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是江山的谎言》 第一卷 豪赌父子 第1章 他认为他能长生不老,想除掉我。 腮帮子贴近豪华奢石桌台吹牌,右手还拨电话冲儿子报平安不到三天,派头不凡的中年男人从石坡停住脚步。倒不是输掉六七位数,就想看看大海,石栏长廊旁漫无目的散步是为回家前享受这一片干净、美好而不属于他的海滩。 短粗手掌扇过右脸。鹰钩鼻梁插在地心引力拉得微微下坠脸蛋中间,相当可以了,三四千万挣来,无数小三儿穿梭而过,只在这面相留一丝腐败模样的面庞颤抖都不颤。身上背着快两千八百万债务,男人依然酣睡整整九个小时才下楼对付顿晚饭,还梳洗一新,只是右颚胡子出现一条血口,目光瞥向捏牌惯用的手:“‘哎呦这把牌别飞啊’老天真有眼,怎么没让你洪校长的飞机刮海里这把跟输新铂京那手牌像”。 极远处呜咽风中,天边乌云团厚积如盖,如水墨画层层朵朵分明、缓缓移动,吞没逐渐起身的北斗星。轻微和风、绵长细雨轻一下重一下,犹如被风扬起幕布,雾气下朦胧、深邃双眼凝视点点滴滴雨水倒回去,恍惚间自己也随风一步步去源头、一步步回溯,直到恐惧源头……忽然想到儿子睡前迷迷糊糊问话 :“爸爸,你睡不着的时候是数羊还是数星星”男人淡淡笑了笑“数我人生里的错误”。 1961年9月14日一大早晨6点:00分,刚搬到海子湖中心休养院。联合理事执行会员长范谯木准时拿起乔联电话电报公司所赠升迁之礼——一座纯金电话,跟集团各部老总及公司理事打电话,而如此重要信号只是一句低沉话语:“听得清楚吗,泸山会第一个发言人跑啦。” 秘书听完一路小跑汇报。 “夏郁白开幕致词可不就是夏郁白嘛,法务部跑啦”这位摸爬滚打十几年的老总裁对如此隐晦传达不明就里,于是给刚刚升至装备保障副部长的秋宏打个电话“这个呃...你知道吗,谁跑了”好友也挺滑稽,吭哧半天。 “恩,这个,你说谁跑啦。”“泸山会上第一个发言的人跑了。”秋宏愣愣道:“对,泸山会第一个发言的——人,跑了。”只重复一句就挂断电话。 “叮铃铃!”闲总轻轻摇头转身片刻 话筒里的急促语气令他恍然醒悟——“靠,跑什么跑啊坑死人了”。 9月15日,联合大午集团驻柏郡分公司后院,贰栋职员家属楼顶层六号房木门外,攥报纸少年拍打许久,紧靠侧柜的身躯才渐渐放松,坚硬食指松开扳机。客厅沙发,16岁薄延岩翘起二郎腿:“长白毛不说还便秘啊,您确实应该好好歇歇,有信。” “什么为什么你没拒绝签收,明面上我已经不住这。”薄老展开信封自言自语:“我虽然两袖清风不怕查,但是能不查还是不查好啊。”儿子接过信摊摊手。 “他们早走啦,我刚在楼下呢嗯国统保卫局传票...他们因危害社会安全罪调查你”薄老一脸无奈躺靠沙发,“我会在这个房间腐烂,在这个床垫墓穴。就像海涅在巴黎城。” “可您没生病呀爸爸。”“那就像拉斯柯尔尼科夫在圣彼特堡一样。” “您也没有罪。”——“我不能好好思考啦,只能做出不恰当比较和歪曲比喻。”“我真不知道您是怎么了,我要去听姐姐念书”。 入夜,山色苍茫下高速公路暮霭沉沉,闪耀一辆又一辆汽车远光灯。 “你知道的我还可以帮忙做一些事情是吧薄夫人”。 “oh,我已经照顾这个地方多年,有自己的系统。”薄老表情赞同“那不错,但是每个系统都可以改进。” 衣衫得体青年对餐桌上的爸妈说:出去过生日。林肯敞篷轿车驶过商业区,一直开到柏郡环湖大道斜坡的别墅前熄火。点燃香烟深吸一口,他拿着副驾驶黑皮包下车,经黑礼服搜身后电动铁门缓缓放行。 薄延岩解开外套扣子、松领带深深呼一口气,轻车熟路站上类似于传送带一般缓慢匀速运行的木柜电梯,走过“哗啦啦”钞票声转不停的地下,走进冷空气香水味混杂赌场。 一个客房送餐手推车放台子一旁,玻璃台面上搁一海碗面、青菜。碗上耷拉一颗脑袋,张口就往嘴里稀里哗啦拖面条,他对缓步而来的青年笑一下,薄延岩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厮怎么如此没有吃相嘴就搁碗沿,面条直接从碗里往喉咙抽,见青年默不作声,拖拉面条改为拖拉蔬菜。粤菜可恶之处正是向来不把蔬菜切断,所以让肥头大耳坏吃相污染视觉也污染听觉。而这“呼啦呼啦”油水加口水声丝毫不打扰来者推上筹码,默默念叨:重新开始,最后一次。 早晨5点:50分,天气清凉。他神情恍惚打个冷颤又紧紧领带,拿一份前天出门准备的报纸走进房间,展开第一版放桌上并指向一行红色大标题:“爸,看看这个。”——中国交响乐《我的祖国》将在柏郡演出、副标题:著名作曲家、指挥家率中国首都交响乐团访问演出。 “不得不去啊招摇过市。”用放大镜逐字逐句看着如是说道。 “成,那我买票去。”将近二十个小时没见食物才感觉饿。插上车钥匙开去亚马逊音乐大剧院,买两张8月30号晚演出套票上车,薄延岩又想了想可能还需要低调行事,于是换成一楼靠边靠后经济座门票。 一年来没有主动触摸门把手,当梳洗穿戴好走出公司,心里获得了一种挣脱压制的轻松。 柏郡八月温暖日光渐渐昏黄而薄阴,时时飘过一阵风、流走几朵云。广阔环湖主道上青年驾车飞驰兜风,等信号灯时冷不丁说:“我恨他们。”享受开阔视野的薄老惬意抽烟,“恨谈不上。” 富丽堂皇大剧院华灯初上,映衬周围隐隐凝成鸽灰暮色。上千座位相比首场演出缺席高层重要人物和媒体。音乐起伏带动人们对于时代的感慨流动着,呻吟与呐喊、颂扬与斗争在这支国际新格局催生的曲子中发展、成熟、沉淀、壮大,一开场就赢来观众们热烈掌声。 爷俩跟人群后出歌剧院大门,老人满脸通红健步如飞,走几步刚下台阶,不算拥挤的人流都听到一个沉闷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但是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有薄老神情平静望向前方马路对面高楼的大落地玻璃窗,忽然感到回忆如一阵刺骨的风、穿膛而过———9月11日午夜22点:40分,摸黑穿上老大哥送的白西装,一辆六座凯迪拉克轿车早在别墅门口等候多时。 保镖领路走上p市海子湖,走过湖边新修缮的院落。薄老砸吧砸吧嘴不满道:“这几位也是的,逛尽天地没了安稳,认错方向颠倒快感。”窗边光头老人一袭长袍袒露,躺回红木沙发。 望着满头乌发的老朋友走来,羡慕道:“延岩是个有魅力的小伙子,不抽烟不喝酒,还不是素食主义者,送去柏郡成长是很不错。”光脚踩上地毯静静的听、薄老拉开摆动厚大窗纱。 “但在局势上表现不咋样,坐下聊。”老人抬手拍了拍摇椅。薄老提提裤腿坐,随口一说:“他还小。” “年龄不是借口,我若能活到和你一起看见顶峰就好啦。”手掌按住薄老胳膊“我愿意买个小国来换取20年寿命。”干瘪嘴角笑笑:“行了我早等吃席呢,你还认为自己长生不死啊老大” “别泊刀选佩枪、做任务拿地,我们的时代你为一个女人霸道宣战,没成想咱俩都沦落至仓皇逃窜,谁知道没有枪杆的人,胡子也不像样,挂口角两边又稀又软,像...新式标点的逗号。那是我第一次感到中年寂寞困愁城。”简单平常的会晤变得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发现了吗这两年,我的讲话经常传达不出这个湖啦。”他突然觉得老大哥目光捉摸不透。 “我干的,再不着手改组枪杆子笔杆子、刀把子钱袋子,掌控力提升不了。” “你怎么还和之前一样。做事鲁莽。” 摆摆手道:“大哥,客套话就免啦吧有何见教不妨直说。”“偏见啊,薄董事长这些日子一向有这个偏见。”老人大手一挥。“想想薄小子吧,那么薄董能力是足以判断乔联局势的了,资金实力也支持拿柏郡做赌局喽” 薄老扭头望去一脸吃惊“他们吃这一套” 又低脸看眼肚子鲜红的白西装,淡淡说句:“还真他妈抬举我”身体就支撑不住了。薄延岩脑瓜子“嗡—”地就炸懵了,身上那点还没缓过来的恍惚劲惊出一身冷汗,本能喊一声:“快叫救护车!” 人群受惊、子弹自上而下避开街上车辆和行人,显然是预先埋伏好的狙杀。青年疯了一样冲去跪下抱住摇晃跪倒的老头,眼看流出鲜血腥红腥红沾满手掌,薄延岩本能地声嘶力竭哭喊着“救护车啊!救护车为什么还没来!”躺儿子怀里,轻微摆了摆手念叨:“咳咳噗遇事儿就不算谁的啦,我就这副德行。” 病床上,薄老沉闷呼吸中早已忘却自己也曾在商场气吞万里如虎。 “情况很不好。要做思想准备。”看向床边微微低头的小儿子,缓缓勾勾手指。 薄老太太的拐杖敲敲地板,保镖一众便带上门——“我们就直说吧,我快死了你有什么想法” 薄延岩点点头“我会想念你的。”“呵呵呵,咳咳,fuckit反正我也不知道,如果我没留遗产你还有多少价值。”薄老疲惫双眼望天花板“生活还将继续,走自己的路,谁想要将众人踩在脚下很难懂吧。”“我会尽我所能,你可以安心地去。” 你现在是一家之主啦回国去吧。生活轻不轻松,没有国家之分,看你有没这个运气。 第一卷 豪赌父子 第2章 說甜道苦与蒸汽朋克滑稽论调 17岁的薄延岩回趟家换套黑色西装,出门前撕掉这天挂历,记住了这个日期。一九六三年八月三十一日;宜祭祀、宜祈福、宜出行。四座林肯敞篷轿车在hohenzollern大教堂靠近施普雷河的街面,施普雷河是哈维尔河分支,两岸楼房林立、商铺错落有致,远处柏郡电视塔高耸。薄老遗嘱——客死异乡,只是让小儿子把骨灰撒了,让他能再出去逛一逛看看。 薄延岩松手把可降解的骨灰坛沉入河中,凝视薄老随波远逝。独自一人默默看台阶下落日余晖铺红粼粼水面,水鸟在闪亮金色光芒的河面上飞翔,他又有了一种不同于看牌时恍惚,一种时光深旧的恍惚。书房焚香读的姐姐嫁给长居柏郡的乔联英俊音乐家,由于不听薄老太太话,姐姐和这个家已经没有太多联系。 1980年1月15号凌晨,倾盆大雨砸落市井深巷,好似银河倾斜笼罩p市斑驳夜色,万丈穹庐人醉,星影摇摇欲坠。 这座城市灯红酒绿醒得太晚,让早起的人没了落脚地。''听众朋友们,现在东部地区的暴雨已经停了,下夜班的人们呢,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的走。刚才也有网友打电话来,抱怨天气预报不够准确,中部地区居然一滴雨都没有下,不过他们也可以理解嘛,我市比较大嘛。局部地区出现阵雨......''p市第一中学初中部包围的篮球场残留着一滩滩雨水洗刷痕迹,空气中弥漫土地与草树的清芬。 “空气被污染的浑浊城市,只有在这时候能看见青翠绿色。”初中三年级教室窗边,一众无拘束的嬉闹中托腮沉思男孩更显瘦弱,神态却是与同龄人不相称的成熟。 “我...”小女孩儿一手捧书站起身“见过的事物,你们人类无法置信。”语气抑扬顿挫道:“舰艇在璀璨的猎户星座端沿燃起火焰,我看着闪烁的伽玛射线划过,在包围唐怀瑟之门的幽寂黑暗里闪耀!”嗓音尖锐的女孩抬手掩面“所有这些时刻,终将流失在时光里,一如......眼泪消失在雨中。” 老教师那晃荡钥匙声由远及近,正在矩形上画出一个又一个三角的同桌仍然放声不屑:“切你解读的也太严重啦,这可是潮流啊!潮流的东西都让你读过时了。”“多么新鲜的风格!你懂吗就切。” 清秀文静的男孩停笔,推了推眼镜:“你懂了知道他为什么救人吗” “或许最后时刻他比以往更热爱生命”“你这叫拿别人的认识当知道。” “嘁—!我就不信你能知道!”前排男生对女生的话一点也不觉得多余,而是很认真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信道。” 瘦小男孩渐渐从窗外回过神,他临窗的微胖同桌脸上散布零星雀斑,眼眸却如覆水雾般动人。 灰色中山装老教师踏上讲台,对台下叽叽喳喳视若无睹的讲解着平面几何一般概念。 “怎么得道呢”微胖女孩接话后仍眺望雾蒙蒙雨空。 男生放下笔愣愣看着自己草稿纸正方形中画出的34个三角形“乐观科技发展”紧接着小声试探:“象征意义” “1.整体大于局部,2.与同一事物相等的两个事物相等,3.一个事物与另一事物重合,则他们相等.....”薄耀塬一边看老师在黑板上举例的图形,一边轻声说:“那什么是道是蒸汽朋克可以替代内燃机的神奇动力源吗是支撑社会发展的魔法还是机械式结构为代表的动力控制系统” 这个同学的观点每次都让班长吕灏念感到惊奇的好玩。 窗边女孩自顾眺望篮球场扫水的环卫工人,忽然移过目光落在听课男孩脸上欢快道:“哎呦,今天是你生日呀!” “别听人心里话。”薄耀塬黢黑脸上蹙起眉毛。 微胖女孩双眼装作忧伤的样子,微微摊手,表示歉意。 “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我辛苦了半辈子,到头换你这么冤枉!和同事朋友喝酒吃饭玩晚点你就胡说八道我鬼混你还说!还是人说的话吗” 薄延岩拍桌子瞪眼睛的发怒咆哮并没有换来薄母的收敛,反激的她一推茶几,毫不示弱的迎面相对。 “你把别人当傻子!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人来电,我一问是谁你就不耐烦,同事找你怎么不回平时在外头花钱打公用电话还怕回晚了,今天怎么不回了吃饭,吃饭能吃到十二点!” “你真是个泼妇,你真是个泼妇啊!我当初怎么瞎眼睛娶了你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你不相信打电话去问,你自己照这上头的号码打过去问!” 薄延岩直把传呼机往薄母手里塞,一副清白不洗绝不罢休的架势。薄母毫不相信,一把推开“以为我没得文化好骗!刚才看见你悄悄按几下呼机,早把号码改了才让我打……” ——“就会说冤嘴八舌蛮不讲理的混账话,看老子今天不修理你……叫你胡说八道……” 怒不可竭的薄延岩挥拳捶向薄母,却被薄母抬臂架住,连连使腿去蹬薄父,哭喊大叫:“没良心的王八蛋啊出去鬼混到深更半夜才回来,说他两句就打老婆,没用的男人才只晓得回家打老婆。 薄耀塬被客厅父母的吵闹惊醒,开了门在床头静坐冷眼旁观,见打起来,知道一时片刻不能休止,起身穿过正交战父母身畔,去比他小三岁的妹妹睡房。 今年才八岁的薄蓉儿早被吓醒,见到哥哥脸上的恐慌才稍稍安定——“呜...哥,我好怕。” 面对蓉儿恐惧的抽泣,薄耀塬只轻声安慰句:“没事,我把房门锁上,你别管他们闹只管睡觉,千万别开门出去凑合就好。” 看他出去时将上锁的房门扣上,薄蓉儿紧紧拉住被褥,黑暗中,门与框撞击声刺耳。 薄耀塬熟视无睹经过仍在打架的父母身旁,从房里背起装剑的吉他包囊,穿过客厅,开门出去。一层层楼道橘黄灯光照亮阶梯,男孩并没有看足下而是眺望楼道外静谧而黝黑的夜色。 他喜欢夜的黑色,深邃的能吞噬一切;喜欢剑的白光,能在夜色中带出刹那璀璨光亮。 新搬来的社区竣工于75年,属于当时城市建设产物,薄延岩所属许多人羡慕的集团企业打得口号响亮一时——‘重新振兴家庭、邻里、小城镇、农业区和小城市作为新发展地区的中心;创立一种平衡的经济模式,地区内的历史文化遗产,将其建成优良传统观念和生活理想的主要载体;更新技术,大力推广新巧、小型、符合人性原则和生态原则的区域性城市。’社区绿化尤其让薄耀塬喜欢,夏日里处处花香,所住楼房后一颗沧桑巨树如平地支起大伞,枝木上须藤垂满。 挖开树下一些泥土,他取出埋藏的曲奇饼干盒,里头全是钱,三张五十元,一张二十元面额,四张十元面额,还有些两块、五块钱的硬币。 他掏出今天才从父亲那里要到的下周零花钱五块放进去,小心翼翼盖好埋入土里,表面还寻些碎石枯叶洒上,让周围看上去正常。 夜色下,薄耀塬前后两栋楼寻不到几处灯光,他家楼上楼下住户陆续亮起,不必想也知道是父母的打闹声吵醒别人,邻居又要去劝架了。男孩讨厌这种重复无数次的场景。 薄耀塬一路吐纳练气随意挥剑,走到家右道荔枝林深处,排除杂念、执剑立定。男孩喜欢武功更喜欢下棋,只是这种时候打谱会让他算到更多、想得更多,痛苦更多。 一炼个余小时过去,静谧林子忽然响起古怪的‘窸窸窣窣’声,不知怎的,薄耀塬忽然清醒,连忙呼吸口长气屏息凝神。荔枝林四周水泥道方向传来人声,‘呜——呜呜’的哼叫似口舌,隐约又有男人故意压低声音“夫人再不配合可要当心保不住孩子!” 薄耀塬听得仔细,刹时出汗的后背如坠冰窖,意识到凑巧碰上作奸犯科的邪事。 男孩出去下棋时就看惯了班里、年级里坏孩子欺负其它同学的场面;也看过女同学被人当众羞辱难堪;看过家里有钱,零花钱多的同学被勒索;更看过同学被烂仔打的满头脸是血的凄惨。 他很清楚,比起现在碰到只算小儿科。 对遭遇敲诈和挨烂仔打的完全不同情,况且他也不想当超人,薄耀塬本想悄悄避免卷入危险,也许是那句肚里的孩子,也许是好奇、只是最喜欢看的电影中男主角勇敢无畏的那句‘放开那个女孩’。 总之,小心翼翼地往声源处移动。 ‘也许能趁歹徒不备敲晕他!’只敢不得已时擦去妨碍视线汗水。 紧挨荔枝林水泥道的草团,昏昏沉沉月光令薄耀塬看不清样貌,却分明见到碎花白裙被拉拽到脖颈。 女人轻轻抽泣死命挣扎,双腿胡乱弹踢,男人折腾半天不能制住、已翻滚几个圈,更靠近男孩藏身树丛。男人终于不耐烦,面朝女人就是一拳、凶狠道:“夫人非逼我废了肚里孩子吗!” 第一卷 豪赌父子 第3章 平凡和荒诞交集的世间 似乎砸得不重,女人被恶毒言语吓唬得发不出声,满头散乱长发左右拖地。 僵硬身姿经男人一吓便再不敢抗拒,只是呜咽泪流不止。 星月交辉夜,凉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腿蹲麻了的男孩被泥土上轻微颤抖着、白腻光滑肌肤吸引,但这念头浮起刹那又为歹徒行径激起热血。本想就那么冲出去,如电影主角儿般高喊一声:‘放了那个女人!’,理智却告诉他除非疯了。 男人见恐吓有效,稳稳跪坐掏枪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撕开红唇胶布,“夫人放聪明点,别逼我朝你孩子开枪”镀一层月夜寒光手枪抵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让女人抽泣都压抑小声。也吓呆了薄耀塬,以为坏人凶器不过是短刀而今更不敢妄动、屏息凝神,唯恐对方察觉。 “想不到啊,奸夫的孩子竟让夫人乖乖就范,早知如此我们就不必多费周折。”渐渐屈服的她勃然生怒,“胡说八道!这些年你一直替我开车,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为什么跟他一样侮辱我!” 男人握紧手枪缓缓滑过曲线身躯,敲打两下女人红唇,抵上额头。 “夫人在家里做过什么天知道!医生早说老板子嗣活性太低。我也是喜欢夫人才甘愿当两年司机,老板在外女人多得是,夫人独守空房不理会我一片真心!反而跟旁的男人勾搭,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实话对夫人说了,老板受不了这窝囊气,本来就让我把孽种废了,夫人如果想保住这孽种,也只有过我这关才行。”“你狼心狗肺!枉我过去待你不薄……”“少废话!早要是接受我的爱意,也不会落这下场!”男人反手扇过女人面庞笑道:“夫人,请伺候吧” 女人咬住鲜血、神色几番变幻道:“真敢违背他,放过我你敢吗” “原本不接受情意我心里也没恨过夫人,反而觉得夫人可敬,如果不是这个孽种绝不会如此。回去我会说事情办妥 夫人也知道老板脾气,哪里还有工夫理会如何,就算将来得知你把孩子生下来,不过斥责几句,夫人就尽管放心吧!”见女人迟疑片刻。朦胧光辉照耀那张美丽的脸,悲屈之色尤其令人动容。 心里不断鼓劲儿打气加油,手里剑刃薄、无锋不能依仗。他也未存杀人之心,估计该不会死人,毕竟人小气力有限,早脱下短衫紧抓缠绕剑身,意图使金属剑柄袭击歹徒后脑,据说那里遭打击重可昏迷。只恐怕不能一击打晕。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等待的结果可想而知。 这种刹那间决定生与死以及一个可怜孕妇遭遇的压力让薄耀塬久不敢动弹,直至此刻感受到女人的难过。 他明白即将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如果再晚,冲出去也毫无意义。 长大以来最快的速度、最愤怒的情绪,这是冲出去刹那最后杂念,男孩全神贯注在歹徒的后脑。夜幕中,薄耀塬看见最喜欢的白光。女人脸上的惊愕,引起男人警觉扭头移枪,白光已精准砸中后脑,带着定格的皱眉,“咚!”男人应声倒地“呼—呼呼——”男孩大口喘粗气,发抖双手、发抖的剑在女人斜上空震动。 “谢谢你,小英雄。”女人先他一步恢复镇定,谨慎拿来死活不知男人的撒手银枪,又一抿嘴把手旁内衣揉成一团,拉好衣裙走进草团地外水泥道上停靠的黑色奔驰车,又回身拉住拖剑的薄耀塬上车坐下。见男孩只顾喘气,知道多说无用,拍拍后背安抚两句,自顾拿起砖头大的大哥大电话——“秋宏!你这个!你这个王八。我险些被强上了!” 电话那头声音听不到,但女人很激愤“闭嘴!你不相信,你不相信你要害你自己骨肉!好好......如果孩子生下来不是你的,我当你面掐死他!你的敌人楼上跳下去! 敢不敢赌一把.....我是为了孩子,我要你知道你今天做的有多灭绝人性...好,你等着我也等着你后悔的嘴脸。” 男孩在想这女人有多有钱,车款型他不知道,只听说奔驰都是八十万一辆,甚至价值一万多的大哥大也是第一次见,曾听薄延岩说通话费每分钟一块多。 着急时薄耀塬从学校门口小卖部铺打座机,长途两毛每分钟,市话、农话一毛五分,觉得这女人这么会儿工夫就说没好几块钱。布满泪痕的脸颊又一次湿润,女人丢开大哥大,砖头似的压低一块真皮座椅。 “已经没事了。”薄耀塬大着胆子,笨拙说出一句安慰话。女人这才发现他恢复平静,擦着眼泪,朝他报以感激微笑。一张含泪又真诚微笑的美丽神态,男孩觉得永远都无法忘记——“你多大啦。”“虚岁十二。” 女人笑意更浓、夹杂赞许“真是勇敢,真不知道如何报答你。”薄耀塬摇摇头,视金钱如粪土般凛然谢绝“不用说报答,我觉得这种事不该谈报答。” 女人彻底笑了,为他这时与年龄不相称的严肃表情。 “你跟丈夫吵架了”男孩忍不住好奇心驱使,完全没考虑话题会勾起女人的伤痛。 ——“要离婚啦,毕竟还是孩子,说这些你也不懂。” 薄耀塬怔怔默然:“结婚不是因为相爱吗为什么结婚后吵架又猜疑,甚至还要离婚,我是不明白。以前觉得有很多钱的人应该不会这样,阿姨应该很有钱吧,但和丈夫也是这样。”女人想不到孩子口中会说出这番话,隐隐有所动容,猜测他父母或许也不和睦所致,却不追问究竟。 “常言贫贱夫妻百事哀,或许有道理,但如果总以为有钱就能买来幸福和快乐的话,其实只是忽略过错和不足,把一切归咎于大多数缺少的飘渺问题上。呵,我真是,怎么跟你说这种话。” 薄耀塬听着很有感触,虽然并不觉得完全明白,却很愿意听,连忙摇头“这些虽然现在我不懂,但是将来也许会理解。” 女人笑他早熟。 两道灯光忽然射来,回头眺望一部银色的凌志轿车缓缓驶近。走出俩齐整黑西装的男人,薄耀塬的心不由一紧。 女人察觉到,忙微笑安慰:“他们是来帮忙的,我丈夫,不,前夫的保镖。” 看薄耀塬还要说什么,女人打量几眼保镖。男人知她心意,忙开口打断:“夫人请放心,老板都有交代,您今晚受惊还是尽快去医院。”她确实担心胎儿受惊,料保镖定有准备,微笑朝薄耀塬挥手道谢告别,上车去了。 剩下魁梧保镖随男孩去看那昏迷歹徒。 淡淡微笑询问几句,说借他手里攥着的剑用。薄耀塬有些迟疑,却还是在对方注视下递过去。那保镖赤手拿起未开锋剑身,使力挥舞剑柄一下接一下,朝昏死的男人后脑猛砸。男孩心底掀起惊涛骇浪,紧攥手脚不敢言语。“小兄弟不必害怕,这种吃里扒外卑鄙无耻胆敢欺主的混账死有余辜,纵使送进法院审判不过几年还会祸害无辜。这样世界还干净些,对不对” 这番话在薄耀塬这种孩子听来确有道理,只是目睹男人眼也不眨杀人行径,内心不免惊恐。“吓着小兄弟真是抱歉。不过小兄弟既然能见义勇为,定对这种恶徒深恶痛绝,应该能理解我的做法。当然,杀于情虽说的过去,于理难逃责罚。 所以希望小兄弟对今晚能够不提,万一被人知道,小兄弟难免惹上麻烦。我这番话绝不是恐吓小兄弟,只是怕你毕竟年轻,不知轻重的口无遮拦惹来麻烦。” 男人十分诚恳恭谦微笑,言语中关怀入微,合情合理,甚至递来薄薄一叠百元人民币时都以双手,微微弓腰“老板和夫人都很感激小兄弟勇敢义行,这里是老板一点心意,小兄弟千万别嫌少,也是老板考虑小兄弟年轻,钱多了只会带来麻烦,父母会疑心,同学老师也会猜疑,是不是” 他这才明白对方借剑目的,尽管听出言语中隐含威胁意思,但根本让他没有发作的理由,更何况,此刻也没有发作的勇气。 “不,谢谢,但我…”男人把双臂伸到他面前,又倾身弓腰“请小兄弟不要拒绝。” 这笔钱并不多,他估摸是一千元整,压岁钱五六百并没有因此乐红眼,只觉收钱对不起自己在车里跟那女人说的。但他能想象极尽诚恳递上谢礼最终被拒绝的感受,更何况对方大概也不愿亏欠一个小孩人情。 保镖看出他态度的转变,将钱塞进他手“谢谢小兄弟,也能让我回去跟老板复命了。小兄弟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薄耀塬哪里敢告诉他,忙说就在附近,不必麻烦。 所幸对方并不坚持,微笑道别后开奔驰离去。 树枝摇动,恍惚间他望见水泥车道对面草丛旁似乎站着人影,黑色长发风里飘摆,想再看仔细些时,影子凭空不见了。诺大的园林,夜里凉风吹拂的枝叶作响,车尾灯光消逝视野,只剩握钱怔怔发呆的男孩。 这一天,他遇到真正的犯罪,看到了手枪,第一次作出勇敢的决定,看到一个有钱的不幸女人。 带上吉他包囊回到家里,家具凌乱。男孩撕下这天的挂历,记住了这个日期。 1977年一月十五号。 第一卷 豪赌父子 第4章 欺瞒的平衡 一夜无话心情忐忑,天亮被母亲叫醒犹自期望昨夜经历只是怪梦一场。 “你父亲打我,你也不帮忙,就让他这么欺负我你才开心我知道你巴不得我早死他就继续把姓方的女人带回来是不是,那个女人对你好不骂你打你是不是” 总是这种时候,抱怨粉碎了幻想。 两年前薄延岩分配到现在的房子。薄母口中女人过去长期和薄延岩同居,男孩开始奇怪那个小女人老跟父亲一起洗澡,同床睡觉。 薄延岩交代不许提此事——薄母和妹妹还没过来半年间,那女人也曾住进房子,同样不许提起的还有只见过几次的谢姓优雅阿姨........ 薄延岩独自一人久久地坐在大楼顶层“王庭娱乐公司”办公室窗口前,凝视墙上电子钟发出的“嘀嗒嘀嗒”响声,红棕色电子钟的秒针离开8点30分的位置向8点35分靠近,他不是在看什么,而是在想什么。 今天是s市中级人民法院指定《“梵星留声机”不正当竞争纠纷案》诉讼双方交换证据的日期,上午八点在法院第四审判庭交换证据,他对许庭诺有信心。 经历由人到狼转变的‘强者’想的不会是已有预料之事,而是一直含糊其辞的下一步,些许交代在等许庭诺电话,即将迎来谋划已久的大胜,虽然早已无法顾及工人、员工们的信赖期待,心底却隐隐萌动一种无以名状的不安,促使他被一种矛盾心理困惑着。 时而窗户旁伫立,时而坐沙发上,时而又在房间踱步,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走过。8点:39分,‘叮铃铃——’薄延岩急忙走到办公桌前。 来电显示号码竟然是谢雨希,他发现自己心中没由来得紧张了一下,清脆电话铃声响到第三声。薄延岩才缓过神从容拿起电话,同样以从容语气说:“你好。”“我打过你手机,但你关机了。”——“你疯了打到这里来。” —“你什么时候过来”“我明天尽量。” “我等不到明天了我快疯了。”薄延岩心里陡然一沉,温声细语的女性嗓音此刻有些慌张。 —“到底是什么事”—“我怀孕了。”“我明天过去。”说罢薄延岩轻轻放下电话。 骤然发生变化让他大脑呈现一片空白,心中隐隐萌动的不安突然变成一种失重.......胜诉,捐款逃跑......谢雨希之死,非法偷渡,这几个词不停交替闪现。抽了一支骆驼香烟,薄延岩拿上汽车钥匙。 走出办公室,屋外冲打文件的男秘书说:“不带大哥大了,在桌上有电话你帮我应酬下。下午两点半以前,机场接老板,我4点钟在办公室等他们。”薄延岩轻车熟路地站上类似于传送带一样缓慢匀速运行的木柜电梯。 踩毛毛细雨走到大楼周围停车场,王庭公司泊车区停放一辆轿车、两辆‘梵星’公司小货车,他打开雨刮器清扫挡风玻璃雨水,发动黑色尼桑沿主干道向东驶去。 汽车拐过几条大街到城市边缘绿化带,停放在一座大型商务建筑楼南门。接待大厅两侧的大理石墙面上镶满各类公司金属牌子。大厦一二三层保安都是p市联合大午跨国公司手下,见薄延岩走过来恭敬而热情打招呼。 “薄哥,好久没来了。”薄延岩淡淡一笑“计老板在吗”—“在排练厅。” 径自走上楼梯去二楼深处排练厅,还没等完全推开厚重红棕色隔音大门,就听见里面传出节奏强劲的音乐和女声演唱。 留长发的大胡子导演严厉目光像刀子锐利地紧盯演员,手中抓一根教鞭指挥排练。三名拿麦克风演唱的女孩子都20岁上下,个个身材修长、靓丽动人,在音乐、舞姿渲染下彰显青春活力。 距排练台十几米远,几张白色沙发座椅有两人观看表演。远远听见皮鞋踏上大理石地板声,其中一个侧脸举手招呼,转头对身旁人说:“老板,薄延岩来了。” 计晟巡闻声起身,愉快地与来人握手先开口道:“薄兄早上好啊,怎么闲了”—“生产销售都停了闲着没事,找你聊聊。”年近四十的计晟巡乌发浓密,笑起来更让人猜不出岁数“坐,坐。我这儿上一档新花样,摇滚少女三人组合,新乐器新唱法旧戏曲,改天给你那儿配去几个帮我指点指点。” 薄延岩坐下说:“这是舞台综合艺术,听我指点,你怕是连成本都收不回。前几天赵北林跟我说,你们几个在二爷烧烤店酒桌把我给批判一顿啊。” 助理回避到音响师傅位置找张塑料椅坐下,计晟巡把香烟和打火机递上“我可是为你这二件事儿跑断腿,下午喝的法国葡萄酒皇后波尔多、晚上喝大国窖,深夜十一二点一只脚刚迈出门,嘿呦那一阵冷风吹的我脑瓜一激灵好悬没晕倒喽,多亏那小子扶我。” 指点不远处打哈欠的年轻助理,计晟巡看薄点上一根又递给自己一根便伸手护火“我呢...好好好谢谢。就跟着几个老总数叨你几句嘿嘿,赵北林说我们不懂,说那是战略需要。岳理事说座位上混了六年什么排面没见过,批你急功近利。” 慢悠悠吸一口徐徐吐出。 “你是要进集团当有头有脸合伙人,得注意点风度啦吧啦吧啦说一堆。”这时,排练区传来大声呵斥:“停!停。”音乐声戛然而止,两位少女不知所措地看导演教鞭指向金色头发姑娘。 “你,把刚才动作再做一次。”重复几个舞蹈动作。教鞭在空中挥舞一下,金发姑娘随即停止舞动摆住造型。大胡子走过去一脚伸出在小腿上踢两下,手中教鞭敲敲纤细腰部。 “我再强调一遍!你们要想象自己在小圆台上跳舞,灯光、烟火一配合,上去就要把观众情绪调动起来,要迎面撞上去的感觉。”导演做个手势,3个女孩随着音乐舞动歌唱。 大胡子注视的目光再度不满道:“停!停!停!跟你们说了多少次,动作要优雅有力度。”教鞭敲向黑发姑娘小腹“向后向后。”黑发姑娘赶紧使小腹后缩,“我再重复一遍,是舒展风情,不是卖弄风骚,要严格把握情和骚区别。”排练继续进行。 “只是我怕同情和怜悯导致整个计划惨败。”薄延岩注视缓缓燃烧的烟灰,思考接下来如何开口:“谢雨希跟我说她怀孕了,以你的处事会怎么处理我想听听意见。” 计晟巡代联合大午公司管理着如王庭等多家酒吧会所,社会阅历丰富,还是他叫共同工作过的薄延岩来s市合作,岳满也是看他在黑道里有一定影响力才提拔为法务工作部副厅长。“怀孕了在这个时候不是假的”重复一句随即起身说:“不是讲这种事的地方,走,到办公室谈”。 两人离开排练厅到法务厅办公室,计晟巡从冰箱里拿两瓶可乐汽水,面对面坐沙发上,他沉默片刻“延岩,恕我直言,你这种性格早晚是要栽跟头,即便没有谢雨希,你也会在别的事上栽跟头。第一次见你俩,我就感觉你对她比对你老婆好得多。” 薄延岩叹了口气,抬手揉揉太阳穴“威胁她打掉还是,嗯她的个性你也看得出来。” 计晟巡眉毛蹙成一团“她闺蜜家不是善茬,这么早就让高层再次注意你,案子上你就不是受害者身份啦。”说罢起身拍一下他肩膀“延岩,算了!尾巴没洗干净恐怕坏事。你到我这儿想单干我帮你支摊子,想热闹咱们就一口锅里混,剩下百万慢慢熬呗。” 男人向后微微一靠“联合大午集团的餐桌上就真多我薄延岩一把椅子”计晟巡叹口气。 “不留麻烦也可以,到澳门指定赌场输100万就没隐患,什么价位享受什么服务。当然,你出得起。好,不留隐患也容易了,但是背一条人命过日子”薄延岩眯眼点点头“有道理,同意。” 计晟巡继续分析道:“黑道不是谁家独家买卖,你能花钱买,别人也能,她闺蜜不是白痴,检察院出身更有一种职业性警觉,谈何容易呀。” 薄延岩仰靠在沙发上,眼睛微闭着,仿佛睡着了。计晟巡大口大口地吸烟,好像要让自己躲进浓浓的烟雾里,看不见别人也不让别人看见自己。 曲指把一支刚抽几口的‘剑牌’香烟弹出窗外。 “你真决定干了” 见薄一连几天在家没出动静,计晟巡先忍不住登门了。车子开到目的地,他记下出租车联系电话,告诉司机晚上八点钟来接,付车费后下车看一眼楼前单元牌号,直上四楼按响门铃。 薄延岩光膀子搭条湿毛巾,两人握握手,关了门一起来到凌乱客厅——桌上铺满规划图、s市地图;地上到处是文件夹资料,电视机上放烟缸茶杯,满屋呛人烟味,计晟巡皱皱眉头。 “你是不是不要命啦这哪像个家,都快成作战指挥部了。” 面色憔悴的男人手脚并用,将小桌纸张推到地上,又从地上挪一边,这才请老朋友入座。随即从冰箱取出可乐又拿过烟缸和茶杯,他做这些事同时似乎漫不经心的说:“你说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第一卷 豪赌父子 第5章 你真决定干了 计晟巡的心猛地一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残酷...几个字赫然映入脑海。 “懂你想憋个大决策,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如果底气不足,我看不如干脆放弃。”薄延岩摇摇头本想走动几步,而屋里没有多余空间,不由得提提裤腿坐下。 “我相信夏总,直到一位女士找上门给我听了他们对话的录音磁带:摸牌划牌嘈杂声断断续续——‘司空拜闲想用蜗牛一般速度带上有退意的秋宏爬回议会,只可能有一个原因,他害怕。 害怕什么—司空拜闲害怕权力。准确地说权利需要民心。但是他却对民心一窍不通。 —就跟今天我们和那个空想家碰头一样。有人马上接过话头: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哈哈。 ——先生们,我能出牌吗,还是你们要出手。—炸。—拦!—赵北林。 ——到我了—oh,no,岳满。—呵呵呵呵。——腹背受敌,难以置信。 —unfass-bar!——真是世纪性一局。挥手把桌牌抹去一旁。 ——那个记者怎么办。—可惜他成了搅局者,—好啦,我们自有办法。 ——您再让薄小子组个记者队来解决。—但他的人现在也不该算做日常清算小分队。—为什么不是呢——因为我们不应该为他的过失买单。只有他能助我们一臂之力的时候,他们才是有用的。—但是他们懂民心。 ——懂民心的人未必有能力控制集团。—反正本来也控制不了。夏郁白凝视对座女人良久:她在演两面派——warum—因为你杀了北林,他说拦的时候,那时候我想着炸,您是我的人。——很高兴得到您的信任。牌又被抹一旁。另外我也很敬佩您的变脸速度。一张牌摆到桌上。周围人都笑了。—还好我们都是结了婚的人。 ——薄的工会拦不住我们路,恰恰相反。他们能通过和民众心声的联系,帮我们扫除障碍。——应该是这样,但是小心。虽然这样一个小手指就可以做诱饵,但是他们会像狗一样扑向整只手。嘿嘿嘿。’ 计晟巡有些困惑。 “这种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薄延岩不确定地说:“她说在留声机喇叭底下改造,谁知道呢,估计又是苏联的新玩意。 如今的我一半时间都是回复电话,百分之二十的具体工作。回复各种各样质疑,每天十几个呼叫。理事让我解释,有的夏总找,复制理事的话让我解释,有其他部门同事让我解释,项目经理问我为什么这次采购零件比上一次贵百分之十五,图纸他都不看,原材料都不一样他就敢来问我hiloser,readingthedrawingsnexttimebeforeyousendmailtome.打完消息我就回传了。” 计晟巡笑笑喝两口可乐“那总裁不看见了”薄延岩嘟嘟囔囔道:“可不嘛,说我,同事之间要像春风一样温暖,你这么写会出事情的快拿回来。啊写了大概五百字左右,详细解释事情开始结束区别在哪,价格到底多少,写好以后发出去总裁满意。解释变得永远没有底,各种各样不认识的人都能问我问题,我都要像春风温暖, 我想,搞一个上点规模的动作,一次打牢根基。” “在你的计划里我是什么角儿”“那我们进入正题。“薄延岩站起来开始收拾屋里资料,计晟巡也帮着整理,很快分成两摞。 计晟巡看看他大大的黑眼圈:“资料我自己看印象深,你抓紧时间睡,晚上我们出去吃饭。”转身进卧室薄延岩恨不能倒头就睡,一种意识牵动他回到门口客厅,自我嘲讽的口吻道:“我的艺术作品总不能拿来被人欣赏,我的剧院里难得有观众,你既然来了,当然不能放过。”计晟巡静静看墙上粘着手写诗的小纸 :‘你在哪儿 钝剑割裂人间,百年肩挑中原。眉目焚烧尘烟,遍地丰功伟业。 连峰倾雨惊神,以假乱真共振。目含千里低语,从不回头故人。’ 男人醒来已翌日清晨,一缕阳光映在窗帘缝隙,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他拿起床头柜一张字条,拉开窗帘:还有些东西没看完,我带走了。吃早茶时我再来。还有件小事,你写的小诗我也带走了。 薄延岩捏捏眉头,力图简单拟定谈话,他们之间已达成原则上一致,这将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它会改变与之有关的许多人命运,包括那些因此成为牺牲品的陌生人们。趁计晟巡还没来的这段时间拖拖地板,薄延岩对整个计划局部残酷性有所认识。 但他有两个理由可以平衡心理,一是生存自然法则,二是盖棺定论的善恶权重:伟人功过尚有五五开、三七开之说,我一介草民能不出一两次过失 收拾完房间身上流淌下许多汗,这时“叮铃铃——”门铃又响。 “我说过,我是不是说过不需要客房服务”围裙浸了一些汗水,表情愠怒的女人扶着拖把,直到房门完全敞开,进来的男人才让她松一口气“你来啦,岩。”——“怎么可能怀上的” —“我跟你说了,上个月那周末,”女人将拖把顺势扔进西装革履男人的怀里。 “我们要小心点,我没有保护措施。但你不肯等。”他扶住拖把,靠沙发扶手上揉揉太阳穴。 “呼—难以置信的点子背。天啊!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能让老婆怀孕,而你没设防一会儿我就中招了” 女人摘下围裙扔地上,优雅的端坐沙发“因为你爱我,不爱她。”男人摊了摊手“那是你的理由吗”—“孩子是真正爱情的结晶!而不是例行公事那样得来的。”他敞开西装扣子,拖把靠墙上“ok,我陪你去打掉。”—“我不能再那样做了。” “again”薄延岩不可置信的看向起身走开的女人。“那是什么意思”—“这是第二次了。我年轻的时候做过一次。我不想打掉。但他非要。” ——“谢雨希,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为什么不能生下来”女人双手用力起开一瓶红酒。“怎么养” “我们可以一起带大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有赌瘾你知道。” “为什么你讨厌你的工作,你讨厌你的生活,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生活,孩子就是个祝福。”男人接过女人倒的红酒,一饮而下。“谢雨希,我得走了,我同时编下六个谎言才能来这,我得让事情看上去我没有骗人。我们星期二再谈。” —“薄延岩!你必须...我希望你可以快点解决!”女人深情的桃花眼死死盯住他远去背影“我是不会罢休的。” 薄延岩开门接过计晟巡看完的资料。“一大早就光膀子干活,精神不错啊,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今天奢侈奢侈”薄延岩拿肩上湿毛巾擦擦手:“我正饥寒交迫,很需要你援助!” 因为出租车司机在场,一路上两人只是闲谈几句不着边际话题。到饭店没有听从服务小姐引导,直上二楼选张靠窗的桌。计晟巡吐烟到窗外“坦率的讲,我看不出两个项目之间有什么联系,扶贫之名的留声机需要长时间周期和很高投入,但是我了解,按部就班地搞企业不是你叫我来的目的。” 薄延岩正嚼一只水晶虾饺,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把你的计划比作一场战斗,要持续多久达到什么目的” —“不低于一千八百万人民币。”——“一千八百万!”许庭诺不由脱口惊呼,贫困县内从校长到农户资料散落一地“不好意思,手抖手抖。”所幸房间刚被助理打扫过,整洁一新。薄延岩泡上茶请老同学入座“你不必太惊讶,只有三分之一是必须要你完成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柏郡把你请来。” 许庭诺挠挠后脑勺兴致不减“我还以为是因为你要老婆我就给你找到了方姑娘呢。”薄延岩对这位生活单调而唯独好嫖的老同学不置可否“下一步是破坏性开采,说白了就是商业欺诈。这套” 许庭诺眼中闪烁精光“我得独立呗,没有扩散的副作用,所以你要找一个外国籍,有两国以上护照的执行人”“是的,而我周围人都不够条件,只有你能做到。” “明白了,我的任务” 薄延岩松松西装领带调整坐姿,又续上一杯茶道:“复盘一下,经过联合大午控股的两家留声机公司告你恶性竞争后撤诉,没有土地、厂房和管理设施投资,没有安全保护、环境污染和社会保险、固定资产折旧,更没有用工条件限制、休假日的原始资本主义奴隶榨取式生产差不多走到头了。” 许庭诺撇撇嘴,拍拍肚皮“你...呃一定要把我做的事说得如此狠绝吗。他那贫困区里的贫困镇,没我出手啥时能翻身。”不以为然道“比起这些更好奇那位集团领导朋友还能否多给个千八百套件” ——“之前订那一批剩下的足足够用。”—“够用”许庭诺蹙眉不解。 薄延岩为他续茶“官司结束,投资接着会跟进来。租一座离居民区越近越好的办公楼,要气派,有搞企业的样子,当磨光工序高分贝噪音把居民折磨的无法忍受,新闻媒体就会出面曝光,声势闹大了好,我们积极配合调查主动接受罚款,顺势大肆宣扬。”薄延岩盯着有些口干舌燥的许庭诺,又饮下一杯茶“接着,我方在卫星电视上大做广告,寻求半成品磨光工序合作,利用这些地区希望致富的迫切心理,在普通原料与合成原料差价环节做文章。” 许庭诺倒吸一口凉气道:“我明白了,物价部门核准成本价作依据,加工合同经过公证向个体户收取保证金,而加工户拿到却是普通原材料半成品。”许庭诺怔怔看手中茶杯空空如也“而我只需要随投资和加工永远拿不到的本金加工费消失!” 薄延岩的话语在许庭诺脑海绕梁不绝“你知道后果吗” 许庭诺重复了一句:“你知道后果吗”“嗯,要不怎么说你这是三分之一,有了这五百万才能开启第二步。老同学,老同学”许庭诺出神看着迎面手掌摆了摆,又一次如此直观感受到眼前男人高深莫测。 ——“放心,我会补偿他们。” “真出问题还怎么补救”计晟巡一颗紧接一颗抽,薄延岩下意识推上袖子又开始大快朵颐。 “组织一批150人起的指定名单出国劳工。” 计晟巡手上动作顿了顿,担心地说:“变相移民行情办一个人五万美元我知道,但是这个规模不考虑法律风险、运作成本风险也相当敏感,稍有不慎涉嫌偷渡。你让我游说跨国企业大领导当蛇头” “咳咳咳!”薄延岩呛了一口“组织非法偷渡叫蛇头,你揣合法护照进入免签国叫权利。”薄延岩精力高度集中只顾讲话,不知不觉两只袖子又推上去很高,赤裸出手臂:“国内就业压力长期存在,大规模劳务输出可以摆脱个人事务纠缠。” 计晟巡推推烟灰缸,还有点疑虑道:“现在出国热直线升温,总裁和华侨社团一旦捅了篓子,不长脸呐!” 第一卷 豪赌父子 第6章 城 男人也放松坐姿点燃一根“法律风险直接关联经济风险,从规避风险上说,我们开证明集中迁移,现在只有偷越国境罪。且协议随时废止,这块西欧跳板不会持续,都想尽早接来亲眷。” 计晟巡将最后疑虑问出口:“那你这个钱都从哪儿生” 薄延岩一脸高深莫测笑笑“劳工在那边黑下怎么办违法公司要不要擦屁股我们招募名单是要有担保人的,他要为‘打工人’签订担保协议,担保人一个人头付最少两万美元担保金。” 计晟巡拍拍脑袋“因为违约成本低劳工跑了,那后面事自然暂缓,损失点订金成违约啦。” 薄延岩顿了顿接着说:“劳务输出对s市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只要不妨碍人就过得去,难免有搭便车,这是必办,推这个也就推翻了整个计划,帮忙与变相行贿是一条线。” 计晟巡认同的点点头“懂,联合大午归拢梵星留声机管理权,不良资产一到手,担保金的挪用断不了证据链,你我的钱也清楚啦。” 薄延岩心思飘到贫困镇——“上头一再强调,摸着石头过河,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摸对过去、摸错就回来,你不伸进水里怎么知道能不能过去解放思想就是扯下裹脚布。” 对外经济贸易公司内第三轮谈判紧锣密鼓地准备,昌主任知道这笔交易最终不会成交,s市方面能得到的只有定金。“裹脚布是扯开了,可薄先生不接受这些条件步子迈不开呀。我们冒犯错误风险跟贵方合作,人回来跟我们要耕地、违反户籍政策怎么办搞不好是要犯大错误。” ——“不要紧,也可以搁置,先谈谈外经委组团去布达市考察,组团人数、茶水接待规格啦,考察项目这些问题都不是孤立的,是对其他条件有影响的,我们草拟了一个方案”。 第三轮谈判结束后正往联合大午公司里走,传呼机响了。薄延岩到办公室按号码,接电话的是外经委主任昌之融。 “薄老板,刚进门吧不好意思啊没等你休息一会儿就打扰。这阵老吃薄老板了,晚上没啥安排的话我想请你出来坐坐。” —“昌主任客气,都有什么人参加”“就你我,没旁人。十分钟以后我车到楼下接你。” 薄延岩看眼桌上的表“这还不到六点,早点儿吧”“不早不早,到时候你就知道啦。”“好,待会儿见。”薄延岩放下电话思索:可能要亮底牌了 路灯闪烁在刚刚解冻而湿漉漉的砂石路,一辆黑色尼桑轿车沿北环路一直向西行驶,昌主任载上薄延岩去了郊外。 大约在冬季,河堤上那些成行列的松柏,也若在三五回严霜中,失去了固有的俊美,见出一点萧瑟。薄延岩不好意思问去吃什么,昌之融也不主动说,两人一路闲扯直到出s市,薄延岩搓搓手终于忍不住了“昌主任,咱们这是去吃什么”昌之融头顶一个好似犹太人做礼拜戴的小帽,说话时习惯性地脸庞微微向上仰。 “请你这走南闯北的老板吃饭还真犯愁,所以呀挑个绝的,好不好吃先不说,起码你肯定没吃过。咱去吕庄镇,还有七十公里呢我说不早吧,到地方也到饭点儿啦。”薄延岩笑呵呵道:“我就喜欢有特色的地方风味”。 昌之融一伸手从放仪表盘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单子递给他。 “都是不上席的饭,不值几个钱,薄老板别嫌俺小气,俺老昌官不大,可真找个踏实说话地儿也不易,市内豪华饭店能碰到熟人。” 薄延岩心道:果然亮底牌了。