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萧喧》 第一章 姜城破 “道言剑焚七七成,援需江山社稷图。不觉箫声何处泣,城破国亡何人幸?” 世人后称晚姜十年。门外,一人踱步,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如玉般的雕刻模样,完美的眉型更衬他的英气,薄唇紧抿,眉头紧皱,好似被什么事所烦恼,可是就这皱眉的模样,更让人从心底生出敬畏来。房间里传来女人声嘶力竭的喊叫声,阵阵叫声让门外的男人眉头更加紧皱。许久,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打破了门外的寂静,让圣上的心安定了下来。嘎吱的一声门响,接生婆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跪下道:“恭贺陛下喜得龙子。”话音刚落,门外侍候的宫女太监等齐跪道:“恭贺陛下喜得龙子,世间之幸,万民之幸。”宫内皆跪伏,回音不绝。男子迫不及待的走进房内,接过婴儿,身为一国之君的他,此时看着怀中嚎啕大哭的婴儿竟有些不知所措,随后他温柔的看向床上的女人,怜惜她此时苍白的脸色。女人艰难的露出笑容,道:“陛下,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正准备细细思考一番的圣上突然看见怀中的婴儿对他笑了一下,不自已的也笑了起来。恰逢雷雨季节,一声惊雷炸响,圣上深思道:“烨烨震电,不宁不令。我们的孩子,取名为烨。”这个出生帝王之家且注定不平凡的孩子,得名姜烨! 姜国之君姜淳,少年戎马,战功加身,太子即位。治理姜国十年间百姓安居乐业,无天灾人祸。国泰民安。姜国之后墨云舒,是当年姜淳在带兵转移途中从土匪手中救下来的女子,当时姜淳见她满脸泥泞,于厮杀中却毫不慌张,觉得此女异于常人。而后在两军阵前,墨云舒为姜淳挡下了身后的一支冷箭,差点丧命。墨云舒昏迷了三天三夜,姜淳也在帐外等了三天三夜,滴米未进。待云舒醒时,姜淳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晕倒过去。战后,姜淳回国,力排众议,立云舒为后。 自圣上得子一个月后,满月日恰逢祖祭。磬声方响,姜国城内城外突然响起喧嚣。片刻,一卒竟驾马直入宫内,身已中数箭,跌落马下。禁军统领许元忙上前扶起,小卒口吐鲜血艰难的说出几句话:“教授杨晓生,暗中勾结收买城内驻兵十之八九,现以杀至宫门,城外也有攻城营正在破门,旗号为杨,城内剩余兵力只能阻挡片刻,而城外兵力发觉并赶回皇城至少也需要一个时辰,请圣上迅速逃离。”话音刚落,小卒已无气息。姜淳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哈哈笑道:“好一个杨晓生啊,哈哈哈!教授五载,朕一直器重他,认为文不涉武,没想到竟然是一只白眼狼啊。”说完摇摇欲坠,皇后墨云舒立马上前用一只手搀扶姜淳。 宫门,数百个士兵杀入,突然剑光掠起,剑气纵横,一袭白衣正立路中间,一剑破百甲,姜国剑士李皓轩。修长的身影和儒雅端庄的五官,丝毫无法让人把他和执剑破敌的剑士相联系。他眼睛赤红的看了眼宫门外试图在叛军中找到那个任职教授五年的文士的身影,却咬咬牙转身直奔祀堂而去。祀堂内,禁军统领许元手持巨锤堵在门口防止有叛军入内。姜淳看向姜氏列祖的排位,惨然一笑,望向赶来的李皓轩,点了点头。众人退出祀堂,李皓轩摸向门上的图案,用自身的气息触发了祀堂内部的结构,一层无形的薄膜覆盖了祀堂。姜淳望向云舒怀中的刚满月的姜烨,姜烨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直在啼哭。姜淳笑着摸了摸姜烨的脸蛋,取下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玉佩放入襁褓中,玉佩正中刻有一个威严的“姜”字,一条龙盘绕在周围。随后姜淳转身面向李皓轩和许元,作势欲跪,李皓轩和许元连忙拉起姜淳,喊道“陛下不可。”墨云舒看到姜淳脸上的坚决,明白了这个自己陪伴了十年的男人此刻的决定,微笑着牵起了姜淳的手。姜淳这才对李、许二人道:“恳请两位带着太子姜烨逃离,逃的越远越好,以后烨儿长大也不要告诉他关于他身世的一切,如果可以的话,就让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度过一生。杨晓生是不会放过我和云舒的,如果我和云舒也逃离皇宫,他肯定会派兵四处搜寻,这样只会连累烨儿。”墨云舒不舍的看了眼襁褓中的婴儿,亲了一下婴儿的脸,随后坚决的将婴儿递给了李皓轩。李皓轩连忙小心翼翼的接过太子,将太子牢牢的绑在怀中。相视一眼后,李、许二人跪伏,许元嘶吼道:“陛下,臣自入伍至今,曾官拜大将军,喜喝酒吃肉破敌。臣虽然是个粗人,不识几个大字,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但是忠字臣还是认识的。本来今天打算誓死保卫陛下和皇后,但陛下说什么,臣许元便做什么!臣罪该万死!”说完泣不成声,姜淳看着许元跪伏却仍然壮硕的身影,欣慰的一笑。他扶起许元和李皓轩,“许元,我自太子时你便跟随我征战,其实我早已把你当做兄弟相看,希望你能保护好我的骨肉!”说完看向李皓轩,李皓轩只字未言,只是紧了紧绑着太子襁褓的结绳。此时宫里的厮杀身已临近,姜淳突然扬声道:“许元,李皓轩听令,朕命你们带着太子,逃!逃的越远越好!”李皓轩与许元无奈转身奔走。 姜淳感觉牵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望向墨云舒,看到她一脸深深的不舍和担忧看着两人逃离的方向。他扳过云舒的肩膀,满脸笑容的安慰云舒道:“不用担心,烨儿不会有事的”。云舒只能点了点头。二人对视,这一天犹如当年戎马,那个青年在阵中与那个满脸泥泞的女子,对视良久。 城门外,随着攻城营士兵的齐声呐喊,姜城破! 第二章 巴南村 许烨 杨国边疆,一个人口勉强上百的小村庄,因为地处偏远,远离边塞战乱的骚扰。因为本地产的特色巴南酒,得名巴南村,鲜有外人到来。 村头小溪,一位少年背着背篓沿着溪边行走,时不时弯腰摸索着每一个石头缝。在搬开一块大石头后,一只肥硕的螃蟹出现在少年的视线,少年屏住呼吸,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吓走了猎物。突然,少年猛的一扎,抓住了这只螃蟹。他笑着将螃蟹丢入背篓,听着背篓里面螃蟹爬行摩擦发出的声音,哈哈大笑起来,“今天收获真不少啊,这么多螃蟹够吃两顿了,老酒鬼肯定会高兴的,哼!” 正值夏季,烈日炎炎似火烧。少年光着脚在溪边的石头上行走,地面的空气因为高温而扭曲着,少年早已满头大汗,衣服也被汗浸湿。走着走着,少年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酷热,他忽然一面坏笑的望向小溪,放下背篓,麻利的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后,少年跃入溪水中,瞬间感到一股清凉,忍不住舒服的打了个激灵。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呵斥:“臭小子!你又在巴南溪里洗澡,快给我滚上来,我今天一定要抽烂你的屁股!”一个拿着锄头的中年人凶恶的跑向少年。少年一个鲤鱼打挺,连忙穿上衣服背起背篓向后山跑去,跑着也不忘转过头向中年人做一个鬼脸,“略略略,茅大叔,今天怎么比上次跑的慢这么多啊,哈哈哈,来抓我啊。”被少年叫做茅大叔的中年人跑了一会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对着少年的背影喊道:“许家小子,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去找你铁匠老爹去!” 巴南溪,酿巴南酒的水源,得名巴南溪,溪水入口甘甜,酿出来的巴南酒极易入口,但后劲十足。巴南村早就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谁也不能污染破坏巴南溪的水质。平常村里人们洗衣服洗菜什么的都宁愿绕远一点去后山下的一个小湖,再野的孩子也被家里的大人常常叨唠不能在巴南溪戏水玩闹。但许家小子却不同,他不知道在巴南溪洗过多少次澡了。他口中的茅大叔便是巴南酒的酿造人,三代酿酒。在第一次发现许家小子在巴南溪洗澡后,茅大叔终于明白为什么酿出来的巴南酒夹杂一丝汗酸味了,于是他每天都要来巴南溪转转,提防许家那个小鬼。虽然每次都追不上臭小鬼,而且每次去他铁匠老爹那告状时,铁匠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口上答应会教训臭小子,但没过几天许家那臭小子又出现在巴南溪,茅大叔只能一脸绝望看着。 后山,许家少年躺在树荫下,双手枕着头透过树叶缝隙看着天空。仔细端详,少年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棱角分明的脸透露一丝俊美。碎发高扎发,几缕碎发顺着脸颊滑落,细碎又俏皮,高扎的发髻很吸睛,透露出潇洒不羁。剑眉下一双眼睛充满神采,仿佛眼睛藏着什么秘密想分享给你。因为长期在太阳下晒,皮肤略有一点黝黑,却增添一股男子气概。一身朴素且打满补丁的衣服,却掩盖不住少年身上一股异于常人的气息。少年最喜欢的便是躺在后山的树荫下听树林中的各种鸟叫,夹杂树间枝梢的蝉鸣,宛然一副“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怡然画面。 许久,夕阳西下。少年背负背篓向村里走去,路上遇见谁少年都会客客气气的喊一声叔叔婶婶,而后者则满脸笑容的回应一声。拐至村尾,少年站在一处破旧的屋外,三间土坯房在整个村子里可以说是最简陋的了,正中大屋顶上,有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木牌,上面画着一个简陋的锤子,代表着铁匠。院子里十分简陋,门口只有一块黑布遮掩。这是村里的铁匠铺,也是少年的家。少年名叫许烨,记事起便生活在巴南村,他的父亲是村里的铁匠,名字叫许铁,村里人说十七年前许铁带着许烨出现在村口,手持大锤,对村民自称铁匠,便在巴南村定居,平时喜欢的就只有喝酒,靠着村里人来定做锄头、铁锹什么的过活。平常有活的话许烨上午才看得见老酒鬼,因为在许烨记忆中,每天只有上午看见父亲的时候他是清醒的,上午是父亲固定的一天之中的工作时间,此外,父亲无一不是醉酒。许烨便总是喊父亲为老酒鬼。 掀起黑布走进屋内,发黄的墙面、简陋破旧的家具、漏雨的屋顶、布满蛛网、落尽灰尘、屈指可数的几件摆设,这就是许烨和父亲生活十七年的家。不用想父亲这时候正在房间里面呼呼大睡,许烨便放下背篓,走进了厨房,清洗了一下螃蟹,然后生火开始蒸螃蟹。从很小开始许烨便负责煮饭,因为不这样的话他会饿肚子,靠酒鬼父亲是靠不住的。看了一下天色,许烨准备去叫父亲起床,走出厨房,许烨喊道:“父亲,我今天捉了好多螃蟹,饭已经熟了,起来吃饭吧。”话音刚落,许烨正准备敲门的手停住了。嘎吱一声,房间门打开,一位原本身长八尺的,此时以年近五十的中年人走出房间,身材非常高大魁梧,只是他的打扮却令人不敢恭维。破损的袍子穿在身上,上面甚至连补丁都没有,露出下面古铜色的皮肤,原本还算端正的五官却蒙着一层蜡黄色,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一般,一脸的胡子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日子没有整理过了。目光呆滞而昏黄,正是许烨的父亲许铁。许烨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按惯例父亲不应该鼾声炸响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熟睡吗。许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后,又嗅了嗅味道,竟然没有扑鼻的酒气,许烨的大脑更加混乱了。 “臭小子,你见鬼了还是什么。”许铁看着许烨道,声音中气十足。许烨连忙掩饰自己的慌乱,但声音仍然夹杂着惊讶:“老酒鬼,呸!父亲,你今天怎么没喝酒啊,家里的酒昨天才去打的啊,螃蟹我已经蒸着了,差不多可以吃饭了。”许铁听到螃蟹两个字,猝了一口唾沫,“那玩意有几口肉可以吃的,臭小子,今天可是你十六岁生日,走,我们今天烧两只鸡吃。”许烨摸了摸脑袋,一脸懵,思考了许久,自己记忆中对于过生日一直没什么概念,但是听见烧鸡许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将脑中对于父亲今天反常行为的震惊抛之脑后,烧鸡多香啊!嘿嘿,随即露出一脸笑容。许铁被许烨脸上的表情变化弄的哈哈大笑,“瞧你这臭小子这么点出息”然后神秘的凑到许烨耳边说了句“你李叔叔今天回来!”许烨脑中炸响,一个白衣儒雅的背影从脑海中浮现,惊声:“真的吗?烧鸡,必须烧鸡,三只!”许铁看着蹦跳起来的小家伙,笑着,“行啊,三只,走吧臭小子。”许烨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向许铁伸出手。“臭小子干什么?”“掏钱啊,我一定买三只最肥的鸡回来!”“嘿嘿嘿,那啥,你去隔壁吴大娘借三只鸡回来呗,吴大娘家孙女这么喜欢你这臭小子。”“臭老头,你又算计我!”“说什么呢臭小子,我可是你父亲!”本就破旧的家里因为两人的吵闹晃动起来,邻居们听见声音知道这爷俩又闹了起来,笑着摇了摇头。 村口,一席白衣,腰佩宝剑,沉稳的身影迈着稳健的步伐,慢步前行。 第三章 白衣归! 在许铁的威逼利诱之下,许烨还是去了隔壁吴大娘家。吴大娘名叫吴秀,是一个典型的乡下女人,丈夫在女儿吴怡出生后两个月便感染风寒去世,吴秀也就成了寡妇,辛苦的把女儿吴怡拉扯大,这也就使得她过日子十分精细。寡妇门前是非多,但吴秀自从丈夫去世后便很少出门与外人打交道。许烨从小就在许铁的授意下经常去吴秀家帮忙打下手,购买柴米油盐之类的跑腿活也自然落在了许烨头上。 许烨刚进门,就看见吴大娘在喂鸡。因为背对着,所以吴大娘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许烨的到来,许烨本就是来借鸡的,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吴大娘回头发现是隔壁的许小子,立马露出了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怡怡,快点出来,你许哥哥来了!”话音刚落,嘎吱一声响,打开一半的门里探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看到许烨时,小女孩开心的跑了出来,可爱的桃圆脸,眼睛水灵灵的像闪亮的黑玉,嘴似乎太大,但大得可爱,显然由于嘴唇线条的鲜明和牙齿的洁白,使得她一张开嘴笑,就意味一种粗野的、清新的、单纯的美。她那被太阳烤赤了的皮肤,和她那粗糙然而匀称的手脚,样样都流露出那种生长在农村的姑娘所特有的健壮和质朴。 吴怡从小就怕生,很少出门,每天就在家里帮母亲做家务活。许烨是吴怡从小到大唯一的玩伴,许烨看小女孩可爱,而且觉得吴怡缺少了孩童该有的乐趣,每次来都会给吴怡讲自己摸虾、钓鱼的事,讲到自己在巴南溪洗澡以及酿酒大叔每次都追不上他只能无奈的蹬着他时,吴怡便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夹杂一丝羡慕与向往,当提起后山时,小女孩沉浸在许烨讲述的画面之中。 她也是一个未及笄之年(古代女子十六岁及笄成年)的少女啊,她何曾不渴望能与其他孩童一起玩耍;她何曾不想和她的许哥哥一起赤脚在巴南溪边的石头上戏水;她何曾不想去后山感受自然给她带来的舒适。但是,因为家庭的缘故,她懂事起便只在家帮母亲做家务,分担生活的压力。对于家门外世界的认知,只停留在许烨的讲述之中,一道简陋的门,阻隔了女孩所有的幻想与憧憬。 许烨想起自己有一次提起后山的鸟叫以及蝉鸣时,女孩竟疑惑的问道蝉是什么,内心瞬间感到压抑。当许烨看到女孩眼里的渴望时,他向女孩承诺以后一定会带她去,女孩开心的笑了起来。 连吴秀和许铁都看不出来两个小孩是单纯的兄妹之情,还是朦胧的感情。可能吴怡和许烨心中都没有答案吧,许烨一直觉得自己把吴怡当妹妹,可是有时候又会自己感到混乱。 “许小子,发什么呆呢?”“哦哦,没有没有。”许烨挠了挠头。 吴怡走到许烨跟前,用手比了比自己和许烨的个子,突然大喊“许哥哥,我又长高了耶!” 许烨看着这个个子到自己胸下的妹妹,哈哈大笑起来。想到正事,许烨转身支支吾吾的对吴秀说:“吴大娘…那个…我能不能借三只鸡啊,过段日子我就把钱送过来。”“哦~原来是因为这事啊,许小子你去捉呗,不过那只母鸡别捉去了啊,我每天还指着她下蛋呢。”吴秀果断道,虽然日子过的难,但是对许烨,自己是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的,这么多年,吴秀一直是把他当成亲儿子的,而且许烨隔三差五就来家里帮忙打下手,帮了不少忙。 “谢谢吴大娘!”许烨激动的准备去捉鸡,吴怡跟在许烨的后面,拉了拉许烨的衣角,“许哥哥我来帮你。”“好啊,不过你站远一点哦,小心小鸡啄你哦”。言罢,许烨用手比成一个鸡嘴的样子点在吴怡的额头,吴怡羞涩的躲避着。 然而,结果确是许烨刚准备抓住鸡爪绑住时,就被鸡啄了一口。许烨含着手指在那叫嚷:“好你个鸡孙子,今天爷爷不收拾你就不姓许”吴怡在旁边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吴秀看着许小子追着鸡满院子跑,满头鸡毛的滑稽样子,也捧腹哈哈大笑起来。看到闺女开心的样子,又打量着许烨,越看越顺眼,“啥时候和许老头商量一下两个孩子的事”,吴秀忍不住思量起来。天底下哪一个母亲不操心自己孩子的幸福呢。 许烨追着追着突然感觉到后背一凉,看见吴大娘一副看着未来女婿的样子,脸上露出的慈母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继续追着那满院子跑的该死的鸡。 半柱香过后,许烨力竭的躺在地上,满脸泥巴,头上还插着几捋鸡毛,生无可恋的看着天空。到最后还是吴怡捉了三只鸡公然后绑好了脚,许烨从头到尾连鸡屁股都没摸到…… 许烨忿忿的拿着三只鸡回到家中,一进门就看见许铁拿着一个大罐子,许烨依稀记得这是他六岁那年许铁就储藏起来的巴南酒,此时酒罐已经不能封盖住酒的香味了,满屋子都是巴南酒独特的清香,比平时许烨闻到的巴南酒香更加醇厚。 “哟,把珍藏都拿出来了啊。”许烨口中的珍藏,正是这罐许铁用两把锁锁在自己房间柜子里的巴南酒。 “这是我和你李叔叔约定好的,他回来那一天,便是这罐酒启封之日。”许铁说完眼神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喃喃了一句“约定好如果他能活着回来的话……” 许烨并没有察觉父亲最后的一丝异样和最后那句低语,他现在只盼着能再早一刻见到李叔叔。 许烨记忆中,李叔叔总是一身白衣,每天天还未亮便在院子里练剑,平常大多数时间他总是坐着擦拭自己的剑,沉默寡言。 “习剑之人,剑便是他所有也仅有的东西,剑不止于是你手中的武器,他更是你的伙伴,是你生死之刻还能陪伴你的伙伴,你要能感受到你手中的剑的召唤,甚至要能与剑沟通。剑之于剑客,更是对自己心中剑道追求之象征。” 这是许烨记得最深的李叔叔对他说的一句话,许烨记得许铁当时正好在旁边站着,听到这句话后许铁将手指塞进耳朵里掏了掏,然后吹了下手指,不耐烦的道:“白袍子,你天天只说这几句原话烦不烦啊,老子耳朵都听出老茧了,你下句是不是就是吾辈之人,更应寻心之所向,随剑之所感,观世间之象以扬剑道万古之承”。李叔叔并没有理许铁,埋头继续擦拭着他的剑。 许烨刚满六岁那年,李叔叔便离开巴南村,他说有很多事还等着他去做,但并没有细说。许烨每次问许铁时,许铁总是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但脸上却不自觉的露出担忧,许烨也没有细究下去。 “如画山峦嵌斜阳,云蒸霞落掩彤光。”晚风吹拂,许烨将鸡拔毛清理完之后放入锅中烧着了,一大一小的影子在夕阳的照射下拖在身后。许烨和父亲并排坐在门槛等待白衣归来,两人却各有所思,许烨心中十分激动,想着今晚一定要拉着李叔叔讲他这十年的经历和有趣的事,想着李叔叔有没有给他带什么好玩好吃的。 而许铁却百感交集,双手和身子忍不住的抖动,虽然院里很安静,但是许铁的耳边却响起了号角声和厮杀声,这是他十六年来脑海中浮现最多的声音。许铁的血液仿佛都沸腾了起来,“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嘎吱,院门开,白衣仗剑行! 第四章 许烨?姜烨? 白衣推门而入,惯例的一袭白衣,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腰佩一把淡蓝色剑鞘,剑名“水心”。 “李叔叔,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许烨扑过去跳起一把抱住了白衣,十年未见,白衣还是那副模样,丝毫灰尘都不染,胡渣都刮的干干净净。 白衣用手比了比许烨的身高,脸上罕见的露出笑容,“烨儿现在长这么高了啊,现在可是男子汉了哦!”许烨听言骄傲的挺了挺胸膛,可男子汉形象还没树立一会,屁股就被许铁一脚踹了上去,差点摔了个踉跄。 “毛都没长齐,还装什么男子汉,快点去收拾一下桌子准备吃饭了!”许烨炸毛:“臭老头!我……”许铁瞪了一眼许烨“嗯?”许烨连忙边跑边摸着屁股屁颠屁颠的跑去收拾桌子了。 待许烨走后,许铁忍不住笑道:“臭小子这怂样,哈哈哈哈。”笑了一会,许铁脸色一正,神情凝重了起来,他瞅了一眼白衣,还没开口,白衣强先道:“沧州太守鲁毅一个月前在府邸被刺。” 