法器…… 应该还能屏蔽掉仙门属性石之类的检测，可后来在灵台站给她打裂了。 他做成了两块玉佩一样的木雕？看着腾龙小鹤的式样，她觉得应该是两块的。 这一块在她手中，可想另一块在谁手里…… 明明，明明人那么可怕，说的话也不留余地，可这人做的事，怎么就……这么让人无法恨起来呢？ 月小楼埋首到手臂里，长叹； “还说多聪明多高明，明明有够蠢，最蠢的大魔王，笨死了!” 可这样的大魔王，让她更疯狂的想念那人间风味了，虽然她也分不清，怎会将人间的烟火风味与这大魔王挂钩？ 许是今天他给她带了份煎饼果子吧？ 她拿着木牌的那只手扶在旁边睡的很好的宠物头上，毛绒绒的，慰藉了她即将不支的心灵…… 吸猫果然有种神奇的治愈疗效呀？ 月小楼脑袋枕在自己手臂上，摸着宠物道； “煎饼果子，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回人间呀？应该，不久了吧？” 只是那时，他们怕是已经不是他们。 丹霞殿的旁边的宫殿上，黑衣身影现身，驻足，望着远远的房顶上的她。 看着她吃完他留下的那份煎饼果子，看着她毫无形象，又苦又嫌弃的狼吞虎咽，看着她掏出那块木牌的茫然，然后极度疲倦的埋首…… 明明不是个冷情绝义的人，却总是要逼迫自己做些狠心的事，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只因可以更好的划清界限，不连累他人…… “蠢小妖！能够掏尽本尊温柔，也能掏尽温柔待本尊的人，你怎知，就不是你？” 虽然她将这温柔，包裹着重重荆刺，想将他推离。 ———— ———— 千魇一直知道，看上这小妖，从来不是什么钟情。 最开始，不过是有趣。 也许是无聊的太久了，在这个一心想要争先上游，立足九重天的环境中，她这样刚入仙门，表面伪装的懵懂听话，却稳如泰山，只取中庸,不骄不躁。 什么样的过往，能让一个只有700年的小妖仙有这样的心性？ 好奇着，观察着，需要舍弃的时候，也不是不能，直到发现她与那个人的关系…… 她说的没错，最初纠缠她，确实因为如今天界那个准太子，心疼她，是发现她身上与自己那似曾相识的命运。 嘴上说的比谁都无情，真砸到头上比谁都拼命。 力量还不是最强的，却有很多想保护的，她的朋友，她的仙友，她的恋人，她的原则…… 可以装糊涂，不容许自己真糊涂…… 傻的还真可以。 他原以为，她只会在天界比较难，想着迟早她会来到他身边，不急。 该死的是…… 她的命运不知是相似，是真走在当年他那条绝望的路上。 她与那个名以上的弟弟真正的关系，让她在天庭注定没有活路，她被封着的荒芜之力，注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她在，就不会有平息之日。 无极深渊劫囚成功后，从母族的旧部那里得知她与荒神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 了解了荒神力量的真正形态，埋首魔族古籍记录中数日，他终于知道她身上那种不同寻常的力量来源于何。 可已经晚了，在救族中老少的时候，他不小心引她破重封印力量，惊动了被封印的荒神遗骨，同样也已经让天界诸神注意到给铅华宫殿下小心保护这的她。 谁说的来着？心疼那个人，便离爱不远了，何况这还掺上了愧意？ 当然，有一点无法否认，他嫉妒那个先下手为强的弟弟，在今天之后，吗，更是恨不得那小子干净的来，干净的去。 700岁，还真下得了口。 便是如此，也不至于如此让他没脸没皮的贴着，他没那么伟大，想救所有人。 还是救一个心不在他的小妖？无非…… 看着她现在，就像看着过去的自己，说白了，救她，就像救过去的自己…… 可她不屑，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要拿命来爱那个人，除了她自己一无所有，却还飞蛾扑火…… 第227章 怒发冲冠为红颜 爱上他们这支血脉的女人，没一个落得好下场，他没想让她爱他有比那个人多，他更想她……爱自己多一点。 可……不成呀？ 已经走火入魔了，一如他的母亲，凤羽的母亲一样…… “月小楼，你让本尊怎么办？” 长叹一声，抬头已经天光破晓，罢了，再等下去她也不会放弃的，与其如此…… 那他就用自己的方式，将这一切终结好了。 ———— ———— 第二天，天庭漫天开一个比月小楼与铅华宫殿下下个月要成婚的消息还炸裂的消息。 魔族发兵临江山，大规模的练兵活动。 “这位千颜仙友，他又想玩什么？” 丹霞殿，本来灵修殿的一众师兄仙友们为她准备的一场立殿仪式上，于归司命这几个一起请来庆祝的古神，却给这突然的急报召唤到凌霄殿去。 便是麟骁这个殿主，也被一起叫去，只留下一个抱衾，帮她打理立殿仪式。 流光这样疑惑了，突然往月小楼这个如今一殿之主的人身上看了看，想到什么，脸色有点僵白，没再说话。 月小楼注意到她的视线了，只给予慰藉一笑，没有任何多言的意思。 今日的殿下殿主一身正服，虽然已经不是小仙子的级别，那面相依然显嫩，加上今天可能有点心不在焉，更感觉今日的丹霞殿主，没有那日受封时的气魄。 “小楼，你怎么了？” 流光有些忧心，月小楼刚摇摇头，还没开口，下面便有耿直的仙友嘴上没把门的开口。 “这个时候动兵的话……卧槽！千颜仙友该不是变相威胁天庭，敢让铅华宫殿下迎娶小楼仙友，他就发兵正式攻打天吧？” 月小楼一怔，还来不及反应，下面已经炸开了，还有不少女仙友也精神奕奕两眼冒金星。 “完全有这个可能耶？” “这是怒发冲冠为红颜吗？” “哎呀？看不出呀？千颜仙友能为小楼仙友做到这种地步？分明之前脑子短路，又是打人又是关到魔窟山的。” 月小楼面上的表情尴尬。 “这个，其实……” “如果真要打起来，对我们这些刚入仙班的小仙来说并不是好事吧？” 好像看不下去她再胡扯下去一样，风萧萧声音冷厉，没好气的将这些人的兴致都打了下去。 一众新仙脸上布上阴霾。 “是呀！真再发生一场大乱，虽然先锋部队轮不到我们，若是长久战下来，也是逃不掉的吧？” “而且千颜仙友是大人物，当初他敢魔军入侵他曾经还是太子时的灵修殿，想来对天界也没多少宽容吧？” “发兵临江山，应该也不仅仅是为了小楼仙友。” 怒发冲冠为红颜，听起来是佳话，被战争卷入进去却是活生生的地狱。 飞升不易，都是经历过多少劫难，几个千年修炼上来的，真就这样陨在战场上…… 运气好一点，史书记一两笔，还能落个后世佳话，怕就怕是，死的轻如鸿毛。 月小楼却是松了一口气的，这回真心感激风萧萧。 现在，她是真没心与这些仙友一起起劲儿了，恢复镇定，认真道； “魔族发展至今，甚至敢公然劫走羁押几万年的烛龙族遗部，一战是迟早的，虽然说天魔两界领头的是父子，可这父子，显然已经水火不容了。” 时机一到，这父子俩谁也不会容许对方越过自己头上，很早之前她就有这个认识，也没想做什么改变，只是…… 只是…… 烛龙族动-乱被镇压在无极峡谷下，魔族发展起来也有这么长时间。 这几万年间，应该不是没有机会救援，千魇如何现在才想起救自己母族的遗部？ 这一直是她未能想通，也是千魇没有解释的问题。 “哗……” “咦？” 众人正忧心这刚稳定的神仙日子是不是真要到头了？外面匆匆进来两个少年身影。 是刚才与司命一起，驾着喝醉的于归去凌霄殿的祝东风和厌炎。 两人一脸郁结难解的愤色，便是向来洒脱稳重的东风仙友也阴寒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脾气火烈的厌炎同学更是直接气红了眼，瞪着两只大眼睛，好像要喷火一样。 月小楼不解；“东风仙友，厌炎仙友，这是怎么了？” 祝东风看看她，眼里闪过一抹痛惜，以他的秉性到底说不出那些让他生气的话一般，别开了头，瘫到男仙友之列去喝酒。 他这样子，倒是让一众本来担心战事的师兄和仙友们不明了，风萧萧美目中闪过痛色，低头不语。 有人催问剩下那人。 “难得东风仙友也这么大火气，厌炎仙友，你们送一趟酒仙老师，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是前面商议战事对咱们灵修殿不利？” 厌炎倒是比他爽快。 只是同样心情不好便是。 “东风仙友说不出来，我说，倒不是战事的问题，不过凌霄殿做事也着实不地道， 我们送酒仙去了凌霄殿，听了麟骁殿的辅神和仙子们私语才知， 原来昨天允许凤羽殿下与小楼仙友的婚事一下来，后脚便将寄居在凌霄殿的幽欢仙子抬着入了铅华宫！” 平地惊雷，众人震惊~~~~~~ “啪……” 月小楼手中的茶杯捏碎，抱衾也震惊，可此刻看看众多师兄弟的震惊，再看看主位上月小楼瞬间沉寂的神色，在他惊之前，已经有人先跳起来大怒了。 “这不是欺负人吗？当真以为灵修殿没有了师尊就会任由人欺负是不！我去问那位凤羽殿下究竟几个意思！ 这特马什么年代了？还讲究娶一送一妻妾同堂不成！” “站住！” 喝止没用，抱衾率先大步迈过来，一把抓住往外冲的小仙子。 小仙子火气当头，根本不管这些，甩了他手就火气冲冲。 “师兄，这都什么时候了？难不成我们就要像一群没了大人的小孩子，任由他们这么欺负不成！” 抱衾也给她吼的急了；“胡说什么？这事没这么简单，凌霄殿先不说，铅华宫殿下教了你们那么长时间的艺术，就你们了解他是那样的人吗？” 流光；“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狠起来能做出什么事！” 厌炎也急了，道；“师兄，这可不是胡说，那些辅官和仙子说的清楚，昨天晚上当夜就同房了，落红都捧到陛下跟前验证了， 还说幽欢仙子在凤羽殿下大婚前有孕，就算是与将来的正妃齐肩，成全了殿下，也全了陛下的心愿了， 还说就算以后正妃有子嗣，作为长子长孙的母亲，身份也不会太委屈，看看呀！ 人家打了咱们灵修殿的脸，打了小楼仙友堂堂一个正经仙尊的脸，特么自己还委屈了……” “闭嘴！” 抱衾听闻这些，同样震惊的，可看到诸主位上的人脸色血色尽失，还想维持镇定的人儿，心中一痛，还是厉色将厌炎的声音打断了。 示意了他月小楼的方向，厌炎猛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整个身子都僵硬住，整个人给浓浓的懊悔死死笼罩。 怎么忘记？ 怎么忘记了这件事最大冲击的对象当事人？而他就这样说出来了？ 众人也发现那个此刻最不该平静的人异样的平静了，脸上各异，有同情，也有尴尬，感觉自己在这里甚至都是多余的了。 如果是自己遇上这种事的话，第一时间是找个地洞躲起来，然后偷偷的去找该为这件事负责的男人，问个清楚吧？ 不管第一种第二种，总之是不想人人看到自己的，都是机灵的小神仙们，怎么忍心再让这仙友承受加倍的屈辱？ 正想如何退场避免这样的尴尬,上面的人好像晃过神了，笑也犯苦道； “正常了。” 众人一愣，根本跟不上她的节奏。 她这婚事转变成这样的耻辱，怎么还正常了？ 难道，她觉得可以接受？ 小楼仙友是这么能忍的人吗？ 月小楼笑意更浓，眼底却越来越没有往日的光彩。 “现在这样就说得通了，我说他如何一说便让玉帝老伯同意这桩婚事了？原来是有条件和代价的呀？ 不过这家伙，也真够蠢的，竟然真的答应这样的条件？” 她这份清醒，却是让旁人都替她疼。 流光的火气给她的疼取代了，祝东风脸上也沉静下来。 抱衾看她笑成那个样子。 明明疼到骨子里，血肉模糊，就为撑着自己最后的尊严，可以无视狰狞伤痕，以笑面对着所有的人。 同情她，心疼她，看她笑话，以及她的敌人，所有。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失控，对自己严苛到让人已经无法再看下去。 抱衾道。 “别笑了，很难看。” 月小楼笑的更甚，用手遮住眼睛，手肘撑在桌案上连连摇着头。 “师兄，您就别那么严厉了，这个时候，能笑着就不错了。” 流光扑到她跟前，抓住她手臂道。 “我们去铅华宫，我们去找他问清楚究竟怎么个意思，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就算这事同样不是他能决定的，我们还可以去找青武大帝，问他究竟是怎样管学生的，竟然能无耻这种地步！” 第228章 声誉 月小楼摇摇头，好像累了一样，半伏在桌子上托着腮。 刚才她那样，所有人以为她已经偷偷的哭了，这样一看，眼角虽然湿润，却更像是笑出来的，她不慌不忙的用指腹抹去，边镇定下来道。 “没用的，流光，你还没看出来吗？青武大帝已经变相将这位爱徒逐出师门了， 不然矜贵的幽欢仙子，怎堪以这样寄生花方式依附凌霄殿呢？” 月小楼眼里微冷；“而且小羽毛既然已经同意了，想来是已经没有别的周旋余地了。” 流光急。 “那你怎么办？就这样接受这门屈辱的婚事？” 月小楼又叹，眼圈发涩，精神不济，声音里也满是慵懒，像个已知天命的老人一样，老声老气半讥讽道。 “不屈辱能如何？谁让我现在还只是一个殿门刚立的小仙尊？ 而不是背靠大树怀抱金大腿，随手一挥手底下悍将成群，可以专治不服的女王人设？ 不！也不是没金大腿，显然小羽毛这根金大腿没他爸比粗呀？” “小楼……” 月小楼摇摇头，认真道：“该忍忍，该受受， 都是人间生死几遭过来的，谁还没受过几分屈辱？ 旁人能受得，凭何我受不得？且……” 她眼底水润闪闪，嘴角噙着的笑意微僵，更苦几分。 “他为我，都肯屈身一届小女子了，我怎能让他用心白费？” 这样的消息没有公开，毕竟公开的话，无论对凌霄殿还是铅华宫殿下，都不是特别光彩的事。 那样，六界诸神都知道堂堂凌霄殿，堂堂玉帝，玩手段，欺负她这个刚立殿的小仙子了。 有损玉帝他老人家威武形象。 所以就算做也要偷着做，就算这事在六界之间掩不住，玉帝他老人家没有出面，也都只是“传言”，说开也是小孩子之间的私情问题，公关好做。 可这样的消息，在昨天没有传出来，凤羽来见她也只字不提，也就是说他是与玉帝达成契约，不想让她知的。 今天在凌霄殿，她的同门却听到这样关键性【私语】？ 这是有人想让她生事呀！她如何能罔顾小羽毛已经很不好的处境，去反这种蠢呢？ “现在，怕是有人就盼望着我出点幺蛾子，然后拿证说事呢！我们激动了，就真着了别人道了。” 虽然……她迫不及待想要冲入铅华宫，将那【被迫献身】的人救出来远走高飞。 “小楼！” “真甘心？” 流光急，祝东风问她，比流光更冷静，同样更让人在意，月小楼也无法回避他的问题。 月小楼还是只笑，慵懒道。 “不甘心又如何？不过说来…… 是有点小失望的。 他竟然宁愿做到这种地步，也不愿多信我一点的？ 也不是非要以他的身份，才能庇护我吧？” 虽然她知道，他比谁都想在她的身世暴漏之前，将一切给压住。 要做到这点，除了叛逃入魔界，自然没有比与他成婚更稳妥的方式，玉帝老大再怎么忌惮晃神，总不至于将已经成自己儿媳妇，而且还能控制荒神之力的她给灭了吧？ 可现在看玉帝的意思，显然还是不打算退让啊？ 铅华宫殿下与丹霞殿成婚的旨意下来，后脚将寄宿在殿内的仙子送到铅华宫去，还让人捧了落红回来复命，这事传开，只有在凌霄殿商议军事的凌霄殿主当场甩了袖子离去，只言； “灵修殿是培育新人的地方，不是司战的部门，这些事，各位仙僚商议着解决吧，晚辈就不在着影响各位制定战略了。” “这……” 都知道灵修殿的人护短，尤其一殿之主，从当初的颜商太子，到月上，凡是在天庭混过几千年以上的人，没有不知的。 倒是不成想，月上这个镇守灵修殿的上古神都不在了，如今这位新秀，护短的功力也是不乘多让的。 这上面宝座上还坐着那位，这位年轻的新神，竟真敢甩袍子离开？ 他离开后，有几个古神也相续离开。 司命离开前还摇头晃脑道；“唉！这神仙做成这般，也真没几分意思了，老神尊们越来越少了，看来老朽这个老头子也该准备安顿一下殿中的小童和家畜了。” “老星君，这……您不能走呀！” 他这一走，主持制定战略的素节着急了，急着道。 “这里战事在这，还等着您老占卜问吉，估测这局战事的凶险呢！” “呵呵！” 他不说还好，一开口，老星君身上的冷意已经堂而皇之的锋利了，微微回头，一双染着太多时间痕迹的眼睛里，宛若深海的冰冷。 “占卜问吉？素节星君，您还真好意思提，从当年凌霄殿众仙官，从老朽的小殿假借公务强行收走颜商太子在人间的命数薄， 老朽这个掌人间运数，推天地命数的司命星君，在您老眼里，不是早已是形同空设了吗？” “这，不是……老星君……” 素节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当着这么多仙僚和上司的面，却是不得不压制着。 而且他的职位虽高，可他这个素节星君，与司命这个从上古时期过来，掌人间运数天地命数的上古神不同，分量差距太大了。 便是无人在，他也不敢当面硬气的。 所以只能看着司命星君火了一通，脚下更是不停留的离去。 这剩下的会议，再进行下去也是尴尬了。 三仙官看这位素节星君丢了脸面，也没将对于战事至关重要的司命星君给留下，只摇摇头，无奈低语。 莲庆；“今天之后，凌霄殿的声誉怕是更难以维护了，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呀？说来昨晚与外门几个相知不错的仙僚相聚之约，都没敢去赴， 就怕有人问咱们凌霄殿干嘛总盯着人家小仙子欺负，还只盯着一个小仙子欺负。” 茶大人道；“还不是那小仙子太过扎眼了？她如果做事低调点，何至于总让人盯上？” 莲庆；“……” 莲庆后退一步，站的离他远了点，摇头悲叹。 “这样毫无道理的话你都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茶大人，莲某看错你了。” 清源摇摇头，将两人的声音都压下，只叹息道。 “可惜了，这次陛下要的，应该不仅仅是给年轻人一个教训吧？” 估摸着玉帝不太喜欢不听话的孩子，这么多年，虽然玉帝面上笑笑呵呵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可跟这位老大到底有些年头的，一些该知的忌讳还是明白的。 怕只怕，这一切，还只是个开始。 所有人都在等如今那位已经独立门户的小仙尊动静，意外的是，小仙尊除了在自己的立殿仪式上稍稍有些失态，竟然都忍下俩？这样的心性，倒不是每个百岁千岁的小仙能做到的。 在这样的纠结中，婚礼事宜有序不紊的进行着…… 外面众说纷纭，铅华宫毫无消息。 在这样前方战事一触即发，后方气氛压抑之下，铅华宫的浮尘仙官，带着铅华宫的辅神和仙子们来了丹霞殿，替她准备大婚事宜。 摆置物件的摆置物件，准备礼节教导的准备礼节教导，而浮尘仙官来到第一件事，就是替她量身裁衣。 “殿下说仙尊最喜欢这样的红色，除了嫁衣，让日常的衣服， 寝衣也多做几件。 另外他还寻了一些颜色式样比较适合仙尊的布料，绣样， 让仙尊看看，是做成何种式样的衣服比较喜欢。” 月小楼伸着手，配合着浮尘量身，听他这么说，视线往桌子上仙子们相续并排放的各色布料上看去。 除了那些红纱红绸红雪绒，就是一些素色，杏色，湖蓝，玉色之类的布料，同样各种料子都有，不由好笑。 “小羽毛这是要将我以后十年的衣服都准备好吗？” 浮尘眨眨眼，认真道。 “其实可以的话，殿下是想将近百年的衣服都准备好的，可现在天界仙子的服侍，流行更替的速度很快， 怕到时候多了，反倒让仙子没机会穿新式的衣服，不过正妃的正装和仙尊的正统服饰，如何也是不会变的，就按照规制多准备了几套， 仙尊眼前的这些，是这两三年不会落下风的款式，衣料都是极好的，让仙尊不用担心其他问题， 他给仙尊的寝殿专门打通了隔间的殿门，专门做放置衣服用，打理也有专门的织女负责。” 小羽毛这是……让她放心吗？他们的未来他可以保证，她他也可以保护？ “他，还好吗？” 他这么一心想宽慰她的心，他的情况呢？ 那样一个不喜就绝对吝啬的人，日夜和一个不喜的女子日夜相对，那不是艳福，更像是受刑的煎熬吧？ 浮尘为她量背部的动作委顿，在背后看着她的头顶，心间沉重。 终究还是开口了，外面那么多风言风语，面上就算再怎么冷静，也不可能真的不在意的吧？ 可…… 他想到他临出门前，自家殿下的交待。 “我的情况，一点都不必告诉她，只让她……安心待嫁便好。” 浮尘道；“殿下他很好，为了准备迎娶仙尊的婚礼，他很用心的在准备。” 第229章 嫁娘 月小楼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苦笑了。 这小仙官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这很好，是表示送入铅华宫里的那个人，他还能应付吗？相处的还不错？ 果然，越往高处走越是艰难，而她，是走在刀尖上。 “仙尊，您看这寝衣上的绣样，是选仙鹤祥云，还是龙凤戏水？” 一个仙子托着同样的红料子，不同绣样过来让她选。 月小楼看着两个绣样都是出自一人之手，而且明显是出自身边这个正给她量身的男人之手，不由感慨。 “两个都这么好，让人没办法选择呢！说来这缘分真奇妙， 如果是花落的话，也一定会给我绣这种绣纹，她最喜欢看我做不出决定的样子。” “花落？” 那仙子显然不知她口中的这个人是谁，月小楼唇角的弧度只深几分，然后微微转头，看身后男人。 浮尘异色只是一瞬间，随即无恙，绕开她到前面来道。 “这倒是容易，两样都做了寝衣就好，殿下也有让小臣做了件仙鹤祥云的寝衣，刚好可以做大婚之日的合卺衣，殿下还挺喜欢与仙尊穿情侣衣的。” 月小楼看着他那抹异色一闪而过，看着他坦然自若，与她说这些婚礼用品，也不反驳或者意见。 “好，就听仙官的。” 只是这些东西东西能不能用得上，她真不敢保证。 ———— ———— 在这样众说纷纭风波暗涌中，大婚之日来临，魔军在临江山的蠢蠢欲动，到底没有将这场婚事改变。 实际上也改变不了，天庭若真因魔界的威胁而延迟或者推掉婚礼的话，无疑变相向魔界示弱，为了面子也不能推的。 当然，也因此，可能要战事牵连的部门之间也有一版关于她这个新娘子的说法。 丹霞仙尊年纪不大，祸水功力不小，引的天界未来的太子为她当众驳的玉帝下不来台，父子生间隙。 引的天界的前太子，如今魔界的至尊一怒为红颜，临江山蓄势待发，兄弟操戈。 最最重要是，他们这三个这将来天界六界高-层之间的三角恋，将他们这些无辜小仙牵扯其中，战-争一发，首先做炮灰的，就是他们。 大婚之日还能听到这些声音，甚至已经不避她耳目了，流光替她整理着衣带边怨念。 “这些人也真是够够的，好像战争一发，只有他们会倒霉一样，如果不是丹霞殿现在还没正式的辅神从官，分明也是要出人的好不好？” 无论外面说些什么，月小楼现在倒是能真正冷静以待了。 “算了，无妄之灾，谁都不愿，今天也就是我身在其中，若换做我是他们，怕是埋怨的比谁都厉害。” 流光气急。 “你还替他们说话？” 月小楼摸摸她的脸，只习惯笑道；“我还是不想让你可爱的脸，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变的逊色。” 流光脸上一红，急急低下头继续给她整理前襟。 “就会拿我开心。” 月小楼笑，她没说，她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一个人，不该将太多无关的人放在心上的，不然，很快恐怕就忘记自己了。 一个女人，更不该为谁变的丑陋。 流光想起什么又道；“不过小楼，你为什么不愿意现在让我和东风仙友入你的丹霞殿呀？ 你这婚礼虽然浮尘仙官负责的很到家，师兄们也很给力，帮你置办了不少体面的嫁妆，可毕竟是个已经立殿的人了， 这种大场合，手底下若没自己的神官和亲信，总是缺点底气的吧？” 月小楼眼睫微闪，与其平静无波道。 “不是时候，现在情况太乱了，过了这段时间，如果我们都还是这样的心思的话，我一定不会拒绝你们。” 流光给她整理革带的手微顿，心底落寞。 果然，她是前途未明，怕连累他们吗？ “吉时到————” 两人声音刚落下，外面就传来高亢的传报。 外间恭候的一行仙子鱼贯而入，流光退在一侧，于归前来，取过仙子捧来的天珠玉翠琉璃冠，为她戴冠。 “这本该你的你亲人长辈来做的，无奈你无长辈在九重天，月上没这个福气，麟骁想请司命这个福寿双全的老者来为你戴冠…… 又赶上司命犯轴，醉的一塌糊涂，临危受命，只好由我这个代课老师帮你戴一戴，仙尊莫要见怪。” 月小楼看着他手里捧着的冠，只笑的温良，恭敬一拜。 “老师说笑了，有劳老师。” 琉璃冠戴上，放下颗颗晶莹翠色小珠穿成的流苏，着装完毕。 上身穿广袖婚衣，内层衬祥云彩鹤单罗纱，一层雪纱抽丝花边嵌在衣襟上，啡色绣像对鸟吉字纹锦华裙，披着大红坠地氅，整个背部绣游龙戏鹤的图腾。 头发因为要戴冠，只绾了个可以撑起镂冠的简单云髻，云鬓里点缀着与天珠玉翠琉璃冠成套的玉翠小簪，流苏小物，精致秀美。 纤长秀气的右手指上，戴着点翠飞凤戒指，细腰曼妙，系着高粱红流苏束腰，同样也挂着今天服饰上必备，寓意吉祥的玉佩玉牌之类。 月小楼在流光的搀扶下，众多仙子的拥护下出门，精致的妆容，端庄不乏灵秀的大婚礼服，完全不复她往日娇俏小仙子形象，也不复丹霞仙尊强作成熟的青涩。 这是一个少女新娘，盛装之下，风华毕露。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 一众与月小楼同时入仙门的小神仙们恍然发现，原来他们的小楼仙友，不只是修为高深？ 这往日在风萧萧幽欢等人之下，只显可爱的姿容，原来如此耀眼夺目？ “小楼仙友，很美啊……” 厌炎有些愕然，他旁边的室友蹙眉，倒是在那绝美的容颜上看出点别的什么。 “美则美矣，只是，这命不太好。” 这太阳朝霞，在这种大环境下成婚，虽然透过玉翠流苏的花容冷静，却多少有点【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的意思。 小楼仙友从来都是灵慧的，她也知道今天之后，甚至今天开始，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吧？ 从来新媳怕公婆，何况她这公公，还不是一般人…… 对她，也不友善。 下一刻，当月小楼在礼官的宣布下再次举步的时候，脚上一闪而过的光芒，却是让他们意外。 “那是，宝石吗？” “不，那光泽，更像是一种水晶，还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水晶品种？” “小楼仙友的绣鞋上是金水晶？” “那绣纹，是龙？” “不，是蛟，双蛟献珠！” 众人屏息，隐约明白什么。 月小楼随着礼官的唱词一步步迈下，丹霞殿门外等候的浮尘仙官亲自恭迎相送，不用说，已经再明显不过。 这不是寻常嫁娘穿的鞋子，莫说现在铅华宫殿下还没立太子，便是立了，太子妃也没这个规矩可以穿绣着龙纹蛟莽之类的鞋的。 可在铅华宫的第一辅官全权主持下会出现这样一双鞋，也就是说，铅华宫殿下的意思，可能连玉帝也没办法退让，这双鞋才出现。 大红缎面绣鞋上，戏珠之蛟栩栩如生，两颗鸡蛋大小的金水晶，锴嵌在她绣鞋头上，一动便是夺目耀眼。 铅华宫殿下是以这样的方式，向新娘和世人证明，更是向自己父亲的一种抵抗。 对这位他亲自选的正妃，他是视如掌心宝，疼成心尖肉，愿意将一切，哪怕是自己，也能放到她脚下吗？ 风萧萧心情复杂的低垂下眼睛，也避开另一边祝东风所在的位置，心头只悲凉。 嫁娘着新装，欲嫁如意郎。 只是这花轿通往的，怕是未必就是她的如意郎君，这个新嫁娘，是真知而坦然无畏，还是装不知？ 琼楼玉宇遥在望，羽衣缥缈了了音。 清风撩纱抚玉颜，天阶之巅近似无。 再仔细看，月小楼发现，不是幻觉，天阶之巅确实有站着一个人，红衣，削薄，缥缈，出尘。 月小楼以为，那天他回来敷衍的给她一个答案，不会再见到他了，直到仙撵落地，他在高台之巅等候许久一样等着她，看的更清楚。 大红礼服，芝兰玉树，便是红衣，也掩不住的玉人出尘。 他在，瞬间让两边云鬓华影的仙子和仙僚们颜色尽失了。 只是这出尘的人儿，如果脸颊没有明显的清减痕迹，眼底没有黑影的话，会是最好状态的新郎。 为了今天，这一月间他倒是做了多少事？将自己熬成这样？ 虽然这些日子不断有人想让她知道，铅华宫殿下一直在宠-幸幽欢仙子，她也没忽略浮尘脸上的忧虑。 以及，时常交待下属，借送各种法器去各种地方，又是准备了各种调气养神元的膳食，今日送西边，明日送某驻地的……他…… 应该是接了前边的战事，想早日在凌霄殿立稳脚跟吧？而不是之前随遇而安的状态了。 现在……无论他的父亲还是他的兄长，都不允许他抱有这样侥幸的心理了。 月小楼乘着仙撵而来，落脚，便是脚踩祥云，一步一步在两排仙子的护送下，拖着华美却繁重的嫁衣。 第230章 该来的人来了 从高台之底，在众多仙僚的注视下，走上高台之巅。 其实，不算高台之巅，只能算是一个礼台，真正的高台之巅，坐着那位凌霄宝座。 月小楼还未走近，一只骨节分明如竹，修长玉润如玉雕的手递到她面前。 月小楼抬头，一双画着丹凤妆的杏眼，若流星，若墨玉，乌黑的发挽做云髻束在冠内，看着他的眼神依然澄净依赖。 没有犹豫，将手递到他手中，借着他的力成功走上最后一个台阶，来到他身边。 凤羽低着头看她，嘴角眼里都是笑意，好像看她这个样子还算满意。 “浮尘做的还算不错，只是……你不太好，伤势还没养好？” 这样的话，待会儿的大婚受礼可是要…… 他担心起来，月小楼摇摇头，看着他那明显凹下去的脸颊，还有额头眉宇间，近看才看到隐约有个[v]型金线的饰纹，眸光微动，有些心疼。 “我还好，你不好。” 凤羽眼里星光璀璨…… “我还好，你不好。” 凤羽眼里星光璀璨，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几分，脸上的笑意已经没有任何掩饰的漾开了。 众仙家们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们这位冷绝出尘的玉人殿下，能笑的如此千姿横生，发自肺腑的愉悦，且毫不掩饰…… 没有记错，这些日子这位殿下带着曾经太清宫的那位仙子，可没见一份笑脸的，莫非，真是被迫才接收这个仙子的？ “我现在好了。” 看见她，什么都好了，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个时候更好了。 看到她，看到她穿着嫁衣走近她，看着她眼底对他没有动摇…… 他明白，再苦也值了。 刚才从下面拖着少说十多斤的嫁衣一路而来，月小楼早有点腿软了，他牵着，她便让他牵着，两人一同前往撑着上面宝座上那人的云阶下，结手一拜，还未开口，素节先道。 “殿下，剩下的祭天祈福，天官问命，您不该在场，请到后殿休息。” 月小楼眉头微动，凤羽面色僵了下，强硬道。 “本宫要在场。” 素节微微尴尬，低垂了眼帘往后面扫了眼，脸上赔笑，更加好脾气道。 “殿下，咱之前都是说好的，其他听您的，婚礼上必须遵循制度，本来按照天界的制度，在夫妻大礼之前您是不能见丹霞仙尊的。” 也就是说这般已经对他破例了，他再要求，就是不懂事了，在各位仙僚尊者眼中，也是不合他将来太子的身份的。 月小楼知道，凤羽是不甘心的，可看看凌霄宝座上那位坐着撑着脑袋，始终静静的看着一切的男人，终究，他还是退让。 “好。” 说着又不放心的回头嘱咐月小楼。 “不用怕，都是老规矩走个形式，不会有问题的。” 就算这些规矩不单单是形式，一切他都安排好了，也不会有问题。 他们很快就会见面，他相信不会有问题。 月小楼只笑的乖巧点头，像是告诉他，她依然信他一样，手上却始终没松开他，直到距离远了，他的手指快要牵不住…… 她不由用了几分力，他没能走掉。 凤羽回头，意外的看着她好像无意识的动作，再看她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后脸上一红，手上立即烫到一样松了手，无措的扣着手指强笑。 “小羽毛的手指手感太好了，忘记了松手。” 原本再次笼罩心头的阴郁一扫而散，凤羽脸上又扬起那种温柔的让人目眩的笑。 再次回身，手习惯性想摸到她头上，下手才发现今天她头上带着冠，不便，便转了个方向，探到下巴上挠小猫一样挠了挠她下巴，道。 “我很快回来，等我。” 然而他随神官到了后殿，一步踏入黑暗无间，整个心都落入深渊，他也再不能回来与他的新娘拜大礼。 这场婚礼，注定失约。 他的小仙子，就此错失，他的父亲一手导致，他自己，又加了一把刀子。 这也是这之后无数个万万年间，凤羽殿下乃至最后即位齐天，仍是最悔恨，却无法追回的。 夜以继昼，不得解脱。 …… ———— ———— 天阶之上，云阶之下的平台上。 风影攒动，将两边并排而放，祭祀用的灵力盏也吹的狂躁不安。 月小楼从看着他的背影与神官一起离开，就知道这一刻一定会来一般，底眼看着周围瞬间出现的一些黑衣裹面，如同隐藏部门祭司的人。 所以当那个人真正离开，她眉眼间的笑意逐渐收敛，又恢复到那个得体的新娘子…… 甚至不掩眉宇间的冷意了。 又看看脚下的一切图腾，周围的设备。 笑，已经不是刚才面对心上人的暖心可爱，而是对一切已经窥破的认命。抬头，看向上面那个一言不言的君主，边道。 “好了，现在该走的人走了，该来的人来了，布了这么个大局，甚至将各大隐世神邸仙府的人都招来了，可以公布您的目的了吗？玉帝老伯？” 一众仙僚有不明，有震惊的，一起前来的流光等人更是赫然。 与他们的赫然与不敢相信相比，祝东风风萧萧一些人反倒镇定不少，像是早有所料一样。 素节等人更是神色僵硬，玉帝也微微一怔，随即笑若春风，撑在扶手上的头抬起来。 看着云阶下的月小楼，慈祥的依然是那个第一次在仙医馆，关心每个新人的高层老伯一样，道。 “果然是个聪明孩子，若不是你身上有太多不可控因素，朕倒是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小辈。” 他平静无波的问她。 “你是何时知这是一个局，而不是一场婚礼？” 月小楼耸肩，无甚所谓道。 “先不说在此之前小仙身上有太多让陛下介意的因素，陛下会不会真的同意这桩婚事吧…… 就是在婚期定下之后，小仙耳边那些若有若无，想要撩拨小仙大闹铅华宫的流言蜚语，也夹杂着浓浓的阴谋气味， 天庭现如今唯一正统所选的皇子所选的正妃呀！就算再看不上，也不至于脑残到得罪将来可能报复他们的铅华宫之主吧？ 都是修炼了几千年几万年的神仙了，又不是全是那些不经世事的小神仙，谁还不带个脑子？” 她眼中的笑意骤然收下，做了结论。 “所以，他们之所以敢如此，是笃定本小仙将来压不到他们头上，准确的说，他们有足够强大的靠山和底气，让他们如此肆无忌惮， 这是小仙瞎猜的，不对别介意。” 周围那些曾经议论过的仙子仙官脸上尴尬的或垂首，或转头，就是不敢再直视中间那个人。 素节深呼吸，屏住，玉帝点点头，好像很有兴致听她慢慢讲，抬抬下巴示意道。 “说说有根据的。” 他要有根据的，月小楼就给他有根据的，左右看看两边，又道。 “今天若真是小仙的婚礼，凌霄殿三位师兄不会不在，在的这些，都是好忽悠的师兄，还有不明所以的小仙人，这是其一。” 灵修殿的小仙们左右看看，师兄们都低下头，而身边的同届小仙友都是一脸的懵，果然…… 流光轻轻拽拽旁边祝东风的袖子，低声问。 “你和风萧萧早知道？” 祝东风摇头…… “萧萧仙友如何得知我不知，我只知按照凌霄殿的作风，这婚礼没这么简单。” 流光急；“那你不阻止她？” 祝东风冷笑道；“你也很担心她婚后的处境，为何不阻止她？” “我……” 流光心叹。 我哪里是不阻止，是她喜欢那个凤羽殿下喜欢到根本阻止不了好吧？ 心头咯噔一下…… 她突然明白祝东风这些日子的心情了。 与她一样，这个仓灵山主甚至比她更机敏，可同样，她无法阻止的，他便是比她多几分修为，又如何能阻住已经义无反顾的月小楼？ 她是因为这个，才坚决婚礼前不让他们入她的丹霞殿吗？ 她又指指展袖示意了下脚下的图腾。 “其二，老伯怕是不知，在入仙门检测受伤那会儿，小仙差不多将天界各大小书库的古籍都翻阅一遍了， 不巧看到过这种图腾的功用， 不巧也看过天族大婚，祭礼相关程序的细节和图腾， 小仙在上来之前，真心还抱着那么点小女儿家的期待， 想着，玉帝老伯或许没那么刻板，一定要注重出身， 想着玉帝老伯或许没那么阴险，如何都算从古时代经历过大小风浪的上古神君，还是亲手平定了八荒之乱的英雄， 再怎么不喜欢自家儿子选的这个儿媳妇，也不至于拉下脸面算计一个小小仙尊吧？可到了这里。” 她的脚尖点点脚下的图腾，看着上面的神君，冷然道。 “显然，小仙太高看您老人家的格调了。” 玉帝一点也没有给她的挑衅挑动情绪，点点头，也不多言，重新撑起头，有点疲倦的又问。 “还有吗？” 月小楼却看向他身后，抬步，一步一步踩上那个除了他允许，没有人敢踩上的云梯，在众仙众神的震惊中，又道。 “从接到您愿意同意他求来的这桩婚事后，小仙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您既然一点也不想同意这桩婚事，又不是不能用强？ 第231章 天地之主 直接将铅华宫殿下关了禁闭，直接将我派下去哪个凶险的地方做炮灰，就此灰飞烟灭， 对小仙现在的修行来说，您这样的修为，天界如今尚存的几家古神尊，哪个出手能有小仙活路？ 不比您拉低格调摆这么大一个局省事？有最简单的方式，您不用，您能做出那种折辱自己儿子的事…… 小仙当然不会再天真的以为，您是不想自己的儿子恨您这个做父亲的，那么您为的是什么呢？” “放肆！你做什么？大胆月小楼，这里岂是你能踏足的，下去。” 素节如临大敌的呵斥，月小楼长袖翻飞，一道锋锐的金光反倒将要将她斥退的素节挥的脚下不稳，以一个不太雅观的方式滚落下去，白衬裤都露出来了。 “小楼！” 众仙尊神佛震惊，流光也震惊，想冲上去，给身边的祝东风与其他仙友拉住了。 她这一动手，云梯上守卫的天将立即持着长矛便要冲上来，月小楼一手撩起面前的流苏，双手翻动，空手生刃。 一道道灵气化形的月牙飞刃，准确无误将阻拦在她面的天将砍下去，瞬间一个肃穆的礼堂，被跌下云阶，甚至直接大飞，滚落天界的天降哀嚎声充斥。 而这样的混乱中，上面的君主不动如山，下面的众仙不明状况的不敢乱动，明状况的不想乱动，其他均是置身事外者，和少数真心为君担忧的凌霄殿仙官。 这样的混乱中，月小楼脚下也不停，身边的天将滚下去来也足不住她的脚步，边步上去，边道。 “为什么呢？老伯又不是蠢人，能不知如何做才最省事？才对自己更好，冒如此大不违，必然有大目的，小仙好奇呀？ 这好奇心燃起来，可是多么可怕的人也扑不灭的，而来到这里，让我确定这是一场局的第三件事，便是这个人的出现。” 月小楼长袖招展，一道凌厉金光将他身后偌大的紫金木雕屏风一站两半，后面立着一个明显行过祭祀大礼，沐浴焚香，长发披散，身穿古朴麻衣的小仙子。 小仙子眼角延伸到鬓角，有了了几朵攀枝花印，灵秀端庄，也添几分媚色娇俏。 正是曾经太清宫青武大帝的爱徒，如今被凌霄殿强行送入铅华宫侍寝铅华宫殿下的仙子——幽欢。 “这……” 便是众多早已位列神尊的不少神仙也都震惊了，不敢置信。 “这是，要准备强行飞升吗？” “不！应该是度神，用旁的神的修为灵力，强行转嫁到仙身上。” “先前就感觉到后面有个小仙子的灵力，没想到……呵！宗禄……这家伙究竟在做什么？不恶心吗？” “他……越来越来越不像我们曾经认识的那个宗禄了。” 仙尊之中，今天同样出席的太清宫之主，位列一众神尊之中，表情笼在背身的光线中，神色莫名。 月小楼将那边，将最后从云梯下攻上来的天将，一道强劲灵光挡下，视线不移，看着那个给她当众拆穿，脸色难堪的刷白，扣在一起的手骨节发白的小仙子。 脸上又浮出那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笑，好像在笑着，却邪气妖治的诡异，不急不缓道。 “祭祀的图腾，辅阵的灵力盏，天雷池的祭祀师，这个升仙尊神位必须沐浴焚香准备的小仙子， 确定了，这不不仅仅是个局，更是我月小楼的祭台， 我辛苦至今的修为，小羽毛辛苦至今助我到现在的一切成果， 你要从我身上夺走，放个一个听你话的小仙子身上，然后还可以哄着你的小儿子让他听话，告诉他，看，你的玩具还在啊？ 比以前更听话，还安全？不会让你操心，不会和你淘气？” 玉帝脸上的表情无法再那么淡然下去了，虽然依然平静无波，却明显让人感觉，他没那么好的心情了。 望着这个已经到他宝座前的嫁衣仙子，声音微冷，问。 “你知道，还要入坑？” 月小楼骤然发笑，笑的毫无形象，笑的张狂肆意。 “哈哈哈哈哈！我说了，我好奇呀？ 我好奇究竟是个怎样的父亲，可以先后对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都如此残忍！ 我好奇究竟一个怎样的丈夫，可以让两任对你情根深种的妻子都不得善终！ 我好奇究竟一个怎样的君王，可以明知全六界都不齿【度神】这种生生夺人修为根骨的事，还要做！ 我更好奇，究竟一个怎样的英雄，在六界古神尊不下十多尊的情况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千百个万万年过去，何以能带着这张伪善、假慈祥的面具，无人识破！ 我更更好奇！” 月小楼猛然倾身，两手按在他倚靠的扶手上，将天地之主锁在宝座间。 近在咫尺的逼问这个虽然千百个万万年过去，神采依然不负当年的天界之君，就差喷火的黑瞳，锁着对方近看之下有些金色的眼睛，问他。 “这张面具，是当初的天地之主原本的样子？ 还是蹿了天帝神体的魔？一个真正伪装了千百个万万年的魔？” 宗禄金瞳微敛，这个距离，只有月小楼能感受到的他的转变，却并不打算退让。 一个本来风华娇俏的小仙子，此刻龇牙裂目的青筋毕露，眼睛凶悍的，让站在宝座后三步的幽欢，怕的心口咚咚跳的苍白着脸色。 从上到下的天台天阶上，明明两侧站满了神尊仙者，除了上面幽欢仙子剧烈的心跳声，竟无人发一声，落地可听针，仿佛时间都静止了，风也瞬息停了。 他们更不敢置信，这些平时连敢深想都不敢的，这个小仙尊，今天当着天界上下的面，都给捅破了？ 她要做什么？寻死吗？ 不，不用寻死，她很快就会生不如死，这小仙尊不是蠢人，何必如此作死？她是…… 看看周围那些，或冷静，或认真，或沉默的神官，不少人甚至已经明了。 给她锁着的那人也明了，略噙著笑意的薄唇扬的深了些，声如天籁，又问她。 “所以，你现在是明知自己无活路，也要为他铺一条路吗？” 月小楼也笑，明明一长一幼相差如此巨大，众仙神却发现，根本无法分出谁的气势弱一些。 这人也道中了月小楼的心思。 不知他对小羽毛承若了什么，让小羽毛以为可以抱有侥幸心理，可她……小羽毛了解她，最近了解的不够彻底。 面对她的问题，他从来有决心，可她实际上是个悲观主义者，并不如他所愿的，真那么乐观向上。 入世历劫的时候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想来到他身边，包括同意他这次较为天真的成婚想法…… 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为她可以冒大不违，为了他，她也同样可以。 当然，这是其中一个因素，另外她自己也有一些小心思便是…… 她有自己的不可退让，到这个时候了，在无绝对把握可以翻盘的情况下，只能在想戳破这天界之君伪装的同时，不想再糊里糊涂下去。 就是永坠地狱，也要坠个明白。 “也不全是，我是想为小羽毛做点事没错，不过我更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反正您既然给小仙准备好祭台，就算死，当然也要死个明白不是？” 虽然很多时候，实际上死的不明不白的人不是没有，还不少，月小楼不知自己最后是不是还是属于不明不白这一类，不过…… 她想赌，而且将身家性命今天全部押上的一搏。 她可以输，起码，可以让那个人赢的几率多几分。 “呐！陛下！我们假设一下，就算这是你原本的样子，你是真真正正的天地共主， 玉帝陛下，小仙究竟做了什么？要让你如此一而再的假借他人之手想整死？” 她耸肩，猜测了下。 “我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事？ 我是在今天之前做了冒犯您老的大不敬？还是…… 仅仅是我的存在让你感到膈应？” 玉帝看着她，眼底神色不明，也没打算回答她这些问题一样，就像刚才她对他的质问。 月小楼也没期待他能回答，又退开一步，挑衅一样给道。 “还是……您只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所以想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让天界仙神做见证？” 她笑，略微倾身，讥嘲道。 “兔子急了还咬人，您明明暗暗对小仙这个刚飞升的小仙下这么多次手，最后最后了，我也不可能让您依然戴着这张面具继续恶心人下去不是？” 她再次向他展手，示意道。 “您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度神也好，做个听话的玩具也好，力量也好， 你自己动手，我保证，绝不还手。” 她嘴角的弧度恶劣的邪肆起来，公然威胁道。 “反之，你想再利用手底下那帮，对你无条件服从的脑残神官下手，我保证，会将你一手提拔上来的神官，有多少，打回原形多少， 那时候，你这凌霄之主的面子，怕是更挂不住了。” 玉帝眼底闪过锋锐，凌霄殿神官一脸的便色，却是动弹不得。 月小楼挑眉。 第232章 错误 “别不信，正常情况下的话，小羽毛说我到灵修殿新人见习结束可以达到上仙，可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意外，我虽然身上的伤就没完全断过，也在极限中一次次突破，加上经过天池炼骨法身加持，现在……” 她掰着手指估测了下。 “怎么说也有神尊级别吧？最低。” 最低…… “不然您也不会想用小仙的修为给儿子准备的玩具度神不是？您的神官却未必每个都能经得起天池炼骨的。” 凌霄殿的一众仙官心情复杂。 是这样没错，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此刻才没敢贸然围上，丢脸其一，打下去，他们可能再也无法升上来了。 “小鹤仙。” 终于，宝座上的人总算有询问以外的动静了，放下一直撑在扶手上的手，坐正了身子，边道。 “你和朕要答案，很好，朕给你答案，朕告诉你，为何朕有这个底气当着天界诸仙神的面治你这个并没有犯错的仙尊。” 抬手，一道强劲的灵光将越耽搁整个笼罩，身上传来将皮肤生生从身上撕裂的痛苦让她猛然意识到这人想做什么。 无奈已晚，她手脚已经动弹不得。 一众仙神震惊，均意外，这人真与这么个小仙尊动手了？ 流光当即要窜上去，给祝东风死死拉住，另一边是梅子酒，急的红了眼睛，恨不得生生拽着两人直接冲上去，可便是此刻，她的力量也是无法阻挡这两人的合力压制的。 上面。 玉帝五指成爪，再次发力，一道纤薄的金属一般，半透明的布料从月小楼身上被生生撕下。 布料落入玉帝手中，突然撤去凌厉，月小楼也被甩到云阶下，以一个不太优雅的姿势落到那阵型上，摔的月小楼生生险些将心脏吐出口。 匆忙压住心口，她侧身撑起身子，看云阶上抓着她身上那层防护甲的人，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鄙夷，看他冷幽幽道。 “灵犀软甲，看，你的仙尊之位，就这么来的？” “月上还真是心疼你这个学生，这种作弊的事都能为你做到，不得不说，对小辈疼惜到如此程度，朕确实必亏不如， 可作弊始终是作弊，天大的理由，成不了你靠作弊获得一切的借口。” 众仙神震惊…… 刚才给月小楼一搏，许多仙神多数在心理上，都站了月小楼这边，这会儿玉帝直接揭穿她三连升时飞升时做弊，一瞬间便动摇了。 揣测，或许玉帝针对她，确实有足够立得住的立场也说不一定？ 纷纷道。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 “天雷池炼骨，竟然能穿法器护身？第一次听说。” “可如果真是这样，这小仙子的仙尊之位，便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如此的话，陛下确实有理由惩处，而且，她犯的事，应该还不止一条。” 这一刻，没有人去想自己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更多的是想站强者的队，不至于遭受那个鱼池之秧。 这位天界老大，若真如这位小仙尊所说，他们这些今天参与的见证人，谁都脱不了身。 首先天界的老大给妖魔附体，在六界，他们天界就没什么颜面，再者，若真如此，须得全力以赴擒拿这能附体天地之主的凶邪，若是原本老大就是这个样子…… 诸仙神都不是傻子，便是往日有所猜测，都没明上讲，现在公开下有人揭露，他们听到不该听的，若那小仙尊没有赢的把握，他们在强权之下，未必能有之前的安宁日子。 所以这种情况下，还是希望错的那个，是实力弱的比较好，这是从众，也是本能的自保意识。 神仙做的太久了，起初为何修炼，为何飞升，也都在时光流逝中忘记了。 月小楼听着他们说的这些，只感觉心口痛到放肆狂笑。 “世人都求神庇佑，哪知神为清净，可以馄钝耳目，可以装聋作哑，自欺欺人以自保？” “你……” 给她这样笑的毫不掩饰的嘲笑，刚才那几个自以为很聪明的神官脸色囧窋，理亏便怒。 “你，何意？” “不怪你们，若可以，我也希望能糊涂则糊涂，安安生生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日常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任务，以求受得起信奉者的供奉。 可惜呀！天不从人愿，每每逼的人全力以赴九死一生……” 月小楼答非所问的踉跄起身，便不再理那些旁观者。 勉强撑着灵体上给生生撕掉护身软甲，导致整个人都在颤抖的身子，看着上面的君主，道。 “灵犀软甲，以凡物天蚕丝做底，以仙者灵力细心编织，七天七日铸成， 成，则金刚不入，法器不侵，护仙体最是好用， 你说的没错，我是穿了灵犀软甲入天雷池受礼，可你也别想就这样混淆事实，便又往我头上加一项作弊罪，平白辱没已经陨落的月上古神， 怎么说我也称他一声师尊，这灵修殿入的晚，身为他门下弟子，没怎么尽孝，却给老人家添了不少麻烦， 临了临了人没了，还给老人家添一笔污迹，再厚的脸皮也顶不住的。” 她毫不保留的承认她在天雷池里穿了灵犀软甲，却不打算就此认罪，只道； “天蚕丝是师尊给我的没错，练成灵犀软甲的，却是我自己，我自己练就的法器，完全贴在我灵体上，护的，终究只是灵体， 除非以上古神血浸染，强行让她易主， 入天雷池前，不是没有神兽神官检测，并未有任何不妥， 也就是说，进入天雷池的仙者，有权利以自己的灵力，借助法器之外的凡物受礼， 天雷池熬都熬过来了，你现在告诉我，我靠自己的本事熬过来的三连升天雷炼骨，是作弊？ 老头儿！你自己穿上那东西进天雷池走一趟，看我的灵力练成的灵犀软甲，对你这天地之主有没有用？ 你再随便点个小仙，强制她一个月后接受三连升的天雷炼骨，给她一把天蚕丝，看她能不能做出一件灵犀软甲来？” “……” 宗禄看了看手上一层半透明的金缕软甲，当然不可能去天雷池试一遭,自然也是不能再随便点个小仙受三连升天雷炼骨的…… 这小家伙，现在竟然还有这个心智来抵抗？ 也有一些别的神官反应过来了。 “说来，好像是有这么一条的？不过，灵犀软甲这东西，七天七夜的炼制过程中，必须集中精神，灵力也必须纯正， 更需要仙者缜密细致的专注力和耐力，织出所有的孔都是均等一致一气呵成，方能有抵御金刚法器护灵体助元神功用， 一般仙者很难达到全部条件，能够达到条件时，已不需要软甲护身，倒是无人能穿这样凡物，纯靠自身灵力练出的软甲护身，也便无人还记得这个规矩。” 另一个神也道； “灵修殿主是经历多少风浪的上古神了，多少万年来，都严于律己，更对门下学生严格，不可能做这种知法犯法之事， 既然做了，必然是天雷池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而这小仙尊，也是个争气的，竟真能练出这样一件护体宝物？” “这样，倒是不算作弊，天雷池没禁止受礼者在受礼之前闭关提升修为，也没禁制受礼者采用自身灵力的宝物护身加持。” 月小楼摊手，对上面的人道。 “陛下，您听见了？知道这个规矩的不只是月上古神一个，换言之，这些条件没有明文规定允或是不允许，天雷池承认的仙尊假的了吗？” 她示意一下自己身上的华光。 “便是您将我的灵犀软甲抽走，我的仙尊法身还在，您该不是还要说，我……或者灵修殿，或者月上古神，有这个本事改变天雷池的抉择吧？” “……” 宗禄微微深呼吸，月小楼步步相逼。 “再言之，我之所以那么早入天雷池，还不是您给的机缘？ 那时您是怎么想的？直接在里面让天雷将小仙劈成灰烬？ 可惜，同样没能达成，我还得感激您，让我多了层法身加持， 是不是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挫败感？ 或者，这刚好达到您想要的目的了？通过的我劫难，练就我身上的，某样东西？” 宗禄眼帘微敛，冷然道。 “你这么想让朕撕破脸皮吗？既然你一心求死，朕便成全你。” 下面灵修殿一众小神仙们立即稳不住了，他们刚冲出来，没来得急开口，便有其他位份比较重的神尊开口了。 “陛下，这于理不合，丹霞仙尊今天虽不敬冒犯，却在职责上未犯实质性大错， 真算，她几次阻止魔族的阴谋，于天庭是有功的， 杀有功之臣，无异于自会根基，亦会让信奉者寒心，六界耻笑……” 宗禄大手广袖一挥，月小楼整个人被动的仰面朝天浮起，头上的天珠琉璃冠滚落一旁，云髻也瞬间滑下，本来全靠挂在肩上的大红坠地氅也落到地上。 本来极致华美的嫁衣，此刻，更像是一套惊心为她准备的葬服…… “朕来告诉你们她为何非死不可，因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第233章 蛊惑 宗禄亲自动手，画了一个印打到她身上，月小楼只觉得身上腹上一痛，有什么，被彻底打碎一样，接着，彻骨的钻痛蔓延四肢。 明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痛苦却是如此清晰的…… 然后，有什么一直被隐藏压制的种子迅速发芽疯长了，从她的骨子里，从她的丹田里，蔓延四肢百骸，蔓延身体里的大小经脉，然后…… 破体而出。 “啊————————————” 她看见了，倒不是宗禄对她下了什么暗手，是宗禄以一个印，将她身上的什么封印给解了，然后将她身体里本来藏的东西引发出来了。 头上的天珠琉璃冠和被打落滚到一边，云髻也如云冲散开来，疯魔一样将炸开，身上本来完全靠挂在肩上的大红坠地氅也能落到地上。 本来极致华美的嫁衣，此刻，更像是一套惊心为她准备的葬服，还是那种被用过就扔了的那种…… 而从她身体里爆发出的这种力量，将她自己也震惊了。 张狂的浓雾灵光，纯白，浓烈，如刃，如光。 与她之前的属性完全不同，与被禁制封印，在人间执行任务时的色相还不同，这更像是，她的灵力属性本来的样子，且，这些灵力溢出来的要将整个天街云梯笼罩一般…… “这……” 众仙神震惊，简直不敢自己的眼睛。 “这是一个小仙尊的力量？” 宗禄甩手，另祭师们启动阵门，笼罩着月小楼的阵门迅速旋转起来，起初还有规律可循，可下一秒， 阵门的轮盘越转越快，根本无法停息，最后快的让人害怕，貌似都要炸开了…… 也确实炸开了，没伤着仙者神尊，就是被轮盘罩着，浮在半空中的人儿也没伤到，自己……崩了。 “噼里啪啦”一阵乱转绷，像是零件支撑不住此刻的工作量，直接翻盘，这些东西破碎，控制着月小楼的蛮横力量也解开，身体重重的落回地面。 天珠琉璃冠早已经滚到不知谁的脚下，月小楼外面一层厚重的大氅除去，头上除了一些小发夹卡着的发，过长的发将身量小小的她笼罩了一半。 翻身侧躺要起身，一时却无法，反倒因为体内蜂拥澎湃，对她来说还很陌生的力量，将她催的险些吐了一口淤血，无法再动。 暂时。 月小楼眼里泛着红光含恨，看向上面云阶上的人，隐约明白他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处决她了。 果然，宗禄道。 “各位仙僚卿家，都看到了？仿着司命制作的星云盘，算过往，计凶邪，只要存在的有道理，如司命星君的命盘一样的效果， 可星云盘，对此女无效， 不是星云盘不顶用，是这女子根本不属五行！ 她不过是朕那个鬼迷心窍的孩儿被荒神蛊惑，利用荒神神骨造出的一个异神罢了。 天生的神，却隐藏属性，实力，藏在一众入仙门的新手神仙中，意图满混过关， 可惜，天网恢恢，她属荒神属性的实力，包括无法再隐藏下去，最开始的形态， 月小楼！” 他与那些人一同说完这些，回头猛然对含恨的看着他的月小楼道。 “你刚才说你作弊是朕冤枉你，现在，还是朕冤枉你吗？” 荒神遗骨造神，不容五行，身份骤然被强行曝光， 诸神惊惧…… “荒……荒？” …… “月小楼是月小楼，荒神是荒神！” 她对古神这般不敬，站在她旁边的很多同龄仙友，不自觉的给她这突然的爆发下的退了一步。 风萧萧白着脸，退了两步，将自己隐于人群中。 流光却不停下自己的愤怒，反倒越说越怒，对着那些主张【不留】的古神道。 “睁开你们的老眼看清楚，她是月小楼，她没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她几次阻止魔族的阴谋，为保师长命重伤在身明知三连升天雷炼骨凶险，也可献血炼丹，危机关头，再怕也会冲上去！” “她做什么了？她比天地之主旁边站的那个花瓶贱-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她手上比你们任何一个古神都干净， 她比在场诸多有名无实的仙官，都要对【仙、神】这个身份负责， 凭-何-不-能-留？” 她底气十足，她怒不可遏，最后的质问一字一句。 给她拿来公然与月小楼做比较，甚至公然被骂【贱-人】的幽欢仙子，脸上囧极尬极也怒极。 手指扣烂，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一声，视线本能扫到太清宫的熟人放向，将脑袋垂下，更是不敢再抬头。 那几个刚才声音大的古神，老脸更是一红，有些语塞。 “你这小仙是真暴躁，也不是说……” 那古神的话未完，给云阶上的厚重声音阻断！ “凭她不是依存古法自然而出，凭她不容五行。” 流光银牙咬碎，眼眶发红，小小的肩膀都颤抖了，却无法反驳这个。 将这小仙的声音压下去，宗禄底眼，眼帘掩着轻蔑的望着阵中趴着的红衣仙子。 “月小楼。” 月小楼沉默的如同已经原地窒息，如果不有人还记得她的名字，这一刻，那些古神尊甚至都想以荒神名号来抹去她的存在了。 还记得她的，除了流光，不是旁人，正是将这一切公布于众的宗禄。 月小楼对他却无法报以感激，抬头，眼底的漠然有着她自己也无法意识到的杀气，这些却完全落于宗禄眼中的。 薄唇微勾，甚至很满意她现在不再辩驳，不再反抗的姿态，道； “你刚才说，是朕冤枉你作弊，现在，还是朕冤你吗？” 不同于流光，月小楼此刻不委屈，只有面对抱有期望的人才委屈，对这个人，她从来没敢抱有不敢有的期望，所以对他，有的只有憎恶。 “卑鄙！你让我去守无极峡谷，就是为了这一天？” 宗禄耸肩，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你也可以不去，你去，就证明朕推测的不错，你也确实不该留。” 月小楼冷笑，苍白的脸色，加上眼瞳的赤红，嘴角的鲜血，头发张狂的散着，虽然狼狈伏地，却是浓烈的瑰丽妖治。 “难道不是为了加强【不该留】这个论点？” 宗禄几分无奈一般摇头，抬手间，将她从地上今天第二次浮起，困着她的阵门再次灵光大胜。 与刚才只是制住她不同，月小楼感觉，有股力量，还在自己身体里剥夺着什么东西。 骨节声咯吱咯吱脆响，心底一空，她明白他在做什么了。 神识在被更激烈的痛袭击的同时，宗禄另一只手从后扫过，同时也将一直在他身后的小仙子浮起，落到她旁边同样正对他的方向，边道。 “月小楼，你不是想让朕亲自动手吗？朕成全你。” 众人知道，他这是要开始了，而且不单纯是要度神，若真单纯是度神，他在之后也无法给诸神一个合理的交待，月小楼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她的身体里的荒神神骨。 月小楼心中燃烧着愤怒的憎恨，达到顶点，如疯如狂，要化作火花，从噼叭作响快要炸裂的胸膛里飞出来。 “神骨，你还真是恶心人不要命。 夺我神骨也便算了，你还要按在我最恶心的一种人身上？ 宗禄，我承认，你这个天界之君从来都不是我由衷敬服过的，可今天，你彻底恶心到我了， 你想证明什么？ 堂堂最强大的上古荒神的力量也能为你所用？受你所控？” 不顾身体此刻急剧的痛苦，她猛然力挣，笼罩着她的灵光骤然被她的白银灵光冲击一番，震的天阶云台猛然颤了三颤，却没有挣脱， 她眼睛里要喷火出来一般，怒吼。 “宗禄！你今天最好将我一手按死，我不死，你必亡！” 她的愤怒并没有让已经打定注意的人停下，反倒淡然许多。 “你要恨便恨就是了，魔界如今这般猖狂，若能避免再一个八荒乱百年，莫说你一人，便是所有人都恶心朕，朕也在所不惜。” “少将贪婪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粉衣撩动，纯净的灵光闪烁，化形双刃，便要冲上来，众仙惊异。 “流光仙友冷静！” 刚才给流光当众削脸皮的古神也意外。 “这小仙子倒真是个义气的？” 可流光没能冲上去，一道灵透的蓝光击中她后背，流光瞬间动弹不得，愤怒转了眼睛，想斥责阻止她这人，却发现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只好以神识传音怒吼。 “祝东风！你做什么！” 祝东风没与她多说，甩手便将她扫给一旁沉默的师兄们，然后，一声不吭冲出去。 提起脚边长矛，一刃横空。 众人惊异，月小楼也震惊，宗禄发现他这个突然冲出来，直破他的阵门，控着幽欢的那只手快速结了个印，将人定在空中，甩手便将冲祭师而去的祝东风以灵力逼退。 这份灵力不小，祝东风却没退，反手以长矛挡开他的凌厉，欲再刺此刻动弹不得的祭师，宗禄在挡。 如此接二连三，祝东风好像给他这有条不紊的一只手挡冒了，扭了扭脖子，压了压心气儿，没压住，郁结的愤愤道。 第234章 讨人喜欢 “一个两个，都是如此， 所以说，天界除了灵力盛，究竟有什么好？ 祝某好不容易找到可以一起下去的同伴了，一个两个，都想来欺， 怎么说都是以后的上司了，当着祝某的面，其祝某的主，你们是真当祝某不出声就是个透明的吗？” 提刃，一跃而起，竟直接冲云梯之上的男人而来。 月小楼惊骇。 “祝东风！不要……” 开口，才发现与人声音重叠了，转头，她看到同样想阻止他的，还有惊骇欲裂的风萧萧。 只是她被困在阵中，还给宗禄一手抽着骨头，动弹不得。 风萧萧是冲出来后发现自己所面对的是什么，不敢迈第二步了，就那样眼看着祝东风冲上去。 祝东风一马当先迅如雷电，宗禄看着却是好笑不已。 “月上教的这匹学生中，倒真是有几个有意思的，可惜，脾气和他一样，都不怎么讨人喜欢。” 抬手，这次不同刚才只是阻止，大胜的灵光，瞬间将已近在跟前的神兵利刃，如炊烟摧毁湮灭…… 月小楼虎目欲裂，煎熬的瞬间忘记她如今的处境。 “祝东风——————” 祝东风避开了，没了长矛另一手甩手便是一个葫芦，挡了宗禄反手补来的一掌。 毕竟是天地生出的至宝，便是天地之主的力量，也是难以消耗的，灵光刃砍到葫芦上，竟会反噬？ 众人震惊，祝东风却很满意。 “看来这葫芦，当真有被人盗的价值。” 这样轻笑道，剑指挑开葫芦塞子，以血祭宝。 “玉净壶，镇邪！” 众仙尊脸色怪异的惊异。 “这小仙，是要将这宗禄这个天地之主收入到葫芦中吗？” “呃……不得不说，胃口很强大。” 当事人宗禄，脸也黑了。 “最近的年轻人，都这么骄狂吗？” 这样无奈，手上却是不再留余地，单手，便是一团金光直轰，是比刚才的陨灭更凌厉的大招。 他这大招一放，月小楼没来得急出声，祝东风还没来得急害怕，有人坐不下去了。 “宗禄！” 黑影一闪，飞速而来，浓厚如幽光绿林般醇厚的灵力凌空而来，挡在了祝东风的前面，一手也将祝东风推开。 醇厚的灵力光与宗禄的金光炮一样的大召相撞，发出激烈的动-荡，众人才恍然惊觉，和天界老大怼上的黑衣神尊，正是那位极为安静，气质却让人不敢近前的太清宫宫主，青武大帝。 一众熟悉这两人的古神不由哀嚎。 “不好了，青武大帝出手，又和宗禄扛上了！” “天呀噜！怎会又发展这两人对决，好家伙，这下在这天阶云梯上打起来，修为弱点的小家伙们，还有得活吗？” 有古神已经飞快的做起疏散任务。 “撤！疏散！快离开天阶云梯，快！修为仙尊以下者，全都撤到八百里之外————” 天阶云梯已经颤动起来，不用神尊们再多做解释，众多仙者已经没这个心情再继续围观下去，修为好反应快的，直接以术法招云展翅，仓皇离开，而一些反应迟钝的，后知后觉的，竟是以脚奔。 仙子们提着裙子，仙官们抱着吃饭家伙，毫无形象的，飞速往天阶下跑，推推搡搡间，滚下天阶不少。 这些人中，灵修殿的人未动，古神尊们未动，帮助宗禄加持那阵法的祭师未动，仙尊以上的神们，也未动…… 实际上，也无须再动，今天，青武大帝没想找天界老大打架，起码在这里不想，便劝。 “宗禄！那只是个刚晋升的小仙， 你想如何利用荒神之骨我不管，给我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除了无法选择的出身，他们没有任何错！” 宗禄今天却不打算做任何退让。 “错的出身本身就是错，他们既然敢冲出来，就得有承受这个后果的觉悟。” “咔————” 祝东风一惊，回头，便见月小楼脸上都已经扭曲。 月小楼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体里，有根骨头，被完全与她躯体的其他关节和神经分离，从她背脊抽出。 法身分骨，不至于死，却是如没有麻药做手术，如生生开膛取心，如眼见剖腹取子，她…… 是生生刮骨折脊。 痛……无法言出。 “小楼仙友————” ———— ———— 月小楼如同一只再也没有价值的布偶，被扔到地上，她隐约有听到熟悉的同学呼唤，却更清晰的感受到，背脊明明骨头都还在，可有什么地方，已经空空的。 身体里被引发的力量却在四处乱窜，好像找不到依存，并着力量一起的，还有已经快让她麻木的痛。 木然转头，视线混乱中，她看到还悬在自己上方的骨头，那是前些日子最让她烦恼的存在，现在这一可，却是被人生生从身体里抽出的脊梁呀？ 此刻，她那根脊梁却在半空中，发着与她刚刚被引发的力量相同的光芒。 刚才一时无法站起，这一刻，她都怀疑，失去那根脊梁，她会不会永远无法站起来了？ “混——蛋！” 祝东风恨极，怒极，不管前面是一个神尊还是两个神尊，灵刃割了手掌一个大大的口子按在自己的葫芦上，是以自损三千的方式也要还这一击的。 “镇邪————暴龙！” 神骨已取，宗禄已经反手便打入旁边已经入了状态的幽欢小仙子背部。 “啊——————” 神骨取出不易，入骨同样不好受，便是她已经比月小楼幸运，是进入了半昏迷状态，还是难敌这入骨折磨。 她这只是暂时的，宗禄也不担心后续的事，反倒祝东风这边不止不休，让他着实没了耐心。 他倒是不急立即动手，像是对青武这个老熟人申明一般道。 “青武，你看到了，朕不是不想给他生路，他自己寻上来的。” 青武大感不好，另一只反手想将祝东风打远避开宗禄，宗禄已经一道细弱流沙的灵力悠然而去。 青武将祝东风打远了，宗禄的灵力擦着他武器的手顺流而过，祝东风滚下云阶，滚到月小楼身边，他轰出去的那一击也偏了，将天地之主的宝座轰碎。 青武回头，厉色怒对云淡风轻就放了杀招的男人。 “宗禄！别将你这个神最后的德行丢掉。” 宗禄眼睛却看着滚在云梯下的那个小仙，有些遗憾道。 “你忘记了吗？为了赢，我们早已经丢掉所谓的德行了。” 青武心头猛然一颤，他知他说的，是当初天极宫拿下荒神之事，可这一刻，他直觉不仅仅是曾经的事…… 猛然回头，屏息…… 云梯下，祝东风跄踉爬起，没能轰倒目标，他也不急，眼见面前的月小楼红着眼看着他，嘴巴张张合合，却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他笑，张口就是满口的血涌出，他想，应该是青武大帝推他两下子下手有点重了，加上落到云梯上滚下来，伤到内府了，他也不在意。 仙者的话，这些伤很快就能好，死不了，他往前爬，想将她先带走，逃离这里再说。 有没有神骨不重要，活着最重要。 离她不远，以手做撑，一步，两步，第三步就到跟前了…… 他却无法再近这一步，灵力比他预料的消耗的多呀？ 他有些遗憾的抬手，想看看还有没有这个能力再近这一步，抬了那只已经给鲜血密布的手，他的手，像刚才他用来对付宗禄的那只矛一样，像点了火的纸，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湮灭消散…… 那是刚才那流沙一扫而过的那道口子。 他有点后知后觉的想，原来要命的玩意，可以这么悄无声息？ 抬头，看着面前一步之遥伏在地上的人儿，他认定的以后的上司，伸手，他想最起码抹掉这位仙友脸上那过于丑的泪，最后才想起需要和她告别一样，笑开道。 “小楼仙友，有机会咱们再去下界建个人间烟火宅。” 他的整只手已经湮灭，他觉得好歹已经告别，应该不算太遗憾，最后的最后，却看到这个最后一面哭的极丑的人，不顾已经极限的身体，猛然扑上来。 他从来没见过小楼仙友，对铅华宫殿下之外的男人如此热-情，虽然嫌弃她哭的丑，还是想给女孩家一点面子回个拥抱的，可眼前给黑暗笼罩，他的手，好像也无法拥抱任何人了…… “笨蛋————” 最后的最后，月小楼终于吼出声，干裂的，嘶哑的，竭尽全力的拥抱，却没留下那个人哪怕晚一秒消散。 这个人，就这样在她一步之遥间，在她的面前，如流星，如夏花，化作一道细碎的流光，风一吹，消散了？ 就像他的名字，就像他曾经说的那样。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垂杨紫陌洛城东。 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她说：“俺没读过书，仙友，求解。” 他酒喝的从容，笑的也从容，她从来没告诉过他，其实他笑起来，尤其微醺尚醒的时候，能和她的小羽毛一样好看。 他便这样拿着一副对女孩子很有杀伤力的妖孽姿态，半躺在屋顶上，告诉她。 第235章 大笨蛋 “夙夜说，做人，只闻风月，别问红尘的好，如此活的最为自在， 可我觉得，风月也好，红尘也好，喜时当喜，心之所向，才是方向， 只要是心中喜欢的，恋人也好，朋友也好，就如眼前这景，眼前这月，都当尽心尽力， 如此才是最为畅快，如此才不妄活这一遭，来可把酒言歌，去当东风落尽，自在。” 她恍惚间才想起，他好像还对她承若过不负她这个朋友？ 怎么说的来着，头很疼，疼的如同在往脑袋上打钻，她想不起来了，只紧紧按着怀中那份他消失前一刻，隐约还存在的温度，恍然间，身体里的灵光无主一般以她为中心流动，却不散去。 月小楼毫无所觉的低低喃喃着。 “我不会感激你的，你明不明白？ 我都已经拒绝你入我丹霞殿了，你明不明白？ 我都已经决定，赌这一场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你明不明白？ 为什么还要冲出来，为什么还要冲出来？ 逞英雄救美也要分个时候，你这个时候这么卖力，我又不会给你发奖金？ 笨蛋！ 真是天下第一大笨蛋！” 祝东风的消失，落下的除了恢复原形沾了他血的葫芦，还有给他的力量封着，人消散，力量也消散的流光。 这个人，将她阻住，自己却冲了上去，那么气势磅礴，结果与正主没正式对上两招就已经没了？ 好逊！逊到家了！ 仓灵山主打架记录上最逊的战绩，可……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利刃，控制着按住心口的痛楚。 疼，是真疼。 简直比以往受罚，替流川挡刀子还疼，怎么会有这种没伤到身上，却疼的比刀子捅个血窟窿还疼呢？ 刚才的疏散，只疏散了一部分，青武大帝没和那个人打起来，后面的人就没离开了，总体人数也不少，可这一刻…… 落地可听针。 祝东风的陨落，让整个天阶云梯的气氛都有了实质性的转变，尤其是在凌霄殿的一众小仙中更为明显。 恐惧， 压抑， 暗涌…… 天地之主，天界的君，当真视他们这些小仙如微尘？ 动动手指，便是灰飞烟灭？ 退让，沉默，就是真的聪明吗？ 呃……应该是聪明的。 起码他们还活着，而不是像那个在他们中间远远卓越的仓灵山主，也不过两三招都没和那人正面对上，便消散无声…… 可…… 胸膛里撕裂一样的疼，生剜一样的痛苦。 在他们沉默着，看着自己的同门被欺辱，被剥夺本身身上具有的一切，在他们眼看着同门奋勇冲上去，明知不可能赢却无一人去阻止…… 他们知道，月小楼被剥夺的是神骨，他们被剥夺的，是他们已经陨落的仙尊最想让他们拥有的东西。 神的尊严，仙的原则。 可在强大的天地之主面前，他们沉默了。 “哎！你们说，那家伙刚才挡下流光仙友冲出去时，在想什么？” 不知是谁问出，将本来就压抑的沉默，韵染的更是黑沉的沉寂。 有人想；能想什么？本能的选择呗？ 就像他们选择了沉默自保，那个人，不过选择了本心。 …… 风萧萧恍若失魂。 中间那个小小的红衣身影也失魂，低低喃喃，胡乱言语。 落入往日在灵修殿与她关系还不错的一些同门耳中，更是煎熬。 厌炎做了个深呼吸，出列，旁边有人拽他，给他无视甩下。 虽然不甘，还是对上面神武大帝旁边的人恭敬拜首。 “陛下，既然神骨已摘，月小楼只剩一个寻常仙身， 剥夺封号也好，去掉法身也好，她既是灵修殿门徒，可否交由灵修殿处置……” 能保一个是一个，那个人拿命一搏没有争取到的，现在当着这么多神尊的面，或许可以？ 可他声音未落，猛然察觉旁边有道强烈的目光，他微微侧头过去，撞入一双眼睛干涩发红，却满满哀求的眼睛。 她染血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低微，他看她嘴型读懂了她的意思。 “不要说话，真的，求你了……” 厌炎五雷轰顶，瞬间有种想杀了自己的冲动。 这个在危险关头从来都不会放弃的人，这个时候，在求他别救自己？ 刚才祝东风冲出去时为什么不动？ 动了，祝东风可能就不会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虽然也可能只是不用死那么快…… 那一刻，那个沉默的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明明是一起打过最难战胜的队伍的队友啊？ 明明经历过几次生死的伙伴啊？ 明明是一起被罚，一起去人间历练做任务的同门呀…… 可他眼睁睁的让这一切在他面前发生，也没有动一下？ 下一刻他就明白，她如何绝望到如此地步了。 打断他声音的是月小楼，上面的天地之主是让他明白这一切的人。 宗禄不急不缓道。 “天真，没了神骨，你当她现在还能留在天界吗？” 厌炎心脏猛然皱缩。 不是他真没出息到如此地步，是他清晰的感受到，上面那个人在开口的同时，以一种无形的气压，压的他整个人只能谦恭的俯着头。 内脏在这种外力强压下，承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好像他不跪下，那压力永远不会消失。 “够了！” 上面另一个上古神的厉喝，同时他也感觉到快要将他脊梁压塌，内脏压碎的压力瞬间撤去。 刚才的压力没能将他压倒，这突然撤去的力量却让他险些趴下。 踉跄撑住身子，抬头。 青武大帝背对着所有人，面对着那个人，这才阻止那个人的威压。 像是提醒他，青武大帝道。 “宗禄，看清楚，站在这里的不是你的敌人，你再不清醒，站出来的，就不只是一些倔强的孩子了。” 宗禄眼底有波涛暗流而过，一点都不怀疑，他如果真打算再弄死第二个小仙，眼前的这个人，会第一个劈了他。 “呵！” 他笑，到底没打算现在和这人对上，他这一笑，便化去了逐渐已经成型的杀意，玩笑一般道。 “青武还是老样子，可你的运气从来没有月上好，虽然出了个堕神的不孝徒，可月上疼学生，终究还是有不少孝顺的， 你这疼徒弟……呵！” 青武眸光暗沉。 他身后云阶上，在这么会儿时间已经适应了神骨，逐渐清醒的幽欢，醒来就被用来这么羞辱曾经的师傅。 垂下头来，更是不敢看那个背对所有人，同样也挡在所有人前面的黑衣伟岸身影。 宗禄好奇道；“所以你现在想疼别人的学生吗？呃……人家会像孝敬自己师傅一样孝敬你吗？” 青武道；“宗禄，你想打，咱们换个地方，现在就可以。” 宗禄却摇摇头，一本正经道；“现在不打，忙正事呢！” 说着越过他，重新面对下面还等他发落的人，向厌炎示意了下云台中间的红衣身影，道。 “小仙，你顾念同门之谊，想保她一条性命，你又可知，她是神骨妖身？” 神骨妖身？那又是什么鬼？ 他只知道，他所认识的月小楼，和流光和所有真正认识月小楼的人一样，今天之前，从来没做过冒犯尊长，更没做过天怒人怨的坏事。 宗禄道；“荒神本身戾气便重，若非一直压制调理的好，她早已成为震惊六界的魔头， 如今已经逐渐净化了戾气的神骨被抽，只剩下给神骨熏养的身子， 这熏养她肉身的力量，已经不受她法身控制， 你觉得这样的孽障，带回灵修殿，是在帮她？还是帮你们灵修殿快点结束？” 厌炎一惊，其他人也震惊不已，厌炎之后本来也想站出来的几个灵修殿同门，同时再次止了脚步。 这若只是一个可怜的同门，他们愿意同心协力一次，可这若是能殃及他们自身，一句灭了同门的祸端…… 宗禄很满意这些人停止了他们愚蠢的念头，又道； “月小楼本身生不合理，存便是祸端， 念在其终究未犯大错，出身也是不由她，神骨已除，上天有好生之德，朕决定， 将其打下洗仙池，化去法-身灵力，留其一命，逐下天界，任其自生。” 众人惊骇，厌炎猛然上前一步，声音也厉色很多。 “陛下……” “哈哈哈哈哈……” 嘶哑的声音从中间冒起，也打断了厌炎想要质疑的话。 所有人看去，就见月小楼死死按住心口，本来已经曲倦在一起，完全不复丹霞仙尊仪容的红衣人儿，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 从到了天阶云台，她那副一再被强大力量生生摧折的身体，在已经无法挺直背脊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站起来？ 而且，下意识的站的笔直…… 虽然并不能再直起来，她却并不打算就此认命。 她这份顽固，让诸仙神意外，青武震惊，幽欢惧怕，宗禄却有些烦躁了。 不过一个小小仙子，就打不弯她的骨头吗？ 月小楼脸上早已给泪糊的狼狈不堪，好在，此刻也无人在意她的形象，她自己现在更是顾不上，而且与形象相比，她此刻的积怨，更胜所有。 第236章 控心咒 按着心口的位置，好像生怕那里面什么东西跑掉了。 仰头，却是笑的比在场任何一个旁观者或者憎恨她的人都灿烂。 “老头儿，你还真是能一再刷新我的三观，这是你的好生之德？” 宗禄微眯眼睛，提醒她。 “月小楼，莫要不知好歹。” 月小楼却笑的张狂，又道； “这就是你的好？呵呵，你倒是告诉我，你这敷衍的借口，你能说服得了谁？” 宗禄的手紧紧握住。 呃……这个小仙，确实有让人想杀了她的冲动，不对…… 她就是在逼他，因为，她比谁都知道她被打下洗仙池，再放到人间的后果。 月小楼像是好奇道；“本身生不合理，存便是祸端？ 我这个造出来的神生的不合理？敢问，当年战场生魂风沙练就血肉之躯的荒神可是合理？ 月上乃一树远古神木化身，可是合理？ 在这云台之上，青武大帝乃当年还未成生命园中的灵石所化，宗禄你…… 不过凡间为龙族所弃的异类蛟龙原身，你的父母，现在都还是迷，你现在，竟以我生不合理，定我罪？” “月-小楼！” 宗禄已经不觉得，打她下洗仙池再逐出天界合适了。 厌炎心惊的劝她。 “小楼仙友，冷静点……” 月小楼；“我很冷静，你们根本不知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就不要插-手，我再警告你一次，这-是-我-一-人-事，不-要-管。” “……” 厌炎显然是不想同意的，月小楼转向他，眼里比刚才多了份温度，更多的却是恳求。 “真的，我欠不起第二条命了。” “……” 厌炎觉得，或许自己真的做错了。 该出来时不出来，再出来，真会成为累赘？ 月小楼回头；又对那人道； “留我一命？还要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不是？ 莫说你不知， 我已经没有神骨，再打下洗仙池化去法-身灵力，就剩一条比凡人活得久一点的烂命，一个老妖怪，生生受着妖性戾气侵蚀心性，留我一命，扔到人间…… 你是想让我一个神变成危害人间的魔，就等我妖性大发火喉到了，给新手的神仙做修习功德的靶子，手录上的一道功绩吧？ 我运气再好点，等级修的高了，够你们这些古神出手，就成你们手上一点点可以夸耀的战绩了？” “月小楼，莫要不识好歹，陛下是……” 素节不知从何处又窜出来，本想要压下她的狂妄，月小楼此刻却是没心情听他啰嗦的。 甩袖，虽然已经没有神骨，她原本的神力却已经引发，便是迟早会散也不会现在散，月小楼这下一袖子将人掀下云台天阶了。 众人震惊，便见她再次一步一步踏近，红着眼睛声音却放低了很多道。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揭穿你的假面目吗？还是因为你呀？ 你做的不留余地 你给他下了控心咒呀？” 众仙神又一震惊，同在云台上的幽欢已经颤抖起来，将自己尽量缩到无形，可……显然是无法的。 玉帝也震惊。 她连这个也能看出？那明明算的上古老的术法了？ 月小楼好笑，这笑在她脸上却是苦意甚重的嘲笑。 “我本来还没想做到如此不留余地，我想我们之间就算有不可化解的问题，也不至于如此面目狰狞之地，可你多狠呀？ 你当用别的术法掩住就无人看得出了？ 不好意思，小羽毛说我能在术法阵门上见长，没少在这上面为我废力，他用心到，可能你这个父亲都想象不到的地步， 我也不想辜负他，所以用心修炼到，不负他用心的用心，所以，天界的术法，除非你另一个儿子那样善于研制新术法的，基本上现有的古老书法，新兴术法，瞒不过我的眼睛。” 她看到了，虽然凤羽也想极力瞒住她，可他已经虚弱到术法无法完全掩住眉上的咒印。 那是她最不能原谅面前这个男人的地方，哪怕这个人是他的父亲。 “控心咒，威力如其名，但凡有点违背施术者心意的迹象，被施咒者，生生受着剜心抽去心脉之苦，想要减轻痛苦，必须服从，可说着服从容易，心这东西，岂是嘴上说服从便能服从的？ 700年间，就我所见，神也好，人也好，就没见几个能真正控制住自己心意的，所以每次复发，少则生生熬过一个小时的煎熬，控制不住…… 时时刻刻如身在炼狱，受厉鬼开膛，铁钩挖心之痛。” 她笑，眼里流出的泪却是红色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在神骨被夺后就已经在慢慢溃败了，可她已经不在乎。 活成那样的话，成为那个人割舍不下的累赘，还要让这个人如愿笑话，她宁愿最后一搏。 “这咒术，我也用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是在人间惩罚那种极恶之徒，最是好用，可他做了什么呀？就是倒霉，喜欢了一个我而已…… 你明知他最恶心不喜的人接近，你给他送去一个女人…… 你不是连自己儿子轴起来什么脾气都不知吧？你还要他在大婚之前，让这个女人必须有孕？ 那是你的亲生儿子呀？ 你究竟是在考验他？还是在逼出第二个堕神？ 这样就不会有准太子急着推你下台了是吗？ 你不会疼吗？ 你不疼，可我疼呀？ 你不喜欢他，我喜欢到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呀？” 她眼睛里含着笑，血泪挂在眼角，起身，退开两步，双手负在身后，一派少女天真道。 “所以根据这些，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一个父亲该做的，更像一个魔鬼会做的事，宗禄，你早已经不是曾经维护六界的那个天地之主了，此刻站在高处的那个你，是谁？ 你可曾照过镜子，看清过？” 众神屏息，如果连控心咒都是真的，那今天这场庭审一般的荒神神骨摘取的祭祀，可真是…… 青武猛然转身，厉色问他。 “宗禄，她说的控心咒可是真？” 宗禄冷嗤，只道。 “一派胡言！” 说着他无视青武继续追问的念头，又上前一步，冷冷居高临下道。 “月小楼，你当你在做什么？ 竭力一搏，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开路？ 你可知，是他自己提出愿意让朕满意的人入宫，来换取与你的婚礼？ 为了让朕放心他不会将儿女私情看的过重，才提出让我为他种下控心咒， 直到婚礼结束，他可以负责的处理好当下临江山的战事，控心咒会自动解除。” 月小楼一怔，张口就要反驳他，宗禄这次却是不给她机会，又道。 “朕今天，本没打算洗你法身毁你修为，可你回头看看你的脚下， 你的极端，你的任性，让他为你付出的一切，付之东流了。” 突然听闻这些，月小楼是有些动摇的，可在抬眼间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光之后，瞬间将这动摇抹去了。 手上灵光化形，她手中化出自己的葫芦。 不是她往日用的水杯模样，是水杯原本的样子，含恨道。 “一派胡言，便是这个时候，还要你的恶行立场站得住， 你觉得与你做的桩桩件件相比，我相信你？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宗禄耸耸肩，示意了下现在的她。 “朕劝你还是不要再挣扎为好，你的身体已经消耗到如此地步，再折腾下去，你便是连比凡人长一点的寿命都不会有了。” 月小楼已经起了葫芦，以自己的灵力做祭，葫芦逐渐变大。 “无所谓，反正你也不会真容我好活头。” 宗禄有些遗憾道。 “就算你拼尽现在所有的修为一搏，没有了神骨做根基，你也没有赢的机会……” 他话音未落，就发现她将她身后那个葫芦也起来了。 那是刚才那个给他陨灭的小仙的，好像还是仓灵山主，叫祝东风。 那是他留下的葫芦，葫芦上还粘着酒。 众仙神见此，也都震惊了。 “这是，阴阳壶？阴壶净化，阳壶镇魔，合之可装乾坤，又称乾坤壶， 之前就听于归说过，这次月上收的两个学生中极有机缘， 一人持阳壶，一人持阴壶，入班后第一次组队小考上-，还差点闹出乱子，没想到，正是刚才那个替她出头的小仙，和丹霞仙尊？” 另一个古神脸色又不好了。 “真若如此，让这小仙尊合阴阳壶成乾坤壶，岂不是天阶云台同样保不住了？” “……” 刚才那个负责疏散人群的古神又嚷起来。 “撤！散开！仙尊以下人员，全部撤离……” 天阶云台上再次哄乱起来，可这些撤离的人中，灵修殿的人没动。 不是他们不想动，是他们想将流光带走，流光不走，他们也不好意思走，就这样留下了。 月小楼一手一壶，毫不吝啬的以自己的灵力为祭，迅速催动阴阳壶成最原始的样子，两个比她整个人还大的葫芦，在她上方飞速旋转。 灵光飞溅中迅速合在一起，不同于上次与祝东风对阵中偶然的相合。 那次最终在于归的警示下他们阻止了阴阳壶相合，这次却是她一个人的灵力，而且是有心将阴阳壶合二为一。 第237章 大神打架 速度远比上次无意中阴阳壶强制相合的速度快。 阴阳壶成，月小楼玄身收壶，退离两步一手握着大葫芦，一手划破手指，开了血印，凌空画了个繁复的图，边道。 “本来就算有神骨在也未必是你对手的，不过要感谢你的多此一举不留余地，你曝光了我的身份，同时也引出了我原本的力量， 你杀了祝东风，却没毁了他的法器， 这两种力量我自己控制或许不是顶好，可有人绝对能十倍百倍的利用这份力量。” 宗禄看着她画的那副图，眉头微敛，升起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你在做什么？” 月小楼给血染的殷-红的唇勾起，眼底的笑意却如刀子锋利。 “你不是一直惧怕那个人吗？我让你们熟人见见面。” 这些，其他古神脸色也都变了，青武从上面直接飞扑而下来阻止她。 “月小楼，不可！” 这个时候了，月小楼可不觉得有什么可不可。 她道；“大帝，在此之前，但凡你们这些古神尊能够作为一点，今天的天地之主，可能就不会为魔而不知， 更不会轮到我一个小仙来飞蛾扑火， 记住，今天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这些神尊，都担有一份责任。” 她说着，手上的印也成，月小楼眼里已经给血丝布满的赤红华金，像是召唤，道； “荒，重见天日吧！我知道，你一直在。” 青武浑厚的灵光已至，却在下一刻，给浓重的银白灵光猛然挡开。 是月小楼以乾坤壶震的青武连连后退。 堪堪稳住身子，再回头才发现，月小楼已经不是月小楼。 准确的说，是借着月小楼的身体反击——荒神。 原本不愿动的流光，这回被同伴强行拖离到云台边缘了，就准备真打起来随时撤离。 不是他们想逃，实在是中间那个红衣人气场太可怕了，已经完全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 无风自起，红衣招展。 明明还是那个红衣风华的小楼仙友，可此刻那气质，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阴邪，张狂，好像天大地大就他最大。 再仔细看，说是另一个人，又不完全对，因为那阴邪张狂的同时，隐约有一半还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 虽然这冷漠也让他们颇为陌生，可也让他们看明白了，这是…… 两人一体，月小楼身体里，两个灵魂！ “小楼仙友……究竟做了什么？” 而当着诸多古神的面做了一件大事的月小楼…… 准确的说，出来就做了件大事，轻松击退一个古神的荒，看着眼前的一切，隐隐有着欲发的兴-奋，也有着些许不甘。 “可真会使唤人呀？什么时候知道的？” 月小楼；“明白一直纠缠我的东西不是梦魇之后。” 月小楼与荒神对话，却是通用一个身体，所以对外界来说是种极为微妙的体验。 与其说是两个人对话，不如说是看月小楼自言自语，若不是两个人一个张狂，一个情绪很阴郁，所有人都以为是月小楼反了分裂症。 荒神像是活动老胳膊老腿儿一样，拎着葫芦甩了甩，又揉着肩膀蹬蹬腿儿，有点烦恼道。 “不过就算你将身体主权暂时让给我，好好的一具神骨神元养出来的身体，给你败坏成这样。” 他看看周围一众因为他的出现，已经蓄势待发的十多个古神，烦恼道。 “宗禄一个也就算了，加上这么多与我有过结的老家伙在，你觉得我一人对一群，赢的几率有多大？” 月小楼；“你别让身体受伤不就成了？青武其他古神防着就好，重点宗禄， 打残他！” “……” 荒觉得，或许他遇上了个比他更不讲道理的人……还是自家娃。 这心情，略复杂。 “哎！” 他放弃与自家娃沟通了，重振精神，视线落到还在云台上，已经阴沉了脸的男人面上，却是笑的张牙舞爪。 “宗禄，还是见面了？我家娃交待了，打残你……” “刚好，也如老子所愿。” 异瞳凶光闪过，荒神猛然迅猛而起，拎着手中的大葫芦空悬了几个圈，持壶就先砸宗禄脚下的云阶。 地动山摇，天色巨变。 云台上本来没想下去的人，齐齐被震飞，或落下云阶。 而这之中，造出这动精的人稳稳立足云台。 云台最顶端的人，亦不动如山，几个古神齐力以自身力量挡了这波强力，才避免在场人员伤亡过大，一时也是手忙脚乱。 红衣身影跃身而去，厉喝声响彻天际。 “宗禄！你小子欠下的债，是时候还了!” …… 天阶云台一战，传说中的荒神神骨现世，月小楼被当成第二个灾难之神的根源——荒神。 狼狈受辱，就差人人喊打。 天阶云台一战，经历生撕灵犀软甲，夺骨之痛，丧失挚友的荒神被逼到绝路，自让法身，引远古神，也是第一代荒神的荒残魂入体，与天地之主打的混天混地，难舍难分。 也成功将天地之主宗禄打的狼狈不已，失了天地之主的仪态。 天阶云台一战…… 所有在场者，根本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 传说中的人，传说中的传说这些东西，果然还是更适合传说中，真直观的看了，或许就落到没眼看的地步。 而作为当事人，月小楼也后悔招这么个瘟神出来了。 “你跑什么？继续打呀？” 月小楼气急败坏。 可现在她也只能气急败坏，现在主导身体的是这老流氓，催促着骑的煎饼果子麻溜的逃跑的同时，也没好脾气的回她话。 “打什么打？都已经将那家伙的腿打折一条了， 也将他发冠削掉了， 还给你撕了他袍子让他裸-奔， 他现在就是个又没脸又没皮，还是个被人削了发冠的瘸子疯子，够给你出气了， 再打下去，青武那些老家伙准和我拼命，现在不是义气的时候，当然保命最重要！” 荒神是比月上青武年纪差不了多少的远古神，灵识甚至远在之前便若有若无存在。 那个洪荒时代，神比厉鬼更是杀戮，荒这个战场上孕育出的神，杀戮之气，打架的本事更是不弱， 于归也就是比他晚出生点，活的久，又是天庭的人，否则这个战神的名号，怕是落不到他头上，所以请他来对付宗禄，在打架上还是比较明智的…… 那样一葫芦清了场，紧接着一个灵光阵便扔到宗禄身上将之团团困住。 宗禄虽为天帝，那也是八荒之乱打过来的，还是最后平定八荒之乱的人，战力自然也不弱，可就是这样的人，竟然给他打的毫无反击之力？ 宗禄要手劈他的灵光阵，灵光阵便化作白沙血风裹挟的人如在远古洪荒，分不清时空方向，而荒神便溶于风沙之中，先削了他的发冠，又踢折了他的腿。 宗禄一连两次吃亏，再震惊再迟钝自然也反应过来了，暴起自身强劲的灵力便要将他的白沙血风阵给冲破，荒并未给他机会。 反手催动乾坤壶，竟是将这强劲灵光尽数收入壶中，摇酒一样晃了晃，手上却在暗中使劲儿。 “礼尚往来，还给你！” 这灵力从宗禄身上收来，再还给他，却是一柄柄如刃的风刀子，铺天盖地的往宗禄身上涌去，宗禄被困阵中，连躲都没得躲。 虽有金刚不坏法身，可身上那衣服…… 衣服就是那样给这老流氓毁了的，风刀子过后，零零细细的挂在身上，却已经掩不住精壮的肉-身。 “呦呵？这么多个万年过去了，身材有增无减啊？ 你该是多怕老去呢？在管理身材上废了多少时间？” 月小楼保证，如果这个人不是用自己的身体的话，他有多流-氓，她一点都不在乎，可关键现在她用自己的身体人家天地之主…… 这就不能忍了。 月小楼暴躁；“要打就好好打，你能不能不用这些烂招！” 荒；“什么烂招？能够打赢就是好招！” 月小楼忍气，认真道。 “咱别羞辱人成不？” 荒；“我就是想羞辱他呀？他都将你当众欺负成这样了，你还给他留什么天地之主男人的面子呀？ 几百个万万年的老东西了，做出这种欺负700年小姑娘的事，他自己都不要脸了好不好？给他留什么脸？” 不要脸的天地之主已经黑了脸，一副黑化要爆炸的样子。 “荒——” 灵力再次爆发，这次荒没拦着，反倒退的老远，宗禄成功将白沙血风给冲破了，同时…… 他这幅狼狈样子，也暴漏在所有还没撤离的仙神面前。 腿上骨头错开的，头发披散黑脸狼狈的，以及……身上化成乞丐服，身材顶好的…… 宗禄后知后觉的也发现冲破白沙血风自己面对的了，厉目扫去周围，所有惊呆的掉了下巴的大神小仙们，飞快比刚才更麻溜的撤离或者避开视线。 “走走走，快走！大神打架，小鱼受秧……” “风沙好大，迷了眼睛了……” “这天怎么了？咦？这云怎么不听话了？” “……” 天地之主的脸更黑了，所有的怒气，都对准一个人。 第238章 老子不想死 “荒————” 荒的唇角邪恶的勾起，眼里放光，与她道。 “小楼宝宝，看清楚了，祖宗不止给你将这玩意儿打残，还抽的他以后几百年无颜见人。” 月小楼无奈道；“不！我觉得与给我出气相比，这更像你自己的恶趣味。” 他是自己出气吧？他绝对是为自己，她的爱好没这么恶劣…… 荒一点也没作为天地之主对手的自觉，再面对那人，还是一副欠抽的样子。 “宗禄，这么久没见了，只这点见面礼，如何还是轻的，既然身材这么好，这么半掩也掩不住，索性我帮你炫炫身材吧……” 宗禄脸上更是铁青。 “荒，你是不是觉得饶都月上没了，这六界，再难有敌你的对手了？朕还活着。” “嗛！” 荒只讽刺。 “就你现在这样，连一个神最基本的尊严德行都丢弃的人，除了用阴损手段，你能赢得了谁？” 宗禄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一届天地之主不只是会用阴损手段。 天地之主确实强，可他不幸，这次遇上的对手是个不遵循常理的老流氓，而且这老流氓在武修上，一点也不比他弱。 所以这两人对上，打，是真精彩，亏…… 天地之主没少吃。 灵光凌厉交错中，两人瞬间便过了百招，宗禄步步杀机，荒同样不让，且能拳拳到肉，一连占了不少便宜，在没有衣服遮掩的宗禄身上，在宗禄的神官，诸多仙尊面前，更没得什么脸。 最后的最后，那挂在宗禄身上的衣服，就这样被他顺手揪掉，成功让天地之主裸-奔了。 “荒——————” 今天第三次，荒神大佬成功让天地之主歇里斯底。 很好，很强大。 如果，这个人不是打着打着逃跑的话…… 月小楼会更满意。 “小楼宝宝，你那只腓腓小宠物呢？” “做什么？” “唤出来。” 月小楼吹了个口哨，将煎饼果子唤了出来，然后这家伙顺势骑上就跑。 “我如果知道你要煎饼果子出来就为逃跑，我绝对不给你叫出来。” 月小楼追悔道。 后面还跟着追兵，月小楼恨不得现在主导身体再杀回去，如果她不是已经虚弱到没法更好的控制力量的话，她已经这么做了。 所有又不甘道；“我让你出来是为让你狠狠打他的呀？你自己报仇，我也达到目的， 这只折一条腿，挂几道彩没脸没皮怎么够？” 荒道；“你想死，老子可不想死。” 月小楼怒。 “你都已经死了，现在就算能偷偷寄存在我身上利用我的力量，也未必能延时多久。” 荒道；“可你不能死，老子就你一个后人！” “……” 荒又道；“老子的后人，就为了一个男人去死？ 还是他宗禄的儿子？ 老子亏死了， 老子不允许！ 老子的后人不能怂，不能这么没出息！” 月小楼心头窒息一瞬，随即落寞，心道。 便是你的神骨，现在也不在我身上呀？你的后人…… 现在不是我啊？ ———— ———— 不知这向来聪明的荒神脑子短路，还是有着他想活命之外的其他目的，他一心逃跑，想让她活。 从天阶云台是逃掉了，要下天界，却难了。 宗禄在天阶云台上被下了这么大面子，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罢休的。 天界所有出入口都被封锁，而荒在帮她逃出天阶云台，凭着他狡诈滑头的战场经验，甩了后面的追兵，就撑不住，自己退了。 “小楼宝宝，剩下的靠你自己本事了，虽然现在让你撑着这幅躯体，对你来说同样辛苦。” 最极致的痛苦今天都受了，还不止一次，月小楼不认为还有什么辛苦是她现在受不住的。 逃都已经逃掉了，就算要杀宗禄，也不是这个时候，她这个样子，月小楼没那个心思直接折回去算账了。 领着煎饼果子撑着一颗颗银光树往暗处走，她边道。 “放心，宗禄还没死，我就没那么容易死。” 可她去的方向，却让荒有点不安。 “你想找宗禄报仇，我不反对，但是他那儿子，你还是别找了， 虽然同样是他儿子，可千魇那小子说的，我觉得不是没有道理， 凤羽这小子，狠起来不比他父亲好多少。” 月小楼却道。 “他的温柔全给了我，既然还有一口气，我就不能放弃他。” 他现在还被控心咒锁着呀？ 一想到这个，她便心如刀绞。 婚礼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天都黑了，就算无人告诉他婚礼上的事，他也一定知道她出事了，控心咒再发作，疼了这么久，他该怎么办？ “我得找到他，起码得将他的控心咒先解了，然后带他走…… 如果我还有力气逃掉的话。” 荒沉默了下，在寂静的夜里，厚重的声音格外沉重。 “你有没有想过，他并不想离开？” “……” 月小楼脚下顿了下，荒这一句话，好像往她脚上套上一套枷锁，再举步，便艰难了。 荒又道； “你有没有想过，宗禄说的是真的？” “……” 他还说； “就算这样委屈你，也要留在天界， 他是想给你一个将来天后的位置，还是他想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我不信你没想过？” “……” 月小楼深呼吸，摇摇头，脚下再次迈起，固执的踉跄前行。 “我不信，他一定是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我，才做了这样的选择……” 荒有点火大道； “宗禄给他下的是控心咒，不是禁足咒， 天阶云台上的婚礼，到现在，少说也有六个时辰了， 他现在还没出来找你，代表什么？ 傻宝宝！别想那小子了， 男人对于权力的渴望有时可以超越一切，哪怕是他挚爱的女人！” 月小楼依然摇头。 “我答应过他，信他。” 荒这次真的火了。 “然后他就那样将你丢在云台上，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对你不善的诸仙神？一个人面对他的父亲？” 荒很无奈的叹了一声，难得苦口婆心道。 “小楼宝宝，听祖宗一句老人言， 一些答案没明了还有个念想，真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就是血痕淋漓， 还是你一个人的血痕淋漓。 别去找他，找个地方好好修养身体，然后冲下天界， 人间那么大，和天界的人捉迷藏也够你养精蓄锐的， 实在不行， 还有魔界、冥界、灵族可藏身，我有的是方法将你身体养好……” 这一刻荒像个真正为小辈着想的老人，真诚道。 “也信祖宗这一次， 身体好了，力量强大了，心上的伤再严重也要不了你的命， 你现在去找他，无疑自寻死路， 宗禄就盼着你将天界闹的鸡犬不宁，有理由处置你呢！” 月小楼笑，虽然现在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我不甘心，一死也就算了， 我现在还活着，我就不信我的一腔钟情，只是我一厢情愿。” 她固执道； “要走，也得见着他，得他一句明话。” 她都固执到如此地步了，荒自然不好再继续劝下去，只叹。 “说来老子也不是个多情的人，真不知你这痴情的毛病从何遗传的。” “是吗？” 月小楼想，许是他多情而不知，许是小羽毛那份精血和神元中遗留的吧？ 多情也最决绝，所以她能对他多情，也能对千魇最无情。 “小楼宝宝。” “呃？” “别往前走了。” 月小楼一怔，不明。 “他在吗？” 荒却道。 “有埋伏。” 月小楼精神一震，前面的埋伏瞬间已经跳了出来。 是羊古愧农的天兵部与天将司。 “天兵部天将司联合捉拿判神月小楼，逃犯荒神！” 荒道；“你与凤羽那小子往日密会的地方已经暴漏了，他们早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或者…… 是他出卖你。” 月小楼眉间微皱，露出一份暴躁。 “我不信。” 对那些天将司天兵部的包围，月小楼还未动，她旁边的煎饼果子已经蹿出去。 一记灵光猛击，轰的包围圈炸出个大大的突破口，叼起月小楼就甩背上，长身跃起，几个凌空已经出包围圈。 下面被炸了一通还没反应过来的羊古愧农，缓过神来，彻底暴躁了。 羊古；“槽！忘记还有那畜生了。” 愧农；“陛下交待，腓腓是神物，所剩已经不多，不得伤到腓腓。” 羊古；“所以这畜生就可以伤我们？” “……” 愧农不想说话了，听陛下那意思，好像确实有这个意思？ 上面已经走远的月小楼，听着他们的交流只冷笑； “想要我的果子吗？果然，这份贪婪，从来都没有真正打消。” 而她生不合理不容五行的身份，是他最好清除她的机会。 …… ———— ———— 荧光湖是不能去了，灵修殿自然更不能去。 她认识的天界的熟人，大多都在那里，今日麟骁，夙夜抱衾三位师兄不在她就知一定出了事。 什么将军带出什么兵，月上带出来的几个师兄从来都和他性情相近。 若他们在，今天天阶云台上发生这种事，身为同门，他们决不允许。 第239章 自知之明 所以宗禄不允许他们出现，那时候他要对付的，怕是不止她一个丹霞仙尊了。 今天灵修殿的其他师兄在，其他小辈都在。 可除了流光和祝东风，却眼睁睁看着她这个从灵修殿出去的一脉同根，受尽欺辱？ 对灵修殿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耻辱了。 现在灵修殿师兄们可能只是被困住，她再去给他们添麻烦，怕就不只是连累灵修殿无颜了。 至于丹霞殿…… 呵呵！那就是宗禄为安抚她给她临时搭建的一个鸟笼，比其他地方安全不到那里去。 流光不能找，于归那里也不能去。 天界之大，月小楼突然发现，她能去的地方，屈指可数。 “不知流光怎么样了？但愿不会连累她太多。” 月小楼晕晕沉沉这样想着，昏昏沉沉在各大仙府之间游荡了好几天。 她方向感不好，全靠煎饼果子这个通她心思的灵物。 她遇到过不少次围捕，每次都是她以为会找到凤羽的地方，然后每次都会遇上伏兵。 不是荒的提醒就是靠煎饼果子反应快，带她逃走，她的身体，越来越不济了。 荒很在意。 “先将身体稳住，你找他，我不反对了，起码你得有这个命找到他吧？” 月小楼也靠仅有的意识认真想了下。 “是该将身体稳住的，可我的储物袋里已经没有丹药了， 这个时候，老君家的药炉怕是也已经被严苛看守了吧？ 仙医馆也去不得。” 荒道。 “天界能炼丹的地方，不止老君的药炉和仙医馆， 去司命那里。” 月小楼烦恼。 “会不会将他老人家也连累了呀？”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月小楼本来昏沉的意识再次被强行提起。 回头，便见一个同样红衣，却不同于她的婚服，而是红衣短打的持剑小仙子。 明媚娇艳，若不是她脸上有着明显的憎恨，会是个很耀眼的小仙子。 来人不意外，月小楼倒是意外就见她一人。 “你还知道你现在沾谁谁倒霉，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在灵修殿附近晃悠！” 月小楼骑在煎饼果子背上，听这小仙子这般质问语气，这是有些无力。 “风萧萧，我也没想再连累灵修殿呀？ 我就是想看看，他们对师兄们的圈禁解了没？” 另外，如果能碰到来灵修殿的小羽毛，或者他身边的人的话，或许真的就有法子了。 可说到底，也只是碰运气。 显然，她现在的运气也不太好。 没碰上其他人，碰上这号仙友了？ 风萧萧看着狼狈的她，只问。 “怎么？还想着能碰到可以救你的熟人吗？” “……” “月小楼，我们孰，可我不会救你。” 话音落，利刃出鞘，橫剑便要朝她刺来。 “月小楼，你这瘟神就此结束吧！” 月小楼当然不会就这样就如她所愿的认输，她不认，坐下的煎饼果子也不认。 可能是因为之前在灵修殿，与风萧萧有过几次接触。 对于她的攻击，煎饼果子只避开，不像对待其他伏兵那样凶残。 几个来回，风萧萧越打越溜却是打不住，不由更怒了。 “你不是不想活了吗？如何不快点去死！” 这怨气，已经无法遮掩。 月小楼无奈的摇头，有些无力开口。 “你这份愤怒，不觉得来的太迟了吗？ 他在时，你如何不愿放低你几分身段？回应他一句？” 风萧萧身子一僵，随即愤怒的怨念，化成追悔的泪。 “你怎知，是我不愿，而不是太迟？” 月小楼没什么力气的冷笑。 “太迟也好，不愿也罢，他钟情你时，你不屑一顾， 他与我是同门之宜还是生死挚交，你无权干涉。” 风萧萧笑着哭了。 “他已经灰飞烟灭了，因为你。” 月小楼却在这几天中习惯这份背负的沉重了，仰头，道。 “他以性命相交，我不负他， 若有机会，便是违背天理，与六界为敌，我必还他。” 风萧萧好笑着，泪飙着。 “死都死绝了，你如何还？ 拿你的命还吧！” ———— ———— 锋刃再次举起，这次风萧萧启用了剑灵，是刚才的剑气强大的十倍。 月小楼心慌几分。 “这风萧萧真想要我死？” 荒神也急；“别管这个了，快逃吧！ 你连剑都没练，空手对白刃本来就吃亏，何况现在你的状况并不好。” 煎饼果子已经带着她跃身便逃，尽量避开下面小仙子的剑气范围。 月小楼在煎饼果子背上，边回头警惕着风萧萧的追击边出着冷汗道。 “今天之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先练好兵器。” 风萧萧的剑气已经追来。 “霞光————追刃！” 月小楼惊心，不得不说，还是第一次见风萧萧这么全力一击。 竟是威力，足以灭她现在的威力？ 火焰一样个赤色霞光，火凤一样凶猛袭来，随时近了就能将他们一口吞掉一般。 她再次确定。 这小仙子，真想亲手杀了她的。 祝东风活着没能得这姑娘心意，没了没了竟给她惹一份这么强烈的怨气？ 荒神郁结。 “她的对象为你死了，不想你死才乖，快想办法， 这剑灵这样凶，这小神宠已经累成这个样子了，可能避不开。” 果子避不开，只好她想办法，不知道现在的身体的话，带着煎饼果子能撑多久？ 不过也来不及细想这个了，再不动真来不及了。 她在煎饼果子背上，飞速结印。 “神隐！” 灵光一闪，月小楼连兽，一起不见，火鸟一口扑了个空，下一刻却在旁出现。 风萧萧惊异，意外她都这个地步了，竟还能使用如此费劲且消耗巨大的一招。 她是想，连同她坐下的那畜生一起保住？ 哼！多此一举，她现在，能保住谁？ 月小楼避开一击了，可眼看火鸟调头要再扑上来，月小楼只好再次强行用一次大招。 “神隐！” 只是这次事件更短暂，而且现身之际，被动的跳跃到一个突然出现在他们前方的阵门圈里…… “卧-槽！” 月小楼与煎饼果子跳入这个灵力圈，就直接趴地上晕了。 不是她想晕，是煎饼果子明显也撑不住了，跳进去就趴了。 月小楼从煎饼果子背上滚下来，头撞地上，就这样晕了。 再次有意识，却只是有意识，还无法醒来。 隐约听到两个人在说话，都是熟悉的，有荒，还有…… 荒问。 “虽然我隐约感觉到你对这孩子没有敌意，可毕竟是这个时候，我还是想问，你为何要救她？” “月上看上的孩子的话，总不会太差。” 是……司命？ 他都不愿掺合这些事了，为何现在会出手救她？ 司命叹了一声，又道； “而且，老夫也不过是受人之托，麟骁那小子之前就说了， 婚礼上若他与夙夜抱衾无法现身，让老夫力所能及帮一把。” 麟骁……吗？ 他同样早知道，这场婚礼，不会善了？ 可能也正因为知道，且做了什么威胁到宗禄的事，他与那些师兄，才被率先囚禁吧？ 呵呵！ 最怕欠人，这下，欠的还多了。 司命又问荒。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荒道。 “不久，宗禄那个小儿子在她身上下的那个禁制很毒，又有意引导她避免动用继承自我的力量， 虽然这样限制了她的力量和成长，却成功将她与我的神识隔绝，同时也隔绝了过多的魔祟对她的觊觎， 她入仙门之前，我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月小楼意外。 她眉心的禁制，不只是事半功倍的储蓄式苦修法吗？ 凤羽最怕的，是她与荒之间产生联系？ “她入仙门后，我快要消散的神识逐渐聚拢， 第一次知道她可能存在，是天界异象，结界封印薄弱的时候， 我试图冲破封印，没能成功。” 月小楼记得那个时候，天界异象那天她很不舒服，小羽毛守了她好长时间。 司命更清楚，现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那正是月上拿着月小楼的名字，来找他卜卦问吉那天。 荒说。“真正出来，是她三连升前闭关，急于突破瓶颈的时候， 她并不知自己的内府里，寄存了月上给她留的神元之外的东西， 还当我是她的心魔和梦魇。” 司命；“呵！原来那个时候，你们的命数便早已转变， 可笑我掌命盘运数至今，算尽天地人间一切命数，终究算不了你们几人。” 荒说；“她现在很虚弱，如果不是我强行将她拉离那里，她可能真没求生的意识。” 司命问；“你现在想怎么办？” 荒无奈。“这孩子机灵，骗她不成，由着她去找那小子是死路一条， 她活不了，我也不能活， 我得让她活下去。” 司命也叹；“你想让我保她根本？” 荒道；“我知道你能，她一定会去找那小子，也就是现在已经这个样子， 有了一定力量，她就是闯铅华宫也会去见他这一面， 这一劫，她躲不过，我不能让她和我一样折在宗禄父子手中。” 这一刻，月小楼隐约明白这个流氓为何逃了。 他折在宗禄手中一次，那时候怕是已经被毁了根基。 第240章 禁术 肉身消融，残魂在这万万年的囚禁中熬练消融，早已残缺不全。 借助她的力量再恢复也不可能恢复曾经的力量，所以，真打下去，他斗不过宗禄。 可如果她活着，起码他还能让她达到颠覆，打败宗禄的机会？ 在这世上，他也不算不留痕迹？ 司命却道。 “法子是有，你也知道，可……这可能会让她更痛苦。” 荒道。 “这孩子像我年轻的时候，不怕苦，不怕痛苦， 反倒这样半死不活的煎熬着，才是最大的酷刑， 她想求个明白，便让她去求个死心吧，置之死地，才能重生。” 司命好像至此也不反对了，道； “好，那我动作快点，她快醒了。” 月小楼一惊，他们，是要对她做什么，才要避着她醒的时候进行？ ———— ———— 第二次醒来，月小楼明白了，也确实很恨他们自作主张，却…… 无法拒绝和憎恨。 很简单，第一，她现在需要力量。 第二，他们确实救了她一命，虽然让她再无回头之路。 天阶云台婚礼后第四日。 本来整个天界在捉拿的丹霞仙尊，突然高调起来。 前一个时辰掀了天兵部的老巢，后一刻毁了天将司的大殿。 人没亡一个，老巢是真不能毁的再毁了。 留守的人，没一个能起来。 看着眼前走之前还好好的地方，回来转眼间就成了蝗虫过境的废墟样子…… 羊古愧农不能平静了。 羊古白着个脸惊异。 “这小鬼，这个时候了，她哪里来的力量？” 问受害者，受害者们的信息也零零稀稀没有头绪。 “她用了乾坤壶。” “她用了奇怪的禁术，用我们库房里面的法器爆的我们的大殿。” “一库房的法器乱飞，控都控不住，吓死人了。” “她连自己动手指都没有，用我们的法器打我们自己人， 用轰天雷炸我们大殿的地基，恐怖死了。” “她还说……” 愤怒的愧农恢复几分冷静，警惕的问。 “说什么？” 那小兵怯怯懦懦的传话。 “她，她说…… 让两位首领转告陛下，让他解了铅华宫殿下的控心术， 洗的好好的，照顾的好好的等她去找他，不然…… 她下一个轰凌霄殿。” 愧农眼底窜起火来，跳起就要怒，羊古比他镇定但，拉下他就更紧张道。 “等等，有问题。” 愧农一把甩了他，怒； “什么鬼问题？这小鬼已经狂到没边了，很有她那个祖宗当年的风采！” 羊古也急，道；“这事不对，她若要去找铅华宫殿下，犯的着这么明目张胆吗？ 她想做什么？让我们去铅华宫张网等她？ 自投罗网？” 愧农冷静几分，反应过来。 “你是说，她故意将我们引到铅华宫？” 羊古深思。 “她让我们等她，在此之前她想做什么？ 能做什么才不惧怕自投罗网？” 愧农；“或者说天界还有什么力量，是能成为她助力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一瞬，瞬间明白了。 “无极峡谷！” 那里面可不止一头两头可怖的凶恶玩意儿，她身边又有一头能够净化戾气的神宠…… 他们不敢想晚一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毕竟以那小仙尊如今这种绝路的疯狂，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也不算意外了。 而她，也不介意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力量一样。 可匆匆带着人马赶到无极峡谷的时候，谷周围所有的守卫都晕倒在第，两座黑山笼罩的上方，红衣凌空而立。 血红的字迹流转将她围在其中，她两手如织女穿梭一般轻松的控着这些无穷无尽的禁术字迹。 脚下的山头上，除了一头雪白如狐的巨兽龇牙俯视着山下，警惕着随时窜上来什么敌人，她会毫不犹豫一口吞了。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头别的凶兽。 可……那些字迹…… 看清楚那些字迹，羊古愧农连呼吸也困难了。 愤怒咆哮！ “月——小——楼————————” 月小楼回头，泛红的眼角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这些迟来的围捕人马。 那一瞬间，便是愤怒的羊古愧农也心头一紧，震惊的看着这个仙子。 仙子此刻对他们有种莫名的轻蔑，好像他们再多加一倍的人，也难挡住她什么。 红衣翻飞，青丝狂舞。 这一刻，赶到的人脑中同时闪过八个字。 红衣祸世，荒神重生。 这个在天阶云台被欺负的惨兮兮，站都站不直的小仙尊，放弃了作为神的恪守，要用自身仅存的力量，将这天庭维护至今的一切假象…… 打碎。 羊古想都不敢想那时候，比面对无极深渊里的魔物还要恐怖的情况。 伸着手，安抚一样降低一些声音，转好了态度与她交涉。 “月小楼，别做傻事，你真做了这种事，就真没回头之日了。” 月小楼樱唇微勾，有丝邪气无端妖艳诡异，问。 “我不做这种事，你们就给我回头路了吗？” “……” 羊古无比悔恨今天之前没有抓住她，无比悔恨在天阶云台上没有直接杀了她。 为什么？ 他十分不理解，那个人为什么要给她留喘息之机。 他们的沉默让月小楼更确定，他们想要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地位得保。 才不是真正的天界和平，才不是想给她留条活路。 “既然我没做也有罪，做了也有罪，索性做了又如何？” 转眼间，周围附近的神尊仙府的支援也已经到了，其中不乏古神们的首徒名将，全都如临大敌的利刃对她。 在今天之前，月小楼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有让这些人，忌惮千魇那样忌惮的能力。 可最近，她明白了。 她知道，这众矢之的的命运，是逃不脱的。 两手召开，她在启动禁术的一瞬间，长笑道。 “宗禄！你不是就想让我应这灾难之神之命吗？ 我如你所愿， 愿这后果，你受得起————” “不————” 羊古阻止，根本阻止不了。 月小楼的声音落，那些用禁术化成的字迹如诅咒，如利箭，飞速穿过在场每个人脑子，又向远处散开。 源源不断，源源不绝。 月小楼曾经在无极深渊第八层所看到的一切，八荒之乱真正的面目，都被强行贯进在场人的脑子里，又散向更远的地方。 好像只要有生灵在，这些禁术就不会停止流动。 一时之间，那些血腥的，恐怖的，具有强制灵魂入那个八荒乱百年的时空里滚一边的哀嚎痛呼声，遍地传开。 本来围在上面的人，纷纷滚落，掉下山头，滚落无极峡谷。 痛苦的…… 震惊的…… 无穷无尽。 撕裂的…… 哀嚎的…… 不休不止。 “怎么会？” “这些究竟是什么？天……” “不，我不要看这些，救命……” “妖术！这一定是妖术！假的！” “啊——————” “救命，救命！救我——————” 恐惧怒怨，人性百态，月小楼第一次在这么多神身上一次看到。 冷眼旁观，只觉好笑。 她以为只有自己受不了，原来，其实都一样？ 破碎时，都痛苦？ 她道；“你们既联手将我推入地狱，那便陪我一起吧！” 月小楼转身离开，巨兽随上。 她弄这一波，便是羊古愧农也无法受住这禁术的侵袭，他们并不是从八荒之乱一开始就参与的古神，却是八荒之乱后期加入的神。 不知八荒之乱之初与始因，却知后期为了赢天庭究竟做了什么，加上在禁术中看到曾经熟悉的人，更是心神受震无法定神。 这天起，天庭极力想抹去的八荒之乱真相，被不留余地的全部揭开。 不管这些人愿不愿意接受，当亲眼看到往日与史书上不同的记载，便是有天界的书有天界的立场，这些战败者的记录，有战败者的立场矛盾相左处…… 月小楼不信，就无人能找到真相，而且…… 其实真不真相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瓦解了宗禄一手建立起的，虚假的一切。 “月小楼———————” 如她所料，这次她击中宗禄的痛穴了，宗禄同样对她，也有了对荒那样的恨之入骨。 这之后，就算他同样不会放过她，可他要忙的，绝对比她要多的多。 不出一个时辰，从凌霄殿涌出不少殿前亲卫，传达着他们主子的命令。 “陛下有令，全力缉拿判神月小楼，违令者，同罪论处————” 这些，对月小楼来说，已经全不重要。 ———— ———— 离开无极深渊，月小楼骑着煎饼果子直接开传送阵门到了灵修殿，出阵门便撞上带着一队人马急急出来的风萧萧双胞胎等人。 “月小楼，你还敢回来！” 风萧萧等人同时拔剑，顺速将她围成了一个圈。 月小楼骑在煎饼果子身上，在大殿前的广场上被围，也不着急。 视线在他们脸上略过一圈，都是僵白着脸挂了一头汗，有些明显还气虚无力着。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往日熟悉的面孔，无一不是惊恐着，畏惧着看着她，包括最为愤怒的风萧萧眼里。 与上次撞上她一个人的愤怒相比，这次她眼睛里确实多了点警惕的畏惧。 第241章 笑话 月小楼笑，只问。 “滋味如何？” 她这一问，更像是点燃了炸药包，风萧萧就差头发都炸起来，怒道。 “鬼的滋味！月小楼，你疯了吗？ 你自己不好过，你想拖所有人都下地狱是吗？ 天界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强大，六界好不容易有现在的太平， 你非要八荒之乱的混乱悲惨再重演一遍是吗？” 月小楼点头，认真道。 “我是想拖所有人下地狱呀？” “你……” 她这么坦白，反倒让围着她的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月小楼又道。 “天界如今强大，你以为就真的太平吗？ 六界好不容易有现在的太平，就是他宗禄的功劳？ 我都已经将真正的八荒乱真相给你们看了，竟然还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风萧萧，你是真想不出八荒之乱为何而起，诸神为何陨落，还是不敢想？” “你……” 风萧萧脸色更苍白了，气息都无法平顺，别开眼睛，强硬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妖言惑众，和那些用禁术留下这些的俘虏一样。” 月小楼好笑，也不和她纠缠，只道； “随便你愿意相信什么，反正我也没寄希望在你这样自己都没认清的人身上。” “你……” 月小楼道；“我是来看几位师兄的，没想留下吃晚饭，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 风萧萧张口就想再次咆哮，身后的大殿三楼上，传来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她。 “小楼师妹。” 月小楼心头一紧，抬头望去。 就见三楼的阳台前，麟骁还是一身殿主的正服，整个人的精神却与他年纪有些不太符合的疲惫。 此刻看着她的眼睛，与往日的温和相比，也多了份复杂的焦虑。 好像是高兴又能见到她的，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做了这种事。 “师兄。” 所以他会如何开口，月小楼都是做好准备的。 麟骁终究是温和的，亦或者都现在了，也不忍心再责怪，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化作一声喟叹。 “你这次，太激进了。” 月小楼眼里发热，脸上笑起，好像为了对得起这个温柔的人，她笑的像雨后的一束阳光，真心感激。 “师兄，我不想的， 我想做个好孩子，我努力了，可这天不允许啊？ 就因为我的出身不合理，不容五行。” 她说到这里，上面那个温柔的人，眼里的复杂焦躁，只剩下暖暖的光，晴朗，明亮。 他道； “师兄知道，我们都知道，不怪你， 小小楼一直是个好孩子，可孩子…… 终究要被逼着长大。” 月小楼这次眼睛里水光潋滟了，真心感激这个人，也真心庆幸所面对的，不是如风萧萧这般的憎恨与面目狰狞。 她道； “师兄，你和几位师兄都还好吗？那个人有没有对你们做圈禁之外的事？” 她这突兀的一问，反倒将上面的人问的泪眼汪汪了，还是笑着道。 “真是傻孩子，他能对我们做什么？ 我们如何都算灵修殿的正副殿主，不给我们这些新神的面子，也要给师尊这个古神的面子的。” 他真心道。 “小楼师妹，别担心我们了，也别再来灵修殿，保护好你自己，才是师尊与我们所愿。” 月小楼点点头，乖的还像曾经在灵修殿的小仙人，当真也没再打算在这里流连下去。 甩出一道传送阵符，调转煎饼果子就要离开，临走之前回头望着上面的人，真心道。 “师兄，你们保重。” 麟骁朝她摆了摆手，送她离开。 月小楼驾起煎饼果子跃起那一瞬间，风萧萧急了。 “等等……你不能这样就走了……月小楼！” 可她的声音，已经无法再阻止住月小楼，月小楼跳入传送门的一瞬间，传送门合上，也与灵修殿大门口匆匆赶回来的粉衣娇俏身影一撮而过。 “小楼，小楼等等流光啊……” 风萧萧没留住人，这几日一直在外面疯找的流光也没能赶上。 这次没赶上，就真的再也没赶不上…… 不知为何，流光有这个强烈的预感。 可……她改变不了什么，即便她十分想将这一切抹去重来。 ———— ———— 灵修殿的几位师兄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从三连升的事情过后，月小楼觉得，与其说是同门的师兄，不如说亲人更贴切些。 月小楼不是没亲人，可就像千魇说的那样，她寄宿在凡人身体上养魂时的亲人，她真记不住了。 可能是因为没有，才更想要拥有吧？ 在下界的时候，她以为小羽毛是亲人，后来一不小心心动了。 她知道那份依赖，不仅仅是对亲人之间的依赖，也很庆幸喜欢的那个人是他。 后来在丹霞山700年，她将丹霞山上的师兄弟们当做亲人，一言与其说是她师傅…… 老是坑她做白工，说他是奸猾长辈更合适，也是亲人。 可她入了仙门，小羽毛想让她上来，除了小羽毛，又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以为在天界，需要在人间那样，也需要一个700年，才能相处来几个亲人一般的师兄弟，或朋友。 可这仙门不过半载，亲人有了，朋友也有了，她却……不能留。 不是她不想留，是这里没有她容身之地。 至今所努力的一切被摧毁了，不怒？ 至今所守护的一切被践踏，不忿？ 她是成仙成神了，可真没那么超脱。 会疼，会苦，会怒，会怨，所以…… 她会反击，会挣脱。 拼尽最后的力气，也要还那毁了她一切的人最后一击。 在此之前，她得了了心愿，无后顾之忧，才可一往无前。 去灵修殿看完亲人，月小楼直接将传送门开到了铅华宫。 好巧不巧，正巧撞上刚准备好膳食，正准备给什么人送去的浮尘。 给她这么突然一撞，吓的整个托盘都落地上了，餐食也打了一地。 整个铅华宫有几个能用他亲自伺候，不用问她就知道。 问也不问，她转头就朝他原本走的方向快步前行。 她这么一转身，浮尘才反应过来，匆忙就过来拦。 “仙尊，你不能进去， 仙尊，你真不能进去， 仙尊，殿下没在里面……” 他紧追着她过来相拦，却始终不敢真正动手的，月小楼便绕着他一路快行到了他拦着的殿门，一脚踹开。 里面确实没有她的小羽毛，却有那个鸠占鹊巢的人。 女主人一样，躺在临窗的软榻上，等着浮尘的餐食的幽欢。 那里，本来是她夜游铅华宫的时候，最喜欢的地方，还一不小心在软榻上睡着了…… 现在，却躺着另一个女人。 慵懒娇贵如没有骨头的女人。 “小楼……仙友。” 女人好像很累，听闻她造出的动静，回头半起身。 欲言还休，娇媚动人，确实极为惹人怜爱。 月小楼心里却是火烧油煎一样难受，越是难受，越是觉得自己在这里简直就是个笑话。 “呵呵！看来打扰了幽欢仙子休息， 不！该说是幽欢仙子呢？还是该称作铅华宫的娘娘？ 是已经正妃了？还是还没正的妾？ 还是只是个通房？” 幽欢脸上呼白呼红，眼神闪躲，又是难堪又是难掩。 “小楼仙友，你又何必，谁都不易。” 月小楼嘴角擒着的笑，转冷，赤目结冰。 “都不易，所以活该我倒霉？ 活该我成炮灰？ 活该我给你们羞辱欺压， 还要替你们歌功颂德？” 幽欢无语，没有再说话，也用不着她再说话，浮尘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拦着在门口，拦着几句话就能让一个端庄大方的小仙子羞愧激动的她。 生怕她一个冲动扑上去撕吃了那娇弱仙子。 月小楼第一次发现，浮尘这个绝对中心的辅神，或许某种意义上真的挺无情的。 可以因为他的主子一句话对她尽心尽力，可以因为他的主子一句话，对另一个女人尽心尽力。 反观回来她，这对比的…… 简直更是一个笑话。 “仙尊，你还是先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 月小楼觉得，起码请她离开也要客气一点的。 能说出这种话，月小楼明白了。 或许在浮尘的心目中，她这个惹是生非的，或许始终没有这位懂事听话的小仙子好。 说来也是，怎就忘记？ 幽欢曾说过，她时常来铅华宫，能见着浮尘仙官的绣品呢！ 能如此的话，他们的交情应该不只是几面之缘吧？ 所以就算没有小羽毛的交待，幽欢在铅华宫，也能受到这个人全心的照顾？ “呵呵！” 月小楼更觉得自己可笑了。 之前哪儿来的自信，以为她比幽欢在这个人心目中的地位重呀？ 莫名其妙。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月小楼转身就想离开，刚走两步想到什么。 “对了。” 脚下突然停下，让后面松了一口气的浮尘再次紧张起来。 月小楼回头，终究还是开了口。 “浮尘仙官，谢谢你之前的照顾，虽然现在想起来心里其实挺……别扭的， 可还是要谢谢你在丹霞殿那些天的照顾， 我本来以为，就算没有小羽毛，我们之间应该也算的上有点联系。 第242章 一厢情愿 现在看来，终究只是我一厢情愿了。” “……” 浮尘惊异的望着她。 月小楼脸上的笑越来越公式化，虽然这公式化的笑容下面，好像掩藏着尴尬的遗憾。 “是我误会了，你是你，花落是花落， 你们有着同样惊艳的绣工，却终究不是一个人， 花落是我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你……是浮尘仙官， 只是凌霄殿的浮尘仙官。” 可以因为他主子的一句话对她尽心尽力，也可以对别的人尽心尽力，没区别。 她的丹霞殿如果真立起来的话，绝对欢迎这样的员工。 但也只是员工，永远无法再让她交心的。 他没做错，只是，他终究不是她的花落。 “打扰了。” 话音落，她没打算再留在这里，浮尘在她身后想叫她，已经晚了。 月小楼骑上煎饼果子跃起便要离开，却给上面一道无形的电网给打下来。 “仙尊！” ———— ———— 身上的阵阵麻痛让月小楼明白，这上面的灵力网，不是普通的仙者结的网，还是针对她身边的煎饼果子结的网。 “呜呜……” 煎饼果子痛苦不能立，这状况更是让月小楼确定了这点，不由心悸。 “果子！” 想抚去她几分痛苦，触到她却让她更加的痛苦，月小楼当即缩了手。 浮尘这时冲过来，面上着急，却也无法帮到她什么，与她一起蹲在躺在地上的煎饼果子身边道； “紫华府的华阳真人，东君府的东阳上神， 以及兴庆宫的庆云老仙，早在这里结了能制住你神宠的网子， 网子是用上古法器加持的，她这次挣不了，你不该来找殿下的， 仙尊，你既然能从天阶云台上逃走，就该立即逃下天界， 逃的远远的，再也别找殿下。” 月小楼恍然发现，刚才他说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或许是想提醒她，这里早已经是陷阱？ 她用无极深渊的禁术记录的八荒乱真相爆出，能对那些不明真相的仙者神尊有影响…… 对这些经历过八荒乱整个过程的古神却无关痛痒。 他们早已经选择自己的立场，没有对错，只有立场，所以他们与宗禄所秉承的一样，对任何想打破他们维持的这种假象，都是敌人。 所以早在这里等她落网，而不是急于安抚自己手底下已经的势力？ 说来也是，若是将她这个造成这番的祸首拿下，处置了，比那些信徒和门生信他们空洞的誓言有用。 如何，就忘记了这点？ 可……便是如此，她也没别的选择的。 “我下去，就上不来了，当真与他一别就是永别， 浮尘……你不知道。” 浮尘震惊，看着绝望的她，以他的能力却看不出其他来，不由更急。 “仙尊，你怎么了……” 他想问她，上面，那些大神已经凌空而立，居高临下，沉声警告。 “月小楼，束手就擒，或许你还有机会位列仙班。” 这种安抚人的话，搁以前月小楼就不信，现在更不信。 看看地上被灵力电网打的动弹不得的煎饼果子，她顿时犹豫了…… 浮尘立即将她扶起来，打消她这份犹豫。 “仙尊，你先走， 这网困得住神兽腓腓，困不住能驾驭荒神之力的你， 腓腓神兽珍贵，陛下喜欢的紧，他不会将她如何的。” 月小楼心里燃起想要摧毁一切的火焰，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就想就这样什么都不管的…… 可在对上煎饼果子乌溜溜，可怜兮兮的眼睛那一瞬间……月小楼瞬间读懂了她的意思。 火焰顿时消弭大半。 腓腓灵性，她知她所有心头能说不能说的，舍得不舍得。 她让她…… 走。 月小楼再次痛恨起自己的无力来，痛恨到现在了，还是要面临舍弃。 舍弃这身边最后的依赖。 “仙尊，等不得了。” 浮尘催着她，月小楼的指甲锴入掌心，断了肝肠，还是做了抉择。 一把扯了袖子上的一道红绫，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拳头大的银铃铛，穿过，抱住她脖子，系到她颈子上，哑声说。 “这是天心铃，静心驱魔用的，会让你好受一点，还有形成自卫结界的作用，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再难起码也没人能再伤到你， 也不用怕有人再强迫你吃些邪气的东西，果子，再见， 我若能活着，一定回来接你。” 她抱着她在她红彤彤的鼻子上亲了下，煎饼果子虚弱的拿头蹭了蹭她。 “喵呜~~~~~~~” 月小楼想哭，也深知，她连这点时间都没了，再不舍，她还是放开她。 转身离开的一瞬间，谦卑的拜托浮尘。 “帮我照顾她。” 没听到浮尘的答应或者反对，她人已经离开。 “月小楼，别再执迷不悟，束手就擒。” 月小楼双眼漆黑，却在黑如深渊的深处燃起不可遏制的怒火，身如闪电，手上化形结印。 “执迷不悟？ 你们若不步步相逼，我何苦执迷不悟？ 老东西，记住， 他日我若成魔，便是尔等所造， 怨不得旁人！” 印成，雷暴。 在她的灵力印与雷符的加持下，在上面罩着她的灵力网，与一起飞身下来的三个古神之间，也有一瞬间的间隙。 月小楼闪身，已经脱离这层围捕…… “神隐？” 月小楼使出这招脱离包围，还是让几个老神仙有点诧异的。 “颜商的术法？” “好像还有点不同？” “月上这老东西，三连升前将她关到灵修殿书库去， 就是为了让她学颜商那小子的功-法？ 人都没了，还真会给我们找事！” 一个两个这样抱怨着，却片刻不留的紧跟去寻，这边的情况，则全部交给手底下的辅神了。 月小楼一路神隐遁形而去。 可在这偌大的天庭里，方向感不好，失去了煎饼果子这个宠物见坐骑，她想找那个人，更是难如登天。 “小羽毛，小羽毛你在哪儿！” 她对着这如同所有的地方都长的一样，所有的方向都是死路的天地喊。 可想而知，没有喊来她心心念念的人，却更快的暴漏自己的位置。 “在哪里！” “快！” 不少府邸的神兵都已经集结追来，月小楼焦躁到一颗心都在油锅里乱炸。 情急之下，神识全开，飞快的在所有能触及的地方寻找那个熟悉的人。 “小羽毛……凤羽，回答我一声， 我知道你一定在某个角落里。” 她寻着他的神识灵气，寻着他的气息，在若多的仙人灵海神识里，却什么都寻不到。 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 燃油一样，不计其数的消耗着大把大把现在急需逃命的灵力。 