定睛看单子——生产线定金2万美元,省外经委劳务输出批文50万人民币,户口迁入每人1000人民币,护照代理每人200人民币,布达市资金信用考察费25万人民币,s市劳务输出名额3人。单子是手写的,没提及在匈郡公司的违约费用,却多一项s市出国名额。 昌之融胖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细缝“一竿子到底,交底儿啦。薄老板要是觉得这条件还不行,s市方面就无能为力了,今晚这顿饭咱们就当叙叙家常。”——“比我预期要好。”昌之融使劲点点头满意地说:“好!好!那这事就算成!” “s市这三人男女多大啦打算到哪儿发展” 昌之融用力踩着油门“都是小伙子,20来岁吧,家长一个是海关一个是校长一个是外经贸的。其实递条的不止这些,外经贸也难呐,不想给你们添麻烦,能推的都推掉啦。至于到哪儿落脚、帮他们找个工作之后怎么混就靠自己。” 单子压公文包下,薄延岩微微摇下车窗点燃一颗香烟“匈郡与奥州接壤,奥州与d国这条路线相对好操作,有了世界名城居留权,以后还可以有选择。这一项费用我们出,路费他们自己负担。”昌之融不松油门持续加速。 “好,真好,我老昌在这个位置有些年头,迎来送往也算阅人无数,一看你老弟就是能干点事儿的人,我要过去,就得让人家过得去。不简单呐!”薄延岩向窗外弹弹烟灰“还剩下付款方式。” “首付总额50%,最后一批离境前再付50%,双方都放心。” “同意。即签合同即付首款,速推速办。” “你该去哪去哪,这边的事情你放心,材料汇总我这儿有专人办理,你在不在一点不受影响。再说户口迁移证给他们发下去,他们到当地机关提档案也得几天” 吕庄镇距s市不到80公里,是个石油小镇,街道上都是一些私宅店铺,平房和二层小楼墙面都贴白花花瓷砖,门头上都有祈福纳祥图文。晚霞的颜色自淡而浓,为黑丝绒似的云层镶上一道金色边缘,果然如昌之融所说,到了地方也就到了饭点。街道上不时有拖拉机和农用三轮发出柴油机特有响声。 黑车紧挨几辆南来北往大货车停‘吕庄菜’饭店门前,两人要一个小包厢上了二楼,先要上几道凉菜和啤酒。也许是长途开车疲倦,昌之融给人一点点邋遢感觉,却胖得不笨,眼神很灵活。 “早年人民公社大兴水利,冬季农闲人们挖河。挖河苦啊,派工一直是老大难,书记就想个主意,改善改善伙食吧可人多吧大锅煮得乱七八糟,锅贴就从刚筛子上拍两下,大锅把细面条煮成粗糊了都捞不上来。” 说话间服务员端一个和面大瓦盆。一盆菜热气腾腾浓香四溢,薄延岩惊讶道:“我的天啊。”昌之融也来了兴致,对服务员说“再拿瓶国窖。” “不行不行,那太危险。”昌主任摆摆手道:“我这酒量没事!你看,这就是乱七八糟一道菜,就是一个实惠。豆腐粉皮儿、丸子肉块啥都有,这盆够3人吃。”薄延岩左手持碗右手拿筷,摆开阵势开吃。 国窖白酒上来,昌主任自己倒上小半茶杯,没谦让也不劝酒,一口就闷喝见底,又如数倒上,他看在眼里,越发觉出异常。 昌主任咳嗽两声“对外地司机来说这家饭菜实惠,其实呢比以前贵多了,让那帮过路司机吃贵啦。这一贵,镇上百姓就不来吃啦。要说也没多贵,要是放在其他乡镇真不算啥,可s市经济发展不平衡啊,特别是这西部地区土地承包后,原来的水利设施都荒废,一遇大涝大旱单靠独门独户力量根本抗拒不了。”薄延岩放缓手上动作,也许是怕冷场只是附和。 “嗯,水利很重要。”昌主任又吃两口自顾接着说道:“老弟,初次见面有几句话我印象深刻,你说免签证早晚废止,不过不是现在。护照早晚会像身份证一样简单,现在还没简单。那你说,咱是不是钻了法律空子” “钻空子是禁止而有漏洞,法律没禁止咱钻哪儿去。”昌之融竖一下大拇指,又是一口闷,再倒上。“昌主任你可不能这样喝。”但是昌之融已经开始话多了。 “老弟啊,不是跟你邀功,户口人头费县里张嘴要3000。宋主任指着鼻子骂,他妈抢劫啊县长也急了——这钱我要是截留一分,我他妈你养大的—— —哎,还是穷啊,闻不得一点儿肉腥,你让他啃个猪蹄,他恨不能把手指头都啃了。”薄延岩只能再度附和,隐约看到偏离的话题隐含东西。 “嗯,宋主任和昌主任都辛苦,辛苦工作、工作辛苦。”昌之融由于酒精作用渐渐有些情绪。 “老弟,你说咱屋里头吃点拿点有没有!但是绝大多数是兢兢业业干工作。”薄延岩懂了:“我也不信咱s市年年经济增长都是群众无组织自发干出来,改革开放的春风一吹,全国人民都在奔小康,一部分高高兴兴奔小康,一部分嘟嘟囔囔奔小康。”昌之融再次竖一下大拇指,第四次一口闷喝,再倒酒时候手指都有点不听使唤。 薄延岩也真急了“老昌,你真不能再喝!”他一摆手摇摇头“谁想灌我老昌一口酒难啊,可今天不一样,不喝我张不开嘴呀!这人头费是当扶贫指标放下去的......老弟,我还能跟你说啥呢是两个乡镇领导找上门让争取点,就是再争取几个名额也行其中一位就是吕庄镇的,我谈干部不是跟你老弟瞎掰扯,这钱不是肥我老黄,也不是公司赚的”。 薄延岩伸手示意昌主任不要再往下说了。 “人头费每人加一千。”他第五次一口喝干,酒杯一放语无伦次道:“仗义!老弟仗义!今天这酒我得多喝出十几万块钱,其实我也明白...希望你以后来s市发展,投资。”薄延岩见他喝成这样,起身转去结账,结果服务员说已经有人付过,小心翼翼馋中山装的昌之融下楼扶到车后座。 黑幕万里无云寥寥星点散落,男人西装敞怀一脚油门下去轻轻念叨 :‘城 雪山上驻守远方的热泪,暮光追悔牛羊头颅低垂 庙宇焚香转经来生苦命,刻舟求剑情意不诚不真。 风声落下顽疾寻觅良医,呼啸贯穿决堤不知署名 目光草草铺陈前路烟尘,心猿意马抛之无心不义。’ 第一卷 豪赌父子 第7章 一薄延岩 ‘嗒嗒嗒—’高跟鞋女人身材娇小玲珑,手牵薄耀塬走下牌室楼梯。 拉过麻将吸引住的男孩,门帘旁,蹲下抚摸蓬松头发。 “你在旁边看着———不错呀。”惊讶捂嘴、女人点点头一脸肯定:“天赋。”薄耀塬摆上打乱的棋子,“那有什么用啊,也只有你会这么想。” “你管他呢,你下你的棋呀。不是每个学棋的都有你这样想象力。”男孩躺地上扭头看着投子认输的女人咬咬嘴唇道,我就没有。坐起一手将棋子推开“走了。” 男人拿一大包文件,双脚撑下满是污泥工鞋放进后备箱,忘记换安全帽和工服就直接发动轿车。对于绿灯和打转向的“嘀嗒,嘀嗒”声无动于衷,直到大货车不耐烦地砸喇叭,黑轿车才拐弯驶上高速公路。 “我找岳满。”成熟女性嗓音问道:“他还没回家,请问您哪位”—“您好,我是薄延岩。” “能请问有什么事吗”——“当然,关于混凝土的事。你能告诉他是急事吗能让他回给我吗”—“好的,他知道你的号码吗”“是的,没错他知道。” “抱歉,您叫什么来着”“薄延岩。”“嗯...是混凝土的事对吗” “yes,right,你能不能...”“他知道是什么事吧”薄延岩面无表情的猛踩油门。 “不,他不知道。突然出现些事情。我得通知他,很紧急。”男人吃下一颗口香糖,又按一个号码却没人接,于是转呼。没一会儿电话铃就响了“你不在家吗”女人温柔地说:“no,我出去买你看球时最爱喝的啤酒。” “ok听我说,我不回去看球。”——“什么。”“出了点事情,我没法脱身。”“我还穿上了球衣,买了香肠。还有啤酒。”男人胳膊搭在车窗上,微微张嘴却没发出声音。“你刚才说什么回家的事来着” “我不回去看球赛了。”双方沉默片刻“我只能在车上听广播了。” “你说过你要回来的,听广播根本没意思。我还做了烤肠。”“过一会儿再说。我爱你。” “什么”“没事,就这样。我一会儿再给你打回去。”男人拿下安全帽往后梳理头发,看眼亮显示屏的大哥大,心里默念:赵北林。 随即接通道:“薄延岩。”“我刚看到你的留言,你开玩笑的对吧” “我会跟你把所有事过一遍。不会有事。” 年轻男性嗓音慌慌张张:“你知道我在哪儿吗岩哥,我在加油站。我正给他妈的货车调头呢,我刚把其他几辆停在临时停车带上,都快到家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家里有事。” “好吧。是有人。那个,是丧事吗”话筒里语气冷漠,“我没得选。”——“是孩子的事吗”“赵北林,我需要你做的滴水不漏。你一向如此,一向如此好吗” 年轻的嗓音颤抖笑笑“呵呵呵,”男人一字一句说道:“从明天太阳升起,直到工程结束,我需要你帮我掌握局面,好吗你不是孤军奋战,每五分钟我就和你沟通,直到工程结束。”“怎么沟通,打电话” “打电话。”——“what!你疯了吗”“我不这么认为。” “薄哥,明天早上5点45分!会有350吨塑性混凝土被送到工地,还有来自他妈全国各地的200辆搅拌车,5点:45分在这里汇合。”“是355吨和218辆搅拌车。”男人搭车窗的手捏捏下巴,缓缓重复“我没得选。” “薄延岩,我非常不想这么说,可是如果有人死了likeyourmother,just——”“没人死,赵北林。”“能不能等到中午12点再走” “听着,你得帮我顶着,好吗我需要你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带着足够的材料和清醒头脑开工,就这样。” “老天啊,我做不到,我他妈就会当个混凝土工人,你见我读过任何有文字的东西吗我不行啊。”—“你可以的,听着,你可以的。你知道怎么用混凝土泵吧,你知道怎么开搅拌车吧,会给搅拌车调头也会做坍落试验吧。” “我我从来从来没操作过这么大的泵!”“没什么不同,只是大一点而已。”薄延岩语气平淡,摸摸胡子继续说道:“你只要用相同的操作,时间长一点而已。先检查,做坍落试验,如果不行就送回去。要是没问题就开始泵,就这样。” “岳满同意了吗。” “我还没告诉他。”“好吧,他绝对要,他绝对急的满房子跑。就跟屁股着火一样。”“我知道。我都知道。” “薄哥,你会被炒掉的。”“我知道,赵北林。” “天啊,你是我遇到过最好的工头。最棒的施工经理,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冒肥差被炒的风险!” “ok,我需要你帮助我,好吗,赵北林。所以着手找人干活吧,然后再打给我。我一直在路上。”男人深呼一口气,电话铃声响了。 “我是薄延岩。”他这次没看号码,“我刚进来,在1001产房里。”“他们说要多久。”女人咽咽口水,声音颤抖。 “已经五厘米宽了。”“这是什么意思”——“迯阴扩张。” “这个我知道,还有多久”“我...他们,他们把我丢这儿了。就我一个人。” “有铃儿吗”“什么”“我不知道,呼叫护士铃之类的。”“他们偶尔来看一眼,说可能耗几个小时。” “你还好吗”“我想上厕所。” “那就告诉他们。”“可是在这儿没人。”“那有铃吗”“没有,没有铃,什么意思啊” “当有人路过,告诉他们你要去卫生间。”—“我体内前所未有的疼...一直疼到胸口” “你跟别人说过你疼吗”“他们说先看看情况。”“说真的,随便找个法子都行。” “什么”“不知道,止痛啊,先让他们帮你止痛。”“这儿好冷窗户都没关。”女人的哭腔轻微颤抖。“叫他们把窗子关上。我路况不错。” 女人轻轻抽泣,沉默片刻:“你告诉你老婆别人怀了你的孩子吗” “正准备说呢。”薄延岩皱眉看眼副驾驶上大包的文件,“我今晚开车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女人接过话:“也包括我对吧。” “yes,今晚,当然。”——“你爱我吗。” “你问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你太疼之类的,我”。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铃声再度响起,“hello!亲爱的。” “hello,方小姐。”“我给你买了六瓶德拉格啤酒,可以再做点热狗。哦对了对了,你猜怎么着我穿上球衣刚刚好合身。”女人没有听到任何一点回应,不由得疑惑道:“薄延岩”“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说什么。”“我不回家。”“什么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球赛啊,而且他居然不上边锋,还又让卡德威斯首发,真不敢相信他用这样阵容。”“我有些事要跟你讲。”“不能回家再说吗”“我不回家了。” 他放松脖颈,咽下一口唾液“去年音响的项目,s市那个还记得吗,我来回跑了八个月”。 “记得。”“我住在布达市一个旅店里,就是那个很潮湿那个记得吗,我说过。”“我记得。”“他们给我安排了一个助手,我们一起工作。她老大不小了,还是单身。”“他”“她大概28岁...”“你为什么要跟我讲别的女人”。 “今晚她要生产了,而孩子是我的。”电话挂断了。男人深深呼出一口气。“薄延岩,我刚跟赵北林通过话了,你最好有够充分的理由。” “你好啊,岳理事。”“咱们只说明早的事,薄延岩。” “好的,嗯,那么泵送的时候,明天我不会在场。”“oh!绝对不允许!”“事实是今晚我要当爸爸了。孩子他妈在安水区东部,我得赶过去。” “ok,ok,我给你读一个东西,你在听吗”“在听。” “祝明天灌注顺利,我们的行政关系总监刚刚确认,这将是亚洲历史除军用核设施以外,最大规模的混凝土灌注,有你们负责工程我非常放心,祝好运——范谯木。这可是老不死的,听到了吗薄延岩,从乔联发来的!”“yes。” “你得说大点声,我听不见。”“是的,我听到了。” “你是整个工程的负责人,但现在还剩10小时不到,你却决定不去了”“赵北林会负责的,他人很好。”“doyoufuckingthat...你别在这时候评价我的员工,还说什么‘人很好’说得好像让他去买个冰淇淋那么简单jesus!这可是混凝土啊,就跟你的排泄物一样,薄延岩,要出来了就得压一下。” “likeababy.” “shit,你把这当笑话是吧。”——“不,不现在已经没什么好笑的了。”“oh,god,所以生孩子的不是你老婆” “不是。”“天啊!”“是别人。”“薄延岩!你是全世界最不可能!”“我知道。事实如此。”“而且这个女人,她就不能...她就不能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吗” “我已经决定。她只有一个朋友还在外面工作,而且她很脆弱。”“脆弱!脆弱你要抛弃亚洲最大规模的混凝土灌注,去牵某人的手就因为她脆弱”“我没打算回头。”“所以呢乔联就抛到脑后置之不理” “你知道明天的工程关乎几千万美元吗,只要其中任何一个泵出问题,薄延岩,不用15分钟我们就会损失一千万美元,所以如果一早上都是这样,你还在吗薄延岩” “在,在。我无法辩驳,除了我刚说过的原因外,但是岳满,听我说,我对自己发誓,绝不会让灌注出岔子。” ——“oh,please,你是在开玩笑吧。你是不是还戴着一个小丑的红鼻子呢这简直是个国际玩笑,薄延岩!我会马上给乔联方面打电话。”在车里,男人双手扶住方向盘一声不吭。 第一卷 豪赌父子 第8章 二薄延岩 “你是疯了。”岳满砸下电话。 薄延岩盯向后视镜空荡荡的后座“你在看什么看。这下你笑了,是吗笑我现在的窘境。这样的窘境你可不陌生吧,爸爸”男人摸摸下巴的胡子:“你在想,瞧瞧他,有其父必有其子。这才是我儿子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会直接开往我该去的地方,而且我会在那里照顾我的,处理我惹得麻烦。” 赵北林来电。“我已经往回开了,马上就到。我给计晟巡打电话要6个弟兄。还从帕特里克那找了几个匈牙利人,我拿到混凝土工早餐券,模板工也都完工包括打钉也弄好啦。我已经让那个阿尔巴人奥尔比去检查新区那边的泵。他说一切正常”。 “不,听我说,停停停,亲自检查每一台泵,每一个的开关都要亲手检查一遍不要让别人检查签字。你去走一遍场地,自己检查。而且5点以后不能把奥尔比的话当真,因为他酗酒,明白了吗跟我说说混凝土。” “混凝土,对了,混凝土是用c6的吧”“别说的跟问问题一样。”“好的,就是,好了吧。有时候我说话只是像在问其实不是。”“所有泵的混凝土都是用c6的,这有什么好问的白板上用大字。”“我没问,”“写的清清楚楚。我到处都用红色大字写上c6了。坍落度1英寸,c6。” “我没有在提问我知道你不喜欢问题。倒霉催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场地。” “不知道我打算今晚在这儿过夜了。” “很好不过别睡,把一切都检查一遍。许可书拿到了吗。”“拿到大门的进入许可。”“我说的就是这个,大门的进入许可,赵北林,施工许可应该已经批复。”“是的是这个,我就是这个意思已经批复,没事啦。”“你有那些工厂电话对吧” “有。”“给他们打电话,赵北林,给每个家伙都打电话。让他们复查一遍订单必须是c6否则我们拒收。说真的,如果明天下雨,冲沟里的水就够你们受。” “明天不会下雨,是个晴天。嘿嘿我已经问过上帝啦。” 薄延岩皱起眉毛“让他们把订单传真过来,你仔细检查。”“我会的,你和岳满谈过啦” “是的我觉得他们应该会开了我。然后他再派个毛头小子接手。” “oh!不!” “别接他电话就可以,别接电话。”“我不能不接他电话啊。”“明早之前不要听任何人的,这事只有你和我负责,懂吗”“倒霉催的,我答应。”——‘你好谢雨希现在无法接听电话。’ “你呼叫我啦。”“你还好吗” “还好,有人把窗户关了。”“我现在在m6高速公路上,路况好的话还有一小时一刻钟就到。你觉得疼就马上告诉他们。”“我刚才觉得简直恨透了你。” “将来可能会有些波折,但至少此刻我在往你那边赶了好吗。”“你会不会因为这事恨我。”“我还有很多电话要打,路况很好,别担心。”“你快点儿来。”“好,但高速有限速。” “你好岳满。”“听我说,如我所料,上面大发雷霆。” “是吗,好吧。”“我跟他们说了,你工作没出过差错。”“是四年,我与你共事四年。” “什么”“fouryears.”“我能说的都说了,总裁说感情上他理解,但他又说这是亚洲最大一次灌注”。 “除核电和军用设施外,我知道。”“呼—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被炒鱿鱼了,就是这样。我从没在电话里开除过谁,延岩。”“我理解,我还是会确保灌注顺利的。” “不,薄延岩,这事没得商量了,你为什么不说你生病了呢”“因为我没病。我不是因为保住工作,我只想确保混凝土不会灌到错的地方去,今晚和明天,我会全程负责此事,混凝土会如期到达,并且我会安排好大小事物,为了大楼和混凝土。”“你听起来变了个人。”“我没变。” “我知道,但我已经把项目交给另一个土建主管。”薄延岩单手开车直接摁断通话‘你有一个呼叫等待。’ “方小姐”“我要走了。”“她打电话来说怀了孩子,今晚又说羊水破了,比预产期早两个月,我我本打算在生下来前告诉你,她产期提前啦”。 “谢谢你从f国赎我,谢谢你给我一个家,我还是会呆在大陆。” ‘你有一个呼叫等待。’“赵北林” “薄哥,嗯,接下来这不是问题,我不是在问问题好吗但我刚和s市工厂通完电话,他们知道订单上要的是c6,但是换成c5行不行。我是说,如果有一辆搅拌车运的是c5,会有什么后果 你在听吗” “赵北林,白板上是怎么写的。”“白板上写的c6”。 “每一张签过字的订单和文件上又是怎么写的。”“写的是c6。”“写着c6,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最终,当我的大楼完工,它会有55层高、重达222.3万吨,ok我的大楼会改变地下水位,挤压花岗岩,从20英里外都能看到它,日落时,它的影子可能会有1英里长,如果大楼地基里的混凝土用错,哪怕只错位一英寸,都会出现楼板裂缝,一旦出现了裂缝,它们会蔓延扩散,最后整个大楼都会倒塌。”“薄哥,你看...” “你哪怕只出一个差错,赵北林,只出一个小错,整个世界都要‘bom!’一声崩塌,明白吗所以你告诉s市,要c6。”“保证用c6。”“谢谢。” “你好我是p市安水区一院妇产科林护士。”“一切都顺利吗。” “我在谢雨希女士旁边,您是她的配偶吗”“呃,我是孩子父亲。”“她非常的焦虑,所以我们想知道会不会有人陪她生产。” “有,我一小时后就到,如果不堵车。她还好吗”“出现了一个并发症。”“什么并发症。” “跟脐带有关的并发症,这意味着得动手术,所以如果孩子的爸爸在场会好一些。你是孩子的爸爸吗”“是的我是。我在开车,时速145公里。”“喔,请不要超速驾驶。现在顾问医师在照看她,我就确认下会有人来。” “我会的。告诉她,我在路上。”“好的,你得通过急诊入口进来了,然后找到1001产房。”“1001,好的。”“她现在很情绪化。你是她配偶吗”“我是孩子的父亲。” “说吧,赵北林。” “我亲自测试了全部12台泵,全部泵送正常。”“很好!是用c6做的测试吗”“这里只有c6。工厂都确认好了。我告诉你核查的时候他们都把我骂成狗了。” “很好,搅拌车都装好混凝土,排好队列了吗”“是啊,反正全家都被问候了一遍。接下来是有6500立方米的量。”“好的,缓凝剂怎么说”“缓凝剂已经在现场了,随时可以装车。”“很好,你手头有笔吗。”“我有支铅笔。“那就去拿支笔,右边顶层抽屉里有文件夹, 它是你今晚的答案。” “我没看到文件夹啊”“他就放那儿,里面有你需要的一切文件,所有的电话号码,同意书,封路许可。这些你都要跟警察局确认,”“我翻遍抽屉也没有。”“我去。 fuckoff.”—“你在说我吗”“不不是你,文件夹在我这里。你需要的所有东西都在我车里。ok,赵北林,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办。” 你有一个呼叫等待——“说吧。”“我们被叫停了。”薄延岩揉揉太阳穴“我会在电话里告诉你一些信息。然后你得把它们记下来好吗” “嘿嘿好嘞。” “赵北林,你是不是喝酒啦你在喝什么。”“汽水,汽水而已。”薄延岩轻轻拍打方向盘:“好吧,你打电话给特警厅的执勤警官,确认道路封闭好吗,你的笔还在手上吗。以下是我们征得工程监督委员会许可的,在浇注混凝土时需要封闭交通的道路,从凌晨5点:25分到正午。” “好了,你说。” “位于绿拱门与华山之间的新月大道、娱城大道南端、商圈路一直到城中村大道路口。” “记下了。”“信号管制由我们操作,你需要提供许可证号750,赵北林,你喝的真是汽水吗”“是的, 绝对是。”“否则如果被我发现你在喝果酒,我绝对会用铺面锯把你的狗腿锯断。”“是吗,薄延岩,你听好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对我说,因为我现在已经看到六个未接电话,全都是岳满找,但我答应你不会管他,因为我现在一想到明天可能会搞砸,就吓得屁滚尿流,我不希望他在电话里给我指派个大学生,来教我怎么从零开始做起,所以权衡利弊从现在起这一刻起到明天早上我只听你的指挥!但你听好了!你别威胁我!你的官职已经不能威胁我了,所以别威胁我!” “那你确实在喝果酒对吧。”薄延岩慢慢撸上袖子,“一罐而已,又怎样!”“吃点东西。”“你知道吗,我现在一点都不饿。ok,我现在要开始给这些警官打电话,确认封路的事你回头再告诉我下步。通话完毕over.” “他们说打结了。”“什么”“它像绞索一样缠绕在孩子颈上。” “你在最好的医院,讲真的,你现在在最好的医院。”“他们给我一分钟打电话啊— 啊啊———你什么时候到”“还有大概50分钟。我到城中村郊外了,路况很好,”“最新消息哦,他们决定动刀了嘿嘿。”“听你说话这样子,他们给你吸入麻醉气体了吧”。 “是啊,他们觉得可能得把我的肚子剖开。因为我太娇生惯养了,使不上太多劲儿。”“这是常规手段,没事的。其实这样更好。” “他们在抽血。”“听他们的。”“总有人打开窗户。”“告诉他们你冷。” ‘你觉得这都是命吧爸爸。’薄延岩凝视空荡荡后视镜。脖颈夹住大哥大、手指敲敲手表上的时间:‘快接电话,快接快接。’——“值班台。” “喔!你好,是陈警官吗”“是我。”“yes!太好了。我是大午工程薄延岩。”男人抽几张纸擦擦鼻涕道:“我想问问有没有人联系你说封路的事情。”“有,一个外地小伙子说他负责这件事。”“好的我就想再确认一下,没问题吧。” “请稍等。”电话里传出翻动纸张的‘哗啦’声,“是这样的,安水新区信号管制有点问题。”“what”“信号管制。”“shi-t!”他用力拍打一下方向盘。 第一卷 豪赌父子 第9章 三薄延岩 “监督委员会最后对你们的执照提出质疑。所以我打算明早给他们打电话。”“thatistoolate.” “你说什么”“我们得控制道路,搅拌车才能从南门进出。”“那很抱歉,薄先生,您得经过委员会审批才行。”“可现在都九点了。他们办公室也下班了吧”“但没有委员会批准我无能为力”。“我明白,我会让他们电话通知您。您还有多久下班”“嗯,25分钟。” ‘你有一个呼叫等待。’“岩哥,信号管制出问题了。”“听说啦我正在处理。现在你去检查一下模板工程。然后签好字。”说着薄延岩翻翻副驾驶文件,“不行啊,模板工都下班啦。”“那你也总得去检查一下钢筋吧。现在就去,带把铁锹,还有压力表和手电,进去施工现场。” “上帝啊,耶稣啊,佛祖啊,阿弥陀无量天尊佛啊!” “我没开玩笑。”“好吧,要是你只是为了不让我喝酒的话,你就去死吧!”“我希望你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力不喝。模板一定要检查。”薄延岩边说更往上挽袖子,黑轿车飞驰而过超越着一辆辆大车小车。 “方小姐,”“你竟然不回来看比赛,超棒的,2比1。”“我知道,你得帮我个忙。”‘你有一个呼叫等待。’ “工作有点烦心事,我得打个电话。沙发上我的白西装口袋里有笔记本,上面有个叫叶内铭的”——‘嘟嘟嘟嘟...’ “你好我能找一下薄延岩吗”“是的我就是。”“我是1001产房顾问医生李启碌,安水一院高级产科医师。‘你有一个呼叫等待。’我们有位谢雨希患者,提供您的号码说您是亲属,你是她的亲属吗”“什么事。”“抱歉,您是她的亲属吗”“我是孩子的父亲。”“抱歉,请稍等——‘等下,等下我会处理的。’薄先生,现在出现点问题,孩子脐带绕颈。”“我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孩子情况不太乐观。”“而你们想做剖腹产手术”“是的但是谢雨希小姐坚持等您来了再进行手术。”“啊哈,实际上她脾气不太好。”“如果想让她配合手术,需要您跟她谈谈。” “当然,让她接电话。”“非常感谢,请稍等。”男人看向后视镜里不远处追来警车,这是今晚追的第四辆超速快车。“他们想现在做手术。”“那就让他们做。我让他们做,孩子出生那一刻我不在也没什么。反正我早上就要到了。不用到早上,凌晨以前就能到。”“你在哪”“我到华山了。让他们做手术,别犯傻。” ——“fuckyou!”男人微微笑笑点点头,“我告诉他们只是我们的疏忽。可护士跟我说如果你不顾一切赶过来说明我们还是有感情的。” “你现在只是情绪不稳定。” “我告诉他们我爱你,哪怕只有一次。如果失误怀上这是命运。”“没必要跟他们说这个。” “孩子是咱俩的,你还有多远。”电话那头只听见女人哭泣声。“生孩子时间不是你决定的,你得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做准备。” “你想让我现在做手术”“是的,这样对大人和孩子都好。”“好的我做手术是因为我爱你。你能不能对我说那句话,就说一次。” “我不能。不过我会尽量赶过去。”汽车转速飙上6000,男人揉揉困倦双眼,‘你有一个呼叫等待’。 “有女人给你生孩子,我在家伤心欲绝,你关心的居然是封路。你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人了。厨房里你的脚印都变硬了,我得一点一点铲掉,你弄的到处都是混凝土......”“我只希望你能等我回去,我们聊聊这事。我希望我还能有回家的路,明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能回家。” 双手握紧方向盘,计晟巡总说他开快车,因为他开车时容易想事情出神。 “我刚刚好像自己办成件事!”“是吗。”“我找到委员会管封路那人电话号码啦。”“叶内铭”薄延岩正了正身子。“yes,叶内铭,是的。我知道你需要这个号码,现在就在两瓶果酒上放着呢。07700—900—122”男人重复两遍,‘快接快接,快接电话。’ “你好”粗犷嗓音醉醺醺的意味透过电话。“你好叶内铭先生,我是大午工程的薄延岩。” “who”“我是负责安水那片新城工地的,我们之前申请过道路管制。”“你从哪里得到我号码的”“你给我的。你怕圣诞的时候出问题”。 “ok可现在也不是圣诞啊”。 “的确,但是我们需要您的审批。”“现在,我在r国餐厅吃饭,” “我明白,但我们真的需要您的审批。”“我都跟你说了我在r国餐厅吃饭。”“那我能不能把特警厅值班电话给您。”“现在办不了抱歉。”电话挂断了。 “别挂别挂很抱歉。”“你得等...”“没有这个办不了,明天混凝土就到了,” “我在天杀的r国餐厅吃饭呢!”“我知道,实在需要您给执勤特警打个电话。”一阵沉默,他往一旁抻抻脖子,“你是薄延岩”“是的。”“啊哈我记得你,你们公司管理层不错。” “是的。”“你是唯一会提前交书面文件的土建主管。”“是的是的,但今晚实在抱歉,这些事,都不是我能控制的。” “okok,赶紧给我电话。”“非常感谢。” 薄延岩目光再次落后视镜里‘你觉得一切注定发生的,这是你种下的因,那么让我来给你上一课,无论遇到什么问题,人都能尝试走上正轨。就像打磨石膏和堆砌砖头。知道吗,针对一个难题,可以不断保证计划照常进行 或者像你坐在某个阴暗狭小又肮脏的酒吧一角假装自己是个快乐的独行侠我现在就可以开上m25高速然后去个其他什么鬼地方来逃避这一切,随便挥挥铁锹拿来大把现金’。 ‘嘀嘀嘀嘀...’“一切都搞砸了薄延岩!”“怎么了”“六号坑模板上钢筋,一点事儿不顶,就是咱们最后从北边买回来那一批。” “哦吼能承受多大张力。”“一点都承受不住,一推就掉啦。”“还有任何人在那里吗”“没有,模板工老早回家了,五点才上班。”男人面前桥上已没有几辆车。 “给那个匈州人打电话。” “不行啊,已经打了,没有人会接电话就因为今晚有他妈的足球赛。”“能把你兄弟叫来吗”不行他们去外地挖导弹竖井。”“okok赵北林,你这么着,开车去消防局附近环山路,你会看到一堆养路工画线,找一个叫陈波的,h南人,告诉他找两个最好挖掘工,一人五百元只要他们能过去修好那些钢筋。”“养路工”“我认识他们,我知道你顾虑,他们为钱会干。陈波是我认识的最好的混凝土工。你提我名字,他欠我人情。” ——“那我得开车去吗我能叫车吗” “你喝了几罐果酒了。”电话没有传出回答声。 “赵北林我这里没有陈波电话。你得开车去找他。”说着薄延岩抬手看看表“再有半小时他们就下班。”“薄延岩,我说实话吧,我没醉,好吧我没醉,但是已经过啦能开车的量啦。要是我被拦下测酒精,我会蹲局子。那我可做不到。”“好。 那你就跑啊。”“跑过去”“是啊,他们还有半小时就回家啦,监督委员会规定晚上十二点之后不许烧沥青。”“你说什么啊,跑过去,我才不会跑。”“你就得跑过去,赵北林。快去啊不然我的大楼建不成了。”“哈哈哈你疯了。”‘你有一个呼叫等待。’ “听声音我知道你醉了。但是要喝醉了你能跑的更快一点对吧至少他妈的效果能持续一会你能跑的跟高中生一样快。”“哈哈哈,那我就把靴子脱了换上运动鞋啦。”“你能跑的像一阵风吹过。”薄延岩再次挽起袖子露出手臂。 “赵北林赵北林,我赵北林要出发呜呼!” 男人抻抻脖子对着后视镜说:‘如果今晚我得再次埋葬你,我会撒土,我会对你说,看看我。有人感到寂寞,这样的理由你能反驳吗’ “呼——呼呼我跑的时候,差点被出租车撞飞。”“找到陈波了吗。”“我还能看到火苗,还在烧。天啊他们在烧路面呢,我闻到咳咳咳”,‘你有一个呼叫等待。’ “咳咳我不行了,我快死啦。”“你听起来清醒点儿了。让陈波带上两个人和千斤顶,一人五百。”“ok等我找齐人手再打给你。我的心跳都要出来了——” 薄延岩挂断了通话。‘陈波很负责任。他会解决有问题的地方再检查其他的。12台泵会正常运转。信号管制也会有序进行。北门。南门。东门。西门。会分别开始灌注混凝土。孩子会顺利出生。方小姐会想明白的。到了早上就没事了。孩子会姓薄。姓薄很好。是我给了这个姓氏救赎...你知道吗。老东西。现在我明白了。你为什么会逃。’ “yes”“搞定了,现在我和三个弟兄在货车上,他们闻起来跟烧焦房顶一样。哈哈他们说要600,你会答应吧。我已经答应了。陈波话不太多吧。” “话不多但很负责。”“你要和他说两句吗”“不必,他知道该怎么做,你处理好钢筋就去各个大门做准备,今夜会很漫长。” “呼我完全清醒了——我知道,我知道。等等等一下,陈波向你问好。whatok哈哈他说你是p市最好的男人!”薄延岩贴近通话里嘈杂笑声,笑容凝固了。 “我是薄延岩。”“薄,我已经找来一个土建主管负责了,他尝试联系赵北林几十次,但他就是不接。‘男人长出口气。’你还在听吗”“是的。” “你能联系上赵北林吗,让他接电话。薄”“告诉你的土建主管,不必通话,所有事都安排好了。”“饶了我吧薄,我不可能这么做。”薄延岩摸摸下巴道:“现在万事齐全,只等明早5点:25分开始干工。不会出任何差错。 ‘你有一个呼叫等待。’ 我检查了每个环节,确保每个环节都天衣无缝。你可以安心睡觉了岳满晚安。我还要开车,一个半小时以前我什么都有,现在我只有这条路和这辆车。”一阵沉默。 “我刚才吐出来了都。薄延岩,总部那边真的要疯啦。”男人开车点点头:“嗯,今晚我学到几个字。去你的总部。”说完望向路标挡住的道路,“薄”“一切顺利吗” “你听。哇啊啊啊——你会来吗,薄”“是的。” 第一卷 豪赌父子 第10章 也许很冒昧,你想组建一个家吗? 女人背大提琴不紧不慢从街中建筑屋檐下走过,雨细细、路绵绵,黑色快车朦胧中驶去。男人目光四处找寻什么,正俯身时来电话了“薄,我闺蜜刚练完琴,回家路上呢你去新月大道与经一路交叉口街头找找她吧。” “你让她找个地方躲雨不行吗”“哎呀你去接她吧,我闺蜜可是大人物怎么能耽误啦,很有背景的哦。”——“我不去。”“小气。” 薄延岩缓缓开过去,侧头摇下车窗:“hello!如果你有常识就不会搭陌生人车,可我热爱音乐,担心你的大提琴,我建议你把琴放到我的车里,然后跟着我的车走。” 女人也微微侧头“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带琴跑啦。”薄延岩心想:这个问题和我跟你妈掉河里你先救谁一样。 “有道理,嗯...一把崭新大提琴多少钱十块,十五块我不知道,我们就说是十五块吧。”女人笑了,“不用吗。好吧你自己决定。”说罢他停下车小跑绕过去。 雨下得不大,男人还是用手挡了挡,接过琴来弓腰放进车后座。 刚要绕回驾驶位转身道:“顺便说一下。我叫薄延岩。”女人微笑着握了握他的手“谢谢。” “音乐会怎么样”女人手臂环抱身前,“是排练,音乐会在下周四。”西装革履的男人望前路点点头“你们演奏什么曲子”“埃尔加。” “哦很遗憾,他花很多时间在w斯特,w斯特离伯m翰太近了,这能在他的音乐里听出来。认真听的话还能听出可怕的伯m翰口音。总之,埃尔加和犹太人不太合。”男人仍然微微探头从容说道。“我能跟我的大提琴一起坐车里吗”—“上车吧。” 回到家薄延岩随手脱掉西装扔沙发上,正看电视的谢雨希跑过来抱住他。 “你知道吗,我闺蜜说了,要带咱去p市,她在你公司里有人,那里有更好的月子中心,我说了你懂建筑,她会给你安排个好位置的。”“她不能陪你生产了吗”“她说那个诈骗人退回来钱自杀了,要去调查。” 薄延岩面无表情点点头“做饭吧,我饿了。”随即坐沙发调了电视频道——‘好了下周的事咱们下周再聊,新闻周刊祝您周末愉快 本台最新报道:县城青年借五万元债款,讨债者纠集多人去青年家抢家具抵债,双方发生斗殴,借债人大打出手之下头部遭铁器连击数次,当场血流如注昏迷过去,经抢救无效死在县医院,凶手及参与殴斗人均被拘审。 电视画面里青年家中被砸得一塌糊涂,遍地碎纸杂物和血迹。二、某村一位农民四处借了十二万元,被骗后无力偿还,躲外地不敢回家。债主们一怒之下绑架农民6岁儿子,当意识到绑架重罪,为掩盖罪行和报复,竟然残忍将小男孩掐死掩埋。公安机关接到孩子失踪报案后四天破获案件,三名杀人犯落网。电视画面里,无论负债人家属、债权人家属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报道结束,一位女记者沉痛而悲愤对电视观众说:梵星公司诈骗案由于受害者均是工薪阶层或十分贫穷的农民,这些迫切渴望富起来的农民大多文化不高,法律意识淡薄,这就引发了一种恶行连锁反应。目前受骗总有八十三人,我们不知道这样惨剧是否还会发生,我们呼吁梵星公司诈骗案所有受害者保持冷静,切实加强法律意识让悲剧不再发生。’ 许庭诺一遍又一遍的看,全神贯注的观看,他害怕看到自己这张脸,却又不得不久久凝视这张脸。他至少有三个没想到:事情闹得这样大,后果这样严重;没想到失去心理平衡会这么痛苦,这么让人无法承受,这么渴望寻求解脱;没想到自己的狼性这么脆弱,不堪一击。 薄延岩那句话又一次在他耳边浮现:‘庭诺这个人呐,入空门六根不净,进商界狼性不足。’ 现在他不再是个简单的嫖客,如果愿意,不久将来他就能步入百万富翁行列,出入上流社会,过上等人的生活。然而他觉得自己更卑鄙、更虚伪,他是被朋友装进保险箱里,等待那些沾满血腥和罪恶的钞票,真所谓既当又立。 许庭诺沉重的手臂拨打了一个号码:“我挺不住啦,我花了一部分,我还有一些钱,欠的我会退回去。” 薄延岩喝了一口茶,无限压抑地叹口气:“兄弟,我对不住你。” 久久地沉默着、思考着,他给计晟巡打去电话“我好像什么都算计到了,以为挪用担保金和那不良资产偷天换日,怎么就没算算良心能承受住多少负荷现在只能都交给你了,盲动,我死得更快,不动,尚且多活几日。该想的,我都想过啦。如果可能,现在应该尽最后一点努力,争取给周围人和事有交代。” 何为交代,不言而喻。计晟巡鼻头一酸,更低声音重重地说:“你有儿子啦......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许庭诺在县城门歪脖子树上吊自杀。一张大白纸条挂上脖子,是他临死不知道对谁想说的一句话 :我想到女人。往往关于征服。或被征服。我想到男人。会选择不征服。 一边走在巴黎城潮湿的街头,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边低头看许庭诺提供的材料:方小姐于一九六三年一月在r市与王迁平相识,王迁平以帮助出国和到f国后结婚为诱饵,并用假钱证等手段骗取方小姐信任。 同年六月,方小姐携带四万元人民币和大量物品乘飞机抵达k市,还有两个少女也在k市等待随王迁平出国。出国路线并非坐飞机直达,而是乘火车开进缅边境的景镇县,并于当晚通过缅边境线,经过一夜行驶到达三角地区一个名叫‘色拉’的小村庄,村民都是缅土族人,用电用水近似原始社会,这个地区驻扎一个师的武装部队,是不知名毒枭下属,师部就设在‘色拉’。 三名少女发现受骗为时已晚,被关一间阴暗潮湿大木房,由武装部队看守,房子里还有十来个都是被蛇头骗过钱又卖掉的国人。男女混居一房,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免遭强暴。武装方规矩是每人再交五万元可离开。 王迁平对三名少女骗完了又卖,将三十多万元人民币兑换成美金,途径曼城回到巴黎城。方小姐无钱支付赎金,但长得漂亮,被武装部以一万美元卖到曼城妓院,接了一个多月客后再次被转卖,于九月份被蛇头从曼城偷渡到巴黎城完全被黑社会控制,住维兰特街道十六号。 薄延岩途径商店买瓶水,一口喝下半瓶接着看:王迁平,三十岁出生于香港,十六岁到法国,母亲是f国人父亲是华人,均已故。经营一家美容院,交际很广,社会关系复杂,参与组织非法偷渡、骗卖人口,常活动于大陆、泰缅、港地。经他偷渡有五十多人,骗卖少女二十多人。自从f国警方与大陆警方联合治黑,王迁平已停止活动,受害者流散各国,尚无人对王迁平进行报复。 薄延岩想要的,许庭诺调查得更多。而许庭诺调查完只是暗暗惊讶:居然真有自己卖自己的荒唐事。 巴黎城这座繁华大都会的周末夜晚神秘而迷人,道上没晚霞可空气中散发冷清、湿润寒意,月光温柔了平坦大街,车灯流动像一条霓虹长河,人行道上陶醉的情侣再去作已失的放纵,热烈共舞于街头。 在一幢陈旧公寓楼前停下脚步,这座楼就是十六号。 薄延岩找到公寓管理员询问,出示自己的证件和方小姐照片。管理员是位四十多岁的胖胖英兰妇女,看过照片后告诉男人。 敲响九零四号房门,停了一会儿“你好,我是许庭诺朋友。” 门开了,穿睡衣的年轻女子披一件外套睡眼朦胧地打量来访者。方小姐的房间很小,家具也简单但是干净、整齐,屋里散发化妆品的淡淡香味。写字桌放着一台袖珍录音机,磁带都是学习英语的内容。薄延岩关上门在房间中央伫立,唯一西方古典椅子上放着女人衣服,旁边地板摆放一张小围棋盘。方小姐生活里似乎没有会客这项内容。 女人抱衣服到床头,搬过椅子让薄延岩坐下。 “也许很冒昧,方小姐,你想组建一个家吗” 脸像冰冻一样失去任何表情,女人没有惊恐,没有哀伤只有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默默地流淌,一动没动过了好一会儿长出一口气,擦擦眼泪漠然道:“我和歌舞厅合同再有八个月就到期了,债务还清我想再续两年,先挣点钱再说。” “我不会强迫你。只是我需要一个家庭补充我的计划。”说着男人把手里的水一饮而尽,女人只是自言自语。 “从泰到f国,是我自己卖自己,在曼城我只有一个死,是我求着蛇头卖我的。”“我帮你杀一个人。我会帮你杀了王迁平。给我三天时间。” 女人听了突然跑到卫生间。“呕—呕呕——”洗漱之后坐在床边化妆“你还没吃饭吧就算我对你和许庭诺的感谢。”女人画过妆,重新选一身衣服,拿上手袋两人下楼吃饭。他们步行几分钟进了一家英式餐馆,餐厅里空空荡荡,生意十分冷淡,女人选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讲一些简单的英语向侍者要了牛奶、咖啡和点心。 “看样子你常来这儿吃饭,还习惯吗” “习惯了,我怕到人多的地方,不还是让你找到了。你让许庭诺从中餐馆老板那儿调查的”薄延岩砸吧几口点心不置可否。 方小姐点点头自嘲一笑:“这世界真是从地上拔根草也凭点实力。傻瓜走到天边也是傻瓜,怎么装洋也得露出几根傻尾巴”。 第一卷 豪赌父子 第11章 罪与罚 漫步南北走向机场路,当着拉行李女人打了一个电话。 “替我杀个人。”计晟巡没有迟疑“给我名字和地址。”身旁人一手紧攥衣角。 “王迁平,男三十岁,住巴黎城十二区达拉克拉街门5号。我还需要和他通话。”“好的,动手前通知你。” 方小姐的事早快从记忆里抹去、此刻王迁平虽然意外却并不紧张,迟疑了一下说:“你来得不是时候,我正要出门,去拉雪兹公墓祭奠我父母,因为后天清明节,按中国人习惯要去上坟烧香。我今天中午还要去澳港,你看,机票都买好了,如果你一定要谈,只能在我去公墓这段时间。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结果都一样。” 一袭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冷冷地说:“好,就在路上说。”随即拨通薄延岩电话说明情况。 王迁平穿西装披风衣、戴上礼帽俨然一个绅士。看他英俊潇洒、衣冠楚楚的外表很难使人与那些肮脏勾当联系一起。他向美容院的f国女侍郎交代几句,拿上一把香火和一个香炉下楼。 男人上了王迁平汽车后座,p市同乡会理事、欧洲华人商讯联合会秘书长,负责这次会面牵线搭桥的季光祖开车紧随其后。路上,王迁平在一家花店前停下买一把鲜花,季光祖的车也随之走走停停。 王迁平缓缓开车说道:“我离开三角区一直往返巴澳,方小姐情况我不清楚,也不想了解。”“可是我老板想知道,你得告诉他事情原委。” ——“那又怎么样”王迁平满不在乎地问。 拉雪兹公墓位于巴黎东城,凡是读过‘巴黎公社’那段历史的人都知道,那道著名的巴黎公社墙就在公墓深处。巴黎公社失败后,公社战士全部在这道墙下牺牲,以后历届f国领袖都把墓选择在这道墙旁边。不仅如此,第二次世界大战犹太人死难纪念碑也建于此。 汽车停公墓外的停车场里,王迁平朝竹林深处公墓走去,男人慢慢跟在他身后,季光祖仰靠车座,目光坚定、锋利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王迁平找到父母墓碑,将手中鲜花放台阶上,点燃香火默默哀悼。男人拨通电话,递给他。公墓四周幽静而美丽,一座座形态各异的雕像体现着f国雕塑家天才艺术,氛围使人不再感到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淡淡哀伤。 “现在的行情你懂不懂十万人民币都买不到欧洲,姓方的也不想想她自己是什么人,是自己有本事还是縂統女儿人的生活不能越位,狼有狼的圈子,羊有羊的圈子,羊要是硬往狼群钻,那就是找死。其实她要是明智的话应该感谢我”。 男人冷漠目光依旧环视着公墓竹林四周,他并不关心电话那头的人跟这头人谈话,他在等。 “是我圆了她出国梦,她也因此得到挣大钱机会。”王迁平不慌不忙地掏出烟叼嘴上点燃,抽一口接着说:“对她来说给洋人脱与给中国人脱有什么两样,但是脱给洋人就能挣到更多钱。” 王迁平踩踩大理石地面:“我站着的这块墓地花费六十多万法郎,现在要值一百多万法郎。打开盖子里面能放十四口棺材,现在还有十二个位置。人总归是要死的,我的归宿就在这。你让人这么远来一趟,我也不能没有一点表示。”说罢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法币撕开,拿一半扔向半空。 “哈哈!是你啊方小姐,我相信你那身臊肉要比人格值钱得多,你的人格最多也就值半个法郎。不过我还是欣赏你的正义感。”季光祖微微张口念叨:女人呐尊严多么重要,自尊多么重要。 “咚——咚咚!”竹林鸟雀惊散,王迁平满脸错愕看向黑洞洞的枪口,看向从头到尾板着脸的男人露出一张邪恶的笑,与以往见过穷凶极恶笑的不同,那是一匹狼吃着不停抽搐的死羊又看向另一只活羊的戏谑。 从兜里拿出手帕包上枪放尸体旁,男人捡起大哥大嘟囔道:“哎呦这活儿干的,麻烦。” 薄延岩露出自认为亲切笑容,可走到产房门口那一刻,看到门外背朝他一身职业装的女人,后脖颈不自主流淌下汗水。“薄先生怎么啦有心事你的孩子要出来啦笑笑呀。” 愣愣看向产房大门,又看向女人职业优雅身姿,他一抬手道:“等我一下,孩子来了你帮我接一下。” “啊” 男人一转身走去洗手间,脱下淡黄色夹克工装搭暖气片上,解开深蓝衬衫袖扣。 男人拿洗手台的香皂使劲揉搓,修剪指甲。盯住镜子里一袭淡蓝色西装的自己苦笑一下心想:儿子这次要完钱,这次回去估计两个人关系也走到头了。 缓缓坐回赌桌,把一块四四方方薄筹码推向‘庄’,男人露出自认为优雅笑容。中年女荷官双手翻牌,机器人一般标准话语道:“庄,6点。”男人靠向椅背,笑脸瞬间沉下来了——“庄,6点。闲赢。” 面无表情的荷官双手拿过筹码。薄延岩站起身,将豪华奢石桌台边沿高高的筹码一摞摞押数字上。