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 第1章 三流货色 骆衿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包厢内烟雾缭绕,嘈杂混乱中,只听到一声极淡又难以忽视的轻嗤。 “什么不三不四的,也能带的进台面。” 他手里挟着一支烟,长腿微屈抵在桌沿上,嘲弄的视线直直落她身上,其中的讥讽不言而喻。 这突兀的话让热闹的场子蓦然一滞。 周围人干笑了几声,打过圆场,“小三爷开玩笑呢。” 骆衿只顿了片刻,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纪聿,二九城风头正盛的小纪爷,玩世不恭,乖张傲慢,却偏偏无人敢惹。 “骆姐,要不挑个位置坐,闻总一会就来。”旁边人低声道,又隐晦的抬头看她一眼。 圈子拢共就那么大点,谁不知道她是闻稹养着的金丝雀,旁人捏不准闻稹的心思,因此对她再瞧不上眼也得笑着奉承着。 骆衿红唇微扬,看向那侧,“不用麻烦,那不是有空座,就坐那边就行。” 她看的,恰就是纪聿身边的空位。 “哎……”不等那人说话,眼睁睁看着她过去,才要说话,就被包厢内嘈杂热闹的声音掩住。 又是新一轮游戏。 骆衿压敛裙摆,坐在他身边,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吊带短裙,颜色张扬明稠,长发垂落在胸口,半遮半掩住瓷白肌肤,诱人遐思。 可纪聿却熟视无睹,依旧懒懒窝在那,微微后仰,咬着烟吞云吐雾,薄薄烟雾拢的他隽朗的五官更为模糊。 一阵刺耳的欢呼声,游戏传到这边来了。 就是类似于击鼓传花,只不过是嘴对嘴的传递一截卫生纸,那截纸越传越短,等到骆衿的时候,只剩下了半指长。 她侧了侧脸,不动声色的勾过眼角。 旁边的妹子一顿,复杂的眼神扫过她和纪聿,才准备说话,就听到‘咔哒’一声。 纪聿手里把玩的打火机,懒懒的扔到桌子上,“不玩了,走了。” 可才起身就被按住。 骆衿红唇扬起,起身弯腰,手按在他的大腿上,满是恶意的咬着那截纸低头凑过去,鼻尖紧挨鼻尖,呼吸纠缠灼热。 纪聿眉头微拢,下意识后仰,紧跟着就听到一声轻笑。 “也不过如此。”她眼眸半敛,上挑的眼尾带足了讥嘲和凉意,那半截纸含在唇间,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 只一顿,纪聿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在报复他刚才说过的话。 骆衿失了兴趣,刚准备坐回去,就被反扣住手腕,重新跌坐回去。 一件西装兜头落下,把他们两个拢在其中,视线霎时变得昏暗,只听到耳边覆上的灼热滚烫的气息,“哦试都不试,你怎么就知道不过如此。” 嗓音低哑,在狭窄漆黑的空间内,所有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激起一阵阵战栗。 冰凉的手指抵在她唇珠上,连带那截纸一起被重重碾磨,指尖探进几分,肆意搅动,气氛灼热窒息,又是一声轻漫的嘲弄。 “你这点手段也就对付对付我小舅舅,看来他眼光也不过如此。” 第2章 惹的就是他 而后西装被掀开。 忽然的光亮让她眼睛有些睁不开的刺痛。 周围一阵起哄。 “还遮着掩着的,是不是亲上了。” 纪聿漫不经心的起身,手指还捏着那截被沾湿的纸,松手,那纸轻飘飘落到地上。 “亲没亲,你要不要试试”他抬头睨了一眼起哄的人,嗓调都是懒洋洋的散漫。 他脸上还有笑容,但是眼神极冷,看的人身上莫名一颤。 弯腰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仔细的擦了擦手指,也不知是不是意有所指,“脏。” 拿起外套,直接出去。 “骆姐,你是不是惹着小三爷了”旁边有人旁敲侧击想打听。 骆衿垂眼扫过地上那团纸,弯唇无所谓的笑了笑,“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那人追问,“那你跟闻总呢”又冲另一边努嘴,“听说闻总身边可是多了个新欢呐。” 探究的视线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和不屑。 听说她触了闻稹的霉头,早就失宠了,要不今天这新女伴算个怎么回事。 骆衿指尖一顿,挑了挑眉,“要不你直接去问问他” 一句话噎回去,那人冷笑,别过头去不再说话,看她能张扬到几时。 兴致败坏,她拿起手机起身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对面。 那边觥筹交错,奢靡热闹。 最招眼的就属坐在中间的男人,气度沉敛淡漫,烟灰色西装寸寸裁剪得当,哪怕不说话,都带着难以忽略的气势。 而他身边痴缠着一个女人,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像是时时刻刻昭示自己身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那女人恰好偏头,对着她露出挑衅的笑容。 骆衿笑了笑,立了一会儿才转身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人虚拦了一下,“骆姐,这还没结束呢。” “怎么闻总说要我过去”骆衿反问。 那人哑口,有些为难,“要不,再等等闻总那边顶多就是气几天,你找个机会低头认个错就行了,何必拧巴着呢。” 几天 她垂眼笑了笑,手机界面上还有未关闭的界面,聊天停留在三个月前。 外边人只知道她触了霉头失宠,却鲜少有人知道其中的情况。 谁能想到,她能胆大包天,踩着闻稹的底线阴奉阳违,忤了他的意思,今晚的惩戒只怕才是开了个头。 “并且。”那人难为的说,“今晚还是闻总指明要你来的,走了怕是不好。” 骆衿敛声笑了笑,扬了扬手机,“我就是出去透会气。” 那桩事不了,只怕他这火气也不轻易的过去,她明知道眼下最好的做法是什么,只是在这件事上,她偏偏也不愿多退一步。 走廊内格外安静。 骆衿低头扫了一眼手机,上边一连串的消息带着感叹号—— “纪小三爷你都敢惹,你是嫌命长了吧!” “你到底知不知道纪聿是什么人啊!” 纪聿。 骆衿轻笑了下,她怎么会不知道,可她偏偏就要与虎谋皮! 安静的走廊内,忽然响起打火机‘咔哒’的轻响。 她抬头望去,恰好看到斜侧拐角楼梯上的人。 那人懒倚在楼梯扶手上,唇间松松的咬着一根烟,烟雾弥漫模糊他的五官,垂眼淡睨,唇线讥诮上扬。 四目相对,嚣张又散漫。 第3章 他的麻烦事 手机还在不停震动,骆衿顿了顿,关了手机界面,仰头仔仔细细的看他,这次唇角的弧度是真心实意的深了几分。 她唇无声的动了动,“小三爷。” 纪聿垂眼扫过,浑然的漫不经心,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溢出几分轻嗤。 他半敛的眼皮有些内双的褶痕,狭长眼尾上扬,显得多情而寡薄,薄唇弯着的弧角,带着慵懒的嘲弄讥诮。 对视不过几秒,他像是失了兴趣,索然无味的收回视线。 忽然一阵‘咯噔’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 眼看一个女人急匆匆走过来,停在骆衿面前,“你看到纪聿去哪里了吗” “刚才我听人说他往这边来了,你见到了吗” 大概是走路太急,那女人说话的时候带着微微的喘息,额角还有几滴薄汗。 她站的位置巧妙,恰好在拐角的贴边,再往前走一步,就看到拐角那处的人了。 骆衿抬头往那边看去,音调微扬,“哦,纪聿啊。” “你知道”那女人有些着急的追问,“他人呢” 那边的纪聿掸了掸烟灰,低头睨她,无声冷笑,唇畔笑意倏然没了温度。 骆衿直直迎上他视线,露齿,对他笑的明晃晃的,明艳又嚣张,冲着那边抬了抬下巴,“巧了,诺,那不就是。” 那女人顺着往前几步,果然看到拐角处的人,咯噔咯噔冲着那边上去。 “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今天不是说不来吗,为什么骗我。”那女人一连串的质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躲我!” 那边灯光有些昏暗,连带烟雾弥漫的纪聿的五官有些模糊,他依旧懒懒的依在扶手处,那年轻女人却激烈的说个不停。 骆衿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去,二九城最出名的有三:一是玩世不恭嚣张横行的小三爷;一是白手起家创千亿家产的闻稹;最后一个则是追了纪聿七年的褚家大小姐。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那这个应该就是传闻中的褚小姐。 听闻褚大小姐对付情敌的手段阴狠至极,仗着背后的褚氏,做事横行毫不遮掩,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只能忍气吞声。 那边的纪聿不知道低头说了些什么,很快安抚下来那女人,只垂眼淡淡的扫过下边的人。 骆衿眼角弯了弯,原本的杏眼微扬上挑,对他笑的明艳动人。 她转身想走的时候,手腕忽然从后边被人攥住,一股力道狠狠把她拽到墙壁,脊骨重重磕上,疼的眼泪都差点逼出来。 “骆小姐,好久不见,可让我好找啊。” 后边一个油头肥耳的富商俯身逼近,阴阳怪气的冷笑,“上次搞臭我合同那事,咱可还没清算呢,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清算一下。” 话音未落,手不老实的钻向裙底。 骆衿皱眉,不动声色后退,眼波流转,“闻总可是在里面呢,闹的难看了,对谁都不好。” 富商笑的阴狠,呸了一口,“少拿他说事,一个被闻总玩烂了的人,他会为了你翻脸” “更何况,被我玩过的烂货,他闻稹还会要” 说完,狠狠攥住她的腰,低头要凑上来。 第4章 骆小姐觉得我是以德报怨的人 骆衿后脊绷紧,恶心厌恶翻涌而上,周围空旷旷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可用的物什。 她下意识抬头往那边看过去,正对上那戏谑的目光。 那边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只有纪聿依旧站在原处。 他慵懒的吐着烟圈,手指拨弄着打火机,灯光昏暗,拢的他的五官都不清楚,居高临下的垂睨着,半点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 只一瞬,骆衿偏头,扬声,“小三爷。” 趁着富商一顿的工夫,她抬脚快步往楼梯上去。 纪聿挑眉,唇边的笑容若有若无,袖口往上折了两折,露出精瘦的手臂,带着一贯玩世不恭的懒漫。 骆衿停在他往下一层的台阶上,仰头看他,杏眼微挑,弯成下弦月,笑的风情潋滟。 下边的富商摸不清两人关系,神情微绷,脸色不怎么好看,“小三爷,我跟骆小姐之间有点事要谈谈。” 