逃着寻着，这边没有寻另一边。 第七重天寻不到，寻第六重天…… 上下八重天，她用神识，寻了一遍，还是没有。 没有丝毫他存在的迹象，好像这个人，本身就不在天界一般。 藏哪儿去了？宗禄将他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别找了，到下界去吧！ 离开这里，所有都还有重来的机会， 你前面往左就可跳下仙门。” 最终荒还是忍不住劝她，即便明知她为何要怕离开，一定要在这里见着他。 “除非我确定，他真不在天界。” 她不执着天界，有他才让她执着。 可如果这是她最后在天界的时间，不寻到他，她下次见他…… 可能就没下次了，她十分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真是个傻子。” 荒终究还是没能劝退她，月小楼旋风一样略过每个方向…… 寻着每个与他相近的神识去追…… 追来追去，猛然发现，汇聚他气息最多的地方，还是他的铅华宫。 脚下骤然驻足，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是面前层层包围的各大仙府的神兵让她驻足…… 不是灵修殿很多个让她眼熟的同届面孔让她驻足…… 更不是从殿内款款而出的幽欢让她驻足…… 是，面前手持双刃，拦在她跟前，红着眼睛的流光。 她身后刚才一直紧跟着她的各路神兵，将她的后路也都堵绝了。 前后左右，上方一圈，大神小仙，群殴单挑，那个都能解决她，可面前的这个小仙子，独自一人，手持袖刃挡在最前面。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手持利刃，站到她对面。 她还以为，最起码，她是能知她心意的…… 她说。 “你是傻子吗？” 她说；“能跑这么远，能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不知道逃跑？不知道救自己？ 你跑回来做什么呀？ 这里又没人需要你。” 那双水月一般灵动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却逼着自己对她说出这样尖锐的话。 月小楼又笑了。 每当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喜欢的人不想让他们看到她哭，怕他们担心。 讨厌的人也不想让他们看到她哭，因为更不想让他们看到她狼狈。 她已经习惯以笑来掩饰所有的心情。 她告诉她。 “我想看看他好不好？ 我想知道他的控心咒解了没， 我想告诉他几句话，真的，没别的追求。” 这一刻，流光很想拿手里的袖里刃划破她脸上的笑，太疼了。 她笑成这样，不疼吗？ “他很好， 所有人都很好，就你不好，你不懂吗？ 他不需要你救呀！ 第243章 遇到你真好 你最需要救的是你自己！” 月小楼还想说如何她都得见一面的，这是最后的机会，从殿门里出来的那个矜贵仙子打断了她的话。 “他不想见你。” 仿佛被人用重锤猛的砸了下心口，月小楼感觉口中都有腥甜了。 可因为是这个人说出的这话，她死死的咬住牙齿，生生将这腥甜咽回。 看向那仙子，眼底锋锐。 幽欢走近，认真的看着如同一只小兽随时猛扑的她，认真道。 “你也寻到了？所以才又回到这里， 他是谁，你比谁都清楚， 陛下或许能给他下控心咒，能禁足他，却未必能拦得住他想见你的意志， 可这么多天了，你一直在找他，也一直在等他， 你等到了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就算没资格我也要说，有些事，不戳破，还有个念想， 真戳破，就难堪了， 流光仙友刚才有句话说的很对， 这里没有人需要你救，你该救的，是你自己。” “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这些。” 她是比谁都清楚，如果他想找她，不会现在还毫无踪迹，可她怕呀…… 她怕他连这点都做不到，就这样生生与他错过。 正因为无法确定，这心才重重煎熬无法放下，就怕紧要关头，她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幽欢道。 “你可知你的任性，带来的麻烦不只是天界动-荡，六界不安？ 月小楼，看看这些围着你的人， 这里还有你一起入仙门，一起出生入死过很多次的同届同门， 他们并不想在这里，并不想对你刀刃相向，并不想站在你的对面， 可陛下有命，让灵修殿亲自拿你，如此才恕灵修殿之前私放你之罪。” 月小楼一怔，看向风萧萧厌炎等人。 风萧萧眼睛里表达着恨不得生吃了她的强烈愿望，厌炎避开了她的目光。 还有很多相熟的仙友，曾经在灵修殿的西苑一起烧烤过的，都是他这幅样子。 月小楼明白了。 私放她？想来应该是之前她去灵修殿看麟骁他们，麟骁让她走了，便落下一个灵修殿私放包庇她这个判神之名。 宗禄做事，还真是绝，想将她猫捉耗子一样逼到死路，还要让她面对与同门刀刃相向的窘境？ 对灵修殿，同样起着警告的作用。 想维护她这个同门，就要做好与天界为敌的准备。 幽欢道； “月小楼，你现在还觉得，你的执着，值吗？” …… “呵呵……噗…………” 心口的气血再也压制不住的翻涌，月小楼狂笑未出，一口血喷了出来。 流光手里的袖刃猛然握紧。 月小楼眼前模糊一片，仿佛血液都要燃烧起来，反倒不在乎这一刻的生死了。 抬手看了看捂了一手的血，眼里又什么越来越烫，她不知，她的眼瞳已经从原本的浅金，染的越来越是赤红了。 快撑不住了。 月小楼明白，这法身，维持不了多久了。 在弃道求本下，她这受伤过重，失去神骨的法身，维持不了几天。 一旦法身尽失，她就单纯是个被荒神的神骨制造出的魔头，杀性她自己可能都无法控制。 她从周围的很多人眼中看到了恐惧，那其中还有一起同生共死过的，她只感觉可笑。 “害怕我吗？我比你们更怕馄钝的活着， 可这明白的活着，更难呀！” 她对那些同门说。 “我不怪你们，真心的， 只是遗憾呀！灵修殿那么好的地方，在那里一起修行的日子，竟然那么快就流逝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成为你们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了？” 月小楼又回头，面对幽欢道。 “你问我值不值？ 我可以百分百坦诚的告诉你， 我月小楼，不做后悔的事。” “……” 幽欢震惊的看着她，心里有丝丝毒蔓隐隐跳动。 这样呀？ 她都这个样子了，还不后悔？ 她凭什么这般有底气？ 明明什么都没有了，一个宠物都保护不住了…… 月小楼告诉她； “如果最后证明，我爱错了人，信错了人，我自认倒霉， 我是生是死，是哭是恨，与人无忧， 在这之前，你们想让我相信你们所说的一切，未免太往脸上贴金了， 今天若你还是曾经的幽欢仙子，我尚能信你两分， 可惜，现在的你，本身并不值得信任。” 这样呀？ 她只信那个人？ 好，很好。 手指在袖子下覆着的腕子上摸了摸…… 或许，真该让她清醒了？ 月小楼已经不管她，仰头，面对铅华宫的方向大喊。 “小羽毛————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很抱歉枉费了你所有为我经营的一切， 我就是想告诉你，做神，有今生无来世，别再憋屈自己了， 没有我，你要更好更好，更好更好的活下去，别再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面了， 我很好，遇到你很好， 谢谢遇到你————” 幽欢猛然扣住腕子，眼底有黑暗的毒液密布了瞳仁。 一颗心像是被蛇咬了一口，毒蔓迅速传染整个心脏，她放下了最后的矜持。 这样呀！好吧！ 既然她这么固执，她就让她…… 尝尝她一直以来所受的滋味好了？ 她说； “陛下有令，捉拿判神月小楼，前往洗仙池洗去法身修为，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释放。” 众人震惊，尤其灵修殿的人。 厌炎道；“没有打入无间地狱这一条。” 幽欢傲然道；“刚刚陛下新传到铅华宫的命令。” “你……” 月小楼好笑。 “呵！就加重这个处罚呀？也没多意外。” 她还以为，起码要将她当场挫骨扬灰呢！ 可她转身就走，好像隔空对铅华宫里的人说完这些，她的心愿就达成了，将面前这些人当做无物。 边道； “可这处罚，我可不认，既是判神，又如何要听他的？ 我这身上还有账未清，可没想束手就擒。” 月小楼也真没打算听他们的，飞身就要突破包围圈， 几个古神一懵，其他一众神兵也懵了。 这小仙子真将他们当泥塑的？ “我去！活了这么大年纪，就没见过这么狂的小孩！回来！” 一个古神一甩手上的拂尘，拂尘骤然加剧变长，当场将上面真快突破包围圈的月小楼扫落下来。 她重新坠地，并不甘心，欲再突破，脚上却如何也动不了。 低头一看，满地盘根错节的灵气线结成的阵门，而这阵门还是她无比熟悉的。 “万象阵？” 月小楼小楼抬头，看向那些已经围成一圈结印困住她，却不敢与她直视的同门。 只感觉更可笑了。 “你们选择什么立场也就算了，我不怪你们， 你们用我教你们的阵法来对付我？这事就做的不地道了。” 双胞胎碰上她的视线，转移开，只低声道。 “对不起。” 风萧萧冷厉道； “月小楼，你束手就擒，我们就不必如此为难。” 月小楼以强制挣脱的方式回应她。 “都在逼着我，都在为难我，却还要强辩我在为难你们？ 这世道，可真是颠倒了，老子不认！” 万象阵是她设的阵门，她就不信她挣不脱。 飞快结印，转移脚下破解之际，她欲脱身而去。 可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离地三尺，再次被拽下。 月小楼惊异，哪里出错了？ 虽然她很强势将一对持阵的同门，带的乱七八糟很是狼狈，脚下却总有一根无形的藤蔓牵着。 甩不掉，挣不脱。 而现在压阵的不是她，反倒她是落在一个猎物的阵眼上，处处被动，三两下之后，便是挨打的地步了。 法身的效用越来越低了，灵力鞭抽在身上就是烧皮的疼。 一下…… 两下…… 他们不将她打趴下誓不罢休一般。 风萧萧愤怒的吼着。 “疯子！都是你，都是你， 没有你，你没有今天的这一切！” 在自己的阵门上，受到如此被动的追打？ 月小楼心头的火气越烧越旺，眼睛里迸出凌厉的光，有一种可怕的冲动，再也难以压制。 “找死！” 她手上灵力凝聚，这次所有人发现，她的灵光已经不再是纯碎的白银，已经给一种黑暗，逐渐侵蚀的浑浊。 “不好！她妖性已经开始觉醒了……” 话音未落，月小楼的攻击已到，风萧萧迅速调换阵门，生生改变万象阵的幻化，激起已到灵光柱，将之挡回去。 月小楼闪身便躲，本该躲得开的，也躲开了，可下一刻，她脚踩入一个更无法动弹的阵门。 “你已经没有灵力了，而万象阵是最好的缚魔阵，月小楼，认命吧！” 风萧萧道。 月小楼愤怒的五官变形。 “你们想降我，也要有这个本事。” 说着就要以妖力吞噬脚下的灵力为自己所用，风萧萧见状，再次调动阵门，换了阵眼。 原本的缚，变成了比刚才更猛烈的攻击。 月小楼没能转换阵门的所有权，就被后面的灵鞭打翻在地，污血狂吐。 身体在灵力没有下，消耗妖力更感觉沉重，根本无法发出本来很强大的力量。 她有点绝望的想；已经到极限了吗？还不是时候啊？ 第244章 认输 荒这时又说话了。 “让我来吧！” 月小楼好笑。 “我月小楼做的事，没理由让旁人来顶， 今天是宗禄，你可以对付， 这些人，我对付， 对付不了，我认。” “……” 荒没有再说话，比谁都清楚，现在的她，谁说也听不进。 月小楼踉跄起来，不再一味蛮力使用自己的力量。 抽出身后腰上挂的乾坤壶，割破手杖，以血祭壶，乾坤壶变大。 猛然砸到阵门的中心上…… 乾坤壶的力量震的地上摇了三摇，也将压阵的一行同门震的七倒八歪。 阵门松解了，万象阵破。 月小楼收壶，飞速脱离阵门，背上一疼，再次被打翻在地…… 血再次止不住的咳出。 这次不是万象阵，是在外围包围的那些天兵神将。 落地，葫芦也被古神收走，月小楼想夺，没来得急。 古神道；“这东西，放在你这种心性的孩子手上，太危险了，没收。” 月小楼趴在地上，眼里冒着猛兽的光芒。 “狡辩！强盗就是强盗，做什么伪善好人！” “喵呜————” 月小楼猛然一颤，逐渐馄钝的心神有一刻清明，不由懊悔。 竟然差点迷失了心智？ 望向铅华宫的方向，那里有头巨兽极力的挣着那层网子，是巨大化的煎饼果子。 有了天心铃帮她调解，她已经能清醒，站起来了。 可她挣不脱，就算将压阵的那些小仙尊们挣的乱七八糟，她也挣不脱，反倒又被那电网打的恢复原形缩了下去。 月小楼只觉更心疼，别挣了，挣了这次她也救不了她的。 “果子……对不起。” 她声音黯哑到失了原生。 厌炎劝她。 “小楼仙友，别固执了，再坚持下去受罪的只会是你自己。” 月小楼回头，泣血狂笑。 “我受的罪，还少吗？” 不少。 厌炎却也无法再多说一句，或者改变当前的一切。 明明之前在天阶云台，是愿意为她挺身而出的，可这一切，一夕间都变了。 月小楼一次次的站起来，一次次的又倒下。 她顽固的让人心惊，即便手脚都折了还是要站起来，固执的让人打她都有些心烦了。 在又一次踉跄起来时，有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粉色的身影按着她肩蹲下来。 月小楼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挂着不熟悉的表情。 好像极痛，又在压抑着这疼。 这小仙子，明明从来不是这样纠结的人，现在，也被逼到如此地步了吗？ “不疼吗？” 流光问她。 月小楼苦笑。 “疼的。” 整个身体都不像她的一样，回头看看扭曲的手脚，自己都触目惊心。 心底里却有一股气儿，他们越打，越强势的一股气儿。 这股气儿，让她一刻也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趴着。 流光眯眼潋滟，又问； “如何不认输？” 月小楼这次笑的坦率，看着她的眼睛里，像是藏了星星，明明已经虚弱到涣散了。 她说。 “向你认输，我可以， 一百个认错都成， 他们，我不认，一个都别想。” 流光隐忍的闭了下眼睛，深叹一声，认命的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给她整理好打的凌乱的衣襟，拍去身上的灰尘，缕好凌乱的发，边道。 “你呀！灵修殿集合，第一面我就知道， 你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明明小小巧巧一个小仙子，乖巧温顺的像只小猫咪，不知不觉就能让人无可奈何。 多少次抱衾师兄抱怨我是个问题宝宝，我都忍不住的想吐槽， 明明问题宝宝第一号是我身边这个呀？我只能算第二号好吧？ 可每次，你都让我没法不喜欢你。 月小楼，我想在人间的时候，某一世，我还是欠了你的吧？所以现在才这么拿你无可奈何， 那个人缩头到现在，在他门前，被他的通房丫头这么欺负，他爸爸的人这么欺负， 煎饼果子一个宠物都还会叫两声，为你搏一搏，他连吭一声都没有， 你还信他？ 你这眼光，都让我对你无力吐槽了。” 她将她脸上的脏污抹去，怜悯心疼的看着她，低头，脑袋顶上她的脑袋。 看着她那双面对她，凶猛的眸子温顺不少的眼睛，无可奈何道。 “不过你说只能对我认输，我便担这份责任， 月小楼，认输吧！ 这里，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人。” 手上在她心口灵光一击，月小楼前一刻还在她怀里，被她怜惜的护着，抵在脑袋上，下一刻便被打飞老远。 众人意外，风萧萧也震惊以流光与月小楼的交情，会做到这一步。 流光打完这一记，好像料定她无法再起来，居高临下远远的望着她，月小楼也确实无法再起来。 身子被钉在地上一般，手脚都呈现一种极度扭曲的弧度瘫着。 月小楼奋力抬了下头，看看她，脸上苍白，给一层冷汗覆着，整个人都没了往日小仙子的模样。 是不想认输的，可在撞到那双望着她淡下来的目光后，她放弃了。 不认输又如何？ 她能赢得了这里的谁？怕是就是双胞胎的一根手指头，现在也能要她的命吧？ 月小楼没有再起来了，她也起不来。 ———— ———— 最后是被拖到洗仙池受审的。 天阶云台之后霍乱这个天庭至今的第二代荒神，总算被捕了，所有在其他地方候命的集体赶到洗仙池观审。 说是审判，其实就是单方面宣审，罪名一大筐。 第一大罪便是叛逆冒犯，引荒神残魂附体，大闹天阶云台。 第二大罪不敬天地之主，不服管教公然冒犯。 第三大罪轰了天兵部，天将司两处军机重地，伤及神兵部将百名以上。 第四大罪，用禁术引妖术造成天界大范围恐慌，造成不少仙娥仙人精神混乱，自-残自-杀。 第五大罪，搅乱天庭治安…… 等等等等，林林总总十-大-罪。 月小楼听的昏昏沉沉，只感觉自己在看一场盛大的笑话，嘲笑的望着这假装一本正经，恨不得立即将她丢入无间炼狱去的神官。 那个宣读十-大-罪的素节星君一把合住那些罪状，最后下结论。 “综上所述，月小楼所犯罪行，罪不容赦， 然，陛下仁厚，留其一命， 洗仙池洗去法身，去掉修为，打下无间地狱， 永世不得释放！” 罪名落下，群人欢呼，好像他们竭尽全力，总算打败她这个魔头了一样。 月小楼听着，只觉着像是在看旁人的笑话，连反抗他们一句的心情都没了。 她如今听这些罪状都是要被人驾着的，手脚除了还挂在自己身上的作用，好像也没别的用处了？ 回头看了看身后不大，却往往让人避而绕之的洗仙池。 洗仙池顾名思义，一入便再无回天之力，多少修为一进这里都烟消云散。 不过，她这幅身子，再打下洗仙池好像也糟糕不到哪里去？不过是又一场油锅煎炸的痛罢了。 反倒比还要听着这些人的声音隐约好一点呀？呵呵…… “来人，扔下去。” 素节命令，有个娇俏的身影出列阻止。 “等等。” 月小楼抬眼望去，不由冷笑。 这个时候了，她还想做什么？ 幽欢款款到素节跟前请求道。 “小仙还有些话要与朋友说，这一别怕是永远， 现在不说，是再没机会了，请星君成全。” “仙子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应当的。” 素节对她倒是毕恭毕敬，可真是一幅彬彬有礼的仙人风华。 “仙子快去快回。” 幽欢感激道。 “多谢。” 幽欢来到她身边，因为她是被按在地上跪着听罪的，她也不得不屈尊蹲下来。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也用只有她能看到的含笑眼睛，看着此刻无比狼狈虚弱的她，道； “你说你呀！何至于此？” “与你何干？” “有关呀？怎么说，我都得谢谢你的。” 谢她？这个女人什么意思？ 就见她眼睛里的笑意像是毒蛇的毒蔓一样，她声音软软幽幽的说。 “你还不知吧？你的神骨成了我的， 我很快就会在天雷池走个过场，晋升仙尊，甚至更高……” “……” “你悉心编织的灵犀软甲，给陛下以上古神血洗了遍，重新认主，也成了我的。” “……” “有这个在，以后我就是成太子妃，立天后时受礼，也无须多受你这番罪。” “……” “你什么都没了，宠物都保护不了，法器也被夺走， 你知道他们有多希望得到你的腓腓神宠和天地瑰宝的乾坤壶吗？ 为了能让天庭多几头腓腓，你猜他们会对你的果子如何？” 月小楼抬眼，本来已经快要褪去的兽性再次被激发出来，狠狠的盯着面前这个含笑的蛇蝎毒蔓。 幽欢好像很满意她现在终于不再镇定了，可这个程度远不至于让她满意，所以又道； “你的同门，为了自保，能够用你教他们的阵门来对付你， 你最好的朋友，给了你致命一击， 很快，连你修来的法身，修为，都会被洗去， 就像天界从来都没有你的存在， 你只能在无时无刻都会折磨你的无间炼狱，发烂，发臭。 第245章 过去式 你所有的努力，都成了为我做的嫁衣， 你所坚持的一切，同样脆弱的不堪一击。” “呵！” “不信？” 她靠近她，抬手掩唇在她耳边说。 “你还不知吧？我们有了孩子。” 月小楼整个心神猛然一颤，紧接着便是无尽的痛席卷她的感知和灵魂，好像挨在身上的这些痛，这一刻才集体反应到她身上。 震惊的看着这个人，月小楼感觉身体里的某种恐怖的力量，越来越无法控制。 她这样的转变让幽欢很满意，眼里的眸子也露出很温柔的光芒。 与她这份温柔不符的，是她口中温声说着掺毒的话； “很快他会册封太子，我会是他的太子妃， 谢谢你这么不留余地的爱着我的丈夫，不过抱歉， 你对他，没那么重要， 他更爱他自己，他更爱权利，更爱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带给他的一切， 我也爱他，不比你少， 你爱的，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一面， 他所有的不好，都对你藏着， 他也比谁都清楚，你不会爱他的不好，可我会。” 她说；“我会接受他的所有，所以我比你强，最后也能得到他。” 她说；“你从来真正进过他的内府吧？我进过。” 她还说；“所以，我比你更清楚，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可怜你还真信了，他此生最重要的，是你？” “……” 他的内府呀？她是真没进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不算进过吧？ 她突然发现，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真没了解过那个人…… 她又说；“他不会记得你， 他会好好的，没有你，他确实能更好更好，所以请你…… 快去死吧！” 月小楼一双阴鸷的眸子已经充血，手指微颤，又被紧紧的捏住。 好像在克制着将眼前的女人彻底捏碎的冲动。 幽欢离开她一步，看着她阴鸷的样子，挑挑眉，又问。 “还是不信？” 她递出自己的手腕。 “听说你的药理修为同样不弱，自己练的稀有丹药可以整瓶整瓶的送人， 那耗个喜脉应该难不住你，你可以自己证明。” 月小楼一点也不想去证明，更加不想去碰她，可惯性的底眼，却意外看到她腕子上的一串珠子。 月小楼瞬间被切的伤痕淋漓的身体，好像掉进了冰窖里…… 再难浮上来。 痛苦，冰冷，窒息。 如果说她刚才所说的一切，夺走她的一切，为她做了嫁衣的一切， 她还能看出她只是在向她炫耀，想让她嫉妒…… 如果说她有了身孕，她还只是震惊恶心她的用心，控制住自己，不如她所愿， 看到这个珠子…… 她隐隐约约感觉，她所坚信的那些，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 或许，或许她以为的重要的东西，在那个人眼里，从来不是？ “你的护身手串我收了，名字我也喜欢，你也得快些好起来， 好起来，好好修炼， 手串的保护我需要，你的保护我更需要。” 他的誓言犹在耳，她却不知那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在700年前魔窟山下你第一次睁眼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我养护出来的，不是一个只是打发时间的孩子，而是要放在心尖上，长长久久疼着的人。” 在琉璃幻境里，他说她是他要放心尖子上长长久久疼着的人…… “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我制造的，不是因为你有珍贵的荒神之力， 只是因为你是你，看到你睁眼的那可起，像是宿命卡入正确的轮轴，就那样沦陷了。” 在琉璃幻境里，他说她是他宿命正确的轮轴…… “我喜欢了你，而你也喜欢我，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所以更要天长地久的一起下去， 谱鸳鸯之曲，守白首之约，天上地下，只你一人。” 他说，谱鸳鸯之曲，守白首之约，天上地下，只她一人…… 呐！如果只她一人，能和别的女人有孩子吗？ 幽欢说的没错，她的药理修为不止是一点点，她才看她脉象，不会很麻烦…… 她知道，可这些，都比不过他将她悉心为他准备的护身符，转身送给旁人的打击。 “月小楼，须尽欢，唯愿与尔一双人，自此天地了无忧？ 呵！当时他给你起这个名字，想来是真欢喜你的吧？ 可惜，那是过去式了。” 月小楼猛然一颤，这个名字，是这个意思吗？ 她从来都不知，没想到，第一次知，是在这个女人口中听到？ 她是如何知的？不用言说，当然是入过他内府，也看过他神识里其他东西的。 就像那次她没能入他内府，却无意中看到这个女子对他的企图…… 内府呀？她从来没真正去过，她去了？ 她真的去过…… 她停留在那珠子上的目光久了，幽欢好像才发现她的关注点是那个珠子，满是娇羞的收回手腕，握着那串珠子，道。 “你想问这个珠子呀？这是殿下从无极深渊里顺手净化的几个鸟类神物做护身符， 说是叫羽串， 还说孩子出生了，也能分给孩子们做护身符。” 一瞬间，月小楼心头充斥爆说不出的厌恶，手指发颤着张开，一直积压的一切，再难控制。 她猛然撕扯着向她扑去，面目狰狞的咒骂。 “蛇蝎！ 毒妇！ 贱-人！ 窃贼！ 你不就是想让我歇斯底里心有不甘还挣脱不得吗？我如你所愿， 我接受你们给我的这个名号， 我用我灾难之神，霍乱根源的荒神名义，用余生诅咒你，诅咒你， 不得好死， 你的孩子受你所累，不得善终， 你仙途一生不顺，生生世世轮回， 都求而不得，难偿所愿！” “仙子小心。” 她如此疯狂反扑，倒是将幽欢扑的一个跄踉。 素节本来就在不远处，这时顺手便将她扶住带离月小楼。 月小楼歇斯底里，却终究无法挣脱肩上两个天兵的死死压制，怨恨的狰狞面孔倒是让幽欢心惊肉跳的白了脸。 她做了这些，会遭受她怨恨她早有准备，也甘愿受她这份怨恨可她诅咒她的孩子…… 幽欢的指甲死死扣入掌心，脸上却满是委屈，娇弱道。 “我不过就是想告诉她，殿下我会照顾好，就算殿下不喜我， 我们有孩子，孩子也会陪着他，能偿他孤苦，让她安心， 她如何就这般丧心病狂？又是诅咒我仙途不顺求而不得，又是诅咒孩子不得善终？ 孩子有什么错……” 众人震惊，本来对月小楼这般际遇多少有点同情，这下全都义愤填膺了。 双胞胎；“她真这么恶毒？” 风萧萧；“诅咒都那么清楚了，她也接受了自己是灾难之神的身份，并以此为武器诅咒于人，有什么好疑惑的？” 同学甲：“真是恶毒，现在的月小楼，一点也没有往日小楼仙友的可爱了……” 流光听着，目光只落在幽欢露出的腕子上。 月小楼听着，只觉得可笑。 “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现在还要我善良可爱？ 我做不到呀？” 在经历了这么多次扒骨抽筋一样的痛，现在又给她一便便凌迟灵魂，她没办法可爱呀？ 这个幽欢，连最后让她安心死心都不让？ 她想让她不止身体受着炼狱的煎熬，她想让她灵魂在尸身陨去也得不到安宁，她就拖她一起。 “没有人在乎对错，我为何还要坚持？ 孩子是无辜？我就罪该万死，死都不得安宁？ 我又做错了什么——————” “闭嘴！” 她的凌厉质问，让一手主持这场审讯的素节胆颤了，抬手便将她一巴掌打的脱了天兵的手，瘫倒地上。 月小楼吐出一口掺了两颗牙的血，周围本来给她的诅咒的震惊纷乱的气氛沉寂了下来，被动的听着她嘶哑的，决绝的怨念。 “师尊说，我不欠他，不欠任何人， 人有立场，有怯弱， 你们想自保，想模糊是非，想让自己的立场立得住，想活的安心些， 我不怪， 便是你们抛弃我，你们无视我，你们羞辱我，你们扒了我的骨头，否决我的一切，一切努力和坚守， 我亦不怪， 倒不是我觉得自己有多善良，只是与真正心尖上的人相比，你们并没那么重要，我无需在意， 揭穿宗禄的真面部，至今所造成的一切后果，我愿意担， 可这一刻，我不这么认为。” 她回头，眼睛充血的望着躲在素节背后，眼底阴毒的女人，幽幽道。 “幽欢，你记住，你我本无仇，是你的私心，你的多此一举，让我恨你入骨， 替我转告宗禄一句话，在场的任何人，都替我转达并且记住这句话， 月小楼今日不死，便是天界永无宁日之时！” “……” 憎恨的誓言，激荡天际，也将在场的人，震在原地。 月小楼嗜血的冷嘲。 “激起一个已经无畏死的人的怨念，是很可怕的，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今日你们所做的一切，他日我必当十倍百倍奉还， 你们从我身上夺走的一切，他日我必会十倍百倍的讨回， 宗禄， 素节， 幽欢， 三尊古神，还有你们今日参与围捕的所有人。 第246章 因果循环 我都记着，刻印在骨子里，将你们都记着， 你们最好祈求，我这一去，便是真的永无翻身之日， 他日我再踏入这九重天，便是向你们讨债之时， 我不欠你们，你们欠我月小楼， 血债血偿，因果有循环——————” “扔下去，扔下去————” 素节歇斯底里，给她诅咒的在场的人也都恍然回神，本来押着月小楼的那两个天兵给他这么催促也恍然回神。 匆匆将已经瘫在地上的人破布麻袋一样提起来，飞快往洗仙池而去。 月当给被他们拖着，从瘫软的双脚下留下一道醒目恐怖的血痕，被拖走的人却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反倒像是魔咒一样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等着，我很快回来， 你们会亲眼看到自己种下的恶果，果熟蒂落，添尝苦果，不得解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咒一般的笑声，最后被没顶的洗仙池水给淹没，然后被撕裂的痛苦嚎叫给取代。 那些本来巴不得她的诅咒声赶紧消失的人，此刻又被另一种魔音所侵袭。 有人捂住耳朵，有人闭住眼睛，不想看那洗仙池里痛苦沉浮的人。 那是他们所熟悉的人，如果没有意外，现在是他们最为羡慕和嫉妒的人，可因为这些不可抗拒之力，他们被她怨恨着丢入仙者皆惧怕的洗仙池。 虽然一点也不用怕她真会卷土重来，真来找他们算账，毕竟她随后被洗去法身修为后，就要被丢入无间炼狱，无法翻身的，可…… 血债血偿，因果循环…… 这八个字像是血咒，让他们无法无视。 “是不是应该……” 洗仙池里的人逐渐的不扑腾了，痛苦的嚎叫声也逐渐熄灭。 这个时候，有人觉得，或许让这个人就这样死在这洗仙池里……也不是不可？ 她都已经伤成那样了，洗去法身的过程中神魂俱灭，也不是不能，如此，他们就都解了隐患了。 刚生出这样的念头，还没完全说出口，洗仙池里给血和水浸透的红衣身影，已经没有任何意识的红衣身影，给一团精纯的灵气裹住抬起。 众人震惊，看灵力的主人，心头一颤。 想这样把人不知不觉弄死，神魂弄碎，在天庭怕是来不及了。 流光在整个审讯的过程中都很安静。 安静的听审，安静的看着月小楼歇斯底里，安静的看着她被扔下洗仙池，然后…… 安静的将已经失去意识的她从洗仙池里捞出来，好好的放在地上。 将她的手脚骨头，都接好，用储物包里好像早备着的医用夹板，夹住绑好，又将她脸上的湿痕脏污都用帕子清理干净。 这才回头，冷眼看着那个话未说完的仙友，只道。 “可以将她放入无间炼狱了，既然这是对她的处置，就是她该受的， 有一天她若能回来，便是我们该受的， 都已经放弃了神的尊严，仙的原则，再做阳奉阴违之举，便是畜生也不如了， 让这么多畜生不如的东西入了仙门，那天门外的仙门石，也彻底该废了。” 那个同门，以及不少都有此想法的人，满面布红，场面给她搅合的极度尴尬。 幽欢强作镇定，强笑道； “流光仙友想是误会了，再说，流光仙友可也是从仙门石……” “啪！” 众人一惊，被打的扑地的幽欢也懵了，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发作。 “你……”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流光一巴掌直接将人甩到地上，而且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大步跨过去，就将甩在地上的女人揪着领子又揪起来，栗色厉声道。 “贱-人乱犯什么贱？你当你这点小心思能瞒得了人？ 你想做什么？ 觉得她还不够惨？不够疯？ 加把劲儿？将她熬死在无间炼狱？ 幽欢，你当自己是什么？ 天地之主未必能承担的后果，你能承担？ 你还说喜欢铅华宫殿下？我怎么觉得你和现在凌霄宝座上的那位，更像天生一对儿？ 不要脸到家！” “你，你敢犯上？” “今天本流光就犯上了，你能如何？” 她将她的腕子拽起，完全暴漏她手腕上的珠子，不顾幽欢白着脸冷嘲道。 “这窜珠子你不配带，不过既然那个人给你了， 这笔账如何讨还，是她的事， 只是你这谎言，未免太过粗糙， 你想骗人？还是想骗自己？ 恶心不恶心人？” “你，你闭嘴……” “脸扯疼了？你自找的。 见过这串珠子的人，当时不止在无极深渊执勤的灵修殿几人， 你说这种难圆其说的谎言，你想让她发疯发狂，尝受你求而不得的煎熬，也不怕把自己脸皮戳破了？ 还有了孩子是吧？” 她突然极度危险的瞄了瞄她的腹部，幽欢从被她当场戳破谎言的囧窋中深感危险起来。 捂住自己的肚子，警惕道。 “你想做什么？这是天界唯一的天孙，你别乱来。” 流光笑，笑的有种陌生却熟悉的张狂。 陌生是在流光脸上他们第一次发现的张狂，熟悉是在前一刻，他们在另一个人脸上见过的疯狂。 月小楼…… 已经疯了的月小楼，让这个好朋友也疯了？ 她道。 “我没你这么丧心病狂，拿自己的孩子做武器，刺激一个可怜的人来怨憎他， 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句， 人在做，天在看， 因果有循环，轮回有报应， 当心你这个娘亲做的腌臜事，累及到你未出生的孩子头上，那时， 他可就真不得善终， 太可怜，太可怜了！” “你，你，啊——————疼——————” “幽欢仙子胎气动了，快！传仙医馆仙医！” “叫柳生，快叫柳生！” …… 这场审讯，在幽欢仙子胎气大动的混乱中结束。 月小楼被押往冥界无间炼狱服刑，而惹的幽欢仙子胎气大动的流光，则被押往凌霄殿受审。 ———— ———— 凌霄殿上，宗禄在宝座上问大殿下的小仙。 “小仙流光，你对朕对月小楼的处置不满？” 流光谦卑垂头，恭敬回禀。 “不敢。” 宗禄；“你不敢，如何对已有身孕的幽欢仙子那般苛责？” 流光抬头，那一刻，所有人发现，原来她刚才的恭敬全是假象。 那上挑的杏仁大眼里，尽是骄狂挑衅。 那里有丝毫恭敬？那里有丝毫谦卑？ “她贱呀？流光看着她恶心，警告她一下犯-贱别在人前犯，影响天界仙子的整体素质，平白让其他仙子嘲笑天界。” “这……” 众仙神震惊，莲庆暗暗低语。 “这月小楼也真够魔性的，一个入仙门才多久的小仙尊？ 竟能让灵修殿这么多人又是为她赴死，又是出言不逊？” 清源道；“月小楼在除了出身之外的问题上，并未犯下大错，便是后面有霍乱天宫的事足以让她伏诛， 也是有陛下咄咄逼人在先，所以才让她的同门这么多不服吧？其实…… 也不止灵修殿，月小楼事件掀起的波澜，不仅仅是灵修殿的反骨叛乱。” 三仙官其他两个沉默。 是呀，所以天界如今看似还都归凌霄殿调配，这表相底下，怕是…… 早已四分五裂。 宗禄给一个小仙子在大殿上如此挑衅，自是面上无光。 可他到底是做了很久很久的第一把交椅的，还不至于给这番三言两语挑拨就动了真气，只略微施压道。 “小仙流光，你与月小楼往日交情不错，会为她抱不平，朕能理解， 不过即为仙者，就要有为大局着眼的视野， 你失去一个好朋友，身后还有一个灵修殿，你为一个罪孽在身的朋友不平了，你身后的灵修殿，当如何？” 众人一惊，陛下这个时候了，是还要拿灵修殿开刀吗？这岂不是要犯众怒？ 流光也不惧，倾身，拱手，底气十足道。 “启禀陛下，小仙早已从灵修殿毕业，现在供职……丹霞殿。” “……” “天！” “这小仙，是公然打陛下的脸吗？” “她究竟有意膈应陛下，还是有别的目的？” 这也是上面宗禄想知道的，也不怒，只是威压比之前更甚了。 “月小楼这个丹霞仙尊都撤了，丹霞殿也便没了。” “是。” 流光一点也不反对这个说法，只道。 “丹霞殿包括月小楼这个殿主三人，一个被扔到无间炼狱下，一个被陛下亲手处死， 便是如今空空的丹霞殿，也势必不会有人容她久立， 小仙也没妄想能以蜉蝣之力保丹霞殿无恙， 小仙请旨，下界做个散仙， 小仙资质有限，视野有限，在天界实在难当大任。” 众神更是意外，从来只听过千辛万苦修炼上来的，就没见过还要回下界的？ 灵修殿这次却出来三个，还凑一块了？ 这小仙如今请辞，怕是公然告诉天下六界，天庭，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还不如人间。 这当然也是宗禄能想到的，所以也没想应允。 问她；“你的意思是说，天界除了丹霞殿，就没你流光仙子值得效力的地方？” 流光抬头，脸上泛着坚定的光芒，那是一心求去的坚定。 第247章 志不同不相为谋 “志不同，不相为谋， 小仙生性散漫顽劣难教化，也就丹霞殿能容，去到其他精英部门，势必闹的鸡飞狗跳， 在天界，师已陨，友已亡， 将这两个朋友夺走的，是您这个秉承大公大义的天地之主， 小仙无能，修为有限，杀您杀不了，恨也恨不得， 因为没人会觉得，牺牲两个小仙，维护天界和平，维护您天地之主的面子，是错的， 小仙愁呀！ 再在天庭待下去，小仙怕会成为比您亲自选的那个通房还要恶心的人， 天界，小仙现在算明白，为何不是人人能待的地方了， 因为稍微脆弱一点，是真可能万劫不复， 还不能太聪明，太聪明会像月小楼那样，活活给自己憋屈死， 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固执的信了不该信的人，然后就给了旁人捏死她的机会， 还不能太自我，太自我就成了祝东风， 明明没有特别多的交情，就一起历过几次险，约定一个一起重返人间，建个人间烟火宅而已，一起同门的旁人都能冷眼旁观， 就他傻，一个人冲上去，真以为自己可挡乾坤之力？ 可小仙这样愚笨直肠子的人，没他们这样的人护着，还真是不成， 可他们没了呀？ 没了，这个天界最明亮的地方，也没了， 对这个能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无视善恶的地方，小仙怕了，也无可留恋， 反倒不如在人间做个应应凡人祈愿的花仙自在，请陛下成全。” 众仙神震惊，纷纷按着心口惊异。 “卧槽！月上这次收的学生都是什么神仙学生？一个两个，都是老虎转世吗？” “不！他们是武松，敢打老虎的武松， 他们是勇士，敢屠龙的勇士……” “天！我一直以为这小昙花仙是个娇娇小白花，原来的个霸王花？” “食神花！” 流光这么堂而皇之，重重谴责着天庭的一切，宗禄这个天地之主做的一切，却是以谦卑的姿态，将这一切刨开谴责，最后请愿离开。 诸仙神明白了，她是想离开的，但没抱什么天地之主批准的态度，所以就算被罚下去，她也要离开。 她这是逼着天地之主放她下界。 可这个时候，今天这个时候，宗禄却如何也不能全她一个小仙这点所愿的。 一个小小昙花仙，都敢如此无视他天地之主威严？ 天界对她来说，除了灵霄殿，除了丹霞殿，除了那两个朋友，没有什么亮丽的地方？ 她将他天地之主，天界的君，颜面置于何地了？ 真放她走，现在动摇的天界诸仙神，谁还服他这天地之主？ 天威震怒，不怒自发，压力铺面而来。 “朕若不允呢？” 流光猛然被这压力压的单膝跪地，头上一道灵光猛然蹿出，飞速结印生生挡下这能压碎仙灵元神的威压。 流光只感觉压在头上的威压骤然一轻，下一刻，眼角一抹白纱衣玦一扫而过，有人已经被打飞向后，流光震惊。 “流川—————” 飞快扑过去接他也有晚了，流川本来就是急急生接的这顶威压，一落地上，更是灵体都要散架了，血气内涌，便吐了出来。 “流川，流川。” 流光快要哭了，完全不像刚才那样，流川边顺着内息，边急道。 “你是要气死我不成？这个时候，还逞什么强？ 逞这一时之气，岂不是枉费她的用心？” 流光摇头。 “我不要这用心呀！” 她现在明白祝东风为何没有上来的心思了，真的不舒服。 原来这里和人间皇权家，根本没区别？莫怪他一心想回他的仓灵山。 “可……” “呵！” 流川还想劝她，毕竟以现在的形态，他撑不了多久，可话未再出口，先给上面的人打断了。 “看来这天界的规矩，当真过于宽容了，连一个无名小妖都敢窜上来，月上教的徒弟，果然个个都是熊心豹子胆。” 流光流川猛然一僵，立即明白他们给更严重的麻烦事砸中了。 流光这次反应很快，挡在流川前面理直气壮道。 “私自带同伴上九重天是小仙一人所为，陛下要罚，罚小仙一人便可。” “你自是要罚，不过能让一个野生小妖在天庭这么久不被发现，显然，你的本事，还不够。” 宗禄这样说，视线落到她头上的桃花簪上。 手指微挑，流光头上的桃花簪便一道光的落到他手里，流光想多夺回来都不成。 眼看他的手指在桃花簪上探索，脸色僵硬几分。 宗禄道；“月小楼的灵力？瞒天过海的技术不错， 看似一个与异空间相连的阵法，却只是个障眼法？不过一个精密的隔离结界？” 他话音落，手上的桃花簪也彻底捏碎。 流光流川震惊，这是流川如今赖以生存的能量空间，他将这空间毁了，流川好不容易修养恢复点的神元，可真要灰飞烟灭了。 众人也意外，宗禄竟然如此绝，竟直接断人根本？ 宗禄道；“不过，既然是已经注定陨灭的生灵了，还如此大费周章，着实无意义， 月小楼本身就是错，她所有自以为的扭转乾坤，都是在扭曲正确的轨道，现在， 朕要将这轨道扭转回来。” “你？呵！” 流光气愤难当，上前一步，流川在后面拽她没拽住，更是心焦。 “陛下论对错吗？天界的对错标准陛下来定， 请问陛下的行事标准，谁来定？” 宗禄眼底漫出一丝丝杀气，这次他也没再犹疑。 “狂妄！” 扬手，手上给他折断的两截木簪朝流光流川两人而来，流川这次抓住她了，紧紧抱住她便以自己的背相挡。 这次强大的力量没能触及，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强劲的力量将那木簪挡开。 流川给这两道强劲的力道扫了个过耳风，本来就虚弱的灵体立即有涣散的迹象了。 本来他可以回到桃花簪里暂做安养，桃花簪一毁，他就真只剩下灰飞烟灭了。 “流光……” 他想告诉她，别再冲动，最重要是保护好自己，话没出口，灵体被一道强大的力量收入袖中，流光一怔。 一切都太快，从宗禄攻击到流川灵体被收，都在一瞬间。 流光反应过来时是震惊的，震惊的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 “你……” 男人转过头来，挑眉，淡淡道。 “我如何？老师没了，朋友没了，便连最基本的礼貌也没了？ 你可真会给月上挣脸。” 伟岸的男子一袭藏青博多织袍子，腰间一条暗红仙花纹宽腰带。 头发乌黑，光亮，长至臀下。 有双双瞳剪水的狭长细眼，端端一副古武神将风采。 便是近年来青武大帝很少再动手，顶多在前些日的灵修殿魔军入侵时了了动点手…… 也难让人忘记，这人是与当今的玉帝，曾经的灵修殿主月上，以及司命于归等人，一起从上古时期经过八荒之乱过来的古神。 流光压下心头给过于突然的一切冲击的狂跳，俯首相拜。 “大帝。” 青武这才满意一般，点点头。 大殿内因为这个人的突然出现，气氛安静的有单诡异。 宝座上，宗禄的脸色不太好的阴着开口。 “青武，你要管这事？” 青武只道。 “这两个孩子，今天开始归太清宫了，自家的孩子自己不管，你管？” 流光惊异，众仙神惊异，宗禄更惊异，惊异之后便是震怒。 “青-武———” 青武将手揣在广袖下，眯了眼皮只道。 “你呀！还是别着急和我急这俩孩子的事了， 我刚从监测局过来，亲眼看到押解月小楼前往无间炼狱的囚车被袭， 月小楼被人劫走了。” 宗禄蹙眉，流光紧紧握住袖子，诸仙神震惊。 “这，这岂不是……” 正应了月小楼被丢下洗仙池前的诅咒？她不死……天界将无宁日？ “还有更不好的消息。” 青武不咸不淡又道； “临江山兵-变，魔界一举夺了临江山附近三座仙山，并且发出讨伐天界的讨伐帖。” 众神震惊…… “讨伐帖罗列五大罪， 天界挑起八荒乱害诸神陨落，致使六界百年凋零，是为不仁，乃罪其一， 天界隐瞒真相馄钝是非，逼迫烛龙族人叛逃魔界，是为不义，乃罪其二， 饶都乃天地之主宗禄长辈，父辈，宗禄罔顾事实，令其蒙冤受辱多年，是为不孝，乃罪其三， 宗禄阵前杀妻天后鱼素，是为不忠，乃罪其四， 魔界王妃天界入修行，却平白遭受天阶云台夺骨剥甲之刑， 以莫须有罪名丢下洗仙池，毁去法身修为，打入无间炼狱，是为不公，乃罪其五！ 不仁，不义，不孝，不忠，不公， 五罪并罚， 天界交出宗禄六界公审，天界不惩宗禄，魔界————伐天。” “……” 青武看着上面的人，又看看一圈已经一缕刷白的诸仙神同僚，又吐出一句。 “宗禄不伏法，魔界，不休。” 满殿仙神，静可落针。 这本以为只是变相威胁，在天阶云台之后依然没动静的动静，来的有点迟，却当真出乎意料。 本以为，也只是做做样子啊？ 众仙神小心的望望宝座上的那人神色，可惜那人被笼罩在背光的光影中，让人看的不真切。 第248章 安慰 也因为看不真切，才更让人心寒胆颤。 认真的呀？ 那位已经堕神的前太子，是来真的？ 他要，伐天…… “……” 有人反应过来，困惑。 “这前四条也就算了，这第五条的魔界王妃怎么回事？” 也有人问；“魔界何时有王妃在天界修行？” 青武；“月-小楼。” “这……” “……” 这是公然挑衅天界的君，他不要的儿媳，是他魔界的准王妃吗？ 而天界今日对魔界王妃所做的一切，都将由整个魔界讨还回来？ 这颜商太子…… 是真要拽他老子下台？ 青武转身离去，带走流川流光两人的同时传来劝慰的声音。 “还是将凤羽那孩子放出来吧！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你一人可以压下了。” 宝座上，宗禄已经将宝座扶手捏碎掌中，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之中，不像天界的古神神君，更像阴煞之气极重的魔…… “这个……逆子——————” 他终究，还是做到这一步了…… ———— ———— 魔界以拿下临江山附近三仙山作为下战帖，讨伐贴贴在临江山最高的山头上，天界惊闻，六界震惊。 这之后，天界以灵修殿为首，问罪讨伐贴所列前四罪行，宗禄一缕否决。 灵修殿又问天界之君，第五罪名。 神的出生既然是应天命，古神之中更多有不能为命盘所测之神，如何月小楼这个荒神不能容？ 既不能容，如何罚了月小楼，却留荒神神骨放入幽欢仙子仙身中？ 玉帝大怒，直言，反骨判神月小楼不可留，荒神神力可为天界所用。 灵修殿主掀案而起，怒斥君主此举违天道，不符天界所行大道，天界宗禄在位期间，灵修殿不归天界调遣。 遂以灵修殿大能术法，做了结界屏障，拒绝天界任何调令。 灵修殿后，宗禄在大殿上的强横更是让其他仙府失望，遂与凌霄殿分裂。 与此同时，前线连连溃败，宗禄内忧外患，将大婚之日便消失的铅华宫殿下放出派往前线，魔界的势如破竹方阻一刻。 流光看着太清宫外的人来来往往，只觉得与前些天的天阶云台事件，与洗仙池事件恍若隔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又闲着了？” 身后，青武带着一小仙而来，流光回头，没什么精神道。 “我将生命树的杂枝清理好了，生命园里的花草也都浇过水照顾好了，保证这次出的小仙子小仙草们不歪。” 从那天被他带回太清宫后，对外名义上她已经是太清宫的辅神仙官，实际上职务暂时也只是照顾生命树和生命园里的花草。 青武依然坚信，是他将那些小花仙们惯坏了，才出不了比较优秀的徒弟来。 所以他救流川的代价，就是要她负责好生命园里的生命树和花草，争取能从自己园子里，培育出合心意的徒弟。 “你将生命园照顾的很好。” 青武像是赞赏她一样淡淡道。 “我来是为告诉你，天界已经派人下去搜寻月小楼的下落，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月小楼伤的虽然严重，你的用心不会白费， 只要根本保住，外伤总是能养好的。” 流光苦笑。 “外伤能养好，修为呢？ 已经剜在心上的伤呢？” 又要多少个百年才能修回来？何况还被夺了神骨洗了法身。 便是这些都可以用时间，更多的时间修回来，她修的还是无上的先法吗？ 太多了，太多不可预知。 青武沉吟了下，与她并肩，只道。 “我觉得你与其想这些，不如想点实际的。” 流光犹豫了下，回头看他。 “何意？” 青武说；“灵修殿。” 流光心头一颤，这几天虽然极力安抚自己不会有事，可实际上，还是自己自欺欺人了？ 灵修殿这样与凌霄殿分裂，将大批不服凌霄殿做派的人都带走了，凌霄殿就算为了以儆效尤，也不可能就这样放任灵修殿独立的。 青武递给她一个牌子，那已经不是第一次递到她面前的牌子了。 “太清宫的首座弟子，虽然比不得副殿主宫主，到底也是比一般的仙子能有说话权和调度权的， 这次，别那么快回复本座，考虑清楚。” 青武将腰牌放到她手上就转身向内而去，衣玦翻飞，留后小仙道。 “本座觉得你们还是比较好命的，起码还有彼此陪伴， 比那被丢下天界，连心尖人也见不得的月小楼好命。” 流光看着手中的木质腰牌，只一颗一颗珠子的落上面，落泪无声。 一只手笼在她脸上，以拇指拭去她的金豆子，安抚。 “别哭，没有什么是比活着都重要，你能为她做的已经尽心了， 只要活着，总能相见。” 流光抬头，一双泪眼朦胧的眼里都是委屈。 “我想去陪她，我想去找她，我不想她再一个人了。” 流川将她揽入怀中，一遍遍安慰抚慰，告诉她。 “不会，她这样的人呀！不会一个人……” 月小楼感觉，自己依然还沉在洗仙池里。 痛苦着， 挣扎着。 被扔下洗仙池那一瞬间，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瞬间脑海空白一片。 她想喊救命，下一刻身上不同于落水的抽筋拔骨一样的痛提醒了她，这不是落水。 这是洗仙池，这是对她的惩罚，上面很多人，可…… 没一人会救她。 她在水中不停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水面，溅起水花， 也将身上的伤折腾的更重。 本来沾肤既入骨的水，从身上伤处浸入，更是钢针钻骨的痛。 天雷池炼骨铸法-身，洗仙池洗骨去法-身化修为。 在她的修为法身彻底去除之前，这些人不会将她捞起来，差不多也会觉得，她这样神消玉陨在这里，对他们最好吧？ 越是认识的深刻，身体越是沉重。 不断往下沉，不断的沉落，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冰冷。 痛苦，只剩下痛苦。 窒息，还是窒息。 消沉，一刻消沉，便摆脱不得，可…… 不甘心呀！ 凭何就这样认输？ 那些人还活着，她还有欠的人没还，还有想见的人没见…… 凭何是她认输？ 就算再狼狈的活着，她不认。 再将她丢入炼狱滚一圈也不认，绝不认！ “咳！” “你这小鬼，总算是醒了。”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却虚弱很多，月小楼勉强听得出，有些意外。 “你还在？” 她一连遭受这么大的重击，法身也洗去了，弱成这样她还以为他当场便魂消云散了。 荒道。 “开玩笑，你能活着，我就不成问题， 不过这番折腾，确实挺累，你还一定要护着内府里的玩意儿， 如果不是这样，便是维持你的身体也不至于如此吃力， 也幸好你醒了，再晚一会儿我不介意吞了来替你吸收灵力。” 月小楼立即着急道。 “你敢动他，我立即自损三千也将你请出去。” “好好好，我不动，你别激动， 你骨头还没长好，不小心可真要留下毛病了。” 月小楼这才躺好，心境平和下来看着眼前只有头顶一束光的山洞，有些困惑。 “我这是在哪儿啊？有点眼熟啊？” “当然眼熟，如何你都在这里罚过几次禁闭的，这才上去几天？就将下面的一切忘干净了？” 从外面传来一个久违的醇厚声音，月小楼惊疑的转头过去，此时此刻，她也只有脑袋能转动了。 看到外面进来两个穿着青衣道袍的佩剑男子，月小楼就热泪盈眶了。 “师兄……” 男子年纪不大，都一副不过弱冠的年纪，一个宽额大眼长身玉立，一副【我很正派】的端庄严肃。 一个粉面精致，个子掠矮，一副【我很娇贵】的小公子做派。 可无论这两个人，还是后面跟着的两个师兄弟，都是熟悉的。 不是在天界的熟人，是这人间700里最亲近的人了，她也记起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丹霞山的后山藏书洞，大师兄说的没错，她是该记得的，明明之前被关在这里很多次。 “哭，哭什么哭？不是厉害吗？ 700岁，吊儿郎当的就将我们甩下一大截去飞升过仙门， 现在委屈了，还哭？哭不需要力气呀？ 你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吗？不知道所有的力量都要用来快点长伤口吗？别哭了。” 刚才说话的是大师兄，大师兄总是最照顾她的一个，可这个说刀子话的二师兄就不一样了。 活像吃了枪药，好在他也只是爱吃枪药，从没长刀子心。 给他这样熟悉的一顿刀子话飙一飙，心里一暖，又一酸，瞬间泪更是哗啦啦的淌了。 “我也不想哭呀！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呀？ 我不想上去呀？小羽毛不是在上面吗？ 如果可以选，我宁愿拐小羽毛留在人间也不要和他一起上去的……” 她这一哭倒是将几个大男人哭的一顿手足无措，连忙手足无措拿出帕子，尽量轻手轻脚的给她擦眼泪，焦躁着劝。 “好了好了，可别再哭了，别哭，你再哭，伤好的会更慢的，疼的是你，这个旁人真替不了你。” 第249章 你会后悔的 月小楼想煞住眼泪，眼泪却不受她控制的掉，理智隐约却是已经恢复了。 问道正事，大师兄告诉她，上面第一次发生荒神异象的时候，一言就感觉不好。 再后来发生天阶云台动-乱，他们还没来得急探寻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灵修殿的抱衾神官便分身下来。 将她在天界发生的一切转告，并且问他们要了个答案。 愿不愿意依然认她这个同门？ 这种关键时刻，他们不愿，他不勉强，他自己再想法子。 一言没多言，只问他如何配合，如何能准确把握时机。 然后在灵修殿与丹霞山在天界与人间的配合下，押解她的囚车下了天界，要通过连接冥界的灵台转换人手时，丹霞山的人悄无声息的渗入。 将她劫走。 因为荒神神骨爆发的事，天界不过几天，她有荒神之力在人间其他五界早已经引起很久了。 神骨虽然已经被扒，却依然有不少人都馋她给神力养了这么多年的肉-身。 她的价值，可以说已经达到唐僧肉的标准。 食之，凡人可长生，妖灵可大增修为，足够幸运的话，甚至还能养出荒神之力。 但凡修者，谁不动心？ 何况她现在的身份，让这些邪修之人，太多太多可乘之机了。 也就利用这点，丹霞山与灵修殿浑水摸鱼，激起这些人和押送天兵拼起来时，将她带走。 “抱衾神官说，灵修殿现在能力有限，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保全你，他很抱歉， 师傅说，他明知你太快飞升会危险，却由着那人将你带往天界， 名义上是你师傅，实际上也没教你多少，反倒让你为丹霞山做了不少废力的事， 他也很抱歉。” 月小楼此时此刻，却无法再去责怪的。 可能已经卑微到极致了吧？与上面那些人做的相比，他们只是后发的补偿，歉意，她觉得…… 这些人对她已经好上天了。 “你们不欠我。” 她声音嘶哑且虚弱的说。 “当初是我一心飞升，怪不得人， 你们现在没有放弃任性的我，便是我天大的福气， 我明白的。” “你可闭嘴吧！” 二师兄嗓子微哑，鼻酸眼热的，像是想掩饰这一窘态，脾气便更暴躁道。 “同门师兄弟之间，可不会这么客套， 你再这样说，我可真要觉得这700年来，你只是当丹霞山是暂居地了。” 月小楼不像他，已经没了那么多骄傲，也没那个力气现在骄傲了。 眼角又有热痕，这次，是感动到热泪盈眶的。 “不是暂居地，师兄，一直都不是呀……” 是亲人，她从来没敢说，她是将他们当亲人的。 ———— ———— 师兄们临走前告诉她，后面的事交给他们来处理。 外面设了隐形的禁制，洞外安排了两个小道童照顾她，除了他们旁人进不来，野兽也进不来。 她只需在这个用法器加持的阵门里好好养外伤，等风头过去了，他们再想办法送她去其他熟人那里重修。 月小楼表面答应着师兄们，心底却隐隐不安。 先不说她失去神骨失去法身还能不能修回来，只这身体里隐隐躁-动的内息，便不知她能撑多久了。 而这还只是她身体的问题，天界的问题…… 她这样在押解的途中被劫走，天庭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追查到丹霞山…… 她不敢想那时会发生什么，或许一言和师兄们都觉得，天庭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可亲眼见过宗禄所做的一切…… 她已经不敢抱有一丝丝天真和侥幸了。 “荒……” 她问内府里的另一个人。 “外面的事，你知道多少？” 荒也不藏私，或许是觉得现在与她共生的关系，也藏不得私。 便将那些她的小师兄们没与她说的，都说了。 “你现在身体很弱，我的力量也快撑不住了，便是我有法子开神识却也已经没力量支撑， 我只知道，你失去意识期间，他们确实有与灵修殿的抱衾接触过， 另外就是外面很乱，魔界向天界下了讨伐贴， 讨伐贴贴在临江山最高的山峰上，罗列五大罪，条条都在向宗禄讨债， 天界与魔界现在算是正经开-战了，宗禄现在内忧外患忙的很， 丹霞山这才有机会将你偷梁换柱劫走，至今还没找来。” 月小楼苦笑。 “现在没找来，迟早也会找来的吧？” 而且以她对宗禄那个人的了解，应该不会给她太久喘息时间。 荒这次没说话，她猜测的不错，确实会来，而且已经到了。 来的还是个棘手的人，也因着这人的关系，他与那些小道士一样，一点也不想让她知。 ———— ———— 这份苦心却在月小楼动弹不得，昏昏沉沉煎熬了几个日夜后，昏沉时听到外面小童的对话时打破了。 “今天是最后期限了，听天界那位贵人的意思，丹霞山再不交出小师姐，丹霞山就要大祸临头了。” “如何能交呀？你没听二师兄说吗？ 小师姐当初就是跟着那个贵人，才落到如此田地的， 不然好好的在丹霞山修炼，哪怕就是晚个几百年飞升，她也不至于撞到风头上， 小师姐作为丹霞山千年一遇的根骨奇才，被折磨成这样， 法身神骨全没了， 师傅和师兄们表面不说，对这个贵人可是很有意见的， 也就是那贵人很尊贵，修为也强大，不然二师兄早带着几个师兄夜里群殴去了， 小师姐对他可是有再造的交情，不是小师姐当年用禁术给他聚魂组魄，二师兄也不会有今天。” 月小楼只觉得整个灵魂都震荡了，小道童了了两句话，她已经捕捉到最关键的几个信息。 天庭已经来人了，而且早来了。 来的人是与她有关的贵人，她曾经跟着的天界贵人，能是谁？ 谁又能这么快找到丹霞山来？ 她现在没法上天庭了，他被放出来，是说得通的。 她现在神骨被夺，法身被洗，修为全无，重修无门，如何都与他联系不上，足以让宗禄放心，合理。 所以他找来了？ 她不能找他，他来找他了？也合理！ 唯一不合理的是，如果是他，为什么要用强硬的手段逼丹霞山交人？ “不是他。” 荒有些急的否决她的想法。 “是他。” 他这样急于否决，更让她坚定这个判断。 虽然同时也让她更加不明，对丹霞山，他为何如此强势？ 月小楼极力从给法器灵光笼罩的石头平台上起来，身体还未痊愈的骨头发出沉重僵硬的痛感。 月小楼一个翻身，已经将身上的道袍给浸-透，便是举步艰难，这一刻，就是爬，她也想去见那个人。 “他来了，他来找我了，我得去见他， 他肯定急坏了，不然不会这么强硬的对丹霞山， 他知道丹霞山对我的重要性的，他知道我将这里的人都当亲人。” 荒气急败坏。 “卧槽！老子怎么会有你这么白痴的后人？ 别去见他，你会后悔的！” 无论荒说什么，月小楼还是坚持要见这个人一面。 “我不去，你当我不会后悔吗？ 期限到了，他就不会对丹霞山做什么吗？ 荒，我不知道你了解他多少，可我是知道的， 他如果真被逼急了，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的， 我出去，丹霞山危险， 我不出去，丹霞山更危险， 区别只在于是他身边的人对丹霞山危险，还是他对丹霞山危险， 可如果我能让他冷静下来，他就能保住丹霞山。” 荒道；“你对那个小子的品行抱有太高的期许了。” 月小楼跌跌撞撞已经出了山洞，师兄们给她弄的这个养伤的禁制结界， 外面的小童给她这么猛然撞出来吓了一跳，都慌了下。 月小楼疼的脑袋上布着汗爆着筋，扒在石头上道。 “带我去见那个贵人。” 小道童是不愿的，无奈挡不住这位师姐的坚决，只好一个扶她过去，一个赶紧先去通报师兄师傅们。 就希望能在她赶到之前，有人能将她拦下来。 月小楼给小道童扶着走的一瘸一拐，走的焦急，听荒说的也烦躁。 劝说她的荒更是暴躁。 “你就听一句老人言好不好？ 好！你去也危险，不去也危险，这丹霞山咱就别待了， 他们找不到人自然就没机会发作，我们立即走人， 先到魔窟山躲起来， 那里魔物多，气息杂，又是我以前的老巢，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你， 小楼宝宝，就听祖宗这一次， 老子就你一个后人，不会害你呀？” 月小楼越是焦躁，越是听他说的可笑。 “荒，说来也怪，你说你的神骨在我身上的时候， 你说你是我祖宗，就算不想认你，也认命了， 现在你的神骨都被移到别的仙子身上了， 若说力量，我如今已经一个快撑不住的人，幽欢的修为就算再差，也比现在的我强吧？ 你不去找你的骨头，还赖在我身上，几个意思？ 缠我不死不休？” “啊呸！” 荒鄙夷道； “笨娃！你当老子的骨头谁想利用就能利用的？仙体真那么容易寄宿?” 第250章 欺人太甚 仙体真那么容易寄宿，老子当初就不用利用宗禄那小儿子造出一个你，而是直接骗他放在自己身体上养着了， 利用宗禄儿子的神体复活，还能夺了他的天帝之位，老子赚死了。” 月小楼脚下一顿，不明，意外。 “什么意思？” 荒冷笑；“什么意思？神骨造神的方法，就是老子发明的， 老子生来只有灵体没有身体， 经过万万年，利用风沙好不容易造个肉身， 却因那片荒地战场上的风沙，早已给孤魂怨鬼鲜血浸染， 肉身化成，戾气也过于强大，根本不可能有妻子有后人， 可别的古神都有后人，能怎么办？ 老子只好自己想办法。” “……” 月小楼突然觉得，这个祖宗其实挺可怜。 人家古神，要不早已超脱，要不命中无缘。 有姻缘便是不能长长久久，那也是有后人有族人留下的，这位…… 是真孤苦呀？ 力量强大，却是天煞孤星的命？ “可……” 她又不解。 “你的神骨没那么容易夺走又是什么意思？” 荒道。 “字面上的意思，我的力量来自上古最古老的战场， 那是比宗禄出身时，存在还要久远野蛮之地， 在那种杀戮环境之地练就的身骨，你当那么容易就消融或者控制的？” 这倒是真，不然荒神八荒之乱初期便陨了，他的灵魂和神骨，不会现在还让天界这么重视，层层封印。 “以我的骨头放在仙人之身或者其他灵物身上，过不了多久，我的力量必然会将一切力量和物质腐蚀， 没办法，我就想到，或许可以以我的力量，利用天地瑰宝做辅，或许可以养育出一个后人？ 可这个假设刚成立，就遇上那坑货天子的事， 后来就有八荒之乱的事，这你差不多都知道了，根本没机会，直到几万年前，遇上好奇寻到无极深渊底部的凤羽那小子。” 至此，月小楼算是明白自己如何而来了，经历这么多事，已经没那么介意如何而来了，却也没什么可高兴之处。 总的来说，这家伙当时兴起造-人这事，不是存着利用的心思。 荒又道；“所以，没有神骨只是暂时的， 你这幅用我的力量经历了几个万年喂养出来肉身，没那么弱， 夺走？呵呵， 老子的后人，可不是谁能夺走老子的骨头，谁就当得起的， 宗禄阴人阴了一辈子，这次，老子就看他怎么把自己阴死， 所以神骨能夺回来，你也真不用这么着急见你那小情郎。” 月小楼脚下委顿，有点动摇了，前面又乱起来，而且是天庭的人要搜山的样子。 “你们欺人太甚！” 是二师兄的声音，他正极力阻止这些人胡乱搜捕，而那些人的方向，正是他们刚才过来的后山。 月小楼背脊又生出一层冷汗。 匆忙拽着搀着她的小童躲入一个山壁之间，就听二师兄边与他们纠缠着，边误导方向，脾气不好，对方的脾气也不好。 “欺人？是你们徇私护短，罔顾所承大道， 那个女人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仙者，真让她有机会缓过气儿或妖性大发，受害的将是六界苍生！” 二师兄；“呵！好大的帽子，便是我家小师妹真有这本是，莫忘记，是谁将她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们……愚不可及！我们犯不着事事与你们解释，想听解释，上天门找那些大人物理论去！” 二师兄挡不住他们，态度不甚友好的在后面警告。 “那边是我们丹霞山的藏宝府库，少了什么东西，毁损什么法宝，对天界诸仙君名声可不好。” “……” 月小楼深深的叹了一声，对内府的荒说。 “现在，我就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那个人，明显已经没有耐心了，他没耐心了，会做出什么事，她想都不敢想。 月小楼唯一能记起的，是她入仙门前历劫的时候，他因为联系不到她，直接下来差点将她历劫的那个城给掀了的…… 然而避过人群和视线，绕到小童给她指的庭院时，所看到的一幕，月小楼一瞬间就不能平静了。 在天界发生那么多事，他最后最后都没有出来，月小楼有想过，或许他不是不想出来。 是出不来？ 像是为坚定这个信念，无论有多少个更合理的揣测，荒说的，流光说的，哪怕看出幽欢真有身孕在身…… 她都不想去相信。 她想，有一天能见面，他同样会给她个解释，在这之前，她拒绝任何对他不好的揣测。 所以她恨宗禄，恨那些否决她，折-辱她的人。 恨天界的很多人，却唯独不恨他…… 不想恨他。 可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见到这样的一幕，在以前自己在丹霞山住的院子，他与别的女人……相敬如宾的样子？ 月小楼本来对这次见面，又是不安又是激动的心情，瞬间凉了半截。 眼看着那人依然一身素白羽冠，倚坐在她惯坐的石头上撑着脑袋看杨柳枝，不知在想什么，不知心思飞到何处。 眼看着腹部微微凸起，便是下界也依然跟着他的仙子，温柔贤良的为他焚香煮茶，为他端茶递水…… 明明以往在一起时，做这些的是他，享现成的她。 在他跟前，幽欢与她的差距甚大。 明明知道，他一定有很多很多不得已，就算那个孩子，可能也不是他真心想要的。 明明知道…… 他们之间有很多很多是需要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妄自揣测只会将自己逼入更黑暗的深渊，这一刻…… 她还是嫉妒了。 完全本能的，便嫉妒了那个明知心怀不轨的小仙子。 为什么能在他身边的是她？而她这般连光明正大走到他面前都不能了？ 为什么…… 连忙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打断，匆忙将自己又藏入墙角。 极力平复已经翻涌的情绪，也极力压制身体里让她越来越能清晰感觉到的力量。 逐渐躁动的汹涌，越来越难控制的力量。 月小楼狠狠揪住拧痛的心口，将自己的理智生生揪回来。 也将那躁动的邪气生生压下去，安抚着自己。 不成，不能认输！ 眼见未必为实，得听他解释。 深呼吸， 深呼吸， 深呼吸…… 月小楼一遍一遍调解呼吸，一遍一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心理建设还没建好，那边传来冷厉的声音。 “谁在哪里！” 月小楼呼吸停滞，本来卷缩在角落的身体紧紧贴着身后的墙。 久久，她不敢动，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好像在和她较劲，终于，他没什么耐心的催促。 “出来！” 月小楼窒息到发痛的呼吸，慢慢缓下来，同时刚才一直狂跳的心，频率也强行恢复正常。 月小楼绷住刚才差点就要决堤的情绪，深深做了个吐纳，胡乱将脸上擦了一把，将鬓角散乱的头发抚顺。 这才撑着墙，重新站起。 走出墙角，迎面就对上已经察觉她所在位置，扣手警惕着的青衣仙子。 幽欢本以为是摸进来的小妖，或者刺杀的魔族，猛然撞上她这张熟人的脸，幽欢脸上露出难以压制的震惊，还有难以言喻的恨怨。 竟然，真是她？ 与她的震惊相比，月小楼通过刚才那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已经勉强能做到不行于色。 而幽欢脸上的震惊和隐藏的恨怨，却没能瞒过就在她面前的男人的眼。 从她眼中他就能读出，他等的人…… 到了。 “你下去。” 幽欢脸上布上尴尬。 是不愿的，更不信这个时候了，在他跟前，她还是个侍女的存在。 可低头一看自己所在的位置，她心底升起一种隐秘的愉悦，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隐于无声。 恭敬退下。 “是。” 经过月小楼跟前，底眼瞄了下自己的肚子，再抬起眼，那眼里是明显的挑-衅意味。 好像在说；你对他来说便是依然特别又如何？现在，能光明正大在他身边的，是我。 我们，还有孩子。 那一刻，月小楼很想抬手甩她一巴掌，将她脸上的挑-衅给甩掉。 如果不是连甩她一巴掌的力气，对她现在来说都是奢侈的话。 月小楼微微遗憾的想，肚子都凸起来了呀？看来应该昏迷过去不少的时间，外面也乱了很长时间…… 可她现在了，起码身体的外伤都还没养好。 幽欢走了，那占着她以往位置的人还没动弹。 月小楼无法，吐了口气，忍着全身都在传来的挫痛，拄着小童刚才给她临时找的一根棍子， 一步一行，到他跟前。 他依然没动弹，背对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月小楼是想说话的，很多很多话想与他说，很多很多问题想问他，可…… 真到跟前了，发现又近乡情怯了。 不知从何开口，更怕开了口，连最后的期许也没了。 但……不开口，又怎么成？ 这可能是她最后能这么见他的机会，而且她不开口，他也不开口，好像…… 真的生气了。 想了想，月小楼道。 “那天，不知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告别，我现在再说一次， 我很抱歉，辜负了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第251章 崩塌 “辜负？呵……” 他的声音冷冷的，不熟悉的调调，月小楼心头发颤，不敢多想。 直到他像是疲倦起来的声音再次扬起，她确定了一件事。 “小楼儿，你知道，我为你，究竟做了什么吗？” 知道的，知道呀？所以才更信他的…… “为了能让那天的婚礼举行，我又做了什么吗？” 也是知道的，当初他眉心的控心咒，幽欢的存在，都已经再明显不过…… “你竟能在一切皆输的现在，再和我轻描淡写的谈辜负？” 月小楼心头钻头钻一样的疼。 不是轻描淡写呀？他从哪里看出她是轻瞄淡写了？ 月小楼疼到呼吸也颤抖起来，刚才心理建设压下去的躁动，又再次袭击她。 她生生的压着这股力量的侵袭，压的生生将灵识扯痛，还是不想认输，张口，她想解释。 解释那天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那样，口张开，话还没出口，他的声音再次打断她。 “楼儿，那天，为什么要那样任性呢？” 月小楼猛然一震，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 在两人之间，已经挫裂。 任性？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他知道的，又是什么？ “为什么又要做召唤荒神附体的事呢？” 月小楼感觉整个心脏都在给人一刀一刀剜出来…… “为什么又要做解除无极深渊第八成禁术的事呢？” 心被一勺勺剜出，然后仍在地上，烂成肉泥。 “你知道，这样的话，会将我们之间唯一一条可以走到一起的路，给毁了吗？” 终于，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他来找她，不是想给她个答案，或者救她，帮她。 他是…… 来问罪的。 “楼儿……” “小羽毛！” 这次在他开口之前，她先大声一点将他打断，打断之后，脸上又扬起笑。 虽然他背着身，看不到，她还是不想以面目狰狞的样子面对他。 “你说了这么多，好像也没想要我的答案，可我有很多问题想要你的答案， 既然这样，你可以简单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那个人沉寂了好一会儿，对她终究是包容的吧？他道。 “你问。” 月小楼飞快将眼角不小心滚落的泪给抹去，吸了吸鼻子，压下鼻腔里的酸意，再开口。 “那天天阶云台上的事，你知道多少？” “多少呀？” 凤羽想到那天被困入结界连同铅华宫后，通过灵境台看到的天阶云台上的一切。 此时此刻还能感受到那天的绝望和狼狈。 “所有。” 看到她犯上逼迫， 看到她大闹天阶云台， 看到她揭开他辛苦在人前为她隐瞒营造的一切， 看到她将一切毁到不能收拾…… 他焦躁，他狂乱，他想去阻止一切…… 可挣脱不得。 “看到了？你想要的，未必就是这个孩子想要的。” 一切结束后，那个人在狼狈卷缩在地上的他跟前，居高临下的这么说。 那一刻，在这个人面前，之前所有的坚定都变成了一个砸在他脑袋上，砸的他头破血流的笑话。 再面对这个将他争取到的一切毁的一干二净的心尖人，再也没办法维持以前的风度…… “小楼儿，我知道你想为我争取时机，我知你所有心意， 可你有没有想过？ 我宁愿你什么都不做，也不要你这样以毁了自己的方式，给我铺路。” 这次，他没法不责怪。 即便知道，这么多天她受了很多委屈，承受这一切的，却不只她一个。 这一刻他也不知，他的一句【所有】，将月小楼心底那仅有的一点信赖给掏空。 知她所有心意这个技能，在他克制不住去责怪她毁了他所有心血之际，好像已经不存在了？ 月小楼看着他，此刻感觉自己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一个与他长的一样，实际上是陌生的人。 “小羽毛……” 她想问他，他知的【所有】，究竟是真的【所有】，还是他觉得…… 便是那般，她也该忍气吞声？任由那些人对她搓揉拿捏？ 便是她忍了，他觉得，他们那天真能继续举行婚礼？ 张开口，却说不出来，感觉像是有什么紧紧封住了口一样，又有什么突兀的地方，她一时理不出个准确的头绪来。 他…… 究竟怎么了？ 他难道不知，她有她不可触之的逆鳞吗？如何能责怪她做的那些事这般理直气壮？ 呼吸骤然一紧，她突然想到一个紧要的问题。 是不是，他从来都不知，才如此理所当然？ 深呼吸，这次声音里却难以压制她的紧张和慌乱，小心的开口。 “小羽毛，祝东风死了， 就因为想帮我一把，他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和花落流光一个，我喜欢的朋友。” “看到了。” 他轻描淡写，他才是真真正正轻描淡写。 “……” 胸膛的位置，灌风一样透透的凉。 月小楼觉得，她的手脚都已经冰了，仿佛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到底是不甘心的，她又问他。 “羽串，也是你给她的？” 然后，她又听到他淡淡的说。 “一串珠子，你若喜欢，我回头再从无极深渊里，净化几只鸟类，再给你做一串。” 呵呵…… 是这样吗？ 一串珠子，原来在他眼里，那只是一串珠子？ 心在滴血，不是心疼那串珠子，是心疼自己的心意却被他这般随意践踏。 在他眼里，原来她所在乎的一切，实际上都没那么重要？ 除了他自己…… “所以，那孩子…… 也确实是你的？” “……” 凤羽掩在袖子下的手，握的骨节声响，这次依然没有选择欺骗她，或者如何转移话题。 “是。” 月小楼感觉，最后那么点坚持，都已经崩塌了。 没必要了，既然已经到如此地步的话…… 确实没必要了。 月小楼绷住心口的闷痛，暗哑着声音，匆忙道。 “抱歉，打扰了，那个， 我要说什么来着， 对了，我与丹霞山现在没有关系， 你不用迁怒他们任何人，也不要让和你一起来的那些人迁怒丹霞山， 小羽毛，你知道的，我对丹霞山的后山比前院熟悉， 从灵台站浑水摸鱼逃出来后，就先潜藏到后山的山洞里用丹霞山的法器调理身体， 便是在那种情况下也可以……”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和丹霞山划清界限？” 他好像更生气了？明明她并没有想惹他生气，现在她惹不起…… 一下下小小步子的后退，丹田的那股气再次蜂拥激烈起来，她压着，谦卑着，有些慌乱不知所言的道； “那个，好像是……不是， 我要说……说什么来着？ 不是，是珠子，不对，是咒……” “哗————”的一声，石头上的人猛然下来。 捉住她的肩膀，苍白着脸道； “为什么不问我为何要这样做？” 丹田里的邪气已经凶涛骇浪，她死死压住自己的腹部，暗暗护住自己的心脉和内府…… 月小楼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只是她不知道，他没看到她的狼狈和异样，这一刻，两人好像都看不到彼此的狼狈。 一点点想将自己手臂抽离他的手，她边善解人意的温和道； “不用问，你的牺牲嘛？我知道。” 可惜，他这场牺牲到底是白费了。 从始至终，宗禄压根没想给他们丝毫机会。 抽不离他，月小楼有些焦急，抬头想问他松开她成不成？很疼。 抬头便看到他眉宇间已经没有控心咒的痕迹，月小楼忘记了疼，莫名欣慰，莫名道； “之前宗禄说，是你自己要在身上下控心咒， 以证明你不会过于儿女私情，来挣得他同意我们的婚礼，婚礼后就会消失， 之前还担心他是骗人的，现在不见了，幸好。” 他不用再受控心咒之苦了，那可比他捏在她肩上的手劲儿疼…… 凤羽心头揪痛，一点也不想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他说；“你可以怪我。” 月小楼摇头，后退。 “我不怪你，毕竟你损失比较大，失了清白，还一无所获。” 反正以后也应该没机会再见了，神妖殊途，何必再往他心上捅刀子？ “楼儿。” 他将她抓的更紧，她本能的保持距离让他本能的害怕了。 更加急切的道； “我宁愿你怪我怨我一场。” 月小楼更感觉可笑了，受不住了。 “我不怪你啊！你别碰我————” 月小楼猛然激烈起来将他的手挣脱。 凤羽看着自己空空的手。 她挣脱了他的手，他觉得整个胸膛都被掏空了。 “你怪我。” 她说不怪他时，他急切的想要以此来证明些什么。 现在她隐藏不住真正的心情了，他又觉得……世界好像坍塌了。 如果，如果连她都不懂他的心情，他该怎么办？ “楼儿……” 月小楼倚在身后那棵杨柳树上勉强调息，脸上刚才瞬间的狰狞，随着压下去的心情，慢慢隐下去。 身体却着实没有太多力气了，抬手阻止他的解释。 “这些都不重要了。” 月小楼极累的说。 “我不想将心思放在这些无畏的痴怨上。” 只要有理智的情况下，她绝不会允许自己那么做。 第252章 不喜欢欠人 她极力冷静下来，控制着内息，极力想控制着一切，与那些相比，还是眼下最为重要。 “小羽毛，就当我求你， 别动丹霞山一草一木，一人一瓦， 你知道，我不喜欢欠人， 我不能连他们都失去。” “丹霞山这些人，在你心里现在比我还重要？” “……” 凤羽又道；“楼儿，他们只是一些外人。” 不是外人，他从来都不知道吗？ 对呀？怎么又忘了？ 他不是不懂，他是除了她，不在乎她所在乎的一切，甚至…… 不喜欢她多分给他之外任何人心思…… 凤羽像是提醒她一样，苦苦道； “我才是那个700年来一直陪着你，教你修炼，护你飞升的人， 将你放入一言门下，也只是为了让你师出有名而已。” 月小楼觉得，他们之间此时此刻或许沟通不能了。 “我和丹霞山没关系了，从我入仙门后就没多少关系了， 现在不想连累他们，也不过是顾念之前700年的同门之谊。” 凤羽底眼扫了眼她上下，风波暗涌的表相之上，不以为然。 “你现在穿着丹霞山的道袍，你说你和丹霞山没有关系？” 月小楼看着他眼底暗涌的疯狂，心焦，也急了。 “你不要不可理喻，凤羽， 如果你连这点都要计较，做出伤害丹霞山的事来…… 我不会原谅你。” 凤羽眼底充血。 “你威胁我？” 他很生气，本来一个缥缈出尘的玉人儿，都要化身吃人的魔物了。 月小楼没法安抚他的脾气了，她虚弱道。 “不是威胁，认真的， 别做让我恨你的事，真的。” 她失去了所有，不能连这里也失去了，即便她知道，便是能活下来…… 这里，也不能多联系了。 可【没有了】和【少联系】，还是有区别的。 起码知道他们安全，她心底就有一块安心地…… 凤羽却已经确定一件事。 “你来这里，实际上就是为了让我不对丹霞山发难？” 月小楼好笑到肚子要笑破，如果是平时，她一定和他打一架，让他清醒过来，现在…… 她连在他跟前站直的力气也没了啊？越是对比，越是怨憎，她同样问他。 “你呢？来这里，是为了捉我回去，送去无间地狱吗？” “不是。” 他这次答的很快，若不是他依然稳定如山的立在那里，她真以为他和以前一样，又失了分寸，那可不好…… 幸好，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让他失控的人了。 她庆幸道；“是吗？那真谢谢……” “你跟我走，我不会让他们将你丢去无间炼狱。” 他突然说。 月小楼微怔。 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这，具体什么意思？ 心底隐隐升起一份想都不敢想的丝丝妄念，她试探的问。 “小羽毛，你是……打算放弃你这个铅华宫殿下的身份了吗？” 凤羽道。 “不，楼儿，现在我觉得，这个身份还是比较重要的。” 月小楼心头一颤，那份还没成形的妄念溃散，她心底空落落的，有些失落的恍惚道； “是啊，是挺重要。” 可，如果他并没打算放弃天庭的一切，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身份，可能并不能事事如我所愿，可没这个身份，我连你现在都见不到。” 他是利用被派往前线阻击魔军的机会，来这里找她的，如果他连这个身份都没有。 现在，他与她怕是已经阴阳两隔了吧？ 之前她是他的唯一在乎的没错，现在…… 他同样也看重权利，只有这个，才能让他与她之间再没有阻隔。 同样一件事一句话，月小楼的心情却是不一样。 心头突突的猛跳，她想压下来，想控制住，却发现这次再也控制不住。 他来这里，不是送她去无间炼狱的，可他真正的目的…… 她更不敢想了。 他却说了出来； “你跟我回去，我会将你藏起来。” 月小楼颤抖着，忍不住想离他远点…… 再远点。 “这次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机会发现你， 等个千年，几千年后， 天界的人清理干净了，再也无人记得你了， 那时差不多你也该长大了， 换个名字，换个身份，你还是能回到我身边。” 她不敢想，一点都不敢想。 对面前的这个人，她越看越陌生了。 “我们还是能一起长长久久的， 没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任何人都不能， 所以这次，我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我不会再着急，也不会让你再有丝毫意外。” 月小楼慌了，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她甚至不敢想，他具体将她当做什么了。 眼前已经不再清晰，她慌乱的想要做点什么，发现自己什么好像又记不起要做什么。 荒在内府里又开了口。 “快走，你快撑不住了。” 过于汹涌的力量，将她精神上受到的冲击暂时压下，月小楼的理智暂时从两种力量的缝隙中探出，她终于做出判断。 是啊，快撑不住了，她得离开…… 在这里闹出动静，丹霞山可真要保不住了。 “你想离开？” 月小楼想走，想立即走，躲入无人地方，哪怕疼死，烂掉化灰…… 她不要在这里，不要在他面前。 推开他，她踉跄着没走两步，给他重新抓回来。 “你不想跟我走？” 他的冷静也已经龟裂，眼睛里透出一丝狰狞。 他一双眸子里涌动着一种说不清阴鸷，冷冽。 这样的冷冽，让月小楼第一次在他面前害怕起来，脚下不由退了一下…… 后面是树，她退不了…… “小，小羽毛，我，回不去了。” 她试图委婉的告诉他，可此时此刻，这一切他好像都已经无法理解…… “别对我说谎，你的心思我能看的明明白白， 你就是不想跟我走！” 月小楼心惊胆战的看着面前这个面目狰狞的人。 他很冷静，正因为冷静到了极致，让她对面前这个明明已经愤怒到狰狞，还依然可以冷静到冰冷的人，更怕了。 “楼儿，你从来不肯乖乖听话。” “你从来不肯乖乖听话， 当初送你到丹霞山修炼，你就懒惰散漫， 我想让你成神，你想做个散仙，游道， 我让你低调，你事事出头， 我让你乖乖按照我教你的方式修炼，你自己找了那么多邪门的方式突飞猛进， 没关系，你惹事，我善后， 你求快不稳，我帮你稳根基， 你喜欢交朋友，我由着你， 喜欢吃，喜欢酒，我也由着你……” 原来……这样呀？ 原来，他对她，这么多意见？ 这一刻，全爆发了…… “现在，在天界受了点委屈，你就要离我而去？” 月小楼恍恍惚惚，不太明白。 为什么他所认知的，和她所经历的，好像并不是一个人，一件事？ 为什么他会觉得，她是那种受了【点】委屈就会放弃的人？ 那明明是……毁灭的灾难好不好？而且…… 就算那样，她也没想丢下他，不是万不得已走投无路……她不会想离开他呀？ 冰凉的手指落到她面上，月小楼这次给他这份冰凉凉的一个激灵，本能便想退…… 他的手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再次抓上来，此刻她便是退不了，他也由不得她躲着他。 他手指再次落在她脸颊上，月小楼畏缩的将自己尽量卷起来，怕的出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凤羽说；“你说你喜欢我，你说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这份心意，就这么脆弱吗？ 我没放弃，你为什么要放弃？ 我们还没到认输的时候，我还没输！” “小羽毛……” 她觉得现在或许不是讲这些的时候？他很不冷静，她暂时也没有压下他这这番火气的力气…… 凤羽；“这次，我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我的计划，你也不成， 所以，乖乖的好吗？ 别逼我对你用强制的手段，我不想将你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 月小楼不再是小小心的挣他的手，而是越来越惧怕，越来越无法控制的挣着他抓在她手臂上的手，扣在她脑袋上的铁掌。 此时此刻，不想与他有任何接触…… “别碰我，别碰我……” “楼儿，听话，乖一点……” “别碰我！” 月小楼猛然推出一掌，这次推开他了，可她推在他身上漫出的暗黑气体，让他完全失魂了。 他不会认错，汹涌的，强烈的，躁动欲发的…… 那却不是她的修为和荒神之力的不平衡，那更像是…… 戾气。 “你……弃了仙根，修了魔-道？” 月小楼心口冰锥刺穿一样的疼，想立即离开的步子也僵了下来。 凤羽回过神来，眼底充血的愤怒。 “月小楼，你竟然自甘堕落，你知道为了让你修出仙根，我用了多少心血吗！ 你竟然毁了我们之间唯一可以通向一起的路！” 月小楼感觉，这次真的什么都没了。 是他给予的，也是他亲手夺走的。 邪气猛虎扑食一样扑过来，月小楼又想抱住自己的腹部，又控制不住抱住自己的脑袋，卷缩着跌在树上，嘴里咬出了血。 荒催着她。 “快走！” 凤羽怨恨着她。 第253章 神骨 “你弃了仙根，我怎么办？ 楼儿……你怎么可以弃了仙根……” 月小楼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身体里的力量冲击的变形了。 承受着越来越无法压制的撕扯和痛苦，抬手甩出一道血符，凌空开了一道传送阵门，跳入前她道； “不是魔-道，是保了根本。” …… ———— ———— 荒神之力，起源之初，本就是戾气极重的杀戮利器。 上古神的力量起源，只要和杀戮沾边，没有几个是真正圣洁的。 不过是经过数以及万的岁月炼化，戾气没那么重了，诸神更能自主的控制自己的力量，现在的古神，才没那么可怖。 可经过一个上古洪荒，一个八荒之乱，这又过去了几个万年。 古神的力量最初的样子，早已在流逝的时光中，让很多人都忘记，很多新人更是盲目崇拜而不知。 加上魔界的诞生，便有了之分。 守大道，护苍生，属仙神道， 求速成，主杀戮，是为魔道。 仙有仙根，魔有魔心，加上天界特殊的地理位置…… 她这样的，有朝一日重回天界，也不再是现在的天界和天门所承认的仙神。 而是上古时期那样，一尊没有被正名的野神。 可保住根本，当初是荒与司命唯一能救她的办法。 她急需力量，她想在离开前见他一面，她得保命。 所以在她清醒之前，荒和司命决定保留神最原始的根本，摒弃掉修炼而来的仙根， 她可以肆无忌惮消耗仙根的力量，而不用担心自毁而亡。 同时，她再也无法获得现在的神仙所必备的仙根，只能以荒神最原始的力量姿态之初，重新修炼。 洗仙池洗掉了她的法身，洗掉了她的修为，让这力量更汹涌狰狞的从她骨子里蔓延出来。 宗禄和她之前所认识的一切，都将这力量定义为妖性。 荒说，是神力原始的样子。 更是她的力量之源，原始的形态…… 无论如何个说法，月小楼知道，在无法驾驭这种力量之前，他都是随时会要了自己命的炸弹。 也幸好司命用禁术帮她护住了内府和心脉，不然她现在，怕是已经人不人，鬼不鬼…… “唔……” 万万没想到，强行从传送门出来，一次最远的距离，只能到丹霞山的后山门外。 好死不死，还与好像刚和谁交接完要回里面的幽欢撞个对面。 “呵！” 月小楼弯着身子倚在墙上看着她冷笑。 “这是又作什么妖呢？” 幽欢给她撞个正着，脸白了下。 可想到她与那个离开的天将，不过是前后脚的错过，应该没听到什么，便安心几分。 看她只比她差不比她好的脸色，幽欢笑了下，到她跟前，伸出自己的手腕。 “看你难受的，快要撑不住了吧？ 我的血可以借你一点儿，然后逃的远一点， 别再让他找到你了，他不该再被你扰乱心绪。” 月小楼不认为她有这好心，索性她也不隐瞒帮她的目的。 她不想让她再出现在凤羽面前，而她现在想逃离那个人，一拍即合…… 正常情况下一拍即合，可不幸的是，遇上她这个挑剔的属性…… 底眼看看她的腕子，纤细雪白，线条很漂亮。 这次她没递给她那只带着羽串的腕子，她倒是知道她现在受不得刺激？ 她将她的手腕一把拍开了。 “你……” 她的固执让幽欢意外，脸上染上几分怒色，却撞上月小楼更刺眼的笑。 “如果我可以，我倒是真希望一下子将你的血吸干，可惜，我是个挑嘴的， 就算沦为被妖性控制的低等小妖，你这已经腥臭的血，我也不屑入口。” “你……” 幽欢秀丽的脸上凶色扭曲。 “简直……不识好歹。” 月小楼又甩出一道血符，跳入之前道。 “你若真存好心，我便不至于恶心你至此。” 月小楼跳入传送门想到一件事，看看她虽然肚子大了起来，可明显比上次见时消瘦苍白许多的脸色。 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妖艳诡秘，她突如其来问她。 “幽欢，我的神骨……你用着还好吗？” 幽欢整个人猛然一颤，看鬼一样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 她知道什么？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月小楼体内，给那股力量翻搅的依然很痛，可这一刻，她痛着，心情好了很多。 “不急，幽欢，咱们的帐，慢慢算， 没意外的话，下次见面，咱们能清账。” 如果荒说的没错的话，她相信，那一天不会远…… 月小楼跳入传送门，又走了，幽欢本能扑过去想抓住她问情况，阵门已经瞬间消失。 “月小楼……” 幽欢慌乱了。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什么？你肯定知道这骨头怎么回事……” 荒神神骨威力之大，那天天阶云台上，她看到了。 本以为移到她身上，这种力量便是她的，可，移到她身上，好像有点不一样。 除了身上越来越乏累之外，那力量她根本感觉不到丝毫。 本来以为只是适应期，和有身孕的反应，可最近，连宗禄都发现不对劲了。 而且，随着天魔两界大-战越来越焦灼，他越来越着急。 与凤羽一起下来之前，最后一次实验，依然无法引发荒神之力，他已经没了耐心。 “如果你不能控制荒神之力，那就换人，当然，太子妃之位也换人。” 宗禄总来都不是仁慈和蔼的，她从来都知道，可当直面面对他的不仁慈时，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是这么让人无法反抗。 可月小楼那天在天阶云台，竟然一次次站起来抵抗他…… 甚至撩-拨他虎须， 戳破他的假面具， 将他逼的破功…… 宗禄眉心染着浓浓的燥气，道； “当初是你说，你能比月小楼听话， 能更好的运用已经化掉戾气的神骨， 能为朕所用，朕才同意这样惹人争议的方式夺取荒神神骨， 如果你让朕失去名誉，惹来天庭内患还不能驾驭荒神神力…… 那你替月小楼去无间炼狱，天界，也再无你母子的立足之地。” 他狠心到她的孩子都不要呀？ 凤羽的心思一直就没在她身上，他也不可能像保护月小楼那样为她拼命…… 太清宫早已没有了她的位置，青武大帝已经有了流光这个喜欢的徒弟…… 如果无法控制荒神之力，等着她的，她一点也不敢想…… 所以此刻与将月小楼清理掉相比，弄明白这神骨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她烦恼了这么久，月小楼好像知道，好不容易找到点头绪了…… 可她慢一步，没能阻止她逃掉。 月小楼在丹霞山留存的这些传送门，还是不规则的，让人踪迹都无从入手。 或许能，起码是她现在不能掌握追踪方式。 而月小楼前脚走，猛然听到后面院子里一声雷霆大动。 “月小楼！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丢下我， 我不会让你逃走的，我会让你自己回来——————” 幽欢给这突然的雷霆爆喝惊的一颤，回过神，阴毒的藤蔓再次从心底疯长。 她都不要他了，他还这么执着呀？ 她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他连情绪波动都不会有一下。 原来喜欢和讨厌之间的区别，真是如此之大？ 喜欢，便是恨极也不想放手。 讨厌便是对他好到扒心扒肺，他都无动于衷。 既然与她之间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那…… 她让那个女人，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好了？ 爱的太过成了利刃，她对他的心意，反过来成了他割在她身上的刀子。 成了要她命的利器，她就让…… 让他尝尝他一直以来对她所做的一切好了？ 对那个女人的爱，成为割在他自己身上的刀子，他还会爱她吗？ “月小楼，别怪我，谁让他，这么固执呢？” …… ———— ———— 月小楼用曾经在丹霞山留下的传送阵门，狼狈逃跑。 一连用了十几道储物袋里储存的血符，才从丹霞山上，逃到魔窟山。 她不敢暴漏踪迹，连和丹霞山的师兄弟们说一声都不曾。 她要见凤羽，想来师兄们就明白她什么意思了，一个个都鬼精一样，一定能圆谎，毕竟都是有经验的。 而此时此刻，是她已经无法压制的妖性…… 也就是荒所说的戾气。 这爆发起来，足以生生夺她的命。 “你现在来魔窟山已经没用了。” 荒有些无奈说。 月小楼曲倦着身子，跄踉狼狈的连滚带爬钻进魔窟山深处，声音嘶哑的与内府里的荒道。 “你还要我去灵台山，吞噬……仙者凡人血液不成？” 荒没说话，他更没说，如果是他，他宁愿用几个凡人和仙者性命来度过难关。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被压在无极深渊下那么久，他并不认为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的格调，有比自己的命重要。 “不过……” 他有些犹豫道。 “按照你这个非上品血无法入口的毛病，一般人的血是不成的吧？何况是那些罪大恶极的人血。” 月小楼无奈道。 “是呀！所以出去乱喝血，也是很危险的。” 第254章 取而代之 荒问她；“你来这里，想如何？” 月小楼努力爬到一个能藏身的角落，倚在里面，脑袋上都是汗，身上都是灰，手脚还不方便，已经完全累瘫了。 虚弱道；“忍，忍不了，就是我的命。” 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又说； “这里有的是魔物，死了也不怕无人收尸， 死后化做魔物的养料，也不错……” 就像他说的，这里魔物多，气息杂，人烟少，她爬的够深。 真不小心忍不了了，引来的那些魔物，会替她自己挡住她想出去杀人疯魔的脚步。 荒已经要悔恨死了。 “早知道你这么不争气，当初老子就该直接吞了你神识取而代之。” 月小楼好笑，却丝毫不意外。 “果然，你之前，其实就想吞掉我的神识，占据我的身体。” 荒是个流氓，在无极宫见过一次后，她更确定这一点。 他的侵-占，虽然他在无极宫刻意隐瞒了，月小楼还是捋出头绪了。 准确的时间，应该就是那阵子在灵修殿的书库闭关的时候。 后来他将她惹毛了，她威胁他，敢再烦她，以让他后悔的手段对付他，才让他消停一阵子…… 直到天阶云台上，她主动将他唤出，将身体的主动权让出，他才真正坦然的以真实面貌，出现在她神识里…… 而不是再冠以一个梦魇的身份，暗中裹乱。 至于她当时如何威胁到他？ 很简单，他能吞噬她，她也能吞噬他。 不过那对她当时修的仙神道有所损，不到万不得已，她还真不愿。 反之，她头上画有禁制的丹霞印，若不是她主动让出身体的主导权，他无法自主的控制这个身体…… 最多像在无极宫时，暂时的迷惑住她心神进行操作…… 可话说回来，这个家伙，连用自己的骨头造个后代都能想得出，她不认为这么长时间了，他没能想出个完全夺她身的后招。 可他……竟然安静这么长时间。 还在天阶云台之后，帮了她这么多次？ 如果不是他提起他后悔当时没有吞噬她这回事，她都要忘记，她这个祖宗是个什么人了。 他或许是真想要后人，可如果能借着她身体重生，他完全可以利用她的身体，更方便的造出更多个后代…… 也就是说，她这个后代到时候就没那么稀罕了，可他…… 没这么做。 “后来，为什么打消这个主意了？” 月小楼问他。 荒好笑，声音慵懒几分。 “你如何不想成，我是感谢你让我重见天日，光明正大的找宗禄报了仇？” 月小楼将后脑勺抵在凸凹不平的石壁上，无力道。 “我有这样想过，可后来一想，能搅起八荒乱那样大场面的荒神， 能让天界多少古神，包括宗禄都恨的牙痒痒的荒神， 应该没那么容易感动吧？还是放弃这样天真的方法了。” 荒这次沉默了很久，这个山洞上次下界历练时，给她封洞口没封住，反将一块山壁给弄开，以至于现在风声灌洞，风异常的大。 他张了口，声音不大，突然狂风撩起她鬓角的乱发，月小楼在这冷厉的风声中，听到了。 胸膛里也如风刃钻骨透心一样的痛…… 他说； “我吞了月上的神元。” “……” 他说； “他让吞的。” “……” 他还说； “条件是帮你度过这一关。” “……” 月小楼瘫在地上，止不住的狂笑。 身体已经很疼了，身体里的力量要将她的五脏爆开，将她的脑子冲开一样，她疼的忍不住在角落里扭曲，却还是忍不住想笑。 笑到呼吸都疼，笑到前去模糊一片，笑到抽气，呼出一口气，都压着胸腔的疼痛。 还是忍不住想笑自己。 “最怕欠人，可这辈子，我好像欠的已经还不清了？” 月上在陨落之前对她说过； “小娃娃，你记住，你不欠老朽，不欠任何人。” 月小楼；“他明明说过呀？我不欠他，可他如何要为我做这么多事呢？” 入他门下，明明不过天上半载，他如何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呢？ 太多，太多了，她都承受不起了。 荒说；“月上是个很固执的人，从上古过来的这些老家伙之中， 我就没见有人比他固执， 吞噬他神元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执念， 或许他是真心喜欢你，或许， 救你，是在救当年那个没来得急挽救的学生吧？” 千魇吗？ 再想起这个名字，好像犹如隔世。 从丹霞殿上那一份煎饼果子后，她好像来回在地狱里滚了一个世纪。 而他，在另一个空间，称王称霸。 临江山发兵，剑指九重天，一心伐天。 …… “你以为最差不过一命呜呼？” 她想到他临走前，像诅咒的预言一样的怨念。 “……本尊就看着你被他们扔到地狱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然后，等你求本尊，亲口承认你错的多蠢， 然后，再让你将那颗心，捧给本尊， 本尊再狠狠的甩你一巴掌，让你体会今天本尊所受的耻辱。” 她当时怎么回答他来着？哦！她笑了，虽然是苦笑…… 虽然她挺意外，为什么此时此刻，能将那一刻记的这么清楚。 “这像魔尊大人的做风，如果那时真有那个机会的话。” “会的。” 他比她更笃定； “本尊比你更清楚那些神的作风，本尊也比你高明，一定会等来那一天。” 这一天来了，可他在哪儿？ 他到现在还没出现，是觉得，她还不够惨吗？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梦魇，也不是当时陪着你修炼的月上的？” 荒突然问她。 那阵子，吞噬了月上的神元后，为了放松她的警惕心，他化成了月上的样子，在她内府里协助她修炼。 他与月上虽然许多个岁月不见，曾经上古时期那见的也不少，若说模仿这老东西…… 没有十分也有八分，他不认为是这小不点能挑出毛病的。 果然，就听她道。 “起初只是怀疑，你和师尊教我修炼的方式，就算你找的理由再完美，所秉承的理念还是有区别的， 师尊求稳，你要求迅速。” 这样吗？他还以为掩饰的很好了？ 月小楼又说；“后来千魇再次强闯我的内府，和你撞上就确定了， 如果我因为入门时间短，无法十成十的了解师尊， 没理由一手由师尊带大的颜商太子，不认识自己的恩师。” “呵！” 果然还是那小子坏了他好事，这小妮子不动声色，那天他以为糊弄过去了，原来她另有打算？ 月小楼感觉神识，越来越馄钝了。 也就是她将身体已经耗到站都站不起来，此刻疼便疼着，痛苦便痛苦了。 不至于蹿出去做些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时，可这样一来，她更怕意识昏沉了。 她抱住自己蜷缩起来，请求道； “荒，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一直说，别让我神识沉睡下来。” 荒却顿了很久，声音依然好听，只是不知是不是受他影响的关系，没那么中气十足了。 “小楼宝宝，祖宗，可能没办法陪你了。” 月小楼心底一空，再次害怕起来…… “为什么？” 他不是说，她活着，他就能活吗？ 荒说；“你太虚弱了，我已经没办法从你内府里，吸取你仅有的力量了。” 月小楼一愣，她突然害怕，连这么个寄生在她身上的危险的祖宗，也怕失去了。 这一刻，她宁愿退缩，也不想连这么个仅有的人也失去。 她说；“荒，你想重生吗？我让你吞噬我。” “……” “你只要答应我，帮我向幽欢，向宗禄，向天庭的那些人讨回来那些债好不好？” “呵！” 荒笑，声音却飘忽起来。 “你这提议太晚了，现在我连吞噬你的力气也没了。” 月小楼又哭了，不是她想哭，是控制不住在这样最后最后的关头，还要继续失去。 “你别走，再坚持下，或许还有机会。” 他说。 “小楼宝宝，辛苦你了， 坚持一下，熬过眼下这一关， 然后去找月上给你留的两个宝箱，或许能有意外之喜。” 月小楼。 “我现在去找好不好？” 荒无奈。 “你已经没力气了。” 为了逃离丹霞山，不给丹霞山的人添麻烦…… 为了不让自己有机会在失去理智的时候跑出去，她已经将自己，耗的油尽灯枯了。 她现在连入自己内府都很难了吧？何况她的内府…… 荒没有再继续下去，只道。 “小楼宝宝，你记住， 没有什么苦是熬不过，没有什么楷是过不来的， 你是我荒的后人， 荒神一辈子没有别的优点，就一条足够骇人， 骨头硬，命硬， 你只会比祖宗强，不会比祖宗弱， 何况你比祖宗幸运点， 记着你的人还活着，而记着祖宗的人，都死在了那场八荒乱上， 就算没死在战场上，也消陨在无极深渊里了， 你将第八层的那些禁术解出来，祖宗其实挺感激你。 他们想让后人了解的八荒乱的用心，没白费，虽然…… 可能很多人并不在意。” 月小楼说。 “我想你活着，我还记着你，你别走。” 第255章 值得留恋 荒沉默了很久，虚弱的遗憾道。 “小楼宝宝真是好孩子，祖宗如果还是当年的荒神，一定打折了那些腌臜之人的腿， 让他们永生跪在你跟前认错， 祖宗哪怕还有当年三分之一的力量，也一定不会让宗禄碰你一根手指头， 抱歉呀！ 祖宗这个荒神，空担了一个神的名，却还是个名声不好的神， 空有当年撼动天地的力量，除了一根自己的骨头，什么都没能给你留。” 月小楼五脏如焚，歪到地上，痛苦的缩成一团，却极力维持着理智，与他说着话。 “不用了，我不贪心， 骨头，我也会夺回来， 你就端好了，等着瞧好了。” 她说；“继承你荒神的名，不辱你荒神的威。” 她说；“天界那些人，宗禄他们…… 那里够得上您老人家亲自出手？等我缓过神，我自己都能将他们全撂倒。” 她还说；“我现在算明白了，什么天道，仙神道， 不过是天界的那些老家伙们，约束下面的人手段而已， 落到他们自己身上，绝对是另一套的双标标准， 宗禄就是这样，还美其名为平魔族。” “……” 她说了这么久，没听到他应声。 以为他累了，等了会儿还没音儿，她有点慌了。 “荒，你不信吗？” “……” 她不甚服气道；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能将他们打趴下， 你这个后人，才不是没出息。” “……” “荒，你是累了吗？” “……” “你累了你就休息会儿，你别休息的太久。” “……” “在这山洞里我其实挺怕的。” …… “我怕黑。” “……” “我怕冷。” “……” “我还怕疼。” 月小楼卷缩在地上，滚了两滚，突然停下。 不是不疼了，是她在疼成这样的情况下，都能感受到从洞内出来的，一头头散发着饥饿气息的兽。 月小楼红着眼，往角落里缩去。 像是安慰自己，她继续与那个已经无法和她对话的人说。 “我怕，给他们生生撕扯的疼。” “……” 越来越近，月小楼甚至已经能从黑暗中看到他们的轮廓。 高大，壮-硕，也畸形。 四面八方，向她而来。 “荒，你当时在无极宫被阴死时，是什么感觉？” “……” “其实我挺好奇，你当时那么强，那么横，究竟有谁能阴死你？” “……” 他们靠近了，月小楼看的更清楚。 果然和上次所见时一模一样呀？ 不同的是当时她有能力抵御他们，和他们斗法，再不济还有个识海乾坤罩罩着防身，不至于沦为他们口中餐。 “荒，你说他们喜欢怎么吃我？” 靠近了，有些渗透嗅着她的脚，有些从她手上嗅起。 无论从手还是从，月小楼还是配合了下缩起了自己，当然，并不能将自己缩身隐形，他们继续又跟过来嗅她。 月小楼这么一吓，反倒清醒了不少，同时也更清晰的认识到当前不利的场面便是。 她又说。 “荒，你说他们吃我？会先将我命门掐断，然后再吃， 还是生吃比较美味？” “……” “我想他们先掐断我命门，那样他们吃我，我不会太疼。” “……” 月小楼眼看着这些东西凑到她跟前，上上下下嗅了一遍，不知是在考虑从何处开始吃，还是如何…… 她已经做好最后的准备了，看着他们流转往来，却如何也不能讨论好如何下口一样。 “荒，他们好奇怪呀？ 我身上没穿毒甲呀？他们怎么好像不敢下口的样子？” “……” “呃……应该是不想下口吧？” 月小楼眼看着他们来了又走，好像没找到满意的食物，败兴而归。 月小楼此时此刻心情复杂，颓丧的缩在角落，看后面的妖兽不甘心的围上来，然后低头用鼻子嗅嗅她身上，又败兴而归。 月小楼心情复杂的望着这些一个个过来，一个个又落寞而去。 “荒，没有灵力法身，他们连吃都不屑吃我，呵呵……” 来了又去，连这些魔物都将她抛下。 好疼！ 怕过去了，疯狂的挣脱又压过来。 月小楼疼的在地上打滚，呻-吟，嚎-叫。 狼狈，邋遢，颓废…… 反正这些魔窟山的魔物连吃都不屑吃她了，刚才还能将这些魔物引出来，现在连她连这点顾忌都没了，便可劲儿的造动静…… “荒，荒，你说话，好疼…… 我的骨头快要碎了，身体好像要给这力量挣裂了。” “……” “荒，你还在吗？” “……” 应该是，不在了的，她感觉的到。 可是…… 不想一个人，真的不想一个人面对这无穷无尽，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痛苦呀！ 可，还有谁？ “叮————” 一丝冰凉的明亮，从自己颈子里划出…… 应该是，不在了的，她感觉的到。 终于，连最后一个陪在她身边的人也失去了。 可是…… 不想一个人，真不想一个人面对这无穷无尽，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痛苦啊！ 她也好，荒也好，明明比谁都想好好活着。 或许没有过于高尚的目标，却也没要祸害谁的活着。 可单单这么简单的目标，在这漫天【正义神尊】的世道里也很难达到。 她不甘，荒也不甘。 她从天阶云台后一次次在强压跟前站起来，狼狈撕裂的抗议，控诉那个凌霄宝座上的人错了。 坚持到现在卷缩在魔窟山的角落里，连魔窟山最低阶的魔物都不屑吃她，不愿替她解脱这一切。 荒从上古八荒初期便被斩首，困死在压入无极深渊的无极宫中。 过了一个八荒，过了这么万万年残魂都没消融。 他是不甘的吧？所以利用一切方法想要反抗这一切，可碰上她这么个固执的后人…… 甘与不甘，他最后都消散了。 甘与不甘都解脱了。 她还活着，一个人，不得解脱。 荒说想她活着的人还有，可是，有谁？ 小羽毛吗？今天开始，她甚至已经怀疑自己有没有真正的认识过那个人了。 千魇吗？他在哪儿？ 那个家伙，是觉得她还不够惨，才一直没出现吧？ 或者天魔两界大-战开始，他早已没了精神记她这个小角色？ 灵修殿和丹霞山的师兄呀？ 他们应该是记着她的，可他们如今的处境，她也真不敢他们能为她多做什么了。 能在远远的地方保护好他们自己，对她现在来说就是最大的慰藉。 可除了这些人，记着她的人，还有谁呢？ 她伏到地上，想压下蜂拥而来的又一波痛苦。 “叮————” 一丝冰凉的明亮，从自己颈子里划出…… 是个拇指大的玉葫芦。 她记得，曾经在她总是被化身千颜的千魇在内府骚扰，小羽毛给她做过一个镇魂辟-邪的护身符。 可那个护身符，当时被抽风的千魇毁了。 后来他又自己找了个相近的葫芦，给她画了个同样辟邪镇魂的符装入小葫芦还给她。 可…… 她记得好像没有要？顺手给了流光呀？ 流光…… 她又想起在铅华宫前，她让她认输，让她死心，打她的那一掌。 她给她整理衣襟，她给她整理头发…… 是那个时候？ 月小楼感觉已经剜空的胸膛，瞬间更疼了。 一串串滚烫的泪落到手中的玉坠上，泪珠砸到晶莹温润的玉葫芦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更像一串串已经破碎，却真实灿烂的记忆。 她又还给了她呀？ 她还记着她，一直都记着，甚至可以说…… 一直站在她这边。 是因为这东西在她身上，那些魔物才吃不了她？ 是因为这东西一直挂在她身上，她至今虽然痛苦，却还能保持理智？ “流光……” 那个小仙子，从来没心没肺，却最善解她意。 铅华宫前，她在她生生给那些人打死的时候问她。 “不疼吗？” 她还问她；“如何不认输？” 她怎么回答来着？对了； 向她认输，她可以， 一百个认错都成， 他们，她不认，一个都别想。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决定亲自打断她当时的执着吧？ “你呀！灵修殿集合，第一面我就知道， 你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明明小小巧巧一个小仙子，乖巧温顺的像只小猫咪，不知不觉就能让人无可奈何。” 那个时候，她也已经决定，替她结束当时的一切吧？ “多少次抱衾师兄抱怨我是个问题宝宝，我都忍不住的想吐槽， 明明问题宝宝第一号是我身边这个呀？我只能算第二号好吧？ 可每次，你都让我没法不喜欢你。” 她说她喜欢她，她多少次想入她丹霞殿，她怕连累她，一直没敢松口。 这是她对她的善意保护。 而那天她打她那一掌，强迫她结束她所坚持的一切，是她对她的善意维护？ “月小楼，我想在人间的时候，某一世，我还是欠了你的吧？所以现在才这么拿你无可奈何……” 她怜悯她，她心疼她，她将她所有的烦恼和坚持看在眼里，不愿，却也没阻止…… 或者说她本身没给她阻止的机会。 然后她在最后的最后，追上她的脚步，强行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了？ 第256章 错认 “不过你说只能对我认输，我便担这份责任， 月小楼，认输吧！ 这里，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人。” 有的，她还在那里。 之前还最担心她无人照应做出糊涂事，现在看来，倒是比她活的明白。 坦坦荡荡，不较真，真好…… “流光，你最好了……” 汹涌的波动好像稍微平息一点了，还在，却因为她的心绪稍微平稳一点。 像是退朝的海水一样，存在，没那么恐怖了。 “呼……” 邪气刚平稳点，另一种危险就到了。 一阵冷风吹来，月小楼握着坠子卷缩在地上的身影颤抖了下。 下一刻，敏感很多的危机意识让她反应过来，这不是寻常的风。 这山洞里的风，要么是从洞口吹来的山峰，要么是挡到山壁拂过来的回旋风，如何也不会从没有风口的一侧而来。 向着这股风的方向而去，突兀的对上黑暗里挣着的两只灯笼一样的大眼。 熟悉的冰冷感，熟悉的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月小楼看着面前这个从黑暗里探出脑袋的庞然大物，恐惧到极点笑了。 “荒，或许我很快就能来陪你了，你说神死了，能相遇吗？” 没想到呀，这东西在经过当初她封魔窟山洞，给当时疯魔的煎饼果子那一闹，竟然还活着？ 这个东西的话，便是有镇魂辟邪的符咒在，也抵不住的吧？ 果然，庞然大物的嘴张开，月小楼最后的最后闭上了眼睛，然后被一种更黑暗的灼热温度笼罩。 “终究，还是落到你嘴里了。” 叹息完，也彻底失去意识。 月小楼昏沉了很久，其实是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或许神死后，还有另一个存在空间也说不定？ 或许真能再遇到荒？还能遇上月上，那在那个世界她也不算孤单。 月小楼抱着这个念头，在神识飘忽下，晃晃悠悠的被带往那个世界…… 明明身体还是沉重的，不知为何，她就是能感觉到一种身处温暖之中的飘忽感。 “砰———— 砰———— 砰————” 很缓慢却沉重的步子声，还是体型应该很大的动物步伐，很长时间，走了很久。 直到身体被轻轻的放到一个坚硬的平台上，质感好像，石头…… 她便是闭着眼，也能感受到一层天光，然后…… 她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呵！养了你这么久，从没见你为本尊做过事， 遇上这小家伙你倒是积极，本尊还没发号施令，你自己将人带来了？” …… 月小楼没死。 当发现这是个事实，而不是她临死前的幻象后，她彻底放弃了逃离的念头。 原来生活就是让你以为你很惨的时候，回头一脚，让你更惨？ 这个人在，从她入了这个山洞后，一直都在。 看着她狼狈，看着她绝望，看着她对最后一个还会关心她的人离去无能为力，而他冷眼旁观？ 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真狠呀？ 躺在不知什么用处的石头平台上，视线恍惚的看着歪歪斜斜躺坐着的黑衣人。 一个荒废的大殿宝座，硬是给他坐出了凌霄宝座的架势。 看着他对擅自将她带过来的庞然大物道。 “想让本尊救她？” 月小楼惊异，微微转头，就见趴在她石头前的庞然大物扬了扬首，像是真在表示想让他救她的这个意愿。 月小楼心中一震，给更多的疑惑包裹。 便是知道这庞然大物不同那些魔物，可灵智开化到如此地步，还愿意救她，太多不解了。 “很好奇他为何对你如此亲近？” 宝座上的男人道。 月小楼此刻是不想与他多纠缠的，索性转过头去细看那庞然大物。 这么在光线还足的空间下才看出，这不是一个鳄鱼之类的生物。 与其说是鳄鱼，不如说是一种龙和麒麟的集合体。 有着龙的头，麒麟的身子，却要比麒麟还要庞大，身长一些，更像……一种混合的古生物。 她看他，他也看亲近的人一样看着她。 那双灯笼一样的眼睛，虽然与他的正体一样庞大可怕，可那眼睛里的温和，这么近距离下，她看到了…… 何况他还想让她想起什么一样的，用褶皱的鼻子蹭了蹭她的手。 像极了煎饼果子想安慰她的样子，她怎么能不懂？ 男人说；“这是畸形的麒麟，比龙有力，比麒麟庞大，就我所知，上古只有一只， 他被打回原形，又被封闭了灵智，无法开口，不是与他亲近的人也探不出个究竟来， 我到现在都还没找出恢复他被封灵智的方法，是不是我所知的哪一只至今无法确定， 他对你如此亲近，如果你想知，或许可以探知一下他识海。 如果他愿意的话，便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算难事。” 月小楼犹豫了下，到底无法拒绝这庞然大物看着她的期待眼神。 迟疑的伸出手，终究还是放在了他就伸在她手边的鼻子上。 闭上眼睛，一瞬间，月小楼就看到曾经在用禁术记录的八荒乱的各种场景。 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更多的是这庞然大物与一个邋遢男人的种种相处情景。 邋遢伟岸的男人将他从泥沼之地捡回来…… 男人给他清理已经给泥垢填满的巨大伤口…… 男人给他起名字，男人说以后他是他的坐骑。 “九烛，以后你就叫九烛，老子的坐骑， 饶都那家伙属烛龙一族，老子的坐骑叫九烛， 以后叫起这个名字就提醒他，他就算是天上飞的龙，也是要被老子骑的。” 后来化人形…… 后来八荒大乱…… 后来他与那个人一起赴无极宫议和之约…… 后来被锁…… 后来眼看自己的主人被相信的人一刃斩首…… 后来压入无极深渊下…… 后来走火入魔，咬伤了天地之主…… 后来给赶来的古神饶都联手天地之主，连续打的掉下天界， 落入下界万丈深渊，后来…… 好不容易挣脱畸形阴影的威风坐骑，千险万难的回到主人的驻地， 然后卷缩在这已经不复以往，沦落到只有魔物肆意泛滥的山洞里栖息，一年又一年，万年又万年。 恢复不了，也离不开…… 放不下，也报不了仇。 月小楼明白了，关于这个庞然大物，全部都明白了。 “九烛！” 月小楼道出这个名字，庞然大物好像欣慰的眯了下眼睛。 千魇稍微有点意外。 滚烫的泪再次决堤，抚着手下的庞然大物，她嘶哑着声音继续道。 “荒神坐骑，荒神陨落后就被关在无极深渊，是宗禄和饶都将你打成这样， 你是将我错认成你主人化形的人，才想救我， 误以为我是荒，才愿意让我看你的识海是吗？” 像是应承一样，九烛再次拿鼻子层层在他面前尤其小小的她。 月小楼哭的更厉害了。 “好九烛，我不是你的主人，我是他的后人， 你来的有点迟，他先走了一步。” 九烛显然能听懂她的话，也意外听到她这么说。 愣了下，然后垂下脑袋，在她旁边闭上眼睛，眼角却留下两滴浑浊的液-体。 那应该是他的泪…… 月小楼伸手抱不住的抱着他鼻子，脸蹭在上面，安慰道。 “九烛，你活着真好， 他在走之前还在和我抱怨，记着他的人都没了， 你还在，你还记着他， 他知道的话，一定很开心。” 她在安慰着他，眼泪却流的比他还急。 好像感受到了她的身体此刻状况更不好，虽然已经明白她终究不是荒，可荒的后人这个身份，好像足以让他亲近她了。 抬头，他又一副恳求的样子看着主坐上的男人。 开不了口，说不了话，那眼睛里的神色却再明白不过的透漏一个信息。 “救她。” 千魇本来挺意外，这只畸形的麒麟正是他所知的那只的，给他这么一看倒是看笑了，冷笑。 “看你这见了主人娃的宝贝样，你倒是将本尊这个饲养了你这么多年的人置于何地了？” 那只腓腓这样，这只麒麟也这样。 他养的宝贝，全向着这小妖了，他是她的宠物饲养员吗？ 无论他多不满，九烛就看着他。 千魇想翻白眼了，无奈道。 “救她也成，看她表现。” 九烛犹豫了下，看回石头上躺着，如今动一下也难的小小人儿。 千魇也看回她，冷笑道。 “怎么？经历过这一场场打击，不会说话了？” 刚才不是还和那头麒麟说的挺和谐的吗？只是不想搭理他？ 她还是不想理他？ 月小楼脑袋转回来，她现在只能转脑袋。 然后看着黑衣的男人半躺在宝座上，披着大氅半敞着衣襟，露着好看的锁骨，两小块解释的胸肌。 翘着的二郎腿很有节奏的抖着，如果不是抖的节奏有点快，她会以为他真挺有耐心。 见他开口了，她还只看着他不说话，他撑着脑袋的手指，改为以手掌拖住下巴，打定注意和她耗到底。 又道； “你不用这么看着本尊，本尊承认你如今受这一切有本尊的一手在里面， 可事发生了，如何选择都是你和那些天界的人自身所选。 本尊提醒过你，神的卑鄙，你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第257章 不离不弃 “如你所愿了。” 她开口了，声音更嘶哑，眼角还有刚才的泪痕。 她落到这种地步，他想让她看到的一切，他都达到了，她也确实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天真…… 在天界被丢下洗仙池之前，那些诅咒怨念……不是一时之气。 魔界的魔尊呀！ 这人说过的话，果然如同诅咒一样，会应验。 她不敢质疑了。 “然后呢？” 她以嘶哑的声音问着他。 “你出现在这里，是觉得我够惨了吗？” 宝座上躺着的人起来了，懒懒散散负着双手过来。 坐到她旁边，伸出两根矜贵的手指，将她脸上湿粘的发丝捏开，叹息道。 “傻小妖，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不然你以为单靠灵修殿和丹霞山你那几个师兄，你真能从那些人手中逃脱？ 你又能从已经给天兵包围的丹霞山，逃到魔窟山来？” 月小楼心神一晃，分不清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了。 他，一直看着？ 他说；“你所经历的一切，但凡你肯向我求助一分，你都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我不会让那些人动你一根头发…… 可你多顽强呀？你心心念念记着你那个心尖人，都记不起我这个在你身后的人， 没办法，我只好让你自己明白，这世界上的一些人， 什么人是值得信任，什么人是连放心上都是多余的。” 他一直在，一直在呀？ 她却一点都没发现。 他说她只要开口，他就不会让那些人动她一根头发，可她…… 确实没想过他，更没想向他求助丝毫。 这个人何其狠心，说着她是他的命数，却能眼看她跌宕狼狈，任人欺凌而冷静旁观。 这个人又何其情深，在她一次次那样拒绝她之后， 在对她已经放了那样的狠话之后， 在他的兵-马已经对天庭拉开大战之后，他还能一直潜在她身边。 只为等待她那一声可能的求助？ 这个人何其用心，何其狠绝…… 她不敢想他究竟如何看她，才能面对她所面对的这一切的。 这人呀…… 情深，也毒。 她果然最怕他了。 “然后呢？” 她眼里的光芒木然起来，声音撕裂的问她。 “现在你满意了吗？” 千魇没有回答她。 手指将她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清理干净后，捏住她已经很尖细的下巴，将她的视线太高几分，对上他一双赤色的眸子，反问。 “你呢？想要我救你吗？” 月小楼眼睛泛红，眼前再次雾蒙蒙一片。 同样没有回答他，反问他。 “你会和他们一样丢下我吗？” 就是这个可怕的人呀！却是现在唯一一个能陪着她的人。 即便他能狠心对她做那种冷眼旁观的事，即便他的心思，可能从来都不是她能摸清的。 如果连他也转身走了…… 这一刻，她清晰的发现，与能救她相比，她更怕这个人将她救了之后再撒手丢弃。 她宁愿这样废着听天由命，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被抛下的痛苦了。 千魇的手顿了下，随即无可奈何的罩在她头上，将她脑袋枕到自己腿上。 手上再没有丝毫嫌弃，用帕子细细将她头上的脏污痕迹擦去，边道。 “不会。” 她的夙愿，这么清晰，这么卑微，卑微到只愿不要再被丢下…… 与这个相比，其他都可以排后。 只是这么简单，却这么熟悉，他又怎能……回绝她？ 月小楼晃了下神，还有点不确定此刻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是真的。 手指小心的攥住他落在她手边的袖子，她小心的又问。 “我，可能做不了乖孩子了，你……也不会嫌弃我吗？” 千魇好笑，心头却拧痛。 “不会。” 他喜欢她，喜欢的，也从来不是她的乖呀？ 攥紧，紧紧的攥紧，月小楼忍不住又问。 “我可能会很糟糕，你也不会嫌弃吗？” 千魇深吸一口气，觉得一颗心要给这小鬼揉碎了。 “不会。” “你救我，我不知道我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没关系，你留在我身边，其他都交给我。” “我不好的话，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 喜欢她什么呢？她从来都不知道吗？ 是啊！ 她不知道，她从来知道，只有那个人的喜好。 那个人喜欢乖孩子，她就做乖孩子。 那个人想让她成仙成神，她就去过仙门，隐藏起真实的自己，去融入那个天界，可他喜欢的…… 他喜欢的是她的什么？ 呃……应该是她吧？ 只要是她，她怎样好怎样糟糕都喜欢。 “所有。” 月小楼觉得，她或许经历了她这辈子最糟糕的一天。 她在曾经避之不及的男人怀里哭了。 哭的稀里哗啦。 哭的毫无形象。 哭的痛断肝肠。 他说；“你跟我走，丹霞山不会受影响， 你想保护的人，也都不会再担心。” 最后的最后才发现，好像只有这个人知道她所要的一切。 他还说； “我会帮你治好身体，帮你恢复神力，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 最后的最后才发现，能够帮助她，可以帮她的，好像也只有这个强大的人了。 他又说。 “我不会怪你不乖，我不会要求你心里只装着我，或者不装着谁， 你自愿， 你喜欢谁都可以， 灵修殿的师兄们， 流光他们， 你所喜欢的，珍视的，我会替你守护， 所以在我跟前，不必太有压力， 你只要活着，别离开，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摘给你。” 最后的最后，愿意包容她一切好与不好，且纵容她的…… 竟然是这个她所惧怕的人？ “你不怕吗？” 窝在他怀里，哭累了，声音也哑了，却是真的平静了。 起码不用担心，体内的力量再次暴走会让她失控。 他在这里，这一刻她相信，他不会容许她做出可怕，且会悔恨终身的事。 可他现在对她这么好，还是让她存疑的。 “你不怕我只是利用你，渡过难关，过河拆桥吗？” 男人的手抚在她头上，像是在摸窝在他怀里偷懒的小猫。 “能给你利用，那也证明我有被利用的价值， 而且底子很厚，够你挥霍， 为何要怕？ 再言之， 如果你遭遇这番教训，还对那里，对那里的人寄存希望， 那也是我活该。” 是吗？ 原来这样呀？ 月小楼明白了。 这个人多聪明呀！又多自信呀？ 笃定她不是一个能以德报怨的人。 就算是，他们现在也早已透支了她对他们的善意。 这种情况下，她不会离开他，再回到那个对她不善的世界…… 或者回到某个人身边。 “不会离开你，这就是你眼看着我遭遇这些的最终目的？” 他的手缓缓地浮在他头上，像是受伤后的安抚。 叹息他道。 “小妖，你太固执了。 除了这个方式，我找不到其他让你对他们死心，来到我身边的法子。” 他固执，又聪明。 寻常对待女人的方式，在她身上行不通。 一不小心，还会适得其反。 就算他强行将她绑到魔界，就算他强行得了她…… 哪怕他将在天庭的那个人彻底抹去，她也有的是法子来反击他。 没办法，她心里没有他，他有…… 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爱着的那个总是小心翼翼。 他宁愿狠狠心让她跌的重一些，清醒过来…… 也不要她将面目狰狞，反过来对他。 月小楼又问。 “你不在乎……我心里还有他？” 这个人依然很笃定。 “你的仙根已毁，毁去仙根的人妖灵不可能再凝聚仙根。 他不会为你堕神，不会放弃所拥有的一切。” 他若真知她所愿所想，她便不至于要逃到这里来。 不会做到为防自己被妖性所控做出可怕的事，先找好埋葬自己的坟墓。 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啊…… 他还有何惧？ “你与他之间，已经走到尽头， 我的小妖不是笨孩子，已经竭尽全力了， 拼过了， 死过了， 地狱里滚过一遭了， 跌疼了， 醒来了， 便不会再为没有结果的恋情，继续辜负真心想你好的人。” 他得出结论，一点都不怀疑自己这个结论会不会错误。 可笑的是，这结论像是踩在月小楼心尖上一样，让她无力反驳。 月小楼哽咽，还有些不敢确定的问他。 “我不离开你，你就会对我很好很好吗？” 千魇的手僵了一下，心口一痛，声音不可控制的，低沉的有些暗哑。 “是。” 会对她很好很好，再也不会容许谁动她一根手指头。 再也不会容许她为任何人伤到如此地步。 包括自己。 “好。” 环抱着他的腰身，将脸埋入他怀里，月小楼呜咽着，第一次给了他正面的答案。 “千魇，我跟着你，一辈子一辈子跟着你， 你不弃， 我不离。” “……” 千魇僵硬了下，将埋在他怀里的她紧紧的抱住，难掩喜悦道。 “小妖，这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他不弃， 她不离。 她是他的了，到手了，就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 这天月小楼度过自己最糟糕的一天，她在这个让她害怕的男人怀里哭了。 哭的毫无形象，哭的她一点都不想再记起今天。 这天月小楼也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第一步，真正抓住能给她带来生机的救命索。 第258章 竭尽全力 这天，她同样升起一个疑惑。 一个男人，真能自信到，明知喜欢的人心里有喜欢的人，还能笃定她不会离开？ 这个疑问，在三天后，他将她不稳的邪气基本稳住，将九烛强制化人形，带着两人离开魔窟山时，彻底明白了。 “楼儿……” 魔窟山离丹霞山不远，离灵台山也不远…… 对于他们这些仙灵来说。 正因为不远，月小楼当时听荒的藏到魔窟山来。 一是她当时的情况，只能跑这么远。 二是怕自己真被邪气控制失去理智，不至于伤到丹霞山和灵台山这些仙灵凡人。 也没抱希望，真能瞒过在人间可以手眼通天的凤羽。 她是想，以她当时的情况，能熬过她也能逃的更远点。 熬不过就葬身魔窟山的魔物之口了，也不用再面对这些糟心事糟心人。 可她远没料到，千魇一路跟她在魔窟山等着她了。 凤羽也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在洞口堵着她。 离开时两人不欢而散，再见时她却在旁的男人怀里…… 还是与他有着一半血缘，未曾有多联系的兄长怀里…… 月小楼能知道他此刻心情该有多败坏，也知道他在极力的压着脾气在等她解释…… 此时此刻却一点也不想去在意，也不想解释了。 她没看他，只再平静不过的道。 “小羽毛，别再执着我了，去走你所选的路吧！ 下来后再见你这一面才知道，原来一些时候…… 当真见不如不见， 不见还有个念想，见了，便连自己也无法欺骗了， 可惜，我总是要在真真撞了南墙，撞的头破血流才能清醒的。 当初听你一句劝，不去探知真相，不问过往就好了。 当初听荒一句劝，早早的逃下来就好了，可惜…… 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就是早知道。 最昂贵的就是后悔药。” 凤羽慌了，一点也不想从她口中听到这样距离的话。 平平静静的，却最不容人动摇的。 看了看抱着她的那个男人，他本能的将责任都推到那个人身上。 “楼儿，是他逼你这样说的吗？ 是他威胁你了？ 没关系，我不怪你， 你回来，我们还可以再想办法，仙…… 仙根没了而已，我能想办法的。 一天不成一年…… 一年不成百年…… 千年…… 万年…… 万万年！ 我不放弃你，我能治好你。” 他在冷静下来后想明白了，仙根毁了非同小可。 单单生生夺去仙根的痛苦，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 万不得已，她怎会舍去仙根？ 可他当时一急忘记了这点…… 这些日子，她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不少的苦。 天界漫天的流言蜚语，说她被押往无间炼狱的脸上被劫的。 要被押往无间炼狱呀…… 他怎么就忘记，她是怎样固执的人？ 当时他被关在铅华宫里不能出来，她找他一定找疯了，才做了那么多事的。 可他再见她时，忘了这点。 他只记着他的苦他的委屈，他忘记了她才是受了很多罪的那个…… 还责怪她。 说了那么多吓她的话……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楼儿……” 他想让她再信他一次，月小楼这次却不想再继续下去。 “小羽毛，没用的。” 凤羽绷紧了呼吸，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小楼儿生气的时候，连他的话也是不听的？ 月小楼道； “仙根毁了难聚，我们的问题，也已经不单单一个仙根的问题。” “不…… 不是。” 月小楼有些累的又道。 “现在想想，你照顾了我这么久，事事迁就我， 真是辛苦了， 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真是抱歉。” 凤羽快崩溃的请求她；“我不要这些道歉，我要你回来……” “可我贪心呀？” 她说。 “我心里没办法只装有你一个人，我在乎花落，在乎祝东风，喜欢流光……” “你现在还要为了已经死去的人质疑我吗！” 