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看到弹幕后撂挑子不干了》 第一章 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皎洁的月光铺洒在盛开的百花上,盈盈的光辉却抵不过通明的灯火,丝竹声悦耳,乐妓翩翩起舞,大殿里一片热闹。 沈嘉虞端坐在席间,明眸皓齿,容貌昳丽,抬手间,略显宽大的袖子下滑,露出纤细腕上的一抹莹白,那是太子殿下日前送她的手串,是用最为珍贵的东海琉璃珠打造的。 她眉目淡然,眼中却蕴藏着不易察觉的期盼,今日是皇帝为她父亲凯旋归来举办的庆功宴,亦是太子殿下承诺求娶她的日子,只待皇帝下了赐婚圣旨,她就可以成为太子妃。 正思忱着,便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投来,沈嘉虞抬眸望去,太子身穿杏黄色的四爪蟒袍,狭长的眼尾斜飞,凌厉的冷眸此刻变得温柔,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沈嘉虞,对她微微一笑。 然后在她的回视中起身,长身玉立,皇上刚与众臣寒暄完,不由问道:“睿儿可是有事要禀” “宣威将军此次收复失地有功,听闻将军正在寻找一本失传已久的兵法,说来也巧,儿臣巡察之时在一古玩店里发现了残本,便高价得之,送予将军。” 听闻此言,沈嘉虞心中一喜,太子殿下竟连她父亲的需求都顾及到了,果然是真心对她,她悄悄用余光去看,见父亲也是喜上眉梢,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兵法就是最好的礼物,远比金银财帛要实在得多。 但是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太子朗声道:“宣威将军之女沈嘉虞才貌双全,贤良淑德,儿臣亦心悦于她,她是太子妃的最好人选,儿臣恳请父皇为我们赐婚!” 一语出,举座皆惊,宣威将军更是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沈嘉虞略显羞涩地低下了头,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她未曾与父母说过自己有了心仪之人,少女情思掩盖地很好。 而且她家世显赫,外公是太师,三朝元老,历代的储君都是他的学生,地位非常,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牢牢掌握着三分之一的兵权,就连她的兄长,一文一武,都取得了不斐的成绩,她是家中嫡女又极为受宠,明里暗里求娶的人并不少。 父亲和母亲怕这些人心思不纯,是冲着她们的家世来的,以不舍她年幼嫁人为由全都推了。 皇上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掀,他此前就有意将沈嘉虞许配给太子,也询问过宣威将军的意思,结果这宣威将军装傻一再推脱,他也不好强硬的下旨,没想到这太子争气,竟然私下就拿下了这沈家姑娘。 他心中满意,却也还要装装样子:“虽说子女的婚事一向是父母媒妁之言,但也要讲究个你情我愿,既太子表明了心意,那也该问下姑娘的意思才是,嘉虞你可愿意” 沈嘉虞注意到皇上的询问虽然柔和,可浑身散发出的威压却是十足的,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像是根本不允许她拒绝,稍稍定了定心神,她开口道:“臣女……” 话未说完,她的眼前突然飘过了几个字。 [太子这个人设未免也太带感了吧,疯批搞事业,先把沈嘉虞骗到手,安稳坐上皇位然后再一步步蚕食掉她家的势力,将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我简直大爱!] [前面的姐妹说的是真的吗,可沈嘉虞不是女主吗难不成是那种你虐我千百遍,我爱你如初恋的脑残文别和西宫一样的吧……] 接连不断的字体闪烁在沈嘉虞的眼眸中,她的心狠狠一沉。 第二章 我竟是一本书的女主? 络绎不绝的文字出现,沈嘉虞拼拼凑凑,终于搞明白一部分情况。 她是一本古言里的女主,男主太子一开始便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所有的柔情蜜意都是装出来的,待俘获了她的芳心之后就给她洗脑,让她无形中做了他的帮凶。 强迫外公告老还乡,打压外公的门生,架空她爹的兵权,并罗织各种罪名栽赃给兄长,她沈家上下被送上了断头台,就连母族都被牵连流放,可怜她外公一世清誉,竟衣不蔽体,抛尸荒野。 而她则被关押在冷宫之中,锁链吊着,任由他后来接进宫的女人日日欺辱,她从始至终就是个工具人罢了,在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就像一块破抹布一样,人人都可以唾弃再狠狠踩上一脚。 可笑的是,她竟然还傻傻地期待着太子能给她个解释,不相信此人对她的爱是假的,日日哭闹着要见这人,最终惨死冷宫,达成女主蠢死的结局。 而这些文字,就是读者看书后写的书评,以一种名叫弹幕的形式展现。 一团火在沈嘉虞的胸腔中燃烧,让她恨不得马上就指着太子的鼻子狠狠骂上一通,从她出生,就受尽家人的宠爱,一直都平安顺遂,过得无忧无虑,哪里想过自己的一生都是被安排好的! 还有这个写话本的人也未免对她太不公平,虽然不知是何原因,好在她现在及时清醒了过来,一切未晚,尚有转圜的余地。 太子和皇上都等着沈嘉虞的回复,原本都胸有成竹,见她迟迟不说话,情绪起伏还有些大,不由很是不悦。 “嘉虞可是也心悦太子” 皇上的声音很沉,唤回了沈嘉虞的思绪,她略微偏头,看着太子温润的笑,只觉得虚伪。 定了定心神,沈嘉虞看向担忧地看着她的父亲,不管怎么样,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亲人,这火坑绝不能跳,外公和宣威将军府就是她坚强的后盾。 “臣女感念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厚爱,只是臣女已有了心悦之人,并许诺非他不嫁,实是不能以同等的情意回赠太子殿下,亦不敢欺君,故实话实说,还请皇上和太子殿下能够成全臣女的小女儿情思。” 这番回答属实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太子的嘴角放了下来,错愕一闪而过,审视般的目光落在沈嘉虞的身上,话语却一如既往地轻柔:“可是孤做错了什么,惹恼了嘉虞,明明日前你才收下了孤送你的手串,孤这才以为我们心意相通,短短两日你竟有了别的心上人吗” 这话不可谓不毒,一方面把他们的私情摆到明面上逼迫沈嘉虞承认,另一方面则是在暗指她见异思迁,不管她是否同意皇上赐婚,她的名声都不会好,反而会成全太子的深情。 沈嘉虞嘲弄地笑了笑,要不是及时看到了书评,她怕是会继续重蹈覆辙,沦陷在这个男人的虚情假意中,眼见得不到既定的结果,就能立马回踩,可见此人心思毒辣。 “嘉虞之所以收下手串,只因太子殿下说那是送给臣女的谢礼,一月前臣女与太子在古玩店偶遇,太子的侍从不在,也未携带钱袋,是臣女先垫付的,后来太子殿下将银两与这手串一同送来,嘉虞并未婉拒,若是让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女便赔个不是。” 沈嘉虞有理有据,如今仔细想想,月前的相遇怕是太子一手谋划的,借机靠近她。 太子微微蹙眉,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沈嘉虞竟当众拒绝他,正欲再说什么,皇上却不想他失了面子,双臂撑在桌子上,沉声问道:“那你的心悦之人是谁朕倒是很好奇谁人能比太子更入得了你的眼。” 第三章 随便拉了个稻草当心上人 这无疑是道送命题,太子是皇后嫡出,龙章凤姿,又受皇帝宠爱,弱冠不久便协助皇帝处理朝政,就连私下里拉帮结派都是皇帝默许的,想让他牢牢地掌握权势,好在登基之后拿捏众大臣。 皇权威严的时代,这些个上位者根本不容许有人违逆他们,沈嘉虞已经惹得他们不快,若是不好好回答,怕是会留下把柄,她一介女流无所谓,但万不能连累到父亲。 怎么办 沈嘉虞极少出门,认识的男子也寥寥无几,随便胡诌一个的话经不起考究,很容易被拆穿,以太子眦睚必报的性格肯定会想尽办法找回面子,免不得又是一场硬仗。 就在她苦苦思索的时候,一个与众不同的弹幕映入眼帘,在一大片称赞男主的彩虹屁里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啊啊啊,就是这里,我的绥之崽崽就要出场了!光风霁月,潇洒不羁,我的梦中男主。] [不是吧,竟然有人期待一个没出过几次场的男配,看这书的人不都是冲着男女主来的] [你知道什么,要不是绥之在危急关头救了小鱼,让她安然无恙,哪里还有太子的事,也就作者偏爱自己的亲儿子太子,这要搁在现实里,就他对小鱼的伤害,要被鞭尸多少回!] 燕绥之,当朝的三皇子,也是传闻最少最神秘的一位,因为他出生以后就被送出了宫,至于个中缘由,属于皇家密辛,只有极个别的人才清楚内情。 她多多少少也见过其他的皇子几回,唯有这位,偶尔听过一两句旁人的八卦。 [一个没有出现几次的炮灰而已,有什么值得你们争吵的,还有上面那位是不是看串文了,燕绥之和嘉虞没有任何交集,在嘉虞危难之际,出手相助的分明就是男主。] 沈嘉虞的注意力全在弹幕上,迫切的想要知道燕绥之到底什么时候救过她的命,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幕,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在席间搜寻,试图锁定燕绥之。 [是你自己跳着看文,没有注意到这个情节罢了,四年前,嘉虞随着将军夫人到城外寺庙上香,为将军祈福,谁知路遇流窜的犯人,是刚好回京为母妃贺寿的绥之崽崽救下了她们,不信你就返回去重新看啊。] [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沈嘉虞心头一跳,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了些印象,却又像隔着一层纱看不清原本的真面目,而她也终于找到了弹幕口中的主人公。 燕绥之慵懒地坐在坐垫上,身体微微后倾,右手屈指托着侧脸,左手微微摇晃着酒杯,嘴角挂着混不吝的笑,与这端庄肃穆的大殿格格不入,无意扫过来的那一眼,一下子就击中了沈嘉虞的心巴。 如果燕绥之真的于她有救命之恩的话,那么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吧 再者,他既然刚刚回来,那必然没有来得及参与政事和各种党派之争,还是独善其身的状态,他们家最近势头正盛,已经被太子盯上了,那更需要一个与朝堂无关的人来作为她的联姻对象。 也许燕绥之正合适。 沈嘉虞拿定了主意,心中说了声抱歉,便沉着开口道:“臣女心悦之人正是三皇子燕绥之!” 原本沉寂的大殿犹如被投放进了油锅,噼里啪啦一阵巨响,宣威将军提着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震惊地看着自家女儿。 而沈嘉虞本人被一道如狼般的目光狠狠地摄住了,浑身僵硬,没猜错的话,这个方向分明就来自…… 第四章 啊喂,你怎么随便就同意了? “呵。” 不大不小的嗤笑声响起,太子略显阴沉地往燕绥之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一句话,不屑却表现得一览无余。 皇上的脸色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沈嘉虞不愿成为太子妃也就罢了,他的旨意一到,想来宣威将军府也不敢违抗,谁知她竟然和燕绥之有了牵扯,关键是燕绥之回宫没几次,他们什么时候搭上的线。 可当着众大臣的面他也不能盘问太多,家事还要私下里解决,而且他不能让储君失了气度。 “朕倒是不知老三何时与沈氏女见过面还走得这般近,婚姻一事不能强求,太子妃的人选更是不得含糊,既沈氏女钟情老三,那老三你的意思呢” 皇上的第一句话就饱含深意,他允许太子越权,却绝不能容忍燕绥之背着他暗地里扩展势力,是敲打,亦是威胁,燕绥之若是懂事,就该说他对沈嘉虞无意。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聚在燕绥之的身上,他依然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是稍微调整了下坐姿,挑眉望着沈嘉虞。 不知为何,沈嘉虞的手心出了汗,其实燕绥之的意见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是需要一根稻草来摆脱当前的困境,而燕绥之刚好出现符合这个条件,偏偏此时,她有些心虚,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能得沈家嫡女的青睐是绥之的荣幸,绥之焉有拒绝之理儿臣与嘉虞两情相悦,还望父皇成全。” 燕绥之缓缓站了起来,与沈嘉虞并肩而立,直视着太子和皇帝,他身量极高,穿着一袭白衣,洒脱之韵尽显,眉目俊朗,含着一抹笑意,如一株挺直的青松,毫无攻击性。 可大臣们却觉得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但凡有点儿眼色和耳力的,都能听出这个答案不会让皇上满意。 从三皇子过来,就特别拘谨的沈嘉虞:!!! 这人怎么回事啊,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就这么同意了啊喂,要不然你再仔细想想。 无数不能言的浑话在沈嘉虞的心上呼啸而过。 “很好,很好,从古至今,婚姻一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小年轻有情是不够的,还要双方长辈的肯首,宣威爱卿,你可同意此门婚事” 皇上是不可能同意的,他必须想个办法将此事压下去,宣威将军如此宝贝自己这个女儿,定然不愿她嫁给一个没有权势的男人,拒绝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宣威将军第一时间看向了自家女儿,沈嘉虞赶紧眨了眨眼,就听到她亲爹声音洪亮,打哈哈地说道:“臣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贵得很,自然是愿意她嫁到最好的人家的。” 皇上和太子都殷切地看着颇为上道的将军,认定他也和他们是同样的想法。 谁知宣威将军话锋一转:“臣观三皇子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两人又郎情妾意甚是相配,不失为一桩好姻缘啊,臣惟愿嘉虞能嫁给她心爱之人,只要她乐意开心,臣就同意这门婚事。” 沈嘉虞心中动容,更加坚定了要珍惜保护好所拥有的一切,没有人可以伤害她的亲人。 “不过,臣爱女心切,对女婿的要求也极为严格,确实还要考察一番,小女的婚事并不着急,还请皇上容臣和小女回去仔细商讨再行决定。” 他给女儿留了足够的退路,不想让女儿下不来台被人诟病,也确实对燕绥之这个人不放心。 宴会最终以一个无人预料的结局落下了帷幕,出宫的时候,沈嘉虞略显头疼,因为她被两个男人同时缠上了。 第五章 你说得都是真的吗? [这是什么情况,修罗场吗] [你们不觉得事情的走向开始不对了,这是我三刷原著了,明明女主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男主,根本没有三皇子什么事,女主怎么会拒绝男主呢] [会不会是出bug了,毕竟这个全息阅读刚刚上线,应该还不完善,不过我还蛮期待接下来的发展的,就爱一些雄竞,哈哈哈!] [我这里显示的剧情大修中……] 在她拒绝太子转而选择燕绥之的时候,弹幕就变得热闹起来,沈嘉虞知道这是因为她拥有了自主意识,已经脱离了作者的设定,这说明她的确是有影响力的,那一定也能改写他们所有人的结局。 “两位可是有话要说” 沈嘉虞原本就是跳脱的性子,收敛着参加宫宴,端庄有礼地坐了将近两个时辰累得腰酸背痛,恨不得立马有张床躺上去,实在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偏偏他们一左一右站着,势同水火,挡了她的去路却一句话不说。 真是令她头大。 “嘉虞,孤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送你回府而已,之前你都不会拒绝的。” 太子必须要第一时间知道沈嘉虞态度转变的原因才好对症下药,他是个做事稳妥的人,如果不是确定沈嘉虞也对他有意的话,他是不会贸然出击的,但今天的沈嘉虞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仅对他没有那么热切,甚至有些躲闪。 有宣威将军府的助力,他就是如虎添翼,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沈嘉虞这个大鱼的,更不会让燕绥之得了这个便宜。 “臣女和爹爹一起回府,就不劳太子费心了,男女有防,若是传出去对臣女的名声不好,还有这个,既是误会了太子的意思,那臣女也该物归原主。” 沈嘉虞从手腕上将手串摘下来,向前一递。 太子的眸色深了几分,更加笃定一些未知的因素影响了他与沈嘉虞的关系,明明她之前很珍视这份礼物的。 “送出去的礼焉有收回去的道理,嘉虞若是不喜欢了,便扔掉吧,孤再送你一份更好的,要是孤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嘉虞尽管说,孤都会为你改的。” 太子迟迟不接,沈嘉虞耐心告罄,手一松,手串便掉落下去,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呵。” 燕绥之发出了短促的笑声,他懒懒散散的,站没站样,似乎是被沈嘉虞的举动取悦了,甚至吹起了口哨,待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才不经意地开口:“大哥再纠缠可就遭人嫌了,嘉虞可是明说了,心上人是我。” “走吧,我送你上马车。” 话落,他便侧身等着沈嘉虞先走,沈嘉虞没有拒绝他,她要先绝了太子的心思,燕绥之就是最好的挡箭牌,她行礼之后便先一步离开,太子伸了伸手又握成拳头垂下了。 “谢过三皇子殿下。” 沈嘉虞不欲和燕绥之多言,礼貌而又疏离,她其实隐隐有些后悔之前的冲动了,映射在背上的那道目光让她有些心惊,也许她被弹幕欺骗了。 燕绥之淡淡道:“不客气,人人都说沈家嫡女惊才绝艳,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我在父皇面前说的也不是虚言,对于和你成婚我还是很期待的。” 沈嘉虞注意到他口中的“今日一见”,难不成燕绥之也不记得他曾救过她吗 “只是我很好奇,沈小姐真的心悦我吗” 第六章 作者为何要让我如此蠢笨 [也不知道下一章嘉虞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竟然觉得这个走向比原文有趣多了,那种虐女主的戏份真是一日也看不下去了,是时候虐虐男人了。] [呜呜呜,我的绥之崽崽终于被小鱼注意到了,多来点儿,麻麻就爱看崽崽!你们不觉得嘉虞和绥之很配吗鱼水之欢啊,cp名都是现成的,嘿嘿] [前面的发什么疯,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冲着男主燕晟睿来的好吧,谁稀罕一个男配啊,你且看着吧,沈嘉虞最后肯定是晟睿的,要不然我就举报这个全息系统加载盗版文。] 弹幕不一而足,沈嘉虞只当做没有听到燕绥之的问题,掀开帘子便坐进了马车里,宣威将军的“走”传了出来,马夫一声“驾”,将军府的马车缓缓离开。 燕绥之目送他们转过拐角,右手转动着左手食指上的玉戒,收回的视线落在上面,眼眸中闪过几分不曾为外人所看见的温柔与珍视。 “人都走了,三弟还不回自己的府邸吗” 太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主动攀谈,他从来都不把这个被送出去的弟弟放在眼里,但如果沈嘉虞真的有意要嫁给燕绥之,他也勉强愿意拿出几分的精力来应付一二。 “夜色正好,说不得要去与佳人幽会,臣弟倒是有心邀太子殿下一起,可惜,这宫门就要落钥,太子殿下是没这福气了。” “漫漫长夜,臣弟就恭祝太子殿下能做个美梦。” 燕绥之心情不错,反观太子殿下就不太美妙了,从求娶失败以后,他就一直耷拉着个脸,好像谁都欠他二五八万似的,今夜想来是气得睡不着了,燕绥之就是故意的。 “老三,你刚回来,我们兄弟还没好好聊过,等改日,孤做东,咱们好好聚聚,但孤有句话要告诫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抢来也没用,不如乖乖的,兴许能留条命。” 太子按捺下了所有的情绪,言语上毫不相让,他有的是办法让燕绥之去死,沈嘉虞只能是他的。 这里的箭弩拔张统统都与沈嘉虞无关,她靠坐在马车壁上,只觉得发生的一切都很突然,她的人生轨迹似乎就此有所偏离,可她不知道未来是好是坏。 “累到了” 见她不说话,也不复之前的生龙活虎,沈兴朝有些担心地问道。 沈嘉虞摇了摇头:“爹爹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拒绝太子,又为什么会选择三皇子。” 沈兴朝笑着答道:“我的女儿我自己清楚,你所做的选择都有自己的道理,爹和娘其实并不希望你跟皇家扯上关系,树大招风,宫里的弯弯绕绕又太多,我们就怕你吃苦,可只要是你愿意,爹和娘就尊重你。” “一会儿回去以后,就好好休息,睡一觉都会过去的。” 沈嘉虞就有些想不通有如此好的家世,如此疼爱她的父母,作者怎么会塑造出一个如此蠢笨的自己呢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以后还会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影响自己…… “嘉虞,想什么呢,到了。” 沈将军多看了自家女儿两眼,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只能挂在心上,等回去之后让夫人探探口风。 沈嘉虞从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中脱离出来,本能的往家中走去,就看到祖母身旁的老媪提着灯笼站在那儿,漆黑的夜里亮着一点光。 “得,不能早睡了。” 第七章 你还记得如月吗? “小姐,跟老奴来吧。” 沈嘉虞认命的跟着张媪往老夫人的裕华堂走去,想来是宫里那位早早地就传了消息回来,要不然祖母这个点儿早该就寝了。 沈老夫人坐在榻上,斜靠着曲起一臂支撑着脸,另一只手轻轻揉捏着眉心,头发是散下来的,服帖地垂在脑后,身着柔软寝衣,披了一件深色的外裳,分明是刚从床上下来的模样。 “祖母,可是头疼” 沈嘉虞轻声问着,三两步走到老夫人身边,想要替她揉太阳穴,沈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老毛病了,不碍事,听说你拒绝了太子的婚事。” 就知道是为了这件事,沈嘉虞乖巧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能告诉祖母理由吗” 沈老夫人似乎就是随口一问,也并没有沈嘉虞想要回答她,慈爱地看着她,并不强求。 “不喜欢罢了,当年祖母和祖父虽然是家族联姻,从前并未见过,可婚后相敬如宾,祖父从一而终,没有纳妾,到了爹爹和娘亲,也是只钟情一人,恩爱不疑,嘉虞也想要这样的感情。” 沈嘉虞不欲让祖母多操心,本来也是她自己遇人不淑再加上无脑才致使家族遭祸,她一人承担就好。 沈老夫人的眼里多了几分探究,猝不及防地问道:“可你之前不是钟情太子吗” “前段时间,你来给祖母请安总是魂不守舍的,动不动就傻笑,分明就是有了心上人的样子,祖母问你,你还推脱,直到太子送礼,你很是欢喜,腕子上的串珠不离身,一时半刻也舍不得摘。” 沈嘉虞听着祖母描述自己前段时间的状态只想扶额,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她露出已经空了的手腕,展示给沈老夫人。 “您看,我都已经和太子说清了,以后就没有瓜葛了,祖母,沈家势大,我要再嫁给太子,指不定会成为多少人的眼中钉,到时候肯定麻烦不断,我看得清楚局势。” “他也确实不是我心悦的类型。” 沈嘉虞不断地强调这件事,试图让老夫人相信,纵使心里还是有些残留的难过,毕竟有那么一瞬间是对太子这个人抱有希望的,觉醒之前的小女儿心思是真实存在过的。 但现在更多的是怨,是想要改变命运的急迫。 “真的你这丫头可骗不过祖母。” 沈老夫人还是有些怀疑,但感情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也不是那种不开明的长辈,更何况沈嘉虞是他们沈家的宝贝疙瘩,捧着宠着还来不及,又哪里会强迫她嫁给不喜欢的人。 沈嘉虞侧过头靠在老夫人的肩膀上,蹭了蹭脸,撒娇道:“嘉虞什么时候骗过祖母嘛,每一句话都很真,比珍珠都真。” 沈老夫人笑了一声,稍稍放下了心。 因为幼年的记忆并不怎么好,所以她一直想有个女儿,可惜她膝下两个儿子,大儿子沈兴朝常年在外征战,落得一身伤,天下太平以后才娶妻生子,安稳下来,头前也是两个儿子。 沈老夫人别说多失望了,二儿子更是在千里之外的县城任职,虽然生了两个女儿,却不在身边养着,一年也就见一次,她的疼宠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最小的沈嘉虞身上。 她怜爱的抚摸着沈嘉虞的秀发,却突然想起一事来:“你还记得如月吗” 第八章 太子是个狗东西 [如月,老夫人说的是秦如月吗,怎么这么早就出场了……] [我记得是嘉虞去参加芳菲宴的时候才第一次与她碰面,当时还发生了一个不小的“意外”,剧情已经被修改了吗] [从女主拒绝男主的求婚开始,一切都变得奇怪起来,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原著中的女主看得人脑溢血。] [不喜欢原著可以不看,没人逼你们,现在改的面目全非,我非要去投诉不可!] 沈老夫人冠夫姓之前姓秦,秦如月是她和秦太妃的孙侄女儿,本来有太妃和沈家的扶持,秦家应该蒸蒸日上的。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秦怀身为户部尚书不仅不管束下属,还联合亲信盗取银子做假账,贪污了好大一笔巨款,致使赈灾之时补不上空缺,被御史台狠狠告了一状。 拔出萝卜带出泥,涉事人员并不少,但皇帝未曾姑息,公事公办,治了一干人的罪,秦怀更是被流放边疆,在秦太妃的恳求下,其他人侥幸留了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秦家的子弟不能入仕,且贬为庶民,秦家所有财产充公,相当于断了他们所有的后路,秦家就此没落。 秦太妃怜爱尚为年幼的秦如月,便把她养在膝下,好生教导着,沈老夫人也时不时就差人送些东西进去。 碍于各种规矩,沈嘉虞愣是没见过这人,只是听祖母提起过几次,看过弹幕的她心里一咯噔。 “按照亲戚关系,我应该喊她一声姐姐,祖母怎么好端端问我这个” 秦如月是除了她之外最浓墨重彩的一个人,出场的次数很多,与她的关系也紧密相连。 “你也知道她养在你姨祖母身边,和太子碰面的机会不少,一来二去的就春心萌动,你姨祖母一心想要重振秦家,为那些子弟谋条出路,有意创造机会,让如月成为太子妃。” 秦太妃和沈老夫人是亲姐妹,关系很好,自然第一时间将这个想法告知给自己妹妹,但沈老夫人那时候已经发现沈嘉虞和太子有私交,自己也有私心,便模棱两可的回复了一下。 如果沈嘉虞确实不喜太子的话,那她就会帮助秦太妃促成此事。 “虽然我也很心疼如月,但你是第一位的,自然是要紧着你的心意来,秦家倒了,我们也最大力度的施出援手,但是不能让沈家就此沾染上荤腥,所以祖母再问你一遍,真的对太子没有旁的心思” 一时间,沈嘉虞的脑子里转过很多思绪,太子和秦如月的关系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她斩钉截铁道:“没有,这辈子喜欢上谁我都不会喜欢他。” 这个狗东西。 沈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那祖母就放心了,深宫里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姨祖母挣扎了一辈子,才终于坐到了现在的位置,其中的苦楚甚多,你心思单纯,祖母也不愿你吃苦。” 原先沈嘉虞还觉得就算是成为了太子妃,她也能够应对各种事项,在得知真相后才恍然发现她想得太简单了,而她因为生活环境太好,享受了太多的爱意和善意,天然的缺失了一点儿防备心,才让太子有机可乘。 也许作者笔下的悲剧是她原先性格既定的走向。 “祖母,在您眼里,如月姐姐是个怎样的人啊” 沈嘉虞有心试探,仿若闲聊一般。 第九章 我就是团宠 沈老夫人皱了皱眉,她也就进宫探望秦太妃的时候接触过这姑娘两回,近两年几乎都没见过,只能按照印象中大致说一下。 “如月的身量不大,这和她从小营养不良有些关系,你舅老爷一家重男轻女,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公子的地位普遍比姑娘高,还是你姨祖母后来养回来一些,她的个子才往上蹿了蹿。” “乖乖巧巧的,不怎么说话,很多时候就静悄悄地待在一边,大概是成长经历的关系,她有些敏感,很会看人眼色,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沈老夫人还记得她当时在宫里喝茶,茶盏有点烫,她没有端稳,掉在了地上发出的声响,惊的秦如月差点儿跳起来,脸上也很明显的浮现了惶恐,但她很快就掩饰好了,还有条理的让宫女打扫,又重新换了杯新的热茶上来。 “你姨祖母对她多有夸奖,专门请了宫里的夫子教导她,琴棋书画都略有涉及,音律舞蹈也没落下,秦太妃还亲自教她如何掌管中馈,是按照王妃的要求培养的。” 怪不得。 沈嘉虞长这么大就没有操心过太多的事情,家中有娘亲打理得井井有条,出了任何问题,都有父亲和两个哥哥兜着,所以她心也很大,一些负面情绪从心上转一圈儿也就都散了。 “那我岂不是得和如月姐姐好好学学,也好为祖母和爹爹娘亲分忧。” 沈嘉虞嘴上甜甜的,心里荡着一丝丝的忧愁,感觉这个姐不是很好应对啊,真是让人苦恼。 “你啊,就会哄我们,家里这么多大人呢,用得着你一个小姑娘操心吗祖母就是担心你拒绝了太子会被记恨,惹着皇室那帮人,看你没事就安心了,时辰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沈老夫人到底是年纪在这儿摆着了,有些困倦,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我扶您进去。” 沈嘉虞等到老夫人躺好闭上眼,又为她点上安神香,这才带上门出去了。 结果一抬眼,就看到排排站着四个人,正各种神色复杂地往里张望着。 “噗嗤。” 沈嘉虞笑出了口,蹦蹦跳跳地靠近他们,甜甜地喊道:“爹,娘,大哥,二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等你。” 宣威将军是在朝堂上清楚整个事发经过的人,他回府之后第一时间就告知给自己的夫人,本来也打算让夫人询问一下女儿想法的,倒是被他娘截了胡。 “是不是也太兴师动众了” 沈嘉虞挑了挑眉,见娘亲话也不说,就盯着她看,赶紧投进娘亲的怀抱,搂着她的腰来了个亲密的拥抱,背对着娘亲朝两个哥哥努了努嘴,结果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就是不看她。 “还不是怕你这么胆大拒绝婚事,祖母责备你,不过看你这心情愉悦,祖母肯定又惯着你了。” 沈陵风“酸溜溜”地说道。 “略略略。” 沈嘉虞朝他们扮了个鬼脸。 见她还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便知今日之事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一家人心中的石头便也落下了,就是天塌下来,也有他们顶着,沈嘉虞会被他们保护得很好。 “陵风,陵云你们去休息吧,一个操持军队,一个宫中任职,有什么事也明天再说。” 沈陵风和沈陵云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哥明日回来给你带东街的蟹酿橙,你最爱吃的那一家。” 沈嘉虞甜甜的笑了笑,竖起四根手指头:“我要双倍!” 兄弟俩自然是欣然应下,分别用手掌和她碰了碰:“成交!” 待家里男人都走后,母女俩往沈嘉虞的静水轩走去,虞水瑶收了笑容,侧目看着已经生龙活虎的女儿。 沈嘉虞抿了抿唇,摇晃着虞水瑶的胳膊,撒娇喊了一声:“娘~~” “你老实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还有那个三皇子,你什么时候喜欢他了,嗯” 第十章 他来了,真晦气 沈嘉虞哀叹一声,都说知女莫若母,娘亲未免也太恐怖了一点儿,她都从头到尾没承认过对太子有情呢,她娘就已经把她所有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非常笃定,要不然也不会问出第一个问题。 她打了个哈欠,试图蒙混过关:“唔,娘,好困啊,不管你想问我什么,都明天起来再说好不好。” 目前沈嘉虞所知的这些事都是尚未发生的,除了突然出现的弹幕和一堆讨论剧情的人,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去佐证这些,加之她更改了一个决定,那么后面的都会发生连锁反应,她没必要说出来。 就让这个秘密烂在她的心底里好了,等她掌控不了的时候再寻求爹爹娘亲的帮助,现在不需要他们忧心这较为荒诞的东西。 撒娇和打哈哈是沈嘉虞惯用的招数,虞水瑶固然想弄清楚事情缘由,但也拿女儿没办法,幽幽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日后再问,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在陈记衣铺给你定制了一身衣裳,明天就能送来,你试试合不合身,后日的芳菲宴是个重头戏,娘再给你打造一套首饰,定让你美美出席。” 沈嘉虞不是第一次听说芳菲宴了,只是此前她都未曾参加过,但是既然弹幕都提到了这个宴会,就说明是个事件点,还有秦如月,她也得接触一下,摸摸底细。 [我记得宴会的魁首就是秦如月,她不仅美如天仙,还才情绝佳,一出场就有很多王公贵族看痴了。] [嘉虞很欣赏她,也因为有一层亲戚关系在,还主动与她交好亲近,两人相处得非常愉悦,倒是和老夫人的话对应上了。]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秦如月就是男主登基后百般宠幸的那个人,而她在男主扳倒沈家的过程中出了不少的力……] 沈嘉虞在弹幕中寻觅着,总算是找到了有用的信息。 近水楼台先得月,秦太妃肯定明里暗里撮合过太子和秦如月不少次,但太子热烈的追求她秦如月也没跳出来,就说明他们或许达成了某种共识,为的就是她背后的力量和势力。 更甚者说不定这两人早就暗通曲款,合起伙来耍着她玩儿呢,真是恶心。 “鱼儿,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勉强,娘出席就是了。” 虞水瑶见沈嘉虞面色严肃,眉头也不自觉皱着,以为她不喜热闹,也不愿和那些世家千金打交道。 “去,女儿不仅要去,还要取得好成绩不给爹爹和娘亲丢脸,我长大了,可以为娘亲分忧了。” 无论是沈家还是虞家,在京城的地位都太高了,偏偏两家都男丁兴旺,阳盛阴衰,就出了沈嘉虞这么一个掌上明珠。 太子能用最快的方式来获取两家的支持就是娶了沈嘉虞,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最可怕的就是得不到的便毁掉。 沈嘉虞担心在周旋的过程中他会提前下手,这是她万分不愿看到的,所以形势紧迫,她也必须逼迫自己走出象牙塔,去社交,结实一些达官贵人。 燕绥之,她必须拉拢过来,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纵使满是荆棘,她也要越过去。 脑子里纷纷杂杂,不知何时睡了过去,被娘亲叫醒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发懵。 “衣服送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太子殿下。” 沈嘉虞一下子就醒了:“他来做什么” 晦气! 第十一章 把她挫骨扬灰,这也叫爱? “说是特意来送失传的兵法的,这东西放在他手里也无大用,昨夜闹得不是很愉快,没有上门拜访,就擅自做主请婚,顺便给我们赔罪。” 冠冕堂皇。 沈嘉虞一边试穿裙子,一边腹诽,裙子是虞水瑶为她量身定做的,很是合适,嫩黄色的上衫陪淡绿色的百迭裙,绫罗制成,上面点缀着各种样式的小花,颜色渐变,裙尾夹杂着纯白,外塔同款短衫,青春而有活力。 虞水瑶为她整理衣裳,思索着说道:“其实你爹也知道他只是找了个借口,实际上还是冲着你来的,正想理由打发他走呢,但他的身份在这儿摆着,也不好赶人,还得应承着。” “有时候想想,小门小户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一家四口过着富足的生活,不必战战兢兢的,生怕惹恼了皇室中人。” 沈嘉虞坐在凳子上,等着娘亲为她挑选配饰:“在什么样的位置就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两座山摆在眼前,选择了一座,就会觉得另一座比这座好攀登,但你选择了另一座也会是同样的想法。” “我们拥有了富庶的生活和较高的地位,就要承担其中的风险,所以会羡慕老百姓的平淡,但日夜奔波操劳为生计发愁的百姓却羡慕我们可以大鱼大肉享受俸禄官职,无论走哪条路都会有烦恼的,只不过是烦恼的点不一样罢了。” “娘亲,有石头挡了路,搬开它就是了,不必看得太重。” 太子是块巨石,以沈嘉虞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但她不会为此感到无力和泄气,她这人就是这样,越挫越勇,越是有难度的题越能激起她的挑战心,她不会妄自菲薄,也绝不狂妄自大。 既然题目摆在了眼前,那她去寻求解决办法就是了。 “枉娘亲年长你这许多,竟还没有你看得通透,你首饰盒里多是玉簪,与衣裳不搭,不若多打两只蝴蝶簪。” 虞水瑶不想一大早就破坏她的好心情,干脆转移了话题。 沈嘉虞一向相信娘亲的眼光:“娘做主就好。” 这衣裳是为芳菲宴特意准备的,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沈嘉虞就换了下来让丫鬟妥帖收拾好,刚做好妆容就见父亲身边的顺子过来了。 “小姐,老爷请您去前厅。” “知道了。” 沈嘉虞覆了面纱前去大厅,就见老夫人正坐在和太子位置并排的椅子上热切地说着什么,倒是太子第一时间就望了过来,甚至关切道:“嘉虞,你的脸怎么了” “夜里感染了风寒,有些咳嗽,不碍事,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不知爹爹找嘉虞来是为何事。” 沈兴朝咳嗽了一声,太子率先说道:“昨晚你离开之后,孤左思右想,也没明白到底哪里做错了,与其胡乱猜测误会了你,不如主动问个明白,你不喜欢手串的话,孤带来了其他的礼品。” “还有芳菲宴的请帖。” 太子似乎十分笃定这张请帖是她所需要的,沈嘉虞抬眸望向他,心中想的却是这八成就是他布局的开始。 [嘉虞不要去,你会出丑的!] [麻麻的互联网女鹅你清醒一点,不要恋爱脑呀,燕晟睿没安好心,不要相信他!] [喂,有病就去治,在评论区发什么疯,男主和女主培养感情不是应该的吗,看到后面,你们就知道晟睿多爱沈嘉虞了。] 爱 把她挫骨扬灰的爱吗 第十二章 狗皮膏药真烦人 京城有两大酒楼和两大茶楼,分别占据着东、西、南、北四个市最繁华的阶段,承包了四个宴会,根据季节分为春日宴、芳菲宴、秋月宴和寒梅宴。 其中又属芳菲宴最为盛大,因为它的举办者是溧阳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姐姐,宴会的名单是精挑细选过的,只有地位高的官家夫人和千金少爷才会被邀请。 曲阳国各朝历来重文轻武,到了本朝圣武帝时期更是顶峰,连带着长公主也不喜武将,所以此前沈家都不在受邀之列。 但随着沈兴朝大胜归来,加之皇帝大肆宴请,太子又有求娶沈嘉虞的心思,长公主斟酌过后立马差人送来了请帖。 “谢过太子好意,这请帖沈府已然有了。” 沈嘉虞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一口回绝。 若是收了太子的请帖,沈府便要承了这份情不说,怕是他稍微宣扬一二,众人只当是他们攀上了太子,长公主才给几分薄面。 虽然的确收到请帖有一两分太子的关系在里面,可本质上长公主这份看重是父亲用军功换来的,他在战场上拼杀,甚至要把生死置之度外,获得胜利才能赢得称赞。 沈嘉虞决不允许有人抹杀掉父亲的功勋。 太子的手指捏紧了请帖的边缘,心中有些恼怒,这已经是沈嘉虞第二次拒绝他了,他都放下身段亲自上门了,还要他怎样! 不知好歹。 但他面上还要继续装着和善,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请帖:“孤还想着亲自给你送过来,你一定很开心,倒是忘了姑母会提前派发。” 太子第一时间还想过会不会是燕绥之早他一步,可仔细一想也能知道长公主的态度转变,毕竟他姑母最会见风使舵。 “不若孤明日前来接你,我们一同赴宴可好” 太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接近沈嘉虞的机会,一计不成再施一计。 沈嘉虞心中一阵烦躁,这太子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他也真挺能忍的,寻常男人不是应该自尊心受不了,便撕破脸皮大骂她,然后再威胁她吗 再一再二不再三,她若是再继续找各种理由,那真的是在打太子的脸,她不要紧,可她的兄长还在宫中任职,她不愿招惹更大的麻烦。 沈老夫人看自家小姑娘眉头略微皱着,连忙接过话头:“太子殿下千金之躯,又协助陛下处理朝政,日夜操劳,沈府距离东宫很是有一段距离,花费时间不少,何必多跑这一趟。” “且各府都是小姐和夫人一起的,加之嘉虞现在身染风寒,这孩子从小娇惯,生病需得水瑶仔细看顾着,黏人得紧,还望太子海涵。” 沈嘉虞靠在娘亲的头上,眨巴着眼睛,一副身娇体弱的模样,配合着祖母。 沈老夫人这番话滴水不漏,太子明知自己又被拒绝了也无法发作,姑娘们向来注重名声,府中的长辈又竭力避免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沈家人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 太子笑了一声:“沈老夫人说得是,那孤便派人送来些珍贵药材,给嘉虞好好养养身子,要是不见好,也可出面请太医来。” “臣谢过太子殿下好意。” 宣威将军一边说一边给自家小姑娘使眼色,虞水瑶虚虚地说道:“娘,我头晕,好想睡觉。” “这……太子殿下还在,你要不……” 虞水瑶心疼地看着沈嘉虞,作出为难的样子,好似有贵客在场,我们作为主家不能提前退场,更何况这位是太子殿下,需得他的肯首才行。 第十三章 弹幕人儿应该没这么聪明吧 “嘉虞不舒服的话,就赶紧回去歇息吧,孤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 太子怎么能听不出沈夫人的话外之音,目的没有达到他也没必要死磕,不如另辟蹊径,反正沈家和沈嘉虞他势在必得。 “那臣妇就先送嘉虞回房了。” 得了许可,沈嘉虞一刻也不想多待,在虞水瑶的搀扶下脚步虚浮,慢慢悠悠的走出了大堂。 过了拐角,她立马一把拽下了面巾,大口呼吸着,抱怨道:“憋死我了,以后能不能在门前竖个牌子,就写太子不能入内呀。” 沈嘉虞在府中说话总是软软糯糯的,拖长了音调或者带一些可爱的语气词,时常像是在撒娇,偏偏每个沈家人都吃这一套。 虞水瑶自然晓得她就是过过嘴瘾,可还是被她娇憨的模样可爱到。 本就是夏日,天气闷热,人呼吸起来总是有些重,更不用说女儿戴着面巾与不喜欢的人周旋,呼吸都不畅快。 沈嘉虞的双颊晕着两团红,热出来的,这会儿终于可以不用端着,眼睛亮晶晶,小鹿似的,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嘉虞明明答应了要和晟睿一起去宴会的,这会儿怎么拒绝了] [狗比软件,还我原著,根本不喜欢女主拒绝男主的戏码,只想看他们相亲相爱,晟睿身为太子都能亲自上门找她,她居然这么对晟睿!] 一大堆维护太子,声讨她的弹幕快速滑动着,沈嘉虞理都不理,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看起来和她同为女孩儿,却能和太子产生共情。 好在也有很多小可爱认同她的做法,夸她做的对。 沈嘉虞的眼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嘴角上翘。 “不和太子说话就这么高兴” 虞水瑶也被爱女的好心情感染,不由问道。 “对呀对呀,娘亲,我现在好想吃你做的雪蛋呀。” 雪蛋是虞水瑶自己研究出来的一种小吃,以前哄着沈嘉虞的时候就会给她做,沈嘉虞喜欢的不得了。 “好,娘亲这就去给你做,你在屋子里等着,热的话让她们给你摇风扇。” 虞水瑶对女儿有求必应,更不用说只是想吃个甜食罢了,恨不得再多研究一些新花样让女儿吃的开心。 待目送娘亲离开,沈嘉虞立马轻轻拍了下胸口,紧张兮兮地盯着逐渐稀疏的弹幕,里面有几道颇为醒目。 [嘉虞好像认清了太子的为人,极力想要和他撇清关系,和之前大相径庭。] [你们觉不觉得这种变化有些奇怪,真的是阅读系统的问题吗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我怀疑……] 怀疑什么 你倒是把话说完呀! 沈嘉虞的内心大声呼喊着,结果下面一水的重复着的[我也],愣是没有一个人把话说清楚的。 她跺了跺脚,想着这群人儿应该没有那么聪明……吧。 沈嘉虞兀自猜测着,早已将太子抛之脑后,而太子又与沈兴朝寒暄了几句,试图给看中的岳丈留下好印象却碰了软钉子后便要回东宫了。 出了沈府,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眼神阴毒的看了牌匾一眼,上了宫撵,没忍住在车壁上狠狠捣了一锤。 “起。” 轿夫四平八稳地将宫撵抬起来,缓缓走远。 一辆原先停在街角的马车徐徐驶过来。 “主子,太子离开了,您要不要” 第十四章 弹幕会有说假话的吗? “我们也走。” 清越的声音从马车里穿出来,侍从不解,但是也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只觉得他们在外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却不进沈府的大门,白白浪费时间,还替主子感到不值。 燕绥之垂眼看着手中的物件,轻笑了一声,随手一扔,与沈嘉虞持有的那张一模一样的请帖便掉落在脚边。 想来太子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来的,这请帖送与不送都没关系了,而且他早从姑母那儿打探到今年沈府也在受邀名单里,许多权贵都想攀上这个新晋的正三品大将军。 依照沈嘉虞的脾性以及她对太子的态度,结合刚刚太子的表现,燕绥之断定小姑娘也没接太子的请帖,就是随意找个尽量不冒犯太子的由头将人打发了,想到这儿,他的心情就已经很美妙了。 至于其他的…… [!!!绥之崽崽你怎么走了!都来找小鱼儿了,还不赶快进去,你这样是得不到关注的!] [我看到了,他也是来送请帖的,甚至是和太子一前一后,是不是因为要避着太子才没进去啊。] [应该不是吧,太子都走了,也没看到他,互不影响。] [真男人就应该打直球,做的一切都让她知道,默默付出虽然让人感动,但说给她听才会让她动心啊,绥之崽崽怎么这一点都不懂,小鱼儿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啊!] 原本小口小口吃着雪蛋,幸福地眯起了眼的沈嘉虞一瞬间就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瞪大了眼睛,还不小心被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赶紧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这个人她非常的眼熟,最初也是她提到燕绥之才让沈嘉虞有了计策应对皇上的诘问,全场也只有她会叫燕绥之崽崽,想起燕绥之的样貌和漫不经心的气势来,沈嘉虞激灵了一下,赶紧又吃了一口雪蛋压惊。 我已经看到了耶。 沈嘉虞鬼使神差地走到窗边,探出了个小脑袋去,左右张望了一下,想着如果燕绥之来的话,祖母和爹爹是会派人来寻自己的。 “小姐,你在找东西吗” 扶环端着个托盘走过来就见自家小姐似乎在寻觅什么便热心的询问了一句。 沈嘉虞连连摇头,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将脑袋收了回去,后知后觉是犯傻了,明明人家都说燕绥之已经走了,她回到座位,一手戳着还剩一半的雪蛋,一手托着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哎” 搞什么嘛,她本来应该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快快活活的,摊上这么些事不是为难她嘛。 “我家小鱼儿也有愁人的事啊,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呢,快看二哥给你带什么了,噔噔噔。” 沈陵云将一个散发着热气的纸包从沈嘉虞的肩膀处伸过去放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一屁股坐在小妹的身旁,少年感十足,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在朝堂一年,游刃有余的太常少卿。 “哇,我最爱的蟹酿橙,谢谢哥哥” 沈嘉虞喜爱各种美食,哪家出了新的她都想尝尝,沈家的男人们就会在下工之后给她买回来,有时候她能一连收到好几份儿一样的,有种甜蜜的苦恼,而至今还没别的能超越蟹酿橙。 “快趁热吃吧,今日大哥可是输给我了,没我回来的早,不过好处是你现在能吃到热的蟹酿橙,晚上也能吃到,小心烫。” 见沈嘉虞迫不及待的打开用了小勺就要往里送,沈陵云赶紧提醒了一句。 “二哥怎回来的这么早” “我是掌礼乐的,长公主请旨让我协助举办芳菲宴,陛下准了,我出宫之时想起答应过你,便先去买了,马上就走。” “嗯二哥你也会去芳菲宴吗” 奇了怪了,若是二哥在场的话,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在芳菲宴上出丑呢,弹幕里不会有说假话的吧 第十五章 两眼泪汪汪,好痛 “是,今明两日我都会在,不仅如此,大哥和娘亲也都会陪着你,你一个人出门我们实在不放心。” “还有一堆事要忙,二哥就不多留了,蟹寒凉,你少吃点儿,不然午膳又用不了多少了,乖。” 沈陵云轻轻拍了下妹妹的头,就又急匆匆地走了。 沈嘉虞嘟了嘟嘴,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个蟹酿橙,舔了舔唇,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很听话的克制住了自己打开另一个的手,让扶环将剩下的送去给祖母和爹爹娘亲。 晚间沈陵风风风火火的回来,身上的盔甲尚且来不及脱,提溜着刚出锅的蟹酿橙,直奔沈嘉虞的静水轩,得知比二弟晚了一步,很是有些懊恼,说道:“下次大哥给你买七八个。” 不能在时间上取胜,就在数量上下功夫。 沈嘉虞总是会被大哥和二哥这种争宠的行为逗笑,见怪不怪的应下了,反正每次获利的都是她,能多吃点儿美食或者多收到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要是她说不用才会惹下大祸。 二哥会被大哥追得满院跑。 “大哥赶紧去用膳吧,操练了一天辛苦了,这是我专门找人调制的精油,你沐浴后抹上些会舒服一点儿。” 沈嘉虞很会投桃报李,时不时拿出点儿小东西就能讨得沈家人的欢喜,阖府上下都以拿到沈嘉虞的礼物为荣,有时候还会幼稚的在饭桌上炫耀攀比一番,好在沈嘉虞能一碗水端平,让所有人高兴。 “你也早点儿休息,别熬夜那些话本了,对眼睛不好。” “知道了” 得到妹妹肯定的答复,沈陵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步履稳健的离开了,远没有来时的急切。 而沈嘉虞已经拿起了枕边的话本子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扶环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点亮了几支蜡烛,放在离床边稍远一些的凳子上,方便自家小姐看得更清楚。 翌日,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沈嘉虞嘟囔了一句,翻身卷着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头上,略显烦躁地皱了皱眉,试图忽略这阵声响,继续与周公约会。 虞水瑶一见她这副模样便知她又熬夜“挑灯夜读”了,更何况罪证还没来得及销毁,明晃晃的摆在她的眼前,轻柔的将女儿从被子里捞出来,稍稍有点凉的手贴在女儿的脸蛋上,这是她独特的唤醒方式。 沈嘉虞果然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就靠了过来,自然而然地偎进娘亲的怀里撒娇:“不想起床。” “娘可听说,太子一个时辰前就从宫里出来了,你就不怕再磨蹭一会儿,他见不到你的人便上门来接” 这句话堪比洪水猛兽,沈嘉虞一咕隆就坐了起来,微微瞪大了眼睛,拿起扶环准备好的衣裳便穿起来。 虞水瑶哭笑不得,只好道:“慢点儿,别抻着了。” 净手,净面,梳妆,挑选首饰,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自然是要精心打扮,沈陵风在门口等候了将近半个时辰从,才见人袅袅而出,眼睛当即一亮:“我家小鱼儿肯定是最惊艳的!” “大哥你就别打趣我了,赶快走吧,要不然迟了。” 芳菲宴称得上真正的百花争艳,姑娘们一门心思想要获得魁首,沈嘉虞其实不乐意与人相争,更不在乎这些虚名头,最主要的还是去见见她那位姐姐。 “芳菲宴最开始是男女分别……” 沈嘉虞正听着娘亲讲解,就听到大哥一声厉喝:“小心!”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伴随着马夫的“吁——”,马车一阵重重地颠簸,她的后背磕在了车壁上,顿时就两眼泪汪汪。 好痛! 第十六章 冤家路窄,遇到她就没好事 [怎么回事,我记得小鱼儿路上很安全啊,快点儿切下视角,很急。] [哼,谁让她拒绝晟睿的,早答应和晟睿一起不就没这些烦心事了,这破系统还没载入原文,我还得接着给差评。] [看女鹅这样好心疼啊,不哭不哭,麻麻给揉揉。] 虞水瑶缓过神来紧张地看着沈嘉虞,急切地问道:“是不是磕到了” 她女儿娇嫩得很,衣裳都不能穿过于粗糙的,稍微一磨就会留下划痕,偏偏小鱼儿又最怕疼,磕着碰着都控制不住泪水。 “没事吧” 沈陵风也掀开车窗旁的帘子关心地询问。 沈嘉虞过了那股劲儿,想来娘亲也躲闪不及肯定碰到了,不想让他们担心:“有点儿疼,不过这会儿好多了,怎么好端端地急停了。” 他们一开始便避开了繁华的街道,专挑人少的地方走,应该畅通无阻才对。 “许是有人和我们抱着同样的心思,拣了小路走,这里比较狭窄,又是个路口,对面行车比较快,和我们迎面撞上了,而且看马车外观,还是皇家出来的,我去探寻下情况。” 好在沈陵风行军练出来的本能反应,在听到马蹄声的时候就快速命令了车夫,双方也没有受伤太严重,若是得罪了宫中贵人,今日便算是交待在这儿了。 不过一会儿,沈陵风就回来了,沈嘉虞还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如玉珠落在盘子上一般清脆,蛮悦耳的。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小鱼儿,你快出来看看是谁。” 沈陵风一把掀开车帘,沈嘉虞就对上了一双水瞳,满含笑意地望着她,身材高挑,明眸皓齿,穿着水蓝色的衣裙,盈盈开口道:“嘉虞妹妹好,我是如月。” 沈嘉虞:…… 难道这就是冤家路窄吗 万万没想到,在此地便遇上了,还差点儿闹出些不愉快来,怪不得弹幕上的人儿都劝她不要去,碰到这位姐准没好事儿,也太衰了吧。 “如月姐姐好,你也是去芳菲宴的吗刚刚我们的马车差点撞上,你没受伤吧。” 沈嘉虞的态度很是不错,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秦如月温温柔柔的,暂时没看出什么恶意来。 “没事,我们所在的地方宽敞一些,能刚好避开,倒是惊扰了妹妹,姐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不过陵风大哥说你们没有受伤,我也就安心了一点儿,不若我们一道前去吧。” 秦如月暗中打量着沈嘉虞,当初她做好了准备,迎接太子和沈嘉虞的婚讯,没想到传来消息说,沈嘉虞拒绝了太子,并且当众表白了刚回来的三皇子,那一瞬间,她既高兴又愤恨。 高兴两人没有成,她还有机会,愤恨太子那么好的人,沈嘉虞居然不知道珍惜。 “好啊好啊,如月姐姐要不要和我们同乘一辆马车” 沈嘉虞期待地看着秦如月,很是希望她能答应,这样她就能近距离地观察这个便宜姐姐,看看她是不是还有救。 计划通,沈嘉虞小小地称赞了自己一下。 [可怜嘉虞看不到我们的提醒,在她面前的可是个蛇蝎美人,要远离远离再远离!求求了,小鱼儿不要重复之前的错误。] [秦如月不会答应的,她现在的温柔和善意都是装出来的,本质上还是嫉妒小鱼儿的,肯定不愿意和她共处。] [可是,原文里她就是通过假意对小鱼儿好获取她的信任的,我赌她会同意。] 沈嘉虞和弹幕一起等着秦如月的答案。 第十七章 我不忍心看小鱼儿出丑 “不了,出宫之前姑母叮嘱我一定要先去给长公主请安,还托我带了礼品,所以我要绕道与长公主同行。” 秦如月一直在强调长公主,试图表现她和长公主的关系很亲近,毕竟长公主待太子是极好的,能和长公主套近乎的都不是一般人,她观摩着沈嘉虞的反应。 沈嘉虞明亮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下来,显而易见地失落:“还以为能和如月姐姐好好聊聊呢,既然姐姐不方便,那我们就芳菲宴见好了。” 似乎并没有听出她的话外之音,怕是有点傻,秦如月心中想道。 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你是第一次参加肯定有很多不懂的,我已经参加了三年,比你熟悉流程,到时候好好给你讲讲,我就先走了,要不然长公主该出发了。” “那就谢谢如月照顾小鱼儿了。” 虞水瑶说了句客套话,沈陵风便放下车帘,秦如月的马车先走,他们紧随其后,总算是到了百花楼,宴会就在百花园举办,各家的小姐夫人和少爷都早早的到了,三三两两在一起闲聊。 “这边都是女眷,我不便在此,小鱼儿这个你拿着,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便吹响它,大哥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沈陵风递过来的是个竹哨,沈嘉虞放在嘴边试了一下,声音过于响亮,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她倒也不在意,高高兴兴地收着了。 “娘,糕点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沈嘉虞的视线游移,放在摆盘精致的糕点上就不愿挪开了,莺莺燕燕叽叽喳喳讨论衣裳首饰的声音她只觉得吵闹,虞水瑶深知女儿的吃货属性,小声道:“长公主来了就可以坐下吃了,我们先去和别人打个招呼。” 女儿现在可没有什么闺中密友,都怪他们之前太过小心,总怕女儿被骗了去,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女儿这么讨人喜欢一定能交到不少新朋友。 “这就是思怡吧,出落的真是落落大方,水夫人你可真有福气。” 虞水瑶在各种宴会上怡然自得,她和礼部尚书夫人更是亲密,自然是想让女儿认识一下人家的女儿的。 “你家嘉虞也不错呀,特别有胆识,我可是听说……” 两个大人互相夸赞起来,沈嘉虞见水思怡怯生生地跟在水夫人的身边,似乎有些怕生,便自来熟地拉着她说起小话来,也倒是投缘,她们竟然在看同一个话本子,顿时滔滔不绝。 “嘉虞。”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嘉虞回头,便见秦如月在她身后站着:“长公主已经来了,都入座吧,你不是说想和我一起” 绝佳时机。 沈嘉虞眼睛都亮了,亲亲热热地一手搂着秦如月的胳膊一手拉着水思怡往坐席上走去。 秦如月身体紧绷了一瞬,心中暗生警惕,总觉得沈嘉虞看见自己就像兔子看见萝卜一般,热切得不正常。 而沈嘉虞满心都是糕点,长公主来了等于可以吃糕点了,所以她一刻都等不及了。 [等等,你们看秦如月僵硬的姿态,我怎么觉得占据主动的是小鱼儿。] [任秦如月心思深沉,她定然想不到嘉虞只是想吃好吃的而已,好好笑哦。] [不过重头戏马上就要来了,嘉虞终究还是和秦如月坐一起,和之前的剧情殊途同归,啊,我不敢看了,不忍看小鱼儿出丑。] [芜湖,我最喜欢的英雄救美要来了,晟睿,冲啊,我永远为男女主扛大旗!] 第十八章 怎么我一来就改变规则 看着滚动的弹幕,沈嘉虞留了个心眼儿,试图找出现场潜藏的危险,不自觉地就把眼神放在了秦如月的身上,目前最有可能危害她的就是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又一肚子坏水儿的姐姐。 她这么招哥哥长辈喜欢,秦如月真的舍得欺负她吗 沈嘉虞的小眉头皱了皱,决定要用她的可爱感化这个姐姐。 “如此看着我做什么” 秦如月从沈嘉虞抱着她开始就一直绷着一根弦,眼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中略有些发毛。 “如月姐姐漂亮,百看不厌。” 夸人总是没错的吧,每次哥哥和爹爹娘亲还有祖母夸她,她就会心花怒放,一整天都有好心情。 “而且我听祖母说如月姐姐的文学造诣很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得夫子的喜欢,一会儿我要是答不上来题姐姐可要帮帮我哦。” 沈嘉虞眨巴着眼睛,很是真诚。 秦如月抿唇笑着,心中甚是骄傲,嘴上还谦虚着:“姨祖母谬赞了,没有那么厉害的。” 我巴不得你不会,好让太子看清你的蠢笨,又怎么会帮你呢。 沈嘉虞还想再卖力一点,就听一声锣响,天空中下起了花瓣雨,纷纷扬扬地,她连忙伸出手去接,抬头望见百花楼的最高层出现了几个人,为首的便是此次的东道主——穿着华贵的长公主。 “感谢各位赏光来参加本宫的芳菲宴,按照往年惯例,男女分席,分别参加项目进行比试,层层筛选,每一层楼都是不同的题目,直到在第五层会师,进行最后的角逐,确定魁首人选。” 长公主自带威仪,声音铿锵有力,在最底层的他们能听得一清二楚,沈嘉虞很认真的理解着规则,就听长公主话锋一转。 “然而往年都是这些花样,多次参与的人已然觉得有些腻,有人向本宫建议换换新花样,第一层仍然保持男女分席,而第一层得分最高的人选则可以在进入第二层之后优先从公子那边选择自己的搭档,同样的公子也有选择权,选定后搭档不可更换。” 沈嘉虞总觉得长公主讲述新规则的时候是注视着公子那边的,同时她也有些困惑。 “咦怎么我一来就要改变规则呀。” 沈嘉虞小声嘟囔着,离她很近的秦如月听得清清楚楚,颇有些无语,腹诽着你有多大脸呢,这分明就是为他们这些年年来芳菲宴的人考虑的。 [这题我会,因为你是女主呀,所有的剧情都是围绕你展开的,这才对嘛,你看看之前分明就是展现秦如月的高光,我们小鱼儿都被弱化了。] [真别说,我去看了一下剧情,向长公主建议的人是太子,肯定是想制造机会和小鱼儿一起。] 就知道是太子搞得鬼!什么嘛,这个人真讨厌! 与此同时,燕绥之也看向了坐在一旁老神在在饮茶的太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三弟笑什么,可是第一次参加姑母的芳菲宴觉得有趣得紧,孤倒是觉得这对面的人儿更有趣,你看嘉虞吃糕点的样子像不像小仓鼠,甚是可爱。” 太子的嘴角也噙着一抹笑,眼中却满是挑衅。 “嘉虞也是第一次参加呢,如此说来,我们俩真是有缘,而且嘉虞亲口说过对臣弟有意,那选人环节,想必嘉虞是会选我了。” 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坐在他们身边的兄弟们都紧紧凑在一起,恨不得缩起来避开这场风暴。 唯有沈陵风如临大敌,这两尊大佛竟然都打他家小鱼儿的主意,不行! “三弟还是先过了这第一关,再说大话吧。” 第十九章 爽文女主都是一鸣惊人的 太子显然是觉得燕绥之这么些年在外面没有得到很好的教育,打心底里就看不上这个弟弟,当然也有故意挖苦他的意思,原本他只当燕绥之可有可无,没想到竟成了他的竞争对手。 燕绥之没再继续和太子打嘴仗,而是轻轻飘了一眼沈嘉虞的方向,眼中含着些笑意。 他准备的东西下次可以拿出来了,小丫头的口味还是没变。 “这次芳菲宴恰逢宣威将军大捷,本宫为了同大家一起庆祝,升级了本次宴会的题目,不仅如此,还请来了国子监祭酒主持,由他来评判,大家各凭本事,本宫宣布,比试正式开始,有请祭酒。” 外公! 一位双鬓发白但是精神健烁,步履矫健的老人走了出来,沈嘉虞颇有些意外和惊喜地望过去,就见外公对着自己笑了。 虞弘毅原本是正一品的太师,曲阳国开国皇帝,先皇和当今圣上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就连太子也是经由他教导,在太子弱冠不需要继续学习之后,他就以年老为由请辞,但皇帝不许,给了个国子监祭酒的职位。 秦如月攥紧了自己的袖子,谁人不知整个虞家都分外宠爱沈嘉虞,有虞弘毅在,这个比试还有什么公平可言,她哪里还能夺得魁首让太子多注意她几分。 “如月姐姐你是不是紧张啊,以你的才识登顶肯定是没问题的,我相信你。” 沈嘉虞见秦如月神色有变,贴心地安慰着,试图让她知道自己和她并不是敌对的关系,相反的,她还会撮合秦如月和太子,这样的话秦如月就没有理由再针对她了吧。 “听说去年的魁首就是如月姐姐,那今年也一定还是你。” 秦如月虽然对自己万分自信,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去年可既没有沈嘉虞,也没有沈嘉虞的外公。 虞弘毅见到活泼漂亮的外孙女心情甚好,他本来是不愿参与这种宴会的,可是在听到女儿和外孙女也会来以后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古有仓颉造字,这识字是读书明理的第一步,而我们的汉字组合变化无穷,寓意深长,第一关我们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就是拆字和组字,老夫会在宣纸上写下挂在此处,你们则要在一炷香时间内写出尽量多的答案,最多的获胜。” 这还真是全新的关卡,以前都是诗词歌赋,哪有一上来就考察字的,秦如月不由侧头去观察沈嘉虞的表情,想要看她是不是提前知道题。 沈嘉虞津津有味,外公以前最喜欢这么考她了,看她愁眉苦脸想也想不出,外公就会在旁边大笑,还坏心眼地用美食诱惑她,可只要她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外公,外公就会心软,然后边喂她糖块边提醒她。 “发放纸笔,点香。” 虞弘毅写下的那个字是一个大大的口,里面有三个犬(猋),许多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根本不认识这个字,沈嘉虞也是第一次见,咬着笔杆想外公又在发挥自己的创造力了,好在也不需要读出来,要不然显得她很文盲。 “请问是这个字里的每个部位都可以任意组合,只要是个字就行吗” 水思怡小声问着沈嘉虞,沈嘉虞点了点头。 而秦如月飞快思索着,提笔就写,还时不时地偷瞄一眼沈嘉虞,就见她歪着头四处看,要不然就下巴放在笔杆上,迟迟没写一个字,心里不由有些鄙夷,原来还真是个草包。 [小鱼儿怎么不写啊,急死我了!] [完了完了,之前就是飞花令的时候小鱼儿不敌秦如月败给她了,但好歹还坚持了很长时间,这怎么换了题反倒不会了呀。]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鱼仔仔在等最后一刻钟,来个一鸣惊人,爽文的女主不都是这样的吗] 第二十章 精准控制分数的学霸最可怕 沈嘉虞看着这些弹幕颇觉有趣,这段时间她学习了不少的新知识,已经能很好的理解这些陪伴着她的下可爱偶尔蹦出的几个新词的意思,可惜他们都没有猜准自己的心思。 “嘉虞,时间快到了,你怎么不写啊” 水思怡最讨厌读书了,让她安静地坐下来仿佛要她的命,绞尽脑汁写了几个常见的字实在想不出就开始发呆,伸长了脖子一看沈嘉虞的纸上还是白的,唯一一点黑是个墨点儿。 “不急不急。” 沈嘉虞回道,略微歪了身子去看秦如月的,秦如月条件反射双臂交叠,遮挡住了自己的答案,发觉自己反应太大,又装作无事的放了下去,低声道:“不能作弊的。” 她没想作弊啊,只是想看看秦如月能写出多少来,她好根据秦如月的能力来决定自己写几个。 拉近关系第二步:要让对方感觉到比自己厉害。 “香马上就燃烧完了,快写吧。” 秦如月掩饰性地提醒了一句,心中发笑,沈嘉虞可真够装的,明明就什么都不会写,还大言不惭地说不急,学渣的思想真是难以理解,大概就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吧。 一炷香只剩最后一截的时候,沈嘉虞沾了些墨水,游刃有余地写下了自己的答案,不同的字诞生于她的笔下,丝毫没有停顿,而她自己也特别起劲儿,水思怡崇拜地望着她。 秦如月则十分戒备,眼见着沈嘉虞马上就要超过她了,身子微微前倾,吞咽了口水。 察觉到秦如月动向的沈嘉虞手一顿,笔尖拐了个弯儿,写了一个错误的字,然后轻轻划掉了。 好险好险,差点就忘记自己的初衷了,暗念几遍收敛,她才放下了笔。 秦如月松了口气。 一声锣响,宣告时间到,有两个下人将纸收了上去。 “我见如月姐姐写了好多,本来也想紧跟姐姐的步伐的,结果发现自己想的是个错别字,还想再思考思考的时候就结束了,哎,感觉没有发挥好,一炷香未免也太短了。” 沈嘉虞嘟了嘟嘴,很是懊恼。 “不要紧,这才第一关,还有机会呢。” 秦如月稳操胜券,打定主意一会儿一定要勇敢地选择太子,顺带着安慰了沈嘉虞一句。 [我没看错的话,嘉虞想写的是个匚(fang)字,临时改了笔顺吧,原本她写的是对的!] [我作证,你说得是对的,而且看她悠然自得的神态,分明还有想法,能想到匚,也能想到凵,这俩就是方向不一样。] [我搞不懂了,她不想赢吗] [我倒是觉得鱼仔仔这波在大气层,你们想她要是第一的话,首先是秦如月会记恨她,其次主审官是鱼仔仔外公,别人大概会恶意揣测有内幕]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第一是有首选的权利的,已知仔仔已经不喜欢太子了,但是太子的身份又确确实实摆在那里,她要是当面选了别人就会得罪太子,反而不那么出彩的话等着别人来选然后反选,岂不是一举好几得。] 有人懂她! “老夫现在宣布,秦如月以写出二十一个字获胜,沈嘉虞以二十个字位于第二,晋级的还有水思怡、江柳……” 虞弘毅念了一长串的名单,秦如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嘉虞,没想到他们就一字之差,要是沈嘉虞最后那个写对了,胜负还未可知,难不成是她小瞧她了 “恭喜如月姐姐,当之无愧的第一!” 沈嘉虞眉眼弯弯,丝毫不为自己第二而感到失望,真心地祝福着秦如月,秦如月心中一梗,不自在地扭过了脸去。 [就差一个,如果真如之前的姐妹分析的那样,嘉虞就是故意的,她在让秦如月。] [学霸不可怕,可怕的是能精准控制自己分数的学霸。] [谁爽到了是我,鱼仔牛!] 第二十一章 太子和三皇子同时伸出了手 “嘉虞居然是第二,不过没关系,她注定是本太子的了,做孤的女人她不需要事事争第一,孤自会宠着她的。” 太子得意地看着燕绥之,刚刚虞弘毅公布小姐们名次的时候,长公主也亲自公布了他们的,几乎是对照的,太子第一,燕绥之第二,沈陵风第三,其他的人答案都差不离。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呢这种测试对嘉虞来说是小菜一碟,太子别忘了,她也是跟着虞祭酒学习的。” 燕绥之早在沈嘉虞迟迟不动笔的时候就摸清了她的心思,还暗叹小姑娘比之前聪明了几分,居然懂得审时度势了,还有她和秦如月之间的关系也有些微妙,想到她之前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中不由微微一涩。 “你什么意思” 太子审视地看着燕绥之,质问道。 燕绥之但笑不语,率先起身往楼梯处走去,获得席位的人要从这儿上二楼继续参加比试,选人也在此处。 沈嘉虞她们一行人站定以后,长公主也从顶楼下来了。 “恭喜各位成功晋级,这是第一轮的奖品,百花楼最新研发的一款百花糕,是采用百种花的花瓣糅合而成,还掺杂了花蜜,甜而不腻,已经用食盒装好了,可以带回去与家人一同品尝。” 沈嘉虞的眼睛一亮。 “接下来就是选人环节,在本宫的寿宴上,暂且不论身份,我们秉承姑娘优先的原则,由千金组的第一名先说出自己的心仪搭档,然后是公子组回答,若彼此都有意,则搭档成功,若无意,也可说出自己的心仪之人,待对方进行反选。” “如月,你想选谁” 秦如月有些羞涩,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月仰慕太子殿下才学已久,去年元宵佳节,曾与太子在灯会上偶遇,并且一同猜字谜,此次也想与太子殿下合作,希望殿下能给如月个机会。” 哦豁,这么说来,两人去年就勾搭在一起了,太子在今年年初才频繁接触她,果然是抱有目的的。 太子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不露痕迹地给秦如月递了个眼色,怎么回事,明明约定好的,他选沈嘉虞,秦如月为何擅自改变主意。 “孤此前便有想选的人儿,就是嘉虞,要辜负秦姑娘的美意了,嘉虞,你可愿和孤一同挑战接下来的几层楼” 太子殷切地注视着沈嘉虞。 秦如月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无意识地咬紧了下唇,也侧目看着沈嘉虞,她不甘心,凭什么! “嘉虞谢过太子殿下的看重,但嘉虞心中也早有了人选,就是三皇子殿下,不知三皇子殿下可愿成为我的搭档” 沈嘉虞礼数周全的谢过太子,便柔情似水地望着站她对面的燕绥之,她可不想再和太子有什么瓜葛,打定主意要让秦如月和太子凑对成功,敌人少一个是一个,成双成对的她可吃不消。 “荣幸之至。” 燕绥之笑着应道。 长公主瞥了一下太子不太好的脸色,但规则是她定的,不能出言破坏,只好道:“那就恭喜嘉虞和绥之配对成功,那太子还要重新选择别人吗” “就秦姑娘吧。” 太子阴沉沉地说道,任谁都能看出他的不痛快,秦如月被选择也没有多开心,认定这是沈嘉虞不要甩给她的。 “既然大家都找到了心仪的搭档,便上楼吧。” 长公主和虞弘毅率先往上走去,因为沈嘉虞和燕绥之是第一对配对成功的便走在前面。 后面的太子手向上一挥,幅度不大,在他身边的秦如月迅速接收到信号,两人快步往上,秦如月不小心踩到了沈嘉虞的裙子。 沈嘉虞的左脚已经迈了出去,在前一个楼梯上,受害于裙子在别人脚下,瞬间就是一个踉跄,先是向前栽了一下,为了稳住自己的身形,她拼命后仰,又因为惯性往后倒去。 “小心!” 太子和燕绥之同时伸出了手。 第二十二章 都不是什么好鸟 由于燕绥之本就在沈嘉虞的左侧,早在她趔趄的时候就伸出了手先是拽住了她的衣袖,让她能够借力,又巧妙地后撤了一步,严实地挡住了太子的手,于是,沈嘉虞便跌进了他的怀里。 【秦如月怎么这么坏啊,居然踩我的裙子!】 【我明明都那么夸她了,还特意让她得了第一,她好赖不分,真过分。】 【这个太子好讨人厌,每次和他在一起我就会倒霉。】 燕绥之扶着沈嘉虞的手一僵,他好像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沈嘉虞的心声。 “我可以了,谢谢。” 沈嘉虞站稳后便知礼数地从燕绥之的怀里退了出来,一手抓出裙子的侧边扭过来查看,她依稀听到了“刺啦一声”,她穿的本来就是很容易勾破的绫罗,秦如月又那么大力气,果见破了一个洞,裙摆开始抽丝,甚至露出了她的裙裤。 燕绥之也注意到了,脱了外袍披搭在她的身上,手微微触碰到沈嘉虞的肩膀时,他再次愣住了。 【不识好人心,我不要对秦如月这么好了,她能不能赔我的裙子啊,这可是娘亲专门去珍衣坊给我定做的。】 不是错觉,他真的能听到沈嘉虞的内心想法,有点儿奇妙。 【幸好有,不然我会甩个狗吃屎,原来这就是说的出丑吗】 幸好有什么为什么会听不清 燕绥之略微皱了皱眉,太子已经绕过他连上两个台阶,到了沈嘉虞的正面,关心地问道:“嘉虞你没事吧” “孤在这儿放的有几套干净的衣裳,你快去换上吧,搭着三弟的外袍也不好看。” 虞弘毅和长公主也从上面返了下来,沈陵风和虞水瑶更是越过众人匆匆忙忙地上楼来,楼梯被堵了个水泄不通,两人仔仔细细地将沈嘉虞打量了一遍,见她没受伤才放心。 “娘亲,兄长我没事,好在有三皇子,他又救了我一次,你们别担心。” 又 燕绥之心里一震,难不成她想起来了 太子倒是没注意到这个字眼,心中颇不是滋味儿,明明应该是他英雄救美的,就被燕绥之横插一脚,真是徒做嫁衣,好在他提前做好了准备,还有发挥的余地。 秦如月一脸歉疚地说道:“都是我不好,走得太快踩到了嘉虞妹妹的裙子,害得妹妹差点跌倒,希望妹妹能原谅我,我陪你去换衣服吧。” 长公主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表示一番的:“五楼有本宫的房间,里面放着几身本宫女儿的衣裳,她和你年纪差不多,身形也相似,应该能穿,这便跟本宫来吧。” 沈嘉虞点了点头,她确实不能穿着破衣裳乱晃,虽然身上的散发着木檀香味道的衣服挺温暖的。 路过虞弘毅身边的时候,秦如月感觉这位老人目光矍铄,在她身上停留了蛮久的,如芒在背,生怕他看出些什么,又想着他在他们的前面,不可能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事的,才挺直腰杆继续往前走。 [虽迟但到,秦如月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不过英雄救美的不是太子,哈哈哈!] [便宜了我们绥之崽崽,太子的人品也太不行了吧,堂堂男人居然指使一个女人干这种下作的事,为了权势还真是脸都不要了。] [还不是这个破软件的问题,晟睿根本不是这种人好吗,分明就是秦如月一厢情愿暗害沈嘉虞,和晟睿没有关系!] [醒醒吧,原文虽然没有明写,但也是太子暗中指使的,有一段就是太子和秦如月约会的时候密谋的,他们背着小鱼儿做了多少恶心事,要我一一数给你看吗] 都不是什么好鸟,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嘉虞你不会在生我的气吧” 第二十三章 你要赔我裙子才是 “不会啊,故意踩别人裙子这种事只有心特别脏,下流又无耻的人才会做得出来,如月姐姐人美心善,肯定是无意的,我不会怪罪你啦。” “如月姐姐实在内疚的话,就送我条一模一样的裙子好了,这裙子昨天才送来的,我喜欢得紧,就这么坏了,有点儿可惜。” 沈嘉虞微笑着说道。 秦如月觉得她说的话阴阳怪气的,偏偏还不能发作,而且寻常人不是应该说没关系吗还能光明正大的要裙子的,未免太不讲究了。 “应该的,等宴会结束了,我就去给你买条一样的,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长公主的女儿丁清研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她穿衣服也张扬得很,喜亮丽的颜色,挂在这里的红衣服居多,沈嘉虞挑挑拣拣,看中了一身不那么繁复的,还算简洁的。 换上以后她在铜镜中看自己,都跟着明艳了几分。 秦如月再次攥紧了袖子,没想到沈嘉虞这张脸竟然特别适合这种大红色,之前她穿那身鹅黄色的裙子特别少女,穿上红色的竟端庄又大气,完全压得住,真是让人心生嫉妒。 “我们快点出去吧,让别人久等不好。” 太子,燕绥之还有沈陵风都在走廊里,沈嘉虞一出来就吸引了三人的目光,沈陵风率先道:“看来以后可以让娘多给你买点儿红色的衣裙,娘之前老说你还小,别穿得这么正,为兄倒是觉得特别合适。” “很漂亮。” 太子也毫不吝啬的夸赞道,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他此前不是很注重沈嘉虞的美貌,更看重的是她的家世以及她能为自己带来的利益,如今看来,只要把沈嘉虞搞到手,他就能坐享齐人之福。 妻子要颜有颜,要势有势,还有些才气,性格又有些孩子气,单纯好骗,带出去有面子,在家中还易掌控,真是完美的太子妃人选。 只有燕绥之说:“你的蝴蝶发钗歪了。” “是吗哪一支哦。” 沈嘉虞的头上戴了三支蝴蝶发钗,发髻上一支,其他两支在两侧,她伸手去摸,燕绥之虚空地点了一下,指尖碰了一下她左边的那支,帮她扶正了。 【太子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大灰狼看见了小白兔,好害怕。】 【登徒子,哼。】 燕绥之收回了手,食指放在了自己的鼻子前,掩盖住了上翘的嘴角,小姑娘太有意思了。 似乎我和她只要有一丁点接触,就能感知她的心声。 “既然嘉虞已经换好了衣服,那我们就移步二楼吧,夫人们都还在下面等着,别耽搁了时间。” 芳菲宴就是长公主用来联络关系的,所以她会陪着各府的夫人们一同用茶点,观看这些千金公子的比试,在闲聊中收集些有用的信息。 “第一关是字,也就是书,那么第二关自然就是词和画,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就是最好的素材,你们两两一组,一个题诗,一个作画,时限为半个时辰,最终由夫人们票选,得票最高者胜出。” 虞弘毅宣布完规则以后就要到旁边坐着,路过沈嘉虞和燕绥之的时候略带笑意地摸了摸胡子。 忠心地劝告:“千万别让小鱼画画。” “外公!” 沈嘉虞语气略重,但是带着撒娇意味地喊了一声,自觉被取笑了,跺了跺脚。 燕绥之:“我本来也没打算让她画。” 沈嘉虞自以为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质疑我的画技” 第二十四章 居然有人说她脑子不好 燕绥之不知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情,眼眸中含着一丝怀念,唇角带笑:“我是怕画画太累了,累着你。” “这还差不多,你需要什么颜料,我给你调。” 尽管沈嘉虞的画技总是被调侃,但她自我感觉良好,并深深地认为是外公这样的老古董派画师不能欣赏她的审美,毕竟每次她画画,爹爹娘亲和兄长们都会夸她很有天分,争着要收藏她的作品。 “太子殿下,我来画画吧,你……作诗就好。” 秦如月欣喜地扭头对太子说道,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嘉虞和三皇子那边,说话都顿了一下,才勉强说完。 “好,反正你的画技是宫中画师都称赞的程度。” 太子对秦如月今日的表现并不是很满意,但是想到秦太妃和他的那些谋划,还是耐心地敷衍着秦如月,依照沈嘉虞对他避而远之的态度,少不得要秦如月在中周旋,替他牵线搭桥。 “大家大可以画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要切合我们的芳菲宴,如果想画花的话,也可以从这里向下俯视观摩一番,或者到百花园里摘取一两朵便于观察它的纹理。” 长公主说道。 沈陵风常年在军中任职,从小习武,对笔墨这些不感兴趣,画画一塌糊涂,是真心觉得自己的小妹画得挺好,参加这种比试比他上战场杀敌都难,只好仰仗水思怡。 水思怡是写实派,当下决定要去花园里找最好看的花临摹下来,沈陵风陪她去了。 燕绥之早已开始动笔,大刀阔斧地在宣纸上勾画起来。 沈嘉虞一边漫不经心地调着颜料,一边盯着他的走向,一时间竟然看不出他在画什么来,不由有些狐疑,开始质疑起燕绥之的画技来,深深觉得不该被他的糖衣炮弹所迷惑,就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燕绥之的余光注意到她的表情,嘴角些微的抽了抽:“我作画,你放心,不会输给他们的。” “嗯嗯。” 沈嘉虞连连点头,嘴上乖巧地应着,可分明就不走心,表情一点儿没变,燕绥之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非要证明给这小姑娘看。 “如月,刚刚嘉虞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秦如月本来听太子主动和自己说话很是开心,结果就听他还是很在意沈嘉虞的想法,有些失落,低声道:“她就是让我赔她条裙子,别的倒是没说什么。” “以她的脑子,应该单纯只觉得这是个意外,孤果然不该担心,就是有些为难你了,还要为孤做这样的事,等回了宫,孤再好好犒劳你。” 太子深谙安抚之道,秦如月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他得先稳住秦如月,才好让秦如月心甘情愿为她办事。 果然,秦如月柔柔地笑了起来:“她蠢笨得很,而且她对我印象很好,特别亲近我,待日后我再多与她相处相处,她肯定什么都愿意对我说。” “阿嚏。” 沈嘉虞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小小地打了个喷嚏,用手指揉了揉鼻间,手上不知何时沾染了些许颜料,正好点在那里,分外地可爱。 “可是闻不了颜料的味道” 燕绥之手上动作不停,笔走龙蛇,要画的内容已经跃然纸上,沈嘉虞瞬间星星眼,真心实意道:“哇,好漂亮,你好厉害呀!” 又顺便回答了他的问题:“怕是有人背地里骂我,让我抓住决不轻饶。” [哈哈哈,小鱼儿真聪明,就是你的那个好姐姐和太子在说你坏话呢。] [yue了,真的有人会喜欢嘴女主脑子不好的男主吗这种男主真是太败坏好感了,这作者怕不是厌女媚男吧。] [虽然但是,看完整本书的我觉得,嘉虞之前的脑子的确不好,要不然怎么会被害得那么惨。] 谁,谁说她脑子不好! 她明明好得很! 第二十五章 她在夸谁温柔 “你的鼻子。” 燕绥之见她没有意识到鼻子上沾染了颜料,只好出声提醒了一句。 “这里吗我擦擦。” 说着,沈嘉虞就上手去擦了,结果不仅没有擦掉,还涂得更多了,燕绥之轻轻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随身手帕温柔地为她擦拭着。 【又是太子这个王八蛋,公然诋毁我脑子不好,脑子不好的明明是他,愚蠢,傻杯,自私,无耻,忘恩负义,过河拆……】 【,好温柔啊。】 沈嘉虞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除了父亲和兄长,从未有人如此轻柔地对她,不嫌弃她的小花脸,亲自为她擦拭,更遑论眼前的这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儿。 她几乎是有些慌乱的一把夺过燕绥之的手帕又背过身去:“我,我自己来。” 燕绥之: 这小丫头的心理活动可真丰富,就是怎么都是关于太子的,虽然是吐槽也让他很不爽,而且转折得那么突然,那个温柔是夸谁的,他吗 “还有吗” 沈嘉虞下意识地问离自己最近的人。 燕绥之的心情微微好转:“干净了,我还要个蓝色的颜料,时间要不够了。” 太子看见两个人的互动,一不小心就扭断了准备题词的毛笔,木刺斜出,扎进了他的掌心,一滴血珠冒了出来,秦如月略显紧张地看着他,拿出手帕想要为他包扎。 太子避开,突然笑了起来,将血珠按在了上面的某一处:“这不就别出心裁许多吗” “孤要赢,没人能阻止,但凡是孤想要握在手里的,没有人能抢得走。” 燕绥之的画也已结束,沈嘉虞全程观摩,赞叹不已,竟然有人能比她画得还出神入化。 “我要想个好词才配得上如此好的画作。” “你写什么都好。” 燕绥之低眸认真凝视着思索中的小姑娘,她画画一塌糊涂,却饱读诗书,尤其喜欢诗词歌赋,肚子里的墨水并不少,又师从虞弘毅这么个大文豪,骨子里就有文人的浪漫在。 “三皇子该不是想拍我马屁,好和我学习如何写诗吧” 沈嘉虞总觉得燕绥之对她的态度很是微妙,不免怀疑他是不是也怀着什么目的故意接近自己。 虽然是她先拿人家当挡箭牌的,可她真的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燕绥之失笑,不知她是如何看出来他会有这种想法的,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说道:“那沈姑娘给我这个机会吗” 沈嘉虞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拜我不如拜外公,你跟着外公出去倍有面子。” 眼见半个时辰要到了,沈嘉虞也不再插诨打科,提笔便写。 鱼戏莲叶间,参差隐叶扇。䴔䴖鸀鳿窥,潋滟无因见。 鱼戏莲叶东,初霞射红尾。傍临谢山侧,恰值清风起。 鱼戏莲叶西,盘盘舞波急。潜依曲岸凉,正对斜光入。 鱼戏莲叶南,欹危午烟叠。光摇越鸟巢,影乱吴娃楫。 鱼戏莲叶北,澄阳动微涟。回看帝子渚,稍背鄂君船。 她的字娟秀有力,在宣纸的空白处写下这一句句,正与燕绥之的画交相辉映,最后一个句点落下,虞弘毅敲响了锣,分毫不差。 “要不要为它起个名字” 怎么说也是他们第一次合作完成的,燕绥之认为很有纪念意义,值得好好珍藏。 沈嘉虞的目光落在画上,一只可爱的小鱼尾巴尚未出水,若隐若现,高高昂起胖乎的身体欲亲吻一朵盛开的红莲,眼中倒映的却是身下的一汪清水,她题诗鱼戏莲,可鱼儿真正离不开的是水。 她不知怎得就想起上次弹幕中提起过的四个字,耳朵蓦然一红。 第二十六章 脑子里的循环废料 燕绥之眼见着沈嘉虞白皙小巧的耳朵染上一抹红霞,还有逐渐蔓延的趋势,连带着她的脖子都变得粉嫩,有些纳闷的同时又不免猜测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心中微微发痒。 故作无意地问道:“可是想到了什么你来说,我来写。” 沈嘉虞几乎是有些仓皇地摇了摇头,努力地想要把那四个字甩出去,却好像没有什么用。 “鱼戏莲就挺好的,既符合画的内容,又与诗相照应。” 沈嘉虞甚至不敢抬眼去看燕绥之,只能随意地应对。 “我也觉得挺好的。” 燕绥之拿起放在一旁的毛笔,另一手微微整理了下宽大的袖子以免沾染到墨汁,结果“不小心”磕到了桌角,毛笔从他微开的手掌间掉落下去。 时刻关注着这边的随侍很有眼色的上来帮忙,被燕绥之一个眼神劝退回去。 他蹲下身亲自去捡,衣袍“不小心”扫到了沈嘉虞的裙摆。 【天哪,我怎么会脑子里一直循环鱼水之欢四个字的,快忘掉快忘掉!】 【唔,其实仔细想想,这名字也挺适合的】 原来她竟是中意这个名字的吗 燕绥之饱含深意地望了沈嘉虞一眼,其实他也很满意这个,只不过画作是要交到虞祭酒那里去的,还要展示给长公主和众位夫人看,不能太不正经,鱼戏莲就挺好的,至于其他的可以再改。 “现在请各位随同自己的搭档站在老夫这里,由侍从拿着各位的画作依次给在场的夫人们过目,而每位夫人的桌子上都有一盘糕点,你们可以将其中一块糕点放在代表喜欢的作品的盘子里,另一位侍从负责收集。” “每位夫人仅有一次投放的机会,而长公主作为宴会主人,则拥有两票的权利。” 一位侍从小心翼翼地拿着燕绥之他们的画作离开,另一个侍从则拿着空盘子跟随在他身后,将他们所有人的画固定在准备好的画架上供各位夫人甄选和评比。 “不知嘉虞画了什么” 太子和秦如月特意站在离沈嘉虞最近的地方,主动搭话。 “是三皇子殿下画的,我就是搭了把手。” 沈嘉虞又想起自己当初可是拒绝了太子,还说喜欢燕绥之,称呼三皇子殿下似乎太过生分了些,太子或许不能相信,遂开口且骄傲地说道:“绥之哥哥说作画时间太久,怕累着我。” 一言出,三人同时震惊,神情各异,当事人倒是从栏杆出探出脑袋去看其他人的画作,竖起耳朵听着夫人们偶尔传来的话语声。 “这朵芍药画得栩栩如生,像是从画纸上开出来的一般,可见此人画技高超。” “诶,你们快看这个,富丽堂皇的牡丹花丛中,竟然卧着一条休憩的蟒,果然是秦姑娘的,真是别出心裁,令人耳目一新。” 谁人不知蟒代表的是太子,只有太子能穿明黄色的四爪蟒袍,其他王爷皇子不到亲王的级别是不能沾染这些元素的。 【马屁精。】 奇怪,怎么没有人夸我和三皇子殿下啊,明明我们的才是最好的! “我倒是觉得这幅鱼戏莲自然生动,可爱有趣,既契合芳菲宴,一朵红莲热烈开放,又有鱼儿跃出水面亲吻,四周水光潋滟,且这长诗也作得非常有水平。” 【有眼光!】 燕绥之与沈嘉虞一同倚在栏杆上,能时不时地听到她的两句心声,不免觉得好笑,夸赞太子的她就会骂人家马屁精,同时撇撇嘴以示不屑,夸他们的就会很是认同,喜笑颜开,头上仿佛有一朵小花在摇曳。 太子在沈嘉虞这儿屡屡吃闭门羹,心中的不爽已经积累到了极点。 “现在老夫来宣布,糕点最多的有两组,一组是太子殿下与秦姑娘的蟒卧丛花获得的五十块糕点,另一组则是三皇子殿下与沈姑娘的鱼戏莲,获得了……” 虞弘毅仿佛故意不给众人痛快,迟迟不宣布最后的结果。 第二十七章 太子殿下没读过书吗? [我觉得是秦如月赢了,要不然虞外公不会迟迟不宣布,按照这文的尿性来讲,小鱼现在还没有女主光环,她输了太子才好安慰她。] [不一定吧,我看夫人们给的糕点挺平均的,除了一部分实在不好看的肯定会被淘汰。] 沈嘉虞原以为这些看官们是知道结果的,但从她们的讨论来看,似乎也不在他们的预料之内,那是不是说明随着她选择的改变,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她的胜算还挺大的 “鱼戏莲与蟒卧丛花票数相同,眼下就剩长公主还未投票,您决定了他们谁能获得第一。” 虞弘毅卖够了关子,见众人都催促着,笑意盈盈地公布了结果,他也很意外,不偏不倚,当真是正正好的,两边的盘子里都满满当当地放着五十块糕点。 “没想到这个重担竟然落在了本宫的身上,两幅作品有异曲同工之妙,想来这蟒代表着太子,而这牡丹也含有女子的寓意,而嘉虞的虞子又同鱼谐音,绥之同样加了一朵莲花,还是世所罕见的红莲,可谓是平分秋色。” “倒让本宫不好定夺了。” 长公主拿着两块糕点又仔细地端详了两幅画,太子倒是胸有成竹,姑母一向是宠她的,和母后的关系也很亲近,加之父皇宠爱于他,想来姑母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必赢。 “想吃” 燕绥之见沈嘉虞一点儿也不紧张,目光一直在他们画作旁边的五颜六色的糕点上游移,还时不时嘀咕一两句,似乎是在判断它们都是什么味的,就知她对结果根本不关心。 “对啊,你看到了吗,它们在向我招手,呼唤我过去快点儿把它们吃掉,长公主怎么还不做决定啊,有这么难吗” 沈嘉虞和燕绥之说着小话,喜欢太子他们的就投给太子,喜欢他们就投给他们,并没有那么难啊。 燕绥之被她的样子可爱到,伸长了手臂在身后闲置的桌子上拿了块糕点偷偷递给她,想她如此单纯也挺好的,不用去计较那些弯弯绕绕,长公主分明就是在衡量他和太子的关系,画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都是本宫的侄子,又都如此有才华,那本宫的两块糕点便分别给好了。” 长公主说着,还真的一边放了一块儿。 太子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眸色也暗沉了下去,他以为长公主会坚定地将两块糕点都给他,让他压燕绥之一头的,他朝长公主看过去,长公主却没有回眼神给他,只当做没看到。 燕绥之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第一时间命随侍将属于他们的糕点断了过来,递给沈嘉虞。 沈嘉虞欢欢喜喜地接过,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啊,三皇子殿下可真好。】 沈嘉虞在内心里夸道,可惜燕绥之没有听到。 “那么,老夫宣布,这一局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两组平局,皆为第一,其次是沈陵风这组,前八名可以进入三楼。” 依然是虞弘毅和长公主头前走着,这次沈嘉虞和燕绥之特意给太子和秦如月让出了位置,两人走在他们后面。 “我想着可能是如月姐姐迈的步子比较大,我又走得慢,挡了如月姐姐的路,如月姐姐才会不小心踩到我的裙子,如果再被踩的话我就没裙子可换了,不如你们先行。” 秦如月一口气梗在了脖子里,沈嘉虞竟然会旧事重提,而且她没听错的话沈嘉虞分明还加重了不小心三个字的语气,她就是故意的。 太子很想和沈嘉虞并肩同行,可他的搭档是秦如月,身份又是在场最高的,理应先走。 “嘉虞很有文采,那首鱼戏莲写得极好。” 太子见缝插针,抓住机会就夸。 “啊,那不是我写的呀,难道太子殿下没有读过这首诗吗” 第二十八章 我好像是个音痴 太子更多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沈嘉虞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给他面子,他只能找补道:“孤是夸你写的字好。” “谢太子殿下夸赞,臣女也这么觉得,太子殿下的诗也很好,缱绻缠绵又不失高洁。” 沈嘉虞很懂得见好就收,她是不想和太子有更多的瓜葛,但也不想彻底惹怒和得罪太子,她还没找到让太子死心的方法,只能循序渐进,先保持距离,把自己的态度亮明。 缱绻缠绵怎么听起来并不像什么好词 但好歹是夸赞的话,太子还是很受用了,只是对上燕绥之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没想到三皇弟的画工如此之好,想来在外的这些年里都在靠磨炼画技打发时间吧。” 这话既有讽刺的意思,也有试探的意思,燕绥之被送走的时候还很小,太子也大不了他几岁,除了看热闹之外也没过多注意过这个人,如今他突然回来还要抢走自己看上的猎物,才让他惊觉没有人知道燕绥之这些年的动向。 他们对燕绥之知之甚少。 “是啊,不用到皇家书院学习,也没有人考校功课,整日里吃喝玩乐,自由自在的,臣弟总得找些兴趣爱好来消磨时间,这画画需要耐心,倒是个挺好的消遣,今日不就用上了” “若是画得不好,不仅会影响臣弟在嘉虞心目中的形象,输了她也会不开心的,臣弟可不愿看到小姑娘不开心。” 燕绥之仿佛听不出太子的挖苦和试探,全盘接受。 “吃吗” 沈嘉虞的腮帮子鼓鼓的,百花糕的味道很好,还有清新的花香,吃了好几块也不腻,她爱不释手,见燕绥之看向自己,以为他也想尝尝,便大方地将盘子往那边挪了挪。 燕绥之不爱吃甜点,但见小姑娘仰头给自己推荐,鬼使神差地拿了一块,小口咬了个边角,味道意外地不错。 “挺好吃的。” 沈嘉虞便一股脑地连盘子都塞他手里去了:“你吃你吃。” 自己则拿出干净的手帕擦了擦上面的碎渣,心想娘亲嘱托自己不能多吃,还说比试完有更多好吃的,她得留着些肚子吃别的,正好也不想过去送盘子,三皇子殿下人这么好,又喜欢吃,顺手给他,完美。 “嘉虞可有喜好的乐器” 太子突然插话,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明明这场宴会应该是他和沈嘉虞拉近关系的,还特意找到长公主更改了规则,偏偏事与愿违,沈嘉虞和燕绥之组了队,而且两人还有说不完的小话。 “没有。” 沈嘉虞回答得干脆,爹爹是武将,家里最常见的就是长枪之类的东西,娘亲从小在虞府耳濡目染,性子文静,更喜欢读书写字和画画,对于音律略有涉及,却并不喜欢。 她从小吃不得苦,琴或者琵琶都需要练习,刚开始会手疼,她也受不住,爹爹娘亲从来不会强迫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她还真的不会。 爹爹倒是有个朋友是乐师大拿,曾在爹爹的生辰宴上演奏过,可她也听不出好坏来,只知道很是悦耳,那位伯伯见她可爱,起了收徒的心思,结果她小弹了几下琴,伯伯的神色就变得很勉强,此事便不了了之。 后来爹爹和娘亲送伯伯出府的时候,她听到伯伯说自己没有天赋,还是个音痴。 “三层楼比拼的便是音律,想来三皇弟对此类也不精通,若不然嘉虞便和孤搭档,如何” 第二十九章 我有秘密武器 秦如月一下就变了脸色,太子当众对沈嘉虞发出了换搭档的邀请,相当于在打她的脸,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太子更中意沈嘉虞,太子对她的表现不太满意,无论哪种,她都觉得难堪。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之前太子很在意她的感受的,也承诺过她和沈嘉虞就是逢场作戏,不会让她难过,即使和沈嘉虞组队,最后也会让她赢的。 她答应的时候也是想的很透彻的,原来会这么难受吗 燕绥之上前一步,站在了沈嘉虞的面前,哼笑道:“太子又怎知臣弟不擅音律呢,真是不巧,臣弟除了画画,就这箫比较能拿得出手,而且此前姑母也说一经确定搭档,不可更换,臣弟和嘉虞就不劳太子费心了。” 太子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特意和长公主说不可更换搭档是建立在沈嘉虞和他一起的基础上,不愿给燕绥之任何掺和的机会,反过来限制了他,纵使他是太子,能够更改规则,可偏偏宴会主人是长公主,他的长辈。 燕绥之高大,沈嘉虞的个子在姑娘中并不矮,可站在他身后越发娇小,被挡了个严实,探出脑袋来说道:“如月姐姐善瑟,太子殿下琴曲一绝,可谓是珠联璧合,臣女就不拖太子殿下的后腿了。” “有三殿下在,臣女输赢都无所谓的。” 越到这种时候,沈嘉虞越觉得自己输了挺好的,要不然秦如月和太子殿下心中都不痛快,指不定想什么坏主意折腾她呢。 “小鱼儿,要不要大哥现在去给你挑选秘密武器啊” 沈陵风赶紧来解救自家小妹,不想让她夹在两个男人之间,还是皇室子弟,也知自家小妹真的是不擅长乐器。 “知我者,大哥也,要顺便清理干净哦。” 沈嘉虞支使起自家大哥来毫不客气,沈陵风也很习惯并且享受:“得嘞,你们先去三楼,哥马上就来。” 水思怡好奇地问道:“什么呀” 沈嘉虞朝她眨了眨眼:“秘密,等比试开始你就知道了。” 秦如月心中一突,想着沈嘉虞果真是有备而来,不是说她什么乐器也不擅长吗,怎么还会准备的有秘密武器,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为何看起来呆呆的,却并不好琢磨。 “两人合奏最讲究协调,不如各组先商量一下,确定曲目,又因为众人齐奏会互相影响,老夫和长公主决定各位通过抽签来决定顺序,这是准备好的签筒,上面写着数字。” “太子殿下先请。” 虞弘毅伸了个请的手势,将签筒往前一推。 太子随手抽了一个,上面写着八,这便是要压轴了,他甚至往长公主那里多看了一眼,确定这是不是提前安排好的。 “三皇子殿下请。” 