许铁愣了许久,突然发疯一般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那龟孙子也有今天啊,当年若不是他带兵拦住了姜城外四周的军队谎报了叛乱已被他增援平息,姜城内怎会落到那种处境啊。” 十六年前,姜被杨灭后,当姜城城墙旗号改为杨时,四方驻兵将领以及诸侯才知晓皇城发生的变故,而此时早已为时已晚。事变后,鲁毅被封沧州太守,雄居一方。 “白袍子,我许铁平生很少佩服过谁谢过谁,陛下算一个,看来今天又多了一个你啊。今天我许铁在这里谢谢你帮我了了一桩心事,鲁毅为我阵前所降,也是我推荐他给陛下的,没想到……没想到最后……”说罢,许铁作揖欲拜,但眼神黯淡了不少。 许铁还未弯腰,白衣便按住了他的肩膀,虽然两人在体型上相差甚远,不过许铁竟动弹不得。“我知道十六年来你一直因鲁毅的事自责,不过,人心难测,又怎是你我能够把握。还有,你叫许元!姜国禁军统领!曾官拜姜国大将军!” 许元的肩膀颤抖了起来,十六年了,当初和李皓轩带着太子逃离皇宫后,一路小心翼翼的躲避搜查来到这个地处偏僻的小村庄。因为擅用锤便对外自称许铁做了巴南村的铁匠,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甚至有些许陌生感。 许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看着李皓轩。“你已经做出了你的决定吧,白袍子。”李皓轩看了眼屋内,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露出坚毅的神情,他没有解释什么。 “恩酬期必报,岂是辄轻生。神剑冲霄去,谁为平不平!”说完转身走进屋内,许元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内心想法。“只怕我们的太子接受不了这些事啊,唉!”说完跟上了李皓轩走进屋内。 许烨刚摆好桌子,摆好碗筷端上烤地薯后,父亲和李叔叔便走了进来。“父亲,李叔叔你们先做,我去把烧鸡盛过来。”说完许烨兴冲冲的跑进了厨房。许元和李皓轩坐下后都一言不发,都在思考着怎么和许烨说出这件能让他震惊甚至疯狂的事。 “父亲,李叔叔你们在发什么呆呢,快点吃饭啦,这烧鸡真香!”许烨端着烧鸡走了出来,放在桌上后迫不及待的拉过凳子坐了下来。 许铁回过神来,把酒罐子拿了过来放在白衣面前,“这罐酒我可是馋了好长时间了啊,一直等着你来打开呢”。白衣接过酒罐,手轻轻拍了下罐身,封口便弹出。 “闻酒三分醉,开坛十里香。”酒香瞬间占领了整个房间,许烨感觉酒香就好像在往自己鼻子里灌一样,头有些轻许眩晕起来。 许铁拿出了三个大碗摆在桌上,倒满两碗后又倒了半碗推到了许烨跟前。许烨瞪大了眼睛,因为难以置信导致有些结巴,“这…这这这是给…给我的?”“嘿嘿,今天你小子生日,喝一点,喝一点。”许元说完自己先灌了一碗下肚,感觉接下来要说的事有点让他没有勇气。 许烨则兴奋了起来,父亲从小一直不让自己沾酒,每次许烨都是在收拾碗筷的时候用手指舔了舔父亲喝完酒的碗放进嘴里尝尝味道,没想到有一天自己面前会有属于自己的半大碗酒,有些激动的捧着杯子,又小心翼翼的慢慢放在桌上,生怕溅出一滴。 酒过三巡,许烨已经有了醉意,原本他因为今晚的好酒好菜以及李叔叔的归来会让饭桌上充满欢声笑语,但是今天出奇的安静,父亲和李叔叔都一言不发的喝着酒,这让许烨内心有许多想问李叔叔的话都憋了回去。 但气氛凝重到快极点时,还是李叔叔开了口,“烨儿,今天是你的生日,李叔叔我先庆贺你生日快乐!接下来我说的事关乎你的身世,可能让你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你先做好心理准备。”说完白衣看向许铁,许铁喝了一大口酒后,点了点头。 许烨听言看向了自己的父亲,但许铁只字未言,只是一直不停的倒酒喝着闷酒,让许烨有些不知所措,虽然疑惑,但是他还没意识到什么,“李叔叔,我的身世?我的父亲叫许铁,是巴南村的铁匠啊。难道你准备告诉我我的母亲是谁吗?我问了父亲很多次,但他每次都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许烨说完,喝了一大口酒掩饰自己的慌张。 “烨儿,你把脖子上的玉佩拿出来看看”。许烨将玉佩从衣衫里面拿出,这块玉佩他看了无数次,上面的图案他都印在脑中了,父亲说这是娘留给他的。这块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玉佩上面一个大大的给人威压的“姜”字,让许烨以为自己的母亲姓姜,从小到大闲的时候许烨就喜欢摸着这块玉佩发呆。 不等许烨说话,李叔叔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让许烨脑中晴天霹雳的话,“烨儿,你也看到了玉佩上的姜字。十六年前,晚姜十年,姜国被杨国所灭,姜国国君与皇后被关押,姜国禁军统领许元和剑士李皓轩携刚满月的太子出逃,十六年杳无音信。你所带玉佩上面的姜字,不是你母亲的姓,而是你的姓!姜国国姓!”李皓轩说着激动的握住了“水心”的剑鞘。 “你的父亲,不是巴南村的铁匠许铁。你眼前这个你叫了十多年父亲的男人,其实就是姜国禁军统领许元!十六年了,我们一直在保守这个秘密,但是,陛下和皇后被囚十六年,我等却在这苟活!你!就是我们姜国的太子姜烨!你的父亲,姓姜!他是姜国的国君!姜淳!你的母亲,姓墨!她是姜国的皇后,墨云舒!” “啪!”许烨猛的站起来,碰到桌子碗摔到地上。许烨嘴巴长的很大,发出一种仿佛喉咙被人掐住的怪声,全身颤抖着,脸色瞬间变成灰色,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吸了一口冷气,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的人。 突然许烨转身向门外奔去,“嘭!”的一声撞上门板,许烨摔倒在地,但是他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爬起来向着后山跑去。 “轰隆隆”一道闪电过后,雷声炸响,顷刻间下起了大雨,雨水冲刷着额头的血迹,顺着许烨的脸流下。头异常的疼,许烨也不顾,脸色癫狂起来,双手用力挤着头飞奔。 “不!不是的!我叫许烨!我不叫姜烨!你们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混蛋老爹,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反驳李叔叔啊,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叫许烨!我记事起便在巴南村,我的父亲是巴南村的铁匠!我才不是姜国的太子!谁能来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啊?” 酒香依存,却不见其中饮酒人。 (关于许烨的身世,其实大家看了前面的都一直知道,想了很久,我觉得重要的不是身世浮现的意想不到,而是许烨怎么接受自己的身世,怎么振作起来背负起亡国太子的身份!怎么说出,不,怎么喊出那句“我叫姜烨!姜国太子!”) 第五章 我 姓姜! 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空像裂出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向大地宣泄下来。 许烨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几次跤了,有几次都重重的摔在水荡里面,全身都是泥泞。他已经分不清脸上流下的是雨水还是血了,脑子里一片混乱,朝着后山跑去。 雨势渐弱,许烨跑到自己平常听鸟鸣的那棵树下,仰面倒下,任由雨点拍打自己的脸。 此刻没有许烨喜欢的鸟鸣,也没有蝉叫,传到耳边的只有雨声的轰鸣,让许烨感到些许恐惧。 不知不觉中,许烨睡了过去。他做了一个梦,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脑海中的画面随着梦境而切换。无数的画面一帧一帧的在他脑海闪过,而这些画面中出现最多的两个人,一个男人身穿黄袍,不怒自威。一个女人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而且许烨梦境中男人和女人都一脸疼爱的看着他。 画面突转,幽暗潮湿的地牢里,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明媚,牢里腐霉,鲜明讽刺。晚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进来,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弥漫整个地牢。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头垂下头发完全遮住了脸的男人四肢被锁链拷住。 许烨刚准备仔细的端详这个男人时画面再转。一处阁楼,环望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细腻温婉的感觉。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是几株含苞待放的菊花,细腻的笔法,似乎在宣示着房间的主人也是多愁善感。 一位年近中年的妇人端坐看着窗外,秀雅决俗,浑身透露一股高雅之气,仿佛岁月在她身上静止,本该因舒适淡雅的环境而感到愉悦,但此时女子却紧锁眉头,脸上写满了忧愁。 “烨儿…”妇人发呆喃喃道… 许烨脑子一道霹雳闪过,随后身体飞速的向后飞去,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三幅画面离他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尽头。 “烨儿…烨儿…”妇人的声音仿佛在耳边低语。 许烨惊醒,费力的睁开眼睛。可眼前却一片模糊,许烨连续的眨了几下眼睛,以为自己还在梦境的时候,视线突然逐渐变的清晰。 雨来得无影,去得无踪,被雨洗涤过的山、树,仿佛一切都焕然一新,雨悄然拂去了山林的尘埃,也无声洗礼了万物的心灵。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露出了灿烂的朝霞,远处的地平线已经露出了一丝朝日的轮廓。 许烨不知不觉昏迷了一夜,他艰难的用手支起身子,刚动了一下,身体里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没有一处完好,露出来的身体上淤青遍布,血迹早已干涸。因为淋雨的缘故,许烨感觉四肢酸软无力,头晕目眩。 挣扎的靠到树下之后,许烨大口的喘着粗气休息了半柱香时间才缓过来。 脑中一直回响着昨晚李叔叔的那段惊人言语“你!就是我们姜国的太子姜烨!你的父亲,姓姜!他是姜国的国君!姜淳!你的母亲,姓墨!她是姜国的皇后,墨云舒!” 许烨突然笑了起来,“竟然说我是什么太子……也太扯淡了吧…”笑着笑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随手摘了一株草茎放进嘴里咀嚼,饶是这个动作都让他疼得咧着嘴嘶了半天。 脑中一直串联梦境的那三幅画面,昔日皇宫中的男女的衣着气派和身上的威压与地牢中邋遢男子的不忍卒睹以及幽静阁楼女子反差的百结愁肠形成的鲜明对比一直刺激着许烨的心脏,许烨一想到就感觉全身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更像是血脉相连的那种看见亲人受苦的压抑和暴躁,感觉自己身体内的每一滴血都在咆哮! “此日风清云淡,水碧山青。人过峡道,幽意未生。静观天地之大,林木之繁,竟不容,一鸟啼鸣。滔滔天下,荡荡乾坤,竟不知,自己是谁。” 幽静的环境并没有使许烨平静下来,他的内心反而愈加躁动。的确,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这种事实在很难以接受。 内心不断的被脑海中的画面所刺激,许烨感觉自己心脏的每一处都在滴血,感觉自己体内每一处都在呻吟,他努力的将那些画面赶出自己的脑中,但是他越努力,画面感却越清晰。 “烨儿…烨儿…”妇人饱含思念和担忧的低喃又在许烨的耳边响起,许烨十分确定那是自己的母亲,自己十六年来一直目盼心思的母亲,这是血脉相连给他的答案。 许久,许烨嘴角舒缓,挣扎的站了起来,却屹立不动,终于,他迈出了虚浮但坚决的脚步,一瘸一拐的向山下走去。 山下,“白袍子,你说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把这个秘密告诉臭小子啊,那日陛下嘱咐我们要让太子过普通人的生活,一辈子不告诉他身世之事,本来我已经打算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了。”许元扣着脚丫子嚷嚷的问李皓轩。 “这不是我们俩一起的决定吗,十年前,每次太子熟睡过后你都会在院子里练锤至天亮,这不就是你的决定吗。”李皓轩看着院门方向头也不回的说。 “对啊,毕竟那种国破家亡仇恨,我没理由可以放下啊……”许元停下了抠脚趾的手,“不过这一辈子,陛下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如果臭小子接受不了这个亡国太子的身份,我也不会强求他什么,我会继续留在巴南村保护他直到他成家立业,我也无愧于陛下了。在那之后,嘿嘿,我会用锤子告诉当年那件事的参与者以及幕后的谋划者,我许元,讨债来了!”许元屁股下的凳子突然炸裂,他缓缓站起,身上散发一种令人感到直视死亡的压抑气息。一生戎马,许元无数次与死神擦肩,平常人感受到他不加以掩饰的气息太小便失禁都是常态。 李皓轩难得的笑了一下,随后脸色更加坚定,“是啊,国破家亡何以为家呢?” “对了,鲁毅自从当了沧州太守后,愈发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府中暗哨无数,四品高手数百。你这次能够杀了他还能毫发无损的脱身,想必已有六品的实力了吧。”许元疑惑的打量着李皓轩,想看清他的实力,但却徒劳无功。 “六品之上,通指却下。”李皓轩淡然的仿佛说着一件与他不相关的事。许元愣了愣神,但很快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十六年的游历让你收益不少啊,我就不一样喽……还不知道能不能抡起我那柄大锤了。” 十六年前,许元拒绝了李皓轩带着太子一起去江湖游历的提议,他希望太子能如同姜淳希望的那样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他何尝不想去感受一下江湖的气息,感受一下“鲜衣怒马,追逐江湖,无需恩怨,不问情仇。”但他选择了无愧于圣上,陪着太子无忧无虑的长大。这一陪,就是十六年,十六年无愧于心,无愧于忠义! 几个时辰过后,眼瞅夕阳欲下,李皓轩慢慢的站起身子,摇了摇头,带有些许落寞的道:“看来烨儿无法接受他的身世啊,唉…”说完便向院外走去准备去寻回许烨。突然他停下了步伐。 院门,许烨不知何时低着头在那站立不动,头发散乱,让许元和李皓轩看不到他的脸上表情。 许烨缓慢的抬起头,散乱的头发下,早已泪流满面,许烨哽咽着咬着嘴唇,全身颤抖,突然大声嘶吼“许叔叔!李叔叔!教我练武吧!我要救出我的父母亲!十六年了,我连自己的父母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要救出他们。哪怕…哪怕让我见他们一面…也好啊…”。 说完许烨突然向前倒下,李皓轩眼疾手快,立马接住了许烨,发现许烨的身体异常的烫,连忙抱着他走进屋内。 许元站了很久,突然望向了北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姓姜,叫姜烨!” (当许烨叫许元和李皓轩叔叔的时候,他就已经坚定了自己的决定。以后,该改口叫姜烨了……) 第六章 习武之道 等到姜烨醒来时,已是第三天的清晨。 姜烨睁开眼,身体的无力感已经消除。掀开被子,他往下瞅了一眼然后突然大叫一声,因为他此刻全身赤裸。奇异的是,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和大腿,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而且没有丝毫的痛楚了。 姜烨连忙起身穿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说是干净衣服,其实瞟一眼就能发现几处污垢。因为家里一直就两个老爷们,对于洗衣服姜烨根本不用指望许元会洗,平常家里的家务活根本不用指望许元回去做,而且他也不会。姜烨洗衣服时候也只是草草了事。 走出房间后,一股肉香扑鼻而来,他惊讶的发现桌上竟然放着包子馒头和稀饭。许元和李皓轩正坐在桌边看样子是等待姜烨一起吃。 “臭小子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口水都要留一桌子了。”许元边说边迫不及待的抄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嚼都没嚼几下就吞了下去。 “饿了吧,快过来吃饭吧。”李皓轩递给姜烨一个碗,姜烨拿着碗连忙坐下,不过先是给许元和李皓轩一人盛了一碗稀饭,然后给自己盛完才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平常家里早上都是吃地瓜,偶尔会有稀饭。 姜烨好奇的问道“李叔叔,我身上的伤为什么这么快就结痂了,而且我感觉精力充沛,力气都好像变大了,按理说我好的没这么快吧…” 李皓轩仿佛早就知道姜烨会这么问,他拿出了两个空瓶子,“这是我游历的时候在一个祖祖辈辈炼药的村子得到的,白的这一瓶是治疗皮外伤的,蓝的这一瓶是疗养身体的,而且对身体有大补之用。” 姜烨听言诧异不已,“还有效果这么明显的药吗,李叔叔,你那还有吗,再给我个十瓶八瓶的以备不时之需呗。”姜烨眼睛里冒着无数的小星星。 许元没好气的说道“臭小子,你以为这种药是白菜吗,满大街都是,还十瓶八瓶。”姜烨只能对着许元哼了一声,然后继续吃了手中的包子。 饭桌上,姜烨和许元比赛一般的搜刮着桌上的包子,而李皓轩则是一直在旁边细嚼慢咽的,如同他给人的那种沉稳的感觉。 “多吃点,几天没吃饭了,吃饱了才有力气练武。”李皓轩喝了口粥过后对姜烨说。 姜烨顿了顿,点了点头继续大口吃了起来。 桌上的几十个包子馒头在风卷残云之下不一会就吃完了。姜烨摸着肚子瘫坐在凳子上,一会后习惯的收拾起了碗筷。 “先不急,既然选择了练武,我就先和你讲一下习武之道。”李皓轩沉声道。 姜烨听言连忙放下碗筷,把凳子拉到李皓轩旁边坐下,正襟危坐,一副私塾里面学生受教的样子。 “习武之道,在于五专。一专于心,切莫喜新厌旧;二专于师,切莫乱投门子;三专于功,切莫求全失意;四专于志,切莫见异思迁;五专于时,切莫忽长忽短。习武之人首先要熬三关:练出劲力、融通意力,无为心力。武道是以武为修行,为追求真理的第一途径。武道精神,是以武止伐,平息干戈,从矛盾争斗中找到互助统一的最终目标,武力不是暴力,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为了战斗而战斗,而是为了迅速制止杀戮和战斗,为了保护和守卫众生,迫不得已,不得不发是以仁心推己及人,化干戈为知己,合天地于一气。” 李皓轩说完拿出“水心”,问向姜烨“你觉得这把剑能用来干吗?” “杀人。”姜烨毫不犹豫的道。 “错了,心思诡测之人用之,不外乎威逼利诱强取豪夺,他们的剑,是用来害人杀人的;而寻道之人,是为了找到一个答案,找到自己内心苦苦追寻的自己的剑道;对于念情之人,手中的剑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身边的人而染血。剑本身并没有定义,只是因为用剑之人的心才有了天差地别。”李皓轩温柔的摸着“水心”,仿佛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 姜烨听完看着李皓轩手中的“水心”陷入了深思。 “烨儿,既然你要练武,你先告诉我你想使用什么兵器。”李皓轩抬头问姜烨。 不待姜烨开口,一直一句话都没说过的许元抢声道“白袍子你问的什么废话,肯定要用锤啊,大老爷们的,用锤多霸气,再说了臭小子这身板,不用锤多可惜。”说完许元一脸期待的看向姜烨。 姜烨一想到自己拿着锤的样子,顿时脸抽了抽,一脸拒绝。许元气的转过身去,“臭小子,真没品位!” “烨儿,你可要好好思考一下,一但选择了,就意味着你的一生都要追寻自己选择的道路。”李皓轩提醒了一下姜烨便不再言语。 姜烨在脑海中思考了一遍他能想到的所有的兵器,最后在刀和剑之中纠结,到底是练刀还是练剑?姜烨把自己纠结两个选择告诉了李皓轩。 李皓轩思考了一下,“其实用什么武器决定性在于你的性格,用剑之人,一般心思缜密,行事神秘。而用刀之人却是非常豪放,做事大开大合。如果你不能决定,试着去问自己的心吧。” 姜烨深思了许久,他感觉自己的心在牵引着他,最终他有了自己的答案。“李叔叔,我想练剑!我想练救人之剑,斩尽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救出我的父母亲!” 李皓轩愣了愣神,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一个救人之剑,练剑的话我也能教授你一些招式,不过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要自己去感悟,去成就自己的剑招,随心而动。” 李皓轩对许元点了点头,带着姜烨来到院内。许元不怀好意笑着的拿起两个水桶盛满了水,嘿嘿的笑着放在了姜烨的面前。 姜烨看着两个满满的水桶,疑惑的看向许元,“不是教我练剑吗,要这水桶干什么?” 