或许是她现在这个冷淡的态度。 或许是她再次强调了她喜欢他，同样也喜欢很多人，喜欢很多东西…… 这一刻，积压在一起的一切让他骤然爆发了…… 爆发后发现自己又控制不住对她大声了，又懊悔自责，急切的想解释。 “楼儿，我不是故意对你大声的， 你相信我，只有你我不想失去， 我太怕失去你了， 你心上放的东西太多了，我太怕你会分心，会不喜欢我， 我只想你信我，只想让你看着我， 你只要照我说的做，什么事都不会有， 可你总是不听话，你为什么不肯好好听话？ 这次还闹到这么不可迂回的地步？ 我急了，才对你说那些话的，我不是真想那样对你……” 月小楼木然的看着面前这个近在咫尺，却感觉比当时想见他无法见时更远的人。 她确定了，眼前的这个人，真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人。 “小羽毛。” 像是安抚他的暴躁，她温和了许多说。 “那天幽欢说，我爱的，只是你想让我看到的一面， 你所有的不好，都对我藏着， 你也比谁都清楚，我不会爱你的不好，可她会， 她会接受你的所有，所以她比我强…… 其实她说错了。” 凤羽愕然的看着她，看着她说那些掏他心窝子的话。 “其实我知道，你对我藏着很多秘密， 可我一直觉得，那不重要。 我喜欢你，你明白我，这些足够，可现在才知道…… 原来你不明白呀？” “楼儿……” “小羽毛。” 像是最后的挣扎一样，她恍若失魂一样絮絮叨叨道。 “你不明白，我也可以爱你的不好， 所以我能接受你对我封闭着内府， 所以我能在你对我藏着很多秘密的情况下，这700年来， 一直一直的相信你， 所以从来不去怀疑你对我的用心， 所以多少指向你不利的证据，我都相信，你不会害我。” 月小楼看他，眼里含泪，却憋着如何也不愿意再掉下来，固执道； “谁说你坏话，我都不相信，我就信你， 所以我更不容许有人能伤害你，你老子都不成， 所以那天在天阶云台，我不顾一切的拼了， 即便我明知拼不过，为了你，值！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明白我的，你也说你是最明白我的， 再见这一面发现，或许是我们都误会了， 准确的说，你以为的明白，不是真正的我， 亦不是你想要的，真正的我。 从始至终，你只是希望我长成你喜欢的样子而已。 只是如此。” “楼儿！别说了，不是你说的这样。” 凤羽崩溃的请求她，月小楼问他； “小羽毛，爱你，我竭尽全力， 所以最后请你诚实的回答我一次， 对你来说，我究竟是什么？” “……” 凤羽感觉到心口窒息的痛，压不下，化不开，唯有她能解，可她现在不愿回来。 在抱着她的男人无声，却存在感强烈的威胁下，他生生压下快要崩溃的情绪…… 没压住。 好笑不已，承受不住的埋怨她。 “明明是你将一切搞砸了，如何你还能比我委屈？比我伤心？ 楼儿，你好没道理， 现在了，你跑到这个人身边，还要往我心上扎刀子， 你对我来说是什么？还不够清楚吗？ 我不明白你？谁明白你？ 月上吗？他陨了。 你那个东风仙友吗？他也没了。 是这个人吗？” 凤羽眼底蔓起晦暗的阴怵，转向面前这个男人。 千魇给这异母的弟弟怨念的看的一阵鸡皮疙瘩乱颤。 虽然有想过，这么和月小楼出现在他面前，那指定要给怨念的，可回头再一想这事…… 说来不是他好奇多事，引发了无极峡谷月小楼那裂空一剑…… 月小楼的身世可能也不会暴漏的这么快。 月小楼与凤羽毫无准备，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还就是个刽子手，斩断了这两人之间的情缘了？ 不过…… 他有些阴暗的想。 事实就是事实，现在不会被发现，迟早有一天还是会暴漏的。 凤羽月小楼会变强，天庭的那些古神尊却未必能短时间内陨落，该来的还是来了。 而且做都做了，再让他选一次，他指不定更快的让这件事曝光，断了他们之间的情缘。 所以…… 怨也便怨了，他真无碍。 而给他这么好像挑衅的看着，已经让凤羽妒火中烧。 他发誓，只要从月小楼口中得到任何答案，哪怕就算是千魇，他也会让他彻底消失在这六界。 也不知算不算幸运，他并没有从月小楼口中听到任何答案。 “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了？很重要呀？ 凤羽彻底慌了，想让她看过来。 他的手刚伸出，月小楼对他的靠近本能的畏缩了一下。 千魇感受到她的意图，后退一步，替她避开了这双手。 抬眼盯着那个人的眼里，有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说归说，别动手，你动手，别怪我动脚。】 月小楼看着凤羽红了的眼睛，心情复杂的别开脑袋。 凤羽恨到胸膛要炸。 这个人，上次听月小楼提起的时候还很要打要杀，什么时候，他竟然已经将她从他身边偷走了？ 楼儿，他的楼儿，他不能让任何人夺走她…… 第259章 九天大庆 想到她最在意的问题，他突然像大海里抓住了可以救他命的浮木。 他匆忙压下所有的混乱，压低了声音好声好气的告诉她。 “你不是想知道你对我来说究竟是什么吗？ 你回来，我会用余生告诉你。” 月小楼顿了顿，疲惫的摇摇头。 “算了，仔细想来，其实也没必要， 我已经做了选择。” 她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腰上拖着她身子的手臂暗暗紧了紧。 月小楼心中异样，果然这人还是在乎的是吗？ 她前脚刚给他准信儿，她的前任后脚就堵上来。 他是怕她又反悔，或者心软的吧？ 如她所料，千魇确实是在意的。 尤其在亲耳听到，她挡着他的面对这个人竭尽全力的爱意之后…… 说不嫉妒，说无感，绝对掺假。 对他她怕是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做这样事的吧？可…… 也幸好不会再这样了。 她为一个人疯狂成那样，他看一次就够了。 真够够的…… 同样的话，对凤羽来说却是毁灭的打击的。 身子有些不稳的晃了下，他恍惚道。 “你信他？” 月小楼有些累的将脸埋入千魇的胸膛，点点头。 “相信的。” 虽然是惧怕的人，现在除了他，她真不知还能信谁？ 或许本质上，已经谁都不信吧？ 她只是怕，怕一个人再去面对孤独恐惧的黑暗和痛苦。 “就此别过，愿你以后无忧。” 她忠心的祝福他，随后对着千魇的胸膛道。 “千魇，我们走吧！” 千魇抬眼看看面前，已经恍惚在原地的铅华宫殿下， 看他如同失魂的空壳一般，呆滞在原地。 没多少同情心的从他旁边绕道而过。 绕开了，擦肩而过之际凤羽终于回过神来，突然厉声道。 “楼儿！你现在跟他走， 你的师兄们，你的丹霞山， 都不要了吗？” 千魇脚下驻足，倒不是他的威胁起作用，是他怀里的小人儿身体骤然的僵硬让他明白…… 她的弱点，给人捏住了。 ———— ———— 凤羽回过身来，盯着她。 此刻，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整个人有种快要崩溃的疯狂。 好像今天她敢和这个人走了，他就真敢做让她后悔终生的事。 天知道他最不愿最不愿，就是与她走到这一地步。 可如果只有这样才能留下她的话…… 他真不介意。 这一招对月小楼确实很有用的，随着千魇回头。 月小楼本来就虚弱苍白的脸上透着恐惧，请求着他。 “别这样做，小羽毛，我求你，真别做这样的事，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狰狞恨你的样子，我同样也不想看到狰狞的你， 我想离开，是想我们都好的。” 凤羽对她伸出手，脸上漾起满是小心翼翼的笑，告诉她。 “你回来，我们都能好。” 他可以不逼她上天界了。 他可以不要她修仙根。 他可以让她去做任何喜欢的事，散仙，游道…… 怎么着都好。 唯独不能失去她。 在亲眼看到她真想离开他后，他更不能容许自己失去她。 月小楼犹豫了，身子凉了一大截，却不能平息下心绪。 留下来，必然死路一条，区别不过她死，还是整个丹霞山…… 同时还对千魇这个魔王失约。 不留下来，她能活，丹霞山必然保不住。 她看向千魇，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了。 好像怎样选都会死人？ 她好像连那些人远远的好好的都无法保护？ 千魇却好像庆幸这次她总算想到他。 心情极好的拿额头蹭蹭她脑袋，然后转头面对见他如此又红了眼的铅华宫殿下。 道。 “铅华宫殿下，女孩不是这样追的，给女孩出难题也不是你这样做法的…… 你既然做到这种地步，不如这样……” 他像是玩笑一样道，月小楼甚至比刚才更心惊胆战了。 “我们打个赌，既然你自诩最了解她， 就看看是你敢炸丹霞山，还是她不敢与你反目成仇？ 如果为难她，这是你想要的。” 月小楼意外，这局还能这么破？ 看了看凤羽的脸色…… 凤羽那张如玉的脸瞬间黑如铁锅，眼里迸出呲呲的怒火，那眼神好像要把他吃掉似的。 月小楼再一次认识到千魇这个人的战力值。 狠…… 确实狠，太狠了…… 凤羽以丹霞山要挟她，他就以她会与他反目成仇来要挟他。 其人之道，还至其身。 凤羽以丹霞山要挟她，无非是想他留下。 她若不留，他毁了丹霞山，便连他们之间之前的情意都一并毁去，他失去的更多。 铅华宫殿下不傻，不会将这笔账算糊。 他是坚定凤羽不敢冒这个险是吗？ 所以这个难题，最好的选择是，不受威胁。 她心急了，忽略了本质，可他在凤羽来挡路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了吗？ 暗暗揪住千魇的衣襟，月小楼分不清此刻心情。 是感激他，还是惧怕这只是冒险。 心口还是提了起来。 千魇的手暗暗拍在她的腰迹，无声的安抚她。 只道； “殿下好自为之，且要珍重。” 事情本是如此，也该如此，可笑这世事总有变故。 千魇这边刚与这位铅华宫殿下道过别，抱着她转身， 后面远处的山头上猛然狂轰乱炸开来。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震耳欲聋，地动山摇…… 凤羽在背光的火光里神色不明。 千魇震惊了，她…… 完全懵了。 恍然的看向那个神色不明的人，心绪骤然大乱，邪气狂涌…… 她已经连去压制的方式也已经忘记，她只知道脑袋被人生生切开， 还是切了几瓣一样的疼。 “啊——————————————” 丹霞山被轰。 理由是窝藏了月小楼这个判神。 在后山发现的调养法器，以及生活用品，罪证确凿。 动手的是天界天将司，指挥官…… 铅华宫殿下凤羽。 丹霞山作为古老仙门，单单一言掌门便有千年。 一朝被毁，六界震惊。 这天开始，六界分裂的更彻底…… 沉默的更沉默…… 疯狂的更疯狂…… 天将司毁了丹霞山，只是未能捉到判神月小楼。 有在魔窟山巡山的灵台山同门看到，魔界魔尊抱着一个穿丹霞山道袍，奄奄一息的女子离开。 铅华宫殿下在场，却未阻止。 此前，巡山同门是给女子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引来的。 于是对于丹霞山被毁，外界又产生一个揣测版本。 铅华宫殿下本是要亲自捉拿判神月小楼，只是遇上魔尊千魇…… 未能成功。 便拿先前收容了月小楼的丹霞山泄愤。 月小楼痛苦同门被连累，哭声这才引来与丹霞山魔窟山两山相邻的灵台山巡山同门。 还有在殿下跟前伺候的小仙娥说。 月小楼此前到丹霞山找过铅华宫殿下， 表明过她是逃离后，自主入的丹霞山后山动用法器自救。 她在丹霞山，实际上与丹霞山无关。 丹霞山窝藏判神之名，纯属诬陷。 丹霞山被毁，单单是被铅华宫殿下迁怒泄恨…… 无论多少个版本，这件事的结果只有一个。 曾经爱的难舍难分，引发天阶云台之乱的铅华宫殿下与判神月小楼…… 更为了铅华宫殿下大闹天宫的第二代荒神月小楼， 与不惜私自调兵围住丹霞山，迫使月小楼现身的铅华宫殿下…… 就此反目。 而这天，月小楼给魔尊千魇冠以魔界王妃之名带回魔界，却就此了无音讯。 战-场上。 魔界大军直逼天界。 天界后方，凌霄殿与灵修殿分裂。 从灵修殿分出立殿诸多神尊，以及已成各大高管神官，与友支同理念者相随。 坚持宗禄给以交待，支持宗禄者与主张承公义大道者，彻底形成两派， 青武大帝等几方古神，立场不明。 天界对外后力不足，便是有铅华宫殿下一意击退魔军直逼魔界，诚然也心有余力不足。 战事焦灼良久，神仙打架，人间受秧，期间天灾人祸不断。 魔界伐天，逼退天兵退至无极渊…… 也便是当年荒神陨落之地，也是如今天界关押八荒乱诸多俘-虏之地。 至此，魔界占领人间，人间还是人间…… 天界只剩九重天方寸之地。 也因此，天界借助天界所具备的地理优势，总算防住魔军步步逼近趋势。 至此，天魔两界形成僵持。 分裂的天界势弱，魔族伐天气势如虹。 至此，岁月已过三载。 ———— ———— 三年后，天界。 为了振奋已经消沉的天界气势，宗禄册封一直抵御魔军的铅华宫殿下为太子，破天界君臣父子不和闲言。 九天大庆。 不多日，为太子与已掌控荒神之力的幽欢仙子大婚，以振军心。 大婚之日，九天天兵确实大震精神。 太子妃一手霹雳裂空，足以让诸多天兵振奋。 太子妃的神骨神力，终于掌控住了。 如此一来，太子妃与太子琴瑟和鸣相互扶持，假以时日，必能破魔军退兵，再扬天界神威。 凌霄殿的婚礼现场，诸多仙官之间的气氛…… 没那么激昂。 “哎！从灵修殿与凌霄殿决裂后，天界好像就清冷了许多。” 第260章 直接走人 “也不想才，月上那老家伙从上古至今教了多少学生？ 表面再怎么好说话，骨子里都有他一样的倔性。” 凌霄殿上，大殿里仙子们歌舞助兴。 角落里，三三两两的大神小仙们凑在一起，无聊八卦。 “可不是？麟骁在那小仙三连升前，还顾全着天界老人的颜面， 从天阶云台事件后，如何还能忍得了？” “他这一走，倒是将天界不少主力都抽走了， 可谓一个腹地抽筋，阴险腹黑的很。” “可不是？我那府上外派内务人员，不少都是从灵修殿直接要人， 先前那是一个个伶俐尽责， 从麟骁当众掀了陛下的桌子后，一个个着了魔一样问天颜对错， 老夫让他们别管这些事，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他们可好…… 齐齐收拾包袱，直接走人了？ 我那府中大小事务就那样丢哪儿了……唉， 悔恨当时一时敷衍呀！” …… 而这样盛大的婚礼之中，有清丽身影提着大大的食盒，往凌霄殿的后殿偏远的殿门而去。 清丽仙子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到了门前，无需出示腰牌，殿门前的近卫兵便收起结界放她入内。 仙子还未入门，已经从里面先开了门。 同样也是一个仙子，只是这仙子虽然衣着华丽鎏金裙，腹上却如同绑了个西瓜，突了一个球出来。 这样的日子，碰着这位从里面出来？ 清理仙子微微敛了杏眼，美目里掩不住的讥嘲。 “大婚之日，快要行大礼了， 太子妃不去着装准备，是又来这里恶心一个宠物吗？ 还是……” 她顿了顿，望了望里面如同没了力气，伏在地上的一个大白团…… 她眼底的讥嘲逐渐锋利如刀。 “太子妃殿下又在利用一个灵宠的灵力，来准备走过场？” 被称为太子妃的仙子眉宇间遗漏一丝难堪。 在这个人面前，她的颜面早已经荡然无存。 便是这三年来她能扭转在旁人眼中的形象，在这几个人面前，她的形象早已不负收拾。 也不想多远，抱着肚子举步出来，只道。 “流光仙子，有劳了。” 然后错身离去。 流光紧紧的握住拳头，眼里杀意遗漏，心底油煎一样煎熬，终究…… 她静静的任由那个窈窕的身影摇曳而去，没有再对此人报以拳头。 缓缓吐了口气，她调整心情，提着食盒步入大殿。 无视殿中大坐上坐着的那个存在感极强的人，径自来到殿中银光笼里罩着的大白团身边。 将食盒放下，取出里面的一盘盘仙果，以及食物。 与刚才面对那仙子不同，她像卸去所有防御盔甲的小仙子。 温柔的揉揉大白团疲惫的脑袋，往她嘴里喂食，边道。 “好果子，辛苦你了，吃饭了。” “青武当真将你教出来了，现在已经能做到忍辱负重了。” 殿里主坐上的那人道。 流光隔着笼子，蹲在大白团跟前动也没想动，摸着煎饼果子道。 “这不正是我能出入这里的条件吗？” 三年前，月小楼被按上判神的名义，给魔尊千魇带走。 脱离天界后，她的乾坤壶直接被那三尊古神当做人情送到灵修殿。 想换取灵修殿的回归，共同抵御魔界。 灵修殿主麟骁，借机询问他们伐天书上所列罪名几项真假，三尊古神闪烁其词。 麟骁将乾坤壶以本就是灵修殿弟子法宝为名留下，回归天庭，却是不成的。 乾坤壶这才不至于落入宵小手中，如今封在凌霄殿书库内。 而她的灵宠，神兽腓腓被擒获后，不知是不是感知其主身陷险境。 一直处于爆发的巨大状态，用上古法器将只禁锢消弱力量后，便处于绝食状态。 腓腓珍贵，到如今时代，天界能存的已了了几只。 宗禄自是不愿到手的宠物，就这样殒灭，便让仙官仙子们，想尽办法去喂食。 可这腓腓忠贞不二，又识善恶辩人心，加上一心求去，不放她就求死。 太让人头疼了。 凌霄殿上下，甚至征集了不少曾经在灵修殿供职，与她有过接触，留在了天庭的小仙，也不成。 最后还是已是太清宫首座的流光仙子听闻此事，前来一试。 这腓腓竟是买她的账的，别人谁给的，再好，再饿都不吃，只有她给的东西会入口。 流光这三年来除了太清宫上下的职务，也就多了个来凌霄殿给陛下的宠物腓腓喂食的职务。 也因此，流光时不时就在这里撞上玉帝阁下。 还有那位与玉帝阁下不知道都勾结什么的太子妃殿下。 流光说。 “我对你们的憎恨，说到底，也只到这一步， 我这点能力，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无妨，我一直相信她说到做到，你们做的这些对不起她的事，自然要她本人向你们讨还，配角嘛？就做好配角力所能及的事就可以了。” 宗禄。 “你相信她会回来？” 流光看煎饼果子今天的仙果吃的都不爽快了，探探她眉心，已经虚弱到快力竭了。 她转而盘腿坐下，向煎饼果子眉心输入灵力，一边道。 “她会回来，你和她不熟，或许不太了解， 月小楼看上去挺稳当一个小仙子，实际上性子挺急一孩子。 你们做了这么多埋汰她，恶心她的事，三年算是顶头的了，她不会给你们三十年，或者三百年的时间来筹划报仇，你们不配她等待那么长时间。” 宗禄眼底微敛。 “你这三年，人在天界，对魔界的事看来也了解不少？” 流光摇摇头。 给煎饼果子输了一些灵力，看她恢复一点，才暂歇。 又喂她吃些仙果，煎饼果子这次没再拒绝，流光道。 “我对魔界了解不多，我对月小楼了解不少， 相信我，她绝对不是那种信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 她更喜欢三天报仇，不报不爽，之前也就是听你那小儿子的话，做了个乖宝宝，现在在她身边的是您另一个儿子，您这个儿子的品行…… 就我在灵修殿那段日子对他的观察而言，对一个人好，他更喜欢纵容那个人。 陛下，这两个一个敢纵容，一个敢闹腾的人凑在一起，您才真正该担心。” 看看外面的天色，她提醒着。 “太子与太子妃的大礼快要开始了，您再不去准备，这场安抚军心的大戏，怕是要不美了。” 宗禄屏息一瞬，从容不迫的起身，到底没再与这个小仙子纠缠下去。 走到门前，脚下顿足。 抬头看看天上已经渐暗的天色，突然顿悟了什么。 他问出了一直压在他心底，一直都没人能给他个答案的问题。 “小仙流光，认真回答朕这个问题， 在你们心目中，朕是不是就是个卑鄙阴险，且失败的人？” 流光微怔，嘴角无声讥讽上扬，道。 “您是什么人，真轮不到小仙一个小仙子来定论，不过小仙一直相信你们这些老神仙教过的一句话，善恶有报，因果有循环，若无法判定当初自己做的是否对错，以落到手中的果，再来判定当初的因，或许是个不错的思路。” “呵！这样吗？” 宗禄脸上牵起一个有些苍凉的笑意。 “那好吧！朕就看看，这果，是恶，是苦。” 伟岸的身影举步而出，流光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好笑。 这个人……没想要善果呀？ 这些古神做事，是真让人不懂呀！ 煎饼果子轻轻咬了咬她的手。 流光回神，看她好像等她投喂有一会儿的样子，不由心头犯软。 将一份汤也放到她面前，说。 “这是流川专门给你做的补充灵力的仙果汤，还放了你喜欢的藤椒，多喝点，对你恢复有好处。” 虽然她不知宗禄与幽欢每次从她身上抽取灵力什么意思，可煎饼果子每次都很虚弱。 她若不在食物上下点功夫，便是煎饼果子天生神兽灵力充沛…… 怕是也经不住幽欢这么抽取。 便是如此，真到刚才那样已经到快衰竭的地步，她还得给她度灵力，才能确保她无恙。 三年来她照顾着这神兽，幽欢便肆无忌惮的抽取着她的灵力，宗禄还纵容着。 她现在怀疑，宗禄的之所以喜欢这腓腓，不过是喜欢利用他天生神兽的力量…… “果子，再忍耐一下，很快她就来接你了。” 她抚着她的脑袋，心情复杂道。 “叮…………” 话音落，煎饼果子颈子上带的天心铃无端响了下。 流光微怔，恍惚的看着煎饼果子刚才明明没有启动的法器， 恍惚的对上像是感知到什么，突然精神的仰起头，大白团圆溜溜的眼睛， 恍惚道； “果子，或许……她已经来了？” …… 灵修殿； 巡视书库的弟子，本来已经巡视过一圈，却给书库正中心封禁的一顶葫芦闹出的动静，又退回来。 眼看葫芦无风自动，像是内里封着什么不安分的妖怪，小弟子们都慌了，匆忙道。 “快去叫师兄们。” 今夜灵霄殿当值的是抱衾，抱衾正与殿主商讨事宜。 听说是葫芦异样，两人便一起前来查看情况。 两人到，葫芦已经在频繁的震动，像是想要挣脱法器的封印。 第261章 人生四喜 两人看的惊异，随即心头欢喜，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得到了确认。 乾坤壶化魔祟，镇乾坤。 合成到入手，里面还没收过什么让人头疼的妖魔，会生如此异动，只能证明…… 其主回归。 殿主麟骁下令；“解开封印，不必管她。” 同一时间。 凌霄殿的婚礼，正式开始…… 凌霄九重挂红绸，太子册封新婚成。 人生四喜占一半，不见玉人现真颜。 “呵！这喜事办的，丧婚吧？” 凌霄大殿，本该是极为喜庆之时，也确实极为喜庆的欢歌悦舞。 大殿中心的仙子，轻歌漫舞，曼妙多姿，乐声更是华彩乐章，为今天太子大喜添彩。 可这些到了于归司命眼里，却是另一番意味。 司命毕竟年纪比于归大点，劝道； “这事，你知便可，不必在这里言出，平白戳了太子殿下颜面。” 于归轻笑；“呵！好像我不戳，他这颜面就能绷得住一样。” 同是一身新郎装，那次天阶云台的婚礼…… 太子殿下见新娘时那惊鸿一笑，可是颠倒众生，至今让人记忆犹新呀！ 现在这幅谦恭有礼的样子，固然得体……却也失了真容。 任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这两场婚礼，太子真正心情吧？ 司命看着在门口与三仙官客套的玉人太子，又如何不知于归所言？ 只是…… 这太子殿下与那孩子之间的缘分，怕是在天阶云台时便已经尽了， 而这位殿下还一意孤行，趁带兵前往临江山之际，走了趟丹霞山…… 更是将这缘分耗尽了。 这一生，他风光无限， 他龙登九五， 他君临六界， 他清明流传， 怕是…… 再难得那一心人了。 何其遗憾？然，是他命中注定。 若…… 他真就此打住这妄念的话。 司命道；“他绷不绷得住是他问题，有没有口德，是你的问题。” 于归；“……” 好吧！他留这口德还不成吗？ 婚礼开始； 新娘入场，纤纤玉手挽飞羽，冰肌玉润若无骨。 单单一双挽着红绸飞羽的手，便足以让在场的诸多仙家惊鸿意外。 何况今日新娘嫁衣，还是织女坊连夜赶制十天十夜秀出的飞霞红羽琉璃裙？ 云鬓花容楚楚衣，珠纱掩面风神秀。 若不是新嫁娘不合时宜的挺了个掩不住的肚子，提醒着在场的各位这女子具体的身份…… 以及她这孩子怀上的经过，当真是良辰美景佳人侧，人生最为得意时。 “可惜，可惜。” 有小仙在下面低语。 “幽欢仙子人不错，长的好，只是这入铅华宫的过程，怕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污点。” 有比较熟悉内情的人道。 “你对这位仙子知道什么？当真以为盛世白莲花不成？ 若真如此，青武大帝那么一个廉明的人，如何舍得将这徒弟逐出太清宫？肤浅。” “可……” 先前那个为幽欢仙子可惜的小仙疑惑。 “不是都说青武大帝看徒弟的眼光一向不行吗？这两年寻了个外门的弟子才将太清宫的风气正回来， 也许是他老人家看这徒弟看走眼了？” “这……这倒是也说不准。” 另一边，又有不明这些旧事的新神道。 “上天两年，不少仙僚们都说这幽欢仙子如何如何不堪，被青武大帝赶出师门， 可今日一见，这幽欢仙子除了婚前有孕，神胎一孕三年，也挑不出其他毛病呀？” 有小伙伴一起道。 “我也觉得，幽欢仙子蕙质兰心才貌双全的， 都说太子殿下三年前喜欢的那个判神，丹霞仙尊如何如何天赋异禀巾帼无双的， 可娶妻嘛？自然娶贤，貌美温柔的， 弄一半大孩子，还是修为顶吓人、命格不好的仙子回来， 这倒是娶妻还是请个祖宗回来？ 而且听说，那位仙尊样貌上顶多算个清秀可爱，算不上一个美人。” “呵呵！这样的话，我倒是明白太子殿下最终还是选择幽欢仙子了， 心里再怎么喜欢的女孩，那若是娶回家的话， 必然还是美人比较合心意？” “其实我觉得，这领舞的仙子也不错，腰肢曼妙舞姿翩若惊鸿的， 脸上带了纱，若不然，比幽欢仙子也是差不了吧？ 哪个不比那已是判神的丹霞仙尊强？” “倒也是，呵呵呵……” …… 而了解三年前那场动-乱始末的仙神，对这位幽欢仙子，也是由衷佩服了。 “这幽欢仙子，也是个奇人了， 三年前弄出那番乱子， 被逐出师门，被那样送进铅华宫， 在天阶云台那样当面指明她在铅华宫的处境，能顶过来先不说， 就说被流光仙子那样当众打耳光羞辱，戳破太子殿下送她的羽串真正来历， 更精彩在这位流光仙子，随后就顶了她在太清宫的位置， 还做的比她好，更得大帝的喜欢， 她竟然还能让陛下册封她为太子妃，这本事已经不是厚颜就能熬过来的了， 没有硬功夫，怕是真不成。” 同座的道；“这不意外，今天在祭天大礼上， 那小仙子若没使出那招霹雳裂空，这会儿陛下怕是已经换人了， 陛下当初选她来踢掉丹霞仙尊，不是没有道理的，起码人家有这本事。” 有跟在太子身边的神官加入进来说。 “本来对这个幽欢仙子我也没什么好印象，尤其太子并不怎么待见她， 可后来，我是真明白陛下对殿下的一番苦心了， 娶妻娶贤，娶贤娶个贤内助， 这三年来，殿下一心对战魔军，一心要退魔军，杀入魔军大本营， 幽欢仙子有孕在身，一直在跟着打理他的住行内务， 对我们从来没有以女主人的身份眼高于顶，反倒很替殿下关心我们， 这三年来，若不是她在后方打理琐碎事宜，天界怕是未必能撑到现在。” 新神意外。 “这么说的话，这幽欢仙子确实没那么不堪呀？” …… 听着这些对她的形象越来越正面，扭转了自己形象的幽欢仙子，心底很是欣慰。 这一直以来的用心，总算没有白费。 这一切，这三年来终于还是给她扭转了。 今天开始她是太子妃了…… 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太子妃，这个人身边的人。 至于总是被拿来与她做比较的月小楼…… 呵！她现在不知道人钻在哪儿呢！空担着魔界王妃的头衔，怕…… 也只是担个空的魔界王妃头衔吧？ 人能不能治好都未必…… 宗禄入座，大礼开始。 神的婚礼仪式，夫妻对拜，一拜便是永恒。 今天之后，便是凤羽依然不喜她，也将再无人敢轻视她。 “咦？你这小仙娥呆了不成？退下，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了。” 两个新人一怔，抬头才发现，本该退下的一行助兴仙娥，那个领舞的仙娥不知为何，竟站在原地了？ 今天主持大礼的素节星君发现时，不由着急，低声提醒。 凤羽本没将一个助兴献舞的仙娥看在眼里，可无意中撞上那双仿若星目的眼睛…… 身体猛然僵住，瞳孔骤然猛缩，大脑一片空白。 仙娥一笑潋滟，举手取下面纱的同时，开口如莺，清喉娇啭。 “怎就没我的事了呢？好不容易来了，可还没有贺喜呢！” 这个声音…… 宗禄微眯着的眼睛睁开，诸仙神脑子里轰然一响…… 无端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瞬间狂舞。 声音落，覆面的头纱解下来，面前激起一团浓烈黑烟。 烟气散，仙娥舞衣退，身上罩了一层海棠春色衣，碧海琉璃裙。 三千青丝作云鬓，花颜鬓上金步摇， 纤体迎风袅袅柳，香肌玉骨小蛮腰。 芊指缠上鬓角飞扬的一缕发丝，抚下，展眉看过来，眼底尽是恣意风流显，一颦一笑颠众生。 幽欢身子霎那凉了一大截，她并没有忽略掉那恣意风流下，那看着她如柳刃锋芒的睥视。 她回来了，她是……来和她清算账目的…… 就像她在丹霞山离开时说的那样…… 仿佛很满意她看到她吓的如风中落叶的样子，一笑，又是星眸潋滟，俯视在场诸仙神道。 “诸位，好久不见？” 这一刻，才有人真正反应过来，猛然窜起，厉色严辞。 “月-小楼————” 门外守卫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涌入。 那些本来与月小楼之前扮作献舞仙子一起跳舞的仙子们，纷纷吓的退避三舍。 大殿中间，一双新人，加上月小楼，被围在中间。 新娘面无人色，新郎恍若走神，月小楼这个突兀的外来者却是自在如在自家厅堂。 即便身边突然围了这些对她很不善的天兵。 总的来说被围的还算镇定，而外围围观的诸多仙神，尤其刚才钟情幽欢仙子风情才貌的几个新神，尤为躁动。 “月，月小楼，她就是那个判神……” “她就是……太子殿下喜欢的那个殿下仙尊？现在的……荒神？” “不……不一样呀？与那些人传言的小女孩形象不一样呀？” 听那些知道三年前旧事的不少前辈和仙子们说过，丹霞仙尊好则好已，也只是在修为上。 在相貌上，挺多算个清秀可爱的小姑娘，并不比当时幽欢仙子流光仙子等仙子出彩。 第262章 关注点 虽有天阶云台那一瞬惊艳，随即便因出身关系，不容五行，被打入无间炼狱。 虽然听说她搭上魔界的魔尊逃入魔界做了王妃，可与天界的神尊相比，还是有区别的。 墙倒众人推，他们不是没想过这其中有恶意抹黑嫌疑。 可再怎么抹黑，一个700多岁的小仙子，想来也只能是个半大少女模样。 应该相距不大，可今天一见…… 眼前这婀娜蹁跹若轻风扶柳的惊鸿倾城色是怎么回事？ “三年时间，倒是能将一个女孩改变多大？” 司命听着这些小辈大惊小怪只咽下杯中的清苦。 三年的时间能将一个女孩改变多大呀？ 他们亲眼见过三年前那场场，他敢保证，他们不会有人能发出这样的感叹。 那哪里是改变？那是从骨子里的毁灭，然后碎骨重生呀！ …… 月小楼举袖掩面，像是在笑这些人这般兴师动众。 “不必这么大排场，不是说会回来吗？就是迟了点， 三天……等了三年而已。” 看了看周围那些对着她的利刃，她眼里漫过一丝轻蔑，冷道。 “再言之，今天本尊若真想在这里做什么，就凭你们这些人， 三年前不能耐本尊如何，三年后，你们觉得还能拦得住？” 今天的安全布防都是素节一手安排，她这般轻狂，无疑是在打他这个凌霄殿最高主管的脸。 加上三年前与她结怨不浅，现在她真回来了，是最怕她真拿他开刀的，自是最不能容她放肆，便先咬她一口道。 “张狂！月小楼，你简直死性不改， 三年前你目中无人，三年后依然执迷不悟。” 月小楼不与他多说，食指凌空画了个符印，甩袖便打到素节身上。 素节震惊中整个人瞬间给符印收走，凌厉的黑气同样将围着她的一层天兵也如数倒下。 华光乍现，这次不是她做了什么，而是连接凌霄殿上空的灵境台骤然发光。 殷雷隆隆，霹雳裂空。 “是天雷池？谁在天雷池……” “啊——————————” 众人震惊，正不明，天雷池里发出的嚎叫让众人升起一背的鸡皮疙瘩。 有人认出了。 “是素节……” 众人惊骇的望向大殿中间刚才用一道符印将人送走的女子，刚才她打素节那符印是传送符？ 月小楼的芊指绕着鬓角的那缕发丝，恍若天真道。 “本尊一直好奇，天庭这么多神官，仙子，如何神尊越来越少？ 今天顺手证实一下，这天雷池，是否真有明辨是非的神力？” 凌霄殿的神官，一众颜色负责。 宗禄眼底微暗，抓在扶手上的力道却隐隐加重几分。 天雷池有人进去五行天雷炼骨就会开始，能过则是法身加持，荣耀晋升尊位。 如三年前三连升晋升仙尊位。 过不了…… “天雷池是什么威力，三年前本尊见识过了，这过不了的，本尊还真想看看是什么样子， 或许，今日就能亲眼一探究竟？” “你……” 有不少神官变色了，怒道； “天雷炼骨非同小可，这可不是想丢进去就丢进去的……” “有何不可？” 月小楼冷然对那跳起来的神官道。 “三年前你们将一个刚过仙门没有半载的小仙丢进去三连升，可曾想过可不可？” “……” 那神官涨红了脸，语塞了。 月小楼转身，看向上方的灵境台，不知存着什么心思道。 “不过这素节星君倒也是让人意外，看着谨慎小心到斤斤计较的一个人， 入了这天雷池，动静倒是比本尊当年那三连升的雷点子都密集， 这呃？算什么呢？ 业障比较重？还是……惩戒？” 雷点子多，受礼的时间也比她当时入天雷池快。 雷光一闪，人出来了。 “哦？” 她稍微有点意外。 “倒是意外呀！这人进去了还能出来？” 下一刻她就不意外了，包括那些松了一口气的凌霄殿仙官们…… 亲眼看着那刚出来的素节星君，一声雷后，瞬间爆-体而亡。 给那追出来的雷劈的，连渣也不剩。 众新神仙官屏息，月小楼唇角诡异地扬起，眸子里荡起耀眼的愉悦。 “呵呵呵！看来这天雷池也不是空有虚名，倒是比天门外那仙门石顶用的多。” “月小楼！” 三仙官里的茶大人猛然厉喝而起，质问她。 “你来这里，到底目的为何！” 月小楼回头，一脸纳闷。 “说了呀？来贺喜的，第一喜，恭喜各位，天界还有可取之处， 比如，天雷池！” “你……” 她是来复仇的，是来复仇的，已经再明显不过，还是在他们太子大婚的最重要环节的婚礼上。 所有人目光都转移想今日的主角，这才发现，主角的目光，一直在他面前突然现身的人身上。 众仙神心头一凉。 关于这个曾经的丹霞仙尊，殿下态度本来就很敏感，今天会不会…… 凤羽看着面前恍惚隔世重见的人，震惊过后态度冷淡，突然道。 “你的丹霞印呢？” “……” 众人一愣，月小楼也纳闷。 再次见面，他开口第一句话，关注点是这个？ …… 月小楼抬手摸摸自己的眉心。 那里同样画着一道符印，不过不是以往他给她画的那种符咒印了，而是一双简洁式样的赤羽。 她没什么所谓的耸耸肩，道。 “从那家伙的残魂消失后，无极深渊里荒神残存的遗骨也都消融了， 那个能够阻绝，和制约他强行夺我身体的符印，自然也便没了用处， 我便将那丹霞印抹了，换了个能更好屏蔽寻常邪祟的符印， 如何？比你画的那坨丹霞好看吧？ 我选的图案，千魇帮我画的，我感觉还不错。” 她像是很骄傲这双赤羽一般，仰着眼睛两根食指戳了戳两扇赤羽，目光澄净，颇有点当年灵修殿小仙子的单纯。 她这了了几句话，以及自豪的态度，却让本来还算冷静的人心里烧起了重重妒火。 “你，觉得他画的，比我画的好？” “是啊？” 月小楼直觉反应的回答了后，给一道冷凝的视线射的一个激灵回神。 看回整个人都给冰封起来一般的人，她才想起现在是什么情况，当即挥挥手，言归正传道。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你准备的第二喜。” 月小楼视线转向他身边的新娘。 今天作为新娘的幽欢，给她那瞬间变脸一样夹了恶意的眸子，看的心头一个突跳，后退就要避开她。 月小楼确实不容她避开的，右手成爪便要抓她。 “大胆！” “老茶！” 后面突生变故，茶大人突然袭来，与他同为三仙官的莲庆都没能拉住他。 月小楼眉梢微动，并不停下捉幽欢的动作，左手骤然后挡。 浑厚的黑气，凌厉的将本身修为也不弱的茶大人给挡回原处。 还是不太雅观的瘫到眼明接住他的莲庆怀中，竟是当场闷出一口老血，无法再起来了。 茶大人错愕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灵力逐渐消退，有些不明的看着大殿中间同样红衣的女子。 月小楼右手灵力已经捕捉到要后退的幽欢，像是要从她身上强取什么东西一般，不容她有丝毫反抗。 制住幽欢，微微回头，对满是震惊和困惑的茶大人道。 “茶大人！看在你虽然脾气不好，为官还算明白的份上， 今天你在背后对本尊动手的事，本尊不杀你， 不过你再站起来，管一些不该管的人，不该管的闲事的话…… 本尊也不介意今天手上多一条怨魂，魔界不像天界有那么多规矩， 您是个老神官了，该知道。” 茶大人气的一口淤血又要出口，含恨郁结道。 “自甘堕落！你到底修了什么鬼门道-法！” 可这样说，便是他想再起来，今天怕是也不能了…… 这小仙尊，压根就没打算给他再起来的机会。 可……她到底修了什么道行？为什么在洗去法身修为后还能如此强大？ 三年，只是三年时间呀？ 月小楼没想回答他任何疑惑，对他的鄙夷，只报以轻笑。 “三年前您若对真正的不公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今天我也可尊您一个长， 今天您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给您一句明白话，可惜…… 不曾予，勿予求，这是你们教给我的。” 当初，她想唤起这些神尊仙官的使命，联合制约宗禄这个满身劣迹的天地之主。 他们审时度势，他们旁观静待，他们罔顾职责…… 无论是她在天阶云台公然戳破宗禄的假面目，还是将八荒乱的真相公开…… 除了灵修殿以及旁门友支问询，当时在天界，他们这些在天界排的上号的，没一个站出来。 任由宗禄将她打入无间炼狱，任由宗禄颠倒黑白，宁愿与魔界开-战也不愿认错。 他们既然可以罔顾是非，便不能怪她今日不近人情。 “看清楚你们所信赖的这个太子妃，看清楚你们的天地之主做的事！” “啊————————” 月小楼手上猛然撤开，同时从幽欢身上扯下一件金丝软甲。 仔细看那半透明的金丝软物，还不是普通的法器宝甲，却也是不算陌生的。 第263章 贺礼 因为他们见过一次，也是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 凤羽惊心，众人惊异。 “灵犀软甲？” 有人疑惑。 “幽欢仙子也能做出这种软甲来了？” “什么时候？没听说过呀？” 幽欢给她力道一撤已经倒在地上，本来痛的整个身子都在生生皮肉相离的疼，听到这些疑问，脸控制不住的呼白呼红起来。 月小楼看着她连言语一句都无法开口的样子，冷嗤，回身，对着上面的一直不说话，沉着脸的男人道。 “玉帝陛下，当初本尊亲手织的灵犀软甲，本尊自己穿上过天雷池， 你说本尊是作弊，还平白污了月上古神一笔。 现在你将从本尊身上撕下来的软甲，用古神血洗过让她重新认主，给这仙子护体过天雷池，这算不算作弊呢？” 众仙神震惊。 莲庆看着月小楼手中灵力熟悉的半透明软甲，展开扇子掩住自己的半张脸，貌似遗憾道。 “这可不好，灵犀软甲虽然可以用古神血洗去记忆重新认主， 那依附着凡物天蚕丝编织而成的灵力，却是实打实的改变不了属性的， 这便是推脱，也推不掉呀？” “咚！” “嗷！” 莲庆看向旁边跺了他一脚的白发老者，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清源仙官只做无恙状。 可便是如此，他这一句话，也已经阻绝宗禄否认的后路。 看也未看在旁边请求他的幽欢，视线只在月小楼坐等好戏的眼睛里，绷着脸，只道。 “你若喜欢，倒是可以拿回去。” “噗！” 月小楼骤然嗤笑，凌霄殿的诸多仙官瞬间感觉无颜。 虽然知道这老大偶尔让人挺为难的，但这样厚颜的事…… 倒是屡次刷新底线。 月小楼摇摇头回身遗憾道。 “已经给恶心的人沾过身子的东西了，洗的再干净，本尊也恶心。” 在她面前的凤羽袖子下的手颤了下，终究只仅仅的攥住袖子，沉默无声。 月小楼又看看手中的软甲，继续道。 “再说，这种东西，本尊想要随便都可以织，还真不在乎这一件。” 说着，她当着幽欢的面，手上微微用力，手上便冒出一团明火。 一件薄如蝉翼的护身宝器，便在她掌中燃尽消散。 幽欢瑟瑟发抖，心底却如同怒海奔腾。 她知道，从月小楼出现幽欢就知道，她至今所努力的一切，她一出现就会毁之一旦。 可她从来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的将她用多年的努力和苦心毁之一旦。 她这么轻易，谈笑间，甚至在有人阻止她的情况下也能轻易做到…… 幽欢受不了给她这样毁灭了，猛然扑上来要撕毁她的镇定悠然。 “疯子，凶手！” …… 可她忘记了，三年前没有过天雷池的月小楼她或许还能一战，可如今的月小楼…… 便是已经没了当初天雷池里镀的法身，她如今在魔界修炼的诡异道行，怕也是她力所不能及的了。 月小楼不过轻轻一抬手，便将她身子定住。 从她手上抽取一缕灵焰，认真的观察着，边道。 “听说太子妃都能掌控那根神骨的神力了？” 幽欢猛然窒息，才知道，原来她还有招在等着她。 众人看着那缕从她手上抽取的灵力，在月小楼的指尖跳跃…… 月小楼的视线却锁着苍白了脸色的她，像是试探道； “说来那神力，虽然本尊也不算太熟悉，可单单天阶云台上，给陛下强行引出的荒神神力，就不止一两个仙神见过， 本尊那天状态不好，却也看的清楚，荒神的神力，色相不是这么灵透的纯度， 这色相，更像是我家果子那头腓腓的灵力，怎么？太子妃荒神神骨的力量还不够用，还要强取豪夺一头宠物的灵力？” “你……闭嘴！闭嘴！闭嘴！” 幽欢崩溃，形象大失的叫着阻止她。 她若没这么大反应，在场的人还能怀疑月小楼口中有几分真假。 她这般激烈的阻止了，反倒证实一些什么。 当幽欢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中了她的诡计时，已经晚了。 “这……怎么可能！” “假的？都是假的？” “便是天雷池允许受礼者穿着灵犀软甲炼骨，可穿着别人炼制的宝甲，这未免……” “还有神力……那不是神力？” “还是个宠物的神力？幽欢仙子都在想什么？ 没有这个能力便没这个能力了，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 幽欢痛苦的闭上眼睛。 月小楼看着她痛苦，心底却很舒爽。 她知道，若可以，她应该不至于强取一个灵宠的灵力。 可她走投无路了，别人不知，她知。 “我这根神骨的滋味，不好消受吧？” “你……” 幽欢猛然一颤，惊惧的看着她。 她早知道？她早知道会这样？ 月小楼笑的甜甜，对她说。 “是！我知道，将你一手捧到这个位置的人都不知。” 荒说，他的神骨若直接寄存在仙神的身上，会侵蚀仙神本身的力量，倒不是谁能抢到他的神骨，就能成为他的后代。 若不像凤羽造她这样用几千年，几万年的时光用他的力量养育，一个仙神身上按着他的神骨，撑不了多久。 何况当初幽欢被装上神骨后，还没过天雷池镀法身？ 加上有孕在身，神胎和神骨，都在消耗她本身的力量。 在丹霞山发现她的气色不仅仅是有孕期间的症状后她就知道，荒没骗她。 因此她笃定，就算她那天之后没有能力再来寻她报仇，那神骨，也会将她侵蚀殆尽，受尽非人的折磨。 可她活过来了，既然活过来，那就要亲手报仇，才能解心头之恨。 何况她身体里的东西，便是她不会再要来装回去，也是不想留给这个女人的。 而幽欢能坚持到三年后的现在，也不是毫无理由的。 “当然，他这三年间可能知了。” “……” 幽欢觉得，她不能呼吸了。 看向凌霄宝座上的那个人，她呼吸都是颤抖的。 是这样吗？ 想来宗禄是发现了荒神神骨的侵蚀特性，才没挖出来装自己身上的。 之所以费尽心思将她位置抬高，以煎饼果子的灵力，助她在天界提升威望。 目的不过是利用她稳住军心的同时，用凤羽来稳住她…… 他才能借凤羽和她的手，来控制如今的天庭主动权，抵抗魔界进攻，保住他天地之主的位置。 “不……不会是这样……” 月小楼掩唇好笑。 “你该不会觉得，他这么抬举你，会像当年你师傅那样心疼你吧？” 月小楼同情的摇摇头，拍着小可怜一样道。 “这可怜的孩子，可惜，你师傅当年是真疼你，你却不珍惜，他……” 月小楼眼底转凉，声音也冷下来。 “他连自己儿子都不曾手下留情，你何德何能，让他为你至此呢？” “闭嘴！” 幽欢愤怒的胸腔炸了一样痛苦。 月小楼一手击中她整个上-身，凌厉的黑气贯穿她整个身体，透过她整个脊梁。 她的身体仿佛已经毁损到极致，她从她身上取神骨，远比宗禄从她身上夺取时简单快捷多了。 “啊啊啊啊啊————————” 神骨给她这一掌打出，月小楼如愿将神骨拿到手。 被生生剥夺神骨的痛苦，却没能减少一分。 甚至勉力维持的平衡，因为神骨被夺，她要承受月小楼当初几倍力量平衡被破坏的痛苦。 已经连最基本的仪态也无法维持，幽欢痛苦的卷缩在地上打滚。 痛苦到嘶哑的质问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至今努力的一切？ 对不起你的又不止我一个， 我爱一个人，死心塌地的想要跟在他身边， 错了吗！” 月小楼在她跟前，在众多新神第一次这么鲜明的看到荒神神骨的震惊目光下…… 单手拿着神骨，左手并做剑指，抹去神骨上沾染了幽欢身上过于混杂的浊气，只笑。 “幽欢仙子，你这控诉可真可笑， 你这份努力若真被诸神认可，这天上人间，六界生灵，可真要连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你爱一个人没错，可你有什么权利，因为你爱，就要夺取别人所有？” “……” 月小楼看也不看脚下痛苦挣扎，已经语塞的女子一眼，只道。 “还记得我说过吗？你曾经施与我的痛苦，我会十倍，百倍奉还， 你从我身上夺走的，我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丹霞山的时候，我更对你说过，再见面，就是我们清账的日子，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受尽当时我卑微的恳求着…… 还要失去、失去、再失去， 连最后就算一个想要我命，同样也陪我到最后一刻的残魂也无法留住， 连最后选择葬身魔物之口以求解脱，都不能。” “啊啊啊———————— 杀了我，你现在就杀了我！” 虽然月小楼已经说不会杀她了，幽欢却恳求着她，面目狰狞的样子，让之前对她印象不错的新神们退避三舍。 她还是刺激着月小楼。 “我不会活成你那个样子，我不会让你把我变成那个样子，你休想！ 你不杀我，总有一天我还是要将你踩到脚下！” 第264章 神骨 月小楼睥视她，嘴角的笑意未曾落下。 “你若还有本事折腾，就算本尊再吃你的亏，也算本尊倒霉。” 她自信到如此地步。 月小楼对转头，再次对上刚从她说到【葬身魔物之口都不能】，脸色便已经苍白如纸的凤羽道。 “这是我给你的第二件贺礼，还你一个最真真实实样子的太子妃，但愿你还满意。” 凤羽此刻，僵硬了身子颤栗了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恍恍惚惚的问她。 “小楼儿，那天你从丹霞山逃走，跑去魔窟山，是抱着那样的念头吗？” 她不是去找那个人的啊？是…… 抱着那样的念头才去的吗？可他…… 做了什么？ 凤羽再无法维持镇定了。 忘记他现在的处境，忘记他的太子妃此刻遭受着怎样的折磨，就想弄明白这件事。 “为什么？是我带兵围了丹霞山，将你后路给堵绝了吗？ 你可以告诉我，你可以求助我的呀？” 她竟然想到葬入魔物口中以求解脱？ 她宁愿葬身魔物之口，也不向他开口一句？ 她当时抱着那样坚定的决心离开丹霞山的呀？ 这个发现，让他更深切的感受到绝望。 一种负罪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想找什么东西刺自己一下，以求寻个宣泄口。 反之，月小楼其实挺意外他的反应弧度这么漫长。 竟然到现在想起这个问题？ “还有……” 他紧锁着她的视线，追问。 “什么叫做【天阶云台上，给陛下强行引出的荒神神力】？” 月小楼一怔，脑中一闪而过，隐约感觉一瞬间自己抓到什么…… 有点不敢确定，往凌霄宝座上看去。 宗禄阴沉着脸，像是下一刻要刮起暴风雨一样。 再看在场一些熟面孔的神尊仙官…… 于归头疼的撑住了脑袋，司命无奈的摇头叹息。 其他那些当初在场的神官仙子，纷纷别开头…… 看谁都好，就是不与她的视线对上。 月小楼确定了，再回过头来，对上隐隐急切的等着她答案的凤羽，问。 “小羽毛，你莫不是觉得，我这神骨，是我在引荒神重见天日后，被夺走的吧？” 凤羽脚下跄踉一下，眼中有什么彻底崩塌。 月小楼见他这幅样子，更明白他当初为何那般了。 星目里不由露出几分遗憾，几丝同情，手指抚上他已无人色的面孔，道着。 “可怜的小羽毛，三年了，竟无人肯告诉你，当时具体发生了多少事？ 不过……” 她唇角的弧度扬的几近妖娆，收了手，转身，脚下一旋，离他远了三步之外。 转出手上的那根神骨，边道。 “既然是他们让你有了错误的认识和判断，理应由他们来为你解释所有的困惑， 我来这里是为贺喜的，不是为你解除疑惑的， 至于他们是执迷不悟的给你制造更多的疑问，还是一意孤行的诬陷我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 都无所谓，反正你现在如何看我，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 现在他对她的看法，她这么不屑一顾吗？ 凤羽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身子控制不住的抖如筛糠。 她无需对他恶言相向，轻描淡写的将他视作旁人，足以让他如临深渊。 月小楼认真的看着手中的神骨又道。 “按理说我已经有了千魇给的神骨，也用不着这个了， 给这个女人沾染的东西，再宝贝我也不想要， 可这神骨，我答应过这骨头最初的主人，会为他夺回来，不辱他荒神之名， 今日，我既承他荒神之名，从今天，从这里开始，便让这荒神之威，重扬六界。” “楼儿……” 凤羽猛然惊回神，伸手想要阻止她，月小楼却拂袖将他向她伸来的手拂开了。 凤羽一顿，心底更是空落恐慌。 她连他近她一步都不愿？她…… 恶心他至此？ 月小楼此刻没有什么心思来给他的。 视线落到地上已经痛的喊不出来，如同怨鬼一样盯着她的嫁衣仙子，笑道； “荒神后人的身份，可不是将他骨头按在身上就能承袭的， 荒神神力，也不是夺到骨头，就能驾驭的， 幽欢，你不是一直好奇，这骨头在你身上与我身上有什么区别吗？ 今天我便告诉你，便是我不再将这神骨装回自己身上， 在正主手上，与窃贼手上，他也是有极大区别的。” 幽欢微怔，看着她眉宇间的笃定，已经不想知道这个区别了。 月小楼既然说了，就没打算说大话放空炮。 握着神骨的那只手，猛然用力，一股黑气瞬间包围那三尺脊骨。 脊骨给黑气包裹的严丝合缝，外人见不得分毫。 月小楼左手再次并做剑指，从握着的虎口处，向上抹去。 诸仙神赫然发现，她的剑指所过之处，已经形成两个指节宽的锋利剑身。 发现她的意图，凤羽更是惊魂，猛然上前一步，欲再阻止她。 “楼儿不要！” 月小楼却不给他机会，这次他也没能阻止住她。 剑指猛然划过整个骨身，一柄三尺银剑赫然擒于手中。 剑身成，她用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骤然反身，长空一剑，雪光凌厉的剑气直冲大殿最中间的凌霄宝座劈去。 这一切来的太快，便是宝座上的宗禄也没反应过来，迎她已经来不及，身影瞬间一闪，下一刻…… “噼——————” 宝座瞬间炸裂两块，宝座一毁，整个凌霄宝殿都不稳了，摇摇晃晃，诸仙神惊惧，纷纷携了身边就近慌乱失措的小童仙子都撤离大殿。 大殿摇摇晃晃，慌乱失措间，不过一息之际，所有仙神，集体瞬移到大殿之外。 月小楼也在其中，下一刻，大殿轰然坍塌。 说来也是，凌霄大殿镇殿根基都在凌霄宝座下，宝座一毁，月小楼那长空一剑更是将大殿梁头扫断…… 这大殿能保住才怪。 造出这么大动静，月小楼却一点也不意外…… 诸仙神惊魂中，屈指弹了下浅薄的剑身。 剑身闪过一层银白雪光，发出一声清灵却直击人心的剑吟…… 听在给她这一剑斩的心有余悸的诸仙神耳中，却是荡起一阵不太愉悦的颤栗余音。 月小楼却很满意这柄剑。 “不错，去掉浊气，神骨化剑，便是已经去了戾气，也能成柄神兵利器。” 可惜，就是在她身体里已经养的去了戾气的神骨，这已经去了净化戾气的神骨，幽欢也是无法驾驭的。 视线寻到给凤羽一手提出来丢在地上的幽欢那里，底眼对她的藐视。 她这一眼，让幽欢更清晰的认识到，她与她之间真正的区别了…… 连痛恨都发不出声音。 月小楼挑眉问她， “你现在知道，何为正主，何为窃贼了？” …… 这神骨，在她这个正主手中，神骨本身就是她净化至此的…… 她如今神力还压制不稳，用这剑，刚好能相互协助，更好运用。 反之神骨到幽欢手中，强则更强，弱则更弱。 已经不是幽欢这个人驾驭神骨，而是她成了神骨暂住的皮囊，养分。 她就是拿着这剑，这剑迟早也能将她吞噬的干净。 到死都不能落个爽快…… 幽欢之前想的太美好了。 以为神骨已经给月小楼净化这么多年，便是不是她的东西，就像灵物认主…… 有点麻烦，假以时日也能为她所用。 只可惜…… 她太小看荒本身的威力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这人没别的优点，只一条足够骇人。 骨头硬，命硬…… 月小楼的肉身是他的神骨之力滋养而成，尚且要小心引导控制。 一旦失衡，便是力量反噬，痛不欲生。 何况她与月小楼在修行上，本身就有极大不同？ 一个温室里的娇花，一个尘世里练就出来的霸王花…… 资质再好，夺取了与自己属性相克的力量据为己有，也是自寻死路。 幽欢的结果，月小楼一点也不意外。 甚至可以说，她是算着时间来找她算账的。 只是很巧，撞上了她与凤羽成婚的日子…… 看着手中的剑，月小楼是以一种钟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剑的。 那目光，热衷的让凤羽有些害怕，距离他也便越是遥远。 凤羽脚上不自觉便想靠近。 “楼儿……” 月小楼现在却不喜欢他靠近她。 于是，这剑练成，第一件事是劈了天地之主的宝座，毁了天庭的颜面——凌霄殿…… 第二件事，便是阻止如今的太子殿下靠近她。 阻止这个一手将她带到这个世上的人……靠近她。 剑尖不过稍微快了一些，划过她与他之间那三步之遥的距离。 “砰！”的一声，剑尖未曾触地，已在她与他之间划下一臂之宽的深凹。 附近的神官见这动静不小，纷纷搬着桌子撤离三尺，继续围观…… 宗禄沉默的看着这一切，而地上的幽欢已经屏息，宁愿自己不存在这里。 凤羽是在猛然后撤了一步，才避免给她这剑气殃及的…… 便是如此，扬起的一块袍角，还是给她的剑气划下。 血红的布块如风中落叶一般给剑气激起，又在剑气落下之际落于深凹之中。 第265章 回礼 孤独的躺在废墟一道的深凹之中，就像此刻被她丢下的他…… 身在辉煌凌霄殿，心在荒野废墟。 凤羽恍惚的从那块红布上抬眼，看向深凹对面的红衣人儿…… 万没料到，她真有对他刀剑相向的一天， 这是他的……小楼儿呀？ 月小楼的精神此刻却不在他身上，而是自己手中刚刚练成的剑身上。 剑身两指宽，纤薄秀气。 剑身两面开刃，柄上血蚕丝缠柄。 剑格（护手）简单，符文镂雕却是精致非常， 剑镡是颗秀气的骷髅头…… 诸仙神也不知骷髅头如何秀气，反正就感觉那白白嫩嫩圆圆乎乎的骷髅头，还挺秀气入眼。 月小楼边看边道，视线丝毫舍不得从自己新到手的兵器上移开。 总算得到人生中，自己炼制的第一把兵器了…… 她是很激动的。 “小羽毛，之前你让我修符修、阵门、还有药理这些辅助类修行， 关于防身利刃之类，你总不让我涉及，现在我明白了， 不是因为我不适合剑修武修，是因这两者，对我来说更不好控制。” 凤羽背脊再次僵硬起来，面对面前她揭露的种种，戳穿的种种，心底饮恨，却发不得。 绷紧下巴，他感觉自己喉间的声带都是生硬的。 月小楼好像也没期待能得到他什么答案，只继续道。 “不是我不适合武修剑修， 是因为对我来说，修了后，隐藏起来更难， 千魇说，你挺阴的， 为了让我乖乖听话，竟然可以说长达700年的谎言？” 凤羽眼底的伤痛给晦暗的锋芒所取代，那个人…… 三年间，他所努力的一切，那个人摧毁的应该不止一点两点吧？ 月小楼又一本正经道； “不过我不怪你， 现在怪你，没必要， 而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对我说什么谎言我都能原谅你， 千魇还说，你是惧怕我的力量，才一直对我说谎，让我修辅助， 可你曾经毕竟对我那么好，我宁愿相信那是你对我的一种保护。” 她相信呀？她现在还相信？可…… 她再也不愿再回来。 月小楼又道；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忧虑是对的， 想当初啊！我是那么希望好好做个天界小仙呀？ 他们没人允许， 我是那么想要做个合格的丹霞仙尊呀？ 也惹了他们的眼， 我偷偷摸摸， 我谦虚乖顺， 他们都不能容我， 不过到现在，我觉得没必要这么战战兢兢的担心了， 既然他们如何都不喜欢我，如何都想抹去我， 都想将我打入无间地狱，好像我过的很惨，他们就个很舒坦一样………… 那我便恢复本相，活个自在好了？” “楼儿……” 他想说话，月小楼却没这个耐心听他说这些。 好像此刻她只想告诉他她的心情，而不是再听他说什么。 她脸上透出几分木然，好像心里什么也没有了。 她眼前有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剑，嘴里有的只有这三年来陪着她的那个人。 那个用三年时间，抹去他700年，以及更多从造她开始，便几万年心血的人。 月小楼道；“他们害怕我的力量， 怕荒神之名， 怕荒芜之力…… 那便怕着好了？ 总不能因为他们，我得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不是？ 我算明白了，这个世界就是你比别人好一点，就是那个被人千方百计拽下来的众矢之的， 就像当初我那样。 可你要比别人高出好多节，他们就得尊着你，敬着你，你给了他一嘴巴子，他还得笑着脸陪着你。 就像当初师尊那样。 既然如此， 他们越是怕，我便将这恐惧笼罩六界好了。” “唉！” 人群中，于归再次撑住脑袋，感觉宿醉的脑壳更疼了，低低喃道。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几万年前一个颜商，几万年后又出一个月小楼。 月上老头教的学生，果然容易出叛-逆…… 月小楼剑指诸神，扬眉宣誓。 “今日在场诸仙神为证， 我乃荒神，剑为【荒芜】， 承荒神之名，主荒芜之力，震荒神之威， 剑锋所指，皆为我敌。” 月小楼冷声对着对面大殿之前，现身的天地之主，轻笑道。 “荒神开张第一天，这凌霄宝殿就是贺天界太子大婚的第三件大礼， 亦是天将司灭了丹霞山的回礼， 陛下，可还满意？” “月小楼！” 有凌霄殿的神官见他们的老大只阴着脸，没打算出手的样子，先跳出来愤怒厉喝。 “你简直狂妄至极，你当真以为天界无人了不成。” 一个出来，紧跟着不少出来质问，这其中夹杂着不少酸意。 “一个人，一把剑，你真当你是当初的荒神在世不成？ 陛下怜你年幼，才诸多忍让，让你放肆至今，你别当这满天神佛，无人能够阻你！” “那把剑与你如今灵力不合，你莫要因为你能承一时之威，便能时刻横行！” 这话有点酸，不是他们想酸。 众仙神实在不明，明明她是用戾气极重的灵力，现场化成炼制的一把利刃，如何能炼出雪花光这样成色威力都绝品的剑？ 她这样，倒是让他们这些辛辛苦苦修炼几千年的该如何？ 月小楼对他们的酸意，这会儿了只报以嗤笑。 “我狂妄，今天我便是狂妄又如何？ 你倒是上来呀？我保证，让你们去天雷池和你们的素节星君作伴。” “你！” 月小楼利刃指他，冷笑道。 “再言之，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一把剑？” “你……什么意思？” 众人一惊，恍然反应过来。 她虽然能一个人不知不觉化成献舞的仙子，混到凌霄殿来，她现在乃魔界的王妃…… 以魔界魔尊这三年来传说不离她一步的尿性……他会容许她一个人人来这里？ 一瞬间，他们恐惧面前这个已经站出来的敌人，更害怕那可能藏在他们身边，不知何时会突然出现要他们命的前太子。 月小楼只笑，一手放入口中，吹了个哨子，画了个符咒，幽幽道。 “你们是以为，我的贺礼到此就结束了？ 当初你们从我身上夺走的，可不止一个灵犀软甲，一根神骨！” 她声音落，诸仙神明白她真正的目的…… 而要阻止时，已晚。 “喵呜——————” 凌霄殿后方，猛然一声彻天的呼声。 灵修殿的仙官们给这灵物的呼声，叫的一个激灵。 月小楼却是久违的重逢期待，看向声音的方向，一个雪白的团子由小极大，很快来到她身边，一把扑到她怀里。 “喵呜！” 月小楼接住这个头依然不小，明显消瘦很多的大白团，心疼的搂住她如今轻易就能搂住的颈子。 “果子，让你久等了，我来接你了。” “喵呜！” 煎饼果子拿大大的脑袋蹭蹭她颈子，闻到她身上的灵气与之前已经不同了，更心疼的连连蹭了蹭…… 巨大的狐狸一般的长身，绕到她身后将她半圈起来，虎视眈眈的龇牙看着围着月小楼的那些仙神，以及宗禄凤羽。 另一个方向一道凌厉的看不清形状的物品飞来，月小楼顺手牵住，背到身后。 众新神猛然发现，那是一个差不多有她大小的葫芦。 有人认出了这两样法宝。 “神宠腓腓？乾坤壶？” 有神官麻头了。 “腓腓不是有乾坤笼罩着吗？怎么会跑出来？还有乾坤壶不是封在灵修殿吗？” 有人小小心的揪揪他袖子，提醒道。 “别忘了一直喂腓腓的是哪家的仙子，也别忘了，灵修殿是什么地方。” “……” 神官觉得，他今天压根不该在这里，凑什么鬼热闹。 月小楼那边，背了葫芦一个展袖，按着煎饼果子一跃而上。 悠哉做到绒绒的大白团背上，一手拂过他脑袋，灵力无声注入。 一边感受着大白团识海里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脸上逐渐阴霾道。 “我只知你们卑鄙，竟不知卑鄙至此，一个好好的灵物，你们给我折磨成这样， 宗禄，今天我不杀你，今天还有别人要找你算账，作为新主，我不至于连这点福利都不给部下。” 宗禄眉头微敛。 新主，她是谁的新主？谁要来找他？ 直到这一刻，他心底升起隐约不太好的预感。 月小楼转头看向地上那个快要被遗忘的新嫁娘，还没忘记她还有债未还。 “幽欢，你这三年来从我的煎饼果子身上夺走多少灵力， 神骨从你身上剥夺多少力量，两项相抵，可以扯平，不过，你是不是该将最后的东西还给我了？ 还是，你依然想让我亲自从你身上取？” 幽欢脸色巨变，目瞪欲裂，声音嘶哑道。 “月小楼！你别欺人太甚！” 此刻幽欢追悔已晚。 她只知道此刻只知她夺到手的神骨被夺，身体还被折磨的不堪重负，还在这么多人面前，颜面尽失…… 此时此刻，她面子里子身份都丢失，又早已将她的后台太清宫抛弃，除了肚子里一块肉，已经一无所有。 若不是这块肉，凤羽刚才撤出大殿的时候可能就直接将她丢里面了，可…… 若是再让他知道这孩子…… 她不敢想。 月小楼看着她冷笑。 第266章 神鸟认主 “这就欺负你了？那我按当时你的方式来，岂不算是将你凌迟万刮了？ 罢了！” 月小楼说着，将荒芜别到煎饼果子颈子上的布扣中，空出手来，再次没什么耐心的动手。 “你不愿给，我再动一次手便是， 真是麻烦，当真以为抢走的，便真能成为你的吗？” “啊！” 幽欢察觉她的意图时，想要保住自己的手腕，却晚了一步。 月小楼拨动一丝灵气，那灵气直接便蹿到她手腕上，一道灵珠光华飞射，已经到她手上。 凤羽见她夺回这窜珠子，眼底深处有什么光芒跳动，月小楼却在查看着完整度。 “呃……七颗，倒是一颗没少。” “月小楼！” 幽欢愤怒了，固执道。 “那是殿下送给我的！” 如果连这个都夺走，如果连这个都夺走…… 与那个人之间的一切，她就都没了。 她这份固执却让月小楼讥笑到恶心，不甚耐心道。 “你成了，就算真是他送给你的，那是你们之间的事，这东西出自我手， 我送出去的东西，被人弃之如履，转手当了人情， 我自然也不会觉得她还有多重要，之所以拿回来，一是不想看到她在你手上， 膈应。 二是这里面的东西，我想要。” 凤羽心如针扎，便见她看也不看，向上抛起。 凤鸟齐鸣，瞬间七颗珠子旋转炸裂，从中炸出七只英姿雄发的上古神鸟来，个个凶神恶煞， 众仙神震惊纷纷退让。 她是一个人。 一把乾坤壶，加上一头神宠腓腓…… 便是不加上她刚化成的神剑【荒芜】，以她刚才展示的那手修为，也足以让人头疼了。 现在她又弄出这7只神鸟来…… 不少仙神都觉得，或许这天界的末日，真的到了。 幽欢也呆滞在地上，这三年来她从来没能成功解开这些神鸟的封印，她竟然…… 是啊！这些是她弄来的，她怎么忘记了？ 可…… 她用灵力养了三年呀？竟然成了为她做嫁衣了吗？ 竟然也有这么一天？也有她为她做嫁衣的时候？ “哗——————” 突如其来，被解-放的7头神鸟中，朱雀，九头鸟，远飞鸡， 三头神鸟，突然朝着他们的解-放者，煎饼果子身上的月小楼围攻而去。 众人震惊，凤羽惊魂，飞身便要上前，却给人率先一步拦住。 “殿下不可……” 这一拦，时机已逝。 这些神鸟突然攻击自己，月小楼也挺意外。 意外归意外，手上没闲着，抬手推出一团灵力，直直将三只神鸟凝固住。 再看他们盯着她的目中满是憎恨和戾气，唇角邪邪地勾起。 “呵！不认我这个主子了吗？” 如果这几只，只是还记着当初如何被变成珠子的也就算了…… 可她将他们变成珠子，同样也是将他们带出无极深渊，重见天日的人。 月小楼不认为这笔账，这些上古神鸟算不明白。 他们眼睛里的憎恨，月小楼太熟悉了。 在幽欢眼里，她见过太多次。 果然，幽欢也看出眉目来了。 这些神鸟分明是给她的灵气，养出了与她心意相通的默契来，这才突然攻击月小楼的。 勉强站起来，虽然身子被抽去神骨一时无法站直，幽欢此刻却是打心底里的愉悦。 狰狞着脸耻笑道。 “哈哈哈哈哈！月小楼，你也有失算的一天？ 你别忘了，就算这些神鸟是你的神兽炼化，给他们人过主的， 这三年来，是我的灵气养着他们， 麻雀尚且思恩，与你强行封印他们相比，你觉得他们更愿意认我这个主人， 还是你这个强行封印他们的人！” 月小楼冷眉上挑，看那些虽然没有冲过来，看着她的眼里，同样也无善意的神鸟。 再看看自己上方，已经冲过来的三只，深深的叹了一声。 手上的灵力骤然加强，本来只是挡着三只神鸟的灵力瞬间将之包围。 朱雀，九头鸟，远飞鸡瞬间被凝固，动弹不得。 月小楼手上再次用力，拧动…… “啪————” 三只神鸟瞬间碎裂。 幽欢；“……” 凤羽；“……” 宗禄与众仙神；“……” 便是那四只本来伺机而动的神鸟，也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这样的上古神鸟种族，现在有一只算一只，十分难得。 他们有想过月小楼会不好对付，却独独没想过，她会狠心到，不如她意，直接抹杀…… “月小楼————————” 幽欢声嘶力竭，月小楼拍拍手，云淡清风。 月小楼道；“你怕是不知，这些珠子我送人的时候，已经喂了不少的心血和灵力，助他们恢复， 就为求他们与我想保护的人，能更和谐的相处， 至于多少呢？ 算起来的话，是我当时修为的一半， 按你的修为算的话，怕是三分之二， 这些鸟儿，受我心血，食我灵力，还是那么多， 不过是放旁人身上养了两天，食了别人那一点点灵力…… 便不认我这个赐予他们重生的恩人了？ 上古神鸟，他们是珍贵， 可见异思迁，忘恩负义， 连只寻常的猫儿狗儿都不如，留之何用？” 她这话是对幽欢说的，视线却在最后上挑，看向上空那剩余的四只。 仿佛在考虑着，他们有没有留存的必要。 那几只鸟像是这一刻才记起还有这档子事，虽然认她一个700多岁的小娃娃有点丢脸，可再看那几只，连几片羽毛都残缺不全的同伴…… 这小娃娃年纪不大，力量却足够可怕。 远比之前喂养他们灵力，还不够他们食用的小仙子，可强太多了。 她说的确实没错，若没有她当初的心血和灵力，他们确实不足以现在就修成肉身…… 四鸟眼里的犹豫给折服所取代，从空中降落下来，虔诚的俯首在她座前。 “我主安康！” 这已经再明白不过，神鸟认主。 他们这些从八荒之乱的战场上遗留下的上古神鸟，愿意尊她为主。 月小楼挑挑眉，这才满意…… 再抬眼看向鸟后方的仿佛面如天崩的幽欢，她轻悠悠的道。 “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做【不该留的莫强求，该留的，终归会留下】，这个道理了？” 幽欢脚下一个跄踉，一口气没上来，岔了气，便抱着肚子，痛叫起来。 “啊……啊——————— 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 “不好！太子妃神胎有异，快叫仙医……” 刚才拦着凤羽的神官，匆忙又反手将眼看倒到地上的孕妇扶住，稳到地上。 月小楼在煎饼果子身上盘坐着，撑住脸，有点百无聊赖道。 “这个样子呀！是要叫仙医的，不过神胎的话，便不用多此一举了， 仙医动作快一点，还能救她这个大人一命。” “楼儿……” 凤羽震惊，她现在这么冷漠吗？连一个小小的生命都可以无视？ 那个扶幽欢的仙官更是大怒。 “月小楼，你莫要信口胡言，她就是诸般过错，她肚子里的小天孙是无辜的！” “嗛！” 月小楼嗤之以鼻。 “你们不会以为，我计较到和一个皮球大的胎盘过不去吧？ 不是我要将她如何，是她自己作到如今地步， 荒神神骨可侵蚀一切力量，以灵力滋养上古神鸟，更不是一星半点， 养护神胎本身也需要母体灵力，可这么多灵力需求， 她一个借助我的灵犀软甲，和天地之主暗中帮扶，才能过天雷池的小仙尊，那里来这么多灵力供给呢？ 所以她将主意打到我的神宠腓腓身上来呀？ 可她夺神兽灵力，神骨和神鸟夺取她的灵力，这一吸一收间，对本身就极为脆弱的神胎造成多大的冲击？ 就这，她强取豪夺来的灵力，也未必能够神骨和神鸟的夺取，那该怎么办呢？” 她这样一问，凤羽身体已经慢慢僵硬，一种侵入骨髓的阴冷，渐渐渗透进身体。 其他仙神也震惊的看向幽欢的肚子。 幽欢怨恨的盯着月小楼，声嘶力竭的一遍遍叫着。 “月小楼，月小楼，月小楼——————” 月小楼如若未闻…… 月小楼如若未闻，又道；“在魔界的时候就有耳闻， 天界幽欢仙子的神胎，从一年半前就没见再大过， 怕是从那个时候，神胎便已经给神骨神鸟夺了所有神力， 如此你这个母胎才能维持至今，只是消弱的程度。” 幽欢泪绝，痛嚎；“闭嘴！我的孩子才不会那么虚弱， 我的孩子好好的，好好的……” 月小楼只看着她，笑的不置可否。 仙医馆的仙医柳生，已经从后边给人扒拉出来推到幽欢前面。 只好去接这个烫手山芋。 握了脉象，查看了胎位，遗憾的叹了一声，对紧盯着他等答案的凤羽道。 “回禀太子殿下，神态迹象，已经停止生长许久， 而且，因久未处理引出，反倒用许多极端法子养护， 已经有怨念魔化迹象， 再不快点处理，他怕是会扎根母胎，将幽欢仙子仅剩的力量吸食干净， 那时幽欢仙子命保不住，怕是就不知会生出个什么东西了。” “这……” 众仙神震惊，凤羽只觉眼前黑暗，脚下也踉跄不问。 第267章 无奈认命 最后的最后，竟是徒劳一场，还一无所有吗？ 诸多仙神更是惊异，诸多感概，以及…… 责怪。 “用很多极端的法子养护？这么说神胎停止生长，幽欢仙子早已知晓？” “这……怎会如此？天界唯一的天孙，如今竟养成个不知什么魔物的东西？” “天界颜面何存，陛下颜面何存，太子殿下颜面何存呀！” “这幽欢仙子可真是……唉！” 幽欢拒绝着这个结果，忍着痛苦拽着柳生的袖子，请求着。 “不！不是，你救他，你是仙医馆最好的仙医，你一定能救他。” 柳生遗憾的将她的手抚掉，退离一步，礼貌道。 “仙子，先前是谁给你用此法子维护胎位，你还是找那人比较好，小仙，无能为力。” “……” 幽欢痛到肚子都感觉麻木，恍恍惚惚，将视线转向凤羽。 想开口请他救她的孩子，在面对他俯视的冷漠后，千言万语在嘴边，终究无法再开口。 他多恶心她，这三年来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本来看在她身有他骨肉的份上，天界现在，也需要她肚子里这个天孙来振奋军心…… 不成想便是连这孩子也保不住。 他会恨死她，他不会再留她在铅华宫…… 他会以他能想到的方式，让她痛恨她曾经对他和月小楼做的一切。 终究，恳求，还是溢出了口。 “凤羽，凤羽，这……是我们的孩子……” 凤羽脸上已经一片漠然，转开身，仿佛再也不会看她。 “……” 幽欢肝肠欲断，有想过他会恨他至此，从没想过真的面临的时候，会让她如此绝望难捱…… 月小楼见这一幕看的真真实实，唇角微扬的弧度就没落下过，很是满意。 幽幽道； “贪心不足蛇吞象，因果有循环， 幽欢，我说到做到， 你血债血偿。” 幽欢恨到极致，如同厉鬼，转向她的眼睛猩红狰狞。 “月小楼，我不会向你认错，我更不会向你道歉，永远不会。” 月小楼嗤笑着摇摇手，只道。 “我要你的道歉作甚？你以为你的歉意很值钱吗？ 从你们在无视八荒乱的真相，默许宗禄所做的一切开始，我就已经决定了， 我不需要你们的歉意，你们欠我的债，我会自己讨， 我更不需要你们的认可，你们的认可，不值一文。”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天边传来一道凌厉破裂…… 地动山摇，诸神脚下不稳，惊慌四顾。 “什么动静？” 月小楼却是早有预料，甚至有点意外现在才有动静一般。 看着动静传来的方向，无奈叹道。 “现在才到，看来真是年纪大了，手脚慢了。” 众仙神听她这么说，心中更是不好。 “她果然不是一个人！” 三神尊之一的人开了灵识，窥探四周，很快寻到踪迹了。 “在天门外，是仙门石……” 仙门石毁了？ 众仙神震惊，同时看向大白团背上的人，月小楼笑的恣意，道。 “既无用，无需存， 仙门石，这是荒神开张送给天界的第二份大礼！” “月-小楼————” 宗禄这次无法沉默了，手上神力凝聚，下一刻就要照她天灵盖劈来一般。 月小楼对他抬手示意暂停怒火，说笑一般道。 “先别急，说了，今天找你算账的不是我，你先应付下你这老朋友比较好。” 老朋友？ 宗禄一怔，如果是老相识的话…… 他心底的预感更为不详，那个开了灵识的古神忽然惊异道。 “这……怎么回事！” 众神惊异，不太明白他如何如此惊慌。 纷纷开通灵识，只见一个膀大腰圆身披黑甲，鼻子上带着鼻环的男人，踏过满地天兵尸骸而来。 新神惊魂之中不明。 “这，是谁？” 魔界的新将领吗？没听说过呀？ 这样的破坏力，不可能是寂寂无名之辈呀？ 老神尊们却已经屏息，心头拔凉。 “九烛……” “他竟然还活着？” 宗禄这次是真压不住了，震惊的看向月小楼…… 月小楼面色如常，依然挂着那份轻慢，一只手扶着坐下的灵宠，道。 “今日能和我家果子相见，还要多亏陛下， 今天本尊也便还陛下一个与旧人重逢的机会。” 她这么说着，黑甲男子已经榻上凌霄殿长阶，出现在诸仙神面前。 诸仙神瞬间警惕万分，法器其出，颇有面对当初荒重现天界群起攻之的盛景。 “宗——禄————” 九烛眼里涌着翻江倒海的恨意，宗禄再见这个人，同样像是面对杀父仇人。 也就是月小楼明白这两人之间真正的纠葛，不然也当九烛之前真做了杀宗禄双亲的恶事呢！ 宗禄之所以如此同样痛恨九烛，怕是还是因他被打落人间时咬他那一口吧？ “玉帝陛下。” 月小楼悠悠哉又道。 “我家九烛给你那一掌拍的，整个脑袋都懵了好多年， 恢复神智后便封闭了灵智，失语多年， 还是这两年我才勉强让他开口的， 所以嘴巴有点不利落，你也别欺负他嘴巴不利落， 让人家对你念了好多万年的真心话，诉一诉。” 他让他诉？岂不是自投罗网？ 刚这样想，九烛已经磕巴着，却清晰无比的开口。 “宗禄……小人！ 卑鄙……食言， 杀降！偷袭……我主， 更……杀饶都， 冤枉……我， 灭口……无极渊……烛龙……守卫！” “……” 宗禄后悔了，他应该在他出现那一刻，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是口齿不利落没错，可这些，足以将信息传达的清楚！ 今天第二次，天地之主愤怒了。 “月——小——楼——————” 月小楼已经骑着煎饼果子，退离凌霄殿高台。 随着她一起的，还有那四只已经认她做主的神鸟。 一只雪白神兽，四只威风凛凛的神鸟在她身后扑闪着巨大翅膀，衬的背着乾坤壶，盘坐在煎饼果子背上的她也威风凛凛。 月小楼一副打道回府的样子，只道。 “不用谢，为了让他更简洁明了的表达对你的真心话，我可是没少费工夫。” 这个可以说算是证人证词的信息，可以说让在场的诸多神尊们，将最后对宗禄那点信任也推的岌岌可危了。 宗禄杀了饶都？与月上年纪威望不乘多让的上古神，饶都…… 亦是天后鱼素的父亲，待他如亲子的岳父。 如果这是真的，那不只是八荒乱，连后来天庭的烛龙之乱的真相，也要怀疑了。 毕竟那场动-乱，是造成魔界产生，影响天界至今的根源。 烛龙族若是真给他逼的才去了魔物繁盛的地界落根，那他宗禄，可真是个彻彻底底的罪人，而他们就是助纣为虐的帮凶了。 这一刻，月小楼在天阶云台上的那些【好奇】更清晰的回荡在他们耳际…… “我好奇究竟是个怎样的父亲，可以先后对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都如此残忍！ 我好奇究竟一个怎样的丈夫，可以让两任对你情根深种的妻子都不得善终！ 我好奇究竟一个怎样的君王，可以明知全六界都不齿【度神】这种生生夺人修为根骨的事，还要做！ 我更好奇，究竟一个怎样的英雄，在六界古神尊不下十多尊的情况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千百个万万年过去，何以能带着这张伪善、假慈祥的面具，无人识破！ 我更更好奇！” …… “这张面具，是当初的天地之主原本的样子？ 还是蹿了天帝神体的魔？一个真正伪装了千百个万万年的魔？” 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君主，本不该做这些，可他做了…… 虽然每次他好像都有足够的理由，可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做了。 他的妻子不得善终，他的孩子们命运坎坷，他选的人，很奇怪……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那他们好像确实做了极大极大的恶事？ 怎么会如此？以为最多不过做了个冷漠的旁观者…… 月小楼在上面道； “今天我就先到这里，其他人的账，咱们改天细细算。” 众仙神又是意外了，她来这里，只是捣毁太子殿下婚礼的？只是算到幽欢仙子这里？ 这样想，她已经摆手，交待身后那几只鸟。 “你们四个留下帮九烛盯场子， 九烛和宗禄单挑，在场谁敢使阴招，以多欺少…… 在场谁都好，叼走，吃掉，当玩具， 随你们遍， 刚好，我也可以见识一下，你们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做我的部下， 若不成，你们哪凉快往哪儿呆着去， 敢逃，与我耍心眼，就要期望永远不会被我找到， 找到，就不会念及现在我们能相遇的这份情分！” 四只鸟刚升起的小心思给她这最后一句威胁彻底打消，无奈的认命。 “是！” 心底却在幽怨。 这小娃娃人小，眼睛可真毒呀！糊弄不得分毫…… 交待完他们，月小楼又交待眼看着要用眼神将宗禄撕吃了的九烛。 “九烛，记住我们的约定，我是让你报仇，不是让你拿自己给仇人陪葬。” 九烛的回答是腾空一拳，飞身往宗禄头上揍，宗禄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两人瞬间纠缠成一团。 第268章 把剑留下 宗禄威武，修为深不可测，九烛强壮，天生麒麟神力。 多年跟着荒这个在武修上天赋异禀的主人，所授武修，颇有荒本身的胆魄神勇。 这两个人打起来，百招之内，还真难分高下，而月小楼明显不想看他们真打到百招之后，而且约定她出来的时间…… 看看手背上那个人用掺他血的朱砂画的计时符印，已经快要消散了。 月小楼看九烛好像又僵住了舌头，没空回她话，只匆匆道。 “你听到就好，记着就行，时间别太久，赶晚饭前回来吃饭。” 九烛这次舌头转过来弯了，一拳将宗禄砸到已经成废墟的凌霄殿的牌匾上，回头回她一个僵硬的字。 “……好……” “砰！” 下一刻，宗禄已经跃起，实打实的照着他刚才揍他的角度，在他脸上也来了一拳。 九烛整个人被灌到地上，划出老远，推出一道深坑。 月小楼替他肉疼的皱了下小脸，却也没太多担心，拍拍煎饼果子道。 “果子，咱们先回家。” 煎饼果子很愉悦的瞄了一声。 煎饼果子刚背过身要一跃而去，眼前红影一闪，一人挡在面前。 月小楼一怔，抬眼，迎上那双凝聚着阴沉，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与她说，终究无法开口的人。 月小楼可以与煎饼果子一起回家的好心情瞬间降了几分，问他。 “太子殿下还有事？” 她这样的疏远，让凤羽本来欲开口的冲动顿下，海浪退去又涌，再次开口，已经换了内容。 “你就没有别的话要与我说吗？” 她三年不见踪影，无论他使用什么办法，都无法从魔界找到她。 也就是近来连下面的人都催的紧了，说婚事该办了。 毕竟他这一场婚事，能给天界，给他这个太子，带来太多稳定的因素。 他就想，或许这场婚事，能将她引出来？ 就算她不为他而来，为了打碎幽欢一直以来的梦，她也不会错过机会。 于是他同意了，他从筹备婚礼就在等着她，直到等到婚礼的关键环节…… 她出现了。 却带给他更多疑惑和震惊，然后将这一切他愿意的，不愿意的，一手摧毁。 然后，她看也不看他的，就要离去。 好不容易见着她了，自是不能容她再在他眼前离去的，月小楼却没打算再由着他如何。 想了想，语气平淡道。 “呐！小羽毛，我觉得，我还是没有这个义务为你解决什么疑问， 天界这么多人，知道当初所有事情的人不止一个， 你想知道，总有那么一两个敢说真话的人， 我赶时间，真没时间和你细说，你先让开成不？” 看着她，她现在连与他多说一句都没时间的样子，终究是不甘心的，他没让开。 “呐！小楼儿，如果，我不只是想知道当年所有的经过，我同样也想让你留下来呢？” 月小楼一怔，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破坏。 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人，月小楼也不多远，突然抽了她别在煎饼果子颈子上的剑，剑柄给他。 一本正经道。 “你若想将我留下，今天，除非以剑把我留下。” …… 和她到动手的地步，从来不是凤羽所愿，自是不会接她的剑。 “换种方式，你我都能接受的方式。” 他要求。 那坚决的态度，好像她不同意，下一刻他就是用强，也会将她绑在天界。 月小楼一点都不怀疑他会不会这么做，毕竟当年他能对丹霞山做出那种事来…… 明明当初将她送到丹霞山，是他主意。 嗤笑，倒是没再执意递给他剑。 想了下，问他。 “好，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我再告诉你我如何不想留下。” 凤羽眸光微颤了下，到底还是镇定下来。 有的说，便有机会。 “好。” 让他措手不及的是，她开口就是那些让他无法反驳的灵魂拷问。 “幽欢说，她进过你的内府， 不是那次我不请自入闯进你内府看到的情景，而是你真真正正的内府， 所有反应你真正心情的内府，是真的吗？” 凤羽这次痛的闭上了眼睛，这样呀？ 原来真正让她放弃与他这一切的，是这根最后的稻草吗？ “楼儿……” “你只需照旧回答是不是。” 她如此坚决，不需要他任何解释，只需要他一个答案…… 像曾经在丹霞山，他也不需要向她解释，只需要她乖乖听话。 情景何其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如今他与她的位置颠倒了罢了。 原来一个女孩真的伤心了，是不必再需要任何解释的？ 原来一个女孩真的想离开了，也是不需要任何解释的。 这一个，再多的解释也更像借口…… 难堪。 他很卑鄙，不亚于自己那个父亲的卑鄙。 他知道。 可他还不想那么难堪，不想在她跟前那么难堪。 “是！” 所以他依然给了她最直接，最真实的答案。 月小楼叹了一声，好像心底有什么东西，彻底放下了一样。 又道。 “最后一个问题，丹霞山是你下令轰掉的？” 凤羽掩在袖子下的手猛然攥住，锥心的疼，却没别的言语可以掩饰。 “我没真想那样做……” “我说了，我只需要知道是不是。” 凤羽喉间一梗，僵硬一瞬，终究还是吐出了一个字。 “是。” 再简单明了的答案了。 月小楼笑的有些无力的撑住头，道。 “看看？小羽毛， 这么一桩桩一件件，天阶云台上的事，你责怪我， 我耗费心血修为送你的羽串，你转身送了别的女人，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我的朋友为了救我，给你的父亲云淡风轻的便魂消魄散，你也轻描淡写，无关紧要？ 你说着明白我，却处处只觉得是我任性， 你说着我是你最重要最重要的人，却要以我最害怕的方式来对我？ 你在丹霞山堵了我最后的路， 你灭了你给我的那个可以作为家一样的丹霞山， 甚至连你的内府，我不可以看到的，旁的女人也可以看到。 我所有重视的，你都不在乎， 所有在乎的，你都可以弃之如履……包括我对你的心意， 就这样，你还要口口声声让我留下来？ 留下来作甚？ 看着你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这个不成换另一个？ 看你成功册封太子，成家立业，风光无限？ 看你将来一步青云，龙登九五？ 我的位置在哪儿？无间地狱？ 还是你给我打造一个谁都无法找到，只有你能知道，将我与世隔绝的禁区？” “不是……” “小羽毛，我已经回不去了， 我也不再是你的小楼儿，更不想再做回那个傻傻的小仙子， 你喜欢的那个月小楼，死了， 你亲手捅的最后一刀， 你忘了吗？” “……” 面前的身影已经完全沉到夜的阴影里，月小楼觉得他应该也不会想再阻止她了。 抬手看看手背上的痕迹，她着实有些没耐心的道。 “想来你也没别的话要与我说了，我与你也着实没什么可谈了， 所有你给我的，三年前除了仅剩的一条烂命，都还给你了， 太子殿下，往后余生，还请保重。” 时间不早了，她真得回去了。 那里有可以包容她所有好与不好的人，同样，也对她要求极其严格…… 比如守时这点。 那个人如果真因她晚归做出什么来…… 她基本上是与当初无法预测他一样，不敢估测他会做出什么来的。 那时天界还能不能苟延残喘，就真未知了…… 这可不成，她说过这账她要自己讨回来的。 凤羽当真没再阻拦她，月小楼让煎饼果子掉了个头，率先而去。 意外的是，与带着其他天兵赶到的风萧萧迎了个对面。 风萧萧看到煎饼果子身上完好无损的她，娇颜立即给狂风暴雨的愤怒取代。 “月——小——楼————” 月小楼看到她，只笑的轻蔑。 再次抽出煎饼果子脖子上别的【荒芜】，橫剑一扫。 风萧萧极其已经在准备远程弩箭的部-队，已经给她这一剑，完全扫翻。 倒是没将率先以剑挡住她剑气的风萧萧劈个两半。 月小楼收剑，对便是没生命威胁也狼狈不少的风萧萧道。 “今天累了，改天再找你们算账。” 没看错的话，拦截她的人中，不止风萧萧，还有很多灵修殿的熟面孔。 灵修殿与凌霄殿分裂，不少从灵修殿分出去的人，都选择了站灵修殿。 却也有不少人站意味大道的凌霄殿。 其中，当初围捕她的灵修殿新人中，就有不少选择留下来。 为了证明以麟骁为首的灵修殿是错了，更为了彰显自己一视同仁的美德。 这三年来，宗禄没少重用这些人。 这些人，就是现在阻在她面前的人。 “月小楼————” 风萧萧含恨，却面对她如今这邪门的修为着实无法，而且她那一剑，也让他们彻底追不动了。 至此，也当真无人再敢追她，因为，上空那四个盯场的神兽，也不让人再追下去。 再看凌霄殿上的情形。 凌霄殿早已坍塌一片，成了废墟。 太子神色不明，诸仙神神色复杂，更多的是做壁上观。 第269章 诅咒 瘫在地上，本该是今天最大主角的新娘，此刻已经人不人鬼不鬼…… 而天地之主本人…… 在与一个高大野蛮的男人打的不可开交，很没天界之君的风范…… 风萧萧+震惊了，破裂了，崩溃了，愤怒了。 “月小楼！你究竟做了什么……” “砰！”的一声，这时宗禄与九烛那边的缠斗出现意外。 九烛一击猛攻下去，直接将身为天地之主的宗禄打出了原型。 虽然伤没多重，可这原型…… 一半面孔原型的狰狞，一半菱角分明面孔威武…… 那露出原型的一半额角，却印着禁术的咒印。 那咒印若不是本身难以控制自己的心魔，根本不会有仙者，愿意在自己身上种下那种噬心灼骨的咒印。 可这咒印，现在在最不该出现的人身上出现了。 一时间，众仙神震惊，凤羽也惊异眼前的一切…… “这……怎么可能！” “陛下……与魔一体？” 宗禄察觉感觉到脸上的异样，心底有什么也彻底破碎了。 一手捂住那边原型的一半，盯着罪魁祸首九烛的眼睛，让剩下完好的那一半也狰狞可怖起来。 “九烛————” 九烛铜铃大眼里愤怒的火焰要烧出来一样，磕巴的怨恨道。 “你的……假面目，该……彻底摘下了！宗……禄！” 有人悲痛哀呼； “天！月小楼的诅咒，成真了。” …… 其实倒不是说月小楼的诅咒，这一刻太过混乱，他们能记起的只有月小楼三年前被扔下洗仙池的诅咒…… 以及最先质疑这个天地之主事件。 现在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按照她所言的那样进行，她那对整个天界的憎恨，未免让诸仙神恐惧了。 ———— ———— 天庭在月小楼离开后，再次发生大动-乱同时…… 月小楼也在手背上的符印彻底消失前，赶回魔界在临江山暂驻的营地。 还在经过无极峡谷前，顺手提了被关在里面三年的两个老相识。 早已不成人样的柒九和左罡。 被绑成粽子绑了三年，刚被解放就回归组织的柒九…… 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望着解救他们出来，又没将他们当回事扔一边的人。 又看看在临江山大张旗鼓光明正大驻扎的同伴们，连连惊呼。 “怎么个意思？虽然我知道这小不点儿一定会将我们带出来的， 可这三年和三天，还是有区别的吧？ 还有，魔界既然已经可以光明正大占据人间的话，为什么没有办法救被压在无极渊下的我们？ 哎！小不点，你别以为你救我们出来就算完事了， 我可没忘记你在无极渊底做的那些事，解释！ 解释！ 不给个解释，今天小爷和你没完！” 月小楼眼皮疲倦的回头瞟了他一眼，一副完全不像搭理他的百无聊赖样。 “成了，我还记得你们就不错了， 本来都要回来了，不是在经过无极峡谷时果子突然叫了下，我还真就忘记你们了。” “……” 柒九不是个暴脾气，可被她绑成粽子，又被封在第九层禁言了三年，彻底将原本修养不错的柒九，引出暴脾气了。 “卧-槽！还不错？这叫还不错？ 还是一只宠物叫了下才记起……” “好了好了军师大人，涵养，修养，别和一孩子计较呀？小孩子记性都不好……” 柒九暴躁；“我还涵养修养，你们都不知道这小鬼有多狠，对我都做了什么， 蛹呀！我被这小鬼绑成蚕蛹过了三年哑巴的生活，你们知道我的骨头有多痛苦吗！ 你们知道我的内心有多煎熬吗！” 月小楼慵懒的打了呵欠，一只大手罩到她脑袋上，将她脸抬起来。 手指擦掉她眼角呵欠出的湿润，沉声问她。 “累了？” 月小楼被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比她高了一头多的男人。 男人依旧习惯的黑袍红绸衬，腰上一条暗红仙花纹锦带。 锦带上挂着一枚月牙古木雕，另一侧是个储物袋，还缠着他的千机鞭。 一头微卷墨发肆意散着，一双俯视着她的丹凤眼，专注的勾魂锁魄…… 五官立体，轮廓刚硬，每个角度都能寻到一个合适的角度…… 也就是这三年来与他接触多了，月小楼习惯了这张脸的杀伤力…… 也幸好这人对女人没那么花哨的手段，不然真要见一次崩溃一次了。 月小楼看的赏心悦目，本来给柒九嚷的不太愉悦的心情也散去几分了。 乖乖点头，眼皮茫然的打架道。 “嗯！还没怎么动手呢！ 只算了幽欢的账而已，给她翻翻旧账， 就这样就撑不住了，比预料中的耗精神呢！” 千魇捏捏她刚刚才恢复点肉的小脸，无奈道。 “谁让你心急？提前出关，可不耗神？ 说了若你真想在他们婚礼上去算账，大不了我亲自带兵攻他们天门， 将他们生生耗到你出关，还不是妥妥的？” 月小楼摇摇头。 脑袋抵在他胸膛上，双手习惯的圈住他精瘦的腰身，力量依托在他身上。 吴侬软语道； “不一样的，那个时候就算天界撑得住，幽欢给神骨和神鸟那么侵蚀，也会撑不住的， 既然我活着，这账若不亲自与她算，我自己都过不去，结一笔算一笔， 现在只是提前出关有点急，回头修养回来就能成，错过与她之间的清算不成。” 千魇完全拿她没办法的一手托住她腰身，一手罩在她头上轻抚， 直到再次将她揽在怀中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实实在在的踏实。 天知道她一意孤行要自己上去讨债那一刻，他多怕她吃亏，多怕她借机跑了，多怕她见了那个男人，就那么一去不回。 好在她好好的去，好好的回，并没有给外面任何野男人勾了魂。 “小妖……” 心窝给她的小脑袋钻的暖暖的，从胸膛里发出一声叹息，道。 “你呀！这性子，我算是真服了。” 这样说，语气里却只有心疼，一点也没责怪的意思。 被关了三年，还没明白他们这关系具体怎样个转变的左罡柒九，还没来得急问个究竟，后面风声盈动。 众人回头，月小楼也从千魇怀中抬头，回头，就看见九烛已经从一只大鸟上跳下来了。 身后是她留给他断后的四个新收的神鸟侍卫，落地成四个年级差不多的男子，齐齐对她单膝跪地，正式拜见。 “我主安康，前来复命。” “卧槽！” 这下本来拦着柒九别和小孩子计较的小个子男人，也经不住跳起来了。 “小鬼头，你这可以呀？ 去天庭逛一圈，将腓腓和乾坤壶夺回来也就算了，还收了这么几只上古神兽回来？ 这几只当年可是不亚于四大妖王的头疼人物呀？也就是在当时都已经比较稀有了， 家族力量不强大，又不会领导，这才形单影只，跟着荒那家伙的几个神将手下混差事， 搁当时战斗值也挺棘手的。” “是吗？” 月小楼想到那三只自己只手就可碾碎的神鸟，又看看眼底这四只…… 认真想了下，道 “原来想来是不差的，可这三年浪费了时光，加上滋养他们的力量不足，精度不纯，显然没当年那么神勇了。” 重明鸟几只，着实为在天界还有想另择新主的念头感到惭愧。 “我主圣明，既然我们已经重得肉身，以后必定加紧修炼，不负我主赐予重生之机。” 月小楼点点头，好像还算满意他们如今对她的态度。 “好说，既然你们对我有这份心意，我也不委屈比我年长这么多的你们， 以后同九烛一样，归我直接调配， 在我这没那多规矩，唯一的规矩是， 你们不负我，不负自己身为上古神兽的矜贵骄傲，我必不负你们。” 四人相视一眼，这一刻好像彻底放下心头的不安一样，由衷道。 “我等，必不负主人所望！” “很好，起吧！” 月小楼看向他们身后的九烛，问。 “和我前后脚到，上面的妥了？” 九烛点头。 “他……藏不住了。” 月小楼心情复杂。 宗禄身为天地之主，却在这么多年行不义之举，其身份真假，月小楼不是一时兴起的揣测。 虽然也有想过上古时期诸神众多，不好管理情况下，若是有个荒那样的祸头子…… 便是八荒乱的有他一手暗箱操作，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虽然也有想过身为天地之主，或许有诸多难为之处…… 虽然也有想过，对他的妻子，孩子，或许他并未曾狠心到如此地步…… 虽然有想过很多种虽然，很多种可能。 可最终他做了这么多事，未曾有丝毫悔悟…… 反倒对如今他所拥有的权利，更偏执。 宁愿六界再生， 宁愿父子反目，让自己的孩子兄弟操戈，也不愿认错给魔界，给他一手所毁的那些人一个交代。 一切的一切，月小楼更加剧了对那个人身份的质疑。 可这一切没有证据，即便他做了这么多残忍的事…… 有人证，没有物证，这些人证还是魔界这些，根本无法让天界信服的人…… 他如此处心积虑，便是千魇也无法准确的判断…… 第270章 度春宵 那究竟是自己父亲原来的样子，还是自己父亲完全被魔鬼控制了。 今天让九烛，当着那么多神尊的面指证他的同时，也尽力将他打出破绽来。 这才是今天让九烛放肆和宗禄打一场的真正目的。 九烛磕巴着说。 “他……原形……毕露后，天界古神，联手……将……他制服， 现在……被……用禁术，锁死在……凌霄殿后……面的禁宫……中， 天界……如今……群龙无首，人……心惶惶。” “这感情好呀？” 那个矮个的男人激动的跳起来，激动的向千魇这个魔界最高统领提议道。 “老板，趁他病，要他命，我们的好机会。” “鬼的好机会。” 月小楼不以为然的泼去一头冷水。 男人…… 也是从无极深渊救回来的烛龙族之一，瑟，三年来魔界新生力的主力，白着眼消遣她。 “我说小鬼头，你不是现在还想着你在天界的小情郎和熟人， 才不希望我们这个时候发兵天界吧？” 月小楼又无聊的打呵欠，看了千魇一眼，千魇眼底含笑的看着她…… 像一个看自家宝贝女儿真的长大的老父亲，欣慰的目光，软的让月小楼不一个激灵。 拍拍她头，他示意道。 “没关系，说吧！” 政务上的事，他也从没想着避着她。 实际上如果她有点热度参与进来的话，他反倒比较放心了。 起码她真将魔界当做家了，想同样出力，让这里变的更好。 有了他的准许，月小楼才安心了一样，回头对瑟道。 “现在将天庭的火喉，挑的正是好的时候。 没有我们这个外力的话，天界凌霄殿一拨的人自己内讧，就能消掉不少力量。 反之，如果凌霄殿这波人的矛盾刚起，我们便发兵天界， 他们的矛头准会统一调整，对准我们， 那个时候，也给了被关在禁宫的宗禄脱身的好机会， 他们当初能默许宗禄夺取我的神骨，利用荒芜之力来对付魔界， 现在难保不会利用魔鬼之力来对付魔界。” 瑟沉默了，几个烛龙族的老人连声叹息。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现在更不能轻举妄动。” “不能再给宗禄卷土重来的机会了，万一他再寻着机会，将人灵妖冥四界都给拖进来， 那天魔两组大战，便是殃及到整个六界了。” 月小楼连连点头，控制不住的打着哈欠。 “就是这样，所以，所以……这个时候， 让他们内部消耗就已经可以了， 上面改朝换代，就算有点麻烦， 那上位的新人，不比宗禄这个老狐狸好对付？呵……呃？” 她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一个晃神，身子一轻，脚下已经离地。 月小楼睁着困倦的眼睛，仰头茫然的看将她轻易提抱起来的男人。 这人又是要做什么？不是谈正事的吗？ 千魇将她仰着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无奈道。 “你先休息，剩下的交给他们。” 休息呀？倒是极好，她现在已经感觉自己快瘫了，可…… 休息的话。 “你呢？” 她有点不安的又抬头问他。 千魇好笑，将她头又按回去，好像怕惊着已经极度疲倦的她，声音比刚才低柔了好几个度，温声道。 “放心，我会陪着你。” “哦！” 月小楼这才放心的双手圈住他的颈子，倚在他肩上让他抱她去内殿休息。 刚转身，快要闭上的眼就见某人背着她偷偷摸摸摸果子。 当即一脚，正中瑟的屁股，不乐道。 “不准欺负我家果子，果子是女生，这三年来没少受罪，最不喜欢陌生人乱摸了。” “你……” 瑟给她一脚踢的暴脾气本能要发作。 可对上那皱着的小脸，又扫了眼盯着他，存在感实在太强的某黑衣男人…… 暴脾气瞬间就熄下去了，揉着屁股，憋憋屈屈道。 “我就是看她毛色漂亮，摸摸……” “……” “好好！女生嘛！心情不好，不摸，不摸！” “好了！” 千魇安抚自己怀里又想睡，又不放心自家宝贝宠物的小人儿，道。 “果子我会让阿九给你照顾好，他和果子相处过，很有照顾宠物的经验， 你安心休息，醒来保证你见到一个干干净净精精神神的神兽风采。” 月小楼不安的提醒； “不准再给她吃一些他不喜欢的东西，更不准喂她魔物了。” “保证。” 两人说着，身影已经走远，千魇临拐入内殿前还给了无故被点名照顾宠物的柒九一眼。 那意思明显在说；听到了？照做。 刚刚被顺手解救回来，还一身脏污胡子拉碴的柒九，到上司抱着小美人离开才反应过来。 “不是……老板，不带你这样的，我可是刚回来， 我自己都还需要人照顾的好不好……” “认命吧！兄弟！” 瑟将脾气暴躁的军师按下来，慰藉道。 “你这个时候和老板较真，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老板一碰上这小鬼头，就是个完全无人性的双标狗。” 柒九；“怎么个意思？” 他认识的老板虽然无良，倒是也不至于双标呀？ 瑟认真的想了下，这才滤清自己想说的话。 “这样跟你说吧？想当初那宗禄给那小鬼在天阶云台下套， 婚礼之前，他去劝人家小仙子被拒绝回来的时候，那多恨呀？ 咬牙切齿的，就差下诅咒了…… 说什么等人家跌疼了，认识了天界之人的真面目， 等着人家将心捧给他，然后再狠狠的给她一巴掌， 结果人家小仙子是跌疼了，他巴巴的跟在人家后面，就等人家回头， 一对他投怀送抱，什么狠和誓言都忘了， 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攻打天界关键时刻，就需要他阵前动员，他呢？ 就因为怕这小鬼修炼的时候有个差错，连睡觉的时候都离不开他， 生生让我们以最吃力的人力战压上去，也不愿离开一步， 实在脱不开身，带着人参加作战会议， 一大营帐的糙老爷们，声音谁也不能吵到他腿上的心肝宝贝…… 你和这样有异性没人性的老板较真，你较的着吗？ 多少血槽够他杀的呀？单身狗！” “……” 柒九有想过，如果自己老板真得手这个命中的劫数，那必然是有所改变的。 唯独没想过改变的如此没人性。 左右看看。 一众老老少少中，好像都是天煞孤星的孤寡命？ 不是丧偶就是还没遇上真命之人，更别提在无极深渊下被绑成蚕蛹的他…… “呃……我觉得我有必要找个机会向某无良老板提议一下，魔界单身汉的终身大事。” 之前他这个老板也光棍一条也就算了，如今总算拐到小仙子了…… 以那不顾及他人感受的无良品行，整天给他这么秀着刺激，魔界总有一天会从内部出事的。 “这些都好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 见他精神没那么好了，瑟拍拍他肩又安慰。 “你是刚回来，有点不适应，给他这么多刺激两下，很快就会有免疫力的， 学学阿左，看同样刚蹲完无极渊回来，人家多镇定？” 柒九内心吐槽； 左罡同学那不是镇定，那是被关的太久，感官迟钝了，还没反应过来。 瑟又道。 “别太消沉，收拾收拾，顺便将这只腓腓也收拾了， 给她喂完食，咱去人间， 找人间小姐姐来呵护你这饱受摧残的心灵。” 柒九立即多云转晴了，现在他总算有回到人间的实感了。 “好说，走起！” 月小楼这一睡，睡到夜半三更。 她睡着，他就陪着她，直到身上像是给一只小猫折腾醒。 床头的清灵灯下，在夜色里尤为幽深的眼睛，千魇习以为常的无奈将人提起。 一手不让她乱动，一手抬起她脸…… 果然看到一双猩红妖艳的眼眸，嘴角还有啃他遗留的一丝口水。 拇指指腹擦掉她嘴角口水，他一边无奈道。 “睡前喂的血，已经扛不了这么长时间了吗？ 果然提前出关，是没好处的。” 又想过今天她上天庭这一趟会对她现在造成点影响，还是有点出乎意料，竟然到这一地步。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的，她这底子不稳下来，迟早要出事的。 这样想着，给他制住动不了的人，脸上已经有些烦躁起来。 他有点难受的低哑了声音，抬眼无奈道。 “你这小妖，可真是个机灵鬼，喂你的血不够，就自己来取。 这么掏下去，你倒是不怕将本尊这底子掏空了……” 再看她眼睛，魅惑撩人。 千魇赤瞳微暗，刚才还存的那份犹豫，彻底放弃。 “罢了，你喜欢，给你， 本尊底子厚，不怕你掏。” 倾身吻住她，是他一颗滚烫的心，慰藉她妖性对力量本能的渴求。 红鸾帐，度春宵， 灵灯摇曳月色残，鸳鸯交颈影成双。 这一折腾，折腾到天见鱼肚白。 她尽兴了…… 他痛快了…… 这才罢休。 可能是因为妖性得到平复，月小楼这后半夜睡的还算平稳。 起码没再缠着他啃…… 踢被子的毛病却依旧。 让人毫无招架力。 以防自己反倒控制不住成为扑食她的兽，反倒损了她的身体…… 第271章 不配合不行 “疼！” 月小楼是给脸下的枕头膈醒的。 脸颊发麻的迷糊醒来，转脸换换方向，还是硌得慌。 烦恼的揪着眉头仰起头，这一动，不止脸上硌得疼，腰上也疼。 “疼…………” 疼的泪都出来了，起床气也要出来了。 好在有人很了解她的习性，根本没给她机会发作起床气。 眼睛还没睁开，一双手捧住她的小脑袋，大拇指指腹轻缓有度的给她发麻的脸颊按摩， 按摩了了会脸颊，又探到她腰窝上给她按摩腰部，伺候的很是周到，起床气也就散了。 月小楼也习惯了这样的周到，瞬间没了脾气，有点无奈问他。 “我又要求你双修了？” 千魇底笑着，早晨慵懒的格外低沉性感的声音很有蛊-惑力。 “你那那里是要求双修呀？分明是饿狼扑食，不配合不行的。” 月小楼给他揉的有点发红的脸颊上更红了，耳朵都烧起来。 埋首在他胸膛里，装作还没睡醒。 唔囔道。 “你傻呀？不会将我打醒吗？”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月小楼也发现了。 如果是她强取豪夺的话，就是她一人受益，用他的修为，填补她如今体内力量不平衡的漏洞。 长此以往，他必有所影响。 她一直不太明白，他修的也是凶险之道，如何就这般由她任取任求？ 千魇叹了声，给她揉着腰的手罩在她脑袋上，眼里温柔的如同可以滴出水。 温声道。 “舍不得，也不想放。” 月小楼微怔，心口焖疼。 每当这个时候，就感觉与他之间格外沉重。 她知道他为何不想放，因为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觉得她是真正需要他的时候。 明明，她已经到了没有他不成的地步了…… 这个人这种时候不经意流出的脆弱，太容易让她想到曾经那个…… 疼着也不想放弃那个人的自己。 “不过……” 头顶的男人声音一转，像是不喜欢两人之间这份沉重，捏捏她的脸，嫌弃她道。 “你呀！可真是越来越娇贵了，之前怎么没见你嫌弃本尊身上硌得慌？” 月小楼眨眼，眼睛睡的还有些迷糊，就看见自己伏着的男人发丝如墨，五官如雕。 眼里裹着潋滟柔光，边给她按摩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好像看了很久，好像单单这样看着她，就能看出花一样…… “呐！” 她叹息，双手叠在下巴下，趴在他胸膛上，便由着他给她按摩完腰，按摩脸，顺手将头上也按摩了。 他的手指很有力，力道控制的很适中，给他这么按摩着，是种很奢侈的享受。 “之前你怎么不说我都已经废到那种程度了？ 现在感知都回来了，当然对睡眠环境也有着更高一层的要求。” 她倒是一副理所当然，可想到之前她那种情况…… 千魇心口一瞬拧痛，对面前这个软哒哒趴在自己身上，无骨一样的小妖女彻底没了脾气。 只道； “回头我让人将库房里的天羽绒，用天丝缎做一套床品， 再给你做个专门垫在本尊身上的小枕头，以后你趴本尊身上睡，就不会硌到了。” 月小楼微怔，感觉有种温暖的热流充斥了空空的胸膛，暖的她有点害怕…… 眨了眨还朦胧着的眼，问他。 “你为什么不将我放枕头上呢？这样没人压你，你睡着也舒服点吧？” 千魇一笑，从胸膛的最深处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 赤目里如同在阳光下开的最旺盛的山茶花，清透，热烈。 抬头，在她眉心的赤羽上印下一记轻吻，认命道。 “你呀，只有趴在本尊身上，才能睡的安生， 本尊……也喜欢这么抱着你， 安心。” 月小楼心神一晃，再看面前这男人的眼睛…… 赤色如火，温柔潋滟。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在她鬓上，拨开乱发，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醒来面对他了…… 心口还是一如既往跳的惊心动魄。 月小楼没出息的避开眼睛。 还是有点受不住这妖孽一大早就这么勾人的眼神，可…… 以这人之前，她送到他嘴边他都不要的怪秉性…… 她有点不确定的问。 “呐！大魔王，你，是又在考验我的意志力吗？” 明明每天早晨都看一块香肉一样看着她。 明明也没有反对他行驶他的权利，可但凡她清醒的时候，每次他都拒绝她…… 明明不清醒的时候就可以的，这人对她的态度，让她越来越奇怪了。 之前在天界的时候，他还是挺喜欢对她搂搂抱抱乱调-戏的吧？ 千魇笑的又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手指捏捏她脸颊，恶狠狠道。 “是啊？让你尝尝本尊给你勾引时的滋味， 总不能每次本尊给你扑了，还只有本尊记着当时的感受吧？” 说着他也没打算再和她腻在床上，拍拍她头，催着她。 “起来吧！今天我带你去丹霞山的小吃街吃早餐， 那里给三年前的天灾人祸弄塌之后，现在才建立好，入驻了不少有意思的小吃店， 煎饼果子也带上，顺便慰劳柒九左罡那两只被关了三年的。” 月小楼给他扶着腰提坐起来，眼看他身子都僵硬了，还要勉强自己起来，月小楼凝眉。 有点不喜欢他这么只顾着她睡的踏实了，却不顾及自己…… 月小楼心一横，扑上去便吻住他，骑到他身上就不容许他再推她下来，一手空出来扯他宽袍。 “小妖……” 千魇给她扑的措手不及，被扑的后脑勺撞到身后的床木上，双手却惯性的接住她腰身…… 怕她也撞到。 她毫无章法的软唇狼吻，更是让他一瞬失神…… 直到她冰冰的手指扯他衣襟的时候，碰到他的胸膛，将他冰醒了。 控出一手扣住她的手，压着给她轻易挑起的冲动，认真道。 “小妖，不成。” 月小楼真恼火了。 “你在忍什么呀？” 千魇给她火的一怔，随即闷笑声从他胸膛里发出来，他这一笑，笑的月小楼更火了。 上手就拍他，虎着脸责问。 “你是笑现在我更像欲求不满的那个是吗？ 明明是关心你的身心健康，你还笑……还笑……” 千魇不想笑，真心的，可…… 控制不住。 将快炸的小东西按下来抱住，他安抚似的又在她脑袋上亲了一下，叹息一声，认真道。 “小妖，本尊知道你是想本尊好，本尊很感动，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月小楼的火气没那么炸了，有点茫然的看着他，千魇的手又流连到她脸上，好像如何也捏不够她这脸。 千魇；“你还太脆弱，我舍不得。” 千魇后来说，如果他知道三年前那些人能将她的底子毁的这么狠，他一定不会冷眼旁观。 可如果只是如果，就像当初如果他干涉，她可能也不会对那些人死心…… 他们就不会有现在。 好在他还能给她养回来，只是用的时间比较漫长。 千魇；“你身体好起来，我保证，你想下床都难。” 月小楼背脊恶寒，将耳边明明不愿意动她，却还玩火撩拨的男人推开。 之前还因为他的体贴感动，这会儿只剩下肉麻了。 月小楼；“起床，吃饭，你说的，外面吃。” 这妖孽，衣襟半敞的，笑的也妖，他是觉得考验她的定力很好玩是吗？ 赶紧爬下床，月小楼先钻到旁边的洗浴室洗漱去了…… 留下床上的男人，肆无忌惮的作妖，撑着脑袋看着她逃也似的身影，笑的更是愉悦惑人。 千魇底喃自语；“好起来吧！你可一定快点好起来。” 现在他还能克制自己，她这么离不开他，又这么不竭余力为他着想，以后什么时候理智失守可就未必了。 丹霞山的小吃街。 因为三年前丹霞山被天将司的人毁了。 上面结界里的动静，直接让下面人界的街道整个压塌。 这在六界，是天将司的一笔债务，是一切主事的太子殿下一笔未还的债。 在人间，却是一笔天灾人祸。 小吃街在魔界占领人间后建好，无疑，这里也成了魔界的地盘。 不过六界始终有六界的规矩，魔界便是如今在人间行走，也得确保不影响人间的制度和规律。 月小楼与千魇一行人便化成凡人模样，与整条街上赶来参加小吃街重新营业的年轻男女一样。 穿行在人群中，除了身边的几个男人比较耀眼，也就月小楼怀里抱的狐狸模样的小团子了。 月小楼揉揉变小之后更圆的小白团，有些意外道。 “话说回来，我从来都不知道煎饼果子可以缩的这么小？ 早知道之前就将她变成小猫大小揣着了，太可爱了。” 她揉着怀里的小团子，千魇的手就揉在她脑袋上。 人间的时候不用束头发，加上头发比较绒，他这一揉，更乱了。 千魇却十分喜欢她脑袋给他弄乱的样子，愉悦道。 “那是你不知，这孩子还小， 再过个一两百年，修为到家了，就能控制自己体型，幻化人形了， 本来腓腓神兽属于硬气派，一般情况下，旁人再高的修为也无法为他们化形， 这次在天界不是吃了不少亏吗？还虚弱，我这才能将她化小给你揣出来的，而且显然她自己也愿意，才能这么轻松。” 第272章 在人间作乱 月小楼意外。 “这样呀？” 低头看怀里的小团子，更喜欢的不得了了。 拿脸蹭上去。 “果子，你想和我一起出来玩是吧？ 没关系，以后我走哪儿都带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喵呜……” 她高兴，煎饼果子也很愉悦，小脑袋将她蹭了又蹭。 一行明明张扬的比聚光灯下的模特还耀眼的男人，却不喜被凡人当做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围观，主动钻进半封闭的包厢里。 月小楼也为避免太多咸猪手伸向自己怀里，软软哒哒萌萌可爱的小团子，也毫不反对的钻进视线比较差的包厢。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愿意像以前那样坐在露天环境下，以及人群中的，感觉那样才有人气儿。 无奈现在身边的这些嚣张的魔族，不是当初天界的小仙。 千魇也就算了，反正他如何化都改不了的魔王气质，走哪儿都扎眼，就像当初在天界的千颜。 柒九和左罡像是三年时间委屈够了，如今得见天日，如何也不愿意自降身份，化个寻常的皮囊。 于是三男一女，反倒将她这个化的寻常的女性，衬的黯淡无光，一路上遭遇不少异性的注目礼。 “别玩果子了，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剑鞘还喜欢吗？” 千魇将储物袋里一个剑鞘拿出来，剑鞘已经装上了荒芜。 与荒芜的剑身选了相近的雪花色，月小楼将煎饼果子放在腿上，拿起抚上。 才知楷着晶透蓝红大小宝石的雪花色，是软软的一层布料。 她惊异；“是丝绒缎？” 千魇笑。 “外面一层裹了丝绒雪缎，方便锴嵌饰品， 里面是用上古精铁打造的震恶封魔鞘，更刻着可以平衡你与荒芜之间协调的符咒， 你现在力量还不能稳定，【荒芜】毕竟是荒神神骨所化， 虽在你身体里净化这么多年，戾气全在你身上了， 以防万一，有个保险栓比较好。” 月小楼点点头，将剑连鞘拿在手中转了一下，轻盈且美观。 雪花色剑鞘让人感觉很舒服，蓝红宝石耀眼，相衬之下相得益彰，月小楼很满意。 “极好极好，不过我觉得这个保险栓其实是没必要的， 可能是因为与荒接触过的关系吧？我觉得他这个人， 让人头疼归头疼，本质上也没坏到哪里去的， 你看九烛多实诚的一个人？既然能让他信奉至此的人，坏也就坏到让人想揍他的地步吧？ 何况我的力量来源自这骨头，就算她力量强大，我不认为她会侵蚀我这个主人。” 千魇却不肯放松警惕。 “那是之前，你现在身体很脆弱，就算现在你和她相处还算和谐，难保之后没有矛盾。” 月小楼好笑，将剑收入自己的储物袋。 “好，我听你的还不成吗？” 千魇奖励似的捏捏她鼻子，赞赏道。 “这才乖。” 两人这么交流，倒是让旁边的柒九和左罡极为痛苦了，均是一脸被噎着的样子。 柒九；“之前瑟说老板秀起来没人性，现在我算体会到了， 这何止是没人性？这简直是不将人当人。” 难得的，左罡也点头表示认同了。 “小楼仙友……王妃也挺让人意外， 本来以为王妃，还算个会体会他人感受的小仙子。” 月小楼挑眉，千魇端起杯子饮茶。 “谁让你们看了？不会把眼睛闭上耳朵堵上吗？ 带你们一起出来， 给你们公账报销也就算了， 还一个两个紧跟着当电灯泡， 连自动消失玩自己的都不知， 单身狗， 自己找罪受，还要怪旁人？ 我和小妖做什么了？ 也没搂搂抱抱刺激你们吧？ 这点都受不了， 在无极深渊三年，反倒将你们养的娇贵了？ 还怎么做魔界的左大将和大军师？” 两人彻底闭嘴，已经数不清自己身上多少刀子了…… 准确来说，或许他们已经成了两只刺猬？还是刀口向内，血淋淋的那种…… 幻灭，呆滞，受伤…… 柒九努力振作自己已经伤痕淋漓的心，愤慨道。 “没人性。” 左罡已经起身，准备撤了自己这个超级电灯泡。 “见识了，属下告退。” 现在和这老板计较，不如好好利用可以公-款报销的机会，好好弥补回来今天早晨在这里受的心理创伤。 柒九也跟着他一起起身；“人间没有爱，咱回头魔界见！” 月小楼兴致盎然的踢着两只脚尖。 “别走呀？咱们互相伤害呀？” 魔界两个精英大将更是郁结不已。 柒九哭腔道；“坏人，你滚……” “滚——————” 月小楼没给这人吓到，却给外面突然暴起的厉喝吓到了。 准确的说，是一屋子的人都给吓到了。 纷纷看向窗外。 这若是个凡人，月小楼也不至于被吓到。 可这个包厢里的人，包括她怀里的小团子在内，哪个是好糊弄的？ 所以相视一眼，很快从对方眼里看到对方确定的信息。 是同类，而且，还是天界的人。 天界的人却在如今已是魔界地盘的人间作乱？ 这很大胆。 月小楼抱着煎饼果子与三个男人一起出去，从人堆里钻到前面才知道，这些很大胆的人，还是熟人。 “我去！不是这么巧吧？” 月小楼赶紧将自己缩到路人身后半掩起来，底呼。 没错，熟人还不止一个。 一行人，虽然已经化作凡人的样子，可他们拿的法器宝剑却是货真价实的天界玩意儿。 千魇看看前面的架势。 一个穿着简易汉服，头上扎着丸子头，插-了一根桃花簪的少女，倒是空手对一行手持利剑的人。 她身后，是个畏畏缩缩可怜兮兮，头上长着两只兔耳朵，破衣烂衫的小兔妖。 对面的红衣少女一行人显然来势汹汹，来意不善。 他低头与她语。 “不是巧，显然是专门为你而来。” “哦？” 随即她就想到他为何这样说。 一个两个是巧合，可这里是丹霞山，遇到两拨人在这里相遇，显然就不是巧了。 他们是知道今天在这里有很大的几率遇上她？ 这时，就听对面为首的红衣少女不太好脾气道。 “流光，你现在已经堕落到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妖，都要管了吗？ 你倒是多却自信，要以这样的方式才能寻存在感？” 红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风萧萧，脾气依然不好。 或许是因为昨天她在天庭突然出现，让她听说本来还算沉稳的脾气又暴躁起来了？ 反之，流光倒是意料之外的稳重，与记忆中软软萌萌率直的小仙子形象，简直很大的差异。 唯一熟悉的是，说话依然莫名尖锐，活脱脱一个高冷小辣椒。 “风萧萧，是我堕落，还是你暴躁了？ 一只刚化形的小兔妖，初入人间，走投无路，摸到你们身上的法宝袋， 如果包子和你们的法宝袋放一块，我敢保证，你们的法宝袋对他来说，还不如一个包子有吸引力， 话说回来，这三年来你也算长进了不少，怎么一夕之间回到解-放前了？ 因为什么？那个压在你头顶上的人回来了， 是提醒了你那个人宁愿为她这个同道挚友而死，也不愿接受这样的你， 还是提醒了你，你如今这个天将司部门高层的位置，是如何利用同门而来？” “你闭嘴！” 流光这锋利的言辞让风萧萧更暴躁，也让月小楼心情沉重了点。 而周围，已经因为这些人与他们的伪装不服的利剑，还有锋芒毕露的交流，已经引起小吃街游客们的好奇了。 “这些妹子小哥是些什么人？ 演戏吗？摄像机呢？ 工作组呢？” “还是一帮行为艺术？” 有些胆大的，更是直接对他们丢钱了。 “妹子们扮相不错，情绪不错，来点激烈的？ 能不能用那道具剑耍两下？你们应该有受过动作训练吧？” “打的好，还有赏，哥给你们拍视频，哥是围脖大v，保证推开你们的知名度，回头留维信呀！” 风萧萧；“……” 流光；“……” 一行很少这么兴师动众出现在凡人面前的小仙们，都给雨落一样的硬币红钞砸懵了。 在人间历劫时那钱多难挣他们都是有经验的，现在下来执行任务，平白接了这么场金钱雨，他们心情很复杂。 千魇转眼，叹了一声。 月小楼捂眼，不忍再看，底呼。 “谁来将这么尬的局面给破了？与天界同类的我们也好尬。” “是滴！是滴！” 柒九连连点头，抬手帅气的打了个指响，时间瞬间凝固，周围一切静止。 流光与风萧萧，发现现场还有他们与那小兔妖之外的同类在时，已经晚了。 柒九另一手一扬，灵光一闪。 他们四人，包括流光风萧萧还有那个小兔妖一行人，已经移到小吃街后的空阔地带。 以防万一给凡人撞上，或者放置这几方人一不小心打起来，柒九还顺手设了个结界，这才和熟人打招呼。 “嗨！流光仙友，萧萧仙友，别来无恙。” ———— 显然两人一点也不想与他遇上，更不想与他身边的千魇和左罡遇上。 可看到她…… “月小楼！” 第273章 失态 可看到她…… “月小楼！” 流光心情复杂，风萧萧以及带领的一些人就暴躁了。 月小楼叹息，抱着一团雪白从三个男人中间步出来，面对对她张牙厉目的风萧萧一行人。 叹息道。 “风萧萧，虽然当初我连累的祝东风，可你也没必要这么揪着我不放吧？ 你都没有接受他，伦关系，反倒是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更明确， 你现在为了一个你不曾看上的追求者，责怪我这个他已经认定的上司和朋友， 见一次吼一次，活像我欠了你多少东西，不合适吧？” 风萧萧一张娇艳的俏脸通红，不知是心事给她戳破羞愧的，还是愤怒的…… 亦或者两者皆有。 就见她活像她杀了她双亲一样憎恨道。 “别揪着这些旧事说个没完，祝东风又怎么了？ 祝东风落到那种境地，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忧， 我又如何为那样蠢笨的人记挂伤心？” 这三年来，她一直坚信这个。 这是他的决定，显然在天阶云台事件之前就做就径自决定好的了…… 根本没想再为她努力一把，没想与她更近一步，所以舍弃的利落。 他舍弃的利落，凭什么要她用余生记着他？ 可…… 压下心头沉重的闷痛，她努力让自己振作起精神，面对月小楼。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你刚出关做了多少事，心里没点数吗！” 月小楼歪头，一点也没有愧疚之心。 “你是指我将如今已经岌岌可危的天庭，搅合的一团乱的事吗？ 啊！好说好说，那本来就是我希望的，不然怎么能算报仇呢？” 风萧萧手中的红霞隐隐发颤； “月小楼……” 月小楼打断她的激愤。 “别激动。” 她示意了她身后一群如今跟着她的灵修殿熟人。 “先说好，你们现在是奉天界的命令来擒拿我，或者直接灭了？ 还是你们自动自发找我这个故人算账的？” 风萧萧；“有什么区别？” 月小楼；“区别大了，有话事前说，别待会儿动了手，彼此手上没个轻重，伤了人命还背了良心债， 我先说，无论你们出于什么目的，三年前还是三年后的现在， 你们既然已经对我刀刃相向，就莫怪我手下无情。” 风萧萧微怔，给她这双无形间瞬间锋利的眼睛盯的有一瞬犹豫了…… 可想到自己此刻是作为领队出来的，她立即定下心神。 表明现在的立场。 “三年前我们所选的立场不是你，现在所选的依然不是你， 神就是神，魔就是魔， 便是你如今冠以荒神之名，那也是与整个天界，整个苍生为敌， 只要能够打败你，无论是用你的阵法打败你，还是比这卑鄙的手段，我们都会这样做， 你的存在就是祸害！” 月小楼眼底光芒逐渐暗沉起来，便是她手下的煎饼果子也有些不安。 “好大的帽子。” 柒九突然间跳出来，嘲笑一般洋洋洒洒道。 “荒神从上一代就在与天界为敌不假，可无论是上一代，还是这一代， 可从来都不是与整个苍生为敌， 忘了吗？还是宗禄又给你们洗脑，让你们相信，荒神是个会为祸苍生的灾难之神？ 当初六界秩序建立，那位与月上司命年纪相当的古神，可是也出过汗马功劳的， 便是撇除上代那个，与我们隔了那么远的荒神不说， 眼前这位，可是我们魔界的王妃，天地上下分六界，人间的主权现在都归魔界管， 我们可是很满意这个拥有上古神力的王妃的，整个魔界都会支持魔尊选的这个王妃， 请问你的苍生占六界几成？” “……” 风萧萧想骂人，骂不出。 想打人，又怕打不过这个魔界的精英之一，还是脑力精英。 他们是来捉拿月小楼的，惹了这些人，不是上选。 虽然很质疑，如果月小楼真不敌，他们会不会真袖手旁观？ 现在，月小楼的身份，不是以前在天界的时候了，他们双方都无需避讳。 月小楼本来沉郁的心情，给柒九这一番言辞说的又明媚了。 是呀！她怎么就忘记了？ 这些人喜欢打着正义的旗号做着卑鄙的事，很有宗禄那番作风。 他们将她定义为苍生之敌，可她三年前只是一个喜欢了一个叫凤羽的小仙子。 只想在天界安稳度日，宗禄打着她出身不合常理，不容五行的旗号。 打着要消灭魔界的旗号，公然霸占将她孕育而成的神骨。 三年后她与天界为敌，清算前账，这些人又将继承了荒神之名的她列为苍生之敌。 他们打不过，便拉跟多的人与她为敌。 他们的立场站不住，便将她推入更邪-恶的处境，就为让她趴下…… 以她的地狱，成全他们的荣耀。 她不趴。 三年前这些人没将她打败，三年后的今天，她更不可能主动趴下，跪-他们这份扭曲的正—义…… 她上前，脚下立定。 手上打了个指响，身上寻常少女的体恤短裤恢复成她在魔界常穿的海棠罗裙。 灵蛇髻也挽的好好的，眼角微红，鬓角丝丝乱发，给风吹的有些阴邪的妩媚。 “罢了，我算明白了，像宝儿姐说的那样，一些时候，真不用讲道理，能动手，别逼-逼。” 对风萧萧勾了勾手指，道。 “你一个人先来？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你们群殴我一个？ 算了，照旧吧！看你的红霞灵光依旧就知道长进也没长进多少。” “你……” 风萧萧气结，也不再和她啰嗦，举剑就朝她刺来。 “狂妄！” “等等！” ———— ———— 关键时刻，千魇没叫停，却让一直旁观的流光叫停了。 她不出这一声，所有人都要将她遗忘了。 月小楼看向她，两眼一眯，嘴角含笑，一张娇颜上瞬间破云见日，比见了千魇还甜。 柒九左罡觉得身后有点寒，稍稍回头，赶紧转回，努力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脚下却偷偷的往旁边挪了挪，又挪了挪。 妈耶！当年在天界卧底时，这个人就比较在意月小楼和这位流光仙友之间的感情，现在都得手了，旧人相见还这么大脾气。 他不出声，他还以为他沉得住，完全不在乎了…… 现在看来，那里是不在乎？是还没酝酿到程度，现在怨念的黑气已经压不住了…… “尊主！老板！咱冷静， 不能在一帮小家伙面前丢了颜面不是？” 柒九稍微绕到他身后，低声提醒，千魇回头，赤目隐隐已经控制不住，直愣愣的看着他。 “我有失态吗？我很冷静呀？” 他都很冷静的让她和故人叙旧，没有干涉了。 柒九看看他背后扣在一起，流连在指尖变幻无端的灵力…… 背脊发凉的往后又退一步，连连点头赔笑道。 “是，是是是……” 他很冷静，冷静到可能随时一掌，就将那些影响他带小王妃吃早餐的故人电灯泡轰碎了…… 千魇低下头，嘟嘟囔囔，不知道在烦恼些什么。 柒九好奇他在烦恼什么，前面没听见，就听见他底喃着； “什么时候完呀？点的早餐都该凉了，小东西饿了怎么办？” 再次幻灭…… 柒九恨不得削掉自己的耳朵，这该死的好奇…… 那边，流光叫停也没别的事，纯属考虑到一些必要因素。 牵过她身后揪着她衣服的小兔妖，她道。 “先将这孩子放出去，他刚化形，受不得你们这个等级的斗法余波殃及， 你现在的修为，我也未必能护住他。” 风萧萧；“……” 她意思是他们的能力，她根本不用担心是吗？ 流光这三年来除了打理太清宫，和周旋凌霄殿和灵修殿之间…… 虽然听说修为精进不少，可她不认为，如今她能低的了她这个磨练多时的团队。 “流光……” 流光与月小楼根本没在意她。 流光想保护那个她在小吃街上遇上的小兔妖，月小楼低头。 小兔妖不过她后腰高，还是个六七岁孩子模样，两只耳朵早就掩藏不住耷拉下来。 往后探探头，果然看到短短的小白尾巴更是冒出背带裤。 小兔妖却给她看的含羞的捂住尾巴，两只圆溜溜的兔眼睛红彤彤的，快要哭了。 月小楼尴尬的笼嘴咳了下。 心想；这小兔妖幸好也只是孩子模样，现在人间搞行为艺术的又那多…… 单单刚才那条小吃街上，汉服和服，英伦贵族都不少。 他一个无害的孩子显出原形，一时间倒是不至于被人类识破，可…… 与他一样的同类，和天魔两族他们这样的级别，就未必了。 人间最是九龙混杂之地，一不小心这小兔妖给吃的骨头不剩都正常。 可面上她却表现无异，点点头，颈子将手中软萌软萌的小团子塞到他怀里抱着，道。 “不用出去，你这样出去更危险，先帮我包下小果子， 你和仙女姐姐躲到那几个叔叔后面去，保证余波殃及不到你。” 小兔妖；“……” 小兔妖给她这宠物塞的有点措手不及。 “喵~~~~~喵~~~~~~” 煎饼果子已经乐的直接眯了眼睛变猫叫了。 第274章 正面对决 月小楼欣慰。 呃……这小兔妖果然是个好孩子，收回去当跟班也不错？ 流光应该没办法揣他去天庭吧？ 可给她称作叔叔的那三个男人忧伤了。 千魇；“……” 柒九；“为什么我们会是叔叔？” 左罡；“我们什么时候变成叔叔了？” …… 三个被动当了叔叔的男人，还要承担小仙子和小兔妖防护盾的作用。 月小楼将这一大一小，连着小兔妖怀里的煎饼果子，一起推入他们身后。 转身就杀到人堆里去，显然一点也不想为风萧萧等人占用时间了。 红袖招展，狂风自起。 她冷道。 “一起来，速战速决，本荒神赶着吃饭。” “……” 柒九算是明白了。 原来这小鬼吃饭第一？难怪老板这么在意她的早餐了…… 不过…… 看风萧萧一行人又以万象阵来对付她，月小楼却连个法宝也不掏出来。 他往千魇那边靠了靠，低声问。 “尊主，不是说她现在很脆弱吗？让她这么胡来真可以？” 千魇摇摇头，虽然他紧盯着场中的战-况泄露了他的忧心，他态度却极为坚决。 道；“这些人，是要她亲手收拾她才能甘心的， 好在，风萧萧带的这批人，虽然锋芒不小， 可到底只是锋芒外漏，实力上未必能及她， 加上他们依然用她教授的万象阵，虽然整体实力比当初强很多， 也在她设的阵门基础上做了精进调整， 到底不如她这个原创者了解万象阵的运用，当初她能一人控阵胜阿左， 风萧萧却未必能多人控阵，再伤她， 风萧萧若是聪明一点，研发出一种小妖没见过的阵门， 今天或许他们还有赢的机会，这场故人对决，还能有点看头。” 所以，这场是必赢吗？ 柒九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那他为什么担心呢？ 怕小鹤妖对故人心软，再吃他们亏？不能吧？ 月小楼那边，当真没怎么吃力。 准确的说，她根本没与他们正面对决。 海棠红的身影如同飞鹤在舞，脚下的灵气罩总想将她绊住，月小楼却故意在他们伸到之前，脚尖踩着他们的矛头，飞跃的更高。 看似对决，更像是她单方面的挑衅。 看似挑衅，在对方暴漏的越来越多的阵型变幻下…… 即便阵门越来越快，越来越是迅猛的来追击她，她脸上的笑意…… 更深了。 直到一圈人，包括风萧萧在内，头上都冒出焦躁的冷汗，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风萧萧，三年前你们用我教你们的阵门，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不会以为，我还会栽到这个阵门上吧？” “闭嘴！” 风萧萧暴躁的吼。 “你虽不是三年前的你，我们也不是三年前的我们！” 月小楼在玄身流转间，只笑意盈盈。 “呵呵呵…… 话说，你们倒是多相信我呀？ 宁愿用三年时间勤加练习这个阵门，也不愿学点其他的杀手锏？ 明明已经是敌对阵营，你们这样，却让我有点小感动了。” “闭嘴！” 风萧萧更暴躁。 “万象阵也不是当初你的万象阵了，现在已经完全演练成我们的了！” 月小楼笑，这次冷笑。 “是吗？” 落入阵门中心，她这次不躲了，任由那些藤蔓疯了一样缠住她的脚。 风萧萧等人意外，不太明白她要做什么。 刚才她还没虚弱到落下来吧？ 月小楼神色渐冷下来，脚下的藤蔓越缠越深，她还不急不缓道。 “我怎滴不见有区别？” 说着，双手飞快结印。 她竟是要打算以术法对术法，解了她的阵门的，不像上次，还要用个乾坤壶才能脱身。 “喵呜……” 煎饼果子在小兔妖怀里，忧心的对着阵中的红衣身影叫。 乌溜溜的圆眼睛水光潋滟的，可怜兮兮的。 可下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为月小楼担心纯属多余了。 就见她图印画的飞快，风萧萧甚至还没看到她究竟画了什么鬼符咒，便见她打到她脚下，厉喝。 “天地无极——万象变！” 凌厉的黑金光芒，打入底下率先将那些灵活的缠住她脚腕的藤蔓打碎…… 继而光芒笼罩整个他们的阵门，强行凝聚。 风萧萧等一圈的人委顿，瞬间便错觉，他们好像驱不动万象阵了？ 下一刻他们明白，这不是错觉，月小楼已经夺了他们的控阵权了。 “转！” “哇啊啊——————” 阵门飞速逆时针旋转，将外围阵门上的十几个小仙人们如数翻飞。 清透的灵光瞬间给黑沉的黑金所控制，比刚才的范围大…… 将这些散落的小仙人都笼罩其中。 藤蔓比刚才的更疯狂迅速，曾经的翠绿，如今在她手上再次控阵，已经成为墨黑的色度。 他们疯狂的扭曲着，追逐着，鞭打着…… 鞭打着那些刚才控阵的小仙人，亦是她曾经的同门。 如同当初，她已经那个样子了，他们还毫不留情的鞭打在她身上…… “你们似乎不太了解万象阵的真正用途？” 月小楼人在阵中心，不动如山。 手上的图印却是不急不缓，优雅转变。 “无妨，看你们这么可怜了，本荒神便再教你们一教。” 随着图印的转变，阵门不断变动，十几个仙人在吃过亏后有几个反应过来的，却如何也逃不脱。 月小楼便用这夺过来的阵门，反过来对付这些手持利刃的仙人，一边道。 “万象阵，包罗万象，变幻无常， 你们可以正着用来打我，我亦可以逆行而上，夺阵杀人…… 不过我是不会杀你们的，放心。” 毕竟今天是丹霞山小吃街重新开业的日子，她可没想让这些人坏了这份彩头。 月小楼；“比如说可外围困敌，内可以一敌百…… 外围制敌，你们做的还好， 只是还好。 三年前是趁我之危，勉强。 现在更是不值一提，因为你们选择困住的是我。 若我是你们，一定入阵以一敌百。 这也是万象阵为何会被称为，入阵，便是一届小仙，神尊也难敌。” 然后她又实体演练一遍。 “看清楚真正的用法， 万象引…… 乾坤坠…… 缚…… 五行循……” 她每变换一种图印，周围疯长的藤蔓，便随着阵门摆动…… 每呼出一个口令，手上的图印便跟上。 藤蔓飞腾，仙人狼狈，红袖发丝舞动，她的身影在这些暗金灵光，灵动藤蔓的包围之下…… 纤细，玲珑，镇定，优雅。 仿佛天地万物，尽在她纤纤素手之间翻转把玩。 虽然早料到这一局她稳赢，可看到她坦然自若拿下这一局…… 反手给了这些曾经欺辱她的同门，一通肉体连同心理上的教训后…… 千魇还是心动了。 这小妖呀…… 可真是无时无刻，都在勾着他的心。 可…… 他甘之如饴。 可反之，对于那些被她从身体到灵魂彻底鞭打了的风萧萧等人，却是难以启齿的痛。 “月——小——楼————————” 月小楼是在风萧萧等人已经毫无招架之力，狼狈不已满地乱滚的怒吼中，最后一击将一地人掀的老高，又滚的老远，才结束的。 同时柒九照的结界，也给她破了。 收手，将两鬓又扬起的发丝扶下，她道。 “对付你们，用乾坤壶荒芜，是大材小用。” 风萧萧；“……” 一口气血堵在心口，风萧萧感觉下一刻自己就能飙血了。 