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剑道》 第一章 火信鸟来访 苍穹之上,云雾缭绕。一望无际的白与蓝,和几只缓缓飞来的鸟兽,共同构成了一幅安宁与祥和的景象。 突然,一团火光疾驰而过,冲散了鸟群,鸟兽们受到惊吓,四处逃开。那罪魁祸首却毫无反应,往一个方向直奔而去,好像刚才的事与它无关。 丹阳宗的一处山峰上。 一名面容姣好女子正在一间静室内打坐修炼,此时的她有些心浮气躁,自己已经在元婴巅峰的瓶颈上被困了足足百年之久,试尽了各种办法却找不到一丝突破的契机,这让她倍感挫败。 修士境界从下往上可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返虚、大乘、化神,而一旦突破到化神即可飞升。 各个境界也分为五个层次,分别是入门期、初期、中期、后期、巅峰期。在修仙界,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也到不了元婴,达到返虚的也是寥寥无几,达到大乘境界的众所周知也只有各个大陆的陆主了。 这女修就是丹阳宗的掌门,道号素云真人,是本宗门境界最高之人。 一只火信鸟无声无息地落在了窗台之上,好像有所感应似的,素云真人睁开双眼,呼出一口浊气,叹道:“罢了,机缘未到,不可强求。”随后念了一句法决,摊开了手掌,只见那火信鸟飞入她的手心后直接消失,原来那鸟是用法术幻化而成的。 因为传送速度极快,所以火信鸟是修仙界最受欢迎的传信方式。 一阵清冷的女音在女修的识海当中响起:“此次天斗试炼大会定在十日之后,在天斗城内举行,到时我便会幻化成他的样子,在大会上露面,那些疯子说不定会上门来想要拆穿我,到时候你与见尘和灵蟾可在城外将他们拦截击杀,若是不成,也不要勉强,我还留了后手,应当可以应付。” 素云真人摊开右手掌心,面容惆怅,轻轻地摩挲着一块碎了的命牌,眼神温柔,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突然收拢手心,用力握紧,眼神坚定,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无尽海上,一艘灵舰在半空中飞驰。 灵舰上有三位男修和两名女修,都是少年模样。 一个圆脸少年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只着火的小鸟钻入了自家大师兄的手心,满脸惊奇。 其他人包括这大师兄在内看见他这副样子皆是忍俊不禁。 “哈哈哈哈……”一个看上颇为灵动的少女夸张大笑道:“哈哈哈哈……张翊师弟,你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 张翊被这样肆意地嘲笑也不恼,不好意思地用手挠了挠头,红着脸道:“四师姐快别笑话我了,我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个……“ 何芜闻言,笑得更大声了。 “四师妹,你刚入宗门的时候还老哭着喊爹娘呢,小师弟可比你强多了。”一位少年嗤笑一声,不客气地说道。 “曲影!”何芜就知道这货只要对她开口就没好话,但他说的又确实是真事,又不好反驳,遂咬牙切齿地直接喊出他的名字,气得连“师兄”两字儿都不带了。 一旁的女修皱了皱眉,似乎是被这争吵声干扰到。只见她一袭白色长裙,样式简单,一头墨发被随意挽起,额间的碎发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也不在意,身材玲珑有致,朱唇皓齿,杏脸桃腮,神色清冷,环抱双臂靠在一边。刚要出声轻斥,就听到一声温润的男音。 “好了,都别吵了!”大师兄一发话,两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沈珏扶了扶额,颇有些无奈,两位师弟师妹虽然修炼天赋不错,才十五六岁都已是炼气巅峰,但性格跳脱,极难管教,张翊小师弟虽然心性不错,修炼也很是勤奋,奈何天赋有限,已经十四岁才炼气中期。要知道一般的人十四岁都是炼气后期了。唉!这大师兄可真是不好当啊! 虽这么想,但沈珏还是耐心解释道:“刚刚小师弟见到的是南星大陆常见的传信之术,名为火信鸟。”随后右手修长的手指轻弹腰间的储物袋,一张符箓便落入手中,又说道:“这张符箓上有收信之人的神识印记,名为传信符,只需给它输入灵气,同时在识海里默念要说的话,就像这样……”, 沈珏一边说一边演示,话音刚落,那张传信符就突然燃烧起来,待符箓烧尽,那团火幻化成鸟,直冲云霄。 张翊的表情比刚刚还要夸张,紧紧地盯着那火信鸟消失的方向,只不过和之前不同,这次他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些别的表情,好像是激动,又好像是向往。 而何芜与曲影见此都没多大感觉。 何芜的家族虽格局不大,但财大气粗,父亲与母亲都是筑基修士,两人每次吵架后都是用这个来通信,何芜在孩童时期就有幸见到了两只火信鸟飞来飞去的大场面。曲影的家族更是修仙世家,这种情况已是见怪不怪。 况且两人经常用火信鸟和家中通信,所以并不惊讶。 而张翊是素云真人两年前新收的弟子,现在是一名孤儿。他的父母都被邪修杀害,当时的他还是一名孩童,那邪修夺取了他父母的金丹,还想将他抓走做成药引,幸好素云真人经过救下了他,击杀了那名邪修。 在修仙界,邪修不被其他修士所容,若是被人发现定要被就地正法。因为他们所修的功法大多都是一些邪魔外道,就比如以婴孩入药再将其吸收提升修为。 见张翊已无亲人,素云真人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收他为徒,即便,他是最没有修炼天赋的五行灵根。张翊知道自己天赋不高,但也没有放弃,入宗门后每天努力修炼,两年来未断一日。 修士的修炼天赋是由所拥有的灵根种类决定的,大多数人是五行灵根,灵根越少则天赋越高,拥有两个以下的修士都可被称为天才。而只有少数人是五行之外的变异灵根,修炼的速度更可谓是一日千里,让人艳羡。 沈珏是金灵根,曲影是土木双灵根,而何芜是五行之外的雷灵根。 “刚刚我给师父回了信。”沈珏解释到,又说:“我们出来历练已久,也该回宗门了,况且师父刚刚来信说十日之后便是天斗试炼大会,让我们速回,也好准备一些动身事宜。” “天斗试炼大会是什么?”张翊问道。其他两人脸上也满是疑惑。 沈珏和煦一笑,说道:“天斗试炼大会是南星大陆的各个门派争夺修炼资源的一种方式,每过五十年举行一次,元婴以下境界且层次在中期之后的弟子都可参加。各个门派通过比试显示弟子们的实力,以此为参照得出门派的综合实力排名,排名越靠前分配得到的资源就越多。” 顿了顿又道:“我们丹阳宗在上次大会中排名前十,所以获得了不少资源丰富的地源可供门中弟子历练,无尽海的这片区域就是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所以宗门近日频繁派出弟子外出历练,为的就是这场大比啊,那我们五人岂不是都能参加?”小少年恍然大悟。 “这个法子可真不错,既公平分配了资源,又减少了门派斗争。”曲影道。 “这样岂不是让小门派越来越弱,而大宗门越来越强吗?不知三师兄所说的公平从何而来?”何芜不客气地反驳。 “能减少大门派的擅自掠夺,已经够公平了,这样不是可以提高大家修炼的积极性吗?呵!就比如像你这样的不思进取之徒。”少年反唇相讥。 “我如何了?我的修为又不是从你那儿抢的?”少女有些恼怒。 “若我是变异雷灵根,现在一定已经筑基了!哪会像你那么废柴?”少年不甘示弱道,脸上还颇有些不屑之色。 “你!” 眼看着这两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隐约竟还有动手的架势。 “够了!”那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修突然怒喝。 两人都立刻噤了声,这位白黎师姐修为已达筑基巅峰,虽然看上去温婉,但脾气火爆,揍起人来可是不分对方境界的,这时候两人的选择罕见一致,那就是万万不能惹到这位师姐! 一时间,灵舰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第二章 神秘的男修 张翊郁闷地想:“我就是问了一个问题而已,怎么三师兄和四师姐又吵了起来,还惹了二师姐生气……” 沈珏也扶头抹额:“自打五人出来历练,两位师弟师妹击杀凶兽时就一直配合得十分默契,还以为关系已经有所改善,现在看来怎么情况更加恶劣了……” 白黎板着脸,说道:“师门不睦是修仙门派的大忌,两位师弟师妹天赋异禀,若是以后反目成仇无论谁赢对门派来说都是一大损失,师父让我们五人一起出来完成宗门任务,也是考虑了这一点,我和大师兄也尽力帮你们寻找合作的契机,可你们不知好歹,浪费了我们的一片苦心!这样回去如何与师父交待?” 两人低头连声认错,态度诚恳。 何芜心里满是愧疚,原来师父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了,之前在师父面前和曲影这个王八蛋装成和睦相处的样子岂不是像跳梁小丑一样?想到这她这脸就更红了。抬头看了一样对方,只见他眉清目秀的脸上稍有愧色,显然这厮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吧? 但要是让她对这厮态度和善……何芜是真的很难做到,想她当初不到七岁就拜入丹阳宗门下,九年期间,这位曲影师兄总是对她百般针对,最可恶的是还经常对她“废物”“废物”地乱叫,何芜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师兄。 但她也不是任人欺辱之辈,一有机会就欺负回去。两人的关系就这样渐渐恶劣起来,在修炼上也是你追我赶,处处都要压对方一头。之所以配合得默契自然是因为两人曾经私斗过无数次,已经很是熟悉对方的招式了。 看他们一副知错的模样,白黎脸色稍缓。 沈珏也道:“罚你们回去后去思过涯禁闭三日,这件事以后不许再犯!” 两人直道称是。 正当白黎还想说什么时,突然狂风大作,灵舰上空乌云压顶,电闪雷鸣,海面上也掀起了一阵阵骇浪,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刚刚还风平浪静,云淡风轻,怎么会突然有此景象?”曲影奇道。 何芜猜测道:“难道是有什么人在此渡劫?” 白黎摇头道:“若是渡劫,这方圆百里都得波及,这么会单单在我们上空?定是其他原因”。 沈珏也皱眉道:“这样的景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雷云来得古怪,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大家提高警惕。”说完催动灵舰全速飞往乌云外围。每个人也都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法宝,进入了备战状态。 就当灵舰快要冲出乌云范围之时,忽然间天空一道雷光径直劈来。 “我来!”白黎大喝一声,凌空而起,手握寒光剑,向虚空一斩,一道弧形的白光向那道雷直冲而去。 何芜只觉得耳边一声巨响,眼前白光乍现,不得不闭上了双眼,待余波过后,慢慢睁开眼睛,只看见上空一抹倩影持剑而立,衣袂飘飞。 何芜脑中顿时浮现了“风华绝代”四字。 白黎收剑返回灵舰上,神情淡漠,无视了师弟师妹们崇拜的目光。 这段时间的历练三人都没怎么见过二师姐正式出手,遇到对付不了的凶兽都叫大师兄给收了。何芜猜想可能是那些凶兽对她来说都太弱了吧,所以不屑出手……回想自己击杀凶兽时吃力的样子,何芜叹了口气,这就是炼气巅峰和筑基巅峰的差距吗? 又想到,这二师姐也同自己一样是五行之外的冰灵根,可人家在十五岁时就已经达到筑基前期了,也难怪曲影说出那些话来,不由苦笑。 修炼实在枯燥烦闷,自己对此真的是没有多大兴趣,懈怠也是常有的事,倒是每天往藏书阁跑,尽学了一些奇门遁法,算是用来打发些无聊时光了……要不是和曲影较劲,自己应当连炼气巅峰也达不到吧。 但让何芜奇怪的是,师父一开始很严厉,但是后来就渐渐地并不管束自己了,她还以为自己被师父放弃了,但后来想又并不是那么回事,因为每次书中有问题向师父请教时,师父都是耐心解答,并无厌弃之色。 正当众人以为还有第二道雷降下的时候,上空的乌云竟有退开之势,雷声也渐渐消失,无尽海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刚刚的景象消失不见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摸不着头脑,就这么结束了?