紧跟着压低声音,带着隐隐威胁,“纪氏跟我珞华那笔合同还没敲定呢,想必小三爷也不想为了不值当的人闹得太僵,是不是。” 纪聿抬手磕了磕烟灰,喉结滚动,溢出几分轻笑,“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 灯光暗淡,浓烈的烟雾拢的他五官有些模糊,他唇边笑容敛起,漫不经心中透着几分阴狠,“看来珞华最近的生意太顺了,忘了不该忘的了。” 懒洋洋的一句话,让富商脸色霎时难看。 若不是今天这一茬,他差点都忘了,二九城横行的小三爷,看似风流落拓,实则狠戾乖张。 之前珞华公司仗着家底势力试图打压他,谁知道反而被他折腾的三五年不敢掐尖冒头。 富商不甘心,咬牙再问,“所以,小三爷这是准备要保她了”狠毒的视线盯着骆衿,像是恨不得生咬下她一块肉来。 纪聿玩味轻笑,“哦我说这话了” 他懒懒后仰,嗓音都带着一股抽烟后的沉哑懒倦,这副样子,根本就是打算袖手旁观。 下边富商小眼睛眯缝波动,在计较刚刚他话里的意思。 骆衿往上再走半步,几乎贴着他而站,弯唇语气微挑,故意扬高声,“小三爷刚才不还说再谈谈吗。” 她的杏儿眼内勾上翘,杏仁尖微向上挑起,踮脚贴近他,低声说:“小三爷不会见死不救吧。” 纪聿也不后退,而是顺势低头,玩味一笑,“骆小姐没听过一句话吗,天道好轮回。” “并且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毕竟刚才你可是送我一份大礼,我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骆衿仰头笑,“珞华港码的那批货有问题,拿这个交换够不够” 两个人贴的极近,鼻尖几乎抵着鼻尖,呼吸都纠缠在一起,灼热滚烫。 “想让我帮你,就凭这点筹码”他嗓音愈暗,慢悠悠的音调从舌尖滚出。 “更别提这事纯获益的是你,一举两得,还不用损失分毫,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他唇畔若即若离的碰着她的耳边,像是情人之间的隅隅轻喃。 只是他神情寡淡,声线愈凉。 说完,他直起身来,脸庞落入一片阴影中,一言未语。 下边的富商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只能看到他们之间你来我往的动作。 只一瞬,富商落定主意,眼神阴沉了沉,迅速上前,伸手要抓骆衿手腕。 第5章 用完就扔是不是不厚道 骆衿心底一沉,还没想好对策,只下意识往前站了站,身体贴着纪聿更近,看着像是投怀送抱一样。 纪聿不躲不避,依旧站在原处。 只听到‘滋啦’一声。 紧跟着就是富商倒吸冷气的声音,“小……小三爷” 纪聿身体微仰后撤,手臂抬了抬,猩红的烟头恰好碾灭在富商的手背上,捻了几捻。 他掀起眼皮偏头望去,唇边弧角微弯,却没半点温度,冷笑,“没看够还想继续看” 富商权衡之下,咽下那股恶气,咬紧牙关挤出笑容,“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小三爷可要好!好!玩!”临走恶狠狠的瞪了骆衿一眼,转身离开。 警报解除,骆衿一直紧绷的情绪倏然松懈,转身的时候,手臂被攥住。 “怎么用完就扔”纪聿突然俯身压在她上方,手臂虚拢落在她腰间,属于他淡淡烟草气息,铺天盖地倾覆而来,“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他薄唇微张,滚烫的气息裹挟着耳畔,玩味轻笑,“我本来还以为你这是欲擒故纵,想方设法的来勾起我注意。” 骆衿一愣,眯眼看他,随即展颜一笑,风情万种的眨了眨眼,“如果我说是呢。” 她偏头的时候,左耳耳尖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鲜艳刺目,又带着别样的糜烂勾人。 纪聿作势低头贴近她耳尖的小痣,手指慢悠悠滑过她脊骨,轻轻摩挲,嗓音暗哑,“那光这样可不够。” 指腹停在她腰窝一顶,一股酥麻战栗咻然窜上。 而后稍稍后撤,淡淡垂眼睨她,敛了笑,漫不经心的说:“我不是说过,这点道行对付我可不够。” “钓大鱼的话总得放长线,骆小姐这鱼饵多多少少的有点没意思。” 走廊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骆小姐” 骆衿抬头再看他一眼,他五官隽沉,眼尾上扬,带着天生的薄寡多情,唇角弯翘像是带着几分嘲弄,眼底没半点波澜。 对视片刻,她轻笑,“总会有的。” “骆小姐”那边声音愈近,眼看就要到了跟前。 骆衿转身下楼,而那人恰好也走到拐角处。 “骆小姐,你刚才去哪了”那人疑惑的看她,想探头看她身后。 骆衿眉头稍皱,不动声色往前挡了挡,“就在这边走了走。”抬手揉了揉耳尖,耳尖红痣的地方有些致命的酥麻痒意,“走吧。” 而楼上也一阵咯噔的脚步声。 纪聿手肘靠在扶手上,眼皮都懒得掀起一掀。 “我刚才怎么听到女人的动静了,你找女人了”上边探出的脑袋兴致饶饶的追问。 纪聿碾灭烟蒂,摩挲了一下指尖,还有残余的温度,轻笑,“只是遇到一只不听话的猫儿。” “可我刚才明明听到声音了。”上头探出脑袋的人据理力争,“肯定是个女的。” 纪聿抬眼看他,凉凉的说:“这么想女人,要不要我把你送深暮呆几天去。” 那人猛然一个哆嗦,深暮那边可是有他毕生难忘的阴影! 第6章 太蠢的手段不过徒增笑话 骆衿回去的时候,竞拍已经开始了。 这种销金窟里,拍卖会也不过就是谈生意合作的添头。 扫过屋内,人群里没看到闻稹的背影。 身边却忽然响起意料之外的让人厌烦的声音,“好久不见了,骆衿。” 刚才还站在闻稹身边耀武扬威的女人,现在端着酒杯挑衅的站在她面前。 “最近闻总可是在我那边呢。”许媚掩唇,半真半假的笑了笑,“你说他是不是真恼了你了,连提都不让我提呢。” 骆衿笑了笑,弯腰在她耳边,“如果我是你的话,绝不会问出这么蠢的话。” 许媚脸色一变,握着果汁的手腕要动,却被猛地攥住。 骆衿微微用力,一整杯果汁倾数倒在许媚身上,粘稠又冰凉,“尤其是这么蠢的手段。” “你……!”许媚脸色煞白,咬牙切齿,“你真以为闻总会一直宠着你,当初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的话,本来站在他身边的就应该是我!” “我告诉他的话,你就死定了。” 不管她怎么气急败坏,骆衿弯翘的眸子始终保持三分笑意,却又像是有几分冷嗤,“哦,那你就去试试。” 也就蠢笨如许媚,真觉得她能跟在闻稹身边三年,单单靠的就是那副皮相。 一场竞拍结束的索然无味。 总有几个不长眼的觉得自己嗅到了内幕,借醉凑到她跟前动手动脚的想要开价包她。 骆衿不动声色的避开,瞥了一眼旁边阴郁站着的富商,红唇轻启,故作感慨,“最近没空呢,听说城南那边有几个地皮还不错。” 旁边几个人像是嗅到先机,试探性的问:“听说闻总最近中意城南那段的地皮,具体是哪一片” 谁不知道闻稹做事缜密,从不打没胜算的仗,若是能跟着下注的话,指不准就能靠这个翻回老本。 可外边的消息却真假半掺的,谁也摸不准闻稹看准的到底是哪一片。 “城南a片吧。”骆衿笑了笑,端着酒杯路过富商的时候,声音低了低,像是喃喃,“不过我听说邻隔的d段也不错。” 剩下的空间引人遐思。 外边倒是有传闻说是a片,可是越是传的广的越是不可尽信,那几个人撇嘴有些失望。 只有那富商若有所思的顿了顿。 在富商那眯缝小眼闪了闪的时候,她笑了笑,找了个借口脱身离开。 准确说起来,她也不算说谎,闻稹选中的的确是a片,而不是地势最差烂尾的d。 她只不过是顺嘴一提,饵在前边,跳不跳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一直到宴会结束,都没看到许媚出现。 外边天色昏暗,已经近十一点了。 骆衿拢了拢衣服,站在路边,等着助理开车过来。 抬头就看到对面停着一辆亮色极其骚包的车,车身靠着一个人,穿着薄薄的西装,长臂伸了伸,烟盒在车顶磕出一支烟,淡淡撩起眼皮冲她看来。 烟雾缭绕,跟淡黄的灯光融为一体,氤氲了他整张脸。 她才扬起唇笑了笑,就听到一阵刺耳的车鸣。 一辆低奢纯黑的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昏暗的光线拢的看不清楚车内人的脸。 只看到车窗伸出的一截清瘦的手腕,带着一串摩挲光滑的佛珠,不疾不徐的掸了掸烟灰。 只一瞬,她身体下意识紧绷,红唇收抿。 第7章 走了小三爷的路子 “闻总。” “嗯。”车内的人嗓音平静,“看什么,那么开心” 他偏头顺着往那边看,骆衿心脏倏然一紧。 前后不过几秒,车内的声音重新响起,“之前的事还没想清楚” 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那就明天晚上让人来接你,去跟梁成谈合同,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说其他的。” 淡淡的嗓音,带着压着的寒沉。 一直到车子离开,她后脊的那股寒凉都没散去。 跟梁成去谈合同…… 整个二九城,谁不知道梁氏背后的梁成是个狠角色,玩的狠手段黑,没几个能在他手下讨的了巧的。 她扬唇自嘲的笑了笑,闻稹这是在逼着她低头。 助理把车停过来的时候,她神使鬼差向对面看去,那边道上空荡荡,早就空无一人。 “这是闻总吩咐给你的。”助理回头,推过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一对耳钉。 小巧的耳钉上镶着一颗红钻石,耀眼通透。 她一怔,忽然弯唇无声的笑了笑。 她认得这个耳钉。 这是今晚拍卖场上拍出最高价的压轴品,在小锤落定的时候,许媚觉得势在必得,提前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一阵。 谁知道转眼间,这东西就落在她手上了。 她合上盖子,“闻总还说什么了” 助理摇头,“没了,只说让带着这个去。” 她没再说话,只偏头看车窗外。 敲一棍子再给一颗甜枣,这种招猫训狗的手段,他向来深谙其道。 …… 晚上谈合同的地方选在了深暮。 梁成比想象中的还要难搞定。 他一身白色唐装,脸上阴沉着,皮笑肉不笑。 “骆小姐好本事,一句话让我用一个亿拍下块废地,就是不知道我梁某哪里得罪过你。” 骆衿一怔,“d段” 梁成沉声,“既然敞开天窗说亮话,不如骆小姐说说,害我损失的这一个亿该怎么偿还。” 转瞬,她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联。 昨天她下的饵,许博城自己不敢下注,撺掇着梁成去拍。 一旦消息是真的,那他平白多了个人情,若是假的,那这笔烂账完全可以算她头上。 可真是一举两得。 梁成脸上青筋都拧出狠意,步步紧逼,“骆小姐这一身皮肉全给剥了,不知道能不能值我那一个亿的损失。” 骆衿心头倏忽一跳,只怔忡片刻,不退反进,微扬起下巴,故作惊讶的说:“许总告诉你的” 忽而轻笑,“难不成你不知道,他要走小三爷的路子吗。” 梁成顿了,“小三爷” 眯了眯眼,复而威胁,“骆小姐,谎话总有被拆穿的一天,那时候算起账来可没现在这么容易了。” 