燕绥之却没有动,而是对沈嘉虞说道:“嘉虞,你去吧。” “唔,为什么” 三楼的桌子上放着些坚果和零嘴,沈嘉虞刚含了几粒,和小仓鼠似的,一听这话便随口问道。 “我手黑,运气也不好,这些年磕磕绊绊的,什么衰事都让我遇到过。” 沈嘉虞来了好奇心:“比如” 燕绥之有些难以启齿,在沈嘉虞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小句,顿时收获了沈嘉虞一个同情的眼神还有她短促的笑声。 虞弘毅看了上面的数字宣布道:“喏,第一个。” “看来我运气也一般般。” 沈嘉虞耸了耸肩。 恰逢水思怡去抽签,沈陵风也从外面归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方锦帕,谁也看不清里面放着什么,只见他往沈嘉虞面前一递:“你要的。” 第三十章 一片小小的树叶能干嘛 其他的人都围了过来,想要看清所谓的秘密武器到底是什么,燕绥之微微侧身,隔绝了一边,小心地护着沈嘉虞,以防有人撞到她。 [前排围观,我印象中小鱼儿的人设是个音痴,虽然目前看来正文进行了修改,很多都不是我们熟悉的剧情,但是小鱼儿点亮的技能是不会变的。] [当时这一层的乐器表演指定的古琴曲《梅花三弄》,小鱼儿不愿,但秦如月撺掇她弹,太子也贴心安慰,给小鱼儿戴高帽,说小鱼儿在他这儿什么都是最好的,小鱼儿才弹的,结果遭到了众人的嘲笑。] [我记得,这里是一个小高潮来着,太子霸气护妻,直接怒怼了那些嚼舌根的,甚至扬言这宴会不参加也罢,护着小鱼儿离开了,至此小鱼儿对太子情根深种。] 原来,他们之前提醒她来参加芳菲宴会出丑说的是这件事,依照她本身的性格,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弃权也不会摆弄自己不会的东西,看来当时秦如月和太子给她灌了不少迷魂汤。 “居然是树叶,这一片小小的树叶能干嘛啊” 不少人都感觉到惊奇,更是有人直接发问,他们日常接触到的都是琴,琵琶一类的,都是很高雅的东西,突然混入这么一个东西,也难免会新鲜。 “能吹奏呀,它和那些琴没什么区别的。” 沈嘉虞自然地回答道。 “嘉虞果然与众不同,就连这乐器的选择都别具一格,就是不知道三弟的箫能不能配合你呢。” 太子开始幸灾乐祸,暗自庆幸要面临难题的不是自己,寻常百姓买不起名贵的乐器,才会偶尔采摘树叶来代替,乡野之风浓郁,难登大雅之堂。 “太子一听便知,嘉虞,可以开始了吗” 沈嘉虞点了点头,她刚刚就问过燕绥之的意见,两人协议好由她先吹奏,燕绥之紧随其后来附和她,之前从未接触过,也不知彼此水平如何,需要全身心的信任对方。 她将树叶放在嘴边,上下唇轻轻含着,右手食指和中指稍微岔开,贴住叶片背面,拇指反向托住叶片下缘,微微闭眼,悦耳的乐声便传了出来。 燕绥之将箫横放在唇边,她高昂他便低沉,她轻快他便舒缓,她的每一个转换都能被他抓住,并迅速做出适当的和声,整个曲子下来都配合得天衣无缝,竟没有丝毫的违和之感。 “一弄花开少,欲言又止露还藏,司马千唤始迎客,犹抱琵琶半遮羞,花稀却缀枯枝头……” 有喜欢这首曲子的姑娘不自觉地跟着乐声哼唱出来。 怎么会这样! 太子内心震撼,他以为沈嘉虞不走寻常路,燕绥之肯定无法与之配合,结果两人没有出现分歧不说,还隐隐透出愉悦的感觉来,沈嘉虞睁开双眼与燕绥之对视,两人的眼里都只看得到彼此。 他不允许! “啪!” 顺畅的韵律中掺杂了不和谐的声音,已经沉醉的众人从氛围中脱离出来,一只茶盏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乐声渐小,沈嘉虞收了尾,燕绥之则帮她延长了一瞬,而后才把玉箫放回腰间,似笑非笑地望着太子。 “三殿下好厉害呀,二哥用笛子和我合奏了好多次还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们没有排练过,竟然能这么默契,你吹箫的时候更好看哦!” 沈嘉虞眼睛亮晶晶地,都没在意刚刚的插曲。 “真是不好意思,孤刚刚口渴想喝杯茶,结果沉浸在嘉虞的乐声里一时竟忘了,失手打碎了茶盏,没影响到你们吧” 第三十一章 茶艺大比拼,太子和秦如月很会 “没什么打扰的,臣弟和嘉虞配合得很愉悦,过程远比结果重要,我们都很享受,就是皇兄这手也许该检查一下了,年纪轻轻就拿不稳东西,得治。” 燕绥之不在皇宫长大,回来以后也还没单独面见过皇帝,也不那么讲究尊卑,太子挖苦他,他便要还回去,不受这鸟气。 “下次我们可以试试别的曲子。” 沈嘉虞还是第一次遇到和自己这么契合的,其实太子的做法真的很让她不悦,她需要全神贯注得记忆曲调才能有模有样。 要不然刚刚也不会匆匆收尾。 “好啊。” 燕绥之欣然应允。 他们已经表演完,便自觉地让出舞台来走到旁边坐下,一边欣赏其他人的表演,一边意犹未尽的小声探讨着什么。 其他人都中规中矩的,没有让人太惊艳的,也没有太拉胯的,倒是沈陵风和水思怡这组有些老头。 水思怡弹的是琵琶,沈陵风则通过舞剑,以剑的破空声来配合她,总之他们沈家人都不走寻常路。 “好!” 沈嘉虞特别的捧场,首先给自家大哥和刚刚认可的姐妹喝彩,燕绥之也跟着鼓掌。 [妇唱夫随!鱼水之欢上大分!] [太子都要气炸了,刚刚那个茶盏就是他故意打碎的,这人不安好心,想故意让嘉虞陷入难堪,他好充当保护神。] [这不就是pua吗] 【pua?】 【这是什么东东】 就在沈嘉虞疑惑的同时,调换坐姿无意中碰到她的鞋的燕绥之也一头雾水,很想敲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 稀奇古怪的。 不会是一种新型糕点吧,毕竟小姑娘心里装的全是吃的。 很快就到了太子和秦如月,他们俩一个琴,一个瑟,是著名的《幽兰》曲,两人技艺高超,又很默契,的确是场听觉盛宴,而他们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恭喜太子殿下和如月姐姐。” 沈嘉虞第一时间送上恭贺,她可还没忘记这一趟是要和秦如月打好关系,之前不太理想,要趁着没有僵持赶紧挽回。 对付敌人很累的,她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得用来寻觅好吃的。 “孤早说过,你若是愿意换搭档,这份荣誉便是你的,可惜嘉虞你重规则也重情义,不肯抛下三弟。” “不过,孤欣赏的便是这样的你,一如当时孤便衣出行,忘带钱袋你出手相助,孤那时就把你…” 太子还在继续发动自己的攻势,被燕绥之一声“皇兄”打断了。 “皇兄,还是继续往四楼走吧,姑母和虞祭酒要等得着急了,而且大家也比试了一上午,怕是都饿了,不如早点结束去吃午宴。” 沈嘉虞刚吃糕点吃得半饱,倒是不饿,但午宴上的菜肴对她的吸引力更大,所以她特别赞同燕绥之的话,连连点头。 眼看着午时将近,居然还没上到顶楼,沈嘉虞都想逃跑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众所周知,百花楼是茶楼,所以这四楼便是要考验各位的茶艺,我们曲阳国的茶技向来丰富,茶楼更是文人墨客的聚集地。” “这一关,由百花楼的茶师从各个方面进行品鉴,获最多好评者获胜。” 长公主命人将四套一模一样的茶具搬上来,依次放在参赛者面前的桌子上。 [茶艺这不就是秦如月和太子的强项吗,谁能比得过他们俩啊。] [姐妹,此茶艺非彼茶艺,你的意思我懂。] 什么意思,茶艺还有别的含义吗 沈嘉虞不由把目光投向了太子和秦如月的方向,满眼探究。 第三十二章 三殿下你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太子殿下,沈嘉虞看我们了。” 秦如月是不打算搭理沈嘉虞了,但她目光炽热,仿佛把他们当成了什么可研究的小动物,让她感觉瘆得慌。 太子倒是喜闻乐见,抬起头对着沈嘉虞温和地笑了笑,尽管她也发现沈嘉虞的眼神不太对劲,可他只想着沈嘉虞估计是后悔和燕绥之搭档了,又不好开口,只能求助他。 “嘉虞若是不会煮茶的话,你到这边来,孤可以教你。” 太子发出了邀请,没有和沈嘉虞一组他的谋划就没法推进,再加上刚刚那一局又略胜一筹,已经把自己的能力展现出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争取沈嘉虞并且让她对自己产生仰慕。 “我们还在比试,是对手,这么做不合规矩。” 沈嘉虞已经从弹幕上找到了“绿茶”的解释,串联一下太子和秦如月的前后表现,深觉这些人形容得非常贴切,尤其是秦如月故意踩坏了她的小裙子居然还装无辜。 道歉又不好好道歉,让她赔一条新的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虽然她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但还是被她火眼金睛捕捉到了。 “茶艺,自有臣弟这个搭档教她,就不劳太子费心了,这琴艺厉害,不代表茶艺厉害,臣弟可不会放水。” 沈嘉虞顿时侧目,难不成三殿下的“茶艺”也很好 不不不,三殿下正人君子,从宴会到现在帮了她很多次,是个大好人,怎么会是那种所谓的“绿茶”呢,他应该就是单纯的指代要比拼的茶技。 哎呀,都要被带跑偏了。 曲阳国的茶文化由来已久,更以点茶著名,这也是京城茶楼异常兴盛的原因,马贩走卒时常喝大碗茶和粗茶,但是有些钱财的平常人家和富贵之家还有文人墨士以及贵族都喜点茶。 燕绥之先用夹子将茶饼放在微火上烤炙,还贴心地让沈嘉虞往后避让一下,毕竟正是夏日,本来温度就高,有些闷热,即使有随侍在一旁摇扇,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效果微乎其微。 沈嘉虞则取适量粗茶末,用研体碾成细碎茶末,再用箩筛下极细茶末。 “你做这个还挺熟练的。” 燕绥之用汤瓶注水在炉子上煮,用束口盏在火炉上烤火加温,再把预热好的束口盏放在盏托上。 “我二哥是文官又喜静,从不去那些热闹的地方,就爱一人在府中的小筑里煮茶,我偶尔就会陪他,也不说话,耳濡目染地就学了一手,开始还觉得麻烦,后来慢慢察觉到其中的乐趣。” “祖母和娘亲还有大哥最爱我点的茶,爹爹他是个大老粗,总是一口闷,然后特别豪爽地夸好喝。” 沈嘉虞说起家人便是笑着的,幸福感油然而生,看得出来是长在蜜罐子里的小姑娘。 “那我给你打下手,你离火远一点,最重要的就交给你了。” 燕绥之见水已煮沸,茶盏也预热好了,便用夹子将茶盏放在沈嘉虞的面前。 沈嘉虞把极细茶末放在盏底,一手拿着茶匙,燕绥之慢慢将汤瓶中的水注入四周,沈嘉虞则配合着将茶末搅拌成均匀的膏状,另一手则拿着茶筅击拂茶膏,让其产生细小均匀且多层次的泡沫。 燕绥之也很注意力度和分寸,多次注水,沈嘉虞则歪头观察着颜色。 甚至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也没多想便脱口而出:“我们好像这样一起煮过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三殿下你有吗” 燕绥之欲放汤瓶的手一颤,溅了些出来,打湿了他的袖子边,他却没管,只是略带了些期望地看着沈嘉虞。 第三十三章 太子是个中央空调 “是不是你也和我一样,时常就会觉得有些场景莫名的熟悉,就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亲身经历过。” 沈嘉虞本是随口一问,自己并没有当回事,可看燕绥之的眼神,似乎他也会这样,当即就兴奋起来。 燕绥之的眸色黯淡了些许,略微失望,扭过身将汤瓶平稳地放在桌子上,随手拿了块帕子擦拭袖口,回答道:“梦境是一种很奇特的存在,它偶尔会有某种预见性,可能你无意识地在梦里见过,当同样的场景发生时,你就会想起。” “我也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沈嘉虞觉得燕绥之的情绪没有之前高,蓦然有些心堵,可她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自从有了弹幕,遇见燕绥之之后,她才发觉有一大团迷雾始终笼罩着自己,就像一个巨大的谜题等着她去解答。 “这世间有许多难解的事情,没有缘由,但就是神奇地发生了。” 沈嘉虞能清楚地感觉到,爹爹的庆功宴之后,她的命运有了巨大的变化,很多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在逐步发生,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想过,自己会不会是假的,疼她爱她的家人是不是真的。 “不过没什么,人生在世,就是吃喝玩乐而已,只要吃得够多,再多的烦恼也会消弭。” 燕绥之失笑:“你说得对,那下次我请你吃好吃的。” “好啊。” 沈嘉虞放下了手中的器具,茶已经制作好了,色泽鲜白,汤花均匀,且长时间紧贴盏臂而不退散,她很满意。 “嘉虞好手艺,这一局我们赢定了。” 燕绥之信誓旦旦地说道。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差不多了,由随侍们将他们的茶盏放于茶托之上,端到茶师面前由他们点评,而茶师们为保证公平,都在隔壁落座,并不知这茶出自谁之手。 而是通过看茶面汤花的色泽还有品尝后的味道来进行评判。 “三弟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这击拂茶汤是个体力活,不过一会儿就胳膊酸痛,你竟然让嘉虞亲自来,莫不是在外也养尊处优惯了,连这活也做不来。” 太子意在体现自己对姑娘很是贴心,刚刚其他活都是秦如月做的,唯有这击拂是他揽过来的,还借此对燕绥之发难。 谁知燕绥之没回复,沈嘉虞却是说道:“如果手臂酸痛那说明是用错了力,只要手指放松,提高专注度,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我在府中常点茶,很轻松,特别简单。” 说着,沈嘉虞还晃了晃自己的手臂,示意很灵活,并不累。 “皇兄为人儒雅,是这京城中众多女子心仪的郎婿,行事周到,对每个女子都很关照,想必秦小姐很高兴太子殿下如此为她着想,倒是臣弟自愧不如,实在比不过。” 燕绥之夹枪带棒,意在告诉沈嘉虞,今日不是你,是别的女子,太子仍然会这么说,毕竟他刚刚只是用好吃的邀请小姑娘,小姑娘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很让他担心以后会被人拐走。 [绥之崽崽是在说太子是个中央空调,哈哈哈,鱼仔仔可不要上当受骗哦。] [太子之前就是用这种暖男的形象把小鱼儿骗到手的,就连秦如月也被骗过了,实际上他对谁都没有真心,眼中只有权势,登上了皇位也不满足,害怕外戚干政,就直接斩断了小鱼儿和沈家还有虞家的联系。] “三弟,你就非要和孤作对吗” 第三十四章 成功进入顶楼 太子一上午就没有顺心过,憋在心中已久的怒气终于忍不住散发出来,直接点名道姓,他本就受父皇宠爱,又是储君,皇子中地位最高的,没必要容忍谁。 不过是不想毁了众人心目中的温润形象,不愿表现自己的易怒,可燕绥之不知适可而止,一再挑衅他。 气氛顿时变得箭弩拔张起来,剩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皇子斗法,他们不敢过多参与,容易沾惹上荤腥。 燕绥之一声笑就打破了这僵持的氛围:“皇兄说得哪里话,臣弟自小就不在宫中长大,与皇兄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见面的次数都不超过一只手,更没有任何隔阂,何来的作对。” “倒是这么多兄弟都在,皇兄屡次率先出言内涵臣弟,莫不是臣弟哪里做错了,才让皇兄不满,只要皇兄说,臣弟便改。” 燕绥之真的露出一副不解的神色,还带着一丝丝的无辜,任谁都会觉得他是受害者。 虽然众人知道皇家是个不讲亲情的地方,血缘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兄弟之间相互算计,利益才是他们最看重的,但燕绥之说得没错,他都没有享受到皇家的各种福利。 就是个从小被送出去的小可怜,这好不容易能回来了,还什么也没干就遭到了太子殿下的针对,任谁都会不舒服和委屈。 [呜呜,我的绥之崽崽太惨了,快来麻麻抱抱。] [就我觉得刚刚他的这些话也挺茶味十足的吗原来不止男主茶艺好。] 沈嘉虞心中更是有些愧疚,也许不是她拿三殿下当挡箭牌的话,太子对他的态度会和善一些,至少不会掺杂在她和太子的恩怨当中,想到这儿,她便上前一步,试图用较小的身躯来保护燕绥之。 燕绥之和太子内心同时一震。 长公主也咳嗽一声,说道:“兄弟之间有矛盾是在正常的,两人找个适当的时机坐下来聊开就好。” “这点茶的结果已出,绥之和嘉虞的获得了最多好评,为上上好,太子和如月的品相稍微差了些,但是为上好。” “看来最后的角逐就是你们两组了,直接进入顶楼吧。” 一楼的时候为个人战,他们四人都是佼佼者,组队成功后第一局为平局,后来各自赢了一局,又打了个平手,到了决出胜负的时候。 “这顶楼也不知道是考什么的,我们这些淘汰的人能上去观看吗” “以往都是单人的,然后两边的第一名进行最后的比拼,项目也都不大一样,前年是投壶,去年是踢毽子,今年还真说不准。” 长公主也是神神秘秘的样子,沈嘉虞偷偷看向太子和秦如月,他们俩好像也并不能预测这最后的关卡。 她和燕绥之都是第一次参加更是不知。 “会不会是棋” 沈嘉虞小声猜测着。 琴棋书画向来是考察世家子女的标准,第一关被外公用拆字来指代书,画和琴也有了,第四关则增添了点茶,也是和曲阳国文化息息相关的。 唯有这棋,还未出现过。 “有可能。” 燕绥之也微微低头配合着她,因为两人身高差距,他得弯下腰才能在沈嘉虞的耳边说话。 在太子和秦如月看来,便是两人头碰着头,异常亲近。 “你会下棋吗” 沈嘉虞幼时好动,一到学习比较考验耐心的项目就坐不住,三心二意,总是会被其他的事物吸引注意力,下棋这种需要思考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如果真的是棋的话,沈嘉虞就算是废了。 第三十五章 秦如月是个运气咖 “老实说,不太会。” 燕绥之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沈嘉虞眨巴了两下眼睛,并不沮丧,说道:“那便听天由命吧,我们俩一会儿瞎走的话,搞不好还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让他们猜不出我们的意图。” 【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沈嘉虞自我肯定。 燕绥之肩膀抖动了一下,唇角上扬,小姑娘可真好玩儿。 结果他们进到五楼的房间以后目光所及之处居然是空荡荡的,就连最基础的摆设都没有,四人面面相觑。 “姑母,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率先问到,倒是不怕长公主暗算他们,但也摸不清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别急。” “既然来了顶楼,我们就玩儿点儿不一样的,这房间里有很多机巧,是当初驸马为了讨本宫开心,专门找来大师设计的。” “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内含乾坤,本宫想邀大家共赏,你们要做的就是在一个时辰内找到更多的机关,哪方先破局哪方便赢。” 长公主当年痴迷各种机巧,但碍于身份和曲阳国对女子的约束,先帝不许她摆弄这些东西,长公主不服气却无可奈何。 而丁驸马也是凭借偏爱此道得了长公主的青睐,夫妻和睦,时常一起钻研这些小东西,既已出嫁,先帝也不再拘着她。 “砰!” 洞开的木门突然自己关上,发出了不小的响声,门外聚集的人都吓了一跳,但是合上的门阻隔了他们的视线。 任由他们抓耳挠腮,上蹿下跳,也无缘窥见内里情况。 “这要是第一关来该多完美,我们就能见识很多机巧了。” 不乏有想要见识的人发出了遗憾的感慨。 “走吧,我们去喝茶吃点东西,不行下个注,赌一下谁是最先出来的,我看好太子殿下。” 曲阳国民风开放,经济繁荣,各种瓦市勾栏,赌坊也众多,只要遵守朝廷三市司的规定,按时交税便可以。 不少纨绔日日沉溺赌坊,这才敢在长公主的芳菲宴上开赌。 “可以开始了吗” 沈嘉虞跃跃欲试,这可比下棋有意思多了。 “当然。” 长公主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一沙漏倒放在桌子上,沙子流动的同时沈嘉虞和燕绥之已经动了起来。 太子殿下和秦如月对视一眼,也开始摸索起来,长公主则不知何时趁他们不注意弄了张桌子和椅子出来,笑意盈盈地坐在那儿。 “这墙壁是实心的耶,听不出有什么区别来。” 沈嘉虞选定了一面墙壁,挨着敲动,侧着右耳倾听,燕绥之也有样学样,一路按压过来。 “机关不在墙上的话,会不会在地上” 沈嘉虞像小兔子一样蹦了蹦,半蹲着仔细观察,还真让她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三殿下,你快过来看。” 太子也随着看了过去,秦如月抿了抿唇,不甘心沈嘉虞总是轻易地就夺走了太子的注意力,暗恨着在墙上拍了一下。 “咔咔咔。” 屋子里响起了机关转动的声音。 秦如月歪打正着,面前的墙壁翻转,竟变成了摆满装饰品的架子,而另一面墙壁则向右移动,露出了书架。 沈嘉虞和燕绥之发现有块地板和其他的缝隙略大,显得很特别,两人合力尝试搬了起来,果然这也是一道机关。 “你们竟然连找机关都是同时,书架是绥之他们管着的,瓷器架则是太子这组所得,都找到了第一道。” 长公主也很是意外,在代表他们两组的得数纸上分别画了一道横,作为图纸的拥有者,她清楚每一道程序。 [秦如月的运气也太好了吧,随便一拍都行,到底她是女主还是小鱼儿是女主] [你说呢,最后小鱼儿都死无葬身之地了,她还好好的在太子身边呢,偏偏从简介和整个行文来说,是以小鱼儿的视角写,她还真是女主。] [不行,我一定要帮女鹅赢,我记得虽然之前芳菲宴没有这个关卡,但是原文有关于驸马送长公主这个礼物时,长公主的过关详情!] [女鹅等我,我这就去找。] 第三十六章 要我们帮你吗? [前面的姐妹别费劲儿了,你找到他们也看不见,倒不如选择相信小鱼儿。] 沈嘉虞心想我还真看得到,不过解谜这种事还是自己做更有成就感,而且弹幕人儿只知道剧情在变化,却不知是因为她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也许这个问题也需要她自己找到答案。 “嘉虞,这书架上有张纸,上面记载了一个爱情故事。” 目前房间里就多了两面墙壁,双方都各居一隅,燕绥之一眼便看到了夹在两本书中间的纸的一角。 “一位道长四处游历,在一座山坳中偶遇了一只受伤的狐狸,便出手相助,将它带在了身边,同吃同住。” “狐狸伤好的那天夜里,道长照常把它放在枕边,却在安睡后被炙热的呼吸惊醒,乍然起身发现……” 沈嘉虞越读越觉得这个故事她看过,灵光一闪说道:“我想起来了,这是《志怪集》里面的,殿下,我们看书架上有没有这一本。” 两人从书架的两头开始寻找,高一点的地方由燕绥之负责,免得沈嘉虞还得仰头和垫脚。 太子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动向,胜负欲也跟着上来,认为这里的机关都是有共同之处的,瓷器架上肯定也有线索。 “找一找有什么显眼的或者与众不同的东西。” 有了刚刚那一遭,秦如月现在信心十足,便直接上手去触摸,但动作很轻,生怕打坏了这名贵的瓷器。 “你看,这个青白瓷是不是很突兀” 在一众的陶罐和钧窑釉中,只有青白瓷比较独特,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 “拿下来看看。” 太子伸手端下来,无事发生,燕绥之和沈嘉虞找到了那本书,屋子里也没有发出任何其他的声响。 “难道我们没找到关键不应该呀。” 沈嘉虞翻阅着《志怪集》,试图找到这个故事,然后发现这一页被人撕掉了,是缺失的。 燕绥之将纸拿过来比对,纸张不一样,撕痕也对不上。 “会不会是要我们在屋子里找到缺失的纸” 沈嘉虞猜测着,继而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她无意识地摩挲着书的边缘,指腹处略微有些凸起。 “缺失的是123和124页,殿下,第一面书架的第二排的第三本书。” 沈嘉虞一开口,燕绥之便动作起来,伸长了手臂去拿,结果书卡在里面纹丝不动,加大了力度也是一样。 “这书是镶嵌在上面的,拿不起来,也按压不动,似乎只是个作假的装饰品,质感不对。” 但因为做的以假乱真,是以他们第一眼没看出不对来。 “那就对了。” 沈嘉虞神采飞扬,走到了燕绥之的身边站定:“一会儿我喊三二一,殿下和我一起将书往里推。” 两人把手放在书上,沈嘉虞道:“三、二、一。” 果然,“咔咔咔”声再次响起,与书架相邻的墙壁翻转,一张榻出现,铺着厚实的褥子,枕头和被子整齐的放在上面。 “长公主也爱看话本吗” 沈嘉虞随口问道,如果不是她热衷各种话本,还真猜不透线索指向。 “本宫喜欢一切猎奇的东西,《志怪集》里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故事,和其他的话本不太一样,倒是没想到你个小姑娘也喜欢。” “而且你脑子活络,竟然能想到页数问题。” 沈嘉虞被夸奖了很高兴。 按照机巧设计者的思路来分析,一切都是连贯的,所以这榻上肯定留有线索和提示。 “长公主介意我翻它吗” 沈嘉虞很懂礼数,没有主人的允许绝不随便乱碰东西,指着床榻问道。 “请便。” 屋子里多了好几个物件儿,充实起来,唯有长公主身后的墙壁还是白的,显得格格不入。 “皇兄,看来你和秦姑娘不善此道,要我们帮你们吗” 燕绥之好心地问道。 第三十七章 你想要吗,求我啊 “这里又没有旁人,燕绥之你不必和孤做戏,不就是想把此前孤说你不行都讨回来吗” “这才刚刚开始,输赢未定呢,依孤看,这两道机关都是嘉虞的功劳,你一个摸鱼的有什么资格说话。” 太子冷嗤了几声,还记得自己要努力给沈嘉虞塑造一个好形象,踩一捧一这套玩儿得很溜。 他手里还在翻动那个青白瓷,在底部摸到一个细小的凸起,按了下去,瓶底中间裂了条缝,一把钥匙掉了出来。 “这才是实力,三弟,凡事都不要高兴得太早,容易马失前蹄。” “秦姑娘,找一下隐藏在瓷器里面的锁,或者盒子之类的东西。” 太子为了和秦如月装不熟特意叫了秦姑娘,秦如月心中不得劲儿,却也知道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很多。 好在殿下承诺过她,登基了就会扳倒沈家,废了沈嘉虞,而沈嘉虞现在拥有的都会变成她的。 她必须忍。 “皇兄倒是好为人师,动不动的就要给臣弟上课,可惜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东西,动嘴皮子容易,不如来点儿实在的。”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沈嘉虞只竖着耳朵听他们吵架,也不搭话,手上动作不慢,翻找着床榻上的线索,褥子底下也不放过。 一般来说,床板下会有个暗道。 话本里都这么写。 结果她到处都摸了,也没发现暗道的开关。 燕绥之呛完了太子心情舒畅,跟随沈嘉虞一起翻找,都能想象到太子是何等生气。 “嘉虞,这里有条缝。” 燕绥之神清眼明,沈嘉虞歪头去看,半个身子都侧着,几乎要到燕绥之的怀里去了。 燕绥之坏心眼儿,也不后退,但还是给彼此留了些微的距离,毕竟以小姑娘和他现在的关系,也就是个搭档而已。 哪怕没有围观者,他也不能越了规矩,也许他再回来早点就好了。 “你眼睛真好,缝里有条线,我们的手指进不去,得找个东西挑出来。” 但这屋子里没有比缝更细的,燕绥之今日戴着玉冠,其实他有更好的办法,动了动手指还是按捺住了。 “我的发钗可以。” 沈嘉虞记得自己右边的发髻上戴着蝴蝶发钗,娘亲想要打造得小巧一些,找京城最好的匠人用了最精妙的技艺,她戴着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取下来之后便将钗头伸进细缝里,碰到了那根线,好在线是能动的,被她轻而易举地挑起个头来。 燕绥之拽着线头一拉,床榻的正中间升起一个别致的小盒子来。 盒顶上有个钥匙孔。 “我们这个锁不会配得就是太子他们的钥匙吧。” 沈嘉虞小声嘀咕着。 “极有可能,不过我们可以先找找还有没有其他钥匙。” 燕绥之虽这么说,但看着长公主变化的神情以及嘴角微妙的笑意,太子手里的钥匙八成就是他们需要的。 长公主这么设置关卡到底有何用意 太子和秦如月这边也没有任何收获,他们甚至快把瓷器的底看遍了,倒是有个上锁的盒子在架子上放着,可惜一看就不是配套的。 “殿下,沈嘉虞那边好像缺少一把钥匙。” 秦如月对沈嘉虞的关注并不比太子少。 太子悠哉悠哉地晃荡了过去,一看那锁的花纹和形状,便能配对成功。 他露出了一抹笑,指尖晃荡着钥匙,幸灾乐祸道:“三弟要钥匙吗求孤啊。” 第三十八章 挂在墙壁上的画 沈嘉虞仿若看智障一般看着太子,他们现在手里各自都有筹码,是协商解决的时候,他怎么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们没有钥匙,同样的,只要他们守着盒子,太子的钥匙也没有用武之地,那不就僵持在这里了 太子被沈嘉虞的眼神看得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傻,他只一心想要和燕绥之分出个高下来,刁难他,所以在发现自己掌握钥匙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多想。 燕绥之被太子的操作弄得发笑:“看来走到这一步就是要我们合作了,如果皇兄继续选择各自为战的话也可以,不过按照这环环相扣的趋势来说,不打开这个盒子我们怕是无以为继,不能进行下一步。” 【不是说太子心机深沉,行事谨慎吗怎么总是有一些令人发笑的操作,难不成我还有改变他脑子的技能】 【太子妃的福气还是给秦如月享受吧。】 燕绥之不着痕迹地看了沈嘉虞一眼,就在刚刚他又捕捉到了她的心声,吐槽配上太子的愚蠢更好笑了。 “太子殿下,要不然我们把盒子交出来,你把钥匙交出来,这道机关算作我们双方共同解开的,请长公主同时为我们计数如何” “我们的共同目的是从这间屋子里走出去,而不是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没必要内耗。” 沈嘉虞现在就是极其、非常、特别想出去和娘亲他们一起吃东西,不想和不相干的人耗费时间。 而且太子有意接近她的话,肯定是会事事以她为先来博取她的好感,从之前的几次对话中就可以看出,所以这一点是可以加以利用的,她说话会比三殿下好使。 太子殿下果然看向长公主,问道:“姑母,能否这么算” 长公主道:“自然,你们一个找到了钥匙,一个找到了盒子,然后共同解开这道机关,本宫不会厚此薄彼的。” 说着,她便在两边都画了一道横。 “盒子是拿不起来的,应该连接着下一道机关,太子殿下请。” 沈嘉虞怀疑盒子就是开关,只要扭动就会出现新的东西,要不然不至于拿不起来。 太子将钥匙插进盒子里,整个盒子自动转起来,而长公主也起身走开,她身后的墙壁后撤,又有新的墙壁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 上面挂着五幅画。 画的内容毫不相关,也似乎不是什么名迹。 “这些画均出自驸马之手,比不得那些名家,但也超越一般人的水平,他为筹备这个花费了不少心思。” 长公主的神色特别温柔,看起来和驸马的感情确实很好,也很珍惜这份礼物。 “这第一幅画上有个渔夫,位于沙石地带,拿着个榔头正在刨沙,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四个人都聚精会神地欣赏画的内容,找出他们之间的关联。 沙里淘金,会不会就是在找金子呢 沈嘉虞若有所思。 第二幅是乡间的寻常人家,炊烟袅袅,小孩儿在院子里嬉戏,厨娘手里拿着勺子在锅里搅拌,樵夫在一旁打下手,正要把一把葱花撒进去。 柴火熊熊燃烧着,映红了夫妇俩的脸。 “你们看,中间的画上又变成了汪洋,一叶轻舟漂浮,快要被打翻了。” 秦如月的思绪乱了,本来是要从画的作者去考虑的,但这都是驸马一人所作,没有多大参考价值。 太子倒是看出了些端倪来,因为第四幅图是茂密的大树,绿茵茵的一片,结合最后的窑和陶瓷就更好品了。 “金……” “是……” 沈嘉虞和燕绥之同时开口,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停下了话头。 第三十九章 不如我们让太子赢 “怎么不继续说了,莫非是怕孤听去不成” 太子越发恼怒燕绥之和沈嘉虞的某些莫名的默契,有时候他们俩待在一起就像是自带屏障,任他如何也插不进去。 他明明都放下身段,愿意来拉拢沈嘉虞,偏偏沈嘉虞不识相,要偏向一个要什么没什么从小就被抛弃,逐出京城的废皇子,燕绥之也一样可恶,刚回京就让他不痛快。 “我们可是竞争对手,防着皇兄不应该吗” 燕绥之和沈嘉虞对视一眼,便知他们想到一处去了,这五幅画其实是代表着五行,象征着金木水火土,而只要把它们按照正确顺序排列,就能进入下一关。 “燕绥之,你这是过河拆桥,没有孤的钥匙,你如何能这么快打开这面墙。” 太子有些后悔那么草率地答应了沈嘉虞的提议,他明明有更好的方式为自己谋取些利益的。 “皇兄此言差矣,我们刚刚是互帮互助,谁也没有吃亏,姑母也无任何偏袒,眼瞅着马上就要破局了,臣弟自然是要帮嘉虞夺得这个第一的,我们各凭本事。” 说时迟,那时快,燕绥之已经出手取下了代表木的画,太子也不甘示弱,取下了代表火的。 沈嘉虞默默地退到了秦如月的身边:“如月姐姐,娘亲常常教导我,男人相争的时候,姑娘最好不要插手,我们看着就好。” 家中的两个兄长有时会发生争执,沈嘉虞看不得他们闹矛盾,就会上去劝阻,结果最后两位兄长就会让她评理,互不相让,弄得她是一个头两个大。 后来再遇见这种情况的时候就会默不作声地路过,又或者拿着瓜子之类的零嘴坐在一边看戏。 燕绥之和太子是兄弟,彼此不顺眼,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聪明的沈嘉虞自然有多远离多远。 “但是三皇子殿下好像要输了,你真的不帮忙吗” 太子从小除了有虞弘毅这位太师教导,还有右威卫大将军嵇宏深亲自教授武艺。 燕绥之抢占先机拿到了两幅,太子后来居上,手已经碰到了第三幅,燕绥之去夺,太子直接闪身避让,动起了拳脚。 也不知燕绥之是不是不会武功,只得狼狈避让,处于下风。 沈嘉虞果断道:“不去,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可抵不住他们两个人,误伤了我怎么办。” 生命至上,安全第一,祖母的叮嘱要牢记。 “三弟,你快坚持不住了,还不认输吗” 太子胸中的郁气总算是有了宣泄口,下手毫不留情,几乎招招致命,直取燕绥之的要害之处。 而燕绥之也不知是因为出招毫无章法躲过了,还是运气好,竟然也没怎么受伤,每次找的角度都很刁钻,不知何时绕到了太子的身后,在他肩上一拍,趁他反身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来了画。 “你们若是撕坏了这画我们可全都出不去,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驸马为本宫寻来的,你们两个小辈点到为止,别弄坏了它们。” “既然你们双方都找到了其中的关窍,就该知道,拿一两幅画是没用的,除非五幅画集一人之手。” 沈嘉虞看了一眼长公主,品出她这话里的偏袒之意,至少目前看来,秦如月还未明白其中道理,太子虽有猜测,更多的也只是跟随三殿下而行动,不愿让他得逞。 真正参悟答案的是她和三殿下,长公主看似拉架,实则是提醒,也算是肯定太子的想法,让他放开手去做。 沈嘉虞突然道:“三殿下,不如我们把画全给太子殿下如何” 第四十章 他不会真的暗恋我吧 太子喜出望外,这说明沈嘉虞还是向着他的,虽然此前不知因何对他突然冷淡,可这种时候她还是一心为他着想。 秦如月和长公主同样震惊,只不过长公主更加内敛一些,望着燕绥之的方向,等他发难。 谁知燕绥之竟然什么也不说,很是平静地将画递了出来。 [这是在干什么沈嘉虞她不想赢吗,还是故意羞辱太子,觉得太子就算拿到了画也解不开谜题,未免太自大了些。] [她做出这个决定对三皇子也太不公平了,我真是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女主了。] [前面的眼瞎吗她不是征求了绥之崽崽的意见而绥之崽崽也用自己的行动表示遵从小鱼儿的一切决定,他本人都没抱怨,你在这儿发什么疯。] [又是你,别忘了,现在还是燕晟睿是男主呢,不站官配是没有好下场的。] 太子见燕绥之这么干脆反倒生疑:“你莫不是在使诈” “只要是嘉虞做出的决定,我无条件支持,刚刚她也征求了我的意见,用的问句,我同意了,将这画拱手相让。” 燕绥之还在愉悦沈嘉虞用的是“我们”,这就说明她把自己划分为了自己人,远比和太子要更亲近,而且他也没说错,嘉虞就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如果他不同意,嘉虞也不会说什么的。 既能打压太子的气焰,又能让嘉虞高兴,顺便刷一波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燕绥之这也太宠了吧,他说这话真的很让人误会,会不会他其实就暗恋小鱼儿] [前面那个坚定的鱼水党出来说句话呀,感觉你好像知道内情。] [只希望他不是第二个太子,别有用心的接近小鱼儿,感情的必杀技是真诚,我可太喜欢坦诚又处处护着宠着女主的男主了。] 沈嘉虞正想说话,瞥了眼弹幕,又偷偷瞟了眼燕绥之,顿时忘记自己将要出口的话。 老实说,自从组队以后,三殿下的态度确实奇奇怪怪的。 他不会真的暗恋我吧 我好像也没这么大的魅力。 可要说他是冲着我家里来的,他又对我有救命之恩,只要把这段往事说出来,完全可以携恩求报,不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哎,这些个宫里人真是心思深沉,要人难猜。 “嘉虞” 燕绥之的手在沈嘉虞的眼前晃了晃,小姑娘也真是稀奇,能在这种紧要关头明目张胆地走神发呆,刚刚不小心触碰到她旁落的发丝,他的耳边竟然没响起任何的声音。 如果她不是在进行沉思的话,那她怎么会听不到他们的喊声呢 可她要是沉思的话,他为何会听不到她的心声 燕绥之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沈嘉虞猛地后退了一步,似乎是被吓到了,见屋子中的人都望着自己,不好意思地说道:“走神了一瞬,既然三殿下同意我的提议的话,这画便归太子殿下和如月姐姐了,你们快去解题吧。” 沈嘉虞催促着,要是再这么待下去,她可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了,现在就总是想要偷偷去观察三殿下的举动,她可不想成为登徒子。 秦如月接过燕绥之的画就要往墙壁处走去,太子却反悔了:“若是孤同意了,岂不是胜之不武,孤要赢就要赢得堂堂正正,三弟此举未免太瞧不起孤了,我们各凭本事便是。” 明明是嘉虞出的主意,却偏偏要怪到我的头上来 燕晟睿也忒不要脸了。 燕绥之心思百转,吐槽的同时灵光一闪,第一时间偏头去看沈嘉虞,就见她对自己狡黠地笑着,一副小心思得逞的模样。 第四十一章 她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那皇兄说怎么办” 燕绥之已然明白了沈嘉虞的想法,遂主动问道。 “既然我们不可能撕了这画一人一半,也不愿相让,那就找个和平的方法,答案是不会跑的,我们在白纸上将答案写下来,一同交给姑母,由她进行评判,如何” 太子收到了长公主的暗示,已经能够肯定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所以一点儿也不虚。 “太子殿下果然磊落,赢也要堂堂正正,嘉虞佩服,待我们交予长公主以后,还请长公主同时明示我们的答案并进行评判,如若我们双方写得一样则打成平手。” “若是一对一错,便是对的那方赢,由赢的那方拿画进行调整,开启机关,太子殿下是这个意思,臣女理解地不错吧” 沈嘉虞担心长公主暗箱操作,会藏匿他们的答案,进而宣布双方都是正确答案,为了避免发生这种情况,她在规则中增加了一条,就是由长公主第一时间公布他们的答案。 “孤正是此意。” 太子殿下乍然反应过来,沈嘉虞明面上似乎是向着他的,但恐怕早已料到以他的性格和燕绥之的敌对,不会接受这种提议,就是要他主动提出“公平的方法。” 沈嘉虞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她明明很好骗的。 他不过是略施小计,制造了一场偶遇,又借着还钱之名上门了几次,沈嘉虞便对他芳心暗许,不过月余,他就提出要向父皇请婚,她便期待地答应了。 变故就发生在庆功宴那日,而也正是那日,燕绥之回来了,一切都变了,沈嘉虞对他若即若离,还总是躲避他,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竟然当众拒绝了他的请婚,甚至表白燕绥之。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一定是燕绥之在搞鬼。 “你们双方既已达成了共识,那本宫便做个见证人,纸砚在那方架子的屉子里。” 沈嘉虞和秦如月拉开屉子,一人拿了一张纸又拿了一方砚台,狼毫笔在笔架上竖着。 “殿下,您已知晓破解之法吗” 秦如月低声问着。 太子点了点头,秦如月放心了些许。 那头,燕绥之微微俯身,沈嘉虞一只手虚虚地竖在他的侧脸,正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他附和着点了点头。 很快,就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沈嘉虞把纸折叠好,等太子殿下那边也完成之后一同递给长公主。 [嘉虞好像真的变聪明了,以前太子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就算是有人指出太子的恶行,她还要辩解维护太子,这会儿竟然也会算计太子了] [前面骂嘉虞的出来道歉,她分明就是吃准了太子的性子,好一招以退为进。] [我找到长公主解题的那一章了,在番外里,当时长公主和驸马也很好磕,作者应广大读者要求专门写了他们,这就贴出来!] 沈嘉虞粗略地浏览了一下就收回了视线,她目前好像也不是很需要这份儿解答。 [输赢还未定呢,鱼水党不要太嚣张,你们怎么就知道太子一定会输呢都是读者,谁比谁高贵,我为什么要道歉] “五行相生,这是绥之和嘉虞的,五行相生相克,是晟睿和如月的,从准确度来讲,绥之和嘉虞的更胜一筹。” 长公主倒是想帮忙作弊,可惜沈嘉虞有言在先,她也很难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好在太子还是写出了一半的正确答案,也不算太难看。 “本宫判定绥之他们胜,太子认可吗” 第四十二章 她不会是在骂我吧 长公主不好过于偏袒,但象征性地询问太子便是给他留了面子,太子道:“自然以姑母的评判为准。” 秦如月却是大为不解,质询道:“眼下是太子殿下写的更为全面些,为何长公主殿下判定嘉虞他们赢,如月斗胆还请长公主殿下解惑。” “这世间万事万物都相生相克,五行更是如此,太子的解读没有错,而是这五行这相生相克的顺序是不一样的,如果太子和如月确定相生,这机关便可一次性打开,可若是选择了相克,便会起相反作用。” “机关不但打不开,还会将之前所有尽数打乱,驸马当初为了增加解谜的趣味性,专门命人设置了倒转,一道错误,这个房子里的所有机关都将重新调整,到时难度便会在增加。” 长公主原也不是为了困住他们,答疑解惑很是实在。 秦如月见其他三人都是了然于心的样子,咬了咬下唇,觉得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实在有些不该,该有的礼数倒是没落下:“谢长公主为如月解答。” “结果已出,绥之,你便和嘉虞按照你们的想法将画归位吧。” 燕绥之将代表金的那一副拿起来,沈嘉虞将剩下的几幅拿在手里,看他还要继续挂在原来的位置,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行动。 【不应该这么简单,单纯的按照五行换一下画的位置未免太明显了。】 【太子果然没有彻底悟透其中玄机,刚刚那一步赌对了。】 这会儿为什么又能听见了 奇怪,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规律需要我去摸索。 “嘉虞,不对吗” 燕绥之知晓她不会无缘无故阻止自己,她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 “我平常看得那些杂七杂八的书里写着五行都有自己运行的轨迹,你看之前所有的画都是在一处挂着,若我们也还是按照这个摆放位置太过容易了,要不然我们刚刚取画的时候就该触动机关了。” “我认为代表金的应该挂在这里。” 沈嘉虞收回自己的手指了一个位置,在墙面的正中偏上一点儿,而这金位于第一个也是有寓意的,给他们起提醒作用。 “殿下,你在墙面上摸一下看有没有什么不同” 沈嘉虞够不着,只能支使燕绥之,也不知是不是燕绥之的对她的态度太过随和,她竟然没有想过燕绥之会拒绝,而是本能的认为只要自己说了,燕绥之就会二话不说去做。 以致于她完全忘记了当时在大殿上那道如狼似虎的目光也曾让她感觉到后怕。 “这里似乎有一处凸起,比旁边的墙面要高一些,手感不太对。” “那殿下拍一下周围,不用太大力。” 燕绥之照做,运力一拍,那处凸起竟露出一个钉子头来,他有些惊奇:“你早就知道这里会有这个” 沈嘉虞摇了摇头:“我还没有那么神通广大,画原先是挂于墙面上的,就是用的这种浮钉,我刚翻看画的后面,并不能贴于墙上,那挂画总得需要东西吧,肯定就是钉子了。” 她说得理直气壮,燕绥之有些汗颜,这么浅显的细节倒是被他忽略了。 “那我挂上去了。” 他们俩之间沈嘉虞俨然变成了那个主导的。 太子也不再说话,默默观察起沈嘉虞来,他还是觉得自从宴会后她有哪里不一样了,可仔细说也说不上来,就是和他认知里的有些差别。 沈嘉虞感受到太子的目光,很想回视过去忍住了。 【死变态。】 燕绥之正从她的手中接画,蓦然就听到了这愤愤不平的三个字,差点没能拿稳。 她不会是在骂我吧 第四十三章 孤很大方的,三弟先来 “我看三皇弟也该去检查一下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么轻的画都拿不住。” 燕绥之还在思索沈嘉虞到底是在骂他还是骂太子,听到太子的声音就烦,直接回道:“关你屁事。” 这四个字到什么时候杀伤力都很强。 沈嘉虞也微微瞪圆了眼睛,想着这不在京城长大的皇子就是不一样,不用顾忌各种礼教,略粗俗的话张口就来,大概就是话本中所描述的江湖人,恣意潇洒。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待我们把最后一副归位,生成个闭环应该就可以了。” 金位于最顶部,土和水分居它的两边稍下,火和木位于并排位于底部。 “殿下,我的脚下好像有东西在动。” 秦如月略显慌张地说道,从燕绥之挂好最后一幅画以后,她就觉得地板在震动,刚开始还以为是错觉,没想到越来越强烈。 “别慌,应该是有机关要上来了,你看姑母如此镇定,便知不是大事。” 沈嘉虞盯着房屋正中间的地板,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地板在缓缓打开,而一张棋盘升了上来。 “该来的还是会来,折腾了这么久要想出去还是要下棋,三殿下,要不我们直接认输吧,给他们个表现的机会。” “你要真这么想的话,我们就这么做。” 反正他们破解的机关数比太子多,就是不争取也赢了,没必要去费力气。 “欸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不然太子又该说我们怀有坏心思了,我这么纯良,他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沈嘉虞故作老成地感慨完,便走到棋盘旁,上面早早地摆好了棋子,已成棋局,原来不是让他们当场对弈,谁赢谁走啊。 燕绥之心想太子每次都指名道姓,说我心思不正,可一点儿都没带上你。 “若孤看得不错的话,这是失传已久的玲珑棋局吧,没想到姑母竟然有。” 所谓玲珑棋局,是一种因为变数过多而无解的残局,它最早出现在几百年前,有位围棋圣手技艺高绝,与人对弈未曾一败,沉迷围棋而终生未娶,年过半百想寻一天赋卓绝之人继承自己的衣钵便设下此局。 奈何上门拜师之人众多,却未有一人能够破解,后来这棋局便失传了。 “是驸马机缘巧合所得,当年那圣手其实留下了关于破局的只言片语,你们只需要动一子便可破了这棋局,门自然也就开了,晟睿,你自幼跟着名家学棋,可否一试” “其实太师教导孤的时候,也曾用棋局来考验孤,也自创过玲珑棋局,和这虽有不同,孤却是掌握了其中关窍,并无不可,想来嘉虞是太师的外孙女,理应也是接触过的。” “不如嘉虞先来” 太子想借助他和虞弘毅的这段师生关系让沈嘉虞觉得他更亲切,主动提出让沈嘉虞来也是想表示自己的绅士。 “不了不了,太子殿下先请,从前外公教我,我就总是头疼,满院子跑,后来外公见我实在不喜,也就放任我去了,是以我到现在都看不懂。” 沈嘉虞连连摆手,太子的小九九用在她身上真的不管用啊。 【拍马屁都能拍到马腿上,纵有外公这样的好师父,太子不中用呀!】 太子话头一滞,他派人去探听过沈嘉虞的喜好,大多都是逛街,买成衣,首饰和各种各样的小吃和糕点,对她才学上的造诣都是通过沈夫人和她外公去推断的,没想到她还真的除了吃喝玩乐样样不精通。 “嘉虞不会下棋也无所谓,这本就是文人喜好,伤身费脑,但孤想三皇弟总该会吧,孤愿意让三皇弟试上一试。” 第四十四章 谁敢亏待一个皇子呢 太子对自己的棋艺甚是自信,只是略微瞟了眼棋局,便已知道那一字该落在何处,玲珑棋局在百年前是难破的传奇,到如今已不算稀奇。 今日五关,每每他想要讽刺燕绥之,燕绥之都能够用行动轻而易举地化解,这说明他这个弟弟流落在外的这些年并不是不学无术,反而有更多的闲暇时间来学习,他必须要试出深浅。 “那臣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燕绥之也不推却,他正要拿起棋子却被沈嘉虞捉住了袖子,小姑娘用手捂着嘴,悄悄道:“你不是说你不会棋吗不要逞能,我们已经赢了,可以让给太子。” 他看着沈嘉虞娇憨的,为他考虑的模样,手指发痒,很想刮一下她的小琼鼻,但他忍住了,笑道:“信我。” 燕绥之都没有犹豫,就把那枚黑棋放在了棋盘偏上的空缺处。 “吱呀。” 门开了。 沈嘉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还有些委屈:“这就是你说的不太会也太坏了,居然骗我,再也不要相信你说得鬼话了。” 这可是玲珑棋局哎,连外公都称道有加,时不时地就要对着棋谱研究琢磨一番,再自己和自己对弈,特意弄个玲珑棋局出来。 亏她还担心燕绥之答不出来会被太子损,敢情是她自作多情了。 哼,娘亲说的对,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好像逗得太过了,惹火了小姑娘,燕绥之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解释道:“如果是对弈的话我真的不太行,但这玲珑棋局我之前见过,答案也是别人告诉我的,我只是照搬过来。” “真的” 沈嘉虞的眼中充满了怀疑。 [假的,鱼仔仔别再被这个大坏蛋骗了,他的棋艺和他的箫一样好,他就是单纯逗你罢了。] [也有可能是燕绥之知道小鱼儿不喜欢下棋,所以也不敢说自己下棋好招惹仇恨才刻意隐瞒。] [我其实很好奇,你们都是怎么知道的文中也没有用过多的笔墨来描写燕绥之啊,他连男三都算不上,有宴会都是一笔带过的。] 燕绥之还仔细观察着沈嘉虞的神色,试图让她相信自己是真诚的,殊不知他早已被弹幕拆穿。 沈嘉虞哼了他一声,扭过头去决定不理这个人了,燕绥之无奈只得继续解释:“其实这玲珑棋局是我……” 但他没说完被长公主打断了:“恭喜和绥之和嘉虞以破解五道机关取得了胜利,同时也获得了此次芳菲宴的魁首,想来忙活一上午也都饿了,本宫已命人准备好了宴席,我们一同下去吧。” 得了长公主的话,沈嘉虞转身拉着秦如月的手欢欢喜喜地下楼,什么男人,什么鬼话,统统都闪开。 “三皇弟可真是深藏不露,让孤刮目相看。” 太子和燕绥之并肩走着,两个俊美男子“和谐”地养眼,其实内里暗流涌动。 “哪里哪里,一介散夫,比不得皇兄文韬武略,贵气逼人,皇兄锦衣玉食的时候,皇弟可是吃着粗茶淡饭,想象着京城中的繁华美景,期待有一日父皇或母后能把臣弟接回来。” “如今人是回来了,但也不见得兄弟们多欢迎我,皇兄尤其,不是吗” 燕绥之又恢复了那副没骨头的模样,他自小不受规矩束缚,又不在那森严的皇宫内,怎么舒服怎么来。 “哪有皇弟说得这么夸张,你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脉,当年父皇在多层压力下不得不送你出宫,却也多方打点,谁敢亏待一个皇子呢何必要在这儿和皇兄卖惨。” 太子不信燕绥之说的话,但也不是完全不信,故想引诱着他多说些,没发现燕绥之的眸子里一片冰冷,如同无爱的神祗冷漠地俯视着他。 第四十五章 沈嘉虞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娘亲。” 沈夫人他们已经入席,沈嘉虞从楼上下来就喊了一声,沈夫人夸道:“我们家小鱼儿真厉害,上到百花楼顶楼不说,还拿了魁首。” 长公主命人将魁首的奖励送了过来,他们底下坐着的人都知道了结果,纷纷过来恭喜。 “机缘巧合罢了,这盒子里装的什么啊” 沈嘉虞对奖励比较感兴趣。 “许是百花楼上好的茶叶和糕点,回去再看,饿坏了吧,等长公主寒暄完之后就能吃了。” 长公主果然说了些场面话,仆人上了百花楼最有名的龙团胜雪,众人举杯同饮,一道道美味佳肴端上桌,沈嘉虞食指大动,倒也还记得在外面要稍微端庄一些。 但夹菜的速度一点儿不慢,旁边的水思怡凑了过来:“嘉虞,你娘没和你说要少吃吗” “娘亲每次都嘱托我多吃点儿,生怕我吃不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呢” 水思怡有些羡慕,还不是她娘顾忌面子,说是宴会上吃得多别人会以为你没见过世面,又说女孩子就该斯文些,坐有坐相,吃有吃相,动动筷子意思意思便可。 她还以为所用管家小姐都是受这般教导的,原来嘉虞不是,她可真幸福。 “这些菜端上来就是要人吃的,不然多浪费啊,岂不可惜,思怡,顾虑太多就是丧失很多快乐,这么多美食,你就不心动吗” 沈嘉虞夹了一筷子菜给她,豪爽道:“我们一起吃。” 酒足饭饱,她看到坐在对面的长兄,忽然想起此兄也在此:“娘,怎得没见二哥” “他啊,负责调度礼乐,你看场上这些跳舞的歌姬和旁边弹奏的乐师,顺序都是你哥安排的,午宴才开始不久,有得他忙,估计饭都吃不上。” 沈夫人对儿子的职责和需要处理的事务一清二楚。 “那二哥吃不到饭该多难过啊,玖环,我们的食盒你可拿着这胶鱼卷不错,我给二哥送点儿。” “在的,小姐。” 秦如月看着沈府的丫鬟从桌案下面拿出一个食盒来,嘴角动了动,没忍住好奇问道:“莫不是嘉虞妹妹早就料到这种情况,提前准备好了” 有谁参加宴会还拿自家食盒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不仅要吃,吃不完还打包带走,哪个大户人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沈嘉虞还真是奇葩。 “非也,而是我喜欢收罗各种美食,所以出门的时候就会带上,这样我尝过以后好吃的话就能给祖母爹爹娘亲还有兄长们带回去分享了,久而久之,变成了一种习惯。” “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长公主和百花楼准备的菜品丰富,摆盘精致和美味,沈夫人浅浅尝了两口便将女儿爱吃的尽数夹到了她的碗里,沈嘉虞惦记着二哥吃了七分饱,将剩下的没动过的都装进了食盒里。 “娘,我去寻二哥。” 沈嘉虞一边欣赏百花园里的美景,一边提着食盒就往准备间走,结果拐角处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沈嘉虞,一个武将之女,能在文试上夺得魁首,还不是靠得三皇子”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人家外公还是大名鼎鼎的虞祭酒,三朝太师,那文采和地位无人能出其右,传授一二也非并无可能呀。” “你看她眼里只有那些食物的样子,像是有这本事吗谁和她一样,在宴会上敞开了吃,饿死鬼投胎似的,没见长公主都不悦地皱眉了。” 萧明艳在第一轮的时候就被淘汰了,他爹和沈兴朝同为将军,却是天差地别的待遇,她心中自是不忿,而且作为将军后人,她自幼习武,最不喜断文识字,也便看不上沈嘉虞。 “哎,你少说两句吧。” 她的同伴抬头便看到了站在那里静静听着的沈嘉虞,有心劝阻,萧明艳却道:“怕什么,不就是攀上了太子和三皇子吗,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你别推攮我啊。” 第四十六章 我吓死你 “沈嘉虞,沈嘉虞在你身后。” 萧明艳转头,就看到沈嘉虞正穿着大红色的衣裳靠在艳红的栏杆上,笑眯眯地望着她,差点吓得跳起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还寄希望于沈嘉虞什么也没听到,毕竟当场被抓包不是光彩的事,更何况沈嘉虞被太子和三皇子同时看重,这两个人无论谁她都得罪不起,生怕沈嘉虞告状。 “继续说呀,还蛮有意思的,不如我坐下来听小姐说完二哥应该不会怪我把饭送迟了,他知道我最爱看热闹了。” 说着,沈嘉虞还真就在长凳上坐了下来,不知故意还是无意,离萧明艳非常近,抬起了胳膊要往她身上搭,萧明艳向后弹跳,立马站了起来。 这个沈嘉虞也太邪乎了,不但不生气,还要听她讲完,莫不是她脑子有什么问题 这也太吓唬人了。 谁人不知沈家男丁都是宠妹狂魔,她今日这些话若是传入沈陵风和沈陵云的耳朵里,俩人一定会上门讨个公道,沈陵云的嘴皮子可不饶人,早知沈嘉虞会路过此地,她死也不会说那些话的。 “小姐怎么不说了,莫不是缺少了瓜子,便没了谈兴,不如我命人拿来些。” “你,你少来这一套,心中不痛快大不了骂回来就是了,笑面虎一样,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你沈家不就是仗了太子的势,要是太子看不上你,你算什么东西。” 左右被听到了,萧明艳干脆破罐子破摔,她真的是受不了沈嘉虞不怪罪她却要她接着说的架势了。 “不若姑娘去和太子说,那沈嘉虞没什么好,太子殿下别看上她,来多看看我,也许太子会移情于姑娘也说不定,既然姑娘不愿说了,那嘉虞也不打扰了。” 沈嘉虞提起食盒就继续向前走。 “从前娘亲给我讲故事,说是有长舌妇,最爱背后说人坏话,其形诡异,其言恶毒,我长这么大还未见过便不信,如今有幸得见,得赶紧和二哥分享这个故事。” 沈嘉虞的话音淡淡地传来,似乎只是自言自语。 萧明艳的脸色变了又变,暗恨自己非要多嘴,还当着人的面又说了难听的话,任意一方替沈嘉虞出头来找她麻烦她都招架不住,再传扬出去这脸面要还是不要了。 “沈姑娘,刚刚都是误会,我这人喝了茶就容易胡言乱语,并非是有意,哎,你别走啊!” 沈嘉虞充耳不闻,就是要吓死这个长舌妇。 萧明艳的同伴拉住了她:“都告诉你不要说那么多了,有什么意见也回府去说,我之前与沈姑娘打过招呼,天真烂漫,性子纯善,也不一定就真的会和你计较。” “你这就替她说话了怕不是见沈家得势,想去巴结人家吧。” 李恬恬本是劝导她,见她如此不识好人心,还要倒打一耙,也生气了:“你爱咋咋地,沈家人找上门来你可别哭。” 收回自己的手便朝长廊外走去,竟然偶遇了正在赏景的三皇子,李恬恬赶忙行礼。 燕绥之摆了摆手,待看不见沈嘉虞的背影后才收回了视线。 李恬恬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惊觉不对,不会萧明艳的那些话都传入了三皇子的耳朵里吧三皇子的站位应该是正好能看到的,以后可得离萧明艳这种人远一点。 “我们家小鱼儿可真厉害,可惜我不在场,没能一睹你的风采,太子和三皇子较量没伤到你吧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第四十七章 师父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们俩顾着斗法呢,哪里能伤的到我,二哥,你知道当年三皇子为什么会被送出皇宫吗” 沈嘉虞还没搞清楚之前弹幕说的救命之恩的事,她的记忆力应该也不差,但回想了好久也始终没有关于燕绥之的,燕绥之偶尔表现出来的熟稔也让她生疑。 “这个是宫中秘闻,知晓此事的宫女太监都被处理掉了,更因为三皇子的生母丽妃讳莫如深,没人敢主动提起,只知道和仙逝的太后有关,具体细节就不清楚了。”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沈陵云吃着妹妹送来的热乎的食物,心里也美滋滋的,虽然没能去参加此等省会,和兄长一较高下,但也算因祸得福,让妹妹特地跑一趟给他送吃的这待遇可不常见。 “我八卦呀。” 沈嘉虞打哈哈。 “你啊,皇家秘闻少打听,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父亲和大哥就不会把军务带回家,你看二哥可有在家里提起过政务,就是不想你和娘掺和,每日吃吃逛逛多好。” 沈嘉虞用手指捏了个胶鱼卷放进嘴里,“嗯嗯”地应承着。 从二哥那里出来,沈嘉虞也不想再回宴席,好在这百花园里不只有花,还有池塘和游鱼,食盒里还剩了点儿吃的,她便坐在长椅上,胳膊横放在栏杆上,下巴支在手背上。 零碎地给游过来的漂亮鱼儿扔些吃的。 咦 那不是外公和三殿下吗,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师父。” 燕绥之微微俯身,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虞弘毅搭着他的手将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三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还是放不下” “师父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的性情最为了解,哪里是那么容易放得下的,我至今都不愿放弃,只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嘉虞她好像不记得我了。” “我也曾问过您好多次,但您每次都没有给正面回答。” 燕绥之仍然想寻求个答案。 虞弘毅摸着自己的胡子:“你救她之时,戴着面巾蒙着面,不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你是谁,而且她受到了惊吓,夜里便发起了高烧,一直在梦魇,沈家人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三日,她才清醒过来。” “她醒过来之后也没提起此事,御医和郎中说她是有意识地遗忘了令她害怕的事情,我们都觉得这是好事,也无人向她提起,她不记得是正常的,你何苦又来问呢” 燕绥之是偷偷去过沈府的,救了沈嘉虞之后,他很难忘记小姑娘依偎在沈夫人的怀里微微颤抖着,却明亮着双眸,话语平稳地向他道谢,还说邀请他到府中吃饭。 他当时拒绝了,说过路人举手之劳不值一提便纵马离开,但回去不久后就听到沈嘉虞病倒了。 燕绥之苦笑:“师父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就需要你自己去争取了,总不至于还要我教你吧绥之啊,既然不愿放弃就要为之付出努力啊,你的天资不比任何人差,就是运气不怎么好,但以你的能力和韧性,这些都不足为惧。” “放手去做,师父看好你。” 虞弘毅望着眼前的马上就要弱冠的少年,仍然能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犹如昨日。 “外公,三殿下,你们在此处做什么” 沈嘉虞和他们隔着很长一段距离,原以为两人只是偶然相遇,燕绥之出于对外公的敬重行礼,没想到相聊甚欢,连她过来都没发现,偏偏她之前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这会儿离得近了他们又不说了。 好好奇哦,也好气哦! 第四十八章 娘不记得了 “赏景,倒是你这小丫头又在这儿躲懒” 虞弘毅的语气不无宠溺,他自是了解自家外孙女的性子,耐心地过了五关无非是关卡还有些趣味,能吊住她的好奇心罢了,要不然就火燎腚一般坐不住,哪里能坚持这么久。 “才不是呢,我刚给二哥送了饭。” 沈嘉虞提了提手中的食盒来增强说服力,她什么时候偷过懒,外公也真是的,在三殿下面前也不给她留点面子,她可是很勤劳的好吧,堪比小蜜蜂。 “还不见过三皇子,小丫头不懂规矩。” 沈嘉虞嘟了嘟嘴正要行礼,燕绥之道:“不用,我刚刚和沈姑娘一起组队赢得了胜利,关系不至于如此生疏,加之,我不是很注重礼数,又无外人经过,不必在乎虚礼。” 他知道虞祭酒是不想暴露他们熟识的这层关系,才故意说得这话,可是拉远他的沈嘉虞的距离,他是极其不舒服且不愿意的。 沈嘉虞摊了摊手俏皮地说道:“外公,这可是三皇子自己准许的哦,不是我不知礼数,娘亲还等着我呢,你们慢慢聊。” “她还是那么率真。” 燕绥之注视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眼中有一丝怀念。 “我和她爹娘都希望她永远这么率真,但这京城本身就是个大染缸,纵是沈虞两家在朝中势大,也不敢保证能护她周全,甚至害怕她反受其害,有些人已经视我们为眼中钉。” 虞弘毅瞟了眼燕绥之转动的玉戒,这是他思考时候的小习惯,这么多年也未改。 “我……” 燕绥之欲说什么,虞弘毅抬手制止了他:“年轻人,去做,做永远比说实在有用。” “你刚回京,可曾见过丽妃了” “一回来就去拜见了父皇和母妃。” “你现在既无官职又无封王,唯一仰仗的只有这点儿皇室血脉,并不受重视,众人愿意称你一声三皇子,是不得不屈从,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瞧不起你呢,可有何打算” “老师放心。” 燕绥之并未多说,而是让虞弘毅放宽了心。 虞弘毅欣慰地笑了笑,说道:“有长进,老夫这大半辈子很少看错人,金鞭美少年,去跃青骢马,这话老夫赠予你。” 沈嘉虞坐到沈夫人身边的时候还有些魂不守舍,嘴里念念有词,只是声音很低,沈夫人听不太清,遂有些担忧。 “可是你二哥闯祸了” “没有呀,二哥虽没有大哥沉稳,但也入了官场将近两年,哪里还是那个莽撞的小子,能闯什么祸。” 少时沈陵云调皮捣蛋,精力旺盛,家中管不住,偏他又聪明伶俐,巧舌如簧,长了一张利索的嘴,常常不饶人,为此得罪过不少世家子弟,沈夫人对他一直不放心。 后来长成了翩翩美少年,反倒敛去了所有锋芒,直到做了官,更是文静。 “娘,你还记得有一年我们去上香,路遇犯人的事吗” 沈夫人拿茶盏的手一颤,莫非小鱼儿想起那段往事了不应该啊,怎么这么突然。 “什么时候,娘不记得了,这也很久没去上香了。” 自从他们遇到犯人以后,沈兴朝他们就不准许他们去寺庙了,就连出闷,也要暗中安排几个军中好手保护。 虞水瑶观察女儿神色不像是完全回忆起这场变故来,要不然不会这么淡然,刚刚提的这个问题也满是试探,似乎是知道有这么回事,但是更像发生在旁人身上,她并无参与。 “是吗可女儿的脑子里浮现了一幕,我们差点被犯人劫持,一个蒙面的英雄从天而降救了我们,难道是女儿记错了” 第四十九章 苍天啊,救命啊 虞水瑶叹了口气,女儿连这等细节都能说出来,如果不是身边亲近的人无意说漏了嘴,那就只能是她有些模糊的印象,她又是刨根问题的性格:“咱们回去再说。” 这便是变相承认有这回事了,沈嘉虞心里有了底,当时弹幕没有细说,她从宴会回来以后又去见了祖母,天色已晚,紧接着马不停蹄参加了芳菲宴,看到外公和燕绥之站在一处,才想起当初经历此事的还有娘亲。 “感谢各位来参加本宫的芳菲宴,略备薄礼,还请笑纳。” 百花楼的侍者鱼贯而出,给每一位夫人送上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上书云山雾茶。 “这可是上好的茶,长公主有心了,谢过长公主殿下。” 云山雾茶是百花楼一绝,多少从外乡来的也要花重金尝上一口,如今他们参加芳菲宴一钱未花不说,还能免费得到一盒茶叶,足够他们感怀了。 离开前,沈嘉虞特意找到秦如月,颇为亲热地说道:“如月姐姐,我对你一见如故,能出宫的时候可一定要来沈府找我玩儿,待再有宫宴的话,我一定也会去看望你的。” 秦如月道:“好啊,我也觉得嘉虞妹妹甚为亲切,咱们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而笑,各怀鬼胎。 “三年前,你爹出征,还带走了你大哥,我放心不下,听闻京郊的灵云寺特别灵,好多人拜过以后就能得偿所愿,娘亲便决定前往上香许愿,你吵着要去,娘没多犹豫便带你去了。” 拜佛讲求个心诚则灵,沈嘉虞心思纯善,没有那么多杂念,一心想要哥哥和爹爹平安归来,虞水瑶让府中马夫套了马车,只带着上好的香轻装出行。 那时塞外起了战事,可京城里歌舞升平,尚未被波及到,又有衙卫巡视,没想过会遇到危险。 “去灵云寺的时候一路平安,娘还和大师求签,是上上签,但大师又说会有一险,可平安度过,却不想这险是应在我们身上的,从外乡来了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被京兆府追捕了好几日,他躲出城外恰巧碰上了我们。” “他有刀,我们母女俩本就毫无反抗之力,马夫差点被他一刀毙命,所幸有位侠士策马而来,救下了马夫和我们,娘亲和你都很感激,他却什么不要,护送我们安然回京才离开。” 沈嘉虞第一次听到故事的完整版,想要根据娘亲的描述想起点儿东西来,可脑子里还是空白一片,怎么会忘得这么彻底 “娘亲可知救命恩人的身份” 如果娘亲知道是燕绥之,今日就该能认出来才是。 虞水瑶摇了摇头:“不知,娘亲问他姓名,他不肯说,只说江湖草莽,拔刀相助,不宜告知,他本来就蒙着面,看不清面容,又过去了三年,应该变化挺大的吧,倒是那气质挺特别的。” 那也没见您凭借气质认出他来呀。 “我怎么会忘记这事的” 虞水瑶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握着她的手道:“你尚且年幼,受了惊吓,心神俱荡,夜里就发起了高烧,反反复复,是太医为你扎了针才救了你,然后你就忘了那日的事。” “这么神奇啊。”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沈嘉虞的记忆是从她觉醒以后才有的,都和太子还有亲人有关,旁的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就好像是缺失了十几年的人生,这是不是也正好验证了她从前并无意识。 [我想起来关于这儿的设定了,最开始作者并没有确定男主,而是罗列了三个不同类型的,写的过程中就越来越偏向太子了。] [所以最初安排剧情是给了三皇子戏份的,让他救下了女主,结果嘉虞醒来,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沈家人也不愿刺激她,然后三皇子就沦落为配角,几乎销声匿迹了。] [就连男二也变成了另一个什么世子,用他来衬托太子的深情。] 意思是她不仅得应付太子,还得应付什么世子 苍天呐,救命啊!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条加黑加粗,字特别大的弹幕。 第五十章 得到一块记忆碎片 “娘,我有些乏了,想小憩一会儿。” 虞水瑶只当她上午劳神劳心,又从自己这里得知真相,却苦于没有记忆而感到苦恼,所以想通过睡觉来排解忧愁,故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别多想,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开心地统统都忘掉,娘亲宁愿你不要想起过往,去给你煨点儿梨水,醒了正好可以喝。” “娘亲最好了。” 虞水瑶前脚刚走,沈嘉虞就凝神去看那行字,好在其他人的弹幕不影响它的滚动,这才没被刷走。 [恭喜突破原文设定的第一个宿命节点,奖励一块记忆碎片,只需躺上床闭目冥想便可查看。]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好离奇,好像除了我其他的弹幕人儿都没有发现,可不可信会不会我躺上去就醒不过来了。 只要保证不睡着应该没有大问题吧。 沈嘉虞的心上如同有一只猫在爬,她权衡着利弊,最终决定去床上躺着不闭眼不给坏人可乘之机。 [即将进入识海。] 沈嘉虞只来得及看到这句话便陷入了沉睡。 “咯噔。” 马车的轮子被接连不断飞出来的石子袭击了,沈嘉虞东倒西歪,被娘亲紧紧抱着头牢牢地护着。 “夫人小姐小心,有贼人!” 马夫的反应还算快,在有人从道旁蹿出来的时候就提醒着车里的人,可惜他刚喊完就被一脚踹飞,那贼人想要往马车里钻,虞水瑶空出一手将车里所有能够到的东西都往贼人身上砸。 沈嘉虞一声尖叫卡在了嗓子眼里,车夫缓过劲儿来从背后扼住了贼人的脖子,却被恶人一肘子狠狠地击飞。 “敢动老子,你不要命了,等老子收拾了你再挟持她们娘俩进城,看还有谁会拦!” 贼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大刀,向车夫走去,车内空间狭小,他们避无可避,虞水瑶趁着贼人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快速拉着沈嘉虞钻出马车,而贼人的刀已经横在了车夫的脖子上。 “哧——” 短兵相接的声音,不知从哪儿飞出来的暗器打偏了贼人的刀刃,贼人也是一惊,高喊:“谁” 回应他的是一把锃亮的长剑,那人分明还是少年模样,身形单薄,穿着紫色长袍,蒙着面,却依然能看出剑眉斜飞,意气风发,出招并不留手,与贼人过了不到无招便将人制服。 沈嘉虞已经害怕地失语了,半天发不出声音来,却在少年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找回了所有的勇气。 “大哥哥,你救了我们,我和娘亲请你吃饭。” 大哥哥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拿出一捆绳子来将那贼人绑了:“距离城里还有段距离,恰巧我也要进城,不如一路同行,进城后再分别。” 虞水瑶有些犹豫,按理说面前的救命恩人不应该用恶意去揣测,但到底是陌生人,不知他是不是别有目的,又或者对他们有所图。 沈嘉虞天真地道:“好啊,有大哥哥在,就不怕有坏人了,这个坏人怎么处理啊” “先将他绑在此处,等我们进城后便去报官。” 虞水瑶见此人还算磊落,能说出报官的话来,就是不怕见官府,应当不是坏人,而且这路他们能走,人家少年也能走,真要和他们同行的话他们拒绝也无用,不如见机行事。 马夫协助紫衣少年把人绑在了树上,还用布条挡住了他的嘴,缴了他的刀械。 回去的路上,沈嘉虞的精神还好,可到了府门口,意识就变得昏昏沉沉的,一直在说胡话,吓坏了沈府的一干人。 “唔!” 沈嘉虞猛然惊醒,弹坐起来,还有些心悸。 等等,我是不是每突破一个所谓的宿命节点,就会得到一段记忆,那下一个节点会是什么呢 第五十一章 朕听闻,你输给了你三弟 “去给孤查查燕绥之的行踪,去过哪些地方,做过什么事,事无巨细。” 太子从前未曾注意过燕绥之,一直在跟已经入朝为官的老二和母家背景不错的老四争斗,时刻提防着他们,结果他们没有从他手中得到好处,燕绥之却要跟他争大头。 “吾儿不开心” 皇上刚批阅完奏折在用膳,听闻太子回了东宫,便让身边的薛公公将人请了过来。 “没有。” 本来宴会上父皇有心赐婚,沈嘉虞当场改口就有些不满,认为他连个女人都没有拿捏住,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就把事情抬到明面上来,指使他们父子在朝臣面前失了面子。 他不能让父皇觉得他没能力。 “朕怎么听闻,你在芳菲宴上输给了你那三弟。” 太子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顿握成拳,父皇果真派了眼线在芳菲宴上,一来是防着姑母借着芳菲宴的掩盖密谋,二来就是观察他们的表现,想来,燕绥之的种种也都落入了父皇的眼中。 不能找借口,所有的借口都只能说明你无能。 “儿臣本是有意和沈家小姐一组,借此来弄清楚她的想法,通过她来疏通和沈家的关系,谁知沈家小姐选择了三弟,儿臣只能退而求其次,便想着顺水推舟送个人情,所以很多关卡上未尽全力。” “沈家姑娘点子很多,时不时就有新奇的玩儿法提出,儿臣基本都应允了。” “父皇教导过儿臣,有时候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但只要在实施的过程中达到了目的便算成功。” 太子很懂如何讨好皇上,是在皇上的鞭策下练就的本领,果然见父皇的面色比刚才缓和一些,命薛公公给他备了副碗筷。 “沈嘉虞得天独厚,外祖是你的太傅,文人之首,门生众多,朝堂上有一半的文官都敬重于他,若是他当年接受了宰相的官职,可谓是一呼百应,但他是个进退有度的人,分寸把握得很好。” “沈兴朝在武将心目中的地位也不可估量,边塞争端由来已久,从你曾祖父开始就不曾圆满解决,没想到被沈兴朝的不败神绩平息了,他的两个儿子也各有才华。” “一旦沈嘉虞成为太子妃,你就牢牢地将文武同时掌控在手里,这步棋走得没错,但要牢记,感情是大忌,切忌为感情所累。” 圣武帝宫妃无数,全都是为了招揽朝臣,要说深情不见得有多少,登基这么多年,就没独宠过谁,唯有皇后陪他从最困难的时候一路过来,又是发妻,他给了最大的敬重。 “儿臣晓得。” 得不到就毁掉,不属于他燕晟睿也绝不能属于别人。 “绥之他刚回京,却已到了弱冠之年,身无官职实在说不过去,你有什么想法” 皇上放下了筷子,薛公公立马送上干净的布巾和水,供皇上漱口,宫女们也都有条不紊地撤下了盘子。 “三皇弟未曾与儿臣一道长大,也就今日芳菲宴上近距离接触,稍有了解,琴棋书画似乎都是不差的,可入礼部谋个差事,但礼部尚书和侍郎为人耿直刚正,最难忍受皇子空降礼部。” “是以当初父皇将二弟投入了工部,三弟在刑部,儿臣在吏部,只因都被礼部尚书拒绝过,太常少卿又由沈家二子担任,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不过,在姑母的芳菲宴上,儿臣曾与三弟交手,他的武艺不差。” “儿臣记得,枢密院夜悬司的枢密使何洪辉在最近一次执行任务中受伤了,太医说需要静养,父皇还未找到心仪的人来接代,三皇弟岂不是正合适” 太子早就有此意,即使皇上不提,他也会主动为燕绥之谋得这门差事的。 第五十二章 有些账该清算了 枢密院是皇帝直辖,里面的所有部门和官员都只需要对皇帝负责,听从皇帝的差遣和旨意,多少人为了进枢密院而挤破头颅,但夜悬司却是最下等的,干的都是得罪人的脏活累活,杀人舔血的勾当,为百官所厌恶。 何洪辉算是皇帝面前的红人,闻风而动,官员们送了他个“鬣狗”的称号。 “夜悬司的人也是经过层层选拔的,都是父皇信任的人,何洪辉的枢密使职位更是重中之重,哪里会有比我们自家人更合适的呢” 太子分明就是要挟私报复,侮辱燕绥之,偏要说得冠冕堂皇。 但皇上就喜欢他这股狠劲儿,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对那些兄弟们毫不留情,只要是敌人,就得一网打尽。 “朕考虑考虑。” 皇上也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枢密院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尤其是夜悬司,掌握着很多官员的秘密和皇室秘辛,这个刚回来的儿子还没完全为他所用,一旦某些东西泄露出去不堪设想。 圣武帝不信任任何人,包括他的儿子。 太子也没再劝,父皇做事自有他的考量,而且燕绥之的确不受父皇的喜欢,他只要知道这点儿就足够了。 [欺人太甚!他们这是排挤打压,绥之崽崽可是尊贵的皇子,怎么能去夜悬司那种地方呢] [就是欺辱崽崽良善,在京中没有根基,父不父,兄不兄,崽崽好可怜哦!] [谁让他不是男主呢,你看燕晟睿,又是太子储君,娘亲又是皇后,曲阳国最尊贵的女人,外公一家还受重视,天选之子。] [现在燕绥之的命运可是被晟睿掌控呢,他是好事坏全由晟睿决定,看他还怎么嚣张!] 枢密院,夜悬司 她听二哥说,夜悬司堪比炼狱,被抓进去的犯人有生无还,全都被活活折磨死了,而夜悬使更是心狠手辣,个个长得青面獠牙,所到之处寸土不生。 虽然沈嘉虞觉得二哥是故意吓唬自己,但也绝对不是良善之辈,毕竟在京城之中,百姓们见了夜悬使都会绕道而走。 还有宁肯得罪权贵,不能得罪夜悬司的传闻。 纵使夜悬司如此厉害,人人敬畏,但大家更多是嘴上害怕,内心看不起且深恶痛绝,没有人欢迎夜悬使,更何况他们的领头人枢密使。 陛下和太子怎么能这么对待我的救命恩人呢 不会是因为我吧…… 沈嘉虞蓦然有些心虚。 “不是你的错,是母妃势弱,护不得你周全,你能平安活下来并且长大已是万幸,虽然你不能常来宫里看望,可你的孝心母妃感受到了,送来的那些东西母妃都好好存着呢。” 静思宫里,丽妃怜爱地看着长大成人的燕绥之,又高兴又难过,掩面哭泣。 燕绥之想要递手帕,摸了个空,才想起沈嘉虞的脸上沾染颜料的时候,他把仅有的那一块给出去了,后来珍重地收回放在了袖子里,已经脏了。 好在丽妃用手里的薄绢擦掉了,也没有继续哭。 “静思宫偏僻冷寒,母妃一住就是这许多年,辛苦了。” 燕绥之被送走之后,丽妃虽然没有被降份位,但她万念俱灰,自请搬来静思宫居住,皇上允了,还重新命人将此地修缮,没有亏待她。 静思宫原是让犯错的妃子反思的地方,圣武帝不兴此例,便废弃掉了,丽妃住得倒也清静,断断续续地也曾被薛公公接到乾元宫侍寝,没有太受宠,但也没有被冷落。 “没我儿辛苦,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你又回到了母妃的身边,你长大了,便有知情权,有些账是该清算了。” 第五十三章 当年被送离皇宫的真相 “您是想说我当年被送走的真相。” 燕绥之能够体谅母妃,也无甚怨恨,但母子俩二十年就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尽管有书信来往,也知心系彼此,和母妃相处他还是没那么自在,仍然有些疏离。 “是啊,当时我和灵妃一前一后有了身孕,皇上知道后大喜,认为双喜临门,故此还举办了一场宫宴,本宫就是相瞒也瞒不住,毕竟宫中腌臜事多,每年都有很多宫妃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滑胎。” “我只能在吃穿用度各方面都小心谨慎,所幸做的一切都是有用的,转眼就过了五个月,胎像逐渐稳定,太医说应该适当出去走走,久坐对身体和胎儿都不好。” 那日天气不错,御花园的花也全都开了,丽妃便随贴身宫女出去走动,恰巧碰到了灵妃,两人都已显怀,腹部微微隆起,许是丽妃更丰腴的缘故,肚子要比灵妃大。 好在她们都性情温和,平日里也无争端,能够和平相处,又都是第一次怀龙子,就坐在御花园里闲聊,竟然相谈甚欢,相处得很是愉快。 “可就在当天傍晚,灵妃突然肚子疼,她的贴身侍女到太医院找太医,太医到的时候已经见了红,孩子保不住了,惊动了太后,皇上和皇后,我本有心探望,又怕成为第一个怀疑对象,便让宫女去打探消息。” 太医说是因为久闻麝香,偏灵妃的体质对麝香极为敏感,其实在御花园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但是不太要紧她便没当回事,回到云凌宫后便再也受不住。 “皇上震怒的同时,又听她的贴身侍女说下午同本宫在一处,便也担心本宫的安慰,派了另一名太医来查看,你安然无恙,皇后认为这是后宫内务,下令彻查。” “很快就在御花园发现了掉落的一大块麝香,而在太医院拿过麝香的云妃宫中的宫女。” 云妃就是二皇子的生母,她生二皇子的时候很是艰难,几乎搭上了半条命,只能在宫里修养,但还是落下了病根,常常月事不畅,太医说她需要活血化瘀。 麝香对有身孕的人和未孕女子不利,却正好有此功效,所以云妃时隔一月便去命宫女去拿一块。 “那麝香怎么会出现在御花园的,云妃的霄云宫也不经过御花园。” 燕绥之虽然回来不久,但早已摸清了宫中的势力和各宫的位置,在脑子里形成了一幅地形图。 “也是巧了,云妃有花瓣浴的习惯,正巧御花园的花开了,她便让取药的宫女顺便摘取些花瓣,谁知那宫女粗心,半蹲下采摘花瓣的时候麝香掉在了花丛里,她没在意。” “等和云妃交差的时候才发现,云妃还斥责了她办事不力,那宫女便带了几个太监沿路寻找,竟没找到,不得不又到太医院拿了一块儿,这在太医院的医药簿上有记录。” 云妃也不是最近才开始服用麝香的,而是在生下二皇子之后就陆续再用,而且她也没那么神通广大提前算好丽妃和灵妃就会在当日去往御花园,并且相处愉快地待了将近一个时辰。 “就算父皇他们有所怀疑,也拿不出证据来,一切都像是巧合。” 燕绥之已经料到了,要不是丽妃身体好,他怕是也保不住。 丽妃点点头:“皇上最后只是处置了那名宫女,要她为灵妃未出生的孩儿偿命,并命令要求太医院将各宫需要的药物亲自送往,防止再出现此类情况,本宫走动的时候也再未出过静思宫。” 出去就有未知的危险,那日她也特别后怕,差点就要失去自己的孩子。 “但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第五十四章 有些招不高明却实用 燕绥之稍稍坐直了身子,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灵妃没了孩子受了打击,一蹶不振,精神状态不怎么好,有时候就跑到御花园坐着,常常吓到路过的宫女和太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宫里就有了流言,说是我肚子里的你命硬,克死了灵妃的孩子才活了下来。” 丽妃自然不可能放任这样的流言喧嚣尘上,找到了皇上,皇上本就为失去了一个孩子而悲痛,不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就遭受如此诽谤,丽妃在这整件事里是无辜的。 “皇上命人找到了始作俑者,是一个小太监,来自鄞州,在他们那儿一直有这样的说法,双生不吉利,长得快的那个会夺取慢的那个健康,他见过很多畸形儿,即使不是双生,临近的人一同怀孕也会相冲,必出事端。” “他一开始只是八卦和闲聊,没想到越传越开,终究还是传到了主子的耳朵里。” 皇上当众拔掉了他的舌头,警告宫人不要乱说话,再背后非议主子便先拔掉舌头再砍头示众。 “强压之下再无人提起此事,可那些流言终究是在宫人的心里留下了印记,就这样安生的到了十个月,我快要临产之时,太后病倒了。” 宫中本就多猜忌,又最怕各种奇异的巧合,太后的身子骨一直健朗,突然就病倒了,太医也诊断不出毛病来,明明毫无生病症状,可太后就是在床上起不来身。 “皇上召集了所有的太医都找不出病症,太后陷入昏迷,连进食都成问题,最后还是皇后提议要不然找个江湖术士来看看,本来宫中是禁止这些歪门邪道的,可皇上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而无动于衷,最终同意了。” 丽妃已经感觉到处境对她极其不妙,无端地让她想起半年前关于自家孩儿命硬的说法,恐怕那时候就已埋下祸端,她怎么也不想到原来有后招在这里等着。 “想来那道士说我即将降生,和太后的八字不合,才导致太后突然昏迷,只要在我降生后送出宫去,太后便会醒来且身体康健。” 什么江湖术士,不过是被人买通的骗子罢了,圣武帝重孝道,当然要以身作则,那背后之人不过是利用了这一点,一定是使用了什么方法使太后睡了过去,太医才诊断不出来。 江湖上的歪门邪道还有闭气药多的是。 “我儿说得不错,就是这么简单的招数但是很有用,皇上也许也挣扎过,可是后宫连着朝堂之事,就连大臣们也都上书要把你送出去,先试上一试,太后醒过来就说明那术士说得是真的。” “如果没用就是他在危言耸听并且欺君再惩治也不迟,救太后才是首要的,我据理力争,但他们把你从我手里抢了过去,皇命已下,没有人敢违抗,皇上也找了靠谱的人和奶娘。” 丽妃本来是要亲自出宫去照料的,可皇后说自古没有宫妃自行出宫居住的道理,还一再保证没有人敢亏待皇子,要她好好在宫中保养身体。 “把我送走,太后就醒了过来” 燕绥之嘲弄地问道。 “几乎是你出了宫门,太后的寝宫就热闹了起来,说是人醒了,你命中带煞的传言也就坐实了,就是这样的小把戏差点要了我和你的命,我儿在外无人问津,宫人也不敢多提。” 要怪就怪她丽妃位卑言轻,母家人又胆小如鼠,竟不敢替她和儿子说话,甚至劝她看开一些,再生一个。 “还真是立竿见影,我比神医都管用。” 太讽刺了。 丽妃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来,递给燕绥之:“母妃也没有在这宫里闲着,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母妃交给你了。” 第五十五章 我要给三殿下送钱 燕绥之从静思宫出来,把玩着纸条,却没有打开看,稍一运力,脆弱的纸张变成了一堆碎片。 “三皇子,陛下召见。” 薛公公送太子回动工,绕道而行,专程在静思宫外等候。 燕绥之将手背在身后,碎纸雪花般纷纷扬扬落下,撒在地上,等待着有心之人将它拾取,又或者宫女太监将之清扫。 “儿臣拜见父皇。” “快起来,咱们父子俩多年未见,你这一回来便又是忙着参加宴会,还未坐下来好好聊聊。” 薛公公亲自上了热茶,遣退了陪侍的宫女太监,恭敬地站在皇帝的斜后方,听候命令。 “在外可好” 皇上真的如寻常人家的父亲一般关切道。 “都挺好的。” 燕绥之回答得笼统。 没了 皇上本就是想打探一下燕绥之的情况,原以为他回来以后会急着表现,没想到什么也不表示,难道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处境 “朕知道,你对当初把你送走是有怨言的,朕也有愧疚之心,现在所有的言论都已平息,也无人反对你回来,朕想要补偿你,只要你提要求,朕都尽量满足。” 皇上想看看燕绥之会不会借机狮子大开口,进而判断他是否有野心,还有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如何。 “百善孝为先,父皇做的决定是对的,儿臣没有怨言。” 无论皇上说什么,燕绥之都像是打太极一样,所有的回答有浮于表面,绝不愉悦。 皇上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燕绥之仍然气定神闲。 “你二哥和四弟束发之年便封了王,在宫外修建了府邸,按理你也要封王见府邸,成年皇子是不得居住在宫里的,可你的情况又特殊,群臣对你的能力不够了解。” “朕想着,先给你个职位适应一下官场生活,你有没有心仪的官职” 皇上喝了口茶,期望着燕绥之能说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如果他回答得很官方,要么是已经洞察了他的打算,决意不透露一点想法,不放任何把柄给他抓。 要么真的就是对皇权不感兴趣,毕竟在江湖上飘荡久的人多少都对权势厌倦。 “儿臣想去户部。” 出乎意料的,燕绥之这次竟然没说一切都听父皇安排,而是明确地说出了自己的意愿。 “哦为何” 皇上终于提起了些兴致。 “说来俗气得很,儿臣的生活虽然过得不错,吃得饱穿得暖,但是一入这京城,便被繁华迷了眼,按照惯例,皇子都应该有月银的,为官之后更有俸禄,还会有内务府分配的份例,比如当季的荔枝和樱桃。” “这些儿臣从未享受过,自然也囊中羞涩,难免对银子有些执念,想来想去,也只有户部银子最多。” 燕绥之毫不避讳地说出他在外这些年一直缺钱,将自己的遭遇摆到明面上,同时反向证明自己得过且过,有银子就多花,没银子就少花,顺便卖个惨。 皇上把人送走的时候还奉送了一大笔银子,但后来就再也没管过,也想不起还有这么个儿子来,燕绥之过得怎么样他也不关心,那银子极有可能被当时的奴仆卷走了。 皇上的愧疚之色更深,拍着燕绥之的肩膀道:“辛苦你了,既如此,你便到户部吧,薛富贵,你带着朕的口谕和绥之到户部走一趟吧。” “儿臣谢过父皇。” 燕绥之走后,皇上的脸就沉了下来,居然觊觎户部,真当他好糊弄,信了他的鬼话。 [皇帝好虚伪啊,好在没听从太子的意见,将人放入夜悬司,那可是吃肉不吐骨头的鬼地方。] [愧疚是假的,只有算计是真的,皇室真是凉薄。] [但我觉得绥之崽崽的话三分假,七分真,他一定是真的很缺钱!] 沈嘉虞已经从弹幕知道了燕绥之当年被送走的真相,对燕绥之的遭遇同情不已,对他缺钱这回事更是深信不疑。 不行,我要给救命恩人送钱! 沈嘉虞握爪。 第五十六章 得想个好办法给他 “我们家小鱼儿也会发愁了” 沈陵风和沈陵云回来以后,一个手里提着香喷喷的炒虾仁,一个提着片好的生羊肉,但是都直奔沈嘉虞的院子。 结果就见他们家那坐不住的小妹竟然仰头望月,一副惆怅的模样。 “大哥,二哥!” 沈嘉虞打招呼,见他们手里都拿的吃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如同天上的群星落入了眼眸:“玖环,快拿铜锅和炉子来,还有碗筷也备好,请爹娘和祖母来我这里吃涮羊肉。” 涮羊肉是京城里一绝,只是羊肉的价格相对来说比较昂贵,普通百姓不怎么吃得起,富贵人家则会一早排队去买上好的羊肉。 “一提起吃的你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说说吧,什么事情难倒了我们聪明的小鱼。” 沈陵云和沈陵风坐了下来,主动为自家妹妹排忧解难。 “你们说,要怎么不伤尊严,又不动声色地给人送钱呢” 沈嘉虞想了好久,直接给钱吧,很突兀,还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把钱换成物品当做礼物送吧,她又不知道燕绥之缺什么,而且这段过去对他来说挺委屈的,他肯定不愿让人提及。 “送钱,你要给谁送钱” 沈陵云的反应很大,要知道他家小妹极爱逛街,沈家人虽不吝啬也不克扣,除每月的月银之外,他们兄弟两个还会偷偷补贴,又或者爹爹娘亲都会贴心地准备好新衣裳,从不用沈嘉虞担心钱的问题。 但沈嘉虞只在吃上就花销不小,那些她爱吃的东西必定七日一回,一日三餐不重样。 嘉虞给他们买东西也挺大方的,可是你要想直接从她腰包里拿钱绝对不可能。 “哎呀,没谁,你们只管回答我就好啦。” 沈陵风和沈陵云对视一眼,都觉此事不简单,默契地决定暗中观察观察再说。 “你可以找他帮忙,人家出了力你出钱天经地义,他又是劳动所得,肯定不会多想。” 沈陵云率先提议,并且极为得意地说道:“还是二哥厉害吧,脑子灵活,你看大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幼稚。 沈嘉虞竖了个大拇指。 “那如果对方身份尊贵,地位比较高,不屑于搭理我又或者帮我做一些小事呢” 很好,身份尊贵,地位比较高,兄弟里已经得到了重要信息,缩小了猜测范围。 “身份尊贵的人怎么会缺钱呢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绝对没有误解,就是家中兄弟众多,但是他不受宠,从小就被欺负,他又很弱小,无力反抗,所以过得比较凄惨,我就想帮帮他嘛。” 沈嘉虞说完以后突然眯起了眼,审视着自己的兄长们:“你们是不是在套我话,是我问你们,不是你们问我,快想办法。” 她站起来掐着腰,恶霸模样。 “想什么办法,你那两个哥哥只会给你出馊主意,不如来问祖母。” 沈老夫人没带默默,沈兴朝和虞水瑶一边一个搀扶着。 “祖母。” 兄妹三个都过去迎接,炉子和铜锅已经摆好,水和底料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香气喷薄而出。 “娘你别惯着她,她自己的事就得自己想自己做,我们都帮她解决了她就啥也不会了。” 沈兴朝扮演了一回虎父角色。 沈老夫人眼睛一瞪:“你个女儿奴还敢说我,转头就哄着小鱼儿去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姑娘,也不需要她会什么,起居有下人照顾,以后不放心她嫁找个上门女婿就是。” “祖母威武。” 沈嘉虞亲亲热热地凑过去,坐在祖母和娘亲的中间,一边吃虾仁等着涮牛肉,一边又隐去了所有的条件,重新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想要用银子帮助一个人,怎么给他 第五十七章 沈嘉虞的来信 “将银子包裹起来,到街上找个乞丐,给点碎银,让他跑腿将包裹送给那个人。” “做好事不留名,即使那人想要退回来,也找不到主顾。” 沈兴朝见羊肉已经变色,用公筷夹起一大筷子就往沈嘉虞的碗里送,沈老夫人和虞水瑶也是如此。 沈陵风和沈陵云筷子刚伸进去就发现已经空了,其他人的碗里也是一片没有,全在小妹那儿。 沈嘉虞嘿嘿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祖母,爹爹娘亲和兄长你们自己吃,不用管我,我会夹。” “那要是他疑心比较重,不肯接受来路不明的银子,以为送银子的是坏人呢” 沈嘉虞反问道。 “夹张字条在里面,就说是他的熟人,让他不要怀疑,但不写清具体姓名,让他去猜。” 沈陵风补充道。 “那字条也可以伪装啊,他也不一定会信吧。” 不靠谱。 沈嘉虞默默想着,好在涮羊肉还是很香的,尤其是刚出锅的有些烫的,她才没那么失望。 否决了两位兄长的提议,沈嘉虞期待地看着家中长辈。 “请他吃饭” 沈兴朝试探着说道,他练兵的时候常常肃着一张脸,说一不二,手底下的将士都怕他,唯有面对女儿的时候,温柔如水不说,声音都不敢太大,总是先征求女儿的意见。 “他饭还是不缺的,不过他应该还没品尝过京中的美食,我倒是比较资深,可以考虑,不愧是爹爹。” 沈嘉虞自己都可以出一本阳京美食录了。 沈兴朝被夸得心满意足。 没吃过京中美食,外来的。 沈陵云和沈陵风又得到一条新的信息,整合一下,两人的脑子里同时浮现了一个人。 那位 沈陵云用嘴型询问道。 沈陵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小鱼儿最近可有特别想做的事情” 沈老夫人以前特别爱吃羊肉,可惜随着年龄大了,吃多了有些受不住,所以她夹起来的大半都入了沈嘉虞的口,见沈嘉虞很想寻得满意的主意,随口问道。 沈嘉虞沉思了一瞬,其实有很多想做的,可惜大多都没有头绪。 “可需要人相助” 沈老夫人一看她的神色便是有的,接着说道:“寻找一个你和他的共同目标,你们两人可以同时获利,他参与进来不会拒绝且能接受你付银子的提议甚至乐于效劳。” “或者找一个你的敌人,请他去教训一番,你想给钱,又不愿让他察觉,更不想让他觉得你是在施舍,那你给的钱就要有正当的理由,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 沈嘉虞灵关一闪,有了! “祖母一语点醒梦中人,果然比二哥靠谱!” “喂,刚刚二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和祖母说得一模一样啊,好吧,就是没有祖母这么细致,但是大体方向是对的,结果你还反驳我,说对方,唔……” 沈陵风塞了一块羊肉在沈陵云的嘴里,堵住了他马上要出口的话,嘉虞是不想让长辈知道她即将帮助什么人的。 出于尊重,也无人过问。 燕绥之入了户部以后只是担任了一个很小的职位,受户部侍郎的手下,并不怎么受欢迎,干的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账本是一点不让他动。 他也乐得自在,每日就点个卯,绝不多管闲事,皇上还是暂时先给了他一个府邸住着,还安排了几名宫里的老仆帮他打点。 沈嘉虞行动力十足,早已命人打探到了燕绥之的住处,让小厮送了信过去。 燕绥之出门的时候收到了信,先是惊喜,打开后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第五十八章 理亏的人找上门来了 “嘉虞,你听说了吗,最近那个萧家姑娘倒了大霉。” 宴会之后,水思怡和沈嘉虞就熟了起来,两人时常约着一起逛街,沈夫人也很高兴女儿终于有了朋友,大手一挥,又从私库里拿出很多银子让女儿去买吃的和首饰。 水思怡本就胆怯,怕生人,在京中也无好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水夫人怕她在家中闷出病来,如今有了沈嘉虞,也放心许多,更是催促着水思怡多去沈府串门。 “萧家姑娘,谁啊” 沈嘉虞对身外之事很少关注,宴会那日又见了太多陌生人,一时之间这姓和脸对不上。 “就是那个宁远将军的女儿,他的父亲之前曾跟随沈伯父在外出征,回来以后也受到了嘉赏,但是远远不如伯父的成绩,他对此不满,那个萧姑娘粗俗不说,嘴这个嘴那个,连带着对那些个文静的姑娘都不喜欢。” “更是以自己舞枪弄棒为荣,一点儿也不像大家闺秀。” 水思怡说起这个人很是嫌弃,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嘴过。 沈嘉虞对这些倒是不感兴趣,她也不愿用固定的标准去评判一个人,谁说出自名门就一定要端庄有礼,她就活泼好动,所以不会去置喙萧明艳,但她通过水思怡的描述越想越不对。 “那萧明艳是不是也去参加了芳菲宴,穿着一袭黑衣,束着马尾,鼻子旁有颗痣,还挺大的。” 沈嘉虞问道,水思怡回想了一下肯定道:“是,怎么她招惹你了” “背后说我坏话被我听到了,恶有恶报,活该,她的那张嘴真该好好地洗一洗,你快和我说说她都怎么倒霉了,让我乐呵乐呵。” 那萧明艳芳菲宴当天回府马车突然坏了,她连忙让车夫重新雇了一辆,结果来的时候好好的,她一坐上,轮子掉了,她从马车里摔了个狗吃屎,好多人都看见了。 “脸差点着地毁容,好在她习武,用力称了下身体才保住那张脸,不管换几辆马车,都会坏,本来还有和她关系不错的想要载她一程,结果也跟着坏了,都认为她是衰气附体。” “她最后买了一匹马,那马竟然一动不动,最后是走着回去的。” 水思怡幸灾乐祸,说起来都眉眼弯弯。 “而且还不止这样呢,她到了萧府门口,居然来了个平底摔,直接对着守门的仆人跪下了,仆人赶忙把她扶起来带了回去。” 萧明艳自认丢尽了颜面,在府里龟缩着,但是也逃不过,出了房间门竟被鸟屎砸了,气得她大叫,夜里睡觉房顶漏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她是眼都不敢闭了。 “吃饭的时候她的碗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异物,沙子,虫子,不吃不喝不睡,身体支不住病倒了,这才一切好转起来。” 水思怡听得时候不觉得,现在细数萧明艳也是挺悲惨的,谁经历这种事都会受不住,防不胜防不说,关键是也没找到恶作剧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既然这些都是发生在萧府里的,思怡你又怎么知道的” 沈嘉虞疑惑,水思怡就像是亲眼见证了这些事,绘声绘色。 “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萧明艳的各种遭遇都被大街小巷传开了,街头小孩子都唱成了童谣,刚消停。” 萧明艳的不幸肯定都是人为完成的,沈嘉虞直觉和自己有关,毕竟是从芳菲宴开始的,也没见她还和谁有过节。 可她没有将此事告诉谁啊,大哥和二哥都不知道。 “小姐,有个萧小姐带着家丁打上门来了,嚷嚷着要讨个公道!” 玖环进来禀报。 水思怡条件反射问道:“这些事是嘉虞你找人做的” 要不然为什么会来沈府讨公道,看不出来啊,嘉虞竟然这么厉害! 第五十九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沈嘉虞有些无语,她刚刚才知道这些事好吧,萧明艳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背后说坏话的是她诶,丢脸的也只会是她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走,去会会她。” 