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日寒鸦一片愁》 第1章 被安排了 外面天已微亮,可房间内的烛光还未熄灭,微弱的光透过窗户打在李嫣然毫无血色的脸上。 她缓缓睁开了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 还来不及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就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疼的她轻呵了两声。 她强忍着疼痛坐起身,目光落在被子处的一抹红,她当场愣住了。 仔细将昨晚的事回想了一遍,她大概知道了……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起身,就听见门外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二小姐?二小姐,你在里面吗?”说话的是李家掌事妈妈,身后还站着李家老爷、夫人和李家大小姐李安然。 显然被安排了一场捉奸在床的戏码。 见没人应声,李安然勾唇一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顺势一把将门推开,踏门而入。 李嫣然躺在床上,假装被惊醒,然后缓缓的起身,抬手拢了拢衣服,挪着酸痛的双腿下了床。 看到李嫣然若无其事的样子,李安然有些吃瘪,怎么回事?昨晚明明将她迷晕,还安排了五个醉汉好好伺候,怎么只有她一个人? 李安然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抱住,哭诉说:“妹妹一夜未归,我们担心的很,没想到你竟一个人住在这间客栈。” 说话时,李安然加重了“一个人”的分贝,眼睛还在屋子里四处打量着。 惺惺作态!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她将李安然一把推开。 姐妹情深是不存在的,也不用在这装模作样。 “不用找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李嫣然不屑的解释道:“家里的床睡惯了,换个地方而已!” 话音刚落,啪的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由于力道太大,李嫣然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胡闹!你当家里的规矩是摆设吗!”李家老爷见李嫣然衣衫不整,满脸怒火。 又继续说道“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夜不归宿,成何体统!” 呵,李嫣然冷笑了一声,这就是她爹,是安陵县一个小小的县令。 把别人的矛盾都断个明白,可到了自家这里,从小到大不论她和姐姐发生什么争执,永远都是她的错,就连现在,不是在担心她发生什么意外,而是生怕自己影响了李家的名声。 没一会,李嫣然的脸开始红肿起来,她眨了眨深邃的双眸,冷静的回道:“是我破坏了李家的声誉,要打要罚,随你们便是!” 说完,便夺门而出。 “你……”李家老爷抬手指着李嫣然,气的说不出话来。 _ 从客栈出来,走在闹市,李嫣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昨晚是那人救了她,帮他赶走那些显些让她名节不保的醉汉,想到这,李嫣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已经名节不保!难道…… 恍惚间,李嫣然记得自己药效发作后,一把将他扑倒在床,然后…… 但不得不说,这神秘男一番操作,技术一流。 只记得意乱情迷间,他眼神深邃,目光冰冷而清醒,她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和他对视。 沉浮间,李嫣然抬起手轻轻抚着他的脸,想努力的记住他的模样。 “你是谁?”李嫣然羞涩的轻声问道。 没想到被他反手扣住,那目光犹如冷箭一般,回道:“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然后一个猛冲,便让她不敢再动。 想到这,李嫣然羞涩难当。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说的“以后你自然会知道”又是什么意思? 第2章 闭门思过 一回到府上,就感觉气氛有些压抑。 李嫣然的贴身丫鬟身着素衣,头上扎着两个揪揪,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迈着小碎步,出门来迎。 “小姐,刚才老爷和大小姐他们回来,那神情凶神恶煞的,您昨夜彻夜未归,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平儿自小被买来府上做丫鬟,陪伴李嫣然一同长大,年纪比李嫣然还要小一些。要说这府上,最关心她的,也许只有平儿了,就连她那爹娘,平日里都对她漠不关心,要不是被养在这府上,她都觉得自己是捡来的。 看着平儿一脸担心,李嫣然拍了拍平儿的肩,淡定的说道:“没事,说怎么罚我了吗?”许是祸闯的多了,连流程都晓得了。 见自家小姐平安归来,平儿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听李嫣然这么一问,又皱了起来。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老爷说,罚您闭门思过,半月不得出门!” 李嫣然撇了撇嘴:“又是禁足,不能来点新手段,真以为闭门思过就能拦得住我?” “小姐……”平儿怕李嫣然又要闯祸,正打算劝说一番,没想到李嫣然摆了摆手说:“算了,正好有些累了,就趁着被罚好好歇一歇。” 见小姐取消了出府的念头,平儿终于放心了。 _ 夜色渐浓,平儿端着木桶和帕子伺候李嫣然沐浴。 “呀,小姐,你这……”平儿放下木桶,凑到小姐身旁,眼泪在眼圈打转。 烛光的光晕打在李嫣然的身上,照的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清晰可见,这是昨夜与那几个醉汉纠缠时留下的。 “嘘!”李嫣然伸出手指放到唇上,示意平儿不要出声。 看着身上的伤痕,小丫鬟心痛不已,忍住了哭声。 “平儿,你出去吧,我自己来。”李嫣然接过帕子,对着平儿提醒了一句“你刚才看到的,不许向任何人说起!” 平儿乖乖的起身:“放心吧,小姐,平儿保证不会向任何人说。” 李嫣然拿起帕子将全身擦洗干净,手指触碰到胸前的淤青和颈部的吻痕,心思有些沉重。 待她沐浴更衣完毕后,叫了平儿半天,也不见人应答。 推开门便听见平儿与人争执。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三番五次的来找他们的麻烦,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也不知李安然说了些什么,气急败坏的伸手打向平儿,李嫣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她的手,用力的甩开。 李嫣然不缓不慢的打了个哈欠,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被甩开的李安然向后踉跄了几步,还好被身边下人扶住,显些摔倒。 “李嫣然,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凌轩哥哥对你死心踏地!” 李嫣然冷漠的看着她,眼神凌厉,回道:“要比手段,我哪比的过你啊,姐姐。” 这一句姐姐叫的李安然直起鸡皮疙瘩,吓得后退了两步。 “再说了,这心长在凌轩自己身上,她对谁死心塌地,又与我何干!” 李嫣然步步紧逼,凑到她耳边轻声说:“要不是姐姐帮忙,我今天又怎么会被禁足,能有这样清闲的日子啊!” 事情被拆穿,李安然也没什么隐藏得了,狐狸尾巴马上就露了出来。 “没错,是我干的,谁让你跟我抢凌轩哥哥,这就是你的下场。” 李安然全身打量着她,勾唇一笑又继续说道:“何况,你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还有什么资格跟我抢!” “呵呵,我从来没跟你抢过凌轩,即便我已是不白之身,他也不会选择你这个蛇蝎女人!” 李安然气的脸色发紫。 “哦,对了,提醒你一下,我今天遭受的,将来一定还给你!” “平儿,随我进房间,这么晚,该歇息了。” 不顾李安然反应,李嫣然就带着平儿进了房间,留下李安然站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第3章 提亲 第二日清晨,大小姐李安然梳妆打扮一番后,打开了一个雕工极其精巧的木质盒子,里面是一只珠钗。 她伸手,抚摸了两下上面做工精致的缀珠,眉眼笑成了一条缝,照着镜子插到了发髻上。 转身就变了脸色,眼睛瞪得像铜铃,伸出手指着身边的下人问:“说,我和李嫣然那个小贱人谁长得好看?” 被她这么一问丫鬟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回道:“自然是大小姐漂亮!” 李安然仍瞪着眼睛,不得其解的说:“那为什么凌轩哥哥会喜欢那个小贱人,而不是我,我哪里比她差!” 声音逐渐变为嘶喊,然后将妆台上的首饰扔了个满地。 丫鬟们吓得跪在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敢作声。 李安然今天梳了个不一样的发髻,戴满了头饰,走起有些头重脚轻,远远看去像极了大头娃娃。 出了院子,来到前厅,就听见下人们窃窃私语,好像是和凌轩有关。 她兴奋地抓着一个仆人问道:“是凌轩哥哥来了吗?” 那仆人见是大小姐,眼神有些闪躲,吞吞吐吐的,回了句:“是……是凌轩少爷来了。” 凌轩哥哥!李安然两眼放光,立马松开仆人,开心到嘴里不断喊着“凌轩哥哥~”然后三两步就冲到厅内。 见到眼前一袭青衣,面目清秀的男子,立刻安静了起来。 “然儿,不得无礼。”李老爷见李安然冒冒失失的冲进来厉声呵斥了一句。 看厅前摆满了挂着红色绸子的箱子,这是聘礼? 李安然心想难道凌轩哥哥是来…… 提亲! 那他又是来向谁提亲的呢? 论相貌她也不比李嫣然差,而且自古以来都是长姐先成婚,难不成,凌轩要娶她? 想到这,李安然难掩脸上的笑意。 可是,前些天她主动去找凌轩,凌轩却对他避而不见,难道是要娶那个小贱人吗? 李安然站在一旁,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站在一旁的男子,恭恭敬敬,伸出双手向李老爷呈上一物。 “李大人,此物为凌轩的庚贴,晚辈此前特意叫人查探过,与李家二小姐生辰八字并无相尅,自古成婚皆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请恕在下冒昧前来,还望李老爷成全!” 凌轩温文尔雅,气宇轩昂,谈吐间不失风度。 坐在案前的李老爷,深知然儿对凌轩一片痴心,便迟疑了一会。 看着站立在侧的李安然哭丧着一张脸,便一口回绝。 “凌轩少爷,我知你出身不凡,家世显赫,可是这嫣儿,着实配不上你!” “况且,我这女儿,从小顽劣,不堪管教啊!” 凌轩挪了挪步子,想必是李大人爱女之切,才回绝,便慢斯条理的说:“李大人不必在乎什么门当户对,只要嫣儿嫁过来,我自会好好待她。” “这……”没等李大人说话,站在一旁的李安然按耐不住了。 “此事不可!” “你不能娶李嫣然!” 凌轩转过头,看向李安然,满脸疑问:“有何不可?” 第4章 验明正身 当所有人都盯着李安然的时候,可她却沉默了一会,使厅内的氛围有些尴尬。 她只知道李嫣然那晚确实被迷晕,五个醉汉也送进了房内,可结果却没有像他安排的那样,被抓个正着。 她也不确定她到底还是不是处子之身,可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凌轩哥哥要娶她,索性不顾及那么多了,她敢笃定李嫣然百分之八十已名节不保。 于是果断的说:“凌轩哥哥,如果李嫣然已是不白之身,你还要坚定的娶她吗?” 凌轩大惊失色,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 这种事若是被传出去,他李县令在整个安陵县还如何做人,别说李嫣然嫁不出去,就连她李安然也是一样,恐怕要受尽嘲笑啊。 “然儿,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出去!”李老爷瞬间变了脸色,怒声呵斥道。 李安然不肯罢休,一定不能让她嫁给凌轩哥哥。 “爹,你们若不信,可以找人来验身!” _ 此时的李嫣然被关禁闭,对外面发生的事浑然不知。 还躺着床上呼呼大睡。 “小姐,不好了!”……还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平儿一路小跑,过来通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李嫣然从床榻上坐起,不紧不慢的捂嘴打了个哈欠。 平儿跑的急,一边喘着一边说:“管事妈妈带人来了,说是要给小姐验身!” 虽说平儿还是个未经世事的丫头,可她见着李嫣然身上的淤青和吻痕,再加上昨晚李安然的话,也清楚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担心小姐万一被查穿,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嫣然抓起一件衣服利落地披在身上。 