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幺女成凰》 第一章 重生 方凝醒来的时候，她手握弯刀，半跪在地，膝下是个死不瞑目的粗壮男子，他鼻梁已歪，面色惊恐，一双鲜血淋漓的大手甚至还死死抓住他自己的脖子。 抬头，前方围住她的是四名布衣男子，他们手上拿的弯刀与她手上握着的一样。 我怎么会在这儿？ 方凝正想间，手上染血的弯刀赫然映出一双陌生的眼睛，那眼睛雪亮逼人，清澈见底，哪有往日分毫腥风血雨染就的阴霾笼笼，方凝瞳孔猛地一震，这不是她！ 这比她醒来时发现体内九天灵火荡然无存的时候还要震惊。 这是真的！她已经死在熔炉之中，她的魂，夺了他人的身体！ 杀气骤来，方凝反手挡下，兵刃相接的同时冷风刮来，紧接着，她整个人被踢出门外！ 滚下石梯，方凝猛地吐了一口热血。 “交出来。” 踢她下来的人只说了这一句话，紧接着，其他三个蒙面人提刀走下来，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在对付一只随时会反扑过去的猛兽。 方凝拖着沉重的身体后退，手上弯刀早已经在刚才被踢飞，现在她手里没有任何武器。 手心压到阻碍物，方凝带着猜测看去，竟是一只断手，这只断手不远处，是一名断了手的男子，那男子身上穿的衣服与那提刀杀来的人一样，不过他与这些人不一样，他是名普通家仆。 躺在他身边的是一名丫环服饰的女子，身旁撒了一地的针线布料，剪刀插在她的胸口上。 方凝放眼看去，偌大的院内尸体横陈，早已经血海一片，就算是家狗一只，也被抹了脖子歪倒在墙下。 “交出来，给你个痛快。” 这是男子第二次逼问方凝。 横竖是死，方凝岂有告知的道理，更何况她真的不知这身体原先的主人究竟藏了什么重要物什，竟惹来杀身之祸。 方凝起来，准备凝聚灵力，只是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又受了重伤，她灵力还未凝聚，眼前就一阵发黑。 “什么东西？”方凝稳了稳心神，掌下藏着刚才顺手收来的细针，他们说的东西只有这具身体的主人知道，她这个半路而来的，还真不清楚。 “什么东西？”男子不相信，也不多废话，一双阴鸷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番，显然怀疑她在装傻。 方凝说道：“金银珠宝我没有，但如果是那件东西的话，我的确知道在哪里。” 既如此，她就顺着模棱之处争取生机。 男子半信半疑，“你说。” “告诉你可以。”方凝猛咳，缓过来之后，说道：“但有个条件，我告诉你东西在哪儿，你放了我。” 这时候，说话气若游丝的方凝又吐了一口血，原就毫无血色的面色越发苍白，恍若再多说一句话就会晕死过去，不省人事。 男子狠辣的眼睛闪过一丝犹豫，这个样子，就算他放她走，她也活不过今日。 “好。”男子一个字定音。 方凝走过去，可能嫌她走得慢，男子带着另外三人飞身上来，说道：“你说，在哪儿。” “在……”方凝凑近，悠悠道出一个字，这个字很轻，如果不集中注意力听下去的话，谁都听不清楚。 “我可不知哦。”轻缓的一句话带有些沙哑与玩味，屏息听下来的四个人还没从这句话回过神来，那突如其来的杀意就这样插入他们的致命处。 方凝目光冷淡，手中余下的一根细针就像是一把杀人挖心的利刃，散发出冷冷寒光。 “你……”最后一名男子倒下，他们至死不明白刚才那短短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嗡——”刀刃擦在耳旁发出冷彻的声音，方凝险险避开。 看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方凝胸口一阵剧痛，这具身体已经要到极限，撑不住了。 这个人与刚才那些人显然不是一伙的，他的灵力远高于刚才那些人，但方凝不明白的是，他为何不直接用灵力直接将她拍死，而是选择这种肉搏的方式取她性命？ 此人出招快准狠，刚才一招没取她性命，这一招，他直取她心口致命之处！ 哐当一声，冷兵器落地，刺来她胸口处的利剑倏地停下，黑衣人被捅了个透心凉。 方凝寻迹看去，杀死黑衣人的是一名俊美男子，那人剑眉微蹙，一双装有世间万种风姿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她。 “能走么？”他问。 来人嘴角略挑，刚才蹙起的眉头也舒缓了许多。方凝确定这人不是来取她性命之后，才将刚升起的杀意褪去几分，她看了看那早已经没了气息的黑衣人，回道：“可以。” “可以？”叶尘痕反问，面前这丫头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她面色苍白，身体还有些颤抖，尤其是那双倔强的眼睛，看人警惕非常，防备之心显而易见。 叶尘痕笑了笑，将手中长枪抛还给身后随从，随后走近方凝，躬身一抱，说道：“听话，哥哥带你去处理伤势。” 他话说的快，走的也飞快，方凝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院内血腥惨烈的一幕，眨眼间，她就已经被他抱到外头马车上。 第二章 叶尘痕 “乖乖躺着，别乱动。” 青年叮嘱着将她轻轻放到软卧上，紧接着叫来一名紫衣女子给她处理小腹上的伤口，又唤来手下人准备衣物吃食云云，一连串的安排根本没留给方凝问话的机会。 “别怕，她是医师，很厉害的医师。” 见青年哄小孩似的给她介绍，方凝点点头。 小腹的伤口尤为严重，医师怕她中途撑不住，递给她一卷干净卷布咬着。 方凝摇头。 直至医师一瓶药洒下来，一阵揪心的痛逼至全身，方凝才明白这药的烈性。 撑过去之后，方凝清晰地感到小腹上火辣辣的疼，似刀刮，像锥刺。 她高估了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 “你父亲在帝都有事处理，一时走不开，所以暂时将你交给我管。”已经转过身去的青年对她这样说道。 “你？”方凝太疼了，看着这位陌生青年只反问了这一个字，忍痛寻思她现在的‘父亲’，方凝才知，她的父亲是帝都天将方天海，万人举目敬仰的方战神。 而她，则是这位战神的小女儿方清宁。 “嗯，还有，”青年微微一笑，纠正道：“我叫叶尘痕，你年纪小，以后得唤我叶哥哥，叶大哥也行，哦，不，叶大哥太生疏，还是叶哥哥吧，来，叫声哥哥熟悉熟悉。” 方凝：“……” “不愿意？”叶尘痕见她许久不肯唤一声叶哥哥，也不恼，反而继续想法子非要诱她喊一声不可，“嘶，怎么办呢？” 因着叶尘痕背对着她，所以方凝并没能看到他现在是怎样的表情。一旁的医师似乎习惯了叶尘痕的行为，如此一来只当没有听见，继续埋头给她处理伤口。 小腹的疼痛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刺痛难受，方凝看了看这个变着法子转移她注意力的青年，犹豫着喊了声，“叶大哥。” “嗯~真乖，”叶尘痕显然很满意，不过他并没有放弃那一声叶哥哥，在方凝认真听着的时候，叶尘痕用糖果诱惑小孩般的语气继续说道：“不过还是叶哥哥好听，小丫头，叫叶哥哥有好处哦。” “要不要脸？！”终于，医师忍不住了，双指钳着一根大针警告，“别吓着人小姑娘，还有，没见本医师在忙？少调戏人！” 叶尘痕：“我调戏你了？” 医师：“……” 方凝很确定刚才医师翻了个白眼。 不久，方凝小腹上的伤口处理好了，剩下的就是手上腿上的伤口。 叶尘痕转过身来，贴心地给方凝擦汗，他的眉有远山近水的清雅颜色，亦能给人杀伐天下的凌厉。 叶尘痕，方凝在脑海中搜寻所有关于他的信息，只寻思了许久，仍未能寻得半分。 “你叶哥哥是不是很美？”叶尘痕突然抬头，带着笑意的黑色眸子与她的目光相撞。 方凝没躲开，就这样看着他，点头：“嗯。” 他的确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真乖。”叶尘痕道：“要是把你弄疼了，一定要说出来，不要忍着。” 接下来，叶尘痕同女医师一起给她小心处理伤口，上药包扎的时候见医师包扎得飞快，他微微皱眉叮嘱动作轻点儿。 医师翻了个白眼，随后边低头处理伤口边说道：“如果您老再早些出现，或许小姑娘就不用受这挨疼的罪。” “少废话，专心上药。”叶尘痕说这话的时候，微翘的嘴角显然僵了下，那漫不经心的笑意也沉了许多。 埋头小心处理伤口的医师并没有注意到她随口说的话戳人，上药前不忘提醒方凝，“有点疼，先忍着。” “好。”方凝点头，一张大手伸过来抚了抚她头上的发，方凝看去，叶尘痕的目光与她相撞，他眼中的温柔像早春的晨光，虽远觉暖。 伤口处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等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处理好之后，马车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程。 医师收好刚才用剩下的药，温声说道：“姐姐出门仓促，只带了些药效快的，这药疼过之后就不会难受了，你再忍忍，还有，如果犯困了就休息，都是用药后的正常反应，我可以保证，醒来之后，小伤口基本上都会愈合结痂，至于小腹上的伤，还需两天才能愈合。” “好，多谢。” “应该的。”说完冲一旁看人小妹的叶尘痕啧啧道：“还是小妹懂事，不像某人，辛辛苦苦给治了伤后只有怨太慢嫌粗鲁的份儿，从来不懂感恩。” “喔？”叶尘痕当即反驳：“免费的药人给你送上门，还要药人给你说感谢？” 医师结舌，虽然不是同一回事，但叶尘痕这句话的确是怼得她无法反驳。 叶尘痕见方清宁的视线总是在他和紫凛之间来回切换，看的喜欢，于是介绍道：“这是紫凛，你叶哥哥私人医师兼行走的钱袋，帝都排行榜前十的高调医师，水系高阶三级灵王，人道紫衣圣手，有事可以直接找她。” 方凝乖乖喊了声紫凛医师。 “别别，一个破称号而已，没他吹的那么厉害，叫我紫凛姐就行，或者紫凛姐姐……姐姐就很好！”紫凛乐呵呵，可见很是喜欢方凝。 叶尘痕挑眉，紫凛不知所以，问：“……干嘛这样看我？我有说错？” 叶尘痕看了看人小孩，再看看紫凛，说道：“我等着她唤我叶哥哥，你要她叫你姐姐？” “呃……口误！”紫凛才猛然惊醒，忙改口道：“玩笑，开玩笑，千万别当真。” 转身干笑着对一脸茫然的方凝说道：“还是紫凛姐比较威风，叫我紫凛姐就行哈哈。” 叶尘痕啧声，眼角处的笑意颇为得意。 趁叶尘痕闭目静坐，紫凛压低声音对方凝说道：“他平时挺不要脸的，特流氓，见着可人漂亮的就调戏，非得把人调戏得脸红迷晕了不可，不过那都是做样子的……刚才那些他调戏你的话，不要在意，他都是病犯，习惯了，反正你以……” “紫凛，你最近很闲？”叶尘痕张开眼，微挑着看这个说他不要脸的女医师。 紫凛摸了一额冷汗，“……不闲，很忙，我很忙，很忙很忙。” 天杀的好好休息不行么！偷听姑娘家讲话不道德的行吧？ 怕叶尘痕一拍案说出回城接受体能训练的话，紫凛赶紧岔开话题，对方凝说道：“小妹，好好养伤，有我们城主在，这一路都很安全。” 方凝看了看叶尘痕，再看看紫凛，点头，“好。” 暗杀什么的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这具弱的不像话的身体，灵力如果没能及时修炼上来，她怕会连累到旁人。 她现在还不太熟悉这具身体，刚才的考虑都是建立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推算，总之，在身体恢复之前，她要找个时间好好查探才是。 既然活下来了，就好好活着，还有，不能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紫凛见方凝心事重重，便猜着是方家的事情，于是继续安慰道：“不用担心，只要是上了战场，方战神什么事都处理的来，等他回来了，我们会将你安全送回方家。” 方凝点了点头，“嗯。” 方清宁脑海里有关方家忧心的事情并不多，方家人爱女心切，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方清宁，只管让过着安安稳稳的生活，是以方凝现在根本回想不出方天海这段时间具体在做什么，又是去了哪个战场，她只知道方天海出发之前，将她交给了齐家照顾，而齐家，就是她刚才遭黑衣人刺杀的那个大宅子。 方清宁，此后她就是方清宁。 猛地，马车歪了下，方清宁眼前抛过一瓶药物。 “外头！怎么驾车的！”紫凛看着这几瓶被打翻的天价药引，心疼得脸直打抽搐。 叶尘痕松开护住方清宁的手，问外头什么情况。 驾车的说刚才路上横冲一只灵兽，他们险些撞上。 的确是阎王行。方清宁一眼辨出手上瓶子残留的一点香味，这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了？”紫凛要收方清宁手上药瓶，见方清宁一直盯着看，于是问：“这药瓶怎么了？” “阎王行。”方清宁道。 “什么？”紫凛被方清宁这句话回的一头雾水，下意识拿过方清宁手上的香药闻了闻，只是她不似方凝那般对气味敏感，不论她怎么反复确认，始终没闻出个特殊气味来。 叶尘痕听到方清宁这句话，问：“知道这个名字？” 方清宁回道：“接触过，追踪用的药。” 叶尘痕没有说话，取过那瓶渗有阎王行的药，仔细闻了闻，果然，一丝很淡的特殊香味绕于鼻间。 紫凛看了看叶尘痕，确定方清宁说的话不错，于是问方清宁，“小妹，你哪儿接触的这种东西，还有，我一直以为阎王行是一个人。” 方清宁笑了笑没回答。 阎王行前期不是毒药，只是一种用于追踪的稀罕香药，沾上就很难消去，前世她就是因阎王行暴露行踪，才落入强尊百盟的天堑陷阱，险些丧命。 后来阎王行被她带回天地大殿，交老药师增了作用，又有魇帝提炼升级，后来的阎王行才变成彻底的阎王行，不止可以追踪灵修行迹，还可悄无声息消耗灵修的灵力，迷人心智，借机杀人。 她现在发现的阎王行，是最初的阎王行，只能追踪用，虽然手法粗糙，但药效还可以。 紫凛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是看着叶尘痕的，意思是看叶尘痕怎么处理。 叶尘痕没有将药扔出去，而是还给紫凛，说道：“按原路线走。” “好。”紫凛接到命令就出去交代下去，那瓶渗有阎王行的药也被紫凛当做宝贝似的收好。 两个人的马车，气氛有些安静。 思及刚才方清宁的话，叶尘痕问：“有人对你用过阎王行？” “嗯。”方清宁没有隐瞒，回道：“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叶尘痕虽没见过方清宁，但这种事情，应该会在方天海那里听他提起过，除非…… 想到刚才方清宁受重伤后强撑站着的样子，叶尘痕自觉此事未曾听他提起是理所当然。 见方清宁垂着眼睛，不敢看他，怯怯的样子叫叶尘痕心下怜爱，掌心揉了揉她的发，说道：“以后有事找我就行，如果我不在，就找紫凛。” 方清宁刚才在想齐家及阎王行的事情，乍一听叶尘痕说话，顿时坐好，点头，“好，谢谢叶大哥。” 方清宁的眼睛很漂亮，看人的时候干净澄澈，叫人心中安宁，叶尘痕越看越觉喜欢。 叶尘痕见方清宁眼角微红，下车之前给方清宁留了一件他的披风，说道：“好好休息，哥哥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嗯。”方清宁没有再问，她开始困了，紫凛的确说过，她的药会有点副作用，叫人生困。 “叶大哥。” “嗯？” 方清宁继续问：“我……父亲……还好吗？” “他很好，但如果你出事故，他就不好了。” 方凝沉默，记忆中，方天海的确很着紧方清宁这个小女儿。 接着，方清宁又试着问：“叶大哥是怎么认识的我爹？” 叶尘痕笑道：“我是他债主。” 第三章 阎王行 下马车后，叶尘痕还在想方清宁刚才的问话。 小丫头防备心还挺强。 “城主。” 紫凛回来看到叶尘痕笑意不明的样子，冷不防打了个寒颤，说道：“城主，有什么想法您尽管吩咐，这样光笑不说怪吓人的。” “很吓人么？”叶尘痕问：“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想法？” 紫凛双手交叉擦了擦双臂，说道：“您老有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但您要是对方小妹有调戏的想法，我建议您还是藏着捏着，别吓人家……啊！” 叶尘痕一响指赏了紫凛一把冰箭，其中一支堪堪擦过紫凛鼻尖，稳稳插在地上，吓得紫凛往后跳了好几步。 紫凛颤抖着手指喊名大骂，“叶尘痕你……开这种玩笑会死人的好吧！万一你手误真把老娘我给杀了怎么办！” 叶尘痕啧啧，边走边说道：“怎么样，想明白阎王行怎么混进来的没有。” 紫凛绕开那冰箭跟上，支支吾吾说道：“药是上个镇子配的，应该是那会被动了手脚。” 见叶尘痕不说话，紫凛心里越加发毛，不敢多说一句话，看到镇子稀有药材就疯狂采购，她大意了。 这次叶尘痕没有叫冰箭突袭，让她继续说下去。 紫凛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想，这会回去的帝都探子应该已经将我们的行程报上去。” 紫凛问：“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去救人？” 叶尘痕反问：“本城主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救人？” “你……”紫凛傻眼了，“你大老远的跑来这里不是救人来干嘛？” 叶尘痕笑，朝方清宁所在马车看去，说道：“接人。” 如果不是知道叶尘痕的脾性，紫凛真的会相信这些鬼话，还好她跟了几年，大概是摸清楚叶尘痕的脾性。 紫凛翻了个白眼说道：“好的城主，您的诚意我等会就传信告诉方战神，告诉他，您老为了他这位朋友不惜冒着百多号人追杀的生命危险，跑来这个是非之地接人，告诉他，您老分身乏术忙的焦头烂额也选择坚定本心跑来这里接人的悲壮义举，以讹他一笔感恩巨款。” “有劳。” “客气。” 解了叶尘痕日常追债的迫切心情之后，紫凛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问：“现在怎么办？拓英堂那边的情况估计比我们知道的要复杂，之前拟定的路线在这时候……应该已经被清清楚楚地绘在那些人的眼皮底下，我们要不要找负责人重新安排？” “不用，路线是送他们的。” “哈，刚才我就奇怪，之前你对阎王行还很上心，怎么突然就那么淡定了。”紫凛顿时明白过来，难怪这一路上好路不走绕山路，可抄近路非得挑远，悠闲的步调就差没给人游山玩水的错觉，原来是除了玩弄身后那些小尾巴，他是另有打算。 此事完了，叶尘痕说道：“后面，选两拨人，找个机会让他们见个面互相切磋。” “候着呢！”紫凛朝那边幽暗之处看了看，咧嘴，“我就等你这句话。” 话说完，紫凛问：“那……单纯跟踪的那个呢？还是继续晾着？” 叶尘痕说道：“让他继续跟。” “……好吧。”紫凛这一路上没少连着使法子叫那些人狗咬狗，她早已经将这当做是路上娱乐节目，只是‘单纯跟踪’的这个人，她却娱乐不起来，她总觉得心里不安。 走之前，紫凛回头看了看马车那边，说道：“话说回来，刚才给方小妹上药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要不是知道方战神从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恨不能将这小女儿捧手心上一直护着，看她刚才处理伤势时候不哭不闹不吭声的样子，我还以为方战神以前经常虐待她，这么重的伤，换做是粗汉也得疼个半死，这方小妹倒好，除了皱个眉头，其他跟没事人似的，还能跟你聊天？” 紫凛对这件事是真的在意，如果不是受过更糟糕的伤，这种过于平淡的心态真不该出现在一直备受家族保护的方清宁身上。 叶尘痕不答反问：“知道我去救她那会，她是什么样子吗？” 紫凛摇头。 叶尘痕说道：“站都站不稳，还强撑清醒，想尽办法自救。” 紫凛语噎，毅力不是一般的强。 “关键是，”叶尘痕无辜道：“看我跟防狼似的，眼神还挺狠。” 紫凛：“该。” 马车内，方清宁只浅睡了会就醒来了，在陌生的环境里，她无法完全放宽心休息。 调息修炼，加紧早日恢复昔日灵力状态。 这里是玄灵大陆，灵力的划分较她之前所在的世界要细化，按照五行相克之说，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属性，每等级需跨初中高三阶，到三级高阶巅峰后可到灵王，灵王之前统称灵士。 灵力等级划分是为：灵士-灵王-灵帝-灵皇-灵尊-灵神尊-灵天圣尊--灵天神尊--神尊--玄神尊。 方凝仔细分析这个大陆的等级划分后，对这里所说的灵力有些好奇，因为记忆中竟然没有风系和雷系，这两系虽然稀罕，但应该不至于完全不会出现。 方清宁吐纳气息，这具身体所拥有的是火系灵力，身体素质很差，灵力也稀薄得可怜，不过刚才运转灵力的时候，她发现，这具身体竟然是九天灵火诀的绝配，这是惊喜。 “伤口还没愈合就折腾？不要命了？” 叶尘痕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马车外，一句话说来尾音微翘，含有笑意。 方清宁起来，掀开帘子就看到站在外头的叶尘痕，正好笑地看着她。 方清宁想了想，问：“有事吗？” 叶尘痕：“……” 紫凛：“噗！” 方清宁这话一出，叶尘痕身后不远处的紫凛及几个兄弟就忍不住破功笑了。 方清宁不能理解。 叶尘痕干咳，说道：“送吃的。” 同时，那边强忍却不能忍的笑声突然停下来，方清宁看过去，寒气逼人的丈把高冰箭每人跟前一支，刚才发笑的人正鼻子贴冰，脸色发青。 叶尘痕是冰系。 方清宁接过叶尘痕给的垫腹解渴果子，道了谢。想着刚才众人莫名其妙的笑声，憋了许久才问叶尘痕，“他们刚才……笑什么？” 方清宁眼睛大大的，嘴里塞的果子鼓满了腮帮子，说不出的可爱，重要的是方清宁一副好学生不耻下问的严肃认真小表情，很是萌煞人，叫人不忍心糊弄。 叶尘痕笑了笑，说道：“以往，你叶哥哥我就算有事找人，别人也是一脸谄媚，极力讨好。你倒好，我好心来送吃的，却见着一脸警惕，认真得像是赶瘟神的样子……小孩儿，你不知道，他们等着我出糗可没少烧香拜佛，如今这一幕真的如愿出现了，他们能稳住形象？嘶，不喜欢你叶哥哥？我很讨厌？” “……我没有。”方清宁敛目，这个人对她还挺好的，她怎么可能会讨厌他。 方清宁说道：“阎王行。” “嗯？”叶尘痕不知方清宁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方清宁看着叶尘痕，问道：“我有解除阎王行药性的办法，你要听吗？” 方清宁有意为刚才的失礼之举道歉，又想着刚才他知道那药的作用之后没有多动容的举动，她才想着先问他需要不需要再说。 叶尘痕没有立即回应，而是顺着问方清宁，“小丫头知道的挺多，不止知道阎王行这种隐秘的东西，还知道解决的办法，对阎王行很熟悉？” “嗯。”方清宁没有过多透露。 阎王行在很多人看来是不上道的药物，为人所不耻，故而，很多人也认为使用这药的人一定会是心性好不到哪里去。 方清宁自觉不是心善的人，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她不否认，有时候为了对付那些烦人的莫名其妙蹦出来的杀手，她往往会为了省事而选择使用阎王行。 所以，对于阎王行，她最熟悉不过。 “没别的意思，逗你的。”叶尘痕凑近，看小孩儿突然敛目有心事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笑道：“来，给叶哥哥说说，阎王行怎么解决。” 看到方清宁的眸子蓦地有了亮光，叶尘痕突然很想问问方天海，他怎么教的小孩儿，小小年纪正是血气方刚有话直说的时候，哪儿来的这么多顾忌？免费提供解决办法还要询问人要不要听了？ 方清宁忍住小腹上的刺痛下车，站到叶尘痕面前，说道：“阎王行解毒的办法是服用毒齿剑尾虎的胆汁，至于残存的气味，则用百花树的汁液滴于水中沐浴即可洗去。”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当真是一句话解决。 叶尘痕揉了揉方清宁的小脑袋，柔声道：“帮大忙了。”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下令让紫凛带人前往将这两件东西带回来，而是先记下来。 的确，毒齿剑尾虎比较狡猾，抓起来比较麻烦，他需要好好准备，方清宁忖道。 掌心微微刺痛，方清宁看了看，紫凛给她掌心裹的好几层纱布，现已渗出血，该到换药的时候了。 “哥哥给你换药。”叶尘痕先于方清宁动作，说着就将方清宁抱到一边树下的大石头上准备换药。 方清宁没有拒绝，她知道他是考虑到她小腹上的伤口，所以才小心翼翼抱她过去。 “很疼？”树下，叶尘痕给方清宁清洁伤口重新上药，见那白白净净的小手微微颤了一下，于是放轻了动作。 “不疼。” “不疼？”叶尘痕抬头见小孩儿紧蹙的眉头强说不疼的样子，压着声音轻声道：“紫凛这药效来的快也疼的厉害，城里大老爷儿们用了还惊叫一声甚至鬼哭狼嚎，你这反应……要被他们知道，怕是羞愧的不敢见人。” 方清宁不知道叶尘痕在开玩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只管低头不说话。 以往这种小伤她基本不需处理，就算受了重伤也是找大殿的老医师紧急处理，所以对疼的定位，她向来只有一个，不死不疼。 只要不威胁到生命，只要她死不了，再疼的伤口都不算疼。 “嗯？”叶尘痕见小孩儿许久不回答，以为是她强忍着泪水不说话，只抬头才知，小孩儿哪有一点儿疼的意思，一双圆圆的眼睛正平静如水地看着他，略有疑惑。 “呵。”叶尘痕笑了，笑自己太小看人小孩。 方清宁不明白叶尘痕刚才那笑是什么意思，苦思冥想后才说出一句陌生非常的话来，“其实……有点儿疼。” 等了许久听到小孩儿犹犹豫豫的回答，再见她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叶尘痕被气笑了，小孩儿什么事都这么认真思考比对的吗？方天海对她是不是太严厉了？ “我轻点儿，”叶尘痕不忍心再逗她，上药的动作越发小心，说道：“以后上药要是疼，尽管告诉哥哥，不需要忍着。” 紧接着低头朝那伤口火辣之处轻轻吹了吹，贴心之举叫方清宁顿了好一会，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温柔待她。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很自然地，方清宁问了这么一句话。 这样就好了？叶尘痕没想到方清宁会有这样的疑问，又见她问的认真，于是微微笑道：“方天海将你交给我照顾，你说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哦。”方清宁明白了，以前老药师要她帮忙照顾小宠物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细心照顾。 叶尘痕给人包扎好伤口之后，轻轻托住她的手心，又道：“疼也不说，性子这么倔，刚我要没及时出现，你打算怎么办？挨下那一剑？” 方清宁还真这样打算，如果那会叶尘痕还没来，她会松手挨下那一剑，不过那一剑不会真的刺入她的心脏，她算好角度了，那种情况下其实还有转机，足可避开心脏要害之处，擦边刺入。 看到方清宁眼中的直白表现，叶尘痕便知他猜对，“小丫头对自己还挺狠。” 换好药之后，方清宁见大伙都忙去，才想起今日听到的话，问叶尘痕：“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救人？” 叶尘痕挑眉，“你偷听我们讲话？” 方清宁摇头，说道：“没有，就听见了，救拓叔叔。” 拓英堂，方天海手下一员猛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现在沦为死囚，将行死刑。 “嗯～”叶尘痕翘着尾音，问方清宁，“没得到当事人允许就听满全程就是偷听，连偷听也这么理直气壮？不怕我骂你？” 方清宁觉得叶尘痕说的有道理，又想着他的问话，于是回道：“不怕。” “哦？”叶尘痕想到小孩儿先前那无所畏惧的眼神，顺着问：“那你怕什么？” 方清宁道：“放弃。” 小孩儿回答得认真，一双明亮的眼睛有执着、有信念，他不知道方清宁小小年纪哪儿来的生死执着，也不清楚她的信念是什么，此刻他只确定一件事，如果面临生死绝境，这个孩子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寻找生机。 “叶大哥？” “紫凛稍后写信给方天海报平安，你有没有话要带过去？” 方清宁说道：“我很好，父亲保重，万事小心。” 她原想着不带话，仔细想来又好像不太妥当，父女相隔千里，做女儿的总归要带句话回去才是，思来想去，最后选择了这句话。 这在叶尘痕意料之中，昔日方天海没少说自家小女懂事从不让他担心的话，是以小孩这样说来，的确在情理之中。 前提是忽略小孩先前一身血迹的样子。 “行，去休息吧，接下来的几天车程比较辛苦。”叶尘痕突然发现他很喜欢摸方清宁小脑袋，头发软软的很柔顺。 方清宁问：“我们要去哪儿？” 叶尘痕道：“集客城。” 第四章 提醒 换药之后，方清宁在叶尘痕的陪伴下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叶尘痕还是她睡下之前的端坐姿势，唯手上捧着的书已经被翻看了大半，那本书没有书名，听叶尘痕说，那是民间奇闻怪诞，看来打发时间用。 方清宁刚醒来，眼睛朦朦的很是迷惑，叶尘痕将书卷放到一边，问：“感觉如何？还难受吗？” 方清宁摇头：“不难受，好多了。” 睡醒后，她身体上的沉重感减轻了不少，小腹上的火辣刺痛感更是消去了大半，如此，现在行动起来，方便了许多。 叶尘痕给她倒一杯水，这时马车明显有些晃，但杯里的水却没有倾洒。 方清宁接过快速喝下，醒来时的喉咙干涩感瞬间褪去。 叶尘痕伸手过来覆上她的额头，不多会，他紧抿的薄唇微微勾起，紧张后的放松表情看起来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劫。 叶尘痕说道：“退烧了。” 方清宁才发现身旁放着的湿巾，原来，刚才梦里悉心照顾她的人真是叶尘痕。 那不是梦。 马车的晃动越来越激烈，到后来几乎有翻车的迹象，方清宁单手扶窗稳住身形，正想着两手抓，肩头一紧，她就被叶尘痕紧紧抱怀里护着。 “城主小心！”车外传来紫凛的一声焦急提醒。 接着，方清宁耳旁就呼来一串冷意，偏头即见一条拳头大的荆棘穿过木板稳稳插入她刚才坐着的位置上，没入车底。 如果刚才不是叶尘痕将她及时带离，只怕她这会已经一命呜呼。 “不怕。” 方清宁才看见，耳旁就传来叶尘痕安慰她的声音。 鼻间是他特有的清爽味道，方清宁并不反感，见叶尘痕没有起来的意思，方清宁问：“不出去吗？” 叶尘痕闻言，轻轻抬手，数不清的冰箭顿时以两人为中心自地下杀出，如此，本就残破不堪的马车受到强大的冲击力瞬间爆破。 寒冰迸碎，被叶尘痕护在怀里的方清宁没有沾到分豪刺骨冷冽。 落地，方清宁看到围在马车外准备杀上来的人无了生气，全被刚才那狂乱射出的冰箭夺了呼吸，最后碎成冰渣。 “城主。”紫凛上来给叶尘痕一件披风，叶尘痕给方清宁披上。 见叶尘痕看着地上狼藉一片，紫凛说道：“不知是哪儿蹦出来的人，上来就直接往你们那边冲，来的快，跑的也快。” 夜晚的风微凉，方清宁紧了紧身上披风，眼角余光触到丛中有动静，她伸手拉了拉叶尘痕的衣袖。 叶尘痕顺着看去，人已经跑了。 紫凛问：“追？” 叶尘痕说道：“不用了。” 紫凛还没问为什么，那原本一人没有的草丛，很快就围了一圈黑压压的灵士，后面还来了两名木系灵王。 紫凛一看就知道不是找叶尘痕的人，对方要抓捕的人要是叶尘痕，这点战力简直是找死……不过这阵容怎么看着熟悉…… “没想到竟真是殿下。” 夜色沉寂，一道娇媚笑声传来，那声音柔软无力，却叫人听得清清楚楚，引人遐想，方清宁微微皱眉。 在众人目光中，夜幕中缓缓走来一身材曼妙女子，她纱衣轻罗，风情万种，一双勾人媚眼甚至有意无意落在叶尘痕身上，眉目传情。 “你怎么来了？”叶尘痕显然认识这名女子。 方清宁没有多问，因为那女人在看到叶尘痕在的时候，已经摇摆着她的水蛇腰走来。 那人娇嗔道：“殿下，许久不见，可有想念容姬~” 方清宁正想两人关系，容姬那曲线完美的身体就靠在叶尘痕身上，容姬一双水眸如似灌酒，她纤纤玉指轻轻滑过叶尘痕身上那衣料上好的外袍，暗示之意明显到只要面前是个男人，就都能知道她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平日坐怀不乱的男子在容姬一笑之下都能败下阵来，更何况她这般热烈主动？在场有把持不住的旁观者早已经被勾了魂，眼里心里全是这个拥有完美胴体的女人。 敏锐的方清宁发觉容姬的不寻常，正想动手阻止，叶尘痕已经比她早了一步抓住容姬的手。 月下，容姬那五指尖长的利爪闪着森冷的寒光，殊不知这利爪穿入人脆弱的心脏会是怎样的一幅画面。 叶尘痕微笑，“这般热情招待？” 容姬偷袭的举动被叶尘痕识破，不但没有一丝慌乱，反而越发大胆，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直接在叶尘痕眼皮底下扫过，刮起的狠戾冷风波及到了方清宁那边。 容姬后手突然发难，出手快狠，听令杀去的细细青藤像是有生命似的，往叶尘痕身上各处游走，而后锁紧。 只这种程度的攻势在叶尘痕身上根本起不了作用，只见叶尘痕轻笑间，那密密麻麻缠绕在他身上的青藤就被覆了一层冰，从外至内，最后被厚冰结碎成粉末。 冰扣瞬结，锁住了容姬的动作，叶尘痕微微偏头，带着一抹微笑倾身。 他莞尔道：“小孩儿有我照看，就不需你们操心了。” 叶尘痕说‘小孩儿’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喜欢。 容姬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她纤细的手腕微动，试图挣开叶尘痕那道束缚，挣扎许久不得，容姬凑近说道：“我自知阻你不得，但还是要提醒殿下，小心玄神界那边的人，还有，方家的事情，希望殿下能避而远之。” 后面的话，容姬压低声音，但不妨碍方清宁听清楚。 “知道了，多谢。”叶尘痕语带笑意，似乎容姬说的事情他早已知晓。 容姬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只下了几次招就离开了，她说：“殿下好自为之。” “谢提醒，还有，”叶尘痕淡淡道：“你灵力没见长，需再用心修炼。” 闻言，容姬咬牙，那艳丽红唇似要滴出血来，双手一翻，才收起来的红艳利爪赫然再现，同时周围爆出数条青藤，将叶尘痕死死围住，然后，她就离开了。 方清宁：“……” 容姬离开不久后，围住叶尘痕的青藤就被碎成冰渣。 方清宁上去，说道：“叶大哥，你可以不用管我的，我可以自己处理。” 叶尘痕一个摸头的动作打断了她要说的话，他说：“甭管他们说什么，我既然答应方天海来接你，就一定会护你周全，相信我，方家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方清宁：“嗯！” 第五章 集客之城 赶了两天的车程，方清宁跟叶尘痕来到集客城。 城里很热闹，来往的人很多，叶尘痕的出现更是叫整座城的气氛炒热到空前盛况。 “今日刮的什么暴风，把叶城主给带来了！” “哎呦！城主！咱们想想您老什么时候来过，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吧！今儿个神了！本姑娘竟然等到了！” “等到怎么着？城主还是不收你哈哈哈哈……” “哎！有你这样下面子的吗！我牡丹精致持家，貌美如花，城主迟早……咦？这丫头是谁？没见过呀？！” 紧接着游龙似的一拨人改而围上方清宁仔细打量，方清宁不喜欢被人这般围观，若非她灵力尚未恢复，她此时此刻一定将这些人震开。 见着小孩儿避之不及的样子，叶尘痕一手将人护在身后，微微笑道：“看本城主就行，你们别吓着她。” 这两天，方清宁对他不再像先前那样防备，开始慢慢靠近他，这让他这个第一次带娃的临时监护人很高兴，很有成就感。 “城主，几年不见，您改口味儿……喜欢年纪小的了？”先前那头上带一大朵牡丹花的女人接话了，她眼睛看着一旁被叶尘痕护在身后的方清宁，神色暧昧。 牡丹一句话问出，所有人都意味深长地笑了，纷纷调侃。 “城主不要脸啊！小丫头还没懂事吧！” “啧啧，不愧是城主，不要脸不要脸。” “小妹妹，听姐姐的，不要跟他走太近，被吃了都不知道。” “对对对，城主风流、成、性，不知辣手摧了多少美艳花魁。” “就是就是，城主涉猎多年，不知藏着捏着多少好手段。” 一伙人越说越起兴，就差把更羞人的房中之事搬出来。 而此时被讨论的焦点人物叶尘痕竟然没有喝止，他眼睛微眯的样子在外人看起来更是听得舒畅。 正想着怎么蹂躏这帮人，叶尘痕就发觉身旁睇来一道直白的视线。 对上方清宁那一双疑惑的眼睛，叶尘痕问：“知道你叶哥哥风评不好，怕跟错人了？” “没有。”方清宁还很贴心地摇了摇头，以证明她真的没这个想法，风流可以伪装，不经意间的温柔是隐不去的。 “没有？”叶尘痕不饶人，继续道：“但我看来你还是很怀疑哥哥我的人品。” “真没有……” “呵。” 两人说话间，牡丹上来贴近叶尘痕，温声软语道：“城主，小丫头不懂事，我懂啊，今夜……过来坐坐？” 牡丹大胆露骨的行为叫周围人狂吹口哨，纷纷等着看叶尘痕如何招架。 众人闹了好一阵后，一道沉沉笑声压了这会的火辣气氛，只见叶尘痕低头细语，刚才还是霸王花一朵的牡丹顿时软了身子，站不稳了，脸上红霞显然，在夜火灯色之中甚是招人怜爱，诱人至极。 紫凛看不下去了，扒开叶尘痕虚扶在牡丹腰后的手，咬牙道：“城主！小妹一边看着呢！别带坏人小孩儿！” 紫凛忘了自家城主是个不要脸的，连带着要带坏人家小孩儿！她话还没说完，转头就看到叶尘痕凑近方清宁说道：“看到没有，等会哥哥教你怎么反调戏，当然这招使用的前提是对方像你叶哥哥这样长得好看的。” 紫凛捂了脸，眼不见耳不听为干净。 告别一众热烈欢迎叶尘痕到来的人，走在后面的紫凛拉住方清宁，义愤填膺，“小妹，城主那不要脸的有时候说话不带遮拦，你别全都信他迎合他。” 见方清宁大眼睛眨巴着不明白，紫凛压低声音说道：“别什么话都信他，尤其是那些胡话，你还小，他会带坏你。” “本城主什么时候带坏她了？” 叶尘痕一回头，吓得说人坏话的紫凛寒毛直竖，她有些后悔刚才说的太急，应该等叶尘痕回房了再悄悄提醒小妹啊！ 叶尘痕走下来几步，说道：“既然闲着，现在就带人到城里走两圈看看。” “啊？现在啊？” “怎么？有问题？” “没！完全没问题！”紫凛说完就火烧眉毛似的跑的没影。 支开了紫凛，叶尘痕带方清宁回段红楼。 段红楼是叶尘痕名下财产，除了是叶尘痕歇脚的地方，还是他私人疗伤之地。 红楼点灯，早已经等在门口的段天医看到来人身后跟着一个熟悉的小姑娘，很是诧异。 叶尘痕说道：“安排两个房间。” 段天医从未见过叶尘痕带紫凛以外的其他女子过来，刚接到信使说这老祖宗带个女孩儿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紫凛，如今乍一见面，没想到竟然是方天海的幺女方清宁。 段天医将叶尘痕拉到一边，问：“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要管方家的事情吗？你怎么……” 叶尘痕不悦，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管了？” “你……”段天医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在殿上答应神君的事忘了？” 叶尘痕嗤笑，“我那会说的话你也信？” “我……你……”段天医就知道，这老祖宗怎么可能会妥协！ 段天医现在已经开始在盘算着以后该怎么跟神君解析这件事了。 “行了。”叶尘痕看了看那边眼睛到处乱转的方清宁，对段天医说道：“那边我会说清楚，你只管做好段红楼的管事。” 叶尘痕说这么明白了，段天医就算再有反对的话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下去，吩咐着手下人给两人安排舒适的房间休息。 “丫头。”叶尘痕叫方清宁过来，给她介绍段天医，说道：“这是段红楼的老板，水系中阶二级灵皇，和紫凛一样，医师，不过记住，除了医师这个身份，他灵力等级其他人都不知道，包括紫凛。” 方清宁慎重点头，说道：“明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随后以掌抱拳，微微躬身对段天医行了个稳当的礼，说道：“方清宁见过段医师。” 行为不拘，风度超然，不亏是方家孩儿。 叶尘痕看到段天医眼中不加掩饰的欣赏之后，自觉给自家小孩夸奖，真给哥哥长脸。 回房之后，方清宁被叶尘痕堵门上。 “叶大哥？”方清宁不明白叶尘痕为何有此一举，见他低头看着她，便知有事要说，于是安安静静等着。 叶尘痕的眼睛很好看，很温柔，像月光揉碎，倾洒其中，方清宁很喜欢。 她知善美，也像世人一样察人颜色，对比美丑，以往魇帝招揽天下貌美强尊竞斗之时，她没少在一边观赏，说是广阅天下美男也不假，像叶尘痕这般倾世绝代、风姿独绝的，方清宁敢说世无其二。 捕抓到方清宁方才眼中一闪而过的倾慕眼神，叶尘痕心情越发地好。 两手撑在门上将人困住，也不怕吓着人家小孩，叶尘痕问：“刚才进城时候同你说什么来着？” 方清宁不含糊，说道：“反调戏。” “呵。”叶尘痕无奈笑道：“还真记得？紫凛怎么跟你说的，别什么话都信我，我会把你带坏。” 说着叶尘痕已经开始担心，这孩子这么单纯，说什么都信，很容易被有心人拐跑。 方清宁不知道叶尘痕的担忧，闻言直视叶尘痕的眼睛，清秀的眉头皱了皱，认真道：“叶大哥说的话，我都信，而且，你带坏不了我的。”她本就是个大魔头，他们说，天底下没有比她更坏更可恶的人。 “小丫头还挺自信。”叶尘痕低笑，仔细看着方清宁的眼睛，试着问：“那刚才街上他们说的话，你怎么看？有没有觉得你叶哥哥风流无度，艳史不断？” 想起刚才大街上小孩儿看他时候的疑惑目光，叶尘痕觉得有必要说清楚这件事。 方清宁拧眉想了想，一句话说完：“叶大哥是故意为之，扰人视听。” “不是……”叶尘痕气笑，问：“就这么相信你叶哥哥？那万一你叶哥哥我真是这样的人呢？不是混淆视听，而是真的风流。” 他没想到小孩儿一眼看出他对外形象的原因。 见方清宁愣愣看着他，思考的样子越发认真，叶尘痕耐心等着。 在叶尘痕要以为方清宁真对刚才信任之言有反悔意思的时候，方清宁说道：“叶大哥不是。” 清澈的嗓音字字真诚，笃定非常，隐隐有些童孩对心爱之物的执着。 此时天色微暗，房里又点了烛火，柔和的烛光打落在方清宁凝脂般的小脸上，俏俏的，很是乖巧。 叶尘痕才发现，自从容姬出现以后，小孩对他是无条件信任。 “叶大哥，你是不是要教我反调戏？”方清宁这话简直不要问的太及时，叶尘痕还没从自我反省中走出来，就对上方清宁那认真好学的眸子。 “那个……”叶尘痕干咳，“叶大哥说的胡话……” 只他话还没说完，脖颈处就印上软软的一片，紧接着是方清宁欢喜的目光。 “叶大哥，是不是这样？”那是她前世在风月场所见到的调戏一幕，见叶尘痕刚才犹豫不定，于是学着就踮起脚尖亲吻叶尘痕衣领下露出来的脖颈，先于行动讨教。 等了许久不见叶尘痕说话，方清宁复又唤了一声：“叶大哥？” 在小孩儿的等待中，叶尘痕看到她眸中的光，像好学的学生等待夫子的称赞，叶尘痕哑然。 看着小孩清澈见底的眸子，叶尘痕问：“这谁教你的？” 想到小孩儿这流氓似的行为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授教，叶尘痕恨不能将那人揪出来，替方天海教训！ 方清宁圆圆的眼珠滚了滚，认真道：“以前见过。” “以前？见过？” “嗯！烟雨楼的姐姐。”烟雨楼是最大的青楼！ 叶尘痕：“……” “烟雨楼是哪儿？”叶尘痕问，玄灵大陆的烟花之地他全都知道，就没有一个烟雨楼，要真是这个名字，只有一家茶楼，就叫这个名字。 叶尘痕一问，方清宁才想起这里可能没有记忆中的烟雨楼，于是选择沉默。 见方清宁这会没有回他的话，有意隐瞒，叶尘痕不追问，见小孩儿率真，叶尘痕耐心教导，说道：“这事只能对最亲近的人做，以后不许胡来，知道了吗？” “嗯！”方清宁看着叶尘痕，想了想，问：“对叶大哥也不能吗？” “……”叶尘痕本想直接说不能，但见小孩眼中亲近之意，又不忍心打击小孩，于是叶尘痕退一步说道：“脸可以，像刚才那样就不要了。” “记住了！”方清宁乖乖巧巧应下，紧接着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叶尘痕哭笑不得，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奔放的吗？ 第六章 换药 见方清宁懵懵懂懂乖乖应下，叶尘痕转身坐到桌旁，招招手让方清宁过来，说道：“换药。” 小小的药瓶放桌面上，叶尘痕帮方清宁拆了手上缠着的纱布，问：“还疼么？” 方清宁回道：“不疼。” 见方清宁认得这瓶药不是紫凛的那瓶，叶尘痕解析道：“这是段天医给的药，刚才他看你手上有伤，问我情况之后给配的。” 方清宁：“嗯！”她要不要给说道谢？ “不用谢他。”看穿方清宁想法的叶尘痕将药液轻轻擦在方清宁掌心的伤口上，说道：“这是他该做的。” 药水涂在手心凉凉的，伤口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结痂，最后变成薄薄的一层保护皮肉。 方清宁看的入神，这比天地大殿老药师配的药还要好。 叶尘痕说道：“紫凛也可以做出这样的药效，不过路上药材不足，加上时间紧迫，她只能给你最烈的那种药，还有就是，她特意留着手上这点伤是要你长记性，只有知道疼了，以后才会多为自己身体着想，不乱来，另外……” 叶尘痕将药放好，对方清宁说道：“水灵师都可以不用药而施医，这个你应该知道。” 方清宁点头，“知道。” 只要病人还有气息，水灵师都可以进行灵力救治，当然，这些都离不开看病人伤势轻重，看施医者灵力高低与阅历深浅。 叶尘痕见方清宁没有任何疑问，笑道：“既然知道，重伤那会你怎么不问紫凛为何不用灵力直接救治，而是给你用药？你可是白白挨了疼，受了苦。” 方清宁说道：“只要肯出手施救，用的手段并不重要。” 她就有肚子被捅了好几刀之后被一名半吊子老医师救回来的经历，虽然过程漫长了点儿，但后来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而且，不愿意用灵力都是有苦衷的吧，就像段医师那样，需要隐藏身份的。”方清宁见叶尘痕看着她，以为她刚才说错话，连忙补充了这句话。 “懂事的丫头。”叶尘痕心里怜惜。 以往人看见水灵师不第一时间用灵力而选择用最普通的药理救治，都会当场质问甚至无理取闹，认为水灵师是故意为之，有试药人的嫌疑。 像小孩儿这样从小备受爱护，没有受过苦的家族千金，说是当场发脾气闹腾也是正常的情况，但是她没有，他原也以为她是不好意思问才憋着，却不曾想是这个原因。 叶尘痕见方清宁瘦瘦小小的，问：“饿不饿？” “……饿。”方清宁不知叶尘痕所想，但闻叶尘痕问饿不饿，忍饿多时的她顿觉肚子疯狂叫喊，她早就饿了，只是见叶尘痕刚才一直和段天医交谈，她才没提吃饭的事情。 叶尘痕问：“饿了怎不先吃？” 方清宁想了想，才将刚才的事情如实道出，那会段天医找叶尘痕商量要事，她没敢打扰。 叶尘痕抚了抚那柔软的发，柔声道：“下次饿了直接告诉我，纵是哥哥我挨饿也绝不会让你吃不饱。” 叶尘痕说着就在脑海里挑选各种好吃的稀罕的美食，准备日后搜罗来投喂这小丫头。 方清宁还不知叶城主已经开始张罗时刻投喂她的庞大计划，只听的叶尘痕刚才说宁愿他挨饿也绝不会让她吃不饱，于是眼睛弯弯，回道：“好！” 叶大哥对她真好！ 不过，吃饭的事情还是要看场合来说，早吃晚吃都一样，总之不能给叶大哥添麻烦，方清宁忖道。 小孩儿乖乖巧巧的，他说什么她都听话，很是招人喜欢，他似乎开始理解方天海为什么每每提起这丫头就会话里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想了想等会她一个人在这里，叶尘痕问道：“要不要出去看看？我等会还要过去段天医那边，你要是一直这样等着会觉得无聊，让紫凛带你出去逛逛？” “好！”方清宁点头：“去看！” 她刚好要去找些药材。 “叶大哥。”方清宁这两天一直有个疑问，是关于那天在齐家大宅遇到刺杀一事。 叶尘痕知道方清宁有疑惑，于是等着问。 方清宁说道：“齐家大宅那会，刺杀我的人全是有灵力的人，但他们选择杀我的方式是普通刺客的方式，这里，我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头绪。” 叶尘痕说道：“齐家有禁灵令，灵修在齐家大宅强行运行灵力，会被反噬。” 方清宁明白过来，那会她运行灵力的时候，的确有一股力量将她灵力压制下去，那会她以为是重伤的缘故，所以才没有多想，竟没想到是这个缘由。 想来，方天海将她交给齐家照看，也是这个原因。方清宁灵力低微，但是刀法剑法精通，只要不出齐家，只要对手不是灵力比她强的人，方清宁遇害的危险都会大为降低。 又想到齐家是因为她方清宁遇害，方清宁心里不太好受。 叶尘痕看出方清宁的情绪，说道：“没有你，齐家也会有此一劫。” 方清宁不明白。 叶尘痕说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一直找的东西是什么？” 方清宁摇头，说道：“不知。” 叶尘痕说道：“齐家传家宝，如玉。” “如玉？”方清宁知道这个，方家三年前出征退敌的时候，就有这如玉的功劳，那会方家全军陷入幻象迷阵，是齐家的人带上如玉及时出手，才挽回紧张局面。 方清宁问：“那现在如玉找到了吗？” 叶尘痕说道：“暂未。” 叶尘痕如此说来，说明他也在找这东西。方清宁沉默，她脑海里没有如玉的去向信息，所以，她暂时没法帮叶尘痕的忙。 “这事不着急。”叶尘痕指背轻扣方清宁光洁的额头，说道：“累了就先休息会，紫凛没这么快回来。” 知道叶尘痕现在要去找段天医了，方清宁乖乖答应下来，将叶尘痕送出门之后，并没有躺下休息，而是开始修炼九天灵火诀第一层。 第七章 逝水东流 段天医房内，叶尘痕端一杯小酒，淡粉的薄唇微微上扬，漫不经心的笑意如午中灿阳推云，风和日丽，慵懒明媚。 他整了整大敞而开的衣衫，笑道：“连你也没办法？看来这鬼玩意儿是真的棘手。” 此刻叶尘痕衣衫下，胸口处横布青色咒纹，如不细看只当是普通纹身，但若仔细研究，可见每一道纹路俱都有淡淡黑色雾气游走其中。 “也只有你才笑得出来。”段天医长叹，说道：“逝水东流，殿下在来之前应该知道，这种禁术在很久之前就有一位倒霉的神君深受其害，最后灵力枯竭而亡。” 叶尘痕当然知道，段天医说的那位神君就是他的祖父。 段天医拂手间，满桌的灵草灵药及稀有上古灵物俱都收了起来，见叶尘痕慢条斯理理好衣服，准备举杯大饮，段天医皱眉，说道：“殿下应该听神君的话留在界内，不应该在外头晃来晃去，如果是为了方家的事情，你大可不必亲自前来，交给我们去处理就行，你如今灵力被压制大半，稍有不慎很容易出事。” 闻言，叶尘痕笑了笑，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不相信他。” 这个‘他’或许别人不知道是谁，但段天医却清楚得很，叶尘痕说的是神君，他不相信神君。 说实话，叶尘痕不相信自家父亲这样的话，不论谁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包括知情的段天医。 段天医说道：“殿下，神君不让你插手方家的事情必然有他的用意，你……” “不说了。”叶尘痕起身说道：“本殿下出去走走。” 段天医躬身而送，在叶尘痕离开之后，段天医将叶尘痕身上描画下来的咒纹反复研究，只为找到解决的办法。 集客城街上，方清宁跟着紫凛走了好多地方，从药铺出来之后，方清宁见紫凛闷闷不乐，问：“紫凛姐在找什么？” 紫凛叹道：“寒玉蝉，平时这味药是很容易买到的，今日奇了怪了，逛遍整座城竟然也没能找到一只。” 见方清宁略显疑惑，紫凛解析道：“寒玉蝉活的时候可以吸取伤患体内毒素，自行消化，待它寿命终止，风干后可炼作稀有药材中和百味，我最近在炼制新的药，正好缺这味寒玉蝉作调和。” 方清宁明白了，紫凛说的寒玉蝉药效与天地大殿药师时常用的九品归一莲差不多。 “不找了，还好百花树的汁液是有的。”紫凛松了一口气，对方清宁说道：“以后小妹要是有要买的药材之类的，像刚才那样直接让老板将货送你门上就行，哦，不止是药材，还有其他东西，都可以，姑娘家嘛，捧着一堆东西逛街多不方便。” 方清宁点头，“嗯！” 集客城越到晚上越热闹，两人在熙攘的大街上挑挑看看，收了不少好东西，紫凛杀价吓人，吓跑了好几个卖主。 “冒牌货拿正价卖，老娘不拆店已经给了天大的面子，他们还敢用低价讹我，啧啧啧，几年不来，集客城的卖家都这么敬业了？”紫凛边吃小食边啧啧称奇。 方清宁笑了笑没有多说，这么多讹诈的卖家让紫凛一碰一个准，如果不是紫凛运气太差，就是她特意而为。 紫凛一直都在注意着方清宁的一举一动，见她看破不说穿，紫凛给送了一颗亮晶晶的紫色珠子，说道：“刚才见你盯着看，想着你应该喜欢。” 方清宁微愣，接过道了谢。 其实她不是喜欢，而是…… “小妹，你在这等会，我去去就来。”紫凛似是看到什么，神情有些凝重，话里也有些焦急。 紫凛离开之后，方清宁选了旁边一个小摊坐下等人，手上还把玩着刚才紫凛送她的紫色珠子。 那珠子其实没什么作用，就是刚硬漂亮，色泽好，纯粹的装饰品，人们为了方便买卖，才给取了个形象又上口的名字，紫金刚。 手心处的红色灵光若隐若现，生生夺走了紫金刚的紫色光芒，方清宁握住手心，避免旁人看见。 出来之前，她在房间修炼了一个时辰，这具身体不愧是九天灵火诀的绝配，踏进灵火第一层完全没有阻碍，不似前世，为了破这万事开头难的第一层，她整整用了十个日夜。 “哎呦！这不是城主带回来的女娃吗？”人群中的牡丹一眼认出方清宁来，正想着出去看个清楚就被人推了一把。 说是推，其实是她跑出去的同时刚好撞上了别人。 “怎么看路的……”牡丹话没说完，抬头乍一看眼睛都直了，今日刮的什么风，先是几年不见的叶城主，现又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赏金猎人李阎王？ 