沈嘉虞一招手,玖环立马喊着静水轩的护卫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身后,他们得给小姐撑场子,不能让人欺负了去,这可是他们沈府的地盘,他们才是大哥。 “沈嘉虞,你有本事做这些事,有本事出来承认啊,老娘才不怕你。” 萧明艳已经顾不上会不会被人看热闹笑话了,一股气直冲脑门,这几日她没有一刻是顺心的,出门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恶心事,不出门也不安生,总有意外发生。 偏偏家里人都正常,只有她会中奖,傻瓜也知道是被人整了,想来想去和她有仇的就沈嘉虞一个。 “我做什么事了” 护卫石敢和石当一人提着一根棍子狠狠地敲在地面,一左一右护卫着沈嘉虞,给她壮势。 一对上沈嘉虞,萧明艳就想起当日她背后说坏话被正主抓住的尴尬场景,嚣张气焰下去了些,可一想到近几日的憋屈,她又挺直了腰杆:“你别装傻,就是你派人到府上给我找不痛快,即使不是你,也是你两个哥哥。” 沈嘉虞一派天真无邪地问道:“我为什么要找你不痛快” 她从来没见过上赶着彰显自己有多坏的人,跑到苦主面前来宣扬自己的恶行,她怕是沐浴的时候脑子进水,哦,不不不,萧明艳没有脑子才对。 “还不是因为……” 萧明艳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找补道:“那件事,你看不惯我。” “哪件事,我怎么不记得我和萧姑娘有交集,你可不要乱咬人哦。” 外面吵吵嚷嚷的,沈府众人自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正好赶上沈陵风和沈陵云同时休沐,自然不会看着旁人找自家妹妹麻烦,而且小妹那么乖巧可爱,肯定不会主动找麻烦。 “不就是和朋友说了你两句吗我萧明艳敢作敢当,但你未免也太小心眼儿了,我一没动你,二没伤你,你居然持续对我施加伤害,指使我的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我今日就非要问个清楚。”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说我妹妹,京城中谁人不知你萧明艳那张破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有一句好话,我们兄弟俩没有找你算账,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沈陵云一出来就听到萧明艳承认自己的罪行,怒从心头来,谁也不能说他的宝贝妹妹,自小宠着,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从上到下没人对沈嘉虞说过一句重话,竟然有个外人敢说他妹妹不好。 “小鱼儿,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竟也不和大哥说大哥这就给你教训她。” 这么大的事 就是人与人相处还会有摩擦,呛嘴两句,发生口角之争,明明就是很常见的小事,怎么到她沈嘉虞身上就是天大的事了 萧明艳再次感受到沈嘉虞在沈府的地位,啐了一口。 “你不是来讨公道的,那我们就掰扯掰扯,不如从事情起因说起吧,或者萧泼妇你拿出证据来,证明是我小妹做的,要不然今日你别想离开我沈府大门!” 沈陵风往前一站,气势逼人,和沈陵云对萧明艳形成夹击之势。 沈嘉虞这个当事人倒是闲在一边,毫无用武之地。 水思怡扯了扯沈嘉虞的袖子,艳羡地说道:“有两个哥哥真好。” 沈嘉虞连连点头很是赞同。 “哪家小女敢来我沈府撒泼,倒是要叫本将军看看。” 沈兴朝和虞水瑶也相携而来:“这不是萧老弟家的姑娘吗难不成是他教导无方,要让本将军来替他管教不成,本将军倒是要好好问问他。” 沈家人来得真是非常全乎,根本不在意是不是以多欺少。 萧明艳已经萌生了退怯之意,快要哭出来。 他们欺负人! 第六十章 狗咬我,我还得咬回去? “刚刚不还很嚣张,甚至带人抄了家伙来,这会儿怎么哑巴了,莫不是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 沈陵云那是得理不饶人,他想要发挥毒舌功力的时候,能说上三天三夜不重复的话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恶语伤人六月寒,萧姑娘应该亲身领会了这个道理,二哥,你可以适当温柔点儿。” 沈嘉虞越是这样说,萧明艳越觉得她是在报复讽刺自己。 “对她这种人还用温柔你看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错误,理直气壮地说就是骂了你两句,还恬不知耻地上门示威,就得给她点儿颜色瞧瞧,要不然她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萧明艳快要气死了,明明是他们沈府欺人太甚,小辈之间的争执竟然连长辈都出来撑腰,而且听沈兴朝的意思分明就是还要向她爹告状,而他还是她爹的顶头上司。 “萧姑娘,你这样气势冲冲地找上门来兴师问罪,想来会有个缘由,不如说出来我们也好和平解决此事,若是我们家小鱼儿的问题,我这个做娘亲的自然也不会不分是非。” “可要是你无事找事,我这个做娘亲的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女儿的人,你如此兴师动众,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也好让他们评评理,若不是我女儿的错,你不仅要向嘉虞道歉。” “还要写个告示将事情原委讲清楚,贴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还我女儿公道。” 虞水瑶的声音温润如水,和风细雨似的,可她的话远比沈陵云的杀伤力要大,沈陵云只是动动嘴皮子罢了,虞水瑶字字句句却要她颜面扫地,那告示分明是官府描述犯人罪状用的。 竟辱我至此! 萧明艳也是上头了才会找过来的,她父亲派人寻找恶搞她的人并没有找到,抓到散播童谣的小孩子也只是说会有人给他们买好吃的给银子,只要他们照着读就行。 她没有证据,莽撞了。 沈嘉虞幽幽叹了口气:“萧姑娘,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当时你背后说我坏话被我听到,我也并没有和你计较,还好心给你讲了长舌妇的故事,劝告你向善,你真看不上我可以不看我,但是不能平白无故往我身上泼脏水。” 说完,就见大哥二哥齐刷刷地看向她:“她说你坏话,你就放过她了” 沈嘉虞无辜反问:“那狗咬我一口,我总不能咬回去吧又脏又一嘴毛,咦惹” 她甚至打了个激灵来表示嫌恶。 见萧明艳怒发冲冠地望着自己,她才后知后觉地用手捂住了嘴,好像她刚刚把萧明艳比作狗了 沈兴朝和虞水瑶都微微侧着头以此来掩饰翘起来的嘴角,虞水瑶说道:“女儿的这张嘴越来越利了,以前还怕她吃亏,现在想想,她有时候的那个无辜劲儿能把对方气死。” “毕竟是你和我的女儿,肯定聪明伶俐。” “咳。” 沈兴朝清了清嗓子:“萧姑娘,你现在可以把你诉求说清楚了,要不然我就差人去通知令尊将你带回去了。” 大庭广众之下把她遭遇的那些离奇的事说出来,丢人的只会是她自己,萧明艳只能梗着脖子道:“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那就等萧姑娘找到证据再说吧,给小鱼儿道歉。” 沈陵风扫视了一圈,萧明艳带来的人不堪一击,他势必要等萧明艳给妹妹道了歉才会把人放走。 知道自己如果不低这个头是不能善了了,萧明艳红着脸快速地喊了一声:“对不起。” 喊完就灰溜溜地带着人掩面而走。 沈嘉虞趁着家里人还没反应,拉着水思怡就要跑,虞水瑶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站住。” 哎,早知道就坦白从宽了。 第六十一章 阻止我吃零食,没爱了 沈嘉虞弱弱地转头,举高了她和水思怡牵着的手:“我和思怡约好了要去鱼水楼喝茶的。” 水思怡自觉不要过多地参与别人的家事,而且她也知道沈家人肯定是出于心疼才要第一时间问清楚状况的,她不能打扰,默默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给了沈嘉虞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我想起娘亲让我帮她捎春伊坊新出的胭脂,去迟了就抢不到了,先走了。” 喂,也太不讲义气了,好歹带着她一起去啊。 “常来找小鱼玩儿啊。” 虞水瑶说道。 “会的。” 水思怡愉快地答道,转眼就上了自家马车。 三堂会审。 坐在祖母的裕华堂的时候,沈嘉虞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三个字。 沈老夫人坐在榻上,一人便有千军万马之势,沈兴朝和虞水瑶面色严肃地坐在沈嘉虞的对面,两个兄长也一改往日里的嬉笑,一左一右地把沈嘉虞夹在中间,而她弱小可怜又无助。 “说说吧,萧家姑娘是怎么回事。” 沈嘉虞虽然厌恶背后说人坏话的人,但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便也没和家里人说,就是因为知道家里人绝不容忍有人说她一句不好,长辈的确不好掺和小辈的事,可她有两个爱妹如宝的哥哥啊,这事不可能轻易揭过去。 思来想去,家里人已经知道了,便没必要隐瞒,她也不会添油加醋,一五一十地详实描述了一遍。 “萧老弟虽是武将,为人谦逊有礼,深得士兵爱戴,怎得他的女儿如此无礼。” “有其母必有其女呗,刘金玉彪悍出了名的,那泼辣的性子得罪过许多夫人,大家都不愿和她同坐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教导出来的女儿能有多好,小鱼儿从未和那萧明艳接触过,她都能随意编排,可见人品恶劣。” “如此说来,怪不得萧老弟惧内。” 沈兴朝和虞水瑶你一句我一句,沈嘉虞默默听着,悄悄伸出手去拿桌子上的苹果脯和香蕉干,她看话本的时候就会随手抓吃些,很喜欢干果,祖母每次都会让张媪给她备着。 但她伸出去的爪子被按下了,抬头一看竟是二哥愤懑地望着她。 沈嘉虞: 没爱了不是。 “你受委屈以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我,明明只要你和我说,我当时就能帮你教训那个萧明艳,而你竟然能忍得住这口气且不打算说小鱼,你这是已经不准备依靠二哥了” 沈陵云一连串的责问和控诉差点把沈嘉虞砸蒙了,这都哪跟哪啊。 “我是那种轻易放过她的人吗我眦睚必报,有仇一般是当场就报了,她不是就怕大哥和二哥为我出头找她麻烦嘛,所以我就吓了吓她啊,即使没有人针对她,她也会夜不能寐的。” “肯定时时刻刻惦记着我说的话,生怕你们打上门去又或者把此事宣扬出去败坏她的名声,只要她一直忧心此事,就会吃不好睡不好,我惩罚的目的也就达到啦。” 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嘛,吊着她比直接出手有意思多了。 沈陵云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也就这点儿出息,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在乎那点吃的喝的。” “你们难道不应该马上去查是谁在针对萧家姑娘吗” 沈老夫人淡淡地说了一句,才堪堪把重点拉回来。 对哦,怎么把这茬忘了,他们只顾关注沈嘉虞受了委屈都不跟他们说,是不是小姑娘长大了再也不需要他们为她出气了,全然模糊了整个事件的重点,被老夫人一言点醒。 “小鱼儿,你有头绪吗” 第六十二章 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没有,我刚开始真的以为这件事和自己无关,只当是听个笑话乐呵乐呵,谁知道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前脚刚笑完,后脚就麻烦上门了。 [当然是绥之崽崽了,他的侍从弄坏了萧明艳的马车,又暗中跟随着萧府马夫,他买车买马的时候不出手,偏偏在萧明艳上去以后才动手。] [萧府里的人也是他安排的,专门搞破坏,弄得萧明艳不得安生。] 那个坚定的鱼水党又出来了,这次她还改了名字叫燕绥之和沈嘉虞什么时候在一起。 [我作证,他亲眼看见并且听见萧明艳骂嘉虞了,当时脸色就变了,阴沉沉地忒吓人。] [呜呜呜,我也想要这样的男人。] 沈嘉虞一怔,随后联想到外公和燕绥之碰面的场景,似乎不是意外遇见,燕绥之极有可能一直待在那处,直到她给二哥送食回来。 那他做这些,是在帮她出气 “我这就去查是谁搞这些,把脏水泼到了小鱼儿身上。” “不用了。” 沈嘉虞从弹幕上收回视线就听到自家大哥要去查幕后之人赶忙否决了。 “我已经知道是谁了,而且他没有恶意,恶搞萧明艳是为了帮我出气,萧明艳已经受到惩罚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一屋子人除了沈嘉虞面面相觑,刚刚还说没头绪,一炷香时间都没过,就知道是谁了 奇怪,太奇怪了。 沈老夫人的双眸闪烁着精光,似乎已经从沈嘉虞的反应中参透了什么,却没再出声。 而沈陵风和沈陵云同时从彼此的脸上看出了震惊。 “太子殿下” 沈陵云小声问。 “不是,太子殿下当时在和我把盏换茶,小鱼儿有意避着他,他就来找我了解小鱼儿的喜好。” “倒是小鱼儿走后,三殿下找了个理由也走了,之后再没回到宴席,我瞟了一眼没注意,只当他是回宫了。” 沈陵风蓦地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越想约可疑,巧合太多。 “果然。” 沈陵云都不感觉到意外了,从那位三殿下回京,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隐隐改变,小鱼儿和三殿下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不行,他们做兄长的要多提防着点儿,千万不能让妹妹被人骗了。 燕绥之是他们的头号公敌。 “小鱼儿要帮的不会也是那位三殿下吧” “大概率是。” “那我们轮流盯着” 沈陵云和沈陵风瞬间达成了共识,甚至伸出手来击了个掌。 沈嘉虞不解:“大哥二哥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 有事儿。 沈嘉虞笃定。 而一再被提到的燕绥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总觉得有人在念叨他,刚算完一笔鸡毛蒜皮的小账,将内务府的总管打发走,他伸了个懒腰,随意地收拾了下桌面,从户部走了出去。 “哟,这么巧,太子殿下来户部作甚” 太子道:“这户部也在孤的管辖之下,来视察工作,顺便慰问一下三皇弟,还适应吗” 太子也没抱希望父皇就会听从他的意见将人投入夜悬司,毕竟夜悬司是秘密最多的地方,可以说是父皇的命脉,不会随意任用一个刚回来并不亲近的儿子担任重要职位的。 但是把人安排在户部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尽管燕绥之只是一个判尚书省户部事,连侍郎都不是。 “挺好的,有俸禄,还清闲,得偿所愿。” 燕绥之的最后四个字听在太子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来户部竟然是燕绥之自己的意思,父皇还同意了。 “太子殿下和臣弟一起走,可就出宫了。” “孤就是要出宫,去沈府。” 第六十三章 你们是护花使者吗 太子好像就是随意一说,余光却一直都注意着燕绥之的反应,燕绥之表情没什么变化。 “哦,那还挺顺路的。” “什么意思” “巧了不是,臣弟的目的地也是沈府。” “你成心的” “之前姑母举办芳菲宴,臣弟和嘉虞一同拿了魁首,姑母一人给了份奖品,臣弟回家打开盒子,才发现似乎是放错了,无故多了一份儿,想着嘉虞没拿到,正要送过去呢。” “赶上在户部任职,事情比较多,今日才抽出空来。” 燕绥之有理有据。 户部忙 他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听户部尚书说每日不是闲逛就是睡觉,回回都掐着点儿来点卯,户部尚书也根本不会给他派什么重要的事,账目都不让他动。 “那便一同前往吧。” 太子自然是不乐意的,可只要想到沈嘉虞和燕绥之单独见面不知会发生什么倒不如一起,他也好做出应对。 到了宫门口,居然碰到了正要上马车的秦如月。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三皇子殿下。” 秦如月先行了个礼,不明白这两位怎么会走在一起,太子道:“出来的时候恰巧碰到了,秦姑娘这是要去往何处” “去沈府找嘉虞妹妹,上次把她崭新的裙子踩坏了,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便想买一件一模一样地补偿她,没想到嘉虞妹妹那裙子竟是特制的,是沈夫人亲自画的图样,燕衣坊的人照着赶制出来的。” “实在是太独一无二,没有第二件了,图样也还给了沈夫人,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了店里最好的,希望嘉虞妹妹能喜欢。” 说起这个,秦如月就心中有气,沈嘉虞必定知道那衣裙是自己母亲画的图样,只此一件,还让她还一件一模一样的,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她。 “嘉虞不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她不会在意的,肯定喜欢。” 太子说道。 燕绥之挑了挑眉,怕是只要是太子和秦如月送的东西,沈嘉虞都不怎么喜欢,毕竟她对太子和秦如月吐槽居多。 “既然都是去寻嘉虞,不如我们一起” “臣弟骑马,太子殿下骑马还是坐宫撵。” 燕绥之每日上朝都是骑马来的,因着那时还在凌晨,天蒙蒙亮,街上并无多少行人,纵马街市快意非常。 太子出行本是回回都做宫撵的,这时候莫名起了攀比之心,便也让侍从将他的爱马牵出来。 秦如月坐进马车,三人往沈府而去。 “小姐,秦姑娘、三殿下和太子殿下同时来寻你了。” 沈嘉虞本在欢欢喜喜地试戴首饰,听玖环接连报出三个人名,两眼一抹黑,顿觉首饰有千斤重。 “爹爹呢,娘亲呢,大哥呢,二哥呢” “老爷在宫中议事,夫人画了新的衣裳图纸,去燕衣坊了,大少爷在军营中尚未归来,二少爷这会儿应该在编写乐谱。” 沈嘉虞眼中的光熄灭了。 天要亡我! “快把人请到前厅,我马上就去。” 玖环看不得自家小姐蔫儿蔫儿的样子,却也知道这些个权贵来了也只有陪着的份儿,端着上好的茶先去伺候着,顺便把小姐的话带到。 沈嘉虞磨蹭了又磨蹭,突然想起早晨的时候给三殿下传的纸条,一拍大腿,这不是绝佳的机会嘛! 满血复活,利落地往前厅去了。 “嘉虞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三殿下。” 见完礼后,沈嘉虞就又挽上了秦如月的胳膊:“如月姐姐这么快就来寻我了,嘉虞好高兴啊,两位殿下是当护花使者的吗” 第六十四章 我请你们喝茶 是抢花之人,且不是秦如月这朵花,而是沈嘉虞。 “我之前弄坏了你一条裙子,答应过你要赔你一条新的,但是燕衣坊说答应过舅母,不会擅自用她的图纸做第二件,即使我亮出身份,说依然是为你做的,他们掌柜的都不肯答应。” 秦如月抽出自己的胳膊,将肩上的包裹拿下来摊开,将那件漂亮的水粉色裙子拿出来在沈嘉虞的身前比划了一下。 “这是店里最新出品的,我看着还不错,嘉虞妹妹喜欢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沈嘉虞假笑道,所有的颜色里,她最讨厌水粉色,秦如月是如何精准地在一众衣裙里挑选了一件最踩雷的。 还是说,秦如月对她的了解很深,就是故意的。 燕衣坊是京城最大的成衣坊,店面大,足足有六层不说,样品还特别全面,囊括了走卒马夫,平头百姓再到富商和各种权贵,贵妇,层层分工,京城人多爱去那里买衣。 六楼就是进行特制服务的,虞水瑶是燕衣坊六层的常客,她画画天赋绝佳,设计感十足,对美有着天然的感受和理解,总是能在出最新布料的时候,为女儿打造一件最适合她的。 “那收下这衣裙,嘉虞妹妹就是原谅我了。” 秦如月这话本来是要内涵沈嘉虞小肚鸡肠,连一件裙子都要和她计较,沈嘉虞肯定会当着两位殿下的面故作大度。 谁知沈嘉虞答道:“自然,以后如月姐姐走路还是慢一些,踩到我没事,自家人没什么计较的,要是踩到了别人,可就没这么简单解决了,而且走路快也容易摔倒。”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那日若是沈嘉虞第一反应是扯回自己的衣摆,掉落楼梯的可就是秦如月了。 秦如月的脸都僵了,沈嘉虞动不动就把是她踩的挂在嘴上,一遍一遍拿出来鞭尸,她根本讨不到一点便宜,还要自认理亏。 燕绥之淡淡地瞟了一眼太子,太子漠然回视。 “听说鱼水楼出了一款新的茶和茶点,我们一起去尝尝吧。” 撮合男女第一步:制造机会,共处一个空间,吃东西闲聊促进了解。 燕绥之第一个答应:“好。” 鱼水楼是与百花楼齐名的茶楼,虽位于不同的街市,生意上却是分庭抗礼,而且鱼水楼的老板最是神秘,极少出现,哪怕是举办寒梅宴,也是掌柜出面。 但不得不说,鱼水楼的点心新颖别致且美味,就连有些点心铺都比不过,最最重要的是,每一款都很符合沈嘉虞的口味,她甚至花重金在鱼水楼包了一间厢房,无论什么时候去,都有自己的位置。 四人出门都穿了便装,鱼水楼的掌柜的一看见他们便迎了上来:“沈姑娘,今日还是照常吗” “我要品尝一下你们最新款的糕点和茶,剩下的照常。” 沈嘉虞熟门熟路,引着其他三人三楼左手最里面那一间,会僻静一些,打开窗户,就能尽览下面叫喝的商贩和来往的人,当时掌柜的带她相看,她便定下了。 “咦” 驻足门前,沈嘉虞突然发出了疑问。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太子搭话道。 “可能是我记错了,快点进去吧。” 她明明记得之前的房间墙壁上并没有挂名牌,这次来却拥有了一个名字,鱼水间,但她每次来都不太注意这些细节,可能是之前没看到也说不定。 “嘉虞怎么会想到请我们喝茶啊。” 在太子的示意下,秦如月开口起了个话题。 燕绥之摩挲着空的茶杯边缘,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他可是在场除了沈嘉虞本人唯一知道沈嘉虞打算的人。 第六十五章 撮合男女第二步 沈嘉虞心想要不是你们来找我,谁会请你们喝茶呀,我还得多花钱,明明这钱是要用来吃西市的蟹酿橙的。 “沈府里没什么好招待大家的,难得聚在一起,自然是要请你们吃好吃的。” 言语间,小二叩响了门,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放着四个青白色的茶盏还有一个茶壶,依次小心地放在他们的面前,淡淡的香气飘入鼻中,是莲香。 “小店的新品找了上好的茶艺师做了一道茶百戏,请贵客品尝。” 曲阳国茶文化盛行,从开始的点茶到后面的斗茶,再到花样繁多的茶百戏,技艺越来越娴熟,好多茶艺师都以此为生,精练技术,为了在四大茶楼任职。 沈嘉虞低头去看,当即就是一怔,继而耳垂微微泛红,下意识地看向燕绥之,对上了他的目光。 太子冷哼了一声:“什么鱼水楼,附庸风雅而已,不会是有内幕之人参加了姑母的芳菲宴,窃取了三皇弟的画作,将它融入了茶百戏吧,这算不算抄袭。” 秦如月一开始没听明白太子的意思,端起茶盏来才发现茶品上的百戏图与燕绥之和沈嘉虞的鱼戏莲十分相像,就是说照搬也不为过,而他们的那幅画的确很多人见过。 “臣弟倒是觉得,约莫是那老板觉得画作与这茶楼的名字比较应景,才作为新品推出的,臣弟不怎么在意,画就是拿来让人看的,人家用了说明是比较认可的。” “就是不知道嘉虞介意不介意毕竟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作品,而是我们共同创作的。” 鱼水楼,鱼水间,鱼水百戏图。 几个字一瞬间涌入沈嘉虞的脑海,快要把她的脑子搅成浆糊一团乱,好像所有和鱼水有关的东西都一股脑的聚集在一起,很难让沈嘉虞觉得这只是巧合。 从前不觉得鱼水楼有什么问题,说到底只是一个名字而已,现在却觉得哪哪儿都不对。 “不介意,茶只要好喝就行,味道远比上面的图案重要。” 沈嘉虞胡乱地端起来喝了一口,居然没有品出味道来,然后又小抿了一口,香醇而悠长,唇齿留香,鱼儿的尾巴被她喝去了一个角,莲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将鱼儿包裹了起来。 层层漂浮的茶沫更为这副景象增添了朦胧的意境。 “味道也就一般而已,嘉虞喜欢喝茶的花,下次孤请你,著名的茶艺师独孤闻就在东宫,千金难求他一杯茶,但他毛遂自荐,入了东宫,喝了他的茶你才知真正的美味。” 太子不过是迁怒罢了,鱼水楼的茶是很出名的,就没有难喝的,他是看到那百戏图不喜,连带着对茶都有了意见。 沈嘉虞听说过这位茶艺师,听说再粗糙的茶叶,再硬的生水,经过他的烹制都能脱胎换骨,她还挺想见识一下这位大师。 “皇兄既然喝不惯这里的茶,为何还要来,倒不如回你的东宫去,嘉虞好心好意请你,你却贬低她的品味,是不是过分了些。” 燕绥之将一盏茶都喝掉,微笑着夸赞:“好喝,跟着嘉虞果真没错。” “三弟莫要血口喷人,孤何时贬低嘉虞的口味了,只是说这鱼水楼的茶艺一般,比不得独孤闻,难不成实话也不让说吗” 秦如月怕他们吵起来,赶忙说道:“众口难调,一人一个口味,既是新品,嘉虞也是同我们一样第一次喝,不知味道如何,若不然太子殿下点个喜欢的” 沈嘉虞将剩下的喝了:“是嘉虞唐突了,太子殿下的吃穿用度皆比常人尊贵,喝惯了御用茶,喝不得这鱼水楼的也是人之常情。” “但我确实非常喜欢这里的茶,这新品也不赖,如月姐姐也没有喝,想来太子殿下和如月姐姐口味一致,我再为你们推荐一杯别的吧。” 撮合男女第二步:把他们绑定在一起,形成暗示。 第六十六章 三殿下吃 太子一句话惹来了沈嘉虞和燕绥之的围攻,但他竟然觉得用话语刺他的沈嘉虞变得鲜活起来,要知道芳菲宴上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得到的只有拒绝和冷漠。 而沈嘉虞会为他的话生气,说明她还是在乎他的。 所以他显而易见地高兴起来,燕绥之和沈嘉虞见着太子的笑都觉得不对劲,这人莫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倾向吧。 小二再次扣门,端来地是一叠糕点,而一块糕点竟然就占了一个盘子,陆陆续续又进来三个丫头。 “刚刚的那盏茶叫什么名字” “回沈小姐,鱼水之欢,这道糕点和那盏茶是配套的,也叫这个名字,单从糕点的模样上来看,您也能看出来,茶与糕点交相辉映,正如这上面的鱼和水一样,谁也离不开谁。” 鱼水之欢。 沈嘉虞刚刚耳垂上刚刚消下去的红又有恢复的趋势,而且耳朵隐隐发烫。 不就是在心里想了一下吗 怎么就都变成现实存在的了! “庸俗,哪个正经茶楼会把糕点和茶命名为这个,竟将闺房之乐搬到台面上来,依孤看,得好好查看一下你们茶楼,是不是有有其他的营生。” 太子斥道,将糕点推远了一些,顺带着把沈嘉虞面前的那个也带走了,而与之相反的,燕绥之将属于自己的给了沈嘉虞。 “心脏的人想什么都是脏的,一个糕点的名字也能联想到闺房之乐,想来是皇兄在东宫里时常行此之乐,我认为这名字取得恰到好处,与这鱼水楼更是相得益彰,当得店里的招牌。” “你不能因为一个名字就剥夺嘉虞享受美食的快乐。” “怕是皇兄并不是对糕点的名字不满意,而是因为它极有可能与臣弟的画作有关,太子不满的是我。” 屋子里的氛围急转直下,变得滞涩。 “燕绥之,休要胡言乱语!我曲阳国民风开放不假,可也不是一点儿也不讲究,这名字用在一个茶楼里本就有哗众取宠之嫌,不就是利用人心的那点儿猎奇感来增加售卖量,改变不了它低俗的事实。” 太子着急反驳是不想让沈嘉虞误会他在东宫寻欢作乐,也不愿承认他是被燕绥之猜中了心思,只要一听这几个字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芳菲宴,尽管他们的作品名叫鱼戏莲。 “青楼都能存在,鱼水之欢成为一道糕点的名字又什么稀奇的若人人谈此色变,那人类还要不要延续了。” 燕绥之寸步不让。 秦如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戳戳沈嘉虞让她赶紧制止。 沈嘉虞已经用小勺子挖着糕点吃了,任由两人在那儿争吵,她算是看出来了,兄弟俩不可能和睦相处,不由得思索自己的计划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你们为什么不问问伙计或者掌柜名字的由来呢” 他们为什么能为这么无聊的小事而不停地上升高度。 伙计本来在客人有吵架苗头地时候就识趣地出去了,又被沈嘉虞喊了回来,解释道:“其实是我们老板有了心仪之人,他希望能拥有鱼儿和水那样不相离的感情才用此作名。” 沈嘉虞挥挥手让他下去:“就是一种美好的希冀而已啦,真的很好吃,如月姐姐你快尝尝,然后告诉太子殿下是不是很好吃。” 然后她自然而然地指着原先属于自己的招呼燕绥之:“三殿下也吃。” 凭什么她直接让燕绥之吃,却要秦如月告诉他好不好吃 太子不解。 并且感觉他在哄骗沈嘉虞的路上越走越远,拐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第六十七章 别吵,都来给我剥莲蓬 差点被太子的骚操作毁了食欲的沈嘉虞决定以后绝不再带他们一起吃东西,出了鱼水楼,她思索着要到哪儿去。 燕绥之提议道:“这个季节,青莲塘的莲子可以吃了,嘉虞要不要去剥莲子。” 湖,小船,美景,好诶。 三殿下不愧是她看中的好助攻,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她一些好主意。 “如月姐姐和太子殿下意下如何你们都时常在宫中不能随意走动,肯定憋坏了吧,外面好玩儿的东西很多的,去试试吧。” 剥莲子这种事离太子和秦如月太远了,他们都不屑于做这些,但谁让他们冲着沈嘉虞来的,不管沈嘉虞要做什么,他们都得陪同,还要尽力做到最好,让沈嘉虞对他们产生钦慕和信任。 “嘉虞说的,什么都好,但青莲塘有一段距离,我们如何去。” “大好时光,自然是要骑马。” 燕绥之接话。 太子瞥了他一眼,怎么哪儿都有你,燕绥之用眼神回他,明明是我说的去青莲塘,你却非要说是嘉虞说的,也没好到哪儿去。 秦如月低声道:“可是我不会骑马哎。” “这个好说,要不然我们现学,太子殿下可以教你的。” 沈嘉虞替太子做出决定。 “现学太浪费时间了,到了青莲塘怕是要天黑,不如嘉虞妹妹和我一起做马车,两位殿下骑马如何” 秦如月看到马就感到害怕,更不要说驾驭它了,皇宫里是有马场的,太妃也曾说过她要学一学,但她试过一次,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心里有了阴影,再也没学,现在还有恐惧心理。 沈嘉虞嘟了嘟嘴,她是会骑马的,也很想驰骋一番,可要是她会的话,就没有理由让太子载秦如月了,不管是为了秦如月的名声还是其他,必定是两个姑娘同乘一匹马更合适。 “那还是坐马车吧。” 沈嘉虞和秦如月一起,太子和燕绥之一左一右骑着马,沈嘉虞趁机探听了一下秦如月的喜好。 到了青莲塘,湖上泛着很多舟,还有竹筏,燕绥之租了一只蓬船,还找了个船夫,给了很多银子,要他掌舵,船走得尽量平稳一些,四人坐在船头,不一会儿便驶进了莲塘。 一个个嫩绿的莲蓬在莲叶间昂着头,镶嵌着莲子,仿佛等着人来采摘。 沈嘉虞兴奋地站起来随手掐了一个,就开始拿在手里从莲蓬的后盖沿着边缘撕开,随意取了一粒去了壳扔进了嘴里,惊喜地喊道:“好甜。” 她全都剥出来放在掌心,一人分发了几个,催促着他们吃。 秦如月盯着手里的莲子迟迟没有放进嘴里,有些嫌弃,她想不明白沈嘉虞怎么什么都能吃得下,这东西哪里看见好吃啊。 燕绥之则二话不说就吃了,附和道:“清甜,既然这莲塘无主,不如我们采摘些去卖吧,能得到一个好价钱。” “三皇弟这么缺钱吗堂堂皇子去卖莲蓬也不怕丢皇家的脸面。” “好主意诶!” 太子和沈嘉虞同时道,只是一个厌恶,一个赞同,太子顿时就尬住了。 燕绥之轻笑一声:“我说说而已,皇兄何必当真,若你不愿,我和嘉虞自行去便好了,只要不主动暴露身份,谁又知道我是皇室中人。” 士农工商,商人排最末,叫人看不起,太子就是再想讨沈嘉虞欢心,也不会去干这种事,所以如果真的要争,他大抵是没燕绥之那么豁得出去的。 沈嘉虞真是烦了他们吵嘴,一点儿营养也没有,一掐腰,命令道:“都来给我剥莲蓬!” 这一下惊到了秦如月,瞪大了眼睛看她,真牛,敢对太子下命令。 更让人震惊地是,太子和燕绥之都住了嘴,竟真的乖乖地去找成熟的莲蓬和莲子,甚至让沈嘉虞教他们怎么摘,秦如月的心里又开始泛酸。 看着已经完全投入的三个人,压下心中所想走了过去。 “救命!啊!” 第六十八章 嘉虞不是你随意把玩的物件儿 沈嘉虞正弯腰掐莲蓬,忽听一声救命吓了一跳,手里的莲蓬掉到了湖里,急忙返身去看,秦如月半个身子都已歪出船身,一只脚踩空,另一只脚堪堪踩在船的边缘。 两只手胡乱地在空中划动着,试图抓住些什么。 “如月姐姐,太子殿下,快救人!” 不用沈嘉虞说,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揽住了秦如月的腰,将人挽了回来。 秦如月心跳如累,害怕地抓住了太子的衣裳,埋头在太子的怀里瑟瑟发抖,太子先是看了沈嘉虞一眼,慢慢地要把秦如月推出去,而沈嘉虞上前一步,拍了拍秦如月的背。 关怀地问道:“如月姐姐,没事吧” 太子的动作顿了顿,这竟然是他们距离最近的时候,尽管中间隔着一个秦如月。 秦如月贪念太子的怀抱,我见犹怜地挂着两滴清泪,脸色发白地说道:“吓死我了,我不会水,真的以为要掉下去了。” 她主动退出来道:“谢殿下救命之恩。” 燕绥之依然在专心致志地挑选最好的莲蓬,似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秦如月如何也与他无关。 沈嘉虞却望着燕绥之的背影,眼中隐含笑意。 [是秦如月自己掉下去的吗我都没有看清楚,她叫起来的时候吓了我一激灵。] [不是,她想要站在太子身边,步伐是朝着那边迈的,刚开始无事发生,就在她要碰到太子的时候,船身突然晃动了。] [有人故意为之] 看太子殿下还在安慰秦如月,沈嘉虞轻巧地去了燕绥之那儿,燕绥之回眸,低声道:“我做的,嘉虞可还满意” 秦如月点了点头。 其实是燕绥之故意去寻一个比较远的莲蓬,他若想摘下就得身子前倾,他有功夫在身,平衡力又很好,自然不会出事,但他的重量会带着船倾斜,他偏又不引人注目地暗中施力。 沈嘉虞不动声色地配合着移动了位置,这样一来船便受力不均,自然会晃动。 秦如月本就在走动,船一晃就不能很好地维持自身平衡,便往船外掉,而太子离她最近,于情于理都要出手相救。 果然,一切都在按照他们预想的实现。 沈嘉虞满意地点了点头。 撮合男女第三步:增加近距离接触,拉近亲密距离,巧妙运用吊桥效应。 “如月姐姐,喝杯热茶稳稳神吧。” 燕绥之为她剥了好多莲蓬,沈嘉虞递了杯热茶给秦如月,几人坐在蓬船里。 秦如月惊魂未定,拿着茶盏的手还微微颤抖,沈嘉虞低声细语地安慰着,秦如月却下意识地看向太子,渴望太子能安抚她。 “刚刚亲姑娘差点掉到水里,三皇弟却无动于衷,看来对生命漠视得很。” 太子又开始找茬,他想救的是沈嘉虞而不是秦如月,虽然秦如月目前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也不能寒了人的心,可他对于迎娶沈嘉虞的进度有些焦躁。 “有皇兄在,哪里还需要臣弟操心,臣弟可没有这么好的功夫,只怕人救不到,还要搭上自己,再说其他人与臣弟何干” 燕绥之可不愿触碰秦如月,嘉虞给他的任务本就是帮助太子喜欢上秦如月,他求之不得。 “都说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皇兄救了秦姑娘不去安抚一下吗。” 太子冷嗤:“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孤从始至终想要的都是嘉虞,三皇弟最好知道自己的位置和地位,你是争不过孤的。” 他坐下来以后就发现整个事都透露着不对劲,具体哪儿不对,他还没找到。 “你把嘉虞当什么一个随意把玩的物件儿吗我从未想过和你争,嘉虞属于谁,只能由嘉虞来决定。” 他们身后,沈嘉虞脚步顿住,放轻了呼吸。 第六十九章 我喜欢三殿下啊 沈嘉虞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把感情当作筹码,装出特别爱她的样子,却能转头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甚至要伤害她敬爱的长辈和亲人,直到听到这番话,她恍然大悟。 原来在太子的眼里,她不过是个值得利用的物件罢了,物件只需要衡量价值,无所谓珍爱还是舍弃。 幸好,幸好她之前的一切都是供人一笑的故事,能重新掌握人生的感觉真好。 “太子殿下,三殿下,如月姐姐受此惊吓,精神状态不太好,我们先把她送回去吧。” 纵使沈嘉虞还有其他安排也暂时失去了意义,秦如月被太子救了确实很心动,但她明显有些后怕,不在状态,沈嘉虞和她说话她要反应好久还是迷茫地看着沈嘉虞。 太子转头的一瞬间是去打量沈嘉虞的神色,怕她刚刚听到了他和燕绥之的对话,但沈嘉虞面色平静,看不出变化来。 “以后还是少来危险的地方吧,莲蓬和莲子都是可以买到的,凡事不用亲力亲为。” 那会少了很多野趣的。 沈嘉虞腹诽道,却也没有说出口,她没必要寻求太子的认同也无需向他解释,只是越来越觉得原来她和太子之间有那么多的不同和思想上的差异,而她竟也被表面的东西蒙蔽了双眼。 船逐渐靠岸,甲板距离案边还有一段距离,人用力一蹬的话会飘动,太子殿下足下一轻,便跃了上去,燕绥之长腿一跨,两人同时伸出手来。 只不过太子是掌心向上,一个相邀的姿势。 燕绥之却是手握拳头,袖子盖在上面,手臂平稳,分明就是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让她们搭一下。 沈嘉虞推着秦如月的双肩,秦如月羞涩地把手搭在太子的手心,太子一个用力便把她拉上了案,重新准备去扶沈嘉虞。 沈嘉虞已然隔着袖子搭在了燕绥之的腕上,轻巧一跳。 “依臣弟看,皇兄和秦姑娘都在宫中,不如你们一道,臣弟的府邸在宫外,护送嘉虞回府。” 沈嘉虞觉得这样的安排甚合心意。 秦如月知道她这时候应该大度一些,或者如太子所愿般让她先送沈嘉虞回去,给他们制造相处机会,可她刚遭遇了惊吓,并不愿说些违心地话,而是期待太子能有一次以她为先。 太子自然不会给燕绥之和沈嘉虞独处的机会,所以他还是说道:“我们一起送嘉虞回沈府,孤再与秦姑娘和三皇弟一道回宫,想来户部也还有需要三皇弟处理的事情吧。” 就算是户部没事,太子一个命令传回去,燕绥之就立马有事。 秦如月失落道:“就听太子殿下安排吧。” 于是一行人又坐着马车返回,比来时更加沉默,秦如月靠在车壁上不知在想什么,沈嘉虞拉着她的手,对她道:“你若是喜欢太子殿下的话就要勇敢地对他表明心意。” “咚”的一声,秦如月的头磕在车壁上,她用手揉着不可置信地盯着沈嘉虞。 “世间有三件事是藏不住的,贫穷、咳嗽和情意,你看太子殿下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月姐姐和太子同在宫中,听说太子还要按时辰到太妃宫中请安,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好你哦。” 秦如月几乎要以为沈嘉虞是在向她示威了,可她的眼眸清澈,说得也很认真,更像是在为她加油鼓气。 “你真的不喜欢太子殿下,对他半分情谊也无” 明明之前太子对她说他就要成功了,沈嘉虞很好骗,对他情根深种,只待皇上下了赐婚圣旨,沈嘉虞就到手了。 “我喜欢三殿下啊,人尽皆知。” 第七十章 是我给三殿下的报酬 秦如月的心蓦地一跳,她说不出来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心绪复杂。 当年她爷爷和爹爹不甘心所处的地位,利用职位之便走私,贪污了不少款项,后来被举报,账本来不及焚毁就抓进了昭狱,且牵扯甚广,先皇大怒,将秦府上下全部抓捕归案。 她那时候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在阴暗的大牢里瑟瑟发抖,娘亲整日以泪洗面,那些个小妾以前多有争宠,大难临头却哭喊着自己是无辜的,当初被父亲抢占,要狱卒放了他们。 若不是有太妃和沈老夫人找沈将军从中周旋,把她保了下来,她便会入了贱籍,成为官妓。 稍大一些,她便发誓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重振秦家,这也是太妃对她寄予厚望。 而太子是她的最大依靠,只有她牢牢抓住太子的心,让太子登大宝,她秦家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太子想要通过沈嘉虞来掌握沈家的军权,拉拢虞祭酒和他门下众生,这是他笼络皇权的必经之路。 秦如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协助他,虽然会对他面对沈嘉虞流露出来的柔情和关怀难过,可她从没想过太子会不成功。 不行!沈嘉虞必须是太子的。 秦如月闭眼,遮住了里面的狠色。 沈嘉虞汗毛倒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但还是继续诱惑道:“人生在世,总要放手一搏的,更何况是对自己的喜欢的人,如月姐姐,不要放弃哦。” 秦如月已经调整好心绪,粲然一笑:“不会放弃的。” 沈嘉虞眼睛一亮,以为自己的计策奏效了,她不妨碍秦如月和太子在一起的话,秦如月就没道理怨恨她,那她所做的努力也不会白费,只要让太子也喜欢秦如月不再来纠缠她,那她就成功了。 一想,她就充满了干劲儿。 “如果我需要你帮助的话,可以来找你吗” 秦如月问道。 “当然,我看过很多话本,能为你出主意哦。” 秦如月看她这幅对她全然信任,并且要竭尽全力帮她追求太子的模样,只觉得她傻,太子说得一点没错,沈嘉虞很好骗。 到时候沈家和虞家都会变成太子继位的踏脚石。 以燕绥之的耳力,只要稍稍发动内力,便能够听清马车里的对话,太子亦然,他们本是不屑偷听姑娘间的对话的,奈何沈嘉虞像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一样,那句喜欢三皇子,人尽皆知便清晰地落入了他们的耳朵。 太子的脸当即变得阴沉沉的,却没像之前那样说些挑衅燕绥之的话,反而安静了下来。 而燕绥之是在听到秦如月轻柔的略带哄骗的语气的时候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对秦如月的观感不好,天然地不想让她靠近沈嘉虞。 “沈府到了。” 燕绥之敲了敲马车的外壁,提醒沈嘉虞该下车了,太子和他也从马上下来,同时迈步,像是要把沈嘉虞送进去。 沈嘉虞也没拒绝,和两人都辞行过,柔柔地看向了燕绥之。 燕绥之上前一步,知她有话要说。 “谢谢三殿下。” 燕绥之先是一愣,继而想到她是在谢今日之事,从他拿到字条再到白日种种,他知道沈嘉虞明白了他的心思,他答应了他的请求。 可他想不到,沈嘉虞其实是在在谢萧明艳之事,他默默为她出气的举动全被她知悉。 “还请殿下伸出手来。” 燕绥之手心朝上,一个小巧的荷包落在他宽厚的掌心。 “报酬。” 沈嘉虞生怕他还回来似的,小手往后一背,又和秦如月挥了挥手以作告别,小跑着回了府。 燕绥之勾唇一笑,珍重地握住了。 “嘉虞给你什么了” 第七十一章 二哥被关在宫里了 太子没想到沈嘉虞居然如此胆大,当着他的面和燕绥之私相授受,他只来得及看清楚是一只荷包,里面装的什么不得而知,只是紧迫感越来越强,不能让燕绥之再插足他和沈嘉虞。 燕绥之的唇角还未放下,抛了一下手中荷包,里面发出叮当脆响,便收回了怀里。 “秘密,户部无事,臣弟先回府了,秦姑娘就请皇兄安全带回。” 他心情舒畅,哼着奇异的曲调,驾马扬长而去。 过了沈府拐角,无人之时,太子已然从自己的马上进入了秦如月的的马车,他握着秦如月的手,温和道:“当着沈嘉虞的面不好安慰你,让你受委屈了,差点害你掉入水中,没事吧。” 秦如月当真就委屈地投入他的怀抱,太子的手微微一僵,便放在了她的肩上。 “没事,只是沈嘉虞的态度转变很大,她公然告诉臣女,说她心仪的三殿下,对太子殿下半分情谊也无,这对我们的计划很是不利,臣女会向姑母请示出宫,帮殿下打探清楚她的想法。” “她说,她会替臣女想办法,帮助臣女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但她却不知臣女和殿下早就有了承诺,我们可以反向利用,只是那三皇子有些碍事,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我们。” 太子当初看重的就是秦如月的这份野心,她自荐枕席的时候甚至都不显得轻贱,而是把自己的价值都一一摆出来,他喜欢这样的人,所有的东西都明码标价。 之前他还觉得秦如月感情用事,有些嫌弃女人的情思,如今见她又恢复了理智,倒是放心了许多。 “他交给孤,你不用操心,只专心对付沈嘉虞便是,事成之后,孤不会亏待你的,答应过你的都会一一实现。” 太子的眼神清明,之前的柔情不复存在,手摩挲着秦如月的肩头,却是强势的,不容拒绝的。 沈嘉虞一回到府中,便觉得安静非常,她脸上的笑容缓了下来,发现爹爹娘亲和大哥在里面坐着,看见她扬起了笑,却不怎么成功。 “怎么了,二哥呢” 早已到了下值的时辰,二哥不喜在外,总是在出宫之后买她喜欢吃的东西趁热带回来,即使被事务绊住了脚步,也会差人带字条。 爹爹和大哥面色凝重,沈嘉虞自然就会往不好的地方想。 “过两日,便是端午节了,宫中会有夜宴,他作为少卿,要协助礼部安排各项事宜,还要监督歌姬和舞姬排练,太忙了,说就住在宫里,暂时回不来。” 虞水瑶很快就找好了理由,他们是想瞒着沈嘉虞的,奈何心情都不太美妙,她的女儿对人的情绪又特别敏感。 “那我进宫找二哥,给他送些换洗衣物和吃食。” 沈嘉虞知道娘亲在撒谎却不直接拆穿,而是这么说着。 “哎,你进宫也是见不到你二哥的,再说,宫门快落钥了,你这会儿也进不了宫,你二哥那么大的人,哪里还需要你操心,你想要给送东西,收拾了给爹爹便是,爹爹上朝捎进去。” 这分明就是在告诉沈嘉虞,沈陵云出事了。 “我有祖母给的玉牌,是姨祖母给的,方便她进宫用的,有此玉牌,宫中侍卫也不会拦我,我现在就去。” 沈嘉虞赌气道,直接起身要往外走。 “小鱼!” 沈陵风重声喊道:“你二哥被禁足在宫中接受调查,我们本不欲让你忧心,但你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自然也是有知情权的。” “严重吗” 看家里人这么严阵以待的样子不像是没事,可他们似乎又不是很着急,只是略有些担忧沈陵云的处境。 第七十二章 她是他的天使 沈兴朝摇了摇头:“还不清楚,就是宫里的公公出来一趟,说是出了些事,可能和你二哥有关,太常寺内部审查,说得模棱两可的,待明日,爹爹去打探一下情况。” “祖母那里爹爹没让人告知,你们别说漏了嘴。” 沈嘉虞直觉这事不对,二哥以前是挺混不吝的,可入太常寺这两年,办事井井有条,又对乐律和各种制度了如指掌,信手拈来,年纪轻轻便参与了祭祀制度的修撰和编改,深得太常寺卿的器重。 就算是排舞排乐出了问题,只要不涉及皇室,都是很容易解决地,重新创编便是,对二哥来说小菜一碟,现在人身自由都被限制了,估计是涉及到了什么不能言说的。 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都还在思索不已,从没像此刻一样着急弹幕的出现。 [嗯剧情跳转地好快,我记得这里是小鱼儿答应和太子的婚事之后,沈陵风很担心妹妹被骗,便想去找太子要个承诺,但不知哪句话惹了太子不快,第二日便出了事。] [那时候小鱼儿本能地寻求太子的帮助,第一时间就去找他,请他帮忙打探情况,太子也很快应承下来,抱着小鱼儿安慰,让她不要着急,他马上找人去办。]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子一出手,事情就很快解决了,小鱼儿本就沉陷于他的温柔,这下更是情根深种。] [后来沈陵风回府告诫自己妹妹要留个心眼儿,沈嘉虞还和沈陵风闹了不愉快,说要不是太子他没这么快出来,沈陵风顾虑到妹妹已经订下了婚约,不能悔婚,很多话便咽了回去。] 沈嘉虞懂了,这是太子给的下马威,他果然还是对她一再拒绝他而感到不满,大哥远在军营他不好下手,二哥却是常常在宫里任职的,找个人暗中操作再简单不过了。 又是因为她! 明明她已经努力在做出改变了,不想沿着既定的轨迹走,结果并无从实质上的改变,她以为脱离和太子的婚约,再慢慢谋划,总会保住家人的,可因为她的操作反而导致二哥受难提前。 剧情还是一样再走,她影响的只是进度这么浅显的东西而已。 [可是这次嘉虞应该不会去找太子了吧,燕绥之的出现次数变多了起来,已经成为一个变数。] [她不找晟睿,能找谁啊,只有晟睿能帮她,燕绥之就是一个身无实职的虚名皇子,连王爷都不是,他帮不上忙的。] [为什么就不能是鱼仔仔自己解决呢不是所有的女子只能靠男人才能解决问题,女性的力量并不比男性弱,全看你怎么去做。] 本来一股无力感深深地笼罩了沈嘉虞,可弹幕的话又像是一剂强心针,狠狠地注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的心明朗起来。 燕绥之扯开精致的荷包,发现里面装着的竟然有铜板,碎银子和三四个金粒子,他全部倒在掌心,细细地数着。 谢岭得到允许进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主子反复地倒腾那点不起眼的银子,顿感无语,可他知道那是沈家小姐送的,不敢多言。 “主子,户部侍郎在门外,说有事要见主子。” 燕绥之将那明显属于女子的荷包挂在了腰间,与一枚极为珍贵的玉佩配在一处,银子却全部放入了一个带锁的小箱子里,放在他的书房,如果沈嘉虞来府上一观的话,就会发现燕绥之所有的用具全都是用的上上品。 他从来都不缺钱,也从不会亏待自己,可他还是会为沈嘉虞给的碎银子而心动。 他的天使。 “请侍郎进来。” 第七十三章 沈小姐那边? 户部侍郎方朋兴进来以后先见了礼,还算客气,毕竟是皇室血脉,哪怕不是在京城长大的,也比他们这些走仕途的高贵的,谁有知道会不会有哪一日就得宠,翻身把歌唱了呢。 “不知是何事竟劳烦侍郎亲自跑一趟。” 燕绥之命人给侍郎看了茶,方朋兴端起来喝了一口,先是夸赞了一番好茶,才面露难色道:“先前有笔账出了问题,怎么也对不上,后来清点才发现是其中的一位皇商进贡的江南丝绸数目有出入。” “本来这种小事是不该麻烦三殿下的,派个人去核对一下情况也便是了,可最近赶上了端午节,民间举办的各种项目都要过明路,加上皇城也要进行各种习俗,宫里大办宴席,桩桩件件都离不开银子,更离不开户部的审批。” “其他人在户部都是做惯了的,每年端午节该干什么事早有分工,今年也是腾不出人手来。” 方朋兴觑着燕绥之的面色,心中暗暗叫苦,他是万分不愿干这得罪人的事的,可上面的命令他又不敢不做,只盼望着这三殿下应了此事,不要为难他才好。 户部尚书不愿接这烫手山芋,就扔给他,谁让他官低一等,还在人家手下做事呢,除了应着也没更好的办法。 “所以,臣的意思是恐怕得麻烦三殿下走一趟。” 万鹏兴硬着头皮说完,他其实打心底里也是瞧不上这位整日在户部吃着俸禄无所事事的三殿下的,可有时候人的出身便决定了一切,他寒窗苦读十年才有了今日,人家只需皇上一声令下,就能坐到这个位置,甚至更高。 他的身份才是最让人艳羡的东西。 燕绥之摩挲着茶杯口,迟迟不说话,就盯着万鹏兴瞧,直把人瞧得额头出了汗,用袖子不停地擦拭着。 才缓缓开口:“这本就是本皇子的分内之事,作为户部的官员,自当听上司的吩咐,侍郎说什么就是什么,本皇子一会儿会派人跟随侍郎去拿账簿,明日便启程走一趟。” 方朋兴听他答应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惶恐:“三殿下可别折煞了臣。” 要不是上面有那位撑腰,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真的给三殿下派这么小的活,就是个跑腿的苦差事,去了还要和那些商户磨嘴皮子,就是户部最小的官儿也不愿接这种活。 谢岭去了趟户部,结果只拿到一张单据,不由愤愤,让他家主子去办事却又信不过,竟是连账本都不愿让人碰,拿了一张单据糊弄。 “主子,这应该不是户部的意思吧,即使您刚回京,还未封王也未有实权,可毕竟身份摆在那儿,光明正大地穿小鞋,除非有人指使户部尚书和侍郎。” 单据被完好地放在桌子上,但谢岭的不满却随着话语泄露出来。 “还能有谁,肯定是我那位好大哥,父皇宠他,早早地立了储君,定也是不愿让其他的兄弟分走太子的权力的,但是又怕太子会提早觊觎他的位置,便也随手给点恩惠。” “说不得偶尔故意挑起兄弟之间的纷争给太子练手。” 太子早就对他不满,先前还得到消息,有人在暗中查探他这些年的行踪,想来想去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动作最快的肯定是燕晟睿,至于其他几个成年的兄弟,他还未太多打交道,却对他们的脾性和过往知之甚详。 “要不属下替您跑一趟” 谢岭认为这等小事是不用他家主子出面的。 “不,我亲自去” 燕绥之盘算着日子,脚程快的话也不过就是十日左右,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沈小姐那边” 谢岭还未问完就闭上了嘴,许是他逾矩了,但沈小姐对主子来说绝对不一般,他相信自己的慧眼。 第七十四章 太子这招真狠 “打听清楚了,太常寺说从云儿的桌子上搜出来一张曲谱,刚开始大家以为是特地为端午节演奏准备的,一个小官便上交到了太常寺卿那里,谁知,太常寺卿看完以后竟然脸都吓白了,当即喊了云儿过去。” 沈兴朝下了朝就匆匆赶回家中,告知担忧的众人。 什么曲谱竟能把人的脸都吓白 “你们还记得十年前,曾有个自称前朝人的疯子生事,假借屈原的名义想要刺杀皇帝,说是复国不成便以身相殉,他原先是个乐师,创作的曲子风靡大街小巷,谁知最新的那首竟暗含杀机,曲子一起,好多人头晕目眩,耳朵生疼。” “而且竟然不止他一个人打着这样的旗号谋反,而是一个严密的组织,虽然这些逆党全都被抓获,但是皇帝下令彻查此事,更是将此人的所有曲谱都搜刮殆尽,付之一炬,它却出现在了云儿的桌子上。” 搞不好就是与谋逆同罪,太子这招不可谓不狠。 沈嘉虞的手指泛白,狠狠地捏着桌子的边角,竟隐约可见那一角生生地与桌子分离,掉落下来。 “虞儿!” 虞水瑶惊呼,沈嘉虞茫然地看去,虞水瑶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将她的手拿起来仔细端详,小小的木刺扎在里面,盲出一滴血珠,她那么怕疼的人竟像是毫无感知一样。 “二哥不会去碰这些东西的,十年前他也不过就是个十岁的稚子,正是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最大的烦恼就是夫子布置的作业,怎会知道有此物,而且他本就掌管这些,又怎会惹祸上身。” “常人避之不及的东西他又如何会大大咧咧地放在桌上等着人发现,还有那个小官的描述也很有问题,没有二哥的命令与准许他竟然随意乱碰上官的东西,定是有人栽赃无疑。” 沈兴朝又何尝不知是这样的,现在的关键就是找出栽赃陷害沈陵云的人,要不然坐实了这罪名,沈陵云的做官之路到头了不说,还会入大理寺受刑,就连他们沈府众人也要听候问审。 古往今来,谋逆都是大罪,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上位者宁肯错杀一万不肯放过一个,和这种事沾边的都没有好下场。 “好在太常寺卿还是很信任云儿了,顶着压力说是要先进行内部彻查,他本是要压下这件事的,谁知他前脚刚拿到谱子,后脚消息就传了出去,速度之快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而且大理寺那边也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一来就要搜查所谓罪证,太常寺卿想藏都没机会。” 沈兴朝也是找了大理寺卿才了解到具体情况的,好在大理寺卿和他是同窗好友也愿交个底,皇帝也没有急着下定论,甚至安抚他说会好好彻查此事的,绝不会冤枉了沈陵云,让他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虞水瑶在小心地给女儿擦拭伤口,木刺已经挑了出来,这一次她更加觉得女儿是有些不一样了。 从前遇到这样的事,她会不谙世事地望着他们,根本不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只一味地拉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问会没事的对吧,干着急掉眼泪,又无比信任她的爹爹娘亲和兄长无所不能。 可她现在居然能冷静地分析局势,还一下子抓到了重点。 “那个小官呢” 就算是太子做此事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他必须得安排人,要么是找高手趁着无人注意二哥不在的时候将曲谱放在他的座子上,要么就是那个小官故意为之,他根本不是从二哥桌子上拿的,而是直接以二哥的名义将曲谱送给了太常寺卿。 沈嘉虞想知道二哥是属于哪种情况。 第七十五章 太子真是太可恶了 “那个小官不见了,太常寺卿日理万机,他也不可能认识户部所有的官员,常接触的就那么几个,更不用说有时官员们会让小厮送些东西了,当时他都没多看那小官一眼。” “曲谱出问题以后你二哥首当其冲,但他说根本没见过这个曲谱,而且他都没听过这个曲子,更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桌子上,他之前休沐,一回来还未坐过自己的位置。” 果然。 那个小官应该就是他太子安排的人,也是太子早就找好了接应的人,将人顺利运出去了。 太子的目的是让她去相求,他好成为一个救世主的角色,从中运作,帮她把二哥保出来,那就不可能设置一个死局,小官会成为一个替罪羊推出来,洗清二哥的冤屈。 而他就能获得二哥本人,她甚至是整个沈府的感激,有这份恩德在,他想要求沈府做什么都不过分。 “你二哥身边并没有跟着任何的小厮,他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就连他的桌子都是自己清理的,从不假手于人,重要的东西也都会收好锁起来,不让任何人乱碰。” “所以问题就出在那个小官身上,大理寺已经协助调查,想来很快就能找出那个人,你二哥洗清冤屈指日可待。” 但沈兴朝的脸上不见任何轻松的神色,这小官怕是不好找,盘问了一圈,竟无一人注意这人的行踪,连画像都采集不到。 沈嘉虞倒是能猜测出人大概是藏在哪里的,可她不会主动羊入虎口,送上门去。 她宽慰着沈兴朝和虞水瑶:“只要他还活着,人就一定能找到,大理寺处理过那么多刑事案件,不是吃素的,或许商讨个法子也许能把这个人吊出来说不定,爹爹娘亲也不要太过担心。” 沈兴朝和虞水瑶对视一眼,老二的事情有了眉目,他们稍微宽心了些,更暗自震惊爱女的变化。 甚至让他们有些招架不住。 “你舅舅也在大理寺,他虽然作为亲属要避嫌,可他能掌握第一手信息,总的来说这件事做得挺浅显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你二哥是被陷害了,我就是想不明白幕后之人能从中获得什么。” “或许是你二哥无形中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摆了一道。” 沈嘉虞想好处大了去了,沈家现在就是个香饽饽,那些皇子王爷都盯着呢,太子不愿把事情弄得太大,要不然不好收场,挑了二哥这个软柿子捏,还二哥清白的时候也比较容易。 如果不是有弹幕的话,她也不知道是太子对二哥下手。 “小姐,三殿下在门外。” 玖环自外面进来,和老爷夫人行过礼后,便俯身在沈嘉虞的耳朵旁说道。 他怎么来了,会不会是听说了二哥的事。 沈嘉虞本来是要将人请进来的,但又想到当着爹爹娘亲的面不太好,便自己出去了,燕绥之长身玉立,手中还提着东西。 “我想着,昨日在鱼水楼,你定是没有吃尽兴,便让人去鱼水楼打包了一份儿送你,还有我游离在外时,觅得一种千层酥,很是不错,给你尝尝。” 燕绥之却是没有提沈陵云,沈嘉虞现在倒是无心吃食,可也不会拂了燕绥之的好意,美食确实能让她开心,便接了过来。 【太子着实可恶,竟然用二哥来威胁我。】 【那失踪的小官会被太子藏在哪儿呢,东宫是不可能的,太明显了,一旦牵扯出来太子也脱不了干系。】 燕绥之迟迟没放手,沈嘉虞不由疑惑地看过去。 “我有公务要外出,需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答应你的事情估计短时间做不到了,特别来和你说一声。” 沈嘉虞的眼睫一颤。 第七十六章 多少人盼着沈府出事呢 “很要紧吗” “不是什么大事。” 沈嘉虞想或许就是太子随便找了个事要把三殿下支出去,这样一来,她求助无门,只能去东宫找太子,要不然先是二哥被禁足,再是三殿下突然有事,未免太巧了些。 “我请求你的事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愿三殿下一路顺风。” 沈嘉虞又拿出了一个钱袋,她想着这一路用银子的地方肯定不少,三殿下囊中羞涩的话不太好看,太子授意的话,户部应该也不会拨太多款项给他,或许有受她连累的缘故,她得给点儿支持。 燕绥之眉心一跳,不由深深思索,到底是哪里不对,竟让沈嘉虞认为他很缺钱的。 但他还是很受用地收下了。 待目送沈嘉虞回府,燕绥之便沉声问道:“沈家二子怎么回事” 谢岭刚探查清楚准备汇报呢,便把自己掌握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燕绥之沉思良久,吩咐了他一件事。 “燕绥之走了” 太子一边享受着宫人服侍穿衣,一边问道。 “走了,一大早出的城。” “他倒是听话。” 没了碍事精,太子神清气爽,眉飞色舞,上朝的时候对国事提了不少自己的见解,就连皇上都不由多看了儿子几眼。 “宫外可有消息” 太子一直在等沈嘉虞来寻他,哪怕是一封求助信也可以,但过了两日,沈嘉虞丝毫没有动静,就好像并不把沈陵云的安危放在心上,又或者她着急却不愿求助他。 可她除了找自己还能找谁呢 太子有些可怜沈嘉虞般想道。 “没有,沈府也挺安静的,沈小姐昨日见了三殿下一面,回去以后就再也没出过府门,而且属下观沈小姐神色,似乎并没有太着急,沈小姐还给了三殿下一个钱袋子。” 他奉太子命令日夜蹲守在沈府外,一旦沈嘉虞有任何的动静都要上报,就连他也以为沈嘉虞会为沈陵风一事忙活得团团转,但事实和他们猜想得好像不一样。 “你可听清他们的对话” 燕绥之现在分身乏术,就算是见面的时候,沈嘉虞请他帮忙,如今他人在百里之外,在京城毫无根基,朝中又无官员支持,就算有心管闲事,也根本插不上手,所以太子才笃定沈嘉虞一定会找他。 可他蓦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其实三殿下和沈小姐一共也没说几句话,就说他要走了,沈小姐祝他一路顺风,哦,对了,三殿下还说他答应沈小姐的事要过段时间才能完成了,沈小姐说不着急,具体什么事他们却是没说的。” 能被太子派出去的人自然是有点儿功夫和本事的,要不然早就被沈嘉虞发现了,耳力也不错,燕绥之和沈嘉虞相见也没避着人,全被听了去。 太子不能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太主动,只能等着沈家人找上门来。 “怀嫣,请秦小姐。” 沈兴朝和沈陵风都为了沈陵云的事在奔走,沈嘉虞也没有闲着,她在给沈老夫人捶背,这两日家中氛围不对,老夫人目光如炬,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事情也就没瞒住。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不能落人口舌,更不能病急乱投医,向来是钱易还,人情难还,多少人盯着沈府,希望我们出点儿事呢。” 沈老夫人从沈嘉虞的叙述中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偏偏又和十年前的事扯上了关系,这是要拖他们沈家下水,但又重拿轻放,分明更像是个警告,至于是在警告谁,不得而知。 官场上本就波谲云诡,身后牵扯的利益又何止一点儿。 沈嘉虞不得不感慨,祖母真的很厉害,若她冲动地去找了太子,那真是正中人下怀。 第七十七章 你是不是听不懂话 “如月来了老身也好久没见过她了,快把如月姑娘迎到这儿来。” 沈老夫人嘴上说得热情,目光却是在沈嘉虞的身上轻轻掠过,他们为沈陵云忙得焦头烂额,到处搜寻失踪的官员的消息,为的就是尽快把人找到,多少官员避之不及,秦如月竟这时候上门了。 要说是奉了秦太妃的命也不太可能,沈老夫人当然想过要找自己的姐姐,但她深知姐姐的为人处世,最会明哲保身,更何况牵扯到后宫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秦如月一进来,就热切地向老夫人行礼:“如月见过姑祖母,姑祖母万安。” 沈老夫人招了招手,让秦如月离她近一些,仔细端详了一番,慈祥地笑道:“可真是长成大姑娘了,出落地越发漂亮,太妃把你照顾得很好,那是你嘉虞妹妹。” 秦如月抿唇笑道:“我和嘉虞妹妹在芳菲宴上便见过了,我们一见如故呢,这不是听闻沈二哥……我便担心妹妹的状态,多的也做不了什么,想着来陪上一陪。” “难得你有这份心,当年我和太妃就姐妹情深,咱们秦家的姑娘品性是不会出错的,最是讲究家庭和睦,看着你和嘉虞感情好,姑祖母也就放心了,你们小辈出去转转,不要留在我这个老太婆这里了。” 秦如月疑心沈嘉虞和沈老夫人说了什么,沈老夫人才会故意提起姐妹情深这回事,沈嘉虞是个小傻子,她这位姑祖母却不是,目光老辣,手段厉害,就连秦太妃都对她有几分忌惮。 沈嘉虞搂着秦如月在府里转悠,这会儿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沈府里也种了不少名贵的花草,还特意腾出了一进院来修建水榭,夏日是避暑乘凉的圣地,沈嘉虞最爱在亭子里吃冰饮。 “玖环,把井水里冰的西瓜拿出来,请如月姐姐吃,吩咐厨房做两杯冰饮。” 沈嘉虞拉着秦如月讲东讲西,就是半句不提沈陵云。 别以为她不知道秦如月是太子派来打探消息的,她才不会给她机会呢,祖母刚刚也是有意敲打呢。 沈嘉虞不提,秦如月却不能不提,她蹙着眉头,假意做出关怀沈嘉虞的状态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嘉虞,你还好吧” “我很好啊。” 秦如月不相信似的,将手覆在沈嘉虞的手背上:“我知道你担心沈二哥,有什么难过你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沈二哥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沈嘉虞这才不笑了,流露出些苦恼来:“二哥现在在宫中出不来,他又是极爱干净的人,几日不洗漱,肯定是难受坏了,爹爹说大理寺看守着太常寺,不允许人探望。” “我就是想给他送几身换洗衣服都做不到。” 秦如月一言难尽地看着沈嘉虞,想要出口的话都憋在了嗓子眼里,沈陵云前途未知,是嫌疑犯,沈嘉虞却在这儿担心干净不干净这有的没的,完全就没把沈陵云的安危放在心上。 太子特意设计了这一出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吧,沈嘉虞愣头青似的,怕是察觉不到太子的深意。 那就便只能由她在提点一二了。 “你放心,就是看在沈府和太妃的面子上,大理寺也不会过于为难沈二哥的,基本的需求还是能保证的,但我听宫里的小道消息说,事态发酵得很严重,陛下不打算善了。” “沈二哥极有可能……” 秦如月故意说话说一半,想要吊足沈嘉虞的胃口。 沈嘉虞摆摆手:“不会有其他可能的,二哥是清白的,待到真相大白,陛下自然不会苛求二哥,如月姐姐别听那些小道消息,都不准的。” 秦如月:…… 这沈嘉虞是不是听不懂人的话外之音啊,果真是蠢笨无比! 第七十八章 可我二哥还没回来啊 沈嘉虞看着秦如月憋闷的样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心中发笑,想从我这里套话,没门。 不能暗示,只能明言了,要不然沈嘉虞这个傻子根本听不懂。 秦如月左右环顾了一圈,才压低声音道:“其实是太子殿下央我来的,听说沈二哥出了事,他就第一时间去打探情况,但以他的身份不好出面,也不便出宫来沈府寻你,这才要我把消息传递出来。” “陛下十年前深受曲谱之害,对此深恶痛绝,势必要彻查到底,就怕真相水落石出之后,沈二哥也难免要被迁怒,不过太子殿下说让嘉虞妹妹放心,他已经在竭力寻找线索,一定会还沈二哥清白的。” “他也会在陛下身边美言几句,不会让沈二哥受责罚的。” 这是秦如月出宫前和太子商量好的,如果秦如月并没有打算找太子,那便将太子在这件事中做出的贡献和盘托出,要沈嘉虞知道他有多担心她,并且在为之努力。 想来沈嘉虞也会很感动,待沈陵云安全回家,沈嘉虞就会自动联想到是太子的功劳,必会感谢于他。 “这些都是太子殿下自愿做的吗” 沈嘉虞似乎有所触动,心里却不停地咒骂着,贼喊捉贼,要不是太子故意为之,他二哥不必受此委屈。 秦如月以为机会来了:“当然,太子殿下对你的心意,你该是知道的,他想为你排忧解难,哪怕冒着被弹劾的风险也要为你做些什么。” “可如月姐姐不是心仪太子殿下吗他做这些还要你代为传话,你都不难过的吗” 秦如月心头一跳,几乎要怀疑沈嘉虞知道了些什么,可她望进她的眼里,里面盛着清澈的愚蠢,好似是真的对此不解,甚至有些心疼她。 “情之一字本就难解,世人皆追寻两情相悦,我心悦太子,便企盼着他能得偿所愿,开心幸福,再说太子殿下心悦的是你,我们是姐妹,又怎么能姐妹相争呢,我决定放手了。” “嘉虞妹妹,太子殿下对你一往情深,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沈嘉虞想说这狗屁感情我想甩都甩不掉,还好好珍惜,原本还想撮合秦如月和太子,也不知太子给秦如月关了迷魂汤还是她突然就开窍了,竟然要反过来撮合她和太子了。 看来她的计划要夭折了。 “太子殿下能有多大的把握救出我二哥,他可知那个人的下落不给我点信息,我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的。” 秦如月想着太子的吩咐,可以适当地透露点儿东西给沈嘉虞,要她感受一下他的厉害,便说道:“已经有了眉目,太子殿下正在和大理寺协商抓人呢,不日沈二哥就能回来了。” 太子是罪魁祸首,他当然知道人在哪里,怕是要舍弃掉这个人来换他们沈府记挂着他给的恩情了。 但这些是他自愿的,又不是她求来的,和她和沈府有什么关系呢 “劳烦如月姐姐替我谢过太子殿下。” “可要当面向太子殿下道谢人家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口头上代为传达说不过去吧,我能帮你传信。” 秦如月牢牢记着自己的使命,尽管她的心里并不舒服。 沈嘉虞天真地说道:“可我二哥还没回来啊。” 意思就是人还关着,不管你说太子做了多少,事实就是我哥还未彻底安全,这忙还没有完全成功。 秦如月内心抓狂,沈嘉虞听不懂她的意思就算了,还总能无意识地让她失语,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沈嘉虞。 [笑死了,本来是秦如月来套路小鱼儿的,被小鱼儿反套路地死死的。] [她不提太子殿下还好,她一提,这不就坐实了她是太子殿下的人,怀着目的来给太子殿下邀功的,小鱼儿不怀疑才怪。] [我都有些看不出,小鱼儿使臣成心的还是无心的,代入秦如月,已经要被气死了。] [我去翻了后文,那个官员在。] 第七十九章 你从太子那儿探听到了什么 在哪儿,沈嘉虞内心着急地呼喊着,却只有一片片雪花似的东西,她大概也猜出来了,是被屏蔽了,她能看到弹幕已然是很神奇的事情了,不可能再通过弹幕看到未知的未来。 她倒是也不纠结于此,只要人没死,总能找到的。 再说,着急的可不是她,而是太子。 “嘉虞妹妹的意思就是说,等事成之后再向太子道谢” 沈嘉虞眨了眨眼却没正面回答。 秦如月确定了沈嘉虞的态度没多待,赶着回去和太子禀报,也好让太子进行下一步计划。 太子敲打着桌面:“你是说她一点儿也不担心沈陵云的安危,却只关心沈陵云在太常寺吃得好不好,穿得干不干净” “奇怪,他们兄妹感情深厚,就算上面还有宣威将军和沈陵风在操持,她也不该是这个态度,简直就像是笃定沈陵云会平安无事一样。” 平安无事。 太子咀嚼着这四个字,难道燕绥之早在那日便向沈嘉虞承诺过什么吗 “黑影,快去确定一下人还在不在。” 太子甚至怀疑,燕绥之出京城是假的,也许正躲在暗中调查此事也说不定。 但他翻阅过黑影调查的资料,燕绥之出宫以后幼年在一个道观长大,带他的是一个道长,正是当年断定他和太后八字相冲的那个,后来再大点儿他便游手好闲,在外游历。 最远竟踏至南蛮之地,唯一能得到的有用信息是他也曾习武,那日在密室与他交手极有可能是在藏拙,要不然也不会躲得游刃有余。 “主子,三殿下确实已经抵达了泸州,与那丝绸商户接头了,我们的人传来的消息,确认本人无疑,是从京城一路跟过去的。” 黑影是太子的暗卫和得力助手,办事能力很强,极少出错。 “沈嘉虞的身边除了老三,还有没有出现其他人” “尚无。” 任太子殿下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沈嘉虞是有无数看不见摸不着的场外援助的,尽管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靠她来应对,可知道幕后黑手是谁的时候,便能不疾不徐,沉着解决。 “把人给孤看好了。” 太子一语双关。 秦如月回到太妃宫中的时候正准备换身衣服去服侍,就被太妃身边的姑姑领去了景仁宫。 “去沈府了” 秦太妃正斜靠在太妃椅上,有宫女半跪着给她刚上完蔻丹的手戴甲套,秦如月便接过宫女的活,还是她做得更为细致一些,知晓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太妃的眼,也不瞒着,点点头。 “嘉虞那姑娘一直听你姑祖母问起,倒是没怎么见过,下次约着嘉虞来景仁宫坐一坐。”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月,哀家教你的没忘吧。” 秦如月垂着头,恭敬答道:“如月不敢忘。” 秦太妃长长的甲套抬起秦如月的下巴:“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得好好用起来,沈嘉虞既对太子无意的话,你的机会便来了,秦家虽然没落了,可哀家手里却有太子想要的东西。” “待日后哀家将它传于你,你便是太子最大的助力,光复我秦家荣耀指日可待。” 秦太妃能够在先帝驾崩之后,存活下来,与太后一同住在这宫中,分居东西,又在太后病逝后入主太后宫中,虽然名分上没有变化,还是太妃,却已然是这宫中地位最高的女人。 就是皇后和皇帝的妃子也得日日来给她请安,足以见她有多厉害。 “沈府的事你不要插手,你二姑祖母也真沉得住气,连一封信都没送来,怕是沈府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你从太子那里可探听到了什么” 第八十章 我怎么会这么想 “太子想要和沈家联姻,但是沈嘉虞突然改变了主意,对他爱搭不理,他不愿放弃,还在试图接近沈嘉虞。” 秦如月和太子的关系秦太妃是清楚的,她无所谓秦如月是美色诱惑还是逢场作戏,只要能搭上太子这条线就可以。 “舍近求远,皇上那么宠他,只需要求一道赐婚圣旨便可,哪里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皇上下旨,沈府还敢抗旨不成” “还是稚子心性,不成大器。” 秦太妃敢这么说太子,秦如月却不敢附和。 “许是因为沈嘉虞在宫宴上说自己心仪之人是三皇子,若是皇上这会儿贸然下旨,怕是有罔顾沈嘉虞意愿之嫌。” 秦如月说道。 “倒也是,那燕绥之刚回来,不管私下里如何,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太子那边你去的勤一些。” 秦太妃闭上了眼,秦如月乖巧应道:“是。” 沈嘉虞正在发呆,听见玖环说老爷和大少爷回府了,立马起身往大堂走,她爹爹正在大口灌茶。 大哥坐在椅子上,但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整个人的姿态也很放松。 “抓到人了” 沈嘉虞迫不及待问道。 “抓到了,那人躲在了城北黑市,本来待的好好的,也不知怎的藏身之处竟燃起了大火,他为了保命逃窜了出来,正遇上巡逻的官兵,见人就跑,官兵觉得不对便把人带回来了。” “因为没有画像无法进行确认,只好请太常寺的人一一辨认,还真有见过此人的,当时他托辞是来帮陵云拿东西的,那官员没怀疑,放人进去了。” “现在太常寺正在审。” 沈兴朝一直吊着的那颗心终于往下落了落,他生怕找不到这个人,二儿子就要替人背锅了。 太子的动作这么快 沈嘉虞肯定是为二哥即将洗清冤屈感到高兴的,但是秦如月刚刚来试探过,才回宫不久,大理寺就抓到了人,时间上几乎没有偏差。 太子不可能没得到任何好处就把人推出来。 “小鱼儿小鱼儿!” 沈陵风一扭头就发现自家小妹在发呆,眉头都不自觉皱了起来。 “啊” 沈嘉虞本能地发出了疑问。 沈陵风已经怀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早就得到了什么消息。” “没有啊,就是如月姐姐来了一趟,让我放宽心,她走之后人就抓到了,我想着她或许是福星也说不定。” 沈嘉虞本来是想借此把嫌疑引到太子的身上,让爹爹和大哥提防一下,她怕他们也陷入危险。 但又怕爹爹和大哥误会她的意思,反而着了太子的道。 “你对秦如月的观感挺好的吗” “挺好的啊。” “但大哥觉得她对你有点儿奇怪,你和她相处注意着点儿,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陵风会认真审查每一个和沈嘉虞亲密接触的人,保护妹妹是刻在骨子里的,而且小鱼儿确实是单纯了些,她怕妹妹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会的。” 沈嘉虞一开始就知道秦如月目的不纯,处心积虑接近她是为了太子,对她戒备心很重,也不相信她说的话。 而是会通过秦如月的话去反推她和太子的想法,好规避开来。 “爹爹,大理寺怎么会派人到黑市那里搜查的。” “是你舅舅提议的,在城里挨家挨户搜查了都没有发现可疑人物,黑市鱼龙混杂,还不在京兆府管辖之内,很适合藏人。” “之前没想到吗为何偏偏是今日。” 沈嘉虞提出了质疑。 沈兴朝一下瞪圆了眼睛:“你不会怀疑,你舅舅和那幕后之人联手陷害你二哥吧” 沈嘉虞也瞪圆了眼睛,父女俩如出一辙:“我怎么会这么想!” 第八十一章 有事找舅舅 沈陵风一声笑打断了父女俩的对视:“爹,有没有可能,小妹的意思是舅舅打探到了别的消息,这才追查到黑市去了,要知道,黑市属于三不管地带,就是京兆府查人也要和黑市老大打招呼的。” 黑市其实更像是一个江湖帮派,盘踞在城北,朝廷也不是没想过要收编,但里面有不少隐藏的江湖高手,一挥内力便打倒一片,且那里的老大承诺,绝不在京城生事。 后来朝廷由内卫府和黑市签订了盟约,井水不犯河水,黑市收纳各种乞丐流民,给了他们一个安身之所,也对整顿京容有帮助。 沈兴朝颇有些不好意思,红了一张老脸,咳嗽一声:“这爹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去问问你舅舅。” 虞水瑶进来就看到自家那大老粗竟然眼神飘忽,不由道:“你又闹笑话了” 一个“又”字就很精髓。 沈兴朝自然是不会说的,沈陵风和沈嘉虞为了给自家老爹留面子也就打哈哈过去了。 [哈哈哈,沈老爹这脑回路,我算是看出来小鱼儿偶尔的奇怪念头都是继承谁的了。] [但小鱼儿比沈老爹思考得多,她一下子抓住了事情的本质。] [那个人躲藏的地方是突然起火的,他觉察到以后就跑了出来,本来黑市挺大,他是撞不到官兵的,可他的后面有人追他,有目的性地把他驱赶到了官兵面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前狼后虎,逃不掉了。] [后面的人是带着杀意来的,落在官兵手里还能苟活一段,落在后面人手里可就生死不知了。] 有人在暗中帮助她二哥,不仅先一步找到了人,还想出了此条计策,让那人主动落入了官兵的手中。 [是绥之崽崽的人啦,你们还记得,他离开京城之前吩咐了手下一件事,虽然没说给我们听,但我猜和小鱼儿有关,果然,追赶那个人的人是崽崽的另一个随从。] 沈嘉虞的一颗心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控制不了心跳的速度,就快要跳出来了。 是了,除了燕绥之,还有谁会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 她爱吃糕点,燕绥之便命人去鱼水楼买,临走前还要亲自给她送来,会为不能如约帮忙而感到抱歉,被太子支开还惦记着他二哥的事,悄悄地帮忙,他不说却桩桩件件都做了。 明明才相识了不到一个月,燕绥之已经为她做了很多,更有三年前的救命之恩在前,她好像越欠越多。 难道真的只能以…… 沈嘉虞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东西都甩了出去,她应该要到虞府去一趟,好久没看望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了。 “娘亲,同我一起去吗” 虞水瑶与沈兴朝恩爱和睦,很少有因为吵架回娘家的,他们一家人感情好,但她也不愿时常回去麻烦哥哥嫂嫂,除非太想念,好在虞府和沈府也就隔了几条街,很是方便,确实也该尽尽孝。 “给你外公外婆带点儿补药,他们年纪在那儿摆着了,不如从前,要好好调养。” 外婆的身体不太好,时常虚弱无力,外公也是出于对外婆身体的考虑,才去了国子监,会相对清闲,能回来照顾外婆,好在有舅母操劳着,外婆只需要颐养天年,心情不错,竟也保持着没有恶化。 “嘿!” 进了虞府大门,沈嘉虞就听到背后一声,有人从拐角处出来,她翻了个白眼,嘟着嘴道:“二表哥都多大的人了,还来吓唬人这一招。” 她从前来虞府,虞开宇就藏在一边。 “这不也没吓着你,小丫头都多久没来了,也不想你二表哥。” 虞开宇呼噜了下她的头发,但没像从前那样给她弄乱,小姑娘长大了,知道注意形象了:“我给你准备了一大箱新鲜的玩意儿,咱们赶紧去瞧瞧。” 沈嘉虞很是心动,可她有更重要的事先做:“舅舅呢” 第八十二章 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消息 “还未回来。” 沈嘉虞太想知道答案,都忘了舅舅是大理寺的大理丞,也很忙,还要忙着为二哥奔走,未到下值时间。 他们先去见了外公外婆。 “囡囡,都长这么大了,外婆怎么感觉好久没见过你了。” 自从病了后,虞老夫人的精气神便不如从前了,看到女儿和外孙女倒是面色红润,一边拉着一个。 “是嘉虞不孝,没来探望您,外婆的身体可还好” “好着呢,囡囡不用担心。” 沈嘉虞又陪了外公外婆许久,和舅母打过招呼,才去了二表哥虞开宇那里。 虞开宇献宝似的打开一个箱子:“都是二表哥亲手做的,你喜不喜欢” 二表哥从小就对军械感兴趣,常常跑到他们家和爹爹大哥一起学习枪法,痴迷各种冷武器和热武器,特别爱鼓捣这些东西,外公还说他们一家文人没想到出了个武学狂热分子。 但外公和舅舅向来不干涉孩子的发展,还会因材施教,擅于激发他们的长处。 “这是驽吗” 沈嘉虞随手拿起一个,很小巧的那种,比起实用性,似乎更显精致。 “对,特意做给你玩儿的,你以前最爱跟在我屁股后面,就为了得到一个新奇的玩具,有时候还会和我一起拆家,每次我们一起拆了装不回去,你就先跑去告状,爹爹就会打我一顿,还说我教坏了你。” 虞开宇说起这个满是笑意,故意打趣她。 沈嘉虞却脑子空空,完全想不起来是这样的,呢喃道:“是吗。” “二表哥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虞开宇拿出一个盒子来,开了锁,里面是一个袖箭:“这上面有个开关,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只需要右手轻轻一按,里面的箭矢就会发射出去,我在上面涂了麻药,射中以后会使人陷入麻醉。” “里面的箭矢也很好换,只需要将空了的箭道抽出来,再把新的补充进去,因为它比普通的箭要小,二表哥特意为你打造了一批,你走的时候带上。” 虞开宇先为沈嘉虞演示了一遍用法,又亲自为她戴在左臂上,很契合。 不由拍掌道:“果真合适。” 沈嘉虞却疑惑道:“二哥为何突然想起要送我这个礼物” 若是寻常的大家闺秀,规矩较严,轻易不出门,也就不会遇到什么危险,除了擅武的将门之女又或者江湖女子,很少有使用这些暗器的。 “还不是……” 虞开宇突然又捂住了嘴,生怕泄露什么似的,沈嘉虞眯了眯眼,说道:“二哥是想说三年前遇到逃犯的事吧。” 这下换虞开宇惊讶了:“你想起来了” 沈嘉虞点了点头。 虞开宇犹豫了一下:“那……” 他分明有问题要问,却不知道想到什么住了口不再说了,沈嘉虞也没多问,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记忆需要一点点寻回,也许那些纸面上的东西会慢慢嵌入她的脑子里。 “谢谢二表哥的礼物。” 虞开宇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没什么力度:“和你二表哥客气什么,等以后送你的东西会越来越多的。” 要么说沈嘉虞过得无忧无虑呢,实在没有需要她操心的事,家里人会为她安排好一切。 “走吧,去前厅用膳,爹应该回来了。” 正说着呢,外面就传来了虞正业回府的消息,见到沈嘉虞也是喜笑颜开:“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舅舅好顺便给你带爱吃的八果垒。” 人人都知她贪吃,却都默默宠着。 “舅舅,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虞正业随口问道。 “你让大理寺去黑市抓人,是不是提前收到了消息。” 第八十三章 你女儿不太对劲 虞正业有好一会儿没说话,才对沈嘉虞说:“嘉虞,你跟舅舅来。” 他们去了书房,虞正业从抽屉里拿了一张字条给她,上面写着:鬼在黑市,酉时速到。 “昨日突然出现在我桌面上的,我刚开始还以为是进了贼,让府中人好好的搜查了一番,但是守在书房的家丁说并无任何人进入,他一刻没敢离开,并没有听到动静。” “事关陵云,我不敢大意,可大理寺的调查陷入了僵局,我想着也许是个突破口,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调了人,没想到那人真的撞了上来,看到官兵没有躲,自投罗网。” 沈嘉虞将纸弄平展,她并不认识上面的字迹,也许是燕绥之写的,也许是他留下的人送来的,可不管如何,都证实了他暗中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默默付出且不邀功。 “看来你知道这字条的主人是谁。” 沈嘉虞点了点头:“大理寺那边审的如何了二哥何时能回来。” “还在审,那人虽然落在了大理寺的手中,也被指认过了,可他对犯下的罪行并不承认,顾左右而言他,油盐不进,大理寺的刑法够严酷了,他竟然能忍得住。” “他很快会招的。” 沈嘉虞说道。 虞正业不由多看了她两眼,以前沈嘉虞遇到一点小小的困难,都会瘪着嘴寻求他们帮助,是不肯动脑筋的,偶尔听到他们在谈正事,也很快就躲到一边去,生怕污了耳朵,平添烦恼。 什么时候起,小姑娘已经渐渐长大,有了小秘密。 虞正业怅然若失。 “对于针对你二哥的人,你可有眉目” 他觉得沈嘉虞知道很多事情。 沈嘉虞却摇了摇头,她不能说,一旦说了,虞府和沈府与太子的关系就会陷入僵持的境地,太子以前能一步步扳倒他们,现在仍然有这个本事,更何况事关她,外公和祖母他们只会更加紧张。 “嘉虞,你上面有好几个哥哥,是我们家最小的,不需要你抗多大的事和压力,永远都可以和我们倾诉,小鱼儿只需要可爱就好。” 听着舅舅的话,沈嘉虞暖暖地笑了。 “嘉虞没什么可求的,就希望无论是沈府的亲人,还是虞府上下,大家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 可惜他们与朝堂的牵扯太深了,没有谁能置身事外,站队是迟早的事,不过能晚一刻便晚一刻。 沈嘉虞和虞水瑶在虞府住了一晚,第二日虞正业带回沈陵云已无罪释放的好消息,母女俩才匆匆回了府。 “老二,跨了火盆才能进门,消除晦气。” 沈陵风在大门口放了一个燃烧着的火盆,火苗不大,沈陵云长腿一迈,跨了过去,沈老夫人手里拿着长长的柳条枝从头拍到脚,又用手洒了点水在他身上。 折腾一番,沈陵云道:“还容孙子先去换身衣服,洗漱一番。” 虽然他没受到刑罚和折磨,但是毕竟身上有嫌疑没洗净,待遇也没太好,好几日没沐浴,他早已受不了,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就匆匆要跑。 “二哥!” 沈嘉虞呼喊着,炮弹似的飞奔向沈陵云,沈陵云本欲躲开,不想让小妹沾染晦气,但又怕她收不住脚摔了,还是张开双臂迎接她,沈嘉虞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不起。” 沈嘉虞轻声道,沈陵云不明所以,感觉到有气流在耳边拂过,小妹似乎对他说了什么,但他听不清,还想再问,就被小妹推着去房间,沈兴朝和虞水瑶跟在他们身后。 “嘉虞的情绪不太对。” 虞水瑶说道。 “哪里不对这不是挺好的吗” 沈兴朝到底是粗犷一些,没有虞水瑶细腻。 第八十四章 二哥回来了 待沈陵云洗漱完毕,虞水瑶派人做了些小食,沈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静静地看着他。 沈陵云自觉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前一日我休沐,走的时候将桌子上的资料全都收拾了,只留下了端午节节目的流程单,怕太常寺的其他官员需要,到时候找不到会比较麻烦,结果我上朝回去直接就被大理寺的人抓了。” “我不清楚状况,只好询问大理寺卿犯了什么罪,他说收到了一份被禁的曲谱,是在我的桌子上找到的。” 这便是他们都知道的前因。 “我说没见过这个东西,都不清楚他们说的什么,大理寺卿便展开给我看,见我着实眼神迷茫,他说也不相信这曲谱是他的,对我问询了一番,可能因为有舅舅在场,整个过程还挺温和的。” 沈嘉虞心想也许是太子吩咐过了不得特意为难,大理寺卿才没有下重手的。 “太常寺卿说是有个小官交到他手里的,但他当时忙于别的事,没注意看,只让人把东西留下便遣退了人,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就是想找他问清楚状况,但那人已然是找好后路,提前把事情通了出去。” 沈陵云当即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设计的,明晃晃地冲着他来的。 他据理力争,思维清晰,罗列出好几条曲谱不可能是他的理由,得不到他的供词又有怀疑对象,大理寺的调查方向便发生了转变。 “后来,舅舅悄悄告知我人抓到了。” 沈陵云其实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他已经做好了会被关押很久的准备,既然是想拉他下水,没那么简单才对,至少要对他的仕途或者某方面产生影响,可事实是雷声大雨点小,洗清嫌疑后他不仅没受到处罚,反而皇上赐了东西安抚了一番。 “是什么人犯下此事,要谋害你” 沈陵风问道。 “在舅舅的运作下,我参加了旁审,发现那个人我并不认识,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不是很能想通他为何要对我下手,只能去想得罪了谁,他或许只是被推出来的。” 沈陵云没有敌人,太常寺虽然掌管各种祭祀礼仪制度,却是文职里最无权力的那一类,与其他官员的交涉也不多,很难得罪谁,最有可能就是办事不力,搞坏了祭祀,会得到皇上的处罚。 他脑子转得快,排除掉这个答案以后,另一种猜测浮上心头。 “后来呢,他可有说明缘由” 沈兴朝接着问道。 “他说他是前朝后人,当初怀王借势谋逆,不得善终,唯有他活了下来,日日夜夜都想着复仇,眼见着端午节临近,是最好的时候,他要让曲谱重现于世,勾起陛下当日的恐惧。” 狗屁不通,要让曲谱重现于世,采取与十年前同样的方式不是更好,混入太常寺本就是反常之举。 “就算他要这样做,为何偏偏就选择了放在你的桌子上,又亲手交给了寺卿,嫁祸于你呢他这套说辞漏洞百出。” 虞水瑶冷嗤,她都能看清楚,不相信大理寺卿会糊里糊涂地草草结案。 “母亲说得对,后来他说,之所以选择我,是因为十年前奉命捉拿他们一族的是当时还是游骑将军的父亲。” 一言出,满堂静。 沈兴朝拧了拧眉心,还真从记忆里扒拉出当年的情况,那时刚结束战事,他归朝以后就遇上了抓捕逆党的命令,他一路追击,将逃窜的首领斩于马下,提着那人项上人头要其他的人归顺。 “这么说来,倒是后人寻仇了,会不会有逆党死灰复燃” 沈陵风和沈兴朝都觉得此事应该立马上报皇帝,沈嘉虞却说道:“不用。” 这会儿,就是沈兴朝也觉察出女儿的不对劲了,沈陵风更是神色复杂,却又带着那么一丝肯定。 第八十五章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懂啊 “为什么” 沈兴朝问道,声音不大,甚至怕惊扰到什么。 “啊,二哥的事皇上肯定一直关注着,又牵扯到十年前的旧案,大理寺也会向上禀报,二哥平安无事归家,定然是陛下已经得到了消息,爹爹若是再进宫主动说起此事,不是多此一举了吗” 这下换沈嘉虞真心实意地疑惑了,这么简单的道理爹爹不该不懂啊。 “对对对,你看爹爹这脑子,关键时候还不如我们小鱼儿好用。” 沈兴朝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下手毫不含糊,沈嘉虞听到响亮的声音都替爹爹疼。 大堂里的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由在想,难道真的是他们想多了 小鱼儿只是从正常角度思考问题,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还以为小鱼儿知道些内幕。 “是爹爹你们把这事想得太严重了,皇上既然没有继续追查到底,就说明他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大,以免那些真正的逆党听到风声卷土重来,我们家迎上去反而会以为我们在担心什么,着急撇清关系。” 皇上未必不知道太子在搞什么小动作,有可能是默认甚至提供帮助也说不定。 “小鱼儿说得有道理,还是我们小鱼儿聪明,此事就端看陛下怎么处理了,陵云你刚回来好好休息休息吧,晚上都去裕华堂用膳,就当给你个教训,在官场上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做事更是要思虑周全,切不可莽撞。” “陵风你也一样,军营更是无小事,事无巨细,必须得认真负责,各项物资军备清点清楚,不要让人抓了错处去。” 沈兴朝虽是武将,但入朝为官的年头并不少,加之有朝堂巨擘岳丈提点,向来走一步看三步,深谋远虑,只是他常年征战沙场,心思都用在了兵法军阵上,与人过招便难免有疏漏。 也没有什么技巧鞥呢交给一双儿子的,只能提点几句。 “孩儿谨记。” 沈陵风与沈陵云异口同声。 “好了,你们兄妹好好说说贴己话吧,端午节将要来临,巡防京城的事陛下让我安排,陵风,为父就交给你了,你带队到街上巡查,一定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十年前的事情不能再出,要不然我们沈家可真就脱不了干系。” 沈兴朝叮嘱着。 沈陵风性格沉稳,办事牢靠,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就是这时候突然二儿子被摆了一道,偏偏和端午节有关,他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二哥,那个陷害你的人最后怎么处理了” “关押在了牢里,大理寺卿认为他也许有别的同党,还想严刑拷打一番,揪出更多的逆贼,关于我的那部分已经呈报给皇上,而皇上也正有此意,所以具体罪责还未定下。” “哦,对了,太子殿下还亲自慰问了我一番,说是受了你的委托,要他照顾一二,你真去寻太子了” 太子在她这儿碰了壁,竟直接去找二哥,还假借她的名义,无非就是想让二哥承了这份情。 “没有。” 沈嘉虞不想大哥和二哥有任何的牵扯,直接否认了。 沈陵风笑道:“二哥就知道,大理寺还有舅舅在,再不济父亲也会上朝,你直接找舅舅和爹爹就行,哪里会去找太子,你怕是都想不起有这么个人来。” “去厨房拿点儿吃的,来二哥这里。” 沈嘉虞乖巧点头,明明可以让随侍去拿,二哥却要让她跑一趟,怕是要故意支开她,有话和大哥说。 沈陵风也领会了他的意思,跟着他去往书房以后,说道:“你平安归来,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第八十六章 你们也太夸张了 “我怀疑是宫里人干的。” 沈陵云也不兜圈子,直接说出了忧心的点。 沈陵风一凛:“何以见得” “太常寺在宫中,宫门由禁军把守,我们都是靠当值的腰牌进宫的,且需要经过层层检查,不能携带兵器之类的,李庆元,哦,就是承认罪行的那个人,他叫这个名字。” “要想光明正大进宫的话,必须是有腰牌或者被人以侍从的身份带进去,舅舅问过当值的禁军,说是并未见过此人,那就是第二种可能,有人将他送了进去。” 审讯的时候,沈陵云就察觉到这一点。 “那也许他是潜入进去的呢” 像沈陵风这样轻功好的,武艺高强,潜入皇宫也不是不可能,不过需得掌握禁军巡查的换班时间,白日里潜入目标太大,夜里最好。 “就算他没有惊动守卫潜入进去,那他至少也得摸清宫中的地形图,算准我不在的时间点,还有身上的官服,全部是由尚衣局提供的,要是真的宫中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无人为他保驾护航,又如何能如此顺利。” “假设他是蓄谋已久,凭借自己的能力一点一点摸清楚了这些信息,栽赃嫁祸于我,还能全身而退,无人在意他的去向,他完全可以趁着大理寺审我的时候顺利逃出京城,为何偏偏藏匿于黑市呢” 沈陵云无法解释这些问题,只能偏向于他本来就是受命于人,本来他还不确定,但小鱼儿的表现反而让他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是说,他在等背后之人的下一步命令,又或者他本身就知道自己的结局,怪不得他的那套说辞父亲觉得有问题,应当是提前准备好的,来不及完善,所以疑点重重。” 沈陵风想清楚其中关窍,面色严肃道:“你觉得是谁” 沈陵云没说出来,只是用下巴指点了个方位。 “你刚刚是故意在小鱼儿面前提起的” 沈陵云点了点头,他也不愿如此,可是小鱼儿长大了,有了独立的想法,再也不是那个任何事都第一时间和他们分享的小姑娘了,她的快乐显而易见,可她的忧愁却都深埋于心。 最近皇室的两位皇子,地位天差地别,却都同时对小鱼儿示好,要说他们不是别有目的,沈陵云都不信,如何就这么巧的都看上了他们嘉虞,皇室从来都没有纯粹的感情。 更何况,两位皇子的敌对人人都看得清楚,偏偏地位高的那位又频频吃瘪,出手给个教训也不奇怪。 “你说,小鱼儿是如何得知的,她以前不会想到这么多的。” 说起沈嘉虞,两个当哥哥的也是又宠又怕,宠着她想要她自由自在,永远也不想,怕她被宠地过于纯真良善,不谙世事,日后与人相处会吃亏。 “我也不知,要不然我们这样。” 沈陵云覆在沈陵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沈陵风有些迟疑道:“这样不好吧” 房门被推开,沈嘉虞端着吃食进来,两人迅速分开,一个看天一个看地,总之就是不看沈嘉虞。 “大哥二哥,你们嘀嘀咕咕地做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 两人一叠声地说着,一个摸了摸鼻子,一个摆了摆手。 沈嘉虞把东西放下,绕着两人走了一圈,掐着腰道:“你们俩肯定在密谋干坏事,浑身上下都写着四个字,做贼心虚,快说,要不然我去和爹爹娘亲告状,要他们来盘问你们。” 看她元气满满的样子,沈陵风和沈陵云越发打定主意不告诉她,赶紧岔开话题:“看看小鱼儿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了,经过小鱼儿的手端来的定然十分美味,果然很好吃!” 什么嘛,这也太夸张了! 第八十七章 我水喝多了,想…… 沈嘉虞终究还是没问出来,她二哥在打哈哈这方面一贯是高手,不过看着二哥平安归来,她就由衷地高兴。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沈嘉虞终究还是没躲过太子的邀约,人家直接找上门来,她也不能不招待,只是感到十分的厌烦,不由想也许当初拒绝太子的时候再坚定一些,直接让皇上为她和三殿下赐婚,也好有正当的借口拒绝此人。 而不是想现在这样,每次都要绞尽脑汁还躲不过,她拒绝了两三次,二哥就被关了禁闭,要是再接着拒绝,大哥估计也要出事。 “端午节来临,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街上热闹许多,天光正好,嘉虞陪孤出去走走,一同考察民情。” 太子现在学精了,不再以询问的语气征求沈嘉虞的额意见,而是直接下命令,经过之前种种,他想明白了,沈嘉虞根本没有拒绝他的资格,他是太子,他要谁陪谁就得陪。 “好啊。” 沈嘉虞也答应得干脆利落。 太子微微笑着,他一开始就选错了路,本想着对姑娘要温柔一些,攻心为上,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打乱了他的计划,既如此,他便要强硬的让沈嘉虞变成他的人。 曲阳国的端午节有各种习俗,家家买桃、柳、葵、榴、蒲叶和伏道,又并市茭、粽、五档裤色水团、时果、五色瘟纸,当门供养。自隔宿及五更,沿门唱卖声,满街不绝。 “百花楼出了五香粽,姑姑说要孤去尝一尝,顺路便也给沈府拿些,老师那里孤会亲自去送。” 说到底,虞弘毅与太子到底有层师生情在,哪怕他尽早地预知到其中的危险全身而退,情分却是没那么容易剪断的,只要太子还认这个老师,那么虞府就不可能把他拒之门外。 太子就是在告诉沈嘉虞,他有的是手段,不是她想逃就能逃得掉的。 “府里每年都会准备荷叶粽,是娘亲和厨娘独制的,府里的人多吃这个,其他的粽子我们是不碰的,太子殿下不用破费了,待到端午那日厨娘做好,嘉虞倒是可以带到宫里给殿下和如月姐姐尝尝。” 太子单独备礼给沈府,还是在百花楼这种地方,传到别人的耳朵里意思可就不单纯了,沈嘉虞当然还是先拒绝,不过她又极好的补救,将府上的给太子送过去能缓解他的不痛快,不再是直来直往,而是迂回前进。 “只送给孤和秦姑娘” 很好,没有提燕绥之,果然把燕绥之支配出去,给他和沈嘉虞腾出时间和空间是极好的选择。 沈嘉虞皱了皱鼻子:“啊,太子殿下提醒我了,只给你和如月姐姐似乎不太好,姨祖母也应该有一份。” 太子的心情不错,他还以为这一问会让沈嘉虞想起燕绥之,结果她愣是没有提及。 燕绥之死在外面最好。 他悠然想道。 沈嘉虞读不透太子所想,却在感受到他杀意的那一刻向右退了一步。 [啊,晟睿终于想通了,对于拦自己路的人,就是要狠心一点除掉。] [我烦死这个男配了,戏份也太多了,再这样我就没耐心看下去要弃文了,赶紧下线吧。] [糟了,绥之崽崽要有危险了,燕晟睿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他的杀意是针对谁的 三殿下 不好! 