感觉才刚刚开始啊? 但何芜注意到大师兄和二师姐的神情突然有些严肃,便猜想应该没那么简单。果然就听见沈珏说道:“好像有什么人飞了过来,这人的修为是……筑基后期。” 话音刚落,众人就看见一个黑点慢慢放大,还伴随着……毫无风度的惨叫声。 眼看这人就要落在灵舰上,白黎突然拔剑出鞘,众人惊呼,何芜大喊一声师姐,声音急切,心道这人还不知道是正是邪,可不能就这么砍了啊! 只见白黎无视众人的反应,轻松挽了个剑花,然后从容收剑。 一股微弱的剑气刚好抵消了那人的冲击,使他摔下来时只有轻微的碰撞声。 沈珏看着众人惊疑的目光,无奈笑道:“你们师姐又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不怪三人这样的反应,实在是白黎师姐给她们的印象太凶残了。 只见那人撞到甲板上,闷哼一声,接着又滚了好几圈,待终于停下时,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朝白黎拱手感激道:“多谢道友出手相救。”语调平缓,没有一丝慌乱,好像刚刚的狼狈不曾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男修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与他灰头土脸的样子格格不入。何芜细细打量这男修,这人体形颀长,唇红齿白,剑眉星目,脸上黑糊糊的,无法窥探全貌。身上的衣裳破旧不堪,但还是能看出大概的轮廓,何芜有些惊讶,因为这衣裳她就在《上品法宝图鉴》里见到过。 上品法宝一件难求,宗门里也不过十件,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白黎对其冷淡道:“我只是不想我们的灵舰被你身上的御绫袍损坏罢了。” 何芜三人闻言皆是一愣,都低低地笑了起来。何芜甚至觉得这时候的白黎师姐竟然颇有些可爱。 那男修显然也是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答复,似是有些尴尬。 沈珏道:“我师妹平时说话比较直接,还请道友勿怪。”又正言厉色道:“不知道友从何而来?为何会闯入我丹阳宗的海域?” 沈珏心道,刚刚的怪像一结束,这男修就突然出现,实在是可疑,而且此人身上的气息给他的感觉有一点邪门,近几年来南星大陆经常出现邪修的行踪,可不能大意。于是打定主意要细细盘问这男修,不能简单地放过他。 一股威压落在了那男修身上,使他动弹不得。 男修急道:“前辈严重了,令师妹坦诚直率,实在难得,这样的修士在咱们修真界已很难找到,平白受令师妹恩惠,很是惶恐,相逢即是缘,在下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啊啊!”男修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力量弹出,惨叫着掉入海中。 何芜被这男修最后说出的话给惊到了,看不出这男修竟然是个木头脑袋,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找死吗?白黎师姐的修为比这男修要高出一个层次,要削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只不过让人意外的是,白黎师姐并没有出手,而本来温文尔雅的大师兄在听到这男修说出最后几个字时突然横眉努目,周身的气息蓦然变得冷冽,袖袍一挥,一束金光便打向了那男修。 第三章 邪修的来源 沈珏负手而立,正容亢色,气势非凡,隐隐释放出了金丹修士的威压,眉宇间似有怒色。 张翊胆战心惊,大师兄发怒也好可怕,可千万不要向二师姐的方向发展啊,不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白黎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刚开始确实是被那男修激怒,想要拔剑给他一个教训,但后来感觉到这男修的言行间有一丝不对,便犹豫了片刻,谁想沈珏出手极快,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瞬间将那男修击飞。 只是白黎想不通的是,连她都能看出来这男修有些不对,为何沈珏没有发觉? 只有曲影似是看破了什么,了然一笑。 沈珏对众人各异的表情置之不理,拢起剑眉,片刻后道:“我的神识竟然查探不到他,看来这男修身上还藏有隐匿气息的法宝。” 何芜在心里惊呼,能隐匿气息的法宝必然是上品法宝,这男修身上竟然有两件上品法宝!这人到底是谁?一时间对他的来历更为好奇了。 沈珏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惋惜道:“此人刚刚对我的盘问避而不答,反而激我与白黎师妹向他动手,好让他乘机逃跑,是我一时不察,竟上了他的当。之前奇怪的雷云也很可能与他有关,这男修定有问题!” 沈珏不知是因为这名筑基修士在他眼皮子底下逃了,还是因为刚刚这男修说的话,心里有些烦躁。 何芜安慰道:“大师兄不必自责,您也是护犊心切嘛,我们都了解。” 这下不说还好,何芜一说完就见大师兄的脸红到了耳根,表情很不自然。末了丢下一句话:“不要乱用词语!”然后大步流星,径直走过。 何芜有些不解,我没有乱用词啊?刚想要追问,就听到曲影对她嘲讽道:“傻!” 何芜立刻柳眉倒竖,怒目相向,刚想要反击,忽然想到什么,生生忍了下去,冷哼一声。 曲影挑眉,有些意外。 众人回到宗门,这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 无望峰。 素云真人柳眉紧锁,若有所思。 何芜五人屏声息气,个个表现得谦卑恭顺的样子,生怕打断了师父的思虑。 过了许久,素云真人叹了口气,开口道:“你们五人是我素云的亲传弟子,有些事情你们也有必要知道。” 五人听见皆是神情肃穆,等待师父发话。 素云真人看了一眼小徒弟,眼中闪过不忍之色,但还是说道:“近几年来修仙界的邪修数量渐渐变多,很多无辜之人因此丧命,四个大陆的陆主都非常重视此事,命令各大门派之间的弟子专门组成几支小队,追杀邪修,查找源头,但是这些邪修为了躲避搜魂,最后都自爆而亡,所以也无从查探他们到底从何处来,各个大陆对此事也是一筹莫展。现在看来,终于有些线索了。” 张翊闻言,反应极大,神情哀恸,眼眶湿润,咽下哽咽,尽力不让泪珠落下,一副倔强的样子,让人为之恻隐。 何芜等人也知道其中内情,心情沉重。 一时间,静房里笼罩着一层悲凉的气氛。 素云真人一声叹息,走到张翊面前,半蹲下来,眼神与这少年持平,一只素手搭在少年隐隐抽动的肩膀上,声音沉痛道:“我有一故友,几年前追杀邪修之时不幸陨落,听闻噩耗我悲痛欲绝,心如刀绞。” 张翊听闻眼神微愣,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就见素云真人站起身来,负手背对着他们,继续沉声道:“他曾对我说,邪修聚集,定有阴谋,这些邪祟一日不除,大陆便难以安定,若是人人独善其身,则南星危矣!” 何芜以前经常看到师父无故低下眼眸,眼神失落,面容惆怅,似乎是在思念什么人。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师父对他们说起往事,那位陨落的修士对师父来说应当很是重要吧。 素云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眼神坚毅,语气坚定道:“故人已去,逝者如斯。虽物是而人已非,唯承故人之志,毕其所愿消灭邪修,告以慰之,以日月为证,同天地共鉴!”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说到最后时语气慷慨激昂。周身散发着元婴强者的气息,不容忽视。 何芜只觉得热血沸腾,心神激荡,久久无法平静。 张翊也彻底地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声音沙哑道:“多谢师父开解,弟子一定会坚强起来,努力修炼,提升修为,以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众人看到张翊振作,心里也渐渐轻松起来,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素云真人也点头,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当时救下这孩子时,就觉得他心性难得。 一般的人受到这样的打击不是萎靡不振,就是怨天恨地,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这孩子虽然一开始也是悲痛欲绝,心生恨意,但最后并没有迷失自己,反而奋发上进,虽然天赋受限,但也依然没有放弃。 素云真人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你们之前在无尽海上所看到的景象,其实是一种古老的传送之法,但是此阵法不太稳定,有大概三成的几率会被传错位置,很多修士不敢使用,于是被后人不断改进,最后演变成现在的传送阵,这种传送阵使用到今都没有出现过失误,现在也被修士们普遍接受。” 何芜记得《修真界通识》上有这样几段话。 “修真界从古演变至今,现分为三大界,分为修仙界、修魔界和凡人界。其中修仙界分为南星,神武,坤夷,凤宇四大陆,各个大陆之间都有传送阵,只需登记神识,再上交一定数量的灵石,就可来去自如。 而修魔界与修仙界之间早年也有过传送阵,但两方关系恶劣,而且那时的传送阵极不稳定,所以很少被使用,直到五百年前两界发生一场大战,死伤无数,魔仙两界各自捣毁传送阵,以示决裂。 那场大战正是由邪修引起。众所皆知,修真者修炼是逆天而行,修炼境界越高越容易产生心魔,从而堕落成邪修。所谓邪修,杀人饮血,无恶不作,是没有底线之人。 而修魔界的功法比较特殊,多是投机取巧之流,比如用人的精血来巩固修为,快速进阶。但练此种功法的修士会比一般修士产生心魔的几率多上数倍,所以被称为魔修。 自两方建立传送阵以来,逐渐有很多人都被邪修所杀,手段极其残忍,修仙界震怒,群起而攻之,错杀了在修仙界的很多魔修,修魔界自然不会放着不管,也容不下修仙界来的道修,于是就引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仙魔大战。后来传送阵被毁,修仙界中邪修的数量才渐渐变少。 两界之间虽相隔万里,但修士可乘虚御风,且寿命绵长,所以来回个几十遍绝不成问题,关键是这一路上有很多大乘境界的凶兽,一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所以无人敢通行,因而两界失去联系,修魔界的现状也无人知晓。” 于是何芜凭此大胆猜测道:“难道这些邪修和那名神秘的男修均来自修魔界?” “正是不错。”素云真人点头答道,对何芜露出了赞许的目光,但又叹了口气。这徒弟天赋不错,脑子也灵光,就是人不太上进,心性也不稳,素云真人怕她以后产生心魔,所以对她也不加管束,任由她自己捯饬着。 听到师父十分肯定的回答,众人惊疑不定 第四章 两人的矛盾 “可是仙魔两界的传送阵不是已经毁了吗?”曲影问道。 素云真人又道:“很少有人知道,那传送之法就算只有一方开启也可以使用,只是不知道能传到什么地方罢了。就算传送阵毁了,还可以重建,只是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竟然能准确到达修仙界。” 素云真人停顿思索,过了一会,神情严肃道:“这次的天斗试炼大会应当也不会平静,你们到时随机应变,第一时间自保要紧,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人出现闪失!” “弟子谨记!”众人齐声应答。 说实话,这五个徒弟各有千秋,素云真人对每个徒弟都很看重。 最后嘱咐道:“这次的天斗试炼大会群英荟萃,你们不可大意,但也不必强求,具体细则你们大师兄应当也同你们讲过了,若是你们的名字能登上风云榜,宗门便会有一定的奖励。三日之后,你们在宗门大殿集合,大长老和三长老会同你们前去。” 末了又道:“何芜!曲影!你们两人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弟子遵命!”三人退下,留下何芜和曲影两人面面相觑。 无尽海的一座岛屿上。 “咳咳咳……”一男修身形狼狈,衣衫褴褛,跌跌撞撞地往海岸上走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盘腿而坐,静静疗伤。 过了一会儿,男修睁开眼,双目如潭,此时他的脸上已被海水洗净,近看之下,挺鼻薄唇桃花眼,面如冠玉赛潘安,竟然俊美得让人惊艳。 此时的殷少清心里真是欲哭无泪,他好不容易逃过了那些人的追捕,却碰上了杀人如麻的邪修,还好老天不愿意收他,情急之下竟然被他误打误撞地闯入了一个传送阵中,为了保命,他也管不了会被送到什么地方,果断地开启了法阵,以为逃过一劫,却不想这传送阵实在坑人,让他活生生体验了一把被雷劈的滋味,幸好他有防御法宝,不然可就要成为第一个不是因为渡劫而被雷劈死的人了。 想到刚才那五人,皆是一身正气,而他冒险出言不逊也正是赌那女修不会对他下死手,不过没想到出手的竟是那位金丹期的男修,虽然对他手下留情了,但也给他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不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灵气充裕,刚刚遇到的那几人的气息也纯净自然,不像是修魔界的人。难道这里是修仙界?仙魔两界的传送阵不是被毁了吗? 殷少清慢慢站了起来,玩味道:“看来这里面有些猫腻啊!”随后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通体碧绿的石头,注入灵力,身上的魔气立刻消失不见,原来这法宝还可以改变气息。 “呵呵,就让我看看这修仙界会有哪些趣事发生吧!” 说罢飞身上剑,往苍穹之上而去。 思过崖上。 何芜和曲影仅相距一尺,面对面盘腿而坐,两人不发一言,互相不看对方,脸上似有尴尬之色。何芜只觉得耳边的流水声格外刺耳,如坐针毡。 先前师父先将他们一顿臭骂,说是两人要是再搞得像仇人一样,就立马将他们逐出师门,两人本来噤若寒蝉,就看到师父脸上突然变得和颜悦色,然后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一些两人之间要和睦相处之类的话云云。后来就将他们以这样的形态扔到了思过崖上,还给他们施展了定身术,三天之后才会自动解开,美名其曰交流感情。 一天一夜过去了,两人都没有说过话,因为谁也不想引发战争。 何芜本来想要尝试入定修炼,以此来避免尴尬,但是想到对面坐了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若无其事? 她每次闭眼时总会摸到入定的边缘,但不能完全进入状态,这种暧昧的感觉十分难受,何芜试了数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只能作罢。 她只好通过转动眼珠来避免看到那张讨厌的脸,但他的身影总会出现她的余光当中,想装作看不见都难。再看看对方,如老僧一般入定,完全忽视了她,不免心里给了他一个大写的服字。 何芜最后实在忍耐不住,想起《奇巧之术》一书中有介绍解除定身术的方法,便努力回想,按其步骤操控身体里的灵气。 曲影其实一直都没有入定,就算闭上眼看不到她,但是这人每过一会儿便唉声叹气,真是想不听见都难,突然耳朵清净了起来,一时有些不适应,为何她变得这么安静?想到此他睁开了眼睛。 一抹幽白闯入眼中,少女娇小玲珑,鹅蛋脸,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面如凝脂,双目紧闭,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窃喜,可爱灵动。 曲影不自觉地盯了她许久,其实他并不讨厌她,只是看不惯她空有天赋,却不好好利用,每天得过且过的样子。 忽然少女睫毛微动,慢慢睁开双眼,漆黑的眸底深潭一片,眼中星光点缀,曲影只觉得呼吸一窒,差点要坠入其中。回过神来,就看见何芜动了动手臂,扭了扭脖子,眉飞眼笑,很满意的样子。 “你怎么……”曲影眼神微愣,嘴巴微张,颇为惊奇。 何芜站起身来,舒展身体,看见曲影愣愣的样子,心情极好,下巴微抬,得意道:“想不想让我教你怎么解开啊?要求不高,叫我一声师姐就行。” 曲影闷声蹦出两字:“不用。”这人其实还是有点让人讨厌的。 何芜摆摆手,仿佛不在意的样子,道:“我们可是嫡亲的师兄妹啊,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师兄何必和我客气?”边说边围着曲影转了转,又道:“况且我们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交情应当深似海啊!”一边说一边还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装得老气横秋的样子。 曲影继续刚才老僧入定的样子,无视了肩膀上的爪子,并不理睬她。 何芜玩笑够了,突然认真喊道:“曲师兄!” 曲影被这么喊感觉有些不自在,睁开眼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当初我入宗门的时候,曲师兄一开始并未与我针锋相对,相反还经常耐心指点我。”顿了顿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转变?” “哦,你说那个啊,你刚来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着爹娘,师父见我与你年纪相当,就叫我开导开导你。”又好像想起什么,黑脸道:“你可真是不好哄啊,我的衣服当时还被你当成了抹布擦脸,鼻涕糊我一身……” “你给我认真回答!”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曲影无奈叹息道:“唉,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你怎知说了我不会明白?你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 “我不想说。” “……” 何芜无语,无奈道:“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这个原因对我来说也不是特别重要。又道:“咱们这样斗来斗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而且我可不想被逐出师门,不如我们打个赌,谁输了就永远不得找对方麻烦,还要供对方驱使一年,随叫随到,怎么样?你敢不敢赌?” “这有何不敢?怎么个赌法?”曲影感兴趣道。 “很简单,如果谁能在天斗试炼大赛上登上风云榜且名次对比对方靠前谁就赢了。这法可行?” “可以,不过,我对驱使你可没有任何兴趣。”曲影嘴角微翘。 “呵,大话可不要说的太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两人的这一幕,完完全全落实到素云真人静房里的一面镜子上。素云真人往镜面上指尖一点,只见这镜子面上有水波荡漾,何芜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这镜子名叫通天境,可查看方圆百里的事物,是一上品法器。 “你提的这个馊主意,竟然还有点作用。”素云真人向一边瞥道。 原来房中还有另一人,是一名极美的女修。 第五章 南星陆主 这女修脸若银盘,眼似水杏,眉不点而翠,唇不点而红,身材妩媚,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只不过眼神木纳,表情呆板。 一本书突然砸到了素云真人的脸上,同时软糯的声音响起:“你居然说是馊主意!得了便宜还卖乖,哼!”话中还有一些愤懑不平的情绪夹杂着。 素云真人不防脸部一疼,见那书竟然打完就想跑,素手一抓。 “你你你你……大胆!快放开我,我可是陆主大人座下的书灵,你不能这样对我……哎呀!疼疼疼……哎呦喂啊!” 听到那熟悉的称呼,素云真人一阵恍惚,手中力度不自觉地加重,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惨叫,才幡然醒悟,蓦然放手。 书灵飞也似的逃到了那女修的身旁,哭诉道:“嘤嘤嘤嘤嘤……主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嘤嘤嘤……” 见那女修半天没有丝毫反应,书灵心灰意冷,飘到了角落,独自悲伤。 “呜呜呜呜呜……自从陆主大人去后,每个人都欺负我,新主人也不护着我,呜呜呜呜……主人!厘墨真的好想你啊!” “闭嘴!”素云真人怒斥,口气微冷,那声音骤然停止,片刻后角落里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抽泣声。 半晌,素云真人心情恢复平静,问道:“你这么着急赶来,就是为了帮我解决两个徒弟的矛盾的?” 素云真人将何芜和曲影两人留下时,就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妖气。 那书灵在她教训徒弟的时候就用传声之术在她脑海里喋喋不休,十分不赞同她的做法。 也不知怎的,她就鬼使神差听了它的话,按它说的照做。 “凡人界有异动,似有邪修出没,几名佛修弟子和慧空大师被害,慧空大师金丹被夺,死状奇惨。”女修答道,声音清冷。 “凡人界也有邪修出现了吗?呵!这些邪修图谋不小啊!”素云真人说道,脸上似有嘲讽之意。 “慧空大师乃是金丹境界,可是现场并无打斗的痕迹,可见那邪修境界定在元婴之上。 这些年见到的邪修都是金丹以上的级别,而那些被害之人大多都是金丹和元婴修士,被发现时都是金丹被夺或者是体内的元婴消失,死状同慧空大师一样。” 素云真人神情凝重:“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形势对我们不利啊!”又把何芜五人在无尽海上遇到的景象告诉了女修,愁眉不展:“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方式过来的,如今还将手伸到了凡人界,看他们这些年的行踪分布,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这样以身犯险,费尽心思?” 女修思索了一会儿道:“我们妖兽一族中,有一种能够掌管空间之力的常煦兽,仅五只成年的常煦兽就可合力将人轻松传送到万里之外,你们人修的传送阵都是由此启发而来。但此兽繁衍极难,之前也被你们人修不断捕杀,所以数量已经不多,但几年前突然全部消失,无迹可查,我猜测应当也与此事有关。” 女修说完,又突然皱眉:“若说是被人抓走,可常煦兽虽无攻击之力,但是也可瞬移逃跑,元婴境界之上的修士也很难抓到它们。而此种妖兽对它们的出生之地极为看重,不会轻易离开,应当不会自主前去修魔界才对。” 素云真人悲痛道:“太聆陨落之前,曾与我共享神识,虽不在场,我亦能感受到杀他的那名邪修境界在他之下,太聆要击杀他简直易如反掌,但此人身边有一小兽,竟然能够助他连续瞬移,太聆一时不察被他偷袭,所以才身首异处!况且通过此人之前放出的狂妄之语,我猜测他应当就是那幕后之人!”说到最后咬牙切齿。 “看来此事已大致明了,现在关键是怎么能在天斗修炼大会上瞒住他已经陨落的消息,我虽然可以幻化成他的样子,也可仿真出他的神识,用他的声音向其他各位陆主通信,”又指了指那角落里感情投入的书灵:“身边还有常年跟着他的书灵在手,但是一旦动起手来,我可就原形毕露了!” 素云真人神情肃穆:“邪修之事就交给我们,你且只管在天斗试炼大会上露面,他们要是敢出现,就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三日后,宗门大殿上。 一群弟子整装待发,脸上有激动之色。 何芜和曲影两人刚刚被放出来,就立马奔向大殿,两人如风随行,凌波微步,身轻如燕,衣袍狂动,你追我赶,暗暗较劲。 见还少了两人,大长老脸上有些不悦,这么重要的大事,竟然还比自己后到,如此怠慢,以为自己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齐悦看师父脸色阴霾,心道这俩人可真是胆大包天,连执法长老的面子都敢不给。哼!这两人仗着自己是核心弟子,经常看不起他们这些外门的,特别是那个何芜,以为自己天赋高,就以为万事大吉了,每个弟子都勤奋修炼的很,她却天天悠哉悠哉的,实在气人! “时辰已到,你们随我准备出发吧!”大长老对众人说道。 