扭扭头想了想又把手中把玩的圆筹码扔去,点点头一摆手做个‘请’的动作 “买定。” 荷官仍旧双手开牌一摊手道:“闲,零点没对。庄,零点没对。”薄延岩淡淡一笑——“薄先生”女人抱襁褓正哄,看到男人走过来。此刻竟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将孩子递他眼前儿看,低头看向男孩淡蓝色的眼眸,男人露出亲切微笑。 两人默默的缓缓走在坟墓间小路,女人说谢雨希是回族,将她随身用品和衣物安葬郊外公墓场,野生树木、荆棘杂乱无章地生长在一座座坟墓之间,长满了被扫墓人、缅怀者踩出的曲径。可惜这里算不上幽处,这是一个寂静的世界,几张黄草纸随风飘飘悠悠。女人那无限哀伤化作泪水一滴滴掉落、渗进泥土。 一袭黑西装的男人眼睛渐渐湿润,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读取的复杂心境,使人联想不到悲痛的脸。女人暗哑的嗓音轻轻问薄延岩:“以后有什么打算”“不知道。我只能说,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自责。”男人一副漠然的冷冷武装自己。女人把一张纸递给薄延岩,展开一看是谢雨希落款 :我的爱无法背负这十字架,我太累了。原谅我!请替我照顾好薄。谢雨希绝笔。 薄延岩看过后心里一阵酸楚,把遗书还女人:“我想,我还可以。”女人郑重地对他说:“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也算对得起她。”时间最无情,活着的总比死去的重要,女人原始天生母性让她无微不至照料着终日心事重重的男人,更何况她自己本来对他有一种不能表露的感情。她能为薄延岩做些什么呢除了生活上照料外,她比谢雨希想得更深远,那是薄延岩今后路怎么走。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干事时间多点,想的时间就少点,痛苦也小一些,能干点啥我就干点啥吧。” “我知道。你已经不能再住在这儿,家里近些日子催我催得紧了,要不你帮帮我呗就扮演两次,然后我看你还是去雄安吧,那里有一片风水宝地,也许能做点什么事情。”薄延岩停下筷子看她一眼,嘴角惯性地一抹嘲笑:“你发神经呀,当是去郊外春游”女人也笑笑 ‘我百分百理性,如果你愿意,就当去郊外春游好啦......’ 那女人与父亲的情感他不了解更不懂,只是从不曾见他们争吵。这些话薄母已抱怨多次,薄耀塬知道这些,也明白母亲是真的伤心,但未必是需要人劝慰,也许需要的只是有人倾听,好在他从小就不介意倾听。最初父母吵架薄蓉儿哭,打架时男孩也害怕的哭,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仿佛下一刻父母之间就有一个会血溅五步。他不知怎么阻止打闹,就带妹妹去阳台上哭喊,直到把邻居吵下来劝架。 这样每一次后薄延岩就打骂他,说他闹人尽皆知让他丢脸。 慢慢发现一个事实,即使父母一个拿菜刀,一个拿拔了塞的热水瓶对持。前者扬言要杀对方,后者要烫死对方。最终刀不会真的砍下去,热水不会泼出去。 至于拳脚相向,薄母出生农村虽然是女人力气并不小。没有一次双方真的受重伤,最多不小心刮破皮肤,或者过几天气消后彼此抱怨当时一拳打多疼,那一脚踢有多重。 男孩开始不再劝架,吵闹打架的时候带妹妹躲进房。开始时在房里还会担心,但几次看状况不疼不痒,终于仿佛麻木,熟视无睹又不可能改变的那种麻木。 蓉儿比他小,目前还没能麻木,仍旧会躲起来害怕颤抖、抽泣。薄耀塬曾经很想安慰妹妹,但后来发现,他连自己都无法安慰开解。 男孩听着薄母唠叨抱怨,领妹妹招呼一声去上学。兄妹读同一所小学,就在社区里,快些走十分钟分钟路程,慢走不过十五分钟。蓉儿路上越走越慢,薄耀塬转过身去问她:“怎么了”女孩低头踢开石子“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呢” “啊..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呢。”“还不清楚呢”“因为工作地点的状况总是变呢。”上到二层楼,薄蓉儿边朝三年级教室去边回头认真的叮嘱:“放学我等你!” 薄耀塬正值六年级下学期,临近初中升学压力,他不紧张,甚至不在乎薄延岩领他出去吃饭时的面子,尽管薄父多次表示希望他能考上重点的初中,男孩依旧偷偷跑去替棋室比赛画棋谱。薄父的面子对于薄耀塬来说就是一件大家都认为很重要实际无理的事情。百分之九十的学生无法进入最好的学校,剩下的百分之十并不值得骄傲。他们这一届的升学有明确指标,他们年级四个班总共只有三十个指标,得不到的考分再高也没用。 放学后薄耀塬坐上操场长木凳,一年级到六年级都同班的女班长和他闲聊:“也是,三年级期末英语考试得了100分后就连及格都没过,你拿了指标也未必能进最好的学校。”从一年级他俩就是朋友,四年级开始才稍微疏远,那时渐渐明白男女之间的距离,同学开玩笑说他们是男女朋友。后来彼此家离得再近也不再放学一起散步。 春游仙野湖时班长组织同学择路走。薄耀塬提议玩过几次那条路要远很多,却不被同意。虽然这举动让七八个同学随他同走,他们也的确更早抵达,但是其它同学赶到目的地只拿怪异的目光看他们。 班长也轻描淡写说了句‘你们已经来了啊,快准备烧烤吧’。 他不在意跟随的几个同学高高兴兴说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他只是觉得当一件正确的事情只有少数人在意和承认时,证明这件事是否正确只对自己的感受有意义。 这种熟悉让彼此说话变的干脆直接,却也不会伤害对方自尊心。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别的不敢说,现在学的英文没有什么了不起,就是死记硬背。我是真不觉得名校有什么了不起”。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12章 淡蓝色眼睛,黑白的目光 三年级期末考试所以得满分,因为薄父承诺语数英全优就送昂贵遥控玩具。 为遥控汽车恶补英语,但答应价值三百多块遥控汽车变成四十多块四驱车,说节约为本、家里经济困难,以后再补。 三百多的确不少,薄母亲戚打工也多是拿每月四百块钱工资。 但男孩知道父亲是小气,那时候父亲年薪加各种奖金超过十万。在还不流行推崇下海经商和投资副业的年代,薄延岩依旧属于高新阶层。为此薄耀塬生了很久闷气,那之后继续排斥,考试判断题永远是对对错错对组合,四年级选择题永远全部选a,填空空着、问答空白。老师一度留课罚抄,谈心多次,最后不得不绝望放弃了对他的改造。 考试不发他的试卷,男孩也不问原因,反而是班长当众询问为什么。英文老师很不在意道“没有必要”。 “我并不是有意伤害薄耀塬,只是认为真的没有这种必要。他不需要填写试卷我也能替他准确改分,他的答案这一年来就没变过。”英文老师专门找他谈了最后一次话,希望他不要这样伤害五年级的新英文老师,即使不会也认真把卷子做了吧。 薄耀塬没有认真做,只是答案多了套路全部a或cd。新的英文老师曾有一次把他全部同项选择的卷子划叉给零分。 后来他开始丢硬币决定题目,经历多番类似四年级时与英文老师的博弈较量,五年级的英文老师最终在叫家长,下课罚抄等手段均宣告无效后彻底放弃对他的改造。只要他英文课不说话,不睡觉,只当他根本不存在。而薄耀塬素来不喜欢上课睡觉和找人说话。 后来对比四五两个年级英文试卷得分,发现原来乱选也好,全部选择一个答案也好,全部分数的平均值竟然惊人的接近。这大概是男孩英文考试唯一收获了。 所以女班长的话当然不会导致他任何不愉快——“你要是期末考总分能比我高,我就相信,是不是吹牛拿分数证明,如果能证明不是吹牛我顺带还告诉你个秘密怎么样” 女班长说的信誓旦旦,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情,薄耀塬只觉得无聊。 “为这我去恶补我吃饱了撑的吗” “秘密可不是骗你的,肯定不让你到时后悔,就怕你办不到。再说了,就算没有指标,叔叔和阿姨都希望你考好些,你就英文拉后腿,如果能考好哪怕进不了好学校他们也不会责怪。再说班主任,一直对你那么关心,就算为给她一个交待,还有数学老师对你多好,总希望你英文成绩能上来……” “这有什么联系” ——“你要真把英文考好了,班主任和数学老师会以为你改变偏科的毛病,肯定会放心你以后的学习成绩,也算不辜负他们对你的关怀对吧” 薄耀塬不是总能赢她,偶尔也会败阵,这次就被她的理由说的无法反驳。 回到家里,母亲做好他最爱吃的虎皮椒菜。如果一个人的口味反应性格,追求辣椒一定是他偏执一面,生菜的清淡偏爱是他没有追求的宁静一面。 “快期末考试了,多吃点,好好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也许确实有必要考好些’ 薄耀塬不能感受不到这份用心的关怀,时常觉得母亲个性很矛盾,怒时打他和妹妹不分轻重,平日却十分悉心照顾,也从不像父亲喜欢大小事情话一堆。 晚上背记英文,蓉儿坐课桌旁小声开口道:“哥哥,明天周六有空的吧。”床上薄耀塬翻个身目不转睛盯着课本随手摆摆“别随便替我决定。”薄蓉儿一脸好奇“那么你有预定吗”男孩抬眼看她“呃...恩......”脸有些发红。 “棋室等你时候我遇见一个姐姐,她拜托我介绍你认识。”女孩轻轻摩挲桌上棋罐。“欸为什么我...”“她也在玩围棋哦,说不定小时候就见过哥哥。她人很好的,还请我吃巧克力啦。”——“我已经几年没下棋了,说不上什么话。” “骗子!”薄蓉儿双手攥拳“昨天不是还去棋室了吗”“那是打工。”“打工”“帮棋手打谱复盘,让老师给他们讲解。”薄蓉儿拨弄着棋子道:“那没必要在家里也下吧”“只是在确认几手而已。” “还是下棋的哥哥比较帅呢,我认为是哥哥忘不了围棋。”夜色深时,薄母起来催他俩早些休息,说睡眠不足影响健康。薄蓉儿不情愿回屋,否则薄母会一次又一次来催。城市的孩子多早熟,这种论调多指身体发育。薄耀塬似乎是这样,几个月前遇到的事情至今让他不能忘怀。睡觉时不由自主浮现那个漂亮女人半裸的身躯,那满脸的悲屈使他清醒。 薄蓉儿靠坐床头,倾听隔壁屋的鸦雀无声,沉沉倒下睡去默默念叨:打谱声。 “太慢了,就没有一点提前精神。”男孩不满的打量公园四周,不知从哪儿忽然响起乐器声,薄耀塬一转身走进公园广场“管风琴吗,吹得真好听。”他走出树林,怔怔望向游乐园站在大鹅卵石上随乐声舞动着的少女。 “真是美如画。”蔚蓝天空中鸽群飞过,带来一阵春风。男孩随手拿出挎包里相机,按下快门拍摄,少女捂下微风拂起的裙底,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薄耀塬看看望向自己的女孩,又看了看照相机图片,茫然道:“欸”女孩从鹅卵石上一跃而下,拽着管风琴的绳甩向男孩:“笨蛋笨蛋笨蛋笨蛋!我嫁不出去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只是奇迹般的偶然而已!”他左躲右闪撒腿就跑“别把乐器当武器啊!!” 薄蓉儿左顾右盼走进公园,疑惑道:“搞错见面地点了吗”忽然看到前方的姐姐踩着一个男孩背后“姜姐姐!”女孩一扭头高兴道“蓉儿!”薄蓉儿咳嗽两声,一脸严肃道:“正式自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哥哥,薄耀塬。这是姐姐,姜依。” 薄耀塬小声嘟囔道:“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对刚才看得入迷的自己真感到羞愧。”女孩深深一鞠躬道“刚才真是失礼了。”随即起身小声说道:“你在说什么”姜依看看手表“喔,差不多要我出场了。” 薄耀塬一愣“要去哪里”薄蓉儿一指旁边独门独院的建筑道:“那里。”男孩望着四层小楼怔怔道:“那里是...” “亚洲围棋交流院。”女孩把管风琴背身后“现在要去那里比赛。我是职业初段!”女孩吐吐舌头自信道。薄蓉儿一扭头看向他“哥,你也去吧。” ——“我不去了...”姜依一把抓住男孩手:“走啦!”薄蓉儿跑得气喘吁吁“你是第几组” “比赛三点开场,三点半正式开始...”“啊,三点二十了!”三人拐进接待大厅后的玻璃门“呜呼!到啦!”薄蓉儿舒展双臂。 “十号去年是鼓励奖嘛...”“听说是裁判推选的。”“裁判是周缚为老师,是个表现机会啊。” 薄蓉儿小声嘟囔道:“总感觉不在一个世界,大家都像绅士淑女。”姜依轻轻摆手“那么我先进去啦。”薄蓉儿重重点头“我会给你加油的!”周围的低声议论让薄耀塬的手微微发抖,不自主回想起10岁时方小姐教的一盘棋: 白棋这手跳想不到吧。女人反手敲敲男孩后脑勺。黑棋刺交换防止白挤断,看见没在这一片战斗之中啊看似黑棋主动其实呢忽略了白棋顶的那步。薄耀塬淡蓝色眼眸里映出黑白的棋子,一抬手落一白子:黑棋接上白棋挖了一断,黑棋联络不上,对吗女人点点头认同道:嗯,这手棋看似缓手,在黑没有断点的地方闲庭信步,你想啊拳头收回来再打出去才有力量。 跪坐的娇小女人伸手捻起一颗黑子落下“拐一下再靠住虽然可以联络,但是黑棋拐白棋长的交换,损空,黑棋后手不能满意的。”薄耀塬皱皱眉头“那应该怎么下”纤细手指点过去道:“看这三步,先爬再夹,白棋如果冲出来黑棋顺势断,如果白棋接住,黑棋先断再长。”“哇哦!”薄耀塬扔下棋子“好漂亮的组合拳啊!”“贵着呢,轻点轻点。” “四年级给哥哥加油后就没来过了,这气氛真是久违啦。”两人穿梭于一间又一间棋室。 薄耀塬一脸平静的闲逛‘干燥的冷气,木质的香味。’微微攥住拳头。那边有人下棋哦,薄蓉儿小跑过去。有人投来目光:那是薄耀塬吧“薄耀塬那个机器人计算机”“长大好多,当年是北方业余围棋棋王赛最小的优胜者吧。”“没去国外发展吗。” 薄蓉儿绕回来拍拍男孩后背“嘿嘿,名人来喽。”“你事先故意隐瞒的吧,故意不说要来看她比赛”薄耀塬不满的靠在墙边。“说了你不就不会来了嘛,嘿嘿。”中年男人在不远处领一群小朋友和家长不停讲解着:“围棋有一个被称之为发生的概念,方寸之间从简单到复杂,你可以看到事情是如何一步一步发生的,两颗原本距离最远的棋子又是如何彼此影响......”家长们看着墙上装满奖杯和棋谱露出满意表情。 薄耀塬在棋室内距离棋手一定距离安静的看,薄蓉儿在对门讲解室听着听着去拉男孩“人怎么这么多。”薄耀塬摸摸下巴答非所问“主办方有点怪,一般这种级别的比赛没有这种先单打再双打的规则,真稀奇。” 薄蓉儿看墙上好久才放一子打打哈欠道:“好无聊啊,感觉好像下的不太好”薄耀塬点点头“嗯,中计了。加油,加油。”年轻棋士摇摇头指点这一步黑棋:“外强中干前后思路矛盾,可以看出来他这两步是明显的失误,有时候就是这样旁观者清,这局如果是我不好下的地方我会脱先,这步我会先点三三这样整个局势就峰回路转。”“真可惜,失误之后那部分更有趣点。”坐在磁性围棋盘对面的周缚为轻轻叹一口气,随即起身前去数目。 “咱们去姜姐姐那儿。”看着姜依轻轻坐下抚平衣裙,薄耀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有些紧张啊。”姜依长出口气,“神灵神灵。”薄耀塬听见似有若无呢喃声,轻声跟着复述:众神聆听我吧。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13章 是你的谎言 走进复盘室又落几子的男人眉飞色舞“那么我们可以看到,姜依小朋友陷入长考...”周缚为转移目光,年轻棋士缓缓坐回一旁。“虽然这一串黑棋被提掉,但是白棋下面都是黑棋的空,现在白刃相接杀的昏天暗地,黑棋苦苦挣扎而白棋则一直进攻兵强马壮。”周缚为看看棋局点点头道:“要是我,会在这里靠。现在黑棋想扳回局势,但黑角味道特别差,如果白入侵就完了。” 薄蓉儿嘟嘟嘴:“我都看懂了,模仿棋呗。”薄耀塬低头不语:下到现在可以确定,白棋要继续模仿下去了,姜依的思考时间明显比对手长,毕竟她要想出破解对策,而白棋只需要小心不被征死模仿招法即可,局势不容乐观。 能看出对手已经等的不耐烦,姜依脖颈也淌下汗水,捻起一子落上。周缚为淡淡开口:“聪明,试探他一直在中间计算。” 薄耀塬拉住妹妹“走不看了,赢了。”薄蓉儿一脸疑惑:“啊还没数目你就知道赢啦”“嗯,给她买束花去吧,黑棋为了长出一口气在别处试探,姜依这局饱受煎熬,与两条大龙对杀。”男孩坐接待厅看着一个又一个奖项,姜依怀抱鲜花穿越层层人潮跑来。 “我说,你觉得怎么样”姜依抬手攥拳道:“我很厉害吧” 他愣住了:“那个...那...”——“感觉,怎么样”“那个,还算。”看着姜依缓缓垂下的手臂微微颤抖,薄耀塬平静地说:“周缚为先生都让你唬住了,任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我自以危卵孤城做赌,大概就是这样吧。”女孩笑了,一跃转身跳着跑开“到底是怎样啦。” 妹妹领一脸茫然的哥哥带姜依一路小跑。 “喂!我们去哪儿啊”薄蓉儿神神秘秘道:“你就别管了,我哥的秘密。” —“哎,没事,是我的好妹妹。” 薄耀塬一脸麻木看两个女孩挖自己埋藏的钱盒。薄蓉儿一把攥钞票:“走姐姐,今天我哥请客!” “久等啦,这是海盐布朗尼蛋糕和苹果配坚果华夫饼。”薄蓉儿一脸幸福拍拍手“呜呼!很久以前就想吃这个啦!”姜依两眼放光:“啊—好棒我说,你觉得从哪里开始吃比较好呢!”“嗯...”薄耀塬一脸麻木。 前台旁玻璃面餐桌上传来打谱声,两人投去目光“我还以为装饰用的呢,还真有人下棋呀。” ——“真是可怜的棋盘,明明忌水却在前台周围摆盆栽。”男孩侧身说道。姜依听完脸就阴沉了。 “我从棋室新学的两步呢。”“你真厉害,学得真快。” ——“这两步挺厉害呀!”姜依走到桌子旁倾身说道。“你也会下棋吗姐姐”“不会哦,不过那边那个哥哥会,而且下得很厉害,他可以给你们下指导棋哦。”正喝咖啡的薄耀塬呛了两口。“真的嘛,我们下一盘指导棋嘛哥哥!”两个小男孩跃下板凳。薄耀塬一脸尴尬“不啊,我已经不下...”女孩一踢他脚腕道:“别让小弟弟下不来台!!” “那我让三颗子,你们二对一,我们下一盘指导棋。”两张棋盘放在角落。薄耀塬盘腿坐下没有思考时间一颗接一颗落子,扳断的招法凶狠试图与两个小男孩在局部展开战斗,两个黑棋都被分成两段,接下来考验的是大量计算和判断,只得不舍,这是薄耀塬的进攻,这是他最习惯的下法。一边落子一边轻声说道:“进攻,讲时机,现在会不会晚”说罢落下一子“第二,讲场合,在这里发动战争还是去那里发动不同的战争第三讲方向,不然功着功着发现对方棋跑了反而......” ——“看吧,果然是幸福的围棋。” 两个男孩微微张嘴。薄耀塬捏棋子的手却顿了顿,指尖微微颤抖。“欸为什么不下啦,别停嘛,明明下得很好。”“抱歉...真抱歉。” ‘叮铃——’薄蓉儿走出餐厅,幸福的舒展双臂道:“哈,好饱!满足。”姜依也揉揉肚皮。薄耀塬在路边抚摸流浪的黑狗。“你喜欢小狗吗”姜依跑到他身旁。“小动物吗...还好吧。”“你已经不下棋了吗”“你知道我吧。” 姜依抱胳膊蹲下摸摸小狗:“围棋竞赛中学生组双打优胜奖,世界智力运动会围棋组冠军等等棋风精确而严谨,被称为计算的机器人,4岁学棋,9岁的职业初段神童。”“你知道得不少啊。”薄耀塬笑笑。 “这是常识,你在同龄棋手中无人不晓的。为什么放弃了呢”“因为我一到计算就会忘。很俗套的情节吧。”姜依站起来冲他说:“刚才下得不是好好的吗”“开局还可以,但是中间开始,越是集中精神去看去想,越沉浸其中时,落子的声音就好像春风拂花一般渐行渐远,我眼里的黑白子开始替换。”——“所以刚才...”“日常生活没有影响,看不到记不住只有我自己的棋而已。” “我明明听得到指叩棋盘的声音,却记不住棋盘了。”男孩对面的高年级学生疑惑看他,不知这位神童怎么拨打个电话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 ——“塬塬,我不一定能回去了奥。我恐怕回不去了儿子。”薄耀塬静静听着话筒传出模糊的海浪拍打声,男人在电话那头轻叹一声:“老洪给我拿钱了,让我回去,等我回去了妈妈的几张卡我还能还上,我不能坑你妈知道不。” 后方不远处传来尖锐嗓音呼喊:“给我站住!” 薄蓉儿愣愣看姜依追着哥哥跑“什么情况”—“陪我双打!”“所以说不行的啦!”薄耀塬一路狂奔:‘居然从放学就开始蹲我’。 “你拜托哥哥做你搭档”“因为没找到人啦...”姜依手指卷头发腼腆道:“他不是下棋很厉害嘛,不行吗...”姜依一脸期待。“我超兴奋的!”薄蓉儿瞪大双眼道。——“好冷好冷。”薄耀塬打了个喷嚏。 男孩如往常一样走进教室坐课桌上低头翻书,刚往课桌里塞就愣住了——课桌里塞满棋谱。两个女孩趴在门口冲他说:“双打、双打、双打、双打。” “怎么有个人混进我们学校来了啊!!”讲台上“好了,翻开十七页。”薄耀塬怔怔看着贴满棋谱的课本,放学打开书包柜,一堆棋谱纸扑面而来。放学回家薄耀塬看着屋里、桌上凳上贴满的棋谱,欲哭无泪:“这是怎么回事啊!” 姜依气喘吁吁跑上教学楼顶层,左顾右盼。角落阴影里盘腿而坐的薄耀塬吃着三明治突然愣愣说道:“你怎么在我学校今天是比赛日子吧”姜依越走越快,一个踢腿蹬在男孩脸上“你在干什么!”弓腰扶住膝盖对仰望天空的男孩说:“我是来接你的好吗居然躲在这种地方害我找半天,快走。”“明明有专门学棋的人啊,我根本没法搭档。”男孩捡起地上的一角三明治:“而且就算现在去了,也发挥不出令你满意的水平。我没法下棋。” 女孩掐腰道:“所以怎么着,你要拿看不清纵横线来逃避”“我很害怕。别说双打了,单打我都像被沉浸在寂静海水里。”薄蓉儿还在教学楼里挨个教室喊着哥哥。“我和你搭档,不过后果我无法保证。” 转眼过了终考领取成绩那天,薄耀塬的英文让老师和全班同学大跌眼镜,96的数字组合虽然不及年级里优异的油条加双蛋,但对这个长年不曾及格的偏科生来说简直是奇迹。语文数学的出类拔萃让他理所当然的因此入校级之列。 三科老师都找男孩谈话,对他日后学业寄予信心,英文老师更以为他从此改邪归正,直夸他聪明过人,只要用功英文也绝难不倒,语重心长告诫将来英语重要性,希望继以用功。女班长输了打赌显得十分高兴。拿了成绩单仍耐心等薄耀塬从办公室一并出学校,神秘兮兮把他领到这时候没人会来的停车场后面“什么惊天动地的了不得秘密还跑这里才能说。” 薄耀塬只当她随口乱说,见此刻煞有介事,以其性情倒真似有什么话。 女班长背对他沉默半响,最后竟有夸张的深呼吸消减紧张的动作,终于回身面对时,神情尤其严肃认真“凑近点告诉你。”男孩笑她无聊,还是照办“再近点”。 几番要求更近,薄耀塬有些不耐烦,干脆偏头把耳朵伸过去。女班长突然探脸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似的一吻把他惊愣。 “本来很想让你跟叔叔阿姨谈谈,让他们打通学校环节拿个指标,这样我们初中能一起在实验。可惜不能如愿,以后可能很难有机会再见面,也许再也不会见。父母考虑我初中离学校远,这个暑假就要搬家,虽然说还有放假能见面,但我们都渐渐大了,那样恐怕不好。 那时候求你期末用心考好也想你为我的希望努力表现一次,我喜欢你,虽然不一定真的明白喜欢的定义,可是自从三年级春游开始,我就特别多想起你。” 薄耀塬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她抬手制止“你不要说,不管想说什么都不要说,就今天听我的。我知道你父母关系不太好,虽然这两年再没听你提过,但你知道我父母感情很好,所以我不太理解你的很多想法,也许你也不明白我总听父母话是为什么吧。 我必须考虑父母的心情,也必须努力做好让他们欣慰。我们还太小了,真的,如果以后还见面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如果父母知道我的这些心事不知道会有多生气。今天我把这些都跟你说了,虽然也许再也不能见面,说不说好像都没区别,可是我想了很久,还是希望你能知道我的这些心事,知道就好了,真的…… 其实我也怕你犯固执的毛病,可是,我希望你真的能明白我的心情,知道就够了,以后千万别来找我,如果你真的能为我考虑。”她说完这些让男孩绝想不到的话就走,跑出几步回头见他仍旧怔怔失措,微笑挥手而去。 “薄耀塬!再见,如果长大了还能再见面,今天想说的话那时候再说。” ‘还能再见面吗长大太遥远。’薄耀塬几经犹豫,终于没有去追。他挺喜欢她,但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如果说小孩子的上课眺望爱慕者游戏他曾经有。她一定知道,所以不愿意听他开口说任何话,说喜欢是假话,说不喜欢她难过。 男孩默然坐倒水泥地上,他发觉,老师总说他思想早熟,或许他只是思想偏执,也许女班长才算是真的早熟。回到家里,他撕下挂历,记下这个特别的日子,第一个对他表白并轻吻他的异性。 这一天也象征他告别小学的童年,变成青少年。他觉得也许将来有一天会忘记女班长的样子,甚至忘记她的名字,但应该不会忘记她留下的印象或者是……感觉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14章 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 暑假期再漫长,不会使人无趣。薄耀塬虽然性格内向但朋友不少,同学们组织的玻璃珠、四驱车、丢沙包比赛他都爱参与。 期末考试成绩单让薄延岩很满意,即使指标有限不能进入实验中学。薄父跟同事朋友提起成绩时几乎没有在他之上,这自然让薄父感觉挣足了面子。于是为薄耀塬和蓉儿办两张游泳月票,还允许他们偶尔去滑冰。 暑期过半,薄耀塬去过一次青少年图书中心后就喜欢上里面,神秘宇宙黑洞、古代人的天文学以及似真似假匪夷所思外星人神秘世界、未知的金字塔等等让他心驰神往。他从隔三差五去变成每天呆三五小时到从早呆到晚上关门。 书籍甚至让他渐渐生出新的科学家心愿。他去的太频繁,图书管理员都认识他了,从见面招招手说“小朋友这么准时啊”到“要不要帮你叫个盒饭”,最后变成推书路过时的“还是尖椒肉丝饭吧” 但很快,薄延岩不再允许他去。 阳历八月二十五日晚上六点,男孩回到家时客厅遍地玻璃碎渣。薄父端坐橘黄色软沙发上‘呼呼’喘气。狼狈场面让薄耀塬吃惊,薄延岩不是吵架好砸东西的人。 “到哪去了又天天这晚回来,马上就开学知不道在家里复习功课”男孩停在房间门口头也不回道:“图书馆。” “快升初中了不在屋里复习功课光晓得看课外书!学校那么多书都没学好看什么课外书,要不是以前不努力这次怎么会没考上个好初中…人家的娃子就进了实验,看他爸天天逢人就说,你怎么就知不到努力点给我争气,啊” 薄耀塬面无表情的站那儿,这些话他听过无数次,忘了从几年级听到现在。和过去一样,完全忘记一个月前成绩单,对他说过的话。 ‘这次没能进重点不是你的成绩差,只是没有指标,就算初中没能考上重点也没关系,论成绩你是好样的…’ 薄延岩骂了半个小时,最后的总结语回到开头“明天开始不准去图书馆,烧的你在家看不了书好好复习以前功课。”薄耀塬进房锁上门。 客厅的声音仍持续穿进,时而激怒高亢,时而悲怜自艾:“我为了把你们弄到p市,吃了多少苦,结果弄来个泼妇和两个不知道争气的废物…… 青少年图书馆接待大厅日历挂着八月十五。薄耀塬坐在里头,只偶尔见到几个家长陪同的小孩,男孩心底有种模模糊糊的异样感觉,就像以前有时会感到这个陌生地方自己来过,对面的人下一秒会说些什么,他仿佛此刻在等待谁 直到艳阳高照,一些大人进进出出。他才终于看到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一个漂亮精致如同动画里的女孩,他当时就看呆了眼。图书馆里多少专心致志的人都陆续跟随余光移落女孩脸庞。 薄耀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白美的皮肤,找不到一点瑕疵,比记忆中遇到那位惨遭不幸的阿姨似乎都更美丽动人。一身衣裙犹如最华贵的芭比娃娃,头发微微弯曲,还被精心编织成环成辫,交错有致,辅以头饰搭配不由让人想起‘公主’一词。他觉得如果真有所谓凡人惊见仙女的事情,那感受也大抵不过如此。事实上,他那天回家后都没能忘记。甚至对于白天女孩挑选书籍时他可笑之极跑到书架对面透过缝隙的偷看行径感到又愉快又可耻。 “你明天还会不会来”他正式伸手邀约观看他围棋双打比赛的女孩。薄耀塬第一次如此想念一个女孩,他怀疑这就是见色起意,又或者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铃铃铃——’铃声把薄耀塬唤回神,他看眼电子手表,八点钟。意识到刚才又发呆了,今天是九月一开学第一天。 只是今天的情况让他感到意外,过去从没在发呆时做过梦,更没有跟女人有关系的梦。 他不记得怎么来的学校,怎么进的这间初一三班教室。左右面孔都陌生得让他没有印象。“欸,你叫什么名字问你半天了。” 同桌是个有张鹅蛋脸的女孩,让人一眼挑不出瑕疵的纯美。这当然是令人不讨厌的幸运,但薄耀塬依然觉那双眼不够明媚,也没有任何令人感受深刻的气质,身体发育还很单薄,只像一副没有神韵的美丽画卷。 看清教室同学面孔时,为其中十几张熟悉的小学朋友笑容感到高兴。那些脸上也对他报以类似的笑,不陌生就不孤单,对新环境无所适从的恐慌因为这些熟悉得以消散。 “薄耀塬。”他这时才回答同桌。女孩高兴的自我介绍“我叫辛敏。”她轻轻推起椭圆形眼镜盯着男孩双眼,神情自然道:“你小学在哪里。” “梵星小学。”“我在下邳小学。”便没了话,薄耀塬面无表情盯着黑板,只等班主任到来。暗自奇怪怎么会挑第一排坐,上课时的粉笔灰兜头盖脸,绝对受罪。 辛敏看他几眼不见搭理,又招呼后排的两个同学询问名姓。教室许多人如她般小声说话,一时间喧哗。当班主任夹带一阵香风进门,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每个人都端正姿势坐直目视讲台。这是个很年轻明显刚毕业的女教师。一头当时街上很少见到的时髦小卷长发,穿条黑色喇叭牛仔裤、蓝色紧身t衫。 她并不显得紧张的在黑板上写下名字,然后班里学生们就差不多都笑了,回过头她自己也笑“我的字不好看,大家再笑我就更难堪啦。” 女教师姓赵,大家收起笑声她拿本册子,手指转笔,定定打量会才抬头逐个点名,让她自己和大家得以初步认识。这过程持续二十分钟。 她叫薄耀塬起身,对满堂学生扬扬手上名册“新学期刚开始,我对大家都不了解,班长暂由升学成绩最好的担任,大家应该没有意见吧” 堂下一片没有回答,一个声音却突兀响起。 “我有。” 薄耀塬开口不仅让同学诧异,讲台上年轻女班主任也很意外“薄同学有什么意见” “我没有当班长的能力,请另选他人。”师长为尊的年代没有人想到的场面“薄耀塬同学,班长是一种责任,同学们需要,老师也需要。你不应该回避这种责任,哪怕暂时先当,等以后有更合适人选时再换。” “我拒绝。”赵班主任表情透出阵无奈。 “赵老师,我当不来班长,更当不来学生委员,请另选他人。”班主任盯向男孩,终于意识到这个学生的特别。 “辛敏同学代学生委员和班长,语文课代表,数学课代表……”一堂班会课赵班主任口干舌燥回办公室,端起茶就喝。其它班的老师陆续回来,各自交谈班里新学员,也有某个学生名字的谐音说笑。 “赵老师,新来第一天还好吧” 面对面办公坐的中年物理老师关心询问。对于这年代稀少的大学文凭教师许多人满怀妒忌,因为她刚分配过来就能担任班主任,物理老师并不属于这种人,亲切而安静。 赵班主任对这个年长大姐姐很敬重“不太好,恐怕遇到棘手学生啦。”物理老师神情冷静,语气却不乏关怀“才开学第一天。”“那个薄耀塬。” “年级排第二,升学成绩很优异呀。” “当全班的面他先拒绝当班长,再拒绝当学生委员。不敢相信初一竟然这么大胆,而且人冷冷沉沉的。”物理老师微微点头,话里颇有几分叹息道:“家庭问题缺乏温暖。是棘手。”赵班主任长舒口气,穿过办公室窗户,目光投向教室方向,却被一根粗状大树遮挡。 二楼教室外大理石面过道,薄耀塬和小学班里的朋友们倚靠栏杆旁,都为年轻漂亮又时髦易相处的班主任议论纷纷。有这样一个班主任当然是男生向往,更何况这座城市里这种年纪的小孩已经不算小孩“魔鬼的身材哇啊啊啊呜呼。”几个孩子吃吃发笑,显然颇有同感。 “你们能不能再猥琐点”对薄耀塬的话很不以为然道:“靠!班主任给你当老婆不愿意” “有没有脑子,差了最少十岁,等我们到结婚年纪她已经不再年轻啦。”“也是啊也是,还是想想许如实际。” “别提许如了,你们自己看,她在对面六班。”顺那同学所指众人望去,正见斜对面教室外栏杆前伫立四个女学生,其中三个他们都熟悉,小学班里的四人组之三,向来跟班花许如形影不离。跟她们一起的还有个粉色外衣的女生,开始大家都把她忽略。因为那张面庞被红翻翻的青春痘覆盖“不会是许如吧……” “不是真的吧”但每个人都知道真的,那个一定是许如,瓜子脸,消瘦身型仿佛永远形影不离的四人组。“靠!她脸跟癞蛤蟆差不多!想呕”。 “唉!别说了,我都后悔过去怎么会暗恋她。大家就当不认识她吧,被人知道的话真没面子。”薄耀塬听着朋友们议论,注视对面的许如,沉默的哀怜蔓延身心,岁月无情,命运无情让一个步入花季的少女短短一个假期背负这样现实,多么残酷。从年级最多男孩暗恋的美丽,变成让人不愿多看一眼。 他忍不住劝左右朋友“积点口德吧。” ——“我更惨!一直靠她意淫啊!”男孩受不了这家伙的无耻,干脆沉默,耳旁却仍旧听到更多笑声。“以后换成辛敏吧,那小妞正点啊!” 这年代长辈老师还在认为懵懂的他们眼睛纯净,对男女之事更绝没道理知道的花朵跟朋友们、在学校、教室外谈论这些话题。 成人和孩子的枢纽平衡靠欺瞒维系,大人为小孩尽量久的维持他们认为应该有的单纯,回避和遮掩任何会造成破坏的信息;孩子们为避免被打被骂责问,在大人眼前装做懵懂无知。 其实,彼此都不了解对方。 “你已经长大了。”这种话是有选择性的承认。 大人自以为是觉得孩子不应该现在知道,不会知道,不能知道;孩子自以为是的相信了应该知道,没什么不能知道,知道也没什么坏处。薄耀塬这些感叹在心底,实在有些听不下去的时候就折身往教室走———“快上课了,还说”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15章 陌生人 上课铃响起男孩就开始发呆,以至于都没听见英语老师名字,忙碌于记忆每个新同学面孔名字的英语老师也没注意到他怔怔出神。 平平淡淡的开学第一天,直到放学。同桌辛敏一边收拾课桌书包一边搭话道:“你小学上课就这样的吗一直发呆不听课”——“没错,有问题” 薄耀塬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背上。 “那你可真是天才,不听课也能考那么好。”本来站起身要走的男孩弯腰凑近女孩,神秘兮兮悄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有超能力,考试时脑子里总能浮现正确答案。”辛敏轻推眼睛,颇有不满“我很像笨蛋吗” ‘此女外平内争’薄耀塬默默想想没有答话。 校门外,下意识放慢脚步,此起彼伏人头怂恿围观一辆黑色奔驰轿车。 许多人都想看看是哪个学生家里如此有钱的惊人。那时代走后门并非光彩事情,通过钱踏进重点校门时甚至会被老师异样的目光看待,普通学校里家境好的不稀奇,但好到这种地步很罕见。 这所中学坐落一片住宅区后,坐落小山腰的社区开发没多久,学校水泥道旁还有片连接山脚的荒草,刚下雨的关系泥泞满地,脚踏进去的感觉仿佛沉进沼泽。薄耀塬走这条路时,感觉到身后汽车推动响动,不禁回头‘谁会喜欢把崭新干净的车子往这种路上开’ 轿车后面跟着一群学生投望,车子经过他身边,转上斜坡,开上公路。薄耀塬觉得这个司机不错,没有开太快让泥泞溅上他裤子。汽车在山坡上公路停靠,那位置不是走干爽水泥道的学生能看见。 前车门下来个男人,严肃的脸。躬身拉开后车门,年纪约莫接近三十,一袭黑裙披件毛皮短外套的女人踏出车。女人拿起根小雪茄,蓝西装中年男人忙替她打火点燃。她吸了口,神情流露无限惬意。 女人目光正好落男孩脸庞“小朋友,聊两句”。 —“我不认识你。”车门忽然飞出只比甲虫略大甲虫,径直停落女人盘起头发的金饰上,乌黑翅膀缓缓振动与黄金光辉相互映衬。 女人看男孩头也不回的过去微微皱眉,又很快挂上微笑。她身畔蓝西装快步追前,横栏去路。薄耀塬些许疑心是拐带儿童罪犯,自知此地没什么路人喊叫多余,又不敢将后背卖给别人便微微转身,背靠路边护拦,侧眼打量那陌生女人。女人吐口烟雾,嘴角笑意更浓,说话却十分温柔。 “小朋友放心,我们没有恶意。”戒备没有放松,因为他知道罪犯不会说‘我要拐带你’这种话。 “我最近新开间武术馆,正在招收优秀学员,希望你感兴趣。”薄耀塬脑筋飞快转动,他不相信这种莫名其妙事。首先疑心这人是几个月前遇到的那个美丽而不幸女人的丈夫派来,想开口问,又恐不是平白祸从口出。 “父母不会同意我丢下功课学武术,谢谢你好意。”女人递过来张名片,笑容温暖又和蔼“小朋友拿着。有些时候或许你不在学校,也不在家里,又希望做点愿意做并且有意义的事情,如果有这种时候,也许会想到武术馆看看,就打这个电话,会有车来接你。”接住卡片时他暗自闭息,因为很多关于麻醉、迷药的传闻。 女人坐回车后座,黑色奔驰疾驰远去,路上留有轮胎上泥污的印痕。直到汽车消逝视野,薄耀塬才把名片塞进裤兜。女人进车时他看到甲虫频频扭动不小的头甲从金饰上飞走。 中学离他家有三十五分钟脚程,途中他几次回头,都没有搜寻到虫子踪影,却明明感觉有只飞虫始终跟随背后。 到家时蓉儿已经回家。薄母工作单位由薄父安排在社区对面,时常能早早下班回家,然后收拾屋里卫生、准备饭菜。薄母是个很勤劳而且爱干净的人,但脾气不好,暴躁时拿起什么都朝薄耀塬和薄蓉儿身上招呼,前者背上曾被跳绳抽出一条条红绳,后者眼皮曾被揪肿。 相对而言,薄父打人始终用电话线,疼却不会伤筋动骨。 偶尔也有些特别的法子,薄耀塬一年级的时候就曾跪过黄豆,撒地上,逼着跪上去,一个小时站起来后,膝盖上全是黄豆留下凹坑。薄延岩这样惩罚很少,相对而言薄母暴怒痛打可怕得多。 但薄耀塬从来无法因此责恨母亲。 四年级下棋出现幻觉后就总会写信,让邮差随便送往哪里,并留言期待另一个倾听他心事的陌生人回信。结果有一次掏信箱时掏到两封寄给自己家的信件。 “这次居然有人回信啦,还是两封”薄耀塬拿回屋高兴地拆开,是另一个人邮寄给薄母的。薄耀塬看着比较热烈而亲密的聊天谈心,心底不由一动‘爸爸’男孩很自然的说那是薄延岩,观念里能和薄母亲密的人只有薄父,便将这封信扔在终日劳作守望不知丈夫待在何处的薄母枕头下。有一次学校发来账单,薄母炒着菜让薄耀塬去信箱里拿,男孩才发现那个人是班主任。 ‘也没什么,我妈嗯,我妈是班委要负责班里一些事物。’他们两个走的比较近薄耀塬当初也是觉得没有什么。男孩轻轻翻找家里信件,揉搓软了的信封里包住一张黑白照片,是薄母端坐被薄父换掉的旧灰色沙发上,相片反面一行小字——哇,不能在上面要你啦。 薄耀塬忽然想到,有一天中午下课回家,看到班主任坐在自己的课桌上。我们一起吃饭,然后出去上学时候走出门还很开心,和班里说下午班主任不在可以随便玩啦。 又忽然想到小学还没上的时候,我们去公园里放风筝,薄延岩为了逗他笑,举着风筝在草坪坡上跑,很狼狈的在那里跑。薄耀塬骑小自行车回家,一边骑一边哭,哭了一路直到家依然抽泣,薄母拍拍后背问他“怎么了”薄耀塬只是讲,我在那个午托班怎么了怎么了。然后就被薄母骂了。 男孩轻轻抽薄父的香烟,薄母那时候回来了,问薄耀塬为什么抽烟。然后男孩也问她“你为什么要跟他干这种事情。” 薄母开始哭,‘哇’然后开始哭,然后就开始说薄延岩怎么怎么样,这个家怎么样,那时候薄耀塬能感受到父亲事业止步不前,然后开始说这个家生活有多么多么不容易。薄母弯腰问他:“你恨不恨我”男孩说,不恨。 1975年,那一年去p市与r市参加新锐赛围甲百年杯等联赛下了百八十次,胜19盘棋。本来形势大好的棋,双方实地差距逐渐缩小屡次让人翻盘,被戏称为‘首轮空游薄神童。’ 直到薄延岩再次打电话问他某个阿姨借钱——“塬塬,我不一定能回去了奥。我恐怕回不去了儿子。”一脸平静聆听着话筒传出模糊的海浪拍打声,男人在电话那头轻叹:“老洪给我拿钱了,让我回去,等我回去了妈妈的几张卡我还能还上,我不能坑你妈知道不。” ‘我明明听得到指叩棋盘的声音,却记不住棋盘’高年级学生疑惑看他,不明所以怎么拨打个电话的功夫就投子认输了。薄耀塬真的有种感觉,无比真实 ——自己在往下掉,就好像有个声音要往下掉,男孩躺床上任由大脑与自身沉沦,随口念出看过科普报纸关于宇宙的文章:‘杳冥浩荡,无内无外,小入毫芒,不知所起,一刹那顷断续相,恍惚造化无量劫;生云雾之缭绕,忽而细雨蒙松;随雷电闪烁,光暗隐显莫测微妙。清轻升而重浊降,然天地间气机变化万万千,一机动便使分崩离析不能守也。盖周天之变数阴阳错落一发不牵;聚性命镇魂魄,夫六合八荒造化之多端兮。播群形於万类,神安则存;生灵一丧,再无得期。’ 那人他当初问我们班家委会是谁。男孩举手‘是我妈’ 薄耀塬想到薄母是不是自己推出去的。或许这件事情退退退,退到某一步,看起来总有那么一丢丢好处。薄耀塬也真的无法因此责恨来此定居却发现丈夫跟其它女人同居证据的母亲。 回家发现薄母紧关房门外有拖鞋,蓉儿躲床上用被子包住身体。——“打你了”“他们在电话里头吵架,好吓人,妈还哭了…说爸在外面乱搞……” “没事,出来做作业吧,你房里暗。”薄蓉儿从被窝里出来,怔怔看着空空荡荡床尾。她的房间在中央,很暗。原本是薄耀塬喜欢的环境,也许他喜欢什么,蓉儿就觉得好,所以非要睡这房。 “哥,同学家里书桌好漂亮,还带台灯。”薄耀塬想起树下埋藏的钱“过年的时候买个给你。” ——“花压岁钱爸会打我们的。”“没事,他不会知道。”他已经想到一个不太好的办法瞒天过海。过年的压岁钱薄父和薄母素来看得紧,收了多少个红包他们一定记得,他只能采取双倍支出的办法,用埋藏的钱购买书桌,再多给妹妹两封红包欺瞒过去。当然会换来薄母的教训,但总比无法解释从何而来金钱购买书桌好。 “晚饭吃完就洗澡睡觉,房门关紧。” “又要世界大战吗”兄妹私下称呼父母吵闹打架为世界大战。 “十之八九。” 日落时分,薄母眼眶发红打开儿子睡房门后直奔厨房。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16章 不激烈的战争 不像要做饭,更像打仗。 盘子,碗,筷子统统被薄母堆至台面,购买至今两年仅仅用过一次的消毒柜门也被打开。“儿子,过来看看怎么用得。”消毒柜的操作并不复杂。薄母来这座城市已经几年,仍旧对电器感到陌生得不能适应,她原本小学也不曾毕业,识字不多。 男孩把厨具逐件放进消毒柜,薄母在一旁絮絮叨叨:“以后我跟你爸用的东西都别碰,洗脸毛巾和牙刷都分开放,饭碗跟你妹妹得都单独放,筷子也是。衣服裤子也不要跟你爸爸的一起塞洗衣机”。意识发生不寻常事情,但他没有问,只是边听边点头答应。 晚饭,薄母让薄耀塬准备。 小学一年级时学会炒饭煮面,三年级已能做不少家常菜。做饭时薄母看看就呆坐客厅。晚饭刚好,薄父意外的进家门,自从搬到这个住宅区,薄蓉儿来到这座城市定居,他晚上十点前回家次数就少。 蓉儿要给添饭,薄延岩说在外面吃过了。 薄母忽然发作、抬头大骂“给他个王八蛋添什么饭他不要吃得饭!”战争一触即发。 薄父从初时隐忍怒气到最终爆发,两人你来我往开吵。薄蓉儿吓低了头拿筷子一动不动,薄耀塬表情麻木示意妹妹夹菜‘先吃饭吧别管其它的。’ 战火在蔓延,热焰燃烧越来越烈。薄父气急败坏抓着茶杯不断砸打茶几“老子回来晚你说冤枉话,回来早了你也说,你这婆娘到底想怎样!还让不让人活啦还让不让人安生。”薄母忽然嚎啕大哭,悲戚骂咧:“你个王八蛋啊!还装模作样装,我到医院一检查说是得了啉病,你个王八蛋在外头鬼混惹一身病回来害我们简直不是人啊,怎么瞎眼睛当初嫁了你这样的男人”。 薄父脸色阴晴不定、气焰一下子熄灭。 听薄母哭喊不休忽然起身,冲过去拽薄母就往房里去。薄母惊喊大叫挣扎:“惹一身病害人还要打人”。 半响没做声的薄延岩勃然大怒:“还说!这种事情能当孩子面说你有没得脑子”。薄母放弃挣扎被他拽进房门。 薄耀塬吃净碗里最后一口饭,薄蓉儿微微张了张嘴。——“哥,啉病是不是性病” “不用多想。妈去过医院,医生肯定告诉她怎么避免传染的。”她默不作声拿碗进厨房。他擦干净饭桌洗碗。房门紧闭直到夜里22点,黑沉脸走出客厅,妹妹早已经沉沉睡去,薄耀塬睡眠需求很少,端坐窗台遥望星空。 薄父仰面靠沙发盯天花板发呆。 久久,他听见抽泣。黑夜笼罩那张仍旧不显老的脸,此刻泪水纵横,记忆里这是第一次看到薄延岩如此神态。心里莫名被触动,走近坐下。 客厅寂静如外头的黑夜,薄父流泪却再没有声音,也不擦拭。 “你也大了,有些事情你可能也懂得点儿。我一个人在工地里渴了从来汽水都不舍得买了喝,随便找个水管灌一气儿。吃饭省钱也是辣椒酱和榨菜拌饭,很多时候吃的想吐,不吃又没得力气干活,就吃生辣椒下饭,吃完辣的胃都痛,还得上工地。”眼泪也许能起到传递心情作用。这些明明听过经历,此刻却让男孩心里紧揪着难受。 “一直分配到现在单位,情况才好点。那时候就先把你接过来上学了,你也知道,钱还是紧张,平时水果都没钱给你买。一个男人嘛,结婚总得顾家,吃苦不算什么,75年总算把你们户口都弄过来,经济上也宽裕了。那时候我一个人在这边打拼,说了你现在也许不懂,真的非常难过,累一天到晚回家连说话人都找不到。” 薄耀塬的确不很明白,但那个女人的确善变。某天晚薄延岩洗着澡,女人进了他睡房,逗他玩会儿,忽然抱紧薄耀塬深吻了口,不仅仅唇的触碰,至今他都记得,那像一条湿润小蛇。 “千万别把这事告诉你父亲喔!将来等你长大些,姐姐更疼你。”见薄耀塬完全不懂的傻傻点头答应,又俯身轻吻一口,夸声‘好弟弟’,回房去了。 男孩只是觉得恶心反胃。 到三年级暑假,同学之间已有看过录像带互相传道私议,他明白当初丢失了初吻。好在男人初吻似乎并不值钱,于是也并不太介怀,只是对那女人从心里印上烙印。更觉任何理由都无法掩盖过去,很想问当初那种苦都能挺过去,为什么这个不能但他没有问,如同倾听薄母吵架后对他的絮絮叨叨。 “在这种地方,跟你妈又是夫妻分居两地,会找个女人非常正常,每个男人都会。得病我也想不到,至少我还是个重家庭的男人对不对你妈来了,我就叫小方走了,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别的女人跟你妈离婚,就算这几年她吵吵闹闹不停,让人烦不胜烦我也考虑到你们两个小的不能没有妈”。 薄耀塬不认同至少。 至少没有标准,至少之后还有至少,之后还有至少。至少的标准可以是无穷的低。薄延岩的至少也让他被触动的伤感消逝无影无踪,也许只因为从说至少两个字起薄父的悲伤已经淡了。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倾听过太多的争吵。 当薄母说谁谁谁每天下班就回家陪老婆陪孩子功课时,薄延岩就说谁谁谁连家里生活费都不管每天只顾吃喝玩乐。 