怕拍手，她不耐道。 “今天不宜杀生，姑且饶你们一命， 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你们无情，我不能无义， 起码得全着点师尊他老人家的颜面，也不将你们押回魔界了， 记住， 以后出门记得带脑子， 另外， 见着本尊…… 绕远点。” 飙的血一口咬在银牙里，屈辱的眼睛发红，撑身就想扑过去和她同归于尽…… 她刚动一瞬，起这个昏了头的冲动，便感觉自己给一道目光射的僵硬在原地。 这是…… 微微抬头，她看到月小楼背后的男人。 那个传说中这三年来与月小楼形影不离，现在看着她打架，却不言一声的男人。 瞬间，她感觉看到了无间地狱。 真正的无间地狱，那个传说中三年前月小楼本该被关入的地方，现在她的灵魂却在里面深切的体会着…… “无知！” 一个如地狱阎罗阴冷沉厚的声音，抨击在她灵魂深处，充斥她每一寸的灵识。 这个声音与当时的千颜仙友不同，可她这一刻分清了，他就是千颜，也是如今的魔尊千魇。 这个强到可怕的男人，在用神识传音警告她? 他一眼能看出她的居心吗？ “滚！” 因为这浑厚凌厉的一声，她从无间地狱被解放出来了，心灵却是比刚才给月小楼那么不留余地的鞭打，都要痛苦。 好强…… 这些魔族，好强。 天界，真有人能敌他们吗？ 这一刻她也清醒了，先不说她有没有这个能力近月小楼的身。 她再出手，千魇势必连她的魂魄都不放过，一定会让她魂飞魄散的。 像祝东风那样吗？ 不…… 心惊胆战的，她赶紧重新捡回红霞，拉扯起周围的同伴就要走。 离开前才想到还有什么。 回头看向摸着兔耳朵玩的小仙子，她含恨道。 第275章 没区别 “身为天界太清宫首席，你冷眼旁观同宗受辱也便算了，现在留在这里等吃饭吗？” 流光无辜被迁怒，大眼有点懵的眨了眨。 随即两个手摇着小兔妖绒绒可爱的长耳朵，兴致勃勃道。 “是啊？我跟你又不是一路的？我是难得来人间休个假好不好？ 两天一夜，房间都定好了，凭什么要跟你走？” 风萧萧；“……” 风萧萧觉得，她就是再投胎十次，也无法和月小楼以及流光这两个人和平相处。 她们分分钟能将她引炸。 “爱咋咋滴！” 月小楼抿唇，千魇闭眼，柒九已经憋成内伤了。 柒九；“现在我感受到这位萧萧仙友的忧伤了。” 三年前，天界是少了一个月小楼。 可留下的流光仙友，这嘴巴的功力，显然有增无减。 ———— ———— 最后一行人回到千魇所选的那个早餐馆，流光与小兔妖和他们一起。 在早餐店里，他们还遇上另外一个人。 一个素净高挑，手里端着两倍热饮的小男生。 月小楼一怔，千魇倒是还算镇定，柒九左罡不行了。 盯着将热饮放到流光和小兔妖面前的小男生，自然落座到流光身边，怪叫。 柒九；“怎么个情况？” 柒九本能看向月小楼，月小楼看了看那两人，想了想，还是低声掩嘴与他说了俩字。 “正宫。” “正……” 柒九郁结了，这位就是流光仙友的正宫？ 话说回来，还以为月小楼当时是胡乱替室友挡桃花的胡言呢！ 话说回来，连流光这样的1000岁刚出头的小丫头，都给人那么早就定了，他们这样活了几万年的叔叔…… 话说回来为什么呀？ 小丫头明明只有1000岁呀？ 怎么那么早就给人拐了？ 月小楼倒是没将柒九的落寞看在眼里。 她不是不知从组队检测后，这人就给流光打出了那么点心动的意思。 可流光这小仙子，三年前是个马虎的性子，估计招呼不来柒九这样心思复杂的男人…… 而且，她不认为流光对流川的感情一无所知。 不然当初在天界，认识那么多上仙同门，她也不可能只是馋一馋，而没有丝毫心动…… 流川是小心守护的卑微，流光是倔强等候的固执。 他们这样的青梅竹马啊…… 看似平淡，风一吹就散，她觉得，应该少有人真能去拆散。 月小楼笑，对那男生道； “流川是吧？总算正式见面了。” 流川高高瘦瘦，穿着人间的十七八岁的男生最简单白t恤和长裤。 长了一双桃花眼，却因为一双绣眉有些黑，且眉尾稍重，锁了桃花眼的轻浮，反倒让那张白皙的面孔有些庄重的严肃了。 哪里还有流光曾经与她说过的妖？ 流川面对流光是一脸温和的，面对她，便是笑着也是保持着距离的礼貌微笑。 流川；“小楼仙友，算是正式见面了。” 流光；“我是和他一起来的，谁知道刚分开去买点东西，与遇上风萧萧那暴脾气揪着这孩子不放？” 流光摸着小兔妖的脑袋与她说。 流川道。 “看到小楼仙友在人群里，以及风萧萧他们的灵力，就知道你和他们撞上了， 不过你们一起消失，我倒真不用担心了，风萧萧也是命运不济。” 这样说着他将一包糖炒栗子放到她手里，嘱咐。 “还热着，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味。” 流光很快磕了一颗，乐的一脸灿烂。 “嗯！就是这个。” 说着很快剥了一个填小兔妖嘴里，又一颗，填月小楼嘴里，强烈推荐着。 “是不是很好吃？小楼还记得吗？ 就是哪次你带我吃的那家栗子店。” 月小楼嚼了嚼，颗粒饱满，丝丝入味，齿间都是栗子香…… 月小楼脸上也放光。 “嗯嗯！记得，刚才没看到店面，还以为人家老板不干这行了。” 流光笑。 “店面搬倒街尾了，我们从那边过来的，刚好经过。” “不过小楼，我得和你商量个事。” 月小楼正抓着果子玩，流光继续拨着栗子这样说。 月小楼点头。 “你说。” 流光与她这么久没见，也是真不客气，说就两件事。 一个小事，要她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将小兔妖顺手提回去。 她问过他身世，他家兔子窝遭了天灾，一窝兔子，就剩他一个。 孤苦无依，怪可怜的。 这小兔子与她也有些渊源，是丹霞山与灵台山交界处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之前丹霞山上的道门还在的时候，天天往丹霞山和灵台山来回跑，然后自修。 有不少小道士经过，怕他修出问题来，一人就顺手教了他一把， 丹霞山的道长们，偶尔也让他去山门与他们同修， 这几年丹霞山不在了，灵台山也紧张起来， 只好关在兔子洞里，自己摸索，最近才修成人形。 “嘿！” 月小楼一手摸到下巴上，端详那身世不祥，难得还一脸澄净的孩子，越看越喜欢。 “流光，你这手气属锦鲤的吧？随手捡一个小兔妖都能捡个宝？几百岁了？” 月小楼问那小兔妖。 小兔妖颤颤巍巍开口就是娇娇软软的。 “两百岁。” 月小楼惊异，便是千魇柒九都有些意外，第一次认真的端详那小小一只的小孩子。 月小楼道；“200岁，修成人形？这已经是个珍奇了，不过流光……” 月小楼忍不住问她。 “我现在的地儿，可是魔物横行的地方，你不怕我将他喂他们了？” 她这样一说，小兔妖捧着的包子都颤抖了，眼泪汪汪，还挺可怜。 月小楼不厚道的笑了，流光无语的又摸摸兔耳朵做安抚。 “别吓孩子，正敏感呢！” 月小楼收了笑，流光神色有些复杂道； “而且现在不跟着你，天界与人间，对他来说比魔界可怕。” 天界不好混，有人说，人间是地狱的第十八层…… 因为人比魔祟鬼魅更可怕。 月小楼想想这700年，无论人间还是天界所经历的一切，叹了一声。 “啪！” 拍了桌子，将这份有点沉郁的气氛给拍散了。 “好，我决定了，收这孩子为徒，毕竟跟班有九烛他们了嘛？ 我还没做过师傅，体会一下为人师长的感觉。” 千魇无奈。 “你自己都还没修明白，还要为人师长？” 月小楼回头仰脸问他。 “不能吗？” 千魇面对那双真诚向他咨询的眼睛，感觉拒绝着她着实是个有点难度的挑战。 既然拒绝有困难，那便选相对的呗？ “能。” 他在她身边的话，应该不至于让她将一个好苗子教废吧？ 他这样想。 流光也拍板；“好，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而流光想说的第二件事，是关于刚刚被他们打走的风萧萧一行人的。 照流光的说法是，下一回见着他们，如果还脑子短路的话，随便怎么打。 但不能伤他们性命 月小楼脸上的笑意委顿，千魇也挺意外她会说这个，刚要张口阻断话题。 月小楼对他摇了摇头，千魇有些不忍，到底还是容着她了。 月小楼脸转向流光，脸上又笑成刚才的样子。 可流光感觉到，她明显没那么开心了，只是不想她难堪而已。 流光认命的叹一下，又道。 “我知道这样要求可能有点强人所难，毕竟你给他们的机会够多了， 这若是三年前，别说我替他们说话，没跟你后面踹他们一脚就是仁慈的， 可现在不是三年前，你我也都不再是三年前捅破天不怕事大的小仙子了。” 说到这里，她心情有些复杂。 “你发现没有？尹莲尹琪，现在不在风萧萧身边了。” 月小楼微怔，倒是才记起刚才一众小仙中，并没有看到这对双胞胎的身影。 “她们怎么了？” 流光又道；“她们决裂了，就在你离开后， 因为出力成功逮捕你，解了灵修殿的危机， 凌霄殿随即给他们升职，诏他们入天将司， 风萧萧带领一些灵修殿的人接受了，双胞胎不齿这份拿同门鲜血换来的前途， 又劝不了一心上爬的风萧萧，决裂了， 留在灵修殿做了外殿师姐。” 月小楼心头隐隐沉闷。 “是吗？” 她倒是很意外，双胞胎还有这份气节。 “我也很不齿风萧萧这样逮着机会往上爬的作风， 后来一个人告诉我告诉我，如果单从一方面考虑问题，很容易走入绝路， 就像当初的你…… 这三年来在太清宫做首席，接触的大小事多了，也明白一些当初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事了，” 她记得很清楚，那个人在生命树下和她说的一席话。 “月上一直以来坚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原则， 麟骁继承了这点，也为全承若月上照顾同门的承若，为月小楼尽了最后一份师兄的义务， 灵修殿做了凌霄殿对立面上的那个反抗者， 起码以后她重回天庭时，灵修殿再也不会站在她对面， 可反过来，他若因此成了那个以儆效尤的例子，便违背了初衷， 他做不了两全的选择，那些他选择弃掉的，便落到你们这些同门身上， 那些阻击月小楼的灵修殿新人做了他们的选择，比如风萧萧，尹莲尹琪。 第276章 心口有点疼 那些他们也做不到的地方，便落到你身上， 是做一个可以肩负起重要之人分量的人，还是依然做那个凡事由心，活的痛快了，却着实没几分力量的小仙子， 你径自考量。” 流光捂住眼睛，颤抖的自嘲道； “所以我选择做了太清宫的首席，所以最后我还是选择丢你一个人在人间， 风萧萧他们的选择不是你，最后我的选择也不是你， 小楼，我与他们没区别。” 月小楼此刻只觉得自己的手脚有点冷，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怀里的煎饼果子，她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声音还算平静道。 “呐！流光，当时三位师兄一个都没出现在台阶云天，是不是很危险？” 流光的脸埋在自己手中，久久，点了点头。 月小楼又道。 “那天麟骁师兄脸色很不好，也没见着夙夜抱衾两位师兄，他们现在还好吗？” 流光；“司命给他们治好了，后来青武大帝他们几个老神尊出面，才让那个人罢休。” 所以，当初宗禄当真是以凌霄殿三位主副殿主师兄的命，来迫使风萧萧等人妥协的？ 不！风萧萧的话，当时没有宗禄的威胁和利诱，也是想她死的吧？ 祝东风最后选择了她没选她，对高傲的风萧萧而言，想来是个极大的打击。 再抬头，一看气氛都凝重的不行了，尤其自己身边的男人，脸上都要结冰了。 显然，他不认为凌霄殿的师兄生命受到威胁，就是灵修殿的新人能对她刀剑相向的理由。 尤其刚才所见，风萧萧除掉她这件事，简直要走火入魔了。 月小楼撸猫的手探上去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冰凉，他紧握的手心都泛汗了。 她将手钻进他手心取暖，也将他握的快僵硬成一块石头的手融化了。 月小楼脸上见笑了，转脸对流光道。 “说完了？可以吃饭了？” 流光；“……” 所以，她是答应了？ 所以，她也没怪她？ …… 月小楼的话落，各式早点也端上来。 热腾腾的包子…… 粉溜溜的水晶虾饺…… 还有悦目勾人食欲的糕点，甜汤，以及小粥。 月小楼顺手就将千魇放到她面前的包子和虾饺，往流光和小兔妖米面前放近些，热心道。 “先吃，不够再叫。” 千魇深呼吸一下，小妖当真将室友和徒弟看重了吧？ 室友也就算了，有主了，最多回头就各奔东西，这徒弟…… 呃，收的太早了吧？ 碍事…… 正捧着包子啃的小兔妖背肌发寒的一抖。 寻着视线看去，他看到那个一句话就成了他师傅的姐姐身边可怕的男人。 呃…… 他并不太清楚这男人具体和师傅姐姐具体是什么关系，不过天生灵敏的他隐约察觉到了。 这男人不喜欢他…… 又多余了吗？ 小小的心灵有些受伤。 不过千魇再不喜欢这碍事的孩子到底也没多言，向后勾了勾手指，让服务员再上一份。 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塞到她手里，月小楼一看，更惊异。 “煎饼果子……” 也是热的？ 再回头看着一桌子火喉最好的食物，月小楼此刻得这桌子早餐不简单了。 扭着头眨巴着眼问他。 “话说回来，外面那么多人……我们之前那么长时间没在还有位置， 到这没多久这么多餐点就上来…… 你是怎么做到让他们这么准时送上来的？” 刚才在后山打风萧萧他们的时候，他虽然没出声，可人一直在吧？ 月小楼敢保证，刚才再忙碌她也没看错。 千魇给她舀着小粥道。 “不难，我分身回来占着位置的，然后你结束了让他们准备，回来刚好可上桌。” 新鲜，美味，食用最好。 他把握的时机太精准了。 左罡已经呆滞，柒九刚才看那个桃花妖和流光之间的眉目传情，已经够糟心了，现在又见这边一对更光明正大…… 下巴差点掉到桌子上。 合上扇子，然后给自己手动合上下巴，他强迫自己拿着杯子掩住脸，哀伤道； “尊主英明，属下第一次知道，原来分身术还能这么用？” 到底还是给老板寻到解决王妃早餐的办法了？ 原来仙者的术法还可以用在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千魇一边给月小楼往碗碟里夹着包子，一边冷不丁道。 “那是你少见多怪，术法就是用来方便生活的，不用修来何用？” 柒九心想；难道不是正派该拯救苍生，反派该屠戮天下统一世界吗？ 月小楼除了惊喜千魇能将时间把握的这么准，分身还能这么用，倒是没太多的大惊小怪。 还挺认真道； “这样呀！学到了，下次我也用那么远的分身术试试看。” 千魇弹了下她脑门，却不怎么支持。 “你可消停吧！看着一个你就够头疼了，再分身几个出来，我什么都别想做。” 这样眼睛里却尽是无奈的宠溺。 月小楼道。 “你没事时试……” 她好像真起了兴致，对千魇对她的好过于理所当然的态度，却让柒九无法平静了。 好在老板面前，他还能保持镇定。 尽量平和的与他们现在的小王妃道。 “那个，王妃殿下，难道您对尊主对您体贴成这样，没有一些…… 更激动的表达吗？ 比如感激的吻呀？ 崇拜的星星眼呀？” 对此，比他们了解的流光与流川只相视一笑，吃自己的早餐，不语。 月小楼望着他眨眨眼，有些纳闷道。 “他都将煎饼果子店搬到穹极宫对门，将穹极宫隔壁开出了个商业街，吃喝玩乐都有了， 我所有的激动，都在见识到魔界真正的样子后用光了，幻灭了， 现在这点小事，我还激动什么？ 当然，感激还是有的，留在心里嘛？ 我会努力将这些东西吃光光的。” 左罡；“……” 柒九；“噗……” 柒九觉得，她没幻灭，他是真正幻灭了。 柒九哀嚎；“作为魔界的军师，不过三年没在大本营，老家究竟发生了多少本军师不知道的事？” 煎饼果子店…… 商业街…… 他们老大已经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了吗？ 魔界的颜面呀…… 对他的哀嚎，千魇只淡淡道；“时代都进步了，魔界也该改改那阴风煞气的风水了。” 柒九悲催的固执的咆哮。 不，魔界的风水一点都没问题。 是你这丫的恋爱冲昏了脑子，将本该人人闻风丧胆的魔界，变成小王妃的游乐园…… 可到底也只敢在内心咆哮，一点也不敢开口。 月小楼才不管柒九到底在纠结什么。 喝了一口粥，首先还是想先吃煎饼果子，当然是手里的煎饼果子。 像是怕她失望，千魇先提醒她一声道。 “早晨吃太辣不好，微辣。” “……” “不准讨价还价加辣酱。” 月小楼伸向辣酱的手缩了回来，有点委屈的看着他。 千魇像是没看到她的委屈，淡淡优雅的吃自己的。 态度坚决。 月小楼叹了声，认命了。 “成。” 千魇嘴角见笑，抬筷子给她夹了个水晶虾饺，奖励似的道。 “补钙。” 柒九觉着自己心口有点疼。 被抽气压缩的疼，还有隐隐作痛的疼。 他们英明神武的魔尊呀！ 魔界有史以来，在位时间最久，建设也最伟大的君王…… 竟然这么顺手将一个小王妃养成女儿了？ 他不是最讨厌照顾小孩吗？ 他不是最讨厌女人麻烦吗？ 他怎么感觉他现在这么乐在其中？还是亲手打理…… 这之后很久很久，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问那给亲自给王妃挑选料子做新衣的魔尊大人。 “你不是不喜欢麻烦的女人吗？ 这么日复一日的围着一个女人转， 替她打理着她所有不经心的琐碎小事，累不累？” 千魇却道。 “我是不喜欢麻烦的女人，我只喜欢小妖呀？ 小妖不麻烦，实际上她如果肯主动麻烦我，我觉得其实还挺开心的， 那证明她心里真没将我当外人， 她心思细，却唯独对自己所需忽略良多， 前700年，一门心思扑在一个与她隔心的男人身上， 修炼为他， 入仙门为他， 上天界，与诸仙神为敌，都是为他， 她跌疼了，来到我身边，我不想她活的像以前一样。 我想她爱我，如我一般心意， 可我更想她多爱自己一点， 她做不到，我替她做， 顾不全的，我替她想， 我不离，她不弃， 这承若，她给我的，也是我以后对她的标准。” 那个时候柒九才知道，原来他们英明神武的尊主真的沦陷了…… 入魔了…… 彻底折在这个小鹤妖手上了，可…… 他甘之如饴。 ———— ———— 这场丹霞山小吃街的见面，相见甚欢。 而流光流川与他们分别后，也没在小吃街逗留。 果然，和风萧萧说两天一夜度假什么的，都是假的。 而他们回到天界，天界已经乱成一团。 之前就在乱，她知道。 月小楼大闹了太子大婚的婚礼后，天界就乱了。 现在在乱，是找她，她也知道，故意躲出去的。 那个人疯找一通，没人敢顶风作案，整个天界也只有她的话能信。 第277章 谁能回得去 本来没打算这么快回来，是青武大帝亲自神识传音让她回去的。 因为那个人，快疯了…… 流光是回太清宫收拾一通，顺便用个晚饭，才跟着铅华宫的浮尘仙官一起走的。 到铅华宫的时候，若大的宫殿早已空无一人。 浮尘说，是殿下赶跑的，因为他们每一个人敢说当年那些事。 其实连青武司命那样的古神尊都不好开口，更何况是这些殿内伺候的小仙娥和仙官呢？ 不是不能，是能开口的不好开口，不能开口的——不敢。 于是，本来当事人该最清楚的事，在这种集体默许下，隐藏到现在……一旦被戳破，便是毁灭的打击。 所以，他快疯了。 所以，他最后的希望只能是她这个，如今有立场开口，也敢开口的人。 “他们谁都不说，谁都不告诉我， 她说我错了，可她也不说究竟那里错了，你们谁都不说，我如何只那里错了？” 到了传说中太子殿下最喜欢的听雨阁上，还没进屋，就听到那个人魔怔一样念着。 还穿着昨天的红衣，头发却早已狼狈散落，却无论什么时候，都给人一种惊艳感觉的男人。 男人确实是极为厉害的，已经错乱了，都能捕捉到外人的存在。 猛然转过来，眼里有些可疑的猩红。 话说从三年前师尊走后，他们整个灵修殿的人，他们渐渐变的都不再像自己。 天阶云台之后，毁了的不只是当初的丹霞仙尊，那个灵修殿的小仙子。 风萧萧的孤傲成了危险的暴躁…… 她也早忘记，当初那个可以做事不思前想后的自己了。 而这个男人…… 三年了，再也找不到当初在灵修殿担任艺术老师的优雅，以及看着那个小仙子的温柔。 “小楼说，她回不去了， 老师，看到你这个样子， 其实，我们谁能回得去？” 她突然这么说，莫名其妙，那个人好像也不在意。 只问她。 “听说你去人家度假了？” “是。” “你见她了？” “碰到了。” 那个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妒色，瞬间紧握的手，最终还是松开了，捂住脑袋，只余下自嘲。 “可笑，现在，我竟是轮到连你也要嫉妒的地步……” 她能见她，他见不得…… 曾几何时，明明他才是她心头最为重要之人。 流光举步竟来，自主在他旁边隔着小桌的位子上坐下。 径自端起桌上茶具给自己倒了杯水，径自喝着，径自与他一起，面对这四面大开，本该极好…… 现在却只剩下枯槁萧条的铅华宫景色。 道； “你想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多少事？想从哪里开始？” 她一点也没想隐瞒他的意思。 凤羽本该庆幸她终究想说的，真到得到她答案的这一刻，却有点不敢了…… 消瘦的手紧紧握了握，他道。 “所有，你决定。” 本来他以为他都是知道的，可三年后的现在，给月小楼一搅合，他一点都不敢信他所知的那些了。 他不知哪些是真，那些是那个人，以及更多人想让他相信的。 “呃……” 流光喝了一杯茶，歪在扶手边的小几上，托腮烦恼的思索了一下，道； “那……事情从天阶云台爆发，就从天阶云台说起吧？ 在此之前，我想先问太子殿下一声， 在你向陛下请求赐婚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 为了她，为了你们的爱情，便是自己的父亲给你种下锁心咒， 便是强迫你和另一个女人先有了孩子， 那么屈辱，那么排斥，你这样高傲的人，都接受了，最后却一无所获， 是不是特别委屈？特别窝囊？ 甚至，还恨上将你这一切努力最终付之东流的小楼？” “……” 他没有恨她……他只是……生气。 可现在，他宁愿当时自己憋屈死，也不想她在最后关头，承受来自他的这一刀的。 “你不委屈，是你该担的。” 流光毫不犹豫这么说。 “你太自负了，也太贪心，看似淡薄不着急，还是很想要这个太子位置的， 我若是你，当初才不管你父亲怎样想， 发现他对自己喜欢的人不善，找了理由便将之带下去， 天地六界，凭何只有天界能容身？ 这三年来我流转在太清宫与凌霄殿之间，因为要替大帝办差，其他部门交涉也不少。 看的也算明白了。 说到底你贪恋权利， 他忌惮你这个隐隐冒头的儿子， 你们父子挣权，她做了炮灰。” 凤羽猩红的眼眸闪了闪，手指再次缓缓攥紧。 “你的委屈是自讨苦吃，她不一样，她是真委屈， 你恐怕同样不知吧？在天阶云台前， 你不想让她知道外面的一切，包括幽欢已经入了铅华宫的事，其实很多人已经让她知道了。” 凤羽惊骇的眼里的血丝僵硬。 看他这个样子流光就知他果然也是不知这个的，可她依然没打算嘴下留情。 “她知道，可她喜欢你，她也相信你， 她也知道天阶云台是个局， 她比你清楚，那天根本不会有什么婚礼， 她还是去了。” 疼…… 一颗心被生生撕碎的疼…… “她知道，我不知道，然后我就看着她在你离开后， 疯了一样戳穿你那个父亲的伪面目， 她想博一场，不是为自己，为你，为你的野心…… 我当时就发现，她根本没打算活着离开天阶云台， 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 既然她的术法是你传授的，她能看出当时的祭祀设施是一种献祭术，你如何看不出？” 为何吗？ 因为当时他已经给锁心术折磨的不堪重负？ 因为他已经一叶障目，以为得见天日了？ 可那天，他却亲手将自己的太阳，送到了那个生剥她的祭坛上？ “或者是不想看出？算了，这也不算重要了。” 流光这样说，又接着道。 “在你和幽欢的婚礼上，听你的意思，知道她被夺神骨，是她大闹天宫之后？ 我不知道你的父亲让你看到了什么，我给你说说我看到的吧？ 你从天阶云台离开后，她就戳破了你父亲的真面目， 那些准备好的祭祀法器已经准备好，他推脱不掉， 就诬陷师尊帮助她作弊，天雷池才能成功镀法身， 你的太子妃身上的灵犀软甲，就是你父亲当场从她身上生生撕下的。” “……” “然后正义凛然夺了她的神骨，然后当着满天仙神的面，装到他为你选定的太子妃身上。” 颤抖…… 心口钻心一样，已经让他控制不住颤抖的疼。 流光也并不好受，每说一句她都能回到当时，再一次次经受眼看那个人所受折磨，而无能为力的痛苦。 可她表现的很平静，声音里甚至还有那么点丝丝的笑意。 如果不仔细点，根本察觉不到她声音里的颤音和……异样的腔调。 “后来怕是才有你知道的那一幕，她引荒神附体，她大闹天宫， 也因为荒神，她得以从那里逃脱了， 然后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你的父亲，幽欢，那些人， 他们对她又做了什么吗？” 他不想知道了，此时此刻他真的有些后悔追根究底了。 他听着都受不了，当时她这个受在身上的该怎么受？ 他缩起自己，捂住耳朵，拒绝再听下去。 流光在看着他，却像是没看见他的拒绝，继续用那种含笑带着颤音的声音说着当年的事。 “他们呀！明明知道她一个小仙，根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就因为你父亲说她出身不合，不属五行，又打着要平复魔族的旗号， 天阶云台上，他们就默许他夺了她的神骨， 只有一个人出手了，祝东风，结局你也知道，可显然对你来说不太重要， 她重要。” “……” “天台云阶下，他们协助凌霄殿，比追捕罪大恶极的六界魔头还起劲儿， 我觉得以荒神那老流氓的本事的话，带着她逃出天界，应该不会有问题， 可她没有逃下去，四处的找， 去你最常去的那些地方找，去你们常去的荧光湖找…… 那傻姑娘……明明自己的路痴多严重一点数都没有， 加上天阶云台上被打成那个样子，能撑多久呀？ 可她还是找，我就找她，总是慢她一步， 然后你知道等着她的那些地方是什么吗？” “别说了……” 终于，他忍不住制止她。 流光没打算停下来，继续道。 “是那些一重又一重，好像总能找到她的天兵部，天将司伏兵， 幸好煎饼果子关键时刻靠得住，比你靠得住， 每每都先叼着她跑了， 就这样转了几天，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本该力竭消陨的突然大涨， 她一反之前狼狈窜逃的低调， 一手炸了天将司，一手轰了天兵部， 还有了六界皆知的红衣祸世，八荒乱真相被揭露，全天庭，甚至六界的神灵，被动承受禁术所带来痛苦， 她说，让羊古愧农转告陛下，让他解了铅华宫殿下的控心术， 洗的好好的，照顾的好好的等她去找他，不然…… 她下一个轰凌霄殿。” “别说了————” 凤羽的声音锋利起来，捂着耳朵的手暴起青筋，流光还是没打算停下。 第278章 最好的武器 “那些人呀！ 他们自己追捕也便算了，他们还让与她同门的灵修殿同门出手， 不从该如何？ 灵修殿的主副殿主，三位师兄的命，都在您那位天地之主的父亲手中握着…… 灵修殿的新人，这匹中就那点本事，该怎么办？ 用万象阵， 她教我们来对付当初魔军入侵灵修殿的法子， 用她教的法子来对付她。” “求求你……” “小楼这个人呀！有时其实我真不了解她那份对你的信任， 明明已经亲眼看到那个女人，在你的宫殿里以女主人自居了，明明舍掉煎饼果子，已经逃掉了， 她竟然还是想找你？” “……” “那天估计不止我感觉得到吧？我也第一次知道， 月小楼如果火力全开，她的灵识原来能开到那么大？ 天界九重，几乎每个角落，仙者的灵海，都被她粗暴的略过一通， 后来听说，有仙尊甚至被她这么迅速的猛劲儿吓哭了？ 她将整个天庭找了一遍，然后她还是找到有你灵气最重的铅华宫， 然后和那些新人撞上了。” 凤羽已经无声，不是他不想再去制止，是他已经痛到发不出声音来。 多么熟悉，就像那天感受到她的痛苦，却无法挣脱束缚的枷锁…… 流光；“不知道是不是公报私仇，风萧萧带的那些人呀！ 可真是给力，他们用万象阵困住她，开了那么强悍的大召，她好像力竭了？ 然后她所创，所熟悉的阵门，竟生生的将她牵绊住， 你之前那么宝贝她，你知道那天就我所见，她受了多少折磨吗？” 不！ 不想知道了，他已经不想知道了。 他甚至害怕的将自己脑袋捂起来。 流光继续道； “数不清的鞭打，数不清的倒下， 我也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月小楼的固执任性， 他们让她脱身不得，他们一个个用藤蔓鞭打她，消耗她仅剩的力气， 一次次倒下，就一次次起来， 身上到处是伤口，还穿着你给她准备的嫁衣， 可那个时候已经分不清嫁衣原本的红，还是又给她的血染了一遍了。” “不——————” 他的小楼儿啊！他曾经再气也不舍得碰一下的心尖肉…… “最后她用乾坤壶破了风萧萧他们的万象阵， 他们打不过，三尊古神上， 她还是不认输，没人能真正打倒她，那一刻我恍惚终于明白， 天界为什么那么怕荒神了，如果她的这份顽固是来自初代的荒神， 她若还有神骨在身，她一定能屠尽那些罔顾不明是非的猪狗辈， 她像是疯了的，却是拥有桀骜的， 我喜欢这样的月小楼，我也怕急了， 怕她真就那样折陨在那些人手中， 最后，她的腿折了，手也折了，整个人像是一滩被打的散架的人偶， 还是要站起来，不认输， 你当时不在跟前，我在呀？ 我看着她到那种程度，还一心向着你， 我心疼呀？ 所以我做了一件事，给她最后一击， 让她彻底倒下，别再站起来了。” “闭嘴—————— 闭嘴———————— 闭嘴——————————————————————” 他疯狂的命令，声音却嘶哑到极致，也无法发出。 流光托着腮，像是想起什么往事道。 “后来她被丢下洗仙池前被冠以十大罪，具体什么罪名我都忘了， 反正个个十恶不赦，反正如今也不算重要了， 然后打瘫她身体还不够，你那个太子妃好像还想凌迟她的灵魂， 以任何能打击到她心灵的人，事，方式刺激她面目狰狞， 对了，她送给你的羽串就是你的太子妃用来凌迟她的最好武器。” “！！！！！！！！” “还有你的孩子……” “…………………………” “还有你与她之间，种种可言说不可言说的种种。” “——————————” “后来就有了整个天界为之色变的诅咒， 她接受了他们冠以她灾难之神的身份， 她以荒神之名，诅咒那些她当时无法手撕的人，和事， 她诅咒幽欢必将有报，她诅咒幽欢的孩子受母所累，不得善终…… 当然，幽欢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 “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 “她做到了， 一切都按照她的诅咒在进行，起码幽欢的下场，一点也没出差错。” “……” “后来有一次我和司命喝茶，才知道当初明明已经快力竭的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能解开无极渊第八层的上古禁术， 还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开那么广阔的灵识追踪。” “！！！！！！” “司命说呀！上古的时候有一种禁术，当然也只能在古神尊身上有用， 就是法身在承受不住伤势后，可以弃掉现有的修为，恢复到最原始的姿态， 当然，有点丑，也有点险， 但备不住可以在短时间内释放修为的同时，提升战斗值呀？ 也幸好小楼的力量来源荒神的骨头，也养成了她本身的肉身就是古神尊的体质， 禁术对她有用，代价是现在对心神的仙根尽毁……” 眼里发烫的疼，滚烫着落下来，弥漫了视线，血红了世界…… 是血泪。 他错愕的看着自己手上从眼里落出来的血红…… “要说月小楼是个倒霉孩子？谈个恋爱遇上你，好不容易有个家长了，还是荒神那坑货祖宗， 恍恍惚惚的，她那祖宗就替她决定了，司命替她做了。” “！！！！！！！” 所以，不是她主动弃的仙骨，是她根本控制不了？ 可那天发现她仙骨尽毁，只剩原始的戾气后…… 他做了什么？他究竟对自己的小楼儿做了什么？ 她说是他给了她最后一刀，竟然…… 真的是他给了她最后一刀？ 流光还说； “后来知道那禁术，是要生生以入骨的咒术，封住内府，神元，元丹，筋脉，等神体根本， 是要九九八十一道繁复咒术，每入骨一道咒术，必受灵体颤动，往心口钻十寸长钉一样的痛苦， 九九八十一道， 九九八十一颗， 一天一夜不间断的锥心入骨之痛…… 两天三夜适应禁术入-体之苦…… 我就更好奇，她是怎么在熬过来之后，还要相信，你是值得她这么信赖的？” 男人已经卷缩在偌大的椅子上，已经毫无之前还残余的太子殿下的形象。 痛到极致，他好像冷静下来了，声音嘶哑难听，却勉强可以发声了。 他问她。 “所以你看着她被丢下洗仙池，再遭受一次法身洗去之苦？ 所以你希望她离开天界，哪怕是去无间地狱？” 流光嘴角含笑，眸子里却讽刺的很。 “是啊！天庭这个地方，地狱都比这干净吧？ 起码那些恐怖都是明上的，而天庭的脏污都藏着，不适合她， 准确的说，不配她。” 凤羽；“哪怕，她和魔界的那个人走到一起？” 流光；“其实三年前她下去后，你们在丹霞山的事，具体我不太了解，也不好说， 不过听小楼再出现时那意思，显然你做了不比你父亲多厚道的事， 不然以她断了骨头还要最后见你一面， 今天我与他们遇见了，我觉得当时那场冒险还是挺值的， 现在她可能没办法那么不留余地的爱一个人了， 可她不用那么爱一个人，相反是她活的最好的方式。” 没那么不留余地的爱一个人了？是她没那么爱那个人，也不会再来爱他了吗？ 那种胸膛生生被人挖空的痛，他感觉再次笼罩了他。 痛到那种程度呀？他断了骨头毒都觉得不忍心放弃的，她很希望这样？ 凤羽；“即便你明知她下去后，可能再也回不来， 即便你明知她身后有另一个男人随时趁她虚弱而入。” 流光忍不住好笑，道。 “你们比我聪明那么多，最后却还是难免意外，我怎么可能事事都算道事无巨细？ 可我现在还是觉得，月小楼幸好早离开了， 也庆幸，她对天界的这些人彻底死心了，不用再被纠缠， 不会再记挂旧情，寄托希望，自然，这里也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再伤到她， 包括你我。” 所以，所以呵！ 她故意的，这三年来她清楚他被怎样的蒙蔽，她甚至知道他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她还是冷眼旁观了？ “就为等这一天？” 他问。 流光脸上的笑意微凉。 “就为这一天。” 凤羽讥笑，这次更多的同样是嘲笑自己，他气软无力道。 “我明白了，你恨我，恨我让她爱了，却让她落败到如此地步， 也对，你如何不恨？ 我自己都恨这样的自己……” 流光并没承认，也没否认，像是欣赏着他现在这样的痛苦，只道。 “你该的，如今你只是心痛到没有力气，她当初可是被催着到没有力气。” 她伸手沾起他脸颊的血泪道。 “血泪都出来了呀？嗛…… 不及她当时身上的一道伤口。” 知道后来跟着浮尘仙官出了铅华宫，浮尘仙官脾气不太好的道。 “流光仙子，你根本不知道那些日子殿下在经历着什么。” 第279章 月小楼的报复 浮尘说；“便是丹霞仙尊的经历令人唏嘘， 可你不该将这一切化作刀子，全刺向殿下，天下最不希望她受伤的，就是他。” 流光冷笑，并不认同。 “又如何？他还是伤了她， 而且，还是捅她刀子最深的一个。” “……” 她讥笑着回头，看着这个传说中人缘很好的仙官，道。 “浮尘仙官，并不是有足够的理由，就能成为捅别人刀子的借口的， 伤害就是伤害，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被原谅的借口， 谁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的， 你不例外， 我不了例外， 他…… 凭什么例外？” “……” 凭什么要那个小仙子承受了所有非人的折磨，他却像受害人一样…… 闷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自怨自艾。 甚至将恨同样转向那为他受了所有痛苦的小仙子？ 月小楼蹭说；若可以，她更喜欢人间逍遥，可因为这里有他，她愿意来天界。 可这天界，表面六界圣地，却是污垢深藏。 都说能成仙神者必超脱凡人之资，可这天庭的仙神…… 不知是过于超脱，还是超脱后堕入了仙者的恶性循环。 才能容许天界沦落到这般地步。 总之，天界不容她。 是他让她成了神，也是他让她入了魔。 他是始作俑者，凭何以受害者姿态示人？ 明明真正的受害者都没还没哭天怨地。 …… 流光离开了铅华宫，不久之后太子殿下也失踪，众人发现又是一顿混乱搜寻。 现在天界之君已经证明入魔，这魔不知控制了天地之主的神体多久。 如今被几个上古神轮流看守困在禁宫中，随时都可能出事，太子殿下又不见了？ 对现在的天庭来说，无疑是一击未还神，又中一击。 天界很多本来已经半隐退的神尊仙官们，都清静不了了。 而青武大帝听说这个消息，直接头疼了。 撑住脑袋，他烦恼的对自己如今的首徒道。 “这就是你对为师保证的【分寸】？” 人直接消失了？ 幽欢却很无辜。 “他想知道全部，我如实相告呀？ 我都没动手呢！脚也没动， 还很给他太子殿下面子的陪着笑脸汇报经过呢！” 青武大帝；“……” 青武大帝甚至能想到，她含着笑说出那小仙子当年所受经过的画面。 这杀伤力，比直接动手还强大吧？ ———— ———— 天界太子殿下失踪，整个九重天都翻了个遍。 就是平时除了几个大能古神去闭关的第九重天，也派人找了一遍，还是不见人影。 很快，下界传来消息。 太子殿下独闯么魔界穹极宫，大开杀戒，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天界诸仙神瞬间都明白了，因为魔界魔君，在月小楼这个荒神大闹凌霄殿太子殿下婚礼后，第二天下午就回程了。 他是要去找那个，如今与他已经相隔的人。 月小楼与千魇，在小吃街与流光流川分手后，带着新收的徒弟小兔妖回魔界。 一行的还有很久没有回老家，表示一定要回老家，见了父老乡亲们再工作的柒九和左罡， 一行人没入穹极宫，先拐去旁边的游乐园。 月小楼是为了化解小兔妖对魔界的恐惧，顺便带他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和周边的人混个脸熟。 不至于以后他独自出来，给这些不忌口的魔族抓着烧烤了…… 一行人在游乐园玩的正兴致勃勃，前边有魔卫来报，天界的太子殿下闯宫。 几人挺意外。 柒九；“呵！这是做什么？迟来的深情吗？” 回来这一夜一天了，他们缺席的这三年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私底下与熟人之间早已沟通过了。 自然也知月小楼如何落入需要他们尊主时刻看护的地步。 也知道了当初天界究竟发生了多少事，讲真，他一个男人听说尊主将人带回来的样子都疼，这位太子殿下现在才有动静？ 未免太迟太迟了，何况他还有丹霞山的这笔债欠着他们王妃呢！ 对此，千魇好像没多大意外，回头，只问有点恍惚的人儿。 “你呢？要见吗？” 他不是问她想不想见，是要不要见，表示她如果要见他不会阻止，可…… 现在见又有什么用呢？继续撕裂彼此的伤口吗？ 月小楼苦笑的摇头，不！这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说对那个人有恨有怨，在凌霄殿他的婚礼上，她做的已经够了。 余生，足以让他活在痛不欲生的煎熬中。 “不必了！帮我传句话吧！我与他之间的恩怨，在我毁了他的婚礼后就结束了。” 她不想见，准确的说，没有再见的念头了。 千魇看着她，有些欣慰，又有点儿酸。 他自是知道，三年前凤羽在丹霞山那一举，已经断了这小鬼对他所有的念想。 而她毁了凤羽与幽欢的婚礼，是她对幽欢的报复。 幽欢机关算尽想做凤羽的妻子，她让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完成这个愿望。 同样也是她对凤羽的报复，让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再次瓦解。 三年前是无意，她也改变不了一心想要踩她入地狱的宗禄和幽欢。 三年后是有意，让他明白她的决心，让他尝尽当初她真正的绝望。 虽然这三年来她不曾开口，可她每每无法摆脱的梦魇已经彻底出卖了她的心绪。 爱多深，恨多深。 她与那个人之间隔着丹霞山那么多人命，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只是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样歇斯底里，她以最平静的方式，让对方歇斯底里。 她是正确的，没有那个男人能够承受她这样的报复方式。 他想，如果换做他是凤羽，更想她能像幽欢那样怨恨折磨他。 也不要在见不到她的地方，尝这她甩回来的苦果。 她没有放下，是以另一种方式折磨那个人而已。 所以，他欣慰她的冷静，也酸了。 那个人，现在还是她无法放下呀？ 虽然有点算，他还是由着她去做的。 让魔卫去传话，回头便见她心事重重。 千魇微怔，道。 “如果你想见他，现在也可以让人放他进来。” 不过，最好还是别想见，那只会证明她更放不下那个人，连报复他都舍不得下太重的手…… 月小楼回神，却摇头。 “不是，我是想，又一年了，我该去仓灵山看看了， 上次阵门有异动，不知是给仓灵山的灵物触动还是入山猎灵的人，一直有点不放心， 可我走哪儿你如今都得跟着，现在他来这儿闹，万一真出点事怎么办？” 在想这个呀？ 千魇心里捏着的一口气顿时消散，脸上也出现一份多云转晴，道。 “不妨事，上次我给你留了魔界到仓灵山的阵门，只让你我两人通过的权限， 我们去我们的仓灵山，穹极宫交给阿左阿九， 他们再废也不至于两个对付不了一个天界太子， 何况魔族的长老也不是吃素的，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让他们活动一下筋骨。” 左罡；“……” 柒九；“……” 柒九随即暴跳起来了。 “不是，我们不是回来休息的吗？怎么回来还要盯天界的太子？” 千魇转向他，眼睛里有不可动摇的坚决。 “看家，连这点义务都不想尽，你这个军师的职务就考虑一下让贤。” 柒九；“……” 柒九后悔了，他忘记这个人具体多无人性了。 竟然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在无极深渊当了三年的蚕蛹，这个人会对他仁慈一点？ 怎么就忘记了在小吃街给他连连扎刀的事了？ 将穹极宫的事交给两人，月小楼与千魇通过传送阵门得到了仓灵山。 她留了三年的阵门果然有异，显然还是从外来突入的。 看痕迹是猎灵人应该没错了。 月小楼查看阵中心防护的宝盒还是完整的，松了口气。 开了灵识查看了山头上下，除了灵物没别的可疑之人滞留，才又将阵门调整了一遍。 严加防护，又化于无形，这才安心。 她弄好这一切，千魇说穹极宫那边传来紧急军情，是柒九亲自神识传音过来的。 “说是这位太子已经打到穹极宫门口了，五婶家的煎饼店都砸了， 这柒九的军师位置，是真该让贤了。” 月小楼有点奇怪，所以，他是因为五婶家的煎饼店被砸才想撤柒九职务的吗？ 呃……突然同情起柒九这个军师了。 两人匆匆赶回穹极宫，便见穹极宫大门被突破的情景。 左罡那么强悍的力量，加上柒九这个阵门高手辅助，竟然一起被轰进来？ 魔界的两大精英在自家门口给人这打，这脸面怕是以后要用很多年很多年才能捡起来的。 月小楼有想过那个人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过他能撑到穹极宫来。 明明之前禀报是天界太子一人闯宫的。 抬头，便见一身红衣削薄，却手持染血的青锋长剑，一步一顿踏入穹极宫大门的男人。 魔界的建筑和采光本来就偏暗的，他这么阴气森森的闯进来，感觉，稍微有点可怕…… 可下一刻看清他身上，怕便被一种震惊取代了。 月小楼从来没见过那个男人狼狈到如此地步。 便是曾经他替她扛过天劫， 他一怒差点掀了整个城， 他不小心落入过魔窟山， 可他从未狼狈到几近脱力，步履阑珊。 第280章 情丝难断 从来梳的很整洁的头发也都散了，发冠不知落到哪里去，身上的红衣已分不清原本的颜色，和他血染的痕迹…… 月小楼听见匆匆从地上滚起来的柒九气急败坏。 “卧槽！除了我们老板我就没见过这么狂的人，竟然真一路打进来， 瑟的老爹都伤了，瑟回来会刮了老子的……” 她听见左罡张口就给一口血呛的没了声音，那盯着门口男人的眼神也足以让人清楚他此刻的愤恨。 她听到千魇深呼吸的压制，冷冷命令两人及围上来的穹极宫魔卫。 “行了！你们的职务看来真要考虑考虑了，滚出去！” 柒九知道，要不他是打算亲自动手，要不打算亲自接见了，反正用不着他们了。 而且王妃的前任踢上门来，总是有些不方便他们这些外人知道的。 赶紧挥手让所有人撤出去，自动屏蔽耳目。 自己也搀着见着强者就想斗到底的左罡拖走，安抚着他。 “只要天魔两族大战还没结束，总有你和他对上的时候，放心吧！” 果然成果将大山一样的左罡同学带走，至此，成功清场。 这时门口的人垂着的脑袋才抬起来，散乱的发丝中，脸上血迹依然不少。 有他的，也有旁人的，最让月小楼惊魂的是他此刻猩红的眼睛。 “小楼儿，我来找你了……” 声音嘶哑，如同好长时间不曾沾雨露润嗓子了，又好像声带破了，再没有往日的清雅悦耳。 他看到她，就想好看到了黑暗中的光明，明明已经快脱力了，却露出虚软却扭曲的微笑。 他说；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你总是走的很快， 入仙门前我一个不留意你就能先跑去历劫， 丹霞山的时候我还没和你解释一切，你就先跑了， 三年来我想从魔界找到你的踪迹，每次都快成功的时候你又不见了， 昨天在婚礼上，你也不等我，就又先走了……” 他像是抱怨，像是控诉，像曾经怪她不听话，又舍不得大声震她。 月小楼看着这样的他，心头揪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的。 好像与他之间的话，在之前他的婚礼上就已经完全说完了。 千魇在两人之间看着，眼看月小楼虽然不愿开口，视线却已经无法从那个为她只身闯魔宫的人身上移开…… 赤目微暗，转身半挡住两人之间的视线交流，先开口道。 “太子殿下这么大张旗鼓闯魔界，就为与本尊的王妃叙旧吗？” 他一句王妃，没将已经魔怔一样的男人唤回神，倒是将月小楼唤回神。 深呼吸，只感觉可笑。 曾经那么笃定的两个人，现在却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柒九说的没错，迟来的深情吗？还真是迟的太久了，她已经不需要他的感情了呀？ 于是，她开口。 “你没听到我让人带给你的传话吗？” 凤羽确实跄踉着从门口阑珊进来，一步一句道。 “我-不-同-意。” “……” 月小楼有点烦躁道。 “我没要你同意，你只要知道我不想见你，今天不想被你打扰， 天魔两族的争端还没平复，有的是机会见面， 在战-场上。” 千魇感觉自己平衡一些了，果然她从来不曾让他失望。 就算情丝难断，可她清醒了，就不会让自己继续给这份已经不该存在的青丝牵扯住。 她现在，有他了，他有的是时间将她过去的伤痕治好。 凤羽却是不甘心的，笑意散去，只隐隐可见的扭曲，提剑上来，撕裂了声音的想让她知道。 “我从来都没放弃，楼儿，我就是告诉你，那天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 “我听见了，我也看见了，那天你疯狂的找我， 找了一圈，又回到铅华宫。” 月小楼恍然，反应不过来。 所以他是想说什么呢？ 告诉她那天他的选择，告诉她那天他有看到她多狼狈，还是她有多可笑？ 千魇背在身后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现在的气氛，真是不好，很不好很不好，他有点后悔让他开口了。 他说；“我听见你说很抱歉，枉费了我所有为你经营的一切， 听见你说做神有今生无来世，让我别再憋屈自己， 听见你说没有你，我要更好更好，更好更好的活下去， 听见你说你很好，遇到我很好，谢谢遇到我， 可没有你，我没法好好的活下去， 我看见了，从那个人给摆在铅华宫禁室里的小灵境台看的清清楚楚， 你不好，我更没法很好很好活下去， 可我没办法， 我听到了， 我看到了， 我没法出去，没法告诉你…… 快逃……” 他听到了，他就在铅华宫的深处，他无法回应她，他发不了声音。 锁心咒已经将他折磨的声嘶力竭了…… 他从来都不知自己那么弱小，竟然一个锁心咒都冲不破？ 眼睁睁看着她忍痛舍弃保护了她一路的宠物，眼看她又落回落网…… 那一刻他就想，自己死了或许就能挣脱，或许就能出去让她离开？ 可那人多狠呀？封了他内府，封了他所有神力，挣脱的方式…… 那几天他是被困在天庭的人，不再是神，更不是没有铅华宫殿份，依然可以闲然自得的凤羽…… 他像是想到让她耿耿于怀的那些事一样，有些焦急的将一切都告诉她。 “那个羽串……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想交给任何人， 可他们知道了那是你送我的， 那个女人喜欢，父皇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可以不用把私情看的那么重要， 我便给了， 我不是不在意你的心意…… 女人也好， 孩子也好， 哪怕你的朋友因为你而魂飞魄散…… 我确实没那么在意， 我在意的只有你， 我没办法将任何东西看的比你重要， 我可以放弃那些，只要能够让我们的婚礼进行， 我以为妥协这些，我能让那天的婚礼成功进行， 是我天真，是我忘记那个人究竟有多狠了， 是我天真，以为只有给你天界最高的身份，你的身世才不会被人掣肘， 可我远没想到，他会在婚礼当日，公开你的身世……” 他明白了，全明白了。 从一开始就是个局，针对她与他两个人做的一个局。 宗禄幽欢各有所需，他与她最大的弱点又是彼此。 于是画了一个饼，设了个口袋，将他与她都装了进去。 幽欢的目的是铅华宫的女主人，以后天后的位置。 宗禄则是对力量的索取，他想要荒神之力。 他同样对权势已经侵入骨髓的执念，所以便是亲生孩子，他都要防乱臣贼子一样…… 像对当年光芒过盛的颜商。 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他天地之主的权威。 所以这两人一拍即合，从答应他的婚礼请求，到让他教出羽串，都是局…… 在听到流光所说的一切后，他彻底明白了。 他们用他与她彼此刺伤彼此，而他最后还给了她致命一刀…… 别人伤害了她，他竟也这么做了？ “所以呢？” 与他的激动相比，月小楼却冷静的有点不同寻常。 “你告诉我这些，想让我说什么？” 一瞬间，凤羽感觉身体里的温度，在以一种他掌控不住的力道流逝。 不过一夕之间，她已经…… 不在意了？ 月小楼叹息，步上前去，将他手上的剑压下，边道。 “三年前在天上的时候，我想与你道个别，想知道你的控心咒解了没， 他们不让我见你，千方百计的阻拦我， 后来我想知道全部，求个安心，知道你来了丹霞山，又喜又怕，还是去找了你， 你给了我答案，没想给我任何解释， 虽然是扎在心上的一柄柄刀子，我也接受了， 你却不接受我任何解释和决定， 最后断绝我与你之间，那最后一份岌岌可危的情分， 三年后，我只需要答案，不需要任何解释。 因为再多的解释改变不了已定的结果了， 我不需要这些解释来化解当时的心结，你与那个女人的婚礼上，我已经彻底将心结割除了， 谁对谁错都好，我们都回不去了。” “楼儿……” 他垂头看着她，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曾经波澜不惊的眸色蓄满了泪，可能因为他眼睛里早已布满血丝，泪竟是惊心动魄的泛红…… 月小楼看着这双如今有些陌生的眼睛，确实依然平静道； “你今天告诉我这些，倒是也有个好处。” 她这样说，他猩红的眼里闪出一丝小心翼翼的希翼，月小楼又道； “你让我更明白，我们之间存在的根深蒂固的问题， 你让我相信你，我相信了你， 你却从不曾相信我。” 月小楼遗憾的说；“三年前的种种，但凡你肯信我一分，我们不至于连好好对面坐着喝杯茶的余地都没有吧？ 小羽毛，人都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我不例外， 宗禄不例外， 幽欢不例外， 你…… 也不例外。” 痛…… 撕心裂肺的痛…… 他以为他曾经已经受过最痛苦的疼痛了，他以为在流光说起那些事的时候，他已经尝过真正的刮心之苦。 这一刻才知道，原来比他之前的痛苦更撕心裂肺的，是她亲自告诉他他的罪行多麽罪恶深重。 第281章 触不可及 而这一切一切的痛苦，在他之前，他亲自让她承受了…… 他最最舍不得伤害一分的心尖肉…… 月小楼转身，向内殿而去，有些疲倦的说着。 “回去吧！这里已经没有你想找的那个人了， 这里只有魔界的王妃，这里只有向天界讨债的荒神， 如果你觉得因为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是你可以要求我的筹码， 我不介意现在就将这条命还给你。” 不，他怎么舍得？ 他来这里不是要她命的，也不是要求她什么的，他就是想让她知道。 知道他的那些言不由衷，知道他那些是身不由己…… 不是想要去伤害她，虽然他已经伤害了她…… 可……是呀？ 他还能要求她做什么？回来？ 是啊！他是希望她得知这一切，还能回来的。 他们回不到过去，可他并不想失去她。 哪怕她如今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信他，爱他。 可伸手想抓住她，模糊的视线中那个海棠色的身影已经触不可及一般。 在发现这一现象后，身体所有的坚持都动摇了。 从入魔界支撑到这里的身体摇摇欲坠，终于手上的长剑落地了，前行一步，便狼狈扑跪在地上…… 可视线里那个海棠琉璃色的裙摆并未驻足。 她背对他而去，无论他多么狼狈，多么恳求她，她都不愿意再驻足回首。 “楼儿……” 他想叫她，声音也无法再发出，那种疼到窒息，窒息到失声的状况又来了。 像三年前通过小灵境台看到她在铅华宫门口被围攻，却无法传达他任何声音。 “楼儿，回来，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还没说……对不起……” …… 天界的太子殿下彻底趴下了，已经走远的身影也驻足了。 偌大的穹极宫前殿诡异的寂静，寂静的压抑。 月小楼驻足了，始终没有回头，久久的，好像这样就能让这一刻跳过去，问题自动解决一般。 千魇作为穹极宫的君主，看着这一幕，着实心情复杂，却始终不忍她难做的。 只道；“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天界还需要他这个太子才能制裁宗禄，我不会对他如何的。” 月小楼像是才还魂一样，又沉默一会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颤声道； “谢谢。” 千魇眉头一拧，有些心凉的想；“谢谢呀？原来，到现在你与我之间，还是这种相互帮助，需要说谢谢的关系？” 反倒，与他无论多麽伤害，还是一种理所应当的关系？ 真是，可笑。 ———— ———— 虽然不甘心，千魇还是照和月小楼说的那样做了。 千魇觉得，就没有比他更大度的现任了。 所以凤羽在穹极宫醒来，余光瞄见一抹红衣，以为月小楼终究还是心软了。 惊喜的翻身就去扑，差点扑到在床前抱着手臂端坐着，一脸阴沉的高大男人时，那心情，比高大男人脸上的阴沉还灰暗。 “你在这里做什么？” 千魇冷笑。 “你想谁在这里？” 死小子！还扑…… 在他的穹极宫想扑他的王妃？这小子胆肥的不是一般肥…… “既然醒了，就谈点男人该谈的事。” 他提醒他，然后要再张口，就听他不急不缓先他一步开口。 “本宫也觉得该如此，你偷走了三年的人，该还回来了。” “……” “嗛！” 千魇给这人逗笑了，本来以为同父异母，又是情敌的身份，多少有些尴尬。 现在突然发现，尴尬什么呀？一个不高兴，掐死就成了…… 虽然他并不能真正去这么做，却足以将他的尴尬驱散了。 冷静下来，他认真道； “做梦也要有个限度，她现在是我魔界的王妃。” 凤羽红着眼瞪他！ “她不会做你魔界的王妃，她是我的，她和我已经……” “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吗？” 他这么毫不顾忌的说出来，反倒让凤羽惊住了，按在床榻上的手颤抖的收拢。 他连这个都这么坦然自若，是不是代表…… 他不敢想，不想知道。 千魇却不容他逃避，在椅子上略微倾身，讥嘲道。 “你这种可笑的谎言，能骗的了她一时，还真以为能骗得了她很久？ 她能配合配合你，逗逗你开心也就算了， 你若当真，就尴尬了。” 先不说他与她才是真正夫妻之实的关系，这小子之前对那小妖的智商究竟有多深的误解？ 她能懵一时，还能懵十天？ 呆子…… 他理所当然，凤羽却已经幻灭了。 所以，她从来都知道？她只是同样喜欢他，就接受了他当时诬陷她夺了他清白的事？ 原来，只是她配合他，他才能赖到她这么久？ “再言之，她是不是与你有夫妻之实，我能不知？” 凤羽眸子再次猩红起来，瞪着他的眼里，像是要将这个恶劣的男人生撕了。 他这样的愤怒，千魇却感觉心情好多了。 在月小楼这个问题上，这小子领先他那么多。 这回总算有一项是他能拿出手压他的了，心情很愉悦。 也是报复到他的愉悦。 再看他眼睛里已经凝聚成怨憎的恨意，对月小楼平白被怨恨，终究无法熟视无睹，他道； “你也不用怪她离开你就堕落到投入我的怀抱，我和她发生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凤羽疑惑，不是他想的，那会是什么样子…… 等等…… 他震惊看向他，不敢确定心中所想。 如果，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她当时岂不是…… 千魇无奈，再说起当时的清净，还是让他无法真正平静的。 “三年前我将她带到魔界的时候，你根本想象不到她已经脆弱成什么样子了， 从丹霞山出来，她有着就算葬身魔窟山魔物之口，也不想放弃坚守作为仙者的骄傲， 可她到了魔界，不知道是不是给你轰了丹霞山那一下刺激的， 她急切的想要获得力量，去寻丹霞山可能生还的人， 去天界找你报仇， 找所有造成这一切的人报仇。” 凤羽的怨憎凝聚，感觉有什么在胸膛里炸开了。 是他！ 他不止在她心口上扎了致命一刀，他还将她最后作为仙者的矜持也击碎了吗？ 千魇问他；“你知道她在天庭所受的折磨了吧？ 你还没见过她真正被折磨到颓废的样子， 她在天界所做的一切可怕吗？ 不，你们没见过她真正可怕糟糕的样子。” “……” “所以天界的太子殿下，别说什么她心狠，她对不起你， 是你，是你让她去的那个世界对她更狠， 她没有丝毫对不起你，她只是选择了能够让自己好过一点的方式。” “……” “也别再说什么你懂她受的苦， 世界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针不刺到别人身上，就不知道有多疼， 真正懂的，不过是受了和她一样的罪而已。” “……” “回去吧！别打扰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了，你无法接受她真正的样子， 也无法让她再次毫无余地去爱你， 她现在是我魔界的王妃，我千魇的女人， 我见过她最糟糕的样子也无法放下她，我不在乎她所有的过去， 你不一样，就像她所说的，你只想要她最好的样子， 就像你只想让她看到你最好的样子。” …… 凤羽被送走了，给千魇亲自交待柒九将人送出魔界的。 不然照这小子在魔界造出的动静，反应过来的魔界武力主力，绝对不容他这么完整的出去。 凤羽被送给出魔界的时候，外面天兵天将随着青莲茶三仙官，已经快和魔军打起来了。 看见他虽然失魂落魄，却还算完整的回来，三仙官里年纪最大的清源仙官险些瘫了。 柒九矜持孤高的表示； “我们魔界才不需要趁人之危，扣了天界的太子来打败天界， 看着吧！魔界总有一天踏平九重天！” 将三仙官脾气最爆的茶大人挑的，险些当场和他决斗之际，天族的太子猛然惊醒过来。 甩下他们这些来救援他的人，先一步走了。 狂奔而去，好像有什么在后面烧他一样。 三仙官；“……” 众天兵神将；“……” 柒九也懵了，不过这人一走三仙官与众多天兵神将，也很快紧随离去。 这场在魔界家门口的一场大-战，终究没有打起来。 柒九也乐的轻松，收拾收拾打道回府。 穹极宫主殿的寝宫； 千魇解决完那个异母弟弟的事回到寝宫，果然看到那个身影失魂的坐在床上。 她已经换了大红的寝衣，绒绒的头发将她整个削薄的身子笼罩，铺在床上不少，眼睛却是仓皇无神的。 她倒不是还没睡的样子，而是睡着又惊醒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了，三年来他甚至已经习惯。 将外衣退下，他抬步上了床，先将她整个人拢住，环抱。 月小楼回神的一瞬间，身体惊了一下，感觉到他的气息，瞬间的紧绷才逐渐放松下来。 “你回来啦？” 她没问他如何处理那个人的，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假公济私。 千魇将下巴放到她肩上，此刻心情却十分沉重，复杂。 心疼她至今还无法脱离梦魇，又恨自己无法替她承担这份痛苦。 第282章 念头 他问她；“今天梦到了什么？” 月小楼在他怀里痉挛一下，不过依然没有回避他的问题。 迟疑了下，吐出两个字。 “阿软。” “……” 千魇痛的顿了下，随即脸上漫起微笑。 “阿软好好的，刚才还在和五婶一起收拾铺子， 还说明天要请你吃煎饼， 因为你给她带回来的小兔妖哥哥和腓腓玩， 小妖，那是梦。” “那是真的。” “那过去了。” 对凤羽说的那些，他没说谎，更没添油加醋。 月小楼在魔界颓废的那段日子，她自己可能都记的不太清楚，可没有人比他这个一直在她身边的人更清楚了。 证据之一，就是阿软。 阿软是个孩子，女孩，三岁大，穹极宫门口，煎饼店五婶家的小孙女儿。 可她是魔界，应该说整个六界化形最早，资质最好的孩子。 倒不是她天生资质有如此绝好，毕竟她的父母在修为上没有太好的优势。 可她遇上了月小楼，在她刚刚出生，还没满月的时候，虽然相见不太愉悦。 月小楼那阵子，就像他对那个人说的那样。 最糟糕最狼狈的时候，绝对不是在天界过街老鼠一样被围攻…… 也不是魔窟山卑微祈求，荒能留下来那一刻。 而是他将他带回魔界，她心神都无法定住那段日子。 她失去理智， 她咒骂， 她疯魔， 她的怨恨所有能想到的人…… 憎恨到面目狰狞，伤害她能碰到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控制不住的戾气，就算她脱力到平静下来，修为弱点的，也都不敢靠近。 他永远不会忘记，她那诅咒一样的痴念。 “凭什么让我经历这些？ 为什么是我经历这些？ 我做错了什么？ 二师兄做错了什么？ 大师兄也没做过坏事呀？ 他那么好……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 不是说天道有轮回吗？ 丹霞山千年传世的隐世仙门，就这样没了？ 凭什么？ 凭什么真正维护世间良善的人灰飞烟灭？ 凭什么真正无情虚伪的人高高在上？ 他们没了，我还活着？ 我为什么要活着？ 是我连累了他们呀？ 明明该走的远远的…… 早知道醒来就走的远远的？ 为什么不听荒的话呢？ 为什么最后的最后，还对那个人报以希望呢？ 究竟怎么了？脑子给门夹了吗？ 害了一个祝东风，又将二师兄他们都害了…… 整个丹霞山，多少条人命呀？ 怎么还？ 对！应该去集魂，应该去看看还有没有幸存的师兄弟， 一言那么贼，不可能毫无准备的， 我还可以将仙者神元养在内府里， 我能养师尊， 能养祝东风， 一定能养他们， 我撑得住，现在我的内府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了， 只要能有神元，我就能复活他们， 他们想让他们消失，我就要他们活着，好好活着， 我得去丹霞山找他们，我…… 起不来? 为什么起不来呢？” 她如若无骨，瘫在地上。 她便是没有力气，发现什么后，也狰狞可怖。 “是他们……” 宗禄—— 幽欢—— 凤羽———— 整个天界的人！ 宗禄夺走了我的神骨，夺走了荒，夺走了他们所有的生机———— 是幽欢，幽欢从中作梗，导致丹霞山被灭———— 是凤羽！他不明是非，他狠心绝情孤注一掷， 他让他最不齿的女人利用，让他最憎恨的父亲利用， 他宁愿相信那些人让他看到的也不愿相信我—————— 天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直接死在天阶云台上？ 荒为什么要救我? 他不救我就没有后面的痛苦了…… 司命为什么要帮我？流光为什么要救我？ 她那一掌应该再用几分力，将我彻底解决了就没丹霞山那些事了———— 最最不该大师兄他们不该救我的，明明知道这个时候管闲事一定会惹是非的…… 我为什么还活着？那么多人都死了，为什么就让我活着？ 我在哪儿？地狱吗？ 师尊…… 荒…… 大师兄二师兄…… 你们来找我，来找我，怪我这个不听你们话的蠢妞呀？ 你们倾尽全力，可我现在废到连站起来都不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用我没用我没用………… 我听了不该听的话， 我信了不该信的人…… 我将所有的事搞砸了，我连给你们说声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 我连给你们谢罪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将所有真正对我好的人害死了，我却没办法给你们报仇……” …… 后来的后来，他让族中几个长老联合压阵。 想帮她控制不受控制的力量，减少她被折磨的已经疯癫的她。 一次守卫疏忽，她跑出去，差点将魔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吞噬， 那孩子就是阿软。 或许是两人之间有缘分，或许是刚出生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干净的生灵。 阿软的哭声震醒了她馄钝的神智，小丫头也救了险些自己小命。 只是可能因为险些给失去理智的她吞噬，小家伙一直哭个不停。 他当时寻着孩子的哭声赶到的时候，就见五婶一家吓的卷缩在墙一角。 一家人哭着求着她放开孩子，月小楼却像是寻到一个有趣的玩具，观察着手上不过她两只手大的孩子。 听到他们多人赶到的声音，抬头过来，他从带她回来后，第一次看到她清明的眼睛。 然后茫然的问他。 “大魔王，这就是小孩子刚来到这个世上的样子吗？ 好小呀？有点丑。” 他不知她这清明能维持到什么程度，也不知能维持到什么时间， 不想她清醒后后悔，只想如何先将他手里的孩子拿下来才好。 便一边与她说话转移注意力，一边靠近头发披散身上罩着红衣宽袍，脸上却苍白诡异的她。 “是比较丑，毕竟她爸爸的形象基因拉了分嘛？” 在场的孩子她爸想表示一件，给左右的老娘媳妇一起拖住。 这个时候他的手已经快靠近那孩子了。 “我们就不一样了， 以后我们的孩子，绝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宝宝……” 在他的手快碰到那孩子之前，她却突然宝贝一样撤了开。 他心头一紧，就想要不要动粗制住她时，却见她宝贝一样抱住那孩子。 任性道； “我不要，我就要这孩子，我觉得她喜欢我，一直在哭。” 作为一家里面唯一的男人，阿软的爸爸腿软的勉强申辩； “不……王妃殿下，您误会的严重了，那是……” 害怕不是喜欢…… 声音没出口，给他们的魔尊大人瞪的消失在喉咙里。 然后看看自家刚出生还不到一个月，就给对面的王妃抢走的宝贝闺女，王妃神志不清，他就哭求魔尊大人。 “尊主，不能呀！那可是我们家三代独苗……” 千魇将他所有的顾虑打消。 “只要能够治好王妃，算你们家一大功。” “这……” 那边月小楼注意力一直在孩子身上，这会儿好像总算发现这孩子的异样了，疑惑间就动起了手。 “我知道这孩子为什么哭了，她一定吓坏了， 人间的老人说，晚上不能让孩子见太多外人的， 何况你们都长的凶神恶煞的，我给她定定神。” “别……” 一众凶神恶煞的魔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们的王妃，已经抽了自己的什么东西，点入孩子眉心。 他们的魔尊阻止都没来得急，庆幸的是，下一刻孩子的哭声停下来了。 小家伙乌溜溜的大眼望望围着她的所有人，最后抓着她玩她脸的手，咯吱咯吱笑起来。 一屋子的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才知道那是她的灵识，不是什么如今她也很难控制的力量。 也因为这缕灵识，好像给一大一小两人之间建立起莫名的缘分。 只要有着孩子在身边，她的神智好像就能清醒一样， 当然，也只是在比较平缓的时候，严重的时候，还是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靠近她。 可有了阿软的存在，他与她的沟通，能更方便一些。 起码能在她清醒的时候，让她听进去，如何才能在快控制不住心神的时候，避免暴走。 日复一日，从五婶一家人拒绝接受这么危险的工作，到主动将孩子送到穹极宫来。 单单让她清醒他就花了不少时间。 何况亲眼看着她如何修炼到如今地步，可以出现在人前？ 他见过她最恐怖的样子，也见过她最糟糕的样子。 可无论她什么样子，他都无法割舍。 反之，越是清楚，越是明白，越是沉沦。 松开她，千魇握着她肩膀让她正面对他，他认真道。 “小妖，我正经提醒你一次， 今天这样，说什么你可以将命还给他的话，想都不要再想， 就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要再有这个念头。” 月小楼一脸的懵，望着他，最后困扰的歪了头。 “为什么？” 如果那个人真想要她这条命偿还他的话，她应该没理由拒绝吧？ 读懂她眼睛里这一瞬间的疑惑，千魇一颗心更是提起来，道； “不准，谁都没理由让你拿命去偿还！” 他愤怒的，焦急的想要她牢牢记住这一点。 “谁都没理由，谁都不可以！” 第283章 与魔族为敌 “小妖，当初是他一意孤行造了个你，不是你求他，也不是谁胁迫他这样做的， 你活着，有意识，就不该是谁的所有物， 你不欠那个人了， 你将所有的爱恋捧给他，他没接好，是他的事，不怪你， 你不能将所有都献给那个人，你若是连命都给了他……” 他声音有些颤抖，好像不敢惊醒这个时候格外脆弱的她，却又不甘心她再次忽略他的心情。 小心翼翼，他压低了声音，却没法压下颤音的问她。 “你将命也献给他，我该怎么办？” 月小楼毫无焦距的眼睛里逐渐清明过来，意外的看着面前的他。 这个人竟然…… “大魔王……” 千魇捂住她的眼睛，倾身-下来，月小楼只感觉唇上的温度冰凉。 索取的吻迫切焦躁，根本不想往日大魔王的作风。 千魇吻了她很久，埋首到她发丝颈子里，将她整个搂住，眼上的手却始终不肯放下来。 好像十分怕她看到他这个样子一样，终于，他像终于下定了决心，道。 “小妖，我们成婚吧！ 正式举行婚礼， 祭天地，拜八荒， 请六界最古老神灵为证， 你月小楼永永远远，都会是我魔界的王妃，我千魇的妻子， 而不是谁的附庸品， 他怕你的身份公开引来众怒，我不怕， 四海八荒怕你的荒芜之力，我不怕， 我要让天地六界所有生灵都知道，出身不合不容五行的月小楼， 我魔界敢容， 我要让所有生灵都知道，月小楼这个新一代荒神，不再是孤身一人的光杆司令， 谁敢再欺，便是与我整个魔族为敌。” 月小楼微怔，感觉颈子上有什么滚烫浸染…… 震惊到僵起来的身体逐渐给这温度融化，她放松下来。 给他传染一般，眼角也有滚烫滑落，穿过他的指尖，滑入鬓角。 最后的最后，她伸手环住他的颈子，简单的应了一个字。 “好。” …… ———— ———— 与此同时，凤羽飞奔回天界，就冲进诸多古神尊轮流压阵的禁宫。 他来的突然，三神尊中的一个反应过来，他已经冲进去。 “殿下，不可……” “不准跟进来！” 古神一怔，已经迟了。 人窜进去，并且将门牢牢关上。 禁宫里， 天地之主早已经不是曾经的天地之主，连最基本的表相都无法维持了。 身上还是天帝之主的袍子，却给黑气熏染的整个泛黑。 头上两鬓的角增长的疯狂，额头上更是一块小孩掌心大的禁咒印。 去了天地之主的威仪祥和，多了魔气环绕的阴怵戾气。 整个人坐在禁宫内部的阵门中，手脚都给大象腿粗的链子扣住，动弹不得。 便是如此，外面还是罩着一层比当时困煎饼果子，还要牢固的法器笼。 他一身狼狈满目猩红的提剑近来，那个男人在笼子里看他，他在笼子外看他。 父子相见，如同仇人，四目隔着笼子相接，甚至能碰触危险的火花。 两人之间，到底还是里面的宗禄先开了口。 “看你这个样子，到底还是去穹极宫一趟了？ 如何？死心了？” 凤羽早已破烂不堪的红衣拖拽，也不在乎此刻在他面前他有多狼狈。 猩红的眼睛，却让脸上的苍白诡异起来，脸上有伤，含着唇上的丝丝血色，竟有一种诡异的扭曲。 他问他；“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反正都这个样子了，你也不可能再有翻身的余地， 坦白吧！ 我的父亲，究竟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还是给你这个魔鬼取而代之？” 宗禄嗤笑，一笑，那张不狰狞就很可怕的脸，更加可怖起来。 “哈哈哈哈哈！天地之主何等强大？ 历经多少磨难，经历多少艰辛才能正位， 你当这世间魔祟，轻易就能侵蚀得了朕这神体？” 凤羽问他；“那你现在这幅模样为何？ 神体都被魔气侵蚀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想骗谁？” 宗禄没想骗他的样子，坦然道； “上古神的力量原始态度，本来就是如此，如此不过是……” “不过是神体已经到了强虏之末的地步，就像你将她的法身毁去，将她成为六界的危险因素。” “……” 宗禄微怔，有点意外他连这些都熟知的如此清楚。 凤羽摇头，遗憾道； “宗禄，你不是神，你已经连神最基本的神体也无法维护了， 从八荒乱结束，你渴望力量被荒神的坐骑九烛咬上，九烛的咒术腐蚀了你的神体， 从你杀了饶都等一干帮你善了后，又勉强给你压下咒术，却撞破你的卑鄙行迹的烛龙一族几个主力， 更从你一手造成烛龙族大乱，前天后鱼素前来阻止你杀人灭口，却死在你手上开始。” “谁告诉你的这些？” 宗禄问出口，随即便明白了。 他去了穹极宫，那个小荒神如今在那里。 那当年从无极渊落下天界的九烛，如今跟了她，也在那里！ “是九烛！是九烛是不是！” 他愤怒的无法维持镇定了。 凤羽却不告诉他，反倒继续揭露他的罪行。 “从你杀了前天后，你同生共死多少次的发妻原配，你就生了心魔， 所以你要用禁术压制，再给自己做一张完美无缺的皮囊， 所以你只能将那些被困在无极渊的烛龙族守卫，压在无极渊底， 因为你靠近不得， 你只能由着被你和饶都打伤的九烛落下天界，逃走， 因为饶都给你杀了，你没力气下九重天去追杀知道你一切阴谋的九烛， 更因为你根本不敢信任任何人，你派下去的那些小仙小神，根本不敌九烛的道行， 这么多年，魔界扩张，天界内部分化，其他四界冷眼旁观， 你一直在天界，不是不想去亲征魔界， 不是不想外交扬威， 是因为你出了天门，就会露馅！” 凤羽将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辩驳之词撕裂，眼睛充血，脸红脖子粗。 更不容许他有丝毫的辩解。 “你是天地之主没错，可你在决定想一家独大的时候就已经丧失了神格， 宗禄，你是不是决定自己做的很隐秘？ 八荒乱将那么多古神尊带走，一场又一场的血腥将一个又一个真相掩盖， 你以为就没人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了是吗？ 你做的还不够绝，你还是不够强， 你留了那么多尾巴，却没有能力一个一个收拾掉，所以才有了今天！” “哗啦啦——————” “没有朕，就没有如今的六界！” 里面的人突然疯狂起来一般，猛然扑过来，牢牢的抓住将他的手烫的冒黑烟的光柱，愤怒的狰狞道； “你一个和平时代飞升的神，有什么资格来评价经历过八荒最混乱时期的朕！” 宗禄怒不可遏，无论他如何指责他对月小楼做的事，对他做的事，他都不会否认…… 好像唯独天界如今的一切，是他不能磨灭的。 也是如今六界谁都不能抹消的。 “你又知道如今的还存的几尊古神多少过去的事？ 你以为你经历过几场历劫，经历过与心爱的人分离的断肠之痛就有资格评价朕？ 天界脏？人性恶？ 不…… 小子，你没见过真正的恶， 两族相残，父子相食， 你没见过真正的了无人性，你以为在八荒之前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灾难？ 你以为朕这个天地之主是怎么来的？ 不是没有文明，那时候的文明，是比现在隐藏下的肮脏贪婪更的写照， 那时候力量强大的人太多了，太多的强人，注定世间无法安宁， 如今还存留的那几个支持朕的古神尊，不是平白无故支持朕的， 青武月上他们那样正值的人不齿朕的做法，却没有阻止，你以为是他们斗不过吗？ 不对，他们冲动起来，才不会管你是德高望重还是孱弱幼小， 是他们知道，即便他们不喜欢朕这种方式，却没有别的法子能够压制那些真正的恐怖， 是朕带给了他们如今想要的这份平静和安稳！” 凤羽却同样怒不可遏。 “你说谎，既然如此，你维持你的粉饰太平就好了？ 八荒乱结束后，你找那么多事又做什么？ 月小楼与你无冤无仇，你又招惹她作甚？” “你根本不明白！” “我明白！” 凤羽强调； “宗禄，你远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 你最初或许是想将那样混乱的时代结束，可你占据高位了，就不希望再有更多人来质疑你的决定。” “……” “你想要强大的力量，八荒乱结束后，你想从九烛身上获得，荒当初度给他的那份炼化过的荒芜之力， 这才让他有机反咬你一口，种下怨咒。” 给他戳破真相，宗禄瞬间回到当初，以为可以十拿九稳，却个九烛反扑的情景…… 一切就是从那开始失控，所以如今知道九烛还没死，他比谁都想直接刮了他。 凤羽道；“多年后，你又想夺取楼儿身上的荒芜之力， 可你现在神体太弱了，你不确定荒神的神骨便是经过她这么多年的炼化，究竟还有多少危险，所以你需要一个试验品， 所以你给幽欢不该有的念想，纵容她一次又一次在我与月小楼之间作梗！” 第284章 功亏一篑 给他猜到了？竟然都给他说中了？ 如果有更多时间，他保证能做的更滴水不漏，可他时间不多了，只能利用那个幽欢仙子，铤而走险。 没想到最终，全功亏一篑。 凤羽已经浑浑噩噩，唯独他做了什么记得清清楚楚，不断的陈述着他的罪行； “宗禄，你骗不了我了， 我再也不会被你欺骗，你现在就是一个想要回归强大，却已腐朽老矣， 所以嫉妒任何比你强大的人，包括自己的孩子， 所以你纵容你的手下针对前任太子，所以你对我如此狠心！ 你将我们带来这个世界上，再一手推入地狱，又美其名曰这是磨练，渡劫…… 鬼的渡劫，我们最大的劫，是生做你的孩子， 我最大最大的错误，是真信了你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神格良知！” 三年前，他竟然真信了他会让他与月小楼的婚礼顺利举行？ 他竟然真信了他让他从灵境台里看到的那些？ 那些或许是真的，可不是全部。 正因为如此，造成他他根本无法弥补的错误。 “你竟然那么对我，你竟然那么残忍对她…… 你故意截取那么一个一个片段，让我以为是她任性， 你故意一点一点积累我对她的不安，让我怨她，让我恨她…… 直到最后，亲手给她最后一刀， 天界那么多嘴巴，所有仙神都知道三年前她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只有我不知，只有我像个傻子， 三年来，傻子一样在前线给你挡着你另一个儿子对你的复仇，一心要破魔界将她夺回来，可实际上…… 这三年来她过的鬼都不如！ 明明她是我一手捧在手心长大的，明明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 你却让我对她做了那么残忍的事，竟然将她丢在了天阶云台上， 给你生生撕皮扒骨……” 他恨断肝肠，血泪从手指缝中溢-出。 他恨到瘫软，跪坐在地上，如同无间地狱蹿到人间的厉鬼怨魂。 他如此痛苦，关在里面的男人却痛快了。 “哈哈哈！凤羽，你以为你的小仙子受了这么多罪，真是因为我吗？” 凤羽微怔，有点不想听他鬼话连篇。 宗禄却道。 “凤羽，你们两情相悦，知道我为什么能够拆散你们吗？” 不想知道，不想知道！ 月小楼已经告诉过他，可他一点也不想接受，更不想听他口中再说一遍。 “月小楼有句话说的挺透彻，闲言碎语，流言蜚语什么？ 她根本不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她只在乎你……” “闭嘴！” “我夺她的神骨根本不算什么，风萧萧他们背叛她根本也不算深， 我们这些人折磨她，糟践她，根本不算什么，大不了她寻了机会再报复回来！” “闭嘴！闭嘴！” “真正让她恨却下不了手的人是你。” “我让你闭嘴——————” 宗禄却格外的愉悦。 “她相信了你，你不信她呀？” “宗禄！” “我夺的是她的神骨，幽欢夺的是她的机会，风萧萧他们夺的，是她的福报， 你捅的，是她心窝子……” “……” “心寒了，是捂不回来的。” 凤羽完全冷静下来了，好像才发现现在和这个人歇斯底里没用的。 他沉静下来，然后问他。 “宗禄，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杀鱼素的时候你是想遮掩你那些不可示人的秘密， 我的母后呢？” 他这次好像问着了那个人，沉默了一瞬，脸上笑的有些遗憾的道。 “你母亲呀…… 你母亲是个很听话的女人，可惜她还是不够听话。” 他没有多说，好像那个爱了他一场，为他诞下一个子嗣的女人，也只配得到他这一句话。 他也已经不用多说，对凤羽来说已经足够了。 “明白了。” 他抬起剑来，左手的手掌握上去，脸上此刻却是出奇的平静。 宗禄却有些胆颤的看着他此刻的行为。 “你要做什么？” 凤羽此刻笑的诡异…… 手掌划过剑身，大量的鲜血从他划过剑身的手掌里流出，浇在他跪坐的阵门边缘上。 阵门给他的血浇筑，像是加剧威力了一样。 光芒从边缘流转，绕了一圈凝聚中间，将笼子里阵门中心的男人灼伤，连脸上的皮肤也无法维持。 他捂着好像要融化了一样的脸，露出半张狰狞的脸瞪着笼子外的小儿子。 含恨道； “逆子！” 凤羽痛到极致已经无关痛痒一般，两眼眼角明明还挂着血红的痕迹，却无比平静，有点嘶哑的道。 “我再次认识到了，我们这根血脉，当真没有好人啊？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能让你痛不欲生， 如果能让你体会她们与我所受这些锥心裂肺之苦，我不介意做这个【逆子】。” 宗禄手背上的皮肤也快撑不住在融化了，宗禄本来还能控制得住，最后已经控制不住的狂乱嘶吼。 最想要体面的男人，却要在死前还要面对长时间的面目全非…… 没有比这更残酷的折磨了。 以最在乎的人最在乎的事折磨对方，这是他刚教他的。 宗禄这个人说是为天下苍生，如今却已经是个自私的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的狭隘老人。 对付这种人，没有什么是比折磨他自己更残忍的。 而凤羽给他的折磨，显然还不仅这些？ 他想他死，他更想他受尽折磨再死，就像当初他对月小楼那样…… 老鼠一样放了那么多天，最后再将她不甘的丢下洗仙池。 将他丢下洗仙池有点不现实，可要折磨他，他有的是法子，他从不曾质疑。 “好好享受你的恶果吧？天地之主。” 临走之前，凤羽面带微笑的与金光笼里面目全非的天界之君告别。 偌大的禁宫里，只剩下宗禄的痛苦狰狞，以及对这个儿子的憎恨。 “凤羽————————” ———— ———— 凤羽离了禁宫紧接着就回到自己的铅华宫。 回到铅华宫不是去沐浴更衣，不是去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是直接去了曾经宗禄与用来囚禁他的禁室。 是在铅华宫最后面，底下所建立的一个房间。 此刻是关闭这个他甩不出去，又不想放眼前来回晃悠的女人，最佳的地方。 “凤羽，凤羽，你来看我了？你原谅我了是吗？” 幽欢此刻，已经虚弱的不成人形。 她已经有魔化征兆的神胎给强迫拿掉，可因此身体不堪重负，如今便是身上没有神骨和羽串夺取她的力量了，她也早已不堪重负。 在地上趴着，每爬一下，她已经完全无法动弹的两条腿，毫无生命力的拖着。 满是希翼的期待着这个人，凤羽却后退一步，避开了她形若枯槁的手指。 低头，静静的看着地上爬着的女人，静静的表示。 “我不是来原谅你的，我是来告诉你宗禄已经没希望翻身了。” “……” 幽欢颤了下，不敢再往他腿上凑，反倒怕怕的往后退。 凤羽半蹲下来，却极为温和道。 “放心，你和他不一样，他是主谋，你顶多算个傀儡， 不过这并不能抵偿你所犯下的一切罪行，她想你活着，活着尝受你所种下的一切恶果。” “……” 幽欢后悔了，她压根不该对这个人的善意报以丝毫的侥幸。 凤羽又道；“我会让你活的久久的，然后只能在这里腐臭，烂掉， 今天是我来见你的最后一次。” “……” “宗禄已经复发了，你也不会等很久，这么就算公平了。” “……” “你们夺走我所有重要的人，我便将你们所重要的都夺走， 你们这样自私的人，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那我只好用你们自己来对付你们。” “……” “幽欢，就此别国，但愿你起码有这个决心，将这个苦果吃到底。” “不……不————————” …… 天界在经过月小楼这个新一代荒神，大闹太子婚礼，剑劈凌霄殿后，又发生了件大事。 在与九烛斗殴的过程中，显露禁魔咒术的天地之主，魔身再也无法压制，面目全非，天界颜面，着实荡然无存。 凌霄殿以三仙官为首，请受情伤所扰，身体从回宫后就没见好的太子殿下出面主持大局。 青武大帝及紫华府的华阳真人，东君府的东阳上神等古神支持。 太子应天命出宫。 首先便是清理素节星君留下的一脉，依然维护宗禄派凌霄殿神官。 天将司天兵部两个将领羊古愧农明升暗降，以儆效尤。 风萧萧等一队天将司新人主力，被派往无极峡谷镇守无极渊。 天界如今处境，若不退魔族，在六界之首的地位上尴尬。 若想退魔族，太子表示不合整个天庭之力不成，便亲自前往已经罗列出去的灵修殿谈判。 灵修殿意图明确，灵修殿的同门因宗禄还遭残害，沦落魔界多年。 宗禄又做了那么多有违天道之事，魔界的伐天帖还在临江山上挂着，现在又多一宗谋杀古神饶都。 一手造成烛龙之乱，更造成烛龙族剩余部分，叛逃魔物猖獗的魔物地段，占地称王形成现在的魔界…… 种种罪行，不可原谅。 第285章 阴谋 不惩处宗禄，灵修殿不归属天界部门。 若天子连灵修殿这点地方都容不下，他们能启用法阵，将灵修殿移到六界不属的天之巅修行，不再掺合六界天界是非。 太子自是不能容许，一同前去做说客的古神们也不容许。 太子做下决定，天阶云台的祭祀台上，公开对宗禄处刑，邀请六界之君共同见礼。 包括魔界如今的魔尊千魇…… 这个天界前任的太子。 月小楼在穹极宫看到这个帖子的时候，颇有点意外。 “小羽毛这是什么意思？” 千魇在她隔壁的位子上坐着，手上捏着一支笔杆子，不知在涂涂画画什么。 边头也不抬的与她道。 “我是他的话，若想扭转天界如今的位置， 必然趁这个光明正大的机会，踩着宗禄做个大局， 趁着将宗禄处决的机会，一把将其他与天界分心的五界之君，都给收拾了， 没有比这样更轻松，且一劳永逸了。” 月小楼笑笑，一把将手上的帖子丢到桌子上，不置可否道。 “我才不信你就只想到这里。” 千魇抬眼看看抱着手臂锁着眉头一副不以为然的她，笑的赤目绚烂，便是连声音都比往常悦耳很多。 “何以见得？” 月小楼歪头想了想，然后侧了身子趴到他桌子上，掰着手指跟他说。 “你看呀？先不说他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吧！ 五界之君，除了你将魔界那个，最初与烛龙族一起来这里的古神干掉， 其他四界，可都还是古神尊呢！ 再不然那也是古神尊亲手调教的，哪有那么容易对付？ 若说他对付现在将天界逼到尴尬境地的你，也能说得通， 一下子吞并六界？” 月小楼有点胆寒心惊的摇头，真心道。 “感觉不现实，除非他能一下子将其他五界的主力一起灭掉， 可天界如今这个处境，他又将宗禄的左右手羊古愧农罚下去了，怎么可能办得到？ 而且……” 她顿了下，有点犹豫的开口。 “如果真要这样做，他不是做了与宗禄同样的事？ 个人理解，不太可能。” 虽然对宗禄的怨言，一句都没从他口中听过，月小楼却有一种感觉，他应该没那么深的情感包袱。 所以公开惩处宗禄是真，吞并六界，不太可能。 千魇想了下，也给了她他的揣测。 “以天界如今的本事，吞并其他五界，是有点不太可能， 可你忘了一件事，他请的是六界之君， 他可以用我们对付天界的方式，让我们也相互消耗呀？ 那样他就省了好多力气。” 月小楼有点闻之惊心，看着他，小心的问。 “他，真能做到这种程度？” 千魇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反倒习以为常了一般。 继续画着手中的图纸，一边道。 “我倒是觉得，他现在做出什么来也都不意外， 比如把握住这个机会掌控大局， 比如将灵修殿收归自己手下， 比如让灵修殿出面提出惩处宗禄， 又可以解决政敌，又可以扬名立威，重振天威。” 后面他没说，他觉得没必要说，说了可能就真要伤两人如今这份难得的平静了。 月小楼却明白他不言的那些的，心有疑虑。 “你这样说也没错，不过，若他真有心在惩处宗禄的大礼上动手脚， 你该怎么办？是去还是不去？” “啊？” 千魇像是才反应过来她又说了什么一样，没什么心思道。 “这是小事，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况还有些日子呢！ 我现在比较在意的是我们的婚礼，我给你画了大婚礼服，你看看喜欢不？” 月小楼一愣，看他涂涂抹抹的那些，有些意外。 “你一直在忙的是这个呀？” 她还以为他又在琢磨什么阵法战略攻天界呢…… “不是有专门的绣娘按照制度上制衣就可以吗？” 这样说着，她还是接过他递过来的礼服涉及，稍稍有些意外。 刚才看他勾勾画画的，像是在画阵型图，现在看来那只是礼服的绣章图腾，真正的礼服设计稿，他已经画出来了。 稍微有点意外，这人竟然以黑色鎏金鱼尾服的基础，在外加上层层叠叠的大氅纱衣，内黑外红。 魔界很时兴的那种魅惑暗红，那些图腾绣章，是绣到这些袖子衣领上的小设计。 喜欢是真喜欢，可看着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对她又打又杀的大魔王…… 月小楼不由想笑。 “好是好，不过大魔王，你之前在人间的时候是做过裁缝，还是新时代的设计师呀？ 这么专业？你让你魔界的绣娘裁缝们该怎么活？” 千魇因为她提到人间的事，脸上的表情有一刻微顿，随即水过无痕的整理着袖摆道。 “之前在人间那几百年，确实什么都做过，不过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 再提笔之前还有点没底， 不过你的婚服，我想亲手给你设计， 与众不同，可以过很多年很多年，你我都能记得， 所有人都能记得我们婚礼的婚服。” 月小楼微怔，突然感觉，手中捏着的这片薄薄的纸，有点重了。 “小妖……” 千魇伸手，将她提起放在自己怀里搂住，下巴搁在她颈窝里，认真道。 “娶你，我是认真的，所以就算为了我们的婚礼顺利进行，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的阴谋得逞。” 天界发出天阶云台惩处宗禄，邀请六界之君集体到场见证帖子不久，魔界也发出一道足以惊动六界的帖子。 魔尊与定好的王妃举行大婚之礼，邀请六界古神尊共同见礼。 时间还是在天界惩处宗禄之前。 书房里，千魇半躺在美人榻上丢着一颗红果子玩，边说。 “他摆明不想让我好过，那我就赶他之前， 他真敢在公开惩处宗禄那天动手，便是他不仁在前， 六界古神都不会站在他那边的， 他想解决我抢走你？门都没有， 我让他哑巴吃黄连，苦也吐不出。” 门边，煎饼果子在和九烛挣一颗果子。 煎饼果子回到魔界后暴饮暴食，吃的有点吓人还要吃。 九烛不让她吃，煎饼果子就与他斗的面红耳赤。 月小楼则霸着他的书桌给小兔妖，也就是她现在的徒弟——锦兔。 正在给锦兔认真的写修炼计划，听他这样说，只感觉自己现在的处境有点尴尬。 “如果不是太清楚你的手段，我都要以为，你专门是利用我来对付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了。” 千魇接住果子，只笑的妖孽，撑着脑袋认真问她。 “你怕给我利用你吗？” 月小楼手上的笔顿了顿，继而叹了一声，继续将剩下的写完，只道； “若是三年前，可能还是会在意的吧？现在…… 欠了你那么多，能帮到你，而不是只给你添麻烦，我很庆幸还有这份价值。” 千魇这下是真不开心了，有点抑郁道。 “你若不与我这般客气，我倒还真心安理得些。” 说着将手上的果子扔给门口抢不过九烛，气的张口就咬的煎饼果子。 煎饼果子机警的用口接住，扬颈就吞，生怕给九烛找着机会再从她口中掏出来。 吞完还挑衅一般挑了眼九烛，九烛努力到现在想让她少吃点，给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的毁了，眼神有些不善的盯着黑衣男人。 男人则从美人踏上一跃而起，到了他们主人的桌前，看她给小徒弟写的修炼计划。 “好了没？我带你去吃街口新开的鸭血粉丝。” 月小楼听到吃，有点急，再看看手上，再拖延可能真要当误小锦兔修炼了，就忍住馋虫，坚持道。 “就剩一点了，你等我一会儿，或者，你先去占个位置，我弄好手上这个尾巴随后就来。” 千魇无语。 “在人间也就算了，遵守人间秩序，咱低调也就低调了，在魔界还要占位置？ 你当本尊给你在穹极宫门口开游乐园，在整个魔界就真没威严了是不? 本尊到哪儿，还是能立即有位子的，还是顶好的位子， 不过这家鸭血粉丝好像做法比较复杂？现吃现做有点麻烦？ 我让人先去交待一声先做着，你弄好我们到就能吃。” “嗯！” 魔尊大人却没能陪自己的准王妃吃这顿鸭血粉丝，随即就给来的魔卫传来的情报当误了。 “军师说您得亲自过去一趟才行，这事您得亲自敲板。” 具体什么事，月小楼不清楚，不过看他谨慎的样子，应该是挺重要的事，月小楼也不是那种非要有男朋友陪着吃饭才香的人。 基本上她心情好，吃什么都香，而她现在守着这么个让她骄傲的小徒弟，心情还不错。 便在他为难之前开口。 “你去吧！时间来得急的话，还能赶上一起吃，不成我给你带回来当宵夜， 当然，人你得先给我派去叮嘱一声， 这几个小孩对吃挺着急的，你不在，到时我怕降不住。” 千魇听说她要给他带夜宵，还挺感动的，听到她担心降不住她身边的几个小魔头，瞬间又阴郁了。 连感激也没有了。 临走之前埋怨道； “合着你还知道自己也降不住这些小魔怪？你是将自己的能力看高了，还是当我穹极宫是孤儿院了？” 第286章 宵夜 月小楼不太乐意的抬头锁眉瞅着他。 “那不是还有你吗？我管玩，你管管。” 千魇脚下一顿，转阴的心情瞬间破云见日了。 魔卫好奇的回头看停住的主子，突然感觉扎眼，赶紧避开那笑灿烂的阳光了。 千魇脸上收敛了几分阳光，眼里却难掩灿烂，回头道。 “我让人去给你们占位置。” 稍微有点遗憾的是，他回头，月小楼低头。 也就那么一瞬间，月小楼没能看到他眼中的璀璨光芒。 再抬头时，只见他轻快很多的背影，不由纳闷。 “奇奇怪怪，每月总有那么几天，难道他和女生一样？” …… ———— ———— 到了书房外，那个魔卫有些无法压制自己好奇的问。 “尊主啊！大战在即，您这样整天在宫里哄王妃吃喝玩乐，真的可以吗？” 千魇道；“她真正的力量，当年你们是真正见识过的呀？ 所以只要她开开心心的，顺顺当当的，对你们来说就是好处。” 魔卫似乎现在还记得小王妃刚来魔界那段日子，而且挺怵的，当即缩了下脑袋，又道。 “小王妃的本事我们当然都知道，不说三年前那些远的， 就是前阵子独自一人将凌霄殿劈的尸骨无存这事，我们整个魔族都感觉硬气呢！ 可……” 小魔卫显然有点怕人后议论人，给人抓正着，回头看看后面周围确实没旁人，这才低声些开口。 “尊主，老人们都说感情是相对才能长久的，可王妃这状态， 显然将您当家人，当哥哥，当父亲，就是没当做自己男人了， 小的倒不是说王妃是个不知恩图报的，就是感觉吧！与别人家的媳妇对自己男人相比， 王妃这懂事的有点过分吧？您不感觉委屈吗？ 没有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妻子爱自己吧？” 千魇顿了顿，还颇为认真的想了想似的，最后脸上还是荡出笑意，妖孽倾城。 对这个自己宫内当值很多年的小魔卫道。 “自然是想的，不过本尊不着急， 比男女关系更牢固的是家人的关系，她若是真将本尊当做那么多重要的角色了…… 就说明她再怎么喜欢别的男人，也不会离开本尊， 而本尊不会再给她喜欢别人的机会，也有的是时间让她将本尊当做家人的同时，当做男人。” “呃？” 还有这样的操作？夫妻之间不是先有男女之爱才有家人吗？ 千魇不与他多说，只道； “以后你长大了，爱惨了一个姑娘，就知道本尊什么意思了。” 千魇很清楚，他与月小楼失去了那种先建立男女感情的基础。 有人比他快，且将她伤的太深。 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与她重新建立联系。 或许是两人之间太多年龄差的关系，或许是亲眼见识了这小鹤妖的固执，他不敢像在天界那样肆无忌惮了。 他现在更冷静，他也不需要像刚谈恋爱的半大小伙一样，要女朋友的注意力无时无刻都在他身上。 他觉得，她只要在他的视线内，不做那些会伤害她自己，让他火大的事，基本上就是他的动力源泉。 她爱的没有他多，他知道。 她对他有没有那份对待恋人的爱恋甚至都难说，他更有深思熟虑过。 可那又如何？ 她愿意嫁给他，愿意接受他，会关心他，同样会照顾他的感受…… 虽然体贴人的技术从来不怎样，总是让他感觉为她的刻意心疼。 可也不是以前那样避若蛇蝎了，他觉得这就是一种好的改进。 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她这样能好好下去，一直安安稳稳下去的话，他也愿意一直是付出的那一方。 况且…… 千魇想到刚才他说起带她出去吃饭，她本能的让他去占位。 他觉得她应该还是喜欢那种融入人气儿中的感觉吧？所以才总是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有多尊贵。 这个固执的小女人，说到底，还是喜欢热闹，喜欢寻常日子的那个小妖…… 只是受了太多伤，她将这份本能埋进了骨子里，不敢再那么鲜明的表露了，也尽力做好现在接受的角色所承担的责任。 她都那么努力了，他又怎能对她太过苛刻？ …… 本来好好的一场晚餐，给柒九这突然的急报打乱，到柒九的信息殿时，后面有魔卫来通报。 “小王妃已经带着煎饼果子和九烛，加上小徒弟锦兔，以及门口煎饼店的阿软，一起出门了。” 千魇再次叹，这小妖果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而且还是孩子王，这么走着一串一串。 哪里像外界所传凶神恶煞，威震八荒的荒神？ 无奈的笑着，他边安排。 “让左罡派几个眼明心亮的人暗中跟着。 虽然王妃身边的这些人个个都不是软柿子，难保那些人不会使阴招， 保护好王妃吃的安静饭，也确保她身边的人都无恙。” “是！” 魔卫刚退下，他还未进屋，就从里面传来柒九调侃的声音。 “我说魔尊大人，在自己的地盘上， 在自己的家门口，您还这么小心翼翼， 你是对她不放心呀？还是对自己的魅力不放心呀？” 对这人的调侃，千魇嗤之以鼻。 “现在世道若真那么安全，你别这急忙慌的将本尊叫来呀？” 对方脸上一层酱色，到底没再继续调侃他下去，先退开一步转身入内，边道。 “不是我有意打扰你和小王妃甜蜜约会，实在是那么兄弟这两人，一前一后这样操作，波及的范围过大了。” 千魇与他一起入内。 他与凤羽这样过招会有什么后果他都有预料，唯独没有料到，那个本该在天界主掌大局的小子，现在还敢乱跑。 “我也是检测六界动静的时候，隐约看到他的身影又窜入魔界， 这次他又不是光明正大打上门，我们都能有所应对， 他是潜进来的呀！而且道行显然远超我们所料，现在在我们境内找不到他踪影，万一他真想做什么，我们就真不好办了。” 千魇看着上面类似天界灵境台的灵光界面，那上面却是如同人间的监测屏幕一样，显示着魔界境内的打消一切…… 他甚至在游乐园那条街上，看到她和煎饼果子已经准备入座了。 不过也因为看到她，那个人进魔界来却不见踪影，倒是让千魇心头一凉。 “这有何难？ 若说他在魔界真有什么探子倒是也不例外，不顾现在，不用他说我倒是明白了。” 说着他嘱咐；“我们只需要看紧我们的王妃，该入套的羊，终究还是会入套的。” “……” 让他们意外的事，套子他们布了，样却没抓到。 月小楼带着一众大小孩子，加上后来跟过来长见识的四只新收的跟班。 吃了一通玩了一通，回去的时候又给千魇带了一大包夜宵，其中就有他说的鸭血粉丝。 到了穹极宫店门口还听到四只新跟班中的鸾还在感慨。 “魔界竟然发展到如今地步？ 人间都已经发展到如今地步？ 世界都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 天，我们不过就是被关到无极深渊里几万年，这么大的差别？” 月小楼笑。 “人间有一句话，叫做洞中一日世上千年，何况你们在洞里几万年？ 魔界这些还不算什么，毕竟没有大范围的去创新什么， 起码在娱乐设施上，没有那么先进的创新， 多数经济大权，还在少数的与人间相接的几个魔界商人手中， 理论上来讲，六界除了人间一直在创新改造， 其他五界，除了在工作设施，以及制度上接受创新，其他方面，还是比较遵循一些古传统， 等你们走过一遍人间就会发现，那才是真正的日新月异天地变色， 不过小心，人类虽然很脆弱，但很凶残， 骗鬼的，猎灵的，猎神的，等等之类的邪魔外道不乏少数，当心被骗取卖的毛都不剩。” 她这样说，四只鸟类赶紧护住自己的羽毛。 给她说的，本来想抽个时间去遨游一下人间，也瑟瑟发抖不敢了。 另一只重明鸟道；“我主，您可别骗我，我胆小。” 月小楼笑的心情愉悦，已经到了主殿前，将他手中提的打包盒接过来，又给九烛一份大的，道。 “人类凶残，也有善人， 就像那个行业都有人渣，都有捍卫着尊严的勇士，遇上善遇上恶，单看个人造化吧！ 成了，那份你们回去当睡前宵夜，这些我带回去给大魔王，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帮我走趟丹霞山和仓灵山， 我要保证那里绝对没有作恶邪物干扰那里的山灵，你们必须暗中进行， 你们来到我手下的第一项任务，我希望我们都满意结束。” 四只鸟儿相视一眼你，恭敬道。 “谨遵我主令。” ———— ———— 一众人穹极宫主殿前分手，月小楼入内，千魇却不在。 提着大包小包的夜宵绕到侧殿柒九的信息殿，果然千魇左罡都在哪里。 一群人盯着灵光屏幕，一直在朝操作人员下命令，好像在利用魔界灵物监测在找什么人，信息殿平时就有不少人值勤轮班，今天人更不少。 第287章 付之东流 月小楼越过层层来回递送信息的魔族文职人员。 “小王妃，尊主！小王妃来了！” 一些急急匆匆的，急急忙忙招呼一声脚下不停的就跑了，有个不急的，很眼明的回头通报了一声。 千魇他们摆摆手表示知道了，眼睛还是一刻不移的盯着上面的灵光屏幕，显然很着急的样子。 月小楼穿过人群，在一张还算整齐，没那么多文档的桌子上放下宵夜。 看看上面一切太平的日常，他们在飞速的折磨着操作人员，操控快进和后退查看迹象。 操作员一个个都累的满头大汗快虚脱了，实在不知他们在担心什么。 便将餐盒都摆出来边道。 “这么晚还忙呀？投胎还要喘口气， 我带了宵夜，先吃一点。” “小王妃，你可真贴心，我们正饿呢！” 柒九不客气的抽出一盒点心就先大口吃了点，边抱怨。 “我们老板简直没人性，做事也就做事了，做好之前连让人喘口气都不能。” 左罡话不过，默默的拿起一碗粥喝起来。 月小楼端着那碗粉丝给还在屏幕前不动如山的男人，边道。 “我在外面的时候就看到信息殿这边灯火最亮，就知道你们准时要加班加点， 已经让人做了宵夜好几种宵夜，我回来时已经在装盒了，出去两个人接一接。” 一听说所有人都有吃的，两个已经快虚脱的人飞快的往外面奔。 “我去我去。” 千魇结果她递来的宵夜，视线还是看着眼前的一切目不转睛，却不当误吃。 月小楼无语。 “到底出了多大的事呀？这么紧张？ 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上忙？” 千魇张口就要说，看到她两只乌溜溜有点赤金的眼睛，又有点不忍心让她再迁入这件事，便道。 “你今天已经在帮我了，何况只是找个人，找到人就没大事了， 我相信他也躲不到哪里去，你玩了那么久，一定累了， 婚服已经送来，就放在房间里，绣娘一直在等你， 你先回去试试看，有什么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当场让她改， 我再盯一会儿，真找不到回头再想办法，总之一定会回去陪你。” 月小楼点点头，随即给周围一众让人在意的目光盯的回神，才记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柒九他们已经埋怨起来。 “老板，你是故意的吗？我们一天了，刚吃到东西， 小王妃不过是帮我们定了份宵夜而已，您就又膈应了？” 还让不让他们吃饭了？无良也就算了，还苛待员工？ 对他的控诉千魇只是冷眼瞟了眼，十分没同情心道。 “单身狗，看什么都酸，怪我喽？” 柒九彻底吃不下了，放下盒子立下毒誓。 “我发誓，我回头一定飞快找到自己的那个命中注定，我回头酸死你。” 说着化悲愤为力量，亲自去操作那些灵光屏幕，让手底下的那些人先去吃饭。 那些人感激对他拜了又拜。 月小楼觉得，论做老板的话，千颜可能真不如柒九得人心，但备不住人家大魔王财大气粗，稳得住他们这几个魔界精英呀？ 月小楼无奈摇摇头，只道。 “柒九从回来后好像暴躁许多？” 千魇瞄了眼亲自上场后效率快了很多的人一眼，然后低了些声音与她道。 “也许是你禁了他言，让他做了三年蚕蛹的后遗症。” 月小楼心虚。 这样的话就不好意思了，说着匆匆从袖子里又套出一个煎饼给他，匆匆道。 “不跟你瞎说了，我去试婚服。” 千魇道；“最好在我回去之前试好哟！ 听说在魔界，新郎在婚礼之前，不能见新娘穿婚服的。” 月小楼跑的更快了，身后留下一片哀嚎。 “老板，饶过我们吧！您无良也就算了，能不能给我们个良好的工作环境！” 千魇； “现在安静了，快点吃饭，闭嘴做事。” 月小楼挺同情这些在他手下工作的信息员的，可他们今天的努力，注定付之东流了。 月小楼回了寝殿，绣娘果然早已等候多时。 还是个挺雅致的绣娘，在婚服旁边目不斜视，月小楼在魔界的小吃街上钻了一晚上，都是各种气味。 月小楼先沐浴过，再在那绣娘的帮助下，在偌大的全身镜前穿上那层层叠叠的婚服的。 婚服内的鎏金星空黑的鱼尾服，很好的勾略出她的腰身曲线，魅惑暗红外服上。 古老图章，华丽，古典，也精美，再加上层层叠叠的大氅羽衣，又添了分女子的柔软飘逸。 月小楼看着颈子里的自己，因为之前连续三年闭关不出，她的身体虽然逐渐恢复了，却还恢复以前的健康肤色。 在灵灯之下，暗夜的黑，魅惑的红，头发散乱之下，将她的肤色衬的更是诡异的白。 可也因此，镜子里的那穿婚服的女子眉心赤羽印熠熠生辉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伸出瘦的有些过分的手，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扶在脸上，有些茫然道。 “三年了，我从没敢再照过镜子， 现在看着镜子里自己这幅皮囊，好像在看另一个人， 这里面的人，明明眉眼还是我，可却长成我完全不熟悉的样子， 三年前我是什么样子？ 我原本是什么样子？ 现在想一想，好像再也无法记得了。” 绣娘顿了顿，随即笑的无奈，替她整理这肩上披纱羽衣，边温声道。 “王妃是长大了，三年前是少女模样，现在是个小女人的娇艳了，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王妃现在才多大的年纪？ 以后再张开些，必然倾国倾城，轰动六界。” 月小楼笑的苦意盈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若是在三年前，我一定高兴的脚不沾地， 疯狂的记录下自己每一个姿态，可现在…… 明明不过三年时间，去却没这份心情了， 过分的美丽，如果没有相匹配的实力来保护自己的话，美丽只会造成灾难， 就像你拥有一样宝物，如果无法保护这块宝物不被强盗抢走，就只能沦为这个宝物的祭品， 我呀！现在还是喜欢中庸比较好。” 她说着这话，绣娘乖顺的听着，听完多少有些认同。 “若是寻常人的话，自然如此最好，不过王妃这样的话……” 她笑，探着看她，问。 “都说女为知己者容，王妃对自己的容貌如此疏忽， 就不怕魔尊有一天，给别的美丽女子吸引去？” 月小楼却笑的坦然。 “别的男子可能会，他，不会。” 绣娘怔了怔，声音依旧，只是在她背后的脸，脸上那份仿佛天生的笑颜却逐渐沉入冰封了。 “王妃对尊主如此笃定？” 月小楼对着镜子，整理绣在袖子衣领上的小设计，越看越感觉值得考究，处处精心。 起码这个婚服，月小楼敢说，应该没有人比千魇更用心了。 这些细碎的图文，以及鹤眼，以及需要其他图文，都是用细碎的各色宝石取代。 所以整个礼服看上去华贵绚丽……那也是真华贵绚丽，月小楼根本不敢去猜想，这个礼服真正的价值。 她只边看他究竟还给她准备了多少惊喜，边道； “他呀！见过我人生中最丑，最凶恶，最堕落，最糟糕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都没将他吓退，我不认为他真是个以貌取人的人。” 或许他只以貌取她过，不过，这妨碍不住他将她捏在手心的意图。 月小楼基本上已经摸清那个人的秉性了。 他可能永远都算不得好人，唯独将所有的好给了她。 她说到做到，他回以同样的诚意。 她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更容易达成她想要的那种平和的关系? 月小楼说完便低头整理礼服的内侧，捏着有点宽松的腰身，所以她也没注意到身边的女子有什么不对劲，只道。 “绣娘，外服也就算了，里面的裙子我感觉尺寸好像大了一寸？ 不贴身的话，感觉就有点危险了，还是在固定个暗带比较好？” 如从如玉的一双手，从她后面环住她腰。 顺着她手揪着的部分，来回磨锉她腰身有致的腰身。 月小楼看着在自己腰上的这双手，感觉有点熟悉，还没弄明白是在哪里见过…… 一个熟悉的声音，随着贴到她背上的胸膛，低低蛊惑一般穿进她耳朵里。 如同情人低语。 “不是衣服大了，是我的小楼儿这两天又消瘦了，个子抽高了，这腰上也越见窈窕有致了。” ———— ———— 月小楼背脊升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她不敢抬头怕，看到一副熟悉的面孔，不熟悉的那个人。 可这双捂在他腰身上的手臂，这人的胸膛，以及他埋入她颈窝里那份熟悉的气息，将它整个包裹，不如她错辨但一切…… 月小楼抬头了，从镜子里看到那个已经恢复本尊模样，依然一身红衣，却像是另外一身红，不是与幽欢婚礼上的那身婚服。 此刻却依然玉立缥缈的男人。 他仅仅将身上穿着婚衣头发如竖批散的，他搂在怀里，压抑的，痛苦的，渴求的道。 “小楼儿，你知道，我想看你穿嫁衣的这天等了多久吗？ 第288章 心有灵犀 我想让你穿上我亲手为你准备的嫁衣，然后嫁给我， 你曾经穿过我为你准备的嫁衣，是为了嫁给我， 可我如何如何也不曾想，你第2次穿上嫁衣，却是别的男人为你准备的， 是为了嫁给另一个男人。” 他从她颈子里抬头，冰冷的唇含住她乱发下的耳垂，如同怨咒一样，他低声撕裂的表明。 “你穿嫁衣的样子好美，我一点也不想把你让给别的男人， 三年前不想，三年后也不想，懂吗？ 所以我要把你抢回去，不择手段也要把你抢回去， 谁也别想从我手中夺走你，楼儿……” 月小楼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眼前这样的事？ 可她很清楚，她自己现在一动都动不了了。 小羽毛，她的小羽毛竟然，将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抛去，也要固执的抓住已经无法再爱他的这个她。 月小楼也已经无法分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只知道这一刻他错乱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千魇…… 千魇…… 只有他们阻止这个好像已经疯狂的人，她相信，也只有他能让她解脱如今这坛困境。 好像心有灵犀。 月小楼这边被动无声地求救着，信息店那边，千魇骤然握住发痛的心口。 “怎么了？” 柒九见他脸色不对，有点意外的问。 他们这无良老板，一体，当初可是耗死多少魔族反对他的人呀！ 现在连一夜都不到，他已经老了熬不上夜了？ 还是想他的小王妃了？ 他觉得后面这个可能性比较大，果然，千魇神色很糟糕道。 “我们好像忘记一个最大的疏忽？ 那个人来魔界，最大的目的，不是给我们使阴招就是小妖， 这其中后一个因素，占据的比例比较大， 可我们只注意她在外面，身边方圆百里内的人了， 却忘记我们眼皮底下。” 柒九猛然从位子上蹿起来，惊骇道。 “你是说灯下黑，他就在我们穹极宫？” 千魇已经当即下令。 “搜宫，一寸一寸的搜。” 等候的指令官听到他这一命令，匆忙下去交代搜宫。 而千魇本人，已经分颜色的往外蹿了，并且凌厉的再次下令。 “让人将主殿外上上下下包起来，你亲自带队，不得让任何人将今天的事外泄。” 柒九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可能，立即慌乱地跟上他的节奏了。 “明白明白。”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如果那个天庭如今掌管大局的太子，真要一心破坏他的婚礼……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方式更毒了。 他会让千魇心里永远是根刺，也让月小楼与千魇之间好不容易得到的进展，彻底瓦解。 没有人不会在乎这种事，除非已经爱惨了，就算是梗着，刺着，伤着，痛着。 便是如此，他敢料定，千魇不会松手。 可……就算千魇能容许，那个容易钻牛角尖儿的小鹤仙呢？ 一次她可以熬过了两次，她可以生熬过来，第3次呢？ 不！他可不认为她会有习惯这个毛病。 人会受不住的，绝对会。 那时候分裂的可就不止她这个小王妃，而是连他们努力了这么久的上司，一起破碎了。 他不敢多由于，生怕错失一点会给千魇造成不可弥补的错误。 他亲自挑选了亲卫，亲自带人围上主殿。 与此同时，主殿内，试衣镜钱，只落了一层羽衣红纱。 向着主殿大床的方向，华丽的外服，精致的衣带…… 层层叠叠的衣饰，那些月小楼视若珍宝的精致婚衣，被随意的那样丢在地上。 千魇将所有人跟随的人遣在外面，独自一人匆匆闯入内殿，便看见地上这一地凌乱婚衣。 千魇整个人克制不住颤抖起来，一步步入内，看见地上一件件被粗鲁撕裂，恶意毁坏的绫罗纱衣，被毁的更彻底。 他心底涌起的杀意便逐渐浓厚，快近床前了，红罗床围半落，薄被之下隐约有男女身影相叠。 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世界是寂静的，极度的寂静，好像失聪了一样。 震怒， 憎恨， 怒不可歇， 却无法发声，他甚至不敢打破这一刻的沉寂死寂。 可他的手，在他的脚控制不住再次靠近那一刻，已经毫不犹豫掀开。 空无一物~~~~~~ 那一刻千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庆幸没看到那样让他撕裂的一幕，还是如何…… 被子内了却飘落一片薄薄的纸片，上面用狂草书着一句简单明了的话。 “你偷走的人，我收回去了。” 那个人…… 不止以这样的方式来逼迫他将婚礼停下，竟然将人直接带走了？ 这下千魇是真的怒不可歇了。 “凤羽————————” “来人！来人！来人！” 千魇稳不住了，愤怒的奔向外面，想让人封锁整个魔界的同时，外面刚带人到的柒九人也都涌进来。 “尊主……” “怎么了？” 对上柒九的眼睛那一瞬间，千魇神经猛然一顿。 立即想到什么，千魇突然箭步返回，同时厉喝。 “都给我在这里堵着，一寸都不准放松！” 他反身入内，柒九等人丝毫不敢大意，纷纷拔出武器随时待命。 千魇入内便向床上推出浑厚一掌，浑厚灵力将眼前的空无一物怦然击碎。 屏幕破碎一样。 “哗啦啦！”一阵响。 碎裂之后，还有一层空间。 准确的说，那是原本的空间。 刚才的空无一物，是有人故意给他设了一个一叶障目的屏障。 原本的空间里，床上红衣惑人的男子，正将怀中昏迷不醒的娇人儿，轻手轻脚的放好。 好像原本是要打算做些什么，还没来得急，就给这人粗鲁的轰碎幻象空间。 千魇赤目骤盛，红衣男人却是轻描淡写。 “倒是机敏，以为你起码还要再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 那时我与小楼儿，便回了天界，双宿双栖了。” 千魇愤怒到极致，便是极度的冷静，只是他的行为并不冷静。 手上抽出袖中的千机鞭，甩过去的同时，冷声道。 “你没有机会。” 凤羽已经将月小楼放下，见此顺手又抄在怀里，另一手滑出袖中的青锋剑，玄身躲开的同时，反手便挡开他的鞭捎。 冷嗤；“还真是一个情深意切， 魔尊就不怕这一鞭子，将你的王妃抽去半条命？” 他突然拉了月小楼入怀，鞭捎险些扫到月小楼，千魇也心惊胆战一瞬，随即怒了赤目。 “你不动本尊的王妃，她可以好好的。” 这样说着，转腕便已经再次攻上。 攻势凌厉，却更加提防他会不会拿月小楼做肉盾。 凤羽显然也没想拿月小楼做肉盾，同样也没想和他多纠缠。 抱着月小楼跳下床的一瞬间，抽空开了个传送阵门。 一手揽着毫无意识只剩寝衣的月小楼，一手持剑挡着千魇的攻势，明明自顾不暇，却不见狼狈丝毫。 千魇心惊，他在他的寝宫里开出了个阵门？ 他真要将他的王妃从他的寝宫，偷到天界去？ 这小子…… “你未免太过张狂！” 凤羽讥笑。 “好说好说，不比魔尊。” 不搏一搏，怎知不能？ 当初她能为他那般，他有怎能眼见她嫁给他人？ 她现在恐怕也想不到他在天界，本来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突然听到她要与这个人正是成婚的消息时有多绝望的。 这才无视三仙官等人的规劝，私自二入穹极宫。 他不是一定要与千魇这个异母的兄长为敌。 虽然同为一个父亲，有六界主导权的地位之争…… 他依然不认为，他有必要来忌惮这个命运同样不好的兄长，可他若要夺走他的小楼儿…… 他会让他永远消失。 …… 阵门完全打开，他一剑凌厉，将人逼退便要带人跳入传送门。 千魇一慌，身影一晃，中了这一击，身影瞬间消散。 凤羽欣喜一瞬，反身便要跳入传送门，回头便猛然撞上一双几乎燃烧起来的眼睛。 一瞬间，他像是进入到了万丈火海里。 停不住，控制不了，好像永远都要这样一直坠落下去。 不好！ 是赤焰瞳…… 毕竟在瞳术修为上他也明白其中蹊跷，立即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的幽空瞳不如赤焰瞳霸道，要困住他很久也是不能的，可对付千魇这种人，他失控这一瞬间，足以让他做很多事。 果然…… 手上一轻，他惊心回神，手臂里已经空空无人。 转头看去，人已经给千魇夺走，并且撤离前反手一掌将他打入传送门，厉声喝道。 “给本尊滚远点！” 竟然……不行？ 凤羽脸上涌出浓浓的不甘，最后最后掉入传送门前，他饮恨道。 “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夺回她来。” 千魇盯着在传送门里消失的红衣身影，同样坚决道。 “我不会给你机会！” 他意志如此坚决，可那个人消失前一刻眼中那几乎疯狂的扭曲，却让他心头极为不安。 这人，这眼神…… 他太熟悉了。 不死不休，他好不容易将他的小妖从地狱里拖出来了，这个人还想将她再拽回去吗？ 将怀里不过前脚后脚时间，便险些失去的人儿紧紧抱住，他难以压下心头的狂跳。 第289章 中计 不知是对人事不省的月小楼说，还是在慰藉自己一颗不安的心，他一遍遍的说。 “小妖，我的小妖，我不会让任何人将你抢走，谁也不行。” …… ———— ———— 穹极宫突生乱子，还是天界的那位离天帝之位一步之遥人物闹到了穹极宫王妃寝宫里。 这传到外面，自然不是好听的，显然，这也正是那人的目的。 后来殿内没了动静，柒九不安，带了两个亲信入内。 便见满地被毁的彻底的新娘婚服，还有满地凌乱中，他们魔界最高的君，抱着他们昏迷不醒只有寝衣的王妃，在地上那失而复得的惶恐不安。 而这一切的一切，昏迷中的月小楼一无所知。 再次醒来，月小楼同样是被惊醒的。 这次惊醒她的，是失去意识前，那个镜子中狰狞的陌生的男人面孔。 “楼儿，小楼儿，我不会让人抢走你的，你只会是我的新娘……” “啊——————” 月小楼满头大汗的弹坐起，一个熟悉的怀抱立即将她紧紧拥住，一只大手，一遍一遍的抚着她的后脑勺做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别怕。” 月小楼心魂未定，瞳仁恍惚的快速闪着，看着周围，看着周围的一切。 是她的房间没错，是熟悉的一切没错。 可这个房间如同前一刻刚发生的事，和此刻的安静干净截然不同。 她有些颤抖的紧紧攥住将她抱住的男人衣服，声音也颤栗起来。 “他来了，我不知道， 他化成绣娘的样子帮我换嫁衣，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月小楼脸色惨白，身子抖个不停的慌张不解； “他那个样子，那个眼神…… 是梦，一定是梦， 明明是他先否决了我的一切，明明是他先放的手， 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好像错的都是我，好像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不接受他了，就成了他必须夺回的所有物？ 凭什么？ 他究竟是把我当什么了？ 为什么呢？” “别想了，什么都没有！” 千魇将她混乱的脑袋捧住，牢牢按在怀里，并且告诉她。 “是梦，你又做恶梦了，什么事都没有，我一直在陪着你。” 他这样说，并且用自己的温度逐渐的融化她身体的僵硬和颤栗。 “是吗？” 他这样说，月小楼本来要相信的，可眼睛撞上手上的袖子滑落露出的腕子。 撞上腕子上的手印和其他痕迹，她立即警醒了。 拨开两只袖子上，多多少少都有些痕迹，月小楼崩溃了。 “不是梦，是真的， 他来了，他还在我身上留下这种痕迹， 他……他……他已经疯了， 他从来不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的…………” “不是！” 千魇猛然否决她所有的定论很惊恐，将从他怀里躲开的她抓回来。 强压下自己所有的震惊和狂乱，强迫她听他的解释。 “假的，都是假的，你看。” 他伸手在她手臂上划过，纤细莹白的手臂上痕迹全无。 好像确实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她看错了。 另一只手臂上，千魇也以同样的方式给她消除了痕迹。 月小楼模糊了眼睛，摸上去确实一点痛感都没有的，她茫然了。 “怎么会这样？刚才那痕迹不像假的呀？” “是假的。” 千魇声音里夹着微微颤音的告诉她。 “就像刚才他给我制造的幻象空间，楼儿，这些伤痕也是能造假的， 你什么事都没有，我也不会容许他再伤害你的， 而且你离开信息殿后我就回来了， 他有机会见你，不会有机会对你做其他事， 相信我，什么事都没有。” “是吗？是吗？” 月小楼还是很惶惶不安 只是没时间，所以有时间的话，以那个人如今的疯狂他会那么做的吧？ 她以为面对那个人，她已经可以做到无论他什么面目，她都能应对自如了…… 真正面对的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她从来都没做好准备？ 或许只是不想……不敢再去面对那个人了？ 那个一手建立了她所有信仰，最后摧毁了她全部信赖的人…… 千颜心疼的，不停的安抚她，告诉她。 “是这样的，我都险些中了他的诡计，也险些中了他幻象空间的术法， 何况你还给他吓着了？ 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他什么计谋都无法得逞。” 他这样安抚着心神恍惚的她，手却按着她的脑袋，没让她发现他脸上此刻的阴沉。 他不得不承认，刚才她拨开袖子，见到她手臂上那些暧-昧痕迹那一刻，他险些要失控的。 之前他只探了她脉象，知道她手腕上有手印，给她上了药，确定她身体没事，就没检查她身上别处。 竟不知她手臂上还有这些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的痕迹，那个人…… 他是真想将事做绝啊？ 他一点也不怀疑那男人的决心。 “他做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让我们的婚礼无法进行的， 小妖，他以为这样就会让我放弃你，可他太天真了，且不说他有没有机会再伤害你， 便是他真能做到，我只会让他后悔这么做，不会放弃你， 他根本不明白，根本不明白我是怎样的决心，才会做这些多余的事。” 可那个人够毒呀？还想直接将人从他的穹极宫偷回天界？ 若真那样，就算他能将她救回来，也势必赶不上几天后的婚礼了。 再想到刚赶回寝宫那一刻，仍然心有余悸。 刚才若是再慢那么一点点，可能真给他将人偷走了。 凤羽这人，真是鬼-祟无常，险些中了他的调虎离山。 刚才他撞上柒九带着那些守卫的一瞬间才反应过来。 凤羽这人修为再高，或许可以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潜入…… 但带走月小楼，以就在周围住着的九烛与腓腓的机敏，以穹极宫的防守，不至于如此轻而易举。 月小楼回来的时间不久，他在察觉有异的下一刻就赶回来了。 这人再快，也不可能就这一点时间就能带人走，除非有内应给他做足了准备。 但显然，他的内应渗透到寝宫这一步，还是不能的。 给他这么耍了，心情当然不好，不过更庆幸将人成功截下来了。 “小妖，抱歉，因为一个疏忽，让你遇到这么不好的事。” 月小楼给他这么安抚，整个身子都暖暖的了，心神也安定不少，虽然心情依然无法平复。 却在他怀里很清醒的摇摇头。 “不是你，他若真想进来，总是能寻着机会的， 可是……” 她想到失去意识前那一刻，他将她身上的婚服撕裂那一瞬。 她再次紧紧攥住面前男人的衣襟，声音有些发颤道。 “婚服，没了。” 她这么委屈，这么害怕。 千魇觉得，若是连这点事都无法为她解决的话，那他现在就白白受她如此信赖了。 再次将她整个抱住，他亲吻在她头顶道。 “没关系，我已经重新画了图纸，多招募了几个绣娘，让他们加工加点的给你赶制， 婚礼那天，一定能赶制出来，我们的婚礼，会如期举行。” 月小楼惶惶不安后，是心有余悸的虚软无力。 瘫在这个人怀里，脑袋顶在他胸膛上，拽着他的衣襟，她如若无声的问。 “大魔王，你说，他这样，是算爱，还是仅仅是疯狂了？ 是我错了吗？是我之前对他太狠了吗？” 千魇心疼，抚着她背上几乎将她整个单薄的肩膀笼罩的发，声音也温和许多。 “不是你的错，你什么都没做错。” 月小楼却逐渐昏沉道。 “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一定那里出错了， 他不是这样的人，起码他从来不曾这般对我，可现在…… 现在…… 变了， 都变了， 终究，我与他之间，什么都不剩了……” “小妖？” 千魇感觉怀里的人分量越来越轻了，恍惚着低头，便见怀里的人再次失去意识的同时，身体也逐渐透明。 他瞬间惊骇起来，猛然收紧手臂，想将怀里的人留住。 “小妖……小妖！” 竭尽全力，怀里的人还是彻底消失，就在他以为能抓住她的那一刻。 错了，错了。 他到底还是中了那小子的奸计。 他还是得逞了，他还留了后手，在他最放松警惕，措手不及的时候…… 刚才不应该轰走他，应该杀了他的。 “大魔王？” 月小楼听到了千魇的声音。 他的惊疑，他的恐慌，甚至最后的狂怒…… 可她没办法回答他，而且声音越来越远，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沉重，却一直记着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那个人的紧张。 “千魇——————” 猛然再次做起，月小楼一瞬恍惚茫然。 眼前的一切，是陌生的。 素雅的房间，空阔也寂静，可她根本不认识这是什么地方。 “我真遗憾，现在在你梦中，听到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月小楼猛然转头，便见旁边衣衫半解，好像在上药，一边血红的绸扇滑落肩头，露出好看精致的肩膀同时，也露出肩上血红淤青的一片。 可这个人…… “小羽毛？” 现在不用谁告诉她这里是哪里，她也明白了。 第290章 转移术 也明白为什么她前不久还在穹极宫，和千魇在床上说话，为何这一刻到了天界。 转移术！ 传送术的一种，比传送术更高一级的术法。 有个区别，传送术传送的是人，且只要施术者修为够高，能运用的十分灵活方便。 传送术是传送的他人，或者物件。 要求施术者在术法修为上，需更精进的控术技能，才能却保术法万无一失。 他在那个床上，隐了转移术？ 月小楼缩紧了身子，不由地往后退，脸色惨白，唇不停地颤抖着。 “怎么像是见了多麽可怖的怪物？” 凤羽见她这个样子，手上捏着药棉的架子一起放入药物罐中，转头过来，一双眼睛给红血丝包的，有些与千魇天生的赤瞳相同的血红。 问她一样道。 “楼儿，你这个样子来看我，我很伤心很伤心，这里……” 他指指自己的心口位置，向她表明。 “楼儿，这里很痛，很痛很痛。” 她现在不再信他也就算了，竟然还将他看做很危险的怪物？ 明明以前，没有人会比他更让她信任。 他又怎么忍心真的去伤害她？ 可她不信，显然，一点也不敢信了。 月小楼又退了一下，“呼啦”一响。 她察觉到自己手上脚上的异样了，震惊的看着 锁着自己手脚的四根精致也纤细，却可想而知很牢固的金链子…… 月小楼不敢相信的看着扣在她手上的这些扣环，链子的另一头，延伸到身后偌大的古石壁画上，四只诡异的神兽口中。 可想而知，那神兽口中有机关，轻易也不是她能挣脱的。 她震惊的一时无法回神，回头恍然的举着那些链子问他。 “小羽毛，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要囚禁她？他终究还是要囚禁她吗？就像他说的那样…… 一个人，禁区，谁也找不到…… “不是那样的。” 她眼里的恐惧过于明显，凤羽心头拧痛，便再也无法容许她这吓自己，忍不住开口解释。 “这里不是什么禁区，这里是天庭 这里也不是别的地方，是铅华宫，我房间。” 不是禁区？他的方便？ 月小楼恍惚的看着眼前这个很镇定，却镇定到她完全陌生的人。问他。 “你想做什么？你究竟要做什么？ 凤羽！我们都过去了，你没权利这样对我， 你凭什么资格这样对我？” 凤羽眼底深暗下来，好像不打算继续上药，将半敞的衣襟从肩膀上拢住，系好，从椅子上来到床前坐下…… “你别过来！” 月小楼反应极大的制止他，一点也不想与他再有丝毫靠近的意思。 凤羽给她这么质问着，阻止着他靠近，心里那么点期待完全落空。 人却没太多转变，只是也没如她所愿离远点，稳稳坐在她床边，看着她，认真的吐露出一句话来。 “楼儿，我可以，我太可以了， 我从没说过，我们之间结束了。” 月小楼心底，莫名沧桑，悲恸，然后…… 勃然大怒! “你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这么说！ 你说结束就结束？你说没结束就没结束？ 你当自己是什么？你忘记自己都做了什么吗？ 小羽毛，小羽毛…… 你看看我， 你觉得，你还能从这样的我身上得到什么？” “楼儿……” 凤羽看着她这一刻愤怒到差不多疯狂的样子，心疼，心惊，却没有动摇。 “我不想你这么难过，我只想你能回来我身边。” 月小楼彻底崩溃了，将手上的松松锁着的两根链子，捧起到他面前，瞳孔晃动着，脸上却扬着他所熟悉，却已经扭曲的笑，问他。 “所以，你让我这样回到你身边？呵呵…… 哈哈…… 哈哈哈哈哈——————————” “楼儿？” …… 凤羽从来没想过，与月小楼之间会有如此面目全非的时候。 她会对他蛇蝎，他对她的恐惧束手无策，因为…… 他就是她的恐惧之源。 千魇曾和他说过她这三年来是如何度过的，可他也从来都没想过，是他无法控制的。 “楼儿，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小羽毛呀？你不是说你最喜欢我的吗？” 无论他怎么说，无论他怎么安抚她，她都颤抖的躲开，不断的重复着她的执着。 “我不要！ 我不想！ 我不回！ 你明不明白？ 走了就是走了，完了就是完了， 没理由你说没结束就没结束， 没理由你有苦衷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想让她冷静下来，无奈面前的他好像已经无法让她镇定下来。 “楼儿，你冷静点，我没想伤害你，也不会再伤害你了……” “你已经在做伤害我的事了， 你把我从现在快要结婚的男人身边偷走，你把我锁在这里， 你知道为什么这三年来他与我寸步不离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说不会伤害我？ 那个人曾经再可怕，也从来没做过用链子锁我的事， 你说着不会伤害我，却做着最残忍的事， 你锁我做什么？ 我是你的犯人？ 邪魔？ 还是你的禁-脔？” “不是……” “你不要过来，别靠近我！” 龇牙裂目，面目狰狞。 