骆衿杏眸弯起细弧,眼尾轻扬,微微前倾,不动声色的挑拨,“你想,不然这么好的事,他自己怎么不做。” “你是说,这是他自己的投名状,还是……小三爷授意的” 她只笑笑,避重就轻:“谁知道呢,小三爷的心思可琢磨不清。” 未关的窗户卷起一阵风,吹的窗帘浮动。 隐约听到一声轻笑,和打火机‘咔吧’关合的动静。 第8章 借他的势 骆衿似有所感,偏头去看。 只看到觥筹交错,一片奢靡,没有其他异样。 梁成忖度片刻,摩挲大拇指的扳指,意味深长。 “骆小姐可记得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我先失陪一下。” 等梁成离开,她紧绷的后脊倏忽松懈下来。 纪小三爷名头在外,做事肆意横行且没有章程,没几个人敢去质问他。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朝一日去质问,可那又能说明什么。 刚刚她只是说‘想走’小三爷的路子,又没说已经走成,只看他自己怎么理解的了。 骆衿刚要走,窗帘忽然伸出手臂,攥紧她手腕把她拽进去,抵在墙壁。 惊呼还未出口,抬头就对上了双戏谑玩味的眸子。 纪聿垂眼睨她,轻笑,“我怎么头一次知道许博城要走我的路子。” “借我的势招摇撞骗,还往我头上泼脏水,骆小姐胆子不小。” 骆衿弯眉笑,踮脚凑前,贴的更近,“管用不就行了吗。” 她瞳仁乌黑,眼梢上扬,一身红色吊裙勾的软腰细肢。 “管用”纪聿狎昵低头,漫不经心的睨她耳尖上的耳钉,红钻在灯光下愈加通透明亮,衬的边上的小红痣更为刺目勾人。 他唇贴着她的耳尖,若即若离的擦过耳尖的红痣,轻笑,“你倒是受益,那不如说说,给我招来的麻烦怎么办” 后边咬音轻而缓,灼热的气息刻意的裹挟耳尖,带着撩拨人的痒意。 一股酥麻倏忽从尾骨窜上。 骆衿伸手主动勾住他的脖颈,眼睫勾翘,藏着几分狡黠,“那把麻烦彻底解决了不就没后顾之忧了吗。” 放虎归山无异于养虎为患,既然已经惹毛了许博城,那不如直接把他掐死在根源,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纪聿吮过她耳尖,牙齿恶意的厮磨逗弄,指腹捻在她下陷的腰窝,摩挲打转,低哑着嗓子,“你是说港码的那批货” 他唇的震颤带动她耳尖的麻痒,忽然起身,疏懒的后仰,轻哂,“骆小姐误会了,我是商人,可不是慈善家。” 他臂肘懒懒的搭在椅背,低头咬了根烟,衣领松散,喉结微凸,白色烟雾从唇齿散溢,带着致命的撩拨。 “谁不知道许博城是我小舅舅的人,再加上珞华的那笔合同,你觉得你能值哪一个” “所以,我们这是谈崩了”骆衿后退几步,仰头看他。 她红色吊裙松松散散的系在肩头,露出大片白皙刺目的肌肤,她偏头笑,眼波流转,“这事不看小三爷答不答应,只看梁成信不信。” 狡黠,明艳,又带着几分嚣张得意。 纪聿抬手,摁灭了手边的那只烟,似笑非笑看她,“你这是在威胁我” 骆衿眼睫下弯勾翘,透出几分无辜,“小三爷不肯配合,那我只能另辟蹊径。” 对峙,僵持。 外边忽然一阵恭维的声音,“闻总,今个怎么有空过来了。” 脚步渐近。 骆衿后脊下意识僵硬,周围空旷,躲无可躲! 第9章 就这么想看我女人 骆衿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他依旧斜倚在那,懒洋洋的看她笑话。 她提醒,“有人来了。” 纪聿蓦的轻笑,挑眉,“跟我什么关系。” 脚步声愈近。 骆衿向前几步,仰头贴近他,红唇刻意擦过他下颚,声线扬起像是带着撩拨人的钩子,“那你就不怕被他发现” 纪聿撩起眼皮睨她。 她左耳耳尖被厮磨的通红,眼梢还残余未褪去的红意情潮。 就连她都没察觉,她的声调轻颤,这样的威胁根本没半点力度。 纪聿喉结滚动,忽然闷笑,低头,唇贴着她的唇,嗓音低哑轻缓,“那多简单。” 唇的轻颤带着触碰的摩挲,他玩味轻笑,偏头擦着她耳尖,舌尖慢悠悠滚出几个音调。 “那我就说他不行,让你欲求不满,出来找我打野食了。” 骆衿后脊猛然一僵。 抬头怒视眼前男人。 他眉眼带着懒漫和玩世不恭的轻浮,不急不慢的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好整以暇的看她。 ‘咔哒’,门把被推开的动静。 骆衿借着桌椅的位置,自欺欺人挡住身形,蹲那环膝像个蘑菇,咬牙切齿的恨恨。 她从来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男人! 在门推开的一瞬。 他抬手拿起椅背上的烟灰长呢外套,对着她兜头拢住。 闻稹推门进来,目光梭巡,停顿在桌角那一团鼓包,眉头微皱。 梁成也跟着进来,瞧见那一处,‘嚯’了一声,“这还藏个人” 那团鼓包被桌椅遮挡了个三三两两,只看见没掩严实的一小截脚踝,白皙纤细。 纪聿:“怎么,想看” 说完,蹲下,慢悠悠的挑起一角。 骆衿窝在他的长呢外套里,铺天盖地的全都是属于他的气息,掺杂淡淡的烟草味,强势又侵占。 察觉到他要掀开的举动,手紧紧地揪住边沿,透过掀开的小洞,怒目瞪他。 原本风情上挑的眼尾,也都带着虚张声势的怒意。 他喉咙有些发痒,轻笑了声,掀开的动作又大了点。 外边的光亮都透照进来。 “那真得好好瞧瞧,什么尤物,能让咱小纪总这么惦记。”梁成往前走了几步。 闻稹不动声色,视线淡淡落下。 就在掀开的时候。 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他的袖口,拽了几拽,幅度小之再小,像是被小爪子挠过。 纪聿垂眼去看,她红唇微张—— “求你。” 用不到人的时候张牙舞爪,用的到的时候倒是温顺乖巧。 喉咙的痒意变成一声轻笑,在梁成过来的时候,他重新按住衣角,手顺着鼓包的弧度,不轻不重的抚摸碾磨,往怀里拢了拢。 淡淡掀眼看向梁成,凉凉的说:“梁总就这么想看我女人” 梁成脚步一顿,有些尴尬。 “行了。”闻稹开口,嗓音偏近磁沉低哑,声音不高,却难以忽视的沉迫,“闹够了就回去。” 鼓包下的骆衿身体一僵。 她手死死地攥着衣角,甚至都无暇去管摩挲逗弄她脊骨的那只手。 “嗯。”纪聿心不在焉的吭声,态度一贯的散漫清懒,“该回去的时候就回去了。” 手依旧漫不经心的逗弄碾磨,在落到纤细的腰的时候,指腹微重。 震颤又带着难抑的酥麻,她身体猛然一僵,忍不住发出一声细碎的轻哼。 闻稹抬了抬眼,重新看过去。 第10章 不碰麻烦 鼓包下,骆衿身体绷的更紧。 偏偏那手挑过衣角,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她的下颚,像是——逗猫。 她报复性的低头狠狠咬上去。 手指微顿,纪聿隔着衣服,覆在她耳边闷笑,“这么爱咬人,以后小名干脆就叫咬咬。” 后边音调咬的又缓又重,从舌尖绵延,带起一阵麻栗。 而后敛笑,抬眼,淡淡看向对面站着的人。 “怎么,梁总还不舍得走” 停在那的梁成脸色沉了沉,不阴不阳的说:“我哪敢觊觎你的人,这几年你风头可是狂的很。” “论起来辈分,你还得喊我一声叔呢。” 纪聿似笑非笑的挑眉,衣服下,他手指微拢,掐着她的虎口,迫使她张嘴,抽离的指腹,重重的碾磨着她唇瓣。 “梁叔。”他从善如流的叫,又说:“我哪敢啊。” “我不敢动的生意,你去动。我不舍得碰的女人,你现在也要碰。我屁股下的位置干脆让给你好了。” 气氛陡然僵滞,一触即发。 梁成脸色阴沉难看。 纪聿忽而轻笑,打破寂沉,起身掸掸袖口的折痕,“不过开个玩笑而已,梁叔那么严肃干什么。” 梁成冷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小纪总可真是名不虚传,年少有为。”说完,率先转身离开。 “我记得你跟梁成没什么利益牵扯。”闻稹抬眼,不疾不徐的摸出一支烟,意有所指。 在视线扫过鼓包的时候,顿了一顿,很快收回,淡淡开口。 “玩也要有个度。” “等会跟梁成的生意,你也过来听听。” 等人都走了。 纪聿脸上的笑意尽数敛起,伸手拍了拍她的臀,“出来。” 骆衿扯开外套,起身。 她唇色红润,眼尾微潮,眸底闪过一刹的恼意,而后敛起情绪,笑道:“小三爷,那港码的事,算是说定了。” 纪聿也笑,懒洋洋摸出一支烟,“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答应的。” 他俯身,嗓音放的很低,带着玩世不恭的戏谑。 “并且我不答应又能怎么样,你觉得这种话梁成会信” 骆衿仰头看他,红唇擦过他的喉结,扬起弧度,“他不信,那我就让他信。” 明艳灼人,又带着隐隐的狡黠嚣张。 纪聿轻笑了下,身体压的更低,手臂锢着她腰抵在桌沿,低头,鼻尖擦蹭着鼻尖,唇若即若离贴着她的唇。 “骆小姐还真是牙尖嘴利。” “只是,这笔生意我不感兴趣。” 他嗓音低哑暗浓,唇齿一张一合间,唇瓣厮磨,带起阵阵颤栗。 骆衿耳尖发麻,一股酥麻倏忽向下窜去,她唇动了动,“那什么筹码才能说动小三爷” 还未说完,下唇瓣被狠狠咬了一下,又听一声笑。 纪聿直起身来,低头睨她。 她唇愈加红艳靡靡,眼尾勾着红意,皮肤白皙,身上的红裙映衬的灼灼逼人,漂亮的惊人。 漂亮是漂亮,浑身上下却也写满了‘麻烦’两字。 他玩味,“如果拿你做筹码,说不定我就会答应。” “只可惜。” 他顿了顿,视线自上而下淡淡扫过,喉结滚动,漫不经心摩挲指间烟蒂,轻嗤。 “我有两个原则,一不招麻烦,二不碰有主的女人。” “骆小姐觉得符合哪个” 第11章 嚣张(已修) 回包厢之前,为了保险,骆衿特地去换下双高跟鞋。 推开门。 屋内人早都来全了,梁成倒是先抬头。 “骆小姐还真是让人好等啊。” “我记得刚才跟骆小姐见面的地方,是不是也在露天阳台来着” 他眯了眯眼,视线扫过旁边的人,又意味深长的看向她。 纪聿始终懒懒的后仰,手里的打火机在指间把玩,发出咔哒轻响,他半张脸没入阴影中,瞧不清楚脸上的情绪。 骆衿笑了笑,视线直直看向梁成,“就是去补了个妆,没想到梁总的事情那么快就办完了。” 意有所指。 梁成的脸阴了下来。 “过来。”闻稹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难忽视。 他抬手在烟灰缸边缘掸掸烟灰,动作懒性随意。 不同于纪聿的张扬落拓,闻稹是内敛的矜沉,同样是挟烟的动作,他微微抬头,喉结滚动,唇角带着一贯温和又凉薄的弧度。 骆衿走过去,坐他身边。 闻稹伸手,抬起她下颚,低头去看她左耳耳尖。 骆衿心头一跳,后脊绷紧,不动声色的抬头瞥了一眼。 始作俑者像是置身事外,毫不关己,暗光拢在他眉眼,看不清情绪。 不过几秒,闻稹冰凉的手指落下,拨正了她耳骨上的耳环,言简意赅,“歪了。” 隽沉的脸上情绪不辨,却让她如临大敌。 “继续说。”闻稹开口,伸手揽过她的腰,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力度有些疼。 梁成深深看了几眼,“看来传闻不能尽信,骆小姐跟闻总的感情还是那么好。” 话虽如此,可多少有些遗憾。 原以为是落了单的金丝雀,可以随便玩弄,可现在正主来了,多多少少都得收敛一下。 “这笔生意……” 梁成话没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 纪聿手里把玩的打火机,懒洋洋扔掷到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动静。 视线聚拢过来。 烟雾徐徐,模糊了他半张脸,纪聿抬眼往对面觑了一眼,微微后仰,“这生意,我不感兴趣。” “小三儿。”闻稹淡淡开口,暗含警告。 骆衿原本抬头看对面,却在听到这称呼时候,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小三儿…… 怎么听怎么像是骂人。 纪聿视线瞥过来,眸色深浓,漫不经心的端起酒杯。 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用被她咬过的食指,不轻不重的在杯沿打转摩挲,带着莫名的暗欲撩拨。 纪聿敛目,忽而轻笑。 “这笔生意,我起码要分六成,只怕梁叔不舍得。” 他抿了口酒,“这笔生意还是小舅舅跟梁叔好好谈吧。” 说完,起身离开。 梁成脸色彻底的难看下来,“看来我这点生意还入不了小纪总的眼。” 闻稹笑了笑,“梁总宽宏大量,总不会计较这点小事。” 他唇角始终弯着弧度,看着温和清淡,脾气极好。 可真正打过交道的人才清楚,他的狠戾从来都是隐藏在斯文皮下的,手腕狠辣,让人不敢轻视。 梁成压住阴沉,视线停在骆衿身上,略带深究。 “闻总,我最近倒是听了点关于许博城的事……” 她后背倏忽一紧。 第12章 别玩过火 闻稹的手不轻不重的摩挲过她的后脊,逗猫逗狗一样的懒漫。 感受到她后脊的紧绷,抬头看了眼。 只一瞬,骆衿收起情绪,倾身向前,给梁成添酒。 却不料,‘恰’跟梁成抬起的手撞到一起,瓶口向下,倒了他一身。 梁成的脸一下子沉下来。 她轻‘啊’了一声,赶忙道歉,微微低头,拿着纸巾给他擦拭。 只是掩着的眉眼弯着,毫无歉意。 在梁成冷笑的时候,她忽而抬头,“听说梁总人脉广,果然是如此。” 梁成不明所以,沉着脸,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只笑笑不说话。 “就是没想到。”她顿了顿,莞尔,继续说:“您跟许总也那么熟。” 梁成倏然变了脸,按着扳指的手都绷了绷。 他跟许博城明面上没来往,可暗地却背着闻稹有生意往来,这买卖走的可不是什么明路。 梁成眼睛危险一眯,意味深长的看着骆衿,“不过是有所耳闻,就顺口一提。” “我先去换身衣服。” 等梁成离开,她紧绷的情绪才缓下。 沙哑的嗓音忽然响起。 “高兴了” 骆衿心头一跳,抬头去看。 闻稹漫不经心抬眼,透过烟雾看她。 他眸子幽沉平寂,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所有的小把戏。 抬手,慢条斯理的磕了磕烟灰。 一举一动,都让她心如擂鼓! “闻总。”骆衿跟他对视,喉咙微微干涸,“许博城的事……” 他碾灭烟蒂,抬手耐心的把她垂落的头发撩到耳后,“他在你身上吃的亏也不少了。” 又捏捏她的耳骨揉捻,嗓音是一贯的纵容。 “玩可以,但是别玩过火了。” 淡淡的语调里,藏着几分警告。 骆衿唇弯了弯,她从来都清楚,闻稹的宠溺是有限度的。 许博城是他用着最顺的一把刀,他可以纵容她的小动作,但是决不允许就这么让她毁了。 她手不着痕迹的攥了攥,仰头,只笑了笑,却并未回答。 …… 等这笔生意谈完,梁成至尾都没再提‘许博城’这个名字。 毕竟投鼠忌器,他也不敢去赌这一把。 车停在外边。 车窗降下,从里面探出脑袋的却是许媚。 许媚身体压着下俯,风光乍泄,半藏半露,带着挑衅得意的笑容扫过骆衿。 可视线停在她耳尖的时候,顿了又顿,眼里闪过嫉恨和怒火。 骆衿轻笑,抬头看向她,不经意的抬手摸过耳钉。 一直到许媚怒火丛丛,脸色难看的时候,才放下手。 “闻总,咱们回去吧,我都等你好久了。”许媚咬重音调,开门下来。 挑衅的手段拙劣又幼稚,骆衿没兴致跟她在这种小事上争风吃醋。 却在偏头的时候看到个身影,一怔。 那身影站在明暗交错处,单手抄兜,懒性随意的靠着门口的梁柱,玩味的看她。 毫无避讳的直接。 她心头骤然一跳。 闻稹顺着看去,“跟小三儿认识” 他的嗓音淡淡,却让她后脊紧绷。 她收回视线,弯唇笑了笑,“小三爷名头那么大,听人说了无数次,也就认得了。” 闻稹摩挲着手腕的佛珠,笑了笑,“他看着对你挺感兴趣的。” 语气平静随意,字字如雷,轰然落下。 第13章 惊心动魄 骆衿心头一紧。 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抬头同他对视,笑道,“或许小三爷对闻总身边的都感兴趣。” 闻稹没说话,倒是旁边的许媚‘咦’了一声。 她亲昵的挽着闻稹的胳膊,眼儿弯往旁边一看,“啧,我怎么看着他是冲着你过来的呢。” 这么好的整垮骆衿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骆衿瞥了一眼,轻笑,“你好像很希望我跟他有点什么。” 她下巴微抬,眼睫弯翘,漾着三分讥嘲和讽刺。 刺的许媚脸色难看,“那不如就等等,看他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那边,纪聿正朝着这边过来。 他袖口松挽,挟烟的动作恣意又懒散,烟雾缭缭,遮的他眉眼都虚虚无无有些模糊。 眼看越来越近。 骆衿后脊寒意凛凛,可面上半点不显,反而抬头望了他一眼,唇角扬着的弯弧分毫不落。 平淡又冷静,恰到分寸的疏离,倒像是真的不认识。 纪聿倏尔停下,离她不过三两步,视线似有似无扫过。 喉咙溢出一声轻笑。 戏谑、玩味,又像是刻意。 被风卷着,直钻她耳孔,引的头皮震麻。 纪聿招手,“过来。” 心口骤然跌沉。 许媚昂头,卷着熊熊斗志。 可下一秒,却从骆衿身边擦肩而过了一个女人,径直冲着纪聿过去,站他身边低声抱怨。 他偏头,似是耐心倾听,眼皮半敛,光线暗沉,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虚惊一场。 许媚被哽的心梗,咬牙切齿,脸都有些扭曲。 “很失望”骆衿反问。 许媚不甘,冷笑,“谁知道会不会是有些人心思野了。” 闻稹,“行了。” 不咸不淡,也不知道指的谁。 …… 司机开车回去的路上,看着后视镜,忍不住开口宽慰。 “闻总或许是图个新鲜,等过一阵就好了。” 骆衿偏头看着车外倒退风景,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想起刚才的惊心动魄,指尖在车窗玻璃微顿,写出一个‘纪’字,忽而眉目俱弯,无声笑了笑。 她向来都是无往不利,却次次都在他身上吃闷亏。 问题没解决,还差点因他招来天大的麻烦。 倒是个难招惹的人。 司机看她不说话,以为她为了许媚心情不好,再开口。 “今晚闻总可是推了合同,为了你专程过来的。” “不然按照梁总那性子,只怕不进医院,都得躺个三五天,闻总若真是恼了你,肯定不会过来。” 他说的话不假,梁成手段玩的花,之前跟他谈生意的,没几个能讨的了好的。 骆衿垂眼,压住眼底轻诮。 可若真是如此,那这合同原本也不该轮到她亲自去谈。 司机还在絮絮叨叨,“其实只要你态度软点认个错,就没事了。” 骆衿没应,反而问,“纪聿跟闻总有嫌隙” 司机一怔,“这倒是没听说过,不过小纪总的确是好几年没回老宅了。” 她若有所思垂眼。 指尖在车窗玻璃划过,把那‘纪’字抹了去。 如今看起来,纪聿和闻家的关系,似乎也没外边说的那么好。 第14章 找不痛快 隔天,骆衿再提起这事的时候,坐对面的曲莺表情一言难尽。 “我都提醒过你了,纪小三爷可不是那种乖乖站那儿等你用的人。” “整个二九城,比他狂的没他有本事,比他有本事的没他行事那么乖张。” 曲莺点了一根女士香烟,在烟灰缸边沿点了点,“要我说,路子那么多,实在不行就换个。” 骆衿撩眼看她,“还有谁敢明着给许博城不痛快” 曲莺也无言了。 许博城整日扯着闻稹这大旗,还真没几个人敢给闻稹甩脸子的。 曲莺,“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我可是听说纪聿身边有个要谈婚论嫁的。” “他有未婚妻”骆衿皱眉。 她忽然就想起昨晚上那女人。 “倒谈不上,大概又是商业联姻之类的,你也知道这层次的人,不就喜欢什么强强联合。” 说完,曲莺扯唇,有些讥嘲。 “我可劝你别犯傻,要真被你家那闻总知道了,可不好收场。” 骆衿没应,指尖点了点桌面,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不过。”曲莺探究的看她,“许媚真跟了你家闻总了我看她最近朋友圈挺嚣张的。” 骆衿撩起眼皮,本来她的眼睫就弯翘,上扬的眼线又勾起一弧,漫不经心说,“是啊,那不是她毕生心愿吗。” 曲莺恨铁不成钢的戳她脑袋,“按照她这个记仇的性子,几年前的事,她寻着机会肯定就会找你麻烦。” 骆衿不走心的弯弯唇,“等她有这个本事再说。” 而后抬眼看她,忽然问,“司寒回来了” 对面人的手指一僵。 眼神淡了下来,“嗯。” 又失笑嗔骂,“就你眼力尖。” 曲莺碾灭烟蒂的动作熟稔,跟今天这副清汤寡水、乖顺无辜的打扮,格格不入。 她跟曲莺相处了不下十年,怎么会不清楚她突然的变化。 曲莺转移话题,“今晚司寒凑了个趴,你之前不是说想跟弛鼎的老总搭个线吗,这机会刚好。” “除了纪聿,又不是没旁的办法。” 骆衿还未回答,眸眼一瞥,在扫过一处的时候,顿了顿。 忽而眉目俱弯,笑了。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对面的人也抬头冲这边看过来。 他一身西装闲适挺括,肘弯支在栏杆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的骨筋微微隆起,挟烟的动作都带着一股的懒漫不羁。 视线对上,骆衿弯了弯唇,眼尾弯翘,风情潋滟。 他视线淡漫,似笑非笑的只顿须臾,就偏头看走过来的女人。 那女人带着可见的羞赧和小女人的娇态,仰头在跟他说话。 他微俯身,看着倒真有几分郎才女貌的合拍。 那女人,赫然是昨晚的那人。 她唇角弯弧淡了淡。 曲莺也顺着看过去,撇嘴,“那不就是传闻跟纪小爷联姻的那个,好像是徐什么芫。” “不怕死的缠他几个月才磨下来这婚事苗头,要是被那褚家大小姐知道了,这可有的热闹看了,你可别学她找不痛快。” 骆衿起身,曲莺抬头看她,“干嘛去” 她唇角弯的不甚走心。 “找不痛快去。” 第15章 挑衅 骆衿去的时候,就只剩下纪聿一个人在那。 他袖口挽起,肘弯懒懒搭在栏杆上,听到动静,抬眼看去。 漫不经心的懒漫从眼皮直直慑出,又忽而玩味轻笑。 骆衿看他,“小三爷,之前的合作真的没得谈了” 她长卷发散在肩头,眼尾轻扬,下巴微微抬起,明眸善睐,却媚而不俗。 纪聿低头睨她,俯身挨的极近,挟烟的动作懒漫,轻笑。 “谈拿什么谈” “这一眼就亏到底的买卖,还有什么可谈的。” 他眼皮很薄,垂眼时双眼皮的折痕露出,显得多情又寡淡。 就连掸烟的动作都带着一股致命的蛊惑。 骆衿抬头看他,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句话—— 渣男有三好:会撩活好颜值高。 