牡丹吓得直接躲在小小的方清宁身后，哆嗦着胡言乱语：“李李李……霄……霄……李霄澜，他怎么来了……” 李霄澜？方清宁在紫凛那里听过这个名字，追踪叶尘痕的其中一行人。 黑色披风，随意扎起的低马尾以银镖结发，斜在胸前。方清宁将紫凛描述的特征一一对比，果真是面前这个人。 “有事？”方清宁问。 李霄澜说道：“还东西。” 说着抛给方清宁一闪闪亮亮的珠子，正是方清宁刚才手上玩着的同款紫金刚，只不过李霄澜还她的这一颗有瑕疵，上面被划了一道小小的划痕，如果不仔细看并看不出来。 李霄澜说道：“刚才为什么要出手？” 方清宁回想刚才在药店里面顺道出手的事情，说道：“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李霄澜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回答，又见她灵力甚微，于是心中疑惑，的确，要打偏离那把刀的轨迹至少是灵帝级别，但这丫头…… 闪闪的紫色珠子破风而来，李霄澜接住，再看时候，方清宁人已经离开。 “可以松手了吗？”方清宁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停下来，看她身后紧紧拉住她衣角的牡丹，心里有疑，李霄澜这么可怕吗？ 听到方清宁稍显不悦的话，牡丹才发现她的手还在抖着，并且紧紧拉住人小丫头的衣角一直没有松开。 牡丹干咳，悄悄松手，解析道：“……那个……因为某些误会，姐姐我成了他的追捕对象之一……” “哦。”方清宁听完后没有多问。 牡丹却是急了，奇怪道：“你怎么不好奇？” 方清宁反问：“好奇什么？” 牡丹说道：“好奇我为什么会是李霄澜的追捕对象啊！” 方清宁问：“为什么？” “呃……”牡丹有种被套话的错觉，但见小丫头目光坦荡，她才没有过于纠结这个问题，回道：“前段时间，我不鬼迷心窍嘛……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那东西刚好是齐家大户的传家宝，当然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情。” “齐家？”方清宁想起今日那些人逼问的东西，那物会不会就是齐家传家宝？ “是呀，听说还是方战神那边的人。”牡丹继续说道：“当时我知道之后怕嘛，就又悄悄放回去，谁知道齐家的人心狠手辣，被他们发现之后竟然追杀我！还好老娘当时易容，不然死的冤！” 方清宁听了大半天没听出这个和李霄澜有什么关系，于是问：“后来呢？” “后来，我出门是真没看黄历，”牡丹咬牙切齿，可见是后悔摊上这件事，继续说道：“好不容易逃离齐家魔爪，紧接着就碰到李霄澜同人做交易，其实当时我真没说谎，他们说话模模糊糊，我真没能听清楚一个字……所以这才冤，那个神秘人留下一句抹杀就走了！从此我日夜活在恐惧之中，怕哪天李霄澜会突然出现，把姐姐我脖子给抹了。” 牡丹越说越激动，哭成个泪人。 方清宁不解，问：“他那么厉害，这段时间你怎么活下来的？” “呃……”牡丹忽觉黑夜变光明，反问：“是啊！照理说我应该活不过第二天才是！” 前前后后反复回想数次，牡丹才慢不可置信地吐了真相，“敢情我这几个月是自己吓自己？！” “嗯。”方清宁不否定，至于牡丹是如何奇异地迷糊到现在才想清楚，方清宁认为这是个百年之谜。 “哎丫头别走啊！”牡丹追上去，“我得好好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估计我还得担惊受怕过好几个月……” “不用了。” “那姐姐我送你小礼物？” “不需要。” “那……”牡丹冷气倒抽，看到被甩掉的李霄澜再次出现，她才站直的腿脚顿时软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方清宁斜睨着失了魂的牡丹，微微皱眉。 李霄澜没有多看方清宁身边吓软了的牡丹，直言道：“我没认错人，方清宁 第八章 困兽之争 叶尘痕离开段红楼之后去找方清宁，看到急匆匆跑来的牡丹，叶尘痕直接拒绝，“不睡。” 牡丹：“……” 好吧她先前的确经常开口问这位叶城主什么时候睡她来着。 见叶尘痕才出来，牡丹就知道叶尘痕还什么都不知道。 深呼吸，牡丹急道：“城主，您带回来的女娃要出事了！” 当即将刚才遇到李霄澜的事情快速告知叶尘痕，说道：“今天热闹，我化个美美的妆容出来逛街，路上看到您今日带回来的女娃，就高兴地上前打招呼……” 叶尘痕打住，“好好说话。” 牡丹说道：“李霄澜来了，女娃打不过他，被带走了……哎我还没说完！” 集客城至是热闹之处，烈风不断，而那风就是巨大铁笼里面的两只猛兽所出，一蟒一虎，一风一火，至今未分出胜负。 方清宁不知李霄澜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但见台上两只猛兽打的激烈，于是一直看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李霄澜问：“知道这两灵兽吗？” 方清宁说道：“月人虎，屠夫蟒。” 此刻，月人虎身上大小伤疤无数，新的伤口更是令人看着触目惊心，但这样的它还是顶着重伤不断反击，抓咬屠夫蟒，寻找致命伤处。 若说现如今月人虎还有什么优势可以支撑他那少得可怜的攻击力，那就只有它那不输屠夫蟒铁皮的十指利爪了。 见方清宁看的认真，李霄澜说道：“每年这个时候，集客城都会安排两只巨兽于笼中竞斗，群聚压注。” 李霄澜看那边一身精钢铁皮般的屠夫蟒，继续说道：“如果你要你压注，你选哪只？” “月人虎。”方清宁说道：“我赌它赢。” 李霄澜看了看那边已经遍体鳞伤的月人虎，亦没有多说，只道：“我很期待。” 继续看那边激烈的争斗，李霄澜聊着问：“那时为何要出手救我？” “救的不是你。”方清宁看台上两兽之争看的仔细，回复旁人的话却不落下分毫。 李霄澜沉默，的确，如果当时没有方清宁的出手，他选择避开之后，那刀就会砍杀他身后的紫凛，那种情况，即便是灵力不弱的紫凛也难免受伤。 周围热烈的叫唤声不断，台上一虎一蟒搏斗生死。 屠夫蟒皮钢牙毒，月人虎猛在够狠，是以一场搏斗下来，两者胜负难分。 直至月人虎撑不住脚后跟的重伤，被屠夫蟒看准了时机锁住行动，月人虎卷死，不能动弹分毫。 胜负之分，可见矣。 李霄澜看了看目光不离台上的方清宁，说道：“你选错了……” “哇啊！” 李霄澜话未说完，群众声中一片惊呼，竟是刚才处于胜者姿态的屠夫蟒此刻正瘫软在铁笼里，它的七寸之处，肚腹之处乃至连着它那长着毒牙的上颚，俱都被月人虎的爪子穿透！ 李霄澜看月人虎手上被生生扳断的十指利爪，才知，月人虎刚才任由屠夫蟒卷死的意义何在。 置之死地而后生，月人虎这一招对对手狠，对自己更狠。 “没选错。”方清宁微微一笑，嘴角边的笑意有些邪气，乍一看与她乖巧模样不符，但看久了却又觉得特别，令人见之难忘。 李霄澜说道：“很意外，是我输了。” “丫头。” 熟悉的声音破空而来，方清宁淡漠疏远的眸子瞬时亮出一片星辰，冲过去，“叶大哥！” 李霄澜望着方清宁活跃的身影，顿觉诧异，短短两天时间，方清宁就与叶尘痕这般亲近了？ “叶大哥，你怎么过来了？”方清宁看到叶尘痕过来了，很是开心。 “来找我们到处乱跑的丫头。”叶尘痕指背轻弹她的额，说道：“怎么跑来这么远？嗯？” 方清宁也没隐瞒，将事情前后简单交代，说道：“这里太大了，我不认得路，是他带我在城里逛了会。” 叶尘痕看那边李霄澜，李霄澜朝这边点了点头。 方清宁说道：“叶大哥，他说认识你。” 方清宁这玩儿似的样子哪儿是被李霄澜吓到的模样，旁人都看的出来她刚才是纯粹找李霄澜当做陪玩，她根本就不怕李霄澜。 叶尘痕摸了摸方清宁的小脑袋，说道：“说认识我，就随便跟人走了？不怕遇到坏人？” 李霄澜：“……” 方清宁怂了怂脑袋，回道：“不会，我能分清好坏，再说了，遇到坏人我也不怕。” 她说的是真话，虽然灵力没有以前厉害，但胜在经历的多，她可以保护好自己。 小孩说话很认真，叶尘痕不打击她，只说道：“嗯，我们方小五最厉害了，不过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不要什么人都相信。” 方清宁知道叶尘痕是为她好，于是点头，“嗯！记住了！” 叶尘痕再看看台上困兽笼中惨烈的一幕，那尚有些许气息的月人虎正被好几名灵士抬下去。 叶尘痕看的时候，李霄澜此刻也发现了不寻常。 李霄澜看了看方清宁空空如也的手，而后转身飞去台上，轻松越过几名灵士后站在屠夫蟒身边检查，果然，屠夫蟒的眼睛受了伤，原罪就是一颗紫色珠子。 方清宁见李霄澜发现得早，眼角微挑，淡定得很，并不觉她作弊的行为有错。 看到这样生动调皮的方清宁，叶尘痕眼里俱是笑意，这才是少年该有的颜色。 那边，李霄澜下来，神色不变，看不出怒否，手里还拿着他在屠夫蟒眼睛里抠出来的紫金刚。 方清宁说道：“愿赌需服输。” 她说这话的时候拧着眉头，严肃认真的样子丝毫不觉这句话有些流氓与逼迫的意思。 李霄澜看了看她身后的叶尘痕，最后将珠子抛还给方清宁，原本无有神色的他，此刻有了些生气，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明显，整个人的精神也明朗起来，完全不似刚才那样冷冷冰冰木头似的样子，他说道：“你说的对，赌，靠的不仅仅是运气，还有干涉的手段。” 一旁的紫凛嘴角抽搐，天底下也就方清宁这丫头能把出老千的手段误导人说成正当技能吧。 方清宁接过李霄澜还给她的紫金钢，只是还没到手上就被叶尘痕拦了去，紧接着就听得叶尘痕说道：“没其他事的话好走，不送。” 李霄澜根本没有理会，转身就隐没在人海之中。 叶尘痕问方清宁，“还要吗？” 问的当然是她还要不要他手上这颗紫金刚。 方清宁说道：“不要。” 她看得出来叶尘痕不喜欢。 话虽如此，叶尘痕并没有真的扔了手上珠子，而是交还给方清宁，弯身说道：“不闹你，自己处理。” 说完又顺手揉了揉方清宁的小脑袋。 方清宁乖乖接过，在叶尘痕和紫凛微愣的目光中，她将那紫金刚随手扔回了人群之中，至于人群中是谁接到，两人俱都看的清清楚楚。 就是刚才没走远的李霄澜，他反手接住了。 方清宁扔完，转而看着叶尘痕说道：“叶大哥，他刚才为什么不对你们出手？” 这句话问的很诡异，但却一针见血。 紫凛才回过神来，说道：“是啊！他不是一直都在追踪我们吗？他刚才为什么没有对我们出手？” 叶尘痕说道：“因为他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丫头。” 方清宁明白了，反而是一旁的紫凛，知道真相后一脸不可置信。李霄澜打从一开始要找的就不是叶尘痕，而是方清宁？李霄澜跟踪下来一直没有动手，原因是他自始至终的目标是方清宁？！ 许久，紫凛才问：“城主，所以说这一路上你是让他给我们免费护送做保镖了？” 叶尘痕反问：“不然呢？” 难怪！紫凛恍然大悟，难怪后半路少了那么多烦人精，原来全是因为李霄澜在暗中默默付出的无私奉献！ 紫凛很好奇，问：“李霄澜不比那些人傻，你利用他，他不知道？” 叶尘痕说道：“他当然知道。” “哈？”紫凛思量了会，问：“你和他做交易了？” 提到交易，方清宁看过来了，叶尘痕笑了笑，说道：“回去说。” “哎小姑娘。”方清宁刚准备走，身后就有人喊住她。 方清宁问：“有事？” 那捧着一大袋子的灵士说道：“这是您刚才下注嬴的金叶子。” “哦！”方清宁才想起来，刚才与李霄澜做赌注的时候，她的确顺手将身上最贵的镯子扔上去做了场押注。 方清宁迷迷糊糊的，叶尘痕忍不住用指背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自己下注还能忘？” 方清宁摸了摸额头，收回镯子，将那一堆金子捧到叶尘痕面前，说道：“叶大哥，都给你。” 叶城主内心感动的一塌糊涂。 见小孩儿毫不犹豫把家当全给了他，叶尘痕弯身问：“全给我？不留着？” 方清宁说道：“不留，全给你。” 一旁的紫凛酸了，说道：“小妹，城主不缺钱，我很缺。” 叶尘痕正想说紫凛怎么小孩儿的钱也捞，转头就听见方清宁问道：“紫凛姐也管饭吗？” “管饭？什么管饭？”紫凛被方清宁问的一头雾水，见叶尘痕神色中的得意，紫凛蓦地张眼，看人眼神简直是不可思议，“城主，小姑娘的钱也骗，你要不要脸？” 这会，叶尘痕也因为方清宁的话失笑，根本没留意紫凛刚才质问的话，看一脸懵懂的方清宁，叶尘痕一阵头疼，敢情这丫头是提前交伙食费？ 第九章 交易（周五，加更！周末愉快~） 三人回段红楼之后，叶尘痕就先前与李霄澜见面的事情告知方清宁与紫凛。 方清宁听叶尘痕说来，才知先前牡丹说的李霄澜同别人做交易的‘别人’就是叶尘痕。 叶尘痕笑道：“找上门来，总不能叫人空手回去不是么。” 信你个鬼。紫凛说道：“你要保住小妹，一个李霄澜算什么。” 叶尘痕说道：“那如果不仅仅是因为李霄澜呢？” 紫凛明白了，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叶尘痕再厉害也有分身乏术的时候，他是在给方清宁排除一切存在隐患。 紫凛不解，问：“既然他答应你不杀小妹，那刚才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还满大街找小妹？还有，他和小妹做的赌注，不会是造个可以不杀人的理由吧？” 这有点牵强啊！ 叶尘痕说道：“有什么不会，只要他愿意，只要他肯，一个借口而已。” “……”紫凛竟一时间没法反驳叶尘痕这句话，的确，杀与不杀只需要一个借口，紫凛问：“那……你和李霄澜刚才碰面那会，也是巧合？” “不是。”叶尘痕说道：“如果不是牡丹跑来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这个时候丫头会被李霄澜带走。按照原先的约定……如果没有这出，我俩会先打一场，上演一场俊美无度叶尘痕收服凶狠歹徒李霄澜的大戏。” “……”紫凛说道：“能好好说话吗？” 叶尘痕不自知，问听得认真的方清宁，“我没有好好说话？” 方清宁眨巴眼睛，很认真地想了想叶尘痕刚才说过的话，显然没觉得刚才叶尘痕的话有哪里说的不对的地方。 紫凛：“……” 叶尘痕笑着抚了抚方清宁的发。 叶尘痕问紫凛，“柳暗花明知道吗？” “当然。”紫凛回道：“赏金猎人公会的始祖，是最早成立的猎人公会，李霄澜是里头成员之一，我记得他们还有个刻金猎人排行榜，李霄澜就排在第三……怎么问起这个？” 叶尘痕说道：“李霄澜要退出柳暗花明。” 紫凛还以为李霄澜是拜托叶尘痕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殊不知竟然是因为这个？ 紫凛说道：“这个不是很简单吗？柳暗花明白纸黑字言明，要退出公会者，交还公会颁发的猎人证件即可。李霄澜要想退出公会，交还他的猎人证件就好了。” 叶尘痕反问：“要真这么简单，他还会来找我？” 紫凛问：“柳暗花明不愿意放人？不可能吧？” 叶尘痕笑道：“有什么不可能，自己养的狼，总不能说放走就放走。” 紫凛想了想，也是，李霄澜是谁，是有李阎王之称的金钻猎人，要换做她是柳暗花明高层，她也千万个不愿意同意李霄澜离开。 不过柳暗花明真金刻上的规矩，那些老家伙总不能真耍流氓反悔吧？ 不对，紫凛在想，柳暗花明放手也不是没有的可能，只是怕以后李霄澜日子不好过。 柳暗花明是靠杀戮养起来的大派，表面上再风光，私下里总归掩饰不了那些埋在骨子里的黑暗。 且不说柳暗花明私下用的手段，就明面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就记得，去年柳暗花明公开处刑门内暗探的一幕，血腥恶心，直叫人作呕。 “李霄澜为什么要离开柳暗花明？”方清宁秀眉微微一蹙，她并不关注李霄澜，只是对李霄澜宁愿违背猎人基本职业守则也冒险选择不杀她的行为有些在意，直觉告诉她，李霄澜不杀她的话，他那边会有不少麻烦。 叶尘痕说道：“事因去年的容台事变。” “这和李霄澜有关系？”紫凛没想到她才刚想到那件事，叶尘痕现在就提起来了。柳暗花明那次震惊整片大陆的公开处刑，就是因容台事变而起。 紫凛真不明白，这件事怎么就和李霄澜有关系了？ 叶尘痕一句话点明，“元重是李霄澜的同门师兄。” 元重就是被公开处刑的那个人。紫凛简直不敢相信，紧接着问：“柳暗花明的人？他不是天行不息那边的吗？怎么又有柳暗花明的事？” 叶尘痕说道：“他的确是天行不息的暗探，但若真论个身份，实际上他是柳暗花明的弟子。” 紫凛听明白了，“原来如此！明面上是天行不息的暗探，实际上这个身份仅仅是他作为柳暗花明弟子挖料的外壳！柳暗花明这招藏得够深……那这样说来，元重牺牲的背后是真的藏有柳暗花明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见方清宁懵懵懂懂没问话，叶尘痕柔声解析道：“同柳暗花明一样，天行不息也是猎人公会，不过比起柳暗花明的手段，天行不息还不够狠，天行不息现在的管事是江少君，别听名字年少，其实是个刚过四十的老闷骚，金系中阶三级灵皇，家底尚可，平时救急可以去他金库顺一圈。” 方清宁一一记下。 紫凛问：“城主，您知道他小金库？” 叶尘痕说道：“知道，入口在他房间床底下，不过那会看到我留的字条，应该搬了。” “……”紫凛问：“你纸条写了什么？” 叶尘痕说道：“谢了兄弟。” 紫凛：“……” 紫凛见方清宁真的将刚才叶尘痕说的话一字不差认真记下，赶紧打住，“小妹，需要钱问城主要，他对你好，准给，还有，不说你开口，只要你托个人报上方清宁三个大字，我保证，他二话不说就把钱给你送过去，至于捞江少君小金库的事情，交给城主就好，我们玩不得……呃，当然你真要去的话，一定要带城主一起，他摸路熟悉。” 叶尘痕眼角微挑，紫凛说了一晚上的话，他最满意这段。 “紫凛姐放心，我现在不缺钱。”方清宁话一出，险些叫叶尘痕猛吐一口老血。 叶尘痕笑道：“不缺钱？”刚才是谁把银钱全部交给他的！ “嗯！”方清宁点头，认真道：“就算真的缺钱，我也可以去狩猎摘果饱腹，或者像李霄澜那样揭榜赚取猎人赏金，接镖护送也行，唔，如果不做这些，平时也可以上山采药售卖，或者像刚才那样下个注赢取，再或者劫富济贫也行，总之，不愁，都可。” 劫富济贫？济的还是自己？叶尘痕看这方清宁认真细数各种赚钱方式，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险些气笑，这话要是被方天海听到，准算在他叶尘痕身上，说他教坏人小孩。 且不说这个，这丫头话说的一本正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做过这些。 叶尘痕越想越不是滋味，这丫头是不是太独立了？不到眨眼功夫就想好各种后路，还有，他在她眼里就这么不可靠？ 叶尘痕自我否定的各种想法满天飞，一旁的紫凛则是越听越乐，笑的不行，她没想到方战神带的幺女竟然也有这么上道的时候，劫富济贫这一本正经的话先不考虑，这连最辛苦的接镖护送这种谋生主意亏她想得出来！ “好了。”叶尘痕微笑着打住还在细数各种赚钱方式的方清宁，说道：“叶大哥知道你能干了，这事晚点说。” 紫凛忍笑，就刚才李霄澜的事情继续说道：“城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容台事变是柳暗花明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元重是柳暗花明想尽办法要除掉的一枚棋子。” “继续。”叶尘痕看着还在拧眉细想的方清宁，越看越是心中发闷。 紫凛说道：“当时我怀疑柳暗花明这件事处理的太过激，所以不多久就借采药的机会去柳暗花明拜访，那时我在容台看了几圈，发现，上面地砖有好几处细微的刮痕，不像是兵器刀类所损，反倒像是风的痕迹。” 叶尘痕点头让继续。 紫凛看见，便知她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接下来的话她不敢想，更不敢说。 叶尘痕说道：“无妨，你说。” 紫凛犹豫了会，深呼吸说道：“玄灵大陆灵力有五行，但数风系，只有玄神界，而玄神界内能做到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程度……只有风神云破天。” 云破天？方清宁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云也只是云而已，不可能破天。 她想起来了。 “丫头？”叶尘痕见方清宁一直没回过神来，于是又再喊了一遍。 方清宁刚才想的太投入，一时间没听到叶尘痕在喊她，见叶尘痕和紫凛都看着，方清宁说道：“我见过这个人。” “什么时候？”叶尘痕问，他怎么没听方天海提起过云破天的事情。 方清宁又再认真想了想，只后半段的记忆实在太过模糊，她没法进一步确认。 “对不起叶大哥，后面的事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曾经远远见过他一面。”方清宁微微蹙眉，刚才那些记忆似乎是个禁区，她越是想要闯入，里面的场景就越模糊。 叶尘痕注意到她的不适，柔声说道：“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想。” 方清宁：“嗯。” 叶尘痕又道：“还有，叶哥哥这里不用说对不起，记住了哦。” 方清宁点头，“记住了。” 忽略叶尘痕闪瞎眼的哄小孩方式，紫凛问道：“城主，这件事……查吗？” 她当时就是因为猜到云破天身上，所以后来才没敢查下去，她怕一旦查下去，她承担不起后果。 “不用。”叶尘痕说道：“你帮我盯紧柳暗花明，有消息及时通知，李霄澜那边，他如果不找过来，就不要主动去找他。” “行。”紫凛松了一口气。 “还有，”叶尘痕说道：“让你审的那个人怎么样，哪家的？” 紫凛说道：“你家的。” “哦。”然后没有然后。 紫凛问：“没了？” 叶尘痕说道：“没了，放他回去吧。” “那行。”正事说完，紫凛转身就去忙。 “等会，”叶尘痕想了想，说道：“让带句话。” 紫凛出去之后，黑着脸看手上龙飞凤舞的一张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赞美玄灵大陆山川风景，大好姑娘的美词艳句，字里行间的风流气息就差没把那敞、胸、露、乳的画也裱上去。 紫凛额角冒汗，开始犹豫要不要将这‘一句话’悄悄毁了不让带给神君，她怕神君气的一个落雷把不怕死的叶尘痕给劈了。 第十章 就是要对你好 紫凛出去之后，叶尘痕支着额头看方清宁，他姿态慵懒，专注看人的深邃眸子似是卷了无尽的黑夜，令人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许久等不来叶尘痕说话，方清宁在他面前摆了摆手，喊了声叶大哥。 “嗯。”叶尘痕姿势不变，看着小孩儿说道：“听着呢。” 方清宁坐近，也学着叶尘痕撑着小脑袋，微微偏头，问道：“叶大哥，你在想什么？” 见方清宁坐正了，叶尘痕放下手，换另一只手撑着下巴，说道：“在想我家小孩儿怎么可以这么独立，连接镖摆地摊的活都想得出来，还有劫富济贫？主意还挺多，来，给哥哥说说，我们能干的方小五还都知道哪些？都做过哪些了？” 方清宁当时说这些的时候一时忘记她现在是顶着家族小姐的身份，是以现在叶尘痕一提醒，她才想起来刚才说的那些经历都不应该有。 见叶尘痕等着，方清宁垂眸，她不想对这个人说谎，但如果不说，她就会引起怀疑。 小孩儿低头垂眸不敢看他，叶尘痕说道：“小丫头可以啊，小小年纪经历还挺精彩的，哪天哥哥生意垮了，没钱了，能不能也带一起谋生？” 叶尘痕说话缓缓的，嗓音慵懒，很温柔，但这些并没忽悠到此刻正心虚的方清宁，她听得出来，叶尘痕在生气。 “对不起……”方清宁低头说道。 “我说过了，在我面前不用说道歉的话。”见小孩这会不敢看他，叶尘痕怕吓着她，声音放的更轻。 “嗯。”方清宁还是不敢看叶尘痕，更不敢多说，她怕叶尘痕会发现这具身体里面的人是她，而不是原来的方清宁。 她很清楚，重生遇见叶尘痕的这两天，她已经喜欢上这个人，她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的爱护，喜欢他的嘘寒问暖，喜欢他对她的紧张，喜欢他的好。 正因为喜欢，所以紧接着开始担心他对她的好只是因为她是方家小五方清宁这个身份，她怕她的身份被识破之后，叶尘痕对她的好就会变成一场梦，甚至之后还会质问她为什么要占用方清宁的身体。 这样想着，方清宁越发沉默了。 方清宁坐如针毡，如果……如果真的有这天，她会很伤心吧。 正想着，发顶上覆来叶尘痕的温度，方清宁抬头，正撞入他带笑的眸子。 叶尘痕揉了揉她的发，问：“你叶哥哥很可怕？怎么不敢看我？叶大哥没训你的意思。” 刚才看到方清宁低头病恹恹的样子，他心里莫名一阵堵，并且，他才知道，面前坐着的小孩儿很敏感，他不过是稍微带了一丝情绪，就被她早早发现。 也正是因为这样，叶尘痕心里堵着的同时，又有些好笑与怜惜，好笑的是他竟然认为小孩儿不在意他，怜惜的是她小小年纪就懂得察言观色。 方天海教的未免太快，这是小孩儿该懂的吗？多少人恨不得趁年轻想干嘛干嘛，不用看人情绪办事！ “不可怕，我知道。”看着叶尘痕那迷醉众生的俊颜，方清宁垂眸，她在想，上辈子她是误打误撞给哪位神仙做了好事，才得来这么一个温柔的人。 叶尘痕压下心中各种情绪风暴，面上保持微笑的样子，指背敲醒面前犯傻的人，问道：“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想你。”方清宁下意识回道。 “想我什么？”听到方清宁不学自通的调侃，叶尘痕略微挑眉，他发现，短短两天的时间，他对这丫头的喜爱是呈阶数递增。 方清宁犹豫后，抬头看着他那总是迷惑人的双眼，问：“想你……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见方清宁等着，丝毫不自知他心里的不爽全是因为她先前对紫凛说的话，叶尘痕颇为无奈，他这是生闷气啊。 叶尘痕放缓语速，问道：“我们方小五这么聪明，猜猜？” 方清宁仔细回想今晚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没能想明白她做了什么令叶尘痕不开心的事情，她越想越是小眉毛往眉心贴，两清秀眉头就差连在一起。 叶尘痕不忍心看下去了，自己认栽，戳了戳她眉间叫醒方清宁，说道：“刚才你对紫凛怎么说来着，即使缺钱也有办法自己处理？” 方清宁点头，“嗯。”她没说谎。 叶尘痕继续道：“那怎么不第一时间想起你叶哥哥我？小丫头能的你，连各种赚钱的活都想了个明白，怎么就没想明白你叶哥哥？你叶哥哥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靠谱？” 叶尘痕的声音很轻，再轻柔些，估计方清宁要贴耳朵上去才能听清楚。 方清宁没想到叶尘痕生气的原因竟然是这个，听叶尘痕说完，她整个人还是懵的，刚才说些谋生主意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到这些，只是想着少给叶大哥添麻烦，叶大哥平时照顾她已经很累了，她不想总是麻烦他，尽管她很喜欢叶大哥时常在她身边。 见方清宁不说话，叶尘痕问：“不说话？我说中了？” “不是，叶大哥很好，没有不靠谱。”方清宁赶紧解释，说道：“我就是想着能自己处理的事情就自己解决，不想给叶大哥添麻烦，我怕麻烦事多了，你会厌恶……”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听得出来有些无辜，那严肃认真的无辜表情就差出门去赚一票回来以证清白。 听到方清宁竟然提起厌恶二字，叶尘痕忙道：“什么厌恶，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谁跟你说的这话？你叶哥哥我就喜欢你找我麻烦，随便找。” 他巴不得给方清宁处理所有的麻烦，不为什么，就因为这两天的相处，他是真的觉得这孩子实在太乖，太令人省心。 之前答应方天海带人的时候，他还想着各种带娃方法，孰知道那征采的百条主意在方清宁这里根本排不上用处，人家小孩根本不需要人操心！ 见方清宁愣着不说话，叶尘痕放轻声音，讲明白，“听好了，你不是个麻烦，更不会让我厌恶，另外，我叶尘痕要对人好，就算你捅天了或是祸乱人间，我都会无条件护你，说白了，你叶大哥我就喜欢给你处理一切麻烦，所以，以后有任何需要，任何麻烦，尽管找我，乐意之极，荣幸至极，我说明白了吗？” “明白了。”方清宁愣愣点头，叶大哥刚才说的，是对她说的吗？ 叶尘痕气笑，“我看你还是不太明白。” 方清宁问：“如果……如果我不是方清宁，你也对我好吗？” “当然，这和你是不是方家的小孩没冲突，这样说，现在和我说话的人，就是我会对她好的人。” 方清宁：“真的？” 叶尘痕：“真的。” 见方清宁一双眸子着急地看着他，眼神像是怕被主人遗弃的小宠物，叶尘痕心下想了最能令人明白的话来说，虽然不知道这孩子怎会突然有这么严重的战兢感，但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他是真的看着慌。 听说小孩子独自一人外出久了，会很容易失去安全感，方清宁现在这种状态大概就是这样。叶尘痕忖道。 方清宁看着面前近距离的俊脸，许久才确定下来，面前这个人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是她，而不是因为方清宁这个身份！ 习惯了独自面对所有憎恨的她从来没想过，世上会有人对她说‘喜欢对你好’这样的话来。老药师没骗她，人生来不是为了孤独而终，而是为了等待那个对你好的人出现。 “叶大哥，我也喜欢对你好。”她亲吻他的侧脸，无他，只因为她认为她应该这样做。 小孩用最直率的行动来表现她现在的喜悦，笑眼弯弯的，很是叫人心情愉悦，叶尘痕好笑地揉了揉方清宁的小脑袋，说道：“这话我记下了，以后可不许耍赖。” 方清宁语气肯定：“真话！” “呵。”叶尘痕见方清宁恢复精神，说话脆生生的，便知方清宁这会是真的没有了疑惑。 想到方清宁今日没怎么休息，现在时间又很晚，于是叶尘痕说道：“早些休息，明早我和紫凛要出去一趟，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不要乱跑，嗯？” 方清宁：“好！” 见方清宁什么都没问，叶尘痕笑道：“不好奇你叶哥哥明天要去哪儿？” 方清宁说道：“叶大哥想说一定会说，不说的，我不问。” 叶尘痕揉了揉她的发，说道：“乖，很久没回来，叶大哥明天出去处理各城杂事，如果晚回来，你先休息，不用等我回来。” 方清宁想了想，说道：“叶大哥，我等你回来！” 第十一章 有虎月人 第二天，叶尘痕一早带紫凛出门去了，留下方清宁一个人在段红楼。 方清宁将昨夜买来的灵草一一取出来，提取药液。 那药液是升级版阎王行的必备药品之一，提炼不困难，就是融合的时候需要层层剔出杂质，取其精华按照主次剂量投放顺序等炼制，过程较为繁琐。 所幸昨夜突破了九天灵火第一层，她现在不需要用特制的药鼎炼制，不然工序会更加麻烦。 掌中火焰缓缓升起，方清宁将一株灵草置于掌心，很快，一簇小小火焰将灵草包裹住，不断翻腾去糙。 待那株灵草逐渐化为药液，方清宁紧接着将另外一种药草送往掌心，重复刚才的操作，不过这一次，增加了两种药液融合的过程，方清宁需格外的小心。 她对药物研究无甚天分，唯耐心二字可取，在看到两滴药液从绿色变成黄色最后化为一缕轻烟消去的时候，方清宁并没有一丝烦躁，取来备用的两株继续提炼。 这一次避开了刚才的大意之处，仔细控制灵火，不多久，两滴药液在方清宁的专注提炼下缓缓融合成一滴青翠动人的药液。 方清宁取来另外一味灵草，像刚才那样不断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提炼精华，而后融合。 枯燥无味又繁琐的过程在方清宁这里不断地重复重复再重复，待掌心一颗深青色的水滴状药液凝成，方清宁紧拧的秀眉才缓缓舒展。 取来瓶子，方清宁将掌心上虚浮的药液引至指尖，滑落瓶里，一味淡淡的香气自瓶子里缓缓散出。 方清宁封好药瓶，收到怀里，接下来等叶尘痕他们回来就好了。 “方丫头。”来人是段天医。 方清宁收好余下的灵草，开门，“段先生。” 这是段天医后来让叫的称呼，说是段医师寓意不太好，先生最为妥当。 段天医手里拿着一个食盒，说道：“该用膳了，我来送吃的。” 如此，方清宁才知现在已经是午膳时间了，道了谢，方清宁问：“叶大哥他们还没回来吗？” 段天医说道：“往时出去都是一整天，今日大概也是如此，你如果担心，可以过去看看，我知道他们去的何处。” 方清宁想了想，回道：“不用了。” 叶大哥没要她一起去，必然是不愿意她过去的。 段天医笑了笑，说道：“若是觉得闷了，又不想出去，可以到楼下看看，今日有人送来一只重伤月人虎，倒算温和。” “月人虎？”方清宁听着就想起昨夜不甘言败的月人虎。 段天医不知道这回事，说道：“可不是，集客城这里每年举行两兽相争的活动，每次受伤最严重的只要是还没死，都会往这里送，治好了，就放归山林，治不好，就在我这里当药材处理。” 方清宁问：“我可以去看看它吗？” “当然可以。”段天医想到叶尘痕走之前的吩咐，说道：“用膳完休息两刻钟后，就可以下去看它了。” “好。”方清宁听明白了。 下午，方清宁随段天医来到月人虎笼外。 看到有人来，月人虎那充满野性与杀气的眼睛瞬时亮出幽幽寒光，眈眈而望。 段天医说道：“刚给换药完，这会它应该不会太闹。” 他的意思是月人虎现在很安分，不必害怕。 方清宁：“嗯。” 段天医回头见方清宁目光平淡，视之寻常，才放下心来，方清宁虽出身战神方家，但毕竟是个小丫头，看到月人虎这样凶猛的灵兽，多少会有些害怕。 所以，为了避免吓到她，他在方清宁休息的时候，早早给月人虎换药，顺便掺了些安神药进去，压下月人虎多半血性，让已经够温和的月人虎再多温和些。 方清宁走近月人虎，碰了碰它伤痕累累的爪，上面的爪子已经断了，只留下一个圆圆的、没有攻击力的手。 这一动作，出乎段天医的意料，他怎想到方清宁会触摸月人虎？正怕月人虎突然一声吼，段天医紧接着就看到月人虎这天最为平静的一幕。 月人虎的眼睛微眯，并没有怒吼！ 收回摸月人虎的手，方清宁看着月人虎骇人的双眼，问：“还疼吗？” 月人虎眼睛眨了眨。 方清宁又问：“悔吗？” 月人虎看着方清宁，许久才缓缓眨眼。 方清宁手搭在牢笼上，说道：“你会好起来的，回去以后仍是族里最强。” 月人虎犯困似的看着方清宁，在段天医探究的目光下，月人虎伸手碰了碰方清宁的手背，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怕吓走面前的少女。 “段先生。”方清宁突然回头。 在方清宁叫他的时候，段天医才回过神来，知道方清宁要问什么，他回道：“月人虎这两手利爪并没有伤到根本，但自然再长的话至少需要六年，在这六年里，它必须忍受同族的欺压，他族的猎杀与报复，如果它能撑下去，是个狠角色。” “六年，时间太长了。”方清宁说道：“它不需要六年。” 段天医不明白方清宁何出此言，问：“你的意思是说用药？” 他的确可以用药助月人虎在一年之内重获利爪，只不过这样做有个弊端，重获的利爪将不比先前的强韧。 方清宁摇头，说道：“它是灵兽，不是普通兽类，利刃断了，不代表体内的力量丢失，它缺的是一个契机，它不需要用药。” 她曾目睹月人虎重获利爪的瞬间，那是只惨遭百盟折爪的月人虎，为了护住怀里幼儿，至死它都没有向那些贪婪的人低头，在利剑插去他怀里幼儿的瞬间，它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寒光，伴随一声高吼，它那血淋淋的双手爆出尖长利爪，挖了那人的心。 方清宁目光笃定，段天医好奇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杀戮。”方清宁问：“段先生，这附近有毒齿剑尾虎吗？” 段天医看了看笼内虚弱的月人虎，再想方清宁语气坚定，最后回道：“城外五百里外的林子的确有一只，只那剑尾虎实在难寻，今年城里本是要抓剑尾虎投入‘两兽之争’，只去的人蹲了数月只看见一个影子就没下文了，所以才选了恰好出现的这只月人虎。” 段天医有些怀疑，方清宁这办法真的可行吗？在此之前他从未听闻这种粗暴方式可以助月人虎重获利爪。 “好，我知道了。”方清宁对此并不在意，转而问月人虎，“要去吗？” 月人虎举起他那圆圆的手看了片刻，最后看着方清宁，低吼一声，这是要去的意思。 方清宁微微一笑，一双美瞳很是灵动，“好，我陪你。” 段天医一个下午看下来，算是知道方清宁对这月人虎的用心，又想她体内流着方家的血液，许是看上月人虎自强不息、不甘言败的心，所以方清宁才会对月人虎这般好。 看过月人虎之后，方清宁去了一趟药铺，那药铺是昨夜紫凛带她去的那家，是叶尘痕旗下的产业。 这里不止可以买现成的药，还可以根据自身要求让店家着手安排炼药。而她要的，就是吸引毒齿剑尾虎的药液，那药液是她前世研究而来，她原是想早上提炼药液的时候一并炼，但想着现在还不能让叶大哥知道九天灵火诀的事，所以才找来这里。 她现在的灵力太弱了，若是告诉他，免不得叫他担心。 第十二章 教叶大哥兽语 叶尘痕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 进门没见着方清宁，叶尘痕问段天医，“丫头呢？” 段天医接过叶尘痕带回来的稀罕灵草，说道：“房里呢，刚回来。” 完了，段天医将今日的事情全告诉叶尘痕，感叹道：“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懂兽语，当时还真是吓了一跳。” 叶尘痕挑眉，“想学？” 段天医笑道：“哪能，殿下也知道，这可不是想学就能学的。” 叶尘痕和段天医又聊了几句才往楼上方清宁房间走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那悠闲的脚步在外人看来略有些急促。 房内，盘腿修炼的方清宁在摸索九天灵火第二层境界。 九天灵火诀有六层，突破第一层之后，每一层都需要经历生死之痛，一层强筋固体，五感卓绝，手御明火而不伤；二层灵火凝聚，熔人骨，化钢强之物不余烟尘，问鼎强尊百名；三层可脚踏虚空，拟声化神；四层拂手间蓝海举沸，群山顷消，第五层和第六层是一片空白的记载，传言说，这两层是神明的境界，无人可参透，靠的是缘，有缘成神，无缘成魔。 方清宁前世修炼到第三层就被百盟扔进熔炉，这三层的灵力已经是她倾注毕生精力修炼的成果。 张眼，方清宁娇俏的面容蒙了一层若有似无的光，那光持续一刻钟才缓缓散去，散去之后，那娇嫩无暇的肌肤越发莹润动人。 门外响起清脆的扣门声，方清宁清亮的眸子刹那璀璨。 “叶大哥！”方清宁知道，是叶尘痕回来了！ 一双明澈的眼睛撞入，叶尘痕微愣，待看清方清宁眼中的喜悦后，叶尘痕揉了揉她的发，将人带进屋里，柔声道：“对不住，回来晚了。” “正事要紧，叶大哥不必道歉，”想了想，方清宁说道：“在我这里，叶大哥都不用道歉。” 小孩说话的时候总是很认真，每个字都带着她特有的清晰嗓音，不紧不慢，听来很是舒服。他发现，他在方清宁面前说过的话，她总能在无意中全还给他，如果不是记在心上，又怎能在适当的时候一字不差地道出？想到这里，叶尘痕心情越发的好。 叶尘痕问：“这一天不出门，都做什么了？” 他当然知道小孩这一天做的什么，段天医刚才已经全告诉他，但这和方清宁亲自说来，是两回事。 方清宁给叶尘痕斟茶，说道：“下午去看了昨晚受伤的月人虎，伤势已无大碍，精神也很好。” 叶尘痕抿一口茶润喉，这是他回来后喝的第一口茶，“听段天医说，你懂兽语？” “嗯！”方清宁不藏私，说道：“叶大哥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叶尘痕眼角微挑，故意问：“这是方家绝学之一？” 方清宁摇头，说道：“不是，是一位青发老人教的。” 叶尘痕问：“青发？” 方清宁道：“嗯！他没有名字，说是称他一声百岁老翁便是有礼。” 她没说谎，她的兽语的确是一位青发老人所教，那是她在外养伤的时候遇上的老人，至于他为什么明明是百岁之龄，却顶着一头青发，她一直没想明白。 叶尘痕说道：“玄灵大陆开创之初，有兽语者少充氏，识鬼神，通兽语，游山川百河，踏仙都苍穹，行人间富贵路，走九幽之极，青丝鹤颜，百岁之龄。丫头，你遇见的那位，有点意思。” 方清宁听完叶尘痕缓缓说来的话，自觉那位老人就是叶尘痕说的少充氏，当时那老人的确提到仙都富贵路这些，只是当时她当老人是读了什么人间异志录，入了魔，她觉得有趣，才没多问。 见方清宁想的认真，叶尘痕笑问：“你哪儿见的他？” 方清宁没有隐瞒，回道：“云雾中的一座深山，没有地名。” 当时她为了避开那些毫无根据的追杀，误闯而入，离开那山以后，她想着有机会再回去看看，那里景色不错，是她喜欢的地方，只是后来，天地大殿招揽天下追随之士，魇帝要她日夜监察这群异心之徒，她离开不得，加上那会百盟兴起，大陆易主之事争夺不休，她很自然地就把找仙山这事压后，压到现在。 叶尘痕知道方清宁没有说谎，但听方清宁提起，还是有些疑惑，百年前，少充氏早已被灭族，何来的青发老人？ “叶大哥，要学吗？”方清宁期待的目光一闪一闪的，很像天上的星星。 叶尘痕被闪花了眼，好笑道：“自古学到这种秘术都是有‘不得外传’这样的条件，你确定要教我，真不打紧？” 方清宁回道：“不打紧，他没说不得外传。” 叶尘痕其实不需要学，但见方清宁漂亮的眼睛里全是他，叶尘痕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了，揉揉她的发，轻声说道：“当然要学，叶哥哥学不来的话，你可要耐心教，不要嫌弃叶哥哥。” “一定用心教，而且，而且我不会嫌弃叶大哥！” “呵。”叶尘痕外出一天的疲惫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退，坐到方清宁身边，他伸手做了个请，示意方清宁开始，“来吧，让叶哥哥多学一门防身术。” 方清宁为了让叶尘痕好学些，特意挑了最简单的几句教他，学了几句，她发现，叶尘痕比天地大殿的才子师傅要厉害百倍，那些人她教三天三夜都没能弄懂一句兽语，放在叶尘痕这里，叶尘痕完全没有压力，举一能反三，这些对叶尘痕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从简到难一句句教下来，方清宁很确定，叶尘痕基本可以与常见兽类对话了。 “叶大哥好厉害！”方清宁说道：“再过不久，叶大哥就能完全掌握兽语了！” 见小孩儿眼神热烈，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晃得人眼晕，叶尘痕顺着小孩的喜悦开玩笑，问道：“你叶大哥这么厉害，有没有奖励？” “有！”紧接着在叶尘痕脸上飞快印下一吻，方清宁笑眼弯弯，问道：“叶大哥，喜欢吗？” 方清宁说话的时候紧紧看着他的眼睛，不错过叶尘痕的每一分变化。 “呵呵。”叶尘痕指背轻点她光洁的额，说道：“占你叶大哥的便宜？” 方清宁圆溜溜的黑色眼珠子滚了滚，点头：“嗯！” 看到方清宁眼中明明白白的率真态度，叶尘痕乐了好一阵子，这孩子单纯的心思总能叫他心情愉快。 “对了！”方清宁取出早上炼好的药液，给叶尘痕，说道：“这是引出毒齿剑尾虎的药液，很管用的。” “药液？”叶尘痕将方清宁给的小瓶子拿到手里，顿时一阵芳香幽幽传来，那香由浅入深，并不刺鼻。 叶尘痕想段天医说方清宁出外刚回来不久，问：“所以下午出去是为了这个？” 方清宁点头：“嗯！就昨晚紫凛姐带去的那家药铺，用了两个时辰。” 听方清宁说用了两个时辰才炼出的这药，叶尘痕便知这药难得，又见小孩献宝似的小表情，叶尘痕柔声问：“药是自己配的？” 方清宁回道：“是！我试过的，管用！” 这个叶尘痕没有疑问，先前方天海提起过抓捕毒齿剑尾虎的事情，想来方清宁是那会用上的药。 方清宁说话从来明白，不懂得拐弯抹角，叶尘痕假装不知，略带疑惑，问：“所以……这药是献给叶哥哥我拿去抓捕毒齿剑尾虎用的？” 这下，方清宁眼睛肯看着他了，犹豫良久才说道：“叶大哥，其实，我想一个人带月人虎去找剑尾虎。” 然后把答应月人虎的事情告诉叶尘痕。 在方清宁略带紧张的眼神下，叶尘痕说道：“不可。” 叶尘痕的回答并不意外，她太弱了，叶尘痕不放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见方清宁眼睛黯淡下来，没了刚才灵动，叶尘痕不忍心，大手一搂，将人带到大腿上坐下，轻声说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冒险，打算什么时候去？” 方清宁回道：“五日后，它的伤需得再休养几天。” “行。”叶尘痕将药液归还给方清宁，说道：“到时过来找我。” 叶尘痕这话大有陪她一起去的意思，方清宁眼睛蓦地点亮，问：“你……和我一起去？” “嗯，”叶尘痕笑了笑，“不然到时你瞒着我悄悄跑过去，我更不放心。” 方清宁没想到她的小心思会被叶尘痕看穿，瞬间敛目不敢看人，这一低头，方清宁才发现，她坐他大腿上了！ 叶尘痕看到刚才光顾着说话的小孩现在才发现这事，扶额，看来刚才这孩子被他拒绝之后是真的心情很低落，就为了一只月人虎。 叶尘痕松手，让方清宁去休息，说道：“别什么事都想着自己解决，至少有你叶大哥我在的时候，我希望我们聪明能干的方家小五可以给叶大哥一个出力的机会，嗯？” 方清宁抬头就对上叶尘痕好看的双眼，这个人，总是替她着想，她知道他是在担心她，担心她事情处理不来，又不好意思找他。 “嗯！谢谢叶大哥！”方清宁小眼神坚定，说道：“还有，我会努力变强，以后也给叶大哥出力处理一切事情！” 叶尘痕怔愣，随后揉了揉方清宁的小脑袋，笑道：“叶大哥很期待。” 第十三章 这孩儿我喜欢 叶尘痕今日要去的地方就在集客城的客似云来楼。 方清宁刚踏进大门，就有一大波颜色各异的美人围堵上来，美人儿各个妆容精致，穿着讲究，如果忽略她们那饿狼扑食一般的表情，外头看来必然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之景。 “呦！城主今儿个还带着个娇俏小美人儿，这眼睛鼻子小嘴儿，可真惹人儿！”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穿着夸张的老鸨，方清宁看着她脸上扑着的厚粉，一度以为随后就会看到厚粉掉落的惊悚场面。 “叶大哥。”方清宁不喜欢这些人往她身上蹭，忙拉住叶尘痕的衣服，就像刚进城那会那样，整个人躲在他身后。 这些姐姐太热情了，一点儿也不像她以往逛的那些青楼女子。 方清宁忘了，她以往是因为有女魔头的名号在，所以没人敢轻易接近她，如今换了个白白嫩嫩的小美人皮囊，人又不知这内里换了个女魔头，自是没人怕她。 方清宁无奈叹气，她要加紧修炼才行，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她直接气场压人就没人敢近身了。 叶尘痕余光见身后小孩儿叹气，心下好笑，又见她小手紧紧抓住他，顿时心软了一片，对众人说道：“她是我小孩儿，你们都别打她的主意。” “城主的小孩儿？！”听得刚才叶尘痕一句话，一众美女纷纷惊呼，七嘴八舌讨论。 “这孩子才十五吧？这样算来，城主至少是八岁……” “你还真信他说的，八岁还没长开呢！” 莺莺燕燕笑声不断，打趣之言不止，最后还是老鸨一声令下才让这些美人纷纷散了去。 叶尘痕回头看一直躲他身后的方清宁，宠溺道：“这么怕她们啊？” “不怕。”方清宁探出头，见众人散了才站到叶尘痕身边，说道：“就不喜欢她们靠近我。” 一旁老鸨看的啧啧笑，调侃着问方清宁，“不喜欢我们美女姐姐们靠近，那你喜欢谁靠近？” “叶大哥！”方清宁不假思索回应着，点头间的认真苍天可证。 老鸨看了看叶尘痕，乐了，连连称赞，“城主好手段。” 叶尘痕听两人对话也是乐，见方清宁紧紧拉着他的衣袖，没要放手的意思，哪还有刚才说着要跟来的兴奋样子。 拍了拍方清宁的小手背，叶尘痕低声安慰道：“别怕，待会跟着叶大哥走，她们不会再靠近你。” 方清宁：“嗯！” 老鸨看人小孩儿看得心里欢喜了，接着识相带路找人。 一路上老鸨说了很多，方清宁也听懂了大半，这老鸨说话虽不正经，但话里的信息量却不少，集客城最近的风吹草动基本上都被她说了个大半，不止集客城这里，就是下两个城的关键事件也都被她挖了不少，还有千里之外的帝都，老鸨也没少说。 “城主，就这里了，有什么事朝门外吩咐，小子们会做事。”老鸨收下叶尘痕的重金之后心满意足地走了，走之前还招了好几个打手吩咐几句照看。 关上门，方清宁就听到纱帘那边的美人抚琴而奏。 “春宵一刻值千金，城主，您这回带个丫头过来，玩儿的什么把戏？” 方清宁还想着这声音压得低，不像女子，紧接着就看到抚琴的女子走了出来，她妆容讲究，娉娉袅袅，两眼含秋波，徐徐而来，端的一身风流之态。 若非那喉结暴露了她的性别，方清宁真看不出来这是一名男子。 叶尘痕倒是不客气，上去就接了那人拂过来的丝巾，说道：“昭愿美人儿，你说本城主玩的什么把戏？” 如果忽略下一瞬叶尘痕将丝巾扔回去的粗暴动作的话，这不防是一出令人期待的撩人前奏。 昭愿翻了个白眼，见方清宁乖乖巧巧的，喜了，“这孩儿我喜欢，留给我吧。” 叶尘痕横出一只手拦下色急的昭愿，说道：“我不让她穿男装过来，你还看上了？” 方清宁才明白过来，在段红楼里叶尘痕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原来叶大哥不让她穿男装过来是因为这个叫昭愿的男子。 昭愿打不过叶尘痕，只得放弃，顺便又赏了叶尘痕一记白眼，说道：“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喜欢女人，这身娘儿装束只是为了做好本职……不是，你这什么眼神？” 叶尘痕没多说，只道：“可惜啊……外面的流言已经坐实了。” “这是拜谁所赐！”昭愿深呼吸保持冷静，“讲正事，他们都等着呢。” “嗯。”叶尘痕叫上方清宁，说道：“等会什么都不要说，先听着。” “嗯！”她听叶大哥的。 方清宁才知道，叶尘痕城主的身份不是一城之主，而是数城之主。 看着满堂负责人，方清宁挨个记住，不过这里只是部分负责人，并不是全部。 “城主，拓英堂受伤增加劫囚的难度，如果我们明知这是陷阱还跑去救人，必然死伤惨重。” “赞同老十一，这次押囚的是知无行，知无行大家都清楚，不像其他老将，他押行的活从来没出现过差错，我们这次要救人，怕是够呛。” 两人话一出，堂上再起议论，不过议论声很快就又被另外一位负责人打断。 “大嘴刚才那话我不赞同，圣人千虑还有一失，更何况知无行只是个凡人，他再老练也有大意的时候吧，我觉得这事可行，没有机会我们可以创造机会，没有意外，我们可以搞一场意外。” 话一落，大堂上大部分负责人俱都露出阴险笑容，刚才的争论不休在这一瞬间落幕，所有人意见达到一致。 刚拍案而起的是在座负责人中最年轻的青年，话说完还以掌拍拳，志在必得的样子可见其热血性情。 “他叫震天响，土系中阶二级灵帝，负责人中最活跃的一个。”叶尘痕往后靠了靠给方清宁介绍。 方清宁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进来的这段时间，叶尘痕已经断断续续给她介绍了其他的负责人，刚才那个叫做震天响的青年是最后一个。 震天响说道：“知无行不是等着我们去救人吗？那我们就明知而为，来硬抢的，刚好前两个镇上他们损失三名灵王，整队精神状态紧绷，如果我们来个突袭，他们未必能应付下来。” 老十一说道：“突袭不行，祭天城内当天围观的人很多，如果贸然行动，会误伤民众。” 一直附和老十一的负责人大嘴表态，说道：“的确，我们是救人，不是搞恶势力误伤他人。” “那你们想怎么样？”震天响说道：“救人只能那会动手，如果人被压到地牢，难度更大，就算那会我们有能力潜入，也未必能安全撤离。” 众人再次沉默。 有负责人见叶尘痕从议事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表态，于是问：“城主，您的意思？” “没意思。”叶尘痕懒懒道：“你们继续说。” 负责人：“……” “记住了吗？”叶尘痕问身后的小孩儿。 方清宁想了想，点头：“嗯，记住了。” 两人的对话不轻不重，却刚好叫昏暗大堂中的众人听得清楚。 叶尘痕薄唇微勾，在众人竖起耳朵仔细偷听的状态中缓缓道：“他们都是叶哥哥我的移动钱袋，以后你外头玩儿的时候遇着喜欢吃的、想要买的尽管拿，他们给钱银。” 不知他这句话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话一出来，原本吵得热闹的大堂顿时安静下来，纷纷看去叶尘痕身后站着的小女孩。 眼尖的震天响从方清宁进来的时候就认出来了，第一个发声，问：“城主……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方战神的小千金？” “如你所见。”叶尘痕说这话的时候语带微笑，颇有炫耀之意。 “刚才他们讨论的都听明白了吗？有想法没有？”在各负责人诧异的表情下，叶尘痕对身后小孩说道：“有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其实，从叶尘痕带她进来的时候，其他人也早早认出这是方天海的小女方清宁，只因叶尘痕始终没多说一句话，他们才没敢多问。 如今听得叶尘痕突然一句问话，才又纷纷将目光集中至方清宁身上。 方清宁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说道：“以前也听说过知无行行事缜密，手段狠辣，如果我们没有事先计划好就直接强人，怕会吃亏。” 方清宁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听的出来她是站在老十一和大嘴那边来表态无疑。 震天响嘻嘻说道：“方小姐这话就不对了，我们也不是在大街上直接抢人，绝对有计划，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先在城里搞一场暴动，吸引知无行的注意，而后挑一队兄弟趁乱杀入，杀他个戳手不及，专挑他们灵力高的打，这时候知无行必然会让手下护送拓英堂退守，他留下来一同对付我们，到这时，早就蹲点准备抢人的第三队兄弟就可以开始来个半路截杀，完美。” 