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下你我》 第一章 尸中玄胎,洞中古药 清爽的晚风吹过山岗,归巢的鸟儿发出清脆鸣叫,缕缕炊烟在空中飘荡,引得归人加快脚步,青山藏在白云间,集镇隐于青山里。劳作一天的人们享受着傍晚的安详,三三两两走出家门,在集镇里闲逛。集镇里非常热闹,街道两旁小贩众多,商品琳琅满目,店铺林立举目望去多是客栈酒馆。 集镇名为王家集,坐落于韶关东北三十多里的群山之中,因地理位置特殊,不愿去韶关交纳关税的商贾,多往来此地,故王家集日渐繁华,商贸发达。而对这种情况官府却视而不见。来福客栈是集镇上最大最上档次的的客栈,为往来的商贾所青睐,其占地颇广,青砖白瓦,朴实素雅。 已是傍晚,前厅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店小二端着菜盘走向天字号厢房满心欢喜,想着待会不少的赏钱又加快了脚步。“客官,你的饭菜到了。”店小二敲了敲门,屋内没有回应。店小二有些诧异,看了看周围确信自己没有走错,他上前推开了门,“啊!”看向屋内的瞬间店小二惊叫一声,脸色变的惨白浑身颤抖,恐惧的看向屋内悬挂的女人,女人那扭曲的五官隐然带着笑意,双目突出死死的看着前方。 来福客栈死去的女人,并没有引起太大动静,掌柜福伯很清楚这事必须隐密的处理,不然对于客栈的影响会是致命的,一个上吊自杀的孕妇,且来历不凡,这是掌柜掀开白布的第一感觉。但当福伯仔细观察,浑身一震,惊色一闪而过。福伯转身令人去请东家,告诉其情况,自己则领着几个精壮小伙时刻看守。 来福客栈的幕后东家是王家,正是王家的先辈在二百多年前于此地开址聚居,故名王家集,其世代经商累积颇多,在附近一带名声显赫,其家乐善好施,家风严谨,多出忠厚端正之人。王家此时当家作主的是已到花甲之年的王慎老爷子,其年虽高,但目光清明,身体康健,行动间自有一股威势。世人皆传王老爷子,身有玄功。 报信的被带入厅堂时,王老爷子正与一身着长袍的老人交谈,老人身材高大,鹰勾鼻,眼窝深陷,显得老人极为阴鸷凶恶。“王老,福伯请您老去客栈一躺。”王老爷子皱了皱眉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有孕妇于客栈上吊自杀,福伯恐来历不凡引来祸患。”报信人躬身道 “你下去吧。”待人走后,王老爷子起身对老人做揖道“徐老,今有急事,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没什么,不用如此客气”那高大老人摆了摆手,沉吟一阵突道“闲来无事,不知可方便同去?” “徐老肯帮忙,不胜感激。”王老爷子愣了而后笑道,侧身伸手作邀请状。“王慎,你可真会顺杆爬啊”徐老摇了摇头,站起了身来,两人一同前往客栈。 来福客栈后院,距客栈经营之所在距离稍远,人迹稀少,客栈不将其向平常人经营,只有特殊的人知道会入住,所以一年中多为空旷闲置,女尸便被转移到了此处。“小福,你是因此请我来的。”王慎老爷子看着女尸脖子上那黑色扭曲的线条形成的诡异蛇形图案,面色凝重“天蛇蛊,湘西的那群疯婆子。“没那么简单,小福去找个接生婆来。”徐老缓步向前,双目紧盯着女尸的大肚子,“婴儿,不对还有生机,走都让开!” 只见徐老围绕着女尸开始走动,其身形晃动如醉酒之人,脚步却平稳,忽左忽右,所踩步法方位,皆合奇门,一时狂风大作,周围虫鸣骤息,飞虫落地。徐老双目紧闭,心神沉入泥丸官,以心神观之,果见其肚内有微弱生机。“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去!”徐老念诵咒语手指胎儿,一道青光没入其中,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玉置于尸旁,转头看向王慎老爷子,面带笑意“你这麻烦好像不小啊。”王老爷子面露苦色,对徐老拱手“此人来历恐非一般,婴儿存活至今也非寻常,又有湘西蛊术的踪迹,令人头痛。” “来历不凡,何以见得?” “这是小福在其身上找到的。”王老爷子递出一块铁牌,这铁牌通体乌黑,雕刻着云纹,很普通的一块铁牌。但徐老神色一震,接过后用拇指按住中央,令周身一气运转,铁牌微微颤抖,生出微光闪烁不断。“身份铭牌,是那三家吗?”徐老目光闪烁暗自思量。 福伯领着镇上的接生婆,让其将死尸体中的婴儿取出,接生婆虽然害怕不愿,但迫于王家在镇上的势力和高报酬的吸引下同意了。福伯则转身,去向东家汇报情况。 “老爷子,经过调查该女子在今日才到王家集,一进镇里,便住进了来福客栈直到身亡都没有离开过。”福伯在屋内向王老爷子汇报道。 “嗯,这件事你也不用调查了。待会让人将其好生安葬就好。”王老回答道 “可是,这其中有湘西蛊虫的身影。”福伯有些不确定。“无事,你且去吧,让下面的人口风跟紧了。”王老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福伯迟疑片刻,转身离去。“王老,您觉得此事该怎么办才好。”王老向徐老问道,“哈,这件事本来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有了这个铭牌就完全变了味道。”徐姓老人看着手中铁牌缓缓道,“如今,让人去官府备案即可,其他不必多做,那孩子则由我带上山。” 在来福客栈的后院的一间屋子内,接生婆从尸体内取出婴儿,婴儿极为瘦小,与平常婴儿相差极大,双目紧闭,也没有嚎啕大哭安静的可怕,接生婆颤抖的将其包裹起来。“把玉放进去。”徐老从门外走了进来,指了指旁边的玉。看着玉放入了婴儿怀中,徐老满意的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王宅门口 “徐老,果真要带他上山?他的来历可还不确定,且先天已缺,沾那浑浊死气。虽得您老出手,保性命无虞。但这修行一道?”王慎惊疑的问道,“是啊,他若不参悟玄机,活不长的。”徐老一只手抱着婴儿回头笑道,凶恶的脸上所带的笑容,格外渗人。 但在王老爷子看来,却是倍感亲切。他的这位老友名唤徐浮,不知从何外学了那一身奇门术法,道行极深。其人虽长的阴沉凶恶,但为人颇具热心肠,有墨侠遗风,曾多次在危难中鼎力相助,一直视其如手足。望着逐渐消失的背影,王老爷子满心思绪,久不能平。 徐浮坚持带这婴儿上山,是从昨日与老友交谈时的心血来潮,跟去客栈,看见那胎儿时便决定了的。他心中一直都有心结,要想解开这个心结,他必须找到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但作为一名无门无派的散修,茫茫人海,寻一奇佳根骨的弟子,何其难也!而他又有多少时间呢?他看了看怀中已经睡着的孩子,笑了笑轻声道“今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第二章 十年伴情自心生,十年功剑出妖亡 在王家集的东面,有一片群山,山下猎户樵夫多往来其中,以为生计。群山绵延两百余里,山势陡峭,古树苍翠,其中多有瘴气,无熟悉之人带路,冒然而入,极为凶险。此地被称为大庚岭,乃五岭之一。山脉横于江西、广东两省之间,分隔两界,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自秦始设有梅关要塞,但清延弊乱,官员无为,守备荒废。 在大庾岭西面山脚下,零星分布着世代樵采捕猎的村落,近年来有一奇事在村落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奇事中所谈,原是大庾岭深处有一山,其山多桃,待到春来桃花盛开,绚丽明艳,极为动人,其后有崖,奇险绝伦,其称桃山。而在十年前桃山周围一夜之间突现浓雾久聚不散,行人不得前进,众人惊奇。有人说是有桃树成精,施法所为,也有说乃仙人所为,声称看见雷光闪动。十年之间,奇谈经久不息。 而为村民所乐道的那座山峰上,此时迎来了朝阳。阳光顺着窗子未合拢的缝隙,照在了一张稚嫩的脸上,孩子的眼珠微微抖动了一下,翻过身背对阳光,仍旧陷在睡梦之中。“当”一声清悠的钟声自大堂传入,声音在狭小的屋中犹为响亮,惊醒了屋内的人。徐奉此时心情极差,今天可是一年里少有可以偷懒晚起的日子,却在这一钟声下心神一清睡意全无。 穿戴完毕的徐奉,推开门来到大堂。看着供桌上那无人自鸣的银色小钟,感到极为心塞,“醒神安魂,可真是好东西啊!”徐奉摇头晃脑的感概道,其一身宽松青袍作此形状,颇为滑稽。 后崖之上,徐奉面向东方盘膝而坐,双目闭阖,呼吸自然,两手搭膝,舌抵上腭。又将其自身心神凝聚观想眉心后三寸之处。稍许片刻,忽见在黑暗中有一光亮,徐奉便默念:“心静境忘,独守黄房。一真发现,满室金光。 含默存真,天地齐临。寂然不动,万神钦承 闭心内朝,帝阙迢迢。阳神炁足,飞步金桥。” 如此念诵不断,徐奉心神一片宁静,感应虚空中不可见之气,纳入己身。一刻钟后,徐奉睁开眼睛吐出一囗浊气,缓缓站起身。默默的想起师父的叮咛,“你自出生之时,体内先天一气便已泄走,虽及时温养调理,身体无恙,但切记不可运功修行,只以此法存练精神。”落寞的表情一闪而过,徐奉转身飞快地向山下桃林奔去,去做这个年纪该做的梦。 自徐浮带那婴儿离开王家集,来到此处已过去十年,他为孩子取名,为其疗养伤势,照顾其成长。十年的陪伴,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极为深厚,与说是师徒其实更像爷孙俩。 而定居于这座山峰,自有其缘由,徐浮早年游历天下,曾路过此峰,几日来均流连于此山峰的风光景色。停留的时间一长,徐浮便发现此处的不对劲,他在这山上静坐修行之时较平日更为流畅,欲离去则心神躁动不安,使其止步。当时徐浮初窥真法,有心血来潮之功,便漫山行走以真法妙目察看。 几日后,他在山后崖底发现了一个洞囗。他略微查看,便单枪匹马向内走去,自信凭他的修为,哪里都可去得,最后却落得身受重伤,险些丧生,而他在洞中所见之物则让他心惊胆跳。反魂树,见于上古《十洲记》,其状与枫相类,其香能传百里,扣其树亦能自作声,声如群牛吼,闻之者皆心震神骇,伐其木根心于玉釜中煮取汁,煎如黑饧状,令可丸之,名曰惊精香,为不可多得之宝药。 此时,徐浮走在幽黑深遂的山洞之中,洞穴高低错落,曲折迷离,各类钟乳,不假修凿,自然成趣。徐浮周身散发着清光护持自身,清光中隐有字符流转,显得极为神异。其行走缓慢,心神时刻关注着周围,显得极为谨慎。“哗哗”,行走间前方传来流水声,徐浮望去只见一条地下暗河在前方流淌不息,他紧了紧心神,“马上到了,关乎奉儿修行之事,定要功成!” 临近暗河,徐浮提身一纵,跃然而起,而口中念咒,一手变换印法。待徐浮落下水面,双脚踩于水上不落,及行走,后有残影,对岸瞬至。片刻后,徐浮来到此行的终点。此地别有洞天,自狭窄洞穴而出豁然开朗,有一巨大空洞,大体似球,而洞穴出口位于石壁中段,及上望为圆弧穹顶,如石碗倒扣;又下视为寒潭深涧,如井中清波。空洞中有一树,生于石壁之上其状类枫,正是还魂树。 徐浮眼中喜色一闪,神色恍惚,此树叶片凋零,不存一二,正是树成心生之象。忽然,一阵暗影自侧面袭来,风声呼啸,声势凶猛,只见一利爪拍向徐浮的脑袋!“嘭”一声巨响,利爪拍在徐浮的头上,激起周身青光闪烁,而徐浮受力倒飞,轰然撞在石壁上滑落跌于地上,嘴角溢出血丝。而暗影则乘势而上,意图彻底击毙这个三番两次的闯入者。 “你又变强了,但还是如此胆小谨慎,长于偷袭啊!”徐浮支起身子靠于石壁,待看向黑影,只见黑影乃是一只通体灰白的小鼠,双眼猩红,奔跑间左移右挪,极为灵活。小鼠化为一道黑影,再度袭来作冲击之状,仿佛下一秒便要将其生撕。徐浮淡淡一笑,摇了摇了头,毫无畏惧,只是饶有兴趣看着。小鼠将近时,其四爪变得乌黑,一击之下定不好受,与其对敌者自会小心戒备,忌讳其四爪威力。而变故由此而生,小鼠向前挥爪身体却诡异后退,两目中红光突现,正中徐浮。 徐浮周身青光瞬间暗淡,身体僵直石化,皮肤逐渐出现裂痕,最后化为满地碎石,不复存也!小鼠伏于岩缝静静观察,过了许久方才前进察看,见满地碎石,小鼠直立,前爪抚须毛,极为喜悦。 “你在高兴什么呢?可还没到那个时候。”徐浮从黑暗处走出,嘴角略带笑意,小鼠一惊,撒腿便跑。但这时从石壁上突现道道金光,将小鼠卷入其中,化为一个金球,悬于空中。其中风、雷、火三者轮转,小鼠在其中避无可避皆落在实处,挣扎不断。 徐浮凝目望去,见其虽疼痛难耐,实无太大损伤。果真如传说中一样,有异鼠名唤寸光鼠,身如精铁不惧火炼,双目有神异,可使人石化破碎,其性谨慎胆小,善于隐藏。徐浮在多年前被此鼠暗中偷袭,以致重伤逃离。 而这十年里,他为取还魂树心多次与其周旋,两者皆是心细谨慎,互相无可夸何。及至今日,徐浮却是有备而来,先前那假人之象,乃生身玄符为不可多得的宝物,当今世上无人能制,为古来相传。 悬空的金球不断暗淡,寸光鼠适应了情况,开始奋力挣扎,金球已近崩溃。徐浮见寸光鼠将要脱困,盘膝坐下,口诵真经,心神顿静。徐浮怀中缓缓飞出一把小巧飞剑,通身血色,其手势变幻掐出法决,飞剑悬于身前,剑指前方,“融!”徐浮断喝一声,自口中吐出一囗精血,融入血色飞剑,飞剑血色更浓,显的极为妖异。“去!”飞剑应声疾驰而去,一阵血影掠过鼠身,鼠身则轰然倒地。 