许元哼了哼鼻子,“臭小子,你以为第一步就教你练剑啊,从今天开始,你先跟着我练体能,战场上杀敌,如果没有充沛的体力去支撑你,你怎么能保证自己会站到最后,一个人疲惫的时候,连手中的武器都拿不起,还怎么生存,更何谈杀敌?以后每天上午你都要提着这满满两桶水绕着巴南村跑五圈,如果被我发现你中间偷懒耍小聪明,再加两圈。” 姜烨额头上布满“黑线”,还没来得及抱怨什么,许元便将水桶塞到姜烨手中,大喊了一声“跑!” 姜烨撒开脚丫子狂奔,跑出一段距离,“老酒鬼,算你狠!”许烨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如果这点鸡毛蒜皮的苦你小子都受不了,还谈什么救出圣上和皇后啊……”自言自语了一句过后许元转身向屋内走去,对着李皓轩丢下了一句话“白袍子你监督着那臭小子不要让他透露啊。”李皓轩淡然的点了点头随后走出了院子。 一个时辰过后,当许元走出屋时,发现姜烨如他估算的一样已经跑完了。只是这姿势… 姜烨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四肢微微抖动着,汗已经把地上浸出了一个人性。坚持到跑回院门口时姜烨便直直的倒在地上,眼皮子都没力气睁开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许元带有玩味的笑着蹲在姜烨旁,而姜烨眼皮子抬都懒得抬,没有理会他。 “休息一下午,吃完晚饭我教你拳法啊”许元幸灾乐祸的笑着走进屋内。 “老酒鬼,我和你拼了!”姜烨无能咆哮着,但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这下要被老酒鬼练废了……”姜烨躺着欲哭无泪。 第七章 拳法为刚 姜烨平躺在院子里面,太阳正晒,炙烤着大地。姜烨挣扎的挪到阴凉处靠着,小腿还在微微颤抖,他此刻只想躺着,什么事也不想做。 屋内一股浓郁的香味飘了出来,姜烨鼻子被香味浓浓勾住,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烨儿,快来吃午饭了”李皓轩走出屋内看到姜烨的窘态不禁笑了起来。“还有力气站起来吗,买了熟牛肉回来。” 姜烨听到“熟牛肉”三个字,立马来了精神,艰难的站了起来踉跄的向屋内走去。 走进屋内,桌上摆着三斤熟牛肉,一筐馒头,碗筷也已经摆好,姜烨想都不用想这都是李皓轩做的,许元早已大快朵颐起来,“果然还是牛肉吃的带劲,那些地瓜白菜什么的还不够塞牙缝呢。”许元嘴里塞满了东西,吐字不清的挤出一句话。 姜烨白了一眼许元难堪的吃相,然后……自己也狼吞虎咽起来,不停的往嘴里塞着牛肉。 许元突然起身走进房间,嘴里的活也没有耽误,不一会拿出一罐巴南酒出来。许元把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仰头一口喝完,“果然就是要边吃大口吃肉边大口喝酒才爽啊!”许元说完帮姜烨和李皓轩分别也倒了一大碗。 “臭小子,来来来,喝点喝点。大丈夫不喝酒以后怎么行走江湖,怎么配的上一句豪爽,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每顿没酒喝都吃不下去肉。”许元说完又痛饮了一大碗。 “烨儿,喝点吧,喝点酒可以舒缓你的疲劳,喝完下午好好休息下,吃完晚饭还要练拳。”李皓轩说完抿了一口酒。 姜烨也就不扭捏了,拿起碗饮了一大口,也体会到了许元说的那种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快感。两三碗酒下肚,姜烨渐渐有了醉意,同时身体的疲惫感也少了些许。 吃完姜烨便回到房间睡去,今天是他第一次感觉巴南村是那么的大,五圈下来,已是他的极限。 许元透过门缝确认姜烨睡着了过后,转身准备走进锻造间,撞见李皓轩提剑向外走着。 “要去后山练剑了吗,白袍子”许元习以为常的叫住李皓轩。两人辗转反侧一年逃到巴南村后,李皓轩每天下午都会去后山练剑,风雨无阻,五年如一日。 李皓轩只是漠然的点了点头,他无时无刻都是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犹如无风的湖面一样平静。 “希望你能在臭小子离开巴南村之前突破通指吧,毕竟外面的世界,这个江湖可没有这么安全啊,人心裹测,如果你拳头不该硬,就只有挨打的份了,很多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呢。”许元脸色凝重,“救出圣上和皇后的这条路可不好走啊,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死,但是臭小子可不行,我答应了圣上,就一定会做到,要是哪一天臭小子有危险,那么敌人一定首先得从我许元的尸体上踩过去!”许元少有的露出了霸道之态。 李皓轩看着许元没有说话,但是他紧握“水心”的手已经证明了一切。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去练剑吧,我也该干活去了。”许元头也不回走进锻造间。 李皓轩其实知道十六年来许元一直在锻造着什么,而且许元锻造技术师承以前姜国第一锻造大师贺函,少年时候许元就跟着贺函学徒了。不过贺函被奸人所害后,许元便不在锻造,因为他发现自从师傅被害后他只要拿起锻造锤就会想起师傅被发现时的惨样,于是许元选择了参军,同时武器也选择了自己趁手的锤。他也再也不在提起自己的师傅,那是他内心深处一道永远的疤。但来到巴南村后,许元竟又拿起了锻造锤,每天把自己一个人锁在锻造间里面,只能听到里面传出的敲打声。 既然许元不说,李皓轩也懒得问,转身向后山转去。 待姜烨睁开眼天色已暗,他揉了揉发酸的大腿,不情愿的爬起床走出房间。 晚上的菜依旧很丰盛充足,姜烨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消耗量变大了,营养也自然要跟上。 吃完饭姜烨就被许元拉到院子里,姜烨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许元一改往日的懒散,一脸的严肃,一阵气场以许元为中心散发出来,姜烨见状笔直的站着。 “拳法,是徒手武术运动的一部分,包括理论和运动实操两个部分的综合评价,依据评价出的特色从而形成约定俗称的拳法分类,是武术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作用为防身和攻击。战场上作战时,有些地形和空间会使得有些武器的使用受到限制,这时候,近身肉搏实力就异常关键。我教你的拳法都是一些实用的并且颇具杀伤力的招式,白袍子说剑客的剑道不同,在我这,拳法只有一种,那就是用来杀敌!” “小子,看好了!我接下来先展示英雄基本的拳路,你要把每一个动作都烙在脑里!” 许元舒展了一下身体,关节噼里啪啦的炸响,身上的肌肉膨起,像一只野兽一样。 姜烨目瞪口呆的盯着许元,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平常朴实,但充满狂野的力量,一招一式都带起强劲的拳风,无法想像这要是打在人身上会有什么悲催下场。 院内一老一少都沉浸的时候,屋内的一双眼睛正盯着许元的每一式。“还说自己拿不拿得起锤都是问题,看这力道,明显这十六年来一刻都没有懈怠武艺啊。”不过李皓轩又觉得理所应当,“身上背负着国破家亡的仇恨,怎么又会懈怠啊……”李皓轩说完走向房间准备休息了,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单纯的说许元还是一语双关。 当许元收拳后,姜烨还迟迟不能从震撼中缓过来。“小子,就这点就吓成这样,屁大点出息!”许元振聋发聩的声音把姜烨从震惊中拉出,反应过来,姜烨急眼了,“老酒鬼,我只是在脑中回想你刚刚的招式,鬼才会被你这点拳法吓到!”姜烨提高音量掩饰自己的尴尬。 “哈哈哈……是吗?最好是这样吧” “老酒鬼你等着,我以后一定会超过你的!” “小子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呢,别废话了,快点照着我刚刚的招式练起来!”许元丢下一句话就去屋内拿出一个凳子放在一旁坐着,“超过我……好啊,臭小子,会有这么一天的,不过……这对于你来说还远远不够啊。” 姜烨并没有管在一旁发呆的许元,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刚刚许元的一招一式。从小到大姜烨的记忆力都特别好,看过的书都能过目不忘,一字不漏的背出来。 脑中过完一遍招式后,姜烨便练习了起来。 “手抬高一点!”“马步扎稳一点!”“屁股放低一点!”“出拳迅速一点,用力一点!不要拖泥带水的!”许元在一旁指出姜烨的不足之处,实在忍不住了,骂道“你小子打的什么玩意?没吃饭啊,软弱无力的,像个病猫一样!把你全身的力量都汇在你的拳头。”许元说罢走到磨盘旁边,随意的一拳轰了上去便转身进屋。片刻,磨盘竟裂开了一道大口子。又深深地刺激了姜烨。 吸了一大口气,姜烨并没有着急继续练拳,反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感应着自己身体内的力量,脑海里一直回响许元的那句“把全身的力量都汇在拳头。” 半柱香过后,姜烨睁开了眼睛,一招一式的练了起来,与刚才相比,他的速度变的更快,而且呈现一种每打一遍速度更快一分的趋势。当许元再次走到院子的时候,姜烨的每一次出拳都给人力量感,招式流畅,拳劲也有所长进。 许元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天就到这了,明天继续。” 那一晚,姜烨沾床就睡了过去,与其说睡了过去不如说是直接累晕过去了。 那一晚,姜烨梦到了自己变成了天下无双的剑客,一晚上咧着嘴傻笑。 一夜好梦! 第八章 我有一剑,可破天地! 三个月过后。 俯瞰巴南村,可以发现一道身影在绕着巴南村飞快的跑着。更奇葩的是,这道身影的主人手提两桶水平举着,两条腿和身上分别绑着沉甸甸的布袋,看上去分量就不轻。十圈过后,这个人气息仍然平稳,有规律的呼吸着。 这道身影的主人自然是姜烨,三个月以来,许元不断加长着姜烨负重跑的距离,而且每次都把控的极好,都是在姜烨达到极限后再冲出一小段距离后停止,许元也根据这一小段距离的长短提高着要求。从最开始的五圈一点点变成了现在的十五圈。 姜烨并没有一句抗议,反而慢慢觉得两桶水的重量已经无法满足他,于是他找来三个布袋,将里面装满沙子用绳子牢牢的绑在自己身上,而沙子的重量也随着时间不断的增加。 三个月,每天雷打不动的早上负重跑,下午休息,晚上练拳。让姜烨的身体看上去更加充满阳刚之气,肌肉已有些许鼓起,线条十分美观。由于早上跑的时候太阳并未完全升起,而练拳则是在日落之后,姜烨的皮肤反而变白了许多。一日三餐都是李皓轩负责,每天菜样都会变,但唯一不变的是每天都有肉吃,营养的充分摄取吸收使得姜烨三个月就长高了三寸。 结束了今天的晨练过后,姜烨回到家中,放下水桶,调整了一下呼吸后解开了身上的束缚。由于出汗过多,而装满沙子的布袋吸水效果较佳,使得重量又增加了不少。刚解开绳子,沙袋“嘭”的一声掉到地上,可见得其重量。 脱离了束缚过后姜烨感受了一下身体反差的轻松,十分舒服,走进屋内一口气灌下了小半桶水。 许元和李皓轩就像提前约好了一样,前者从锻造间走出,后者则从院外走进来。看到满身大汗的姜烨,他俩都一脸欣慰的笑容。 姜烨这三个月的坚持和努力已经取得的进步两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这股毅力让两人十分欣慰,特别是许元,他一开始都认为姜烨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但出乎意料的是姜烨身上这股狠劲,让许元不得不咋舌赞叹。许元更满意的是姜烨的拳法,已经渐入佳境,拳势刚劲,一招一式都已经让人明显的感受的到力量性。 自从两个月前开始,姜烨又多了一门下午的功课,那就是练萧。一开始听到李皓轩的这个安排姜烨感到十分迷惑,他不知道李皓轩让他练萧的用意在哪。 “音律和武艺就如同一枚铜钱的两面,武艺是追求人体表面和内在气息的调和,音律则是研究深藏于内心世界的隐秘情感。音律总有办法发现隐藏在我们心灵深处的那些虽然丰满,却不可见的流动的情感,帮助我们确定自己内心的状态。习武之人,难免会因为练武时候遇到的各种问题和困扰而感到焦躁乱了心境,这时候不妨停下来,感受一下沁人心脾的天籁,这会使你内心更加平静,始终不乱自己的初心,将自己的烦恼以及焦虑通过音律来得以发泄。” “至于为什么让你练习的乐器是萧,一箫一剑走江湖,千古情仇酒一壶。两脚踏翻尘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萧古往今来似乎都独的剑客的偏爱,每一个独来独往的剑客心中都有自己的愁绪,更多的剑客选择用箫声来宣泄自己内心的情和意。而且我想让你联系吹箫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萧是姜国的象征乐器,联系吹箫在姜国是一种风气。”李皓轩说完不待姜烨反应,从怀中摸出一支萧,放到嘴边。 姜烨恍惚间,一曲悠悠的古乐,婉转缠绵,动人心弦,丝丝缕缕萦绕不绝,能使空谷中的蛟龙为之起舞,萧声飘渺,声声缭绕。一如乐曲中悠长,空灵的箫声,像是从虚无的竹管中奏出的一曲。 朦朦胧胧的愁绪虚无缥缈却又真真切切,就如同深山高岭上萦绕的层层薄雾,在半梦半醒间,给人莫名的悸动。天籁之音,像山涧潺潺流动的清泉,有着一澄到底的清澈,激起成章的波纹,流入那一池的风情,流入那涟漪微漾的心湖中。 天似镜,风如纱,竹涛阵阵,流水淙淙,云雾缭绕,花影丛丛.如飘渺之云烟,缭绕升空,亦真亦幻,仿若仙境,宛如一幅宣纸上浮动的山水泼墨画,让人顿生“气蒸云梦泽”的幻美,一切如此神奇飘渺。 曲罢,姜烨久久的不能从沉浸中自拔,他没想到一截普通的萧能吹奏出这种天籁之声。其实当知道姜国风气好吹箫的时候,姜烨就已经决定了准备联系吹箫,当听完李皓轩吹奏后,姜烨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两个月的练习,姜烨已经掌握了基本的指法,并且能够吹奏出一些简单的曲子。但是他总感觉吹奏出来的曲子与李皓轩少了一种东西,思考了许久后他得出了答案,他缺少的东西就是意,箫声所要表达的意境,换句话说就是吹奏者想要表达出来的情感,这也是箫声的灵魂。 发现问题的姜烨并没有焦躁,赋予箫声灵魂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也不能急于一时,他还是脚踏实地的每天联系着基本功。 晚饭过后,姜烨按惯例准备跟着许元去院内练拳,但是他却发现许元一动不动并没有起身的意图。 “小子,你的拳法以后天天练习就可以了,千万不能懈怠,我再教你也没什么意义了,有些东西需要你自己慢慢的去摸索,我教多了你反而没了主见。”许元向姜烨解释道。 “那我今天晚上练习什么呢,还是说有什么新的东西教我。” 李皓轩接过话茬,“烨儿,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你就和我去后山练剑吧,算一算时间你也应该开始练剑了,体能和拳法你都练的差不多了。” 一听到自己可以练剑了,姜烨立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连忙拉着李皓轩的胳膊,迫不及待的拽着李皓轩往外走,“那还等什么,李叔叔,我们快点去后山吧,我终于可以练剑了!” 李皓轩感受到姜烨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对可以练剑的兴奋,也不拖拉,快步和姜烨向后山走去。 后山,一处瀑布下。姜烨和李皓轩伫立着。 “烨儿,你觉得剑和刀比,是不是气势上就逊色一筹,威力上也有些不等。”李皓轩突然问道。 “是有一点吧,李叔叔你问这个干吗,我觉得用剑没什么不好的啊,快教我练剑吧。”姜烨语气有些急切。 “先不急,今天带你来这主要不是为了让你练剑,而是给你看一式剑招。” 说完,李皓轩摸着“水心”,然后闭上了眼睛。 姜烨见状在一旁连呼吸声都压低了,不敢弄出一丝声响,生怕打扰到李皓轩。 突然,李皓轩猛的睁开眼睛,此时无风,白袍却扬了起来,脚下的草以他为中心向两边倒去,随着气浪一阵阵摆动,仿佛随时都会受不了这种气浪而连根拔去。 姜烨感觉自己的脸被劲气刮的生疼,忍不住向后挪了挪离李皓轩远了点。 李皓轩动了,他拔出了“水心”,但仅仅一瞬又收回了“水心”,白袍恢复正常,劲气也消失了,他嘴唇轻动,“破!” 话音刚落,骇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庞大的瀑布竟被断成了两截,中间一道平滑的切口,空隙露出了瀑布背后的石壁。时间仿佛静止一样,切口维持了几秒钟,水才慢慢的流下,恢复了原样。 我有一剑,可破天地! 第九章 赤霄现世! 一剑寒光撼青壑,间隔几秒,时间仿佛静止后,瀑布的轰鸣声又响起。一切恢复了原样,好似刚刚那一幕惊为天人的奇景没有发生过一样。 姜烨愣愣的站在原地,他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瀑布,他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任何言语来表达了。 在他的印象中,李皓轩一直都是温尔儒雅,给人一种如一汪静洋的感觉,但刚刚当他触碰到剑的那一刻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霸道无比,犹如风云莫测过后,波涛汹涌的海洋升起无数巨浪。在李皓轩刚刚散发的气势中姜烨就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控制不住的摇摆着。 李皓轩收剑后,平静的转身看向姜烨,好似刚刚那一幕与他无关一样。 “烨儿,武器的威力取决于使用者,匹夫执天下第一宝剑又如何?只要你够强,一枝普通的树枝照样可以在百步之外取人性命。”李皓轩说完将“水心”递给姜烨。如果许元在场的话一定会瞪大眼睛忿忿起来,因为李皓轩从来不允许别人碰他的剑,许元曾经纠缠着李皓轩三个月就为了想借“水心”研究一下,但李皓轩就是不为所动,即使这把“水心”是出自许元的师傅姜国第一锻造大师贺函之手。贺函呕心沥血十年之作,也成了他的最后一件传世之作。 姜烨不明为何,但接过“水心”,入手便感觉一股清凉感,沁人心脾。剑鞘通体碧蓝,晶莹剔透,给人的感觉如同“他”的主人的性子一样,温婉如水。 “从今天起我开始教你练剑,先从基本的开始练起,打好基础。今天要教你的很简单,就是拔剑,入鞘两个动作。虽然这两个动作很简单,但你千万不要懈怠,练好了这两个动作,我才好教你接下来的剑招。”李皓轩说完走到一旁坐下并示意姜烨可以开始练习了。 姜烨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就这么简单的动作,抽剑?入鞘?十岁的孩童都能做到啊。虽然这么想,但是他觉得李皓轩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姜烨按耐住性子练习了起来。 姜烨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水心”,本以为用一点力就能很轻松的拔出剑,但剑身却纹丝不动,剑鞘里面有一股强烈的吸力吸附着剑身,于是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出乎他意料的是,这股吸力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强,“水心”仅仅出鞘了一小截。 一旁的李皓轩见状轻笑了起来,好像他早就知道会这样的样子。姜烨不信邪的再次加大力度,他脚扎马步,手上青筋乍起,寒光一闪,这一次“水心”终于脱鞘而出,见状姜烨呼出了一口气,“小样,我就说我还搞不定一把剑了。” 在黑夜的衬托下,“水心”通体碧蓝,剑身周围散发出淡蓝色的光,恍惚之间姜烨甚至听到了波浪呼啸的声音,这是姜烨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水心”,仔细的观察了全貌过后,他再一次的觉得此剑非凡品! “如果我也能有这样一把宝剑该多好啊,想一想就令人兴奋。”姜烨摇了摇头,摒除了脑中的杂念过后准备把剑入鞘,许元和他说过练武最忌讳的就是心思不存,只有全身心的投入其中,才能得以进步。 入鞘的过程则有一些不堪入目……姜烨只有拿起剑鞘确认了位置过后才能慢慢的对准把剑收入鞘中,而他又觉得这样很没有高手风范,但是李皓轩那种不看剑鞘就能准确的把剑插入剑鞘他又做不到。 在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后,姜烨还是没有成功。就在李皓轩忍不住准备出声点拨之时,姜烨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缓缓的闭上眼睛,保持提剑的动作。见状,李皓轩笑着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出声打扰姜烨。 夜晚的山中此时十分的宁静,偶尔有几声动物的嘶叫声。姜烨闭上眼睛过后,努力的使自己的内心安静了下来,他感受着身边的一切事物。在许元三个月的教授下,姜烨的感官能力越来越敏锐,对于自然中的感受也更加清晰。渐渐的,他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了画面感,正是此时他的周围,但仅局限与离他三步之内的。 在全身心的投入下,姜烨确定了剑鞘口的大概位置,但是他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放慢了呼吸,仔细的感应着,突然犹如灵光刹闪,只见他举起“水心”,转腕为内,确定的把剑插下。“甯”的一声,水心准确的插入剑鞘中。他睁开了眼睛,看见入鞘的剑,兴奋的喊到“我终于成功了!”一旁的李皓轩也点了点头,表示了赞赏。 突然李皓轩脸色凝重起来,他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开始朝一个方向流动。 