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你的朋友》 第1章 分班考试 “2000年秋恒扬县” 恒扬四中是恒扬县城一所不错的中学，虽说师资力量比起同县的一中还有些差距，但薪资待遇福利什么的一样不少，而且还给任教老师解决住房问题，多少乡镇的老师都想尽办法想调入恒扬四中，却没有几个能如愿以偿的。 宋雨珊是早两年调入恒扬四中任教的，因为当时学校缺少高中地理老师，而宋雨珊又是唯一个申请调入恒扬四中的地理老师，加上她教学水平确实优秀，本人又是踏实负责的人，所以便名正言顺的在恒扬四中就职了。 2000年的9月，已经离异多年的宋雨珊将儿子宋弋从原来乡镇的学校接到了恒扬四中，这一年适逢宋弋初中毕业，宋雨珊便安排宋弋参加了高中入学前的分班考试。 看着人来人往的大校园，宋弋慢慢地走在通往高中部考场的林荫道上，因为老妈还有事，宋弋只得自己去找考场。 或许是因为从小营养不良的缘故，宋弋本就比同龄人要矮小瘦弱一些。或许是因为上小学时家庭条件较差，小学没有毕业变跳级念了初中的缘故，宋弋比周围的同学年龄也要小上一两岁，这一身不是特别合身的宽松校服让宋弋看上去更为的“娇小”了。 “啊——我去！”宋弋感觉到后背被人用力的撞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失去了重心直接扑倒在地，双手在地上蹭破了皮。 宋弋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抬起小脸看着来人的方向，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嘴，因为他看到一个起码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生站在面前，看那男生的样子倒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约莫14、5岁，只是对方的个子实在是比自己高了太多了，宋弋本想发怒，无奈只好强忍不爽，哼了一声打算转身离开。 “唉，你没事吧？这么碰一下就摔了，也太弱不禁风了吧？怎么像个女孩子一样，瞧你那样子，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那个撞到宋弋的男生一句道歉也没有，就扬长而去了。 宋弋心里想着妈妈告诫过的话：善待他人，遇事尽量忍让。 尽管还有些不爽，但宋弋还是尽可能快的朝着高中部赶了过去。 走到高中部教学大楼前，在贴了入学考试安排表的公告栏上，宋弋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宋弋，高一190班一排三座（四楼）”，抬头看了看这栋五层楼高的高中部大楼，宋弋忘记了之前的不快，心里想着这里的环境确实要比之前的学校好太多了，此刻的宋弋满心欢喜，有些迫不及待地朝着高一190班所在的四楼而去。 高中部的教室开门的这一侧靠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刚走到教室门口，宋弋在窗户边顿了顿，因为他看到教室内已经落座了不少的人，身材娇小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毕竟自己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高中生，尤其穿上老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大号校服之后，相较于其他人来说确实显得有些滑稽，也难怪宋弋会有些尴尬。 宋弋在教室门口的座次表上找到自己的座位之后，便快速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完全不想知道周围坐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宋弋从口袋中掏出一只已经装满墨水的钢笔放在桌子之上，就这样静静地等着考试开始。 好在一排是靠窗的位置，宋弋还可以看看窗外的风景，也不至于那么无聊。 “宋戈？！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不知道是谁突然站在了宋弋座位的旁边，没来由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原来这恒扬四中是初、高中连读的学校，参加分班考试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原来初中部的，所以彼此之间都比较熟悉，只有像宋弋这样的插班生才会显得格外“不合群”。 宋弋小脸涨得通红，轻声辩驳道：“是弋字，不是戈字。”话还没说完，宋弋抬头看到的是一个十分熟悉的面孔。 两个人都是一愣，随即异口同声道：“怎么是你！？” 站在宋弋座位旁边的正是那个撞了他还扬长而去的男生，见到宋弋小脸微红的样子，那个男生哈哈笑道：“哈哈哈，难道你真的是个女生么？怎么这么容易脸红，还挺可爱的嘛。” 听那个男生这样一说，宋弋的脸更红了，甚至连耳朵根也发烧起来。班级上的其他同学也是不明所以的跟着起哄打趣起来。 宋弋有些委屈的快要哭了出来，好在这时，一个看上去比宋弋还要矮一点的女生走了过来，那个女生对着宋弋笑着说道：“宋弋同学，没事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就喜欢欺负其他同学，但是人倒是不坏，你别难过了，他是逗你玩的。” 女生说完，又瞪了一眼那个还在幸灾乐祸地男生道：“邓凌，信不信我去告诉班主任，你又欺负新同学！” “切，郑蓉蓉，你就喜欢告状，我不跟你扯了，我又没说什么，你自己看嘛，你看他这个样子不挺像个小姑娘的嘛？”邓凌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郑蓉蓉白了他一眼，打抱不平一般地看着邓凌，“你不知道么？今年分班考试，在190班考试的，大部分都是学校的教师子弟，还有其他学校来的优秀毕业生，说不定将来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你这样欺负新同学，小心你妈妈知道后揍你一顿！哼！” 分班考试的风波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和郑蓉蓉所说的差不多，大部分在190班参加考试的学生都留在了高一190班。 宋弋也不例外被留在了高一190班，一方面是因为宋弋的教师子弟身份，另一方面则是宋弋的分班考试成绩在全年级排名第五，其他前四竟然都在高一190班，其中就有宋弋“熟悉”的郑蓉蓉和邓凌。 他们两一个是总分第一，一个是总分第三。宋弋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面前，来的正是邓凌。 “成绩不错嘛，年级第五，没想到你瘦瘦弱弱的样子，还挺会读书的嘛。”邓凌俨然一副前辈的样子，摸了摸宋弋的脑袋，宋弋没反应过来还坐在座位上发愣。 “你才是厉害，年级第三……”宋弋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着什么，就直接回了邓凌一句。 邓凌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怎么样？要不要咱们坐一个桌，我可以关照关照你，一看你就是转校生吧？这班里我都熟悉，跟我坐一起，肯定没人敢欺负你。” 不等邓凌说完，一个和郑蓉蓉几乎一模一样的女生走到了宋弋的跟前，微笑道：“小弋，别管他，邓凌就是这个样子，你不用怕生，班里的同学都是很热情的，有什么问题和需要可以和我们说。” “去去去，跟你很熟吗？叫别人小弋。”邓凌没来由地怼了一句。 一边说着，那个女生白了一眼邓凌，然后继续对着宋弋说道：“小弋，以后大家都是同学啦，我这样叫你没关系吧？我听张老师说，你是宋老师的儿子对吧？张老师还说，今年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就由你来做，因为你的语文单科成绩是全校第一，尤其作文更是满分呢，真厉害！我看了你的那篇关于母亲的作文，真的是声情并茂，以后我可以向你多讨教讨教嘛？”说完，那个女生还甜甜地一笑。 宋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这一声“嗯”也不知道是肯定“小弋”这个昵称还是回答女生提出的问题。 那女生呵呵地笑了两声，看着宋弋，“我叫郑萌萌，你可以叫我萌萌，对了，第一名的那个郑蓉蓉是我姐姐。和你一样，我们也是教师子弟，我爸爸是郑副校长。这个公子哥嘛——” 郑萌萌指了指邓凌说道：“他来头不小，他妈妈是教育局的高层，以后少惹他，知道嘛？”郑萌萌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邓凌，然后笑盈盈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邓凌不屑地嘁了一声，然后走到教室最里面一排的第一个位置上坐了下去。 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宋弋发现整个190班的人都还挺不错的，除了他和郑家两姐妹之外，教师子弟就剩下邓凌和一个让人觉得很娘的江金了，那个邓凌已经和宋弋有过几次交集了，倒是那个“娘娘腔”江金让宋弋很是注意，外号听上去倒是挺霸气的，叫“老金”，可是这江金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太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了，用宋弋的话来说就是“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一个男子竟然可以娇柔到这样的地步，也难怪会被人笑称“美女”了。 宋弋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与江金成为朋友的，可惜好景不长，当宋弋和江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被别人戏称“两口子”，或许是碍于面子，为了缓解尴尬，宋弋也就注意着少去找江金聊天了。 差不多半个学期过去。因为宋弋为人和善，心地纯真，在这半个学期里收获了很多友谊，并融入到了190班这个原本陌生的环境中。 让宋弋没有想到的是，这半个学期，一直有一个人在观察着他，那个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的在意宋弋的一举一动…… 第2章 元旦班会 “2000年12月29日” 云团懒懒地趴在天上，半天也没有挪动几下，天色显得有些晦暗。日光灯将每间教室都照得亮堂堂的，上午上完第二节课开始就是自由活动，学生们开始着手布置教室，因为30、31号两天是周末，连着元月一号一起放假了，学校决定将元旦班会提前到周五下午举行。 高一190班讲台上，一个短发女生翻阅着手中的资料，挽了挽袖子，轻咳了两声，“咳咳，好了大家安静一下，通过申请和票选，咱们班这次预备团员的名字我念一下，自己记一下，下学期开始要上团课，最后还有考核，考核通过的就可以入团了……” 张莎莉做为高一190班的团支书，在班级中还是颇具威信，当她宣布入团相关事情的时候，底下鸦雀无声。有着“混世小魔王”之称的邓凌似乎也没有开小差的意思。 这个团支书的厉害，邓凌还是知道的——15岁的张莎莉，发育要比同龄女生早，尤其是个子方面，几乎和班里的男生持平，其父张河池是恒扬市南岳武校校长，或许是因为父亲的影响，张莎莉从小热衷武术和运动，性格也是大大咧咧极为豪爽的，成绩不算拔尖，但是体育特别好，与同学们的关系也不错，一些刺头学生也没少被她欺负；做为班级团支书的同时还兼任体育委员，邓凌知道张莎莉经常利用职务之便“贪污”一些零食什么的。 “宋弋，你明年才满14周岁，老师说让你明年再申请。”在念完所有名字后，张莎莉看着有些走神的宋弋，又重复了一次，“宋弋，记得哈，年龄必须满14周岁才可以入团。” “啊？哦，好的，谢谢莎姐。”宋弋不知道在想啥，突然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什么莎姐？叫莎哥，我说了多少次了，是不是不长记性？”