话说完，震天响拍掌自夸，堂上负责人这时候也都沉默着思考震天响这简单粗暴的计划。 大嘴怼他，说道：“你当知无行是傻的？我们目的性这么强，他怎么可能会让拓英堂脱离他视线？” 大嘴今天各种找茬，震天响已经懒得吵，摊手，“那你想怎么做？要不直接劫地牢呗，简单，快捷，随波逐流~” “地牢，也不是不可以。” 方清宁这一肯定，直接吸取了大堂上所有的目光。 见叶尘痕没多问，众人也没作声，方清宁继续道：“既然地牢强行带不走，那就让他们送我们出去。” 第十四章 你今天真好看 方清宁的意思是准备两手计划。 只是，‘送’字何解？ 方清宁道：“调包，将拓叔叔伪装成他们的人，到时我们在地牢闹一场，以假乱真。” 震天响大手一拍，实木大桌跟着颤了颤，“对啊！到那时他绝对想不到他派出去负责追捕的人会是被追捕的我们！” 震天响话一落，中负责人纷纷点头，显然这个点子是一致认同了。 保守一派老十一第一个同意，说道：“方小姐所言极是，我们光想着如何救人，却忽略了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其他人想要劫走拓英堂，如此，走牢房这一步比较稳妥。”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看去从头到尾都没发表意见的叶尘痕。 叶尘痕挨个看负责人，目光最后落回手中折扇，懒懒说道：“看本城主做什么，继续。” 各负责人：“……” “叶大哥。”方清宁见各负责人再次吵得脸红脖子鼓，大有直接撸袖子打一场的趋势，问叶尘痕：“你在等昭愿？” 方清宁的话很轻，但坐这里的人都是眼尖耳锐的，闻言全都停了嘴皮子，纷纷问刚站这儿的昭愿去了哪里，又是什么时候跑的。 叶尘痕让方清宁坐下来，揉揉她的小脑袋，笑道：“嗯，他去取件东西，很快就回来。” 叶尘痕温柔的动作叫堂内负责人看瞎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这里坐着的会是他们笑里藏刀、说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后背发凉的冷面罗刹。 “城主！” 在众负责人眼睛要擦出血之前，出去的昭愿回来了，他手上拿着一卷情报纸。 昭愿猛喝一口茶，嘴里边骂边说道：“死变态忒恶心，要不是为了这份东西，我特么一手掐死他……你要的，我看过了，这样的布局就是用来关押拓英堂的最佳，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将拓英堂那把虎啸龙吟刀勉强压下。” 叶尘痕接过看了眼，接着将图纸交给了在座的负责人一一查看。 叶尘痕看那一脸要杀人全家的昭愿，问：“来的什么人？把你逼得这么急？” 方清宁也看去一脸愤怒的昭愿，按道理说，昭愿这老手对付一个色鬼绝对是游刃有余不费力气，但看昭愿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吃了亏，还是大亏。 昭愿坐到方清宁身旁，说道：“是黄楚风，他灵力又强了，现在是中阶一级灵尊。” 见叶尘痕挑眉看着他饶有兴味的样子，昭愿沉声说道：“他明知道我是男人，还上下其手，我……总之这损失你得赔。” 叶尘痕眼神飘到一旁的方清宁身上，澄清，“我不卖身。” “卖你大爷！谁要你献身！”昭愿一眼恨不得瞪死叶尘痕这个死炫耀，说道：“我要求这个月的工钱翻三倍！给我压惊！” 叶尘痕知道昭愿这回是真吃了亏，不打击人，摆摆手答应让他自个儿顺气去了。 见方清宁看昭愿的小眼神很是怜悯，叶尘痕将她的小脸扳回来，说道：“这些日子他过的太、安、逸，有这一出才能叫他以后不再大意，他气来的快，消气也瞬速，不用担心他，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就好，还有，我澄清一点，你叶哥哥旗下的产业都很正经，卖艺不卖身。” “知道了。”方清宁见叶尘痕还看着她，于是继续问：“黄楚风是谁？” 叶尘痕说道：“他是黄飞龙独子，挥金如土，好男色，但人确实是个清醒的。” 方清宁知道，帝都有四大家，分别为帝王紫家、炼药白家、经商黄家及战神方家，而黄家当家的就是黄飞龙。 方清宁问：“那刚才那图……他知道？” 叶尘痕道：“有昭愿在，稍后还回去就好。” 话落间，那图已经在大堂传阅完毕，同时，出去顺气的昭愿也回来了。 叶尘痕将图交还给昭愿，这时候昭愿已经褪去了刚才的一脸怒火，代之的是比女子还要妩媚的笑容，只是那笑意有些冷，方清宁已经可以猜想到那边的黄楚风稍后会被折磨的很惨。 之后，各负责人纷纷表态，并结合刚才方清宁说的两手准备给出中肯的计划建议。 震天响说道：“那城主，七日之后，我们就在祭天城兵分两路，一路负责中途劫人，另外一路守在牢房那边，要是一路的计划出了问题，地牢那边的兄弟就开始行动。” 叶尘痕说道：“不用，全都集中牢房那边接应，前面那段，自有人接客。” 叶尘痕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上笑意森寒得叫堂内温度几欲结冰，各负责人闻言纷纷猜想那日中途劫囚的会是哪一批倒霉的人。 救拓英堂的事情定下来了，众负责人纷纷退下各忙各的事情，走之前还各种讨论，哪里哪里开了新茶馆，改天约个时间小憩唠嗑，哪里哪里布料不错，要给家里夫人挑几匹云云，关键讨论这些的几位，还是刚才商议时候争吵争得面红耳赤的那几位。 这种上了台就是磨刀待砍谈判官，散会了就是家庭主夫的冲击力带给方清宁一种分外不协调但又出奇融合的感觉，很是新奇。 要知道，以前天地大殿上的争吵是出枪带血的激烈，台上台下都是水火不容的仇家，甚至下了台就直接拔刀抹脖子的都有，根本不会出现这种和谐的景象。 发现方清宁眼中不带修饰的好奇目光，叶尘痕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问：“他们有你叶哥哥好看？” 叶尘痕今日着一身出尘白衣，谈笑中，字里行间的漫不经心也比平日多了些仙人之姿，轻飘飘的，连带着听着的人也觉身在云端，不知身在何处。 方清宁对上叶尘痕那蛊惑满天神佛的绝世容颜，眉眼弯弯道：“叶大哥，你今天真好看。” 良久，一阵低沉的欢愉笑声起，叶尘痕用手中折扇轻轻挑了挑她精致的下巴，问：“真的？” 方清宁撩人不自知，见叶尘痕欢喜，认真回答：“真的！比神仙还要好看。” 叶尘痕被小孩逗乐了，问：“你……见过神仙？” 方清宁道：“没有，只是想起以前看到书中详写、人间画本描绘，还有听先生说书时的独一无二，都已经是最接近仙人的构想，但如今在叶大哥这里，那些都是空话。” “啧，不错。”叶尘痕被小孩这样一夸，简直是要飘，这小孩夸人的话是越来越厉害了，见小孩一双闪亮的眼睛里全是他，叶尘痕问：“那咱们方小五喜欢神仙多一些，还是喜欢叶哥哥多一些？” “当然是叶大哥！”这个问题，方清宁根本不需要多想！ “城主，浪完就出来干活呗。”刚好看到某风流城主调戏人小孩的昭愿翻了个白眼，他发现，叶尘痕调戏人是越来越没底线了，连人家小孩都不放过！ “哪只眼睛见我浪了？”叶尘痕微微皱眉，他什么时候浪了？还是说他和小孩儿聊天就浪了？ 昭愿食指中指一弯，指着自己的双眼，说道：“我两只眼睛都看到。” 叶尘痕：“……” 第十五章 什么样都好看 月人虎的伤势比段天医想象的还要快恢复，五日后，段天医遛狗似将月人虎交给方清宁。 方清宁看了看月人虎脖子上的巨型驯兽圈，微微皱眉。 段天医解释道：“为了以防方一，避免伤人，这样出去比较妥当。” 方清宁明白了，这是应该的。接过段天医手上的‘遛狗绳’，方清宁说道：“谢谢段先生，那我先去了。” “去吧。”段天医目送出门，方清宁小小一个人，身后跟着个躯体高大吓人的月人虎，这一人一虎的组合叫人越看越觉喜感，段天医啧啧赞叹，“方家的孩子……胆子够大的。” 方清宁出去的时候，一早外出的叶尘痕已经等在门外。 “叶大哥！”方清宁朝百多级石阶下等着的叶尘痕招了招手，没等叶尘痕上来，方清宁就听到身后月人虎说了一句话。 紧接着，方清宁就被月人虎抱在怀里，并且三两下跳跃将她抱到叶尘痕那边。 脚尖着地，方清宁笑脸灿烂，对月人虎道了谢。 叶尘痕身边的紫凛看着方清宁和月人虎之间的亲近，也受到方清宁的喜乐牵引，对月人虎的恐惧降低不少，她还是第一次见月人虎可以这样与人和谐相处。 方清宁跑到叶尘痕身前，小眉毛拧了拧，问道：“叶大哥，你等很久了？” 早知道叶大哥回来的早，她就再早些起来。 叶尘痕指背弹了弹方清宁饱满的额头，笑道：“不久，刚到，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方清宁说道：“都带了！叶大哥，我们快走吧！太晚的话就又要等下午了！” 见小孩对毒齿剑尾虎的行踪如此了解，叶尘痕便知这几日方清宁没少对那边森林的毒齿剑尾虎行踪做调查。 森林不远，但也不算近，紫凛见方清宁这要走路过去的意思，问：“你们不坐马车过去吗？” 方清宁停下来，说道：“紫凛姐，不需要的，我和月人虎商量好了，出了这条街，它会带我们过去。” “呃……嗯？”紫凛看了看方清宁，接着看了看一直紧跟在方清宁身后的月人虎，问：“你是说，月人虎带你们两个过去？” 方清宁点头，说道：“嗯！月人虎说的。” “……”这话要不是她亲耳听到，而说这话的人又是方清宁，紫凛打死也不相信月人虎这样人性的一面。 叶尘痕抚了抚方清宁的小脑袋，对紫凛说道：“紫凛，你先回去，我和丫头过去就行。” “可是……” “放心吧，我们很快回来。” 叶尘痕这样说了，紫凛就不再多说，将身上随身带的便捷药物交给方清宁，说道：“这些药可以随便用，混合也没关系，要是身体不舒服，吃了就行。” 紫凛这话其实是对叶尘痕说的，知道叶尘痕不听劝，所以她才将这些交给方清宁保管，这几日她是看出来了，叶尘痕最听方清宁的话，什么事也都顺着方清宁，这几日他身上的咒痕不、太、安分，要是有方清宁在，她会放心很多。 方清宁看着手上精致的药瓶子，又听得出来紫凛话里紧张，且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看叶尘痕，于是方清宁乖乖收下，并且说道：“紫凛姐放心，我会保管好的，有用到的地方一定用上。” “好。”紫凛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早去早回。” 集客城外，身形矫健的月人虎腾跃奔跑，瞬猛如豹，它肩膀上各坐着一个人。 坐月人虎左肩上的方清宁咯咯笑，她的笑声在广阔的大路回荡，脆如铃音般好听。 “叶大哥！”方清宁说道：“月人说它山中有好多好吃的，之后会带我们去坐坐！” “嗯。”方清宁出了城门就与月人虎一直聊天，他们聊天的内容不是吃的就是吃的，听得明白的人还以为这是两个吃货，但叶尘痕知道，月人虎是最不贪吃的灵兽，它说的这些都是因为山中有的这些，是它唯一可以送给方清宁的东西，叶尘痕见方清宁聊得开心，没多说话，只微笑着听她认认真真和月人虎聊天。 他一直以为小孩平时不喜说话，月人虎出现以后，他才知道，原来他家小孩也是个外向的孩子，她只是没找到个肆无忌惮说话的对象。 想到这里，叶尘痕换了个坐姿，看来他以后要多与小孩说说话才行。 两人到了森林，方清宁还没等月人虎弯身将她放下来，方清宁就跳了下去。 方清宁看见这空气清新的大片森林，深深呼吸了一把，这是重生以来，她感受到的最熟悉的气味。 这是她每次被逼到绝路后，都得到救赎的地方，能够让她安心养伤的熟悉地方，因为大魔头的身份，能够真正接纳她的只有野兽的森林。 “喜欢这里？”叶尘痕的声音打破了方清宁周围的寂静，也将方清宁从前世孤身一人生存下去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方清宁张眼看着这个无条件护她的叶尘痕，点了点头，说道：“喜欢。” 方清宁话落的时候，月人虎也吼了一声，即便不用刻意翻译，旁人也能看懂月人虎现在的意思，意思是听到方清宁这样说来，它很是骄傲。 方清宁看了看周围环境，从怀里拿出她特意炼制的可以引出毒齿剑尾虎的药液。 药液是绿色的，她此刻倒在地上，地面立马现出一条长长细细的绿色痕迹。 方清宁将空药瓶收回怀里，对月人虎说道：“药液里面我多加了刺激毒齿剑尾虎战斗欲望的药物，如果你不往死里战斗，必然是败者，待会你与它战斗的时候，我和叶大哥会在一旁看着，你不要依赖我们会随时出手，我很肯定地告诉你，只要你爪子未重获，就算你被打死，我们都不会出手，我说明白了吗？” 方清宁说的这些话没有先前聊天时候的喜悦及其他情绪，现在她的话都是一个调，冰冷无情，甚至带有些威胁的意味，这样冷酷的方清宁，叶尘痕也是首次看见。 方清宁说完，月人虎紧接着低吟一声，躬身弯膝跳到方清宁刚才撒药的地方，等着毒齿剑尾虎的出现。 见方清宁还看着那边的月人虎，叶尘痕将人揽道怀里，带到一边旁观，说道：“不要这么严肃，不还有你叶哥哥在么，嗯？” 方清宁才想起她刚才那样子是第一次在叶尘痕面前表现出来，耳朵瞬速火红了一片，只道：“嗯。” “呵。”叶尘痕摸摸她的小脑袋，说道：“原来我们方小五也有这么帅的一面，叶大哥很喜欢。” 方清宁抬头，茫然着问：“真的？！” 叶尘痕笑了笑，认真道：“当然是真的，叶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确定叶尘痕是真的不讨厌，方清宁心情蹭蹭蹭地好，刚才还怕那样冷酷的她被叶尘痕看见，会留下不好的印象，没想到她的叶大哥说喜欢！ 那她以后多在叶大哥面前表现得冷酷些？ “又在乱想些什么。”叶尘痕一下子就看穿这孩子的想法，赶紧补充道：“什么样子都好，但叶大哥还是希望我们家方小五是每天开开心心的样子，不用刻意表现某一面。” 被看穿心思的方清宁紧抿薄唇，耳朵红了也不自知，“嗯！” 叶大哥一定会读心术，不然怎么总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忖道。 第十六章 新生 大地震颤，一道破风嘶吼从森林深处传来。 来了。方清宁的视线中出现一只浑身黝黑的毒齿剑尾虎，今日这只，是毒齿剑尾虎之中的霸王，三尾！ 等候多时的月人虎看见毒齿剑尾虎的到来，吊起来的眼睛眯了眯，丝毫不惧，双手虽然没有了利爪，但它身上骇人的兽类气息依旧在，威慑敌人的气场不输眼前的毒齿剑尾虎。 “吼！” “吼！” 两虎相斗，森林栖息在参天大树上的飞鸟类全都被惊走，黑压压的一片，几乎占了大半片蓝天。 叶尘痕单膝曲起，背靠树坐下，将方清宁揽到身边坐下，轻轻拍着她瘦弱的肩膀。 自从带月人虎来到这里，方清宁的视线就一直没离开过月人虎，叶尘痕看得出来，方清宁对这月人虎有种爱护的心情，甚至是一种令人倍觉久远的执着。 如果不是知道方清宁这是第一次与月人虎接触，按照她这种对月人虎过于关注的表现，他真的认为方清宁与这月人虎曾经有过一段生死交情。 月人虎失去了利爪，始终不是毒齿剑尾虎的对手，几次狂暴相争，月人虎的手已经是鲜血淋漓。 毒齿剑尾虎剑尾六尺，三条尾巴分别攻击月人虎的头、胸口及下盘，人性化的攻击节奏给人带来一种强烈的血性冲击感。 意料之中，月人虎最后没能完全挡下毒齿剑尾虎的攻击，满身伤痕地被毒齿剑尾虎的三条尾巴困在地上。 方清宁没有冲出去，叶尘痕看着方清宁想出去却又一直忍下来静静等待月人虎爆发的时机，又再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与无声的安慰。 这孩子是真的很在意这只月人虎。 “吼！”毒齿剑尾虎发出胜利者的叫吼，紧接着它那利剑般的其中一条尾巴狠狠插落月人虎的手！ 失去了利爪的手被剑尾死死钉在地上，猩红的血伴随着月人虎的痛吼声逐渐染红地面。 毒齿剑尾虎很享受这种虐待敌人的方式，见月人虎的吼声凄惨，毒齿剑尾虎将第二条尾巴插落，这次是将月人虎另一只手也钉在地上！ “吼！”月人虎的喊叫声在整片森林中回荡，也吓跑了好几只猛兽，甚至小只的灵兽也被月人虎这动静给吓跑得远远的。 月人虎两只可以反抗的手俱都被控制，不能动弹，而它的双脚也被毒齿剑尾虎的两只脚狠狠摁住，现在的月人虎说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也不假。 看见那边毫无反抗之力的月人虎，方清宁的唇紧紧抿住，一双清秀的眉头也是紧锁得几乎连成一条线。 她明知道月人虎一定会爆发，但现在看到月人虎这般被毒齿剑尾虎虐待，她就忍不住想要出去杀了那只毒齿剑尾虎。 这种场景她太熟悉，前世那只月人虎就是这样，前期被百尊弟子凌虐，将月人虎的利爪一根根拔下来，最后遍体鳞伤的月人虎被逼到绝路，发了疯似的逢人就撕咬…… “相信它。”方清宁神经紧绷的时候，耳旁传来叶尘痕轻柔的声音。 叶尘痕见她面色有些苍白，唇瓣也被她咬出一道痕，担心的样子哪还有刚才对月人虎说狠话时候的半分冷酷，将人揽到怀里，轻声安慰道：“要是不忍心，叶大哥现在就拉开那只剑尾虎，没有爪子也没关系，叶大哥帮你带它，以后它还会是森林中最强的王。” 方清宁深呼吸，摇头道：“叶大哥不要出手，它说过的，它需要爪子，而且，而且我刚才也说了，只要爪子没能重获，就算它失去性命，我也不会出手。” 看见小孩不舍、痛苦、信任又决绝坚定的各种情绪混杂，叶尘痕揉了揉她的发顶，说道：“它不会令我们失望的。” 地上的血已经流到周围，困住月人虎的毒齿剑尾虎狰狞着不断虐待身下月人虎，月人虎现在除了头部，身上处处是毒齿剑尾虎剑尾刺出的伤口。 剑尾高高举起，毒齿剑尾虎虐待够了，将最后一刺对准月人虎的心脏，这一剑插下去，月人虎将永远退出这片古老的森林。 “吼！！！” 大地震动，比毒齿剑尾虎出现时候还要厉害，这次的叫声是生命燃烧殆尽前的拼死一搏，待整片森林恢复安静，毒齿剑尾虎与月人虎争斗的地方多了一具尸体。 毒齿剑尾虎的尸体。 方清宁看着那边掏出毒齿剑尾虎心脏的月人虎，双眼蓦地有了亮光，它成功了！ 耀日之下，月人虎双手利爪锋利逼人，那刚硬的白色光芒叫任何一头巨兽看到都心生畏惧。 月人虎愣愣看着双手重获的利爪，最后朝方清宁的方向点了点头，丢弃生死重获新生，现在的月人虎，才是真正的月人虎。 “太好了！”方清宁冲出去，站在月人虎面前，眼睛闪闪地看着重获利爪与自信的月人虎。 月人虎单膝跪下，将刚重获的双爪恭敬地亮在方清宁面前，好让她慢慢看。 叶尘痕看着献宝似的月人虎，面含微笑，谁又曾想，高傲的月人虎会有如此谦恭的一面。 那边方清宁看够了，给月人虎上药，那药是紫凛给她的那几瓶，叶尘痕见了，上前一同帮她上药，上药的时候暗踱灵力给月人虎疗伤。 不多时，收到叶尘痕信息的紫凛赶来了，刚来就看见叶尘痕和方清宁正用她的药给月人虎处理伤势。 紫凛没有多说，这些药她有好多。 而跟着来的段天医看见月人虎重获爪子，又见那边的暴戾毒齿剑尾虎被掏了心，则是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正在认真给月人虎上药的方清宁，要不是亲眼看见，他至今都不相信月人虎可以用这种方法重获利爪。 “叶大哥，毒齿剑尾虎的胆汁，别忘了取。” 方清宁话落，紫凛才想起阎王行的事情，得到叶尘痕执行的命令之后，紫凛才带着手下去取了毒齿剑尾虎的胆汁。 “好了。”叶尘痕对方清宁说道：“接下来交给段天医，月人虎的外伤我们可以处理，内伤需要段天医来。” 方清宁点头，随后对月人虎说道：“你好好配合，我们就在一边陪着。” 月人虎点了点头。 月人虎的内外伤都处理之后，已经是傍晚，想着天色已晚，方清宁没有去月人虎山里参观，走之前，月人虎给方清宁抱了满怀的果子，那果子清甜，香气扑鼻，很是引人垂涎，叶尘痕见方清宁喜欢，让人全都运到马车上带走。 此后的好几日，方清宁都往这边森林跑，频繁地来回跑就差直接到这边住下。 第十七章 劫囚 继原先众负责人商量救人的会议后的第十天，祭天城。 祭天城，临近集客城的兄弟城池，与集客城的人员杂乱不同，祭天城的人除了不喜外出，还具有很强的排外性，如果没有入城准许证件，谁也不能踏进这祭天城城门半步。 这日，街道两侧挤满了人，议论不止。 “这……这是怎么了？我拓神将怎么会沦为囚徒！” “哎，你不知道，前段时间，玄太尊带领方家退敌异界天藏，关键时候方家叛逃，玄太尊落入他人之手，至今不知安危，后来帝都那边下令追捕方家逃亡战士，这拓英堂就是其中之一。” “方家战神？怎么可能，方家大义凛然，乃忠烈之门，怎么可能会叛国？且不说方战神，就这位拓大将，他是方战神手下赫赫有名的战士，前两年北戎关一战，他可是以一人之力抵千军万马，骁勇至极，他会因生怖而叛逃？” “谁知道呢，反正方家叛逃之事已被证实，帝都那边是见一个方家人就抓一个，宁可错抓，不可放过。” “我也不相信。” “照我说啊，这件事谁都说不过去，只要找到玄太尊，这件事就真相大白了。” “说的容易，玄太尊生死未卜，只怕……” “让开让开。” 众人议论的时候，帝都一队人马在拥挤的大路上驱除了一条大道。 放眼望去，当先开路的骑兵身后紧跟着浩浩荡荡的大队，中队压有一名囚犯，那人肩膀处插着玄铁重剑，脑袋垂下，看不见真容。 不知身边押送的人说了什么，那囚犯微微抬头，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似挖卷重火烈焰，周身散发出的骇人气息直将人吓出三丈之外。 “玄铁重剑的滋味不错吧，拓英堂，不如听我的，以后改为用剑，弃了虎啸龙吟刀？哦~不对，你以后连用剑的机会都没了哈哈哈……” 站在囚车上冷言嘲讽的人正是这次负责押送的知无行。 “啧。”见囚车里站着的人闭目不理，知无行觉得无趣，扬手一挥，大队继续前行。 顺着护送的大队一路望去，囚车后面还随着另一架囚车，只不过那架囚车囚着的不是人，而是一把人高大刀。 那刀被数道玄铁链封住，夸张的封锁方式不比刚才先走的拓英堂要来的差，随着囚车行走，那刀隐约发出如虎啸似龙吟般的声音，叫人远远看着就觉脖颈寒凉。 拓英堂被押送的路上，万人推挤，崇敬他的人纷纷替其喊冤，有的甚至拉起横幅要求帝都那边重审，还拓英堂一个清白，还方家一个清白。 方清宁看着下面其中一个拉起横幅的小乞丐，看的认真。 “看什么？”紫凛站在方清宁身边，顺着方清宁的目光看过去，那拉着白色横幅的乞丐少年正被周围人推拥着往后站，他很倔，数次挤不上去干脆找了个高台子爬了上去。 台子很小，小乞丐站上去之后摇摇晃晃，他花费一番力气之后勉强站稳，然后再次打开那白色横幅。 他是冤枉的！ 横幅上写的字歪歪扭扭，但笔锋有力，每一笔每一划似是用尽力气雕刻上去一般。 紫凛看着那小乞丐倔强的眼神，想起来了，说道：“这不是先前拓英堂救过的小乞丐么！他怎么在这里？” 听罢紫凛的话，方清宁问：“他之前不在这里？” 紫凛点头，说道：“之前看到他是在帝都，那会他为了看路过的拓英堂，也像这样爬上去高台，他不小心摔下来，是拓英堂接住的他。” 方清宁看去那个红着眼睛一直高举横幅的小乞丐，问：“他不能说话？” 紫凛说道：“嗯，得罪人，嗓子被毁了。” “等一下！” 人群中，一位带有黑色围巾的少年冲了出去，跑到队伍最前面。 “你搞错了！他怎么可能叛国！” “哪里来的浑小子，给我轰出去！” “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 “叛国没叛国不是你三两句话就能说明白！快来人！把他轰出去！” “你们不能冤枉他啊！他救过我朋友的！” “此人勾结方家众党，污蔑帝都将士，就地正法！” “嘭！”少年与士兵争吵不休之时，一道震天声响引起了新一轮的骚动！ “劫囚车啦！”知无行乍一看，心中大叫不妙，当即提起铁锤跳入人群中厮杀。 刚才与士兵起了争执的少年看到这种情况，转身拉走小乞丐，小乞丐手里还紧紧抱着那白色横幅。 “快！拦住那些人！”街上一片混乱，知无行杀的眼睛发红，顾不得这批劫囚的人是谁，起来直接跑去拓英堂那边，拦不住，他就先斩后奏，总比人跑了要好交代！ 那囚车坚固无比，半路杀出的负责劫囚的那些人看到知无行过来，立马停下砍车的动作，三人迎接上去，另外两人继续砍车。 “哼。”知无行咬牙挡下这些人的压迫后，运转灵力将三人一一打落。 看着地上那些有备而来的战士，知无行眼神一暗，飞身下去直接将一名战士执武器的手折断，手段之残忍见者生厌。 玄灵大陆强者为尊，他知无行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他早就认清一个事实，对敌人的残忍就是对自己的慈悲！ 知无行大喝：“是方家的人！直接杀了！” 一时间，整条街杀喊声一片，各种灵力运转发出的光芒在整条街上混成一道眼花缭乱的景象，更有误伤民众者，间接夺取了寻常无辜百姓的性命。 紫凛看着那些名为‘劫囚’的人，咬牙道：“如果真是救人，他们不可能会这样乱来，告诉震天响，来者不善，不能被他们带走拓英堂。” 接到紫凛吩咐的下属当即散开，分别行动。 小乞丐被强行拉走之后频频回头，看到拓英堂周围险象重重，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直接挣开了好友的手。 “你回来！”围巾少年看到小乞丐一头撞入混乱之中，急了，特别是看到那些劫囚车的人对小乞丐下手，围巾少年再不顾其他，也转身跟着跑去。 “小乞丐！”围巾少年眼尖，看到小乞丐身后的长枪刺入，瞬时眼睛发红，他不该，他就不该告诉小乞丐拓英堂会经过这里，更不应该配合那些劫囚车的人扰乱现场！ “嗖——”破空袭来的不明物体错开小乞丐，直接击杀小乞丐身后的蒙面人。 方清宁双指一翻，再射出一块小石子，这次，她瞄准的是那边准备对拓英堂下手的知无行，正中手背！ 知无行被偷袭，猛地朝方清宁的方向看过去，只是他晚了一步，在方清宁射出那一击的时候，方清宁早已经找地方撤退。 “将军！对方人太多，我们撑不住了！”知无行手下催促道：“我们先撤吧。” 知无行横了那人一眼，看现下已经失控了的场面，最后才咬牙道：“撤。” （作者有话说：幺女已在17签约，本文有很多小地方做了修改，请以17k这里的为准~感谢喜欢幺女的读者，谢谢~） 第十八章 陷阱 知无行撤退了，但撤退的路线并非是通往地牢的方向。 负责盯紧知无行的震天响看见这变故，当即叫手下人通知十一和大嘴，只是消息传过去大半天，一直没有等到这两人的回复。 “怎么还没来？你消息传给的谁？”震天响问去传消息的下属。 瘦高个说道：“传给十一城官，我去的时候他刚好在。” 闻言震天响越加怀疑，老十一是出了名的处事速度快，这会事态紧急，他这样反常，着实不该。 震天响说道：“你再过去一趟，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告诉我。” 紧接着快速吩咐另一名手下，说道：“告诉昭愿，知无行这边情况有变，让他小心，还有紫凛姐那边，也一并将这边情况给说清楚，包括老十一的反常。” 震天响飞速处理完这些，知无行已经压着拓英堂走到另外一条街道，震天响正想着去还是不去，眼侧就呼呼冲出几道人影。 “你们做什么！”震天响还没下令，身后几名手下首先冲了出去，根本没有给震天响反应过来的机会。 震天响看那边街道不太正常，又担心那几名手下人去了白白送死，于是咒骂着追了上去，追上去之前不忘给后面的人下令，“你们原地待命，不得跟上。” “谁要你们擅自冲过来！”震天响落地就将这兀自行动的几个人狂骂一通，只那几个人这会像个木头似的，不论他怎么骂，就是没有给他任何反应。 震天响深呼吸，还没说留着回去教训，耳旁就传来轰轰巨声，心神巨震，短短一瞬，早已经消失的知无行一行人突然站在墙头上！震天响顺着知无行那诡异的笑容往下看，紧接着，地面上出现数条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 是陷阱！震天响撤退已来不及，举头就是漫天铁木穿刺而来！ 方清宁这边，她刚撤退就遇到那黑色围巾少年与人理论，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大街上引起混乱，意在劫走拓英堂的那一行人的其中几位。 “你们不是说不会伤到无辜人的吗！为什么要伤小乞丐！”黑色围巾少年楸住那领头的衣领，言语愤怒。 “清风！你怎么说话的！快放手！”被揪住衣领的人还没开口，旁人就已经首先开口呵斥围巾少年的冲动之举。 围巾少年清风睨了那人一眼，“我说话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你……”刚才呵斥清风的人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被清风揪住的人一刀劈落，砍下清风的手！ 庆幸清风没真的被怒气冲昏头脑，他收手快，没被真砍了手。 那领头的看着清风，冷冷道：“你不是头一天加入会一堂，伤几个人很正常，我们现在没时间跟你在这里吵。” 说完将清风扔这里自生自灭。 清风看着离开的一行人，一拳头砸墙上，这拳不止怒，还怨，怨自己没能力真干上去。 想着小乞丐还在那边，清风转身回去，不管怎样，现在这么乱，他得先把小乞丐带到安全的地方。 转身看到面容稚嫩的少女正看着他，清风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在。 方清宁看着这个生闷气的少年，问：“你刚才怎么不揍飞他们？” “……”打死清风也不会相信这么一个乖巧的小姑娘会说出这样粗暴的话来。见对方一双疑惑的大眼睛直直看着他，直将他看的心虚，于是清风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揍飞他们？” 方清宁定定看着少年，没有说话。 “……”清风在一次被看的心虚，还有就是，他现在很肯定这少女是哪个帮派的暴力分子之一，正想着她有可能是哪个帮派的，转眼就发现刚才站着的少女不见了。 清风吓了一跳，人呢？！ 还没搞清楚状况，刚才会一堂那些人离开的方向就传来惨厉的叫声，清风寻声找去，入眼就是满眼血迹，就连那个刚才要砍他手臂的领头，现在面上满额鲜血，气息奄奄。 清风看着那边二话不说直接开干的少女，吓得连连后退，就差撒腿就跑。 他很肯定，这少女是其他派叫来干掉会一堂的人！要回去通知会一堂其他人！ “你哆嗦什么？”方清宁看到清风双腿抖得厉害，微微皱眉，她吓的？ 方清宁不说话还好，乍一开口直接将早已经腿软的清风吓得直接跪了下去。 方清宁：“……” 这一幕，刚好被赶来的小乞丐看见，小乞丐看了看方清宁周围被她打垮下去的十几个灵修，再见好朋友清风现在跪下，当即跑上去，挡在清风前面，眼神极凶。 方清宁知道她被误会，但也没多解释，既然这边妨碍各城官救拓叔叔的人已被她拦下，那现在她就没必要多逗留。 小乞丐见方清宁转身离开，立马扶起好友。 清风看着那边没有对他下手的少女瞬速离开，清风对上小乞丐询问的眼神，摇头，“没事。” 见小乞丐自己跑过来，清风问：“不是叫你待在原地不要乱跑吗？怎么还是来了？” 小乞丐快速打了好几圈手势。 清风紧张说道：“你说我离开之后，知无行押着拓将军去了东面的大街？” “你刚才说什么？”刚离开的少女突然出现，吓了两人一跳。 方清宁记得，关押拓叔叔的地牢是在西面，如果知无行这时候临时变道去东面，必然是发现了震天响一行人的行踪。 “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回来了？！”这回，换清风挡在小乞丐面前，见方清宁对拓英堂的事情感兴趣，他问方清宁：“你也是来救拓英堂的？” 方清宁没有回话，转而看向小乞丐，问：“知无行去东面的时候，他身后是不是接着跟了另一行人？” 小乞丐点了点头。 方清宁当即飞身离开，震天响虽然负责紧跟知无行，但这种突发情况，震天响不可能会带着一批人贸然闯入，除非有人给明确的指示，要求震天响带人硬闯，又或者，震天响带去的人有问题！ 第十九章 背叛 祭天城老街，大嘴半跪在地，一双怒目死死盯住昔日好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老十一竟然会是前段时间隐匿在城官里头的叛徒！ 大嘴双手鲜血淋淋，一双金刚爪就像是刚从炼狱的血池中抽出，血腥冲天，恐怖如厉鬼。 十一问：“你很失望？” 大嘴说道：“失望？老十一，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大嘴此生最痛恨叛徒！” 十一知道，他当然知道，大嘴之前就是因为误信一名叛徒而险些叫叶尘痕落入陷阱，自那以后，大嘴对叛徒一事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对上大嘴怒极发红的双眼，十一说道：“我很抱歉。” 大嘴沉默，十一说的这几个字很冷淡，辨不出真假，倘若是以前，大嘴必然听来是真，只是现在，他已经看不清面前这个男人。 十一说道：“不怪你，要怪……就怪他遇到了我。” 大嘴深呼吸，冷静下来后，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人？”十一笑了，说道：“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各为其主罢了。” 大嘴看了十一许久，最后还是没有再问下去，大嘴说道：“你我相识，三年了吧。” 十一不知道大嘴说这话意义何在，只当大嘴是在念旧情，回道：“准确来说，是两年又十个月十三天。” 大嘴看着周围兄弟的尸体，问十一，“你把他们当什么了？” 十一扫了一眼地上每一个熟悉的身影，目光冰冷，说道：“下属。” “呵。”大嘴说道：“的确，是下属。老十一，你说得对，各为其主，你的主我不知道，但我的主，始终是叶尘痕，今日，就算拼了老命，也绝不会让你离开这里半步！” 说着，一直堵在门口的大嘴突然起身，受了重创的双手亮出金色利爪，朝十一杀去！ 另一边，震天响捂住受伤的肩膀，将仅剩下的几名手下护在身后，“我拖住知无行，你们找机会杀出去。” “老大！”皮肤黝黑的一名手下说道：“你走，我们拖住知无行。” 说完，余下的兄弟一同呼应，皆亮出灵力准备送震天响出去。 震天响气炸，“翅膀硬了？！都给老子先走！我是老大我说了算！如果不是我大意，你们也不会受连累！” “老大！”皮肤黝黑的继续道：“瘦猴走之前让我们好好守着您，我们是不会扔下你先走的！” “谁都别想走。”知无行看火焰气高的震天响，冷笑道：“区区二级灵帝，哪儿来的自信。” 皮肤黝黑的闻言撸袖，“你说什么！” 震天响拦住，对知无行说道：“你说得对，灵帝不过是个名头，再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级别再高也有人压，不值一提。” 震天响言外之意是他知无行灵皇的名头也不值一提。 知无行双眼微眯，谁都看得出来知无行的不悦，但他并没有下去教训震天响，而是挥挥手，叫带来的战士放猎犬。 知无行手下猎犬凶残无比，群集而上就算是三级高阶巅峰灵皇也难以应付。震天响见过这些猎犬的可怕之处，是以一看到这十余只饥肠辘辘的猎犬出现，瞬时腿肚子发抖，脸色也是苍白得吓人。 知无行看见震天响这样，不屑一笑。 “老老老大！”刚才还是一嘴豪言壮志的黝黑手下看见那些猎犬后吓得直接跪下，身边比他胆子大的兄弟看到也是身体直打哆嗦，但几丁人再害怕也没有忘记死死护在震天响身边。 他们知道，老大比他们更怕这玩意儿！ 看到墙上站着的昔日‘兄弟’，几人牙呲目裂，“你们几个白眼狼！最好别下来，下来我们咬死你们！” 白眼狼们：“……” 猎犬步步紧逼，嘴里唾液还止不住地往外流，在他们眼中，现在震天响一行人简直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让开。”震天响举手间，一堵土墙自地下破出，挡了那边准备跑过来的猎犬！ 只是，知无行手下养的猎犬岂是这般容易解决？震天响的土墙还没继续往上升，猎犬们就以诡异的角度各自腾跳往震天响这边咬来！而知无行那边，也没有旁观，每每震天响使用灵力，知无行那边就断他所有防御与攻击，这样一来，震天响一行人完全成为知无行手下猎犬玩物，只有被撕咬皮肉的份！ 撕咬声不断，整条大巷子传出颤人心的惨叫声。 “黑子！”震天响看着最后一名手下惨遭猎犬撕咬，一双眼睛红的吓人，几欲滴出血来！ “知无行！”此时震天响身上也被猎犬撕咬多处，小腿处一块血淋淋的肉似掉不掉地挂在他腿上。 知无行看了看那被猎犬叼住脖颈的黑子，说道：“对本将军不敬，这已经是最好的下场。”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无比，震天响亲眼看着黑子的脖子被猎犬咬断，而后停止了挣扎…… “老大！我叫黑子，您叫我小黑也行，只要老大喜欢，怎么都行！” “老大！我我……我叫蛮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叫蛮子，打小别人就这样叫我。” “老大！”“老大！” 过去的一幕幕在震天响的脑海中不断重复，这些为他牺牲的下属不仅仅是他的下属，还是他视为至亲的兄弟…… 灵力暴涨，褐色的飓风卷起震天响带血的衣袍。 知无行淡淡看着这时候晋级的震天响，土系低阶三级灵帝，终究还是他灵皇之下。 “将军，是时候离开了。”知无行身边的随从提醒道。 知无行看了看眼下刚晋级的震天响，说道：“猎犬留下，全都撤。” “那是……狗？”跟着方清宁过来的黑围巾少年清风好奇道：“知无行还养狗？” 那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说知无行还挺有爱心。 刚赶来的方清宁看见知无行一行人撤退，又见拓英堂不在他身边，便知道知无行此前已经将拓英堂安排在别处。 看到方清宁的目光停留在知无行那边，并不关心那边晋级的震天响，清风问：“那不是你认识的人吗？不过去帮忙？” 他看出来了，震天响惧怕这些猎犬，也发现了震天响灵力的变化，只是光是有力量还不行，只要这人战胜不了内心的恐惧，灵力再厉害也会吃亏。 清风见方清宁没有出去的意思，以为是她也在害怕那些凶恶的狗，于是搓搓鼻子，说道：“小姑娘怕狗正常，我也怕。” 一旁也跟着来的小乞丐很怀疑地看了看天不怕地不怕的清风，打了一串手势，问：“你什么时候怕狗了？” 清风一把拉下小乞丐比划的手，见方清宁专注着看那边与吃人猎犬恶斗的人，并没有留意两人说话，于是清风压低声音对小乞丐说道：“我现在就怕！” 小乞丐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第二十章 出手 在来之前，叶尘痕对她说过，这次劫囚的人有三批，除去刚才她收拾的会一堂，还有两批，按照先前的安排，大嘴那边应该是与其中一队碰上面，也就是说，这时候还有一队隐藏在暗中。 方清宁边看着震天响那边的情况，一边仔细留心周围。手肘碰到人，方清宁回头看了看，是小乞丐。 他在她面前比划，方清宁看不明白。 一旁的清风说道：“他说他见过你。” 见过我？方清宁想起紫凛刚才说的话，问：“帝都？” 小乞丐点头，紧接着又比划一回，清风负责翻译，说道：“他说，你现在和以前看起来不太一样。” 见方清宁略微疑惑，小乞丐赶紧又打了一圈手语，清风愣愣说道：“他说，明明是你，但仔细看着又不像是你。” 清风说完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小乞丐，他认识小乞丐以来，小乞丐从没有没有在别人面前说这种看起来像是套近乎的话。 方清宁没有回答，仅仅只是莞尔一笑。 看到方清宁这样，小乞丐愣了，可能是想到他刚才的话唐突又失了礼貌，接下来的手势打的慌张紧促。 清风看到小乞丐意识到刚才的话不对，也想起刚才方清宁彪悍的出手，于是在翻译的同时赶紧帮忙打圆场，“那个……你别怪他，小乞丐从来没在别人面前说过这些话，如果惹恼了你，我们道歉……” “没关系。”方清宁看到两人莫名紧张起来，不擅长与人交流的方清宁不知该说什么，见清风下意识伸手护在小乞丐身前，生怕她下一个动作就抹杀人的样子，方清宁想了想方家的事情，接着道：“家里出了点事，总要成长。” 清风和小乞丐这会互相看了看，都在想方清宁家里出了什么事，小小年纪就被逼得跑来这种地方，趟这滩浑水。 方清宁见两人这种陌生反应，便知两人是不知道她方家幺女的身份。 之后，三人都在静静看着那边震天响，知无行手下猎犬是灵皇级别对付也棘手的凶狠之物，更何况震天响只是个刚晋级的三级灵帝，是以，在那群猎犬面前，震天响终究是狼狈一身。 “老大！”负责传消息的瘦高个回来了，看见震天响这边与猎犬群斗，再看周围死去兄弟的残躯，瘦高个被吓得叫破了声音。 “不许过来！”震天响现在已经杀红了眼，虽然狼狈不堪，但他现在眼中已然没有了对猎犬的恐惧。 瘦高个满眼热泪，是为这些兄弟的牺牲而哭，也为十里看见猎犬就失去半条命的震天响哭，瘦高个知道，震天响的怒全来自兄弟的死，他是在为兄弟们报仇！ 这边，清风和小乞丐看到那边的震天响发狠似的咬狗行为，俱都抱在一起，显然被震天响这发狠的样子吓到。 方清宁淡淡看着那边被咬断手也势必要替兄弟们报仇的震天响，目光专注，此时震天响眼中泪水强忍不下却一直奔流，他嘴里流的血，是猎犬的血。 咬断第一只猎犬的喉咙，现在满嘴是血的震天响就像是个生啖人、肉的鬼、怪。 “老大！够了！”瘦猴眼看一身腥血的震天响不要命似的扑去那边十余只猎犬，哭道：“老大……够了……他们已经回不来了……他们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不是跟着一起走……你……老大……够了……” “不够。”震天响低头看着此刻拖住他腿的瘦高个，说道：“瘦猴，我杀不死这群狗东西，但我可以选择，下次他们再见我的时候，会是恐惧。” 震天响所这话的时候是微笑着的，瘦猴愣愣看着这个他最了解的老大，突然发现，他们的老大震天响，变成了他们昔日期待的样子。 棕色灵力爆发，震天响抬手，猎犬脚下坚硬地表瞬间如泥流沙一般下陷…… 这边，清风看到那边猎犬跳出泥沙圈的猎犬，紧张地看着一脸漠然的震天响，他还是第一次在人狗打架看的这么揪心，他才知道，这群狗东西就是知无行手下养的那批！ “他会死的。”清风想起来了，说道：“以前听说知无行养了一批很要命的猎犬，他手下猎犬之所以不是普通猎犬，不止因为群攻的攻击力可以纠缠灵皇，还因为他们牙齿上有暂时封住灵修灵力的诡异药性，而且……而且他们就算死了，只要尸骨完好，就能继续纠缠！有一位三级灵皇，就是被这群狗东西咬了心吃！” 清风刚说完，刚才那只被震天响咬死的猎犬复又站了起来，它身上的皮肉脱落，然后是内脏，最后变成一具行动自如的尸骨！ “老大！” 震天响刚发动的石流沙骤然退减，人也突然倒下，要不是他身后的瘦猴及时将他带走，刚才猎犬一下偷袭，定然咬了他的喉咙！ “你们赶紧走。”方清宁留下这样一句话就往震天响那边冲过去。 还没搞清楚方清宁留下的这句话，清风眼角余光看到一个不寻常的影子，心神骤颤，清风当即带走小乞丐。 知无行养的这些猎犬与魇帝手下的血狼根本不值得一提，是以，曾经血虐血狼的方清宁根本没将这些猎犬放在眼里，一脚一掌随随便便踢飞拍飞碍事的几只，三两下来到震天响身前。 暂时不能用灵力的震天响看见方清宁突然出现，顿时吓的心脏跳上嗓子眼，“方……小姐，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 话说到这里，震天响才看到群犬面前躺一堆的几只猎犬。 震天响：“……”方清宁不是灵王级吗？怎么打死几只猎犬像拍蚊子似的?难道她一直在隐藏身份，她真正的实力是灵皇以上？！ “先离开这里。”方清宁说着挥手往身后放了一把火，生生挡住欲要冲上来的猎犬，说道：“有人来了。” 复看了看那边烈火熊熊，震天响没再多想，毕竟方家是传奇的存在，一个灵士还能干翻三级灵王，方清宁是方家血脉，这样倒也正常。 瘦猴负责背震天响，走了几步，瘦猴说道：“这种气息真叫人心里发寒。” 震天响刚才也早早发现了一股不寻常的灵力气息，这股气息叫人浑身不自在，正想着，身后突然射来一种刮人后背的冷冽气息，震天响猛地回头，但身后空无一人。 再看方清宁面色如常，并没有注意到刚才的气息，于是震天响没有多说，只接下来的一路上，仔细留心警惕。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原先说好的集合地，他们到的时候，负责劫地牢的人全都晕死过去！ “怎么回事！”震天响看到此情此景，神经再度紧绷，负责劫地牢的人手全是十一手下灵帝级，如果灵力不是在他们之上，根本逃不出这里！对方究竟是谁！ “是柳暗花明……”那人说完之后就晕死过去了。 方清宁淡淡看了周围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些人…… 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一城官的手下。 第二十一章 傀儡 拓英堂被知无行押走之后，紫凛这边半分不敢松懈，听到震天响那边传来说情况有变，甚至十一和大嘴失去联系，紫凛越想越不对劲。 叶尘痕离开有两个时辰了，至今未有消息，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正想着，方清宁回来了，身后是一身伤重的震天响，最后面还跟着小乞丐和一名黑色围巾少年。 “叶大哥呢？”方清宁回来没看见叶尘痕，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记得叶大哥这会应该是在这里等着的，回来怎么没看见他？ “小妹，”紫凛没有将云破天来找叶尘痕的事情告诉方清宁，皆因生怕方清宁担心叶尘痕，她一个没注意，方清宁就会直接跑去找人。 紫凛说道：“城主有事离开会儿，等会就回来，倒是你们，怎么回事？” 看到震天响身上各处撕咬而来的伤口，紫凛让背着震天响的手下将人放下来，找个地方给人处理伤口，还有他那被咬断的手，也需要紧急处理，在发现震天响灵力受阻之后，紫凛猛地看着震天响。 震天响解释道：“遇到知无行的猎犬，灵力暂时使不出。” 闻言，紫凛继续上药，为了转移震天响的注意力，紫凛问道：“克服了？” “嗯，”震天响说道：“不怕了，不该再怕了。” 紫凛看了看震天响，沉默。当她看见瘦猴背着震天响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震天响这边发生了什么事，知无行手下猎犬食人肉，凶狠无比，他手下那些兄弟……牺牲了。 紫凛给震天响处理伤势的时候，每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方清宁这边也支着一只腿坐到边上，她神情淡漠，眼中光芒不减分毫。 清风看到小乞丐一直盯着方清宁边看，清风调侃，“呆子，你是不是喜欢这小姑娘？怎么老盯着人家看。” 小乞丐闻言红了脸，急忙打手势澄清自辨。 清风笑道：“知道知道了，你不是，你没有这个想法。” 说完，清风也带着探究的神色看那边晃荡着腿儿，闲着无聊闹着玩似的方清宁，百思不得其解，灵力应该是灵帝级别，但看她刚才出手对付猎犬的时候又不太像，倒像是灵皇级，现在……看起来又像是没有灵力的普通小姑娘。 手臂被人拉了拉，清风才发现小乞丐一直盯着他看，然后打手势。 清风：“……” 看见小乞丐认真看着他，清风也赶紧说明白，“我是喜欢她……哦不，我的意思是她讨人喜欢……啊不我在说什么，总之，我不是你说的喜欢！就是看着她有种很矛盾的感觉，挺乖巧的一个小孩儿，但出手的时候又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清风才明白刚才小乞丐在方清宁面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小乞丐说：明明是你，但仔细看着又不像是你。 话说，他们还不知道这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刚才听紫衣的姑娘换她小媚？ “小妹！”紫凛安排好震天响这边之后，走去方清宁那边，只是未等她开口说让方清宁先回去，方清宁就伸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周围的风呼呼地叫，有些凄凉，萧瑟之意仿佛给人一种这座热闹的祭天城是一座死城的感觉。 “咔恰！” 方清宁坐着的硬石块下面周围，硬石块翻起，泥土四散，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这下面陆续伸出吓人的手！那手臂枯骨似的，却是手劲厉害，一抓一锤，方清宁坐下的石块下面瞬间被抓捶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 “是傀儡！”紫凛一眼看出这些东西是恶心的东西，当即飞上上去将方清宁带回她这边护在身后。 不只是方清宁这边，就是震天响和小乞丐那边，全都出现了躯体破烂的傀儡！ “是柳暗花明的灵鬼！”清风知道这些傀儡，的确是柳暗花明养的灵鬼！他亲眼见过，这些东西不好对付！ 紫凛没想到清风知道这些东西，又见清风面上恐惧，便知他是知道这些东西的可怕之处的，于是当即下令叫手下人护住清风那边。 震天响身边瘦猴看见这阵象，啐了一口，说道：“柳暗花明什么时候这么缺人了？这鬼玩意味儿也肯放出来？” 瘦猴话一出来，震天响当即提醒紫凛，说道：“紫凛姐！城主那边有危险！” 紫凛当然知道！云破天来的时候，他身边就带着柳暗花明的人！ “先对付这些东西吧。” 方清宁冷静的声音传来，紫凛回头才发现，方清宁哪有半分害怕的样子，清澈双眸平静的不像话，看这些傀儡跟看寻常人无异。 方清宁说着随手抛出一个火球，爆了地上其中一个爬出来的傀儡，干脆利落的一招炸退了那些欲要上前来的傀儡，也炸醒了此刻心里害怕的一行人。 清风看到方清宁的出手，再一次肯定了他对方清宁是暴力分子的这个判定。 这姑娘究竟是哪个门派的！撸起袖子就干的风格不要太暴！ 方清宁急着去找叶尘痕，所以出手爆了一个傀儡之魂，根本没有停下干架的动作，飞身上去一掌一脚直接将爬出来的傀儡干掉了大半！ 震天响这会也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幕，这是那个乖乖巧巧的方清宁吗？！这架势完全可以血虐巷里的猎犬！ 紫凛也被方清宁的出手吓到了，自从认识方清宁以来，方清宁一直是乖乖巧巧不动手，哪有现在这般变了个人似的出手狠辣，一招毙命的样子！ “紫凛姐，他们想将我们困在这里。”方清宁干完一批傀儡后退回来，对紫凛说了这样一句话。 紫凛顺着方清宁的目光看去，的确，方清宁干掉的一批很快就又补了一批上来，而且重要的一点是，围攻的范围越缩越小，并没有要将他们置于死地的意思。 为什么？紫凛在想。 目光停留在方清宁身上，紫凛越想越后怕，柳暗花明要的方清宁！不是拓英堂！如果更可怕些，他们现在是要以方清宁的性命来威胁叶尘痕！ “紫凛姐，相信叶大哥。”方清宁淡然说道：“管好我们自己就行了。” 闻言，紫凛一扫忧虑，笑了，她跟了叶尘痕多年，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想的明白，方清宁说得对，不论变故如何，他们能做的，就是解决眼前的麻烦，首先不能令自己陷入困境，还有就是，相信叶尘痕。 第二十二章 成全 祭天城高楼上，男子一头白发及腰长，他身形颀长，肤白，一双淡青眼瞳恍如清风席卷，看人一眼，则将卷入涡旋之中。 他挥手，击退破风而来的冰刃，“殿下，您曾答应神君，不会涉足方家之事。” 叶尘痕笑道：“是神君要你来的？” 那立于塔尖上的白发青眼男子淡淡看了眼叶尘痕，眼中闪过一丝探究，“殿下，神君命臣下带您回去。” “云破天。”叶尘痕说道：“本殿下记得，你从来不管这事。” 云破天见叶尘痕没有回去的意思，说道：“全在神君一句话，如今只要臣下将您带回去，就完事了。” 叶尘痕挑眉，看了看云破天身边跟着的柳暗花明会长，说道：“那你带他来，又是几个意思？” 云破天还没回答，柳易就耐不住性子了。 柳易说道：“有一件事，希望尘痕殿下可以给柳暗花明一个说法！” “讲。”叶尘痕说道。 柳易看了看云破天，最后看着叶尘痕，躬身问道：“玄神大会，殿下为何将柳暗花明除名，取消柳暗花明参赛资格？” 玄神大会是玄灵大陆百年来创立的大会，意在聚大陆强者竞斗，脱颖者位列玄神天榜，享无上尊荣。 如今叶尘痕将柳暗花明除名在参赛之外，不仅仅是否认柳暗花明的实力，更是对柳暗花明的一种羞辱，他们咽不下去这口气！ 叶尘痕如月般清冷的双眸看去躬身不敢看他的柳暗花明长老，说道：“柳易会长，如果本殿下没有搞错的话，这参赛资格是你们自愿除名。” “怎么可能！”柳易乍一听叶尘痕这句话，失礼了，但话已出口已经收不回来。 云破天负手一边站。 柳易看到云破天这般俨然局外人的姿态，便知此事他并不打算插手，又见叶尘痕没有明说，柳易思量再三之后，上前一步，躬身问：“殿下明察，柳暗花明当是不曾表态自愿除名。” 坐水晶椅子上的叶尘痕单手支在扶手，缓缓说道：“天榜参赛规则第一条，赛前戕害参赛者，一律除名，柳暗花明明知规则，却仍借知无行之手杀害天行不息的翘楚成辽，这难道不是明知而为，自愿除名？”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柳易对上叶尘痕那双洞察一切的双眼，刚才的委屈全被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龌龊心思湮没。 一边的云破天不漏痕迹地看了看柳易，也没有多问，只是后面看去叶尘痕的时候，多了一丝疑问，他不知道叶尘痕究竟想要柳易做什么。 看到柳易被堵了一嘴的话，叶尘痕笑道：“柳会长，你利用知无行手下猎犬杀害天榜参赛者，此事，你真当本殿下不知情？” 柳易没想到叶尘痕会将这件事明说出来，当即跪下，“殿下，此事复杂，并非如殿下听到的那样，天行不息那位灵皇……” “所以你的意思是本殿下听信谗言，误会你了？”叶尘痕轻轻皱眉，手下的水晶椅也散发出冷冷寒光。 首先受到这股冷气冲击的柳易没敢抬头，只说一切都是天行不息那边先挑事。 寒气骤然褪去，柳易心下正各种盘算，就听到叶尘痕说道：“给你一句话自辩的机会，希望柳会长的自辩不会变成遗言。” “殿下宽恕！手下弟子失了分寸才一时糊涂起了杀害之意，念在柳暗花明曾经救过神君……” 柳易没有把话说全，说到最后的时候特意将声音压低，抬头看着那边高高坐在水晶椅上的叶尘痕。 云破天的角度刚好看到叶尘痕嘴角边不易察觉的笑意。 “既如此，”叶尘痕说道：“本殿下也的确应该念柳暗花明曾经的劳苦功高，退让一步才是。” 在柳易的笑容之下，叶尘痕微微笑道：“这样吧，古有一物换一物的说法，今日，柳会长出个一人换一人的表率。” “殿下的意思是？”柳易现在是彻底搞不明白叶尘痕究竟想做什么。 