沈嘉虞本能地想要转身回府,甚至忘了现在正和太子站在百花楼的门口,被太子一把抓住了手腕:“你要去哪儿” “我,我水喝多了,想,想要……” 沈嘉虞一下子冷静下来,很难解释刚刚要做什么,难为情地说道。 第八十八章 堂堂太子连糕点都不如? 太子看到她羞愧的模样觉得异样的可爱,松开钳制着她的手,很想摸摸她的脸,沈嘉虞稍稍往后一避。 太子也不勉强,低声说道:“百花楼里设备齐全,有专为贵人准备的恭房,孤带……让侍女带你去。” 他本想亲自带着沈嘉虞去,到底顾忌着男女有别,不方便,改了口。 “好。” 沈嘉虞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其实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太子可不好糊弄,侍女就好说很多,她只要进去一圈再出来就好了,现在是要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 可她好像并不知道燕绥之人在何处。 从恭房出来,沈嘉虞突然看到个相熟的人影,她揉了揉眼,那人又不见了,还疑心自己看错了,结果被侍女带着去太子定好的厢房路上,她就看到了正悠然喝茶的大哥。 她从背后拍了下大哥的肩膀,沈陵风道:“你和太子来此处喝茶” “对啊,太子殿下说百花楼新出了一款五香粽,很好吃,想带我来尝尝,大哥怎在此处” 要知道,沈陵风完全继承了沈兴朝的好爽,那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对茶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不感兴趣,每次喝茶就和喝水一样,牛饮,根本辩不出好坏来。 所以他坐在此处本身就很怪异。 “约了朋友,他喜欢百花楼的茶和糕点,便将地点定在了此处,大哥今日不操练,来得早了些,你快去见太子吧,别让殿下久等,怪罪于你。” 沈嘉虞还着急回去,已经完全没心思留下来应付太子,但见到大哥心反而安定下来,俯身在沈陵风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沈陵风的眉宇蹙起,又很快松开:“大哥一定给你办妥。” “就知道大哥不会拒绝我的。” 沈嘉虞骄傲道。 侍女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也不催促,待进了包厢,茶点已经摆在桌子上,太子殿下招呼道:“快坐,既然你不爱吃五香粽,便尝尝这梨条桃圈和碧涧豆儿糕。” 他早先为了投其所好,打探过沈嘉虞的喜好,知她喜爱各种甜点,还特意请百花楼的厨子研制一款。 沈嘉虞放下了一桩心事,自是不会和美食过不去,喜滋滋地拿起桃圈放入口中,府中常备各种果子,她也不忌口,为此娘亲还缝了一个小包,让她出门随时带着,里面装满了各种小食。 “端午节的时候父皇会带随行出宫,举办赛龙舟,男女皆可参加,嘉虞,你和孤一组。” 太子淡淡地说道。 其实每年的龙舟赛都是靠抓阄决定的,但不乏有人在其中做手脚,大多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有人去计较,太子反倒坦荡荡地发出邀请。 沈嘉虞想着和谁一组都好,大不了把大哥二哥大表哥二表哥都拉来,有这么多哥哥护航,不怕太子对她做什么,心里有了底,也就不再搪塞太子:“好。” 就是不知道三殿下能不能按时赶回来。 她心思一转,便又担心起燕绥之来,他能从逃犯的手下救下她和娘亲,把她们安然无恙地护送回京想来是有几分功夫的,就怕太子派去的人不少,他招架不住。 “届时若你觉得不自在,孤也可邀请秦姑娘一同,你们好有个照应。” 不管太子说什么,沈嘉虞都点头。 一心一意地埋头苦吃。 太子反倒不满起来,难道他还没有那盘糕点有吸引力 第八十九章 账本有问题 泸州。 燕绥之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面无表情地听着张大胖侃侃而谈,总之东扯西扯就是不给他看账本。 “谢林,打,既然张老板嘴里没一句实话,那我们就自己去找。” 他的心情很不好,谢岭刚刚来消息说,按照原计划,李庆元已落入大理寺的手中,沈陵云无罪释放,安全回到沈府,但是太子却把沈小姐约了出去,两人一同去了长公主的百花楼。 燕绥之从来没有想过要从沈嘉虞这里得到什么回报,她给予他的已足够多,可太子心机深沉,不是良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嘉虞往太子这个火坑跳。 谢林沉默地从燕绥之身后走出来,二话不说就提溜着张大胖的衣领,瘦弱的他竟生生将人提了起来,高举拳头就要朝着他的脸落下去。 “停,三殿下你来真的” 张大胖的两条腿着不了地,悬在空中,试图凭借自身的重量扑腾下来,谢林看着瘦小,力气贼大,任由他乱动,都抓的稳稳的,直接一拳打在了张大胖的左脸,肉眼可见的高高肿起。 他只听燕绥之的命令,主子没有喊停,他就绝不会停,又是一拳。 张大胖捂着出血的脸哀嚎着,他没想到燕绥之油盐不进,直接动手,眼见着下一拳要落下,赶紧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这就去给三殿下拿账本,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如实告知。” 燕绥之仰了下下巴,谢林的手一松,张大胖摔了下来,趴在地上,姿势难看得紧,他不敢耽搁连忙喊来管家将账本取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张老板老老实实配合哪里需要吃苦,本皇子脾气不好,偏偏时间赶得紧,实在见不得有些人磨磨唧唧的。” 燕绥之翻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账本,张大胖苦着脸连连称是,以往来查账的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有着皇商的身份,足够他横行泸州,垄断泸州的丝绸行业,他从中敛财不少,只要送出去银子,都会给他八分面子。 “砰!” 账本被狠狠甩在桌子上,燕绥之冷声道:“张老板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昧下朝廷的五百匹丝绸,怪不得户部的账对不上,原是你抬高了银子,却在数量上做了手脚,以为本皇子看不出来吗” 张大胖这下真的是吓到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欺骗朝廷啊,与户部对接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要不然户部也不可能直接把银子给我,定然是其中有误会啊,还请三殿下明察。” 户部的官员明面上是不敢贪污的,但其中的油水真的很大,有厉害的人做假账能做到万无一失,各项数目都准确地对得上,让人查不出问题来。 张大胖没想到堂堂皇子对管账也这么精通,竟能看出其中的不对来。 燕绥之的手指点在一处,彻底浇灭了张大胖心中的一丝侥幸:“你在这里做了假账。” “本皇子若是如实上报给父皇,你这黄马褂可就保不住了,不仅如此,近些年进了兜里的也全都得掏出来,搞不好得倾尽家底去补这个窟窿,其中某些获利的人也会被牵扯出来。” 燕绥之站起身来往外走:“张老板好自为之吧。” 他没走成,张大胖膝行过来抱住了燕绥之的大腿,一不做二不休道:“还请三殿下高抬贵手啊,实在在现在丝绸的行情太好,利润太高,加上皇商的名头,泸州的有钱人家和乡绅士族出手大方,都在我这里买。” “没有人看见钱不动心的,皇商的甄选三年一次,并不是定了谁就是谁,为了保住黄马褂,我会拿出一部分私下里孝敬户部的官员。” 张大胖偷偷觑着燕绥之的神色,见他八风不动,不由心里没底。 户部的官员得到的张大胖的丝绸是免费的,可他们却要把账记在户部的账本上,那么支出的这一部分银子便落入了他们的裤腰带里。 “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请三殿下饶命啊!” 第九十章 燕绥之受伤了 “本皇子给你指条明路。” 张大胖满怀希望地仰视着燕绥之,他还是第一次踢到铁板,以前的人都是走走过场,总会跟着被金钱腐蚀,每个人走的时候捧着一箱子的金条都是喜笑颜开,告知他会把事办妥。 来了个皇子,倒把他的底翻出来了。 燕绥之低声说了一句,张大胖先是不可置信,继而涌现出了巨大的欢喜之情,颤抖着说道:“此话当真” 谢林道:“主子从不骗人。” “张大胖在此谢过三殿下的大恩大德,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大胖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我……” 谢林手动禁了张大胖的言,这人实在啰嗦得很。 “今日之事不可对旁人说起,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谢林手中长刀一横,锐利的刀光差点闪瞎张大胖的眼,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示意自己会听话的,笑话,有再多的钱,小命没了也画不了,他可是很珍惜这条命的。 燕绥之不是会和他开玩笑的人,威胁都来真的。 “二十匹丝绸,二十匹蜀锦,包装好,本皇子要带走。” 张大胖连忙吩咐人到库房将上好的丝绸拿来,心思百转,想着这三殿下也不过如此,吓唬起他来义正言辞,最后还不是要谋私利。 布匹交给了谢林,谢林抬手一扔,一锭金子便稳稳地落在了桌子上。 “钱货两清。” 张大胖拿起来想要还给燕绥之,但人已经大步往外走,不见了,他摇了摇头,暗叹三殿下办事不留把柄,要不然他可以倒打一耙,先行状告。 但既然三殿下送了他一份大礼,他也愿俯首为臣,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用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燕绥之一刻也不耽搁,从张大胖的府上出来便轻装出行,骑马往京城而去。 “大哥,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太子,沈嘉虞一回府就直奔沈陵风的院子,大哥和爹爹为了尽早掌握军情和边疆的情况,一路上都埋有暗线,方便传递消息,她觉得打探一下燕绥之的行踪不成问题。 “得到消息,三殿下在往京城回来,小鱼儿,你到底有什么急事找三殿下,待他回京再说也是一样。” “不一样。” 太子若是真的起了杀心,肯定不会在京城动手,只可能在三殿下返回的路上设下埋伏,她得尽快把消息传出去,晚上一分,三殿下就多上一分危险。 沈嘉虞当即就拿起纸笔,背着沈陵风写下了一行字,三殿下应该识得她的字,想了想,她还是画了一条小鱼,留下了落款。 “麻烦大哥派人迅速将字条送给三殿下,十万火急。” 沈陵风收下了字条,呼噜了一下她的脑袋:“和大哥客气什么,马上派人送去。” 他有心想要打开看看,怕小妹卷入漩涡之中,手动了数次,还是放入了怀中,决定尊重小妹,真出了什么事,他顶着就是了,找到京城中的下属,命他以最快的速度送给三殿下。 千万别受伤。 沈嘉虞默默祈祷着。 性质半途,燕绥之在一家客栈住下,稍事休整,谢林再次受到了谢岭的来信,一见上面的漆封,直接递给了燕绥之。 “暗派杀手,丛林埋伏,杀之。” 燕绥之默默念着上面的字,轻蔑一笑,修长的指尖翻转,纸条的末端接触了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很快就变成了灰烬,掉在了桌子上。 “主子,可要改变行程” 谢林惯会察言观色。 “照旧。” 夜半时分,一道利箭穿破窗户,精准地扎在了燕绥之睡觉的床柱之上,他猛地睁开双眼,没有察觉到危险,将利箭拔出,箭头上盯着一封信,他先是谨慎地摇了摇,又嗅了嗅,没有药。 打开之后又将信放在贴身地白衣里,沉沉睡去。 两日后,沈嘉虞收到了燕绥之受伤的消息。 第九十一章 皇兄是真心的吗? “怎么回事,大哥,你的人不是说信已传到了吗” 沈嘉虞一阵心悸,大哥的人明明回复说燕绥之还未遇袭,在客栈休整,他把信传到以后,趴在窗户上亲眼看着燕绥之打开且没有怀疑才离开的,她便安心了不少,想着三殿下能躲过此劫。 可他还是受伤了,听说是被马驼回来的,一回府便晕倒了。 “你先别急,许是出了其他的意外。” 沈陵风先安抚着躁动的小妹,继而抓到了要害之处:“你先前便知道三殿下会遇袭” 沈嘉虞胡乱地点了点头,呢喃着:“于情于理,我是不是都得去探望一下。” 于情于理 什么情什么理 哪儿来的情哪儿来的理 沈陵风有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把着沈嘉虞的肩膀说道:“大哥先派人去打探清楚情况,你在家中等着,贸然上门探望也不太好。” “而且你也不好解释如何提前知晓的。” 这倒是说到了点子上,沈嘉虞感受到太子的杀气是一回事,通过弹幕知道太子要对燕绥之下手是另一回事,弹幕太怪异了,是她不能言说的秘密之一。 “好。” 见沈嘉虞冷静下来,沈陵风吩咐厨房做了雪蛋给沈嘉虞送过去,帮助她平缓心情,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殿下,燕绥之受了重伤但是逃脱了。” 东宫里,黑影单腿跪在地上,禀报道。 “可有试探出他的功夫” 上次在百花楼里浅浅地交手,燕绥之能与他过数十招而不落下风,定然是练过的,但燕绥之只管闪躲而极少出招,令他难以摸清路数和底细。 “三殿下似乎擅长用暗器,轻功不错,杀手们很难近他的身,伤亡也挺大的,他身边跟着的随从是个高手,且出手就要人命,损失了好几个杀手,天宫阁那边要我们再加一笔银子。” “下次怕是很难再动手除掉三殿下了。” 太子摩挲着下巴:“无妨,他上次果然藏拙了,那他嘴里的话也不能信,至于那些过往,或许也能伪造,你再派人暗中打探燕绥之的消息,必要时候可以借助夜悬司。” 夜悬司还掌握着全京城的信息,探子从各处打探来的消息都会通过各种枢纽最终传入夜悬司,再交到皇上的手中,太子也掌握着一部分权限,是皇上特意为他开放的。 “再派人盯着燕绥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弟弟受伤了,孤这个当哥哥的理应去看看,传卓太医,随孤出宫。” 卓太医是皇后的御用太医,算半个东宫的人,让他看一看燕绥之是真伤还是假伤,太子才会放心。 沈嘉虞和沈陵风到达燕绥之府邸的时候,正好看到太子进去,她的拳头不由地握紧了。 沈陵风看了她的拳头一眼,倒是越发肯定二弟的猜测了,小妹突然对太子避之不及怕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还要进去吗” “等太子出来,不然又要平添许多麻烦。” 明明就是太子派出的杀手,偏偏还要惺惺作态,特意上门来上演兄友弟恭的戏码。 也许就是居心不良,带着大夫来验伤呢。 沈嘉虞思量着。 燕绥之听闻太子来了,从床上坐起来,脸色苍白,一副失血过多的模样,太子连忙道:“你受伤了,快别起来,我们兄弟之间不需在乎这些虚礼,你说说你,外出收个账也能带伤回来。” “可是在外招惹了什么仇敌孤定会为你查清楚的。” 太子义正言辞道,好像真的是有人寻仇一般。 “臣弟为人和善,又不擅交际,哪里来的仇敌,倒是回京以后成为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臣弟而后快,皇兄真要为臣弟讨回公道” “也好,不知谁派出来的杀手业务能力不强,竟留下了罪证。” 第九十二章 他等的人来的好快 太子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哦那孤倒要看看是何罪证,皇弟不妨交给孤,孤也好派人寻着证物顺藤摸瓜,将伤害你的人给揪出来。” “皇兄有这份心,臣弟倍感欣慰,谢岭,把东西拿来,给太子殿下。” 谢岭有些犹豫,似乎有话要说,见主子冷眼望着自己,便吞了下去,老实地将东西拿来,是一绺带血的布条。 太子颇为嫌弃,也不接过:“三皇弟莫不是在和孤开玩笑,这一片布条是说明什么” “皇兄久居深宫,大概不清楚,江湖上的杀手多着夜行衣,蒙着面巾,遮挡面容,为的是不让人认出来,偏偏那天宫阁特立独行,他们家的杀手皆着深色蓝衣,且脸覆黑色面具。” “他们甫一出现,臣弟便认了出来,皇兄只要顺着天宫阁去查,自然能找出雇佣杀手的人,臣弟本欲亲自去寻,奈何伤重动弹不得,需卧床休息。” 燕绥之咳嗽了两声,当是牵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便有劳皇兄了,到时还请把那主使带到这里来,臣弟倒要问问,多大的仇怨,愿意花重金聘请天宫阁的杀手来刺杀臣弟。” 万万没想到,一开始选择最有能力的天宫阁反倒成了最大的破绽,太子心里堵得慌,嘴上却应承着。 “三皇弟别动怒,好不容易缝合好的伤口又裂开了,这白衣都沾上了血色,好在孤将宫中最好的太医带了出来,卓太医,还不赶紧给三殿下看看。” 太子不给燕绥之拒绝的机会,直接命令道。 卓太医带着医药箱上前,扯开了燕绥之的衣领,那伤口在胳膊旁边,心口上方,没有伤及要害,但剑刺入得很深,他刚刚一动,伤口便渗出血来,卓太医用干净地布巾擦了血。 露出原有的伤口来,他知道太子殿下带自己来就是这个目的。 “没有伤及骨头,这是止血药,三殿下按时外敷便可,这两日少动胳膊,最好卧床歇息,气血有些亏,再吃些补气血的补品,无甚大碍。” “太医院上好的人参和茯苓都带来了,熬汤也可,还有肤华玉蓉膏,能彻底祛除疤痕。” 卓太医将一应东西并止血要瓶一并交给谢岭。 “卓太医费心了。” 燕绥之感谢了一句。 太子的目的已经达成,心中还惦记着杀手的事,实在不愿在这儿和燕绥之对坐。 “三皇弟便在府中安心养伤,户部那边孤自会帮你请假,父皇若是知道你受伤定然痛心不已,孤会报个信让父皇不必太过忧心,待过几日孤抓住罪魁祸首再来看你。” “臣弟送送皇兄。” 燕绥之作势要起,太子拦住了他道:“不必,孤自行出去便好。” “确定燕绥之的伤为离奇所伤” 太子疑心重,出了燕绥之的府邸之后低声询问着卓太医,卓太医细细地回答道:“是剑伤无疑,伤口的血已经凝固过一次,也上过药了,伤口的方向也是对的,为外人所刺,时间能够对上。” “杀不掉他,让他尝尝苦头也好,好教他知道有些人的路不是那么好挡的,你隔三差五来给他看看伤。” 太子吩咐道。 卓太医心思百转,试探着道:“您的意思是” 太子淡笑地望着他,眼里黑沉沉一片,说不出的冷然和恶意,卓太医连忙垂眸道:“臣懂了。” 待人离开,燕绥之就冷笑着站起身来,解开了上面缠着的绷带,轻轻一抹,血沾染上了他的指尖,他嗅了嗅,便慢条斯理地擦掉了,原先太子眼中莫大的伤口只凝结成了一个小孔。 “主子,沈小姐来了!” 燕绥之动作一顿,立马道:“快,拿绷带来,越多越好!” 他等的人竟来的这么快! 第九十三章 我其实不喜欢你说谢谢 沈嘉虞几乎是太子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叩响了大门,竟是一刻也等不及,沈陵风本想让小妹稍等,话还没说出口人就钻了出去,他叹了口气也就随她去了,甚至下来望风。 毕竟是男未婚女未嫁,他陪着来也是为了避免落人口舌的,若被人看见了,还能说是小妹陪他来的。 随着管家的脚步往里走,沈嘉虞反而不着急了,还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思索着要找个理由才是。 “宫中的太医刚刚为殿下看过伤,小的还要去熬药,沈小姐请进。” 管家敲了敲房门,里面便传来一声虚弱地:“进。” 沈嘉虞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其实有些踌躇,她对三殿下的关心似乎太超过了些,可她又想,三殿下这样好的人,救过她的命,还被她拉来当挡箭牌,她来探望是天经地义的。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她便毫无负担地踏了进去,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燕绥之虚弱地半靠在床背上,抬头望来,仿佛刚知道是她一般,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继而便眼也不眨地盯着她,嘴角上扬。 柔弱美人。 沈嘉虞暗自下了定义,随着一步步走近,她逐渐看清了燕绥之胸口上方的血迹,瞳孔一缩。 “不是说处理过了吗怎么还在流血。” 她的语气过于急促。 燕绥之暗自谴责了自己两句,在忍心和不忍心之间反复跳转,还是说道:“太子来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也就是看着严重,其实还好。” 可他受伤的地方鼓鼓囊囊的,分明就是缠了好多的绷带才会有的效果,从他微微松散的衣襟处也能看到绷带上沾染着血。 “真的没事,你的提醒我收到了,只是时间仓促,来不及变更行程就遭到了伏击,对方人多,才不小心被刺了一剑。” 见着小姑娘满眼的担忧,燕绥之终究还是说了实话,甚至隐隐有些后悔想用装可怜这招来博取沈嘉虞的心疼。 “我在府里搜刮了一些治刀剑伤的金疮药,大哥在军营操练,经常会有跌打损伤,或者无意被兵器刮到的时候,用这个是顶好使的,疗效很快,我……殿下你让随侍给你上药吧。” 沈嘉虞到底是名门出身,虽被宠着,并不在意那些个规矩,可作为姑娘,还是有几分矜持在的,哪怕她和燕绥之已经有了“过命”的交情,既无情意,也无婚约,她帮忙上药又逾矩又违背礼数,不合适。 “太子刚刚命太医给我上过药了,待两个时辰以后我再让谢岭帮我上金疮药,嘉,沈姑娘先回吧。” 燕绥之本想叫嘉虞的,想着她一直以殿下相称,他叫沈嘉虞的闺名也不合礼数,尽管他很想把人留下,可她不能多待。 嘉虞肯亲自上门为他送药,已让他欣喜若狂。 “药我放在此处。” 沈嘉虞将手中的瓷瓶放在桌子上,转身向外走,门前驻足,闷闷道:“还请殿下保重自身,若有难处,尽可来沈府。” “你为何如此关心我” 燕绥之脱口问道。 沈嘉虞似乎笑了一下,轻不可闻:“三年前,殿下救我和娘亲,是因,我报答殿下,是果,沈家之人向来知恩图报,殿下不必有负担。” 燕绥之有片刻的怔忪,很快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是啊,若不是殿下,我和娘亲轻则受伤,重则丧命,又岂能安然无恙回到京城,近些日子,殿下又帮我良多,虽然说过了,但还是想郑重地和殿下再说一声谢谢。” 沈嘉虞又转了回去,面向燕绥之福了个礼。 这才真正的离开了。 燕绥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苦笑:“你若真的想起来,又怎会对我说谢谢呢” 第九十四章 希望我拥有的是真实的 沈嘉虞其实也没看起来那么平静,燕绥之那种不可言说的复杂的眼神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又来了。 不知缘由的期待。 似乎每次遇到某些特定的时刻和事件,燕绥之都会问她想起来了吗 她知道自己缺失了很多年的记忆,而且根据特殊弹幕的提示,她是可以通过打破每一个原作者给她设定的生命节点来获取的。 沈嘉虞有些焦躁,她不知节点何时何地会出现,就很被动。 “小鱼儿,怎么样了” 沈陵风脑子里幻想了很多沈嘉虞和燕绥之相处的细节,拳头渐渐地,这刚刚回京的三殿下到底是什么时候就诱拐他们家小鱼儿的,能让小鱼儿在他受伤的第一时间便赶过来。 倒是没想到小鱼儿在里面待了还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只是神情恍惚,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难道三殿下伤得很重 沈陵风的声音唤回了沈嘉虞:“三殿下说他受了点儿皮外伤,让我不要担心,可我见他的衣服和绷带都有血,估计比他说得严重,我又不能看,把金疮药留下了。” “金疮药是大哥使惯了的,很好用,对治刀剑伤特管用,不用担心,大男人受点伤算什么,只要不伤及性命,很快就能好。” 沈陵风在军营操练,也和沈兴朝上过战场,刀剑无眼,受伤是常有的事,他觉得男人还是不能太矫情,更何况燕绥之已经得到了小鱼儿的关爱,赚了。 “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 上了马车,沈嘉虞突然问道。 沈陵风骑马在他旁边,听得此言笑了一声:“当然记得,你小时候可比现在还要闹腾,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和小猴子一样,我和陵云守在你的襁褓前,好奇地看着你。” “你哭声特别响亮,父亲和母亲就说你将来必有大才,根本都没什么依据,我和陵云还有祖母时常抢着抱你,外公和舅舅舅母也三天两头地往这儿跑。” “你皮得很,不怕人,谁抱都跟,渐渐长开以后就很漂亮,更是人见人爱。” 沈陵风絮絮叨叨说了一路,沈嘉虞静静听着也不打断,偶尔应答两声,再就某些提出不满的质疑,都被沈陵风有理有据地还了回来,她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 眼里却是一片迷茫,她能根据大哥说的勾勒出一幅幅有爱的图景,却仍然和之前一样没有相关的记忆,明明是她的故事,她却像个局外人。 这种感觉很糟糕。 “小鱼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进了门,沈陵风和沈嘉虞往两个方向回自己的院落,沈陵风还是没忍住叫住了自家小妹问了一句。 “没有啊,我这个跳脱的性子怎么可能心中藏事。” 沈嘉虞扬起大大的笑容说道。 沈陵风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他以前也总觉得小姑娘高高兴兴快快乐乐,是没有烦恼的,稍小一点的时候,就连破了皮,也要举着快要愈合的伤口委屈地瘪嘴求安慰。 但现在的小姑娘也学会了报喜不报忧,令人快乐的事会第一时间分享,忧心的事却懂得了隐藏。 “真要有什么,记得和大哥说。” 沈嘉虞知道大哥一定是看出了她的状态不对,她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一切因她而起的事情也该由她来结束。 她是一本书的女主,那她的家人不也只是作者勾勒出来的,她怕所拥有的亲人与爱,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可明明他们是如此的鲜活,给予她的爱是如此的真实。 “陵云,我们商量的事该提上日程了。” 沈陵云一下值回家,就被大哥拉到了书房里。 他挑了挑眉,知道大哥的转变只能是和小鱼儿有关:“大哥,你前几日跟着小鱼儿和太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第九十五章 我被我的乖女儿骗了? 沈陵风将这两日的事说了。 沈陵云摩挲着下巴,敏锐地察觉到大哥担心的问题:“小鱼儿对太子殿下和三殿下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我们不知道原因,小鱼儿也不愿倾诉,我们只能瞎猜。” “她最近发呆的时间都变长了,以前我们回府,她都是兴高采烈地要吃的,现在都要我喊好几次她才会应答。” 对他们宠着长大的沈嘉虞,他们最是了解她的每一次情绪变化。 “那就以我们的方式保护小鱼儿好了。” 沈嘉虞尚且不知大哥和二哥正在制定保卫小鱼儿的计划,去院里找娘亲,虞水瑶正在织福袋,见她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活计朝她招了招手。 “娘亲,你会不会做补气血的药膳” 在沈嘉虞的心中,娘亲最是心灵手巧,就没有她驾驭不了的食材,再奇怪的组合过了她的手都能变成美味佳肴,之前爹爹受伤,娘亲就常常做药膳给他补身子。 自己感染风寒发热的时候,不愿喝药,娘亲便做好吃的药膳给她。 大哥说受刀剑伤的人会因失血过多而气血两亏,她便想着给三殿下补一补,可惜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每次去厨房除了把自己弄成个大黑脸什么也做不成,想起她糟糕的煮面经历,她就不愿踏进厨房半步。 只好来央求娘亲。 虞水瑶紧张地上下扫量着沈嘉虞,见她面色红润,并无病相,还是问道:“可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 沈嘉虞怕娘亲误会,赶忙说道。 虞水瑶先是松了口气说道:“不是你就好。” 继而一愣,如果不是小鱼儿自己要吃的话,那是给谁的,结合她最近的表现,受伤的似乎只有三殿下,她女儿提着金疮药去探望,现在竟还要往三殿下那里送药膳。 “你和娘说句实话,之前你拒绝太子,是不是真的移情别恋,喜欢上三殿下了” 虞水瑶原是不信女儿在宴会上的那番说辞的,三皇子才回来一次,他们俩就见过一面,之前并无任何交集,如何女儿就坦言说喜欢上他,并为此拒绝了有好感的太子。 知女莫若母,女儿的情感变化她是最先察觉到的,就如老夫人能看出她珍惜太子送的手串,她也能清晰地感知到女儿有了小心思,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不是,女儿只是得知三年前救我们的人正是回京的三殿下,娘亲一直教导女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他受了伤,女儿不能置之不理。” 沈嘉虞把最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一向淡然的虞水瑶也难掩震惊:“什么出手相救的江湖少年郎竟是三皇子,这么一说,那股放荡不羁的气质还真有些像,露出来的眉目更成熟俊朗了些,隐约是对得上的。” “你是因为见了三皇子,才想起那段往事的吗” 沈嘉虞顺水推舟道:“是呀,不知为何,女儿一见三皇子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明明之前都没遇到过,有一日,女儿做梦竟梦到了这段往事,历历在目,真事得紧,故而问了娘亲。” “真没想到,你和三殿下的缘分那么早,怪不得你会选择三殿下,娘亲这便去做药膳。” 虞水瑶这话分明说得有歧义,沈嘉虞倒也不打算纠正,随娘亲怎么想吧,她没这手艺,得靠娘亲呢。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厨房油烟大,你会受不了的。” 沈嘉虞亦步亦趋地跟在虞水瑶身后,试图再给自己一次证明的机会,眼也不眨地盯着娘亲准备食材,偷师学习,可那火一烧起来,烟味便飘了出来,呛得她直咳嗽,泪都出来了,遂决定放弃。 她果然不是这块料。 虞水瑶心疼女儿,将人推出去,往锅里放食材的间隙,忽然察觉到不对,女儿说她是做了一场梦,想起往事的,可梦里的少年郎也是蒙着面巾的,女儿又是如何确认那人便是三殿下的。 乖乖,她的小鱼儿不会被骗了吧还是说,她被她的乖女儿骗了 第九十六章 燕绥之赢麻了 等到虞水瑶将药膳做好并且妥帖装进食盒的时候都还心存疑虑,沈嘉虞讨好地笑笑,就要接过那食盒派人送去燕绥之的府上。 虞水瑶却没给她,严肃道:“你怎知救我们的人是三殿下的。” 沈嘉虞暗叹一声,不愧是她娘亲,这么快就抓住了她的漏洞,估计她不交代清楚,这药膳也就拿不到了。 “是外公告诉我的,芳菲宴那日,我偷听到了外公和三殿下的对话。” 沈嘉虞偷偷说道,声音很小,生怕被谁听了去。 “你外公不可能!” 虞水瑶的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发现自己的反应太大,还有些不好意思,却见自家女儿神色认真,不像是在说笑,不由虚虚地道:“真的” 沈嘉虞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点头:“我不会骗娘亲的。” 看娘亲这表现,怕是不清楚外公和三殿下之间有何渊源,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那日两人真如他们所说是偶遇 “那既然是你外公说的,就不会有假,你要亲自去送药膳吗” 沈嘉虞倒是想去看看燕绥之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问问他金疮药管不管用,有用的话她还可以再送去些,可是她一个闺中女子老往皇子的府邸跑不是个事,平白叫人说了闲话去。 姑娘家的清誉很重要,她也不能任由自己的性子胡来,让爹爹娘亲他们被人背后嚼舌根。 “找个靠谱的家丁把东西送到就好了,我写个字条,三殿下会知道的,就是要辛苦娘亲多下厨房啦。” 沈嘉虞有心无力,她倒是想自己动手表达谢意,奈何真的一点天赋也无,还受不了烟味儿。 “人家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娘亲每日午时之前做些,家丁送过去,他也正好配着午膳一起,你大哥去军营路过,若不然直接让他捎上,会不会更有诚意一些” 虞水瑶对燕绥之的看法已经有了极大的改观,有了救命恩人这层滤镜,就恨不得把事情做得更周到些。 “大哥是军营里的人,随在吏部的官员册里,实则远离朝堂,他接近一个刚回京的皇子,被人看了去可就解释不清了,说不得别人会以为大哥和三殿下有私交又或者是大哥刻意拉拢,对大哥不好。” 沈嘉虞现在看事情已经不局限于眼前了,有了太子的前车之鉴,她就必须尽量多方面的考量,尽管这对她来说是超负荷的,她在成长,她不得不成长。 “我们小鱼儿真的是长大了。” 虞水瑶抚摸着沈嘉虞的背,嘴里夸着,脸上却不见任何的欣喜,她不希望小鱼儿长大。 “主子,沈小姐差人送了个食盒来。” 谢岭听管家禀报,以为沈小姐也来了,亲自出门去迎,只看到一个小厮,将一张纸条递交给他,说是他家小姐命他送来的,请三殿下收下,想到自家主子和沈小姐之间的奇妙氛围,他自作主张收下了。 燕绥之的欣喜溢于言表,披上外裳从床上下来:“打开看看,等等,我自己来。” 谢岭松开放在食盖上的手,给主子让开了位置,紫檀木的食盒里还放着一个稍大的青瓷盅,淡淡地香味飘入鼻中,燕绥之打开发现是乳鸽汤,上面一层都是他很眼熟的药材。 他垮了一下脸,很快又因为这是沈嘉虞的心意而开心起来,谢岭有眼色地端来了碗勺。 燕绥之小口尝了一下,汤都没有到勺子的一半,浅浅地挂了一层,但这放满了药材的乳鸽汤意外地好喝,他忍不住全都喝完了。 “娘亲的药膳一绝,药味不会太重,对身体好,三殿下喝。” 燕绥之在汤盅的下面发现了这张纸条,甚至能想象出沈嘉虞说这句话的语气和情态来,站起身来打开枕边的小盒子,里面已经放了一张字条和一封信,如今再添一员。 这伤受得挺值的,不仅有小鱼儿的金疮药,还能提前喝到未来丈母娘亲手煲的汤。 赢麻了! 第九十七章 燕绥之是个心机男 “主子,您只是受了些轻伤,应该好了才对,为何反反复复,也不见痊愈。” 谢岭重新给燕绥之上药,发现丁点大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明明之前都有结痂的征兆了,特别不符合常规。 “我那太子哥哥怎会如此好心来给我送药。” 燕绥之翻转着手中的瓷瓶,倒出一点药粉来在展开的帕子上,这止血药里含了其他的药物,一边为他治疗,一边又缓和着伤口愈合的速度,两相作用,他的疼痛是双倍的。 “怪不得那卓太医日日往我们府上跑,原是来加害主子的,顺便看看您有没有发现怪异之处,他下次再来的时候要不要” 谢岭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燕绥之流露出病态的笑容来,他已经从中尝到了甜头,小小的伤痛算什么,抹上金疮药两日便好。 谢岭被主子眼中的情绪所震慑,默声退了出去,不由感叹,为了得到沈小姐的关怀,主子竟忍耐至此,若是搁以前,那劳什子太医定早已身首异处。 [这就是你们看好的燕绥之不也是个心机男,我看谁还敢再说他真诚。] [女主给他送汤,他就顺着杆子往上爬,故作可怜,呕,恶心!] [晟睿至少是真心追求的,他这算什么,就知道博同情,挟恩图报,不会真的以为救了女主一命,女主就会以身相许吧。] 一大波恶毒的话映入沈嘉虞的眼帘,让她气愤不已,可怜三殿下因为她被太子针对受了伤,这些人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三殿下才没有挟恩图报呢! 三殿下是这天下最好的救命恩人。 [要不是太子派卓太医在绥之崽崽的药里动手脚,致使他的伤口迟迟不能长好,他又如何会这么惨] [真就为了维护男主当个睁眼瞎是吧,有本事你就去告诉太子,让他赶紧停手,要不然小鱼儿的药膳可不会停,让太子也赶紧受个伤,看小鱼儿会不会搭理他!] [太子干的坏事你是一件也不说,小鱼儿给的最好的金疮药可真比不过卓太医给的毒药,这么热的天,他的伤口再不好就要溃烂了。] 沈嘉虞的心一紧。 弹幕上争论不休,她却只看得见伤口溃烂这几个字,她没想到自己一边给三殿下送药送药膳,只想让他快点好,太子那边却在不停地伤害他,她之前看到太子带着太医上门,就猜他不安好心。 没想到他竟丝毫不掩饰,直接命令卓太医在三殿下的药里下手,三殿下肯定受了很多的苦。 太子太坏了! “娘亲,明日的药膳我要亲自去送!” 沈嘉虞怒而说道。 虞水瑶见女儿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一头雾水,不知是谁招惹了她,更不要说她之前为了避嫌才没有去给三殿下送药膳,这过了还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她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没发烧啊。 沈嘉虞拉下娘亲的手,义薄云天道:“有人胆敢欺负三殿下,女儿绝不允许!” 虞水瑶面色复杂,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女儿,她的报恩方式似乎出现了偏差,这样下去是好是坏她也说不准,但是也不能打击女儿的积极性,算了算了,顺其自然吧。 “对,我们沈家得为恩人撑腰!” 虞水瑶也跟着女儿说道。 沈嘉虞抱着虞水瑶的手臂蹭了蹭,小女儿情态尽显,拖长了语调:“娘亲真好” “沈府出来的人去了燕绥之的府上” 太子面沉如水,语调也冷冰冰的。 “属下亲眼所见,一路跟随,沈府的小厮将一个食盒递给了三殿下身边的侍从便回返了。” “可还有别的东西” “不曾。” 太子闭了闭眼,果然燕绥之一回来,沈嘉虞的心思就全跑他身上去了,看来是他做的还不够。 “黑影!” 第九十八章 其实沈小姐也来了,只是又走了 沈嘉虞没有用沈府的马车,而是让小厮长宁到集市上租借了一辆简易的,她提着食盒坐在马车里,气头下来以后,逐渐归于平静,若是这时候亲自进了燕府,之前所坚持的便会前功尽弃。 娘亲会的药膳很多,每日里都不重样的,且避开了发物,都有大补之用,她是马车行驶一段时间之后察觉到有些不对的。 “长宁,我们的身后有没有跟着人” 沈嘉虞问道。 长宁只是个稍微健壮一些的小厮,并无武功,也没学习过,他左右张望了一会儿,街道上只有叫卖的人和来往的百姓,并无可疑之人。 “没有啊,小姐。” “那或许是我多想了。” 月影隐匿着身形,悄悄地缀在马车的后面,他差点就错过了这辆马车,要不是日夜盯着沈府的动静,瞧见沈家小姐从后门出去,上了马车,还真的要被骗过去了,欲盖弥彰。 若是殿下准许的话,他就能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沈家小姐私会三皇子的传闻就会变成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她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殿下再出来维护,定然会获得沈小姐的好感。 而且,在清誉受到损害后,出来一个不计较的人,那对沈嘉虞来说,殿下就是救世主,她肯定得死心塌地的。 月影思谋着,却不知自己的身影也暴露在他人的眼中。 “小姐,到了。” 长宁放好脚凳,弯着腰伸出一只胳膊来,等着小姐扶着他的手腕下来,却见帘子露出一条细缝来,紫檀木食盒被一只葱葱玉手提着向他递来。 “我就不下车了,你还按照昨日那般将食盒给燕府的管家,叮嘱他,务必告知三殿下。” 沈嘉虞停顿了一瞬:“你附耳过来。” 长宁连连点头,又想着小姐看不到,应声道:“小的一定办妥。” 谢岭早已受了燕绥之的命令候在府外,昨日那小厮是走路在的,今日却驾了马车,想来里面坐着的必是沈小姐无疑,只是他想不通人都到了为何不下来。 长宁见过谢岭,直接把食盒给他,又和他轻声说了句话,便返身走回马车。 “回吧。” 沈嘉虞既已做好了决定,便一点儿也不留恋。 “主子,药膳已经送来了,沈府的小厮说食盒的底部有沈小姐留的字条,请您务必阅读。” 燕绥之还未上卓太医给的药,他的衣襟散开,露出受的伤来,周围的皮肉泛着淡粉色,分明就是在愈合,有些痒,指腹在旁边轻轻打转,他快步走到桌子旁,将里面的汤盅拿起来,露出下面压着的纸条。 上面写着:卓太医的药有问题,三殿下只能用嘉虞的金疮药。 “小姑娘还挺霸道。” 燕绥之说不出的愉悦,再次把上面的话读了两遍:“嘉虞怎么会知道卓太医的药有问题的。” 他看向谢岭,谢岭连忙道:“属下没有透露过半分。” 他可不敢破坏主子的计划,主子分明就是想借助这点儿小伤多享受沈小姐的关怀,他早就看出来了,沈小姐在主子这里的地位不一般,要不然也不会成日里围着沈小姐转。 “奇怪。” 燕绥之摩挲着纸条,回想着这几次与嘉虞相处,处处都透露着怪异,明明他得到的消息是太子与沈府小姐接触频繁,皇上隐有赐婚之意,可嘉虞在宴会上公然说喜欢的是他。 还有她说想起自己救了她的事,神情也很古怪,他书信问过虞祭酒,虞祭酒说不曾告知。 难道嘉虞还有其他的消息来源 又是什么消息来源能渗透到太子那里呢 谢岭道:“其实刚刚沈小姐也来了。” 燕绥之蓦然起身,大步朝外走,沉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沈小姐已经走了,许是她想来亲眼看看主子您的情况,又怕惹人闲话,到了门口把食盒给了小厮,眼见我拿着回府就走了。” 燕绥之停下了脚步,默念不可操之过急,回身坐在凳子上,开始喝未来岳母做的未来媳妇儿送来的药膳。 第九十九章 最近事情进展得不顺利? “砰!” 桌子狠狠震颤,紫玉茶壶和茶盏跳了一跳,太子一拳锤在桌子上,指关节泛着红,都比不上他猩红的双眼。 “为什么每次我的计划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燕绥之没死就算了,凭什么受点伤就能得到沈嘉虞的关注,她竟亲自给他送吃的!” 月影从沈嘉虞回到沈府以后就匆匆来了东宫,他早已料到殿下是震怒不已。 太子从前都是游刃有余的,他的几个弟弟都被他狠狠拿捏着,就连老二老四朝堂中有多少是他们的人他都掌握得很清楚,那两人有贼心没贼胆,只敢偷偷摸摸搞些小多个能做,却不敢真的触碰他的利益。 如今,燕绥之明明手中无权也无势,却敢和他正面叫板。 “孤堂堂太子,能许她后位,许她这世间无上的地位和荣华富贵,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燕绥之除了一张脸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值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他忤逆孤。” 月影不敢吭声,静静地等太子发泄。 直到太子又恢复了冷静,他才顺势将自己的想法提出。 太子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蠢货,沈家和燕绥之怎么会允许这样的流言在外传播,沈兴朝如此疼爱女儿,一旦有这样的流言,他怕是第一时间要和父皇请旨,许了沈嘉虞和燕绥之的婚事,两个有情人就会变成一段佳话。” “即使他们不这么做,而是将流言压下去,日后沈嘉虞嫁给孤,这件往事被翻出来,有损的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名誉,一个有污点的女人怎么能成为太子妃,沈家定是不愿他家嫡女成为太子侧妃的。” 月影又忍着疼痛直直地跪在地上:“是属下考虑不周,还请殿下降罪。” 太子也就是看重沈嘉虞在沈府和虞府的地位,在势必要拿下她的,不少世族大家都重男轻女,把女儿看作联姻的对象,并不在乎女儿幸福与否,两家有共同的利益,卖个女儿就能合作,是天大的好事。 可沈家不一样,上下都很疼爱沈嘉虞,是真心为她的婚姻大事考虑的,也正是如此,只要他娶了沈嘉虞,沈兴朝为了女儿过得更幸福,他就会得到沈府和虞府上下的帮助,这可比利益联结来得牢靠得多。 而且沈嘉虞握在他的手中,生死全被他掌控,沈府和虞府不愿配合的话,他有的是手段。 “孤知你是想出一份力,这种低劣的招数不要再用了,不过,你倒是提醒了孤。” 月影还在等着太子的后文,太子却是不再说了,他便退了下去,继续回到沈府盯着了。 “最近事情进展得不顺利” 皇上难得没有在批阅奏折,喊了太子过来陪他下棋。 太子知道父皇说的是沈嘉虞的事情,迟迟拿不下一个女人让他感觉有些丢脸,不愿展露,右手拈着一枚黑棋:“没有,挺顺利的,就是不想太过心急。” “和父皇还说假话,真以为朕眼里只有政务,不操心儿子的终身大事。” “一个女人而已,不是非要柔情蜜意地对她,她才会对你付以真心,有时候,换种方式也不差,女人终归都是要依托男人的,你又是朕的儿子,处于储君之位,强硬一些未尝不好。” 皇上的白棋吃了燕晟睿一子,有意点醒他。 “父皇的意思,儿臣懂了。” “朕还是王爷的时候,可没你这么好的条件,也是一步步谋划的,当年秦妃也有心上人,可现在还不是待在后宫,服服帖帖地等着朕去宠幸,你这么聪明,朕相信你。” 太子从母后那儿对这件事有所耳闻。 “这机会不就马上有了吗” 皇上落下白棋,胜负已定。 第一百章 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吗 太子回到东宫的时候,卓太医早已等候多日,见了礼便说道:“三殿下那边不许臣再去了,还骂了臣是庸医。” 要不是太子的命令不能违抗,卓太医也不愿干这种事情,手法虽然隐秘,可伤口一直不好是瞒不过去的,更何况燕绥之不是什么打伤,用了他的药五六日不好的确说不过去。 但燕绥之也没说更多,倒让卓太医分不清他是不是早就发现了端倪。 “你辛苦了,这是赏银。” 太子出手向来大方,两个大金锭落入卓太医的口袋:“就听三皇弟的,燕府不必去了。” 就算燕绥之不说,太子也不打算继续了,再继续下去,沈嘉虞怕是都要成为他的人了。 这厢,沈陵风回府以后,微微侧身往自家的石狮子后面看去,却发现跟踪小鱼儿的人没有来,覆在门卫的耳朵旁吩咐了两句。 “你这几日不往军营跑,一直在家中做什么不想继续操练了” 沈兴朝好不容易逮住人直接数落了两句。 沈陵风讪讪地,他的训练没有落下,多年养成的习惯,每日清晨醒来以后都是耍一套枪法或者刀法,也会定时到军营和士兵们切磋,这可两日因为小鱼儿的事情的确是疏忽了士兵的操练。 都全权交给了军中的指挥使,而他基本上露个面就不见人了,谁知还被视察的父亲抓住了。 “我发现,我们的府外日夜有人监视,儿子就想摸清是哪方的人,咱家里的家丁都只会花拳绣腿的,我怕他们暴露,只好自己亲身上阵,暗中调查。” 沈兴朝一听也严肃起来:“可有眉目了” “应是宫中的人,具体是后妃派出来的,还是东宫那位,暂且不知。” 沈陵风倾向于是太子的人,他越发觉得沈陵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到时候和二弟通个气,让他上值之余多注意些宫中动向,反正等忙过端午节这阵儿他能清闲一些。 沈兴朝冷哼一声:“都把我们小鱼儿当香饽饽呢,身份再尊贵又如何,敢动歪心思,我绝不放过。” 他不是不知太子的心思,可小鱼儿是他的掌上明珠,向来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就是拼上这条命,哪怕舍了这身官职,他也不准居心不良的人动她宝贝女儿分毫。 若是女儿愿意也就罢了,他做父亲的再不放心也会成全,可她的女儿不愿,谁也不能强迫。 “这事我会派人接手,你就安心待在军营里,前两日为父的告诫又忘了营里还有皇上派来的监军,一旦参你一本,很有可能降你的职,你的军衔都是在战场上靠军功获得的,不要冒失地丢了。” “儿子谨记。” 沈陵风坐下没多久就又要换铠甲往军营走,沈嘉虞叫住他,将前两日买的香袋给了他:“大哥戴上。” 他笑了笑:“看样子,大哥是第一个收到的。” 沈嘉虞也没为了哄他开心就说假话:“一刻钟之前,我给了爹爹一个,爹爹才是第一个,不过你比二哥早,他要在晚上回来我才能给他。” “比不过父亲,比得过你二哥就行,最近还是少出门为好。” 沈陵风本想告诉她有可能被跟踪监视的事情,又想着父亲很快便能摸清状况,还是不要说出来让小妹烦恼比较好。 “我晓得。” 这两日街市上正是热闹的时候,以往大哥都会告诉他带着玖环和家丁多出去逛逛,买什么都记在他的账上,这次却不同以往,她又想起自己出府时的感觉,恐怕不是错觉。 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不用想,大概就是东宫那位了。 端午节很快来临,沈嘉虞没有穿少女的漂亮衣裙,而是换了一件干净利落的束身服,越发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和大哥二哥一起踏出府门的时候,就看到等在外面的太子。 她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吗 第一百零一章 沈家人心里明白着呢 “沈副将,沈少卿,嘉虞,早上好啊,是不是还没用早膳,孤吩咐御膳房做了些包子和粥带来了,一并吃些吧。” 太子是来守株待兔的,决心要先燕绥之一步,端午节当日不用上朝,他特意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这一刻,而燕绥之也不知是被其他的事情耽搁了,还是无心无意,竟没出现。 沈陵云抱拳道:“太子有心了,只是我们府内有早上吃香粽的习惯,母亲提前一日做了荷叶粽,鸡未唱晓时便命下人送往各院,多年习俗未变,这时已饱腹,五福享用御膳房的美食了。” “无妨。” 太子也不恼怒,本就是有备无患,他其实也吃过了,意思意思,沈陵云的这番说辞更证明了沈嘉虞之前未曾说谎,他们一家都吃沈夫人亲手做的荷叶粽。 沈嘉虞从玖环的手中接过一个食盒,上前几步递给太子:“殿下,早前答应过给您的荷叶粽。” 又环顾了一圈:“如月姐姐呢” 太子心下诧异,秦如月作为姑娘,又怎会和他一介男子同行,甚至有些怀疑沈嘉虞是不是见他们走得太亲近,一同回宫什么的,产生了误会,理所当然地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秦姑娘自然是要陪在太妃身边的。” 端午节是举国同庆的,五月初五这日,皇上和皇后会携各宫妃子出行,在太湖旁观看赛龙舟,原先是太后也会同行的,太后病逝后,自然便轮到了秦太妃,秦如月必然是要随侍的。 “嘉虞没有忘了答应孤的事情吧。” 太子说了一句,就惹来了沈陵风和沈陵云的注视,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两位可真是妹控,越是这样就对他越好,把沈嘉虞骗到手,她的兄长和父亲还不是乖乖听话。 “自然没忘。” 沈嘉虞和太子说话总是有点儿端着的,沈氏兄弟见妹妹如此正经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太子这种人是要疏远一些。 “那嘉虞可要乘孤的宫撵” 今日大街小巷上都是人,家家户户都会携老抱小去观看一年一度的龙舟大赛,沈嘉虞众目睽睽之下从太子的宫撵上下来可就解释不清了。 沈陵风连忙道:“府上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嘉虞与母亲同坐,我和陵风会骑马候在两边,她坐宫撵不合规矩。” 他其实想说太子此举不太妥当,又怕说话太直惹怒了太子,才换了一种说法。 太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是一点也不掩饰了,胆敢用小鱼儿的名誉做筹码了,沈氏兄弟俩对太子的观感越发不好。 “沈兄说得是,孤唐突了。” 你来我往间,虞水瑶和沈兴朝携手走了出来,见了太子先是行了礼,规矩不能忘,紧接着虞水瑶便牵着沈嘉虞的手上了沈府的马车,太子也上了宫撵,一行人往太湖而去。 “主子,又让太子抢了先。” 谢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催促着主子快点儿洗漱,偏生主子慢条斯理,还说不急,好了吧,没接到人,连面都没见上。 “急什么,太子也没得逞。” 燕绥之没骑马,谢岭驾着车跟在沈府的马车和太子的宫撵后面,心想人都被太子接走了,还没得逞呢,主子全身上下嘴最硬。 “你瞧着吧,一会儿到了拐入太湖的那条街,他们肯定走的不同方向,沈家人心里明白着呢。” 虽然沈嘉虞没坐太子的马车,可众人还是能看到他们和太子是一道的,人是想象力丰富的物种,只要让他们看到谁和谁一起,不用说,他们自然会浮想联翩,编造出不同版本的故事来。 沈家人拎得清。 沈嘉虞更是不愿和太子一同被人议论。 第一百零二章 燕绥之是好欺负的小白兔 果不其然,眼见着要到太湖了,沈陵云策马来到了太子的宫撵处,同他说明缘由。 太子有些不悦却没表现出来,而是应允了,紧接着,一个向街头而去,一个向着街尾而去,绕过这条街巷,便是太湖所在,都能抵达。 “主子,我们呢” “自然是跟着沈府,还要我教你” 燕绥之的马车没有任何的标志,但从外观上是看不出身份的,而且官员们都会带着家眷去太湖,马车众多,若是聚在一处,怕是会水泄不通,所幸他们出门早,还算顺畅。 谢岭恨不得回去重新睡一觉,再醒醒脑子,看他问的什么愚蠢的问题。 沈嘉虞从马车上下来,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夏日闷热,早上会稍微凉快一些,加之在湖边,温度就更低了,令人心旷神怡。 她一个转身就见到燕绥之也从马车里下来,颇为在意他的伤口,主动询问:“三殿下的伤可好了” “已好了,多谢嘉虞的药膳,谢岭。” 燕绥之喊了一声,谢岭便钻入马车拿出来个盒子,燕绥之接过亲自递给沈嘉虞:“回礼。” 沈嘉虞却先看了眼娘亲和爹爹,见他们点头才接过来,打开一看,又立马合上了,就往燕绥之那边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三殿下自己都那么穷,怎么还送我珠子。】 【他肯定倾尽家财了,我懂事,不能收。】 燕绥之听闻她的心声哭笑不得,之前没有否认,这会儿倒是坑了自己,他清咳一声,盒子又退了回去。 “这是父皇给的慰问礼,你也知我这次外出办差却带了伤回来,父皇赏赐了好多东西,这夜明珠放在我府中也无用,在库房吃灰。” 他微微弯腰,挨地沈嘉虞近了些,又没有超过正常的社交距离,放低了声音:“上次听你说爱看话本,夜间蜡烛和油灯的亮度不够,对眼睛不好,有了这个,你就能多看些。” 燕绥之几乎是诱哄着,沈嘉虞很是心动。 见她松软了些,燕绥之趁热打铁:“收下吧,若不是你提醒我那药有问题,我的伤口也不会好得这么快,金疮药很好用。” 沈嘉虞见人越来越多,有些好事之徒已经频繁地看过来,注意着他们的动向,不再推辞,收下了。 还忍不住劝告道:“殿下别随意什么人都相信,太子和你不对付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下次他再差人送你东西,你谨慎点儿。” 燕绥之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在沈嘉虞这儿变成了好欺负的小白兔,但很是受用,笑着应了声:“好。” 太子本来走得近路,结果路上遇到不少官员和他打招呼,很多都是他安插在各部门的人,不能太过冷漠,百姓们见他穿着又纷纷跪下行礼,拖延了他不少时间,一过来就立马寻找沈嘉虞。 燕绥之居然正在和沈嘉虞聊天,也不知他何时到的,大步流星地靠近:“三皇弟和嘉虞说什么呢孤也来听听。” 又做出了一副关心弟弟的模样:“伤可是好了孤那里还有上好的补药,差人给你送过去。” 沈陵风和沈陵云早有准备,提着一袋荷叶粽过来,沈嘉虞道:“这粽子娘亲准备了好几份,有太子殿下的,自然也不能少了三殿下的,还有姨祖母和如月姐姐的,我还给思怡准备了一份。” 她一下子报出了不少的人名,意在告诉太子他并不是特别的那一个,只是她一视同仁,有些关系的都送了,她怕太子多想。 太子的确憋闷,却不能说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水思怡跑了过来,她也穿了紧身的衣裙,方便一会儿行动,挽着沈嘉虞的胳膊,俏皮道:“我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你是不是有东西要送我” 第一百零三章 嘉虞会教我的 “你耳朵这么灵呢,大哥。” 沈嘉虞却没亲自给,而是喊了她大哥一声,芳菲宴上大哥和水思怡一组,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两人的配乐和舞剑很默契,也成了一段佳话。 沈陵风一听就明白了自家小妹的意思,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递给水思怡:“家母亲手做的荷叶粽,很美味的,嘉虞特意给你留了一份,带回去尝尝。” 水思怡接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沈陵风的指尖,有个略显粗糙的老茧,她不由红了脸。 “谢谢沈大哥,没想到沈伯母还会亲自下厨。” 她娘亲可是从来不进厨房的,也勒令不准她进。 “我给你准备的,怎么不谢我啊。” 沈嘉虞打趣道。 水思怡的脸更红了一些却不吭声,去找水夫人,命她身边的丫鬟把荷叶粽放到马车上,她又很快回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原是陛下和皇上的宫车往这边来了,百姓们都跪倒在地,头紧紧贴着地面不敢抬头,沈嘉虞他们也连忙跪下行礼,众人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如月陪同太妃在后面,倒是不用行礼,还接受了百姓们的跪拜,秦太妃趁机说道:“女人要走到这一步才算是有了话语权,你可要拎清楚了,不要被那些情情爱爱束缚,抓到手里的才是真的。” “众人平身,逢端午佳节,朕当与民同乐,各位不必拘礼,赛龙舟比赛即将开始,大家可踊跃报名参赛。” 礼部和工部早就定好了观礼位置,一切布置妥当,黄色的大伞撑着,秦太妃与皇后落座两边,皇上坐在正中央,座椅的高度超过两边一大截,彰显他高高在上的地位。 “来人,赐酒。” 百姓们都喜气洋洋,因为每年这个时候他们不仅能有幸一看天子的真颜,还会得到宫廷准备的雄黄酒,见者有份,在场的人人都能喝到,一大坛一大坛的雄黄酒被启封,倒入杯中,分发到手中。 “愿国富民康,海晏河清!” 皇上率先一饮而尽,下面的人高喊着重复这句话,也都豪气地干了。 “朕的儿女们何在” 皇上问道。 太子站在最前,剩下的皇子公主都在他身后一字排开:“回父皇,儿臣们在此。” “值此佳节,你们也该好好的玩一玩,龙舟已经准备就绪,你们自愿组队,与百姓们的船队进行比拼,好好体会一下我们的民俗风情,去吧,尽情地赛出你们的风采来!” 太子直接走向沈嘉虞:“嘉虞,走吧。” 燕绥之挑了挑眉,也跟着走了上来,沈嘉虞道:“一个龙舟队需要十六人,殿下,我们还是先确定名单吧。” 太子一挥手,有的是人。 燕绥之先占据了一个名额:“臣弟回京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型的龙舟比赛,实在没得经验,还需要皇兄教授一二,就和皇兄一队吧。” 越王(二皇子)也紧跟着说道:“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和其他人比上一比。” 这么一来,皇子公主都要在一起,除去年龄不够,身量较小的,五公主六公主也来凑热闹,沈家兄弟,水思怡,还差六人,贵族子弟争抢起来,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太子示好,展示自己的能力。 秦如月盈盈走过来:“能加我一个吗” “如月姐姐你来了,快,就差你了。” 太子又点了五个支持他的官员家的公子哥,赛龙舟的人员就算是组建完毕了,他们在岸边进行热身活动,几个姑娘都是新手,在现场学习执桨的手法和划水的技巧。 燕绥之抱臂看着,太子道:“三弟不是新手吗,还不赶紧趁此机会学一学,一会儿可别拖我们的后腿。” “不会的。” 太子正想说你哪儿来那么大的脸和自信,就听他幽幽补了一句:“嘉虞会教我的。” 第一百零四章 只听到了一半儿心声 说完,燕绥之便走到沈嘉虞的身边,眼巴巴地看着,沈嘉虞感觉到他的到来,扭头问:“殿下赛过龙舟吗” 他摇了摇头,沈嘉虞便自告奋勇道:“我已经掌握技巧了,可以教殿下了。” 直接开始给燕绥之讲解技巧,她低着头很是认真,基本把船夫说的都记下了,甚至还带了她的理解,燕绥之侧耳听着,眼睛却望着太子的方向,满是挑衅。 在嘉虞的眼里,他可是很穷的小可怜,没赛过龙舟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天哪,他是不是在装可怜,是不是。] [小鱼儿走过的最深的路,燕绥之的套路,小鱼儿什么时候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不要真的被他骗了啊。] [怎么就骗了绥之崽崽没赛过龙舟是事实啊,他一个被抛弃掉的皇子,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第一次心里没底又怎么了,还不是不想让小鱼儿输,也不愿拖后腿。] [他愿意放低身段来学,小鱼儿也自愿教,你们这些事儿妈逼逼赖赖啥。] 每次沈嘉虞和燕绥之稍微亲近些,弹幕上有一部分分总是满满的恶意,他们越是说燕绥之的坏话,就越能激起沈嘉虞的保护欲,她深刻的意识到,燕绥之的种种遭遇都是太子造成的。 “孤多年参加龙舟赛,很有经验,孤来教三皇弟。” 太子看不得他得意的模样,悠悠地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上手,调整燕绥之的姿势,燕绥之想躲,都没地,因为太子站在他的身后,几乎是以环抱的方式,差点将他整个人圈住。 燕绥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稍稍运起内力,将人震开了。 沈嘉虞和水思怡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们俩的姿势,捂住了嘴巴,头碰头小声嘀咕着什么。 越王道:“大皇兄和三皇弟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莫不是背着我们偷偷交流感情了,本王也不太会,跟着学习学习。” “沈姑娘已经教会了臣弟,就不劳烦皇兄了。” 燕绥之淡淡道。 “咚咚咚。” 密集的鼓点响起,这是提醒他们登船了,十几艘龙头船一字排开,静静飘荡在水面上,百姓们兴高采烈地欢呼着。 “嘉虞,你说,选哪艘船” 太子总是拥有这点特权的,作为他们这个十六人队的队长,他当着众人的面降选择权交给了一个女子,越王他们都不由得关注起沈嘉虞来,沈嘉虞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些人的眼神。 “就这第一艘吧。” 离得近,在边缘处,但是可操作的空间会比较大,若是速度快的话,能避免拥挤,若是在最中间,很可能遭遇前后夹击,到时挤出去的空间会很小。 太子其实并不满意这个选择,以往他都是选最中间的,万众瞩目,可既然是他让沈嘉虞选的,就没理由再反悔,拍板定了,第一个上了船,便伸出手,要给沈嘉虞支撑点。 沈陵风和沈陵云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两人先一步登上去,一人拽着小妹一只手几乎把沈嘉虞架起来提上去的。 “这种小事我们来就行,太子殿下怎可纡尊降贵。” 话语中是在砰高太子,实则隔绝了他和沈嘉虞的一切触碰,毕竟在人前,但凡他稍稍表现出点儿什么,百姓便会议论纷纷,太子其实是抱着几分这样的心思的,奈何沈家兄弟不给机会。 沈嘉虞喊道:“如月姐姐,上来!” 秦如月将手放到了太子的手心,借力登了上去,水思怡则是被沈陵风扶上去的,船桨就在两边摆放着,各就各位,沈嘉虞被太子和燕绥之夹在中间,沈陵云和沈陵风慢了一步,只好退而求其次在秦如月身边站定。 【太子就不能离我远一点儿吗】 【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三殿下使太多的力伤口会不会裂开,要不要劝他划划水呢 因为两人都握着船桨,一头搭在水面上,沈嘉虞的所思所想传递了过来,但不知何缘由,燕绥之又只听了一半儿。 回想上次的情况,他眸色幽深,似乎发现了其中的共性。 第一百零五章 快,快躲开 “出发!” 红旗高举,飞出深深杨柳渚,鼓击春雷,直破烟波远远回。 沈嘉虞回想着文人眼中的壮观的龙舟比赛,自有豪情万丈,可事实是,他们十六个人划动的方向都不一致,船只稍微动了动,并没有旁边的船行驶得快,没一会儿工夫,他们就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这样不行,现在,调整船桨的方向,全部听孤的号令,喊一,放入水中,喊二,划动桨,喊三,提起来,试一试。” 太子认真严肃,发号施令,上位者的气势一瞬间尽显,皇子公主们原本只是重在参与,根本没想过要赢,娱乐的性质大过比赛,见太子如此正色,也都收了嬉笑的神色,配合着。 “一二三、一二三……” 从最初的生涩到熟练,十六个人的动作逐渐整齐划一,船的行驶速度快了许多,也渐渐赶超了落在后面的一些船,可比上第一梯队的还有些差距。 那些个老船夫们霸行水上多年,老当益壮,他们这一船不是皇子公主,就是世家子弟和千金,平日里吃穿都有人伺候,四肢不勤,没行驶上一会儿,就有人松了力,开始活动胳膊。 沈嘉虞不由担忧地看着燕绥之:“三殿下还好吗” 她怕他的伤口再次裂开。 “嘉虞不要小瞧我哦,伤口已完全好了,放心吧,不舒服的话我会告诉你的,绝不逞强。” 燕绥之说道,仔细感应了一下,果然没有听到沈嘉虞的任何心声。 沈嘉虞点了点头,甚至没有思索过三殿下不舒服为什么要和她说,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应该知情。 [本应该是三个人的电影,太子却不配拥有姓名,又惨又好笑。] [谁让他没有受伤呢后悔去吧。] [是哦,太子又反向操作了,本来是想取绥之崽崽的性命的,结果没取成不说,崽崽受了轻伤,小鱼儿就特别关注,有本事他自残,上演苦肉计啊。] [我记得,之前的龙舟比赛太子神勇无敌,力挽狂澜,最终得了锦标,但上次人员里没有燕绥之,谁拖后腿一目了然。] [渣男毒唯滚!] “我们这样不行,需要一个好的掌舵手和鼓手,掌握好船的方向不使它偏航,敲鼓的人要壮大声势,还要使我们的额实例合着鼓点,要不然只会被越落越远。” “孤去掌舵,谁去敲鼓” 太子问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望向沈嘉虞,希望他们俩能够配合一下,这样就能摆脱燕绥之。 【啊,要我去的话怕是会把人带到沟里去吧,还使力呢,怕不是要捂着耳朵躲避我的鼓声。】 “噗嗤。” 燕绥之没忍住笑了一声,在沈嘉虞眯眼看他的时候,毛遂自荐:“还是臣弟来吧。” 不给太子拒绝的机会,他便走过来拿起鼓槌,咚咚咚敲着,声势浩大,特别振奋人心,就连偷懒的越王和公主们也都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重新拿起船桨,全心投入。 “超过一艘了,大家加把劲儿呀!” 水思怡那么胆小的人也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细数着超过了几艘位于他们前面的龙船,鼓着劲儿。 “再用点儿力,我们就要追上了,前面就剩两艘了!” 没有人偷懒划水,就连太子和燕绥之也没有拌嘴,反而配合默契,一个打着鼓点,一个掌舵,选择距离最近的航线,沈嘉虞他们用尽全力划着桨,也终于是掌握了机巧,不让自己那么累。 “赶上前面那个,再一举夺下锦标,我们就胜了!” 眼见着差距越来越小,众人都激动起来,最小的公主不由红着一张小脸大声喊道,那是兴奋的红。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快,快躲开啊!太子殿下,调转方向!” 沈嘉虞颤抖着,惊的声线都劈叉了。 第一百零六章 不明人物出现了 只见两艘相近的龙船仿若失控一般从斜侧方向他们挤压而来,那些人划着船桨拼命地想调转方向,可是龙船不听使唤,依然直直地冲着他们,眼见着就要撞上。 两位公主已经吓得抱住了头,直往船中央跑,水思怡也一下子抱住了沈嘉虞,瑟瑟发抖。 “别慌!” 燕绥之低沉的声音响起,沈嘉虞意外地冷静了下来,专注得盯着三殿下和太子那边,不知何时他们达成了共识,竟同时一跃而起,又似轻似重地落在了甲板上。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船迅猛地蹿了出去,两人扎马步似的蹲在船上,双手运力,竟是同时发动了内功。 “砰,咚!” 沉闷地声响传来,那两艘失控的龙船的船头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人仰马翻,甚至有的一个身体不平衡掉入了水中,下饺子一般,他们的船尾与两艘船的船头擦肩而过。 燕绥之和太子收了力,对视一眼,没再互相呛声。 “救人!” 因为发生了事故,船横行着交织在水面上,挡住了后面的来船,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行进,好在有专业的人候在后面的船上,就是防止发生意外,有人落水。 燕绥之和太子脚尖一点,直接运用轻功落在水面上,手一抓便将浮出水面的人提了上来,扔回了他们的船。 皇上和太妃都惊得从他们的位置走下来,想要靠近他们看看情况,可惜他们已行至水域正中,就是传声都费劲儿得很。 皇上沉着脸:“怎么回事参加比赛的龙船人员都不进行筛选的吗” 礼部的官员大气不敢出,龙舟赛每年都是由他们负责操办的,从来没出过这种岔子,且能保证太子殿下勇夺第一,这回也不知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不了解水上的情况,他们不敢随意辩驳。 “身手不错。” 待协助救援人员把落水的人全部救上来,太子碰了一下燕绥之的肩膀,难得不带任何嘲讽意味地夸赞了一句。 “皇兄也很好,还要追赶吗” 趁他们救人之际,本就超过他们位于第一的那艘龙船飞速向前,即将到达锦标处。 “追啊,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赢家是谁呢众位可缓过神来了,孤还是想拿个第一。” 经过此次危机,船上的人更是团结一心,就连两位娇贵的公主都没有喊累,而是默默地拿起了船桨,燕绥之又重新拿起了鼓槌,颇有节奏的鼓点响起,他们的龙船行驶起来。 “这是冰释前嫌了” 沈陵风问道。 “短暂的合作而已,要不然我们这一船的人都得受伤,没看这会儿又横眉冷对,暗暗较劲儿,怕都是想给我们家小鱼儿留下好印象。” 要知道刚刚的“救人”两个字可是沈嘉虞喊的,本来太子第一时间就回到了掌舵的位置,想要追赶前面的龙船的,即使他们不出手也不会出再大的乱子。 雇佣的那些水手,还有善水的士兵自然会进行救助。 “让他们争去吧,小鱼儿一个也不给。” 沈陵风和沈陵云同仇敌忾,想要得到他们小鱼儿的青睐,得先过他们兄弟俩这一关。 “嘉虞,我们还有希望吗” 水思怡觉得他们是要追赶不上了。 “只要不放弃,齐心协力,总是可以的,就算追不上,我们也努力过了,并不会留下遗憾。” 他们划桨的更加卖力,每个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前面的龙船也丝毫不顾忌船上的人是皇室中人,一点儿不给机会,在他们即将到达的时候,掌舵的人一把夺下了锦标。 欢声震地,惊退万人争战气,金碧楼西,衔得锦标第一归。 百姓们的鼓掌声,呼喝声,和着宣告结束的鼓声,响彻云霄。 [怎么会是他夺得第一的] [他这个时间点就出现了] 谁 沈嘉虞抬眼望去,却看不清拿着锦标的人的面容。 第一百零七章 有名的纨绔子弟 很快,沈嘉虞便知道了,那人穿着紫色的华贵的袍子,吊儿郎当都走过来,对着太子也没有太大的尊敬,抱拳道:“太子殿下,承让了。” “原来是广陵侯世子,那孤输给你可不冤。” 太子也不为他的桀骜生气,反而客客气气地说道。 “广陵侯一脉是开国郡侯,世袭罔替,在朝中虽无实权,但是有封底和田产,且手握一枚开国皇帝御赐的免死金牌,至今还未用过,就是陛下也对质礼让三分。” 沈陵云见自家小妹对着这世子好奇,便在她耳边小声解释道。 “这广陵侯家的世子则是有名的纨绔,成日里游手好闲,流连赌场和青楼,听说他在封底的红颜知己能绕城一圈,出门极受欢迎,而且一手丹青绝佳,专为女子画像。” 见随着二弟的描述,小妹眼中流露的莫名的兴趣,沈陵风赶紧说道,这等纨绔最是见色起意,而且这世子最是混不吝,缠人功夫极其厉害,可不能随便和他扯上关系。 【他不会就是那个世子吧】 【千万不要是,太麻烦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铜臭味和难闻的女人香,骄奢淫逸。】 沈嘉虞一下子就想起了弹幕说的原文是个买股文来着,除了太子和三殿下,还有一位世子也虎视眈眈,当时她就觉得头大,可迟迟没出现什么世子,她就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竟会出现在端午节上。 燕绥之本是见沈嘉虞似乎对金世安有几分兴趣,正要给她说这个人的人品不好,沈陵风和沈陵云就已经开始讲解了,而他的脚步一顿,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明明没有任何的接触,他却听到了沈嘉虞的心声,跳动的敌意平息下来,还好嘉虞对金世安印象不好。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沈嘉虞默默后退,要缩到大哥和二哥的身后,就见那广陵侯世子眼睛一亮,大步走了上来,分明就是朝向他的,嘴里也没个正形:“这是哪里来的美女,京城有如此佳人,早知道本世子就早点儿来了!” “姑娘,认识一下,广陵世子金世安,敢问美女闺名” 沈陵风直接一个抱臂,拦住了金世安的去路,沈陵云也面色不善,金世安绕也绕不过去,倒是不生气,依然在朝着沈嘉虞抛媚眼,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美女,交个朋友嘛,你就是我一直在哭哭寻找的梦中神女啊,千金难求本世子一幅画,我愿意给你画!” “嗷” 金世安一声痛叫,不知从哪儿飞来的石块儿精准地打在了他的膝盖上,他只顾着调戏沈嘉虞,根本没注意到,疼得直叫。 燕绥之背起了手,深藏功与名,还在思索沈嘉虞对金世安的抵触,还有他的读心(只对沈嘉虞有用)能力升级的事情。 太子输给了金世安原本不恼怒,可看他打上了沈嘉虞的主意顿觉头疼,一个燕绥之不够,竟然还来一个难缠的金世安,他立马道:“父皇还在等着我们,要给夺得锦标的勇士授礼呢。” 众人下了船,到皇上面前见礼。 皇上道:“不愧是广陵世子啊,从小便在那海面上跑,驾船技术堪称一流,夺得第一当之无愧啊!” “来,这是朕准备的奖励。” 皇上拿出个锦盒来,递给了金世安,金世安只是打开看了一眼,便谢恩了:“谢皇上恩典。” “你和你爹刚入京城,可以好好逛逛。” 金世安眼珠子一转:“那我可以选个向导吗” 沈嘉虞听得此言有了不好的预感。 “哦世安在京城可有关系不错的,说来朕听听。” 皇上以为他想趁机拉进和某位皇子的关系,或许想要在京城占一席之地,也怕他们此次另有图谋,觉得这是个试探的机会。 金世安道:“我想要这位小姐做世安在京城的向导。” 他的手直直的指向了…… 嗯 第一百零八章 世子的眼神不太好 “虽然燕某自知有几分姿色,但还不至于雌雄难辨,想来是世子的眼神不太好,不过既然世子想要教燕某作向导,燕某倒是勉强可以,正好我们一起领略一下京城的繁华。” 金世安是要指沈嘉虞的,他明明看准了方向,结果眨眼就变成了燕绥之。 “噗。” 沈嘉虞蹲在燕绥之的身后没忍住笑出了声,慢慢地站起身来,狡黠地朝燕绥之眨了眨眼。 就在刚刚,她正想躲的时候,三殿下轻轻扯了她的衣袖,做了个下蹲的指示,她便听话地蹲了下去,躲过一劫。 【。】 三殿下真好。 沈陵风和沈陵云则有些不爽,觉得燕绥之抢了他们的活计,他们也是打算挡着小妹的,结果迟了一步。 “老三也刚从外面回来,那便和世子搭个伙吧,就这么定了。” 皇上也看出眉目来了,金世安甫一回京就盯上了他钦定的太子妃,这可不行,燕绥之横插一脚正合他意。 广陵侯在沿海一带很有威严,当年水上一战震古烁今,狠狠地挫了敌人的锐气,曲宁国向来陆地广阔,操练士兵也都是陆军,对水上的训练自然懈怠。 刚立国之初,百废待兴,博海族进犯,让开国皇帝犯了难,是第一任广陵侯率军打败了对面,扬了国威,他原本只是沿海的渔民,颇有军事才能,开国皇帝选贤任能,委以重任,他也不负所托。 后来,开国皇帝封了广陵侯,将沿海一带作为他的封底,赏赐了很多,负责水军的训练,可惜后来到了这任广陵侯,远没有军事上的天赋,只剩了虚名。 金世安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想着忤逆皇上,算是应允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子了,金世安被燕绥之搞走了,那沈嘉虞的时间可就属于他了。 “你们在水面上发生了何事” 皇后很是担心太子的安危,见他安然无恙,皇上也奖赏完毕,才开口问道。 “有两艘船撞了过来,我们紧急避险。” 太子没说得太详细。 “意外还是故意的。” 皇上立马命禁军将肇事船以及船上的所有人员秘密逮捕,因着还有百姓在场,他不愿把事情闹得太大,引得民心恐慌,可该调查的必须调查,就怕有人趁机生事。 “还不清楚,但有一瞬间像是失控了,掌舵手拼命调转方向却没有用,也许可以先检查一下船是否有问题。” 太子意有所指。 “回去再说。” 赛龙舟结束,皇上又命人给百姓们分发了粽子,百姓们才拿着香粽散开,回到家里将香袋挂出来,小贩们也把摊支起来,原本寂静的街道热闹起来。 禁军办事很快,没有引起任何骚乱悄悄地把人控制起来,带回了宫中审问,工部派出了专门人员将船从头到尾地检查了一遍,皇上准备带人回宫等候结果。 “摆驾回宫!” 秦太妃拍了拍秦如月的手:“值此佳节,你就随着年轻人一起去玩儿吧,别跟着哀家了。” 秦如月接收到了信号,福了福礼。 皇帝的仪驾先走,秦太妃的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地游历过各个繁华的街道,百姓们跪送。 沈嘉虞拉着水思怡和秦如月说道:“我们去做团扇吧。” 曲宁国的端午节习俗很多,除了赛龙舟之外,女子还会比赛做团扇,街道上也有很多卖白色的扇面的,需要自己在上面作画,三五成群都会约着在这一日做一把属于自己的团扇,或者做好了送亲朋好友。 也有专门举办团扇大赛的地方,比如四大楼之一的春雨楼。 “我们小姑娘去做团扇,你们呢” 第一百零九章 秦如月的嫉妒心 “自然是美人做什么,我们跟着做什么了,一回来就赶上了这盛大的端午节,真是金某的荣幸啊,更不要说美人在侧,妙哉妙哉!” 金世安嘴上调戏着,也向靠近沈嘉虞近距离欣赏美人,可惜前有燕绥之,后有沈氏兄弟,就连太子也要横插一脚,说是要带他到街市上熟悉熟悉情况,他愣是不能上前一步。 “有意思,打败恶龙才能夺得宝藏,本世子喜欢。” 金世安摇着一把扇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嘉虞,仿佛要把她的脸映进瞳孔里,时时看着。 沈陵风的拳头都硬了,举起来做了个假打的动作:“再胡说八道,我管你是谁,揍死你。” “小妹,你和两位姑娘先去做团扇,这里有大哥和二哥呢,绝对不让他骚扰你。” 沈嘉虞安心得很,就连太子和三殿下都不互相挑刺,而是一致对着广陵世子了,她总觉得这个世子的出现和行为都给她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不止于他轻佻的态度。 也是冲着他们家来的 不管了,先去凑热闹再说。 沈嘉虞拉着秦如月和水思怡上了自家的马车,太湖距离南市和北市有挺长一段距离的,她们走着去很浪费时间,虽说春雨楼的团扇比赛会从早持续到晚,但还是早点去比较好。 金世安很想追随美女而去,可惜,他的左边是燕绥之和沈陵风,右边是太子和沈陵云,想跑都没得跑,只好做投降状:“虽然你们也都很帅气,可本世子只喜欢美人,大可不必离得这么近,本世子还挺不自在的。” 天知道四个人快把他挤成肉饼了,这是有多怕他跑出去。 “嘉虞妹妹的魅力还真是大,这才第一次见面,那金世子就被迷住了,一个劲儿想让妹妹身上靠呢。” 秦如月这话说不上是夸赞还是嫉妒,反正语气挺让人不舒服的。 沈嘉虞道:“呀,如月姐姐不是吃醋了吧你放心,嘉虞更喜欢香香软软的如月姐姐和思怡姐姐,那些个臭男人才不会入了我的眼呢。” “不过要是如月姐姐不喜欢太子殿下了,转而喜欢金世子这等纨绔,妹妹为了成人之美,倒是可以给姐姐引荐。” 水思怡偷偷捂着嘴笑,她上次就发现了,这秦如月看似很喜欢嘉虞,实则句句都在透露着不喜,她不喜与人打交道,就是因为她总能敏锐地察觉到某些人身上不好的情绪。 她就看不惯这个秦如月,明知道嘉虞讨厌那个金世子,还硬要把两个人往一起凑,秦如月分明化身为一根酸黄瓜,好在嘉虞也不真的是软柿子,总能以自己的方式回击。 秦如月一下子就涨红了脸,不知道是不是气的:“嘉虞妹妹这话可就扎了姐姐的心了,姐姐分明是为你有这样的魅力而感到高兴,调侃一句罢了,并无其他意思。” 沈嘉虞眨了眨眼,无辜道:“嘉虞也没别的意思呀,也是真心实意的为如月姐姐好的,好了好了,关于做一把什么样的团扇,你们有没有想法” 秦如月也不欲和沈嘉虞争辩,她算是看出来了,沈嘉虞总有起死人不偿命的本事,看着性格软,实则是个硬茬子。 不过,晚一点儿有她好瞧的。 到了春雨楼,已经有不少的女子在制作了,每个座位之间都隔着一扇屏风,以免作乱打扰,又或者出现抄袭的情况。 “沈大哥他们也到了哎。” 水思怡挑选扇面的时候转头一看,五个俊男款款走来,引得不少行人注目,尤其是女子,快把眼珠子掉他们身上了。 见沈嘉虞很是专注,她用胳膊攮了姐妹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然后她很惊奇地发现沈嘉虞的脖子红了。 第一百一十章 小姑娘对我有别的意思 “几位小姐可是要做团扇” 春雨楼的掌事的很有眼色,见她们在门口徘徊,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制作团扇的东西都是他们提供的,这些可都是要用白花花的银子买的,举办比赛的目的还是为了趁机敛财。 “对。” 沈嘉虞道。 “请跟我来,这边可以自己选择您所需要的材料,拿了东西之后可以到那边的制作区坐下,若您想参赛的话,完成后交到收集区便可,稍后会进行一轮评比,若不想参赛的话,能自行带走,您随意。” 沈嘉虞已经大致勾勒好了她要怎么制作,直接上手,水思怡和秦如月思索了一会儿,也紧跟她的步伐。 “四位公子也要制作团扇吗” 见燕绥之他们直直地走过来,掌事略显诧异地问道。 “怎么,不行吗制作团扇还有男女之分不成” 金世安向来不讲求什么男女有别,遇上他看对眼的美人,无论男女,他都会诚挚地邀请人家到自己的画房,按照他的要求摆好姿势供他作画,所以他荤素不忌,名声也不大好。 有些青楼的女子为了留住年轻时的风华,不惜花重金恳求他作私房画。 “这……” 掌事有些犹豫,一水儿的姑娘里混进几个男人这算什么,不过见他们衣着华丽,其中一个更是身着姜黄色的袍子,分明就是当今储君,身份高贵,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五位公子有请。” 其实他们对制作团扇一窍不通,但是金世安参与的话,沈陵风和沈陵云也必须参与,主要是时时刻刻待在他的身边,不给他接近沈嘉虞的任何机会,即使硬着头皮也得上。 燕绥之和太子更不用说,面对竞争对手没有退缩的道理。 沈嘉虞拿了不少的东西欢喜地转身,就见大哥二哥他们往这边来了,顿时有些不解:“你们不去楼里喝茶,跟着我作甚” 沈陵云咳嗽一声:“二哥也要参加团扇比赛。” “你” 沈嘉虞无意识地提高了音量,足见她的诧异,继而不可置信地侧头看向沈陵风:“大哥你别告诉我,你也要参加。” 大哥舞刀弄枪还行,画画啥的可是一窍不通,更不用说制作团扇这么精巧的技艺了。 沈陵风悲痛地点了点头。 “不仅他们要参加,我们也会参加。” 燕绥之觉得小姑娘的表情实在有趣,不介意再逗一逗她。 【天哪天哪,这太不可思议了!】 【为了得到我们沈家的支持,他们面子里子都不要了,竟然来和小姑娘们抢活计了。】 【未免牺牲也太大了,我祈祷,能看到他们手忙脚乱,丑态百出的样子,想想就很有意思。】 燕绥之笑不出来了。 难不成沈嘉虞一直以为他对她好是因为想要得到沈兴朝的支持 她可以这么想太子,想广陵世子,怎么能这么想他呢! “那各位请便吧。” 沈嘉虞选择了最靠里的位置,还让水思怡在自己旁边坐下,秦如月则被她安排在了最边上,即使有人想要寻她,也得越过这两人,而且位置狭小,根本挤不进来。 她谋划好以后,便放心地摆弄起手中的东西来。 春雨楼不出售现成的空白团扇,而是准备了制作团扇的材料,竹子,木材这些,不过是削好的,沈嘉虞跃跃欲试,凭借记忆中团扇的样子,先将骨架粘合起来,她要做的是一扇圆的。 将骨架搭建好后,便将棉麻、真丝和绢布固定在扇面上,慢慢地进行包边,等这一步完成之后基本的雏形便有了,要想团扇更美丽,就需要自己装饰,而她早已想好了要画什么。 燕绥之本来还在思索要不要和沈嘉虞挑明他的心思,实在不愿让沈嘉虞误会他,就听到了她心中所想,挑了挑眉,不由泄出了一丝笑意。 也许,小姑娘对他有别的意思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别去!别去!别去! 太子和金世安都想挤进去观赏沈嘉虞做的团扇,奈何水思怡和秦如月把人挡得严严实实的,不由压下了各种想法,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桌子上的材料。 倒是燕绥之居然认认真真地动起手来,而且干脆利落,似乎特别熟练。 “三殿下从前做过团扇” 沈陵风没忍住问了一句,他平日里的心思都放在了练功上,耍枪耍剑不在话下,各种冷兵器都有涉及,但这不伤人的竹棍儿到他手里完全不听使唤,尝试了一下便放弃了。 “第一次。” 燕绥之答道,确实是第一次动手做,不过他刚刚观察过沈嘉虞的手法和制作顺序,他闲着无聊的时候,常常会雕刻些东西,刀工挺好,手也比较巧,所以显得游刃有余。 “那三殿下挺有天赋的,一点儿也不生疏。” 沈陵云能静下心来做这些,不过他并没有想送的对象,也就懒得动手,一手撑着下颌欣赏小妹认真的模样,一心二用,还防着太子和金世安,见他们有想凑过去的苗头,他便会坐直身子,伺机而动。 沈嘉虞专心致志在空白的团扇上作画,顾不得外物,照着心中所想笔笔勾勒,手上沾染了颜料也毫不在意。 “漂亮!” 落下最后一笔,她放下手中的画笔,靠近团扇吹了吹,又拿起来了美美地欣赏了一番,不由赞叹自己的画功真好。 “你做好了” 水思怡凑过来想要观看,沈嘉虞将团扇藏在身后不给看,反应迅速。 “什么嘛,这么神秘,我都不能看。” 水思怡瘪着嘴不是很高兴,不过她想着也许沈嘉虞是送给旁人的,装饰品上也许藏着小心思呢,不给看也很正常,而且她性子软,也不会强迫别人一定要分享给她,更何况沈嘉虞是她的好朋友。 “下次我特意给你画个画像,送给你,娘亲他们说我画画可好了。” 沈嘉虞让掌事拿个盒子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团扇放进去,又小声哄着水思怡,她哄人很有一套。 果然,沈思怡瞬间就眉开眼笑:“那下次我去沈府寻你玩儿的时候,你给我画,可别忘了,不然我会生气的。” 秦如月本来对做这个不感兴趣,后来见太子他们来了,便想着做一个送给太子殿下,聊表心意,本来还能和沈嘉虞搭搭话,趁机套套近乎,偏生那水思怡没有眼色,坐在她们中间,倒是她什么也做不了了。 连带着水思怡都被她讨厌上了,和沈嘉虞走得近的,果然也很蠢。 “哟,美人做完了,可否给本世子瞧瞧” 金世安嘴欠手也欠,这厢还在询问,那厢魔爪已经伸向了沈嘉虞手中的盒子。 “疼疼疼!” 他没有得逞。 燕绥之抓着他的手腕,明明看起来没怎么用力,可金世安就是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腕骨便要碎了,疼痛是实打实的。 “三殿下怎么总是多管闲事啊,莫不是三殿下和美人的关系不一般” 金世安在来的路上已经得到了沈嘉虞的身份,也知道拦着他的原是沈家的兄弟俩,人家护着妹妹,怕被登徒子占便宜是理所应当的,就是这太子和三皇子的态度也暧昧不清,倒让他升起了几分胜负欲。 “见不得浪荡子当街调戏民女罢了,世子,这是在京城,不是你们广陵,还请自重。” 燕绥之也不欲伤他,见沈陵风已经接过了沈嘉虞的盒子,要替她拿着,便放开了金世安的手,还抽出了随身的锦帕擦了擦手,就像碰到了脏东西一般。 沈嘉虞眉眼弯弯:“谢谢三殿下。” 太子又晚了一步,抬头望了望天色,说道:“端午佳节,还要浴兰汤,驱邪避灾,父皇在城郊有一处别院,专门修建了汤池,孤邀请大家一同前往,如何” 他虽是邀请了众人,可目光自始至终落在沈嘉虞的额身上。 [别去!别去!别去!] [鱼仔仔不能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不能错过 弹幕里疯狂示警,尤其是那种一心想要她和三殿下在一起的读者。 [你在这儿刷屏有什么用,她又看不到,吼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 [活色生香的场面终于等来了,沈嘉虞注定是太子的。] [最重要的是,你们别忘了,沈嘉虞是自愿的,男主可没有强迫她,你情我愿的事你凭什么阻止人家,之前看女主和燕绥之互动憋屈得慌,可算是能扬眉吐气了。] 相对来说,沈嘉虞肯定相信叫她鱼仔仔的人说的话,根据以往的提示,她能避开绝大部分的危险和阴谋,全都依赖于这位好心人的告知,既然她如此急迫地让她别去,就说明太子的邀请是个陷阱。 可她不能不去。 “还是太子会享受,在我们广陵一带,可是男女混浴的,就是不知道在京城有没有这等福利,本世子可是很期待的。” 金世安色眯眯地说道。 沈陵云和沈陵风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太子主要是想邀请他家小妹,沈陵云温润道:“府上母亲准备了兰汤,待我们兄妹回府以后,便可沐浴,陛下的汤池我等不敢使用。” 他是想替沈嘉虞解围的。 谁知,沈嘉虞道:“陛下的汤池肯定和我们家的不一样,我倒是很想去试试,太子殿下,可以吗陛下应该不会怪罪我们吧。” “嘉虞!” 沈陵风重声道,一把拽过了沈嘉虞,却控制着力道,怕拽疼了她,以为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单纯地想去浴兰汤,意图给她解释,阻止她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天真无邪,分明就是被御用汤池诱惑了。 太子喜出望外,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沈嘉虞会拒绝的准备,劝服的说辞都想好了,这下她直接同意,倒是省去了他不少事。 “孤早就和父皇打过招呼了,父皇不常去别院,空着也是空着,自然愿意我们小辈去玩儿的,有他的准许,无人怪罪。” 燕绥之也有些不淡定了,太子的小九九他一清二楚,正是因为清楚,他笃定沈嘉虞不会去的,结果小姑娘的回答又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喜欢沈嘉虞带来的处处惊喜,可这种时候,他只剩气恼。 “嘉虞会去,不知各位何意” 太子像是怕沈嘉虞反悔,特别强调了她会去,堵住了她的后路,不让她临阵退缩。 沈陵风和沈陵云不用说,有沈嘉虞的地方就有他们,小妹一个人去他们肯定是不放心的。 “能享受到御用的汤池,可是莫大的荣耀,又有谁会拒绝呢本世子肯定是要去的,何况美人都不扭捏。” 金世安朝着沈嘉虞的方向抛了个媚眼。 沈嘉虞歪过了头,没眼看。 “那,那我也去,嘉虞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水思怡很有舍命陪君子的意思,其实和多人一起泡汤她会很害羞的,即使是和沈嘉虞,她也放不开,可她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个好朋友,很是珍惜,不能让朋友失望。 “御用的汤池采取的是活水,很干净,而且有专人打理,陛下特意命工匠打造,特别的舒适,如月之前有幸随同太妃一起浴过兰汤,试过之后就一直希望能再来一次,托太子殿下的福,居然这么快就能如愿以偿。” 没人拒绝,太子先命自己的随从快马到别院通知一声,男子骑马,姑娘们坐马车。 车帘一放下,沈嘉虞便靠着马车不说话了,安静得很。 【我必须得去,这应该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节点,我不能错过。】 【浴兰汤,太子能做些什么呢】 燕绥之牵着缰绳的手一紧,默默转头看向身边的马车,他直觉沈嘉虞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但在他的眼里似乎也越来越清晰。 行至一处时,燕绥之突然道:“停车。” 第一百一十三章 相约着去恭房 “怎么了” 太子问道。 “我去药堂买点儿东西。” 燕绥之也不过多解释,从马上下来,便有药堂的伙计将马牵着,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对着掌柜耳语了几句,掌柜马上就从药柜里配了一副药,却没有包装起来。 而是放入了燕绥之提供的香袋里。 “想必这位公子是送给心上人的吧,只是这几味药材不太合适,要不要换换” 端午节制作香袋的人也很多,里面会放入各种各样的中草药,有祝福祝寿、防疫祛病、避瘟驱毒、企盼吉祥美好的寓意,每逢这种时候,药堂的生意也会比平时好很多。 “不用。” 燕绥之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高兴地收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燕绥之就返回来了,太子用探究的眼神打量了他好几眼,也没见他抓药,不由问道:“你去药堂做什么” “臣弟不用向皇兄报备吧。” 言外之意就是关你屁事。 “走。” 马车停下的时候,沈嘉虞撩起车帘看到燕绥之进了药堂,以为他的伤口又裂开了,还打算下车看看的,又想到随行的人员,才按捺住了,但见他上马还有握缰绳的时候并无痛苦之色,估计不是因为伤口。 皇帝命人主持修建的别院自然不同凡响,单从外观看便奢华无比,别院里的管事早就候在门口,先行了礼,马上前面领路,直接把他们带入了有汤池的院落。 “有露天的和室内的,不知各位贵人喜欢什么样的” 管事的见有男有女,一时摸不清他们想怎么玩儿,只好询问了一句。 毕竟这些贵族子弟玩儿得都很花。 “当然是要露天的才有情趣啊,备上一壶佳酿,再男男女女聚在一处,玩耍嬉戏,多快活啊!” 金世安一入别院就放飞自我一般,看他那样子,恨不得马上脱了身上碍事的衣衫。 太子才不管金世安的想法,温和地对沈嘉虞道:“孤命人安排好了女汤,嘉虞你和秦姑娘,还有水姑娘在温泉苑,放心,不会有歹人随意进入的,也有侍女伺候。” “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下去。” 男汤和女汤隔着一段距离,沈嘉虞稍稍安心了些,她从进了别院开始就一直很警惕,有大哥和二哥,三殿下在,太子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对她做些什么。 可她没忘了,太子还有一个好帮手,就是秦如月,再一看太子的安排,沈嘉虞心中预感更强。 “小鱼儿,大哥上次送你的哨子还带着吗” 沈陵风悄悄地问道。 沈嘉虞的脖子上挂着根红线,她扯出来给大哥看:“随身带着呢,有危险还得仰仗大哥呢。” “留心点儿。” 自从知道太子派人监视他们沈府之后,沈陵风和沈陵云就防着太子呢,太子此人,标卖拿上温润知礼,实则心机深沉,弯弯绕绕甚多,以沈嘉虞的单纯根本招架不住。 侍女先带着三个姑娘走了,管事带着太子他们往男汤而去,燕绥之问道:“恭房在何处” 管事指了个方向。 燕绥之道:“你们先进去,我方便一下马上来。” 金世安道:“三殿下不会是一会儿要赤身裸体和我们一同泡汤,害羞吧,都是大男人,看光了也不会掉块肉,何至于如此扭捏” “尿遁可不高明。” 燕绥之屡次坏他好事,他到现在连沈嘉虞的手都没摸着,难受得紧,如今不对着美女,浑话张口就来。 “那不如世子同我一道去,或许我们还能比试比试。” 男人之间有胜负欲是很正常的,只是金世安没想到,这话是从燕绥之的口中出来的,随着燕绥之的眼神落在他的腿间,他竟然浑身一颤,莫名想退缩了。 “不了,本世子没有感觉。” 女汤在别院的深处一些,沈嘉虞推开门正要进去的时候,感觉有一道熟悉的目光投射在她的背上。 “如月姐姐,你们先进去,我去趟恭房。” 沈嘉虞转身,在树影之后找到了目光的主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嘉虞,你觉得热吗? “你知道是我” 燕绥之倒是有些诧异。 沈嘉虞的身形也藏在树影之后,确保门口的侍女不会看到,与燕绥之保持着正常的距离,问道:“三殿下有何事。” 燕绥之轻笑了一声:“你就不怕我是图谋不轨” “三殿下不是这种人,若是金世子,我怕是要怀疑一番,还得准备工具打色狼。” 看来沈嘉虞是真的很不喜欢金世安的做派了。 “这个给你,一会儿泡汤的时候戴在脖子上。” 在端午节,赠送香包除非是很亲密的关系,沈嘉虞迟疑着,燕绥之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不是普通的香包,而是防止一些迷烟之类的,收着吧。” 这下换沈嘉虞惊讶了,她甚至觉得燕绥之知道些内情,要不然怎么会准备这种东西,想到他是半路购买的,就更疑点重重了。 “太子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别把他想得太好。” 燕绥之还是提醒了一句。 沈嘉虞收下了香包,真心实意道:“谢谢三殿下。” “以后不必对我说谢,进去吧,我也不能待时间太长,不然太子又要盘问我了。” 他这话逗笑了沈嘉虞,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快了些。 “嘉虞,快来,这里有要撒的花瓣,你喜欢什么味道的啊。” 没有外人在,水思怡放开了很多,一见沈嘉虞进来,便拉着她的手去挑选晒干的花瓣,宫里的妃子会随着陛下来泡汤,沐浴的东西一应俱全。 又因为要考虑到妃子的不同喜好,各种味道的都有。 “清淡一些吧,泡汤多了本来就会让人头晕目眩,味道再重一些,我们怕是会头昏脑涨。” “那就茉莉的了。” 两人说着,秦如月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她已经脱去了自己的衣衫,换上了准备好的泡汤专用的肚兜和亵裤,饱满的身材便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来。 水思怡看直了眼,脸上也泛起薄红,小声道:“如月发育得真好,我就比不上。” 秦如月听到她的嘀咕,有些骄傲地挺了挺,又赶紧招呼沈嘉虞:“嘉虞妹妹快去换衣服吧。” 水思怡特意等沈嘉虞回来和她一起,两人换了衣服,水思怡还有些不自在,沈嘉虞干脆扯了两层薄纱披在她们俩的身上,结果若隐若现,反倒比只穿肚兜更诱惑了。 出去的时候,秦如月已经入了汤池,除了头之外的其余部分都浸在里面,靠在池边缘摆弄侍女端来的东西,很是自在,有了几分主人的意味。 “我让侍女们端来了些果酒,不烈,也不会醉人,还有熏香,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得好好享受一下。” 沈嘉虞的目光落在果酒和熏香上,慢慢地又收回来,隔着内衬摸到了刚刚挂上去的小巧的香包。 “如月姐姐是第二次来吗” 沈嘉虞和水思怡手牵手从楼梯下了汤池,随口问道。 “对啊,去年端午节的时候陛下无事,便带着宫妃来这里浴兰汤,我有幸跟着太妃来过,还在这儿居住了好几日才回去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熟悉。” 秦如月有几分得意,泡在汤池中心神放松,带着些嘚瑟。 沈嘉虞却是思索着,有之前的经验,秦如月一定也熟知别院里的各个房间和各条道路,怪不得能让太子选择与她合作。 “喏,嘉虞妹妹,快喝一杯,很香醇的。” 秦如月殷勤地倒酒,递了一杯给她,顺便让水思怡也拿了一杯,水思怡家教有些严,还没在外面喝过酒,小口小口抿着,称赞道:“的确很好喝,味道不冲,有果香,嘉虞你快尝尝。”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沈嘉虞抬起手臂挡着喝了一口,嘴唇上湿润润的。 “的确不错。” 秦如月勾了勾唇。 香炉里的熏香徐徐燃烧着,渐渐散发出略显浓郁的香味,让人飘飘然。 “嘉虞,你有没有觉得很热” 不知是不是在汤池里泡久了,水思怡说话也黏黏糊糊的,不复之前的清润。 第一百一十五章 等你醒来就是太子妃了 “有一些。” 沈嘉虞被氤氲的汤雾熏得浑身发软,她侧头去看水思怡,见她脸庞上,脖子上泛着红潮,眼神不怎么清明,有些恍恍惚惚的,手放在自己的肩头上,似乎想要把那层薄纱摘掉。 “我还感觉晕乎乎的,有些看不清你了。” 水思怡不仅手脚发软,声音也发软。 沈嘉虞却是往秦如月那儿看了一眼,见她也泛着热水引起的潮红,可神色清明,脸上挂着的分明是愉悦的笑容,她在真真正正的享受。 水思怡的状态不太对。 “我先扶你出去吧,汤池外有软榻,你披着衣裳躺在上面歇一歇。” 沈嘉虞担心她,干脆也不泡了,扶着她的胳膊往外走,水思怡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俨然昏昏欲睡的模样。 “这就走了” 秦如月白皙的双臂伸展开搭在边缘,头仰靠着,感觉到她们的动静,阖着的双眼微微睁开:“其实热汤泡多了是这样的,很正常,不过有些人会比较受不了,嘉虞你把思怡送去它上,可要回来陪我啊。” “不然我一个人多没有意思。” 沈嘉虞其实不是很喜欢泡汤,冬日里还好,浑身暖洋洋的,在闷热的夏季,人身上只会越来越潮,湿漉漉地很不舒服。 可她目前为止还没找到那个节点,不到放弃的时候,要不然就会无功而返。 “好。” 沈嘉虞应了一声,便和侍女一起搀扶着水思怡把她放在了榻上,水思怡几乎是一躺下就紧闭着双眼,呼吸平稳,竟是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思怡” 沈嘉虞喊了两声,水思怡都没有反应,她摸了摸水思怡的额头,并不烫,应该不是生病了。 “沈小姐,奴婢照顾水小姐就好了。” 侍女自告奋勇道。 沈嘉虞意味不明地扫视了她一下,按理来说侍女照顾的确是很正常的,可直觉告诉她有问题。 “给她盖着点儿,免得着凉。” “您放心。” 沈嘉虞再踏入汤屋的时候,敏锐地发现熏香的味道变了,没有之前的浓郁,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换熏香了” 她问道。 秦如月笑着道:“嘉虞妹妹好嗅觉,别院里的香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我们刚刚泡了半个时辰已然燃烧殆尽了,我便命人换了块不一样的,水小姐不在,我们姐妹俩正好好好聊。” 说着,她一把抓着沈嘉虞的手腕,几乎是把人拖下来的,手臂交叉放在汤池边缘,头枕在手臂上,整个人趴着,露出美背来,侧目描摹着沈嘉虞的轮廓。 “嘉虞妹妹生得一副好皮相,怪不得太子殿下,三殿下和金世子都对你一见倾心呢。” 