这种争执对错由主观认识决定,客观条件和事实是被忽略不计的,他看过孙子兵法,认为这是言语上的避实击虚,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这种比较和‘至少’于是成为分不出高低的无穷,因为双方都不在正面决战,永远拿不同角度的问题在较量高低。男孩渐听渐走神,不知觉开始发呆。薄父没有察觉,仍然滔滔不绝。薄耀塬总是那副模样,发呆也让人难以觉察……… 青少年图书馆接待大厅上日历挂八月十六。满怀期待到图书馆,男孩从早晨等到中午、失神变成失望。 就在他快要绝望离开,那个女孩终于进来,还是昨天发型。只是发饰略有改变,薄耀塬注意到女孩走去昨天看过书架,最后挑出还是昨天那几本。 她记性似乎不好,好一番搜索才找到书。 心情十分紧张,昨天薄耀塬暗下决定,今天又来了一定要鼓起勇气去聊天。现在男孩还想这么做,经历清晨和中午的失望后更觉得必须这么做,他根本不敢再把机会寄托于明天,也许这就是最后机会。 只是太紧张,一个小时过去还没能储足勇气。女孩太美、超凡脱俗,令人生出雍容华贵之感,继而让他觉得高不可攀,虽然想亲近,油然而生的自卑下意识否定亲近化为真实的可能性。 ‘不能再犹豫了。没什么可怕的,手枪的恐惧都能克服这算什么,大不了被拒绝,尝试了总不会后悔,不能连女班长都不如!’终在他第十五次吐纳平静紧张情绪时,手上拿纸笔写字。 “这是我的名字和家里电话。”薄耀塬压抑紧张心情,缓缓推纸片到女孩面前。原本表情略显忧郁的脸错愕一下,盯纸片愣片刻抬眼望来。下意识想逃避对视,又替自己打气‘没什么可怕的,不能只敢偷偷摸摸。’ 迎着目光半寸不移。 “听人说过有搭讪陌生异性想了解的事情,可你才多大呀。”语气里透着股难以置信的诧异。 “六六年一月十五生日。”到这时忽然没那么紧张了,‘这种事情大概就是跨出第一步最困难吧’。女孩注视他静静思索片刻,轻手按上纸片,似要推回拒绝。 “今天我也许会后悔;我走出了这一步如果仍然不能吸引你,你未必一定后悔,但我一定不会后悔。”薄耀塬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没工夫琢磨是否曾在哪里看过。女孩推动纸片的动作停住。静静注视片刻,忽然微笑道:“只要你走出了这一步就肯定被拒绝也不会后悔”——“是的,我确定。” “我不太相信,所以更坚定主意。”女孩停下手的动作一下推出,纸片旋转停在男孩面前。无言的沮丧在身心蔓延,但他丝毫不肯表现在脸,他明明觉得情绪沮丧却什么都没想,只有赶快逃走的冲动,偏偏又说了绝想不到的话。 —“请问你明天还会不会来。”女孩低脸看书,似乎连额头也不愿意抬。“你已经迈出,既然确信不会再后悔,为什么还要这么问呢” “我只是担心再见会让自己冲动低眉,如果明天你还在,我就不来。”——“我明天会来,还是今天的时间,希望你不会再有问题。”薄耀塬起身离开去看书,明知不可能读进去,却不愿就这么一反常态离开,心里虽然渴望再眺望,被拒绝的沮丧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如果他自扇耳光,几乎能想像到对方内心的鄙夷和轻视,那才是真正的丢脸。他端坐着打定主意,不管刚才的话到底是怎么想到说出口,既然说了就不能扇自己耳光!女孩从一点坐到五点,起身离开。 薄耀塬知道从此大概永别,直到女孩背影消失不见,他几乎压抑不住冲动‘你大概是不会后悔,我也一定不能后悔,我跨出了那一步,不能得到你心甘情愿的回应……’ …你毕竟还小,说这些你也理解不了多少得,更体会不到我的心情和感受。算了,快去睡觉吧,都这么晚了,明天还得上学。”被打回现实,男孩茫然三秒,才意识刚才又发呆走神做起奇怪的白日梦。薄父还没有回房,维持仰面靠躺沙发坐姿。 薄耀塬回屋躺卧不久,起身把房内左右上下仔仔细细搜寻半响,也寻不到总感觉飘忽身旁的虫子踪迹。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17章 甲虫背后,背后的甲虫 男孩睡下,又坐起。 还是感觉那只头甲环绕飞虫,凸起眼睛围绕身侧,多个小眼映出无数个他的模样,犹如置身镜子环绕的房屋。明明感觉到振动声又搜寻无踪迹,让他不安地去床头下翻出佛牌。 薄耀塬和方小姐出去比赛的一月十五傍晚,没障碍物的草坪看见个伫立老人一动不动,转身工夫回头就消失不见了。后来遇到数次茫然的鬼压床,诸如此类莫名其妙影子晃过的事更多。薄延岩某次澳门带回来这面佛牌,男孩放床头一段时间,自此没遭遇鬼压床。 此时因为不安又默默念诵背面经文,把佛牌塞进枕头。 薄耀塬蜷曲侧身怔怔睁眼:‘那只虫子还在。’如此反反覆覆,起身睡倒,睡倒又起折腾到寂静的两点……树林深处,几个黑西装男人拖拽一块暗银布包裹的椭圆状物,约莫两米多长度。前面领路男人风衣敞怀,双手插外套兜不时回头探视。 深入山区,停留战争遗址碉堡前,领路男人掏出墨色圆盘平放掌心、右手按下拇指,小圆盘边沿射出红外线没入墙壁,持续约莫十秒。看似岩石封死的碉堡内壁缓缓开启,显露里头大理石构筑。远处还有两重门看似二十余厘米合金铸造,人流走进后自动关闭,封闭甬道有种只能前进再无退路的绝望感。 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入,这几个拖拽重物的黑西装男人仍对这座隐秘地下设施感到莫名畏惧,穿过五十米蜿蜒盘旋梯道,六边形宽敞空间中心七八个白大褂男人忙忙碌碌。 一座座发散洁白光芒的高矮柱台之上低空悬浮一个个形态各异物件,圆柱壁雕刻小字内也散发白色光晕——地魁花篮:地煞迦叶,摩诃无念,无形草木择地生。手掌就可以托住欣赏的缩小版花篮里鲜艳花草无风自摆,散发逼真芳香。 黑西装拽开银布露出颗陨石,较之圆台其它几个大物件差不多。领路白外套逐个巡视众人办公桌精密仪器手边零散碎石:“这次的意外上面很重视,在我们的国家!如此重要东西已经到手还被人劫夺。我们不但要密切追踪寻回,更必需追查情报泄露原点,你们责任重大,集团能不能跟老大交待都看你们了”。 “縂理倳!柬埔寨王国之金边据点送来消息,劫持异物男子身份已确认,隶属柬埔财团杀手,此行来我国只为收集情报,并非针对异物……” 这人看领几个黑西装回来的縂理倳脸色难看,他声音也越来越小。“哦。这么说一切都是巧合,一个地方财团的杀手无意中碰到携带异物的总部组长,然后他一刀把我们集团精英的咽喉割断并夺走异物是不是” “那么我就跟老大说,当时我们的人凑巧把‘脸’撕了下来,所以才会被刀杀死。这位杀手先生呢又虽然不知道异物为何,凑巧就认为非同寻常。一切都只是巧合,恳请老大把投入搜索的百十多号精英都调回来,让公司把那台冒报废危险充能的追踪仪再搬回一百里地外的地下仓库。啊对了!还得通知从周围三个省赶来的总部精英回去洗澡睡觉,让我们部门十多个尸检不用继续调查回来吃夜宵”。 白衣縂理倳一口气足足说了五分钟,末了,凑近那回报的人员,高声问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应该这样向老大汇报”见一群白外套纷纷低头不语,他勃然大怒,吼叫出声:“还不赶快查!查这个杀手所有资料,往上数祖宗五代都不能放过!普通杀手可能一刀杀死皇帝新衣嗯普通一刀的力量比德国ssg狙击步枪还厉害”白外套们纷纷开启通讯设备显示器联络定位,敲击键盘搜索库存资讯做数据比对一时忙开。 縂理倳扯把衣领从兜里掏出数字按键快手掌大的液晶屏通讯机“人在哪”通讯器里传来清晰声音:“我在观察间。”——“又在看37777号观察对象” “是啊。你肯定不会相信,这小孩一点异能脑波现象都没有,但是七个型号‘羽翅螯兽’都被他感觉到!”“哦这倒有些意思,我来看看”。 埋头苦干的白大褂兴奋蹦起身,远远就忙不迭地叫喊:“理事!找到了,找到了!”短短五十来米,竟然跑的急喘气“此人原隶属我部代号‘法师’,十年前因伤退役,后来改换面貌指纹先后服务十三个国家的财团。”縂理倳笑脸绽开。 “我就说嘛,大家不要怕麻烦,看!这不就查到了吗通知法务厅查到的信息,转达我个人建议让‘长老’负责处理这个叛徒。我先向老大汇报,你们也不能放松,要继续追查‘法师’退役十年中背景变化,一定搞清楚他准备把异物交给谁!”一群白大褂充满热情应命,个个干劲十足。 縂理倳走开几步,又回头把那个查到情报的年轻人叫近面前“你的表现无可置疑。不过这个事情,希望你能明白,必需说是跟法务厅合作之下查证确认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仿佛被当头浇了盆凉水,激动当即冷了下来“我听从指示。”语气里透着难以掩饰的委屈。理事晒然一笑,重重拍了他肩头一把。 “傻小子!我是为你好。各处各司所职,如果是本部事务大家都知道全是你的功劳,谁也不会抱怨。但你把法务该做的事都做了,还做更好以后还指望其它部门的给你好脸色看吗,今天损失一点功劳,但日后各处都会甘愿全力以赴助你,这就是必需考虑的内部协调,互助的关系需要彼此付出,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年轻的满心失落这才一扫而空,感激不已的点头道谢:“多谢縂理倳关怀!我完全明白了!”看他转眼恢复精神回到岗位工作,縂理倳脸上挂起笑容,心里越来越满意,有能力又能够受委屈的年轻人才有长远光明的未来。 老大如今就在这里,他不是第一次踏进核心人物居住的地下六层,但经过密布无数颗‘黑眼珠’通道时,仍旧觉得不安。每一个黑眼珠都能发射辐射或者激光束,没人能不被允许的通过这里,也没有人能活着恶意闯进这条通道。 他对老大诸多女人之一的一级秘书做了详细禀报。末了,不忘把得功年轻人的表现提提。 这个女人很年轻、艳丽。但他不敢随意抬头多看一眼。“大人一直说你培养不少优秀可靠人才,这个年轻人十分出色。法务厅长刚才也特意提他,跟法务厅合作追查时竟然想到调取三级备录资料印证对象身份,如果不是他的机灵,也许他们要在两三个小时后才能想到。” 縂理倳毫不居功的谦虚笑笑“法务厅总是太谦虚。如果不是厅长悉心搜索整理信息,也不可能立即调到十年前的易容指纹材料。” 女人笑意更浓,连连点头称赞两部的工作。末了忽然问道:“p市的37777观察对象情况如何” 他深感吃惊,料不到区区一个观察对象的编号竟然能被这女人主动提起。 “是个很特别的对象,目前已确认没有异能脑波现象,更换七种型号的‘虫’都没有瞒过他第六感,我们仍然密切观察,希望不是个脑波遭‘红星’侵占奴役的对象。” 女人身姿优雅微微点头淡淡说道:“你们一旦确认他没有成为‘王仆’就立即汇报,大人很喜欢武学有天份的种子,况且他又是‘长老’发掘推荐,所以对这个‘0.07’特别关心。” ——“我们绝不丝毫懈怠马虎。” 清早男孩如常醒来。 清醒时就听到头顶那只总看不见的甲虫‘嗡嗡’振翅飞走。他对这该死的感觉已经无可奈何,如果不这么调节心情一定会被扰的无意义暴躁乱跳。 薄延岩让他骑单车上学。他有些意外,却很高兴,本以为父亲忘记暑假里答应买单车的承诺。他先载薄蓉儿到住宅区的小学,又穿过社区后大马路,转入山脚下的住宅区,东拐西折转了几分钟到达学校。 开学一个月后班里调整座位,他和辛敏仍然同桌,前面多了一排坐着个某方面和他类似的人。看眼后排,一个男孩肆无忌惮竖起课本,趴课桌睡觉。 这个孩子叫罗亮,跟前排的孔嘉澜不一样。 罗亮很懒散常常不穿校服上衣,今天是黑色印荧光骷髅显眼t衫、昨天是闪亮银灰衬衣。下课放学就跟高年级几个同样服装另类的孩子混迹一起,出校门就点烟。 孔嘉澜容貌很清秀,皮肤白皙体型不如罗亮高大强壮,很匀称结实。虽然很少说话,但是同学隔着过道儿请教他题目会耐心回答。 跟班里许多男同学一样暗恋辛敏,因为她漂亮的动人。年级别班不少男生都希望认识她,课间有事没事经过,目光都会透过窗户朝她注视。不过那个年代普遍认识看法,敢跟陌生女孩搭讪是极个别,公然谈恋爱更不可能。 教师知道会教育,然后年级主任要教育,接着通知家长继续教育。女学生们会用异样目光,背地里拿来讥讽嘲笑。如果哪个女学生的男朋友是个大嘴巴,把相处跟旁人说了,更是种厄运。 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谁谁谁已经没有了初吻,已经不干净不纯洁的事情。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18章 公平渴望生怨 孔嘉澜也只是暗恋而已,且在这方面很羞涩,跟女孩说话都时常脸红。 薄耀塬总怀疑辛敏请教题目是无话找话。因为她的成绩不错且全面优秀、不仅请教薄耀塬,也请教孔嘉澜。 两人渐渐熟络要归功于这桥梁作用。开始他主动放学等待,后来在清晨路口同走,不久一起踩单车上学变成习惯。都不算易敞心扉,这样持续大半月后交谈才渐渐变多。 星期一早晨,男孩依旧准时在天桥路口,豆浆加肠粉是他们要上早操时吃的早餐。“班主任说今天要重选班长。你会投谁的票” —“数学课代表。”薄耀塬想都没想的回答让孔嘉澜很意外。 直到把单车锁进靠边棚下,终于忍不住说话:“辛敏挺喜欢你的,她一直想当班长,你怎么会不选她”漂亮女人很容易让人情不自禁想入非非,善于运用这点总是很容易成功。薄耀塬看的不少乱七八糟书最后得出这种结论。 孔嘉澜会有这种误会毫不奇怪,“你误会了。她找我说话多只是因为想当班长。”孔嘉澜默默不语跟他走进楼梯道,那张脸上没有对这话的激烈情绪反映——“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快进教室的时候孔嘉澜才说这么一句。薄耀塬没有回答。因为他判断辛敏当不上班长,尽管男生可能最少一半会选她。 数学课代表话不多处事很公正、从不打小报告,性格十分平易近人。辛敏很漂亮看似开朗单纯,但不止一次帮别人说情托课代表放过不交作业的同学。男生虽然大多挺喜欢她,女生背地觉得她搔首弄姿总喜欢去男人堆,风评很差。最糟糕的是薄耀塬都知道辛敏还打小报告。 开班会前,薄耀塬一群小学同学和几个班里熟悉男孩埋堆闲聊,说到选班长,几乎全要投票。 “耀塬肯定也投吧看她老跟你说话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投数学课代表。”一干人惊讶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选辛敏”他不答反问。“她漂亮啊。”一群男孩七嘴八舌乐此不倦。“辛敏不当班长就不漂亮了当了班长你们能亲她一口还是能抱她一宿因为漂亮选她才该问为什么吧。” 七嘴八舌说开:“就是哦。谁当班长关我们屁事。”“数学课代表其实人不错。上次放学我跟l不小心把玻璃玩掉了,她正好回校拿东西看到,叫我们第二天早上前买块玻璃安好,还说给我们打掩护。” “后来班主任不是在班里批评你们了”“不知道班主任怎么知道的,绝对不是她打小报告。第二天我就怕她口是心非见她去办公室就跟过去偷听,下午班主任还把她说哭了。” 那时候辛敏和她关系还好,放学一起回的学校,只是没进教室也知道此事。也是那之后再也不来往。 但薄耀塬从不喜欢说人是非,虽然心知肚明却没对谁提起。 数学课代表那天确实如此,当时薄耀塬在办公室被英语老师罚抄单词。他们两个不怎么说话,但荒唐事虽然很多,他认为同学们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 班会选举结果是数学课代表以十八票领先。面对最后,辛敏不仅脸色难看、甚至眼眶发红。 第三节课大课间跑步回来,她脸庞隐藏愤怒质问薄耀塬:“听说班会前你叫你那些朋友别选我,是不是”早知道会有人对她这么说“是”。 ——“为什么帮她”“我想要一个公平的班长。”芊弱拳头竟然激动的紧握发抖。 “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好多次你没交作业我都帮你跟课代表说情不让老师知道。”“没错。但是你不知道,在你说完后我就让课代表在本子上该怎样就怎样的写上名字。”他不理会辛敏的错愕,放缓了语气:“当时我已经态度明确告诉你不要这么做。所以不必说这些。” “我看错你了!”这节课他们划清界限再没说话。 课间活动,正在看课外书。后排罗亮竟然破天荒的主动找他说话,先是拍了肩头两把,见没有反应,又连拍带喊的叫名字。薄耀塬回头时,罗亮懒懒的朝他笑笑:“没事,叫叫你而已。”“嗯。”男孩继续看书。 过了片刻,罗亮又拍把他肩头“你信不信下节课辛敏就会换座”“我信。” 他猜的一点也没错,辛敏课间又去找了班主任要求调位,得偿所愿的被批准,下午第五节课就搬到别处。也不知是否有心,当老师点名让孔嘉澜旁边那位,爱好挖鼻孔涂摸在课桌下的女生跟辛敏交换座位,班里至少一半男生忍不住偷笑,一大半女生投望目光。 对此始料未及,他想不到报复能够谋划到这种事情上。他最介意的不是那些小事,而是那女孩能不停、重复啰嗦。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罗亮忽然举手。 全班同学诧异注视下满不在乎道:“我想坐薄耀塬同桌,这样能请教语文科目提高成绩。” ‘啊不是吧这种话怎么能从你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啊罗同学’有人在桌面下小声模仿议论——‘罗同学,你是懂学习的。’ ‘正确的。’有人笑个不停。‘真实的。中肯的。’有人颤抖的语气接话。许多人忍俊不禁,赵班主任脸色也些许黑沉。 因为这是个鬼都不信的笑话。罗亮根本无心学习,什么课都睡觉,被发现了罚站也无所谓,叫家长也不在乎,大家都在笑。罗亮却没有脸红,等不到班主任回答竟然还又补了句话:“为了学习进步请班主任让我调位。” ——“全班同学都会等着看你下次语文考试成绩。”罗亮坐到了他旁边。第一句话就是:“你以前考试都不在乎辛敏抄,肯定也愿意让我抄语文题目吧” 男孩什么也不想说,只是点头。罗亮一脸满不在乎看一眼辛敏不善的目光。 收拾书包放学,一直默默不语的孔嘉澜充满失落的感叹:“想不到她真是这样的人。” 罗亮一把甩起轻飘飘书包背上,跨过椅子听见了,很不以为然的接话。 “人都差不多,别因为她长的漂亮就认为什么都好。班里薄耀塬旧同学最多,其次就是她现在的同桌了,跟年级里不少出来混的关系都好,班里也不欺负人,大家都挺喜欢。这女人是死性不改的了,不过嘛......她这次应该会后悔”。 他说完甩着书包就要走,薄耀塬忍不住叫他“也不必这么极端。” 罗亮不屑一顾,抬手指男孩虚点道:“你这人就是这点不好。我老子说人生就是搞钱、混场面、风光风光,我现在说与其原谅别人自私还不如让别人的自私都在自己面前去见鬼!” 薄耀塬对这观点无可奈何,既然罗亮只相信黑暗,跟他诉说白天没有意思。孔嘉澜的情绪显得失落,直到两人骑车直桥下分道时,他才忍不住叫住男孩问。 ——“罗亮说辛敏会后悔是什么意思” 他又哪里知道 周五晚上九点多时,薄耀塬忽然接到罗亮来的电话,这很意外了,话筒里传出的沉重语气更让他意外。 “薄耀塬你赶快下来!……下来再说,……快点下来。”男孩完全摸不清头脑,但想了想还是换衣服下楼,临走前又不放心的抄把连鞘r国短刀插腰间。也不知是否频频练剑缘故,更也许是因当初遭遇犯罪经历,他对黑夜充满戒心哪怕帮父母下楼买个东西,也会戴这把短刀。 连跑带跳通过楼梯道时几番下意识挥手驱赶,感觉环绕身旁那只飞虫一如既往的,找不到踪影。罗亮就在楼前小卖部打的电话,他只看来电号码就知道了。 见男孩来时,罗亮正在找零钱,他见状拽人就走,朝店主挥手招呼道:“电话钱晚点我送来。” 自这片儿建成这店就开张了,店主也是个年轻人约莫二十岁,可以说是看管这片社区很多小孩子长大,平时买东西找不开零钱就会主动叫老顾客下次一起给,也就毫不留难的随他们去了。 “到底什么事”薄耀塬拽他跑出社区。罗亮沉闷反问他:“辛敏如果出事,你管不管如果不愿意管我就不说,可能会有麻烦。” 薄耀塬颇觉诧异,却没有迟疑的奔跑“你既然找我,肯定是觉得这事我应该管。再说毕竟同桌几个月,就算只是班里不熟悉同学真能帮忙也会帮。” 罗亮反手攥紧他“好。之前我说辛敏跟阿涛混堆可能后悔,因为阿涛认识些外面混的本地仔,常来学校门口的那群人。 他叫我介绍辛敏认识,阿涛这人本身还行,就怕带坏女孩我一直推了,最近她总跟他来往就了解那群人。刚才跟阿涛他们去喝酒,看到辛敏也在,现在已经被带进拆迁村了,那几个家伙有人可能嗑了不干净的,今天晚上肯定不会放辛敏回家”。两个男孩狂奔着更觉得担心,薄耀塬相信那些弃学在外混的烂仔敢干很多让人难以置信事情。同时暗觉罗亮偏执理论并不足以令他漠然旁观“不如报警或者给辛敏家里打电话说声吧”。 罗亮立住,有些气恼拿眼瞪他“那里面有我认识的朋友,有跟我从小长大一个村子的兄弟,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了,你要去报警抓他们” “当我没说。” 罗亮也平静了情绪,冷静出主意“有办法的,你跟我过去,我就说你是辛敏男朋友,跟他们说你是我兄弟,这样就肯定不会有事的。”薄耀塬点头答应。 罗亮拦辆的士,拽着就上车了。原本他想这一路到那拆迁村村花费可带够,又一想事情紧急,这钱实在没必要计较。 谁知道车子停下村口,不等男孩掏钱,罗亮就一把推开车门,拽上他就跑。那的士司机骂咧声很快消失身后。 两人气喘吁吁手扶巷子楼墙——“我有钱给车费”。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19章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罗亮很不以为然的嘲笑,“有钱不如回头请我喝酒。那些的士佬不敢追进村子里,怕我们人多揍他。”无言以对。万料不到平生还有坐‘霸王的’机会,回想起来一方面觉得那司机不容易,一面又觉得这经历很新鲜刺激。 “快走,转过弯去那栋楼就是!”那是栋新建不久的楼房,p市开发建设只有十几年,不少本地人因此发大财,拥有的土地伴随城市经济飞速发展,价值迅速升高犹如离地腾空的飞机。这城市的许多人都知道,这些看似尚未发展起来的村子都很富有,许多本地人于是在土地上建筑楼房,出租盈利。 这栋楼阳台统统没安装防盗网,也没有晾晒衣物,唯一透亮灯光的只有四楼。 罗亮带领他在四楼东首房门驻足———“看来晚了。”话语里只有司空见惯的遗憾、并没有深切激愤。 男孩却激怒的手足发抖。 门内响亮的每一下声音,每一个字,每一个笑声,每一种语气都在刺激他的神经,这一切多么荒唐……“干!你们个个不肯帮忙捏住她的嘴,万一咬我怎么办”夹杂六七个男人的轻笑声“傻冒,她还有力气咬你啊”这些声音里,夹杂着断断续续轻不可闻的哭泣,有气无力的,悲伤至丧失清醒意识的,又或许是,绝望到麻木后剩下的惯性抽泣。 ‘咚,咚……咚咚咚咚咚!’从开始有节奏敲击变成快速又急促的大力拍击——“干啊!谁啊!什么东西啊”—“我啊!罗亮!”片刻,最外层铁门被打开。开门的约莫比他俩长三四岁,嘴里叼烟扫一眼薄耀塬这个陌生人,朝罗亮用力摆头示意进门。 那人让开身,薄耀塬猛然攥紧拳头。 尚未装修的房子客厅里贴墙摆放木柜,紧挨柜子放布沙发,沙发前水泥地面铺满几十张褶皱粘黏大报纸。辛敏跪躺报纸上,那张混杂污浊液体和汗水又干涸后的模样几乎让薄耀塬认不出她。 领他们进门又很随意的回头打量,冲罗亮道:“他谁啊” “学校认识的好兄弟,叫薄耀塬。”—“哦!是你兄弟就是我的兄弟,随便坐,桌上有烟随便抽别客气。” 路过辛敏旁边时,那人满不在乎的低脸扫两眼轻笑:“有胆子也随便。”——“别搞了!”罗亮忽然说话,声音很响亮。六七双眼睛都望向这个小弟弟 —“切!你不搞归不搞,管我们干嘛” 辛敏好像根本看不见两人到来,还是那么持续着有气无力的哭泣,似乎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和意志,甚至连无力的挣扎都已不能。 “我兄弟条女来的,你们搞成这样子了” 开门的望眼薄耀塬,迟疑着默不作声。 半响,扭头朝辛敏身上的人喊叫:“别搞啦!罗亮他兄弟哩条女来的”。辛敏身上男孩听了这话,猛的跳起毫不在乎光着,转头朝罗亮骂开:“又怎样我们又他妈不认识,搞都搞了,个个都搞了,我还没搞完现在想说算” 薄耀塬一对冷漠蓝眸没搜寻着阿涛,几乎忍不住想冲上去把这群家伙揍一顿。 “你说什么”罗亮一步步走近,抬手指着跳起来那人鼻子,语气变的凶狠:“再说一次。我兄弟的事不关你事你这么和我说话” 那人反凑前怒目圆睁:“什么啊唬我啊!你当我们是兄弟就不会带他来,你看见阿涛和她喝酒怎么不说” —“我不想跟你啰嗦,刚才我不知道你们会这么干,现在我兄弟来了,就要马上带人走!谁不当我是兄弟敢拦就动他!”罗亮把话说绝,其他人全都来劝,刚从辛敏身上爬起的男孩无论如何都不答应,两个还没得偿所愿的混混态度明确支持,甚至责怨众人自己完事不管他们。 正争执激烈时,里头房里走出个像没睡醒的蓬松长发。看年龄最多就比罗亮大四五岁,但身材健壮双臂肌肉凸起,颇有威势“搞什么啊,吵吵闹闹的这也能吵起来” 这人显然很让人敬畏,一开口全都安静。罗亮待他坐定,才语气平和的叙说原委:“冰哥,这妞是我兄弟的人,被他们搞成这样,现在我兄弟人都来了他们还不肯放过,你说句公道话吧”。 冰哥打量一脸冷漠的男孩,又看了那三个反对的人。旁人忙替他点火,他轻指在那人手上敲点两下。薄耀塬知道那表示感谢,和薄延岩去王庭酒吧时他就注意到这个细节。冰哥吐了两口发话:“你们三个这样说呢就肯定是不对的。罗亮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既然是他条女,当然应该带走。不过话又说回来,薄耀塬跟我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是不是值得交的兄弟大家都不知道。 这妞今天因为误会已经被搞残成这样,薄耀塬兄弟难道还打算再要她肯定不会是不是 兄弟既然来了,我们不能不给面子,本来今晚还有更多人来干她,现在就算了。不过,误会已经发生,事情已经这样了,这边还有兄弟没完,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可不发,强要他们算了这说不过去,也不公平。薄耀塬兄弟如果够意思就让他们三个搞快点,然后帮忙把这妞收拾干净,让你带走。” 罗亮一听有些无可奈何又着急的凑前些张手道:“冰哥,这!” “你不要说了。两边都是兄弟,不能说太偏帮一方。”他打住罗亮话头,转而又朝薄耀塬道“我这人不说大话的,做事也公平。今天因为误会搞了你条女,一定介绍其它干净靓女给你认识,一个不满意就两个,两个不合心意就三个四个,直到你满意为止。你看怎么样” 这人话太漂亮,但的确是在偏帮,偏帮的让人难以反驳,或者说,这阵势就让人不敢反对。 薄耀塬明白,他如果拒绝就等于不给这个叫冰哥的面子,那么面前这群人当然也就没必要给他面子,更没必再对他顾忌,罗亮也难以相帮。男孩当然不是个冲动莽撞的人,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好办法。 ‘有必要这样冒险帮她吗现在这样冒险还有意义吗她已经这样了……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他这边 薄耀塬在心里忍不住自问。如果此刻辛敏并没有遭遇不幸,他绝不会犹豫,但现在把自己陷入危险,还有意义吗这种怯懦的念头几乎让他退缩。 ‘如果精神有实质,能因为已经被刺伤几刀就没有继续避免伤害的意义’答案很显然。“我不敢不给冰哥面子,不过这么说有失公平。人都有感情,她今天成了这样我不敢说以后还会要她。但是,我人站在这里就不能不管” 冰哥不等他话说完就抬手打断“那你现在可以走了,等等会让罗亮送这妞下楼。”薄耀塬知道话到这份上彼此立场冲突已经不可调和,这么做不聪明,但他实在不能现在退。 ——“我是一定要现在带她走。”杂物箱似的柜门被人打开,从里头扒出一堆等长水管,落在地上‘锵锵—’作响,最后掏出三把黑色手枪,即使早听说这类本地村里不大的小孩都能拿枪耍威风,亲眼见到仍让人吃惊。 有人抓起水管,有人接过手枪。那个被赶起来的男孩从柜子里抓出颗手雷。那年代当地城市孩子们俗称为‘菠萝’。 “凭什么凭你”男孩抓着菠萝,一步步走近薄耀塬面前,耀武扬威举起手中惊人武器“想吃菠萝是吧”这群人的骚动冰哥无动于衷,仍旧坐那抽烟。 薄耀塬有些惊惧,但更多是压抑已久的愤怒,脸色渐渐冷沉,对面前晃荡的手雷满眼不屑。 ——“我想吃,你炸吧”那男孩一窒,满不在乎叫嚷道:“凭你还需要用它花生米都嫌浪费!”薄耀塬冷笑,讥讽流于言表“没种用就别拿颗菠萝丢人现眼。” 三把黑色手枪举起,全指着薄耀塬额头。“叼!再拽爆你个头。”罗亮急忙过去拦阻直说,别乱来。 拿枪的三只手指刚要放松只听薄耀塬冷冷开口:“我也不信你们敢开枪,有种就开。”—“叼你个傻冒!”其中一人怒气冲冲推开罗亮,执枪快步逼近,直把枪口抵上薄耀塬脑门,男孩反手抽出腰间短刀,抬胳膊压下来人脖子“别装腔作势,真有种直接开枪!” 脑门上的枪更用力抵住,但始终没响,握枪男孩嘴里骂骂咧咧。“够了!”冰哥忽然发话,两个孩子放下举枪的手,那个拿枪抵住薄耀塬脑门的孩子顺势推开,满脸不甘“干!不是给冰哥面子今天爆你头!” 冰哥脸上不似方才一板一眼客套:“难怪罗亮当你兄弟,你有种。这样,你才笑他不敢丢菠萝,现在我给你一颗你有没种丢”说话间冰哥起身去柜子里拿颗手雷,就那么丢过来。薄耀塬惊慌失措插下刀堪堪接住,险些没能拿稳。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拿这种东西,虽然和薄延岩去靶场摸过枪,但绝对没亲眼见过手榴弹。这颗手榴弹跟那个孩子手里的不一样,制式也不同,一头有个金属帽,似乎扭动可以打开。 “不会用的话我告诉你,打开盖子,拉里面的铁扣丢就行。”语气夹杂挑衅和嘲弄。如果这真是颗手雷,薄耀塬绝不敢拉。 但他不相信这是真的手雷,就算是真的,他也认为绝对不会爆炸。薄耀塬直觉判断这颗手雷有问题,冰哥本来不必再拿,直接让离他不远的递一颗过来就行了。 而且,这颗手雷只看制式就不像近代产物。男孩扭开金属帽丢地上。屋里一群人都死死盯住他的动作,但薄耀塬发觉更多目光不是看手雷,而是死死盯他。 这让男孩对判断更有信心。他打开铁扣,朝冰哥一众人丢过去,那颗‘菠萝’在半空划道抛物线,被一人抓住,一众人纷纷朝他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有种!”这颗手雷果然不会爆炸。 薄耀塬松口气的同时,意识到右手微微发抖,不愿被人看见,不经意间偷偷别到背后。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20章 是什么让我们这样选择? 冰哥发话,说可以立即把人带走。这一次没人反对。甚至刚才对薄耀塬极其不满的三个男孩,态度都一百八十度转弯,热情的跟他攀谈,还建议先把辛敏弄到洗澡间清洗干净。花洒喷射的冷水直到把辛敏从头到脚的污秽全清洗彻底,她似乎都没有恢复意识的迹象。 薄耀塬很担心,怕她就这么疯了。 帮忙的三个男孩很不以为然的反过来劝他“没事的啦。等不到你送她回家就清醒了,还会求你别告诉任何人,到时比你还冷静呢!”三个大男孩絮絮叨叨,几次递烟。 薄耀塬拒绝说不会抽。好不容易把辛敏清洗干净,他们又找来完好衣服,看到薄耀塬表情,晒然笑道:“衣服肯定不能弄烂的啦。那样她回家父母都会问,衣服没事她才能装没事啊对不对” 末了,帮忙把辛敏扶上薄耀塬后背。 “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有事尽管找我们,要人要架叉都没问题!今天不好意思啦,也不知道她有仔,开始叫他做冰哥哩条女她也没说过。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乱来。”薄耀塬勉强挤一丝笑容,点点头跟罗亮一起出门下楼。 心想鬼才要你们当兄弟,如果辛敏真是他女朋友,肯定想方设法把他们一个个都杀掉! 一群人渣。 坐上的士时,罗亮先给司机钱,薄耀塬坚持推回。“你别这么啰嗦,冰哥给的,让我顺便跟你说句对不起。”薄耀塬实在推脱不过,也不想就为谁付纠缠,为车钱的问题的士司机已经足足等完一根烟工夫。 临关车门,罗亮微微低头满脸歉意“这件事本来想帮,结果没帮上什么,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别太冲动做些多余事情。”薄耀塬知道罗亮看出他刚才隐忍多番抓他,也一定察觉激怒之下双手的颤抖。 就点点头答应。“放心吧,都已经这样了,我做什么也没用。但是辛敏清醒后如果报警需要人证,我会当的,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罗亮满不在意道:“她不会的。再说,屋子很快会收拾干净,没证据有什么用最后闹的辛敏父母也无可奈何时,他们给些钱肯定了事。最后还不是把事情闹的个个都知道,她父母都没脸见人” 薄耀塬默然拉上车门,让司机开车。他知道她家住哪里。 车子开动不久,女孩忽然就清醒了,仿佛积蓄很久的力气。男孩默默听她在身旁哭,直到她又哭累渐渐靠上男孩肩膀“报警吧。” “不!”辛敏急忙喊叫,旋又朝司机车位望眼过去,默不作声。 意识到她不希望在这时候谈论,他也闭上嘴。“我现在不想回家,能找个地方让我静静吗”薄耀塬马上想到家旁边,那里最安静不过。当即让司机改道。 的士在昏暗无光,林木摇动的园林中水泥道停稳。 辛敏下车时,为周遭环境感到惊惧:“这里真可怕……”“我家就在旁边,这里只是比较黑,但很安静,这时间根本没人。”辛敏这才感到安心些,被薄耀塬搀扶走进水泥车道中央一片广场边的凉亭,亭子里没有桌椅,就一并坐栏杆上。辛敏又开始哭,男孩却在想刚才那番话不太实在。 这片地儿安静,但不一定太平。不多久前他目睹过在这里发生的犯罪和死人。 去年在这林子里还曾经有园林工人挖到个婴儿的尸体,据说是被掐死后埋起来的。 还曾经有过两次夜晚抢劫。想起这些,薄耀塬越发不安。觉得不该把女孩带到这里,今天不是个好日子,会不会再遭遇祸事辛敏这时哭得更厉害,已经趴住薄耀塬肩膀,眼泪打湿他肩头一大片。 那张漂亮的脸蛋大张嘴拉到极长,眼睛眯成缝隙,从里头不停挤出泪水。明明是在声嘶力竭发泄悲伤,但声音却不大,哭声也断断续续不时变成干嚎。 这让薄耀塬想起母亲被父亲伤害时的悲痛,也是这样,像个无助而迷茫的孩子,只懂也只能哭喊宣泄悲伤。他的心阵阵揪痛,现在他已经不是多年前的孩童,快赶上父亲高。父母打斗时他的冷漠旁观还应该吗 也许母亲从来不曾真正受到大伤害,但是她的心呢这么哭喊是否也一样感到孤单无助的绝望“别这样,不要哭了。”辛敏的悲痛让他的心越揪越紧,脑子里总是晃动母亲断断续续干嚎的伤心模样。 薄耀塬没有带纸巾,只得用手替女孩擦拭,泪水的痕迹抹去又添上,她的伤心没有消止,泪水也不能消逝。男孩内心继续被这种悲伤感染,不由自主想起更多。 他知道母亲年轻的一些事情,有一次在寒冬时节,同学乘薄母烤脚取暖时偷走鞋。放学回家薄母就那么没穿鞋子的在冰雪上走了二三里路。薄耀塬记得薄父说起此事时,笑说薄母很坚强,一路走回家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也没有骂过一句脏话,薄母怔怔失神的陷入回忆。 薄蓉儿很替母亲气愤的追问后来那几个坏人怎样了时,薄母表情很平静的说第二天上学她就跟那三个恶作剧的男同学打架了。后来抱根棍子又打一架。再后来没有同学欺负她了。 那时候薄耀塬就曾在想,没有穿鞋的母亲独自在冰雪上默不作声行走几里路的心情是怎样的……这件事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过,现在忽然觉得,也许就像被父亲拳脚伤害后那样,孤单无助。 女孩的哭喊声渐渐慢了。男孩的思绪也回到她身边。 ——“呜薄耀塬,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到底为什么” “每天都有人遭遇不幸,车祸,抢劫,盗窃,伤害,遇上的人只是被概率选中,无论遭遇不幸的人是谁,都没有为什么可问。因为不是选中你,就是选中我,选中另一个我们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很小的时候薄耀塬就曾问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家庭是这样。后来他给了自己答案,就是这番话。 女孩脸庞深深埋藏双臂抱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以后怎么见人,以后怎么活如果同学知道了都会在背后指指点点,爸爸妈妈知道了...亲戚朋友知道了还能怎么抬得起头呜呜……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发生在我”。 “罗亮不是多嘴的人。”没有人知道,是否等于不曾发生薄耀塬本来想问,但没有。这是此时此刻辛敏唯一救命稻草。而他,除了这样安慰再无他法。“不行的就算罗亮不说,那群禽兽肯定会跟阿涛说,阿涛肯定会跟人说的,肯定会传到同学耳朵里的肯定会的……”辛敏抽泣着,声音里满是对未来的恐惧和挣扎,试图相信一切会好,又不得不用理智否认希冀只是不能实现的奢望。 男孩看她又要一发不可收拾的失控,忙捧住那张布满泪痕的脸,紧盯女孩眼睛一字字喝道“阿涛也不会说,我会和罗亮一起叮嘱他。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担心也不要再想,今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我们只是去健康滑冰场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所以不会有人说什么!不会!” 辛敏情绪渐渐安定,抓救命稻草似的紧抱男孩手臂,脸上透出哀求之态“你真的会跟罗亮一起交待阿涛吗”“一定。” ——“阿涛人肯定会答应,又有你和罗亮说肯定没问题。我们今天去了健康滑冰场玩,什么事也没发生……可是爸爸妈妈肯定会打电话问,如果说就只跟你去,他们会疑心怎么办” “让数学课代表帮忙吧。”女孩面露迟疑。 “能不能你跟她说她当班长多亏你帮忙,你跟她说肯定没问题。”薄耀塬点头答应,辛敏说有电话卡,两人顺水泥车道走出昏暗园林,在路边拨通了数学课代表家里电话。 听说薄耀塬的请求,数学课代表很爽快答应帮忙应付辛敏父母,末了又神秘兮兮发笑,问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辛敏长松口气,有她帮忙口供,父母会相信是几个同学一起玩,虽然还会责备回家太晚,但也不致猜疑多心。 ——“薄耀塬,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其实我……不说了,快回去吧。”女孩踏上的士车打开窗连声道谢,薄耀塬目送车子消失尽头,颓然抱头蹲地。 他真的觉得根本没帮上忙。更为这种相助隐瞒的善后方式感到悲哀。是什么让他们如此选择是必需如此选择女孩不幸遭遇他是否应该负上责任如果应该,又该负多少责事已至此他又能负什么责任 如果当初辛敏质问他,反应不那么冷漠稍微解释下做法的立场,女孩还会不会反应那么激烈的换位但他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如果,这座城市有句俗话,假若有如果,世界上就不会有流浪汉。男孩默然迈步回家,经过园林水泥道,看见凉亭后绕出一个步履蹒跚的人。 是个体型肥贵老人,神态红光满面跟步履截然相反,一手拄根拐杖,另一只手竟然提个金属箱子。最引人注目的是老头还戴了顶黑色圆沿大帽子,望向男孩,爬满皱纹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薄耀塬虽觉得怪,但看他行动不便,那箱似乎很沉,还是走过去:“需要帮忙吗老爷爷”那时代城市路边广告和公共大巴车上贴满关于老人、小孩、孕妇的标语。因为‘他会不会是坏人’这种疑虑根深蒂固的不能套用这三类人身上。 老者微笑点头,手中金属箱子递给男孩。 拿上手才知道这箱子至少有二十斤,一只手根本提不动,薄耀塬双手把箱子抱在怀那感觉跟帮家里抬大米差不多。“小朋友心地好呀,乐于助人很不错。”薄耀塬微微笑笑没说话,怀里箱子走这么几步就让他感觉被压喘不过气。 老者拄杖慢走,这种速度让薄耀塬吃不消,走出园林北门起码要十分钟,不由暗自鼓气,几番调息尝试才逐渐感到小腹热气流经四肢,酸楚压力因此缓解。但却没走两分钟又陷入勉强支撑的境地。 就在这时,他忽然立定旋身回头。 园林只有树影丛丛,清风微拂——“小朋友,怎么了” “没什么。”男孩仿佛闻到一阵香风,像方小姐喷过的香水。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21章 该不该跨过? “小朋友呀,如果那个阿涛跟自认为可靠朋友说了那个小姑娘的不幸,怎么办”薄耀塬吃了一惊,虽然夜深,但也觉得这老头没道理从四五米开外听见。 “罗亮的话对阿涛会有威震力。况且他认为我是个冲动起来没轻重的人,会考虑多嘴舌激怒我遭报复伤害。”老人微笑点头:“这话有些准头,没有离开学校前那个阿涛应该会有顾忌。”薄耀塬早曾想过,辛敏虽然放心他并不能,因为阿涛不会永远保密 ———“几年之后的事情谁知道如何,我也没办法让阿涛永远不说。”“呵呵,小朋友。如果那堆老鼠屎跟你们学校人说了怎么办” 男孩怔怔在原地无言以对。他觉得这种担心演变成事实的可能性极高,辛敏是年级甚至全校都知道的漂亮女孩,那群人常混迹校门口,指不定哪天,什么时候就会炫耀似的跟人细说。 “老爷爷有好主意吗”老者摇头,感慨长叹:“时代不同了。有正义感的人虽然不少,但已经没有多少人练武,况且面对枪炮也显得无力。法律顾及不到的角落每天都有不幸,许多人们看得到,想帮忙可是又无能为力。” 薄耀塬刚有体会,又觉得这老头话里感情真挚,不由轻叹:“是的,只能做无谓安慰。我明明知道那群败类的嘴巴不会可靠,明明知道迟早辛敏会知道同学在背后指点议论,明明知道这些刚才还是只能徒劳的安慰,听她哭泣。可是我想不到办法。” “呵呵,除恶务尽的除字和尽字是什么意思”薄耀塬愣住,很吃惊瞪大眼盯老者看,始终只看到满脸慈容。 “老爷爷,杀人要偿命。”“呵呵,无论什么时代,正义感驱使下铲除恶类的侠客都甘杀人偿命。侠以武禁乱,所以高层不会喜欢,他们的行为始终在破坏法律正常秩序。” “小朋友认为侠客何以始终存在”薄耀塬没有任何迟疑,这种问题他早就想过“这座城市几百万人口,据说每年涌进来的还有几十万,没有任何势力能够照应所有角落,注定不可能及时、完全处罚所有犯罪。”北门近在眼前,老者抬手推辞男孩帮忙拦车,接过金属箱子。 “小朋友既然有好心,为什么不让自己多些能力武功虽然不是唯一途径,能够强身健体,也能阻止不少罪恶,强壮点总没错。武术馆有很多,小朋友何不练练。” 说话间一辆黑色轿车停靠路边,薄耀塬认不出款型牌子的轿车,只看外表似乎并不十分名贵。老者推开车门,微笑挥手道别,汽车驶远。疾驰汽车奔出男孩视线后停靠路边,夜幕的桥头,一个年轻的身影钻进车里,直到车门关闭,飘荡风中仍旧残留她长发清香。 “师傅。”这声喊十足像个年轻女人。老者微微点头:“只有我在不必变声,还是小长老原本声音好听。”“总觉得太孩子气。”声音变了,像个女孩。 老者摘下黑帽子摆放腿上,侧脸凝视车窗外满怀感叹:“37777很不错,还是故人之后。但能否吸收还需要些时间观察,他的资料需要转移。还有谁知道他真实身份” —“有四娘,p市分公司总组长,縂理倳以及养子范涎。” ——“叫总组长安排范涎擦洗记忆。他还年轻,心藏太多秘密只是种烦恼。”老者缓缓闭上双眼,渭然长叹:“正义感是美好希望延续的火苗,它会指引我们朝未来前进,排除任何危险和障碍。历史一次次证明阴影不能永远笼罩人们头顶的天空,这一次,同样不会。” 车窗外的夜空,悬挂一轮明月,那是为人们破除对黑暗恐惧的希望,千年万年,恒久长存。 月光透过蓝色的玻璃洒落薄耀塬双眸。他手里捏着那张名片。名片上的字他已看过很多遍,武术馆名字很奇怪——大午。位置不算太远,骑车约三十多分钟可到,在p市颇有声名的华山。那片地区尚未真正开发,住宅楼很少,商业建筑更少,大多还是荒弃未用的土地。 ‘在那种地方开武馆会有学员吗’ 如果他有这种能力,今天带走辛敏一定容易。就因为当时的他无能为力,只能被迫周旋。冲动和愤怒或者是他被一群人打成滩烂泥,爬都爬不起来的绝望看他们叫更多人渣糟蹋辛敏,或者是他被失手打死。对那群人渣而言杀死人绝不是平常事,但如果死了一个,另一个必须死,再杀另一个他们也会变的不能犹豫。 ‘如果真的学好了武术,对付那样的几个人渣一定不会是问题吧’薄耀塬下意识捏紧名片,决心过去看看,决心问问那个女人,武术能否让他拥有跟数个歹徒战斗的能力。 迷迷糊糊中他闭上了眼,今天确实太累…日历上印八月十七字样,男孩度过难以言喻的,备受煎熬一天。涌起去图书馆冲动无数次都被强行压抑。尝试练功打坐平稳情绪,不料满脑子女孩身影‘相思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相思,相思催人老,催人老。’ 直到一觉醒来,本想终于能去图书馆,踌躇犹豫后又决定不去。无论会否看见女孩,此刻都难再静心阅读,不如不去。 偏偏清晨百里晴空到中午忽然风云变幻,乌云滚滚东来,游泳池的人纷纷离开。男孩觉得那些人简直莫名其妙,游泳本就湿透,还怕什么下雨,泳池位置低还能有雷电击落不成 豆大倾盆雨点落下,薄耀塬仰泳更觉惬意道:‘我是懂游泳的。’ 诺大泳池里只有他一个人,满天寒雨打身上尤其清爽凉快,看雨幕被狂风吹动,时起而飘远,时急骤如弹雨径直急坠,在这景致之下更令人心旷神怡。由于暴雨骤下骤停缘故,工作人员提前清场,男孩才恋恋不舍离开。一场暴雨淋得他心怀舒畅,对女孩的思愁竟然一时遗忘、狂奔回家。 刚进家门,电话铃响。 薄耀塬以为是母亲,走去顺手接起还没等开口,听见那其实没能忘记的娓娓动听嗓音——“请问薄耀塬在吗”一时有些发愣、他没反应过来:“我是...请问你是...” “我叫赵茵茵,真的忘记我的声音了呢,还是太吃惊”这么一说男孩才敢肯定,绝料不到对方竟然记得号码还会打来,他一时惊喜的失措“那天的纸片不是……”“电话号码才几个数字呢就算想忘记也不是三两天能办得到的呀。我在图书馆,一直很想学滑冰都没机会,最近父亲很忙去了外地,刚好听说图书馆旁边就有滑冰场,你如果会的话愿意来教我吗” 十五分钟后男孩满头大汗抵达图书馆。从家坐公交车去图书馆要停靠六个站,于是为了更快选择借用母亲单车,这段时间或许打破过往全部记录,也让薄耀塬一日之内两次变成个汗水浸湿透的水人儿。 女孩站图书馆大玻璃门口,见他状况笑开颜:“你跑步来的吗”“骑单车。” “打算不滑冰了,改去游泳吗”男孩只有苦笑,只顾心急尽快赶来,却没考虑这种负面效应,“虽然挺想的,只怕你还不会愿意吧。如果你不介意,仍然能教你滑冰。”赵茵茵煞有介事的拿眼朝他上下打量,倒也没流露嫌恶,只是古古怪怪的笑,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先说说这两天怎么过的。”