他从来不曾想过他的小楼儿，会有这样的一面，会以这样的面孔来面对他。 他的所有安抚都没用，所有关心对她来说都是洪水猛兽。 她急速退离他， 她卷缩在离他最远的墙角一角， 她仓皇失措， 她害怕他一丝一毫的靠近…… 与印象中见着他会笑，会扑过来，会笑成天底下最可爱模样，会将他所有阴霾驱散的小人儿彻底不同。 那一刻，那个他印象中作为他生命中所有光芒所在的笑脸彻底破碎。 “楼儿……” 他从来没想过…… 他会将他们之间毁的如此彻底。 可要将她拱手相让…… 他不愿。 冷静下来，他没有再强迫她接受她的靠近，他告诉她。 “我不碰你，你好好休息，我回头来看你。” 疼着， 撕裂着。 也不想放手，就像治疗治疗感染的伤口。 想要治伤，必须要将腐烂的部分切掉。 疼肯定会有的，却是最快捷治疗的方式，能救命。 凤羽更没有想过，切掉腐烂掉的肉能救命，一不小心，可能还会切到致命的深度…… ———— ———— 出了藏芳殿，凤羽便遇上闻讯而来的三仙官。 连庆仙官第一个反对他现在的做法。 爱极必伤，这位太子殿下对丹霞仙尊的心意他们都知，丹霞仙尊如今却已是没有仙根的神。 她便是有比他们这些仙神更深的通天之能，一个心不在天界，对天界满是怨憎的神，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当初是他们第一个站出来，请求太子殿下主持大局的。 天界好不容易与灵修殿合拢，有了重振神威的希望。 他们又怎能让这小太子因为一己私情，重蹈覆辙？ 他们的太子却道； “天魔本为一体，新神的飞升，也是在旧神建立的制度上，才将天界六界改造如今模样， 仙门石已经没了，况且仙门石也不过一个检测仙神品行的作用， 并不能判定身份， 还记得当初千魇与他的两大助手，如何堂而皇之的在天界之人眼皮子底下过了仙门吗？ 你们还觉得一个仙根，是决定一个修者是伸是魔的凭证？” 莲庆；“可丹霞仙尊现在对天界恨之入骨，对殿下也心存怨恨……” “她只是受了伤，就像幼兽伤了还会撕咬哺育他的母亲，她也一样。” 太子殿下固执的让人深感同情。 “本宫会将她治好，伤好之后，她自然就会重新接受天界。” 同样，也会接受他…… 太子殿下固执，月小楼同样固执。 她甚至一刻都不敢停留，凤羽走后她就使劲从那墙壁里拽那些链子。 可无论她如何生拽，那看似之手婴儿手臂粗的链子，如何也拽不断…… 反倒累的气喘吁吁。 月小楼丝毫不敢停留，看着四根穿在石壁里的金链子，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虽然她不认为，他用来锁她的法器是可以随便弄断的，可不试试，谁又知道？ 她平心静气，努力让自己心绪安定下来，两手并做剑指，凝气成刃，可行…… 他没封她的神力…… 如此的话，用神力炼化链子也不是不可。 可接下来两个时辰让她证明，就算可以凝气成刃，这法器也未必是她能弄断的。 “该死……” 月小楼头上弥补冷汗，累的，加上消耗过大，身体里的力量再次不平衡…… 痛的。 “殿下既然将仙尊带回来了，自是不会容许仙尊再逃离视线的， 仙尊不该任性再损害自己身体的。” 月小楼猛然回头，眼里还有力量失衡无法压下的赤金微红。 锁着那个端着餐食而来的神官神应该，眼里漫出锋锐的讥嘲。 “浮尘。” 浮尘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她会对他暴漏如此排斥的情绪。 本来就清清雅雅干净利索一个武神官，三年后样子变化不大。 绛紫色的束身武将服侍，腰间还挂着他的佩剑，带着黑纱武神冠，面容清俊，不眨眼，耐看型。 只是气韵……比三年前更有菱角一些了。 第291章 节制 三年时间，想来变的也不只是她与凤羽。 浮尘淡定的将餐食放到床边的小几上。 床不高，小几也不高，是那种榻上可用的。 他在小几上一一将餐食装好，将小几平稳的放到床上，恭敬的跪坐在床边，双手齐齐收在腿上，请示。 “仙尊，这是殿下特意为你准备的，从挑选食材到烹饪成食，都是下官一手经手，绝对安全，您放心食用。” 月小楼底眼，看着他摆在她面前的那一桌子食物。 玉米珍珠粥，黄金小炒，顿小肉，另外一个银耳莲子汤。 色香味俱全，养胃又养眼，确实是她以往喜欢吃的口味，可现在…… 看到这些，月小楼只觉得反胃。 猛然伸手将之连桌子一起拨到床下。 “噼里啪啦！” 汤和菜肴撒了碎了一地撒了一摊，甚至还将床上也弄上了。 月小楼这暴躁来的突然，便是已有心理准备的浮尘也一瞬绷紧了背脊。 再对上她此刻的眼睛，却不由生出更深的恶寒。 他从来没想过，在那个甜甜软软的小仙尊眼里，能看到这样彻骨的憎恶。 她说。 “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玉米珍珠粥，黄金小炒顿小肉， 可更喜欢爆辣鸭脖炖粉条，煎饼果子酸菜鱼？” 月小楼喜欢凤羽，喜欢道什么地步？ 他不想让她太过扎眼，她就能收敛锋芒做个乖乖女孩的地步。 他说不想让她吃那些垃圾食品， 不想让她的胃给刺激性大的食物养坏了， 她就可以收起爪子，吃他给她制定的食谱。 只偶尔的时候，解解馋。 并且， 甘之如饴。 可这一切都是三年前，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爱还可以有另一种方式。 那个时候还不知道，爱，不仅仅是克制，还可以拥抱。 拥抱对方的所有好与不好…… 所以再看到眼前的这些甜品小粥，再次让她记起了自己当时的愚蠢。 或者说，与那个小羽毛之间的一切，在破碎之后，都成了她不可触及的禁区。 每每记起，便是血痕淋漓。 “出去，滚出去，我现在只需要你们这些人滚的远远的，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以及对他的憎恶心情。 浮尘看着她，刚才那一瞬的惊惧过后，只剩下平静了。 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他倾身向她一礼，转身，静静的收拾地上的残渣碎片。 清理干净， 回头又将床单被褥给她换了，退下。 两个时辰后，又做了两菜一汤过来。 月小楼还是碰也不碰个他打翻。 一个时辰后又换了另外两菜一汤。 月小楼同样暴躁的打翻。 浮尘以为她只是不想见与殿下相关的人。 做好了饭菜，让信得过的女仙送进去，他在外面等着。 没一会儿，仙女连饭菜一起被打出藏芳殿。 丹霞仙尊比预料中的火气大，还持久呀？ 于是第四次，他又亲自送进去。 防止她再打翻，他这次先开口。 “关于仙尊口味的问题，下官问过殿下了， 殿下说了，不是不想让仙尊吃， 是怕仙尊吃的多了，口味越来越叼，这些清淡养胃的食物，反倒入不了口， 殿下从来都是个克制的人，下官跟了他几万年， 除了爱仙尊这件事上不曾节制，他对自己，对仙尊的诸多习惯，从来都是极为严格， 他不会容许自己先仙尊一步魂飞烟散，他无法保证除了他还有谁真正愿意为仙尊遮风避雨， 他也不愿仙尊以任何方式伤害自己，哪怕只是不好的生活习惯，或者任性绝食来逼他退让。” 月小楼的回应，还是一脚蹬了他送上来的餐桌。 “……” 浮尘深呼吸，再次安静的收拾起狼藉的饭菜。 五次，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退让了，做了爆辣鸭脖炖粉条，煎饼果子酸菜鱼。 月小楼却依然看都不看，只是这次没蹬翻。 浮尘道。 “您再不吃，下官是真没法子了， 而且可以提醒仙尊一声，仙尊如今是古神之躯， 便是不用进食，也能活个很多年，饥饿感却会一直在， 殿下不会容许您回去和魔界的魔尊成亲祭大礼， 在这个问题上，他宁愿你受罪，将自己饿着，也不会退让， 最后受累受罪的还是您自个儿。” 说着他这次撤离，想着没人的时候她应该就能放下颜面，吃一点也是好的。 让他意外的是，半个小时后他来收餐具，餐具上依然动也未动。 辅臣彻底服了。 也不多言，收拾掉就要给她换新，这次他快走之际，月小楼出声了。 “他为什么一定要你来？” 浮尘一怔，有点庆幸她终于开口了，便道。 “殿下现在有点忙，而且他以为仙尊并不想见他， 仙尊如果想见殿下的话，下官立即让殿下回来……” “我不想见他！” 她的果决让浮尘有些尴尬了，她不想见呀？那她这么问是…… 月小楼；“我好奇的是你，浮尘仙官。” “好奇下官？” 浮尘不解了。 月小楼道；“你难道就不好奇，你我本无仇， 便是有立场上的区别，我脾气变的再差，也不至于拿你一个小仙官撒气，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问出口，浮尘猛然惊觉，他不该好奇的。 好奇心害死猫，果然就听她又道； “我一直在浮尘仙官你身上，感觉到一种很熟悉的气味， 因为这份熟悉的气味，我一度还将仙官与我那位倒霉催的朋友混淆了，对阁下造成一些误会， 很懊悔， 原本我以为是我多想了，也放弃了， 怎么可能会有那样残忍的事？便是仙神已经超脱生死，也不能这般玩弄生灵不是？ 直到我在魔界，无意中在小吃街遇上一只熊精。” 辅臣背脊再次僵硬，且凉意岑岑。 “……” 措手不及，她……竟然…… 月小楼给饿的有点虚软的倚在墙根上，隔着最远的距离盯着他。 视线如同两道扫描光线，要将他伪装的镇定穿透，继续又道； “是只黑熊精，很不巧，还是丹霞山下修炼的那只黑熊精， 我本来要一击取他性命，为保性命，你知道他告诉我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浮尘飞快的收拾了餐盒，第一次有点急躁的匆匆道。 “仙尊饿的有些混乱了，下官再去为仙尊做些简单式样的小粥。” 月小楼不在乎他的回避，狂笑起来，大声道。 “他告诉我，当初我还在丹霞山馄钝度日的时候，无法与花落相见的日子里， 是天界的仙官常与她接触最多， 他教她绣花， 教她修行简单的术法， 教她如何能和朋友相处的更好， 他告诉我，那天他的猎物不是茯苓花灵，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茯苓花灵自己跑到了他面前，然后又逃， 然后就成了他口中的猎物，然后还好巧不巧，给我撞上， 最后落下被我追杀，也被天界的仙官追杀的下场，掉入魔界，只敢缩在魔界狼狈度日， 可笑的是，那天他根本没能吞噬到那花灵的元神， 根本什么都没有， 可他为这个空气一般的花灵，狼狈的老窝都不能待了， 你说他为什么会遇上这样可笑的事呢？ 可笑的是，我竟然为这个空气一般的茯苓花灵，内疚了500年， 500年呀！ 我为让她葬身邪修的熊精之口内疚了500年，可她从头到尾…… 只是你们造出来的小花灵，让我乖乖听话的工具人！” 那个身影狼狈窜逃，与门口举步而入的小仙子身影相错而过。 月小楼撞上那小仙子看到殿内的一切，震惊的眼睛，突然囧窋难当。 狼狈收起狰狞可怖，将自己卷缩起来埋脸入手臂，生怕给她看到她如今的丝毫。 那小仙子已经看到了，健步而来，一脚榻上床上来到墙根上的她身边， 拽了拽墙上牵着她的金链子，拽不动，更震惊了。 “那家伙什么意思？他将你当做什么了？” 说着抽出自己的袖剑便砍，她的袖剑在这三年间炼制的也算名剑了，可砍这链子法器，依然不成。 一连三下，纹风不动。 月小楼伸出一只手，小心的拽住她袖子，声音呜咽道。 “没用的，我用神力练了两个时辰，也不成， 应该是上古时期古神的法宝。” “这个混蛋……” 小仙子气的双眼通红。 月小楼的眼睛，因为力量失衡，加上与浮尘耗到现在不肯入睡，早已经通红了。 像两只兔子眼，可怜兮兮的，问她。 “流光，是他让你来的吗？” 他现在做出这种事，将她锁在他的寝宫里， 莫说其他五界，便是天界也有不少人觉得情理自取灭亡吧？ 明明知道她现在有多憎恨他，她现在又是魔界堂堂正正的王妃…… 若不是拿她没办法了，他不会让流光知道她在这里的吧？ 流光将她抱在怀里，果然道。 “我以为他最多就是将你抢回来，阻止你嫁给魔尊。” 远没想到，那个人为了防止她逃跑，竟然这么狠，以这样屈辱的方式锁着她…… “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会这样…… 小楼，我不会那样做的，我不会让他再去打扰你的……” 第292章 亲手导演 月小楼打断她，只道。 “你不那么做，他也不会善罢甘休，你不知这个人理性底下有多疯狂。” 让她与世隔绝，三年前他就有这样的念头了。 虽说他是想保护她，可那种保护，她觉得更像是一种私有物的占有欲。 她怕了，不敢信进去他给的保护圈，还能有再出来的一天。 从那时候开始，她与那个她认识的小羽毛彻底分歧两路。 流光极力压下自己所有不好的情绪，匆匆将她的乱发拨好，给她擦去脸上的痕迹，一边问。 “就算这样，你也不是个容易迁怒的人呀？如何寻着浮尘折腾了？ 听说让他给你做了一夜的饭，却一口都没碰，都毁了？” 月小楼转了个身，明显不是太想说的依偎在墙壁上，囔囔道； “流言害死人，哪里是我让他做了一夜的饭菜？ 我明明就是不想吃，让他滚远点，别来打扰我， 是他自己执拗，我不吃，他就一遍遍的换着花样做，竟然给外人传成，是我让他做了一夜的饭了？” 流光无语，转到她前面，将她又遮住头发拨开，又问。 “那好，不说饭菜的事，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在外面就听到你又是黑熊精又是茯苓花的，与浮尘仙官有关？” 说到这个，月小楼又沉重了，不过这次，她没打算再隐瞒。 告诉她说； “这是在入仙门之前很久的事了，我在五百年前也有个很要好的朋友， 好到你与流川差不多，她是个茯苓花精， 只是那个这个好朋友运气没有你好，因为她遇上的是我月小楼。 500年前，还是个很不靠谱的丹霞山小道童。” 而流光身边是一直很靠得住，并且肯为她付出千年修为的流川。 流光记起什么，问她。 “是那个给你绣茯苓花的茯苓花灵？” 月小楼点头。 “小茯苓花灵叫花落，花落死了，死了五百年。 魂飞魄散，渣都不剩…… 在前不久之前我也这样认为。” 实际上，真相残忍，揭露后更讽刺。 “当时我们没有修道成仙的念头，有一天给更强的妖猎杀， 我侥幸活了下来，她没能逃脱， 我这个朋友连死前一句话都来不及开口，魂飞魄散， 在这个世间唯一留下的痕迹，就是送我的这支茯苓花绣纹。” 人类的时间太匆忙，神妖魔的时间太漫长。 她人也做过，妖也做了，时光匆匆，她最怕的依然是时间流逝…… 她怕，怕连自己也将那只茯苓花给忘了，就将她给她绣的茯苓花纹，永远封印在衣领上。 “也是从那开始，我明白既生为妖，若是不奋进，只能沦为强者的猎物，可不久前才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戏， 一场让我觉醒的戏，什么茯苓花灵，什么刺绣老师，都是那个人亲手导演的一场戏。” “小楼……” 流光震惊所听到的一切，视线落道她拇指抹过衣领的那只茯苓花纹。 她现在还穿着这件内衫？ 流光敏感的意识到，或许这就是她的朋友唯一留给她的念想了。 如果她说的这一些是真正的，那做了这件事的人，当真是不可原谅了。 “当初灵修殿集合，想帮你，除了流川的拜托，主要还是羡慕你们，可如今…… 可笑，我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一刻，流光更不知要如何安慰她了。 这是她当初愿意帮她，愿意帮流川的关键。 可…… “不管为了什么。” 吸口气，流光探身握住月小楼的手，小脸郑重，认真道。 “不管你因为什么帮的我，流光都要谢谢你出手相助，一千年了，流光除了流川就剩太虚老儿几个亲近的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可以说除了流川也便没了， 那天开始，你就是我第二个重要的朋友，流光会像保护流川一样保护你。” 月小楼微怔，虽然她当时就直觉她应该能和这样率真的姑娘合得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找到一个一个坦诚相对的朋友？ 只是感激激动的，可…… 反应过来，再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况，现在对她坦诚相对显然是不能够的，有些…… 惭愧。 花落当时和她是朋友，却落个这般下场，最后的最后都没能告诉她，她是真心，还是真心骗她一场？ 她不敢问，不敢说，浮尘回避着她，给她拆穿了连回应都没一声。 这让她愤怒，也让她彻底没了法子。 “浮尘不是花落，即便是由他的神元幻化而成， 他终究不是他， 便是他对花落有那么点怜悯，他终究听了你这个主子的话， 亲手又将她黏灭， 他不是她，我为什么要为花落对他仁慈？ 他可曾对花落留有一丝仁念？” 月小楼不接受反驳，凤羽再次落败而归。 却依然不肯对她松开锁链。 “你好好休息，不食虽然可以不死，但会虚弱， 对你现在的身体并不好，我不想你难过， 楼儿，你可以恨我，起码别折磨自己， 就算你折磨自己我也不会松开你的，唯独这个我不会退让， 我不会让你逃去他身边，也不会让你再从我身边离开。” 后来浮尘像是调解好了心情，再次给她送饭的时候告诉她。 “花落的存在，原本是殿下想用来保护陪伴仙尊的人， 他的身份特殊，在凡间留下分身容易让天界察觉，所以才用下官的元神注入一直茯苓花， 花落是个工具人没错，殿下对仙尊的心意却是真真的， 我在教会花落绣工的时候就告诉了她全部，她知道自己无法存在很久， 分身一旦破碎就是烟消云散，神元会自动回到主体， 她所有的感情和经历，也会成为主体记忆的一部分， 她真心喜欢仙尊，她和我说过， 如果能帮你一把，能在无意识的时候，可以借助我的眼睛看着你很好的话，她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可你现在不好，我感觉的到，她很难过， 所以仙尊就算为了她，可以不要任性了，吃一点东西了吗？” 月小楼卷缩在一脚，一动不动，这次不是她不想动，是她不能动了。 “仙尊？仙尊？” 浮尘抬眼看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仙尊！” 月小楼抱着自己的手指甲发乌，指甲尖锐，隐隐还有一种黑暗沉重气流将她包裹。 他听到她埋首在自己手臂里，隐隐颤颤发出恐惧的声音。 “又来了！又来了…………” 魔界，在王妃丢失后的第二天中午，柒九总算见着将自己关在地宫里一夜一天的男人了。 眼见他揣着刚捣鼓成的法器就要走，柒九气急，拉着他着急。 “你单枪匹马充什么英雄？ 你是魔尊，魔界的君，有整个魔军大权， 他天界的太子抢我魔界的王妃，我们挥师天界便是， 你一个人去不是正中了那人诡计？ 他给你设了套正等你怎么办？” 千魇眼里赤红，眼下还有浓浓的黑眼圈，可此刻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她撑不了那么久，我得赶快去找她，而且…… 六界知道她被带回天庭，虽然魔界有足够发兵的理由了， 却也将她的处境推入尴尬之地， 我不会让他得逞，他休想利用这种方式让我放手， 他如何将人从我手里偷走，我如何将人从他宫里偷回来， 婚礼会正常进行，她也会好好的。” “你这人……” 柒九现在想敲开他的脑壳看他究竟什么构造了，竟然这么固执？ 上天庭去偷-人…… 那个小太子能将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偷走，是趁他们不注意，踩了这人的空子。 如今将人偷走了，怕是早已在天界设下天罗地网囚住那小妖了，他这个正主想将自己的王妃偷回来？ 怕是比当时在宗禄眼皮子底下，策划劫走无极渊下所有的烛龙族余族都难。 “老规矩，你掌后方，她交给我， 临江山的那边我已经交待好了，无论天界发生什么动静，你做好后方的防守便可。” 他这样说着，直接走人，看那背影，拦是如何拦不住的。 柒九叹息，前几天亲眼见识他那个弟弟独闯穹极宫的本事，今天又眼看他去独闯九重天？ 这兄弟俩，可真是一个比一个狂。 “疯子，可真是疯一家了！” 柒九无奈郁结。 凤羽不知不知千魇在打着什么主意，这才没将魔界王妃丢失的事外传， 更没有公开是被天界的太子偷走了。 可临江山的兵力，暗中却加强了两倍，蓄势待发。 不过这如何都于他有利，他没有公开月当给被他抢走的事就发兵， 他可以联合其他六界，以魔界构陷，处理宗禄之前发兵为由围剿魔界。 他敢私自前来闯九重天，他便让他无声无息而来，无声无息消去。 更好处理。 只是千魇本人这一天一夜不知所踪，这是凤羽担心的。 掌握护行踪还能揣测其行动规则，这没人影了，就真不知他会突然以什么方式出现了。 魔界的婚礼还在进行，与处决宗禄的日子又很近，最近禁宫那边却出了点事。 凤羽就担心会不会是千魇的手段。 所以怕他调虎离山，也只能让浮尘暗中寸步不离的守着月小楼。 第293章 拱手让人 他则去处理禁宫的事，确保宗禄那边不会出意外。 所以凤羽接到浮尘急急的传音时，月小楼已经彻底失控。 裹着链子在偌大的床上滚的面目狰狞， 浮尘给她解缠在颈子上的链子，已经给她狂乱中打的掉了好几个境界。 月小楼却已经分辨不出谁是谁，只赤红了眼睛表明着一个诉求。 “放开我，放开我……” “仙尊……” 凤羽急急而归，便看到月小楼周围十步之内不能近人的狂乱状态。 浮尘正胸前的衣襟已经给鲜血染红，白着脸正手足无措，他突然闯门而入，浮尘如同见到了救星。 “殿下……” “还是什么都没吃？” 凤羽扫了眼同样没怎么动的食案，问着他的同时飞步过去。 手上挥出一道精纯的灵力，牢牢将滚在床上冒着黑气流的人儿包裹，这才将人扶到怀里， 将她又裹上颈子的链子解掉，又按住她本能要抓他的手。 面上镇定如常，心里已经焦躁如怒海狂浪。 旁边见他将人制住，浮尘才跟上他，边道； “仙尊像是已经忍了很久，仙果灵药根本不管用了， 她现在没有识人的理智，殿下…… 仙尊已经到这种程度的话，怕是已经……” “闭嘴！” 凤羽将浮尘还没有出口结论阻断。 他要说什么他不是不知，月小楼如今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是不知。 先不说那天闯穹极宫时从千魇口中得知的那些，便是他握的她脉象，也不甚乐观的。 便是如此，这也不是他要将她拱手让人的理由。 “这件事在天界只能到你这里，到我这里， 敢让第三个人知道，你不必在铅华宫了。” 浮尘脸色一白，垂头恭敬在旁待命。 “是。” 凤羽斥退他，这才将险些又挣脱的月小楼牢牢扣在自己的手臂里。 给她以灵力疗养的同时，试着唤醒她。 “楼儿，小楼儿，你看看我……” 月小楼眼睛里一片赤红，眼白都没了，虎牙尖锐面目狰狞。 也就是被锁着，又被他扣在怀里，不然这个样子，她随时都有直接扑上来将人撕食的危险。 月小楼浑然不觉的嘶哑着声音狰狞的吼着； “放开我！坏人！ 蠢神！ 我不会放过你们，我会报仇，我会让你们悔不当初！ 宗禄！ 幽欢！ 三尊！ 凤羽！ 你们等着，等着我拖你们下无间炼狱！” “楼儿！” 她这么恨他吗？与幽欢宗禄不相上下的恨意？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他，凤羽看着此刻面目全非的小人儿，只感觉心痛欲裂。 “楼儿，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无论他对她说什么，她都是恶言相向。 他给她度灵力，却是杯水车薪，根本压不下她现在的戾气疯魔…… 他想换回她的理智，探入她内府，却是荒芜一片，馄钝扭曲， 她的灵体在哪儿，根本找不到。 反倒给她深入骨髓的痛苦嘶鸣，渗入他的灵识， 风鸣过耳的讥诮，狂风怒海的波涛，混沌无光，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化成了瘫软的扭曲凶恶…… 凤羽猛然出了她的内府，神识险些失控。 只觉在无敌炼狱的深渊里，探出了头，透了口气。 惊骇的看着怀里扭曲挣扎的人儿，心神惧裂。 “这三年来你就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吗？小楼儿，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视线触及到一抹光亮，是她打翻的一个银碗，他立即想到可以缓解她痛苦的方法。 一手控出，他划破自己的手心，将大量的血流入碗中。 “殿下……” 他这么伤自己，浮尘有些心惊，凤羽如若未闻。 口子很大，血量很足，控出大半碗，才收了促使血液快速流出的力道。 他伤口也不管，立即端起那血喂给她。 “楼儿，喝下去，喝下去就不疼了。” 意外的是，曾经嗅到他的血便移不开鼻子人，此刻便是只剩下本能，对他的血却并不那么热衷了。 男人来回递给她两次她都避开，凤羽心生不好的预感。 示意浮尘帮忙按住她的手，他控出手扣住她的下巴有些着急的喂给她。 “楼儿！听话，喝下去就不疼了。” “呜呜……” 月小楼紧闭着嘴巴，想从他手中挣脱，她是真不喝他的血了。 他确定了。 “月小楼！” 这个发现让他失控了，好像最后的底牌都被人抽了一样，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失控了，大声完，又觉得不可能，他想再试让她喝下去。 “小楼儿，你乖呀？你不是最喜欢我的血吗？ 你现在很痛苦，喝下去就不疼了，相信我这一次，相信我……” “殿下……” 浮尘也发现异样了，而且手上挣脱的力量越来越强，他觉得有必要让主子保持清醒。 所以避重就轻道。 “小仙尊现在没有任何意识， 这三年来，魔尊不知对她用了什么法子克制她的力量， 兴许她是对血液之类的已经免疫了，我们或许可以先用其他方法……” “不可能！” 凤羽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看着怀里这个面目全非的人儿，脸上漫出疯狂的执拗。 “她不可能对我的血液免疫了，她说过她最喜欢我的血液了， 她说过我的血是最好的，她一辈子都不可能腻！” 她不会停止对血液的渴求，只能证明他的血变质了，不再是她喜欢的…… 浮尘刚想到这里，心惊的看着面前的主子，不敢相信。 也就是说不知不觉中对她的心意，主子已经变了质，只是现在还没发现？ 他发现了，却不敢刺激这个时候的凤羽。 凤羽何等聪明？对月小楼的习性又多了解？ 不用他多说，隐约已经猜到这里，所以才会失控，不愿相信。 “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 不死心，他手上的力道加重，强迫月小楼张开了嘴巴，他将那碗血强行灌进月小楼口中。 “喝下去，会好的，你只是给千魇养刁了口味，忘了我的血而已， 会好的，我的血对你依然有用，会有用的……” 他这样，就是浮尘也震惊了，尤其月小楼给他强行灌的很痛苦。 “殿下……” “呜……唔……噗……” 一连的急速吞咽，月小楼到底还是受不了了，在血给他强行灌的只剩一点时，一下子呛出来不少。 力道骤增，猛然将两个制住她的男人给推开了，伏在床上咳了一床的血。 咳出来不少，多少还是喂进去了，凤羽满含希望的期待有压制的作用。 “会有用，会有用的……” 可月小楼脸上的痛苦却越来严重，捂着肚子，像是被火烧一样翻滚，身上的气流更是涌动的厉害。 “啊————————” 凤羽崩溃了。 坍塌了， 绝望了………… 他与她之间，竟然连这点联系也没有了？ 她曾经被誉为极品圣药的血，现在却成了加速她痛苦的入口毒药？ “不…………不是这样。” 他重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将那只血口的手，强行捂在她嘴上，依然强迫她饮他的血。 “一定是不够，楼儿，再喝点，喝多少都没关系， 一定能帮你的，我的血对你来说依然有用，我没变，我依然是你的小羽毛呀！ 我爱你呀？很爱很爱，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可月小楼就是挣扎，就是排斥。 就像曾经他拿寻常人和恶人的血给她闻，她很嫌弃的躲避开。 现在，她同样嫌弃的躲避开他的血液…… 不，不能接受，这不是真的，起码他不认为他有什么改变…… “楼儿，喝呀！你喝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以后你想再吃口味重的东西我都不会阻止你了，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喜欢什么我都会允许， 你听到了吗？我再也不管你了， 哪怕你最喜欢花落，最喜欢流光，最喜欢交朋友，都可以……” “殿下！殿下你冷静点！” 眼见他要将月小楼捂死了，月小楼现在失去理智，这么强悍的力量都挣不脱他，再捂下去，准出事。 便将他从月小楼身边离开，大声震他回神。 “殿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仙尊现在很不好， 先帮她压下力量暴走才是重中之重，不然她会被这神力吞噬，再也无法恢复神智的！” 浮尘的镇定终究还是有些用的。 凤羽逐渐溃散的理智逐渐回笼，看着地上已经给血和暴走的力量染的不成人形的小人儿。 他失措慌张的点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脚往外转。 “是！我该先给她找药，一定有能救她的人， 整个天界这么多人，一定有能救她的人在， 不是非那个人不可的，不是非一种方式就可以的……” 这样在痛苦煎熬中蛮严重，月小楼不知熬过了多久。 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 ———— ———— 隐约回到三年前她发作时第一次清醒那次。 她在血池里，浑身瘫软无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池子边上，那个黑衣男人寸步不离。 她看到他，却感觉像在黑暗里找到了光的出口。 他就在旁边，一只手垂在她血池里。 一只好看的手浸染着鲜血，一张好看的脸，明显失血过多的苍白。 第294章 什么时候来救我 “你怎么了？我怎么了？” 她第一次以一种很温柔，很软糯的声音问她，不是她想撒娇，是她没力气了，声音就这点大了。 男人另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汗湿在鬓角的发丝细细的拨开， 裹着薄茧的指腹，怜惜的抚在她的脸颊眼角上。 温柔的简直要让人腻在他的声音里，就那样被他催眠着也愿意。 “你病了，很严重很严重， 不过没关系，有我在，就是六界的死神都来索你命，我都能将他们赶跑。” 她看着他熠熠生辉，却是柔光潋滟的赤瞳，有些不习惯他这样的温柔。 “你很累是吗？我记得小羽毛曾经帮我扛天雷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他说着没事，已经很虚弱了。” 黑衣男人有点不太开心。 “我们不提你的前任好不好？现在我才是你男人。” 月小楼道。 “我是想说，你是不是也很累呀？ 累的话，没关系， 都是人，很正常， 你倚着我的肩膀好好休息一下，我不笑你， 虽然该让你去房间好好休息才是， 可我一个人在这里，有点怕……” “……” 男人笑了，她从来都不知道，那个可怕的男人笑起来，可以那么坦率…… 像个被人夸奖了的大男孩。 “小妖真是个好孩子，贴心的好孩子。” 他的大手揉揉她乱乱的脑袋，欣慰道。 “小妖不怕，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他会陪着她，这三年来也确实说到做到，可现在他不在，她很难过。 “小妖……小妖？” 月小楼听到那个人在叫她了，可睁不开眼睛，听不清方位。 张不开嘴巴，同样回答不了他。 好像知道她现在究竟有多废，那个声音无奈的又道。 “就知道你又将自己弄成这样了，我也不求你如何聪明了， 现在我说你听，然后照做好吗？” 月小楼想回应他，可他现在在哪儿都不知。 隐约只意识到他就在身边，或者意识里的某个地方。 月小楼分不清，回答不了他，便想；“他既然这样说了，应该是能知道我听得到他说话的， 像他说的，他说我听，照做就行。” 然后便尽量集中精神，听他说。 “首先，集中注意力，先将你的气凝聚，运行一个周天。” 凝气…… 她现在肯本一点力气也没有呀？ “楼儿，我现在来你身边还得需要点时间，现在得靠你自己， 你的力量不能放任，听话，你一定能做到， 你不止一次的做到过，冷静一下，一定可以。” 月小楼心道；“你从那里知道我可以的？” 随即又想到，这三年来就防着她这种不稳定状态，他与她寸步不离。 想来是要比时不时失去理智的她，还要明白她的情况的。 既然他都信她了，一定能做到，只是她一时还没记起来。 失去意识的时候如何凝气调息？ 凡是生命体，都有自身的生命体制，就像烫了会缩手，怕了会避开。 人有趋利避险的潜意识，生命体制也是。 荒与司命当初既然选择弃根保本也要救她，就不可能真正为将她变成一个不受控制的魔祟…… 所以，这身体既然是这力量滋养而成，她的身体对这力量，本身有一定的免疫力。 所以千魇才说之前她有做到过？ 如何做到的，她不知。 可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的话，倒不如先下意识放空意识，让这身体的自愈体质，去对付这她没力气对抗的力量了？ 有点危险……不！是很冒险，却是她不得不做的尝试。 现在她这样子，那个人不在身边，她不试，不知还要在这里沉陷多久。 她没那么多时间消耗，三年前不想坐以待毙，三年后依然。 意外的是，她真的下意识放空主意识了，结果意料之外。 不悲， 不喜， 不亢， 不怨， 不怒…… 虽然感觉内府扭曲的气流好像更汹涌了，有什么却已经有所不同…… 渐渐从中而起。 像一抹若无可寻的微风，逆流而上，揉成劲力，渐渐将那些扭曲的遮天蔽日的气流挣开。 原来只要控制住下意识去主导这波力量的念头，身体的机能就会平复，自动化解这些戾气？ 她这个时候再顺着这股力道慢慢凝聚运行，远比刚才更容易调解气息。 千魇说；“你每次发作，最严重的时候，都是在你理智极度失控的时候， 我曾试过给你强行压制，可行，你也更痛苦， 反之你没意识了，筋疲力尽，这股戾气会更容易平复， 现在看来，我的推测是没错。” 她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寻常人生病，首先就要静养。 静养的是身体，更是心。 心无法平静，再怎么小心的养着身体，也会油尽灯枯。 可她现在在天界，面对的是最不能让她平静的人…… “小妖，我知道现在对你来说可能很难。” 像是看出她的担心，千魇又说。 “哪怕你不为我，不为自己，为了你所坚持的那些人， 想想仓灵山，想想丹霞山，先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别让愤怒再次控制你，走过这一步，就不用再怕这时不时失控的力量了。” 月小楼有些颤抖，张口，她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开口了。 “我怕他……克制不了。” “……” “我会陪着你，即便没在你身边。” 月小楼呜咽，颤音道。 “你什么时候来救我？” 他锁着她，她用传送门也逃不了。 这个人对法器上的了解比她多，她相信他一定有办法。 她不知，她这呜咽着向他求救，已经让千魇恨不得现在就闯进藏芳殿了。 她难过，他不能让她更难过，压下所有的心疼和焦虑，他先安抚她。 “小妖，再忍耐一下，我很快就来接你。” 月小楼忍不住埋首呜咽起来，可怜巴巴道。 “你快点，我怕下次我就撑不住了。” 仿佛一只手，笼在她头上，安抚无声。 可她茫然四顾，只有灰蒙蒙无边无际的阴沉一片，她谁也看不到。 却能听到他的声音。 “乖！很快，很快……” 千魇就在她的身边，像以往他在她身边，像他习惯安抚她的抚在她的头上…… 她能感觉到，看不到。 不是不想看到，是她现在无法看到内府里的任何人。 不是第一次了，他知道。 她不知。 旁人不知。 她所有的恐慌无助他都看在眼里，却无法替她承受，替她平复。 “你知道什么样的痛苦最痛苦吗？” 他回头，对沼泽之上，凌空而立，已经完全呆滞的人道。 白衣身影悄然而立，衣玦凌厉，此刻的赫然呆滞，已经让他失去近日仅剩的风度。 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明， 不忍， 不愿， 不甘，却无法…… 千魇又说； “是眼看心爱的人痛苦挣扎，便是滔天大能也无力替她分担。” 凤羽的手指紧紧扣在手心。 颤栗着， 滴着血， 却依然无法平复心里的怒海波涛。 黑影一闪，千魇一把将他揪着领子拎到极远之外，压着愤怒质问他。 “看看你做的好事，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她吗？ 明明是你犯的错，为何要让她来替你担！” 凤羽是被那个人扔出月小楼的内府。 给她喝了另一个人的血，用镇魔法器里三层外三层的帮她加持，挣扎了三个时辰，她终于安静下来。 她安静下来了，他却是不甘心她真到如此地步的。 再次入她内府，便是她人已经平和下来，内府却依然扭曲恐怖。 仙神内府会随着心性的转变而变幻，三年时间，他没找到她。 她的内府也不曾再进过，之前想帮她定魂的时候分不清那究竟是什么修罗地狱…… 再次进入，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识。 面目全非，混沌不明，他真的看到了。 他以为他早已见过真正的恐怖。 他以为他见过真正的不堪，原来一个那么光芒万丈的人真的可以被毁到如此地步？ 这三年来她是这么过来的？ 醒来时挣扎着，痛苦着。 失去意识看不到，孤独着…… 她曾经最怕的一切，这三年来无时无刻都在包围着她。 而他竟还在怨她，恨她，怪她毁了他所有努力？ 手指将她眼角的痕迹抹去，他再次清晰的认识到一件事了。 “这三年来你是这样过来的呀？你是这样过来的。” 她伤痕累累。 她痛苦不堪。 她苦不堪言。 她说她怕他…… 曾经最喜欢的人，现在只剩下怕了？ 到底是怎样的绝望和痛苦，让一个那么固执的人，固执的恨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楼儿……对不起………………” 举手正要推门而入的浮尘，听着里面压抑着的声音，停了脚步。 看看手上端的汤药，他觉得，或许现在不是时候？现在是最不需要这些的时候。 那个给病人治病的人，也需要缓解一下。 那天浮尘在外面等了很久很久。 天黑了，天又亮了。 手上的药热了凉，凉了又热。 月小楼一直没醒，那个人就一直没出来。 他甚至听到里面有压抑的呜咽声，第二天，人出来。 第295章 梦魇 他手上的药已经又重新热了一遍，浮尘垂着头恭敬如常。 那个人无论在殿内如何，出来依然镇定如常，好像昨日的歉意，昨夜的呜咽，都只是一场错觉。 ———— ———— 月小楼再次醒来，依然是给梦魇惊醒的。 不是别人吓她，是她过去的一切一切在折磨她。 那阵子，因为千魇不忍心她像犯人一样锁着囚着，只让人在外看守。 她有理智的时候还能控制的了自己，好好在禁制的山洞内修炼。 真的失去理智，则一点无法克制自己，时不时就冲出去了。 那个人则不嫌其烦的一次次将她找回来。 真正的发作时期她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可每次都知道，自己体内的戾气好像得到平复很多。 她以为是那个人一次又一次给她度修为，平复了她的嗜血戾气。 直到一次力量好像越来越能被她掌握了，她提前清醒，看到血腥浮屠一片，自己的双手，衣服上都是血红…… 她知道，不是他每次都能赶到给她度修为，是她的杀戮心得到了满足，力量才更容易平复，也逐渐稳定。 千魇说，那些都是六界想要荒神之力，结团定守着魔界的人。 都抱着荒神复发时毫无神识的时候钻个空子，却忘记自己多少本事。 忘记若是一个没有意识的古神之力该如何的可怕。 可这样的人，扑了一铺又一铺，到底还是葬送在她这个被猎捕的猎物手中。 月小楼知道他是不想她有负罪感，可杀了就是杀了，便是那些人该死，毕竟还是死在她手上。 时至今日，月小楼也没那么多同情心给那些见也没见过，便想猎捕她的人，却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就是。 但这梦魇，就形成了。 每每梦回，都是那些当时她记不得，可力量控制的越来越自如，那些不清晰的一切就越来越清晰。 她怕的不是那些，一次又一次，总有可乘之机找到她的猎神者，她怕的是她自己。 便是经过三年，她依然无法完全掌控力量，发作的时候六亲不认。 猎神者是该死，万一杀了身边的人该怎么办？ 就像当初的阿软………… 魔界的魔尊寸步不离她半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月小楼一次次惊醒，一次次都给千魇平复，可这九重天没有千魇。 所以她连敢合眼都不敢，可这次复发让她精疲力尽。 戾气逐渐平复了，身体也陷入极深的睡眠。 然后，那些噩梦再次来了。 眼前的一切还是藏芳殿的一片素白，恍惚间浮尘的身影在床外三步之外跪坐着。 月小楼惶惶然未飘忽着。 没有他在身边，醒来是痛苦，睡着是梦魇，她活着就是折磨。 “你说过会很快，怎么还不来呀？” 婚礼应该快到时间了，怎的来得急吗？ “这么等不及呀？” 月小楼一怔，转头，看向那个寸步不离守着她的仙官。 浮尘一张俊秀温和的脸上，此刻却是与他往日的平和完全不同的笑意盈盈，眼睛里放光，有点邪魅的妖…… “大魔……” 月小楼立即认出来了，从床上弹起就奔过来，可她太高看自己此刻的身体了。 刚刚醒来，之前又疼的死去活来的力竭晕倒，加上脚上的链子一绊，险些扑在床下。 还好男人眼疾手快，倾身便拖住她了，将她提放好，不由无奈道。 “你呀！可真是少看一步都不成，看才多久？你怎么就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他有些嫌弃，手却不厌其烦的，将她乱糟糟的头发。 她一切还是被偷走时的样子，可精神更差了。 那个死小子，果然就不该让他再接近她分毫。 千魇接住她时就化回自己本相了，捏着她又尖细起来的下巴端详着，他心疼道。 “又瘦了，是谁说的？人是铁饭是钢，被囚被困不能亏着肚子？” 月小楼委屈的眼里冒气水雾。 “我不是不想吃，我是真吃不下。” 月小楼也不给他机会对她说教，将手上的链子拿给他，催着他。 “快，你对这个有没有法子？” 千魇无奈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便打开，边向她炫耀一般道。 “当然，不然我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来。” 化作铅华宫浮尘仙官的模样虽然方便，但以铅华宫的守卫，和凤羽的机敏…… 第二次以上机会，就比较容易穿帮的。 他想无声无息将她偷回穹极宫，可能就真有点难度了。 “这是千机锁，只要将这个取代就锁住你的法器，转换成千机锁， 再用千机锁的钥匙打开，锁着你的这些法器就没那么头疼了。” 月小楼看他从盒子里取出两幅不算大的黑金属锁链，还附赠一把钥匙，月小楼脸上放晴，知道他出手，一定不会有问题了，她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好巧不巧，这是外面却传来脚步声，月小楼与千魇同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以及其他灵力接近。 是浮尘…… 他们回来了。 “怎么办？” 月小楼一急，是真猛了，毕竟现在她对那个人，已经到了避若蛇蝎的地步。 千魇比她镇定，飞快的将她手腕上还没开始转化的手镯取下来揣起来，边道。 “来不及了，我先钻你头发里，待会儿你表现的自然一点，像是丝毫不知道我就在这里最好。” “表……” 表现，她现在心跳如擂鼓，怎么冷静下来表现？ 话没说出口，人已经化成一只小苍蝇，钻入她绒绒的发丝里了。 月小楼；“……” 月小楼纳闷，他难道不嫌她这两天已经给药和血腥沾染的气味吗？ 千魇钻进去后才发现，味是有点大，再想找地方已经晚了，门给人敲了敲，已经被人推开。 “仙尊，该吃药了……” “你下去，我来吧！” 浮尘身后跟的是随后就进来的凤羽，他好像掐时掐点的回来的？ 这让月小楼心底更不安了。 不会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吧？ 凤羽取过浮尘手中的药碗，倒是不像是发现室内有什么的样子。 只是看见撞上她苍白慌张的眼睛，脸上多了几分忧虑。 “怎么了？” 月小楼一愣，心跳的更快。 千魇在她发丝里，用苍蝇手低着她的头皮，神识传音道。 “冷静。” 月小楼看着那个向她靠近的白衣身影冷静不下来，甚至控制不住的又想躲远点，避开眼睛，底喃道。 “梦魇了。” 她是梦魇了，倒是没说谎。 凤羽见过她如今内府什么情景，她会时常做恶梦，他倒是也不意外。 凤羽说；“以后我陪你。” 月小楼微微颤抖一下，心底哀嚎；“不用，真不用。” 在月小楼后侧发丝里的千魇也心堵了。 这小子想取代他对她的作用？ 如果是凤羽这样的级别的话，他真用心，倒也不是不能，可…… 他不同意！那是他的王妃。 小苍蝇险些直接冲出去拼命。 凤羽看出月小楼在回避她，却还是选择坐在离她较近的床边。 却没有强迫她如何，倒是想以前还没发生那么多事时，他对她的样子。 很有耐心的唤着她； “小楼儿，过来喝药。” 月小楼不想过去，看他手中那碗药，更不想随便喝那莫名熟悉的药汁。 摇摇头，她像只小袋鼠，就差将自己整个抱住，再缩回人类最开始的样子了。 “我，不想喝。” 谁知道他给她治病的同时，会不会让她睡的不省人事？ 先不说现在是在他的藏芳殿里，就算他不会伤害她，这一闭眼就掉入梦魇的毛病…… 她宁愿累点清醒着。 凤羽唯独不同意她拿自己的身体任性，所以坚持，倒是没像昨天那么激进了。 “乖，你也不想疼的受不了不是？” 月小楼顿了下。 她想离开这里，可她如今这样确实不成，看了看他手里固执端着的药碗。 她犹豫再犹豫，还是挪过去了。 “这才乖。” 像是又看到曾经那个会乖乖听他话的小仙女，甜甜软软眼神澄净…… 凤羽很满意。 千魇不满意，若不是惊动他，势必闹的天界人尽皆知，他现在先出去，直接将他给踹远了。 月小楼与凤羽之间的和谐没能持续多久，可以说药入口，便引发矛盾了。 月小楼入口药汁便吐出来了。 “楼儿……” 月小楼这三年来没少吃药，按照魔界那些古神长老的法子，再偏方可怕的药她也吃过。 所以闻到这药气浓重的时候，她不意外。 可这药腥气下藏着的浓浓血腥气，还是让对血液十分敏感的她察觉了。 “这药里有血做引？” 她震惊的看着他，凤羽却习以为常，已经不是第一次的样子…… 也确实不是第一次 不说现在，便是入仙门前，她入世历劫，伤的严重了， 他也会用自己的血做引给她治疗，可这血…… 她敢保证，不是他的血。 只要能够救她，不必让她难过，再怎样的方式凤羽都能接受。 现在看看手里的药碗，更是习以为常道。 “是有些不好入口，但是能让你身体逐渐好起来…… 楼儿，你忍忍，喝完我给你蜜饯糖吃。” 第296章 钻牛角尖 月小楼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哪里会因为不好入口就在这种时候任性？ 她再次想躲开他，却给他一手抓住，脸上有些僵白道。 “楼儿，听话，你这身体每次用药撑不了多长时间。” 月小楼只惊慌着问他。 “你给我喝的是谁的血入药？” 凤羽脸白了…… “不好。” 千魇感觉不妙，这小妖，又要钻进牛角尖了…… “我没做让你不喜欢的事……” “这是小孩子的血，只有还未开智的孩子才会有这样干净的血质， 在测试血质对我有用的时候你给我闻过，我知道！” 月小楼打断他的解释，本来想再度神识传音的千魇也愣住了。 虽然说这样的方式他也曾想过，可终究放弃了。 月小楼当初宁愿葬身魔祟之口，也不愿意放弃仙神最后的尊严。 他不认为她能接受用刚出生的人灵的血来保命，可这小子竟然…… 对于凤羽来说却没那么多区别。 “楼儿，这能救你……” “我不需要呀！” 月小楼控制不住，又急躁起来，一心想退离他，凤羽却不容许，不放手。 她激烈的挣着，激烈道。 “你现在将我放了，我回魔界一点事都没有， 我再严重，再堕落，再痛苦的时候都不曾饮过这种血， 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 你放开我，什么事都没有， 小羽毛，当我求你……我不喝这药。” 凤羽眼眶逐渐红了起来，手上却固执的不肯放她分毫。 任她如何挣扎，抓在她手肘上的手如旧岿然不动。 他告诉她。 “放开你，让你去他身边吗？ 楼儿，你不是说最喜欢我的吗？ 你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他能救你， 现在在天界没人能阻止我们了，也没人能伤害你了，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本来要现身的千魇顿时又停住了，不得不说，这小子戳中了他的要害。 月小楼会接受他，主要还是因为他能救她。 在她漫长的痛苦中，是他一直陪着她，拉着她，不让她真的堕落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她才能有今天。 月小楼只要戾气不发作，是个很清醒的人，所以也想对他好。 他欣喜，心底却也清楚，这是报答，不是爱慕。 他清楚，比谁都清楚。 这是他的遗憾，却也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能接受，他就与她有长长久久的未来，不能接受…… 他什么都没有，只能看着她走远，这更不是他所要的。 可，如果月小楼现在真想重回他身边…… 她会想回去吗？ 他想听到真正答案，又害怕听到。 他静静的等着，这一刻急躁又漫长。 急躁的是他的心情，漫长的是月小楼回应这一刻的时间。 好像经历了一百年，他没听到月小楼的答案。 他先听到了她压抑的呜咽，那快将他理智摧毁的呜咽…… “回不去了，你要我说多少次？” 只是因为回不去，不是因为更喜欢他呀…… 牵在这她头发上的手滑下来了。 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她没有爱也不想放开她，可真到面对的这一刻，却发现…… 好多好多，是他宁愿背负一辈子，也不想强求她的。 他听到她的呜咽，他听到她的哭声…… 她从来都没为他哭过。 “而且你并不知道，他对我来说……” “我不需要知道他对你来说现在究竟是什么。” 凤羽强势的打断她所有解释，将药递给她，只红着眼眶告诉她。 “他能为你做的，我也能， 他不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 楼儿，他对你的恩情我可以帮你还，但是让我看着你和他成婚，就这样失去你， 我不允许！ 乖，把这药喝下去你就会好很多。” 月小楼看了看那只剩大半碗的药，却如同面对致命毒药。 “我不喝，这药我不能喝， 小羽毛，你疯了吗？ 你从来不会让我喝这种药的， 你说宁愿辛苦很多倍，也不能失去作为神的尊严与神格的。” “我错了，让你好好的才是最重要， 你听话，不会很难，我保证不做你讨厌的事，他们不会有事……” “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会有事……” 情绪一激动，戾气再次噪动起来，她猛然压住丹田，将自己蜷缩在一起，试图以这种方式组织戾气的蔓延。 “看，你又开始了。” 凤羽情绪没有什么波动的说，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的事。 月小楼痛苦的赤红了眼睛看他，很是痛心面前这样的他。 他接受了吗？ 曾经他比谁都怕这股力量被人发现，现在众所周知，她自己也接受她是荒神了。 他便也接受了这六界闻之变色，也渴望的力量？ 只要不会将她控制就可以？ 药再次被递到她面前，凤羽盯着她的眼睛，含着温柔的哄她。 “乖楼儿，喝下去就不疼了。” 月小楼看着面前的药，黑乎乎的药汁，看不出血的痕迹，浓浓的气味甚至都将血腥味都给淹没。 如果她尝不出来也便算了，可她知道那里面都有什么。 她避若蛇蝎，她一点也不想连最后的坚守都失去。 “我不喝，我能控制这力量。” “你会疼的失去理智，听话，喝下去。” 月小楼想，打翻了他就不会让她喝了，像是看出她的心思，凤羽率先将端着碗的手给撤了。 “楼儿，你可真不听话。” 她这一举动惹到了他，一把将她推到枕头上，月小楼手上的两条链子猛然收紧，让她动弹不得。 月小楼本来就虚弱，这下更没力气反抗，他便钳着她下巴强迫她张口，强行灌药。 月小楼不配合，气急火燎，药有灌进去的，也有被她吐出来，呛出来的。 喝的没有吐的多，少总剩于无，这药总算还是入肚了。 月小楼心绪一乱便是痛苦不堪，这药入腹短时间内也顶不了多少事，理智总算还在。 喂完药，手上的链子便松了些，月小楼得以翻身，扣着自己的嗓子想吐出来，却无济于事。 伏在枕上恨恨的看着这个人，她没有丝毫感激。 凤羽放下药碗，拍着给她弄上药汁的袖子，没有丝毫嫌弃，也没有丝毫动容，只道。 “你多浪费一滴，这些孩子的血便白白流一滴， 楼儿，你不是个愚笨的人，该知道这个时候如何选择才最好， 那些神的尊严神格之类的， 其实是我骗你的，神是不会以这样的方式修炼， 我没说过，为保命，神其实做了不少与魔无异的事， 所以天雷池天门石这些考验神官的地方，才不是谁都能过。” 他否决了他曾经让她坚信的所有？ 他放弃了那些他让她相信的吗？ “我不会感激你，我也不会再爱你。” 她无力的，像是最后申诉的说。 凤羽整理袖子的手顿了下，握住，又松开，淡笑道。 “没关系，你好好的就可以，你留在这里就可以。” 如果他的眼里没有太多血红的话，她会相信，他真的已经做到风轻云淡。 月小楼没告诉他，她不会留下来，也不想留下来。 这里连最后让她留下的念想也没了。 她找不回那个出尘风雅的玉人了，她爱不了现在面目全非的旧人，也成全不了最让人看着就心疼的男人。 她……找不回那个可以为他不管不顾的小仙子了。 凤羽走了，千魇没出来。 月小楼摸到自己头后面，只找到一根指头长的小纸片，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我先去办事，回头来接你， 我很抱歉，与让你真正的心意相比， 我更想要留下你。” 这意思，他是觉得她还喜欢凤羽的吗？ “笨蛋！” 纸条在指尖烟消云散，月小楼也心痛不已。 “你不是会读心术吗？如何现在读不到我心思了？” 他难道不知？她就是这么见异思迁，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一辈子吗？ 那段日子虽然混沌，可她一直都知道在她身边的是他。 一直帮她治伤，耗心耗力的是他。 那段日子她给魔界惹了不少麻烦，不少魔族的人都对她有芥蒂，站在她身边，一直相信她的人也是他。 凤羽说的没错，这是恩情，这也是最让她无法拒绝的钟情。 她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是喜欢他的，总是说会读她心思的男人竟然不知道？ 他将她当什么了？这三年来能这么霸着他？ 算了！这男人这读心术，看来也未必全程在线的靠谱， 好在他没想将她拱手让人，的时间很漫长，她可以慢慢告诉他。 抱着这个念头，月小楼想起码他应该不会让她再等太久。 可她到底还是天真了，她忘记了。 那个人是什么人，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他这个时候在还有其他事…… 若还是在天庭的事，他本身又承担着多大的危险？ 月小楼感觉时间有点漫长，这期间凤羽又来看过她。 她怕他又给她灌药，也怕面对现在这样的他，她装作睡着的样子，没有理他。 他看着她许久，还是走了。 不久，浮尘又来了。 这次不是那个人幻化来的，进来给她送餐，见她依然不冷不热不近人情。 第297章 回心转意 不知这小神官是不是在外面也受了什么刺激，难得逾越一次的冷着脸说。 “仙尊想知道三年前仙尊在天阶云台上受那些罪的时候，殿下如何吗？” 月小楼没什么性质的戳着筷子，淡淡道。 “不想知道。” 浮尘笑，有点冷，道；“想来是不想知的， 人呀！终究只对自己所受的苦印象最为深刻。” 她不想知，他却是不能不说的。 “仙尊果然是极为聪明的，很多事殿下不想让仙尊知， 仙尊单单从旁人只言片语，殿下做事方式就能揣测出个大概， 恐怕这也是殿下最头疼仙尊的地方吧？所以一些事更不想让仙尊知， 事情过去那么就，仙尊现在自然也已经不相知了， 小仙却不能不说的。” 月小楼态度冷淡几分，抬眼看面前的小神官，问他。 “你现在是想当他的说客，让我回心转意吗？” 浮尘只道； “仙尊只知道，从陛下同意婚礼那些日子身负锁心咒， 可知道殿下每天是如何过来的？” 月小楼手上戳着碗的筷子微顿，那个人像是没看到，继续道。 “他呀！只记得一个目的，要让仙尊成为将来天界最至高无上的人， 如此身份一旦不小心暴漏，也无人能够质疑。” “这不新鲜。” 她已经知道，他觉得还能用来打动她？这小神官…… 这样鄙夷着，手中戳着碗的筷子却暴躁起来。 麟骁继续道。 “他一心要给仙尊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为此可以受控心咒术， 可以接受一个不喜欢，甚至明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 可以和那个女人有孩子…… 是哦！这对仙尊来说也不新鲜，仙尊当初肯为殿下受了这么多委屈而愤怒，力驳陛下颜面， 现在殿下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头，却着实不会再有动容的， 那就说点新鲜的， 仙尊可知殿下如何与那女子有的孩子？” 月小楼苦笑。 “你想让我听他们的床-戏吗？” 还能如何有的孩子？他能说得出，她也不想听好吧！ 浮尘却没有丝毫打算消停的样子。 “殿下本来以为没那么困难的，直到一连两天控心咒连续发作， 他才知道，原来在控心术下做违心之事，是真不成， 他接受不了幽欢仙子。” 月小楼满腹的暗火。 接受不了，那孩子怎么来的？ 浮尘；“直到幽欢仙子化作仙尊的模样。” 月小楼心头猛然一震，抬头看面前的神官。 浮尘没有丝毫动摇，好像在讲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月小楼不可置信，那孩子，是这么来的？ 浮尘又道；“一次两次幽欢仙子可以骗住殿下， 第三次，第四次就未必了， 可小仙看殿下，好像也甘愿沉在其中的样子， 他宁愿相信那是真的仙尊，他不想清醒着面对幽欢仙子， 那一个月，他像是分裂一样，白天很清楚自己的目的，知道仙尊在丹霞殿待嫁， 他给仙尊亲自挑选布料，挑选图样，挑选首饰， 以及大婚大礼上所有需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允许幽欢仙子化成仙尊的模样出现在， 幽欢仙子虽不择手段，倒是也没脸没皮到暴漏自己只能化作仙尊的模样，才能靠近殿下， 两人倒是默契的很，尽量回避着对方，幽欢仙子也不给他添堵， 到了晚上，他就像沉入一个只有仙尊的梦， 缠绵悱恻，温香软语，谁叫也叫不醒， 幽欢仙子借着仙尊的样貌偷了他月余的温柔，也给了他一场浮华餍足的梦， 幽欢仙子以为，靠着两人这点小秘密，起码她能留在铅华宫了， 然后大礼前几日，他将这梦摒弃了，也将幽欢仙子的梦打醒了， 好在仙医给幽欢仙子请脉，成功受孕，他不必再自欺欺人下去， 也做好了受仙尊一辈子怨憎的准备， 只要婚礼成功进行，你能成为他的太子妃，他愿意让你怨一辈子。” 月小楼呆滞在食案前，手中的筷子已经松了。 筷子有些长，且沉，从碗里滑落，挑起几粒米落在食案上。 食案刷了黑漆，米粒雪白，零零散散的散着，突兀，也……格外孤独。 月小楼分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了，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为这些事动容…… 可从另一人口中听到这些另一番情况后，胸膛里却是止不住的剜痛的。 “对了，还有一件新鲜事，仙尊应该没听说过。” 浮尘又道，月小楼有点还害怕听到他说出更多她不知的事了。 浮尘这一刻好像没看到她的拒绝，或许将她这份冷静自持打破，就是他今天的目的。 “仙尊来找殿下那天，天下被锁在铅华宫的禁室内， 九九八十一道的锁神骨链，比仙尊手上脚上这四条缚神练要多七十七道， 也比仙尊身上这四道要可怕十倍， 每到穿在身上的关节处， 颈骨， 琵琶骨， 腰脊骨， 蝴蝶骨，还有…… 很多我无法叫出名字的骨头名字，密密麻麻， 那天他被骗入禁室，知道上当了后就被锁住。” “别说了。” 月小楼背过身，可能有些急躁了，链子给她带的哗啦啦的响。 浮尘却没有停下。 “那天那个人让他看到天阶云台上仙尊一怒召唤荒神的一幕，看到仙尊大闹天宫的一幕， 那个时候，殿下已经在控心咒和锁神骨链的折磨下，不堪重负了， 后来仙尊来铅华宫找殿下，他们又让他眼看着仙尊落入陷阱而无能为力， 他们让他看着仙尊为他拼命抓狂，而挣脱消耗修为还是无能为力， 从来到殿边，小仙从没见过殿下如此狼狈糟糕的时候， 那几天小仙见到了，再也不想见到殿下那个样子， 仙尊可以不信， 那些锁神骨链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却是一辈子也无法抹消的， 仙尊可以自己证实。” 不！她不会去证实，绝对不会去证实…… “殿下并不知道那天天阶云台上真正的情形， 也不知道仙尊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突然解封无极渊第八层的禁术， 更不知仙尊已经弃根保本，为什么要断绝与他之间当时唯一的桥梁， 仙尊那些日子受的很多苦，很多罪，很多委屈他都不知， 小仙知，可与天界的所有人一样，都没想告诉他， 倒不是因为小仙已经堕落到惜命的地步，是小仙比谁都清楚，在仙尊受那些罪的同时，他在承受什么， 殿下不怕累，不怕疼，不怕苦，可他独独怕仙尊受这些， 仅仅是能看到的那些，已经让他不能承受， 小仙无法去想，他若是知道全部，会疯狂成什么样子？ 小仙甚至自私的想，若是借此契机，殿下彻底弃了仙尊， 他这以后，或许就不会有弱点了， 可天不如人愿呀！便是痛到如此地步，便是怨仙尊，便是恨仙尊枉费了他的心血， 在丹霞山的时候，他还是想让仙尊回到他身边，虽然方法用的不太好，将仙尊吓住了。” “……” “仙尊还想听新鲜的吗？对了！还有一桩仙尊不知的新鲜事， 仙尊最在意的，还是丹霞山一门被灭的事， 那天用天兵围了丹霞山，逼迫仙尊现身的人是殿下没错， 就算是仙尊被殿下吓跑， 殿下回过神来，以丹霞山相挟， 说仙尊不回来，丹霞山就不必存在的，也是他， 可仙尊不知，给天将司下令的人，不是他。” 月小楼再次一震，她感觉自己的理智又快失守了。 “仙尊恐怕还不知，殿下在临去魔窟山找仙尊之前，就怕出个万一， 他嘱咐小仙，如果他出什么意外，让小仙一定保住丹霞山， 丹霞山是仙尊在意的地方，他舍不得毁了。” 月小楼震惊，不是他，那是谁？ 一瞬间，月小楼想到她匆匆忙忙逃出丹霞山后山门时，撞到前一瞬和天将司的人分开的某人…… “是她……” 是她！是她！ 她竟然忘记了那个女人，她若是真想让她与凤羽走入绝境，绝不可能放过那个机会的。 浮尘说。 “幽欢仙子小时候是个很好的孩子，可惜也只是未染尘埃的时候， 当她遇上殿下，一心陷在殿上时，她就不再是她了， 其实有时小仙想，殿下如果喜欢的是幽欢仙子，或许就没这么多罪， 不会为仙尊冒大逆， 不会为仙尊受这么多罪， 一心一意对他的人，却不是最得他心意的人， 幽欢仙子到底还是不如仙尊的，她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失去底线， 说的好听一点，一往情深，不留余地， 说的难听一点，一厢情愿，不择手段， 所以她的爱让人感觉很排斥，因为她不止一次的利用，和伤害对她好的人， 仙尊不一样，仙尊不会容许自己失去人的原则，神的底线， 仙尊可以为任何你值得拼命的人全力以赴，唯独不能将殿下视作唯一。” 月小楼笑着哭了，那笑染着泪，扭曲也悲苦，心酸的不行。 视作唯一呀？她曾经是将他视作唯一呀？ 她只是无法爱到像幽欢那样不择手段而已，她无法做那样的事， 她也无法容许爱他的人对她做那样的事……这便成了他们之间错过的祸根？ 第298章 命中注定 浮尘还说；“殿下很累， 这三年来，小仙虽然不知仙尊究竟受了多少苦，多少罪，又是如何过来的， 小仙跟在殿边，却是明白他是如何过来的， 这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该如何将仙尊从魔界救回来？ 他无时不在想，仙尊究竟能被魔界至尊藏到哪里？ 该怎么让回来？ 对了。” 他又说。 “仙尊还不知吧？殿下是想钓仙尊出来，才同意大婚的， 这三年来，无论陛下和身边多少人和他说，该给已经有神胎在身的幽欢仙子名分， 他都没想给她这个太子妃，或者让她正式入驻铅华宫的位置。” 月小楼的眼泪已经无声，整个人也已经进入麻木状态一样，随口应了一声。 “是吗？我是算到那个女人再拖久一点就给神骨折腾死了， 想亲手报仇，也毁了她梦寐以求的婚礼而已。” 浮尘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又道； “殿下算到仙尊就算不会在乎他大婚，也不会错过幽欢仙子的婚礼， 幽欢仙子利用了他人一辈子，设计了仙尊不止一次， 最后的最后给殿下利用，她毫无抵抗能力，她竟然真以为是她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她根本不知，殿下多少个日夜，都想亲手将她丢到天之巅， 恨不得永生永世不再见她才好， 殿下不是个多情的人，可他这辈子将最深的情都给了仙尊， 殿下不是个无情的人，可他将这辈子最绝的情，都给了幽欢仙子， 可惜的是，他最绝情相对的人对他一往情深， 他小心呵护的人，并不懂他的深情。” 月小楼好笑不已，笑的卷缩在榻上。 不争辩，不质疑。 仿佛他说了这么多，对她来说只是听了一场笑话。 浮尘也不强求，起身离开前只恭敬的请求。 “请仙尊恕今日浮尘逾越之罪，也请仙尊记得， 就算无法再爱那个人，起码不要将他的心意当做洪水猛兽， 那绝对是比当初扎在他骨子里锁着的锁神骨链，还要痛苦的极刑。” “……” “最后再提醒仙尊一句，给仙尊做药引的那些孩子，殿下照顾的很好。” 月小楼微怔，感觉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了…… 他没说，他连这个也不告诉她？ 浮尘说； “殿下从他们身上取走的血耗损的修为，他加倍的还。” 浮尘还说；“在这么多摧折磨难中，他或许早已不是仙尊最初认识的那个人， 唯独对仙尊的心意，始终没变。” 是啊！没变，除了方式…… “他知道仙尊最在乎什么，最不喜欢什么， 唯独不能眼看仙尊受苦而无动于衷，唯独不能容许仙尊一人离去，留他在这冰冷冷的九重天， 所以哪怕真的要他做尽仙尊不喜欢的事，让仙尊恨他的事，只要能救仙尊，他也真能去做， 所以请仙尊，起码看在同是真心对一人的份上，对他起码别那么残忍。” 月小楼没有同意，没有表态。 浮尘走了，她笑着笑着哭了。 卷缩在偌大的被褥上，痛哭无声。 浮尘没有从她口中得到任何答案或者承若，凤羽再次来给她喂药的时候，她却没那么排斥了。 ———— ———— “喝药。” 他一如既往的坚持，要确保她真将药喝了才行。 月小楼看着面前这个人，冷静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如画中人，缥缈出尘玉人颜。 如果现在他里没那么多血丝，眼底没那么重的黑印的话…… “楼儿，喝药，这次听话点，我不想喂你吃个药，每次都那么粗鲁。” 她只盯着他看，好像没听到他说什么。 手上的药温度刚好，再停怕是更苦了，凤羽有些无奈的提醒她。 月小楼却想依然没听见。 月小楼伸手，突如其来，一把掀开他的袖子。 凤羽微怔，心底一凉，下一刻就要将袖子拨下去。 月小楼没让他得逞，他一只前臂上密密麻麻的链子穿骨的印子还是暴漏在她眼下。 个个鸽子蛋大小，里面长出的肉还翻在陈旧的死皮上。 一滴泪毫无预计滴到他伤口上，凤羽只觉得那滴泪低落的地方，比那伤口原本的疼更疼。 灼热到要钻进他的骨子里了。 “楼儿……” 月小楼不理他，转而又将他另一只袖子掀开。 同样，密密麻麻。 扒开他的衣领，锁骨上，肩头上，手臂上，都是如此。 或深或浅，有些伤口甚至十分恐怖。 这个人，表面好像与三年前无异，甚至在三年与魔族的大-战中，更有魄力，担当，这白衣之下，却早已伤痕累累。 月小楼揪着他的衣襟，眼泪已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却压抑着，没有出声，只是声音和她握的骨节发白的手，出卖了她所有情绪的颤抖了。 “我以为你只受了控心咒的折磨，我以为他起码不会对你用刑。” 那个人却用最残酷的刑法来折磨他？ 明明是他的孩子，他竟是真舍得下手？ 恍然间她想起另一个人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 猛然释然了，又痛恨自己这么晚才反应过来。 是啊！都是儿子。 那个儿子还是他的原配所出，他同样下得了手，何况是他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儿子？ 凤羽从她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痕，就没再阻止她，如今给她就这样扒了，却有点不自在。 单手将衣襟合了合，不想让她多看那些丑陋的疤。 又将她脸上不断掉落的泪珠子擦掉，他却真心欢喜的笑出来。 “你还会心疼我，那这些伤，就受的值。” 月小楼泪如雨下，脑袋抵在他胸膛上，忍不住骂。 “笨蛋！你以为知道你受了多少罪我就会原谅你吗？ 不原谅，我不会原谅， 你所做的任何事，对我的，对你自己做的，我都不会原谅，一样都不会原谅……” 他的手拍在她头上，依然百样纵容。 “好，不原谅，你记我一辈子，找我讨一辈子！” 月小楼的泪浸透了他胸膛上的衣服，忍不住问。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的泪浸透了他的衣服，也融化了胸膛里包裹的那那颗心。 他温声道； “太丢脸，我毕竟还是你的师傅嘛？ 误会了你，却还将自己落于那种翻身不得的地步。” 将她紧紧的搂住，他忍不住颤声道； “楼儿，我什么苦都能吃， 什么罪都能受， 唯独不想受失去你的苦，不想受近你不得的罪， 所以你明白吗？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别再怪我对那些对你好的那些人太冷漠，我所有的温度都给了你，给不了别人温度呀？” 月小楼相信了，真有他这样的人。 不幸的是，在灾难之前她愿意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哪怕他对她的谎言。 灾难之后，她不敢相信他，不敢再以同样的温柔来对他了。 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在另一个人的手心里被捂热，软了，便不敢再拥抱危险。 更无意中惧怕，她若以温柔对他，拥抱到的，是能将她再伤的千疮百孔的刺猬。 她……终究不是一个真正温柔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羽毛。” 她竟然伤他至此？ 在三年前他受了那么多罪之后，三年后的今天因为那些阴差阳错，她还恨着他…… 报复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她追悔不已，她悔不当初 凤羽不要她的道歉，他从始至终要的只有一个。 “楼儿，留下来好吗？再信我一次。” 月小楼从他怀里起来，泪眼还模糊着，却已经先笑出来了，可笑了，泪也更急了。 为什么是现在呢？这么晚的和解呀…… “笨蛋，虽然我承了荒神这个尊号，可我到底不是现在的天界所承认的神呀？ 我说了，我已经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我也接受了， 小羽毛，你明白吗？” 凤羽却扶住她泪脸道。 “本一家，只要现在的两族合二为一，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了， 荒神原是上古开荒的古神尊之一，既然宗禄已经要受惩处了， 八荒乱的真相，我也能为他澄清， 你这个继承荒神尊号的新荒神，自然可重回九重天。” 月小楼惊心的看着他，越来越感觉心头的窒息。 她不敢往深的想，她怕自己再陷入无法自拔的泥沼。 “一统，他呢？” 凤羽擦着她脸上的泪痕，仿佛再寻常不过的道。 “这若是在三年前，他若是想要这凌霄宝座，我大可以给他， 毕竟那时候我与他之间，没有利害关系， 就像他从来知道我这个弟弟，从来也没将我当做威胁一样， 宗禄这只血脉凉薄的很，怕是也只有遇上命中注定的人，才会有真正的温度， 我如此，他如此， 何其不幸，让我们有温度的这个人都是你， 楼儿，你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是我手中捧着的心尖肉， 我一不小心没捧住你，他才有机会靠近你， 可我并不打算将你拱手相让， 所以狭路相逢，他不让…… 我让他消失。” 月小楼猛然颤了下，身子凉了一大截，脸色刷白。 像是知道自己吓住了她，他将她虚虚搂在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拍着她头。 第299章 天翻地覆 “别怕，没有人会责怪你，他们只会背地里说我为了女人手足相残而已， 他们不懂我对你真正的心意， 我不怕，他们也只敢背地里说。” 这一刻月小楼才真正的认识到，他是认真的，他真想这么做…… 甚至已经这么做了？ 是啊！那个人说去办点事，到现在都还没给她传一丝消息，会不会…… 会不会已经中了他的套了？ 月小楼崩溃了，揪着他袍子，在他怀里，绝望的恳求。 “别这样好不好？小羽毛，我错了！ 我再也不错怪你了，我再也怪你对我的朋友无情了， 我们和好，我们重新开始，你别动他……” “你会为他哭呀？” 月小楼猛然窒息，眼眶里的泪也不敢掉出来了。 她怎么忘了，这个人现在多敏感？ 可是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凤羽眼中突然冷厉，拨掉她眼角不小心滑落的泪，猛然扣住她的下巴。 眼里裹着红血丝的眸子，泛着疯狂的道。 “就算现在你会留在我身边，以那个人的性子，他也会来抢， 何况他在你心里，好像还不只是恩情？ 我太小看他了，我不能让这个错误继续蔓延下去。” 他将已经放置的有些凉的药再次端到她面前，眼里的疯狂顿消，又恢复到那个温柔的小羽毛道。 “有点凉了，再凉会更苦，乖，快喝吧！” 月小楼不想喝了。 这一刻她觉得，她疼死了，或许是最好的结局，这两人就不用互相残杀了。 凤羽却是不允许，捏开她的下巴，再次用灌的方式，强迫她将这药喝下去。 将她下巴上呛出的药汁擦拭干净，他将她放在床上放好，盖好被子，对被子里红着眼睛看他的人儿道。 “乖！好好休息，这次你醒来，一切都可以结束， 我会解开你，你也能像以前一样在天界出入自由，和流光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他消失了，你就不会想往外跑了，我们也能真正重新开始。” 月小楼看着他的一双眼睛，只默默掉泪，泪还藏入发间，浸入枕头，不敢示人。 “傻孩子，快睡觉。” 终究，他还是看到，手指最后一次替她抹掉那泪珠，起身离去。 凤羽坚信，阻碍他们之间的人消失了，一切都可以重来。 他的小楼儿还会是她的，那个人能为她做的，他也同样。 他们依然会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她的心总有一天还会被他完全占据。 至于那个本来就不该在他们中间出现的人…… 既然已经迟到，那早退场也是应该的。 他不知，他前脚刚走，月小楼疯了一样扯锁着她手脚的链子…… 月小楼撕扯那些看似一用力就能挣断的链子…… 啃着环在她手腕上的圆环…… 双脚蹬着石壁，再次想将链子的尽头，从石壁里拽出来…… 都不成，月小楼愤怒了，抓狂了，周身黑气流光弥漫，出手浑厚的力气便击在石壁上。 “断呀！断呀！断呀——————” “砰———” “砰—————” “砰———————” 她一次比一次用力，巨大的石墙颤动声，还有她愤怒的吼声将就在不远处待命的浮尘引来。 浮尘闯进来，她已经疯了一样，还在击打那整面都是古兽神雕的石壁。 好像她不将那道囚禁她的锁链，就已那墙整个拆下来一样…… “仙尊，仙尊你在做什么！” 月小楼眼红着厉声对他。 “钥匙交出来！” “仙尊……” 他一句话未完，月小楼扬手，戾气锁住他的脖子，猛然收力。 本来离挺远，挺安全的浮尘，一把给她锁喉，按在凸凹不平的石壁上，然后红了眼被逼迫。 “将钥匙交出来！” 这会儿浮尘总算反应过来，她真的在和他要钥匙，也是真想离开他的殿下。 即便她在知道全部的现在。 “仙尊……” 月小楼红着眼，身上冒着狂躁不安的黑气，极力压着当场想将他脖子捏断的冲动，认真道。 “浮尘，我没那么多时间再和你纠缠， 他现在要去杀那个人，我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他不能， 他不能， 你知道吗？ 我不能允许三年前的事，再次在我面前重演了！” 浮尘给她锁的难受，僵白着脸，勉强道。 “钥匙不在我身上，就因为怕我一时心软为仙尊解开缚神练，这次钥匙，殿下自己亲自保存的。” 他不想帮她，而现在，他也确实帮不了她。 他眼中坚定，好像也无畏她搜他身，月小楼便明白，搜也白搜的。 “啊啊啊啊啊——————” 愤怒的将他一把扔开，男人滚在地上，从他后腰上掉出一个黑包。 浮尘发现这包掉落，心里一晃。 扑身边要抢回，月小楼眼明的很，立即认出那是她的储物包。 “原来在你这里！” 伸手，先他一步夺回。 浮尘暗道不好，果然下一刻她便取出储物包里她新到手的宝剑荒芜。 荒芜有神力，缚神练捆神灵，还是那种上古神灵，就不知这两者谁更胜谁一筹。 这个时候，月小楼也无法一一去揣测了，拔剑便斩链子。 “啪嗒！”一声，极为庆幸，斩开了。 浮尘一怔，匆忙便先挡在门口。 月小楼斩开第一条，很快斩开其他三条，回头便面对挡在门口的他。 好笑的讥嘲。 “螳臂当车。” 浮尘固执的拦着门口，恳求道。 “仙尊，别出去，殿下真的不能失去你， 你这一出去，就是又在他心口上扎刀子呀？” 月小楼问他。 “然后你就由着他往我心上扎刀子，伤害我所重要的人吗？” “千魇他未必有殿下真心对你……” “浮尘！” 月小楼暴躁的喝止他，压着狂躁起来的弑杀冲动，最后一次提醒他。 “你不是花落，我对你没那么多耐心，也当我请求你一次，让开。” 浮尘摇头，固执的挡在门前。 明明是个武将，此刻佩剑就在他腰间挂着，也不对她拔剑，甚至红了眼眶的看着她。 仿佛这样就能让她良心发现，留下来。 月小楼深呼吸，到底没对他兵刃相向，抬手拂袖间，却将他拂落一旁。 月小楼举步离开间，只落下一声饱含遗憾的叹息。 “你终究不是花落。” 若是她，她敢保证，她绝对不会眼看她痛苦煎熬，而想让她做个眼盲心瞎之人。 花落最后是选择了他们为她安排的宿命。 可那个小花灵，最终还是用最后的生命，凝聚成了她领子上的茯苓花纹，陪伴了她这么多年。 “仙尊！” 浮尘痛心的叫着她。 他想告诉她，他是不是她的花落，可他同样没有加害她的心思呀？ 可想而知，他没叫住，而他真正的心意，对那个如今心急火燎去救心尖人的人而言，其实也真没那么重要。 还记得，她曾经好像真心想接近他这个让她熟悉的人来着…… 那时好像给他拒绝了？然后…… 那时开始，他就是他浮尘，她心中的花落就是花落。 月小楼没心情管浮尘现在伤的是身还是心，她踏出藏芳殿就发现已经晚了。 藏芳殿外里设了禁制，在里面屁听不到丝毫动静，外面实际上已经天翻地覆，暗无天日了。 “已经开始了？” 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天昏地暗，月小楼隐约只在八荒乱的禁术里，看到上古神尊打架能有的光景。 凌空而立，看着周围黑云压顶下烟气滚滚的一片仙宫，月小楼心惊。 千魇这是……掀了天界古神尊多少府邸？ 这状况，有点大？ 不过如此一来，九重天哪里最闹腾，倒是好找了。 这个时候，哪里人多，千魇这个祸首指定在哪儿。 看那方向，好像是凌霄殿……不！ 凌霄殿已经给她劈了，那是与凌霄殿相近的禁宫。 月小楼头皮猛然乱炸。 “不好！大魔王要解决的是他老子！” 惊骇着，也丝毫不敢停留，倾身便往那仙者来回最多的方向而去，而那些人好像啊在往天之巅的方向移去…… 一路追，月小楼也确定了。 这些仙神是要将战场，圈到避免对人间造成更大灾害之外的地方去？ 凤羽要给大魔王下套，真将宗禄这个老魔王给放出来了？ “要命……” 月小楼有点分不清情况，她甚至还没摸清情况，就看见两个黑色的身影纠缠在一起，打的难舍难分，旁边近身不得。 宗禄好像知道自己脱身不得了无生机了，死命的拖着千魇就要一起坠入天之巅，而他也成功了，月小楼赶到，两人真的坠了下去。 “千魇…………” 根本来不及多想，月小楼提剑也跟着跳下去，凤羽发现她的身影，瞬间失控。 “不……楼儿！楼儿……” 他紧跟着也要跳下来，却给靠近天之巅的青武大帝一把挡住。 “不可！” 天之巅青武大帝曾经进去过，按照天界史官亲自向青武大帝咨询的记录。 天之巅浩瀚无际，深不可测，仙山陨石错落沉浮，时空黑洞暗流浮动。 一不小心，便陷入时空黑洞里，周转连绵。 心性差一点，便无法回归原本的时空轨道，一旦落入，非同小可。 第300章 一举多得 月小楼跳下去时青武没反应过来，发现有人影一闪而过，月小楼已经下去。 这小太子若是下去有个好歹，这天界，六界可真要乱了套了。 凤羽此刻却是管不得这些，心神剧震，只知道自己千方百计将两个碍眼的人都除去了，月小楼竟然想也不想，也追下去了。 那个人竟已经侵入到她心防如此之深，他竟然能让她想也不想的追随？ 那他算什么？ 在他们中间，他现在算他们的什么？ “那是什么？” 恍惚绝望间，下面突生变故，华光大盛，照耀了半边的天之巅。 “没坠下去，竟然上来了？” 本来以为坠下去的三个人，突然又纠缠着冲上来。 在天之巅之上的很多仙神失望。 这三个人，若是就此坠落天之巅回不来，现在天界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可以说，最头疼的麻烦，都没了。 可惜，这些人多么强悍？ 一个完全给心魔掌控的天地之主，一个一体的魔界至尊， 一个继承荒神之力的，古神体质的新神…… 三个一起玉石俱焚对他们极好，三个留下哪怕一个…… 就够他们头疼了。 反之，看着那三人给华光包围在一起的缠打身影，凤羽手中的青锋剑握紧了，神色不明。 下面的人，已经缠斗着冲上来。 冲上来的那一刻，黑影接住了红色身影，气急败坏。 “你来做什么！” 月小楼也没好气。 “你吼什么吼，不是说让他们自己解决吗？ 你是有力没处使了是吗？非要亲自来报这仇？ 中了人家设的圈套，还很骄傲是不是！” “不是……” 给她这么大声，千魇没那么理直气壮了，也有几分委屈，剑指下面的凤羽道。 “这小子根本就没想自己动手，我就是想让他快点解决这个麻烦才去禁宫的， 谁知道这死小子给我设套，反咬我一口？” 千魇本来想，将禁宫的防卫破了，放出现在已经完全魔化的宗禄。 魔化的宗禄虽然危险，可以凤羽的本事，加上青武和天界的几个古神， 只要齐心，也不是不能解决。 那时候宗禄解决了，当时围捕月小楼的那些不明是非的古神，也必然要掉几个境界，算是替月小楼报了仇。 最最关键是，天庭大乱，他能有更好的机会将被关在藏芳殿的月小楼偷走。 一举多得。 可他算计凤羽，凤羽也在算计着他。 “现在看来，之前我混入藏芳殿，他不是不知的， 而是正等着我来找你，他能把握更好的时机。” 千魇懊悔的肠子都青了，在藏芳殿的时候他就应该生抢， 闹大就闹大，脸上不好看点就不好看。 倒时他一个天界太子，抢他魔族的王妃，看他如何和六界交待。 可现在…… 现在让天界尴尬的，就是宗禄这个曾经的天地之主。 天界的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给心魔主导，在六界天界都无颜，有损天庭威严…… 凤羽表面给了灵修殿面子，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处决这个人…… 这人虽已非神，已非人父，却正正经经是他的生身之父。 他若真处决自己的生父，在现在不会有人说什么，不久之后，新神再升，怕是会为后人诟病。 所以三仙官并不建议由他出面，他是要做将来天地共主的人，不能落下杀父的口实。 虽然凤羽也不在意留下一个杀父口实，不过若是能以更好的方式解决宗禄问题，他也不是不能同意。 何况确实有对他一举两得的方式？ 于是千魇想对他做的事，让他先做了。 在藏芳殿发现他的踪迹，故意引起他和月小楼之间的问题。 千魇暂且放弃立即偷走月小楼的念头，这才让他捏准时机。 率先弱化了囚困宗禄的阵门，也成功等到了他上钩。 千魇到了禁宫就面临以为自己成功脱逃的宗禄，盯上他就穷追猛打。 千魇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 “老不死！成这个样子了，还给那小子利用了， 听到没有，你和我都中计了！” 已经给凤羽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宗禄，狰狞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愤怒道。 “先解决了你，再找那小子算账，你们两个混小子，老子一个也不放过！” 然后，两人将周围的神门洞府轰了，将三尊古神的地盘点了。 很多仙神小仙受了殃及，唯独铅华宫里藏芳殿安然无恙。 此刻； 宗禄面目可怖，金瞳泛红，手里握的是他的佩剑堕天，狰狞的怨憎。 “一个个，一个个，都是如此， 你们是不是觉得只要灭了朕，你们就一路顺坦了？ 可笑！ 当初荒与月上一起推崇朕为天帝共主，共建八荒秩序， 好不容易结束那个人吃人，神吃神的野蛮时代，荒却自恃功高，从来不将规矩看在眼里， 他无聊，他心情不好，他就可以在肆意妄为！ 古神众多，各持己见。 一个荒不懂事，一群自视过高的老顽固，要朕这个共主何用？ 八荒建立之初，古神尊们谁都在盟约上签立了盟誓， 谁不遵守，天庭有权制裁，古神尊齐齐讨伐， 朕不过奉行条例，一个个让他们这些率先违背盟约的人，付出了该付出的代价而已，何时错了？ 没有朕辛苦维持，就没有六界的今天， 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讨伐朕！” 那些与他同期的古神尊，此刻一个都没有开口，手中的武器握着，也没有一个动弹。 千魇阴沉着脸，月小楼听着却感觉着实可笑。 腰还给千魇揽着，剑却毫不犹豫的对着那人。 “没人否决你曾经为建立八荒所做的贡献， 宗禄，你错只错在生了贪婪之心！ 你若有足够的实力，就不必利用荒来制造一个八荒乱百年，除掉当时众多古神尊， 你若仅仅是为八荒秩序，天庭威严，也不必对荒那一脉的神族赶尽杀绝， 你只是想巩固自己作为天地之主的地位，你只是不容许再有人忤逆你，反对你， 无惧者，无畏强， 无畏者，无需掩， 你囚困荒的遗骨残魂，一个万年又一个万年， 将无极宫埋在无极渊底，藏的结结实实， 史书上一次一次改版，很多事改的面目全非， 不过是想断绝后人意图探寻当年八荒乱的真相，不过是想掩藏你真正可怖的真面目！” “你一个刚觉醒700的小神知道什么！” “我知道！” 宗禄愤怒。 “你一个刚觉醒700的小神知道什么！” “我知道！” 他愤怒，月小楼比他更愤怒。 在更深的接触到九烛，从他的记忆中读取到关于荒更多的过去，月小楼越感觉。 那老流氓，死的是真憋屈。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这个神，没有什么好名声。 从荒芜时代的孤苦伶仃，到身边有追随者了，某种程度上而言，还是孤苦伶仃。 他从捡了九烛回魔窟山后，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 “听说人间好？哪天我们也去人间体味一下人间烟火呗？” 不厌其烦，终于九烛能很好的掌握人形态后，陪他一起去了。 那时候他才知道，人间有妻子，有孩子，有家。 不像当时周围还很荒凉的魔窟山，除了魔物，就是稀稀落落来找他打架的各种邋遢神。 一时心血来潮，他也找了个人间女子，想娶回魔窟山。 人间女子看他化形伟岸英俊，便同意了。 回到魔窟山，看到满山遍野的魔物，他也化回神的本相。 古战场上的戾气养育出的神，难看不至于，但本相很凶，女子害怕，逃了。 没能逃掉，藏身在外围日常寻食的魔物口中。 荒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人和神不一样？ 尤其人类的女子，如此脆弱？ 有了第一次经验，第二次他给几只合眼缘的魔物开智。 那就是他的四大神将。 管着魔窟山一众大小魔物，也没再化回本相，女子倒是欢欢喜喜与他拜八荒，成了亲。 可不久，还是死了。 因为有了身孕…… 人间的女子不是不能孕育神胎，只是不能有他荒神的孩子。 那孩子落地生根，没成形，先将自己母亲害死了。 后来司命帮他打理妻子后事的时候说，是他和女子成亲那日，就已经在耗损女子的生命了。 给荒芜之力侵蚀的人间女子，连魂的渣渣都不剩。 他便用女子生前遗留的衣物上的气，培养出了一缕魂魄， 放入自己内府养育百年，放那女子回轮回，再也不见。 人间女子不成，他将视线转向神族。 难得看上一个不弱的姑娘，给东皇山主先下手为强，娶了。 他不甘，便在东皇山主迎亲当日抢了婚。 东皇山主率先在姑娘面前，说了他前两任妻子的事，本来对他不错的印象破碎了。 姑娘如何也不愿成为他第三个妻子，荒打了坏了他名声，上门来讨要新娘的东皇山山主。 死命的打，问他要命还是要新娘，东皇山主要了命。 新娘成了极大的笑话，一怒之下从魔窟山顶跳了下来。 神那么摔摔不死，断了腿，他也感觉强求着没意思了，就将她送到司命那里治伤，承若不再打扰人家。 第301章 资格 谁敢真因为她这些事消遣她，告诉他，他可以打到人家家里。 姑娘没有告诉他都有多少神嘲笑她，姑娘治好伤之后，减了头发入世济世去了。 那之后，荒喜欢上了看美人而不近美人。 因为司命和月上几个相熟的古神都告诉他，就算是神，也鲜少有能承他荒神之力的人在。 而荒若真喜欢一个人，是很难不亲近的。 他就像个想寻找温度的猫，喜欢缠大姐姐的大孩子，可他的力量让他只能孤独着。 只撩不娶，老流氓的名声不经而出。 在他撩的这些大大小小，人间神族的女子当众，最喜欢逗的，还是唯一一个不将他当做凶神恶煞的鱼素。 鱼素会找他打架，因为他是当时打架最厉害的神。 虽然每每都会给他打的怀疑人生。 鱼素会给他煲汤，为感谢他教她能打赢总是临架在她之上的宗禄。 鱼素当初煲汤的手艺真不怎么样，可他每次都能嫌弃着喝的干干净净，骨头渣渣都不剩。 他不止一次蛊惑鱼素，给他做魔窟山的山主夫人…… 他可以给她找好多漂亮孩子伺候，漂亮仙子欣赏，他看着，心情也会好。 鱼素每次都羞羞答答摇头。 羞羞答答，不是因为得他这个当时公认很强大的神求婚，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个真正想给煲一辈子汤的人了…… 那个人和他一样，没受过多少温柔对待，却幸运的遇到了她…… 他只是她的长辈，教她打架的师傅。 那是荒第一次嫉妒宗禄，也从那开始，十分瞧宗禄不顺眼，也总挑他事。 对鱼素喜欢还是喜欢，是真喜欢。 后来他也知道，那不是他对妻子那种喜欢，可还是喜欢。 因为鱼素喜欢宗禄，也从来没忘他是教她强大的师傅。 时过境迁，当初总找他打架的神都有后人。 当初一个人来打他，现在带着儿子孙子的来打他。 打不过，就换一家人嘲笑他一个孤家寡人。 荒是个经不起激的性子，无数次对九烛报以怨怼： “我娶不到媳妇还不能有后代？ 没女人能孕育本座的后代，本座自己造。” 然后就生出了用自己骨头造神的念头。 后来的后来，就遇上那个坑货天子。 后来混乱一片，分不清谁对谁错。 后来他打累了，鱼素和饶都这个老熟人劝降。 他就说，降就降，反正有鱼素煲的汤喝。 可无极渊受降仪式前，鱼素的一碗汤下肚，饶都古神手起刀落…… 那个寻找温度的猫，会为徒弟的一碗汤，天不怕地不怕的荒神，再也不信什么兄弟，什么情意，什么对错，什么大义…… 这些人要的，只是他的力量，他的地盘，他消失，好给他们让道…… 就像当初在天阶云台，这些人要的，其实只是避免她这个新的荒神，给他们造成困扰。 是宗禄想要她的神骨，是幽欢想要她彻底消失，永坠无间地狱。 那样，她才能安心和凤羽双宿双栖…… 他与她两个人，前后相差好几个万年，两代荒神，时代不同，命运却何其的相似？ 他最后终究给她留有一线生机，她自然也不会辜负他这份寄托。 “我知道，我知道你利用自己的妻子，用咒术馄钝了他片刻的意识，杀了在无极渊投降，想结束八荒乱的荒！ 我知道你想夺取九烛身上，荒传给他的荒芜之力， 我知道你杀饶都，只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你天地共主投机不成，反被九烛怨咒所伤，生了魔障！ 我更知道，你杀了你的鱼素天后，被心魔所嗜， 更知道你见不得有比你资质好，前途顺的人，才对自己的儿子如此残忍！” 月小楼一层层揭开他的伪装，不容他再有丝毫辩解。 宗禄恍惚了，茫茫然道。 “鱼素，我没想杀她，是意外……” 月小楼；“好！鱼素天后是意外，商、羽两个太子被你如此对待， 除了折陨在八荒战-场上的大皇子，角、徵两位太子呢？” “角……徵？” 宗禄又恍惚了，一瞬又突然清醒过来，强硬道； “我没伤害他们，他们南极之地除魔，便再也没有回来。” 月小楼遗憾的摇摇头。 “两位太子是去了南极之地除魔，之所以孤身前去，却是你一手授意， 宗禄，你是为心魔所控没错， 可你这心魔，是由你自身执念而生， 你不可能全推到你的心魔上，然后让人同情你，原谅你！” “闭嘴！闭嘴！闭嘴！” 宗禄愤怒的将月小楼所有的定论给否决。 “你什么都不是，你没资格否决朕所做的一切！” “没资格？呵……” 月小楼冷笑，千魇的剑刃也对准他。 “她没资格，我有资格，而且你似乎忘记了， 她其实比在场很多人，都又资格。” 千魇拦在月小楼腰上的手松开，月小楼离开他两步。 “陛下亏心的事做的太多，想来是忘记这桩小小的一件的。” 空着的那只手结了个单手印，猛然一震，手上脚上刚才还带着的链子环瞬间震碎。 本来上乘的缚神练在用荒芜斩断后，威力也便大大减弱，她再震开这些链子也不算太难。 而随着那单手印解开的，还有她给自己封起来的力量。 黑雾瞬间遮天蔽日的炸开来，将她散着的发丝红袖都绽开。 一时间她像是一只破叶而出的红蝶，热烈也危险，她问。 “看看你做的好事， 你以为将荒的神骨抽走，毁去我的修为和法身， 我迟早给这力量啃食的头发丝都不剩？ 可惜呀……” 她手指婉转，跟着她食指转动的，还有一缕黑流一般的气体，仿佛她指尖的绕指柔，再也没有当初的狂乱疯狂。 她眼睛挑过来，看着她这力量怔然的宗禄，讥讽。 “你似乎根本不知，我这身体，本身就是这力量滋养而成的？ 失去法身，失去平衡，固然可怕， 可我若能控制了这力量，便是真正完全继承了荒芜之力，成为真正的荒神， 荒说他这个神没别的优点，这力量甚至让他一度烦恼， 只有一点足够骇人， 他的骨头硬，力量强大到现在的法器，洗仙池也无法洗去的地步， 于是就有了今天， 宗禄，这是你梦寐以求的力量，也是曾经折磨的我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不如这样，今天我就成全你，看你受不受得住？” “你……” 宗禄还没反应过来她具体什么意思，月小楼那只空手手掌一转，手心向他…… 黑暗气流洪水猛兽一样朝他铺面而来，宗禄一瞬犹豫。 也就这一瞬犹豫，他彻底失去机会。 黑色气流蜂拥着涌进他身体里，本来已经完全魔化的身体，像是被冲宝的气球，鼓噪着摇来晃去， 却消化不得。 整个本来就已经很脆弱的神识，也被尖锐的蜂鸣尖啸充斥。 宗禄瞬间给打入无间炼狱一般，无数只厉爪撕扯他，无数只厉鬼在他耳边尖叫。 一刻能忍，两刻能忍，却无法在这种长久的尖锐摧折中忍耐下去。 他终于受不住，疯狂咆哮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气流狂涌，瘴气弥漫，不稳的天之巅时空暗流的浮动，多少都让在场的人不稳了。 这个人的狰狞，这些日子，天界的人没少见了，恐怖到完全魔化，却是他们谁也没想到的。 “不好，他这样更不好对付。” 有古神比较头疼道。 凤羽和青武的视线此刻却一直缩在月小楼身上，月小楼这时也已经有了行动。 一手结阵，一手提剑便披上去。 “你蹿出来，倒也好，荒和我自己的仇，我亲自报！” 宗禄金瞳骤盛，头部已经完全是蛟龙的原型姿态了，月小楼丝毫不惧他此刻的疯魔…… 准确的说，根本不在意他此刻是冷静的，还是疯魔的，她要解决这个人，就在今天，要将与他之间的一切全部结清。 宗禄手中的剑却突然横扫而来，心性不稳，却无碍此刻他力量奔涌的威力。 月小楼没那么自信到，真以自己如今的身体来与他蛮干，一剑巧妙对过，另一只手上画的印立即打在这人脑门上。 黑印像是一个咒术，瞬间消减了不少对方不少威力。 月小楼一边一手控咒，一边剑劈宗禄，寸步不让，步步紧逼，不给他留丝毫余地。 “这一剑是替荒还给你的！ 这一剑是替祝东风还给你的！ 这一剑是替九烛还给你的！ 这一剑是替煎饼果子还给你的！ 这一剑是替我自己还给你！” 她剑剑灌注全力，剑剑不是落在他身上，就是击在他剑上。 以荒芜本身的神力，灌注她的力量，双重击打，剑剑让他掉几层修为。 这么一连串的步步紧逼，她竟是逼的这个已经魔化的天地共主步步后退。 直到最后一剑，宗禄抵住了她的剑势，彻底毛了，阴狠道。 “黄毛丫头！你不会以为，朕这个上古之神，真这么容易中你的诡计吧？” 月小楼脸上扬起一个天真到诡异的笑。 “不会吗？” 她另一手已经完成结印的手。 第302章 一丝期望 打了个指响，宗禄就算是恢复蛟头的脸色，也压不住的惨白失色了。 有什么，已经在脑子里崩塌。 是她刚在打到他眉心的那个印！ 月小楼一剑又劈来，宗禄瞬间挡回天之巅涯边上，入地三尺。 月小楼看着这个有什么已经被摧毁，这才无法再做挣扎。 月小楼从高空落地，千魇随后，好像有她在，他随时可以做个默不作声的跟班。 但所有人从他那驾驶上也看得出，有他这个“跟班”在，谁也别想动他面前的这个人。 月小楼转了下手中的荒芜，问地上的宗禄。 “被打入尘埃的滋味如何？” 宗禄含恨的锁着她，像是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将她拆筋扒骨。 “月小楼！月小楼————————” 月小楼无甚所谓的耸耸肩。 “我本来想留着你，用天庭的规矩来制裁你。” 她看了眼低垂着眼皮的凤羽，嗤笑一下，好像也不计较了，只道。 “罢了！你是大魔王的父亲，也是他的父亲， 是我强求了，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报还不成吗？” 凤羽微微触动一下，她原来是不想自己动手的吗？ …… 她对天界抱着最后一份期望，他还是亲手给她掐灭了？ 可真是……可笑啊！ 最在意的，都给自己推开了？ 月小楼极度失望的消沉道。 “果然制定规矩的人呀！未必真想去让世界更好， 也许只是为了更方便自己。” 她的视线从几尊古神，包括青武脸上略过。 再次对上宗禄阴怵的眼睛，手中荒芜吟动，好像已经迫不急的斩杀这个宿敌。 她道。 “刚才打入你眉心的是素心咒，也就是说你的言辞若是真心，根本不会有任何效果， 可我刚刚单单稍稍驱动一下，你便已经承受不住， 宗禄，什么时候开始，你连骗了自己都不知？” “呵呵！呵呵!素心咒……” 宗禄笑的空洞，好像什么都已经不在意了，废的瘫在地上笑也不愿起来，下一刻却猛然抬头，狰狞道。 “朕没输！ 就算有错，也不是你一个小小仙子可制裁的！” 地上猛然乍起，黑影再次铺面而来，是已经不顾一切的化形真身，全力一搏的姿态。 月小楼遗憾的叹了声。 “本来以为你起码还有一点天地之主的风度，看来确实是我误会了， 你都彻底将神格丢弃了，还有什么风度可言？” 她这样说，身子却被人捞起避开。 千魇带她避过铺面而来的攻击。 偌大的龙头直将他们前一刻所立的地方撞的坍塌滑落。 “楼儿……” 凤羽倾身便要追上去，给三仙官拦住，对他摇头。 上面，千魇带着月小楼裸足在一块不大的石块上，道； “你的荒芜剑给我，这仇我帮你报。” 月小楼却固执。 “我自己可以。” 千魇连连点头，很是认同。 “搁在刚才我相信，现在你觉得你一个人还可以？” 他向旁边挑了挑下巴，示意她。 月小楼转头，一头巨大的蛟龙破空而来，一啸震天裂地，一张口吞云吐雾，单单直视对手，便压迫到窒息。 月小楼作为他此刻的对手也窒息了，然后退后一步，对千魇奉上荒芜。 “倒是依然识时务。” 千魇叹着，手上也利落的接过荒芜。 月小楼这个时候却来了一句。 “你一个人可以吗？” 千魇本来十足的信心给她问的泄了气。 “当然不可以，你阵法比我好， 在这天之巅，若是没有安全的后盾，一不小心便会掉入时空间隙回不来， 所以你给我打辅助。” “哦！” 月小楼点点头，随即就表示。 “其实我是想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小羽毛他们一起和你打。” 别人不敢说，凤羽和青武的话，她觉得应该不至于那么绝。 千魇却笑起来，有点失落道。 “小妖，我不知，原来你对天界，还抱有那么一丝期望？” 千魇已经提着荒芜，先将化为原身的宗禄，以剑抵着他的角先压开。 月小楼怔住，给他说的有点没反应过来。 转头，下面那些人冷眼旁观，只护着战况不会蔓延到天之巅之外的地方，凤羽神色不明。 没看她，甚至避开了她视线。 月小楼明白千魇的失落了，心头再次凉了。 是啊！自己多么可笑啊？竟然真的对他们还抱有一丝希望？ 他们若是能够一心，何必到现在还冷眼旁观？ 如此，不过是想坐收渔利罢了。 就连他也是。 “保存实力。” 千魇战着宗禄，传音提醒她。 月小楼明白他什么意思，今天逃不掉，起码在宗禄跟前他们逃不掉。 但也不能在打倒宗禄后束手就擒。 想到这里，她不再多存一些奢望的念头，双手开印，为那个人开启最安全，也最能让他省力的阵门。 千魇无踏足点，她便以图印为他垫脚。 千魇应接不暇，她便以阵门为他助阵，扰的宗禄应接不暇， 她现在力量虽然还没真正稳定，实力却远比三年前法身还在的时候强， 开对抗宗禄这样巨大原身的古神阵门，不算压力。 她全心全意，此刻忘记了凤羽，忘记了天界，只存着一个目标。 要活着，要和千魇一起活着，然后离开这里。 “这个小仙尊，不过三年时间， 真的掌控了荒芜之力？ 便是这么凶险的原始形态也能运用自如？” 下面的古神中，见月小楼的力量运用的如此自如，有些意外，也惊心。 另一人道。 “意外的是，她竟然能配合得上千魇如今的修为？ 千魇这小子，当年可是能一人斗魔龙的强悍体质呀！ 这么多年修为自然是只增不减，她能跟上他的步伐岂不是……” 有人戳了戳他，示意了下太子殿下那边。 古神看去，小太子人老老实实的，手中的剑却握的很紧，明显没打算认输。 古神叹息，不再多言，心里却感叹； “这兄弟俩的情劫，算是都应在这小仙尊身上了， 父债子偿，宗禄亏欠坑了荒的，自己还还不够，还要折上这两个孩子了。” 感叹归感叹，依然没打算干涉上面的战局。 三人在天之巅的时空流涌动中，斗的不见天日。 龙啸风吟，荒芜剑的雪光时不时破空裂缝。 黑色斗龙的身影矫健，后方辅助的红衣身影，红衣如火，稳若泰山。 两人打一个，虽然未必能将宗禄一举击下，却也将宗禄打毛了。 “无知小儿！为了个女人，你现在是要杀父立威是吗！” 千魇一个雷符团钉在他脑门上，轰的他不得不离月小楼远一点，冷道。 “没有她，你还活不到现在， 我的原计划，是三年前劫走烛龙族旧部时直接找你算账的！” 宗禄给轰的原身曲倦，龙尾扫的陨石乱飞。 月小楼趁机以阵门困住他，却不防后面给龙尾扫来的陨石。 “小妖！” 千魇注意到了，黑影一闪，一剑替她劈了那陨石，前面宗禄却趁机挣脱了月小楼的阵门。 张开巨口要先吞掉他这个强有力的助手。 月小楼飞快转缓阵门，一连开了三道盾门，都给化为原型力量霸道的蛟龙突破。 月小楼头上瞬间急出冷汗，就想着放弃脚下的阵地，可一想，身后是千魇。 她这一避，他指定重伤，瞬间犹豫了。 也就犹豫这一瞬间，先机已逝，血盆大口，猛然在她面前张开，龙吟将她震的耳鸣。 瞬间，一道白光挡在她面前。 月小楼意识到这人是谁时，白衣身影一剑横空，已经逼的蛟龙大口堪堪避开。 月小楼心神不属，恍惚见先给人幽怨的盯着，委屈的埋怨。 “你竟然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生机？ 楼儿，你怎么能将他看的比自己都重要！” 月小楼给这双含着水雾的眼睛怨念的盯着，盯的有些无法开口。 月小楼受伤过还结着印，腰上已经给一只手从后面拦的离这人远了点。 她无法言语的那些，后面那人替她回声了，虽然有点……呛。 “这有什么好奇怪吗？刚才若是我与她位置缓一缓，我也能够为她如此。” “……” 凤羽怒火中烧，嘴上却无法言语。 他们伉俪情深，他们彼此守护，现在他才是个外人是吗？ 这个人，是想告诉他这些？ 千魇成功让这个人开不了口了，面上镇定，心里却是后惊了一把。 也幸好这个人不至于对月小楼的处境置之不理，若是刚才慢一步…… 他不敢想象那后果。 “嗛！凤羽，你现在还觉得这小鹤仙与你是一心吗？ 她这见异思迁的速度，可比我预料的快很多。” 屋漏偏逢连夜雨，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何况宗禄还有意火上浇油？ 凤羽这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了。 “你——闭——嘴————————” 提剑闪身过去，先给他一剑，缠斗的不可开交。 “殿下！” 见事情还是发展到如此地步，三仙官头疼不已。 他们的心思，凤羽不是不明白，刚才三仙官拉住他就明白了。 他们是想让月小楼和千魇解决宗禄。 如此便是这两人会赢，也必然消耗修为，回头天界对付他们，也容易些。 第303章 偷懒 再言之，便是擒不住这两人，起码耗了魔族战力，保存了天界的力量。 理智来讲，他该如此选择。 实际上，他也确实如此选了。 让他做出这样选择的，却不是这些损耗千魇修为，保存天界力量之类的理由。 他是想，以月小楼如今已经控制好荒芜之力的情况的话，强留肯定不成了。 倒不如让她精疲力尽了，他再将她带回藏芳殿…… 可此时此刻，看着上面那两个配合的天衣无缝的两人…… 怒火中烧，是妒火，他知道。 这个人，不止趁他没捧住他的掌心肉时抢走她三年，还已经……占据她心头重要的角落？ 不能原谅。 在亲眼证实的现在，他更容不得这个男人存在了，可看着她身陷险境，他更不能容许。 “小心！” 月小楼心焦提醒一瞬间，也以阵门挡住了凤羽踩到时空流的命运，随即同样给千魇做了辅助。 凤羽将她对千魇的配合看在眼里，不做声色，千魇对他看月小楼的眼神，很不舒服。 宗禄一时嘴欠，又惹了一个儿子愤怒暴打，千魇趁机放大招。 刚才还给宗禄逼的困难的情况，瞬间扭转。 可所谓越强越疯狂，宗禄被自己的两个儿子如此对待，自然不甘， 爆发起来，便是有月小楼做辅助，还是连连败退，甚至强压之下，两人依然处于弱势。 月小楼心急，想到刚才她下的素心咒。 “咔！” 打了个指响，压的两人抬不起头来的压力瞬间消减，宗禄痛苦的龙身扭曲起来。 两人微怔，提醒。 “快，锁住他。” 千魇飞快祭出一道法器，天罗地网一样罩住蛟龙。 飞身跃起，荒芜剑准确无误的刺入龙身逆鳞处。 宗禄疼的猛然长啸，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打开水龙头一样给荒芜剑吸食。 宗禄扭曲，挣脱，力量大爆，给天罗地网捆着给荒芜剑钉着还能挣脱的样子。 月小楼一连又给他加固十几道封印，打了好几个素心咒。 一道一道消弱他的力量，这天之巅还是给他挣的地动山摇。 月小楼脚下也不稳了，移了地方，跳到前面一些。 上面的古神们勉力维持着天之巅的结界，千魇退开危险距离，气血翻涌。 是给宗禄这威压震的，心想，这动静过后宗禄应该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应该无大碍了。 却如何也想不到，一柄青锋剑无声无息直冲他后腰而来。 他没看到，下面的很多人都没看到，见他安全撤出危险范围的月小楼看见了。 “千魇————” 惊骇中，本来跳跃的身体，瞬间将回头看她的人撞开…… “噗————” 那剑捅到她腹上，一个对穿，整柄青锋剑穿透。 下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就转到这个地步的，都愣在原地 月小楼却觉着，自己好像又被命运耍了？ ———— ———— 恍然的看看自己腹上扎着的剑柄，以及逐渐浸出的血，后知后觉的被痛感包围…… 却乍然想到，此刻最痛的应该还不是她。 “小妖——————”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千魇，可他也已经没了其他反应能力。 月小楼看他，笑的模糊了眼睛，想正常点，开口却是满口的鲜血，呛的她腹上伤口蔓延的更甚。 声音却虚弱的颤栗，告诉他。 “我，我没想这样的，我没来得急护身……” 转回头，面前的白衣人此刻已经形神惧裂，僵硬在原处。 她颤抖的抬起手，想拂去他脸上僵硬的冰冷。 抬起却没办法够到他的脸，累的落在他衣襟上，紧紧抓住，勉强告诉他。 “小羽毛……别怕， 不是你的错，这是……意外，我…… 不疼，真的。” 凤羽身体无法动弹，神识这一刻却是清醒的。 不是意外，他知道。 他是想一举将千魇这个人也解决的，他想这个夺走她的人彻底消失，他知道。 这个人消失了，她就算再恨他也不会离开他的，他也知道…… 可他唯一不知道，他会捅到她…… 他都将时机算的如此精确了，她竟然还能赶来…… 她赶来也就赶来了，竟然撞到他的青锋剑前…… 他竟然真的捅了她一剑？对穿的，她的血甚至都溅到他手上了，他染了她的血…… 他最重要的人，手心里的宝，放在心尖子上从来舍不得伤害的人…… “不……楼儿，是噩梦，我也梦魇了，楼儿，快让我醒来，你快让我醒来……” 他握着那把剑，动也不敢动，视线已经模糊一片。 他抬手想抓住她，又怕手上此刻没轻重再伤到她。 颤抖的抚在她面上，一次又一次的想抚掉她嘴里涌出的血，总是擦不干净。 她的血像是不要钱一样涌出来，他无助的请求她。 “楼儿，快呀！我知道你在，你一定有办法，把我弄醒，弄醒……” 月小楼想安抚他，余力不足，声音微弱，嘴巴张张合合，他听不清，急的泪如泉涌。 “楼儿，你大声点，我听不到……不！ 你安静点，省点力气， 我一定让人治好你，你好了再好好跟我说， 你怪我，骂我，打我，都可以， 你乖点好不好？ 别动，别动……” 可这时候，已经疯狂的宗禄还加乱，他终究还是挣脱了。 他魂不守舍，根本没留意，月小楼却察觉到了。 也不知此刻哪里还存的力气，她一把将他推到千魇身上，让两人已经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人，相续离开危险范围。 而那本来朝他拍出的龙爪，整个拍到她身上。 月小楼只觉得胸腔里的五脏都要给拍出来了，血喷的老高，身体已经如同断线的风筝，落入不可知的天之巅底部。 “楼儿————————” “小妖————————” …… 最后的最后…… 月小楼感觉模糊的视线里，只剩下一个白影拽住自己下落的身体，可她明明还在持续坠落的，却给由远及近的黑影，牢牢的包围…… 最后的最后，灿烂的华光包围世界，她……什么也不知了。 …… 那天，涯边的许多神都记的清楚。 那个他们觉得已经给仇恨充斥，隐隐期待消失的丹霞仙尊，避免了兄弟相残的惨剧。 那个曾经诅咒的让他们头皮乱炸的小荒神，最后的最后将那两个兄弟推开，自己承担了一切。 青武大帝最后还是出手，解决了那个已经疯癫的天地共主。 疯狂的天地共主怨毒的誓言，让他们很久很久以后都在颤栗。 “爱上这一支脉的女人，从来不得善终， 从来无人例外， 无人例外！ 鱼素！你看到了吗？ 现在信我了吗？ 她们和你一样，没有一个例外， 结局都是不得善终！ 不得善终————————” 他们看到被青武大帝带回来的太子，白衣染上心爱之人刺目鲜血，失魂一样在天之巅边缘，抱着那具连魂魄都被打出身体消散的尸体，恍恍惚惚，喃喃自语。 一遍一遍的说； “我不要你的命，你回来，我还你那个你最喜欢的小羽毛。” 太子最后的最后还是记起他害怕到失聪，下意识选择屏蔽的话。 那个已经没有太多力气，只勉强宽慰他的孩子，最后对他的温柔。 “我以为……三年前你与我之间，所有的恩和情，都在丹霞山毁灭时尽了， 我不欠你，你不欠我， 我们之间，只剩下丹霞山无辜的生命未了的债， 直到今天，发现你身上那些锁神骨链痕迹…… 这样也好，小羽毛， 我把你给予我的命还给你，你将真正的自己找回来好不好？ 我知道，你肯定好到让六界的仙子都想嫁给你， 我呀！最喜欢荧光湖边偷懒，有点坏心思，骗我负责的小羽毛了。” 他抱住她，一遍遍的告诉那个已经没有灵识的人； “我可以还给你最喜欢的那个人啊？” 他告诉她； “就算你喜欢千魇，我也可以接受，楼儿，我可以放手， 我让你自己来选择，选择你任何喜欢的方式活着，只要你回来， 我可以看着你嫁给别人，我可以看着你和别人双宿双栖， 楼儿，我能吃任何苦，唯独不能吃没有你的苦，你明白吗？ 我可以受任何罪，担任何骂名，唯独不能受没有你的罪，还记得吗？ 唯独不能失去你， 唯独不能活在这个没有你的世界， 回来， 我不要你的命，你回来，我就还你那个你最喜欢的小羽毛， 你还回来这一剑，我替你受这一剑， 你好好的，好不好？ 回来，楼儿，我的小楼儿……………………” 那天开始，天界最大的威胁解除了，起码头上没有一个荒神悬着，随时可能要他们的命。 可那天开始，有什么好像是他们这些神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是本来理所当然的，可当那天天之巅大-乱结束后，如他们所愿，天界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宗禄解决了，荒神解决了，甚至魔界的至尊也解决了， 以最一劳永逸的方式，收获了最大的利益，这心里，却无法真正开心起来。 那天之后，魔界来人，匆匆将在天之巅里捞到的魔族带回。 第304章 唯一后人 代价是魔军退兵天临山，魔界原本的交界，人间重归天庭。 那天之后，那天在场却袖手旁观的不少仙神，好像感觉天界没意思了…… 放段，重入轮回，重新修炼，三尊古神在内。 那天之后，太子失魂，青武大帝代为掌管天庭大小事务。 将已经法力尽失只剩下一尊残骸的宗禄押入无极渊底，如今还封存着的无极宫中。 亲自押送，亲自封印，临走前问他。 “造成八荒乱的那个天子，你是故意丢到荒的地盘上的吗？” 宗禄早已形如枯槁，面目全非，瘫在神台上恍若幽魂道。 “不重要了，是不是故意的，都已经结束了， 素节也死了，欠的还了，还不清的，也都过去了。” 素节…… 请勿叹息，他现在倒是明白，他为何如此重用人品并不怎么样的素节了，原来八荒那个时候，他已经先立了个大功呀？ 虽然，那也许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甚至还因为这件事，降了功德，从当初的帝王命格，降到后来的素节星君。 一切从八荒乱起，一切，也从荒神陨落而结束。 “你在这好好思过，我会时常来看你，毕竟古神相续陨落，天界的老人，真不多了。” 宗禄从青武这话里听出几分孤苦来。 天界从三年前分裂，于归司命等几个古神，便彻底不管了天庭的事。 说是置身事外，其实为灵修殿保驾护航，谁都不能动灵修殿的人分毫。 继而连青武这个老熟人的面子也不曾再给多少，其他相熟的，那是真超脱，与他们一起，敢提他凌霄殿这点破事，怕是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没到天塌地陷，那是真动摇不了那几个古神尊。 所有的古神中，月上的脾气最不好，青武最念旧。 他这个天地之主一退，他在这天上的熟人便又少一个。 这个人呀！最容不得奸佞，身边却没出一个根正的徒弟。 最容不得奸佞，却容了他这么多年？ 真不知道他是为难自己，还是真善良到愚木的地步了。 “青武，有时间，多和孩子们接触接触，下去走走， 别学我，固步自封，画地为牢， 什么时候已经疯魔，都不知。” 最后的最后，他给包容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老伙伴最诚恳的忠告。 青武脸上冰消融化，蔓起如同春风的笑意，认真道。 “好。” ———— ———— 魔界退军，天庭恢复平静。 六界依然是六界，天界依然是天界。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除了天界少了那个走到哪儿总能很热闹的小仙子。 除了没了那个怨恨起来让整个天界心惊胆寒的小荒神。 除了六界皆知的魔界大婚，并没有如期举行，便连魔界至尊的动静，都很少再听到。 而在这一切如常的日常中，月小楼被击散，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的昏沉神识…… 给一个熟悉到很久远的声音唤醒。 “你这娃呀！以为总算长进了，最后还是得靠老祖宗， 小楼宝宝，还不醒吗？” 月小楼感觉自己好像是处于飘着的状态。 飘在哪儿，不知。 “小楼宝宝？小楼宝宝？” 一次一次，那声音不懈努力。 终于，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动了一动。 活着？ 她意外的发现，自己有了一丝丝活着的意识。 “小楼宝宝，不能再睡了，我知道你现在很累，可你再睡下去，怕是真要睡个千年了， 你想等醒来之后，时过境迁，什么都没有了吗？” 当然……不想。 可是，很难，很累。 这是怎么了？ 没死，难道成植物人了？ 月小楼遗憾的想；情况应该更差吧？ 毕竟挨了那一剑，又给那狂乱的一掌拍的，当时都感觉魂灵四散了。 “楼儿，小楼儿，你回来，我把你最喜欢的小羽毛还给你好不好……” 有另一个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 那人熟悉，可她已经虚弱到记不起来了。 “小妖……小妖——————” 月小楼感觉心头一痛，明明现在自己如何都不知，就是能深刻的体会到自己胸膛里的痛苦。 窒息，压迫，要被人生生剜出来的痛。 “小楼宝宝，你再不醒，真要出事了， 乖！再努力一把，祖宗在这陪着你呢！” 祖宗，她有什么祖宗？ 唯一算得上有血缘关系的那个人，不是早已经没了么？ 等等…… 月小楼赫然睁开眼睛，神识清明。 却清晰的看到眼前一个只有在九烛神识里见到过，伟岸却不修边幅，五官立体分明的男人。 “荒？你没陨？还是我已经和你一样了？” 坐在她旁边的男人，一只长腿曲倦着，手肘搁在膝盖上面，手托着腮，不甚嫌弃的哼哼道。 “陨个鬼，你以为神和人一样，死后能入地府轮回吗？ 真陨了，那就是在天地间消散了， 除非命不该绝，天生一劫， 魂魄才能入轮回，重塑肉身，历劫飞升。” 月小楼觉得自己现在这个角度，和他说话很奇怪，面对的只有他更显凉薄的眼神，和…… 虽然高挺，她这个角度，尤其感觉突兀的鼻孔…… 想起来，这才发现动不了。 下意识看看，只有眼睛能动，能看到的，周围只有虚空一片。 好像处于白昼的空间。 自己与荒如今都是灵体，可最自在的灵体，不用受肉身限制的灵体，此刻对她来说，都不好操控了。 “我怎么了？” 她与荒如今都是悬空着的，身上穿着同样的棉麻白衫，头发披散。 月小楼历劫的时候，不少次受伤，从来没有伤到如此地步。 所以她也是真不明白，自己如今是真死了，还是只进入到另一个时空。 荒伸出食指，将她想强行撑起来的脑袋戳回去。 可手指一勾，她本来平躺的身子，竖了起来。 然后转个身，面对他，实际上除了个角度，她还是一动不动。 月小楼不明，男人道。 “不必着急，你这只是元神受损，魂魄还没修复的状态， 等回复了，自然能行动自如。” 月小楼却是心焦如焚的，而且有很多个疑问压在她心头。 想开口，一时又不知先说哪个。 焦躁的看了眼面前这个，真真实实以本相以灵体出现的男人，她还是先道。 “那你是怎么回事？在魔窟山，你不是已经没了吗？” “唉！” 提及这个，荒好像也挺无奈，道。 “本来我也以为我死定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其实那之后我一直能听到你说话，就是开不了口， 直到最后连你的声音也听不到，自己也感觉不到存在了， 沉睡了不知多长时间，醒来的时候还是在你的内府里， 不过你的内府已经翻天覆地，我险些没认出来， 还是只能听到外面的声音，连灵体都没有，你也感觉不感到我的存在， 然后就你学会控制荒芜之力的时候吧？我才能借你的力量，勉强凝聚灵体， 谁知道……” 他鄙夷的瞄了她一眼，仿佛十分恨铁不成钢。 “刚有点转好的迹象，你这立即又给老子致命一击。” 月小楼有些惭愧。 荒又说； “不过现在一想，应该是当时你的内府已经给你封住了， 你的执念牵住了我当时最后一丝元神，我才能活到现在。” 月小楼不甚好意思道。 “那个，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的话，一定更加珍惜自己小命。” “得了吧！” 荒一点也不对她寄予希望道。 “就你这性子，行动都不受大脑约束，还能为老子着想什么？” 虽然这样说，荒还是忍不住抱怨。 “不过小楼宝宝，你也不想想， 就算老子真的陨了，你也是老子唯一的后人， 比宗禄那俩儿子加一起都珍贵， 绝无仅有的， 没了，老子这根脉就真断了，你怎么能忍心让老子绝后？” 月小楼本来虚弱的苍白的脸上，冒出一点虚心的粉红。 “那个，不都是意外吗？而且，我还将你的骨头化成剑留着呢……” “留给那些老不死当武器用？那是老子的骨头，板条最正的脊梁骨， 给你用，你是老子的神力养出来的，老子的娃，随便你怎么折腾， 给别人用，那算怎么回事？” “都是用啊？” “那是给别人做嫁衣，万一再落到一个心术不正的神手上，万一遇上老子恶心的老熟人手上，你让老子死也不瞑目是吗？” 月小楼赶紧转移话题。 “我这不是没死吗？你也不是没死绝吗？ 我们还有机会夺回你的骨头， 荒芜是你的骨头，我也炼化那么多年的，不是谁都能碰的。” “千魇那小子不就可以？” “……” 月小楼感觉，这话再谈下去，恐怕真要出事，连忙道。 “荒，我们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 月小楼憋着嘴，眼里涌出水雾，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荒颤了下，随即没太好气，声音却底了些道。 “姑且算是一个封闭的神识空间里。” “空间？” 但是，好像又觉的量她的脑子也不笨，但是也猜不出怎么回事，荒大人大度的又和她说。 第305章 碎片 “在天之巅你受那一箭伤了神元，给宗禄那一掌又拍的魂飞魄散， 我也因此被迫你与神元分离， 可某种程度上而言，我们的生命已经连接到一起， 你能好，我还有希望， 你若真就此消散，我也过不久就陪你了。” 月小楼意外，看来当初在魔窟山的时候，他便已经与她化为一体了。 若是她不争气，那他只能是她内府里无形的一部分，时间一久，陪她一起消亡。 是这三年来逐渐强大，他才得以获得一律生机的。 “可……” 她又不解。 “既然你是依赖我的力量而生，为什么现在你却比我状况好？” “傻娃娃。” 荒有些嫌弃道。 “祖宗当然是祖宗，你以为只靠你的力量而活，祖宗就真只能成个寄生虫是吧？ 神识无法分离的时候我自然只能依靠你，既然分离了我自然有法子修炼成如今灵体， 你也别嫉妒，你也不是没得祖宗的好处，如果不是祖宗帮着你， 你现在的神元灵识不知道还在哪儿飘着，不知沉睡到什么时候呢！” “那……” 月小楼又看看周围一片虚空，有些不安。 “你说这是谁的神识空间，那，是谁的？” “……” 荒沉默了下，才又开口。 “当时你被拍的魂飞魄散，宗禄那俩坑货儿子， 凤羽抓住了你险些掉落到时空流的身体，千魇护住了你四散的灵体， 可便是如此，三魂六魄也有不少落入那些空间， 我醒来时，你的神元被封在这里，七零八落， 想来这里是他设的神识空间， 想用自己的力量将你神元养好， 他应该是逐个去了那些你掉落的空间，搜寻你散落的魂魄，时不时的便寄存进来， 来来回回七八次了，你四散的魂魄补齐了，他好像也没太多的力气帮你养护， 我也算借他的力量才能有现在完整的灵体，所以就帮他做了后面的事， 小楼宝宝，你若再沉睡下去，他怕是真撑不住了， 所以我只能强行将你唤醒。” 月小楼惶惶不安。 “千……魇。” 是他啊！ 他去那些空间里寻她的散落的魂魄？他养护她的神元？ 明明那些是进去可能就回不来的地方，他竟然周转连续跳跃好几个空间？不要命了？现在竟然还已经到筋疲力尽的地步？ “他怎么样了？” “很不好。” 荒看看周围和稳定的虚空结界，道。 “你别看这个神识空间，好像很稳定的样子， 只要你再恢复一点就能发现，他的内府很不稳定， 他只是怕你出事，将这个空间锁死了而已。” “……” 这个傻子。 月小楼想哭，想骂那个人。 果然只是看着长的精明，傻的够厉害。 他就不能让她搁在这里，自己慢慢恢复吗？ 反正那些四散的灵识历经一劫后会自己回归，猛然，她惊觉过来。 破碎的魂魄历经劫难会回归，可……那不知要周转几时。 这若是再遇上有心猎捕她魂魄邪修，那可真就缺这少哪了。 那个人，他是不想等，害怕她有丝毫意外…… “小楼宝宝，别怪祖宗多嘴。” 荒感觉有点复杂的说。 “能够打到千魇这样男人的，从来不是多么可怕的对手， 只有心爱的人猝不及防的放手， 你替他挡了这一剑，又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要护着凤羽， 之前还说什么把命还给凤羽那小子，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了， 凤羽受不了没有你的世界，你觉得他能受得了？” 隐约，月小楼感觉好像听到了那个人疲惫的呼唤。 “小妖，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忘记答应了我什么吗？ 你记着的全是他，我在你心里究竟什么位置？” 月小楼一滞，心痛间想到那天凤羽独闯穹极宫那天，他的提醒。 …… “小妖，我正经提醒你一次， 今天这样，说什么你可以将命还给他的话，想都不要再想， 就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要再有这个念头。” “为什么？” “不准，谁都没理由让你拿命去偿还！ 都没理由，谁都不可以！” …… “你将命也献给他，我该怎么办？” 她忘记了…… 她好像确实忘记了，她将命还给了凤羽，他该怎么办？ 这人若是个见异思迁的也就算了，可就像柒九说的，九万年才动一次心呀！ 她上哪儿替他找来另一个，能让他转移这些神情的姑娘？ 荒说；“呐！天天都是这样。” 月小楼恍惚，才明白过来，这不是她的错觉，是那个人真正的声音。 荒也能听见，显然，还不是一次两次的听到了。 给他折磨的有些疲惫，却连吐槽的心情也没了。 拖着脑袋歪坐着，好像随时都要累的瘫倒的样子。 她忍不住问；“他这样，很久了？” 荒说；“我被打的和你分离后，在这里醒来就这样了， 扰的不胜其烦，只好铤而走险尽快修炼成灵体，然后帮你缝补神元， 小楼宝宝，虽然祖宗我对他那个老子人品真不敢恭维，可这小子， 我觉得与他老子还是不一样的。 能为你几次三番跳跃那些时空收集你的魂魄碎片，不是谁都能做的， 就说凤羽，虽然同样对你一往情深， 可他现在除了守着你的身体，什么事都做不了， 他自己那摊子事，还得青武替他收拾残局， 这俩兄弟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倒不是说谁好谁差点，就感觉吧？ 千魇这小子关键时刻靠得住，凤羽这孩子吧？ 所有的精神头都在你身上，你真没了，他也就没生气劲儿了， 千魇就是自己没气绝之前，绝对不服输的一股劲，可…… 再怎么强悍的一个人，哪怕他是神，在过久的等待中，他也不可能永远撑得住， 小楼宝宝，最难还的就是情债，就算现在你还清了凤羽的情债，他呢？ 你对所有真心对你的人都可以推心置腹，唯独对他好像比较残忍？” 月小楼一颤，心如刀绞，却立即清醒。 她现在多犹豫一刻那个人就多受一刻的苦，她得让他知道。 她不是想抛下他的，也不是想丢下他，只是当时…… 她没有心力多想其他，也无法眼看他们任何人在她面前受伤。 “我睡了多久？” 荒粗略算了下。 “约莫几百年吧？收集残魂，运气好点的话， 魂魄未落入人身，可直接收取，若是落入人体，凡胎， 就得等那个人寿命正常尽头，后才能完整提取， 不然容易损伤残魂，也会改变原本命格，这还是去除没有妖邪察觉到你残魂灵力的情况下， 他收集的这些残魂，少说又六七片是时间比较久远才放进来的， 应该是寻了不少时间，等待你的残魂在凡胎身上正常尽头才提取到的。” 月小楼痛彻心扉，人的寿命多则百年，少则数十载， 便是遇上薄命的，也要几年，十年。 在这期间，还要不生意外，确保不会有妖邪夺了她的魂魄碎片？ 当时三魂七魄随的零零散散，他要经历多少，跳跃多少次时空，才能寻到那些碎片，才能安然将这些碎片收集？ 难怪已经没有力气替她修补…… “一梦百年，现在我知道了， 我梦着，有人替我奔波劳累，我才能醒来。” 吸吸鼻子，她强振作起精神，问荒。 “现在，我该做什么才能帮到他？” …… 月小楼清醒数月后。 成功突破千魇的神识空间，重见天日，是在天界。 借着千魇来天界交涉她的身体归属的问题，来的天界。 可想而知，已经恢复过来，成为新一代天界之君的凤羽根本不予交涉。 千魇的带领魔族使团耗了几天没有结果，气愤的离去。 他们走了，月小楼和同样一起出来的荒的灵体留下了。 “我附身在这些小仙娥身上当真没问题吗？” 月小楼看看用着还算可以，一身小仙娥粉衣裙的身体，有点担心。 荒毫不客气道；“当然有问题，不是给你量身定做的， 这些小仙娥的身体，就算你能夺取，过不久也会给你元神消耗， 你若一直周转寄存在小仙娥身上，过不了多久， 引起这些小仙子注意，将事情闹大，就真成祸害了。” “我又没打算伤害这些小仙子。” “不是说你下意识想去伤害这些小仙子，这就叫什么锅配什么盖， 你不想伤害这些小仙子，你的元神很强大呀？ 若是很高配置的硬件的话，可以升级软件，不算浪费， 可不匹配的硬件系统，会给过高的软件部分腐蚀摧毁呀？” “我都这个样子了，元神魂魄缝缝巴巴这么多天才勉强能出神识空间，就这系统还高？”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看看你祖宗是谁， 谁把你造出来的，你的师傅有几个平庸之辈？ 天界一般的神官仙子入世历劫那如何也是个风流才子，一代佳人， 青武凤羽千魇这样的，下去也是个王侯将相一代枭雄， 一截上神至尊，投到畜生道去，你看他们回来谁不掀了冥府的阎罗殿！” 月小楼双手合十，虔诚认输。 “祖宗，我错了，我认输。” 第306章 藏头藏尾 荒回了正题； “所以我们要在你的元神侵蚀这孩子之前，在确保不用频繁换取寄身，惹来怀疑的情况下，找到你的身体， 一个身体最多也就寄宿12个时辰，必须得换，不能换的超过三个， 所以我们只有三天时间， 回到本尊，你的元神和魂魄剩下的损伤才能尽快修补。” 月小楼连连点头。 “那我们现在出发。” 抬头，撞上自己旁边飘着的白团子，月小楼惊吓了把。 “荒，你怎么简约成这个样子了？” 弱成一缕白团，五官只剩下眼睛鼻子嘴巴的荒，一脸郁结。 “在天界，我能这个样子现身灵体就算不错了， 别瞧不起你祖宗，你祖宗现在还算不错了， 我和你一起寄宿在这小仙子身上的话，会让这小娃立即没命的。” 月小楼想想，这样的话确实挺严重的，平白害了一个小仙子不说，还会惹来风波，得不偿失。 不过说到瞧不起他…… “我没瞧不起你。” 毕竟醒来这几个月间，没有他帮忙的话，她不可能这么快，将神元修复到能出千魇神识空间的地步。 一边安抚着他，一边往前走道； “好啦好啦！你是很强，毕竟是初代让人闻风丧胆的荒神嘛？ 别生气，你先这样， 遇上你感觉不好的仙神时就躲到我袖子里， 如何他们能掀一个小仙子的衣服不成？” 荒心情这才好一点，也说。 “也只能这样了，其实一般的仙官仙子也便算了，只要不遇上青武那样敏感的，应该不成问题。” 这样说着，月小楼看着前面，突然驻足，底呼。 “糟糕！” “怎么了？” “青武……” “卧槽！” 本来要伸头的一团白烟“呲溜”转进月小楼的袖子里。 前面的人也已经近了。 ———— ———— 月小楼躲避不开，侧身立于一旁，恭敬福身，半垂着头避开。 青武不是一个人，伟岸的背影后还跟着两人，一边说着。 “魔界最近这几百年虽然安静许多，可这几天好像隐隐有些躁动， 他这几百年，一直在天之巅的时空流里，寻找月小楼被拍碎的残魂碎片， 最近安生了，又打起月小楼的身体主意， 想来收集的差不多了， 这次竟然亲自带人前来，愿意以魔界疆域换取月小楼的身体，看来还是和月小楼有关， 她若能回来，不知道会给已经安静的六界又带来怎样的乱-子， 可陛下与千魇之间这两个，可能随时相互引爆的诈弹，应该能更安全点， 你们和月小楼是熟人，最近留意一点，她真能回来，你们负责好， 别让她再生出事端来。” 月小楼惊心，小声的用传音与袖子里的荒说。 “我回来这事不是秘密呀？怎么好像谁都知道了？” 荒；“能满得了下面的人，瞒不了这几个老东西， 以凤羽千魇这俩小子， 一个修复你的身体，一个不断收集你的残魂， 他们会相信这俩新神里的翘楚，会没法子救你才怪， 不过是宗禄入魔的事爆发后，他们脸上无光， 又发生天之巅的事，做了冷眼的壁上观， 反倒让你这个被他们当做洪水猛兽的小辈，救了他们的天界的希望， 有点惭愧，这才都装聋作哑。” 月小楼；“你好像很了解他们？” 荒；“就因为了解他们都是什么人，才不齿他们呀？ 装模作样， 假仁假义， 还爱个面子， 呸！活了这么大岁数，也不嫌累！” 月小楼；“……” 他还不是为了面子，研制出用自己的骨头造出后代来？ 前面，跟着青武的两人齐声应命。 “是，师傅。” 声音有些熟悉，月小楼忍不住抬眼偷偷去看。 