沈嘉虞想,他们要真是冲着她的皮相来倒好了,可惜他们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一见倾心不见得,蓄谋已久倒是真的。 “如月姐姐的皮相才是真正生得好呢,倾国倾城。” “你这小嘴和抹了蜜一样甜,不知哄骗了多少人呢,想来这身子也一样甜美吧,可惜啊,就这么便宜了……” 秦如月后面的话语声越来越小,逐渐消弭于开合的唇间,她见沈嘉虞面色陀红,眼神涣散,便知熏香发挥了作用。 “嘉虞妹妹,你可是头晕” 沈嘉虞的身子往下滑,几乎要靠不住汤池,寻着声音去找秦如月,一时眼神无法对焦,胡乱地点了点头。 “如月姐姐扶你去休息,等你醒来,可就是尊贵的太子妃了。” “来人啊。” 秦如月扬声喊道,立马有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女走了进来,贴心地为她穿了纱裙,用被子一裹,抬起了她往外走去。 男汤处。 太子赤裸着身子走出浴池,燕绥之道:“皇兄去哪儿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不是沈嘉虞梦寐以求的吗 “泡的骨头都软了,出去喝点儿茶。” 太子一边披浴袍,一边说道。 “那臣弟也去。” 燕绥之不会允许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的,甚至邀请道:“沈大哥、沈二哥和金世子也一同吧。” 沈陵风和沈陵云同时眉头一皱,三殿下的这个称呼太亲密了些,虽然他们俩确实年长燕绥之一两岁,可在身份面前,年龄不值一提,他们是臣子,可当不起这声哥。 但若是燕绥之抱着其他的心思,和他们沾上姻亲关系,那又另当别论。 沈陵风和沈陵云感觉到了难缠,觊觎小鱼儿的臭男人越来越多了,太子还没解决掉,三殿下虎视眈眈不说,又来了个浪荡的世子。 “好啊,本世子早就听闻京城的茶一绝,和我们广陵喝的不一样,皇帝别院里的茶肯定更好,正好泡的无聊,不如去品茶。” “泡汤就是要有美人陪同才是。” 燕绥之看了一眼金世安白斩鸡一样的身体,他花名在外,骄奢淫逸,还有纵欲过度的迹象,该适当节制才是。 “不如我们喊沈妹妹一起” 方才一起泡汤,金世安就变着花样的从沈氏兄弟的口中探知沈嘉虞的相关信息,可惜他们嘴严得很,沈陵风沉默寡言,不搭话,沈陵云倒是健谈,总能把话题岔开,答非所问。 “姑娘泡汤总是比我们时间久一些的,别去打扰她们了。” 太子说道,引着他们去了外室,紧闭的门隔绝了汤池的热气,五个男人换上了下人准备的干净的衣衫,头发披着,散发着淡淡的潮气,向后依靠在座椅上。 太子坐最中间,上首处,沈氏兄弟并排坐在左边,金世安和燕绥之坐在右边。 侍女先是端来了糕点和果子,继而给他们斟茶。 “父皇最爱喝龙凤茶,这可是茶局收上来的贡茶,被称为我们曲宁国的旷世奇茗,父皇身边的公公每次出行都会为他随身携带,别院里是有的,不过只有孤知道放在哪里。” “各位稍候片刻,孤这便去拿来。” 太子原以为随便找个理由便能脱身,谁知燕绥之就像是紧紧盯着他一样,连喝茶也要跟来,他只好另外找个理由。 “太子殿下还请快些,泡了汤,喝了酒,这会儿口干舌燥的,就等着这口茶解渴呢。” 金世安摆了摆手,催促道,他坐没坐相,半个身子都陷进了座椅里,对太子说话也毫不客气,含些颐指气使的意味,想来是在广陵待得太久,进了京城也这般狂妄。 太子起身,燕绥之随意撩了下湿法,用绑带松松束着,也跟着往外走。 “你怎么也跟上来了” 太子皱眉。 “这别院臣弟还是第一次来,自然好奇得紧,父皇的屋子皇兄进得,臣弟应当也进得,龙凤茶臣弟未喝过也未见过,凑个热闹。” “皇兄不愿臣弟随你一道,是厌恶我,还是,你想甩开众人干点儿别的事情” 燕绥之继承了皇上和丽妃的硬朗和美貌,俊美非常,他笑起来的时候,当得是顾盼生辉,不笑的时候,又轻轻朗朗,贵气十足,他似笑非笑的时候,就带着几分凌厉。 太子同他对视,疑心他知道了些什么,平淡道:“孤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跟着来便是。” 燕绥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左拐右拐,进入了一个更奢华的院子,中轴线上的那间便是皇帝居住的屋子,随侍推开门,太子道:“你不是好奇先进去参观吧。” 燕绥之双脚踏进去之后,太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手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把门锁上,就让三殿下在此处好好休息休息,没有孤的命令,不准开门。” “龙凤茶送过去,就说孤突然有些事要处理。” 黑影从树上跳下来,恭敬道:“是。” [秦如月放倒了小鱼儿,太子放倒了燕绥之,被留在屋子里的三个男人还不清楚状况,太子这是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不就是沈嘉虞梦寐以求的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完了,出不去了 淡淡的药香荡漾在沈嘉虞的鼻间,唤醒了她略显昏沉的脑袋,紧握着的竹哨划破了她的掌心,疼痛让她变得清醒。 沈嘉虞缓缓睁开了眼睛,秦如月已不知所踪,她眼神清明,根本不像是中了药的样子。 熏香有问题。 什么她就梦寐以求了,她明明对太子避之不及啊,这人是不是眼瞎。 [你们就是看盗版时间太长了,都模糊了男主是谁,原文中沈嘉虞可是自愿与燕晟睿欢、好的。] [当时他们的赐婚圣旨都下来了,已成定局,两人趁着端午在别院约会,情不自禁,不仅上了床,还洗了鸳鸯浴呢。] [沈嘉虞别提多高兴了,浓情蜜意的,事后还温存了好久才离开的。] 沈嘉虞:…… 不是,原文中的她就这么上赶着吗 怪不得太子和秦如月能把她哄得团团转,主要是作者笔下的她脑子不太好,这作者怕是不懂礼义廉耻,就算有皇上的赐婚圣旨,他们也得是明媒正娶过后,才能行夫妻之实的。 要不然只能算暗通曲款。 她本人是断断做不出这种事来的。 [就事论事,之前是小鱼儿愿意的,可现在她不愿意,太子就不能强迫于她。] [更何况是使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若得逞就是mi、jian,这放在我们这个时代可是要吃牢饭的。] [你们别看个小说三观都丢了,燕晟睿就是人品不行,不要用爱来标榜自己了,你们媚男也要有个度,女主原来恋爱脑的结局还不能给你们敲响警钟吗] 就是,恋爱脑是没有好下场的,沈嘉虞狠狠赞同。 她一边看弹幕,一边下了床,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去,如果秦如月和太子密谋好了,就要在今日坐实她和太子有染的事实,那外面想必也会有人看守,以防她逃跑。 幸好有三殿下送她的香包,要不然她可能真的难逃一劫。 沈嘉虞忽得一愣,三殿下怎么会未雨绸缪地送她香包呢还是说歪打正着 “人醒了吗” 秦如月的声音徐徐传来。 “奴婢刚刚看过,没有呢,秦姑娘放心,熏香的分量是计算过的,沈姑娘不会中途醒来的。” 后面的话语声沈嘉虞听得不是很清晰,她屏住了呼吸,门外脚步声响起,她随手提起了一个瓷瓶,高高举起,不管进来的是谁,她都决定先发制人。 “吱呀。” 一只脚迈了进来,是那种很常见的弓鞋,粉色的裙摆服帖地在鞋面上,另一只脚也迈了进来,不是秦如月穿的衣裙的样式,那应该就是看守她的宫女了,沈嘉虞放下了举着瓷瓶的手。 在和宫女对上眼的那一瞬间,果断地一掌拍向了她的后颈。 “对不住,你醒来以后脖子应该会很疼,但谁让你是帮凶呢,伺候太子的殊荣本姑娘就送给你了,不要太感谢我。” 沈嘉虞将瓷瓶放回原位,一只手拽着侍女的衣领,轻轻松松地就拖着人滑动至床边,换了个受力点,一把拽住宫女胸前的衣裳将人提了起来扔上床,还颇为贴心地翻了个身,面向墙壁,盖上了被子。 [大力士] [我了个乖乖,看出来啊,女鹅还有这项技能。] [我忽然记起,沈陵云被抓的那几日里,是不是有一次小鱼儿就一掌拍碎了桌角,只是当时我们都没注意!] 这是沈嘉虞掩藏的一大秘密,她虽然娇弱,也不爱吃苦,可她天生神力,士兵训练的巨石对她来说一点儿难度也没有,单手便可举起。 她拍了拍手,就要大摇大摆地从门口出去,忽地又折返回来。 “人呢” “在里面,侍女刚刚进去查看情况,还没出来,会不会出事了。” “孤进去看看,你让人守着,别打扰。” 太子顿了一下,还是拍了下秦如月的肩膀,怜爱道:“如月,辛苦你了。” 完了,出不去了! 沈嘉虞苦着一张小脸,搜寻着能藏她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克制不住的,欲望 窗户! 沈嘉虞眼前一亮,这可是在一楼,夏日里用木撑支着窗户,通风透气,她动静小点儿,完全可以在太子来之前从这里钻出去。 在门再次被推开之前,沈嘉虞已经拿下了木撑,那窗户是一整块,她得一只手顶着不让掉下来,另一只手撑着窗台跳上去,再轻巧地跳出去,眉毛秀气地皱了皱,她把这笔账算在了太子和秦如月的头上。 “莞香。” 太子进来以后,没有看到侍女的身影,先是轻轻地呼喊一声,屋子里静悄悄地,无人应答。 他径直往里走,纱帐被放了下来,影影绰绰,隐约可见鼓起来的被子,根据秦如月所述,躺在里面的就应该是沈嘉虞。 可是侍女呢 她看完屋里的情况就应该出去的,他们能撞上才是。 “嘉虞。” 太子隔着纱帐喊了一声,床上的人毫无动静,只能听到清浅的呼吸,表示她在昏睡着。 纱帐被撩开,太子仅是看了一眼,便转身往外走。 沈嘉虞今日梳的是双飞髻,发髻上还别着蝴蝶发钗,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别人戴金的就会显得俗气,可她戴着另有一番风采,床上那人分明就是梳着宫女专用发型的莞香。 “呼呼。” 燕绥之放开了捂着沈嘉虞的手,沈嘉虞大声呼吸着,一转头,差点碰上燕绥之的鼻尖,匆匆往前走了两步。 “三殿下又帮了我一次。” 就在刚刚,沈嘉虞还未跳下去,太子就推门了,若是她当即跳的话,一定会发出响动,太子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声音肯定会引来他的注意,就在她思考要不要脱鞋的时候,窗子被人撑了起来。 燕绥之一根手指竖在嘴前,示意她噤声,然后双腿微分,调整了站姿,沈嘉虞跳下去的时候,落在了他的脚背上,以防太子看到他们的身影,两人悄悄地蹲了下去。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随意答应太子的邀约了,明知他不安好心,还敢同意。” 燕绥之搓了搓指腹,仿佛还残留着沈嘉虞灼热的呼吸。 沈嘉虞吐了吐舌头,又觉得在三殿下面前这样表现太过亲密了些,扭过头去:“我就是要知道太子想做什么,才好应对。” “殿下怎会在此处” 她的眼里纯净无比,没有怀疑,这让燕绥之感到喜悦。 “尾随太子而来。” 他实话实说。 早在太子让他先进入的时候,燕绥之就提高了警惕,控制着自己的肌肉反应,太子的手刀砍来的一瞬间,他提前感受到了掌风,偏头就能躲过,可他没躲,而是顺势倒下。 他听见了太子和影卫的对话,在太子走后,反手打晕了那个影卫,将人锁了进去,龙凤茶也随意差遣了人送了过去,他们迟迟不回的话,沈氏兄弟一定会生疑的。 他们对沈嘉虞宝贝得很。 “殿下是不是早就看出了太子有问题” 沈嘉虞也不和燕绥之拐弯抹角,她将脖子上挂着的香包用手指勾出来,笃定道:“这里面应该不是寻常的草药吧,我本来已经昏昏沉沉的,是闻到了药香才清醒的。” 燕绥之其实很想问问她所谓的节点指什么,值得她以身犯险,还想问问她找到了没有,可这样一来他就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怕是会引起沈嘉虞的反感。 “男人的心眼儿无非就那么多,想得到一个女人,腌臜的手段很多,最简便的就是先得到她的身子,父皇当年就是如此逼秦妃就范的,太子和父皇一丘之貉罢了。” 沈嘉虞嘴角翘了翘:“殿下说得对。” 同为女子,她同情未曾谋面的秦妃的遭遇,不齿太子和皇上的行径。 “你就一点儿都不怀疑我吗” 燕绥之也是男人。 “殿下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自从知道燕绥之就是她和娘亲的救命恩人,这个认知就没改变过。 燕绥之闭了闭眼,掩上了那一闪而过却又克制不住的,欲望。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沈嘉虞的鬼话,他一句也不信 “太子殿下完事了这么快!” 秦如月刚吩咐完人守着房门,不愿在这里听里面的动静,还未离开就看到太子出来了,怔忡了一瞬,下意识地说道。 紧接着低下了头,捂住了嘴,恨不得收回后面那句话,说一个男人快那不就是在侮辱他吗 天地良心,她可没这个意思。 太子铁青着脸道:“人不见了,莞香被打晕放在床上,你可见有人出来” “我一直守在这儿,没见人出来,沈嘉虞跑了不可能!” 秦如月第一反应是否认,压低了声音道:“熏香里加了最烈的迷香,还有宫中禁药千日醉,她不仅会陷入昏迷,还会浑身发软,感到燥热,不会有力气逃跑的。” “而且,我亲眼看着她睡着,还守了一阵儿才出来的。” 秦如月是因为事先服过解药才没有中招的,第一次点熏香是为了迷晕水思怡,把她摘出去,第二次才是真正针对沈嘉虞下的药,为的就是成了她与太子的好事,好逼迫沈府向皇上求得赐婚圣旨。 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沈嘉虞一旦失身,为了保住她的名声,沈家定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太子再出面负责求娶,事便成了。 “除非有人在暗中帮助,把她带走了。” 千日醉的药效很重,就是男子中招都不一定能捱得过去,沈嘉虞一个弱女子绝不可能清醒着离开。 “会是谁” 秦如月问道。 “燕绥之!” 除了燕绥之,太子想不到其他人,怪不得他这三弟反常地跟着他,之前他们俩一直不对付,同走一条道都觉得晦气,偏偏今日燕绥之黏人得很,他走到哪儿,燕绥之便跟道哪儿。 可燕绥之不是被他打晕了吗 黑影没回来复命,那便是出事了,或者被什么钳制住了。 “不管是谁,我们都得派人暗中寻找,要不然等沈嘉虞真的清醒了,我们可就有理说不清了。” 水思怡和沈嘉虞泡完汤以后都身子不太爽利,就秦如月没事,任她舌灿莲花也解释不清楚。 “你为何不守着她” 太子质问道。 他也知道现在追究这个没意义,但到手的鸭子飞了让他很不爽:“你发动所有的侍女去寻找,就说沈嘉虞走丢了,此事是瞒不住的,沈氏兄弟很快就会询问孤的行踪。” “他们问起,你就说女汤的温度太高了,水思怡和沈嘉虞承受不住,你便让她们先行休息,就给她们倒茶的功夫,发现沈嘉虞不见了。” 秦如月也知是她没办好此事,原想制造不在场证明的,谁知给了沈嘉虞可趁之机,他们的计划再次落空了:“我这就去。” “去干什么呀如月姐姐。” 太子和秦如月同时一惊,他们的身后,沈嘉虞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声音也软软地问道。 “咦,太子殿下怎会在女汤处,臣女还以为太子殿下是正人君子,没想到和那金世子一般,也对这女汤好奇吗” 忽然,她又用一种暧昧不清的眼神来回扫视秦如月和太子,惊呼了一声。 “我知道了,殿下在和如月姐姐幽会,那臣女就不打扰你们了,脑子昏昏的,再去睡一会儿。” 沈嘉虞的每一句话都精准触碰到了太子的雷点,而且他怀疑沈嘉虞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说不定刚刚就躲在某个角落呢,要不然怎么会出来的这么巧 太子钳制住沈嘉虞的胳膊:“你一直在房间里” 沈嘉虞挣了挣,没挣脱,回答道:“我自己也不清楚,只记得和如月姐姐一起泡汤,突然就想睡觉,后面就记不清了。” “睡得好好的,感觉身体不舒服,屋子里好热,我就想出门透透气,谁知摸不清方向,竟把窗户当作了门,眼睛睁不开,又正燥着,就糊里糊涂地掉出去了,刚刚才爬回来。” 太子青筋暴起,沈嘉虞的鬼话,她一句也不相信。 第一百二十章 美人就是要共享才是 “太子殿下,你弄痛我了!” 沈嘉虞骤然加大了挣扎的力度,太子差点握不住她的手腕,且隐隐感觉身体也动了动,他凝神望去,又似乎是错觉。 “抱歉,孤只是有点儿担心你的安危。” 太子松开了手。 沈嘉虞不怎么高兴地查看自己的手腕,上面已经有了一道明显的红印,她放到嘴边吹了吹,以此来止疼。 “如月派人来禀报说突然找不到你了,怕你在别院里迷路走丢,孤这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你没事就好。” “身体还在不舒服吗” 太子仔细地打量沈嘉虞,她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异样,就好像没有中过千日醉一般,这不正常,要想解千日醉,除了解药,最快的方法就是与异性交、合,要不然就会欲火焚身而亡。 原先是宫廷里助兴的药物,后因药性太烈,死过几个妃子才被列为禁物的。 “睡了一觉,好多了,如月姐姐,你还没回答我,刚刚要去干什么呢。” 秦如月顺着太子的话锋道:“正准备差人去找你呢,我就出去倒个茶的功夫,你就不在床上了,可吓坏我了,以为你被坏人掳走了,要是你出了事,姨祖母和沈大哥那边我可不好交代。” “这不马上寻来太子,他对别院熟悉,也能调动里面的守卫,你真的掉出窗户去了吗” 她看似担忧,实则句句试探,她又不是傻子,窗户和门可不一样,是修在墙壁中间的,距离地面有一定的高度,可不是一步就能跨出去的,沈嘉虞在意识不清的时候跳窗户,就是天方夜谭。 “如月姐姐居然不相信我,你看我的鞋上,沾的都是房子后面的尘土,我是踩在地上发现不对的。” 沈嘉虞半真半假的说道。 秦如月和太子低头一看,见她白净的鞋面上确实沾染了尘土不假,就连裙边也有些。 女汤后面紧挨着一片竹林,鲜少有仆人去打扫,尘土堆积,前院的门前则日日有人清扫,贵人来住的时候甚至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打扫一次,是以纤尘不染,也不可能带着泥土出来。 “那你可见到莞香了” 若是沈嘉虞说得是真的,那莞香又是谁打晕的,她为何会出现在沈嘉虞的床上,代替了她。 “莞香是谁” 沈嘉虞挠了挠头:“我不认识她。” 秦如月还欲再问,太子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就好,消息怕是已经传到了你哥哥的耳朵里,我们先过去报个平安吧,免得他们着急。” “对哦,大哥二哥肯定担心坏了。” 沈嘉虞着急就要去找他们,又停住了脚步:“我好像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烦请太子殿下带个路。” “你跟孤来。” 在沈嘉虞背过身以后,太子迅速吩咐秦如月:“你留在这儿把莞香弄醒,问问她什么情况,再好好地搜寻一遍屋里有没有其他人待过的痕迹,再派人到后窗看看有没有沈嘉虞的脚印。” “水思怡也得趁早弄醒,要不然容易引起怀疑。” 秦如月点了点头,对沈嘉虞说:“嘉虞妹妹先去找堂哥他们,我一会儿带水姑娘过去。” “麻烦嘉虞姐姐了。” 半路上,他们就碰到了前来寻人的沈氏兄弟和金世子,沈陵风和沈陵云一个箭步上来,一左一右把着沈嘉虞的肩膀,想要确保她是不是安全的。 金世安抱怨:“我说太子殿下拿个茶怎来的这样慢,原来是背着我们去见美人了” “这种好事竟不喊上我一起,太子殿下未免太不够意思,美人就是要共享才是。” “咚。” 金世安避之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怎么尽是些变态 “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儿,我沈家不惹事更不怕事,再听见你侮辱我小妹,我打断你的腿。” 沈陵风收回拳头,冷声警告道。 金世安用指头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丝,沈陵风的这一拳没有留力,他的脸肿胀起来,疼痛不堪,也收了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敢打我!” “还从来没有人敢动本世子这张脸,不过就是口嗨而已,这你都忍受不了,本世子回去就请求陛下将美人赐给我,带回去百般疼爱,一个小小的将军,能奈我何” 金世安此人天生反骨,越是要求他做什么,越是反着来,他老子来了也管不住他。 他在广陵作威作福,作天作地,从来没有人用礼义廉耻和律法来约束他,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只要招招手,有的是美人和金子送上门来,说白了,广陵侯就是广陵的土皇帝。 人人都捧着哄着金世安,他来了京城也没觉得低人一等,看上了沈嘉虞,就认定沈嘉虞是他的。 “咚。” 又是一拳。 燕绥之直接抓着金世安的衣领将人提到自己面前来,金世安的个子没有他高,堪堪到他的下巴处,被迫仰着头,感觉到了屈辱。 “宣威将军是曲宁国的大功臣,他率军保卫着百姓和皇城以及领土的安危,要不是他打了胜仗,驱赶走了敌人,这会儿曲宁国还处于战火之中,你又怎能置身事外,来到这京城。” “他受人尊敬,他的儿女同样值得尊重,这里是京城,不是广陵,他们也不是你随意就能侮辱的,沈嘉虞是沈家千金,和你在街上强抢来的不一样。” 燕绥之拍了拍他的脸,很重的,故意在他的伤口处:“你觉得沈陵风不够格,本皇子觉得你不够格,想去父皇那里告状,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广陵侯有功绩,你可没有。” “祸从口出,本皇子希望你懂得这个道理。”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燕绥之动怒到如此地步,之前无论太子怎么说他,他都不痛不痒,依然能笑着回击。 “你也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威胁不到本世子,你现在出头不就是因为你也看上沈嘉虞了吗你和本世子有什么区别,只是本世子善于表达,喜欢就是喜欢,你们装模作样而已。” 金世安拽下燕绥之的手,重新整了整被抓皱的衣领。 “今日之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们打了本世子,很快就会到达圣听,等候处罚吧。” 金世安早就从他父亲那里听说了燕绥之的事情,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孤可有分量说到底,是世子你出言不逊在先,沈将军是刚回朝的大功臣,就算你状告他的儿子,父皇又怎会不分青红皂白就降罪,自是要了解来龙去脉,孤会如实相告。” 闹到这个地步,沈氏兄弟和燕绥之都为沈嘉虞出了头,太子不可能置身事外,他也看不惯金世安的行事作风,他的身份是高于金世安的,广陵侯地位再高,也都是他和父皇的臣属。 金世安理应敬畏他,对他弯腰低头。 “哟,倒是看不出来,沈大美人竟有如此魅力,引得太子殿下和三殿下还有本世子都折腰,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本世子不喜欢唾手可得的东西,就喜欢不好得的。” “既然沈大美人还未与人定亲,那我们就公平竞争啊,受了大舅哥的这一拳,本世子不计较了,不过三皇子的这一拳好没道理,本世子会还回去的。” 金世安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已然把沈嘉虞当作了征服的目标。 不是,没有人过问我的意见吗 沈嘉虞无语,原文作者是不是和她有仇,怎么尽给她安排些变态!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没有人明白她对我的意义 “家母曾说过,小鱼儿只招上门女婿,且她夫婿要以她的意愿为准,谢过各位抬爱,府中还有事,小妹沈某就带走了。” 沈陵云也顾不得面前的都是地位尊贵的了,他说过场面话,便带着沈嘉虞往外走去,沈陵风则跟在他们身后殿后,颇有谁阻拦就过过招的意思。 “大哥二哥,思怡还在女汤处呢,我们得带她走。” 水思怡是跟着沈嘉虞来的,她不能弃她于不顾,而且得确保水思怡没有中招,是安全的。 正说着,秦如月便领着水思怡款款而来。 水思怡来到沈嘉虞的身边:“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醒来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汤池里也空空如也,还以为你把我丢下了,吓死我了。” “说什么胡话呢,我不会丢下你的不管的。” 水思怡有时候是憨憨的,但她不是看不懂局面:“你们这是要离开吗” 分明就是往外走的趋势,而且不知道她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氛围怪怪的,在场的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嗯,兰汤泡完了,待在这儿也没意思了,晚上还要到宫中参加宴席,得回家一趟。” 沈嘉虞略去了真正的缘由。 “哦,那太子允了吗” 水思怡小小声地问道。 早在芳菲宴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太子对沈嘉虞有意思,总想着和她一队不说,对三皇子也没个好脸色,就是今日,能与太子一同赛龙舟,到别院里浴兰汤,也是因为太子想邀请沈嘉虞。 “允了。” “那我们走吧。” “如月姐姐,要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沈嘉虞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她其实明白秦如月迟来除了是去带水思怡,恐怕就是要询问那个婢女情况,她和太子可是狼狈为奸,一心想要促成她和太子的“好事”。 她有时候不免会想,秦如月也太大度了,竟能容忍将别的女人亲手送上太子的床。 如果这个人不是她的话,她对秦如月是有几分敬佩的。 “皇宫与沈府不同路,嘉虞妹妹代我向姑祖母问号,太妃那边还等着我伺候,就不去沈府了,直接回皇宫。” 得到的答案在意料之中,沈嘉虞回头看了燕绥之一眼,便跟着沈氏兄弟和水思怡离开了。 【打人好帅。】 【干得漂亮!】 仅仅是一眼,燕绥之就接收到了沈嘉虞迟来的赞赏,还有她的那句【金世安是败类和渣滓。】 “得,美人走了,这下没得玩儿了,本世子就不和你们两个臭男人在一处了,咱们就各凭本事,看谁能抱得美人归。” 金世子想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好看,脸上丝丝惹惹地疼,他都不敢触碰,甚至有些担心破相了,出别院的时候专门用宽大的袖子挡住了脸,这副滑稽的样子可不能被旁人看了去。 “不藏了” 太子掐头去尾,燕绥之却明白他的意思。 “臣弟从来就没有藏过。” 燕绥之的心思摆得明明白白,如果不是沈嘉虞,他不会回京的,他对京城,对皇宫没有丝毫的留恋,从小被抛弃,纵使他的身上流着皇帝的血,他也不曾背负保家卫国的责任。 太子身上有担子,他没有,如果不是沈嘉虞,他或许会更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 “你是为她回来的” 太子探究地望着他,继而自我否定:“不对,你在此之前不应该认识她才对,难道是宴会上一见钟情还是说,沈嘉虞说心悦你,你便信了,干脆顺水推舟,想要得到沈家的支持。” 沈兴朝之前在朝堂上的地位并不高,沈府也无人问津,反倒是到虞府拜访的官员更多,重文轻武由来已久,文官更受追捧。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 燕绥之不无讽刺地说道。 你根本不会明白她对我的意义,沈嘉虞自己也不明白。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出远门躲桃花债 “三皇弟,别太天真了,皇家最是讲求利益的地方,就算孤真心求娶沈嘉虞,在旁人的眼里,也只会觉得迎娶了沈家女,孤的势力就能更上一层楼,父皇苦心经营,又何尝不是想孤储君的位置更加牢靠。” “孤不相信,你没有别的目的,既然决定回来蹚浑水,就别以为自己多清高,管好你的一亩三分地,别多管闲事。” 许是经过了白日里一起合作孔船的事,又或许更有竞争力的对手金世安出现了,太子对燕绥之的态度有所改观,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服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给鱼仔仔安排的除了绥之崽崽是正常人,太子和那个金世子都是不安好心的,亏他也能想出下药这种损招。] [金世子张口闭口就美人,说话还不错脑子,油腻得很,人家的男主男儿男三都是对女主极好的,怎么到了鱼仔仔这儿,就要受这种罪。] [谁知道这盗版文乱改,男主怎么变这样了,原文这一块,是女主自己担心太子被别的人觊觎,太子也把持不住自己,想要让女主尽快变成自己的人,两人一拍即合,才行了房事的。] [上面的别解释了,男主就是故意接近女主的,这点儿改不了,原文里只是他装的太好,前期很多人没看出来,后期就原形毕露,毁了女主。] 沈嘉虞想本来她已经存了心眼儿了,结果还是防不胜防,没想到秦如月会在熏香里动手脚,要不是三殿下给的香囊,唤醒了她的理智,搞不好她就真的逃不掉了。 迷香、千日醉,没一样好东西,更不要说双管齐下,太子这是打定主意要逼婚。 “小鱼儿别太担心,有大哥在,断然不会让金世子欺负了你去的,以后见着他就绕道走,这等纨绔,自有天收。” 见沈嘉虞迟迟不说话,沈陵风以为她还在发愁。 “不行就端午节后出去散散心,父亲和我们没有官令不得出京,你却不受限制,等金世子回了封地,再回来也行。” 沈陵云思虑得更长远些,现在不止是金世子,太子和三殿下的心思也都很明朗了,个个都为小鱼儿出头,要么就是真的对小鱼儿有心思,要么就是对他们沈府有心思,想要利用小鱼儿当跳板。 不管哪种,受伤害的都只会是沈嘉虞。 “老二说得对,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离开是非之地,等回去大哥就向爹娘和祖母说明情况,让祖母给二叔去信一封,你到二叔那儿小住几日。” “就这么定了。” 沈陵风和沈陵云都觉这个主意甚好。 “啊” 沈嘉虞道:“可是我舍不得祖母爹爹娘亲还有哥哥,而且每年只有二叔过年回家才说得上话,虽然二叔一家对我也很好,但住在二叔家还是会不自在,怕是不过几日我便会郁郁寡欢。” 沈嘉虞从小到大还没出过远门,对出门有天然的向往,也有惧怕。 再者,她觉得出京也没那么容易,先不说她现在被太子和金世安盯上了,就说以父亲现在的地位,她突然要去二叔那儿小住,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免不得要怀疑父亲是不是有异心。 在府里还有大哥和二哥能护着她,太子下手还有所顾忌,可她出行的路上危险就大了。 今日太子敢联合秦如月给她下药,得到她离京的消息说不得会直接把她掳走,囚禁起来,就没有这个疯批做不出来的事。 “是大哥二哥心急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这事我们还是回府从长计议,听听爹娘他们的意思吧。” 另一边。 “有何收获” 第一百二十四章 秦如月后背发凉 和燕绥之散了以后,太子便上了别院外的宫撵,秦如月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 “我命人用水将莞香泼醒了,她还有些摸不清楚状况,揉着脖颈喊疼,说是有人把她打晕了,她和那人对上了眼,可是不能确定是不是沈嘉虞,她出现在床上只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沈嘉虞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我觉得她有帮凶,可仔细的检查过屋子,没有藏人的迹象,窗台上确实留有脚印,看大小,是沈嘉虞无疑。” 秦如月拧了拧细眉:“窗户外也有脚印,只有一双,和窗台上的对应得上,沈嘉虞应是没有骗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故意制造出的痕迹,那我只能说,她行事还挺缜密的。” “可我和她接触过几回,感觉她不像是这么有脑子的人。” 就从上回秦如月去沈嘉虞那儿打探消息,结果沈嘉虞就像是听不懂她的话外之音一样,总是回答不到点儿上,她就对沈嘉虞脑子不好这个认知深以为然。 “还有一点也说不通,若是有人暗中相帮的话,她大可以和那人从窗户一起走,为何还要返回,和我们碰了个正着呢” 这就是太子迟迟没有下定论的原因。 他们哪里想得到,沈嘉虞和燕绥之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吓唬他们顺便扰乱他们的视线。 沈嘉虞躲在门口偷听了好大一会儿,才在他们说要派人寻她的时候特意出去的。 “等黑影来了一切便知。” 太子和秦如月又等待了一会儿,黑影才姗姗来迟,直接跪在宫撵外请罪:“属下无能。” “去关门的时候,原本被打晕的三殿下忽然暴起,属下和他过了不到三招,便被打倒在地,不仅暴露了身形,还被他砍晕了,关在了屋子里,手中的龙凤茶也被拿走。” 影卫就像影子一样,不出现在人前,有需要暗中办的事情,太子才会让他出面,是以很多人只眼熟他的带刀侍卫,却不知他养的有影卫,这回暴露在燕绥之的面前,黑影的身份便藏不住了。 “可有大意” “并无,影卫出手,向来奉行一击毙命,属下从不轻敌,出了十分的力。” “走不过三招,他的武功在你之上,比起孤也不逞多让,看来他之前有意藏拙,孤这三弟,被驱逐在外却没有荒废自己,又在这个时机回京,不得不让孤起疑啊。” 太子行事向来会多方验证:“你再跑一趟,重新查看这些年燕绥之都做了什么,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就是捕风捉影的传闻也呈上来,还有那个金世安。” “是,属下定当将功补过。” 太子身边不止这一个影卫,黑影走了,有别的影卫在暗中护他周全。 “太子殿下是怀疑,金世子也是冲着沈家来的还是说,在怀疑他在装纨绔。” 秦如月不堕入情爱的时候是很聪明的,太子喜欢聪明的女人。 “广陵侯一脉日渐衰微,却因为有着开国皇帝的免死金牌而继续着往昔的荣耀,若金世安当真是个纨绔子弟,家业怕是会就此败光,可据孤所知,广陵侯府的家底十分丰厚不说,操练的军队的装备还有所更新。” “父皇在端午节前后召广陵侯回京也是因为此事,本来装备都是归兵部管,可广陵侯并没有向上禀报,而是擅自打造了一批,恐有二心。” 太子并不从表面断定一个人是如何的,千人千面,金世安花名在外,又怎知他不是刻意为之呢 还是打探清楚些比较好。 “既然是私下进行的,太子和陛下又是如何得知的” “夜悬司。” 只是太子吐露的三个字而已,秦如月就感觉到了阵阵寒气,不由后背发凉。 夜悬司渗入之广,超出了她和秦太妃的想象。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给小鱼儿招亲 “岂有此理,一个小小的广陵侯世子也敢如此欺负我的女儿,老子倒要找广陵侯理论理论,问问他是如何管教自己的儿子的!” 沈兴朝一挥衣袖就要往外走。 “回来!” 沈老夫人沉声道,沈兴朝就止住了脚步又坐了回来,只是仍然气哼哼的,拍了一下桌子,上面的茶盏震了三震。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广陵侯,虽是受前人荫庇,可品级在你之上,你手底下掌管着十万兵士,在边疆作战,人家同样也有十万水军,守护沿海安危,你去了怕是人都见不到就被轰出来。” 沈老夫人虽是女人,可不是目光短浅之辈,要不然独自拉扯大两个儿子也不会这么有出息,她教导有方,府中就没出过歪苗子。 “娘说得对,老爷还是先消消气,广陵侯这一代就一个独子,还早早地继承了世子之位,就算他身无官职,您见了也是要行礼的,贸然闯上门去得不到好处,还会把人得罪了。” 虞水瑶听到女儿的遭遇也不开心,可理智尚存,也没有沈兴朝那么冲动。 “那此事就这么算了” 沈兴朝自然知道他这么找上门去无济于事,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的宝贝女儿何时被这样调戏过。 还是他这个当爹的无能,没有混到更高的位置。 “算是不可能算的,云儿和风儿不是说太子殿下和三殿下都为小鱼儿出头吗,那就让他们窝里斗好了,小鱼儿过了及笄之年,也是该议亲了。” 沈老夫人严肃着一张脸,想来对没见过面的金世安也是不喜的。 沈兴朝和虞水瑶耸然一惊:“您的意思是” “给小鱼儿招亲。” “什么” 就是沈嘉虞本人也大为震惊的状态,她杏眼溜圆,整个一受惊的小羊,要是身上有毛的话,怕是也都直直竖起来了。 “不行,这样做的话不是让小鱼儿羊入虎口吗” 沈陵风是很尊敬长辈的,他也很少反驳沈老夫人和爹娘,可这次他都控制不住,一下子否决了这个提议。 沈陵云的反应没这么大,但也是不赞同的模样。 “此前小鱼儿在宴会上明确说出他心仪的人是三殿下,那该一心一意嫁三殿下为妻才是,这个时候举办招亲,不就自相矛盾了。” 沈兴朝点出了要害。 “你们想想,太子殿下是何时开始向小鱼儿示好的” 沈老夫人既不与他们辩驳,也不强迫他们接受这个提议,而是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三个月前。” 沈嘉虞回答道,她记得很清楚,那日上街买东西,就那么巧的,碰到了没带随从且忘带钱袋的太子,她帮了一把,现在想来,只要太子亮出身份,就能解决此事。 说不得那掌柜的不敢收钱,让太子白得一块玉佩。 “同样是三月前,发生了何事” 沈老夫人循循善诱。 “我们收到了来自父亲的家书,报平安,皇上也得到了征战顺利的捷报,那时候百姓欢呼,各个都喜气洋洋的,皇上甚至取消了一个月的宵禁,允许开夜市,说是庆祝。” 沈陵云说道,继而也明白了沈老夫人的意思。 “您是说,太子从那时候就图谋要娶小鱼儿为太子妃了且宫宴上看皇帝的态度,是想促成这门亲事的。” 沈老夫人这才看向自己的儿子沈兴朝:“恰恰是因为你荣耀归来,沈府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小鱼儿才会引来这么多的桃花,太子的目的不纯,不见得三皇子和金世子的目的就很纯。” “太子的外家并不差,他的太傅又是你的岳丈,他血统纯正,皇后所出,支持他的文臣并不少,少的是军队的支持。” “你当真以为,小鱼儿的婚事能由我们做主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殿下有意会来参加 作为勋贵人家的子女,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责任,或许是家族赋予的,或许是皇权压迫的,越是身处高位,他们获得的权益越多,就越要小心,如履薄冰。 沈嘉虞前十六年活得无忧无虑,也是因为沈府并未真正走到高位,皇上不会对一个小姑娘的婚事十分关注。 可现在的沈兴朝不一样,他是大捷归来的功臣,是皇帝钦封的宣威将军,他的手下掌管着十万兵权,而皇上并未收回,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联姻,将沈府与皇室捆绑起来。 “您的意思是釜底抽薪” 沈兴朝和虞水瑶也明白过来沈老夫人的用意。 “之前皇帝就想给小鱼儿和太子赐婚,却因为小鱼儿喜欢的是当朝三皇子而不了了之,但三皇子也说与小鱼儿两情相悦,皇上本该顺坡下驴,为他俩赐婚,可他没有,是为何” “只要这赐婚圣旨一日不下,太子就有机会,用软的,用强的,但凡能让小鱼儿松口,改变主意,皇上就会同意这门亲事。” 沈老夫人看得非常的透彻,她自然是不愿意宝贝孙女走招亲这一条路的,她的孙女又不差,相反,提亲的人甚至踏破了沈府的门槛,络绎不绝,多的是夫人亲自上门。 “您说得对,皇上偏宠太子,这本是对社稷朝纲有利的事情,但是他们把主意打到小鱼儿和沈府的身上,就让我们如芒在背,每做出一个决定都得深思熟虑,何况关乎小鱼儿的终身幸福。” 虞水瑶是虞弘毅亲自教导的,她的格局很大,从来不在乎一点点的蝇头小利,而是能把目光放得长远,可事关自己女儿,她也是有私心的,什么江山社稷统统都与她无关。 沈嘉虞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出声反对,她知道,祖母和爹娘是真心实意为她担忧,为她好。 沈陵风还是有些转不过弯儿来:“招亲的意义何在呢” 他在军队的时间比较长,和汉子们在一起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都是直来直去的,有啥说啥,比起身居官场的沈陵云来说,还是少了些玲珑心窍。 沈陵云解释道:“太子的婚事既是家事,也是朝事,文武百官都很关注太子妃的人选,也有一门心思向上爬的官员想要父凭女贵,往东宫塞人。” “大哥,你想,皇上是当着众臣的面否决了小鱼儿和三殿下的婚事,为太子创造机会,百官也都明白皇上的意思,是铁了心的想让小鱼儿成为太子妃,才说再议。” “那如果小鱼儿趁此机会来一场招亲,声势浩大,京城人尽皆知,皇上又如何能再为小鱼儿赐婚呢” 到时候,不上不下的可就是皇帝和太子了,他们原先想行缓兵之计,或拿下沈嘉虞,或解决掉燕绥之,哪知金世安横插一脚,让沈家众人感觉到了为沈嘉虞定下婚事迫在眉睫。 “可小鱼儿都说了喜欢三殿下,又突然招亲,是不是说不过去,皇上会不会认为我们沈府在故意同他作对” 沈陵风的脑子并不差,就是有时候会一根筋,不够灵活。 沈老夫人温和道:“怎么就不能是我们沈府想要考察小鱼儿未来夫婿的德性和才能呢三殿下若真如他所说也中意小鱼儿的话,自会来参加的。” “到时候就可要看太子能不能放得下架子,同京城的一众公子哥参与竞争了。” 沈嘉虞懂了,祖母这是要往太子放在火架子上烤,她不得不赞叹,祖母真有魄力,敢同皇上和太子公开叫板。 她心中熨帖,又有些难过,原以为这次能够不牵连到亲人和沈府,到头来还是祖母他们为她考量甚多。 “小鱼儿,你才是主角,你的意思呢” 沈府众人的目光汇聚在沈嘉虞的身上,若是小鱼儿不同意,他们就另寻他法,不过是费些心思罢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次进入梦境 “我同意。” 沈嘉虞毫不犹豫,目前来说,确实是最好的办法,把事情闹大,皇上自然就不能向她施压,不然就得堵住悠悠众口。 而且她也疲于应付太子和混不吝的金世子,倒不如让他们斗法去,招亲把比试的难度调高些就是了。 “那我们是不是得商量着把题目定下。” 沈陵风忧心地说道:“京城里人才济济,就怕普通的题目难不住他们,要是参选的人过多,收不了尾可怎么好” “你们别忘了,小鱼儿可有个未曾告知于人世的绝招。” 沈老夫人肯定是考虑过这个的,她颇有些骄傲地说道。 “对啊,还是祖母周全。” 沈陵风一拍大腿,他们都很信任沈嘉虞的绝招,极少有人能敌得过她。 沈家人顿时来了劲儿,挪动椅子头碰头商量得热火朝天,沈嘉虞没参与,她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 [还真的要招亲啊,沈家人真是雷厉风行,我还以为开玩笑的呢。] [以前看怎么没觉得沈家人这么有意思啊,之前我还觉得沈嘉虞这个女主太过沉闷,这会儿都鲜活起来了。] [你们不是一直为男主鸣不平吗这次就能看出他有没有诚意来了,招亲公式一出,肯定无数人报名,说不得都是些什么人想要高攀小鱼儿,就看太子能不能拉下脸了。] 弹幕也都在讨论招亲的事,甚至有的在出主意。 [文试得有,到时候可以让虞外公来主持,他是大拿,要求肯定严格,能筛选下好大一批人。] [武试也不能少,沈父就是武将出身,日后出征不会少,得有武功护住小鱼儿,第一关可以是沈大哥坐镇,第二关沈父亲自坐镇。] [最最最重要的是,能过了小鱼儿这一关,哈哈哈,我已经很期待,小鱼儿把他们从招亲台上扔下去,他们惊愕的样子了!] [期待+1] [期待+10086] 沈嘉虞露出清浅的笑意,弹幕陪伴了她好久,她已然把她们当做不能见面的朋友,也能从中汲取很多新鲜的词汇和知识,她心中的烦闷在看到她们逗趣之时都能有所消减。 [恭喜突破原文设定的第二个宿命节点,奖励一块记忆碎片,只需躺上床闭目冥想便可查看。] 第一个节点她没有与太子订婚,改变了原有的轨迹,第二个节点她在三殿下的帮助下,躲避开了太子和秦如月的阴谋,和太子再次没了交集和身体接触。 沈嘉虞隐约明白她的节点都和太子有关,既定的命运只能由她一次次来突破。 上次的记忆碎片和燕绥之有关,这次的碎片又是什么呢 她有些好奇。 见爹爹娘亲他们还在商讨招亲事宜,甚至有争辩的趋势,沈嘉虞不着痕迹地离开。 “去哪儿” 沈兴朝目光如炬,一直关注着自家女儿的动向呢。 “外面透透气,屋子里太闷热了,爹爹你们先讨论,女儿到时过目一下就行了,文有二哥和娘亲,武有爹爹和大哥,祖母负责统筹全局,我就负责躺尸和出席,分工明确,多好呀!” 沈嘉虞撒娇着说道。 “不准出府,去吧。” 沈兴朝叮嘱完就迫不及待地加入了战局,生怕自己的提议被否决,也无暇管宝贝女儿到底去做什么了。 沈嘉虞回了静水轩,玖环就端来了糕点和果茶,她现在可顾不上吃,挥退了玖环,让她守在门口,没她的呼喊,谁也不准打扰她。 玖环不明所以,只当小姐想要休息,闭目养神,好应付晚上的宫宴,乖巧应下。 沈嘉虞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熟悉的摄梦感袭来,她再次堕入了梦境。 这是在哪儿 景物好熟悉……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梦也太小气了 沈嘉虞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梦中,能以旁观者的角度来审视整个梦境。 一半又沉入了更深层的梦中,不由自主地跟着梦中的人物行动。 唯一明白的是,这些都是她记忆的缩影,梦中人必有一个是她。 “这个给你。” 八角亭里,背对着她坐着两个小孩子,从衣着和发髻上来看,能判断出是两个年岁有差的男孩子和女孩子,男孩子的个头比较高,女孩子小小的一个。 声音也特别的娇嫩,她手中握着个什么东西给了男孩子,沈嘉虞看不清。 男孩子平铺着掌心,仔细端详礼物,有些紧张又有些高兴的问道:“给我这个做什么” “今日是你生辰,我准备的生辰礼呀,你不喜欢吗” 小沈嘉虞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是低落,从后面看,她的肩膀缩了起来,像是被乌云笼罩的小蘑菇,蔫蔫地。 男孩子着急地解释道:“不是,我只是很久过生辰了,没想到还能收到生辰礼,我很喜欢,真的,非常喜欢。” 又小小声补充道:“谢谢你。” 小沈嘉虞又重新坐直了身子,因为他喜欢自己的礼物而感到高兴,并且孩子气的做出也许她做不到的承诺:“那我以后每年都给你过生辰。” “还有,朋友之间不需要说谢谢的呀。” 沈嘉虞甚至能想象到自己眉眼弯弯的样子,她看不到自己幼时的面容,不知和现在差别大不大。 她很想绕到前面去看看,可她无论怎么努力,也动弹不得,只好祈祷男孩和女孩转过身来。 男孩听到女孩的话久久没有给出回应,沉默良久,才微微扭头。 快了! 马上就能看到了! 沈嘉虞激动地呐喊着。 然后,她就被踢出了梦境,睁开眼看到床顶时,她还有一丝的无语,更多的是抓狂。 就这 哪怕多给她看一点儿,她就知道那个男孩长什么样子了啊。 “小气鬼。” 沈嘉虞气哼哼地。 难不成会是大哥或者二哥吗 可是他们府里没有八角亭啊。 八角亭。 沈嘉虞知道是在哪里了,怪不得场景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就是大表哥或者二表哥了。 等下次问问他们。 “小姐,你醒了吗” 玖环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问道,她怕打扰小姐睡觉,但是夫人那边派人过来,说是小姐该梳洗打扮了,他们马上就要去宫里赴端午宴,小姐起床素来困难。 “我醒了。” 醒的很不开心就是了。 玖环推门进来,端着铜盆,准备好了温水和布巾:“小姐,净面以后你想梳个什么发髻,奴婢好给你挑选合适的首饰。” “随便吧,双鬟髻就行。” 沈嘉虞还沉浸在没看到人脸的失落中。 “小姐怎么了,兴致不高的样子。” 玖环伺候沈嘉虞的年限不少了,能根据沈嘉虞的语气和动作分辨出她的情绪以及她想要做什么。 “就是一种需求得不到满足,心里空落落的,恨不得马上知道答案的感觉,你明白吗” 沈嘉虞抓心挠肺的,简直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玖环反应了一会儿:“奴婢懂,就是有一个人到处宣扬自己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勾起了别人的好奇心,结果你想要得到这个秘密的时候,他却告诉你,不能说。” “那时候奴婢就恨不得打死他。” 八卦是人的天性,当到处都吃不到瓜的时候人就会很难受,要么你就别让我知道有个惊天大瓜,要么就把话说完整,让我吃到这个瓜,别吊着我。 “好玖环,真是太会做类比了。” 玖环听到小姐的夸张,憨憨地笑了笑。 “什么类比,说给娘亲听听啊,就知道你个小丫头躲懒来了,竟还心大的睡了一觉”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也觉得三殿下暗恋我 “你们商量好了” 沈嘉虞抿了抿唇问道,直接把话题岔过去了。 “嗯,你祖母的意思是,要和你外公他们通个气,虞府和沈府一起出面,都把把关,所以明日娘亲会去虞府一趟。” 虞水瑶给她梳理着秀发。 “我也去!” 沈嘉虞表现地非常积极。 “去去去,都去,娘现在只要想到你都到了嫁人的年纪,就有些难过。” “难过什么呀,你们不是要我招上门女婿嘛,让他入赘我们家就好了,嘉虞还日日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天天见就不难过了,还能白得一个儿子。” 沈嘉虞俏皮道。 “你啊,年纪还小,真的懂缔结婚姻的意义吗” 沈嘉虞只知道,像外公外婆那样,爹爹娘亲这样就很好,日日相伴,相濡以沫,祸福相依。 她的脑子里吃吃喝喝就占据了大半思绪,哪里还能想到柴米油盐,经营爱情。 虞水瑶疑心女儿根本不懂这些。 “不懂就不懂吧,总有娘亲帮衬着你,端午宴得穿的正式一些,好在娘亲之前又在燕衣坊给你打造了几身。” 虞水瑶热衷于给女儿打造各种各样的衣服,她虽然没有做衣裳的手艺,可设计起来灵感颇多。 “对了,昨日里,三殿下差人送来了几匹绫罗绸缎,娘见那成色都是上好的,像是进贡宫里的,娘本来是不想收的,可送来的人说不收他就不离开。” “一看就是个死脑筋的,娘也不想拂了三殿下的意,寻思着给你做衣裳正好,便收下了,你见着三殿下以后记得道谢。” 谢玲受了燕绥之的嘱托是要亲手交给沈嘉虞的,结果他来的不巧,沈嘉虞被太子约了出去,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给了沈夫人,毕竟沈夫人知道,沈小姐肯定也会知道。 “明明是殿下对我有恩,我还没来得及回报,殿下便又送了我众多东西。” “娘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如海河般的恩情,女儿该怎样还呢” 沈嘉虞很是忧愁。 虞水瑶差点说以身相许,还好及时咽了下去,其实也是因为有救命的恩情在,她也难以用恶毒的想法去揣测燕绥之的用意,能对路人拔刀相助,行侠仗义,品行不会错的。 “三殿下还送你什么东西了” 沈嘉虞命玖环将枕边的夜明珠拿过来,献宝似的给娘亲看:“娘亲和兄长总怕我夜里看话本儿坏了眼睛,让我夜里少看,三殿下却会为我准备好足够的光亮,晚上屋子里亮如白昼,我看话本再也不累了。” 虞水瑶故意道:“这倒是娘亲和你兄长的错了,没早点儿为你寻来夜明珠,还约束你。” “娘亲” 沈嘉虞侧身抱着虞水瑶的腰,头靠在她的胸前:“你明知道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就算有了夜明珠,也得节制,总归是看多了书眼睛困乏。” 随后,虞水瑶又喃喃道:“三殿下如此纵着你,对你没有旁的心思为娘是不信的。” 三殿下总比纨绔和太子强。 “你也觉得三殿下暗恋我” 沈嘉虞不假思索问道。 “也还有谁这么觉得,你自己吗,三殿下和你接触得比较多,感受最直接的是你,他对你如何你心中有数,自由心证,不必来问娘亲。” “娘亲倒是不知道,你何时开窍了,还这么自恋。” 沈嘉虞吐了吐舌头,主要还是弹幕认为三殿下暗恋她,她才没有这样想呢。 三殿下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对恩人,是不能有非分之想的。 “娘,小鱼儿,你们好了没我们该走了。” 沈陵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第一百三十章 你在看谁 这次举办端午节的大殿和庆功宴没什么区别,只是多点了几盏宫灯,并不华丽。 沈嘉虞熟门熟路地往原来的位置走,结果被她娘抓住了衣领,阻止了她前进的脚步。 “娘” 她有些疑惑。 “上次你是和你父亲一道来的,自然同他一起坐,这次是男女分席,他和同僚们坐在前处,我们的女席在后头,因为面见圣上,才不设屏风的,若不然我们是不能直接见外客的。” “尤其是你这样未出阁的小姑娘,规矩更多,小迷糊。” 虞水瑶虚点了一下她的额心,直接杜绝了让她嫁入皇家的想法,就她这跳脱的样子,对她讲规矩,就像笼子里关着一心飞往天空的鸟儿一样,会把她憋坏的。 “这也太多事了。” 沈嘉虞嘟囔了一句,乖巧地跟随在虞水瑶的侧后方,坐在了属于他们的位置上。 她坐下也不安生,就像屁股下面不是垫子,而是火炉一般,左右张望。 “在看什么” 虞水瑶问道。 沈嘉虞本是在找燕绥之,她还记得燕绥之送她们锦缎的事情,想着要第一时间道谢才不算失礼,没有看到人,胡乱道:“思怡怎么还没来” “我们是随着你二哥一道来的,他要准备一会儿的音乐和舞蹈,早了些,她们会晚一些,你父亲不也没来呢吗,军营里的事绊住了脚,只要在宫宴开始前来了即可。” “娘觉得,你是在看其他人。” 虞水瑶冷不丁地说道。 她都向自家女儿解释了原因,沈嘉虞虽然在听,可她的目光还在逡巡着,丝毫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谁” “才没有呢。” 沈嘉虞收回了目光,三殿下身份尊贵,应当会比思怡来得更晚才是,她不如安生等着。 这一等,就到了宴席开始的时候。 燕绥之是随着他的母妃一起来的,丽妃坐在下首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嘉虞总觉得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较长时间,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又收了回去。 “皇上驾到!太妃驾到!皇后驾到!太子驾到!” 皇上和皇后携着手,太子搀扶着秦太妃,一同站在台阶上,众人俯首行礼。 “各位请起,今日虽是宫宴,却不同于上朝,不讲究那些虚礼,也不必拘束,端午节由来已久,大家也知,是为了吊屈原,屈原可是有名的爱国之士,朕与各位当共饮雄黄酒,与之共勉。” “希望大家能发挥自己的才能,同朕一起将曲宁国治理得更好,做大做强,来,举杯!” 沈嘉虞不喜欢雄黄酒的味道,只意思意思地举了举杯,就趁着袖子遮挡的时候悄悄地泼到了一边,然后同所有人一起把杯子倒立,展示空空如也的杯子。 “臣代太常寺谢宫中乐坊为大家献上《柘枝舞》。” 宫宴上歌舞是少不了的,沈陵云早早地就为此事忙活,还差点被人诬陷锒铛入狱,最终选择了无功无过的《柘枝舞》,是一种极为独特的队舞。 不仅仅有舞女,还有“小儿队”,舞女们穿着精美的衣裙鱼贯而出,穿插着童子稚女,他们年纪虽小,却是从小接受训练的,毫不逊色,丝竹声起,一下子就欢乐起来。 众人都沉浸在乐舞中,有的官员已喝至微醺,竟跟着摇头晃脑起来。 沈嘉虞却觉得有一道令人不舒服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降落在她的头上,她微微蹙起眉。 [哎,小鱼儿什么时候才能不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我看她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端午宴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吧,皇后十分喜爱小鱼儿,还当众赏了她首饰。] [那还不是因为小鱼儿和太子的婚事定了,她儿子的势力增长很多,她哪里是喜欢小鱼儿,不过是能用得着小鱼儿罢了。] [你们别忘了,沈嘉虞现在和太子可没关系了。] 一言点醒梦中人。 沈嘉虞不动声色地用余光去观察皇后,难道她感受到的恶意就来自高堂上的皇后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唱歌跳舞?只要你不怕 一舞毕,大殿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皇上道:“赏!” 舞姬们和小儿队都得了奖赏,盈盈一拜退了下去。 皇后端庄地坐在皇帝的身旁,小声地和他说了句话,继而满含笑意地望向了沈嘉虞的方向。 沈嘉虞一下子就像受惊的小鹿一般,手忽地攥紧了,整个人紧绷起来,心中不好的预感达到了顶峰。 “嘉虞,你怎么了” 虞水瑶最先察觉到女儿的不对,见她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去拍她攥起来的手,结果发现凉凉的。 要知道,沈嘉虞在寒冷的冬日里,身子都是暖暖的,却在炎热的夏日里,反常的冰,那是她害怕或者紧张的时候才出现的反应。 沈嘉虞摇了摇头。 “太子总是跟本宫提起沈家小姐,对她称赞有加,之前还说有意求娶,本宫一见,果真相貌周正,秀外慧中。” “虽然沈小姐上次拒绝了陛下的赐婚,但小姑娘嘛,对婚姻大事谨慎一点是应该的,本宫也向来欣赏优秀的小姑娘。” 随着皇后发话,大部分的人都看向了沈嘉虞,即使皇后说她欣赏沈嘉虞,但大家仍然能听出皇后对太子婚事的不满。 或者说,是对沈嘉虞的不满。 虞水瑶的眉目也冷了下来,在这种时刻被皇后提起不是什么好事。 “听闻在长姐的芳菲宴上,嘉虞大放异彩,夺得了桂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来乐感也是不差的,跳舞更是在行,不如趁此佳节,表演一个,让大家也都见识见识” 皇后此话一出,有好整以暇看热闹的,有脸色冷下来的,比如沈家人和燕绥之,还有惊诧的。 惊诧皇后竟公然把沈嘉虞比作舞女,若是换个场所,皇后的那句见识见识都能换成高兴高兴。 表达的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沈嘉虞是供人娱乐的舞姬,他们是点节目的看客,有侮辱的意味。 “回皇后娘娘,芳菲宴的魁首是臣女和三殿下一起拿下的,三殿下出力最多,优秀的是他。” 皇后对燕绥之只字不提,隐去了他的功劳,沈嘉虞不服气,皇后不说,她就偏要说,就不让她如意。 “皇后娘娘还说,臣女乐感不差。” 沈嘉虞摆出无措的表情,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出实情,好像很难以启齿的样子:“可臣女是音痴啊,对音律一窍不通。” “也不知是谁乱传,还传到了娘娘的耳朵里,娘娘告诉臣女,臣女一定好好地让她知道什么叫魔音贯耳。” 好多人都大胆于她的发言,不仅拒绝了皇后的无理要求,还敢内涵皇后,毕竟她通音律是皇后联想猜测的。 沈兴朝也很直接,站起来抱拳道:“小女是被臣和臣妇娇惯着长大的,见不得她吃一点苦。” “弹琴费手指,得每日练习,跳舞哪儿哪儿都费,得起早贪黑,这些她都受不住,我们也从不做要求。” “是以小女从未学过这些东西,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 虞水瑶心中为夫君叫好,但也怕直言直语得罪了皇后,柔柔道:“小女不擅长这些,犬子却是精通的,不如让陵云为大家吹奏一曲,他身为太常寺少卿,理应如此。” 皇后面色不虞,这沈家的人当真嚣张,拒绝他儿子不说,连她的面子也不给,但不是发作的时候,她还是顺着台阶下了。 “是本宫想当然了,以为嘉虞样样都很优秀,那不如就让沈少卿吹奏《九歌赋》,为大家助兴。” 皇后嘴上不饶人,还要捎带贬低沈陵云。 不过沈兴朝他们不在乎,只要为难的不是沈嘉虞,沈陵云自己也不在意,他的确就是专管这一块儿的。 太子捏紧了酒杯,知道皇后是为他抱不平,可是也破坏了他的计划,沈家本就不待见他,经此一事,更是雪上加霜,怕连接近沈嘉虞都很难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朋友之间不用说谢谢 除去这小小的不愉快,之后的晚宴进行得还是挺顺利的,沈嘉虞被大殿里的浊气弄得晕晕的,半道就偷跑出去了,好在半米处就有宫人提着灯,不会很黑。 晚风习习,带走了丝丝闷热,很舒服。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好一个美人赏月啊。” 轻佻的声音传来,生生坏了诗词的意境。 沈嘉虞回身看去,果然是惹人生厌的金世安,他自以为不羁地摇着折扇,口中念念有词,目光中满含色欲,丝毫不忌讳露出他对沈嘉虞的觊觎。 “小美人,总算让本世子抓住机会了吧,这次你身边可没有兄长和讨人厌的燕绥之了。” 他摸了摸尚未消下去的脸,一手的脂粉,那是为了掩盖伤痕专门涂抹的,好多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他从来都不在意世俗人的看法,反正他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做出什么事来都正常。 “我还未对你行不轨之事呢,他们就打了我,本世子可不能白吃这个亏,就小美人你来补偿吧。” 说时迟那时快,金世安话音刚落便伸手去抓沈嘉虞,沈嘉虞灵活地躲了过去。 “冤有头,债有主,既是我大哥和三殿下打的你,你找他们打回去便是,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干甚。” 欺软怕硬。 沈嘉虞在他的罪状上又添加了一笔。 “本世子的债可不就是你吗小美人别躲了,乖乖从了本世子,本世子带着你去广陵,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过上美美的小日子。” “快来投入本世子的怀抱吧。” 金世安没想到沈嘉虞还挺能跑的,他们俩就绕着柱子来回转圈,他本就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稍微运动一会儿就觉得累,已然是有些追不上沈嘉虞了。 【猥琐。】 燕绥之刚溜出来寻沈嘉虞,就听到了她的骂声,立马加快了脚步。 沈嘉虞就是出来透气,真的不想和金世安玩儿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像金世安这样的弱鸡,她能一只手提起来甩两圈并精准的把他扔进湖里。 手心有些发痒,她观察着跑的位置,试图用最省力的办法帮助金世安清醒清醒。 就见金世安两脚离地,升到了半空中。 “三殿下。” 沈嘉虞收回了伸出去的手,眉眼弯弯地喊了一声。 燕绥之提着金世安的后领子,运着轻功到了半空,做了沈嘉虞想做的事,毫不留情的把金世安扔进了湖里。 “燕绥之!” 金世安在湖里扑腾,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我操你大爷的,你又坏本世子的好事。” “我不会水,美人救我!” 燕绥之和沈嘉虞对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他自小在海边长大,小小年纪就在里面扑腾,浪里白条都不为过,别信他。” “我不信。” 沈嘉虞的嘴角上翘着,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谢谢三殿下送来的绸缎。” 燕绥之有些无奈,赌气似的说道:“朋友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他顿了一下:“还是说,我们不是朋友” 沈嘉虞实打实地怔愣了一下,梦中她说过的那句话不期然地闪现在脑海中。 【这种话应该是朋友之间经常会说的吧。】 小时候的我便有这种想法,那三殿下有也很正常。 没多想,她便笑着道:“能和三殿下成为朋友,是嘉虞的荣幸。” 明明是燕绥之主动提起的,可他对朋友二字甚是不满,心中满是苦涩之意。 那么多的绮思杂念又岂是能对朋友做的 等等,嘉虞刚刚那句响在他耳边的内心独白是何意思,哪句话是朋友之间会说的,他说的那句吗 “殿下,殿下” 沈嘉虞的小手在燕绥之的眼前挥动着,燕绥之还没回过神来就一把抓住了,一时之间,万物都静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他的手好大 啊,三殿下抓住我的手了。 他的手好大。 【我该做什么】 沈嘉虞略显慌乱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没受到什么阻力,她下意识地将手背在了身后,用没被握住的那只手摩挲着被握住的手的掌心。 “殿,殿下,你刚刚走神了。” 她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燕绥之的手虚空抓了一下,试图挽留感受过的余温,他想,小姑娘的手真小,他的手掌能以整一个把她的柔荑包裹住。 “抱歉,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现在的燕绥之尚且能披上那身温文有礼的皮,生怕吓到沈嘉虞,可他不知道,心中的猛兽会在什么时候跑出来,浑身的血液都叫嚣着,要他加快步伐。 “人嘛,都有走神的时候。” 就在空气中还隐隐飘浮着些暧昧因子的时候,金世安一身是水的从湖里爬了上来。 他浑身都湿漉漉的,脸上还在滴水,一脸的恶相:“他娘的,燕绥之你又坏本世子的好事,我出来找小美人,你也跟着来,是不是本世子的跟屁虫啊。” “下午一拳,晚上丢入湖中,你就等着吃处罚吧,本世子非要到陛下那里申诉一番。” 金世安深知自己打不过燕绥之,未免再吃一顿打,先在嘴上过过瘾,寻个宫殿换衣裳去了。 而燕绥之和沈嘉虞都没多打理这个落汤鸡。 “三殿下,你会受很重的处罚吗” 小姑娘的眼中和语气中盛着浓浓的担忧,燕绥之很是受用,故意道:“也许吧,毕竟父皇向来不疼我,我又是个没权没势的皇子,自是比不上恩宠正盛的广陵侯的。” “我打了他的儿子,父皇就是有心包庇,也得做做表面功夫。” 沈嘉虞的脸鼓成了个小包子,出馊主意:“要不然我们现在把人抓回来关起来,不给他机会” “你现在抓了他,广陵侯一会儿就来要人了。” “那就只好陛下处罚殿下的时候,嘉虞出面说明原委,爹爹他们一定会为我做主的,我们力挺殿下,陛下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燕绥之想处罚可大可小,就看父皇要拿出怎样的态度了,其实这事理解成他和金世安两个年轻人之间有矛盾,既能全了金世安的脸面,又不涉及政事。 少年人,打打闹闹的都很正常,就怕有人借题发挥。 “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别操心了,在宴会上是不是没有吃饱,喏,给你。” 燕绥之并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一来是影响不到他,二来他自有办法应对,絮絮叨叨陪沈嘉虞说了这么多,只是因为他想和她多聊两句,多待一会儿。 “这好像不是宫宴上的糕点,殿下在哪里拿的” 沈嘉虞惊奇地看着燕绥之,目光转动,似乎还在搜寻他到底是从哪里突然把糕点拿出来的,就像是变戏法一样。 “我母妃做的。” “水晶糕,吃吗” 糕点做的晶莹剔透,真的如水晶一般,里面的馅儿流动着,特别美观。 沈嘉虞对吃的没有抵抗力,两人在石桌旁坐了下来,她拈起一块儿,小小的咬了一口,竟然入口即化,她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好好吃啊,没想到丽妃娘娘有这么好的手艺!” “殿下真是有福气。” 燕绥之想,有福气的是你,母妃特意给你做的。 “你若是……” 沈嘉虞抬起头,等着燕绥之说完,结果他却不说了。 [鱼仔仔,我帮你翻译,绥之崽崽的意思是你要是嫁给了他,有福气的就是你!] [还有,这糕点,是丽妃娘娘做给你的,绥之崽崽不爱吃甜的!] 丽妃娘娘做给我的 娘娘怎么会知道我的,还特意做糕点! 沈嘉虞小心地觑着燕绥之,还剩下半块糕点一时不知该吃还是不该吃,糕点都不甜了。 “不好吃了吗,腻了” 沈嘉虞摇了摇头,心虚地囫囵吞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惹怒皇帝 燕绥之眸色不明,落在沈嘉虞头顶上的眼神却是温和的。 “宴会要散了,我们得回去。” 他也不多问,贴心地把剩余的糕点收了回去,大约是看出沈嘉虞不想吃了,思索着下次让母妃换个糕点做。 “好好好。” 沈嘉虞有些心不在焉的,出亭子的时候也没注意看脚下,差点踏空。 燕绥之赶紧捞了她一把:“小心。” 【啊,好丢脸。】 【误人。】 弹幕误人,都怪他们总是反反复复地让我知道一些我不该也不想知道的事情。 不过,三殿下暗恋我,好像是真的。 丽妃娘娘都明白殿下的心思了 沈嘉虞赶紧从燕绥之的臂弯退了出来,很想捂着自己怦怦跳的心脏,让它跳动的不要那么快。 “走神了。” 她食不知味地解释了一句。 “你走神一次,我走神一次,扯平了。” 两人回到宴会的时候,已经接近了尾声,虞水瑶正向外张望着,还在考虑要不要找人把沈嘉虞寻回来,就见她和三皇子一前一后偷溜了进来,三皇子发现她的视线,还点头示意。 有的大臣喝多了,言行无状起来,在大殿上侃侃而谈,被与他交好的同僚控制着,生怕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得罪了皇上。 皇上微笑着听着看着,也不制止,不过看神色,也有些小醉。 而也就在这天夜里,燕绥之被留在了宫里。 “绥之啊,你随朕来,扶朕回去歇息。” 燕绥之还想远远地缀在沈府众人的后面,目送他们出宫的,这下计划泡汤了,丽妃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同薛公公一左一右搀扶着皇帝往宫撵而去。 皇帝舒舒服服地坐着,燕绥之苦哈哈地同宫人一起走着。 眼见着到了皇帝的寝宫,薛公公却拐了个弯,命人将皇上送去处理政务的御书房。 金世安已经等在里面了,他卸了显白的脂粉,肿胀的脸庞比下午更加严重,应该是故意没有冷敷,等着加重燕绥之的罪刑呢。 “你这混账,竟敢动手打金世子,还把人打成这个样子,还不赶快道个歉!” 薛公公屏退众人以后,皇帝就佯装发怒,指责了燕绥之。 “他该打。” 燕绥之一点儿也不顺着皇上的意思,而且还主动揭露了新的罪行:“我不仅不道歉,我还把他扔进了湖里,金世子的脑子不太清醒,儿臣这是帮他。” 金世安这会儿倒是不再破口大骂了,而是故意侧着脸,一副小可怜样的说道:“陛下,您快看,这就是三皇子,仗势欺人,打了我还振振有词。” “我从前为曾受过如此委屈,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皇帝站累了,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气势却不减,虎着一张脸道:“你打人总要有个理由吧,说说,你为何对世安动手” “想动手便动手了,还要何理由,看他不顺眼。” 燕绥之不想把金世安这个败类和沈嘉虞放在一起,就是提起他们的名字都不愿意,金世安不配。 “从前,儿臣在京城外漂泊的时候,无人管束,向来是凭着心意做事,想打便打,不考虑后果,儿臣的身份足以碾压很多人,怎么,现在回来了,反倒要束手束脚吗” “今日儿臣连个世子也压不住,那来日,皇家的脸面要往哪儿搁。” 本来这事皇帝是要轻拿轻放,走走过场的,谁知燕绥之的几句话反倒激起了他的火气。 “你以为,你是朕的儿子就能为所欲为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还想用皇子的身份欺压谁,说出来,朕倒要看看,你多大的本事。” 皇帝怒目圆睁,动了真怒。 “儿臣没有这么想,金世子此时此刻坐在这里,一点儿也不顾忌儿臣的身份,向您告状,不就是因为儿臣是一个从出生就被驱逐出京的废皇子吗” “说到底,儿臣遭遇的种种不公,都是拜……” “住口!” 燕绥之笔直地站立着,与暴怒的皇帝相比,他太过冷静。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要找谁讨公道 就好像他之前受到的委屈,他所有的不忿,都与燕绥之无关一般。 “你是在怨怪朕” 燕绥之话里话外都在指责他这个做父皇的无能,也许还在指桑骂槐的说他昏庸,轻信一个道士的话,就把他送了出去。 他回来以后,皇上也并没有给他任何的钦封,本该在束发之年就拥有的王位和封地,还有府邸,他通通都没有。 弱冠之年扔被称为一声皇子和殿下的唯有燕绥之一人,任谁都能嘲笑他一番,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不受重视。 “儿臣不该怨吗” 燕绥之反问。 “儿臣未曾得到过父皇的一分父爱,就连属于君臣之间的考校都没有,当年,儿臣尚在襁褓,都没有看过父皇母妃一眼,不识得双亲。” “母妃自请入冷宫,二十年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没了儿臣,太后依然没能长命百岁,依然是因病仙逝。” 燕绥之的语气终于了波澜,再不是平铺直叙,厉声喝问:“那儿臣受的苦,又有谁来偿还呢” 金世安都快要同情燕绥之了,但他不敢再听下去了,知道的太多是没有好处的,更何况是亲眼看见九五至尊被儿子质问。 哪怕是不可错过的年代大戏,他也不敢多听。 “陛下,是不是该……” “闭嘴!薛公公请金世子出去,朕现在要处理家事。” 薛公公得了命令,引着金世安出去了,关上了御书房的门,隔绝了茶盏破碎声。 金世安摸了摸鼻子:“陛下在气头上,怕是早忘了事情的起因,不过,燕绥之会受到更深的处罚吧。” “胆敢激怒皇帝,燕绥之在外野久了,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金世安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决定去花楼逛一逛,顺便等燕绥之被降罪的消息。 皇上的手还微微发抖,他端着桌子上的茶盏是朝着燕绥之的眉心扔去的,但燕绥之避让了一下,茶盏摔在了地上。 他本就有些酒气上头,这会儿更是气血翻涌。 “朕之前问过你,你当时不是说没有怨恨吗都是假话。” 燕绥之竟然还笑了。 “儿臣与父皇之间隔了二十年的光阴,您是个怎样的人,儿臣都是从百姓口中得知的,太后殡天后,儿臣才能在母妃每年的生辰之日回宫。” “与您碰面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在有您的批准之后,儿臣才得以回宫,敢问儿臣能说真话吗” “谁又知您会不会再驱逐我一次呢。” 眼前的是这世间地位最尊贵的人,掌握着生杀大权,他是皇帝,是别人俯首称臣的条子,是太子的严父。 他和燕绥之血脉相连,却仍然当不得燕绥之的父亲。 燕绥之长大成人以来,缺失的不只是父爱。 “你!那你今日为何说了真话” 皇上不认为自己理亏,诚然燕绥之这些年在外没有皇城里的皇子过的好,可他给了燕绥之生命和身份,燕绥之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赋予的。 “如果不是发生了金世安这件事,儿臣永远都不会说出这句真话。” “那是因为儿臣意识到,若今日儿臣不为自己发声,在金世安面前做小伏低,那他日,人人都可以践踏我燕绥之。” 燕绥之掷地有声。 皇上摇摇晃晃地靠近他,近距离的审视他,这是父子之间最近的一次,燕绥之不止能闻到他身上的雄黄酒的味道,还能感受他的呼吸和压迫。 “你回京来,是想为自己报仇吗” 皇上的鼻子里发出了嗤声,又问:“你找谁报仇呢朕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太在意三殿下了 “儿臣只是想讨个公道。” 燕绥之不卑不亢。 “公道。” 皇上哼了一声:“权力就是公道,凭你现在,如何讨公道呢。” “回府闭门思过去吧,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燕府一步,也不准任何人探望。” 燕绥之返身就走。 [呜呜呜,绥之崽崽都剖白自己了,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身处皇宫,雨露恩泽均是天恩,全看皇上喜不喜欢,燕绥之一出生就决定了他的命运。] [也怪不了谁,只能说他太软弱了,有本事就反了啊。] [关禁闭而已,不过几日就会放出来的,到时候又是好汉一条。] [我不明白,他本就不受宠,为何还要激怒皇上] 回到沈府以后,沈嘉虞一直没有休息,转动着燕绥之送她的夜明珠,连看话本的心思都无了,就在等弹幕给她通风报信。 关禁闭的话是在哪儿关呢 如果是在皇宫里的话,有丽妃娘娘照拂不会太受苦,要是被投入了大理寺可就不好了。 住阴森森的牢房不说,很有可能还要受刑罚。 沈嘉虞越想越严酷,烦忧起燕绥之的遭遇来,彻底坐不住了。 “小鱼儿,这么晚了还不睡,你这身行头是要出门” 沈陵风刚打完拳,浑身汗涔涔的,运动完不能第一时间沐浴,他打算等稍微凉下去一些再去冲个凉。 没想到回院子的路上能碰上脚步匆匆的沈嘉虞。 沈陵风的听风院和沈陵云的云起院是左右拱卫着沈嘉虞的静水轩的,沈老夫人和虞水瑶特意这么安排的。 一旦静水轩出什么事,沈陵云和沈陵风能以更快的速度冲过去,因为是不同的三个庭院,也不存在不方便的问题。 “不啊,我看今晚月色正好,散散步,散散步。” 沈嘉虞头脑一热就从房间跑出来了,都不顾玖环的呼喊,这会儿正巧碰到了沈陵风,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只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她还前后摆动着手臂:“我运动运动。” 沈陵风抬头看了眼天幕,恰巧遮挡住了月亮,不见一丝月光。 他似笑非笑道:“大哥怎得瞧不见这月色,小妹你每次扯谎的时候,都不会不自觉地绞动你的小指和无名指。” “我看不是月色正好,而是心绪不宁吧。” 沈嘉虞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这小习惯,她探头去看自己的手,发现五指是舒展开的,并没有绞在一起。 嘟了嘟嘴:“大哥也和二哥学坏了。” 她被骗了。 “说吧,打算干什么去来着” 沈陵风依靠在一旁的栏杆上,拍了拍长凳,让她坐下。 “晚宴的时候,我偷跑出去,偶遇了金世子,他又戏弄我,是三皇子把他赶跑的,金世子扬言要状告他。” “我担心他因此受罚,才想出来转转的。” 沈嘉虞掩盖了一些细节,只把发生的事大概说了说。 “三皇子对你的关心快赶得上我和你二哥了,不过,小鱼儿,你有没有发现,你对三殿下也过于在意了” 沈嘉虞好几次冲动的出府,或者难得的忧愁,或多或少都和燕绥之有关系,更甚者完全是替他考虑。 “有吗” 沈嘉虞迷茫地问道。 沈陵风拍了拍她的肩膀:“这要你自己去感受,大哥不会给你错误的信息,不管是什么,大哥都希望你开心。” “时辰不早了,去睡吧,三殿下是皇子,是陛下的儿子,父子之间有任何的龃龉,处理方式都不会太过分的,明日应该就会有结果,大哥帮你打探。” 沈陵风走后,沈嘉虞难得的来了一次扪心自问。 我对三殿下真的是对救命恩人的关心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什么?要招亲 “小鱼儿,我们得去你外公家了。” 沈嘉虞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扪心自问也没得到结果。 虞水瑶扣响了门,却没有进来,给女儿足够的洗漱时间。 “走吧。” 沈嘉虞穿得特别的简单,也没有梳很繁复的发髻,随便用两根发钗点缀了一下,有一种纯天然的美,即使不施粉黛,也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除非讲究必要的礼节或者见生人,其余时候她都不喜复杂的事情,越省事越好,外公外婆他们可是从她开裆裤开始就看着她长大的,不需要特意装扮。 “娘亲,你想好怎么和外公说了吗” 在沈嘉虞的印象中,外公虽然不是老古板,可对招亲一事应也是有抵触的,不见得就会同意。 “不需要想,只要是对你好的,说明缘由,你外公都会赞成并且给予支持的。”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差点让沈嘉虞落了泪。 她在觉醒之前拥有不堪的过去,悲惨的结局,可同样的,她拥有非常爱她的家人,无条件地宠溺着她,不仅给了她荣华富贵,不用为生计发愁。 更给了她精神支柱,她如今的性子都得益于精神的富足。 “小鱼儿现在也变得多愁善感了。” 虞水瑶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眼角轻轻揩了一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她的指尖,沈嘉虞甚至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就湿了眼眶,她以前从不轻易落泪的。 因为没有值得她忧心的事。 “大表哥,你今日也休沐吗” 上次来,虞开城并不在,外公尚且在朝堂之上,他的子孙自然受荫庇,更不用说虞家的子孙个个都很优秀,能独当一面。 虞开城是三年前科举考试的状元,直接进入了翰林院当值。 “端午节宿醉,皇上特许今日不用上朝,外公说姑姑命人给他传了信,说是有关你的大事相商,我们家人都得在,父亲他们都在大堂呢。” “虞开宇那小子念着你来呢,他说上次送了你袖箭,也不知你能不能用得惯。” “大表哥没他那手艺,又俗气得很,给你准备了一匣珠宝。” 沈嘉虞神色复杂:“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你的事就没有小事,怎么能叫兴师动众呢,父亲让我出门来迎你和姑姑,姑姑里面请。” 正如虞开城所说,虞府众人都在大堂坐着,气氛倒是很轻松。 “外公,外婆。” 一进去,沈嘉虞就像是蝴蝶一样飞入了虞老夫人的怀抱,她没敢太用力,而是离得近些,观察外婆的气色。 虞老夫人回抱她:“外婆好得很,不用每次来都担心外婆的身体,就是你要来虞府多住几日,外婆的身体会好得更快些。” “那我今日就住下不走了。” 虞弘毅慈祥地望着沈嘉虞,摇了摇头:“你就惯会哄你外婆,上次来你也这么说,不到晚上就迫不及待离开了,你外婆失落了好大一会儿呢。” “那外婆可以留下我嘛,我保证,这次是真的。” 沈嘉虞竖着两根手指头,眼睫毛扑闪,试图增加话语的说服力。 虞老夫人握着她的两根手指将她的手压下:“想留下就留下,不想留下也无所谓,外婆就是想多看看你,小姑娘软软乎乎的,你两个哥哥都成年了,不好玩儿。” 沈嘉虞被外婆逗笑:“小时候,他们也不好玩儿啊。” 虞开宇和虞开城面对面坐着,都露出了无奈的笑。 “水瑶,你在信里语焉不详,说是有关小鱼儿的事面谈,是什么事啊” 虞弘毅呷了口茶,问道。 “我和兴朝商量着,要给小鱼儿大张旗鼓地招亲,想请爹出面主持文试。” 虞水瑶一言出,大堂皆静,落针可闻。 最震惊的莫过于虞正业和他的妻子荣舒雅,两人异口同声:“为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人要倒霉了 虞弘毅和虞老夫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没有失态的问出口,但也难掩惊诧。 有儿子媳妇儿问原因,他们也就静静听着。 虞水瑶把原委说了一遍:“如今,兴朝和沈府风头正盛,虞府又是小鱼儿的外家,无论是陵风陵云,还是开城,都在朝中任职,小辈的荣宠更甚。” “小鱼儿身后的势力太过庞大,且文武双全,她现在就像是招惹蜜蜂的花蜜,盯着她的人越来越多,太子,陛下,甚至是刚从广陵进京的世子。” 形势很是严峻,虞水瑶越说越严肃,虞府众人也都冷下了脸。 “皇帝不会善罢甘休,小鱼儿的婚事不可能任由我们做主,可我们都不愿把她牵扯进来,尤其是皇室争端,婆婆说干脆破釜沉舟,断了陛下他们的念想。” 无上的地位带来了权益,也带来了潜在的危机。 若是他们自身是承担风险的本身,虞府和沈府的众男子都有能力来应对,哪怕需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他们也有自信能够渡过难关,实现自己的抱负。 可是那些个皇室子弟都不走正道,偏偏要把主意打到沈嘉虞的身上,通过联姻来钳制他们,获取他们的帮助。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陛下若是真想为小鱼儿和太子赐婚的话,就绝不会顾虑嘉虞本人和沈府的意愿,而是直接下圣旨,皇权压人,拒婚就是违逆,是杀头的大罪。” 虞弘毅就是看透了身在朝局的危险,才想要请辞的,没想到陛下没有准许。 “皇上现在还没动作,无非是担心强迫收拢不了人心,小鱼儿的受宠程度有目共睹,要是嘉虞嫁给太子不开心,太子也无法从中获利,才想让太子先试一试,用别的手段。” 虞正业接话道:“但是过了陛下和太子的忍耐期限,恐怕就会施以强制或者某些警告手段,到时沈府上下都不会好过,直到你们妥协为止。” 皇上的地位是崇高的,可他也受到多方力量的制约,他每做一个决定,都要细细思量会不会引发不好的影响,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毕竟朝堂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目前来说,他们都没有轻举妄动,即使有动作,也都是小打小闹,沈府和沈嘉虞还有喘息的机会。 “我赞同沈老夫人的看法,水瑶,你说,要为父怎么配合。” 虞弘毅一下子就拿定了主意。 虞正业也道:“小鱼儿的婚事是我们一直都关注的,要想成为沈家的女婿,必须得经过层层考验才是,为兄也要出一份力,有需要做的尽管开口。” 荣舒雅跟着点头:“嘉虞可是我们两家唯一的女丁,婚事不可大意,到时我可与水瑶一同考察那些前来参选人员的品行,过来人,看人会更准。” 沈嘉虞如同泡在温水之中,浑身都暖洋洋的,她想,再大的苦难她也不会怕的,因为她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她的身后站着亲人、父母和兄长。 虞开宇一拍桌子:“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我呢,想娶小鱼儿,得先和我比试比试,在工艺器具上赢不了我的,可不配做我的妹夫,谁敢对小鱼儿图谋不轨,我就射杀他,要他求死不能。” 虞开城睨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你太血腥了,不如让他日日抄写经文,对他进行精神上的折磨。” 沈嘉虞忽然想了想,这事要是落在自己身上,也挺恐怖的,抄写经文,是什么绝世酷刑! 她想象着,金世子一边坐姿不正的抄写经文,大表哥一边用教鞭打他的手,二表哥在他的背后用各种武器对着他,时不时放个冷箭,好像还挺刺激的 沈嘉虞居然有些期待起来,虞开宇和虞开城乍一看到小表妹的笑容,突然觉得有些惊悚。 莫不是有人要倒霉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送了大表哥生辰礼 “我们再仔细合计一下,你们小辈坐不住就去外面吧,小鱼儿不是喜欢厨娘做的冰雪冷元子吗,你舅母一早就吩咐小厨房做了。” “开城,你让身边的随从跑一趟,去厨房拿来,热的话把冰预备上,还有摇扇,嘉虞受不得热。” 沈嘉虞的静水轩是全沈府位置最好的,修缮的时候工匠也颇费心思,算得上是冬暖夏凉。 她在虞府的专属房间也不差,偶尔来小住,舒舒服服的,虞府的下人们也都很喜欢她来。 往日里下人们不敢随意乱说话,也不敢大声喧哗,生怕吵到老爷他们,府里的气氛比较肃穆安静。 可沈小姐一来,虞府就像活过来一样,生机盎然,他们可以陪小姐唠嗑,讲故事,放纸鸢,甚至捉迷藏,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大表哥,二表哥,我们去八角亭吧,命人将东西送过去。” 沈嘉虞正愁怎么自然的提起八角亭呢,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天气炎热,去亭里乘凉最好。 而且八角亭临近人工湖,里面还养着游鱼,有水的地方会比周围温度低些,更凉快。 “好,就是好端端得怎么想起去八角亭了,你不是一向喜欢凉亭吗” 虞开宇问道,他是几个兄弟中年龄最小的,和沈嘉虞年岁相当,又因为上面有大哥继承家业,他活得恣意。 和沈嘉虞聊起天来不用端着兄长的架子,也不用顾忌更多,两人怎么玩儿得高兴怎么来。 虞府里是有专门建造的凉亭的,虞老夫人来自江南水乡,那里夏季比北方炎热,但也比北方水多,年轻时,虞老夫人很是贪凉。 “凉亭不好玩儿了,我就想去八角亭,二表哥你有意见” 沈嘉虞随着两位表哥往外走去,直奔八角亭。 “你可是我们家的小祖宗,谁敢有意见呀,你信不信我说个不字,你大表哥的大掌就会呼上来。” 虞开城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你不说我也要呼你,你说了我就更得满足你,就知道调侃小鱼儿,没大没小。” “你看吧,我是家里最没人权的!” 虞开宇大呼小叫,在受到大哥的警告时,灵活的跑开了,还做了个鬼脸。 一路上的景致与梦中的场景渐渐重合,沈嘉虞越发肯定,就是虞府中的八角亭,只是她左右打量着两位表哥,觉得和小男孩不太能对的上。 那男孩似乎比她大一些,大几岁判断不出来。 “表哥,我有在这里送过你们生辰礼吗” 沈嘉虞骤然问道,又补充了一句:“大约我七八岁的时候。” 虞开城和虞开宇的身形微不可查地一顿,趁沈嘉虞不注意的时候对视了一眼。 “怎么突然这么问” “随便问问。” 沈嘉虞回答道,她的手摩挲着把八角亭的廊柱,撩起裙摆随意地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梦中的位置。 热辣的阳光释放着能量,她的脸红红地,沁着薄汗。 虞开宇准备将她拉起来:“台阶上正被晒着呢,你坐在那儿干嘛,快起来,冷元子拿来了,吃一个消消暑。” “地上脏,你不是很爱惜你的小裙子吗一会儿脸要疼了。” 沈嘉虞每没想自找罪受,她皮肤娇嫩,很容易晒伤,出门都会抹专门的药膏,她只是想找找当时感觉,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一无所获,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失望。 “你以前常来这八角亭,喂鱼之类的,最调皮的时候还会下手捞,我们陪着你嬉戏,你不要的东西总是随手就扔给我们了。” “我们在这儿拿过不少,都不记得是不是生辰礼了。” 虞开宇随意地说着,对自家大哥眨了眨眼。 虞开城有一瞬的纠结,似乎在做很艰难的抉择,最后还是道:“我十二岁那年,你就在此处,送了我一回生辰礼。” 沈嘉虞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就发现了违和之处。 不对! 第一百四十章 大表哥在说谎 如果真的是大表哥的话,那她就会直接以兄长相称,他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她又怎会用上朋友这个词 当时她的思绪就拐错了方向,以为在虞府里,合该是两个表哥之一。 最重要的是,她想起当时的自己穿着透气的小裙子,还能听到阵阵蝉声,分明是夏天,大表哥的生辰却在初冬。 大表哥为什么要认下这件事,对她撒谎呢 沈嘉虞吃着冷元子,冰凉凉,甜丝丝的抚慰了她略显受伤的小心灵,好似认下了她送礼之人就是大表哥。 转而说道:“外公门下有很多学生,上门拜访的人很多吧,表哥你们会不会觉得很受打扰啊” 虞开宇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也拿起一份冷元子吃起来,还把面前的冰沙推给了他大哥。 “不会啊,他们上门,爷爷和父亲母亲他们就得负责招待,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不用被盯着读书。” 虞开宇不喜读书,他从小就喜欢鼓捣各种木材和工具,什么玩具到他手里都活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很快就会被大卸八块。 有时候能装回去,有时候坏了就是坏了,因此他挨了不少骂,吃了不少打,可他乐此不疲,竟也有所成就。 待今年秋闱,他想参加考试,入工部。 “那会不会有和我们一样的年轻人来求学啊,我每日里惦记着吃吃喝喝,竟然记不得这些了。” “我明明才十七岁,怎么感觉儿时的记忆离我很遥远了,唉,老了。” 沈嘉虞有模有样的感慨。 虞开宇在曲起食指在她的发髻上敲了敲:“小小年纪怎么也学着大哥老成的样子,说什么老,你且小着呢,还是个需要关照的丫头。” 他没察觉到沈嘉虞问题的用意,却惯会插浑打科,是以竟然也没正面回答。 虞开城内心的警惕度则一直在往上涨,小鱼儿今日似有似无地在询问往事,这是从前没有过的。 不怪他心思重,而是发生在小鱼儿身上的确实古怪,他不得不小心为上。 “确实有不少,爷爷本来还想在府中开个私塾的,指点一二,可惜他还是太傅,整日要教导太子殿下,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后来就没有人了,即使有重臣想把自己儿子塞过来,也不敢和太子殿下共用一个师父,而是送到了国子监里。” “我那时都是宫中皇子的伴读,哪里能拥有自己的伴读呢,书童还差不多。” 虞开城说道。 沈嘉虞顺着杆子往上爬:“大表哥的书童还在吗” 她已经确定自己见到的不是大表哥或者二表哥,但又肯定是在八角亭里,说明那人在虞府出现过。 大概率是府中人,或者在这里借住过一段时间。 借住 沈嘉虞感觉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灵感,但她想去抓的时候已经烟消云散,甚至回忆不起来那一刹那的想法。 “书童就是伺候我的小厮,说好听些陪我读书,其实更多的是照顾我的起居,偶尔帮我背背书箱,准备笔墨纸砚。” “小鱼儿对他好奇” 虞开城也有几分试探之意。 “不好奇。” 沈嘉虞的兴致消减了很多,同时探究欲被提起来了,她想她总会把事情搞清楚的,不急这一时。 虞开城梗了一下,但同时松了口气,痛快地干掉了一碗冰沙,消了暑,连带着筋骨也松散了。 沈嘉虞暗笑,大表哥的表现比平日奇怪,越能说明这其中有问题。 “小鱼儿,你这么看着大哥干啥,怪瘆人的。” 沈嘉虞望着虞开城就像盯上了一块香饽饽。 “胡说,我这么可爱,怎么会吓到人呢大表哥,我笑得很真诚,对吧” 沈嘉虞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殿下不能不来 虞开城顶着沈嘉虞的压力,违心道:“小表妹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有时候也会自由转换成小恶魔。 沈嘉虞满意地笑了起来。 “你是在责怪本宫吗” 清宁殿中,皇后的神色满是不可置信,一大早,太子便来请安,结果母子俩没好好地说上两句话,太子就提起昨晚的事,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她做得不对。 太子皱了皱眉,面对自己的母后,他还是保持着该有的尊重,温言道:“儿臣并无此意,而是想同母后说清楚利弊,可能语气重了些,母后不要多想。” 闻言,皇后的脸色和态度缓和了些,可隐隐还有些生气。 “本宫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给沈嘉虞和沈府一个下马威而已。” 回想起昨晚并没有讨到好,皇后的生气就有些复发,冷哼了一声:“沈嘉虞也就是个武将之女,能做你的太子妃是她的福气,偏她不知好歹。” “还有那个沈兴朝,敢公然拒绝本宫的提议。” 她也知太子正在想尽办法拉拢沈府的人,想通过联姻来壮大自己,后知后觉本为太子出气的举止反倒帮了倒忙,但她并不是很愿意承认。 大人从来不会直面自己的错误,只会把无能的怒气发泄在孩子身上。 皇后骄傲,也是如此。 “你向你父皇求道赐婚圣旨,你父皇自然就能找个由头把她许配给你,何必你亲自出面” “听说燕绥之那个杂种也想与你相争,你打算如何对付他。” 太子还想与皇后分析一下局势,见她转了话题,没有顺着她的心意,而是就着沈嘉虞的问题说了很多。 皇后也渐渐听了进去:“那还能挽回吗” 她神色有些复杂,这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换种方法就是了,儿臣也早就发现,温情路线不适合沈嘉虞。” 他想起在别院里,未得逞的计谋,显然是燕绥之识破了,暗中帮助了沈嘉虞,才让她逃脱,又破坏了他的好事。 “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母后很放心,如果宫中有需要母后做的,你只管开口,朝堂上的事本宫不便参与,可作为后宫之主,能操作的空间很大。” “你和沈嘉虞的事本宫也不插手了,免得又做错了。” 皇后这话还有几分的怨怪,太子也没再安慰,要是说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母后还会凭着自己的心意行事,到时候他的计划只能越来越难实施。 也许,是得使用强迫手段了。 太子的眼眸暗了暗。 “三殿下是被关在他自己的府里的” 沈嘉虞的心稍稍放下,不是在大理寺就好,就算是被关禁闭,不能出府门,在燕府里却是绝对自由的,活动的范围还是很大的,最主要的是不会受到刑罚。 不等沈陵风打探消息,就听到了众臣的议论,燕绥之被关禁闭的命令是以圣旨的方式下发的。 所以他下朝以后就直奔虞府,将消息告知小妹。 “圣旨上没说期限,并不确定他会被关多久,不过,我听闻,他似乎是因为忤逆皇上才被降罪的,和金世子没多大关系,金世子当晚是去了御书房,没多久就出来了。” “而三殿下还在书房里待了很久,会不会不是因为你才受罚的” 沈陵风猜测着,燕绥之真心实意帮自家小妹,他心存感激,可他也不想让小妹因此有压力,又或者被迫卷入世家争执的漩涡,以小妹的纯真,会被撕碎的。 沈嘉虞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三殿下不被允许出来的话,是不是就不能参加她的招亲了 沈嘉虞的心一堵。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太子要放大招了 “娘亲,等我们回去就开始发布消息说要为我招亲吗” 沈嘉虞拉着虞水瑶的手问道。 “目前是这么决定的,怎么,你不喜欢这样,想要反悔了吗” 虞水瑶是充分尊重女儿的决定的,要是她真的不愿意,沈家和虞家人也并不会说服她或者强迫她同意。 “不是,我知道,这是目前解决困境的最好办法。” 沈嘉虞咬了咬下唇,心一横,说道:“女儿只是想等一等,把招亲的事情往后延一延。” “毕竟女儿刚说过,要在府里住一段时间,陪陪外婆他们的,不能言而无信,作为招亲的当事人,我又不能缺席。” “好不好嘛” 沈嘉虞有些庆幸当时对外婆说过这句话,完美地成为她的挡箭牌。 虞水瑶心中生疑,定定地看了沈嘉虞好大一会儿,故意道:“等招亲结束以后,为你寻得个好夫婿,再来陪你外婆也可,外婆会体谅你的。” “到时你就是携着准夫婿上门都行,没人会有意见,想住多久都没问题,岂不是更好” 沈嘉虞无法反驳,干脆耍赖:“哎呀,我不管,我就是要现在住,我不想让外公外婆失望。” “娘亲,就这么定了!” 沈嘉虞单方面宣布了这个决定,就像小兔子一样溜了。 “这孩子。” 虞水瑶轻笑着感叹一句,随她去了。 荣舒雅正从走廊的那边走过来:“你出嫁前的闺房一直留着,日日都有人打扫,娘偶尔会在里面待一段时间。” “你看还缺什么东西,我让下人去置办。” “什么都不缺,有嫂子在,这家里欣欣向荣,万事都需要你操劳,嫂子辛苦了。” 她们姑嫂的关系很好,都是受过良好礼教的人,性子都温温和和的,其实虞正业的性子有些急躁,就荣舒雅能治得住他。 “没什么辛苦的,你可是在忧心小鱼儿的婚事” 荣舒雅婆媳关系和睦,夫妻恩爱,儿子也都少年有成,很是孝顺,她的日子幸福美满,就是掌管中馈累了些,也甘之如饴。 同样都是父母,她能看出,小姑子嘴上不说,心中却是不舍的。 “小鱼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和小秘密了,我这个做娘的,也该学会放手,不多过问。” 虽然这么说,虞水瑶还是有些难过。 荣舒雅拍了拍她的手:“左右给小鱼儿找个离家近的,或者干脆招个上门女婿,我们都能照拂的到,还有我们在,谁敢欺负嘉虞。” “也别太忧心了,女儿出嫁,总会为人父母,都要经历的,我们不也是过来人,嫁的好才是硬道理。” 沈嘉虞耳朵发烫,却全然不知是娘亲和舅母在念叨自己。 [小鱼儿小心些,太子可能要放大招了。] [秦如月怎么突然这么安静,我有不好的预感。] [好像是太妃给她下了什么命令,之前那个龙舟相撞的事还没查出来呢,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现在抓心挠肺的,也想知道。] [还有沈嘉虞招亲,原文中并没有这个剧情吧改动也太大了,但我喜欢看,我称之为,男人争霸赛。] “哈哈。” 沈嘉虞笑出了声,某些弹幕真是太有意思了,男人争霸赛这名字甚好,她很喜欢,可以采纳。 就是不知道,来参加的男人们会不会脸都绿了。 不过,金世子一来,龙舟赛就出事了,会是巧合吗 人都被抓到了皇宫的牢里,她调查不到,要不要找秦如月询问一下,这么好的宫内资源,不用白不用。 与此同时,燕府。 “主子,这是属下调查的结果,您过目。”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主子,有人来了 “金世子是随广陵侯一同进京的,一路上可谓是劣迹斑斑,招猫逗狗,吃喝嫖赌,无一不做。” 谢岭禀报着,不自觉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很快就收敛了。 “并没有查出他暗中联系谁,那两艘被工部检查过的船的船艄有些问题,好像比船头更重,导致人踩上去的时候会发生倾斜。” “具体的工部的人还在查,至于被关起来的参与比赛的人都说不知情,好好的船就偏离航线了,他们也很害怕。” 毕竟那一船上都是皇室子弟和达官贵族家的儿女,他们开罪不起,生怕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得被砍头。 “听起来不像假的,有两个被提审时,一看各种刑具,当即就被吓尿了,不过刑部也没放人,太子说他要亲自审问。” 谢岭停了一息,还是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主子当真怀疑是金世子安排好的他一个纨绔子弟,不可能吧。” 燕绥之修长的指尖敲打着桌面,那份密密麻麻的情报被他随意扔在一边,上面记载的全是金世安的“战绩”,平白污了他的眼。 他闲闲地撩了撩眼皮:“看人不能看表面,这个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人人都以为燕绥之在朝中没有势力,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可他们不知道,我在工部有人,同样也能拿到刑部的消息。” 谢岭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收起了对金世安的轻视之心。 “调查一下此人的生平总是没有坏处的,也许就能被我们发现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既然太子要审,我们就静观其变,等结果好了。” 