第二章 闻道 三两草屋落于山林间平缓处,月晖散落,为大地覆上一片朦胧,林中万物皆静,屋内小儿静坐。 徐奉正襟危坐于席间,神色端重,屋内烛光闪动照出缕缕烟雾,自炉中飘出。徐奉心中不生一念,不及一思,这入定的功夫已有极深的道行。人的念头会在红尘中杂念丛生不断变得驳杂不堪,所以孩童的眼睛纯净闪亮,有的老人眼神古井波平,前者是入世不深,后者是明悟前尘。 徐浮立于门外,看着此景满意的点着头,而后转身离去,不作打扰。许是疲惫,却没有注意到供桌上的纯白小钟不见踪影,早已满身墨色倒在徐奉身前,被其以身形挡住。徐奉回头探看,见师父已走连忙跳起,消除痕迹。是然,孩童心灵纯净,但又如猿猴窜跳,喜动厌静。 徐浮向着屋后的树林深处走去,沿着月光下的曲折小道,来到了一个极小的洞穴,其细看之下皆是人为开掘之迹,洞中有一珠玉摆在八卦象中,翠色浓郁。徐浮掐动法决,珠玉光芒大作。而在外看向此峰,见其云雾翻滚间,便完全不见此峰。 徐浮将布雾珠功效完全释放,屏敝周围气机,取出此行所获。只见手心上有一木块,正正方方,观之与平常树木无异,但却有奇香弥漫,可使人致幻。徐浮则早已施展手段,不受其影响,且令其香不远传,将还魂树心放入鼎中沸煮。徐浮则坐在一旁思索“此物虽有奇效,但不能治其根本,非长远之计,还需另作打算。” 稍许不久,鼎中沸水已干,原本的正方木块却化一滩黑泥,极为黏稠,即得丸为九数。“此奇物果然神异,无需加以炼制,宛若天成。”徐浮将其装入瓶中,便去寻徐奉。 “师父,这又是什么东西哦”徐奉看着师父手中那粒乌黑药丸面色苦涩。自小师父便时常拿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药丸给他服用,不仅无用,且服下滋味极其古怪。徐奉心中自是明白师父苦心,但口中仍要抱怨,及师父怒气冲冲寻来荆条,又告饶不断,满口蜜语,两人皆以为常。 “哈哈,师父此次寻来的,绝非寻常之物!”徐浮抚着白须哈哈大笑不无炫耀之意。 徐奉连忙点头奉承道:“师父神通广大,天材地宝信手可得!”徐浮闻言,满脸笑意看着徐奉“奉儿,今日可是做了错事。” 徐奉愣了一下,知道露了马脚便转了话题“师父,我们快快试药,不能辜负师父一片苦心” “此次,师父便不与你计较”徐浮语毕,将药丸递出。徐奉接过将此丹吞下,只觉丹药入囗即化,其味极为香甜,不同以往丹药怪异的味道,再后则感全身温热舒适,如冬寒时泡于温水之中。最后意识沉沉,竟昏睡过去。 徐浮看着奉儿自吞下丹药,脸色通红,全身颤抖。自是极为焦急担心,恐其有不测。在房内来回踱步间,“砰”忽听一声巨响,自虚空中响起,徐浮浑身一震,满脸震惊看向自家徒儿,只见徒儿头上三尺有旋涡幻现,金光闪耀。“天门洞开!这怎么可能…?”徐浮曾听人谈起,说人头顶有一天门,可直达天界,正是那举头三尺有神明之由来,有人若能叩开此门,当为漫天仙神所瞩目,有机会得那仙神助力,便是时来天地皆同力!徐浮不以为然,引为笑谈。 而现在徒儿的异象就在他的眼前发生,由不得他不信。可若是真有此事,徐浮皱起眉头反而更加担心,涉及仙神绝不简单。应知那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已知,可是以仙神警示凡人不可行恶事,昧良知。 徐奉昏睡过去,自应是不知东西,不晓前后,昏沉无感。但徐奉此时极为惊异欢喜,只觉自身在梦中清醒异常,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可以幻化云朵,可以飞天遁地,可以让桃花于寒冬绽放。在他那不长的年岁里,对世间了解仅于书中所得一二,平日烦恼便是不能有师父的奇妙术法,兼之花枯叶落而已。 突然遇此情况,不为所惊反而乐在其中。正在他挥舞长剑,上窜下跳之时,突现仙乐奏鸣,令人陶醉,徐奉望去见有一高台,远在天边,下有不可数台阶廷伸于其脚下。仙乐止息,有一声如雷鸣般响起“天门叩开造化显,漫天仙神皆助力!登上高台即天授,代为天行惩戒事!”徐奉听后看着面前不知其数的台阶,神情一滞转身便要离开。 “为何不愿上来!”在高台之上的声音显得极为生气。 “你这台阶爬到何时,太难太难,而且非我所愿,不去不去。”徐奉没由来的一阵窝火,大声斥责。而后世界顿黑,徐奉最后只看一编古朴的竹简迎面扑来。 徐奉悠悠转醒,见师父正坐在床边关切的看着自已,“觉得如何,可有不适之处。”徐奉闻言,方才注意到自已的眼中的世界极为清晰,思绪更加敏锐,可以清楚记起,今日用墨水涂抹小钟的细节,从何处始何处终,涂抹深浅种种细节。徐奉一一道来,徐浮听后微微点头,待徐奉将说起昏睡中的遭遇时,师父却已出声,令徐奉随他去屋外空地。如此徐奉便作罢,只以为是一个古怪的梦。 及到屋外,师徒两人相对而坐。沉吟片刻,徐浮说道:“你修行入定、养炼精神之法,时日已久,我观你皆小有所成,实为修道奇才,且今日病已初愈当可修行”徐奉听后大为喜悦,“请师父赐我真法!” “这修行一途极为艰难,需饱经寂寞,远离繁华,落于寂静,你可还愿?” “徒儿愿意!”徐奉斩钉截铁的答到。 徐浮抚须仰天长笑“好好好,明日便正式传你道法!”徐浮脸上满是笑意,极为欣慰。 “师父,修行是为了什么?”徐奉少有认真。 徐浮默然沉思“为了修得真我,求得大道真谛。” “何为道” “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风无人扇而自动,水无人推而自流,草木无人种而自生,此皆为道也。”徐浮站在月下树影,长叹道“其为变化之本,不生不灭,无形无象,无始无终,不能以言盖之,待你日后自有体悟。” 徐奉虽不甚明白,但也不再多言。 第四章 得传真法入玄门,初知修行一二事 徐浮身穿一袭道袍手挽拂尘坐于上座,神色肃穆的看着徐奉,徐奉端坐在席间,低首静待。屋内烟雾燎绕,有香炉置于两旁,供桌上供品齐全,供奉着三清图像。待到时辰已至,那银白小钟“当、当、当!”发出三声钟响,声音极为庄严端重。 徐浮起身走到供桌前,点燃香火,对三清图像拜了三拜,上香完后便示意徐奉上前行三叩九拜。徐浮见徐奉已拜完,便请出一张黄色书纸摆于桌上,取桌香烬混水,提笔沾之,在黄纸上书师徒二人名讳,记下年份正是同治二年癸亥年,将黄纸烧于供桌前,便已算结束。 至此,师徒二人名副其实,昭与天听地晓,只待广发金帖告于交好友人与道观。 徐浮带徐奉来到山林密洞中,“奉儿,你即已入我门下,我便与你细说。”徐浮缓缓开口道“我之真法得传于一位道门前辈,其倾襄相授至今忆起,犹为感动涕泪,今后遇道门之人,当礼让三分。”徐奉点头。 “我之真法唤玄元三天玉堂真法,若修行之,当有心不宿毒、目不视非、色不动情、气使不乱…种种戒律,可行之否?”徐浮盯着徐奉面有厉色。 “徒儿,自当行之!”徐奉点头应和,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心不在焉,只觉真法还不传下极为急人,他已等不及作那逍遥仙人,有种种术法,腾云驾雾,上天入地,斩妖除魔。 徐浮看在眼中却不多言,孩童心性自是如此,强行干涉反而不美,及待以后自有转变,不过再开口时,内容已然换了模样。 “我这真法大成之日,却有莫大威势,可呼风唤雨,搬山倒海,可离诸符法,一呼一吸之内,可以通真达灵,伐妖惩怪,度亡救苦,皆为易事也。”徐浮缓缓道出诸般妙用,眉头轻挑望着徐奉。 只见徐奉猛然回神,两耳倒竖身体前倾,两眼圆睁目光闪闪,显得极为陶醉入迷,不复之前那昏睡模样。 “但要修得这般法力,却是极为艰难…”徐浮欲言又止。 这一顿徐奉急了“师父,你快说啊!这么个难法啊!” “这修行大道,首重恒心毅力,需有坚定忍耐,但到头来又听闻几人得道,又有多少人终于无闻。”徐浮摇头答道。 “请师父教我!”徐奉略显焦急。 “你只需一心向道,坚持不怠。”徐浮顿了顿又道:“我之真法有分为五境有开窍、蕴灵、明光、暗藏、神游,现在我只与你说那开窍。” “开窍境乃入门之境,天地有灵机,常人而不得见闻,修行第一步便是开人身之灵窍,窥见灵机,及到修行之初开得灵窍,可感天地灵机入体,循天地之变,改自身之呼吸,真达到充足之时,神凝气聚,精神专一,这个时候的气已经不是呼吸的气了,其自有玄妙。”及到语毕,徐浮自怀中取出一本书递给徐奉“这便是玉堂真法的前二境心法,你且拿去细读,若有不明之处再来寻问。” 徐奉接过,又有些不解的问道:“那徒儿之前所练之法门与这法有何不同?” “你那法门乃是为师所得残卷所载,有温养灵魂之妙用,在当今乃是极为难的法门。你先天不足身沾死气,无法修行身纳灵机,却可以用此法锻炼灵魂。” “那徒儿这身病,可是已经痊愈了?”徐奉脸色希冀 “没有,我探察你体内发现死气依然附着于内,全赖那还魂丹药力将其压制,不能为祸。但若药力渐消,乃会复发。” “啊,那可怎么办才好…”徐奉满脸忧愁, “惊精香还剩下八枚,算来可以支撑到九年后,在这期间需找到可以延缓死气的宝物,就如这惊精香和你身上的玉。” 徐奉从怀里拿出师父所说的玉,玉为白玉不饰雕琢,放在手中自是一阵温和细腻。徐奉过了一会又问道:“那该有方法可以完全解决吧?” “若是要用天材地宝解决,我却是不知,但若是有也定是极为难得的宝物,如今灵宝难寻,何其难也!还有一法,则是你修行可达明光境能明光见性,死气自消,而此法同样困难。”徐浮满脸无奈,也是觉得棘手。 “你先回去吧,此事不急。”徐浮让其回去,徐奉挠了挠头抱着玉简走了。 当徐奉回到房间时,刚才的稍有疑惑已经忘却了,他一脸激动的拿出书来,迫不及待要观看法诀,打开法诀第一页其上写道:“玉堂者,乃玉京山中自然梵气结而为堂,中有九老丈人,是赤明化生之炁。其山金光不夜,九炁长春,曰玉虚之境。故此法教自玉京山出,故曰玉堂。” 徐奉及待下看有“三光垂象者乾也,厚载无穷者坤也,三光之妙,天得之而长久,人从之而登真。故布三光之熙,可以救世人疾病;发三光之法力,可役鬼神;宣三光之威德,可绝妖怪灵响;降三光之慧照,可以开幽冥。三光之法虽简,行之在我,自无穷已。今学者当以在身之三光,合在天之三光。” 徐奉读来只觉厉害异常,更是兴奋,加快速度不断翻阅,读毕后热血难平。 当即按书中所述,于床上端坐开始静心,虽徐奉方才极为兴奋心思腾跃,但到了这时却心境一空,极快入定。徐奉口中念道:“天清地平,曰日开明。我乘元炁,上谒天君。天君赐我,身有光明。玄元始炁,永保长生。”手掐日君诀,念诵九遍。 片刻之后,徐奉便觉得有一股燥意自心囗传出,遍及全身,如在火炉之旁,炎热难耐,徐奉汗水直流只想停止下来,寻来凉水冲个疼快。但又想这只是第一步,这都不能忍耐还怎么法力通玄,便紧咬牙关。 正在徐奉忍耐良久,越来越燥热之际,忽然眼前有光一闪,浑身燥热顿去,感觉有一股如气流般的东西徘徊于囗鼻之间。徐奉心中一喜,开始按书中所记的呼吸之法,调整自身呼吸节奏。 徐奉呼吸一改,那气流不再徘徊,一转便从口鼻中涌入,缓缓往丹田聚去,在丹田中,那气机消融而不见,丹田逐渐温热,后又复平息。徐奉知那气流,应是书中所讲天地灵机,现由真法引去丹田,以此真法开窍可得那丹田阳海,自下而上,濯清全身。 徐奉细细感受,丹田与天地冥冥气机交相呼应。运功至此,便算得入了开窍之境,侍日后勤加修行功力便不断加深。 第三章 师徒下山 徐奉心中极为高兴,他早已盼望着可以修行,御使诸多神奇术法了。不过这书上明确说到,开窍后未到高深之境,有灵气于体内化为液状,流于丹田内,不能有诸般妙用,除身轻体健,耳目清明之外与常人与异。 徐奉无可奈何,自己的法术神通算是没了着落,只好加紧运功以期精进,早日可以使那法术神通。 再次运行真法,徐奉便一下察觉到了不同,不复之前那灼热难耐,只觉得一阵温暖遍及全身,极为舒适,过了片刻,那天地灵机又进入丹田之中,融入丹田不见踪影,如此不断循环,时间便已悄然逝去。徐奉停下运功时,夜色已经降临,天空星光点点,徐奉诧异非常,在他的感觉里只过去了一会会,没想到已是晚上了。 徐奉将经书藏在床下,走出房门来回左右探看,皆不见师父,想来尚未归来去便自去灶房,生火做饭。 徐浮在不久后便回来了,师徒两人用过晚饭后,如往常在庭前闲坐。 “师父,我这手艺如何?是不是极好。”徐奉半躺在地得意道,嘴角油光发亮。 “哼!你这也就是还凑和,那苏杭的烟雨楼才叫仙肴琼露!”徐浮笑骂道。 “师父,外面到底是怎么样的啊?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转转呀。”徐奉不无讨好的意味。 “快了,快了。”徐浮笑了笑看了眼自己的徒儿“今天,可是修练了真法,没有感应到气机是很正常的,还需要多加练习。” “师父,我已经引气入体了啊,就是那种很热的感觉吗?” 徐浮神色一窒也不言语,走到徐奉面前抓住了他的手。徐奉便感觉到一阵炽热从手腕传来,直到师父松手那感觉才消散,而徐浮则是神色纠结。 “…师父,怎么了?” “哈哈,无事不过是我徒儿天赋绝顶而已”徐浮摆了摆手。 “哦”徐奉淡定的声音响起,语调拉的极长,作那恍然之状,并缓缓站了起来。 “咳咳,早些歇息明早还有事。”徐浮咳了两声,转身疾步回了房中,像是躲避什么。 夜色下的山野极为安祥静谧,只是总有不通雅趣的人破坏一切。“我是天才,我聪明绝顶,我要成仙……”一个身影在山林里撒欢奔走,其状疯狂。 “奇怪,我明明没给他开窍,准备打磨一下他…”徐浮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归结于天窍,无夸的听着窗外那“壮志豪言”,便开始打坐养神。 