李皓轩望向出现异动的方向,姜烨发觉了李皓轩的不对劲,跟着他一起望去,那竟是巴南村的方向,随即,姜烨的目光呆滞了起来,他看见了比刚刚李皓轩一剑断瀑的景象更令人震撼的画面,一向淡然的李皓轩此刻目光竟也有些呆滞。 只见巴南村的上方,本该是浩瀚星辰的天空之上,一轮红日悬空,映照出万里霞云,空中红光大放,比极光艳,比霞光美,红日竟直直在空中盘旋,最后凝聚成一只火凤,凤眼之处射下一道光柱,慢慢凝实,细看那光柱照射之地,竟是姜烨家的位置,异象持续了许久,红光渐渐黯淡下来,直至天上的火凤消逝,光柱也慢慢消散在这天地。 李皓轩见状喃喃了一句“终于出炉了吗……只是这动静……有点大啊……”。 姜烨听见了一句“烨儿,迅速回家”,待他反应过来,发现李皓轩竟消失在了原地。他还震撼于刚刚的异象,一晚上见识了两次超出他平常认知的事,他发现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但没时间想这么多,他撒开腿向村子跑去。 等到姜烨跑到家的时候,李皓轩已经站在了院内,他发现家中一片狼藉,锻造间更甚,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而一道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其中。 许元此时看起来十分的不堪,本就破旧的黑袍已经被烧的就剩几片碎步挂在身上,脸上乌漆麻黑,但他突然举起了右手,哈哈大笑起来。 姜烨这才发现许元的右手举着一把红色的剑,剑柄依附着一条火凤,栩栩如生。剑身通红,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因高温而扭曲起来,让人感觉这把剑是火焰所化。 “哈哈哈哈,老家伙,你看见了吗!世人皆知水心,却不知赤霄啊!二十年啊,整整花费了二十年!你当年没来得及锻造的赤霄,我替你锻造出来了!等我手撕了奸人,你也可以安息了,老家伙!”许元笑着笑着留下了眼泪。 “原来如此啊,世人皆认为碧象“水心”是贺函才尽之作,却不知火凤“赤霄”才是绝唱啊……没想到,在他的徒弟手中,得以现世。”李皓轩脸上少有的出现震惊。 许元突然吐了一大口血,摇晃了几下身子,仰面栽去,李皓轩眼疾手快,姜烨只感觉身边一阵风吹过,下一刻便发现李皓轩已经接住了许元,也连忙上前去。 “臭小子……既然你选择了习剑,这把剑就归你了!希望你能够用这把剑,斩尽所有奸邪之人,救出圣上和皇后,也不枉我二十年沥血。小子,快点滴血于剑柄!这样,“赤霄”便认你为主了。”许元把剑递给了姜烨,便陷入了昏迷。 姜烨接过剑来,觉得这把剑沉重无比,这上面可是承载了许元二十年的执念!咬破手指,滴血于剑,血液被剑柄吸收,随即剑身亮起红色的光亮,一只火凤翩然飞出映入了姜烨额头,额头正中形成了一个红色印记,恍然中姜烨置身于一处满是黑红色火焰的世界,一只火凤在空中发出嘹亮的叫声。 三千业火,焚尽世间万千邪祟! 火凤“赤霄”,现! 第十章 十品境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早早的便起来收拾一院子的狼藉。幸亏村民们早上都要干活,晚上睡的就很早,昨晚的异象并没有人发现,不然可不好解释了。倒是有几个村民背着锄头过路的时候,问许元发生了什么,家里乱成这样。许元敲了敲姜烨的头,“小孩子毛手毛脚的,半夜起来拿着蜡烛方便时不小心点燃了茅房,引起了火灾。”许元说完又狠狠的翘了几下姜烨的头,这才应付过去。 姜烨昨晚兴奋的一直睡不着,整晚都摩挲着“赤霄”傻笑着,快天亮时才抱着剑睡了一会。 许元感觉身体十分疲惫,特别是精神上的劳累。他看见姜烨额头正中的红色图案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小子,别说,这样还挺俊的。”许元打趣道。 姜烨白了一眼,转身就准备出去捡点茅草回来补一下破了个窟窿的屋顶。自从开始练武以来,他一直穿着一件黑色的宽松的衣袍,不显脏也方便动作,黑色衬托出他的身材,更显的英俊。腰间佩“赤霄”,昨晚到现在就算是上茅房姜烨都把剑带着。 “烨哥哥!”姜烨刚走出院子就听见有人喊他,发现吴怡正坐在院门处,剥着野豌豆,看见他激动的站了起来。练武三个月,姜烨除了清晨的体能训练很少出家门,三个月也没去过隔壁吴怡家了。 三个月姜烨没有登门,这让吴秀和吴怡都感到异常,以前姜烨每个星期都会来三四次。三个月,吴怡感觉自己都要闷出病了,没有烨哥哥讲诉他有趣的“事迹”,她的生活失去了大部分的乐趣。 “烨哥哥……这三个月你都在干什么啊,也不找我给我讲故事了,怡儿每天都很无聊啊。娘也天天念叨你。”吴怡说着说着十分委屈,眼角甚至有些湿润。 姜烨见状连忙安慰着吴怡,生怕吴秀见到说自己欺负吴怡,而且他最见不得女孩子在他面前落泪,“你别哭啊……我实在是没时间。”他向吴怡讲诉了自己三个月的遭遇,当然,关于李皓轩一剑断瀑和“赤霄”现世的事都掩瞒了下来,他觉得这些事吴怡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也挺好的。 女人的脸果然是变幻莫测的,吴怡听着听着脸色舒缓了下来,在听到姜烨每天负重围着巴南村跑十五圈的时候,吴怡嘴巴长的老大,随后惊讶的赞叹“烨哥哥,你好厉害啊!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厉害的大侠的,到时候记得要保护好怡儿和娘亲啊。”听言姜烨不由得飘然起来,看着少女闪动的大眼睛,坚定的点了点头,“一定会的。” “臭小子!躲哪偷懒去了!”许元粗犷的吼声从隔壁传来,姜烨吓得一哆嗦,对吴怡说了句“怡儿,我先去干活了啊,不然老酒鬼又要骂我了”,连忙起身跑去捡茅草了,吴怡看见姜烨屁颠屁颠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剥起了野豌豆。 等到姜烨捡完茅草回到家中,难免的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而他只是一言不发,就帮忙去了。 一上午的忙碌过后,姜烨满头大汗的满意的看着院内,不过他奇怪的是许元并没有修复锻造间,反而找来一把锁锁上了,问他他只是说没必要了,以后也用不到了。姜烨也就懒得管了。 午饭也来不及做了,许元打发姜烨去买了熟牛肉和馒头回来说是犒劳一下,姜烨翻了翻白眼,心里暗暗道“不就是馋肉了吗,找什么借口……”,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 做为村里唯一一家卖熟牛肉的人家这段时间的大客户,肥头大耳的老板送了剩下的半斤牛肉给姜烨,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招呼着姜烨下次再来。 中午许元依旧拿出了一罐巴南酒,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自从练武以来,姜烨几乎顿顿都有酒喝,酒量也长进了不少,不过比起许元还是差了不止一丁点。 酒足饭饱后,姜烨休息了半个时辰便绑好沙袋,拿起水桶跑圈去了,补回今早的体能训练。 一路上姜烨撞见了不少背着农具的村民,他都笑着打着招呼,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村里人还会嘟囔一句许家小子这是怎么了,又玩什么新花样呢。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借着酒劲,姜烨完成任务的基础上又多跑了一圈,在不断突破自我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的体能不断增进的过程中,性子也变得沉稳起来,没有以前做事的毛毛躁躁了。 其实他能够坚持下来的原因,大部分是自从上次在后山之后,他时常梦到最后两个场景,而且妇人的低喃一直在他耳边萦绕,这使得他十分难受,那可是他的双亲啊,一想到地牢里面的惨状和妇人紧锁的眉头,他就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纠着。他下定决心要早日从那种环境中救出父母亲,不管付出什么,牺牲什么,不管变强的道理上有多少困难。 “劳苦莫教爹娘受,忧愁莫教爹娘耽。”大丈夫在世,如果眼看父母亲受苦而无作为,何谈为子?何谈为人? 姜烨回到家中,看看天色也差不多该吃饭了,他听见房间里许元发出的阵阵惊雷般的鼾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去厨房煮饭去了。 晚饭相比于午饭则十分的简单,几个地瓜一碟青菜,一碟花生米。 饭后姜烨跟着李皓轩来到昨天的瀑布下,想比昨天的震惊,姜烨现在看见瀑布只有感叹。 李皓轩正色,“烨儿,今天我先和你介绍一下武道的境界。武道境界分为十段,下三品,依次为十品、九品,八品,中三品则分为七品、六品,五品,而最后的上三品为通指、凌虚和半步,能跻身于上三品之中的无一不是一方武道巨擎,阶段越高武段提升就越困难,几十年提升一段也是正常的,因为到了上三品需要的不仅是努力了,机遇和环境的条件也为重要,许多人一辈子就卡在五品,倾其一生最后也只能郁郁寡终。五品和通指之间是武道第一道难以跨越的分水岭,放眼整个江湖,除去一些隐世的老妖怪,达到通指和凌虚的不过十几人,而这十几人,大部分人则是雄霸一方,也有少数几人不插手江湖事,游历四方,天下为家。这十几人无一不是举手间山崩地裂之能。至于半步,已经有数百年没有人达到过了,不过我认为有许多老妖怪达到了半步的境界,只是隐匿于世,不愿露面。毕竟到了他们那个境界,便不再插手世俗的事,也算是不打乱江湖的平衡。至于褪凡……”李皓轩顿了顿,“在史书的记载中,从未有人达到褪凡的武道最高境界,有江湖人士推测,褪凡入仙,不是没人达到过,而是褪凡之境的人以及褪凡入仙,到天上做了神仙。不过这终归是猜测,没人说得准,能达到褪凡,便是这个江湖的第一人!” 姜烨听完难免震惊,这是他第一次听说关于武道的境界,一想到褪凡入仙,他的血液沸腾了起来,那种挥手间天地为之变色之举,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李叔叔,那你现在是哪一品啊?是不是在那十几人之列啊?”姜烨好奇的问道。 李皓轩摇了摇头,“上三品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达到的啊,半年前我侥幸突破入五品之境。” “李叔叔这么厉害,才是五品之境吗,那上三品是有多恐怖啊!”回想到昨晚李皓轩轻描淡写之间便斩断瀑布的场景,姜烨更惊讶起来。 “烨儿,武道的突破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足够的,算一算,三个月的时间,你现在勉强挤入十品之境,你的道路还长啊,要想救出圣上和皇后,可没那么简单啊……”李皓轩叹了一口气。 “十品吗……”姜烨感觉自己的心情沉重了起来,紧了紧握着“赤霄”的手。 第十一章 瀑下持剑 李皓轩看着有一丝低落的姜烨,安慰道“烨儿,不要灰心。三个月,从一个普通人入十品境,已经是天赋异禀级别的了,一般人最快也要半年时间。” “李叔叔,我没有灰心,我只是想早点变强,早一天救出我的父母……”一想到十六年来父母一直被囚禁着,姜烨心里就十分难受。 李皓轩听言欣慰的笑了笑,“烨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想早日救出圣上和皇后啊,不过你千万不能因此乱了心境,练武之路没有捷径可走,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的进步。 姜烨按耐住内心的难受,调整了一下情绪。“李叔叔,我们今晚练什么剑招啊。拔剑和入鞘我已经练的十分熟练了。”说完他的手攀上了赤霄。 “今晚的内容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烨儿,我首先要求你知道的是,剑对于剑客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无论任何时候,都要抓牢你手中的剑啊。来,拔剑。”姜烨连忙拔出赤霄。 “烨儿,记住我和你说的,抓紧你手中的剑”李皓轩话音刚落,“锵”的一声,水心出鞘,快、准、恨的击在赤霄的剑身。姜烨只感觉虎口一疼,“砰”的一声,赤霄掉落在地。 “捡起来!再来!”李皓轩脸色十分严肃,姜烨捡起剑,加大力度的握着剑,“砰”的一声,赤霄再次落地。姜烨甚至没看清李皓轩是什么时候出剑的。 “身为剑客,手中的剑都拿不稳吗!对于剑客来说这是莫大的耻辱,再来!” 姜烨将全身的力气汇到右手,因为太过用力握剑的手微微抖动起来。 “铮”的一声,两剑相碰,溅起了一片火花。这次姜烨手中的剑终于没有脱手,但是他的虎口被震的生疼。 “不错!继续。”李皓轩简单的吐出四个字随后,黑夜中,不断的响起“铮铮”声。 半个时辰过后,姜烨从李皓轩三次出剑脱手到十次出手,在一次坚持到第十一次剑才脱手后,李皓轩将水心收入鞘中。 “休息一会吧。把手上擦一下。”说完递给了姜烨一个白帕子。 接过帕子,姜烨听言低头看向右手,原来他的虎口已经被震出鲜血,但因为虎口已经麻木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血沿下流上了赤霄的剑身,殷红的鲜血在剑火红的剑身下映衬的更显得妖艳。 李皓轩看见姜烨第一反应是擦干净剑后再擦自己的手腕,脸上不由得露出赞赏之情。剑客就应该试自己手中的剑如出生入死的伙伴,心中念剑,方能成剑!他在怀中摸索了一会掏出了一个小瓶子丢给了姜烨。姜烨擦干净手腕,接过瓶子,发现竟是上次自己遍体鳞伤时候李皓轩给他涂的神奇药膏的白色瓶子。连忙打开瓶子把药膏倒在手腕上,整个过程十分小心翼翼,生怕浪费一滴。倒完四分之一瓶后,姜烨把瓶子放入了怀里,还不忘按了几下衣服。李皓轩见状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说什么。 几分钟过后,姜烨就感觉手腕处传来一股清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呻吟一声。虎口处的疼痛感剧减。再过几分钟,他活动了几下手腕,发现疼痛感已经消失,心中再次感叹了一声药膏的功效极佳后,把怀中的瓶子揣的更紧了…… “烨儿,手腕已经恢复了吧,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我们继续今晚的练习,你跟我来。”李皓轩说完转身朝瀑布底下走去。姜烨虽然十分疑惑李皓轩要带他去干什么,但迅速的跟在了李皓轩后面。 到达瀑布底下的湖边后,不待姜烨发问,李皓轩便指着瀑布底下开口道“烨儿,你看见那块大石头没有,接下来你的训练地点就在那块石头上面。” 姜烨顺着李皓轩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了那块遭受着瀑布冲刷的石头,水流从高空落下狠狠的砸在石头上面。他瞬间额头布满了黑线,试探的问李皓轩,“李叔叔……能不能换个地方……别说拿着剑站在那上面,就算我空手站在那上面我也扛不住啊……” “不能!”李皓轩面无表情的回答,随后盘膝坐下。姜烨见状,看向瀑布底下,又看了看李皓轩,犹豫了一会后,咬了咬牙齿,脱下外衣和鞋子,“扑通”一声的下水游向了瀑布方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姜烨感觉水流越来越快,轰鸣声愈发振聋发聩,但此刻打退堂鼓已经为时已晚了,终于他艰难的爬到了石头上面,畏畏缩缩的蹲在石头露出外面的一小半。水击落石头又反溅到姜烨脸上,些许生疼,他感觉他的耳朵快要流血了,他能听见的只有轰鸣声。 蹲了几分钟过后,姜烨露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猛地站起往瀑布里面一钻,但仅仅半个身子堪堪挤入瀑布内就被弹了出去,狼狈的掉入水中,等他浮出来的时候头发散乱,湿淋淋的贴在额头上,头上还顶着一片荷叶。如果许元此时在场,肯定会捧腹哈哈大笑起来,少不了调侃一番姜烨。 湖边的李皓轩看见姜烨的滑稽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声的对着姜烨喊道:“烨儿,你这是干什么,我叫你去石头上不是叫你去瀑布底下承受瀑布的压力的,我的意思是你持剑把剑身刺入水中,然后坚持不让剑离手啊。” 水里的姜烨听见这番话内心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但也只敢小声在心里哔哔……他摘掉头顶的荷叶,又游了过去爬上石头,抽出了赤霄,按照李皓轩说的把剑身刺入了水中。 剑身刚入,姜烨就感觉手上如有千斤重,手猛的向下一沉,还没坚持几秒剑便被冲刷离手。他连忙探出左手抓住快要落水的赤霄,然后大口的喘起粗气,刚刚的那股冲击力,让他心有余悸,不过他不信邪的再次把剑刺入,这次由于提前做好了准备,也感受过了瀑布下的冲击力,他稳扎马步,坚持了二十多秒才败下阵来。 月色洒下,湖面倒映着圆盘般的明月,水中白衣中年人和少年身影摇曳着。半个时辰过后,姜烨浑身湿淋淋的精疲力尽的趴在湖边的草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耳边还嗡嗡的作响。李皓轩从姜烨怀中掏出瓶子把药膏倾倒在姜烨的右手手腕又放回了他怀里,如果不是因为有这瓶药李皓轩也不会这样安排姜烨训练,不然他的手腕会废掉的。即便如此,李皓轩愿意也只打算一个月让他这样练一次。 不过今天的结果让李皓轩十分的满意,一晚上反反复复的脱手又刺入。姜烨已经能坚持三分钟了,要知道到最后一秒钟都很难坚持下去。他再一次惊艳于姜烨的毅力了,想起那日姜烨喊着要学救人之剑,他的嘴角上扬了几分,有了动力人方有拼命的理由啊。 看了看天估摸了一下时间,两人往家走去,姜烨耸拉着右手,艰难的走着,今晚的练习让他的体力被榨干。 终于回到了家中,姜烨直奔房间直直倒在床上睡了下去。最后还是李皓轩帮他擦干身体,换了件干净内衣,然后帮他盖上了被子悄悄的退出房间。 “看来臭小子今晚被你练的不轻啊,白袍子。”许元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不这样不行啊……马上就该离开这个地方了啊,只能让烨儿这样训练,更快的能有自保能力啊,外面可没有这么安宁啊……”李皓轩喃喃道。 许元仰头看了看月亮,“是啊,也不知道圣上和皇后怎么样了啊……” 夜已深,可总有人难以得寐…… 第十二章 入山苦修 早上姜烨醒来就发现家里的氛围不对。许元和李皓轩都很沉默,李皓轩沉默寡言是常态,可是许元这么沉默那就太反常了啊。 就这样气氛怪怪的吃完早餐后,许元拿出了一块布装入了五六个馒头裹了起来。 姜烨终于忍不住的问:“老酒鬼,你要去哪吗,装这么多馒头。”许元把布打了个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子,不是我要去哪,是你!”姜烨听完更懵了。 见状李皓轩清了清嗓子,“烨儿,还是我来告诉你吧,昨晚我和你许叔叔商量了一下,每天这样的习武还是不够的,行走江湖,考验的不止是一个人的武艺,最重要的还是你的生存能力。在面对各种险境的时候,你首先要做的就是生存下去,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要去后山最深处苦修半个月,而你这半个月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活下去……” 一听见后山深处,姜烨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他平常去的只是后山的最外围靠近巴南村的这一端,与外围的静谧幽美相比,后山的深处可以称的上地狱,由于树木密厚,阳光无法穿过茂密树叶组成的屏障,导致环境潮湿,每当太阳落下,瘴气弥漫整个后山,一般人在里面待几分钟便足以致命。而且豺狼虎豹会虎视眈眈的盯着你,懈怠片刻,你就会变成它们的食物。比豺狼虎豹和瘴气更可怕的,是遍地的毒蛇和毒虫,毒性强的几十秒足以令人致命。当你置身于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中,只能感叹一句与之相比人类的微不足道。 几十年来接连有几个人不信邪的进入后山深处,但结果都是再也没有出来过,有一次失踪的人的家人进山寻找,反而一起葬身,尸骨无存。从此,后山被村民视为禁地,不得踏入半步。有人说后山被诅咒了,有人说深山里面有妖魔,但一切至今不得而知。 姜烨自小听多了村里人关于后山的种种传说,每个人说起后山内围时脸上都露出一种畏惧的表情。绕是性子野的他这么多年来去后山都未触及内围半步。在听到李皓轩和许元决定让他去内围生存半个月的时候,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抗拒感占据了他。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冒出了梦境中幽暗的地牢里的惨状和邋遢男人的凄惨境遇,心仿佛被一直无心的大手狠狠捏了一下,“如果这一关我都过不了的话,还怎么救出我的父母亲。”想到这,姜烨心一横,对着李皓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便准备了一下去进行体能锻炼了。 许元和李皓轩都惊讶于姜烨的表现,他们原以为姜烨会拼死拼活的拒绝。本想问点什么,但当看见姜烨坚决的表情时,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白袍子,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狠了点啊,后山深处有多危险咱俩可是体验过的啊,当初误打误撞从后山穿过来到了这个村子,村民还把我们当作是鬼。昨晚做出这个决定后我就有点后悔了,刚刚看到臭小子果断的同意后我这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啊。”