她唇弯了弯,眼角余光不着痕迹扫过旁边,眼波忽而一挑,故意踮脚上前,半真半假,“那这笔买卖做不成还真是可惜。” 唇挨的极近,鼻息纠缠萦绕。 纪聿掀眼看她,恰好捕捉到她眼角一闪而逝的促狭笑意。 在俯身低头,几乎挨贴到她唇的时候,她不动声色恰好后退几步。 “纪聿!” 紧跟着一道刺耳尖锐的声音忽然响起。 骆衿依旧站原地,红唇弯弯,杏儿眼也弯翘起明艳的弧度,故作遗憾的敛下眼皮,掩住眼底情绪。 纪聿捏了捏手指间的烟蒂,微凸的喉结滚动,有些发痒,忽而溢出一声轻嗤。 她蔫坏也只都坏到明面,半点都不肯遮掩。 懒懒的抬眼,看向声音来源。 徐温芫咯噔咯噔快步走来,眼睛溜圆盯着骆衿,宣告主权的挽着他的胳膊,扯了扯唇,开口发问。 “你好,我是纪聿的未婚妻——徐温芫,你是” 徐温芫眯眼,满是警惕和尖锐,带着富家女天生的骄矜自信。 这种傲慢,让人看着就一阵本能的厌恶。 再加上‘未婚妻’几个字,字字刺耳,像是在时时刻刻提醒她之前的暧昧往来,都只是一场无声的玩笑戏弄。 骆衿眉头不动声色皱了皱,掩住眼底的凉意,只一刹的微顿,再抬头时,眼波依旧挑起弯弧,偏头状似无意。 “可小三爷说让我过来的。” 她眼睛漂亮,瞳仁黑亮,眼尾的弯翘像是勾人的弧。 让徐温芫的警惕一瞬达到了最高值。 她死死挽着纪聿的胳膊,摆出正宫的姿态,冷笑,“别什么不三不四的都凑上来,你这样的我见多了。” “我跟他马上结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最好收收。” 骆衿抬头看他。 他依旧懒洋洋靠那边,喉咙溢出的轻笑,像是玩味又低缓,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发出咔哒的轻响。 半点没制止的意思。 骆衿一瞥,故作惋惜,“小三爷急着找我,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几乎把徐温芫的神经提到了快要崩断的恼意。 而后淡淡收回视线,弯唇笑,“不过我不玩有主的男人,所以徐小姐放心。” 她红唇只弯了少许,再抬头扫过一隅的时候,唇线微绷,瞳仁骤缩。 第16章 攀咬 楼下进来的人,赫然就是闻稹。 他抬头,视线似是不经意扫过。 骆衿后背倏然绷紧,几乎一瞬,不动声色后退几步,侧身往纪聿身后避了避。 纪聿肘弯懒懒搭在栏杆上,漫不经心的垂眼看去,喉结动了动,溢出一声轻嗤。 徐温芫挡在两个人中间,警惕的盯着她,“你想干嘛” 骆衿后退几步,彻底挡住身形,嘴角弯的敷衍不走心。 “没什么,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转身就走。 把徐温芫准备示威的话直接憋死在喉咙。 等她走了,徐温芫脸色难看,指甲都快掐断,质问,“她是谁” 纪聿眼皮都没抬,言简意赅,“没谁,不熟。” 视线淡淡扫过下边,眸色微沉。 底下的女人像是敛起浑身的锋芒尖刺,坐在闻稹身边,温顺安静,像是被驯服的猫儿。 徐温芫不依不饶,“那她来这找你做什么总不能是无缘无故过来搭讪吧” 他抬手,‘滋啦’碾灭烟蒂,动作懒漫,却无端的带着一股让人胆战心惊的寒凉。 眼皮掀起,似笑非笑,“查户口来了” 徐温芫咬唇,不再说话。 …… 骆衿走了个弯路,才迂回绕到大厅。 底下来的可不光是闻稹一人,更是有一个定时炸弹—— 许博城。 他表情激动的比划,看着像是在控诉告状。 骆衿稍顿了顿,挽起耳边碎发,故作惊讶的走上前,“闻总。” 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摘不出什么问题,她顺势坐在闻稹身边。 闻稹淡淡抬眼,‘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问,“跟谁来的” 一刹的麻颤窜过,骆衿抬头,面不改色,“曲莺,你见过的。” 字字都像是在钢丝线上行走,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她抬头的时候,视线不着痕迹扫过楼上位置。 空荡荡的,早就不见了人影。 许博城眼神狞的阴狠,冷笑,“骆小姐可真有本事。” “先是毁我合同,又想骗我高价拍下那块没用的地皮,这是打算把我往死里整。” 而后看向闻稹,压着怒火,“闻总瞧这事怎么解决” 闻稹神情未变,只伸出手臂,把她拉到怀里。 手不轻不重拍了拍她的后脊,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像是带着淡淡宠溺。 “小孩子的玩闹而已。” 轻描淡写,一句话盖过所有问题。 许博城不甘心,抬头却对上一双眸子。 温和清淡,分明是带笑,可偏偏那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后背一个冷战,许博城咬紧牙关,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脸上的表情拧的有些扭曲,抬头恶狠狠的瞪着骆衿。 骆衿不躲不闪,跟他对视。 她下巴微倨,坦然看他,红唇扬起的弧度带着讥讽的轻嘲。 激的许博城脸色更是难看,忽然冷笑,“那这事就暂且算了,不过说起来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个更有意思的事。” 他眼睛眯了眯,意味深长的盯着骆衿,闪过阴狠的恶意。 “前几天拍卖场那次,我碰到了小纪总。” “哦,对了,骆小姐那时候也在场。” 闻稹抬头,淡淡看去。 骤然的紧绷压迫,铺天盖地而来。 第17章 不懂规矩 闻稹轻轻笑了,指间点燃的烟在烟灰缸边沿磕了磕,漫不经心问,“哦是吗” 许博城,“岂止,简直就是谈的热络。” “并且我看小纪总对骆小姐可不一般。” 后边的字着重咬音,阴沉沉的盯着她,意有所指。 字语行间,都带着势必要拉她下水的狠辣架势。 “都聊什么了”闻稹深深看她一眼,似是随口一问。 他掸烟的动作缓而慢,唇角噙笑,眸底却寒凉冷淡。 骆衿心口直直下坠,弯起的手指蜷紧,而后缓缓松开。 比演技是吗 她抬头直直迎上闻稹视线,红唇弯起,坦然看他。 “也没谈什么,就是碰到了小三爷和褚小姐在一起,随便聊了几句。” 而后故作不经意偏头看向许博城,“不过传闻的确不假,小三爷年纪轻轻能坐稳这个位置,肯定有过人的手腕和魄力。” “你觉得呢,许总” 她敛声轻笑,眼尾勾扬着轻嘲和警告。 她在赌! 果然,许博城刚才还阴沉的脸,霎时变得有些僵硬。 眼神死死地盯着她,像是不甘,又像是忌惮。 二九城有个心照不宣的规矩,想要安稳就别惹纪聿不痛快。 之前有不怕死去触霉头的,各个都以血的教训验证了这道理。 他如今敢扯骆衿下水,却独独不敢乱攀咬纪小三爷。 许博城压抑斟酌了好一会,才咬紧牙根,“小纪总的确是厉害,年少有为。” “不过骆小姐也不差。”许博城冷笑,“一介女流,把我玩的团团转。” 明着暗着的脸面都快撕没了。 闻稹轻笑,打断僵持氛围。 他手指弯着,慢条斯理的轻叩桌面,嗓音淡淡,“行了。明基那生意,给你让利六成。” 拿足了好处,许博城这才罢休。 临走还有些不甘和憋屈的扫了她一眼,路过她的时候,压低声音。 “希望骆小姐有朝一日,可千万别阴沟里翻船。” 哪怕许博城离开,她后脊依旧绷的发紧,指尖冰凉。 真正难对付的从来都不是许博城,而是眼前的人。 闻稹伸手,拉过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揉捏她的指尖,“手怎么那么凉冷” 而后端起桌子上的杯子,扣在她手心之中,紧紧合拢住。 杯子是刚倒进去的滚烫热水。 几乎一刹,灼烫的温度倏然烫的手心一阵刺痛。 她下意识想松手,可闻稹的手紧紧扣拢她的指骨,被迫拢合。 疼痛倏然窜过。 “疼吗”闻稹垂眼看她。 骆衿安静垂眸,没说话,只是后脊疼的轻颤。 “疼就松手。”他嗓音低沉温缓,像是训斥不懂事的孩子。 而后松开,漫不经心的摩挲她被烫红的指腹。 “疼了就知道,以后哪些该碰,哪些不该碰,就不会再犯傻。” 闻稹再度抬手,她后脊下意识一僵。 忽而听到一声轻笑。 闻稹的手抚过她后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纵容轻责,“怕什么。” 每次这样的轻抚,都让她寒毛顿起。 她曾亲眼看过闻稹处置背叛者,他始终矜贵温淡,手段却让人胆颤心寒。 闻稹锢着她下颌,轻轻抬起。 “许博城的事,这是最后一次,记住了吗。” 第18章 不驯 从头到尾,骆衿都安静的没说话。 只若无其事的抽回手,红唇弯起,弧度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可,放过许博城 她笑了笑,垂眼,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轻嘲冷意。 …… 等出去的时候,曲莺早就等在那边。 只是不等曲莺过来,倒是先过来了不速之客。 徐温芫径直过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她,若有所思。 然后俏皮的歪头,对着闻稹笑。 “小舅舅,我可以叫你小舅舅吧” 她抿唇笑,“不知道纪聿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骆衿抬头看了一眼,在几步远的地方停着一辆招摇亮眼的车。 纪聿也不过来,就那么懒倚在那,手里的烟雾徐徐,动作懒漫随意,透过烟雾似乎在看她。 闻稹‘嗯’了一声,抬眼,似是瞥了一眼那边位置,“有空就带回家吃顿饭。” 纪聿摩挲过烟蒂,但笑不语,浑然的懒漫不经心。 徐温芫笑了,看向骆衿,像是惊讶,“这位是” 不等得到回答,又自顾自的说,“我好像是听说过,你是小舅舅身边的骆小姐对吧。” “抱歉,我刚才差点认成专钓男人的那种钓女了。” 话虽如此,却毫无歉意。 反而刻意拖长音调,视线毫不掩饰的羞辱打量。 骆衿回望她,也弯唇笑的真诚,“没关系,我刚才也差点把你错认成褚小姐了,算是扯平了。” 徐温芫的脸一下子黑了。 等人走远了,徐温芫恼怒的抬眼瞪纪聿,“她不是闻总的人吗,来勾你干嘛” 纪聿淡淡觑她,“跟你有关系” 徐温芫强调,“我是你未婚妻。” 他挑眉,蓦的一笑,“怎么做戏还做上瘾来了” 一句话戳破美梦。 徐温芫不甘的争辩,“好歹是两亿生意换来的,哪怕做戏也得做全套吧。” 他懒懒掸灭烟蒂,弯腰,跟她平视。 “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拿这生意求我同意的。” 音调微哑,懒漫又凉薄,眸底没丝毫笑意。 “这生意有没有,对我影响都不大。” 徐温芫委屈的咬唇,却不敢再说话。 …… 车上,曲莺心神未定。 “刚刚人都碰一起了,我是真怕你出点什么事。” 又偏头,“那许博城的事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骆衿看向窗外,恰好看到纪聿弯腰那一幕。 一个俯身,一个仰头,看着狎昵又亲昵,像是情人之间的拥吻。 