叶尘痕起来，走到柳易身前，扶起柳易，说道：“将李霄澜交由天行不息处置，天行不息的非越与柳会长手下的李霄澜实力不相上下，如果柳会长愿意用李霄澜来平息这件事，本殿下可以保留柳暗花明的参赛资格，不除名。” 柳易一听到叶尘痕这个提议，当即否定，说道：“……殿下，这事怕是不妥，如果柳暗花明开了先例，那以后再有类似事件发生，那……岂不坏了规矩？万万不可啊！” 柳易心中万般惊疑，李霄澜的确是会里与那位灵皇不相上下的恰当人选，但不是唯一一个，更重要的是李霄澜现在已经失踪，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叶尘痕说道：“看来柳会长刚才是没听清楚，本殿下说了，将李霄澜交给天行不息处置，任凭处置。” 任凭处置的意思就是，不论生死，任人宰割。天行不息与柳暗花明素来水火不容，要是李霄澜落在天行不息手里，的确生死难料，再者……李霄澜已经提出要离开柳暗花明，这事虽还没对外公开，但李霄澜对于柳暗花明来说已经是个死人，现如今用一个将死之人来换取柳暗花明以后的尊荣，值了。 这事来的巧，李霄澜只要到了天行不息手里，必然性命不保，如此一来，柳暗花明就省了不少刺杀的心思。 叶尘痕见柳易眼中寒光闪现，便知柳易的决定，于是问：“柳会长，考虑得如何了？” 柳易躬身，说道：“只要柳暗花明可以如常出席天榜大赛，一切听殿下安排，只是……李霄澜这段时间没在柳暗花明，且我们派出去的人也没打听到他的消息……” “这事好办，”叶尘痕转而对那边一直旁观的云破天说道：“找人的事还需要你走一趟。” 云破天说道：“可以。” 柳易行了个大大的礼，“多谢殿下成全。” 叶尘痕单手扶起柳易，说道：“天行不息的非越与柳会长手下的李霄澜实力不相上下，如果柳会长愿意用李霄澜来平息这件事，将李霄澜交由天行不息处置，本殿下可以保留柳暗花明的参赛资格，不除名。” 柳易一听到叶尘痕这个提议，当即否定，说道：“……殿下，这事怕是不妥，如果柳暗花明开了先例，那以后再有类似事件发生，那……岂不坏了规矩？万万不可啊！” 柳易心中万般惊疑，李霄澜的确是会里与那位灵皇不相上下的恰当人选，但不是唯一一个，更重要的是李霄澜现在已经失踪，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叶尘痕说道：“看来柳会长刚才是没听清楚，本殿下说了，将李霄澜交给天行不息处置，任凭处置。” 任凭处置的意思就是，不论生死，任人宰割。天行不息与柳暗花明素来水火不容，要是李霄澜落在天行不息手里，的确生死难料，再者……李霄澜已经提出要离开柳暗花明，这事虽还没对外公开，但李霄澜对于柳暗花明来说已经是个死人，现如今用一个将死之人来换取柳暗花明以后的尊荣，值了。 这事来的巧，李霄澜只要到了天行不息手里，必然性命不保，如此一来，柳暗花明就省了不少刺杀的心思。 叶尘痕见柳易眼中寒光闪现，便知柳易的决定，于是问：“柳会长，考虑得如何了？” 柳易躬身，说道：“只要柳暗花明可以如常出席天榜大赛，一切听殿下安排，只是……李霄澜这段时间没在柳暗花明，且我们派出去的人也没打听到他的消息……” “这事好办，”叶尘痕转而对那边一直旁观的云破天说道：“找人的事还需要你走一趟。” 云破天说道：“可以。” 柳易行了个大大的礼，“多谢殿下成全。” 叶尘痕单手扶起柳易，说道：“柳暗花明曾救过神君，这次，本殿下也冒着风险卖柳暗花明一个人情，这一来一往，倒也算是相互不欠。” 柳易猛地抬头，原来，叶尘痕是这样的打算！他怎么也没想到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到了最后会变成亏本买卖！但细想，这已经是解决这件事的最好办法，要怨只怨他小看了天行不息！ 云破天睇了叶尘痕一眼，显然也没想到叶尘痕会用这么流氓不讲理的人情来化解神君的烦心事。 柳易离开之后，云破天问叶尘痕：“殿下手下能人无数，为何单选臣下去寻一个根本没有失踪的人？” 叶尘痕笑道：“看你闲。” 云破天皱眉，叶尘痕这话是说他多管闲事了，云破天说道：“臣下只是听命行事，还望殿下不要为难臣下，尽早回玄神界。” 叶尘痕等的就是这句话，回道：“你放心，不会叫你难做，将李霄澜交给柳易之后，我会跟你回去。” 云破天看着面前这个总叫人看不透的玄神殿下，最后什么也没问，“谢殿下。 第二十三章 真假（一） 方清宁这边，傀儡围困，不论她们杀了多少，这些出自柳暗花明之手的傀儡只增不减。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紫凛背靠方清宁，说道：“小妹，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傀儡很奇怪？” “嗯。”方清宁道：“有些傀儡不受控，有逃跑的迹象。” 紫凛见过柳暗花明的傀儡，的确与这些不太一样。 正思忖着，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紫凛看去，周围傀儡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而停止了行动。 紫凛飞身过去查看。 方清宁看到紫凛许久没回来，对身后的清风和小乞丐说道：“你们留在这里，不要过去。” 清风点头应下，“知道了。” 刚才那一下，将周围的建筑物都震了个粉碎，方清宁看到紫凛背对着她站在原地不动，于是过去看个究竟，“紫凛姐……” 紫凛这时候面色青白，单手捂嘴忍住抽泣，目光随触之处是躺在血泊之中的大嘴！ 紫凛看到方清宁看着大嘴没说话，怕是吓到她，于是挡住方清宁的视线，让方清宁先出去。 “我留下来帮忙。”方清宁说话的时候，原本没有其他人的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圈的傀儡！ 紫凛确定方清宁没有被吓到，随手撒了一通白色粉末在大嘴身上之后,跪下抢救。 大嘴四肢被折断，身上烧伤烫伤之处没有一处完好，紫凛先给人注入灵力吊住大嘴一口气之后才敢动手碰他。 傀儡越来越多，半是傀儡的也在逐渐增多，方清宁眉头不皱，手起刀落间，挑着一个个击退，那些尚还有救的傀儡则是被她隔空打晕，昏死过去。 赶来这边的瘦猴看到方清宁这边挑菜分类似的击退行为，也加入帮忙。 方清宁发现多了一个人，也没理，偶有瘦猴那边分神不过来对付的傀儡，方清宁则一记刀风砍过去杀那傀儡。 瘦猴看到守护紫凛那边的方清宁不忘给自己做掩护，心中的慌乱顿消。 “你去紫凛姐那边，这边我来。”方清宁留下一句话就飞身跃起，跳到瘦猴前方，横手一挥，熊熊烈火硬是将那边失控蹦来的一群傀儡拦下。 瘦猴是个聪明人，看到方清宁在这里随意用火系灵力后，顿时明白过来刚才方清宁为什么于是不肯出手。 她是故意引那些傀儡集中到这边！ 再看紫凛那边浑身烧伤，仅剩下一口气的大嘴，细心的瘦猴再度发现，方清宁刚才不用火的原因不仅仅是集中处理傀儡，还有一个原音是她在照顾大嘴的心情，她在避免大嘴发现火后会有不适感！ “瘦猴，药往大嘴脸上擦，越多越好。”紫凛看到大嘴过来，当即抛出好几瓶小小的药瓶。 瘦猴接住后快速给人上药，上药的时候，大嘴双眼鼻子嘴巴都被火烧的不像样，眼睛张不开，嘴巴也都粘一起，上下唇分不清，瘦猴好几次上药看着忍不住干呕，同时也替大嘴愤懑难过，究竟是谁，下此毒手！ 大嘴的眼球动了动，紫凛知道大嘴意识回来了，于是道：“不要乱动，你放心，一切有城主，十一那边我们会……” 紫凛话一提起十一，大嘴的情绪越发激动。 负责给大嘴上药的瘦猴看到大嘴整个人不停地抽搐，吓得他停下了上药的动作。 紫凛知道大嘴与十一之间亲如兄弟，如今大嘴惨遭毒手，十一必然也遭遇厄运。 紫凛摁住失控的大嘴，说道：“大嘴冷静，十一那边我们会全力寻找……” 紫凛不说话还好，越说越叫大嘴拼了命地挣扎，见大嘴已经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好不容易将人救醒的紫凛当即给人扎了一针。 一边不敢乱动的瘦猴看到紫凛一针将人扎晕，哆嗦着问：“紫凛姐，他……没事吧？” 紫凛没说话，怎么可能会没事，从来没见过大嘴这般失控，他和十一究竟遇到什么事…… “紫凛姐！”瘦猴一阵尖叫，叫紫凛惊醒。 瘦猴指着方清宁那边说不出话来，紫凛猛地看去，入眼是一座火山，确切来说，是一堆傀儡堆积起来的火山！方清宁杀死的那些傀儡，被她当作烧柴似的全烧了！ 尸体焚烧后发出呛人的臭味，瘦猴首先呕得翻江倒海。 紫凛怔愣地看着那边放火烧傀儡的方清宁，有一瞬间的失神。 此情此景，令她想起方天海点火送他手下冤死战士离开的一幕。 “紫凛姐。”方清宁回来了，她看了看那边的大嘴，说道：“傀儡暂时不敢再过来，他怎样？” 紫凛回道：“不乐观，皮肉伤不碍事，要命的是他灵力受阻，无法像先前那样快速自行修复，在灵力恢复之前，他都必须要忍受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煎熬。” 不止是方清宁，听到紫凛说的灵力受阻这话，瘦猴和震天响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个地方，知无行手下猎犬。 第二十四章真假（二） 震天响离开之后，方清宁也一并将清风和小乞丐安全送走，只方清宁刚说完，清风就拒绝了，原因是小乞丐不愿离开。 方清宁看了看小乞丐，目光触及到小乞丐怀里紧紧抱住的白色横幅，好奇道：“你跑来祭天城是为了拓叔叔，现在你不紧张他了？” 小乞丐一心想着拓英堂，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方清宁口中的拓叔叔三个。见方清宁与他们只有一面之缘，在这种情况还想着他们的安危，小乞丐打了一圈手势说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方清宁回道，这两人都是为了救拓叔叔，冲这份心意，她理应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人平安。 远处乱石堆中，一道红影腾跃而来，看清来人的紫凛面色一喜，喊道：“昭愿！这里！” 昭愿看见这里只有紫凛和方清宁，不见叶尘痕，问：“怎么只有你们在？城主呢？” 紫凛看了看身旁方清宁，想先前方清宁冷静的表现，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直言道：“云破天来了，身边还带着柳暗花明的会长柳易。” 意思是叶尘痕跟这两人走了。 “什么？！”昭愿闻言，皱眉道：“柳易那老东西怎么也来了。” 昭愿这话显然是一点也不意外云破天的出现。 紫凛闻言，问：“你知道云破天会来？” 昭愿见紫凛反应这么大，也很是诧异，说道：“这事稍微留意都知道呀小姐姐。” 昭愿一语惊醒梦中人，紫凛先前忌讳着云破天这三个字，所以这一次自动忽略了所有有关云破天的猜想。 昭愿说的没错，神君最不喜叶尘痕插手方家之事，如今叶尘痕带他们来劫走拓英堂，神君那边必然会派人来阻止，而且派来的人必然是他最信任的云破天！ 她怎么就忽视这么大的事儿！ 昭愿看到紫凛想明白了，说道：“云破天一定会阻止我们救拓英堂。” “棘手。”紫凛咬牙。 “不棘手。”昭愿微微笑道：“他来了，反而更好。” 紫凛闻言细想，猛然醒悟。 是啊！叶尘痕现在灵力是最虚弱的时候，云破天不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在将叶尘痕带回玄神界和阻止人救拓英堂这两个选择之下，云破天一定会选择将叶尘痕带回玄神界！ 就算走之前云破天要取拓英堂性命，他也一定会碍于叶尘痕提出的条件而停止对拓英堂动手！ 这事要是放在以往，紫凛必然是第一个留意到这点，如今紫凛心不在焉，昭愿便知紫凛对云破天有种畏惧。 “我们先去找拓英堂。”昭愿没多问，而是考虑当下情况，提出先离开这里的话。 衣袖被人拉了一下，昭愿看去，原来是一个小乞丐拉住他的衣袖。 昭愿看着小乞丐陌生，问：“你是？” 清风也被小乞丐这举动吓到，忙拉下小乞丐的手，对昭愿道歉：“抱歉，他这两天经常这样乱抓人。” 只是小乞丐这会手劲特大，不论清风如何用力扳就是扳不开小乞丐抓紧人衣袖的手。 昭愿妩媚的眼睛轻轻一勾，弯身凑近小乞丐，问：“小乞丐喜欢我啊？” 这一出暧昧没人顶得住，更何况是纯纯的小乞丐，对上昭愿那完美的脸顿时红了脸，也松了拉人衣袖的手劲，重新躲回清风身后。 清风刚才也被昭愿招的脸红，如今对上昭愿的目光，不自在地干咳，什么话也说不上来。 昭愿见这两少年青涩好玩，来了兴趣，问紫凛，“这两孩子是谁？看着面生。” 紫凛道：“小妹带回来的朋友，你别吓着人。” 昭愿开怀一笑，说道：“冤了，我哪儿的吓着人。” 转而跑到一直没吭声的方清宁身前，抱住！ 方清宁被吓了一跳，本想挣扎，但见他没有恶意，平时又是对她极好，便忍了下来昭愿抱着小小的人儿，这一天的累活瞬间散了，脸贴脸蹭人小孩儿娇嫩细腻的肌肤，说道：“嗷！一朝不见小宁宁，如隔三秋！” 方清宁：“……” 紫凛：“……” 清风：“……” “昭愿大哥。”方清宁见昭愿越蹭越起兴，提醒道：“我们去找拓叔叔吧。” “对对对！”昭愿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站好，对方清宁和紫凛说道：“拓英堂没事，我一直暗中跟着呢……嗯？怎么又拉我衣袖。” 拉人衣袖的小乞丐疯狂摇头，可见他是千万个不愿意方清宁一行人去找拓英堂的。 小乞丐看了看昭愿，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方清宁身上，打了好几圈紧张的手势。 清风解释道：“小乞丐说，我们不能去找拓英堂，知无行手里的拓英堂不是真的拓英堂，真的拓英堂已经被调包！” 清风说到最后的时候被小乞丐这句话惊到，知无行什么时候换的人？！还有,小乞丐是怎么发现的！ 第二十六章 真假（四） 在闹出劫囚的事情之后，大街上已经没有人影，方清宁一边跟上一边看狼藉一片的周围，眼角余光看到一个小摊上的闪光小东西之后，方清宁将其隔空取了过来，吸入掌心。 其他人都赶着跟上昭愿的速度，所以并没有人看到方清宁刚才一瞬间的小动作。 “到了！”昭愿停在一处院子外，推开门，里面是空荡荡的院子。 方清宁问到细微的血腥味，首先冲了进去。 紫凛也发现了，紧跟进去。 地上横竖躺着几十号熟悉的面孔，后面跟过来的昭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这是……十一的手下！” 紫凛一个接着一个检查伤口，检查完这边之后问那边的方清宁，“小妹？” 方清宁道：“凶手是同一批人。” 昭愿听到两人的对话，问：“你们告诉我，十一那边究竟什么情况？” “又是这样残忍的手段！”最后跟过来的清风赶紧挡住身后小乞丐的视线，显然不愿意叫小乞丐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 清风一个又字给人一个肯定的猜想，昭愿问：“来这里之前你说的那句话，是我现在理解的意思吗？” 紫凛点头。 昭愿再问：“十一背叛了我们？” 紫凛回道：“我也不太相信，但……不得不怀疑。” 《重生之幺女成凰》第二十六章 真假（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七章 真假（五） 知无行怎么也没想到他刚杀死的拓英堂替身竟然会是个傀儡！ 他看着面前被他锤的稀巴烂的东西，目似喷火，好个柳暗花明！ “将军，已封城，请指示。”回来报告的手下如此说道。 知无行道：“给我仔细搜，他们一定还在城里。” “是。” 这时，知无行的猎犬回来，死了两只，伤了六只。 知无行看那被烈火烧伤的其中一只，眼睛微眯，方家。 知无行指了指受伤的那些猎犬，对手下负责喂养猎犬的人说道：“带下去好生疗伤。” 十几只猎犬整整齐齐被带走，知无行揉了揉太阳穴，眼睛始终在那只被火烧伤的猎犬身上，意料之中，那只猎犬在踏出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反咬过来！ “方小姐。” 另一边，方清宁、清风及小乞丐他们已经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在等待的时间里，三人将整个小小的院子看了个仔细，方清宁见清风指着那边石井，问：“什么事？” 清风说道：“你看下面。” 方清宁闻言看下去，井里水上，漂浮着一只……耗子？ 好奇之下，方清宁随手抽来一条绳子，一甩一抽，眨眼将下面一直游泳的耗子带了上来。 小乞丐看见这耗子害怕的很，方清宁将其拎到一边去。 清风说道：“这耗子我知道，一般是荒漠之处才有的锯齿沙鼠。” 这玩意儿方清宁也认识，前世荒漠领主曾给魇帝上供过六只，每一只都粗腿獠牙，毛是红色的，不似现在这只毛色黛青。 清风仔细瞧着方清宁手上的锯齿沙鼠，说道：“锯齿沙鼠久居荒漠不懂水性，这只……看像是有人细养。” 方清宁看着手上黛青色、毛的锯齿沙鼠，问清风：“你们这里的锯齿沙鼠都是这样的？红色皮毛的见过吗？” “红色？”清风仔细想了想，摇头：“从未听说过有红色皮毛的锯齿沙鼠。” “……怎么了？”清风问。 方清宁道：“随便问问。” 这锯齿沙鼠倒算是安分，在方清宁手里不咬不闹，一双黑豆大小的眼睛只管盯着方清宁看，身边的清风看了直呼新奇，“想不到这沙鼠还真能当宠物养，我也看看……哇呜！” 清风险些被咬，而这时，沙鼠也蹬开方清宁一溜烟跑了。 严格来说，是方清宁特意放走的沙鼠。 清风跟上方清宁，一起追那沙鼠走去，两人走到后院的时候，刚才那沙鼠已经弓着肥胖的身体往那墙根刨土。 方清宁拦下清风，清风不明白，直至他顺着方清宁的目光仔细看那沙鼠刨土的那小洞。 是一只人脚！ 方清宁二话不说，一掌破了那墙土，黄泥哗啦跌落四散，一具青脸男子的尸体赫然出现！ 清风干呕，那尸体散发出的恶臭瞬时充满整个小院，叫人几欲昏厥。 方清宁眉头不皱，走到那墙土之下仔细看尸体。 “你……”清风刚要说句话，就被那恶臭扑得胃里灼热翻腾，一个没忍住将早上吃的全都吐了出来。 方清宁见之，轻轻挥手，将院内滞留不去的恶臭全都散了去。 清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想，方清宁一千金之躯面对这些无有失态，反倒是他一个野小子这般矫情，他实在丢人。 方清宁伸手撩开那人衣服，检查各处可疑之处，清风见了，蹲下抢先动手，“我来吧。” 清风说着伸手撩开男人衣服，按照方清宁的要求仔细检查一遍。 两人看了许久没有发现这人身上有伤口，都觉奇怪，这时，沙鼠跑来趴在尸体胸口上，似是在啃食。 方清宁走近细看，那被沙鼠啃开的地方露出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小沙鼠！ 清风又吐了。 方清宁意识到不对劲，拉起清风就跑，只两人刚跑出小院，前院就传来凄惨的喊叫声！ 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普通人正浑身血腥，破喉嘶吼，而紫凛留下来的那些灵修正各自运行灵力帮助这些人赶走身上死咬着不放的锯齿沙鼠。 “小乞丐！”清风跑过去将躲在角落的小乞丐拉回来，双眼赤红地看着那些锯齿沙鼠吃人，那沙鼠一旦认定了猎物就不肯松口，想要救人的灵修不论用什么方法，它们都没松口半分！ 小小的院子如同骇人炼狱，惨叫声与血腥气味无时无刻不刺激着在场的人。 “红色……是红色！”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发现，锯齿沙鼠那本是黛青色的毛发在它们啃食完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成红色！ 看完整个沙鼠吃人过程的清风面色苍白，不只是他，在场所有人都面无血色，甚至是呕吐，唯有方清宁一人面色平静地看着一切，不是她冷血，而是她见过有比这更血腥的场面。 在所有人都失去常态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投了一把烈火，将那边破碎的肢体与刚吃饱的沙鼠全都燃烧殆尽。 方清宁看去，那人身材魁梧双手握锤，脚下踩着一只猎犬的尸体。 是知无行。 知无行将脚下反咬他的猎犬一脚踢开，对方清宁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力全不费功夫。方小姐，别来无恙啊。” 方清宁微微一笑，“承蒙将军挂念，很好。” 知无行大笑，“那就请方小姐随本将军回帝都一趟吧。” “他怎么来了！”方清宁身边的清风才反应过来，在听到知无行说要带走方清宁的时候，瞬间挡在方清宁前面，叮嘱方清宁，“你先走，我拖住他。” 肩头搭上方清宁安抚人的小手，清风回头就看到方清宁波澜不惊的样子，哪有半分害怕。 方清宁道：“我要他来的。” 这话一出，清风是惊话连连，“你……你叫他来的？你和知无行……他……你……你们怎么……” 清风话未说清楚，方清宁就对知无行道：“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换个地方？” 知无行见过方清宁，自知方清宁翻不起什么大浪，但想方清宁利用猎犬引他来这里的手段，他现在不得不谨慎。 知无行问：“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方清宁看着知无行，说了四个字，“齐家大宅。” 这四个字像是有攻击力似的，在方清宁说出来之后，知无行整个人防备起来，手中灵力运转，随时可发难，“你说什么。” 方清宁没有重复回话，只一双淡漠的双眼看着迟迟没叫周围人出去的知无行。 “你们都出去。”知无行话落，带来的人全都有序退出这狭窄的院子。 方清宁也对清风说道：“你们也出去，还有……” 后半句话，方清宁附耳过来说完之后，清风瞪着眼睛不敢多喘一口气，她还真敢！ 第二十八章真假（六） 在一片浸染血液的废墟之上，一个高大的身影跨过破碎的肢体，一脚踩在那朵唯一绽放的花朵上。 “一个都不留。” 冷彻的声音划破沉寂的天空，夺了黎明的希望，将大地上所有的生命尽数碾压在一片哀嚎痛苦之中。 知无行惊醒，后背的冷汗时刻提醒着他刚才那些陈年往事，早已经是噩梦一场。 “你到底是谁？”知无行逼视面前这十四五岁的少女，心中波澜激起，他有种错觉，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方家幺女方清宁。 自刚才醒来，他就数次回忆细节，只思来想去，都只有方清宁对他挥手的动作，那时刮了了道风，接着，他意识模糊，陷入沉睡。 方清宁不答，那是天地大殿药师教的催眠术，但因为需要注意的细节太多，她极少用，少用到几乎要忘记这招怎么使，使出来后又能不能得到预期的效果。 知无行将方清宁没有回答他的话，于是提锤逼问：“你不是方清宁？” 方清宁现在实力虽然不如知无行，但论个转头逃跑，她还是有办法的，她根本不怕知无行来强横的，方清宁道：“你数次致我父亲于死地，你说我是不是方清宁。” “你不怕我？”知无行很好奇，方清宁究竟遭遇了什么，才有这样一面，他记得，以往方清宁看到他，是只会躲在方天海身后的灵力微弱的小姐。 想到灵力，知无行仔细看方清宁，的确，这次见面，方清宁的灵力比以前有所长进了。 但就算是这样，在他面前，小女孩还是那个小女孩，不值得一提，其实他根本不需要与方清宁在这这里唠嗑这些话，但想方清宁有这个自信引他出来见面，他才想着看看这个方家幺女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除了魇帝，她方清宁从未怕过谁，听得知无行问这话，她反问：“我为何要怕你？” 知无行冷笑，“怕我带你回去帝都，怕我一个不高兴，杀你取乐。” 方清宁道：“你要真杀我，就不会同我说这些，但，的确，你想杀我是真。” 闻言，知无行杀气顿起，“你错了，我要杀你只是因为你是方家的人，我要杀的不只是你，还有整个方家。” “因为刚才那段记忆？”方清宁问：“为什么？灭你族人的是帝都那位，也就是要你带我回去的那位。” 知无行大笑，笑够后，说道：“小姑娘，玩离间计你还嫩。” 方清宁皱眉，但看出知无行是故意模棱想法，就不再多说，而是将问题转回到齐家那边，方清宁说道：“你们想要齐家的传家宝，如玉？” 知无行道：“不错，如玉我们已经找到，所以，方天海不可能再有破阵的机会，他已经穷途末路，没有人可以救他，方家，完了。” 说着，直接朝方清宁抓去，他在这里耗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很确定方清宁带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至于她为什么要拖延时间，他不需多想，抓住人就行！ 方清宁就料到知无行会突然出手，但这已经超过她所预想的时间，清风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知无行。”方清宁根本没有躲，而是站在那边任由知无行攻上来，说道：“送你一份大礼。” 话说完，知无行甚至还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停的下来，就听西北方向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知无行心下一抖，转头已经看不到方清宁的身影。 方清宁第一时间跑去找清风，清风和小乞丐炸完知无行暂作休息的地后，转身就跑路。 看到方清宁按约定准时回来，他担心了半天的心终于稳下来，“回来了？我们这边已经炸完了！” 方清宁说道：“快走，知无行很快就到了。” 说着，三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他们前脚离开，知无行后脚跟上。 看到被炸的乱七八糟的地方，知无行连训斥手下看人都看不住的心思都没有，直径就跑去乱石堆之中，两巨锤一挥，地面上的残渣清了，亮出光滑的地面。 知无行两锤子将地面砸碎，赫然出现的是通往地下的通道。 “这里竟然还有地下室？”清风看到知无行走下去之后，问方清宁：“里面有什么？” 方清宁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但她很确定，知无行此番来，就是为了这地下的东西，押送拓英堂来祭天城行刑只是个幌子，知无行真正要做的是他现在担心的这个。 清风问方清宁：“要不要我进去看看？” 方清宁点头，“去吧。” 清风笑，“你果然知道我是空间系。” 说完，眨眼人就不见了。 清风离开后，方清宁将小乞丐的脑袋再往下摁了下，小乞丐明明比她年长，但两人见面之后，一直是方清宁在保护他。 小乞丐估计也是发现这点，冲方清宁打手势，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比你年长。” 方清宁不明白。 小乞丐又打了一圈手势，说道，“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你专心做事，不用分神看我。” 方清宁想了想，点头。 虽说是这样，偶尔知无行那边的人看过来，方清宁还是会下意识给小乞丐打掩护。 小乞丐：“……” 两人等了许久，方清宁却依旧腰杆直挺。 小乞丐缩卷在一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小乞丐猛地拉扯方清宁的衣袖。 方清宁看去，狂风乱舞之下，虎啸龙吟刀发出令人心颤的鸣叫声，而手握它的主人拓英堂，此刻双眼血红，一身戾气，杀人饮血般的鬼面叫所有看见他的人都退让三丈之外。 接着，知无行的人在眨眼间全被他清扫，成为虎啸龙吟刀下的亡魂！ “拓将军……”小乞丐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杀人不眨眼的拓英堂，原先看见拓英堂的惊喜瞬间变成惊吓，吓得躲在角落不敢出去。 方清宁起来，看着那边的拓英堂失控发狂。 “对，就这样，把城里人全杀了。”一道冷淡的声音从拓英堂那边传来，方清宁看去，那人正是消失许久的十一！ 看到十一出现在这里，又见拓英堂这般模样，方清宁带小乞丐换了个地方躲好。 她没有接到紫凛的信号提醒，这样看来紫凛和昭愿应该是没有找到十一，还没有与他们碰面，她要想办法通知紫凛和昭愿不要轻易过来。 第二十九章 是他 高楼倾颓，拓英堂失去理性的暴行叫看见的人俱都感到可怕。 “那是拓神将吧？！” 没来得及逃离的祭天城百姓认出拓英堂来，纷纷伸脖子一探究竟。 “真的是他！” “不可能！这不是拓将军！他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快看！那里还有一个人！” 人们在废墟之中看到十一，在看见十一脸上的杀戮之后，全都像是看见恶魔一样。 “他……他回来了！” 人群中有人惊呼，这一叫声像是有魔力似的，从那人叫出来之后，紧接着数道不同的声音全都重复着这句话。 他回来了。 “呵。”十一的瞳孔倒影着祭天城百姓的影子，他的笑意越发血腥。 在那些不安、恐惧眼神的仰望之下，十一缓缓说了一句话：“祭天城的百姓，我回来了。” 回来复仇。 “你怎么了？”方清宁发觉小乞丐与城里这些人一样，对十一有种被支配的恐惧。 小乞丐：“是他。” 方清宁这才知道，小乞丐不是哑巴。 “咔恰！” 遮掩两人的高墙倒塌，方清宁第一时间将失神的小乞丐带离开。 安全避开之后，方清宁前方站着一个人，站在她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十一。 十一的脸被撕了一半脸皮，露出的另外一半人脸，是她所不认识的样子。 方清宁皱眉。 十一看到方清宁的目光在他另外半张脸上停留，于是张手将另外一张不全的半边脸皮撕下，那是伪装成十一的假面皮。 方清宁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他手上拿着的人脸皮，看着他撕烂，扔掉。 “很可怕吧？”十一问方清宁。 方清宁目光凌厉，伸手将小乞丐护在身后，后退。 十一没有逼近，而是笑了笑，继续道：“我这个样子，还是拜你们方家所赐。” 方清宁不表态，十一这件事，她完全不知情。 十一冷笑，举手释放灵力，将方清宁的后路堵住，说道：“两年前的北戎关一战，难道你这位神勇的拓叔叔回来没有给你提起过我这个反面教材？说什么祭天城的一个叛徒葬送一座城？不过我就想不明白了，当时要是没有我，哪儿来的现在这个祭天城？” 方清宁反问：“你对拓叔叔做了什么？” 她现在没兴趣听十一说这些事。 十一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很快，就又舒展开来，他回头看了看那边大开杀戒的拓英堂，问道：“我对他做了什么？你说我对他做了什么？” 方清宁看了看拓英堂脸上那些不寻常的血纹，说道：“你对他下了牵制术。” 十一完全没想到方清宁会猜到，更没想到方清宁会知道牵制术，而且，他现在才发现，方清宁面对这样的他，竟然没有半分害怕。 不过，终归只是个灵力低微的方家小姐。十一冷笑，故作镇定，强作姿态罢了，至于牵制术，大半是叶尘痕告诉她。 突然，山头一片阴影跳过去，十一再看时，竟是一块巨石凭空砸去方清宁！ 方清宁本就没想与十一多耗时间，早就看准了拓英堂那边毫无章法的破坏会出现这样一个契机，抓住时机，带小乞丐及时避开，在十一愣神的同时，双手紧紧一拉，将高瘦的小乞丐扔到那边刚好出来的清风身上，而她则滚到发疯的拓英堂那边！ 看到方清宁一系列的行动，十一刚才居高临下的淡定姿态瞬时改为不悦神色，他就是看不惯方家这种自以为中心，什么事都认为可以逆转的天真姿态，这些，不过都是垂死挣扎罢了。 十一并没有阻止方清宁的行动，而是冷冷看着她去试图唤醒拓英堂，“你救不了他。” 事实是，方清宁根本没想过救醒拓英堂，她要去的是拓英堂那边的高墙。 高墙之外，是她先前困住的一批傀儡！ “什么！”十一在看到方清宁利用拓英堂两道砍的刀势，直接将坚实的墙体砍出一个洞，而先前那些被方清宁虐出血性奔走在发疯边缘的傀儡也就在这时候，疯狂涌入！ “快走！”这边，清风看到方清宁引入傀儡的做法之后，当下将失了七魂六魄的小乞丐拉走，顺手喊几声带这里的人抄小路离开，他的确担心方清宁，但更相信方清宁，相信她有办法趁乱逃离这里，所以现在，他只能做力所能及之事，将这里的人安全带离，尽量减轻方清宁那边的负担。 行动瞬速的傀儡如海水倒灌一样涌进城，城里人吓疯，全然没有了刚才看见十一的恐惧，自顾自地寻找地方逃离这里。 “你疯了！”十一这话是对方清宁说的，她竟然不顾城里人的死活，直接将吃人不眨眼的傀儡放进来！ 这与方家的做法完全相悖！ 方清宁嘴角微勾，在大批傀儡作为背景的情况下，方清宁的微笑竟然叫十一有种不祥的预感，甚至心底涌上一丝道不清的寒意。 而事实证明，十一的预感是正确的，一团烈焰爆袭，被周围混乱干扰的十一根本没能及时避开，生生挨了方清宁这次偷袭的一招！ 还没完！动静之大引得周围傀儡的注意，全都往十一这边扑来！ “轰——” 傀儡的断肢残骸爆飞，以十一为中心清出了一个安全区，十一看着那边目光冷淡的方清宁，冷冷说道：“到此为止。” 十一抬手，原本毫无章法逮人就杀的拓英堂此刻转了身，凶狠的目光锁定瘦瘦小小的方清宁！ “拓英堂，要你也尝尝手刃亲人的滋味！” “方小姐！”给人开路断后的清风看见拓英堂对方清宁出手，当即回头冲过去救人，只是有人比他早一步，清风甚至还没看清楚突然出现的人是谁，他就听到方清宁那边爆出一阵巨响。 一支飞镖挡下了拓英堂手下虎啸龙吟刀！ 是李霄澜！ 第三十章 默契 十一看李霄澜那边，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霄澜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没事吧？”李霄澜问身后方清宁。 方清宁回道：“无事。” 她见拓英堂此刻眼神依旧死一般沉寂，于是对李霄澜说道：“拓叔叔失去理智，交手的时候，你无须手下留情。” 李霄澜手上飞镖击杀拓英堂接连一招，回道：“行。” 他没想过要手下留情，尽管面前的对手是他颇为尊敬的拓英堂，不过听得方清宁说这话之后，李霄澜的确心里松了一口气。 李霄澜的出现叫那边的清风长长松了一口浊气，要不是李霄澜及时出现救下方清宁，他胆子都要吓破…… “方小姐！”清风的心脏猛地跳到嗓子眼！ 刚抬头的清风被那边的情况吓到，十一竟然趁方清宁背对着他看李霄澜大战拓英堂的时候，一举杀了过去！ 他要过去！不！这里还有逃难的百姓，方清宁要他带人安全撤离的！ 怎么办！ 烈火焚天，就在十一即将碰到方清宁的时候，一道火龙从天而降，直击偷袭的十一！ 方清宁跃开，看那边被火龙吞下的十一，微微皱眉。 “想不到方小姐灵力竟已提升到如此地步。”飓风爆开，围绕在十一周身的火龙在顷刻间消散。 方清宁看着那边周身被绿藤围绕的十一，目光微沉。 风木双系。 此时，扛下拓英堂一刀的李霄澜腾手放了一把风刃，将攻击上来的拓英堂逼退，余光看到方清宁那边的十一，于是加快攻击速度，尽快压制住发疯的拓英堂。 方清宁脚旁地上的风刃裂痕，是习惯养成的十字叠加攻击手法，这叫她想到齐家宅子墙面上的风刃痕迹。 “当日，你在齐家老宅？”方清宁问十一。 十一根本不意外方清宁会猜到他，笑道：“的确是我，那日，我就应该顺便将方小姐您也一并解决才是。” 方清宁废话不多说，直问：“你也是为了如玉？” 一个也字，可知多少人在找这块如玉。 但十一不是，他笑道：“我的确也在找如玉，但我最初去齐家并非为了如玉，而是复仇，你也是我复仇对象之一，方小姐。” 十一的笑容阴森诡异，却吓不到方清宁，他只知面前站着的是方家小姐，却不知这具身体里面早已经换了一个人。 方清宁言语轻淡，说道：“看来你复仇对象还挺多。” 十一说道：“不多，也就一个方家和叶尘痕而已。” 方清宁眼眸杀气腾现。 十一冷笑，“要怪，就怪你生在方家。” 说着，密密麻麻的风刃尽数击去方清宁，叫她无所避行。 方清宁轻轻抬手，火龙旋攻那头放大招的十一。 “雕虫小技。”十一根本没把方清宁放在眼里，见她出招就是唯一能上手的火龙，讽刺至极。 只是他没想到，方清宁的火龙根本不是唯一，紧跟着火龙而来的，还有那数以万计的密集碎沙石，沙石碰到周围障碍物，那些障碍物俱都被打出一道深深的刻痕，有的甚至被打的粉碎！ 大意了！十一来不及避闪，一块尖锐的小石子划破了他的脸颊，好在他及时稳住心神，利用风木双系的技能挡下方清宁这一波小女行为的攻击，才将局势稳下来。 还没完！十一刚站稳，迎头一道火龙吞来，这叫他防不胜防！ 烈火灼烧皮肤的剧痛叫十一回忆起那生不如死的一段记忆，他在地上翻滚着惨叫，叫声遍彻整个祭天城，听者心里发颤。 那边护送最后一名百姓离开的清风听到惨叫声，当即朝方清宁那边追去，这叫声他太熟悉了，如果十一是为复仇而来，那这座祭天城，将会是人间炼狱。 刚跑出去，清风的衣袖被人抓了一把，是小乞丐。 “带我一起吧。”小乞丐说道：“我去见他。” 清风犹豫了会，最后点头。 “啊啊啊啊！”在烈火焚烧中的十一仍在叫喊。 方清宁目光冷淡地看着那边还在演戏的十一，问：“玩够了吗？” 十一停止，原本捂脸痛哭的十一突然起来，露出双掌之下那张笑的狰狞的脸，“无趣啊，你早就发现了啊？” 见方清宁面无表情看着他，十一啐了一口，拍拍身上因在地上翻滚而留下的尘土污渍，说道：“方家人，果然很讨厌。” 说着，风木双系技能同时攻去方清宁！ 但这时候，方清宁已经不再与他纠缠，一个翻滚，顺势逃走。 十一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本应该在这里拓英堂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李霄澜！ 十一现在才知李霄澜出现的原因，他根本不是来阻止拓英堂，而是来趁机带走拓英堂！ “方清宁！”十一追上趁机逃走的方清宁，他竟才发觉，打从一开始，他就被这小妮子玩弄于掌心！ “清风，动手。”时间刚刚好，方清宁看到赶过来的清风当即下令困住身后怒火冲天的十一。 清风不疑有他，当即发动空间技能将十一困在他的控制领域之内。 方清宁看清风利落缜密的出手，微微点头。 困住十一之后，清风对方清宁说道：“方小姐，你们先去救拓将军，这里交给我。” 方清宁点头，“万事小心。” 走之前，方清宁看了看清风身后紧跟着的小乞丐，清风只能在短时间内困住十一，所以，方清宁没有多想，起身寻去李霄澜那边。 李霄澜是阎王级赏金猎人，要凭空带走一个人并不难，在看到李霄澜用法子稳住拓英堂之后，方清宁走近，问：“可解吗？” 李霄澜答道：“来的及时，不难解。” 意思就是没有问题了。 方清宁再看李霄澜对拓英堂一步步进行诱导，于是保持沉默，时间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霄澜收起灵力，说道：“好了。” 见方清宁看着仍旧沉睡的拓英堂不说话，于是李霄澜解析道：“牵制术除了牵制用人，还会挖掘人内心最深处的黑暗，他撑过来，就会醒。” 也就是说解牵制术的最后一关要靠拓英堂自身的意志力。 方清宁点头。 李霄澜站方清宁旁侧，说道：“十一是拓神将在两年前的北戎关拿下的罪犯，在此之前，十一是祭天城一名普通的灵修，据我所知，十一的家人是为祭天城而死，枉死。” 原来今日的祭天城并不叫祭天城，而是叫失落城。 所谓的失落城，就是被玄灵大陆遗弃的一座诅咒之城，凡是在这里出生的人至死不能离开，一旦有人离开，失落城就会经历天谴惩罚，例如飓风侵袭，无缘由的大面积失火等，而出逃失落城的人也会遭遇不同的死法。 先前帝都那边曾经拍过不少人到失落城查探真相，救人于水火，但派来的人不论灵力高低俱都死状凄惨，无一幸免。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并且，每天都会有人以骇人的模样惨死在大街上，如此，城里人终日惶惶不安，颓靡度日，逐渐地，城里人将这座被人遗弃的死城叫做失落城。 直到有一天，落难的一家子走投无路出现在这座城，那一家子就是十一一家人。 他们的出现给城里人带来了希望，因为自他们出现以来，城内再无人惨死，出去的人平安归来，进城的人愉悦离开，并且在十一一家人的努力之下，失落城逐渐与外面的世界取得联系，重拾帝都照看，让这座死城成为一座与其他城无异的能够让人正常生活的城，而十一一家，成为了城里人举拥的王。 直到那天，一道流言说失落城先前怪异之事全是十一一家所为，起初百姓无人相信，直至有人亲眼看见十一亲手杀死那个传出流言的百姓。 方清宁问：“牵制术？” 李霄澜说道：“不错，当时有人对十一下了牵制术，当然只有这一幕还不足以拉仇恨，那件事之后，城内死亡失踪案件频发，且证据全都指向十一一家，所以后来百姓失控，起义之士杀入王宫，十一一家惨死，之后十一挑起北戎关一战，死伤无数。” 此事的最后就是十一受擒，帝都判刑，为定失落城民心，十一斩刑定在失落城，失落城改名祭天城， 方清宁听李霄澜一一道来之后，问：“幕后黑手是谁？” 李霄澜听得方清宁问幕后黑手是谁，而不是问抓到没，他就知道方清宁刚才是记住他刚才说的枉死二字，李霄澜看了看身旁的方清宁，说道：“同一人，帝都之主紫衡之。” 方清宁并不意外，世上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李霄澜见方清宁不说话，以为被吓到，说道：“帝都那边的脏事远不止这些，你身在帝都应该要清楚这点。” 方清宁听得出来李霄澜这话是安慰她，更知李霄澜是出于好心提醒，于是微笑着点头回了个好字。 这一破天荒的孩子般微笑不简单，直接叫李霄澜接的猝不及防，要知道方清宁在他面前总是认真脸严肃得像个小大人，从未像如今这般真真的一笑，不过回想当日在集客城她在叶尘痕面前的孩子性，李霄澜倒觉得，这样的方清宁才是年少的样子，而且，这一前一后对比，李霄澜便知叶尘痕是真的对方清宁好。 鬼使神差地，李霄澜突然想知道方家是怎样培养孩子的，心想着小小年纪不要太隐藏年少性情才好。 第三十一章 惊风 祭天城周围黑气徘徊，内里百鬼呼行。云破天出现的时候，是阵阵清风割采，风的走势在鬼气迷雾中杀出一个以他为中心的清净之地。 他站在方清宁前面，一双淡青色眼眸微微下移，垂望这个曾经在泥泞里挣扎的少女。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李霄澜护在方清宁身前，举目望去这个凭空出现的男人，一手拿着四叶镖，另一手暗蓄风刃，随时迎战。可当他看到云破天那双极具强者标志性的瞳色后，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震，就连蓄力的手也有了一瞬间的迟疑动作，对方是灵神尊！帝国最强实力！ “风系高阶灵皇。”云破天说着，身体周围旋起一道道大小不同，肉眼可见的清风刀刃，“试试。” 微沉浑厚的声音就像是一座大山倒塌压下，压得众人呼吸凝滞，无法行动，所有人都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强尊，不敢造次，如此距离就有这样生怖的感觉，更何况是近距离面对男人的李霄澜？ “轰轰——” 眨眼间，原本护在少女旁侧的青年被某种力量锤至百丈之外的塌石，整个人被嵌在石壁上。 猩红的血打湿了李霄澜的围巾，透过围巾的棉层逐渐滴落在地上，溅出一朵朵带刺的花。 云破天现身漂浮站在李霄澜前，没有人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直接秒杀这个被一招打败的青年。 突然，李霄澜那斜在胸前的发尾诡异地飘了起来！ “出！”李霄澜口令一出，那原本束在他发尾的银色四叶镖以惊人之势幻化出数支银镖，袭击毫无防备的云破天！ “雕虫小技。”云破天根本没有做出任何举动，这句话刚落，李霄澜那夺人性命的奇袭就这样被对方轻松化解，全都零零散散地扎落在四处。 李霄澜捂住闷痛的胸口，邪笑着问：“是吗？” 青风起，刃破阵。再看时，原本站在李霄澜面前的云破天已退至半空，居高临下，如果再仔细看，可见云破天手背上的一小道划痕。 “李霄澜。”方清宁拦下云破天后，飞身站在李霄澜身旁，问，“你怎样？” 李霄澜擦去嘴角的污血，说道：“无事。” 再看方清宁，李霄澜的眼神多了些探究，他的银镖小阵贵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旁人更无法取其自用，方清宁是怎么做到的？不但拿了他的银镖本体，还能操纵它伤了云破天？ 方清宁将收回的四叶银镖还给李霄澜，直面那边的云破天，说：“他是云破天。” 在看见男人现身的那一刻，她脑海里一直没看清楚的人脸变得清晰了，她能清晰地看到记忆中云破天冷漠的眼神，但也只能想起这一幕而已。 风起云涌，天上残云怒卷，在方清宁与云破天对视的时候，周围静下来的风重回喧嚣，地上被风刮起的小石子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叫人难以冷静，此情此景，似乎在昭告在场的每一个人，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云破天看下面举目看来的少女，眼神中带有探究与怀疑的意味，问：“刚才……是你出手？” 方清宁：“是。” 云破天：“你天性属火，却第一时间想到利用风来改变银镖的运行轨迹，做法有违本能。” 方清宁：“巧合罢了。” 云破天：“不，这是习惯，只有足够的阅历才会冷静地分析周围环境，在最短的时间内选择最优的解决方法，这种风格远不符合你现在的年纪。” 方清宁：“凡事有例外，风神可以将我列为这个例外。” “……可以。”云破天没有再问下去，冷淡的声音与一双无有感情的青色眸子都叫人看不出情绪，令人无法猜想他这干脆的两个字究竟是几个意思。 目睹整个对话过程的李霄澜对方清宁在面对云破天时的冷静态度有些好奇，虽说方家能人无数，战神辈出，经年强尊贵族踏破门槛数不胜数，方清宁作为方家血脉之一，从小就见过、接触过像云破天这样强的可怕的人物，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站在比自己要强出不知道多少倍的对手面前，总会出现一种恐惧，这种恐惧会催促着处在下风的人逃跑。 方清宁的表现太过冷静，正如云破天所说的，如此行为姿态，完全不像是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 “李霄澜。”云破天将目光转至心不在焉的李霄澜，说道，“我来，是将你带回柳暗花明办理脱籍手续，之后，以柳暗花明的名义护送至天行不息。” 李霄澜一听到天行不息，便知道云破天出现在这里是叶尘痕的意思，当即没有多问，只道：“为何要将我交给天行不息。” 他找叶尘痕帮他脱籍退出柳暗花明的时候，并没有提起过要去天行不息的要求。 云破天说道：“柳暗花明借知无行之手残害天行不息的翘楚成辽，理应被取消参加天榜大赛的资格，其后柳会长代表柳暗花明与殿下多次磋商，言明事出有因，并将李霄澜用以弥补天行不息的战力，生死不问，以上。” 李霄澜听完后，无话可说，他不否认，天行不息的确是个好去处。 叶尘痕答应他的事，对方做到了，并且给了他一个好的去处。 “我还不能走。”李霄澜如此回道。 云破天问：“理由。” 李霄澜看了看方清宁，什么也没说，但云破天却能看懂。 云破天看了看方清宁，再看看周围，目光最后落在那边煞气腾腾的十一。 十一看到云破天看过来，风木双系瞬发，连同一边赶上来的知无行一同带出去，两人合力对付云破天。 只是，他们哪里会是云破天的对手，两人即便是爆发出最大的灵力，在对上云破天随手弹出的一道细刃，也没能将其攻破。 云破天一心想要早些带李霄澜去天行不息交差，好完成玄神尊的任务，带叶尘痕回去玄神界，自是不愿在这里耗时间，抬手，数道风刃自四面八方拢聚而来，借着朝十一和知无行两人蜂拥而去！ “啊！” 风刃怒斩，随着人的惨叫声远远看去，十一和知无行两人就像是一只被凶兽分食的猎物，在痛苦中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完好的身体被一一吞食，变得残缺不全，血色淋淋。 不到一刻钟，这残忍的一幕叫旁观的人无端感到自己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 两具死肉瘫软在地上，传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息。 云破天明明可以杀人于无形，落得干干净净，如今却大刀阔斧上演一场血腥无比的残酷刑罚，怎叫李霄澜不多想？ 直至隔墙外的尸鬼叫声逐渐变小，退去，李霄澜才隐约猜到云破天这番做法是为了震慑外面成千上万哭嚎的尸鬼。 云破天：“好了。” 冷不防的两个字叫李霄澜叫惊，世人都说他是人间李阎王，殊不知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才是真正的活阎王。 云破天：“你再磨磨蹭蹭，很快就会成为那两个人的陪葬品。” 李霄澜咬牙。 “你要去哪儿？”方清宁轻铃般的声音响起，打住两人的对话。 李霄澜对上方清宁略为不解的双眼，说道：“先回柳暗花明，再去天行不息。” 方清宁一双秀眉微微蹙起，颇有疑惑，李霄澜说道：“以后我们会再见面的。” 见方清宁乖乖点头，李霄澜说道：“叶尘痕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你……保重。” 方清宁：“好。” 走之前，李霄澜将方清宁认认真真看了遍，犹豫了会，最终还是将那个不好的消息告诉方清宁。 李霄澜跟云破天走了之后，留下大地上站着的孤零零的小孩。 方清宁，方战神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方家战士死伤过半。 这是李霄澜走之前告诉方清宁的最新消息。 “方清宁！”清风等云破天和李霄澜走了，才敢跑过来，问，“有没受伤？” 方清宁摇摇头，问：“都撤走了吗？” 清风回道：“城里百姓都安全撤走了，现在整座祭天城除了外面那些等着的尸鬼，还有我们几个，哦还有你紫姐姐他们，没其他人了。” 方清宁点点头，再看那边十一血淋淋的一幕，犹豫着走了过去。 清风喊住：“方清宁！” 方清宁：“在这里等我。” 十一整张脸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有的样子，而知无行，致死都护着胸口。 刚才云破天施虐击杀知无行的时候，期间多次有杂乱的声音冲击她的大脑，她好奇。 方清宁走近知无行的尸体，凝神屏息，闭目感受着那道细微的声音。 数万兵魂隔空呐喊，方清宁再睁眼时，目光投向知无行的胸口。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方清宁左手腕上戴着的翡翠手镯发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一团光芒自知无行胸口跳出，直径射入方清宁左手腕上的翡翠手镯！ 第三十二章 下落 周围民舍被战斗中的最后一击打为尘土，紫凛和昭愿两人被两道水龙困固在地上，挣脱不得。 半个时辰前，紫凛和昭愿前往找十一，半路杀出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年纪与方清宁相仿，他的身旁尾随的是知无行驯养出来的猎犬，那猎犬几度要觅食填腹，但都被少年拦下，自始至终让一群猎犬仅仅只是围在他身后，不得放肆。 “这个少年是谁？”昭愿蓄力挣脱身上的束缚，问紫凛，说，“从未听说过帝国有这样的少年，灵力最低是灵皇级，这个年纪就修炼到如此地步，以后的成长空间真是无人敢想。” 昭愿在该夸人的时候从不会看处境有多惨，见紫凛不说话，昭愿看去，问：“紫……紫凛！” 原来，在他挣脱身上水龙的时候，那边少年已经开始对身边的紫凛下手，紫凛脖子上的水龙不断收紧，要将紫凛活活捏死！ “操！”昭愿挣脱不了，干脆用最简单的方法，翻身滚过去紫凛那边，姿态看起来虽愚蠢好笑，但不免为一种有效的方法。 又一道水龙喷出，将滚到中途的昭愿打到一边，而紫凛那边，已经要撑不住了。 昭愿急红了眼，放手一搏，体内灵力急速运转，他将身上仅有的一些灵力逼到一起，直接爆开身上的水龙！ “嘭！” 昭愿甩飞一横断木，攻击那边一脸漠然的少年，趁机，飞身去抢那边的紫凛。 “紫凛！”昭愿以掌为刀，劈断捆在紫凛脖子上的水龙，将人带离开。 紫凛得到呼吸的自由后，急急呼吸几口，几口呼吸下来呛了好几次。 她还以为她这次死定了！ “轰轰——” 周围唯一存留的建筑物接二连三被后面跟上来的少年破坏掉，紫凛瞳孔张大，急呼：“他追上来了！” “抱紧！”昭愿说着，腾出一只手扯下腰带，用腰带绑住前面一棵大树，借腰带的牵引加快逃跑的速度，但即便如此，身后少年依旧紧追不舍，甚至有要追上来的趋势！ 昭愿闷哼一声，连同怀里抱着的紫凛一起滚到一边，巨大的冲击力叫两人像两团被人使劲扔出去的泥巴一样，被狠狠拍在墙上。 紫凛和昭愿痛的发不出声来，身上的疼痛感还未消去，两人的身体被抓到半空，悬挂着。 少年单手举起，五指收拢作爪状，他看着上空被蹂躏得无法反抗的两人，面无表情，不说话更是不问话。 昭愿死也要死个明白，看下面眼神死水一样的少年，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少年不答，并且五爪收拢，那束缚在紫凛和昭愿脖子上的水龙就这样加了力度，死死握住两人。 紫凛和昭愿两人都没法说话了，涨红的脸色逐渐变紫，只要少年再收紧一个力度，被扼住咽喉的两人就会变成两具尸体。 “嗖——” 一块碎石擦过少年的脖颈，堪堪避开少年的大动脉，不，应该说，是少年及时闪开那突如其来的偷袭。 “紫凛姐，昭愿。”方清宁及时赶到，救下两人。 紫凛和昭愿大口呼吸着，两人缓下来后，急忙拉住方清宁往身后藏，这不约而同的举止可见那边的少年有多可怕。 紫凛在盘算着如何送方清宁离开，昭愿盘算着如何拖住那边的苍白少年，两人现在都是紧绷着神经在心里盘算着各种带方清宁逃离的最佳方法。 而那边，被方清宁用一块碎石划破脖子的少年，现在是擦了擦脖子上的刺痛之处，而后看着拇指上的红色血迹，那死水一般的眼瞳忽而有了迟来的颤动，他似乎很怀疑他现在之所见，他受伤了。 