许元看着院门愣了一会。 李皓轩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坚定的说“他不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他是我们姜国的亡国太子!离开的日子快到了,江湖的险恶你我都是知道的,现在流点血受点伤多经历一些绝境,总比以后入了江湖丢了性命好啊……”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午饭在李皓轩特意的准备下极其丰盛并且量足。吃完午饭,姜烨便踏上了进山修行的路,背着两个包裹,一个里面是五六个馒头,这五六个馒头吃完,食物就需要姜烨自己解决了。另一个是走之前李皓轩塞给姜烨说里面有许多有用的东西,姜烨也没来得及看。 姜烨没有停留片刻的直奔目的地,一个时辰过后,他走到一处山路小径,路中间被一块大石头拦住,上面刻着红色的四个大字:“禁止入内”,这是巴南村的村民立在这的,警告着村民和不懂事的孩童。他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摇了摇头,一跃而起跳到了石头上面,翻下石头,走进了这块禁地! 刚刚踏入,姜烨就赶紧空气凉了许多,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这时候已经没有了路,到处都是齐膝的野草,他蹲下身子,用绳子将裤腿绑了起来,避免有蛇和毒虫爬入。起身过后他继续向深处走去,平时十分享受的静谧此时却显得有些恐怖,走了一会后,野草已经消失了,土壤暴露出来,不过令姜烨震惊的是这土壤竟然是黑色的!突然脚下传来“咔擦”的一声,他神经本就十分紧绷,连忙抽剑朝脚下劈去,发现预料中活物的惨叫声并没有响起。他疑惑的向下看去,发现一个动物的头盖骨在自己脚下,已经被自己踩碎了,他不知不觉冒出了冷汗,这毕竟是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白骨,内心还是撞油的。条件反射的弹开后,他内心默念了几句“对不起”后抬头准备继续前行,这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姜烨顿时呆在了原地,再想迈腿发现僵直在了原地。 远处一处光秃秃的只露出大地表皮的伫立几个土堆的空地上,遍地白骨和动物的毛发,还有几具动物的残骸血淋淋的丢在地上,已经被吃了个差不多,一股死亡的气息迎面扑向姜烨,看来这里是一群群居动物的领地。 大脑空白了片刻后,姜烨艰难的迈开腿绕开了这片空地,他此刻只想趁着这群食肉动物还没回来的时候逃离,他可不想成为满地白骨中的“一员”。 一口气跑出四五里地后,姜烨方才停下,心有余悸的喘着气,后背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浸湿。内心还十分的压抑,满目疮痍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正缓缓落下,他觉得差不多该找今晚露宿的地方了。路经一处溪水,姜烨急忙上前,也来不及思考水源是否干净,捧起水喝了起来,一下午他滴水未进,嘴唇都已经干裂。喝完不忘拿出一个小罐子盛满了水,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找了半个时辰,姜烨也没有找到理想的地方露宿,天色早已暗下。夜晚,才是山林最危险的时候。走了一会,他突然感觉不对,嗅了嗅鼻子,发现空气中有一股呛鼻的异味,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向后望去,眼镜一瞪,急忙撒腿向前跑去。只见远方一股雾气一样的东西正随着风向朝着姜烨这边吹过来,最致命的“杀手”,瘴气! 姜烨慌张了起来,他急忙想找一个高点来躲避下层的瘴气,突然他眼睛一亮,不远处一处向上延伸的偏路吸引了他,他连忙跑去,顺着爬上去,石头十分的滑,幸亏有藤蔓能让他借力,终于爬了上去。 瘴气已到,看着脚下的瘴气,充满着死亡的气息,姜烨劫后余生的舒了一口气。“看来今晚只能在这睡一晚上了。”思考了片刻,他收集了一堆树枝点了起来,夜晚山里的温度可是很低的,生一堆火也可以吓走一些动物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翻了翻李皓轩塞的包裹,发现里面有两瓶药效显著的药膏,还有一瓶雄黄粉,姜烨大喜起来,这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他以自己为圆心洒下了一圈雄黄粉,避免半夜毒蛇和毒虫的不速造访。 吃下两个馒头喝了几口水后姜烨便睡了过去,长时间的精神紧张让他十分疲劳,不过他也不敢深睡,提防着意外的发生。 第一天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不过,漆黑的密林中一双发亮的眼睛预示着,没这么简单啊…… 第十三章 不速之客 夜,无尽的黑与静。 尽管生了火洒了雄黄粉,姜烨还是不敢睡的很深,一直都是半朦胧的睡着。陌生和危机四伏的环境令他的心始终吊着。 动物的咆哮和嘶叫声一直在林中回响,时不时的使他惊喜,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四周,确认没什么异样过后才继续睡下去。 凌晨过后,到了一个人睡得最深的时候。姜烨在迷糊中听见了草丛传来到一股“沙沙”的穿行声,由于意识沉睡的很深,姜烨第一反应没有起身,不过思想已经清醒起来。突然,一道清脆的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从近处传来的时候,他立马惊醒,但并不是身体先动作起来,而是猛地睁开了眼睛,接着他看见了十分惊恐的一幕。 火堆不知为何熄灭了,夜异常的黑,伸手不见五指。两米外一双眼睛注视着他,发出淡绿色的幽光,格外的慎人。全身灰黑的毛发,体型中等、匀称,四肢修长,趾行性,头腭尖形,颜面部长,鼻端突出,耳尖且直立。犬齿及裂齿发达;上臼齿具明显齿尖,下臼齿内侧具一小齿尖及后跟尖。嘴微张,两排锋利的牙齿露出,唾液流下滴在地上。 姜烨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屏息着一动也不敢动。一头饿狼如此近距离的盯着你,就好比死亡盯上了你。 幽静的深林里,一人一狼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先有着动作。姜烨是因为有点被吓懵了,不知道如何脱身,但是他唯一清楚的是一定不能转身就跑,这么短的距离他可没有把握与一头狼比速度。那头狼则是一直观察着眼前这个人类,先弄清虚实。 在僵持了几分钟过后,那头狼终于忍不住了,鼻子里喷出几声粗气,发出了呲牙的声音。突然它动了,速度极快,猛地扑向姜烨。一瞬间就扑到了姜烨身上,姜烨感觉这头狼的力气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它一脸杀机,两只狼眼闪烁着刻毒的光,狼舌已舔到姜烨的脖子,姜烨一只手奋力顶住它的下巴颌,另一只手伸到腰间摸剑。生死搏斗,姜烨满脸都是狼的唾液,慌乱中他终于摸到了赤霄,用力拔出剑朝狼身上砍去,这头狼仿佛感受到了危机,扭了一下身子,随后“嗷呜”的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本来应该拦腰斩断狼身的一剑,因为狼及时的躲避,砍在了后腿上,赤霄的锋利是毋庸置疑的,狼的后腿上一道整齐的切口,小半截已经被斩断。鲜血涌出,不停的滴在地上,趴在地上呻吟着。 正当姜烨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断了一条腿的狼挣扎的用三条腿撑起了身体,忍着巨大的疼痛头向上仰起,“嗷呜……”一声包含着痛苦和愤怒的咆哮声响彻整片森林,姜烨本以为这是这只狼临死前发出的咆哮,但下一秒将他从天堂拉下地狱。远处一声更具威慑力的咆哮声响起,接着,一声声咆哮声接连起伏的响彻云霄,林间惊起了无数的鸟儿,许多动物被吓得匍匐在地上身体发抖着。 咆哮声消失后,森林又安静下来,仿佛暴风雨之前的平静。突然,姜烨看到不远的草丛中亮起无数双发着幽绿色光的双瞳,几十头狼窜出,缓慢的向姜烨这边靠近。姜烨忍不住的骂娘起来,敢情自己费力杀死的这头狼还只是来试探的,大部队还在后面…… 姜烨宁愿自己此刻面临的是一只老虎而不是一群狼。狼是一个团结的集体,他们中每个成员都明白自己的职位与地位,虽然在狼群进食时,有依据成员地位而进行的行礼,鞠躬,但是捕猎与抗争敌人时,一切等级界线都消失了,狼群中每个成员都在大声嚎叫,似乎在宣称:“我们是一个整体,但是各个都与众不同,所以最好不要惹我们。”单个的一匹狼并不算什么,合在一起的狼具有战则必胜的力量。这是一个铁血的团队,正是团队精神让狼傲然于世。 狼群中一头被大狼们簇拥着的白狼王,普通的狼不过一米六、七,这只狼王竟然体长近两米。它的脖子、前胸和腹部大片的灰白毛,发出白金般的光亮,耀眼夺目,射散出一股凶傲的虎狼之威。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格外显眼,布满血丝的瞳仁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从胸腔里发出“呦呦“的低嗥。就在白狼王按耐不住怒火准备有所行动之时,它突然顿住了四肢,龇了龇锋利的尖牙,吐出那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大模大样地蹲坐了下来。姜烨这才发现白狼王的背上趴着一只像狼细看却感觉不是狼的动物,前肢特别短小,思索了一会过后姜烨猛地一拍脑袋,这不会是狼狈为奸的狈吧,古书记载“狈足前短,能知食所在。狼足后短,负之而行,故曰狼狈。”狈在狼群中就是相当于军师的存在,现在姜烨大概知道火堆熄灭是谁搞的鬼了。 白狼王背上的狈低声嘶叫了几声过后,狼群竟呈包围状向姜烨靠拢,姜烨不得不咒骂了几声这畜牲的智慧,脑袋飞速运转想着对策。跑是不可能的了,他本来就对后山内围的地势与路线不熟,何况他也跑不过一群狼啊…… 眼凑着狼群越来越近,姜烨内心发怵了起来,咬了咬牙,“不管了!擒贼先擒王,我先干掉你们的狼王和军师。”说完他向着白狼王猛冲过去,而白狼王发现了他的目标之后,站起来速度极快的向后退去,在狈的指挥下,十几只狼横成一排挡住了姜烨,姜烨内心咒骂了一声,眼见此计不行,脚一转,扬起土石迷住了那十几只狼的眼睛,然后一蹬脚向后跑去。狼群立马全部窜出嘶吼着追着姜烨。 姜烨跑着跑着转头看见后面几十头狼追赶的阵势,烟尘四起,连忙加快速度,好在几个月的练习下来,他的体力十分的充沛,狼群并不能追上来。白狼王背上的狈见前面的那个人类跑的没有一丝疲惫的迹象,下起了命令,一半的狼群分开向左右两个方向跑去。 姜烨跑着跑着觉得不对劲,身后狼的数量少了大半,“难道是体力不支放弃了?”还没开始庆幸,姜烨发现前方的树木密集了起来,而且脚下有许多树藤绊脚,他只能放慢了速度避免被绊倒。突然前面出现了几十只狼伫立原地,拦住了他的去路,“好家伙,还带抄近路的啊,欺负我不熟悉路线啊!” 眼看走投无路,姜烨看见前面有一颗近十米的大树,灵机一动,加快速度跑到树下,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样三下五除二爬到了树上面,因为从小就野,爬树掏蛋这件事不知道干了多少次,早已经熟能生巧。 狼群聚集在了树下,看着树上的姜烨只能不停的在树底下盘绕,白费力气的扯着脖子对姜烨咆哮着。姜烨终于得到了喘息的功夫,哈哈大笑起来,“畜牲们,不是想吃你姜爷爷吗,上来啊!哈哈哈哈,来来来,我在这等着你们来吃我!” 听见树上传来的的挑衅声,狼群仿佛听懂了一样集体嘶吼了起来。突然躁动的狼群安静了下来,分成两拨让开了一条道路,白狼王缓慢的走到前面,狈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姜烨,又对狼群下了几声命令。整个狼群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十几只狼冲到树下围着树根咬了起来,一会后又换下一批,在狈的指挥下狼群井然有序。 树上的姜烨看见眼前这一幕顿时瞪大了眼睛,感觉到树不停的在晃动,“不是吧!狈大哥,你这是成精了吧……不带这样的啊……” 而此时白狼王背上的狈露出了一丝冷笑…… (各位兄弟,今天过端午所以更新的有点晚,向大家先道个歉。另外在这祝大家端午节安康!) 第十四章 斩杀狼王 树底下一波又一波的狼群轮番咬着树根,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大树摇摇欲坠,姜烨仿佛已经陷入了绝境。他想到李皓轩给的包裹,连忙拿出翻了起来,他发现里面除了除了药膏和雄黄粉外,还有一酒囊的巴南酒。大喜之余,他打开塞子,将酒绕一圈沿着树周围倒下,浇到十几只正在咬着树根的狼身上。姜烨拿出火折子吹了一下,瞄了一下向下一抛,精准的丢到了一只狼的背上。 瞬间,酒被点燃,十几只狼身上连带的烧起来,痛苦的挣扎着在地上滚动,发出痛苦的吼叫声。其余的狼见状骚乱了起来,但看着火焰,眼中露出一种畏惧的眼神,只能干着急的在一旁嘶吼着。身上被点燃的狼挣扎了一会后便不在动弹,全身焦黑发出一股焦臭味。 姜烨看着十几只狼没了气息,低头看发现树根周围形成了一圈火墙后,舒了一口气。不过因为草太湿了火势在慢慢减弱,撑不了多久。看到损失了十几个同伴的狼群,痛苦的朝着树上的姜烨咆哮着,面露凶光,恨不得立马把他撕掉。白狼王眼睛已经泛红,一直盯着姜烨,叫声中带着一丝哀呦。这时狈发出了几身低沉的叫声,狼群立马安静了下来,剩余的二十几只狼围着树排成了三个包围圈,全部坐下来看着快要熄灭的火墙。 见到狼群如此的策略性,姜烨恨不得立马冲下去把那只狈给砍了。狈这种动物虽然行动不便只能依赖狼行动,但是它却具有得天独厚的智商,一个拥有了狈存在的狼群,无疑是这片山林的霸主。 当火焰熄灭的一霎那,狼群全部同时站起,在白狼王一声咆哮下,二十几只狼按耐不住愤怒,“嗖”的一声奔向树下,直接用头顶向残缺的树根。有条不紊的一个接一个撞着,本就残缺的树根已经坚持不住这股冲击力,大树晃了一下,随即向后缓缓倒下,激起了一片尘土。 姜烨紧抱着树干,在大树倒地之前一跃而起,半空中赤霄出鞘,寒光一闪,离他最近的一头狼脖子处血光一溅,倒地不起。之前狼群接连撞树的时候,他便发现狼的头骨十分坚硬,脖子处是最致命的位置。快要摔倒地上的时候他接势一滚,卸掉了冲击力随后站起,持剑与眼前剩余的狼群对峙着。 此时姜烨脸上不再向往常一样吊儿郎当,异常的凝重,剑眉紧皱,眼神专注的盯着狼群下一步的动作,生死攸关之际,半秒的愣神都可能会导致死亡。 终于,一部分狼忍不住龇着牙齿冲向姜烨,就算有狈的存在,但是鲜血的味道和愤怒已经完全激发了它们的兽性。 姜烨大吼了一声“来的好!”手腕一转直直的劈向最前面那头狼,竟将其生生的劈成了两半,鲜血溅了姜烨一身,血腥的味道也让姜烨身体深处最原始的野性焕发了出来。他猛地向前一滚躲过了一头跳起的狼,然后头也不偏的抬手向后扬起剑,痛苦的嚎叫声响起,随后就是一声沉闷的落地声。 不待姜烨喘息,三头狼并排奔向他,右脚一瞪,他向左翻了一圈,不过还是被其中一头狼锋利的牙齿擦到额头,鲜血顿时涌出,不过已来不及在乎疼痛,他立马起身背靠一颗大树。那三头狼落地后翻滚了几圈便扭身继续冲过来。 不妙的是额头上血顺着流到了姜烨的眼睛里,他的视线模糊了起来,时间已经来不及让他擦自己的眼睛了。随后,出现了令人瞪目的场景。生死攸关之时,姜烨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感应着三头狼攻击的位置。眼看着马上就要命丧狼口,姜烨终于动了,对着感觉中的位置一扫,赤霄穿过第一头狼的头部,掠向第二头却因为姜烨以及力竭,没有一鼓作气穿过第二头狼卡在了头骨的一半。来不及抽剑,姜烨果断的松手,肩膀一低正好扛起最后攻来的那头狼,借力往树上一摔,响起骨头的碎裂声,跌到地上,挣扎了一会后还是倒下了。 来不及停息一秒钟,姜烨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然后抽出赤霄,无力的靠在树上。此刻他身上布满着血迹,有他的,更多的是狼的。刚刚奔向这边的狼见状都停了下来,竟害怕的慢慢往后推着。突然,一直蹲坐的白狼王站了起来,慢步爬着,在一条狼旁边停了下来,后背上的狈竟用强壮的后腿站立了起来,又趴到了另一只狼的背上。白狼王向姜烨这边靠近,愤怒的咆哮了一声,这么多同伴丧命,已经让身为狼王的它愤怒不已。狼群都跟着咆哮起来,仿佛在为它们的王助威! 白狼王奔跑了起来,四肢肌肉极其发达,虽然有着近两米的体长,但它速度极其的快,眨眼间就到了,一跃而起扑向姜烨。姜烨来不及反应,只能用剑抵住白狼王的嘴,一瞬间的冲击,他感觉自己的双臂接近脱臼,,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如同被一辆马车迎面撞上,后背狠狠地撞在树上,一口鲜血喷出。白狼王后肢站立,身体前倾的扑在姜烨身上,姜烨使出仅剩的力气僵持着,突然狼头一甩,本以为能甩掉眼前这个人类的剑,但出乎意料的是姜烨还是稳稳的抓住手里的剑,“千斤瀑布的冲击小爷都能剑不脱手,何况如此?” 手腕一横,锋利的剑刃搅动着狼王的嘴,狼王无奈,痛苦的松开嘴,往后退去,鲜血沿着嘴边不停的滴着,恶狠狠的盯着姜烨。 狼王推后的同时,姜烨脱力的倒下,他将剑插入地上支持着身体,单膝跪着,尽管已经精疲力尽,他的眼睛还是有力的和狼王互相瞪着。 由于有点忌惮姜烨手中的剑,白狼王并没有继续攻击。姜烨努力的让此时状况极差的身体状况被狼王看透,不过先前的那股冲击力让他内脏都有点移位了,鲜血沿着嘴角流出。白狼王看准时机,猛扑过来,这么短的距离已经没有时间让姜烨举剑,迫不得已他抄起腰间的剑鞘,拍向狼王的头,狼王向一边飞去,但姜烨还是被狼王的尾巴扫中了头,脑袋嗡嗡的响了起来,头痛欲裂。 “难道真的没机会见父母一面了吗……李叔叔,老酒鬼,你俩这次可把我坑惨了啊……”姜烨的视线模糊了起来,身体摇摇欲坠,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烨儿……烨儿……”黑暗中妇人的低喃再次在姜烨耳边响起,“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没有救出我的父母……我不能死在这里!” “烨儿,练剑基础的是实质性的剑招,当你能把意融入剑中,化无形为剑气,你就真正的踏入了九品境。记住,剑招最忌讳心有杂念,你要把自己心中的剑意用剑来表达,要用心去聆听剑的声音!”李皓轩曾经在一次练剑的时候回答了姜烨关于剑气的问题。 姜烨一直默念着“用心聆听……”他此刻感觉手中的赤霄有了生命,鸣叫了起来。他寻找着心中的剑意,当初那句“我要练救人之剑”在他脑海中炸响。 白狼王已经行动了起来,冲刺般的准备上去咬断姜烨的脖子,当它离姜烨只有五米远时,姜烨猛地睁开了眼睛,额头上的红色印记在黑夜中发出夺目的光彩,对着狼王斩出了一剑。 剑气纵横,狼王的身上浮现了一道贯穿全身的大口子,鲜血泵出,倒在地上。 敌灭,剑收! 第十五章 神秘遗迹 斩杀了白狼王过后,姜烨转身面对剩下的狼群,面露凶光,犀利的眼神扫过狼群然后停留在了狈身上。 见狼王已被斩,再面对姜烨的凶恶眼神时,狼群都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在损失了过半数的同伴和主心骨狼王之后,这群狼已经失去了斗志和战意。狈内心挣扎了一番,无法分辨姜烨此时是否有再战之力,终于下达来撤退的命令。剩下的二十几只狼扭头撒腿就跑,以后这片山林中它们的威慑力可能大减了,本来拥有战斗力极强的白狼王和聪明决会的狈的狼群在这片山林稳居一方霸主,但现在因为一个人类,元气大伤。 待确认狼群真的离开了过后,姜烨身子一斜倒下陷入了昏迷。如果不是领悟了剑气他今天已经命丧于此,但也正是因为激发了剑气他早已是强弩之末,一晚上这么多伤势的累计,他的身体情况非常糟糕,双臂接近脱臼,内脏器官有些轻微的移位,身上伤痕无数,远处看去,就像个血人一样。 这一块地方犹如一个修罗场,地上几十头狼的尸体横列,地上血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呕。 第二天姜烨醒来的时候,刚睁开眼睛强烈的阳光便刺入眼睛,花费了好几分钟他才适应了这种亮度。刚想起身,便牵扯了全身的伤势,一口瘀血吐出,腥味传来。他感觉了一下身体的伤势,发现极其糟糕。“这下不死也要丢半条命了,该死的狼群,想吃小爷,这下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哈哈哈哈”刚笑一会,他就发现内脏又翻江倒海起来,连忙收敛了笑容。 看到身边遍地的狼尸,姜烨内心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面对数量接近半百的狼群,非但没有丧命,还灭了半数的狼群,这可是一桩壮举,也是一个人实力的体现,虽然付出的代价……稍微有点大啊…… 姜烨回想起昨晚斩杀白狼王的画面,剑气纵横,转念一想,自己好像已经进入了九品境,“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一晚上的精神和身体的高度消耗,导致他现在十分的疲惫乏力。 “先解决伤势吧,这片山林危机四伏啊,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一群狼了,再遇到一头狼都悬……”思考完姜烨摸了摸怀里,昨晚的情况太紧急,装馒头的包裹早就不知丢到哪去了,而李皓轩给的包裹里的药他则是装入了怀里,最稳妥的地方。 摸出两个瓶子,姜烨立马打开蓝色那瓶一口喝了半瓶,喝完还用手指拭了拭嘴唇残留的药,然后……把手指含进了嘴里……一股清凉感顺着咽喉延续全身,他感觉内脏的疼痛感瞬时减轻了大半,明显的能体会到自己身体的修复。