沈珏三人脸上微急,正要阻拦,就听到三长老发话。 “大长老搞错了吧?还有几息功夫才到出发的时辰呢?” 三长老满肚子狐疑,也不知掌门怎么想的,明知大长老与她自己不对付,还要让他来带领弟子,不怕自己的弟子被欺负吗? “哼!到现在还未到,我看他们是不想来了,为免浪费我们的时间,还是尽早出发的好!”大长老怒道。 沈珏站出来道:“大长老息怒,他们二人是被师父罚到思过崖关禁闭了,现在应当就快要到了。” “这样的紧要关头,竟然还要关弟子禁闭,真是糊涂!”大长老又数落道。 沈珏三人脸色一变,张翊心想道,明明是你自己不想按时辰出发的,竟然还怪上师父起来了。 白黎冷哼一声:“大长老作为执法长老,应当以身作则,给弟子们做好榜样才是,而不是滥用职权,这时辰未到,弟子们也还未到齐,岂能因你一句话就说走就走?” “你!”大长老本来正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一脸的倨傲之色,根本想不到会有人忤逆他,闻言气极,胡子都不小心被自己拔了一根,怒吼道:“竟还敢顶撞长老,真是反了天了!陈素云是怎么管教弟子的?” 大殿上的弟子全部都不寒而栗,这女修好生胆大! 白黎面无惧色,听他当众又是直呼师父姓名,话中还有不敬之意,又是一怒,还想反驳,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转头看到沈珏向她示意稍安勿躁。 一般的三长老也听不下去了,说道:“行了行了,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辈们生什么气啊?况且那小姑娘说的对,长老也得守规矩,再等等吧,若是时辰到了他们还不来,那我们就出发。” “哼!”大长老愤怒地甩了甩袖子,算是答应了。 正在这时,众人看到两道人影飞速奔来。 “终于赶到了,可累死我了。”何芜一到大殿,就大大咧咧喊道。 两人都是发丝凌乱,气喘吁吁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发现其他人都在向他们这边看来,眼神各异。 这气氛感觉有点紧张啊,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两人都感到奇怪。 大长老瞪向两人,语气冷硬:“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然后将腰间的宝玉葫芦扯下,施了个法术。 那宝玉葫芦飞到大殿外面的上空慢慢变大,直到能足以容纳众人的大小时方才停下。众人陆续跳上那飞天葫芦,那葫芦缓缓对准了一个方向,载着众人快速往前飞去。 第六章 无我境界 宝玉葫芦上,何芜盘腿而坐,感受着猛烈的凉风,很是舒爽。 抬头向上,碧空万里,环视左右,一望无际,周围云烟笼罩,给人虚无缥缈之感,鸟瞰下方,是洁白的云层,让人突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要跳到这云床之上,感受它们的柔软。 这苍穹犹如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神秘而美丽,让人心驰神往。 远处偶尔飞过的鸟兽发出悠长的叫声,空灵澄澈,叫人心旷神怡。 还有周围的那些人,意气风发,谈笑风生,除了那大长老,都是俊男靓女,让人赏心悦目,虽然三长老已经五百余岁,但还是英姿飒爽的模样,就连曲影的那张脸也顺眼了许多,见他看了过来还对他微微一笑。 闭上了眼,那种悠然自得的感觉就更强烈了,何芜感觉自己快要飘了起来,身体的灵气不自觉的运转,渐渐地,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耳边谈论的声音也全部消失不见,什么修炼进阶,什么家族重任,通通抛在脑后,再睁开眼,她好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何芜看向四周,周围漆黑一片,但可以看到远处有无数发光体,五颜六色,每一处都是不同的形状,神秘美丽,她随意选了个方向,往一处飞去,却发现总也到不了那地方。 曲影刚刚总觉得有一股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便朝对方看去,那人竟然对他甜甜地笑了起来,身上忽然一阵恶寒,她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紧接着又看见了那人闭眼入定,她居然在修炼?这个人居然在修炼?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这人入定的状态好像有些异样。她的身体若隐若现,细看之下还有一层淡淡的金光将她笼罩其中。 曲影有一种感觉……感觉她快要消失了一样。 一边的大长老和三长老似有所感,都朝何芜那边看了过去,这不看不要紧,大长老仅仅是一眼,似乎是被那场景吓到,正在操控宝玉葫芦的手一滑,那葫芦突然失去控制向下栽去,众人只觉得突然失重,纷纷跌倒,顿时宝玉葫芦上的场景乱成了一锅粥。 三长老赶忙护住几个炼气期的弟子。 正在入定的何芜似无所感,向一旁倾去,幸好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让她没有摔倒。 曲影一手揽着她的腰,用灵力贴附宝玉葫芦,尽力让两人保持平衡而不被掉下去。 沈珏护住了张翊,看见曲影和何芜那边有些不对劲,四师妹这是怎么了?与白黎对视一眼,对方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 大长老及时重新控制住了宝玉葫芦,恢复了飞行状态,众人惊魂未定,脸上露出埋怨之色。 竟然出了这样简单的差错,大长老的脸上一时挂不住,脸上难得有歉意之色,但又很快消失,重新朝何芜那边看了过去,隐隐有些激动。 此时的何芜悠悠睁开眼睛,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梦的最后自己好像跌落到了一个蓝色的球里面,而那种特别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不见了,不由大失所望。 忽然感觉自己的腰被拴住,一个温热的胸膛紧贴住自己的后背,耳边还有呼吸声,隐隐有热气喷到自己的脸上,何芜转头,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空气突然凝固。 “啊!”一声惊叫突兀的响起,紧接着又是一阵惨叫声:“呃啊!” 曲影踉跄着退后两步,右手捂着鼻子,指缝间流出红色的液体,顺着手背滴下来,落到了白衣上,十分显眼。 曲影感觉自己的手心里都是血,对何芜怒吼道:“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刚刚他见危机已经解除,正想松开她,对方突然回头并且给了他一拳,而且这拳头还被灵气包裹着,威力十足,好像比上一次决斗时更强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没事抱着我干什么?是不是有病啊?”何芜脸颊微红,质问道。 “你胡搅蛮缠!谁抱着你了?刚刚要不是我,你早就掉下去摔死了,还能这样生龙活虎地跳起来打我吗?”曲影气极。 何芜一愣,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吗?于是看了看周围。 众人刚刚已经被两人的争吵声吸引了过来,脸上皆是一幅兴味的神色,全然忘记了刚才的惊险。 “师妹,刚刚大长老一不小心没将宝玉葫芦控制好,是师弟一直在护着你。”白黎说道。其中“一不小心”这个词咬的极重。 大长老好似没有听见这番话,与三长老对视一眼,见对方也是一脸的震惊,于是更加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名叫做何芜的女弟子刚刚确实进入了无我境界,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她周身微弱的金色光芒无法骗人。 见大长老竟然没有过来找白黎的麻烦,众人诧异。 何芜现在处在一种尴尬的境地,脸上变换不定,不知是先道歉还是先道谢,同时责怪自己为何如此鲁莽,让自己在这个家伙面前理亏,到了嘴边的话却始终怎么都说不出口。 曲影用洗尘术清洁了身体,稍微地治疗了一下这流鼻血的小伤,又恢复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对不起……刚刚……多谢曲师兄相救。” 何芜的脸比刚刚还要红,别扭地道歉致谢。 “师妹不用自责,我们可是嫡亲的师兄妹啊,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曲影本来想嘲讽她,但是看她懊悔的样子,突然然顿了顿,语气一变:“况且在思过崖上时,师妹不也毫不吝啬地帮助了我吗?” 何芜很是意外,还以为这人肯定要对自己冷嘲热讽。 两人背对着盘腿而坐,互相无言,这件事情就算这么过去了。 沈珏三人看了这一幕非常欣慰。 张翊的心里甚是感动,师父!这两人的关系终于缓和了啊。 天斗城。 因为修仙界有规定,修士在修仙城池上方的飞行高度必须按照自身修为的高低决定,修为越低则飞行高度就越被限制。所以宝玉葫芦进城时渐渐往低一些的地方飞去。 此时的天斗城人声鼎沸,不同的高度都有很多修士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何芜看见周围有很多不同飞行器载着一些服饰不同的修士,看来应当是其它宗门了。 突然一声粗矿的声音传来,引人侧目:“你这小小的筑基修士,胆子倒是不小,竟然连元婴修士的位置也敢占,根据规定,你需要交纳五百颗灵石,不然的话,就等着被关进去吧!” 殷少清趴在地上,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艰难地爬了起来,指着宝玉葫芦和其它飞行器离去的方向,不服道:“那凭什么那些炼气期的弟子就可以啊!” “那些都是十大宗门之一,拥有无上特权,你能比吗?别废话了,快些交出灵石!”那金丹期的守城大汉凶神恶煞,不耐地催促着。 殷少清自知不是这大汉的对手,便只好乖乖地交了灵石,一幅满脸不舍的模样。幸好之前在修魔界存了些家底,不过有一想到这五百灵石不是小数目,顿时又肉痛不已。 何芜向下俯视着这一幕,看不清这倒霉鬼的脸,听到那大汉的声音,不由笑出声来,小小筑基修士?那自己可不是要被称做小小小炼气修士了? 不过,这倒霉鬼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待何芜细想,一声欢快的女音传来:“阿芜!” 何芜回过头,原来是是向柔啊,遂嫣然一笑。 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跑了过来,两人手挽手,向柔吐气如兰:“之前我看你都在入定修炼,于是就没有过去打扰你。”又话音一转,打趣道:“你怎么如此勤快起来,可让我好生羞愧了一番。” 何芜也不恼,反而笑道:“自那葫芦出错后,我就一直都没有入定,总是心浮气躁的,于是气得我干脆就睡了一觉,到现在才醒呢。” 向柔扑哧一笑道:“原来你是在假用功呢。”又关切问道:“刚刚你和那曲师兄怎么了?怎么关系变得好奇怪?” “嗐!一说这个我乱得很!不提他!” 向柔还想继续追问,见宝玉葫芦已经降落,而其他人也陆续起身跳下地面,于是不得不放弃。 第七章 可敬的白发老人 何芜飞身跳下,见周围的建筑宏伟壮丽,白砖碧瓦朱檐,墙壁雕梁画栋,巍峨高耸,大气磅礴,一声惊叹,不愧是修仙圣地! 虽然宗门的景象也不错,但与此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了。 “大家随我去天斗大堂领参赛令牌。”大长老收了宝玉葫芦,便向众人说道。看见一些人脸上完全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觉得甚是丢脸,便怒道:“你们是代表着宗门来参赛,给我注意注意形象!”说罢拂袖转身,向一旁的建筑走去。 “是!”众弟子紧跟了上去,除了来过的弟子对这景象无动于衷以外,其他一些人都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目光。 张翊瞬间觉得二师姐的脾气和这大长老比起来甚有异曲同工之处。 进了大堂,那其中的景象更是让人觉得气魄雄伟,金碧辉煌,充满尊贵的气息。 