都是太清宫首席神官的墨蓝服饰，低调的华贵，干脆利落的束腰款式。 一个仙子，单髻云冠银步摇，窈窕多姿也干练，是流光。 一个仙官，男式的简洁云冠，丰神俊逸朱唇皓齿，正是去了年少妖态，多了男子气概的流川。 月小楼没想到，自己这刚见天日，就遇上老熟人了？ 心里想与他们说话，行动上却的克制的。 赶紧低头，同时也避开流川流光无意间扫过来的视线。 两人本是无意，可视线扫过她身上，脚下却一顿，因此与前面的人错的距离远了。 “怎么了？” 见两人注意一个好像刚升上来不久的小仙子，青武疑惑，两人回头，笑的酣然。 “无事，看到现在乖顺的新人，就想到以前的老熟人。” 流光没说实话，也是觉得不太可能。 刚才一瞬间，她从这个穿着统一粉衣的小仙娥身上，看到曾经内心活跃，表面却很乖顺的月小楼的。 可再看，哪里有什么鬼马精灵的老熟人影子？分明是个不认识的普通小仙娥。 青武问流川。 “你也感觉像以前的老熟人？” 流川摇头。 “应该是闻错了，应该只是附近有熟人经过，这孩子身上没熟悉的灵力。” 青武只笑，视线若有若无从那乖顺垂着头，欠着腰的小仙娥身上略过。 笑意略深，只背身而去。 “走吧！你们看的人家小仙子都不好意思了。” 两人歉意的向小仙子拜了一拜，三人离去。 月小楼偷偷的松了口气。 将手心给指甲挑开的香包收到束腰里。 庆幸刚才藏荒尾巴的一瞬间，摸到了袖子里的香囊，不然真瞒不过流川那比什么都灵的鼻子了。 月小楼；“话说回来，既然我回来已经不算秘密了，我们为什么还要藏头露尾？” 荒；“你想在成功复活前，再给闻讯而来的人撕的七零八落？” 月小楼打了个寒颤，脚下转了个弯，就道； “我们去找我的身体，话说回来，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体会藏哪儿呀？” “铅华宫，凤羽对你那么执着，指定不会将你放到离他很远的地方， 你还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听千魇与魔界的人说过， 凤羽在铅华宫弄了个密室，里面放了可以养气保存仙体神胎的寒玉棺，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浮尘仙官，这几百年不见踪影， 应该是亲自带人驻守那密室了，所以他们一直没能将你的身体从天界弄到手。” 月小楼听到这个心里有些复杂。 “我何德何能让他们这么废心呀？” 荒鄙夷她。 “屁话！换个女人，看谁能为他们又是挡剑，又是挡宗禄那样的坑货老子的？ 就算愿意，也得有那个本事呀？ 千魇这个也就算了，就说凤羽那小子， 能给他的你都给了，还要什么呀？” 月小楼；“……” 那个说凤羽对她一往情深的人是谁？ 月小楼放弃了，看看好像长的都一样的宫殿方向，有点迷糊了。 “铅华宫应该在这边。” “左边……” “……” “你右转了！” “……” 终于转对了，月小楼抬头险些又撞上熟人。 赶紧低头，就听见三人走过，闲话家常道。 “话说青武这老小子虽不是往铅华宫的地牢去过？” “去又能如何？那徒弟一意孤行，落到那般田地。” 结伴而来的是三仙官，刚才说话的正是清源和莲庆。 不过他们谈论的人，倒是让她多少有些意外。 幽欢？这几百年了，她还在受着罪？ 那边三人走的更近，月小楼再次退到一边垂着头，以防万一，将装着荒的那只袖子笼了笼。 莲庆；“陛下现在还恨那女子入骨， 他便是心疼，也无法开口的， 何况听说，他并未和幽欢仙子说一句话， 青武教徒弟不如月上，做神还是挺正直的一个神的。” 茶大人道；“青武大帝是被最喜欢的小徒弟伤了心了， 那时候，又丢了极大的面子， 还记得几百年前天阶云台那天吗？ 先前因为在太清宫举办的茶会上，那小徒弟惹了灵修殿的厌弃，青武大帝彻底死心了， 人被当时的凌霄殿接走后，很多天没出门， 后来本官一次偶遇大帝，与他喝杯茶闲聊了几句， 问起那天，真正不问世事的古神都没参与，如何他参加那场针对一个孩子的骗局婚礼了？ 大帝说，本想看看宗禄这老家伙将他的徒弟拐跑，究竟有什么企图， 事实证明……呵！ 他这番担忧，确实是自作多情了， 被利用也好，利用人也好， 幽欢与宗禄，他们各有所求，狼狈为奸， 他这个将徒弟逐出师门的师傅，也着实无权再去干涉了。” 莲庆意外；“那个时候青武还担心他的小徒弟？” 清源遗憾的摇头。 “青武这个人呀！也就比较厚道，不然换个人，怕是都已经暴跳如雷了。” 茶大人好笑。 “好脾气，看对谁， 他对他那小徒弟是真有耐心，对一些小辈也不错， 不然不会宠出那么多不像话的小仙子来， 他和当初的月上古神，当初宗禄还鼎盛时期，打起来你们是没听说吗？” 清源；“好在这位古神尊还有些福气，先不说那个让人郁结的幽欢仙子， 如今收入两个外门弟子，倒是将他太清宫生命园的风气整顿好了， 也不枉他辛苦一遭。” 第307章 了无生机 茶大人；“也是缘分，他那天本来是要看宗禄和幽欢到底想做什么的， 除了当时还在灵修殿的那个昙花小仙， 竟然还有一个更让人惊艳的小仙。” 莲庆；“你说那个仓灵山主？” 茶大人遗憾的叹口气。 “大帝也挺遗憾，他出手了，迟了一步， 所以他竭力阻止了宗禄，对灵修殿其他小仙下手， 第二次在凌霄殿，流光仙子挑衅宗禄想下派的时候， 他也趁机做了人情，解了小仙子的危机， 也成功收到那个徒弟，还收一送一，也是那个桃花妖的机缘。” 莲庆摇头道；“可惜，现在的徒弟再好，那个小徒弟，怕是也成了大帝的心结了， 疼在心尖上的人呀！却是最不懂他这个长辈心意的娃。” …… 三人走过去许久，月小楼在原地没动。 荒察觉她情绪有异，顿了顿，问她。 “你也想去看，那个害你最后死心都不甘的小仙子？” 月小楼回神，晃了晃，还是摇头。 “不用了，她坑了我一把，让我从地狱走一遭，失去那么多人， 我在她最梦寐以求的婚礼上，毁灭她所有的梦， 让她尝了我所受的苦， 除了无法像她那样，杀尽她所在意的人，生生折磨她， 她现在那个样子，除非重入轮回，看有没有机缘再度飞升， 不然怕是解脱不得了，而小羽毛好像没想让她解脱…… 算了，个人命，个人造， 这是她的选择，她当时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她选了最冒险，也是她愿意选的路， 既然做了，她就该受着， 她与我之间的债，清了， 都如今地步了，我也没必要专门去拿她膈应自己。” 荒叹了声，认命道。 “那就不管这个小仙子了，去找密室吧！” 月小楼举步，荒道；“反了……” “……” “左边！” “……” 月小楼给这祖宗暴躁的有点委屈，荒给这方向感差的孩子晕乎的暴躁。 ———— ———— 铅华宫； 在荒的指引下，月小楼总算来到铅华宫。 本来以为这个点儿，凤羽如何也该在重建改名为灵霄殿的大殿办公。 避开守卫，从墙上跃进藏芳殿。 刚漏个身边见里面临窗对镜而坐的白衣身影…… 月小楼发了一背冷汗的收身回来，附身的小仙子修为本来就不高，这一吓差点软了。 月小楼心头突突直跳，荒小声传音问。 “看到什么妖魔鬼怪了？” 月小楼苦道。 “小羽毛，魂一样的坐那儿，一动不动，吓死我了！” 荒想一想，撞上铅华宫的正主，这确实不太好，当即道； “先撤，避开他我们才好找那个密室。” 正中月小楼心意，这会儿她也想撤的。 “好……” 脚下刚抬起，猫着还没迈出一步，里面传来不近人情的冰冷声音。 “谁在外面，滚出来！” 月小楼又一颤，头疼了…… 不是在走神吗？怎么还这么机敏？ 月小楼头疼着。 她进去，附身在小仙子身上，她也就算了，只要她小心点，小羽毛未必能发现她。 可袖子里的荒怎么办？那香包可遮不了他那鼻子法眼太久，准露馅！ 快要焦躁了，荒到底是个活了这么久的老神尊，现在还能稳得住，先道。 “分头行动，你拖着他，我先去找密室。” 月小楼松了口气，随即又绷紧了头皮。 “什么叫做我拖着他？” 小羽毛这样对陌生人不近人情的毛病，她如今不能暴漏身份，拖他能拖多久？ 荒一本正经。 “祖宗相信你可以，小楼宝宝，加油！” 说着，“滋溜”，先从她袖子里逃了。 月小楼抓他尾巴没抓着，抬腿也想跑之际，里面催命似的声音又传来！ “滚进来！” 月小楼颤了下，真不敢跑了。 她能感觉到，她真敢跑，里面的人敢立即让她魂飞魄散。 捏着裙子的手紧了又紧，月小楼心道； “小羽毛暴躁了，连以前一半的涵养也没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暴躁的人，现在好像不得不面对？ 磨蹭再三，到底还是进去了。 月小楼头垂的低低的，看也不敢看坐在窗前对镜而坐的人，比谁都恭敬道。 “见过陛下，小仙是新进的宫娥，迷路才闯入到这里， 不是有心打扰陛下，陛下恕罪。” 让人意外的是，刚才这个人很暴躁，可听到她说迷路，那个气质很冷的男人…… 瞬间好像融化了那层冰封一样，镜子里的一双空洞的眼睛，也逐渐给一种温柔浸染。 “你也总是迷路吗？她也是。” 月小楼微怔，这一刻，刚才怕揭穿的所有害怕都消散了。 胸膛里，反倒给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充斥。 她觉得，现在她若说她是月小楼的话，别说是要回她的身体，就算要他的命，他可能都不会犹豫，可…… 为什么不能说呢？荒说，是防止他和千魇，将她好不容易修补好的元神再撕散了。 她固然怕落到那般境地，可她更清楚，她是不敢面对这样的他。 怕让他失望，怕让他伤心。 所以宁愿偷偷的找自己的身体，与他相见，能拖一天是一天。 “你是新进来的小仙娥？” 月小楼晃回神，听他这么问，茫然的抬头点了点头。 她不知，在镜子里，他能看清她所有的小动作。 包括她的害怕，她的慌张，还有晃神间那似曾相识的熟悉。 眼底像是有星光闪烁，浅淡的唇角浅浅的上扬，他的声音不自觉放的更柔和一些。 “会梳头吗？” 月小楼摇摇头，随即想到这是个好机会能拖住他，赶紧又点点头。 他也不在乎她的言不由衷，从桌子上取了把象牙梳给她。 “给我梳个头吧！最近越来越懒了， 感觉像是人间步入年迈的老翁，一点都提不起精神来。” 月小楼福了福身，欠着身上前。 接过梳子，挑起他一缕发丝，却猛然怔住。 远处看还不觉得，头发一抓起来，才发现，他本来如墨的发丝里已经掺白。 心神惧裂，月小楼嘴角微颤。 狠狠压下所有的酸涩，垂头避开镜子里的视线。 镜子里的他见她挺震惊他有白头发，倒是一点都没介怀。 脸上洋溢着一种软软的笑，声音里掩不住的慵懒道。 “吓着你了？不用怕，很正常， 我之前也不知，人间的七情如何能将人愁苦到一夜白头， 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愁苦到一定程度，真的能让人了无生机，如临地狱。” “陛下……” 月小楼抬头，便撞上他镜子里的视线，又错开。 也因此刹住了到嘴边的话，改为一个新人面对高位者该有的姿态。 小心好奇道。 “陛下已经六界之首，天界之君， 还有什么像人间的凡人，和我们这些小人物一样，需要烦恼的事吗？” “有啊？” 他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她往上面梳一梳。 月小楼赶紧跟上他的指挥，听着他闲聊一样道。 “人间有人间的烦恼，仙人有仙人的烦恼， 而我这个天界之君，自然也有天界之君的烦恼， 我最大的烦恼，就是得到了曾经想保护最重要之人的力量， 却失去了最重要的那个人。” 月小楼手上的梳子顿了下，随即掩下眼帘。 顺着他的发，直梳到尾上。 发丝依然如同以前一样柔顺，如果没有掺杂那些刺目的白的话。 一滴晶莹落入他发梢，又浸到他发丝里。 月小楼感觉自己快失控了，再这样下去准露馅。 不成…… 强笑着，她眼睛里晶莹闪，却是佯做听不懂的天真道。 “陛下是天界之君，天界最厉害的人， 这点烦恼现在是烦恼，以后遇上个更值得保护的人的话， 现在这些烦恼就不是烦恼了。” 像是一个人闷的久了，他竟对一个小仙子的天真妄言起了兴致。 “怎么说？” 月小楼眼睛鼓溜溜的转了下，用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说； “小仙上来之前，曾听一个老者这样说， 失去一个人固然唏嘘，可若因此一蹶不振，那就失去遇到更好人生的机会了， 陛下刚刚即位不久，正值风华，这日子还刚刚开头， 有那么多大事等着陛下去做，有那么多美丽的仙子在等陛下一个回眸， 陛下不应将视线和精神，放到一个已经失去的人身上，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可是，还有晨曦的鱼肚天光， 还有早晨的彩霞满天这些美景呀？为何一定要单恋近黄昏的夕阳？ 陛下这么好，还能遇不上能真心对陛下的人不成？” 男子笑，像是有意为难她道； “若我就是喜欢那一瞬即逝的夕阳呢？” 月小楼一本正经道； “换言之，陛下真这么喜欢一个人， 那个人也是陛下值得喜欢，且心念陛下的， 那个人若是知道因为她让陛下这么愁苦，于心何安？” 男人怔了下，有些不安的问。 “她会……不安吗？” 月小楼苦笑。 “真正喜欢一个人的话，是一点也不希望那个人过的不好吧？” 看着镜子里的她，他说。 “她留下不就好了？” 月小楼苦笑，眼尾尽是遗憾，反问他。 “那她为什么离开呢？” 第308章 被骗 “那她为什么离开呢？” “……” “陛下，既然已经失去的， 就算很喜欢，也再无法是当初的那种感情了， 她会希望您好好的，真心的祝福您，却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陪伴您了。” “这样吗？” “终究，是我错过了吗？” 月小楼低头，一滴晶莹再次落到他发梢上。 她在心底对他说。 “错过了，小羽毛，我们都错过了， 以为最周全的守护是保护，以为最无情的最深情， 终究，我们都自以为是的走错了路，将彼此推的越来越远。” 男人抬手，想越过肩膀捉住她捏着她头发的那只手。 可看着颈子里那垂着头，眼睫晶莹的小人儿，局促着，就是无法真正伸出这手。 也没太多时间给他局促，月小楼不过刚将他的发隆起，戴好冠，外面就突然传来尖叫。 “不好了，有魔界的人闯入铅华宫了！” 两个沉浸在各自世界里的人猛然回神，月小楼惊，心头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该不是荒已经找到了吧？可，为什么擅自行动不叫我？” 她疑惑，抬脚就想去外面。 “别走。” 她手腕猛然被人捉住，月小楼一怔，有些意外的回头，心头骤紧。 凤羽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举动有些失态，犹豫着松了她的手腕，起身间避开她的视线道。 “你是新人，出去乱跑又会迷路，待在这里便可。” 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显然，他是要自己去查看情况。 月小楼心头绷着的那根弦放松下来了。 还以为他已经发现她了，看来只是因为她迷路了，似有同感，心生怜悯。 那就不必着急了，甚至可以趁机看看那间密室有没有在这藏芳殿中…… 小羽毛的房间，第一次来是被囚在这里，第二次来是找自己的身体。 明明是曾经好奇过无初次的地方，真的来了，却着实心情复杂。 “小楼宝宝，小楼宝宝……” 月小楼刚想看看边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就听见外面角落上，荒的声音好像很急。 月小楼提着裙摆跑出去，刚探个头就见简化成一团白，只有眼睛鼻子和嘴巴的荒急急道。 “快，跟上凤羽那小子。” 月小楼不明，指着室内道。 “不是应该从他房间找起吗？你不是说那个密室最可能藏在室内吗？” 荒道。 “那只是初步猜测，效率很慢， 而且刚才我已经将周围都调查过了，根本无法准确测出你身体的缩在位置， 所以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造出乱子，让他担心，自己带我们去密室。” 月小楼惊异，全部明白了。 “所以刚才那个动静，是你俯身在侍卫身上，故意打草惊蛇的？” “是是是！别秀你智商了，赶紧去追，这招只能用一次的。” 月小楼点点头，匆忙就朝凤羽消失的方向追去，一路保持疑问。 “不过荒，你怎么知道这样一定能成呢？ 万一小羽毛不上当怎么办？ 毕竟如果真这么好到手的话，千魇应该不至于现在都还将我的身体弄到手吧？ 荒？ 荒？” 一路的跑，一路的问，那个除了刚才这些日子都与她寸步不离的人并没有回声。 往周围看看，身边无一人。 别说简化的白团荒，一缕烟都没见。 前面的人去而复返，月小楼撞到见她同样惊讶的凤羽，那一刻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怒火中烧，她张口欲言，最终什么咒骂一声。 “该死！我怎么就忘记了！” 然后飞快回头，原路返回。 “楼儿…………” 凤羽紧跟其上。 月小楼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藏芳殿，殿内强风大作，几个身影被接连震出殿外，其中就有她熟悉的身影。 “浮尘？” “你……仙尊？可是……那是谁？” 月小楼认命了。 果然，她现在这个修为，怎么可能瞒得过这些修为精湛的人？ 刚才凤羽那纯属又在配合她玩呢！ 他无恶意，可那帮她修复神元的，说是她祖宗的人骗了她。 抬头，一个红色身影从她耳边一扫而过，月小楼看的清晰，恨的咬牙切齿。 “你个老不羞，给我站住！” 那个人既然已经抢先一步了，怎么可能给她机会等她算账？ 所以一阵旋风一样往铅华殿外掠，月小楼拔脚就追，快的旁边的人有些措手不及，只能被动的跟着她。 月小楼很快，前面的红衣身影更快，像是流星闪电一样，月小楼一步一行。 开始一段还能跟得上，很快寄宿的这具身体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消耗过度，本来可以寄宿12消失的时间缩减了，还很大范围内的缩减。 月小楼喘-息着撑住膝盖，又看到手上已经冒黑气。 再当误一会儿，真要损了小仙娥的仙体了。 抬眼看看那红影，都快跑没了，给他跑出天界，不知要到何处才能捉到。 而前面只有一些零散的仙官小仙人…… 月小楼不再犹豫，顾不得什么会不会给人发现了，飞快离了现在寄宿的小仙娥的身体，撞入前面一个小仙身上，继续追。 “楼儿……” 凤羽顺手接住她一走失去力量的小仙娥，见已经不在，来不及多说一句，丢给身边追上来的内卫，又追上。 接二连三，月小楼感觉力量不济便换下一个小仙。 如此追了好一段时间，总算勉强借着一路给红影引来的仙人追上。 迅速如风，扫腿便阻，给那红影扬臂挡下，她继而又攻其命盘，弱点，纷纷被挡下。 明明两个身影，可那一瞬间，就近急急赶来的人却感觉像是看到一个身影的幻影一样。 行动一模一样，便是体术防御攻击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而且迅速的惊心，迅猛的让人意外。 “这……不是吧？ 我怎么不知道天界有体术这么厉害的小仙子了？还是两个？” “鬼呀！那不是荒神月小楼吗？” “不是……她不是已经……” “就算那个是荒神，另一个是谁？” 众人不明，而月小楼那边的阻击也分出胜负。 时限又到了，月小楼刚感觉手上的力道又消弱了，红影那边一拳击来。 正中她腹上，也彻底将她从又一个小仙子的身上打出来。 这一拳，打在身上不重，却是隔山打虎，直击灵体的…… 比如她如今这状况。 “唔………………” “楼儿————————” 凤羽晚到一步，闪身来接的时候一个黑影骤然从天而降，同时向着月小楼的灵体抛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骤然放出一个白布包裹的什么东西，时机无比契合的，将月小楼的灵体装入其中。 同时一个冷冷的低沉声音，饱含怒意的埋怨； “就知道不在里面就在这里，一不留神就出事，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头疼！” 月小楼的灵体被收入不明物体中，感觉像是穿上一件新衣一样，感觉很奇妙。 身体很轻盈，眼前很明亮，没有寄宿在旁的躯体上的不适感了。 她敢保证，她就没穿过这么适合的衣服，可下一刻…… 衣服急速缩小，月小楼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眼前一切急速被扩大，看到的所有人，瞬间巨人化。 然后…… “砰！” 她落入一双手中。 接住她的不是凤羽，不是黑衣，不是任何来英雄救美的人手中。 是给这动静引来的小仙子手中。 一双杏眼如星子，单髻云冠银步摇，窈窕多姿也干练，是流光。 旁边一个仙官。 男式的简洁云冠，丰神俊逸朱唇皓齿，正是与她寸步不离的流川。 只是此时此刻，眼前的两人对她来说高大太多，视觉有些奇怪。 眨眨眼，又眨眨，还是不明所以。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奇怪，旁人看着她一双占据大半个脸的乌溜溜眼睛也惊奇。 流光还双手托着她，举起了她？ 放在眼前仔细观察，越看杏眼越是星光灿烂。 “小楼？ ……………………好萌呀！” 月小楼也反应过来为什么视觉奇怪了。 不是别人巨大化了，是她缩小了。 举手看看肉嘟嘟的小肉手，还有给人举起，本能翘起的小脚丫，也肉嘟嘟的，胳膊腿儿都像莲藕，一节一节的。 月小楼震惊抬头，从流光兴奋的星光灿烂的眼睛里看的清晰。 那双瞳孔里映出的，是个只有两手就能托起的一岁大孩子。 很小只，很肉，很q，很软的那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月小楼小肉手捧着脑袋，崩溃了。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天呐！天呐！回炉重造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无法接受，众仙神也一脸懵逼，齐齐吐槽。 “这什么神反转？？？？？？？？？？？？” 凤羽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懵了。 倒是亲手给月小楼投了这么个身体的黑衣，镇定的很。 抚了抚袖子，傲然道。 “大惊小怪，新寄身的不稳定性，加上现在修为太弱， 这寄身便以最安全，最节能的方式调整了生理机能，等修为逐渐恢复了，自然会恢复大人模样。” 第309章 荒神回来了 月小楼转头，男人和几百年前倒是没什么区别的样子，整个人却有了一种沧桑阴郁的气质。 月小楼心痛，正是她之前心心念念，出来后却没敢第一个见的男人。 “大魔王！” 泪眼汪汪，委屈巴巴，月小楼张着现在的小肉手倾着身。 所有的表情和肢体语言，都在向他表达着一个在清晰不过的意愿。 抱抱！ 想让他抱抱…… 可此刻的男人冷眼飘过来，却是一副看陌生人的无动于衷，别开了头。 “啪！” 月小楼瞬间感觉有什么破碎了，心凉了。 凤羽意外，流光蹙眉。 众仙神又懵了。 这位魔尊阁下，之前那么疯狂的在天之巅的时空间隙里，一个一个寻找小荒神被拍碎的魂魄碎片，这会儿人总算回来了，这是…… 又闹别扭了？ “等等……” 某人突然打断这突然的僵硬，是流川。 流川现在才反应过来，指指流光怀中的小小婴儿版月小楼，又指指那背对所有人的红衣身影，惊异道。 “这个是小楼仙友，那个是谁？” 凤羽凝眉，千魇眼底微冷，手上千机鞭抽出，随时备战的样子。 “这同样也是本尊好奇的，如何本尊神识空间里，会钻进别的东西？” 那个红衣身影，贪恋的望着手上撒着的阳光，芊指在光芒中缓缓跳跃着，欣喜的好像晒了个满足的日光浴，用月小楼原本的声音，语调却极为陌生，有股子狂到骨子里的慵懒劲儿道。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因为本座与她，本来就是神元相连在一起的呀？” 相连…… 别人或许一时还无法理解，凤羽却立即明白了，可这么见这个人，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同样挺震惊的。 千魇的浓眉直接蹙起。 流光见这天魔两界的老大都明白了，就他们这些人不明白，小心的抱起已经小小只的月小楼，小声的问。 “究竟怎么回事？” 月小楼也是急的够呛，指着那个明明是自己，此刻却不属于自己掌控的身体…… 欲哭无泪，欲言不能。 磕磕巴巴，她终于道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一个问题，那个人真正的身份。 “我……他……这个是……老流氓——————” 荒神回来了，还回来俩。 没有什么是比天界面对俩荒神荒神更恐怖的事了。 几个远在天边，以及下凡历劫匆忙被召回的老神赶到，天界已经给那个鸠占鹊巢的老流氓祸害的人仰马翻。 天魔两界之君，打的狼狈不堪，太清宫的流光仙子与流川仙官，抱着个粉娃娃，躲的远远的。 再看那将天庭祸害到如此地步的老流氓，正踩着象征天界威严的灵霄殿屋脊，狂放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宗禄！你想不到吧！ 你最后都没将老子捏死，你捏不死老子，就是老子的翻身之日， 老子没机会整死你，也要搅合的你儿子不得安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武扶头，其他诸神一众黑线。 有个老神尊提议； “或许可以将这老小子，和宗禄一起关到无极宫去， 让他们好好掐？也算晚年作伴？” 另一个示意了下上面，凉凉道； “你去问他同意不同意？” 当然不会同意，这家伙被压在无极渊下几万年呀！ 现在好不容易重见天日了，会乖乖回去才怪。 “所以才要再将他关进去呀？” 几个老神尊同时舒了口气，拿出法宝，同时向上面那人抛去。 华光耀眼华光瞬间袭来，荒转头过来，见是一群老熟人，眼底阴怵漫出。 “呵！老子还没来得急找你们去算账，你们自己来了， 也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老家伙们，一起上吧！” 他双手凝气化形，一副要一人单挑诸古神的架势，千魇凤羽却急眼了。 “不成！！” 同时将两个最快的古神法器踢开，一白一黑，天魔两界的君成了红衣狂魔的左右手。 诸神不明。 这俩小子应该是最想将这老流氓收了的吧？怎么现在反倒给这家伙护航了？ 下一刻，他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老流氓像摸狗狗一样摸摸左右的脑袋，笑的见牙不见眼。 那是一个得意忘形。 “嗯！乖！挺孝顺的， 祖宗回头让小楼宝宝好好奖励你们，你们一单一双好了！” 两人一脸要炸的郁愤。 回头一人扣住他一手，反身便将他扭押起来，另一手举拳便要打。 拳头雷厉风行砸向脸上，一寸之处却同时停下。 被他们扭着的人一副有恃无恐的讥嘲，讥嘲的两兄弟火冒三丈。 红衣身影嗤笑一声，也就趁他们这一瞬犹豫间，身子竟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脱离而出。 “你们舍不得伤小楼宝宝的身体，舍不得小楼宝宝受苦， 那只能便宜祖宗我了！” 话音落，一拳一脚，谁也不比谁轻几分的，齐齐落在身上。 一白一黑的身影被动被击飞，在灵霄殿的屋脊上滑到边缘，堪堪收住。 其他古神明白怎么回事后，倒是手下留有余地了，却也不敢大意。 齐齐围攻。 可不知道是这老流氓这么多年憋的太久了，还是这几百年里，他们的新帝将小荒神这身体保养的太好了。 这家伙一得了这个身体的掌控权，威力简直强到变态。 这家伙几乎将所有古神揍了个遍，从白天打到黑夜，又从黑夜打到白天。 直打的天地无光，日月失色。 修为差点的，赶紧逃离避难去了。 月小楼在流光怀里咬着小手指磕磕巴巴瑟瑟发抖。 “卧槽！这祖宗要翻天不成？这逆天的本事哪来的？ 我的身体，我都不敢这么用呀！ 这是要将我的身体机能透支干净不成？ 这坑货祖宗， 你可真是我祖宗！” 流光抱着她，从前面撑着防护罩的流光袖子下看外面天地变色的战况，问她。 “小楼，你说实话，你以荒芜之力火力全开能到这种程度吗？” 月小楼认真的想了想，十分不自信道。 “我只记得大魔王给我加强体术的时候，我单挑过魔族三千魔族卫， 打了一天一夜才全部放到。” “……” “用上荒芜之力的话，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 “可也只勉强能压住大魔王，变态到单挑诸古神…… 我可不认为能到这种地步，除非我的身体鼎盛的时候。” “不用说了。” 流光郑重道。 “小楼，老规矩，以后我跟你混，你还要做我强大的后盾。” “……” 月小楼眨眨眼，莫不是青武大帝这个后盾不靠谱？ 很快她就没这份闲工夫好奇这些有的没的了。 小小的身体猛然一颤，瞬间给一种突来的痛苦包围。 月小楼感觉自己整个人要被撕裂了，痛苦的曲倦了身子。 “小楼？” 第一发现她不对劲的还是流光，看她瞬间失去人色的小脸，惊心了。 “小楼………………” 月小楼压抑到极致，失声痛哭。 “啊————————————————” …… ———— ———— 这场暗无天日的诸神之斗，最后在月小楼突然捂住肚子，痛苦的满地乱滚，哭声冲破云霄之际惊醒已经斗的眼红的众神。 荒才反应过来什么，犹豫了…… 千魇趁机祭出识海乾坤罩将他收住，这场波及整个天界古神的乱子，才彻底停下来。 这时，已经一天一夜过去。 他停下来，戾气逐渐平复下来，外面混沌破晓，月小楼脸色才逐渐恢复。 躺在流光怀中，气息还很虚软，脸色苍白。 千魇查看一遍又一遍，确定她只是虚脱引起的症状后，才松下一直提着的一口气。 “嗛！” 识海乾坤罩里，荒用着月小楼的身体，却大刺刺的坐在地上。 除了无法挣脱识海乾坤罩，借着月小楼的身体，倒是也不怕这法器。 倚在上面，明明狼狈被囚，倒是一个逍遥自在。 “那如何都是本座辛苦保留下的一根血脉，怎么可能让她有事？ 不过就是现在过于虚弱，与本尊神元相连， 本尊这边损耗力量过甚，便影响到她一点而已。” 千魇不管他现在想怎样，用那过大的衣服，将月小楼现在小小的手脚都遮住。 便由着流光抱着，回身，冷冷的盯着识海乾坤罩里的人，不语。 而另一个盯着他的凤羽，只吐出两个字。 “出来！” 荒乐了。 “你说出来本座就出来，本座的面子又搁哪儿？” “嗛！” 千魇冷嗤。 “你一个堂堂上古神尊，堂堂正正的男儿身， 现在占着一个小女人的身体，还是自己后代的身体耀武扬威， 这事已经众所周知，你觉得你还有什么上古神尊的颜面？” 荒的神色瞬间骤冷…… “小子，看在你们红了眼还舍不得小楼宝宝受罪的份上， 本座不将你们老子做的那些腌臜事，算你们头上， 不要以为你们死罪可免，活罪也可逃， 你不会以为你这个缝吧过的识海乾坤罩，真能困住本座吧？” 千魇没那么强硬了。 荒这个煞神，他没见过，从老一辈口中也听过。 八荒之前就是一个刺头，做事看人全凭喜好。 第310章 扒下伪装 不对他眼，你是天王老子面子在他跟前也不顶用。 敢这么横，自然是他足够强大。 如今失去原本的肉身，在无极渊底压了这么多年。 现在借着月小楼的身体，和那些古神，加上他和凤羽两个新神领袖，都能斗的日月无光…… 识海乾坤罩也确实是给月小楼毁损过的，这种情况下说不忌惮这老流氓的实力，他就真的是自大了。 可反过来一想……他愁什么呀？不是最糟糕的已经经历了吗？ 他回头看看躺在流光怀里，睡的不安的婴儿版月小楼。 背在后面袖子下的手握了握，有些不忍，脸上却扬起不受这人威胁的笑。 “也罢，她本来也是你的骨血， 摊上你这么个祖宗，是福是祸，都是她的命。” 荒一怔，有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见他告别一样，手指在揪着眉头睡的不安的小婴儿脸上蹭了蹭，眼底凉薄道。 “我呀！能为她做的，自认做足了， 刚认识她那会儿，看她活的那么憋屈， 藏头露尾又压不住的本性骄狂，就想将她那层层乖顺伪装扒下来， 可扒下来了，又后悔了， 给她惹了祸事，也无可救药给这小家伙吸引了， 面对她，像是面对过去的自己， 总想让她避免自己走过的那些艰辛路，她又固执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终于，她疼了，来到我身边， 千万个小心呵护，她想走的，还是自己强大这条路， 她也必须强大，她有太多无法放下， 她不强大，也活不到现在， 任何一次的疏忽，都足以要了她的命， 所以我也帮着她强大，以任何方式， 她能接受的方式， 终于有了后来你们能看到的荒神月小楼， 几百年前天之巅的那场斗魔大-战，她替我受一剑，也让我彻底明白， 她最最放不下的，终究还是她的小羽毛，陪伴了她700年的那个人， 可我终究还是欠了她呀？欠了她一条命，欠她一个未曾出口的对不起， 是我一手将她本该顺坦的仙神前途一手断送，却未能按照约定对她好到底， 终究我还是个自私的男人呀！ 如果心爱的女人心里没有自己的话，怎么可能一辈子都不在乎？ 她年纪小，重承若，可以一辈子糊里糊涂这么过去，我不能这样呀！ 对我不公平，对她也不公平， 所以我救她回来，给她跳跃时空收集碎片，将她破碎的神元封入神识空间里养护， 怕她的身体已经损伤到不能修复的地步，她平白还要再吃苦头， 便用她留下的荒芜，和自己的神元心血，加上各种天地瑰宝，做了一个备用的躯体， 怕终究不如她多年与魂灵契合的身体，我想先将她的身体弄回来再说， 没想到，她自己先破了我的神识空间，出来第一件事，还是来天界找她的小羽毛……” 不知为何，听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凤羽感觉心酸的很。 该不该告诉他呢？她来这里其实只是想找她的身体，还给荒这老家伙骗了？ 千魇脸上带着苦笑，又道； “百年前，她最糟糕的时候我都没有放手， 明白她的心底始终不在我，我都有自信留住她， 我从来没有给过她选择，这次我给她选择的权利， 身体如今给她了，虽然有些意外的弱小， 不过以她的天赋的话，想要修炼回来也不过一段时间的事， 你这个古神如何处置，是天界的事，我魔界与你没什么深仇大恨， 何况你也算帮我让她提前这么多天回来，我还是感激你的， 你是要与她换个身体，还是就这样赖着她的身体，是你们两人之间的问题， 她是想留天界，还是回去魔界，是她的自由， 我呀！累了，就不继续掺合这些事了， 我在魔界等她的答案，等到我不想等， 她醒来，你们就这样告诉她，我就不等她醒来影响她的决定了。” 话音落，他的手落下就举步要走。 转身，手上微微一扯，千魇微怔。 清晰的感受到，有一只力量不大的小手，攥住了他落到小家伙手上的袖子。 “大魔王……” 软软诺诺的奶音，甚至有着婴儿的口齿不清，可他听到了，听清了。 像是呢喃梦语，像是曾经她向他任何一次依恋的习惯…… 也许只是她听到了他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应，可都不是她清醒时的依恋不舍。 他却是不舍的，不舍，今天也得舍…… 他回头，将她肉肉的小手攥住的袖子取下来，放好。 终究没让自己再多看那粉雕玉琢的人儿一眼，大步离开。 凤羽沉默，荒欲言又止，流光也犹豫。 看看怀里的婴儿她终究还是开了口。 “等等，万一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太清楚，可小楼这个人我看的还是挺明白的， 她没那么复杂，凤羽老师对她的意义或许比很多人都重要， 甚至比她自己都重要， 可她不是个喜欢一个人的同时，还能接受另一个人的人， 她喜欢凤羽老师的时候从来不曾接受过你，哪怕明知道会伤你很深， 从未在原则的问题上有过退让， 后来接受你的时候，她也未曾接受凤羽老师， 便是凤羽老师在她心目中依然占有一定重量，未必就还是男女之爱的那种感情呀？ 我见过她与你在一起的样子，对你，她或许不是由喜欢开始， 可如果不喜欢你的话，她对一个人绝对没有那样的信赖呀？” 一瞬间，千魇是动摇了的，这太容易让他动摇了，可…… 他的理智随即就让他冷静下来，做了对她，对大家都最好，最公平，也最理智的决定。 “如果真是这样，那更是谁都左右不了她的决定的，我还是在魔界等她最好， 她想早点见到我的话，一定会想尽办法回来， 为让她回来，我已经太久没有真正的休息过了， 在她回来之前，我想先养足精神才能面对她。” 这个人…… 那一刻，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流光第一次觉得，这个从天界太子落入尘埃，又堕神成魔的男人，或许是真的累了。 背影都透着极度疲惫的懒散，摇摇晃晃。 看回怀里小小的眉头揪着的孩子，流光不由想； 他是想给她真正公平的机会，还是…… 单纯怕面对，她最终的选择不是他的结果？ “大魔王…………” 月小楼醒来，面对的还是一室的素白。 雅致，不失矜贵的格调。 藏芳殿？ “还认得这里？” 如果说刚才她只是从房间的格调，认出这是藏芳殿的话，那现在这个人的出现就是让她确定了。 不同的是，这次她在这里醒来没有被锁上链子。 月小楼松了口气，然后不可避免的…… 看到了自己现在的短胳膊短腿…… 瘪了瘪嘴，她看着那双小肉手有些想哭。 “人间很多老人都想返老还童，我这活了几百年的人了， 突然返老还童，怎么就没那股子高兴劲儿呢？” 一只对她现在来说尤为更大的手，罩在她绒绒的小脑袋上揉了揉。 男子温和的声音带着宠溺的宽慰她。 “千魇说，你现在这状况只是暂时的，等慢慢恢复了，会变回大人样子的。” “大魔王？” 月小楼两眼放光，一咕噜就从床上滚起来，问他。 “他人呢？我在昏睡的时候听他说了好多话， 好像是对我说的，好像又不是， 可我醒不来，回答不了他， 我不想让他走，他还是走了， 很伤心，我是不是又做让他伤心的事了？ 我还没来得急告诉他，是荒说我最好第一时间回到身体，我才没告诉他我回来了， 我想告诉他的，是想见他的，又不敢……” 月小楼顿了下来，意外的发现面前的人意外的沉默，可脸上依然带着那种温和的包容。 月小楼心里咯噔一下，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乖乖的爬到他身边，拽住他的袖子泪眼汪汪道。 “小羽毛，对不起。” 这句道歉，凤羽觉得，她还不如直接将他忽略掉。 那份包容的笑意染上几分凄凉，他还是笑着道。 “没事，我知道，小楼儿这么久了，一定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人说， 本来就不是个安静的性子，又是和那么个祖宗关在神识空间这么久， 怕是也早已崩溃边缘了。” 他给她找台阶下，月小楼却十分惭愧的。 “小羽毛，我是说……” “楼儿！” 他将她所有的言语阻下，像是恳求她一样，颤声道。 “如果你以后的时光注定无法再属于我，请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就几天， 我想再自私的拥有小楼儿这几天时间，起码在荒这件事结束之前。” 他恳求她，也就是说…… 月小楼一疼，又看到他发丝里隐隐的雪丝。 小手抓住他一撮软软的头发，久久，小小的脑袋还是点了点。 凤羽松了口气，立即安抚她一样道。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很奇怪的事， 我也不会拖着荒这件事一直延长你在我身边的时间，就十天， 我保证，最长时间十天，我一定顺利解决了他。” 第311章 换身体 月小楼一愣，随即有点同情要被解决的荒，犹豫道。 “小羽毛，其实……那个家伙除了骗我找身体， 也没对我做其他什么事， 实际上如果没有他帮着我修炼的话，我恐怕还要在大魔王的神识空间里百年， 也不用解决不解决之类的，听起来怪吓人的， 怎么说他除了倒霉点，有点坑，也没别的……” “我知道你有多在乎一个在绝望时期帮助你的人，楼儿， 我不会对你之外的人有多少温度，无故的话我也不会随便伤害一个真心对你的人， 你放心，我不会对他如何，最多确保他不会再乱来。” 月小楼松了口气的用小手怕拍小胸膛，松了口气道。 “这就好，如何也不算灭祖了。” 男人哭笑不得，她这么多在意的问题呀？唯独他的心情，她不再时时关注。 果然，像流光说的，他现在对她来说依然重要，只是，没有曾经的那份重量了。 月小楼见他这么好说话，也没那么紧张了，拽着他的头发就爬上，软软道。 “小羽毛，刚好，我也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不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专门来搅局的，她刚放下心结想将与他之间的一切说开，外面又传来呼天抢地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暴躁了…… 月小楼郁结的要炸的小表情，反倒让凤羽心情愉快了。 又揉揉她脑袋，他道。 “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 可她想和他说呀？想让他宽心，想让他…… 放过自己。 打扰两人好不容易安静时间的不是别的事，还是那个如今给囚在识海乾坤罩里的男人。 月小楼的祖宗。 “老流氓，问你一件事……” “老流氓是你一个小娃娃叫的吗？叫祖宗！” 流光不满。 “你是小楼的祖宗，不是我家的祖宗。” “总是同辈吧？叫声祖宗怎么了？ 不叫不回答你任何问题，就算你长的可爱也不成。” “成！老祖宗。” 看在他眼神还不错，知道她长的很可爱的份上，流光退让了。 “说起来小楼虽然是你的后人，可你们的辈分算起来的话，也只是父女， 如何差了那么多辈分？成她祖宗了？” “这问题小楼宝宝也好奇过。” “哦？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老子喜欢当祖宗。” “呃…………” “老子不止一次用自己的骨头造过人，都失败了， 算起来的话老子儿子那一辈不算她，孙子辈也不算她， 她是老子的骨血没错，那是借凤羽的手造出的她， 老子怎么可能和宗禄的儿子同辈？不止不能同辈，还要比他高很多倍， 算来算去，还是当祖宗更划算， 不止比宗禄的儿子高很多辈，比宗禄还高个两辈。” “唉！” 好吧！这就是个死要面子的中二愤青。 还是个实力强大，脾气不好，直肠子的中二愤青老流氓。 难怪当时那么不招人喜欢…… 回头就见月小楼在凤羽怀里被抱着进来，流光仙子眼里又放光，大长手臂过去接。 “小楼宝宝，姐姐抱抱！” 月小楼僵着脸颤了下，小手本能拽紧凤羽的衣襟。 她不想让这过于热情的“姐姐”抱，凤羽也不想撒手，可备不住流光仙子的虎狼之势…… 一个不留神，给夺走了。 月小楼；“……” 凤羽；“……” 叹了一声，看看笼子里抱着手臂不怀好意看着他的男人……不！ 女人， 那个人是男人没错，可他现在用的是月小楼的身体。 虽然同样的身体同样的样貌，在这个人控制的情况下，总感觉月小楼那副本来偏柔软乖顺的样子…… 瞬间攻击力十足。 夺目，耀眼，也容易让人生恨。 “是笼子里不舒服，还是派给你解闷的人不够养眼？” 月小楼在流光乱揉她嘟嘟肉的手中看过去。 一看那笼子里，呃…… 她意识到，小羽毛倒真是没夸大。 荒那老小子，虽然被罩在乾坤罩里，是个囚徒。 可软榻锦被，食案，食案上美味佳肴，美酒十坛，样样不少。 这那里是被囚？明明是来当祖宗的。 凤羽好像心情很不好，尤其便对这个人，明显与对她刚才两个极端的表现。 “她刚醒来，你就不能给她点喘息时间？” 凤羽对待他的态度十分不好，荒看他心情不好，自己心情倒是好了。 “那是我家娃，我当然比谁都心疼。” 月小楼心里欣慰点。 虽然这祖宗总是坑，不是骗她，就是夺她的身体重生…… 想重生归想重生，好在还记着她这个被他坑的后人。 荒又道； “可备不住她身边的是只狼崽子呀？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随时给你吃了？” 呃……狼崽子，小羽毛吗？ 月小楼瞧凤羽。 他的眼帘底下，不知有意无意，唇边的笑意不明道。 “你之前不是还要她奖励我们什么吗？现在又怕了？” 月小楼头皮一麻，荒瞬间爆炸，抓住金光栏杆就怒了。 “老子允许是老子允许，你偷吃是你偷吃， 老子家娃，凭什么你要就要？ 问过老子的意见了吗？ 你还真当是你造的就任你拿捏了不成？ 告诉你，老子的骨头，骨子里还是随老子的！ 你之前做的那些混蛋事老子给你记着呢！ 别让老子逮着机会，逮着机会，踢你下凌霄宝座，也就一脚的事！” 这两个人还真较上劲了？月小楼那边却要尴尬坏了。 “这一老一少是在做什么呀？” 他们被吵出来，是那个通报的小侍卫说大殿这边荒神祖宗又手痒了。 荒神手痒能如何？一不小心可能会掀了识海乾坤罩的人。 甚至顺手还能将囚着他的宫殿给掀了。 听小羽毛说，这家伙当初在他要抱她回藏芳殿休息的时候…… 除了要求那些软榻锦被之类的东西，还要求流光流川两个可爱的小晚辈陪聊，这才安生下来。 但显然，她不能离了他视线时间太久，她这边刚醒，这祖宗这边就闹腾起来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凤羽问出了她想问的问题，荒看看给流光抱在怀里，也正看着他的小东西…… 郁闷了下，这才开口。 “我跟她换身体。” 几人意外。 他之前那么强硬，一副霸占定了月小楼的身体，这会儿又要换？ 很难不让人会阿姨他用心。 “为什么？” 月小楼也疑惑。 她的身体，是他的力量滋养出来的。 如果他想重生，应该没有比她已经修复的身体，更合适他的灵魂载体了。 她想也正因为这样，他想夺取她的身体掌控权。 因为怕千魇凤羽发现他的意图，才一直骗着她，没惊动千魇和凤羽。 他让她带他来天界，去了铅华宫。 又将她和凤羽支开，成功盗到了身体的使用权……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得以重见天日，和天界诸神打了一架，改变主意了？ 月小楼更愿意相信他脑子给门挤了。 “为什么呀？呵！” 荒倚在栏杆上，像是认命道。 “本来我是想，只要我活过来，我来做这个维系你生命的这个人， 不比你一半大孩子轻松点？ 就是昨天千魇那小子说，你如今用的这个备用身体，也是荒芜造的时候，我也没想换过来， 几百年和几千年，几万年滋养出来的躯体，还是有区别的， 我承认，我也贪你身体里这份已经驯化的力量， 力量强大，又不必再担心伤到亲近之人， 鬼才要舍弃这虽然是女儿身，却很强大的身体， 可昨天那一战，当时没觉得，现在感觉出来了， tm！简直像肾透支一样， 这个身体的是很强大，却也同时很脆弱， 老子又是个惯来不喜欢忍的主，这样若是再一个不高兴大打出手了…… 呵！最多也就一两次，迟早将这身体先毁了， 到时我这个维系方出了问题，你这个附属方怕是更危险， 情况，比现在还要糟糕。” 他说到这里，月小楼明白了…… 他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那身体虽然强大，却无法像他原有的身体那么强大。 非担无法任由他驾驭挥霍力量，反倒一不小心会自己将自己作死…… 所以及时止损，想换个起码不会被他元神腐蚀的身体。 起码如此，他们俩都保住命了？ “可这样一来……” 月小楼犹豫了下，提心他。 “你的力量也会受限，下次遇上让你不爽的老熟人，怕是就只能绕路走了。” “呵呵！” 荒笑的洒脱，可月小楼却觉得，他这洒脱中有些苦意盈盈。 “绕路就绕路吧！好过在那不见天日的无极渊下， 什么时候魂消魄散都不知。” “……” “毁天灭地的力量呀！从脑袋给饶都砍下来那刻起，怕是再也找不回了， 老子用你的身体，最多也就能发挥以前三分之一的实力， 再发挥三分之一，怕是就要与那些老家伙一起同归于尽了， 不比当年，也不必比当年。 好不容易重见天日，不用再受以前那种给力量束缚的苦了，也算有后的人了， 想要的都有了，反倒那些曾经带着家小嘲笑老子的家伙骨头渣都不剩了， 老子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第312章 裁制新衣 换就换回来吧！ 没以前那么可怕了，走在外面，凤羽这小子应该也好与六界交待了。” 他这样给说，月小楼这样想，好像也没毛病？ 对两人都好，她心性起码比他好那么一点，不至于动不动失控就毁天灭地的。 他也能收敛一下，不至于动不动弄成天灾人祸…… “好……” 刚想说那就换一换，凤羽却突然道。 “不行！” 祖孙俩一怔，流光流川也不明白这老大什么意思了。 凤羽很坚定，只对着笼子里的人道； “要换，也不是现在， 你不是说昨天那一战损耗的很厉害吗？ 自己作的，自己受，什么时候肾透支养好了，什么时候换回来。” 众人明白了，他这是杜绝老流氓自己作了一身伤，换了身体让月小楼替他受呀？ 于是月小楼释然了，荒在里面要炸了。 冲过来，手穿过栏杆缝隙就要抓这小子。 “你个死小子，你以为老子堂堂男子汉，是让女人来代替吃苦的人是吧？ 你怎么想老子的，你，你别跑呀？ 有本事你过来呀？死小子，凤娃！ 你别跑呀？” 凤羽往外走着，走的坦荡自在，一点没有落荒而逃的意思。 “懒得理你。” 随后他又道； “我现在不去做几个古神的工作，难道要到审判会上为你和他们对薄公堂吗？” 几人才知，他是要去走访古神，做荒神重生之后的工作。 毕竟荒这个名声不好的神，当时被制裁时的罪名已经公开是另有隐情了。 现在一切乱子的罪魁祸首，宗禄被已经被压在无极渊下，像当年荒的残魂一样，被禁在无极宫中。 可荒这个本身的受害者又回来了，处境尴尬， 与月小楼一样，他们不是神，却是古神之尊。 一次如此，两次如此。 罪人处罚了，受害者却没能得到应有的对待。 若再不给个说法，天庭如今的威严，怕是会再次被质疑。 “好好伺候着荒神大人， 流光，在我不在期间，不要让她离了你的视线。” 他最后的最后交待。 月小楼明白，在他处理好这件事之前，他是不想任何人从她身上下手了。 天界如今虽然还算太平，可荒曾经得罪的古神后人，她得罪的人…… 藏于风波之下的，怕是不少。 他离开后，流光也没将月小楼带哪儿去。 她又要陪里面那个祖宗聊天，又舍不得放下手上的小祖宗的，索性便在大殿带起娃来。 一个劲的和流川说。 “流川，你看，这是不是小楼的缩小版？ 千魇大魔王是照着小楼的样子重新做了个肉身吧？ 还是这肉体就像三太子的莲藕身一样，会根据灵魂塑形？” “应该是后者吧？毕竟若是可以塑形的话， 按照男人的审美，如何也不能速成小楼仙友原来的身条比例。” 月小楼起初给好室友流光好奇的很无奈，这会儿给流川朋友评判的很火大。 “几个意思？流川仙友，你对本尊的身条比例很有意见？” “不……不不！” 反应过来，流川连忙摇手。 “不是这个意思，千魇魔尊都没意见，旁人能有什么意见？” 千魇对她的比例有意见吗？ 月小楼仔细想了想，好像没听说过？可是…… 偶尔好像觉得他是有那么点小失望的？尤其见她换了寝衣…… 月小楼捧住脑袋瓜子，立即逼迫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他如果真介意，就不会一声不吭了，而且也没见他对她冷落的样子呀？ “仙尊！” 这时，浮尘冲铅华宫带着人过来一起值守。 他手上一手拎着一个食盒，一手拎着一个布包，挺大一个。 脸上的笑，感觉比上次见面时笑的都灿烂，活像刚当了父亲的傻子。 放下食盒，就先将那大大的布包打开，拿了最上面的红衣服给她身上比着。 “仙尊这个样子肯定得有段时间，也不能一直裹着袍子凑合， 这是小仙刚给仙尊做的衣服，多备了两身， 仙尊试试看，合身不合身，不合适的话当场可以改。” 月小楼眨眨圆溜溜的大眼，看看他手上的粉嫩小衣服，又看看那一大包。 雪缎的， 绸布的， 小裙子 小袍子， 还有绣着小肥鹤的兜兜裤…… 什么布料的都有，什么场合的都有，月小楼脑子一刻卡当，有些不确定道。 “你，你你你你，一个晚上，做了这么多，浮尘，你你你，你是想怎样？” 浮尘怔了怔，随即更乐了。 “做衣服没那么复杂，而且又小…… 布料式样都是现成的，陛下吩咐下来，也就是手边的事， 做着做着，一不小心就做了这么多，总是能用得上，仙尊先试试。” 看着眼前他提的粉嫩粉嫩的小衣服，月小楼只感觉郁结。 这小子，笑成这样，合着当本尊是他姑娘呢？ 而且这人也就算了，流光看着那些小衣服，也眼冒绿光了。 “嗯嗯！可以试试，可以试试。” 月小楼背脊一寒，直觉不妙，立即拽住流光的领子，一本正经认真道。 “流光，你清醒点，清醒点！” 流光一手抱她，一手捞起那些衣服就往侧殿跑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玩个儿童换衣秀。” 月小楼哀嚎。 “我去！想玩孩子，你和流川赶紧生一个呀！你玩我干什么呀……” “现成的嘛！” “救命！祖宗，祖宗救命……” 笼子里的祖宗捉着耳朵半躺在软榻上，抱着酒坛子看看这边，眼睛里偷偷表露着一个渴望。 他才不想救她，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加入换衣秀…… 凤羽这一走，四五天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月小楼已经快给三个大人玩自闭了。 荒在笼子里，时不时的指示一下，换什么样的衣服比较好看， 然后流光又抱她去内殿给她换。 四个大人，还真玩上瘾了？ 一天一天，竟然就这么过来。 浮尘还真有心思，当场给她按照几人的要求，临时创作，裁制新衣？ 凤羽看她快抑郁了，有些意外。 “这是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更是想哭了，伸着手让他抱。 “小羽毛…………” 凤羽对她从来没有什么抵抗力，自是替她出了这口气。 三人一起守大殿，还没奖金。 月小楼心里好受点。 尤其吃着他从外面带回来的软糯鱼片粥，所有的抑郁都烟消云散了。 凤羽带回来的消息，不好也不坏。 青武作为现在天庭唯一还算管事的古神尊表示，既然荒当年是被冤枉的， 所有证据，以及人证，都表明了那只是宗禄清除异己的阴谋。 理应恢复他荒神上古神尊之位， 造出八荒乱的事，失去原本神体，又加上在无极渊受了这么多苦，算是偿还了。 魔窟山依然可以还给他，只是他同时兼备管理魔窟山魔物的职责，不能再让魔物肆意泛滥， 同时，他能拥有的，也只有魔窟山。 他曾经浩荡的领土，已经无法再原原本本还给他。 荒只冷笑。 “怕是让这些人退让到这个地步，青武那小子应该就出了不少力吧？” 果然，凤羽道。 “还好，于归和司命他们这些老神尊帮着打支援， 倒是没让那些人闹的太过分，起码公审上不用太担心了， 除了你平时比较惹人嫌，八荒乱的事澄清了，谁也定不了你的罪！” 荒笑脸上的笑意凄凉。 “算了，这些自视清高的老顽固， 没有借机给本座再加上个祸害百年的罪名，就算他们还要点脸了， 本来对他们也没有太高的期待， 都被压了这么几万年，跟着本座的人，除了九烛，早死绝了， 本座还要那么大地盘做什么呀？又没人供奉本座这凶煞邪神， 本座的力量，也从来不是从信徒那里得来的， 只要有杀戮邪气，本座这战场上凝聚的神灵就灭不了， 罢了，本座也就罢了，小楼宝宝呢？” 他问起月小楼的处理结果。 “当年他们由着宗禄和那个太清宫小仙子颠倒黑白， 又是出身不符，又是不容五行， 天阶云台生撕灵犀软甲，盗取神骨， 临了临了，将她丢下洗仙池，还罗列了那么一大串罪名， 简直将罪恶不赦的罪名给她按了一遍， 就怕六界无人不知她罪大恶极了，活该受此待遇， 现在一切表明，都只是那两人恶意抹黑， 那两个凶手是罪有应得，得到他们该得的报应了， 他们这些帮凶，该不是就这样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吧？” 月小楼沉默，凤羽有些为难。 “这个我也有说了，有些复杂。” 荒怪叫。 “这还复杂？他们单纯拉不下脸来和一个小神尊道歉吧？” 凤羽道；“楼儿之前大闹凌霄殿，手撕幽欢仙子的事， 让他们有阴影了， 而且，他们觉得， 那天她擅自处置素节星君，毁了仙门石，劈了凌霄殿的事， 足以偿还天庭欠她的不公了。” 月小楼；“……” 荒冷笑。 “他们是觉得，现在就算小楼宝宝不是孤身一人了， 摊上本座这么个祖宗，又加上投靠了魔族，算上魔族百年之前对天庭施压的账，也足以偿还天庭对她的不公了是吧？” 第313章 迟来的心意 凤羽没有再说话，虽然眉宇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冷漠。 手抚在腿上坐着的月小楼软软的脑袋上，只道。 “他们不想还的，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他们，一点一点，一个一个还回来。” 月小楼小小的身体一个激灵，直觉不好，攥住他的袖子扬起脑袋。 想告诉他，她想讨回来，自己会去讨。 真不用他身为天界之君了，和自己的臣子斗起来。 她怕，更不想他走入他父亲的后尘…… 凤羽却在对上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时，冷意尽散。 笑的如春风，安抚她。 “小楼儿放心，我不会走到那一步，我也不会主动去做些什么， 只要，他们别落我手里。” 所以，他还是不想放过那些人是吗？ 只要是伤害过她的人，他都不放过。 幽欢在铅华宫的地牢里不得解脱，宗禄被压入荒曾经被囚的无极渊底下， 就连一心想往上爬的风萧萧，他都让她带领的那些最终选择了宗禄的人，再无上九重天的希望…… 这个人呀！除了那几天将她从穹极宫偷走的几天之外，对付别人，总是恨意无声。 可……一次一次，都是他对她迟来的心意。 “罢了！” 本来荒是如何也不甘心的，可他都如此了，月小楼也不打算回天庭的意思…… 他也就没那么多要求了，只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本座重见天日，又得了个后人， 你告诉他们，天庭正式恢复本座的尊号后， 本尊在魔窟山设宴，宴请六界古神尊， 他们谁敢不来，老子上来直倒他们老窝！ 老子现在一个人斗一群斗不过了，单挑，还就不信压不了他们这一头。” 月小楼无奈，她觉得她没必要记着天庭的这些账了。 一个小羽毛，蓄势待发，守株待兔。 一个老祖宗，随时随地都能找那些古神尊之类的茬。 而在这之前，魔界已经压到天界跟前。 那阵子，天界的诸多仙神，到了人间都得避这点魔界的人。 天地开天辟地这一番番，天界的神尊就没见那么窝囊的，现在又来这两个…… 月小楼只觉得，已经有这么多人替她惦记着复仇了，她就没必要再心心念念惦记着了。 总感觉她自己再惦记着，那些人未免太过可怜了…… 将这些商定，凤羽带她回铅华宫的藏芳殿。 浮尘还是跟着回了铅华宫，给他们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凤羽喂她喂的不亦乐乎，月小楼吃的有点多。 最后终于吃不下了，这顿饭才算结束。 凤羽用帕子给她擦着吃的满是糊糊的小嘴巴，边问着她。 “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依然没什么用？” 月小楼微怔，抬头，才知道他现在心情是真不好…… 重新攥住他袖子，月小楼认真道。 “小羽毛，别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我现在很好，真的， 唯一的不好，是你对自己不好。” 她说的认真，人却不大一点，坐在正常的凳子上，可以给她当小床。 凤羽看在眼里，暖在心里，手又罩她脑袋上，捏了捏她嘟嘟的小脸，欣慰道。 “小楼儿想我好？” “嗯嗯！” “却不想留下来陪着我？” “……” 月小楼怔了怔，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歉意的光芒。 “小羽毛，虽然这样说感觉很白莲花，可我还是想告诉你， 如果我因为同情，怜悯接受你的话， 对你不公平，对他不公平，我自己更感觉很奇怪。” “小楼儿……现在不喜欢我了？” 月小楼摇头，很坦然道； “喜欢的，喜欢你，放不下你， 可以阻止你犯错挡在你的剑前， 可以为你挡剑，做肉盾， 可终究再无法像以前那样，陪你天长地久，一心在你身上， 我接受了他，在我最艰难最糟糕的日子里，他都不曾放弃我， 他将所有的好都给了我，所有的爱意都毫无保留的付出了， 我没办法接受着他对我的好意，再回来和你结为连理， 我得对他负责。” “负责……” 凤羽有些伤心。 “对他，你只有负责吗？” 虽然曾经对她他也有骗她负责过，可那个时候…… 他觉得她是喜欢他的，他也不容许她喜欢上别人。 所以无论她是不是懵懂的时候，他想先下手为强…… 给她植入先入为主的潜意识，可若因此，她将责任放到自己真正意愿前…… 他感觉，或许自己犯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错误。 “不是的。” 让他心情复杂的是，她一本正经的摇头。 凤羽心里发苦。 不是负责，是真心喜欢的话…… “小羽毛，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残忍， 可，我感觉，应该不单单是负责的， 我觉得我不是那么理性的人， 虽然千魇不止一次的说我，正常的时候冷静的没心没肺，可…… 对他，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 凤羽笑，有些苦，却很温柔。 “是吗？楼儿能够分得清对我与他，究竟是什么感觉？” 月小楼点点头，眼里有那么点小羞涩。 羞涩呀…… 这只有之前，他逗她的时候，她才会有的神态。 如今不过是提到那个人，她就有这种女儿家的小羞涩了？ “我知道的，之前还有些混沌不明， 感觉你重要，他也重要， 就像手心和手背，那面疼，都会要我的命， 所以天之巅宗禄疯魔，要伤你们的时候，我不要命也不想你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可……” 她顿了顿，又说； “同样是经历了天之巅一场生死后，在他空间里醒来，我全明白了， 小羽毛，我爱你，喜欢你， 现在也依然爱着你，喜欢你， 可……不再是想做你的新娘那种喜欢和爱了， 实际上，当初你说要我嫁入铅华宫的时候，我完全是懵的， 分不清这样是我真心希望的那样，还是你说这样最好，就都听你的。” “你，不想做我的新娘？” “想的。” 月小楼认真道。 “当时想，想让小羽毛高兴， 想给小羽毛天底下全心全意，最好的爱， 只要小羽毛能够高兴，让我拔光自己羽毛给小羽毛做件披风都可以。” 凤羽嗤笑，怜惜的拍拍她小脸。 “我不需要你以这样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对我好。” 月小楼点头。 “我也知道，小羽毛最不需要的，就是我以伤害自己的方式对你好， 可当时吧？就感觉，天底下小羽毛最好了， 理应拥有最珍贵的一切， 我没想过，对你这份感情，是崇拜，还是单纯对美色的钟爱， 喜欢你，是一心一意， 当时没觉得有问题，只觉得和你在一起，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后来到了魔界，才隐约感觉，有什么好像不对。” 是那个男人让她察觉到区别的吗？ 虽然若是没有后来的事，他依然可以让她在他身边一辈子，开开心心，无知无觉…… “千魇对我同样很好，好到与小羽毛有过之无不及， 虽然有时候，他同样会做对我意外严厉的事，可说实话， 当时没有他逼我几下，我无法安然撑过那三年， 对他，喜欢少于怕， 可，出关之后，感觉好像又没那么怕了？” “你，喜欢上-他了？” 凤羽有些心酸。 月小楼有些不忍，还是点了头。 “他的好，不留余地，给了就是给了，接不接是旁人的事， 可，我又怎能做那个没心没肺的人？ 我清楚的，他嘴上说的再凶，在我不省人事的时候，他从来都陪着我， 在我疯魔难受，承受不住的时候，他同样可以做任何事， 我睁开眼睛是他，糊涂的时候也是他， 他凶，他狠， 却用最严厉的态度，将我这瘫烂泥重新锻造成钢， 他也不是没有女人喜欢，可他只要我这个曾经为了你，一次次扎他刀子的人， 如果说，你是我最美好的梦，他就是那双将我从噩梦中拖出来的一双手。” “可……” 终究是不甘心的，还是问她。 “同样是喜欢，这与对我的喜欢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个，月小楼眼中出现一丝囧窋。 “小羽毛，我说，你可别生气。” “不气。” 可能……会伤心。 月小楼没想这么多，他想知道，她就说了，有点不甚好意思的说了。 “对小羽毛的话，永远都会开开心心， 这没毛病， 可，就算对小羽毛的美色再怎么觊觎的时候，也就是想， 小羽毛芙蓉出水的时候是怎样的风华？ 小羽毛换掉一身白衣，有点烟火气的时候又是怎样的美色？ 从来没那份贼心敢去扑小羽毛，扒光小羽毛，实行什么犯罪。” 凤羽有些苦涩。 “你可以扑呀？我哪次没配合了？你真想对我犯罪的话…… 也不是不能配合。” 月小楼猛然摇摇头，很严肃，一本正经。 “不不不不不！那是亵渎！ 是罪恶！ 你知道我知道幽欢硬贴上-你，还成功后是什么心情吗？ 我撕了她的心都有，她侵犯了我心目中的神， 最干净圣洁的神！” “不……楼儿，你误会了什么事……” 凤羽怔了怔，是自己的方式有问题吗？ 对她一直来太保守了？他给了她最全面的保护，可…… 第314章 守护神 同时也给了她错误的指示。 她把他当成了守护神，可，唯独忘记将他当做一个男人…… “对他，你不会这样？” 他有些不愿意承认，更不想知道接下来她想说什么。 可能是不甘，不死心，不愿，还是问出了口。 月小楼说；“不会，我怕他， 如果说你是我的守护神，他就是会吃了我的凶神恶煞。” “那为什么……” 选了他，不要我？ 他的话未完，月小楼先道。 “开始是这样。” 所以，后来不是？ 凤羽胸膛里，感觉逐渐凉了。 “后来，感觉感觉他挺分分裂的， 一会儿凶神恶煞，一会儿又好到没办法， 总结一句话，刀子嘴巴豆腐心， 再后来，觉得他可怜， 摊上那么个爹，唯一对他好的师傅，还不同路， 九万年喜欢上一姑娘，又倒霉催的遇上我， 终于看到他的好了，还是救命索比心动多， 可他就是固执的攥着，不松手， 即便会烫掉他一层皮，烙伤他骨头，还是不松手， 挺让人没办法的， 后来和他在一起久了，明白他那不是吃人，是他害怕自己沉沦的一种防卫， 想吓退我，又忍不住靠近我，还讨厌我真的逃了， 最后还是无可救药的黏上来。” “……” “跟他在一起，大多数时间我会忘记他是一个魔界至尊，而只是千魇， 是我一个人的大魔王， 会傻的将魔界的画风改了， 会给我在穹极宫门口设煎饼果子铺， 会在旁边建起游乐园，开设一条魔界小吃街…… 可能他对我来说太有安全感了吧？我会不知不觉忽略他的心情， 可只要发现，我会将所有他想要的都给他， 哪怕是我自己，那怕是我的心， 当我发现这个后，再想到他就感觉，好像真的是心动了。” 凤羽颤了下，眼底有晶莹晃动，握在腿上的拳头紧紧捏住，道； “也，未必呀？ 只是这样的话，你也可以以其他方式补偿呀？” 月小楼摇摇头，挺无奈。 “没有别的法子，我就想陪着他， 那些好的，不好的，都可以一起面对， 我已经错过了小羽毛这个最美的梦，不想错过他这双曾经救赎我的手。” “小楼儿……” “小羽毛为我愁苦到白了头，他为我耗尽心血， 都是还不起的债，小羽毛我可以用命还，他的债…… 我几条命都还不起。” 抬眼看进他裹着痛色的眼里，月小楼认真道。 “他就是个傻子，一心对人好，就算那人辜负他也不回头， 也不想想之前我如何对他的， 可他喜欢了，就一心扑上来， 我好与不好，他都攥着， 我爱与不爱，他都护着。” 这个，他也可以呀？ 还是因为，之前让她伤心了？ 她以为，他只是喜欢眼前这样的她，她糟糕的时候，无法接受？ 好像…… 是这样？ 不正是因为他在丹霞山误会她弃了仙根，他们之间，才真正分裂？ 终究，还是他先将她推向了他…… “曾经对小羽毛的喜欢，有着太多理不清道不明， 经历了这么几百年的事，长大了，也看明白了， 对小羽毛，那是真心的喜欢没错，不过， 更像是手足，更像亲人， 对他不是，是爱人，是救赎， 他救了我，而我在，就是他的光， 不明白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问题，明白了还要自欺欺人，就是装傻充愣， 平白糟践喜欢自己的人，也糟践了喜欢着的人。” “亲人……” 凤羽悲苦。 “输了，原来是亲人，这可真是…… 输的彻底。” “小羽毛。” 她的小手抹在他脸上，将他苦笑出的泪抹去。 也心疼，也心揪，却意志清晰。 “我很抱歉让你遭受这一切，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没有后面这一切， 没有遇到千魇，我还是你的小楼儿，你还是我的小羽毛， 可，我们都遇上了， 逃不开，避不过。” 他摇摇头，脸上有泪珠子滑落，却什么也不管，笑的依然温柔如三月春风。 拂去冬的寒，送来春的暖。 “楼儿，我没怪你，真的，你不用心里有负担， 在天之巅的时候我说过， 你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可以，哪怕退出， 哪怕，看着你选择他， 哪怕……” 一世孤独。 “小羽毛……” “我是认真的，比起眼看你消陨而无能为力， 我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愿意受， 只要你让我知道，你还在，你还好， 没有什么是比哪里都找不到你更不好的事了。” 月小楼瘪瘪嘴，没忍住。 顺着他手，攀到他怀里，奶音带着哭腔道。 “小羽毛，别对我这么好了， 对自己好点，我会更开心。” 凤羽百感交集，拍着她脑袋，压着想要留下她的冲动，道； “我永远都会是小楼儿的保护神。” “？？？” “你在魔界，千魇敢欺负你，我就将你接回来， 让他一辈子都见不着你。” “噗…… 他才不会给你机会。” 月小楼又哭又笑，鼻涕一把泪一把，他也不嫌弃。 给她擦着，又道。 “准备一下，明天荒的审判结束后，你与他就一起去魔界吧！ 换身体的话，还是要他来操作比较稳当的。” 月小楼小肉手抹抹眼泪，好奇。 “不是说要十天吗？” 他摇头。 “不用了，我怕到时舍不得放你走， 万一再冲动强留你，又要变的你不喜欢了。” “那，我现在先回去不成吗？” 他摇头，手指将她脸上的湿痕抹去，眼里权利眷恋。 “再给我点时间，我想在你去他身边之前，再看看你。” 他这么留恋，这么不舍， 说能偿还，是假的。 月小楼知道，这辈子怕是都要欠着他这份情债…… 可她，没办法罔顾另一个人的情意，来重新接受他。 …… ———— ———— 一晚上时间，很快。 如云梭，不过一瞬间。 凤羽这天没睡，一直看着她。 恨不得将时间定格。 他是神，这很容易，不过不是永久之策。 他知道，他已经失去她了。 早已经失去，在他想将她快点握在手里的时候。 现在，不过是彻底失去。 可她回来，某方面来说补上了他生命中最大的缺憾，又像是失而复得…… 区别只是，她不再想留在他身边，而是长大了，飞到另一个男人怀里。 凤羽知道月小楼的选择。 从她刚回来，闯入藏芳殿意外撞到他他就知道。 真想回到他身边，她不必那么躲躲藏藏。 会像以前一样，迫不及待扑进他怀里。 她说，错过了。 她说，她是真心希望他过的好的…… 她能原谅他做的任何事，却无法继续陪伴他。 有什么是比这样更残忍，又比这更仁慈的惩罚方式？ 她活过来，是恩赐。 她去到别人身边，是惩罚他曾经犯下的错。 食指轻轻刮在她肉肉的小脸上。 她现在婴儿的身体，睡眠比较多。 便是她想在今天陪着他，也撑不住羸弱的小身子对睡眠的渴求。 窝在他臂腕里就睡着了。 她睡着了，他彻底安心了，可以无所顾忌暴漏他的心情。 “楼儿呀！小楼儿…… 月小楼，须尽欢，一生与尔一双人，自此天地里了无忧， 我不是只说说的， 可如果你回来，在我身边只剩下纠结和痛苦…… 我宁愿你在旁人怀里无忧无虑，只要…… 你还能让我知道你的消息，足够了， 这足够。” 月小楼无知无觉，也不知此刻窗前的男人情深入骨，恋慕无声。 第二天，对荒的审判很顺利。 一切如他所说，荒的荒神古神尊身份恢复，原址魔窟山，还归他。 月小楼因为是作为新神飞升的古神尊体质，又在天庭闹了那么多乱子，身份复杂。 最后的最后，凤羽只争取到恢复她神的身份，赐予丹霞山的管理权。 因为她作为荒神体质重新飞升，现在原荒神回来了，便被赐予小荒神的封号，其他…… 什么都没有。 月小楼明白，这是凤羽最后能给她争取到的，就这还有太清宫和灵修殿的支持。 没有他们，连这个神的身份也不会有，她也只能是个野神…… 庭审结束后荒就被放出来，在流光流川的护卫下，驮着月小楼就下了天界去魔界。 灵修殿一行人送行的天门前，凤羽并没有出现，他在她俩开藏芳殿前就与她说。 “藏芳殿，终究还是藏不住你， 小楼儿，庭审之后你离开，我就不去送你了， 我呀！终究还是没那么大度， 我怕一不小心，又将你留下了， 不过，就这一次， 你以后，想回来随时回， 藏芳殿不能藏你，天庭，铅华宫，随时欢迎你回来串门。”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含着星光，温柔的不像话，却让月小楼泪眼哗啦啦了。 “我知道，我明白，小羽毛…… 也保重， 要很好很好，健健康康，长长寿寿。” 凤羽笑。 “放心，神最不缺的，就是寿命。” 他没说，没有她的寿命，是煎熬，是惩罚…… 与天界的众人告别，回到魔界，还没踏足魔界，就已经被先来迎的一大波人相拥。 “哎呦？这是谁回来了？ 第315章 回魔界 小王妃这一去一回，过了几百年，也没见多大改变呀？ 咦？还有个孩子？ 看来还是有改变的，不对…… 这孩子不会是天界那个小天君，利用霸占王妃身体这几百年造的吧？ 天呐！这事可大了，老板岂不是要戴顶华丽丽的绿……” “砰！！” “唔………………” 话音未落，领队的是柒九，可蹿的最快的，是瑟。 而且一看被护送回来的这两人架势，立即有了很不好的联想。 嘴快的后果就是腹上脸上，同时中一脚，被踹的远远的。 踹人的不是别人，正是驮着月小楼的荒和月小楼本人。 长的瘦小的瑟在地上给这两人踹的懵了，而柒九看这一大一小神同步的行动和神态…… 沉思，隐约察觉到点苗头。 用着月小楼原来身体的荒道；“没大没小，现在的年轻人， 不管天上的地下的，都这么目无尊长吗？” 瑟；“……” 柒九：“……” 一起来迎接的队伍更是懵一圈。 流光与流川，好像十分乐于看这些这几百年来狂惯了的魔族新人出丑。 就这么看他们蒙圈。 柒九隐约察觉到什么，可不准确。 直到他们“王妃”脖子上驮的婴儿也揪着眉开口了。 开口就是熟悉的语调，却是……萌化魔心的小奶音…… “你们一点都没收到消息吗？还是大魔王回来，一句都没和你们透漏？ 初代荒神回来了，而且已经恢复古神尊的名号了， 这个，是我祖宗， 我，才是你们王妃， 还不快给你们王妃的祖宗见礼？ 这祖宗，可是比你们魔界形成的历史，还要渊源的魔修鼻祖呀！ 你们盘踞的这地盘，当时可就是他修炼开垦出来的， 这点《神史仙典》有记载，你们应该也知道吧？” 一众魔族的年轻人愣愣的点头。 柒九；“是有这么回事来着，老板回来的时候，也提过一嘴荒神回来了， 王妃是从他神识空间里拐去天庭的…… 矮油我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好好的，王妃怎么被拐去天庭了。” 柒九糊里糊涂说着，突然恍然大悟道。 “还以为又是那小天君修了什么邪门术法，在老板神识空间里都能将王妃偷走…… 原来是这样， 王妃多年前说荒神在内府里消失了，无极渊下封着的荒神神骨和残魂，也一并消陨， 并不是真的神陨魂消，是在王妃强烈祈愿下，都转移到了王妃的内府？ 然后因为王妃太虚弱，两方无法相以为继，就化为一体， 却因为双方是两个灵魂，没有真正融合 没猜错的话，是天之巅小王妃被宗禄拍碎三魂七魄时，被分离出来， 又被救王妃心切的老板一起封入了神识空间是吧？” 月小楼秀气的婴儿眉挑了挑。 “看来你脑子恢复了？” 荒也难得赞赏。 “看来现在的小辈也不是一无是处。” 竟然凭借所能看到的，根据他所了解的一切，准确的推断出他们这祖辈为何联系到一起？ “啪！” 柒九打了个指响，一副所有事件都了然于心的模样，又道； “然后这中二愤青老流氓，就在神识空间里拐王妃上天去，其实是为了夺取王妃的身体重…………” “砰！” 于是，刚刚被荒神赞赏的有为青年，也被荒神踹的去陪瑟一起瘫着了。 荒；“没规矩，果然是年轻人的通病， 谁是中二？ 谁是愤青？ 谁是老流氓？” 柒九；“…………” 是你，是你，就是你！ 六界公认的最大的刺头！ 他想说话，他真想说话，可他开不了口。 那一脚太厉害，疼呀…… “哎！” 月小楼叹息，摆了摆小手，在荒脖子上看看来迎的一群人中，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有点小失落，也有些小担心，对柒九道。 “别和他缠了，你只会被扁的更惨的， 你肯定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刚拥有身体，就让天界的几个老神尊折了好大的面子。” “呃……” 这样的话，嘴巴收着点还是比较好…… 月小楼；“乖，告诉我，大魔王呢？” 呃………… 柒九脸上的痛苦，瞬间被一种难言的凄苦所取代。 “这个，说来有点话长。” …… 好不容易等到两人安定下来，已经是深夜时分。 周围的一行人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休息，不过小楼可以感觉到几道若有若无扫来的视线。她是没有丝毫反应，半眯着眼便状似沉沉睡去。 然而身侧靠墙的那和尚却是笑眯眯地又在惹事。 每当小楼就要睡去的时候，唐三那崽子就拿手肘来捅一捅小楼，直恼得小楼几乎就要站起来发飙，但她一道警告的眼神飘过去，示意唐三小心点。 可是后者一副狐狸样，似乎能引起小楼的怒气就感到分外开心，他笑着点头，全然没有认错的意思。 于是，当小楼再度被惊醒后，她猛地睁开双眼，却是冷不丁被面前和尚放大的俊秀面孔给吓到，唐三笑着，一张面孔就要凑到小楼面前。 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只要小楼再往前一点，就会和唐三的鼻尖撞上。 可是她背后靠墙，完全没有一点退路。 “滚。”小楼压低声音，喝道。 这极近距离下的厉喝却没有一丝警告作用，眼看着唐三就要再凑过来，小楼忽然就想起之间背着唐三，被其鼻息调戏的经历，顿时脸色大变，眼里就露出几丝火光。 她低声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正在她说话的时候，唐三却是突然抬起手指，慢条斯理地勾起小楼的一缕长发，还没等小楼的“你是不是法春了”这话出来，就觉着脑袋上一痛，唐三手里攥着一根白发，笑道：“小小年纪，就生白发了？” 小楼词穷，她转首讷讷道：“我不小了。”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唐三抱胸，笑道，“我们见面不过几日，想几日前你还是一个连尿布都没有小屁孩……” “滚。”小楼冷声道。 唐三接着道：“现在却长成了个如花似玉的小美女……人生苦短啊。” “你半夜不睡觉，就是来跟我说这些的？”小楼眯起眼，眼里凝聚着些许微妙的寒光，她就道，“唐三姑娘，如果你睡不着，也许我们出去切磋切磋。” 唐三失笑，也不计较自己被称为“唐三姑娘”，便摆摆手，示意自己明白了，转首便寻了另一处，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太阳尚未从云朵里钻出，小楼才睁开双眼，就被一阵喧闹声完全惊醒。 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边的棍棒，将棍棒别在腰间，这才慢吞吞地往闹声喧哗的声音走去。那边矗立着一群人，而她远远地瞧见唐三站在离人群好几步远的地方，似乎在漫不经心地看着什么。 等到小楼站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群老弱妇孺被包裹在中间，而四周包围着的全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 其中还有一名妇女抱着自己的孩子，正低声哭泣着。 一眼扫过去，小楼便明白，这妇女才是话题的中心人物。 果不其然，就听一名壮汉道：“你家孩子今天能偷拿我们的食物，说不定某天就能偷拿大家的食物，你们没本事保护大家就该好好待着，饿着怎么了？食物就这点，当然得给有能力的人吃！” 另一个壮汉也附和道：“是啊。我早厌倦保护你们了，哥们，要是我建议把他们全赶走吧。” 那妇女本就在啜泣，一听这话，几乎说不出话来，哭得一抽一抽的。 被她抱在怀里的儿子当即愤怒道：“走就走，你们不要欺负我妈！” “不要赶我们走啊……” 他说话完全凭着一腔怒火，然而其余的老人却是不满起来，他们都是群没有战斗力的家伙，倘若没有人保护，在外面就是死路一条。 他们没法将气撒在保卫者的身上，就只能撒在那对母子身上，可怜妇女已经哭成了泪人。 小楼往前走了几步，她瞥也没瞥站在一边看戏的唐三，拨开人群，径直走到妇女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淡淡道：“擦擦吧。” 妇女一愣，她没想到会有人来安慰她。 这时候有壮汉想靠过来，却被一根横在面前的棍棒抵挡住，小楼抬眼，森然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充满了危险感 她说道：“等她哭完再说。” 并非是她多管闲事，只是这一大早起来却听见一阵阵哭声，叫她太心烦。 男子脸色一变，本欲发火，却被高泽端的一记目光给制止。 高泽端走出来，笑道：“这是我们私人的事，就算你们是修士，也不该多管闲事吧？” 小楼本来转身就要离开，听闻这话，脚步一顿，她慢慢转过身来，就道：“私事？她是你妻子，那是你儿子？” 这话不客气地堵住了高泽端的话，后者脸上升起一丝愠怒，却不料小楼再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转身便往朝着唐三的方向走去。 唐三这才笑眯眯地打圆场，说道：“我们本来想和你们同行，但你们既然不接纳我们，我们也不再逗留，告辞了。” 第316章 妖气 还告辞？ 这话文绉绉的。 高泽天皮笑肉不笑，心下虽然颇有些不满，但也没有挑事的兴趣，便略一点头，学着唐三的口气道：“那就有缘再会吧。” 小楼离开，走到门外，却是突然回首，直勾勾地盯住唐三，问道：“你为什么不插手？” “私事嘛。” “胡说八道。” “青云观的道士是不能随便插手人间事务的。”唐三很无辜地眨眨眼，说道。 小楼皱眉，冷笑道：“你这道士当的可真是清闲。” “过奖过奖。” 小楼见和这秃驴说不出什么话来，她微微扯起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便扛着棒子继续往前走去。 说来也奇怪，如同来时那样，这一路也没遇见什么鬼怪，她沉默了一瞬，忽然道：“我们得回去。” 唐三问道：“为什么？” 小楼说道：“救人一命。” 她说走就走，回去的路也赶的匆忙。而转身离开的小楼并没有注意到唐三一瞬间露出的阴郁表情。 毕竟一个道士，是不便插手的。 然而小楼不觉得有什么事是自己不能做的。她救人，索性当为阿善还命债吧。 小楼在离开的时候，才渐渐发现了哪里不对。 来路无妖也就罢了，她可以姑且当成自己运气好，正好错过了所有人间四窜的妖魔鬼怪，但是去路时候也没遇到一只妖，就显得格外诡异。 小楼神色有些严肃，在梦魇事情过后，她就心知自己极有可能已经被魔跟上了，偏偏以她现在的能力难以察觉出来跟随者，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 妖。 如今群妖无首，她月小楼曾经叱咤风云不假，但那也是千年前，现如今她不过只是一个轮回转世的人类，且不论有多少妖还在等她，就她现在的能力，距离曾经的鼎盛时期还有段距离，怎么可能号令群妖？ 所以，眼下的妖要么沦落到竺清那只妖孽占山为王的境地，要么就是沦落到被魔接手的地步，三三两两，各自为主，只能被当做杀人的棋子使用。 念及此，小楼心底有些薄怒。但是她没空再继续深思下去，眼下看来，他们二人离开那里，相当于无形之中被支开，那么那些隐藏起来的妖魔就会趁虚而入，一举将超市里的人类吞吃干净。 小楼有些焦急，她从快走到跑步，中间不过隔了几分钟，而身后的唐三不紧不慢地跟着，紧紧尾随在小楼身后。 小楼没有闲心去理会唐三，然而后者却是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唐三笑道：“你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 “救命。” “救谁的命？”唐三笑眯眯道，“看不出来你心地善良啊。” “救命不代表善良。”小楼冷声道，“只是这孽障不该归于我身上，我既明知他们会死，还刻意奔走，岂不是成了我的因果？” “因果？你可是修佛的？”唐三笑吟吟。 这不温不火的话落入小楼耳中，不禁叫其微微一怔，她抬眼，转首看向唐三，说道：“不，我不修佛。” 因果这一论并非只是佛家讲究，她心向往道，道法自然，在她看来人命关天，她既然想救，理应顺从自己的心意。 而非什么……修佛。 小楼的双眼危险地眯起，她淡淡看了眼笑得像只老狐狸的唐三，转身继续赶路。 从他们离开到回去已经过了数个小时，小楼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当她赶回超市的时候，果然内里已经不见了那数十人的身影。 这些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除非遇到了什么必要的危险，否则他们是绝不会选择离开超市这么一块有充足食物的好地方。 人类毕竟是人类，很脆弱。 但其中也有好几名修士，难道都敌不过突然攻入的妖孽？ 小楼沉默了一瞬，她往四周探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的现象，仿佛这里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打斗，而里面的人不过是离开而已。 然而小楼心知不可能，她往后退了几步，再疾步上前，一脚将其内门打开，里面没有一点人迹，这叫小楼的双眼顿时眯起来。 唐三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是不是太安静了些？ 小楼转首看向唐三，嘴角微微扯开，就道：“你没话要说吗？” 唐三笑道：“你指望我说些什么？” “随便什么。”小楼淡淡道，“比如这里的人呢？” “我不知道啊。”唐三耸肩，笑道。 然而当即破空而来的长棍迫使他停止说话，唐三精致俊秀的眉眼收敛起来，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小楼，嘴角微微扯开，就道：“你什么意思？” 小楼手里仔细攥紧了长棍，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唐三，说道：“什么妖魔变换的？现出原形吧。我虽然没有浮法剑在手，但是对付一个小妖怪还是没有问题的。” 说这话的时候，小楼的面色极其冰冷，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叫她在意的。而她手里握紧的似乎不是一根普通的长棍，这棍子在小楼的手里，被染上了浓重的杀气。 唐三要是在这时还不明白小楼的意思，那就是迟钝过分。 他缓过神来，笑了笑，白净的面容上绽放出一丝笑意，显得分外夺目。但是这花和尚在这种境况下，说话依旧是慢条斯理、从容不迫。 他笑道：“你这是怀疑我是妖孽变换的？” 小楼眼也不眨就道：“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只是让我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妖魔竟然连我也没察觉出来……” “因为我是人啊。”唐三笑得两眼弯弯。 小楼冷冷一笑，手中的棍棒毫不留情地在唐三身上重重一击，后者不闪不躲，直接忍耐下来，而小楼说道：“不要跟我装蒜。” “小姑娘……”唐三的眼里忽然含着春色，他往前一步，丝毫不顾正抵在他胸口的长棍，跨步靠近小楼，就道，“你这是在找机会靠近我吗？作为青云观内的观草……被人欢喜也是一件寻常事……” “滚。” 小楼眉梢一抬，她只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正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而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自找没趣。 小楼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试探试探，毕竟在她看来，这个男的被妖孽附身是极大可能的，就是她前世的师傅，被妖孽缠住，也是家常便饭的事。 可是观其模样，又似乎很是无辜。 佛家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许她是被这颜色纠缠住了双眼。 小楼嘴角弯起，她收回长棍，说道：“你来给我看看这里的情况，你既然是青云观的大弟子，想来对处理这些事情是很有经验的。” 唐三的反应有些超乎小楼的意料，他并没有往后却退，也没有对小楼说出一个“不”字，脸上少了些许调笑的意味，转而似乎是认真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小楼动了动鼻子，忽然脸色一变，说道：“有妖气……很微妙。” 她顺着那一丝丝妖气的位置走去，当她一路走到超市内里的时候，妖气浓郁，却看不见一点特别的地方，这时候，就是唐三也微微皱起眉。 有哪里不对。 她站定，忽然恍然。 “幻境吗？” 话音刚落，周围的世界便猛然一变，原本干净的超市形容一下子消失不见，而小楼的双眼完全被一片血色笼罩住。 曾经小楼见识过无数妖法，但却没有一样能够麻痹她的双眼，但是却没想打，在转世为人后，居然被区区一个障眼法给糊弄住。 是差点糊弄住。 小楼心想。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周围的尸体和鲜血挤满了整个内间，从门上的手印和拖在地上的手印，可以看出来这里的战况是有多么惨烈。 她数了数不完整的尸首，竟然发现人类一个不留，而之前被排挤的妇人，腹部大开，被穿肠破肚而死，实在是凄惨。 小楼回首看向唐三，唐三的神色也不见得有多好看，他的脸色有些煞白，似乎以前是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一双温和濡湿的黑眸都一瞬不瞬地看着地面，似乎有些恐惧。 本来小楼还想说些什么，见此情景，便没有再说话。 她大步往前一跨，竟然走近了尸首，鲜血将她的鞋底浸湿，她却毫不介意，自顾自地在四下里搜索着。只要能发现一点关键信息，她就能评判出这里妄造杀孽的是什么妖魔。 可是这妖魔极为谨慎，任由小楼在周围如何寻找都没有发现一点有用的信息。 很多妖魔都会障眼法，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什么。 这时候，唐三突然发话道：“你看看他们，好像是互相杀害的。” 小楼一怔，她顺着唐三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一边有两具尸首靠在一起，而他们临死的尸首，面目狰狞手里还拿着刀子捅入对方的心脏，毫不留情。 小楼再一看其他的尸首，竟然有好几处都是如何。 “互杀吗？”小楼喃喃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便是魅惑了。”小楼笃定道，“看来附近还有什么狐狸窝呢。” 第317章 有缘人 “一进来我居然没有嗅到狐狸的妖气，看来这狐狸至少也有千年功底。只是……除了阿善，这里还有什么大妖狐？” 唐三突然笑道：“顺着周围寻找便可以了。” 小楼瞥了他一眼，问道：“你见人死了，还能如此开心？” “死者往已，生者犹在。我欢喜并非他们死了，我难受也并非他们死了。凡事在心，欢喜在己。” 见唐三如此厚脸皮地吹捧自己的道义，小楼冷冷一笑，不再多说。 唐三至少有一点说的不错，她大可以往四周寻找些踪迹，那妖狐杀了人，完事了就想跑掉？没那么容易。 小楼大步往外走去，回首再一看这间超市，不过短短数小时，之前还鲜活的人类便死得七横八竖。 她敛下眼帘，往外走去。 忽然她停下脚步，一棍往地上敲去，结实的地面竟然被撬出一个大洞来，这一威慑过后，她对着唐三勾勾手指道：“你且过来。” 唐三没有反驳，往后一走，便留在小楼的背后。 小楼低声道：“你给我老实待着。” 下一刻，她又朗声笑道：“真是好强的骚气，哪里来的臭狐狸躲在阴暗处不敢露面？莫不是见着你月爷爷怕了？” 自然是没有怕的道理，敌众我寡，对方哪里会觉着害怕？ 没人回应她，然而她勾唇冷冷笑道：“就是你藏得再深，你月爷爷也有本事将你碎尸万段！” 就在小楼话音落下之后，外面一条公路四周的树叶轻微地颤了颤，而这极短的动静并没有瞒过小楼的双眼，她笑开，心知躲在暗处的敌人就要现场。 忽闻一阵馨香扑鼻而来，小楼眯起眼，她往后倒退一步，将唐三护在身后。 这是下意识的动作，而这动作叫唐三微微眯起眼。 老狐狸失去了笑容，转为温吞地靠在小楼的后背处，小楼略有些不适，但也没说什么。 馨香扑鼻过后，接着周围的树叶像泛起了一阵风，哗啦啦地全部掉下来，小楼垂眸，只见一只赤裸的玉足出现在不远处，而这只玉足的主人还在往这边靠近。小楼顺着脚往上看，直到看见腰间挂着的一块玉牌时，她的瞳孔才猛然缩紧。 小楼哑声道：“你这玉牌从何而来？” 她这才抬起眼，正是女妖，这妖精遮也不遮，露出一张极为漂亮的面孔，尖俏的下巴微微一抬，便对着小楼眨眼道：“自然是有缘人赠送。” 有缘人？ 小楼嗤笑。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手中棍棒就要抬起的时候，那女妖便突然发话道：“你这是恼羞成怒，想要一棍子敲死我吗？” “……” 女妖见小楼不吱声，面上闪过一丝笑意，她道：“月小楼，我可认得你哦。” 小楼忽然一怔。 她这句话听得是着实熟悉，也许在埋藏在千年前记忆里的某个角落。 她仔细看了看女妖的面容，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面孔，她怔愣过后，说道：“千年修为的妖精知道月小楼算不得什么稀罕事，但若是知道我是月小楼，你不觉得有些稀罕吗？说罢，你到底是谁。” 女妖低低笑出声，一张妩媚的面容上绽放出些许笑意，简直如春花灿烂般美艳不可方物，这夺人眼球的一幕却被小楼无视，而小楼忽觉不对劲，她回首一看，竟见着唐三的一双眼睛竟要黏在那女妖身上。小楼顿时失笑，狠狠在唐三额头上敲了一下，喝道：“你在这里，就是为了看美女的吗？” 想了想，她又撂下一句狠话，道：“你的小师妹呢？” 唐三这才动了动眼珠子，但依旧是黏在女妖身上，他口上却道：“小师妹固然重要，但人生得意须尽欢，遇见美人多看几眼也不是还说呢么稀罕事。不过呢……” 小楼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周身一凉，那唐三便往她这里看来，说道：“不过若是小楼你的话，我还是很乐意喜欢的。” 冷不防被这厮如此告白，小楼的脸色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她心知这厮轻浮，满口胡言乱语，眼下也不是教训这厮的时候，她转首看向那女妖。 那女妖本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见小楼转首过来，却是突然梨花带泪，就要呜咽出声，她媚眼如丝，盯着小楼，就唤道：“小楼，你莫不是忘了我吧？我可是……想你得紧呐。” 女妖的话叫小楼一愣，后者仔细看了眼女妖，见其一副楚楚可怜的心碎模样，嘴角微微翘起，就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没有兴趣知道，但是我想说的是，你需要为今天所做的事付出些代价。” 她的眼低垂下来，就道：“杀人需要偿命，这是人间的规矩，现在我既然是人，按照人的规矩来办事也未尝不可。” “可我是妖呢。”那女妖笑眼弯弯道，她的背后幻化出一个虚影，竟然凭空出现了几根尾巴，小楼一眼扫过去，不多不少，正好七条尾巴。 “现在我月小楼竟然落魄到要被一只七尾狐威胁的地步吗？就算我现在是人，你是不是有些太小看我了？”小楼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她漫步往前走去，就站在距离女妖一米左右的距离，停下。 这个距离并非是安全距离，但是却是月小楼觉着最好的距离。她完全不在意此时此刻女妖会不会出手偷袭她，她并非自傲，但要是她能这么轻易被拿下，也就不是曾经的叱咤风云的月小楼了。 七尾狐一怔，捂唇轻笑，仅仅只是露出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小楼，小楼淡淡地望着她，没有漏下她的一个动作。而这女妖在低笑过后，陡然变换了一副颜色，一张美艳到极点的面容忽然狰狞起来，她十指张开，尖锐的指甲顿时冒出，女妖死死盯住面前的小楼，她冷笑道：“你可以不知道我是谁，但你总该知道阿善吧。是的……阿善，就算你不知道所有人，阿善，却是你心尖上的宝贝。” 阿善？ 小楼瞳孔猛地缩紧，她手掌握紧，手指也蜷缩在一起，她厉声问道：“你说阿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七尾狐如是道。 但是她的神情却明显不是这个意思，小楼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七尾狐眸中憎恨的意味。但是七尾狐不开口，她也不能强制叫她开口。 七尾狐的出手极快，小楼的反应速度也超乎常人，就在短暂的一瞬间，他们便交手了数十个来回。这中间的战斗完全没有唐三可以插手的余地。小楼在最初的交手过后，便知道这七尾狐的大概实力，她往后跃去，眯眼道：“你是杀不了我的。” 七尾狐轻轻笑出声，一双勾人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杀意，她道：“我是杀不了你，但是你也奈何不了我。月小楼，你也说过，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些代价，你呢？你该为阿善付出些代价了。” “阿善这名，不是你可以叫的。”小楼道。 七尾狐“咯咯”笑出声，她的手心里忽然出现了一把扇子，她掩面笑道：“这叫与不叫，你还能奈何得了我？” 小楼见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忽然觉得一阵寒气从后升腾上来，她的眼里也闪过一道厉色，但是很快，她便按捺下来，问道：“你既然是为了阿善找我寻仇，为何要杀死这些人类？” 小楼斜眼看了下超市里面堆积如山的尸体，在幻境撤销后，这里面的血腥味几乎有冲天之势。但是面前的七尾狐却依旧是一副你奈我如何的模样，小楼眼里的神色沉了沉，她笑道：“真是胆大的……年轻一辈。” 七尾狐忽觉不好，她正欲躲闪却已经来不及，小楼的速度极快，她只听见一声厉喝，紧接着抬首便见一根棍棒砸下，在小楼的控制下，那根普通的棍棒被用得虎虎生风，对付一只七尾狐仿佛不在话下。 然而七尾狐吃了这一棍，往后倒退几步，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她道：“月小楼，你不会觉着一根普通的棍棒就能杀死我了？” “没有了浮法剑，你又能杀得了什么妖孽！”七尾狐冷声道。 眼看着七尾狐就要进行反扑，小楼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道：“你这话我倒是听着耳熟，想来那梦魇也是在这样说过。看来你很有做魔的天分呐。” 面对小楼的讥嘲，七尾狐终于被绷不住脸色，她冷冷喝了一声，便朝着小楼攻击过去，却被小楼一一躲闪干净，见自己奈何不了小楼，七尾狐的脸色越发难堪，最后竟然阴沉得好似被墨泼过一般。 小楼笑道：“你以为一只七尾狐就能杀死我吗？念久，是谁告诉你的？” 被猛地叫破名字，七尾狐的脸色更是变得可怕起来，她咬牙切齿道：“怎么？现在记起来我叫念久了？念久，念旧，这还是阿善为我取得名字，却是在盼望着你的归来！月小楼，你该死！” 面对念久的叫嚣，小楼却是一脸平静，她状似回忆了会，喃喃道：“原来是你呀。” 第318章 基地 “难怪会对我这般大的仇恨……念久是吗？思念已久……” 小楼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面前那个被戳穿身份的七尾狐脸色却是十分难看。她一脸阴沉，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就道：“很好，果然是你月小楼，现在想起我了，就没有对阿善有一丝的怜悯吗？她为你付出那么多，甚至甘于从妖堕落成魔，你却依旧为了……” “闭嘴。”小楼忽然道。 她的话叫七尾狐忽然嘴角翘起，勾起一丝鬼祟的笑容，就道：“你似乎在害怕我说出来？月小楼，你难道不敢承认吗？你……” 小楼抬眼，她面上阴冷的表情比较之七尾狐脸上的表情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叫后者不禁一愣，然而紧接着那棍棒便敲击而下，以极快的速度硬生生地废了七尾狐的一只胳膊，还没等后者恢复好，少女便一脚踩在她的受伤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七尾狐。 她说道：“我不管你知道什么，认为什么，但请你好好管住你的那张嘴。不过这倒也没必要了，因为你很快就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阿善不除的妖，我来除。” 渐渐月小楼真的要杀自己，七尾狐感觉到一阵莫大的危险，她慌忙道：“你就别管阿善了吗？！你杀了我，阿善一定会不高兴的！” 小楼笑了笑，眼里浸满的是冰冷的光泽。 月小楼不再跟七尾狐废话，她从肋下抽出长棍，棍身划破空气虎虎生风，带着罡风快速地向七尾狐的眉心肋下等脆弱之处袭去。 七尾狐恨得简直要咬碎一口钢牙，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顽固，话说到这等地步还是不动半分心肠！ 她手一甩，手中的扇子掠出残影，迅疾地拦截月小楼的棍棒，身后七尾无风自动不时偷袭几下，虽然没有给月小楼造成太大影响，但是总是在脚下绊来绊去搅混水也是叫人心生厌烦。 七尾狐凭借自己七条尾巴的便利手上扇子也是丝毫不让，与月小楼斗得旗鼓相当。 七尾狐不免得意，眼神中带着明晃晃的嘲讽：“想不到昔日月小楼赫赫威名，如今对于我等小妖而言也不过如此而已，月小楼，你不会是久久没有活动身手，已经生锈了吧！” “不牢区区一条恶毒孽畜费心。”月小楼看也不看她一眼，出手依旧又快又稳。 “你！”七尾狐恨怒难平，反手出扇，想要将月小楼的头颅削下来，她哈哈大笑，“你的命是我的了！” 月小楼不躲不闪虚晃一招，反从背后出棍，一棍打中七尾狐的尾巴，痛得七尾狐一声惨叫，七条尾巴迅速缩了回去，身子也不由得后落，她狼狈落地狠狠地看着月小楼：“不愧是铁石心肠的月小楼，不知道你昔日想到阿善之时是不是也如同此刻没有丝毫怜悯！” 月小楼虽然对这妖孽已经厌烦，手上动作却是分毫不乱，步步紧逼。 七尾狐见讨不得什么好处，眼珠一转，身子歪倒在地上：“月小楼，我一向与你无冤无仇，唯一因果只是阿善一人，我也只是为了报仇而已，你何必苦苦相逼！” 七尾狐在赌月小楼对阿善的感情，月小楼面无表情的超她头上挥落棍棒，一往无前之势叫七尾狐狐狸毛都要尽皆炸了起来，她的手默默捏紧了扇柄。 棍上带着的罡风吹散了七尾狐的头发，但是七尾狐此刻却丝毫不敢乱动，她看着距自己眉心只有两寸高处的棍棒，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抬头张口向月小楼吐了一口狐气，接着打了个滚逃离了月小楼的方向。 但是还没等七尾狐站起来就听见耳边一个叫她浑身发冷的声音：“畜生就是畜生，阿善怎么感化都不通人心。” 七尾狐刚想张嘴求饶，月小楼一棍打上了她的死穴，很快七尾狐连最后一声求饶都没发出来就倒地身亡了。 在七尾狐生命的最后一刻听到的只有一句越来越遥远的：“别再用你的嘴巴说出阿善的名字了，死了都不让他走得干净些。” 月小楼看了一眼地上的死狐狸毫无留恋的朝着远离这个已经成了人间地狱的超市的方向而去。 月小楼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在十字路口蹲守着的唐三，这家伙白长了一张俊秀的脸，却时刻都一副不靠谱的样子。 唐三的目光黏在路口，看见月小楼云淡风轻地走来，赶紧走上前，神色殷勤地道：“小楼，小楼，你终于出来了，我只是离开你这么一小会儿，就已经难以抑制想念你的心情了。” 月小楼战斗过后有些倦怠，看到这个牛皮糖又缠过来，有那么一瞬间月小楼想把自己刚收好的棍子砸在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脸上。 唐三只觉得背后一凉，看着月小楼不善的眼神有笑嘻嘻地道：“美人么，总是会叫人魂牵梦萦的。” 月小楼直接越过他往目的地走，狗改不了吃屎，直接无视就好。唐三还没能反应过来月小楼就走远了。 唐三啧啧两声，从背后欣赏了一下月小楼的身形，才拔腿赶上去：“小楼，等等我呀！” 月小楼完全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十分冷淡，唐三赶上月小楼也费了不少力气，他又腻过去求安慰：“小楼，你怎么不理我啊，感觉自己寂寞的都要死掉了。” 月小楼忍无可忍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诚恳又真挚地吐出两个字：“恶心。” 唐三可不是能简单解决的货色，他见没能占到便宜，遗憾地耸耸肩，又开口找话题：“小楼，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另一个基地。”月小楼把这颗牛皮糖从身上扒下来，差点没把她的一层皮秃噜掉，月小楼不欲多说，只是一心赶路，只有赶路的时候唐三才能消停一些，她才能得些清净。 月小楼出发的地方离那个基地不远，两个人脚程不慢，半天就可以赶到。 两个人风尘仆仆地到了目的地，赶路带来的疲累对于月小楼而言尚能忍受，但是唐三却有点劳累，月小楼看了一眼写着曙光基地四个大字的牌子，就拉着唐三排队去了。 唐三终于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他眼珠一转，像一只软体动物软趴趴地伏在月小楼的肩头，对着月小楼的二尺长吁短叹：“小楼，我怎么这么命苦，居然还要高强度运动，好累呀，人家要你亲亲抱抱才能起来。” 月小楼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冷酷无情地把他的脸直接推离了自己的肩膀，天生戏骨一身戏，月小楼懒得搭理这个不搭台子都能唱一出舌战群儒的家伙。 两个人进了基地根据基地的规矩上交了一定的物资，大摇大摆地就走进了基地里面。 基地里人们都是行色匆匆，少有人驻足流连，于是他们两个一下子就显眼起来，有些眼色的人凑了上来连问他们需不需要引路人。 月小楼以少许物资就换到了一堆情报，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住的地方。 月小楼结合唐三的意见很快选定了一处房子作为他们两个暂时的居住地，两个人办理了手续就搬了进去。 暂居地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战斗了一场又奔波了一番，月小楼和唐三都已经很疲累了，两个人安置好自己的行李之后躺在床上，很快两个人就陷入了梦乡。 等到第二天醒来，小楼起身，发现隔壁已经没了唐三的身影，她也不知道唐三跑到哪里去，便起身四处行走，远远的，可以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闹腾声，叫小楼不禁侧目。 等到她赶到附近的时候，只见那里聚集着一群人，一群人围聚在一起，似乎在交谈着什么，而被堵在中间的那位，实在是鹤立鸡群，小楼仔细一看，便看见那秃驴被挤在中间。 唐三也一眼看见了小楼，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摆手道：“小楼！” 丢人现眼。 小楼下意识的就不想理会他，但是在犹豫的一瞬间，那唐三身侧竟然站出来一个风姿绰绰的大小姐，大小姐一手拉过唐三的手，奶声奶气道：“这是我的人了！你们没什么意见吧？” 唐三苦笑道：“施主，何必执迷不悟，我已经是位出家人，不能娶妻。” 那大小姐仔细看了眼唐三，便冷哼道：“谁要你娶我了？我看上了你这张脸，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还想娶妻？做梦去吧！” 唐三顿时无语。 眼见着唐三可怜巴巴的眼神飘过来，小楼抬眉，正视起面前这位大小姐，见其身侧侍卫很多，便猜测这可能是基地内的一个重要人物的女儿。 她若想在基地内待一段时间，就最好不要惹是生非。至于唐三……她微微笑起来，还是拉倒吧。 牺牲一下这货的美貌，换取一时的安宁，也不错。 至于节操，那厮有吗？ 唐三眼见着小楼转身欲走，顿时明白过来小楼的想法，他忙大声道：“姑娘，那位就是我的未婚妻！没错，未婚妻……我在俗世中已有了妻子，实在不好随你而去！” 第319章 到此为止 这话，顿时将导火线燃烧到小楼身上，那大小姐微微皱起眉，没想到还有人会碍事，她不禁皱眉，看向小楼，小楼被拖下水，冷不丁一怔。 她面无表情地转首看向唐三，一字一顿地问道：“未婚妻？” 唐三笑眯眯道：“是啊。” “你还真能说。”小楼眯眼笑道。 忽然眼前挥来一只鞭子，正好落在小楼的面前，差点便要砸向她。小楼转手抓住鞭子，连哼也没有哼一声，便将长鞭拉到自己怀里。 大小姐一怔，她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楼笑道：“姑娘莫要听他胡言乱语，这人，我是不认识的。想来他是为了及时摆脱掉您，才在您耳边胡说……” “您？”大小姐挑起眉，她怒道，“我比你老吗？” 小楼失笑，她算是看出来这大小姐是成心找茬，在这话下，她就是再想退让，那也不行。再说，她月小楼是怕这种事的人吗？ 小楼抬眉，她笑道：“你看上去确实是比我大了些，我总不能叫你妹妹吧？” 大小姐听此，勃然大怒，挥舞起鞭子便使劲朝小楼打去，小楼一个侧身，闪躲开来，但是那鞭子却像长眼一样继续袭击过去，叫小楼有些措手不及。 她眯起眼，忽然停下动作，一手从腰间抽出棍棒，格挡住一道攻击，却不想那鞭子继续袭来，就要卷走她的棍子。 眼下浮法剑不在手，这棍子是她唯一的武器，怎么能叫大小姐夺去。 她丝毫不退让，径直向前攻去，大小姐一惊，险些挨上一棍，好在并没有，她匆忙躲闪过去。 小楼淡淡道：“事情到此为止吧。” 什么叫到此为止？ 在大小姐看来，她在众人面前被一个小少女给下了面子，本就是极其难堪的事情，却没想到这少女还没有一点想要道歉的意思，竟然转身欲走？ 她要是放过了她，她的脸面还能放在哪里？ 大小姐这样想着，她转身看向唐三，问道：“你再说一遍，跟不跟我走。” 唐三笑眯眯道：“不跟。” 唐三执意如此，叫大小姐的脸面顿时拉下，她狠狠瞪了一眼小楼，小楼很是无辜地耸耸肩，说道：“不关我事啊。” 唐三紧接着就道：“我喜欢的可是你。” 这话拉的仇恨极大，那大小姐觉着自己在众人面前实在是丢尽了脸面，已经气愤非常，哪想到还要被唐三当众再拒绝一次。顿时嘴巴一撅，大小姐脾气上来，扭头就道：“我们走！早晚我会好好教训你们的！” 这一番闹剧结束，小楼才慢悠悠地将目光投向唐三，唐三被其一瞪，顿时笑道：“怎么了？我可有那句话说错？” 小楼冷笑道：“你倒是没有哪句话说错，却是句句都是错话。唤我小楼？我何时允许你直呼我名的？” 唐三笑得更加阳光灿烂，他道：“是吗？我以为你是喜欢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小楼冷飕飕的目光扫过去，顿时叫唐三轻笑出声。 后者不再逗弄小楼，转而笑道：“我也没想打出个门会发生这样的事……果然是我太天姿国色了，竟然出趟门也会引来觊觎……” 小楼翻了个白眼，没有搭话，她仔细听着，这才明白过来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唐三仗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在外了解些基地规矩的时候，碰上了那个刁蛮的大小姐，大小姐是个标准的颜控，顿时对唐三产生了兴趣，却不料唐三抵死不从，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恰好在尴尬的时候小楼过来，这事儿也就被放大了。 这话从唐三嘴里出来的，小楼觉着自己只能信一半，她笑了笑，在唐三的头上敲了下，便道：“你少忽悠我。是不是你刻意勾搭的那大小姐。” 唐三的脸色严肃起来，他温吞一笑，说道：“她见色起意，怪不得我。我只是从她控偶或在那个了解些东西罢了。” 唐三所谓的了解一些东西，叫小楼有些侧目。 小楼轻轻“哦”了一声，抬眼仔细看向唐三，就道：“什么东西还值得你大费周章地来询问？” 她轻笑一声，仿佛在嘲讽着眼前的唐三。 唐三笑了下，解释道：“我们之前遇上的那位猫妖竺清，她的恋人转世大抵就在这儿。” “竺清的恋人？”小楼将这事已经抛在了脑后，在唐三的提醒下这才冷不丁的想起来。 那是小楼在这里遇到的第一只有些本事的妖，虽然称不上大妖，但也有了称霸一方的本事，竺清的事她隐约还记得些，无非是些情爱纠结。 但是小楼的眼神闪烁了下，忽然道：“我们好像忘了个东西。” 唐三惊奇，问道：“什么？” 小楼顿时懊恼，她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道：“那小孩，面生佛向的小孩，被我忘在了北城基地内！” 如今北城基地没了头领，内部肯定不会安宁，而那小孩没人照料，就被丢在那里只怕会遭殃。 唐三闻言，也皱了皱眉头，但是他很快就道：“无需烦恼，他既然被丢下，接下来要经历的事谁也无法改变，不如随波逐流，让他先体会一番人间劫。” 小楼一愣，忽然道：“你觉着这是人间劫？” 唐三笑道：“他是不会死的。” “我倒不知道你懂算命。”小楼嗤笑道，“现在赶回去抢那孩子，只怕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也只能如此了，只是你那命运不可改变一说，当真欠揍。” 面对小楼的撒气，唐三笑而不语。 小楼冷冷看了他一眼，还没再继续说些什么，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敲门的人手劲很大，应该是个成年男子。 小楼眯起眼，她示意唐三退回，瞥了眼腰间好好挂着的长棍，上前几步，径直将门打开。 门外的人速度很快，就在他们挥刀砍下的时候，小楼一脚踢过去，踹出去一个男人，紧接着一棍跟上死死压制住另一个男人。 她斜眼看了下周围剩下的几个壮汉，说道：“你们是上门来挑衅的？” 由于同伴在小楼的手上，其余男子也不敢再出手，而被踢出去的男子感觉自己脸面很是难堪，当即喝道：“对！我们是来给大小姐报仇的！” “报仇？”小楼笑了笑说道，“报什么仇？我杀了她吗？” “没有……不过你敢在众目睽睽下折大小姐的面子……我们……” “你们什么？”小楼笑了笑，紧接着面色一寒，她声音阴冷，“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就上门挑衅，真是找死的行为。” 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大力向自己袭来，小楼已经出手，她的速度极快，几乎在一秒内便解决了所有的敌人。 她倒也没有杀了他们，只是这些还称不上修士的普通人实在不是她的对手。 小楼大笑道：“你们还要继续‘报仇’吗？” 为首的男子咬咬牙，说道：“走！我们走！不过你给我们等着！”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小楼一棍敲晕，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老大已经倒在地上。他们不得不忍气吞声，拖着为首的男子往外走去。 解决了眼下的这个麻烦，小楼阴测测的目光才落在唐三身上，她眯眼笑道：“都是你整出来的祸端。” “……”唐三端的一张风流倜傥的脸蛋，此时就是想反驳，还不如沉默。 小楼早先年早就习惯了给师傅处理麻烦事，就算现在是给唐三解决麻烦，倒也有种任劳任怨的感觉。 但是很快，就在他们中午去食堂就餐的时候，麻烦还是找了过来。 小楼面无表情地看着将她包围住的一群人，心里默默叹息那大小姐的魅力真大，转首便狠狠瞪了眼身边的唐三，低声道：“你怎么就不从了她呢？” “因为我有你了啊。”唐三笑眯眯道。 小楼无语，她本来就不该指望和一个厚脸皮的家伙说话。 “你们，是打算被打着出去吗？”小楼冷笑道。 周围围聚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些人不顾吃饭跑来看戏的。谁都希望这场架能打起来，但是小楼不大情愿。她的戾气本就重，倘若一时控制不住打死了几个人又得为自己添下不少债务。 而她也不指望唐三出手，那厮怕是闲心来看戏的。 只听一个男的喝道：“大小姐交代了，女的打死，男的留下！” 女的打死？ 凭什么男的留下？ 小楼瞳孔一阵瑟缩，她当即拔出长棍，才一下就将一个平民打晕过去，而当她扭过头，眼里嘴角露出的全是狠辣的笑意。 “怎么？想打死我？够格吗？” 好不容易将前来滋事的人全部解决后，小楼已经忙得满头大汗，但是周围的人似乎有些惊惧，纷纷往后退去，她笑了下，无奈道：“真是一群怂包。” 不过也是，毕竟都是人类，其中夹杂的几个修士对这一幕没有一点兴趣，完全是在自顾自的吃着饭。 她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唐三，果然见这厮已经闪到一边吃饭去了。 第320章 纠缠 她眯起眼，一直走到唐三的身后，唐三回首，和小楼对视。前者笑意盎然：“解决了？” 小楼冷哼道：“解决了。” “不过你是不是太悠闲了点呢？”小楼问道。 “没有啊。我在等你。” “如果把你送上那位大小姐的床，只怕我在人间会衣食无忧吧。”小楼笑道。 唐三一怔，他竟然突然站起身，和小楼的脸蛋只差一点点距离，小楼呼吸不禁窒了窒，她扭过头，问道：“你这是想干嘛？” 忽然感觉脸上有些凉飕飕的，那唐三竟然用他冰凉的手指在小楼的眼角划过，他笑道：“也许那位大小姐是没看出你的美色。” 唐三没指望小楼脸红，小楼也确实没脸红，后者慢悠悠地看了眼唐三，嗤笑道：“你一个花和尚这般执迷于色相是做什么？” 唐三：“看着好看。” “……” 自知斗嘴是难以斗得过唐三，小楼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而唐三则是轻轻笑出声，没有再多言。 不想小楼在基地内待着不过几日，从众人围剿失败到暗地里跟踪，无所不用其极，她看着唐三那副类似于幸灾乐祸的嘴脸，不禁怒极。 终于有一日，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就慢吞吞地往后看去，笑道：“别躲了，都出来吧。” 藏在角落里的人面面相觑，眼见着小楼有些不耐烦，才慢吞吞地走出来，而小楼给了一记冷眼后才笑眯眯道：“谁叫你们跟踪我的？” 那些人都是在小楼手下遭过难的，自然知道小楼的厉害，便也没有隐瞒，就道：“是大小姐。” 小楼闻言，笑道：“你们口口声声都在说大小姐，只是我还不知道这大小姐到底是……” 她笑吟吟的，却让在场的几人都感受到一阵莫大的寒意，一群人盯紧了小楼的动作，生怕这人突然出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小楼见此，微微一笑，她对着身后扣了个响指，迫使唐三走出来，她这才道：“如果你们乖乖告诉我，我就把他给大小姐。” 唐三道：“……” 终于让这厮无语一次，小楼感到莫大的苏爽，谁叫这唐三嘴上不饶人，多次和他谈话都叫小楼被占尽便宜，眼下她倒是可以凭借着武力强压他。 小楼收敛了笑意，静静等待着对面几人的回答。 没想到对面那几人也是傻的，似乎是相信了小楼的说辞，而小楼弯起唇，看着这几个人犹豫了下，老实交代道：“大小姐是基地长的亲妹妹，自身实力不弱，所以在整个基地内都占有一席之地。我们几个都是她的追随者。一般大小姐看上的人最后都会到手，基地长出了名的宠她。所以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现在乖乖将他交出去，应该还能在这基地内混下去。” “是吗？”小楼低垂下眼，微微笑起来，“那么你们带路吧。” 没想到月小楼突然这么好说话，来人惊喜，他们也不多想，毕竟眼前站着的只是一个小姑娘，在整个基地的威胁下应该会自己知道做出合理的判断。 而小楼笑而不语。 唐三却是悄悄凑近小楼，轻笑着在其耳边道：“你就这样把我给卖了？” 小楼斜眼看着他，说道：“你能值这个价？” “有你的保护我应该不会怎样吧。”唐三笑得如沐春风，“毕竟我可是你带来的，要真节操没了，也许我会忍不住做些什么的，小女孩……” “你才是小女孩。”小楼狠狠瞪了眼唐三，她怒道，“你这个秃驴，能有人看上你算是你的福气，你还不满意？” “当然……我是有了心上人的人了。”唐三笑眯眯道。 被唐三鬼祟热情的目光凝视着，小楼的心里陡然升起一丝热意，她撇过头去，闷闷道：“你……拉倒吧。” 两人紧随着几个侍卫一起前往大小姐那里，而小楼从这些人口中得知大小姐的全名叫“齐樱”，一个挺温和的名字，看不出来会是个被娇宠坏了的大小姐。 当齐樱出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就死死地盯着唐三，笑颜如花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怎么样，就没有本小姐做不到的事！” 唐三苦笑道：“姑娘，你又何必执拗于我？” 齐樱想也不想，便道：“谁叫你长得好看呢？” 小楼见自己被无视，便轻咳一声，说道：“这个人我就留在这里了，但是齐大小姐，我还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齐樱抬首，上下大量一眼之前给她难堪的小楼，颇有些不满地撅起嘴，就道：“什么事？你问吧。” “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哥哥……也就是这个基地长在哪里？” 齐樱也不是脑子糊涂的，见这个才进基地没几天的少女就要询问起自己哥哥的事情，顿时警惕起来，但是她关注的重点似乎出了点偏差。 “我的哥哥？我哥已经结婚了！你可别想勾搭他！” 小楼失笑，她渐渐收了满脸的笑意，一双凌厉的眼睛死盯着面前的齐樱，叫后者有些后背发凉。 齐樱觉得有些不妙，便扯着唐三想要往后退，但是却被唐三慢条斯理地将手抽开。 小楼瞥了眼这个小动作，冷哼一声：“人是我的，答案也是我的。-现在你是要么回答我基地长的位置，要么就是立刻死在我的手下。” “好大的口气！你真以为本小姐是打不过你吗？”齐樱大怒，她抽出盘旋在腰间的长鞭，冷哼一声，便向小楼逼来。 两者距离并不算远，但是小楼轻松地就避开了齐樱的长鞭，她可以看得出来齐樱并非是修士，使得一手长鞭不过是人类惯用的武术。 要对付一个只是会些武术的人类是相当简单的，小楼也不打算直接将她杀死，之前说的话不过是吓吓她，顺便刺激得这人对她大打出手。 这才有反击的机会，不是吗？ 小楼的速度奇快，她随手便抽出棍棒，却被齐樱的长鞭给盘旋住，她笑得微凉，手上劲力一使，便将长鞭狠狠地夺过来。 而双手死死拽住长鞭的齐樱则是面露惊色，谁知道一个小女孩的力气会这般大，她一时不察，就被拽进小楼身侧，而她这时候想要松手也来不及，因为小楼的棍棒已经稳稳地架在她的肩膀上。 毫无疑问，只要她在反抗一下，这棍棒便会将她的脑子给砸中。 齐樱瘪嘴，有些无奈道：“好吧，只要你不是觊觎我哥，别的事还是好说的。” 这小姑娘嘴软了，小楼才笑出声，她眯眼道：“当然不会，我只是想找他来谈谈某些事情的。” 谈些事情？ 本来这基地首领是谁都与小楼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偏偏小楼应了那竺清女妖的话，不过是区区一段仙妖恋却叫她费些心思。 云使星君堕入凡尘，哪里还是曾经的星君，失去了前世的记忆，今生无论他是谁，都本该与上辈子无干，但是妖不同，竺清堕入妖道，过着长生的日子，过往的记忆随着时间在她的脑海里更加深刻…… 哪里放得下！ 小楼闭了闭眼，幽深的目光从大小姐的脸上划过，再慢悠悠地看向另一边的唐三，她笑道：“姑娘可是喜欢他这张脸？” 大小姐齐樱扬眉道：“当然！本小姐要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哪里会理会他！” 小楼闻言一笑，似有所悟，她转首再看向唐三的时候，唐三直觉不妙，便要闪躲开来，哪想到小楼速度极快，在后者还没闪开之际便牢牢将其抓住，唐三一惊，苦笑道：“小楼，你胡闹了。” 小楼笑道：“我从不胡闹。” 齐樱一怔，她觉着不好，只听那小楼继续说道：“你若是喜欢他这张脸，我便将他这张脸给你，你若是喜欢他的腿，我便将他的腿卸给你。只要你想要，都可以继续。” 齐樱起先还不明白小楼的意思，但是见其棍棒牢牢对准唐三的腿，便大吃一惊，她的眉毛竖起来，就好像见着一个多么奇怪的人一般，她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喜欢的人哪里容得你来杀！” “哪里是杀了……”小楼笑得肆意，“你喜欢什么我便给你什么，你还不满意？” 齐樱怔住，她往后退了一步，她并非是辩不过小楼，只是此时小楼的神情太过霸道，竟让她觉着有些恐惧，下意识便往后退了退。 小楼笑了笑，见齐樱往后退也不阻拦。 而唐三从始至终憋着一句话没说，直到齐樱跺了跺脚，怒道：“好！你给我等着！要是我明天过来你伤他一根毫毛，我便……我便叫我哥杀了你！” “哼！”小姑娘愤怒至极，只觉得满腹委屈，却是一个道理也说不出来，只能憋着悲伤赶紧往回跑，大小姐一离开，剩下的几个追随的部下当即跟着离开。 小楼笑了笑，回首看向唐三。 唐三苦笑道：“小楼，你怎么如此狠心……” “我可对你没兴趣，离我远点。”小楼淡淡道。 唐三却是像只死缠烂打的泥鳅，怎么赶都赶不走，一个劲地往小楼这里钻。 第321章 冷漠 小楼忍无可忍直接将其推开，并厉声道：“你再往我这里靠近一步，我便打断你的腿！” 却不想唐三轻笑一声，这花和尚笑得满面红晕，一双波光粼粼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小楼，叫后者后背一凉。 小楼轻咳一声：“但若是你乖一点，我便会尽力保你性命……” “不用。”唐三暧昧一笑，说道，“我的三条腿，随便你打断哪个。只要记得负责就好。” 小楼一怔，紧接着便反应过来，一双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她的眸子黑黢黢的，冷声道：“你这秃驴顶好管住你的嘴巴，倘若在说些不合条理的话，我这棍子要揍的，便不是你这腿了。” 小楼的目光游移到唐三的脑袋上，嘴角露出一丝鬼祟的笑意，而唐三笑眯眯的也不知是否在恐惧。 虽然他嘴上笑道：“好，好好！” 小楼有些懊恼，也拿着秃驴没有实在的办法。 她是不会真的杀死他的。 毕竟……这人极有可能是那人的转世，思来想去，还是不得杀。 倘若是呢？这背后又隐藏着天庭如来什么样的阴谋？ 倘若不是……不过是人间一个道士，她又何必屈尊降贵亲手杀他——虽然她这双手里的血，够多了。 按照小楼的计划，她是算准了大小姐齐樱的性格，她自身不敌小楼的气势和实力，再加上她的哥哥就是基地长，及就算不是整个基地内最有实力的人，也是最有号召力的人，她自身不敌，大可以找自己的哥哥来为她讨个说法。 所以小楼是故意欺凌这小姑娘的。 她一个内心有几千年岁数的家伙欺负一个小姑娘倒也没有一丝羞躁。而一旁的唐三在了解她的计划后，露出了更加纯良的笑容，就好像他并非是这件事的中心人物。 小楼当然不会让这厚脸皮的躲开，就在第二日，那大小姐齐樱找过来的时候，首当其中便将唐三给推了出去。 唐三无辜脸：“姑娘，我们不合适。” 齐樱好不容易找来自己的哥哥为自己撑腰，却没想到一过来，劈头盖脸得到的就是唐三的一句“不合适”，念及昨天被小楼的恐吓，这齐樱当即嘴巴憋住，就要大哭出声，好在及时被她哥哥齐晟拦住。 齐晟心知自己妹妹在外经常“胡作非为”，也只能苦笑道：“我这妹妹是没坏心的，今日我过来就是陪着我妹妹来给你们道个歉……” 齐樱闻言，当即收住泪水，几乎是大吃一惊道：“哥！你骗我！你明明答应我来给我撑腰的！你得给我教训他们！” “阿樱，别闹了。” “我没有闹！” 小楼慢条斯理地打开门，一进客厅，一双眼睛就黏在齐晟的身上。 她看了好几秒，才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云使星君，你可还记得我？” 齐晟一愣，问道：“云使星君是什么意思……” 小楼停顿了一瞬，慢慢收回表情，她一双犀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齐晟，就道：“我竟是差点忘了，你们神仙被贬入凡尘，是要喝一喝那孟婆汤的。” 齐晟更是糊涂，他毕竟是基地长，脑子转了转，便明白过来。“你是……修士？” “修士，可以这样说吧。”小楼道，“我来这里为的就是你。你可知道，你今世还有一位猫妖恋人在等着你？” “猫妖？”齐晟道，“我倒是遇到一位纠缠不休的妖怪……” “妖怪。”小楼仔细琢磨着这话里的意思，竟然微微翘起唇，她笑道，“可笑那猫妖苦等你几世，却是一一错过，难得找到你的转生，云使星君啊，你在人间却是已经有了恋人。” “你可知道那妖等的你有多苦？” 小楼的嘴角还绽放着笑容，整张脸却是看着冷漠异常。 “前世？”齐晟忽然大笑出声，这个俊朗的男子眉眼里依稀还能看出些许曾经云使星君的风采。但是现在落在小楼的眼里，只是一副披着漂亮皮囊普通人类。 仙妖之恋再轰动又如何？ 没了前世的记忆，那些所谓的感觉都将烟消云散。 记忆……啊，爱情的依托不就是记忆吗？ 齐晟道：“我现在很幸福，有了自己的妻子，未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现在我是这个基地的执掌人。我为什么要去为了前尘往事和一个妖精在一起？” 小楼沉默。 齐晟道：“妖精，是会杀人的。” 没错，好一句“妖精，是会杀人的”，小楼嘴角动了动，在唐三的按捺下，没有说一句话。 但是齐晟眼里的笃定，叫小楼的眼里几乎腾地冒出一把火来，她的心在烧，她的眼在烧，她的浑身上下都在燃烧！ 为的仅仅只是这一句凡人的一句话！这个凡人的见解何其无辜！但是这个凡人偏偏是一代星君的转世！ 也许曾经那云使星君和猫妖竺清之间的爱情有多少轰轰烈烈，但是在转世轮回后，妖的爱依旧在，这人的爱，却是凉薄透顶。 小楼长叹一口气，她没有追上去，任由齐晟带着他妹妹齐樱离开。 齐晟看上去是个好首领，就算是对几个来路不明的新人也是谦卑有礼，就算是深处末世，作为一个基地的首领也没有一点仗势欺人的意思。 他的妹妹齐樱纵然是有几分骄傲，但也是纯属被宠坏的几分傲娇，算不得坏心肠。 而小楼在齐晟离开后，忽然就将唐三的手给甩开，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极为隐晦的怒意。 也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小楼在转首看向唐三的时候，表情阴沉到可怕。 唐三也够种，没有往后退，但是一张脸笑吟吟的看在小楼眼里，是格外欠揍。 小楼没有给他一个笑脸，反而是强行凑近他，叫唐三有些惊诧。这点动作算是出乎唐三的意料之外，但小楼见着唐三的这表情，却是突然低低笑出声，她呢喃道：“唐三呐……” 语气出乎寻常的亲昵，唐三一直被逼到角落里，小楼才停下脚步。 “小楼，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那就不好意思吧。” 小楼一瞬不瞬地瞧着他，在唐三一直被逼到一动不得动的时候，后者的神情才凝重起来，而小楼也完全厌倦了唐三那种时刻笑着看戏的表情，眼下他的这种表情才是小楼所期待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小楼好受。 唐三的这张脸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小楼也不得不沉默。 曾经的那人，师傅。 一路的西行，经历的无数，所有的岁月，所有的一切，都在成佛后，化为灰烬。 小楼欲笑。 她盯着面前这男人的脸，淡淡地问道：“为什么？” 能有什么为什么，唐三的表情似乎有些惊异，他似乎是无辜的。 但是小楼眨眨眼睛，忽然笑道：“你可是仍在怨我打死了你那心尖上的妖怪？” “她要吃了你啊……”小楼喟叹道。 吃了他又如何，只要那人喜欢，那人便可以舍下和尚的皮囊与那妖精携手一生。 曾经小楼杀了那妖，引来那人的勃然大怒，两人冷战了数日，才渐渐好转。 但是小楼明白，有些东西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从不会扪心自问一番，但是在现在，她真的很想问过去的自己一句，到底为什么要杀了那妖。 真的是因为那妖要吃了那人吗？ 