张莎莉嗔怒，抖了抖手中的材料，指了一下宋弋。 被张莎莉这样一怼，宋弋下意识地回了句：“好的，莎姐，哦不，莎哥。”一边说还一边点头，那动作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的“好的，太君。”如此这般引得哄堂大笑。 不知道谁突然悠悠地说了一句“呵，小傻瓜一样。”只是班级里笑声太大，没有引起别人注意罢了。 “好了，都别闹了，张老师说，下午的元旦班会，还是班长负责，其他班干部协助，全体同学都需要帮忙。”张莎莉看着郑蓉蓉，笑着说道：“班长，你来讲一下安排吧。”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郑蓉蓉是个温婉恬静的女孩，与妹妹郑萌萌有着天壤之别。姐姐安静，不苟言笑；妹妹闹腾，是班级公认的开心果。郑蓉蓉缓缓起身，确认了一下手中的安排内容草稿，又缓缓走向讲台，确实人如其名，总是那样的从容。 “今年的元旦班会，各年级各班级的老师都不会参加，完全由我们学生自己来搞。”郑蓉蓉瞥了一眼坐在讲台边的李健，正在和后排同学打闹的李健连忙正襟危坐。郑蓉蓉虽然没有张莎莉那种霸气，但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常年霸占各科考试榜首的她，做什么事都格外的认真，哪怕是让学生放松的元旦班会。 “好了，都好好听一下。”郑蓉蓉表情没有太多变化，“虽然老师们都不参加，但是老师们会挨个班级巡查，由年级组老师共同打分，评选一个优秀班会班级。”一说到评选的事，郑蓉蓉的双眼似乎出现了点点星光，此时的她看上去气场完全变了一样。 “班长眼里有星光？？？”几乎是高一190班全体学生此刻的想法。 “咳咳，嗯！”郑蓉蓉轻咳两声，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尽管我本人对于这个优秀班会班级的荣誉没什么兴趣，但是！这半学期以来，每周的流动红旗都在我们高一190班！”郑蓉蓉语气里透露着难以掩饰的自信与自豪，指了指挂在教室进门口处的流动红旗，上面写着四个烫金大字“流动红旗”，在旗领处用金黄色的丝线绣着“文明班级”四个小字。 “我们要对得起这面流动红旗，所以我希望高一190班续写辉煌。”顿了顿，郑蓉蓉又不忘补充一句：“虽然我对这个优秀班会班级的荣誉没什么想法，但是这是属于我们集体的荣誉，作为班长，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服务大家……” “明明就很想要——”几乎同一时刻，所有人心里都这样想着。 听着郑蓉蓉井井有条的安排，宋弋甚至怀疑这位班长大人是不是提前写好了几千字的规划，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的事无巨细。一想到这些，宋弋觉得这个班长大人的个性倒是挺可爱的。嘴上说着不想要，身体还是很诚实嘛。 在全班鸦雀无声的时候，宋弋没来由的噗哧一笑，感受到齐刷刷投过来的疑惑目光，又抬头看了一眼正严肃盯着他的班长大人，宋弋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只得硬着头皮用一个看上去特别难看的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回应郑蓉蓉。 邻座的江金转头看着宋弋，他在宋弋闪烁而又迷离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个大写的“怂”字。 “宋弋同学既然这么开心的，不如就准备一个节目吧，今晚的班会期待你的精彩演出咯？”郑蓉蓉又恢复到那个冷若冰霜无欲无求的状态。 “报告班长。”宋弋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我什么都不会，不知道该表演什么好。” “那你就来一段诗歌朗诵或者讲个笑话，演个小品什么的就好了，毕竟你文学功底还是蛮不错的嘛。”郑蓉蓉似乎很在意宋弋的语文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甚至有几次语文单科成绩高出自己足足二十分。虽然不知道宋弋刚才为啥突然笑了一声，但郑蓉蓉总觉得宋弋实在嘲笑自己。虽然有点公报私仇，但是她相信自己的安排还是挺合情合理的。 “班长，算了吧，平常什么文体活动，总来没见宋弋表演过什么，他就一个打酱油的，算了吧。”说话的是郑萌萌，她比较了解自己的这个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太争强好胜。 “哦？那郑萌萌同学，你可以和宋弋一起表演一个节目啊，我看你平常十分的活跃。老师不也说了嘛，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多带动身边的同学一起进步。”郑蓉蓉言之凿凿语气又显得较为热情，不免让人觉得班长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 “节目的事还是等体育委员来组织吧？平常都是她牵头的。”江金没来由的补充了一句。 不等郑蓉蓉反驳，张莎莉站了起来，“班长，我看节目的事就不要太着急了，我们还是先安排好人手，开始布置教室吧？宋弋文笔不错，让他想想怎么美化一下黑板报可能更合适一些。” “老师把这个事情交给我来安排，还是希望大家多多配合，毕竟这也事关集体的荣誉，宋弋做为转校生过来的，跟同学们的关系还是不是那么的熟络，我也是想趁这个机会让同学之间更加亲密一些，希望大家可以理解。”郑蓉蓉不恼不怒甚至面带微笑地看了一眼张莎莉，又看了一眼宋弋。 “行了，行了，别为难他了，不就是一个节目嘛，我替他上就是了。”邓凌忽然起身，有些痞痞的侧身朝着宋弋做了一个“biubiubiu”的开枪手势，笑道：“怎么样？宋戈？哥们够义气吧？” 宋弋感觉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叫“宋弋”，唯独这个邓凌像个文盲一样，从分班考试开始直到现在半个学期过去了，还是一直叫自己“宋戈”。 虽然宋弋平常挺讨厌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邓凌，但此刻站起来的邓凌在他的心里瞬间就高大起来，宋弋只觉得这个看上去痞痞的大男孩，此刻无比的正直纯洁高尚。他甚至隐约感觉到邓凌身上散发着天使一般耀眼的圣光。宋弋出奇地没有反驳邓凌叫他“宋戈”，而是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连忙答应道：“好好好，那就麻烦邓凌同学了。” “班长，那我就听从莎……体育委员的安排，我想着怎么布置黑板报吧？”宋弋感觉是找到了救星，连忙和班长确认。 “那好吧，同学们我们就行动起来吧，为了高一190班的集体荣誉，一起加油！”郑蓉蓉见邓凌都站出来为宋弋说话了，也不愿再多浪费时间，毕竟如果真的让宋弋表演，或许可以让宋弋出出洋相，但更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体评分，毕竟元旦班会的节目质量和节目效果也是纳入优秀班会班级考评的。 就这样，关于元旦班会的安排告一段落。跟其他年级组班级一样，高一190班的学生们也一个个行动起来，目标：优秀班会班级！ 第3章 听海 或许是因为即将放假，可以连休三天；亦或许是为了获得“优秀班会班级”称号，每个班级都特别卖力的布置着教室。学校仅有的一个大一点的小卖部门口挤满了前来负责采买的学生。 明明已经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还有很多学生在忙着布置教室，生怕来不及搞完一般。一些去食堂吃饭的学生会给还在忙碌的同学带饭，大家分工有序，一个个迷你的茶话会会场就这样诞生了。 下午14：15，第一遍上课铃响起。高一190班班主任张翠芳老师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还在忙呢？也要注意休息，我看了一下，咱们班这个布置确实非常的好。”张翠芳一边笑着一边鼓了鼓掌。 “是啊，张老师，我刚去看了191班、192班、193班还有楼下几个班的都没我们搞的好。” “嗯嗯嗯，我们班这次肯定会拿奖的。” 一群学生兴高采烈地附和着，不知道谁突然说了句：“我们班的黑板报肯定艳压群芳。我看了别的班的都是以前那一套，没什么新意。” 张翠芳赞赏地点了点头，看着以宋弋为首的几个学生还在后面的黑板前忙碌，“别的不说，咱们班的黑板报确实用心了，是谁想到的这个点子？” “是宋弋，我觉得他好有才啊。” “是啊是啊，好有才，换我的话，我肯定想不到还可以这样搞。” “比起千篇一律，换汤不换药的黑板报，这种好看太多了。” 顿时，高一190班像炸锅了一样，一些在给桌子盖布调整位置的同学也停下手中的活，起身看向教师后墙：一面黑色的夜幕之下，一轮由黄色白色粉笔画出的皓月悬于右上角；金色、褐色和稍许绿色硬纸裁剪出的树叶错落有致的贴在其上；树叶之下是一座青灰相间的假山，看上去明暗有别十分立体，应该也是硬纸裁剪的；居中是一副庭院背景，橙黄明亮的屋檐下悬挂着两个大字“元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四句诗跃然其上，不知道谁这么有才，用的是镂空立体字的写法，硬是在黑板上写出了3d立体效果；左侧是一些看上去鲜花的贴画，因为贴画有小弹簧做为支撑，一旦有风吹过或者拨弄几下，那些花儿似乎活过来了一般，花儿上是一些贴画的音符。 宋弋、郑萌萌等几人还在黑板中间的位置忙碌着，看似在琴棋书画的小人儿。 看着这别出心裁的立体画卷，张翠芳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别说高一190班的学生了，这种形式的黑板报她也是头一次见到，确实美轮美奂。 似乎没有听到大家的吵闹，宋弋左看看有看看，指挥着几个同学调整贴画的位置，两个负责绘画的同学也在忙碌着赶工…… “郑蓉蓉，张莎莉你们出来一下，说一下节目的事情。”张翠芳指了指郑蓉蓉和张莎莉。 三人在教师办公室也不知道谈了什么内容，半晌过后，张翠芳离开了高中部教学楼，去教务处办公楼与其他老师回合了。 “来来来，喝点饮料，吃点东西，大家辛苦了。”张莎莉和郑蓉蓉带着张翠芳给的食物回到教室。 “这是张老师犒劳大家的，人人有份。后面还在搞黑板报的同学、挂彩带吹气球的同学也先来吃点东西，我们都搞得差不多了，时间来得及。”张莎莉招呼着，自己已经吃上了她最爱吃的大辣片。 几乎所有人都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活，来拿一些吃的喝的补充体力，宋弋和郑萌萌却还在做最后的调整，两人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萌萌，先吃点东西吧，你中午都没吃饭。”郑蓉蓉对待别人冷若冰霜，但是在对自己这个亲妹妹的时候还是比较有人情味的。可是一边的宋弋她就没想去管了。让她这个班长给同学送吃的几乎不可能，更何况对方是一个男生，还是自己不那么待见的那个男生。 “哼，想都别想。”郑蓉蓉没来由来了这么一句。 “姐姐？你说什么？”郑萌萌一脸懵逼看着自己的姐姐。 “没，没什么……”郑蓉蓉没多解释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开始修改自己的主持人串词。既然大家都这么积极努力，做为元旦班会主持人的自己一定不能掉链子。 张莎莉此刻完全沉醉在大辣片的美味之中，并没注意到没人给宋弋带过去饮料和小吃。 郑萌萌刚想过来再拿一瓶饮料给宋弋递过去，没想到被一个身影捷足先登。 “宋戈，没想到你挺有才啊，行啊你！这黑板报真帅！”一听这称呼，不用听声音就知道是邓凌这家伙。 宋弋还是说了句谢谢，接过邓凌递来的矿泉水。 看到眼前这一幕，郑萌萌拿着一罐健力宝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 邓凌见状，顺手接过郑萌萌手中的健力宝，拉开易拉环，自己咕咚咕咚几下喝掉了，哈了一口气，打了个气嗝，“这是大人喝的，咱们宋戈小朋友只喝乐百氏矿泉水和乐百氏ad钙奶。”邓凌笑着摸了摸宋弋的头，然后潇洒的转身走掉了，像极了在哄小孩子。 宋弋潜意识地躲了一下居然没躲掉，也不愿意辩解什么，在宋弋心里就觉得乐百氏的矿泉水味道不一般，具体是为什么，宋弋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青春期的小倔强吧。