料不到她会这么问,薄耀塬一时有些窘,却不想也不能厚脸皮诉说如何朝思暮想的事实,“游泳,看书,没什么特别的。” 女孩狡黠一笑,毫不害羞的直言拆穿:“死鸭子嘴硬呢,真这样干什么来这么急,车轮子磨着火了么”——“这算不算自恋”“能去滑冰了吗落汤鸡薄耀塬!”女孩话锋忽转,对他的讥讽侧面回避。 滑冰场距离图书馆不过几分钟脚程,是青少年滑冰场,里头也大多是十几岁孩子。但这种地方其实不知道从何时变成小烂仔爱来的地方了。除极少数大人和被陪同的学生,全是些服装发饰追求另类醒目的问题学生。寻常孩子很少会去,对聚集许多烂仔的地方本能产生畏惧排斥。薄耀塬之所以常来,还是因为薄延岩。 但赵茵茵走进滑冰场时显得很吃惊,隐隐透露嫌恶的表情“这里就是青少年宫的滑冰场”“这里就是,怎么啦” “跟我想像的很不一样。”薄耀塬感到好奇,滑冰场他去过几个地方的,大同小异——“我本来以为是真冰。”赵茵茵的解释让他释然,旋即有些难堪的抱歉道:“平时同学朋友都是滑旱冰,所以没想到。而且真冰我才去过一次,门票就要五十多块钱,实在不觉得是我们这年纪去的。” 看着男孩神情,赵茵茵忽然笑了“旱冰就旱冰,能教会我就行。”这东西他三年级就无师自通、五年级能够单足直立,薄耀塬信心十足,更喜欢不断超越更快滑行速度。滑冰场遇到的人里,至今没有比他更快的。 男孩本想租五块钱一双,好的滑冰鞋给赵茵茵,但她说不要,“要脱鞋,这里滑冰鞋有味道,就用绑带的好了。”薄耀塬想想也是,看女孩那一身仿佛不沾染尘埃的洁白,实在难以想象干净的白袜子套进这些滑冰鞋时糟糕景象。 抓握那双手,薄耀塬觉得既柔软又温暖,看到滑冰场一双双频频注视面前佳人的目光,第一次明白男人为什么会一心一意为了女人。 那是荣耀感。 “平衡很难掌握,你一放手就觉得要摔倒。”初学者的困顿难受薄耀塬记得很清楚,但他曾教过妹妹早有经验“克服本能畏惧摔倒的后仰动作,即使刚学也几乎不可能滑倒,只管放心大胆尝试”。 赵茵茵依言松手,小心翼翼稳住步伐,慢慢站直身体不再那么害怕,不由高兴得笑了,“想不到你还是个好师傅”。 “因为本来就不难学会,试试滑动,只要不破坏重心平衡,就算脚下打滑了蹲低身体就不会摔跤……不用害怕,试试。”赵茵茵尝试着走路,似乎天生平衡感不错,一次也没有失足打滑,渐渐敢滑行大半圈也不出意外,很让薄耀塬刮目相看。 “怎么没见过我这么聪明的人吗!来,带我滑几圈感觉下节奏。”薄耀塬握她双手倒滑引导,赵茵茵很快掌握了节奏越来越顺,越来越快,转弯时也能准确控制重心毫无意外。 如此滑到第二圈时,赵茵茵背后忽然追上个灰黑色衬衣、闪亮粉光牛仔裤的少年,初时尚不在意,见那人追近了伸手就朝赵茵茵腰上搭,连忙刹住身体微微一旋横挡,把女孩拽到身后。 “你干什么!” 来人讪讪道:“没什么,玩长龙。”“我们不玩。”那人二话不说的滑了过去,薄耀塬这才收起怒气。 赵茵茵却好奇追问长龙是什么‘再玩一会你就知道了……’电话铃声响了又响,薄耀塬被惊醒回神,打断了似梦似幻想,男孩慌忙一把抓起,唯恐吵醒薄父薄母。 他不怕责问,只怕薄延岩在房里预先拿起分机话筒偷听。读小学时父母就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的事情。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22章 门槛,门槛 “请问薄耀塬在吗”掩饰不住的惊慌。这种时间打电话到一个男同学家里,如果被对方父母先接,的确不会让人平静,“没事吧”“嗯,父母知道那谁也去了就没多问。” 那头说完这句话沉默几秒,忽然哭了“我也不想这时间打电话吵你,可是一个人在房里很害怕,真的很害怕!耳朵里回响他们的嘴脸,我真的很害怕…一时觉得不甘心恨不得让他们都死,甚至想报警想对父母说,可是,我又知道不能。为什么这些禽兽会活着,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禽兽!为什么 男孩觉得一句话也插不上,他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安慰辛敏,只能当个听众,听电话那端传过来的悲愤。 ……其实你和罗亮到时我清醒着,可是不知道怎样面对你们一直到上了的士,罗亮走我才敢哭。我觉得自己完了,回家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我洗了一个多小时,妈妈催问才出来,还得装做若无其事 手脏了,洗洗就干净。身体也是一样。其实觉得脏的怎么也洗不掉是心理错觉。有段时期我频繁洗手,稍微碰到点家里以外东西就觉得难以忍受,后来看书知道这是种心理疾病,再觉得脏就想想从草泥地上跪趴玩玻璃球弄得满身汗水灰尘,心若肮脏身子干净也没用,心若净, 会有人这么想吗” “会。有个朋友父亲是律师,曾担任一个二十八岁才貌俱备年轻老板的法律顾问。这个人有不少优秀爱慕者,但他后来选择一个风尘女子结婚。其实历史上很多不可一世人物的伴侣出身风尘。”这通电话打了大半个小时,辛敏那头传来她母亲询问声才匆匆挂断。 薄耀塬长松口气,却也不知哪些话有作用,琢磨半响。估计刚经历过那种事情需要的安慰绝不止一次。但安慰人实在不是他擅长。 于是再次拿起话筒。 已经凌晨十二点多,出于礼貌本不该给别人打电话。要找的人算是例外,电话那头绝没有这么早入睡,照顾起居的保姆房离电话远也绝不会被骚扰。 刚才安慰辛敏的故事,就是这个独居小孩说过。 律师是否名声在外,薄耀塬不知道。但确实赚不少钱,后来死因鉴定自杀。 但吕灏念认为父亲早知道有这种结果,‘死前暗示性说过不少话。’ ‘和妻子离婚早,’律师无论工作、应酬都带着男孩,从不嫌麻烦累赘。他由此从小接触案件,了解很多事情甚至成年人无法知晓,小学二年级就鼓励同样‘神童’的薄耀塬陪他跳级,三年级已经熟读背诵厚重的法律条文。了解他本事的同学老师,毫不怀疑其理想能否成为现实,于是‘律师’成了外号。 快四年级时‘律师’转学,母亲不得不对他承担起抚养责任。生母后夫不能接受,于是‘律师’身边就只有生母请来的保姆。 虽然分别得早,但律师说薄耀塬是唯一倾听他的,时常联系。 电话很快接通,冷清环境响起清晰的声音“今年还是第一次主动给我电话,发生了什么”“想了解些故事。” “哪方面的”“强。轮。诱。”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没有追问缘由,语气冷清道:“听疯了的自杀堕入风尘的。”“停停,有没有结果好点。” “我所知道的结果最好是多年后有了钱,复仇。”薄耀塬大失所望,“难道就不知道些积极生活排除阴影的”“不是没有。应该说大多数遭遇这种不幸后来过的生活很正常。但受害人不会对人诉说,即使杀人那些,雇凶时也没有几个会说什么,谋杀败露进警察局才问的出来。”薄耀塬觉得有道理。 “你是要安慰谁吧” “嗯。”“那好办,其实你只需要告诉她,几年后身边还有多少知情人几年后的几年后现在的那些人中还记得她的都没有几个。” “我会这么说的,但愿她真的能够理解。”“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建议报警。”“不知法方才听法,故而信法,信法故而知法,知法故而用法,用法方知法不可尽信。这而后又才知,更不可无法。一次受害人被威胁退缩,我质问父亲为什么不劝阻,听来这番话。还说‘如果是刚从事律师行业或者是穷疯了的他,会毫不设身处地为受害人处境考虑。’”“我一直觉得你父亲是个好律师。” “当然,业内皆有口碑。好了我打算初三去你那儿玩一年……” “改天再聊,你继续学习。”“你真是恶趣味,抢先截断别人要说的话这么有”,薄耀塬不听他说完就挂断。 很干脆的让电话那头朋友更郁闷。放下电话又抓起那张名片,决定不必找时间了,就明天,明天就去看看。 次日,星期六,十一月十一号。这座城市没有真正的冬天,这种月份天气仍然反复。今天短袖出门,明天晚上或许就盖厚被子。最寒冷的白天不过是一件单衣加外套,夜晚在此基础添件薄毛衣。薄耀塬今天穿短袖t恤衫,走出门微觉凉意。这样的气候最不容易出汗,多汗的他很喜欢。 大午武馆在一栋老旧小学校园斜后方,仓库似的铁皮大门内,足足五六百平方米的练习场,荫绿色地毯干净的仿佛一尘不染。几十个约莫九至二十多岁青年端坐地毯,认真倾听一个三十多岁同样身穿干净彩色武道服男人讲课。 男孩的进入竟没有引起学员回头眺望,武馆门口处武服黑红相间的年轻教练看见了他,快步迎上:“小朋友是想来学武吗”“嗯。” 那男人忙把他领过练武场,推开东首房间,取张宣传广告,滔滔不绝说起收费情况:“我们馆虽然开张不久,十数位自幼勤练武艺的高手囊括流派却十分广泛——铁布衫功金钟罩、壁虎游墙轻身术,一指禅功金刚法还有朱砂掌铁砂掌铁头功等等等吧,无所不精。课时分全日制和时段制,全日制收费每月三百块,早上九点至十一点,下午两点至五点,晚上七至十点。提供三餐饮食,都包在学费里。时段制可根据你的情况自行选择”。 男孩茫无头绪,实则根本没有决定今天来就报名,何况没有跟父母谈过,既没有学费也不能每天不打招呼的跑。 想了想,掏出那张名片递给那正说起劲的年轻教练。 “是名片上的人让我来的,请问她在吗” “原来是我们馆主邀请的良才!”那年轻教练接过名片,热情更增,替他把杯中水换成铁观音茶叶,让他稍候片刻,拿名片过去请示。那人去了很久,薄耀塬等的百无聊赖,却想不到距离他所在房间八米外,正进行一场争执。 从年轻教练送来名片开始。馆主工作间里多出两个人,这教练一个都不认识,他递上名片说完经历,馆主淡淡叫他退出去等。门被关上。馆主深吸口雪茄,满脸不平之气。 “我们下面分馆的事情大人为何如此关心这孩子我知道且当初也是大人传达过来的指示,如今忽然说不能留用!这是什么道理0.07秒的反应速度!0.07秒的反应协调速度!这样的人竟然毫无道理不予吸收留用” 她对面女人很高傲的表情,修长的腿交叉坐那,冷艳面庞昂抬着,俯视目光落馆主脸上“法务部縂理倳判定不合格,这特殊能力的确惊人,但不能因此忽略必需的品德标准。这孩子不是孤儿,我们也不能违反规定对他进行洗脑,我们需要真正的战士,而不是机器人一样的扯线偶。四娘对人才的渴望妹妹我很理解,但既然有了判定,四娘实在不该违令,逼妹妹和‘长老’走这一趟。” 馆主一声冷哼。 “十一妹,不要以为这几年你得到大人恩宠就飞扬跋扈,今天除非是大人给我个理由,否则只凭妹妹你,来也白来!”“你!”高傲的女人闻之勃然大怒,正要发作。她身畔一个身材矮小,容貌却成熟美丽的年轻女人伸手拦阻。 “十一师娘不要如此动气,馆主只是太过爱才。不如让‘长老’跟馆主说说。”女人竟因此按耐,重又坐定,眼却再也不看大午馆主,仍是气愤不平。“‘长老’你不开口我今天也想问你!你还是不是分公司的人” “‘长老’陪同十一师娘前来也是大人怕馆主心有疑虑,实则这的确是师傅决定,37777的资料也已经从观察间消除。馆主哪怕不相信縂理倳判断、不相信十一师娘和‘长老’,也应该相信师傅做出的决定。” 馆主态度忽然大改,冷眼将手中雪茄揉烂。 “不必再说了。我知道自己像个失宠被打入冷宫的妃嫔,再怎么争也不会有用。既然大人决定了,我也不敢不照办,你们走吧!不送”,“四娘也用不着说这种话,它日一旦有机会妹妹还是会替你跟大人说几句好话,说不定还能回到大人身边的。”那高傲的女人这时恢复常态,挽‘长老’手臂扬长而去。打开的房门外依旧传来清晰声音,尖酸而讽刺,“有些人啊就是不知道常照镜子,其实男人嘛,总有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想嚼嚼葫芦根的时候……”拉开的房门重又关紧。 大午馆主脸上再没有丝毫愤恨和自怜,门外讥讽好像根本不曾听见。 芊细长指轻轻扭动戒指上的宝石,片刻,宝石中射出片红光,映在房里洁白的墙壁形成影像。 影像里是一张笑容慈祥、肥贵的脸。 “原来大人如此重视37777,对他身份的保密考虑堪比当初对‘长老’啦。”“呵呵,这几年委屈你了。” “难得大人肯定能力,不把我视作宫殿里摆放的花瓶装饰,委以重任,我又怎么会觉得委屈”这时的大午馆主哪里还有片刻前急躁脾性。 “大人让‘长老’带那么句话,是打算让我传授37777武功”“别抽那么多烟啦,虽然你参与战斗机会不多,但也该多保重身体。”大午馆主把刚点燃的雪茄按熄,揉烂:“只是偶尔觉得孤单苦闷,慢慢就成习惯和依赖啦。” “过几年37777学有所成你就回来吧,假如我还能活那么久。”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23章 月下园林的倩影 “大人天赋异禀绝不会那么短命,只是…到时十一妹恐怕”“呵呵,她连你脱下皇帝新衣的面容都不知道。”大午馆主表情霎时写满柔情。 “大人原来还是这样关爱我”,一声叹息。 縂理倳双手插兜,静静伫立养子范涎身旁。甲虫飞出大午馆主房间,追薄耀塬而去,操作甲虫飞行的范涎脸上笑容消逝:“爸爸,大人为什么大费周折他日后必定是有皇帝新衣资格的呀!” “大午馆主是大人宠爱的第四个女人,也是大人身边女人中最有资质能力和忠心的,0.07秒反应协调时间简直是不可能的奇迹,人类正常反应能力在0.17至0.2之间,37777这种特殊能力一旦经过培育,即使是脑波和物体共振的异能者也来不及对抗攻击。大人会如此重视理所当然。”“是啊爸爸,好多次甲虫都差点被他挥剑砍着呢,多亏我操作好反应快!” “呵呵,人的动作在羽翅螯兽眼里就像慢镜头。单靠你手动操作只怕多少只也被打落啦。”范涎见牛皮被拆穿,也不显窘迫反而指向停止的萤幕画面。 “那大午馆主一定很厉害吧能教出‘长老’这样的奇迹。”“当然,舍大人外馆主绝对可列入集团前三。”范涎神情骤然黯淡,目光透露深深惊惧,缓缓侧转脸,斜视打量那张面庞。 “爸爸,小羽能飞进大午馆主办公间没被察觉并不是我很厉害吧……” “我希望你开心些。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观察间一直是你的乐趣。不过有些秘密如果不能知道就需遗忘。不必害怕,爸爸不会允许让你受到伤害,专门托情总组长、法务部厅长和大人一起为你擦洗记忆,绝不会留下后遗症也不会让你睡醒后感觉不适。”范涎默然起身,跟着走出观察间。临出前忍不住回头眺望萤幕:‘再见啦37777,谢谢你这些日子给我带来的乐趣,今天之后我就再也不记得你,就像从来没有拨弄小羽跟你玩过…… 外面已有一群人静候。总组长掏出控制器,房里萤幕再无薄耀塬影像,相关保存数据同时被完全删除。 “麻烦法务部诸位啦,最近进入过观察间并且存在可能观看过信息的有七人,希望诸位竭尽全力、不留后遗症为他们擦洗。”“请縂理倳放心,分公司予法务部恩惠诸多,本处上下绝无一人敢马虎大意!”观察间萤幕上关于薄耀塬最后的画面是等到了年轻教练回来。 男孩差点等的不耐烦。 等来却是让人郁闷又气愤结果。“真的很过意不去,我们馆现在满员啦,以后一旦有学位,一定会第一时间”,薄耀塬没听完就站起就走:‘简直荒唐透顶,满员了现在才知道’ ‘这么大的城市还找不到别的武术馆啦’他才不信。 晚饭过后薄母早早睡了,薄父仍未归返。薄耀塬翻找黄页竟然没看到武术馆联系电话,一时无计可施,气闷之余抓本书看,片刻又觉只字不能入目随手丢弃。 床头电话分机色泽红艳,不经意间入目,他忽然想到最近的幻觉。 恍惚中来电显示上赵茵茵电话号码他还清楚记得。迟疑半响,尽管觉得荒谬,他还是拿起话筒摁出那串数字。 ‘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再拨。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再拨’虽然早知如此,他心里仍然一阵怅然若失。 ‘果然只是白日梦。’这种念头他不止一次明明白白告诉自己,但梦中赵茵茵的确太美,甚至让他觉得动人的不存在任何瑕疵。 ‘白日梦就白日梦吧,现在我闭上眼,赵大小姐快出来……’这当然只是男孩给自己开了一个玩笑,今天晚上他只想早些睡觉。 但当他闭上眼时,耳朵里,不!脑海里竟然回荡一个陌生的声音——‘奴隶……叛徒……代价!’ 仿佛来自身体、心底,又仿佛来自读过宇宙报纸里描绘的未知遥远星外。这一刻,男孩置身星河斑斓的天空!一团红光,扑面而来,不及让他看清来物,视野一黑,猛然睁开双眼又坐回床头,他感觉到了什么。 阳台窗外东面园林,月色下一片凝成鸽灰的暮色。 明明什么也看不清,但就是觉得那之中有一团红艳,在林木下随风飘摇,‘又撞鬼’他没有迟疑,抓把短剑还觉不够、抄出佛牌挂上,轻手轻脚推开客厅大门,快步赶下楼直奔园林。 水泥车道再往东是条污水河,岸边一个长发女人背影,婀娜的身姿险些惹人遐想——如果不是她一手抓着个人的头脸,一手拽住那人长发狠狠朝膝盖上撞的话。 ‘我今年怎么总是碰上这种事情啊!’他想起昨夜碰到的老者,又见行凶者并无凶器,不由快步过去同时喊叫‘住手!’行凶女人的动作嘎然而止,长发甩动飞舞间转过脸。 薄耀塬一时发愣。不懂得该如何形容,只觉得这女人的脸像身段一样成熟、美丽的像她身姿一样让人禁不住被吸引遐想。 女人朝他摆动手掌示意。 薄耀塬不由心怀戒备放慢了脚步,唯恐对方发难同时,关切被她抓拽长发提着的受害者。 这一看,惊得他再不敢迈动步子!那个哪儿是人!分明是具披层皮肉的骷髅,双腿被拖垂地上,一滩暗红中夹杂绿白泥浆。薄耀塬不由自主想到个让人恐惧的可能性,忙用力按紧口鼻,“地上那些!地上那些…” 女人眼里写满笑意,几分取笑、几分有趣的好笑,几分无所谓道:“地上的当然是血肉震碎后和一起的浆啦。”薄耀塬翻腾的胃止不住欲呕,好不容易被五指用力的狠狠抓握强压刺激。 “我可不是在杀人呀。”女人笑容可掬的招手示意,薄耀塬此刻又哪里敢女人一脸无可奈何又没好气的猛抓拽骷髅那层皮。 皮肉竟如瘪气皮球般被她拉扯有半米多长,犹自毫无损伤。直到那女人抓拽长发的手接连抖动,足足十多秒,拉扯的那层皮仿佛忽然裂开个口,里头东西跌落出来。 明明是堆生物课曾见过模型的骨头,却刹那间绽放璀灿红光,光华持续短短片刻,就什么也没有了。 男孩揉揉眼睛,没有烟,没有气味,没有燃烧殆尽后的碳灰。如果不是戏法,不是他的眼睛出了毛病。薄耀塬忍不住怀疑这是书中见过的正反物质湮灭现象。 真正的能量消逝,物质彼此抵消,故而不存在任何物质气体存留。女人凭空抖动手里人状皮肉,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人皮竟也在薄耀塬目不转睛之下忽然凭空消失不见。 “知道什么是暗物质吗”男孩觉得今晚遭遇很诡异,点头示意略有所知。“刚才你看到的就是湮灭现象。人类死亡后当然不会湮灭,因为人类是由正物质构成。” 这些薄耀塬也知道,地球乃至人类所能观察一切都由正物质构成,暗物质存在更多建立于理论,是否存在暗物质的世界以及生物,目前相关信息并没有确切结论。 “难道是鬼”挪步到树下木板沿,女人拢拢长发“资本国相关部门相信它们是比人类进化更高的外星生物,宗教一带认为它们就是索多玛与蛾摩拉末日预言里的王仆,相信它们是魔鬼撒旦的追随者…… 跟这些相反的也有,几乎全世界邪恶教流都相信,它们是真神派来净世的使者。”“索多玛与蛾摩拉的末日预言”薄耀塬根本没有听说过,更勿论了解。 女人莞然一笑扬手丢掷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书“正巧我看完了,送你!有兴趣看看。”女人挥挥手离开大树。 薄耀塬追赶喊问尚未说完的,红色跑车已在黑夜园林里化做奔驰流星,闪出视线。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手里那本白皮无插图的书上仿佛仍留有美丽倩影的体温和香水味。 女人身姿转眼变换,连带身形都骤然增肥、略显臃肿,化成大午武术馆主模样。戒指上,宝石亮放起微弱红光。“行动失败回报,预期引导计划因遭遇蛾摩拉王仆二级战士干扰被迫临时变更...... 请大人通知分公司查证该异化仆从身份,并查明降临此地缘由,异化仆从血肉样本暂存事发点,请转达总部速派‘红星’收集清理。可确认一带十里内没有第二股王脑波活动。任务意外获取皇帝新衣原件,蛾摩拉王仆二级战士脑波异化程度初步判断中级,使用贝塔脑波异化作用射线。另察觉37777脑波具备抵抗干扰特性,潜意识活动过份活跃,催眠引导暗示作用均无效,初步怀疑能抵抗更深层意识催眠,建议‘红星’调派t形态脑波观察型金伯利虫跟踪记录。 报告结束”,戒指上红光敛起。副驾驶大哥大滴滴作响,从中传个不像人发出的呆板声音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24章 面具 ‘来自总部信息,p市发现索多玛邪教成员行迹,大午四号分馆即刻派人查探。’“信息已收到。”大午馆主猛踩油门同时燃火含上根雪茄。 夜幕下大马路上,红色跑车犹如道光飞驰疾行,消失远去。直到那神秘而美丽的女人离开,薄耀塬仍为这番经历难以置信。 书在他手里捧着,污水河岸边那滩让人恶心又难以接受的浆水仍然存在。他匆匆忙逃回家里,暗自替明早清洁园林的工人担忧。 神秘女人留下的书并非批量对外销售的,封面白皮、前后书页都没有册数定价之类说明。内容彼此无有连贯,仅从诗词字面根本读不出个所以然。一首又一首预言诗词某些下面有注释,说明该首是否后人社稷无从证实,或说明是否曾被纂改无从查实。男孩一首也看不懂,于是一页页快速翻阅,直到被一串数字吸引了注意力。这首预言诗罕见的道明年月日,而其中字眼就听那人说到: ‘1985年6月 为使红星复活 恐怖大王将从天而降 届时前后王仆将统治世界 说是为让人们获得幸福生活’ 薄耀塬认真念叨几遍,隐约猜测那些古怪东西必与这首预言诗有关,但诗中词汇具体代指何意,一时又乱猜不到。 ‘大七数归来之时 互相残杀发生了啊 它发生在这千禧年开始不久 那时候地下的死人将破墓而出’ 这本书后面的预言诗词除这首让薄耀塬粗略浏览时多看几眼外,再没有引起兴趣的。最后十几页跟前面似乎没有关系,而是些他从来不曾听闻的资讯: 讲述的是以戴尼帕西诺为首的组织,利用所谓索多玛提自我心理调节技术一书成名,并很快创立戴尼基金会,宣称学习此书能够使人消除不良印记并且提高智商。从1960年开始全m国一百多个电台先后播放他的演说,在1961年m国洛杉矶建立起第一座教堂‘加利福尼亚科学教派教堂’。教堂都被布置成书店模样,通过开讲座、办学习班的方式传教赢利。 而这个人曾在五十年代就对人说过,‘一个人若想发财,最好的办法是创建属于自己的教会。’在科学教派建立之后戴尼就对手下说‘赚钱,赚更多的钱。不要问用什么方法和为什么,赚钱就是目的。’ 他做到了。戴尼基金会到底赚了多少钱仅1965年他一个手下叛变就带走了五百多万美元,1975年他离世后留下的存款有两亿多美元。 就是这样一个邪教头目,直到八十年代才遭到联邦调查局查处,而他建立的科学教派在辞世前已经在全世界65个国家建立超过560个的教堂和活动点。从1970至1976年间,世界上许多发达国家都在清算索多玛科学教派的罪行,可谓臭名远播。 在而今1978年,国内却有人移植出版戴尼一书后还受到不少人的吹捧,甚至于在出版发行时许多大城市出现排长队购买的现象……薄耀塬越看越觉得荒诞而不可思议。就在不遥远的几年前,竟然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一本以赚钱为目的,犯下无数罪恶,明明已经臭名世界诸多发达国家的邪教教主出版的书籍,依旧如此受人追捧。 而在这本书记录资讯里,直到1975年戴尼帕西诺去世至今,戴尼科学教派成员仍然在谋利,不择手段吸收成员,赚钱、再赚钱!因此而犯下的罪恶也根本没有停止过。 合上书页睡下时,忽然有种开阔了视野的新奇满足感。就像假期走进青少年图书馆第一次翻开讲述地球之外宇宙知识书籍时的感觉,‘在班里同学之间谈论成绩高低、谁聪明谁笨蛋,谈论谁喜欢谁讨人厌,谈论别人家庭背景、谈论别人的私隐秘密……电视播放车祸、偷盗抢劫的犯罪,播放见义勇为受伤的英雄事例……大人们在谈论工资高低,讨论股市里又有人一夜暴富或破产跳楼,在哭诉工作中的不平待遇,甚至互相诉说伴侣、儿女长短。 男孩目光渐渐有神,从天花板移到窗外夜空,满怀感慨和期待的喃喃自语:但这些之外,在我们的国家以及国家之外的世界竟然发生过,发生着这样一些荒谬绝伦……还有多少这样的邪教还有多少我们平日听闻说道不起眼罪恶背后是与他们有关……那个女人还会不会再出现’ 一只白色蜗牛依靠吸盘的强大触手腹足行走,悄声无息静静爬墙壁油画旁,嘴巴周围很多触手其中长出的角质喙轻微晃动,背负向上延长的贝壳里持续传播讯息向遥远地方。 大午馆主眼看一群戴尼科学教派的邪教徒被得知讯息赶到的特警抓捕,透过车窗眼见那些幡然醒悟为过去被骗,缴纳数千甚至过万辛苦打工积蓄而哭喊悲骂的一张张脸,禁不住黯然轻叹。 手上的宝石戒指忽然传来阵微微酥麻感,外人无从察觉的信息响起她脑海,‘红星解析金伯利虫信息端结果传递,37777脑动激烈符合共鸣现象,建议次日继续未完成的任务前往接触,完毕。’点燃根雪茄,女人深吸一口,笑意渐渐挂上嘴角。 ‘有正义责任感才是好孩子。’ 天气转寒,园林中的风初吹还觉凉爽,吹久时就开始凉意入骨。 薄耀塬看了眼表,时间已经过深夜11点。他已经在凉亭呆一个多小时。刚来时练练剑还不觉得,但心里有所期盼,最后抱剑靠栏杆旁静静等候,越等越冷。 这个时间,还有许多人在家里暖和沙发上观看电视节目。这年代流行香港警匪片。屏幕上映着罪犯穿街走巷逃跑画面,‘打死他!打死他!快追上去打死他!’ 辛敏抱被子端坐床头,从看到那个罪犯欺凌女人起就入了神,拳头紧攥,完全投入到电影世界。语气急促地轻声喊,只盼那警察加把劲快些追上罪犯,更希望能毫不留情开枪射杀。 “这些人渣没有活着资格,打死他……射准点呀!”罪犯还是逃脱了。辛敏的拳头渐渐松弛,恨不得砸烂电视屏幕。画面里逃脱的罪犯咬牙切齿为复仇宣誓,要让那个愚蠢报警女人知道代价。那个可怜的女人好不容易抚平痛楚,若无其事走进公司大门,迎接她的却是一双双异样注视。她满腹狐疑写在脸上,直到碰上分手的前男友。 那个男人不怀好意、幸灾乐祸的把一张放大成海报的照片摊开。女人只看一眼就险些站立不稳的晕倒。是她的照片,被那个败类侮辱时所拍,不堪入目的羞人姿势。 “哎呀,这张照片让我想起过去跟你的美好回忆。不知道你现在的男朋友看到了会怎样”可怜的女人木然张望,周围聚集了许多同事,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脸上挂着诡秘的笑。 她男朋友也在这里工作。那个悲愤的男人在人群里,木然注视着她。女人恐慌之极连连摆头,嘴里说着不,“不是的,我......”她声嘶力竭喊叫,但没有换来预期中原谅、同情和爱怜。仿佛这话印证了海报上照片真实性。目光更集中、窃窃私语声音更大,鄙夷的笑更明显。 电影里,那可怜女人意志崩溃的当场晕倒。 电影外的辛敏早已泪流满面,“她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她身边的人要这样……她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她想起电影里罪犯对女人说的话,恶毒、得意。‘怎么想拿电话报警报警啊,让全世界都知道!让全世界认识你的人都对你指指点点,报警啊,怎么又放下电话了’辛敏卷缩身子藏在被褥里无声哭泣。 “这些人渣,这些败类,为什么活在这世上,为什么还要判刑,统统枪毙,全部都应该枪毙!”被褥包裹的女孩手脚依旧冰冷。 今夜的风很冷。凉亭里等待的薄耀塬双手也很冷。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他还想等下去。 水泥车道上亮起两道灯光,一辆红色跑车缓缓驶近。薄耀塬满怀期待的注视,打开车门里走出昨夜那个美丽女人。 走到园林中央见到他时,展颜一笑。 “小朋友总是喜欢深更半夜一个人在这种地方”薄耀塬早想过措辞,此刻却有些心慌不知所措,以为会没勇气开口,竟然不知不觉中说了:“我是在等你。你好像会武功,好像了解很多神秘不可思议又真实发生的事情。你既然借了那本书给我看,是否愿意让我知道更多,了解得更深入?”大午馆主面挂微笑点燃根雪茄。 ‘脸上还写着陌生的失措和敬畏,已经说出这些。果然是潜意识过份活跃,不知觉跨越正常思维的主导。’男孩伫立凝视她走进凉亭面前,迎面香水味、夹着的雪茄烟让他回想起学校外遇到那华贵又不漂亮的女人。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25章 一拜天地正义 “这些事情不算神秘不可思议。地球上有人类,无数星系中为什么不会有其它发展更悠久智慧生物我们的文明早已有了实现穿越时空的课题,甚至不少广为人知科学家在实验证实真实性。当然,具体把握还需漫长时间……”假期在图书馆时也看过这些不知真假资料,当时也这么想过。人又不是宇宙的上帝,为什么不能存在其它更优越的智慧生物 “如果存在这样的技术,我们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现外星人” 女人仰面朝天,伸手一指。 “我们站在这里,发展程度更高的外星人能看到一定更多,人类探测才去了多少人,经济实力限制探测必要性。地球是我们的根本甚至一切,在外星人眼里不过是颗有否可用资源,是否开发而已。当它们发现这里存在发展中的智慧生物文明,有必要在所居住星系尚有许多可开发资源情况下侵略吗就像人类设想迁居方案首要考虑对象必是月球,其次则太阳系行星。” 女人的比喻令薄耀塬心生概念,经济实力限制让他不太明白,觉得以世界能力制造多少似乎都不成问题。太空船为什么不能像全力生产自行车和汽车一样制造 “昨天晚上那个。”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怪物外星生物 “通常外星人不会对我们怀有敌意。昨天你看到的是一种外星生物,它本来是人类,因为受到红星王意识波影响,被同化成外星一族。”他听到这里兴致勃勃。 “据现有线索推算,很可能是它们原本居住星系遭遇宇宙大灾难,也许是行星爆炸、黑洞吞噬。他们乘坐工具非常奇特,只是陨石,不管内外在我们检测看来都只是普通陨石。目前的普遍看法认为它们是暗物质构成生物,所以我们看不见也难以检测。” 看薄耀塬疑问更多,馆主笑意更浓:“人们常说无知是福,因为最幸福就是那种偶然听说杀人、甚至家庭暴力,都会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你希望了解更多,但知道得多并不一定好。如果你愿意为知道的做些什么,了解是必需,也不会是悲剧。没有这种信念不如不知。因为会让你在生命中不时想到这些和你明明不相关,又让你在意的荒诞,实际上你也仅仅知道而什么也不可能做。于是生命越来越颓废。说这些你现在也许不能体会,但你必须意识到做选择会带来怎样的未来。”女人深吸了口烟,语气愈发严肃。 “想入道就先拜天地正义。” 拜天、拜地,薄耀塬都曾听说:“天地正义怎么拜”就见她从车里取出三支香,随意在地上一插。“随便拜,只要有心,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只是这一拜下去你就算是入道,异日所作所为都不能有违正义二字,罪孽血偿。”薄耀塬已恭恭敬敬朝地上三根香磕头拜倒。 “第二拜,拜师,拜我。”又朝女人磕头。见额头沾住不少泥尘,对其诚心暗觉满意。 “很好,起来吧。尊师重道礼节自己多学,碰到师兄弟也不致失了礼数。”女人摊开双手,现出双掌摆放的几件小物——戒指,一颗白棋子还有一颗黑圆珠。 “随便挑一件,这是正义的面具。有一天修行足够,渴望为正义的信念足够强烈,它就会化成你的力量,给予你新的面容身形以及无惧伤害的防御力量,我们称呼它‘皇帝新衣’。”薄耀塬难以置信。 “从这些小部件里变出件那样神奇的衣服”“你可以理解为高科技或是法术魔法变戏法。”薄耀塬捻起棋子在眼前观摩,怎么看都只是龟纹底的白玉子,内外水润无瑕,月夜映衬龟纹隐隐发光。 “时刻不离身,只要有心总有一天能孕育出皇帝新衣。今天太晚,明晚8点在这里等,师傅开始教你本事。”薄耀塬看她上车,注意力才从白棋上转移,一时也不知说什么送别这个年轻漂亮师傅走的话。 “对了,我叫顾冬冬。”大午馆主关上车门,发动跑车穿过水泥车道没入远处的漆黑。一肚子疑问只能留到明天,他一路兴致勃勃,指尖把玩白棋,又希望果真有那么神奇的变化,又觉得太不可思议。直到进家门才慌忙把这颗上好的‘棋子’藏进棋罐。薄母早习惯他半夜到园林晃荡、早早入睡,男孩辗转半响,终于迷糊入睡。 这一夜,竟然还做了个好梦...... 8月17号,青少年宫滑冰场。赵茵茵好奇期待半响,终于知道什么叫长龙,滑冰场里的人一个搭一个肩膀排成长龙,游龙般曲线滑行,场面看起来颇为壮观。 “好像挺有意思,刚刚你为什么怒气冲冲的”薄耀塬默了半响,才答话:“那家伙不怀好意,哪有玩长龙往人腰上伸手搭。”赵茵茵恍然大悟状,随即注视失笑:“我又不是你女朋友,那么大醋劲儿可不对。” 薄耀塬听见这话,目光烁烁凝视她。片刻,松开只手,他抬臂看眼腕上手表,又紧紧注视着女孩,神情严肃认真道:“三分钟后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赵茵茵闻声停步,松开手,大人模样的交臂胸前,一脸没好气望着他道:“薄耀塬,你这人怎么这样” “怎样我从开始态度和目的就很明确,要认识你当然不是想跟你做普通朋友。”“好吧,就算是这样。今天我们才第三次见面,第一次出来玩,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你对我也是。哪里有第一次出来玩就表白的道理这样逼人太紧啦,起码也需要时间熟悉了解,才能考虑这种问题吧”这实在荒唐,薄耀塬也这么认为。 但女孩的话没有让他反省,又抬腕看眼手表。 “你还有两分钟十七秒考虑。”末了,又道:“我要你当我的女朋友,也是抱这种目的认识你。如果对你来说不可能,宁愿从此陌路,否则越多了解只会带来越多的痛苦,如果你不能接受,对你来说我的长久纠缠也是痛苦。”说完,薄耀塬又抬腕看眼手表。 赵茵茵简直觉得他不可理喻 “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薄耀塬却抬手制止“你先认真考虑,一分钟三十七秒后我再听答复。” 说完,男孩滑开自顾全速绕溜冰场滑行。 他很紧张。甚至怀疑这就是所谓自我毁灭倾向,不知道刚才怎么会忽然蹦出那么荒唐可笑念头,更不可思议、荒唐的付诸行动。简直愚蠢透顶,自己都确信赵茵茵绝对不能接受。 ‘我怎么会这么说,疯了当时在想什么……’他努力回忆,当时根本没想那些举动是否荒唐,会带来怎样的结果。男孩此刻恨不得懊悔得抽自己几耳光,但他更明白懊悔没有用,所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也好……我第一眼应该就喜欢上她了,她如果并不对我有这种情谊,拖拖拉拉日久生情也没意思,感动来的爱情并不完美,是这样没错,这样做也好……’ 当薄耀塬好不容易理好情绪的时候,如是想。他抬腕看表,还有三秒,脚下加速,直冲到赵茵茵面前急停。 “时间到,判决结果如何”看面前那张脸时,他发觉自己的心竟然没有颤抖。女孩渐渐轻咬红唇,久久,唇间才吐出让薄耀塬意外又莫名其妙的四个字,“暂时答应。”旋即,又气恼的重重吐出四个字。 “你真可恶!”那个下午,薄耀塬觉得前所未有的快乐、满足,温暖和幸福……就像一个奇迹。 直到陪赵茵茵走出滑冰场时,男孩仍然笑意不止。 他伸手去握赵茵茵的手,被她避开。“薄耀塬,我只是暂时答应,你必需以礼相待,我们还需要时间彼此了解。”薄耀塬固执般一把抓住,不容挣扎的紧握。 “我当然会,不过男女朋友之间的牵手不算非礼。”赵茵茵挣扎不过,也没有真的愤怒生气,最后还是默许由他握着。 “我送你回去。”“不了,家里有车接我,你先走吧,让他们看见可不行。”薄耀塬明白利害,无可奈何的答应。赵茵茵却又不放他走的笑道“原来你也会害怕呢。”“我害怕什么” “不害怕被我家里人知道” “不怕。”“装腔作势。”赵茵茵满眼含笑。薄耀塬不感生气,把单车靠边一停,一把抓了她手并肩立那儿,明摆等她家里人来的架势。 一分钟过去,又一分钟过去,赵茵茵一直盯他脸看。 直到第七分钟过去。 “他们很守时,三分钟后一定到。” “我会握你的手把你送上车,拜托来接你的人路上慢点开车。”“我等着听你说。”赵茵茵嘴里这么说。 薄耀塬却感觉到纤细手掌因为紧张变得微微发抖。其实他也心虚害怕,但又觉得不必害怕,又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或见不得人的羞耻事情,为什么要畏惧又一分钟过去。“薄耀塬,你真的不怕”“我觉得是你在怕。” “我怕什么我才不怕。”又一分钟过去。 一辆银色轿车缓缓停靠路沿,赵茵茵双手紧张得过度用力,当车上走下一个黑西装男人,她又反而渐渐不紧张了。 反而朝薄耀塬微笑。 “说吧。”暗暗深吸口气,拉赵茵茵迎上去,西装男人诧异不解的注视下,拉开车门,把牵手的人送进车里,朝前排另一个回望过来,满脸诧异、疑惑的中年男人微笑道:“路上请慢慢开车。” 司机挤出很勉强笑容,语气很礼貌 “我会的,请放心。”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26章 如隔三秋 轿车缓缓驶走,薄耀塬这才发觉一身冷汗。全身仿佛虚脱般晕眩、险些不能站稳,赵茵茵仰靠车内,感觉却比他好不了多少。 前排两个男人短暂沉默,终于那穿西装的先说话了,“小姐,刚才那个是”“我男朋友。”沉默。汽车在红灯下缓缓停住。 司机打破了沉默:“小姐,我们希望这是个有趣的玩笑。“这不是玩笑。”赵茵茵吐字很清晰,也很有力。绿灯,车子缓缓前行、渐渐加速。 “如果我们装做不知道,是对老爷不忠,也是对小姐不负责任。”女孩一副跟年龄不相称的认真表情,“当年父亲调你们来,你们说愿意,还说过哪怕付出生命也会保护好我。”“是的。” “从那一天起,你们绝对效忠首要对象就已经不是爸爸,而是我。”司机沉默,身旁男人却接话道:“小姐,你现在还小。”赵茵茵忽然打开车门,让前排的人措手不及。 “小姐!”“小姐!” “不答应,我就跳出去,给你们三秒!”“好好好!我们绝对不告诉老爷,但是必须告诉大小姐,这是对小姐负责!”车门又被关上,司机松口气后怕地上锁。 “可以。” “小姐,你今天太让人吃惊了。”赵茵茵烦恼的抓抱头发,情绪复杂:‘是啊……我遇到个疯子,然后自己也跟着疯了!我想静一静,今天荒唐透顶……荒唐透顶……’清晨阳光照耀薄耀塬脸庞,缓慢睁开眼睛。脑里仍回忆梦中所见,觉得心里竟然存在他懊恼荒唐表白,以及赵茵茵意外答应的欣喜若狂,甚至于陪赵茵茵等待车子时,那种复杂又绝不愿意怯弱退步的没理智复杂情绪,竟然都那么清晰。 甚至,竟然像是变成赵茵茵,能体会她在车里那种挣扎、自责,明知道不对又偏偏做了的懊悔心情。 这应该是个梦,否则他怎能看到赵茵茵的事情和经历但是梦为什么会有这些从来不曾体验过的心情更糟糕的是直到洗脸竟还在想梦里的赵茵茵。 周五,周六,周日。算起来不过两天多一晚。但薄耀塬踩着单车在路口如期碰面,有种遥远陌生感。那些黑暗里的不幸,那些梦让他记不起其它,那个神秘师傅顾冬冬的神秘世界,还有这平静的校园。 让他觉得犹如置身几个不同世界,彼此相连又毫不相干。 “好久不见了。”没有薄耀塬的感慨,孔嘉澜对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注意到他戴了耳机,“新爱好”“有些课很无聊,给自己做了个小收音机。” 薄耀塬颇觉吃惊,还不知道他有这种本事。“自己做的”孔嘉澜取出个小指头中关节大小的红色塑料盒,一头插连接耳机线,小巧得让人吃惊。 “你自己做的”薄耀塬拿手里仔细观摩,难掩震惊之情。“是啊,很方便吧”孔嘉澜打开盒子,里头很简单,一块电路板,电池,加几根线。薄耀塬摘了他耳机戴上,里头果然传出电台广播的节目。翘起大拇指敬佩赞叹。 “早!”背后传来班里同学招呼声,孔嘉澜连忙夺过盒子收起,一副不愿被人发现的表现。那人匆匆奔过两人,回头微笑,自顾过去。 “做了多久”“周六周日两天。” “爱好”薄耀塬对孔嘉澜的好奇心今天尤其重,问题也不由变多。“小时候就喜欢拆电器,后来看了些相关的专刊,慢慢学了点基础,算是爱好吧。” “原来你上课看的就是这些课外书。”孔嘉澜点头承认,指指兜里小收音机“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指节。”薄耀塬说不错,“如果你打算送给心仪女孩,建议用一点心这个名字。” “没有。”孔嘉澜脸蛋有些发红,看着就心虚。 辛敏跟过去一样,到的比他们两个都早。罗亮也在,仍旧是大清早趴桌睡觉。薄耀塬坐下后在草稿本上写下行字,悄声无息推到罗亮胳膊边,连撞三次。罗亮手才微微抬起,让草稿本得以穿过胳膊与书桌的空隙。 片刻,草稿本又被罗亮从胳膊下推回来 ‘没事,我跟阿涛说过啦。’薄耀塬撕下草稿纸,撕裂,对齐,再撕裂平均摊分几份继续撕。如此重复直到整齐撕开的碎片上不能容纳半个笔划大小,才扔进绑在书桌下的垃圾塑料袋里。 看了眼辛敏,后者表面一如过去,只是时常发怔,同桌阿涛若无其事跟前后同学说话聊天,只是目光刻意避免与她接触。四节课下来,一切如常。薄耀塬英语课照旧被罚站到下课,英文老师要求他背诵的单词仍然被遗忘脑后。 放学正收拾书包时辛敏走过来,不咸不淡望着孔嘉澜。后者很识趣匆匆塞书先走开。 “中午能不回家吃饭吗”这问题很容易令人认为是邀请。 “怎么”“去我家吃吧。”半响,见薄耀塬迟疑的沉默,打量四周又哀求似的补句:“家里中午没人,一个人害怕。”“走吧。”三人同行,一路默默无语骑过天桥路口。孔嘉澜有些奇怪看眼他,挥手告别,转过另一条路。薄耀塬平时应该上桥回家,但今天没有。 往东又踩了十分钟单车,在一栋高层住宅楼底停下。这年代高层楼还不多,而这里又是市区最旺几个地段之一。辛敏家面积超百五十平方、装修很高档,四个房间加客厅都是实木地板、电视尺寸像是23。 薄延岩今年就曾考虑装修,看的图纸预算都在十二万以上,最后暂时搁置、等两年再说。薄耀塬估摸辛敏家里仅装修费用就得接近二十万。“如果不够吃我再给你煮面,或者下楼吃”“再说吧。”女孩从冰箱取出保险塑料盒,里头饭菜俱全,放进微波炉加热边解释说。 “我妈妈上班离家远,一直都是早上准备好饭菜,所以份量比较少,不过我今天没什么胃口,也许够你吃饱。” “觉得外面的快餐小吃不够卫生吧。”“是啊,总是不如妈妈亲手用心做的干净吧” 辛敏取出微波炉饭菜,自己只拿碗拨了两根青菜、一块椒盐排骨、两小口米饭,剩下连盒一并推给男孩。 “吃吧。”“你也太夸张了。”他看辛敏碗里那点东西,琢磨着大概勉强够把嘴塞满一次。“当减肥啦,真的没什么胃口。早餐都只喝几口牛奶。”薄耀塬推了回去,又被她推回来。就不在客套,推来推去简直无聊透顶,“我不客气了。下午如果你饿我再请你吃东西。”女孩微微笑笑,按开电视机。薄耀塬吃得很慢,但她更慢,一个塑料盒饭菜消灭三分之一,她才消灭了一小口饭加一根青菜,“不好吃吗”辛敏反过来问他。 “很好吃,你妈妈的手艺堪比厨师。”薄耀塬没有说谎,所以吃的慢,只是因为薄延岩从小告诉他在外面吃饭不能狼吞虎咽。 “但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吃的很辛苦。” “相比之下,你才是真的辛苦。”辛敏低脸表情清淡,“因为今天没胃口。”末了,又看眼自顾吃饭的男孩。“今天放学那群人渣在校门口,看到我还装不认识没事发生似的。但是对你热情打招呼,没想到你还会停下来跟他们说几句话。是不是变朋友了”——“我是为你好,别不识好人心。” 薄耀塬吞下饭菜喝口水,语气冷淡。“怎么说”“也许他们只是给罗亮情面。但是,如果我表现得连敷衍也不屑,会觉得我不知好歹生怨。” 辛敏放下碗筷,犹自不信似的追问:“真是这样你不是把他们当朋友”薄耀塬瞟她一眼,“你有疑虑我解释回答,不要喋喋不休的纠缠一个给了你答案的问题可以吗我很讨厌这种啰嗦。” “算我不对。”辛敏拿起碗筷,催促他也快些吃。 “这两天总是在想,这些人渣为什么活着,为什么会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从小父母就告诉我,黑地方不去,坏同学不要接近,脏东西不能碰。可是,我还是看错了阿涛。我不希望你也会跟那些人渣败类沾上关系,因为我绝不会在跟那些人渣靠近!” 辛敏犹自在说。 “昨晚上偷偷下楼散会儿步。结果下了楼,竟然有点害怕。这附近保安向来很好,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情,父母都从来不因为我在楼下花园散步而担心。我当时才发觉心里阴影有多大,后来看见花园椅子上有人,当时差点吓得叫出声,幸亏看见是个长头发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很忧伤,对上那双眼神就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后来我们就聊上天,她竟然也有相似遭遇,不过比我坚强多啦。我也不知不觉聊很多,知道我因为害怕同学朋友,她安慰我很久,最后还给我出了个主意。”说到这里,女孩目光落男孩面庞,后者吞下最后一口饭菜,擦了把嘴道:“什么主意”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27章 巫术?催眠术 辛敏面色微微潮红,轻轻放下碗筷:“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只是个方法,你听了千万不要看不起我。”他越发莫名其妙,“不会。” “那个女孩说,人心里阴影可以通过催眠术治愈,彻底忘记不幸,使人重拾原来的自信。”催眠术薄耀塬是听说过的,也专门看过解析梦的四个层次,只是很难相信那个女孩会有这种神奇本领。 “她从小跟随亲长学习知识,曾十岁亲自治疗患者。知道我的遭遇后很愿意帮忙,你知道……我考虑一晚上才下定决心。”薄耀塬觉得这种事情很可怕。而且是假借他人之手但辛敏既然选择遗忘,如果完全不记得了,也许真的更好。 “难道有我能帮忙的地方”脸蛋泛红,推推眼镜小声继续道:“我已经不是干净女孩了。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她说将来如何面对事实必需妥善处理。最好办法在遗忘同时植入一段记忆。” “植入记忆” “你家里有电脑吗就像电脑硬盘删除不想要的,存入可接受的。”虽然但是,‘律师’家里有也曾去打游戏,正因此更好奇人的记忆竟能如此。 “我还是不太明白能帮上什么忙。”辛敏红晕依旧、目光停留:“我也想不到还能找谁帮忙。植入一段记忆需要一个故事,故事内容……你明白吗”“这没什么,不过是记住这段故事而已,我想我可以。” “真的愿意帮我”女孩神情高兴的仿佛踏入美好大门,“那我们现在就统一故事内容,下午放学后还是来我家,她也会过来。