其实，有时候，答案很自私。 小楼微微垂眸，她再抬眼的时候，眼里仿佛浸满了整片星空，她正仔细地盯着面前这人的形容，从里到外，仔细看着。 唐三被看得毛骨悚然，他就要往后退去，但是已经退无可退，小楼一拳砸在墙上，这一拳头竟然砸入墙里数厘米。 唐三微微挑起唇角，语气轻缓道：“小楼，你这是怎么了？” 小楼一怔，紧接着是勃然大怒。 就是这种口气！就是这种语气！就是这种说话的方式！ 完完全全和那秃驴师傅一模一样！ 小楼抬眉，狠狠地瞪向面前的这人，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在小楼狠辣凶残的视线下，唐三当然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小楼冷冷一笑，竟然趁着后者猝不及防的时候，伸手就捏起对方的下巴。 在后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便已经亲吻上去。 唐三的瞳孔猛地缩紧，他下意识想要推开依附在自己身上的小楼，却听见小楼沙哑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不要尝试拒绝我。” 这种台词本来应该是男的说的吧！ 但是这时候，唐三已经没有机会再说一句拒绝。 因为小楼的嘴唇已经欺压上来，几乎是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甜美便覆盖而上，而小楼的眸子始终都是晶亮的。 唐三抽空，沙哑着声音道：“闭眼。” “……” 小楼紧接着就觉着一股大力袭来，唐三竟然直接将其反压过去，也不知道这厮是哪来的力气，竟然这般强悍，将小楼反压在墙上，而微凉的嘴唇亦是欺压而上。 小楼一怔，她只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恍惚。 她口中有句话在要说出来的时候，又因为唐三舌头的搅动而不得不吞下。 第322章 分散 小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 她回去的时候一路都是浑浑噩噩的，打死她都没想到会和唐三亲在了一起。 偏偏她冲动了也就算了，那唐三竟然敢亲回来……现在小楼似乎还是隐约体会到那种被唇齿相依的感觉。 陌生而且……焦躁。 小楼跺了跺脚，看了看天，仰首的时候，只感觉到窗外吹进来的风分外薄凉。 她像逃走一样离开，唐三却是在身后笑起来，叫小楼更是气恼。不过她默默将这份羞恼强加给唐三，在她看来，唐三完全有推开她的权利！ 可是对方没有。 那秃驴一定是故意想要看她的笑话！ 心中思定后，小楼眼里露出一丝决然。 这次的事情起因不过是一时的愤怒，却没想到竟然做出如此丢人的事，这让小楼老脸往哪里搁？ 在解决这件事后，小楼要到了一个答案，也就没有心思在留在这里，她趁着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的时候，便欲独自离开这个基地。 而她临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先去看一眼唐三。 唐三睡觉没有什么声音，若非小楼确信他在这房间内，几乎就要以为里面没人。 她一直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人，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最后很迅速地从兜里取出一支毛笔，嘴角微微翘起来，三下五除二，便在唐三那张俊俏的脸蛋上完成了一副涂鸦。 当她离开房间的时候，并不知道的是，唐三的眼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小楼独自离开基地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在和唐三分开后，她也一时不清楚自己应该去哪里。不过凡事都有讲究一个“因果”，原身的父母为了保全自己将孩子抛弃，小楼觉着自己应该将这笔账算了算。 只是她现下依稀只能记得一些相貌，别的却是不带清楚。 小楼行走的时候，将神识拉开，极大的威慑迫使一些低级的妖物魔怪不敢靠近，她倒也轻轻松松地上了高速。 只是当太阳升起后，她才感觉到外面的炽热。 高速公路上全是些混乱排布的车辆，不过比较起下乡的路，小楼觉着还是走高速便捷点。现在她已经渐渐靠近了前面的一处加油点。 人类少女的身子很容易疲惫，走了一个上午，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小楼略一思索，决定去加油站里休息会。 她的背包里还带着些许从超市里拿来的食物，足够填饱肚子。 而她也不算狠心，好歹给那秃驴也留下了几块面包饼干之类，这道士也是让人惊奇，不仅厚颜无耻，还贪食好色，小楼思及此，冷冷一笑，心想若是再叫她见上对方，绝对要给他一棍。 只是有些后悔就在他脸上画了一只乌龟。 “你们敢！快放开我们！不然大哥来了你们就……” 刚到加油站，小楼便听见里面似乎传来什么声音，还是个女子的叫喊声。 她眯起眼，往内走去，随着往内的深入，才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原来是一群魔修包围着兄妹二人，而那对兄妹叫小楼看着很是眼熟，她仔细想了想，才记起这是初来乍到人间时候偶遇的一对兄妹，只是其中似乎还少了那女娃的大哥。 现在叫嚣着的就是那女娃，三妹撅着嘴，眉毛高挑，狠狠地盯着对面的魔修，就道：“你们都是知道我大哥的本事的！他不过出去一会，等他回来，要是看见我们受了伤，你们都会完蛋的！” 谁料对面的魔修大笑起来，说道：“你觉着你的大哥还有机会回来吗？” 三妹一怔。 二哥抓住三妹的手，低声道：“别怕，还有二哥在。” “你们……这是在耍什么把戏？”小楼抱着木棍，笑眯眯地走近。 小楼的出现太突然，其余的魔修在听到这突然插入的声音后，不觉都把头转过来看向小楼。 而三妹则是一怔，她自觉没有在哪里见过这少女，她下意识就看向身侧的二哥，扬眉道：“二哥，该不会是你在外面欠下的情债吧？” 二哥愣住，苦笑道：“没有啊，冤枉啊，我的小祖宗。” 小楼淡淡地瞥了这两人一眼，心知这两人是绝不可能将之前遇上的那个小婴孩和自己联系上，不过这二哥心也大，随手将婴孩遗忘丢下，也没有回头再寻的意思。 小楼收敛下眼眸，但是-她冰冷的目光还是叫二哥的后背一凉。 “你是来搅和事的？”其中一个魔修谨慎地问道。 虽然小楼表面上看就是一个小少女形象，但是其内在的气势叫他人依旧不敢轻怠，魔修混迹人间已经有段时日，自然明白不可以样貌评判人。 小楼微微弯起嘴角，说道：“我若是呢，你待如何？” “你！”魔修微怒，被另一人强行阻止。 另一个魔修一副阴郁的表情，他的眼睛在小楼身上溜过一圈，口里说道：“你最好不要插手，这是我们和他们的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我怎么瞧着像是在打劫？” 小楼笑了笑，说道。 这话一出口，那三妹当即跳起来就尖叫道：“没错！这些人就是趁我大哥不在，打劫我们！好姐姐救命啊！” 那些魔修见小楼神色不对，不禁面面相觑，而一人手上拿起一支长剑就向两兄妹袭来，修士之间向来是斗法，不需要肉与肉之间的碰撞，然而这些想要先下手为强的人却没想到小楼手上提着一根长棍便抢先动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敢惹我们，所有的魔修都会将你视为头号大敌！” 小楼笑了笑，说道：“是吗？” 她的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而手上的棍棒齐天而下，一棍正好砸在一个魔修的肩膀处，那魔修脚下一痛，这力道竟然叫他被压进地里数厘米。 他目眦欲裂，还没开口叫伙伴过来，就被小楼一棒再接着打压下来。 小楼没想要他的命，但是必要的教训少不了，直到那人承受不住昏迷过去，她才放松手掌，笑道：“还有谁来？” 小楼没有杀人的意思，但是别的魔修却以为她有明白的杀人意图。 她仅仅只是教训了一个魔修，便叫其他魔修沉默下来。因为这是实力上、本质上的差距，没有人会想到单凭武力就能直接碾压魔修，这在之前是想也想不到的事，但是现在却确确实实的发生在面前。 一魔修站出来，他对着小楼拱手道：“既然阁下是执意要插手这件事了，我就想问问阁下，您的……” “我的身份吗？”小楼转首一笑，她眯起眼，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忽然嗤笑道，“我是月小楼，人间的名号还真没有的。” 就算有，也是你知不道的。 小楼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那魔修刚松了口气，仔细想着在人间似乎也没有听说什么月小楼的少女这般厉害，想来…… 但是刚才那实力却是一般人没有的。 魔修张口欲言，却被小楼了然地打断，小楼笑道：“我知你要说什么，只是这魔道一途我是没有兴致的。况且，你若觉着……靠这点利诱就能打动我，未免有些尴尬。” 魔修一惊，他原本是打算诱导这人加入他们的团队，却不想面前这人说话是文绉绉的，但是拒绝起来却是一点不差。 小楼表明的态度是不愿意，那么就是要与他为敌，他们一个人固然是打不过小楼，但是不代表他们一群人一起上还打不过一个小女娃！ 小楼虽是一直眯眼笑着，但是眼里却是牢牢将面前的几人盯住，眼见着这几人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便知道他们想要抱团一起上，她微微笑起来，丝毫没有将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但是偏偏在千钧一发之际，都很紧张的时候，那小妮子突然惊呼出声。 小楼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三妹瘪瘪嘴，却是目露星光，她道：“好帅！” 小楼一怔，她扭头往背后看去，神色顿时一变。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她今早匆忙离开基地的始作俑者，那个花和尚，唐三。 然而后者笑吟吟地站在她的身后也不知道有多久，小楼全身心在面前几个魔修上，竟然也没有发觉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唐三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小楼抬眉，冷声道：“什么一日，我才去了不过短短数小时。” 唐三抿唇一笑：“所以我追来了。” “……” “真是一刻也不能将你放松。” 小楼听着那唐三慢条斯理地说着什么，不禁挠挠耳朵，以示自己的不耐烦之情，她翻了个白眼，就道：“你若是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小心我扒了你这层皮。” 三妹从中插话，她有些难受地皱起眉，喃喃道：“你们是情侣啊？可惜了一个大帅哥……” “不是。” “是啊。” 小楼瞪了眼唐三，一字一顿-道：“我们不是。”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花和尚，身为一名道士，竟然也敢随意与女子调情，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自己前世清心寡欲的师傅呢？ 第323章 想保护的人 不过那师傅恋上的妖…… 小楼的眼眸闪了闪。 多半可以当做梦一场。 被她一剑杀死的那只妖…… 不正是她和师傅之间关系分崩离析的开始吗？ “小姑娘！”对面魔修的声音忽然将小楼从怔愣中拉出，而小楼一抬头，眼里的金光一闪而逝，刚好被瞧着她看的魔修给盯上。 魔修心下一怔，口里忙道：“小姑娘，你要是执意为了这两个陌生人和我们作对，也是需要考量一番的，我们不过是几个马前卒，很快就有大批我们的人马到来，到时候，就算你能够杀死我们，要对付所有的人，恐怕还是有些难度吧。” 小楼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那魔修道：“不敢。希望大能你……” 魔修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股大力袭来，他下意识就想往后倒退几步，却快不过小楼的速度，小楼再快，也没想到唐三会突然出手。 唐三的手中挥出一柄长剑，长剑极其锋锐，剑锋直指魔修咽喉，当他静静垂眸时，竟有普天之下再无难事的错觉。 小楼看向他，他看向小楼，两个人对视一眼，无言。 但是小楼的话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她眼皮一掀，淡淡道：“我的事需要你管吗？小道士。” 唐三一怔，忽然笑道：“你怎么又唤我小道士了？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秃驴的叫法。” “呵。”小楼冷冷笑出声，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唐三，说道，“你是道士还是秃驴与我有什么干系？我要解决的人不需要你插手。” 那冷不防被唐三用剑威胁的魔修察觉出两人谈话的微妙之处，当即看向小楼，他心知这时候靠队友是不可能的，还不如恳求恳求这个明显有话语权的小姑娘。 但就在魔修张口欲言的时候，小楼淡薄的眼神瞥向他，轻声道：“但是他要杀什么人，也是我管不着的。” 前世多为师傅背负血债，眼下亲眼看着这师傅模样的秃驴杀人还有几分新鲜。 只是这个来人间游历的小道士，真的会亲手杀死一个魔修吗？ 魔修再是如何，现在也是一个人，哪怕修的是魔道，只要他一日不成魔，终究还是一个人。 人杀人，是自然的道理。 而其他东西杀人终归还得背负一段因果。 小楼之前杀了北城虎，是无奈之举，不想真的按照如来小儿的话，她还得多一世轮回。 可笑，可笑！ 她月小楼堕入人间，从万妖之王摇身变成一个人间小女子，再也没有昔日振臂一呼，万妖朝拜的痛快感。 她虽心有不忿，却也无奈。 这些心思在小楼的心里晃悠过去，唐三那边却还是在僵持着，唐三的长剑依旧架在魔修的脖颈处。 魔修和他的几个伙伴都不敢轻举妄动。 小楼扫过一眼，忽然笑道：“你敢动手吗？” “为何不敢？” “你是一个道士。” 唐三笑道：“道士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小楼一怔，忽然觉着心中一阵怒火聚集，她挑眉就道：“你这移情别恋的速度……你的小师妹呢？” 谁料那唐三笑嘻嘻道：“拐你的。” 唐三的这句话，三个字，说得极其轻缓。他的声音极其动听，就好像山涧里淅沥沥的泉水，从石缝里奔涌而出，但是这好听的声音在小楼耳里却是形同噪音。 唐三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感觉到一股大力袭向他的胳膊，他持剑的手不得不松开，以至于那魔修趁机逃开，而被这一打乱，唐三原本云淡风轻的模样顿时分崩离析。 小楼趁机夺下宝剑，她随手将自己的木棍别在腰间，当她一剑挥过去的时候，突然就听见唐三说话。 “我用剑的时候会留情，你用剑的时候却不会留情。小楼，你是个用剑高手，但是，你也是相当的无情啊……” 小楼手指攥着长剑，长剑在她手里被抓得稳稳的，但是唐三这话落在小楼耳里却叫她一怔。 小楼用剑。 确实是极好的。 无论是如何情况，但凡她手里握着一柄剑，就不会叫她的手发抖。 但是她现在抬起眼，一双泛着些许金辉的眼眸将眼前的人给收下。 她看着唐三，淡淡道：“你什么意思？” 唐三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他的眉眼里浸满的全是温存的笑意，刚才所说的话仿佛只是一场幻象，但是每个字眼却是像针一样牢牢扎在小楼的心底。 小楼问道：“你什么意思？” 她的剑还握在手心里，手依旧稳稳的，但是一张面容已经是冷若冰霜。她喃喃道：“你什么意思……” 这仿佛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她在念着这几个字，一双眼睛逐渐变得有些空茫。 这话是多么熟悉，熟悉到叫她几乎不能动弹。 在多久以前呢？ 也许是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神佛共度的时候，小楼亲手杀死那只妖精的时候，师傅就是这么说的。 —— “我不会用剑，你用剑的时候却不会留情。小楼，你是个用剑高手，但是，你也是相当的无情啊……” —— 小楼眨了眨眼睛，她盯着唐三，恍惚间似乎又是在看着别人。 唐三笑容依旧，就算手中的长剑被小楼所夺，他也没有丝毫惊恐的神色，仿佛就是笃定了小楼不会对他出手。 而小楼这才回过神来，她自嘲道：“我还是真是疯了。” 不过是张相似的皮囊，师傅早登极乐，哪里可能和她一起轮回转世。 不是谁都像小楼一样叛逆，更何况，师傅那等佛，更没有叛逆的理由。 想来想去，小楼的脑子彻底冷静下来，她抬眼看向唐三，说道：“你知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讲的，就算我现在不杀你，早晚也会对你起杀心。” “你会杀我吗？小楼……”唐三微笑道。 小楼喝道：“闭嘴！” “小楼”两个字从那秃驴的口中传出，简直就是充满了聒噪的意味，小楼冷眼扫过唐三，她的视线又重归面前的几个魔修身上。 魔修见势不好，便要逃开，却被领头的魔修给勒令住。领头之人冷声道：“怕什么，再不济就是两个修士，我们一群人难道还怕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小白脸？” 被称为“小白脸”的唐三笑了笑，说道：“在下是道士……” “呵，就没见过你这样的道士。”领头人嘲讽道，“跟在女娃娃身后叫春的道士？” 小楼轻笑一声，低声道：“那就要你们看看女娃娃的厉害吧。” 她本不欲和这些人多费口舌，只要这些人乖乖地离开，她也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和他们争执对战，但是眼下看来，这些人是执意想要来硬的了？ 能叫人这样不顾生死，只怕他们想要的东西值这个价。 这可不是普通的打劫啊。 小楼的视线淡淡地掠过身后的两人，三妹忙对她一笑，匆忙道：“多谢！多谢！” 她走上前去，当手上的长剑光芒大盛的时候，小楼脚下一蹬，整个人猛地在原地蹿开，对面的魔修心觉不好，同时取出自己的武器，便要与之对阵。 不过一个交错，小楼便用手中的长剑割下一缕头发，为首的魔修顿时脸色一变，就差点，那长剑要对准的就不是他的头发，而是他的咽喉了。 在这样一场战斗中，要对付小楼绝不能用眼睛来捕捉存在，但是常效的靠杀气捕捉位置也是没有办法的。 因为小楼从头到尾，未曾起过杀心。 待将眼前的几个魔修通通解决后，首领已经身受重伤，而面前的“女娃娃”却依旧是当初的风采，仿佛之前只是一场热身，而现在，仅仅只是热身结束。 小楼收回长剑，随手便将长剑丢给原地站着的唐三。 唐三接住，但闻小楼道：“你们且先走吧。” 三妹恶狠狠地瞪了眼躺在地上难以动弹的魔修们，闻言，一愣，忙道：“谢谢你们的相救！现在我大哥还没回来，可能也被困住了，要不是你们，只怕我和二哥都没法活着回去！” 小楼问道：“他们为什么缠上你们？” 闻言，三妹想说什么，却被二哥拉住。 三妹瞪了眼二哥，撅起嘴，便抽回手，道：“还不是那北城虎！一直想替代我们家在京都里的位置！在我们三兄妹身上下尽了苦功夫，现在倒好，也不知道谁将北城虎杀了，真是大快人心！偏偏在死前还放话说我们三兄妹身上怀有重宝，当真是走到哪都不安宁！” 小楼闻言，略一点头。 而本来得意洋洋将话说出来的三妹忽然捂住嘴巴，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小楼，悄声道：“小姐姐，你会相信我们的吧！我可没说假话！重宝什么的，不存在的！” 小楼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紧张起来的二哥，再看向眨巴着眼睛的三妹，淡淡道：“没兴趣。你们要北上？” “对啊。” “京都是不是人类……你们的首都？” “是啊。”三妹有些奇异，“你们修士都不知道这些的吗？我看其他修士争权夺利得厉害呢。” “那便一起吧。”小楼垂眼，道，“我想看看这人间的都城，是何模样。” 第324章 魔城 一路上，走了好些时候，三妹也没等来她的大哥。 虽然三妹没有说话，但是看面上的表情，小楼也明白这女娃内心纠结和着急。 反倒是那个看上去不太靠谱的二哥一直在安慰三妹，“大哥那么有本事一定会没事的。小妹，你要是愿意听我的，我们就先去京都，反正最后大哥也是要去那里的啊。” 三妹本就烦躁，这二哥的话非但没有安慰到她，还叫她露出了几分愤怒的神情，她怒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最后大哥也是要去那里的！要是中途大哥出事了，我们不在身边怎么办……呜呜呜，我早先就说过，不要让大哥一个人去办事，你非不听……说什么三个人一起去容易……” “小妹！”二哥低喝道。 这才叫三妹惊醒自己差点说了什么，她瘪瘪嘴，只好收回眼泪。 而二哥也分外头疼，他心知自己这个妹妹性情固执，倘若大哥再不回来，只怕她要闹一路。还好现在有人同行，她可以有所收敛。 小楼懒懒地抬眼看了这边一圈，哑声道：“你们在闹什么？” 三妹尴尬，挠头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小楼没有安慰，只是淡淡地点点头，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而三妹哭腔过后，抬头望望天，再低头看看地，总觉得自己好生可怜，往哪里都没有出路，倘若大哥出事了，她、她也不要活了！ 哼！什么二哥，一点都不靠谱！ 还好二哥不知道这三妹心中的想法，不然非得好好揍她一顿。 小楼在发呆，唐三也在发呆，两个发呆的人凑在一块，就听唐三伸出手指戳了戳小楼的脑袋，却被后者给避过。 小楼皱眉道：“你有何事？” 唐三笑道：“你现在还是个小姑娘，据说人间的小姑娘都是很爱笑的。” “……” 小楼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唐三，叫唐三有些为难，后者不禁叹息道：“我这是为你着想。” 小楼嗤笑道：“你若没事，大可直接离开。我想你一个道士是没必要去京都的吧。何不回你那青云观里好好潇洒一番？你是那儿的高徒，还有你的小师妹在等着你……” “我没有小师妹。”唐三笑眯眯道。 “那你就是个骗子。”小楼掀起眼皮，就冷冷道，“你的一切都是你编出来诓骗人的。” “没有哦。”唐三忽然凑近小楼，一股轻微的青草香袭入小楼的鼻尖，小楼微微皱起眉，就要扭过头，却听唐三再去其耳边轻轻道，“就算我有一百句谎言，也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我……欢喜你。” 小楼一怔。 她还没出口恁唐三，就听那三妹低声道：“前面有人！” 有人？ 小楼挥手就推开唐三，她站起身，远远的，果然可以看见几个行人的身影。 而且看上去，那些人互相搀扶着，似乎都受了不轻的伤。小楼的神色有些微妙的变化，她斜眼看向唐三，喝道：“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去就来。” 三妹上前就劝道：“不要吧，现在是末世……人也是要防的。” “人也是交流信息的工具。”小楼道，“什么都不清楚，在末世里行走也不行。” 她也是曾经在人间游历过的人，自然知道人间的各种艰难苦楚，以及人间险恶，在这末世里，某些阴暗面只会被无限放大，但是她敢上前，依仗的还是自己的实力。 她不怕人阴，月小楼从不畏惧什么。 小楼往前走，对面的人很快也发现这么一个向他们走来的小姑娘。 互相搀扶的人总共是两男一女，女的身受重伤，被两个男子搀扶着，现在正很吃力地往这边走。 而当小楼走近的时候，三个人脸上几乎同时闪过一丝警惕，那个受重伤的女人勉强睁开双眼，她的左肩处已经是鲜血淋漓，三个人衣衫也有些破碎，看来之前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搏斗。 小楼的目光从几人的身上迅速扫过，最后落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 她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男子对另一个男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扶好女人，而自己则是上前一步，遮住了小楼往后看的视线，他道：“我们是来自附近一家基地的外出救援小队。你是遇难者吧？听我一句劝……” “救援小队？”小楼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这名的男子的话，她微微翘起嘴唇，讥讽道，“你现在的模样可不像是一个救援小队该有的模样。” “我们……” 那男子还没说完，身后那奄奄一息的女人就轻声道：“我们是外出救援者没错，只是现在基地里出了事，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避难。我怕……怕是挺不到那时候了。” “丽姐！”男子惊呼道，“你一定可以撑下去的！” “她已经被魔气感染了，就算是活下来，也只是一个怪物。”小楼淡淡道，不客气地打断了这男子的期望。 丽姐颔首，她强硬地挣脱开另一名男子的束缚，身子一软，几乎瘫软在地，她还是硬挺住了脊背，喃喃道：“我们只能劝告你，不要去附近那家晨星基地，那里……已经彻底毁了。我也活不了多久，只盼着最后能以人的面貌死亡。” 小楼点头：“好。” “好什么！”一男子喝道，他的双眼迅速湿润，“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丽姐，你要挺住！我们可以活下去的！” 见这名男子情绪激动，小楼的嘴角却是翘了起来，她道：“她已经入了魔气，区区一个凡人是活不了的。但我对你说的基地的事很有兴趣，如果你们愿意告诉我，也许会有更多的人有救。”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另一个男子警惕道，“正常人都不会对一个沦落的基地感兴趣。” “呵，那我便绕路吧……”小楼耸耸肩，她也不强求，转身欲走。 不想衣角被谁拉住，她回头低首一看，正是丽姐。 丽姐轻咳一声，脸上已经逐渐蔓延上黑气，她轻声道：“我告诉你，我相信你。晨星基地已经被魔族占领，里面妖物很多，人类差不多是死的死，剩下的，都被圈养起来作为食物……” 根据那几个人的说法，眼下魔都里已经被妖怪占领，里面的人还不知道是生是死，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从中逃脱出来。 小楼闻言，也不再多说，但是那丽姐忽然甩开搀扶着她的两个人，猛地跪倒在地，哭声道：“杀了我吧。” 小楼明白这女人的心思，她既然已经命不久矣，就不想再继续拖延时间下去伤害剩下的那二人。小楼也能看得出来，她已经病入膏肓，要不来多久，就会死亡。或者说是，会化为妖魔取另外二人的性命。 另外两个人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意味，但是他们也没打算将丽姐抛下，他们三个历经艰险才勉强逃了出来，丽姐不能死！ 小楼抬眼，看了三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跪倒在地的女人身上，丽姐泪流满面，只求一死，眼看着她身上的魔气越来越重，小楼淡淡道：“你若欲死，我可以成全你。” 另外两个男人还想要阻止什么，却被丽姐喝住，丽姐的眼里闪过些许泪花，她紧紧盯着小楼，恳求道：“杀了我吧！” “可以，我可以成全你。”小楼垂下眼帘，淡淡道。 剩下的两人尚且还来不及阻止，就看见小楼突然挥手，一把抽出唐三腰间别着的长剑，那女人满眼泪花，也没说出最后一句，就被猛地刺入胸口。 女人被杀死，剩下的两个人简直是僵立在原地，最先反应过来的男人大声喝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够杀死丽姐！” 小楼抬眼，“是她叫我做的。” “你！” 眼看着两方就要产生争执，小楼的眼里闪过一丝鬼祟的光芒，她往后退了一步，随手将长剑收回鞘中，唐三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阻止道：“她已经没法活着了。” 在唐三笃定的眼神下，那男子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喃喃道：“可是丽姐……” “如果没有丽姐，死的就是我们了！” 眼看着两个成年男子在哭泣，小楼也没有兴趣再打扰他们，她转过身，双手插在自己的裤兜里，也不招呼身后的三个人，便径直往三个外救援人员前来的方向走去。 哭泣中的男人还试图阻止：“别去！那里已经被彻底占领了！” 小楼往后倒退一步，她的神色陡然冷漠下来，她道：“走吧。” 唐三笑道：“好。” 三妹有些犹疑：“不用管他们了吗？” 二哥轻轻比划了一个“嘘”的姿势，紧接着便向笑眯眯地将三妹拢入怀中，说道：“我们跟上吧。” 小楼走在最前面，一声不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天色渐渐昏黄，不远处终于出现了一座城的身影，小楼的身形这才猛地顿下，她停下脚步，身后的三人也跟着停下脚步。 小楼微微皱起眉，说道：“里面的活人不多了。” 第325章 最后的礼物 “还有活人？”三妹惊奇道。 小楼没有理会她，转首向唐三说道：“你若是愿意进去，就随着我，另外两个人就待在外面。” 二哥有些犹豫，说道：“就你们两个人，不太好吧。” 可是他的话才刚说完，小楼便径直往前走去，半点没有回首的意思，唐三亦步亦趋地跟上，三妹下意识想要跟上，却被二哥猛地拉住。 二哥摇首道：“不要进去送死了。” 三妹咬住下唇，只得挪回脚。 而小楼和唐三则是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城门处，远远地看着高耸的城墙，小楼的眼里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她几乎就能立刻肯定，里面坐镇着一位大妖。 也许还会是曾经的熟人。 毕竟现在能配被称为大妖的也没几只妖精，无一不是具有数千年的岁月，那等层次的大妖，耳畔都听说过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不是别的，正是月小楼。 小楼犹疑，她在城门口停住了脚步，里面妖的气息实在是太浓厚，浓厚到小楼几乎要以为那位大妖是故意的。 而唐三见小楼停住脚步，不觉一怔，问道：“怎么了？” 小楼低垂下眼帘，说道：“没事，我们……进去吧。” 有这像前世师傅一样的人顶着，相信无论如何，里面的人都会优先注意到他。 而她月小楼，谁又晓得…… 小楼略一思索，唐三只感觉身后忽然涌起一丝凉意，但还不待他说些什么，就被小楼一脚踢进城内。 唐三闷哼一声，小楼当即感觉到那股妖力更强劲的奔涌，只怕这妖力的主人，现在的她还不是对手。 小楼迅速上前，一手将唐三给拉住，而唐三就感觉到身后一阵微风吹起，下一瞬，他的另一只手竟然被凭空出现的另一只手给牢牢攥住。 小楼眯起眼，喝道：“敢问阁下是什么来历？” 对面冷笑道：“月小楼。” 猛地被叫破自己的名号，小楼也没有一丝怒意，她反倒是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笑道：“你要是要，就给你罢。” 小楼猛地松开手，她的手心里还捏着一把汗，但是对方似乎没有想到小楼会松手，就在唐三被对方拽去的刹那，小楼却是怒喝道：“斩！” 唐三机灵，迅速避开。 而小楼手里的棍棒竟然在她的手中不断地变大，最后竟有几十米高，矗立在原地，一柱擎天。 小楼冷笑道：“无论你是什么妖，今日遇见你月爷爷就是你倒霉！来啊，敢来一战否？” 小楼大笑。 对面那只妖孽终于显出形状。 赫然是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只是面色阴冷。 小楼突然一笑，竟道：“又是一只狐妖。阿三，我瞧你今日有血光之灾。” 那阿三说来也是小楼的老相识了。当小楼含笑看着面前这人的时候，对方的脸色却是阴沉到可怕。 小楼也不与他多废话，手上动作不停，棍棒狠狠一挥，下一瞬便被阿三给抓住，小楼笑道：“长了些本事了。” 阿三却道：“你已经不是当初的月小楼，我自然不是当初的阿三。当从你口中听到‘阿三’的时候，我觉得那真是世上最恶心的话。” “可那是你的名字。”小楼笑道。 “不。”阿三冷冷道，“在你走后，在阿善入魔后，我就已经不再是阿三，如今我将取代你成为万妖之王！” 小楼闻言有些失笑。 很久以前，这样的话是常见的。在她西行历劫之前，像这样想要取代她，打败她的妖精数不胜数，但无一不是为自己的轻狂付出代价。 只是曾经的月小楼有浮法剑，现在的月小楼手边只有一根普通的棍棒。阿三敢在这个时候想要取代她，也是有一定理由的。 心下的念头转悠了一圈，小楼面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一点松动，而阿三却是露出些许得意的笑容。 他说道：“月小楼，你要救的人我会一一为你杀光，你要杀的人我偏偏要替你救下！别无理由，你在我眼里就是个薄情寡义的混蛋！” “从你的口中听到薄情寡义还真是有趣啊……莫非你是将当初阿善将你驱逐出去的事赖在我头上了？”小楼失笑。 要她和阿三硬拼是不可能的，眼下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的拖延时间，就算小楼自恃强大，没有浮法剑的小楼相当于自断一臂。 这个小楼明白的道理，对面的阿三自然也明白。 小楼沉吟一瞬，问道：“这城中的人类吗？” 仿佛料定小楼会这样问的阿三露出诡谲的笑容，他说道：“死的死，要么就被我们圈养起来了。” 圈养？ 小楼眯起眼睛。 “别急着瞪我，你还是有机会再见他们最后一面。这可是我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小楼一怔，问道：“你什么意思？” 只见那阿三拍拍手，并没有多说话，但是在他拍手过后四周突然出现了一群妖孽，小楼抬首一看。 满头的鲜血淋了上来，从头到脚，几乎完全被鲜血浸透。 她张开口，鲜血涌入喉咙里，她闭上嘴，也不得不闭上眼。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最后感觉面上的鲜血逐渐干涸后，才睁开眼睛，哑声道：“这些是什么？” 对面的阿三笑得极度恶劣。 他说道：“你想要保护的人类的鲜血。刚杀出来的，新鲜热腾。” “你这个疯子。”小楼淡淡道。 却不想这句话叫阿三的面容顿时狰狞起来，他仰天大笑，紧接着咬牙切齿道：“月小楼，这都是你的债！是你的债！当初你抛下我们，遁入佛门，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因为你，现在我们妖族才生活得如此艰辛！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小楼闻言一怔，她现在已经如同一个血人一般。 一个人空茫地站在城门处，城楼上还淅沥沥地掉落不少鲜血，但是这些都无所谓。 因为，她明白，这确实是她的债。 她昔日能够为了西行历劫丢下众妖，在她成佛后，这些妖精倒是处在了一个尴尬的地位，他们陷入生存的苦战中，但是曾经那个能够带领他们打上天庭的大妖已经彻底消失。 只有一个佛门厮混度日的，月小楼。 小楼的神情有些惨淡。 阿三笑得依旧猖狂。 可他没想到月小楼现在还能喝道：“剑来！” 他一怔，月小楼没了浮法剑，哪里还来的别的法器。 却不料听闻一声轻笑，就见站在几人身后，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一个男人竟然走上前，将腰间别着的长剑递给月小楼。 而小楼微微弯起唇瓣，就道：“我月小楼，不是没了浮法剑，就成了个废物。” 就算是今日杀不了你，也要你为这些命债付出些代价。 她月小楼不是大圣母，也不是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惨死，只是这因果委实不该算在自己头上。 她笑。猖狂大笑。 阿三不知道月小楼是想刷什么花招，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而这一步，暴露了他心中那点细微的胆怯。 小楼轻声道：“就算阿善在这里，也无人可以救得了你。” “月小楼！”阿三的脑袋微微转动过来，他的瞳孔猛然一缩，惊呼道，“你竟然和你的师傅待在一起了！” 小楼斜眼看向她身侧站着的唐三，轻声道：“他不是我的师傅。” “不！他就是！”阿三目露疯狂之色，“我不会看错的！月小楼，你就算转世轮回也不愿意忘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楼的长剑便横扫过来，阿三一时不察，被划破了衣袖，但是这点被划破的衣袖下一瞬便挑起了阿三浓厚的战意。 阿三往后疾退几步，最后腾空而起，他手上攥着一柄折扇，在挥舞间，折扇掀起一道风暴，叫小楼不得不往后退去。 但是就在她被风暴迷住眼睛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小楼一怔，她恍然抬头，正对上唐三的下颌。 唐三一声不吭，他一手抓住小楼的右手，竟然慢条斯理地夺过他的长剑，而下一瞬，这长剑便抵住了阿三袭击过来的一道攻击。 阿三冷声道：“既然你们要在一起，就一块死吧！” 唐三没有吱声，他的长剑稍稍用力，竟然将折扇抵出一段距离。 手持有浮法剑的小楼要杀谁，根本不是别人可以阻止的。 她决心要杀的人，也没有一人可以救下。 就算那人是师傅。 果然，师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悲哀，却唯独没有愤怒，他只是静静瞧着手起刀落的月小楼，问道：“小楼，是你吗？” “是我。” 紧接着是许久的沉默，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旁的妖精已经灰飞烟灭，然而小楼手里的浮法剑还未收起来。 小楼的表情很镇定。 因为曾经的这一幕叫她痛苦过、难受过，现在再推动着事情发生到原来的轨迹上，她却觉着自己的心口已经麻木。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冰冷，对面站着的师傅慢慢走过来，一手突然按住小楼的右手，小楼猛地一惊，被这手指上的冰凉给冻住。 第326章 避无可避 她想要抽回手，却不料师傅的力气很大，紧紧将她的手给攥住。 她不能挣脱，因为她如果用力了，师傅会受伤。 可是师傅如画的面容上却是露出了一种更深的悲哀。 他问：“小楼，你可曾有过一丝的难过？” 小楼没有眨动眼睛，她的身体纹丝不动，说道：“她是妖，该杀。” 师傅失笑，却又勉力一笑，他道：“小楼。” 仿佛绝望般的叹息狠狠地揪住了小楼的心脏，小楼有些茫然地看向师傅，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说，她只是一个徒弟，伴随着师傅西行历劫，本就是要保证师傅的安全。 那只妖勾引了师傅，难道不该杀？ 重要的是，师傅似乎也很在意她。师傅是要成佛的人，怎么能被一只妖精所蛊惑？ 这些想法是曾经小楼所有的，现在的小楼站在这里，依旧是说不出一个字。 她不会告诉师傅，她在意，她难受，她痛苦。 愈发沉闷的心口就好像被小虫子狠狠咬了一口般难受。 比之师傅的性命，她更在意的是……他的爱。 为什么？师傅会爱上一只想要他命的妖精？ 这妖精可是许给了他什么东西？ 这些小楼不知道，她也问不出口。 师傅长叹一口气，转身便走，小楼想要跟上前却觉着两人之间隔了好一段距离，叫她无论如何都追不上。 小楼轻声道：“我不明白。” 紧接着便是心头一阵剧烈的疼痛，周围的情景一阵变换，她再次睁开双眼，竟然已经回到了现实。 而她现在所看见的就是一脸冰冷的唐三拔出长剑，剑尖直指阿三的脖颈处，后者竟然背靠墙壁，避无可避。 唐三救了她？ 小楼忽然觉着哪里不对，她摸了摸眼角，竟然觉着有些湿润。 此时的唐三对小楼而言是陌生的，他的表情上充满着煞气，仿佛面对的是一个灭他全家的仇敌，而这是曾经脆弱的师傅所没有的。 就算是爱人被杀，师傅也绝不会为了一腔愤怒将她驱逐。 就算师傅对她很失望，他也不会因此与她恩断义绝。 可是唐三太陌生了，就在小楼几乎就要确定他是师傅转世的时候，她又恍惚觉着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 这样子陌生的唐三，是师傅所没有的。 师傅就像一个真正的佛，永远没有愤怒和杀意，他会包容一切，而唐三……则不同。 唐三是真的想要杀了阿三的，为了救她。 小楼恍惚惊醒，她呢喃道：“放了他吧。让他滚。” 阿三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狐狸，他厉声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今天无论是你，还是这个男人，都将死在我的城中！月小楼，等死吧你！” 他突然挥手，小楼觉着有些不对劲，但是在她就要回头的时候，身后的大门已经猛地被关上。 而唐三反应极快，拉着小楼往周围避开。 他哑声道：“我去杀了他，你把自己保护好。” 小楼一怔，她失笑道：“这杀妖的事……” “——我做的来。”唐三笃定道。 小楼失笑，她张口还欲说些什么，却和唐三意味不明的眼神对上。竟然一时开不了口。 她自保当然没有问题，今个事情出乎意料的也就只有两件，一是这座基地里的大妖竟然是阿三，另一个则是唐三竟然暗藏有这等实力。 小楼往后倒退了一步，她抽出别在腰间里的棍棒，转过身来，嘴角挑起一丝极其狠辣的笑意，她问道：“你们谁来！” 身后围聚的众妖皆是一愣，在小楼的威慑下，竟然一时不敢上前。小楼见此，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她说道：“是啊，你们还真是没用。” 作为妖，竟然和魔勾搭在一起，简直就是为妖的耻辱！阿善既然已经堕入魔道，小楼今日就来代替她好好教训一顿这些不服的手下。 她一声清喝，手中棍棒舞起，不消一会，人便陷入妖精堆里。从外面看，她是被一群妖精围聚着，但是只有身在其中的妖精才明白，她这是抓着一群妖精打。 她偏偏不杀，只是抓住痛处打，每一棍都敲在关节处，就是妖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另一边的阿三和唐三之间的战斗已经陷入了白热化状态，唐三没有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他满脸肃杀，惊叫对面的唐三直呼不可能。 “你明明是……” 阿三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唐三便一剑捅入他的心口，随着长剑的抽出，阿三也没有了行动力。 眼看着阿三从半空坠落，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唐三却是没有什么表示。 小楼见着唐三解决了阿三，不觉有些怔愣，这样强势、师傅模样的唐三却是她从未想过的。 唐三回首，正好和满脸血迹的小楼对上，他的长剑还在滴血，但是他的脸上却露出几分惬意的笑容，他说道：“小楼，你还好吗？” 小楼一怔。 这样熟悉的话语让她不觉愣在原地，这“小楼”二字从唐三的口中出来，叫她有些怔愣，眼前的人似乎还是从前的人，却又迷蒙上一层雾气，叫她看不通透。 小楼问道：“我当然很好。你看上去不太好。” 唐三却是温和一笑。 他确实看上去不大好，满手的鲜血，将他一身就要得道飞升的气质损坏得七七八八。他刚杀完人，却还能笑得出声，让小楼心下一跳。 这不会是她的师傅。 那个手无缚鸡之力、满怀慈悲之心的人。 小楼的神色说不上冷漠，但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在其间，她淡淡瞥了眼唐三，就道：“救人吧，你还愣着干嘛？” 唐三笑了下，竟然有如春花灿烂般，叫小楼不得不别过头去。 阿三死后，这座基地里的妖魔便逃的逃，跑的跑，很快就消失不见。两人在其中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活人，最后还是三妹两人找出一个封闭的地下室后才惊现一群被关起来的人类。 三妹兴奋，数了数，发现只剩下几十人活着，心下又有些悲哀起来。 她忙道：“哥，快开门。” 二哥会意，他在旁边找到一个大斧头，冲着门砸了好一会，这锁才被打开。 而当他们开门后，里面的人却是没有一个跑出来，他们互相抱在一起，睁着一双茫然无光的眼眸怔怔地盯着门外的两人，叫三妹和二哥不觉一悚。 三妹忙端正了笑容，笑道：“你们可以出来了！” 里面的人这才有了些反应。 其中一个已经有些年迈的老人沙哑着声音，喃喃道：“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三妹一怔，说道：“可以了。” 老人的双眼已经麻木，他仿佛也没想到自己可以离开，在这里就只能等死，久而久之，整个囚牢里的人也没有了希望。 都在等，等死。 可是当可以重见天日的时候，老人陷入了沉默，里面所有哀戚的、悲伤的人都同样沉默下来。 三妹突然无话可说，她忙扭头看向二哥，二哥的脸色十分严肃。 三妹忽然觉得有几分不对，但是她还没回过味来，一股大力便从手肘处传来，她忙抬头，但是这时候二哥已经拉着她迅速往外跑去。 三妹猛地被拉走，一口气还没喘均匀，忙问道：“怎么啦？” 二哥没有说话，只是不断拉着三妹逃跑。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往后看了一眼，这才大吃一惊，原来方才身后的人现在已经像疯了似的往外钻去，后面的踩着前面的脑袋狂奔出来，而他们每个人的面容都变得嗜血起来，那个之前沉默的老人脸色渐渐发黑，竟然渐渐没了声息。 但是看他们的模样，这是…… “魔化了？！” 三妹惊呼出声，他们在打地下室里的闹腾已经成功叫上面的人感觉到，小楼放下手中的搜索工作，和唐三对视一眼，便往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小楼的速度很快，一路上又没有什么阻碍，不消一会便抵达地下室入口。 而这时候的三妹和二哥才勉强逃跑出来，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出来，三妹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便慌忙道：“他们……他们都魔化……” 魔化了？ 小楼的视线扫过去，果然见着身后狂奔出来的全部都已经变成了低级魔怪，她横起手上的棍棒，在唐三阻止她之前，便一棍子敲下去。 这一敲，基本就是天崩地裂，极度的力量被浓缩在棍棒中，这根普通的棍子在小楼的手上发挥出了巨大的力量，仅仅是一棍，便将地面砸出来一条长长的缝隙，而这条缝隙一直蔓延到尽头，小楼这一敲，当场就将一群魔怪给掀翻在地。 然而战斗还没有结束。 小楼的表情十分冷漠。 更多的魔怪从地下室里面扑冲过来，不小一会，便冲到了距离他们最近的小楼面前，眼看着这群人就要将小楼撕成碎片，小楼的眼里也只是淡淡地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一群低级魔怪，忽然抬脚，竟然将一只魔怪横踹出去数米之远。 第327章 分道扬镳 小楼没有吱声。 她的翻腾、跳跃、躲闪，帮助她很快就躲过了大批的魔怪，然而躲闪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这些魔怪眼看着无法奈何小楼，视线便转向了另外三个人。 三妹有些惊惧，她站在二哥身后，手指轻轻地拉扯着对方的衣袖，低声道：“他们……他们不会冲过来吧？” 一旦这些人冲过来，对他们来说就是灭顶的打击。因为小楼距离他们还有好一顿距离，倘若要小楼过来救助他们，那是不可能，而身边的那男人不过是一名小道士，能帮助他们吗？ 果然，三妹的直觉是对的。 一群魔怪就像得到了一致的指令，纷纷扭头想着三妹的方向扑来。 而小楼紧跟其后，冷冷道：“剩下的交给你了。” 交给谁，当然是唐三。 原本唐三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现在在小楼的命令下，他只得疏松疏松筋骨，手中长剑出鞘，不过几个回合便取下了几只魔怪的头颅。 而他身后的三妹毫发无损。 二哥见此，同样拔出长剑，他要求三妹躲在身后，自己则是配合着唐三的砍杀，不断挥舞着长剑。 最后，足足有五十多人的魔怪被全部杀掉。 眼看着满地的鲜血，小楼的神色却是说不明白的平静，谁想得到这里的大妖如此凶狠，竟然提前将所有人类都转化成魔怪，眼下，就算杀了全部的妖物，这里的人类也留不下一个。 这样的结果算是个悲剧。 但是小楼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她救不下一个人，就算她曾经有通天的本事，现在的她，也仅仅只是一个月小楼罢了。 还要因为前世的孽债承担上更多。 也许她现在要考虑的还有自己的生存问题。 小楼扭过头，正好和唐三的视线胶着，唐三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问道：“小楼，怎么了？” “这么多人死了，你这个道士怎么好像比我还要安稳？”小楼狐疑道，“你该不会是被什么妖孽附身了吧？” 唐三一怔，紧接着捂嘴轻笑出声，他道：“小姑娘，真会想。” 小楼闻言，轻轻一笑，她眼中怀疑的神色一闪而逝，没有再继续说话，但是当她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被身后的三妹拉住袖子。 三妹低着头，隐约可以听见啜泣的声音，她喃喃道：“为什么最后一个人都救不下……明明我们已经尽力了！” 小楼冷不防被死死拽住衣角，她挥手的时候，就见二哥眼里闪过一丝乞求的意思，而再看向三妹，已经哭成了泪人。 三妹继续道：“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已经拼尽全力了，为什么一个人都救不下！为什么！” “人有生老病死，爱憎别离，他们既然命中注定要在这时候死，无论是谁，都是难以阻止的。”小楼垂眸，缓缓道，“你再多的期盼，再多的难受，也没有用，倒不如接受这个结果。” 三妹一怔，她陡然间便陷入了沉默。 小楼不再多言，她往外走去，唐三紧跟在后。 就在这时候，天边突然飞来一只纸鹤，小楼瞥上一眼，一棍将纸鹤打落，唐三忙道：“等等！” 他用剑尖挑起那只被击落的纸鹤，将其攥在手中，打开一看，整个人的面色便是陡然一变。 小楼斜眼看他，问道：“怎么了？” 唐三沉默了一瞬，紧接着说道：“我得离开一趟，青云观里出了些事，需要我回去。” 小楼当即冷笑道：“那也好，省得身边多了个烦躁的家伙。” 被一脸嫌弃的唐三微微笑了下，没有再细说些什么。 眼见着唐三越走越远，三妹忽然惊奇道：“他难道不是喜欢你的吗？你们之前的关系看着好奇怪……” 这话一出口，小楼的脸色顿时变得漆黑，她淡淡看了眼三妹，慢条斯理道：“什么喜欢不喜欢，你个小孩知道些什么？我们之间没有别的关系，下次这种话不要多说。” 三妹挠挠头，忽然“噗嗤”一笑，说道：“你怎么教训我起来了？看着你的模样，岁数也不大啊，我也不是小孩……你不会是傲娇鬼吧？” 小楼一怔，她的目光骤然冷漠下来，直吓得三妹不敢再多言。 唐三走后，现在组队的人也就三个人，小楼倒也没什么想法，在确定好路线后，便按照既定路线出发。 他们本来想走高速，但是在那里，远远的就能看见大批将道路堵塞的车辆，小楼当即选择切换路线，走另一条比较狭窄的下乡路。 虽然难走些，路也长些，但是还算通畅。 而眼见着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不远处竟然闪烁起隐约的灯光。 三妹惊呼道：“有活人吗？” 二哥忙捂住三妹的嘴巴，有些抱歉地看了眼小楼。 小楼倒是无所谓，她不在乎这点小的影响。而在三妹吼完后，那边却是没什么动静，灯光还是亮着，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 三妹也不是傻的，她在那一声吼后，便有些后悔，但是她等了片刻，也没听到有人回应她，不觉有些怀疑起来。 她拉着二哥的手，有些害怕道：“这里怎么只有灯光……人呢？” 小楼沉默了一瞬，她才慢慢道：“我们过去看看。” 在三个人中，小楼的实力最强，另外两人也没什么意见，便同意了小楼的说法。 但是随着他们向亮着灯光的地方越来越近，三妹却是越发紧张起来，三妹犹疑了一瞬，忽然道：“妹子，我总觉得心里慎着慌，要不我们走吧？” 小楼道：“没关系。” 三个简单的字却是出乎意料地安抚到了三妹，三妹不再多说，按捺下心中的恐慌，强自镇定地跟在两个人身后。 而小楼微微翘起嘴角。 她同样能感觉出这里的危险，她的神识很有效地覆盖住前面的村庄，然而在一番探查后却发现那里没有一个人影。 灯光可以吸引路过的幸存者。可是其中却没有一个人，这其中一定要妖物作祟，但是小楼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妖气，不觉叫她有几分意外起来。 她敢进去，自然有全身而退的本事，至于身后的两个人，她也会尽力保住。 很快，他们便到达了那座村庄。村庄入口还张扬着一副军旗，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明白，小楼的神色凝重起来，她对着身后做了个“嘘”的手势，紧接着便慢慢往内走去。 而紧跟其后的三妹有些微妙地发抖，她跟在小楼身后，不时打量着周围。 前面不远处，就是亮着灯光的地方，眼下天色已经不早，他们只能暂住在这里。 在小楼看来，她要休息的时候，无论是神是魔，都休得打扰她。 村里的安宁超乎了三个人的想象，小楼慢慢收回了神识，她往内走去，三妹紧跟其后。 小楼能够感觉到身后少女的瑟瑟发抖，她面无表情地往后靠了靠，就当给身后的三妹一个不错的保护。 三妹一怔，忽然瞪了眼二哥，轻声道：“看看人家！” 真是，一点也不知道保护自家妹子。 三妹的碎碎念得到的就是二哥的一个轻快无比的响栗，三妹自知打不过二哥，就只好缩缩脑袋，不再多说。 二哥斜眼看了三妹一眼，见其乖巧下来，也就再说话。 刚一进村，小楼眼睛余光看到有什么东西挟着风往自己的方向急速扑过来，那东西速度太快，来不及警告两人，小楼猛的向后退了几步将他们护在身下，同时将自己的神识向那东西探出去。 刚碰到那个生物，小楼一愣，慢慢撤回拔了一半的刀。 三妹被撞倒在地，才后知后觉的尖叫起来：“啊！” 还没叫完，她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脸上晃动。 出于女孩子爱美的天性，她吓得声音都有点变形：“二哥！有个东西在我脸上，快帮我拿下来！” 她的脸可千万不能留下伤疤，以后碰到喜欢的人可是还要嫁人的！ 二哥正垫在最底下，他忍住背上被地上的小石子划出的伤口散发的丝丝疼痛，努力抬头向二妹背上看去，随后有些惊讶地单手拎起一只猫扔在地上。 “二妹，你的胆子也太小了，不过是一只猫而已。” 小楼收回神识，那确实只是一只普通的猫，身上一点妖气都没有，应该只是末世后被谁家抛弃的宠物吧！ 解除了危险警报，三人从地上爬起来。三妹生气的四下寻找那只让自己出丑的猫，不过它已经自己跑掉了。 二哥呲牙咧嘴的摸了摸自己背上的擦伤，见血还是红色的并没有染上什么毒，这才放下心。 小楼拿出些止血药递给三妹让她帮忙上药，缓缓开口：“这村子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你们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吗？” 三妹掀开自家哥哥的衣服，熟练的帮他上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应该只是个废弃的村子吧。” 二哥若有所思地开口：“确实有点奇怪，这里的人也消失得太干净了些。按常理说，如果村民因为末世的到来所以要逃走，整个村子不应该这么整齐才对。” 第328章 村子有问题 三妹恍然：“就好像所有人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小楼走进附近的一个民居里转了转，“确实如此。这点很值得怀疑。” 帮自家哥哥上好了药，三妹也自告奋勇地去帮忙探查。被二哥一爪子按在原地，让她少给小楼添麻烦。三妹撇撇嘴，有些不满二哥的偏心。 以防危险，小楼一直保持着神经紧绷的状态挨个看过了所有的屋子，这时也有些疲惫。三人草草四处转了转。这么晚赶回去也不安全，二哥便提出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上路。 小楼点点头，将自己身上了一把匕首顺手递给三妹。到处都是危险，她不能每次都靠别人来救。 虽然三妹还是有些害怕小楼，但在她接二连三的举动下，不免心头一暖。三妹连忙向小楼道谢。 小楼面无表情地低头检查身上的武器，过了一会才回复她：“不用谢，举手之劳罢了。” 月亮渐渐偏西，时间不早了。 小楼在刚刚检查过的房子里挑了一处稍微干净的，施了个清净诀将屋子打扫干净。二哥利落地在厨房生好火，接过小楼递来的食物，简单加热了一下。 “喏，快吃吧。吃完早点休息。” 三妹接过一块烤肉，眉开眼笑的道谢：“谢谢二哥！” 担惊受怕地奔波了一天，她总算可以好好吃些东西，好好修整一下了。 小楼只拿了块加热好的干粮，道谢后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二哥担心的看着明显神色疲惫的小楼，忍不住开口劝她：“今晚我来值夜，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情况我一定叫你。” 经过一天的精神高度集中，小楼确实太累了，她没有拒绝二哥的好意，吃完饭就随便找了个卧室休息。 虽然关着卧室的门，还是传来三妹吵吵嚷嚷的说话声，小楼有些烦躁。不一会就听到二哥低低地训斥了她几句，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想来是他们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才刻意保持的安静吧。小楼并不是完全无心无情，感受到了他们对自己的好意，不免也心里一暖。 世界安静后，小楼又开始思考白天村子里的情况。不知怎的，虽然身心都非常疲惫，但她总觉得这个村子还有被她忽视的地方，就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可是心里乱糟糟的，让她一时抓不到线索。 辗转到深夜，她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干脆放空脑袋，不一会就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身体极其疲惫，却睡的不怎么安稳。因此小楼一直处于似梦似醒之间，长期在危险中磨练出的潜意识下，她混混沌沌的向周围放出神识。周围没有探查到任何气息…… 等等！ 小楼猛得从梦中惊醒过来，她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死心地再次放出神识仔细寻找了一遍，没想到再次探查之后，周围真的没有任何气息！ 小楼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冲出卧室。她挨个打开这房子里各个房间后，怔在原地。 全是空的！ 小楼抓了件外衣，一脚踢开房门。 外面的村落看上去依旧是那么静谧，却和普通的村子完全不同，没有人们在夜晚的窃窃私语声，没有牲畜偶尔的叫声。虽然这是在末世，这村子可能是被村民废弃，但还是静谧得有点……不同寻常！整个村子像盖着一个巨大的面具，将私下的龌蹉黑暗通通掩盖起来，只留给人宁静的假象。 小楼有些烦躁，二哥和三妹突然消失，自己连一点声音都没听到。这村子一定有问题！ 小楼站在门口，神识依然探不出任何东西。 这次来这个废弃的村子探查，不但没有查出任何东西，还把二哥和三妹给丢了，小楼不免有些焦躁。 她强行压住心中的慌乱不安，一边在周围的房屋里挨个查找，一边理智的思考起他们的去向。 他们不会是趁着夜色偷偷去找食物了吧？小楼立刻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自己的神识在整个村子都探查不到一丝气息，他们不可能故意掩饰自己的存在的。 难道是已经离开了村子？ 这时她眼尖的看到脚下有一摊红色液体。 这是…… 小楼清楚的记得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这摊疑似鲜血的东西。 她俯下身，用手沾了一点凑在鼻子上，扑面而来一股腥味让她心中一凛。 这是人血的味道！ 他们既然受伤了，一定不会是自己离开的。 但小楼并不敢确定这就是他们二人的血，她循着血迹向屋外走了几步，果然不远处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但血迹并不明显，也没有明确的指向哪个方向。 小楼皱眉，虽然找到了线索，但对她用处并不大。 这时局势突变！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明显带着妖气的大风，地上连石块都被吹在风中。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着，几道裂缝延伸开来，有一条甚至延伸到小楼前面。 小楼急速后退几步，原来一直被自己忽视的是地下！怪不得自己的神识探查不到任何气息。 整个村子都是空着的，那么妖物唯一可以躲藏的地方就是人们脚下。 小楼现在明白为什么有几个队伍莫名其妙失去了联系，空着的村子不免让人放松了警惕，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妖物们便从地下爬出来，将他们一一拖走。 谁能想到妖物就在自己脚下呢？ 小楼站在相对平稳的地面冷然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贴身的匕首交给了三妹，身上现在只剩下那根貌不惊人的棍子。 她握紧了手上的武器，静静等着妖物出现。 地上的裂缝越扩越大，就在小楼以为要将整个村子吞噬时，一大群人从地底下冒出来。 小楼松了一口气，随即发现有些不对劲。如果他们是人类，怎么会驱使妖气这么大的风，还能让地面裂开？ 那些“人类”爬上来之后，动作似乎有些僵硬，并不像正常人肢体柔软，而是一跳一跳向小楼的方向赶来。 看他们的样子，小楼当即想起曾经见识过的僵尸，这些“人类”虽然也有人的外表，但肢体行为无疑就是曾遇见过的僵尸。 小楼想到莫名消失不见的二哥和三妹，以及地上那些血迹，他们现在生死不明，很有可能就是被这些僵尸抓了起来，她决定杀出一条路，到那些僵尸藏身的地下裂缝看看。 僵尸越跳越近，小楼抽出棍子，向最近的僵尸冲过去。借助惯性，她一棍子敲在那只僵尸脑袋上，白色的脑浆四处飞溅，它缓缓倒在地上。 周围的僵尸仿佛能看到小楼，纷纷向她包围过来。 小楼一脚踹在一只僵尸胸口上，将它踹倒在地。身后杀气突显，她反手一插正好把另一只刺了个对穿。 这些僵尸虽然手中没有武器，但指甲奇长，上面隐隐发红，想必是之前留下的血迹干在上面。 小楼看清楚他们攻击的方法，开始用手中的棍子或捅或敲，打断他们的手臂。 这招果然有效，没多久小楼身边的僵尸便都被废了双臂，踹倒在地，虽然并没有死，但也无法再攻击了。 后面不断有僵尸涌上来，小楼如法炮制，渐渐离地上的裂缝越走越近。 这时地下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长啸，刚刚被踢翻在地僵尸改变了战术，一口咬住小楼的一只脚。 小楼一棍子插在僵尸的头顶，从头盖骨中穿了过去。她不知道僵尸的牙有没有毒，没顾上看伤口就又迎上了一只扑过来的僵尸。 现在看来，这些僵尸恐怕是有一个首领。没有首领的指挥，就算僵尸没有恐惧之心，他们也不可能如此源源不断的向她发起攻击。 时间渐长，小楼的动作慢慢变得迟缓，她的力气要耗尽了。就在她再次用力挥向僵尸时，左前方的僵尸趁机向她伸出一只爪子，她反应不及，被一爪子扎在心口上。 疼痛让她略微清醒了些，抬脚将它踹了出去，但血流不止的心口让她的力气流失了更快了。身上受的伤越来越多，她的意识有些混混沌沌，只是机械的挥臂挡住僵尸的攻击。 自己恐怕是要死在这里了，小楼想。 她反手一棍子插进身后僵尸的胸膛上，再没有更多力气拔出武器，跌跌撞撞跑出了僵尸的包围，向村外逃去。 僵尸们的身体僵硬，动作缓慢。她一会就将它们甩在身后，待她跑到远处的旷野上，感觉僵尸再也跟不上，这才感觉到全身脱力一下子倒在地上。 小楼身上到处是僵尸抓出的伤口，心口那道致命伤还在不断流血。她躺在地上，感受生命在不断流失。 她身上装止血药的袋子早已在战斗中被僵尸抓破了，又因为跑了一路，现在一点都没剩下。末世中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找不到药品，大概只能等死了。 紧绷了神经稍微松了松，她就因为血流过多晕了过去。 小楼隐隐感觉到自己干涩的嘴唇润了润，自己已经死了吗？ 她慢慢睁开眼睛，脸上糊的血污让她有些看不清楚，只看到一个人影在眼前晃动。 第329章 重返村庄 她已经没力气抬手，只好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一个略陌生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小楼有些惊讶，难道是以前的熟人吗，自己怎么对这个声音没什么印象？ 她努力在脑中搜寻关于这个声音的记忆，却一无所获。 小楼感受到身上的伤被那人上好药，还帮她换了一件外衣。待她脸上被那人擦干净后，小楼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小楼讶异的看着他，末世中人情冷漠，自己与他素不相识，没想到对方居然救下了垂死的自己。 “你认识我？” 那人只是笑笑不说话，低头将自己摊开的药品收拾好。 小楼注意到他身后背着一把剑，以小楼的修为，能看出剑上隐隐的光泽。能拥有这样一把宝剑，看来这人来历不小。 她不免有些羡慕的看着那宝剑，自己唯一的武器被她扔在村子里，她现在手无寸铁，如果遇到什么妖物一定是死路一条。 那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抬头正对上小楼来不及收回的眼神。他伸手拔下那把剑，递给小楼：“看你也是行家，你觉得这把剑如何？” 小楼勉强直起身子，接过宝剑仔细看了看，又用神识探查了一番，“是把难得的好剑，想必一定来历不凡。” 他神色轻松的说：“那就送给你吧！” 小楼一向保持的冷漠表情被打破，她看向那人：“你说什么？” “你不用紧张，这本来就是我受人之托要送给你的。”说完那人站起身来，像是想起什么又回头嘱咐小楼：“你的伤应该马上就能完全恢复了，如果有什么事要做的话，就快去吧！” 小楼还来不及阻止，他就潇洒的离开了。 她半坐在地上，身边还有那人给她留下的一些食物。 受人之托？为什么有人会特意在这个时候送给她一把剑？ 想到这点，小楼再次感受了一下这把剑上散发的气息。她突然惊讶的看向剑身，这把剑居然有着与那些僵尸相反的气息！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把剑可以抑制那些僵尸？ 她爬起身，检查了一下身体。那人的伤药果然有效，这么一会，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基本都愈合了，连心口那处最深的伤都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粉色伤疤。 小楼潦草的吃了几口那人留下的食物，想到二哥和三妹此时还生死不知，便没有心思再休息下去。她拿好宝剑，再次向那个村子走去。 回到村庄内，远处天色已经微微发亮。 僵尸们还在村庄里四处游荡，想必还没死心，打算找出逃走的她。 小楼迎上一只游荡僵尸，一剑刺在它身上。小楼有心试这把剑的威力，并没有刺在要害处，但僵尸还是一头栽下去再也没能爬起来。 看来这把剑有一种抑制僵尸的能力！ 小楼精神一振，看来自己有希望救出三妹他们了。 从走进村口开始，她不断遇到落单的僵尸。小楼手起剑落解决了他们，越靠近地面的裂缝，僵尸越来越多。 在宝剑抑制僵尸的能力下，僵尸们的动作更加僵硬，反应也迟钝了很多。而且小楼无论刺中哪里，僵尸们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倒在地上。 更奇妙的是，他们竟慢慢变回了普通人。 等僵尸清理的差不多，小楼走到了裂缝旁边。她本以为僵尸藏身的地方距离地面有些距离，没想到只有一人的高度。 小楼麻利的跳下去，看到裂缝里向下延伸，深处隐隐听到了僵尸沉重的脚步声。 担心引到更多僵尸，她把脚步放轻，在阴影的遮掩下悄悄向下面潜行。 小楼打开神识，感受着不远处僵尸的活动。慢慢走过去，没等僵尸发现她的存在，小楼一剑刺过去，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它。 看来僵尸的老巢就在下面了。 或许是大部分僵尸都被派出去抓她，老巢附近并没有什么僵尸守卫。小楼轻而易举的靠近了那座奇特的房子。 她不免心中有些嘀咕：僵尸也需要住房子吗？ 想到之前裂缝中传来那声尖利的长啸，小楼觉得这里恐怕是住着一只僵尸王。 小楼不免有些紧张，她握紧了手中的剑，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啊！你别过来！”一个房间里突然传出三妹的声音，他们还活着！ 小楼奔到门口，一脚踹开房间门。一个僵尸背对着她向墙角瑟瑟发抖的三妹走去，二哥挡在她身前，握着小楼送的匕首，颤颤巍巍地对着它。 两人看到她都是眼前一亮，“小楼，快来救我们！” 僵尸王缓缓转过身，那张脸让小楼愣了一下。相比其他僵尸，僵尸王更加接近人类，单看那张清秀的脸，小楼就有些无法下手。 趁着僵尸王背对着他们，二哥握着匕首向它背心刺下去，但他的皮肤坚硬如铁，根本没伤到它一丝一毫。 它一挥手将二哥推出去，他的头撞到墙晕过去。僵尸王像是发现了更加可口的美味，放弃晕过去的两人向小楼走来。 小楼不敢再犹豫，举起剑向它胸口刺去。僵尸王的动作更加敏捷，侧身闪开了她的攻击。她顺势把剑平砍向它，只刺中了它的手臂。此举并没有像对付其他僵尸一样轻而易举杀了僵尸王，反而更加激怒了它。 它顺手举起身边的桌椅当做武器向小楼掷来，她身后就是三妹他们，只好拿宝剑对着空中斩断。僵尸王见一击不中，仰头大吼一声冲过来，伸出尖利的指甲抓向小楼的脖子。她用剑往前一撑，躲过一劫。 小楼仔细看了看僵尸王，发现他全身布满了坚硬的皮肤，用剑似乎不能刺进他的身体。 她用神识探查发现僵尸王后颈处有一处稍微柔软，想必是它的弱点所在。 她寻找机会打算绕背一击砍下僵尸王的脖子，它好像看穿了小楼的想法。就算她故意露出破绽引它上当，僵尸王依旧保持着面对她的姿势不为所动。 终于，三妹似乎是快要苏醒过来，在它背后发出了一些响动。僵尸王扭身查看，小楼趁机把剑刺进它的后颈，它的头应声而落，同时，那把剑似乎是承受不了僵尸王的压力，碎裂成几段。 小楼丢下手中仅剩的剑柄，走进僵尸王翻倒在地的身体。确认它确实再也爬不起来，这才放心。 她走向一边奄奄一息的同伴们，本来想帮他们上些药，不过他们现在身处僵尸王的老巢，担心外面的僵尸回来，就先扶着他们离开了这里。 小楼好容易拖着他们离开了地下裂缝，看看周围没有僵尸，就顺势将他们放在地上，准备替他们稍微检查一下。 用神识简单扫了一眼，三妹只是吓晕过去了，并无大碍。二哥倒是背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需要上药，除此之外没受什么伤，想必是僵尸捉到他们俩想要供奉给僵尸王，而小楼又来得及时，因此并没有伤害他们。 小楼环顾了一圈，在二哥和三妹身上都没看到他们随身携带的止血药，这才反应过来或许是丢在之前借住的房屋里了。 她拎着装着药物的小包，从房子里走出来时，看到二哥正揉着头坐起身。 “你醒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二哥明显吓了一跳，背上的肌肉瞬间绷紧，手放在匕首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出来，回头看到是小楼才慢慢放松下来。 小楼对他的反应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在他身边坐下，从包里取出药品，抬头认真的看着他：“转过去，把衣服脱掉。” 二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默默把背后对着她，将上衣脱了下来。 他被僵尸王甩的摔得不轻，虽然没有伤到筋骨和内脏，但也在后背上形成了一大块淤青，之前的擦伤也更严重了。 感觉到小楼在他背后上药的动作，二哥沉默了半响，还是开口道：“谢谢你来救我们。” 小楼帮他上好了药，站起身拍干净手，“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她看了一眼一边还在昏迷的三妹，对二哥嘱咐道：“我离开一下，马上回来。” 她原先那柄宝剑在僵尸王那里彻底崩裂了，等三妹醒来他们又要上路，没有一把武器防身怎么行。 小楼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能拿来防身的武器，毕竟只是个小村子，人们家里并不会放什么能致人死命的武器。她倒是他们原先住的房子周围看到了那个一直带在身边的木棍。小楼倒是不觉得嫌弃，毕竟是自己用惯了的。 小楼在腰间把木棍插好，回到同伴那里。三妹已经醒过来了，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看上去活蹦乱跳的。 在这里耽搁了太久，是时候上路了。 “这里的麻烦解决了，我们按原路返回还是另选一条路？”三妹扭头看到小楼回来，收敛了很多。 二哥想了想，“还是走高速吧，高速路上想必没那么多妖魔，会安全些。” 三妹附和的大力点头，二哥看着好笑，顺手敲了她一下。 第330章 听天由命 小楼倒是没什么意见，于是三人收拾好随身包裹准备上路。 离开村庄，大概走了十几里的样子，三妹远远就看到歪歪倒倒的高速公路指示牌，兴奋地指给他们看。 “快看快看！我们快到了。” 二哥看着脚下趋于平坦的水泥路，皱起眉头：“这里之前也有人居住，为什么一辆车都没有？” 小楼走在最前面，望着道路周围茂密的变异树林，停下脚步说：“大概是因为小路太危险了，毕竟还是走大路安全些。况且毕竟这里是乡村，车辆少一些也正常。” 突然，小楼凭空嗅了嗅，感觉到空气中夹杂着一丝妖气飘过来。“大家小心，周围可能有妖物。”二哥闻言警觉的抽出腰间别的匕首，护在三妹身前。 道路两边是高大的树林，在末世已经变异得不成样子，变得像一堵绿色的墙。 末世里这些变异的树木太过茂密，让人看不清树林中到底躲藏着什么。 一只妖魔跌跌撞撞的从他们右侧的树林中钻出来，朝他们扑过来。小楼用木棍抽过去，将它绊倒在地，顺手一插将它钉死在地。 二哥刚想松一口气，这时从变异树丛中钻出更多妖魔，张牙舞爪的冲他们扑过来。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被这么多妖魔愣在原地，眼见它们越走越近。 “快走！”小楼拎着他俩的领子向高速方向跑去。 二哥这才醒悟过来，来不及往后看越逼越近的妖魔们，抓着三妹的手跟在小楼后面没命的逃跑。 三妹被抓着越跑越快，趁机往后一瞅，被吓了一跳：“它们好像越聚越多了，咱们怎么办才好？” 二哥气喘吁吁的跟在小楼后面，勉强跟得上她的脚步。 “这么多妖魔，一只一只杀太累了。先往前看看有没有过往的车辆再说吧。”小楼一点都没有疲惫的感觉，反而跑的神清气爽。 “二哥，你看这像不像电影？感觉好像是被恐怖片里的僵尸追杀啊！”三妹气喘吁吁地跟着他们，边跑还没忘记吐槽。 “哈哈，你可以想象自己是僵尸片里的女主角。” “前面好像有一辆车！”三妹眼睛一亮，“说不定里面还有人，我们快躲进去吧！” 小楼率先奔到车前，本以为打开车门要费一番力气，没想到车主人离开时并没有关好车门，连钥匙都还插在上面。 眼见着身后浩浩荡荡的妖魔越走越近，小楼坐进驾驶座，等后面两人也上车后，便锁上了车门。 “你们谁会开车？” 两人面面相觑，看小楼姿势那么标准她居然不会开车吗？ 大群的妖魔已经走到近前，再不走被他们包围恐怕就不好离开了。 二哥从后座爬到前面，“我来吧，我学过开车。”虽然也不是很熟练，总聊胜于无。 小楼换到副驾驶，看着逼近的妖魔凶恶地用指甲抓着窗户。她顺手摸过二哥腰间的匕首，待车发动后，打开车门锁，将匕首从车门一条缝中插进去，车窗上溅上几滴黑色液体。 二哥发动起车，将油门一下子踩到底。撞开车前的妖魔，向前方驶去，车前的挡风玻璃上留下大片黑色的血液。 将那些妖魔远远甩到身后，二哥开出一段距离后才松了口气。他看了看仪表盘，汽油还足够他们走一好长一段路，大概能支持他们走到下一个加油站，只是加油站里还有没有汽油就听天由命了。 小楼从后视镜里看着远远跟着的妖魔，虽然它们暂时跟不上，但就算二哥把油门踩到最底也无法完全甩掉它们。 这样下去，如果在汽油耗尽前找不到加油站，恐怕他们还是会被这些妖物赶上。 不对…… 就算是找到了加油站，这个距离恐怕不足以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给车加满油，更别提他们还需要准备更多汽油以备后患。 小楼看着空无一人的高速路，不免有些烦躁。 看来就算是在相对几率大的高速路上，遇到帮手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更别提他们身后还跟着这么一群妖物，恐怕是个人躲都来不及，怎么会帮他们。 二哥从后视镜里看到小楼紧皱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故意语气轻松的安慰她，“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毕竟是在高速上，没准就能遇到什么车队呢！” 小楼叹了口气，对他们的前景还是忧心忡忡。 三妹趴在后座上，透过玻璃窗向后看着远远跟着的妖魔们，忽然问道，“这些妖魔有没有可以一网打近的方法？这么多想必一个一个打不太可能。” 小楼随口回道：“用火应该也可以烧死他们，不过一次性点燃这么大的火大概只有用术法才做得到。” 三妹转过身，眼睛蓦然一亮，“不一定要用术法，既然是要用火烧，那也可以用油！” “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要是用车里的汽油的话，恐怕来不及。”二哥若有所思。 小楼直起身，看向车前方的屏幕：“车里的导航仪应该还能用，查查前面最近的加油站还有多远。” 二哥在屏幕上按了几下，看着地图上显示的方位，“不远了，大概有四五千米的样子。”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惊讶的看着小楼，“你打算用加油站的油？” 小楼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距离相对较近，而且加油站想必有足够的汽油。” “在加油站点火，万一爆炸我们发动汽车来不及逃跑的。” 小楼想了想，“要是有把枪就好了，可以远距离点燃汽油。” “我们一路上都没见到哪里有枪，除了枪还有什么办法吗？”二哥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那就只有到加油站看看有没有什么武器了。或许一个打火机也能办到。”三妹回过头继续盯着车后跟着的妖魔。 小楼靠着车窗闭目养神，为一会的战斗做准备。 “前面好像……”在开车的二哥突然惊讶的说。 难道前面也有妖魔过来吗？ 小楼瞬间睁开眼睛，全身进入战斗状态。 “那好像是……车队！”三妹激动的扑到前面两个座椅中间。“我们有救了！” 二哥打开车前灯，闪了几下冲前面的车队示意。 对面的最前面的一辆车的车窗中探出一个人的脑袋，冲他们大声喊道：“你们还好吗！” 三妹也打开车窗吼回去，“我们很好，快帮帮我们，后面有大批妖魔在追。” 对面的人明显也注意到了他们车后浩浩荡荡跟着的妖魔们，等他们赶到近前，训练有素的停下车，把车排成一排，将他们挡在身后。 看样子那些人应该是军队的人，随身都携带着枪支。他们端起冲锋枪瞄准着不断靠近的妖魔，顿时前面跑的比较快的妖魔倒下一大片，然而后面冲上来的并不知道什么叫恐惧，仍然前赴后继的向他们冲来。 尽管他们隶属军队，但是面对如此多数量的妖物也不免有些胆颤，三妹躲在后面，看着他们虽然暂时占上风，还是有些担心。 这时，带队的领头人指挥他们将每辆车后装的一个大桶抬了出来，挨个将里面的物体倒在地上。 小楼看着那些液体，闻到空气中弥散开来的腥味：是汽油！ 待汽油把他们前方地面铺满了三四米的距离，几个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打亮火就把火机扔到汽油铺就的地面上。 砰的一下，打火机炸出几个火花，地面上的汽油熊熊燃烧起来，大火将他们和妖魔分隔开来。感受到脸上逼人的热气，领头号令所有人退后了十米，盯着对面还在不断靠近的妖魔。 对面有几个妖魔似乎并不知道什么是痛苦，依然坚定的想要从火中穿越过来，被熊熊大火烧死在原地。剩下的妖魔并不知道什么是危险，盯着对面的人类就冲进了火中，然后被烧得干干净净，一点灰都没剩下。 看到危机解决了，所有人松了一口气，领头人这才有机会和他们救下的三个人聊天。为了表达感谢，二哥主动向领头伸出右手，“谢谢你救了我们。” 领头也伸出手和他的握在一起，热情的冲他笑道：“我们是京都的救援队，救下你们是应该的。” “你们来自京都基地吗？”三妹显然听过这个名字，京都基地显然是末日后附近最有名的基地，收容了不少无家可归的普通人，她一直想带二哥去那里。 领头看着她点点头，“是啊，看你们这么狼狈，一定没地方可去，不如和我们一起回京都基地，暂时有个落脚之处，总比整天东躲西藏要好得多。” 二哥回头征询小楼的意见，她也打算暂时休养一下，就点头同意了领头的提议。 前往京都基地的路上，由于有着救援队的保护，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赶到了京都基地。 在门口经过简单的检查和登记，确认他们的身份后就将他们放入了基地。救援队帮他们安排了临时的住所，忙着交任务就先离开了。 末世开始后，小楼因为经常要负责守夜，很久没有安稳的睡觉了，因此她一沾枕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331章 开玩笑 不知过了多久，小楼终于从睡梦中醒过来。 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窗口处透出点点灯光，想来她已经睡了一天。 小楼下床穿好外衣，打开灯居然发现里面还有个小卫生间，可以提供简单的洗漱。 将自己收拾干净，小楼感觉神清气爽，多日来积攒在身体里的疲惫一扫而光，她决定出门走走。 原本住在附近的二哥和三妹都不在房间里，估计也是一起出去闲逛了。小楼想起三妹对自己想亲近又有些害怕的态度，不免摇摇头。 罢了，自己一个人也挺好。 小楼走出自己的临时住所，打算四处逛逛，顺便找个工作，以防临时收容所时间到期后没钱租房。 京都基地的道路有些窄，尽可能缩减空间，以便建造更多房子以供人居住。小楼本以为整个京都基地的建筑规划都是这样的，但当她基地东区时，对比她居住的西区简直宛如天堂。 马路宽宽大大的，足以有西区两倍宽度。路旁的建筑严格按照军事居住区和修士居住区分开，本来小楼并不知道那些属于军事居住区。她看到一些明显区别于一般房屋的别墅区，本打算进去转转，然而门卫打量了她的衣着，便把她拦在门外。 “是你啊。”正当小楼打算转身离开，听到有人喊住了她。 是白天救下他们的那个救援队领头，他走出来对着门卫说：“这位小姐我认识。” 门卫一改刚刚倨傲的态度，恭敬地请她进去。 领头带着她走进别墅区，边走边道：“白天忘记自我介绍，我叫刘石，你们初来乍到不知道基地的规矩，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东区是什么地方？这里为什么和西区完全不同？”见他这么说，小楼便把心里的疑问一股脑问出来。 “东区大概就是人们说的富人区，这里分为军事区和修士区。”说着刘石扭头看了她一眼，“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是一位修士吧？” 见他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小楼干脆的点头。 刘石笑了笑继续说：“既然你是修士，就可以申请住到修士区来，只要在登记处登记过，就能免费领到一处住所。” “这里是军事区，专门为军人建立居住的。毕竟是在末世，有什么事情都要靠军人去做。” 说着刘石停在一座别墅前，“这是我家，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要进来坐坐吗？” 小楼婉拒了他的好意，“不必了，我的同伴还等着我回去。改天有时间一定来拜访。”她决定再去西区逛逛，看看所谓的穷人区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就不送了。” 走回西区的路上，小楼想了很多，自己是修士能免费领到房子，但是二哥和三妹他们可能还无处可去，不妨让他们和自己一起住到修士区去，既能解决他们的住处，自己出外工作还能有个帮手。 小楼毕竟是初次来到京都基地，刚离开干净有序的东区，她就迷失在繁杂窄小的西区小路上了。 刚刚这条路……自己应该是走过的吧！ 正在小楼纠结于回去的路时，路边的一阵骚乱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辆小型汽车刚刚打算经过这街道，没想到道路太狭窄，司机一不小心撞死一个小姑娘。一旁孩子的父母正哭天抢地的扑在汽车上不让他们继续前进。 汽车后座走下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父母看到那军人明显有些害怕，气势减弱了很多。那人不屑的看着他们，“不就是想要钱吗？”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把末世流行的纸币扔在地上。 那对父母果然欢天喜地的捡起地上四处散落的钱，连一旁躺着的女儿都不顾了，拿着钱就跑，生怕那人后悔。 小楼看着这场闹剧，冷冷的笑了笑。末世的人情冷暖她无法评价，不过一条人命当真这么不值钱吗？ 所谓的穷人区，恐怕不止是物资的贫穷吧！ 那人坐上车扬长而去，留下地上毫无声息的小女孩。其他人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将那女孩拖走，街上又恢复了平静。 小楼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长期战斗锻炼出的警觉性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似乎有人在跟踪她。 她找机会回头看了看，只看到几个来不及躲避的小混混。 于是小楼特意找了一条静谧无人的小巷，独自走进去引那些跟踪她的人上钩。 果然，没多久前方被人拦住了去路。 “小妞，我好像没见过你啊，新来的吧！”小混混嬉皮笑脸的冲她说。 小楼看了看背后，后面也有几个人包围过来。 “看你白白净净的，肯定有不少吃的吧，识相的赶紧把身上的吃的交出来。” 小楼面无表情的回复他：“我没带。” “这小妞还挺倔，一看就不知道这西区的规矩。”背后的几个混混哈哈大笑。 前面那混混有些恼怒：“快交出来，不然要你好看！”说着，伸手就想给小楼一巴掌。 她眼疾手快的捏住混混挥来的手，顺势一转一脚把他踩在地上。 那混混疼的哇哇大叫：“你竟敢打我，你们还看什么，快……” 小楼没给他说完的机会，一脚踩在他脸上打断了他的话。抬腿踹向身后打算偷袭的三个人，脚在一个混混身上借力跳起，躲过旁边挥过来的一根木棍。 她劈手抢过木棍在三人腿弯上一敲，他们不由自主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那个领头的混混见势不好，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饶命啊大姐！我们再也不敢了！”剩下的也纷纷照做。 小楼冷冷的看着他们：“刚刚你们说想教我西区的规矩，西区有什么规矩，我听听看。” “没有没有，小弟只是跟大姐开个玩笑，大姐放过我们吧！” “大姐有什么吩咐我们一定照做！” “大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吧！” 几个混混哪敢再说什么，只是连连磕头。 小楼收起手中的木棍扔在一边：“下次我再看到你们打劫别人，我不介意把你们手打折。” 顺手教训过几个闹事的小混混，小楼也把曲曲折折的西区走了个大概。 路边一位摆摊的大姐热心的给她指了返回临时收容所的路之后，她朝着住所就慢慢悠悠走回去。 临时收容所大概只能免费让他们住三天，如果打算继续在京都基地常住下去的话只能另找住所了。刘石跟她推荐的修士区的福利倒是可以好好看看，毕竟京都基地就这么大，如果要租房的话恐怕要拿许多物资来换才行。 小楼回到自己房间时，正巧对面的门打开了。三妹从门口怯生生探出头来：“我和二哥带来一些食物做晚饭，你要不要来吃点。” 小楼停下正在开门的动作，想想自己背包里仅剩的压缩饼干，还是点头同意了。 一进门，他们不知哪里找来的一块木板垫在两个板凳上充当饭桌，上面居然摆了三碗热气腾腾的汤面。二哥抬起头向她打招呼：“快来吃，一会饭就凉了。” 三妹在她身后关好门，急急忙忙跑过去，抱起自己的碗坐到一旁大口吃起来，像是生怕二哥抢了自己的晚饭。 小楼看着自己碗里在末世难得找到的几块肉和葱花，有些惊讶。毕竟依她刚刚看到的景象来看，就算基地有这些食物，可能也很难买到。 二哥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你不用担心这些食物的来源，我和三妹找到一份工作，这是今天的报酬。” 三妹嘴里都是面，含含糊糊的也想张口应和：“没错没错，基地里居然有自己种的粮食，我们以后要去基地里的农田里帮忙了，每天都给好多食物呢！” 拿起筷子，她慢慢捞起面条吃了起来。“收容所只能住三天，之后你们有什么计划吗？”即便是饿了一天，小楼依然不像三妹那么狼吞虎咽，而是慢条斯理的一口一口吃着。 二哥想了想：“给我们安排活的人说过了，西区有几处房子可以出租，每个月只要上交一些食物就可以。” 小楼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皱起眉，“我记得你们上次说要找什么人？可以在基地问问看。” 毕竟京都基地可是附近唯一的基地，即使是跟人走散了，只要那人还活着就一定会选择到京都基地来。 听到这话，二哥放下碗正色道：“是我们的大哥，在来的路上走散了。”他向窗外看了看，神色有些黯然，“这么久没看到大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二哥你说什么呢？”三妹有些不满，也啪的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大哥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的。” 听到这话，二哥勉强振作起精神，他摸摸三妹的脑袋，“说的有道理，大哥肯定不会有事的。” 小楼默默听完他们的话，抬头看着他们：“对了，在京都基地每个修士可以免费领到一个房子，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住？” 第332章 人心险恶 三妹闻言双眼一亮，有些激动的看着小楼问：“真的吗？这么说以后我们还能一起住！” 小楼肯定的点点头。 接下来一天，小楼办好了修士区入住的手续，打算最后一天就和三妹他们一起搬过去。 第三天一早，小楼早早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敲响旁边的房门，但没想到一大早他们就不在房间里。 大概是出去吃饭了吧，敲了半天没有回应后，小楼想。 一路穿过西区往东区走时，小楼在基地门口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以及……空气中逸散的一丝魔气。 虽然知道这是在基地不必太担心，小楼还是习惯性伸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木棍。。 小楼慢慢走近他们，这才看清地上还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二哥正扶着那个男人的身子，不顾自己干净的衣服将他背在身上。三妹在一边有些插不上手，眼里还含着泪。她看见小楼连忙擦擦眼角的眼泪，解释道：“这就是我们走散的大哥，今天我们恐怕暂时没法搬家了。” 小楼摇摇头表示没事，也跟在背着自家大哥的二哥身后。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丝魔气正是从大哥身上飘出的，他恐怕已经沾染上了魔气。 小楼跟着他们回到家，又一言不发的坐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等那男人醒过来。 二哥原本觉得有些诧异，但想想小楼可能也是期望大哥早点醒来，也就没说什么。 三妹跑去请了收容所暂住的一个医生，他检查过大哥后说，这些只是皮外伤，可能是由于失血过多导致的晕厥，就留了些伤药离开了。 小楼坐在椅子上等了一天，大哥终于在傍晚日落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三妹激动极了，连声问：“大哥你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喝水？饿不饿？” 二哥一巴掌打在她脑袋上这才让她安静下来，“大哥才醒，你消停会。” 大哥睁开眼就看到两个最亲的人，惊讶的说：“二弟、小妹？你们居然在京都基地！”他挣扎着直起身，“我说为什么一直都找不到你们。” 正当兄妹三人正在欣喜的抱在一团，被众人忽视的小楼突然站起身，从腰间抽出木棍指向大哥。 大哥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把目光转向这个一直被他们忽视的人，神色有些复杂。二哥惊讶的把大哥护在身后，“小楼你干什么？这是我大哥，不是你杀的那些妖魔。” 三妹也愣在原地，她没想到小楼居然想杀自己刚刚失而复得的大哥。 大哥推开站在自己身前的二哥，直视着小楼的眼睛，“你是修士？为什么要杀我？” 小楼看着大哥身上还在不断蔓延的魔气：“他身上沾染了魔气。” 二哥和三妹看不到小楼说的魔气，“大哥他只是受伤了，不可能有什么魔气的。况且你看大哥神志清醒，明明就很正常。”二哥徒劳的向小楼解释道，不过越说他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 小楼杀了那么多僵尸，怎么可能看不出魔气？ 小楼杀了那么多僵尸，怎么可能看不出魔气？ 刚刚还是擦黑的天转眼就彻底黑了下去，京都基地西区的人们来来往往忙着自己的事，一片祥和。 临时收容所里的一间房子里却是剑拔弩张。 大哥斜倚在床上，面容复杂的看着对面的人。二哥和三妹站在他前面，正与举着木棍的小楼对峙。 二哥看着小楼清澈的眼睛有些底气不足，便不再开口劝她，沉默的站着保护自家大哥不被小楼伤害。 房间里安静了半晌，大哥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沾染了魔气。” 三妹一下子炸起来：“大哥你明明看上去这么清醒理智，怎么可能？大哥你不要胡说！”她有些着急，见过了小楼杀死那些僵尸，三妹知道，如果大哥承认了自己身上有魔气，小楼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大哥却笑了笑说：“我在来基地的路上，不小心让妖魔抓了一下，身上确实带有那妖物的魔气。”说着他卷起左臂上的衣服，露出一道狰狞的爪子抓出来的伤口。 小楼看到那伤口，面色沉了沉，“身上沾染了魔气的人，如果不及时处理掉，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的。”而且根据她的观察，转化期大概在两三天左右。因此虽然大哥现在看上去依然正常，她还是决心要杀掉他。 二哥站在那里沉默不语，半晌他开口问道：“身上沾染了魔气的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能……” “没有，沾染了魔气的人必死无疑。”没等他问完，小楼打断他的话。 三妹此时眼眶又涌上了眼泪，她伸开双手挡住小楼，“不行，就算大哥确实沾染了魔气，他也依然是我的大哥，我不能允许你杀了他。” 自从他们的父母被妖魔咬死之后，他们兄妹三人相依为命，她只剩下这两个最亲的人，绝对不能允许别人因为这个“可能会变成妖魔”的理由杀了他。 小楼有些无奈，她确实是亲眼看见过沾染上了魔气的人在几天内，从正常人一点点变成了嗜血的妖物，最后一口咬死了身边的朋友，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不管你们信不信，他现在虽然是你们的大哥，但是等转化期过后，就会变成毫无理智的怪物，这样的人你也会把他当做亲人吗？” 三妹坚定的点点头：“无论他变成什么，都是我的大哥，我不会让其他人杀掉他的。更何况他现在还是神志清醒的人类，难道你忍心杀死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活人吗？” 末世有吃人的妖物还不够，难道小楼也要变成连普通人都下得了手的那种人吗？ “三妹，”大哥喊住她，接着又朝小楼说道：“如果你确实认为我会变成妖魔，那你杀了我吧！” 二哥大惊，转身扑到大哥身上挡住他，“大哥你疯了！” 看着这局面，小楼觉得他们简直冥顽不灵，还是觉得杀了大哥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她收回手中的木棍，仍然插在腰间，冷冷的对三人说：“大概两三天后，他就会变成妖魔了，你们自己小心。” 说完就打开木门走出了房间，二哥和三妹这才放下心，但还是有些忧心忡忡，担心小楼会再找机会杀了大哥。 由于和二哥三妹争执不下，小楼觉得他们恐怕也不想再和自己一起住下去了，就连夜搬去了自己在修士区的房子。 几天后，小楼偶然经过西区，想起大哥的转化区已经过了，但自己并没有听到基地有什么动静。她有些奇怪，决定去找三妹他们。 小楼在西区转了转，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他们的去向。正当她打算放弃回去时，在集市街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魔气。 她追过去找到大哥时，惊讶的发现他居然还是个普通人。除了身上的魔气更加浓郁之外，没什么变化，看样子他并没有伤过人。 难道他身上并不是魔气？小楼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她仔细用神识扫了一遍，那气息黑暗浑浊，和自己杀过的妖魔分明就是同源。 不可能，也许是二哥三妹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帮他保持神志。但是据小楼所知，妖魔即使0可以短暂的控制，但他们杀人的本性绝对不会改变，就算大哥他现在并没有伤人的行为，等他身上的魔气更加浓郁后，恐怕就不容易伤他了。 想到这里，小楼抽出腰间随身携带的木棍。心里默默计算着他可能会选择的逃跑路线，打算在他逃走之前将他杀死。 二哥和三妹都不在这里，没有他们的保护，这次他逃不掉了。 大哥并没有害怕的表情，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笑着说：“我听他们说你叫小楼对吗？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不等她点头，大哥自顾自的开口：“没看错的话，你是一位修士。来京都基地的路途危险，凭二弟和小妹一定不能赶过来。” “所以还是要先谢谢你帮他们。”说着，大哥居然向她微微弯了弯腰。 小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既然你是修士，那你一定见过很多妖魔，你看到我身上的魔气就想杀了我，那你一定不知道，并非所有魔都是有杀心的。” 听到这话，小楼忍不住反驳：“妖魔就是妖魔，总不可能一心向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大哥忍不住笑出声，面容在魔气的映衬下妖气更甚：“你看，就是这句话。人类杀了多少魔，剩下的就算没有杀心也必须反抗，毕竟，不杀了你们，我们就会被杀掉。” “妖魔怎么会有神志？”小楼有些不屑。“再怎么说，妖魔也是末世开始后出现的异类。只有杀了他们，世界才能重新恢复和平宁静。” “和平？”大哥神色奇异的看着她，“你难道不知道吗？所谓的战争，正是号称要恢复和平的人类先挑起的。说到底，人心险恶，这才是真正的末世。” 第333章 禁地 小楼虽然觉得大哥说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她不敢铤而走险相信妖魔没有害人之心。毕竟她亲眼看到那么多人在妖魔的手下失去生命。 “我知道你说的话有道理，但是为了更多的人，我不得不杀了你。”小楼说完，抬手刺向大哥心口。 原本二人只是在站着聊天，附近的人不以为意。现在看到他们打起来，路过的人纷纷停下来看热闹，有认识大哥的人窃窃私语。 “哈哈，基地内不允许私自打斗，一会可有好戏看了。” “那人看起来好眼熟，这不是我邻居家住的那家的大哥吗？” “你认识他们？” “可不是，他们一家前两天才搬过来，兄妹三个人可有礼貌了！” “那快去给他弟弟妹妹报个信吧，万一出什么事可就糟了。” 大哥险险躲过她的木棍，刹不住车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有些喘。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身上又没带武器，大概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小楼本也没打算一击杀死他，顺势向前冲几步，又对着他的脖子划过去。 大哥仰头闪过，但是闪避不及，脸上多了一道血痕。 “我重伤未愈，你想杀我轻而易举，但你没考虑过，杀了我，你如何在京都基地生活下去吗？”大哥气喘吁吁的问。 “无所谓。”小楼冷冷的回道，鬼魅般的绕到他背后，顺手一棍插进他的左肩。 “住手！”随着这声怒叱，全部注意力都在大哥身上的小楼突然被一阵大力推开，她没来得及反应，被推开五六米。 听到邻居的话，二哥和三妹匆匆赶到现场，正好看到这一幕，二哥气愤之下一把将小楼推开。 “小楼，你太过分了，他是我大哥，就算身上有魔气我们会负责的。如果他变成妖魔我们一定是第一个杀了他的人，你何必紧逼不放！”三妹看到大哥深可见骨的伤口，转身冲小楼喊道。 “他身上有魔气，一定会变成妖魔的。”小楼再次解释道。“凡是妖魔，就一定要杀掉他们，否则整个基地都会陷入危险。” “你看看他的脸！”二哥有些口不择言，“这是一张人类的脸，难道你连人类也要杀吗？” “况且三天过去了，大哥他并没有变成妖魔，这说明他是没有危险的！你为什么非要紧追不舍。” 小楼确实对于这点无法解释：“可能是他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抑制了转变，但妖魔本性难改，一定会对人类不利的。” “你也说了有办法抑制妖魔的转变，这也是一种办法，万一能够完全抑制人类转变成妖魔，那不是对大家都有利吗？”出于愤怒，一向在小楼面前沉默不语的二哥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或者说你干脆是沉浸在杀戮里走不出来，非要杀掉所有人才能罢休。” 小楼听到这话，有些无言以对。自己修道只是为了清除妖魔，怎么可能是沉迷杀心，那自己和那些妖魔还有什么区别。况且妖魔与人势不两立，怎么可能和平相处呢？ 附近的人本来热闹看的兴起，这时听到那人竟是带有魔气，生怕被波及的人纷纷散开，不一会就变得空无一人。 小楼不想再多说，一言不发地举起手中的木棍再次欺上身去。 现在这是个好机会，如果杀了他，等他恢复实力变得更强大之后，恐怕整个基地都无法幸免于难。 小楼来势汹汹，二哥和三妹只是普通人，只来得及挡在大哥身前，但他们的速度远远不及小楼。小楼把木棍刺进胸口的时候，正好溅了他们一身鲜血。 不知为什么，虽然大哥沾染了魔气，但他身上的鲜血仍然是红色的，而不是像其他妖魔那样混浊的黑色。 “大哥！” 大哥看了看自己被刺中的胸口，抬头对小楼说：“你有一颗顽固的佛心，可惜你自己却不知道。” 说完，他倒在正瞪大眼睛看着他的三妹怀里。 二哥双手沾满血，看着小楼不怒反笑：“这下你满意了吗？” “你杀了那么多妖魔，我们欠你一条命。现在你杀了他，我们两清了。” 二哥抱起大哥的尸体，蹒跚的走回自己家。就算是死，他也绝对不会让大哥死在外面。他们约定好了，一定要一起回家。 小楼站在原地，心里不断在回响大哥最后说的那句话。 她有一颗佛心……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一直以来修炼的都是道法。 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小楼还是决定放弃。 她杀了大哥，二哥和三妹也与她决裂，大哥说的对，自己以后恐怕无法在京都基地继续生活下去了。小楼握紧手中沾满血的木棍，不，她不后悔。 自己作为一个修士，修道的原因不就是能清除妖魔，保护人类吗？ 正想着，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突然涌入一群军人，小楼警觉的看着他们走近。 最前面的人严肃的看着她，拿出一副手铐。 “你好，京都基地内禁止私自打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说完，不顾小楼的反对，就将那副奇特的手铐挂在她手上。 那手铐似乎是用特殊材质做成，小楼戴上之后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挂了个千斤坠，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了。 小楼有些奇怪，既然是来抓自己的，两三个人足以，为什么要派这么多明显是高层的军人？ 那人看了看她的疑惑的表情，又解释道：“这位小姐，我们长官听说了你的事情，想要见你，为了安全只好出此下策，请不要介意。” 小楼使不出力气，只好先答应下来，打算跟他们走一趟，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要见她。 那些人带着她离开西区，却没有往东走，而是七拐八拐走到一个奇怪的小楼前。小楼从来没来过这里，她看到门上挂着一个醒目的牌子：军事禁地，普通人请勿靠近。 看来他们带她来的地方是京都基地的特殊禁地，想必一定是有高层要见她。 那群人将她带到了门口，并没有径直进去。领头那人挥挥手让她自行走进去，他们列队离开了。 小楼心中不由疑惑：他们居然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走进去？ 来不及细想，门口的传声器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请问是小楼小姐吗？请进。” 说完小楼便觉得门口的气息轻松了很多，似乎有许多看不到的危险在那人的指挥下为她关闭了。 雅致的镂空门自动打开，小楼抬脚迈上了台阶，既然已经允许她的进入，想必前面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小楼走上台阶，门后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肉眼可见的激光网正一条一条消失。 看到这么严密的保护，小楼有些怀疑这小楼上究竟是什么人要见她，军方也不会有这么多保护措施。 一个女人出现在走廊尽头，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容貌也并不出色。 “小楼小姐你好，”听声音像是刚刚那个在传声器中说话的人，“请跟我来。” 小楼跟上她的脚步，不动声色的跟那女人保持一段距离。走廊尽头向右拐，没走多远，女人推开门，回身请她进去。 “就是这里了，小楼小姐请。” 房间很大，看上去像是一间办公室，一个男人坐在宽大的桌子后面，看年龄居然很年轻，想必不超过30岁。 听见声响，男人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向正走进来的小楼。看到小楼的脸，他居然露出一丝惊讶，很快便隐去了神色。 他从桌后走出来，向小楼伸出手。“想必是小楼小姐吧，我听说你的事情，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小楼神色冷淡，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束缚器，并没有同他握手。“这么大张旗鼓把我绑来，找我有事吗？” 那人这才注意到她手上还带着犯人用的束缚器，神色有些尴尬：“抱歉，没想到他们误会了我的指令，我一会就叫他们把这个去掉。” 顿了顿，那人又开口：“我是京都基地的负责人，你可以叫我孙奕。” 小楼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是这样的，我通过监视器看到了你与别人的打斗，你杀了人，想必也不打算继续留在京都基地了吧？” “对。” “你这样的身手并不多见，我想请你留下来，为了京都基地的安全。” 小楼抬起头，有些疑惑：“既然你看到我杀了人，把我留下来不担心其他人的安全吗？” 孙奕笑了笑，自信的冲她说：“小楼小姐难免太小看基地的军队了，况且你以后为我们所用，自然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既然你们这么相信自己的军队，那为什么还要我留下来？” 听到这个问题，孙奕顿了顿，半晌才回答：“京都基地现在的军队已经不是刚刚建立时的情况了。各种势力纷纷发展，指挥权并不统一。万一有魔怪攻进来，恐怕不足以应对。” 听了这个解释，小楼倒是明白了孙奕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但是她并不想继续留在京都基地。 第334章 来信 “你也看到了，我刚刚杀了人。那人的两个亲人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继续留在基地里的。” 孙奕思索了半响：“我可以安排你住到军事区，基本上不会有机会再遇到他们。” “但我不想再留在京都基地，抱歉，你的提议我拒绝。”说罢，小楼站起身打算离开。 “等等，”孙奕连忙拦住她，“恐怕你已经别无选择。” 小楼停下脚步，她有自信自己决定离开的地方没人能留得下她。 孙奕笑着指了指小楼手上绑着的束缚器，“小楼小姐带着这个，就算离开基地也对付不了外面的妖魔。” “其次，”孙奕正色道，“你在京都基地杀了人，我有权利通知各个基地拒绝你的进入。这是各个基地通过的共识。” “第三，你既然杀了那两人的大哥，你不会以为他们会让你平安的离开京都基地吧？” 听到这个理由，小楼道：“只是他们两个，还留不下我。” 猛地提起他们兄妹二人，小楼又回想起大哥临死前跟自己说的那句话。 “你有一颗佛心，只是你不知道。” 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说？ 明明除魔卫道是修道者的天职。 “好吧，”孙奕有些无奈，“最后一条，既然你是修士，想必也想清除妖魔，但是你自己的力量太小，留在基地里，会有大批的军队和你并肩战斗。” 这个理由她倒是无法拒绝。 “况且，现在军队内部几大势力内斗的厉害，如果没有高手坐镇，恐怕后期事态压制不下来，军队的力量会大幅度削弱。到时候如果有魔怪冲进来，恐怕整个基地都要覆没。” 听到这里，小楼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孙奕倒是不着急，泡了杯茶慢慢等她考虑。 “好吧，我留下来。” 听到这个回答，孙奕并不惊讶，他对于将小楼留下来早已胸有成竹，不然也当不上整个京都基地的负责人。 “既然小楼小姐决定留下来，那么我这就安排下去。以后你在京都基地不会再遇到麻烦，只需要替我们打死妖魔，其他的我们会帮你处理妥善。” 听孙奕这么说，大概小楼在那么多人面前杀了人他也能安抚好，这么年轻就能撑起整个基地，手段果然不简单。 “那我手上这个……” “这个不用担心，刚刚带你来的人会在门口接你，他们会帮你去掉束缚器。” 小楼点了点头，起身告辞离开。 孙奕亲自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手上的束缚带被解开，又向那些人交代了几句，这才放小楼离开。 重新恢复自由，小楼的手轻松多了。得到了孙奕的嘱咐，他们这次对待小楼明显有礼貌多了，特意为小楼安排了一辆车。 走出小楼，小楼回头看了看。 整个京都基地两级分化，等级森严，现在最高层的军方居然内部争斗的厉害，虽然自己答应留下来，想必这个基地也不会让自己待太久。 在军事区住了几天，确实没有什么人因为大哥的事来打扰她，小楼这才放下心。 不过军事区的人对这个住进的女人相当好奇，军事区很少会有女人，他们也不相信会有女人有实力住进军事区。 于是有几波人先后来敲门，想和小楼切磋切磋。 小楼原本不想多事，但想到孙奕说打算靠她震慑军队的分裂的几股势力，便答应了挑战。 小楼虽然修道，但她的身手也是在和大量的魔怪打斗中练出来的，和长期待在京都基地养尊处优专心内斗的军部自然不同，一出手，高下立判。 小楼打败过几个之后，她超强的身手便在军事区沸沸扬扬的传开了。剩下跃跃欲试想和小楼切磋的人也就消了心思。 一天中午，小楼的门又被敲响，小楼本以为是上门挑战的军士，没想到开门看到救援队的赵石。 “找我有事吗？” “西南有一处基地遭遇魔怪攻城，我接到负责人的命令，要我带着救援队跟你一起先行探探情况。” “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小楼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还算便利，就跟着他出了门。 “我已经通知下去，救援队已经在门口集合，等我们赶到就出发。”见小楼有些疑惑，赵石解释道。 小楼点点头，跟着他向门口走去。 “小楼！你居然还待在京都基地？” 走到门口，小楼正打算跟着救援队出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三妹站在不远处，怨愤的看着她：“你加入了军部？怪不得我们找不到你。” 小楼不想多事，催促着赵石离开了基地。 “害死了大哥，你要为他偿命！”三妹远远冲她喊道。“” 赵石也听说了小楼杀人的事情，安慰的拍了拍她肩膀：“别放在心上。” 小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她解释了很多遍，大哥身上带有浓重的魔气，如果不杀了他肯定会有更多人遭殃，既然三妹并不相信，自己也无能为力。 “说起来，你为什么非要杀了那个人？”赵石有些好奇。 对于这个问题小楼回答了太多次，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他身上带有魔气，会慢慢变成妖魔。” 既然是负责人交代小楼率领他们救援队，赵石自然是站在小楼这边：“毕竟是他们大哥，你别生气。” 小楼无奈的叹了口气，点点头。 他们太固执了，即使是自己的亲人，大哥变成妖魔后失去了意识，也会将他们杀掉的。至于大哥所说有些妖魔其实并没有害人之心…… 小楼是个修士，她不相信。 坐在副驾驶的小楼突然觉得空气中的气息从淡淡的腥味变得浑浊不堪，她本以为是曾经有妖魔走过，现在发现可能是因为周围有大批妖魔！ 她当机立断对赵石说：“周围有些不对劲。” 车前面的对讲机传来略有些惊慌的声音：“队长，一号车前三十米发现大批妖魔！” 赵石还没来得及回复，另一个声音响起：“队长，五号车后发现大批妖魔。” 赵石这才发现救援队已经被妖魔包围了，出外任务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不免有些慌乱。 “听我的命令，所有人将车开成一个圈，借助车辆的还能挡一挡。车辆停好后，所有人下车。” “你打算怎么办？”虽然孙奕要求小楼带队，但她并没有经验，还是将指挥权给了赵石。 赵石的神色凝重，“看情况我们怕是凶多吉少，你的身手最好，如果我们都死了，你一定要冲出去。” 小楼握紧了腰间的木棍，并没有回应。 她不是会抛下所有人自己逃跑的人。 临下车前，赵石递给她一把冲锋枪，“好好活着。” 所有人下车后，看着两边的妖魔群越靠越近，渐渐地连妖魔狰狞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开枪！”赵石下令道。 距离太近，中弹的妖魔抵挡不住子弹的冲力，连连后退。后面的妖魔踩在他们身上继续涌上来。 眼见着妖魔越冲越近，赵石拔出刀刺向一个离他不足两米的妖物。 小楼扔下手中的冲锋枪，抽出木棍冲进妖魔群。 这些妖魔相比之前小楼杀过的明显有了意识，他们不再是对人的动作不理不睬，而是会适当扭动自己笨重的身躯躲开小楼的木棍。 速度也更快了，仔细计算了一下妖魔冲过来的时间，小楼心想。 一脚踩上一只妖魔的头，将脑袋踩出个窟窿，顺便借力一跃，又踩上另一只，小楼顺手一棍插下去，将他串在木棍上用力一甩，撞倒了一大片妖魔。 走了几步，小楼已经冲出了妖魔特意围成的包围圈。她回身示意他们赶紧跟上，一起逃出去。 赵石在间隙看到她逃了出去，冲她挥挥手示意她赶紧离开，没想到被背后的一只妖魔用手穿心而过，抬起的手还没放下，就缓缓倒在地上。 剩下的人也并没有跟着她冲过这个间隙，只是冲她感激的笑笑，就继续投入跟妖魔的战斗中。 小楼咬咬牙，又返回包围圈跟他们并肩战斗。 虽然救援队跟妖魔的战斗机会很多，经验也相对丰富。但架不住这么多的妖魔包围，渐渐地，还站着战斗的人越来越少，很快就只剩下小楼和另一个男人。 那人把小楼拖上车，将车门关好扭头问小楼：“你会不会开车？” 小楼看着他满身深可见骨的伤口，点点头。 他用尽力气和小楼交换了座位，示意小楼开车冲出去。 小楼启动汽车，将油门踩到底。撞飞了几只拦着路的妖魔后冲出去。 他抽出腰间的刀，“我身上沾染了魔气，回不去了。”说着摘下脖子上戴的一根吊坠交给小楼。 “把这个交给我家人，谢谢你。” 说着就将刀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鲜血溅了小楼一身，和她身上那些妖魔的血沾染在一起，还带着那人身上的温度。 小楼突然觉得那血有些发烫。 小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她一路往回走，神思渐渐飘远，想她到人间走一遭，该杀的人杀了一个北城虎，不该杀的人杀了一个大哥，现在身上也算背负了如来所说的因果轮回。 第335章 大人有大量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世上游历多久，她不明白…… 当救援队队员自杀的时候，她就有些惊慌，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心脏被捅了一刀，仿佛死掉的不是那人，而是自己。 但是小楼从来没有尝过死亡的滋味。 他不明白，只有一次生命的人类在选择死亡时候的感觉是怎样，更不明白，一个分外珍惜自己生命的蝼蚁为什么能够选择死亡。 最后，小楼还是回到了京都基地。 基地外围的人恐慌地看着满身是血的小楼，纷纷露出些许惊恐之色，而小楼眼看着这一幕，却是有几分失笑。 她满身浴血，一身热汗，看上去与杀神无异，倒也难怪面前这些普通人会面露骇色。 本想着孑然一身回到住宿的地方，却不料进了基地，倒是有一个人在等着她。 不是旁人，却是三妹。 三妹的双眼充血，看上去很是可怖，她的一双杏眼死死盯住小楼，忽然大声嘲笑道：“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活着回来！” 小楼笑：“个中理由我需要对你解释吗？” “你！”三妹顿时脸色一黑。 小楼理了理头发，一手才插入头发中，便带出不少凝固的血迹，她叹口气道：“看来今天要洗头了。” 三妹没想到自己的存在感这么微弱，她就站在小楼的面前，但是面前的人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正要慢吞吞地从她身边走过。 当初杀死大哥的时候，她不正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吗？ 凭什么她就可以做到这么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带走她最珍惜的人？凭什么！ 小楼已经看出来三妹的神色有些崩溃，但她并没有理会的意思，只要三妹不挡道一切都可以无视。 三妹咬紧下唇，脸色看上去是异常的差，她上前一步，突然跪倒在地，哭喊道：“为什么这次回来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其他救援小队成员呢？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活着回来？他们是全部都死了吗？” 一系列的问题直指关键所在，那些救援小队的家属都慢慢靠拢过来，当他们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几乎都冲上小楼。 “我家儿子呢？” “嘉宝呢？” 这些问题小楼没法回答，确实，回来的只有她一个人，她半眯起眼，目光从三妹的脸上划过，说道：“他们都死了。” 顿时，尖叫声和哀嚎声一片，但是这些声音都无法遮掩住三妹极其毒辣的质问。 “为什么活下来的偏偏只有你一个人？你很强大，你完全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回来！为什么你没有！你就是个骗子！”三妹死死盯着小楼，不放过她一个表情，“他们就是你害死的！” 小楼失笑：“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我没有乱说！”三妹拉开群众，转为面向他们，“我的哥哥就是被她害死的！我有什么不能说？她不是不能救，她就是不想救！她就是一个自私到极点的人！将她赶出基地！” “将她赶出基地！” “将她赶出基地！” 小楼看着三妹流下的眼泪，忽然觉得人类真是演技很好的生物，明明是目的即将达成很想笑的时候，却还能伪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真是奇异。 然而这些心思小楼不可能说出来。 她当然可以救那些人，但那需要动用触及灵魂的力量，她，月小楼，为什么要为了区区几个人类，为了这几分不值钱的感动而放弃自己的灵魂力量？ 小楼笑。 三妹往后退了一步，她不料在这种情形下小楼还能笑得出来。 “你就是个疯子！” “对，我是。”小楼笑道。 很快，这里的事越闹越大，底层人的哭闹终于叫高层听见，原本是很好解决的事情，但是当解决问题的中心人物变成月小楼后，这个问题便成了最难缠的问题。 固然小楼引起群愤，但是她的实力却是数一数二的，领导人不可能将她赶走。 但是如果不将小楼做些惩罚，只怕这里的事是不会消停。 民愤不得不除，还有就是引起这民愤的关键人物也不得不除。 领导人的视线落在了三妹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在她哥死后，我妹妹的精神状况一直有些不好！今天的事真的是个意外，请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责罚她！” 就在领导人要下决定的时候，二哥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几乎跪在地上恳求，还是三妹一把拉住他，才没叫这尊严被彻底踩在脚底。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被围在中心的小楼，而小楼也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她手中的棍棒一扬，便猛地敲打在地上，地上顿时裂开一条缝隙，而这造成的震耳欲聋的声音顿时叫周围安静下来。 小楼注意到二哥期盼的目光，她淡定地挪开眼神，伸了个懒腰，说道：“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要继续追究了。那些人死了，便是死了，我救不了，这是事实，你们就是再纠缠于我，死人也没法——重返人间。” 小楼咧开嘴，竟然有几分萧瑟的杀意，顿时叫在场的人缩了缩脖子。 事情就这样结束也好，前来的高层人员才松了一口气。 而小楼没有追究三妹的意思，三妹被二哥连拖带拽地拉了回去。 三妹被拖走。 但是小楼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被拖走的时候，一双眼睛仍旧死死地盯着小楼，做着口型，还在说道：“你一定会遭报应的……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小楼充耳不闻，只道这妹子脑子糊涂。 接下来都是做日常任务的时间，小楼全身心地投入在任务中，没有她不能完成的任务，但是自从救援队全灭事件后，也没有人敢和她一起组队，现在她就是形单影只一人。 这时候小楼才念起唐三的好处来，这秃驴聒噪归聒噪，但是他在缓和氛围上还是有奇效。 只是现在看不见那秃驴，怪有些无聊的。 念及此，小楼挠了挠头，决心将这些有的没的全部放下。 然而这样安稳的日子过了没几天，小楼就开始觉得基地内有些不大对劲，近日来，三妹也没有过来挑衅过一次，二哥更是没有出现过。 这叫小楼觉得有几分稀奇，但是这些个与她不是很有关系的事，她也懒得理会，只要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但是没几天过去，二哥便突然找到小楼。 “虽然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二哥的目光有些游移，当他的视线和小楼碰撞的时候，他突然跪倒在地，“但还是希望你能救救我的妹妹！她那样对你是她的不对，但是她也是一时无法接受大哥的死亡……” 小楼一笑，乐道：“她出了什么事？要你来求我。” “我……我说不清，你去看看吧。”二哥咬牙道，“拜托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眼前这个男的却肯为了他的妹妹朝着自己的“仇人”下跪。 小楼略一沉吟，她颔首道：“可以。” 她随着二哥一路走向他们在基地内的住地，二哥的脚步有些匆忙，很快两人就到达了住地，小楼瞥了二哥一眼，慢慢地推开了房门。 就在这时，小楼忽然感觉后颈一凉，她心觉不好，当即往后退去，强势的后退速度却依旧没有躲过该承受的攻击。 “谁！”小楼大声喝道。 然而此时出现的人却是叫小楼的大吃一惊。 “你疯了？” 来的人正是三妹，但是她面色青黑，看上去状态非常不好。 小楼一时没有察觉，被偷袭到，现在手臂上还流着鲜血，她冷眼看向突袭过来的三妹，目光从三妹身上游移到二哥身上，她冷笑道：“你们真是疯了，宁可以身体为代价招来妖魔也要将我杀死吗？” “你说什么？我妹妹她……她会怎么样？！”那二哥听见小楼的话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小楼哼了一声对他讥讽道：“连这件事的代价都不知道，就让自己的妹妹直接招来妖魔，殊不知只要妖魔一到就会立刻灭杀她的神志，将这躯壳据为己有！” “这……这，这不可能！”二哥看着眼前已经完全不像是个人类的三妹，真相总是最残酷的。 二哥瞬间崩溃，他还是爱惜自己的性命，站在离“三妹”远远的地方，他的眼睛里布满泪水：“三妹，你告诉二哥，这不是真的！” “闭嘴！若不是看在今日有你妹妹供奉我心情好的份上，你早就成了一堆肉酱了！”“三妹”目光阴毒地看了一眼二哥。 二哥被这妖魔的眼神吓得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盯着它看，这妖魔才稍稍把目光移向了一旁带伤的小楼。 “你有时间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不如，问问它你妹妹的魂魄现在可安好。”小楼看着瑟缩起来的二哥，哼笑道。 妖魔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那三妹的神志已然消散，那里再去寻个妹妹给她，不如一会解决了这个小楼，再取了它那好二哥的性命。 “哼……这我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只要杀了你！这具肉体就是我的了！” 第336章 情分 这么想着，被妖魔附体的三妹桀桀怪笑，双手成爪，行动间带着一股妖风，飞速的逼近小楼，“看招！” 小楼冷冷的看着面前笑得格外狰狞的“三妹”，冷笑道：“愚蠢！” 小楼自知以她现在受伤的身体根本搞不定这个敏捷度这么高的妖魔，但是便是她的最后一击也能让这孽畜身受重伤。 但小楼并不想就这么死去！ 那个愚蠢到以身饲魔的三妹死活尚且不论，一旦这个妖魔完全占有了她的身体，必定又是一番灾祸。 小楼转念又想，自己的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现在居然还有时间关心其他的事情，也是可笑。 眼看那妖魔的爪子越来越近，小楼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的结局，被刨肚掏肠死相可怖。 但是就在妖魔的爪子直逼小楼胸口的时候，一道金光迅捷的打开了妖魔的爪子，救了小楼一命。 小楼就势一滚躲过了妖魔偏过去的攻击，但是身上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不少泥土。 然而最不能忍受别人横插一手的是那妖魔。 “谁？谁坏我的好事？！”攻击落空本来脸上越来越兴奋喜悦的妖魔，看着自己的猎物就这样从自己的手底下逃脱，怒不可遏，朝着四周大喊，“别偷偷摸摸的！给我出来！” “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未到声先至，回了一趟青云观，这道士倒是越发风骚了。 小楼听着唐三熟悉的声音，有些无语的想到，听见这种语气就越来越手痒。 “孽畜你何必苦苦相逼？”紧接着的又是一道攻击将妖魔击退。 