可是邓凌怎么会知道？ 元旦班会如约而至，由各班级班主任加部分任课老师组成的评分团开始游走于各个班级之间，大部分班级都在各班学生精心布置下焕然一新，当然也有个别班级完全是为了应付任务，随随便便摆了一下桌子就在那玩闹开了。 各个班级都是以茶话会的形式将课桌收尾相接平成一条长龙围城一个u形长桌，学生们都围着u形长桌而坐，中间空出来的场地留给表演节目的同学。每个班级都准备了唱歌、跳舞、诗歌朗诵等节目，这个时候准备了相声、小品等节目的班级相对来说就比较出彩了。 不知道是因为评分团要给教育局长面子还是真的机缘巧合，刚好轮到邓凌表演节目的时候，各位老师一起走进了高一190班。 班会主持人郑蓉蓉声情并茂地讲着串词，介绍邓凌接下来带给同学们的歌曲是《听海》。 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邓凌潇洒地背着吉他侧身坐定，拨弄了几下琴弦，稍微调整了一下。 “咳咳。”邓凌清了清嗓子，废话也不多说，随着他的手指拨动，轻轻柔柔的曲子扩散开来。原本还些学生在交头接耳，此刻都安静下来了。 郑蓉蓉心里一惊：没想到邓凌还挺不赖的嘛，这一手吉他弹得不错。老师们的表情都是很满意，分数应该不会低，看来这次高一190班夺冠有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郑蓉蓉轻轻地哼了一声，心里的潜台词便是：“我才没有特别想要那个什么优秀班会班级的奖励。” 邓凌弹奏的曲子缓缓的柔柔的，开口一句：“写信告诉我，今天海是什么颜色。”极具魅力，或许是因为正处于变声期的缘故，邓凌的歌声有些低沉厚重，虽然曲子降了两个key与原唱那种清澈嘹亮完全不同，却让人听了别有一番韵味。 “哇，好好听。” “不比歌星唱得差耶。” “有两下子嘛。” 在场的学生都不自觉地跟着邓凌的歌声左右摇晃起身子，有些会唱的同学忍不住轻声跟着哼起来。 随着邓凌唱完歌曲的最后一句“说你在离开我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全场掌声如惊雷一般，更有男生吹了几声口哨表示赞美。 评分团的老师们也跟着一起鼓起掌来…… 宋弋坐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也跟着鼓掌，虽然这个邓凌很招人烦，但是歌确实唱得不错，而且再唱最后一句的时候，邓凌的眼神似乎……似乎看着自己？宋弋被这个想法吓到，甩了甩脑袋，心想：一定是错觉，我是疯了吗？怎么会这样想。 评分团的几位老师在看到位于教师后墙的黑板报时，眼睛中都是闪过一丝精光。为首的年级组组长邓洪福忍不住啧啧啧了几声，转头看了一眼张翠芳又扫了一眼高一190班的学生，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黑板报上，“你们班表演节目的精彩程度自然不用说了，是目前看来最好的一个。”虽说邓洪福话里有几分看在教育局长的面子上，但确实也肯定邓凌的实力。 “不过，更让我意外的是，你们班这个主题黑板报构思巧妙，创意新奇。嗯，不错，不错！”邓洪福硬是连说两个不错，才在评分表里填了分数。 正在介绍下一个节目的郑蓉蓉本就伸着耳朵在听老师们的交谈内容，当听到邓洪福那一番褒奖后，强忍着笑意和激动的心情按照主持人串词引出了下一个节目…… “看来咱们班夺冠已经十拿九稳了。”靠近门口的几个学生和郑蓉蓉一样也听到了老师们的谈话，自然也是心里窃喜并迅速地将听到的内容传了出去。 第4章 好痒 高一190班如愿以偿的拿下“优秀班会班级”称号。张翠芳满面春风地走进教室，从她手中接过荣誉奖状的郑蓉蓉也是满心欢喜，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这次我们班的全体同学都表现得特别好，荣誉是属于你们大家的。”张翠芳简单地说了两句，“这一次也辛苦各位班干部的辛苦付出，来——班长做为代表说两句吧。” 郑蓉蓉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次元旦班会活动，各个班级都很优秀，咱们190班秉承积极参与的宗旨，很好的完成了这次班会活动。能获得‘优秀班会班级’称号实属意料之外，感谢全体同学的辛苦付出，大家辛苦了。” 听着台上郑蓉蓉地讲话，绝大多数同学的心声都差不多： “意料之中吧？” “不仅仅是积极参与吧？” “还好得奖了，不然班长可能又要臭脸一个礼拜了……” 在大家的掌声中，郑蓉蓉带着奖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见到郑蓉蓉迎面走来的同学似乎又在郑蓉蓉的眼中看到了“星光”，没错！是“星光”！ “呵，女人啊。”不知道谁幽幽地说了一句，声音极小，好像没有被周围人听到。 “元旦节放假1天，加上周末两天，一起休三天。今天多留几个同学下来帮值日生一起搞一下卫生，走的时候记得关好窗户。好了，没什么事的人可以先走了。”张翠芳交代完，转身离开了教室。 “耶！放假咯！”高中部各个班级陆续传来学生们的欢呼声。 “放假去哪玩啊？” “去游戏厅吧？” “去爬山吗？”“又去衡山啊？” “这个季节去看雾凇最合适不过了。” 讨论声此起彼伏。 可这一切似乎和宋弋无关，与从前一样他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书包。 “去看雾凇吗？感觉不错，要不一起去，顺便看个日出？”说话的是郑萌萌，见宋弋没有反应，郑萌萌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宋弋，又问了一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冬季去玩的人少，我们刚好去祈个福，求个平安什么的也不错啊。” “嗯？！”宋弋愣是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指了指自己，“郑萌萌，你是在和我说吗？” “不是和你还有谁啊？每年我和我姐都要去衡山祈福，现在这个时候可以去看看雾凇，很美的哦！说不定你会有灵感写点什么文章出来也说不定。”郑萌萌越说越兴奋，“而且冬季日出别有一番风味，你就说去不去嘛？去不去？哈？” 宋弋自懂事以来很少有何同学朋友相约出去旅行的经历，最多也就是集体形式的春游，野炊之类的活动了。 见郑萌萌盛意拳拳，宋弋稍稍纠结了一下，点了点头，道：“那我回家和老妈说一声，我们明天出发？还是后天？” “当然是明天了，明天白天早点走，我叫上老金，他叔叔有车可以送我们去。加上我姐，咱们四个还可以凑一桌麻将，没得麻将，打打升级也可以。”（升级：一种扑克牌的玩法）郑萌萌满脸期待，看得出她喜欢这种结伴旅行的感觉。 一旁的郑蓉蓉本来有些不情愿带着宋弋，但是想到这次“优秀班会班级”评选，宋弋确实也算得上功臣一个，就没有再计较什么，任由郑萌萌安排了。 “哎？我说郑萌萌同学，你们这俨然是教师子弟集体旅行啊？不带上我说不过去吧？”邓凌一手把书包往肩上一甩，一边朝着郑萌萌走来。 “你？邓凌？我没听错吧？”郑萌萌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邓凌，“你不是从来不信神佛，不拜菩萨的嘛？怎么？怕期末考得不好，想临时抱佛脚？” “你管我，哥就是去看看日出，看看雾凇的。反正都要去就顺便结个伴，免得爬山的时候连个说话的都没有。”邓凌依然一副拽拽的样子。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晚上打牌打麻将就有个人落单了。而且房间也不好订，还得多订一间房。那我们人均开销就大了。”郑萌萌的关注点让宋弋、邓凌都心里一愣：这妹子到底多喜欢打牌。 “那个……郑萌萌，要不，你们去吧，我也不怎么会打牌。”宋弋支支吾吾地小声嘀咕着。 “我记得老金好像要去他表妹那玩吧？你说是吧？老金！”邓凌转身背对着郑萌萌和宋弋，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江金。 江金被邓凌这一瞪，差点没哭出来，嘴唇抽抽了几下，连忙点头道：“对哦，我得去小舅舅家，给我妹妹补习一下功课，你们去吧。没车的话，我喊我叔叔送你们去就是了。”说完还露出一脸真诚的微笑。 邓凌一个潇洒地转身，“你看，人家老金有事，我要是不去的话，你的麻将怕是打不成气咯。” “是的，是的，萌萌，你们几个去吧，我这边真的要去小舅舅家，之前都约好的，不去又不太好，下次我们再一起去看雾凇吧。”江金的声音既温柔又诚恳。 “既然这样，那好吧。既然你不去的话，我们就自己包车去了，不用麻烦你叔叔啦，挺不好意思的。”郑萌萌无奈地耸了耸肩。 “没事，车子的事包在你凌哥哥我身上了。”邓凌看都没看宋弋一眼，左手提着书包往肩上一搭，右手学着电视剧里男主角的样子摆了摆手，“明天早上校门口见，记得早一点。晚了我怕路上堵车。” “那好，宋弋你别忘记了啊，明天早点，学校门口见，最好带点路上吃的，带套欢喜的衣服，晚上我们在山上过夜。”郑萌萌交代了几句。 “哦，好的。”宋弋背上书包也随即离开了教室。 郑蓉蓉不愧是优秀班干部，主动留下来陪值日生一起打扫卫生。为了等郑蓉蓉，郑萌萌也只好一起帮忙，她希望快点搞完，好回去收拾东西，要是郑蓉蓉知道自己的妹妹此刻在想：“带两副扑克牌，麻将不太好带，上次的民宿好像有麻将借，万一没有麻将，还能打升级也不错了。”估计会翻白眼的。 在得知宋弋要跟同学一起衡山看雾凇看日出，宋雨珊满心欢喜，她最担心儿子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没办法融入进去，此刻她觉得自己的担心的是多余的。 宋雨珊帮着宋弋收拾好了行礼，还专门去学校门口对面的小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和一些喝的，嘱咐宋弋要和同学分享。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除了邓凌以外，其他三人都睡得很踏实。邓凌也不知道为啥，总是有点小兴奋，晚上几次做梦笑出声把自己吵醒，然后又继续睡…… 虽然是放假，但是学校的起床铃还是如约而至，早上六点的时候，随着熟悉的起床铃响起，宋弋没有一点拖沓，快速地起床，叠好被褥，洗漱完毕，跟还在睡觉的老妈道了个别，便匆匆下楼朝着校门口跑去。 在宋弋看来，毕竟是第一次跟同学出去玩，要是让别人等就太不好了。 远远地就看到郑蓉蓉、郑萌萌两姐妹已经在校门口了，宋弋连忙打招呼跑了过去，“班长早上好，郑萌萌早上好。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宋弋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也挺早的嘛！”郑萌萌俨然一副大姐大的样子，拍了拍宋弋的胳膊，“我不早不行啊，我家里有个比闹钟还先醒的姐姐……” 不等郑萌萌继续吐槽，郑蓉蓉依然冷若冰霜，打断道：“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早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清醒清醒头脑不好吗？” “好好好，特别好。我的班长大人哟，咱们出去旅行的，你放松点啦。”郑萌萌打了个哈欠，连忙应和。 “你们都挺早啊。”话音未落，邓凌不急不慢地朝着三人走来，“我打过电话了，李叔叔一会就到。” “哪个李叔叔？”郑蓉蓉有些疑惑。 郑萌萌笑道，“估计又是局长大人的手下吧？有个有权有势的老妈真好啊。” 邓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是，反正车子闲着也是闲着，送我们去趟衡山又不远，不用白不用啊，免得到时候超出你的预算了，又要在那叨咕半天。” “行行行，我的邓大少爷，沾您的光了。”郑萌萌假模假样地恭维着。 就在两人互相嘲讽打趣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了校门口不远处，嘀嘀了两声，驾驶室一个年轻的男子冲着四人挥了挥手。 “走吧，车来了。”邓凌率先走了过去，宋弋等人紧随其后。 “李叔叔好，这次麻烦您啦。”邓凌一改往日的纨绔，变得相当的有礼貌。 “没有没有，凌少客气了。只不过公车不好开出来，就委屈你们几位挤一下了。”被叫做李叔叔的年轻男子笑容满面。 