迎面走来一群身穿湖蓝色长袍的修士,那领头的长老是一个体态丰腴,妆容艳丽的女修,走起路来扭腰摆臀的,也可称得上妖娆多姿,风情万种了。 两支队伍经过时互相打量着,那女修还对三长老抛了个媚眼,那好似含情脉脉的样子,令丹阳宗的弟子们大跌眼镜。 在何芜看来,这可是实打实的挑衅,那个女长老目光中分明带着些侵略性。 见三长老毫无反应,连个眼角都不给她,觉得颇为无趣,领着弟子走开了。 “刚刚那是什么门派?怎么都是女弟子?”张翊不解道。 何芜回答:“那是芷花派,是十大宗门之一。因为所传功法只能是女子修炼,所以只能招女弟子。” “竟然还有这种功法?功法也分性别吗?”张翊圆圆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问号。 曲影听到,也来向张翊解答:“修士所选择的功法需要与体质契合,而男子阳盛阴衰,女子阴盛阳衰,两种体质差别巨大。一般的功法男女都可通用,但少部分功法要么只适合女子修炼,要么只适合男子修炼。”说着还凑近了张翊耳朵,阴森森地道:“若是乱用,可是会爆体而亡的。” 张翊吓得打了个冷颤:“师兄别这样吓我!” 何芜也生出了玩笑之心:“别听他胡说,最多也只会变了性别罢了。” 张翊张大了嘴巴,一副惊愕的面孔。 何芜和曲影憋笑。 两人正开心着,忽然感觉额头一痛,连忙捂着头。 沈珏收手,无奈笑道:“你们就不要再欺负小师弟了。” 两人讪笑着。 沈珏看向张翊道:“其实练错功法不会出什么问题,只会让修为寸步难行而已。若是选错了功法散功再重修便是。”顿了顿又说道:“这里都是一些大能坐镇,你们休要再造次。” 众人走到一位闭眼盘坐的白发老人身旁,两位长老向其拱手,大长老恭敬道:“见尘前辈,丹阳宗前来求取参赛令牌。” 何芜等众位弟子也变得恭谨,能让大长老以这样的态度,必定是个大人物。 “白长老客气。”那老人眼皮都不掀一下,拂尘一挥,挂在墙上的那些令牌脱离下来向各位弟子手中飞去。 何芜看着令牌缓缓落入手中,竟然是一块上好的黄玉,天斗城可真是大手笔。 “请各位参赛弟子将神识注入令牌,再回答三个问题即可。”白发老人又说道。但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何芜向其注入神识,识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叫甚名?来自何门派?修炼境界几何?” 通过同时控制那么多令牌进入不同人的识海吗?这个白发老人的神识竟然如此强大! 何芜压下心中的惊讶,默念作答道:“何芜,来自丹阳宗,炼气巅峰。”话音一落,就见那令牌上面赫然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那白发老人继续道:“这令牌独一无二,无法再补,你们要好好保管。去吧!明日拿着这令牌准时到场,否则取消比赛资格!” “弟子谨记!”众人齐声应答。 “多谢前辈赐牌!”两位长老也弯腰恭敬道。 众人出了大堂去往宗门的长老和弟子们专门休息的地方。 “师父,刚刚那个见尘前辈到底是何人物?”向柔疑惑地向三长老问道。 三长老笑道:“那可是一位到达了洞虚期的前辈。在元婴期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伤了眼睛,看遍了所有的丹药师都无法治好。后来专门强健神识,现在他的神识强度已经达到了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地步,真是可敬可叹哪!” 大长老也赞叹:“他刚刚能同时与你们问话,而且求取令牌的还不止我们丹阳宗,来参加大会的门派少说也有百来个,这样接连百次的使用非常消耗神识,但这位前辈却毫无枯竭之态。”又摇头道:“能做到这样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一人了吧。” 竟然这样厉害吗?众人心潮澎湃。 看见弟子们这样激动的目光,三长老哈哈大笑,露出了大白牙:“不用羡慕,你们未来的路还很长,我可是很期待你们究竟会到哪一步呢?”说完还晦涩地看了一眼何芜。 能进入无我之境的人可是很久没有出现了,尤其是现在这个浮躁的修真界。她的未来到底会怎样呢? 三长老叹了口气,唉!就看天意是否可愿容下她了! 到了丹阳宗的休息地,大长老嘱咐道:“你们今天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若是有什么事可随时去后方的院子里寻我与三长老。明天的大会不可迟到。”后又狠狠盯着何芜和曲影两人道:“尤其是你们两个!” 两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上次又没有迟到,只是到的有点晚了而已,况且又不是故意犯的,这大长老好像是有意针对他们。 但他们都不想在这快要解放的时候出幺蛾子,于是跟随其他弟子应了声是。 “不愧是天斗城,能给所有参赛弟子布置如此奢华的单人间!”何芜一进房间,除了惊叹还是惊叹,身体往那片柔软倒去,舒适地躺着,脑中却想起那苍穹之上的云层和入定时看到的星云,嘴里喃喃道:“怎么就到不了那尽头呢?” 何芜决定起身入定修炼,尝试着回到那种境界当中,过了一会儿满脸失望,结果可想而知是又失败了。 不过自那次入定之后,她感觉自己的修为有了很大进步,隐隐觉得离突破不远了,只差一小步便可以筑基。 既然失败了,她也不强求,修仙要的不就是机缘嘛。 想到天斗城此时定是热闹繁华,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去逛一逛岂不是可惜了,何芜说走就走,出了门,就往那城内最繁华的地带去了。 人熙冉冉的街道上,一个少女悠哉悠哉地跳走着,不时地来回扭头,这里瞟一眼,那里瞧一下。 何芜心情愉悦地在街道东走西逛,却并没有进一家店铺,而是尽情感受着人潮的的涌动和周围一些小贩的吆喝声。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错,为什么非要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又没有尽头的目标呢?何不随心而欲,享受这红尘? 何芜有些好奇,不知道凡人界是个什么样子,他们又是怎么生活的? 不过修士是不允许接触凡人的。听说那凡人界是由一些佛修在守护着,为防止有些心怀不轨的修士闯入杀戮那些弱小的凡人。 突然何芜脚步一顿,看着一个牌匾念道:“天下第一符?” 唇角微微勾起。有点意思,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符箓能称得上天下第一!便抬脚向那店铺里面走去。 一进门便有人热情地上来招待着:“这位道友,您想要什么样的符箓?我们这儿可是一应俱全,保管有您想要的……” 何芜道:“你们这儿自称天下第一,敢问是与其它店铺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那伙计显然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表情夸张,一板一眼道:“道友有所不知,我们这儿的符箓都是请灵蟾真人制作的,这位前辈的制符之术无人能及,那他制作出来的符箓可不就是天下第一符吗?”最后竟还向何芜竖起了大拇指。 “原来如此。”何芜心下了然,既然是大师所制,那一定是很贵了,探了探腰间储物袋中的几十块灵石,都是之前接一些宗门任务积攒下来的。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自己铁定是买不起用来攻击的符箓了。于是问道:“不知你们这儿有没有用来加强防御的上品符箓?还有加速符和匿息符可否有存货?” “有有有,道友请随我来。”那伙计边说边为何芜引路,往一处拐角中走去。 正挑选着,突然一道霸道的声音传来。 “来人啊,这些符箓本公子全要了!” 第八章 骚包的青衣少年 店铺里正在挑选符箓的人都朝那个声音的源头看去。 原来是一名身着青衣的男修,少年模样,身边还簇拥着几个相同服饰的少年修士。 那男修装模作样地摇着手里的扇子,腰间还挂着美玉,十足的骚包样子。样貌倒是好看,就是端着一副你们都要围着老子转的表情,让人看得心生不爽。脸上就差写着“欢迎你们来打我”几个大字了。 那个为何芜领路的伙计赶紧对她抱歉道:“道友先自己看看,有什么疑问再来寻我。”说完也不等何芜回答就一路小跑,朝那向那男修奔去。 见一个伙计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少年指了指旁边架子上的符箓,重新说道:“把这些攻击类的上品符箓全给爷包起来。” 伙计满脸堆笑道:“好嘞!道爷您请稍等,马上就好。” “曾师弟不仅手握上品法宝,还拥有这些上品符箓,修为又在炼气巅峰,我看这天斗试炼大会的炼气风云榜的头名定要被师弟收入囊中了!师兄先要在这里恭喜一番了。”一个白脸少年拍着马屁道。 “是啊是啊,曾师兄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定能夺得第一!”又一个少年谄媚着。 其他少年也上前纷纷附和着。 骚包少年有些飘飘然,脊背也不自觉的挺直,也相信了自己的实力已经在筑基之下无敌手。 何芜收回目光,还以为这人是来砸场子的呢。 看那些少年出手如此阔,相处的风气又实在不这么样,寒竹派怕是要走到尽头了。 不过想到左右这些事与自己无关,于是低下头专心挑选符箓。 用来作战的符箓的效果其实不比法宝,因为只使用一次便会作废,而且耐用的时间较短,尤其是定身符和匿息符在战斗中最是鸡肋。 但是只要有足够的技巧,再和自己的招数搭配完美,也可以让敌人防不胜防。而且还有一点好处就是,这等符箓几乎不会消耗太多灵力。 虽然攻击类的上品符箓威力巨大,但同时也要耗费等价的灵力,自己若是连续用个数十次,灵力定会枯竭。 总之各有各的特点,就看怎么去使用了。 何芜将三类符箓各挑了几十张,又选了几张定身符,结账时,明显感觉到了来自那个骚包少年的不屑。 这种不屑何芜很是熟悉,就像在宗门的时候其他弟子看自己的目光一样,只是前者上不屑的是关于钱财,后者是关于修为。 何芜对此早就习惯了,现在自己的情绪根本不会受到这方面的影响。 这种事经历的多了,何芜便也知道遇到这种人就应当装作看不到他,因为越和这种人理论他就会越来劲儿,好像是抓住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情一样。 何芜若无其事结完账,准备离开店铺。 “姑娘请留步。” 轻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一把扇子横在自己身前挡住了去路。 “道友有何指教?” “姑娘不必如此戒备,曾某并无恶意,只是看姑娘的手头上似乎有些困难,想和姑娘交个朋友,希望能帮助姑娘脱离苦海,不知姑娘可否愿意赏脸同在下前去凝春楼一坐?”男修一副施舍的语气。 凝春楼是天斗城著名的客栈,客房高调奢华。 其他少年愣了,虽然这女修甚是娇美,但是这是在天斗城,若是惹事就别想参加大会了,回去不知道还要怎么被罚呢,这人不想好了吗? 虽然是在询问意见,但那扇子仍然挡在何芜的身前,并没有拿开的意思。 何芜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凭空惹了一个麻烦。 店铺的其他人也朝这里看过来,知道这些人不是善茬,虽然都只是炼气期,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到他们的青衣上有寒竹派独有的标志,一时无人上前阻拦。 寒竹派是十大宗门之一,且排名位居前列,势力极大。 而丹阳宗可以说是最低调的门派了,为了防止有些弟子仗着宗门的势力随便欺压别人,掌门随便将一身普通的白衣算作本宗门的标志,让何芜比较无语的是,这个标志还是谁都能穿。 再加上何芜刚刚出手有些寒酸,所以众人都无一例外地认为她不可能是丹阳宗的弟子。所以那骚包少年虽然只是炼气后期,也会认定何芜不敢拒绝。 丹阳宗门规森严,虽然修炼资源极为丰富,但是弟子们若是想要灵石就需要自己选择一些宗门任务完成方可得到。 炼气期弟子的任务都没有什么难度,就是给宗门打打杂罢了。而上次前往无尽海历练也是因为碰到了这种特殊的情况。 何芜只选择了管理宗门的藏书阁,顺便读书解闷,而嫌其他那些活儿无聊,所以收入才有些堪忧。 何芜冷冷地听他说完,这二货恐怕是把自己当成了没有什么背景的修士了吧,真以为自己可以被随意拿捏吗? “我想曾道友应该是对我产生了什么误会。我并不需要道友的帮助,还请道友让开!” 男修眯眼道:“姑娘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不要敬酒不吃罚酒!” 