眼神犀利:“随我去前厅!” 路上正好撞见管事妈妈,也被她带回了前厅。 李嫣然伸了个懒腰,一脚踏入门槛,懒洋洋的说:“呦,这么多人,都等着看热闹的吧,真是被关个禁闭也不得消停啊!” 眼神扫了扫屋子里的人,看到凌轩也是一眼略过。 凌轩见到李嫣然,一个冲动想要上前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这情形,还是忍住了。 李嫣然走到李安然身旁翻了个白眼说:“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正好人多,也能做个见证。” “要验身是吧?好,我没问题!” 李安然见她爽快答应,便喊了管事妈妈。 就在管事妈妈上前的时候,被李嫣然叫停了。 “等等,我说的是我没问题,但是这个人有问题,既然要验身那就公平一点……”李嫣然不合规矩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没等她说完,凌轩明白了她的意思说:“我这就派人去街上请……”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凌轩的手下将新的验身妈妈带来了,随后,李嫣然便随她进了隔壁的一间屋子。 李嫣然躺在床榻上,双腿弯曲,待验身妈妈已经洗好手准备开始的时候,她猛的一下坐起身,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威胁道:“吴妈妈是吧?家里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吴妈妈吓得双手颤抖,惊慌失措。 “不想死的话,我想你知道一会该说些什么!我李嫣然这么多年在整个安陵县名声不太好,杀一两个人不算什么……” 安陵县不大,李嫣然这些年经常在街头混,就连谁家生了几个娃她都一清二楚。 众人等待了片刻,见两人从房间里出来,验身妈妈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二小姐目前还是处子之身!” 听到这个答案有人开心有人惊。 李安然难以置信的眼神一直盯着李嫣然。 李嫣然也正和她对视着,似乎再给她警告。 李安然一下瘫倒在地,嘴里不断的重复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李嫣然装作委屈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看了眼凌轩和李老爷,质问李安然:“不知姐姐为何这般诬陷我的名节呢?” 这下李安然傻了眼,本想在凌轩哥哥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没想到她竟还是个处子之身,自己却在凌轩面前丢人现眼,这该如何是好! “我……我……”李安然支支吾吾。 “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这样一来,不也正好断了众人的猜忌和指指点点吗,也保全了我李家的名声。” “哦?”李嫣然苦笑了两声。 继续说道:“那姐姐在众人面前咬定我失了名节,就没考虑到李家的颜面吗?” 李安然连忙认错:“是……是我考虑不周……” 既然事情都明朗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毕竟,我还禁足呢! 凌轩的提亲也就此作罢,李家闹了这么一出,没几天就已经是搞得整个县人尽皆知。 _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李安然也没在闹什么幺蛾子。 所以李嫣然过得还算安逸,还长胖了几斤,让她着实不爽。 第5章 睡了个高颜值 街上,两名男子面目清秀,脸上带着淡淡的装束,黑白分明的牟子透着一股干净。 两人身高七尺,一头乌发用一条蓝白的丝带束起,身着淡蓝色的服饰,其中略高一点的男子腰间佩着一块羊脂白玉。 “小姐……”街上人来人往,穿着这身装扮,平儿有些不习惯。 “叫我什么?”李嫣然歪头瞅了一眼平儿。 平儿立马改声:“公子……” 平儿挤着眉毛,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然后贴近李嫣然小心翼翼的问:“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李嫣然伸手打开一把折扇,扇了几下,此时的男装更显得她风度翩翩:“去哪?我也不知道?” 又无奈道:“这小小安陵县早就被我逛了个遍,就是带你出来透透气,家里实在闷得慌!” 平儿依旧嘟着嘴,扯了扯别扭的衣服,不解道:“出来透气为何要穿男装?” 李嫣然停了下来,收回折扇在平儿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你真是笨,女子束缚太多,这样多方便啊,想去哪去哪,想干嘛干嘛!” “是哦。”平儿似懂非懂,一路紧紧的跟着。 刚走没多远,李嫣然停住了脚步,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而且越想越觉得不对! 这街上平时都是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怎么今天走了这么久竟不见人? 就连这街边常年摆摊的张大婶和李阿姨都不见踪影,李嫣然越想越觉得奇怪。 直到走到一个巷子口附近,远远的就听见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听声音倒是像那大嗓门的张大婶,好奇心促使李嫣然带着平儿走近一看,果然是个大场面。 前面簇拥着一些人,将路口围个水泄不通。 “哎哟,听说这个霁公子,仪表堂堂,听闻京城女子曾想要花重金都不能一睹其风采!” “可不是嘛,这霁公子,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样样精通,能来我们安陵县,真是百年一遇啊。” “咦~” “还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这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吗!” 站在一旁的李嫣然听了这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撇了撇嘴,喃喃说道。 围堵在一起的女子翘首以盼,纷纷夸赞这位霁公子。 李嫣然带着平儿挤到人群中,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听了半天才听出缘由。 呵,原来是这个霁公子要来安陵县,有什么大惊小怪,真是没见过世面。 李嫣然虽嘴上嘲讽着,可心里却十分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不一会,伴随着一阵阵清脆且有力的马蹄声,一行人出现在视野前。 周围人发出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尖叫声,震得李嫣然抬起双手捂住了耳朵,一脸嫌弃。 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李嫣然挤在人群里好奇的抬脚看向这一行人。只是轻轻扫了一眼,李嫣然就被中间那位身着白衣的男子吸住了眼球。 果然,这尖叫声值得。 那男子白衣黑发,只用了一条发带将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衣服看的出来是上好的丝绸,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袍内还露着银色镂空的镶边,全身散发着一股脱俗的气质。 棱角分明的脸如雕刻一般,五官分明,眼神深邃的像是能洞悉一切,可惜,这俊脸下竟面无表情。 “啧啧啧~可惜啊~可惜!” 李嫣然看的出神,待人从巷尾消失后,才回过神,不禁摇头感叹。 稍后便愣了片刻。 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怎么觉得这眼神有些熟悉!” 第6章 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就在李嫣然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的时候,手腕被人用力的拉住,将她从人群中拽了出来。 李嫣然感到诧异,但没有反抗,因为光凭这身上散发出的好闻的清淡香气她就已经知道了此人是谁。 她记得七岁那年,她与姐姐吵架,明明是她打伤了人,却一副委屈的样子,离家出走。 刚走不过百米,就蹲在路口哇哇大哭起来,是他蹲下来给了她一块桂花糕,她一抬眼就清楚的记住了眼前的这个人。他还给她讲了很多笑话,最后平安的把她送回家。 十三岁那年,他从父亲那里得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路上心心念念赶来,亲自系在了她的腰间,说她是他见过最好的女孩。 还有前段时间,他来府上提亲……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还是和原来一样的话,她是愿意的,是开心的,而不是在她面前一眼扫过假装没看见。 如今男孩女孩都长大了,很多事情也都身不由己。 她虽然任性,但是很多事情也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毕竟她生在李家,养在李家,就算爹不疼娘不爱,这个身份还是会束缚着她。 “凌轩?”李嫣然不敢抬眼看他。 凌轩拉着李嫣然的手,握的紧紧的。 自从上次去府上提亲作罢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里着实有些发慌,便着急的发问:“嫣儿,最近一直都没能见到你,还好吗?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样的关心让李嫣然觉得有些愧疚,她低着头,将手慢慢的从凌轩的手里抽出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敢抬眼看向他。 凌轩英俊的脸庞在晨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好看,他总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助她,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陪伴她,他就是她心里一直守候的那一抹温柔,她曾经多次想象着和这个可以依赖的人在一起, 可现实是他那个爹和姐姐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而现在经历过那天的事,她又有什么资格待继续在他身边呢。 这样想着,李嫣然突然红了眼眶,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凌轩,很久没有讲话。 天气还真是阴晴不定,刚刚还是个晴天,明晃晃的太阳照着,这突然就阴了起来,还刮起了风,吹的李嫣然感到一丝冷。 就像是此刻的心情,低到了谷底。 “我……” “我们……不可能了” 还没等李嫣然说完,这雨点就急匆匆的落了下来,打断了她的话。 而且越下越急,像是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的趋势。 “公子……” 为防止被雨淋湿,平儿双手举过头,从消散的人群里急匆匆地朝这边跑来。 看到凌轩,平儿有些惊讶:“咦,凌轩公子也在?” “小姐,这大雨就要来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府吧!”担心小姐淋雨,平儿来不及寒暄,拉起自家小姐就跑了起来。 李嫣然被平儿拉着跑,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凌轩,雨下的很及时,让她的眼泪很自然得跟随着雨点慢慢滑落, “我们不可能了,凌轩,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子,与她相敬如宾,共度余生……” “而那个人,不会是我……” 这就是她刚刚想说的话,他值得更好的女子。 眼泪滑过嘴角,有一点点咸,而更多的却是苦涩,苦到了她的心里。 第7章 人不可貌相 凌轩还站在原地发愣,任凭越来越大的雨淅沥沥砸在自己的头上身上。 他猛的回头,心里强忍着的情绪突然像是找到了出口,一向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凌轩一下子失了分寸,看着着李嫣然大声的喊:“为什么?到底因为什么?” 雨越来越大,淋湿了他的衣服,他就那样站着,远远的看着,想要一个答复。 而此时的李嫣然已经跑远了,他看着喜欢很久的人逐渐的远离他,最后消失不见。 心情更像是被一块石头猛的砸向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始终不明白,以前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之后便开始自责,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没有照顾到她的感受? 还是他本就不应该去李府提亲,破坏了这原本可以继续相处的机会。 