燕绥之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全然没有被看守的局促感,禁军在外巡逻,时不时故意搞出些动静来,搅得燕府不得安宁。 他全然不理会,还让管家安抚好下人的情绪。 谢岭踌躇了一会儿,不知道有些问题该不该问。 “想说什么就说。” “您是故意激怒皇上的吗” 他深知主子的为人,只要他想,和任何人交谈,都能做到滴水不露,他从来没见过主子发怒的样子。 从来都是淡漠的,平静的,带着虚假笑意的,仿佛没有什么事、什么人能真正入了他的眼,无欲无求。 命运不公,他也不放在心上。 “你觉得我做的不对” 这便是承认了。 谢岭百思不得其解,却从来不质疑燕绥之的决定,他打心底里佩服并敬畏着主子,主子从不出错。 “属下不敢。” 燕绥之摆了摆手:“且等着看吧,到时你就会明白。” “沈府没动静吗” 之前他受伤的时候,沈嘉虞可是第一时间就上门的,他被幽禁的消息应该传遍了才是,如何就没等到人。 小没良心的。 “沈夫人带着沈小姐去了虞府,并没有返回沈府,应当是有长住的打算,或许还没得知您被禁足,要不要属下……” 为燕府找个当家女主人,谢岭义不容辞。 “不要把你的脏心思用在她身上,她想来自会来的。” 燕绥之眼中的光还是暗了暗,即使他明白沈嘉虞不来是对的,他一遭难,本就不待见他的人更是躲得远远的,就差落井下石了。 他并不想在此时,让沈府和他有所牵连。 谢岭心中忿忿,他明明就是为主子着想,怎么就脏心思了 不领情拉倒,他敢怒不敢言。 “杵着干吗,出去啊。” 燕绥之赶人。 用完就丢,主子好无情。 谢岭出了门,不过一霎那,他竟然又敲响了门,低声道:“主子,有人来了。” 那人就站在门前,不知待了多久,而他居然没发现,不由身体紧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当年发生了什么 “故人来,我当以酒待之,谢岭,还不把人请进来” 谢岭深深地看了来人一眼,仍然是戒备的,只不过主子都发了话,他便恭敬地让开道路,藏起了疑惑,不知主子何时与来人有了交情。 还有些异样的情绪滋生,主子竟还有我不知道的好友 “别来无恙。” 燕绥之笑着迎了上来,给了来人一个大大的拥抱,而来人也回抱了他。 “小鱼儿要招亲了。” 一坐下,来人就扔下个重磅炸弹。 燕绥之的笑容凝固在嘴角,眉头皱了起来,难得的有些怔愣,看起来傻傻的。 “你说什么” 声音也沉了下来。 “你对小鱼儿这么关注,想来知道她来我们府上的事,正是我姑姑找爷爷商议文试的事情,想把题目定得难一些。” 来人正是虞开城。 燕绥之很快就镇定下来,想想前因后果,也大概知道了缘由:“谁出的主意” “沈老夫人。” “小鱼儿同意了。” 虞开城紧接着说道。 他又露出了损友的那种看好戏的神情:“马上就要招亲了,你却被禁足,这可怎么是好,要是有个文武双全的人出现,又恰好能通过层层考验,那小鱼儿就要嫁给别人了。” 燕绥之开始烦躁,他从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直到遇上沈嘉虞,她走的每一步都出乎她的预料,又偏偏事赶事到了一起。 他忽而凝视着虞开城,发现了不对劲。 “你还瞒了我一些事吧。” 虞开城失笑:“和你这个狐狸过招,真是一点儿都不能放松,我就说了两句,你便看出破绽了。” “小鱼儿在我们家住下了。” 他没有直说,可燕绥之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品出其中的意味:“小鱼儿并不着急招亲,是不是” 好几次燕绥之都忍不住要跟着沈陵风他们喊出这个亲昵的称呼,都靠着强大的自制力压下去了,如今在好友面前并不需要掩藏,眉目都跟着舒展开了。 “我猜,也许和我禁足有关。” 燕绥之坐了回去,谢岭不仅送了酒来,还带了几道下酒菜,他打开启封,浓烈的酒味飘了出来,虞开城迫不及待地就倒了一杯,痛快地喝了,赞道:“好酒。” 他嗜酒,但有良好的自制力,又因为在翰林院当值,头脑需要保持绝对的清醒,平日里会小酌两杯,却决不允许自己醉,在燕绥之这里,可以适当放松。 “可是,小鱼儿连你都记不得了,怎么会考虑你的处境,还是说,你就回来这么几日,小鱼儿就对你动心了” 虞开城挑了挑眉,相比太子和其他人,他自然是更看好燕绥之的,不仅仅因为他们是朋友,更因为他见过燕绥之为情所困的样子,更知他爱小鱼儿如命。 是的,燕绥之甚至不在意自己被抛弃一事,这世间如果一定有一根线牵着他,那这根线就在小鱼儿的手里。 “动不动心我不知道,在意是肯定的。” 燕绥之的筹码很足,光沈嘉虞惦记着他的救命之恩,他就占尽了先机。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虞开城坐直了身子,面色肃然地问道。 他其实也一知半解的,只知道一夕之间,沈嘉虞就失去了很多的记忆,燕绥之也离开了京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他的消息,而他们也是一点一点发现不对劲的。 尤其是这段时日,小鱼儿失忆的认知越发清晰。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燕绥之苦笑。 “你!” 虞开城见燕绥之的痛苦和黯然不似作伪,惊得说不出话来,难道他们都想错了 [好家伙,虞开城和燕绥之竟然认识!] [这条友情线隐藏得好深啊,那燕绥之和虞外公见面会不会并不是巧合他们之前就认识。] [哇,燕绥之身上的秘密好多啊!] [我更关心,女主知道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沈嘉虞偶遇大表哥 沈嘉虞当然不知道,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吵人得很,她死死盯着弹幕,试图获取更多的信息。 从最初的惊异中回过神来,细细回想这一个月来的经历,似乎一直有一条线能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 大表哥和三殿下相识且是好友之事,沈嘉虞竟觉得在情理之中。 “我的记忆出了大问题,在我问完大表哥相关事宜之后,大表哥第一时间去探望了被禁足的三殿下,那是不是说明……” 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沈嘉虞的喃喃自语。 三年前三殿下救下她并非他们相识的渊源,而是在更早的时候。 “我究竟忘了什么” 沈嘉虞轻轻用掌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她从未有一刻如此痛恨自己曾经只是一本书的女主,任由写书的人掌握着她的喜怒哀乐,安排她的命运。 造物者从不考虑他造出来的物的感受,他拥有绝对的掌控权。 但很快她就变得坚定起来,不管怎样,她现在是自己,拥有了更改人生的权力,她可以自由选择想过的生活。 虞开城与好友相见,喝得有些微醺,一身酒气地回来时,本想先行回去沐浴,没想到撞到了沈嘉虞。 他的头脑清醒了几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 “小鱼儿怎在此处夜里虽然凉爽,蚊虫却多,你不是最怕痒和疼了,还不赶紧回房间。” 虞开城有心相瞒是真的,对沈嘉虞的关切也是真的,感情一事向来说不清楚,容不得第三人置喙和插手。 不管从前怎样,现在都需要沈嘉虞自己想起来,自己去体悟和思量。 “我带着药囊呢,蚊虫不敢近身,大表哥这是去哪儿喝酒了” 沈嘉虞拍了拍腰间挂着的香囊,里面是各种草药,一到夏日,娘亲就会为她准备很多个,替换着用。 她故作不知大表哥是从哪儿回来的,却还是想看看大表哥是会一装到底,还是探探她的口风。 “在外面的酒肆里,和一个朋友,解酒罪人,不免贪杯,多喝了些。” 虞开城不愿多谈,他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隐瞒,自然也不会半道改变主意。 “得让下人备些醒酒汤来,小酌怡情,喝多了明日醒来怕是要头疼。” 沈嘉虞转身便要去找人吩咐下去,虞开城喊住了她:“院里的小厮会准备的,小鱼儿不用忙活,还是早些歇息去吧。” 两人颇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都不再提燕绥之相关之事。 沈嘉虞却越发肯定大表哥知道些内情,比她这个当事人都多。 她点了点头,便要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嘉虞。” 虞开城难得这么正式地叫了她的名字。 沈嘉虞转身,却见大表哥嘴唇嗫嚅,只等来一句:“窗户开着通风,但夜里风大,你记得开小些,别着凉。” 她直觉大表哥想说的不是这个,却不知因何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好的,大表哥也是。” 虞开城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揉了揉眉心,有些困倦地道:“看你们自己的造化吧,我就不掺和了。” 他想着之前和燕绥之的谈话,越来越大的迷雾笼罩着他们,心中的轻松也淡去了几分,只觉两人真要在一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酒都醒了,愁绪满肠。 他一进院落,才发现自己的房间亮着灯,窗户上映出了一人的剪影。 虞开城推开了房门。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们到底有怎样的过去 虞开宇翘着二郎腿面向大门坐着,面色不善地盯着进门的虞开城,那是沈嘉虞不曾见过的认真,他用的质问般的语气,对自己的大哥:“你去见燕思禹了。” 燕思禹是燕绥之的字,起的便是虞的谐音。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知道还问我。” 虞开城并没有否认,也没必要否认,燕绥之与他们兄弟都认识,因为年龄和性格的关系,虞开城与他更亲近,虞开宇与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只是虞开宇对他一直有敌意。 “你和他没断过联系” 虞开宇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和他是朋友一日,就会保持联系,怎么,你都要干涉我的交友了” 虞开城也冷下了脸,他是对弟弟不错,但这不意味着他没有脾气,不管虞开宇对燕绥之是怎样的看法,都影响不到他,他放任虞开宇的态度,只要他不越距。 虞开宇一见大哥生气,也怂了,还有些委屈:“你明知道,他对小鱼儿!” “那是他和小鱼儿之间的事,你我只是小鱼儿的兄长而已,不能替她做决定,她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无论她做出怎样的选择,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予足够的支持,让她不要害怕,勇敢起来。” “开宇,即使是出于对小鱼儿的保护,也该有个度,她不是七八岁的小丫头了,前两年的及笄宴上,你就该知道,我们也得适当的和小鱼儿保持距离。” 虞开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不得不憋屈地承认兄长说的是对的。 “那也不一定就非是他啊,我承认,之前看着他和小鱼儿还挺好的,可是小鱼儿不是忘记了吗这岂不是上天的意思,也许他并不是良配。” “是不是你我说的不算。” 虞开宇又想起白日里沈嘉虞若有似无的试探来:“再说,小鱼儿不一定什么都不知道,她今日故意去八角亭,未尝不是发现了什么,只是没和我们明说罢了。” “刚刚我还在院子里碰见了她,也许她睡不着出来散步,可在我回屋的必经之路上,更说明她是在有意等我,小鱼儿是个聪明的丫头,她会参破真相的。” 他拍了拍小弟的肩膀,是他惯用的宽慰的做法:“尊重小鱼儿,别用你的保护去束缚她,我不会因为和燕绥之是朋友,就偏帮他的,事关小鱼儿,我比谁都上心。” 这也是虞开城对燕绥之说的话,他不会透题也会给任何的帮助,任何想要娶沈嘉虞的人,都要证明自己有资格有能力,还得表现出对小鱼儿的关怀来。 他去燕府一趟,只是因为燕绥之在关禁闭,如果小鱼儿真的更属意他的话,他和其他人并不在公平的起点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局外人,他看到的东西更多。 “他休想过我这关!” 虞开宇把狠话撂下,就离开了,孩子气的模样令虞开城发笑。 [这下明了了,燕绥之与虞家兄弟都认识,我大胆猜测,他曾经在虞府出现过,甚至有可能住过。] [前面的姐妹我同意你的看法,要知道燕绥之可是不在皇宫长大,并且没有人在意他的去处,那他悄悄在虞府拜师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觉得我们触摸到了真相,要不然怎么解释虞外公也认识他,且言语间颇为熟悉。] [绥之崽崽当时是喊了虞外公一声师父的,都被我们忽略了!我有罪,这么关注崽崽和鱼仔仔,竟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我要重新再看一遍,说不定会有更多隐藏的彩蛋。] 沈嘉虞安心地闭上了眼,她有最好的消息来源渠道,倒是没想到二表哥会去寻大表哥,真是意外之喜。 三殿下,我们,到底有怎样的过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丽妃娘娘来了 “主子,您和虞府的大公子是旧相识吗” 谢岭来收拾残局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不问出来他怕自己会睡不着,天知道他出门看到空地上立着个人,还以为是寻仇来的。 最惊奇的是,他没感知到陌生的气息,而主子就像是预料到是谁一般。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三个人里,他竟然是内功最差劲儿的那个。 虞府的大公子不是有名的文人吗 太打击他了。 “嗯。” 燕绥之简单到回答了一声,掐灭了谢岭的好奇心,一般得到这种答案的时候就说明主子不愿多说。 “那他是为沈姑娘的事来的吗” 谢岭问到了点子上,要不然主子回京已有一月,两人私下里都没有相约过,沈嘉虞一住进虞府,虞开城就主动上门了。 他心想,主子现在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就算沈姑娘有事,主子也无能为力。 “你到宫里走一趟,请母妃端着补气消暑的饮品或汤水看望父皇去。” 啊 谢岭的反应慢了一拍,他还以为主子吩咐的事情会同沈姑娘有关,没想到八竿子打不着,让他也有些摸不清头脑,可他不敢耽搁,运用轻功掠出燕府,躲过了禁军的巡查。 “本宫知道了,绥之可还有其他的话要你带” 丽妃都不问缘由,便要顺着燕绥之的话照做。 “回娘娘,没有了。” 丽妃似乎有些失落,但想到儿子还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且愿意向自己申请帮助,她便已经心满意足了,就怕他们母子形同陌路。 燕绥之长大了,不需要她看顾,她早已过了行使母亲权利,履行义务的时机,说不遗憾是假的,就连补偿都显得廉价。 “你照顾好他,听闻他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本宫身边的银杏干活利落,知情识趣,是个懂事的,不如让她到府里照顾绥之的起居。” 谢岭摸不清丽妃娘娘的用意,生怕他是想往主子的房里塞通房的丫头,可不敢替主子应承下此事。 推脱道:“娘娘好意,属下替主子心领了,只是管家之前不是没有找过婢女来伺候,都被主子赶了出去,不喜她们,习惯属下端茶倒水。” “也罢,他在外面吃了不少苦,难得有你这么忠心的属下,什么时候他愿意了,你就告诉本宫。” “是。” “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你来过,要不要本宫命人把你送过去。” “您和属下的牵扯越少越好,属下自有办法出宫。” 丽妃娘娘挥了下手,银杏便从袖子里拿出一袋银子里递给谢岭:“娘娘给你的谢礼,收下吧,以后也许还有麻烦你的时候。” 谢岭收下了,想着主子的母亲也是个聪明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主子在打什么哑迷,丽妃娘娘却像是懂了。 “陛下,丽妃娘娘求见,带了亲手炖的乌鸡汤。” 薛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皇上刚刚下朝,本应同皇后一起用早膳的,丽妃偏偏挑选这个时候过来,分明就是别有用意。 “她倒是沉得住气,从朕下圣旨关老三禁足也有两三日了,她最开始不来,现在来了,想必是觉得朕气消了,求情来了。” 丽妃并不像其他的妃嫔一样忙着争宠,皇上的宠幸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她性子沉静,不骄不躁,她的静思宫反倒是皇帝烦心时最好的去处。 “丽妃娘娘在冷宫住了近二十年,没有丝毫的怨言,也从不申诉,足以见心智之坚定,她当年自请冷宫,就是这份魄力,也少有人及,老奴倒是有些钦佩。” 皇上淡淡地撇过来一眼。 薛公公赶紧低头:“老奴失言,这就把丽妃娘娘打发走。”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朕偏不如你的意 “回来,朕何时说不见了。” 薛公公讨好地笑笑:“那老奴就把人请进来了。” 丽妃娘娘踏进皇帝的寝宫的时候还有些陌生,除了初次临幸,她是被人用被子裹着送上龙床的,那时候尚显青涩,又刚入宫,有紧张也有羞涩,还有对宫中生活的期待。 她那时候也同常人一样,是渴望皇帝的宠幸的。 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渐渐磨灭的,不只有她的期待,就连情欲也无了。 “臣妾见过陛下。” 收回远思,丽妃臂间挎着食盒,盈盈一拜。 皇帝招了招手,要她靠近些,颇为温情地说道:“朕可是好久没喝到你的乌鸡汤了,爱妃可用过早膳了陪朕一起用些吧。” 薛公公派了个小太监去皇后那儿通知,就说皇帝不过去了,又命宫女去御膳房端来了皇帝常用的早膳,亲自接过送了进来,怕有宫女不懂事,打扰了两人的谈话。 “臣妾还不曾用过。” 丽妃与皇上一同坐在餐桌前,亲自给皇上布碗筷,伺候着皇上用膳,只偶尔自己才吃两口,很快就放下了筷子,给皇上盛了碗乌鸡汤,放在皇上的面前。 她马上要求情了。 皇上想着,等她开口。 丽妃却只是忙碌着,给他夹菜,迟迟没有吭声。 “爱妃找朕可是有事” 皇上擦了擦嘴,丽妃连忙命人端来盥水,方便他漱口。 “臣妾找陛下能有什么事,不过是陛下很久没有去过静思宫了,妾心中想念,来陪陛下吃早膳,以解相思之情。” 丽妃说的情真意切。 若不是知道她其实心中痛恨当年他做的决定,皇上就要相信了,而且那乌鸡汤,可是补气血的,分明就是知道燕绥之惹怒他的事,要他消气的意思。 “倒是朕疏忽了,太久没有去爱妃那里坐坐,不如今晚就爱妃侍寝吧。” 丽妃娘娘心中并无波澜,脸上却挂着明媚的笑容,明明也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也还是光彩照人,一时也迷了皇帝的眼,她的美是艳丽而明媚的,很吸人眼球,要不然燕绥之也不会生的那般好。 “陛下可不要忘记了,那臣妾就先告退了,回去准备准备。” 丽妃眉飞色舞,收拾了食盒就要走。 在她即将出门前,皇上淡淡道:“绥之说他厌恨朕,说朕对他不公平,他想要讨个公道,还话里话外指责朕不作为,要他受了很多的苦,这么多年,你住在冷宫的时候,可同他一样,也怨恨朕” 夏日的光影落在丽妃的身上,她平静道:“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无论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陛下都有权力对臣妾和绥之进行任何的处置,妾不怨,是因妾知道,无能的是妾自己。” “他对陛下大不敬,就应该受到惩罚,禁足轻了点儿,若陛下不喜他,不妨罚他去偏远之地,他才会真的长记性。” “而妾,只要陛下还惦记着,妾还可以为陛下再生一个。” 丽妃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恬淡的笑意,可她的心在滴血,无尽的怨恨冲刷着她的经脉,慢慢地附着在她的骨头上,她全身都疼。 明明烈日当空,她走在阳光下,还是浑身发冷。 这深宫,何其冰寒。 “陛下,丽妃娘娘这是何意” 薛公公随身伺候皇帝,除非哈滚地有意叫他退下,不然一般谈话都不会避着他,偶尔还会象征性到询问他的意见,他听了全程,只觉这丽妃娘娘是要明哲保身,放弃三殿下了。 “她这是以退为进,要诛朕的心啊。” 皇上将乌鸡汤喝完,冷声道:“丽妃想要为燕绥之求个自由,朕偏不如她的意,传旨。”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对殿下有别的心思很正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燕绥之已及弱冠之年,为人恭谨,在户部颇有建树,当承担起匡扶曲宁国的责任,协助太子处理朝政,为天子分忧,现封为谨王,钦此。” “谨王殿下,接旨吧。” 薛公公双手捧着圣旨,燕绥之跪倒在地,亲身后便将圣旨交给了候在一旁的谢岭。 “陛下说了,您刚回京不久,你们父子还没好好地叙一叙,陛下体谅殿下在外受的苦,不忍父子刚团聚就分离,封地的事年后再议,这座暂居的燕府就更名为谨王府,不日会有工部的人前来修缮,一切都按照正一品王爷的规制来,您有意见尽管可以提。” “户部那边,就需要您熬熬资历,一步步往上升了,陛下说,望您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薛公公不仅带来了圣旨,还有皇上的口谕:“从今日起,您的禁足便解了,陛下准许您休整半日,亲王的官服尚衣库还在赶制,会为您量身定做,特许您明日上朝着便衣。” 燕绥之神色淡淡地,全然没有地位高升的喜悦,这些本该属于他的,应在他回京之初就得到,皇上拖了月余。 “谢皇上恩典。” 燕绥之说道。 薛公公顿了一瞬,笑眯眯地纠正:“殿下该称父皇才是,怎能同大臣与奴才们一样的称呼呢,不管父子之间有何阋墙,您都不该否认您与陛下的关系,您是陛下的儿子是不争的事实。” “这话老奴就当不曾听过。” 燕绥之这会儿眼眸里泛起了涟漪,他审视着皇上面前的红人,觉得他比旁人有意思得多,笑了笑道:“即使你如实相告也没什么,但公公有这份儿心意,本王也不能不领情。” “谢岭,赏。” 他一个赏字,半点没有讨好薛公公的意思,反倒已经良好适应了王爷的身份,分明就是把薛公公当做一个奴才,也没将他的好意当做示好。 不过这赏的东西就有些贵重了。 薛公公收下放在自己的袖子里,没有任何的不悦,笑面佛一般:“老奴谢过殿下的赏赐,陛下还在宫中等老奴复旨,就不打扰了,禁卫也由老奴一同带走。” 禁卫浩浩荡荡而来,包围了燕府不过三日,又浩浩荡荡离开了。 “三殿下解除禁足了真好!” 沈嘉虞由衷地为三殿下感到高兴,这两日她走遍了虞府的每个角落,就怕除了八角亭之外,还有其他地方能触及她的记忆点,但让她难过的是,她脑子里自始至终都是空空的,看来是只能通过梦境来恢复记忆。 “他得到陛下宽恕,你这么兴奋做什么,还敢说你对三殿下没有旁的心思” 沈陵云得到消息便来告诉沈嘉虞,还是大哥叮嘱他说小妹对此事很上心,顺便来接母亲和小妹回家,再不回去,他爹相思病都要犯了,整日在他们耳边念叨,催促他们上门。 “三殿下顶好的人,我有心思也很正常吧。” 沈嘉虞不但不否认,还大方地承认了,只不过在所有的事情搞清楚之前,她不想糊里糊涂地就做决定,不然对她对三殿下都不公平。 对待感情,她可是很认真的。 [呦,小鱼儿动心了,我迫不及待想告诉燕绥之了,真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可以是假的,我磕的cp必须是真的。] [耶斯,好事将近,我希望可以看到绥之崽崽碾压一众男人的好戏,一定很爽,招亲走起!] [还有人记得大明湖畔的太子吗人家才是男主。] cp是什么东东大明湖畔又是哪儿 沈嘉虞和弹幕出现了明显的壁垒,她倒也没放在心上,还因为他们把自己和三殿下放在一起讨论而脸微微发烫,她觉得夏日的温度太高了,投射在她的身上快要把她烤熟。 “打道回府!” 沈嘉虞愉悦地喊道。 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的人忙着发脾气。 “你说什么燕绥之不仅被放出来了,还被封为了王爷” 第一百五十章 吾儿很聪明 金世安原本在烟雨楼喝花酒,左抱一个,右腿上做一个,还有一个跪在他的腿间正仰着头举手喂他吃葡萄,好不惬意,但听闻随从禀报的消息,他一下子就将人推开了。 被推开的女子们还有些懵,也有些害怕是她们照顾不周,没了赏钱,这位公子可是出手大方,包了她们不说,随手扔给她们的就是大金锭,可是名副其实的的金主。 “滚!” 姑娘们忙不迭地跑了,世子她们可得罪不起。 “噼里啪啦。” 凡是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了,金世安袖子一挥,桌上的茶盏这些全都躺在地上,葡萄颗颗粒粒滚落,滑到他的脚边被被踩了个稀巴烂。 “怎么会这样” 金世安发泄够了怒气,感觉到疲累,身子一歪就斜躺在雕花木榻上,一瞬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面上再不见吊儿郎当和怒意,而是平静到让人害怕,他的手敲打着曲起的膝盖。 “他是故意对我动手的,利用我向皇帝告状,好把他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假装弱势的那一方,将之前皇上加诸在他身上的屈辱以这种方式说出来,好引起皇帝的愧疚。” “王位才是他的目的,这本来就是他应有的东西,却被皇帝压着,别的皇子都号令别的大臣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户部的小官,受着旁人的管制,心中自然不平。” 金世子勾了勾唇,邪魅一笑:“本世子还以为他是因祸得福,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在筹划此事,我不过是他的一个工具而已,真厉害啊,之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弃子。” “京城的水越来越浑了。” 被他一眼瞟到的随从低垂着头,身子细微地颤抖,扣着手不让自己显露出来,往往这个时候的世子是最可怕的。 “燕绥之,走着瞧。” 而明白过来这一切的,不只是金世安,还有太子。 “真厉害啊,有的人不露锋芒,就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就在金世安还沾沾自喜于燕绥之被禁足,甚至不满这么轻的惩罚的时候,燕绥之已经反向操作,把不利的条件变成了有利的条件。” “孤有理由猜测,他在摸清楚金世安的性格,在金世安把向父皇告状挂在嘴上,他打出的那一拳就是有预谋的,他在等着父皇责问他。” 太子比任何时候都冷静,也比任何时候都阴冷,他以为燕绥之处于弱势的地位,也因为他受罚而骂他愚蠢,怎么也没料到,他是反其道而行之。 “他竟连自己的母亲也安排好了,丽妃送鸡汤绝非偶然,而她也没有向父皇求情,反倒说可以把燕绥之送出去,哪怕是偏远的封地也好,她还能再重新求子,断尾求生。” “好一对母子啊。” 太子去清宁殿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皇后正在发火,他才知道因为丽妃截胡,父皇没来母后宫里用早膳,但当时他们也都料到丽妃是为燕绥之求情去了,没当回事,他还让母后宽心。 薛公公去颁布圣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要去找父皇的他,他询问了两句,薛公公都将一部分的情况告知于他。 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却一时没串联起来。 “燕绥之没有废了,反倒成为了孤强劲的对手,他比老二和老四两个蠢人强太多了。” 太子终于正视了这个弟弟,危机感十足。 静思宫。 “吾儿很聪明是吗” 尘埃落定,丽妃露出了安心的笑意,修建着有些长的指甲,心情不错地涂了个大红色的蔻丹。 “娘娘能明白殿下的意思,也很厉害,殿下像您。” 银杏这话很好的取悦了丽妃,她的儿子不不会比别人差,哪怕他生长于恶劣的环境。 “绥之要是什么时候能把心上人拐回来就更好了,本宫很……” 剩下的话消弭于丽妃的唇齿间,没有说给银杏和其他的宫女听。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们小鱼儿多受欢迎 就在皇上宣布给燕绥之封王,朝野震动的时候,另外有一件事堪称石破天惊,为人津津乐道,风头完全压过了这件事,就是沈大将军的女儿竟然要招亲,而且在沈府门口贴出了告示。 “沈大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沈家姑娘可是太子都看上的人,想要纳为太子妃的,此举不就是老虎嘴边拔胡子吗” “想来是不想自家姑娘的婚事受皇室制约吧,无奈才出此下策。” 这是与沈兴朝相熟的官员或者敬仰他的人在揣测他的用意,或是能够理解他的想法。 也有一些酸鸡跳脚,怕是吃了成吨的柠檬。 “我们巴不得把女儿嫁进东宫,他倒好,这么大的福气享受不到,却要在民间招亲。” “我们就等着他惹怒太子吧,沈兴朝受宠不会太久了,真当陛下会任由此事发展吗” “我们家怎么就没生出如此受欢迎的女儿。” 诸如此类的言论不在少数,却也不会都传入沈府众人和虞府众人的耳朵里,吐槽归吐槽,都是私下里的,还没有人敢顶风作案,真得罪了两家人。 就连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讨论此事,愈演愈烈,好多失意的书生和求路无门的寒子都满面红光,跃跃欲试,想要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入赘豪门,这可比走科举容易得多。 无他,只因沈府的告示上写着无门阀限制,谁都可以报名。 就连有些没娶上媳妇儿的单身汉都有凌云之志,想要碰碰运气。 一时之间,沈府被围得水泄不通。 “荒唐!” 得知了消息的皇帝将奏折甩在了薛公公的身上,薛公公都没哼一声,按住奏折又恭敬地放在了桌案上。 “沈兴朝这是要做什么,公然抵抗朕和太子吗在宴会上,朕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容他想清楚,这就是他给朕的答案!” “朕和太子还想用温和的手段,他有太子当女婿是多大的荣光,不知好歹。” 皇帝怒骂。 他年近四十,膝下子女无数,太子是他最看好的一个,也是和他最为相仿的一个,他做皇位二十年,保曲宁国安然无恙,繁荣富强,他认为太子能在他打好的基础之上开创下一个盛世。 就连给太子物色太子妃他也很上心,本想温水煮青蛙,结果青蛙跳出去了。 “陛下消消气,现在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再想让沈大人收回告示很难了,倒不如让太子殿下大方参选,也许这就是沈府给出的挑战,沈大人也是爱女心切。” “太子殿下如此优秀,无人能出其右,他夺得第一,迎娶沈姑娘为妃,顺理成章,万民信服,就是沈家人也没法儿再拒绝。” 薛公公溜须拍马很是在行,又能够精准把握皇上的心理,知道怎么说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皇上果然和缓了很多。 “你说得对,朕此时再强硬的给沈府下旨,不仅沈府不乐意,百姓们也会觉得朕强取豪夺,便让太子用实力说话吧。” “他要是连个太子妃都争不回来,这储君之位,朕也要好好想想了。” 天子之位,本就能者居之,既要有魄力又要有能力,有勇有谋,能压得住众臣,太子尚年轻,还能磨炼,皇上不会放过任意一个机会考校他,帮助他进步。 “嘉虞和沈家人也很聪明,与吾儿甚是相配。” 丽妃娘娘夸赞,如果忽略她听到消息差点失手打碎茶盏的话,她反应很快,此事对她儿子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燕绥之本人就更是高兴了,前脚他恢复自由,后脚沈府的告示就贴出来了。 分明就是嘉虞的意思,她在等他。 “这人也太多了,姑姑,姑父,真的不设个门槛吗” 虞开宇看到形形色色的男人,甚至还夹杂着些女人,不知是凑热闹来的,还是也来报名的,扶额问道。 “多好啊,我们的小鱼儿是这么的受欢迎,不愧是我的女儿!” 沈兴朝的脑回路和虞开宇根本不一样,他特别的骄傲。 沈嘉虞偷偷从大门的后面探出头来,张望着。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三殿下为何还没来呢 “来,不要拥挤,一个个排好队。” 虞开宇协助沈府的家丁维持纪律,按照人前来的顺序要他们站规整,这期间他还发现了有身形佝偻的老年人,不由问道:“老人家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老人的耳朵不太好,眯眼看着他,极大声地说:“你说啥,老朽听不清。” 虞开宇只好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 老人摆着手道:“没走错没走错,再大的年纪也要有梦想,老朽一生孤苦,未曾娶妻,若是娶了沈小姐,此生无憾了。” 虞开宇恨不得命人将他抬走,什么牛鬼蛇神,也妄想染指他表妹。 最让他不能理解的,还有妇人怀抱里的不足月的小屁孩,对着他流口水,还在吃手,妇人道:“有童养媳就可以有童养夫,小是小了些,不过我们不介意把儿子送入沈府。” 你是不介意,真送进来,沈府的人还得供着他,好吃好喝养活着,本公子介意。 虞开宇兢兢业业地维持好纪律后,就给了沈嘉虞一个不疼的弹蹦儿吃。 “这都叫什么事啊,汇聚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人,都想攀上你这个高枝上,我看了看,世家公子也有,没见太子,金世子和燕,三殿下,哦,该改口叫谨王殿下了。” 虞开宇不爽地“啧”了一声。 “二表哥,你对殿下有意见吗” 沈嘉虞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他。 虞开宇要是实话实说,就相当于间接承认他认识燕绥之了,他再怎么也不会掉入如此简单的言语陷阱中。 “我对所有想要娶走你的人都有意见,无差别的,不只是谨王。” “还不到你出面的时候,到里面等着去吧,人太多,一时半会儿也筛选不出来,我去帮姑姑和我娘。” 沈家兄弟和虞开城都要上朝,在宫中当值,请假请不了太久,尚且不到他们考验这些人的时候,也就虞开宇这个还未入职的少年郎空闲时间很多,早早地便来沈府帮忙。 就连虞老夫人和荣舒雅也打算在沈府住下,直到招亲完毕为止。 “排队的人一眼都看不到头,两边都有,怕是光这第一项,挑选容貌也得持续个两三日吧。” 沈老夫人与虞老夫人在搭建好的大伞下坐着,桌子上还放着各种饮品,她们俩阅历比较多,眼光毒辣,待有人过了荣舒雅和虞水瑶相貌那一关,她们负责判断人品。 “多是冲着你我府邸的权势来的,心术不正,我们可得仔细着点儿,人品不容忽视。” 沈老夫人回应着虞老夫人的话。 “你把这个给他们所有人发下去,人手一只笔,要他们填一下。” 虞水瑶递给虞开宇一沓纸,内容相同,是印刷好的,上面大概有性命,年龄几何之类的问题。 填好的人就可以拿着纸要她们相看了。 “模样周正,眉目清秀,有书生气,我觉得可以,水瑶你觉得呢” 荣舒雅看过这人的资料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家境贫寒一些,还在寒窗苦读,准备秋闱的笔试。 “可以过。” 虞水瑶同意。 得了通行证的书生喜形于色,眉目间都是得意,沈夫人果然说到做到,不考虑出身就是不考虑,但他还没来得及炫耀,就听沈老夫人冷漠的宣布:“此人不行。” 更为温柔地虞老夫人也与她看法一致:“不够镇定,不过是相貌被夸,就得意洋洋,也很难有大志向,这样的人言语间也极容易惹怒旁人。” 书生还想辩驳两句,很快就被沈府的家丁请到了一边儿,他就是个平头百姓,有心反抗,又怕被沈府寻仇,呸了一声便走了。 沈老夫人摇了摇头:“小肚鸡肠,连这点儿评判都接受不了,难成大器。” 沈嘉虞对外面的人不管兴趣,全然交给了娘亲和舅母,还有祖母外婆,见她们兴致勃勃地认真挑选,似乎还找到了几分乐趣,也不由高兴。 只是,三殿下为何还没来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二表哥你去 [好像大型招聘现场啊,拿着报名表还有照片,有那味儿了。] [姐妹一说还真是,我说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上面坐着四个hr,下面是要面试的人。] [男女老少都来报名,哈哈哈!好滑稽呀,还有一家三代,从老翁到儿子再到孙子的。] [小鱼儿怕是也很头疼吧,话说,三个男人怎么还没来] [不会他们真的自恃身份,不愿和这些平头百姓还有公子哥们竞争吧,现如今他们的地位可是平等的,我若要选择男人,也不会选高高在上的。] 弹幕滑动的速度很快,沈嘉虞坐在椅子上,晃荡着两条腿,时不时地就会让玖环出去看看人来了没有,她从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内心有些煎熬。 “这个年龄太大了。” “这个太小了。” “这个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上面一团黑。” “这个……” 虞水瑶和荣舒雅快速地挑选着,已经淘汰了不少人,她们看着并没有减少的队列,也隐隐有些后悔。 不过沈老夫人的意思,本来就是闹得越大越好,而且也不想落下话柄,怕百姓们会觉得瞧不起他们,只从世家子弟中挑选。 普通百姓和世家是有壁垒存在的,只是百姓们不愿承认,他们内心有钦羡,也有嫉妒,有能认清处境的,也有心高气傲的,不触及他们的逆鳞也就罢了,伤了他们的自尊心他们就会记恨你。 “你看,现在人人都把沈府当作向上爬的梯子,娶了嘉虞,他们就能少奋斗很多年,从此摆脱穷苦,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单从这一点来说,确实难以挑选。” “门当户对,从来都是有道理的。” 荣舒雅的出身也很不错,虽然比不上虞府,却也差不了多少,且她的父亲是前任丞相,也是文人中很有名气的,一代名相,与虞弘毅是多年好友,她对虞正业一见倾心,好在虞正业也对她有意,当时两人成婚也轰动一时。 尽管很多都是冲着巴结他们的父辈去的。 “是个心气儿重的,斜眼看人,做事也眼高手低,不能留。” “脾气暴躁,排队等候了一会儿,就已全是不耐烦,跺脚好几次,耐性不足,恐有暴力倾向。” “眼下全是黑青,面色颓败,若不是赌徒,就是夜夜笙歌,不知节制。” 沈老夫人递了杯茶水给虞老夫人,能被允许参加下一轮的寥寥无几,不管是公子哥们,还是贩夫走卒,又或是读书人,都无法入她们的眼,倒不是她们标准很高。 而是她们太过一针见血,见过此人一面,就能从他的眉宇间或是神情判断出这个人的几分脾性。 但也有待人接物一看就很舒服的,会彬彬有礼地向她们两个老太婆鞠躬,也会仔细倾听她们的询问,并做出解答。 “民间也是有龙虎的,不过是他们怀才不遇,又或者缺了点儿运气,刚刚的那个少年郎就很不错。” 越是世家子弟越显得轻浮,有的是被家中长辈避着来的,有的是见过沈嘉虞,觉得姿色不错,还有的人暗地里和太子较真儿,觉得和太子抢人很带劲儿,总之怀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 可也有教养的很不错的,温文尔雅,谦逊,和沈嘉虞很是相配,两位老夫人越看越满意。 “别瞅了,我觉得第一日他们不会来的,肯定得先看看情况,不屑与这些凡夫俗子为伍。” 虞开宇见沈嘉虞不回自己的屋里,就坐门口,倒是吃的没有断过,他拿起桃花酿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好不舒服。 “谁说的。” 沈嘉虞一下子从凳子上弹坐起来,街尾缓缓出现了一辆马车,她认得正是燕绥之惯常坐的,上面还缀了两枚铃铛,叮铃铃的清脆的声响,悦耳极了。 她正要出去迎接,忽然想起燕绥之也是要走流程的。 便推了虞开宇一把:“二表哥,你替我去迎接一下,顺便问问他来得如何这样迟,你不是讨厌他吗妹妹给你个向他发难的机会。” 虞开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是来打我脸的 沈嘉虞露出了小狐狸般的狡黠笑容,也不催促。 不得不说,她很好地拿捏住了虞开宇的心思,而且为了小妹问一问也不会掉块儿肉,他才不承认他也有点儿好奇呢。 于是,燕绥之刚下马车,看着那长长的人流,默然了一息,就准备要遵守规矩站在最后面排队,虞开宇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伸出手拦住他的去路。 “不好意思,就算你是新晋的王爷,也得排队。” 燕绥之挑了挑眉:“我正要去排队,没有不守规则的意思,放心,我是有意求娶沈姑娘的,和我的身份无关。” 他很早就体会过来自虞开宇的敌意,毫不意外自己在他嘴里的形象并不好,从前虞家兄弟与他的关系是极好的,常常给他塞东西,生怕他缺少了什么,那时候虞开宇还是个小布丁,跟在他和虞开城身后。 还会甜甜地叫哥哥。 也不知是和契机,他突然对自己横眉冷对,总是与他呛声。 虞开宇:你来打我的脸的吧。 他刚和小鱼儿说燕绥之不会这么早来,燕绥之就来了,他本想给个下马威,结果燕绥之根本没有走后门的意思,人家真的准备排队。 虞开宇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极了。 他梗着脖子问:“告示都贴出很久了,人都走了一波又一波,既你对嘉虞有意,为何现在才来” 他看不惯燕绥之是一回事,可燕绥之不能怠慢小鱼儿,他来得这样迟,让虞开宇更不爽了。 燕绥之提了提手中的食盒,让它得以入了虞开宇的眼:“因我要在此等候,还请劳烦二公子把这个转送给沈姑娘,燕某请鱼水楼的厨子做了些糕点,才耽误了时辰。” 好啊,还有有备而来。 二公子的称呼一出,虞开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不用劳烦,我自己拿。” 沈嘉虞的声音突然出现,燕绥之和虞开宇同时转头去看,就见沈嘉虞穿着紫色的纱制的襦裙,袖子上是丝织的蝴蝶,裙摆上层层叠叠的淡紫色和深紫色的花,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姿,像活得一般。 腰间的大大的白色蝴蝶结和紫色的垂带很好地勾勒出了她的腰身,编在脑后的发髻旁也插着一只紫色的花,不俗且不失朝气。 “你何时出来的” 虞开宇压低了声音问道,前面的人还在有序参与筛选,他怕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从后门来的,放心吧,没人看到我。” 因为戴着面纱,沈嘉虞的声音闷闷的,明明是和虞开宇说话,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燕绥之——手中的食盒上。 燕绥之轻笑,将食盒递了过去:“里面有奶白枣糕、云片糕和桃花糕,每样我都让放了一碟,还有一小壶的茶饮,来晚了。” “不晚不晚,才刚刚开始呢。” 沈嘉虞欢快地接过食盒,露在外面的明眸灿如星辰,眼见着三殿下的气质鹤立鸡群,隐隐有打量的目光传来,她深知不能久待,做了个打气的手势:“加油呀!” 就小跑着从队尾绕到了府里的后门。 被晾在一边的虞开宇一时有些无言。 就在那短短的一刻钟之间,他的小表妹竟还来得及换了一身衣服才过来,她之前同他说话时分明穿着白色的衣衫,发髻上什么也装饰也没有。 “二公子,我现在要做什么吗” 燕绥之有礼地问道。 “自己去看。” 虞开宇恶狠狠地道,一甩袖就回自己娘亲那边了,开始独自生闷气。 谢岭已经贴心地打探清楚状况,把纸笔拿了过来,还背对着燕绥之躬着身子,要用自己的背部当桌垫。 燕绥之踢了他屁股一脚,将人踢开,纸铺放在掌心,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燕绥之真的去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三殿下的糕点 太子还有些犹豫,他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沈府的状况,几乎是到了人山人海的地步,附近的几条街都被占满了。 而且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任何想要通过娶沈嘉虞改变命运的人都聚集在此处,他可是堂堂太子,怎能与这些人为伍。 可他竟然得到了消息,说是燕绥之到了现场,并且没有避讳这些,老老实实地在人群后面排队。 “他倒是不注重皇室的脸面,丢人现眼。” 太子暗骂一句,却不想被燕绥之比下去。 他很清楚,沈家如此行事,就是针对他的,一来不让父皇插手沈嘉虞的婚事,二来验证下他是否真心。 他当然也可以放弃,另娶其他人为太子妃,娶个将军的女儿,得到他的兵权,再纳文臣女儿为侧妃,得到文人的支持。 只是这些都不是最优解。 “沈嘉虞的优势就在于,她的背后什么力量都有,且是最顶级的,而孤也不喜欢半途而废。” 也不想输给燕绥之。 “备驾。” 沈嘉虞让玖环命人搬了张桌子,上面依次摆着燕绥之带来的糕点,她躺在躺椅上,慢慢地品尝着。 “玖环,去悄悄地问问三殿下累不累,渴不渴,我用纸包了几块糕点,你去送给他。” 她又想去燕绥之不爱吃甜点,给她准备的这几款都是齁甜的,不合三殿下的胃口:“你去看看厨房有没有桃花糕,这个不甜。” 玖环纠结着问:“那奴婢先去干哪件事” “当然是先去厨房拿到东西送给殿下,作为我的回礼,再问问他。” 沈嘉虞理所当然地说道。 “是奴婢愚钝了,奴婢这就去办。” 虞开宇坐了一会儿,以为小表妹会来安慰自己,结果没等来人,他就气冲冲地去寻,沈嘉虞特别悠闲。 还笑眯眯地招呼他:“二表哥快来吃,很好吃的。” 虞开宇哼了一声,决定不和他们置气,也坐了下来:“别说,这鱼水楼的糕点确实挺好吃的,不过是对我们好甜口的人来说。” “对旁人来说太甜了些,会难以下口的。” 沈嘉虞赞同地点了点头,幸好她意识到了这一点,没给殿下送去,她倒是想见见鱼水楼的老板。 【要是能把鱼水楼的厨子挖过来就好了。】 即使在烈日下,燕绥之也尚且能安宁地待着,不骄不躁,他的气质太过淡然,与张望急躁的众人格格不入。 不论是他前面的人,还是后来的,都自觉地与他保持着距离,面对他人的时候,燕绥之的脸是冷的,无任何表情。 可在他听清楚沈嘉虞的心声后,就如冰雪消融一般,起了波纹。 【也不知道殿下热不热,好想出去看看哦。】 燕绥之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与他相关的,他之前有所猜测,只能听到嘉虞对其他人的吐槽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心情。 就在今天打破了这个惯例,他又品了一下这句话,殿下是对所有皇子公主的称呼,如果嘉虞没有指定的话,他就能确定。 而燕绥之能如此肯定说的是自己,是因为只有他在场。 原来小鱼是会担心自己的。 “殿下好,奴婢是小姐身边的,这是夫人给小姐做的桃花糕,不甜。” 玖环紧接着转达了沈嘉虞的问话,燕绥之说自己不热也不渴:“告诉你家小姐,不用担心我。” “如果我连炎热的天气都克服不了,那我就没资格站到她面前,这是我的第一道诚意。” 玖环对燕绥之的印象很好,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她家小姐。 “还没到三殿下吗” 沈嘉虞都吃完了一轮,也没见到燕绥之的身影,以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站在前面的,听到外婆和祖母的问话。 “快了。” 玖环也知自家小姐心急,还是没忍住打趣:“小姐是不是已经有了姑爷的内定人选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啊,我没有想法 虞开宇也忽地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个答案。 就见沈嘉虞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散漫地说道:“这不是还在挑选的过程中吗” “尚未见分晓呢。” 是一点心绪也不肯表露。 但虞开宇知道,燕绥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主子,太子的宫撵在两条街外,属下见他没有下来的打算。” 谢岭犹豫了一会儿:“主子是不是也可以在阴凉处等,或者属下替您在这儿排队,到您了再过来。” 他想以主子的身份,不需要做到此种地步。 燕绥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谢岭剩下的话就咽了下去,他知道他刚刚那话已经冒犯了主子。 沈嘉虞在主子的心里,到底占了多大的位置 “到您了。” 谢岭提醒了一句,恭敬地退了下去。 虞水瑶和荣舒雅一看来人,就准备站起来行礼,虽然她们嘴上说要一视同仁,可燕绥之的身份在这里摆着。 尤其他刚晋升为王爷,该有的尊重要有。 燕绥之却不让她们起身:“今日我是抛却了其他的身份,以报名者的身份来的,你们才是主家。” “姓名,年龄,以及家庭情况,我都写清楚了,夫人是以怎样的标准要求别人的,就如何要求我。” 荣舒雅对这位王爷高看了几眼,能同寻常人一起排队等候,且不以身份来压她们,反倒对她们有小辈对长辈的尊敬。 这样的人可不多得。 燕绥之的资料可挑不出错处来,无论是他的相貌,还是其他条件,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虞水瑶话不多说,直接放行。 她扭头去往府里看,就对上了自家女儿的眼睛,见她甜甜地笑着,眼巴巴地望着她祖母和外婆那里,不由失笑。 荣舒雅随着她的视线望去,温和道:“过去的事并不会真的过去。” 虞水瑶听在耳朵里,却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放在当前的情境下也不合适,狐疑道:“嫂子这话什么意思” 荣舒雅笑了笑:“你以后会明白的。” 沈老夫人和虞老夫人把燕绥之对待两个儿媳的态度看在眼里,在她们这儿本来就很加分。 当她们受到了同样的礼遇,眼角的皱纹都笑了出来,尽管她们觉得这人深如海洋,教人一时之间看不透,也还是觉得这样的姑爷会让人安心。 一个强大的、温润的男人,能够护沈嘉虞周全并包容她。 在燕绥之得到肯首后,沈嘉虞便再也忍不住,整个身子从门里挤出来,笑盈盈道:“恭喜殿下获得了准入资格。” “有嘉虞的桃花糕加成,我要是不过就太对不住你这份心意了,很清淡的甜味儿,夏日正好。” 沈嘉虞站在最高的台阶上,而他在最下面,两人的个头堪堪持平,她能看到三殿下的眸中柔情似水,似乎要把她溺毙其中。 她的耳朵发烫,微微挪开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仍在排队的人群,有躲闪的意味。 燕绥之也并不拆穿。 “殿下该回去准备接下来的考试了。” 自从认清自己的心意以后,沈嘉虞的心思就发生了转变,面对三殿下的时候没那么自在,有些别扭。 是以出口的话就像是催促,像是希望他得到一个好成绩,又像是不愿和他多处。 “嘉虞要给我些提示吗” 燕绥之问道。 “我不能帮殿下作弊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题目有哪些,他们都神神秘秘地捂着不给我看。】 【殿下应该没问题的……吧。】 燕绥之都快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了,小鱼真是太可爱了。 “这样啊,那我只能自己去蒙了,之前既然能和嘉虞一起拿下芳菲宴,我也一定能拿到头筹,小——嘉虞对我有信心吗” 燕绥之认真地盯着她。 沈嘉虞坚定道:“我相信殿下,这世间没有殿下做不到的事。” 她是如此地真实又盲目。 “那是不是太子殿下”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太子先机已失 “就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你看他的宫撵都不一样。” “太子殿下竟也来参加沈府的招亲吗” “俺何德何能同太子殿下参加同一个活动啊!” 人群中炸开了锅,原本就喧闹的人群这下更吵了。 太子很满意自己带来的轰动,他挑眉看了看燕绥之,没人认识燕绥之,见过他的人越来越少。 而当他站在人群的末尾的时候,就获得了大家的赞誉。 “没想到太子殿下前来也需要排队,他处于和我们同等的位置上。” “早就听闻太子殿下谦逊恭谨,待人真诚,从不摆架子,我之前还不相信,如今亲眼一见,果真如此。”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不知是谁先跪下的,其他人纷纷跪下行礼,这么大的阵仗,就是虞水瑶她们想无视都不行,两人搀扶着沈老夫人和虞老夫人来到太子的面前,俯身行礼。 太子赶紧搀扶了一下:“孤是来参加招亲的,与在场的人都一样,不必要受到厚待,夫人还请起。” 他心中受用,故意说这话给百姓们听,便能很快的收拢人心,可放在虞水瑶她们眼里,就已经落了下乘。 毕竟她们行礼是实实在在的。 【装模作样。】 沈嘉虞心里想道。 “装模作样。” 燕绥之说道。 然后沈嘉虞就惊奇地看着燕绥之,三殿下居然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看来他们都同样讨厌太子。 “太子殿下先来,草民愿意让出自己的位置。” 有个书生说道。 他其实想给太子留个好印象,希望太子能承了他这份情,最好能让他在太子的手下办事或者给他谋个一官半职,又或者能在以后的考试中为他提供帮助。 不过太子拒绝了。 “孤既说了和大家是一样的,那就不能搞特殊,大家原先是怎样的,现在也依然怎样,孤就在此排队。” “老夫人和夫人还请继续。” 太子在外的形象向来为人称道,如果不脱下面具的话,他永远对人温和。 “殿下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沈嘉虞问道。 “不去,就当做没看到。” 燕绥之的决定甚合沈嘉虞的心意,她本来就不该出现在沈府门前,这会儿她只要退回去,就可以当做太子不存在。 【就让太子晒着吧,晒黑才好。】 燕绥之想的是,刚刚太子没主动和他打招呼,就是不想把他的身份公之于众,要不然他做的就是和太子同样的事,当大家反应过来他也是一位王爷的时候,就会对他有同样的赞誉。 那太子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他如果主动过去,亮明自己的身份,那太子就会再次记恨上他,但有他珠玉在前,先入为主,百姓们就指不定怎么想他了。 恶毒心思可见一斑。 “太子殿下这是来捞好名声了,同时也给娘亲她们施加了压力,在百姓的心里,太子千好万好,要是娘亲她们把太子卡在外面,说不定还会引起百姓的不满。” 沈嘉虞也能明白太子为何故作姿态,他不见得真的就想在这儿晒着。 “难得他不来找殿下的麻烦。” 明面上不找,私下里却不一定。 “我要回去了。” 沈嘉虞不想面对太子,站在这儿就太显眼了,燕绥之道:“我也要好好准备了。” 太子就眼睁睁看着燕绥之去往自己的马车,而沈嘉虞转身回了沈府,都没往他这儿望一眼。 他强压着自己的怒火和不满,原本他还想再约沈嘉虞出去的,没想到沈嘉虞先下手为强,在他还没动作的时候就沸沸扬扬地搞起了招亲,让他措手不及。 而他迟来的这一会儿,到底是失了先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嘉虞,真是意想不到的聪明 “太子殿下这边请。” 沈家人不是拎不清的,太子给他自己树立了芝兰玉树的形象,赢得了百姓们的好感,戏台子已经搭起来了,他们就得陪着唱下去。 本来也没想过把太子拒之门外,这样就会惹怒太子和皇帝,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孤能见见嘉虞吗” 太子征询着。 沈老夫人本是不欲破坏立下的规矩的,那就是没有参加文试之前,谁也见不到嘉虞。 委婉道:“这要看嘉虞的意思,她若相见自会出面,老身这就派身边的老媪去问问。” 太子虽没拦着,可也先发制人道:“孤方才看见嘉虞与三弟站在一处,总不能见三弟而不见孤吧。” “那孤可就要怀疑沈府举办招亲的公平性了。” 言外之意就是沈嘉虞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不然他就将此事宣扬出去,那到时候沈府的做法就会有失公允,引起民愤。 即使猎物跑出网,太子也不会任由猎物跑得太远,捉回来便是。 张媪从沈府中走了出来:“小姐已备好了茶,恭请太子殿下。” 太子满意一笑,他喜欢识时务的人,沈嘉虞在这一点上做的还不错。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 另一道男声传来,太子本想扶沈嘉虞的手一收,这才看到侧面还有一男子,他认出是虞太傅府上的二公子。 “嘉虞和虞二公子请起。” 太子面上平静,心中却恼怒虞开宇没有眼色,竟还同沈嘉虞一道坐了下来。 虞开宇接受到小表妹的信号,称赞道:“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真能为嘉虞做到这种地步,令开宇很是佩服。” 他以自己的名义说出这话来,既能恭维太子,平息他和小表妹不能单独相处的不满,也能让太子高兴,从而允许他的存在。 沈嘉虞可是一刻也不想和太子单独相处,事情又不能做的太绝,明面上得过得去,既然把人请来,又焉能置之不理。 “这是孤应该做的,嘉虞如此优秀,值得孤放下身段。” 太子也不放过提醒沈嘉虞的机会,告诉她两人身份的差别,他做到这种地步已经超越了一部分人,要她适可而止。 沈嘉虞亲自给他倒了杯茶,不失礼又疏离地表示感谢:“谢太子抬爱。” 【我真的不需要你在我身上费这么大功夫。】 【离我越远越好。】 【请收回你的身段,你高高在上的就好,不要下凡来害我。】 “哈哈哈。” 马车里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谢岭坐在车架上,低声问道:“主子遇到好笑的事情了” 他有些纳闷,一是主子明明和沈姑娘说他要回去准备了,他都要发动马车了,主子却说再等等。 二是主子明明一人待在马车里,既没有言语,也没有掀开车帘向外看,怎的就笑出了声。 “是啊,特别好笑。” 燕绥之竟然好心情地回答了他,谢岭不仅没有解决疑惑,更是一头雾水了。 他没有读心的技能,当然体会不到燕绥之的趣味。 “嘉虞明白孤的心意就好,孤给你带了个小礼品。” 太子身后的人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很珍贵的玛瑙:“孤见你的头上总是银钗和金钗,小姑娘戴这些厚重了些。” “玛瑙送你,可以做珠钗,收下吧。” 那随从不容拒绝地就放在了桌子上,退了回去。 “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领了,但这是不是有贿赂考官的嫌疑” 沈嘉虞推回去那个盒子,以开玩笑的口吻道:“臣女也同样钦佩殿下同其他人一样,来参加臣女的招亲,若臣女收下了这玛瑙,是不是就破坏了公平性。”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太子以这个理由强硬地与沈嘉虞相见,沈嘉虞就以同样的理由回回绝他的礼物。 “嘉虞,真是意想不到的聪明啊!” 太子褒贬不明地赞叹了一句。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姑娘的直觉真可怕 “太子殿下谬赞。” 沈嘉虞的回答不掺杂任何的私人感情,也像是听不懂太子的不悦和隐含的嘲讽。 屡次被顶撞谁都会不舒服,尤其是地位低的人瞧不上地位高的,更是如此,太子有所求,便会忍,可他若要转变了方式,沈嘉虞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他坐了一会儿,了无生趣,还有虞开宇在一旁插话,太子很快就失了兴致,起身告辞了。 【终于走了,鼓掌。】 沈嘉虞也感觉到自己的婚事势在必行了,不管是名义上的,还是真正的拥有婚约,太子都不能随意地再来骚扰她,皇室的颜面,太子的尊严,礼教的束缚,都会成为太子的枷锁。 第一日的挑选完毕的时候,无论是两个老人,还是虞水瑶和荣舒雅,都坐得腰酸背疼,终于坐在餐桌上的时候,众人都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 “我给你们捶捶背,祖母和外婆辛苦了。” 沈嘉虞先给沈老夫人锤了捶背,又给虞老夫人捏了捏腰。 虞老夫人则握着她的手道:“别忙活了,一会儿我和你祖母相约去贴个膏药,外婆身边有个嬷嬷推拿很厉害。” “好在今日有个结果,已经筛选掉了一多半的人,大多目的不纯,心术不正,甚至还有赌徒闹事,妄想通过这门婚事来还清赌债,哼,真当我们放福利呢。” 沈老夫人道:“就怕今日还不是所有的人,我们当时说了两日为期,过时不候,估计还有的人在张望,想看看形势。” 金世子这个纨绔也还没有露面,他不来最好,他要是来了,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呢。 “不要紧,随他们谁来,都得通过层层考验,我们这么多人挡在前面,还能把坏人放过去” 虞开宇满不在乎地说道。 “也是,大家都放平心态,既然已经决定了做这件事,那就把他做到最好,来参加招亲的人这么多,总有一个我们满意,小鱼儿也有意,还对小鱼儿一心一意的人。” 虞水瑶应道,不知怎的,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少年郎的身影,渐渐地与今日的三殿下重合。 “都打起精神来,有了今日的经验,明日会更快一些,只希望明日的人不要太多,我们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一撑。” 沈老夫人显然也不是真的喊累,桌子上的人都发出了同样的祈愿。 这也间接地说明了沈府如今的地位当真是不同往日,在重文轻武的过度里,沈兴朝凭借着自己的战绩硬生生地闯出了一条路,获得了皇帝和百姓的认可。 “那明日三殿下应该不会来了,我就在府中好了。” 沈嘉虞嘟囔着,只有离她最近的虞开宇听到了,顿时就一言难尽,感情今日在府门口等了那么久是因为要等燕绥之。 他还以为是想看看前来求娶她的空前盛况。 虞开宇意识到燕绥之在小表妹心中的地位终究是不一样的,他目光幽幽地,似乎也回到了最初的时光。 “小鱼儿,你……” 他想问问你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吗 可话出口,就变成了:“你多吃点儿,太瘦了,明明那么嗜甜的人,怎么就吃不胖呢。” “因为娘亲会控制我的糕点摄入量,每当我在外面吃了更甜的糕点,娘亲就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做清淡的。” “二表哥,你不是想说这个吧” 有时候沈嘉虞的直觉准得可怕,很多人都以为她的眼中只有吃喝,很少关注外界的事情,哪怕就是接触了,也不会献出更多的精力,但她对人或事物的判断却是正确的。 这是一种天赋。 第一百六十章 二表哥的乌鸦嘴 虞开宇想到那晚自己和大哥的交谈,最终还是岔开了话题。 第二日的人果然少了很多,有些人听到了风声,太子殿下也到场了,他们自觉比不过,也犯不着得罪太子,老老实实地歇了心思。 比起那些够不着的,不切实际的存在,还是他们手中的活计更为真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本来就是痴心妄想。 不过比起第一日凑热闹,不想错过如此盛景的人来说,今日的素质提高了很多,至少是认真考虑过的。 被允许进入文试的也更多些。 “应该没有人来了吧,祖母,外婆,舅母,娘亲,我们回去吧。” 沈府的告示上写着报名截止到申时,一般申时以后就开始吃晚饭了,街道上已经空空荡荡的了。 “还差一刻钟,倒是可以让下人先收拾东西了。” 虞水瑶喊来了府里的仆役,要他们把东西拆卸了,桌子搬进去,杂役们干活都很利索,很快府门口就剩沈嘉虞他们了。 街头街尾也没出现来人。 “回去吧。” 沈老夫人说道。 “那个金世安居然没来捣乱,看来一开始就没认真,就是这副德行,见着个长的不错的小娘子就想调戏一二。” “他若是只想逞口舌之利倒也还好,不用防着他了,最多夜里套个麻袋毒打一顿,让他明白世间险恶,不是哪个小娘子都是他能招惹的。” 虞开宇同沈嘉虞说着,一众人已经上了台阶,往门里而去。 “诸位,这就收摊儿了本世子应该没有迟到吧。” 令人生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嘉虞瞪了自家表哥一眼,还在他的白靴子上踩了一脚,一个黑印子映在上面。 “好端端地提他做什么,乌鸦嘴!” 虞开宇有轻微的强迫症,见不到白色的东西沾染灰尘和黑东西,他房里的物件也都有序摆放,不让别人乱动。 他表情特别的难耐,有些抓狂,只能扭着头先不去看自己的靴子,眼不见为净,他就是和这些男的命里犯冲。 一个两个的都克他,但确实是他没理,这边一说,那边人就来了。 “等我后面慢慢收拾他,麻袋是时候准备上了,不行了,我先去刷靴子。” 虞开宇一刻也忍耐不了,跑回了沈府。 沈嘉虞乐了,再回过身来,嘴角下压,你面无表情地看着金世安。 代表一刻钟的沙漏还在运作,金世安确实是踩着点儿来的。 “你是来报名的吗不知是哪位府上的世子。” 在京城中的侯爵也并不少,他们的嫡子都有继承爵位的权利,统统被称为世子,沈嘉虞和他们说过金世安,但是他们没见过。 名不对脸,沈老夫人这么问也没出错,等着金世安自报家门。 “广陵世子金世安前来参选,不瞒您说,第一次见到沈小姐,本,金某就惊为天人,对其一见倾心,再见倾情,日思夜想。” “能有此机会迎娶佳人,简直是上天垂怜,金某应该没来晚,要在哪里报名” 金世安左右环顾,也没见记载名册的地方。 “满口屁话,轻浮好色,广陵侯的嫡子不过如此。” 沈老夫人和虞水瑶等人同时震惊地望着虞老夫人,她一向是温婉的,对儿女也没说过重话,真正的水一般的女人。 可她居然也会用屁话这样的词汇,如此严厉地批判一个人。 虞老夫人的声音不大,她在后宅中太久,摸不清广陵侯的底细,不想轻易把广陵侯招惹来,但足以身边的人听清。 “抱歉,金世子没有通过第一轮考核,世子请回吧。” 沈老夫人宣布。 “第一轮不是相貌和身世吗本世子怎么说也是貌比潘安,如何就入不了沈姑娘和大家伙的眼了” 金世安脸上还挂着笑,眼里却没了笑意。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敢看不上本世子? “无论是虞府还是沈府,家中的男人没有纳妾的,连个通房也没有,而金世子的名声,就算老身也早有耳闻,听说你的府宅里美女无数,在外红颜知己排满了广陵。” “你还为楼里的妓子画私房画,想来是阅女无数,这样的姑爷我们沈府是不欢迎的。” 沈老夫人的脸也沉了下来,什么东西,也敢来求娶他们小鱼儿。 别说他是个广陵世子,就是皇帝亲自到来,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别想她能松口。 垃圾不配进门。 “你敢看不上本世子” 金世安原本没骨头似的站着,听到沈老夫人的话也站直了身子,戾气显露出来,倒比之前更顺眼一点儿。 “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趁着年轻,游戏人间没什么错吧,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金某在遇到沈小姐之前并无动心之人,遇到后自会真心待她。” “老夫人所说的一世一双人金某并非不能做到,总不能一棒子就打死金某吧。” “金某今日还真就要报上这个名不可!” 金世安是真的没想过会被沈府的人拒之门外,他特地这个时辰来,一是避开燕绥之和太子,不想被两面夹击,二是想压轴出场,不愿被人抢去了风头。 三是他也知道自己不受沈家兄弟的待见,特意命人大厅过,沈陵云会在宫中值夜,不会回来,沈陵风在军营训练军队,已经将近两日没回来了。 金世安在广陵是横着走的,来了京城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广陵侯也要他不必束手束脚,皇上想要探他们的底,他们又何尝不想探出皇帝对他们忍耐的底线。 “金世子还想强闯我沈府不成” 虞水瑶上前一步,任凭谁都能看出她身上的力量感,那是来自对女儿和沈府的维护。 “金某并不想强来,而是获得大家的认可而已,很简单的事,你们同意金某参加之后的文试,金某马上离开。” 金世安说完,紧紧盯着沈嘉虞:“沈小姐没有话对本世子说吗也许大家也可以问问沈小姐的意思,若她准许本世子参加她的招亲呢,你们总不能替她本人做决定吧。” 沈嘉虞也回望过来,这位世子似乎很笃定她会同意,这不免让她感到有些奇怪。 金世安还有其他的凭据吗 就在众人等着沈嘉虞的回答的时候,一声怒问传来。 “你还敢来” 沈陵风急匆匆地从军营赶来,挂心着招亲的情况,解决了令他焦头烂额的问题以后策马急奔,结果一回来就看到他打过的金世安在他们面前,与母亲她们对峙。 从马上下来,大踏步来到金世安的面前,一把抓起了他的衣领质问。 金世安冷冷地道:“放手!” “上次本世子大度,放过了你,没有在陛下面前参你,你应该感恩戴德,要不然现在就不会有抓本世子的第二次机会。” “沈陵风,本世子的脾气可没有那么好。” 开国侯是从三品,比宣威将军府高了一品,如果真的要对沈府出手的话,不说大的,小的惩罚肯定会有。 金世安要是一心想要把这件事弄大,也不好收场。 “大哥,放开他。” 沈嘉虞轻声道。 沈陵风冷嗤一声,收回了力道,金世安被推的踉跄了一下,他被勒得有点难受,咳嗽了两声,慢条斯理地整理了领口,投在沈陵风身上的目光如野兽一般。 很好,沈陵风彻底惹怒他了。 “还请金世子明日准时到场,我同意世子参加了。” 沈嘉虞说道。 金世安心满意足:“明日开始,就是金某证明自己的时候,大家还请拭目以待,沈小姐,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各位,再会。” 他悠悠荡荡地来,又悠悠荡荡的走。 沈陵风听着小妹准许却约莫有些后悔。 第一百六十二章 看啊,做试卷是不可能的 他走到沈嘉虞的身边,有些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低声问道:“大哥是不是太冲动了” 沈陵风以为是自己惹怒了金世安,沈嘉虞怕事情不好收尾,才被迫同意让金世安答应的,若是沈府众人好言好语拒绝,金世安也没啥办法。 除非像个没断奶的孩子那样,把广陵侯搬出来。 “大哥为我出头,看不惯这种色欲熏心之人,哪里来的太冲动呢,大哥做的是对的,大快人心。” “我本来就没打算拒绝金世子。” 沈嘉虞一直没说话是因为祖母和外婆对金世子的观感都不好,为她思量,不愿让这样的人参与。 而她不能当即说出与祖母相反的话,不仅驳了长辈的面子,对他们不敬,还显得他们家里意见不合。 再者,祖母的话句句在理,沈嘉虞也是很厌恶金世子的,就在等金世子被激怒,她可以顺着台阶将自己的意思阐述。 “大哥的做法反而给我提供了大大的帮助。” 沈嘉虞简简单单两句话就让沈陵风缓过来了,只要没坏小妹的事,给小妹带来麻烦就好。 “你既讨厌他,为什么还要允许他参加呢” 虞开宇见不得任何一个对小表妹图谋不轨的人,刚刚他的小弩已经藏在了身后,即使没有沈陵风大表哥,只要金世安再上前一步,弩箭就会扎进他的胸口。 “很简单,如果他真的有本事,能经过考验,走到最后一关,也过不了我这儿,可到时就是他自己不行,不是被我们拒绝的。” “他也就没有由头来怪罪我们。” 沈嘉虞想的很清楚,以父亲的身份和品级,还是被广陵侯压了一头的,曲宁国等级严森,最忌讳以下犯上。 偏偏又赶上广陵侯在京中,可以为金世子撑腰,谁知道广陵侯会不会就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在皇帝面前提起。 招亲的主意本就触了皇上的眉头,这要是再开罪广陵侯,那无异于火上浇油,皇上会借助这个由头向他们发难也说不定。 “如果他真的沉迷享乐,毫无才气和能力,那在考核的过程中自然会被淘汰,无能的仍旧是他,和我们无关。” “别忘了,还有三殿下和太子呢,他想胜过他们还是有些难度的。” 再不济,也还有这两位兜底。 “我们小鱼儿真聪明,比我想的多多了,我整日里不思进取,一个劲儿地鼓捣器材,不与人打交道,大表哥怎的也如此榆木脑袋” 虞开宇“捧一踩一”运用的炉火纯青 “陵风是个用武力解决问题的莽夫,随他爹。” 沈老夫人说道。 “哈哈哈哈!” “老爷要是在场的话,怕是会反驳,还要证明给我们看他也是有智慧的。”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虞水瑶更是打趣着自己的夫君,气氛变得轻盈起来,一扫之前的沉闷。 沈陵风有些羞赧,却也随着笑起来。 “明日你外公就会带着试题前来,陵云和开城也该休沐了,有他们批阅,肯定能筛选掉很大一部分人。” 虞老夫人夹了块藕盒子给沈嘉虞,她最爱吃莲藕,曾研究过各种做法,但她在做饭一道实在没有天赋,唯这藕盒子做的最好。 “外婆手艺真棒!” 沈嘉虞咬了一口,外酥里脆,唇齿生香,她忍不住就夸赞起来。 趁着糖衣炮弹输出,她很自然地问:“我能拥有一份试题吗” 她没骗三殿下,是真的还没见过试题的样子,连她也不知道二哥和大表哥还有外公他们会怎么为难那些人。 虞开宇雷达直响:“你要题做什么” “看啊,还能做什么。” 沈嘉虞理直气壮,反正她是不会做的。 “开宇,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沈陵风觉得他不是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的。 “真的” 虞开宇追问道。 沈嘉虞一脸纯真地反问:“不然呢,还是说二表哥希望我给出其他的答案”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想守护的,就会守护到底 虞开宇败下阵来。 [哈哈哈,二表哥发现了真相,但是小鱼儿天生反骨,不满足他的好奇心。] [懂,我们都懂,少女情怀嘛,谁还没有,我乐意看到我女儿动心。] [别说小鱼儿,我也好奇文试的题目,应该会不走寻常路吧。] 用完晚膳后,沈嘉虞就回了自己的静水轩,她去沐浴,玖环将她明日要穿的衣裳搭在屏风上,她看了一眼,发现是崭新的,还未穿过。 “玖环,娘亲又给我打造了新款式” “是呀,小姐,燕衣坊刚送来的,而且用的布料还是上次三殿下送过来的,这质感果然不一样,小姐穿上肯定很舒服。” 玖环特意挑取了这件。 沈嘉虞上手摸了摸,很细腻柔软,对肌肤娇嫩的她来说,的确很适合。 “夫人说还要再为您做两件亵衣亵裤。” 等沈嘉虞从浴室出来,玖环为用干布巾为她擦头发,夜明珠散发着盈盈的光辉,照亮整个屋子,有如白昼。 她才恍然发觉,屋子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三殿下送的。 沈嘉虞心里甜丝丝地,沁着蜜一般。 翌日,整个沈府都热闹起来,哪怕静水轩在相对僻静的地方,也还是会有吵闹的人声时不时地传来,沈嘉虞翻身把自己埋进了枕头里,被子也扯上来盖住了头。 还是隔绝不了那些声响。 “哎呀,烦死了!” 沈嘉虞顶着缭乱的头发坐起来,玖环知道自家小姐是有些起床气的,但很快就会好,便拿出干净的鞋摆在床榻前,静静地等小姐醒神。 见她目光清醒了,才笑着说道:“还不是为小姐准备招亲事宜呢,才会声响这么大,那些参加文试的人已经来了呢,都聚集在府门口,等着我们开门呢。” 沈府开放了前院和正厅,隔开了几个考场,每个考场坐二十人,经过沈老夫人她们四人的努力,将参加文试的人数控制在了一百以内,但也很壮观。 “三殿下也来了” 沈嘉虞只关心燕绥之,其他的人随便吧,无所谓。 “三殿下早早就来了,估计是想着先见小姐一面吧,谁知道小姐是个小懒虫,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今日已经算早了呢。” 玖环打趣道。 “你个丫头,倒是胆大,敢这么说我。” 沈嘉虞和玖环关系很是亲近,玖环除了需要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之外,其他时候她们的相处模式更像是姐妹,这当然得益于沈嘉虞的性格,而玖环也是真心爱护她这个小姐的。 “要不要奴婢去把三殿下请进来啊” 玖环问道。 “我才没很想见三殿下呢。” 沈嘉虞傲娇道,又补充了一句:“一会儿自然就能看见了,还是不要落人口舌了。” 玖环了然,不再多言。 “各位请入内。” 正如虞老夫人所言,这样的大场面虞弘毅和沈陵云不可能缺席,就算正好要上值他们也会和皇上请假。 而来参加文试的人各个都摩拳擦掌,直到他们看到虞弘毅,面色才严肃起来,这可是他们敬仰的大文豪啊。 也有不少人想借此机会写好文章,要是能入了虞祭酒的眼,收他们做个门生,前途也不可限量。 “三皇弟来得这样早” 太子与燕绥之在门口相遇。 “皇兄不也来得很早。” 燕绥之分毫不让。 “这次可真正是属于我们俩的战场,不同于芳菲宴,皇弟要好好发挥啊。” “不劳皇兄费心,臣弟想要守护的,自然会守护到底。” 太子是想得到,而燕绥之是想守护,若是沈嘉虞在场,听到他们的对话,高下立判。 虞开宇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一排三人,太子正中央,燕绥之在他的右边,而左边是姗姗来迟的金世安。 钟声一响,所有人都拿起笔来答题。 然后,齐齐傻眼。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别出心裁的题目 [噗哈哈,笑死我了,我还以为虞外公是特别老学究的那种,原来遇上小鱼儿的事也很会变通。]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会相信有这种题目。] [很像是二表哥出的题,结果是二哥、外公和大表哥一起出的。] [好多人迟迟都不动笔,肯定触及到他们的只是盲区了。] [真大型考试现场。] 沈嘉虞是在钟声响起,其他人开考以后才从沈陵云那儿得到一份试题的,她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弹幕,一边走马观花地浏览试题。 嘴角没忍住抽了抽,随即就期待起三殿下的答案来。 【殿下会不会觉得这种题目很荒唐呢】 【他会怎么答呀。】 【时间过得快一些就好了,我有点儿着急。】 燕绥之已经快速浏览了一遍,做到了心中有数,比起太子的不悦和金世安的不屑来,他却是要认认真真地答题的。 更何况小鱼也很期待他的答案呢。 第一题:请论述如何相妻教子。 人人都只闻相夫教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题目,一时之间,已经触及到了某些男人的自尊心,当即甩了笔就要走。 虞开宇大步走了过去:“确定要弃权吗走出去就再也没有参选的资格了,你还有三息的考虑时间。” “老子十分确定,从来只听男主外女主内,要求女子贤良淑德,照顾丈夫教导孩子的,就算你们,也不能这么侮辱人。” 这人还故意提高了声音,试图引起其他人的共鸣,与他一同反抗,确实也有几个人露出了不堪受辱的神色,想要支持他。 “侮辱” 虞开宇加重了这两个字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突然伸手压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压了下去,他拼命反抗,竟还是沿着力道一只腿跪在地上。 “告示上写的明明白白,我沈府招的是赘婿,你来参选的时候就该知道,你是放弃了一部分尊严来的。” “又想沾沈府的光又不愿承认你的软弱无能,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虞开宇偏头看向太子和燕绥之的方向:“太子都没说什么,你却觉得自己男子气概受损,难不成你比太子殿下还高贵吗” 这人不敢说话了,进退两难,而且他被一个少年郎打压,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扔出去。” 虞开宇一声令下,立马有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抬着此人的胳膊拖了出去。 “还有谁想退出的趁早。” 原本有看戏的立马低下了自己的头,开始奋笔疾书,虞开宇说的话不好听,但是是事实。 谁都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们不能靠自己的本事过上好生活,能通过娶个美娇娘来实现,沈府给的机会就在面前摆着,有的是人想抓住。 傲气,在此处此刻一文不值。 沈嘉虞也是在听到二表哥的话时想起还有这么一茬,不由问道:“娘亲,告示上明确写着入赘吗” “白纸黑字,不过有标注,最后视双方意愿而定。” 虞水瑶说道。 沈陵云在拟告示的时候就想到里面必有权贵,他也拿捏了几分沈嘉虞的心思,自然是要留有后路的。 “那想要走捷径的人就别故作清高了。” 有很多人命比纸薄,心比天高,自认有风骨,其实不堪一击,坐在下面的很多书生不在乎能不能娶到沈嘉虞,他们是冲着有在虞祭酒面前露脸的机会来的。 可惜,眼前的试卷似乎并不能展现他们的才能。 “都是些短视之人。” 虞弘毅在堂下走了一圈,看了不少人的答案,回来后有些失望。 “就没有一个让您满意的嘛” 沈嘉虞暗戳戳地打探情报。 虞弘毅捋着自己的长胡子,精明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这个吧,也不是没有,还是有那么几个写的不错的,也看出了老夫的用意。” “哪几个呀,小鱼儿也去瞅瞅。” 沈嘉虞故作好奇地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藏在内堂的小姑娘 “欸你可不能出面,不能打扰考场纪律的,更不能扰乱人心,要给他们足够的思考时间。” 沈陵云说道。 【我能扰乱谁的心啊】 【不让我看就不让我看,我还不稀罕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二哥总是胡说,哼,生气!】 “好吧。” 沈嘉虞瘪了瘪嘴,翘起的小鼻头都能挂旱烟壶了。 燕绥之笔尖一顿,看着长篇论述中无意写下的扰乱两个字,原来是只顾听嘉虞的心声,被影响了。 能扰乱我的心。 太子时不时地皱眉,他总觉得太傅出的题不会这么简单,也不会这么表面,肯定是既想考察他们对沈嘉虞的态度,又要考他们的策论。 他下笔的时候总是会多想一层,不过是他做惯了的,他还跟随太傅学习的时候,两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 还有皇帝和太傅的混合考,他随时随地都得操持思考。 太子转头去看,却见他那个三皇弟春风满面,笔走龙蛇,仿佛不用思考。 金世安则满是玩味,转着笔,好长时间才写下一个字,满不在乎的样子。 “第二题,君子以德立世在家庭和夫妻关系中如何体现。” 沈嘉虞啧啧称赞:“外公竟然能允许二哥和大表哥写出这样的题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她也一直以为外公会更侧重于这些人对国事看法,沈府在朝堂中也是需要能立得住脚的,只有一个二哥在太常寺是不够的。 而且从这些人的文字中和对一件事的处理办法也能折射出他们的为人处世,对他们有进一步的了解。 “不,这些题都是外公自己出的,他说,你们要牢记,我们是在为小鱼择婿,而不是选国之栋梁。” 沈陵云和虞开城都未娶妻,是很难想到这些的,而在夫妻之道上,虞弘毅才最有发言权。 沈嘉虞只觉身心都暖洋洋的,家中这么多人为她出谋划策,她感受到的所有爱意都是这么真实。 “咚。” 钟声再次响起:“文试结束。” 虞开宇帮助虞开城他们将所有的试题都收起来,大多数人都还是仔仔细细地完成了。 “沈府准备了些糕点和茶水,大家可以任意享用,结果会在后日辰时张贴在沈府门口的告示牌上,下一轮武试,希望各位取得好成绩。” 糕点是从各大茶楼订制的,可以说是斥巨资了,平日里好多人无缘吃到的都能大饱口福,也没人会客气。 “三位,这边请。” 虞开城奉虞弘毅之命特意把太子和燕绥之还有金世安请到了大厅,也没有人敢提意见,他们攀着沈府,而沈府在皇室面前也不够看。 只是总归有人窃窃私语,悄悄张望,想要听清楚大厅里太谈些什么。 “怎么不见沈姑娘” 虞府众人和沈府众人都对太子行了礼,大堂里摆了两张桌子,都纷纷坐了下来,唯独少了沈嘉虞。 当着长辈的面,就是太子也不敢放肆地喊沈嘉虞的闺名。 “哦,天气太热了,嘉虞染了暑气,有些不舒服,就让她休息去了。” 虞弘毅回答了太子。 【嘿嘿,幸好我躲得快,我才不要在这儿待着呢。】 【三个男人一台戏,自己唱去吧。】 不过,我要不要把三殿下解救出来呢 燕绥之不着痕迹地往内堂看去,耳边的声音提醒他,嘉虞离他们不远。 小妞就是不想面对太子和金世安,他懂,但他怎么好像也被打入了这个行列,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也让嘉虞误会了吗 燕绥之凝眉思索。 “孤与太傅已许久不曾坐下来喝茶了,还记得您之前对孤的谆谆教诲,孤将您教的都化作己用,但愿这次也像往昔一样,不让您失望。” 太子开始了套近乎,他对自己有信心,就怕有人从中作梗,既然主审是他以前的老师,那这层关系该用就得用。 第一百六十六章 皇兄这么关心我 “老夫教你的都是些治世之道,你本就聪慧,一点就通,很多时候就能举一反三,并未让老夫多费心,只是这內帏之事,又自成一套体系,有很多的学问,是老夫教不了的。” 虞弘毅言外之意就是一码归一码,你别想让我有任何的放水,在沈嘉虞的婚姻大事上他绝不含糊。 “太子身为储君,更应懂得这个道理,就拿陛下来说,也得平衡好前朝和后宫之事,要不然就会反受其害。” 到底是把太子教导长大的,虞弘毅暂时还改不了说教的习惯,没忍住又多说了两句。 “太傅的话,孤谨记。” 太子也不便多说,说多了就容易引起沈家人的反感,但他颇有主家的风范,渐渐地掌控了全场的局势,众人的谈话都围绕着他,就连燕绥之也不呛口,淡笑着回应。 金世安就更奇怪了,一改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端庄地坐着,那些浑话再也没出现过,就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 沈氏兄弟对他的敌意却更重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些人谈话好无聊啊,大人之间的寒暄。】 【就不能多一点儿真诚,少一点儿套路嘛。】 沈嘉虞在内堂待得无聊死了,早知道好奇心就不那么重了,早早地逃离才是,内堂没有门,只有一扇窗户用来透气,她又不愿意爬窗。 就在此时,忽听燕绥之道:“难得大家都聚在一处,只坐在这儿多无聊啊,不如沈兄做东,带着我们在府里逛逛,亦或是我们寻些乐子,比如投壶什么的,如何” 金世安来了兴致:“本世子还以为殿下们都是光风霁月,不屑于玩儿乐呢,原来三殿下也喜欢投壶,在投壶一道上本世子很有经验,怎么,要不要比试一番,太子殿下。” 两人同时看向了太子。 太子道:“有何不可,就是要劳烦主人准备东西了,也不知会不会太过麻烦。” “臣这就去拿来。” 沈陵风说道。 于是,沈陵云带着他们移步大堂之前,立马有仆人把桌子收拾了,腾出一块空地来,原本享受美食茶点的其他人也都被吸引了,纷纷过来凑热闹。 见所有人都陪着走了,沈嘉虞蹦蹦跳跳地从内堂出来。 “呼。” 她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憋坏了吧” 带笑的声音传来,沈嘉虞吓了一跳,小小地蹦了一下,就见燕绥之从她看不到的盲区转了出来,原来他一直就待在房门一侧,等着小兔子自己跑出来。 “殿下知道我在里面啊。” 沈嘉虞面对燕绥之的时候,态度就不自觉地放软,带着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软糯。 燕绥之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听到的。” 只是此“听到”非彼“听到”。 沈嘉虞反应了一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问道:“所以殿下是故意提议去投壶的,是为了让我顺利出来” 燕绥之但笑不语,就是默认了。 【殿下真好。】 “那殿下赶紧去吧,一会儿就要引起他们的怀疑了。” 沈嘉虞催促道。 “你呢” “我我去二楼,绝佳的观赏位置,殿下加油哦。” 沈府修建的时候专门修了个观景楼,站在观景楼的二三层,从四个不同的方向能看不到完全不同的景致,俯瞰整个沈府,她以前总是会和大哥二哥偷偷爬上去。 长大以后,观景楼倒是很少上了。 燕绥之悠悠哉哉地站到太子身边的时候,太子果然注意到了他的动向:“三皇弟做什么去了” 他很怀疑燕绥之是单独见沈嘉虞去了。 “皇兄这么关心我吗,一会儿不见就如隔三秋,不如皇兄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吧,这样你的眼里就都是我了。” 太子被恶心到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殿下也很厉害吧? “投壶也得有个彩头吧,本世子提议,这个彩头由沈姑娘来定如何毕竟我们可都是为沈姑娘而来。” 金世安这话一说,很快收到了众人的附和。 “我们还未见过沈小姐的真颜,今日能否有幸一见” 太子没吭声,可他并不拒绝,也不为沈嘉虞说话,分明也正有此意,他本就是冲着沈嘉虞来的,没道理见不到人。 “好啊,就以此珠钗为彩头,如何” 清越的女声远远地传来,大家循声望去,沈嘉虞戴着面纱站在上面,倚靠着栏杆,逆着光向下望来,一下子就摄住了很多人的心神。 “沈姑娘竟如此美貌吗” 有人喃喃自语,燕绥之冷厉地眸子射向了那人,那人顿觉后背发凉,往身旁看去,却没发现来源,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那为了得到小姐的珠钗,我们也得努力啊。” 沈氏兄弟和虞家兄弟都不知道沈嘉虞是何时跑到那里去的,都有些无奈,不过既然是他们沈府举办的考试,那么为大家提供些娱乐项目也无不可。 “投壶是大家最常玩儿的,规则就不再赘述了,有一点儿,我要强调,沈府的箭矢是加了重量的,不同于平常的材料,而是用玄铁的边角料做的。” “若是力气较小,还请量力而行。” 沈陵风的话劝退了一小部分的书生,他展示的箭矢闪烁着冷光,被他拿在手里看不出重量,但也有很多人都没有触碰过,想要试一试。 “如果觉得这样难度不够的话,我们设置了不同的距离线,参赛的人可自行选择站在哪条线前进行投掷,受伤概不负责,可以选择面投,也可背投。” “可一次一支箭,也可一次多支箭,方式不同,得分也不同,由小弟陵云来当裁判,为大家记分。” 沈陵云已经坐在了桌子前,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准备妥当。 沈陵风嘴上这么说,可还是密切注意着所有人都的动向,防着有人闪了腰又或是承受不住力道的时候帮上一把。 “我也来。” 虞开宇道,他最是爱凑热闹。 虞开城对投壶不感兴趣,他以前更爱玩儿蹴鞠和马球,投壶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人人都以为他是文弱书生,只有燕绥之知道,自己这位好友身怀绝技。 “太子先请。” 旁人也不敢和太子相争,而是纷纷谦让着,笑话,人家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呢。 他们也有看看局势的打算,要是太子表现得好,他们就鼓掌喝彩,抓紧机会送上赞赏,要是太子表现得不好,他们也不敢表现地太好,得给太子留面子。 “那孤就不客气了。” 太子从箭筒里拿出一支,掂量了了一下,直接站在了五矢半的位置,一般的距离是二矢半,这已经算是极限距离了,短时不少人看着太子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敬仰。 也有些人暗中祈祷着太子失败。 人最喜欢做什么 把神坛上的人拉下来,和自己共沉沦。 “咚。” 箭矢准确入壶,发出沉闷的响声,太子满意地收了手,顿时收获了一众夸赞,而他只是遥遥望向观景楼的方向,确保自己的操作被沈嘉虞看到了。 孔雀开屏自古就存在,身份再尊贵也不例外。 “太子臂力惊人啊,那么小的壶口,这么远的距离,太子的眼力也很好,本世子是比不过了,那本世子就随意一投吧。” 金世安这话好像是投不过所以提前给自己找补,也可能是故作谦虚,但确实有不少人因为这而对他不抱希望,期待值放得很低。 而他真的就背过身随意一投,那箭矢就像是有意识一般,进了壶。 安静如鸡。 不少人安慰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儿里,甚至低下头庆幸没有多言,要不然丢脸的就是他们。 “太子殿下和世子这么厉害,对我们就是降维打击,我们自愧不如,想来三殿下也很厉害吧” 太子的一句三皇弟,燕绥之的身份就昭然若揭。 沈嘉虞变换了姿势,双手撑着栏杆,不错眼地望着燕绥之。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送你满堂彩 万众瞩目之下,燕绥之仍然气定神闲,他轻轻松松地拿起一支箭矢,仿若拿起了一根羽毛,干脆一把抓起了五支。 虞开宇:装。 虞开城:燕思禹发挥的力还没他的十分之一,他应该全都拿起来才是,吓死他们。 甚至有人怀疑起了箭矢的重量,沈陵风是吓唬他们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难而退。 “不是说很重吗” 有人发出质疑。 “确实很重,你可以试试。” 沈陵风是为他们着想才好心提醒,结果好想因为燕绥之的举动有人误会了他的做法,他不至于生气,但也不会和颜悦色就是了,人总是要自己检验过才会承认别人的结论。 开弓没有回头箭,那人的话已出口,就只能卯着劲儿试一试,不过心里倒是不屑一顾,认为他也能拿起来,箭矢一入手,他就龇牙咧嘴,暗道大意了。 竟是用两只手才把箭拿起来的。 “大家都看到了,三殿下能拿起五支箭那是人家厉害,不代表你们也很厉害。” 太子和金世安都情绪不明地盯着燕绥之,没想到他玩儿得这么大。 “三皇弟要站在何处不要逞能。” 太子淡淡地警告了一句。 燕绥之懒洋洋地站在了他原先站的位置道:“不逞能,我还要留着手去接沈姑娘的珠钗呢。” 然后,就在众人惊诧的敬佩的目光中,他背过了身去。 “这是!” “要挑战地狱难度吗”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沈嘉虞握紧了栏杆,指尖攥到发白。 沈陵风时常练武和各种武器,对他来说,越重的武器越趁手,他所能承受的重量和旁人是不同的,他眼里的轻在普通人那里就已经是很重了,她也摸过大哥的各种武器。 箭矢刚做出来的时候,她更是试验过,还没有她举不起来的东西,所以她清楚地知道,五支箭在燕绥之的手里该是怎样的重量。 太子和金世安脸沉如水,燕绥之这是要踩着他们来赢得满堂彩。 “三殿下,你确定吗” 沈陵风能感知到小妹的担心,这只是个闲余的娱乐项目而已,不必要太过费力,遂问了一句。 “确定。” 燕绥之话音落下,握着箭矢的右手便高高抬起,向后一扔,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箭矢而移动,眼睁睁看着它们快速地一支接着一支地掉进了壶中。 接连的声响传来,昭示着他的胜利。 燕绥之的眼中只有沈嘉虞。 “啪啪啪。” 在鼓动的心跳声中,沈嘉虞的掌心相对,朝着燕绥之庆贺,她的掌声惊醒了怔愣的众人,热烈的掌声响起。 “三殿下,接着。” 沈嘉虞不知何时找来了个盒子,将摘下来的发钗放入了其中,朝着燕绥之扔了过来。 燕绥之伸出左手牢牢地接住。 而他垂着右手藏在袖子里,微微有些颤抖,那是用力过度的自然反应。 “恭喜三皇弟,未免也太用劲儿了。” 太子不怎么真心地恭贺,从这件事里,他意识到的,他和燕绥之的区别,他不会为了沈嘉虞而孤注一掷,也不会去做承受力之外的事情,但燕绥之会。 燕绥之求的是沈嘉虞这个人。 “三殿下这手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站在太子殿下的距离,用着本世子背投的方式,还自行地多加了五支箭,我们输的不愿,自愧弗如,不过,真的不会影响后面的武试吗” 金世安注意到了他的胳膊,意味不明地说道。 “自然不会,世子多虑了。” 燕绥之的左手摩挲着精致的盒子,眉眼间泛着温柔,这是小鱼送他的第四份礼物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表哥的心上人 沈嘉虞将发钗给燕绥之以后,就离开了观景楼,回到了自己的静水轩,趴在床上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从背后看去,整个一摊着的鱼饼。 她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埋怨阳光太过毒辣。 其他人何时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小鱼儿,你一个人在屋里做什么” 虞开宇敲了敲门。 沈嘉虞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先照了照镜子,脸不再泛着绯红,轻轻地拍了拍,才打开门。 就见不止二表哥,她的哥哥们都在。 “二哥和大表哥不要去协助阅卷的吗” 要是四个哥哥一同出马,问她点儿什么,她可招架不住。 沈嘉虞就想赶人了,主要是她也抓心挠肺的想要去看三殿下的试卷。 “不急,外公可是阅卷无数的人,就算精力不胜从前,也还是很厉害的,就算我和表哥前去,最后也得给外公过目。” 沈陵云比其他人更会躲懒,他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和虞开宇的性格正好相反。 “那你们来找我是要做什么” 沈嘉虞扒着门框迟迟不出来,一来来这么多,她就像警戒着的小白兔,纵有胡萝卜和白菜,也诱惑不了她。 “给你送吃的啊,小吃货。” 虞开宇向她展示手中的食盒:“今日可是订了四个茶楼的糕点,怎能不给你留着。” 一向拒绝不了美食的沈嘉虞竟然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想吃。” “那你想干嘛” 沈陵云问道。 “我想去看看他们的试卷,大哥二哥,大表哥二表哥,我们一起去吧。” 沈嘉虞很是期待。 四人被生生气笑了,感情他们四个还没试卷有吸引力。 “那就走吧。” 虞开城说道。 虞开宇却没那么好说话:“你是不是着急去看那姓燕的试卷,要这糕点是燕绥之送来的,你就欢天喜地收下了吧。” “唉,孩子大了,这就胳膊肘往外拐,不稀罕我们喽。” 沈嘉虞扶额,她二表哥要不要这么戏多。 “那到时候二表哥选二表嫂的时候,胳膊肘要往我这里拐才是,到时候看二表嫂会不会饶过你。” 二表嫂三个字就像是什么紧箍咒一样,一个小魔女的身影骤然闯入虞开宇的脑海里,差点让他落荒而逃。 “他要找到心上人早着呢,心智还没小鱼儿你成熟,不过没想到我们都还没成家,小鱼儿倒是在招亲了。” 曲宁国讲究长幼有序,一般来说,都是年长的先成婚,依次往下,除非有特殊情况可以有所变动。 沈嘉虞就是形势所迫,必须得先有个婚约加身,过了三书六礼。 “那你们也赶快呀,到时候就又多了四个宠我的人啦。” 沈嘉虞自然是希望哥哥们早日得到幸福的,姑娘们无论嫁到沈府还是虞府,都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然后平日里都比较沉稳的人突然开始互相推诿,你催我我催你,虞开城这个年纪最大的就变成了“众矢之的”。 “你们吵吵闹闹地说什么呢。” 沈老夫人和虞老夫人正随着虞水瑶和荣舒雅过来,就听到他们几个叽叽喳喳的。 “说嫂子的事呢。” 沈嘉虞一下子就把哥哥们卖了。 两位老夫人的眼睛同时一亮,在四个人身上来回扫射,迫切地问:“你们谁有心上人了,快带来让我们瞧瞧。” 沈氏兄弟和虞开宇竟然默契地往后一退,显出虞开城来,指着他道:“大哥有了。” 煞有介事的样子让人信以为真。 虞老夫人却一下子就识破了他们的计谋:“老大有了就怪了。” 本来笑笑这事也就过了,结果虞开城平静地道:“是有了。” !!! 什么时候的事! 一时间,哀嚎声、关切声、指责声全都混作一团,就连虞弘毅和沈兴朝都被惊动了。 第一百七十章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大表哥你瞒得也太严实了,哪家的姑娘啊我认识吗” 沈嘉虞凑在虞开城的面前,想要获得第一手情报,比她自己的婚事还要上心。 虞开城一根手指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将她推开:“你不认识,京城里很少人见过她,但人人都听过她的大名,而且,我单相思。” 虞开城不忌讳承认自己的心意,只是还没得到确切的答案,他也不想平白污了心上人的清名,而他也把心上人捧得很高,说明他对不知名的人是很珍爱的。 能让大表哥暗恋的人一定很优秀。 “咳咳咳,既然有了心上人,人家还没同意,你就要去努力,看你整日里不是在府中待着,就是在翰林院当值,都没见你表示过,你这样哪个女孩子能感受到你的心意” “好了,年轻一辈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开城是个有主意的,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把人带回来了。” 虞弘毅其实也有点儿好奇自己的大孙子的感情的事,不过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先忙活小鱼儿的事,等回了虞府,他再好好地盘问一番,若是他能说得上话的,倒可以跑一趟。 “外公,你阅完试卷了吗” 沈嘉虞第一个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当外公是什么呢,反正和他们说的也是后日,还有你两个哥哥一起呢,怕什么,还是说你急啊” 虞弘毅在家里的时候就是一副老顽童的模样,极爱逗他这个外孙女,更何况他还是知道内情的人,逗起沈嘉虞来就更是得心应手了。 “她从考试开始就一直很急。” 虞开宇在一旁说风凉话。 “急也没用,公布成绩之前外公是不会给你看的。” “开城,陵云,来帮外公。” 虞弘毅怕再说下去真就要把外孙女逗毛了,很懂得适可而止。 “我让人为你们准备茶点。”、 “哼,明明我才是主角嘛,为什么我不能看,你们现在不给我看,那我,我就后天再看。” 沈嘉虞说完,一扭脸就走了。 “我们也该准备武试的事了。” 沈陵风对虞开宇说道。 “小姐,阅书阁的灯灭了,你要做什么啊” 从吃晚膳开始,沈嘉虞就让玖环盯着阅书阁,里面的灯迟迟不灭,她还以为外公他们要通宵达旦呢,这会儿听见人都走了,瞬间充满了干劲儿。 一挥手:“玖环,跟我来。” 玖环不明所以,尤其是在看到很怕热的小姐捂得特别严实,还戴了兜帽的时候,不解达到了顶峰。 “小姐,你是不是要去做……贼。” 玖环犹豫了几息,才把这个不太好的词说出来,除此之外,她竟然找不到更好的,小小声地说着。 主要是她们现在的形象太像了,猫着腰,一路还专门挑选人少的地方,就连仆役都要绕开。 “嘘,嘘嘘,你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嘛。” 