她怔了下,收回视线,又忽然笑,“放过他,等着他来反咬我吗” “他这样的人,只要留点机会,就会不管不顾的反扑。” 她捻了捻指腹,红唇弯翘起弧度,语调却异常平静。 “所以,从一开始,就该掐灭他所有能蹦跶的苗头。” 曲莺瞥了她一眼,毫无同理心的提醒,“你可悠着点,别让闻稹知道了。” “许博城牵扯着闻家的生意可不少。” 曲莺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整个二九城,只怕都找不出来比她胆子更大的了,敢拿小三爷做靶子,还敢次次踏着闻稹的底线阴奉阳违。 曲莺,“那纪小三爷呢” 车窗外,那两人的身影早就缩成小黑点被甩在后边了。 骆衿指尖点了点手机屏幕,神情淡淡,“刚你不是也说了吗,行不通就换条路。” 可曲莺怎么也没想到,她所谓的路子会来的这么野。 第19章 威胁 轰趴的地方选在了深暮。 骆衿没找弛鼎的老总,反而直接找上了他的私生子,秦廷。 秦廷听完,忽然大笑,“找我做生意”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谁不知道秦廷这私生子,荒唐奢侈,把‘私生子’这三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臭名昭著,人人都避之不及。 他是条疯狗不假,可偏偏又是个罕见的商业奇才。 秦廷没兴趣的收回视线。 “这生意谈不成。” “就算是许博城要做空弛鼎,也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对老头子的产业不感兴趣。” 骆衿笑,“如果真不在乎的话,那就不会从五年前开始布局创办瑞顿,并且……” 她一顿,“听说弛鼎内部清洗,准备选下一任继承人了,你真的一点也不急” 秦廷眼神陡然危险。 骆衿反而弯唇,迎上他视线,“那现在有兴趣谈一谈了吗” 秦廷眯眼,“你有办法” 她微微倾身向前,“秦少就没听说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洛华港码的那批货,恰就是最好的跳板和契机。 秦廷听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我把这消息抖给闻稹” 她唇角扬起,轻笑,“你不会,除非你想瑞顿也经历同样的事。” 秦廷忽然大笑。 盖住了二楼的一声轻嗤。 …… 二楼。 纪聿倚在栏杆处,弹落烟灰,动作懒漫。 他们呆着的位置坐北朝南,恰把下边所有的事情尽数收揽,包括刚才所有的对峙谈话。 他玩味轻笑。 “许博城这局算是彻底栽到她手里了。” 三言两语,拨人进深坑,也倒是有本事。 旁边的姜允凑过脑袋往下看,“你认识” 纪聿没回答,只是垂眼看着。 下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男人弯腰,她不躲也不避,只仰头笑。 她一身墨绿色吊带长裙,长发微卷,脊沟若隐若现,勾的软腰细肢,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动人。 姜允‘啧’了一声,“真是尤物。” 纪聿薄唇的弧度淡凉,眸色微暗,不言不语,只抬手碾灭烟蒂。 滋啦一声,烟蒂悄无声息熄灭。 二楼的声音隐隐约约,骆衿抬头要看,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许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听了多久,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她咬牙,“你胆子可真大,明目张胆的算计我小叔叔,你就不怕我告诉闻总。” 骆衿看她,淡淡说,“你想说就去。” 许媚威胁,“我现在就去!闻总知道这些,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骆衿弯腰,逼近她,“你最好别逼我把你之前做过的那些破事给你抖出去。” 字字砸落,许媚脸色煞白。 “不可能,你根本没证据!” 骆衿冷笑,“没证据我不会造证据吗,之前的教训还没吃够吗。” “你可以试试,是你告状的速度快,还是我放消息的速度快。” 许媚脸色苍白的厉害,哪有半点嚣张的气势。 嘴唇蠕动,不甘也怨憎。 …… 二楼的动静更大。 姜允眼睛一下子亮了,跃跃欲试,“够劲够辣,这样的蛇蝎美人我喜欢!” 纪聿掀起眼皮,冷嗤。 “她这样的可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别到时候把你啃的骨头都不剩。” 周旬恰好推门进来,挤过去低头一看,乐了。 “呦,这不是咬咬吗。” 纪聿抬眼,凉凉瞥了一眼。 上边谈话的动静太大,骆衿下意识抬头去看。 第20章 诋毁 抬头正对上他垂睨的眸子。 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戏谑和玩味。 也不知道刚才的对话被听去了多少。 那边姜允已经兴致冲冲的跑下去了。 周旬挑眉,“不下去” 纪聿冷嗤,手里的烟雾徐徐,瞥他一眼,“关我什么事。” 他眸子微暗,唇角挑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笑也都带着三分迫人凉意。 周旬讪讪闭嘴。 …… 下边。 姜允拦在她前边。 骆衿一怔,抬头看他。 微微皱眉警惕,是个陌生的面孔。 姜允微赧,声音小了许多,“听说你叫咬咬。” “请问,是念前欢杳杳的杳杳吗” ‘咬咬’两个字一出来,她后脊一紧,那天的一幕幕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一刹的恼怒,她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忽而冷笑。 姜允有些束手无措,怔怔的看着她。 失态只是一刹,她很快压下恼意,微诧,“是不是你记错了。” 面上的情绪一张一弛恰到好处,似乎是真的错愕不解。 姜允有些懵,“啊……我就是听……听他们说的。” 骆衿笑了笑,倾身向前,似是耳语,可声音却像是有意抬高。 “不过可惜不是我。” “我倒是听说,好像小三爷有个绰号,不知道是不是这个。” 姜允,“!!!” “或许有些特殊的嗜好也说不准。”她不动声色往上瞥了一眼,眼尾弯翘,勾着风情荡漾。 笑了笑,“之前不还听说小三爷有暗疾吗。” 漾的姜允心思浮动,心神恍惚,只讷讷重复,“哦,哦,纪三儿有暗疾,对。” 楼上‘噗嗤’一声笑。 周旬乐不可支。 这几年那些见到纪聿的女人,几乎都恨不得整个黏上来,哪见过这么牙尖嘴利、浑身是刺的。 周旬幸灾乐祸,抬头看向对面,却正对上一双眸子。 纪聿微眯的烟藏在缭绕的烟雾中,凉凉的看过来,要笑不笑。 周旬一阵寒颤,笑声霎然收住。 纪聿淡淡敛目,垂眼看着下边。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她弯腰凑前,两个人挨的极近,杏儿眸瞪圆,带着几分无害和惶惶。 倒是会装。 他喉结滚动,溢出一声笑。 有些不爽的抬手,碾灭烟蒂,径直起身。 周旬幸灾乐祸,“干嘛去” “透气。” 言简意赅,语调松懒淡沉。 只剩下周旬还坐在那边,支着下颚,喃喃自语。 “诶,怎么觉得这姑娘那么眼熟,是之前在哪见过吗” …… 下边,骆衿早就离开了。 该布好的局布完了,剩下的就只等着收网了。 就算弛鼎的本事不及纪聿,可至少能重创许博城三分,剩下的再想其他办法。 她拿出手机给曲莺发了条短信,转身出去。 却在过道碰到阴沉着脸的许博城。 许博城眯眼,打量,“你怎么有空来这了,是又想做什么” 阴恻恻警告,“可别忘了闻总说过的话!” 骆衿抬头看他,忽而弯眉。 许媚还是投鼠忌器,没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不然他肯定不会是现在的反应。 骆衿唇角弯了弯。 “忙着斩草除根呢。” 声调轻缓,说出来的话让许博城脸色顿时难看。 许博城脸色阴沉,“你是真不怕我把你跟小三爷的事给抖出来!” 话落,扬手就要扇下来。 骆衿想退,却听到一声轻笑。 第21章 不中用 纪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倚着墙壁在那看着。 许博城的手收也不是,落也不是,被吊着不上不下的,那股狠劲顿时就打了个折扣。 “小三爷这是……”许博城勉强笑了笑。 眼睛眯着,试探的打量。 纪小三爷做事不循规矩,做事全凭心情。 许博城捏不准他心思,也不敢轻举妄动。 “哦,路过。”纪聿摸出一根烟,低头点上,慢悠悠吐出一口烟圈。 “你们继续。” 他的嗓音懒洋洋的,慢条斯理中透着一股的散漫闲适。 像是真的来这边单纯的看戏。 只是哪怕他噙笑不言不语,也依旧有种难以忽略的气势和压迫。 许博城迟疑了会,再盯着看,也从他脸上窥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或许……之前小三爷真的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 许博城回头看向骆衿,阴戾说,“骆小姐还真是让我次次意外。” 步步逼近。 骆衿偏头看了一眼旁边。 那边的纪聿姿态懒漫,身体陷于阴影中,眉目一片漫不经心,透过烟雾淡淡觑她,戏谑又玩味。 像是在等她主动低头。 许博城逼近,扬起的手再度准备重重落下。 骆衿收回视线,不退反进,红唇勾扬起,下颌微抬,直直看他。 “如果你不怕闻总追责,就尽管发泄。” 仅仅一句简单的话,让许博城真的忌讳的停了下。 许博城咬牙,“闻总就算纵着你,又能纵到什么时候。” 他手攥成拳,最终狠狠地砸到骆衿耳侧的墙壁上。 拳头带着风声,凌厉刮过耳边。 骆衿神情不动,弯唇笑,“只要纵到你身败名裂就够了。” 轻描淡写,却又带着轻嘲讽刺。 许博城不甘,临走之前压着怒火冷笑。 “如果是因为三年前那事,还不值的你下死手对付我。” 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还是说,之前我还在哪得罪过你” 骆衿没回答。 等人走了,她唇角的笑才敛起,目不斜视的准备擦肩离开。 却被一只手扣住,抵在墙壁。 纪聿俯身,贴着她耳畔,低笑,“怎么这次不求我了” 他的声调放的很低,唇若即若离的贴着她的耳尖,滚烫的气息钻进耳孔。 撩的她后脊麻酥战栗。 骆衿微恼,只一顿,再仰头看他。 踮脚凑上前,红唇擦过他下颚,反问,“求你,你就会帮我” 纪聿低头睨她,没回答,只玩味轻笑。 “我倒是很好奇,许博城怎么惹到你,能让你费尽心思的赶尽杀绝。” 骆衿收起笑意,后退几步。 “那是我跟他的事,不劳小三爷费心。” 说完,转身要走。 却被重新抵扣在他怀里。 “用完就扔”他懒洋洋低头看她,舌尖抵着上颚,音调慢悠悠滚出。 骆衿同他对视,她瞳仁乌黑,眼梢勾撩,却偏偏眼尾挑着三分挑衅,“我用了吗” 轻笑一声,纤细的手指顺着他的腰腹轻轻划过,而后眼梢轻挑,瞥过他的腹下三寸,意有所指。 “还是说,根本就不中用。” 她手机嗡嗡震动,抬眼一瞥,走廊另一头,似是有个急匆匆的人影过来。 第22章 勾 纪聿忽而笑了。 “用都没用,怎么知道不中用” 手机一个劲震动。 骆衿低头迅速瞥了一眼手机。 上边一连串全都是曲莺发来的消息。 【你人呢】 【褚家那疯子不知道从哪听说小三爷带了女人,跑这抓奸来了,你可别撞枪口上。】 她视线瞥过。 这边走廊岔路多,刚才那人影匆匆经过,又去了其他岔路,像是在找什么人。 眼看就要找这边来了。 她仰头,轻笑,半真半假的说:“用倒是用不上了。” “小三爷坐怀不乱,我勾过了不管用,所以也没机会用。” 她抬头的时候,唇瓣若即若离擦过他,气息纠缠。 纪聿也不动,只低头睨她,眸色暗浓,任她动作。 两个人挨的极近,甚至清楚的看到他微凸的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在笑。 骆衿瞥了一眼过道,又扬唇,她眉弧上挑,伸手恶意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他喉结,像是刻意撩拨。 气氛横生,情欲渐浓。 就在纪聿顺势低头,几乎擦贴到她唇瓣的时候,骆衿忽然收手,后退几步,扬了扬手机。 “既然小三爷不招有主的麻烦,那我不如换条路子。” 刚才所有的暧昧都被打散。 她偏头瞥了一眼过道,眸子微闪,时间卡算的正好。 惋惜的说,“所以,小三爷,你出局了。” 说完,抽身离开,半点没留恋。 她才转身离开不久,就听到身后一声极高的女高音。 褚梨简直要气疯了,“你是不是带了个女人过来的!” 懒靠在那的人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跟你有关系” 又偏头看了一眼骆衿离开的位置。 把人吊的不上不下的,她倒是先走了。 喉咙压着几分痒意,他忽而轻嗤了下。 “你明知道我心思还这么说。”褚梨委屈的盯着他,“你带的谁过来的” 她一得到消息就杀过来了,可偏偏就没得到任何有用信息。 …… 骆衿没走,停在一处偏隅,不远不近,站定看热闹。 曲莺的消息来了。 【人呢】 【没出来在干嘛】 骆衿抬头看了一眼,回,“看渣男火葬场蹦迪呢。” 曲莺:“……” 她抬眼的时候,恰撞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随即弯唇不走心的笑了笑,继续低头跟曲莺发消息。 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重新提了一遍。 在看到曲莺发过来的消息,没忍住噗嗤弯眉笑了。 …… 这边,纪聿的心不在焉,很快引起褚梨的不满。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褚梨忽然脾气上来了,“你到底是带谁来的” 纪聿视线淡淡瞥了一眼那边,恰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促狭和看热闹。 只不过对视几秒,她重新低头看手机,眉眼含笑,红唇扬起的弧度明艳又刺眼,像是跟情人在热络聊天。 换条路子 纪聿眸光暗了暗,忽然冷笑,手里把玩的打火机‘咔哒’合上。 惊的褚梨一怔。 他掀起眼皮,淡漫的说:“闹够了吗。” 褚梨咬唇不吭声。 看他视线偏移,有些恼意和警惕,“你在看什么” 那边的骆衿似乎刚聊完,眉眼弯翘,漂亮的惊人。 视线相对。 她原本勾翘起的唇弧一顿,眉头微皱。 却见纪聿唇角含笑,似笑非笑的看过来,一贯的懒漫嚣张。 骆衿心下陡然一沉,下意识想走。 只见他懒洋洋的招手,嗓音低缓。 “不过来打声招呼” 气氛陡然僵持。 第23章 偷 褚梨警惕打量她,“是你” 继而冷笑,“怪不得上次那么好心的给我指路。” “原来你就是不怕死勾搭他的那个野女人!” 骆衿皱眉。 这节骨眼招上褚梨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褚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疯子,一旦被盯上,就别指望有舒坦日子过。 骆衿抬眼看了一眼纪聿。 罪魁祸首不咸不淡的跟她对视,懒洋洋摸出一根烟,也不点,就在指间转着,看着悠闲至极。 她心下冷笑,抬头再看褚梨。 微顿,轻笑了下,“褚小姐误会了,我只是路过这边,并且……” 继而弯唇,“我是闻总的人,算起来,勉强算小纪总的长辈,怎么可能有别的心思。” 长辈 褚梨怀疑的看她。 一声极淡的轻嗤响起。 褚梨抬头去看纪聿,“真的么她真是你长辈” 纪聿手里的那支烟随手扔到垃圾桶,瞥她,“碍着你了” 一句话呛的她脸色难看。 褚梨脸色微白,还想说话。 却看到他眼皮淡淡掀起,“再纠缠下去,我就让褚正豪亲自来接你回去。” 一句话扼住命脉。 褚梨脸上的血色迅速消退,唇瓣咬紧。 她才被她爸爸禁足,这次还是偷着出去的,再被发现,只怕真被强制送出国了。 回头恶狠狠的盯着骆衿,最后才不甘心的离开。 走廊空旷,只剩下他们两个留在那。 骆衿想走,却被扣住手腕。 带着烟草强势气息的身躯俯下。 “长辈”纪聿低头睨她,唇挨着她的耳畔,眸色微沉,冷笑。 “哪门子的长辈” 他薄唇刻意擦过她耳尖,音调低沉缠绵,滚烫的气息顺着钻进,撩的她尾椎都一阵发麻。 骆衿要退,却被攥住腰。 “刚才不还牙尖嘴利吗,怎么不说了” “还是你觉得他真会娶你” 他低头咬住她耳尖,齿尖在她红色小痣上舐咬,碾磨的更为红艳逼人。 嗓音沙哑,带着嘲讽的轻嗤。 像是讽刺她的痴心妄想。 激的她也起了三分恼怒。 拿她作筏子,护他未婚妻,现在还反过来嘲讽她! 走廊拐角忽然一阵脚步声,一群人正往这边来。 为首的赫然就是徐温芫。 危机时候不来,等她背完黑锅了,倒是出来了。 骆衿冷笑,眸子一闪,再仰头看他,恶意弯唇轻笑。 “有未婚妻还三番几次跟我纠缠不休,小三爷就不怕你未婚妻吃醋” 语调轻缓,带着半真半假的有意撩拨。 她身上的墨绿色吊带裙松松垮垮,衬的肤色更白。 眼尾勾挑,带着几分挑衅和恼意,耳尖被厮磨的通红,眼尾也泛着红意和潋滟,让人陡然生出一股破坏欲。 纪聿低头看她,喉结滚动,刚才被她勾起的那股劲又卷土重来。 脚步声渐近,骆衿卡算好时间,扬唇恶意擦贴过他的唇,然后抽身后撤。 却被锢住。 纪聿眸光微暗,低头轻笑,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只钓钩,不放饵,你倒是会算计。” 说完,重新捏住她下巴抬起,“只是,同一个招数用两遍就没意思了。” 还未说话,就被他低头咬住唇瓣。 一刹的电流倏然窜过。 血液瞬间急涌入心脏,心如擂鼓! 这个疯子! 骆衿下意识想咬下去,他指腹却锢住她下颚,微微用力,嗓音低哑暗浓。 “张嘴。” 脚步声更近。 第24章 捉 纪聿锢住她腰肢,调转位置,直接带到一旁的露台。 仅一层窗帘之隔。 那群人的脚步声停下,似乎有拉开窗帘的动静。 他偏头,唇挨着她耳畔,轻笑。 耳边的动荡,跟窗帘拉开的动静混合,刺激又紧张。 一刹的麻颤顺着她脊骨蹿下,耳膜都在微颤。 窗帘微动。 他的指腹依旧停在她唇瓣,带着漫不经心的戏弄。 骆衿皱眉,狠狠咬下去,想要后退。 ‘哗’扯开窗帘的动静。 她后脊的紧绷,瞬间遍布全身。 只见他微后仰,嗓音冷冷,“滚。” 声调沙哑懒漫,却难掩其中的寒凉不悦。 拉窗帘的动静果然停了。 外边的人面面相觑。 纪小三爷脾气邪的很,平时看着散漫,可实际上要真惹他不痛快,今后谁也别想舒坦。 僵了好一会,才有人率先打破尴尬,干笑,“那我们在外边等着,秦大少应该也快到了,我们去迎迎。” 脚步声离开。 骆衿绷着的情绪才缓和。 刚才就只差那么一点。 她心口残余砰砰急剧的跳动,抬头看对面的人。 纪聿掀眼看她,唇角勾着一贯的似笑非笑,轻笑了下,俯身,“慌什么。” 鼻息相抵,挑起的情绪再度浓烈。 骆衿同他对视,弯唇笑,“小三爷很擅长撩人。” 唇角弯着的弧度敷衍,上扬的眼尾逼出几分压着的恼意和讥嘲。 若是今天这事传到闻稹那里,一百个她都不够死的。 纪聿低头睨她。 她眼尾绯红,唇瓣也残余被碾磨后的红肿,看着糜艳又勾人。 皮笑肉不笑的恼怒,像是浑身竖满刺的刺猬。 只是刺独独对准了他。 纪聿喉结滚动,溢出一声笑。 手机嗡嗡震动,骆衿低头看了眼,眉头皱起。 窗帘拉开。 走廊的人都走了,唯独徐温芫依旧站在那边,咬着下唇,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纪聿。”徐温芫上前几步,宣示性的挽住纪聿的胳膊。 视线尖锐的看向骆衿,冷笑,“次次见到你都是那么巧,巧的我都怀疑你是故意的。” 手机还在不停地震,电话接连不休。 骆衿心思都在电话上,语调更加敷衍,“是啊。” 然后离开。 徐温芫看向身边的男人,下唇咬的生疼,“纪聿,你跟她……” 话未说完,就被他淡淡的视线扼住。 “秦敬与的事不办了”他似笑非笑。 却让徐温芫不敢说话。 她瞒着家里私自用上亿的生意跟纪聿做交换,为的就是打发掉秦敬与这个疯子,取消他提上门来的婚事。 这个节骨眼,她可不想触纪聿的霉头。 徐温芫挽着他的胳膊,温顺的跟在身边,视线扫过周围,眉头皱了皱。 刚才听说褚家那个疯子来抓奸了。 她怎么没瞧见 …… 那边。 骆衿才接通电话,曲莺的声音一连串的质问过来。 “你都干什么了” “刚才褚家那疯子到处打听你消息,都打听到司寒那边去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你先别出来,她不知道你名字,现在在门口堵着呢。” 褚梨不敢招纪聿不痛快,却又不肯放过这个抓奸的机会,能做的就只有蹲在门口守株待兔。 骆衿才想说话,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身体猛然一僵。 第25章 前后夹击 闻稹站在那,跟人在谈什么。 而许媚挨在他身旁,眼神往周围扫寻了好几圈,像是找什么。 骆衿不着痕迹往旁边遮了遮。 自嘲笑了笑。 他俩站的位置恰好是后门出去的路子。 现在倒是好了,前有狼后有虎,两面夹击。 电话那边曲莺说:“你先等着,我这就进去找你。” “嗯。” 电话挂断。 她寻了个地方呆着。 这边位置偏僻了点,并且没什么人来。 只有几个射击打靶的靶子。 她抬头瞥了一眼,拿起,漫不经心的对准了靶子,都偏出了十环外了。 一声笑声。 姜允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收起笑,解释,“这个就是不太好弄。” “我叫姜允。” 他抬头看她,舌尖还卷着点洋腔,头发是卷栗色的,看着像是邻家弟弟。 骆衿意外看他。 没想到纪聿这种黑心货,身边还有这么单纯的朋友。 忽而弯眉笑,“我叫骆衿。” 姜允也跟着傻乐。 …… 另一边。 纪聿靠在沙发上,一条腿屈着,抵着桌沿,动作懒漫。 徐温芫紧紧地挨着他,瞥了一眼对面的人,然后抬起下巴,“秦敬与,你跟我爸爸提的婚事,就当是场乌龙,过去了就过去了。” 对面的秦敬与不说话,只是盯着纪聿。 眼神忌惮。 “纪三儿,你什么时候跟芫芫谈上的,我怎么不知道” 秦敬与在笑,只是气氛更加紧张。 若是真的,他还没本事动纪聿的人。 