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看去那边被紫凛和昭愿护在身后的方清宁，方清宁没有避开，正眼对上那边的少年。 两人都是年纪相仿的年纪，但细看，气质完全不一样，苍白少年就像他操纵的水龙一样，冰冷无情，而方清宁就像一团火，眼睛有神，炙热不自知。 方清宁在看见少年那双眼睛的时候，同样被吸引，不是因为漂亮，而是因为像她，像前世的她，看着那双眼睛，前世久经黑暗，靠杀戮度日的回忆如潮水般袭来。 少年突然开口，问：“你是谁。” 方清宁反问：“你又是谁？” 少年迟疑一阵，收起水龙，徒步走到方清宁那边。 紫凛和昭愿看见了，吓得运转灵力，往后退了步，将身后的方清宁死死护住。 不过少年只走了一半的路程，并没有走近，他看了看一左一右护住方清宁的两人，觉得碍事，单手一挥，自地上涌出的两道水龙硬是将紫凛和昭愿打了出去。 没了碍事的人，少年继续走过去，说道：“你似乎与我是同一类人。” “小妹！小宁宁！”紫凛和昭愿勉强睁眼，看到少年逼近方清宁，急的要扑过去，只是他们现在哪有多余的时间，一心急倒是把自己给急晕，两人吐了一口血以后就不省人事了。 少年快要靠近方清宁的时候，直接出手，没有多余的话。 两人过招引发的动静很大，建筑物被无情击倒。 方清宁现在九天灵火诀虽只修炼第一层，但要和这少年对上几招没有问题，至少不会像紫凛和昭愿那样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加上她能躲则躲，能避则避，不乱出招硬碰硬，是以整个过程下来，她并没有吃很大的亏。 少年看了看方清宁左手腕上的翡翠镯，说道：“找到了。” 这话很显然是在告诉方清宁，少年是为如玉而来。 翡翠镯的光芒不减，少年那边的攻势也接着而来，少年看到方清宁身上带有如玉以后，目标更加明确，只为夺取方清宁身上的镯子。 方清宁微微皱眉，避开少年虚抓而来的五爪，以刁钻的角度劈开少年接下来的攻势。 “你这什么怪招。”少年见了方清宁以后显然话多了，边打边问。 见方清宁不答他，少年也不怒，对上方清宁的奇招继续出招，不知不觉中，连自己被方清宁带入纯肉搏无灵力对招的节奏中也未能察觉。 一声巨响，原本占上风的少年被方清宁一掌拍飞，整个人被深深嵌入地下，地面留下一个人行的空洞。 方清宁再来一掌，将周围的碎石瓦片通通扫到少年所在的洞，势必要将人活埋了才罢休。 方清宁知道这种方法困不得少年，趁少年还没挣脱出来，以最快的速度飞跃而去。 “紫凛姐。”方清宁伸手给人探气息，气息很微弱，人的脸色更是苍白的很。 方清宁不疑有他，各给两人喂上两颗保命药丸，那药是先前去灵兽森林时候紫凛给的，一直没用上。做完这些之后，方清宁随处找了辆小破车将两人拖上车，借着下坡路段的方便，方清宁一溜烟连人带车带着跑了，前后不过眨眼几十下的时间。 哗啦，一条水龙自地下爆出，爆飞了原本压在洞口上的碎石瓦片。 少年跳出深坑，四处寻找，只哪里还有那个少女的身影？ 轰的一声，少年再出手时，周围碍眼的事物全被水龙喷飞。 接着少年脚尖一蹬，刚才还是平坦的地面以少年脚下一点为中心瞬间陷落！ 追上来了，方清宁弹指间，大道两旁的树木房屋轰然点燃，爆开的火势将那边疯狂追来的少年瞬间吞噬。 方清宁微微勾唇，座下车子借着那边火势爆出的热风以最快的速度继续前进。 第三十三章 解钺 另一边，云破天走了以后，叶尘痕这边就被人堵住了，确切来说，是被魔堵住。 异界天藏的魔君负手而立，周遭魔气升腾，说道：“玄神界那边说过不会干涉此事。” 叶尘痕以冰盾挡下解钺杀过来的大钺，笑道：“魔君言重了，本殿不过是受人之托，来接个小孩儿，来到祭天城也是意料之外的事。” “哦？”魔君解钺收起大钺，说道，“愿闻其详。” “一句话的事。”叶尘痕收起防御用的冰盾，说道，“魔君界内有异心人啊。” “你可知单凭这句话，我可以屠尽整个玄神界？”解钺五爪虚抓，那原本收起来的大钺突然斩落在叶尘痕上方。 叶尘痕八风不动，甚至不多看额头上距离他只有毫米之差的大钺，淡淡说道：“是与不是，魔君试试便知。” 解钺眼内风云暗涌，沉沉道：“怎么试？” 叶尘痕说：“那我不清楚，那是魔君界内之事，我一个外人，自是不能胡说八道指示魔君行事。” “你倒是明白。”解钺收起压天大钺，说道，“魔界的事的确不容许你们插手，还有，你回去告诉玄神，方家的事情，并非出自本座。” 不是解钺？叶尘痕看魔尊解钺离开的方向，心中有疑，如果不是异界天藏，那方家战士身上的魔气是谁人所为？ 心口剧痛，叶尘痕半跪运转灵力，刚才正面挡下解钺的攻击，让他身上的逝水东流复发了。 蓝光隐隐，四周冰锥围封，叶尘痕打坐运转灵力缓了好一会儿才镇压住蠢蠢欲动的逝水东流。 “人我带来了。”云破天回来，看见叶尘痕脸色不对，问，“殿下？” 叶尘痕起来，看了看云破天一边站着的李霄澜，说：“刚才解钺来了。” 一向淡定的云破天也不淡定了，问：“他怎么来了？” 叶尘痕说：“过来让带句话，方家的事，魔界并未插手。” 云破天看了看叶尘痕，再低头思想了会，才缓缓道：“此事殿下怎么看？” 叶尘痕说道：“如果真如解钺所言，那方家就危险了，不只是方家，还有整片灵修大陆。” 云破天沉默。 叶尘痕问李霄澜，说道：“你这边怎么样？” 李霄澜道：“如你所见，我会去天行不息。” 叶尘痕浅笑，说道：“去天行不息，不亏。” 李霄澜微微皱眉，说道：“你果然认识江少君。” 叶尘痕说道：“本殿从无否认，平时闲来无事，时常与他一起喝喝小酒，聊聊八卦。” 李霄澜：“……” 云破天：“……” 李霄澜突然说道：“多谢。” 叶尘痕说：“不谢，你去天行不息这件事，我可不是白做，到手的佣金数额不少。” 李霄澜以掌抱拳，说道：“你帮我是事实，如果有需要，我李霄澜日后必当报答。” 叶尘痕：“好。” 李霄澜走之后，云破天问叶尘痕，说：“殿下缺钱？” 叶尘痕：“不缺，我帮朋友不行么？” 云破天显然很怀疑这句话。 叶尘痕：“江少君想招揽李霄澜好久了，只不过一直找不到机会抢人。” 云破天看等在那边的李霄澜，说：“找到他的时候，我试探他两招，发现他是金风双系。” 叶尘痕笑道：“所以他去天行不息，不亏。” 云破天明白了，说道：“希望日后此人不会是殿下的对手。” 叶尘痕：“天下无敌最是孤寂，有对手才有趣。” 云破天：“……” “你见过方家小女了吧？”叶尘痕突然问。 云破天点头。 叶尘痕道：“方天海回来之前，小孩儿由我来照看。” 云破天结舌。 叶尘痕说：“这事定了，我会带她一同回去玄神界。” 听到叶尘痕亲口说回去玄神界，云破天再多的话也暂时噎回去，退下了。 叶尘痕看云破天带李霄澜离开以后，马不停蹄地跑去找小孩儿。 来祭天城之前，他让小孩儿尽可能地将祭天城的百姓全部带出城，不知现在什么情况。 第三十四章 回来啦 一片废墟之中，方清宁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嘴角溢出的一抹血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带刺的花。 纵水少年数次没能准确打中方清宁，于是改而昏迷不醒的紫凛和昭愿，只要两人还在，这两人就是她的软肋。 昏迷的两人一旦有危险，她必定现身挡下！ 少年歪了歪头，问：“你与我是同类，但又不算是同类，首先，我就不会救他们。” 方清宁没搭话。 少年继续自言自语道：“要是把你带回去，魔尊一定很喜欢。” 方清宁抬头，以掌为刀，劈开少年突然袭击的一招，仍旧不搭话。 只不过这次，方清宁是真的挡不住了，劈开一招之后，被少年紧接而来的第二招打中了腹部，方清宁半跪，眼睛紧紧锁住那边缓缓走来的少年。 少年举手，身后数道水龙自地下迸发而出，像巨龙般冲破云层，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准备攻击方清宁。 方清宁警惕着，起来继续挡在身后昏迷的两人面前，方清宁原想把身后两人以掌风送出去，只是那边的少年看穿了她的打算，早已经用水龙团团围住周围，别说是人，这种情况就是苍蝇也飞不进来，跑不出去。 方清宁凝神静气，九死一生，绝境重生，她不是没试过，只是这一次不同，她想她的叶大哥了。 四周水龙吞噬，整片废墟，整个天地都被水包围着，方清宁无畏无惧，眼神坚定，九天灵火第一层，如若她拼尽全力，倒也未为不可。 狂浪袭卷，反向而行。就在方清宁以为自己要被水龙吞噬带走的时候，对面的少年反被水龙冲飞出去，不止，在他飞出去的同时，数把冰剑穿刺而去，将挣扎中的少年逼至毫无反抗之力。 身后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暖灵力，方清宁回头，看清来人后，惊喜道：“叶大哥！” 叶尘痕看见小孩一身狼狈，嘴角甚至还有一丝血迹后，原本就阴沉好看的脸变得越发难看。他二话不说，抬眼间，冰剑自地上穿插而出，像地龙一般迅速蜿蜒杀去那边的少年。 利刃穿透肉体的声音很清晰，刚站起来的少年被叶尘痕的冰剑刺穿肩胛骨，捅断了几处肋骨。 少年脸色因痛苦扭曲，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越加苍白。 叶尘痕冷冷道：“你家主人已离开，你还不走么？” 少年闻言，抬头看着叶尘痕，眼中惊疑不定。 叶尘痕说道：“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听到这里之后，少年逃一般飞走了，他是偷跑出来的。 叶尘痕低头看见方清宁看着他，蹲下轻声问：“伤到哪里了，叶大哥看看。” 说着一遍看一边给方清宁输送灵力，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在仔细修补一件破碎的瓷娃娃。 方清宁见到叶尘痕就开心，一开心就忘了疼，忘了痛。见叶尘痕这般紧张，伸手将叶尘痕紧皱不解的眉舒开，笑着安慰道：“叶大哥，我没事，都是皮外伤。” 还笑？叶尘痕伸手将方清宁抚平他眉头的小手拿下，给人把脉，确定方清宁确实没大碍后，才起来，转而给紫凛和昭愿输送灵力。 不多久后，两人醒了，睁眼第一反应就是找方清宁。 昭愿：“小宁宁！” 紫凛：“小妹！” 待看清楚方清宁好好地站在两人面前，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让你们保护人，就这样？”叶尘痕带些讽刺的话穿透两人的耳膜，叫两人愣了会。 昭愿：“你回来了？” 紫凛：“怎么才回来？” “……”叶尘痕缓缓道，“我要是不回来，你们这两具尸体能永垂不朽。” 昭愿：“……” 紫凛：“……” 两人的确是没脸见人了，连人家小孩儿保护不了，不止保护不了，反叫人家小孩反过来保护他们。 想到这里，紫凛问：“那少年呢？” 叶尘痕说道：“跑了。” 紫凛不解，问：“跑了？不放跑的？” “嗯～”叶尘痕问，“你想做什么？” 紫凛一脸可惜地说道：“他身上有一种药物能替代寒玉蝉的药性，甚至药效更好，他跑了……可惜了。” “紫凛姐。”方清宁小手一翻，在紫凛惊讶的目光中亮出一朵寒霜缠绕、颜色如玉的白莲，说道，“交手的时候，我顺过来了。” 紫凛：“……” 空气突然安静，还是昭愿先打破的安静，昭愿不可思议道：“小宁宁，可以啊，这都被你拿到！” 叶尘痕低头看着方清宁呆萌的侧脸，宠溺地勾了勾唇，显然也被方清宁这样做事不动声色地性子萌到了。 紫凛小心翼翼接过方清宁手上的珍品，说道：“虽然不知这药名，但我敢肯定，药性一定比寒玉蝉好使。” 方清宁忖了忖，才把自己知道的药名告诉紫凛，说：“这是九品归一莲，以前我见过。” 紫凛听后，仔细数了数，果真，莲瓣不多不少，刚好有九片。 听到方清宁说以前见过，紫凛下意识问：“小妹在哪儿看见过？这药冷冽彻骨，应是长于极北极寒之地……没事没事，九随口问问哈哈，可想死我了，终于能开始炼药了哈哈哈哈……” 但想方家珍品无数，方战神又是征战南北东西，这等药物见过也不奇怪，于是自己断了话，没再问下去了。 收好九品归一莲，紫凛心情喜滋滋地好。 “叶尘痕。”昭愿将十一的事告知叶尘痕，说道，“十一可能叛变了。” 这事说出来之后见叶尘痕没什么反应，昭愿问：“你早就知道？” 叶尘痕点头，说道：“他已经死了。” “死了？”昭愿追问，“谁做的？” 叶尘痕：“云破天。我让他处理的人。” “……哦哦。”昭愿没再多问这件事，见叶尘痕不紧不慢，便猜到叶尘痕和云破天之间可能有约定，所以云破天才没把叶尘痕带回去玄神界。 提起云破天，方清宁下意识看看叶尘痕，叶尘痕看见了，安慰道：“叶大哥没受伤，你可能不知道，他是我半个下属，不敢伤我。” 方清宁点点头。 目光触及左手腕上的手镯，方清宁取了下来，说道：“叶大哥，我找到如玉了。” 如玉？昭愿和紫凛俱都看了过来。 纯粹的翡翠绿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方清宁在往手镯上输入灵力的时候，一缕刺眼的光突然蹿出，险些刺伤众人的眼睛。 叶尘痕用手挡住方清宁的眼睛，将手镯上的光芒压下。 方清宁问：“是你们找的如玉吗？” 紫凛早已经惊讶得张大嘴巴，这小妹也太厉害了吧，先是九品归一莲，现在竟然连难找的如玉也找到了！ 叶尘痕将手镯戴回方清宁手腕上，温柔道：“嗯，就是如玉，这本来就是方家的东西，不用给叶大哥。” 方清宁明白了，叶尘痕找到如玉也是要给方家的。 昭愿：“这下任务都完成了。” 转而狠狠抱住方清宁亲了一口，说：“全靠小宁宁。” 叶尘痕将人扯开，冷冷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切。”昭愿不依，说道，“亲一口怎么了，又不是亲你。” 叶尘痕勾唇，问：“还想亲我？” 昭愿后背一阵凉凉，松手，搓搓手臂，说：“不敢，亲一口，一条命啊。” 紫凛见惯了叶尘痕护着自家小妹，只问：“我们现在要去找拓神将吗？” 叶尘痕：“不错。” 事不宜迟，四个人立即赶过去找拓英堂。 方清宁紧跟在叶尘痕身边，想着李霄澜离开之前说过的话，方天海重伤昏迷不醒，方家战士死伤过半。 第三十五章 集合 城内的黑气越来越浓郁，方清宁看着周围的一切，此情此景，像极了前世魇帝带她屠城的一幕。 “怎么了？”叶尘痕发现方清宁的心不在焉，给人壮胆说道，“别怕，有叶大哥在，没事的。” 方清宁：“嗯！谢谢叶大哥！” 她无畏无惧，尚未遇见过害怕的东西，哪怕是被扔进去熔炉的那一刻，她都没有哼声求饶半分，岂会害怕这小小的黑雾？ 途中有袭击他们的刺客，全被叶尘痕和紫凛反击回去。 昭愿：“这都什么玩意儿，还没完没了了！” 紫凛：“黑气越来越严重了。” 叶尘痕停下来，紫凛和昭愿将方清宁护在身边。 不止地上，上方半空的雾气也浓重得很。叶尘痕环顾四周，有一处引起了他的注意。 昭愿见叶尘痕上去之后一直没有反应，冲上面喊：“上面怎么样？” “全是黑雾。”叶尘痕说着，驱动灵力，随即数以以万计的冰针以他为阵眼，旋起一阵暴风。 地上的人驱雾，地上的人看着则是心惊肉跳，极为壮观。 昭愿看着上面老翁捣锅粥一样的场景，说道：“也不怕搞出个打雷下雨，我今天没带伞啊！” 事实上，叶尘痕只是小规模借用冰阵带风驱雾，并不会下雨。 天上黑雾像漩涡一样逐渐变大，旋转，惊为奇景，但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在漩涡颜色逐渐加深至黑的时候，轰的一声，漩涡向四周冲散，天空重新放明，连同地上城内的黑雾也一并完全。 叶尘痕一身白衣，站在上面，宛若神明。 方清宁眼尖，在叶尘痕下来的时候，就在他衣服被风吹刮的时候，她看见了叶尘痕胸前的上古咒印。 方清宁：“叶大哥。” “无事。”叶尘痕看到方清眼中担忧，摸了摸她的头。 他不知道方清宁担心的是他身上的咒纹。 “方清宁！” 是清风，他身边还跟着身材魁梧的拓英堂。 他醒了。拓英堂身上受了重伤，行动起来脚步沉重，他怀里海抱着一个人，是小乞丐。 “方清宁！”清风首先看到叶尘痕身边的方清宁，又见她周围跟着紫凛和昭愿，便知道方清宁私人四人之中的陌生男子是方清宁之前提起过的叶大哥，清风一一打了招呼。 方清宁见清风没在原地等她，便问：“发生什么事？” 清风说道：“你离开没多久，我们受到袭击，幸好拓神将醒来，保护我们跑了出来。” 方清宁看了看拓英堂怀里的小乞丐，清风解释说：“小乞丐为了保护我和拓神将，受了伤……” “我看看。”紫凛过去，给人把脉，说，“不碍事，暂时没生命危险。” 拓英堂放下小乞丐之后，眼睛一直定格在方清宁身上，或者说，自看到方清宁出现，拓英堂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方清宁。 方清宁没有亲人，所以不懂得亲人之间的特殊感情，只依稀记得记忆中的拓英堂对原主很好，非常好。 “拓叔叔。”方清宁正儿八级地给拓英堂行了个晚辈礼，这一举动着实叫拓英堂吓了一跳，小孩儿以往的确会像这样向他行礼，但每次都是调皮居多，哪会像现在这般郑重，还有就是，从方清宁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发现小孩变了许多，变得……自信可靠。 看不明白其中原因的其他人只当是拓英堂开心过度，激动过了头，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快起来。”见小孩还保持着半弯腰的行礼姿势，拓英堂忙过去扶人起来，重逢的喜悦冲刷了心中仅有的一丝疑惑，感慨说道，“我们小五长大了。” 方清宁这才抬头看着这位浓眉大眼，外表严厉的“叔叔”，拓英堂身材壮硕，手掌很大，因常年握刀的缘故，手心的茧子很厚，所以，他是用指背给她擦额头上的汗。 这是位外表严厉，内心柔软的长辈。 “拓叔叔。”方清宁抿了抿唇，试着问，“您身上的伤怎么样，我给您输灵力舒缓，外伤的话，我也有药。” 拓英堂感动得一塌糊涂，贴心的小五一点儿也没变。 这些日子，苦了她了。 拓英堂想着这些天，方清宁在外漂泊无定的日子，心疼得紧，说道：“拓叔叔没事，小五乖。” 拓英堂关怀让方清宁心里暖暖的，想来，这也许就是有亲人关心的感觉，于是方清宁乖乖站着没再说话没乱动，任由拓英堂这样仔仔细细看她。 好一会儿之后，拓英堂才起来，弯身对叶尘痕道谢，说道：“尘痕殿下，多谢。” 叶尘痕知道拓英堂指的是保护方清宁这件事，说道：“客气，应该的。” 方清宁问：“拓叔叔，我爹那边怎么样？” 拓英堂完全没想到方清宁会这样直接问，见叶尘痕同样要问的意思，才道：“说实话，不乐观，我出发找如玉的时候，弟兄们已经快要撑不住，我日夜兼程找如玉，直至后来在途中遇到知无行的劫杀，也是那会儿才知，战神他受了重伤……” 这与李霄澜说的消息差不多，方清宁说道：“拓叔叔，如玉我们已经找到了。” 说着，将手镯亮在拓英堂眼前，说：“在这里。” 拓英堂连说好几个好字，疲惫不堪的眼神也终于有了希望。 叶尘痕问：“你们神将要我来找小孩儿，其中用意也在这镯子吧。” 拓英堂点头，说道：“不错，神将说，尘痕殿下聪颖过人，必然很快知道其中用意，所以只让您保护小五，一路同行。” 叶尘痕挑眉，说道：“那我要加钱，他这算是隐瞒欺诈。” 拓英堂：“……” 紫凛：“你要不要脸。” 叶尘痕：“要啊，要脸也要钱。” 紫凛：“……” 方清宁：“叶大哥很缺钱吗？以后我给你挣。” 叶尘痕：“……” 紫凛竖拇指，果然天底下只有方小妹才能堵住叶尘痕的嘴。 紫凛发现有人跟踪，随手向暗处射去一枚银针，但是落了空。 一旁的昭愿只当没看见，问拓英堂：“现在过去找你们方战神，还有救么？” 意思是山长水远跑过去，来得及么？ 方清宁也等着回答。 拓英堂说道：“用传送阵，就在祭天城的地下交易中心。” 清风说道：“我们刚才就是要赶去那边。” 叶尘痕凝眉，紫凛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昭愿问拓英堂：“传送阵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拓英堂说道：“除了我和方战神，还有玄太尊。” 其实在祭天城出事的时候，拓英堂就想到传送阵的消息泄漏，如果他们没赶在其他人之前过去，传送阵很有可能被破坏掉，还有一种可能，那里等着他们的会是一批帝都那边的守卫。 昭愿看了看紫凛，最后什么也没再问，只道：“我们先过去。” 第三十六章 埋伏 “大人，一切已安排妥当。” 传送阵所在交易中心，帝都灵力高深的将士等候发令，而站在他们首位的是一名蒙面男子，男子黑衣劲装，身形挺拔，沉沉道：“一个不留。” 另一边，拓英堂带着身后的叶尘痕一行人谨慎潜入交易中心。 方清宁看这颇为熟悉的一幕，问：“叶大哥，我以前好像来过这里。” “小宁宁来过这里？”昭愿对方清宁说的话很有兴趣，在叶尘痕之前接连追问着，“什么时候？你自己来的？你怎么知道这里？” “闭嘴。”叶尘痕也好奇，转而柔声问方清宁，“想起什么了吗？” 方清宁回忆着说：“我好像……自己来的，好像见了一位紫衣白眉的老人……” 话到这里，原本走在后面的紫凛跑了上来，问：“额间是不是有落雷纹？” 紫凛问话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 方清宁点头，说道：“有。” 紫凛又问：“什么时间见的面？” 方清宁仔细再想，说道：“在我去齐家大宅之前。” 紫凛：“时间刚好……” 叶尘痕挡在方清宁面前，紫凛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捂脸冷静下来，解析说：“那是我太爷爷，玄太尊。” 方清宁明白了，难怪紫凛刚才会那样紧张。玄太尊失踪许久，紫凛一直在找他。 昭愿安慰紫凛，说道：“玄太尊一定会没事的，别担心。” 紫凛：“嗯。” 方清宁不懂得如何安慰人，对玄太尊又不太清楚，所以只保持沉默，小嘴巴抿得紧紧的。 叶尘痕看见了，在她额头上弹了弹，说道：“别想太多，老头身子骨硬朗，顶多灵力受损，在眼巴巴等我们去救他。” 昭愿摇摇头，说道：“有你这样安慰人的么？” 叶尘痕挑眉，说道：“不然呢？变个玄太尊出来让你们高兴高兴？” 气氛原本沉的很，这被叶尘痕和昭愿的一唱一和缓下来，大家都恢复过来，没再多想。 紫凛笑骂：“你们两个别怼了，我们快去找传送阵吧，如果我太爷爷来过这里，应该会留下线索，稍后有劳各位帮忙留意，谢了。” 昭愿：“客气。” 走了有一段路了，一行人来到石门前，拓英堂放下尚在昏迷中的小乞丐，交给清风照看，准备开石门。 清风见小乞丐一直昏迷不醒，于是问紫凛：”紫凛姐，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紫凛说道：“再过半个时辰就能醒了。” 石门刮地面的声音很沉，一行人怎么都没想到这门是要人手推开的，更没想到拓英堂力气如此之大。 拓英堂说道：“机关被人破坏，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 紫凛：“那是……” 诺大的空间，尸体横陈，全是乱斗的痕迹，而死的人，全是帝都的高级护卫。 方清宁跟过去，仔细查看尸体的伤痕，结果是，没有外伤，五脏六腑全被震碎。 在看那边流光飞转的传送阵，方清宁大概能才想到，这些人是被传送阵所伤。 拓英堂说道：“有一战，我们打了七天六夜，在归程途中，遇到刺杀，而刺杀我们的人，全是帝都的高级护卫。” “怎么……可能。”紫凛没法相信拓英堂所说，但更没发否认她现在亲眼所见。 “我们再三验证过，没有认错。”拓英堂说道，“这件事，我们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原因不只是为了稳定军心，也是为了之后返都查明真相。但似乎有人比我们着急，这事不久后，军中莫名其妙传出，方家军背叛帝都，意欲投敌的话，帝都派人来调查。使者来的那日，兄弟们刚好经历了一场激战，死伤惨重，再无力应使者之意出兵讨伐，战神为了守住弟兄们，与使者发生争执，当晚，使者出事身亡。” “这摆明是陷害啊！”清风说道，“就算要杀使者……傻的都知道不能在军营杀人吧。” “的确。”拓英堂说道，“战神知道此事不简单，命我杀出重围跑回帝都调查此事，后来的事大家已经知道了，我被直接定罪，并且方家军坐实了叛军之名。” 拓英堂说这些话的时候无有起伏，似是看透世事。 “欺人太甚！”清风是热血少年，听到拓英堂说的这些之后，是气得要咬牙，他崇拜方家军，不喜别人妄议方家军的忠诚，所以才会和小乞丐一起跑来祭天城抢人，表明方家军的冤屈。 如今再听拓英堂亲口说出那边抵死抗敌的方家军遭受这般委屈与被陷害的事，别提他有多愤怒了。 叶尘痕问：“帝都派去的使者是谁？” “是我堂叔。”回话的不是拓英堂，而是紫凛。 拓英堂轻叹。 紫凛说道：“那天我回去取药，刚好看见我堂叔出发去曲疆。” “曲疆？”清风问，“方家军不是在曲临吗？” 拓英堂说道：“原是在曲临，后来军中疫病流行，我们烧营退敌之后，辗转去了曲疆。” 清风结舌。 曲疆那种地方环境恶劣，四处是瘴气，时有猛兽侵袭，毒虫爬咬，别说打战，就是停留几个时辰都受不了，刚经历过疫病和激战的方家军竟然一扎营就是足足一个月。 这可不是单靠决心和毅力就能撑过去的，方家军这是在玩命！ “他们和我说，你们染的是普通风寒……”紫凛的声音很没有底气，但说的是实话。 拓英堂说道：“我们原也以为只是普通的疫病，但是后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军医也在那时候牺牲，在那之后的方家军，已经没有军医。”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方清宁问：“拓叔叔，传送阵什么时候才能用？” 传送阵大概是不能随时用的，不然拓英堂不会在这里多说一个字。 拓英堂说道：“子时，神将那边的传送阵会开启，届时我们就能过去。” 意思是说，他们一行人要在这里等到子时。 现在距离子时尚有三个时辰。 “你们过不去了。”突兀的声音闯入，接着四周团团围上来帝都的护卫。 紫凛认出带头的人之后，心神俱震，是四哥。 “哦？紫凛也在。”紫琛看见紫凛在场，分毫不觉意外，只道，“果然，有叶尘痕的地方就有你。” 转而对叶尘痕说道：“叶尘痕，你用的什么手段，让我这位心高气傲的妹妹心甘情愿跟你走南闯北，四处流浪？” 叶尘痕哂笑，说道：“用我这张脸。” 紫凛：“……” 紫琛：“……” “还有。”叶尘痕纠正道，“不是流浪，是游山玩水。” 紫琛冷笑，说道：“等会叫你笑不出来。” 叶尘痕说道：“这话说反了吧。” 紫琛打了个响指，说道：“帝都十大高手结阵，试试。” 方清宁：“叶大哥。” “没事。”叶尘痕将人交给昭愿，昭愿说道，“你悠着点儿。” 那边叶尘痕对招专门克他的十大高手，这边同样来了不少人，灵力还全部在灵王之上，还有好几名灵帝。 庆幸的是这边有高阶灵皇拓英堂和中阶灵帝昭愿，打得不算很吃力。 但是紫琛既然是来杀人的，岂会真的只带了这些人？在耗了拓英堂和昭愿的气力灵力之后，紫琛那边派出一名灵皇，专门对付拓英堂。 拓英堂本受了重伤，所以接连几招下来，被打吐了血。 方清宁：“拓叔叔！” 九天灵火第一层她虽然打不过灵皇，但忽悠几招不足为下。方清宁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开致命一击，带走拓英堂，问：“拓叔叔？” 拓英堂没想到方清宁灵力精进如斯地步，刚才见方清宁突然冲过来，吓得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拓英堂问：“小五是灵皇了？” 方清宁摇头：“没有，打不过。” 一旁的昭愿被方清宁这一句“打不过”的话逗笑，说道：“小妹不要这么实诚，你应该说势均力敌，气死那边的灵皇。” 方清宁眨眼朦朦的，昭愿解析说道：“那位灵皇比你年纪大了好几轮，要是知道你也是灵皇，同人不同命，他不得被气死。” 气死可能做不到，但要是笑死……那就好办了。 昭愿看见方清宁眼中闪过的一丝算计，不知怎么的，身上寒毛直竖，有与叶尘痕笑眯眯对他说狠话时候的错觉，这孩子果然还是在叶尘痕身边待太久，也学坏了？ 方清宁五指虚抓再出，吸来的石子以惊人的速度射出，打在那位灵皇的笑穴。 当即，灵皇痛苦的笑声爆起。 “……”昭愿愣道，“还能这样玩儿啊……” 如法炮制，方清宁用诡异的身形步法穿梭在敌人之间，在每个人的身上都点了笑穴，完事后，整个交易中心停止了打斗的声音，代之而起的是全群的笑声。 笑得痛苦。 清风看的直呼过瘾，对方清宁说道：“这是个好办法！” 见方清宁没有在叶尘痕那边的十名高手身上下手，清风问：“他们呢？” 方清宁说道：“我没法近身。” 第三十七章 传送 叶尘痕那边以一敌十，本不是难事，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本应该毫不费力气的叶尘痕在这会显得有些吃力。 紫凛看出端倪，冲上问紫琛，“你跟踪我！” 紫琛随手挡开紫凛的攻击，漫不经心道：“好妹妹啊，吃里扒外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时常跟在叶尘痕身边，哥哥我不在你身上下功夫，找谁去挖叶尘痕的弱点，嗯？” 此时，叶尘痕那边已经要撑不住了，紫凛威胁紫琛说道：“叫你的人住手！” “你什么态度？”紫琛一掌将人刮翻，说道，“别以为你身上留着和我一样的血就真把自己当紫家的人，你不要忘记，你只是个贱人生的……操！你阴我！” 紫凛起来，抹去嘴角的血，笑看紫琛，“毒虫的滋味怎么样？” “毒？”紫琛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对我用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紫凛：“是吗？不过相对比哥哥你的下三滥招数，妹妹我自愧不如。 “你……”紫琛捂住紫红色的脖子，怒狠狠道，“解药给我！” 紫凛居高临下，冷笑道，“我这种贱人生的命，拿过的东西，怕玷污您高贵的血统，好好睡一觉吧，傻逼！” 紧接着，紫凛冲那边的叶尘痕喝道：“尊敬的尘痕殿下，您还要演多久。” 十名围困叶尘痕的高手听到紫凛这句话后，心下当即一顿凉。 叶尘痕微微勾唇，只见原本半跪的叶尘痕此刻缓缓站起来，哪有半分受伤的痕迹，“诸位，辛苦了。” 言毕，冰阵起，十名“专为叶尘痕量身定做的高手”应声倒地，碎成渣渣。 紫凛啧啧称道：“漂亮。” 叶尘痕：“过奖。” “别误会。”紫凛打住，说道，“我夸的是他们把你衣服烧了一角。” 叶尘痕：“做个人？” 紫凛问：“你怎么知道之前有人跟踪我，还是我四哥的人？” 叶尘痕说道：“出来混，这点意识和察觉能力都没有，能活到现在？” 紫凛：“你一天不自夸会死？” 叶尘痕：“我说的是事实。” 紫凛：“……” “处理正事吧。”叶尘痕抬手将那边还在狂笑的灵王，灵帝和灵皇一锅端，随后走到紫家四子紫琛面前，对紫凛说道，“他应该知道你父亲的下落。” 紫凛取出毒虫，放紫琛脖子上再咬一口，没多久后，紫琛醒了。 紫琛：“臭婊……” 紫凛把他嘴巴堵上，幽怨地看了看叶尘痕，说道：“你转个身，我来个狠点儿的？” “你随意。”叶尘痕当真转身，去方清宁那边了。 紫琛：“啊啊啊臭**！你敢！” 紫凛：“好哥哥，多吃，补肾。” 紫琛：“操你……” 紫凛：“哥哥，口吐芬芳会折寿哦。” 紫琛：“操！这什么玩意儿，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方清宁想要看清楚那边惨烈的一幕，被叶尘痕用身体挡住了。 见方清宁想要看清楚弄明白，叶尘痕解析说道：“紫琛最怕滑溜溜的不明生物。” 方清宁明白了。 一旁的清风听见这话，下意识后退了步，干咽，说道：“这东西忒恶心了，我也怕。” 说着抖了一身鸡皮疙瘩。 昭愿：“你们快看看拓神将。” 拓英堂这会儿吐血不止，把昭愿吓了一跳。 叶尘痕说道：“他本受重伤，现在强行运灵力和灵皇对招，还有意识已经是最好的状态，随他吐，吐出来，痛快了，就没事了。” 昭愿：“哈？” 拓英堂招招手表示无事。 算了下时间，昭愿说道：“还有两个时辰，拓神将，您自个儿眯会儿，我们这边看着。” 拓英堂点头，盘腿静养。 这时候，紫凛那边搞定了，回来后对叶尘痕说道：“我父亲应该在附近，我太爷爷，应该也在。” 叶尘痕沉默。 没有人知道紫衡之究竟要做什么。 “我有个不好的预感。”紫凛说道，“我怕我太爷爷会出事。” 叶尘痕说道：“我们加紧时间找人。” 紫凛：“嗯！” “叶大哥。”方清宁仰头看着叶尘痕，眼睛张的大大的，说，“传送阵那边好像有个密室。” “密室？”紫凛闻言跑过去。 传送阵眼的后面是一堵墙，墙上面刻有两条金龙，金龙腾云驾雾，游戏于宏伟大殿之上，加上传送阵五色光芒的映射下，两条龙时常变换颜色。 紫凛敲了敲墙面，再对比周围墙面的声音，果然这边发出的声音与其他地方的不一样。 “退后。”叶尘痕一指破墙，墙的后面果真有一处密室。 密室里，除了一位长眉老人，什么也没有。 “太爷爷！”紫凛认出坐在里面的长眉老人，冲了上去，只是不论她喊多少遍，老人就是没有听见，一双眼睛依旧闭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紫凛检查一番，发现问题所在之后，取出药瓶放在玄太尊鼻子下，利用药味唤醒人。 没过多久，一双经历风霜的苍老眼睛缓缓张开，“小紫。” “太爷爷。”紫凛看到玄太尊相安无事，松了一口气，抱上去，问，“太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吓死小紫了……” 玄太尊苍老枯瘦的手掌拍拍曾孙女的背，呵呵笑道：“让我们小紫担心了，太爷爷无事。” “玄太尊。”叶尘痕找到人了，不多废话，将袖子里代存的东西归还，说道，“物归原主。” 那是一串佛珠，玄太尊看到后，乐呵呵道：“有劳殿下，这佛珠，老夫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殿下在哪儿捡到的？” 叶尘痕说道：“路上捡的，昔日见过太尊手上佛珠，所以捡来代为保管。” “呵呵……”玄太尊捋须道，“这佛珠跟了老夫大半辈子，是稀罕物，真是麻烦你了。” 紫凛则看去叶尘痕，非常疑惑，问：“你怎么不给我？” 叶尘痕说道：“自从玄太尊失踪，你整个人丢了魂儿似的，要是把这给你，保不准你成天胡思乱想～” “呵呵呵……”玄太尊看这俩孩子拌嘴，着实开心，眼睛瞥到叶尘痕身后的方清宁，问，“这位是？” 紫凛介绍道：“方小妹，方战神的小女儿方清宁……太爷爷，不会吧，你见过小妹的，忘了？” 玄太尊继而眯眼仔细瞧着，许久才笑道：“老啦，看人不太清楚，是方家小儿。” 方清宁：“方清宁，见过玄太尊。” 玄太尊：“好好，以后的路还很长，孩子啊，辛苦你了。” 紫凛笑道：“太爷爷，这话你可说对了，这路上小妹帮了我们很多。” 玄太尊拍了拍紫凛放在他手臂上的手，对方清宁说道：“方战神现今如何了？” 方清宁说道：“我们正要过去父亲那边。” 玄太尊点头，说道：“我来启动传送阵。” 紫凛诧异道：“太爷爷，你能操控传送阵？” “这是自然。”玄太尊说道，“这传送阵本就是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我当然能操控。” 紫凛沉默。 玄太尊知道紫凛在疑惑什么，倒是没问。 紫凛问：“所以，我爹，他也是知道这里的，对吗？” 玄太尊：“嗯。” 紫凛问：“也是他把你困这里的？” 玄太尊：“不，我是自愿的，但他不知道，耍了些小手段。” 紫凛：“那他现在……” 玄太尊拍了拍座下，说：“下面。” 紫凛傻了，说道：“太爷爷……你是说，我爹他……被你困在下面？下面还有密室？” 玄太尊说道：“他想毁了这座城，万般无奈之下，太爷爷只能用这种方法先把他困住。” “毁城……”紫凛简直不敢相信，“他千里迢迢跑来祭天城，就是为了毁掉这座城，毁掉这里的传送阵？” “小紫，有些事，太爷爷想了好久，决定还是要告诉你为好。”玄太尊说道，“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城府深，但是后来，太爷爷发现，他的野心不止如此，所以他勾结异界天藏，以方家的忠诚与荣耀换一片玄灵大陆。” 其实这些年来，紫凛是有察觉到的，只是不敢相信这会是紫衡之最后的决定。 玄太尊说道：“你早就发现，只是不敢相信，是不是？” 紫凛点头。 玄太尊长叹道：“希望不会太晚，小紫，稍后我送你们过去找方家军，务必保住他们，如果真的让异界天藏得逞，玄灵大陆就不仅仅只是丢一个帝都那么简单了。” 紫凛坚定道：“太爷爷放心，小紫一定做到。” “殿下。”玄太尊对叶尘痕说道，“老夫知道你与方战神素有交情，这次方家的事情，还要麻烦你帮一把。” 叶尘痕说道：“你放心，就算没那个交情，我也一定会管这事。” 传送阵一次可传送十人，开始传送之前，玄太尊治好了拓英堂身上的伤。 阵内，拓英堂看着外面明显苍老许多的玄太尊，弯身行了礼，表谢意。 玄太尊挥挥手，说道：“孩子们，保重。” 第三十八章 同行 传送阵内，五彩斑斓的颜色叫人看着眼晕，方清宁却很喜欢，偶尔还会下意识抓一把。 叶尘痕看乐了，说：“玄神界有一片星空池，脚踏银河，手可摘星，比这里好玩。” 方清宁眼睛光彩熠熠，问：“叶大哥！以后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叶尘痕说道，“我经常去那里。” “到了！”清风看到出口以后，兴奋得很，在这样晕下去，他真的会吐！ 曲疆四处是瘴气，方清宁一行人以刚出传送阵就被眼前的恶劣环境呛了一把。 拓英堂走在众人前面，说道：“跟着我。” 幸而有拓英堂带路，一路上避开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昭愿一脚踢飞一只小虫子，说道：“这里要是没有瘴气，也是个难以生存的地方。” 紫凛说道：“对于药师来说，是个好地方。” 昭愿接上，说道：“毒虫多。” 紫凛说道：“有毒虫的地方，珍惜草药也会不少。” 昭愿：“可惜啊，这些瘴气一时半会儿散不去，地域特色。” 走了大概有大半天，清风身上背着的小乞丐醒了。 小乞丐拍了拍清风的胸口。 清风说道：“睡醒啦？” 小乞丐在传送阵开启的时候，就醒了，只是太累，迷迷糊糊继续又睡了一路。 清风问：“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小乞丐举手给清风做了个手势，表示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并且让清风放他下来，让他自己走。 清风说道：“等我们走出这片无人区，出去之后你再下来。” 一只手把上小乞丐的手腕，小乞丐吓了一跳，下意识挣脱。 紫凛紧紧抓住，说道：“别动，我给你把脉哦。” 清风给小乞丐介绍道：“紫凛姐救的你，她是医师，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谢谢。 小乞丐用另一只手打了句谢谢。 紫凛笑道：“我是医师嘛，应该的，不用谢。” “好了，把这个吃下去，就不会再感到疲惫了。”紫凛给小乞丐一颗小药丸吃下。 小乞丐问清风：“这里是哪里？” 清风说道：“曲疆。” 清风痕明显感到小乞丐的身体僵了一下，问：“怎么了？” ——没事。 小乞丐没再多说，继续趴着。 “这什么鬼东西！恶心死了！”昭愿突然跳到一边去，而紧跟着他的是一头长相极为怪异的野兽。 三头五眼，虎身龙爪，浑身墨青色，身体背脊间隔长有成年人半条手臂长的棘。 昭愿跳开后，甩手飞出两把飞刀，直刺怪兽的眼睛。 但被它用尾巴甩飞了，连同昭愿一起甩。 昭愿险险避开，落在方清宁身边，吐槽道：“它怎么光追我，不追你们？” 紫凛思忖道：“也许是因为你穿红衣服？” 昭愿：“……” 起身看到方清宁眼睛直勾勾看着那边的怪兽，昭愿看的一脸懵，啥情况？ 方清宁扭头问叶尘痕，说：“叶大哥，我们可以骑他过去军营。” 昭愿：“什么？！” 紫凛，拓英堂，清风和小乞丐全都看过来这边，都在反复确认方清宁是不是在开玩笑。 只是那张清秀好看的小脸认真得很，哪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监护人叶成痕折扇一收，说道：“好啊，叶大哥去抓。” 玩儿真的！除了方清宁以外，其他人都张大眼睛看着这大人宠小孩儿的一幕。 方清宁拉住叶尘痕，说道：“叶大哥，我去就行。” 紫凛劝道：“小妹，这玩意儿应该要灵帝以上才能收。” 方清宁：“我试试。” 说着，在众人眼睛瞪大近乎木讷的情况下，方清宁用暴力收服了三头兽。 而后，七个人，每人隔着三头兽背脊上的白棘坐好，方清宁想坐在最前面三头兽的脖子上，但是被叶尘痕拦下了，让拓英堂坐最前面控制方向。 叶尘痕好笑道：“你认路嘛？” 方清宁可惜地看了看前面坐着的拓英堂，低头回道：“……不认得……” 叶尘痕见小孩真的想要在前面坐，想了会后，带人坐到三头兽脖子上，方清宁刚才的失落被惊喜冲刷得一干二净，转头看叶尘痕说道：“谢谢叶大哥！” 叶尘痕宠溺地敲了敲方清宁的额头，说道：“坐好。” 方清宁：“嗯！” 这“父女情深”的一幕着实叫人看的津津有味，昭愿说道：“我收回以前说的叶尘痕不懂得照顾孩子的话，看样子他比我们都懂。” 紫凛扶额，他懂个屁，就是寻人开心！ 拓英堂看前面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有说有笑，心里叶安慰，方家出事以后，他和方战神都怕方清宁在外面受委屈，如今看来，摆脱叶尘痕照顾方清宁是正确的决定。 不过……拓英堂回想刚才方清宁收服三头兽的过程，高兴得很，想不到小五的修炼速度如此之快，月余不见竟已达灵帝近乎灵皇。 不愧是方家的种。 “拓叔叔。”方清宁问，“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拓英堂说道：“半个时辰之内。” 遥看军营所在方向，拓英堂祈求着千万要赶上。 叶尘痕问方清宁：“紧张？” 方清宁的确有些紧张，准确来说应该是期待，她很好奇她这个父亲在现实中是个什么样的人。记忆中的方天海并不严厉，相反，宠人得很，不论原主想要什么东西，都必定会满足她。 这样的父爱，是方清宁曾经妄想过，但她知道，前世种种，她岂能尽如人意？ “永远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是孤儿，而收养你的家人，是被你亲手所杀。” 这是魇帝对她说过的话。魇帝说，那是她觉醒九天灵火时候发生的事，也正是因为这场事变，她才被魇帝收养，最后成为名副其实，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在想什么？”叶尘痕的声音将方清宁唤醒，他说道，“叶大哥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方清宁看着前方遥不见头的路，问道：“我爹厉害吗？” 叶尘痕反问：“你觉得呢？” 方清宁摇头道：“我不知道。” 叶尘痕低头看方清宁，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安慰道：“放心，你爹身经百战，受伤无数，醒着这种程度的伤，不会有事。” 方清宁点点头。 第三十九章 救援 “将军，他们来了。” 方天海扶起因为体力不支的将士，叫人带下去休息。 这半个月来，异界天藏不分昼夜，连日偷袭，方家军本就受伤的将士坚持抗敌到现在，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方天海问身边的将领，说道：“算日子，老拓应该就在这几日回来了，山涧那边现如今都准备好了吗？” 得力将领罗奇回道：“将军放心，弟兄们连日设机关，已经做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好。”方天海说道，“引入山涧以后，我来对付无藏。” 罗奇：“将军！你身上的伤……” “无事。”方天海摆摆手，说道，“现在尚可与无藏一搏。” 方天海：“出发！” 众将领：“是！” …… 方清宁赶到方家军所在军营的时候，军营内只有少数照顾伤患的战士。 拓英堂问：“战神呢？” 守营战士回道：“战神带将军们出去了。” 拓英堂咬牙切齿：“战神带了多少兄弟？” 战士回道：“八百。” “八百？！”拓英堂实在没法想象八百弟兄对上万万异界天藏是什么样的场景。 以前不是没试过，但这次不一样，方家军连日受创，方天海又是死憋着重伤带兵，他再有能耐也没法对抗万万之敌。 紫凛：“我去看看伤患。” 昭愿：“我去帮忙。” 清风拉上小乞丐，说道：“我们也帮忙。” 拓英堂问刚才的战士，“他们往哪个方向走？” 战士回道：“西北。” 拓英堂：“守住军营，等我们回来。” 战士：“是！” “拓叔叔。”方清宁握了握拓英堂的大手，仰头对上拓英堂发红的眼睛，说道，“我也去。” 方清宁不说话还好，一说这话，是直叫守营的战士看傻眼，拓神将这次出门拐了个孩子回来？她刚才说，一起去？战场那种地方，拓神将应该是不会带过去的吧？ 拓英堂：“好。” 守营战士看看拓英堂，再看看方清宁，忍不住想要问这孩子是谁，但拓神将在，他只能直绷绷站着，不能乱说话，憋得慌。 叶尘痕：“我也去。” 守营战士眼睛又亮了，白衣翩翩公子也去？ 拓英堂点头。 方清宁：“谢谢叶大哥！” 守营战士忍不住了，问道：“神将，这两位是？” 拓英堂看着方清宁，骄傲道：“你们方战神的小女儿，方清宁，方小姐。” 守营战士吓得腿软，忙打招呼：“方小姐好！” 方清宁弯弯眼睛，笑道：“你好！” 活泼亲民的样子叫守卫战士看红了脸，太可爱了吧！ 叶尘痕不用拓英堂介绍，说道：“我是你们战神的债主。” 拓英堂：“……” 守营战士将人上下打量，战神欠人家多少银子？都追到军营来了？ 拓英堂干咳，说道：“我们快出发吧，不然晚了追不上。” 方清宁吹了声哨子，急中忘事的拓英堂才想起他们是怎么赶过来的。 方清宁飞身跃上去，对拓英堂说道：“拓叔叔，快上来。” 拓英堂：“好。” 三个人扬长而去，留下身后下巴要掉地上的守营战士，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那坐骑是……三头兽？ …… 方天海这边，战斗已经开始了。 密密麻麻的异界天藏兽人狂奔而来，方天海带领的将士退了一批兽人又一批，根本杀不完。 “方天海，不得不承认，连日对战，方家军令本尊刮目相看。”异界天藏首领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具下真实的面孔。 那人正是异界天藏新任尊主，无藏。 无藏见方家军气势不减，继续说道：“本尊说过，只要方家军投降，必为异界天藏贵宾。” 方天海横劈兽人，回道：“我也说过，只要异界天藏投降，不再侵犯我紫云国，我等必以礼相待。” 无藏冷冷一笑，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全部都上！” 兽人蜂拥而至，方家军无一人畏惧，满腔热血，齐声呐喊：“方家军誓死保卫疆土！不畏战死！不负所望！” 整片山脉，方家军掷地有声的明志之音，徘徊不断。 正赶过去那边的拓英堂听到了，加快速度赶上。 方清宁五感卓绝，自是听的清清楚楚。 她薄唇紧抿，心中有一处地方被这些声音撞击得心跳加快，热血沸腾。 通过这些声音，她似乎能感受到那些人的心情，并且感同身受。 …… 方天海重伤未愈，现在又是激烈对战，身体开始撑不住了。 他看着身边战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闭眼，而后张开，继续击杀兽人。 他多杀掉几个兽人，将士们就少一分危险。 时机差不多了，方天海下令，“撤！” 训练有素的方家军齐手杀掉周围兽人，清出一条血路，杀出重围。 在来之前，他们早已商量好对策，孤军奋战为先，诱敌深入为后。 果然，在他们撤退的时候，异界天藏看他们人少，纷纷紧追不舍。 方天海带将士们飞跃而上，跳上悬崖峭壁。 “放！”方天海用灵力射断藤条，方家军紧随其后，一一射断早已经准备好的机关。 下面，刚冲进来的兽人被巨石砸晕，被冷箭射死，被毒虫咬死，各有各的死法。 方家军冷冷看着下面这一切，替死去的兄弟默哀。 我们给你们报仇。 机关用尽，方家军跳下去，杀个痛快。 方天海也早就忘了身上的伤痛，随同将领们以杀为快，杀个畅快淋漓。 落雷击来，方天海避开。 无藏负手站在方天海面前，说道：“方战神，说实话，本尊很欣赏你，如果你肯加入我们异界天藏，本尊必不亏待方家军每个人。” 方天海说道：“方家军不会背叛紫云的百姓。” “是吗？”无藏笑道，“我怎么听说紫衡之已经判定方家军为叛军？” 方天海怒视。 无藏说道：“就算你们打赢这场战争，回去以后，你们方家军在紫云看来，也还是人人喊打的叛军，到时候，杀死你们的不是我们异界天藏，而是你们心心挂念的紫云国。” 方天海心如磐石，说道：“我方家军问心无愧，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百姓，即便天下人误我方家军，我等无怨无悔。” “好一个大义凛然，为国为民。”无藏拍手称赞后，说道，“只可惜，你们跟错了主。” 说着，双手召唤落雷，直逼方天海。 方天海手上守心剑横劈，反击。 无藏兴奋不已，“不愧是方战神，不过，你未免太小看本尊！” 两人交手间，雷火交加，激烈角逐。 灵力所到之处，俱是巨石成灰，天云滚滚。 只是高阶灵尊终究是与灵神尊差别太大，十几个回合下来，能力有限的方天海已经处于下风。 “爹！” 模糊中，方天海听到小女儿的声音，他宽慰一笑，宁儿，爹爹以后再也看不到你啦…… “爹！” 这一声，无比清晰。 方天海猛地抬头看去，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在兽人之间跳跃而来。 是方清宁！ 身后还跟着叶尘痕！ 无藏本欲一掌击杀方天海，但冰锥袭来，他不得不后退。 看清楚阻拦他的人之后，无藏微微皱眉，问：“你是谁。” 叶尘痕开扇，端来个翩翩佳公子，说道：“一介书生。” 无藏：“……” 方清宁跑到方天海身前，问：“爹，您怎样？” “死不了。”方天海见到小女儿很开心，一把抹去嘴巴上的血迹，假斥，“胡闹，谁带你来这里的？快回去！” 方清宁其实是不怕人骂的，但不知道怎么的，方天海这似骂非骂的一句话直接叫她耸了耳朵。 看到小女儿受委屈似的低头，严父形象不过三下的方天海认栽了，放低声音，哄小孩儿，“快回去，听话。” 方清宁抬头，眼睛眨了眨，说道：“我把如玉带来了。” 说着举起左手。 方天海看着方清宁左手上的手镯，有些疑惑，显然是不知道这手镯能容纳如玉。 不过很快，方天海就回神了，将口诀告诉方清宁，说完后，问：“记住了吗？” 方清宁点头，说道：“记住了。” 方天海说道：“去帮你拓叔叔。” 方清宁：“好！” 说着飞身去另一边找拓英堂。 如玉唤醒，碧绿色光芒夹带着缕缕火系灵力的红色，发出柔和的光芒。 方清宁默念方天海方才告诉她的如玉口诀，默念道：“美玉盈堂，露华凝聚，草木润泽，山河永照……” “这是什么……”无藏被叶尘痕打伤后，眼看方清宁那边捏诀作古，想要冲上去打乱节奏，但人刚上去，就被如玉的屏障反弹开去。 无藏整个人重重砸落在墙壁上，震得他心口闷痛。 而那边遭受如玉反击的兽人，则是个个抱头痛苦，四处逃窜。 无藏看的眼红，怒喝：“回来！” 叶尘痕啧啧说风凉话，说道：“无藏尊主，要不要小生送你一程？” “你……”无藏吐血，被叶尘痕一掌劈到兽人那边。 方清宁张开眼，如玉的威力继续加持，所到之处，兽人爆体而亡。 不过片刻功夫，方家军反败为胜。 第四十章 回营 “战神！” 守营的战士看见方天海和弟兄们回来了，纷纷迎上去。 方天海问：“营地的战士怎么样？” 守营的战士看见战神一身血迹，怕是经历了一场恶斗，忙说道：“弟兄们都很好，紫凛医师带大家一起照顾受伤患病的弟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 “紫凛？”方天海问拓英堂，“紫凛也来了？” 拓英堂说道：“对，其实是玄太尊送我们来的这边。” 方天海这才听说紫云那边的事情，清楚整件事之后，让拓英堂带他过去看看。 曲临事变之后，方天海带回来隔离的病患不少，紫凛看了病症后对症下药，昭愿跟班辅助，清风和小乞丐则带其他战士帮忙捣药上药及安排煎药，大家分工明确，各忙各的，一时间，整个封锁的军营顿时有了烟火气。 方天海看见兄弟们一个个恢复生气，心中感慨，还好，救下来了。 “战神！” 众战士看见方天海进来，起身行礼，他们对方天海的敬意是发自内心，自始不变。 方天海弯身扶起身边战士，郑重说道：“弟兄们，辛苦了。” 众战士：“誓死追随战神！” 方天海缓缓点头。 他们是紫云国的好男儿，是玄灵大陆未来的希望。 紫凛：“战神，我看看您身上的伤。” 方天海不推辞，他深知道自己的伤有多严重，更知这时候他不能出事，异界天藏一天不退，他们方家军就仍旧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战神你……”紫凛医术精妙，一眼看出方天海身上伤重之根本。 “你尽管治。”方天海打断紫凛的话。 紫凛点头，这伤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处理完，“请战神移步到军营内。” 方天海点头。 走之前摸摸方清宁的小脑袋，方天海笑道：“爹去处理伤势，宁儿不要到处乱跑。” 方清宁点头答应。 目送方天海到军营里面，方清宁才对叶尘痕说道：“叶大哥，我想去帮忙。” 叶尘痕看方清宁指去的方向，清风和小乞丐正给一位受伤的战士更换纱布。 “兄弟，你忍忍。”清风有些手抖，战士受的伤太严重了，刀伤从胸口劈到腰侧，原先止血用的草药和纱布已经粘死在伤口处，他不知从何下手。 他不是没处理过这种纱布粘伤口的伤患，而是这位战士，实在太严重，没点儿专业手法，他不敢随意动手。 战士看出了清风的紧张，笑道：“兄弟你别紧张，你随意就好，跟随战神这些年，比这伤还重的我都试过。” “这么……惨的吗？”清风干咽，忍不住说出心中疑问，他知道战场刀枪无眼，但今天实地看这些战士身上伤口的时候，才知他以前对战争的认知只是冰山一角。 战争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上百倍。 小乞丐拍了拍清风，打手势说让他来。 清风说：“没事，我来吧。” 话虽如此，但要开始的时候，手抖得不行，他简直不敢想象这纱布撕开后的一幕会有多血腥。 “我来。” 清风就要伸手过去的时候，清脆舒神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清风还没缓过神，方清宁已经伸手撕下那位战士的纱布了。 