一个人被催眠觉得有些可怕,能在旁边陪陪我吗”其实他也想见识这种厉害的东西。 那张脸上流露笑容,让薄耀塬觉得好久不见。 辛敏絮絮叨叨追问,又告诉自己喜欢些什么。然后合计这段被植入的故事——他们怎么开始、过程又是怎样,最后的好聚好散,彼此没有太受伤害。 两人都没有这方面经历,剧情磕磕绊绊、几乎是电视里拼凑来的,根本不适合校园。商量了半个小时,最开始都没琢磨妥当—— ——“干脆一见钟情。” 男孩有些讨论的不甚耐烦。“一见钟情……也不错!那后来呢”女孩却兴致勃勃。 ‘后来呢’ 这三字之后的内容讨论过多种,她仍然要问。仿佛真置身于编织的剧情,“后来有一天中午放学,我说来你家玩,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辛敏打断了他:“这个秘密就是表白吧” “……对对,就是表白,然后我就很直接的吻了你。” “啊!太离谱了吧,才刚表白就吻这不太合情理呀……”“合理,很合理。你不也说我胆子很大吗如果在你家里表白了,肯定会这么做的,省得你推脱来推去的是不是如果不喜欢就给我一耳光算了,既然一见钟情你当然不会给我耳光。” “我肯定没法做出扇你耳光的事……不过就那样被你亲,很难为情呀多尴尬,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那再后来呢”薄耀塬这时也编不出来,绞尽脑汁想了半响,干脆了当道:“再后来我霸王硬上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不能那么快就那样的!肯定是心甘情愿那样的唔…吻后我们就开始拍拖。每天早上你都来接我上学、放学都送我回家,中午都一起在我家吃饭,早上呢我常把早餐带给你吃…” “最近两个月我都跟孔嘉澜上学放学。” “我不管!你肯定会每天接我送我!忽略孔嘉澜,反正是秘密拍拖,就我们知道!”薄耀塬无可奈何提醒她,别一编就没完没了长的实际几个月折腾不完。 这么说呀说的,眨眼接近两点,想起上课这才打住。 才从剧情回归现实般猛的红透了脸、辛敏神情十分尴尬:“下午最后节体育课我们不上,来家里准备催眠。我们在实验室坐最后把剩下一段商量完吧”薄耀塬当然没有意见,体育课点完名就自由活动,他不是第一次早走,根本不当回事。 一节生物实验课,辛敏提议还是要添加那群人渣,但只是在被撕扯衣服,男孩火急火燎赶到、带她回家,故事里那天晚上她家没人。是那天晚上的辛敏心甘情愿、怀抱付出一切心情。 但觉得自己还是不干净,觉得让薄耀塬很没有面子,所以主动提出分手。 还说男孩百般哭求挽回———这段剧情在强烈反对下被迫删除。 取而代之接受分手。 说是对不起父母,影响学习,她也总感到不能面对这一切,他们好聚好散。敲定故事后体育课铃声伴随响起,男孩很期待那个本领高超的女孩会面,辛敏的单车快到时又极慢:“薄耀塬,我很紧张怎么办”“没事吧,你也说她早已有临床治疗经验。”“唔…没事的,没事的。”目光穷极那栋楼下远远有个人在伫立等候,长发风中飘摆。 飘逸犹如洗发水广告片段。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怀抱鲜花冲他跑来的故人,那是个女孩。这也是个女孩,年纪看似他们相仿,穿件咖啡色中山装过膝外套,佩条青色窄围巾。 比辛敏稍高点身材,那双如覆水雾般动人的丹凤眼很美丽迷人,“姜青!”招呼着骑快些许奔近刹车。 “等很久吗”“刚来就看见你们啦。” ‘可惜差一字,也胖了些。’薄耀塬感觉这声音如名字般,予人林将青翠怡人心神之感。 “这是薄耀塬,唔…也是来帮忙喔。”“你好。” “你好呀。”“上去再说。”辛敏的尴尬很快一扫而空,亲热牵上姜青,招呼锁好单车的薄耀塬。 电梯上,情不自禁几番偷眼打量这个年纪小小却身怀本领的女孩。虽然两人一直闲聊,但频繁偷看终于被察觉,目光交触瞬间慌张移转去别处。 也就在那一刹那,忽然发现姜青神态有些嘲弄。 男孩觉得生气,他就是看她,怕什么于是目光重新落回那脸蛋,两个人就这么盯对方看,视线就那么直白碰撞。姜青注意力的定格,让辛敏只能沉默又尴尬,半响,推推眼镜干咳两声:“到了。”辛敏招呼两人走出电梯。 ‘她可真拽。’薄耀塬心里这么想着。睡房粉色墙壁下摆放不少公仔兔子、熊猫,q版老虎,还有些芭比娃娃。 花色被褥床单涂鸦可爱。“别笑我呀。”像被人窥视秘密,显得不好意思,姜青则由衷称赞、流露兴趣,让辛敏兴致勃勃反问:“你也喜欢吗”“这个老虎早想买呢,一直没找到,你在哪里买的”“香港啦”。 一时间展开话题,辛敏大方递老虎给姜青抱。“你们喝茶吗我爸爸很喜欢喝,家里什么茶都有。” “碧螺春…”异口同声的,薄耀塬和姜青都问。 “有的,一级碧螺春特别香。”她很快泡上两杯,满屋充斥碧螺春独特味道。 薄耀塬喝得尤其滋味,他家茶叶都是薄延岩同事送的,品种掺杂,碧螺春虽然有几盒,充其量不过是一百多块一斤不入级品种,过去还不曾觉得。这时品尝一级碧螺春才晓得差别之大,这杯茶入口后仍久久留存香醇,经久不散,仿佛只需要那么一口,滋味足以回味永久。 “这茶多少钱”“我可不知道,这茶是别人送的。”“五百多一斤吧。”薄耀塬暗自乍舌不已,这城市最低工资标准才三四百。姜青似乎真的喜欢,每一口都喝得仔细,那表情仿佛整个人都醉进了茶杯里。 直到惬意喝完一杯,这才说正事。这工夫,薄耀塬贪婪的喝了两杯,犹自不满足。姜青脱了中长外套,露出米色薄毛衣。又从银色小挎包取出怀表,像足电视节目里催眠师行头:“换身宽松点儿睡衣吧。” 辛敏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忙点头答应,薄耀塬退出卧室,没等多久就听里面:‘换好啦’。 这身粉色睡衣充满卡通色彩、印满q版公仔,辛敏仰躺上床,女孩没有马上拿怀表在她眼前,如电视节目中那样摇摆。反而凑上轻轻替她按摩肢体:“不用紧张,催眠术不是巫术,在国外属于心理学领域使用的普遍方式。放松些,在你家里进行的,旁边还有可靠人儿陪伴,一点都不必紧张,会不会太用力了”辛敏连忙说很舒服,又惊又羡称赞她会的真多。 一旁摸不着头脑:‘催眠嘛,怎么还按摩。’“舒服就好,手脚放松、摆放姿势随意点儿,只要别感觉不舒服就好啦…嗯,就这样。感觉怎样……帮你揉揉肩膀,是不是仿佛困倦一天,躺下放松等待甜美入梦 脖子也开始轻松了吧是呀,这一天多累,好不容易熬到能做美梦的时候……不到四十五分钟,薄耀塬渐渐发觉辛敏恍若安睡,对姜青的悄声询问再没答应。 ……那是一个怎样甜蜜身心的美梦呢”渐渐,辛敏开始说话,人却不像清醒。 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28章 恶趣味 断断续续诉说今天讨论的桥段,偶尔有些混乱时,姜青柔声询问打断,辛敏的思绪好像因此恢复,又朝着原本勾划情节描绘。说到男孩表白后突如其来亲吻她那段,脸上竟然写满羞涩和失措慌张,身临其境似的。 薄耀塬这才意识,催眠早已经开始。那个怀表也许根本不会用上,时间在女孩充满情感诉说中一点一滴流逝,怀表‘滴答滴答...’在床头。 姜青依然面不改色:“那是怎样两情相悦的一段缠绵呢,你一定记得,清楚记得每一个过程细节,永远都不会忘记……”辛敏果真开始温柔,说那根本没发生过的所谓两情相悦偷食禁果细节。 姜青无声地端起空杯走开。 经过时附耳悄声道:“我出去喝会儿茶,半个小时进来,你要认真听清楚并记住每一个细节。还有,千万别做奇怪的事情噢,她现在即使被人占便宜也不会知道呢。”说完就反手带门退出,却避免碰撞出声没有关紧。回想原话,简直是诱导他犯罪。 而辛敏这时的变化更令人匪夷所思。 跟薄耀塬看过的三级片表情全不相同,充满感情、既期待激动又失措紧张害怕的复杂脸色。 即使如此,仍小声继续说道:“薄耀塬当时很温柔的亲吻我,可是忽然变得很急躁,我还没有察觉他就……”与之同时,辛敏口齿模糊不清仿佛被什么堵着,呼吸却越来越急促粗重。 ‘这就是催眠术的可怕力量吗’薄耀塬心里发毛。睡衣被拉扯松松垮垮,里头竟然什么也没穿。十分尴尬!他避开视线又不知觉移回去。不同于上周五晚上的情况,那时义愤填膺哪有心思去其它。这么僵持几秒,自觉不妥,忙拉开房门要出去。 就在脚要迈出时忽然止住。他意识到险些当了傻瓜。 于是又缩回来在书桌前凳子坐定。也不知过去辛敏搁哪儿看来些描写男女情欢内容,这时口述得更迷失理智。薄耀塬听得实在没有办法,低垂脸盯地板忍耐胡思乱想,只盼那个恶趣味姜青快进来。也不知过去多久,只觉得分秒难熬,奈何注意力难以转移,哪怕想到父母吵架场面也很快被拉回现实。 最后想起赵茵茵:‘我喜欢赵茵茵我喜欢赵茵茵……’ 就这么突兀的反复默念,心神竟然真的迷失,又看见幻觉般奇特经历……目送赵茵茵上车,紧张后的薄耀塬跨上单车,心情愉快往家去,脑子里回忆女孩一颦一笑。 薄蓉儿见哥哥回来很高兴,白天薄父薄母都去上班,薄耀塬不在、她就独自一个人。尽管这样已经好几年了,年纪还小的她仍旧害怕屋子里的空旷和孤单,“哥哥,下午好可怕,我听见阳台上有奇怪声音,还看见个影子忽然晃过去……”薄耀塬不由感到内疚,面对电视报纸频频报道的拐卖犯罪,父母又不可放她独自出去,“哥哥明天有事要出去,不过我会先带你去找茉莉玩,好不好” 蓉儿点头答应,茉莉是她同学和好朋友,如果没有薄耀塬领着,薄母绝不会让她独自出门。晚上薄父没有回家吃饭,薄母疑心病依旧发作不时抱怨,怀疑他又在外面鬼混。薄耀塬紧紧关上房门,拿起分机拨通赵茵茵电话,响第四声时,那头接下:“还以为你不来电话了呢。”“刚吃完饭。”薄耀塬放心不下今天的事情,不由关心询问:“没事吧”电话那头赵茵茵失笑,如铃的清脆好听。 “现在才担心下午胆子多大呀。”“我是怕你被父母打。” “我爸爸从来不打我。母亲……去世五年了。”薄耀塬一时沉默,觉得这种事情说什么安慰话都没有用,说抱歉更是多余,因为赵茵茵总会有告诉的时候,“发什么呆呢”那头扑哧失笑,旋又轻声长叹,“哎呀今天真荒唐。” “有点——”“那不如……”不等说完,男孩已发声打断:“不可能、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我说荒唐,只是觉得像是奇迹。” “看你紧张的……不过今天真的很荒唐,总觉得自己疯了。你也是的,怎么可能就敢第一次出去玩就那么要求呢!”“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那么说了做了。回头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也许是潜意识里就觉得你会答应,所以才敢那么说那么做吧。” “潜意识你还看过心理学的书。”“梦的四层解析”。 赵茵茵笑说不错“挺博学多才的嘛。”“只是看过,担当不起。” “嗯,还挺谦虚。”“再夸我可得意……一个小时过去,薄耀塬把话筒换到另一边,又个把小时过去,两边耳朵都感觉发热,话筒无论放哪边都不适。 不经意间抬眼看钟,这才发觉竟然不可思议的说了多长时间,这时听见有人喊:“大小姐回来。”“不说啦薄耀塬,该来的要来啦,我要是因为这事被姐姐掐死,你可别孤守一生呀。”赵茵茵匆匆挂线,薄耀塬仍旧盯钟表发呆,半响,拿下来跟手表对时,确认没坏,他非常怀疑比正常一年说的话还多,但此刻更担心那头儿。 如果她不能说服姐姐赵素,必然将面对被盛怒的父亲封锁在家。 心情就像等待判决。亲生姐姐赵素进来仿佛还夹带一阵冷风,冷得正如她压抑愤怒的脸:“我很想心平气和跟你交谈,但实在忍不住要问你是不是疯了!”女孩十指交错紧握,默不作声低垂着脸,赵素眼眸冷漠的在她面前床边坐下:“你打算一直沉默”“我是怕姐姐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后会更生气……“我还能选择不听吗” 十分钟后,赵素猛地站起,打开房门后朝外喊话交待:“给李叔打电话,让王先生明天开车送她过去检查脑子。”“姐!” “闭嘴!其它事情明天检查过后再说。晚上去我房里睡,不许你跟他打电话!”赵茵茵下意识缩缩身体,见赵素就要走时,小心翼翼张口哀求道:“我跟他说声叫他别担心行吗”赵素头也不回丢下句话。 “可以,如果你想我把你房里电话拆烂。”赵茵茵抓着枕头追去,抱住赵素手臂,软语哀求:“别……我不打了嘛。姐,别生气啦好吗是我不好,昏了头……一路追进房间,冷着的脸还是没有融化。 赵茵茵睡房都是暖色,赵素不然,成熟而庄重的深色一点不像这年纪该喜欢的色调。赵茵茵又跑出房,抱来只灰色熊公仔,也不管赵素的冷脸,粘过去。握着公仔的脸,让那张本来就憨笨可爱的脸看来更可怜巴巴。又握着熊公仔大手去触碰赵素面庞:“小熊小熊,姐姐生气不理我啦,还当我是精神病人,我好可怜呢。没人疼啦,还要被送进精神病院啦,你替我跟姐姐求个情,告诉她呀,我真的知道错了嘛,她生气我很内疚难过的,求求她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赵素目光在书架上搜索,还是不理她。赵茵茵又握熊爪去搔姐姐痒,后者终于忍不住笑了,一把推开熊公仔。 “还玩这把戏,真受不了你。赶紧睡觉了,其它事情明天检查之后再说。”赵茵茵顿时哭丧着脸,撒娇道:“怎么真的要去呀!” “谁跟你开玩笑呢”“姐姐真讨厌! 扑哧的笑声,从房门传来。薄耀塬惊醒回神,然后发觉他自己也在笑,为赵茵茵那可爱的撒娇行径。但他忽然觉得奇怪,梦里为什么总看不清赵茵茵姐姐模样朦朦胧胧…没来得及多想,姜青收起笑声却仍然一脸取笑走过来,指指他又指指房门外。 男孩看了眼表,发现时间只过去几分钟。姜青果然是在耍他! 该死的恶趣味!站起来时发觉姜青指他裤子的意思———于是逃一样弓腰跑出辛敏睡房。 三十分钟,薄耀塬端坐客厅沙发,第三杯茶喝进肚。看见姜青走出“好了”——“她小睡几分钟后就会清醒,我先走了。”“那我也走吧。”薄耀塬连忙站起身,唯恐留下与辛敏独对。 姜青穿上咖啡色中长外套,双目盯住他取笑:“还以为你真是个正人君子呢,结果刚才呀……薄耀塬暗觉这人怎么回事,这年纪女孩如此放肆的拿这种事情说笑太过罕见,至少他就没遇到。心里虽然尴尬难当,嘴上却不知觉反驳。 “这又怎么了多少战争英雄被严刑拷打时身体一样有疼痛反应,凭借的是意志支撑他们忍受痛楚折磨绝不吐露情报。疼痛是生理正常,你这话逻辑等于因为一样感到疼痛,就不值得尊敬佩服啦”姜青扣上外套最后一颗纽扣,提上挎包道:“好吧,承认你还算正人君子。” 第三卷 大乘道缘 第29章 无处不在的催眠 两人一并离开辛敏家里,等电梯时,薄耀塬琢磨下楼再想问也没机会,于是主动搭话:“催眠术真的那么神奇” 姜青知道他所指,淡淡然道:“刚才那程度当然不可能真发生那种事情她也不知道,要达到那种效果的催眠虽然能办到,但需要满足很多前提条件。或者使用药物辅助”。 ——“催眠药是用于”“用途很多呀,譬如不容易催眠的患者”姜青说着,忽然令男孩莫名其妙的失笑。 “刚接触催眠术问题都多。总感到神奇可怖吧其实催眠无处不在。传销甚至于广告,以及群众效应等等情况都属于催眠引导,甚至于平常交谈对话中都会发生这种现象。认识总是不断被社会幻境催眠引导,催眠并不隐藏在角落。”走下电梯眼见分别在即,薄耀塬忙对她愿意说这么多表示感谢,姜青微微笑笑不甚在意。 “今天是你和辛敏分手日子。可要记住,还有。不必跟她提起我。清醒后她会忘记这一切。”姜青从挎包里取出个蓝青色镜片太阳镜,最后挥手一声再见。拦上经过地地士。就此离去。薄耀塬扬扬手,嘴上道声再见,心里却想:‘恐怕是再也不会见’。 虽然惆怅毕竟不过初识。很快收拾心情傻笑,他一路情不自禁回到家,总想梦里赵茵茵可爱撒娇,琢磨是不是心里一默念,‘我喜欢赵茵茵’的话就能见她。 迫不及待尝试、持续念念叨叨半分钟,他人在房间内,感觉也在房间内,眼睛看的还是在房间内。没等继续,外头客厅大门被重重砸上,紧接着就传来薄父怒气冲冲大骂。 “你个婆娘又偷老子钱包的钱!”薄母随即理直气壮的冲撞反击。“这个月生活费都没给怎么不该拿钱包里头放一叠钱又送给那些女人是不是……你还想打人!不给生活费拿钱找女人还有脸打人……”薄耀塬每次听到这些,总是没由来心冷。无论这之前做什么,只要听父母争吵,脸上立即没了表情,心情立即冷沉,好像什么感觉也没有,只剩麻木等待争执结束的静默。 今天也是一样。但同时忽然想起那天的决定,于是打开了房门。客厅,厨房门外薄父薄母推搡,前者不断试图抽回拳头挥打,总被后者死死拽住。 “闹够了没!”压抑烦燥和怒气,一声大喊,男孩同时闯进推搡的两人之间。 薄延岩一拳正挥砸上他胸膛,‘咚’一声仿佛擂在鼓面。薄耀塬也感觉整个胸口都因为这一拳颤动,事实却并不怎么疼。这一刻才发觉自己的确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只有父亲胸口高的孱弱小孩。 一拳打个结实,薄延岩不由微微一愣,片刻前火气竟然消失殆尽。阴沉张脸大步走到沙发坐,‘唉!’的重重叹气道:“塬塬你说你妈是不是蛮不讲理上个月就跟她商量好过两年一定要装修,现在不少人家里都装修得很漂亮,家具也很高档。我们是不是也该装修啊装修最少得花十几万 上个月跟你妈商量好生活费节省点多存钱。今天她就说什么我不给生活费,月初才给她一千块钱。水电费管理费电话费油盐什么的都不用她买,光是买菜吃饭难道还不够不声不响从钱包里拿钱,我今天请别人吃饭,结果吃完饭一摸钱包少一叠,差一点就不够结帐!晓不晓得这丢脸你拿钱也不说一声,我要早晓得会再取啊!” 薄母情绪十分激动,涨红了脸:“存钱就减生活费你一年拿多少钱,存钱装修就非得减生活费!上个月你说我就没有答应!一家人吃饭买菜一个月一千块怎么够减生活费存钱亏你说出来,你少吃一顿饭不就够了吗!” 薄父怒目一指,扭头朝薄耀塬喝问:“还懂不懂点道理!男人在外头同事上司之间吃饭喝酒,人情往来,这能省的吗啊!小塬你评评理,你说她这是不是人话……薄耀塬最烦听到就是这。 却强压烦燥感尽量让语气平静:“你们吵归吵,别动手打架行不行你毕竟是男的,冲女的挥拳踢脚。”薄父大怒道:“她不说些冤枉八舌的话我会打她不打她怎么晓得闭嘴……不想进行这种争论,见薄母回到厨房边做菜边回嘴,丢下他们继续争吵,自顾回房。 蓉儿房间灯依旧闪亮,这时间该在写作业。薄耀塬缓半响才理顺情绪,他发现就像生物课提及的条件反射,他对薄父吵架时的声音应该就是种条件反射,一听到就会心情冷沉。 时间还早,薄耀塬看看表,没到师傅交待的时候。他揉揉眼睛,不知为何感到困乏,时针走过六点。 ‘怎么会这样!难道刚才睡着了吗’薄耀塬心里明明有这种疑问,同时又在想着别的。 他不想入睡,赵茵茵没来电话,让他担心不安。 :又进入幻觉了茵的姐姐明明不让她打电话,我不是知道吗为什么还担心……好像白日里太过疲倦,眼皮不知不觉渐渐微合。才合上不久又倔犟睁开,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风穿过大敞开的窗户,经过房间,阳台上隐约飘荡物体,薄耀塬定睛一看,吓得蹦起。 一张流淌鲜血人皮从阳台外迎风飘荡。迎着黄昏映衬此时此刻的天光,人皮上星星点点红光,流淌着鲜亮分明的红色,‘这是梦……梦,冷静,冷静,我的梦我是主宰,冷静……从小就有噩梦经验的他很快冷静,僵硬身体以及紧张神经慢慢松弛。 梦里他才是主宰,噩梦也能够在冷静后控制。 但今天很反常。 人皮越张越大越被红光包裹,渐渐飘荡透过连接房间与阳台门户,屋里里开始充斥一种特殊的臭味,直到鲜血滴在鼻尖,无风自摆、人皮舒展在面前,薄耀塬闻着。像有一个充满血腥跟粘液的舌头无时无刻不在疯狂舔喉咙和鼻腔,那感觉是无比的真实,那是一股死亡的气息。 ‘来我的梦里你想做什么在我的梦里,你又能做什么!’ 薄耀塬盘坐屹然不惧,噩梦里如果自身不畏惧,那么所有恐怖感受都会荡然无存。声音响起,不经面前的红影发出,仿佛直接刻在脑子里 ——‘仆从,觉醒,力量,守护,牵引,汇聚……’重复不断的声音,冷漠而空洞。薄耀塬开始发觉身体越来越热,失控的升温,血液里仿佛一群蚂蚁爬过,有股凭空生成的力量膨胀得让他遍体刺痛 ‘仆从,觉醒,力量,守护,牵引,汇聚……’男孩恍惚间离开房子,眼里忽然看见无边的黑暗里渐渐有光,星光汇聚江河仿佛宇宙银河,他在虚无空间飘荡,身无所依足无所立,指间挥舞而过,连空气的感觉也没有。 一颗发散红光的陨石朝他扑面,那上面有个雕刻出来般的人形,发放红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要把一切撞成粉碎的高速冲来!他感觉身体热透了,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意识陷入失控的混乱——‘冷静,冷静冷静冷静!’脑海里能自己控制和仅存的只有这一句。 星陨呼啸而过带走炙热,身体疯狂燃烧、刹那蔓延全身内外,似一瞬间膨胀起要炸得男孩灰飞烟灭。 ‘这是梦里,我的身体没有真正被焚烧,痛苦只是神经产生的错觉,我的身体完好无损,火焰会渐渐熄灭,熄灭,消失,一切回归平静,宇宙银河的幻境跟随着渐渐消失,黯淡,我仍然在房间里,在床榻上,看到的是窗户,阳台外什么也没有飘进来,只有无形的风,噩梦已经结束了,我渐渐从梦里清醒……’ 小时候薄耀塬不知道这种方法叫做什么,现在明白这算种自我暗示,感触也果然顺应暗示回到房里。但床前,那团红影模模糊糊存在,浮现脑海的呼唤仿佛绕梁三日回荡不绝。这让他隐隐恐惧,又迅速抛开念头让情绪冷静。 ‘从我眼前,从我梦里的眼前消失,你虚幻而不真实,从来没有存在过我面前,你将如出现时一样慢慢飘飞,随风远去,回到你原本来时的地方,就是现在,你开始随风飘荡,飘荡……’红影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随风飘走,而是渐渐黯淡无光,最后凭空消逝无踪。 薄耀塬身体越来越僵硬,努力控制之下呼吸仍不能完全平缓。 他感觉到汗,湿透衣裤、覆盖头脸的汗。但在梦里,不会有汗。 ———痒 腿上皮肤似乎被什么触碰,薄耀塬尽量压抑心里的恐惧,伸手抹去。一颗白玉棋子贴在大腿裤兜一侧:‘刚才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擦把汗,后怕才被缓解,眼睛猛地瞪圆,惊恐盯着双腿大块结实的肌肉。‘这不是我的腿!’双手宽厚、手指粗长,胳膊也结实而惊人,‘这不是我的手……’惊恐交加的薄耀塬疾冲到阳台拉开灯。 阳台洗手池镜子里清晰的映出个人——黑发及肩,一对黑眸大而有神,鼻梁高挺、方脸棱角分明,唇厚而殷红。 这张脸太成熟、肤色较白,尽管留一头长发却文质彬彬、充满智慧又冷静可靠,这更不是薄耀塬的脸。他开始恐慌,奔跑回房,一把抓过床头台闹钟、时间是6点:43分。 外头传来薄母喊叫准备吃饭声。 第三卷 大乘道缘 第30章 噩梦?幻觉?一个红色的幽灵 ‘这不是在幻觉里……’跑回阳台镜子,徒劳他再次确认。薄耀塬简直不敢想像这样就走出房门,父母看到一个陌生人时会怎样反应,一如他当年不敢想拆穿母亲,让事情浮出水面会有什么样后果,‘冷静,冷静……’不断告诉自己。客厅里薄母催促越来越近,但他的房门习惯上锁。 “啊!我不吃饭,回来前跟同学吃过东西,还不饿晚点再吃。”“吃饭的时候不吃饭,晚上饿了饭菜都凉哪个给你热!” “我饿了自己热,你们先吃吧。”薄母抱怨着走开,薄耀塬暗松口气。蓉儿又跑到门外,叫喊催促:“哥,有你喜欢的虎皮椒。”“留点给我就行了,你们先吃。” “哥,你嗓子不舒服啊声音好奇怪喔。”薄耀塬这才意识到声音都变了,所幸也比较阴柔,平素在家说话也总没几句,低沉冷淡道:“没事,你快去吃饭吧。”蓉儿的脚步声传远,薄耀塬这才松了口气。 他开始研究这个身体,活脱脱成年般粗壮,几经锻炼的结实肌肉,狠狠掐自己,竟然极其力气下去都感受不到痛觉,却分明看到指甲陷入肉里的变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还没到八点,只能等待出门机会,也许师傅能帮助他。 “我有点事出去。”片刻,大门被打开,又被关上。薄母气愤愤的抱怨:“不又是出去鬼混,再不是就跟狐朋狗友去歌舞厅!哪是下班回屋里,就是为了回来打我说我偷他钱的事。这还当屋里是家啊,根本就是旅店,我就是个佣人帮他洗衣服收拾屋里卫生得……十分钟后,蓉儿吃完回房写作业,薄母收桌子洗碗,打开电视没看多久,又起来去休息。 这副身躯高度没太大变化、还能勉强将宽松长裤当瑜伽裤穿,至于上衣t衫是套不进去,只能找了件薄棉袄。 薄耀塬也顾不得袒露,穿白袜一口气奔出房 “我下去走走。“薄母从洗浴间叫喊叮嘱道:“早回来啊莫又老是半夜三更……“知道了。”一路疾跑下楼,遇两个楼下住的伙伴,拿陌生目光打量。 所幸园林清净无人,下午五点半开始清洁工就离开,这片林子也没有保安巡逻。住宅区建立不久,没有多少年纪大的居住,根本没有饭后散步活动习惯。 寒风阵阵,竟不觉得如何冷,只是自己像个疯子,在这么个亭子里坐着喝西北风。直到八点多点儿,红色双门跑车驶进园林,今天长发吹整得层次分明蓬而不乱。 薄耀塬远远望见,故意不作声,只盼这个神秘厉害的师傅一眼就会认出。目光巡视水泥车道四周,最后落在亭子里头的人身上、脸上。 仅仅迟疑两秒就信步而去,薄耀塬故意低头不看,却能感觉到她一步步走近。“新衣服还合身吗”‘师傅在说什么她到底是不是真认得我’见他毫无反应,顾冬冬晒然失笑,没好气的探手拨开他脸侧长发,盯他脸打量半响道:“这么怕变得没有人认识” “师傅认得我!”激动之下一把抓住那只手,就听顾冬冬吃痛般一声轻呼,连忙又松手。揉揉被抓握的地方,反而安慰他道:“我这是没穿皇帝新衣的真实面孔,胳膊可经不起你这么用力抓。” 薄耀塬连忙起身赔礼道歉,见她并无大碍才宽心。顾冬冬拨弄他的长发,仔仔细细打量半响,微笑道:“多走运,这模样很帅气呀。”薄耀塬也不知先前害怕什么,听她这么问一时无法答话。 “很多人渴望能够变得没有人认识,一切都重新开始。”又自顾失笑,忍俊不禁掩嘴:“别在意,刚穿上皇帝新衣的人比你更狼狈,上车吧。”颇尴尬的坐上红色跑车,心中大概明白这与不知在何处的龟纹白玉子有关。车子顺灯光照亮水泥道,一直驶出园林。薄耀塬不知道将会驶向何方,只顾听师傅讲述,皇帝新衣并非高科技产物‘它来自红星王异族。它们来地球的工具是陨星,陨星内本体完全没有保护,半个世纪前的一次解剖失败引起注意,只因为根本不能剖开陨星上各种异族的身体。 当时参与解剖国内外人员中许多惊惧失常,认为这些外星异族是真正的神,他们是亵渎神灵,会遭惩罚。即使不相信鬼神存在,事后也心有余悸。 直至解剖失败过去一年,才发现‘外星人’中看似与人类同一模样的原来披件至今不能解开奥妙外甲。 我们称为‘王仆’跟人类存在外形区别的头上有角、两个暗红色泽,刚硬及韧性更盛金刚石,只有蛛丝掺入特殊合金制成材料才能接近。 除此外最显眼的就是浑身上下没有毛发。 有的体型跟人类相仿,更多则是状况各异的虫,目前为止最巨大的体长五米,且据观察,其中可被称为节肢动物的运动能力更强,而类似于海洋软体动物更能突破皇帝新衣体型限制。 肉身并不比人类强太多,丧失皇帝新衣后激光手术刀能轻而易举剖开。这些经过某一位的处理,为人类使用而完全没有不适感,但身体就被完全包覆,皮肤于这层皮存在五毫米至三厘米间隔。 皇帝新衣奥秘就藏这里,间隔能把在外一切感受如实传递给感受神经,又能隔离那些令本体不适和有害感受刺激。 即使一辆百公里时速飞驰汽车撞上皇帝新衣,冲击力也能够被隔层消化分解。地球上目前可勘测所有射线,都无法对它造成破坏、无法穿透其阻挡。更神奇则是它给穿戴人带来强大力量。’ 听得入迷,车子忽然降速。“皇帝新衣迟些再跟你说。先要带你买身衣服,打今儿起你就是集团的人,稍后要接受第一次使命任务,这模样可不行。”红车停靠商业街,看看车窗外熙熙攘攘人群,薄耀塬心里一咯噔、呆若木鸡望向一旁的师傅:“我就这样子……下车买衣服” “嗯哼”顾冬冬表情一点不像开玩笑,看薄耀塬迟疑不动,加紧催促道:“怎么没勇气”这还真需要勇气。红色跑车即使在夜幕也太过惹眼,街道上目光都被聚焦。这时候从车里走下去一个衣着疯癫还胸口坦露的男人……噢!薄耀塬简直不敢想像。 雪茄烟雾弥漫车座,烟雾中传出清晰催促声:“尊师重道,交待你的不违信念即使为难也要做。” 薄耀塬鼓足勇气,推开了车门。街道上目光齐刷刷聚集过来,有人惊讶失笑‘反正不是自己的脸,对不对’这么给自己打气,尽量不让自己因为羞愧低脸。 灰色女式西装等候已久般快步小跑,煞有介事冲他弯腰致歉道:“薄先生您好,遇到抢劫这种事情实在让人深感不幸,也是我们疏忽准备不充足,公司的车就在那里,请上车再说吧。”转而彬彬有礼朝跑车里头致谢。“举手之劳不必客气。”高挑女人一声告辞,热情回头为薄耀塬领路,直钻进停靠路边一辆黑色大商务车。 荒谬的情景。 薄耀塬这么觉得。以为上了车会说些别的,不料她还是那般——“薄先生,我们先到公司连锁店挑几件衣服,然后陪您到派出所补办身份证,最后再送您回酒店可以吗”继续忍耐,薄耀塬不动声色的、木然听着。“公司知道薄先生不住酒店,只是为您准备的公寓要明天才能入住。晚上只能委屈您了,实在很抱歉。” 一直等啊等,等到车停。女人匆匆下车抱了一叠衣裤回来让他挑选。 薄耀塬哪里耐烦这么折腾时间,师傅去哪不知道,如果就这么走了,他怎么变回本来模样随便选套,女人抱走剩余的跟司机下车。见她从服装店出来后一直背对静立等候,轻敲车窗。 车子又启动,真的把他带进公安。基本是那个女人忙碌,这过程知道了自己叫薄君,香港大午腾衣企管顾问有限公司就职,此次被调派分公司就任企管顾问。不料刚抵达就遭遇抢劫,衣服文件等全部遗失,好不容易结束已经十点。 商务车送到商业街附近酒店,告辞离去。薄耀塬一头栽倒床上,盯着床头橘黄色灯光发呆。完全闹不懂师傅这是折腾哪出戏,送他来的女人和司机怎么看都不像串通。 阵阵风飘,有些冷。 斜对面客房窗户竟然大敞开,起身过去,薄耀塬伸手拨开被风吹得作响窗帘。一把枪从窗帘后伸出,枪口正指他额头:“不许动!别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慢慢后退…再后退!”绝想不到会有第二次看见真枪机会,而这一次,枪口还正对眼前。握枪男人足有一米八身高,魁梧雄壮如同健身选手“把床头包递过来。” 床头柜上手提包是她离开前所赠,说是有些钱和文件。薄耀塬慢慢拿过去,虽然顾冬冬说皇帝新衣不畏惧这种程度子弹伤害,但他不想为了皮包赌上性命做实验。 “我慢慢递给你,我身上再没有值钱的了。”男人好像并不相信这话,微微晃动手枪命令道:“口袋都翻出来让我看。”照办打开西装外套,劫匪忽然发话:“你脖子上系的东西取下来给我!” 薄耀塬猛然发现龟纹玉子不知何时被金环圈住用银绳系在脖颈。 ‘反抗’这个念头迟疑。取下是否会恢复原型,面对手枪还有什么反抗资本右手慢腾腾摸上脖颈。 想起以前看电影时的情节——两个神枪手互相追逐对射,开不少枪但都没有打中对方。他觉得这太奇怪了,原本一枪一个准的神枪手为什么突然枪枪失手薄延岩说人跑动时很难射中,跟死靶不一样。具体多难没说,只说拍电影嘛,那么容易射死还看什么 第三卷 大乘道缘 第31章 我们的世界 看科普节目了解人的反应速度有极限,理论上眼睛永远不能把最真实‘此刻’反应进大脑。 记得并没有用力的抓握却让师傅吃痛难忍,‘他以为我完全屈服,动作快一点未必不能躲开,就算打中…就算不如师傅说得厉害,皇帝新衣总不会比避弹衣差吧……’当注意歹徒目光集中,心里尚未决断但摸上银绳的手已经动作。 快速摆头同时旋身出拳,击向对方面门,左手呈掌疾打面前手枪一端。拳头结实打在那魁梧大汉鼻梁骨,枪响! 手枪抛旋撞上墙壁,又跌落。他这一掌感觉不到冲撞时该有的反震和痛楚,而那张被他打中的脸庞竟然毫无变化,拳头上面的双眸没有情绪。 手枪被他挥掌打飞了,枪响的刺激让他懵两秒。 然后才意识到全身上下都没有异常感觉,不像被射中。他还想再次进攻,但发懵时那魁梧男人已然攥握他手腕。 ‘师傅不是说能承受不可思议的压力么’薄耀塬觉得手腕处痛楚越来越强烈,房间里忽然响起顾冬冬的声音“都住手吧。”高大雄壮汉子松开手,又握上他手掌,咧嘴一笑,倒让人不觉有嘲笑意思:“你表现很好,记住,给你的东西绝对不能落入别人手中,必须用生命去捍护!”忙点头答应,心有余悸扫了眼墙边的手枪,收回视线,竟在脚下看见颗奇形怪状黄铜色金属。 “师娘,还没有小周天,能量指数评测结果1.1,目前并不足以执行使命,还需多加锻炼。”顾冬冬微微点头,并不意外也没有表现失望。 “他叫烈一盏,在我没有特别交待前,除我外你只能信任他,任何自称本部的人找上你,都要装做什么也不知道。”“记住了,请师傅放心。”“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我送你回家。”顾冬冬转身就走,薄耀塬正要跟上,烈一盏拉住他。 “不要在人前跟师娘同走,随我来。”说罢,就那么拽住他一跃跳出窗外。 耳畔是呼啸风声,满脑子是惊懵了的空白。 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落地的,就发现双脚已经站稳,仍维持弯曲的姿势。烈一盏拽他钻进车,薄耀塬犹自透过车窗眺望跃出来的窗户,那是六楼。 片刻,顾冬冬系安全带:“将来你皇帝新衣的身份是薄君,会有人在必要时刻替你当好薄君。”烈一盏身材太魁梧,双门跑车后座空间狭窄,几番调整姿势干脆盘腿道:“以精通战斗普通人发出力量为标准1,1.1的意思就是你穿上皇帝新衣挥拳破坏力也只高出百分之十。”说完又歪头看着薄耀塬“有什么异能重力引力,物磁共振还是预读”薄耀塬一头雾水,“他不是异能者。” 烈一盏果然不多问,转而冲薄耀塬笑道:“刚穿上衣服怎么样”“不太习惯。”“知道它为什么叫皇帝新衣吗”薄耀塬想了想,不太确定的回答:“跟一个预言故事有关。” “不错。那个皇帝光着身子,还相信自己穿件新衣服,接受民众的跪拜。如果你脱了西装站在大街上叫喊自己正穿件衣服,你就会被当成那个傻瓜皇帝。”想想那场面,还真是这样,不由轻笑。 “所以不必想象穿了它,关键是你想穿。就像表演哑剧,手上有没有橘子不重要,你只要真的想吃,嘴里就会分泌唾液。”“好像有点明白。”这话令他倍感易懂。 “以后锻炼中也一样。皇帝新衣并非不可能被破坏,如果对手或许也有皇帝新衣,或许拥有破坏或干扰它防护能力的武器,大概就能体会到必要性了。”烈一盏似乎很喜欢说话,但这些薄耀塬也愿意听。可惜顾冬冬忽然停车:“附近扫描过没有人。”烈一盏挥手道声再见,一推车门闪电般窜出去同时反手把车门关上。 贴车窗去看,已经完全找不到身影,“师傅,烈一盏好像很厉害。”“当然的,毕竟是大人得意弟子。” 二三十年前,因为个人威望及魅力,奇迹般把这些地方团体、商团,研究院聚拢一起,成立总部,下分各厅、网络千丝万缕。 “类似总部的各个国家都有,他们只能默默行使本身使命,如果有一天腐化了,会被国家消灭取缔;有一天完全变成权力爪牙,自身内部会支离破碎,自然瓦解。所以我说过了这个门槛,你做出违背正理事情,也会被消灭。” “师傅,我的能量指数是不是很孱弱”薄耀塬内心最后一丝疑虑终于消散,烈一盏的话很干脆直接说明了这个事实,他担心自己并不能做些什么。 “慢慢来,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是不是”“嗯。”薄耀塬明白自身的确没有特殊能力,只有接受师傅安慰。 跑车驶进幽静园林,靠停凉亭前。 “皇帝新衣内置通讯功能,回复原貌功能已经开启,只需默念名字就可以啦。以后晚上先去名片上武馆学习锻炼,记住,绝不能让人知道薄君和薄耀塬两张脸关系!包括烈一盏。万一后半生某天你累了,或者因为某些理由希望回归正常社会,这就是你的保障。”薄耀塬不能体会顾冬冬郑重叮嘱含义。 只觉得既然能做些什么又有机会,怎么可能不走完一生但还是认真的答应。 “你现在以锻炼为主,目前虽不能参与战斗,仍然有些力所能及。红星王异族的能量波动对某些人具有影响干扰,其中又以容易痴迷鬼神论群体为优先。根据法务厅调查报告,你所在学校就有一群青少年加入000教,设法接近这批人,掌握更多该教派在p市活动点,留意其中某些是否具有特殊能力,如果有,这种能力是否突如其来,以及其性情是否尤其残忍无情。” 难以置信,一直相信对于学校知道不少,因为认识的同学每个班级都有。哪个班美人是谁、谁暗恋谁,谁被谁勒索了多少钱,谁出校门后被烂仔带出去恐吓教训,谁被谁泡上了在进行地下恋情,哪个女孩被哪个男孩亲了抱了摸了,以及学校哪个班那群坏学生哪天晚上在酒吧喝酒碰到或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都知道。但从来没有听过什么教。 “我们学校有这个邪教信徒”“不必这么惊讶。000教发源于六七十年代,一度活动十分猖獗,信徒最少数万,跨越多个省市。这些人依旧活动,只是转入地下当然不可能公然示人以教名。法务厅线报目前可确定,已属该教派成员是你班上的x涛,常跟他来往校内外学生都有可疑,还有初中二年级三班和三年级八班几个人,具体名字和相貌特征会另外传递给你。 还有,你班上是不是有个叫罗亮的人”“师傅连这也知道” “小心些他,这个学生很可能是000教正式信徒。”薄耀塬直觉想说绝不可能。 “我会注意。但是000教到底是个怎样的教派”“鼓吹末日,散布战争、灾难流言。教主自称转世人,要求信徒把自己完全奉献给神灵,转入地下活动后,内部逐渐出现很多分支,大体教义虽然相同,但有些分支走进更极端死胡同,更有些罪恶份子执掌,发展成为不择手段疯狂满足物欲,绝不能让它们在本市立足!” 答应着,忽然想起辛敏遭遇的事情,罗亮跟他说过一些话,这时候忽然读出不一样味道:‘辛敏不幸,但像她一样不幸人多得是。虚伪是人的本性,你看她今天还不是若无其事上课,做笔记没有人知道就等于没发生过,女人说什么坚守贞洁的话都是假象…… 我不是极端也不是心里只有黑暗。只是诉说事实。 我常看圣经……不是信不信神的问题,至少圣经能让人心灵平静。真有神,亲眼见到那些本事我当然也会相信,眼见为实啊… 其实辛敏也算是自找,宿命论这种东西说来离奇。但如果不是她太在意,也不会有后来一系列遭遇,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遭遇注定会发生,所以我不可怜她。要不是觉得你喜欢她,绝对不会多事。’这些话背后未必没藏着动机。 他还记得姜青说过,催眠术并不神奇玄妙,生活中催眠无处不在,只是人们意识被影响程度不同,范围不同,反映结果不同。导致人们忽略,把一切看作自身做出理所当然的决定,跟其它无关。 顾冬冬微笑替怔怔发呆的男孩打开车门:“快回家吧,师傅有事情处理,暂不能亲自教授你武功,你先到武术馆学,任务尽力而为即可。” 薄耀塬目送跑车顺水泥车道驶走。 同时感受到棋子上传出声音、听到名字,脑海里浮现几个人照片。初时唯恐白棋声音为路过人察觉,后来发现那更像是直接传耳朵,或者说大脑,尝试默念恢复原貌,手脚果然一点点变化本来模样。 到家时想到出门的衣服裤子遗失,此刻西装套身宽松太多,这些衣物似也不菲于是小心翼翼推门。偶尔父母不让傍晚下楼,就乘他们入睡偷走出去打谱练剑,未免被察觉练就此能。 一手托门锁,稍微用力控制门框重心,让孔内金属块避免过份磨擦,打开门的过程就做到悄然无声。薄父薄母果然没有被惊醒,薄耀塬藏好皮鞋,倒头睡下时,想着明天再见到罗亮和阿涛心情将会天差地别,不禁有些惆怅:‘但愿罗亮不是,但愿如此’。 马路上奔驰车内,顾冬冬接通红星、查询薄耀塬皇帝新衣觉醒如此快原因。 不料反馈信息告知,因为别处的紧急事件需要监察之眼,男孩身边的虫也都被调遣,过程观察信息缺失。气得顾冬冬直接切断通讯,后悔刚才没有主动询问。 第三卷 大乘道缘 第32章 飞来艳福 跑车突然停靠,顾冬冬身旁多了个人,戴顶黑色帽子,帽沿下一头黑色丝发瀑布般倾洒。 “怎么这时候来啦。”“今天回报十一师娘与助理的事情,师傅听了什么也没有说。”一口烟雾从殷红双唇间吐出。 “长老呀,他这样的人早已经不会嫉妒。也绝不会产生浓厚的爱恋,这些事情其实不必理会。”顾冬冬目光忽然夹杂惊异,更多关怀道:“受了伤”车速不由放慢,爱怜之态伸指穿过那头丝发,“不要总是使用磁极冲,你的身体本来就很糟糕。”“‘法师’太厉害,如果不是特殊能力,我拿不下。”长老打开腿上银色金属箱子,里头是颗流动黑红两色光亮的拳头大圆宝石。 只看一眼断言道:“的确是王级红星能量体,目前为止已经四颗,根据多方预言推测,第七颗降落地球时恐怖大王苏醒。”金属箱又被盖紧,顾冬冬接过放座下。 “37777分配烈一盏那儿啦只怕会闹得不欢而散,刚才去那儿正听他跟分厅武馆人谈论薄君,是个能量指数1.1、小周天开不动的废物。” “不用担心37777绝不会进法务部,只是为借将来的37777打打烈一盏气焰,最近他太无法无天。”顾冬冬缓缓开车神情漠然,“在番州那种地方,连国家现任縂理是谁都没有几个民众知道,更别说法律其它东西。000教活动一年多,而参与行动的尤其是烈一盏,搞起株连竟然要求误入邪教的人像他们一样理所当然的明白邪教那简直像是冲大街上叫嚷‘啊!你们怎么会不知道鱼子酱味道太无知了,太不可思议’我对总部那群不接地气儿家伙简直反感透顶!” “师娘,您别太动气了。”长老轻抚她胸口,仿佛要替顾冬冬理顺恶气。“没关系啦快回家休息吧,明天不行就请假别去学校了。”“嗯。”红色跑车疾驰远去。 黑夜更沉,渐又成灰白,渐渐东方日出,晨曦光亮照射大地。 睁开眼就被射入眼眸的阳光刺得眯合。一夜无梦,酣睡尤其香甜,直至出门路上如期碰面,才记起罗亮。 孔嘉澜的书包今天特别鼓,或者说平时太瘪,跟薄耀塬一样、都把书塞进学校课桌,书包放一本课外书,或者草稿本。 “罗亮昨天借我的圣经。”发现疑惑的注视,孔嘉澜主动解释。 “圣经”薄耀塬想不到未曾深入交谈的他们竟会借书,“感觉如何”“不错。但我更喜欢看道德经。”哑然失笑,并不意外。孔嘉澜有根深蒂固的情节,平时不明显,但从他对文化选择上能看出端详,不排斥国外书籍论著,从来更相信和在意本国古代文化圣典。 他缓步推车,侃侃而谈:“也许西方人比我们更现实吧。神与神太多伦理关系,我觉得这很容易引起阅读者的理解走入误区,我还是喜欢道家和佛家。西方太考虑自我需求的现实性,这跟善是冲突的,善的基础建立在程度不等的自我牺牲精神。虽然西方这种建立自身需求基础而后善的提倡更俱备实际推广的普遍可行性,但我个人认为,不该是追求最容易的善,而是能力所能做到最好的善”。 到教室时,趴桌睡觉的忽然坐起身,罗亮拉近薄耀塬胳膊:“冰哥中午过来,要请你吃饭、顺便赔礼道歉。” ‘这简直是开玩笑’薄耀塬第一个念头。但罗亮不说笑话,“为什么”“冰哥很看得起你,觉得你有胆识魄力。那天之后总觉得搞了她的事情很对不起你。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不去吧” 没犹豫多久,欣然微笑答应:“好啊,叫上阿涛吧开学到现在都没怎么跟他说过话,说起来也该感谢他。”“没问题!” 下课后罗亮果然阿涛说了。 上午四节课都心不在焉,薄耀塬捉摸不透冰哥来意。即便罗亮真是000教信徒,那些话是试探、引导自己走入偏激狭隘认识观目的,也不致这么快明示意图吧这过程或许非常久。 第四节下课铃声响,与孔嘉澜招呼声跟罗亮先走。校门口小卖部前平日有那伙人在,但冰哥很少去。今天也在,还带一个绝不是这个学校的漂亮女孩。 见两人过来,冰哥熟络轻拍把肩头道:“上次事不好意思,别太记心上啦。”“反正现在跟辛敏已经分手,况且跟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想通也没什么。”这番早有准备措词让冰哥笑容更热情。 “这才是嘛!漂亮妞多得是。你看那条女怎么样上回我就说过,既然大家兄弟,辛敏的误会肯定给你交待,这么正点如果不是兄弟你,别人我绝对不舍拱手相让!”薄耀塬打量那女孩两眼。看似年龄相仿、但不管体型还是神情气质都显得成熟,饱满胸前就让这年纪绝大多数女孩望尘莫及。 “在翠苑中学,校花级别吧!”冰哥凑低些小声说道,转而招呼薄耀塬过去。一群人嬉闹推那女孩一把,她失措冲倒薄耀塬怀里,顿时脸色泛红的低脸发窘,忙退让开去。 “薄哥好。”这称呼让薄耀塬十分不习惯,勉强笑笑答话。 “走,去前面大排档。”冰哥发话,一群人浩浩荡荡。有些学生刚出小卖部看到他们忙又折身回去,直到他们过后,快步离开犹如躲避瘟疫。 “怎么回事什么薄哥。”罗亮不以为然:“你是冰哥兄弟,这妞当然叫你薄哥,她算是跟小东混的啊。”吃饭时几杯酒下肚,女孩替他几人分别夹菜。乖巧得让薄耀塬倍感不习惯,才知道她叫萧乐。 “薄哥也读初一吗看起来不像呢。不是xy村的吧去过几次都没碰到你。”冰哥一拍薄耀塬朝萧乐笑道:“但他是我的结拜弟兄。可猛了丢‘菠萝’都不带变色!你的事我们都不好直接去,除非求薄哥才能帮你。” “原来薄哥这么厉害!那可一定要帮帮我啊!”隐隐发觉不妥,薄耀塬微笑没话接。不料他不开口,冰哥却开口了,“兄弟啊,萧乐在学校被一个扑街骚扰,时不时摸她屁股,借故抱她一把。开学三个多月就没停过。这种人不教训不知道收敛,还以为萧乐好欺负。”“这种事情冰哥一句话就够了吧”。 “那条扑街本身没‘料’,不过他的‘金姐’跟我关系好啊,我也不好去打她的人。过去提过让她管教,但是那条扑街仗自己哥哥跟金姐亲密根本不收敛。你如果帮忙就好办啦,教训完我跟金姐说你是不知道,她也没办法毕竟她的人不对”。 薄耀塬不禁后悔来吃这顿饭。这些人果然沾不得,如果答应,从此算是入了伙。正想拒绝又记起师傅交待,一时拿不准便决定权且敷衍:“真那么可恶是该教训,回头萧乐跟我说说那家伙情况再说。”女孩好像不以为这是推脱话,很高兴替薄耀塬添酒,愤愤然诉说那人如何下流无耻。 听得一阵,阿涛笑道:“也不是非要打那条扑街顿啊,就扮扮小乐条仔警告下啦,那条友知道你是冰哥结拜兄弟,肯定不敢乱来。” 萧乐并不反感这提议,反而很高兴连连点头说这样也好。 “我也不是非打他惹麻烦,只要以后别再动手动脚就够了。” 薄耀塬桌下轻踢罗亮一脚,本指望帮忙解围。不料罗亮竟也附和怂恿:“举手之劳而已,你就帮帮忙咯。”薄耀塬暗想阿涛鬼话纯属放屁,那人既然如此大胆,又有依仗。一个莫名其妙人跑去威吓,不反过来动手才怪,那时候不想打也打。他跟萧乐今天才第一次见,底细都不知道,只听片面之词跑去淌浑水谁知道实情如何,远在翠苑中学也根本不可能证实。 冰哥等人附和称是,萧乐要了薄耀塬电话号码,哀求似的请他有空一定不要忘。吃完饭一群人东拉西扯闲聊,冰哥说萧乐下午要上课,领她先走。 薄耀塬和罗亮也招呼声先回教室,阿涛依然在校外聊天说笑。 “薄耀塬你搞什么本来小事一件,冰哥想起你专门创造机会。再说那条扑街这么贱,教训下有什么不应该这种事情萧乐总不能跑去跟老师说吧,让那条友叫家长然后让别人都说她闲话” 罗亮说到后来,满脸失望样:“辛敏的事情还以为你很有正义感,没想到这点能帮人的小事都嫌麻烦。就算不喜欢萧乐,没泡她的兴趣,举手之劳帮人解决麻烦不行” “我都不知道萧乐底细。她是你们村子的人”“不是。” 薄耀塬不由奇怪道:“这么正点冰哥他们竟然会放过她” “靠!”罗亮满脸不快。“你当冰哥是禽兽啊他们又不是没钱去嫖。辛敏这类事情虽然发生过,但也不是见到漂亮就搞啊!像辛敏那种扮乖乖女,装清高又说话太得罪人。” “原来是这样啊,辛敏说过什么话惹冰哥他们不快。”