从学校去衡山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可能是由于起得太早或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副驾驶的邓凌迷迷糊糊睡着了…… “傻瓜，你怎么不带件厚一点的衣服？”邓凌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宋弋，一把将他扯入自己怀里。 邓凌手脚麻利地解开自己的外套，让宋弋整个人贴在自己胸前，然后用力地裹着宋弋。柔声问道“好点没有？” “嗯，好多了，谢谢你……”宋弋回话的时候，因为左脸贴着邓凌的胸口，哈出温热空气刚好对着邓凌的左胸，一股**的感觉席卷全身，让邓凌的身体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哈哈哈，好痒……哈哈哈……” 邓凌猛地从梦中醒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脸尴尬，还好后排三人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李叔叔笑着打趣道：“做什么美梦了？还早呢，再睡会吧。” 此时后排的三人，一脸黑线，心里想着：这货又发什么神经？好痒？什么玩意就好痒了？ 第5章 朝气蓬勃 或许是因为众人出发的时间较早，此时路上并没有多少车辆。 李叔叔瞥了一眼副驾驶的邓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沉沉地睡了过去。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三人，似乎是被邓凌传染了瞌睡虫，也都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李叔叔咧嘴笑了笑，脚下油门稍稍用力，快速地朝着衡山驶去。 “喂喂喂，凌少，起来了……”邓凌还没有被李叔叔叫醒，睡在后排的三人倒是先醒了过来。 “嗯？到了吗？这么快。”三人都是撑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没呢，我们到山脚下了，这个时候上山怕是没有什么像样的吃的，我们现在这吃个早餐，我再送你们去游客服务中心。”李叔叔一边说着一边又拍了拍邓凌。 邓凌这才极不情愿地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哝着什么，没有人听得懂。 “走吧，去嗦个粉。”李叔叔招呼着四人往附近的粉店走去…… “衡山游客服务中心，停车场” “李叔叔，我说你这车技见长啊，这才不到两小时就到地了，厉害啊！”看上去邓凌和这个李叔叔挺熟的，关系还不错。 “哈哈。”李叔叔笑着没有接茬，而是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凌少，局长那边有提前帮你们定好了民宿房间，你们到游客服务中心找杜经理就好，你就说你是邓凌，他就知道了。” “哦，好的，老妈想得倒是挺周到啊。” “局长说，难道你能够交到知心的朋友，要玩的开心哈。” “去去去，少来……”似乎是怕李叔叔再说什么，邓凌连忙打断。 后座的三人一边下车一边查看了一下行礼，倒是没有听到李叔叔说了什么。 “李叔叔，辛苦你了，下次我请你吃宵夜！” “哈哈，好。那我先回去了，我那边还有事，明天下午三四点的样子，我到这里来接你们，路上小心，拿好东西。” “知道了，明天见。”邓凌下车，潇洒地一关车门，标志性的背身挥手示意“好走不送。” 李叔叔笑了笑，直接发动汽车返程而去。 宋弋、邓蓉蓉、邓萌萌目送着那辆黑色的桑塔纳，直到它消失在视线里。宋弋从小就喜欢各种车模，对于开车厉害的人很是崇拜，他憧憬着等以后自己学会开车了，就带着家人出去兜风。 “走啦！怎么还要在这举行一个告别欢送会吗？”邓凌忽然伸出手在三人眼前挥了挥。 “我们又不像邓少爷您家大业大的，这是基本的礼貌好不好？”邓蓉蓉没好气地瞪了眼邓凌，“你别晃了，一会把名片晃丢了，找谁我们都不知道！” “哎哟我去，我们的班长大人不是最不屑于和我这样的官僚子弟为伍吗？怎么也开始知道享受特别照顾的好处了？” “我这是不希望造成资源浪费，怕白瞎了阿姨的一番好意，哼！”邓蓉蓉像一只骄傲的公鸡一样，从邓凌身边走过，远远的留下一句，“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哈哈，姐等我一下。”邓萌萌也跟了上去。 “不是，你说她这什么意思？”邓凌嘴角抽了抽，把脑袋凑到宋弋身边，因为靠的太近，邓凌的呼出的气蹭到了宋弋的耳边，那种感觉有些痒痒的，宋弋耳朵根顿时发烫。 “班，班长的意思应该是君子对待任何事情都持有自己的独立见解，不会人云亦云，而小人才，才会……”宋弋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感觉大脑要短路了。 “哈，挺可爱的嘛。”邓凌见到宋弋那种慌乱的样子，脱口而出。 “说班长吗？”宋弋小声询问。 邓凌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打着哈哈，“嗯那，你不觉得嘛？这个骄傲的公鸡有时候还挺可爱的，哈哈哈……”说完也不管宋弋什么反应，一把搭在宋弋的肩膀上，“走，快进去，这半山腰站久了还真有点凉。” 宋弋难得没有躲开，或者说他忘记躲开了，任由邓凌这样勾搭着自己朝游客服务中心走去。 室内相对来说确实要暖和一些，邓凌看了看手中的名片，“衡阳市南岳衡山旅游发展有限公司，运营经理，杜晓辉。” “哟？还是个经理呐。”邓凌在郑蓉蓉面前挥了挥名片。 “哼，幼稚。”郑蓉蓉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郑萌萌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宋弋默默地站在一边也没有啃声。 几番打听，四人联系到了杜晓辉，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匆匆分开。 名宿已经安排妥当，两间套房，离观日台很近，早上起来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很适合看日出。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所以我建议，我们上山先坐车到半山亭，然后坐索道到南天门，咱们直接爬到祝融峰上去看看，顺便祈个福求个心愿怎么样？”郑萌萌虽然也喜欢爬山，但是对于很久没有摸牌的她来说，她更想早点回到名宿，与大家大战三百回合，当然如果能打麻将是最好不过了，毕竟姐姐在学习上学霸，但是打牌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渣，邓凌和宋弋，一看就是不怎么会打牌的人，跟他们打麻将的话，自己还不是轻轻松松就一家吃三家？一想到这些，郑萌萌差点笑出声来。 “那就这样吧，明天我们吃过午餐，休息整理一下就下山，到这里也差不多刚好碰到李叔叔。”郑蓉蓉稍微想了想，便同意了郑萌萌的提议。 见两个女生都没意见，邓凌、宋弋自然也不会有意见了。 在前往半山亭的车上，除了郑蓉蓉以外，其余三人似乎各有心事…… 半山亭，索道口。买了票，郑蓉蓉和郑萌萌先上了索道，借着清凉的山风，欣赏着一览无余的美景。 邓凌和宋弋紧随其后，可能是因为两人第一次这样挨着坐，或者是因为两个人都是男生，相较于前面的两姐妹有说有笑，邓凌宋弋两人就要显得沉默多了。 邓凌还好，左看看有看看，吹着口哨打发着时间。 宋弋就要显得有些奇怪了，自从索道挂椅升空以来，宋弋几乎都是眯着眼睛只看前方，双手在安全护栏上抓的紧紧的。 忽然瞥到宋弋这奇怪的样子，邓凌笑道，“宋戈？小戈戈？你不会恐高吧？”说完还故意推了一下神经紧绷的宋弋。 那已经到嗓子眼的一声惨叫硬是被宋弋咽了下去，“你别闹！” “我去？你真的恐高啊？哈哈哈。” “很好笑吗？我第一次坐这个，我以前也不知道。” 见宋弋委屈中又带着些许生气的样子，邓凌停止了继续取笑和打趣的想法。 鬼使神差的，邓凌搂过宋弋，让他那几乎是僵硬的身子靠着自己。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说话。 之后的行程，邓凌和宋弋之间似乎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情愫，好像是提前约好了一般，不管是登山祈福，还是辗转步行至名宿，两人都没有过多的交流。 见一项喜欢打趣宋弋的邓凌似乎有点不在状态，郑萌萌还以为是他因为没睡好的原因。 晚上十一点，见郑萌萌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三人都是无语地摇了摇头。 “明天还看日出呢，再晚点睡，你起得来吗？”一向争强好胜的郑蓉蓉本来也是想继续打几圈，只是没想到这麻将不但讲究技术，更考验运气。郑萌萌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一晚上几乎没输过，好在打的不是很大，一晚上下来输赢也不多。最终理智占据高地，郑蓉蓉说服了自己“这种歪门邪道输了也没啥，学习好才是王道。” 可能是奔波了一天，玩得太嗨，众人都不自觉打了打哈欠，互道晚安后，两男两女各自回到住处。 一番洗漱之后，邓凌滋溜一下就滚上了床，然后努了努嘴指着墙边的位置，“喏~开关在你那边，你去关一下灯。” “哦。”宋弋没有想太多，掀开被子，起身下床，用脚探了探找到了拖鞋，虽然入冬夜凉，好在穿了秋衣秋裤，刚离开被窝还不会感觉到冷。 只是没想到邓凌一句话，让宋弋羞红了脸，“哟，小戈戈，一大包呢，小伙子发育的不错嘛。”因为是保暖衣裤，一般都是紧贴着身体。宋弋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关了灯，像个泥鳅似的钻进了被窝里。 似乎因为这个玩笑，让邓凌又恢复了活力，“哈哈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大老爷们，下次我让你看我就是了。” 宋弋没有答话，黑灯瞎火的，没人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今天的夜风似乎特别不友好，山里似乎比往常冷了许多，郑蓉蓉和郑萌萌打开了老板提前准备的好的电热毯，睡得倒还算踏实。 “阿嚏~阿嚏~阿嚏~”邓凌连续打了三个喷嚏，“我去，这么冷怎么睡？” “喂喂喂，宋戈，你冷不冷？” “……” “你睡着了吗？” “……” “商量个事啊？反正这床这么大，咱两把被子盖在一起啊，这样暖和点，不然恐怕要感冒啊……阿嚏~”话还没说完，邓凌又打了个喷嚏。 等了几分钟，见宋弋那边没有一点动静。 邓凌起身，拖鞋都没找到，便蹑手蹑脚地拿着自己的被子往宋弋那边走去。因为房间里铺了地毯，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噗通~噗通~噗通~”鸦雀无声的房间里几乎可以听见一声一声强有力的心跳。 宋弋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 邓凌挪了挪身子，往宋弋那边靠了靠，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 “今天雾大，你们多睡一会儿，晚点去看雾凇，日出恐怕难见到了。”天还没亮，门外传来了老板的通知声，几乎每一个房间都通知到了，老板才走回自己的屋子。 这里的老板人还挺好，难怪这么多回头客。 “你醒了吗？”宋弋弱弱地试问着。 “嗯，被老板吵醒了，没得日出看，就继续睡会吧。”邓凌半梦半醒的回应着，裹了裹怀里的人，继续睡了过去。 背对着邓凌的宋弋，全身僵硬，一动不动，就像昨天乘坐索道的时候一样。 “你，你过去一点。” “怎么？” “你，你那里……”宋弋的声音越来越小。 邓凌忽然意识到什么，弓起了身子，像是触电了一样，嗖的一下收回自己环抱宋弋的胳膊，连忙背对宋弋，还往旁边挪了挪身体，让两人之间出现一点空隙。 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邓凌支支吾吾道，“男孩子嘛，朝气蓬勃一点是很正常的嘛……我是尿憋的，我去上个厕所……” 感觉到邓凌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找到拖鞋就朝着厕所跑去，宋弋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朝气蓬勃吗？