在被外公拒绝的时候,一个绝佳的计划就出现在了沈嘉虞的脑海里,光明正大的不行,偷偷地不就好了,所以她才强忍着没有睡觉,哪怕她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外公也真是精力旺盛,竟能坚持到这个时候,嘴上说着不急,行动上丝毫不慢。 沈嘉虞小心地退开阅书阁的门,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对玖环说道:“你在外面守着,如果有人来了就咳嗽两声,或者学猫叫,我就立马躲起来。” 玖环看着这样的小姐还有些新奇,顺从地点了点头。 “在哪儿呢,奇怪,怎么找不着。” 沈嘉虞拿着个火折子,一手翻阅着试卷,她不敢点灯,怕有巡夜的仆役以为进了贼,引来外公祖母他们就不好了。 毕竟她可是说过自己不着急的人。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沈嘉虞手中的火折子一跳,她也蓦然转头看向话语声发出的地方。 第一百七十一章 字字不是她,字字不离她 “二哥” 沈嘉虞的表情和语调都难掩惊讶,门是关着的,玖环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来示警,最最关键的是,她居然没听出来二哥的声音! 沈陵云挑了挑眉:“很惊讶我只是刚好还没离开而已,准备走的时候想起要寻一套书卷,还没来得及重新点灯,就听到有人进来了。” “我想了想,除了前来锁门的仆人,也只有你了。” 沈嘉虞默默地把手中的试卷归位:“我帮你们整理整理。” “既然二哥在的话就不用我操心了,啊哈,好困呀,我得回去睡觉了,二哥再见。” 沈嘉虞用右手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沈陵云的身边路过就要溜出去,说再见的时候比什么都快。 “你在找谁的试卷三殿下的。” 明明前一句还是问句,后面沈陵云直接用了肯定的语气,幽幽的火光中,他的表情都看不分明。 “小鱼儿,你陷进去了。” 沈嘉虞既没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驳,也没有承认,她用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说道:“二哥,你不懂。” 她和三殿下之间从来都不是简单而单纯的情啊爱啊,那些破碎的记忆告诉她,她和三殿下的故事更有意义。 “阅过的都被外公拿走了,你知道的,他现在是国子监忌酒,平日里就提防着学子作弊,是要锁起来的。” 万万没想到,他这操作防住了自己的外孙女。 也许他是故意的也说不定。 “喏,三殿下的二哥给你留出来了。” 沈嘉虞原本都不抱希望了,结果峰回路转,她转身的幅度很大,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沈陵云的身边。 搂着他的胳膊,用脸蹭了蹭衣衫,喜笑颜开:“二哥,你最好啦。” 沈陵云用卷着的燕绥之的试卷敲了一下她的头:“本来也要去给你送的,你倒好,还当起了小偷。” “嘿嘿。” 沈嘉虞傻笑,拿了试卷,熄了火折子就跑。 “小姐,成功了” 玖环看她心情大好的样子,就知道她应该是得手了。 “有大好人,快走。” 沈嘉虞几乎是小跑着回了静水轩,玖环差点都追不上,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你等等奴婢呀。” 沈嘉虞充耳不闻。 玖环点个蜡烛的功夫,她已经把夜明珠拿出来了,卷子上的线也被拆了下来,双手将试卷伸展开,平铺在腿上,低头去看。 “妻者,宝珠也,当珍之爱之,赏之匿之,所谓相妻教子,就要妇唱夫随,妻爱吃,就要为她准备各式各样的美食,妻爱读话本,就要为她搜罗……” 沈嘉虞读了两句越来越小声,烛光的照耀下,一朵朵红花绽放在她的脸颊,并逐渐向白皙的脖颈延伸。 她的每个喜好都被精准地写在纸上,每一句又被贯上一个妻字,明明是很正常的答题,可沈嘉虞就是控制不住,心火都烧了起来。 “君子以德立世,首先就要守夫德,要为夫人守身如玉,不纳妾,不收通房,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每一道题的下面都洋洋洒洒地写着答案,笔走龙蛇,燕绥之的字铿锵有力,笔锋锐利,大气磅礴。 偏偏文字很是温柔,如一汪清泉注入了沈嘉虞的心灵。 字字不是她,字字不离她。 “玖环,拿些冰来。” 沈嘉虞朝外喊道,任由这团火烧下去,她怕是夜不能寐了。 “小姐,房间里的冰已经很多了,你这么热吗” 玖环担心冰太多,她着凉。 沈嘉虞双手捂着脸:“你拿点小的来,用布巾包着,我敷脸。”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多美的文字。】 【殿下真的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 【嫁给殿下一定很幸福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他来过 “主子,你大半夜不睡觉,跑人家沈小姐的屋顶上来吹风,不太好吧。” 谢岭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动了房里的沈嘉虞。 “谁说我来吹风的,我是来赏宝的。” 燕绥之用气音回了他。 谢岭先是傻乎乎地左右张望了一下,也没看到这院子里有任何的能称得上宝的东西,正想张口问问。 就对上了自家主子看白痴的眼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宝在屋子里,只有沈姑娘才是主子想要的宝。 他悻悻地闭上了嘴,心中的碎碎念却没停,以前的主子不食人间烟火,现在的主子张口就是很俗的情话。 “你知道这世间最幸运的事什么吗” 燕绥之的兴致很高,平日里他是绝对不会问谢岭这种问题的。 谢岭以前还会兴冲冲地回答,揣测主子的想法,现在发现主子满脑子都是沈姑娘或者和沈姑娘有关的,也不费这功夫了,直接摇摇头。 “你想念的人正好也念着你,多幸运啊。” 燕绥之轻笑地说道。 谢岭:…… 就知道,没眼看。 “您这是为了美人,甘愿做梁上君子” 谢岭本是逮着机会“以下犯上”“消遣”主子几句,但他没敢直视他家主子,也就错过了燕绥之难得一见的羞赧和尴尬。 再优秀的人遇见所爱时也难免会不自信。 燕绥之临时起意来了沈府,也是想要先看看自己的答题沈家人是否满意的,可他摸清了阅书阁的位置,正巧听见了沈嘉虞和沈陵云的对话。 他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呼吸都跟着粗重了一瞬,好在沈陵云和沈嘉虞都不是习武之人,没有沈陵风那么敏锐,他才没有暴露行踪。 一路跟着沈嘉虞回了院子,他就一跃跑到这屋顶上来,如愿以偿地听到了沈嘉虞的心声。 “走吧。” 燕绥之甩下两个字就运着轻功跑了,谢岭连忙跟着。 [我好像有些理解那些明明学习很好却还想着在考试中作弊的人了,虽然他们的做法不对,可恰恰是因为太在意了。] [人越在意一样东西或一个人,就越容易胆怯和自卑,会不自觉地去想最坏的结果,为了避免这种结果出现,就会动歪脑筋或走歪路。] 沈嘉虞正用稀碎的冰块隔着布巾放在脸颊处降温,就见弹幕突然出现,开始讨论作弊的问题了。 不管怎么样,作弊肯定是不对的! 而且,优秀的人应该很自信啊,这不恰恰说明他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唔,我是真的没想到,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还这么宠妻的燕绥之也会不自信。] 诶 沈嘉虞还歪着的身子瞬间坐直了,关三殿下什么事 [我哭死,他居然担心自己的答案会不过关,还专门来沈府走一趟。] [虽然他并没有偷看到分数,也没触碰到作弊这条红线,可他这么担心就是对小鱼儿太在乎了。] [原来遇到真正的爱人,在她面前,是真的会变胆小和害怕啊,燕绥之和沈嘉虞赶紧给我在一起!] [有朝一日,鱼仔仔和绥之崽崽能并肩坐在房顶上赏月,才能弥补我今晚的缺憾。] “啪嗒。” 沈嘉虞手中的冰袋落在地上,她却顾不上捡,而是匆匆忙忙地踩着自己的鞋,也顾不得完全穿上就往外跑。 “小姐” 正命人给她打热水的玖环差点撞上她,连忙喊了她一声,然后就见沈嘉虞跑到了最靠近院门的地方,抬头望着。 上面是空的,偶有热风吹过,拂在沈嘉虞的身上,她眼睫下垂,脚尖碾着地上的碎石子。 “玖环,你看那上面有人吗” 沈嘉虞的葱葱玉指指着房屋问道。 有一刹那,玖环感觉背后一阵发凉,房屋上空空如也,她怀疑自家小姐魔怔了。 “小姐,你别吓我,没有人啊。” 沈嘉虞扭头,用一种带着惆怅的甜蜜笑容说道:“他来过,又走了。” 更可怕了啊喂! 第一百七十三章 能不能有点儿风度 [小鱼儿突然跑出来,是因为感受到绥之崽崽的存在了吗这是什么绝世宿命感!] [只要你出现,我就能感觉的到你的呼吸,你的温度,你的气息,我已经开始脑补了。] [他们两个绝配,天仙配。] 在玖环以为院子里闹鬼,自家小姐不太正常的时候,沈嘉虞看着弹幕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显羞涩了。 只不过是因为感觉欺骗了这些可爱的弹幕的人儿,她并没有感觉到房顶上有人,而是看了她们的讨论才知道的,好在她们也没往这方面想。 或许在她们的眼里,一个没有生命的纸片人能看到她们的谈论也是一件很天方夜谭的事情吧。 “小姐,我们回屋子里吗” 玖环说话都开始哆嗦了,很像是下一刻就要拔腿而跑,去喊太医和沈家人来给沈嘉虞诊断了。 “别胡思乱想了,我没事,睡觉去吧。” 沈嘉虞拉着玖环的手腕就蹦蹦跳跳回了自己的屋子里,没事人一样,玖环也浅浅放下心来,暗中决定再观察观察,如果小姐再出现相同的症状,她就去向夫人和老爷禀报。 两日匆匆一过,天刚亮,就有人早早等候在沈府门前等着放榜,双手紧握来回转悠,也有的看似淡定,但一直在抖腿,显示他的急躁,也有真的看透的,只想看一眼成绩,结果无所谓。 到了辰时,沈府的大门准时打开,虞开宇指挥着几个仆从张贴,顿时原本各干其事的人都一团乱地挤在一处,都想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名字,而虞弘毅、沈陵云和虞开城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沓试卷。 “首先要恭喜榜单上的各位顺利进入了下一轮武试,没有出现在榜单上的老夫会将你们的试卷重新发放,每一位的试卷上都有标注,放心,我们绝不会徇私,如有疑问,今日之内都可询问,我们必将为你们答疑解惑。” 榜单上全部都是甲等和乙等,这两个等级又分别有一、二、三共三个等级,每个等级十人,也就是说共有六十人进入了下一轮,淘汰了二十人,这让一些书生和入选的其他人看到了希望。 燕绥之赫然排在榜一。 “主子,你榜一啊,属下知道你肯定不会差,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好,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入了虞祭酒的眼啊,他既是文人的领袖,又是沈姑娘的外公,意味着你半只脚踏入了沈府。” “距离娶得美人归,上门做女婿只差另外一只半脚。” 而燕绥之只漫不经心地投来一眼,谢岭就讪讪地闭上了嘴,用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而太子竟然排在了一等的最后一个,他和燕绥之之间相隔了八个人,黑影替太子查看榜单的时候,脸就黑了,在太子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 太子的脸果然阴沉沉的,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想来是孤误会了太傅的意思,答得偏了些。” 他回想起自己的答案,更偏重国事,打心底里就不认可狗屁的相妻教子,自然也不会写出多真心的答案,沈嘉虞嫁给他,做他的太子妃是天大的荣耀,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 他需要的正是沈嘉虞家庭的帮助,她该好好的相夫教子才是,生个儿子既能为皇室开枝散叶,又能巩固他们的夫妻关系,更能把沈家和他拴在一起。 “本世子居然是三乙的最末沈家的人莫不是对本世子有意见吧,前面的都是些什么杂碎,也比得上本世子” 金世安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音量,排在他前面的人都很愤怒,可他们敢怒不敢言,这位金世子到京城没多久,便恶名在外,他们都没权没势,不敢招惹,只能生生受了。 “金世子就是通过贬低别人来提高自己的吗你若真的厉害了,自然不会排在最末,既然技不如人,就该乖乖认输,你不会连这点风度都没有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给我套你的衣裳穿 沈嘉虞刚戴着面纱从府里出来,就听到金世安大言不惭,没忍住怼了一句,她倒是没想到金世安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还以为这样的纨绔就如表面一般,肤浅且让人生厌。 还是她太狭隘了,竟然也学会了以貌取人,大概还是因为和金世安气场不和。 “沈小姐是在替这些人抱不平吗他们穷尽一生也可能达不到本世子现在的高度,本世子贬低他们纯粹就是浪费口水,不稀得。” “不过你说得对,排在他们后面对本世子来说是一种耻辱,明日本世子必当一雪前耻,把他们一个个都打趴下。” 金世安一看就一副白斩鸡的样子,浑身都没长骨头似的,沈陵风一只手就能把他提起来,他居然还能大放厥词。 主要还是因为入选的书生较多,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 “金世子倒是可以看看你比别人差在哪儿了,沈某手中拿的正是乙等的卷子,你答的那些东西虚无缥缈,似是而非,总是泛泛而谈,若是换一份试卷,让世子答这京城的美人,世子怕是会如数家珍,荣登榜一。” 沈陵云早就看不惯金世安的行径,他就是沈陵云最厌恶的那种人。 “沈二公子也太高看本世子了,本世子刚来这京城不久,连最有名的花楼都还没有逛全呢,自然也就认不全这京城的美人,眼前倒是有一位,她若肯从了本世子,那这天下美人都比不上她。” 金世安含情脉脉地望着沈嘉虞,像是要把她装进自己的眼眸里和心里,深刻地记在脑海里。 【太恶心啦。】 【邪恶的眼神。】 燕绥之上前两步不偏不倚地站在了金世安的前面,隔绝了他看向沈嘉虞的眼神,打定主意明日要把金世安打个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金世安不满地挪下了位置,燕绥之便也跟着挪,他生生气笑了:“三殿下要是有雅兴的话,不如陪同本世子一起去花楼喝两杯” “本世子记得,你在陛下的面前曾经允诺,要当本世子的向导,在京城里逛逛,正好有时间有兴致,不如就现在如何。” 金世安的意思很明显,既然你要当这个出头鸟,打定主意当护花使者,那我就拉你共沉沦,一起去花楼你就和我一样了,我还偏要当着沈嘉虞的面提议,犯这个贱,拉你下水。 “好啊。” 燕绥之欣然应允。 他如此爽快,倒是让金世安一愣,揣测着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还是准备好了后招来等自己。 “怎么,世子不敢了吗” 燕绥之嘲讽着问道。 “本世子有什么不敢的,走啊,就去烟雨楼怎么样,那里的姑娘个个貌美不说,身怀绝技,就连花魁都是最为惊艳的官妓。” 紧接着,他对太子发出了盛情邀请:“太子殿下,可要一起” “孤还有公事在身,那种地方也无福消受,便不陪同两位了,世子和三皇弟吃好玩儿好,不过还请自重身份。” 烟花之地本就不是太子这种人该去的地方,他不是看不出金世安用心险恶,想要破坏他的形象,如若他同意了,那世人就会以为他贪图享乐,沉迷色欲,不务正业,他之前苦苦经营的就会坍塌,到时在想一呼百应就难了。 太子不会上当,金世安耸耸肩也不以为意,他就是不愿让其他人都好过而已,他的名声在外,也不怕再填上这一笔。 “三殿下,请吧。” 燕绥之只来得及回眸看沈嘉虞一眼,便跟着金世安走了。 而沈嘉虞抓住虞开宇的袖子就往里府里拽,虞开宇被她带了个踉跄,笑话,小表妹的力道可不是谁都受得住的! “你拉我干嘛” “借我一套你的新衣裳穿,我知道你从虞府来的时候带了两个大包裹,我要穿男装。” 无论是沈氏兄弟,还是虞开城,都比沈嘉虞高上很多,而且他们钟爱深色衣裳,只有虞开宇身量可以,钟爱白色。 “然后呢” 虞开宇不明白她好好地为什么要穿男装。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们去烟雨楼逛逛 “去烟雨楼逛逛。” 沈嘉虞说出这话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手中的阻力却变大了,虞开宇的腿岔到了最大,试图反抗,结果直接变成了被拖着走。 他生无可恋。 但还是坚决道:“不行!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哪种花红柳绿之地做什么,里面三教九流都有,受欺负怎么办,再说,别人都是去找姑娘,你也找姑娘吗” “有何不可!” 沈嘉虞道:“你快起来好好走,要不然你这腿别想要了,我不想想着你,二表哥” 她的每个字都拖得很长,虞开宇一听就知道不好,要是他在负隅顽抗下去,他这小表妹恐怕会像扛麻袋一样扛着他走,到时候他在小表妹的肩膀上被人看见了,不仅要丢脸丢尽了,还对颠簸得呕吐不止。 只要想想,他就觉得害怕。 “你放开我,我这就去给你拿。” 识时务者为俊杰,向自己的小表妹求饶不丢人。 沈嘉虞却还是不肯放他走,而是确定他没有别的坏心眼儿以后才勉强改为抓他的袖子,嘴上还不饶人:“早知如此多好,二表哥就不用受刚刚的罪了,我要一套干净的轻盈一些的,你别想耍花招哦。” “你这不是在求我吗,能不能有点儿求人的态度” 虞开宇觉得这真是他们家的小祖宗,被惯得无法无天了已经,他这个二表哥纯纯没有人权。 “我没有在求你,是在命令你哦,二表哥。” 在这一刻,沈嘉虞的身影和虞开宇记忆里的小魔女的身影重合,竟让他有些失神和恍惚。 “你们都是惹不起的姑奶奶。” 虞开宇嘀咕了一句,便领着沈嘉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将崭新的还未穿过的衣袍展示给她看:“自己挑吧,不管怎么说,我的衣裳都会比你的大一些,你弄个腰带再挂个坠子。” 沈嘉虞挑了一件月牙色的外袍,又到他的发冠盒里挑选了一顶相称的银白色的,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土匪打劫啊。” 虞开宇感叹了一句,就追了出去,他是万万不敢放任小表妹一个人去青楼那种地方的,要是被家里的长辈发现,他的腿就真的要被打断保不住了。 “翩翩少年郎,有一副好相貌,什么装扮都好看,你把领子竖高些,挡着你的脖子,要不有眼力的人一看就知你是女扮男装,毕竟你可没有喉结,很容易露馅的。” 沈嘉虞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二表哥的称赞,听话地抻了抻衣领,就催促道:“我们赶紧走吧,迟了的话就赶不上了,不要告诉大哥他们哦,我们俩悄悄地出府。” 阳京的瓦舍勾栏甚多,杂耍、傀儡、皮影戏,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应有尽有,更不用说烟花之地也是繁多,还有很多词人专为烟花女子写词的,口口相传的也不少,甚至能够听到靡靡之音。 沈府虽然不拘着沈嘉虞,但也从来不让他涉及这些地方,沈家的男人们不会流连这些地方。 她原本是临时起意,但真到烟雨楼的门,被两个姑娘揽着的时候,脂粉气冲了一鼻子,沈嘉虞差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姑娘的柔软若有若无地蹭着她的胳膊,触碰着她的背,让她非常地不自在。 “哟,公子怎么显得如此的娇小,您想要听曲儿看舞还是我们陪着睡觉啊。” “别害羞啊,头一次来吧,多来两次客官就舍不得走了!” 灼热的呼吸洒在沈嘉虞的耳廓和脖颈,她快要招架不住,求救地望着一旁没有人纠缠的二表哥。 虞开宇“挟私报复”,大摇大摆地往里走,无视了她,最后还是不忍心,在上台阶的时候将小表妹拉了出来,揽着她的肩膀对老鸨道:“给我们找个雅座,要最好的看花魁跳舞的位置。” 【救命,这些姑娘们也太热情了吧。】 【这里的味道好浓郁啊,各种都混杂在一起,鼻子好痒。】 【哼,就知道金世安喜欢的不是什么好地方,居然还拐着。】 拐着三殿下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燕绥之阴魂不散 在沈嘉虞踏进烟雨楼的一瞬间,她心里的各种想法就传达到了燕绥之的耳边,他正冷眼旁观金世安花天酒地,在这地方,金世安如鱼得水,好不快活。 “别只顾着招呼我啊,这位,可是刚晋封的谨王殿下,身份尊贵得很,把他伺候好了,你们要什么有什么!” 金世安已经被喂了两口美酒,和楼里的大半姑娘都相熟,挥着手让腿边的两个姑娘到燕绥之身边去。 燕绥之一个冷眼就吓退了众人,姑娘们踌躇不前。 “本王不需要,金世子有任何的要求,你们只管满足,别来打扰本王。” 他将腰间的荷包解下来,倒出一堆金粒子来,姑娘们争先恐后的往自己的身上塞,一时之间竟连金世安都被抛之脑后了,等桌子上空了,金世安最喜爱的姑娘坐在他的腿上,这才讨好地喂了瓣橘子吃。 “本世子就知道王爷会是姑娘们喜欢的,出手大方,只是这白出银子供本世子享受,还真让本世子有些不安,堂堂王爷,要银子有银子,要美酒有美酒,何必过苦行僧的生活呢”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金世安劝道。 “世子好文采。” 他怀里的姑娘娇笑着称赞,燕绥之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个脂粉气呛笔的房间里了:“本王出去透透气,你们想玩什么新花样也就不必顾忌本王了,不要扫了世子的兴。” 虞开宇带着沈嘉虞寻了一个一侧有屏风遮挡的雅座,这就是有钱的好处了,有些人只能挤在大厅,不过也说明这里的生意是真的好,几乎座无虚席,来晚了都没有位置。 烟雨楼与其他的春楼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它不是晚上才开门的,而是全天营业,歌舞酒水不断,楼里的美食也很出名。 “你在找什么” 虞开宇叫了几样糕点,本以为沈嘉虞会赶紧尝一尝,没想到她一直都在东张西望:“该不会是找姓燕的吧。” 他把小表妹的脸扭正:“肯定在房间里寻欢作乐呢。” “不可能。” 三殿下那么正直的一个人,才不会和金世安那个败类一样呢,不过沈嘉虞的确也没看到人,很快就被舞台上的表演吸引了注意力。 “二表哥,那个舞姬用绸带在空中飞哎,很飘逸的感觉。” 虞开宇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他表现得要比沈嘉虞淡定得多,兴致缺缺,撑着头看了一会儿道:“也就那样吧,肯定是有人吊着她呢,或者她的绸缎系在看不到的地方。” “为什么就不能是人家有轻功呢。” 沈嘉虞不服。 【芙蓉暖帐糕,好奇怪的名字,但是很好吃哎。】 【果酒也甜甜的,冰冰凉凉的,夏日解暑正好。】 【舞姬们跳的舞很好看,就是这曲子我听不出好坏来,看旁人陶醉的模样,大概也挺好听的】 燕绥之倚在栏杆上,一眼就找到了心爱的小姑娘,小姑娘穿着稍微有些不合身的男装,未施粉黛,发髻也拆了,像男子一样高高盘起,再用发冠固定,很俊俏的样子,也是他不曾见过的样子。 小姑娘心中的赞叹不停,眼中充满了新奇。 身后的包房里传出阵阵娇呼和淫笑声,时不时能听到金世安的:“嘿,抓到你了,小美人别跑。” 燕绥之明明最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却在热闹中热切地注视着沈嘉虞,嘴角始终上扬着。 沈嘉虞吃了一半的糕点,正被虞开宇提醒着嘴边有碎渣,拿手绢的时候似有所感,往燕绥之所在的方向轻淡地瞥了一下,就对上了燕绥之含笑的眼,甚至招了招手和她打了个招呼。 【!!】 在找的人突然出现,沈嘉虞毫无防备,有些失语,唯有一句词渐渐浮现。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雕花凭栏处。】 虞开宇发现沈嘉虞在发呆,迟迟没有把碎渣擦掉,与她一同望过去,只想咆哮一句。 燕绥之,你个阴魂不散的,离我妹远点儿! 第一百七十七章 工具人虞开宇 “哎,小鱼儿,你停下,能不能不要这么上赶着去。” 沈嘉虞赶紧擦了擦嘴唇,竟然还掏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铜镜,确保自己刚刚不是很蠢,就起身往二楼而去,没成功,因为她被自己的额二表哥抓住了手腕。 “他可是和金世子在一起,难不成你要上去和他们一起” “可是殿下现在他们不在一起啊。” 沈嘉虞无辜地说道。 虞开宇看着独自一人的燕绥之:我竟无法反驳。 “想让我大庭广众之下拉着你跑吗,二表哥。” 沈嘉虞用最纯良的语气和最天真的眼神说出堪称威胁的话来,虞开宇知道她说到就能做到,反向拉着她往上去,很快就变了口风:“就知道燕思禹和金世子不是一路人,他在这种地方都不受影响。” “燕思禹” “燕绥之的字啊。” 虞开宇说完就住了嘴,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有些懊恼,不着痕迹地去看沈嘉虞的表情,就见小表妹还是那副样子,似乎没有察觉到哪儿有问题,他的心即将落在肚子里。 一口气还没缓匀,就听到沈嘉虞似笑非笑地说道:“二表哥整日里对殿下不待见的样子,还以为你们俩又仇,原来这么熟啊,你连人家的字都知道,还叫的这么顺口。” 完了。 果然被这个小聪明蛋听出了不对,虞开宇恨不得自扇两巴掌,把所有的话都堵回去,再把沙漏转到一炷香前,警告自己不要乱说话。 “对待仇人,就是要知己知彼,不能放过,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嘛,最了解你的人,恰恰是你的敌人,我既然以气死燕绥之为己任,那可不得多关注他一些,知道他的字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从姓名查起,是调查敌人的第一步。” 沈嘉虞静静地看着他做戏,她现在有弹幕相助,知道了很多从前不知道的事情,相当于全知全能,二表哥他们的某些事已经瞒不过去了。 顶着沈嘉虞的眼神,虞开宇感觉到了压力,他头一次感激一楼和二楼的距离比较短,而燕绥之拯救了他。 “三殿下。” 沈嘉虞甜甜地叫了一声。 燕绥之比了个嘘在嘴前,用手指指了指身后,沈嘉虞先是不明所以,还以为要她进去,然后她就听到了一句高亢地:“美人的手真嫩啊,看本世子一下子抓住两个,厉害不厉害!” 里面立马传来了甜腻的夸赞声,直把金世安哄得团团转。 沈嘉虞想起金世安平日里也总是一口一个美人地喊她,轻佻又浮夸,不由恶从心头来,随之狡黠一笑。 燕绥之见她这小模样心也跟着痒痒的,低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沈嘉虞一手捂嘴,微微踮脚,而燕绥之看出了她的打算已经自然地俯下身来,微微侧着,耳朵就送到了她的嘴边,听她细细地和自己说她的小报复。 被晾在一边的虞开宇:你们还记得有我这么个人吗 就在他想提醒自己的存在的时候,沈嘉虞和燕绥之齐齐盯向了他,如果虞开宇是一只猫的话,只怕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沈嘉虞开口的时候,这种不祥达到了顶峰。 “二表哥,你去帮我寻些东西来吧,我悄悄告诉你。” 虞开宇有些犹豫,又想着也许小表妹是要告诉他,她和燕绥之的计划,这样他就不会有被排除在外的感受了,最终还是经受不住诱惑低下了头。 然后他的眼睛就越睁越大,不可置信地喊道:“你让我去干苦力活唔唔。” “别喊,小心惊动里面的人。” 沈嘉虞收回捂着他嘴的手,还在他的袖子上擦了擦,虞开宇更难受了,他出门前刚换的衣裳! 小表妹就是他最大的克星。 虞开宇不可置信地看着燕绥之:“你堂堂谨王,就由着她胡来” 燕绥之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我也看他不顺眼很久了,小妹,二表哥很支持你的做法,但你能不能换个人祸害,比如这位三殿下。”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她知道且崇拜 最终还是虞开宇败下阵来,他喊来老鸨,将自己的需求说了,老鸨很是诧异,但很快就收敛了神色,她知道有些客人是有奇奇怪怪的癖好的,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老鸨掂量了下手中的银锭子,立马喊来杂役在他耳边吩咐了一句,杂役行动利索地出了楼。 虞开宇靠在栏杆上:“你们确定等东西来了,他还在里面玩儿吗” “他现在在兴头上呢,要是玩儿累了,我再进去刺激他几句不就好了,事在人为。” 燕绥之无所谓地说道。 沈嘉虞却被逗笑了,三殿下陪她一起捉弄不喜欢的人的时候真可爱,少年感十足,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总是带着一种明媚的忧伤,她喜欢任何有活力的人或事。 “劳烦妈妈再拿一套姑娘的衣裙来,不用太大。” 待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沈嘉虞帮忙套上了衣裙,交给了燕绥之,燕绥之推开门重新进入包房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有发现他的姑娘们停顿了一瞬,在他做了个手势之后又立马发出声音吸引金世安的注意。 只有金世安还被蒙在鼓里,依然蒙着双眼绕着屋子里转圈圈,试图抓个美人出来。 燕绥之站在不被波及地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 直到金世安抱住了其中一个,大声笑着:“可算是逮住你了,小美人,来让大爷亲一口。” “啊,什么东西!” 金世安一手捂着嘴和脸庞,一手拽下了蒙眼的布巾,一个被装扮过的稻草人竖在他的面前,他刚抱住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关键是做得还很逼真,身上套着粉色的衣裙不说,躯干部位还填充了棉花,他抱住的时候根本没感觉到不对。 可是稻草人的头却直愣愣的,还有些细碎的稻草横生,就盖在他的脸上,他是直接把嘴印上去的,显而易见地,就受伤了。 “谁干的” 金世安气急败坏地一个个看过去,姑娘们都缩成一团,纷纷摇头,燕绥之没事人一样站在那儿,高高挂起。 “是你,好你个燕绥之,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金世安怒不可遏。 燕绥之摊了摊手:“开些无关大雅的玩笑而已,金世子不会连这么点小情趣都接受不了吧,况且你也并没有受伤啊,这次世子总没有理由再去皇帝陛下那里告本王一状了吧。” 他指桑骂槐,几句话之间就骂了金世安好几回,说他这人小肚鸡肠,开不起玩笑,说他是告状精,屁大点儿事都要闹到皇帝那儿,同时也展现了他对是他父亲的皇上一点儿父子之情都没有。 金世安指着自己的唇:“谁说没有受伤,破皮了,出血了,你是瞎吗再说,你不就被禁足了几天,不仅没被关进大牢,还升为王爷了,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燕绥之从善如流:“本王谢谢你,这个稻草人就当是给你的谢礼了,如果世子实在喜欢的话,也可以带走,时不时地和它玩玩游戏,啃两口,全当消遣了。” 他就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殿下好厉害。】 【金世安被戏耍不说,恐怕气都要气死了。】 【这一趟没白来。】 “燕绥之,我干你大爷的!” 金世安揣着拳头就要冲上来,离燕绥之还有一人远的时候他就一步也前进不了。 燕绥之牢牢地接住了他的拳头,还反向用力,金世安感觉自己的指骨都要碎了,疼痛一下子袭来,他竟然不可抑制地红了眼。 “本王不想动你,是因为和你没有多大的仇怨,但是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和挑衅,下一次,就不是你的指骨,而是你的颈骨了,本王会拧断它,声音一定很清脆。” “你以为本世子是被吓大的,有本事你现在就动手,另外,沈嘉虞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 燕绥之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门口,虞开宇和沈嘉虞一低一高地在门缝处露出两个小脑袋。 她知道。 沈嘉虞星星眼,满是崇拜地看着他。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沈嘉虞兴高采烈地回府,虞开宇跟随在她旁边:“你回去赶紧把衣服换下来,要是被任何一个人看到了,都得被审一番。” 结果流年不利,在门口就那么巧地碰上了下值回来的沈兴朝。 “小鱼儿怎么穿成这样倒是干练了不少,很是俊逸。” 沈兴朝神经大条心也大,对女儿那是如珠如宝地宠着捧着,根本不会想到她叛逆地去了烟雨楼。 虞开宇松了口气,还好遇见地是他姑父,糊弄两句也就过去了。 “上街买点儿东西,小鱼儿现在不是在招亲嘛,很多人都认识她,而且那些个大娘都在讨论这事,每走两步都能听到嘉虞的名字,穿日常装出去太招摇了,怕引来骚乱,小鱼儿就稍做装扮,果真没有被认出来。” 虞开宇倒是也没夸张,沈嘉虞招亲一事被京城的百姓们津津乐道,就连茶楼说书先生的故事内容也紧跟时事。 “最近还是少出门为好,待一切都尘埃落定,鱼儿的婚事就不会有人再惦记了,明日爹爹一定好好给你把关,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绣花枕头,他得有在危难时刻保护你的本事和决心才行。” 沈嘉虞乖巧应下。 “好了,和你二表哥去玩儿吧,爹爹找你大哥商量些事。” 沈兴朝走后,沈嘉虞就向二表哥竖了个大拇指:“二表哥在说谎话这一道上果然有一套,我本来都打算和爹爹说实话了,没想到你都糊弄过去了,还让爹爹以为你想事周到。” “看来以后偷偷干坏事的不能少了你,得有二表哥帮着兜底才是。” “嘿,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都是为了谁,你还在这儿挖苦我,要不要我去告诉姑姑,你去……” 虞开宇剩下的话被沈嘉虞的袖子挡住了:“隔墙有耳,慎言。” 他翻了个白眼,把小表妹的袖子扯下来,拍了她背一下:“闲了这么两天,明日终于该我上场了,我也要去好好准备准备,你个小丫头自己找点儿事做。” 虞开宇想着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对上燕绥之了,看他不折磨死他。 再次在嘈杂声中醒来的时候,沈嘉虞都没有犯迷糊,意外地很清醒,也没有犯起床气,竟然是有些习惯了。 但还是很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她竖着耳朵辨认了一下:“二表哥喊什么呢。” “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表二公子似乎很是兴奋,天不亮的时候就起来鼓捣了,他拿了好多新奇的兵器出来,还说什么压箱底的宝物,其他的婢子和仆役都被他吸引去了呢。” 玖环一边给沈嘉虞梳妆一边回答。 “二表哥也会上场吗,他的武力值好像不高吧。” 虞开宇在一旁放冷箭还差不多。 [虞开宇的箭术很好,他专门练过的,因为他擅长做各种兵器,弩是他最喜欢的,常常做试验,射程什么的,如果单纯比这个,估计很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我记得,原文剧情后期,女主几乎是被囚禁起来了,皇帝以不方便探望为由切断了她和家人的来往,虞开宇不在朝中任职,且他的个性无所顾忌,要硬闯皇宫。] [侍卫拦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一个个射杀过去的,那一刻,真的帅呆了。] [姐妹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时还有沈大哥,他负责主攻,二表哥就辅助,两人硬生生地杀出条路来。] [但很可惜,他们寡不敌众,已是皇上的男主直接实施车轮战,拖到两人都站立不住才把他们关进了牢里。] [那时候男主就在蚕食两府的势力了,在此之前,他刚收回了沈爹手中的兵权。] [哎,遇人不淑真的好惨!看多了这些,已经恐婚了。] “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玖环惊呼。 沈嘉虞翻转自己的手掌,才发现不知何时长长的指甲戳破了掌心,血腥味儿唤醒了她体内隐藏的仇恨因子。 第一百八十章 大家一起扎马步 “大哥,要弄这么多东西吗” 沈嘉虞走到正院的时候,沈陵风还在忙活,命人搬了很多水桶过来,里面都是满满当当地,他行军,对血腥味儿最是敏感,直接问道:“你受伤了” “没。” 沈嘉虞下意识地把受伤的手往身后藏了一下,就是这小小的动作已经让沈陵风发现不对劲儿了,不由分说地把她的手拉了过来,掌心有道小伤口,已经处理干净,甚至在结疤了。 夏天炎热,如果包扎的话反倒捂了伤口,不容易好。 “怎么搞的。” “拿发簪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胳膊,碰疼了,发簪就掉了,结果我着急去接,自己指甲长了,刮了自己一下。” “刚刚是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显得我很笨,能弄伤自己。” 沈嘉虞知道不一样的器物弄出来的伤口是不一样的,她真要说假话骗不过大哥,还要被追根究底,不如半真半假,大哥就只会心疼她。 沈陵风果然信了:“以后戴发簪这事让玖环她们来就行了,你又何必自己拿呢,不管做什么,还是小心一些,你最怕疼了。” “这会儿已经好了。” 其实被划伤的时候她都没有感觉,要不是玖环提醒的话她自己都不知道反应这么大。 沈嘉虞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沈陵风看出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大哥何时拒绝过你,还要这么吞吞吐吐的。” “大哥,你附耳过来。” 沈嘉虞对他说了几句悄悄话,沈陵风不笑了,脸色越来越严肃,但正如他所说,他不会拒绝小妹的任何请求。 “能告诉大哥理由吗” 沈嘉虞摇了摇头:“大哥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行。” 沈陵风也不逼问,正要说好的时候沈兴朝走了过来,大掌直接揉了揉沈嘉虞的头:“爹爹之前一直都在边疆,你也没有跟在身边,没见过爹爹上阵杀敌的英勇场面,这会儿倒是可以观赏一二。” “爹爹穿这盔甲可真威武。” 沈嘉虞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还好她今日的发髻是在脑后缀着的,要不然头发就被爹爹揉乱了。 “这可是你娘亲手给我的,我宝贝得不得了,上战场穿着觉得熨帖,又怕把它弄坏了。” 沈兴朝骄傲道,这铠甲跟了他好些年了,他也很珍惜。 “走吧,让你爹我会会那些后生,能在你爹我手上过三招我就算他们过。” 六十人除了有些习过武或者有些身法绝技的,还满怀信心,很多书生在看过一样接一样他们见过但没用过,甚至没见过的东西搬出来的时候,小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沈府的大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上。 “武试分为两关,第一关由我守,考验各位大好男儿的力量和毅力,扎马步,提两个满水的桶坚持半个时辰者过关,开始吧。” 燕绥之站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先一步将两个水桶提起来,然后蹲好马步,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太子感觉自己的忍耐极限一再被挑战,死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明明有着最尊贵的身份,什么都是唾手可得的,可就为了得到沈家的力量,为了一个沈嘉虞做到这种地步。 今日所受的苦他日他必定要统统都讨回来。 但愿沈嘉虞的价值是对得起他所付出的。 金世安则故意在燕绥之身边的空位站定,提水桶的时候歪倒了一下,碰到了燕绥之,但凡燕绥之动一下,他的身子都会失去平衡,可惜他八风不动,稳如老狗,金世安没有得逞。 “你底盘还挺稳的。” 而就在所有人都站好的时候,有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脸都憋红了,却连两桶水都提不起来,有嘲笑声传来,他的脸红中带青,还是选择了放弃。 “我不明白,你们是选上门女婿还是武夫,寻常人那么多,又不是谁都习武的,谁爱参加谁参加。” 此人自认为大义凛然,他放弃是他主动看不上沈府的,而不是灰头土脸地离开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连我都不如 他这话说得也没错,寻常人光是为了生存就忙碌奔波,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习武,武功高深的要么是绿林好汉,江湖大侠,要么就是专为投军而学习的,又或是有什么奇遇走这一行的。 此人若好好说,主动放弃,沈府众人都不会拒绝,这本来就是一个筛选的过程,有人胜出,自然有人淘汰。 偏偏他错就错在要通过质问来为自己挣个面子。 “我们是在为女儿选上门女婿,这点毋庸置疑,可沈府是将军府,代代都出你所说的武夫,正是你口中的武夫,在战场上杀敌,在前线拼命,才能用尸体和性命堆积出你现在享有的安宁。” “我们愿为了保家卫国而前赴后继,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但人应该有自保之力,若他日后方失守,你的安全又有谁能来保障,个个自顾不暇的时候,你又能求谁,只能靠自己。” 沈兴朝声音威严,在其他人面前,他向来是那个令人尊敬的大将军,世人不必记住他创下的功绩,但不能受到了保护却对舍生忘死的士兵们不屑一顾,简单的称他们为武夫。 他若是真要选士兵的话,在场的人很少有够格的。 “人有些保命手段从来都不是错的,提升自身实力也不会错,我们不为拥有武力而沾沾自喜,也绝对不容他人置喙。” “作为一个父亲,尤其是在边疆杀敌的父亲,我希望在我冲锋的时候,能有人好好的保护我的女儿,你若不想当沈府的女婿,自可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也没人强迫你必须要会武力,你的人生他人都无权干涉。” “我沈兴朝要的女婿,要能护我女儿周全,要她安然无虞。” 沈兴朝掷地有声,做了送客的手势:“沈府的大门就在你眼前,走出去,继续读你的圣贤书去。” 被说的人其实浓眉大眼,单从外形上来说根本看不出他竟连两桶水都提不起来,当着这么多人被说教,他脸面挂不住,羞愧难当。 有的人羞愧会掩面而逃,而有的人就会恼羞成怒,反倒越发来劲儿。 陆大有想着刚刚的话已经算是得罪了沈大将军,干脆就一问到底,还能显示自己不畏强权,恶向胆边生,他大声问道:“沈将军大义,陆某很是佩服。” “可若照您这么说,令千金就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又是出自将军世家,怎么说也能自保,还能轮得到我们看小姐娇滴滴的样子,定是被宠得很好,那将军的话不就自相矛盾了。” 陆大有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而有些得意。 沈嘉虞歪了歪头,她其实觉得爹爹和这样的人没必要多费口舌,所以她也不说话,上前提起了两个陆大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提起来的水桶。 “你是说这个吗还是要和我过两招。” 陆大有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这下是彻底说不出话了,要是地上有个缝的话,他都恨不得钻下去,以为捡了个软柿子捏,可人家一个小姑娘提着两个水桶走了几步,说话没有丝毫的吃力。 怪物。 沈陵风冷笑了一声:“还有疑问吗,宠她那是我们沈府上下都愿意做的事,可不代表她就没有继承沈府的衣钵,连个姑娘能做的事都做不到,你也好意思。” “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尽力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勇敢承认我敬你是个真男人,而不是试着通过比女子强来维护可怜的男人尊严,滚吧。” 立马有人将陆大有拖了出去,陆大有脸色灰白,也没有任何的挣扎。 沈嘉虞学着他们扎马步的样子,稳稳当当地站立在那儿,用她尚且清脆稚嫩的声音问道:“还有人想退出吗” 一大部人涨红了脸,这会儿退出岂不是连个小娘子都不如! 还、还能再坚持坚持。 【呜呼,好险,幸好那人没说和我过两招,而是被我吓退了。】 【当时爹爹和大家要教我习武的时候,我可是想方设法偷懒的,什么也没学会呢。】 【能吓唬住人的我也很厉害,嘻嘻。】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向太子献上同情 燕绥之稳稳当当地扎着马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沈嘉虞,聆听着她的各种充满活力的想法,再也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殿下在笑什么啊。】 【不会是在笑我吧】 沈嘉虞略显疑惑地看过去,试图在燕绥之的脸上和眼眸里找到答案,可惜,谨王殿下的脸上除了写满柔情,什么也看不出。 她站了起来,将水桶放在一旁。 笑话,这可是给别人的考验,不是给她的,下马威给到了,她才不会让自己劳累呢。 有些人松了口气,他们可不想比一个小姑娘差,但是看着沈嘉虞轻松的样子,没有丁点儿劳累,仍然感受到了天大的压力。 “噗通。” 最左边的白面书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坚持,止不住地腿软胳膊酸,筋疲力竭之后都没来得及喊退出,就双腿一屈跪了下来,水桶也重重地磕在地上,水迸溅而出,从他的头顶浇了下来。 透心凉。 在这炎炎的夏日,刚出了汗,还有点爽。 “快把这位勇士扶下去休息,让郎中看看他的膝盖有没有事,沈府承担所有的费用。” 沈陵风喊来两个仆役把此人带了下去。 “还有一刻钟,坚持不下去的人可以提早退出,别伤到自己。” 沈兴朝此话一出,有好几个人便对上了眼神,他们思索了一会儿,确保自己到了极限,再坚持下去怕是身体要废了,既然注定失败,不如早点结束这苦痛,反正坐在一旁吃着喝着看旁人受苦也挺好的。 他们参加的两场考试吃了不少从前吃不起的美食,也算是赚到了。 “金世子倒是比孤想象中的要持久,还以为你定然是受不住的。” 太子每次都选正中间的位置,他显然已经习惯了上位,而燕绥之和金世安就一左一右地拱卫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三个是极好的兄弟。 “少看不起人了,本世子平日里只是不爱表现,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享受有人伺候的感觉,可一个男子该具备的力量本世子都有,别以为谁都是白斩鸡。” 燕绥之眼眸深深,金世安不仅坚持下来了,整个身子都没有打晃,扎马步的姿势也非常的标准,且能够掌握技巧,让自己更轻松。 想来一个占据沿海地区,手下有兵且担负着训练水军任务的广陵侯,并不会真正放任自己唯一的儿子成为纨绔,金世安是入过军队的。 “倒是太子殿下,肯定没有吃过这种苦吧,就算你练过武,又有哪个教头敢枉顾你的身份把你往死里练呢。” 这点儿金世安还真说错了,太子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他从小就知道生活在后宫不能自保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他亲眼见过母后用各种手段毒害后妃的孩子,更觉得胆战心惊。 在皇上提出要让人教他习武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犹豫,也从来都不会偷懒,对练的时候更会要求对手不能放水,所以初学之时,他满是伤痕,皇后心疼,还训斥了那些个教官。 太子却觉得训练程度仍然不够,父皇听后对他大加赞赏,压过了母后的权威,一个时辰的马步对七八岁的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如今成年的他更觉小菜一碟。 “比起孤,三皇弟才更让人意外吧,他竟一滴汗珠也没有,不会这么小的一场比试也要用内功吧。” 燕绥之发现了,太子不找他事就浑身不爽利,哪怕明知没有的事,也要无中生有,扣个帽子在他头上,就非得挤兑他。 “用内功就会有波动,皇兄离臣弟这么近,可感受到了若是感受不到,要么说明臣弟没用内功,你是故意诬陷,要么说明臣弟内功深厚,远超皇兄,不知皇兄更希望是哪种情况呢” 技不如人还是欲加之罪你自己选一个吧。 【真狡猾。】 【太子每次都把自己架在火炉子上烤,都有些可怜了,非要招惹殿下做什么呢,献上同情。】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问她为何不开心 连沈家最受宠的千金沈嘉虞都能轻轻松松提着水桶扎马步,如此不容小觑,比试的人更不敢掉以轻心,也对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考验有了个底,怕是危险程度得再往上提提。 仅仅第一关,就淘汰掉将近一半,时间到的时候,就算成功的人也毫无形象的躺在了地上,累得不想动弹。 也有的人转动着胳膊和腿,活动筋骨,以免拉伤。 “大家可以坐着休息,有干净的帕子,茶水和吃食。” 沈陵风说道。 他贴心地给参赛者留出了足够的时间,供他们恢复精力,要不然一会儿比武他怕胜之不武。 太子和燕绥之他们早已落了座,金世安不怎么会用别人的东西,除了美女的香巾,即使是沈府准备的,他也看不上,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儿丝帕来,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红梅,估计是哪个红颜知己送的。 他先拿出来放在鼻间闻了闻,还带着一股清香,然后放在额头上擦了擦汗,凭借他流连花丛这么多年的经验,他敏锐地发觉燕绥之的帕子也不太对。 金世安伸手就要抓,燕绥之避开了。 “金世子手里便有,何故要抢我的” “本世子觉得你那条更顺眼一些,怎么,三殿下连一条帕子都不愿意给本世子用吗,还是说这帕子是佳人相赠,对你有特殊意义,舍不得拿出来共享,本世子的可以和你换。” 金世安挥舞着手中沾着他汗液的丝帕,贱兮兮地说道。 太子被他俩的对话吸引,拿着橙黄色的帕子的手一顿,也不自觉地把目光放到了燕绥之的帕子上,是一方很简洁的素帕,雪白色的,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上面似乎歪歪扭扭地画着还是绣着个东西,但很奇怪,他辨认不出。 “帕子这种略显私密的物件,还是各自用各自的比较好,更何况金世子的脏了,本王瞧不上。” 燕绥之根本没有出汗,连呼吸都没有乱,就好像他刚刚和旁人进行的不是同一场比试一样,当然这只能说明他很强。 他也舍不得用这样珍贵的手帕擦汗,之所以拿出来,是因为想到了往事,就忍不住要端详和摩挲一二。 沈嘉虞本就偷偷注意着他们那边的情况,听他们谈论也有些好奇,隔着些距离,她看的不是很分明,可就是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告诉她,殿下手里的那块帕子应该是个姑娘家的。 她心里闷闷地,扭过去不再看那边。 【难受。】 【烦躁。】 【啊啊啊啊,怒吼。】 金世安本来还要胡搅蛮缠一番,势必要把这手帕的故事挖出来,或者抢到手看看上面是什么图案,就见燕绥之突然站了起来,往西边走去,步履匆匆,那方向分明就是沈嘉虞的所在地。 “他要做什么” 金世安第一时间居然看向了太子问道。 太子眉眼一沉:“孤又不是燕绥之肚子里的蛔虫,若想知道的话跟过去看看不就行了。” 他之前便在沈府众人面前略输一筹,不能再继续任由燕绥之抢占先机,也不能给他和沈嘉虞单独相处的机会。 燕绥之走出两步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莽撞了,可小姑娘一息之间竟变换了好几种情绪,还都是不开心的,他就没办法保持冷静,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打算,在他大脑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腿就迈开了。 虞开宇本来在摆弄着自己的宝贝,一看燕绥之要靠近自己的妹妹,赶紧将宝贝塞给了旁边的侍从,他则挡在了燕绥之的面前。 胜负还未知,燕绥之要是大庭广众之下与他表妹交谈可是不合规矩的,怕会有闲话。 “殿下可是需要什么,和我说就行。” 沈嘉虞原本在余光注意到燕绥之朝这里走来的时候,还有点儿心慌和不知所措,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燕绥之,竟然想要闪躲,不由有些感激二表哥及时相救,可又隐隐失落。 燕绥之没有强闯,低声说道:“你去问问嘉虞,她为何不开心。” 啊 这是什么鬼问题,他的小表妹有不开心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手帕是个祸端 “燕思禹,你在搞什么鬼,我警告你,别对我妹动歪心思,她哪里有不开……” 虞开宇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小表妹整个人都像是被乌云笼罩的小蘑菇,精致的小脸上没了笑意,的确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望过来的小眼神也充满了怨念。 他不由得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该挡着燕思禹,也许他说的是对的。 “我去问,你不要轻举妄动,所有人都看着呢,而且你还把太子和金世安招过来了。” 燕绥之回身去看,太子和金世安已经离他很近了,金世安是好事之人,有热闹的地方就少不了他,太子则一直提防着他,生怕他搞一些小动作,慢自己一步,有他们在,确实也不适合再靠近沈嘉虞。 “谨王和虞二公子说什么呢。” 金世安笑着问。 “本王在外的时候喝过一种茶叫雾茶,回到京城以后很少就喝过了,虞老夫人的老家恰巧是雾茶产地,不记得听谁说起过,虞祭酒年年都会收一盒雾茶,本王便厚着脸皮来找二公子,想求一盒。” 燕绥之睁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 虞开宇:装,还不是我哥告诉你的,还不记得是谁,说谎的本事比我还厉害,这种人绝不能靠近小鱼儿。 “是吗孤倒是从未听太傅说起过,宫里进贡的有上好的雾茶,太傅想要的话何必舍近求远,孤命人拿几盒来便是。” 太子先是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紧接着就怀疑燕绥之这话的真实性。 “谢过太子殿下好意,那雾茶是祖母的娘家人亲手晒好再找护镖的送来的,就是想缓解一下祖母的思乡之情,上贡的自然是佳品,只是对于祖母来说失了那份意义,不如留给三殿下喝吧。” 虞开宇既以正当理由婉拒了太子,又暗示燕绥之想喝他们家的茶不可能,却也有维护他的意思。 “那绥之改日去东宫拿一趟。” 太子说道。 恰巧沈陵风走了过来,请他们前往校场,沈府里专门开辟了一个校场,供沈兴朝他们切磋武艺,偶尔军营的里士兵也会来,有个校场会更方便些,但是肯定比不上皇宫和军营里的。 所有人都跟着转移地方,虞开宇磨磨蹭蹭就和沈嘉虞并肩而立,又觑了下小表妹的神色:“你不开心” “三殿下让你问的” “你怎么知道!” 虞开宇比沈嘉虞还要诧异,他回想了下当时他们和沈嘉虞的距离,肯定地说道:“你听见我和他的对话了。” 沈嘉虞其实是没听到的,她微微抬眼,不着痕迹地看向半空。 [绥之崽崽时时关注着鱼仔仔,竟连她不开心都能第一时间观察到,并且想来问问她。] [但我恨他是个木头,竟然猜不出鱼仔仔不开心的缘由。] [也不能这么说吧,当时燕绥之和沈嘉虞有些距离,他不能明确感知到,要是面对面肯定能发现不对的。] [二表哥气死我了,就非要做阻拦小情侣的坏人,每次二人要独处的时候,就会冒出一个虞开宇。] 沈嘉虞本来心里堵得慌,并且不想理会走过来的燕绥之,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又不满意了,才察觉原来自己是有期待的。 可所有的不愉快都在看到弹幕的时候烟消云散了,殿下一直有在关注她啊。 那她如果问一下的话,殿下也会告诉她吧。 “二表哥,我以后叫你拦路虎吧。” 沈嘉虞心情不错地说道。 “什么意思” 虞开宇一头雾水,不明白话题如何转换得这样快,而且小表妹的脸,就像这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他过来之前,还阴云密布,这会儿就晴空万里,还莫名其妙地给他起了个外号。 沈嘉虞不打算给他解释,任由他迷茫着去吧,当作给他拦住三殿下的惩罚。 [话说,你们见过燕绥之的那条手帕吗好像真的有故事哎。] [我有些印象,但是当时他只是个配角,我记不清楚了。] [这条手帕是个祸端。]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顿时抓住了沈嘉虞和弹幕人的心。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有个猜测 [什么意思,前面的姐妹你说清楚,我现在就想瓜田里找不到瓜的猹,上蹿下跳的。] 这人问出了沈嘉虞想问的。 [很多人是不是沉入式追书,已经忘了之前的情节,太子在把沈府的人全部投入地牢之后,嘉虞跪在大殿前求见,太子把她拒之门外,身边的公公劝了好几趟,嘉虞都不走,非要见他一面不可。] [太子是狠了心要折断他的翅膀的,而沈家锒铛入狱本就是受了他的指使,嘉虞跪到昏厥,是被太监抬走的。] 烈日之下,沈嘉虞恍然以为自己置身冰窖,浑身寒凉,心也跟着下坠,这些都是她作为书里的无灵魂的女主经历的,她不该有这么强烈的感同身受才是,可她就是沈嘉虞。 从她拥有意识开始,她曾经被书写过的一切都会重新降临在她的心上,她心痛,愤恨,怨怼,悔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再也无力前进。 走在前面的燕绥之心有所感,扭过头来就看到她茫然悲戚的眼神,心也跟着抽疼,转身就要过来。 沈嘉虞就在众人的诧异中跑掉了。 虞开宇本来想要去追,就连沈兴朝也不明所以,担忧地目光追随着女儿的背影,但他们这会儿走不开,只能吩咐个婢女要她去找虞水瑶,问问情况。 “表哥,怎么回事。” 虞开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感觉越发抓不住小表妹的情绪变化了。 沈陵风也摇了摇头:“从第一次她参加父亲的庆功宴以后,就时常很奇怪,虽然她有时候掩饰得很好,还是一样活泼搞怪,贪吃嗜睡,却是逃不过关心她的人的火眼金睛的。” “她不想说,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等她想说了,也自然会说的。” 他也很忧心小妹的状态,可他们只会给沈嘉虞提供有力的臂膀和护盾,而不是逼她说出所有。 “对了,嘉虞有没有和你说……” 沈陵风忽然想起什么来,悄声问虞开宇。 虞开宇道:“她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说,这事我在行,放心吧,交给我。” 顺利进入下一轮的人不知为何背后发凉,还只当是沈府的防暑措施做得很好,修建的廊庭有穿堂风。 沈嘉虞一口气跑出去以后,就随意地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应该失态了,爹爹他们也看到了。 可她当时真的顾不上那么多。 [嘉虞醒来以后就不顾宫女太监的阻挠和身体的不适,要下床去找已是皇帝的太子,她那时候甚至还傻傻的不太明白他为何不肯见她。] [更晴天霹雳的是,秦如月竟然说嘉虞和三王爷有私情,我还记得那一段关于嘉虞的描写,她整个人都是茫然的,像是听不懂秦如月在说什么。] [而在秦如月拿出一方手帕的时候,嘉虞如遭雷击,因为她很能确定那是她的手帕,可除了这一点儿,她既不知道何时把手帕送了人,也不知把手帕送了谁,更不明白为何会从素无交集的游荡在外的三王爷身上掉下来。] 意思是,三殿下手里的那方素帕是我送出去的 沈嘉虞的关注点开始歪了,而她整个人,如今的状态就和最后那条弹幕描述的一模一样,是一问三不知。 手帕这么贴身的东西,尤其是女子,送手帕的意义太过明显,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她送出去呢 一个略显可怕的猜测浮现在沈嘉虞的脑海里。 “第一关只是简单的考验各位的力量和忍耐,第二关分为两轮,第一轮由我作为擂台主,各位抽签决定出场顺序,一一上台与我对战,十招之内,没有掉出擂台者为胜,失败者淘汰。” “温馨提示,注意你们的身后和四周,你们即将面对的为限不止来源于我。” 众人面面相觑,直觉告诉他们处境不太好,可一时之间又想不明白潜在的危险是什么。 只有燕绥之,发现了不在场的虞开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出门都会被鸟屎砸 沈嘉虞听到大哥放大的声音时,才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无意识地跑来了观景楼。 “小鱼儿。” 她正准备跑到观景楼上去观战,就听到了娘亲的声音。 “娘,你怎么来了。” 沈嘉虞虽然这么问,却也知道肯定是父亲命人通风报信去了,要不这前后脚的,娘亲消息应该没有这么灵通,还一下子能找到她在哪儿。 “你爹说不知为何,你的心情不太好,让我来看看。” 在虞水瑶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儿。 沈嘉虞搂着娘亲的腰,靠在她的怀里,是个寻求安慰的姿势:“娘,你有没有一刻怀疑过,自己经历的种种都是镜花水月,如大梦一场,等哪一天醒来,忽然发现很多东西都变了。” 虞水瑶抚摸着她的背,很温柔地说道:“以前娘还未出阁的时候,想法也是天马行空,一天一变的,有时候也会很羡慕天空飞翔的鸟儿,想要变成它,有时候又希望成为水中的游鱼,有时候是你外婆怀里抱着的那只大黑猫,想着世间也许真的有某种术法,让我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嘉虞,你心中有什么,什么就是真实的,哪怕是一场美梦也没关系,它仍然是你创造的,你是独一无二的,你在你所营造的梦境里也是无可替代的,而你也永远都是娘亲的小宝贝。” 所以即使短暂地失去了记忆也没关系,她可以慢慢地找回来,所有的疑团都会被她一一解开。 也许那时,她得到的远比现在要多。 沈嘉虞豁然开朗。 “娘亲,走,我们去最好的位置看他们打斗。” 见女儿眉目舒展,之前的郁气一扫而光,虞水瑶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心中仍有各种疑虑,时机不到,她也只好全都按下。 扎马步淘汰了一半的人,最后的三十人基本上都有点儿功夫,彪形大汉也有不少,更多是像燕绥之这样精瘦的,可内功深厚,让人看不出深浅,他们刚刚抽完签,有人欢喜有人愁。 “我这破手气,居然抽了个第二,不过正好可以拿出些真本事来让你们瞧瞧。” “太好了,我居然是最后一个。” 抽到写着二的竹签的汉子斗志满满,抽到写着三十的公子哥神采飞扬。 要知道,在这一轮的规则里,沈陵风一个人对他们三十个人,相当于是车轮战,就算沈陵风跟随沈兴朝上过战场的将军,也会有疲累的时候,更不要说每个人的招数都不一样,他要花费心力去防守和进攻。 越是后面的人越是占据优势。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们能够观察沈陵风的招式,好提前寻求应对之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这个意思。 “三皇弟,你抽中了哪个” 如果虞开城在场的话,一定会发出嗤笑声,他这个好兄弟一定是最差的那个,不管是抽签还是其他,凡是和运气有关的事情,他都能摊上最倒霉的。 燕绥之扬了扬手中的竹签,赫然写着大大的一。 太子低头看向手中的二十九,不由感叹,就是上天也站在他这一边,因为自持身份没有上前,最后给他留了个二十九。 “谨王这手气也是没谁了,那就劳烦你给大家探探路,试试沈公子的深浅了,若你败了,我们会感谢你为大家做出的贡献。” 金世安是第一个上去抽的,他向来只相信自己,而不愿意选择被人留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那么巧,不偏不倚,他是第十五个。 相对来说比较不错的顺序。 “娘亲,你说,当年我们路遇流窜的犯人,会不会不是我们运气太好,而是三殿下运气太差,注定要遇到这种危险” 沈嘉虞托着腮,笑着问道。 虞水瑶:这还真不好说。 【殿下不愧是出门都会被鸟屎砸头的人。】 【好奇特。】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他就不该把糗事告诉她 一跃而上擂台的燕绥之身形一顿,差点半只脚踏空,实在是没想到能听到小姑娘对他的看法以后,每次都是让人这么哭笑不得。 芳菲宴之时,他就不该把这事告诉她。 “谨王殿下,两旁的兵器你可以任选一样,我习惯用长枪,如果赤手空拳对战的话也是可以的。” 沈陵风身形挺拔,持着长枪站立于后,少年将军的风范十足。 燕绥之道:“我不喜欢用任何的兵器,沈兄可以用。” 沈陵风将长枪投掷到兵器架子上,展示了一下空着的双手:“这对你我才公平。” “谨王殿下,请吧。” 沈陵风没有见过燕绥之出手,也没听母亲和小妹说起过救命之恩的事,是以心中有些踌躇,出手重了怕伤了他,出手轻是不可能的,他得为小妹着想把关,可小妹好像又特别看重三殿下。 “沈兄,交战不可分心的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在沈陵风沉思的时候,燕绥之的拳风已到脸前,他仓促反击,堪堪躲过这一击,立马反勾拳,袭向燕绥之的肩膀。 他感觉到了谨王殿下的凌厉,根本没空想留手的事,只觉棋逢对手,要痛痛快快打上一架。 燕绥之飘飘然落在正中央:“沈兄,十招已到。” “这么快” “我都没看清他们怎么出招的。” 沈陵风也觉得遗憾,他都还没怎么发力,不过他也亲身感受到燕绥之的招式是很厉害的,不像是单纯的外家功夫,还辅以内功,综合实力应该在他之上的,他上阵杀敌都是使用冷兵器的。 稍微修炼了功法是为了能够支撑身体长久的作战,但在这一道并不精深。 “有机会,沈某想和王爷痛痛快快一战。” 沈陵风抱拳道。 “好说。” 燕绥之求之不得,最好他和沈陵风难分胜负,一再激起沈陵风的好战欲,邀请他上门,这样他就能假公济私和小丫头多多相处了。 就在此时,一支利箭射向燕绥之的身后,他双脚微微岔开,手臂翻折,背后长眼似的徒手接住了飞驰而来的箭。 观战的人纷纷惊呼。 “为何还有放冷箭的人!十招已过,已经结束了。” 燕绥之循着箭的方向找到了藏起来的虞开宇,虞开宇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谨王殿下果然不容小觑,竟能够通过声音来判断箭矢的方向和速度。” “你们吵吵什么,比试开始前,大哥就提醒你们小心暗箭了,这是对你们危机反应力的考察,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要了你们的额小命的,不过你们,可要当心哦。” 虞开宇说完,就又躲起来了,他们想要去确定他的位置,便找不见了。 “小鱼儿,可以放开娘亲了吧。” 虞水瑶温和的声音唤回了沈嘉虞的注意力,她才发现自己紧紧攥着娘亲的手,失调的心律在慢慢回落,她赶紧放开,发现娘亲的手背都红了一大块,甚至还有月牙形状的指甲印,心虚地揉了揉。 “娘亲,我没弄疼你吧。” 她嘘嘘地吹了吹。 “没事,刚刚是担心了吧,怕你二表哥会伤到谨王殿下。” 沈嘉虞嘟了嘟嘴:“二表哥也真是的,三殿下和大哥的对战都结束了,在聊天,最放松的时候,他送了人家一支箭,要是真的伤到了怎么办,我看他就是挟私报复呢,哼唧。” “开宇虽然玩儿心比较大,但是做事上还是值得相信的,他收着力道呢,要不然三殿下也不会用手去接。” 沈嘉虞瞪大了眼睛望了望,燕绥之已经扔掉了那支箭,手心还是干干净净的,她才放下心来,没划伤就好。 【呼呼,吓死我了。】 【我要好好教训二表哥一顿。】 “其实,这难道不是你授意的吗” 虞水瑶猛不丁地给了女儿一个暴击。 “啊” 沈嘉虞眨了眨眼,也逐渐回想起他和大哥说过的话,看来大哥为了不被发现,决定采取一视同仁的战术。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太子和我争三殿下了 虞开宇耳朵发烫,用手粗暴地搓了两下,自言自语道:“怕是沈嘉虞那个小妞在念叨我了。” “我这都是为了谁,出力不讨好啊。” 嘴上说着,可他也是找到了乐趣,平日里他的那些小宝贝都能对着稻草人或者机关人用,基本不会拿出来,威力也不能真正的试出来,当然不是说他要枉顾人命,他在弓弩一道上有独特的见解。 对力道这些也很讲究,是绝对不会伤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只不过这心理上的压迫感嘛,他就控制不了喽。 一个接一个的上台,前十里有三个既躲过了虞开宇的箭,也勉强在沈陵风的十招下坚持过来,顺利晋级下一轮,有两个被虞开宇的箭吓跑了胆,大喊不比了,爬着下的擂台。 还有四个没在沈陵风的手上过到三招,就被打趴了,毫无反抗之力,虞开宇也怕控制不好,他们若站着不动,他能保证不伤到他们,擦肩而过,他们一旦动了,反倒要中了他的箭。 “凌云,要休息一下吗” 沈兴朝问道。 沈陵风摇了摇头,除了燕绥之,剩下的九个没一个能打的,他都没有怎么出力:“接着来。” “吴侍郎的儿子,居然直接弃权了。” 虞水瑶和沈嘉虞坐了下来,玖环端了些冰镇过的瓜果来,母女两个吃得津津有味,开始闲聊。 “哪个吴侍郎。” 沈嘉虞对世家不太关心,也就认识几个和父母关系比较近的,常来往的,会称上一声伯伯,这会儿她想起了没来凑热闹的水思怡。 “我招亲这么大的事,思怡居然不来看,都怪我忘了给她去封书信,要不然就能一睹大哥的风采了。” 知女莫若母,虞水瑶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你想撮合陵风和思怡啊。” “我也不是乱做红娘的,而是觉得大哥和思怡配合还挺默契的,各方面也都契合,就是不知道思怡会不会嫌弃大哥年龄大些。” 虞水瑶也跟着惆怅了一下:“你大哥也就比思怡大四岁吧,也还好,你爹比我大七岁呢,我也没嫌弃他。” “爹爹要听着这话,又该捯饬自己了。” 到金世安上场了,他嘴里还嚼着两瓣橘子,拱了拱手道:“沈公子还要手下留情啊,本世子身子娇贵,扛不起你的大拳头。” 沈陵风看不上他,早就想光明正大的打他一顿,趁此机会,他手痒得厉害,没搭理金世安就如猛虎出笼,一步高高跃起要去踹金世安的胸膛,金世安道:“你好狠的心呢!” 身子侧斜,脚步往后拖行着后退,沈陵风没有碰到他,为了稳住身形变了招式,金世安顺势跑得更远了。 “这金世子只会逃,不会反击啊。” 太子是那种你犯我,我必还回去的性格,再加上身份摆着,无人敢对他不敬或随意下手,见不得金世安满场的逃窜。 燕绥之却并不认同,他看出来,金世安用的这招就是芳菲宴上在五楼他为了敷衍太子用的那一招,只守不攻,沈陵风走的是阳刚风,他的每一招都带着硬劲儿,马上八招过去,他都没碰到金世安的一角。 以柔克刚,金世安像极了没有形状的水,倒是和他的成长地很像。 “你不理孤” 半天没有听到燕绥之的回应,太子用一种极其危险的语气问道。 有病。 燕绥之心想。 [咳咳,我怎么觉得太子有种小媳妇儿的怨念,果然比起女主,他好像更关注燕绥之。] [不是你一个人。] [你们在磕一种很新的cp。] 沈嘉虞的脑子不甚灵光地转了一下,什么意思,就是说太子从和三殿下争我变成了和我争三殿下 【这怎么可以!】 【不行,不能再乱想了,沈嘉虞快停下。】 【哎,控制不住呀,搞什么。】 燕绥之不动声色地寻找着沈嘉虞的身影,在最突出的观景楼上看到了一个小脑袋,也不由跟着她的思绪跑。 她在乱想什么呢和我有关吗 肯定是,要不然我不会提取不到详细地内容,他满意地有规律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心情美妙。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有好戏看了 就算沈陵风是铁打的,之前的有几个不堪一击,但也还是有几个实力强劲的,走的是毫无路数的外家功夫,与他硬碰硬,在第二十场战斗的时候,他微微显出了疲态。 “大哥一个人还是太累了,干嘛不定在五招之内。” 沈嘉虞也很是心疼,命玖环送些东西过去,要沈陵风休息一下。 这次沈兴朝提议的时候,沈陵风没有拒绝,对战就要用最好的状态来,要不然自己既有生命之忧,也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当然,这仅限于不涉及性命的比试,在战场上,是万万不能有这种心态的,敌人可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你必须自己做好准备。 “五招怕试不出深浅来,而且你看过了第一轮的很多人都是文采不错,且对妻子有爱护之心,才能通过你两个哥哥和你外公的评判,若是五招,很多人不等出手就没了机会。” 沈陵风是能够从一个人的出招中大概探出这人的深浅的,对于某些书生,他就点到为止,还会暗中打手势给虞开宇,让他不要放箭,或射的偏一些,这人很有可能躲不过被误伤性命。 “看来世子是运气最好的一个,占了大便宜喽,沈家大公子明显状态不如之前,太子殿下武功又不差,岂不是上去以后就能把人打倒。” “到时候英明神武的形象就会被传出去,又能收获百姓的一大批称赞。” 显然,金世安是在讽刺他报名时排队的事,挑选了个人不多又不少的时候,做出一幅伪君子的样子,明明不屑于与那些百姓为伍,偏偏就排在他们身后,还说他与百姓们都是一样的。 可不就赢得了百姓们的爱戴吗。 太子被这么说,也不生气,甚至还带着微笑,不咸不淡地说道:“运气好而已,金世子若想同孤一样,平日里多拜拜佛,少去烟花之地,说不得也有这样的待遇,说风凉话是改变不了现状的。” “三皇弟倒是可以陪着一起,毕竟手气太差了。” 他一串二,在一旁的燕绥之不怎么想搭理,运气这个东西挺玄学的,他不在乎遇到的这些倒霉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运气只是不起眼的绊脚石而已。 况且他觉得自己生来就运气不好,可平生所有的好运气让他遇到了他的小天使,这就足够了。 “臣弟应当是改变不了了,历史上也没有一个皇子是因为太后病了就被送走的。” “能活下来已是不易,其他又有何奢求。” 燕绥之唯一的奢求已近在眼前。 三个人说话都夹枪带棒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就在第三轮开始之时,虞开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人无法根据声音判断出他所在的方向。 “请打起十万分的精神,从此刻开始,我不会再放水了哦。” 虞开宇说到做到,在第一个人上场的时候,还没与沈陵风对上招,他先躲过了来自左侧的一支暗箭,好在他身手极为不错,而沈陵风则趁你病要你命,一拳击在他的腹部。 “哟,看来沈公子和虞公子这是思虑周全啊,前半场的时候沈公子出力,后半场虞公子出力,太子殿下,本世子收回刚刚的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太子万金之躯,可别伤着了。” 金世安幸灾乐祸道。 “孤可没世子这般弱。” 燕绥之在一旁看两人唇枪舌剑,乐得自在,金世安一来,把太子的火力都吸引走了一大半。 金世安的眼中一片厉光闪过,太子没注意到,却入了燕绥之的眼。 越来越有趣了,京城的暗流即将涌动。 【有好戏看了。】 【兴奋。】 太子上场的时候,就连燕绥之都被沈嘉虞的激动之情感染。 第一百九十章 虞开宇这个大漏嘴 虞开宇说不放水就真的没有放水,其他人都多多少少有些箭擦伤,从擂台上下来以后就受到了沈府雇请的郎中的精心治疗,可还是有很多怨言,尤其是被淘汰的,都埋怨下手太黑。 但虞开宇又听不到议论纷纷,依然我行我素。 “沈公子若是疲累的话,可以换人来守擂。” 太子贴心地说道。 沈陵风一笑:“那对太子殿下就不公平了,更何况,还有开宇在暗中相助,本就是二对一,再换人也不像话,太子殿下请出招。” “孤习惯用剑。” 之前的基本都是赤手空拳,所以沈陵风也弃了长枪,这会儿他的手掌心向上,兵器架上的长枪自动飞入了他的手中。 “那臣就以长枪对之。” 所谓一寸长一寸短,沈陵风长枪的长度是太子的剑两倍,两人对招的时候,长枪和剑摩擦出火星,三支短箭分三个方向朝太子而来,他一挽剑花,长剑横扫,打落三枚短箭。 跃至半空,避过了直直戳来的长枪,这会儿的沈陵风一扫之前的疲态,用尽了八分的力。 “殿下值得臣全力以赴,在这三十人里,只有您和三殿下让臣感受到了压力,想酣畅淋漓地来一场。” 沈陵风说道。 “孤倒是觉得,虞公子对孤尤其偏爱,这已经是第二次的一连三箭了,之前的可没这殊荣。” 虽然虞开宇从开场就存在,几乎二十多个人都遭受了他的冷箭,只有几个弃权的又或者胆小如鼠的有幸躲过,但太子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殿下游刃有余,臣佩服。” 十招已过,沈陵风收抢,太子的长剑则从他的肩膀上方穿过,削掉了他的一绺长发。 “好!” 台下响起了喝彩声和热烈的掌声,太子对战实在是太精彩了,虞开宇的短箭全都被他挡掉不说,本人也毫发无伤,这样的情况下还碰到了沈陵风,若是太子不及时收手,沈陵风的脖子处就会多上一道口子。 【太子的武功也在大哥之上,下次还是不要大哥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是我欠缺考虑了。】 沈嘉虞有些愧疚,她被弹幕所说的那些属于纸片人的过往冲昏了头脑,又想着马上就是比武,以大哥的能力配合着二表哥,让太子吃些苦头,以解她心头之愤,结果大哥差点受伤。 太子本来还心有不快,怀疑是沈家众人全都不愿让他成功迎娶沈嘉虞,才会对他尤其苛刻,甚至不惜摆在台面上。 可是受到了在场人的夸耀,也是再次展现了他的实力,不免又让他心生动摇。 “殿下还请下去休息。” 沈陵风做了个请的手势。 “吧唧吧唧。” 金世安迎着太子给他鼓了鼓掌:“太子所说,果真不是虚言,防守得滴水不露,进攻得气势十足,这手剑术也让人叹为观止,怪不得上台前如此自信,本世子果然还是太弱了。” 他面上仍然是不正经的模样,可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太子比他们想象得要强。 “也就那样,没有世子说得这般夸张。” 太子话是对金世安说的,眼睛注视的却是燕绥之。 “留下了十二人,淘汰了十八人,这个比例和我们预估的差不多,玖环,吩咐厨房做菜吧。” 虞水瑶吩咐道。 “嗯娘亲要留他们吃饭吗” 她怎么不知道这事。 “你爹爹守关的在下午,而且你哥哥打了这么多场也都疲累了,中午自然是要给他们提供休息的地方的,让他们养精蓄锐,以免说你爹以大欺小。” “行吧。” 母女俩从观景楼走下去,虞开宇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还想要吓沈嘉虞一跳,被识破了。 “二表哥做的,你可还满意我这可是冒着被太子记恨的风险,舍命陪君子了。” 沈嘉虞拼命的给他使眼色,奈何虞开宇和个二愣子一样,智商突然下线,问道:“小鱼儿,你眼睛怎么了,一直眨个不停。” “嘉虞她让你对太子做什么了” 虞水瑶突然插入。 完了,忘了姑姑是个不知情的,我这可要遭到小鱼儿的追杀了。 “啊,别打我!” 第一百九十一章 聪明但不完全聪明 虞开宇边捂着头边往前跑去,沈嘉虞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喊打喊杀:“二表哥你死定了!” “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等到跑出一段距离,虞开宇才一跃上假山,蹲在那儿不动了,沈嘉虞双手掐着腰,弯着上半身喘气,扭头往身后看了看,没有见到娘亲的身影,才对上面招了招手。 “合作挺愉快的嘛,姑姑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我就是太想和你邀功,就说秃噜嘴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敢了。” 虞开宇竖起两根手指对天发誓。 “你还想有下次差点就把我害惨了。” 不过总算是二表哥还机灵,反应过来及时补救,暂时应该逃过一劫了。 虞开宇从假山上跳下来,搂着她的肩膀道:“其实我想着我们刚才保持平常心就好了,越是反常姑姑越能发现问题,指不定一会儿在饭桌上盘问我们呢,要是打哈哈也就过去了。” “我娘亲那么聪慧,一开口就露馅了,还是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怎么交待吧。” 沈嘉虞一扭肩,虞开宇松松搭在上面的胳膊就掉了下来。 “实话实说呗,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瞒着家里人,只告诉我和大哥,小鱼儿,你心底有秘密不方便说是不是。” 沈嘉虞的心一紧,难道就连神经大条的二表哥都看出来了 就听到虞开宇接着说:“你肯定是厌恶太子,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才暗戳戳地下手,是不是。” 沈嘉虞的心一松。 推着虞开宇的背往前走,于是也就错过了虞开宇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虞水瑶果然已经在裕华堂的门口等着了,沈兴朝给他们打了个眼色,就垂下头了,沈老夫人倒是没什么神色变化,还招了招手让他们过去。 “大哥呢” 沈嘉虞过去乖巧地坐下。 “我们之前一大家子已经招待过了太子他们,今日特地为参加武试的人准备了膳食,他们应当一同,可谨王和太子的身份都比我们高,作为主家是要招呼的,又不能做得太过,就派你大哥过去了。” 沈兴朝回答她。 沈嘉虞偷偷觑着娘亲的面色,从她进来以后,娘亲一句话都没说,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明显是用这种战术逼她坦白从宽呢。 “你这孩子咋这不懂事,净惹你娘亲生气,还不快速速招来。” 沈兴朝起了个话头。 沈嘉虞吞咽了下口水,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太子殿下像猎鹰一样盯着我,我很不舒服,他还时不时地想和我单独相处,我不堪其扰,就想小小的使点儿坏,让大哥和二表哥对战太子的时候不要手下留情。” “胡闹!” 虞水瑶厉声呵斥,她很少对沈嘉虞发脾气或说重话,现在就是有些后怕,这是太子身手过硬,要是太子真的躲不过去,在比试中受了伤,他们就没法向天子和皇后交代。 到时候整个沈府都会被降责,沈嘉虞想要保住自己的婚事就更是无从谈起,他们所谋划的这场招亲就会功亏一篑。 “我知道错了,娘亲,也好好地反思过了,你就别生气了” 沈嘉虞拉着虞水瑶的袖子撒娇着说道。 “你娘也是担心你,世间万事就是这样,如果不出意外一切都好说,出了意外就得有人承担责任,但祖母知道,你肯定是心中有数才会这么做的,太子的身手确实很强,应该在你大哥之上。” “你二表哥发箭的时候肯定也不是盲目的,这些日子小鱼儿被夹在权力与终身大事之间,压力有多大只有她最清楚,小姑娘想要出口气也没错,更何况她仰仗的是她信任的人,不会捅娄子的。” 沈老夫人说道:“吃饭吧,下午还得继续呢。” 虞水瑶和沈嘉虞额头碰着额头,抚摸着她的头发:“娘就是怕,怕你反受其害,既然没事,也就过去了。” 沈嘉虞有些心虚地想,这事怕是还没过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金世安也不那么废物 “爹爹下午还和他们比试武力吗” 沈嘉虞好奇地问道,这样的话岂不是就重了,大哥和爹爹上一个就行,何必来两次。 “比头脑。” 沈兴朝先是伸出食指摆了摆,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啥” 沈嘉虞直接傻眼,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诧,她没听错吧,虽然她承认爹爹带兵打仗很有一套,可是在日常生活中脑回路真的很清奇,一般很难和人对上频率,说出这话来她都是不信的。 “你这什么表现嘛,爹爹难道没有头脑” 沈兴朝也跟着诧异,嗓门都大了一个度。 沈嘉虞很想点头,可她不敢,只是指着爹爹身上的战袍问道:“比头脑的话,您穿它干嘛,不重吗” “气势啊,得把主将的气势拿出来,况且回京以后就很少有机会穿了,现在正好适合穿。” 懂了,拿出来显摆。 沈嘉虞朝屋顶翻了个白眼儿,惊叹于爹爹的这一番操作,他就说,有大哥在,哪里还需要爹爹专门作战,不过实话说,爹爹穿这战袍是挺英勇的,也特别的帅气。 真到了下午,沈嘉虞才发现,爹爹说的比脑子还真的不是开玩笑。 巨大的沙盘摆在院子正中央,上面的各种地势山川栩栩如生,是整个曲宁国和边境小国的活地图,他爹大刀阔斧地站在最前面,有如站在他的帅帐里,双手撑着沙盘边缘,很有指点江山的风范。 沈嘉虞想吹口哨了。 燕绥之隐秘地笑了笑,小丫头还会吹口哨,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随即又有些黯然和遗憾。 “第一轮你们已经用武力战胜了自己,第二轮自然就是要稍微懂些军事理论,哪怕是个皮毛,沈府多出将军,入了我沈家门,娶了我沈家女,有些东西是必须要掌握的。” “这会儿也别和本将军说你们是来当上门女婿而不是当兵的,哪怕你们只会皮毛,能看穿我布局的某一个点,或者想办法攻破其中的一个点,我都算你们过,并不会过于为难。” 这也是当时沈府的人准备试题时争议的问题,沈嘉虞的招亲办得轰轰烈烈,也很严格,考校了多方面的能力,文武双全的人向来都是凤毛麟角,沈兴朝对他们的要求更加严格,公主选驸马都没这么大的阵仗。 “上面写着沈的军旗和红色的士兵代表着我方将领和士兵,而你们可以各自选择不同的颜色的来代表自己,在沙盘上进行演练,我会布好阵型,你们进行解读并试图攻破我的阵型。” “各位,来吧。” 沈兴朝摆好以后便让开位置,给他们足够观察的位置和时间,自己则双腿岔开坐在椅子上,双手分别按在膝盖上。 “爹爹这样好不一样哦。” 沈嘉虞都产生了要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金世安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之前的几项比试他都是懒洋洋的,就像骨头被抽走了一样,可看着沙盘的时候,他摩拳擦掌,竟一刻也等不及,整个人都快趴在沙盘上了。 “看来,金世子并不像传言上那么废物啊。” 太子和燕绥之小声说道。 燕绥之:所以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臣弟从来都不觉得他是废物,就是不知,皇兄在宫中学各种治世之道的时候,有没有涉及行军打仗呢” 燕绥之也大步上前,就听到金世安道:“制作沙盘的人定然是个能工巧匠,这做工,这刻画,啧啧啧,妙不可言哪。” 太子:孤好像做了错误的判断。 倒是他这个皇弟,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为什么好像各方面都没有落下,难不成当年的事还有别的隐情 可真是一点儿都不能放松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别打她的主意 “二表哥,你说三殿下会吗” 沈嘉虞有点担忧,到现在她才发现其实她对殿下也并不是很了解,他们的交集在她没有记忆的三年前,过命的交情,再次相遇殿下对她很好,送了她很多实用的东西,还深切地清楚她的喜好。 但她好像,除了送过殿下金粒子,还有一支殿下自己投壶赢得的珠钗便没了,殿下在外二十年的经历与生活她也不曾询问和知晓。 “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你可别太小瞧了他。” 虞开宇是不待见燕绥之,那是因为他看上了自家小表妹,可他也不得不承认,燕思禹是如何惊艳绝才之辈。 “我不曾小瞧殿下。” 沈嘉虞说道。 虞开宇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改成了:“你怕不怕最后是太子胜出” 招亲这招数虽好,可也充满了不确定性,除非他们有内定的最佳人选,暗箱操作一番,但是还不能做得太明显,露出马脚,至少得让太子心服口服,让皇帝无话可说。 “不怕,殿下和我都不会让他赢的。” 沈嘉虞笃定道。 虞开宇笑了:“这么自信” 【我和太子之间隔得可是血海深仇,他必输无疑。】 燕绥之蹙起了眉头,莫名地有些焦躁。 太子察觉到他的异常:“如果三皇弟对这一领域不熟悉的话,也可以选择弃权,不用为难自己,毕竟你没在宫里进行过系统的学习,没有人会笑话你的。” “要是自不量力,说错了答案,可就贻笑大方了。” 燕绥之不仅已经明白了沈将军的布局,而且脑海里构建出了破解之法,十拿九稳,他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而烦忧,他精准地捕捉到了嘉虞来描述和太子的关系,不只是厌恶那么简单,而是血海深仇。 如此浓重的字眼,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是不会用到这样的词的。 可据他所知,沈府上下并没有人获罪,反倒因为沈将军打了胜仗而荣宠一时,尤其是皇帝在位的情况下,太子的年龄也并不大,不太可能有家族仇恨。 之前端午节时,太子欲行不轨之事也被他阻止并没有得逞,若说太子龌龊和下流他觉得最贴切,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兄还是顾好自己吧,不要总把注意力放在臣弟的身上,小心城门失守,得不偿失。” 燕绥之的语气中带着浓烈的不喜,他们之前也都互不饶人,可燕绥之总是淡淡的,好像并不把他的挑衅和试探放在眼里,这会儿反倒更像是真实了几分。 太子的手摩挲着沙盘的边缘,打量着燕绥之。 “如果有了想法,可把答案写下来,呈交给我,我会给出点评。” 之所以采用这种方式,也是为了避免有人浑水摸鱼,若是有人心中并无想法,却听了别人的见解而用作自己的,或是受了点拨才想出更好的应对之法,并不公平。 燕绥之和金世安几乎同时迈开脚步,前往桌案要写下自己的答案。 “三殿下这几日给了本世子太多的惊喜,本世子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之下才能如此快的看懂局势,倒是不知,三殿下师从何人” 广陵侯这次进京并不单纯是为了述职,还想理清京中的各方势力和支持的人选,诸多皇子已经成年,虽早已立储,可距离皇上退位还有好些年,夺嫡之争不会消失,他们得早做准备。 “世子说笑了,我一个弃子,还有谁会教我这些,看过些兵书罢了。” “我看不然,谨王殿下明明就是势在必得,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王爷是如何和沈府小姐相识,并对她情根深种的。” 金世安的语调变得非常奇怪,有种我知道你的秘密的意味在。 燕绥之冰冷的目光瞬间摄住了他,继而又转为平静,好像金世安被猎豹衔住后脖颈的危机感是错觉一般。 “别打她的主意,不然,本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她被看透了 金世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拍着自己的胸膛,矫揉造作:“本世子好怕怕哦,比起我,你提防的应该是太子吧,别看他表现的这么深情,可是笑面虎啊,能把人吃得渣都不剩。” “你不也一样,装纨绔就装下去,别来和我示威,或者寻求联合,我对这皇宫没有好感,对那个位置更没有兴趣。” 燕绥之一心三用,手上写着答案,嘴上应答着,还在思索沈嘉虞的心理活动。 金世安心中一凛:“我可没装,美女无数,不就是用来享用的吗要不然都对不起本世子来这人间走一遭,更不用说沈小姐这样的人间极品。” “你想废了我” 燕绥之收回从金世安指缝里穿过去的毛笔,桌子上有个洞,而毛笔竟然毫发无损,完全看不出它曾被当做了凶器。 “别再让我听见你用这种下作的语调形容她,这次只是给你个警告,下一次,我就穿透你的掌心,再缝住你的嘴,要你再也不能人言。” “金世安,回去告诉广陵侯,别打歪主意,你们想做什么我都知道,免死金牌是保命符,但它也可以变成催命符。” 燕绥之点到为止,拿起写好的答案放在了沈兴朝的面前,金世安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只是路过燕绥之的身边时低声说道:“本世子越来越好奇你这些年在外面都做了什么,你好像比太子更具威胁性,都说咬人的狗不叫,谨王不会就是这种吧,哦,对了,沈嘉虞,本世子是不会放手的。” 太子一直注视着他们这边,见金世安和燕绥之有说有笑的,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俩的关系啥时候变好了。 不能放任他们俩来往。 太子心里有了主意,也走过去在桌案旁写下了答案,三人便再一次聚在了一起。 燕绥之又祭出了老借口:“去个恭房。” 金世安道:“谨王殿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每次都要去出恭,这可不行,得让太医给他瞧瞧。” “你说什么” 太子出恭的时候对环境也是有要求的,所以很少会在外面去恭房,一般情况下他在外面都不多喝茶水的。 金世安被他问的一愣,重复道:“燕绥之身体不好啊,要不然成天是上恭房。” 太子蓦地起身,随便找了个侍从问沈府的恭房在哪儿,他想起在别院的时候,燕绥之也是让他们先进汤池房,自己去了趟恭房,而在此之前,他还去了趟药铺。 本来他就对沈嘉虞能在千日醉的影响下清醒过来并打倒那个丫鬟而感到疑惑,这会儿经金世安无意一提醒,把一切都串联起来了,燕绥之怕是为了以防万一,将药铺抓来的药给了沈嘉虞。 黑影关燕绥之的时候失手了,燕绥之是猜测到了什么才故意离开的,也是他暗中帮助了沈嘉虞。 “看来也不是太笨。” 金世安喝了口酒,舒爽地吹了口气。 “太子殿下,到了。” 沈府侍从恭敬地说道。 太子道:“你去瞧瞧,三殿下可在里面。” “您说的可是谨王他并未来这里啊,奴刚刚瞧着王爷往别的方向去了,说是马上回来。” “可恶!” 太子暗骂一声,他真是被气昏了头脑,明明问一句就能解决的事,他还白跑一趟。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奴不知,只见谨王殿下过了拐角。” 燕绥之还不知太子正在寻他,他其实是想找到沈嘉虞旁敲侧击打听一下她和太子的恩怨的,但想了想又觉不妥,总不能告诉小姑娘他能读她的心吧,还不把小姑娘吓坏了。 便干脆依靠在栏杆处透气。 “三殿下,你在此处做什么” 关注着燕绥之动向的沈嘉虞见他起身离开,便也从坐台上下来,寻了过来,还以为他有要事,结果却是在发呆。 燕绥之看过来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他交了满分答卷 “有点儿小紧张,一点点。” 燕绥之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一丁点的姿势。 沈嘉虞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踮起脚突然凑近了燕绥之,想要看透他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殿下也会紧张吗” 会。 燕绥之好像握着沈嘉虞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让她亲自感受当她靠近的时候他的心跳有多快。 “走到这一步,剩下的都是佼佼者,就算军阵是很多人都没接触过的东西,但也有人是从小学习这个的,我这个半吊子,紧张也是正常的。” 沈嘉虞后退,微风拂过,吹来一阵幽香,那是她身上香粉的味道。 燕绥之的指尖动了动,像是要留住这抹快速消散的脂粉气,他们所处的位置仍能看到院中的情形,太子正在和金世安交谈,有几人眉头紧蹙,抓耳挠腮,似是看不懂这巨大的沙盘。 有的人豁然开朗,趁着灵感爆发立马跑到桌案旁写下答案。 沈兴朝并没有限制时间,对常人来说,沙盘本就是不常见的东西,这是他的领域,对别人的考验自然不能太苛刻。 他们这儿自成一方天地。 “你好像很讨厌太子,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燕绥之想了又想,还是委婉地问了出来。 “啊,他欺骗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殿下也知道,我之前有一段时间和太子来往比旁人近一些,最初是因为遇上太子在铺子里忘带银钱了,那时候我尚未见过他,也不知他身份,出于好心就帮他垫付了。” “后来他就送了谢礼过来,一来二去的也就熟稔起来,结果偶遇竟然是他精心安排的,他想通过我来得到父亲和外公的支持。” 沈嘉虞平静地说起这个,之前对太子的那点儿还未成型的情愫随着她得知真相早已被抛下,她怀疑对太子的喜欢全都是作者安排的,如今她看到太子,只想离他远远的,让他不要打自家人的主意。 燕绥之的心也跟着一紧,开始反思从相遇到现在他的某些行为算不算欺骗,应该不算吧。 “殿下” 沈嘉虞说完,迟迟没有得到燕绥之的回复,心中一颤,殿下不会是很在意她之前糊涂的时候和太子相见的事吧。 “太子此人,不可深交,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无用之功他从来不做,你也不用太在意。” 三殿下反过来安慰我哎。 沈嘉虞的心里和吃了蜜一样甜,重重地点了点头:“嗯!爹爹那边好像结束了,殿下你快过去吧。” “好。” 燕绥之回去的时候,太子就站到了他的身边,质问道:“你单独去见嘉虞了” 金世安伸长了胳膊想要揽他,燕绥之躲开了。 “也太不够意思了,大家都是竞争者,公平公正,你怎么能私下里去见美人呢,也不叫上我们。” 燕绥之出手如电,一胳膊肘就拐在了金世安的胸口上,疼得他弯下了腰,捂着胸口一个劲儿地叫唤。 他的怪叫引来了旁人的注视。 沈兴朝也已经看完了所有的答案,他目光炯炯,浑身战意昂扬,仿佛他站在的正是他待的最久的风沙之地,而不是沈府的演武场上。 “在所有人的答卷里,大家都或多或少地找出了攻克之法,而其中有两份尤为出色,一份是金世子的,一份是谨王爷的。” 太子的脸色一变,他自认跟着某位将军学习过,兵法上一定不会输,没想到沈大将军竟一点面子也不留,不看身份,只看答案,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像是有虱子在他身上爬一般难受。 “敢问宣威将军,孤的应对之法输在了哪儿”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最后的考核是保密的 “太子殿下还请不要着急,臣自会给大家解释的。” 沈兴朝引着众人来到了沙盘前,他点着其中一处道:“我军位于这个位置,即将要渡江过河,四周却不是一望无际的旷野,而是有一大片的石群供我军隐蔽身形,石壁上也可进行埋伏。” “此时正值冬季,河面已结冰,敌军在对面,但是我已派人从石谷的另一边绕到了背后,这样一来便是前后夹击之势,只要处理得当,冰面足以承担众军的重量。” 其实他的布置是有漏洞的,因为是在沙盘上演练,他便留了些缺口,以供大家思考,如果是真的处于战场上的话,要考虑的问题就很多,比如气候和军资,还有敌我双方的人数。 在这里,都可以忽略不计。 “金世子聪明的点就在于,他偷偷命人用制作好的大量的姜汁喷洒在冰面上,最开始的时候冰并不会融化,而加上我军过冰的重量,冰面会很快破损,造成塌陷,我军就会从冰窟掉下去,严寒加上厚重的盔甲,我方在第一步就会损失惨重。” “即使及时止损,我们也会被架在的河的这边,难以过去,更不用说和后方的军队形成合围之势。” 沈兴朝在这点上对金世安是赞赏的:“不愧是广陵侯的儿子,对有水域环境的作战还是非常了解的。” “沈将军过奖了,占了些地理优势而已。” 金世安抱拳说道,可眼中还是有些自得的。 “至于谨王殿下,就十分聪明了,他竟然利用地形来反制我军,直接采取十面埋伏的阵型,封锁了我军的所有的退路,而就连绕后这一点他竟然也想到了,直接派出一支军队守着后方,他大局观是极好的。” 沈兴朝显然还有些兴奋,那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哪怕只是一场小小的演练。 “他应该是站在我方的角度上来布局,摸透了我的想法,然后再进行反向操作,一一攻破,谨王殿下,是吗” 沈兴朝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将军,他通过燕绥之的布局也摸清了他的想法。 “不错。” 燕绥之肯定道:“晚辈是先分析了双方的局势和阵营,能得到沈将军的夸赞我是没想到的,晚辈的荣幸。” 沈兴朝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你很有天赋啊,若是想精修这方面的,可以来找我。” “我会的。” 燕绥之求之不得,目前为止,沈陵风想和他痛痛快快打一场,沈将军也想教他学习排兵布阵,他还喝过沈夫人的药膳。 “太子殿下的火攻其实也是非常好的,只是稍微有些欠缺考虑,利用火箭需要考虑风向和各种现场条件,而且火光一起很容易吸引我方的注意力,但是阵型的运用是非常好的,也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沈兴朝回朝不久,但是恭维这一套也是能拿捏住的,本来就下了太子的面子,这会儿夸上两句,打一巴掌再给个蜜枣,能稍微平衡下太子的心理。 “孤受教了。” 其他人的答案就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还有胡写一通的,综合两轮下来,又淘汰了六人。 “金世安居然坚持到了最后,有点儿本事啊。” 虞开宇还以为他会早早地被淘汰。 “也许他并不是真正的纨绔和草包,渐渐地开始显露锋芒了,你知道的,有些处境不太好或者想要求生的会装疯卖傻,广陵侯就这么一个儿子,是不会真的养废的。” “有一招叫扮猪吃老虎,我觉得他很像。” 