连药带纱布，纱布上面依稀还能看见些坏死的皮肉，清风忍不住干呕。 而方清宁眼疾手快，撕下纱布之后，另一只手同时往小乞丐手上捧着的药和纱布拿过去，清理，消毒，上药，包扎，整个过程处理起来行云流水，熟练得不得了。 “纱布。”方清宁嘴里咬住小刀，所以说话的时候闷闷的，但能听清楚。 小乞丐忙补上，并且看着方清宁嘴里横叼着的小刀，那是刚才她用来切去战士胸口处死肉用的刀，上面还有些血迹。 处理完毕之后，方清宁拿下嘴里的小刀切断多余的纱布，说道：“好了。” 整个过程憋住痛，没喊出声的战士说了声多谢。 方清宁下手够快，他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人家小姑娘已经帮他处理好了。 清风收起张大的嘴巴，说道：“你回来啦？战神他们怎么样？” 方清宁道：“我爹没事，刚才紫凛姐带他去处理伤势了。” 刚才方清宁给包扎的战士听到这话之后，盯着方清宁看就不愿意移开视线了，不可思议问道：“你是方小姐？！” 方清宁不明所以，眨巴着眼睛看这位年轻的战士。 战士震惊无比的话引起周围人的注意，纷纷在问方小姐在哪儿？小姐怎么来了。 方清宁不明白周围人这充满兴奋与期待的激动情绪是怎么回事，只当回答刚才战士问的话，说道：“嗯。” “真的是方小姐！”战士们这回真的围过来了，但为了不吓到人家小孩儿，全都保持距离，没有太靠近方清宁。 可见，方家军的战士对敌人冷硬如铁，但对待自己人，尤其是战神的家人，是百般温柔。 战士们一人一句喊着方小姐，方清宁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们，只朝着众战士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了。 清风把人散了开去，才看见人群外面稳稳站着的叶尘痕。 叶尘痕过来，站到方清宁身边，摸摸小孩儿的小脑袋，说道：“我们方小五很受欢迎。” 方清宁很清楚，说道：“他们很尊敬我爹。” “嗯。”叶尘痕说道，“他们都是追随你爹多年的战士。” 方清宁感受到了，誓死追随这四个字或许已经牢牢刻在他们的心上。 “叶大哥。”方清宁说道，“刚才与我爹对战的人是谁？” 叶尘痕说道：“异界天藏的新任尊主，无藏，雷系中阶灵神尊。” “灵神尊？”方清宁记得，对方要是再破一层，就是最高境界，“叶大哥，你比他厉害。” 叶尘痕说道：“如果来真的，他远不及你叶大哥。” 方清宁有疑，上古咒印可封印人半数以上灵力，她叶大哥现在灵力被封印也能轻易对付灵神尊的对手，那他的灵力远在灵神尊以上。 难道，灵神尊不是最高的境界？ 叶尘痕看透方清宁的想法，低头附耳，给方清宁解析清楚，说道：“灵神尊只是玄灵大陆的最高，但在玄神界，是最低的灵力等级。” 方清宁明白了。 之后，方清宁继续给伤患处理伤势，包扎的包扎，上药的上药，接骨的接骨，疗伤的疗伤，需要用到灵力的时候，方清宁二话不说，盘腿坐人家战士身后，给人输送灵力。 方清宁这熟练的操作让清风和随后来帮忙的昭愿看见了，是整个晚上都在感叹小孩儿能干能处事，赞叹不已，自愧不如。 叶尘痕也一样，原以为小孩来到军营看到这些战士身上的伤或者病态会被吓到，想不到会是这样令人惊喜的一幕。 方清宁真的给了他很多的惊喜。 整个晚上过去了，伤患也处理完，昭愿跑到方清宁身边问：“小宁宁，我记得你才十五岁吧？还是虚岁，你怎么懂这么多？” 方清宁看了看同样疑惑的清风和小乞丐，想了想，回道：“处理多了，就懂了。” 昭愿：“……”他帮忙一天也没学多少。 清风：“……”人比人比死人。 小乞丐：“……”方小姐好厉害。 叶尘痕被那边一脸正经的方清宁逗笑了，走过去说道：“不早了，都去洗洗睡。” 人都散去以后，叶尘痕蹲下来捏了捏方清宁的脸蛋，问道：“小花猫，忙了一晚上，叶大哥怎么看你越忙越精神？” 方清宁听见叶尘痕说她小花猫，下意识抬手臂擦脸，回道：“叶大哥，其实我很困，但是他们需要帮忙，不能不管的。” 叶尘痕语噎，良久才摸摸小孩儿的头。 这样懂事的小孩，谁会不喜欢呢？ 第四十一章 反击 异界天藏营地所在，无藏连杀百人。 “尊上息怒。”无藏怒气未消之时，一名黑衣老人缓缓走出，他手上握着的权杖发出冷冷寒光，杖上点有一颗稀世墨绿色珍宝，那珍宝细看时，隐有生人面孔游离其间。 “十长老来得巧。”无藏坐下，问，“阵法什么时候能修复好，莫非你还要本尊等吗！” 老人苍老的声音幽幽道来，他回道：“明日即可启动。” “从齐家大宅到现在，做了这么久的计划，总算没浪费本尊的耐心。”无藏收手，说道，“如果不是你们动作慢，本尊根本不需要消磨到现在。” 老人说道：“尊上放心，明日如玉一出，阵法将吞噬占为己用，方天海必死无疑。” 无藏勾唇，说道：“说来，我遇见一个人。” 老人沉默。 无藏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玄神界太子，叶尘痕。” 老人问道：“尊上想抓叶尘痕？” 无藏把玩手中利剑，眨眼间，宝剑被雷电击断，“传言玄神太子灵力绝顶，我与他对接一招，不过如此。” 老人说道：“尊上，叶尘痕没你想象的简单。” 无藏：“哦？” 老人说道：“十年前玄神界与异界天藏大战，上任尊主就是被他击陨，如果尊上……” 无藏：“你质疑本尊的能力？” 老人答道：“非也。异界天藏此次任务是击杀方家军，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不惹玄神界的人为好。” “十长老。”无藏哂笑，说道，“你跟了上任尊主上百年，怎么越活越回去？异界天藏从来没把玄神界放在眼内，区区一个叶尘痕，你在本尊面前长他人志气灭我族威风，是不是不太合适？” 十长老没想太多，只转身出去，留下一句话，说道：“望尊上慎重。” “啧。”无藏扔掉手上宝剑，不以为意。 …… 方家军营，方清宁所在。 为了不再步前世后尘，方清宁就算是拥有最合适修炼九天灵火决的身体，也并没有急于修炼。 她在集客城修炼成功第一层之后，便坚持每日凝神打坐，固本培元，先将原主这具身体保持最好的状态，为的就是迎接以后的每一层突破。 有九天灵火决护体，方清宁只需打坐一个时辰即可恢复精神，所以，回军帐后，方清宁小憩一会儿，便开始运转灵力，待确认可以修炼九天灵火决第二层，方清宁开了结界防止外人闯入营帐，而后开始修炼。 九天灵火决第二层，灵火可化刚强之物，灵修之骨，问鼎强尊百名。 用这里的等级划分，相当于灵神尊境界。 方清宁运转灵力，筋骨躁动间，九天灵火游离其中，过程不似前世那般疼痛难耐，相反，筋骨得到九天灵火的充分滋养。 方清宁双掌划了个流云式，调整状态，任灵火在她周身流动。 外头守卫的呼吸，地上野草的微动，远处山涧流水的状态，夜色里微淡的潮湿，方清宁都能清晰感应。 五感越加明锐，方圆百里的动静，亦逃不出她的感知范围。 卯时，方清宁睁眼，一双红色眸子明艳动人，勾魂摄魄。 方清宁周身更是淡淡红光萦绕，整个人笼罩在烟纱般的迷雾中。 方清宁收起灵力，那“红纱”迅速消散，一双红色眸子亦慢慢地由深红色逐渐变成红色，最后恢复原来的黑色。 方清宁起来，活动筋骨。 她以茶杯为试验，红眸一现，瓷杯瞬间化为烟尘，不留痕迹。 再举起一指，指头上，一簇小小的火苗由红色变成橙色，最后变成温度更高的白色。 方清宁双眸微微一眯，手指轻弹，那指头上的白色火苗就被收回到体内，似乎从未出现过。 “战神，你重伤未愈……” 方天海所在帅营，传来将领的劝慰声，方清宁去看个究竟。 方天海看到小女儿早起摸黑过来，问：“宁儿怎不多睡会儿？” “我睡不着。”方清宁撒了个谎，看到拓英堂，开开心心地喊了声：“拓叔叔。” “方小姐，还请劝一劝神将。”罗奇认得方清宁，更知他们战神很听方清宁的话。 除了拓英堂，众将领也纷纷反对方天海出战。 方清宁过去扶方天海坐下，扶人的时候，方清宁悄悄给人把脉，紫凛处理得很好，昨夜方天海的紧张情况已经被缓解了许多，但还是不能忽略这些伤。 方天海以为小女儿真的要劝他，拍拍女儿的手背，说道：“宁儿不必劝爹爹，爹，一定要亲自上阵。” 方清宁能理解方天海的话，于是说道：“宁儿随爹爹一起。” 这会，不只是方天海，就是下面一众将领也听傻了，纷纷看去方清宁，欲言又止。 “胡闹！”方天海话虽这样说，但语气里头并没有怒气，只说道，“很危险，你和你叶大哥留在这里等爹爹回来。” 方清宁说道：“爹，你打不过他们。” 众将领：“……”这孩子，说话忒实诚！ 的确，现在的方天海真的打不过无藏。 方天海看了小女儿许久才说道：“异界天藏原本就是冲方家军而来，就算我不出去，今日，他们也必会杀过来，放心，你爹没那么蠢硬碰硬。” 方清宁不明白。 罗奇说道：“战神打算用自己做引诱，迷惑异界天藏，好让弟兄们有机会退到指定的地方布局，再出其不意偷袭异界天藏。” 方清宁虽然不太清楚方天海他们的具体计划，但听起来，这应该是方天海目前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方清宁抬头看了看另一边的拓英堂，拓英堂说道：“如果伤势真的影响到任务，战神不会坚持用这种方式出战。小姐放心，属下会保护战神。” 其他将领：“……”难怪你一晚上没反对意见！原来是支持战神出战！他身体真的不行啊！ 方清宁思忖，拓英堂追随方天海多年，最懂方天海，他既然支持方天海，那说明行动可行。 绿色光芒缓缓升起，方清宁将手镯内的如玉交还给方天海，说道：“爹，如玉您带上。” 方天海接上，将其附在守心剑内，说道：“宁儿留在营中，等爹爹回来。” 方清宁知道拗不过方天海，只点点头，先答应不跟过去。 众将领看到有如玉在，刚才的担忧少了几分，看来，如玉的确是能够帮上忙的。 再次出征，方天海与将士们举酒祈福，望凯旋归来。 方清宁看着方天海挺拔的背影，心里有些触动，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戎马一生，为的不过是他背后的紫云百姓。 昨晚紫凛与方天海的对话，她听到了。 紫凛问了很多为什么，当时方天海只回答了一句话：国泰，才能民安。 “怎么起这么早？”叶尘痕捏捏方清宁的小脸，“睡醒了吗？” 方清宁仰头看叶尘痕，说道：“睡醒了的。” 叶尘痕同方清宁站一起，看方天海出发前的准备。 “叶大哥。”方清宁说道，“异界天藏为什么会换尊主？” 她认为，昨晚那个人的灵力根本驾驭不了那种数量的兽人。 她隐约觉得易位有诈。 叶尘痕说道：“因为上任尊主被我杀了。” 方清宁看叶尘痕的时候，后者神色淡然。 叶尘痕问方清宁：“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方清宁把心中疑问告知叶尘痕，说道：“还有就是，如果他真的要杀我爹，这半个月来，他们完全有机会直接杀入军营，但是他们没有，这点我想不通。” 叶尘痕笑道：“也许，无藏有别的计划，也有可能，无藏被人利用。” 方清宁不明白。 叶尘痕摸摸方清宁的小脑袋，说道：“我们方小五能想到这些，真了不起。” 这时候日光刚出，叶尘痕逆光而立，本就俊美的五官有种难以言喻的天神之美。 方清宁问：“叶大哥，如果你要跟过去，能不能带我一起？” 两人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叶尘痕已经不会诧异方清宁这种惊人的观察力，回道：“可以，但是答应叶大哥，有危险的时候，跑为上策。” 方清宁点头：“好！” 她逃跑的速度也很快的！ 第四十二章 陷阱 异界天藏列阵出发之前，十长老一人守阵。 他看阵内灵光缓缓升起，满目期待。 叶落成灰，十长老跪下，行最高的礼，念念道：“尊主长眠十年，待吞噬如玉之后，尊主便可苏醒。新的肉体已达灵神尊境，可容纳尊主之灵。” 手中木杖徐徐升起，落于阵前，在灵光闪现中，那木杖中收纳的万万生魂全被献祭。 异界天藏十年前的屈辱，今日，尽数奉还。 “长老，要出发了……”异界天藏的兽人过来寻人，却不慎被献了祭。 十长老面上毫无波澜，只当刚才是一只小动物闯入。 待阵内献祭完成，十长老才起来，追上那边准备讨伐方家军的“尊主”。 即便是无藏也不知道，这次讨伐，所谓的取如玉，利用阵法提升灵力，其实是献祭他自己给上任尊主，延续上任尊主的意志，夺玄灵大陆，杀上玄神界。 …… “十长老怎么还不来！”无藏已经没有耐心了，看不到人，已经接连杀了两个兽人。 直到那一身白袍的老人出现，无藏才收了戾气。 无藏：“出发！” …… 方家军营，清风和小乞丐照常照顾伤患。 紫凛：“清风，帮我把那边的药煎成一碗水，端给他喝。” 这个他，就是昨晚方清宁给换纱布的战士。 战士微微笑，说道：“兄弟，麻烦了。” 清风：“不麻烦，你是伤患嘛。” “小乞丐呢？”清风没看见小乞丐，问紫凛，“紫凛姐，你有看见他嘛？” 紫凛朝四周看了看，也没看见人影，问：“他刚才不是和你一起的吗？” 清风想了想，回道：“哦，可能是去昭愿那边了。” “叫我吗？”昭愿探头出来，问，“找我干嘛？” 清风：“……” 紫凛：“……” 清风将药交给昭愿，说道：“帮我煎个药，我去找小乞丐。” 昭愿愣愣点头。 …… 异界天藏营地，两个身影无声闯入。 方清宁放倒一名兽人，对叶尘痕打手势，表明没发现异常。 叶尘痕这边也看完了，没有其他发现。 两人最后搜到主营，即无藏所在营帐。 宽大的营帐内，进门即可看见一副大面积的地图，地图上什么也没标注。 方清宁对这些不感兴趣，反而很好奇无藏宝座两旁的不灭烛灯。 那是兽人做成的不灭灵灯。 这种邪术，她以为在这里应该看不到才是。 叶尘痕也看出来了，神色凝重。 “叶大哥？”方清宁在叶尘痕面前招招手。 叶尘痕试着用灵力探查这两盏灯的异常。 果然，里面掺杂有别的东西。 是他。 上任尊主，天藏。 他没死。 有人在暗中复活天藏。 “叶大哥！”方清宁忽然喊了一声。 叶尘痕追过去，方清宁已经被某种阵法吸了进去。 叶尘痕拉住！ 安静的后山，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倏地，群鸦惊走，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凭空跳了出来。 是刚才营中消失的方清宁和叶尘痕。 叶尘痕看了看怀里的方清宁，确保人没事之后，寻过去看地上留下来的一圈痕迹。 不久前，有人在这里启动阵法，并且用生魂献祭。 方清宁不懂这些，只得乖乖站在一旁看着叶尘痕追踪。 叶大哥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 方清宁看地上一圈乱七八糟的符文，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儿。 异界天藏大举入侵是假，复活天藏是真。叶尘痕逐渐把一路上发生的事全接连了起来，从齐家大宅开始，每一步，都在异界天藏的监视之下，他们的目标的确是如玉，但不是占为己有，而是献祭这个阵法，复活天藏。 十年前，天藏肉身的确已被摧毁，所以，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可以任他驱使的真身—无藏。 叶尘痕带方清宁离开，说道：“你爹有危险。” 方清宁紧跟其后，问：“叶大哥发现了什么？” 叶尘痕说道：“有人利用要如玉和无藏的肉身复活天藏，天藏一旦复活，方天海乃至整个方家军难逃一劫。” 方清宁听到叶尘痕说方天海会有危险，立马召出三头兽，寻气息去找方天海。 …… “十长老，你……”阵法内，无藏半跪，双目通红，“你背叛本尊！” 十长老拄杖来到阵法前，盘腿坐下，“老奴从未背叛异界天藏尊主。” “你什么意思！”无藏猛吐一口血，身上的灵力不断被阵法抽取，灵魂被抽出，前所未有的痛感折磨着他。 无藏闷声不吭。 十长老不发一言。 而事外的方天海，同样受了重伤，不久前，方家军与异界天藏对战，他迎战无藏，为劫杀无藏，方天海唤出如玉，一招击杀，却不曾想，一个不明阵法突然出现，困住两人。 方天海在如玉的守护下，冲出那法阵，但也因为这样，如玉被法阵吸收。 这边，拓英堂负责在外围杀敌，罗奇则负责护在方天海身边。 罗奇看到无藏那边的情况后，问：“战神，那个人是谁？他好像……要杀无藏？” 方天海也不清楚，只得时刻注意那边，一旦有变故，他身先拦截。 一种不祥的预感叫方天海心中不安，直觉告诉他，异界天藏接下来做的事会祸及整片玄灵大陆。 无藏屡次要冲破阵法，但都被阵内咒印挡了回去。 头痛之余，他听到十长老不断念出的咒语，还有阵内沉重的喘息声。 “休想用本尊献祭！”无藏终于看出此阵用意何在，他调动全部灵力凝聚一方，欲一击冲破阵法。 只是，十长老岂是摆设？他看到无藏要冲破阵法时，再加咒文束缚。 双重折磨，无藏的灵魂已经开始出现不稳定的状态。 灵魂撕扯带来的痛楚无人可承受。 无藏视线模糊中，看到一人站在阵内。 “身体，本尊收下了。”天藏出现，逐渐吞噬无藏，取而代之。 接着，雷电压迫，整片战场处在炼狱般的环境。 从此，再无无藏，天藏复活。 十长老起身，屈膝跪下，“老奴恭迎尊主，重返大陆。” 天藏出阵，衣服下虬结的肌肉蕴含着随时可爆发的战斗力。 他抬眸看去那边的方天海，面无表情，问：“本尊记得，你与玄神界素有往来。” 方天海推开身旁的罗奇，手上守心剑出。 天藏一指弹开，轻蔑道：“不自量力。” “轰——” 方天海不敌，天藏随手的一劈，波及周围还在战斗的方家军和兽人，整个战场以天藏为中心，清出了一个陷落的圆。 天藏五指虚抓，将方天海吸过来。 方天海脖子被紧紧掐住，呼吸越加沉重。 天藏问：“叶尘痕何在。” 方天海因为缺氧，满面通红渐紫，说道：“不……知。” 天藏皱眉。 还想加重手中力道，远处忽袭来一道冷冽寒冰。 天藏松手，邪笑着，“终于来了。” 叶尘痕带走方天海，交给方清宁，起来后，对那边的天藏说道：“你还没死啊。” 言语中并不因为天藏的复活而感到吃惊。 天藏倒是不在意叶尘痕这样风轻云淡的样子，笑道：“哪会死，十年来，本尊可是一直在等你啊，玄神界的太子殿下。” 第四十三章 死斗 十年前，玄灵大陆曾经出现过一次异象，那天，天雷滚滚，似同末日，人们恐惧之时，两个巨人从天而降，搏斗数个回合后消失。 罗奇看那边激斗的无藏和白衣公子，说道：“战神，此情此景，像极了那日。” 方天海说道：“时过境迁，唯此二人还是当时人。” 罗奇诧异道：“难道说……这……这是那两个虚幻的巨人？” “嗯。”方天海说道，“那不是无藏，而是被复活的天藏，也就是当时其中一个巨人。” 见方天海没有往下说，罗奇好奇道：“那位公子呢？” 方天海沉默了会，说道：“玄神界太子殿下。” “玄……玄……神界？”罗奇怀疑地看去那边的人，说道，“这……属下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玄灵大陆分数个小国，而此之外，有常年征战的异界天藏兽人族。 传言，大陆和异界天藏之外，有玄神界及魔界，但这些都只是玄灵大陆歌谣中的传说，并未被证实。 叶尘痕这边，一掌拍飞天藏，辅之以寒气逼人的冰霜铁阵。 天藏笑道：“阔别十年，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承蒙挂念，好得很。”叶尘痕摇扇，扇啊扇，逍遥姿态就像是来看热闹的，“倒是尊主你，十年埋骨，回来的方式还是这样招人恶心啊。” “呵。”天藏说道，“看来，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你祖父的死因。不错，当年，本尊也是像十年前一样，下套装死，再回来吸食最上乘的灵力……你们玄神界，就是我异界天藏的灵力食粮，只有你们玄神界最上乘的灵力，才能为本尊献祭，为本尊所用。” 叶尘痕微笑，“还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修炼捷径。” 天藏走近，说道：“所以太子殿下，你是乖乖献祭，还是要本尊亲自动手，痛苦死去，嗯？” 叶尘痕后退，笑道：“本太子可不是来投喂小动物。” 天藏神色顿时变黑，冷眉倒竖，灵力暴涨，说道：“那就莫怪本尊没有提醒了！” 叶尘痕收扇，改为手握冰剑，与之一较高下。 “咒文限制你过半灵力，你以为你还能像十年前那样打败本尊？”天藏化掌为拳，一击冲破叶尘痕的阵法，紧接着又是夺命一招，“天真。” 叶尘痕微微勾唇，“试试。” “什么！”天藏来不及避开，接下了叶尘痕蓄力的一招。 黑色的血吐在地面上，根本看不出来那是血。天藏抬头看叶尘痕，说道：“不可能，咒文明明还在。” 叶尘痕说道：“没有人会一直原地踏步，你的咒文的确限制本太子灵力发挥，但也仅仅起到限制作用，如果我灵力不断突破，你待如何？” 天藏先是震撼，而后狂笑，“叶尘痕，你真的令本尊很意外，不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你都叫本尊一次次地为你痴狂。” 叶尘痕微笑道：“尊主用词是否不太恰当。” 天藏起来，眼神中的狂热已不只是欢喜那么简单了，他吸食的灵力越上乘，能维持的肉身就越长久，灵力越加强大！ 千年长存，就在眼前！ 叶尘痕：“喂喂，别搞偷袭啊。” 话上轻松，但叶尘痕明显感到现在的天藏较之前的难对付了。 化剑为箭，叶尘痕拉弓，三箭齐发，如此反复数次，将欲要靠近的天藏逼退。 众人看那边神仙打架的一幕，纷纷后退。 罗奇问：“战神，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方天海看那边冷静的叶尘痕，摇摇头，说道：“我们现在过去只会添堵，先静观其变。” “战神！”罗奇突然紧张起来。 原来，那边叶尘痕挨了天藏一招，现在招招处于下风。 叶尘痕压下体内咒文的躁动，那边的天藏笑道：“很痛苦是不是？痛苦就对了，之后你会更痛苦。” “叶大哥……”方清宁想要过去，但被紫凛拉住了，“紫凛姐？” 马不停蹄赶过来的紫凛调整紊乱的气息，说道：“先不要过去。” 方清宁：“可是……” 紫凛看那边的叶尘痕，说道：“这种情况以前出现过，还不算是最糟糕，他能压下去。” 果然，不多久之后，叶尘痕站起来了。 天藏笑声哑然，说道：“怎么可能！” 叶尘痕驱动灵力杀过去，咒文只是暂时压下去，他必须在咒文冲破束缚之前杀掉天藏。 天藏心神不宁，说道：“有人在咒文上下了束缚？是谁？” 叶尘痕笑道：“你老子。” 天藏被激怒，雷系灵力的波动冲击着周围的障碍物，发出震耳的声音。 正中叶尘痕下怀，天藏刚被唤醒，尚未与无藏的身体完全融合，所以，一旦情绪激动，必然出现破绽！ 叶尘痕抓住每一处破绽频频出招，冰锥箭阵疯狂输出，场面极为震撼，非常壮观。 罗奇看那边的神仙打架，早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嘴，眼睛更是眨也不敢眨，他以为战神的实力已经到达巅峰，却不曾想，天地之下，还能有如此令人惊骇的灵力！ 巨大的压力不断冲击并碾压着天藏的五脏六腑，天藏恨这具身体的不成熟。 十长老眼看天藏要撑不住了，手中木杖高举，用自己献祭。 叶尘痕看到后，腾出一手击杀十长老。 但姜还是老的辣，十长老料到叶尘痕会有这招，早早幻化出一个假的十长老挡在前面。 绿色光芒缓缓升起，十长老的身体逐渐消融在天地之间，化为一缕青烟，青烟袅袅，一路向受伤的天藏徐徐飘去。 有了十长老的献祭，灵体虚弱的天藏逐渐恢复状态。 “战神，这……”罗奇已经没法组织语言了，眼前发生的一幕幕，他看见的所有画面早已经超出普通人的认知。 方天海抿唇不语，这次，叶尘痕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宝剑出鞘，方天海震惊地看去拔剑的人，竟是方清宁！ 方天海看到方清宁拔剑冲过去，吓得他起身阻止，“宁儿回来！” 紧随方清宁身后的是一头三头兽，三头兽所过之处，兽人全被踢飞。 “我去保护小五！”拓英堂杀出重围跟过去。 另一边，天藏完全吸食十长老之后，刚才受的伤全都愈合。 他一步步逼近虚弱的叶尘痕，一拳下去，后者飞了出去，狠狠撞击在身后的阵法。 阵法开启，天藏抹血画咒，唤醒叶尘痕身上的咒文，开始吸取他等了十年的上乘灵力。 同时，冰箭势如疾风骤雨，从天而降，叶尘痕反击天藏的同时，冲破束缚。 但天藏有备而来，岂能叫人如意？叶尘痕破除一层后，另一层阵法补上，势必要将叶尘痕困死。 身上咒文开始躁动，叶尘痕明显地感到他身上的灵力在慢慢地流失。 无藏单手举起，不断吸食阵法传送而来的“美味佳肴”。 “叶尘痕，你逃不掉。”无藏加快灵力运转，试图在短时间内完全吸食叶尘痕身上的灵力。 叶尘痕几度反击，但放出去的攻击全都被吸收掉，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叶大哥醒醒！”不知道过了多久，银铃般的声音将他唤醒。 叶尘痕看去那边冲过来的方清宁，大喊：“不要过来！” 方清宁哪肯听话，手中守心剑起，利用剑气打断天藏的吸食。 天藏嗤笑，先是一掌劈飞首先冲上来的三头兽，而后弹飞偷袭过来的方清宁，“区区剑气，怎能伤到本尊。” 叶尘痕及时催动灵力，替方清宁挡下天藏紧接而去的一招，但也因此，他身上的痛苦多了几分。 方清宁并没有因为叶尘痕的受伤而停止行动，她爬起来后，继续不断地用剑气攻击天藏。 天藏起初并不将这小儿放在眼内，但见对方像苍蝇似的频频骚扰，当即腾出一只手将人拿下。 方清宁的脖子被天藏扼住，呼吸困难。 “小五！”叶尘痕的心像被抽出般难受，眼看方清宁就要被杀，他却无法发动灵力救人。 天藏看着手中脆弱不堪的人，冷笑，“不自量力。” 力道慢慢加大，方清宁仅有的几缕空气被掐走。 “放开她！”拓英堂赶过来了，虎啸龙吟刀劈落无藏。 无藏只一个眼神，便将拓英堂弹开。 认出虎啸龙吟刀，无藏双指夹住刀身，缓缓道：“刀是好刀，人……不足一提。” 刀身因为灵力干扰，发出嗡嗡的刺耳声音，虎啸龙吟刀在无藏的控制之下，掉头对准受伤的拓英堂，砍过去！ 幸得虎啸龙吟刀认主，砍去拓英堂的时候缓了速度，拓英堂才有机会避开致命一击。 无藏皱眉，抬手要直接爆了拓英堂。 什么！天藏体内灵力突然一窒，无法调动灵力，而那边困住叶尘痕的阵法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晃动，似乎要消失。 “怎么回事……”天藏无暇顾他，将方清宁扔到一边，而后重新构筑阵法，并予加强。 方清宁得了自由后，当即借机滚入叶尘痕所在阵法范围内，滚进去之前，方清宁一掌将拓英堂送出去。 叶尘痕看到小孩儿冒险跑来救他，心下是又气又急，说道：“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嗯？” 怎料方清宁眼神坚定，并且小大人似的，说道：“叶大哥，你别怕，我刚才在他身上下了阎王行，一旦他催动灵力加强阵法，他就会出现短暂的虚弱期。” 意思是接下来需要叶尘痕抓住机会，一招击杀。 方清宁曾经的确提起过这件事，阎王行除了能够实行追踪，还能消耗灵修的灵力。 “稍后不论发生什么，都要躲在叶大哥身后。””叶尘痕将人护着身后，时刻注意着那边天藏的变化。 方清宁是阎王行的开创者，威力自然比其他人做的要厉害千百倍，加上天藏现如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疯狂调动灵力，很快，天藏那边就开始了第二次的灵力停滞。 抓住时机，叶尘痕凝聚灵力杀过去！ 万箭穿心，天藏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发出冷冷寒光的冰箭，“……不……可……能……” 叶尘痕为避免天藏再次重生，捏诀毁了天藏根基。 列阵，天藏碎成渣的同时，灵识亦被叶尘痕掐碎在冰晶之中。 “叶大哥！”方清宁冲过去托住叶尘痕，不让后者摔下去。 第四十四章 失踪 军帐外，方清宁和昭愿等了整整一天没消息，昭愿说道：“我进去看看。” 方清宁拉住人，说道：“再等等。” “我等不了了呀小宁宁……”昭愿本就是个性子急的人，等了一天，帐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怎能叫人不着急。 方清宁抿唇，她虽然站在这里，但军帐里面的情况，她是听的一清二楚。 叶尘痕的伤势不太妙。 两人又再等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来。 紫凛出来了，方清宁第一个冲进去，“叶大哥！” 叶尘痕躺在床上，虚弱得很，原本淡粉色的唇瓣也变得无甚血色。 紧随其后的昭愿问紫凛：“怎么回事？他身上这鬼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紫凛说道：“蚕食他灵力的咒文，天藏十年前下的。” 昭愿问道：“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紫凛说道：“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其实，她也是到了集客城之后才查到的确切答案。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叶尘痕身上那东西是玄灵大陆专门压制人灵力的咒文，但后来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她自视紫云第一医师，却犯了这么大的一个错误，真是不该。 但是紫凛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有玄神医手段天医的插手，她又怎会发现不了？ 紫凛见方清宁坐在叶尘痕床边不说话，一双眉头皱得老高，劝慰道：“小妹放心，你叶大哥现在没事，很快会醒过来，至于他身上的咒文，我还需要再观察一阵子。” 方清宁思忖，照理说，落咒人身亡，咒文会消失才对，但叶大哥这种情况……难道说天藏没死？ 不对，方清宁否定这个想法，天藏被杀的时候，她离开前仔细复查过，的确不见天藏七魂六魄，死的不能再死。 除非……除非叶大哥身上的咒文不是天藏所下！ “小五。”叶尘痕醒了。 方清宁低低喊了声：“叶大哥。” “傻丫头。”叶尘痕伸手抚平方清宁皱起来的小眉头，笑道，“叶大哥没事。” 紫凛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尘痕说道：“身体重。” “身体重？”紫凛再问，“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例如哪个地方感到痛？” 叶尘痕说道：“暂时没有。” 紫凛想了想，说道：“你先休息养神，我就在隔壁营帐，有事喊我，我马上过来。” 叶尘痕：“嗯，辛苦了。” 昭愿见紫凛出去了，看了看一边不愿意出去的方清宁，说道：“那我也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小宁宁，你……陪陪你叶大哥。” 方清宁点头：“嗯！”就算昭愿不说，她也是不会离开的。 营帐内，只剩下受伤的叶尘痕和守在床边的方清宁。 方清宁看大家都出去了，抬手再帐内下了封闭术，不让外面任何东西叨扰入侵。 叶尘痕静静看着方清宁做完这些，才说道：“我们方小五境界又提升了。” 方清宁没有隐瞒，说道：“能打赢拓叔叔。” 叶尘痕被方清宁这简单粗暴的对比回答给逗笑了，说道：“嗯～很厉害。” 方清宁凑近叶尘痕，想了想，才试着问：“叶大哥，你身上的咒文，不是天藏下的，是不是？” 叶尘痕怔愣，见方清宁小脸认真，问：“你看出什么了？” 方清宁说道：“我知道这种咒文，如果主咒人被杀，叶大哥身上的咒文会自行解除，但天藏死后，叶大哥身上的咒文并没有消失，可见，对叶大哥下咒文的人并不是他。” 方清宁沉声道：“有人利用天藏杀叶大哥。” 戾气乍现，原本清澈的眸子蓦地蒙上一层杀气，叶尘痕揉揉方清宁小小的脑袋，说道：“哪儿来的戾气？放心，段天医快找到解除咒文的办法了。” 方清宁才知道，先前叶尘痕到段红楼的用意何在。 见小孩平静下来，叶尘痕弹了弹方清宁光洁的额头，温言道：“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看叶大哥，嗯？” 方清宁不依，说道：“叶大哥，你睡吧，睡着以后，我再回去休息。” 叶尘痕拗不过方清宁，只得答应她。 第二天，叶尘痕醒来时看见身边躺着个小脸白白嫩嫩的小孩儿，愣了好一会儿。 方清宁侧睡在他身边，小手还紧紧抓住他的衣衫，像是怕他会消失一样，抓的可紧了。 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小眉头皱起来快要连成一线。叶尘痕伸手帮人抚平了，低喃道：“小五梦到了什么？” 方清宁梦到了叶尘痕离开她。 “方清宁！”清风急促促跑来，看到两人躺一起后，忙转身道，“……不……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清风？”方清宁揉揉眼睛，起来，问，“你叫我？” 清风这才转过身来，说道：“不好了，小乞丐真的不见了！” 方清宁问：“他昨天不在军营？” “昨天那么出去那会，他就不见了。”清风将昨天的情况告诉方清宁，说道，“昨天大家都忙得紧张，所以我没敢多说，拓神将知道了，让我带一队战士出去找人，但是……但是我们找了一晚上，还是没找到人……我……怎么办啊……他会不会出事？” “你先别慌。”方清宁说道，“你带我去你们最后在一起的地方。” “好！”清风点头。 方清宁转而对叶尘痕说道：“叶大哥，我去去就回，你好好休息。” “去吧。”叶尘痕抬手在方清宁额头上点了点，说道，“有事喊我，叶大哥随喊随到。” 方清宁这便知道了叶尘痕是在她额头上留了短范围感应之类的咒文了，答应道：“好！” 清风将方清宁带到昨天和小乞丐一起煎药的地方，说道：“昨天，我们就是这里一起煎药，我回头就没看见人了。” 方清宁仔细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问：“最近他有没有做一些奇怪的事？或者心神不宁？” “奇怪的地方？心神不宁……”清风想起来了，说道，“那天，我和他说我们在曲疆的时候，他好像有些紧张，之后……倒是没有其他特别奇怪的行为。” 方清宁在药灶台又在转了几圈，仔细观察有哪里是她没注意到的地方。 清风也帮忙着看。 “是小乞丐的玉佩！”清风在乱柴堆中发现了小乞丐贴身戴着的玉佩。 方清宁接过来，用灵力探查上面的痕迹。 “的确是小乞丐的东西。”方清宁说道，还有没有说出来的是，这玉佩上面除了小乞丐的气味，上面还有另一个人遗留的痕迹。 上次那个蓝眼少年，白犬。 叶大哥说过，白犬是魔尊解钺的手下。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清风问道。 方清宁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出去一趟。” “不是……”清风拉住人，说道，“外面不安全，我跟你一起。” 方清宁想了想，说道，“好。” 第四十五章 白犬 方清宁来到石岩下的时候，少年白犬正围着昏迷中的小乞丐看了一遍又一遍。 白犬看到方清宁来了，显然很高兴，看着下面的人，说道：“你来了！” “你再不来，我都快要忍不住杀死他了。”他跳下来，仔细看方清宁，兴奋道，“你灵力又强了。” 白犬随心而欲，性格阴晴不定，方清宁哪会多理会？她来这里的目的是带小乞丐回去，所以，并没有回应白犬说的话，直径飞上去，解下小乞丐就带走。 “别急着走呀！”就这样看着人从面前被带走的白犬也不着急，甚至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颗小虎牙，有些可爱。 白犬见方清宁依旧没有要搭理他的样子，继续自说自话，说道：“上次回去被我主人狠狠罚了一顿，很痛的啊。” 方清宁听出白犬话语里的恨意，将小乞丐往后带了带。 白犬问道：“你知道我引你来这里是为什么的吧？” 不知道，方清宁当然不知道。 尽管方清宁一直没有回答他的话，白犬还是开心得像个遇到同类的小动物，一双蓝色眼睛在浓雾中显得格外地明亮，但也仅仅是明亮了一会儿，那双眼睛就被戾气笼罩，他说道：“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而且，魔尊一定也很喜欢像你这样的孩子……” 方清宁感到不对劲，退身闪后。 白犬偷袭落了空，笑道：“所以，我要杀了你，带回去魔界。” 话落，周围水柱爆起，将方清宁和小乞丐团团围住。 白犬缓缓升起，站在最上方，看下面护住小乞丐的方清宁，说道：“教你个方法啊，把他杀了，就能破了这个水阵。” 方清宁哪会信他的邪？先把小乞丐救醒了。 小乞丐看到这周围的阵仗，吓得缩成一团。 方清宁低声嘱咐，说道：“等会找机会自己跑。” 小乞丐啊啊喊住方清宁，但方清宁已经上去了。 白犬的水柱阵意在困人，所以当方清宁冲上去，有逃跑意思的时候，水柱便从四周涌下来，将方清宁逼回去。 方清宁双掌顶天，硬是将压下来的水柱撑住，并且调动九天灵火，冲了上去。 九天灵火第二层刚修炼成功，正好试试威力。 “什么！”原本看戏的白犬急得冲过去看个究竟，他的水柱在冒烟。 水火相冲引起的大范围雾气遮了人的视线，白犬甚至能听到水被煮沸般的咕噜声。 都说水灭火，但有一种情况，如果一方势力较另一方强劲，那么强劲的一方将会碾压另一方，甚至会将其消灭。 白犬现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的水柱被方清宁的火龙吞了！ “跑。”方清宁往下扫了一阵风，将小乞丐送出去。 外面躲在空间里面的清风早已经做好了接人的准备，所以，当看见方清宁将人丢出来的时候，清风将小乞丐稳稳接住，并按照方清宁原先说好的，接了人就立马跑路。 方清宁用水雾给清风打掩饰，直到清风带着小乞丐跑远了，才继续调动灵力冲白犬杀去。 火龙带风引起龙啸般的可怖声音，白犬心悸之余正面当下那条龙。 一声巨响，白犬除了一双蓝色眼睛，现在是被方清宁折磨的一身焦黑。 水龙冲起，白犬洗去一身狼狈。再看刚才方清宁站着的地方时，方清宁早已经跑得没影了。 白犬很愤怒，但愤怒之余，他竟有些兴奋。 她好强。 方清宁跑路的方向与清风相反，因为她知道，那种程度根本伤不到白犬，她需要给清风争取逃跑的机会。 “小姐姐，你跑这么快干嘛？陪我玩玩。”白犬边说边攻击人。 居高而望，可见森林中，一个白衣少年正追逐着一名红衣少女，而两旁紧随少女的，还有两条水龙。 水龙上天入地，只追着少女跑，却没有围堵她。 忽而，两条水龙化身千万水箭，从四面八方射去少女！ 方清宁修炼的九天灵火诀进入第二层境界之后，行动速度较以前有大幅度的提升，动态视力更是登峰造极，所以，在铺天水箭袭来时，方清宁通通避开，避不开的则用火灵力全部烧杀殆尽，处理的手法可谓是游刃有余。 此情此景，白犬更加兴奋了，加强灵力进行二轮攻击。 只是对手方清宁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方清宁拦下所有的攻击的时候，早已经放了一把火出去，在白犬沉迷追击她的空隙，悄悄围在白犬四周。 是以，白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又是一轮爆炸，天空巨大的轰鸣声吓跑了林中巨兽。 方清宁劫了一头巨兽骑上，并且灵火幻化成一把极为彪悍的弓，右手拉弓时，九支烈火利箭凭空出现，对准那边刚从爆炸灾难中跃出来的白犬，射出！ 白犬这次被激怒，单手建盾，拦下方清宁九支箭，全部捏散！ 然而再次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些被他捏散的灵火利箭竟然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火笼，并且，火的颜色从红色逐渐变成白色！ 白犬很清楚，白色的火焰比红色的要狂！ 方清宁看那边准备要硬扛下来的白犬，冷淡的俏颜下露出一丝顽劣调皮的笑容。 轰—— 第三声爆炸声传出，蓝眼白犬再三中招！ 然而和前两次不同的是，从滚滚黑烟中出现的，多了一个身材伟岸的高大男人。 魔尊解钺斜睨身后伤了一条手臂的白犬，冷冷道：“看来是本尊罚太轻，才让你又逃出来丢人现眼。” 白犬在看见解钺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怂了，解钺现在一番责骂更是叫他不敢抬头。 “滚回去！”解钺眼神一到，白犬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落一样，摔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方清宁警惕地看着那边飘来的魔尊，心中默念九天灵火诀，时刻准备迎击。 而事实也的确如方清宁想的那样，解钺对她出手了。 并且出手不带一点儿水分，开场一个大招。 雷冰冲击，紫色和蓝色碰撞，最后爆出一场巨大的冲击力，将方清宁吹飞出去。 是叶尘痕来了。 叶尘痕接住方清宁，对那边的魔尊解钺说道：“堂堂魔界尊主，欺负一个小孩儿，辣眼睛啊。” 解钺看见叶尘痕出现，便知道叶尘痕已经杀了天藏，又见他身上灵力较之前虚弱，回敬说道：“堂堂玄神界太子，被异族伤成这副样子，也很叫人意外。” 叶尘痕轻笑，说道：“所以魔尊这是捡漏来着？来来来，本太子就站这儿，你过来拿人。” 解钺负在身后的双手握了握拳，面上表情却是依旧冷硬，说道：“你又想搞什么花招？” “没啊。”叶尘痕说道，“耍没耍花样，你下来证实，便知真假。” 见解钺站半空老半天不下来，方清宁便知他是不敢下来了，看解钺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方清宁心里忖道，这个人好像很忌惮叶大哥。 解钺离开了，叶尘痕问方清宁有没有伤着。 方清宁回道：“叶大哥，我没事。” 叶尘痕松了一口气，问道：“是白犬？” 方清宁点头，说道：“他说要带我去魔界。” 叶尘痕周身寒气瞬起，问：“带你回去做什么？” 方清宁说道：“说是带去见刚才那个魔尊。” 叶尘痕冷脸。 方清宁接着道：“不过他不是我对手，我炸了他三次。” 提及这个，方清宁的表情极为骄傲，像是求叶尘痕夸奖。 叶尘痕的确夸了，道：“我们小五什么时候提升的灵力，连白犬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方清宁眼睛溜了圈儿，对比着回道：“能和灵神尊打上一架。” 诸如“能打赢谁谁”“能和谁谁打一架”这样的话，已经成为方清宁定位自己灵力的特色标准。 叶尘痕已经逐渐适应方清宁对她自己灵力的形容了，夸赞方清宁修炼进度神速的同时，担忧的心情也紧接而来。 须知修炼需要循序渐进，否则，在进阶过程中稍有不慎，身体支撑不住强大灵力，就会出现爆体的危险。 叶尘痕问：“修炼的时候，身体有没有出现异样？” 方清宁何等聪明，自是猜出叶尘痕的顾虑，于是回道：“叶大哥放心，没有出现问题，而且，我知道修炼需要循序渐进，我不会乱来的，叶大哥别担心，小五有分寸的。” “呵。”叶尘痕将人摁入怀里假斥道，“是叶大哥多想了，我们小五聪明伶俐，知道不叫人担心。” “叶大哥……”方清宁闷闷道，“我们回去吧，你伤还没好呢。” 叶尘痕：“好。” 第四十六章 约定 回到军营之后，叶尘痕状态很不好。 紫凛束手无策之时，段天医来了，还有云破天。 段天医说道：“找到药之后，我就赶去祭天城找你们，幸好玄太尊在，把我们送过来了。” 紫凛说道：“段老头，你快看看他，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稳住咒文，我……我……” 段天医道：“你之前所有的处理办法都没有错，我在上面加了一道束缚，如果你在处理的过程中，出现有危及殿下性命的情况，那道束缚会自行护住殿下的心脉，不会有事。” 紫凛点头，说到底，还是她医术不精…… “你处理的很好，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段天医拍了拍紫凛肩膀，道，“告诉我殿下的情况。” 帐外，清风躲在方清宁另一旁，压低声音问：“方……方清宁，那个人是谁？看起来好凶。” 方清宁看了看站在远处的云破天，回道：“云破天，叶大哥的手下。” “……哦。”清风这才没那么紧张，“那……那里面给你叶大哥诊治的老人家呢？” 方清宁介绍说：“段天医段先生，他是叶大哥的医师。” “……哦。”清风明白了。 少刻，方天海和拓英堂也来了，前者问：“情况怎么样？” 方清宁回道：“紫凛姐和段先生在里面，尚不知情况。” “段先生也来了？”方天海显然是认得段天医。 方清宁问：“爹认识？” “认识。”方天海道，“他救过爹，要不是段先生，你爹我已经没了一条手臂了。” 方清宁皱眉，眼睛直勾勾看着方天海两条手臂。 小孩子的情绪容易表露在脸上，方天海知道女儿的这份关心，道：“十多年前的事了，没有后遗症，处理的很好。” 看到方清宁身边跟着的清风，方天海道：“清风，好久不见。” “方战神好久不见。”清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父亲陆平去世后，方天海曾经找过他好几次，每次都带了许多生活上需要用的东西，不过后来他长大之后，就离开老家出来闯了，没再看到方天海。 方天海想到清风是和拓英堂一起过来的，问拓英堂，道：“怎么不告诉我清风也在？” 拓英堂翻了个白眼，道：“回来就给你忙活儿，哪有机会跟你说这事。” “你……”方天海气急了，这是怪他给人派活太多了？ 清风看两位长辈耍嘴皮子，忍不住笑了。 “方战神，拓神将，多谢你们。”清风弯身行礼，以表谢意，“我爹的事，我都知道了，谢谢你们带他回来。” 方天海和拓英堂没再拌嘴，都保持沉默。 陆平与他们亲如兄弟，当年那一战，如果他们能够及时赶到，也许，陆平就不会遭难了。 清风道：“我爹说过，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有两件，一件是娶了我娘，另一件，是能够与二位长辈并肩作战，所以，我爹这辈子是没有遗憾的。” 方天海和拓英堂都听明白了，这孩子是要他们不要再责怪自己没保护好陆平。 拓英堂见方天海不说话，抢先道：“你爹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就是老跟我抢小五时间这点气人。” “嗯？”方清宁被点名，表情懵懵的。 清风附和道：“这个我要吐槽，我爹可喜欢女孩子了，每次回来旁敲侧击地问我想不想要个妹妹，就差买女装给我穿了！” “方战神。”原本远在一边的云破天突然走了过来，说道，“有几个问题需要方战神解答。” 方天海点头，对拓英堂说道：“老拓，你留在这里。” 拓英堂：“好。” 方天海和云破天离开以后，方清宁打算放远视听，探明两人之间的对话，但想了想，还是没这样做。 半个时辰后，方天海回来了，拓英堂问：“他呢？问你什么了？” 方天海说道：“这次异界天藏入侵的事，他问我之前在曲临遇见的那些魔族人，还有后来我军中毒的事。” 拓英堂问道：“他问这些作甚？” 方天海摇头，说道：“不过能肯定的是，他这次是要带叶尘痕回去。” 之后，云破天回来的时候，带了三名身穿黑色长袍，外罩白纱外套的老人走到帐前，不，应该是两位老人，另一位是比叶尘痕年长许多的男子。 方清宁拦住。 “宁儿。”方天海将方清宁带回来，护在身后，对云破天说道，“小孩不懂事。” 云破天只看了看方清宁，什么也没说。 看到一行人杀气腾腾地走进军帐，清风问拓英堂：“拓神将，他们都是什么人？” 拓英堂摇头，回道：“我也不清楚。” 方天海说道：“玄神殿的长老。” 方清宁听后，便想起来叶尘痕曾经提起过的玄神界三位长老，其中两位长老是看着叶尘痕长大的长辈。 帐内，三位长老与段天医一同给叶尘痕压制躁动的咒文。 叶尘痕醒来看见三位长老屈尊下来，便知父亲那边是等不及了。 大长老说道：“殿下，你身上的咒文需要用到玄神界的天水池。” 言外之意是，你这回不回去也得回去。 叶尘痕问道：“这次压制需要多久？” 大长老回道：“最快也要一年。” “一年？”叶尘痕问段天医，“需要这么久？” 段天医答道：“保守要两年。” “……”叶尘痕接着问负责追踪调查的二长老，“人没找到？” 要找的人当然是下咒文的幕后黑手。 二长老回道：“找到了，但逃了。” 叶尘痕挑眉，问道：“什么人这么厉害，能在你和三长老眼皮底下逃出。” 二长老说道：“那个人你认识。” 叶尘痕收起玩笑话，问：“谁？” 说到这里，一直不吭声的三长老带着一肚子火气说了三个字：“你大伯。” “你怎么不说话？”三长老问，“你早就知道是他？” 叶尘痕回道：“只是怀疑过，但没有证据。” “哼！”三长老说道，“不是没证据，是不愿相信，他一把屎一把尿将你带大，确实很难叫人相信。” 叶尘痕问大长老，“我父亲那边怎么处理？” 大长老说道：“天枫水域常年踪迹不定，进不去，围攻不得，所以神尊暂且派人围在天枫水域外，随机应变。” 如此说来，算是陷入僵局了。 “殿下。”二长老劝道，“先回去吧，你离开的这段时间，神尊想你想的紧。” 叶尘痕长叹，道：“怕是天天在骂我吧。” 三位长老集体保持沉默。 “罢了。”叶尘痕说道，“我收拾收拾就回去。” 三位长老：“……”您就一条人下来玄灵大陆，随从没带一个，哪有什么行李？ 想到刚才拦路的小孩，二长老笑眯眯问叶尘痕：“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被一个小孩儿拦路了，那是谁？一双眼睛清澈明亮，讨人欢喜的很。” 叶尘痕乍一听就知道是方清宁了，反问：“怎么？你要带方天海的宝贝女儿回去玄神界做弟子？” “方天海的种？”二长老有些不太相信，说道，“那三五八粗的方老头，竟然有这样一个水灵的孩子？” 三长老也凑热闹说一句，说道：“有方家军的骨气。” “哟，刀子嘴的老三也夸她，不得了。”二长老起哄，说道，“要不……老三，我们去找方老头商量商量，带她去玄神界？” 叶尘痕打住两人的话，说道：“你们就别抢了，就算方天海答应，你们还得过我这关。” 两位长老问：“为什么？” 叶尘痕：“我算是她半个监护人，你们要带她上去，还得问我答应不答应。” 二长老说道：“玄神界修炼条件优越，你就不带她这根好苗子上去？” 三长老也看去叶尘痕。 叶尘痕说道：“你们知道她现在灵力是哪个境界吗？” 二长老想了想，说道：“灵皇？” 叶尘痕轻笑，“能和灵神尊打上一架。”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表示震惊。 叶尘痕说道：“她灵力出众，若上了玄神界，利用玄神界的条件来修炼，一年内直奔神尊不是没可能，但是她现在体质不行。” “欲速则不达。”二长老说道，“是个问题。” …… “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清风撑着脑袋，叼着狗尾巴草百无聊赖。 快等了一个时辰了。 清风：“出来了！” 方清宁冲上去，“叶大哥！” 这粘人的样子像极了小猫咪，直看得叶尘痕身后的二长老两眼发光，好萌！ 叶尘痕抱了抱怀里的小人儿，说道：“叶大哥没事。” 方清宁这才松手，并且抓起尘痕的手腕就来个探息诊脉。 这一手操作直接叫叶尘痕身后的三位长老看傻眼了，还真被叶尘痕说对了，他们出来之后，方清宁必定会亲自把脉。 叶尘痕问：“怎么样？” 方清宁说道：“脉象平稳，灵力正常。” 叶尘痕见方清宁尚有一丝疑问，故意问：“要不要叶大哥脱衣服，来个现场验身？” 三位长老听到这话之后，脸色精彩得很，不过不用他们出手，方天海先把方清宁带走了，警告叶尘痕，“你就这样给我带孩子的？” 叶尘痕干咳，回道：“当然不是，这不看大家紧张嘛，开个玩笑。” 方天海咬牙切齿，“这话能随便说！” 云破天及时开口，提醒道：“殿下，该回去了。” 叶尘痕：“好。” 方清宁听到两人的对话后，眼睛里的光彩暗了下去，直到叶尘痕半蹲在她眼前，说道：“叶大哥这次回去可能要待一年，我们方小五有没有话要对叶大哥说？” “叶大哥……”你能不能不走。这句话，方清宁是不愿意说出来的，叶大哥要走，必然是有他要做的事，她不能强人所难。 方清宁想了想，依依不舍道：“叶大哥，我等你回来。” 叶尘痕微笑，他就知道她回这样说。 毕竟方家的小五，懂事得令人心疼。 叶尘痕取出一张蓝卡，说来神奇，那蓝色卡片在轻轻碰到方清宁手背的时候就消失了。 方清宁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什么也没有。 叶尘痕说道：“以后你买东西结账的时候，出示这个冰晶印章。” 方清宁举起手背，做出亮给对方确认印章的手势，这时，手背上果然出现了一枚六角冰晶的印章。 这可馋了众人的眼睛，这和带了个随身金库有什么区别！ 还没完，除此之外，叶尘痕还翻出一枚蓝色冰晶纳戒，上面同样有六角冰晶的标志。 方清宁戴上后，纳戒隐形了！ 叶尘痕道：“寻常纳戒太招眼，这枚隐式六角冰晶纳戒戴上可隐，若想看时可现行。” 众人又馋了，现在送礼这么大手笔的嘛！随随便便就是两件稀世珍宝！ 莫说其他人，就算是三位长老，也看的眼红，光是其中一件就得来不易，看来他们殿下真的很喜欢这娃子。 来而不往非礼也。只是，方清宁翻遍全身，最值钱的只有母亲留下来的翡翠镯子。 想了想。 取下来，送给了叶尘痕。 叶尘痕还没从收到方清宁手镯的诧异中回过神来，就听见方清宁道：“叶大哥，等你回来，我再补送你礼物。” 小孩儿认真的眸子总能叫人看见五彩斑斓的色彩，叶尘痕给人摸摸头，不舍道：“好，叶大哥记下了。” “叶大哥……”方清宁还是忍不住了，紧紧抱上叶尘痕的脖子，低头吸取叶大哥身上独有的清香，闷闷道，“我舍不得你……” 先前众人还在奇怪方清宁这孩子怎么那般冷静，她最爱的叶大哥要走了，她竟然不哭不闹，现在乍一看方清宁抱住叶尘痕说出这句话后，才后知后觉，敢情这孩子一直在忍着。 叶尘痕听到方清宁这句舍不得人的话后，心都软了，小孩儿何曾像现在这样冲他撒娇？ “乖。”叶尘痕紧紧抱住小孩儿，安慰道，“以后要听你爹的话，不要到处乱跑。” 一旁本来嫉妒得要命的方天海听到叶尘痕这句话后，冷哼一声，算你小子懂事。 “好。”方清宁答应道，“我会听话的。” 本是普通的离别前告别，硬是让两人熏染出一种生离死别的悲伤感，昭愿看不下去了，才提醒叶尘痕说玄神界路途遥远，早些启程。 叶尘痕松开方清宁，“乖，叶大哥要走了。” 方清宁：“嗯。” 叶尘痕轻轻拉开方清宁，而后将小孩儿交还给方天海。 离别前，方清宁湿漉漉的眼睛一直看着叶尘痕，“叶大哥再见。” 直到叶尘痕的背影消失不见了，方清宁才张大眼睛眨了眨，把眼泪逼回去。 