第二日,在厅堂前师徒两皆在,徐浮一身道袍,除了长相凶恶也有一派仙风道骨,而坐在下座的徐奉自然双眼浮肿,昏昏沉沉。徐浮嘴角含笑,伸手敲动了那白色小钟,“当”一声鸣响之后,徐奉便一下惊起,看了看师父满脸委屈,余光又掠过小钟略带杀意。 这小钟名唤醒神,如其名有醒神安魂之妙用,但不能代替睡眠,徐奉只待功效一过便会更加难受,故徐奉能有此怨念。 “今日之后,除修行真法之外,为师也将教授你符咒之术,以为你日后依仗。” 徐奉听了问道:“符咒?有那些术法神通厉害吗?” “符者,取万物星辰之势,于自然虚空中结气为字,存之越久其威力便越大,有古言道:若知书符窍,惹得鬼神敬。不知书符窍,惹来鬼神笑。”徐浮缓缓开口。 “徒儿要学!师父快快教我啊!”徐奉神色兴奋,手舞足蹈。 “这符咒的修练极为困难,其包容万千,异常繁杂。符有四大要诀,分为书符、咒语、手印、步斗四种,此四类者平时多加勤习,熟能生巧自然能成,而符的核心在精神意志的强弱,在于心神是否强大。” “心神是什么啊?” “便是人的灵魂所体现的力量,灵魂强者,可出体外,不畏风雨烈阳,于虚空驰骋百里瞬至,昔有传李太白酒醉魂出,飞越镜湖,与仙人同享歌舞,共饮琼酿。” 徐浮在之后,为徒弟稍微讲解了一些初学者应注意的地方,便又留下书,飘然而去不见踪影了。只余下徐奉一人看着师父所指的那堆书山,阵阵无言,只觉天地无光,日月暗淡。 徐浮离开后,却是向着山下走去,山脚至山腰外多有桃花,此时正是春季,桃花极为红艳娇嫩,每朵都如同一团火焰在燃烧,举目望去却是一片花海,一片火海。人走在其中,顿觉生命的伟大和美丽。 及到山下,便见一片云雾遮在眼前,不见远方,只得几步之景。山下有一亭,亭内有桌椅,皆为石材,看其年岁不长,末经得多少风吹日晒,犹有新意。徐浮坐进亭中,取出一珠正是林中密洞中的布雾珠,其散发着浓郁的翠绿色,细看下珠内有云雾翻转,徐浮将其放于石桌之上,又掐诀念咒最后点于布雾珠上,而布雾珠则光亮突明,不断闪烁。 徐浮则静坐在亭中,远望着这漫山的风景,心有感慨。来到此地已经十年了,转瞬即逝,如今想来,仿佛就在昨日。“也该出去走走了。”徐浮心中暗自思索。 正在徐浮思索间,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而举目望去只见有一道翠绿的光芒在不断闪烁,与布雾珠极为相似,其身影向着徐浮所在而来,其行走间,身形转过。待脚步渐近光芒便不断减弱,其人来到亭前,见到徐浮躬身道:“先生本领高强,这迷阵极为精巧,其中变化蔚为壮观,王福拜见先生。”神色恭敬。 “是小福子啊,你家老爷近来可好?” “我家老爷子,正是康健,无什么毛病。” “此次来此,可是有什么事吗?” “我家老爷子,让我给你带来了一封信让我交给您。”王福取出信件,上前递给了徐浮。 徐浮打开信件,大致阅读后,便收入怀中。又王福说道:“小福子,你可以回去了,将这一瓶丹药交给你家老爷子,并且说我近几年可能出来走走。” “小的明白,徐老告辞。”王福接过丹药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看来是该出去了。”徐浮望着那背影消失不见,将布雾珠收起后,又原路返回上了山去。而徐奉期盼着出去的愿望也快实现了。 第六章 山中又一年清闲,人间引一人热切 又是一年春来到,山林中生机勃勃,万物皆蓄势待发疯狂生长,桃花虽非故识但也引人亲近,蝴蝶翩飞,蜜蜂环饶。正所谓“一年之计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正是万物生长,少年勤习的时光。 此时山后崖上,徐奉面向朝阳端坐,神色宁静,进行着数年来坚持不断的温养精神之法,待其收功缓缓睁开眼来,只见一片星光藏在眼中,眼睛显得极为明亮,再细看端是一副明眸皓齿,眉清目秀的标致模样,徐奉今已有十一岁,模样已经渐渐长开,有了那潘安、宋玉的一丝风采。 而经过这多年的苦修,徐奉的灵魂已经极为凝练,在这一年里偶尔行笔书符也能感受到一种冥冥的力量加持在其中,所书的符也有了一丝丝神异,虽效果极弱,但其师徐浮亦被其进度而震撼。 徐奉回到屋中,趁着这清晨神清气足又取出了一张黄纸与笔墨,立于桌前宁神静气,口中念咒,一手掐法印,一手握毛笔,在黄纸上行笔书写。徐奉在行笔中心神凝聚在笔尘之上,极为专注,墨色在纸面上肆无忌惮的渲染,墨是平常墨,纸亦是寻常,但在停笔间却金光闪闪令人惊奇。 徐奉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张已成的金光符,其上金光已没,不显神异,但一经催发却有莫大威能。徐奉每次都为其所痴迷,符不需书者注入灵气,而借天地之势,从虚空中取一气存于己身,其若天成,非人所为。 而思及那灵气,徐奉便沉下心神感受自身,只觉丹田处有一股气流不断涌出,流经全身,而丹田之处为气体之源头,在那里气体弥漫充盈过半,观之仍在开窍境中,气未化液奇异不显。徐奉对此极为不忿,他无论是道家各类经典,还是繁琐的符术都做的极好,唯有这练气修为极为缓慢,虽师父说此乃常事,练气便是如此,但仍然念念不挂,记挂于心。 将金光符收好,徐奉来到厅中,盘膝坐下闭目静待,“当、当、当”三声悠扬的钟声后,徐浮从门外施施然的走了进。 “师父,早。”徐奉站起了身 “嗯,坐下吧。”徐浮坐于上位示意徐奉坐下,“今日,为师要讲《关尹子》这道家大藏千万卷,以其最微细,其文曰: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非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 徐浮为徒儿讲解起了《关伊子》,讲解中面有红光,神色愉悦仿佛又有所获。对于道家各类经典,徐浮早已让徐奉去接触感悟,每日清晨若无他事,则必有讲解道家经典这一早课。 待到讲完,徐浮不如往常一样起身离开,反而在座中久坐低头沉思。 “师父,可还有什么事吗?”在早课中极为认真的徐奉,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 徐浮闻言抬起头看着徐奉说道:“也没有什么事,只是为师近来静极思动,想着什么时候出去走动走动。” “真的吗?太好了,我可以出去玩了!” 话音未落,徐奉起身急切的迈着步子,走到了师父身边,眼巴巴的看着师父问道:“师父去那里啊!我也去!” “你这小家伙当然要去!我可不敢留你一人在山上,此次时间极长。”徐浮失笑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又是去那里啊?”徐奉此时极为开心。 徐浮目光深远,稍有沉吟,“去王家集啊,离这并不太远的。” “那师父,我可出去玩了。”徐奉转眼间便奔出了门,自去玩耍了。 徐浮看着自家徒儿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孩子长大了也该出去了”。又想起了十一年前,这孩子出生时的事。这么多年来徐浮都只告诉他,他是一个孤儿被自己遇见了带回了山上,从不言其它,不让他离开山里,不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和可能有的血海深仇。“且罢,这样子也好啊!现在没有必要让他知道”徐浮心中这样想着。 徐奉自从得知,自己可以要出去玩便兴奋不己。走在这山间小道,从前看厌倦的风景显得极为喜人,路旁的树林寂静深远,新生的小草极为青嫩,夹杂着鸟儿空灵的鸣叫,仿佛一切都变的更加美丽,之后的几日里徐奉都处于这样的状态。 在浓雾的围绕下,桃山极少有人会来到这里,师徒二人便是这附近唯一的人家了,而今日这座山峰将送走他们,归于静寂。今日的阳光极为明媚,阳光透过树叶间自缝隙而落于地面,斑斑点点如同丝绸上美丽的花纹,阳光正好的时候,万物都会更加明媚更加阳光。 正如徐奉此时心中所想,师父从不让他出山,他从来都只能在山里透着那浓雾眺望远方,他知道师父自有其顾虑,但一个孩子终归不可能做那隐士,此次离开或许是他的新生,他看着明亮的阳光只感温暖。 今日离开的师徒两个人,并没有太多的行李,只拣了些需要的东西就走了。轻装上任的师徒俩,从山中走出只让人以为是旅人,徐奉走在前面理由是探路带路,只是他并不认路也就不能带路,多数都要徐浮在后面高声指路,徐奉多是一路跑到有趣地方,然后嘻戏玩乐等待师父,当然只是徐奉以为有趣其实都是平常事物山林里的景色与桃山的景色相似,于是过了一会儿,徐奉也便乏了。 他们是一路向西的,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从清晨走到日中,但两人均是神色平常,呼吸不紊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对于猎人都有些为难的山路,仿佛如同平地。两人又越过一个山岗,举目望去便看见一个小山村,徐奉久久凝望眼中满是好奇。 及到近时,便见村子里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在树下闲聊,徐奉在师父的示意下落落大方走向前去,“老爷爷们,你们知道王家集在哪里吗?” “小娃子,往那边走不过你得快一点了”回答的那位老爷子满脸笑意指了指左边的路。 徐奉楞了一下“为什么要快一点啊?”而老人们笑而不语。徐奉想不出所以然,便回去找师父,告诉他自己问到路。 但回头后徐奉一惊,师父不见了踪影,后知后觉下连忙向左边追去“师父,师父,等等我…” 第四章 少年之时(待改) 行人摩肩接踵形成了一道洪流,只见一片乌压压在街头汹涌。街边摊贩众多,交谈声、吆喝声响成一片,车水马龙甚是喧嚣,端是人声鼎沸。王家集比起多年前更显繁华,而究其原因则是王家集位于群山中,不易乱军前进,远离祸患成了世外桃源,吸引了很多人前来避难,而人一多商机又显,又引来众多商人,故不断繁荣。 师徒俩艰难的走在人群中,徐奉此时紧缩在师父身边,虽也踮起脚尖东张西望,但绝不如之前跳脱。 “师父,我们现在去那里啊?”徐奉大声问道。 “去王家,你只管跟上就行。”徐浮虽轻声但在一片喧嚣中,徐奉却听的极为清楚。徐奉撇了撇嘴,想着刚才不应大声,显得他没有水平。 越过喧嚣,转入了一条小道便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身后喧嚣随着脚步踏入而消散,只几步而己,回头仍可见有小贩大声叫卖着,但只见其形不见其身极为玄妙,徐奉转头思考了一下,“嗯,只是一个小阵而己,哪有我家的气派。”想了一会只有这一个念头,全不知此阵为何阵,如何布下,又该如何破去,小儿故做深思,也不怕有人嘲笑。 小道旁边栽着一棵棵树,显得墨绿浓密,徐奉紧随着师父,不断向着小道深外走去,又行一会儿,师父突然停了片刻,回头示意徐奉跟上,然后右转迈出一步,所在的地方如有水波动荡便消失不见,徐奉连忙跟上。 一阵耀眼白光之后,徐奉睁开眼只见。自身身处一个庭院内,庭院如画,青砖白瓦,古朴宁静,素雅沉稳,有一小湖如镜般镶嵌于庭中,其上有桥跃然而起,又有一亭居湖中与桥通,桥与亭雕刻极为精细美丽,湖中多有莲,尚未绽放。 徐奉一时间便被庭院所吸引,就在他要上前观赏游玩之时,师父拍了拍他让他跟上,师徒二人走出庭院,在师父的带领下七转八转不断前进,徐奉跟在后面低头思索记忆着来时的路线,这般行着,正在徐奉有些着急时。徐浮的声音在前面响起,“不请自来,还请王老见谅啊。” 徐奉心头一松,抬头看去是一个老人在一树下独自下棋,石桌上黑白杀成一片,老人须发皆白,但满脸红光显得极为健康,其目光望来也算清明,不虞那年老呆痴之症。 “原来是徐老,徐老大驾光临已是极为荣幸,岂有怪罪之理。”王老声音洪亮,站起了身来眯着眼看向徐奉笑着问:“你小子就是徐奉了吧。” “是的啊,我就叫徐奉,老爷爷你好啊!”徐奉脸上满是笑容,极为灿烂。 “你这徒弟不错啊,小小年纪就该如此。”王慎见徐奉不怕生,极为活泼开朗称赞道 “你还是不要夸他的好,他可是经不起夸的。而且又想给孙儿寻理由吧。”徐浮笑着摇了摇头。 “哈哈,不知徐老此次要停留多久啊?”王老爷子带着师徒两人入屋内坐了。 “这个的话暂时还不清楚,就先住在此处吧。”徐浮有些不确定的道。 “好好好,这样子就太好,我那孙儿就交给你调教了,如何?”王老爷听了极为开心,忙将孙儿抛了出去,好像孙儿是一块烫手山芋。 徐浮想了一会有些迟疑,但目光触及到躁动的徐奉时心头一动,这徒儿下山后仍然保持着活泼开朗,但终究没有长期与他人接触过,这便是好机会,于是答到:“我在的这些时日,就让他跟着我吧。” “好呀,这样我就放心了。”王老爷子抚着雪白胡须,也看见了徐奉“对了小奉啊,你就出去走走透透气吧。” 徐奉听了,喜色一下子布满脸上,“那我走了师父、王老爷爷再见!”徐奉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待徐奉出去后,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两位老者皆不言语,气氛有些沉重。“确定他们要来了吗?”徐浮声音低沉。“是啊,快来了。”王老爷子同样心事重重。 “李道长还有多久到?”徐浮皱起眉头,有些无奈。 