亏你想得出，哈哈。”被窝里传来宋弋轻轻的笑声。 第六章 高中部的传说（上） “都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张老师怎么还要上课啊。” “嘘，你轻点声。” “本来就是嘛，我政治还好多大题没背。” “唉，听说是张老师课时还没讲完……” 张翠芳，高一190班班主任，平常跟同学关系处的不错，只是因为这个学期要处理的问题太多，课时就耽误了不少，为了补满课时，期末前的语文课也没怎么讲题分析试卷，而是抓紧时间把课讲完。 “叮铃铃……叮铃铃……” 好不容易熬到一节语文课结束，除了几个跑去上厕所的人，高一190班全体学生基本都在教室里坐着复习。 “喂，一起去上个厕所啊，下堂课好像有小考。” 宋弋抬头一看发现是邓凌，自从那一晚夜宿衡山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宋弋自己心里或许都没意识到。 “哦，好。”宋弋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恒扬四中的学生厕所是那种集体公厕，里面很大，可以同时容纳很多人，平常的话基本同时上厕所的人也不多，所以基本每个学生都可以很快的回到教室。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上午第二节课的课间休息时间比较长，或许是高中部的学生们都非常有默契，男厕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我去？赶上春运了。”邓凌一手搭在宋弋的肩膀上，他觉得这样搭着比较舒服，动作很自然。 宋弋本想躲开，可是现在外面等着冷风呼呼的，两个人靠在一起倒也暖和。 “你复习的怎么样了？快期末了，听说明年张老师要调去别的学校了，她平常好喜欢你的，你可要考个好成绩给她啊。” 宋弋听完一愣，“你怎么知道？” “哦，你老妈在教育局。”宋弋感觉自己像个傻子，怎么会问这么笨的问题，转念一想，这个学期张老师好像一直在忙自己的事，以至于快考试了还有两篇文言文没讲完，看来邓凌说的没错了。 宋弋心里忽然有些不舍，毕竟张老师很负责，教学水平也高，自己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去问她，她都是很有耐心的详细给自己解答。 “看你那样子，就晓得你舍不得了，没事的，还会来新老师的。好像也是直升班的老师过来给我们上课。”邓凌没心没肺地把宋弋往自己身边靠了靠，“要是你真有什么不懂的到时候可以问我，我作文没你写的好，但是我基本功扎实啊。” “咳咳。”邓凌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呃……好的，谢谢。” 两人又沉默了，一起看着前面的队伍，各自想着各自的事…… 因为学生男厕都是简单的用墙隔成一个一个蹲坑，没有别的遮挡物，轮到邓凌和宋弋两人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门口那两排小便池因为冲水器坏了被搞卫生的大叔用垃圾桶围着挡了起来，这一下就搞得大家只能去蹲坑小便，而大部分蹲坑被上大号的同学占着。 宋弋发现前面的同学大部分都是三三两两一起站在一个蹲坑边小便，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发什么呆啊，尿完赶紧走，排队浪费太多时间了。 ”邓凌推了推前面的宋弋。 “哦……哦。” 两人站到一个蹲坑边，邓凌三下五除二便将校服裤子和秋裤一起退到大腿根，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尿了起来，看上去他应该憋坏了。 邓凌忽然打了一个打了一个哆嗦，“唉，舒坦……” 宋弋还没尿完，忽然感觉到旁边的邓凌在偷瞄自己。 “喂，别闹。”宋弋耳朵根通红，声音也很轻。 邓凌也不知道真没听清还是假装没听清，忽然侧首低头将耳朵凑到宋弋面前，“你说啥？人多我没听清。” “哎哟我去！吓我一跳。”邓凌忽然闪身躲开，差点滋到身上的…… 宋弋没好气地穿好裤子，“你够了啊。” “哈哈哈，那有什么，都是男生你害什么臊？”邓凌自然地将手搭在宋弋肩膀上。 “喂，先去洗手。”宋弋满脸嫌弃地瞥了一眼邓凌。 “好好好，遵命，小戈戈。” 见邓凌一直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宋弋也拿他没辙…… 宋弋发现自己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比较介意别人跟自己这样靠的太近，或许是他开始习惯邓凌在自己身边咋呼咋呼的样子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恒扬四中各年级的学生们都在紧张备考着，张翠芳也在距离考试前一个星期把课时补满，虽然她觉得有些对不住高一190班的学生们，但是如果课时不满会影响到她的年终总结和后续的调动问题，抓紧时间补课时也是无奈之举，好在高一190班学生都很自觉，在自习时间甚至周末晚自习都在复习考试内容。 “2001年1月12日星期五”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三天。 “小弋，这几天妈妈不在家，要去趟市里办事，你自己在家好好复习，这几天就吃食堂哈。” 吃过晚饭的宋雨珊一边简单收拾了一下行礼，一边招呼着宋弋。 “带好钥匙，我晚自习的课跟其他老师换了，我一会就走。”宋雨珊从钱包里拿出一张50块递给了宋弋。 “要买点什么吃的自己买，食堂卡帮你充了钱了。” “妈妈，去市里，是姨妈家出什么事了吗？” “小孩子莫问那么多，好好复习，上次小考你化学是不是没考好，好像物理也一般般，你自己看看咯，要是不行，下半年高二分班，你去读文科吧？” “哎呀，妈妈不着急的，到时候再说。” “老师说你有点点偏科，你还是要注意一点啊，男孩子一般读理科的多，以后读大学可以选择的也多一些。” “知道了，妈。我先去教室了。”宋弋最怕宋雨珊念叨这些，急忙收拾好碗筷拔腿就跑。 “钥匙带了没有？” “带——啦——” 宋弋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一溜烟的就没个人影了。 宋雨珊笑着摇了摇头，将晾晒的衣服叠好放好，“天气预报好像说这两天有雨。”宋雨珊透过窗户看了一下昏暗的天空，最后还是把卧室和客厅的窗户都关上了，留了一个阳台窗户通风。 做完一切，宋雨珊又跑到厨房检查了一下煤气罐，确认万无一失之后，才拿起雨伞和一个行李袋出门了。 与室外黑压压的一片不同的是，恒扬四中高中部教学大楼被日光灯照得亮堂堂的。因为今天是周末，初中部已经放假，就高中部还要上晚自习。这样一来高中部的大楼就格外显眼。 “王步青，晚上自习和你换个位置啊？反正老师不讲课。” 比宋弋更早一步到教室的邓凌，径直走到王步青身边，瘦瘦小小白白净净的王步青在邓凌面前就像个小鸡崽子似的，也不知道是真心愿意还是碍于邓凌的淫威，王步青可怜巴巴地拿起刚刚放下的课本，收拾了几本书和几套试卷往后排邓凌的位置走去。 “我去……”宋弋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了，刚教室门口就要看到像个招财猫一样一直朝他招手的邓凌。 定睛看了发现不是自己看错，而是邓凌确实坐在自己座位的旁边。 宋弋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后发现，果然如他所料，自己的同桌王步青老老实实地坐在邓凌位置上。 走到座位旁，宋弋有些无语地看着邓凌，“你干嘛坐这，别人王步青只能坐你那了。” “他找我换的啊，不信你问他，他说要到后面去做题，没人打扰。” “我也没打扰他啊？”宋弋有点莫名其妙，这话听着怎么感觉王步青是在嫌弃自己吵到他了一样。 “算咯，反正今天老师也不讲题，自己复习，坐哪都一样。”邓凌笑眯眯地看着宋弋。 宋弋被邓凌那狡猾狐狸一般的眼神看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今天上晚自习的老师刚好是张翠芳，因为还有一些事要交接，她只是来教室里说了句：“晚上自己复习，随便做哪一科题目都可以，有问题的来办公室找我。不准大声喧哗，班长你到讲台上来看书，维持一下秩序。” “好的，张老师。”郑蓉蓉依然是那个高冷的样子，从座位上拿了几本书有模有样地走到了讲台上，拖出老师带过来的椅子坐好。 扫视了一周，发现就邓凌似乎在和宋弋在悄悄说着什么，但是因为声音不大，郑蓉蓉懒得去管他们两，只是心里有些奇怪：这两货怎么坐到一起去了。反正他们不好好复习，考试肯定会丢分。看来这次期末考试第一又是自己的了。 似乎想到了自己领奖的样子，郑蓉蓉忽然开心地笑出了声，“呵——”马上收声的郑蓉蓉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讲台前面的同学，发现大家都没注意到，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喂，告诉你一个秘密，有关学校的传说。”邓凌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将一只手靠在桌子上，脑袋枕在胳膊上，歪着脑袋看着宋弋，“我听高三那帮人说的。” “没兴趣……”宋弋只顾着自己做题，可心里却有些痒痒的，人都有好奇心，更何况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了。 似乎并不在乎宋弋什么态度，邓凌继续悄悄咪咪地说道：“咱们这栋楼在建立的时候，听说挖出来过十几口棺材……” 宋弋尽量保持镇定，可耳朵忍不住就认真听了起来，随着做题速度变慢而慢下来的笔出卖了他…… 第七章 高中部的传说（下） “你不知道吧？咱们高中部这边是学校扩建出来的，我听说，前些年盖高中部大楼的时候，工人们挖出来好多好多棺材……” 邓凌趴在桌子上又靠近了一些宋弋，表情没什么变化，而故意压低的声音在宋弋听起来似乎增加了一些恐怖气氛。 宋弋之前偶尔也有听说过关于高中部大楼地基挖出棺材的传闻，现在再听邓凌一说，自己在脑海里开始脑补那些画面。 “我听说当时棺材挖出来的时候，工人们发现好多铁链锁着那些棺材，而且……” 邓凌说话大喘气，让宋弋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那天晚上，空气有些闷，就像今天这样……” 见宋弋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一眼窗户外的天，邓凌有种奸计得逞的感觉。 “本来还好，可是当其中一个工人好奇砸开一个棺材后，天气突然就变了，不知道从哪刮起一阵强风……” “呼……呼……”邓凌故意朝着宋弋吹气。 “嘭嘭——”教室里忽然传来窗户碰撞的声音。 郑蓉蓉起身看了一眼，指了指教室两侧窗户的位置，“外面风大，靠窗的同学，把窗户的防风挂钩勾一下，上面的窗户女同学关不到的，麻烦男同学帮忙关一下。” “我去？这么邪门吗？”邓凌也是一愣，不过转念一想，继续趴着讲述着他的故事。 “风刮了一阵子又离奇的消失了。当工人们感觉奇怪的时候，那个被砸出一个口子的棺材板子忽然‘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嘭！”靠走廊一侧的一扇窗户似乎在配合邓凌一般，在风的作用下撞了一下窗槛。 “我的天啊！”邓凌一惊一乍的，声音稍微有点大。 “注意点！别影响别人复习。”郑蓉蓉瞪了一眼邓凌，然后看着那扇窗户。 窗户旁边的学生看了一眼，发现是防风挂钩坏了，便将窗户拉紧，拴上了窗户的铁栓。 “喂，你别说了。”宋弋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了还打算继续说下去的邓凌。 认真复习的学生们都没注意到教室外忽然闪过几道白光。 “轰隆隆……轰！”闷雷之后忽然一声巨响，这一声毫无征兆的炸雷声，让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哇！”“哦！”忽然各种尖叫声响彻整个高中部教学大楼——整个高中部乌漆嘛黑的，看来是刚才的雷电的影响。学校的变电器经常会在下雨天短路，学生们也都见怪不怪了。 