他始终想不明白,所以他终究还是会等她,不论她因为什么,他对他的心意是不会变的。 _ 回到李府,李嫣然和平儿都已淋湿,头发湿漉漉的紧贴着脑袋,衣服也从底处开始流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此时两人狼狈的样子,引得屋内的人笑了两声。 李嫣然情绪很低,听到笑声这才注意到有客人在,这种嘲笑让他的心情更糟糕。 理了两下头发,才抬头看向那笑声传来的方向。 李嫣然愣住了 此人…… 竟然是那个被夸赞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样样精通的霁公子…… 是那晚帮她赶走醉汉,还睡了她的霁公子,不,准确的说是她睡了他! 想到这李嫣然脸上开始泛红…… 不一会,就红的有些明显,平儿看出异样,担心的问:“呀,小姐,您这是淋雨着凉了呀,快,我带您回房去换下衣服……” 李嫣然抬起双手,摸着滚烫的脸蛋说道:“我……我没事。” 男子细长的手指抓着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邪恶的勾唇,看着李老爷问道:“这可是李家的公子?” 李老爷也喝着茶,被这么一问,呛咳了一声:“霁公子见笑,这是小女李嫣然。” “哦?”霁雯珺故作疑问。 李老爷瞥了一眼她的装扮,虽没说什么可眼神里无不彰显出叱责的神态。 李嫣然翻了个白眼,随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个霁公子身上,这和她那晚印象中的人还是有些出入。 那晚,和他刚刚在街上见的神情一样,高贵冷艳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而此时却略显痞态。 “真是人不可貌相”李嫣然甩着一张脸嘀咕着。 随后便随平儿回了房间。 厅内两人也开始步入正题。 “李县令,突然到访有些不合礼数,但事态紧急,还需要您的帮助!”霁雯珺简单明了的说明来意。 “霁公子,此前在尚书大人那里听闻您要来的消息,倒也不算突然。” 李县令知道这霁雯珺有德有才,在整个明月国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若愿意入朝堂,走仕途之路,必能大有作为。 只可惜他生性自由,不喜受人束缚。 李县令有些疑惑,只是不知,他这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要如何帮他。 第8章 我哪认识他! “顾青……”霁雯珺转头叫了身边的侍卫。 顾青随即呈上一幅画布,动作利落地摊开在李县令眼前。 “李大人可见过此物。” 李大人看向画布,一脸吃惊:“这……” 这不过是他在集市上随手买来的首饰。 李大人看着画中的珠钗,与他送给安然的那件分毫不差,尤其是那支缀珠,与普通缀珠不同,在光的照射下会变换颜色,这正是他买来的原因,而这画也是画的极像。 “霁公子找老夫帮的忙,莫非是想要这只珠钗!”李大人半信半疑,因为这珠钗又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 霁雯珺随即起身,微微弯腰,谦恭的说:“此物对李大人来说,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物件,而于我来说,确是我母亲的遗物!还望李大人割爱……” 李大人扶起霁雯珺:“不敢当,谈何割爱,这原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我稍后便叫人送到霁公子手上。” 李大人又望了望门外:“今日这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趋势,霁公子又一路劳顿,不如今日就在此休息。”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霁雯珺笑着答应。 _ 回到屋子的李嫣然换好衣服,整个人瘫倒在床上。 此时的她心情很复杂,她和别人不一样,如果别的的天空是蔚蓝的,那她的天空就是灰暗的,她从小到大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着,没有人真正的关心她,任由她独自生长,但时不时的还会莫名其妙招来一些麻烦。 在灰暗的天空里,星星就会显得格外耀眼,对她来说,凌轩就是那颗星。 她多想告诉凌轩,这半月来她有多想他,但是她也在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再去打扰他。 她的睫毛挥动两下,眼角有些湿润。 平儿端着一些糕点推门进来,似乎还没有察觉到李嫣然的不对劲。 她将糕点放到桌子上,随后倒了一杯热茶,小心的端到床前。 “小姐,起来喝点热茶,暖暖身子,我已经在厨房给你煮了点姜汤,一会做好我让李妈妈给您送来。” 平儿一手端着茶一只手想要扶起李嫣然。 李嫣然自然的抬手,趁平儿没注意,将流到眼角处的两行泪迅速的擦拭干净,然后缓缓的坐起身。 “小姐,姥爷说晚饭叫您去前厅吃!” “呵,我这爹当真有这么好?平儿,你去开窗看看,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嫣然难以置信。 平儿想了想,然后吞吞吐吐的说:“小姐,听说……是那霁公子点名非要你去!” “什么?点名要我去?”李嫣然惊讶的倒吸了一口气。 “是啊,小姐,难道你认识这位霁公子?要不他非找你干嘛?”平儿瞪着眼睛看着李嫣然。 李嫣然回避了她的眼神,稍微有一点心虚:“我……我哪认识她……” _ 晚上,淅淅沥沥的雨可算是停了,李嫣然收拾好后便去了前厅。 不知这霁公子到底是何用意?李嫣然边走边猜测着。 难道……是想要将那晚的事挑明…… 想到这,李嫣然胸口起伏的厉害。 第9章 一块石头 可是,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李嫣然想不通的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猜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她名声也不怎么好,也不怕再多一个。 当李嫣然来到前厅时,大家都已经到齐了,她快踱了两步,随后坐到桌前。 从进来开始,她就安安静静的自顾自的夹着菜,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很少参与到其中。 “妹妹,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看来是今日这饭菜很符合胃口啊,来,多吃点。” 李安然将菜夹到李嫣然的碗里。 虽然李安然很讨厌她,但是在外人前她始终还是个演员,扮演着一个好姐姐的角色。 所以,在外人看来,李嫣然才是不懂事,不通情理的闯祸精。 这一切,李嫣然早就看的明明白白的,只是她懒得拆穿罢了。 李嫣然还是吃着碗里的饭,连头都没抬,更没有正眼看她。 “嗯,今天的饭太好吃了,往日可是吃不到,看来真是借了这位霁公子的光呢。” 李嫣然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的将李安然夹到她碗里的菜放到旁边的碟子里。 可大家都看在眼里。 李安然有些尴尬,气的嘴唇都在颤抖,随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看着霁雯珺说:“听说霁公子特意叫我们姐妹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原来,不是特意叫她,而是他们俩一起! 李嫣然咀嚼的动作停顿一下,看了霁雯珺一眼,随后收回视线,继续扒着碗里的饭。 霁雯珺今晚换了一件墨绿色外袍,头发一半挽起,用一块玉冠固定住。许是今晚脸上有了表情,让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今日能拿回母亲的遗物,多亏了大小姐,愿意将珠钗送还。” “顾青,将我为两位小姐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顾青随即呈上两个盒子。 李安然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由两股簪子合成的风鸟花卉纹钗。底部细长镀金,整个钗的部分是蓝色的花卉和鸟的形状组成,上面还精致的镶嵌着几颗红宝石。 这可比她还给霁雯珺的那只贵重多了,李安然脸上难掩喜色。 “二小姐,不妨打开盒子看看,喜不喜欢?”霁雯珺黑亮的双眸看着李嫣然。 李安然也好奇的盯着她的盒子。 既然不是拆穿她,还送了礼物,李嫣然盛情难却。 打开盒子后,李嫣然瞠目结舌:“什么鬼,竟然…… 送她一块石头,要形状没形状,要颜色没颜色,这是在嘲讽她吗?” 李嫣然气的将盒子关上,推到一旁。 一旁的李安然见了,噗嗤的笑出了声。 “霁公子,这是何意?” “二小姐不要以为这是普通的石头,其实里面暗有玄机,在下一片心意,还请二小姐好好收藏!”霁雯珺解释道。 在他寻回母亲遗物这件事上,她确实没帮上什么忙,礼物可以不送,可为什么要送一块石头,是想要当场羞辱她?李嫣然着实搞不懂他的用意。 “嗯,既然霁公子一片心意,我一定好好收藏!”李嫣然官方假笑。 “哦,对了,明日是花朝节,听闻霁公子在诗酒花茶方面着实厉害,不知霁公子可有时间,明日随我们一起去郊外游玩?” 李安然看着霁雯珺,眼神充满着期待。 “好,在下愿一同前往。”霁雯珺答应了下来,随后看向李嫣然问道:“二小姐也会去吧?” “那是自然。”没等李嫣然回复,李安然就连忙提她答应了。 晚饭结束后,李嫣然吃的有些撑,开始在院里闲逛。 刚刚下过雨,院里的花香伴随着一股清新泥土味。 不知不觉李嫣然竟走到了别苑的一个角落,映入眼里的是一个两边用铁链栓住,中间连接着一块简单的木板做成的秋千。 那是十三岁那年,凌轩来府上为她做的,后来每当有心事或者难过的时候,她都会带平儿来这里,一晃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夜晚,天气有些寒冷,再加上光线很暗,月光下的秋千被风吹了微微晃动了几下,她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略显孤单。 “小姐……”只见平儿手里拿着一件外衣,从别苑的门口朝这边跑来。 听到平儿的声音,李嫣然晃了晃神。 平儿将外衣披到她身上,嘟着嘴:“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跑这来了,平儿到处找你。” 随后又说:“天凉了,您也不知道多添件衣裳。” “哎呀,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走吧,明日花朝节,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带你去郊外游玩赏花。” 平儿听到后开心的咧了咧嘴。 花朝节她自然是不会感兴趣的,往些年,她都是直接拒绝的,这次也一样,只要她不想去,没人能逼迫她。 只是苦了平儿,这些年都是眼巴巴的站在门口,看着别人花朝节回来有说有笑,自己却只有羡慕的份。 所以,这才是她刚刚在饭桌上没有拒绝的原因。 另一间房内,顾青皱着眉不解的问:“公子今日为何将那陨石送予二小姐?” 见霁雯珺没回话,顿了顿又担心的说:“万一那陨石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中……” 没等他说完,霁雯珺冷静的回道:“我自有安排!” 顾青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霁雯珺坐在桌前,一只手来回在茶杯的边缘抚摸着,想到明日花朝节,不禁勾唇一笑。 第10章 花朝节 花朝节又称花神节,每年的这一天大家都会去花神庙烧香拜祭,以祈求花神降福,保佑花木茂盛。 接下来就是游览赏花,人们多是结伴同行,后来又衍生出很多游戏供大家玩乐。 一早,李嫣然和平儿就早早地起床收拾好物品,跟随马车前往郊外的花神庙。 一路上平儿都从马车里掀开帘子,往外瞧着,一惊一乍的样子看上去很没见过世面。 也许是早上起的有些早,李嫣然来了困意,一只手撑在头上,靠着马车闭目养神,还不时的会被平儿吵醒,唠叨上一句。 不一会花神庙就到了,平儿扶着李嫣然下了马车。 今天天气格外的好,明晃晃的太阳慌得有些刺眼,李嫣然揉了揉眼,随后伸了个懒腰,才精神起来。 看着同行的马车,男子纵身一越,从马车上跳下,动作干净利落。随后他也朝这个方向看来,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对视的一瞬间,李嫣然迅速的率先收回视线。 怎么会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嫣然胸口起伏跳动了两下。 之后便跟随众人一同进了花神庙。 映入眼帘的是一尊神象,李嫣然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想必这就是花神。花神象旁边摆放了各种祭品,有火种、蜡烛、焚香等等。 神像的四周围了一圈人,身着不同颜色的服饰,用面纱遮住脸,一共十二位女子,分别代表着十二花神。 首先入场的是一名赞者,肃容缓步入场,向花神像作九十度揖礼后,转身于左处肃立。 赞者宣:“今逢癸巳花朝节,乃百花之诞辰,群卉之芳时,以酒香果乐,祭百花神,仪式开始! 之后便可以十二人为一组,依次进去祭拜。 繁琐的祭拜流程终于走完了,李嫣然长舒一口气,接下来便可去郊外踏青赏花了,这是这些流程里她最期待的了。 