王老爷子沉声道:“快了,快了” “那便好,希望无事……” 徐奉走出屋内后,左右望了望确定了来路,便连忙奔了过去,在徐奉急速奔跑好似亡命下,那如画般的庭院转瞬即至,徐奉喘着气扶着墙走了进去。徐奉惊叹的开始把玩,这庭院的各处美景美物,并时时惊叹。 在徐奉于庭院游玩时,王老爷子囗中的那位孙儿正在前厅受训,“你这混帐,是谁让你去青楼里鬼混的!啪啪啪…你简直丢尽了我王家的脸!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混帐东西…”怒骂声夹带着竹条抽肉的清脆响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袍的大人正在抽打着一个孩子。抽打孩子的正是王家现在的家主王毅,其浓眉大眼面容威严,此时面色通红显得极为愤怒,手臂挥舞间也是毫不留情,而那孩子早已疼的死去活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打了!…” 孩子名叫王应武,乃是王家唯一的孙辈。王家忠厚的名声早已传遍四周,为人们所称道,当这位独孙却完全不同,只有十五岁就极有劣迹,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且屡教不改,在集镇上,虽不会去欺行霸市,以势压人,但也令王家上下极为头疼。 “真的不敢了,求你了爹。”王应武连连讨绕,言语断断续续带着抽泣,模样凄苦,极具煽情。王毅许是累了,也就停下了手,转身坐在位上瞪向王应武厉声道:“你若还敢,我就把你送去寺院里,当你这个儿子不存在!” “别啊!我不去啊!咱家不能绝后啊!”王应武一听顿时急了,去那光头庙里可就苦死了,酒肉都不能沾的,绝对不能去! “哼!滚,该去哪去哪,别让我知道你又去!”王毅嫌弃的让他滚蛋。 “好好好,我这就滚蛋。”王应武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我去,这次打的真够狠的啊!”王应武走在回去的路上嘀嘀咕咕,他大步向前走,全无刚才的一瘸一拐,“唉,最近也该收敛点了。”王应武心中默默的想着,“可是那赌场听说,最近有人大发神威赚了许多,我也想去啊…” 王应武一路上,想着那些美好的时光都将离他而去,心情极为苦闷难受,及到院前仍然难受,只想着回到屋里好好睡一下以解忧愁,拐了个弯将要走进庭院,王应武呆了。 只见庭院内,花花草草早已离开了生养他的土地,曾经最为美丽桥亭上满是人信手画下的涂鸦,素雅的风尚不见了,只见一片狼藉,一个半大小孩正在与湖中的鱼儿玩耍,他亲切的将鱼儿带上了陆地作客。 “啊!你是谁干什么啊!我的花我的草,我是庭院啊!”王应武发出怒吼声,猛的冲向前去。 徐奉被怒吼吓了一跳,忙回头只见一人疾驰而来,惊吓下挥臂间便将手中鱼儿甩出。“啪”王应武前冲势一顿,向后倒去,王应武头脑发昏,两眼闪光,挣扎的爬起后,看向徐奉,“你谁啊,竟然敢打我!” “我?我叫徐奉。” 王应武问完后却不听回答,迅速向徐奉冲去,步伐中极有章法,不似方才的横冲直撞。 在徐奉反应过来之前,王应武便已冲到其面前,挥拳击出,满是气势一拳将要击中徐奉时,徐奉只是两眼圆瞪,满脸惊色,王应武嘴角露出一丝讥讽,手上减了几分力向其打去。 “嘭”一声巨响后,庭院内金光闪耀,王应武躺在地,看着天空思考着人生。徐奉反应过来连忙跑去,“你没事吧。”小脸上满是抱有歉意的笑,好像极为不好意思。 王应武昏睡前,只依稀记的一张脸笑的好贱。 第八章 只因其携酒坐陪,便与他言己愁思 “这件事情是我管教不力,让这劣徒生出这般事来,还请王老见谅啊。”徐浮看着在床上昏睡的王应武脸色无奈的说道。 “也是我家应武多有冲动,实力不足却好动武,不过…我家应武可是无碍?” “这个你且放心,我已细细察看,并无大碍只是昏迷过去了,一会儿就醒,”徐浮说完沉吟片刻后,又道:“我这里有一枚淬体丹,就赠与应武以为歉意。”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我王慎,“这怎么好意思,如此珍贵的东西那小子何德何能。”王应武口中推托,手上却早已收入怀中。 “让孩子好好休息一下吧。,出去聊。”徐浮先一步走了出去,及待王慎老爷子退出屋内上门后,一道声音大叫逍:“师父、王爷爷,那位哥哥没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徐奉此时正站在墙边面壁思过,听见动静连忙出声求饶。 “你还敢说!你为何要如此破坏庭院,搞的乱七八糟!” “我只是…”徐奉本想开囗但又停了下来。 “没有话说了吧!给我好好站着,背挺直了!”徐浮哼了声,也不再理徐奉,与王老一道离开了,徐奉则依旧站在那面壁。 王应武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脸上有着轻微但密集的小红点,正是那条鱼压所致的伤痕,他的眼珠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王应武头脑有些发昏,脸上也传来一阵阵的疼痛,撑起身体坐在床上,王应武有些迷茫。 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低头思索间,想到昨天好像有人毁坏了他的庭院,他一生气便冲上前教训他,然后金光一闪便倒地了。“真是的,我这一天可真的够背的啊!”王应武坐在床上,有些怅惆。 又想起庭院,王应武起身走去推门,“吱”一声开门声响起,王应武快步走出了房门,看向庭院时,其脸色一变,只见对面有一人转头,而看那张脸正是毁他庭院将他搞晕的那人。 “你到底是谁啊!怎么进来的,信不信我让人把你送去官府。”王应武想起那道金光,有些色厉内荏。 “我叫徐奉,刚才那事真的是误会,至于怎么进来的…走进来的啊!”徐奉连连摆手试图解释。 “走进来?你当我家丁都是饭桶吗?走的进来?”王应武只觉被一顿敷衍又道:“你打赢我,我就不计较,不准用那个会发光的东西。”说着便向徐奉走去。 徐奉一听打架,忙摇头“别啊,我不会打架的。”王应武那里会听,快步冲到徐奉面前一拳挥出带着阵阵破风声,徐奉大惊失措,眼看便要挨中拳头时,徐奉不知如何才好只往地上一滚,毫无形象的躲到一边。 王应武一拳打空,也有一些蒙圈他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对手,直接往地上滚起来的,“你是不是男人啊!不用在地上滚吧!” 徐奉气喘吁吁,面色苍白,他身体赢弱这一个动作便耗费了极大体力。“不要…动手…了,不然我可还手了。”徐奉说着便将手伸入了怀中,拿出了一张符纸。 王应武一听止住了脚步,见其动作眼角抽搐,“算了算了,懒得和你计较了。”王应武脸上的怒色突然就消散了,神色变的疲惫,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转身走到亭中,坐于石凳上。 徐奉一脸奇怪的看着王应武的转变,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只是起身警惕的看着安坐在亭中的王应武,“真不和我计较了?”徐奉疑问道。 王应武瞟了徐奉一眼,“哼,你武哥一言九鼎!岂会骗你这小小孩童!” 徐奉听了撇了撇嘴,刚才我还听见王老爷子跟师父说你是烂泥扶不上墙,屡教不改的混账,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心中虽不信,但徐奉却满脸媚笑的回应到“应武哥,你说的对是我小人作态,怀疑武哥你了。” “坐这边吧。”王应武指了指剩下的一个石凳。 徐奉等了片刻,将符纸收入怀中,坐到王应武身旁的石凳,徐奉坐下后王应武看着湖面发起了呆,一时间有些沉寂,徐奉极不适应正要开口。王应武却先开囗问道:“你师父是徐浮老先生吧?” “没错,我师父是叫徐浮,昨了?”徐奉挠了挠头。 “那你不也算是道士了吗?”王应武笑着看向徐奉。 “算是吧。”徐奉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又是一片静寂,庭院中的各类花草被翻了个底朝天,连根被一起带起的是早春下极为潮湿的土地,松软而肥沃,有着一股独特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这片土地从另一个方面展示了生命的美丽和强大,而离开土地的花草又能存活到几时呢?移到盆里栽培的,应会是另一朵花,不是从前生在厚实土地上的那朵花。 王应武心中痴痴的想着,突然转头向徐奉说道:“有酒吗?”徐奉楞了一下,认真的看了下王应武,转身走了,“你等着,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及到徐奉回来时,王应武依然坐于亭中。此时夜幕己挂在空中,万事万物都己融入其中,亭中坐着的那个人给徐奉的感觉极为奇怪,他内心好像极为难受,而他又好像能理解他。 “你要的酒来了。”徐奉将抱在怀中的酒坛放在了桌上,“满堂春?你用我家的酒请我,还是偷拿的吧”王应武笑了笑。 徐奉只得干笑,不断的挠着头。“谢了。”王应武拍开了泥封,往囗里灌了一口酒。“你们修的道是什么啊?”王应武问徐奉。 “这个嘛,师父说是为了修得真我,”徐奉想了一下无果,直接用了师父的话。 “不是为了法力通玄,搬山倒海的力量?为了有藐视一切的力量,有悠长寿命及至长生不老?”王应武眉头轻挑。 “啊,也不全是这样的吧,而且师父说长生从来都是假的。”徐奉听着其嘲讽搬山倒海这些东西,有些讪讪的回道。 王应武望着湖面目光深远“你知道吗?有很多人为了所谓的道,可以抛弃家人不顾子女去追寻,而他们的子女早早的失去亲人,我一直认为他们都不配修道。”王应武说到这里喝了一大囗酒“而我的母亲便是这样的人。” 徐奉无言,年纪尚小的他并不太懂这些,看着醉去的王应武只感觉有一点感同深受。春天的夜晚仍有一些寒意加之月光为湖面附加了些许冷意与一片寒色,令人有些耐不住。徐奉与王应武的第一次相见,王应武便已吐露心声,而他们在白天仍在拳脚相加,这便是少年之时吧。 第五章 遇妖 自从那晚亭中醉酒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王应武与徐奉两人关系迅速的变好,成了极好的朋友。“应武哥,你们这里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徐奉瞪着眼睛问道。 “有是有…不过现在你能不能让开!”王应武涨红着脸低声吼道。目光转去只见,王应武正在空地上站着桩步,赤裸的上身肌肉极为健壮,此时他满头大汗,浑身颤抖。 “哦,好的好的。”徐奉身形一闪果真到了一过去,看着庭下新栽种的各类花草。王应武见此情形,连忙凝神认真站桩,表现的一丝不苟。 “嗯,不错。”徐浮自门外走来,一眼就看到了刻苦的王应武,而后又顿了顿,眼神流转轻声赞许,视线一转望向了徐奉,“奉儿啊!修道之路极为艰难,可不能松懈。”徐浮神色有些愠色。 “师父,我刚才修练时,突然心血来潮,心神为之一惊,感吾道便在此丛花草中,出来见之果神清气爽,想来待会修练便会进境极快。”徐奉回头淡淡的回道,神色如略有所获,一身道袍的俊逸少年,配上身后那百花绽放,确有一番意境。 “是吗?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心血来潮了啊!给我抄道经去。”徐浮怒气冲冲的说到。徐奉哈哈一笑,忙进了屋去了,徐浮同样回屋休息。 王应武放下架势后依旧静立,过了片刻后,庭院中响起一阵清脆的响声,自王应武身上传出,而王应武睁开眼睛后其内精光闪烁,显然有所得。王应武一脸高兴。 他修练这门功夫己经多年了,一直都没有太多起色,仅仅身体健壮,力气惊人,如果不是看到过一次爷爷练武时徒手将一块巨石劈开,他早就放弃了。没成想今日竟然就成了,回想起刚才的响声,其如炮仗燃爆,当是进了小成之境。 而按爷爷当初所讲小成之时便有铁骨铜筋逐渐生成,有神力惊人可称九牛二虎之力,及到大成可成就那搬山力士,有极大神威。而爷爷在醉酒后又说过曾有人凭借此法炼成金身不坏,却退神鬼万千,可视术法如等闲,引得他神往,待问及深处却已语焉不详,王应武捏了捏拳头感觉到那极强的力量,有些陶醉。 王应武心中喜悦自要去寻人分享,受人赞赏,大步流星的走到徐奉房门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嘭!”一声巨响轰然而起,而极为精美的坚固的房门应声倒地。王应武有些发楞,看着自己的双手沉默无语,徐奉则同样有些发懵,盯着王应武不确定的问到:“打架吗?”继而从怀中掏出一张张符纸,铺在桌旁。 王应武讪讪笑道:“意外,这是一个意外,这不是境界刚有突破,力道不好控制吗?” “哦,原来如此。”徐奉回头继续抄写道经,对于王应武的突破没有太多的表示,好像还没有抄道经来的实在。王应武瞄了瞄徐奉,知道如今他对修练耿耿于怀继而道:“小奉啊,你别让烦恼你的修行境界,像你这样的天纵之资,早晚的事。”徐奉听了没多大的反应。 “小奉,既然这样你便在家潜心修行,我出去玩了。”王应武说完便要转身走了,才行了几步。徐奉便出声道:“别啊!我也要去玩!” “不不不,你要好好修行,不可玩耍。” “求你了,应武哥。”