随后他撕下了身上一处还算完好干净的衣服,倒上白瓶的药膏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身上的伤口,丝毫舍不得浪费。 处理好了身体的伤势之后,接下来就是静养了,他站起来环视了周围,感叹了一番昨晚的惨烈,更加庆幸自己竟然活了下来。他捡回了剑鞘和赤霄,对着赤霄念了一句“好朋友,不好意思啊,昨晚实在是没办法才会用剑鞘” “咕咕咕~”姜烨的肚子发出了抗议,体力剧烈的消耗却得不到补充使他站了一会就感觉头晕了起来。“馒头也不知道掉哪去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吃的啊……”话音刚落,不远处白狼王的尸体吸引了姜烨的眼睛,随即他一脸笑容的走了过去,“嘿嘿嘿,伙计,你昨晚不是想吃了我吗,现在,你快要进我的肚子了啊”。 半个时辰,姜烨找齐了附近所有可以用来调味的果子和植物,拾来了许多柴火。从白狼王腿上切下了一大块肉,将毛处理干净,不过没有水能够洗一下肉的血迹,但此时已经顾不了这些了。用一根粗大的树枝穿过腿肉,架起来生火烤了起来。不一会,油滋滋的冒了出来,肉香扑鼻而来,姜烨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将调味的果子和植物碾碎后均匀的抹在了肉上面,这一下堪称完美了。他撕下了一点后嚼了嚼,发现已经熟了过后,拿起了肉狼吞虎咽起来,一大块狼腿肉几分钟就消灭干净了。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摸了摸肚子,不过可没条件让他再睡一会觉了。狼群只是进入这片山林后的遇到第一个难关,后面还有许多未知的危险等待着他呢,一秒钟都不能懈怠。 他从狼王身上又割下了几块好肉,处理了一下然后穿起来挂在阳光下面准备制成肉干,这种天气下阳光暴晒两个时辰就足矣了。弄完他走向倒下的那棵大树,凭借年轮的宽面判定了南方,巴南村位于山林的南方,所以他需要往北方走,不然就等于原路返回了,而且他总觉得这片山林还有许多未知的东西等着他,和狼群的厮杀已经激起了他的血性,恐惧感已经荡然无存。 靠在树荫下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后,觉得身体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体力也算充沛。姜烨站了起来,将晒好的肉干包了起来系在了身上。朝年轮宽面的反方向走去,继续踏上了自己的苦修之路。 姜烨走了半个时辰后,发现今天的森林格外的安静,连鸟鸣声都消失了,让他感觉十分的怪异。附近好像没有水源,他只好嚼树叶和植物根茎补充一点水分,让自己不至于脱水。 突然姜烨脚下一绊,他险些摔了一个狗吃屎,仔细一看,草的遮盖下竟然有一块石碑,他用手擦去石碑面上的苔藓,一行字露了出来,“自此西北去千步,正午光道,柳暗花明。” 姜烨默念了一遍,“正午光道”这四个字让他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内心深处男孩子的那股探险精神已经蠢蠢欲动,顾不得这个石碑是什么人留在这里的,也不知道柳暗花明指的是什么,他判断了一下方向朝西北走去。 “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一千!”姜烨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太阳,发现太阳正位于头顶。当他思考着正午光道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阳光正射下来,他惊讶的发现眼前的树木移动了起来,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两边一片阴暗,正前方透过的阳光在地上竟形成了一条指引的光幕,如同一条小径,他恍然大悟,“原来正午光道是这个意思啊,还真的挺像一条阳光铺的路啊。” 机不可失,姜烨迈步沿着阳光向前走去,走了大概一柱香时间,他发现前面的树木茂密了起来,光道也已经消失。“看来就是这里了,可是这里除了树什么也没有啊,难道柳暗花明指的是树上面?”说完姜烨便爬上了最近的一棵树,搜寻了一番失望的发现什么也没有。 “轰隆……”树木突然移动了起来,姜烨连忙跳了下来,“这些树都成精了吗……”内心还没吐槽完,下一秒他就陷入了震撼之中。 姜烨刚刚视线遮挡之处,一块巨大的石碑浮现,接着一个石头堆砌的遗迹露出了面目,虽然十分的残缺,但却难以掩盖遗迹昔日的恢宏。 最令他感到惊讶的不在于此,而是石碑的正中心,刻着一个大大的“墨”字! (实在不好意思,由于一些原因今天没有按时更新,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明天一定会按时更新的) 第十六章 遗迹底层 “墨……”姜烨喃喃了一句便陷入了沉思,他总感觉这片遗迹冥冥中在呼唤着他。 他走上前,仔细的看着石碑,发现上面有许多他看不懂的文字和图案,“这里……会不会和自己的母亲有关系呢……”一个奇怪的想法冒了出来,不过随即姜烨摇了摇头,“不会的,就一个墨字证明不了什么,况且这里地处边境,这么偏僻。”想不出个所以然姜烨索性不再去想,准备找入口进入遗迹看看。 绕了好长时间,姜烨都没有发现入口,一道门都没看见,这么厚的石壁想强行破开进入难如登天,一点头绪都没有的他只能把注意力又放到石碑上面,他双手在石碑上摸索起来,想看看有没有哪里可以按下去触发机关的,但是并没有。 准备放弃的姜烨刚准备收回手,突然手指传来一瞬间的剧痛,石碑上不起眼的一小处图案竟然刺破了他的手指,他触电般的弹回手指,发现细微的伤口却血流不止,连忙放进嘴里吮吸起来。 刚凑近想看看那个图案的奇异的时候,血液竟然沿着刻痕填满了图案,“轰隆隆”石壁突然振动起来,缓缓的向两边移动。 “这是什么机关……滴点血才能进去……”疑惑了一会姜烨还是迈开腿走进了遗迹。 刚走进去,通道两边的墙壁上齐齐的挂着两排灯,竟然还发着亮光照亮了通道内部,姜烨好奇的走上前去,发现这个灯既不是油灯也不是点燃的火,竟是一个圆球物体内部发出来的,“这个材质也不是什么发光的玉石或者珠类啊。”姜烨好奇的想拿下来看看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发光的,可是他使出很大劲也拧不下来这个东西,尝试了很多次他只能放弃,继续向前走。没多久,道路两旁墙上的壁画便吸引了姜烨。也不知道这边遗迹荒废了多久,但是壁画的色彩一点都没有脱落,栩栩如生的展示着。壁画上讲述的大概意思是,这里曾经生存了一个以机关术闻名的家族,他们本来有着在外面世界的领地,为了躲避战争和独裁者的收买拉拢迁移在此,居住了百年之久,但是后来因为什么原因又离开了这里,壁画到这就结束了,“光是照明的东西就这么神奇了,也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巧夺天功的玩意儿。”姜烨摇了摇头,对这处遗迹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走了一会,眼前渐渐的有一处光亮透入,似乎要走出通道了,姜烨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在适应了一会光线差后,他发现这里是一片露天的空地,一耸雕像首先吸引了他的注意。雕像高三米,雕刻了一个衣着布衣的老人,他手拿一个像弓箭但又不像弓箭的武器,箭身横向的固定在一个木匣子一样的东西下面,上面有凹槽可以滑动,里面的构造可就不是可以通过一个雕像可以看出来的。雕刻者的手法极其高超,老人脸上一股肃杀之意散发,气场自威,让站立在雕像前面的姜烨感觉自己此时仿佛是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看到手上的时候,姜烨内心再次赞叹了一下雕刻的人,老者手上的老茧都栩栩如生的还原了出来。“这……会不会是一个真的老人被石化封印了吧……”姜烨摇了摇头被自己这番言语逗笑了起来。“雕像能伫立在正中央,这位老者应该就是这个家族的族长吧,可是这片遗迹这么大,这个家族应该很富有吧,为什么他穿着这么普通的布衫手里还拿着武器呢……” 姜烨发现进入遗迹后有许多疑惑在他脑中都没有解开。人就是这样,一件事物越是神奇隐秘,就越想去揭开它的神秘面纱。 凝视了雕像许久,姜烨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以提供线索的东西,只能放弃。不再关注雕像后他发现院子的一角堆积着许多木头,走进后他大吃一惊。 因为许元的缘故,姜烨从小对于制作弓箭,戟之类武器的木头也耳濡目染。这堆木头竟然是珍贵的铁桦木。 铁烨木,可以说是用作用作制造武器的木料中的王者。刀剑劈在这种木头上,就象打在厚铁板上一样,纹丝不动。 这种珍贵的树木,高约20米,树干直径约70厘米,寿命约300-350年。树皮呈暗红色或接近黑色,上面密布着白色斑点。树叶是椭圆形。它的产区不广,而且采伐地都被皇家派重兵驻守,专供王朝采伐用以制造兵器,法令规定市场上贩卖这种木料为死罪,当斩。就算是黑市上铁烨木也是有市无价。这么多的铁烨木堆积在姜烨眼前,深深刺激了他的眼球。这些要是拉去黑市上,无疑能激起巨浪般的轰动。 姜烨两眼放光的盯着这堆铁烨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哪是一堆树啊,这明明是一堆金子啊!不过很快他就平复了情绪,就算他费劲力气活着把木头运出了危机四伏的山林,到时候黑市上难免又是一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场景,贪婪之辈哪都不缺,势必会波及到他,说不定巴南村都会遭受劫难,这点道理姜烨还是明白的,最后一点便足以让他放弃。舒了一口气,姜烨笑着摇了摇头,“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不要觊觎的好啊……也不知道出去后老酒鬼知道了脸上会是一副什么表情啊,哈哈哈哈,这东西对他来说可更珍贵啊。”说完他转身便离开继续探索这处古怪的遗迹。 在体会到这边遗迹的不寻常过后,姜烨对于接下来会出现不凡的东西更加期待了。进门前神奇的机关、会发光照明的球状物品、栩栩如生而且这么久不脱色的壁画、神秘的雕像以及如此多的铁烨木,这种种都为遗迹增添了一丝神秘。 在往后便是灶房和睡觉的房间了,这些地方都很普通。没有发现异样过后姜烨快步略过,走到了一处楼梯,向下层延伸。姜烨毫不犹豫的走下楼梯,转角来到了地下这层,里面一片漆黑,姜烨刚想找什么东西点燃照亮的时候,脚下石头一松,姜烨条件反射一般的向右一滚,但起身发现只是虚惊一场。墙壁上接连亮起光亮,和进来的墙壁上的发光的球形物体一样。 姜烨擦了擦汗,松了一口气,随即他望向这片遗迹的底层,这里比他想象的还要大的多得多。“真不知道这里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开掘的,如果是人工挖的,这得多少人花费多少年啊……”说完姜烨向里面走去。 这里有许多木头的边角料,还有角尺,锯子,刨子和墨斗等等工具,包括一些姜烨从来没有见过的工具。“看来这里是那个家族的工作间啊,当初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让他们这么慌忙的逃离,连工具都来不及收拾。”姜烨内心十分疑惑,自从走进了遗迹,这里的每一处都充满了神秘感,疑团密布。 在姜烨陷入沉思的时候,黑暗处突然传来一种滑行的声音,姜烨一惊,盯着声音来源的地方,大喊一声“谁?谁在那里?”可是声音又消失了。他正准备走过去探查一番,突然脊背一凉,有什么东西在后面盯着他,他急忙转身,然后僵在了原地,脸色青了又黄,黄了又青…… 一双灯笼般的黄色眼睛正盯着他,倒三角形的头和身子鳞片密布,像盔甲一般保护着,全身大理石般的花纹竖立,如同千万条荆刺一般。 一条约莫十五米长,两米粗的巨蟒吐着硕大的蛇信正盯着姜烨…… 第十七章 追猎与逃离 巨蟒全身覆盖着黝黑的鳞片,发着乌黑的光亮,头部有一个巨大的肉瘤,如水桶般粗的身体延伸在黑暗深处,蛇尾不停的摇摆拖动着,发出巨大的刮地摩擦声,全身分头、躯干及尾三部分。头与躯干之间为颈部,界限不很明显,躯干与尾部以泄殖肛孔为界。蛇没有四肢,全身被鳞片遮盖,有保护肤体的作用。分为有毒蛇和无毒蛇,无毒蛇头部一般呈圆锥状,前端细而后端粗;有毒蛇呈三角形状。眼前这条巨蟒吐着蛇信,两颗尖刺般的牙齿如同两把巨剑,蛇涎从牙腺分泌底下,竟立马腐蚀了地上的石板,冒出黑烟。一般蟒蛇都是无毒的靠缠绕猎物勒死使其窒息而亡过后直接生吞,可这条巨蟒明显带着强烈的毒性。 姜烨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在内心爆了几百句粗口,“这……是什么玩意……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蛇啊,而且为什么这么大一条蟒蛇还是有剧毒的……”姜烨内心的世界观已经崩塌了,如果一群拥有狈的狼群还能让他有可战之力的话,那么这条巨蟒则让他对视都心惊胆颤的。 “蛇大哥,你看我这身板还不够你塞牙缝的……对了,我这有狼王肉做的肉干,你尝尝吧,味道绝对不差……”说完姜烨摸出包裹里的肉干,丢向巨蟒的头部,转身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这么大的一条巨蟒,实在让他升不起战意,只想迅速的逃离此地。 巨蟒张开大嘴吞下了姜烨丢过来的包裹,吐着蛇信俯下蛇头追向“猎物”,姜烨头也不敢回的用最快的速度跑着,他希望这里的建筑能够阻挡巨蟒前进的速度,但是他错了。后面不断传来了石块破碎倒塌的声音,这地动山摇的动静意味着巨蟒完全无视任何障碍,横冲直撞的朝着姜烨爬来,当底层的建筑和基础设施破坏到一定程度时,下来时候的入口竟然缓缓落下了一道石门。姜烨内心一紧,如果这道石门落下,就等于宣判了他的死刑,他抄起地上的一个石凳子用尽全力丢向石门的下方,开始石凳仅仅阻挡了一秒钟竟被石门压的粉碎,姜烨欲哭无泪的加到最快的速度。 令人绝望的是距离出口还有五六米的时候,石门彻底的落下,堵住了门口。姜烨无奈只好刹住自己的脚步,避免撞的头破血流。回头发现巨蟒已经长着血盆大口上半身腾空的俯冲想一口吞了自己,姜烨脚用力的蹬地跳起三米高越过了巨蟒的大嘴,踩到巨蟒的背部,坚硬的鳞片表明却异常光滑,姜烨险些跌落,借了一下力后他跳到了巨蟒后面。巨蟒似乎不太聪明,只顾着全力扑向姜烨却忽略了石门的存在,“砰……”的一声巨响,犹如炸雷,姜烨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一阵灰尘激起。 等到视线模糊的可以看到时,姜烨惊讶的发现石门居然没有破碎,甚至连一道裂缝都没有,岿然不动。“这石门看来不一般啊……这么大的一条巨蟒全力装上去居然纹丝不动,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不凡之物打造出的这道门来保护这底层,刚刚肯定是因为巨蟒造成了太大的破坏触发了机关才导致石门自动落下。”姜烨庆幸刚刚自己及时刹住了,不然下场就和这条巨蟒一样了。他这次来得及看到这条巨蟒的全貌,身长恐怖的达到十五、六米,比一颗百年之木还要粗的身体,此刻正蜷缩着,每一块鳞片都快赶上自己脑袋大小了,无疑被这么粗的蛇身缠绕自己会被瞬间挤压死,更可怕的是那和“赤霄”一般长的獠牙,还分泌着剧毒。“这玩意到底是怎么长的?” 巨蟒被撞的有些迷糊,头部刚刚撞击的地方有绿色的血液渗出,缓慢的仰起巨大的头颅晃了几下,瞳孔眯成一条缝的盯着姜烨。 姜烨退回两步发现双脚有点僵在原地,“蛇大哥,你看你都受伤了,要不你在这休息休息……等你休养好了我也差不多找到其他出口了你在这追我……你觉得咋样。”当然,这条巨蟒不会回答姜烨,“嘶~~”巨蟒吐着蛇信,身体紧绷着准备再次发起攻击,姜烨拿起刚刚破碎的一块巨大石块丢向巨蟒,“既然谈不拢,那……后会无期!”姜烨只能跑向刚刚跑过来的深处,“这条巨蟒到底是哪冒出来的啊,这么大一条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肯定会发现的,问题是它是从哪钻进底层的。” 思考的时候,姜烨竟然发现前面已经没有了去处,一处死角!身后巨蟒已经逼近,姜烨无奈的挺住脚步,摸向了腰间的赤霄,事已至此,只能殊死一搏了。 巨蟒停在了姜烨十米外,充满嘲讽的看着被自己逼到死角的猎物。姜烨回想了一下自己斩杀白狼王那一刻的感觉,抽出赤霄,“剑气!破!”剑光闪烁,几道剑气叠加斩向巨蟒。 “铛~”剑气在巨蟒的表面鳞片上迸出几道火花,鳞片出奇的坚硬,以姜烨九品实力劈出的剑气竟然没有伤到巨蟒分毫。姜烨本想劈向巨蟒受伤的地方,但第二次使出剑气还不能熟练的把控方向。巨蟒晃动了一下巨大的身躯,不屑的看向自己的猎物,一尾巴扫向姜烨。粗壮的蛇尾加上极快的速度,撕裂了空气。姜烨躲闪不及,双手横持赤霄想挡住这一击,但好比螳臂当车,他被扫飞出去,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墙壁上,跌落后姜烨差点直接昏迷过去。当初白狼王尾巴一扫可远远逊于巨蟒的攻势,通过墙壁上姜烨扫飞后撞出的裂痕就可以知道巨蟒这一击的力度是多么恐怖。 落地后的姜烨七窍流血,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你大爷的……还真疼啊……”突然背后透过衣服的一股清凉感刺激了姜烨一个激灵。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血,但摸了一下发现并没有血的粘稠,“水!”他大喜的转头看着渗出石壁的水,他已经大概明白了这条巨蟒怎么进的遗迹底层了。 他挣扎的站起来,来不及管自己的伤势如何了,他压住脸上的痛苦,带着挑衅的对巨蟒笑着,“怎么了,小泥鳅,饿太久了吗,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啊?”巨蟒仿佛听懂了姜烨这句话,愤怒了起来,身体弓起犹如拉满弦的弓,蓄势待发,“呼”一道更加劲猛的破空声炸响,姜烨早就准备好,双腿肌肉紧绷,弹到一旁,巨蟒的尾巴抽的了石壁上,承受不住的石块破裂,一道道水柱泵出,石壁终于崩溃,水冲破障碍涌了进来,瞬间淹没了一蟒一人。 来不及反应的巨蟒被汹涌的水势冲走,姜烨死死的抓住裂口处的石壁以免被卷入,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遗迹底层终于被灌满,冲击力顿时消失,姜烨来不及窃喜自己的计划实施的如此有效,手臂一拉游出外面,随即又陷入另外一股水流,不过这股水流是冲向另外一个方向,姜烨如同乘上了这股水势,随波逐流的逃离这处是非之地。 姜烨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如此庞大的巨蟒肯定不是事先藏身此处的,干燥的环境身上还这么潮湿光滑,肯定是从水里游进底层的……” 随即姜烨撑不住陷入了昏迷,在昏暗的水底下被水流不知冲向何处。 第十八章 老翁与男孩 姜烨恢复意识的时候还陷入在一片黑暗中,艰难的睁开自己的眼睛。 “爷爷!爷爷!你快过来啊,大哥哥醒了!”一道童稚的声音在姜烨耳边响起,等到视线从模糊转为清晰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竹屋内,睡在竹榻上面,身上穿着不知道是谁的布衫,上面打满了补丁。一个小男孩正激动的赤着脚跑向屋外大叫着。小男孩身体瘦弱,本该透露着童稚的脸上却有一丝隐晦。 没多久,进来了一位身披蓑衣,戴着斗笠,瘦削憔悴,满脸的皱纹,白发白须,慈眉善目的老翁,慢步走进竹屋内,每一步脚下的竹子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少侠,你终于醒了啊,真是万幸啊。”老翁和蔼的笑着看着姜烨,两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满脸的皱纹挤在一起。 “老爷爷,我这是……在哪里啊”姜烨摸了摸还疼痛发胀的脑袋。听言老翁不紧不慢的诉说了起来。 老翁姓潇,和小男孩是爷孙俩,生活在这瀚湖边靠打鱼为生。这里地处边境,越过这片湖在走二十几里路便是边塞。那日老翁在湖边钓鱼,发现湖里竟然漂浮着一个人,连忙驾小舟将其捞了上来,发现他受了极重的内伤后,便背到床上静养,到今天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 听到是老翁救下了自己,姜烨连忙起身下床,但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小男孩见状上前吃力的扶着姜烨。姜烨双手作揖,躬身道:“谢谢潇爷爷救命之恩!”老翁急忙双手抓住姜烨作揖的手,“少侠,这可使不得,你的伤势还没有痊愈,需要在床上静养啊。这只是举手之劳,再说了,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老翁扶起姜烨后,姜烨的肚子尴尬的叫了起来。“哈哈哈,少侠,这么多天没吃东西,肯定很饿了吧,老朽煮了鱼汤,走吧,出去吃饭了。”“小华,扶着大哥哥出来吃饭哦,小心一点。” “知道了,爷爷。”瘦弱的小男孩吃力的想要扶着比他高出两个头的姜烨,姜烨笑了笑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你叫小华对吧,没事的,哥哥自己能走不用扶的。走吧,去吃饭吧。”说完姜烨拉起小男孩的手走出屋外。 “绿水青山相邀约,渔歌袅袅映红绿。”屋外,水声湍湍,竹屋依山傍水,屋后是一片葱郁的竹林,老翁口中的瀚湖上,荷叶荷花接连,时不时有鱼儿越出水面。姜烨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副山水青墨画中,在经历了这么多天的生死之境后,他终于舒缓了紧绷了这么久的神经。 竹屋外挂着许多鱼篓,鱼竿斜靠在一旁。屋前,木桌横放,老翁已经端上了锅,招呼着姜烨坐下。