纪聿掀眼看他,淡嗤,“我的事还需要跟你汇报” 手里的烟盒扔到桌子上,发出极轻的响声。 却像是一巴掌抽到秦敬与的脸上。 而后抬眼漫然扫过的时候,忽然一顿。 从这位置,恰好能看到那边的一隅,不算清楚,但也能看到大概轮廓。 眼神微暗,只一刹,脸上情绪不辨,像是错觉。 他的走神,引起其他人注意。 尤其是徐温芫,顺着看过去的一瞬,警惕恼怒的挽着他的胳膊,故意抬高声音,骄纵说:“他在想我呢,这你们也要管。” 这一打岔,倒是没人去看那边了。 纪聿忽然起身。 动作惊的周围人一顿。 “你干嘛去”徐温芫声音都变了调。 秦敬与眯眼,若有所思的打量。 纪聿轻笑,弯腰看她,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么粘人,去个洗手间就回来。” 这举动一出来,秦敬与眼神难堪却也不甘心。 他权衡利弊,才咬牙说,“婚事我会尽快解决的。” 徐温芫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 曲莺迟迟没来。 骆衿全程有些分神。 对于姜允一连串热情的话,也只是弯唇安静的笑。 越是这样,姜允耳尖越是发烫。 她安静垂眼的样子,像极了一副美人图。 “骆衿姐,要不你再试试”姜允,“其实也不是很难。” 对面的靶子上,十环外全都是骆衿的杰作。 她笑了笑,没说话,拿起来,心不在焉的对准了靶子。 还未动,身后忽然覆过来一具身躯。 带着淡淡的烟草和木质调的香味,强势席卷而来,她后脊一紧。 身后的手托住她的手臂,对准了靶子。 第26章 警告 身后的人轻嘲。 “光是港码的那点事,顶多让许博城判刑一两年,好点的话赔点钱就没事了。” 唇擦过她左耳耳尖,而后托起她手臂,对准靶心,漫不经心说。 “想永绝后患,只有——” “一击致命。” 紧跟着,‘砰’的一声,正中靶心。 手臂的震颤,带着耳尖的麻痒,刺激的她脊骨发麻。 他松开起身。 骆衿抬眼看他,心下冷笑,她哪会不知道这办法,只是这办法行不通就算了,还屡次被他拖下水。 她弯眉笑的敷衍,“所以小三爷又想合作了” 纪聿瞥她,淡嗤, “别的本事没有,顺杆子爬的本事倒是强。” “纪聿!”徐温芫跟着过来,死死挽住他胳膊,时时刻刻昭示占有权。 警惕的样子,像是把她当成头号敌人。 骆衿有些好笑,抬头的时候,笑意霎时僵住。 闻稹站那看她,语气淡淡,“过来。” 刚才也不知道看去了多少。 她收起所有情绪,走到闻稹身边。 闻稹没说话,只低头帮她挽起耳边碎发,动作温和耐心,抬手不经意的捏了捏她左耳耳尖。 感受到她的轻颤。 继而淡笑,“走吧。” 徐温芫一直盯着,到他们走了,才警惕抬头,“勾三搭四,这种女人就是吃碗里看锅里的,你可别上钩!” 纪聿没回,只懒洋洋垂眼玩着打火机。 “纪聿。”徐温芫忽而想起他刚才那温柔的揉脑袋,仰头看他,“你跟我不能假戏真做吗” 纪聿这才抬眼,弯腰轻嗤,“联姻是结亲,可不是结仇。” 她咬唇,不甘,许久才不情不愿说:“我小姑姑要回来了。” 纪聿手里的打火机合拢,眸光淡了淡,讥嘲。 “怎么等我敲锣打鼓迎她回来” 脸上的笑意陡然少了三分,看向姜允,“不走” 只剩下徐温芫站在原地,脸色难堪。 …… 车上。 特助正在汇报最近的情况。 说到纪聿的时候,特助提到,“小纪总最近投注的工程准备开工了,跟我们下一步要合作的有冲突。” 闻稹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抬头瞥了一眼骆衿。 手漫不经心的像是逗弄猫狗一样,摩挲揉捻她的后颈。 骆衿垂眼,始终安静。 看着温顺、听话又乖巧,像是最合格不过的金丝雀。 可—— 闻稹忽然笑了。 她是那种打断了骨头都能悄悄露出爪子的,怎么可能真的听话。 闻稹摩挲的手微紧,五指并拢,扼的骆衿有些微窒。 “是不是打断你的腿,你才能真的听话” 闻稹嗓音淡淡,唇角带笑,像是开玩笑。 温和中带着让人恐惧的惊颤。 骆衿脖颈被掐的呼吸不过来,抬头静静的看他,唇角弯了弯。 呼吸愈加紧,被掐的视线昏黑,喉咙疼的窒息。 却始终不吭声。 他忽然松开手,指腹温柔的揉捻过刚才掐的地方,复而把下巴搁在她肩膀,埋首在她脖颈。 嗓音倦浓沙哑,“听话点。” “怎么跟当年一样,总也学不乖呢。” 第27章 过往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 曲莺等在那有一会了。 “闻总。”曲莺上前。 “嗯。” 闻稹手抵着额头,后仰靠着椅背,嗓音淡哑。 “荣巨那生意,明天开始由你跟进。” 又不咸不淡说了一句,“适可而止。” 骆衿回头看了一眼。 她之前想方设法想搞来的合同,现在却以这种方式来到她手里。 光线暗淡,他身影半拢在阴影里,瞧不出来情绪。 车子开走,曲莺这才松了口气。 “许媚那搅事精,说不定闻稹就是她给招来的。” 上了楼,借着灯光,曲莺惊诧,“怎么回事” 伸手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脖颈。 上边的红痕深而吓人,她的皮肤本来就娇,稍微用点力,就会有消不退的痕迹,更别说这种力道了。 曲莺怒骂,“纪聿那个王八蛋,谈不拢就谈不拢,还动手打女人。” 骆衿原本有些晃神,听她一说,没忍住笑了,“不是他。” 曲莺的脸色微微落下,复杂看她,沉默了会。 “衿儿。” “你这样还要多久。” 所有的路子,她偏选了一条最艰难的。 骆衿看她,弯眉笑了笑,“现在不挺好吗。” 不甚在意的对着镜子摸了摸脖子,自嘲轻笑。 他暴戾是真暴戾,宠溺却也是真宠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对话勾起了往事。 骆衿当天晚上就梦到了当年的事情,猛然惊醒。 环着膝盖沉默了半宿,有些心神不定。 而这样的不安,很快得到了验证。 …… 接连几天都风平浪静。 却在陪着曲莺去挑衣服的时候,意外碰到一个熟人。 “骆衿”那人不敢认,许久才惊呼。 “他们都说你火灾出事了,我当时还不信,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赵挺上上下下打量。 骆衿心底一沉,复而抬头看他,弯唇,“学长。” 赵挺还是有些激动,没忍住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动作亲昵暧昧。 “你家里人都不信,还到处找你,要是他们知道,得多高兴。” 骆衿唇角的笑淡了淡,“先别告诉他们。” 赵挺疑惑。 她唇弯了弯,“我亲自告诉他们不更好” 弯弧敷衍又淡凉,像是讥嘲。 可等赵挺再仔细看,却又没看出什么。 她依旧落落大方,五官甚至比之前更要明艳灼灼,漂亮的惊人。 他被晃的有些恍神,“是啊,那就等你给他们惊喜。” 骆衿对着他笑,抬头却看到对面的纪聿。 他像是在跟人谈生意,懒散后靠,眉目一片漫不经心。 抬眼看来,四目相对。 他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像讥嘲,又像是讽刺。 “衿儿”曲莺身上试换的衣服还没来得及脱,急急出来,“你看今天新闻了吗,许博城的公司正在被调查,股份暴跌。” “啊,你们先忙,我们改天再聚。”赵挺临走之前,还有些恋恋不舍回头看了几眼。 骆衿一怔。 她料到许博城会倒台,却没料到倒的这么狠。 就算是弛鼎的老总一同出力,也顶多重创许博城五成。 她心里一顿,下意识想起耳边的‘一击致命’,抬头去看。 对面哪还有人。 “嚯。”曲莺惊诧,把手机摊在她面前,“好像是贩卖违禁品,还涉嫌虚假出资,调查他的时候,他竟然跑了。” 第28章 报复 骆衿低头去看那些消息。 铺天盖地全都是关于洛华公司股票大跌的事情。 因为罪名未定,关于许博城具体的事情,只有些零零星星的小道消息冒出来。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 洛华公司真的要完蛋了。 原本应该松口气的事,可在听到许博城跑了的时候,她眼皮止不住的跳。 “先回去吧。” 曲莺点头,“你先去开车,我把衣服换下来。” 下去的时候,身后一阵脚步声。 一把锋锐冰冷的刀抵在她腰上,后边的人带着口罩压低声音,阴鸷冷笑,“骆衿,你可真有本事,非要搞死我。” 许博城。 她后脊僵硬,一刹,笑了笑,“许总,再背负个命案,可不是十年八年说的过去的事。” 可身后的人却依旧不为所动,被逼上绝路的阴狠。 “别废话,跟我下去。” 他选了一条很偏的路,骆衿视线扫过周围,不动声色的跟他走。 在走到拐角的时候,摸起旁边废弃的竹棍,回头狠狠砸过去。 恰好砸到许博城的脸上,疼的他弯腰怒喊。 她头都没回,迅速往前跑,这是vip专用停车场,零零星星停着几辆车,罕见有几个人。 一辆车正准备发动。 她抬头,恰对上纪聿的视线。 径直过去。 “小三爷,方不方便捎我一程。”她弯唇,视线瞥过后边。 拖延也不过一会的工夫,许博城回过神来必定发了狠的弄死她。 纪聿似笑非笑,眼皮懒懒掀起,“怎么” “许博城拿着刀,冲这边来了。” 她字字平静、从容不迫。 可实际脊骨绷紧,心口怦怦直跳,额角还有跑后的薄汗,头发粘在脸颊两侧,抬眼直直看他。 手无意识攥紧。 就算是报警,出警速度也赶不上许博城发疯的速度。 “哦。”纪聿慢悠悠的说,似嘲非嘲,“找的新路子不管用了” 视线淡然,全然坐视不管。 空旷的道上,后边脚步声似乎要近了。 骆衿咬紧牙关,弯唇挤出笑容,“哪有小三爷的路子好走,希望小三爷不计前嫌,捎我一程。” 纪聿看她,笑了。 用不到的时候划清关系,现在用的到了,倒是能屈能伸。 “上来。” 他坐在座位的边缘,压根没起身的意思。 想要进去,必须从他身上跨过去。 骆衿抬头看。 他依旧懒漫,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脚步声逼近! 从身后斜刺出一条手臂,伸手就要抓她! 骆衿来不及多想,径直弯腰进去,从他身上准备跨过去。 却被恶意勾住腰肢。 猛然一跌,直接跌坐到他的身上。 门关上的一瞬,脚步声停在车门外。 车窗叩响,外边许博城的声音压着阴狠,明知故问,“小纪总,骆小姐是不是在你车上” 纪聿车窗降了一点,低头睨怀里的人。 骆衿正对正跨坐在他腿上,低头看不清脸上情绪。 他似笑非笑,“找人找我头上来了,也是有出息。” 车窗缝隙不大,光线昏暗,看不清楚里面的人。 许博城明知道里面是谁,却不敢强硬开门,只咬牙,“小纪总碰了不该碰的女人,就不怕闻总动怒。” 纪聿忽然笑了,声音更冷,“我看直接把你送进去更快。” 许博城不甘心,停顿了好一会,才忌讳的离开。 一直到外边没动静了。 骆衿才准备起身。 外边忽然又传来一阵轻轻地叩车窗的动静。 嗓音淡凉,却又听的人心底如擂鼓。 “开门。” 闻稹垂睨,不疾不徐。 骆衿后脊猛然僵硬,低头把整张脸埋在纪聿的脖颈间,阵阵寒意袭来。 纪聿的指腹勾在她腰上,漫不经心的打转逗弄了几下,忽而笑。 “小舅舅什么时候对我床上的事那么感兴趣了。” “既然想看,那不如看个痛快。” 疯子! 骆衿低头,狠狠咬上他的脖子。 一声闷笑,纪聿抬手,车窗又降下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