停电之后，没多久，张翠芳返回到教室，“学校变电器可能又出问题了，大家把窗户打开，点蜡烛要注意别烧到书。”说完又转身离开。 郑蓉蓉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和同桌一起点亮了蜡烛。 “我去！”宋弋感觉胳膊被人撞了一下，吓了一跳。转身看去是王步青。 “我拿一下蜡烛……”王步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宋弋。 因为学校变电器经常在雷雨天气出故障，所以一般这种天气的时候，恒扬四中的学生都会提前准备好蜡烛。 宋弋已经紧张到不行，甚至连王步青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到。 邓凌摸了一下脑门上的汗，心里想着：这么邪门吗？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老天你也不用这么配合我啊。 “小戈戈，别看了，这种光线下对眼睛不好。”邓凌似乎一点都不着急考试的事，整个晚上不是在撩闲就是在撩闲。 没过多久张翠芳再一次走进教室，“同学们，今天就早点下自习，刚学校来通知，是县里的电路出问题了，估计今天不会来电了。要继续学习的同学，走的时候记得关好窗户，锁好教室的门。” 刚想转身离开的张翠芳，忽然回过头，“对了，莫搞得太晚，要走的同学记得带伞，马上下暴雨了。” “那个……”宋弋忽然看着邓凌，欲言又止。 “怎么了？要本少爷送你回去吗？”邓凌笑看着宋弋。 “嗯……是，哦不是，是——” “什么是不是的？”邓凌有些懵逼，“你想说啥？” “我……”宋弋忽然又闹补了铁链悬挂的棺材以及碎裂的棺材板的画面，又忍不住抖了一下。 “哈哈，不逗了，那些都是假的，别怕。”邓凌像是良心发现一般，拍了拍宋弋的后背，“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真的这么害怕。” 借着暖暖的烛光，看着微微低着脑袋的宋弋，邓凌忽然沉默了，此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乎整个人都放空了。 “那个，我妈妈去市里了，晚上你要不要去我家住？我有点点怕。” “哈？”宋弋突如其来的邀请，让邓凌有些意外，“你说啥？” “没，没什么。”宋弋收拾了几本书，便急急忙忙地走出了教室。 宋弋想的是趁着人多，下楼回家还不至于那么害怕。学生群中的宋弋身体本能地跟着众人下楼，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他也不知道为啥会邀请邓凌给自己壮胆。 到了教学楼一楼，学生们发现雨还没有下下来，便匆匆离开了，寄宿生们朝着宿舍的方向快速走去，走读生一个接一个往校门口去，打车的打车，坐摩的的坐摩的，一时间倒是有些热闹。 宋弋的家在学校后面的教师公寓，因为宋雨珊暂时还没分到指标房，母子二人便暂时在教师公寓住了下来。从学校后门出去就能看到教师公寓，但是需要经过一个林荫小道。恰逢期末回教师公寓的人不多。 宋弋在原地稍微等了一小会，发现好像都没人往教师公寓去，只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算快速穿越这片林荫小道。 “喂！” “啊——”宋弋感觉后背有人说话，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本能地鬼叫了一声仓皇逃窜。 宋弋发现自己根本逃不掉，身后的大手很有力量，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啊——哈，哈，哈……”鬼叫声带着一些些哭腔，宋弋吓坏了。 “好了好了，你鬼叫什么呢，是我。”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弋这才缓过神来。 “啊，哈哈，哈，哈。”带着哭腔的笑声让宋弋显得特别滑稽。 “怎么是你？”宋弋见是邓凌，又惊又喜，“你要去我家吗？” “不去啊。”邓凌想都没想回了一句，“去你家干嘛？” “哦……”宋弋忽然有些失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的感觉。 “这种事情，第一次不是应该去我家吗？”邓凌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爸妈早两天就旅游去了，正好我一个人无聊，去我家吧？” “你说什么呢？”宋弋有点无语，“什么第一次？” “哦，对了，我们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是在衡山。” “你……”宋弋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秉烛夜谈，聊聊学习什么的。”邓凌用手指戳了一下宋弋的脑门。 “好了别想了，走吧，教师公寓那边估计没什么人，那边在学校外面，黑灯瞎火的过去也不安全。”邓凌不由分说地拉起宋弋的手就朝着学校里面的教师小区走去。 宋弋这次倒是没有拒绝，乖巧地跟着邓凌，稀里糊涂地到了邓凌家。 因为宋弋是真的害怕，直到现在还在脑补着“棺材”、“铁链”、“鬼影”等画面。 “喝饮料吗？”邓凌拿来了应急灯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不，不用。”宋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邓凌家——红木家具配着欧式装修风格。宋弋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审美真不敢恭维。 “喏。”邓凌递给宋弋一瓶矿泉水，“乐百氏的，你爱喝。” “谢谢。”宋弋接过矿泉水，拧开后抿了一口。 “毛巾牙刷我给你拿了新的，你没带睡衣吧？”邓凌一改往日放荡不羁的样子，看上去挺靠谱的。 “穿这套吧？我没穿过几次，都洗干净了。”邓凌将叠好的睡衣、毛巾、牙刷依次放好，然后几下就脱掉了外套和裤子。 邓凌一边拖着袜子一边冲着宋弋努了努嘴，“脱衣服啊。” “啊？你先洗，我一会再洗。” “停电了，我家电热水器的水还是热的，分开洗的话，后面那个人肯定会洗冷水澡，这个天洗冷水澡容易感冒的。” “啊？”宋弋瞬间愣住。 “啊什么啊，又不是没看过，都一起睡过了，怕什么呢？都是男孩子，你害什么臊嘛，真的有意思。” “哦，好吧。” 宋弋手上拿着毛巾牙刷，跟着邓凌走到了卫生间门口，两人将秋衣秋裤丢在了门口的衣架上，邓凌索性将内裤和秋裤一起脱了，扔了过去。 将应急灯放在了卫生间内的置物架上后，开启了热水，热腾腾的水蒸气一出来，浴室的温度瞬间上升了许多。 邓凌取过牙膏挤在了牙膏上，随手递给了宋弋，低头看了一眼宋弋，笑道：“你洗澡还穿裤衩啊？” “呃……”宋弋有些不好意思地转了一下身体。 “咕噜咕噜……“邓凌一边刷着牙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没事啦，都是男孩子，穿着裤子洗好奇怪啊。你要是不脱，我帮你脱好了。” 邓凌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左手要去扒拉宋弋的裤衩。 “别别别，我自己来。”宋弋想了想，还是纠结了一下，才慢慢弓着身子脱掉了裤衩，打开卫生间的门丢在衣架上。 十五六岁正直青春年少，有意无意地几次身体触碰，让两人的某些地方出现了些许变化，尴尬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卫生间…… 第八章 起床气 “喂，你睡着了吗？”邓凌在被子里踢了踢宋弋的小腿。 “嗯……睡着了。”宋弋身体僵硬，将被子裹得紧紧的。 “你不热吗？脚那头也盖得太严实了吧？”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宋弋的回答，邓凌又轻轻踢了几下宋弋，最后干脆将腿压在宋弋腿上。 不管宋弋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装睡，邓凌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平常一个人睡，开着电热毯都有点冷，没想到两个人睡这么暖和。” “我都快出汗了，你呢？” “真的有点热啊。” 邓凌大字型躺在床上，一只脚露在了被子外，还努力的抬了抬脚试图让冷空气进被子里。 又过了好一会儿，邓凌呼呼地喘了几口气，“我去，一身的汗。” 邓凌坐起身，几下就脱掉了睡衣，翻过来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浸湿，伸手摸了摸睡裤里面也都是汗水，邓凌蹭蹭两下脱掉了睡裤，将睡衣和睡裤的里子完全翻出来，丢到旁边的凳子上。 “喂，喂喂，你不热吗？”邓凌推了推宋弋，然后伸手从宋弋的领口探进去摸了摸，“尼玛，一身汗，你还能一动不动，真是厉害。” “快脱了，这样睡肯定会感冒的。”邓凌一边扯着宋弋的衣服，一边小声嘟哝，“一身的汗，湿透了也能睡得这么踏实，也是醉了！” 宋弋似乎是真的睡着了，并没有反抗邓凌的粗鲁。 邓凌将宋弋的睡衣也翻了过来，搓了搓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没什么汗味都是沐浴露的香味，伸手一丢，也不管丢没有丢到旁边的凳子上。 邓凌也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件干净的衣服，将宋弋的前胸后背擦干。 当擦拭到宋弋薄薄的小腹处时，邓凌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衣服丢掉，然后小心翼翼地帮宋弋把湿漉漉的睡裤脱掉，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把宋弋弄醒了，宋弋的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 重新盖好被子后，邓凌躺下听着枕边人轻微的呼吸之声，也有了些倦意…… 可能感觉到有点冷，睡梦中的邓凌侧身一转，顺势地将腿压在了宋弋身上。宋弋的身体稍微挪了挪，却没有将邓凌的腿抖下去。 宋弋原本只是装睡，因为脑海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的画面总是接连不断地冒出，实在难以入睡。好在邓凌挨着他，邓凌的呼吸声顿时让他安心不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弋也终于沉沉睡去。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从客厅那边传来。 宋弋睫毛动了几下，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眼睛，呢喃着：“邓凌，电话响了。” “哎呀，不用管它，这么早估计没什么事，今天周六不上早自习多睡一会儿。”邓凌伸手搂了搂宋弋，似乎并没有打算起来。 “我去！”宋弋小声嘟哝了一下，因为邓凌这个姿势，几乎半个身子都在自己身上，尤其刚才邓凌腿又动了一下，他不知道邓凌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邓凌的大腿刚好压在自己大腿根上。 宋弋满脸通红，只顾着推开邓凌去了，没注意到邓凌奸计得逞的笑容。 “叮铃铃，叮铃铃……” “去接电话啦，一直在响啊。”宋弋终于把邓凌推到一边。 “好冷啊，昨天晚上出汗，衣服都没穿，不想动。” “你快去啦，衣服就在床边上。”宋弋似乎胆子大了一些了，手脚并用几下就把邓凌推到了床边上。 “好好好，我去，我去。”邓凌眼看自己就要被宋弋踢下床，只好起身，扯过睡衣睡裤利索地穿上。还好经过一个晚上，睡衣睡裤上的汗水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喂？谁啊？大清早的鸡都还没叫，就打电话。”邓凌很不耐烦地拿起电话，他最讨厌睡觉被突然吵醒，因为邓凌爸妈都知道儿子有很严重的起床气，一般也不会大清早就给他电话。 “凌少，你这火气也太大了吧？”郑蓉蓉毫不示弱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了出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邓凌似乎并不买账，就算对方是班长，打扰他好梦也是极为可恶的。 “你！”郑蓉蓉似乎有些错愕，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说我就挂了。” “张老师喊我通知一下，学校变电器坏了，修理的零件要下午或者明天才能运来……” “说重点！阿嚏——”邓凌突然打了喷嚏。 “今天不用去教室，张老师说让同学们互相通知一下，有电话的我都打电话了，没电话的也就近通知了，你看看能联系到谁也帮忙通知一下。” “我通知宋弋，好了我挂了。” “宋弋我一会打电话就是了，不用麻烦你了。” “他在我家，你怎么打电话给他？”邓凌没来由的嘁了一声。 “哦，哈？什么嘛？” 如果是可视电话，邓凌一定能看到郑蓉蓉此时的表情格外精彩。 “挂啦。”不再管郑蓉蓉说什么，邓凌直接挂了电话。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自己卧室，像条泥鳅一样钻进了被窝。 “我的天啊，好冷！”宋弋嫌弃得将邓凌往旁边一推。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冷死了，让我暖和暖和。” 邓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放到宋弋咯吱窝里。 “啊，哈，哈，哈，哈哈哈……”宋弋笑出了颤音，“要死啦，好冷！啊哈哈，哈哈哈……” “这么开心吗？”邓凌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暖和。” 邓凌上下其手，除了避开某些敏感部位之外，宋弋基本没办法躲开邓凌的咸猪手。 “哈哈哈，好啦，别闹了，风都跑进来了。”宋弋实在不是邓凌的对手，力气比邓凌小了太多。 “这就对了嘛，乖乖躺着别动，大爷我再睡个回笼觉，今天不用去教室上课……”才没说两句，邓凌又沉沉睡去了。 宋弋无语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邓凌，眼前的这个男孩子跟之前那个起床气摔电话的邓凌简直判若两人。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传入宋弋耳中，睡眠较轻的宋弋又从迷糊中醒了过来。 宋弋的第一反应是冰箱的声音，因为在家的时候每次停电后再来电，冰箱都会发出这种“嗡嗡嗡”的声音。 转头看了一眼身边还在睡梦中的邓凌，宋弋蹑手蹑脚地将邓凌的胳膊拿起又轻轻放到被窝中，然后转动了一下身体将邓凌的腿脚从自己身上抖下，又回头看了一眼宋弋，“呼——”宋弋轻轻呼了一口气：好险，没有弄醒他。 虽然来电了，但是年底气温还是较低，房间内的温度并不高，宋弋从床边捡起睡衣睡裤穿好，感觉还是有点冷。 宋弋抬头扫视了一圈，看到衣柜的门开着，便鬼使神差地走到衣柜前，找了一件看着比较厚实的像睡袍一般的衣服披上，终于不再觉得那么冷了。 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将卧室的门轻轻关上。 看了一眼客厅墙上的时钟——八点四十。 宋弋走到墙边，按了一下客厅灯具开关，“咔！”客厅灯亮了起来。 “来电了？”宋弋几步回到邓凌卧室，“邓凌！起来了，来电了，估计要回去上课，你快点，都八点四十了，洗漱一下去教室应该来得及。” 见邓凌蒙头大睡，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宋弋走到床边，推了推邓凌，“喂！邓凌！懒鬼，起来啦，马上九点啦！喂喂！再不起来迟到了。” “啊……你别推了，我不是说了吗？今天不用去教室。”邓凌耐不住宋弋的震动模式，只好耐着性子掀开被子，睡眼惺忪地看着宋弋，“小戈戈，我又不是摇钱树，你别摇了。” “可是，来电了啊。”宋弋似乎担心邓凌不相信自己，连忙走到墙边，打开卧室顶灯，“咔！”的一声后，卧室整个亮堂起来。 宋弋又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开一半，“你看咯！天也亮了。” “哎哟我去，我说了今天不用去教室，郑蓉蓉打电话说变电器坏了，还修不好，可能明天才能修好。”话音未落，邓凌又蒙上头，呼呼大睡起来。 “哦，班长啊？”宋弋恍然大悟，因为之前明明感觉到邓凌好像是骂骂咧咧接的电话，还以为是别的什么事，没想到是通知放假。 “你怕不是有点宝吧？”宋弋表情嫌弃地看着被子里的邓凌，“正常人听到放假应该都是很开心吧，这货真的有点宝里宝气。” 见邓凌还要睡，宋弋还是忍不住又推了一下，“邓凌，起来了，我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我的小祖宗，你够了嗷？”邓凌忽然掀开被子，打了个哈欠，撑了个懒腰，“冰箱有吃的，你热一下吃，不用管我，我再咪一会儿。”还没说完，邓凌又打了个哈欠，看来是真的困，“昨晚没睡好，也不知道谁一身汗，还能睡那么香，是我帮你擦干的好吗？” 听到邓凌这样一说，宋弋的耳朵又红了。 宋弋似乎想到了什么面红耳赤的事一般，连忙转身关灯往客厅走去…… 第九章 我是乖小孩 宋弋三下五除二的洗漱完毕，又走到冰箱前。再次打开冰箱门，宋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冰箱里的东西：除了鸡蛋和一些蔬菜之外，基本上都是一些熟食之类的。 顺手打开冰箱下面的冷冻室，抽开抽屉挨个看了看，发现里面除了速冻水饺、汤圆之外就剩下一些腊肉什么的了。 宋弋轻轻关好冰箱门，又重新打开上层的门拿了两个鸡蛋和一把蔬菜，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熟练地打开液化气罐，起锅烧水。宋弋趁着水还没烧开，将蔬菜好好清洗了几遍，稍微翻找了一下便找到了一袋开封过的面条。 “滋——”鸡蛋打入平底锅发出滋滋的声音，一股煎鸡蛋特有的香味散发了出来。 不一会儿两碗阳春面就煮好了。宋弋小心翼翼地将两碗面条端到餐桌上。 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邓凌卧室的门。 “我煮了面，快起来哈。” “喂，不吃一会就放糊了啊。” 见邓凌还是没反应，宋弋过去轻轻推了一下，“不起来，我先吃了哈。”推了几次之后见邓凌还是没反应，宋弋索性掀开被子让邓凌的头露了出来，“你要睡也别这么睡，也不怕缺氧。” “服了你了。”邓凌整个面部表情特别精彩，终于在碎碎念中醒了过来。 宋弋噗嗤一笑，在他看来现在的邓凌就像一个冬眠醒来的青蛙一样，尤其是邓凌伸懒腰的样子，因为是弯着身体，显得有些滑稽。 “动作快点啊，面条一会放糊了就不好吃了。” “好啦，知道啦。怎么像个小媳妇似的。这一天天念叨的，真怕了你。” “你大爷的，你才是小媳妇，你楼上楼下都是小媳妇，你整栋都是小媳妇。”宋弋没好气地转身回到餐桌前，自己先吃了起来。 仅仅漱了一下口的邓凌便来的餐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面条：蔬菜和煎蛋摆放的挺好看的，面条看上去也不错。 “你可以啊？居然还会自己做？” “煮个面而已，有什么难的？我六岁就会了。”宋弋嗦了一口汤，看了一眼邓凌，“你都不洗漱的啊？埋汰小孩。” “什么叫埋汰小孩？你从哪学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口音。” “东北话，夸你呢，埋汰小孩。” “我漱口了，口气可清新了。”邓凌也不管宋弋的白眼直接拉出凳子坐在他旁边。 “我信你个鬼，没想到风流倜傥的凌少这么不修边幅啊。” “真的可清新了，不信你闻闻。”邓凌努力地“哈”着气。 “你走开，恶不恶心啊你。” “别别，你闻闻。”邓凌像是要证明自己没撒谎一般，忽然上手抱住宋弋的脑袋，朝着自己扭了扭。 宋弋因为双手抱着碗怕把汤洒了就没太用力反抗，没想到邓凌用力过猛，哈着气的嘴直接包住了宋弋的鼻子。 两人都是僵了一下，然后马上分开。 “你大爷的，滚！”宋弋没好气的扒开邓凌的手，从桌上的纸盒里抽了两张纸擦了擦鼻子周围。 “这不能怪我啊，是你自己不信。”邓凌像受惊的小鸟一般，声音也小了很多。 “快吃，吃完我把碗洗了，既然不用去教室，那我回去复习了。” “别啊，着急走什么？在哪复习不一样？再说了，两个人一起复习万一有不懂的地方还能讨论一下，你说是吧？” 宋弋没有接话，而是自顾自吃着面条。 邓凌像是忘记了刚才的尴尬一般，忽然又嬉皮笑脸起来，“我去，小戈戈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这碗面条不光看着不错，味道也这么好！” “少来，就是油盐生抽加个蔬菜鸡蛋，你这表情也太夸张了。” “真的，比我老妈搞得好吃太多了。” 宋弋转过头看着邓凌，“你以后还是少吃点泡面和速冻食品，没什么营养的。” “就你这个小豆丁还担心我营养问题啊？”邓凌伸手摸了摸宋弋的脑袋。 宋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偏，“我说真的，别闹。” “是是是，以后我不吃了。”邓凌表情忽然沉了下来，“唉，我老爸老妈各自忙各自的事业，基本也没怎么管我，大部分时间都是请个保姆过来帮忙。” “保姆呢？” “我让我妈给辞退了，反正饿了我就出去随便吃点，不想动就煮个泡面水饺什么的。浪费那个钱干嘛？” 邓凌语气平淡，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其实说是说他们去旅游，还不是各自去跑自己的关系了，我妈就不用说了，我爸搞那些什么工程，一年到头都难得回来几次，呵呵。” “哦……”宋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在宋弋看来邓凌家境好，不愁吃不愁穿，加上他成绩优秀又一表人才，应该是那种过得特别幸福的小孩，没想到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 相比之下，宋弋觉得自己很幸福了，虽然从小父母离异，但是母亲总是陪在他的身边，没了父爱但却有百分百的母爱。 “邓凌。”宋弋轻轻地唤了一声。 “嗯？”邓凌嘴巴刚刚塞满面条，便疑惑地嗯了一声，转头看着宋弋。 “以后你爸妈要是不在家，你可以来我家吃饭。”宋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脑袋里就是这么一个想法蹦了出来，“反正就我老妈和我两个人，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而已。” “好啊，好啊，宋老师不会有意见吧？”邓凌喜出望外，面条都没来得及细嚼就吞了下去。 “不会的，我妈妈巴不得我多交几个朋友。”宋弋淡淡一笑。 “好说好说，那我这种朋友，阿姨肯定喜欢的，德智体美劳样样优秀，还长得帅……” “得了吧，还阿姨，你这改口倒是快啊。” “哈哈，那是，有饭吃，别说叫阿姨，让我叫妈都行。” “你滚，别乱叫。”宋弋没好气的轻轻推了一下邓凌。自从来到恒扬四中，进入高一190班，认识邓凌之后，宋弋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阴霾似乎开始慢慢的消散，这个人像一缕阳光一般照进自己的心里……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从学生们的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几家欢喜几家愁。 原本应该放假，可今年起高中部要补课，一直到除夕的前一天，就等于还有两个星期的课要上。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郑蓉蓉以外恐怕所有学生都是崩溃的。 对于邓凌来说每天没有什么不同，补课的内容他一点都不担心，反正寒假的时候他妈妈肯定会请家教老师来帮他单独补课。唯一不同的就是，每天蹭饭蹭得心安理得风生水起的邓凌心情特别的好。 “阿姨，今天气色好好啊，又年轻了哦。”邓凌还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就满脸阳光般的笑容看着宋雨珊。 “哈哈，邓凌来了啊，快进来，阿姨买了橙子，很甜的，你们洗个手先剥几个橙子吃，阿姨去做饭。”宋雨珊笑着系上围裙转身朝厨房走去，看得出宋雨珊确实心情不错。毕竟女的不管到了什么年纪，有人夸都是值得高兴的。 “好的，阿姨真好！太爱您了。”邓凌一边说着，一边催促着身前还在脱鞋子的宋弋，“小戈戈你快点啊，要不要哥帮你脱。” “喂喂喂，你这就这过分了嗷！”宋弋换上拖鞋，将鞋子放在了鞋架上，“这是我家，你怎么越来越自来熟了呢？” “你没看出来，阿姨特别喜欢我吗？”邓凌几下换好拖鞋，将自己的鞋子用两只手指勾着递给了宋弋，然后小步跑到厨房。 宋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将邓凌的鞋子放好，远远地就听见邓凌在厨房洗手的声音，“阿姨，您看看有什么要我帮忙洗的吗？我在家也经常帮忙的，您不用客气。” “又来了。”宋弋默默地吐了一句槽，“还每天在家帮忙，真好意思说。”想到上次在邓凌家的时候，邓凌一股脑儿的将外套裤子内衣内裤甚至连袜子一起都丢进洗衣机的事，宋弋一脸嫌弃。 “呵，也不知道是谁，洗个苹果都洗不干净，还真好意思说去厨房帮忙……”宋弋也只敢在一旁低声吐槽。他也不知道邓凌这个小子到底哪里让自己老妈这么喜欢。 厨房里传来宋雨珊的声音，“邓凌啊，你去看电视，阿姨这边自己一个人搞快很多，去吧，去吃橙子。” 两人你来我往客气了几轮，邓凌只好礼貌笑着从厨房里出来，“那好，阿姨您要需要帮忙就喊我哈，我先出去了。” “去吧，你爸妈可真有福气有这么个乖孩子。” 看到邓凌笑得像一朵南瓜花一样，宋弋没好气的挖苦道：“哟，乖小孩来啦，吃橙子吗？” “你这就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邓凌一副“就我最得宠”的样子，得意地摇头晃脑的走到茶几前面弯腰从果盘上拿了一个橙子。 “别挡着我看电视。” “哟？多大了啊？还看动画片呢？” “要你管。”宋弋认真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神情专注，看上去比听课要认真多了。 “哥哥今天心情好，就陪你一起看好了。”邓凌直接坐在宋弋身边，又往宋弋那边挪了挪屁股。 “这么大的沙发，你干嘛非要挤过来。”宋弋没好气地用胳膊肘推了推邓凌。 “这个位置好，观影的最佳位置。”邓凌没皮没脸地任由宋弋推着自己，就是赖着不动。 “怕你了。”宋弋往旁边挪了挪，继续专注看着电视。 邓凌看着宋弋那专注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咧了咧…… 第十章 别离 “宋弋，你最近和邓凌走得很近啊？” “怎么了？”宋弋不明白王步青为什么这样问。 “你能不能喊他别这么讨嫌咯，要么就干脆换个座位得了，一到自习就要和我换座位，我都怕他了。” 宋弋尴尬一笑，“哈哈，你自己和他说啊，和我说有什么用啊？” “和他说？算哒，我怕他整我，高三的都怕他。我听说……”王步青忽然压低声音，示意宋弋耳朵凑过来一点。 宋弋好奇地将脑袋凑了过去。 王步青神神秘秘地看了一下两边，悄声说道：“我听说，他爸爸做生意经常和一些社会上的混混一起，你没事还是少和他来往。” 王步青咽了一口口水，继续道，“有一次，我在明翰广场那边看到好像就是邓凌和他爸爸在那边和别人一起喝酒，那些人都有纹身，看着就像黑社会。” “还有一次，在新正街那边也碰到邓凌和一些社会上的人有说有笑。” “怎么从来没听邓凌说过，我觉得还好啊，你是不是看错人了。” “没啊，不信就算了，我也是看到你们两最近走得近，好心好意提醒你一句，别到时候惹麻烦上身。我跟你讲……”王步青好像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事，忽然将缩了回去，拿起书看了起来。 “说什么呢？说得这么起劲？”上完厕所回来的邓凌眼睛直勾勾盯着王步青，凶神恶煞一般抱拳用力握了几下，直握得手指关节“咔嚓、咔嚓”作响。 “没啥，没啥，就是问宋弋一道题。”王步青看到邓凌那要吃掉他一般的眼神，心虚地回应着。 “平常不加油，考试完了还这么较劲干嘛？”因为隔着一个宋弋，不然看邓凌这架势应该是要探身过去敲一下王步青的脑袋。 “谁说考试完了就不用学习了？你这逻辑很奇怪啊，学海无涯没听说过吗？”宋弋没好气瞪了一眼邓凌。 “嗯嗯，好好学，我这是说的反话，为了鞭策王步青好吧？都不懂我的用心良苦。” “你？得了吧。”宋弋抬头看着邓凌，“快上晚自习了，你回座位去啊。” “等一下，这个给你。”邓凌递给宋弋个纸条，“帮你申请了个oicq，现在都不用icq了，你记一下号码密码是我生日，已经加我好友了。” “什么鬼？”宋弋翻开纸条一看：上面写了一个七位数的oicq。 不去管还在发牢骚的宋弋，邓凌已经潇洒地走到教室后排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2001年1月22日，腊月二十八。”最后一天补课，下午学校一般都是提前放学。 “感谢同学们这一学期的配合，老师的工作才能够顺利完成。尤其感谢各位班干部的努力和付出，来给你们自己鼓鼓掌。”张翠芳站在讲台上，面带笑意，“下个学期会有新的老师过来当你们的班主任，希望同学们能像这一学期一样，好好学习，配合老师工作。”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高一190班全体学生和张翠芳关系处的还挺融洽，或多或少有些舍不得，一些女学生已经开始眼眶泛红。 “张老师，我们班同学也有东西要送你。”郑蓉蓉第一个站了起来，将亲手叠的一罐子塑料吸管跌成的星星送到了张翠芳面前的讲台上。 张莎莉紧随其后，看到张莎莉的礼物时，张翠芳和其他同学一起笑了起来——一大堆辣条、香干之类的零食。张莎莉平常风风火火的，像个男孩子一样，没想到此刻却差一点哭了出来，她走上前给张翠芳一个拥抱，“张老师，有空常回来看看我们。” 张莎莉说完便转身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看得出她确实舍不得张翠芳。 简短的告别会结束后，在一阵阵欢呼声后，高中部的学生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年了，盼望已久的寒假终于来了。 “你过年就在这边吗？不去你亲戚家？去市里吗？”邓凌陪着宋弋下楼，柔声问着。 “应该会去舅舅家。”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有事吗？”宋弋狐疑地看着邓凌。 邓凌抬手伸出食指在自己鼻子下擦了擦，尴尬一笑，“没事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你今天有点奇怪啊？”宋弋总觉的邓凌今天行事作风有点不像以前，但具体奇怪在哪他也说不上来。 “没什么，要不是外婆快不行了，我倒是想到你家过年了。”邓凌脱口而出，伸手揽过宋弋的肩膀。 “嗯？！”宋弋又一次疑惑地扭头看这邓凌。 “哦，哈哈哈。”邓凌连忙打着哈哈，“没什么，我的意思是阿姨手艺好，过年肯定会做大餐，唉，羡慕你啊。” “过年啊？年夜饭在舅舅吃，估计是舅妈做吧。”宋弋实话实说，也不管邓凌尴尬不尴尬，直接怼的邓凌无话可说。 因为两人交谈走的有些慢，其他人都差不多要走完了，邓凌、宋弋两人才走到高中部教学楼楼下。 邓凌却觉得今天怎么这么快就下楼了，宋弋笑着道别。 邓凌回了一句，“明年见，好好过年，给阿姨带个好。” 已经走开几步的宋弋一手抱着几本书，另外一只手挥着，“知道啦，你也好好过年，明年见。”便转身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邓凌回过头，也开始朝另外一边迈开步子，才走两步，忽然感到内心有点不是滋味，以前从未有过的一种离愁别绪涌上心头。 “嘭——”宋弋只感觉后背有个人忽然将自己抱住。 宋弋先是一愣，随后转过身，看着双目通红的邓凌，连忙关切地问道，“邓凌，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一下要哭的样子？这不像你啊。”宋弋本想取笑一下邓凌，可他发现邓凌眼睛红红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不会是舍不得……”宋弋迟疑了一下，笑着拍了拍邓凌的后背，“你舍不得张老师就直接和张老师说嘛，哈哈。” “记得过年上oicq，没事陪我聊一下，不然我在乡下要无聊死了。”邓凌瞬间又收起了情绪。 “哦，你在乡下还能上网啊？”宋弋感觉自己好像问了一句傻话，“哦对，你妈妈老家在长沙，我怎么忘记这事了。” “记得哈！好了，明年见，我也得回去了，晚上我爸开车去长沙。”邓凌刚转过身又马上转了回来。 看着笑意盈盈地宋弋，邓凌疑惑道，“你傻笑什么玩意？” “我就知道你还有要说的，哈哈。”宋弋好像因为自己猜到邓凌又会转身而开心的笑了起来。 “说吧，大少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注意你的态度，小戈戈。” “不说我回去了哈。” “慢着！”邓凌走近了一些，“你记得oicq的昵称不准改，听到没？那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到的，你要是改了，就准备吃哥哥我的拳头。” “切！”宋弋满脸不信，“你舍……”那个“得”字还没出口，宋弋忽然小脸一红，连忙说道，“好好好，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邓凌挥了挥手，也转身离开…… 大年初一零点刚过，恒扬县城解放路附近的一个小区某栋之中，一大家子人正在乐呵的过年，大人们都在打麻将，小朋友们围着烤火箱吃着零食看着电视。 “叮铃铃，叮铃铃……” “婷婷去接一下电话。”一个中年妇女在牌桌上抬探出脑袋大声喊着。 “让表哥去啊，正精彩呢。”宋婷婷极为不情愿的发着牢骚。 “宋弋你去接一下，听话。”宋雨珊摸了一张麻将，扫视了自己的牌后又打了出去，“幺鸡！哎哟，绝张幺鸡都摸来了，你说烦不烦人。” “哦，好。”宋弋本就是乖巧听话的孩子，从烤火箱里起身，穿上拖鞋便朝着客厅放着电话的架子走去。 “新年好，请问您找谁？”宋弋很有礼貌地接起电话。 “新年好啊，小戈戈。”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些陌生，但是这个语气语调，除了邓凌还有谁？ “新年好。”宋弋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舅舅家电话？” “小傻瓜，可以打114啊。” “哦，怎么了有事吗？” “想你了啊，打个电话问问。”邓凌笑着回应，像是在开玩笑。 “你不看电视啊？你家过年热闹吗？帮我给叔叔阿姨带个好。” “嗯嗯，你记得帮我给阿姨拜个年啊。”邓凌连忙补充道，“记得哈，一定要拜个年，过完年有空我再去你们家补个。” “不用这么麻烦啦。”宋弋将电话听筒放在胸前，然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妈！邓凌说给你拜个年。” “哈，自！摸！你们看咯，要是四条不打，我就早就胡幺鸡了。”宋雨珊心情不错，“哈？好的，帮我谢谢他，有空来家里吃饭。” “邓凌谁啊？未必是小弋女朋友啊？”说话的是邓凌的舅妈，“那你要看着点啊，不能早恋。” “不是，是他玩得好的一个朋友，一个男孩子成绩还挺好，以前经常来我们家吃饭。” “哦，那就好。” 邓凌的话题就此结束，麻将继续着。 “邓凌，我妈在打麻将，刚好像胡牌了，哈哈哈。”宋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你舅舅家有电脑吗？可以上oicq吗？”电话那头的邓凌出声询问着。 “有啊，但是在里面卧室，有点冷，那屋没烤火箱。” “你找个小一点烤火箱嘛，或者穿多点，上网咯，我跟你网上说。” 经不住邓凌软磨硬泡，宋弋只得答应，他有种感觉，要是自己不答应，邓凌的电话估计不会挂。 放下电话，邓凌走到宋婷婷跟前，“婷婷，我用一下你电脑啊，我同学找我有事。” “好，你去嘛，开机密码是123456。”宋婷婷眼睛完全没离开电视。 宋弋又走到麻将桌前，“舅妈，我用一下婷婷的电脑哈，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喊我上网看看。” “好的，你去后阳台搬个烤火箱过去，不然怕你冻感冒。” “好，谢谢舅妈。” 宋雨珊看了一眼宋弋，“小弋啊，不要玩太久了啊，小心得近视眼。” “知道了，妈。” 宋弋走到后阳台找到那个小的烤火箱，心里却是在想：邓凌到底找我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