何芜冷笑:“曾道友莫不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说完便不等那骚包少年回答,放出灵力推开那折扇,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男修哪会想到这女修竟然敢突然动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那些少年扶住站起。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拦住他!”男修一边起身一边怒骂。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白脸少年顶着骚包男修阴冷的目光笑着劝道:“师弟何必如此着急,看那女修所买的符箓,定是随哪个小门派来参加大会的,到时自然会见到她了。师弟如此优秀,那女修必定是对你倾心的,只是不敢违背师门才有此举罢了。” “是啊是啊,若是为了一个女修而取消了参赛资格那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又是一番附和。 那骚包少年被人提醒,身上好像一盆凉水浇下,一想到要是被取消了资格自己将会受到的惩罚,身上就一阵战栗。 看着何芜远去的背影,男修目光阴冷,今天就先放过你,要不是因为天斗城禁止修士私斗,怕在此纠缠坏坏了大事,爷还能让你这样潇洒离去吗?等着瞧吧!到时候爷定会让你哭着求饶! 骚包男修光想着要是再遇到何芜改怎么教训她,全然没有注意到白脸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何芜看那男修没有追来,松了口气,看来那些家伙也很是惧怕天斗城的势力的。 自己也倒不是怕了他,怕的是那男修不收手,自己忍不住会将他暴打一顿,到时天斗城的势力介入,自己的参赛资格万一被取消,那可就无颜回去面见师父了。 唉,上好的心情被那人毁了大半,也无心再逛下去了。 何芜只好提早回去休息,为明天的大会准备。 第九章 大会开始 天斗城的试炼广场。 高台上,天斗城的一些重要人物和各个门派的长老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在高台的最高处有一主位悬空,台下的各派弟子井然有序地站立着,场地外围还有许多修士,皆是为了观看比赛而来,如此多的人,却无一丝吵杂之声。 终于一个白发老人似有所感,声音苍老但颇为浑厚:“他来了!” 这个白发老人就是给各派分发参赛令牌见尘真人。 似是要验证见尘真人的话,天空中游云轻移,突然一阵风掀起了众人的衣角。 幻化成了太聆的蒙娅缓缓落到了主位上,身上的妖气早已隐匿,表情也不再木讷,而是一脸严肃,不怒自威的样子。 整个大会的场地隐隐覆盖着大乘强者的气息,众人俯首,弯腰朝拜:“恭迎陆主大人!” “免礼!各位道友请坐,不必因为我而拘束。”蒙娅面无表情道。 “是!”高台上的众人齐声应坐。 何芜抬头看着那远处高台上最尊贵的身影,心里却大逆不道地八卦起来。 昨天回去的时候在街边的摊子上买了两本杂书,名字分别叫做《修士异闻录限量版》和《那些修士的私密事儿》,因为名字起的实在是勾人兴趣,何芜一下没忍住,花光了最后一块灵石。 回去翻开看的时候上面竟然有提到师父的名字,更让她惊讶的是那上面竟然说什么素云真人与太聆陆主早年在天斗大会结缘互生情愫,疑似已经结成道侣云云。 没想到师父和陆主大人竟颇有些渊源。 但是对于师父与陆主结成道侣的传闻何芜是不信的。 为了平衡大陆的势力,修仙界规定陆主一旦继位就自动与其所属门派断绝关系,不可与任何门派联姻,更别说与一代掌门结成道侣了。 况且师父自己也绝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但若是两人真的相爱却不能成为道侣……何芜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蒙娅负手站起,看着台下的众人,开口道:“既然时辰已到,我宣布,天斗试炼大会正式开始!”又看向一旁的坐席:“还请见尘真人宣布规则。” “是!”见尘真人微微颔首,站起来朝台下喊道:“我将开启三种秘境,分别对应炼气、筑基、金丹三种境界,各派自成一组进入对应的秘境当中,但你们会被分散在各地,三个时辰过后比赛结束。在此期间,你们需要做的是,抢夺其它门派弟子的参赛令牌,或者让对手认输,得到一块令牌便得一分,最终按分数排名,而令牌一旦被夺就会马上被淘汰,不能进入下一轮比赛。你们可自行切磋,但有一点,不可将人致死,你们听清楚了吗?” “弟子明白!”上千号人的应答声如排山倒海。 “好!那么第一轮比赛正式开始!” 见尘真人用拂尘一挥,像海市蜃楼一般,三种景象在空中浮现。 众弟子陆续蜂拥而入,消失在秘境中。 外围的看客兴奋地盯着秘境,期待着每一场精彩的战斗,希望能够大饱眼福,顺便从中能得到一些收获。 殷少清混在人群里,右手摸着下巴,不禁感叹,修仙界可真让人大开眼界!又不知想到什么,手慢慢垂了下来,出神地望着面前的景色,脸上也有了萧瑟之感,什么时候,修魔界也能有这样的盛世呢? 何芜此时遇到了麻烦,看着站在她对面的骚包少年,心中直呼孽缘深重! 刚刚明明没有感受到这人的气息,对方却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能不被同级或以上的修士发现,那么此人应当是有隐匿气息的法宝,还好这人狂妄自大,若他选择袭击自己,现在应当是受了重伤了。 “小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你看,秘境中怎么多人,偏偏我们俩能刚好遇见,如此有缘,定是上天注定的一对啊?” 去他的注定一对!何芜心中破口大骂,想到他手中应当还有上品法宝和攻击符箓,头脑就突突的疼。 “对了,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不知可否方便告知?”骚包少年摇着扇子,心情极好,没想到一入境就看到了她,也免得他费神去找了。 “道友若是想知道……就先打赢我吧!”何芜可不想继续跟他唠嗑,抽出明霄剑,一跃而起,向他使出杀招,想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骚包少年自上次领教了她的突然出手,就一直防备着。 见何芜仍然滴油不进,十分恼怒。 “哼!不识好歹!” 一张爆炸符向何芜袭去。 何芜见就要撞上那符箓,冷哼一声,果断向那符扔出了宝剑,同时连续使出几张加速符,瞬间缩短了两人的距离,向那少年挥拳而去,那拳头还被雷电包裹着,发出滋滋的响声。 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就挨了一拳,扇子从手中掉落。 骚包少年感觉身体一麻,有些不能动弹,忽然耳边嘣的一声,那被剑钉在了树上的符箓突然爆炸,明霄剑被瞬间弹开,插入地面,只留下正在燃烧的树桩。 何芜知道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于是乘胜追击,不停地向骚包少年身上招呼着,一点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骚包少年哪见过这种打法,艰难地用灵气护体,身上一会儿痛一会儿麻,口中嗷嗷直叫着,脑中却懊悔着不该轻敌,不该连法宝也不祭出来,以为凭自己和她相同的修为再加上几张爆炸符便可以制服她,谁想她的招数这么古怪,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服了糊了糊了……嗷呜……我认输!” 何芜听到便停了手。没想到这么顺利!还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此时的少年已经鼻青脸肿,和先前油头粉面的样子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但还是能看出他的脸上隐隐露出的憎恨,被动地看着他腰间的黄玉令牌落到了何芜的手中。 何芜看着令牌,上面写着“曾梅,寒竹派”五个大字。 眼前一道光芒闪过,那骚包少年立刻消失了踪影。 秘境外的高台上,寒竹派的两位长老皆是脸色阴沉,那个小辈简直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刚刚那可是第一场战斗,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目光被吸引了去。寒竹派的脸面真的是被丢光了! 骚包少年被传出了秘境,出现在众人眼前,看到场上空无一人,自己竟然是第一个被淘汰的! 避开那些外围的修士不屑的眼光,也不敢看台上长老的脸色,但还是感觉两道威压落在了自己身上。 曾梅席地而坐,脸色阴霾,眼中的愤恨快要溢出。 总有一天,他定要让那女修好看!把今日的耻辱加倍奉还! 殷少清看着那场上满脸阴鸷的少年,这小姑娘是给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啊!想到刚才戏剧性的一幕,低沉地笑了起来,不过,她还真是出人意料呢! “刚刚那女修的打法好生古怪!” “唉,那男修也真是作,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心去低估一个同阶修士。” “那女修是变异雷灵根吧,怎么才堪堪炼气?” “他娘的!这是什么战斗?老子都没眼看!” 周围的修士纷纷因为这没头没脑的第一场战斗炸开了锅。 三长老和大长老对视一眼,那发出雷光的拳头闻所未闻,她是已经自创了属于自己的招数吗? 蒙娅面无表情,未发一言。 秘境中,何芜这次吸取了教训,使出了宗门绝学——鬼影迷步,小心翼翼地在林中穿梭前进,时不时的停下使用隐匿符,在隐蔽的地方恢复一些灵气。 虽然这隐匿符只能撑住十息,但是比一般的符箓要多出了一倍的时间,倒也足够恢复完全了。 不愧是天下第一符!刚刚的爆炸符还有加速符都比寻常符箓的效果要好很多。 何芜反复使用着这路数,丝毫不敢松懈,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找到自己的同伴,单一个人是无法在这里坚持到最后的。 想到这很是担心小师弟,他才炼气中期,在这个高手云集的地方可是很容易被他人欺负了去。于是愈发加快了脚步,全力搜寻张翊的气息。 第十章 红衣少年 何芜行如鬼魅,偌大的的丛林中,只能看见一道黑影疾闪而过。 突然前方传来打斗声,何芜渐渐放慢速度,用起了隐匿符,落在了稍远的一棵树上,待看清前面几人的面容,瞳孔微微一缩。 是小师弟! 此时张翊正运用鬼影迷步险险躲避了对手的一击,只是还不太熟练的样子,双手持着一对金斧和对方过招。 “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趁我还未出全力,还是赶紧认输吧!” 周绍英持剑接下张翊猛烈的一击,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转过无数个念头。 还以为拿下这炼气中期的少年不过是抬手之事,没想到他这么能打,招式还又变化多端,一会儿是遁地术,一会儿是诡异的身法,现在又是那对斧子发出金光,每一击都有千斤重。 周绍英挑起嘴角,他是越来越好奇这小圆脸后面的招数了。 “你妄想!我是不会认输的!”张翊脸上涨红,咬紧牙,每一招都竭尽全力,就算对方比他强过一个层次,也毫无颓废之态。 何芜看到前面的战况,那红衣少年明显是游刃有余,小师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她并没有贸然现身,因为场中还有一名红衣少年倚在一棵树上,何芜感觉这人的实力不仅仅是炼气巅峰那么简单。 那靠在树上的红衣少年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名的野草,手中的黄玉令牌重复地抛起来又接住,对一边的打斗完全是无所谓的样子。 何芜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脑中百转千回,怎么办?那两人一个炼气后期,一个炼气巅峰,若不想个办法,那打赢的几率不是很大啊! 十息将过,何芜知道自己必定要在符箓失效之前采取行动。 突然感觉到周围有几种气息慢慢靠近那前方的打斗地,竟有包围之势。 又来了几人吗?呵,不过来的正好!说不定还可以帮自己打破这个不利的局面。 