沈陵云观察人向来仔细,他也很喜欢透过表象去分析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的本质,久而久之,会比别人更敏锐地看出问题来。 “明日可就该我们小鱼儿上场了。” 沈嘉虞拍着自己的胸脯道:“看我的。” 与此同时,沈陵风也对晋级的六人道:“明日同一时辰,将在沈府进行最后的笔试,恭候各位的到来。” 没了 除了太子他们的其余三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茫然,一人问道:“之前都会公布比试内容,这次可否也告知一二”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要再错过了 “抱歉,明日的内容是绝对保密的,无可奉告,还请各位敬请期待,你们回去之后只需要好好的休息,调整身体状态,其余的明日自有分晓。” 沈陵风神秘一笑。 就连金世安也被挑起了好奇心:“看来沈府是要玩儿些新花样,那本世子可就来了兴趣,之前的那些都太常规了,没劲儿,总算有意思一些。” “太子殿下,谨王殿下,我们就决一胜负吧,告辞。” 以往金世安都是要去烟雨楼逛一逛,放松放松的,今日他从沈府走出去以后,直接回了广陵侯府,这还是开国皇帝赐的老宅,一代一代传下来,翻新了好几次,回京以后金世安按照自己的喜好又重新装饰了一番。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儿竟回来得这么早,沈府的比试不顺心” 广陵侯正在院子里浇花,他最是修身养性,也爱养花,院子里千奇百怪的花种都有,无论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小野花,还是千金难求的名贵品种,在这里你都能见到。 金世安摊在一旁的木椅上摇晃着,早就没了人前的浪荡样:“爹,皇上在端午节把我们召回京城,到底是为何。” “因为枝月国蠢蠢欲动,有攻打广陵郡的意思,皇上怕我们太久没应战,失了锐气和你祖父训兵的本事,就想敲打一下。” 广陵侯小心地修剪着花枝。 “这是表面上的,实际是想考察我们有没有造反之心,广陵郡在最南边,都城则在北边的中心,距离遥远,我们是土皇帝的言论喧嚣尘上,就连皇帝都感觉到了不安。” “而父亲,其实你是感觉到了我们广陵侯府逐渐式微,想要寻个靠山站队,皇帝在查我们,其实你也想查京中的势力,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主动去接触这些个皇子。” 金世安随手扒拉着旁边一株花的叶子,开得很是娇艳,让他想起了广陵郡的府邸中他新纳的美妾。 “别乱动,就说我儿聪慧,最近可有什么收获” 广陵侯拍掉了他乱动的手,人体的温度有时候比较高,有些花特别地娇贵,用手拨弄会烂掉的。 “还真有,建议您多去查查那位和我们一同来到京城没多久的谨王,睡觉去了。” 与此同时,夜悬司的密报也放在了皇帝的桌子上。 “太子的表现还不错,果然得给他点儿压力,之前京城里朕的几个儿子都敌不过他,他有些膨胀,老三虽然是个意外,但也是块好用的磨刀石,暂时先不管他们,明日你去沈府一趟。” 薛公公心思百转:“陛下的意思是” 皇上点了点头:“就说朕对此事也尤为关注。” “老奴晓得,贺礼会带到的。” 虞开宇帮着沈陵风送走了人,瘫在了椅子上:“怎么感觉这几天最累的是我,跑前跑后,忙里忙外的,小鱼儿就和个没事人一样,吃吃喝喝,看一看,还顺便能和某人促进感情。”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儿,二表哥你是不是嫉妒我还什么某人,别含沙射影哦” 沈嘉虞本来以为她和三殿下见面的事还挺隐秘的,没想到正好被路过的二表哥看到了。 “最后的胜者可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要你亲手挑选出来的,一旦选定可就不能反悔喽。” 虞开宇正色地说道:“你要真的想好了才能做出决定,认清楚自己的心,切不可莽撞啊。” 沈嘉虞当然不会拿婚姻大事开玩笑,她只会变得越来越好,而不是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 等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便揉了揉脸,趴在桌子上默默地,不知想着什么出神了。 [小鱼儿会选绥之崽崽的,是不是,她都认清楚了自己的心了,不只是因为绥之崽崽是救命恩人,而是动心了。] [比我自己挑男朋友都紧张,先婚后爱也可以啊。] [战线拉得已经够长了,从庆功宴开始,皇上不为他们赐婚,就错过了一次,这次要再不成可就说不过去了。] 错过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会让我们比试搬石头吧 第一次沈嘉虞确实只是把燕绥之当挡箭牌的,那时候燕绥之轻轻松松地就答应了,她还很害怕,希望她能够拒绝,这样她既能拒绝太子的婚事,也能装作无事发生,两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可后面几次的接触,为了和太子保持距离,她和三殿下就走得近了些,还得知了三年前的真相,殿下和大表哥二表哥的关系也都浮出水面,还有她在梦境碎片里看到的片段,都足以证明,她和三殿下的牵扯远比现在深。 那时候是算不上错过的,可这次,她不想任由自己的婚事再被龙座上的人主宰。 翌日一早,沈嘉虞比府中的其他人都起得要早,她穿了一身舒适的束身服,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长发也简单的用发带扎了起来。 玖环端着水盆过来都惊了一瞬。 “小姐,你醒的这么早” “做一做热身动作,拉伸一下手臂和腿,毕竟我好久没在人前炫过我的绝技了,爹娘不让,终于有机会大展身手,我可不能丢人。” 沈嘉虞十指交叉举过头顶,向上几次,又跟随着腰肢向左向右,这是沈陵风教她的。 “小姐才不会丢人呢,小姐用不上这水,奴婢便倒了。” 玖环说着就要去倒。 “哎,别呀,你家小姐我刚热完身,出了点儿汗,你把汗巾拧出来给我擦擦。” 玖环手脚利索,沈嘉虞接过来在脸周边和脖子上擦了擦,随口问道:“他们都来了吗” “来了,老夫人他们正在用早膳,虞老夫人他们也过来了,说是要亲眼见证孙女婿的诞生,大公子二公子都请了假,早朝都没去,哦对,听说皇上身边的公公都来了呢。” 沈嘉虞放下汗巾的手一顿,喃喃道:“他来做什么皇上授意的,还是太子请来的。” 她起步往外走去,竟碰上了正来寻她的秦如月。 “嘉虞妹妹,我们俩可是有几日未见了,你是刚洗漱完吗,鬓边的发丝还沾着些水珠。” 秦如月亲切地用手帕帮她擦掉了。 “是如月姐姐太忙了,府上忙着给我招亲呢,也抽不出时间来去看望如月姐姐和姨祖母,不过今日如月姐姐能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得,连太后都关注着此事,祖母要的效果还真达到了,几方势力都关注着此事。 沈嘉虞亲亲热热地挽着秦如月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说道:“等我有了婚约,太子殿下应该就会死心了吧,如月姐姐你可要加油哦,趁火打劫,趁虚而入,在太子殿下最难过的时候陪伴在他身边。” “他就能记住你的好,感受到你的温柔,继而移情别恋,恋上你呀,赶紧抓住这宝贵的机会!” 她还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姿势,差点被秦如月带的一个趔趄。 秦如月怀疑沈嘉虞是成心想让她出丑,不过听她这话,是万万不可能选太子了,她得告知太子一下,让太子早做准备,薛公公那边应该也会给沈府众人施压。 “如月姐姐你去看台上坐着吧,等完事了我再去找你。” 比试的地点依然还在比武场,只见上面从左到右从小到大依次摆满了不同尺寸和形状的石头,到最后一块的时候几乎是有一个人那么高,一只胳膊那么宽了。 “沈将军应该懂咱家的意思,咱家也就不多说了。” 沈嘉虞过来的时候,薛公公对着她笑了笑,收了声。 沈兴朝装傻充愣:“儿孙自有儿孙福啊,本将军已经把最后的决定权交给了自己的女儿,任凭她由着心意来,当然,也不会枉顾比试的规则嘛,还是作数的,谁赢谁就是本将军的儿婿。” “爹爹,都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当虞沈两府的人齐聚的时候,人丁还是非常兴旺的,他们坐在演武场的两边,莫名的就给了参赛者压力,他们个个抬头挺胸,想要展现出最好的姿态。 可看着那么多石头,还是不明所以。 “不会是让我们比试搬石头吧” 金世安头大,不确定地问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燕绥之也会担心 【嘿,你还真猜对了,就是搬石头。】 【不过不是你们互相比,而是和我比。】 沈嘉虞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豪迈之情油然而生,她今日就要让在场的人看看,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我要一个个地把他们比趴下。】 三殿下除外。 燕绥之挑了挑眉,没想到小丫头还有此豪心壮志,倒是对接下来的比试充满了兴趣。 “最后一轮由沈嘉虞和你们共同比试,角逐出最后的胜者,大家看到眼前的演武场上摆满了石头,你们可以量力而行,自行选择能搬起来的石头,你搬哪块,沈嘉虞就跟着搬哪块,直到有一方搬不起来为止。” “而在双方都能够将巨石搬起来以后,则自行进入下一轮,特别提示,不可使用内力,沈某会全程监督,使用内力视为犯规,直接淘汰,从我左手边第一位开始,请上场。” 曲宁国向来是右尊左卑,站位也很讲究这些规矩,沈陵风的左手边依次是一个外功练家子,家世清白的普通老百姓,一个副将的嫡子,还有一个世家公子,看起来白白嫩嫩的,武功底子竟也不差。 然后是金世安、太子和燕绥之,他们三人在一起时,太子总是位于最中心的主位的。 “这不太好吧,让娇滴滴的美人和我们这些汉子一起搬石头,这不欺负人吗” 在人们的固有观念里,女子总是弱者,是不如男人的,出言的男子本意是好的,是怕伤着沈嘉虞这位大小姐,也觉得用男子的力量来欺压一个小姑娘是行不通的。 “没事,来吧,到时候还请这位大哥别说我欺负你。” 沈嘉虞说道。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武试的第一轮是个不行的人挑衅,想要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却被沈嘉虞挑起两只水桶而打脸的事实,也不由揣测看上去柔弱的小姑娘也许真的力气很好。 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一关作为最后一关。 “既然沈姑娘都发话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平日里干的都是搬重物的活,不如就选择这块吧。” 练家子像大猩猩一般敲了敲自己的胸膛,鼓了鼓手臂,便大步上了演武场,他选择的是倒数第二块石头,也就是巨石旁边的那一块,比最大的小了一圈,但重量绝不会轻。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脸都涨红了,青筋暴起,终于把石头搬起来离地一寸,很快就又摔了下去。 “离地就算吗” 练家子袖子一挥,擦了擦脸上的汗,问着沈陵风。 “离地就算,你已经成功了。” 练家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觉得自己稳了,大声道:“小姑娘搬不起来就算了,可别伤到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沈嘉虞歪了歪头,俏皮道:“你在说我吗,大哥一会儿可要扶好自己的下巴哦,掉了本姑娘概不负责哟。” 沈老夫人他们都坐直了身子,虞老夫人问道:“小鱼儿能行的吧,可别受伤了,虽说相信她的力量,可还是怕她伤了身子。” “准备石头的时候就是按照嘉虞的意思来的,她可不喜欢为难自己,又不喜欢出力,肯定是非常轻松的那种。” 虞水瑶回答自己的母亲。 虞弘毅笑道:“老婆子就不要瞎操心了,你的外孙女你还不清楚吗,就等着她一鸣惊人吧。” 沈兴朝骄傲:“小鱼儿可是我们全家的宝,谁也舍不得伤她的,当初制定试题的时候,就怕出现三足鼎立的情况,特意问过小鱼的意思,是她主动提出的。” 话虽这么说,可两家人的眼睛全都齐刷刷地注视着沈嘉虞,尤其是沈陵风、虞开城和虞开宇,都是蓄势待发的样子,一旦发生意外,或者力量过重,沈嘉虞承受不住,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一只手的话是不是太夸张了】 【要不然我用两只手】 燕绥之心头一跳,忽然为自己担心起来,他低垂着眸子看了看自然下垂的手臂和摊开的掌心,开始估量自己的力气。 第二百章 动了,加把劲儿 沈嘉虞甚至不需要什么姿势,她上前两只细长的胳膊环抱着石头,一下子就把半身高的石头搬起来,离地五寸。 【是不是差不多了,挺轻的啊。】 【刚才那个人为何只能搬起来那么一点儿,好虚。】 燕绥之咳嗽了一声,挺直了腰杆,眼中是复杂的神色,一会儿就是拼上一身力气,也不能让嘉虞说自己虚。 男人绝不可以虚。 “这,这怎么可能!” 练家子大叫道,那重量对他一个习惯了搬重物的人来说都不太能承受得住,现在一个小姑娘就超越了他不说,而且看她那样子,根本就是轻轻松松,力不竭气不喘的,那岂不是就是最大的石头她也有力一试。 太子和金世安也都一脸凝重之色,要是比不过一个小姑娘,可丢人丢大发了。 就连薛公公也瞪大了眼睛,他的确是代表皇上敲打了沈家众人一番,还特意避开了沈嘉虞这个当事人,可谁知最后一关竟是由她本人发起的,而且还没什么技术含量,单纯的就是比力气。 他就是想暗度陈仓也度不起来啊,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要是真成为了太子妃,生气的时候还不得一脚把太子从床上踹下去,不控制力道的话太子会不会摔个半死啊。 薛公公一激灵,打了个寒颤,不敢接着想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世间有许许多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它也许发生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也许就发生在我们的身边,就比如我小小的臂膀和身体中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我可没有作弊哦。” 沈嘉虞眨了眨眼,一派无辜地问道:“还要继续吗” 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块巨石上,人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背上,望而却步,而练家子也知道了自己的极限在哪儿,他被打击的精神恍惚,摇了摇头:“不了,我比不过你。” “这个世界真的是太荒谬了。” [我浅浅地知道小鱼儿天生神力,但我不知道她的神力这么厉害。] [那么大一块石头,她说抱起就抱起来了,我却连个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我开始担心绥之崽崽了,想要把媳妇儿得到手还真不容易啊,不仅得会文会武,还得力气比老婆大。] [小狗麻了jpg.] “到你了,宁公子。” 这个宁公子的父亲是沈兴朝的另一名副将,也是想趁此机会让自己的儿子攀上上司的这门婚事,也好庇佑他们家,顺便提一提他们父子的军衔,而他的儿子也争气,竟然挺到了最后。 沈嘉虞见过几次这位副将和他的儿子,能稍微叫得出个姓来,至于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小姐不愧是生在将军家的,这身力气真是让末将羡慕,末将应是敌不过小姐的,但是身为士兵,永不言败,末将愿全力一试,就选择这块巨石如何” 宁有为身姿挺拔,相貌也不差,很得沈兴朝的欣赏,为人务实,诚恳正直,他也有意提拔,又和沈陵风年龄相当,到他退位的时候,两人可以互相扶持,互相帮助。 “好。” 沈嘉虞欣然应战,让出了位置。 “嘿哈!” “呀哈!” 宁有为扎下马步,把全部的力气都集中在上半身与双臂之间,发出练兵时的用力声,石头稳稳地待在地上,动都不动,他起身绕着石头一圈,试着找最好的着力点,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这个举动无意中点醒了燕绥之,他的食指摩挲着下巴,忽然闭上眼开始在脑子中演练。 三殿下在做什么呢 一部分余光在燕绥之身上的沈嘉虞挠了挠脑袋,注意力发散,不自觉地就跑到了他那边,思索着会不会这个挑战对殿下来说也太难了一些,还是说殿下不喜欢她有这么大的力气。 “哟呵,谨王这是自暴自弃了,闭上眼睛都不看了,不如早日弃权。” 金世安说着风凉话,太子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放开。 “啊,动了!加把劲儿!” 一声惊呼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第二百零一章 太子的打算 沈嘉虞抬眼望去,那块儿巨石左右晃动着,只是力度很小,不仔细看的时候很容易就错过,宁有为的胳膊都被摸出了血,可巨石并没有离开地面的意思,可能撼动这块巨石本身就不容易了。 宁有为瘫坐在地上,双臂颤抖,他想握着自己的胳膊让它不用动,可抬起来都很费劲儿。 “末将失败了,巨石过于重了,小姐也不必要再来一遭,末将放弃。” 规则本来就是与试者选择哪块儿石头并搬起来,沈嘉虞同样要搬起来,直到能搬动最后的巨石为止才算胜利,宁有为一上来就选择了这个并且没有成功就已预示着失败。 沈嘉虞本来要伸出双手将人拉上来的,沈陵风已经在沈兴朝的示意下先进一步,把人扶起来了。 “你值得敬重。” 她说道。 宁有为一直以小姐相称,其实他跟随着父亲来过沈府几次,远远地见过沈嘉虞,她好像总是笑着,有她的地方欢声笑语不断,会和府中的奴仆们玩儿捉迷藏,会放纸鸢,奴仆们都很喜欢她。 他也是。 但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配不上的,可有这个机会他就想试一试,能与小姐说上话他已经很满足了,更何况小姐夸赞了他。 “多谢沈副将,末将能走。” 宁有为的力气恢复了一些,从侧边的楼梯下走去,他的父亲也在,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留遗憾就好,沈将军一直很看重你,你也证明了自己,军功慢慢挣,会有大作为的。” “下一位。” 世家公子直接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连常年训练的将军都做不到,本公子就更做不到了,走到这一轮已经出乎意料,无憾了,我只想见证一下沈小姐到底能不能自己把这巨石举起来。” “还是说特意设置这么一道难关,就是为了把我们挡在外面。” 巨石远超常人的力量,在不动用内功的情况下,很少有人能把它抱起来,这世家公子并不相信沈嘉虞有如此能力,毕竟她看起来是如此的娇小和柔弱,巨石能挡住她的脸。 “本世子也放弃,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实在没必要上去浪费力气,美人不好得啊,还得过五关闯六将,虽然男人都有征服欲,喜欢驯服烈焰般的美人,可本世子偏偏享受抱得美人归的轻松感,希望美人为本世子倾倒。” “沈小姐显然不在此列,本世子也不强求了,接下来就看太子殿下和谨王的喽。” 金世安还召来沈府的家丁要他们搬来一把就在他不远处的椅子,他真的退后一步坐在了上面,翘着二郎腿看太子和燕绥之鹬蚌相争。 太子和燕绥之的目光同时射向对方,无人去管金世安的想法。 “皇兄,到你了。” 燕绥之提醒他。 太子上台的时候看向了薛公公,薛公公对他摇了摇头。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太子站在了第一块儿最小的石头前面,他一只手将石头拿起,放在手中掂量了掂量,随后对沈嘉虞道:“嘉虞,到你了。” 沈嘉虞知这人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但也没想到他会从第一个开始,不过是她定下的规则,她自当遵守,也学着太子一只手拿起,向上抛了抛,石头也就她掌心这么大。 像是玩儿一样。 “太子这是打算一块一块试过去吗很聪明的做法。” 沈陵云说道。 “他是想要通过前面的石头来试探自己的力度极限,也想试出小鱼儿的,而且你来我往也拖延了时间,他或许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使最后的巨石动起来,不过我想不出除了使用内力,还能如何。” 虞开城搭话,他望向自己的好友,见他丝毫不紧张的样子,就知他胸有成竹。 正如他们所说,太子还有一层打算,就是消耗沈嘉虞的力量,他认为,就是沈嘉虞出乎意料的天生神力,能一下子举起一块巨石,可一连举起这么多石头,她的力气也是会被损耗的。 而男人的体力天生就比姑娘要好。 第二百零二章 诡计多端但没用 【哼,诡计多端。】 【可惜,没用。】 太子一个一个的试过来,仔细观察着沈嘉虞,发现她没有丝毫的疲软之态,甚至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还眨了眨眼道:“太子殿下可是累了” “孤是怕你累。” 他们已然来到了第二块巨石的面前,就连太子也觉得胳膊有些劳累,沈嘉虞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也确实如他们所见,之前的那些小石头竟然能任由沈嘉虞把玩。 该怎么办。 太子的脑袋飞速运转着,试图能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不过他平日里在政事上运筹帷幄,连兄弟们的谋算都能精准算到,并加以利用,成为自己的助力,却不会对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心。 他若是想要一块巨石,也自有人为他奉上。 太子心神一动。 “就剩最后一块巨石了,孤要确认一下,嘉虞你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吗若抬不起来,大可不要勉强自己。” 他一副为沈嘉虞着想的样子。 但是沈嘉虞并不领情:“太子殿下先请。” 太子穿着华贵的衣袍,无人能够想象一朝太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去搬一块石头,也算是太子人生经历中难以忘怀的一环了,看台上的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像是在看杂耍。 他心理上一阵不适,可已经坚持到了这一步,父皇也下了死命令,让他证明自己,他就绝不可能放弃。 刚开始这巨石也是纹丝不动,真正把巨石抱在臂间太子才发现,他整个人都有些环抱不住,更不用说使力把它抬起来了。 人往往是这样,不身临其境的时候就会想要是我上我肯定能行,待事到临头,才会发现自己和别人也没差。 一丝无形的不易察觉的内力凝练于太子的指尖,点在石头的内部,在众人的注视下,石头逐渐上移,一寸,两寸…… “砰!” 石头重重地落在地上,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演武场的地上出现了裂缝,足以见这巨石拥有怎样的力量。 “不愧是太子殿下,竟能撼动这巨石,沈小姐,该你了。” 沈嘉虞狐疑地看着太子,难不成他真的力气也很大 【看着不像啊。】 燕绥之却是嗤了一声,他的内力之高深,察觉到了一晃而过的内力波动,很快,等他再去捕捉的时候已经消散了,他没有选择拆穿太子。 一来全程监督的人是沈陵风,若他一旦拆穿,就会让没有发现的沈陵风失了面子。 二来他能察觉到是因为他的武力远在太子之上,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 三来他拆穿太子需要出示证据,而内力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同道中人或者是被击中的人才能感受到的,五行又不宜展示,很可能被太子倒打一耙,说他平白诬陷,反倒不好。 至于最重要的一点…… 燕绥之勾了勾唇,随之略显担忧地望着沈嘉虞,虽然只离地两寸,但太子也是成功的了,这便轮到了沈嘉虞,他竟然也不知小姑娘有如此巨力,新奇骄傲的同时又蕴含着忧虑。 更不用说在场有很多看好戏的,比如已经吃上喝上的金世子和已经失败的练家子以及世家子弟。 “小鱼,别伤到自己。” 沈陵风还是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大哥。” 在沈嘉虞的眼中,仿佛并不是一块巨石竖立在她的面前,而是如她吃的那些糕点一般,并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就能拿起来。 第一次显露神力的时候,沈家人也都很吃惊,沈兴朝那时就让她试过重重兵器,就连需要六人一起推动的抛石机都让她试过,仅凭她一人之力便可推动不说,还能抬起来一角。 而且选择石头的时候,都是她偷偷试过的,并不以为意。 而在她伸出双臂的时候,偷偷往燕绥之那儿瞟了一下,正好被燕绥之抓住了,沈嘉虞略有些慌乱地把目光凝聚在面前的巨石上。 第二百零三章 我有不费力的方式 在众人惊异的凝望中,沈嘉虞一声不吭地抱起了一人高的巨石,她的双手只微微撑住了巨石的两边,并不能抱个满怀。 一寸,两寸,三寸……一直到沈嘉虞的膝盖处她才停住。 “天哪,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沈家小姐竟有此神力。” 在场的许多人目光呆滞,不住的夸赞道。 沈嘉虞举重若轻般将石头放下是,甚至都没能发出任何一点儿声响,没有给演武场造成更大的损害和裂缝。 “太子殿下,你输了。” 沈嘉虞平静的声音响起,太子才如梦方醒,不要说他还偷偷作弊了,因为怕被发现,他并不敢使用过多的内力,但他认为双臂灌注内力足够了,没想到也还是抵不过。 “孤愿赌服输,与嘉虞相交甚久,孤倒是不知你竟如此厉害,果然还是孤对你的了解不够,只是孤想问问,你设置此关的目的在哪儿,既然要招亲,肯定会留有余地,有人胜出。” 太子像是忘记了燕绥之还没有参加比试一样,或许他认为自己做不到的燕绥之也同样做不到。 “就是不想嘉虞生气的时候突然把夫君甩出去,而他无力承受,那等我气消的时候,他摔了个半残,我不就得后悔嘛。” 沈嘉虞的话一出,男人们都感觉一阵恶寒,若是像太子这样有内力的人还能通过内力和武功来消减伤害,他们普通人可抵不上一块巨石,单是从床上摔下来都屁股疼。 他们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燕绥之却迎难而上,反向走到了擂台上:“皇兄似乎忘了,臣弟还没进行比试呢。” 他气定神闲,就连金世安也坐直了身子,想要看他是否具备天生神力。 太子沉声问道:“难不成三皇弟也有秘密,身负神力,能够同嘉虞一样举起这巨石不成” “谁说臣弟要用举的了。” 燕绥之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他却转向沈陵风问道:“刚刚沈公子在说规则的时候并没有明确说用举的吧,只限制了不能用内力,而没有说不可以用工具之类的东西,搬动,只要让巨石动起来并且超过沈姑娘所设定的距离即可。” “是也不是” 沈陵风仔细回顾了说过的话,发现确实如此,燕绥之竟然和他玩儿了一回文字游戏,当然也受限于他自己的想法,除了举他也没有想到其他的办法,所以并没有多做额外的限制。 “是。” 反正小鱼儿也对这位三殿下有意思,他倒是想看看燕绥之有何招数。 “那就劳烦沈将军为我准备一根较粗较长的棍棒,或者借我你的长枪一用。” 众人不解其意,金世子直接问道:“燕绥之你在搞什么名堂” “世子看着便是。” 燕绥之在一溜的石头当中捡了一块适中的石头丈量着和巨石的距离,沈嘉虞也毫不避讳地蹲了下来,好奇地问道:“殿下,你要做什么” 她刚刚还好一阵担心会吓到三殿下,没想到殿下不仅迎难而上,好像还采取了与众不同的方式。 “给你表演个杂技。” 燕绥之说道,很自然地招呼旁边的仆从:“麻烦帮本王把除了巨石之外的其他石头都清理出去。” 太子刚刚胳膊也有些脱力,这会儿正和金世安坐在一起,他的手攥紧了椅子上的扶手,想要阻止,总感觉有东西来不及挽回了,他不知道这股莫名的感觉是如何来的,因此整个人都有些焦躁。 他死死地盯着燕绥之,恨不得用眼神将此人洞穿。 仆从们看向了自家老爷,沈兴朝和沈陵风对他们点了点头,他们便当起了苦力,把好不容易滚上来的石头又都滚了下去,棍棒也都准备好了。 “你觉得他能成功吗” 金世安饶有兴致的问道。 “孤不愿他成功。” 可太子并没有言出法随的功力,燕绥之也不可能受他的言语摆布,他将手中的那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放在他和巨石的正中央,仿佛眼睛就是尺,不偏不倚,而他则把棍棒的一段伸到了巨石与地面的交接处。 棍棒的中心点正好压在巨石上,他本人则站在棍棒的另一端。 第二百零四章 殿下,我的 [杠杆原理] [阿基米德复生] [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整个地球,点烟jpg.] 沈嘉虞看着再次多起来的弹幕,好像他们明白三殿下在做什么,可她完全看不懂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更没有接触过这种原理。 [是不是有点儿太邪乎了,燕绥之是怎么掌握这种原理的。] [姐妹,你是不是太沉浸故事了,已经忘了这是一本小说,还是架空小说,作者可是我们现代人哎,她让主角会,主角不就会了嘛,有什么好邪乎的。] [对哦,我真的忘了,每天跟随着小鱼儿的视角,我都快代入自己了,好在你点醒了我。] [可燕绥之,不是主角啊] 有个读者弱弱地提出,但是除了沈嘉虞,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很快就被更多的讨论淹没了。 燕绥之丝毫不知自己正被不知名的人探讨着,他正反复确认受力点是没有问题的,才开始压下力。 “这能行吗” “感觉并不是很靠谱啊。” 沈老夫人他们也都在窃窃私语,就在他们言语间,那举不起来的巨石竟然真的被弄起来了,而且稳稳当当的,连晃动都没有,沈府仆人找来的是铁棍,也并不会被压坏。 太子惊得都站了起来,金世安也是眼都不眨,薛公公暗暗叹了口气。 沈嘉虞本人站在巨石的面前,因为她刚刚举了起来,燕绥之要和她的高度持平,或者超过她的高度才算赢,她自己来做这个标杆。 而她也是才发觉,三殿下选择的作为支点的石头就比她的膝盖低一点,这样的话被撬起的巨石大概率正正好超过她的膝盖。 “可以了吗” 燕绥之语带轻松地问道。 “当然可以,绝妙啊,不用耗费人力,而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搬动巨石,要是我们发明出这样的省力工具,那些在船头运货的人就会省事很多,工部的人搞建筑的时候也很省力。” “我宣布,燕绥之胜出。” 沈老夫人和虞老夫人相携着从高台上走下来,虞弘毅和沈兴朝跟着后面,在往后就是几个小辈都走上了演武场,近距离欣赏,虞开宇更是直接上手,跃跃欲试,他最是喜欢搞这些东西,竟也没想到。 “嘉虞,谨王殿下是胜出者,最开始的招亲告示上便写着,胜出者将成为你的夫君,祖母还是想问你一次,你可愿意” 沈老夫人认真严肃地问道。 燕绥之也郑重地望着沈嘉虞,沈嘉虞感觉到了迟来的羞涩,她想起第一日在大殿上曾说过她心仪三殿下,没想到一语成谶。 当日没有完成的事留在了今日,而她是心甘情愿的。 “我愿意。” “谨王殿下,可有改变故意” 虞老夫人问道。 燕绥之上前:“在大殿上,我就已经说过,与嘉虞两情相悦,当时父皇并没有同意我们的婚事,招亲开始,从第一关到这最后一关,我的心意都很笃定,从未变过,我要娶沈嘉虞为妻。” “好!” 沈兴朝喝彩:“正巧沈公公和太子殿下也在场,为他们两人做个见证,整个招亲的流程都公平公正,谨王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步赢得胜利和尊重的,而小女本人也并无意见,我宣布,谨王以后便是我沈府的女婿。” “你们定亲的事宜也要提上日程,现在就先交换了名帖吧。” 按照曲宁国的规矩,男女双方交换了写有生辰八字的名帖,就是订下了终身大事,除非悔婚,不然不可更改。 虞水瑶一直拿着沈嘉虞的名帖,此时拿出来,交给了沈嘉虞。 沈嘉虞的心脏怦怦直跳,如小兔乱撞,她每向前走一步,脸就红上一分,等走到燕绥之面前的时候,已是艳如朝霞,脖子都晕染着绯红,向前一递:“殿下,我的。” 而燕绥之被四个字击中了心脏,自动翻译成了,殿下,你是我的,而我的名帖也将交予你的手上,我属于你。 “慢着!” 第二百零五章 沈嘉虞她跑掉了 略显尖利的声音响起,燕绥之的眼睛一厉,如有寒光射出,似笑非笑地问道:“薛公公有何指教” 薛公公上前的脚步稍微一顿,他在皇上身边当差,是极有眼色的,自然没有错过燕绥之对他一闪而过的杀意,后背绷紧,他刚刚其实就是本能的喊了一声,毕竟没有完成陛下交待的事,他回去也不好交差。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比如自己努力过了,但是阻止不了。 “谨王殿下贵为皇子和王爷,婚事是要经过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同意的,您的母妃丽妃那边也要告知一声,过三书六礼则需要礼部的张罗,流程比较繁琐,要不然这名帖还是报备过再交换也不迟。” 燕绥之知他是想阻拦,身后必定有皇上的授意,可他偏不听。 皇子的名帖应该是由正宫也就是皇后娘娘保管的,燕绥之是出生就被抛弃的,皇后也不乐意让这么晦气的东西待在自己身边,早在他被送出宫的时候就还给了丽妃。 而丽妃在他表明心意之后便归还到他的手里,要他自己做主。 “本王先换了这名帖再回宫和父皇说,二十几年,父皇没有管过本王,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职责,没有给予过本王哪怕一丁点的父爱,这婚事,他便也无权过问。” “如果他想要降罪,觉得本王忤逆,本王自一力承担,保薛公公不受罚。” 燕绥之拿出自己的名帖,和沈嘉虞的名帖交叠在一起,带着些少年意气地问道:“换吗” 此时此刻,他仍然将选择权交给了沈嘉虞。 “换啊,殿下可是我和家里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哦,名帖一换,殿下也就没有反悔的机会喽。” 沈嘉虞与燕绥之对视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几乎是一把夺过了他的名帖,又把自己的拍进了燕绥之的怀里,还特意控制了力道,生怕把他的胸膛拍坏了。 从现在开始,眼前这个人的每一寸都属于她,她一定会好好保护的。 【如果你向我走来,那么我也会迎上来,拥抱你。】 太子看着这一切,却没有出声,金世安不由得有些纳闷,用胳膊拐了他一下:“哎,太子殿下,不再努力努力” 太子转头就走:“没用的,但是可以另辟蹊径。” 反正距离他们定婚期准备婚礼事宜还有好大一段路要走,那他可操作的空间就多了,若是新郎官出了事,下了昭狱又或者失了性命,他倒要看看沈府会不会给自己女儿办个冥婚。 “你也和本世子说说呗,本世子现在真是羡慕嫉妒恨,很是伤心呢,奈何世间情爱多是如此,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两尊大佛和薛公公都走了,其余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离开,沈府只留下了自家人。 虞开宇先上前锤了燕绥之一拳:“你要好好对我们小鱼儿,我的一双眼睛会日日盯着你的。” 然后,他又放低了声音:“之前你不告而别的事情我们还得好好地算一笔账,小鱼儿,她应该还没完全恢复,但是应该察觉到了些什么,燕思禹,别再让她受伤。” 燕绥之郑重地点了点头,还有很多问题亟待解决。 “你和嘉虞交换了名帖,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可以多上门,名正言顺,户部那边我们帮不上忙,但户部侍郎是岳丈大人的学生,如果有需要,能向他多请教请教,你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也不敢太为难你。” 沈兴朝的情绪也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清醒的认识到以后女儿很可能就不在府里住,要从小姑娘嫁做人妇了,一方面又知道女儿对这位三殿下是喜欢的,她嫁给了自己想嫁的人,而且燕绥之对自家女儿的情意他们都看在眼里,人也足够优秀。 所以能多帮衬还是要帮衬的。 无论是沈府的人还是虞府的人都对他传递了善意,从未被关怀过的燕绥之感觉到了温暖。 [叮咚,恭喜解锁金玉良缘,获得记忆碎片x2。] 其他人正要离开,给他们留出独处的时间,燕绥之也伸出手想要去牵沈嘉虞,而沈嘉虞居然当着他的面跑掉了。 “诶这孩子,肯定是害羞了!” 第二百零六章 他为何不告诉我真名 虞水瑶有些汗颜,只能尽量找补道。 燕绥之轻笑了一声:“不妨事,我和小鱼之前也并未如此正式的定下婚约,她害羞是应该的,就是我也有些紧张呢。” 因为之前相救的事,虞水瑶本就对他有滤镜,这会儿见他在他们面前都不自称本王,而是像普通家庭敬重长辈那样敬重他们就更是心安,都说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满意。 虞水瑶无疑就是这种心态。 尘埃落定,虞府的人也都该离开了,他们很多人还都有公务在身,燕绥之便说要一起。 一出沈府大门,虞开城就先表示了祝贺:“恭喜得偿所愿,可要好好地对待我们的小鱼儿,以前的那些就靠你们自己去寻求真相了。” 虞弘毅也不再隐瞒他们的关系:“当年把你带进虞府的时候,我也曾犹豫了很久,但你天资聪颖,是老夫的得意门生,你也做得很好,在羽翼未丰的时候适当的隐藏锋芒是正确的。” “可也不能太过,很容易就被人看轻,认为你无能,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行事之前想一想,你和嘉虞一体,要保护好她。” 燕绥之道:“我会的,师父。” 荣舒雅眉眼温婉:“你以前还爱吃我做的长寿面,后来你离开虞府,三年未归,应也是没有好好地过生辰的,今年你和小鱼儿的婚事定了下来,到时和小鱼儿一同上门,我做给你。” 燕绥之的眼眶隐隐有些湿润,从前那些美好的记忆涌了上来,他幼年其实过得不算凄苦,因为有人拯救了他。 “你和我们的事以后慢慢地告诉小鱼儿和兴朝水瑶他们吧,小鱼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要刺激她,大家都一起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翰林院和六部虽有来往,但不多,只能偶尔给你透露些内情,要你早做准备。” “皇上偏宠太子,他对你的婚事是极不满意的,使小绊子是肯定的,避免不掉,你自己当心。” 虞正业叮嘱道。 “朝堂上的事我自有分寸,师父和伯父伯母也不用太过担心,为了小鱼儿,我有谋算。” 燕绥之目送他们上了马和轿子,才心情愉悦地往谢岭那边走去,而谢岭潜藏在沈府的房梁上,看到了主子的英明神武,直接来了一套彩虹屁,还没说够,就在王府的门口看到了前来请人的宫中太监。 “躲不过,谢岭,若我和皇上没有谈拢,又或者再被软禁,怎么做,你知道。” 谢岭瞬间严肃:“明白。” 沈嘉虞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屁股墩在床上,踢掉了鞋,盘腿坐着,珍而重之地打开了燕绥之的名帖,上书他的名字,还有生辰:“庚寅年八月二十四日巳时。” 她盘算了下日子,那不就是五日后 故地重游是不是就能唤回记忆了。 她刚刚跑掉的确是有害羞的意味,但最最重要的还是她的脑海里接受到了信息,金玉良缘四个字把她打得头脑发热,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回来进入梦境。 沈嘉虞的怀里抱着名帖,许是它的缘故,她第一次看清了梦中人的脸。 “这位小哥哥你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外公的学生对不对,你能帮我把纸鸢拿下来吗” 五岁的沈嘉虞粉粉嫩嫩地一团,穿着水粉色的小裙子,就连发髻上飘逸的发带也是同款的粉色,她指着挂在树上的纸鸢软软地询问着。 而冷着脸的比她高出一头的男孩儿则一言不发,却三两下就爬上了树,又挑选了一根能承受他重量的树枝慢慢地挪了过去,拿到了她的纸鸢。 “你让开些,我扔下去。” 男孩儿的声音有些粗粗的沙砾感,带着些生涩,似乎很久没说过话了。 沈嘉虞乖巧地往旁边移了移,待纸鸢落在地上,她便捡起来,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小哥哥,我叫沈嘉虞,你呢” “燕禹。” 咦 三殿下竟然没有告诉我他的真名吗 他不信任我,哼! 第二百零七章 谁说要送给你了 沈嘉虞是有独立的意识的,她就像漂浮在半空的幽灵,不能参与过去,却能保留自己的思想。 五岁的小团子得到燕禹的回复以后挥了挥肉肉的小手就要跑掉,仍在树上的男孩儿呆呆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沈嘉虞感觉到了心痛,回来啊,你回头看看,她无声地呐喊着。 五岁的沈嘉虞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跑了两步竟然停下来,转过身来,对男孩儿发出了邀请:“小哥哥,要一起吗” 她摇了摇手中的纸鸢,单纯地把燕禹当成了她的玩伴。 燕禹似乎没有料到她会喊他一起,有些惊喜,也有些诧异,或许还夹杂着些紧张,可他的眼睛像被水洗过一般,清凌凌的,几乎是慌张地应道:“好,你等我。” 生怕小团子会后悔一样他,他从树上滑了下来,不小心被树枝挂住了衣裳,勾出了个口子,粗糙地树皮也划破了他的皮,他本应感觉到疼痛的,可他全然不顾,三两步追上了小团子。 “走,走吧。” 于是小团子伸出手来牵起了他,两人去往了虞府的花园。 沈嘉虞的心又酸又软,原来小殿下曾经这么可爱过,也这么孤单过,在她看来很寻常的事他都能这么紧张。 然后她看到五岁的自己玩儿累了,就随便瘫坐在地上,将纸鸢随手一扔,等到爹爹和娘亲来接她的时候,她也没想起纸鸢把它带走。 晃荡感传来,沈嘉虞知道,这是梦境到了尾声要崩碎了,经历过两次的她丝毫不慌,然后画面一转,她的视角突然变高了。 哦,是她的个子长高了。 “燕禹哥哥,你出了好多的汗啊,很热吗” 十三岁的少女正值豆蔻年华,声音也不再像五岁的时候那样软糯,带着些清透感。 沈嘉虞发现这是她的梦境第一次出现别的地方,不在虞府,而是郊外,但不知为何,两人打扮得严丝合缝的,头上还戴着斗笠放,仿佛怕人认出来一般,估计是偷跑出来的。 她很难不怀疑这是自己的主意。 这会儿两人在树荫下,有叶子的遮蔽才稍稍把斗笠拿开,细密的汗出现在燕禹的头上,他的身量很高,少女只到他的胸膛处,他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介于清亮的少年音和低沉的男人音之间。 “还好。” 少年倚靠在树干上,抬头远望,忽然他感觉到有东西轻柔地落在自己的脸上,他伸手一抓,是少女的手腕。 少女的手中拿着一块手帕,正要往他的额头上按。 少女有些慌乱地挣脱了一下,将手帕往他的掌心一按,扭过头去快速说道:“你快擦擦吧。” 沈嘉虞如遭雷击,如果她现在能自主行动的话,肯定会捂住自己的胸口,手帕果真是她的。 她也看清了手帕的样式,那时候她正被外公逼着学画画,可惜她坐不住,动不动就要跑,但外公要她净心,常拿美食来诱惑她,虞开宇也总在一旁打趣她,她就会偶尔配合一下。 后来她心血来潮,拿了一方素白的绢帕,她是没有修习过女红的,刺绣更是一窍不通,就拿了防水的颜料在素帕上作画,画了一尾游鱼,胖乎乎的那种,外公看到了还夸她来着,说她画得很好。 她有些得意,去找虞开宇炫耀,虞开宇的反应很直接,他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最后还是为了不让小表妹伤心,夸赞了几句,就特别不真诚。 而这手帕,是十三岁的沈嘉虞要送给十六岁的燕禹的。 “呵。” 燕禹笑了,却没有拿它擦汗,而是用袖子里的手帕擦了擦,握在手中细细打量了许久,少女很紧张,她怕不好看,着急地要拿回去,想着改日再画一幅更好的给他就是。 燕禹抬高了手臂:“这不是给我的吗送出来的焉有要回去的道理” “哼哼,只是借你擦汗的,谁说要给你了。” 少女傲娇道,却有些羞涩,并没有强硬的要回来。 手帕是用丝制成的,横看是丝,竖看是丝,沈嘉虞对燕禹,横也相思,竖也相思,小女儿情思一览无余。 第二百零八章 你都知道的 “嚯。” 沈嘉虞把名帖拿出来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又仔细打开来看了看,原来那么早的时候,她就对三殿下动了心。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从五岁到十三岁,她和三殿下岂不是也算青梅竹马了。 都怪那个死作者,居然简单粗暴地剪去了她的记忆,然后再把太子扶正,让他上位,她的苦难都是拜狗作者和太子所赐。 [撒花庆祝,我就知道他们两个一定会走到一起的。] [我磕的cp在一起比我的男神答应做我的男朋友还让我高兴。] [别说我是悲观主义者,我觉得他们俩真的成婚没那么容易,太子虎视眈眈不说,皇上那个态度,你们也看到了。] [燕绥之已经被皇上叫走啦。] 燕绥之从被软禁之后就没进来过皇宫,他明知道皇上找他不会有好事,可他无喜无悲,皇上在他生命里的角色抚养他长大的人都不如,对这个父亲,他无怨无恨,就是把他当作过客。 “谨王爷,请。” 带路的公公到了门口敲了敲,就不再往前进了,薛公公从里面出来相迎:“殿下,又见面了。” 随后悄咪咪地说道:“在沈府之言,实属无奈,还请殿下不要挂在心上,老奴也是听命办事。” 燕绥之之前就感受到了薛公公对他示好的信息,这次更是证实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父皇身边的这人不简单。 两个人相视一笑。 “陛下,三殿下来了。” 皇上背对着他们负着手正在欣赏一副画作,招呼燕绥之让他过来一起看:“这是当朝著名画家靳铠的画作,画中是他自己和他的儿子,当时他的儿子正值叛逆期,和他话不投机,两人时常吵架。” “难得有一次,父子俩坐下来喝茶,心平气和地聊了几句,将彼此不满都说了出来,达成了和解,他觉得值得纪念,便画了下来。” 靳铠的画作的价格被炒得很高,但他却不为金钱折腰,画作只卖给或者送给有缘人,比如与他有相同故事经历的,又或者是得他欣赏的。 “儿臣不解,父皇何意” 燕绥之毫无波澜。 皇上测过身来,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不觉得和朕与你之间的关系很像吗” 燕绥之问道:“他的儿子也被他抛弃过吗那还真是像呢。” 讽刺意味十足,人家的父子不和只是理念不同或者日常生活中的摩擦,很容易就把矛盾调和,他和皇上可不一样,中间横亘地是二十年的光阴和彼此的空白,那是难以逾越的沟壑。 “说到底,你还是怨朕,所以这次回来就是想要搞破坏吗比如先从你皇兄的婚事开始搅和,你口口声声说要公道,也不见你行动,当年害你被送出宫的罪魁祸首可查到了” 皇帝被他顶撞也不生气,又或者他把怒火深埋下去,不想在这个儿子身上浪费一毫一厘的情感。 “皇后。” 燕绥之都不屑和他争辩关于沈嘉虞,关于自己的婚事,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他连婚事和女人都算计,并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太子,却没想过没受他荼毒的儿子从头到尾都在追求一份纯粹的感情。 “当年和我母妃一起怀孕的那个灵妃,她落胎本就不是意外,若不是我母妃体强,我也保不住,一石二鸟,又能调动宫中的后妃为她所用,除了最尊贵的皇后,我也想不到其他人。” “灵妃失子,悲痛万分,又状如疯狂,有人趁机给她暗示是我母亲所做,她是会相信的,然后暗中给太后下药,在我母妃生产之时太后病发,又让灵妃来大喊我天生克星,前后环环相扣,除了皇后这个正妻需要日日给太后请安,其他的宫妃没有太后懿旨是不得召见的。” 燕绥之直视着皇上:“这些我都知道,你也知道,皇后娘家势力极盛,你怕后宫之事打乱前朝平衡,直接舍弃了我,做决定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的犹豫” 第二百零九章 你拿什么来颠覆王朝 “没有。” 皇上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你母妃的父亲只是朝中的一个小官,并无影响力,还是因为朕荣宠她,他才能连升两阶,在宫中稍稍有些地位,而你母妃本人也恬静如兰,不争不抢。” “皇后的父亲虽然没有做成丞相,可他手里握着内阁,里面的人大多为他所用,偏偏内阁的人在朝堂上又是举足轻重的地位,内阁一乱,朝堂便会跟着乱,且支持他的多是门阀氏族。” “曲宁国开国近两百年,氏族的根系早早地就扎于朝堂,朕就算有心变革也要尽量不触动他们的利益,要不然就会朝野动荡,指使根基不稳,你母妃和她的母族帮不上任何的忙。” 皇上的冷漠无情体现得淋漓尽致,什么血缘亲情,在他这里只有价值之分,有价值的就尽情利用,可以给几分面子,没有价值的,就随手扔掉,反正他也不会损失什么。 “正是当年用你化解了这场对峙,皇后以为自己大获全胜,逐渐骄傲起来,放松了对后宫的管制,在她父亲面前也多有嘚瑟,她父亲自然以为朕仰仗他们,行事越发肆无忌惮,才让朕的人抓住了错处。” “她父亲如今大势已去,朝堂中多是虞弘毅的门生这种清流,皇后为了太子筹谋,自然就会着急,想要拉拢虞弘毅一派。” 皇上站累了,坐了下来,亲自拿起茶盏倒了一杯润喉,还顺便给燕绥之也倒了一杯。 “你不是一向疼宠太子,早早地立他为储君,还如此算计他的母族” 燕绥之这话可谓是大不敬,皇帝却没有如之前两次一样呵斥于他,而是道:“外戚干政亡国的有很多,朕培养出来的势力都会由太子继承,他并不会损失什么。” “况且皇后善妒,看问题从来只注重眼前,不为大局着想,时不时地就有一些愚蠢的操作,反倒会成为他的绊脚石,不如让她安安分分地待在后宫,把心思花在那些妃子身上,现在不就安静很多吗” 皇上此时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燕绥之捉摸不透他是何意图。 “朕已经承认了逐你出宫的事是皇后设计的,你当如何” 燕绥之心中一惊,莫非皇上是想借刀杀人,专门点出此事,是有了废后的打算,还是说他并确定自己手中掌握了多少的证据,又对当年的细节了解多少,想要套话。 “不如何。” 皇上冷哼一声:“如今你已知晓自己的仇人是谁,就没有把她碎尸万段,千刀万剐的意思还是说,你怕了。” 燕绥之平静地看着他:“十六岁之前的我会被你的话激怒,弱冠的我却不会,皇后欠我的,我定会讨回来的,可父皇你也并不能置身事外,说到底,当年做决定的人是你,真正掌控我命运的也是你。” “与其说我恨皇后,不如说我平等地恨皇宫里的每一个人,恨这座城,更恨这个王权富贵的时代。” “我要做的,不单单是让皇后血债血偿。” 皇上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拍,人也站了起来,燕绥之的话让他心惊,晦暗不明地望着他:“你还想推翻这个王朝不成” 明明是皇上站立着,气势十足,可燕绥之坐在那里,霸王之气尽显,丝毫不输于皇上,隐隐还有碾压之势。 “有何不可。” “哈哈哈哈!” 皇上大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他摊开双手说道:“你要拿什么来颠覆王朝,凭你的一张嘴吗,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户部官员,连机密都接触不到。” “莫非是想要倚靠虞府和沈府,别做梦了,就算他们再疼宠自己的女儿,也都是一代忠良,不会做出欺君罔上的事情来的,先有国再有家,唇亡齿寒,曲宁国是两家的保护罩,他们不会损毁的。” 燕绥之呷了口茶,味道清幽香甜,是他喜欢的雾茶。 “父皇,你知道一国的根基是什么吗” 第二百一十章 埋下怀疑的火种 “你刚刚说,你的变革措施会损害氏族的利益,引起动荡,可一个国家的根基首先是人,普通老百姓占据了百分之八十,而仅仅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着权力和财富。” “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要是全国上下百姓大乱,民不聊生,整个曲宁国又当如何” 燕绥之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一人之力便能让天下大乱燕绥之,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若是你引起了曲宁国的动荡,那你就是罪人,一生都要被钉在耻辱柱上,后世也要背负骂名。” 皇上才不信他的鬼话,世间要真有如此能人,他这个做皇帝的又如何能高枕无忧。 燕绥之并没有在开玩笑,他的眼眸平静如水,但直勾勾地看着人的时候,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和汹涌澎湃。 “一国的根基是人,而人的衣食住行全都要依靠银两来实现,所以经济一国的命脉,命脉断了,人们就会陷入恐慌,随之而来的便是互相掠夺,就算你有强大的武力,也不可能不吃不喝。” “皇宫能修建得如此富丽堂皇,是因为国库有银子,户部有管控,老百姓们和富户会上缴赋税。” “士农工商,士人多看不起商户,却不知道他们创造了多少的价值,也不知道他们手中到底掌握着怎样的财富。” 皇上的不安越来越多,他总觉得燕绥之不是随意说起这些,而是他真的在这方面有所准备。 “你是说你能搞垮曲宁国的经济” 燕绥之偏头看他:“不然父皇以为我这些年都在做什么,自然是渗透曲宁国的方方面面,靠自己的能力来获取财富。” “还记得我和父皇说过的吧,小时候穷怕了,就喜欢银子这种东西,我囤了很多,富可敌国。” “荒唐!” 要说皇上之前根本没当回事,这会儿也不得不有所怀疑,因为燕绥之说得太真了,胸有成竹,就仿佛他已经着手准备了一样。 “你是来威胁朕的” 燕绥之的双手平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也可以这么说,我只是稍稍亮出张底牌给父皇,以免父皇真的以为我只是个弃子,可以随意拿捏,我的婚事并不想父皇插手和决定。” “今日你派薛公公前去,已是逾矩了,但并没有阻止成功,我也就不计较了。” 皇上抽出了一直挂在御书房的尚方宝剑,拔掉剑鞘,利剑一晃而过便搭在了燕绥之的脖颈间,而他不闪不避。 “你信不信朕杀了你。” “我信,你现在应该很后悔,二十年前只是把我驱逐出宫,而没有一把掐死我斩草除根,可惜啊,你没有挽回的机会了,这个距离,我的内力会比你更快,如果我们俩非要血溅当场。” “父皇,薛公公大概会在一炷香后大喊,皇上殡天了。” 摊开一切以后,燕绥之整个人都充满了邪性,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带有几分疯狂,颠覆了皇上的认知。 燕绥之一指抵开了锋利的剑刃,任皇上如何用力,剑都无法再向前一寸,他抬头望了一下:“躲在黑暗处的暗卫不必如此提防,还不到弑父的地步呢,请掩藏好你们的额气息,不然也太容易暴露了。” “父皇不留下薛公公,就是因为有他们吧,不过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皇上收回了剑,柱在地上:“看来是朕对你太疏忽了,夜悬司竟也没有你的消息,要不然你如何能这般猖狂。” 燕绥之笑了笑,扔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重磅炸弹:“难道父皇就没怀疑过,你和太子最依赖的夜悬司里也有我的人不是他们收集不到我的信息,而是被人藏起来焚毁了。” “毕竟我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父皇要不要彻查一番,找到他们呢” 他起身向外走去,殿里的龙涎香让他非常的不舒服,殿外的阳光一半落在他的身上,另一半先在阴影里,光影交织,竟让皇帝产生了一种惧意。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给孤下药? [嘶,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好疯啊,我好爱。] [这就是所谓的疯批吗,不是说太子拿的是这个人设,我怎么觉得燕绥之才是啊。] [你们真信他说的啊,我觉得他就是吓唬皇帝,一个废弃的皇子哪有金钱和时间布置这么多,他分明就是怕皇帝破坏他和沈嘉虞的婚事,先下手为强。] [不,你们还记得他替户部办事的时候,那个张大胖感恩戴德的样子吗他一定吩咐那人做了什么,我们都没听到。] [别说了,我现在后背一阵发凉,让我想起了经历过的经济危机,真是太可怕了。] “三殿下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很吓人吗” 沈嘉虞嘟囔道。 下次和殿下见面的时候一定要问问他,不过看弹幕人儿的反应,他们的婚事应该是保住了,殿下可真厉害。 总归是能够平静几日,她长长地出了口气,要能彻底解决太子这个祸患就好了。 太子从沈府出去以后,便回了东宫,关上门以后,一挥袖便把桌子上所用的东西都扫了下去,“哗啦啦”的声响不断。 “啊!” 一声不甘的怒吼吓坏了东宫的一众侍从,他们见到的太子都是沉稳的,深不可测的,还从来没听他情绪如此外显过,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生怕太子从屋子里出来后迁怒于他们。 秦如月提着酒到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么一副场面,心里也怕怕的,有些怂。 “什么人” 屋子里安静下来,太子坐在桌边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应该没人敢来看他的笑话,他猜出是谁了。 果真,秦如月清脆的声音响起:“殿下,是我。” “进来吧。” 秦如月深呼吸,做足了心理建设,盈盈走了进去,滚落一地的碎片差点让她无从下脚,扎破她轻薄的鞋。 太子看得心烦:“外面的人进来打扫一下。” 跪在地上的人立马站了起来拿了各种清扫工具低垂着头,始终不敢发出声音,动作迅速地将整个屋子打扫干净,东宫的大总管还命人去工坊里重新拿来了太子喜欢的摆件,才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秦如月娇笑:“想来殿下心情不会太好,如月带来了好酒。” 太子谋划了三个月,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输给了最看不起的那个人,心中烦闷可想而知,他伸长了手臂,揽住秦如月纤细的腰肢便把人拉到了怀里,秦如月将酒放在桌子上,双臂环抱着他的脖颈,一只手在他的脸庞上滑动。 媚骨突生。 属于女人的馨香进入太子的鼻翼,他将头靠在了秦如月的肩膀上:“孤要杀了燕绥之,前几次他都逃过去了,这次孤不会再让他跑掉了。” “如月相信,殿下想做的事一定能成功,一醉方休后什么都能解决。” 秦如月仍然坐在太子的腿上,得益于管事已经送来了一套完好的杯子,她倒了两杯酒,一杯给太子,一杯自己拿着,碰了碰杯,便先一步喝了下去,太子也跟着喝。 “好酒,再来。” 太子是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把那股萦绕不去的挫败感消除掉,这事办得不漂亮,父皇那边还得给个交代,其实一个沈嘉虞无所谓的,主要是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他,他不知道父皇会怎么看他。 心中烦苦良多,喝起来便没有节制,很快,太子感觉自己晕乎乎的,摇了摇头,体内也一股燥热,昏沉的头脑突然清醒了一瞬,蓦地抓住了秦如月的手,冷声问道:“酒里有什么” 秦如月这会儿也不怕他了,娇笑道:“千日醉啊,殿下,你应该很熟悉的,如月自愿帮您分担忧愁。” “你给孤下药” 秦如月道:“难道殿下不想吗” 事已至此,太子任由自己沦陷在情欲里,一把抱起秦如月,略显粗暴地把她扔上了床,屋子里很快响起高高低低的声音……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在找纸鸢 [哇,活春宫,有生之年,他们两个可真不把我们当外人。] [刺激,流鼻血jpg.] [看到了吧,太子党,他并不是只有沈嘉虞才可以,而是谁都可以,他不为没有争抢到沈嘉虞而难过,只为输给别人生气,更为自己的筹谋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而不甘。] [他和秦如月锁死好吧,虽然不能以现代人的标准去衡量古代人,他们三妻四妾是在正常的,可还是恶心到我了。] [姐妹,我知道你恶心的点是作为男主的他从头到尾对女主只有利用。] 哇哦! 沈嘉虞没想到竟然还能吃到瓜,看来太子和秦如月的注意力不放在她身上以后,就干柴烈火起来,刺激啊。 真好,祝福两位。 她心情很好地往门外走去,玖环问道:“小姐,做什么去不会是去找谨王殿下吧。” “谁说要去找他啦,我要去趟外公家,晚上可能不回来了,你帮我和娘亲他们说一声,走了。” 沈嘉虞要趁热打铁,她得到虞府去找找被自己遗失的纸鸢,她很确定,没有带回来。 “嘉虞最近来虞府很频繁啊,以前十天半月不见人,这两日都快在虞府住下了。” 虞老夫人嘴上说着类似于吐槽的话,面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分明就是希望小家伙常常来,最好能住下不回沈府才好。 荣舒雅也很懂婆婆的心理:“您不就日日期盼着她来呢嘛,以前担心她触景生情,对她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我们也不敢要求,在小鱼面前说话还得斟酌几分。” “您说,小鱼跑得这么勤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家里唯二的女人顿时忧心忡忡的,虞老夫人说道:“让开宇那臭小子去问问,他和小鱼儿无话不说,也许小鱼儿就和他说了。” “我这便去寻他。” 荣舒雅去找虞开宇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和沈嘉虞闹作一团,两人你追我赶的,她便收回了脚步,想着用膳或者之后再说。 “二表哥,你知道我以前的玩具都在哪儿放着吗” 沈嘉虞问道。 “你从小到大所有的东西不都在你的房间里吗,我娘和祖母都给你收着呢,两人还时不时地会翻出来回忆回忆,你突然找玩具做什么。” 虞开宇依靠在门框上,没有进去,太阳晒得人懒洋洋地。 沈嘉虞已经开始在房间里乱翻了,可谓是翻箱倒柜也不为过,她最喜欢的漂亮的衣裳也都被她随意地扔在了桌子上和床上,只是她看到一个小箱子,搭了个开着的锁,将锁拿下来,发现里面都是小玩意儿。 “小木剑,小木马,拨浪鼓,我小时候还玩儿过这些吗,真是一点儿印象也没了。” 虞开宇翻了个白眼:“你的玩具都是我做的,虽然技艺还不够精巧,刚在摸索的阶段,但你很喜欢,玩儿腻了也舍不得扔,都储存在箱子里了。” 沈嘉虞灵机一动,随口问:“你给我做过纸鸢吗” “做过啊,就我七岁那年,你五岁,看到别人放纸鸢非闹着要,去街上给你买你还不乐意,我爹娘没办法,弄了些竹竿和纸来,想着糊一个,我已经爱上了制作各种东西,自告奋勇帮忙,还真做成了。” 虞开宇说了一通,才察觉到不对劲:“纸鸢的事你不是不记得了吗你想起来了” 他站直了身子,探究般打量着沈嘉虞。 “一点点,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的,让我想了起来,可我找遍了这个箱子,也没发现纸鸢啊,不会扔了吧。” 沈嘉虞呢喃。 “不可能,除了吃的,你基本不带走其他的东西,就算是你随手扔的,被下人捡到也会向娘亲他们请示的,谁会给你扔,定然是都收集在这里了,要不你再找找。” “我帮你。” 于是两个人又乱翻一通,整洁干净的房间顿时变得乱糟糟的,路过的虞开城见门大开着,往里瞟了一眼:“你们俩闹腾什么呢” “找纸鸢。” 沈嘉虞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 “我知道。” 嗯 知道我在找纸鸢,还是知道纸鸢在哪儿 第二百一十三章 王妃进王府应该的 “不会是大哥你拿了吧,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童心的,从小就和个小老头似的,叫你一起你也不来,原来是背着我们偷偷玩儿啊。” 虞开宇调侃他。 虞开城无语,真的天天都想揍这个弟弟,他克制住打弟弟的冲动,对沈嘉虞温和道:“应该是在燕思禹那儿。” “我见他拿过一个纸鸢,当时问他从哪儿来的,他也没回答我,就傻兮兮地笑,我也没多想,后来回房间想起,纸鸢和眼熟,像是爹娘还有开宇给你做的,见你也没找,我就没当回事。” 他这个做大表哥的可是个很好的助攻,一方面是自己的兄弟,一方面是自己的小表妹,他们俩已经互换了名帖,成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自然要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们勘破之前的秘密。 “谢谢大表哥。” 沈嘉虞给了虞开城一个大大的拥抱,得到了答案风风火火地跑了,隔了一会儿又跑回来,扒着门框对发愣的虞开宇道:“二表哥,我的房间就拜托你找人整理了,要物归原位哦!” “说不定我还会回来找其他东西的。” 不等虞开宇回答,人又一出溜跑没影了。 “这个小妮子,用起我来是越来越顺手了。” 沈嘉虞来去匆匆,都没留下用膳,虞老夫人叹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荣舒雅反而问了问两个儿子情况,随后有些惊喜道:“是不是说明小鱼儿的记忆在恢复了。” 虞开城道:“很有可能,上次她还问到了我们八角亭。” “总归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就不过多参与了,我就说小鱼儿和绥之这孩子是有缘分的,就是可惜错过了三年,关键是我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想解决都无从下手。” 说起这个,虞府的人也都很无奈,在燕绥之的又一年生辰之时,两小只还都好好的,虞府其乐融融,而沈嘉虞在当晚回了沈府,过了两日,不知发生了何事,她再上门的时候竟用很陌生的眼神看着燕绥之。 冷漠且戒备地问了一句他是谁,虞府的人面面相觑,试着说一些话来帮助她记忆,沈嘉虞却突然头疼万分,捂着头蹲了下去,众人不敢再刺激她,只好说是上门的学生,来找虞弘毅的。 沈嘉虞似乎是相信了,对燕绥之没有任何亲近之意,燕绥之震惊万分的同时还特别的痛苦,他又几经试探,沈嘉虞都不让他靠近,他也受不了她的冷漠,后来便留下封书信离开虞府了。 而沈嘉虞对他的行踪也没追问过,好像这个人彻彻底底从她的生活和记忆中消失了。 “沈姑娘,你怎么来了” 燕绥之还未从宫中出来,谢岭本是要出门办事的,结果在王府门口看到了沈嘉虞,他很是诧异,又有些替主子高兴,抱得美人归不说,美人对主子还挺上心,竟主动找上门来。 “我来寻殿下,他还未归吗” 往日里谢岭和燕绥之形影不离,也就只有在进宫的时候是不被允许带护卫和凶器的,按照目前的情况,殿下是特意把谢岭留在外面,一旦出了意外,也好有人接应。 沈嘉虞是心血来潮,从虞府出来直奔这里,这会儿见不到人也不失落,还隐隐有些害臊,竟然什么也没想就来了。 “殿下还未回来,不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殿下无事,想来是去丽妃娘娘那儿去了,毕竟交换名帖这事还是要告知一声的,而且后面的三书六礼,恐怕殿下想请娘娘直接出面。” 谢岭极尽之所能来向沈嘉虞展现他家主子有多好。 “要不沈姑娘进去等吧。” 上次沈姑娘来送药膳,他没留住人就没主子训了,这次可不能再重蹈覆辙,先把人稳住再说,他传个消息去宫里,主子应该就会快马加鞭赶回来。 “不太好吧。” 沈嘉虞踌躇。 “有什么不好的,您可是准王妃了,是这府邸未来的主人,先看看府内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 说得好有道理哦。 沈嘉虞被他说服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是不是顺走了我的纸鸢 “你跟着殿下多久了。” 沈嘉虞不是第一次来谨王府了,也算是熟门熟路,不过只知道往燕绥之卧房走的那条路,其余的院落还没参观过,反正人也没回来,她就干脆让谢岭带着她逛逛了。 谢岭自然是没意见,甚至还透露过她可以参与图纸设计和改造院落的意思,他会把她的意见一字不落,原原本本地都告知给燕绥之。 “六年了,殿下十四岁那年在大雪里救了我,我就发誓要跟随殿下了,逐渐成为了殿下最信任的人。” 六年,沈嘉虞的手指快速动着,也就是说谢岭是知道一部分内情的,按殿下的年纪算的话,他们相识之际殿下还在虞府学习。 “沈姑娘宽心,虽然殿下看起来没有宫中的那些皇子过得光鲜亮丽,但其实殿下一点也不差的,他生来便有龙凤之姿,就是在各种天赋上也从不落于人,他只是比别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而已。” 谢岭觉得沈嘉虞向自己打听主子的事就是想了解主子,都说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心疼他,可怜他,觉得他异常可爱,主子的悲惨适当拿出来卖一卖也不是不可以。 “殿下是这世间最好的人,我一直都知道。” 沈嘉虞骄傲道。 “呵。” “一回来就听到有人在夸我,我这耳朵都发烧呢。” 燕绥之大步走过去,气势如虹,差点都撞上沈嘉虞,她微微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殿下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要不是这声轻笑,她都没发现人已经回来了。 燕绥之冷冷地撩了谢岭一眼,略有些抱怨道:“还不是因为你和谢岭聊得太投入了,我都站了有一会儿了,也没见你理理我。” 谢岭感觉主子的目光如刀,刮在他的身上生疼,脚底抹油——溜了:“主子,属下还有事去办,就不打扰你和王妃了。” “噗嗤。” 【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谢岭肯定吓坏了吧。】 沈嘉虞笑出了声:“殿下咳嗽一声提醒我下就好了,偏又站在这儿不出声,还反过来要说我不理人。” “我可是来找你的。” 她娇憨可爱,在哄人这方面是无师自通的,燕绥之光听最后一句话就很受用,本来也就是小小的和她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顺便也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沈嘉虞确认了心意,又知道了她和燕绥之的一段过往,加之招亲落下了帷幕,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他和谨王交换了名帖,那就是过了明路的,即使他们二人并肩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她还是有些害羞,却不会躲闪了。 燕绥之想去牵她,又怕不合礼数,惊扰了她,手伸出去了,却问道:“可以吗” 沈嘉虞的手放在他的掌心,相触的那一瞬间,两人的心都重重一跳,仿佛落叶归根,终于找到了在寻觅的归属感,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 她看到燕绥之的耳垂泛着红,似乎也没他面上那么镇定。 【原来殿下也会害羞。】 【好纯情哦。】 燕绥之不轻不重地捏了她一下,沈嘉虞没感觉到疼,而是有些痒,偏偏要忍着,两人一同往他的院落走去,仆人们见到以后都纷纷问好,也不知是不是谢岭这个人精提前告知过了。 竟人人都恭敬地喊着:“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可她都还没过门呢。 燕绥之走路都差点顺拐了,他也没想到后劲儿这么大,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牵手,之前有过短暂的触碰,都算不上的。 “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燕绥之打破了一路的寂静,他们到了燕绥之的书房,毕竟还没成亲,也没旁的缘由,进卧房还是不太好,之前探病是因为燕绥之在卧房休息,病人肯定不能乱动。 沈嘉虞抽出了自己的手,也没乱逛,怕有机密不方便她知道,就眉眼弯弯地说道:“我想问问殿下,是不是顺走了我的纸鸢” 第二百一十五章 幸好我向你走了一步 “咚。” 燕绥之向后一退,竟然磕上了他背后的桌子,发出一声不轻的响动,沈嘉虞吓了一跳,紧张地问他:“有没有磕到” 【反应也太大了吧。】 “没有。” 这点小小的疼痛可以忽略不计。 燕绥之又惊又喜,再难保持之前刻意营造出来的冷静,一把抓住了沈嘉虞的手腕,期待万分的道:“你都想起来了” 沈嘉虞忽得想起之前几次他也是这样,温和的眸子里藏着千千万万的期待和希冀,渴望她能够想起之前的种种记忆,小心翼翼地试探和询问,想要和盘托出一切又怕伤到他。 她的心变得很柔软,不舍得他在难过,却也不想欺骗他:“我的记忆在慢慢地恢复,想要完全记起还需要一段时间,可能不那么快,也可能每次只能想起一小部分。” “你愿意等我吗燕禹哥哥。” 这个久违的称呼,狠狠击中了燕绥之的心脏。 他将沈嘉虞紧紧地抱在怀里,又温柔地给她留了呼吸的空间,侧脸慢慢地磨蹭着她的青丝,水一般的温柔,午夜梦回的那些失落,空虚还有害怕都被这一刻所治愈。 他所奢求的宝贝就在他的怀里。 “我会陪你一起想起来的,就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创造新的回忆。” “你跟我来。” 燕绥之重新牵着沈嘉虞的手带她推开了一扇门,书房里别有洞天,类似一间密室的存在,满满当当地挂满了沈嘉虞的画像,是每一年都不一样的她,一颦一笑。 她仿佛在顷刻间就走过了十几年的人生。 【太震撼了。】 【好想哭。】 “我说过我画画挺好的,不瞒你,都是这些年锻炼出来的,为了把你画得栩栩如生,我请教了很多丹青手,学习了他们的技艺,集各家之所长,其实这三年里我来偷偷看望过你好几回。” 一屋子的画都是燕绥之的思念。 沈嘉虞走到一副画前,满市的华灯里,一袭红衣,披着貂裘的女孩儿含笑回眸,望着远处的高楼,似乎在寻觅什么,而她的瞳孔里有个不甚清晰地身影,是缩小了的燕绥之。 “两年前的元宵灯会,我和爹爹娘亲还有两个哥哥一起出去逛,感觉有一道目光追随着我,我回头去寻,却什么也没看到,大哥还以为我遇到了坏人,和二哥紧紧护着我。” “没想到坏人竟然是三殿下。” 许是氛围带着点忧伤,沈嘉虞打趣着燕绥之,想要两人都快活些。 “你不知道,我看你回头的时候心跳得有多快,可你的目光从我的身上划过,没有丝毫的停留,甚至都不记得我们在虞府见过面,你还问过我是谁,那时候,把你掳走的心都有了。” “我想永远地停留在你的眼眸里。” 所以回来之后,燕绥之在书房里静坐,做了这幅画,私心地把自己藏在了她的瞳孔里。 “我们不是在我的纸鸢挂在树上以后才遇见的吗为何会有我放纸鸢的画啊。” 那应该是最早的一幅,画卷的旁边有摩挲的痕迹,纸张都有些泛黄,上面是五岁的粉嫩的小团子奔跑着放纸鸢的场景。 “因为我远远地注视着你,但是不敢靠过去,等你的纸鸢落在树上,我才走出来的。” 燕绥之多是羡慕,他从小就是被一个老道和奶娘抚养长大的,奶娘还算尽心,老道则怕他长大以后知道隐情寻机报复,一直躲着他,偶尔给他灌输些要报答他抚养恩情的想法,有皇帝的命令在,他们也并不敢下手,让他真的死掉。 谋害皇子是死罪,老道不敢乱来。 他也没有玩伴,是到了虞府以后才有所改变的。 沈嘉虞想起弹幕所说的心机男孩,深有同感,原来那时候殿下就主动地向她迈出了第一步,好在她也足够热情,向孤独的男孩儿伸出了手。 于是她再次伸出了手:“我的纸鸢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 漂亮可爱的小鱼 “不会还给你的,别想了。” 燕绥之刮了一下沈嘉虞的小琼鼻,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情了,不过他还是带着沈嘉虞去看了那个并不精致却被他珍藏了十几年的纸鸢。 造型是一只小燕子,虞弘毅画的,虞开宇做的骨架,舅舅和舅母一起给糊的。 “那日你玩儿腻了,着急去吃厨房做的冰凉圆子,纸鸢就被你随意丢弃了,我便捡了回去,等你上门儿来要,结果左等右等,等地天都黑了,你也没来。” “又过了几日,才发现你已经忘了它,虞开宇又给你做了新的玩具,你俩时常坐在一起捣鼓,我就把它收起来了。” 原来梦境的最后是这样的,可惜那个小气鬼总是戛然而止,让她以为自己得到是完整的,如果再往后挪一挪,她应该会看到小了很多号的三殿下在她走后露面拿走了纸鸢。 沈嘉虞哼哼两声,开始秋后算账:“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用假名字骗我。” “不是假名,这是母妃为我选的,当时还没出事,她很期待我的到来,便早早地让宫女搬来了各种典籍开始翻阅,想要为我取个好听的名字,最后选定了禹这个字,想要入皇谱。” “她还命工坊的人为我打造了一枚玉佩,刻着燕禹两个字,后来我被送走,父皇赐名绥之,娘亲便把玉佩塞进了我的襁褓里。” 绥有安抚的意思,皇上可能在当时有那么一丁点的愧疚之心,给了他这么一个名字。 燕绥之解下了腰间的一枚玉佩放到了沈嘉虞的手上,沈嘉虞拿到近前敲了敲,就是丽妃娘娘命人打造的那一枚,确实是镌刻着燕禹两个字,寄托着一位母亲全部的爱。 “其实我入虞府是个机缘巧合,瞒着道长和奶娘,我大一点的时候时常偷跑出去,他们也就防不住我,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我没有生命危险他们就能交差。” “我喜欢用燕禹,所以你询问我姓名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思考,就脱口而出了。” 面对美好的人儿和事物,人们总是喜欢展现自己好的一面,把自己所珍惜的东西拿出来奉上,以求换得真情。 沈嘉虞把玉佩还给他,问道:“那你的字怎么变成了燕思禹” 她是真的好奇。 然后燕绥之的耳垂肉眼可见的红了,沈嘉虞盯着那块儿,很想上手捏一捏,看它是不是会更红。 “因为禹与虞同音,我的字是虞师父给的,他当时应该是已经看出了端倪,便选用了这个。” 总之就是燕绥之很满意。 “外公这个老狐狸。” 沈嘉虞小声嘟囔着,也太能藏事了,果然在芳菲宴上两人都是哄她的,配合做戏。 【坏蛋。】 “我还送过你一方手帕是不是” 燕绥之点点头:“这个你也想起来了,某人的画功可是很了得呢,我一直随身带着,换衣裳的时候也总能记得它。” 沈嘉虞总觉得他这话里有取笑之意,外公和他怕是在她的画技上达成了共识,要不然也不会有芳菲宴上提醒他不要让她作画的事了。 “很漂亮很可爱的小鱼,我很喜欢。” 燕绥之一语双关,既是在说手帕上的红色锦鲤,也是在说面前的人儿。 沈嘉虞面若桃花,略显羞怯地别过脸去。 燕绥之见好就收:“我和母妃说好了,纳采的时候她会亲自出宫领着我上门,给你下聘书。” “丽妃娘娘不好出宫的吧。” 宫里有明确规矩,没有皇帝的允许,宫妃不能随意出宫,要有适当的理由说服皇上才行。 “不用担心,母妃会有办法的。” 沈嘉虞知道燕绥之是想给她最高的尊重和礼仪,她远远地见过丽妃娘娘,觉得她看起来挺好相处的,还对她微笑示意,让她在紧张的时候又稍微的有个底。 “你最近还是少出门为好,注意安全。” 燕绥之叮嘱她。 “为何” 第二百一十七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担心,太子不会善罢甘休,金世安和广陵侯进京的目的也不单纯,你我的婚事虽然不受父皇掌控了,可师父他们还有你爹爹都在朝中为官,被穿小鞋还是防不胜防的。” “我派个人保护你吧。” 燕绥之手底下有不少能人,除了谢岭,也有女子,跟在沈嘉虞旁边方便一些。 “不用,其实我能对付一般人,是有点儿三脚猫功夫在身上的,而且我还有二表哥给的袖箭,上面涂抹了迷药和麻沸散,你自己要多加注意才是。” “虽然封了殿下为王爷,可连封地也没有,并没掌握几分实权,在户部还要看别人的脸色,皇上分明就是有意打压殿下。” 沈嘉虞先是弯曲了自己的胳膊,展现了一下力量,然后又将袖子稍微往上扯了扯,露出里面的袖箭来,自从虞开宇送给她以后,她出门便会带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还是很小心的。 “小心为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燕绥之就像是一个急于分享自己宝藏的小朋友,在和沈嘉虞订下婚约之后就想向她展现一切力量。 被他们提到的太子和秦如月云雨之后,正斜倚在靠枕上,秦如月媚眼如丝,长丝铺在他的胸前,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还不离开” 太子并不恼怒,虽然是被算计了,可他也爽到了。 秦如月娇笑一声:“太子未免也太无情了吧,仿若刚刚把人家折磨地这么惨的不是你一样,穿上裤子就不认人。” 她从地上散乱的衣裳里拿出块令牌来,搭在指尖上在太子的眼前晃了晃,太子的目光一凛,一把就从她手里夺了过来。 “何意。” “当然是太妃给的嫁妆了,殿下不是一直想得到这股力量嘛,太妃向您展现了她的诚意,至于这千日醉,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太子一搂她圆润的肩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如月可真是孤的福星。” 秦如月推了推他:“殿下的脸可是变得够快的,在外面待的时辰够久了,太妃那边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 她从床上下来,身上痕迹斑驳,可见刚刚有多激烈,捡起衣裳一件件穿上,她又是旁人眼中冰清玉洁的秦如月了。 “殿下,再会。”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令牌,仅仅披上了个外衣,有些情事过后的慵懒,胸膛上还有抓痕。 黑影从外面进来,单膝跪下问道:“殿下,太妃那边要不要给个教训” 胆敢在酒里给太子下药,这次只是情药,下次要是毒药,可是会有伤太子的性命,他们也会失职。 “不用,我想要的已经到手了,之前沈嘉虞和秦如月两头抓,就是因为太妃手里握有秦家传承的一支暗队,令牌给我孤,孤就能号令他们做些事,太妃明显是看好孤,想要和孤合作。” “就连她一手教养长大的秦如月都推了出来,当孤和她之间的联结品。” 黑影垂下了头,暗叹主子果然心机深沉,之前他还以为殿下对秦如月是有几分真心的,还怕主子被情欲冲昏头脑,失了判断,没想到主子从接近秦如月开始就是算计。 “太妃怕是也知道孤的用意,但还是试图用美人计,就让她们以为成功了也无妨,女人才是容易被影响的那一方,秦如月的心是偏向孤这边的,无疑是一枚好用的棋子。” “你拿着令牌约见一下他们的领头人,就说孤在百花楼设宴款待。” 太子将令牌扔给了他。 “燕绥之,我们之间的较量才正式拉开帷幕,你可不要让孤失望啊。” 而被太子视为对手的燕绥之却无暇他顾,他不愿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充满他的生活,重获宝藏的他陷入了甜蜜的爱情中。 “你是想投喂我吗特意带我来这个地方。” 燕绥之神秘一笑:“不,我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出事了 燕绥之带沈嘉虞去了写有鱼水楼牌子的包间,沈嘉虞道:“这不是我用银子包年的这个吗还说不是来投喂我。” “不过,今日都没人来招呼我,这里的小二越来越不称职了。” 沈嘉虞还抱怨了几句。 “是我吩咐他们不要来打扰的。” 燕绥之解释了一句。 “哦,可是我想喝果茶和吃青团了。” 沈嘉虞小声地说了一句,来鱼水楼不喝茶不吃东西就说不过去了,更不要说这是她经常光顾的地方,还期待着出了新品第一时间尝尝呢。 “一会儿保准你吃个够,不要着急。” 燕绥之边对她说,边走到墙边轻轻一拍,竟然出现了一道暗门:“来。” 沈嘉虞有些惊奇:“我在这儿吃了有两年了,都没发现暗藏玄机,殿下你是怎么发现的。” 暗门之后并不是她以为的密室,而是一个比较窄的向上延伸的通道,修建着一道木楼梯,待他们从楼梯的顶端出去以后,竟然来到了一个崭新的房间,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分明是谁的卧房。 “哇,别有洞天啊,竟然有人在鱼水楼的三楼空出了这么一个屋子,在外面完全看不出来啊。” 鱼水楼的三楼是专门供那些出重金的官员谈事的地方,保密措施做得很好,每一间房之间的间隔很大,有效预防隔墙有耳,所以大多数交好的官员也愿意来这儿。 可燕绥之的这个房间就像是独立存在的,外观上看不出来。 “其实是运用了一种视觉上的空间错位,我特意找一位大师设计的,他在这方面很有心得。” “你找大师设计的” 沈嘉虞还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又把房里的摆设环顾了一遍:“鱼水楼的幕后大老板是殿下啊。” 四大茶楼承包了四个宴会,唯有这寒梅宴的主人从未露面,都是鱼水楼的掌柜一手包办,民间对此众说纷纭,有说是位大人物不愿暴露的,也有说普通富商,产业太多,只管赚钱,不管宴会的。 “那你还骗我说你穷” 沈嘉虞控诉他。 燕绥之茫然且无辜:“我何时对你说过我穷,好像是你一直以为我很穷,想尽办法要给我塞银子,还让我帮助你撮合太子和秦如月,借此给我报酬,我只是顺水推舟。” 沈嘉虞语塞,人家还真没亲口说过,是她和弹幕的人儿通过他和皇上的对话推理出来的。 “好了,你个小财迷,这么多年习性都没改,以后鱼水楼出了新品都会送到沈府去供你品尝,你带亲朋好友前来也全都免单,不需要付钱,鱼水阁始终给你留着。” 仿若天大的馅饼儿掉了下来,天知道每回来鱼水楼吃东西都要花掉她三分之二的月银。 沈嘉虞喜笑颜开:“好啊。” “你不是想要鱼水楼的厨师的吗他不忙的时候可以到沈府现做,你派人来喊他。” “还有这等好事” 沈嘉虞连连点头就要应下,点到一半儿又狐疑地望着燕绥之:“你怎么知道我想要鱼水楼的厨师的。” 她明明记得就是在心里想过一次,并没有说出来,而且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了,鱼水楼就靠茶水师傅和糕点师傅撑着,自然是不可能轻易放人的,沈嘉虞也不会为了一己之利就去破坏人家的生意。 师傅愿不愿意离开鱼水楼也两说呢,她经常往鱼水楼跑也是能吃到的。 糟了,差点暴露。 燕绥之摸了摸鼻子,讪讪道:“猜的,我还不知道小吃货最想要什么,你以前就和我说过,要请所有的糕点师傅到你的府上,做尽天下甜食,你要足不出户就尝个遍。” “真的” 沈嘉虞半信半疑,随后想到自己的吃货属性也不是没有可能,肯定道:“原来我从小就有大大的梦想,要是能实现就好了。” 燕绥之蒙混过关,差点笑出声来,还好忍住了。 就在沈嘉虞大快朵颐之时,沈陵风竟然寻来了,一把拉住她就走:“小妹,出事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太子下手好快 燕绥之也起身跟上,问道:“怎么了” 沈陵风也没把他当外人,既然定了他是未来的妹婿,看小妹被他说得有点儿慌乱的样子,便直接答道:“我二叔是郴州知府,而郴州有一条较为完整的矿脉,百姓们都以挖矿和打铁为生,属于比较富庶的地方。” “而矿脉的四分之三是要上缴朝廷的,用于打造装备和其他用途,四分之一是放在知府的府库里,由我二叔和府衙里的人进行看管,以备不时之需,能供朝廷调用的。” “可就在今日,一封奏折密报上京,说是郴州府库里的矿石不翼而飞,有朝臣怀疑我二叔监守自盗,要进行调查,我二叔一家都被控制起来了。” 知府的上面还有知州,是一州的最大官员,矿石对于曲宁国来说是很重要的资源,且这些年郴州的矿石越挖越少,储备资源就变得至关重要,如今丢失,少说也要担上失职的罪名。 知州也难逃一劫,他们都是被守卫军管控起来的。 “大哥你先别急,我们回府再说。” 这个时候,沈嘉虞还是比较冷静的,燕绥之也说道:“真相还没弄清楚,父皇不会直接降罪的。” “矿石不是小事,要知道我们的边境小国都很稀缺,要是落入他们的手中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沈陵风也是从沈陵云那儿知道大致情况的,因为父亲和二弟都在朝堂上,才能掌握第一手信息,他在军营里就闭塞一些,苦笑道:“我倒是不如你们两个心态好了。” 三人一同回了沈府,沈兴朝在正堂走来走去,老夫人和虞水瑶倒是坐在正位上,沈老夫人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虞水瑶被他转得心烦,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兴朝,别转了,不如坐下来静静心。” 沈陵云还在太常寺,他不能擅离职守,尽管平常日子里除了核查乐谱,排练乐曲和舞蹈之外没大事,他也得在场,而且这事他也帮不上忙,皇帝不会让沈家人和虞府的人插手此事。 “父皇可定了前去调查的人选” 燕绥之问道。 有小辈在,尤其是宝贝女儿在场,沈兴朝不想让她被自己的焦虑感染。 “没有,太子倒是自告奋勇,认为此事都危及军队和国之根基了,他这个做储君的理应身先士卒,调查清楚,皇上说考虑考虑。” 早朝的时候皇上还问了他的意见,沈兴朝自然是据理力争,说他了解自己的兄弟,绝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而且他到任郴州八年有余,兢兢业业为百姓谋福祉,政通人和,在百姓间很有威望和美名。 “按理来说,丢了矿产是大事,迫在眉睫,父皇应该立即派人去查,先追回矿产,再追究责任才是,为何太子毛遂自荐,父皇第一时间却没同意,要是办好了此事,可是大功一件,太子的名声会再上一层楼。” “要么父皇另有打算,心中已经有了最好的人选,要么就是在等待谋划什么。” 燕绥之心思百转,蓦然起身道:“诸位也不必太过担心,此事肯定大有文章,只要一日不降罪给沈知府,就有转机,这个差事我可以求一求,旁敲侧击下父皇的意见。” “殿下,你要前往郴州吗” 沈嘉虞问道,她当然很担心自己的二叔,可这事偏偏发生在这个时间点,不能不让她多想,这又是太子的阴谋,也许不仅仅是针对她二叔,还有燕绥之也是他的目标。 燕绥之摇了摇头:“我先进宫一趟,看看情况,放心,我不会莽撞的。” 沈兴朝道:“有劳了。” 沈嘉虞惴惴不安,她生怕书中描写的情节再现,可她偏偏没有看过以自己为主角的故事,只能通过弹幕来了解,好在弹幕从未让她失望。 [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进程果然加快了,很多剧情都提前了。] [太子下手好快。] 第二百二十章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 [太子搞垮沈家一开始就是从最不起眼的沈二哥开始的,因为他在太常寺,随便安插点儿小错便可以,比如端午节那样。] [沈大哥和沈老爹都在军营,不好动手,要等边境效果彻底被打服帖了,才能动手,所以沈家的二老爷就成为了开刀口,又远在郴州,沈家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太子还不是皇帝,他远不到做主的时候,以前发现矿产丢失,他可是直接下令就地处斩的,都没给沈二叔申辩的机会,就血溅当场,女主听闻这个消息气血攻心,还大闹了一场。] [原文作者为虐而虐,特别狗血,女主醒来以后就再也没怪罪燕晟睿,还妥协了,我当时气都气死了。] [话说,那批矿产后来被男主派去的人寻回来了,竟然也没丢失,疑点重重啊。] [本就是燕晟睿串通了人转移走的,能丢才怪,沈二叔一家为此丢了性命真是太惨了。] 沈嘉虞脸色苍白,明明二叔一家都远在郴州,和京城并无任何关联,也不会影响到燕晟睿的地位,可他竟连沈家的一人都不放过,想起两个待嫁的堂姐,她就一阵心痛。 赶尽杀绝,燕晟睿心狠至此。 不论如何,她得把二叔一家救出来,既然太子只是串通了其他人把矿产藏起来,那偌大的一批运出城定然声势浩大,需要庞大的人力物力,而二叔应该日日清点才是,居然没有察觉,这太奇怪了。 矿产定然没有出城,那就还在郴州,她得去郴州一趟。 “陛下,谨王求见。” 皇帝的桌子上摊开着几本奏折,都是关于郴州矿山失窃一事的,他揉着眉头有些疲累的模样,嘴边却有笑意:“到底是年轻,这厢刚出事,他也才和沈府搭上关系,人都没过门呢,就坐不住了。” “您不是一直在等三殿下吗,如今他主动上门,正是陛下想看到的结果啊。” 薛公公说道。 “多嘴。” 皇帝斥了一声,却并无怪罪之意:“让他进来吧,朕倒要看看他有何高见。” 燕绥之进来以后就行礼,皇帝并不让他起身,也不说话,两人就保持着沉默,似乎在比拼耐力。 他对这个儿子的种种行径并不满意,更不要说直接威胁他,还让他对夜悬司产生了怀疑,人一旦开始有疑心,就是想停止也停止不下来,他找来何洪辉问话,对内进行彻查和清洗,竟然真的发现关于燕绥之的消息少之又少,几近于无。 种子种下,很快就长成了参天大树,夜悬司里人人自危,都说自己不是内应,而是上面并没有下达相关的命令让他们暗中观察燕绥之,何洪辉心里也没底,别说整个夜悬司,就是皇帝本人也没想起还有这么个儿子来。 “你来见朕,为何不说话” 最终还是皇帝先败下阵来,他有意让燕绥之维持这个姿势,就是想告诉他,在皇权面前,他并没有那么随心所欲,还是要看他这个做父亲做皇帝的脸色,谁知燕绥之真的不吭声。 “父皇没有要儿臣说话,儿臣自然就不说了。” 燕绥之直起身来,皇帝的这点儿小刁难他都不放在眼里,在来的路上,他就想通了,没有把这事委派给太子,要么皇帝是知情人,其中有他的手笔,要么就是要作为筹码,和他谈判。 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想把太子牵扯进来。 “哼。” 皇帝冷哼一声:“你要是这么听话的人就好了,也不会三番五次地气朕,矿脉一向是由朝廷掌控的,正如你之前所说,盐铁是朝廷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如今铁和矿石不翼而飞,朝廷可谓是损失惨重。” “户部已经根据丢失的数量折算出具体的银两,你不是想通过威胁朕来得到应有的尊重和地位吗,朕就给你这个机会,郴州一事便交给你了,若是办好了,你的官职就能升一升,若是办不好,朕也保不住你。” 皇帝的眼中满是算计的光,他想借此事除掉燕绥之,到时候就有名头降罪,怕是要他提头来见。 第二百二十一章 小姐跑了三个时辰了 “你说父皇把此事交给了老三” 太子的眼中射出一道精芒,倒是不怎么意外,早在父皇拒绝他的时候他就有所猜测,之前他曾询问过薛公公为何父皇没有对沈嘉虞定了燕绥之为女婿的事表态,薛公公竟然讳莫如深。 可见燕绥之在御书房觐见的时候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对父皇不利的或者有损颜面的,要不然不可能一点都不透露给他。 让太子心惊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除掉燕绥之的决心,刻不容缓。 “薛公公传来的消息,不会有错。” “总觉得父皇像是有什么弱点被燕绥之拿捏住了,要不然父皇为何会一再妥协,老四之前只是言语上不敬,而且是吃醉了酒说胡话都被父皇惩治警告了,对燕绥之会更加狠厉才是。” 太子了解皇上,他绝不是肯吃亏的主,身为九五之尊多年,最受不了的便是忤逆,亲生儿子亦是如此,燕绥之一再触逆鳞,到现在为止,不仅没有吃亏,反而高升了,处处都很不对劲。 “看燕绥之何时动身,你再叫两人尾随他而去,但是不要轻举妄动,等孤的命令,最迟两到五日,孤便会和你汇合。” “您也去郴州吗陛下怕是不会轻易让您出京,朝堂上也需要您。” 这时候太子的身份就变成了束缚,身处东宫,其实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监视之下,就算皇上宠爱他,也不会真的就放任他在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且帮助皇帝批阅奏折就得日日到御书房。 他一离开,最先得到消息的便是皇上,行踪根本无法隐藏。 “孤会找个正当理由的,父皇不会过多为难孤,他也需要有个人去监视燕绥之。” “那属下先行一步。” 燕绥之出宫以后,上马之前,便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黑影一惊,还以为自己暴露了行踪,在看到有个丽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小跑到他的马边说了两句话便知道自己多想了。 “主子,您何必趟这趟浑水呢,咱们在郴州有人,完全可以由他们出面,先摸清局势再说。” 谢岭收拾行李的时候还是没忍住。 “私盗矿产是大罪,不管沈兴军是不是主谋,他都逃不过被问责,看守不力,可大可小,罪责也可轻可重,嘉虞和她二叔一家关系很好,她不可能置之事外的。” “我猜,她也会去郴州的,不亲自护着她,我不放心。” 就算今日他没有和沈嘉虞在一起,迟个两日才知道郴州的事,他也会主动请缨的,燕绥之早就把沈嘉虞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 “说到底,还是为了媳妇儿。” 谢岭还以为主子是想借助这件事从中获利又或者在朝堂上站稳脚跟,有谋划呢。 “你再多话,就让谢林跟着我去。” 谢岭立马闭嘴。 要么说不愧是青梅竹马呢,燕绥之对沈嘉虞就是太了解了。 玖环神色匆匆,拿着一张字条着急忙慌地跑到了大堂找到沈兴朝和虞水瑶:“不好了,老爷,夫人,小姐离家出走了!只留下张这个。” 沈兴朝一把夺过字条,只见上面写着,爹娘,女儿已去往郴州,勿念勿寻。 “胡闹!陵风,你骑快马追赶,一定要把你妹妹追回来,路途遥远,还有出没的山匪水寇,她一个姑娘家尚且难自保。” 沈陵风也不淡定了,火急火燎往外走去,就要去马厩牵马。 沈老夫人拦住了他,看了眼玖环,玖环瑟缩了一下:“想来小鱼儿已经跑了好几个时辰了吧,你是她的贴身丫鬟,她要跑肯定瞒不过你,你是故意给她留足了时间才来禀报的。” “小鱼儿是光明正大从府里走出去的,管家和门口的守卫只当她逛街去了,但她若要出门,必定会带行李,是你帮她的。” 玖环一下子跪了下来:“小姐跑了三个时辰了。” “我现在就去,应该来得及。” “别去了。” 沈老夫人说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燕禹是谁? “娘,您这是何意” 沈兴朝问道,他会为自己的亲弟弟伸冤,就是亲自跑上一趟也不是不可,可不能把宝贝女儿牵扯进来,何况沈嘉虞在他们的眼里天真无邪得很,很容易就被哄骗。 她身边每个人,他们实在不放心。 “小鱼儿肯定是做了完全准备的,她没你们想的那么弱,而且,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拦取了管家送来的信件,谨王说皇上将此事交给了他,他马上动身,小鱼儿由他保护。” 沈老夫人将信件给他,沈兴朝才算勉强放心。 “没有皇上的命令,你不能私自离京,为父以为你妹妹刚跑出去没多久,想让你把人带回来,三个时辰足够她跑出很远了,陵风就不用走这一趟了。” 可他还是很忧愁。 虞水瑶倒是比较宽心:“三殿下武功高强,若是遇上小鱼儿,小鱼儿不会有危险的,你们还记得三年前流匪的事情吧,就是谨王救的我们娘俩。” “竟然是他,那就说得过去了,怪不得一回京就对小鱼儿很殷勤,我之前还怀疑他是见色起意,自己势弱,想要利用我们和岳丈大人在朝中获得支持者,原来早前就对你们有恩。” 沈兴朝又冷哼一声:“说不得就是他拐走的小鱼儿,撺掇小鱼儿和他一起去郴州。” “你能不能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自己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她不想动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走,她想溜的时候十头牛都拦不住,分明就是自作主张。” 虞水瑶也是担心女儿的,怕她吃了亏,但知女莫若母,女儿偷跑这事和旁人没有一点关系。 “她已过及笄之年,出去走走也好,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兴军的事不好整,不要再让皇上迁怒了你们,兴朝你在朝堂上也少说少做,谨王既然已经是我们内定的姑爷,他也愿意奔波,就全权交给他。” “若是真心对小鱼儿,待他们平安归来就为他们纳采问名。” 沈老夫人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早年丧夫,操持如此大的家业,她也没让沈府垮掉,两个儿子都有出息,心境也不一般,明明是二儿子出了事,她还在宽慰大儿子。 沈嘉虞没有用府里的马,动静太大了,而是在马市里挑选了一匹白色温顺的马,幸好她之前缠着大哥学过一手,要不然麻烦可大了,尽管这样,走了一个时辰,她就苦着一张小脸。 “唔,好痛啊,我的腿肯定被磨破了。” 她干脆下了马,将缰绳拴在一旁的大树上,垫了个包裹坐在地上,拿出了玖环给她准备好的糕点,地图在地上摊开,咂摸着要走一条近道。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头顶的树木的叶子动了动,可是并没有风,沈嘉虞紧靠着树干,如临大敌。 不会吧,出门就被人盯上了。 “我看到你了,出来,不要鬼鬼祟祟地!” 沈嘉虞诈道。 突然相邻的树木动了一下,一个绿衣女子从天而降,落在了她的身前,抱臂冷酷道:“灵觉还挺敏锐的,怎么停下不走了” 妈耶,还真的有人,我只是咋呼一下,没想有人真的出现,姐姐你能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吗。 “腿疼。” 沈嘉虞的眼珠滴溜溜地转,见她对自己没有杀意,也没有戾气,不由问道:“你是谁啊” “谢淼。” “你和谢岭什么关系” 沈嘉虞不假思索,直接提问。 “没有关系,非要说的话,见面就吵,偶尔也会打上一架。” “原来是欢喜冤家啊,你是燕禹哥哥派来保护我的吧,我还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并且我都拒绝了。” 沈嘉虞已经猜到了真相。 “燕禹是谁” 谢淼却有些疑惑,她甚至想自己是不是跟错了人,可是的确是沈家小姐没错啊,沈家可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