小男孩懂事的摆好碗筷,然后揭开了锅盖,鲜香四溢,刚钓上的鲫鱼配以时令的嫩篙笋,鲜味被汤汁封锁,口中每一寸味蕾都享受着美食的跳跃。姜烨三天没有吃饭,口水立马忍不住分泌,盛了碗鱼汤,剔透的鱼汤鲜味十足。香喷喷的鲜美之气漫延迂回,萦绕鼻端,令人垂涎欲滴。闻其香,心旷神怡;尝其肉,回味无穷。 “鱼香肥泼火,饭细滑流匙。”鱼腥味被完全处理掩盖。“少侠,这鱼汤配饭可是一绝啊。也不知老朽的手艺合不合少侠的胃口。”老翁慈祥的笑着问道姜烨。姜烨赶忙咽下了嘴里的鱼汤,擦了擦嘴,“潇爷爷,您这么说我怪不好意思了,这锅鱼真的是人间美味啊,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哦,对了,潇爷爷,你叫我姜小子吧,叫少侠挺别扭的……” “哈哈哈哈,好啊,姜小子,多吃点啊。”老翁脸上总是挂着和蔼的笑容。 姜烨添了一碗饭,突然好奇的问向老翁,“潇爷爷,就你和小华两个人住这吗,怎么不见他的父母亲呢?” 老人眼中瞬时露出了一股悲伤的神情,放下了筷子。小男孩低下了头,眼睛里面的泪水打转,但随即又露出一种仇恨的眼神。 见气氛僵了下来,姜烨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连忙一脸歉意的看着爷孙俩,“潇爷爷……小华……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老人从悲伤中缓了过来,用衣角拭了拭眼角,“没事的姜小子,事情都过去两年了,不打紧。你身上的衣服就是我的孩子以前穿的,本来这孩子的父亲上山打打猎,母亲呢就在家里做做家务活,生活虽然拮据但是也算悠闲自在。但是两年前这孩子的父母一起上山去看看捕兽夹有什么收获,半路遭遇了这山上的一伙山贼,惨遭了山贼的毒手啊!真是造孽啊。”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是老人的情绪还是低落了下来,小男孩拉了拉爷爷的衣服,老人强挤出笑容伸出粗糙满是褶皱的大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脸,“只是苦了我这苦命的孩子啊!十二三岁就没了爹娘……” 一个本该和睦的一家人,却因为遭受横祸只剩下爷孙俩相依为命,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多少人承受不起的灭顶之灾啊。 姜烨看着爷孙俩陷入了沉默,自己这么拼命的想变强不就是为了能够早日救出被囚禁的父母吗。小男孩这么小就失去了双亲,他十分的能够理解男孩的心情。看着男孩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悲痛和恨意,姜烨不由得双手紧紧的捏着裤子。 “潇爷爷…小华…实在抱歉,提起了你们的伤心事。”姜烨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随即坚决的站了起来,“潇爷爷,这伙山贼是什么来路,他们的窝点在哪?” “这群天杀的山贼,都是身上背负了几十条人命的通缉犯,三年前逃避官府的追捕逃到这里占山为王,平常就靠抢劫边塞过路的行人为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的窝点就在山腰上,自称什么“罡掠寨”。姜小子,你问这干什么?”老人疑惑的看着站起来的姜烨。 姜烨看着天空,乌云聚集,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大雨。“潇爷爷,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债!小子替您上山去讨!” 老人急忙起身,连说了几句不可,“姜小子,你有这份心老朽心领了,可是这寨子你不能去!你是不知道这伙山贼的残暴,那都是杀人不过头点地的主。一开始官府派了好几波官兵来讨伐,但是都因为山寨地势的优势伤亡惨重的无功而返。这几年的招揽,山上的贼匪已有百人之众。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去送死!”虽然语气平缓,但是老人的坚决之意却很明显。 小男孩一开始听到姜烨要为自己和爷爷报仇,激动的看着姜烨,但是听到爷爷说的话,兴奋渐渐褪去,“对啊,大哥哥,你不能去。太危险了,那些都是坏人,大哥哥你还有伤,打不过他们的。等到华儿以后长大了,当了将军,一定会亲自带人回来铲除这伙山贼!”说完小男孩浑身颤抖起来,自从父母两年前被山贼所害,爷爷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日渐急剧的衰老,父母死的时候,他便立志以后要当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带兵铲除山贼为父母报仇! 姜烨看着眼前的爷孙陷入了沉默,突然一声叫嚷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死老头!跑哪去了!怎么,死了儿子儿媳带着一个小杂种苟活,听见老子的声音都不敢出来了,躲着瑟瑟发抖吓尿了啊?哈哈哈哈。” 第十九章 罡氏三兄弟 听见这么不敬和恶毒的语言,姜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剑眉紧皱,眼睛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从竹林里走出了三个彪形大汉,个个满脸络腮胡不加以打理的杂乱,头发又长又乱的像个鸡窝,衣衫不整,全身上下都透露着邋遢,脸上有几道狰狞的刀疤,凶神恶煞的朝竹屋走过来。 看见来人,老人脸上立马慌乱了起来,胡子都在抖动着,连忙将小男孩推搡到姜烨眼前。 “姜小子,你快带小华走!我尽可能拦住他们,这些就是罡掠寨的山贼啊!这些挨千刀的,又下山作恶来了。”老人语气急切的说完后转身抄起自己的鱼竿,紧咬牙关,心里暗中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尽可能的拦住三个山贼为姜烨和潇华争取逃跑的时间。 被托付给姜烨的潇华看着一脸坚毅的爷爷,泪水沿着脸颊滑下,跑了过去一把抱住老人。 “爷爷不要啊,华儿不走!爹爹和娘亲被害后华儿就只有爷爷一个亲人了,我不要再失去爷爷了!爷爷去哪,华儿就去哪!”小男孩一脸倔强的紧紧抱着老人,紧紧抱着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眼看着三个恶人就要走进院内,老人用力的一把推开小男孩,脸上露出少有的凶狠,强忍着内心的不忍,对小男孩吼了起来。 “我说的话不够清楚吗?滚!快点滚!”吼完老人脸色通红,背过身去不看小男孩,但姜烨可以清楚的看到老人已经满脸老泪。 潇华被推倒在地,眼神滞愣,从小到大,爷爷连骂都没骂过自己,更何况动手。 在犹豫争执间山贼已经走进了院内,中间为首的山贼嘲讽的嗤笑起来,“跑?往哪跑?今天老子就送你们去和家人团聚!”看到院子里还有一个少年时,山贼疑惑了起来,不过随即不屑的道:“哟!从来又冒出来一个小兔崽子啊,看来今天大爷的刀又要多饮一份血了,哈哈哈哈。”说完比划着自己手中的刀。 此时再想跑已经为时已晚了,老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唉……今天看来是在劫难逃了,只是连累了姜小子你啊,无辜的丢掉性命。老朽心里惭愧啊!” 坐在地上的潇华站了起来,眼睛通红的抢过老人手中的鱼竿嘶吼的冲向山贼。两年了,自己本该拥有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自己本该拥有父亲的严慈和母亲的呵护!多少个夜晚爷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哭泣,又有多少个夜晚自己只能去梦里再好好的看父母亲一眼呢! 此刻潇华脑中只有愤怒和报仇的想法,无所畏惧的冲向眼前的仇人。 “华儿!不要啊!”老人极力的想要追上拦住自己的孙子,但无奈年事已高,腿脚已经比不上了,绝望的看着自己与孙子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清楚的知道,再过几秒,这几米的距离可能就是阴阳之隔的遥远了…… “哈哈哈哈,毛都没长齐的小杂种,也敢在你爷爷们面前动手,自不量力!正好,我就送你这个小杂种去见你的爹娘!”居中的山贼看见潇华朝自己冲来,一脸的不屑,举刀作势砍向潇华。 “不!不要啊!”老人已经泪流满面,眼看刀就要砍下,他不想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不欲生了。 “铛!”剑出!本以为刀会像切豆腐一样的砍穿小男孩脑袋的山贼震惊了起来,一把剑挡在了小男孩的面前,刀身竟直接断裂掉落。 姜烨不知何时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潇华身前替他挡住了这一刀,此时的他面色冷漠,眼睛毫无感情的盯着山贼,头也不回的对潇华说了句“华儿,你先回到爷爷身边照顾好爷爷,你和爷爷的仇,大哥哥来帮你报。” 从鬼门关面前溜达了一圈的潇华看着眼前的场景愣了几秒,随即用力的点了点头。 “大哥哥你小心点啊,千万不要受伤了!”说完潇华跑到了老人身边搀扶着老人。 差点失去孙子的老人劫后余生般的一把抱住潇华,然后竟然对着姜烨鞠了一躬,他清楚自己上去也只是多了一个累赘,于是提醒姜烨千万小心后拉着潇华跑到一边,以免姜烨战斗时因为他们分心。 “小杂种,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老子的事你也敢管,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叫罡虎,这两个是我亲兄弟,罡狼和罡狮。我们的大哥可是这山上罡掠寨的寨主!”罡虎得意洋洋的炫耀着自己三兄弟的身份,平常在这附近哪一个听见罡掠寨不是闻风丧胆的。 罡虎笑着得意的斜着眼睛看着姜烨,期待着下一秒他脸上出现的震惊和立马认怂。不料姜烨嗤笑了起来,冷淡的看着罡虎。 “什么?你说你叫罡猫?这是你两个兄弟罡狗和罡鼠?你们的名字挺可爱的嘛,哈哈哈哈……你们的父母起名字真的太有才华了。” 远处的潇氏爷孙俩听言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但随即又对姜烨担忧了起来,无疑这会导致山贼的暴怒。 果不其然,听到姜烨的话,罡氏兄弟都愤怒了起来。 “小杂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们的名字是寨主排的名号,你这是在侮辱我们的寨主大人!”罡虎青筋爆起,脸色青红。 “第一,你爷爷我不是小杂种,我姓姜!第二,你的嘴真的是太臭了,不会说话的话爷爷来教你怎么说;第三,不是我不想活了,而是你们……马上就要死了!”再一次被叫做小杂种,姜烨彻底的爆发了,不等罡氏兄弟动作,脚底生风,眨眼间便奔到他们面前,提着剑劈向最前面的罡虎。 罡虎没想到姜烨速度这么的块,手中的刀又已经断裂,看着劈来的剑,罡虎慌乱中竟拉过旁边的弟弟姜狮挡在自己身前。罡狮措手不及,只能举刀挡在胸前。 “咣当”刀刃碎裂掉落,罡狮身上一道从胸口到肚子的伤口泵现,鲜血飞溅。罡狮一脸难以置信的倒下,他到死都不敢相信有一天尽然是间接死在自己亲兄弟手下。 “二哥!”罡狼悲伤的扑到地上躺着的罡狮身上,伸出手试探了一下,发现自己的二哥已经断了气息,他不解的看着大哥,心里十分的愤怒,但张口却带着一丝软弱,“大哥……你这是为什么?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亲弟弟又怎么样,小时候你们哪一次被人欺负不是我去找人算账,然后被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现在你们也该报答报答你们的大哥了。”罡虎满脸的不在乎,仿佛躺在地上已经断气的人与自己毫不相干,眼中只有冷漠和绝情。 “你……”罡狼本想再说点什么,但是他还是不敢违抗自己的大哥,从小到大三兄弟遇见事情都是大哥罡虎做决定,然后罡狮和罡狼百分百的服从,骨子里已经深深烙上了一种逆来顺受和卑微。他一言不发的背起二哥的尸体放到了院门外,然后脸色铁青的站到了大哥罡虎的身后。 “你真的是个畜牲啊!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可以拉来为你挡剑,你告诉我,你何以为人?”姜烨内心一股怒火冒出,他最恨那些漠视亲情的人,连自己的亲人都可以诛,还算什么人呢? 罡虎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哈,亲人?我这弟弟为我挡了一剑,让我活了下来,他死的不就很有意义吗?等把你们解决后我一定回寨子向寨主为他请求最隆重的葬礼!” “你说的是什么狗屁话!在你眼里亲人就是用来挡灾让你能苟活下去的工具吗?回答我!你这个畜牲都不如的东西!”姜烨的脸色狰狞起来,暴怒的咆哮着。 姜烨忍受不了自己内心最脆弱的一部分,也是他最渴望的亲情被如此的践踏着。 第二十章 影闪! “小杂种,不要在那正人君子一样的高谈阔论了,要打便打,像个娘们似的叽叽歪歪!罡狼,把你的刀给我!”罡虎活动了下筋骨,极为满意自己的凸起的肌肉和骨头发出的嘎嘣声。 罡狼不敢违背大哥的命令,将手里的刀递了过去,然后沉默的站到了一旁,看了眼二哥的尸体,还芥蒂着刚刚的那一幕。 罡虎瞟了眼自己的弟弟,冷哼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也罢,你就别插手了,上来也是个累赘!”听言罡狼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但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小杂种,要打就打,看看是你的剑硬,还是老子手里的刀硬!”罡虎说着大吼一声冲向姜烨,气势十足,举刀便砍向姜烨脑袋。 姜烨举剑挡住,但身体往下一沉。“看来这家伙还是有几分力气的。”姜烨只能双手持剑和罡虎僵持着,但是伤势还未痊愈,身体有些发软无力,渐渐的被刀往下压着。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这小子有多大能耐呢,就这么点力气吗,还是回家绣花去吧!”罡虎说着加大了手中的力气,想要砍翻姜烨。 “起!”姜烨双手一翻,剑身一转,反制为主,将刀压到地上,然后聚力下盘,右脚踩在了刀上。罡虎见状用力的想抽出刀掀倒姜烨,但是惊讶的发现刀却纹丝不动的被姜烨踩在脚下。 “臭小子,你要记住,我教你的拳法虽然追求霸道,但是你的下肢一定要稳!这样别人攻你下路也无济于事。纵使山雨欲来,你自巍然不动。”想起许元教自己拳法时对自己的说的话,自己练拳之前的几天可是每天都要在烈日底下扎两个时辰的马步,还要提防许元下黑脚扫翻自己。 见姜烨不动如山的压住自己手中的刀,罡虎无奈只能放弃抽出刀的意图,右掌成拳的轰向姜烨的太阳穴。出乎意料的是姜烨并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竟然和罡虎对轰起来。 “砰!”双拳相碰,传出的声音已经是骨头对骨头的声音了,罡虎这击本来势在必得,论身体素质他可还没怕过谁,再说眼前这小子细胳膊细腿的,但是下一秒,右手传来剧烈的疼痛,急忙收回右手,抱着脸色变态的撕裂。 反观姜烨,缓慢的收拳和没事人一样。“罡猫,怎么了?拳头就这么点硬?这点就受不了了吗?” 吃了亏的罡虎脸色逐渐冷静下来,收起了轻视的态度。“小子,有点门道啊,难怪有胆量和我们叫嚣。刚刚是我轻敌了,接下来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啊。” 只见罡虎身体一沉,脚下的土地都陷下几分,全身的肌肉膨胀,身体直接变的大了一号。弓步弹出,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睡吧微张,竟发出隐约的虎啸声,拳头凌厉的朝姜烨要害攻去。 姜烨见罡虎的拳速极快,来不及躲闪,硬着头皮的挥拳接了上去。一身闷响,姜烨直接被击飞,往后不停的退去,右脚一蹬,卸力于地,这才止住身体。 “噗……”姜烨一口血喷出,体内一股暗劲爆发,身体硬生生扛了巨蟒两记尾巴的伤势本就没有痊愈,这下新伤加旧伤直接让身体内紊乱,气血翻涌。忍不住单膝弯曲,蹲在地上,右手背身,微微颤抖起来,罡虎这一击比起之前的攻势可谓天壤之别。 罡虎并没有趁这个大好的机会加强攻势,内心有点震惊于刚刚这一拳的威力,心想不至于直接击飞姜烨使其吐血吧,不过看着姜烨狼狈的模样,先前的恶气一扫而空,得意的笑了起来,嘲讽似的看着姜烨。 “哈哈哈,小杂种,知道你虎爷爷的厉害了吧,能逼我使出这招你也很该庆幸了。这可是寨主奖励给老子的秘籍,名为虎啸拳,忘了告诉你,老子可是十品境!”说完罡虎脸上的肉都得意的抖动了起来,准备欣赏下一秒姜烨脸上出现的震惊之色。 “啊……十品镜!爷爷这可怎么办啊,大哥哥打不过这个坏人啊。”潇华一脸震惊的看着罡虎,对于他来说,武者的概念只局限于爷爷和他讲故事时候提起过,现在亲眼见识了罡虎的厉害,他下意识的认为姜烨打不过罡虎了,因为武者,对他来说真的遥不可及。 老人的胡子也抖动了起来,看着吐血的姜烨,脸上露出深深的愧疚之色,“华儿,姜小子本就大伤未愈,快要败了啊,等下我上去挡住罡虎,你拉着姜小子跑的越远越好!” “可是……爷爷……”潇华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人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不能让姜小子因为我们无辜的丧命!”老人一脸坚决,潇华只好将担忧的话咽了回去。 回到战斗中,姜烨缓缓的站起身来,脸上并没有因为罡虎是十品境而惊讶,反而一脸淡然的看着不停抖动的右手,坚定的一握拳。 “十品?我说你这病猫的爪子刚刚挠的还挺有力的嘛,你除了这个猫叫拳以为还要什么招式吗,如果没有的话,安心上路吧。”说完,姜烨手持剑横于身前,闭上了眼睛感应着罡虎身上的破绽。 “哼!牙尖嘴利的小子,不要装腔作势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不和你浪费时间了,去死吧!”罡虎气势汹汹的蹬腿跑向姜烨。 “虎啸拳!”空气中虎啸声再一次响起。 眼瞅着罡虎的拳头就要正中姜烨的脑袋,一旁的老人急忙跑向姜烨身前准备挡住这一拳,嘴中大喊着:“华儿!快带姜小子跑!”潇华看着老人的举动愣了一秒,强忍着泪水跑向姜烨准备拉着他跑。 突然姜烨猛地睁开眼睛,一改之前受伤的萎靡,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袭来的罡虎。 脚底生风的犹如一道残影随风掠向前去,如同幻化成风。罡虎诧异的发现姜烨消失在了原地,余光看到一道影子快速的从身边闪过,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剑出!影闪! 姜烨像风一样飘过罡虎身边,身体斜侧,将手里的剑一寸一寸收入鞘中。当剑彻底入鞘时,姜烨嘴巴微张,“斩!” 抬着双拳仿佛定在原地的罡虎腰间血光一闪,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倒地。 “十品?很厉害吗?我也忘记告诉你了,老子可是九品!”姜烨看向了院门旁呆滞的罡狼。 “喂,那个什么罡狼是吧,我看你本性并不怎么坏,就让你给你两个哥哥收尸然后回寨子入土为安吧。不过,如果你要战,那就动手吧!” 罡狼从震惊中缓了过来,他已经深知眼前的这个少年也是武者,而且还是九品之上,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也听出来了姜烨有意放自己条生路。看着两个哥哥的尸体,他沉默了一会,不过随即走向罡虎的尸体,背起走向院外。 姜烨看着罡狼的举动松了口气,自己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容乐观,现在还是强撑着站着。他走出院外,发现罡狼背着两个兄长的尸体,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回去……记得好好安葬你的两位兄长,虽然他们身前作恶多端手上染满了鲜血,但是人死债消,尘归尘,土归土吧!”对于重视亲情的人,姜烨嘴上无法尖锐。“对了,回去麻烦告诉你们寨主,三日后,姜烨必将登门拜访!” 罡狼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但是走了几步突然定住,背对着姜烨大吼出来,“小子!三日后!我必杀你为兄长报仇!” 姜烨没有丝毫怒意,反而脸上露出了笑容,内心对罡狼多了几分赏识。 (至于姜烨最后为什么笑还对本应斩杀的罡狼多了赏识之意,我们下章揭晓。) 第二十一章 上罡掠寨! “轰隆”雷声炸响,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且密集的雨点落下,地上的血迹被冲刷掉,这处“桃源”又恢复了本该有的安宁。 姜烨走进院内,竟看见老人领着小男孩跪对着院门,小男孩更是弯下了自己的腰。 “潇爷爷,小华,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我可担不起啊,快点起来,下这么大雨等下着凉了。”姜烨边说着边急忙上前准备扶起两人。 “姜小子,不,恩人!这一跪是您该受的!这罡虎就是杀害我那苦命的儿子儿媳的凶手啊,您今天杀了他,可是为我们报了大仇啊。”老人不理会姜烨的搀扶,还是跪在地上,衣衫都已浸湿,老泪纵横,泪水夹杂着雨水从脸上滑下。 “潇爷爷,您再不起来,我可是要折寿了啊!您救了我一命,我怎能见死不救啊,您快点起来,等下感了风寒伤了身体。还有,潇爷爷您是我的长辈,就叫我姜小子就行,不用叫的那么客气的。” 姜烨用力的拉起老人和潇华,赶忙拖回屋内。进屋后,老头还作势欲跪,姜烨眼疾手快连忙搀扶着老人。