李嫣然一路小跑,平儿也在后面跟着开心的跑到马车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五色彩条。 随后两人来到一片桃花林,香气扑鼻,李嫣然不禁感慨道:“果真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平儿,我们把五色彩条系到树枝上!”李嫣然兴奋的朝平儿喊道。 “好嘞,小姐!” “不如我们比赛,看谁先把布条用完?” 李嫣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点点头回复:“好,那开始吧!” 之后两人便开始用尽全力,一前一后的追赶着,整个桃林都充满她们的笑声。 桃林很大,两人准备的五色彩条也很多,一上午过去了,两人也先后的完成了任务。 李嫣然不顾形象的瘫倒在地上,不一会,平儿也躺了下来,准确的说是累瘫。 “这桃林可真大啊……”李嫣然气喘吁吁的说着。 “是啊……”平儿也累的小声附和着。 “小姐,你开心吗?”看着李嫣然合不上的嘴角,平儿小心的问。 “开心啊……” “那明年花神节,我们还来,好不好?” “好……” 两人虽然累到瘫倒,但是快乐也是真的,对于李嫣然来说,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二小姐,二小姐……”李安然身边的小丫鬟,找了好一会,才寻到这桃林。 李嫣然缓缓的用双手撑着身子坐起,瞥了一眼小丫鬟:“何事?” “大小姐叫您过去,说一会开始作诗比赛。” “作诗,我没兴趣,你去回她话吧!” 小丫头站在原地没动,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声音。 李嫣然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皱了皱眉问道:“你为何还不去?” 李嫣然这一问,小丫鬟立马哭出了声说:“大小姐说了,您若不去,便要将我卖出府去……” “呵”,李嫣然冷笑。 果真好手段啊,知道她从小不爱去私塾,频频逃课,一看到什么四书、五经、女德她就头疼,要说让她说个话本还行,作诗这不明显让她去丢人吗! 看着小丫鬟的眼泪像瀑布一样,止不住的流下来,李嫣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安慰她说:“好了,你别哭了,我去。” 她倒想看看,李安然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第11章 遇刺 此时正是初春,天气暖和但不炎热,伴随着微风吹过,让人感觉很舒服。李嫣然沿着潺潺流水的小溪,一路走上斑斑驳驳的古桥,几只鸟飞过,叫声打破了一片寂静。 古桥之下便是一片竹林,里面有一大块宽敞的空地,摆放着几张桌子和一些吃食。 远远的,李嫣然就听到了大家的谈论声。 “嫣儿,这边!” 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李嫣然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七八个人坐在桌子前,围成一圈,其中一男子起身向她挥手。 “凌轩?” 看他嘴角上扬,笑的灿烂的样子,就好像上次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嫣然低着头,迈着步子朝凌轩旁边的空位走过去。 刚走到座位旁边,一只脚先她一步迈了进去,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被李安然捷足先登。 见状,凌轩上扬的嘴角微微抚平,眼角的光也慢慢的暗淡了下去,心里有些不悦,却没有作声。 李嫣然站在原地向四周环顾了一下,唯一的空位被她占了,一时不知自己该坐到哪里。 而此时,李安然挑眉看了她一眼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开始?当我不存在吗!”站在旁边的李嫣然有些尴尬。 平儿扯了扯李嫣然的衣角,小声说:“小姐,我们回去吧!” “回去?来都来了,这样回去不更叫人笑话!”李嫣然歪头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怎么办……” “二小姐若不介意,与我拼桌可否?” 就在这时,霁雯珺的声音穿过她的耳膜,如救星一般。 李嫣然从未觉得这声音竟如此悦耳。 “当然……不介意。” 李嫣然故作镇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笑着朝霁雯珺走去,随后坐下。 “那我们现在开始,既然是花朝节,我们就先以花为题,每人轮流作诗两句,前后衔接顺畅工整,对不上者罚酒一杯!” 随着一声锣响,作诗比赛开始了。 一男子兴奋的起身,抬头望了望天,随后表情略显惆怅道:“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敢情这是一个人太孤独了,竟说的如此凄美,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第二个便是顾青,他从小跟随霁雯珺,也识文断字,虽称不上精通,但也不差多少。 顾青看向霁雯珺,随后举杯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说完便和霁雯珺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霁雯珺起身:“映云光暂隐,隔树花如缀。” “月亮掩映于云层之中,光辉暂时隐匿;朵朵鲜花隔着树影,看上去好似被缀在枝头一样。”一男子将诗句解释了一下。 然后又说:“不愧是霁公子,竟将这月色朦胧和月色下的鲜花写的如此有意境”。 大家也都纷纷夸赞这首诗。 李嫣然兴奋极了,虽不懂得作诗,可是品诗她还是有兴趣的。 “好诗!”李嫣然跟随大家兴奋的起身拍手,完全忘记了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 安静片刻后,所有视线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额,……”李嫣然迟疑了一会。 “花………花……”她眼睛眨了几下,大脑也跟着飞速思索,几乎将毕生所学都想了一遍,可是偏偏没有一首诗能来形容花,真是后悔当时在私塾没和先生好好学习。 “好吧……我认输!罚酒一杯!”李嫣然举起酒杯,爽快的一口喝光。 一个回合结束后,大家又以水字为题。 “本性澄明万古同,滔滔润物信无穷。 百川奔注归沧海,五服安居赖禹功。” “火性何如水性柔,西来东出几时休。莫言通海能通汉,虽解浮舟也覆舟。” …… 本来是作诗两句,到了这个回合,已经有了要求作诗一首的趋势。 几个回合下来,李嫣然已是几杯酒下腹,脸色微红。 又是一个回合开始,轮到霁雯珺时,大家都倾耳拭目,等着听霁公子的诗,之后也可供大家传颂。 可他却起身,不语。 思索良久后说道:“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 什么?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子,几句诗怎么可能对不上?大家都瞠目结舌,难以理解。 之后按照游戏规则,便是从李嫣然开始出题,既然是由她出题,那这个游戏就开始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李嫣然没有多想,便开始了下一轮。 谁知接下来的两个回合,霁雯珺依旧没有作诗,而是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难道他是在帮她?李嫣然抬起微红的小脸转头看向霁雯珺,随后又赶快收回了心思。 “一个送她石头当场羞辱她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帮她?”想到这李嫣然不禁苦笑了两声。 就在李嫣然转过头时,却对上了凌轩的视线,原来他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己,她浅浅一笑,便收回了视线。 几个回合后又开始了下一个活动,游园。 游园是女子的活动,除了李府的两位小姐,还有几位年纪相仿的大家小姐和他们一起。 午后的光透过树叶洒落下来,形成了无数的光影碎片,空气中还弥漫着几分青草的芬香。 穿过这片树林,是一块小花园,种满了各种不知名的花草发出淡淡的香气。 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就像上午的桃源一样。 几人走了一会,天气便开始燥热起来,可大家丝毫不觉得累,反而都被这沿途的风景吸引了。 趁其他人赏花之际,李安然将李嫣然叫到旁边的树荫下。 李安然双手拖了一下长裙,随后坐到旁边的石凳上,整理了一下发髻,又抬手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淡淡的说道:“有时候,我还真挺羡慕你的!” “得不到的才会羡慕吧!与其羡慕别人,不如看看自己已经拥有的。”李嫣然也坐了下来,眼睛并没有看她。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心平气和的交谈,对她们俩来说还是第一次。 李嫣然反问:“你从出生开始就拥有了爹娘的爱,拥有了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又有那么多的朋友,和我对比之下又能羡慕我什么呢?如若你过上我现在的生活,又会快乐吗!” 李安然想了想,然后蹙了蹙眉,低着头说:“可我只想要凌轩哥哥!” 随后咬了咬嘴唇,激动的红了眼:“可不管我怎么做,她的眼里只有你!” 李嫣然的双眸转动着,眼角透过一股悲哀,淡淡道:“我和他不可能了……” 望着马上走出他们视线的几位小姐,李安然只是笑着,转过头凝视着她,没有出声,安静了很久。两人此前见面,都是争论不休,像今日这样祥和的场景,还真是头一回。 只听“铮”的一声,短剑出窍,李嫣然完全没有意识到,看着那雪亮的剑光正朝着自己的脖子刺来,李嫣然下意识的在石凳上翻了个身,随后踉跄几步,才站稳脚跟。 是……刺客? 李嫣然晃了晃神,才反应过来。 眼前几个黑衣人蒙着面,手握短剑,满脸杀意,招招致命。 李嫣然助力后一个空翻,一脚踢中手握短剑的刺客,腾空接住了剑。 虽有些功夫,可眼前显而易见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仅凭她一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李嫣然反击不得,只能招招防御,没一会就感觉体力有些透支了。 李安然看到这种场面,慌乱不已,不知所措,在心里暗暗庆幸他们的目标只是李嫣然,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可是自己双腿发软,不会功夫,又跑不掉,在这种混乱之中又难免自己不会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李安然慌乱的挪着步子朝西边跑去。 此时李嫣然明显处于弱势,没有几招,便丢了短剑,被人一脚踢中胸口,重重落地,在草地上擦出一道深深的痕迹,随后狠狠地撞到了旁边的石头上。 李嫣然觉得后背疼的仿佛肋骨断了一样,一度觉得呼吸不得,随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粘附在草地上,一大片鲜红。 见李嫣然倒在她脚边,李安然发出喊叫,怕她的声音找引来人,其中一名刺客纵身一跃抓住她的肩膀,正要一剑割喉时,李嫣然忍着疼痛,起身一手将她推开,来不及闪躲便被那短剑刺破手臂,随后瘫倒在地。 这片小花园西侧,是一片不知有多深的湖,李嫣然本想救她一命,没想到被推开后的李安然,一个没站稳,只听扑通一声,伴随着一声喊叫一头栽进了湖里。 随后刺客锁定了李嫣然,见她动弹不得,便一剑朝她胸口刺来。 就在李嫣然觉得要一命呜呼时,一个身影腾空出现,站在了她眼前,是霁雯珺。 只见他手里长剑一挥,使出一套剑技,将几个刺客挡在身外,几招过后,刺客见形势不利,便迅速的抽身而退。 为了照看李嫣然的伤势,他没有去追。 被扶起的李嫣然,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口,便爬到湖边,呆呆的望着。 此时风声中似乎隐隐有丝竹声传来,衬着瑶碧般的流水声,使这湖面看起来更平静。 平静的没有任何涟漪。 李嫣然的眼角慢慢暗淡了下去。 也许是黄昏要来了,炙热的阳光变得晦暗,山间吹来了一阵凉风,李嫣然只觉得这凉风竟比这身上的伤口还要疼的刺骨。 第12章 凶手 李嫣然身着一件白色外衣,漆黑如墨的三千青丝散落在腰间,只是外衣已被鲜血染红,发丝也有些凌乱,此时她已经站在那里三个时辰了。 霁雯珺从山间弄了些清水,不顾她的反对,把她拉到了一旁的石凳上,帮她清理了手臂上的伤口。 由于没有及时处理,血已经和衣服粘连在一起,伤口也开始化脓。 霁雯珺动作轻缓,先是将袖口撕开,用清水擦拭着伤口,然后从外袍扯下一块布,一气呵成的将伤口包扎完毕。 只是李嫣然一声不吭,这般疼痛,都不见她皱一下眉头。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李嫣然脸色惨白,眼里满是担忧的向霁雯珺询问情况。 她虽与李安然不合,可是毕竟是她的亲人,李安然之前确实做过很多过分的事,可还不至于要她性命。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还活着。 “还没有,不过这么久了,应该快了。”霁雯珺将声音压低,握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温柔。 随后,李嫣然靠在石凳上,双目紧闭,她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希望她活着。 不一会,顾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找到了!” 李嫣然一个猛冲,跑到湖边,可眼前却是一副狼狈不堪,被水泡的浮肿的尸体。 她想要向前,可脚下却像是被千万只毒针缝住了路,动弹不得。 她不敢相信,她本想着救她一命,没想到反倒害她丢了性命,自己等了几个时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一时难以接受,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倒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 睁开眼,是一片陌生的场景,李嫣然挪了挪身子,想要从床上坐起,可后背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闷哼一声。 随后勉强一只手支撑着床榻,半侧着身,脸色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她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从模糊慢慢变得清晰,望这那个身影,干裂的嘴唇动了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见她醒了,霁雯珺转身,弯腰端起药碗走了过来,然后在床榻旁坐下,轻声说道:“醒了,就把药喝了。” 他低垂着眼眸,细长的睫毛下有着明显的两片暗影,他用汤匙崴了一勺药,送到她的嘴边:“你伤的很重,先把药喝了。” 李嫣然转过脸,拒绝,随后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这是哪?” 霁雯珺放下药碗,回道:“客栈!” “我要回去……”她掀起被子,忍着疼痛,栽栽歪歪的下了床。 霁雯珺将她拦住:“李安然已经死了,你这个时候回去,恐怕不妥!” “有何不可?”李嫣然眼里充满疑惑,看着霁雯珺。 霁雯珺在屋内踱了几步,分析说:“那日刺客不知是什么来路,但是他们招招致命,很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要说李安然在慌乱中被刺客杀了,还说得通,可是那日偏偏是你将她推入湖中,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直接死因是溺水而亡。” “我没有!我是为了救她,误将她推入湖中!”李嫣然解释道。 “哦?你这样说可有人会信你的一面之词!你推她坠湖时,李安然一声喊叫,这一幕正好被其他几位小姐撞见,不论你是否失误,你都间接的害死了她!” “不行,我要回去!” 李安然是她姐姐,如今她坠湖死了,李家知道这个消息定会追究到底。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回去解释清楚。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好,我陪你去。”见她固执己见,霁雯珺便也不再阻拦了,但是,他要确保她的安全。 这间客栈距离李府很远,由于李嫣然受了伤,不便行走,霁雯珺安排了一辆马车。 上车前,霁雯珺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你受了伤,小心着凉。” 李嫣然没有拒绝,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感激,此时竟觉得对他的看法改变了不少,而霁雯珺的关心也显得很自然。 经过一路的颠簸,李嫣然的脸色更加惨淡。 不知不觉竟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吁……”的一声,马车停住了,李嫣然惊醒:“是到了吗?” 霁雯珺起身将帘子拉开,只见前面的路被挡住了。从此处在穿过两条街便是李府,索性就决定下车走路过去。 霁雯珺扶着李嫣然,走在这条石街上,走了一会便开始发现周围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指指点点之后皆避而远之。 只听一个老妇凑近旁边妇人的耳朵轻声说道:“哎呀,你还不知道吗?这李嫣然把她亲姐姐推进湖里淹死了!” “平日里就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如今连亲情都不顾啊,真是蛇蝎心肠!” “是啊,这李夫人悲痛欲绝的都不想活了啊,她还有脸回来!” “看来这下李府是要不得安宁了。” 街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李嫣然都听的清清楚楚,她咬着嘴唇,额头冒了冷汗,脸色十分不好。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要推她?”她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发出任何辩解的声音。 她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凭那几人的一面之词,不容她做任何解释,就这般诬陷她。 随后她加快了脚步,朝着李府的方向,想着爹娘应该会听她解释的。 绕过了两条街,前面就是李府了。 只是大门紧闭,门口两侧挂起了白布,安安静静,和她去花朝节那日相比一片凄凉。 走到门口,还未伸手推门,门就“吱呀”的一声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府内的小斯见是二小姐,脸上满是惊慌,跑着回去通报:“老爷,二小姐回来了!” 李嫣然刚刚踏入府内,就见院子的中央放了一口木棺,可想而知里面躺着的是她的姐姐李安然。 不一会李夫人带着几个丫鬟从屋内出来,带着哭腔。 平儿也跟了出来,前日女子游园,男子则继续待在原地谈论乐律,跟随来的丫鬟都留在那里伺候着。 后来见其他几位小姐慌张的回来,不见李嫣然,平儿就急的想要去找,路上遇见了顾青抬着李安然的尸体,她惊慌失措,以为李嫣然也发生了什么意外。 还好从顾青那里得知,和霁公子待在一起,才放心的跟随回到李府。 平儿见小姐受了伤,赶紧过去扶着。 李夫人扑到李嫣然面前,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哭喊道:“你还有脸回来?你说,你为什么要害然儿啊!她可是你姐姐啊!” 因为哭了很久胸前已被泪水浸湿。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付出那么多的辛苦,到头来,你却杀了我女儿。” “我不是故意的,那日有刺客行刺,我见那刺客拿剑刺向她,本能的想要救她,便推了她……” “可谁知,她一个没站稳,掉进了湖里……”李嫣然试图解释着。 李夫人辛酸喧泄未尽,愤怒便油然而起,抓着李嫣然,冷笑了两声质问道:“这么说,还是怪她自己掉进了湖里!” “被刺客刺伤,也许还有命活,可现在……只剩一具尸体……” 李夫人发了疯一样又继续说:“是你,是你,是你杀了她……我的孩子啊……” 李嫣然跪在地上任由李夫人撕扯着,她知道此时再怎么解释也是多余的。 “爹……” 李嫣然看向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多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可他一言不发。 李夫人哭的撕心裂肺,又继续说道:“你这个刽子手,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把你捡回来,你还我女儿。” 什么?李嫣然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我是捡回来的?” 李嫣然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娘,你说,我是捡来的?” “你别叫我娘,我才不是你娘,枉我养你这么多年,早知道,就该让你活活饿死的好!” “住嘴!”李老爷此时面无表情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吩咐下人道:“夫人过于劳累,神志不清,扶她回去休息!” 李夫人挣脱开下人喊道:“我才没有神智不清,你不是我女儿,我只有安然这一个女儿。” 这下李嫣然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她记事起,爹娘就很少与她亲近,为什么从没有真正的关心过她,为什么每次她与李安然发生争执,最后都是她的错,现在她终于知道了。 原来,她是捡来的。 她缓缓的起身,看着李老爷,还是叫了一声:“爹……”,问道:“当真是这样的吗?” 李老爷低头,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就被一箭刺穿心脏,当场而亡。 那黑衣人动作很快,就连霁雯珺反应过来刚要去追,就已经不见身影。 “爹……”李嫣然几步跑过去,扑倒在地。 李老爷双眼未闭,呼吸就已经停止了。 “你……” “你当真是个煞星啊!” 李夫人一把将她推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接着一口鲜血呕了出来,吓坏了身边的下人。 随后她颤抖的伸手,恶狠狠的指着李嫣然道:“你这个煞星,滚……滚出去!” “小姐,我们走吧,别再刺激夫人了。”平儿也吓坏了,一边劝说着,一边将她扶起。 她不是李府二小姐!那又是谁?还有那些刺客,又为何要她的命?又或许,正因为李老爷知道些什么,才会被灭口?一连串的问题,让李嫣然的头一阵剧烈的疼痛。 第13章 身世 再次醒来,仍旧在那间客栈里,可眼前的人却换成了平儿。 “平儿……”李嫣然轻声唤道。 “小姐,你醒了。霁公子吩咐,说你醒了便叫你把药喝了!” “他人呢?” “霁公子有要事,先走了,给您留了一封信。” 李嫣然接过信,短短几字,却字字刚需:“若有事,请来京寻我!” _ 黄昏之后,夜色暗了下来,城外的大道上,传来一阵阵铁骑的声音,数十匹骏马狂奔而来,马上的人各各身着黑色衣服和披肩,仿佛和黑夜融为一体,看不清面容,让人望而生畏。 几行人在侯府下马,与人接应后,铁骑的首领被带了进去。 “公子,太子那边已经有了动作,我们的计划还需快些进行才是。” “他就那么等不急了吗?”屋内的男子背对着他,握着茶杯的手加重了力道,仿佛要把杯子捏碎一般。 随后问道:“太后可有什么话说?” “太后说,请您三个月内尽快回去!” 霁雯珺若有所思,轻声道:“好,你回去告诉太后,三个月,我定准时回去。” 待人退去后,霁雯珺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满脸惆怅自言自语道:“五年了……从离渊国离开已经五年了,这一天终究快来了!” 他拿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举起,对着窗外的残月道:“三弟,你替我受的苦,我定会让他加倍还你!” 五年前,他还是个与世无争,生性自由的王爷,众多皇子中他的才华更为出众,深受离渊国皇帝的喜爱,可谁知,他这般不争不抢,最后还是有人觉得他的存在就是威胁。 他永远忘不了,三弟为了救他,被关进地牢幽禁的那一天。 他永远记得那天在地牢门口暗暗发过的誓言,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的。 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不禁想起,那可怜的三弟,此时处于黑暗的地牢之中,已经快整整五年没见过光明了。 这样想着,仿佛当日的场景就浮现在眼前,他头上青筋暴起,红了眼眶,随后举杯一饮而尽。 “顾青……”霁雯珺厉声唤道。 顾青随即进门:“公子有何吩咐?” “替我转告小侯爷,明日可安排我进宫。” “是。” 宫里的淑贵妃曾是离渊国太后一位故人的女儿,老侯爷是淑贵人的堂哥,自从霁雯珺换了姓名来到明月国后,就一直隐于侯府,且与小侯爷私交甚好。 第二日,东宫太子府。 太子设宴,邀请的都是些有名的谋士,而霁雯珺在小侯爷的安排下,也在名单中。 明月国太子本是秉性柔弱,不堪重用之人,安文帝多次想要将其废黜,可也正因为身边的这些有谋之士,多次帮助安文帝解决了很多忧国忧民的问题,让安文帝觉得他善于用人,废黜之事便再没提起过。 可他自己却时刻警惕着,因为他知道,这皇子之中,比他优秀的人实在太多,一旦没了谋士,在父皇眼里,他始终还是个无用之人。 所以每隔半月,他都会在宫中设宴,邀请谋士,为他出谋划策,以解燃眉之急。 殿内,一干宫女来往有序,不断的往众人桌前加菜添酒。 大殿中央也是热热闹闹,一群舞姬轻歌曼舞,身材婀娜多姿,让众人看呆了眼。 人都到齐了,过了好一会,太子才身着华服,匆忙赶来。 “各位久等了,本宫最近事务着实有些繁忙,若有怠慢,还请见谅。” 太子年纪尚轻,说话也是十分谦卑。 酒足饭饱,歌舞退去,太子步入正题。 “最近有一事,令本宫着实烦忧啊!” “近日民间有些不太平,听说有个叫秦桑的人,召集了一部分人,经常劫抢作乱,经多次派兵剿匪,皆无成效,都是些土匪流寇虽不成惧,但此时父皇身体不好,不应再闹出慌乱!” 