王应武笑咪咪的回头坐到凳子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徐奉走过去向他抱拳道:“应武哥,我们去那里玩啊!你可一定要带上我。” 王应武看了看左右,脑袋伸向徐奉低声道:“咱们去赌场好好耍耍。” 徐奉一听两眼发光,“真去赌场啊,那真的很有趣吗?” “放心,不好玩你觉得我会天天去,我带你去赢钱。”王应武说起赌钱便极为兴奋。 “会不会被抓啊!” “这个我们当然要注意一下。”王应武笑了笑又轻声道“我是有独门绝技的,虽然被严加看管但总是能跑出去玩的。”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就今晚…” 王家的人丁并不多,王慎老爷子只有二个儿子,大儿王毅现在王家的家主,其生一子即是王应武,二儿王代并未娶妻,膝下自然也无儿女,且长年奔波在外不在家中。所以,夜色下的王家大宅显的极为寂静,王宅位于集镇的西面,其占地极大,因从前也是人囗兴旺,极为热闹的。 此时,王家大宅的后院墙上探出了一个脑袋,左右探视后又缩了回去,墙下两个人缩在一起,徐奉看了看周围的高墙大院,神色有些恍惚,转头看着探风回来的王应武心中有些难受,低声质问到“你的绝技就是不走寻常路,专翻墙走屋檐,你是不是忘了考虑我!”徐奉想起先前在高处的心惊胆战,极为后怕。 “这可不怪我,你先前还说在家里时,常在悬崖边修行,谁知道你还怕高的呀。”王应武看了看左右又道“而且你说的,有个阵法从庭院直接到镇上,可半天你也没有找到,还浪费了时间,我们不赶时间的吗?” 王应武说完不待徐奉说话,抓着徐奉衣领,纵身一跃如同一只猿猴,蹬了两下墙面便翻跃了过去。 王应武带着徐奉远离了王宅方才停下,“好累啊,休息下。”王应武直接坐在路边,“你那功夫不是小成了吗?还和我说很强的。”徐奉狐疑的看着王应武。“我才刚突破啊,又不是成仙啦!休息一下怎么了?” 徐奉笑了笑道:“接下来看我的了。”从怀中取出了一道符,“应武哥,起来咱们还赶路呢。”王应武站起看了看那黄色符纸问道:“可以吗?” “来来来,当然可以啦。”徐奉一手持符一手掐咒,“去!”一声厉喝,手中符张无火而自燃,一道清光笼罩二人不断闪烁。“冲啊!”徐奉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随时平常奔跑但速度却变得极快,如同策马奔驰一般。王应武看着这一幕轻叹了一下,术法真的很神奇啊。“快一点应武哥,我不认路啊!”徐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集镇上的赌场是韵关处来人所开,只不过是那大赌场小小分支,虽是小小分支,但其场地却不算小,大门也做的极为奢侈豪华,有七八位精壮汉子守在门口,进入其中人潮汹涌,一片喧嚣,王应武轻车熟路带着徐奉走在其中,而徐奉则东张西望的看来看去,“我说小奉啊,你怎么总是东张西望呀?”徐奉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们正走着,有一人迎了上来,“原来是王少爷啊!您可是我们这的大红人,多少人盼着您来。”来人是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双眼眯着活像一只狐狸,此时脸上笑意满满,但却是皮笑肉不笑,让人极为难受。 “你不用管我,我自会去!”王应武不给其颜色,拉着徐奉直接越过他,那人脸上笑意却更深,只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小奉,你知道吗?这赌博别说男人们喜好此道,就是妇女,也沉溺其中。有的梦见神人告诉自己会发财,有的到庙里求签问卜,反正是神魂颠倒,不亦乐乎,哭哭笑笑,神经兮兮。为了赌博,有守节多年的寡妇失了身,吃喝不愁的良家改了嫁,惹出不知多少家破人亡。”王应武走在前面轻轻的说到,语气极为寒冷。 “啊这么惨,那怎么有那么多人来这里,而且我们来这干嘛啊?” “小奉,别人来这我们管不了,但我们来这是恶心人的。”王应武答道,而不及徐奉再问。王应武上前推开门,来到了另一个大厅大声道:“你们王少爷来了,不欢迎一下吗?” “哦噢!财神王少爷到了!哦哦哦!”大厅先是一静,继而便沸腾起来,疯狂的人们让开一条让王应武通过,每个人神色涨红都摸了摸囗袋,钱少有些伤心,钱多的则欣喜异常。徐奉跟着王应武来到一张大赌桌前,对面的荷官和一众赌场的人脸色极为难看。 “嗨,还不开始吗?”王应武挑眉的看着对面。 “开始!开始!”人群发出整齐叫声,极有声势!极为疯狂!荷官颤抖的开始将三十六个锦盒一一摆出,人群一寂皆看向王应武。 王应武笑了一下对徐奉说到:“花会的赌法很简单,它设出三十六种可能性,也就是分为三十六门,每次预先定下其中一门为中彩之门,参赌者如果押中了,可以得到相当于自己赌注十倍的赌彩,如若没有押中,则赌注全归设赌者所有。”徐奉若有所思。 王应武从袋中摸出一文钱,随手放在一个盒前转身带着徐奉走了出去,“这十文我不要了,来弥补你们的损失!”只留下这一句话。 “让开,我押十两…”人群向桌前挤去“三十两!你们都让开!”人们纷纷将银两扔在盒前,或多或少积成一座小山,而荷宫则脸色煞白,跌坐在地。 第十章 觉古怪暗自跟寻,真变故仓惶奔走 “应武哥,要是你押错了怎么办啊?”徐奉跟在王应武的后面有些担忧的道。 王应武嘴角抽了抽,“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要是真错了的话那…”王应武想起刚才汹涌的人群有些许寒意,王应武甩了甩头不再去想。 两人在离开花会后,依旧在赌场内游荡,偶尔寻一处赌局扔下一文钱,就会引来一群人跟风下注。王应武看着赌场方面的人个个满脸乌黑,极为开心,“赌场开到我们集镇上害人,我还不给你点颜色看看?”王应武心里不断的嘀咕。 徐奉看了下周围,向王应武问道:“他们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啊?他们不是都很凶残的吗?” “放心好了他们不敢怎样,而且我们会怕吗?”王应武功力突破,实力大增信心同样大增,徐奉摸了摸怀中点头应和。王应武见此问道:“我听说书符一道极为繁琐,且要求天赋奇高,多是有道修真所书方有奇效,其余不过泛泛,看你那么小,符道好像很厉害啊?。” “可能是天赋吧,我也不清楚啊。”徐奉同样疑惑,他明明觉得画符很简单的呀。 王应武无言,只是默默的将手中的赌注,从一文变成了一两。 夜已经深了,若是平常的店铺小摊早已没有客人了,早早收拾东西关门了,但赌场却比先前更加热闹,满堂都是赌客们欣喜或愤怒的大叫声,他们都满脸通红,各色的表情在他们脸上变幻,他们在其中肆意奔放,飘飘欲仙。 王应武与徐奉两人,同样十分沉迷,因为两个少年都十分乐意看着赌场倒霉,徐奉现在也是非常积极,从王应武告诉他赌的危害和亲眼看着人们在其中的疯狂后,徐奉便跟着王应武狠狠下注,王应武虽不一定赢但总是赢多于输,故两人游走其间,不亦乐乎。 两人此时又在一赌桌上,徐奉已经跃跃欲试了,而王应武正在思考时,突然一阵喧嚣响起打断王应武的思考。是临近的一桌突然响起的声音,声音极大吸引了附近人们的注意。 “中了!中了!”那边的人齐齐叫喊着,徐奉两人对视了一眼,向着那边走了过去啊。二人走进后,只见一个老头坐在其间,老者身上穿的极为破烂,浑身散放的古怪味道,在赌场这个百味杂陈的地方仍然清楚,老者头发散乱竞也不剃发留辫,其双目混浊脸色苍白。 老者此时极为开心,满脸喜色遮掩不住,看其桌前又是满满荡荡,还有周围人眼中的羡慕嫉妒,知是他赢了大钱所以众人起哄。说来这赌场里,看客有时比场下之人更为兴奋,好像赢钱的是自己一样。 “这位老先生是真的好手气啊!” “谁说不是啊!这几日来都赚了多少了”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言语间颇为火热。 王应武听了,便明白他就是最近手气极好,赚的盆满钵溢让赌场大出血的那人,再去看那老者时只觉得顺眼了一些,愿他多卖力点,让赌场多流一点血。 徐奉同样看着那老者,那老者已然又开始熟练的参与其中,动作行云流水,不过是一个手气好的普通老者沉迷于赌博中。但徐奉却又感觉不对,从修行以来他便有一种冥冥的感觉,常徘徊在心间,时有灵验,徐奉此时便感觉到这人不对劲。 徐奉再细细观察那老者,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同,但也在心中暗暗留神。 又一局过,那老者将其所桌上所获收起,便从越围越多的人群挤了出去,徐奉想了想拍了下王应武,“应武哥,我们去看看。”说着便转身跟了上去,王应武见此也连忙跟上。 两人远远跟着那老者,不断穿行在人群之中,人潮汹涌,时左时右,也亏两人眼神都不弱,若是常人早已跟丢了老者。那老者穿过人群走出了大门,徐奉迟疑了一下看向王应武,王应武点了点头示意继续。 老者出了大门却向镇外走去,在漆黑的夜色下沿着小路向着镇外走去。徐奉在后面有些奇怪,轻声问:“他们走那么远来赌的吗?”王应武耸了耸肩回道:“这还算正常的了。” 王家集位于这深山之中,道路大多是陡峭难行,路边多山坡林地,两旁植被极为茂盛,人进其中不见其踪迹。而就这道路的中段,这情况则更为明显,此处深密极易藏人。 此时,便有十来个人藏在其中,这些人多是极为精壮的汉子,身形魁梧高大,站人前便带来一阵压抑,他们缩在林间草里窃声窃语。 “老田,那老头每晚都走这吗?怎么还不来啊。” “放心老邓,我手下的人打斗不行,但这探查踪迹哪次出错了,再等等这可是个肥羊可以回本呐。”老田挥了挥手,微弱的光照在老田脸上,正是先前招呼王应武的那人。 “对了老田啊,王家那小子欺人太甚,我们真的不教训教训他。”老邓言语间极为不忿。 老田听了脸色也是阴沉咬牙道:“那小子不好动啊!王家是上面交待要退让的先不管他。现在给我打起精神来,差不多来了。” 那老人走在前方,徐奉两人远远跟着,在先入为主下,也都发现了老人的异常。那老人一出镇子,迈的步子非常怪异,左右摇晃,紧抱着包袱,时不时发出几声怪笑,如同神志不清,惹得二人也是有些胆战。 在夜色下时间缓缓流逝,老者也走到路的中段,徐奉两人也远远的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跟着。 夜晚自是静谧,林间虫儿鸣叫更显深幽,会令人沉浸其中。“啊!”一声惊叫刺破了幽静。原是,赌场那伙人从路旁冲了出来围住那了老人,老人被惊吓地尖叫了一声,“你们是谁啊!要干什么。”老人显的非常惶恐,全身颤抖手中紧紧抓住包袱,眼睛游走不知如何才好。 那位老田并未露面尚在暗处,其为首的老邓笑了一下满是寒意,“看你天天来赌场,应该知道这里面的一二事,现在装什么糊涂啊!” 正在老邓说话间,其中一个人向前便要去抢那老者手中包袱,老者见状瞬间扑在地上“我求求你们,…我赌了一生…老婆孩子都没了,现在好不容易赢钱了…求求你们了!”老者痛哭流涕,声音沙哑的苦苦哀求。 “哼,关我们屁事啊!给我拿过来!”那人狠狠几脚,老人被踢的头脑发昏,痛苦不堪,直接没了反抗的能力,手中包袱便被抢走了。 包袱被传到了老邓手中,他打开看了看满意的笑了笑而后道:“怪就怪你嬴太多,还没有背景死了都没人知道!来送他上路。” “不不要…求你们放过啊…”老人不断挣扎求饶。 “小奉,现在该上去帮忙了吧。那老者有危险啊。”王应武有点着急。 “别急,还是觉得怪怪的。”徐奉拉住王应武。他们早早就到了,不过在老人被围后便躲在后面观察,王应武早便想去解救老人,只是徐奉一直说感觉不对拉住他才作罢,到了现在王应武也是极为着急。 “求你们…我这么惨了好不容易才…”老人的话开始断断续续,极为凄苦。一个人拿出一把小匕首,向老人走去满脸狞笑,匕首向着老人捅去,决无半点留情,其上寒光点点极为骇人。 “啊!噗噗…”一声惨叫响起在林间回荡,一条生命便逝去了,那些打手将会平静的或说着笑离去,决不会感概忏悔所作所为。 但此时,他们却呆呆的看着场中,那持匕首的打手立在那,手拿匕首向前捅去,本来是他们所熟悉的流程,如果匕首前老人还在,而不是站在打手一旁,用手臂洞穿打手胸口而过,鲜血淋漓。 老人站在那里模样已大变,脸庞乌青,眼睛变得通红,手上生出利爪,裸露的皮肤上长满了淡黄绒毛,活像一只站着的黄鼠狼,极为骇人。 一众打手那里见过这种场面,虽生得高大但也颤抖不断,只有那领头的还算镇静顿了下大喊道:“都别怕!给老子抄家伙干,不过一脏东西我们十几个人怕甚!”领头老邓还算有些威信,打手三三两两的拿出匕首,捡起木棍石头,“都别跑!跑从来死的更快!干掉他冲!”老邓的怒吼和身先士卒带动着一众打手上前,那异化的老人也是低吼一声冲了上去。 两者冲在一起一众打手直接被打散,老人的力道又大,撞到一下直接倒地,利爪堪比刀刃已经刮开了几个人的肚子,速度也快极难躲避,场中只有老邓有点把式苦苦支撑。 “帮忙啊!老田!”老邓向林中喊到,无人回应。“噗!”老邓看着胸前的利爪,暗暗想着“老田啊!几十年的交情啊,你功夫这么高,我俩联手可以…”一会儿老邓也没了气息,只余下满身鲜血的老人呆呆立着。 “我说小奉,有必要跑那么快吗?那东西我打的过啊。”王应武与徐奉往来路奔跑着,身上闪着青光正是疾行符前不久去赌场便使用的。 “那东西不可怕,可怕的是妖…” 第六章 灵气化液,天书显现 “啥?还真有这东西啊!”王应武加快了脚步一脸惊讶的问道。 “我师父曾经和我讲过,这世间万物皆有灵,其中有奇异可吞日月精华逐渐不凡,具有种种神异称之为妖,妖中又有血妖之分,其不吞吐日月精华,天地灵机修行自身,而以人为养料助其修行极为血腥。”徐奉回答间脚步也是不停。 “对了,你昨知道是妖啊。” “感觉!”徐奉脸色极为认真,不似做假。 “……”王应武不再说话。 而在道路中段老人被围的地方,已成了人间地狱,鲜血流出染红了一块块地面,满地的尸体早已僵直,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空气中满是血腥味。异化的老人依旧的站在那里,浑浑噩噩没有了精气神。 “沙沙沙”一道身影从林中行来,走动间带过枝叶不停作响,那身影极为矮小并且驼背,上半身前倾好似要将脸伏在地上,他走的极慢极悠闲,如在自家庭前散步。 他走出林间,月光落在他身上将阴影驱逐,他同样是一个老者,慈目祥眉,脸上带着笑意极为亲和,他站定看着场中,对血腥的满地尸体毫无反应。而那异化的老人则缓缓转身看着他,呆滞的脸上闪过复杂表情,有感激、畏惧、后悔… 就这样两人相对时,异化老人突然仰天长叫,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而后倒地没了气息,其眉间闪烁飞出一个白光小球悬在那慈善老者面前,老者眉头一挑将其吸入口中。 “以这秘法,果然可以得到蕴含先天的灵魂,得再寻一个可怜人帮助啊。”老者眼中极为热切,而身上气息更加干净纯洁宛如婴儿一般。 老者咋了咋嘴,看向了徐奉二人离去的方向,思索许久后收回目光,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只留下这满地尸体一片血色。 徐奉与王应武两人一路狂奔,直接回了王家,“砰砰砰”王应武双手不断敲着门,声音响亮。吱扭一声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年轻家丁满脸困倦,探出头来有些疑问道“少爷,你昨那么晚回来啊?” “这个先不管了,我们有重要的事啊。”两人急忙的走了进去,便去寻两位老爷子。 王应武所居庭院内,两位老爷子皆坐于亭中,而王应武则在一旁绘声绘色的讲着刚才的遭遇,徐奉在一旁时时应和。两位老爷子的脸色有些凝重,听到二人一见不对马上逃走,都极为赞许。“师父、王爷爷那老者发狂的时候,我明确的感觉有妖在附近!” “这样啊,那…”王慎老爷子突然顿了“感觉?明确?我没听错吧。” “对啊,王爷爷我现在感觉很准的啊。”徐奉连忙道。 “好了,夜很深你们俩回去休息吧。我和王老爷子自会商定”徐浮挥了下手示意二人。 徐奉俩对视一眼,王应武满脸怨念,一一拜辞两位老爷子后,便回去了。 “徐老,这会不会是小奉他们看错了,毕竟年轻。”王慎笑道。 “不不不,奉儿所说极有可能是真的。”徐浮想起了那日的天门之显现,有些沉吟。 “那可如何是好,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又生出此事…”王慎显得极为苦闷,无奈。 “让小福去查看一下,未来还要多做打算了。”两人之后又谈了许多,天将明时,方才离去。 而在昨晚不仅王家在商议,赌场同样极为热闹。“老田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小邓他们呢?”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简朴的桌子,而桌前围坐着四个人,一个全身罩在黑袍中不见面容,独坐左侧。又有两个模样的人坐于右侧,年纪不多极为阴郁,而说话的乃是上座的一个中年男子,其脸上有一大块刀疤。 “老大,那老头突然发狂,生出利爪,又变得力大无穷我们完全不是对手,最后只有我侥幸逃脱。”老田站在一旁脸色暗淡,言语间极为悲痛。 上座那人听了眉头皱了皱,“你说那老头,突然发狂你们都不是对手。” “对对对,老大事情没办成,你只管罰我吧,只望老大能略微的关顾我的家人。”其说话的同时便跪在了地上,神色淒凉。 “哼!下次和你算帐,出去吧。” “是是是,我这就走。”老田满脸喜色的退了出去,如同死里逃生。 待他离开,上座的那人,沉默一会儿后向坐左手边的那人问道:“陈兄,这事情越发复杂会不会有影响。”其言语神态颇为恭敬。 “放心吧不过是一老头,黄涛兄好像不相信入仁我啊。”陈入仁笑道笑声阴冷刺骨,令人发毛。 “这个入仁兄的实力,我那敢质疑啊,只是那王慎交游甚广,定会请来帮手。”黄涛笑着解释道。 “无事,我能应付。”陈入仁起身走了出去,“对了,再给我找一些少年来我有用”陈入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们两个去办这件事吧。”黄涛对另外两人说道。“是的。”那两人起身出去,其动作行走间极为一致。 黄涛坐在已无人的房间里低头思考,被派到此处已有八年,他本是韵关大家黄家中的一个子弟,常年在道上厮混,颇有名声。便被自家老爷子派来王家集,搜集情报,找出王家的阴影下所隐藏的东西。 王家在普通人眼中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之家,而知情者则是明白,其是掌握异术的家族,有将身体炼成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异术。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潜伏打探,终于得知王家的真实面目,王家实是三百多年前已履灭的五行宗的余脉。 五行宗乃是明朝时的宗门,其与明朝同立,与其渊源极深,颇受皇家重视。其宗内有五脉,正对五行,各脉均有所长,术法尤为强大,门人弟子也有千余数,一时极为昌盛繁荣,于修行界瞩目异常。但在嘉靖年间,五行宗一夜间烟消云散,其门人弟子若有遗存,也饱受追杀。 而缘由则是五行宗里有人达到不可知的境界,传天授之有秘藏,有通天之法,而当时五行宗众多强者则消失不见,那位达到不可知之境可称仙的高人亦不见踪影,才引来祸患。 黄涛想到那秘藏,心头也是一阵火热,他黄家虽也是有异术奇法的,但他出于旁支,只习其皮毛不通其窍,但加之练些拳脚功夫,也能在道上混的风生水起了。若有那秘藏,他也可有法力通玄,求那长生。 而虽已查明王家,但他们却不动手,乃是他们在等一个绝妙机会。 第十二章灵气化液玄门关,奇妙境遇液如海 发现妖迹后的数天里风平浪静,没有生出什么事端。徐奉与王应武两人也老实的待在家中,徐奉则也开始静下心来修行,说来也怪,此地多红尘人气,喧嚣杂乱,天地灵机不显应不利修行,但徐奉却不受影响,依旧如常。 徐奉盘坐在庭中,调息运气,体内的一道气机与天地冥冥相应,身体周围有明光显现,徐奉牙关紧咬,眉头紧皱,极为痛苦。此时,徐奉体内丹田内有白色雾气飘荡,充盈其中且不断增加。 而徐浮与王慎二人则站在一旁看护,徐浮脸上带有喜色,王慎则有些难以置信,王慎没想到那个沾染了死气,先天不足的孩子能到此步。 过了两个时辰到了日中,头顶红日越发灸热。徐奉开始默念道:“天清地平,曰日开明。我乘元炁,上谒天君。”双手抬起掌心向上,如托日之状。修玉堂真法者有三印,是为日月星,不可怠慢矣。未悟之前,须假木印;既悟之后,惟在心印,故曰:天有印,则三光自然;人有印,则神室清明。 而初悟三光,便在开窍境灵气充满将要化液之时,那时便可以选择性的接引三光入体,第一次所选的将会成为其命光,在三光中跃然而出,而此时日中,徐奉将要接引三光之日入体。 随着徐奉不断变幻手法,周身的光芒越加闪亮,若有常人在此不能睁眼,而徐浮二人立于一旁毫无反应,仍在交谈。 “徐兄,你徒儿这玉堂真法修的可真够快啊。”王慎感概道。 “是啊!这修行之路极为艰难,多少人有其法不得入,止于这登堂入室的关键之处玄门关,这世间功法异术并不少,但有天资修行之人却是不多,更有一部分卡在此处,虽明法但不得神异,故修行之途越发不显。” 正在两人说话间,庭中光芒一闪满庭生光,徐浮眼中光点闪闪,抬头看天见有一火光落下,其微小如米粒,飘摇间似将熄灭,光芒又极微弱,飘荡间便没入徐奉体内。 “开始了…”徐浮语气中有些沉重,他曾经告诉徐奉九枚惊精香可以无虞九年,还须徐浮自身可以在修行中登堂入室,可以将玉堂真法练到灵气化液的境界,渡过玄门关。 这事徐浮并没有告诉他,不过徒加其烦恼无济于事,开始徐浮心中也有些担心,后来见识到徐奉的修行速度后松了口气,但未至化液成功,终是不安。 徐奉在不断运功中,只觉得心神沉沉,宛若未睡醒一般,待徐奉回过神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白光之中,而在白光之外则是一片黑暗。徐奉脸色有些困惑,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师父刚才说过玉堂真法中,这灵气化液的种种要点,并没有提到这种情况。 徐奉环视周围,发现自己周身空无一物,分不清方位,下意识的迈步向前,但不待脚步有所反应,便已到了原先一步之前。徐奉呆了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便在心头想着一把剑停在面前,片刻后徐奉看着面前的长剑有些发愣。 “好像在哪里见过哎。”徐奉有些疑惑在白光内像鱼一样巡游,而白光之外的黑暗,徐奉接近时总会一阵心慌不敢踏入。徐奉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在这一片虚无里已经没有了时辰。 徐奉停了下来,想着刚才仍在突破境界,而现在却在这一个鬼地方,异常焦急,皱起眉头苦想,“这地方我来过…”徐奉突然想起在一年前服下惊精香时做的一个梦,那梦里和这里好像,如果是同一个地方的话那上次的东西呢? 徐奉想起了上次那个高台和洪亮的说话声,只是刚才找遍了这里,也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啊。徐奉正待再次搜寻,突然有一股吸力拉着他向光亮之外前进,试图抵抗但毫无反应,想起先前的不安感觉,徐奉极为焦急的看着黑暗处,防备可能的危险。 将近黑暗时,徐奉心头一阵慌恐,身体开始颤抖,就像黑暗外有着猛兽一般,这时徐奉周身出现了一个光球,将徐奉包裹在其中,光球一显徐奉便恢复过来,心头的恐慌不见了,反而觉得极为安宁和谐。 光球包裏着他在黑暗中前行,徐奉看着附近被光球照亮的黑喑,同样是空无一物寂静虚无,与先前光亮的地方一般,但徐奉看着依旧黑暗的地方依旧心慌,现在他确定黑暗中有危险的东西,而且比先前更加蠢蠢欲动。 在一片虚无中前进显得极为孤寂,长久下人会变得烦燥不安,徐奉此时便极为烦燥,不仅是这虚无的行程,更加是对自身的安忧的担心。 徐奉正想着突然一阵强烈光亮出现,光亮刺的徐奉眼睛发黑,脑袋发昏。及到徐奉反应过来睁开眼时,已不是那片虚无之地。眼前是一片白雾的世界,雾气翻滚缠绕,弥漫间不断充盈这片空间。 “这…是我的丹田之中…”徐奉满脸惊讶,他已经感受到那股熟悉了。他修行时搬运那灵气进入此中,一年来见过这场景画面多少次,再熟悉不过了,只是此时看丹田如同一巨大的洞天。 徐奉来到熟悉的地方感到一阵安心,继而又十分惊奇,从一片虚无寂静之所又到自身丹田之中。“对了,我刚正在接引三光啊…”徐奉想起了方才,有一些担忧。 正在徐奉暗自担忧之时,“轰轰”一声巨响后,眼中看见一点红色小火光出现在丹田之内,原是方才进入徐奉体内的火光,徐奉所接引的三光。 如黄豆大小的火光,摇晃间似将熄灭,徐奉见了忙想起来师父的吩咐,将念诀助其生长,但刚要出囗,发觉自己状态不对,现在自己在丹田中该怎么办。看着摇摇欲灭的火光有些着急,这时他想起在虚无之地的从心所欲,便脱囗而出“那火苗快快长大!” “呼呼呼”只见那火光顿了顿,开始澎胀从米粒大小变成了鸡蛋大小,徐奉心头一喜果真有用,但鸡蛋火光没有支撑多久,又变回原先大小。徐奉愣了下又想起师父所交待的“运诀,以灵气养三光”,又让火光去吞食灵气。 火光一吞食灵气便更加明亮,燃烧的更加剧烈,体积也变大。火光逐渐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居于丹田中央不断吞食灵气,而原先浓郁的灵气不断变淡变少,到最后便消散一空,只余一朵火焰在丹田中央,周围有丝丝白光不为徐奉所见。 又过了片刻,“轰轰轰”火焰中传出阵阵响声,火焰不断炸开满天火花,被遮敝了视线的徐奉有些无语,怎么都变的,和师父说的不一样。 等到一切平静之后,徐奉看到了面前的一片火海,那片火海有方塘大小,其中流动着红色的液体,其表面燃烧着各色的火焰,显得极为壮观。“灵气化液不是只有一滴吗?师父当时说可以得一火苗,以其将灵气化液,而灵液方可驱动诸法得其神异,一初始只得一滴灵液,后又修行方可增加。” 徐奉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情况,他刚想走进细细察看,突然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便看到师父站在面前,而王老爷子不见身影。 “小奉子,这段时间有下苦功啊,灵气化液一气呵成,不错!”徐浮脸上满是笑意。 徐奉想起刚才的种种神异,正要开囗告诉师父,但开口却变了模样“师父,我是不是可以修行术法了?” “你个小家伙,自去学吧。”徐浮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你记着术法终究是小道,还要以修行为主。” “是的,师父!” “嗯,近来好好巩固修为,为师有事过段时间来考校你。”徐浮说完拍了拍徐奉的头,脚步匆忙的走了。 徐奉看着师父的背影有些伤心,他不是有意隐满的,而是那一瞬间,他有一种预感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定会万劫不复,徐奉摊开手掌看着上面的一朵金色火焰,扭曲周围的空气。 第十三章 天书唤灵现魂海,天门煌煌立云边 徐奉回到房中脸色有些沉重,打开手掌那朵金色火焰仍在其中跳跃,炫丽的金光照亮了屋内,也显得这火焰极为尊贵。 “威力真有那么大吗?”徐奉眉头轻皱语气有些疑问。在刚才他要告诉师父自身变化时,有一道讯息出现在脑海中,好像他一直知道,只是现在突然想起。 那讯息中言道:大日中有精火孕育,如大日之子称为太阳精火,及到大成宛若太阳,焚山煮海亦是等闲,昔有古仙人飞天取火,专为子嗣所用,其火随人不断成长,与主人共生同生灭,又极有灵性,如臂驱指,威力无穷,极为难得。 徐奉另一只手缓缓抬起,而手上则捏着一小块石子,轻轻的将其放在另一只手上,石子落于火焰中,徐奉专注的看着,关注石头的变化,那石子一下子就变的漆黑,继而又变的通红,而这时徐奉的手上浮现一层金色的光膜。 “这什么东西啊?”徐奉正要去察看,“咔嚓”一阵崩碎声响起,声音刺耳,徐奉来不反应脑袋一片空白,嗡嗡作响。片刻恢复后,再看掌心,只有一团粘稠的黑色物体,其上夹杂着细小的石子碎片,而金膜则闪闪发光。 “化…化了”徐奉有些呆滞,只所以找个石头试验威力,是因为从前用火烧过石头,心里有个数,那时石头只是变得焦黑,之后便没有什么变化了,而这次石头直接炸裂开化成了液,幸有手上那光膜阻隔,不然定难善了。 “威力还是蛮大的吗。”徐奉心中有些窃喜,这毕竞是自己的力量,自然越强越好了。徐奉又把玩起这朵太阳精火,良久方才收起。 此时夜己是极深了,庭院里一片静谧,这庭院是王应武的住处,后来徐浮师徒俩又住了进来,偌大庭院只有三人,稍显寂静。”今晚师父与应武哥都出去了,应该可以进去了。”徐奉望着窗外轻轻道。 关上门窗徐奉盘膝坐下,平静心绪后囗中呢喃,听不清说了什么,有几个怪异的音节又极为响亮。徐奉紧闭双眼口中不停,这样持续了半刻钟后,徐奉头顶三尺上有金色光芒闪现,而后有一道光芒没入徐奉体内,徐奉身体开始不断颤抖,像面临着极大的危险时起的反应。 徐奉不断呢喃着,心中则默默记着时间“一刻钟了,可以停下了。”徐奉停上呢喃站起了身子,站起的一瞬间,徐奉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房中横梁,又左右环视,发现自己飘在空中将要触到屋顶。 徐奉在最初的一惊后,便快速平复下来,稳稳的停在空中,“又是这样的把戏吗?还是飘起来。”徐奉撇了下嘴表示不屑,而后转头却又呆滞了,徐奉瞪着眼眼看着自己依旧坐在那里,体表附有淡淡金光,面色安祥,头顶有道道金光。 徐奉回过神,低头看向飘在空中的自己,只见自己混身上下都非常模糊,像影子一般朦胧,但真切的是这也是他自己,徐奉一时有呆滞,不及徐奉细思,便被一道金光卷入头顶金光所在,而后金光下遁,没入徐奉脑后。 徐奉只觉眼前晃了下,便已换了天地,目光所及空无一物,正是先前突破时所到的虚无之地。 “这一切变化的源头吗?”徐奉环视周围轻声道,那道讯息最后告诉他方法,让他来到这里。“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啊,再等等吧。” 在等待中,徐奉又注意此地的神妙,念头所至变化便生,“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徐奉看到此地的神妙,好奇心更加旺盛。没过多久,一阵光亮闪动,一切变化的源头便显现在徐奉眼前。 一编古朴的竹简便悬于徐奉面前,许是年代久远,竹简用于固定的筋条老化脱落,外部竹条已是斑点丛生,虽衰破不堪,但此时却又显其极为不凡。 徐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竹筒,凝神下突注意到竹简有左右抖动,其旋转间好似一个灵动的孩子,极为欢乐。徐奉又想起先前那朵太阳精火,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怪异,“你…你是不是…听的懂我说话?”徐奉的问话有些不确定。 语音落下,竹简轻轻晃动其上光芒闪现,一道恢宏声音响起,却不是回答徐奉所问,而是自故道:“时老君与母受记,归五色霞光,遍十方三界诸佛菩萨、元始天尊、紫微大帝圣众,老君太清天宫,不知其数,遂将此书三卷传关尹喜先生,至今传于凡世,吾为三卷之一唤灵卷。” 徐奉听着那诸般仙神菩萨,早已惊呆,只觉此书来厉不凡,历害无比,不能等闲视之。但又不知此书为何在他这里,来历不明还需谨慎,故提了下神恭敬问道:“不知前辈为何在此?晚辈这几般变化又作何解。” “你这小儿看似天真烂漫,实则精明的很,你那前几番变化均是好处,你应该有感觉到了。你修玉堂真法感悟三光时,我引太阳精火驻入,与你合一助你修行。至于我为何在此我亦不知,很久前我便一直被封在盒子里,最近一次沉睡醒来便在此处。” “不知此处是何地,前辈又有何打算?” “此地啊,便是你的灵魂所在称为魂海,故你在此可心想事成,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清醒的梦。” “啊,那我先前可是灵魂出窍了…可是我灵魂一直在这里,为何还要出窍?”徐奉有些惊奇道。 “因为,我来不了啊,我困在一个地方,还需有你引路方才可以。”竹简轻笑道。 “啊,前辈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哈哈也没错,你抬头看。”徐奉依言抬头看向头顶,依旧是空无一物,只见处处白光。这时玉简身上光芒一闪,一声厉喝“散!”那头顶上便出有金光闪耀,出现许多云朵皆被映成金色,显得极为金碧辉煌。 而云层缓缓拔开,露出了一个庞然大物,举目望去先见得两根巨大柱子,其通体白玉,上面有精致的雕刻,皆是刻画仙女临溪浣衣,力士搬山卸岭,仙人飞天遁地,又有自然山川河流,极为状美。再向上看,方窥得全貌,原是一扇巨大的门,门后雾气朦胧只隐隐可见一道桥,不知通向何处。 徐奉满脸痴呆“前辈先前便在那里,那又是何物?” “那个啊,被人称为天门,若有人得见可与天相近,可登上界行走碧霄,千百年来少有人见,你也算有大鸿运。至于以后,我便留在这里,不为人所知取得安闲,当然我也会给你指点,以为打忧的谢礼。” “啊…前辈愿意,晚辈自然遵从。”徐奉想着此竹简神妙无比,自然答应。 “好!那就这样定了。我的东西你也收下吧。”一道白光从竹简传到徐奉身中,而后竹简一转便消失不见。 “唤灵者善能使六甲六丁之神,能召天游十二溪女、那延天女,能使鬼兵三员大将,能召万千鬼兵,能召风云雷雨,能使木牛骡马活,能使壁画美人舞,能不依时使诸般花开。”徐奉站在那里,眉头紧皱的消化涌出的诸般术法,待粗读完徐奉一时无言,又过了一会,徐奉突然跪下,向竹简原先所在行下大礼。 “从今以后,徐奉将尊唤灵竹简为师傅,执弟子之礼!以报恩情!”徐奉口中念道。徐奉说完便化作白光消失不见,灵魂归位去了。 第七章 拦路算命 徐奉缓缓转醒,坐于房中神色有些恍惚,想着这几般境遇,心情有些复杂。自己获得了巨大的好处,但细细想来这一切太突然了,自己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徐奉思来想去也无什么头绪,便逐渐睡了过去。 夜已是极深,小镇不复白天的暄嚣,街上也是一片寂静,夜色浓郁不见月光,又增添了几分阴暗。而在这样的夜晚,少有人出门行走,但此时在集镇东面的一个凉亭里,却静立着两个老人。 凉亭离集镇有两里多,供商人脚夫往来歇息,而这样的凉亭附近极多,均是王家无偿所建为方便众人,而其所作不仅如此,如要说起多不胜数,故王家在附近名声极好。 而细观亭中二人正是徐浮与王慎,两人脸上皆带着些喜色,目光也不离道路,就这样并排站着。 小镇已是寂静,这野外则更加寂静,天地间只有微风拂动树叶,那沙沙作响声,但不及多久,“叮铛叮铛”有铃声不时从远外传来为共作伴。 那铃声听起来极为清脆,在寂静的野外显得十分突兀,若是常人在这场景下听见,总归有些慌乱。但徐浮与王慎两人,却是喜上眉头相视而笑,而后齐齐走出凉亭,沿着道路上前迎去,而铃声亦是不断清晰。 徐浮二人尚未走出多远,便已看那铃声由来,一个身着黄色道袍的道人,一手持木剑背于身后,一手拿铃铛叮铛作响,而在其身后还有着一排人影,其排列极为整齐,不出一丝声响极为静默,只是紧跟道人之后。 那黄袍老道停了下来,望向了徐浮二人,双方相对而望,对于黄袍老道看的更加真切,那老道白发苍苍虽束于脑后,但却歪斜不堪,身上所着道袍亦是凌乱不堪。这夜里只有微弱的光线,但徐浮二人也能见那老道的面容,那面如白玉皎洁,眉眼精致如天成,端是俊朗飘逸,虽已是高龄。却不见一丝老态。 “是你们两个啊,我道是谁呢。”老道声音缓缓而起,声音极轻极慢,就像睡梦中的呢喃。 “李老,好久不见啊!”徐浮满脸笑容极为愉悦,与王慎两人快步迎了上去。 “是啊,要有十多年喽。都以为你快忘记我李坤了。” “忘了谁也不忘你啊。”徐浮看着面前道人,心中感概万分。 这道人乃是他早年所识,其名李坤乃是名门大派茅山中的修道者,道行高深,徐浮作为散修修行不易,多遇危机艰苦不堪,而李坤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多次援助,让他渡过最为艰难的时期。 “哈哈”李坤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了王慎“这次过来助拳,你可不能亏待我啊!” “定会好好招待道长。”王慎失笑转而侧身让开道路“道长,进镇吧。” “嗯”李坤点头,手上铃铛晃起“叮铛叮铛”声音响彻寂静的夜。 “起!”李坤一声厉喝,手臂向上铃声阵阵,“砰砰砰”响起连续不断的踏地声,徐浮与王慎看向老道身后,原先在远处尚不清楚的身影,原是一排包裹在黑袍里的人,其包裹严密不见面容,随着铃声跳跃前行。 如此怪异的装扮,徐浮与王慎两人看了却也无太大反应,自是知道缘由。“李道长,什么时候做起这个了,难怪要夜里进镇。”王慎有些疑惑的问道。 “咋了,我还不能接这种活了啊!是我的道行不够吗?”李坤的语气极为不客气,好似极为不快。 “好好好我们不说,你的修为谁敢质疑啊。”王慎与徐浮皆是无奈,紧随其后向着集镇走去。 “外面现在情况如何”徐浮问李坤。 “乱啊,不然我也不会送他们一程。”李坤说话间挥动铃铛,一片叮铛声响起。 在这般夜色下,除却这镇外的三人未眠外,仍有一外灯火通明,赌坊里人声鼎沸,往来赌客也是双眼通红,神色疲惫,但依旧不舍离开。 而在赌场的后院,却显的颇为安静,后院里有一排房舍,与周围建筑显的格格不入,那房舍极为简陋,各个房间显的异常紧湊。这排房舍乃是赌场中的仆役所居,无论活期与死期。 此时,这其中一个房间里有着一个少年,王并缩于床角全身颤抖,眼光呆呆的看着对面两张凌乱、空无一人的床铺。那是他的两个同伴,是他来这里三个月来认识熟悉的,也算有了些情谊。 但如今他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就像隔壁的那三人。“好差事…呵”王并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神色有些凄凉。 王并原是一个安康家庭中的独子,在家中备受宠爱生活无忧,在书堂上学读经,与同伴下河上树,乐在其中。但一切都在一瞬间便荡然无存,叛军冲进家里将他们给拉出去时,他们失去了一切,他们一家被分隔了再没见过。 王并后来逃了出来,开始不断流浪,流浪的日子自是苦不堪言,那时他渴望有一个安稳的地方可以停留。后来,他来到了这里一个赌坊,虽然很累但也胜在安稳。 本以为可以在这里呆的长久,但许是突逢大变后的敏感,他发现最近管事所宣扬的好差事,并非如其所说,有机会去韵关那里的大赌场,而是在进入一间隐蔽的房间后不再出来,王并只知道那房间住着一个阴冷的男子,但也察觉到了莫名的危险,后来刻意观察下,越发觉得不对。 王并察觉到时,想过找机会逃走,但仔细观察下,发现这赌馆各处多了好多护卫,也依稀感觉到暗外总有视线扫过,便绝了这个念头。 “该怎么办…我不想死啊…我要找爹娘”王并坐在那里冥思苦想。片刻后,王并下床来到同伴的床旁,神色平淡的收拾好他们床铺后,走出了逼仄的房间。 房间外是一条狭长的过道,王并走过时看了眼隔壁,空空如也,大家伙都知道他们分配到大赌场去了,有了更好更舒适的环境。“他们遇到的绝对不是好事!下面很可能轮到我了,得想办法!”王并暗暗想着。 “哎,你干嘛呢!这么晚瞎晃什么呢!”一声厉喝在身后响起,王并一惊连忙转身道:“哪啥,我如厕去太急了!” “是嘛?