那叼着草的少年也没有再抛出令牌,眼神锐利,不复刚才慵懒的样子。 “周绍英!快别磨蹭了,我们现在有麻烦了!” “知道!”周绍英应了一声后,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招式陡然变得犀利,想要速战速决。 张翊只觉得突然应对不暇,很是吃力,被周绍英压制着连连退后,手忙脚乱地勉强抵挡着,速度渐渐地慢了起来,斧子上的金光也变得黯淡。 他的灵气快要用尽了!自己第一轮就要被淘汰了吗? 何芜见小师弟已是穷弩之末,已不能再等,趁着还有最后一息,身影一闪,横在二人之间,将张翊挡在身后,与那少年一招一式地打了起来。 “师姐!”张翊心中感动不已,望着何芜的背影,脸上像是要流泪的样子。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恢复灵气!” “哦。” 两人不断挥剑,发出呜呜的破空声和铁器清脆的碰击声。 周绍英被这突如其来的女修乱了阵脚,加上对方又是炼气巅峰,渐渐地落了下风,遂气急败坏地朝那树边的少年大喊:“陈卓你看什么戏!还不快来帮我!” 何芜也给自己留了后手,暗自提防着那名叫做陈卓的少年。 树边的少年抱着双臂,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笑嘻嘻地道:“师弟可真是走运,为兄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敢上前打扰?” “那就高兴死你!”周绍英嘴里怒骂,刚刚他还在小圆脸面前呈威风呢,下一刻就被他师姐打上门来,而且这女修实力又是不俗,还确实是撞了大运!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顺势后退几步,持剑的手腕一转,气势一变,只见他手上汇聚了两股剑气,红白交融,慢慢往下,围着剑身运转缠绕。 地上的落叶被风卷起,林子里发出了树叶的簌簌声,场中落叶纷飞,不断落在了四人身上,墨发浮动,衣诀翻飞。 何芜能感受到那剑散发出的燃烧战意,让人避无可避。 陈卓倚着树,两指接住一片树叶,嘴角蓄笑,周师弟的这一招可不是那么好接的。 张翊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之前在宗门无意中碰到三师兄和四师姐私斗,两人打得天翻地覆,那时三师兄的剑身不也是两股剑气缠绕吗? 不过后来被他们发现自己偷看,然后两人空前合作将自己威胁了一番,张翊无奈屈服,还沦落到时不时地给他们打掩护。唉!违心的日子实在是难过啊。 何芜脸上笑吟吟道:“道友可让我好生佩服,在炼气期时两种属性的剑气最不易融合,本以为不会再见到有第二人,没想到碰上了道友,不知尊姓大名?” “在下也想认识认识道友提到的那第一人,待战后还望道友告知。”说罢迅疾上前,沙尘扬起,剑气如虹,锐不可当。 何芜面不改色,剑身也凝聚雷光,踏地而起,去迎向那扑面而来的剑意。 两剑相接,天地失色,狂风乱舞,树叶与尘土相互交织,林中沙沙作响。 周绍英觉得这雷剑甚是古怪,半臂已有酥麻之感,而且此剑隐约透出了与世无争之感,让自己有些力不从心,战意也被消磨大半,隐有落败的趋势。 何芜觉得这人对这融合剑气的掌握一点也不输与曲影,幸好有雷光加持,不然早已被这剑气弹飞。 想到林外还有人虎视眈眈,于是快速运转灵力,周身气势加强,陡然发力。 周绍英不敌,被何芜的剑气弹开,将要摔落地面时,被一股力量托起,稳稳站在了地面,然后向何芜拱手道:“多谢道友手下留情。” 何芜淡淡一笑:“彼此彼此,我师弟也多亏道友关照了。” 陈卓不满道:“周师弟怎么不先谢谢我?反而先谢过敌人?” 周绍英听到这这话就来气:“你还说?刚刚我不是叫你帮我吗?你倒好,在一旁看着我被人打。” 陈卓不答,无奈一笑,朝何芜说道:“想必道友也明白,这里不止我们四人。” 少年声音清朗,如鸣佩环,让人心生好感。 何芜心下了然,这人刚刚袖手旁观是想看看自己的实力是否符合他的预期,以便他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于是顺势道:“不知陈道友可愿意结盟,共同抗敌?” “我也正有此意。”陈卓稍稍试探,就得出何芜与外围的那五人不是一伙的结论。 既然决定合作,双方必然是要交换姓名的。 “在下周绍英,来自归元宗,这位是我师兄陈卓,哎,我和你们说,这家伙可精了,和他在一起时定要万分小心,你们看我刚刚就被他当成了一试验的。” 陈卓心里是恨铁不成钢,这家伙是巴不得让人家取消合作吗? 何芜微微一笑:“多谢道友提醒了,我姓何,单名一个芜字,来自丹阳,这是我师弟张翊,刚刚提到的那第一人便是我的师兄。” “原来是来自丹阳宗的道友,想必何道友与你的那位师兄关系定是极好,不知道友可方便帮我引荐引荐?”听说丹阳宗的服饰没有宗门标志,没想到是真的,周绍英很是意外。 第十一章 芷花派的围剿 何芜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 张翊小声抱怨道:“师兄和师姐不打起来就算不错了……” 周绍英愣了一会儿,又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小圆脸儿没少受到你们的波及啊。” “不许叫我小圆脸!” 二人正打闹着,忽然林中传来了动人的音律声。 张翊突然感到头脑晕胀,眼神迷离,脑海中有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不停地呼唤着他:“来吧,过来吧,到这边来,你可以得到全部你想要的,来吧……” 眼前好像浮现了父母的面容,父亲和母亲都微笑着正向他招手。 刚要向前走一步,忽然被谁拍了一下,瞬间恢复清醒,冒出了一身冷汗,这声音能迷惑人心! “小圆脸儿,你这么快就把持不住啦?” 张翊圆脸一红,想到刚刚脑海里充满魅惑的声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何芜懊恼,忘了小师弟修为尚浅,是抵挡不住这声音的,遂用灵力护住他,又安慰道:“小师弟不必自责,你修为尚浅,抵挡不住也是情理之中,刚刚说你把持不住的那个人现在也要不行了呢。” 张翊听罢就看向周绍英,只见他脸上似有挣扎之意。觉得这人其实心地不错,自己身陷其中还提醒自己,刚刚的打斗中也没有下狠手。 周绍英听到刚刚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怀疑这女修是故意的,她也太护短了吧,又见到张翊这充满了感激之情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朝自己看,身上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觉得脑海里的声音都淡了许多。 “你把头别过去!” “哦。” 何芜看向陈卓,他从刚刚起就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不知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此人心机深沉,与他结盟实在是形势所迫,冒险而为之,如果可以她还真不想和他打交道。 “呵,芷花派的赋梦阵也不过如此。”只听那人一声嗤笑,手中出现一把玉扇。 何芜认得那个扇子,此扇名为玉骨刺,虽然只是一中品法宝,但可杀人于无形,以杀器而闻名。 一块扇骨从扇子分离出来,只听到嗖的一声,那扇骨已往林中深处而去。 不出片刻林中响起了一声女子的闷哼声,乐声戛然而止。 “诸位还是现身吧,不然陈某就不知下一个伤到的会是谁了。”那扇骨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扇子上,陈卓面上带笑,玉扇轻摇,乍一看好似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 五道湖蓝色的倩影出现在了何芜四人面前,其中一个女孩手捂着流血的肩头,额头上微有汗珠,似是疼痛难忍的样子,正被其她人搀扶着。 何芜侧头轻瞥,那扇面竟然滴血不沾。 又看向那五人,不禁为她们默哀,其实炼气期能催动一片扇骨已是不易,那女孩又恰好不小心泄露气息暴露了位置,那人还哪有能力去伤到下一个?她们居然就这样被诈了出来。 这五人都是炼气后期,若是隐在暗处继续布阵,消耗他们四人的灵力,最后成功围剿的可能性极大。 可她们现在暴露了自己,这笑到最后的人可就不一定是她们了。 何芜打定主意干完这一票就和这两人分道扬镳,和陈卓合作无非就是与虎谋皮啊。 张翊暗自庆幸之前还好不是这陈道友和自己对打,愈发地感激起周绍英来,又睁大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 “你转过去!” “哦。” “我并不想为难贵派,若是你们交出令牌,大家还可以做个朋友,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陈卓继续坑蒙拐骗,循循善诱着。 芷花派的五人脸色十分为难,虽然认输和不认输的结果都一样,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小师妹还被他所伤,竟不能报下此仇,但是那扇子又实在是厉害,又怕不能应对,一时进退两难。 陈卓刚想要继续施加压力,就看张翊向对方走去,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疑惑之色。 “小圆脸儿在搞什么?”周绍英也疑惑道。 何芜看着那瘦小的背影,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这是上好的止血丹,服下之后你的伤就会好很多。”张翊递上了一瓶丹药,向那女孩说道。刚刚他见那女孩咬唇忍耐的样子,脸上有痛苦之色,心中不忍,于是才有现在的此举。 果然如此吗?何芜心中叹息,那瓶止血丹是师父所赐,可是无价之宝,宗门里也不过几十颗,其他人还没有呢。 又微微一笑,罢了,小师弟高兴就好。 这样的小师弟,很好。 “小圆脸儿也太心善,太大方了吧!”周绍英表情夸张,对何芜说道:“你不管他吗?” “嗯。”何芜闷声应道。 “……” 女孩身边的一名女修十分不屑道:“哼!你这废物莫不是在戏弄我们,一个炼气中期哪儿来的止血丹?” 周绍英只觉得旁边的女修周身杀气外露。 何芜突然拔剑冲上前去,明霄剑直指那女修的眉心,冷声道:“若是我刚刚没有收手,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女修浑身颤抖,表情惊恐,第一回体会到了死亡临近的感觉。 芷花派的另外三人纷纷反应过来,将法宝对准了何芜。 刚刚这女修的速度实在太快,不像是炼气巅峰的样子,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就已达身前。 看见对面剑拔弩张的样子,陈卓揉了揉眉心,唉,多好的计划,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夺下五个令牌,可偏偏被这二人破坏了。 不过这两人的实力很是让他感到意外,都已经超出了自身的境界。尤其是那女修,那诡异的身法已是用得炉火纯青,速度都赶上筑基期的修士了。 收起玉扇,轻轻扣打手心,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张翊听到那声“废物”时,心中还是隐隐抽动,不自觉地握紧了白色瓷瓶。 将止血丹放在地上对女孩道:“用不用随道友的便。”不等她回答就转身离去。 突然有一道甜美的声音叫住了他:“小哥哥请留步。” 第十二章 场面扭转 女孩的唇角毫无血色,虚弱道:“刚刚是静芬师姐口不择言,冒犯了小哥哥,我替她向你道歉。” 那个被何芜挟持住的女修也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对对对,我也是一时冲动,并没有那个意思,刚刚的话我全部收回,还请道友不要伤我性命……” 何芜看她哭哭啼啼地样子,一阵心烦,但也没有收剑。开玩笑,旁边的三个女修可是一副要把她吃了的模样呢,这一个个的,手上的法宝是蓄势待发,若此时收手,自己还指不定要被伤成什么样子。 女孩也是被这静芬师姐的哭声扰的皱眉,感到伤口更痛了,这师姐不仅蛮横,心机也是极重,若不是同门…… 她拿起地上的瓷瓶,困难地支起了身子,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将它递向了张翊:“止血丹太过贵重,我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还请小哥哥收回罢。” 