薄耀塬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此刻已经意识到,罗亮或许并非对他怀恶意,有心带进冰哥一伙人圈子是无庸置疑。 “冰哥说让辛敏当他条女,辛敏喝酒时说他们一看就是坏人。聊天还老吹说父亲认识谁谁谁,时不时显摆家里有钱。辛敏在他们面前显摆也就算啦,说那些话好像看不起,觉得本地仔很烂,很没档次一样。” 第三卷 大乘道缘 第33章 一点点的,靠近 薄耀塬不想就辛敏的事情与罗亮争论,如果因为别人高傲,肆无忌惮过份伤害,那么自身的高傲被蔑视就变成理所当然,建立这逻辑基础的因为高傲而过份伤害就成了无逻辑。 即使真说过那种话,让人极其愤怒得不能容忍。反讥可以吗甚至于扇一耳光可以吗“不提辛敏了,萧乐,总要让我对她多点了解。”整个下午都为此事犹豫,冰哥等人作风远比他料想复杂。 但直到放学没有琢磨出结果。 晚上在家吃过饭,薄耀塬赶到园林没见着车,料想她有事不能来。 想到顾冬冬的交待,随即披上皇帝新衣往武术馆赶。路上,脑子里忽然听到棋子声音:‘编号37777薄耀塬请接受正式任务分配,继续接近000教信徒,设法查明该教派主要活动点及头目身份,并劝可行目标萧乐远离诱导。’薄耀塬左右巡视一阵心寒,却如故搜寻不到飞虫踪迹。 此刻,他忽然意识到之前未必是错觉。呆板声音能够了解他身边的事情,绝不可能是总部派个人跟踪盯梢,他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师傅从来没有说过……大午馆主是总部中人我时刻都被监视’想到洗澡换衣服、上厕所一旁都有这么双眼睛,眼睛那一头不知道是谁在看,薄耀塬又羞又恼又觉气愤。 也不管那边呆板声音是谁,愤怒脱口而出:“什么该死的任务我凭什么要接受!让我跟烂仔一样跑到别的学校打人吗跟那群人渣眼睁睁看他们做禽兽还有你们凭什么一直监视我!我师傅在哪里我要知道为什么!” 声音仿佛没有感情,又仿佛听不到,回馈过来信息让他欲怒不能。‘编号37777薄耀塬拒绝受理任务,情绪异常激动,转交编号10011确认查明,通讯结束。’薄耀塬隐隐怀疑通讯那端根本不是人类,禁不住想到科幻故事里机器人,又觉得这念头太过荒谬,怎么可能有这种产物 这时又传来薄耀塬所熟悉、充满人性感情嗓音,“徒弟怎么啦”不等答话,又匆匆忙道:“等会再联系你!”只好耐心等待,但顾冬冬交待的武术馆这时根本不想去。 这一等,竟然足足一个半小时。等来的也不是通讯,而是那辆奔驰红色跑车,突如其来停靠面前马路“上车。”薄耀塬迅速钻进关上车门。 “新区海滩那边发现转生教信徒活动据点,刚才正负责行动指挥。你怎么啦拒绝接受正式任务”薄耀塬被这个没听过的新名词吸引,一时不顾答话:“转生教是什么” “1933年h国文涎明挂牌建立‘世界基督教转生神灵会’,自编一本《众神法则》,并成立国际教育基金。1970年r国安倍接见文涎明,此后文涎明从r国召开第11届世界大众传媒会议,第三届世界和平首脑会议,拉美一统组织第九次会议。赞助r国三万多名学生赴美留学或参加研讨会。甚至于其人著作《我的世界和我》还被收入俄教材,直到今年俄意识转生教性质,开始采取积极应对措施。而转生教已经在我们国家活动,并且打算设立基金项目,进行过超百次研讨会。这不是普通利益驱使的教会,文涎明于h国起步,后来试图发动变局失败逃往m国,一度成为焦点人物,最后重蹈覆辙步入落败结局。” 薄耀塬深感不可思议,一个教派首脑竟能险些撼动h国政局、行骗到m国,言论甚至编入教科书!“转生教以后有空再详细跟你说,你只要先了解文涎明是怎样的人,他在教内宣称只有通过两性关系才能对信徒进行血统转换。说说你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拒绝接受正式任务”薄耀塬怔怔失神,喃喃自语: “真难以相信,俄,m国……一个教派竟然骗了国家。”顾冬冬不由失笑摇头,自顾点燃雪茄:“这是我们世界真实发生的历史。简单叙述感觉荒诞,但诸如此类、诸如此类教很多。邪教不是某个国家的问题,是国际共同重视问题,其危害甚至凌驾恐鈽主义。”失神半响想起师傅关心,忽然有些难为情,只觉得片刻前也许因为受监视的羞愤。 “只是刚意识到自己被监视,因此很不理解,也觉得很难接受,惊扰师傅。”“就这呀”顾冬冬晒然失笑,摇头不已。 “要生气也该等有机会问清楚啦,监视之眼的确时刻记录你。这是必要的。每个皇帝新衣成员都如此。监控你的不是人,是智能系统红星,这个暂且不多说。皇帝新衣力量远远超越当今人类科技,你拥有他,你的行为就不得不被关注,它可以幸运、也可以产生灾难。这么说你能够理解了吗” “可是,可是…洗澡什么的都被。”“哈哈哈哈…”顾冬冬笑得前仰后合,窘的男孩脸上阵阵发烫,安慰道:“不用担心,红星记录信息以数据形式保存,没有人能触碰,那是总部最高禁忌,关系到总部存亡以及行为性质。” 薄耀塬忙撇开话题说今天遭遇,末了,道出难处:“冰哥这群人太让我意外了,今天一顿饭就让我去打人,跟他们混一起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受不了那群人渣,也不想自己做些烂仔事情。”顾冬冬听罢终于正色。 “虽然是正式任务,你是近二十年来第一个拒绝受理人。但是拒绝也是你的权利,因为这件事可以指派其它人执行。只是,你认为如果不设法接近查探更多,应该怎么办” 薄耀塬试探性回答“既然确定阿涛身份,为什么不能审问一级级追过去行不通吗” “当联系忽然中断,跟他接洽信徒会躲藏。你试想,也许从阿涛口中审问什么很容易,但审他上层得到有价值信息会需要多久,再上层呢这时间足够他们做很多事。 要打击,必需一网打尽。况且,阿涛的罪证呢抓捕理由呢000教是邪教不错,但不是所有教徒都烧杀抢掠,不能因为他是信徒就毫不留情惩戒和定罪,要有证据、尽可能明确区分信徒性质。有些仅仅被蒙蔽,认为寻求到心灵最终归宿。对于这类信徒要做的工作是劝回正途。”薄耀塬咬牙想了想,又道出疑惑:“为什么不把监视我们的飞虫派去跟踪” “你呀,以为皇帝新衣很多吧你拥有总部内编号是177,这个数字也是皇帝新衣目前总数量,总部监察之眼只有两千多个。 皇帝新衣拥有者二十四小时跟踪外,其它多数用于更重要事情,与预选成员的观察一样制定时段表。分配给你的任务或许能解救几十个、上百人,但是你知道全国需要执行的类似任务有多少目前是七千多。还有恐鈽份子,恶性质商业组织,贩毒贩卖军火犯罪团体等等都没有计算在内。我还没有计算监察虫的意外耗损和培育周期漫长因素。”顾冬冬轻抚男孩后脑:“这些事情你不必知道,毕竟年纪还小,今天行动比预计顺利很多,正好有点空传你武功。”车子驶进园林,顾冬冬叫他下车。 “师傅,阿涛的任务我尽力做好。”“好啊。不过现在别想其它,练武时心无旁骛。”问明薄耀塬过去耍剑炼气方法后眉头紧皱。内力修行最惧走火入魔,轻则伤及肺腑重则疑难杂症。 若按照出版流传武功书修炼,平平无奇总不致危害,偏偏练剑打谱空余乱改法门,简直是胡作非为!顾冬冬当下传两套炼气心法,让他交替练习,每种不可连修两日,炼气时间更不能超两个小时。 “这是两个部门的炼气心法,多代高手改良修正,劲力霸道惊人。连续修炼会伤及气门,这一本注重控气爆发力,配合冷兵器武功十分惊人。这心法平稳,修行越深入反应能力提高越显著。”默默记熟,点头答应。 “至于武功技巧一时半刻教不了你。我注重实战应用,套路化的只用于入门方便和理解,真正战斗技巧以你目前内力而言学不了,因为修炼内气能够开发肌体能力,高明的战斗技能都以此为基础。”薄耀塬明白的点头答应,末了又忧虑明日事情:“师傅能否教我如何应付明天劣境的打斗方法” “也罢!首先你要明白这种程度的不会有性命危险,狐假虎威型无外乎拳打脚踢皮肉伤。即使动上刀棍,别人不是傻子,他们很明白杀人和重伤后果。”认真听进,豁然开朗,首先从心理上排除恐惧感。“而后最重要的势和形,唔…看过孙子兵法吗”“看过几遍。” “就像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人立其下仰首高望,尤感其势磅礴,自身低矮,小混混也有相对明确等级划分。沾亲带故小弟跟某个大哥结拜兄弟之间高低一目了然,这个吧其实你具有势,所缺仅仅是形。” 顾冬冬抬手看眼表:“师傅还有事情办,你自己练会儿,回家好好想想所欠缺的,明天事情不必忧虑。”见她说完就上车,薄耀塬忙追过去喊道:“师傅还没教我打斗时技巧。” 顾冬冬系紧安全带,点燃根雪茄,殷红唇间吐出烟雾时,脸上露出淡淡微笑:“想想同学们为什么看到混混下意识躲避。形、势结合,发生打斗概率接近零。” 红色跑车急驰而去,怔怔思量。 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乖学生,一点都不像个混混。想通这点急忙忙给罗亮去个电话:“明天能不能带套衣服借我穿。” “衣服”“酷一点的衣服。”——“干嘛要借衣服”罗亮语气充满诧异。薄耀塬哪里能啰嗦一堆去解释。 “泡妞用,行吗”那头听明白他的话,显得颇为高兴“哈哈,闷骚的家伙,终于还是发舂啦!没问题”“就要你上星期五穿那套。”“好像有点旧吧……” “没事,就它。”解决这点的薄耀塬又对镜子琢磨神态。发现不是件容易事情,要么装恶装得夸张离谱、要么故作姿态。 第三卷 大乘道缘 第34章 风头 最后薄耀塬觉得本来表情其实就可以,没必要刻意伪装。 虽然谈不上凶狠,但比较阴郁沉静,冷冷淡淡的麻木模样挺有几分电影里黑头目气质。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细致端详自己,才明白为什么小学起别人就说他早熟。 这番折腾耽搁,终于等到薄母入睡,又悄悄离开家。 分别试试两种心法,前所未有强烈感到体内燥痒、烧灼腹部丹田难以忍受。 停住修炼,薄耀塬开始对功法产生了怀疑。 因为过往炼气从未产生不适,那是通体舒畅。沉静安宁如春暖花开、婴儿于摇篮,感官明明似沉睡,却能知周遭环境一草一木风下吹拂。于是乎自作主张开始修改,早熟记人体经脉小周天、穴位大周天图,对照两套心法运作,及过去乱练时法门结合———这里去一点,那里加一点;三种功法拼凑得面目全非。 然后尝试了修炼。察觉丁点儿不适又继续调整,折腾完成已经凌晨两点多,回了家里。 新功法差别很大,体内气感清晰而没有烟熏火燎,亦无快速膨胀的填充感。 每次呼吸被引导流经大小周天,这么不断的充盈又被分流,两个小时饱满就像气球。所以停止修练一是记得顾冬冬叮嘱,二是觉得如果继续充气,气球会炸。 早晨睁开双眼,男孩随意舒展懒腰。肢体居然难以控制、是那种手臂解开捆绑后初次舞动,只觉身体精力充沛,动作间轻松灵巧。与过去相比就跟四驱车安装三个五号电池和金霸王电池开动差别一般,‘师傅给的功法这么见效!’ 想到今天任务,拿起梳子的薄耀塬决定按昨晚筹谋,同学们是清一色平头和西瓜头发式,也是正统和大流象征。梳分界男学生多混混型,这类发型在学校容易列入异类行列,很多家长也不愿自己孩子如此。 他头发本也不短,梳成三七分后略微打卷的发梢弧度看来尤其夸张显眼。还想改作六四,无奈薄母在外头急着用洗手间、又催促快迟到,也觉得这头发折腾不少时间,只好就这样。 走出来时,薄母看他一阵笑:“这娃子咋梳头发成这样啊!到学校别人不说你才怪。”薄耀塬有些尴尬,一想被同学见这副模样,还是有些心虚“没什么,觉得好看。”薄母忽然又不着急,“是不是谈女朋友啦”“哪有的事,瞎猜。” “莫瞎猜得!昨儿晚上有女孩子打几次电话找你,是哪个” 那表情像是掌握证据的警察质问嫌疑犯。“我又没接到电话怎么知道是谁。”薄耀塬知道萧乐,不愿纠缠、拿书包就走。关门时背后响起警告声,“你娃子要敢不好好学,老早得谈恋爱看我不打死你。”浑不在意,从小到大不知挨了多少打。没早恋不也打那么多回啦 孔嘉澜看着,渐张嘴像是塞进去颗鸽子蛋——但他很有定性,很快回复如常什么也没说。平素以他们的上学时间绝不会碰熟人,但今天辛敏看到,先是有些吃惊,旋即别脸一旁轻笑。 “蛮帅的。”吃过早餐回教室。铃声早响好几分钟,但班主任早自习不在,只会被班长记一次迟到名字。这种事情,孔嘉澜跟着薄耀塬也习惯了,班长早懒得说他们什么。 其它同学也习以为常懒得多看两眼。 但今天的目光忽而齐刷刷聚集。 平素交好又外向的口哨声大作:“大家看帅哥啊!”一大半人都稀奇打量。薄耀塬也一直为这场面心虚,真正面对反而不那么心慌意乱,没想过的话脱口而出:“今天虽然特别帅,但平时就很帅的啦,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一时间嘘声大作,班长大喊安静都没完全压下去“靠北!薄耀塬都死不要脸不知丑的!”薄耀塬强自镇定,如常般脸色放书包坐下,冲那人道:“闭嘴啦你,诋毁也不能把你自己变得像我一样帅,有些东西是天生。” “糗!”班长叫安静声更大,也不好再说笑,埋首跟同桌悄声议论。 一时间自习课恢复安静。 薄耀塬落座才发觉桌面上摆一堆书。低头伸手往课桌一摸,竟然摸出个印可爱卡通的纸盒,里头有瓶保质期三天的鲜奶,两个面包。不等猜,罗亮单掌托脸、歪头看眼答道:“辛敏偷摸放的,拿书包挡着那面,还以为我睡着了没注意呢。”薄耀源闻言哭笑不得,想起催眠术的事情,只有沉默。 罗亮把装袋子衣服塞给他。“多谢啦。穿完会洗干净还你。”“靠,这么点小事还说什么。穿完不用洗啦,反正有我妈。”罗亮不以为然,又凑近低声问:“中午去还是下午到时我陪你。”“不用陪了吧下午第二节体育课不上了直接过去。” “冰哥脸熟不方便。我陪你没问题,万一那家伙太猛还能帮你啊!再说你自己去怎么找小乐哪个班的你都不知道。”薄耀源想想也是,就点头答应了。 “不过你开始别露面。”罗亮会错意似的笑笑:“行啦,泡妞嘛,能让你全表现当然不会抢风头。”下午第二节课,他俩逃离学校还是坐的士,薄耀源心有余悸:“喂,不会又像上次吧” “看心情。”这回答让一颗心提起。 的士在翠苑中学附近住宅楼前停。罗亮没有掏钱包打算,车快停就勾动手指,不等劝阻就拉薄耀源打开车门狂奔。 ‘小兔崽子……’背后叫骂声转眼远去。 已经绕过不知几栋楼楼道,停下时薄耀源紧张的喘气。 “罗亮,你体育跑步成绩是这么练出来的” “去,我这种天才根本不需要练,天生就是强项。”理所当然的一本正经。薄耀源回头望了一眼,有些疑惑:“没想到竟然不追。” “说明他聪明咯。”打手势招呼薄耀源走,边走边道:“如果你开的士,追半天没见人,回车里发现钱被人顺手牵羊,以后都不会再傻乎乎追啦。‘霸王的’也有技巧懂没”罗亮拽他进了间收费公共厕所,里头还挺干净,也不见有人,就让他迅速换身衣裤。 “萧乐在初一一班,进学校上楼梯二楼左转第一间,我在前面小卖部等。”很容易找,薄耀源站教室门口,里面早已窃窃私语。萧乐直接跑出来,高兴得眼里仿佛闪光。她在学校打扮一样那么引人注目,上衣不穿校服,完全显现成熟体型的贴身高领薄毛衣,这种天气还跟许多女生一样穿校裙,“薄哥!” “叫那家伙到门口。”说完自顾走,萧乐快步跑回教室,找上那男生说话。萧乐领人出校门,是个梳中分的瘦竹竿,但不是一人而带三个朋友,也一副校园混混打扮。 “薄哥,就是他!”萧乐乖巧绕过薄耀源身畔抱住胳膊。那男生把薄耀源从下打量,表情和语气都拽得夸张:“什么薄哥啊,你什么料啊” 薄耀源还没答话,萧乐已经抢先。“放点尊重!薄哥是冰哥结拜兄弟”“靠啦!哪个冰哥啊”一脸欠扁神情,于是薄耀源一耳光扇过去。男生措手不及受了,眼里顿时填满愤怒,却没有马上动手。暗松口气,知道判断正确,这家伙心虚。 让薄耀源决定一举摧毁这虚假意志。“xy村的冰哥,这巴掌是替他给你的。”带来的完全就是个人数,至此也未发一言,反而表露惧怕。薄耀源反手又一耳光扇过去。还是没有避过,“这巴掌是替我条女给你的。”薄耀源语气平静,看着两巴掌过后气焰全消的男生。 “我跟金姐的。” “他跟金姐”薄耀源诈作不知似的淡淡询问。 “只是他哥哥跟金姐一起玩。”抬手替那男生缓慢地轻轻整理衣领,漠然道:“金姐面子我给。今天开始离我条女远点,让人不高兴的事情不要发生啦。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吗我希望你不要让我第二次来这里找你,因为下一次,金姐也不会怪我不给她面子嗯” “我以前不知道,以后不会了。”薄耀源随意扬手一指:“你可以走了。”听了头也不回快步离去。萧乐抱得薄耀源手臂更紧,高兴不知所以,“多谢薄哥!这混蛋好窝囊,对薄哥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感觉到胳膊跟她胸侧的团柔软磨擦,另一只手轻轻指指。 这才意识到似的撒手,“没事就好,我先走啦。”“那不行!”女孩连忙阻拦,伸手快碰到又想起来般缩回去:“薄哥帮我大忙啦,晚上我请你吃饭!正好冰哥说今晚去王庭喝酒,还说也叫罗哥和你的,吃完饭我们一起去。” “不用……”傍晚要去武术馆,就想推辞说有事,又迟疑了。 武术馆和任务哪个更优先呢于是薄耀塬在脑海里询问佩戴着的白棋。呆板声音反馈,‘现在的情况判断是任务。’ “要的!一定要的!只是请吃饭表示感谢,这你都不去,我很没面子耶!别人还会说我不会做人哒”。 萧乐一番话撒娇又似哀求,倒真让人不好拒绝,而小卖部里等待的罗亮也已不在。地方是萧乐挑,开始看到是面包店不由暗自头大,吃面包他可吃不饱。但进去后才发现这里不止卖面包,各类果汁饮品都有,还有些烤炉烹饪肉食。 萧乐很简单,开始问些薄耀源的事情,察觉他并不喜欢后就开始说自己。一顿饭吃完,已经晚上七点。 薄耀源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久的一餐饭,足足两个小时。 如果不是萧乐屡次瞄表后说该汇合,相信她还能找到话继续聊。结帐时薄耀源坚持,萧乐几番递钱都被他按住。 “我没有让女人付帐习惯。你陪我吃饭聊天就算是感谢。”这城市有种传统意识影响,女人不上班、男人养女人也是天经地义事情。薄耀源打小在这里长大。萧乐看他说得严肃便不再坚持。 第三卷 大乘道缘 第35章 不想一个人 王庭酒吧座落成于城市商业区边缘,他过去只来匆匆看过一眼。到酒吧门口时七点半,十多位清一色模样的人等候。 “怎么样啊小乐薄哥轻轻松松帮你搞定吧”萧乐兴奋还似下午,兴致勃勃描述占她便宜的窝囊嘴脸。 一众人哈哈闲扯一阵,“小乐不如以身相许吧”萧乐有些脸红斥阿涛闭嘴。“涛哥别胡说啦,薄哥这么帅怎么会没有女朋友!”薄耀塬怕继续这个话题,正好酒吧铁门被保安开启,连忙道:“进去啦。” 罗亮一把拽他,亲热圈臂搂住:“哪有这么早进,等会里面才收拾好。”又压低声,“还害羞啊萧乐肯定喜欢你的喔,她最喜欢酷的啦你又这么会装酷,绝配啦!”当阿涛起哄,他想说有女朋友又觉得好笑。总不能说女朋友在梦中吧况且萧乐是不拘小节的外向开朗,阿涛起哄纯属胡闹。 最后想到句不是托词的托词。 “我有喜欢的人啦,不过你不认识。”罗亮显得意外,却没有继续纠缠,颇遗憾无奈耸肩:“这样喽,不过小乐人很不错,靓女身材好。考虑下喽。”‘嗯。’有些等待已久的已经开始入场,冰哥招呼一声随众人鱼贯而入。里头光线较暗,几色灯光交替闪动,闪照得薄耀塬极不适应,暮色般令人犹如坠进黑暗,恍然失措般毫无安全感。 十几个人围坐舞台前沙发桌一团,冰哥见男女各一边,板脸喝道:“靠!搞基啊”几人纷纷起哄,争抢让对面女孩坐身边。 一会儿工夫,阿涛起哄推出萧乐。这时才发现冰哥和罗亮孤家寡人,只听煞有介事道:“知道什么叫义气我这就叫!美女都给你们。” 有人夸张的哄笑‘阿呸呸呸’,“那罗亮也很义气。”薄耀塬插一句,冰哥大不满鄙夷瞪去:“不算,这王八蛋有女朋友!只是条女还没来。” 罗亮抬手回以中指:“装个北!有本事等下别叫妞啊!”冰哥一把抓过台上红烛,举起扬摆。不消片刻一个女式职业西装快步过来,“冰哥今天想找小梅还是莉呀” “我今天要个左拥右抱!” “冰哥真猛,马上就位。”罗亮带头嘘声大作。两个女人尚未站定,便被他一手一个搂进怀抱坐倒。两打啤酒同时摆放,阿涛逐个递去不论男女,举瓶就叫干。 薄耀塬哪有喝酒,逢年过节只是茶水敬长辈,压根儿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看酒瓶大小约莫可乐玻璃瓶,哪知一瓶下肚,就觉头上眩晕。 “薄哥!我们来猜枚吧!”萧乐伸出双手凑面前,薄耀塬轻微摆摆头,“我不会。”萧乐开始还不相信,自告奋勇当起师傅。两人玩上手了萧乐反应不及他,总输。 纵使他不好意思的让她意思了事,不一会儿工夫还是喝完三瓶酒,但似乎酒量不错。还是萧乐身边女孩劝说:“再玩下去你今晚要爬回家啦!薄哥肯定骗你的啦,这么厉害哪里会是刚学,玩骰盅啦——” 那女孩说完就叫其她人一起,清理开面前桌面空间,把骰子和盅摆放准备。 薄耀塬还是说不会,萧乐半信半疑告诉规则。 一大群人这么玩,运气占多数,薄耀塬十分不幸连输三把、连喝三瓶,头晕更厉害。视野都开始晃动,但自我感觉神智清晰。以为并无大碍,玩到后来,他一人就喝了六瓶。 萧乐叫喊说不玩了,随即扶稳男孩去洗手间。 在洗手间搓把脸,这才感觉清醒点。完全没想那么低度的啤酒竟然这么厉害,出来时见萧乐还在等,几分感激几分惭愧。 “薄哥不是怕我喝醉怎么会玩骰子,不过现在可别醉呀,10点有你们男人很喜欢节目喔。”“什么”她只是笑。 连问几次,才神秘兮兮道:“原来薄哥第一次来王庭啊等会儿就知道啦。”十点整,刺耳音乐忽然停下。舞池人流都散回座位,越来越多男男女女喊叫:“快出来!出来!” 许多掌声口哨音欢呼。 舞台幕后漫步而出的身材成熟、容貌美丽,女人摇晃手臂走进舞池。 冰哥兴致最高,直叫大家都看,痛心疾首般教导在座:“你们好好看什么是真正女人本色!不要当死猪一样倒人胃口的,那样就算留得住男人心也留不住男人本性!” 舞台前一个年轻男人手持麦克风,神情激昂介绍。薄耀塬暗自疑惑,难道这女人跳舞真有那么好看,酒客兴致竟然这么高。 当音乐再度响起,急促舞蹈节奏中脱下外套。他才难以置信意识到这是什么舞蹈。这间就座落商业街边缘马路旁的酒吧,竟然敢堂而皇之举办这样的节目。 酒客们抛甩鲜花进舞池,口哨声、掌声、喊叫声络绎不绝:“脱!脱!脱!”终于停留腿部久久,才缓缓下移直落脚跟,女人朝满坐酒客随意抛甩,“再来一件,再来一件!”周围没抢到的人们起哄不止。直到被如内衣般抛甩,让一众哄抢。 以为快结束了,不料更吃惊还在后面———女人舞蹈节奏更急,手足撑地而上身完全暴露看客面前,扭动腰肢柔软如蛇,又如急骤起伏的波涛。当她在兴奋极热烈呼喊中就那么伸腿时,薄耀塬彻底呆了。 他紧紧盯住她面部表情。没有羞涩,没有勉强做到的紧张,目光那么镇定若无其事的认真。 薄耀塬扪心自问,找不到答案。 音乐已停,女人抱起衣服,仍然赤裸着微笑朝台下挥手。 “正点!实在正点!”冰哥热情感慨打破回味的气氛。再次端起桌上烛台:“帮我跟刚才女人说,今晚陪我!”工作人员表情为难:“哥,她只跳舞不卖身的,恐怕不行。” “她跳一晚你们给多少钱”女西装凑近些许,低手张开五指。 ——表情些许为难的答应走了。过不多久又回来,陪笑道歉道:“她刚来不久,脑子有些古板。”阿涛一反常态拍案道:“靠北!嫌少是不是五千!半年有没有她的机会跳十场都不一定吧” 女西装忙答应了又去。薄耀塬知道冰哥这伙本地仔不差钱,但还是疑惑他们能拿不少打工一年收入买舞女一夜难道冰哥家里人会任由挥霍 很快回来,笑容满面:“冰哥这么豪爽!不过她不会陪酒,冰哥走时我叫她,这样可以吗”“死要面子!随便啦,再来两打酒。” “马上送来,冰哥你们玩好啊。”阿涛说有事出去。 当初不愿放辛敏走的男孩凑近,冰哥冷脸喝斥:“神经的!别人出来卖很容易啊,说明一卖一的嘛,你想搞明天花钱咯。” 讪讪退回座位:“我哪有那么多钱啊,又不像冰哥你,家里钱丢柜子随便花都不管!”“那就别想了!人家又没得罪你,乱搞什么!”阿涛离开四十多分钟,薄耀塬猜测是回村子拿钱,距离推算来回差不多这个时间,阿涛回来时果然夹了个皮包。 薄耀塬又跟他们喝几瓶,渐渐完全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不明白是不是在睡觉,只有些模模糊糊的片段——拿酒逼那个冰哥耳畔嘀咕的猛灌。又看到酒吧里乱七八糟,眼前画面和人影快速闪烁、晃动。 然后好像在的士趴窗户吹风,萧乐满脸关切、不停张嘴问着什么。 好像还有罗亮和阿涛说话。模糊晃动的好似酒店客房,自己在练功,恍惚中橘黄色灯光在眼前景象上震动。 最后彻底没了知觉。“喂!醒醒啦,醒醒啊…”朦朦胧胧睁开眼,罗亮吓一跳似的猛然后跃退避,半响。见男孩手肘撑床垫坐起,才松口气般靠近:“酒醒啦”胃里好像还有很多无法消化酒精,让人难受得无法形容。 随即看清罗亮面庞,左半边面色紫青一块不解道:“你的脸怎么回事”“靠你!”罗亮张口就骂,大有气不打一处来之态“你有暴力倾向!喝醉酒乱打人,这他妈就是你一拳打的!还问我怎么回事我靠!”一脸惊讶,罗亮又不爱开玩笑。 “无端端我干嘛打你”“发酒疯咯!鬼才知道!明明醉得走路不稳,非硬逼小k喝酒,连喝五瓶他实在顶不住了拒绝,你就一拳过去。我们去拉,你还一个个打 冰哥肩膀被你捶一拳,后来发火踹你一脚,结果三个人扑上来没按住,冰哥也被你冲过去踹倒栏杆。闹得酒吧保安全都过来问,后来拿你没办法,我们轮流又哄你喝酒,喝倒三个弟兄,醉得你不省人事。”罗亮絮絮叨叨抱怨,犹自骂咧:“靠北啊!平时没看出来你这么能打”。 第三卷 大乘道缘 第36章 第二人格 不论冰哥块头高猛,罗亮都该比他身手敏捷,看他脸上紫青颇有内疚。毕竟罗亮至今不存在令他鄙夷理由,“没什么事吧还好紫青只有一点点”“好个屁!你哪里学握拳,专用中指关节打人脸啊靠。” 薄耀塬连连道歉,“别光跟我说,去隔壁房跟阿涛小k他们说,你练过武功啊是不是会点穴一手肘中小k胸口差点儿把我们吓死。看他大张嘴好几秒都不能呼吸”他记得胸口穴位被击中的确导致人短暂窒息,严重会伤及肺腑。 听罗亮这么说才敢相信,隔壁房场景令人吃惊,小k和三个男孩跟四个女孩赤身成堆,睡在大房间三张拼凑一起床上。阿涛最先醒来说话,“醒啦”就自顾点烟。薄耀塬愣愣看混乱床单,一双蓝眸罕见透出冷沉之色,勉强挤出一丝笑脸。 “听罗亮说昨天喝醉酒伤了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当时一点都不记得。”“算啦。我们也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发酒疯,你肯定有暴力倾向。”无言以对,也觉得罗亮描述的可怕。 小k几个男孩相继醒来,两个眼眶青黑,一个左右脸都紫青,小k见薄耀塬挨个道歉,轮到时满脸疑惑的打量他脸。 小k忽然暴跳起身,把肩膀和胸膛亮相:“靠!我脸上没伤!你看我这里,看这里!”“真是不好意思。”臂膀一大块、胸口一小块,小k犹自骂咧抱怨,半响才被阿涛劝住。 罗亮招呼着就叫薄耀塬走:“以后别叫他喝啦!昨天小乐都说他醉,你们还不信非要他喝,想他喝醉是吧这不看到了!靠…”走出房门,心有余悸试探道:“我昨晚没打萧乐吧”罗亮别有深意望他一眼。 “没有,你虽然发酒疯但没打女人,后来就只让小乐照顾你咯,好像凌晨四五点才回家。”薄耀塬大感放心。 但小k和冰哥那群人,嘴里说不好意思,心里并没有愧疚。他不是为当他们朋友接近,是为任务,只是打了罗亮有些内疚,洗漱完出门的几个女孩偷眼看薄耀塬吃吃说笑。 阿涛稀罕没有话说,到学校时一声招呼就先走,罗亮搭他肩膀、满脸怪笑凑近。“快说!昨晚是不是上了小乐”正喝鲜奶的薄耀塬险些呛着。“你神经病啊,怎么可能。”罗亮满脸不快。 “靠!还装!我跟条女在隔壁房都听动静啦,搞那么久,别说你醉酒什么都不知道啊!鬼都不信。”“别乱开玩笑啦,我男的没什么,对萧乐不好。” “不好你还搞别人一个多钟你房里床板‘吱吱呀呀’不停响一个多钟,你别说是喝醉在床上做俯卧撑!”薄耀塬努力回忆,别说回房后发生什么,怎么打罗亮都一点不记得,印象里只有几幅乱七八糟模糊画面。 罗亮一番话,薄耀塬整日上课都心神恍惚,把希望寄托监察之眼,但白棋那头呆板声音不留余地回馈:‘无权查询红星任何信息’。问一次如此,问十次如此,甚至激恼质问查自己的为什么不行。 呆板声音还是那句。“编号37777薄耀塬无权查询红星任何信息”,中午回家时薄母在睡觉,蓉儿慌乱告诉父母很生气,可能会打他。 快上学时,薄母醒来冷冰冰质问去了哪里。 薄耀塬说在罗亮家玩电脑游戏,太晚了就没回来,薄母半信半疑,却没有过份责难,类似事情过去也是有的。 下午第二节课没结束,课室里忽然到处窃窃私语。 罗亮连推两把,薄耀塬顺走廊望去,看萧乐站那儿朝他微笑挥手,“看吧,还说没事。你条女来找你啦,做人可要有良心,萧乐可不是小k身边女人,吃完就跑的事情不是人干的!”心乱如麻。暗自祈祷:‘千万是个误会,千万是个误会……我有女朋友天啊,赵茵茵虽不算是正常的女朋友…总之千万要是个误会’尽管心里一直默念,理智上却清楚罗亮也许是对的。 下课时,赵班主任叫薄耀塬留下。 萧乐见老师跟他说话,门外耐心等候。“那女孩是你女朋友”赵班主任有个男朋友,是大学同学。穿着很时髦、有时候骑大摩托接她,赵班主任跟学生之间从来让人感觉不到代沟,跟薄耀塬谈心不是一次两次,话也单刀直入。 “不是。”“说谎。”回答很快,否决得更快。“一看就是女朋友,这么明目张胆跑来找你。”薄耀塬无可奈何:“真不是!如果是,我对年级主任不承认,对别的老师不会承认,但肯定对您承认!”“那就是追你的女孩咯”薄耀塬完完全全被问得绝望了。 “我不管这些。总之我必需告诉你,这城市近几年受澳港开放之风影响,yes等等书籍电影都让学生越来越放肆。但这种事情你不该乱来,真有感情是你们的不幸,没有感情是她的不幸!现在太早……薄耀塬!没有可能走出未来,走到成年。”见男孩默然无语,赵班主任叹口气。 “我知道你性格,我也不想像其它老师那样跟你说教,只能是很认真提醒你,再提醒你,请你必须慎重,再慎重!”薄耀塬没办法抗逆这用心。 “老师放心吧,我真的明白,会尽量避免。” “但愿如此吧。女追男隔层纸,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小丫头。”说完就抱课案走,薄耀塬郁闷不已,真想追上去问句:‘到底是不是劝阻我啊!’赵班主任转身一走,萧乐直接进了空无一人的教室。 “你的老师留你说话是不是因为我呀”“我被留堂是家常便饭。”萧乐信以为真,表情释然不少,见他收拾好书包,一把夺过去:“我帮你拿!”说话间已经挎手臂,又亲热挽上薄耀塬胳膊。 薄耀塬迟疑几秒,轻轻回抽。不料萧乐抱更紧,还一别脸冲他道:“干嘛呀怕被老师看见”这个问题薄耀塬根本不怕。就算年级主任碰见,气势汹汹冲他面前,也会面无表情、眼也不眨说萧乐是妹妹。 “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我很不习惯,再说…”萧乐表情忽然冷淡。单手抱臂抬脸盯他,薄耀塬好不自在,“你不会是想说,昨儿晚喝醉的事情都不记得吧” 本来是想问,又觉得这种事情太难出口,这时更不知怎么回答:“其实我是真的不记得……话没说完,萧乐已经狠狠扬手把包摔向他,神情十分愤怒又强自忍道:“出来混没一个好东西!以为你不同结果还是一样,吃完就算当没事发生是不是不喜欢我直说,昨晚我也没喝醉,是我自愿的我自己犯贱!明明你一直说别人名字,我还倒贴!好啊,你不记得就当没事发生咯!”连珠炮般情绪宣泄一番话说完,萧乐眼眶早红透,极力想忍耐眼泪却止不住流淌。 掉头就走。短短片刻,内心矛盾挣扎一团糟:‘我有女朋友我喜欢赵茵茵啊…可她不能是拒绝理由……昨晚真的发生了可我根本不记得不记得是不是可以当没发生天啊……事情怎么一团糟糕’,“站住!”思绪还未理清,说话一点都不温柔。 但萧乐真的止住脚步。“你都不记得,还不让我走干嘛!”薄耀塬缓缓气,觉得刚才语气太冷沉:“但不是说真的发生过我会当作没发生。” “说来说去,到底算怎样”萧乐还是没回头,语气不耐烦夹杂几分余怒。“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不过我们做过吗” 萧乐静了半响,忽然蹦出句话。 “这是什么蠢问题。”“这是蠢问题因为答案是有还是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你在该死的夜晚注视着我,亲昵又冷漠我感觉冷和热流经我的身体。现在又他妈的疏离我,我是否能这样形容我们该死的关系”薄耀塬完完全全绝望了,内心最后荒唐希冀也宣告破灭。 他多希望是自己发酒疯乱来,萧乐拼命反抗,最后没有真的发生什么……“既然这样,我当然不会当没事发生。”有些不习惯地上前拉拉萧乐胳膊。 “你别这么激动啦,只是误会。”萧乐转身扬手打他胸口一巴掌:“讨厌的!搞了我那么久,回家路都走不稳,那个混蛋的士佬还当我是刚卖完的妓,没放学就逃课跑来看你,结果你还说那种话。怎么可能那么过份!就算真不记得,哄哄人不行嘛我有那么让你讨厌看不起…还问我发生什么!当我不要脸的吗” 嘴里抱怨话不停,不时抬手打,脸却埋低他肩膀抽泣。 薄耀塬轻手搭在她肩头:“遇到这种事情……忽然这样觉得很不可思议。那感觉就像电影的失忆人拼命想找回记忆证明发生了的事实一样,没考虑到你的感受并不是有心伤害你,更没有看轻你的意思。”笨拙的、搜肠刮肚解释和说明自己心情。 好在似乎有效,萧乐又抱住他手臂,还伸手夺书包:“哪有让女人拿一堆东西的。”“又不重,跟空书包差不多,轻当然我拿,你拿紧我这个大件的就够啦”。 第三卷 大乘道缘 第37章 就这样恋爱了? 由她走没几步,又轻声责备道:“走慢点啦,我还很疼的…”萧乐就这么倚靠,许多学生目瞪口呆注视下,门口保安伸出窗口那颗脑袋瞪大眼珠追看,堂而皇之走出校园。 “你真不怕被老师看见呀。”“怕什么,又不是坑蒙拐骗害人。” “那晚上我去你家玩的话怕不怕”薄耀塬心里咯噔,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又一顿打咯:“没问题。”萧乐就真的说要去他家。 “赵茵茵是不是你以前女朋友”估摸是喝醉时说的这名字。 “是我的女朋友,是以前的,也是现在的,可能还会是将来的。”萧乐当即变了脸色。“如果告诉你,其实现实中或许根本没有这个人,只是我的梦中情人信不信”——“真的”女孩一脸狐疑。 “真的。”“就算是骗人我也信,因为这话哄得人高兴,总比你直接说其实有女朋友要好太多。”说完没几秒,又昂脸道:“真的是做梦喜欢的人”“真的。”过天桥时萧乐又追问离他家多远,听直下路尽头那栋楼便是,接着说正好来车搭。 果然还是不敢真往家里跑。 临上的士,满脸期待拉住他:“明天会不会来学校看我”真想说不会,但再不懂感情事也知道这时候必需说会“嗯,下午放学去接你。” “嗯那我中午找你,跟你一起吃饭。”说完隔着窗户微笑挥手。 薄耀塬颓然靠坐路边栏杆,心里一片茫然。 ‘我就这样……忽然谈恋爱了’到家不久电话铃响,薄母接的,面色冷沉盯住儿子。 不用猜十之八九是谁。 果然也是。这一接电话,那头就说得没完,总也不舍得挂断似的,直到听见大声催促吃饭。萧乐才依依不舍要挂线:“吃完饭打给我。” “晚上不行,有事。”想到昨天就没去武术馆,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再耽搁。“是不是跟赵茵茵约会”薄耀塬觉得头疼,只想喊娘。“梦里的人我能找到就好了。”“那有什么事跟冰哥他们出去带上我!”——“不是。我要去武术馆。” “你真会武功呀难怪昨晚冰哥一伙人制不住你,个个都被你打伤。”“别提了…”“好吧。那你回来了要给我电话!”他想叫娘……不是要挂线吗两分钟前不是说叫他快去吃饭的吗 “回来非常晚啦,有时候凌晨。你早点睡吧,明天就见面的。”“晚也不怕,反正我等你电话,不然不睡觉!真的挂了喔……”薄耀塬心里直喊‘求求你快挂吧!’,但嘴上不能说:“嗯。” “你会不会想我呀”薄耀塬想晕,‘不是挂电话的吗!!!’ “明天告诉你。”“嗯,那我真的挂了喔。”实在怕她再蹦出几句话:“如果你再不挂,我就没菜吃了。”“哈哈好啦,吃饭吧老公!” ‘啪嘟…嘟……’电话终于挂了。有种无力感,站起来时头脑空白一片。这么会儿电话令他感觉太可怕,倒也说不上讨厌,总觉得怎么说个电话如此拖拖拉拉。 餐桌上薄延岩阴沉脸,薄母冷着脸。很明显,做为经历和见识过世面的两个大人,仅凭那么会电话状况,哪怕没听对话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父母默不作声,薄耀塬也在默不作声考虑怎么应答。 这种事情瞒不了,就算说什么只是同学朋友聊天。他们也根本不信,表面应付后是无止境的偷听,一次次明里暗里探问。薄母最先打破沉默:“那丫头就是昨天找你那个。是不是早恋了”薄耀塬干脆了当回答大概出乎父母意料,包括蓉儿。 饭桌筷子都静止在半空,半响。 又半响过去。薄母忽然把筷子重重一放:“我打死你个x娃!” “先莫生气!”薄耀塬喝住薄母发作,“那是女朋友不错,不过她学习很好,也是乖学生。我跟她实际不会影响学习,因为打电话也经常聊学习问题。”薄延岩怒目喝斥:“胡说八道!报纸说了多少学生早恋!哪个不影响学习”“先别激动!空口无凭,期末考试我全部良好以上,如果办不到那我就不谈,避免影响大家的学习。” 薄耀塬暗自佩服竟能冷静。 事实上薄延岩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做为成年人的他们心里很明白什么无用。只看电视也会明白这个道理 “好,继续吃饭。就这么说定”。 男人有些气恼,又没想到别的办法,恨恨道:“反正你从小就自作主张,我们的话你一点都不听进去,叫你学英语就是不肯学!要因为早恋耽误前程,看我怎么收拾你!” 吃完饭的薄延岩仍旧有事出去,薄母罕见没有说抱怨话。薄蓉儿回房后薄母忽然跑他房间里,“那个姑娘咋样不会是不三不四女混混吧” “漂亮,温柔大方,学习好,性格开朗。”“你个死娃子!不好好学习,什么不学学别人早恋!”脸上怒意褪却,起身走还回头恶狠狠警告:“告诉你!要是影响学习我打死你!”薄母离开后薄蓉儿又跑来:“哥哥的女朋友漂亮不漂亮”“漂亮。”“有没有照片呀”“没有。改天找机会带你看看”“真的!” “真的。”怕薄母发现她没做功课,听了就很高兴地急忙跑回。 这时才有种自己真的谈了个女朋友的真实感。 然后心情又失落了,继而自责和愧疚来得毫无征兆,那感受真实很,真实得有点荒唐:‘我背着赵茵茵又谈个女朋友…下次梦里见怎么办……桌上闹钟滴滴滴,七点:四十分,薄母如往常般洗漱,出来正好赶上8点电视剧。 默念皇帝新衣出家门,薄耀塬钻进园林草丛,穿那身价值不菲西装。 下车望见一武馆没看清匾牌,烈一盏就大步流星迎来,熟络地搭肩膀:“怎么今天才来我早跟里面人说过你,大家都很期待见面啊!”心底有感这热情得过份,薄耀塬受宠若惊,这种感觉反而隐隐生出不安。 馆里人不多十几个。进去后烈一盏就合住大门,看着走近人群的薄君道:“来!大家鼓掌欢迎!这就是我提过的薄君!”掌声如潮,热烈之极。 只是夹杂了肆意哈哈大笑。 这当然很反常,没有这么热情欢迎人的,除非是马戏团观众为小丑献上掌声:“欢迎总部新成员,能量指数1.1的新型号废物薄君先生光临本馆!”掌声中,前头一个男人大叫喊话,唯恐有人听不见、听不清。 薄耀塬明白,这群人真当他是小丑了。 就像很多班级里都存在的,任何人都能去推一把,骂几句,捶两拳学生,也明白烈一盏那天表现只是因为顾冬冬。 斜眼盯着健壮汉子,不冷不热:“真是很热情的欢迎场面。” 好似没听其中反讽,烈一盏大咧咧一拍他肩膀。“那当然,本馆归属我部,这总厅对新成员是最热情的。当然,这热情程度和方式根据新成员能力各有不同。你呢,不必拘束!以后就在这里好好练功。” 一张张脸的肆意嘲笑,还是刚才那张嘴喊着。 “二师兄说得对,我们大伙会把你当自己人看待。你新来不久,这个基础嘛还需锻炼,所以早就安排好,锻炼先从清扫武馆开始!”转而朝不远处叫道:“阿叔!最近这些事不用劳烦您老,薄君会替您做好的!您老就当放长假。”那行动不便老头长叹。 薄耀塬盯住烈一盏。 “师傅让我练功,不是练习当清洁工。这是你的安排”“薄君,师娘叫你来不错。但既然来了,怎么练就得听我的。因为我是总厅二师兄。”薄耀塬二话不说,蓄力一拳挥去。 根本就没想过这一拳,但拳头偏偏准确砸中烈一盏面庞。 力量不够,烈一盏额头都没有动一下。然后他看见烈一盏挥拳,本以为他只要反击就必定挨打份,但这拳实在太慢,轻而易举摆头避开。 “住手!”炸雷似喝声震响,震得抱头晕眩。烈一盏情形不比他好,也一副痛苦靠门姿势。声音不是来自武馆,来自白棋。好像只有薄君和烈一盏能听见,其它人浑然无事只呆呆看他们。 好一会儿功夫,脑子才恢复清明,都没有再动手,“薄君你小子记着。”烈一盏指了指迈步走开。薄耀塬拉开武馆大门,头也不回离开 ‘什么总部!这群混蛋!’离开老远犹自气愤难当。无端遭遇这种对待,满怀憧憬有种霎那破灭粉碎感。总部不应该有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不知道走多远,还是没想要搭车回家。 稍稍平息就听一阵熟悉引擎声,回头看去红色跑车闪电般疾驰。 “上车。”缓缓开启车门里的熟悉声音,男孩迟疑几秒钻进去,“以后再忙我也会抽时间亲自教你!”顾冬冬说得坚决。 第三卷 大乘道缘 第38章 奥秘 密林幽深,顾冬冬挥手指点经脉运气和注意穴位,又示范握剑、讲解兵器长短制式运用要诀。 凌晨一点,才稍作歇息。 见‘薄君’衣衫浸透的疲惫躺靠大石头,“我知道你可以!”女人鼓励打气。“今晚虽然受了气,但是你也没丢脸,那一拳很好,躲得也很好!分厅那群家伙全都吃惊坏了呢”。 薄耀塬颇有几分安慰:“烈一盏是不是留手了”“为什么这么想”“我觉得…他出拳动作有点慢”“呵……没有全力以赴那是肯定,因为并不想杀死或重伤你,但不表示那一拳他保留了出手速度。” 顾冬冬的话让薄耀塬难以置信:“可是那拳实在慢!” “你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能用于战斗的特殊能力吧”薄耀塬被说中心事,有些失落点头承认,“事实不是这样,如果是这样,说真的,即使你的韧性与品质都可以加入总部,也不可能具备使用皇帝新衣的权力。”大感惊讶,他一时又满怀期待,渴望了解自身到底具备什么。 “知道人类的反应速度极限吗”———“记的不太确切,是0.17至0.2秒吧” “你反应速度达到了0.07秒。”后者虽然觉得吃惊,但还没明白这又代表什么。 “但这还不是最惊人的。最惊人是你肌体和反应神经协调能力,还有你超常活跃的潜意识、以及最重要的神经反应并不建立在视觉信号接收之后进行。”看薄耀塬很茫然,顾冬冬继续解释:“在面对攻击时,在接收到这种信号后神经才做出反应。练功实战对练等等,都是为了训练条件反射,这样才能让身体反应超过视觉信号的延迟,应付攻击。有种异能叫做物共振,对周围事物靠脑波接收、再反应,延迟时间比视觉接受要快很多倍。” 顾冬冬吐了口烟雾,认真注视着他:“但是比起这种情况,又不如了。你的第六感甚至说第七感天生就发达惊人,比如烈一盏攻击那一拳,其实你根本没有看清楚时就已经摆头躲开。 因为你的大脑接收信息方式很特别,不通过视觉、也不凭借脑波,也许是一种意识波,能够把很多信息变成意识波反应进大脑,像是以幻觉形态变成声音画面”。 薄耀塬一时难以消化理解,只觉得匪夷所思,因为从来不觉得自身有什么特殊能力。 “不,只是从来不明白这些、所以忽略,按照你的情况,一定不止一次出现这种现象。看到有些景象,或者别人说话,以及某些声音明明记得第一次遇见,但又似乎听到过,甚至某一瞬间知道下一秒发生什么是不是” “是!”薄耀塬体会过多次,慢慢也习惯了。“这是因为大脑先接收意识波转化信息,而后又接收视觉和听觉信息。对于你而言是重复接收,第二次自然会产生重复信号。”薄耀塬恍然大悟。 “你会成为近距离战斗中无人不闻风色变、最可怕的战士。因为人类,不,或许红星异族都没有能在一定距离内躲避和抵挡你攻击的生物。 当然,前提是你通过修炼两门内功进一步提升,肌体能力能够在皇帝新衣增幅下超越极限。总部同修两门心法前例不多,过去是些素质和贡献卓越的战斗人才,对你破例也是不希望学晚影响效果。”薄耀塬不由信心倍增。 “你要勤奋刻苦,争取成为和长老相提并论的存在。” ———“长老是谁”“这几年总部内无人不知的代表性战士,人类中的‘奇迹’”顾冬冬似乎很有兴致跟他谈论这些事情。 “她是双重特殊能力拥有者——磁极冲,分离物质构成形态。理论上通过双眼施放粉碎目标任何物质,目前表现距离达一千米,不受环境影响精准,从一点到达另一点耗时为零。第二种能力就是物共震,进一步奠定她的强大迅速以及大脑能接受的外部距离信息。”薄耀塬有种看特异功能书籍感受:“真是厉害!”“不过很多人最敬佩她的不是这些。” “还有更厉害的能力”“算是吧,长老的健康状况其实很糟糕很糟糕……天生不可能练武,但是这么多不可能都被她不可思议的韧性克服,创造了奇迹。 虽然大人知道个人崇拜主义是邪教最喜欢制造的东西,但总部内仍然有很多崇拜者,私底下不叫她长老,叫她‘活着的神’。想不想见她” “啊!”薄耀塬急忙答道:“如果可以,真的想见见她!”“那你加油吧,能见烈一盏已是特例,长老还不是能让你知道的存在。要努力呀,其实也该见见她,或许该说声谢谢,因为你就是她推举给大人的。” “我”薄耀塬又惊又奇“师傅,她在哪里见到过我” “以后你自己问,我可不能泄露信息。”顾冬冬吊他胃口似的拒绝,又指指车外示意他休息够了,该回家了。 薄耀塬无可奈何下了车,跟她道晚安,满怀疑惑往家走‘到底她在哪里见过我……’直到躺卧床上,他还在回忆一个个面孔。 最后当然没有结果,临睡时忽然不敢睡。平时入睡,总会默念‘亲爱的赵茵茵快出现’,今天不但不敢,甚至害怕。 负罪感,觉得背叛了赵茵茵,虽然荒唐,这感觉却来得如此真实、也许想来她不来,害怕来时,她偏偏就来了——在梦里,也许是幻觉里,8月18日的凌晨里。 薄耀塬挂断电话分机,迷糊于似梦非醒间,一个红色的幽灵!他明明知道因为什么,但梦里看到那个他不知道,也没有皇帝新衣的启用而改变容貌。 仍旧端坐床头‘幻觉而已,也许风吹来几根头发而已……’拽几张纸巾擦拭头脸冷汗,电话还没有响过,他越发担忧赵茵茵状况,受此惊吓,一时哪里还有睡意。 就那么怔怔呆坐,直到外头黑暗夜空渐渐蒙上光亮,疲倦再度袭来,沉沉睡倒。 看着梦幻中一切的薄耀塬清晰分明感受到床上那个自己的心情,真实如同切身经历,但理智仿佛根本无法阻挡那些情绪的刺激。 他又想见又害怕见到的赵茵茵———并不是在医院里,很诡异的建筑。门框边上有些数字按键,屋子宽敞却没有窗户,紧闭金属大门不见缝隙,好像就那么横插入门框预留空间。那感觉像极了电影里才有的秘密军事设施,赵茵茵百无聊赖一个人,双腿耷拉床沿。时不时抬腕看表,扭脸张望“姐姐怎么还没出来。”她一点也没有担心健康状况。 画面忽然转换门里。大房间摆放些古怪机械设备,戴金丝镜框中年男人面色沉重盯着萤幕跳动字节。 他身旁女人身材很成熟、看不清脸。房间里还有两个男人表情冷峻,戴墨镜仿佛雕塑。 “李叔,茵茵情况到底怎样” 这是赵素的声音,薄耀塬记得,“红星的脑波意识……”赵素身躯一晃,单手撑桌子边沿,似乎好不容易才支撑着没有倒下。那两个雕塑般男人神情大变,赵素缓口气猛然立直、双手朝那两个西装男人面前虚空抓过。黑色瞳孔忽然亮放红芒,仿佛忽然被定身,男人目光呆滞。 片刻,眼眸双双闪烁刹那红芒,渐渐又恢复如常。