第四十七章 大猫 晚上，方清宁在紫凛这里帮忙完了，紫凛给了方清宁一整瓶药，说道：“小乞丐的嗓子还有救，这药让他一天吃一颗，叫他吃完了直接来找我。” 方清宁接过，答应道：“好。” 出了营帐，方清宁抬头看看漫天星辰的夜空，在想，叶大哥这会应该还在路上。 低头看手指上戴着的纳戒，刚皱起的眉头才舒展开，一年后，就能见到叶大哥了！ 远远看见小乞丐坐在草地上，方清宁飞身走过去。 不知道小乞丐在想什么，她站在他身后许久了都没被发觉。 就这样，小乞丐看着夜空发呆坐了多久，方清宁就站这里多久。 星辰越来越亮了，数量也越来越多。方清宁看小乞丐没有要清醒过来的样子，问：“你是要天上的星星吗？” 小乞丐吓了一跳，显然才知道他身后有人在。 看清楚说话的人之后，小乞丐才哆嗦着站起来，坐久了，他腿麻。 小乞丐打手势，问方清宁是不是一直站这里。 方清宁说道：“站了半个时辰。” 小乞丐：“……”这么……久吗？ 方清宁将紫凛给的药瓶拿给小乞丐，说明道：“这是紫凛姐给你的药，治嗓子的，她说，吃完之后，你直接去找她，能治好。” 小乞丐眼睛发亮，像极了天上的星星。 他忙打手势说谢谢。 想到刚才方清宁问他的话，小乞丐打手势问：“你喜欢星星吗？” 方清宁回道：“喜欢。” 前世，她最喜欢跑到林子里看星辰大海，只有站在星辰之间，有天地拥抱，她心里才踏实。 衣袖突然动了下，是小乞丐扯了扯她的衣衫，他打手势让跟他出去。 两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一片林子。 小乞丐让她等会儿。 没多久，小乞丐回来了，手里还捂着什么东西。 他松手，一颗颗绿色银光向四处散开，不仅仅只有小乞丐手里的这些，不知什么时候，方清宁周围全是这些小萤火，好看极了。 看到方清宁笑的开心，小乞丐跟着高兴。 萤火集聚，堪比远在天边的星辰，方清宁伸手碰去，原本集堆的萤火便像烟花般瞬间炸开，调皮得很。 它们很会玩，时而集聚造烟花，时而作雄狮，时而绘牡丹，时而又建星河亭台，样样精彩。 有胆子大的萤火，甚至飞到方清宁身上玩闹，这一来二去，萤火越来越多，方清宁现在往那边一站，整个人都像是披上了会发光的轻衫。 萤火玩闹方清宁，也闹小乞丐，围着小乞丐转了好几回。 两人玩累了，躺小山坡上看星星看萤火，方清宁问小乞丐：“你以前来过这里？” 提到这个的时候，小乞丐显然紧张了起来。 方清宁没继续逼问，清风说，小乞丐当时知道来曲疆之后，整个人紧张了许多。 可见，小乞丐在这里肯定是发生过，或者知道些什么事。 萤火突然散去，方清宁坐起来，才知道那萤火不是散去，而是纷纷冲着一个方向飞走。 方清宁追上，不忘带上小乞丐。 萤火虫飞的很快，但方清宁没有跟丢。 “这是……”方清宁松开小乞丐，试着进去看个究竟。 小乞丐拦住了，表示不要进去。 方清宁问：“你来过？” 小乞丐紧张了。 方清宁道：“你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看到方清宁走进去，小乞丐再害怕，也闭上眼睛跟了上去。 山洞里面黑暗难行，方清宁没有乱点火，而是举起手背，利用蓝卡印章的光来照看周围环境。 这一看，两人都看到了路的两边全是尸骸，看样子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 方清宁收起印章，改为用火照明。 小乞丐看到方清宁指头上一小簇火苗，很是惊奇，下意识发出啊啊的声音。 方清宁以为小乞丐也想要火，复又点了一小簇赠给小乞丐，令其飘浮在小乞丐掌心，用作照明。 这用法更为神奇！小乞丐仔细看掌心上微动的小火苗，喜爱极了，还下意识用另一只手碰了碰。 方清宁提醒道：“小心别碰到手，会受伤。” 小乞丐这才没再试图碰那小火苗，而是更加小心地改单手为双手捧住那小小的一簇火苗。 方清宁走在前面，把前行的障碍物全部踢开，好让后面的小乞丐好走些。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远，前面传来了惨叫声。 方清宁冲过去，入眼是一鼎废弃的炼丹炉。 那炉不是旁的炉，正是百年前方清宁……不，是她方凝身陨的那顶熔炉！ “啊啊啊啊啊……”惨叫声不绝于耳。 方清宁循声跑去，才看见一个捂脸哭喊的人，那人身上没有其他伤，唯独他捂住的那张脸还有手背，都被灼伤。 “你是什么人！”方清宁拉开那人一只手，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小乞丐啊啊叫，让方清宁看另外一边。 已经被烧得不成人形的两具尸体横在地上，场面极为惊悚。 “啊啊啊啊啊……”方清宁手上唯一的活人还在喊，方清宁嫌聒噪，点了对方的哑穴，而后塞给对方一颗药丸，那药是紫凛给的，有止痛疗伤的功效。 熔炉表面到处是裂痕，方清宁飞身上去看个究竟，不只是外面，里面也已经没有了火的温度，它已经废了。 方清宁跳回地面，解了刚才那个被她点了哑穴的人，问：“回答我，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人呜呜回道：“我们是曲疆隐居的白族后人，出来寻药时听到这边有动静，才来看个究竟，谁知道……谁知道……出现一头回喷火的东西，见人就喷火，极其凶悍。” 方清宁问：“它跑哪里去了？” 那人指去一个地方，颤巍巍回道：“……跑跑往那边跑了。” “你留在这里等我。”方清宁追去。 想要跟上去的小乞丐听后，停了下来，他看了眼受伤的白族人，找个比较暗的地方坐下，等方清宁回来。 前世，天地大殿的大药师养有一头火狮，那火狮终日守护在药师的炼丹炉下，从未踏出天地大殿一步，方清宁时常在天地大殿走动，自是与那火狮混在一起，百无聊赖时还会合谋一起玩闹大药师。 后来围剿那天，火狮护主，药师自知逃不出去，便连带火狮引爆整个大殿，以自焚来反抗百名尊者围攻，并以此来掩护方凝脱身去找魇帝。 回忆过去种种，方清宁加快脚程寻找火狮的下落。 越往里面走，方清宁越能感受到温度的变化。 随着温度的升高，方清宁就越清楚火狮就在前面。 “大猫。”方清宁小心翼翼喊着火狮的名字，边喊边找它。 热风如巨浪般突然冲出来，方清宁以火盾挡住。 “大猫！”方清宁看到那抹熟悉的火红影子后，毫不犹豫冲了过去，“是我！方凝！” “吼——” 雄狮威慑敌人的吼叫声传来。 方清宁追过去，入眼是被压在巨石下面的火狮。 “大猫！”方清宁上去安抚昔日朋友，说道，“你忍忍，我现在救你出来。” 机关石很大，但难不倒现在的方清宁，一掌击碎。 得了自由的火狮低吼着，方清宁看去，才知它受了伤，应该是刚才乱跑时刮出来的伤口。 方清宁脱了外套撕开，先给火狮简单包扎，又再伤口上撒了些止血的药。 “好点儿没有？”方清宁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颤抖。 见到昔日的“故友”，方清宁怎会不激动？ “吼——”火狮回应着，声音比先前有精神。 方清宁看了看周围叫人憋得慌的空间，对火狮说道：“你先躲纳戒里面，回去后，我找紫凛姐给你处理伤口。” 方清宁认为，普通的外伤一般不会让火狮这样虚弱，除非内里受了伤或者吃错了什么东西，它才这样难受。 幸好，叶大哥的纳戒可以收活物。 方清宁出来看到刚才脸受伤的人还没走，说道：“你回去吧，至于他们，你自己安排。” 那人哭道：“多谢恩公，这里的事，我不会乱说出去的。” 说完，跑到那边两具尸体跪下，呢喃几句后，他在原地搬了几块石头，给两位族人做了个简单坟头。 出去以后，小乞丐问方清宁，刚才那些叫声是什么东西。 方清宁说道：“一头巨兽。” 看出方清宁不愿多说，小乞丐便不再多问了。 方清宁问小乞丐：“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小乞丐犹豫片刻，才打手势问：“你认为白族是什么样的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方清宁问道。 见小乞丐着呢的在意，方清宁才回道：“是什么人也无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回到军营后，方清宁第一时间跑去找紫凛。 紫凛刚睡下，见方清宁火急火燎跑来，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上，以为是方天海那边出了什么事，问：“战神怎么了？” “我爹没事。”方清宁说道，“紫凛姐，你帮我看看我朋友。” “你朋友？”紫凛鲜少听方清宁提起这两个字，又见她神情着急，便不多问，说道，“我看看。” “好。”方清宁将火狮从纳戒中带出。 紫凛看到真容后，险些吓出声音，问：“这是……你朋友？” “嗯。”方清宁说道，“刚找到，它情况不太妙，所以我只能来找你。” 紫凛愣愣点头。 从头到尾仔细检查这身长九尺的巨兽，紫凛很快就看出是什么问题了，说道：“他肚子里有异物，摸形状，应该是石头之类的东西，取出来就没事了，我去拿工具。” 方清宁点点头，转头摸了摸火狮的爪子，说道：“别怕，我就在这里。” 整整一宿，紫凛都在给火狮处理伤口，处理的过程中，火狮好几次差点要咬人，要不是方清宁看着，紫凛都不知道会被这火狮吃了多少遍。 紫凛收起工具，说道：“伤口不要碰水，还有，忌腥。” “记住了，谢谢紫凛姐。”方清宁回应着。 紫凛见这火狮罕见，问：“这是什么品种的灵兽？火系？看起来和其他灵兽不不太一样。” “是火系。”方清宁接着道，“它不吃肉，只吞火。” 紫凛：“……” 第四十八章 乐融融 五日后，方清宁带着活蹦乱跳的火狮到处跑。 “大猫！这里！”方清宁用九天灵火作诱，逗火狮四处乱窜，开心得很。 她好久没这样玩了，大猫的归来让她恢复了以往的顽劣性子。 “吼——” 火狮吐着舌头看那边怎么抓也抓不到的方清宁，可怜极了。 方清宁抛了抛手里的火球，继续逗“猫”，说道：“你再不过来抓，灵火就要消失了哦。” 说着，手里的火球真真切切小了许多！ 火狮急了，扑过去！ 方清宁咯咯笑着避开。 紫凛来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拿着火球的方清宁被一头吼声冲天的火狮追着跑的惊悚场面。 要不是知道方清宁在和火狮闹着玩，紫凛都要动手攻击火狮了。 “紫凛姐。”方清宁看到紫凛来了，停下来，顺便将手里做了大半天诱饵的火球直接塞火狮嘴里。 火狮：“……” 紫凛看那边吃到食物后躺着摸肚子的火狮，有想要过去撸毛的冲动。 她忍住了。 方清宁问紫凛：“我爹找我？” “不是。”紫凛说道，“我闲，过来看看。” “嗯！”方清宁说着跑去继续逗火狮了。 紫凛边看方清宁和火狮闹在一起的场面，若有所思，她总觉得这火狮眼熟，但又的确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 将军营，方天海正与众将领商量回城的准备事宜。 军中伤患较多，长途跋涉不安全，方天海问拓英堂：“战士们的伤势现在如何？” 拓英堂道：“早上已向紫凛确认，再过五日，全员即可动身。” “好。”方天海看眼下没怎么休息过的将领，说道，“大家辛苦了，这几日再加强防备。” 众将领：“是！” 方天海这几日没看见方清宁，问罗奇：“宁儿这几日在忙什么？” 这丫头每天跑出去，莫不是在外面交了朋友？ 罗奇说道：“回战神，方小姐这几日都替紫凛姑娘外出采药，战神有所不知，兄弟们现在用的药大多是方小姐采回来的。” 忙于各种军中要务的方天海才发现这几日冷落了小女儿，听得罗奇说那样多的药材有女儿采的一部分，方天海是又感动又心疼。 方天海：“知道了，今天也出去了？” 罗奇道：“一大早就出去了。” “爹！”两人正说着话呢，一个红色身影蹿入，眨眼投入方天海怀里。 还没等方天海看清楚怀里人的样子，怀里人就给他戴上了一个漂亮的花环。 方清宁问：“爹！喜欢吗？！” “……好看。”方天海其实不知道他头上戴的什么，但只要是女儿送的，他就喜欢。 众将领也有份。 方清宁给方天海戴完，接着用诡异的身法挨个给将领们的头上也戴上各不一样的花环，场面极为滑稽又欢乐。 方清宁笑眼弯弯，说道：“紫凛姐说，这些花草有凝神静心之效，戴着出去巡逻，还能驱蚊虫，叶子的汁液还能止痒。” 众将领直说好用，这可太好了，这里的蚊虫的确毒人，咬上一口，疼痛倒不是事，就是痒的难受。 不过这花环戴在他们这些身型壮硕的猛男身上，多少有点辣眼睛。 方天海知道这花环的作用后，对拓英堂说道：“如此，我们可以取来做个随身携带的香袋，巡逻的战士都带上。” 拓英堂：“这就去办。” 众将领们都乐了，纷纷替手下战士道谢：“多谢战神！” 而后转身也对方清宁说道：“多谢方小姐！” 方清宁回头看了看自家战神父亲，而后给大家行个军礼，直挺的腰板子学着将领们微微弯身，稳得很。 方天海看乐了，这孩子越来越将才风范了。 会议结束后，将领们都说去帮忙采药。 拓英堂走下来，蹲下来问方清宁：“爹爹听说，你这几日都跑外面去采药？” 采药是真，带火狮出去玩也是真。方清宁点头道：“也是出去玩。” 方天海呵呵笑道：“军营的确不适合你们小孩子成天待着，以后出去，多带几位战士哥哥，让他们随你一起出去。” 意思是担心她一个人外出太危险。 方清宁答应道：“好！” 方天海知道，自从上次父女分别一段时间后，女儿比以前更加懂事，更加独立了，但女儿就是女儿，不论多独立，多有能力，做父亲的，都会担心她的安危。 见方清宁乖乖巧巧的，方天海把人抱起坐在他臂弯上，说道：“走，去看看战士们的伤。” 方清宁还是头一次这样被人像孩子一样抱着，觉得新奇的同时又想念她的叶大哥，这样一想，叶大哥从未像现在这样抱她。 方清宁问：“爹，玄神界距离我们很远吗？” 方天海说道：“玄神界与玄灵大陆的距离无人知晓，爹爹也不知远不远。” 方清宁又问：“要如何才能上去？” 方天海知道女儿是想叶尘痕了，回道：“那里只有灵神尊境界才能到达，普通灵修是上不去的，当然，如果有灵神尊带路，也要有灵皇境才能上去。宁儿是不是想叶大哥了？” 才几天！就想那小子了！方战神吃醋了！ “嗯。”方清宁坦荡，说道，“叶大哥对我很好，我好想去找他玩……” 还是个小孩儿呢。方天海乐呵呵，道：“会有机会的，他答应宁儿一年后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方天海抱着方清宁走路上的时候，引来许多战士的围观，平时行军布阵的铁血战神，如今抱着个软萌可爱的小女孩散步，是任谁看都招眼发光。 “哇！原来战神也有这样慈父般的生活！” “我的神！他是父神！” “战神也是普通人啊！这才是有血有肉的战神！” 众战士：“战神好！” 方天海挨个打招呼，问伤势聊家常，热闹得很。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给方清宁投喂一个家常特产熏肉，见人家小孩喜欢吃，大哥哥们个个抢着把手里好吃的也投喂过去。 方天海伸手替方清宁选了一颗糖，说道：“你们这群小子，平时没见你们吃这些。” 战士们纷纷挠头，支支吾吾道：“我们平时悄悄吃着解馋……战神放心，我们都是休息的时候吃。” 方天海见方清宁吃的欢，心情好得很，说道：“挺好。” 战士们问：“您……不收走？” “不收。”方天海道，“我们是战士，同时也是普通人，你们之中，有的是家里人的孩子，也有的是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战士们身上带些念想，休息时吃颗糖，难道我们方家军还要整个领罚不成？不影响纪律就行。” 然后，战士们纷纷拿出手里的小零食投喂他们引以为神的战神。 方天海一一拒绝，只拿了方清宁喜欢吃的糖。 “方清宁。”清风远远地就看见刚才战士哥哥投喂软萌小清宁的热闹场面，见方清宁过来了，问，“怎么不和方战神一起？” 方清宁给清风和小乞丐一颗糖，说道：“我看你们在这里，来看看……昭愿呢？” 清风说道：“他熬了三个大夜，刚刚紫凛姐让他回去休息了……哦，紫凛姐去调配行军路上用的便携药品。” 都知道大家情况了，方清宁问小乞丐喉咙怎么样，小乞丐比划手势，说好很多了。 清风笑道：“他现在都试着说话了，能勉强说上两个字。” 方清宁来精神了，那眼睛盯着小乞丐看，后者被看的不好意思，许久才讷讷说了两个字：“清……宁……” “哇！”清风醋了，说道，“我还以为你头一次说的两个字会是清风，我不开心……” 小乞丐咧嘴笑了，这时候小乞丐脸上不再是以前的脏兮兮，而是洗的干干净净，看起来很好看。 清风看红了脸，补充说道：“算了，我大人不计小孩子的过，至少都有一个清字。” 看方天海那边聊的热闹，清风建议道：“我们也过去吧。” 方清宁点头，小乞丐也跟上。 第四十九章 白族 “长老，你看这……” 方家军外山峰，一群人看着下面方家军营点篝火的热闹场面，蠢蠢欲动。 那位被叫做长老的人问：“药都放水里没有？” 族人：“回长老的话，都放了。” 长老：“好，今晚就去救人。” 方家军营，方清宁看大家玩得开心，自己则坐到一旁看他们玩闹了。 “躲这儿干嘛？”紫凛过来陪方清宁聊天，问，“怎么不过去和清风他们一起闹。” 方清宁说道：“这里挺好的，紫凛姐怎么也过来了？” 紫凛道：“喝多了，过来透透气。” 方清宁看着那边山头，问紫凛：“爹知道水里被下药了吗？” 紫凛笑道：“你爹行军多年，这点小伎俩瞒不过他的眼睛，早上用水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方清宁看那边继续闹的一群战士，一群人玩的开心，该喝喝，该吃吃，心大的很。 闹到了下半夜，篝火的气氛才慢慢减退下来。 方清宁在营帐内盘腿休息，直到几个人影从帐外闪过。 穿着夜行衣的一行人行动轻盈，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直奔一个营帐跑去，可见，他们来之前是打探过消息的。 方清宁跟上去，一直跟到清风和小乞丐所在的营帐。 他们要找谁？ “找到了，快撤。” 他们的动作很快，找到人以后火速离开。 方清宁闪身在清风营帐内看了一圈，清风还在睡觉，是小乞丐不见了。 紫凛出来，说道：“那些人的目标是小乞丐。” 方清宁追上去看个究竟。 这些人为什么要抓小乞丐？ …… “长老，我们的族民被抓了几个。” “先回去，之后想办法救人。” “可是……” “撤！” “是！” 方清宁和紫凛按照原计划先抓落单的几个黑衣人，丢给方家军之后，两人继续一路跟踪。 看到前面做掩护的黑衣人，方清宁想起来了，那人就是那天山洞里见过的白族人！ 方清宁加快脚程，但没有被对方发现被跟踪。 难怪那日在山洞里面，小乞丐有点儿不太对劲，他是认识白族人的。 方清宁问紫凛：“紫凛姐，我记得你说过，第一次见小乞丐是在帝都城？” “不错。”紫凛说道，“那会他扎堆在流浪进城的难民群里，我注意到他是拓神将救下他的时候。” 方清宁问：“那些难民是都是从哪些地方来的？” 紫凛想了想，说道：“玄灵大陆境外不太平，这流浪进城的难民都是四方而来，很难说。” 两人一路小心跟踪，最后停在一片湖泊之外。 那些人就站在湖泊岸上。 不知道领头的首领做了什么，整片湖泊突然起了白光，而后没有酒，湖泊中心就被分为两道水墙，水墙之下，是一跳通往地下的石梯。 方清宁抓了两个落单的白族人，让紫凛一起换装跟上。 水墙慢慢收起，方清宁和紫凛抓住最后一点空间冲了过去。 他们不是住在水里，而是他们要回去的路需要进过这篇湖泊。 方清宁和紫凛跟随部队走进去之后，很快就到了岸边，上岸后，两人都被这眼前的风景吸引了。 山清水秀，百里杏林，田里两岸还有孩童嬉闹，农舍则有鸡犬鸣吠声。 这与世隔绝的人间烟火气息是纷乱不断的玄灵大陆所没法拥有的清净之地。 紫凛道：“没想到还有这种地方。” 方清宁道：“假的。” “什么？”紫凛再转头看去时，刚才的“仙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百里枯骨的荒废之地。 “你们两个，做什么呢！快跟上。” 前面的人催促了，紫凛才收了打探究竟的心思。 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才进入另外一个地方，天地广阔，是一片荒芜的大草地，草地上稀疏建着几家放哨专用的屋舍楼台。 再走一段路，才是有生活气息的民舍区。 穿过民舍区，一群人才在一座历史悠久的宫殿下停下来。 小乞丐才被那些人放下，松绑。 那个被人叫做长老的人也被人接待到了殿内。 不过没等多久，那长老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老人。 九个老人看到地上的小乞丐，纷纷跑上去，嘴里还念叨着绑人的长老怎可如此怠慢。 放弃你和紫凛彼此看了看，照这样看来，小乞丐暂时是没有危险的。 紫凛悄悄说道：“小乞丐究竟是什么身份，这些人对他的态度似乎异常尊敬，除了那个绑人的长老。” 方清宁也不知道，不过看这阵势，小乞丐的身份不会差到哪里去。 小乞丐醒了，但是没能喊出声，刚才那些关心他的长老见状，纷纷指责绑人的长老，“杜老七！你竟然把我们白族的圣子毒哑巴了！” 原来那位负责绑人的长老名叫杜老七，而小乞丐的身份是……白族圣子？！ 紫凛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用眼神看冷静的方清宁，方清宁此刻也是眉头微微皱起，在想小乞丐的事。 十年前白族吃了败仗后就销声匿迹，没想到今天这是被她们给找到了！ 紫凛下意识护在方清宁身侧，白族人生性狠辣，别让这些人发现她们才是。 杜老七睨眼看了看地上的白族圣子，冷冷道：“他哑巴可不关我的事，带出来就这样了。” 其他长老：“你是说方家军做的？” “谁知道呢。”杜老七说完转身离开，可见他是极其厌恶这些人的。 “喂，七长老走了，我们也跟上……你们怎么感觉看着面生？”催促方清宁和紫凛的白族人突然注意上两人了，怀疑两人的同时，还不忘在两人身上不断打量着对比比较。 紫凛拦住方清宁，没回答，更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你们，还不快点跟上！磨磨蹭蹭干什么！”带队的人看到这边三个人站着不动，喊了过来。 紫凛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败露。 另一边，方天海扣下了落单的几位白族人，拓英堂问：“一句话不说，是关起来还是怎样？” 方天海道：“关起来，先看管。” 负责追出去的罗奇也回来了，说道：“抓了两个落单的。” 方天海摆摆手，让其和其他黑衣人关在一起，问：“宁儿呢？” 罗奇道：“方小姐让我们先回来，紫凛姑娘也一起跟过去了，战神放心，属下在那边留了接应的战士。” 方天海思忖，说道：“多派两队战士守卫，有任何动静都要及时汇报。” 罗奇：“是！” 第五十章 小乞丐的身份 “这些是十年前消失的白族人？”紫凛换下衣服后，把刚才打晕的那些人拖到隐秘的地方。 方清宁翻墙上去看了圈，最后跳下来，“他们走了。” 说着带紫凛出去，这里守卫不似外面森严，两人很快就溜出去了。 找到小乞丐所在的地方，两人悄悄溜进去。 “方家军真是十恶不赦，十年前杀我万万族人，现如今连我们的圣子都不放过！” “绝不轻饶！” 里面全是骂方家军的话，紫凛听不下去了，对方清宁道：“你别气，要不是他们先杀我们边境子民，我们岂会乱出兵击退他们。” 方清宁倒是不生气，毕竟嘴巴是别人的，爱怎么说是别人的事，不过，说出的话要付出代价。 “怎么起火了！” “哎呀我的屁股！” “谁！” 方清宁带紫凛离开，一行人再跑出来的时候，方清宁和紫凛已经跑进去换个地方躲好了。 长老们没看见外头有人，纷纷坐回来，继续讨论。 “昨晚没回来的族人还在方家军那边，要不要弃了。” “弃了吧。” “弃？”杜老七突然跑进来，大喝道，“你们就这样把人扔别人手里？” “杜老七，要不是你带队出现纰漏，他们会有人逃不出来？” 杜老七打断他们的话，“你们这群龟孙子！连自己的族人都不管，还配做这个长老？” “你大吼大叫有什么用，现在说不定方家军正等着我们的人送上门，如果贸然去救人，不划算。” 杜老七：“你们就怕死！” “是啊，我们是怕死，不然……你杜老七带人去救人，我们绝不阻拦。” “好得很。”杜老七夜懒得和这些人争辩，转身带人走了，“你们不救，我去！” 紫凛这边，她看那边杜老七愤懑离开的样子，低声道：“这个人倒是重情重义。” 方清宁不予置否。 紫凛：“他醒了。” 方清宁看去小乞丐那边，后者醒来后看到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下意识做出自我保护的姿势。 长老们看见了，纷纷下跪：“恭迎圣子归来！” 小乞丐这时候是没反应过来的，又或许是在犹豫要不要跑，他能不能跑出去。 然后，砰砰砰，小乞丐真的跑了。 紫凛：“……” 不过还没跑出门口，小乞丐就被人拦住了。 小乞丐跑到角落，将自己抱在臂弯里，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长老们面面相蹙，其中一名长老说道：“圣子当年私闯出境，应该是那会受了伤，导致记忆受损。” 说着，一群人争论起来，说什么怪你当年没看住他，又怪其他人没及时发现。 吵了半天，一群人才将小乞丐带了出去。 方清宁和紫凛跟上。 白族隐身的这个地方真真是九曲十八弯，像迷宫似的左拐右转，兜兜转转好几回，两人才跟着来到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 “大长老，圣子找到了，但是他失忆，我等束手无策，只能将圣子带来这里。” 大长老？方清宁看这群人战战兢兢的样子，才知，原来话事的人是这个未曾露面的大长老。 石门开了，走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那人喝着酒，骂着人：“圣子失忆不是你们想要的吗？这会找来，玩的哪出？” 被人这么一骂，那群白衣长老竟无一人反驳。 方清宁又看去，那醉酒的老人晃悠悠地走到小乞丐身前，蹲下来，一口酒喷下去，把人给喷醒了。 小乞丐本来就胆子小，这刚醒来就看见个满脸胡渣的老乞丐，当然害怕。 醒来就大叫了起来！ 白衣长老们纷纷好奇，“这……能说话了！”“没哑！” 醉酒大长老挥挥手，将吵闹的一群白衣长老打飞出去，然后反手又是对小乞丐好一番折腾。 紫凛看着被那人控在半空的小乞丐，紧张道：“他要做什么。” 方清宁定定看着那边的醉酒大长老对小乞丐使用灵力，那灵力是蓝色的治愈水系，蓝光乍现时，小乞丐痛苦叫出声。 紫凛拦住方清宁，说道：“他在治疗。” 一个时辰后，醉酒老人收起灵力，看也不看小乞丐一眼，转身就回去，石门落下，唯留下小乞丐和那边倒了一片的白衣长老。 小乞丐醒了，坐起来一动不动。 白衣长老们纷纷围上去，“圣子？” 小乞丐愣愣地看着这些人，再看看自己的双手，问：“我怎么回来的。” 长老们大喜，说道：“你落在方家军手里，我们刚把你救出来带回白族。” 小乞丐起来，不似先前看起来孱弱，现在的小乞丐看起来可靠了许多。 方清宁看那边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小乞丐，若有所思。 “你们退下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小乞丐吩咐道。 众长老答应，纷纷退下。 “出来吧，他们走了。”小乞丐冲方清宁和紫凛躲起来的角落说道，“大长老不会管这些事的。” 紫凛出去，看眼前眉目多了一分男子气概的小乞丐，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 小乞丐看着她们，脸上爬起红晕，微笑道：“记得的，你是紫凛姐，她是……方清宁。” 方清宁点点头，当是对新身份的小乞丐打招呼了。 紫凛问：“你是白族人？” 小乞丐低头，而后弯身自我介绍道：“我叫白晓寒，是白族圣子，之前……多谢你们的照顾。” “不客气。”紫凛问，“你以前是失忆了是吗？” “嗯。”白晓寒回道，“当年我偷跑出境，被大长老布的阵法伤了身体，才会出现短暂的失忆状态，啊……你们别怕，我还是那个你们认识的小乞丐……” 方清宁问：“他们说你是逃跑出去才失忆？你为什么要逃？” 白晓寒沉默，许久才道：“不是逃，是想弄清楚一件事。以前，长老们一直和我说，我族人被困在这里，全是因为方家军的残害，我爹……是方家军杀的。” 方清宁等着白晓寒把话说完。 白晓寒继续道：“但在此之前，我听大长老提起过，方家军义薄云天，出师正义，白族战败，是天意。所以，为了弄明白这件事，我夜半出境，独自去找方家军，后来的事，你们知道了，我记忆受损，变成小乞丐，遇到了清风，认识了你们。” 紫凛问：“那……你对方家军……怎么看？” 白晓寒道：“方家军很好，他们从来不滥杀无辜，对小孩老人温柔，他们和白族的战士完全不一样。” 白晓寒看着方清宁，坦诚道：“我很喜欢方家军。” 方清宁问：“但是你的族人不喜欢，甚至要杀他们，对此，你怎么办？” 白晓寒低头，最后道：“我会阻止他们。” 紫凛道：“看他们那样痛恨方家军，要是真要开打，你应该阻止不了。” 白晓寒没法反驳。 “有人来了。”方清宁提醒道。 “大长老！”一个小孩子跑了进来，看到白晓寒后，才抱着白晓寒的腿说道，“圣子哥哥，长老们被抓了！” 第五十一章 旧人 那小孩子说是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抓的长老，白晓寒听后，有种不祥的预感。 白晓寒问小孩子：“小小，他们在哪儿？” 小小说道：“在检察亭那边。” “好。”白晓寒碰了碰小孩子哭红的鼻子，道，“乖，我们过去，小小留在这里等大长老出来。” 白族，荒草地外监察亭。 一群士兵穿着的人正拿长枪对准白衣长老们，说道：“叫你们大长老出来。” 二长老哼声道：“大长老闭关，不见外人。” “不见？”那为首的士兵杀了一人，继续道，“那我们去见，带路。” 长老们岂会配合，个个闭眼当作没看见没听见。 士兵们怒了，开始逼问，长枪入肩，看到二长老要受伤，刚还奄奄一息的其他长老奋起反抗。 两边就又打了起来。 打的时候，那些士兵还扬言说什么敢和方家军作对，将军必不放过你们云云。 刚到的方清宁听到这些话后，飞身过去，踢飞那人，冷冷道：“方家军什么时候有你们这些人，我怎么不知道？” 紫凛紧随其后，也干翻了一个，道：“这样的装备也抵不上方家军一片盔甲，还好意思说你们是方家军？” 白晓寒也拿石头砸了一个，怒道：“方家军不会乱杀人！” 长老们：“……” 莫名其妙闯进来三个少年，那些声称为“方家军”的人问：“你们是什么人？” 方清宁一指火苗烧了那人身边的同僚，反问：“你们又是什么人，敢冒充方家军。” 这样问一句话就杀一人的方式简直是闻所未闻，那些人怕了，纷纷后退，死也咬着说是方家军。 方清宁眼角余光看了看白衣长老当中，神色鬼祟的一位，对那边的冒牌货说道：“这里进来都需要有人带路，你们是怎么进来？或者说，是谁放你们进来。” 白晓寒连连点头，同问：“对！进来这里需要我族手令破除封印，你们要进来，需要手令！” “我们……”果然，那些人打不下去了，为首的甚至下意识看去白衣长老堆里面。 方清宁用火圈困住那些人，紧接着五指一抓，抓出长老堆里面的二长老！ 白晓寒慌忙喊了声：“方清宁！” 原来，二长老早有准备，他单手一翻，暗器射去方清宁，同时木系灵力唤出，巨大的藤条从地底下蜂拥而出，将监察亭全部打碎。 方清宁用掌风将白晓寒送到安全的一边，同时用火烧毁了那些绞去其他长老的木藤。 紫凛丢给方清宁一把大刀，方清宁接住。 大刀入手，那长势不止的木藤就这样被方清宁一一斩断。 “跑了。”方清宁看那空无一人的对面。 紫凛蹲下看地上血迹，说道：“他受伤了，应该跑不远。” “长老，你们怎么样？”白晓寒扶起众长老。 长老们个个垂头丧气，可见被刚才的事刺激得不轻。 看到紫凛和后面拿刀的方清宁，长老们问：“她们是什么？” 白晓寒看了看方清宁，想要征求后者的意见。 方清宁直言道：“方家，方清宁。” 紫凛也道：“紫凛，医师。” 乍一听方家，长老们问：“方家军的方家？” 方清宁：“是。” …… 方家军营，杜老七被拓英堂拿下。 方天海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我方家军。” 杜老七道：“白族，杜老七。” 白族？拓英堂看了看方天海，后者面上并无任何情绪。 方天海问：“十年前最后一战，你们白族早已退出玄灵大陆，今日为何再来。” 杜老七笑：“你们杀我白族族人无数，我们不止今日来，明日来，只要你们方家军还在，我们可以每天来。” 这绕口令似的回答并没有把人绕晕，一边看着全过程的清风上前揪住杜老七的衣领，逼问：“你们绑走小乞丐要做什么？” 杜老七听清风这语气，便知对方是不知道圣子身份的，笑道：“他是我们白族圣子，自是带回白族，难道还留在你们这里，若是身份败露，你们是不是要杀人灭口？” “白族圣子？怎么可能？”清风回想这些天小乞丐的反常，问，“你们带他去哪儿了？” 杜老七没答。 清风一拳揍上去，“回答我！” 小乞丐丢了，他着急。 杜老七挨了一拳，自是有怒气，起来就朝清风撞过去。 拓英堂将人拉开，对一边的清风说道：“小五陪着他，他不会有事。” 清风真是关心则乱，对啊，有方清宁在，他怕什么。 方天海道：“明日，若宁儿再不回来，我们就想办法进去。” 杜老七笑了，白族下的禁制，哪能轻易打开。 …… 白晓寒将二长老叛变的事情告知大长老，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长老看了看石壁，然后挥手，说道：“你们看吧。” 石壁上刻画的，是十年前那场战争。 大长老道：“当年白族应天意，统一玄灵大陆，早期，白族出兵必告捷，直至直至攻打紫云，遇上方家军，白族连连吃败。” “当时白族的统领有两个，一位是神杀，另一位是灭邪，神杀是白族的不败战神，深受族人拥护。灭邪不甘落后，为了坐上神杀的位置，与紫云的人族合作，将方家军拉入嗜杀神谷，使其自相残杀。” “这个自相残杀指的不只是方家军将领，还有神杀和他的手下战士。灭邪借嗜杀神谷杀了神杀，回到族里成为新一代的首领。” “只是他还是小看了方家军，方家军后期屡出奇兵，最后将灭邪射杀在神谷。” 白晓寒问：“二长老是当时灭邪的手下？” 大长老点头。 白晓寒问：“他潜伏这些年，是为了重新挑动白族和方家军的恩怨，替灭邪报仇？” 大长老道：“只是其一，他带走了灭邪的灵识，他想要利用禁术复活灭邪。” 第五十二章 破阵 带走灭邪的灵识，就是为了复活灭邪。 众人听这做法，各有想法。 要复活一个人，谈何容易？就算有禁术，也必要要付出天大的代价。 方清宁则是在想前不久复活不成的天藏，前有天藏，现在又来一个灭邪，同样是十年前的人，同样是要复活，是不是太巧了？ 显然，紫凛也想到这个问题，问大长老：“你们的禁术是不是要用到如玉？” 大长老吃惊，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紫凛看了看方清宁，才道：“八天前，异界天藏昔日尊主便是用如玉复活。” 大长老问：“成了？” 紫凛道：“成了。” 大长老忙问：“那……外面现在是？” 紫凛回道：“暂时安全，天藏虽然复活，但随后被玄神太子击杀，此事已了。” “……玄神太子也来了？”大长老这话，可知他是知道叶尘痕的。 “大长老，这天藏，玄神太子，是什么人？”其他长老对这些陌生的很。 大长老摆摆手，意思是不要深究。 歇了会儿，异常疲惫的大长老突然吐血倒地。 白晓寒上去扶住：“大长老！” 大长老艰难抬起眼睛，死死抓住白晓寒的衣服，叮嘱道：“二长老在祈愿山，快……快去阻止他，如玉复活死人除了阵法协助，还要数万冤魂喂养，他要用我们白族全部子民……换灭邪复活……咳咳……” 白晓寒：“大长老！” 大长老伸手在白晓寒眉心点了一点血红，那红色很快就消失了，大长老说道：“孩子，我命该如此，不要伤心……你……你是白族的圣子……你要……守护他们……白族战士……嗜血成性，必要时，不须留情，做你认为对的事就行……” 大长老的身体在逐渐变得透明，白晓寒从未见过这种情景，吓得他一直在喊大长老。 其他长老都低着头，嘴里默念着什么。 白晓寒冷静下来后，擦去眼泪，答应道：“长老爷爷放心，晓寒一定会阻止二长老。” “怎么了？”一行人赶去祈愿山的路上，紫凛发现方清宁似乎有些事没想明白，问，“在想什么？” 方清宁看了看紫凛，回道：“紫凛姐，我在想，既然二长老铁了心要拿白族人来换取灭邪的复活，那为什么之前还要派人假冒方家军，他那样做不是没有意义吗？” 紫凛听后，小妹说的没错，还有一个疑点，二长老手里没有如玉，那他现在根本复活不了灭邪！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紫凛也没法定位目前白族做的这些算是什么。 难道是掩人耳目？ 那掩的又是谁的耳目？ 总不能是大长老在胡说八道吧…… “小妹！”紫凛突然想到一件事，对方清宁道，“我们进来这里之前，是不是路过一个分岔口？” 方清宁仔细想了，她们尾随白族人入水进洞的时候，的确遇到过分岔路口。 “那就对了！”紫凛突然拉住方清宁，道，“快跑！” 方清宁不明情况，但却是信任紫凛的，紫凛让跑，果断跟上跑了。 紫凛边带人跑边解析道：“那分叉口是个结界，我们走的路是错的！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方清宁还是不明白。 紫凛回头，水灵力唤出，直接攻击她们身后尾随的“白晓寒”还有“长老们”。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白晓寒和长老们全部消失，包括周围景象，全消失！ 方清宁顿悟，她们被人带入迷境了！ 紫凛道：“这个迷境叫混沌，灵力越高的人陷得越深，这个阵法是白族人的秘技，真假参半，十年前方战神击退白族人归来后，曾经给我太爷爷提起过这件事。” 方清宁问：“我们怎么出去？” 紫凛道：“找到结界！” 这话说出来，紫凛自己都觉得不可信，现在四处荒芜，全是迷雾，别说找结界，两人会不会就这样一直跑下去都说不定。 “大猫。” 方清宁一声召唤，那躲在蓝卡印章里面的火狮跳了出来，趴在两人眼前舔了舔爪子。 紫凛问方清宁：“小妹有办法？” 方清宁道：“试试。” 火狮极有灵性，天地大殿的药师曾经说过，火狮可祛邪灭邪，破幻境。 她虽然不太了解这个“混沌”秘境是什么东西，但听紫凛说来，应该和困人的幻境差不多，既然是幻境，那火狮应该可以做到。 方清宁双手取火，九天灵火霎那间从掌心喷冒狂舞，方清宁朝那边的火狮喊道：“大猫，吃饱了干活。” 紫凛：“……” “吼！！！”火狮兴奋极了，一口吞下一把九天灵火，吞完还不忘摸摸肚子，舔舔爪子。 然后，在紫凛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火狮张口就喷火，把四周喷了个遍。 方清宁刚才喂的两把火不够，继续给火狮喂了三四次。 熊熊烈火燃烧，这回，火狮喷出去的火没有消失，而是在地上不断燃烧着。 紫凛大喜：“找到了！那边就是出口！” 方清宁双指置于唇间，吹了个口哨。 火狮冲上来，带两人冲出去！ “方清宁！” 两人刚冲出去，那边就有人跑来了，是小乞丐！ 小乞丐见两人没有受伤，急着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迷境都经历了什么，现在你们快跑！大长老疯了，我们拦不住他！再过不久，这里会塌陷！” 见方清宁和紫凛两人没有动作，小乞丐长话短说，道：“我真正的名字是白晓寒，是白族圣子。半个时辰前，大长老修炼入了魔，自爆陨落后，原本在这里设的结界跟着消失，很快，上面的湖水会全部涌入，这里会被淹，会塌陷，你们快走！” 方清宁拉上小乞丐一起走，小乞丐挣脱道：“小小不见了，我要去找他，你们先出去，方战神他们在上面接应你们……” 禁界外，湖泊岸上。 方天海等着接方清宁，等了半天没看到人，问杜老七：“你们下面还有多少人？” 杜老七看了看身后救回来大半的族人，气喘道：“撤的差不多了，我们圣子还没出来，我下去找他。” 方天海拉住人，说道：“我去。” 两人抢着要下去的时候，湖心的洞口在慢慢收缩，甚至是塌陷，两边的湖水朝着湖心的洞口急促涌而下。 这时候别说是下去，就是靠近都危险。 “宁儿！”方天海就这么一个女儿，怎能不着急？ 杜老七也是个护主的，明知道圣子就在下面，看到这样的场景，自是直接跳过去要救人。 一只手将他拉了回来，是拓英堂。 拓英堂站在方天海和杜老七两人前面，不让这两人冲动跑过去，说道：“再等等。” 两人总算是安静下来。 湖水沸腾，不多一会儿，整个湖面像是被人煮开的一锅水。 所有人都看这奇怪的景象，方天海问杜老七，“怎么回事？” 杜老七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有人出来了！”众人胡乱喊着。 方清宁在火狮的协助下，将白晓寒带出，白晓寒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孩，那孩子就是两人回头去找的小小。 方天海和拓英堂先后飞去湖心救人，不让两人掉落这能把人煮熟的湖水。 方清宁原本想要用九天灵火在半空拉一条火龙，借道落地，但见方天海和拓英堂赶来，才默默收起灵火，等着两人过来接住她。 身体稳稳落入方天海结实有力的怀里，方清宁喊了声，“爹！” “别怕。”方天海担心死了，听到女儿喊这一声，才放心下来。 族人得救，百晓寒跪下谢过方天海。 方天海扶起白晓寒，说道：“救人是应该的，不必行此大礼。” 白晓寒道：“要不是将军不计前嫌救我族人，白族今日已然是再无后人，方家军大恩大德，白晓寒牢记于心，他日若有需要，白族万死不辞。” 杜老七也道：“圣子说的是，你救了我们族人，也帮忙清理了族内叛军，这等恩情，我杜老七还是知道的，他日如果方家军有需要，我杜老七随时帮忙。” “言重了。”方天海问，“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白晓寒道：“寻找新的净土，带族人找到适合落脚的地方。” 说着给了方天海一块碧玉方牌，说道：“白族生存之地素来隐蔽且有结界，这个能让你们自由进出。” 方天海接过看了看，就又还给了白晓寒，道：“心意领了，这等珍贵的礼物算是你们白族境地的开门钥匙，放我这里不安全，孩子，你自己收好。” 白晓寒知道，方天海这事在为白族以后的安全着想，拿好，答应道：“好。” 清风见昔日小乞丐转身一变，变成白族的圣子，还有些不太习惯，问：“你真是白族圣子？” 白晓寒笑道：“如假包换。” 不止身份变了，性情也不似往日内敛怕生，还会开玩笑。 清风看了看白晓寒，不好意思地擦擦鼻子，说道：“是啊，以后不能叫小乞丐了。” 白晓寒道：“清风兄可以唤我小白，族里面较我年长的，平日里都这样叫我。” 清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尝试着喊了声，“小白。” “清风哥。”白晓寒眉目如画，眼里带笑。 这日之后，幸存的白族人与方家军恩怨两清，小乞丐以白族圣子白晓寒的身份继续带族人寻找适合生存的地方。 圣子下的结界一出，再见面时全凭缘分。 第五十三章 回城 曲疆战事平息之后，方家军归城。 进城门的时候，紫云百姓齐名欢呼“恭迎战神”“恭迎方家军归来”，百姓之情绪高涨，欢呼声之雀跃激动，分毫没有受先前叛军之名的影响。 后来方天海到大殿汇报出征情况时，才从玄太尊那边得知，紫衡之昭告天下百姓，说先前叛军之事，是为对付异界天藏之战略，为的是对外营造出紫云内政混乱的错觉，迷惑敌军。 刚到将军府，方清宁就遇到一个双腿残疾，手拿玉笛的青年。 “宁儿。”青年眉目清润，说话的时候，声音低而缓，如山涧那潺潺流水，叫人听着心境平和，再多的烦躁不安也能被这种温柔抚平。 方清宁追寻记忆，比对原主以往见过的所有人，最后，终于出现一个年轻的模糊面孔，那五官虽然模糊，但不难辨认出记忆中那眼角带一颗红色小痣的人，就是面前这位青年。 “二哥……哥。”方清宁记得，原主是喊他二哥哥来着。 不错，这是方清宁的二哥，方骋。 十年前一场大战，他失去了双腿，落得终身残疾，后来被方天海送去寒苍山休养，自此以后，方骋与方清宁这个唯一的妹妹失去了联系。 那时，方清宁才四岁。 也就是说，两兄妹已有十年未见面。 方骋本来没想着方清宁会记得他这位聚少离多的二哥，如今听得妹妹喊来一声哥哥，怎能不欢喜？ 方清宁看着这位好看的二哥哥，心想，二哥笑起来真好看。 方骋自是不知道他这位妹妹在想什么，只当是两兄妹许久未见，妹妹有些局促，不敢再多说话。 他又何曾不是？从看到方清宁出现的那会开始，他整个人都紧绷着，就连拿扇子的手都在不知不觉中抓得紧紧的。 “二哥？”方清宁的一声轻唤，才叫方骋反应过来，他刚才走神了。 方骋见方清宁一双眸子清亮得很，像极了那日在山中遇见的小东西。 翻手，一只通身雪白的动物就凭空出现在方清宁面前，逐渐变大。 方骋说道：“这是二哥路上救下来的雪山银犬，银犬忠心护主，能识别旁人气息，宁儿若是喜欢，带去好生照看。” “谢谢二哥！”方清宁喜欢极了，忍不住上去抱着玩了会儿，问，“它名字就是银犬嘛？” 有了小动物的话题，两人重逢后的紧张局促感顿消，方骋道：“尚未取名。” 方清宁问：“我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吗？” 方骋被妹妹雀跃的样子逗乐了，笑道：“当然可以，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方清宁眼睛弯弯，对银犬说道：“以后叫你小白，好不好？” 小白汪地一声，喊得特别地欢。 躲在暗处负责保护方骋的暗卫窃窃私语，“五小姐这取名略显粗暴呀。” 另一名暗卫说道：“我看挺贴切的，小白小白，朗朗上口，叫着欢。” 最开始说话的暗卫反问：“那咋不叫小银？它毛发有时候看起来像是银色，再说，它就叫银犬，叫小银也挺合适。” 另一名暗卫反击道：“照你这样说，这银犬在日光下，毛色泛金，还能叫小金。” “……”满心疑惑的暗卫不再反驳。 方清宁安抚小白，起身对方骋说道：“二哥，爹回来就去训练场了，要等会儿才回府，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 方骋见妹妹风尘仆仆的样子，估摸着该是累了，说道：“不着急，小五刚回府，先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带二哥到处走走。” 方清宁：“好！”二哥人好好！和叶大哥一样好！ 方天海去训练场一待就是整整五天，这五天里，方清宁每天都陪二哥方骋聊天、下棋、逗小白。 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方清宁每日变着法子训练小白，那苛刻的训练条件就算是方骋身后的暗卫看见了，也替小白犬感到可怜。 五小姐这是把小白犬当小徒弟玩儿啊！ 这会儿，方清宁蒙着眼睛，与同样蒙着眼睛的小白犬站在同一条线上。 方骋负责做裁判，锣声一响，方清宁这边，一人一犬蒙着眼睛在一连串的障碍物中穿插而行，最后，方清宁最先到终点，然后拉弓，上弦，射出！ 那边钓着的大鸡腿就这样被方清宁射了下来。 小白犬没抢到，发出呜呜的哭嚎声。 方清宁一手拿鸡腿儿，一手解开小白眼睛上的黑布，玩闹道：“小白，你又输了。” 小白耸拉着耳朵呜呜叫，这顿，又得饿肚子了。 方清宁根本不心软，规则就是规则，丢下小白在原地反省，她自个儿则啃着鸡腿儿跑到二哥方骋那边。 方骋看妹妹三四岁孩子般的行为，又见那边的小白可怜兮兮看来这边，开玩笑说道：“小白还在幼年期，你别把它吓跑了。” “二哥，它蒙你呢。”方清宁边吃边说话，吃相认真得紧。 方骋问：“此话怎讲？” 方清宁回道：“早上它跑去厨房偷吃，吃掉好几道肥美菜色，这会儿饿不着它。” 方骋：“……” 两名暗卫：“……”怕不是小姐前晚带它半夜到厨房猎食，小白才学会的这招。 “咳咳！”方骋突然咳的猛，方清宁丢了鸡腿儿，跑到方骋身后给人拍背顺气。 两暗卫看见了，心中大惊，当即跳下去将方骋带回房里。 方清宁想要跟过去，但被暗卫拦下了。 等到了晚上，方骋那边才安静下来。 方清宁问暗卫：“我二哥怎么了？” 暗卫道：“是二爷早年受伤落下的寒疾，这些年，我们遍寻药师一直未能根治。” 方清宁问：“将军府珍品无数，也没有用得上的？” 暗卫沉默。 烛光摇曳，来紫云药殿找紫凛的方清宁等了许久，才听得紫凛道：“不是没有，而是心病太重，药石无医。” 方清宁问：“心病？” 原来，方骋的命是方清宁三位哥哥用命换回来的。 十年前，方家军受命到北疆镇压入侵之白族，当时，白族是玄灵大陆唯一与异界天藏实力不相上下的大国，面对白族的突然进犯，方天海连夜点兵五十万，并有方家四子随军出战，抵御白族。 那四子就是方清宁的四位哥哥：大哥方战，二哥方骋，三哥方平和四哥方安。 那一战，白族首败，方家四子也在那场战争中战出赫赫威名。 “混沌境内，那白族大长老说的不全假。”紫凛说道，“白族胜在有嗜杀神谷，我们紫云胜在有方家军，继嗜杀神谷之后……紫云内政出事，新帝为争夺王权，明争暗斗，并且这些你争我斗的肮脏手段，最后延伸到征战在外的方家军。” 方清宁不明白。 紫凛解析道：“当时夺权的有两拨人，我父亲和我九叔，方家军当时态度很明确，不参与王权争夺之事，但态度明确并非就能置身事外，我九叔多疑，拉拢不成，又怕方家军会投身于我父亲，所以后来才会发生那件事，我九叔……给白族透露了方家军的部分行军路线。” 方清宁道：“透露的路线，就是我大哥三哥和四哥带队的三条线，是不是？” “嗯。”紫凛说道，“我九叔……一直想要除去方家四子，用我九叔的话说，一个方天海已经叫人无从下手，如果再来四位少年将军，这个天下就姓方，而不是紫。” 方清宁听出另外一个信息，不论方天海忠心的程度多大，只要他是战神方天海，就是个威胁皇室的存在，必要时，皇室会选择放弃这个人。 “对不起。”紫凛没法看方清宁的眼睛，继续道，“……如果不是我父亲他们，你大哥三哥和四哥就不会尸骨无存，你二哥更不会落个终身残疾。” 方天海一天内失去三个儿子，唯一幸存的儿子重伤，紫凛真的没法想象，当时方天海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以一人之力引灭邪走入神谷死局，一击射杀。 方清宁没有回应紫凛的话，她现在心里闷闷的，很难受。 可能是原主残留下来的感情影响，方清宁现在心里堵的慌。 方清宁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的将军府，直到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小白吠了一声，方清宁才清醒过来。 “小白。”方清宁躺床上，问，“我那三位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我好像……对他们没什么印象，但又好像……他们一直住在我心里……我心里难过。” “二爷……” 方骋打住，摆了摆手，让推他回房。 第五十四章 参赛 第二天，书房，方天海正和儿子讨论参加两年后玄灵大陆天榜大赛的报名单。 方天海看这名单上的名字，问：“第二轮筛选安排在什么时候？” 方骋道：“三个月后，现在各方还在一轮筛选期。” 方天海道：“骋儿，柳暗花明和天行不息两大会为了这届天榜大赛，几乎把玄灵大陆大半珍品灵药抢完，可见其重视程度远比上届。这次，我们对参赛的灵修筛选，务必再严厉要求，条件越严苛，参赛的灵修能力更上乘，这样在大赛上才能减少伤亡。” 方骋道：“儿子明白。” 正事谈完了，方天海蹲下，好好看儿子，问：“身体还好吗？” 方骋拍了拍父亲的手背，微笑道：“爹放心，山里虽偏远，但对儿子来说，是个休息的好地方，十年来，儿子很好。” 方天海稳稳拍了拍儿子坚实的肩膀，无声安慰。 两父子十年不见，聊的话题太多了，不知不觉已经聊了大半天的时间。” 方天海道：“你妹妹以前不论看了多少医师，吃了多少灵丹妙药，灵力都未能觉醒，如今能正常修炼，算是因祸得福。” 方骋道：“嗯，昨日见面的时候，我给妹妹探过体内灵力，一切正常，没有出现异常迹象。” 知子莫若父，方骋这话，是想着自家妹妹灵力来的突然，晋级也骇然，所以要提醒他这个父亲要处处留意。 方天海笑道：“这件事，我和老拓商量过，会留意，昨晚受伤的那位灵修怎么样？” 方骋道：“没事，那是个碰瓷的，以往没少骗人，见小五年纪小，想着欺负，谁知道小五当了真，才把人打伤。” 方天海哼声道：“看那小子的伤，小五是及时收了灵力的，这回就让他长个记性，再有下次，我不介意真要他断手断腿。” “爹。”方骋不可思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残暴了？” 方天海道：“你敢说昨天你没有想过当场把人给灭了？” 方骋干咳，道：“总之以后我们要多派几个人保护妹妹，城里灵修众多，不乏有嫉妒像妹妹这样灵力出众的人，以后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而这个时候，方清宁正躺在房顶上晒太阳，听到房里父亲和二哥讨论她的事，方清宁支起一条腿，张开眼睛看上面刺眼的太阳。 九天灵火第二层就这样叫父亲和哥哥紧张，可见在这城内，灵力修炼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不给父亲和哥哥添麻烦，她觉得有必要收敛一下。 嗯，以后下手揍人要再轻些。 目光触及手背上的蓝色印章，方清宁又开始想念她的叶大哥了，这时候，叶大哥应该在玄神界了吧？ 嗯？那是什么？方清宁远远看见天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啊啊啊啊……闪开啊啊！” 聒噪的声音冲跑了整片天空的安静，方清宁起来，单手打了个响指，火龙顿出，接住了从天而降的人。 炙热的火焰成圈游走时，在周围刮起了热风，清风心惊胆战地瞄了眼屁股下面拖住他的火流，真怕自己会在下一瞬被烧成灰烬。 他这是掉哪儿了？惹了哪家不好惹的少爷？ “清风？” 清冽的声音传入耳际，紧接着，火龙消失，一身白衣的方清宁走了出来。 清风看到救他的人是方清宁，一时间瘫在地上忘了起来，问：“方清宁？你……你怎么在这儿？” 方清宁道：“这是将军府。” 清风：“……” 他这是被揍飞到将军府了？还好……得救了…… “发生什么事？”方天海听到动静，也出来了，看到清风躺在地上，问，“清风？” 多了一个人在，清风才麻溜站起来，不好意思地唤了声：“方叔叔。” 