张翊转过身,看向女孩,并没有接过白色瓷瓶,认真道:“送出的东西就像说出去的话一样,哪有收回的道理?” 女孩一愣。 周绍英在一边奇道:“看不出来,这小圆脸儿还挺有脾气啊。” 陈卓打开扇子,微微摇晃:“呵,你看不出的东西可多着呢。” “你!”周绍英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想动手却想起来打不过,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张翊好似没看到女孩的表情,神情淡漠,瞥了一眼女孩身上的伤口:“你不用再推辞了,放心用吧,我不会向你讨要人情的。况且,你的伤若是再不救治,会有损你的修为。” “那……多谢了。” 女孩垂下眼眸:“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何芜感到很是奇怪,这三名芷花派的女修看似与这女孩有着淡淡的疏离感,但又以这女孩为中心,她们的愤怒应该不是因为眼前这个正在哭泣的女修。 那她们与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余光瞥见那女孩,却见她好像支撑不住要倒下的趋势。 “师妹!” 那三名女修脸色大变,也顾不得何芜,疾步奔向那女孩。 张翊刚刚正想回答说不用,突然见她像是失去支撑缓缓倒下,急忙上前想要去扶住她,却被一道强大的肃杀之气挡开。 “啊!” “师弟!” “小圆脸儿!” 周绍英飞身上前,接住了张翊。 何芜见此松了一口气,刚刚本来打算去救下张翊,却被这一位气势极强的女修挡住了去路。 女修面容冷艳,全身连带着她的剑都散发着浓浓的杀气,令人胆寒。 何芜觉得这女修剑气极冷,在她身上游走时还散发着透骨的凉意。 沈婧云觉得这女修的剑充满了古怪,身上微微有麻痹之感,这剑气也在渐渐地消磨她身上的杀气。 两人持剑对立,不分上下,就这么僵持着。 周绍英见张翊昏迷不醒,嘴角还流着血,向陈卓急道:“他是怎么了?” 陈卓收起扇子,上前察看道:“他没事,只是被伤到了肺腑。” “伤到肺腑还叫没事?亏你还是丹药师呢!” “你懂什么?要是伤到了神识或者神魂,那才叫有事呢?” 陈卓边说边拿出一粒丹药给张翊服下:“过会儿他应该就可以醒来了。”又话锋一转:“这两人怎么就这么会招惹麻烦呢?一下子又招来两名炼气巅峰,还不比我弱。这可怎么办吧?”突然又看向周绍英:“要不我们跑路?” “哦。啊?” “伤了我师妹,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沈婧云想到刚刚看见的小师妹脸色苍白的模样,心中大怒。 何芜在心里暗骂,果然不能和这厮谈什么合作!现在竟然就想着跑了。 “是你们先偷袭在先,你师妹也不是我师弟所伤,况且他还赠你们一枚止血丹,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伤了他!” “云师姐!她在撒谎!刚刚还扬言说要杀了我们!”刚刚那被何芜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修跳出来喊到。 沈婧云立刻相信,对何芜冷笑道:“呵!既然不是他所伤,那为何会愧疚?” “……愧疚你大爷!我今天才见识到什么叫胸大无脑!” “你!庸俗蛮横!” 两人不断地吵着,激烈地斗着,周围的树木也一个个地不知被谁的剑气切断。 陈卓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着这个狼藉的现场,暗道这凶神恶煞的女修神识竟然这样好,如此低语她也能听到。 无视周绍英鄙视的目光,看向女孩旁边的那几个女修中,正盘腿而坐,向那女孩渡入灵气的另一个炼气巅峰的女修。 螓首蛾眉,冰肌玉骨,端庄温婉,秀色可餐……等等,他刚刚在想什么?脑中为何蹦出了这些词? 陈卓猛摇着扇子,驱除脸上的热气,在周绍英更加鄙视的目光中念着清心咒。 但眼睛又时不时地在偷瞄着。 他看见那女修收气后打开了那染血的瓷瓶。 赵玉拂看着手上的红色丹药,又惊又喜。惊的是童瑶师妹手上怎会有止血丹,喜的是刚刚虽然用独门秘法为她治疗,虽然已无大碍,但这伤口不似一般的剑刃所伤,愈合得太慢,但有了这止血丹,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给童瑶喂下了止血丹后,看见那狰狞的伤口以肉眼的速度愈合完整后才放了心。 突然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赵玉拂起身,朝那边看去,注视着那拿着扇子的红衣少年。 “我师妹是被你所伤吧?”虽是质问,但声音温婉柔和。 “不错。”陈卓并没有否认,轻轻地摇着玉扇,又恢复了之前很正经的模样。 “师姐,就是他!他就是用那把扇子伤了小师妹!”那哭得眼睛红肿的女修又跳了出来,指着陈卓,恨恨地说道。 “杀人无形,滴血不沾,八骨出,元婴亡。这排名第一的杀器虽然厉害,但炼气期的修士一次最多也只能驱动一根扇骨,而且极耗费灵力,怎么你们被逼得如此狼狈?” “这……是他使诈!”许静芬立刻反应了过来,将陈卓怎么欺诈她们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第十三章 各自为战 赵玉佛知晓了来龙去脉,平静道:“陈道友真是好手段,将我的几个姐妹耍得团团转。” “姑娘难道认识我?”陈卓挑眉问道。 “也谈不上认识,只是猜测而已。” “愿洗耳恭听。” “归元宗的功法类似于佛法,所以归元宗从来只收心性纯良之辈,但是十几年前破了一例。这其中的内幕,道友应该比我清楚,就不用我再细说了吧。”女子声音轻柔,一番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陈卓静默,面上不辨喜怒。 周绍英怒火中烧,对方是在拐着弯骂陈卓呢,于是指着赵玉佛骂道:“你这女人说话总是绵里藏针的,实在是歹毒,我师兄是什么人还用你来说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赵玉佛仍然很平静,但微冷的音调出卖了她的情绪。 陈卓收起扇子,将周绍英激动的手压下,凝视对方道:“道友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几年前的秘闻也能听了去。” “只要有心,便能知晓想要知道的事情。看来你的师弟并不知道你的事。”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 赵玉佛看着陈卓,眼中似有深意:“他的事的确与我无关。” 这边何芜手中忙着和沈婧云招呼,耳朵也没有闲着,刚刚那边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入了她的耳中。 这芷花派的人除了那个叫许静芬的女修,一个个地都有些古怪,那个陈卓的来历好像也很不简单。 不过她的处境提醒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除了那个受了伤的女孩,对方有两名炼气巅峰,四名炼气后期,而自己这边虽同有两名炼气巅峰,但是只有一个后期,张翊也还昏迷着,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而且…… 何芜的余光扫向陈卓那边,她们的盟友关系也很不牢靠,随时都能土崩瓦解。 唉,这比先前的情况更加糟糕了! 再看着面前满身杀气的女修,何芜每次与她接近时都感觉到心中有一丝骇然,手中的明霄剑也貌似产生了惧意,很是勉强地配合她,对那杀气好像很是抗拒的样子。 这样下去最后无非是两败俱伤,此战绝不能就这样硬拼! 何芜看着这女修满脸散发的怒气,贱兮兮地扬起了看似单纯的笑脸:“道友何必如此动气,小心肚皮被撑破了。” 沈婧云快要平息的怒火再一次被何芜挑起,寒声道:“你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不然我一定要你尝尝这世间最让人痛苦的滋味!” 看她面目狰狞的样子,何芜心生一计,剑锋一转,周围的雷光消失,放弃了进攻,改成不断防守的打法,脚步也变得轻盈,次次都险险避开了对方的剑气。 沈婧云感觉对方周身的气势突然消失不见,给人一种无害之感,身法也变得诡异,每次都感觉将要击中她,但随之眼前一晃,对方的身体已不在那个位置,最重要的是,那人的脸上总是对她露出鄙夷的笑容。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你心头挠痒痒一般,你想要去阻止却只能袖手旁观,实在让人狂躁。 “啊!我要杀了你!” 经过这样无数次的挑衅,沈婧云的心中已被怒火吞噬,身上的杀气更甚,每一招都去往何芜的要害之处。 何芜继续防守,不时地向她吐舌,脸上看似好像很轻松的样子,这样的表情无疑让对方更加暴躁了。 实际上何芜身上很是不好受,心中的弦也是一直紧绷着,不敢有丝毫大意,咬牙抵抗着那刺入骨髓的寒气。 在南星大陆上,修士多半为剑修,而所谓的剑气和剑意,是根据剑修的本心来形成的。 要不是因为这疯女人是来自芷花派,何芜真要觉得她修炼了什么邪门功法,哪有人是把杀气充当剑气,把杀意充当剑意的? “看来你们的朋友快要落败了。认输吧,你们是没有胜算的。” 赵玉佛两手交叉扣在腰腹上,姿态端庄,脸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陈卓收回远处的目光,莫名一笑。 “这可不一定。” 周绍英也斜着眼睛瞪着赵玉佛,脸上写满了不服气:“我们就算是惨败,也绝对不会向你这种女人屈服的!” 赵玉佛面上一寒:“既然这样,那可就别怪我们无情了。摆阵!” “是!” 五名女修将两人围在圈内,脚步轻移,身姿曼妙,笛声琴声琵琶声随之响起。 一股刺耳难听的声音袭来,两人立刻使出灵气护身,周绍英感觉识海中一阵阵地刺痛,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 陈卓感觉到一丝不对,这不是赋梦阵,而是针对神识的一种阵法。 神识受伤对修士来说可是莫大的灾难。 自己还能勉强撑住,但…… 他看了一眼周绍英,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严肃,看来他只能使出那一招了。 陈卓展开扇身,玉骨刺浮在他的手中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渐渐脱离他的掌中,飞到了上空。 “哼,垂死挣扎!”赵玉佛望向那扇子,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转向阵中的人,并未把它放在心上。 冷眼看着那人奋力向那扇子注入灵力,觉得陈卓大概已经是乱了阵脚了。 真是可笑,那一招只有达到筑基期之上才能用,他怎么可能会…… 正想着,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引力,想要将她吸入。 “这怎么可能!”赵玉佛睁大眼睛,面上满是惊诧。 “快防守!”来不及多想,她立即下了命令,没有产生一丝犹豫。这一招有多么恐怖她心里很是清楚。修士若是被这气流卷入,后果便会不堪设想,轻则五脏六腑移位,重则会被这气流活活挤压致死! 周绍英感觉识海的刺痛感消失了,脑中恢复了清明,待看清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大惊失色。 此时他们正站在一处风眼之中,周围狂风大作,耳边似有虎啸龙吟之声,那些枯叶和断木全部向他们迅速飞来然后被卷入空中,在头顶上方转来转去。 “你发什么呆呢?我灵力快不够用了,快来帮我啊。”陈卓看他那傻样,气不打一处来。 “啊?哦,来了来了。”周绍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奔向陈卓,给他输入灵力,笑嘻嘻地道:“师兄什么时候练了这么厉害的招数?怎么也不和兄弟们切磋切磋?” 陈卓看着他似笑非笑:“这样的杀招我怎么和你们切磋?挡得住吗?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我可是要被找麻烦的。” “也是,师父他老人家最是反感私斗了。” 陈卓别过头苦笑,找我麻烦的可不是师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