期间,太子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又说道:“不知各位有何高见啊?” “那秦桑不过是个屠夫的儿子,是个市侩之人,不如拿些钱财将他引诱出来,然后再派兵围剿。”一位稍微年长的谋士起身说道。 “好计策!”太子闻言大喜。 对于秦桑,霁雯珺还是有所了解的,虽被称为土匪,可实则劫富济贫,是个行侠仗义之人,并没有制造什么骚乱。 看来果真如他收到的消息一样,安文帝重病,太子急于立功。 _ 翌日,李府。 李家老爷和大小姐先后离世,在整个安陵县掀起了不小的轰动。 昨日大验后,今日一早便开始设奠,曾经受李县令帮助过的人,纷纷前来吊唁。 在初祭仪式上,李夫人请了两人作为礼生,一人负责唱礼,另外一人负责奠献,随后李夫人在众人的搀扶下将两人的牌位放置于灵堂之上。 随着一声哀乐的奏起,奠礼开始了。 李嫣然和平儿身着白色素衣,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被拦在了门外。 “李妈妈,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李家养大的女儿,您就让我进去,哪怕就看一眼,行吗?” 见李妈妈无动于衷,李嫣然又说:“李妈妈,就看在平时我待你还不错的份上,你让我进去看一眼吧……” “二小姐,不是我不让您进,这是夫人的意思。” “那您让我见夫人一面可否……”李嫣然低声下气的祈求着。 此时李夫人正手持焚香插于炉内,按照传下来的流程应是子女上香、献爵、主持祭文后方可守棺,奈何李夫人膝下无子,只能一切从简。 闻声后,李夫人满脸怒气朝门口走来。 红肿的双眼微微上挑,让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冷漠。 接着“啪……”的一巴掌重重的落到她的脸上。 李嫣然只觉得突然,因为已经麻木的感觉不到痛。 “你还有脸来?你害的我李家家破人亡,如今还来作甚?”李夫人眼神里满是愤怒和厌烦。 “你不是我李家的女儿,我想他们也不希望看到你!” “今日你又来看望,呵,是想让他们死都不得安宁吗!” 县里前来吊唁的百姓,开始同情起李夫人。 “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一男子带头朝李嫣然说着,随后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 “没将你送官,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你走吧,走的远远的,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李夫人语气逐渐变得微弱,看的出来她此时已经身心俱疲。 “娘……”李嫣然脸上挂着泪痕。 李夫人早就命令身边的丫鬟收拾好了李嫣然的东西,眼神里满是恨意,伸出手狠狠地摔在地上,冷漠的说道:“别叫我娘,拿着你的东西走吧……” 虽然没有感受过家人的疼爱,可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个家作为依靠,可如今,没了亲人,没了家,更没有了依靠。 随着李府的大门关上的一瞬间,李嫣然的眼睛里透过一丝绝望。 天下之大,以后不知该何以为家。 夜色渐浓,李嫣然靠在客栈的床榻上做了个梦,似真似幻。 梦里开出一朵红色的莲花,颜色妖艳无比,随后便如火一般的卷去,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然而下一秒,从那漩涡中,逐渐出现一张脸,她仔细看去,竟和她长得一样,她刚要伸手去碰触,就又消失不见了。 之后便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问她:“你是谁?” 她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那声音从何而来,便开始惊慌起来。 “我是谁?!” 噩梦惊醒,李嫣然猛的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不断的冒着冷汗。 许是哭的累了,竟靠在床边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确定是个梦以后,她又认真问了自己一遍:“我到底是谁?” 真相不得而知。 月夜,湖边,月光下的李嫣然云鬓朱颜,雪色罗衣,淡薄清越如同这碧瑶中人,只是那目光竟是悲凉的。 那日作诗结束后,凌轩家中有事就被他爹叫了回去,如今得知李家出事,迅速赶来。 见到李嫣然夜色下单薄的身影,凌轩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鼻头一酸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的语气很温柔,李嫣然很自然的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近日她独自一人承受的太多了,多希望有这样一双臂膀能一直抱着她,此刻,竟有些贪恋他的怀抱。 “嫣儿,我带你走吧,我会保护你,不再让你受欺负,好不好?”凌轩在征得他的同意,同时眼神里尽是怜惜。 凌轩的气息离她很近,也让她清醒了过来,便瞬间将手松开,然后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她眸如春水,清澈明亮,柔和的看着他,随后淡淡的一笑:“我今天来,是跟你告别的。” 凌轩的眼睛蓦然又暗了下去,像是冬夜里黑色的天空中最后一抹星光被乌云遮蔽,他的目光隐隐掠过一点叹息。 “告别?你要去哪?” 李嫣然摇了摇头说:“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只是这安陵县已然是待不下去了。” “天下之大,定会有我的容身之处。” 第14章 上京 春夜的雨总是令人发愁,尤其是在山间,路上满是泥泞。 赶了一夜的路,疲惫的就连望着那落寞的山岭,倾斜的石径,还有那墨般的苔藓,这一切荒凉的景象都让李嫣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些还没来得及开放的春花,经过一夜的洗刷就已化作成了春泥。 再往前走就能看见一块刻着“安陵县”三个字的路碑,走过这里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离开了。 要离开了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李嫣然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但更多的确是迷茫。 在这个世上,我们每个人都是渺小的存在,即使现在陷入墨一般的黑暗里去,被失望拖进深渊,被疾病拉入坟墓,被挫折践踏的体无完肤,被嘲笑、被讽刺、被怨恨、被放弃,但是我们内心总得保留着点希望,而此时对于前方的路是什么样,她真的不敢去想,她也不知道自己内心的那一点希望到底是什么? 李嫣然就那样站在分界处,回头望着,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平儿手里抱着包袱,从后面喘着粗气,明显体力有些吃不消了。 从李府被赶出来,她们现在身无分文,要不是霁雯珺提前帮她们付了房费,恐怕从昨日开始便要露宿街头了。 “平儿,你再坚持一会,等从这山里出去,我们就换辆马车。”李嫣然转身搀起平儿。 平儿皱着眉头,喘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的说:“小姐,我没事,歇一会就行了”。 平儿手里的包袱不禁紧了紧,从李府被赶出来,身上什么都没带,如今连吃顿饭都困难,又怎么能奢望有辆马车。 李嫣然似乎看出了平儿的心思,安慰道:“没事,不用担心,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等会到了镇上,我们先填饱肚子,再买辆马车,这样路程也快了些。” “等我们找到师父就好了……”李嫣然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又说道:“或许她能知道我的身世……” “可是这德云师父总是行踪不定,我们去京城,真的能找到他吗?” “或许吧……”李嫣然也不知道,只是小时候,师父讲的故事里总会提到京城,也许,他就在那。 李嫣然的功夫是师父教的,小时候她一直觉得师父是全天下厉害的人,在她危险的时候,师父会保护她的。 可是自从她学会了防身之后,就很少再见过他了。 德云师父是除了李府之外她唯一的亲人,或许关于“她是谁?”这个问题,也只有他才能给自己答案了。 过了这座山,在走上几公里,来到清安镇时,两人已疲惫不堪。 这清安镇人头涌动,和安陵县比可热闹多了,街上男子各各身着上好的丝绸,在街头吟诗作赋,饮酒作乐。 “哇……”平儿惊的张大了嘴巴。 随后在一个拐角处,飘来一阵阵香味,也许是刺激到了味蕾,两人肚子齐刷刷的叫了起来。 “老板,来两碗牛肉面。”李嫣然和平儿坐到路边的桌子旁。 在安陵县这种摊位最大也只摆了四张桌子,而这个面馆光是外面就摆了八张,而且吃面的人也很多。 望着锅里冒着热气的面汤,和老板娴熟的捞面动作,两人眼睛看的直勾勾的。 “面来了!”不一会,老板端着两碗面放到桌子上。 平儿刚吃了两口,眼里就闪着泪花,看着李嫣然说道:“小姐,我感觉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面了!” 李嫣然笑笑,随后将自己碗里的牛肉夹到平儿碗里,“好吃就多吃点!” 平儿年纪比自己小,虽然是个丫鬟,可李嫣然从来都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也许是一路上累坏了,两人竟然一人吃了两碗面。 结账时,李嫣然将头上的发钗摘了下来,给了老板。 随后,李嫣然带着平儿来到了马肆。 “老板,我们想顾辆马车去京城!” 马肆老板上下打量她一下,说道:“小姑娘,京城离这很远的啊!” 李嫣然从腰间掏出一块羊脂白玉道:“老板,你看这个够吗?” “哎呦,小姑娘,你这个玉啊,成色不好,卖不上好价钱的呀!” 光是这羊脂白玉就足够将他这马肆买下来了,只是他们此时急需用钱,又人生地不熟,只能任人宰割。要不是迫于无奈,李嫣然也不会当掉这块玉。 “老板,再加上这个,够了吗?”李嫣然从包袱里又拿出一个做工精巧的凤钗,这是她身上唯一的家当了。 老板看了看说道:“这支钗倒是不错。” “老板……”李嫣然又动了动唇。 “可否再为我们准备一些碎银子……” 老板斜眼瞅了她一眼,不屑道:“等着吧!” 第15章 劫匪 “小姐,那凤钗和羊脂白玉,都是凌轩少爷送您的,怎么能就这样当掉呢?”平儿皱着眉头。 她深知凌轩对小姐的情义,这两件首饰,小姐平时都金贵得很,怎么能因为一时之需就当掉呢,况且这老板明明就是趁火打劫。 “都是些身外之物,不重要了……” “等以后有钱了,再把她赎回来,一样的……” 李嫣然扯着嘴角安慰着平儿,都说温饱思意欲,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了,在温饱面前,这些真的不重要了。 过了会,小厮牵着马车过来了,还按照老板的吩咐,给他们拿了两块碎银子。 李嫣然拿着银子在旁边的铺子买了些吃食,随后和平儿上了车。 马车颠簸了一下午,大概走了八十多公里的路,果然,有了马车路程是提快了不少,这样一来,约摸着三四天可以到京城了。 此时,李嫣然正在心里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师父的时候,就隐约听见前面有女人的喊叫声。 起初还以为听错了,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可是后来随着马车的逼近,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清晰的就像是在身前一样。 马儿似乎受了惊吓,前蹄抬起,发出一阵叫声,马车向后仰了一下,李嫣然一个没坐稳,胳膊不小心磕了一下,之前被刺客刺伤的伤口还没愈合,被这么一撞疼的李嫣然闷哼一声,皱了皱眉。 眼前惨叫的是一个妇女,只见她扑倒在地上,一柄宽刃刀死死抵住她地咽喉,将她压得动弹不得。 “银子都给你们了,求求你们就放了我吧。”女子哭着央求说。 “呵呵,放了岂不是便宜了你,今天就把你带回秦阳寨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说话的是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他体格彪悍,虎背熊腰,左手提着一柄宽刃刀,右手虎口处微微岔开,手臂筋肉喷张,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洗练外家刀法的高手。 “秦阳寨?你们是秦阳寨的人!”女子听到秦阳寨便愣住了。 秦阳寨之所以叫秦阳寨,是因为大当家的叫秦桑,二当家叫穆阳,秦桑行侠仗义,穆阳无恶不作,两人水火不容,看来她今天遇到的是穆阳无疑了。 随后几个男子不怀好意的上前,将她拖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女子试图挣扎着。 马车上的小厮见此场景,吓得赶快丢了马鞭,不知往哪个方向跑了。 “兄弟们,把她带回去!” 李嫣然知道此时应尽快赶路,不能耽误行程也不宜多管闲事,可是这一群人竟这般欺负一个弱女子,她实在不能袖手旁观。 “慢着!”李嫣然从马车内动作敏捷的跳下来。 “哎呦,哪里来的野丫头,莫要多管闲事!”一个小姑娘能掀起什么风浪,穆阳不屑的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你放了她,我给你留条全尸!”李嫣然嘴上放着狠话。 “哈哈哈……”穆阳回头看向自己的一帮兄弟,嘲笑着:“还给我留条全尸,真是自不量力!” “兄弟们,上!” 穆阳一声令下,手下的兄弟们将李嫣然围住,手中的刀已然出鞘。 跟着一道冷冽之意忽然从李嫣然的背后袭来,她虽然没有料到,却也毫不惊慌,反手拖住后画了一圆,挡住了对方的攻势。 然后随手捡起一根木棍,纵身一跃,只见棍随身转,带过一阵疾风,穆阳还站在原地,来不及反应,就已被李嫣然的棍梢指住了喉咙。 还以为这土匪有多厉害,不过就是声张虚势而已嘛,李嫣然在心里暗暗庆幸。 “小姑娘,你这木棍可不能当剑用!”穆阳冷笑一声,随后将手中宽刀一挥,将木棍砍成两截。 李嫣然不敢相信的看着穆阳,就在穆阳的刀刺向她时,在附近放风的土匪匆忙的跑过来喊道:“不好了,二当家,官兵来啦!” “官兵?” “哼,算你今天走运!”穆阳放下刀,一手抓着李嫣然,一边大喊了一声:“撤!” 随后一群土匪跟随她一起匆忙的逃下山。 “小姐……”无奈之下,平儿只能在后面跟着。 逃到半山腰时,才逃出官兵的视线。 李嫣然后悔莫及,想着:“这下完了,不仅马车没了,银子没了,还连累平儿被一起抓紧了土匪窝!” 第16章 劫匪2 李嫣然此时明显处于弱势,被穆阳反手擒住。 “小姐,小心!”原本待在马车旁的平儿见此情形哪里还顾得上自己会不会功夫,踉踉跄跄的冲了出来,趁穆阳不注意,一口咬在他擒着李嫣然的左手上。 “啊……你个小丫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穆阳疼的左手一挥,平儿被甩出三四步那么远,摔坐在地上。 李嫣然趁机挣脱,扶起平儿。 他们人多,自己明显不是对手,在这么僵持下去,迟早要被他们抓了去,想起以前经常听说书先生讲关于土匪遇见官兵的桥段,于是心生一计。 “官兵来啦!官兵来啦……”李嫣然故作慌张的张望着,拉起平儿,拔腿就跑。 可结果除了旁边看守的几个小土匪不安的回头看了看,其他人格外的镇定,尤其是穆阳,手持宽刀,一副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样子。 没走几步,又被这群人围了住,看来这群土匪坐山为王,根本不把官兵放在眼里。 眼下想跑是不可能了,李嫣然转身看着穆阳,眼里含着眼泪,仿佛是一个弱女子,扯了扯穆阳的袖子,柔声道:“大哥,你看我俩一个弱女子,还急着赶路呢,刚才是我不懂事,耽误了大哥的美事,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没路过,放了我俩?” 穆阳眼睛一横,心想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情。 “哼!你当我是鱼吗?就算我想当你俩没路过,可我这伤口总是提醒我,你说这该如何是好?”穆阳抬手,被平儿咬坏的伤口开始肿了起来。 “我看你还有点身手,不如跟我回去,给我做个小徒弟,经我一番调教,你今后定前途无量啊!” “我.....可是我已经有师傅了,我怎么能背叛他,另寻他人做师傅呢!” 穆阳将宽刀扛在肩上,黝黑且粗糙的脸上,嘴角一扯:“由不得你做主,兄弟们,把她给我带回去!” “二当家,二当家.....不好了,二当家!” 附近放风的土匪气喘吁吁的跑来报信,结果只见穆阳耷拉着脑袋,瞪着眼,一手扯着这小土匪的衣服领子就给拎了起来:“叫什么二当家!叫老大!” “是,老大,是官兵来了....”小土匪吓得瑟瑟发抖。 穆阳继续黑着脸:“官兵来就来了,至于怕成这副样子?” 话音刚落,一阵阵有力的脚步声慢慢逼近,没一会,他们就被重重围住,看这架势,怎么也得有个三五千人,可是就这一群土匪,用得着官府动用这么大的阵仗? 就在李嫣然觉得奇怪的时候,穆阳已经按捺不住,手中宽刀已经举起,利落地挥舞几下,向围着自己距离最近的几个官兵砍去,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弯刀割破对方铠甲上地缝隙。 刀锋接触对方的肉体,冲破了肌肉和骨骼的那种奇怪的手感,使他的胸口热血沸腾,像是被火点燃了一样。 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在他的脸上,旁边的妇人和孩子吓得丢了魂,可他却脸色未变,仿佛这般杀戮对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后面的士兵纷纷举起铁盾,将本就很小的圈子又缩小了一圈。 “穆阳!还不束手就擒!”官兵的身后迟来一个人的身影。 第17章 入狱1 来不及多想,李嫣然就被点住了穴道,昏睡了过去。 “小姐……”听见外面有动静,平儿赶紧起来扒在门口,担忧的喊道。 接连几声都无人应答后,平儿开始慌乱起来。 _ “今日寨主归城,你切勿再惹出什么乱子来!否则,我也帮不了你!”秦桑好言相劝。 穆阳瞥了一眼秦桑,没好气的说道:“哼,好歹我也是二当家,怎么就我做什么都是添乱,你就是行侠仗义!” “你……”秦桑气的嘴角颤抖,手中握的长剑一下摔倒在地,只听一声巨响,那剑落地时触碰到的椅子腿已经断成两截,随后秦桑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像今天这样的场景在秦阳寨每天都在上演着,手下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夜色降临,整个秦阳寨灯火通明,就连山寨十里之外都插满了火把。 为了迎接寨主今日归来,秦桑和穆阳早早的就等在门口。 随着一阵阵马蹄声,两匹马一前一后赶来。 秦桑和穆阳弯腰行礼道:“寨主!” 接着手下的人,齐声喊道:“欢迎寨主归寨!” 男子在门口停留片刻后,下马走了进来。 _ 待李嫣然醒来的时候,也不知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觉得脖颈处有些疼痛,她刚要抬手去摸,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 李嫣然瞪圆了眼睛猜测道:“难道是被人点了定身穴?” 之前德云师父也教过她定身术,只怪她贪玩没能学会,要是能学会如何点穴,那解穴自然也不在话下。 如今只能尝试逆着穴位看能不能将这定身术解开,可结果费了半天劲也没能成功,反倒是额头上又添了不少汗珠。 挣扎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成效,李嫣然躺在床上,黑暗和恐惧在她心里再一次袭卷开来。 随着吱呀的一声,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有人来了,莫不是那寨主?”李嫣然吓得心头一颤。 那人关上门,不缓不慢的迈着步子,先是到桌前倒了一杯酒,递到嘴边,小酌一口。 随后走到床边,坐下的一瞬间,李嫣然闻到了男子身上淡淡的酒气。 接着一双手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向后一拉,感觉到后背撞入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这样近距离与一个男子接触,李嫣然心跳加速,本想反抗,却忘了自己被人点了穴位,动弹不得。 只见那男子并不满足的又将头埋进她的后颈处,喘着粗气,使李嫣然感到一阵酥麻。 “今日你若敢碰我,他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李嫣然心里暗暗咒骂着,喉咙哽咽,徒劳的挣扎着,奈何身子却动弹不得。 男子起身,握住她的手,随后猛的将她压在身下,气息离她越来越近,就在李嫣然觉得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眼前的黑布被人一手扯下。 从黑暗到有了光亮,李嫣然有些不适应,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这人。 只见他身穿黑色的儒衫,襟口和腰带上镂着金丝,他双眸漆黑又明亮,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高而饱满的鼻下,妃色的薄唇轻轻勾起。 “是你……”李嫣然大吃一惊。 接着穴道被他解开,李嫣然本能的抓着衣领向后退。 “霁雯珺……怎么会是你!” “难道你是秦阳寨寨主?”李嫣然满脸问号。 只见霁雯珺勾唇邪恶的一笑,轻描淡写的说:“寨主不是我,是顾青!” “顾青是寨主?那你是…………”李嫣然一时难以找出什么词来形容他。 随后脱口而出:“土匪头子……” 第18章 入狱2 夜色降临,刺骨的寒风似乎又增添了些许忧伤,天一点点的黑了,白日里的色彩渐渐淡去,唯有那黑色越发浓烈,前排士兵开始点起了火把,尾随着部队的李嫣然走了这么久,体力有些吃不消,不知不觉中昏睡了过去。 _ 昏暗的牢房内,睡梦中的李嫣然,睫毛仿佛微微颤抖,鼻息时而平缓,时而急促,脸颊上兀自带着一丝红晕,身子蜷缩仿佛一只猫儿一般,抖得厉害。 平儿凑过去在她额头上摸了摸,担心道:“怎么这么烫?”随后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了李嫣然的身上。 李嫣然似乎感觉到了,带着几分呓语,迷迷糊糊伸手拂了拂脸颊,翻个身子继续昏睡。 “有没有人啊?我们是冤枉的,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平儿双手紧紧的握着牢房的铁门,用力的前后摇晃着,铁门与锁链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然而任凭她怎么呼喊,空旷的暗室外,并没有人回应。 “吵死了!”端坐在一旁的穆阳正闭目养神,被平儿的喊叫声吵得有些不耐烦。 后面的小土匪闻声朝铁门边走来,弯腰,一下子将平儿扛了起来,这丫头吓了一跳,立刻大喊大叫起来,对着小土匪的后背又推又打:“放开我!” 可就她这点力气,就算再怎么挣扎也抵不住这鲁莽的土匪。 小土匪将他放下扔到牢房旁边的一个角落,沉声道:“安静点!” 随后小土匪伸手在她的脸上来回抚摸,慢慢的向下延伸,扒开了平儿的衣服。 平儿双手胡乱的挣扎着,可她越是这样,土匪越发兴奋,他带着几分急促和忙乱瞬间失去了控制。 旁边一起被关进来的妇人缱绻着依偎在孩子身边,伸出手捂住了两个孩子的眼睛。 一番挣扎过后,平儿面如死灰,瞪着大而恐怖的眼睛,摇摇欲坠的站着。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眼神里满是哀怨。 她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助,旁边人就这样看着她受辱,却没有一个人伸手阻止。她像一只受冻的猫儿,蜷缩在角落,不敢动弹,只能小声的抽泣着。 她转过头你看了看李嫣然,身体越发抖得厉害,心想要是她没有昏睡,就好了。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李嫣然挪了挪身子,这一动令她头晕眼花,浑身灼痛无力:“咳咳......”,她干咳了两声,口干舌燥,双唇已经干裂了,她艰难的撑坐起来,打量着这片陌生的环境。 见李嫣然醒了,平儿皱了皱鼻子,脸上泪痕未干。 “小姐,你可算醒了!”双手勉强扶着墙站了起来,随后跑到李嫣然身前。 李嫣然发出一声呻吟,声音压得很低:“我这是在哪?”随后打量了一下四周,狭小昏暗的牢房内,关押着十几个人,而坐在一旁满是灰尘的床上的穆阳,不缓不慢的悠哉的哼着曲子。 然后才看向平儿,见她睫毛上挂着泪珠,充血的眼珠浸在水雾里,头发也很凌乱,明显是被人欺负了。 “你怎么了平儿?!”李嫣然紧张的看着平儿,伸手捋了捋她凌乱头发,平儿瞬间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们谁欺负你了?” 见平儿依旧不肯说话,她恶狠狠的看着周围的土匪大声喝道:“是不是你们欺负她了。” 穆阳和欺负平儿的小土匪皆默不作声。 平儿抹了抹眼泪,摇了摇头,哽咽道:“小姐,我没事。” 第19章 秦桑1 李嫣然关心的继续发问:“真的没事?” 平儿用力的摇头,依旧不肯说。 “好吧,既然你不愿说,你也不勉强你。”她转头看向穆阳,接着说:“若是你们这帮土匪谁敢欺负她,我就算丢了命,也要跟你们拼了!” “呵呵,小丫头口气不小!”穆阳端坐在一旁,听她这么说,嘴角不禁上斜,抬眼看了她,又继续道:“将死之人,还有什么以后!” “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我相信待事情查明后自然会放了我们,倒是你,你个土匪头子,无恶不作,早就该死!” 穆阳翻了个白眼,还想着查明真相,未免也太天真了,他摇摇头,懒得跟个小姑娘争论。 _ “看来太子已经安耐不住了。” 侯府内,霁雯珺手上摊开了暗卫的密信。 “穆阳被抓,至今一直被关押着,没有什么动作,公子,我们要不要派人……” 没等顾青说完,霁雯珺摆了摆手:“不用,这点小事就派人去,未免打草惊蛇。” “区区一个穆阳朝廷不足为惧,他们的目的是秦桑,不过我相信,以秦桑的身手,还不用我们出面。” “顾青,你去准备两匹马,我们去秦阳寨静候佳音。” 顾青领命道:“是,公子。” 夜,格外寂静。 地牢阴冷又潮湿,门口又有重兵把手,孟户早已在门外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秦桑出现,一举将其捉拿。 