方天海看了看方清宁，再看看清风，似是想到什么，才对两孩子道：“有话好好说，别打架。” 说完就转身回房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清风，和那边歪着脑袋看这边的方清宁。 方清宁问：“你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了？” 清风搓了搓鼻子，心道，总不能说是被人揍飞过来的吧？ 方清宁疑惑道：“你被人欺负了？” 清风：“……” 要不要这么机智，一猜就中！ “咳咳。”清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解析道，“两年后不是天榜大赛嘛，现在紫云城开始报名了……你听没听说过天榜大赛？” 方清宁点头，答道：“我爹这两天就在忙这件事。” 清风道：“要求可严格了，光是报名了还不行，还要经历一轮二轮三轮，层层筛选。” 这事方清宁听二哥提起过，说是报名切磋交流后，由将军府将最终筛选的名单交玄太尊确认，玄太尊按印通行后，最后才呈报玄神界神使。 方清宁看清风这一身“战绩”，问：“你报名了？” 清风道：“嗯！报了少年组。” 天榜大赛主赛方今年破了例，新增一区少年组，少年组不会与其他年龄阶段的灵修碰面，安全系数比较高，生死有保障。 听二哥说，少年组算是励志组，意在提升少年修行的毅力，更是为了给他们提供一个机会，亲眼见证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挫其锐气，燃其心志，促其成材。本届新出的少年组，算是长辈们的良苦用心。 “你报名了吗？”清风问。 方清宁摇头道：“尚未。” 清风来精神了，带人出门，边走边道：“走走，我带你去报名少年组。” 报名处比想象中的要人少，清风给方清宁拿了报名表，说道：“把个人信息填好了就行。” 方清宁看了看报名表，那表格上面有姓名，年龄，灵力等级等主要内容。 清风给她拿笔写上，方清宁接过，一一写好。 “方清宁，十四，火系中阶灵神尊？” 负责保管报名表的人看了看方清宁，又再看看手上的报名表。 方清宁问：“可是填写有误？” 她只知道九天灵火诀第二层能打灵神尊，却不知是哪个等级，思来想去才写了个不高不低的中阶灵神尊，难道是她高报了？ 负责人尴尬地笑了笑，回道：“……没，没有。” 将号码牌交给方清宁，负责人仔细介绍道：“信息填好以后，取号进场先行一轮筛选，一轮筛选比二轮多了个混合赛，混合赛是百人大乱斗，胜出的前二十名接着进行双人对战打擂台，胜出者进入二轮赛。” 大乱斗之后紧接着双人对战，这考验的不仅仅是战斗力，还有毅力。方清宁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负责人继续道：“少年组只有两轮比赛，第一轮是今天到后天，第二轮是三个月后，一轮擂台比赛输了没关系，如果在二轮挑战赛能打赢擂主，同样可以拿下名额，最终名额到手后，即可参加两年后的天榜大赛。” 方清宁答道：“明白了，多谢。” 清风看了看方清宁的序号，道：“三百零三？才多久，就这么多人报名了？算了，我们先进场，说不准有中途离开的，应该很快到我们。” 方清宁：“好。” 两人进场后，刚才的负责人才继续美滋滋地工作，看人家这孩子，小小年纪不骄不躁，还特有礼貌，不像早上那位，一个低阶灵尊就横得很，鼻子都朝天了。 少年组筛选名额的场地很大，一边是可以容纳百人的空阔场地，另一边则是十个五公里大的四方擂台，擂台四角架有高柱，柱子之间由拳头粗的上下两条绳索接连，每个擂台之下，各站有一名裁判，每个裁判的实力不在灵尊之下。 “方清宁，这里。”清风带方清宁找个位置坐下。 方清宁问：“一轮有擂台赛，所以你之前那是在打擂台？” “对。”清风道，“不过不是输了，而是打赢之后遇到个自以为很厉害的家伙，我打不过他。” 方清宁问：“他在哪儿？” 清风看了看赛场，没找着人，才说道：“走了吧，没看到人。” 早上的百人大乱斗有两场，方清宁进来后，第二场的大乱斗刚好结束，现在是二十名选手的擂台赛。 二十名选手刚经历完大乱斗，灵力已经被消耗了大半，是以现在台上站着的，大多都在用最保守的方式打擂台。 肉搏。 有选择速战速决方式结束擂台赛的，尽全力耗用最后一点灵力打败对方，对方倒下了，自己也接着昏过去。 清风看那边激烈的对战，对方清宁道：“三号台那边好像不太对劲啊。” 方清宁也注意到了，两个都是灵皇境，一个是风系，一个是金系，风系的那位明显处于劣势，出招频频出错，方向屡次打偏。 清风道：“他看起来不像是虚脱……像是受什么影响。” “有人干扰。”方清宁道，“在那边。” 清风看去三号台后面的休息区，果然，有个人一直在玩膝下的恶犬。 “他怕狗？”清风看擂台上脸色苍白的风系灵皇，道，“真是稀奇……” 不过话说到一半就没说了，怕狗这个定位，他早在祭天城就见过一位，那人就是震天响。 方清宁问：“比赛期间，允许他人干扰？” 清风想了想，道：“没有明文规定禁止干扰。” 那就是有人钻赛制的空缺打擦边球了。 “这人……好像在哪儿见过。”清风又再仔细观察了下，才想起来，“这不早上帮忙阻止恶少欺负人的兄弟嘛！” 清风将早上的遭遇告诉方清宁，说早上就是这位小兄弟帮的他，虽然实质上没有帮到忙，他还是被人揍飞到将军府，但是单凭那份热心肠，清风就认为算是帮忙了。 方清宁继续看擂台上的比赛，没多久，风系小兄弟输了。 清风可惜道：“果然比赛要看运气，我一个高阶灵帝能上二轮，他灵皇却交代在这里……” 方清宁道：“二轮有挑战赛，如果他能打赢擂主，同样能参加天榜大赛。” “对！一轮不行，还有二轮！”清风看到那小兄弟跌跌撞撞下擂台，说道，“我过去看看。” 林风下台的时候摔了一跤，摔得不疼，就是气不过。 “你没事吧？”清风扶人起来。 林风认出清风，说道：“你是早上……” 清风道：“对，兄弟你怎么样？” “我没事。”林风道，“我叫林风，叫我林风就行。” 清风也报了名字，道：“我叫清风，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林风道：“不用，我能走，缓缓就行。” “哦……”清风问，“你怕狗啊？” 林风明显僵了一下，结巴道：“……有……有点儿。” 这何止是有点？看样子简直是怕极了。清风缓和道：“你别不好意思，我之前见过一个人，他比你年纪大，也比你怕狗怕多了。” 林风问：“真的？” “真的。”清风见人脸色好了些，继续道，“而且后来他还克服了，没再怕狗，我可没说谎啊，我朋友可以作证，不相信的话还可以带你去见见那个人。” “不不。”林风道，“我信，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说谎。” 清风嘻嘻笑了笑。 “林风，你就是怂哈哈哈……”突兀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那人就是刚才打赢林风的金系灵皇。 清风最看不惯这种自以为很了不起的人了，替林风怼回去，道：“我看你才怂。” 那人怒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怂的人是你。”清风嘴上不饶人，嘲讽道，“不然你怎么会找场外帮手干扰他？” 那人被怼得无法反驳，一怒之下就要出手。 清风才不怕，大不了再被揍飞一次。 “谁在闹事。” 狂傲的质问声突然出现，这声音像极了早上揍飞他的那个人。 第五十五章 提点 来人乍一眼看去就是哪家的纨绔子弟，还是不讲理的那种。 清风认得这人，这不就是早上扔他飞去将军府的人嘛！紫云城黄家独子，黄响！ “少爷。”刚才要打架的人看到少爷来了，恭恭敬敬退到一边去。 黄响睨眼看了看清风身旁的林风，道：“又是你。” 这冷言冷语不过两个字，却叫人听得心里不爽，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清风悄悄问身边的林风：“早上就想问了，你和他有仇？” 林风也悄悄道：“我不小心撞到他，把他玉佩撞碎了。” “玉佩？”清风再三确认。 林风点点头，道：“可能对他很重要。” 清风道：“那……给他修好？” 林风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后来他扔了。” 清风：“……”那就说明是不太重要的装饰品了。 就怕气氛突然安静，清风干咳一声，道：“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黄家人最不讲理，这种时候，他还是带人麻溜的跑才是。 两人却被拦住了，不过拦住他们的人不是这位少爷，而是刚才取笑林风的人。 “我们少爷让你们走了？” 清风翻白眼，说道：“但也没说不让走啊。” 说着领人离开。 “站住！”那人不依不饶，竟然动手了。 清风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所以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躲不开了。 金系和火系灵力相冲，金不敌火，金系灵力的那人直接被打翻在地。 “操！谁他娘的搞偷袭！” 清风：“……”这是正当守卫好吧？你自己打不过还污蔑人偷袭？ 清风看到方清宁赶了过来，道：“还好你来的及时，不然我们真要被这家伙的金刀砍残废。” 林风见方清宁出手干脆，惊讶道：“好利落的手法。” 清风拍了拍林风胸口，说道：“兄弟，回神，别盯着人家妹子看。” 林风自知失态，忙赔罪道歉。 方清宁道：“无碍。” 又问：“你们在做什么？” 清风简单说了下刚才的情况，道：“没什么，就是有人不让我们走。” 方清宁顺着看去那边被她打翻在地，还没站起来的人，道：“现在可以走了。” “慢着。” 这回，那黄家少爷开金口了，叫人拦住去路：“本少爷让你们走了么？拦住他们！” 清风挡在方清宁身前，对那些人道：“你们要做什么，这里是赛场，就算是黄家也管不到这里。” 黄响才不在意这些，出手就是一把金刀，“本少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金刀要伤人之时竟然拐了个弯，转而朝黄响自己脸侧射了回去。 方清宁看去出手的人，来人金冠束发，一双瑞凤眼看人总在笑。 “你他么谁！”黄响气势汹汹，大有开战之举。 “我啊……”那人笑眯眯走近黄响，道，“你猜。” 周身气势突变，灵神尊境带来的威压直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黄响被吓腿软了，跪坐在地上。 那人微笑着问：“还需要本少报名号吗？” “不……不用……”黄响这会已经吓得话也说不全了。 “滚。”那人一个字扫清一群人。 清风看出这人不像是紫云城的人，道：“多谢少侠出手相助，那个……刚才那个是黄家的少爷，你得罪了他，以后出门小心点。” “无碍。”那人笑道，“他要是再来，本少就不是威吓那么简单了。” 清风擦了擦汗毛倒竖的手臂，干笑，他们似乎遇到个不得了的人物。 “如果我没看错，你就是那个火系中阶的灵神尊小妹妹？”那人突然问方清宁。 方清宁自然看得出对方的灵力与她不相上下，问：“有事？” 对方收起好看的金折扇，极有君子风度，道：“在下金遨，不知小妹芳名。” 方清宁见刚才对方出手帮忙解围，又是这般谦逊，如果她不理不睬，未免失了礼数，于是礼貌回道：“方清宁。” 回到休息区，清风提醒方清宁，道：“刚才那人灵力很高，要是赛上碰面，你要小心。” 方清宁道：“你也是。” 清风：“……”卧槽他怎么忘了他也有可能会和那个人对上？ 发现林风回来后没再说话，清风问：“你怎么了？” 林风道：“我在想第二轮比赛该怎么办。” 清风想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二轮挑战赛谁也说不准。 看了看方清宁，清风试着问：“……要不……你说两句？” 方清宁明白清风的意思，看了看林风，目视前方赛区，道：“距离二轮挑战赛还有三个月，你可以先克服怕狗心理。” 一针见血。 林风知道的，只是谈何容易。 方清宁接着道：“我知道这不容易，但有句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试试总比一辈子逃避的好。” 林风这才抬起头看方清宁，的确，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见林风重新振作起来，方清宁又再根据先前林风再擂台上出现的失误与弱点一一指出，直把一边凑热闹的清风说懵了，同样是看比赛，他看了个热闹。 方清宁道：“使用包围性的刀割式攻击的确可以限制对方行动，增加伤害范围，但弱点也很明显。灵力的大量消耗，还有风刃数量的增加导致攻击力的降低，单凭这两点，若是对方的实力在你之上，随时可以成为反杀你的优势。” 林风不反驳，她说的对。 但是他没办法，他对风的方向控制不够稳，就算他不分昼夜地训练，结果还是不尽人意，数次尝试后，他只能选择增加攻击范围的办法来弥补短板。 方清宁道：“你们风系灵力的招式中，最普遍使用的是风刃，风刃攻击性强，在远程攻击上具有很大的优势，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也是限制风系灵修招式的表面优势？” 林风不太明白，问：“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远程攻击？” 方清宁的目光还是没有离开那边六号台上的双人对战，说道：“你看六号台风系灵修，他的精准度就很高，这是他的优势。” 林风闻言看去，的确，那名风系灵修投出的风刃百发百中，这种资质天生是风系灵修中的佼佼者，林风羡慕之余更觉自己以前的修炼实在可笑。 可能，天份真的比努力要重要。 但这个时候，方清宁又说了一句话，她提醒道：“你再仔细观察，看他哪里不对劲。” 林风看去，才发现，那位处于上风的风系灵修从始至终一直保持在特定的距离压制对手，好几次错过了一击打败对方的机会。 那人习惯了远程攻击，一旦遇到距离缩短的近身战，他就会下意识拉长距离，找适合自己出刃的位置，这也是他为什么频频失去主攻优势的原因！ 有了方清宁的耐心引导，林风终于看清远程攻击的弱点，更叫他明白了跟风守旧的可怕之处。 方清宁道：“你是进攻型的灵修，远程不行，可以尝试近身攻击，出招带刃不比纵风杀人来得差。” “近身攻击？”林风试着用这种想法去重新定位自己的攻击模式，打开双掌，一双风刃徐徐升起，旋在掌心。 如果，他在近身攻击的同时加入风刃的元素，这不止缩减了攻击范围，还能出其不意叫人防不胜防！ 可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万一他遇到同是风系的高手，如何应对？对方一个风刃就能逼得他无法近身，这样一来，就算他再有能耐，也会落于下风。 方清宁似乎能读懂他的想法，接着道：“你有没有试过用腿扫出风刃？” 林风摇摇头，他的确没有试过，风系灵修都是用双手或者意念纵风刃，从未听说过用脚扫出风刃。 方清宁指了指远处的一条废弃木桩，道：“你试试将风系灵力集中在下肢，用最快的速度扫出风刃。” 不得不说，对方虽比他年纪小，但讨论过程中的认真严肃却让人有种良师益友的错觉，这种感觉能叫人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一种服从的心理。 林风闻言起来，身体微微下蹲，然后按照方清宁的说法，将灵力集中在右腿，迅速横扫！ 一道风刃以惊人的速度与力量砍断了百里外成人手臂粗的木桩，不止如此，不受阻的风刃劈到坚硬的石墙后，甚至挖出了一道弧形深沟！ 一旁等着看热闹的清风看得眼馋，这力道也太逆天了吧！ 林风也被自己这一脚惊艳到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利用腿部力量扫出来的风刃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并且，精准度远胜之前！ 林风愣愣看着方清宁，问：“这个算是弥补近身攻击的招儿？” 方清宁点点头，说道：“对，你下盘稳，两腿爆发力比普通灵修要强数倍，所以在远程攻击上，你可以用这招，当然，这招也可以用在近身攻击。” 远程和近身攻击都有了，前不久还在迷茫期的林风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方小姐！多谢！”林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激动得要跪下给方清宁扣个响头。 方清宁眼疾手快，将人拉起来，道：“你别跪，我就提个建议，修炼的成果还是要靠你自己。” 清风憋了大半天没说话，见两人聊完了，才提醒道：“两位，那边的裁判员瞪你俩半天了，估计是恨死你们在那边劈了个洞。” 林风：“……” 方清宁道：“选手赛前热身，应该不会被罚款。” 清风：“……”他竟然无法反驳！ 那边，全场关注方清宁这边讨论的金遨笑的开怀，好机灵的妹妹。 第五十六章 入选 “请三百号到四百号的选手入场！” 终于到方清宁的号了，清风和林风一同给人打气加油。 方清宁上场，刚巧和金遨站一起，再不远就是之前闹事的黄响。 百人大乱斗，顾名思义，百号少年在场地范围内打倒其他人，保持在二十名之内胜出。 方清宁表示毫无压力。 金木水火土系灵力激斗，场上五颜六色的乱斗颜色交相辉映，叫人看得眼花缭乱，除了要打败攻击你的人，还要防止被其他灵修误伤，这就很考验选手们的应变能力和技能水平了。 有空间系灵修打不过，则躲在空间里面，不过赛制有规定，躲避时间超过一刻钟是要被取消资格的，所以，一些瞄准了空间系灵修的人，都算着时间先干掉空间系。 两边正打着呢！那空间系突然来个偷袭，真的很可耻！ 一炷香过去了，百名灵修只剩下一小半能站着。 方清宁和金遨都很克制，并没有用尽全力去争抢名额。 看着“幸存”下来的十八名选手，金遨对方清宁说道：“我觉得，我们不会在下一轮擂台战对上。” 方清宁想了想，道：“为何？” 金遨道：“刚才你没看见那些裁判看我们的眼神，比捡到宝还要高兴。” 方清宁不明白。 金遨继续道：“到目前为止，我们是灵力最高的两个，他们保送我们去天榜大赛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让我们自相残杀。” 方清宁问：“二十名选手擂台对战，不是随机抽选？” 金遨忍不住笑了，道：“自是随机抽选，我看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才试着找话题聊会儿。” 方清宁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认真得很，小小年纪有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金遨对这位小妹妹越来越有好奇心了，笑道：“你生气了？” 方清宁道：“没有。” 场外，看着方清宁那边的清风和林风面面相觑，那金遨是看上方清宁了？ 骚！人家小妹才多大！ 如金遨说的那样，两人在接下来的擂台赛上，他和方清宁并没有照面，所以两人稳过擂台赛，晋升下个月的二轮赛。 清风和林风跑去迎接打赢归来的方清宁，都在说刚才二轮赛的精彩之处。 清风道：“方清宁，你刚才把对手都吓哭了知道吗？” 方清宁回想着，答道：“所以我速战速决。” 清风：“……”这种情况不应该说“所以我放水让她输了个体面”这样的话吗？ “有没有兴趣一起吃个饭？”是金遨。 金遨见三人都你看我，我看你，笑道：“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吃饭。我初来乍到，在这紫云城无亲无友，不太熟悉，恰逢三位颇有眼缘，所以想交个朋友。” 清风听这位少爷说话虽一套套的，下意识看了看方清宁，一旁的林风也看着她。 “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金遨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妹妹还是个话事的主。 方清宁道：“可。” 清风和林风有些意外，这就……答应了？ 金遨请吃饭的地方在紫云城最贵的一家酒楼，天一居。 老板娘看到金遨这一身行头，笑的嘴巴都要裂开了，从进门到安排落座，嘴里的话没停过，张口就是一道道价格不菲的菜色。 金遨估计也是听得神烦，金扇子一合，直接让把最好的酒菜都张罗上来。 这可把老板娘乐坏了，服务态度再上好几层，问：“几位客官可还需要听曲子或是话本？” 金遨道：“曲子。” “好咧！”老板娘随即带了一位长相温婉的女子进来，介绍道，“琴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会弹的曲子只有客官没有听过，绝不会有客官点了她不会弹的，客官，您随意点。” 老板娘退出后，金遨问方清宁三人，“三位有想听的曲子随意点。” 清风吃着花生米，笑道：“我都可以，你们点就行。” 林风也道：“我也是，你们点。” 方清宁对这些没兴趣，点头表示附上。 如此，金遨便也对那位拿琵琶的姑娘道：“姑娘，那你也随意弹，弹你喜欢的，你弹什么，我们就听什么。” 那位姑娘被逗乐了，来这里听琵琶的客官，哪个不是挑着点的，这四位少年倒是好伺候，“是。” 琵琶声悠悠掀起，果真是珠落玉盘，声声脆。 这时酒菜也上来了，金遨举杯先饮，“今日有幸识得三位，实在高兴，我先干为尽。” 清风看见了，也喝了一杯。 林风也干了。 方清宁要喝，被清风按住，道：“小姑娘不要喝酒。” 金遨也道：“清风兄说的对，烈酒我们男人喝，你手边另外一壶是西域的甜酒，这酒不烈，可尝尝。” “好。”方清宁抿了口浅尝，的确很甜，几乎没有酒味。 方清宁：“好喝。” “真的？”清风喝林风也倒了些，入口醇香，的确好喝。 金遨见大家都喜欢，便让老板娘多上一壶。 酒好，菜好，一行人吃的开心，很快就聊一块儿。 清风喝林风喝多了，两人搭肩你一句我一句，聊的什么旁人都没听明白，就他俩越聊越上头。 “林兄，我跟你说，狗狗是最忠心的朋友，他们看起来凶，其实萌的很！” “……不……不，很凶……” “清风？”方清宁喊了声，对方看过来，朝她咧嘴笑了笑，道，“有两个小妹……” 方清宁：“……” 醉的不轻。 方清宁正想找人送他们回去，就听得对面坐着的金遨说道：“我让老板娘开了间上房，等他们睡醒了再自己回去。” 方清宁点头。 金遨见方清宁鲜少说话，问：“你家里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方清宁道：“有哥哥。” “那他们一定对你不好，不然你怎么这般？”金遨继续道，“只有哥哥姐姐不疼的孩子，才会性子内敛，不爱说话。相反，那些受尽宠爱的会很活泼好动。” 方清宁思忖，前世她没有亲人，更别说兄弟姐妹，所以金遨说的这些，她不表态。 金遨试探着问：“我说的对吗？” 方清宁认真道：“你错了，父亲很好，哥哥也很好。” 小妹妹眉头紧拧，为家人辩护的样子怎么看都极为喜欢自家父兄。金遨莞尔一笑，这样就上当啦，真是个没有心思的小妹。 顺着方清宁的话，金遨接着问：“是吗？那我很好奇，要不，给我说说他们？” 方清宁没再理他。 想要套话的路九这样被堵住了，金遨心情却是极好，大步跟上方清宁，继续逗这位妹妹，道：“那你要不要认我为义兄？” 方清宁道：“不要。” 金遨道：“那喊我一声金哥哥呗？” 方清宁道：“不喊。” 金遨不依不饶，一路上紧跟方清宁，道：“喊金大哥也行呀。” 方清宁道：“不行。” 金遨见好就收，看方清宁喜欢这小摊上的小绣球，问：“你喜欢这个？” 方清宁没回答，不是她喜欢，而是大猫喜欢，买回去给大猫玩玩！ 想到这里，方清宁眼睛亮了。 金遨显然注意到方清宁这微小的表情变化，当即给老板银子，把这绣球买了下来，送给方清宁，“看你喜欢，送你啦。” 方清宁犹豫了会儿，接过，道：“多谢。” 金遨没有趁机讨要一声哥哥，看着方清宁玩绣球的样子像个不懂事的小孩，他就喜欢。 小小年纪拥有超群出众的灵力，却不骄不躁，心性坚毅，对身边朋友真诚，处事有度，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十四岁的小孩。 金遨对这位妹妹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金遨问：“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方清宁道：“将军府，快到了。” 她是将军府的人？金遨乍一听是将军府，才重新打量这一身白衣劲装的小妹，问：“方天海是你父亲？” 方清宁道：“你认识我父亲？” “当然认识。”金遨道，“方家战神方天海，一把守心剑镇四方，你父亲名号遍传整片玄灵大陆，说不认识他的人寥寥无几。” 他舅舅就天天用方家军来鞭挞他修炼。 金遨问：“改天我去拜访令尊。” 方清宁道：“可以，到时你提前说一下。” 金遨没想到方清宁这么爽快就答应了，问：“你不怕我别有所图？” “你图我什么？”方清宁接着道，“看你衣着谈吐，家里非富即贵，灵力又在灵神尊，必是生于修炼条件优渥的世家大族，待遇极好，你想要的东西应该不缺。” “哦？”金鳌顺着道，“那你说说，我是哪个世家大族跑出来的？” 方清宁道：“你若是有意隐瞒，我也不好猜。” 玄灵大陆城国林立，世家众多，但论派别实力，只有紫云，柳暗花明和天行不息排上号。他不是紫云的人，那就是来自其他两派，柳暗花明主修风系，天行不息则为金，这两大世家各霸一方，金遨的金系灵力使用自成一派，他应该是天行不息那边的人。 “哈哈……”金遨这会没话说了，道，“你说的对，不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告诉你也无妨。” 金遨站到方清宁面前，说道：“金遨的确是我的名字，不假，天行不息的大当家是我舅舅，我父亲是二当家金阳，母亲名唤金依依，你待我坦诚，我也如实告知，如此，可够详细？” 方清宁问：“据我所知，天行不息有天榜大赛名额筛选资格，你怎么跑来紫云？” 提起这个，金遨就略显无奈了，道：“还不是因为我父亲，他不让我参赛，我只能跑来紫云拿名额去参赛了。反正少年组不分区域派别排名，到时候在天榜大赛脱颖而出也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损失，在此之前，瞒着就是了。” 方清宁明白了。 看了看手里的小绣球，方清宁道：“如果有需要帮忙，可以来将军府找我。” 当作是这小玩意儿的谢意了。 金遨看了看方清宁，许久才笑道：“方清宁，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坦率的吗？你父兄有没有告诉你，出门在外不要轻信他人？” 方清宁道：“叶大哥也说过，待人坦诚，方知善恶。” 叶大哥是谁？金遨忽然有些明白方清宁为何坚持不唤他大哥的原因。 第五十七章 安排 一轮比赛结束之后，清风和林风时常一起修炼，而金遨则跑将军府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这一来二去，竟然和整个将军府的人都混的熟悉。 方清宁看到金遨来了，道：“你快看，小白好像长牙齿了！“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方清宁对他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样陌生，说话随意了很多。 “真的？我看看。”金遨蹲在方清宁身旁看银犬的嘴巴，顺着方清宁说的地方找那颗新长的牙齿。 方天海刚回来看到方清宁和金遨在院子里逗银犬，问儿子方骋，“这半个月来，宁儿比以前更活泼了。” 方骋看妹妹开心的样子，道：“金公子不错，多个朋友，多一分照看，我看这段时间金公子对宁儿不错。” 这时不知道银犬抢吃了什么东西，方清宁要伸手去拿回来，金鳌手快，先一步阻止方清宁这危险的行为。 方天海道：“昨天天行不息是不是来信了？” 方骋道：“是大当家江少君的信，拜托我们帮忙找金遨，找到后把人捆回去就行，可见他们那边找人是找疯了。” 方天海道：“我听说是江少君不让金遨参加天榜大赛，金遨才跑来我们紫云？” “嗯。”方骋道，“这件事，我在妹妹那边听说过。” “不让参赛？这不像是江少君会做的事。”方天海道，“回信告诉江少君，人在我们将军府，也把金鳌已参加天榜筛选的事一并告知。” 方骋道：“好。” 方天海又道：“也给云水院那边通个信，二轮赛后，让宁儿去待两年，既然参赛了，就好好修炼。” 方骋看了看那边活泼可爱的妹妹，确认道：“父亲，你认真的？” 云水院那种苛刻的条件，他担心妹妹受不住。 方天海道：“你放心，宁儿她受得住。找个时间和你妹妹好好谈谈，她若是答应了，就送过去。” 方天海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些不舍，谁不疼自己的孩子呢，只是天榜大赛强尊无数，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她要是去了，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 “爹！二哥！”方清宁终于留意到这边了，朝这边招招手。 方天海和方骋过去，方骋打趣妹妹，问：“妹妹这是又欺负小白了？” “金公子。”方骋给金遨打招呼，后者也打招呼喊了声二公子，还有一声方战神。 方天海点点头。 方清宁让小白蹲到方骋面前，对方骋开心道：“二哥，小白先前脱落牙齿的地方长新牙了！” 小白听得小主人言语中的喜悦，嘴巴张得更大了，有卖弄炫耀的嫌疑。 方骋被这一主一宠逗得欢心，莞尔道：“我看看。” 于是，三个人都围着方骋看小白新长的牙齿。 雪山银犬是玄灵大陆极其珍贵的灵宠，成长期其上下颚的普通牙齿会脱落四颗，之后会相应长出四颗獠牙替代，杀伤力极大。 “四颗。”方骋道，“小白长牙前期先不要吃太硬的食物，若是不注意，牙齿会长歪哦。” 方清宁尝试想了想长歪了四颗獠牙的雪山银犬，画面非常清奇。 忙答应：“二哥放心，它不敢。” 小白估计也是和小主人想到一块去了，忙点头，表示绝对不偷厨房的大骨吃！ 霸气的獠牙长歪什么的太丑啦！ 有这一人一犬的互动，另外三人就算不说话也能叫气氛轻松愉快。 既然人都在，那方骋就顺便把刚才方天海说的事摊出来了，说道：“妹妹，我和爹商量过，二轮比赛后，你和金公子都去云水院修行，提升灵力迎接天榜大赛。” “好！”方清宁想也不想，直接答应了。 这叫父子俩有些意外，方骋道：“你知道云水院是什么地方？” 方清宁道：“不知道，没听说过。” 方骋：“……” 方天海：“……” 方清宁道：“爹和二哥商量好的地方，必然是好的去处，听没听说也没关系。” 方天海：他有个无条件信任他的孩子～ 方骋：他有个无条件信任他的妹妹～ 金遨：她对她的父兄迷之信任～ 方骋摸摸妹妹的头，介绍道：“云水院是玄灵大陆的精英学院，师资团队实力雄厚，就是学习的条件比较苛刻，你过去那边之后，可能没法像现在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会处处受限。” 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会处处受限。听到这句话，方清宁显然有些不悦，她喜欢自由，若是处处受限，的确不好受。 方骋看出来了，道：“如果妹妹不喜欢，我们给你另外找老师。” 想了会儿，方清宁下定决心，道：“我不怕吃苦，我去云水院。” 方天海感动的一塌糊涂，不愧是他的孩儿！ 方骋道：“你想好了？” 方清宁点头，道：“想好了！二哥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会努力修炼，不让你们失望。” 方骋疼惜道：“傻妹妹。” 方天海心里也肉疼肉疼地，看女儿有了决心，也不多说了，问一旁的金遨：“金公子想的如何？” 金遨答道：“不用想，我也去。” 方清宁问方天海：“爹，我可以再带两个人吗？” 方天海道：“当然可以。”多两个人陪宁儿会好很多。 方清宁说着跑出去了，“那我先去问问他们！” 小茶馆，清风险些烫了嘴，问：“所所所以我们也能去云水院？” 方清宁见清风反应这么大，以为是清风他们不愿意去，问：“你们不想去吗？” “去！当然去！”清风和林风争着答复，云水院啊！全大陆最厉害的云水院！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没能抢到入学资格！ 方清宁道：“那到时我们一起去！” 一旁的金遨默默给方清宁换了一盏茶，刚才泡的已经凉了。 清风和林风这几天都在修炼，见金遨和方清宁不似先前那样疏远，清风问：“一段时间不见，我们是错过什么了吗？” 方清宁一脸懵，显然不明白清风再说什么。 金遨何等精明，当然知道清风的言外之意，但也装作若无其事，道：“清风兄错过的事可多了，若是今日都闲，我可以给两位……慢慢说。” 清风打了个寒颤，躲在林风身后，道：“……不，不用，我们还要修炼，可不闲。” 乖乖，叶大哥，你要是真回玄神一年，小妹怕是要被人拐跑！ 方清宁问林风：“你们修炼进度如何？” 林风低头不语，清风道：“他的修炼完全没问题，但是怕狗那块……棘手。” 方清宁道：“要帮忙吗？” 林风忙摆手，道：“不……不用，我我……努力克服。”他可都听说了，方清宁养有一只异常凶狠的银犬，真要放出来帮他，他魂都要没。 方清宁不知道她的打算被人看穿，见林风自己有想法，便不再多言，“那你有需要的话再找我。” 清风问：“方清宁，你这边呢？修炼情况怎么样？” 方清宁道：“一切如常，不着急。” 不着急这三个字，可大有意思了，清风道：“你这话要是被其他参赛的灵修听见，是要被群殴的。” 方清宁道：“他们打不过我。” 清风：“……” 林风：“……”方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实诚呢。 第五十八章 外出 距离二轮赛还有两个半月，清风和林风两人结伴找地方秘密修炼，金遨也一人跑别的地方修行去了，唯独方清宁这边该干嘛干嘛。 方清宁抱着刚拿过来的灵草，问：“紫凛姐，这些放哪儿？” 紫凛在重整紫云帝都的大药房，这几日是忙得不可开交。 她看了看方清宁手上的灵草，指了指方清宁身后放着各种药材的大桌子，说道：“放那边一起吧。” 方清宁：“好。” 忙了一个早上，紫凛让大家去休息。 紫凛问：“二轮赛就在两个月后，你不去修炼跑这儿呀？” 方清宁道：“每天都有打坐的。” 紫凛羡慕道：“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资质，现在已经是灵尊境的医师了，可惜啊，忙里偷闲修炼加大补药加持，现在只能是中阶灵帝。” 方清宁道：“较之前晋升两级，已经很好了。” “是吧。”紫凛坐下来，陪方清宁一起摘草药叶子，道，“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要问？” 方清宁点了点头，说道：“关于我二哥的腿疾。” 紫凛突然问道：“我听说二轮赛之后，你要到云水院修炼？” “嗯。”方清宁道，“所以在这之前，我想把二哥的腿治好。” 紫凛明白了，道：“上次你来找我之后，我就找来些古籍查阅，发现，以往记载有一种灵草可以活筋续骨，我们要是拿到这种灵草，二公子的腿在三四个月内完全恢复不是没有可能。” 方清宁问：“药名？” 紫凛说了三个字：“天晶尾。” “天晶尾？”方清宁道，“是否通体晶蓝，草身状若雀羽？” 紫凛反问：“你见过？” 那是前世的事了。方清宁道：“没，以前听一些流浪医师提起过，略有印象。” “哦哦。”紫凛道，“不过这味草药是百年前出现的奇珍异草，在这之后就再没人见过，记录这些资料的是位无名医师，使用的方法和相关药理都还在，应该不假……当时那位医师把病例也详细说明，情况比你二哥还要严重。” 方清宁没有接话，紫凛说的那位无名医师应该就是天地大殿的大药师，当时魇帝双腿被废，重伤不醒，大药师是花了很大的心力才把人救醒，而她也是在那会才看见的天晶尾，天晶尾这个名字还是大药师取的。 她至今记得大药师一边痛心疾首骂魇帝，一边用灵力炼取天晶尾药性的一幕。 紫凛又再喊了声：“小妹？” 方清宁道：“我去找。” 紫凛道：“按照上面的记载，是在天行不息的管辖范围。” 方清宁道：“我明天出发。” 紫凛拉住人，劝道：“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你不用亲自跑一趟，再说了，你一个孩子……跑那么远，叫人不放心，来回要两个月呢！” 两个月，刚好准备开始二轮赛。方清宁道：“我回去和二哥说出去历练两个月，唔……紫凛姐别担心，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紫凛知道方清宁倔起来谁都劝不动，便找了些备用的药品交给方清宁，道：“这些药带上，另外，我这边也派两个人暗中保护你。” 方清宁乖乖点头，道：“好！”她若是再拒绝，紫凛姐就要替她担心了。 回到将军府后，方清宁把大猫放出来透气，而她则如往常一样跑房脊上躺着。 “这么晚还躺上面，有心事？” 是二哥方骋来了。 方清宁起来，飞身下去，蹲到二哥面前，问：“二哥也睡不着？” 方骋摸摸妹妹的小脑袋，道：“嗯，出来透透气。” 方清宁眼睛滚了滚，道：“二哥，我们到上面坐？” “嗯？”方骋看了看方清宁，再看看刚才她人躺着的屋脊，最后点点头，“好。” 方清宁甜笑着道：“我来。” 方骋其实可以自己上去，但见妹妹兴致勃勃，才任其用火灵力送他上去。 两兄妹坐在屋脊，看漫天星辰。 方清宁道：“二哥，我想出去历练两个月再回来。” “什么时候出发？”方骋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月光勾勒出他那完美的下颚线，本就好看的侧脸越添水墨般的风雅。 方清宁道：“明天早上。” 方骋转过头来，问：“告诉爹了吗？” 方清宁道：“爹睡下了，我在他书房留了手书。” 两兄妹就这样肩并肩看星星，方清宁坐得闷了，干脆躺下，靠二哥腿上数天上的星星，今夜的星星特别多，有种伸手能抓的错觉。 “宁儿，要听三位哥哥的事吗？”方骋低头问。 方清宁：“要听。” 于是，从二哥方骋的口中，方清宁得知大哥稳重，三哥清润喜静，二哥和四哥最闹，兄弟四人不分彼此，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感情再好，一旦干架，谁也不让谁，好几次将军府险些被这四位少将军掀翻。 方清宁从二哥口中听了许多往事，包括十年前那次惨重的代价。 第二天，方清宁准时起来，出门前，她偷偷去二哥的房间看了眼。 方骋呼吸绵长，这是这些天来，他睡的最好的一次。 二哥，你会好起来的。 大哥，三哥和四哥不在，还有小五在。 离开将军府后，方清宁一路直奔天行不息。 “你好，天行山怎么走？” 方清宁策马扬鞭跑了一天，找地方休息。 “小姑娘去天行山做甚，那地方很危险。”这边的路是去往天行山，所以给她斟茶的小厮多嘴问了一句。 方清宁道：“上去看看。” 小厮劝道：“你是不是哪家跑出来玩的小姑娘？那地方有去无回，就算是天行不息的当家上山，也要带一批灵力高的护卫开路，我劝你啊，喝完茶，原路返回，你一个小姑娘上去……不好。” “多谢提醒。”方清宁问，“这几天可有人去天行山？” 小厮道：“前几日天行不息的人上了一批，至今没下来……天行山上终年积雪，冷的很，姑娘你要是执意上去，也得先去备些衣物。” “好。”方清宁给了喝茶的钱，翻身上马。 小厮看方清宁小小年纪一心往天行山上扑，喊住人，给了两个热馒头，道：“看你不是普通家庭的姑娘，哥再多嘴一句，上了山，要处处留心。” 方清宁看了看那小厮，收下那两个热腾腾的馒头。 低头见那小厮手臂上有伤口，方清宁拿了瓶外伤药给小厮，说道：“这药外敷，送你。” 小厮迟疑着接了过去，再看人时，小姑娘已经不见人影了。 第五十九章 巧遇 天行山是天行不息这边最大的一座山，山体陡峭，拔地而起，半山腰以上开始积雪覆盖，积存着万年白雪，越往上走越冷，时而还有凶悍灵兽出没。 方清宁把马儿拴山下，徒步上去。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清宁放出银犬。 雪山银犬对雪山上的灵草有很强的感知，有它带路，可以高效找到她要的天晶尾。 “嗯？”猎杀猛兽时，方清宁注意到其中一头灵兽的身上有一枚银色暗器。 方清宁虚抓过来，是一枚四叶镖。 这镖她认得，是李霄澜用的那款。 而这个时候，早一步上山的李霄澜正带一队人继续往上找寻。 半个月前，天行不息境内出现了一头罕见的冰系吃人巨兽，那巨兽形如雪狮，极为凶残，短短几天就吃了天行不息二十多名灵修，江少君得知此事，集结多名灵帝联手围剿，但后来还是被它逃跑了，逃到天行山上。 李霄澜那时还在外秘密修炼，前几日才接到江少君的支援信函，信里面除了要找到雪狮，还让顺便找一味灵草。 “李少使，雪狮的踪迹没了，怎么办？”跟随上山的助手陈叔一时间没了办法。 李霄澜道：“先上山，不要停留在这里。” 这雪狮长居在天行山，如果不是有人引诱，断不会下山袭击人。 天行山越往上走，环境越恶劣。李霄澜冒着风雪在前头带路，所幸走到这里之后，围攻他们的灵兽减少许多，不然单凭他们几个人，根本没法对付。 一行人冒着大风大雪，又走了一段路，要不是有灵力护体，照这种情况找下去，他们早已经被风雪吞噬。 脚下的雪已经厚积到膝盖，风大雪大，他的眼睛根本没法看清前路，李霄澜回头看了看已经疲惫不堪的随从，道：“先找地方休息。” 今日的情况比昨天要恶劣。李霄澜坐在巨石后面观周围环境，随时注意着不明灵兽的袭击。 狂风呼啸，一行人躲在巨石后等待着大雪变小。 “不要睡。”李霄澜提醒困得想要睡过去的灵修。 不知道等了多久，雪停了，风也停了。 李霄澜带人继续往上走。 可能蹲太久，脚有些麻，李霄澜活动活动缓过来，也让随从的十三个人先原地热身。 “是……它们又来了！”众人退到李霄澜身边，紧紧盯住那边结群围上来的灵兽。 李霄澜：“别慌。” “李少使。”陈叔提醒道，“这次的数量更多了！” 缠人的雪狼个个眼睛通红，獠牙上还分泌出唾液，看起来极其饥饿，它们现在大概已经把李霄澜这些人看作是瘫在它们嘴下的食物。 雪狼群起而攻，这一次，比先前那批要凶狠！不止如此，它们的攻击都像是有人指挥一样，极有章法！ “是……是狼王！”陈叔退后，护住身后的年轻人。 李霄澜闻言看去，群狼之外，一头人高的雪山狼王仰头嚎叫，接着下腰，双腿一蹬，攻过来！ 三名灵帝被咬伤，这是一头高级狼王！ 风刃起，李霄澜救下其他受攻击的人，紧接着朝狼王杀上去！ 来天行不息之后，他的灵力已经进阶到低阶灵尊，若拼尽全力能对付这头狼王。 若只是对付这头狼王，李霄澜的确有胜算，但如今多了一群杀不完的狼崽，李霄澜根本没法专心对付！ “李少使！你不用管我们！”陈叔道。 “对！你带着我们走不了！”其他人也道。 如此，一行人杀得更卖力了。 如果是平时，灵帝境以一人之力杀一群雪狼不成问题，但一行人一连几天徒步上山，途中又时常有其他灵兽攻击，还有这压迫人的恶劣环境，他们再有能耐也无法保持寻常的能力。 关键是这些狼怎么杀都杀不完！ 所以，没多久，众人快撑不住了。 李霄澜看情况不妙，双手风刃合并，化为两头是弯刀的风式武器。 那狼王舔了舔身上的伤口，低吼一声后，也攻了上去！势要咬下李霄澜的人头！ 一狼一人正面对上，李霄澜再加几道风刃从狼王身后攻击。 但狼王毕竟是狼王，哪是他能随便能伤的？ 狼王尾巴横扫，竟将那几道风刃全扫到一边，根本没伤到它！ 一口咬下，狼王正面避开了李霄澜的风刃，并且将李霄澜扑倒！ 李霄澜对狼王拳打脚踢，掌中风刃割伤狼王的腿。 众人看着一人一狼在地上彼此攻击着，地上飞溅的雪带血看的人心惊。 这还不止，部分的小狼像是收到狼王的命令，全都扑去李霄澜！ “李少使！”一行人急的眼睛都红了，但他们这边还在对付缠人的小狼，根本脱身不得！ “吼！” 一道雪影冲去李霄澜那边，带走了那压在李霄澜身上的狼王！ 众人再看时，才知那是一只体形与狼王差不多的银犬！ 银犬的比狼王要狠，张口就咬，打架的方式也很人性化，举爪就刮狼的脸部头部，这又刮掌又是咬的方式，叫看到这幕的男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凶悍老婆打汉子的一幕。 “小白！回来！”悦耳的声音喝住要继续咬狼的银犬。 众人看去，一个小小的红色影子从雪地上缓缓出现，是个小姑娘！ 李霄澜看见来人，眼睛都睁大了。 方清宁推开咬舔人的小白，哼道：“二哥不是说不能咬硬的东西嘛，你不怕牙齿长歪。” 小白吼了一声，耳朵耸拉下来，并且两爪捂住脑袋，一副后悔不及的样子。 它不要牙齿长歪！ 银犬大突然出现，打乱了狼群的攻击节奏，狼王更是将目标转移到了方清宁身上。 一行人发现了，冲方清宁那边喊：“小姑娘快跑！” 跑哪儿？这话喊出来才觉没什么意思，这里到处是狼，小姑娘跑哪儿？ 小姑娘跑狼王那边了。 众人吓傻了，忙喊：“不是跑那边！” 然而下一幕，他们就又吓傻了。 雪地爆破，前一刻还凶悍异常的雪狼这时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摁住脑袋塞雪里！ 太吓人了！ 还没完，只见那小姑娘单指弹出一簇小小的火苗，那火苗先是红色，然后慢慢变白，变白以后，小姑娘将那火苗随意抛在狼王身上。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百年狼王在眨眼间被烧没！ 嗯？狼王的内丹？方清宁将那发光的小东西吸入掌心，仔细观察。 这时小白拱了过来，方清宁眼睛微眯，道：“小白，张嘴。” 银犬张嘴，然后，一颗抢手的雪山狼王内丹就这样被方清宁抛入小可爱的嘴里，投喂。 小白吃了内丹后，低吼一声，在方清宁闪亮闪亮的眼神中，又再变大了一圈！毛色也更好看了！最叫一人一犬惊喜的是，小白的獠牙长出来了！特威武！ 小白狂喜，在雪地上一蹦一跳，时不时还朝那狼群低嚎，吓得狼群四散而逃！ 狼群散去，众人还未从眼前这一幕幕回过神来。 单手碾压雪山狼王，极品内丹投喂宠物，这是哪家的孩子？！ “方清宁。”李霄澜站到方清宁面前，道，“好久不见。” 方清宁看见李霄澜倒是不意外，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李霄澜问：“你……好像知道我在这儿？” 方清宁道：“上山的时候发现你的银镖，还你。” 李霄澜接过这银镖，问方清宁：“你怎么来这种地方？” 方清宁没有隐瞒，摸着小白顺滑的毛发，直言道：“来采药，找天晶尾。” “天晶尾？”李霄澜还是第一次听这到这种草药，转而问过来的陈叔，“陈叔，你听说过天晶尾没有？” 陈叔也是没听说过的，只得摇头道：“未曾听说。” 方清宁放小白到一边玩，用手指在雪地上比划起来，把天晶尾的样子简单画出来，道：“长这样的。” 李霄澜和陈叔还是摇了摇头，这几日在山上见到的灵草很少，如果见到过，他们一定有印象。 李霄澜见方清宁自己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道：“我们一起走吧，多个人好照应。” 方清宁自是不会拒绝，道：“好！” 第六十章 雪狮 天行山的雪白的刺眼，在这茫茫白雪中行走，会出现短暂的“雪盲”症状。 一行人走着聊着，也小心注意着周围的动态。 行走途中有连绵雪山上傲立的松枝，那干枯带雪的一幕像极了守卫千年的雪山士兵。李霄澜把雪狮的事告诉方清宁，道：“我们上山之前遇到袭击，有人阻止我们上山找雪狮。” 方清宁问：“为何？” “不知。”李霄澜道，“天行不息内部出了叛徒，或许，雪狮身上有他们要销毁的证据。” 这种家族内部的事情，方清宁不会多问，见身后一行人对李霄澜尊敬有加，道：“镇明草有祛火毒的功效，你们谁受伤了？” 李霄澜道：“是天行不息的二当家，我们找这位草药好几天了，再这样拖下去，怕那边会撑不住。” 方清宁闻言，更知李霄澜现在迫切要找到镇明草了。 “李少使！是镇明草！”一名灵帝突然兴奋喊道。 他们找了这么久，可算找到了！ 李霄澜跟过去，果然，悬崖之下，一颗小小的，红色叶子的镇明草在这片雪地中显得格外地耀眼夺目。 李霄澜道：“我下去采。” 一位年轻的灵修找来坚韧的绳子绑住巨石，李霄澜将绳子的另一头紧在腰间。 方清宁全程观望，这时风雪较之前小了许多，镇明草生长的地方也不算难采，就算不是李霄澜下去，随便一人都可采摘回来。 找到脚点，李霄澜借力攀过去，在一行人的期待之下，小心采下了这株找了许久的镇明草。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小白，怎么了？”银犬突然警惕起来，方清宁看了看周围，这时并没有灵兽出没。 地面在颤动，方清宁看遥遥天际，目光最后落在山顶的方向，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 “咔——嚓——” 随着一声枯枝被雪压断，掉落的声音，原本安静的山顶那头，突然出现了大批的雪球，全往这边滚下来！ “是雪流沙！”方清宁道。 准备拉李霄澜上来的人也看见了，大喊：“雪流沙来了！快找掩体！” 巨大的雪体下滑，速度突飞猛涨，百里雪松被吞，雪崩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将周围一切障碍物冲飞！ 来不及了，方清宁让小白下去把李霄澜叼上来。 “那边！往侧面跑！”李霄澜带一行人往侧面疯狂跑去找掩体躲避。 李霄澜甩手一击风刃，打飞挡住前路的碎石障碍物，打头阵开路。 一行人中有木系灵帝在的，则用坚韧的长藤将其他人甩到掩体后面，跑散的几个，也被长藤拉了回来。 金系的灵帝用灵力化盾，替大家抵挡细碎的冰石雪沙，避免二次伤害。 如此这般彼此配合，每个人都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只是人的速度岂会比雪流沙的速度快，还没跑到掩体那边，铺天盖地的暴雪还是抢先冲了上来！ 冰雪像浪潮般冲悬崖那边滑落冲去，等这场劫难过去之后，整片大地都安静得像是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场幻象。 “咳咳……”方清宁被小白从雪堆里扒了出来，没看见其他人，对小白道，“救人。” 小白听到小主人的命令后，嗅着在周围雪地不断刨坑，刨一个坑就是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 李霄澜是最后一个被刨出来的，他四肢麻木，意识模糊，暂时没法行动。 “陈叔掉下去了！他……为了救我才掉下去的……”李霄澜队伍中最年轻的灵王哭着道，“是我害了陈叔……我不该闹着跟来……” 方清宁看了看人数，的确少了一个人。 方清宁对小白道：“下去看看。” 小白呜的一声扬长而去，再上来时，背上多了一个人。 “陈叔！”那位年轻的灵王跑上去接住小白从身上抖下来的老人，老人的腿断了，人还在昏迷中。 “陈叔，醒醒。”年轻人喊了两人，老人没反应。 这时李霄澜恢复了，看到陈叔的伤势，从怀里取了些应急的药物帮人简单处理。 方清宁坐一边给小白摸摸脖子，那是李霄澜的事，她把人救出来就行了，别的她不好多插手。 “……谢……谢谢你，救了陈叔。” 方清宁正逗小白玩，看到一位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灵王突然跑来对她说谢谢，有些不太习惯。 方清宁道：“不用谢，救人是应该的。” 听了方清宁的回答，那人有些紧张，但显然没刚才那样局促了，道：“我叫金小鱼，不管怎样，你救了陈叔，我会记住的，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帮……” 话未说完，金小鱼被方清宁推到一边，力道之大可谓粗暴。 正想着为什么要推他，起来就看到那边的方清宁被一头雪狮压在身下！ 金小鱼吓傻了，刚才要不是她推开他，这时候被雪狮抓住的可能是他！ “方清宁！”李霄澜也没想到雪狮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风刃出手，直劈雪狮抓住方清宁的爪子！ “咳咳！”方清宁滚了出来，猛吸一口气。 那雪狮速度好快，她发现的时候只能推开金小鱼，来不及下手攻击。 “怎样？”李霄澜半蹲在方清宁身边，右手风刃待命，随时攻击那边的雪狮。 方清宁缓过来，起身道：“没事。” 见方清宁脖子上被爪子刮了一道红痕，李霄澜瞬间变了眼神，吓人的很，“这该死的雪狮。” 雪狮的出现，无疑打了众人一个猝不及防。 震耳欲聋的狮吼让所有人的的感官大受折磨，李霄澜投出两把风刃割去，但都被雪狮反弹了回来，十二名灵王以上实力的攻击也全都对这雪狮造不成伤害。 这什么怪物！ 李霄澜看到自己使用风刃时，灵力下降五成，再想每次迎攻击时，雪狮必有吼叫，李霄澜才发现哪里有问题，道：“它的叫声能压制我们一半的灵力。” 方清宁刚才也发现了，的确是这样。 其他人顿悟，难怪世家多名高手围杀也不能收了这头灵兽！ “小白。”方清宁拍了拍小白的脖子，道，“缠住它。” 于是，一狮一犬在雪地上滚打，银犬体型本有人高，但这体型在庞大身高的雪狮面前，却明显差了一大截。 银犬的獠牙撕咬着雪狮，雪狮的爪子也是锋利无比，抓在银犬身上就是一道极深的伤口。 方清宁吹了声哨子，原本死死缠住雪狮的银犬突然松开。 与此同时，一把火系灵力聚成的箭就这样射进了雪狮的喉咙！ “吼——”雪狮痛苦挣扎，发出的声音较之前难听数倍！ 李霄澜紧接而上，杀伤力极高的风刃旋去雪狮的脖子！ 只是雪狮岂能这般轻易被杀，它一爪拍飞风刃，不止如此，还将这本该攻击它的风刃改了道，反击给李霄澜！ 雪狮持续攻击众人，杀手锏不断出击。 方清宁被雪狮拍飞，她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能压制人灵力的奇怪灵兽。 果然是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嗯？这是？方清宁才发现这边有一个寒潭，寒潭的中心就是一颗天晶尾！ 雪狮很可能是寒潭守护天晶尾的灵兽，是听到他们这边动静才跑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