赵素笔直伫立,语气冷静的仿佛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你们先出去陪二小姐,免得她一个人闷。”两个西装男人微微点头。 转身之际,紧闭金属门横推开。外头的赵茵茵站起身望进来。 “我跟李叔还有点事情谈。”赵茵茵无可奈何的又坐下,金属门重又紧闭———“他们不是你的人”“联合大午安排来保护我和爸爸的,必需让他们忘记听到的一切。”说完这话,赵素人已丧失力气般颓然坐倒,单手按在脸上,纵使看不清她表情,薄耀塬仿佛也能体会她内心此刻的痛苦。 “李叔,到底多严重几转程度的干扰”盯着萤幕数据的金丝眼镜默然长叹,仰面闭目。 沉吟久久才道:“情况很糟糕,也很古怪。根据总部这方面数据对比,茵茵并非受到红星脑波干扰。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这件事情必须很郑重告诉你,茵茵属于突发性红星脑波觉醒,从检查数据来看很可能是……三花聚顶层级红星脑波力量觉醒”赵素双手捧面,不由自主得连连摇头,指缝间,轻轻传出一声长呼“不.....” 如此半响,她骤然起身冲到桌前指向线波“目前为止,总部以及蔷薇十字协等等世界性组织都没有一花聚顶四返层次的红星意识记录,李叔凭什么如此判断” “我们都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身边。但是,联合大午对于红星脑波力量强弱的规律早有系统性完善的整理。以茵茵检查结果来看,一旦完全觉醒后实力大于十个五气朝元九转士兵。除了未曾有记录的三花聚顶境界,无法解释。” 房间陷入死一般寂静。 桌上台钟无动于衷的转动,一秒钟过去,一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赵素手臂终于离开了桌面。 “初步觉醒大概多久”“很难说,一花聚顶一返意识的觉醒周期通常六个月到两年,二花聚顶六返过渡三花聚顶七返至少要到她二十岁。”赵素语气恢复几分平静,却透出掩饰不住的悲伤。 “我不知道怎么告诉爸爸,麻烦李叔转达吧。这绝不能让下一个人知道,这里如果有人知道茵茵今天来,请李叔用催眠术帮他们吧。”“放心。只是此事非同小可” “无论如何不能被联合大午知道,他们会害怕她而杀死她!如果我的能力也无法帮助……那就在她脑波尚未被改造前冰冻封藏,也许等到王降临并且消灭后……能够恢复正常。” 房间金属门横着开启,赵素语气忽然温和有礼,走出门后还折身冲屋里男人欠身道谢:“茵茵没事就好,为这么点事情劳烦李叔真是抱歉啊。”“没事,你们快回去吧,最近形势不太平静,虽然身在国内也多加注意小心。” “我和姐姐先走啦,李叔叔再见!”赵茵茵笑容满脸挽赵素胳膊,摆手道别。金属门紧闭时,她颇有些得意冲赵素撒娇。 “那…”赵茵茵贴近赵素耳畔,哀求又讨好似的:“今天让我出去玩吧!我想跟薄耀塬去xx爬山拜佛呢,好不好嗯…姐姐别摇头嘛,求求你啦等爸爸忙完来看我们,就完全没机会出去了啦” “不行!乖乖回家呆着。转生教在塞拉利昂的钻石生意跟我们集团闹得非常僵,爸爸就是担心这群不可理喻的疯子做出什么事情才让我们回国暂居,这种时候你还想乱跑你们送她回家,不许放她乱跑!” 赵茵茵见哀求无望,沮丧又失望随那两个西装男人走了。 片刻,当初为赵茵茵开车的王叔和车里保镖被叫上赵素轿车,“开车送我到xx山,今天我是茵茵。把电话给我,那个男孩叫薄耀塬是吧”细长食指按动砖头般大哥大数字键,那组合就是薄耀塬家电话号码。 第三卷 大乘道缘 第39章 轨迹,梦中危机! 电话铃声响起,早晨9点:30分陌生号码,久等男孩于睡梦中蹦起。 果然听赵茵茵嗓音,“xx爬山,有没有空”梦里当然有空只答应一声,那头就挂断电话,冥冥之中觉得奇怪。无论看梦境的薄耀塬如何告知梦中浑然不知变故的自己真相,都只是徒劳。 只能眼睁睁看自己高兴地洗澡更衣,把蓉儿带去莉家,然后大方拦辆的士,唯恐去慢半秒的催促司机开快点。 梦里的男孩以为奔向初恋约会的幸福。 梦外薄耀塬却莫名感到恐慌,赵素是跟赵茵茵完全不一样的人,神秘而可怕。那两个西装男人刹那忘记,‘为什么超能力吗’如果这只是不安,此刻猜测完全成为了现实。 车内面容第一次看得清,与赵茵茵非常相像,任谁看了都会说,这是对双胞胎姐妹。但赵素成熟很多、眼眸完全冷漠沉静“今天的事情不能对茵茵透露。你们跟随爸爸多年,我不愿让你们遗忘,更愿意信任。”王叔和保镖脸色微变,默不作声微微点头。 “转生教派来的信徒离xx山有多远”答话的是那个保镖,“大约二十五分钟车程。”赵素看眼腕表。 “到达xx山同时让眼线泄露行踪。”司机王叔脸色大变,迟疑道:“二小姐如果知道了…”“就说薄耀塬是转生教收买来故意接近她。今天被有关部门查获,他跟随转生教仓皇逃串,由于信徒开火激烈反抗,最后误伤丧命。”车里一片寂静。 赵素眼皮都不眨。 凝视梦境的薄耀塬身心都为这借刀杀人的寒意笼罩! 赵素车辆更早抵达xx山脚,但没有往约定地方等候,反而让保镖先过去,直到薄耀塬乘坐的士到达,她才让王叔开车过去,仿佛迟到。 当她下车时整个人气质和神态变了,像极赵茵茵,笑意盈盈举止活泼。还故意双手别背,一步步悄声无息凑近梦中男孩背后,猛然伸手一推。 吓薄耀塬一惊,“女鬼呀走路不带动静的。”“喔”赵素微微仰面偏脸,含笑轻问他道:“有这么漂亮的女鬼” “有多漂亮我得近点仔细看看。”说着薄耀塬作势靠近,伸手欲捧她脸,被她急忙退步避开,横眉做怒状喝阻:“以礼相待!”薄耀塬忽然一把抓上女孩手腕,得意坏笑“牵手可不算……再挣扎再挣扎把你拉怀里信不信”“流氓!” 看着梦里一切的薄耀塬从她说话表情看不出任何异状,她装的实在太像。脸上只有羞涩又娇嗔的佯怒,“怎么会想来爬山这里没什么好玩吧。”她笑盈盈单掌立放胸前,做僧人状:“阿弥陀佛,施主有所不知。这里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尊佛。” “哎哟烧香拜佛啊我的女朋友有什么心愿”“我呀,想求佛祖把一个耍流氓欺负女人的坏蛋打进十八层地狱!” 薄耀塬握她手扬了扬:“有你牵手陪我,下地狱也可以呀。”“真的”那表情分明是希望信,又故意装着不信。“真的。”“可不要真遇危险就撒手比兔子跑得还快呀!” “但愿有这样的机会表现,以证我心!”梦里的他当然没想到,真的有这样机会。 三十分钟后。才刚走上山坡,走进溪水潺潺而流绿荫小径,薄耀塬忽然不安回头远处张望,心里一阵阵紧揪。 莫名其妙的庞大压力,察觉有什么东西在附近……是在接近!“怎么啦”赵茵茵茫然不知所以状,温柔替男孩擦拭额头冷汗。 那股来意不善的压力感越来越近,渐有四面八方包围之势。薄耀塬根本不明白这种感受意味什么,但还是拽起赵茵茵就顺绿荫小路朝山上疾奔,“薄耀塬!怎么啦别跑这么快呀,我穿高跟鞋呢…”奔走中男孩这才注意牵手佳人脚步凌乱,每迈一步都似乎在承受疼痛,全写脸上。一把抱起女孩,他嘴里说着‘别做声’,脚下跑步更快。 “有很奇怪又危险的什么东西在接近我们…不,现在在追赶我们”“讨厌!别闹了啦,找这种理由占人便宜是不是我不喜欢!你讨厌,耍赖,流氓!”很奇怪的声音忽然响起,好像很远。 薄耀塬听见同时,仿佛看见脚跟后的青石地面被什么物体击中。溅起碎石,随即清晰感受腿上痛楚,‘这是什么……他更加拼尽全力。 回头张望见两个古铜色皮肤壮汉,手握乌黑手枪,追赶着端枪朝他们瞄准。怀抱中人终于发觉后面状况,惊慌失措脸色发白,满脸的害怕惊恐“他们一定是冲我来的,薄耀塬你快跑,不然也会被打死的!你快跑……根本不必说薄耀塬也在疯了似的发力疾奔。 渐渐偏离幽深小道,冲进看似无路山地。 薄耀塬一路用手臂护住怀里那张美丽脸庞,以防被枝叶挂伤。山地有路,不时还能看见多年前抗战遗留至今的石砌碉堡。“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呢”背后追赶的不知何时增至四人,但男孩怀中人已经从惊慌中恢复些镇定。 “嗯,八岁前从这一带住过一年半,常跟伙伴上山。”山地的路看似荒废已久,越来越难通行。“怎么办这样下去...”察觉她越来越紧张,薄耀塬反而越来越冷静。 他早已经在考虑,该怎么办!他知道赵茵茵体力不够,他自己也绝对比不上追赶的四个大汉。 前面有下山路,但是根本甩不开后面的,他感觉得到那几个人充满压迫感的不善来意。追赶接近的速度,越来越近了,已经越来越近……“前面拐弯地方有个毁坏碉堡,一会儿你下来, 你下来站在那面坏墙里。一会先躲在墙里面,从这里过去视线看不到的角度。我在前面继续跑吸引视线,肯定不会察觉到你,等他们跑过去你就朝原路返回下山。明白了吗” 赵素紧紧抓着他,紧张发抖、无法控制力量的急切,以及脸上的惊恐又坚决表情,真实地让人没有怀疑余地。 哪怕凝视幻境的薄耀塬明明知道赵素根本是要他死。 清晰感受梦中自己感受的他仍旧觉得,怀里就是赵茵茵,他必需不顾一切设法让她安全,“不……我跟着你,绝对不走!” “这么被追下去都危险!你放心吧我不是想着只让你安全,我也害怕、我不想死,才刚拥有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嘴都还没亲过呢,怎么愿意死你脱困后我会想办法求生,绝对不当被追赶等死的猎物!绝对不!” “真的吗千万……不要骗我,你绝对不能骗我!”说的几乎变成了哭腔,“到了!”让她躲进那面大半倒塌的弧形墙壁,两头断裂,又低矮。这个方向跑来时视线不及,一路上经过碉堡超四个,薄耀塬赌来者绝不会对这面看起来就无法躲藏墙壁查看。 “躲好,深呼吸尽量冷静,不然可能会被察觉。不要害怕,他们一过拐角你就原路返回下山。”薄耀塬叮嘱同时去碉堡角落挖出把锈迹斑斑长剑“小时候捡着埋这里,没想到还在。”“薄耀塬……” 跑出断墙,朝她摇手示意噤声。 自顾控制呼吸,静等那四股压迫追近,顷刻间又仿佛漫长的等待,急拐坡道上首先伸出把手枪,薄耀塬转头就跑。 背后脚步更急更快,这条路呈环形。薄耀塬记得有棵粗壮树干,他首先跑到,看见大树依旧立在,长松口气急忙闪身过去,蹲地静待追赶。 不过短短片刻,却觉漫长。如果过去遇这种事情,绝对无法有此刻勇气和想法。但是他看过人死,很清楚认识到生活就如电影,有温暖的电影,有悲伤的;有令人大笑喜剧,还有冷酷邪恶的罪恶。现实的生活中有犯罪和杀人,如同电影里头那样,眼也不眨的。 他绝对跑不掉,跑不远。要活命只有反击,尽管反击机会看起来也渺茫。但记忆这带熟悉地形里,现在所停留应该就是唯一存在反击机会的有利地形。 ‘兵渡河,半而击之。 这里不是河,他们有四个第一个人一到就出去肯定不行,后面的一定来得及开枪……都过去后我一定来不及攻击跑最前面的,应该也是一半,一半的时候左右距离接近,如果够突然、够快说不定还有机会……他们绝对想不到我这样的小孩会守株待兔,绝对不会!我有机会,冷静,冷静!’短短片刻,他心绪百转。 第一张脸奔过大树,在他眼角余光注视下!绝不是中国人面孔。瞪大的眼珠杀气腾腾,仿佛在追逐一个必杀的猎物,不顾一切都要杀死的猎物。 薄耀塬仿佛能感觉到那种决心形成的强大压力……呼吸控制不住的急促,甚至恐惧!第二张脸也奔过大树。 薄耀塬不记得考虑念头是要杀人。锈迹斑斑长剑灌注所有的力量,狠狠砍上那张措手不及脸下面咽喉,清楚看见钝刃割开可怕创伤,还有喷溅的鲜血。 但他没有时间思考这刹那感受,拼尽全力回抽锈剑,在第一张奔过的脸还没完全回转时候砍上那人后颈。然后他移步冲出,直接硬撞那个喷血身体。疾奔收住冲势的第三人握紧枪试图瞄准,绣剑已经割断他的喉咙,‘最后一个!’第四把枪已经移动,在斜上空对准了他。 剑中来人手腕,枪响。 没有惊飞鸟兽,消声器让枪声轻微就像‘嗤’的撕裂厚布,那张脸痛苦捂住喷血手腕,手枪掉落石地。薄耀塬还想挥动锈剑,却被扭曲的痛苦面相惊吓得不忍。看着男人捂住巨大喷血裂口的手腕嚎叫,让他意识到危机已经过去,已经没有必要再挥剑。 男孩呼吸粗重又急促,开始想起三个被杀死的,那咽喉和后颈可怖而血肉烂裂的创伤,还有血!喷撒的腥血,他头脸上下身都染红浸透血液。 薄耀塬急促的仿佛控制不能要陷入窒息,握剑双手止不住发抖,剧烈颤抖,“薄耀塬!”赵素没照他说的反而追过来,被眼前场面吓得捂紧了嘴。 久久,指缝间才说出发抖的呼唤:“薄耀塬”“没事,啦……”他努力想安慰她,但说出口的话音都不准。“薄耀塬……薄耀塬!”女孩慢慢走近,打量地上血腥的恐怖,最后不由自主靠倒男孩怀抱,把眼睛和脸藏进胸膛,仿佛只懂不断呼喊他的名字一般。 “哇啊哇!”痛苦捂着手腕,男人看到赵素忽然野兽般嚎叫。猛然抓起跌落手枪,移向赵素后脑。薄耀塬急忙抱着怀上人转动,护她带到身后,手上锈剑不假思索甩出,钝刃割烂巨大伤口。 手抖更剧烈的,呼吸如此,身体也是,甚至,思绪也是……薄耀塬从床上坐起身时,就是这样。紧闭窗外天色昏暗,出了一身冷汗,男孩低头凝视手在抖,仿佛真的攥握锈剑,仿佛真的就在刚刚接连杀死四个暴徒! ———‘这是梦这是幻觉…可是为什么。 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第四卷 一个人的围城 第40章 轨迹,行走在两个世界 薄耀塬抓起房内分机,拨动梦中赵茵茵号码——话筒里一如既往的失望‘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再拨……您拨的号码是空号……’ ‘只是梦,梦当然会离奇古怪不能用现实逻辑推理…只是梦’挂上电话,莫名失落。握话筒的手还有些麻痹,仿佛面对盛怒场面时心理麻麻木木、身体不痛不痒的麻痹。 好一阵子恢复冷静。 距离倒头就睡不过三十分钟,薄耀塬忽然想到答应的电话,竟然忘了。 桌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凌晨2点:20分。‘她应该已经睡了吧…’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唐突打去,忘记倒也罢,既然记得了总是要打的。 ‘响两声就挂吧,应该睡了,该不会吵醒她家人吧’ 号码刚一拨通,第一声呼叫还没结束。薄耀塬深感吃惊:“接得也太快了吧。”“什么呀!一直抱电话等着呢当然啦。怎么这么晚每天都练到这么晚吗第二天够睡啦”萧乐嗓音困乏地含糊。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睡梦中自己守候电话的情景心情:“睡吧,明天再说。”“嗯……明天放学陪我去做头发吧你喜欢女孩子留什么样发型呀”薄耀塬一时难住,压根儿说不出女人发型名称。 就知道什么直发呀,烫发,短发长发大体分类。不由回忆梦里赵家姐妹发型,又觉那太复杂根本没法描述,头发交错中搭配丝线交织,简直不敢想像得费去多少工夫。 最后竟然想起来姜青的头发,“长头发吧”“什么样的长发呢” “有点波浪,嗯,前面那种倾斜多层次的叫什么来着……应该就是你说的那样,大波浪长发混搭应该是这种,不过学校留成那样会不会夸张了点” “没关系呀,你喜欢就好。那你说染什么颜色比较好”薄耀塬觉得萧乐真不怕出众,这年代学校里几个染发的,多是校外没读书的混混才会,老师家长那关就过不了,“黑色就好看了,没必要。” “不行啦,我想染嘛,漂亮点你也有面子些呀,去你学校别人就不会觉得女朋友掉价嘛……你喜欢什么颜色嘛”“那……蓝色” “不行的,本来就有点阴森鬼气,我皮肤又太白,会像女鬼的啦!” “……好像是,那就棕红色”“棕红色配皮肤显黄的比较好。”“还有这些讲究啊,完全不懂。……金色可以吧” “那就金色。金色配皮肤白的好看”薄耀塬看了眼表,这就聊十几分钟,“睡觉了。明天见面再聊。”“嗯……那我挂了喔。”一听这话薄耀塬就头大。好在这回萧乐没有拖拉地挂断电话,薄耀塬觉得疲惫之极,倒头合眼就睡。朦朦胧胧.......满眼飘扬黑发。 又回到梦里,已经不是山坡上。 他换了身衣服,皮肤粘连的血迹也都清洗干净,赵素帮他梳理头发。 他们在车里,隐约像是那种极少见到的加长型轿车。车厢里简直像间小型会客室,竟然还有酒柜,“完工啦!帅帅的男朋友检查下工作结果”她说着,端起镜子。 车里薄耀塬怔怔发呆看着镜子里干净整洁的男孩,很勉强挤出丝笑容:“辛苦你了。”女孩缓缓放下镜子,轻轻捧着男孩脸庞,眸子如覆水雾般迷离,离人心神。 梦里的他注意力被目光吸引,渐渐忘记了杀人余悸,“薄耀塬呀,其实我们根本不该相遇、相识。本来也绝没有可能走到一起,今天你也明白啦,我们虽然都生活在地球,但出生就注定生活在不应该会交集的两个空间。像今天这样的事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有一天甚至给你至亲带来灾难。忘了吧!忘了我吧……唔!”赵素神情骤然剧变,竟然当场呕血,尽管伸手掩嘴,仍止不住从指间缝隙渗出红色。 薄耀塬目光呆滞,神情却变幻不定。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注视薄耀塬,“不可能……”画面忽然变幻。不可思议得变成幼时,薄耀塬经历过的一幕幕。 父母打架、争吵,他拉上薄蓉儿在阳台声嘶力竭哭喊,吸引邻居注意来劝阻……父母又在打架,争吵。他拉着蓉儿躲房间,紧闭房门,蓉儿瑟瑟发抖。内心充满莫名恐惧,也许蓉儿也一样如他般单纯恐慌,如果父母其中一人被打死了怎么办,重伤了怎么办,离婚……一幕幕,又一幕幕,那些往日情景。甚至于那些早觉得已经忘记的感受,此刻都清晰五比蔓延身心,真切如过去的当时。 薄母锁紧了房门不容薄父进去,气怒的薄父也没有进去念头。客厅沙发上对薄耀塬诉说那些谈论许多次的苦。 “男人有时候在外面找女人只是为了缓解工作压力,你妈一点都不能体谅,我又不是说包养女人不管家是不是逢场作戏,逢场作戏的事情她非要一次次不停老是重提……你现在还小不太懂得,将来大了就会明白,男人嘛,生理需求难免,至少对家庭负责了,要求男人一辈子这方面清白干净怎么可能!除非是没钱找女人的男人……”这次争吵是在暑假,薄母意外看到薄父传呼机上显示出露骨的话,薄耀塬记得当时很麻木,梦中他也是。也在这时候忍不住:“自己这样就这样,别拿墨水把全世界人都泼黑,然后说这种事情很理所当然,就算每个人都是这样,不对的性质不会改变”。 薄父当时暴怒跳起,斥责道:“你个小娃子懂得什么!好啊,我就看看你长大了是不是一样!到时候看你能不能体会我的感受!” “我不会。其次,即使将来我会,这件事情你仍然对不起妈。”薄耀塬丢下这句话,回了房间,紧闭了房门。 薄父依旧在门外气愤骂咧。 “你不会老子等着看你以后会不会!老子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辛苦多少年,现在一个二个都不理解老子!啊!养你这个娃子也是个不知好歹白眼狼,一点都不知道体谅老子这个当爹的……这一骂就是二十多分钟,薄耀塬早听习惯了,早知道一接话就会这样。 但他还做不到永远的,任何时候都冷静沉默,一年总有那么几次会莫名激怒反对。其实明明知道这毫无意义‘我以后的婚姻一定不能是这样,必须不是这样,我也绝对不要像你!绝对不!’我也绝对不要像你!绝对不!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声音在回荡。 渐渐,梦里画面回到车里。赵素迅速擦拭嘴边血迹,还抓瓶酒漱口。 神情显得很慌乱失措。 忙完后还注意车里男孩神情变化,见他目光依旧呆滞才长松口气“还发呆呢醒醒啦,醒醒啦!”“啊”薄耀塬茫然清醒,意识到方才的发呆走神,颇有些抱歉“可能被吓坏了,还需要点时间调整自己。” “我能理解。嗯……虽然很想陪伴你,可是出了这种事情爸爸已经很担心,刚才打电话过来问,我…必须回家了。”“嗯。你回去吧,我没事,一点时间就能调节好。”——“我让车送你……不许说不!我也会担心你回去路上安全呀请你让我能放心的回家,好吗”薄耀塬没有再坚持拒绝,虽然觉得那些人即使还有同伙也不可能找上他。 司机王叔开辆银灰色的凌志小轿车送他走,这是间商业大厦,是这座城市的建筑。 薄耀塬知道大厦座落位置。赵素还在车里,表情已经变了,完全脱去伪装。脸色看起来特别苍白,精神似乎很疲怠,“大小姐刚才是” “他是个奇怪的人。脑波拒绝异能从外部侵入,我不仅不能抹去他,反而把他的记忆全接收了……真是糟糕透顶的一天,我讨厌了解别人的记忆,那些感受全都一丝不漏的,如同经历般去体会一次”,赵素轻手抱头,直叫那保镖快开车回家。 “刚才山上第四个转生教信徒那枪,射出来的子弹凭空消失。我看不见那人,但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头发很长黑色,细如丝,应该是穿了皇帝新衣,看身高还是个女孩子吧,是否就是总部这两年有最强异能者之称的长老”“根据大小姐描述判断是她。 大概是联合大午得知转生教信徒行动,唯恐大小姐出事所以派来。只可惜连累大小姐计划落空,刚才……” “际遇如此,无话可说。我总是不能亲手杀他的,因为我不会让茵茵有一天会听人说,她的初恋男朋友是被她姐姐亲手杀死。”“大小姐行事谨慎,跟老爷太像了。”保镖说罢,面露难色状迟疑道:“今天的事情……“我会跟茵茵说。 当姐姐的希望了解她莫名其妙谈出来的男朋友很正常,其它没必要的话,我相信你和王叔。”说到此,赵素面相又痛苦难忍“再开快点……还有,托总部帮忙观察,我要知道他的异常跟红星异族有没有关系!唔……”赵素一声痛苦呻吟,再也不想说话。 薄耀塬那关上房门后的心声,犹如誓言‘绝对不!’不断反复的在她脑海回荡。 从来没有如此完整接受他人记忆,她的异能总能如读取数据般根据时段对人脑进行删减添加,从来没兴趣也没有必要了解不需要知道的信息。 这次是个例外。 还是个她根本不可能去体会的,奇怪的、病态的恶劣家庭环境下的成长经历。 清晨光亮刺人眼球,今天罕见的烈阳高照,犹如夏日。也是这座城市特色,即使真正冬季降临,还有可能再碰上如火如荼烈阳,薄耀塬差点想不起来今天星期几,又该做些什么。 如果不是薄蓉儿催促上学,还记不起自己需要上课。像是行走在两个世界,梦里不再单纯的是梦,因为在对他产生影响。 梦应该是无所谓的,醒来就可以忘记。他有点怀疑得了妄想症,或者别的什么精神病。不过这年代心理医生少,甚至于国内还没有流行这词汇,大众完全没怎么听说过,他当然也不可能去找,只寄望于求助师傅。 薄耀塬还想去梦里离开的那栋商业大厦看看。 顾冬冬曾说他是长老发觉的,在哪里却没有说。在梦中,却以第三者角度听见那句话。那到底是不是一个梦长老因为他梦里杀人的场面而察觉到他战斗能力的么 第四卷 一个人的围城 第41章 那就努力吧 上学路上,孔嘉澜今天看上去就心情低落,“还是第一次碰见你有心事。”——“人类真是脆弱。”如是感慨让他摸不着头脑。 “我爸有个很要好的朋友,昨天她病了。”“绝症”薄耀塬下意识这么猜想。“精神病。”孔嘉澜抬脸瞟了一眼,自顾倾诉:“你家里有没有电脑”忽然转换的话题更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有。虽然早就想要一台,但是太贵,薄延岩不能接受。”看得出很在乎那个长辈,他很少如此流露情感。 “昨天晚上我去了她家。她女儿打开电脑里的日记给我看,里面几句奇怪的话,说什么人类就是被制造的东西,跟计算机没有区别,人类身体奥秘就像计算机语言。计算机语言你知道是什么吗” “看过些入门,懂得少,没记错是说0和1的二进制吧电脑运作最终都以这种形态进行。”——“二进制计数不是很麻烦一个三就是两个1表示了吧”“忘记了,好像也有是与否的意思。不是1,就是0。”孔嘉澜怔怔失神。“如果这方面的书还在借我看看吧。” “好。” “我爸也很难下决心买电脑。其实我宁愿相信她是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奥秘而彻底觉悟,虽然这明明不可能。” “如果我家里买了,一定让你研究。”当然不是随口说说,薄延岩也跟他提过,但一万多人民币,还算是便宜的,毕竟普通工资只有400块钱的时代,也没有网络,让人根本没有必须拥有的愿望,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它除了玩游戏还能拿来干嘛。 “我们要是能赚钱自己买就好了。”这耿耿于怀的话指点了薄耀塬,思路一下如梦初醒。 作为初一学生当然没有办法赚这么多钱,但他想到一个需要等待时机的主意。而眼下却也为孔嘉澜经历烦恼。自己如果在意梦里梦外,很可能会是下一个分不清现实幻觉的疯子。 中午快放学,罗亮胳膊碰碰薄耀塬,一努嘴:“你条女又来啦。”课室窗外果然站着。发觉目光还落落大方摆手招呼,“辛敏好像喜欢上你了啊,你看,那脸色。” “没什么关系吧。你多心。” “小乐的事情怎么说想这么拖下去”罗亮对薄耀塬跟萧乐关系似乎颇为关心,“她是我条女,就这么简单。”罗亮兴奋道:“这才像话嘛!喂,小乐是不是第一次” 无语,想不到罗亮也会有说这种话的时候。“别搞神秘呀!我们都很好奇,现在只有你能证实。”“你条女是不是第一次”薄耀塬神色不动反问,罗亮微微一愣,脱口而出:“干嘛告诉你这种事情啊……”忽然反应过来,不由丧气。“靠!没意思。”孔嘉澜扭头来:“那个是你女朋友” “你耳朵灵,还需多此一问”孔嘉澜回过头,片刻,递来草稿本‘辛敏刚才传纸条叫我帮忙问你’‘说是。’薄耀塬写上去这两个字。 “喂!”罗亮又拿胳膊碰碰薄耀塬,“什么”“阿涛不太喜欢你。”“是吗”一点不惊讶,薄耀塬虽不明缘故,但那天酒店客房就读懂阿涛眼里有看法。 “说你是玩真感情的,不过不用管他,我跟他也合不来,那家伙牲口的只知道干。”罗亮满不在乎表示不认同,“不过也别因此对他太有成见,他这人别方面还是不错的。”——“嗯。” 下课铃声终于响亮。 “下午冰哥过来,晚上带你去见个人”,“知道了。”走出教室,萧乐迎来熟络跟罗亮和阿涛打招呼,见男孩跟孔嘉澜说中午不回家,又连忙冲孔嘉澜问好。 孔嘉澜脸红的答应了一声,独自走了。 还是那么爱脸红,“你朋友好乖仔喔。”“这么早来了,又逃课” 萧乐笑嘻嘻道:“体育课不就是用来逃的吗”哑然失笑,觉得这形容贴切。反正程序大多点名跑完步就自由活动,还真是用来逃的。 “薄耀塬!”老远一把声音在背后炸响。 萧乐紧张盯向来人,而薄耀塬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主任。好像这时代的年级主任就是恐怖大王代名词,一张冰冷脸、言举无不气势汹汹充满杀气,很多烂仔不怕班主任,却怕自己的年级主任。“年级主任好。”薄耀塬镇静依礼问好,“她是谁”来人约莫四十岁年纪,穿着一丝不苟的整齐干净。 “我表妹,叫xxx。”——“你表妹昨天她就来过,她来这里干什么”“当然是找我。” “找你干什么”“老师,我表妹来找我肯定是有原因的。可能是要去拜祭某个逝去亲人,可能是她学习上遇到问题需要帮助,可能是她在学校遇到很困扰事情,也可能是她父母吵架。但是,肯定不方便对外人说,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私隐不可乱泄。您一定能理解”,这番鬼扯话眼皮也不眨。 “把你家电话给我,如果你父母说不是,哼!”萧乐看起来更紧张了,薄耀塬却满不在乎从书包取笔,撕页草稿本写上号码递过去。 来人拿了就走。“不会有事吧”萧乐担忧更有自责和愧疚。 “我基本上能够断定他不会真打电话,只不过希望看到我的心虚以确定判断而已。现在她虽然没有完全相信,至少也相信一半,所以不会打电话求证。”薄耀塬信心十足的安慰她,“再说了,刚才那名字也不是胡掐问也多余。那个真是我表妹。”萧乐这才被宽慰,直说薄耀塬年级主任也不怕。 准备吃饭的初一年级教师办公室。年级主任风风火火闯进去,把那张纸条丢下,“看你们班的薄耀塬!像什么话那个女孩我第二次看见她了!他说是表妹,叫xxx你查证一下!我不希望学校里发生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 赵班主任一口水险些没喷出来,尴尬的接过纸条,擦拭教案上星点茶水。“我会问问的。” 物理老师淡淡插话:“刚才没有当面问那个女孩,薄耀塬父母叫什么吗”一句话气焰顿消,颇有些尴尬和懊恼。“真是!怎么忘了,一看到这个学生就光顾着生气了。唉!总之你有空打电话给他父母问问吧”,如来时般急匆匆又走了。 赵班主任长松口气,朝物理老师报以感激微笑。“这个薄耀塬真是……还真敢!把家里电话就这么写给主任了”物理老师喝着茶水,“眼皮不眨的随便瞎扯对他来说没多难。这电话你打也白打,随便把亲戚名字扯出来,电话问不出究竟。”赵班主任苦恼抱头。 “我怎么刚毕业就碰上这种学生呢……过两天那女孩再来,年级主任又得拿我开刀,这小孩说了也没用呀。”物理老师默不作声自顾喝茶,赵班主任头疼一阵,忽然有了点子。“家访吧!跟薄耀塬谈心多少回,也许能从家里打开缺口。” 萧乐考虑很久都没拿定中午饭。薄耀塬惦记梦里最后离开的那栋大厦,想到那附近有条美食街 提议过去,萧乐欣然答应。她的话滔滔不绝,讲述什么事情都能极富感情,生动如亲历其境。但他注意她绝口不提家事,好在他也不想探问,因为他也没有说自己事情习惯。 “老公”这称呼每次听时心头隐隐发抖。 不是幸福而是不适的抖。但也知道这种称呼在于拍拖情侣很正常。萧乐抓胳膊轻轻摇晃:“老公!你怎么回事呀老盯着窗外那栋大厦,都不认真听我讲话!”——“我在梦里见过,有点想去看看。” “咦”女孩兴趣夷然扭头眺望:“梦见赵茵茵的时候”“嗯。”薄耀塬懒得详述,也觉没这种必要。“那我们去看看。”说完就叫服务员结帐,掏钱的手被薄耀塬按住,也不过多坚持,捧脸笑吟吟只顾望他。 “怎么”他忍不住追问,“觉得老公很好呀。”结了帐,双双走出餐厅,萧乐头脸和身子都贴薄耀塬身上,恍若成年人里都少见大胆的甜蜜情侣。一路上极其惹人注目,她也混不在意:“老公父母是做什么的” “集团普通职员。”“那可是好差事呀,听人抱怨说找大集团甚至跨国企业办点啥事儿都得陪着笑脸递大红包才行呢。” “看来你父亲这么抱怨过”这种话对于学生来说,很难在家庭以外地方听见,薄耀塬如此判断。 但他万没想到女孩反应离奇的激烈,“不要提他!”就像被点燃的炸弹,忽然爆发、那声音根本不是‘大’,分明是吼叫出口,“很抱歉。”萧乐怒红脸色半响才归复平静,声线也恢复如常的温柔,好像还夹杂几分羞愧和难堪。 “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大声的,只是。老公以后别提好吗”“我会记得。”他没想到,性格如此活泼开朗女孩竟然对父亲心存如此深沉的怨怒。 薄耀塬正自顾想着。脸颊忽感温热,又迅速变冷,萧乐突如其来飞快地亲吻一口。“老公不许觉得我很凶喔!”薄耀塬说不清楚这刻的感觉,只是觉得比他预料得要冷。没有预想情侣间那种甜蜜温存,反而很冷静,一点都无所谓。完全感受不到这表现情谊的无所谓,只顾加快脚步走进大厦下停车场。 跟梦中一样,西南面道路转入地下层。 一辆辆看停放的汽车。 里面车子本来也不多,却没有一辆跟梦中记忆吻合。 萧乐没有追上他,半响才走下车道,没有进入地下室,静静伫立路中、光与暗的交界处,看向他。 薄耀塬把她忘了。他觉得找到这个地下停车场时,忽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只是无比确信自己仅仅知道这个大厦位置,因为大厦很有名气。但他绝对没有接近、靠近,甚至根本不知道大厦背后不起眼道路是通来这个停车场,‘如果是幻觉为什么我会知道这里,如果不是幻觉,又为什么乱七八糟全经不起推敲!她的车停在那里,当时在那里……一刹那,他仿佛听见那辆引擎发动声音。 一刹那,他看清这里没有梦中的车。 ‘师傅,你在不在你在不在’薄耀塬不断对白棋呼喊。一次又一次,毫不理会那头呆板声音冰冷、重复反馈回应———‘请指明编号,请指明编号……’这样的回应超过十几次,薄耀塬仍自顾不断的呼喊。 那把呆板的声音终于变化说词:‘37777情绪状况异常,转交10011处理查证,结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顾冬冬嗓音穿透白棋,穿进脑海第一句话,那么无可奈何、欲怒不能:“这样下去我相信你能打破总部问题成员最高纪录。当然,这种纪录我很难感自豪。” “师傅,我能不能见见长老我…有很重要事情想亲自问她”,“第一,刚刚大周天的士兵不可能,因为她很忙,除非受理任务否则不露面;第二,现在的你也不可能。前些日子因为异宝导致连串事件,总部精锐才会尽聚此地,如今他们中百分之九十九都已经回到职责范围。” 薄耀塬怔怔失神,十分失落。 “怎样才能见到她” “等你四气朝元五转,就有机会跟她合作。” 顾冬冬似乎很忙。“师傅还有事情处理,闲话有空再说。如果你那么急切,那就努力吧”,通讯中断。 第四卷 一个人的围城 第42章 所谓另一种真理 面见‘长老’后或许能够印证某些,不必要如今茫无头绪追逐。 薄耀塬的恍然徘徊得到指引,遥望女孩伫立,面庞埋进地下停车场的黑暗——‘我……’“老公找到了吗”她脸上挂这惯有笑容,“没。跟梦里不一样,刚才没有吓坏你吧” “没有呀!”挽他走出地下停车场,走近光亮。 才有种完全立身于现实的感受,“快上课啦。下午记得要找我喔。”“嗯。”想起罗亮的话:“下午冰哥带我去见一个人。” “那放学还是我找你吧!”“你也想去”萧乐怔怔发呆,半响忽然皱眉:“还是不了。十之八九又是阿涛很熟那几个变态佬!” “变态佬”薄耀塬倒有兴趣提前掌握情况。“老公可别跟他们来往多啦。那两个人很变态的,喜欢说什么真神追随者才能救赎。说得好听,个个都是跟阿涛一样的色鬼变态!反正我觉得像骗子,你都不知道,阿涛一起玩那几个女孩专勾男人上床,然后讲些神呀末日呀……”薄耀塬一看,萧乐挺清醒暗觉总部情报也不绝对准确,这样的她哪里需要旁人搭救 “……嘻嘻,老公听这么入神,不会也信这些吧”“半信半疑吧。” “真有神呀,就早该把坏人都劈死啦,神那么厉害呀,还搞什么世界末日,无所不能嘛,那世界上多少坏人神应该知道呀,挨个放雷劈呀!我才不信呢。” 薄耀塬不禁失笑,这样的萧乐根本不是个需要规劝的。“不说那几个神棍!放学不能来的话就……晚上给我电话,来我家玩!我一个人好闷呢。” “你一个人住”“还有个帮忙做家务的阿姨,不过最近她儿子来了,每天做完晚饭就走,剩我一人…”“看情况。”萧乐软磨硬泡薄耀塬答应,早了一定给电话才罢休。 临上的士,她忽然又拉住他不让走:“老公,亲一个……”说着,一脸鼓足勇气又装做坦然大方地凑近脸,他迟疑几秒,蜻蜓点水的亲吻。 薄耀塬开始明白所谓负责是件很沉重的事情,那不是通过一句‘我绝对会负责!’就能了结一切,恰恰相反,那是个开始。 虽然不拒绝萧乐。但面对赵茵茵时刻心都在笑,萧乐靠近,对他越好,这种压力越沉重。他不知道怎么回应,或许知道怎么回应又无法说服自己,薄耀塬不愿这类情绪滋长,轻手拍拍脸庞,深吸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 ‘没有那么难,没有那么难,其实萧乐漂亮又讨人喜欢,不会那么难……’路上不由自主考虑钱的问题,谈恋爱费钱。仅凭薄延岩给那点零花绝对不够,似乎需要动用埋藏树下的储蓄了。 ‘但是这样下去也经不起多久花啊…必须想想办法。’自己吃早餐每天一块钱,或者一块五。但中午萧乐一顿饭‘挥霍’三十多块。这不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他自己绝不可能发神经似的跑茶楼吃下午茶点心。 放学了打招呼不让孔嘉澜等。校门外小店铺,冰哥果然在:“以后绝对不让你喝醉!”见面第一句话。他们一样的心有余悸,薄耀塬故作不好意思,冰哥摆摆手。 “晚上带你见个人,是我结拜大哥,听我说起你后非常看得起你,无论如何要见见你。”起身招呼众人拦车走,小k连忙叫嚷:“冰哥有没有跟军哥说声薄耀塬不能喝酒啊” “靠!看他妈你胆小的,军哥像你们动不动就灌醉别人” “第一次跟薄耀塬出去喝酒,当时太高兴嘛……”发现小卖部里走出个女人,十分眼熟。正猜疑时冰哥一把搂住,十分亲热。 “王庭酒吧那‘小圈子’啊!记不记得被冰哥包一晚后搞上啦。”罗亮凑低悄声提醒,“装不认识,省得她脸上不好看。”他微微点头。 说穿的确尴尬,冰哥也会难堪。一共拦两辆的士,还十分拥挤,女人被冰哥抱大腿上,还有两个女孩情况差不多。 的士司机不乐意上这么多人,怕交警查。冰哥没好气直催促,他也不敢驱逐众人下车,最终只能做了这笔生意,车子开没多久,薄耀塬察觉身旁动静。片刻,听见冰哥不耐烦道:“都亲热过啦!摸几把还怕个羞啊!” 车里余人全装聋作哑,唯独小k余光偷瞄。的士停靠王庭歌舞厅附近酒店,冰哥领众人吃晚饭,时间刚过八点,结罢账直奔歌舞厅包厢。 20点:34分,油头大腹的眯眯眼男人迈步进来。 冰哥等人纷纷起身相迎。‘军哥’,‘军哥晚上好!’来人态度和蔼招呼众人落座,目光寻一圈落薄耀塬脸上,呵呵轻笑:“这个生脸小兄,一定是冰兄弟新结拜的弟兄薄耀塬吧” “军哥好。”薄耀塬随众人问好。“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啊!”军哥连连点头又一摇头,朝众人道:“薄耀塬小兄弟竟然深藏不露,只看身板哪里能够相信是不是” “军哥说得是,那天晚上把我们吓了一跳,真不知哪儿来那么大力气……”唯独男孩对这种场合没什么经验,闷闷没接话说。“小兄弟啊,你有这样潜力说明天生就不是一般人。这个世界冥冥中一些神灵眷顾的奇人,对于身负奇能却不得发挥的这些人而言人生是痛苦又无奈,但你不一样,因为你结识冰哥,因而又结识我。” 男人举杯邀喝,“那天只是酒喝多,军哥过誉。”说着陪他喝干杯中酒。“不不不!”军哥一饮而尽摆掌道:“如果喝醉酒让人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那么我想世界上会有无数人宁愿长醉不醒!是不是” 众人又叫好称是。唯独冰哥旁若无人,自顾揉弄王庭酒吧那女人。 军哥语重心长招呼薄耀塬坐一旁。“薄耀塬小兄弟啊!我听小冰说就有一种感觉,你可能不是普通人,可能是神所选中的圣骑士,拥有神圣力量的战士!也许这番话让你唐突,但是!并非疯言疯语,这样吧晚上你跟我们去个地方,在那里,也有个像你一样拥有神灵眷顾力量的圣战士,见到他!你一定会明白我这番话真实性。” 郑重其事拍拍肩膀,军哥转而呵呵轻笑:“现在不说这些,大家玩得高兴点啊!都放开点放开点,不要拘束,自由嘛是不是”片刻,歌舞厅‘妈咪’引领个个身材高挑,容貌美丽。 冰哥招呼相识女人坐,军哥也点了个。小k等人更是围绕着说些令人难堪的评论比较话,最后各自拉回沙发,罗亮自己抱个,替薄耀塬也挑了个。 “你们都坐我身边可以啦。”罗亮低声叮嘱。她们虽然诧异却没有多说,乐得轻松。 不料军哥瞥见,眉目一沉喝斥:“你们两个会不会做事我们花钱让你们来陪坐的吗”两人神情不快,薄耀塬忙解释不好此道,不怪她们,军哥脸色稍显和悦,却仍不罢休。 “这个我不管。总之你们两个记住啦!今天晚上不能让我这两小兄弟尽兴你们以后不用在这里做!” 两个女人忙乎替他们斟酒,薄耀塬不习惯地忙挡了:“我自己来好。”颇有些无奈道:“小帅哥就放过我们吧!你倒不介意,那位老板又会骂。” 斟酒女人晒然失笑,侧脸打量他道:“第一次来吧”薄耀塬颇显几分窘,不待答话罗亮已抻头凑近:“美女想吃童子鸡没可能啦,两天前哇噻说你们都不信啊,他,足足搞一个多小时!” 薄耀塬很想找个东西遮脸,不料那小姐难以置信凑近问:“真的假的小帅哥那么生猛呀!不是超人了”薄耀塬脸色更难堪。心想这不是侮辱超人么好好一个英雄变成这种事情形容词。 “不信不信试试啊,你有手段肯定能撩起他!” “好办法喔……”目光飘忽侧脸,真一副跃跃欲试意思般。“小帅哥!晚上让我见识见识呀,当然啦!我是不相信你那么厉害,如果真有那么猛,我不收钱怎么样”罗亮唯恐天下不乱,大声起哄:“大家听!是这美女自己说,如果薄耀塬搞她一个钟就不收钱。” 冰哥恶趣味的火上浇油:“我还给你1000块小费!”一时间,薄耀塬不禁觉一旁目光火辣,甚至整个包厢一双双美目都在发光。使人想起动物世界里头的狼群,但他不是陷入狼群里头的羊。 第四卷 一个人的围城 第43章 信徒! “别开玩笑啦冰哥。”冰哥兴致勃勃,大手一拍桌子叫道:“什么开玩笑就看她有没有本事赚!”不甘落后道:“冰哥,要是我也能你是不是也赏” 她这么一说,大半性感嗓音附和起哄。 “那可不能让他独占一群美女,不过也不会忘了你们就是,只要你们能让我其它兄弟当场把持不住,都给500块小费。”冰哥说完伸手一指小k、依次点了两个男的,“这三个不算,就是死不要脸牲口来的,你们三位美女只能怪自己倒霉跟错主儿。”那三个小姐当场失望抱怨。 “冰哥不能这样呀,太不公平啦!”其她几位竟也帮腔说话,一时间包厢闹哄哄一片。“好好好!”薄耀塬认为这简直就是恶魔的许诺。 话音落,包厢里头的女狼群起而动! 薄耀塬根本无暇关心别人,因为纤纤细手正朝他裤子里钻,简直就像一个色急男人意图霸王硬上弓。连忙抓握住,另一只冰冰凉凉手掌抚进上衣:“小帅哥帮帮忙嘛,我们赚钱很辛苦的,难得冰哥这么大方的好客人,难道你忍心让我不赚这笔钱”根本不容说话间,红唇已经凑上,若非他连连后避早贴紧。 呼热气贴近、声音尤其柔软,挺胸往身上挤。薄耀塬一直絮絮叨叨:‘不要这样,别别别。’但是根本没有用,如果刚才这女人目光像狼,此刻则是条缠上身的蛇,挣脱不开。 这种僵局持续。 “住手!”这声低喝令一时动作不再。薄耀塬觉得她也是被冰哥高价悬赏吸引,缓了缓语气,尽量平和道:“请不要这样。”女人凑近些低声商量:“小帅哥帮帮忙嘛,要不然这样,拿到赏钱一人一半,当帮我嘛!”薄耀塬险些懵了,简直没有想过会蹦出这种提议。 “请不要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我虽然不想害你赚不到钱,但是也不能为了帮你就脱裤子。”“帮帮忙嘛,求求你了小帅哥,我一定不会忘记你,我真的很需要钱,你不知道我老家情况有多糟糕困难……薄耀塬根本不信,即使相信也不会因此脱裤子帮忙。 那小姐越说真情流露,渐渐眼眶竟然湿润,仿佛随时忍不住惦念亲人而大哭一场。 包厢门缓缓推开。 白西装女人在门开时错愕懵了三秒,明显并不习惯于包厢内此刻状况——他这才注意到身边罗亮小k等人光溜溜几乎如此。 大家很快恢复镇静。转身把人领进后迅速退走,“小乐怎么来啦”冰哥招呼她进房,抬手指笑骂:“看你男人多他妈的有定力,真会替我这个大哥省钱!”萧乐也显得对这场景吃惊,神色尴尬挪开视线、避免去看小k几个。跑薄耀塬身边,语气不善冲他身上小姐喝道:“走开啦!别搞我条仔!”勉强笑笑,失落比愤怒更多地让开一旁,好在军哥招呼了她过去陪,不致太过尴尬——“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中午问过xx她告诉我的咯!怎么,是不是打扰你好事啦”萧乐故作冷淡。 见薄耀塬默然无语,忙又陪笑抱他胳膊哄。“别生气嘛!我开玩笑的啦,一看就知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啦。”又瞟眼罗亮道:“怎么搞成这样。太离谱了吧,这种地方乱来……这种事情薄耀塬过去闻所未闻。 “有什么办法。想不到罗亮会这样,他不是” 萧乐颇有些不以为然:“王哥还算可以啦,一般都是能忍就忍,实在忍不住…他女朋友也是,老拽着不让脱的,我也觉得不完全是他错吧。”“还这么小,也正常吧。”薄耀塬不太能认同萧乐的角度。 “那她就只让王哥拉拉手亲亲嘴不就好,衣服肯脱,身体别处都肯让摸不是太自私吗,当王哥圣人呀!”薄耀塬不想为这种事情多余争论,罗亮如果因为这样不能忍受大可分手,那他再怎么搞都没话说。 “我是阿冰女朋友来的,请你不要这样!”声音不大,却足够吸引他人扭头望去。 军哥神色冷峻甩开推阻的手掌,似乎很用力抓住胸口,疼得那张脸变幻表情。冰哥仿佛冷眼旁观、一言不发,“靠!装什么圣洁小圈子,小冰每个月还答应给你6000块钱吧,这叫包养,你以为是什么身份6000块钱只要当他女朋友就能赚啦”她扭头求助似的望去,后者神情冷淡、无动于衷。 军哥手上动作愈加放肆,一把拉过来就动手脱裤子,女人忽然发力挣扎,低脸逃出。 萧乐见状连忙拉薄耀塬追出包厢。 那女人一口气跑出王庭歌舞厅,伏倒马路边栏杆哭泣。薄耀塬心底想如果这样远离冰哥也很好,根本不想追,但萧乐似乎不这么想:“你别这样,别哭了,别这样啦……那个军哥本来就是个变态。”女人抽泣不止,明明比萧乐要高,却反而像孩子似的伏卧萧乐身上抽泣。 “我……我只是觉得已经这样给他了,虽然忍不住赚那5000块钱,可是我不想一辈子过那样的生活…觉得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所以才答应跟他,不是真的就为那6000块钱……我希望他能把我当成女朋友对待不是……不是,不是可以给别人搞的妓!我不是。”萧乐哄孩子似的安慰,听她哭诉。 “你不要这样啦,冰哥应该是喜欢你,他有钱但又不是白痴,怎么会为一个女人就出5000块钱呀我认识冰哥也挺久了,他就算高兴也不会这么挥霍无度,那天晚上就觉得他其实是挺喜欢你才那么舍得开价…” 薄耀塬从来没从这个角度考虑,此刻听了竟觉萧乐这番话并非没有道理。 “不是的。他只当我是个妓,随便都可以让给别人……你不要管我了,我不想再看见他,宁愿回去跳脱衣舞也不要再看见他!”萧乐哄半响,便招呼薄耀塬道:“老公你去叫冰哥下来吧,看他怎么想。” 但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掺合进去,况且那表现可以说明一切。 不过他难以拒绝,那女人听萧乐这么说也并没有立即要逃,似乎也希望当面说清楚。薄耀塬快步招呼冰哥出来一趟,还没走出王庭门口,冰哥一抻腰懒懒道:“她跟我不合适。其实样子嘛是我喜欢类型,不过个性不合。刚才你也看到啦,根本不知道怎么当我条女。” 薄耀塬反复回忆刚才的场面,还是弄不懂这话意思。 萧乐远远见到他们,忙喊叫招呼。 冰哥冷脸过去:“叫我干嘛还有什么好说我觉得你很没意思,钱都不会赚。要么学学怎么当婊,死要面子的话就滚,当然,虽然才两天我也会照一个月的钱给你……”极力隐忍着,女人隐忍着,直到终于忍无可忍,竟然一耳光扇在冰哥脸上。 “你不是人来的!禽兽不如!”她掉头就走。 “给我站住!”她竟然真停下脚步。薄耀塬担心冰哥发作,转眼看去却不明白了。 冰哥微微笑着,摸摸被扇过的那面脸。 看女人背影,晒然轻笑两声,一把拽她胳膊:“扇得好!这巴掌好,不过……扇的还不够好!我要的就是这种个性,做人干脆点行不行啊靠,妈的,军哥不把你当我女人,你自己也不当自己是啦靠,你如果是我的女人,他要对你动手动脚,说不听就一耳光扇过去啊!难道我他妈的还会因为这骂你有脾气就朝对的人发作,别他妈的自己忍一肚子委屈回头还来怪我,顾忌那么多干嘛管他是谁,管他有多大背景,就算是我老爸对你动手动脚你都应该一巴掌扇过去!扇完后事情有我替你扛着!”没有温柔的甜言蜜语,没有安慰。 薄耀塬下意识想着朋友们常提的一个词,‘很man!’——“我现在就去扇他!” “去!扇他你就是我王冰正式的女朋友,我认你是我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