可一连等了两日,地牢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午时,地牢的门伴随着铁锁的声响被两名士兵打开。 李嫣然闻声迅速跑了过去,扬起眉毛,瞪大眼睛,大而黑的眼珠里燃着火,像一只发怒的狮子。 “到底要关我们到什么时候,我们是无辜的,我要见孟户将军!” 她回头看了看一旁角落里的妇人和孩子,他们已经足足两天滴水未进,大人尚可坚持坚持,可那两个瘦小的孩子怕是要撑不住了。 她想着如果能跟孟户将军说清楚事情的缘由,也许她们还能逃过一劫,否则,就只有跟着这群土匪等死了。 “孟户将军让我放你们出去!” “出去?”她有些不解,难道知道他们是无辜的了? 李嫣然欲言又止,心想算了,既然能出去了,看来这孟户将军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离开地牢后,李嫣然和那妇人结伴同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也暗了,不知道为什么,李嫣然总觉得身后像有人跟着一样。 可当她每次回头,都没能发现些什么。 因为带着两个孩子,步子走的缓慢,走到天都黑了,也没能走出多远。 再往前走便是一片荒林,于是他们决定篝火找点野味,先休息一晚。 “你带着孩子不方便,我和平儿去给你们找点东西吃,一会就回来。” 妇人点了点头。 李嫣然找了一块还算平坦的空地,将那妇人和孩子安置好后,才带平儿离开。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李嫣然和平儿带着刚摘到的一点野果子赶回。 可眼前的景象,却令她难以相信。 第20章 秦桑2 那妇人双腿跪地,两眼空洞,似乎盯着远处,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来是她那两个孩子,均被人一箭刺穿心脏,当场毙命,血液蔓延了整片荒野。 “这是孟户的阴谋!”愣在原地的妇人,动了动唇。 “他是在拿我们威胁秦桑,如果秦桑再不出现,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 “下一个就是我了……” 她又继续的重复了一遍,口气里满是绝望。 “什么?!”听她这么说李嫣然手里刚摘来的果子掉了个满地。 “怪不得我一直觉得好像有人跟踪我们,原来是在拿我们当靶子,来逼迫秦桑现身?” “这孟户真是心狠手辣,连个孩子都不放过!”说到这李嫣然默默攥紧了拳头。 平儿身子哆嗦了一下:“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李嫣然摇了摇头,早该想到这孟户如若真是个良善之人,又怎么会把他们关在地牢数日,滴水未进,对于突然的放行,如果她有所防备,也许也不会让两个可怜的孩子毙命。 深夜,风越发大了起来,似乎席卷了整片荒野,地上的杂叶被吹的胡乱飞起,尽管平儿依偎在李嫣然身旁,两人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前方妇人依旧跪在原地,那双空洞的眼睛之中,终于滚出两行浊泪。 随后她终于勇敢的伸出双手轻轻抚摸了两个孩子那满是鲜血的脸,不舍得将两个孩子放到一旁,双手就地一捧一捧地掘起坑来,双手磨破,鲜血渗入泥沙,消失不见,但她却一点不知疼痛,孜孜不倦的挖着,几个时辰过去了,恍惚看向这一幕,到有些诡异,两具尸体旁边,正跪着一个满脸泥泞的妇人,不知疲倦的伸手挖出泥沙,直到身边的土坑越来越大,而她两只手早已变形,鲜血淋漓,露出森森的白骨,她的身躯越发单薄起来,似乎只要再来一阵微风,她就要倒在地上。 最后,她绝望的笑了,然后瘫倒在地。 待李嫣然和平儿赶去的时候,竟发现她将孩子身上的箭头插入自己的腹中。 “孩子,我来陪你们了,别怕……”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她又笑了,那笑容好似绝望,又好似是希望。 绝望的是她那两个可怜的孩子还来不及成长和经历就被残害,希望的是他们一家可以团聚了,孩子们的路上有她的陪伴不会孤单,也希望他们下辈子投胎到一户好人家,不要再跟着她吃苦受累。 李嫣然呆愣住了,她好像看懂了她的笑容,可怜天下父母心,一个母亲为了孩子尚且如此,难道她的亲生父母抛弃她的时候,不会感到一丝愧疚吗?! 想到这,更是激起了她要活下去的勇气,她一定得活着,就算是死,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至于秦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们谁并不清楚,与其等着别人搭救,不如靠自己挣扎一番,不论结果怎样,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算算时间,从出狱到两个孩子被杀中间隔了四个时辰,而那妇人仿佛也算好了时间,在差不多间隔相同的时间后选择去陪她的孩子,所以现在留给他们的也只有四个时辰了。 如果秦桑不现身,他们必须在短时间内甩掉孟户安插在暗处的人。 第21章 秦桑3 秦阳寨坐落于萧山之上,山下的小镇以地域命名为萧山镇。 正午时分,本来应该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忽然变得鸦雀无声,就连平时最热闹的“萧红楼”里,站在楼上唱曲儿的姑娘见到这场面也将扯着的嗓子停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匆忙的退到街边,前方传来马嘶的声音,走来大队官府兵马,走在最前方的数十个强悍的骑士,头上都带着各式各样狰狞恐怖的战士护盔,背上背着长的弓箭筒,插满了长箭,手持长枪让人望而生畏。 在他们的身后,大批的军队都全副武装,人头涌动,装备和武器发出的声音整齐又规律。 由于秦阳寨的存在,官府没少派兵围剿,所以像今天这样的场面,山下的百姓也没少见,虽然表面上都不敢仰视,实则心里及其平淡。 待大批尾随的队伍慢慢消失在街道上,萧山镇又恢复了原来的热闹。 “哦呦,这秦阳寨都围剿多少次了,今天这是又派兵来了?要我看啊,还是白折腾!”萧红楼最顶层的一个雅间里,女子挪动着曼妙的身姿,从窗口转身坐到桌前。又挑了一下眉继续说道:也是,你都能坐在这悠闲的喝酒,看来他们也刮不起什么风浪!” “谢老板,看来是您还没听到消息!”旁边男子放下抬手拿起酒壶,往自己杯子里斟了满满一杯酒。 谢婉儿不明所以,抬头看向他:“哦?难道我这消息还慢了一步?” “看似围剿,实则嘉赏。”话音刚落,男子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谢婉儿不甘落后,又继续用炫耀的口吻说道:“可我怎么听说,孟户抓了山下的贫民,每隔四个时辰你若不出现,就杀掉一个,这事你可之情?” 他气的双眼微红,满脸杀气:“哼!孟户这宵小之辈,我看他是活的太滋润了!” 话音刚落,便利落的起身,拿起身侧的长剑,一个抬脚就从窗户飞了出去,动作快的连谢婉儿都没反应过来,谢婉儿晃了晃神连忙跑到窗边,看着他快消失的身影,嘲讽的喊道:“秦桑,你要是路上赶快点,没准还没救活两个呢!若真救回来了,别忘带我这喝两杯!” “告辞!”留下两个字之后,秦桑的身影随着话音一同消失不见。 - 荒林内,李嫣然搀着平儿,两人脸上尽显疲惫,脚步也比早上慢了不少。 还好天公作美,今早荒林内起了大雾,使孟户安插在暗处的人跟踪起来并不顺利,她在经过的路上偷偷做了暗记,为了辨别方向防止迷路,可眼下已是中午时分,仍旧没能走出这片荒林。 又继续前行一段时间后,,开始刮起了风,雾也随之慢慢消散,只听:“啊......”的一声,由于长时间的赶路加上视线不好,平儿一个没站稳,向身后的斜坡倒去,李嫣然本能的伸手去拉,却只抓到了衣袖的一角,于是双脚用力一个缓冲,虽抓住了平儿,却和她一起翻滚了下去。 第22章 秦桑4 只听扑通一声,两人纷纷坠入猎户布置的陷阱。 些许是前些天下了雨,使这深坑里的土有些松软,李嫣然强撑着占了起来,再加上白天的大雾,只能凭借高处散落微弱的光线伸手线抓住了平儿的手。 她似乎感觉到了平儿的慌乱,将她搀扶起来,故作镇定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洞口很高,而且周围用了草木遮挡,不易被发现,像是猎户用来捕捉猎物的。” “看来我们有惊无险,也许能躲过孟户派来的暗卫。” 平儿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受了惊吓的猫儿般:”小姐,你说那秦桑是什么人?他真的会来救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吗?” “而且这深坑看似很高,凭我们两个人根本上不去,就算那暗卫找不到我们,可如果出不去,我们也迟早会被困死在这里的呀。” 说到这里平儿怕极了,眉头再次皱了起来,着急的抽泣道:“怎么办,小姐,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李嫣然拍了拍平儿的手安慰道:“秦桑.....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再坚持一下,等孟户暗卫走了,我们再呼救,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李嫣然嘴上安慰着平儿,可她心里清楚,这荒郊野岭又赶上大雾弥漫,恐怕也等不来什么人了。至于秦桑他若能来固然是好,可若不来,她也得想想自救的法子,毕竟总是不能将身家性命交付于别人。 黑暗中,李嫣然紧紧的攥住平儿的手,两人依偎在一起,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仿佛感觉到了生命再倒数,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原来这么近。 _ 起风了,林中的雾气也逐渐消散了,只听树梢隐隐作响,隐约中晃过一道身影,待孟户的暗卫想要追寻时,已不知从那个方向追起。秦桑的轻功是极好的,就算是身手好些的也极难追上。 “难道......是.....秦桑?”还未交手,暗卫脸上就出现了一种紧张和挫败的神情。 秦桑两袖平行拂起,一脚微微抬起,一个华丽的转身,落地无声,待暗卫反应过来时,秦桑已站在他身后。 只见秦桑挥手之间,一只袖箭佛袖而出,直击暗卫头部致死。 “呵,小小蝼蚁,也敢造次!”秦桑勾唇邪魅一笑。 要不是他这满脸杀意,凭借清秀的长相到也真像是位翩翩公子,可惜...... 只见他两袖拂起,偶尔落地疾行,然后又迅速起身,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第23章 获救 孟户等了很久也没有暗卫传来消息,估摸着只怕是桑已经救下了那两个丫头,可是,穆阳还在他的手里,想必秦桑总不会不管自家兄弟吧,可是距离和暗卫失去联系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见秦桑前来。 就在孟户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眼前却出现了皇城禁卫军的身影,似乎有些急促。 孟户心里咯噔一下,禁卫军只守在皇城,主要任务是保护皇上的安全,没有皇帝的直接指令是不会受任何人的调遣私自出宫的,这秦桑在搞什么名堂,可是他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利? 他越想越不对劲,难道是...太子出了什么事?!孟户内心忐忑不安。 禁卫军首领快速下马,手持圣旨,道:“圣上口谕,孟户将军,还不跪下接旨!” 孟户急忙下跪。 “圣上口谕,将军孟户,听凭太子调遣,私自带兵围剿秦阳寨,罪不可恕,令其释放所有秦阳寨相关人等,即刻回京请罪!” 啊?这?! 这......秦阳寨......到底什么背景?” “难道连太子...都动不得?” 孟户吓得脸色惨白,双手作揖,随后叩头道:“罪臣接旨!”随即便起身,急忙挥手示意手下人,低头小声道:“去赶紧把穆阳放出来!” 孟户被禁卫军架起双手,孟户眉头紧皱,口气微弱,凑到前来传旨的德云公公耳旁费解道:“公公可否告知一二、这秦阳寨怎么就动弹不得?” 德云公公挥了下手中的拂尘,从左手换到右手,随即转了个身道:“孟户将军当真是有勇无谋啊,可惜了这一身本领,道听途说就信以为真,那秦桑可不是你能惹的起的人!” 随后又摇摇头继续说:“你最大的错误就是选错了人!”德云公公自小跟随皇帝,如今在同人中也算是德高望重,就连位高权重的大臣也会谦让几分,所以对于孟户便也没客气,直接了当的向他说明了缘由。 被释放出来的穆阳,见孟户被禁卫军带走,不顾形象的憨笑了起来,挑衅道:“呦、孟大将军的您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想瓮中捉…”还好身边的小土匪机灵的扯了下穆阳的衣服,才及时的制止他出丑。 “还想抓秦桑,可真是自不量力!” “我呸!”秦桑厌恶的朝孟户吐了口口水。 孟户气的青筋暴起,拳头紧握,却任凭穆阳羞辱不敢作声。 随后模样双手叉腰,心情大好,哼着走音的曲调带着兄弟回了秦阳寨。 而处理掉暗卫后的秦桑并没有及时的就出李嫣然等人,而是快递的前往了别处。 天渐渐黑了起来,李嫣然半梦半醒,突然打了个冷颤,令她不敢再睡。他起身向上张望了好一会才伸手摇醒平儿。 “平儿…平儿,快起来!” 听到小姐的召唤,平儿马上睁开的眼睛,充满了恐惧:“是孟户找到我们了吗!” 李嫣然摸了摸平儿的肩膀,立刻安慰道:“没有,不是孟户!” “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