争执了一番啊,老者只好作罢。 舒了一口气,姜烨看见潇华在旁边一个人沉默不语,脸色压抑。走上前摸着他的头,突然潇华号啕大哭起来,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仰起头大喊着:“爹!娘!你们看见了吗?你们的大仇刚刚已经被大哥哥报了!虽然不是华儿亲手报的仇。华儿会听你们的!会照顾好爷爷,会变的有出息的!”两年来压抑的悲伤和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看着眼前已成泪人的男孩,姜烨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最后还是让潇华一个人大哭着发泄出来。希望父母被害造成的痛苦可以激励这个男孩的人生,而不是成为他浑浑噩噩的原因吧。 好长时间,潇华的哭声才渐渐平息。为了缓解此时的氛围,姜烨摸着肚子,“潇爷爷,我肚子有点饿了……” 老人拍了一下脑袋道:“你瞧我这脑子,姜小子消耗这么大肯定该饿了。华儿!走,我们去收一下鱼篓的鱼,给你大哥哥做顿全鱼宴。” “哎!”潇华又恢复了小男孩该有的朝气,大声的应了一声。 姜烨看着爷孙俩,脸上露出了笑容,趁着爷孙俩收鱼煮鱼的功夫,他找出李皓轩给的药,刚刚罡虎的那一拳牵扯了他体内的伤势,此时并不好受。 用过了药,姜烨感觉好过了一点,他回忆着刚刚斩杀罡虎的那一剑。自己好像与风融为一体,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与风为伴,化为风,现于剑,如同影子一般随行,为影闪…… “姜小子!出来吃东西了!”老人的呼喊将姜烨从感悟中拖了出来。闻着屋外飘进的香味,姜烨顺着香味被勾了出去。 ……… 罡掠寨正厅上,“咣当!”一声,扶手上的茶杯被摔到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到了下面跪着的人的脸上,但他一丝情绪都不敢表现出来,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 大堂跪着的人正是被姜烨放回来传话的罡狼,他一字不差的将姜烨的话带给了面前这个坐在虎皮背靠椅子上的中年人。只见中年人异常魁梧,肌肉发达,皮肤黝黑,穿着动物毛皮织的衣物,脸上神情震怒,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威压。两边站着两个姿色俏丽的侍女,被吓的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中年人姓叶名平,是罡掠寨的寨主,同时也是背负几十条人命的通缉犯,生活在附近几十里的人都知道他的恶名,带着他的小弟们作恶多端,占山为王。 “岂有此理!还有这种事。罡狼,那个人真的是这样和你说的?”叶平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自他带着几个兄弟逃离到这里当了山贼土匪后,入伙的亡命之徒也越来越多,三年来也算是过上了土皇帝般的生活,极少有人挑衅罡掠寨,就算有也已经不在这个世上永远说不出话了,没想到被一个毛头小子传话说三日后上寨,这无疑是在啪啪啪的打着他的脸。 罡狼头都不敢抬起来,俯着身体低头看着地上唯唯诺诺的回答道:“是的寨主,那小子说他姓姜,有九品之实力。” “哈哈哈哈,有意思,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找晦气找到我罡掠寨上来了。九品吗,难怪有些嚣张的资本,不过……还不够啊,既然自己送上门来的,也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叶平笑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屑,笑容中夹杂着一丝凶煞,然后不再去想这件事了,罡掠寨上有一百多人,一个九品实力的人还翻不起什么大浪。 叶平又坐回了靠椅,问向罡狼:“对了,你两个哥哥的尸体哪去了?” “回寨主的话,家兄的尸体都被我背了回来放在了门外的空地就来禀告寨主了。” “这样啊,你的两个哥哥都是为了寨子丧命的,你去库房领一百两银子吧,好生安葬了兄长,下去吧。”说完叶平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用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沉思着什么。 “是!”罡狼转身离开,准备去安置兄长的棺椁。 …… 两天时间,姜烨吃到了十几种不同种类的鱼以及不同的煮法,一样的是,都十分美味,老人做鱼的手艺实在是没的说。这一晚上,吃过晚饭,姜烨练了会剑便回了房间,早早的准备睡下。 “明天就要上罡掠寨了,这两天的修养体内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寨上有多少人啊,罡虎就已是十品境,那罡掠寨寨主会是什么实力呢,九品?还是更高的八品……明天入寨之前先好好观察熟悉一下地势吧,以免像潇爷爷说的剿匪的官兵一样,吃了不熟悉地势的大亏。”姜烨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明天自己要面对的可不是什么善茬子,那可是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匪徒,轻视的话自己可能会随时丢掉姓名。不过想到潇爷爷和潇华时,还有成百上千这附近的人以及边塞过路的路人,这三年来这伙山贼给他们带来了这么多困扰,甚至家破人亡。姜烨握紧了拳头,自己学武的初衷不就是想救人吗,如今能通过自己的武艺救一方百姓于水火之中,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李叔叔在这,他肯定会和我做同样的决定的。”想到这,姜烨释怀了许多,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湖边的夜晚,异常的寒冷。屋外的老人披着厚外衣,看着已经熄灯的房间,满脸担忧,深深叹了一口气,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姜烨便起床了,他轻手轻脚的不想吵醒老人和小男孩,但是他惊讶的发现老人和小男孩已经坐在院子里,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份量足实。 “醒了啊,姜小子。过来吃早饭吧,你潇爷爷这身子骨不中用,陪你上山也只是帮倒忙,能做的也只有让你吃饱肚子,能够有力气去和那帮挨千刀的匪徒较量。唉……真不知道当初救你是不是害了你啊……”老人满脸愁容。 “潇爷爷,你这说的什么话,救命之恩姜小子一定会铭记于心!您和小华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我们快点吃早饭吧。”说完姜烨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 罡掠寨上,匪徒聚集在大堂外面,等待着挑衅者入寨。 山下,石板小径,一衫布衣踱步慢行。 第二十二章 箫声落,战起! 天空上厚厚的云层朝寨子这边压来,四周异常的静谧,连鸟儿都没有出来露面,躲进巢里,风雨欲来。 一百多个武装完备的山贼在寨前整整齐齐的站着,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唯一能够上山的路。终于,人群中的一个长相略微猥琐的山寨耐不住这么安静,用手肘戳了一下旁边的身材异常高大的山贼的腰,窃窃私语道:“你说今天来了多少官兵能让寨主如临大敌的让我们所有人都来寨门前迎敌啊?这般阵仗可是好久没见喽。说来也怪,这些只呈口舌之利的虾兵蟹将可有半年没敢来触我们霉头了,这次难道是多吃了几个菜又觉得自己行了,哈哈哈哈!”被搭话的高大山贼提了提自己手中的双斧,一脸兴奋的道:“管他来多少人,老子手中的斧头早就急不可耐了,等下我随随便便一斧头就能砍翻一群酒囊饭袋。” 高大山贼说着有些激动,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一道锐利的目光袭来,他雄邹邹的气势立马萎了下去,低下头不敢直视。目光刺过来的地方,正是这伙山贼的前面。只见那人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身穿一领青绿色战袍,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此人名叫张中,是当初和叶平上山落草的那一批人之一,在罡掠寨上的地位也仅次于寨主叶平。 张中本是地方上驻守兵马的一个小教头,生活虽不富裕但起码不愁温饱,家中年迈父母本指望着他早日成家能够抱上孙子,谁曾想一日老两口上街买菜,一人醉酒骑马在街道上旁若无人的飞奔,老人躲闪不及被正撞上,当场毙命,老妇上去拉着那人大哭着不让他逃离,不想那人抬腿就是一脚将老妇踢翻在地扬长而去。回到家中,老妇卧床不起,极度的悲伤加上伤势,没两天就跟着老伴去了。老父亲尸骨还停留在家中,又遭此悲痛,张中抱着老母亲哭干了眼泪。告到衙门也不了了之,只因醉酒骑马的那人是当地首富之子,家中花钱打通了关系便解决了两条人命的命案。见衙门庇护,一直找借口搪塞着,张中悲愤不已,守在那富家子弟喝花酒的地方直接一棍收了他的命。随后,张中就讽刺的被官府冠以杀人的罪名通缉,逃亡途中碰见叶平,无奈的随他一起落草为寇。虽然落了草,但张中从不随同烧杀抢掠的勾当,他只负责平常操练着寨中武艺,其他的一律不过问。 因为平时操练张中都十分的严肃苛刻,这些脾气火爆的草寇哪受得了被人指指点点,好几次都有人出来挑衅,但结局都是被打的鼻青脸肿,最后都心服口服的夹起了尾巴安分起来。在寨中张中被冠以“铁面”的称呼,他脸上极少有表情,但这些草寇都十分怕他。 收回自己的目光,张中环视了一圈,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记住我和你们说的!等下尽量避开要害,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对你们失去威胁就行,不必赶尽杀绝!”底下人极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在这些穷凶极恶嗜杀成性的恶徒眼中,手下留情都不知道是什么概念。 突然,山下近处传来悲怆的箫声,时长时短,抑扬顿挫。让人如临惨烈的战场,满目苍痍,尸横遍野,胸怀万千热血欲杀敌建功立业,难料仅成一捧白骨,吊唁故里,家中老小哭成一片,只得了那几十两的抚恤金。 众人都沉浸在箫声之中,直到箫声落,还久久不能回神。没有预料中百千兵马的齐步声,有的,只是一个衣着布衫的俊俏少年,手持墨绿色竹萧,腰别赤红色宝剑,脚步沉稳的走上寨前。 气氛尴尬下来,山贼们面面相对,大眼瞪着小眼,眼中满是疑惑,人群忽然哄然大笑。一个声音大声的响起,“哪来的小屁孩?知道这是哪吗,迷路走到土匪窝来了,你爷爷我有几天没开荤了,正好拿你打打牙祭,哈哈哈哈。” 姜烨将萧收于怀中,临行前他发现柜子里有一支萧放着,老者说这是他用精挑细选的竹子做出来的,不过儿子儿媳出意外后就没有了心情继续吹了,不过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仔细的擦拭着,见姜烨感兴趣便当场送给了他,姜烨立马如获至宝般的小心翼翼的接过。箫身轻盈,因为老人每日的擦拭表面光滑无比,令人爱不释手。他得到了人生的第一支萧,同时,也踏上了人生当中第一次豪意无比的路,孤身一人,峙立一寨! 面对山贼们的嘲笑和轻视,姜烨并没有表现的愤怒浮躁,反而缓慢的伸出自己的一个手指,对着山贼们摆动摇摇头回应着:“呵!挺大的阵势嘛,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呢,看样子你们是举寨来欢迎我来了,你们的寨主在哪呢?是不是躲哪去了?”虽然姜烨并没有被这般阵势吓到,但是离他最近的张中却令他暗中忌惮,从张中的身上,他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不等张中发话,人群中刚刚被猥琐男子搭话的高大山贼挤了出来,挥舞着双斧,气势十足的冲向姜烨,嘴里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敢挑衅我们罡掠寨,今天爷爷就用手中的斧子教训教训你!”其他的山贼纷纷叫好着。 见状,姜烨大吼一声:“来的好!”言罢,赤霄出鞘,虽然眼前这个身材壮硕的山贼气势无比,但是破绽在于动作笨重。姜烨轻而易举的闪过双斧,转身跃起双脚蹬在他背后,因为惯性和这股冲击力,高大山贼摔了个四仰八叉,刚欲起身,只见剑已经逼近,剑起剑落,双手一阵刺痛失去了知觉无法动弹。姜烨没有下死手,挑断了他的手筋,让他以后无法再拿武器害人。 姜烨转身举剑指着眼前这群山贼,嘴角略微上扬:“还有谁?” 山贼们都一脸震惊,谁能想到比眼前这个少年大了两倍的高大山贼,仅仅一回合就落败,而且显得轻松无比。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也不知如何去回应。 张中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暗生赞赏,出招利落,冷静的看出对方的弱点后准确的想好出招动作,最让他认同的是这个少年制敌后没有痛下杀手,他心中的武道,一直都不是用来滥杀无辜的凭借所在。“此子若不是今日敢孤身入寨,说不定以后能成大器啊,真是可惜了……” 看着被震慑到的贼群,张中大喝一声:“列阵!”声音充满了威严,山贼们反应了过来,终于知道了自己下一步该有何动作,每个人有秩序的站立自己的位置。一排持盾的山贼顶前,居中的则是戟类长型武器,靠后的则是刀剑手,最后则为弓箭手,环环相扣,结合了所有武器本身的优劣。这个阵法是张中排的,也正是靠着这个阵法,罡掠寨才能在官府这么多次围剿下幸存。此阵名“千器阵”,张中亲自坐镇阵中心,外圈则有无数持不一样武器的山贼,攻击方式众多,最厉害的,还是这个阵能够变阵数十类,让人无法揣摩其规律。 姜烨看着眼前声势浩大已经列好阵的山贼们,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仔细观察着这个阵的奥秘以及思量着破解之法,这还是他第一次应对阵法之妙。 上百的山贼在阵法的加持下显现出千人之势。 第二十三章 被困 不待姜烨仔细的研究这个“千器阵”,在张中的命令下阵型变了起来。 盾牌手抵起两层盾牌立于最前面,由于视线被遮挡,姜烨无法看见盾牌后面的其他山贼在干什么,未知的难测使他全身紧绷起来,提防着对手的下一步动作。 随着阵中心的张中一声令下:“放!”后列的弓箭手射出几十支箭矢,无死角的封锁着姜烨的逃亡角度。箭尖显黑色,很明显被涂上了一层毒药,沾之即死。 看着密密麻麻的箭射向自己,姜烨瞳孔急聚,来不及拖延,他选择抬腿爆步向前闪去,速度极快。不过箭的覆盖范围太大,他只能抬起赤霄转动着挡着箭,趁着搭弓的空隙,估算了一下自己和弓箭手的距离,没有半步停留,丝毫不减势的向前冲去,停在了距阵前十米之处。 看见姜烨停住的位置后,张中命令弓箭手停止射箭,由于弓箭手是在最后一排,前面被挡住,无法平直射出。 姜烨见山贼停止了攻势,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面对这么多萃毒的箭同时射出,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体验。他看了看被盾牌挡的密不透风的山贼,脸上露出不屑的嗤笑道:“你们这么多人就这点胆量吗,对付我一个毛头小子还摆出这么个王八铁壳阵,真不害臊,果然就是一群欺软怕硬,只知道强取豪夺的小人。” 姜烨的话无疑是在这些山贼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几个脾气火爆的山贼禁不住贬低,丢下盾牌就朝着姜烨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小杂种!你说什么?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的肚子里,还敢在这胡言乱语,休得猖狂!”看着连盾牌都丢下赤手空拳朝着自己奔袭而来的几个山贼,姜烨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你们干什么?快点归阵!”张中大声喝止着那名头脑发热的盾牌手,但已经为时已晚。那几名盾牌手已经冲到姜烨面前几个身位的距离,分工明确的袭向姜烨的几个要害部位。 “去死吧,小杂种!” 赤霄横扫,无形的剑气波动向前迸去,几名山贼应声倒地,一个个眼睛不可思议的瞪大着,到死连姜烨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事已至此,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了,今天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本来你们躲在你们那个什么王八壳阵里面我还无法奈何你们,谁叫你们禁不起激空手就冲了过来呢,安心上路吧。”对着地上的尸体言语了一句过后,姜烨面无表情冷漠的盯着山贼们,仿佛盯着自己的猎物,在经历了几次生死搏斗后,他的气场愈发冷冽。 在阵中的山贼们被姜烨如同饿狼般的眼神顶上后,无一人敢与之对视,震惊于几个同伴被瞬间一同斩杀,另暗自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冲上去,不然现在就在那躺着了。只有一人,与姜烨对视着打量着他,便是张中。他一开始觉得此子心性不凡,孤身面对百人的阵法还能沉着冷静的思考对策,知道自己无法强硬破阵便出言贬低,激的几个对手白白送命,现在才惊讶的发现此子年纪轻轻实力也不凡,他知道对于剑客来说化剑意为剑气意味着什么。看了眼姜烨手中的剑,远非寻常凡物可比,张中心中犹豫了起来,“此子所持绝非一般的剑,这般年纪便有九品实力,难不成是哪个世族大家出来游历的公子?那样的话可不好办了啊……” 压下心中的猜度,张中捏着胡须,竟夸赞起了姜烨来:“好一招剑气,我刚刚还疑惑你这后生小子怎敢孤身一人上寨,原来是有所凭借啊,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实力,真是后生可畏啊!不知你与我罡掠寨有何渊源,为何上寨闹事啊?”由于平常很少过问寨中事物,张中并不知道罡虎罡狮被杀以及罡狼带话的事。 姜烨寻声看见了喊话的人就是刚刚让自己察觉到危险气息的张中,也是他一直指挥着这些山贼,不然今天也不会这么艰难棘手,顿时忿忿的喊到:“没想到你们这些草寇中还是有有眼力的人啊,你就是这罡掠寨的寨主吗?难怪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徒有四肢发达却不长脑袋的草包之流。” 张中并没有因为姜烨的尖牙利齿而恼羞成怒,反而只是没事人一样的笑了起来,“小子牙口倒也挺厉害,我名为张中,只是这罡掠寨一个小小的武教头,可不是寨主。这下你能告诉我你为何要闹事了吗?” 本以为张中就是寨主的姜烨不禁失望了起来,低头看着手里的剑道:“搞了半天,老大还没出现啊,你们寨主呢?叫他出来,不要当缩头乌龟了。至于我今天来,可不是来闹事的,我是为山下湖边的潇姓爷孙俩来讨你们罡掠寨的债来的!废话少说,这份债欠了两年了,今天连本带利的收回吧!”话音刚落,姜烨速度极快的奔向列阵的山贼们,试探够了,这是他第一次正面的发起攻势。 张中看着眼前的少年竟敢主动出击,大吼一声:“变阵!”只见前排的盾牌手全部换到了中间护着张中和弓箭手们,近战手全部顶上去就等着姜烨羊入虎口。姜烨看见阵法的变化,一跃而起,竟踩着近战手的脑袋借力的飞向张中,他本来的目标就是张中,刚刚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之后他发现如果在外层和山贼们耗着迟早精疲力尽,想要破阵,解决掉阵眼的张中才是最主要的。 眼见摆脱外围的姜烨奔向自己,张中大喊一声:“来的好!”揭开了手中拿着的武器表面包裹的布,露出一根通体漆黑的棍子,棍身雕刻着一条盘绕的黑龙,此棍名为盘龙棍,乃张中师傅所传,仅染过那富家独子一人的鲜血。 电光火石间姜烨已借最后一个山贼的脑袋高高跃起,身形矫健,使出全身力气劈向张中,空气仿佛都被劈开,破空声炸响。姜烨没有丝毫保留,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能快速的解决掉张中,自己就会面临被瞬间包围的风险。这一击,势在必得! 见张中不抬棍去抵反而没了动作,姜烨没有喜意反而疑惑了起来,根据他的感受张中应该不至于这么弱被吓的愣神,但是管不了这么多,手中力道不减的劈下。但是下一秒,张中不紧不慢的伸出两个手指,竟精准的夹住了剑刃,停留在距自己脑袋几公分距离,丝毫不慌乱的看着姜烨。见状,姜烨紧咬牙关,挣脱着想要劈下,但是他震惊的发现手中的剑犹如被钳子夹住了一般,任凭自己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转势用双脚蹬向张中的胸口,“砰”,沉闷的声音响起,张中仅右脚向后抵了一步便站住了,但手中力度难免一松,让姜烨把剑抽了出去,借力想要跃向后排的弓箭手的位置。 “小子,哪里去!”张中大喝一声,挥动盘龙棍扫向姜烨的右脚。姜烨感受到了张中的这一击,但是他并没有转身去挡,因为他拉开张中的距离已经无法让张中扫中自己。不料随着这一击棍扫,空中的姜烨犹如断了翼的飞鸟,直直的跌落下来,倒地后姜烨捏着自己疼痛难耐的右腿脚踝,无疑刚刚那一棍已经伤到了骨头。 看见姜烨脸上难以掩饰的震惊,张中把盘龙棍往地上一立,捋着胡子开口道:“小子,你只知剑气,难道不知棍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