不远处一个皮相甚为俊美的青年人带着一脸痞笑慢吞吞地走过来，见到小楼坐在地上，眼神放光一下子就冲了过来：“小小楼！” 一听这声音，小楼就是一阵恶寒，话不多说，就往后疾退几步，闪避开唐三的拥抱。 唐三没有得逞，倒也不气，只是一双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便笑道：“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妖魔能够伤你，虽然受伤的小楼很好看，但是看见你受伤……我的心还是会痛啊。” “……你好生肉麻。”小楼翻了个白眼。 唐三笑了笑，微微晃动脑袋，不再吱声。 但是他的视线却是落在现在已经渐渐恢复意识的三妹身上，忽然笑道：“一个人类也能叫你受伤？” 小楼忽觉不妙，她猛地抬起头，但是以她的速度是难以阻止唐三，就见唐三挥起长剑，不过区区剑气便叫三妹的手臂斩下，后者吃痛，惊呼出声，然而并没有用处。殷红刺目的鲜血喷溅出来，叫二哥满脸都是血。 二哥似乎有些怔愣，他喃喃道：“三妹……” “唐三你这是在做什么！”小楼捂住伤口的位置，她喝道，“我月小楼没有杀的人，轮得着你来杀吗？” 唐三头也不回，甚至看也不看小楼一眼，便接着举起长剑向二哥攻去，就算二哥是个修士，但哪里是唐三的对手，不过区区几个回合，便被唐三刺中胸口。 “唐三！”小楼喝道。 “我在。” 本来小楼也没指望唐三回答她，却不料这一声回答却是沙哑无比，唐三背对着小楼，叫小楼难以看清他的面容。 然而他的模样，二哥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唐三一脸的煞气，神情阴郁，满手的鲜血，仿佛是地狱里爬山来的修罗。就算身着白衣也没有一点仙风道骨的味道，他就像是一尊杀神，要斩的就是面前所有阻碍他的人。 然而，他现在举剑只是为了小楼。 小楼不明白，二哥不明白，三妹更不明白。 三妹已经痛到晕厥，现在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而二哥的状态也不好，他的胸口已经被刺穿，现在还能喘息靠的不过是修士间基本的吐纳法。 “唐三你若敢下手，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敌人。”小楼慢慢站起身，她淡淡道。 她本没有必要救下这两个人，他们试图伤害自己，这本该就是由她杀了他们，但是当这动手的人变成了唐三，小楼忽然就觉得心中一阵恐慌。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担心的是什么，她在意的又是什么，她只知道现在的唐三陌生到了极点，叫她仔细瞅着，也瞅不明白这人心肝里到底想着什么。 道士能够随意杀生吗？ 自然不能。 此时的唐三叫小楼也觉着有几分危险。 就在小楼说完后，唐三的后背一僵，紧接着便发出低沉的笑声，“你要和我成为敌人？” “如果你敢的话……”小楼眯起眼，她举起手中的棍棒，“我要杀的人，你不得杀，我要救的人，你也不得杀。” 小楼的神色严肃到极点，这时候，唐三才转过身来。 然而后者这时候已经笑得如沐清风，胜却人间，他笑眼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比什么都美，然而此时的笑，却是叫小楼的心下警铃大作。 唐三道：“我没想到你会受伤，这是我我没想到的……不过是区区几个人类，怎么可以动我都不敢动的女人？” “唐三……”小楼警惕地往后退去。 但是下一秒占领她整个眼球的不是别的，一片红色，唐三的长剑在主人的召唤下，一剑取下二哥的项上人头，而已经晕厥的三妹由于失血过多，渐渐也没了声息。 “唐三。” “唐三！” “你敢！” 小楼咬牙切齿道。 她实在是现在受伤较重，不然早就举起长棍迎击上去，可是没想到下一秒堵住她口的不是别的，却是唐三的唇瓣。 唐三的唇瓣很软，像糖一样带着甘甜的味道，当他的嘴唇覆上小楼的嘴唇的时候，后者还有些怔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后果就是唐三撬开小楼的唇舌，仔细吮吸着其中的汁液。 “你……” 唐三轻轻捂住小楼的嘴唇，眼神幽深，他道：“我不希望看见你受伤。” 小楼一怔。 接下去唐三的话却是叫小楼神色大变。 “从来只有我能够伤你，别的，伤了你……”唐三微微垂下眼帘，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他淡淡道，“都该死。” “你入魔了？”小楼惊惶起来。 唯一一个她能想到的可以叫唐三性情大变的原因就只有这个，但是没想到唐三只是微微笑着，用着极其温柔缱绻的笑容看着她。 这叫她心中莫名一慌。 “你是不是入魔了？！”小楼看不出，但是她觉得就是。 唐三的沉默更是叫她心下一阵悲凉。 小楼几乎就能确定的是唐三就是师傅的转世，只是不知道为何已经成佛的师傅偏偏落下凡间，同她一起人间历劫，那是不可能的。 小楼欲笑。 倘若唐三入魔，她岂能下手杀他？！ 阿善归阿善，唐三归唐三，如果他们入魔的原因都是自己，那么她月小楼岂不就是那个该死之人！ 小楼神色有些脆弱，她缓步往后退去，似乎想要躲开什么。 但她还是被唐三一下子拉住手，唐三嘴角依旧是噙着一抹极轻极温柔的笑容，他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将小楼略显脆弱的神情收入眼底。 他轻声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所杀过的，都是为了你。小楼，你是我的情债。” 小楼的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她大张开口，就像一只渴死的鱼。 唐三的话落入小楼的耳中，叫后者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小楼试图笑，却是笑不出声，她又想牵动嘴角摆出一个悲伤的表情，却又做不出来。只能木讷地站在原地，被唐三一把拉住手，死死攥住，难以抽开。 她道：“为什么？” 唐三一下子明白过来小楼的意思，他笑道：“因为我喜欢你呀。” “为什么？” “傻姑娘，喜欢是没有理由的。”唐三笑了笑，仿佛很心疼地凑近小楼，轻轻地抹去小楼眼角的泪意，他说道，“也许你一直都不会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小楼。前世今生，我所爱的人，唯一一个……” “闭嘴！”小楼猛地睁大双眼，她死死瞪住微笑着的唐三，她一个用力，挣脱开唐三的桎梏，转为一只手掐住唐三的喉咙，直逼得后者慢慢往后退去，她厉声道，“倘若你再胡言乱语，我便杀了你！” 唐三的眼里闪过一丝惆怅，“承认，有这么难吗？” “闭嘴啊！！！” 小楼的双眼变得猩红一片，她几乎就要下手杀了唐三，但是在唐三的脸庞变得青紫的时候，她还是松了手，眼睁睁看着唐三跌倒在地，她往后退了几步，心思混乱。 唐三是师傅。 他最后还是说出来了。 小楼一直想着想要自欺欺人地掩埋这点，但是现在看来都是没有用的。 如果只是唐三不好吗？ 为什么要成为师傅？ 如果只是师傅也行啊，为什么非要舍弃那高高在上的佛门不要，转为到凡间历劫？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唐三，你还是这么喜欢骗人！”小楼冷声道，她直挺起腰板，手中棍棒猛地挥舞出来，她厉声喝道，“倘若你这么喜欢骗人，不妨和我一起试试这棍棒滋味的咋样！来啊！” 第337章 下凡 小楼这话是真的蘸上了杀意，每一个字都充满着恶狠狠的意味。 但是唐三看着小楼，就像在看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那样，他的眉眼里都浸满了都是细腻的温和，占据他一双眼睛，只有小楼愤怒的神色。 小楼一棍挥舞过去，她没有留下丝毫余力，在猛地挥过去的时候，唐三甚至连躲也没有躲，便硬生生受了这一棍，小楼冷声道：“你不是喜欢骗人吗？继续说啊！” 唐三笑了笑，说道：“我从未骗过你，又何谈骗你。” “你就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小楼一棍再接着攻去，正中唐三的后心位置。 唐三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往后疾退一步，但是也躲不过小楼的杀招，直到棍棒降临在距离唐三额前一公分的时候，小楼猛地刹住了手。 她缓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杀你。说吧，为什么要骗我？” 唐三眼里浸满了悲哀的意味，他道：“我从未骗你。” “你说你是我是师傅？”小楼轻笑一声，她怒睁着猩红的眼，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最后问道，“那我就奇了，你一开始为何不说，详装成另一个人又有何意思？师傅哟，你又是如何舍得那神佛的位置，下了凡间？” 眼看着唐三的沉默，小楼却是笑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怎样的回答，只是慢吞吞地收回棍棒，往身后一背，便慢悠悠地向外走去。 回首淡淡道：“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我这地，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她转身离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再回首的时候身后的那人已经消失不见。 她心里陡然恐慌起来。 如今再也没有人对她吼一句“大师姐，师傅不见了”，但是她就是下意识地心里一阵发慌。 她倒是忘了，这道士何来的飞天遁地的本事？就算是逃，也没本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跑！ 小楼忽然停住脚步。 她的肩膀上按着一只手。 她猛地转身，就和面容俊秀的道士对视起来，后者还在笑，然而嘴角潺潺流出的都是殷红的鲜血。 “你受得住啊……”小楼叹口气，她低垂下眉眼，似乎有些无奈。 紧接着她却感觉到一股大力向自己袭来，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被唐三猛地扼住下颌，而接着迎上来的是唐三的唇舌纠缠，她几乎是急得满面通红，但是却依旧没法躲开。 唐三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撕咬，他的眼里闪烁着泪光般的色泽，小楼瞪大眼睛看着，忽然就是失了动作。 “为什么？”她想问，却说不出一个字。 直到唐三啃咬结束后，才撒开手，而小楼的神色渐渐清冷下来，她淡淡道：“你可是真的喜欢我？” “是。” “那我说什么你都是会听的？” “是。” 小楼闻言，一乐，她有些恶劣地笑出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希望你死掉好了。你可以成全我吗？” 小楼这话本就多有些戏耍唐三的情绪在内，她不希望彼此关系的转变，更不希望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会被剖开，但是她还是没想到唐三会突然沉默下来。 她以为，他至少会恢复油腔滑调的姿态，但是他没有。 他只是在沉默，最后微微抬起眼，露出一双黝黑黝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少女，问道：“可以。” 小楼瞳孔猛地一缩。 几乎在下一瞬，唐三的长剑出鞘，随着主人的指令一剑穿心。 “师傅！”小楼嘶喊道。 她第一次对着唐三承认自己心中的猜想，但是已经来不及，长剑穿心，唐三现在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类道士根本受不住这样的致命伤。 “师傅……”小楼跪倒在地，她茫然地流下眼泪。 是死了吗？ 为什么不拒绝？ 为什么要死在她的面前？ 小楼不解。 她的眼眶里还浸满了泪水，她的一双眼睛还死死盯着颓然倒地的唐三，唐三欲笑不能，他一张俊俏的脸蛋由于疼痛而变得有些轻微的扭曲，眉毛微微皱起来，他轻声道：“莫要哭，小楼。” 小楼摇首，她往后退了几步，大张开口，拼命地喘着气，最后终于忍不住用双手捂住口鼻，眼泪则是稀拉哗啦地掉下来。 大颗大颗的，心仿佛碎了。 她试图叫出声，却叫不出一个音符，所有的字句卡在喉咙底下，她只能看着唐三。 “莫要哭……”唐三微笑道。 “为……为什么？” 小楼觉着自己已经问不出别的话，她看着唐三，陡然觉得有些崩溃。 如果是师傅，就该知道自己……自己是不希望他死的！最明白她的人不是师傅吗？为什么偏偏要死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小楼咬牙切齿道。 唐三无力再说话，胸口已经大出血，他一剑穿心，根本没有给自己后路走，所以，这才是叫小楼崩溃的地方。 她算是明白了，自己是，受不住这份炽热的爱。 美名其曰为：爱。 她不明白，一个和尚，一个秃驴，一个道士，又何来的这番多余的感情？ 前世她为了师傅杀尽天下妖魔，本就明白自己的使命是保护他，但是却没想到，那本该晋位佛门的师傅却在此时此刻因她而死。 为何？她不解，更不想明白。就算明白了，倒也不如装一装糊涂。偏偏，眼前这人呼吸逐渐无力，叫她就算是想装糊涂，也做不到。 —— 记忆仿佛回到千年前。 “你是谁啊？” “我是你未来的师傅。” “切，你可知道我是谁？” “知道，万妖之王月小楼。” “既然知道，你就不怕我一剑杀了你？” 那时候，那清风霁月的男人如何说的？ 小楼竟是要忘了，蒙尘的记忆在此刻褪了色，只能隐约想起男子一张一合的薄唇 他只是微笑道：“不怕。” 千年前就没有人不怕她月小楼，就没有人不怕她万妖之王的名号，不过是区区一个凡人历劫，竟要她一代妖王陪伴？这不是叫大王折了腰，笑傻了一帮妖精？ 当时的月小楼拒绝了，并且用浮法剑一剑刺入了男子的心口。 她眼看着男子坐地而死。 结下佛缘，和不得说的因果。 妖杀佛，终究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 “你不能死！”小楼瞪大双眼，她的瞳孔有些发散，愤怒之下，她上前一步拽住唐三的衣襟，神情焦虑。 “你若是死了，这负债的人就得是我！凭什么你可以安然离去？我却得在这里受轮回之苦？”小楼眯起眼，她眼见着唐三几乎没了声息，倒也没有将剑给拔出来，只是掐了个诀，叫后者暂时停住了鲜血的流淌。 唐三有气无力，没办法说话，只是看着小楼将他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 他试图阻止，却是动也没法动。 他已经心存死志。 小楼一边走，一边捂住自己的伤口，他们还在基地内，等她从三妹的住宅地出来后，就被一群基地内的平民围观，有的人面露惧色，有的人则是指指点点。 她现在的形容实在是太狼狈了，背上背着的那人，鲜血也滴滴答答淋了小楼一背，叫她看着的倒有几分像杀人犯。 再加上小楼满脸的煞气，看上去更是恐怖非常。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守卫的注意，然而这时候小楼已经疾步冲进医务室，竟然抬手将唯一一张病床上的病人给掀翻在地，她喝道：“快救他！” 女医生抬眼，吸了口烟，懒懒道：“先来后到的规矩不懂？后面排队去。” 小楼几乎是赤红着双眼，她将唐三小心翼翼地放在病床上，满眼怒火地盯着女医生，吼道：“他快死了，你看不见吗？” “排队……” 然而下一秒女医生便尖叫出声，原来小楼上前一步，直接拎起女医生的衣领，将其口中叼着的香烟踩在地上，杀气腾腾道：“如果他今天死了，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陪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女医生喃喃道：“威胁的话我听多了，还没见过你这般不要命的人。你要是动了我，在这基地内你也混不下去。” “那我滚。现在你的命攥在我的手上，我建议，你还是听话点。”小楼冷冷道。 小楼的语速很快，她迅速说完后，便松开了手，那女医生明显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看向床上的唐三，惊呼道：“这么重的伤！” 剩下的时间小楼就没有再待在里面，她蜷缩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如果活着，她便离开。 如果死了，她同样得走。 等了也不知道多久，当女医生出来的时候，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小楼，问道：“你是小楼？” 小楼一怔，问道：“是。怎么？” “他需要你。” 小楼颔首，表示自己明白。等女医生离开后，她才慢慢往内走去，里面的唐三已经陷入了沉眠，但是手指还在有意无意地蜷缩着，口里喃喃地发出一丝声音。 小楼凑近一听，却听见“小楼”二字。 忽然间就觉得心脏决堤，强烈的洪流在全身的血管内窜过，她眨巴眨巴眼睛，竟然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 第338章 下凡 莫名袭来的感觉叫她有些手足无措。 小楼还是守在了唐三身边，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心下涌起一丝怪诞的情绪，如果唐三没有坚持下去，死掉了，那她会如何？ 倘若曾经师傅因他人而死，小楼必当将他们碎尸万段。 倘若今日师傅因自己而死，小楼却是陷入了迷茫。 以身殉葬不是她的风格，如今的她也没有理由再去保护师傅。唐三选择了转世，不能算她的锅，她又怎么能背？ 小楼略一思索，理智上，这件事是门儿清，然而情感上，她还是心如刀绞。 她不忍心唐三就这么死了。更是不解他何来的勇气褪去一身袈裟，选择堕入凡尘。 昔日既然已经修成正果，就该好好面对前面的坦途，又何必再纠缠于人世？ 喜欢？多么轻率虚假的词。 曾经师傅可以爱上一只妖精，引得小楼和他决裂，现在他又敢说喜欢自己，这般移情别恋的情感要之何用？ “对，你该是恨我的。”小楼垂眼看着躺在床上呢喃着“小楼”的人，心下一片复杂。 她试图站起起来，却在这瞬间被唐三一手牢牢抓住，她心下一惊，以为唐三已经醒来，却不料此时低头一看，后者还是闭着双眼，呼吸均匀。 想来是本能的反应。 小楼笑了笑，她想要慢慢抽回手，却不料这唐三抓得死紧，叫她一动不得动，只好乖乖坐下。 小楼又不能真的想卸了他这只胳膊，只好任由他抓着。 就这样，她坐在床边倒也陪了他一夜。 只是随着天色渐渐敞亮起来，小楼也多了些睡意，朦胧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向自己的脸蛋伸了过来，她微微闭上眼，陷入了梦乡。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了唐三的身影。小楼有些惊异，她起身，往外走去，然而只看见一个女医生和唐三的背影，他们似乎在聊着什么，当女医生转过头来的时候，脸色简直就是煞白。 唐三对她说了什么？ 小楼不知道，她的视野忽然一黑，就猛地栽倒在地。 “小楼！” “小姑娘！”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但是小楼已经没了意识。 当她的面前再次出现光的时候，再睁开眼，看见的却不是唐三几人，她往四周看了眼，只知道自己处于群山之中，周围没有一个人，想要出去，还得慢慢爬。 忽然她觉得有些不对，垂眼看了下自己，却见自己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将其提起一看，竟然是和她分别多时的浮法剑！ 她已经有太久没有见过浮法剑了，这把陪伴她许多时候的宝剑，被如来取走后，便没了音讯。现在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这是梦？ 能让她没有防备地跌入梦境，难道这是哪位梦魇大能编织出来的梦？ 这里的天空已经渐渐灰暗，她慢慢地往山间行走，口渴了便寻一处溪水多喝几口，可是无论她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原地。 索性，小楼停下脚步，待在溪水旁边，静静地看着天空。 很久没有这么安宁过了。 既然走不掉，便索性不走，看看这梦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她等待过程中，天色也渐渐灰暗下来，当她仰首躺在草地上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音。 “救命……” 声音很低，如果不是小楼仔细听着，她都没察觉到这道声音。本来并不想搭理梦境中的这些幻象，谁知道这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没有散开，叫小楼不禁扭过头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不是在这里，那在哪里？ 小楼腰间还别着浮法剑，她下意识摩挲了下剑柄，慢慢往前走去。 离那声音越来越近，她也几乎可以清晰地听到一些粗喘声，还有救命声。 直到她走到山腰的时候，被一道结界围堵住，小楼一剑将结界破碎，缓步往内走去。 就在结界破碎的刹那，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小楼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前方，如果她的字没认错的话，那被鲜血浸染的台阶上掉落的牌匾上写着的是“青云观”三个字。 青云观？ 小楼脸色陡然一变，她疾步往内走去，一直走进门内，她顿时一惊。 里面全是尸体，成堆的鲜血几乎要蔓延出来，小楼神色顿时严肃起来，而站立在尸骸中间的那人背影却是格外熟悉，也是格外陌生。 原本的一袭白衫被鲜血彻底染红，他手上还提着一把剑，剑尖处还“滴答”着血液，最后他提剑砍杀的就是向小楼求救的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绝望的眼神穿透过来，他还没来得及掐一个诀，口里呢喃着：“大师兄……” 被杀了。 小楼站在门口，忽然觉得心下一片冰凉，她慢慢抽出腰间挂着的浮法剑，冷声道：“你是玩什么把戏？” 回首的那人，正是唐三。 只是唐三的双眼已经变得赤红一片，瞳仁中点缀着一丝金色，他全身上下都是殷红一片，更是衬着他的脸蛋白皙如鬼。 他笑道：“你来了。” 小楼：“人都是你杀的？” “都是我。”他笑道，“我一直在等你。” 小楼沉默了一瞬，她喝道：“你到底是什么妖魔？竟敢伪装成他的模样欺瞒于我？待我出去，定然要将你碎尸万段！” 唐三笑，他的笑容里溢满了悲哀，他说道：“为什么不能觉得就是我本人？” 为什么…… 小楼一怔，她往后退了一步，却被门槛绊住。 唐三却是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笑道：“我一直在等你啊。” 小楼愣在原地。 空气里还溢满着血腥味，面前的唐三一步步地在向她逼近，小楼恍然觉得这不是梦，更像是心魔，在困扰着她。 然而小楼说不出什么，因为唐三的面容看上去实在是太悲哀，当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时候，唐三朝她伸出手的时候，她也没有动作。 唐三就将手举着，另一只手还握着剑，明明是杀气腾腾的模样，现在却像收敛了所有杀欲，收敛了所有的棱角，满是期待地朝着小楼伸出手。 小楼欲笑。 她笑不出来。 她本想耻笑唐三，但是偏偏笑不出来，只能将笑声闷在喉咙底下，眼睛却是有些许湿润。 眼下的唐三还是唐三吗？小楼不知道，她只能有些茫然地看着唐三接近她。 后者的手指有些蜷缩，他慢慢收回了手，一张脸突然阴郁下来，他微微勾起唇角，一张俊美的面容上竟显得有几分邪气。 他轻声问道：“你就那么厌恶我？小楼。” 小楼扭过头，她瞥向满地的血迹，忽然笑道：“你犯了杀戒。” “使他们的错！”唐三捂住脑袋，一副极其痛苦的模样，“如果不是他们……如果不是这道观束缚着我，我早就……” 小楼闻声，忽然觉得有些许不对，然而她没来得及闪开，就被唐三一把拉住手腕。 “如果你继续抓着，我会杀了你。”小楼道，“你不是唐三，更不是师傅。师傅不会杀生，唐三不会灭门，你只是一个妖魔，而我月小楼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占据师傅躯壳的魔。” “你明白的。”唐三忽然笑了笑，眼角微微眯起，美好不可方物，“我是唐三，也是你师傅。” 小楼往后倒退一步。忽然觉得面前的唐三陌生到极点，但她有说不出一句辨别的话。 说到底，谁是谁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昔日陪伴师傅西行历劫，也是昔日。 现在她早已完成那使命，登上了九霄之上的佛门，如今又因大闹天宫，被如来惩罚堕入凡间忍受轮回之苦，原来的往事早该与她无关。 就算是登上九霄，问问那天帝“他在哪”，不过是因为昔日的执念。 执念不休，何谈放下。 小楼心下忽然有些郁闷不解，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执拗些什么。 她向来不乐意，放不下的人为何只有她自己？佛门无情，但是她亦不愿堕入魔道。 可是，她也受不得这唐三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倘若曾经不入佛门，两厢安好，现在既然入了这门，又来这魔心作甚？ 小楼大笑，她欲笑出眼泪，却是干巴巴地流不出一滴泪水。 唐三的表情仿佛已经枯萎，但是小楼看着他那一双眼里，含着的是红光。 魔一样的佛光。 他该感谢上天给他生了张好脸，就算变成了兔子眼，也有叫人不忍杀他的本事。 阿善为她入魔，倘若唐三也为她入魔，她这因果债如何还得了？ 所以，她绝不允许唐三入魔。 小楼抬眼，她反手抓住唐三的手，说道：“我且不论你犯下的杀戒，你魔心已起，快随我回去。” “回去？回哪去？”唐三瞅着两人相握的地方，笑道。 小楼不会再为他这副油腔滑调的神态所蛊惑，她坚持道：“回到你该回的地方。” “天下之大，有大三千界和小三千界，何来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不回去。” “……如果你不愿。”小楼慢声道，眼里闪过一道狠色，“我便将你双腿打断，将你好生送回去。” 第339章 喜欢 就在她说完后，唐三突然覆身上来，小楼反应极快，浮法剑当即出鞘，她本欲只是挡在二人中间，却不料唐三竟然忍着被利剑穿胸之痛，也要靠近自己。 在小楼瞳孔微缩之下，她猛地被抱住，而唇上覆上一片冰凉。 她欲张口，却被舌头侵入。 她瞪大双眼，趁着喘息的时候将唐三一把推开，她喝道：“你疯了是不是？” 唐三笑：“我是疯了。” 紧接着他往前一送，心被刀绞。 他口中慢慢吐出鲜血，转眼梦中世界分崩离析。 小楼再度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唐三，他正守在她的床前，等待着她苏醒。 而另外一个女医生则是躲在一边，见小楼苏醒才颤颤巍巍地笑了下，问道：“你……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小楼淡淡地看了一眼她，目光又瞥向唐三，忽然觉得脑子一阵疼痛。 唐三紧张道：“你没事吧？” 小楼心下一片复杂，她看着面前的人，和梦中所见完全对应不上来。 她忽然念及什么，问道：“你前些天为什么会回青云观？” 唐三一怔，紧接着笑道：“观中出了些事，我作为大师兄必须要回去看看。” 小楼盯着唐三看了好一会，忽然笑问道：“你可是真心喜欢我？” 唐三被这个问题问的心下一惊，紧接着便是大喜道：“是。” 小楼道：“我可以和你试着……相处相处……但是，作为条件，你要带我去你们青云观一趟。” 小楼有种微妙的感觉，许多事情，只要回到了那里便可以水落石出，同时，她也是试探着唐三的反应。 不想，唐三没有丝毫犹豫便应下了。 他面上堆满的全是喜悦，眼里望着的只有小楼一人，他看着小楼，就像看着全世界。灼热的目光叫小楼微微侧过头，她心里“咯噔”一声，忽然觉得有些怪异的感觉。 也许是喜欢。 根据女医生的话，唐三的身体很快就好了，小楼也就稍稍放下心来。 现在三妹受了重伤，身体虽然没有被魔怪夺去，但是整个人还放不下大哥的死，二哥对小楼心怀愧疚，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还必须要留着照顾三妹，这兄妹俩的世界小楼是不能插足的。 她对京都基地也逐渐失去了兴趣。 但是现在正值末世，人类生存本就艰难，如果她贸然离开，也不知道这座基地未来会经历什么，就怕三妹会再次做出傻事来。 妖魔的难以驱逐就在于他们对宿主的黏性，一旦他们被召唤出来，再想叫他们离开，只怕是难上加难。 三妹不是不明白这点，只怕是心里的恨意深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小楼最后打算离开这座基地，她无意于安稳的日子，现在已经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小楼要走，没人可以阻止。 就算高层想要她留下，也不得不放她走。 而唐三则是笑嘻嘻的，似乎完全不在意小楼是去是留，不过为了心中的真相，小楼最后还是会选择随唐三回到青云观。 据唐三所说，青云观在被某座城的某座大山内，里面有一堆亲切可爱的师兄弟，而他作为最厉害的大师兄，还有一个爱慕他的小师妹。 听到这里，小楼不禁问道：“不是你喜欢小师妹吗？” 唐三这厮当场笑眯眯道：“我有说吗？” “难道没有吗？”小楼当场质疑。 在小楼看来，唐三满口油嘴滑舌，叫人难以置信，她略微鄙夷地看了眼唐三，笑道：“你最好不要忽悠我……如果叫我知道你全部都是在骗我的话……” 唐三的神色忽然严肃起来，他的双眼盯着小楼，眨也不眨，就道：“会怎样？” 小楼牵起一侧唇角，略带杀气道：“会死哦。” 唐三盯着小楼看了半天，忽然大笑道：“我不会骗你。” 小楼瞪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个人心思波澜起伏，比海底针还要深，不过她也没有时间和唐三多说上什么话，因为他们即将要登上基地送给他们的一辆车。 他们一路好不容易来到人类的首都，现在却是说走就走，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唐三。 小楼半眯起眼。 车由唐三开，她则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抱头静静思索着什么。 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到底要去做些什么，仅仅只是一场梦境，就要去现实里验证验证？ 梦太真，又与魔相关，叫小楼一时迷乱了心。 忽然小楼觉得耳侧热乎乎的，她微微撇过头去，就见唐三笑眼弯弯地待在她的身侧，一双黝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小楼，叫小楼不觉有些闷热起来。 她咽了一口口水，问道：“你有什么意见？” 唐三笑得十分和蔼，他盯着小楼的眸子好像星空一般璀璨，他说道：“我们是正式交往了。” “……”小楼沉默。 她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唐三就道：“所以，你跟我回青云观，算是见见家长吗？” 突然间，小楼就有种将这小子丢出窗外的冲动，但是她还必须为自己出口的话负责，所以，她淡淡地看了眼唐三，轻松地耸耸肩，说道：“让开。” 唐三一怔，紧接着眉毛抬高，就道：“我在开车……” “让开。” 见小楼面露愠色，唐三这才松手，小楼凭借着强大的力气将其一把拽开，同时自己坐上驾驶位，一个急转弯将即将碰壁的车子给刹住。 紧接着，她重新启动军用车，在街面上横冲直撞，唐三被颠得狠了，整个头晕目眩，他半眯起眼，叫嚷着：“轻点，轻点……哎哟……” “闭嘴！”小楼被唐三的弄得面红耳赤，她当即怒眼瞪向唐三，就喝道，“离我远点！” 唐三一副犯贱样，死死抱住小楼的腰，口中笑道：“不要。” 你不要什么？你轻点什么？你要不要脸啊？光天化日之下！ 小楼的面上已经熟得快要烫死鸡蛋，但是后者没有一点意识，反而将小楼抱得更紧，这才叫小楼后悔坐上驾驶位这个位置上来。 她本想来来场剧烈的震荡好好报复一把唐三，却不料这厮竟然有这么脸皮厚的一招，叫她难以招架，唐三倒是享受，小楼却是怒火三丈，偏偏没法抽开手，她只得怒声呵斥道：“给我滚！” 事实证明，没有血的教训，没有痛的领悟，这小子是不会认账的。 小楼在被唐三无止境的骚扰过程中，明白了一个道理，废话多永远没有拳头实在。 她忍住这口气，一直开车开到天黑，在外面寻了一处没人的住宅，才将车停下。 而这时候，车子里面的油也不足够第二天的行驶。 小楼哈了一口气，将挂在身上的唐三给扒下来，嘴角微微翘起，阴森森道：“抱着可舒服？” 唐三笑眯眯道：“舒服！” 小楼恶狠狠一笑，她单手将唐三拎起来，就直接摔在地上，紧接着一脚踩在上面，毫不客气地在腹部上碾压了一圈，再度笑道：“今天白天我耳朵出了点问题，没听清你到底说了些什么，来，再来一遍。” 她弯下腰，一手捏住唐三的下颌，眼睛几乎笑成了一条缝，她接着说道：“一定要一字不落地全部说一遍……包括，哦。” 唐三还没开口，就忽然觉得一阵头重脚轻，原来是被小楼当成麻袋背了起来，而小楼迅速、闪进住宅，低声道：“有人来了。” 人？ 还不清楚是人是妖。 但是小楼凭借着敏锐的感觉，还是觉得有丝危险。 觉察到了危险，小楼像是抗麻袋一般，将尚且满脸春色的唐三背了起来，一个健步跳下车，闪身躲进了拐角的隐蔽处。 上一秒还在调戏小楼的唐三，此刻骤然整个人凌空而起，被当作麻袋搬运，更是反应不及，骤然挣扎起来。 “小楼，你太粗鲁了。” 将挣扎着的唐三放到地上，小楼颇有些恼火，却忍于无法发作，只能冲他竖起一根手指，示意道：“闭嘴，有人来了。” 唐三骤然正经起来，不再耍宝一般嚷嚷，而是十分谨慎地贴着墙，像外面遥遥一看，便捏住鼻子道： “好浓郁的妖气。” 小楼也没说话，只是满是防备地紧盯着外面。唐三方才伤好没多久，自己更是在那次事故之后精力大伤。 路途遥遥，二人回青云观的路还很长，此刻若是正面对上了，吃亏的是他们。虽说她自诩法力无边，若是一个人遇上，那便还管什么伤势，自该是堂堂正正的出面，提棒大闹一场。 然而，她回过头看着唐三尚还大病初愈的苍白脸庞，自己还带着这么个秃驴累赘，恐他再受伤，便只能窝窝囊囊躲藏。 想着西行之路尚如此，本是妖王之首，自该堂堂正正地走，但凡有什么妖怪前来阻路，一剑灭杀了便是了。然而实际上，四人却是窝囊至极，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唐三那一身血肉叫妖魔垂涎，赶着来送死的妖怪简直成群结队，而那秃驴师傅非但日日念叨少杀生。 第340章 掩饰气息 更是叫月小楼杀得一身血气之时，非得束缚着她行善。后来妖王干脆妥协了，一身傲气都叫那秃驴师傅磨了个全，四人便秉持着少惹麻烦的原则，低调而沉默地前进。 饶是如此，她的浮法剑下还是沾满了妖的鲜血。 正当小楼回想起往事，愣愣出神之时。忽然身边的唐三一激灵，下一刻，月小楼被人一把拉过了手腕，尚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唐三拉到了一辆车下。 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月小楼发火了，她死死瞪着唐三，谁知唐三依旧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冲她嘿嘿一下。 下一刻，她的脑袋便被唐三一把按了下去。 虽恼火，自己堂堂万妖之尊，就被人如此一把按下了头，然而此刻月小楼却是跟着唐三一起，保持着如此窝囊的姿势，死死屏住了呼吸。 因为此刻，二人听着渐近的脚步声，一股浓郁而强大的妖气正靠近这里。 两人躲在车后面，看着一步步踏过的高跟鞋，皆是一脸严肃地掩饰去了气息。 待到看到那双高跟鞋走进了宅子，又再三确认妖气减淡，那妖怪走远之后，二人才敢从车后出来。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赶路赶的好好的，偏偏还遇到了如此强大的妖怪。 唐三看了月小楼一眼，用眼神询问道：怎么办？ 月小楼撇了撇嘴，伸手指了指房屋，说着便一闪身溜了进去。 看着飞身而入的月小楼，唐三无奈地摇摇头，也只能紧跟而上。 两人进了屋子，奇怪的是，这座古宅中竟是连灯也不开，四周皆是一片昏暗，二人隐蔽在黑暗里，倒是行动不容易暴露。 越往里走，妖气越是浓郁，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妖怪不知去了何处，几人在屋中转了一圈，皆是没有看到妖怪的踪影，倒是看到了人类生活的痕迹。 看着厨房中一片的混乱，那妖怪仿佛是在学人类做饭，可惜天赋不佳，活生生弄出一副屠宰现场的惨状来，只是锅上还开着小火，不知道在温吞吞炖着什么东西。 唐三嗅了嗅，竟还有些香气。 这时，月小楼在院中发现了一个地下室。 二人小心地猫在洞口，底下竟然是妖怪的结界，月小楼正打算掏出武器来硬闯，却是被唐三拦了回去。 只见那秃驴糊弄人一般拿出了一张符，捏了个什么决之间，符就幽幽燃烧了起来，他将符贴到结界之上，结界竟是自动破除了一个大洞。 看着月小楼吃惊的眼神，唐三得意的笑了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捏过小楼的脸蛋，在她还没来得及发火之时，便飞快扯过她，闪身进了地下室中。 昏暗静谧的环境下，小楼没法发火，只能死死瞪着唐三，想着出去如何将他千刀万剐，二人就这样猫着妖，进入到这个满是诡异的地下室中。 底下倒是亮堂了许多，暖橙橙的灯光映着这一片，然而妖气却是愈发浓厚，二人屏住了呼吸，躲在柱子后面的阴影处小心前进。 在一片寂静中，一个女人的歌声却更显诡异，二人小心地走近了，看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此时正在一张桌子上摆放着碗筷，心情颇好地哼哼着小曲，而桌子对面坐着一个浑身消瘦，满脸惊恐的男人。 只见那女人摆好了碗筷，端出了一锅鸡汤，用勺子盛出来，小心的吹凉了，递到男子面前： “你喝喝看，味道如何。” 一颦一笑间，那眼中的光芒被小楼所瞥见，是满目的妖气。 那男子却是颤颤巍巍的，犹豫了好久之后，才满脸惊惧地抬起手来接过，可惜他的手实在控制不住颤抖，一碗的鸡汤刚接过来，就被洒了个全。 看到如此情况，那男子便是更害怕了，一张脸煞白煞白，整个人都控制不住颤抖了起来。 而那女子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焦急了起来，赶忙拿过毛巾帮男子擦拭，看着男子频频后退的样子也不恼怒，只是一个劲儿关心道：“怎么样，有没有烫伤。” 看着这出喜剧般的画面，唐三算是明了了。 这妖虽为恶，却是独独的偏执，与那些仙风道骨狡猾多端的大罗神仙不同，妖大多是缺心眼一般傻，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便要将所有都倾尽。 而眼前这一幕，显是那妖爱上了这人类，不愿管那种族的束缚，又不去考虑那男子的拒绝，只是痴情地将他囚禁占有在了这里，又学着人类的方式，变着法子去讨他开心。 只可惜，空负一场痴情与欢喜。 小楼略有些不耐烦地看着那男子，倒也是看懂了缘由，只是嫌弃那女子的窝囊与奉承，轻轻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很轻，连唐三都没怎么听清楚，却是被那男子捕捉到了，他猛地回过头来，看到隐秘在黑暗中的二人，救命稻草一般渴求地死死盯着他们。 小楼暗叫一声：“不好。” 下一刻，满是杀气的女声响起：“谁在那儿？” 看着心爱男子的眼神变化，女妖立刻转过头来，发现了藏在阴影偷窥他们“美好晚餐”的不速之客。 尖锐的女声响起，刺得小楼和唐三二人头皮发麻。 “是谁！” 那女妖一下子警惕了起来，飞身挡在了那名男子身前。挥了挥手后，地面上突然张开一层结界，将男子严严实实包裹了进去。 藏好了心爱之人，那女妖便无所顾忌了，本是恬静温婉的面孔在瞬间狰狞了起来，一双眼翻着妖光，满是凶悍地看向他们。 两人对视了一眼，暗暗叫道不好。 下一刻，攻击便来了，一道雷直直地劈向了二人所在的地方，一时间尘土飞扬。 小楼狠狠骂了一声，飞扑过去将唐三按倒，才避免二人被雷劈中。 看着此刻翻脸比翻书快的妖怪，小楼嗤笑道，方才那副洗手作羹为人妻的模样，差点还真把她感动了，以为这妖怪从此就要从良了。谁知这会儿爱人瞧不见了，便凶相毕露一脸要至他们于死地的凶残。 月小楼抽出武器，正欲走上前去，谁知那唐三一副聪明人不吃眼前亏的样子，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拽着她的袖子就开溜。 被拽的摇摇晃晃跟着跑的月小楼满肚子恼火，自己是万妖之王，理应当堂堂正正出战，都怪这秃驴，畏畏缩缩，非得拽着自己跟耗子一般四处逃窜。 二人在街头巷角逃跑躲闪，那女妖紧追在后，时不时挥手向他们发动攻击，二人躲得辛苦，月一天更是一肚子恼火，三番五次要冲出去与那女妖打斗，都被唐三按下了。 “小楼，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看那妖怪厉害的很，我们还是不要正面打斗来得好。” 看着跑路跑得熟练无比的唐三，月小楼又气又想笑，可是这妖怪实在烦人的很，紧追不舍也就算了，更是狠毒到招招致命，要不是唐三走位刁钻，两人早就被雷劈成碳烤的了。 小楼本就不耐烦这些个儿女情长，如今被女妖追急了，性子更是暴躁了起来，不顾攻击地伸出头去，要去看看那女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然而这一看，小楼却是迷惘了，自己当着妖王数百年，又跟着唐三走了那么多地方，见识过的妖怪更是数不胜数，然而那看着那凶相毕露的女妖，月小楼竟是没能分辨出来这是什么妖怪。 见小楼一脸呆愣，不怕死一般站在那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女妖，唐三顿时失笑，他没想到小楼这时候还有走神的心思。 “小楼，这个时候不要走神小楼，逃命是一件大事，万不可分心。” 说着，他便跑了回来，一把按下月小楼，避过那女妖当头而来的攻击，拽过她的手又跑开了。 跟在唐三后面，小楼一边逃跑，一边回想着自己曾经遇到过的妖怪，种种形态在她脑中走马灯一般而过，然而饶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没能分辨出着身后紧追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却更加加剧了她的好奇，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一声妖王的名头喊得震天响，此刻竟是认不出那身后女妖究竟是何等妖怪。 这实属为自己的耻辱，小楼恼怒地想着，一把甩开了唐三拉她的手，三下两下窜上了一边的高楼。 看着小楼如此，唐三摇了摇头，暗暗捂住了胸口，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占据高的地理位置，小楼瞬间便安下了心，她一脚踏在楼顶的边缘上，探出头去，看着底下那四处寻找他们的女妖。 没有了那能辨识妖怪原型的眼睛着实麻烦，而那女子又是保持着大部分的人形，不肯露出那妖魔的样子来，这更是让月小楼苦恼。 下一刻，唐三竟是也三下两下爬上了楼，站到了她身边。 “你看这是什么妖怪？”小楼发问道。 唐三眯起眼睛来看了看，摇了摇头道：“我未曾见过，辨识不出，只是这妖气不是一般的浓烈，是个修行多年的大妖。” “小楼，我们不可正面对抗。” 第341章 佛爱苍生 小楼嗤笑着摇头，楼顶的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她架起手远远地眺望着，嘲讽道： “秃驴，这么怕妖怪吗？有我在，你怕什么？” 唐三看着她那股多年来，依旧改不了的纵横天下的睥睨与狂气，忍不住叹道： “不是怕妖，是怕保护不了你。” 自己那一剑的伤尚未痊愈，催动不了太多的法力，而他也知道那日小楼受伤之后，尚未恢复完全。 他是怕自己保护不了她，又亲眼看着她受伤。 听到这句话，本是杀气满满的小楼愣了愣，半响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扭过头，冷哼了一句。 “我又岂要你这秃驴保护，你乖乖躲好，自然不会有事。” 说着，她便拿出武器，一棒敲断了那房顶的房柱。 一击之下，房柱轰然倒塌，向着那女妖直直地坠落下去。 若是一味的躲闪辨不出她的来历，那么只好先发制人地攻击了。在抵御之下，那妖怪定是会露出马脚。 飞沙走石间，一道雷也却也从废墟中紧追而上，小楼看一击不成，便拉着唐三闪避开，又飞身上了另一处房顶。 两人就在一次次飞身躲闪中进攻，那女妖被逼的没办法了，更是催动了妖力，劈至他们身边的雷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 可饶是那女妖一双眼已经满目红光，面部越发狰狞，小楼却还是没能辨别出这到底是个什么妖怪。 忽然，那雷停了，躲在角落的唐三与小楼对视了一眼，小心地探身而出，却看到那妖怪不知何时已经飞身而上，站在他们面前，狰狞地笑着。 此一战怕是再逃避不了。 小楼便起身拍了拍衣服，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将棍子往地上一戳，满是不屑地看着那女妖。 “追我追了那么久了，也该尝一尝我的棍子了。” 心想着，竟然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妖怪，就不必那么麻烦，干脆一棒打得她现出原形便好了。 说完，她便飞身上前，举起棒子迎面打去。 第七十二章草木之灵 小楼被追逐了那么久的怒气此刻终是濒临爆发，又正逢那女妖站在眼前，避无可避，便挑衅般笑道：“来得正好！” 说完，便飞身上前，一棍迎面打去。 那女妖没有料到，区区人类竟是会有如此胆量，当即抬手去挡，然而那棍子毕竟是小楼挥出的，其力量远不是一个小妖能够轻易抵挡的。 女妖当即被打飞出去，重重撞入对面的大楼中。 小楼将棍子往身后一甩，满是狂气地一脚踏在栏杆上，看着对面破碎建筑笑道：“如何，还不肯舍了你那人类的样子，露出原形来吗？” 风吹起了小楼的头发，她的衣衫翻飞，眉眼间是满满的兴奋与傲气。 唐三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不得不说，小楼虽是十七八岁的少女，还是一副娇小可人的样子，平时看着除了不耐烦一点，尚还为人低调。 然而一旦战斗起来，这随时随地要直捣凌霄的狂气，却是如何也收不住的。 唐三摸了摸鼻子，自己喜欢的女孩与温柔可亲毫无关系，但这睥睨一切的狂傲，却是叫人好看得移不开眼睛。 而此刻，大楼那边却也不再毫无动静。忽然，无数的枝蔓从缺口处层层叠叠地长出来，翻滚着向空中伸来。 那一棍之下，女妖像是终于想明白了，此刻若是再不用全部的妖力，怕是很难战胜眼前的敌人。 看着那些如蛇般的枝蔓，小楼架起来手来眺望着女妖那如树皮般的身体，嘲笑道：“呵，我当是什么妖怪，原来是什么草木成了精，也敢在此造次。” 下一刻，那些悬浮的藤蔓如万箭齐发般，向小楼袭来。 她一个翻滚躲过藤蔓的攻击，回头见唐三稳稳地站在那儿，没有受到什么攻击，便抽出棍棒，放心大胆地开打了起来。 这些藤条枝蔓见一击不成，便抽身继续攻来，小楼挥棒去挡，却发现那些枝蔓不但坚硬无比，还难缠地打紧，竟是将其层层环绕起来。 小楼用的是棍棒，在狭小的空间中很难发挥出实力，而那藤蔓也是看准了这一点似的，攻击包围之余，更是有藤蔓不要命地缠上她的武器，阻止她挥棒。 正当小楼被这些藤蔓烦到不行之时，忽然听到唐三的呼叫，她回过头去，下一刻，一把宝剑直直地向她飞来。 她将棍棒往身后一别，率先越过那些藤蔓，飞身去接。 这下，有剑在手的小楼是如鱼得水，斩断迎面而来的藤蔓后，更是在一根冲向她的枝条上借力一跃，向着女妖的真身而去。 一下子，所有的藤蔓都纷纷瑟缩回来，向小楼攻来，奈何小楼的身手远比它们灵活。本就是在山野间习惯的她，此时不光能轻巧地躲开攻击，更是在藤蔓间跳跃翻转，直直向着女妖而去。 而越靠近源头，那枝叶越是粗壮，却也越是难以移动防御，女妖看着迎面而来的小楼，眼中满是恐惧。 下一刻，小楼手间的剑一翻转，竟是将她周身的枝干齐齐砍了下来。 那些追在小楼身后的藤条瞬间停止移动，紧接着飞快地枯萎了，纷纷消散在空气里。 女妖受了如此重的伤，嘴角溢出一丝血来，她不甘心地尖叫起来，挥过手想跟小楼拼个你死我活。 可惜失去了藤蔓庇护的她终是难以匹敌，被小楼一脚踹下楼来。 那女妖摔了个七晕八素，正欲起身，那棍棒便抵在了自己的喉间。 看着一切尘埃落定，唐三慢吞吞地从楼上跃下来，站到了小楼身边。 “你准备怎么处置她。” 将剑扔还给唐三后，小楼回过身去，看着那女妖问道： “都说草木之灵天生便带着仙气，只要潜心修炼，便可升仙。 “你不好好修你的道，为何要跑出来囚禁人类，还沾染了一身的妖气？” 女妖听此一句话，眼中却是有泪光闪现，她低下头默默道： “是呢，为何呢？” 她叹了一口气，叙述起自己的来历。 原来，她是那山间一棵百年的草木，日日吸收着日月精华，便也渐渐有了灵识，成了精。 她本是在山间潜心修行，不问世事，一心一意想着得道升仙的。谁知，偏偏遇上了途经此地的他。 说是命中的劫数也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也罢。本是从未见过人类的她，却在那人站在自己树下乘凉的那一瞬间，死心塌地而无可救药地爱了。 人妖有别，而修炼亦不可动凡心，这些她都懂，偏偏在他离开之后，日思夜想，着魔般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遗忘不了，逃脱不开。 于是她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吞了自己潜心修炼几百年的修为，为自己化出了人身，寻着当年他留在自己身上的气息，一个人孤身前往这危险万分的世界寻找他。 她找到了他，也向他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二人竟是两情相悦，在一起生活了许久。 只是，她偷偷瞒着他自己是妖这个事实，而是一直假装是个普通人类。可是世道从来不太平，那一日妖魔屠镇，她为了保护他，情急之下现出了原形。 后来，她以重伤为代价赶走了妖魔，却是在回过身后，看到那男子眼中满满的恐惧。 听完这个故事，小楼也了然，都说妖痴情与偏执，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会死心塌地跟一辈子，竺清是，女妖是。 想起那日凌霄宝殿上，她打败了天庭众兵之后，揪着玉帝的领子问出的那个问题。 纵她是万妖之王，也逃不开一个“他”。 暗叹了一口气，将棍棒收回身后，小楼劝道：“回去吧，这人间险恶，世俗的情爱，不是你一个小妖一厢情愿便能懂得。” “虽沾染上了妖气，但是回去再多修炼几年，受几道雷劫便能洗清，别白费了大好的修为。” 那女妖听此，却是再忍不住泪水，不禁抽噎起来： “不，我不甘心，我要与他一起，生生死死......” 唐三在一旁站着，闻言走上前来，忽然出口问道：“他还爱你吗？” 这一句话，却是直直打中了她的软肋，打在了她的心里。 女妖忽然停止了哭泣，抬头看着二人，神情麻木地笑了起来：“是啊，他畏惧我，他早就不爱我了啊。” 看着女妖如此，小楼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忽然想起那日西天成佛之时，师傅渡了金身之后，那淡然超世的目光。 他还爱你吗？ 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佛爱苍生。 闭上眼，小楼收回眼中那复杂的神色，难得好脾气地劝道：“回去吧。” 那女妖怔怔地，却也是听从了二人的话，低低点了点头。 三人起身，向着那古宅走去，女妖挥了挥手后，层层的藤蔓从地底而出，将那被结界包裹的男子运到三人面前。 虽身受重伤，但那女妖依旧运用最后的妖力，幻化出女子的模样，擦干净嘴角的血，一挥手，将那男子放了出来。 那男子一落地，看到满街的残破，还有眼前那为妖的女子，便恐惧地向着小楼与唐三身后躲去。 第342章 有此一劫 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像是最后下定决心一般点了点头。 她走上前，正欲对男子开口说点什么，那男子却像躲着什么吃人妖怪一般，拉着小楼频频闪避。小楼看着男子生气，便一把将他从身后揪了出来，扔到了面前。 见避无可避，男子骤然一咬牙，他忽然起身，趁着唐三毫无防备之时，夺过了他手上的宝剑。 下一刻，小楼尚还来不及阻止，男子便怒吼着，将剑直直捅过了女子的胸口。 第七十三章重启路程 那一剑，二人都是措手不及。 待到小楼反应过来之后，那女子已经直直倒在了地上，她赶忙一脚踢开哆哆嗦嗦的男人，扶起她，却见这一剑直直穿过了她的心脏。 那本就是唐三的镇门法宝，对付妖怪有特殊的功效，此刻一剑穿心而过，更是将女子的整个妖灵都灼烧殆尽。 看着她尚未闭上的双眼，小楼忽然一阵恼火。 都说妖愚蠢，今天来看，确实是愚蠢至极！她本可以直接离去，却偏偏要赶来见他最后一眼，分明被自己打成了重伤，又非得用尽最后一丝妖力，幻化出人类的样子。 若是她还保持着妖的状态，那树木之皮岂又那么容易被穿透，可她非得变成人类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叫他一剑刺穿了她的心脏。 皮肉白骨到底有什么可在意的呢，在不爱你的人眼中，你纵然再倾国倾城，能换来的依旧只有恐惧啊！ 看着那圆睁的双眼，她一定还有尚未说出口的话，是不舍却依旧得放下的“再见”，还是最后看透一切的“对不起”。 只是，这一切她都没来及说出口。 小楼沉默地将女妖放下后，替她合上了眼睛。 站起身回过头，她狠狠地瞪着那颤抖的男子，抽出了腰间的棍棒。 唐三见势不妙，立刻扑了过来，拦在了小楼前面。 “别冲动，这些个情爱纠缠皆是他们的劫数，我们干预不了。” 将小楼手中的棍棒缓缓按下，唐三将头轻轻靠在她肩膀上，叹了口气道：“这些劫，生来便注定好了，谁也逃不出。” “世间万物，连带着我们都是。” 小楼没有说话，只是任凭唐三靠着，眼中是盛不下的麻木与苍凉。 片刻后，她将棍棒插后腰间，看着那男子一眼：“你走吧。” 那男子见没有危险了，又看唐三一脸慈悲，便跪地祈求道：“大师，这附近皆是妖魔鬼怪，愿二位慈悲，护我一程。” 唐三没有答话，见头也不回远去的小楼，叹道：“小楼不愿见你，我也无法，接下来的路途便只能你一个人走了。” “这世间唯一一个愿意舍命保护你的人，已经死在了你的剑下。” “自行保重吧。” 唐三扔下了一句话，追着小楼的背影而去。 经过了此番波折，二人皆是没有体力与心情再赶路，而是在此找了一个住处，休息了一夜。 当晚，皓月当空，小楼满脑子混乱，乱糟糟地做着梦，脑中回荡的皆是今日那女妖的脸，那脸却千变万化，忽得化作了阿善，又忽得变成了自己。 小楼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仓促间惊起后，便看到楼下唐三正热火朝天地忙活，开着车门大包小包往里面塞吃的。 见小楼醒了，唐三百忙之中还抽出了手跟小楼打了个招呼，害得他一手的食物差点倾翻，赶忙颤颤巍巍扶了一把后，继续把东西全部塞进了车里。 看着这厮大清早便闹幺蛾子，小楼是一阵头疼，收拾完毕后下楼，却是见唐三已经坐好了等自己上车了。 小楼开了车门坐上副驾驶座，看着后面满满的吃的，问道：“你这些东西哪儿来的。” 唐三一打方向盘，偷笑道：“我在隔壁发现了个超市，你可正在长身体，不能饿着啊。” 见唐三如此一副厚颜无耻的样子，小楼也只能翻了个白眼，却被唐三塞了满嘴的棉花糖。 “甜的，好吃吗？” 小楼本是想发火的，看着唐三那温润的眉眼，还有那满脸的期待，忽得就说不出什么狠话了。 她把头一扭，哼哼道：“还行。” 嚼了嚼，确实很甜，都快甜到发腻了。 二人重新启程，上了路。 只是，分明在城中还艳阳高照的天气，却是在驶入一段路后忽然下起了大雨。 那雨如同倾盆而来，四周变得一片白茫茫，雨刷器左摇右摆地晃荡起来，借着车的灯光，竟是无法看清前路。 唐三正要抱怨着看不清路时，忽然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像是要将整个天空都劈裂一般横贯而过。一瞬间，整个世界都被照得煞白。 下一刻，伴随雷声的闪电竟是从天而降，直直地劈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村庄。 雨虽然小了下来，但那雷声却依旧不停歇，一道接着一道，都落到那处方向。 小楼沉默地看了一会，判断道：“是雷劫，有人在此渡劫。” 唐三将车停在路边后，也跟着趴过来看了一会儿，喃喃道：“不可能，这人间绝不会有能达到如此修为，竟能引来天雷渡劫飞升的修士。” 小楼没说话，指了指那处方向，示意道：“走，过去看看。” 唐三虽然满脸不情愿，却还是乖乖掉头，驾车向那个方向驶去。 待到二人驶入那村庄，雷声倒是平息了下来，只有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着。 然而，此处却是满地的疮痍。 看着那些被破坏的建筑物，以及满地残破不堪的尸体，小楼沉默地下了车，嗅着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徒步走进村庄。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被满地的血水染红成一片，小楼与唐三沉默地踏在血泊中，看着眼前人们被残杀，丢弃得七零八落的尸体。 尚还就近没几步，小楼便感受到那浓郁的魔气，果不其然，两人在一处拐角后，便看到了成群结队地魔，它们正徘徊着，四处寻找着尸体，张大了嘴将死去的村民塞入口中啃食。 而那村庄的中心，却是跪坐着一个人，虽身着麻衣，却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显然是个修士，而他身边满是被雷劈得焦黑的痕迹。 小楼估计着，那引来天劫的人就是他了。 几个回身，小楼闪过层层叠叠的妖魔至那修士面前。 虽然天雷阵阵，但那修士身上却是没有一点焦黑的痕迹，显然是一一避过了。可他还是没能躲过劫难，被那妖魔划开了胸口取出心脏，此刻身下是一滩血泊。 小楼沉默了片刻，看着这满目的疮痍，整个村庄是被血洗过一般的惨烈。 看着这群魔乱舞的地狱，她站起身，抽出了身后的棍棒。 小楼站在了高台之上，看着底下成群结队的妖魔，抽出了身后的棍棒。 唐三看小楼进入战斗状态，便也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二人正准备好好厮杀一场，谁知那些魔见了他们，竟都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后退着逃开了。不一会儿，整村的妖魔竟是都受到信号一般，抛下了那满地的尸体，集体四散撤离开去。 那群魔跑得极快，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小楼却也没去追，只是提棒站在那儿，抬眼看着满村的尸横遍野。 那满地的血色刺得她眼睛疼，恍惚间，似是唤醒了她的某处记忆。 是了，她自从跟着师傅西行历劫，皈依了佛门，穿上了那条金色的袈裟之后，这样的场景便常常在妖界发生了。 那时她蛰伏佛门之内，端是一副六根清净的模样。然而，透着那阿善送她的镜子，她窥探着妖界的情况，却也是如此一副尸横遍地的模样。 自从她走后，妖界便失去了妖王，动荡不安下更受着神仙的围剿，魔族的强取豪夺。 这样的情景，便是日日能见了。 小楼站在高台上，雨水淅淅沥沥而下，打湿了长发，顺着发梢而下滴落下来，她的一双眼睛被遮挡住，叫人看不分明。 看着站在那儿愣神的小楼，唐三默然。想是她看着这一地的鲜血，又想起了哪段悲伤的往事。 唐三收了剑走上前去，弯腰看了一眼那被妖魔剖开心脏的修士，蹲下身替他合上了眼睛。 本是一位大修，想是历经了磨难方才有如此的修为，然而却还是在这最后一劫中出了差错，丧了性命。 暗叹一声后，唐三站起来，与小楼并排而站。 “生死有命，这虽然残酷，却也是天道，这一村人注定命中有此一劫，避不开，小楼你也别太难过。” “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吗？”小楼抬起头，定定地看了唐三一会儿，忽然就笑了起来。 是啊，生死有命，乱世之下，这弱肉强食便是天道。 就如同这些一路走来看到的，被夺取性命的人类，生得如此脆弱渺小的模样，就得被妖魔如同牛羊一般宰杀。 又如同失去了妖王的妖界，再没有当年的猖狂能够一力反天，便只得被这些愈加无情的神仙与魔族残害。 又如她月小楼，是妖王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为了一个人低头叩拜了佛法。 第343章 愿你安好 披上袈裟之后，依旧斗不过那一忘皆空的薄情命运，蛰伏多年后，本以为能大闹这天下，谁知还是未能战胜那尊大佛，被贬于这凡尘，偿还因果历经一世世轮回。 小楼笑了，倒是这唐三看得透彻，嘴上说着什么天行有道，却是佛一般的淡然，佛一般的冷酷无情。 雨渐渐停了，小楼跳下高台来，看着这满地的尸首，叹了口气后，收回了棍棒，动手收敛起了尸首。 血沾满了她的衣服，面对如此多不堪入目的尸体，小楼却没有什么厌恶，而是默默地将他们搬运到一边，整齐地排列好。 唐三见此，也上前帮忙，二人忙碌了一整个下午，终是将这一整村人的尸首收敛齐了。 小楼与唐三的衣服皆是被鲜血沾透了，二人站在成堆的尸体前面，低低地鞠了一躬。 当晚，二人便在这村庄之中歇脚，幸好唐三有备而来，那一车的食物中竟是有几条干净的衣物，也避免了二人一身血迹的骇人。 洗完澡，换上了那一身干净的衣物后，小楼的脸微微有些抽搐。 唐三带来的衣服竟是那些十六七岁少女的样子，一身稚嫩不说，还有着可笑的图案。 然而唐三看了却十分满意，感叹道：“小楼，本就是姑娘的样子，别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叫人看了多不好。” “你看，这样穿着多可爱。” 听着这秃驴又开始满嘴胡说八道，小楼没说话，正准备过去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调戏她月小楼的下场。 却看到月色之下，刚洗完澡的唐三一身白衣站在那儿，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眉间，更显得一双他眉目如画起来。 不得不说，唐三的长相是真正的俊秀，四人在西行途中，前来骚扰的妖怪分为两波，一波是为着修为而来，赶着来吃唐三肉的，还有一波却是奔着他的长相而来，非得争闹着要将他压下来作相公。 这一路，唐三靠着这张脸没少惹麻烦，小楼本是嗤笑的，想是那些人都瞎了眼。 而此刻，看着月色之下的唐三，小楼却是不得不承认，这男人长得确实好看，分明是在这种满目疮痍之下，又是与自己一同搬了大半天的尸体，那人却依旧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如同月色下泛着银光的玉石一般干净澄澈。 见小楼盯着自己不放，唐三便立刻猥琐地凑了过来： “怎么样，你终于发现我的帅了，要喜欢上我了吗？” 看着唐三那张凑过来的可恶嘴脸，小楼不禁翻了个白眼，果然刚刚那只是她太过劳累产生的错觉吧。 唐三靠过来，见小楼又是满脸的冷漠与不屑，不禁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是意想不到的柔软舒服。 “好了，忙了一天了，早点睡吧。” 说完，还不等小楼反应过来，便闪身进入了屋内。 小楼看着好笑，伸出手去摸了摸唐三捏过的地方，也转身走入房中。 当天夜里，小楼见唐三熟睡了，便趁夜而出，沿着村庄开始四处搜索那些魔族的痕迹。 照道理来说，如此多的魔族撤离，不可能不留下踪迹，又或是受了什么强大魔族的指示，今天这次屠村，看着实属是诡异，想着其中定有什么蹊跷，小楼便沿着村庄仔仔细细搜索起来。 然而，奇怪的是，整个村庄在月色的照耀下一片静谧安详，那些魔族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竟是没有留下一点踪迹。 围着村庄转了数圈后，小楼仍是一无所获，她略有毛骨悚然地眺望着村庄，回想着白天的种种。 而在房内，小楼从窗户翻身而出之后，唐三也在一片夜色中，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月色浩渺下，小楼见唐三睡了，便纵身跃出窗边。 而在小楼离开之后，本是熟睡的唐三，却也在黑夜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小楼远去的身影，唐三不禁摇了摇头，从窗边抽出了贴身的剑，紧追了上去。 见月色下四处探查的小楼，唐三没有动作，只是在身后静静地跟着。 他也觉着白天那些妖魔的行动十分可疑，按理来说，如此低级的魔族本没有什么智商，只是懂得杀戮的机器，但是今天那些魔族却是在看到二人之后，尚未动手便齐齐地撤离了，实在叫人难以放下心来。 而同时，更令人难以放下心的，是眼前的小楼。 挑着自己睡着之时，独身一人出来探查，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便是连个可以呼救的人都没有，虽然她一腔傲骨，自诩为三界妖王，然而那一身的妖王本事到底被如来贬得打了折扣，如今她只是一个女娃娃的模样。 就在唐三静静地跟在小楼身后探查时，途经村边的一处道观时，忽然，他发现了一丝异样。 在空气中隐隐漂浮着一些丝线，唐三凑近细细一看，方才发现这儿被布下了一层结界，手法却是十分的隐蔽与高超，非唐三这样的修士便很难察觉到。 小楼向来对妖气与魔气敏感，却对道法不太精通，自然也是发现不了，唐三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独自来一探究竟。 他小心地捏了一道符，轻轻贴在那结界之上，然而，任凭那符如何幽幽地燃烧，结界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唐三疑惑地看了一会，抽出腰间的长剑，试探性地向那结界刺去。 然而，下一刻，那结界忽得产生了一股引力，将唐三连剑带人，一同齐齐向结界中吸去。 唐三被甩入结界，整个人一下子趴在了地上，他警惕地一个翻滚，拾起地上的长剑，抵挡在身前。 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整个惊在了原地。 熊熊的烈火燃烧着，整个村庄中是四处逃窜的村民，雷声大作下，魔族们成群结队涌入村庄，追赶着村民将他们撕裂屠杀。 整个场景如同人间地狱一般惨烈，唐三默默地看着，握紧了长剑。 生死有命，这皆是顺应天道，自己本不该多管。 然而，那场景却是如此的真实，四散逃开的村民，抱着孩子紧紧瑟缩在角落的妇女，还有抛下家中的老人自顾自跑开，却被拐角处的魔族刺穿心脏，大口啃食脑袋的男人。 大片大片的血将唐三的双眼也染得猩红，他紧握剑的手开始止不住颤抖，在看到一个姑娘即将被围堵而来的怪物拦腰斩断之时，唐三终是一跃而出，手上的长剑开封。 几个踏跃飞身而上，他一跃到空中，狠狠地劈剑而下，从背后将那魔族的脑袋整个砍了下来。 看着直直滚落在地的头颅，那小女孩惊恐地大叫起来，唐三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不敢多停留，唐三继续飞跑向着拐角处的那魔族攻去，此刻它受伤正紧抓着一个老人。 那女孩看着唐三远去的身影，那一副惊恐的表情是彻底消退了，眼中只剩下一片默然。 “真是愚蠢啊。”只听她轻轻地叹息道。 一场大战，唐三舞着一把长剑在妖魔群中穿梭救人，只是这魔族无论如何都没法斩杀干净，像是无穷无尽般，从地底接二连三冒了出来。 看着那些本是获救的村民，又被从地底钻出的魔族撕裂成碎片，唐三怒轰一声，只得更加奋力地斩杀。 为什么救不了，为什么？ 唐三杀得满目血红，握剑的手却是控制不住颤抖，他已经挥剑太多次了，早就超出了体力的极限，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 而他的脚底下，村民的尸体魔族的尸体，竟是将整个地面都铺满了。 唐三麻木地踩在层层尸体上，看着村中最后一个人，自己第一次救的那个小女孩在魔族的包围下，被撕成了碎片。 哪怕他如何努力，整村人却还是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是啊，天道无常，那么最初自己又为何要逆天而行去挥剑呢？ 恐怕是因为看到了他们那双求救的瞳孔。 唐三跪倒在地，浑身是伤地撑着剑，看着层层包围而来的妖魔，麻木地挥出剑去，却被身后的妖魔捅穿了背部。 松开了剑，唐三跌坐下去，倒在了层层尸体之上。 忽然，那些妖魔们纷纷消退了，连带着整个村庄一起消失不见。 唐三撑着剑，面前出现了一座高高的尸山。 那是一座由妖怪的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里面皆是些面熟的脸孔，有阿善，也有许多西行路上他们遇到过的妖魔。 那些妖怪皆仰面朝天，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唐三。 尸山之上，是一面飘扬的大旗，大旗之下，是被钉在柱子上，浑身是血的小楼。 唐三沉默着走上前去，看到小楼全身都被血染红了，一根玄杖钉穿了她的琵琶骨。 看到唐三来了，小楼的双目留着鲜血，开口道：“师傅，求求你，救救我。” 唐三蹲下身去，掏出身后的长剑。 然而，下一刻，那剑却是直直刺进了她的胸口。 唐三满脸冷漠地叹道： “你不是小楼，小楼从不会低头求人。” 那长着小楼模样的少女忽然就笑了起来，而那柄刺入她胸口的长剑却焕发出阵阵光芒。 第344章 孰是孰非 整个结界渐渐破碎开来，分崩离析。 这一剑，刺入了少女的胸口，也刺中了阵心，唐三收回剑，看着四周的一切消散而去。 那长着小楼模样的人却是拔了玄杖，站起身来，默然地看着唐三道：“真是可笑，嘴上说着生死有命，却还是愚蠢到去救人。” “分明是个道修的模样，却偏偏有着一颗佛心最本质的怜悯。” “然而，却执念如此深重，又做不到佛的四大皆空，真是可悲。” 那女子叹息道，却见唐三撑着剑站起来，摇了摇头苦笑道：“或许吧，但是我甘愿。” 再说小楼，她绕着这个村庄前前后后转了数圈后，却依旧没有搜寻到哪怕一丝妖魔的痕迹，这些魔族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的诡异。 月色照着万物，整个村庄间是一片的死寂与安详，叫人毛骨悚然了起来。 小楼忽然察觉出不对劲，这个村庄哪怕没有了人，但是却依旧该有一些动物，然而那稻田间草丛中，却是连一丝的虫鸣都没有，整个村庄是诡异的宁静。 意识到不对劲，小楼忽然一阵心乱，赶忙向住处赶去，如此奇怪的村庄，将唐三一个人放在那里，实属让她放心不下。 然而，等她急匆匆赶回房间后，却是发现床上的唐三也不见了。 小楼惊出了一声冷汗，在屋中前前后后检查了一番，却是连唐三的长剑都一并消失了，她赶忙奔走出屋，在村庄的街道上寻找。 然而，将整个村庄都绕遍了，她也没能发现唐三的身影。 一片寂静中，只剩下小楼急促的喘息声，此刻整个村庄中，仿佛只剩下她一个活物般。 思及此，小楼忽然阵阵心乱起来，西行度过了如此多的劫难，每次师傅被抓去，却都是有处可寻的，不像此次，叫她遍寻不到。 转了一晚上后，小楼终是体力不支一般，坐到村中心的高台之上，茫然地看着满村的寂静与疮痍。 不知过了那么久，唐三去了何处，可还安全。 想着他重伤刚刚愈合，尚还没好完全，不知能不能应付这危机四伏的困境，以前每逢他遇到危险之时，自己都要一边嗤笑着，一边掏出浮法剑帮他化险为夷，然而此时，她却是连他在何处都找不到。 脑中闪过的，是他之前中剑后，胸口奔涌而出的大片鲜血，叫她看着都有触目惊心的恐惧。 朝阳从天边升起，将本是死寂的村庄沾染上一点活气，小楼抬起头，在一片炽烈的阳光之下，双眼却是模糊了。 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而此刻，整个村庄忽然一阵颤动，一层结界一般的屏障忽然在四周显形，又瞬间破碎开去，四散在阳光中。 小楼警戒地站起身握住了棍棒，下一刻，一个人忽然从空气中跌落下来，她的目光一闪，条件反射将那人接入怀中。 看着一身白衣又被血染透了的唐三，小楼握紧了双拳。 而唐三也在破开了结界之后，体力不支般摇晃着跌落下去，本以为会重重摔在地面上，没想到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抬起头来，看着眼角还带泪的小楼，唐三什么也没问，只是安慰般抱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了，我回来了。” 看着唐三的笑容，小楼也终是安下心来。 只是，小楼将唐三放倒在地，细细检查起伤势，却发现他伤得极重，背部被什么捅穿，是一片血肉模糊。 小楼赶忙撕开袖子，替唐三紧急止着血。 就在这时，半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门，小楼警惕地抽出棍棒，却见一位修士走了出来。 那位修士花白的胡子，见到小楼和唐三二人，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淡然模样，脸上满是平静。 小楼略有些气愤地握住棍棒，暗暗探查起他的实力，就是这人的结界将唐三伤成如此狼狈的模样。 然而，她试探性用妖力探查而去，却如同石子投入深井般，激不起一丝波澜。 小楼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承认道，站在他们眼前的这位道士是个大能，怕是修炼已久，拥有深厚的法力，如今的自己恐怕难以匹敌。 见着一旁满是鲜血的唐三，小楼没法，只能收敛了那一身杀气，低头道： “不知道长为何在此？” 道长看着小楼，淡然道： “我日日在此修炼，已经有数不清的年头了，倒是你身边那位，为何擅闯我的结界，又被那些幻象伤至这种地步。” “幻象？”唐三冷笑起来。“前辈这下的是须弥劫，误闯之人会被困住，若是无法找到阵心，便会被其中的幻想残忍的杀死，是个杀阵。” 老道士听闻此言，却是没有什么愧疚，只是一甩拂尘道：“修行之人，自是图个清静，不想旁人来打扰的。” 小楼听了，便也愤怒了，质问道： “你说你在此日日修炼，那么昨日那场魔族屠村，你便是看得真真切切了？” 道士点了点头，道了声：“正是。” 小楼一跃而起，一把揪过老道的长袍，咬牙切齿地问道：“那我问你，你有如此的修为，为何不救？” 唐三重重咳了起来，赶忙道：“小楼，不可。” 看着虚弱的唐三，小楼冷静下来，松开了那道士的长袍。 道士有些怜悯地看了二人一眼，转过身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村庄，道：“自是修仙之人，又如何该来插手这人间之事？” “生死有命，这皆是大道，违背不得，我今日就算是救了又如何？我能救他们一时，还能救他们一世吗？” “我就算救得这村人的性命，那么天下之人呢，我又如何救得。弱肉强食，这本就是大道之一，如此说来——” 那道士转过身，看着月小楼道：“你是半个妖，老道我看得分明，然而这妖界几百年之间的生灵涂炭，却也怎么没见你出面来救呢？” 小楼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棍棒。 老道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修道之人，讲的便是顺应天理，今日我救了，便是手中沾染上了魔族的血，惹了因果，总是要还的。” 小楼听闻此句，愣神了片刻之后，却是满脸怒气地抬起头。 “满嘴大道理，说到底，你还是怕沾惹上麻烦，毁了自己的前程而已，我自小修道出身，一身本事皆出自于道教，却从未听说过你这等见死不救的道理。” 老道好奇地回过身，问道：“那你说说，你修道究竟修的是什么？” 小楼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修心，我自随心而行。” 那老道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修心，说的倒是轻巧，可你这一颗心分明就是佛心啊。” 说完，他便抛下愤怒的小楼，走到唐三面前。 “我本以为你比这小丫头清明一些，现在看来，却也是满心的糊涂。”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唐三一眼，摇头笑了笑。 甩了甩拂尘，那老道便扔下了沉默的二人，转身向远方离去。 那道士叹了一口气后，转过身大步离去。 小楼虽不甘，却也只能默默咬牙眼下了这一腔怒火，转过身去扶起唐三。 将唐三带回住处之后，小楼打来水，替唐三处理起伤口来。 然而，将那染血的白衣脱下后，小楼才真正察觉到，唐三这次伤得有多重。 他的整个背上是遍布的一条条血痕，伤口极深，道道是见骨的可怖，接近胸口的地方，还有一整道贯穿的伤口，潺潺地留着血，叫人看得触目惊心。 唐三此刻却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他紧拉着小楼的袖口，陷入了昏迷之中，直打着哆嗦。 见这情况，小楼倒吸了一口冷气。 自己纵然有着百般本事杀妖杀魔，却偏偏少了救人的能力，曾经自己那一身刀枪不入的本事，便也没有学过治疗伤口的法术，更何况，唐三这一身伤实在太过严重，怕是一般人也没有办法。 摸着唐三火热的额头，小楼心如乱麻地替他擦去额头的冷汗。 若是要再找基地，如此长的路，以唐三这种危机的状况，怕是挺不下去。 手忙脚乱替他包扎着伤口，小楼看着那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潺潺流出的鲜血，双手近乎颤抖起来。 正当她绝望之时，脑中忽然闪过那位大能的身影。 是了，修为如此高的道士，且不说法力足以保住一个人的性命，就是那身上的丹药，都能帮着唐三挺过这一绝境。 虽然不甘心，但是小楼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床上昏迷的唐三背了起来，一步步向着村外走去。 那位大能走地极快，一步千里而去，所幸小楼还是凭借她那敏锐的感识能力，捕捉到了大能的足迹。 看着唐三昏迷不醒的样子，小楼一咬牙，抽出了他腰间的长剑，用尽了自己的法力，勉勉强强御剑背着唐三飞行而去。 这本就不是自己的浮空剑，自然是对自己的法力排斥，小楼算是咬碎了牙方才堪堪维持住了平衡，又竭尽全力催动着速度。 第345章 与我何干 自己必须快，唐三这样子撑不住多久，看着那白色的衬衣又渗出了层层的鲜血，小楼几乎是急红了眼般将自己逼到了极限。 二人御剑追着大能而去，最终来到了一座山下。 那是一座奇怪的山，四周皆是迷雾环绕，叫人看不分明究竟有多高。 更奇怪的是，行至此，所有的法力都如同消失了一般，小楼骤然没有防备，一个趔趄从剑上跌了下去，赶忙回身死死将唐三护在怀里，整个人重重地摔了下去。 肋骨狠狠撞在台阶上，小楼虽然痛得龇牙咧嘴，却还是赶忙检查了一下趴在自己身上的唐三，所幸他在自己的保护下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那环绕而上的阶梯，小楼暗暗叹了一口气，一咬牙背起了唐三，步步走了上去。 那山路实在是陡峭，小楼本就御剑而行，已经是精疲力竭到了极限，此刻是一点法力也无法凭借，只能靠着这少女的血肉之躯，一步步背着唐三往上走。 行至一半，小楼便已经脱力般，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快看不清那山路。 一个趔趄半摔在地，她赶忙伸出手撑住地面，免得将唐三摔在地上。 然而，这一颠簸之后，唐三却是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小楼，我们这是在哪儿？这四周一片白蒙的样子，我是已经死了吗？” 看唐三这一苏醒后就满嘴不吉利，小楼咬咬牙站起来，将他往背上颠了颠，继续沿着山路走去。 “没死，活的好好的，我们在那个破道士的山上，我要背着你前去求医。” 唐三反应过来了，看着小楼撑着剑柄，一步步将自己往山上背，她本就是少女的个子，此刻是无比的娇小，偏偏咬着牙背起自己如此一个高大的男人，后背是几乎被汗浸湿透了。 他垂下头，靠在小楼背上，听着少女的心跳此刻如同鼓雷一般的轰鸣，而自己此刻却是整个胸口淌着血，心跳微弱到几乎听不到了。 “小楼，你听我说，别再走了。” “我如此这般身体，你别白费力气了。” “这山间虽然雾蒙蒙的，但也别有一番景致，你把我放下吧，最后再陪我坐一坐。” 小楼本是走得万分艰难，此刻听到唐三这么说，忽然狠狠一撑剑柄，更是用力地向山顶走去。 “我月小楼当年能一口气杀出九重天，杀上那凌霄宝殿。” “此刻，便也能一口将你背上那山顶。” “我要杀的人，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我要救的人，也必须好好活着！” 说着，她回头看了唐三一眼，眼中却不是平常的倨傲，反而是满满的心疼与不舍。她放低了声音，哄着：“再撑一撑好吗，我们马上到山顶了。” 唐三没有力气再说话，只能点了点头。 月小楼看着高不可攀的山路，咬紧了牙，一步步走了上去。 待到走至那山顶的道馆之时，那老道士却是早就站在了门口，像是料到他们迟早要来。 将唐三放在一边靠好，见他虽眼神恍惚迷离，却还堪堪吊着一口气，小楼放下心来。 她趔趄着走到老道士面前，低眉顺眼道：“请道长看在他重伤的份上，救救他。” 道长瞥了浑身是血的唐三一眼，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却凭着一口气死死站立的小楼，问道：“他是你何人？要你如此拼命。” 小楼低声道：“他是我师父。” 那道士看着她，笑了起来：“两个道修，还沾染了一身红尘的纠葛，荒唐，实属荒唐。” 面对着道士如此的嘲讽，小楼只是低头不语，不断重复道：“求求道长，救救我师父。” 那道长却是转过身去，道：“你师父的事，与我又何干?” 就在道长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一阵重物落地的声响。 唐三本是迷离的双眼一瞬间睁大了，阻止道：“小楼，不可！” 道长转过身去，却看见小楼直直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道长，我月小楼，前世连着那玉帝老儿都从未低过头，这辈子跪过的，只有佛祖一人。” “现如今，我舍了这所有的虚名与尊严，只求您能救救我师父。” 看着跪在眼前的女子，道长摇了摇头，哀叹道：“孽障。” 说完，他却是从袖中掏出了丹药，向着奄奄一息的唐三走去。 小楼这一跪，终是打动了那铁石心肠的老道士。 他哀叹了一声“孽障”之后，摇着头转身，扶起了浑身是血的唐三。 “今日，有人用尽了所有的尊严换你一性命，你当谨记。” 唐三虚弱地点了点头，老道士从袖中拿出一粒丹药，扶着唐三喂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便甩着拂尘走开了。 “这世间的因果纠缠，何况凡人，连你们这些神佛也是逃不出啊。” 小楼吃力地站了起来，趔趄着走到唐三身边，看着他周身的伤口开始一点点愈合，终是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 唐三却是满脸心疼地看着小楼，问道：“不敬不跪不拜不退之心，你当是不要了吗？” 小楼低下头来，看着唐三的眼睛，缓缓道：“百年前西天，我为你第一次跪了那压我五百年的佛祖，今日跪一跪这老道士，又何尝不可？” 是啊，为着唐三的性命，她月小楼难西行千里，浮法剑下多少亡灵的鲜血，这一跪，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当晚，道馆的小童出来招待了落魄的二人，替他们整理了一处居所休息。 那一颗丹药吃下去后，唐三的高烧便退了，周身的伤口开始渐渐愈合，整个人又重新生龙活虎起来，相比之下，倒是小楼满身的狼狈，这高山之巅的道馆，是她没有用一点法力，仅凭这凡人之躯一步步背着唐三上来的，此刻这身体终是不堪负重，倒在床上便再难起来。 唐三在道童的照顾下上完药，拖着带伤的身体走出来，靠在门框边看着小楼安静的睡脸。 因果纠缠吗？唐三忆起那老道士所说的话，苦笑起来。 小楼这一觉睡得十分长久，等到她苏醒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她一跃而起，看着所处的地方，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那老道士的道馆。 唐三呢？小楼急急站起来，浑身一阵酸痛，一扭头看向身边，床上的被子却是叠的整整齐齐的，独独不见了他的人影。 小楼冲出房间，却是在庭院中看到了背对他的唐三。日落西下，他站在树影之下，遥遥地看着远处山间的风景，夕阳的光芒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光。 像极了身披袈裟，满身佛光的大佛。 小楼忽然浑身颤抖起来。 这时，唐三似乎发现了站在身后的小楼，转过身来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小楼，我刚看这里风景如画，想着好景得配美人，可惜这道馆里一个个都是只会修炼的木鱼。” “正好，你来了。” 看着唐三那一副浮夸的浪子模样，方才那股万物皆空的佛光都消散在这副叫人生气的面孔中，小楼无奈之余，却也是安下了心。 她走到唐三身边，看着整座山在落日的余晖退散后，一点点没入阴影。“你的青云观，跟这道馆相比如何呢？” 唐三顿了一顿，下一刻便满是得意的吹嘘起来。“我的青云观可热闹了，师弟们和睦融洽，功课做完之后便整日聚在一起玩闹，被师傅逮到便成群结队地挨骂。” “哪像这儿，那老妖怪也就算了，连如此小的童子们都一个个闷声不响，一脸无趣。” 小楼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渐渐回想起了自己那个梦境，也不觉荒唐了起来。 第二日，唐三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两人告别了那老道士后，驾车向青云观进发。 一路上，唐三边开着车，小楼便靠在副驾驶座休养生息，下山之后，自己浑身的法力又回来了，然而到底还是受到了些损伤，需要静静调养。 看着小楼满身疲倦的样子，唐三也不再去吵闹她，而是安静的开着车，两人一路无话。 长途跋涉后，等到傍晚时分，唐三停下了车，遥遥指向那一座青山。 “到了。” 小楼看去，虽没有道馆的险峻与仙气缥缈，但这也是一座极好的风水宝地。 两人下车，向着山上走去。 行至一半，便看到守卫的道士遥遥挥着手，他满是戒备地打量着小楼，却是在看到身后的唐三时放下了警惕，迎了上来。 “大师兄，你这次下山去玩，终于回来了。” 那道士收了手中的剑，过来给了唐三一个大大的拥抱。 “胡说，师兄哪是去玩，这是去入世历练，不懂就别胡说。”唐三佯装严肃地训斥道。 那道士却是一脸习以为常：“得得得，师兄你说啥就是啥。” 看着站在唐三身边的小楼，那师弟又调笑道： “师兄，你这入世历练，怎么还拐了一个小姑娘回来啊，师妹看了又要生气喽。” 小楼有些不满这个“拐的小姑娘”的称号，却也看在唐三的面子没有发作。 第346章 胡思乱想 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唐三给二人互相介绍。 跟着唐三走上了山，来到青云观前，远远的还没有进门呢，便迎面跑来一个小姑娘。 她和小楼差不多年龄，却是一副娇小可人的模样，只见她飞奔而来，一下子就扑到唐三怀里。 “谁让你这次出门那么久的！害得我日日担心。” 唐三也只是一脸无奈地赔笑着，一边安抚捶打自己的小师妹，一边对小楼比着嘴型。 小楼冷哼一声，想来这便是唐三日日提及的小师妹了，便扭过头去，再懒得看这师妹情谊。 看着那眼前的青云观，奇怪的是，那竟是与梦境中的建筑一模一样，只是没有那满院的尸体，几个道童正在门口清扫着枯枝败叶，道馆中渺渺升起一缕青烟，是一片祥和之景。 小楼踏步上前，凭着梦中的记忆一步步走上阶梯。 唐三见状，便也只能叹了一口气，拖着黏在自己身边的小师妹，随着小楼走上前去。 一众人见唐三回来了，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来跟他打招呼，看得出来，这秃驴虽然混蛋，但是在道馆中还是有很好的人缘的。 等到唐三一切忙完，又好生打发了小师妹后，便带着小楼步入后院，收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给她。 “今天你就先住这儿吧。” 唐三安顿好小楼后，便急急赶去向师傅请命，留下她独自在房中，看着青云观井井有序的安然。 想着自己之前的担心，小楼摇了摇头，或许真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接近傍晚，匆匆从师父那儿赶回来的唐三，更是换上了青云观的衣服，一身淡蓝色的长袍加身，更衬得他面如润玉，一时间还真有些修仙者的仙风道骨。 看着唐三这一副糊弄人的青云观大弟子模样，小楼撇了撇嘴暗道：真可谓人靠衣装，这秃驴换上道袍还真就人模人样了。 “怎么，陪完你那缠人的小师妹，这会儿想起我来了？”小楼扭过头去不再看这衣冠禽兽。 看着小楼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唐三赶忙低声下气道：“小楼，你别吃醋，我刚从师傅那儿出来，气都还没喘匀呢，就赶忙往你这儿赶了。” “累了一天了，走，我带你去吃饭。” 在唐三死皮赖脸的纠缠下，小楼终是不再摆臭脸，跟着唐三一起去了青云观的饭厅。 看着满满一桌的菜，虽都是素食，却是花样百出的丰富，唐三不断地往小楼碗中夹着菜，还一边喋喋不休地推荐着：“这个汤好喝，我自从下山之后，每天都想念的不得了。” 受不了唐三的烦琐，小楼无奈地接过他递来的汤匙，正欲低头去喝，却看到本是清淡的素汤中，忽然滴入了一滴鲜血。 那血大片大片扩散开来，将整勺的汤都变成了一片血红，小楼猛地抬起头来，却看见整个餐桌之上都化成了一片血海，那本是盛着青菜的碟中是块块的腐肉，而那汤盆之中荡漾的是艳红的鲜血。 勺子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小楼猛地回头看向四周，那些本是团团而坐，聊天交谈的弟子们，都成了一具具僵直的，浑身带血的尸体。 再看着她身边，唐三双手沾着鲜血，在一片地狱般的场景中，冲着自己微笑。 小楼眼前一阵发黑，头剧烈地痛了起来，她痛苦地抱住了头，意识一片模糊，耳边是唐三焦急的呼叫。 待到头痛渐渐消散，小楼挣扎着睁开眼，看着半搂着她，满脸担心的唐三。 奇怪的是，那人身上一条淡蓝的长袍，双手修长而素白，整个人都是一片干净澄澈，身上没有一点的血迹。 看着小楼定定的看着自己，唐三打趣道：“怎么，被我的美貌震慑住了。” 却看小楼依旧一脸凝重，唐三的表情这才严肃起来。“没事吧？” 小楼挣脱了那人的手，抬头看去，面前依旧是最初的素斋淡汤，还有几片青菜叶子幽幽地漂浮，再环顾四周，弟子们依旧照常吃着饭，还有那藏在远处偷偷看着他们的小师妹，对上小楼的目光后，狠狠地冲她瞪着眼。 小楼揉了揉太阳穴，对着满是担忧的唐三说了声：“没事。” 唐三见状，却是非得拉过她阻挡的手，伸过手背贴着小楼的额头，反复确认她没有发烧后，才放下心来。 “我们走过了这么地方，到处都是屠杀与尸体，你今日又如此劳累，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可能有点不适应。” 小楼想着，难道真的是这个原因，这一路走来，所遇到的皆是尸横遍野，而她又在背着唐三去求医的路途中耗费了太多的妖力，如今是真的有点走火入魔了吗？ 看着眼前大好的饭菜，小楼却是没有什么胃口了，她敷衍地对着唐三笑了笑，心事重重地起身走回了房间。 看着远去的小楼，唐三叹了一口气后，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当天晚上，沐浴更衣后，换上观中特地准备的长衫，小楼站在院中，看着天空中清冷的圆月。 唐三走出来，替小楼披上了一件外衫，与她并肩而立。 “小楼，你救我一事，我不会忘。” 小楼笑了笑，没往心里去，这西行路上的多少千钧一发之际，皆是她及时赶到，将身处险境的唐三从妖魔手中救出。 救他，早已成为小楼的任务与习惯，成了铭刻到灵魂中成了一种理所当然，何须谨记。 更何况，那西行路后，秃驴还是万般情谊皆空，合手成了高高在上的佛。 见着小楼满脸淡漠地看着月亮，显然将自己的一腔郑重当作了玩笑，他忍不住伸出手来，将小楼的脸扳过，直视着她的眼睛。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哪怕逆天而为。” 唐三表情依旧温润，但那双眼睛却如潭水一般幽深，叫人看不分明。 不知道为何，对着那双眼，小楼却本能感到毛骨悚然的恐惧。 当天夜里，小楼由于疲惫睡得很早，然而却总是睡不安稳，翻来覆去间，却总是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喊着救命。 断断续续的梦里，她梦到了许多之前的事情，梦到他们四人西行，又梦到西天之后，师傅一忘皆空，成了那高高在上的佛。 在梦中，她遍寻不到师傅，在整个雷音寺徘徊，所有的佛皆高高在上，满脸嘲讽地看着她，她恼怒不堪，一棍子捅上那如来前，质问道： “我师父呢？你还我师傅来！” 如来没说话，只是与众佛一样的嘲讽。 “在此寻不到，你不如去那地狱看看。” 小楼下了西天，便向着地狱而去，熊熊的烈火中，那忘川竟是化作了青云观的模样。 遍地都是尸体，青云燃烧在一片烈火之中，是远不输地狱的惨烈。 她看到了她师傅，也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唐三，他依旧穿着那条淡蓝的长袍，却是被染成了一片的刺目。 只见他握着剑，麻木地刺入了小师妹的胸口。 小师妹满脸惊恐与难以置信，那双眼睛，竟是狠狠地瞪着赶来的小楼。 在那怨恨的眼神中，小楼猛地惊醒过来，满脑门皆是冷汗。 映着暗淡的月光，她竟是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一样如玉的长相，却是一样麻木而疯狂的眼神。 小楼整个人警觉起来，厉声问道： “唐三，你大半夜不睡觉，站在我床头干什么？” 唐三没有像平常一般贫嘴，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眼中却是如梦里一般的疯狂与占有。 小楼本该警觉起来，还想多问，却感到一阵睡意袭来，将她整个人都裹入混沌之中，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早晨，小楼醒来后脑袋便昏昏沉沉的难受，她扶着头坐起来，愣愣地看着房间中雪白的墙壁，一时陷入了迷惘。 窗外是和煦的阳光，间或传入几声悦耳的鸟鸣，勤奋的弟子便早就洗漱完毕，开始了一天的早课。 一切都是井井有序的样子，而昨日梦中那惨烈的景象如同幻境，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如此不真实。 恍恍惚惚，她忽然忆起昨日噩梦的间断中，她似乎看到了站在床边的唐三，然而那记忆是如此的不清晰，叫她辨别不出是真实还是梦境。 摸索着爬起来穿好了衣服，小楼循着梦中的记忆走至青云观大殿前，却是看到所有的弟子都聚集在那广场上，井井有序地排成一个大方阵。 那为首带头的便是唐三，他一身白衣站在众人之前，一手的长剑是舞地好看而干脆利落，叫那上辈子日日浮法剑伴身，各种剑招是烂熟于心的月小楼都挑不出毛病。 底下的弟子便都随着他的动作，动作整齐地舞着剑，一时间，整个场面是堪称壮观。 看着高台之上一身白衣飘飘，整个人好看而仙气缥缈的唐三，小楼忍不住摸了摸下巴，怪不得他如此招那小师妹喜欢。 接受到角落中小楼的目光，唐三的身形不变，依旧出招转身，长剑划出好看的弧度，却在跳跃的间隙偷偷向小楼比着鬼脸。 第347章 成魔 哦，如此便不像了，小楼满脸黑线的想着。 这秃驴，也不知道上天到底给了他多少恩宠，叫他生得如此一副好看而欺骗人的皮相。 当初西行之时，几人若是没了干粮，唐三便会挺身而出，带着一脸慈悲的假象敲开过路人家的房门，道一声阿弥陀佛，回回都凭借着那如玉的长相被当作高僧请进门，好菜好饭招待着。 次次拜访那国王，师弟连通关文牒还没来得及拿出呢，只要唐三站在大殿中间，满脸肃穆地道一声：“我自东土大唐而来......” 接下来的一切都会以国王立刻起身，尊敬地走下来，满嘴“圣僧”结束。 然而，如此一副皮相之下，却是那多嘴而又糟糕的性格，想着西行路上，唐三回回趁着只有师徒几人便开始满嘴胡说八道，对着那些个女妖精却是满嘴花言巧语的欲迎还拒。 而现如今，他像是吃准了小楼的脾气，那耍赖打滚的一招却是用的愈发熟练了，回回叫小楼没了脾气。 小楼靠在柱子前，静静地看着阳光下的唐三回身出剑，身姿灵活而矫健。 或许那梦中的血海，真的是自己妖气受了损后修炼过急，走火入魔之后出现的幻觉。 待到早课结束，唐三便收了那长剑，朝着小楼走来：“如何，你都偷偷看了我一早上了，实话说吧，是不是被我矫健的身姿迷住了？” 小楼抬起头，没好气地看着唐三一副显摆的样子，转身抽出他手中的长剑垫了垫，还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冲他挑衅道：“来，过过招。” 看着青云观的早课，便是也让痴迷剑法的小楼手痒了起来，那股热血沸腾之感，想让他立刻找个人打一打，而唐三此刻嘚瑟的样子又实在可恶。“小楼，怜香惜玉是我的原则，怎么能同你动手呢？” 说着，他却是伸手捞过了师弟的佩剑，摆出了一个起手式。 “那便多多指教了。” 小楼却是连剑都不拔，挑衅地看着他，道：“那便来吧。” 刀光剑影下，两个人是过了一招又一招，叫旁人看得眼花缭乱，而小楼也渐渐兴奋起来，自己是好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地打过架了。 最后，还是以唐三一招不够迅速，被小楼打掉了手中的剑结束。 二人喘着粗气，这一场是打得棋逢对手而痛快无比。 休憩完后，唐三去监督师弟们早课，而小楼本是想在这山间转一转，却被唐三强行带着一同前往，听着那些之乎者也的大道，叫她满是瞌睡。 中午，唐三照例带着小楼来吃饭，也依旧点了那碗他最爱喝的汤。 两人坐在餐桌旁，唐三还是那副喋喋不休的样子，嘱咐她在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一点，这样才能越长越水灵好看。 听不下去这些胡言乱语，小楼正巧也饿了，便低下头去埋头吃饭，却在抬起头看着满桌子的菜时，忽然产生了一丝怪异。 有什么地方不对，小楼警觉起来，细细的观察完桌上的那几碗菜后，得出结论。 这几碗菜连着种类和排放方式，都是和昨天的一模一样。 或许这是唐三的什么恶趣味，又或是他挑食的习惯，小楼自我安慰着，却在看到那碗菜汤时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惊出了一身冷汗，小楼终是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菜汤之上漂浮的青菜，也是和她昨日所见一模一样的方向。 猛地回过神来，小楼转身而去，却是在昨日同一个位置，看到了小师妹那双同样嫉妒的眼睛。 看着小楼变换的脸色，唐三欺身而上，满是关心地探过头来。“怎么了？” 小楼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回给唐三一个鄙夷的神色，如往常那样抱怨道：“你这青云观日日吃素，如何让我长身体？” 唐三见是饭菜不合口味，便只能低声下气地劝道：“乖，等着下山我便请你吃肉。” 小楼撇撇嘴，算是默认了这一说法，心中却满是戒备起来。 当天晚上，她佯装入睡，却是在半夜十分清醒过来。 那四周的墙壁不再素白，而是满墙的焦黑痕迹，小楼的心中一愣，看着身边小楼的床铺，摸黑拿过棍棒，栖身而出。 踏出门外，走廊间是干涸的层层血迹，小楼满脑子空白，梦中的景象如同重现一般，再次席卷而来。 踏入大殿之中，没了清晨的肃穆整齐，她却是看到了满堂堆积的尸体。 而站在尸体之前，那手提长剑的背影，便是她日日梦境中所见到的，双手沾满鲜血，屠杀了整个道馆的唐三。 唐三手中长剑斜指着地面，剑尖上还往下滴着他同门们的鲜血。那血海般惨烈的场景，终究不是幻觉。 月光一片澄澈，洒在唐三的身上，将一切照的纤毫毕现。唐三的侧脸也依旧宁静，身上那条淡蓝色的长袍却是一片的血迹斑斑。 若只看那双淡泊的双眼，此人定是神佛般的高高在上。可此刻他站在血海中，带着如此安静的表情，却如同森罗地狱中的恶鬼般慑人。 那日梦中的惨景，如今终是成了真。 她怔愣着抬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是叫人绝望的疼痛。是啊，这不再是梦境了，等她清醒之后，再也不会看到唐三一身道袍，耍宝一般对着自己笑了。 此处只有满手鲜血的魔。 那她的师父呢？那个满嘴不正经但依旧干干净净，双手间从不沾鲜血的师父呢？ 她浑身颤抖着，想要迈步上前，质问他为何要如此，问他曾经满口慈悲，现在又把人命当成了什么？ 唐三却是回过头来，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小楼，眼中划过一丝惊诧之后，却终是落入了苦涩。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小楼，尝试性地迈出了一步。 小楼却是后退了一步，满脸的厌恶。 眼前这个人，终不再是当初她护着的慈悲为怀的圣僧了，也不再是那个满嘴耍宝，说着什么生死有命却依然救人的唐三。 她有无数话想问，从初见到相伴，她想问他为何从那高高在上的西天入凡间，又想问他为何要陪着自己在凡尘中滚一遭。 然而这些都没法说出口了，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唐三，问道： “你成魔了。” 唐三几乎是漠然地开了口：“是，为了你，我早已成魔。” 小楼不发一语，胸口却是一片疼痛，沉默片刻后，她终是抬头对上唐三的眼睛，瞳中映出的是他浑身浴血的模样：“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唐三却不肯放过她，那执念结下了，便是一生一世的纠缠，他为她滚入红尘，好不容易才寻到转世的她，又是在互相扶持中表明了心意，如何能够轻易分离。 此为执念，叫他的万般修为皆空，三千世界，眼中却只容得下此一人。 他便是干脆无视了小楼的排斥，面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向她伸出手：“睡一觉吧，睡一觉便一切都会过去。” 小楼却是满脸嘲讽地看着唐三。“你难道骗我骗的还不够吗？” 唐三摇了摇头，伸手捏了一个诀，瞬间，小楼感到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脑袋复又疼痛了起来，就如同她无数次梦境中所经历的。 身体渐渐发软，意识也不断远去，她倒地之前看到的最后一眼，便是唐三那依旧温润的侧脸。 唐三接住了倒地的小楼，看着她眉目间痛苦的神色，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抚平她皱起的眉头。 这幻境果然对人有副作用，再这样下去小楼的身体会受不了，明天必须找一些药材调养才行。 他将她轻轻抱起送回房间，又温柔地替她盖上了被子。 坐在床头，伸出手去抚过那熟悉的眉眼，唐三终究是陷入了沉默，眼中是一片的失望与默然。 自己辛苦隐瞒的一切，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第二日清晨，小楼再睁眼时，看见的依旧是日日所见的安宁。 她不禁嗤笑了起来，分明都被自己发现了，唐三却依旧去费尽心血编制这个幻觉，究竟是在欺骗她，还是在麻木地自欺欺人。 脑中是无比的疼痛，她撑着头坐起来，鼻尖嗅到一股浓烈的药香。 转过头去，却看到唐三正坐在床边，手中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汤。 唐三看她醒了顿时笑了起来：“小楼你终于醒了，来喝药。” 虽然唐三依旧是当初的那副卖蠢的模样，可小楼却知道，昨日那再不是幻觉，一切都已经回不来了。 沉默着，她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他。 唐三看她如此，却叹着气靠近了，哄小孩一般道： “罢了罢了，这么苦的药，看你也是不愿喝的。但是小楼，我的幻境已经在你身上起了副作用，不喝下去你只能愈加痛苦。” 话音落地，唐三便将用勺子舀出一勺药来，细细地吹凉了，伸到她嘴边。 小楼却是看也不看他，直接挥手将整药碗打翻。 那药撒了唐三一身，他却没有生气，只是颇为可惜地叹道：“小楼，我好不容易才凑齐的药材，这么浪费可不好，我再去替你盛一碗。” 第348章 魔心 说着便走出门去倒药，小楼看了整间屋子的构造，是如同那日道士一般的结界。 一想到自己被困在了这儿，她就恼怒无比，见唐三又拿着碗回来，她便是直接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唐三的手腕。 “唐三，你已成魔，我看在我们同行一场的份上，今日不杀你。” 唐三却还是那副温吞的样子，却让小楼恼怒无比。 她干脆放弃了讲道理，抽出了身后的棍棒，直冲到门前挥去，在她全力的一棍下，那结界竟然是破碎了。 屋外是月满如辉，原来那房中的阳光明媚皆在幻象之中，他们还是没有逃出这个夜晚。 唐三放下了手中的碗，颇为难过地抽出了在一旁的长剑，剑锋直指小楼。 “我本不想动手。” 小楼却是笑了起来，如此猖狂的话语本是自己的专权，如今却到了唐三的嘴里，叫人听着怪异。 “那好啊，动手，我月小楼又怕过谁？” 二人终是刀剑相向，却不再似那日的练习过手，招招间是致命的全力拼搏。 唐三一个回身，躲过了小楼迎面而来的一棒，手中的长剑一点，却是被小楼看穿了招式，翻身躲了过去。 两人战的激烈，论身手，唐三确实不敌小楼斩妖除魔那么多年的灵敏，只是—— 周身渐渐散发出魔气，唐三的眼里赤红一片。 那本该清冽的长剑被魔气所笼罩，挥舞间是群魔哀嚎的森罗鬼气，让月小楼那本就是在人间随手拾来的棍棒无法抵挡。 终是受不住那股力量，小楼手中的棍棒飞了出去，直直断成了两截。 唐三将剑横在了小楼面前： “小楼，没有那浮法剑，你再好的身手也是打不过我的。” 看着横在眼前的长剑，小楼只觉心乱如麻，浑身酸苦的痛楚仿佛吸走了她全身的气力。 周遭漆黑，要说唯一的颜色只有遍地鲜红。遍地尸骸森森，她依旧不肯相信。 可看着唐三眼眸间那一片血红，小楼却是忽然悟了。 一路上叫嚷着都是些不入流的妖魔，打杀不过瘾。唐三偶尔笑不语。她只当名头太亮，神通传得太广，加上欺负些小魔小怪手段略狠，这才让群魔闻声而惧。 “快夸我帅。”小楼对不动一根手指喝退群魔沾沾自喜。 唐三盈盈笑意的眸子对上小楼，“在我面前，这个字是不存在的。” 她忘了某人多么的不要脸，暗自啐了一口。“你可有那大魔好看上半分？” 大魔修为越高，容颜越是绝世风华。那时的她印象中唐三就是如此好看，怎会想到魔修身上去？ 可是她忘了群魔若有若无的惧怕她根本感受不到，因为他们的眼神溃烂在唐三身上，她忘了一路魔头少得可怜，根本就是大魔的气息退散了方圆百里的下等群魔，她忘了死前妖魔的眼神诡异出奇。 因为唐三是魔，这万般魔气之下，是罕见的强大。 是啊，自己为何早日没有发现，那个日日伴在自己身边，整日不正经调戏自己，却又如此认真的说着喜欢的人，却早成了魔。 可那是唐三啊！ 她突然抱着头跪在地上，面目扭曲狰狞得，痛苦万分。 不一样了，都不一样了。 那个一心皈依佛门的秃驴到哪里去了？那个口口声声悬壶济世的圣僧，满脑子经书，以为敲敲木鱼，数数佛珠，危机就能烟消云散，最后还是需要她月小楼出马给他擦屁股的唐三呢？究竟到哪里去了？ 还是眼前这个怪物？ 唐三爱干净，平日里衣裳洗得不落灰尘。不久前他的小师妹还故意用墨汁弄脏他身，殷勤替他去洗。而她梦到的屠观那日，泛白的袖口衣袂上大块大块的鲜红，往日赏心悦目的容貌现在看起来妖魅可憎。 怎会如此？ 她仰天大笑，笑声中却是满满的苦涩。 若是我堕入了魔道该多好，但为何偏偏是你？ “小楼莫怕。”唐三的双目依旧血红，但是声音却依旧温柔。 小楼悲愤，“你怎有如此神通，还能平静地说出这种话？” 我月小楼，不曾怕过天崩地裂，不曾怕过魑魅魍魉。 你要取经，我为你屠尽十方妖魔。你要成佛，我为你跪过满殿金佛。 如今你却堕了魔。 是天要折磨我，还是你要玩我？或是说，这不过一场烟云，不过你在我心中种下的心魔？ 小楼用尽全身气力打掉唐三想要伸过来的手。她只想逃跑，天大地大，全都是他。 青梅已谢，罪孽已结，佛路就此断绝。 她以为，一切可以重新开始。转世轮回之后，一切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原来他们之间的因，从来不会有结果。 不知道跑了多少里路，唐三应该没有追来。她骂如来该死，轮回给了她这么一副软弱的皮囊，莫不是叫她也尝尝无能为力的苦楚？如来，你也够狠啊！ 周围夜色荒芜，鬼哭狼嚎的，根本没有栖身之处。而她要怎么恢复法力？视线也渐渐模糊，双脚发软，意识快要支撑不住了。本就是极限了，现在要她再往前一步如此艰难。 “如来座前拈一花，你可知是什么花？”不知道是谁，看不到她周身的伤痛竟还有心情问问题。 “如来老儿的花，我又如何知道……”说完她再撑不住疲惫的身体，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一觉小楼睡得很饱。没有从前一做梦就警觉而起，她连梦境的内容都忘得一干二净。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才想起昨日鲜血淋漓的场景。那当然不可能是梦境，事关唐三的每个细节，她都会斟酌是非。那种深渊的绝望就像利刃，把她一颗心千刀万剐。 “醒了？”之前遇到的那个修士递过来一碗热粥，她接过，手腕还有些无力，但是显然没有那么疼痛难忍。还想谢过修士，修士忙忙摆手。小楼打量着栖身的小庙，破败不堪，周身保暖的稻草一股子霉味，不远处一堆燃尽的篝火，若有若无传来焦味。想来老道士有心了，但是化了血的那碗汤突然回想起来，胃中一阵干呕，怎么也吃不下了。 “你早知道他是魔？” “知道又如何？” “那你……” “你知道又如何？” 小楼忽而不语。 “你怀着一颗佛心。” “闭嘴。” “他如今修了魔心。” “闭嘴。” “不管天上地上人间，你们的纠葛只会是孽缘。” “烦透了，不要让我打烂你这老儿的嘴！”小楼大怒，“你不懂。若他不在，我可以让这六界烟消云散。你这榆木却偏偏说我心怀佛心。” “佛在本，不由象生。” “你一介道士，当真与我论佛？”小楼冷下脸。 道士不慌不忙，“道可道，非常道。难不成只有佛才可论佛？” 小楼被他的反问噎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小楼不解，当初她想成魔，却成了佛，唐三最想成佛，却堕了魔。 难道一切真如这道士所言，因是孽缘，所以无果？ “老头，你说……” 她呆呆地望着被风吹起的还未消散的灰烬。 “若是注定无缘，我要如何，保他无恙？” 是的，即便他入了魔，她也不忍。 想他这一世本是风流，前世更是众人捧着的星月，他不该如此，一世成魔，便是生生世世的缠身灾祸。他不该有此心魔，千不该万不该，由佛堕了魔。 他是金蝉子转世，是天上的谪仙子。凡间的历练结束，他依旧是普度众生的佛门弟子。 那时候她也依旧眷恋着他，千般心系着他。 大概是她跟上天不讲道理，于是上天开了一个玩笑。 “爱由心生，恨有因果。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老道士还在喋喋不休，恍惚间却没了身影。 七情六欲，不过森罗妄念。不如退散，不如退散。 修士的忽然出现，点醒了绝望的小楼。 是啊，唐三已经成魔。 忆起当初成魔的阿善，那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小狐狸，当她与唐三拔剑相向之时，自己是如何说的。 “你是魔，我当诛你，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不信这修士的什么慈悲与佛心，更不认这装神弄鬼的天道，她所修所信的，唯有自己的本心。 她是月小楼，是万妖之王，而唐三是魔族，是杀了整个青云观的恶鬼。 魔当诛杀。 她出门而去，却见唐三早已候在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没说话，只是随手拾起一旁的木棒，挥手便向唐三攻去。 几番打斗之下，结果还是一般的绝望，唐三的长剑复又横在了自己面前，叫她动弹不得。 当初她曾拼尽全力驾着这把剑，背着奄奄一息的唐三上山求医，如今风水轮流转，此刻竟是自己成了这把剑下囚。 没了浮法剑，她打不过唐三。 更何况，月小楼是注定打不过唐三的。 当初西行之时，自己的一身本事都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却偏偏败在了唐三手下，舍弃了那万妖之王的风光无限，又吞了那五指山下五百年的屈辱与仇恨，窝窝囊囊伴随在他身边。 第349章 四大皆空 十万八千里是一步一步走过，只为护他一人的安全。 而如今，那个温温吞吞而满脸慈悲的和尚不见了，面前站着的只有满手鲜血的魔。 可自己还是杀不了她，杀不了上辈子那一忘皆空的负心人，也杀不了坠入魔道，如今与自己刀剑相向的唐三。 但她又必须救他。 九九八十一难，多少次生死一刻间，小楼都会挥舞着浮法剑而来，将师傅从妖魔手中救出。哪怕他不情愿，哪怕他一时糊涂下与那女妖相恋，醉死在温柔乡之时，小楼的剑还是毫不留情地刺下了。 因为她要救他，这是她相伴他那么多年，铭刻在血液中的使命。 看着唐三沉默的侧脸，小楼忽然想起了最初他们相遇的时候，那个秃驴独身远道而来，却满嘴胡言乱语让人生气。 “哎，姑娘你如此一张俏脸，却被关押在这种地方，也不知是谁干的，如此这般不懂怜香惜玉。” “秃驴你少废话，关我的混蛋正是你日日磕头的如来老儿，我不是什么姑娘，我是万妖之王月小楼，识相就快放我出去！本大爷我饶你不死！” 面对着她如此猖狂的叫嚣，那和尚只是满是无奈与宠溺地笑了。 那时的师傅站在树下，身后是万般的晨光照耀，那张安静的侧脸，与如今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唐三一模一样。 这便是一切因缘纠葛的开端。 小楼愣愣地看着锋芒毕露的剑刃，那清冽间仿佛能看到西行万里的岁月。 她终是在那一瞬间顿悟了。 金光在小楼的眼眸中流转，她忽然仰天长笑了起来。 “如来，我斗了你千年，如今你终是赢了！” 她笑的放肆而尽兴，猖狂之下是那踏碎凌霄的豪情与不羁，却又如同末世间最后的挣扎。 等她彻底笑累了，再也笑不动了，一双眼中只剩下满目的苍凉。 最后看了唐三一眼，她默然地闭上眼，双手合十。 金光在小楼身上闪现，夺目而耀眼，宽长的袈裟代替了她青云观的道服披身而下，她的整个人端坐着，周身是满满的佛光普照。 传闻悟道成佛之时，在佛光的笼罩下，所有的邪恶都会被净化洗濯。 小楼生来便就带着慧根，又在西行之中耳濡目染，生出了一颗最干净澄澈的慈悲之心，那成佛的潜质全然不输给转世的金蝉子。 只是小楼不愿，她放不下那红尘凡心，放不下对师傅的俗世恩情，也放不下自己的不羁与坚持。 所以纵然袈裟披身，于西天之上诵经多年，小楼依旧是万妖之王，不似万千佛中的一个。 而此刻，她为了唐三，却终于放下了那么多年的执着。 斗了那么久，她却还是妥协了，用自己四大皆空的遗忘，来换唐三不被魔心吞噬的慈悲与清明。 缠绕她多年的感情，便是忘了也罢。 在小楼周身金光的照耀下，唐三身上的暗气终是抵御不住地消散开来，看着她淡漠的脸庞，唐三却是惊恐起来。 拼着周身被灼伤的疼痛，唐三飞快地靠近，一把拎起了小楼的领子，将她从地上拖起来。 “小楼，你看着我的眼睛。” 小楼睁开了眼，眼中却早已是无悲无喜的淡漠。 唐三被那目光看得几乎颤抖，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你要成佛做什么？你不是那万妖之王月小楼么，为何要向那佛低头！” 小楼的眼神依旧没有变化，而唐三却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你成了佛，便要四大皆空，忘了一切。” “小楼，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吗？你不要我了吗！” 小楼的眼中终是出现了波澜，这话是如此的熟悉，她日日在那西天之上苦坐时，心中反反复复问的也是这句话。 师傅，你不要我了吗？ 看着眼前的唐三，狰狞地面孔间，是与她踏上凌霄宝殿拎着玉帝的领子，问出那个问题一般的孤注一掷。 周身的佛光渐渐散去，小楼的眼眸中盛着的，是满满的痛苦。 七情六欲缠身之人，注定无法成佛。 看着小楼眼中退去的佛光，唐三终于满身冷汗地松了一口气。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忘了他。 自己来这俗世一趟，又违背本心手上遍染鲜血，最后为心魔吞噬，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留她在身边。 看着小楼满脸的痛苦，唐三忍不住伸出手去摸过她的脸。 “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魔界的屏障升起，将小楼牢牢囚禁包裹在其中。 唐三提着腰间的那把剑，向着一旁的修士走去。 “你不跑吗？” 那修士只是站在一旁，摇了摇头。 “我出手救了你，沾染了这世间的因果，自当该有所偿还。” “命中有此一劫，再逃跑也无济于事。” 唐三看着这冷静的修士，不觉有些好笑： “生死有命，哪怕是自己也不例外。” 那修士点了点头，叹道： “是。” 下一刻，唐三长剑出鞘，刺进了老道的心脏。 兜兜转转之后，却依旧终成陌路。 曾经他心怀慈悲，一心向佛，如今却为了她而堕落成魔。 究竟是她做错了，当初随他一同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登上西天，看他袈裟披身满目慈悲，虽然这秃驴从来不正经，但那一身佛光才是他真正该有的样子。 早知如此，她宁可潇潇洒洒的当她的万妖之王，做那天地间的逍遥行者，这样，本跋扈的内心不会掺杂这般这么多的情感，也不会将唐三也拉入这场因果纠缠的轮回。 小楼缓缓睁开眼睛，大脑对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恍恍惚惚的。 她欲成佛，然后呢？眼前是唐三的侧脸，对了，她终于还是坠了佛道，入了俗世的姻缘纠缠。 “小楼……”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她此刻不想看到那张脸，那张永远对她温润笑着，却从头至尾欺瞒她至今的脸。 来者一身素袍，手里端着一碗汤药，那张俊俏的面容依旧带着温柔的微笑。 “……”小楼张了张嘴，想要对唐三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低下了头“错了…错了…”喃喃两声。 “小楼，我去采了草药回来给你，乖乖喝下。”唐三坐到了小楼身边，将手里的碗递向小楼。 “我不喝，你拿走。”小楼扭过头。 “不行，小楼，乖，喝下，你的身体会好的。” 唐三还是那个唐三，无论小楼怎样的暴躁和冷漠，都会温柔以待。 “你听不懂话吗？我说不喝！”小楼猛的转过头，挥手想要打掉唐三手中的碗，可猝不及防的被唐三抓住，拉进他怀中。 下一刻，嘴被他柔软的唇瓣堵住，她死死瞪大了眼睛。 一股苦涩的滋味由唐三嘴中慢慢渡入小楼的嘴里，小楼全身颤抖，说不清是因为气愤还是痛苦，唇齿间的苦涩和他的味道，都不禁让她害怕。 “你疯了吗！？”小楼狠狠的咬了唐三的嘴，才使得两个人分开。 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她的眼睛已经发红，隐约带着几丝杀气，是真正动怒了的样子。 唐三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之中却是毫无波澜的平静。 “小楼，我都是为了你，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能在一起。”唐三想要努力的表达什么，可尾音是有气无力。 “为了我？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了我？” 小楼站起来，俯视着他，突然笑了，“是，为了我，都是因为我月小楼！阿善是，你也是，都是因为我！我罪大恶极！”她声嘶力竭地吼着。 “你们所有人，都口口声声说着为了我，杀人成魔，叫我背这无数的债。” “不是的！”唐三也站起来，看着满脸冷漠的月小楼，忽得有些恐慌。 “行，行，行…”小楼走近唐三，冷笑着抬起头。 那满脸的默然，叫唐三看着无比的陌生与心慌。 “已经够了。”小楼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举过了头顶。 就让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自此之后，天道各两边。 没了这俗世的纠缠，师父，你总是愿意回去成佛了吧。 “你要做什么！？把匕首给我！”唐三知晓了她的意思，赶忙上前抢夺她的匕首，然而小楼的手中却没有使劲，很容易便夺下了。 唐三一阵愕然，心道不好，却见小楼迎面扑了过来。 “再也不见吧。” 她扑到他怀里，那把匕首，正正当当的刺中了心脏。 感受着血液不停流出，身体渐渐发冷，人类啊，就是脆弱，大概她就这样要死了吧。 也好，兜兜转转再遇见他，可是这样的结局她宁可重来。 她想修道，内心佛还在，明明他想修佛，可偏成了魔。 若一切的根源便是她当初对师傅的那点就这样私心，那么这恩怨纠葛，不如便忘了吧。 “不…小楼，开玩笑吧？你醒醒！” 唐三怀抱着小楼，满手的鲜血，他好不容易的找到的她，又为了与她相伴，杀了青云观的所有人性命，成了那人人惧怕的大魔。 他本以为这一生，他已经足够强大，便由他来护着小楼。 第350章 入轮回 然而，看着小楼冰冷地眼神，一切都是事与愿违的背道而驰。 “月小楼，转世轮回多少次，我都会再次找到你的！” 在血泊中，男子抱着已经开始冰冷的娇小女子，面目狰狞地死死握紧了拳头。 再次睁开眼，已经在阴间，忘川缓缓地流淌，还是当初那熟悉无比的地方。 小楼揉了揉脑袋，对啊，她又死了，而且还是自我了结。 思及此，她不由笑出声来，真是讽刺，堂堂万妖之王，竟然为了一个秃驴了断了自己。 走着走着，来到了孟婆桥边，孟婆抬眼看了一眼她，抿嘴笑了“怎么…” “没什么，有些事，有些人，终究都是一场空。”小楼苦涩地笑了起来。 “想通了？”孟婆叹了口气，只是将手中的汤递出。 “……没有。”小楼接下，沉吟了片刻，将孟婆汤倒在了地上，瞥了一眼孟婆 “那便如此罢。”孟婆再递上一碗，并不是孟婆汤，而是忘情水。 小楼笑了，笑出了声，对，没错，她要忘记的仅仅是他。 接下忘情水一饮而尽，小楼走向下一的轮回，不再回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叫人舍生又望死，到最后，偏偏只剩一句。 “忘了便好。” “小楼姐姐！吃饭啦！”一个稚嫩的童声唤回月小楼坐在树上飘远了的思绪。 “来了。” 再次轮回，小楼便掉落到了一个山间，走了很久发现了一家三口被魔物追杀，心中善意一起，便救下了他们，就这样，为了报答小楼，三口人招待她来到了家里，供吃供喝供住 而小楼也没有回绝，理所当然的在这里住下了，而且这个山间没有杂人杂物，住着也是比较舒服，只不过偶尔会有几个魔物，小楼也都通通解决了。 这样的日子也是安稳得很，她只知她是万妖之王月小楼，打上九重天，坐了那玉帝老儿的宝座，却在与如来老儿的斗法中惨败，叫他贬入了这轮回。 虽失了一身法力，然而这人间之行，无拘无束，也并无挂念，倒也是逍遥自在。 西行千里，日日的相互陪伴中暗生出的情愫，叫她诵不得佛法六根不净，叫她踏上凌霄宝殿，当着众仙家的面，揪着玉帝的领子问出那个问题，叫她不信神不信佛，再次与天相斗。 纵然是被佛祖贬下了凡界，让她肉体凡胎，受这转世轮回之苦，她依然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 然而，看到唐三那双赤红的双眼时，小楼却是悔了。 如果一切的因缘皆由她心起，那么便饮了这忘情水，一切从头开始吧。 然而，尘世纠葛，非得要两边都放手了，才叫彼此相忘。 清晨的山雨打湿了长袍，砍柴的樵夫早早的上山，却见那山间竹林中，踏步而出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素衣，戴着斗笠，面容却端庄如玉，整个人仙气飘飘，叫人看着便觉得敬畏。 他像是连夜赶的路，此刻那如玉的眉目间免不了带着一丝疲惫。 见到迎面有人而来，他便是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温润的笑容。 “打扰了，请问大伯在这附近，可有见过这个女子？” 说着，他便掏出了一张随身而带的画像，恭恭敬敬地递了上来。 那樵夫伸头看去，却见纸上画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虽娇小，但却生得好看而标准，只是分明在那最天真的年纪，眉目却是一副不羁的傲气。 细细回想了最近见过的人，樵夫摇了摇头。 那男子的脸上便是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小心地收起了画卷，向樵夫低低地行了一礼后，复又转身离去。 看着男子那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清冷中总带着一丝孤寂。 唐三站在了山崖边，清晨的露珠是沾湿了他的长袍，叫他周身阵阵的寒意，看着山脚下星落遍布的村庄，唐三苦涩地笑了笑，转身抬脚向山下走去。 自从那日将小楼埋葬完后，唐三便开始了这样的征程。 小楼受了佛祖的罚，须得经历次次的轮回方可赎罪，既然是轮回，那此刻她定还在这人间。 在这几年之内，唐三走遍了大江南北，从一望无边的海滩，到这连绵不断的群山，其间皆是唐三的足迹。 每到一处，他便拿出那画卷，细细询问当地的人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 他在寻她的小楼，那日狠心抛下他，入了轮回重新开始的小楼。 却是命运弄人，走了那么多年，他却一直没有得到关于她的一点消息。 再说小楼这儿，转世轮回之后，她便失了关于唐三的一切记忆。 此刻，她正居住在一户人家之中，日日在那山林间晒着太阳，帮着那户人家驱赶些附近的妖魔，日子过得好不逍遥。 然而世道从来不太平，这末世之间，闲暇与惬意的时刻终不过是须臾。 当天夜里，月小楼正在房中睡觉，猛然间却听到村中传来阵阵尖叫，她当即一跃而起，掏出身旁的棍棒向外赶去。 村中却是一片火光冲天，那魔族成群结队地涌入，无情地屠杀着村中的人类。 那一家人恐惧地缩成一团，看着月小楼乞求着：“求求你，救救我们。” 看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魔族，小楼将棍棒横在眼前，飞身而出，打飞了一个迎面而来的魔族之后，又一个踏步，接力而来，向着那冲一家人张开血盆大口的妖魔挥棒而出。 小楼动作迅速，却依旧赶不过那四面八方层层围来的妖魔，她杀得浑身血气，挥棒间是一片怪物的尸体，然而那些魔却不怕死一般围上来，前仆后继攻向这个小屋。 小楼却也不甘服输，这一家人与自己生活许久，便也是有了感情，自己就是耗尽全力也要护他们安全。 挥棒间，小楼的腹部被偷袭而来的魔族刺穿，却依旧狠狠一咬牙，挣脱出了那爪间，回身将棍棒捅入那魔族眼中。 她趔趄了一切，却依旧站稳了身体，将棍棒往眼前一横： “就凭你们这些小角色，也想在我面前造次，尽管放马过来。” 虽然小楼的杀气凌人，要是一般的妖类早就被震慑住了，可毕竟这些魔族是低等生物，尚未进化的脑中还没学会恐惧，便一股脑攻了过来。 架不住它们数量惊人，小楼又毕竟只是肉体凡胎，几番打斗下，身体却是伤痕累累，可她依旧不顾痛苦，咬着牙拦在这家人身前。 成堆成堆的魔族尸体几乎将小草房团团围住，小楼的整根棍棒都沾满了鲜血，却还是咬牙撑着木棒站立。 魔族的数量在不断减少，但是小楼的身体却愈发地伤痕累累，体力也不断透支。 迎面对上那怪物锋利的爪子，小楼的棍棒整个一颤，终是碎成了木屑飘飞开去。 没了棍棒，月小楼退了几步，再支撑不起身体，跪倒在地。 看着没剩下几只，团团围住她的魔族，月小楼满眼通红，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妖魔的尸体，再寻不出第二件武器。 回身看着那家人，依旧瑟缩一起，而围在他们身边怪物却是举起了爪子。 小楼飞快地扑过去，用身体牢牢挡在了他们面前。 意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鼻尖漂过一阵清香。 她回过身去，看到了眼前扭动的九条尾巴。 “阿善......” 小楼喃喃道。 那狐狸身上散发的却是阵阵的魔气，那魔气将这些低级的怪物都吞噬了进去。 她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月小楼一眼。 “我听人说，你这是第二世了。” 小楼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阿善却是笑了起来，她收了那九条尾巴，幻化出了普通的女子，双眸间却是满满的希望。 “那么这一世的你，还嫌弃我是魔吗？” 小楼看着她熟悉的眉目，还是点了点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 阿善眼中的光亮便是整个暗了下去，她苦涩地笑了笑，退至几步外。 而小楼不知为何，说完之句话后，脑中却是出现了一个白衣人的模样，那人对自己很温柔的笑了，瞳孔间流转的却是满满的魔气。 心忽然狠狠的疼痛起来，她满脸茫然，不知这个人是谁，却在想到他的时候无比的悲哀。 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忘了什么重要的人。 阿善见小楼一脸茫然的样子，终是叹了一口气，飘身而去，远远扔下一句话。 “你来寻我，我自有一些事情告诉你。” 当天夜里，小楼失眠了，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细细想了一夜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甩了甩头，抛开纠缠了一夜的思绪。想来也在山上住了许久，便想出去看看。 跟那一家人说了一声，小楼便独自离开了。 虽然之前救那一家人身上受了重伤，但以小楼的妖力，也能使人类身体快速愈合伤势，短短几日的休养，皮外伤大部分已经愈合，只剩下内伤需要慢慢调理，但对于行动已不碍事。 这一波魔族攻击后，四周便被这场大战的血腥震住，不再有妖魔出没。 月小楼很快才到达山脚，观察着周围，看来，这次轮回中仍然是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