懒人屎尿多,快去!”王并身后是两个魁武的大汉,目光如电般带着审视,那两人看了许久,才挥手让王并离开。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王并神色惶恐,连忙转身离去。及到躺在床上,王并仍是心有余悸,心中有事辗转反侧,良久方才睡去。 而王并睡去后,一道身影在其床旁浮现,却是一个慈目祥眉的老者,“好纯洁的灵魂,这次可得好好培养。”老者话音刚落,身形亦是不见。 第十五章老者算命为赔礼,树下三人初聚首 次日清晨 王家庭院之内,徐奉盘膝面东而坐,进行着平常的晨练,以秘法锻炼灵魂,加之吐纳修行。但今日却有了不同之处,徐奉行那秘法锻炼灵魂,功成之时可见一片光亮,但现在徐奉却看见一朵火焰在不断跳动。 正是那太阳精火,它在白光中欢悦跳动,极为活跃。徐奉不知是何情况,当修练完毕后,也不起身,又沉下心神去寻找答案。 片刻后,徐奉脑海中浮现许多文字,正是那天书唤灵所传,那文字有些清晰,有些模糊,都是徐奉不曾见过的文字,但他却本能的明白清晰文字的意思,徐奉看向那文字中最显眼的一篇。 “唤灵者,可以法决唤来天地中的灵,协助自身,而灵则是花草树木,虫鱼鸟兽乃至万物,钟天地之所厚,生出灵性具有神异,其又善御天地灵机,天下万法皆可通,法力深厚者可化假为真,可引来仙神,可令…”徐奉及向下看去,却是模糊不可见,便停下开始寻找,目光不断转动。 奇水篇、引雷篇、灵药篇、奇兽篇、异火篇…徐奉目光锁定异火篇,而后心神沉入,内容变幻,却只见一片模糊,只有一篇名为升火诀的法门上下沉浮。徐奉也不失望,在心中不断勾勒想象太阳精火的形象。 一阵白光闪过,出现一朵太阳精火的影像,其旁有文字显现,徐奉看了一会,发现了答案,太阳精火与人共生后,亦可锻炼灵魂,使魂海炙热,万邪不侵。徐奉寻得答案又在这里闲逛,但翻看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只有两篇文字清晰,那升火诀看了许久,却是过目便忘不能记忆。 “是时候没有到吗?算了我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徐奉睁开眼站了起来,走到亭中坐下,观赏庭院风景,静静等待着王应武,他们在几日前便约好去集镇玩耍。 “小奉,走了啊!”片刻后,王应武的声音从院外响起。徐奉闻言,起身快步走向院外,刚走出院门,徐奉不及反应,便被一道巨力拉的脚下踉跄。“你…你松手啊!要摔了!”徐奉受这惊吓,语气极为不善。 “好好,我放开就是了。”王应武也是连忙松手。 及到王应武松手,徐奉站稳后方才松了口气,看着面前如同一座小山般的魁武少年,面色无奈,“应武哥,你现在这般气力,就不要和往常一般行事。” “哼!你小子还敢嫌弃我?小心给你好看,走带你出去走走见见世面。”王应武挥了手作威胁状,然后转身走在前面。 徐奉撇了撇嘴,举步跟上。王应武每次也就说说,动手却没有。 “走快点了。”王应武催促道。 “知道了!”徐奉没好气的回道。 集镇里依旧热闹,小摊林立,人潮拥挤,往来人们皆是红光满面,街头巷尾常有稚童嘻戏,仿佛世外桃源。徐奉走在热闹的街道上,仍旧左顾右盼,兴趣不减。 “不是你下山也有些时候,怎么还这样啊,再说这里又有什么东西好看啊。”王应武环视周围问道,语气满是疑惑。 “啊,我觉得走在街上很好呀!很热闹啊。”徐奉眼光扫过热闹的街头,看着人们热闹的挤在一起,脸上浮现的满是笑意。 王应武看着阳光下灿烂的少年,久久不语。 “这大白天的,我想带你去的地方都不开啊!”王应武有些头疼,已到了正午,这小镇几乎走遍了,徐奉是依旧精神,但王应武却是难耐的很。 “走!去茶楼!”王应武猛拍一下脑袋突然说到,说完便示意徐奉跟上,两人转入一条小巷。 却说昨晚王并忧心重重,碾转许久方才入睡,早起时一脸疲惫,双眼满是血丝,被后院管事看到一阵斥责,极为不高兴,便让王并去拉货。 拉货这活是后院杂役都不愿意干的,这活极累足以将人搞垮,又无什么油水,每次被叫去的都倍受同情,而今天则是王并碰上了。 但王并却是一喜,暗怪自己慌了阵脚,没想到这一遭。王并此时正在一个院子里,这院子里的房屋摆满了酒坛,酒香醇厚布遍院内,而王并与几个杂役一起,将酒坛搬运到几辆平车上,数量繁多,众人皆是气喘吁吁,但却不敢丝毫怠慢,管事的便站在一旁目光如炬。 清晨出门后,王并便一直寻找着机会逃脱,只是人多眼杂一直没有机会,他不敢直接在管事面前跑,这个管事的在赌场杂役口中是怀有武功的,王并见识过那些武功高人的厉害,不敢冒险。王并在干活时一直用余光观察着四周,时不时脑海里回忆着进来的路线防止忘却。 “这批货已经装的差不多了,不能回去得马上想办法。”王并心中思索着。 “老赵,想不到这次你会来。可是许久未见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从院外走进来脸上满是笑意。 “哦,是老付啊。”赵姓管事神色有些冷淡,对那男子并不感冒。 “老赵,你看这已经接近正午了,不如我们二人去小饮几杯,我那也有珍藏的美酒。”那男子像是看不出管事的冷淡,仍旧满脸笑容。 赵管事淡淡的看了眼那付姓男子,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道:“也行,便小饮几杯。”随那男子走到院门时又转头对一众杂役厉声道:“都不要偷懒,不搬完别想着还有午饭!我会让小李看着你们的!”说完便转身走了。 小李便是赵管事手下的一个下属,平日里处理各种杂事,监管杂役干活。其也是一个好吃懒作的主,在赵管事走后没多久,便躺到了那树荫底打起了盹,好不愜意。 王并抺了抺脸上的汗水,小眼神四处乱晃,看到那小李去了一旁偷懒,心思开始活跃起来,四下看去见这一车将要装满,便连忙说到:“小李哥啊,我出去推车进来,这个快装满了。” 小李不情愿的睁开眼看了下王并,“滚蛋,这有什么好说的!别打搅老子!”说完便又躺下不愿理事。 王并走出院门是一条寂静的小道,两侧皆是高墙独开有这一个院门,这院门外孤零零的停着一辆平车,王并左有探看后,也不犹豫撒开腿便跑。少年自是敏捷,奔跑起来犹如迅兔,少年再次脱笼逃得险境。 王并转过好几个街角,方才寻了个角落停下,靠着墙蹲下气喘吁吁,缓解着奔跑后的剧烈气息。稍许后,已经平复的王并依旧没有起身,只是看着不远处的大榕树,大榕树粗壮有三人合抱那般,王并目光始终不离那树下的斑驳,那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地上,总是被分隔割裂不得完整,变得斑斑点点。 王并回过神来摸了下囗袋只觉单薄,陷入了沉思,他没有多少积蓄了,如果离开这里又该去那里呢?如今外面纷乱至极可不什么好世道,自己一个赢弱少年末必讨好,但留在这里以赌场的实力很可能找的到自己的,以他们的手段和那后院的古怪自己凶多吉少。 王并皱起眉头有些头疼,站起身来环视周围,确定自己外面没有人后,从角落处走了出来,准备去寻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行至树下王并抬头看了眼,只见点点光影直直落下,“唉要是会武功就好了…先找个地方藏起吧。”王并想起自己看到叹了囗气迈出步子。 “哎哟!”王并突然摔倒发出一声惊呼,王并摔的极为不轻,脑袋一片混浑,手臂也是一阵刺疼。王并艰难的爬起回头望去,见一白发老者靠在树下歇息,闭着眼睛仍旧未醒,面容看起来慈祥可亲,但其伸出的一条腿,落在王并眼中格外刺眼,“睡就睡吧,伸什么腿啊。”王并嘴里嘀咕着转身离开,不愿再耽搁时间。 但王并还未走出几步,便感觉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袖子,“我说小伙子啊,我跘到你都还没有赔不是呢,不要走那么急嘛。” 王并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两者间这个距离…王并停住继而回头笑道:“老先生不必如此,小的也未有什么损失,怎敢惊扰老先生,再则老先生如此高龄,若是给小的赔不是,小的却是承受不起啊,小的确有要事不便久留”说着向老者躬身行了一礼,转身欲要离开。 “别走啊,你这一走我不就成了倚老卖老了吗?我总该给你些补偿,来来来,坐下慢谈。”老者好像并不乐意,拉着王并要回树下。 王并自是不愿,他刚刚逃脱虽说也算是逃出了些距离,但他并不能安心,怕有人追赶上来,只想着寻一处隐敝的藏所,虽说这老者有些神异但如今也无心探寻。但这老者一拉下,王并却怎么也不能挣脱,只能被拉着回到了树下。 看着老者施施然的坐下,王并的心头翻涌想着这老者确是一个奇人有些神异,如今这般做态必有其原由,再者这类奇人多是性情古怪,若再三违逆后果难测,便也面向老者坐了下来。 “嗯…这样吧老夫已经好久没有算卦了,便给你算上一卦如何?”老者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了笑容。 “依老先生所言便是。” “嗯,那我可得好好施展,可不能坠了自己的招牌。”老者说完便看向王并,细细端详起王并面相,许久后老者仍没有开囗。 王并看了眼老者,发现其两目空洞像是在走神一般,于是问道:“不知老先生,可看出了什么?”王并这话刚刚问出,那老者面色顿时一变责怪道:“你干嘛出声打扰于我,正是运功测算的关键之时,也亏我有些实力不然为你所害,少说也会受到重创!” 王并一时无语有些讪讪,那老者又待开口时一旁突兀的传出嘲讽,“我说老头啊我们在一旁也看了许久,你这江湖把戏还是蛮熟练的吗?想来这位兄弟近来会有血光之灾,但又会有机缘出现,助其渡过难关。”话语间极为戏谑,而说话之人从树的侧面走出,王并看去却是一大一小两少年,小的那位极为稚嫩,生的明眸皓齿极为清秀,而大的那位眉眼虽还带有一点稚嫩,但其身形高大魁梧,而方才说话的正是那魁梧少年,来者正是徐奉与王应武两人。 那老者听了这话,看了他们一眼也不生气,反而脸上满是笑意道:“看来小友对此术也颇有研究,你刚才说的大致不差只是少了一些,还要有此物方可得那机缘。”老者从怀中拿出一块石子放在地上,那石子普普通通在路上随处可见。 “你这骗子好生不要脸!还敢如此应话!若不是看你两鬓苍苍,早就让你尝尝爷爷的厉害!”王应武瞬间便怒了大声斥道。 王并知道这老者并非等闲之辈,如今见这为他出头斥责老者,却是有些着急。怕这会为少年招来祸端。于是连忙道:“这位兄台你误会了,这位老先生是免费帮我看的。决无匡骗。” “看相是免了,这神石便收你两百钱。”老者声音悠悠。 王并愣住了说不出话来,而王应武听了这话只觉得受了讽刺,青筋显现极为愤怒,徐奉连忙拉住王应武,以防他真的冲上去。 老者也不再言语只是看着王并,王并呆了一下与那老者对视片刻后,无言的将地上石子放入怀中,又取出身上所有钱两,数来正好却是两百钱,老者接过自顾走了,只余下三个少年立于树下。 “多谢兄台相助,给你添了麻烦。”王并抱拳谢道。 “没事,我只是看不得这些腌臜事,兄弟你下次可不能退让,这只会让他们更嚣张。” “多谢兄台教诲,在下王并还未请教二位姓名。” “我叫王应武,这是舍弟徐奉,我们还有事便先走了后会有期。” “再会…”王并看着两人身影不见,方才转身离开。 第八章书院弃徒刘文卿 王应武与徐奉,此时正在一座茶楼二楼上闲坐,徐奉在茶楼上也不喝茶,只是一直往嘴里塞着糕点,再看那糕点做的极为精致,色泽光丽诱人。“应武哥…这糕点真的好好吃啊,可不可以多带一些回去啊。”徐奉说话间又抓起一个糕点。 徐奉将手中糕点吞下,却依旧没听到王应武的回话,于是停了下来看向王应武,见其正看着窗外发呆,伸手推了一下他,“应武哥,你想什么呢?”。 王应武被推了一下也是回过神来,看了徐奉一眼又转向窗外悠悠道:“我在想刚才那件事,如此明显的骗局为何那少年最后乖乖的掏钱了,买了那块破石头?” 徐奉看着王应武,眼神流露出丝丝古怪,“你刚才怎么没想到啊,现在都散了,你问谁去啊。” “哈,小奉你向来机灵,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王应武越想越觉的不对。 “我只顾拉着你怕你真冲上,没怎么注意,你就当那人怕事拿钱消灾。”徐奉语气无奈的说道,王应武却又皱眉想了起来,而徐奉见此也是不再理他,自顾的吃着糕点。 时间悄然而过,已是半刻钟后,王应武依旧在那纠结,徐奉则眯眼靠在椅子上抚着肚子,再观茶楼里的人们也是三三两两饮茶慢谈,已是午后正有微风,如此便也有了几分闲适。 “铛铛铛”突有几声钟声响起,声音清脆让人在午后的倦意消散,徐奉睁开眼来看了一眼,楼上有人开始向下走去,不知是发生了何事,若是平常徐奉早已下去看热闹了,但如今肚子涨的难受不愿起身,又想起这茶楼乃是王应武带他来的,当时颇为激动,故又伸手推了推神游天外的王应武,“应武哥你来这儿,不会就是为了发呆的吧,刚才有一阵钟声,应武哥知道怎么回事吗?” “嗯…你说什么?”王应武依就有些恍神。 “就是刚才楼下响起了一阵钟声,你不是常来嘛,问问你。” “钟声!你是说钟声吗?走下楼去!”王应武听清后惊了一下语调变的极高,猛然站起拉着徐奉就向楼下走去,“不是,我不想动啊…”徐奉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自己脚下一空飘了起来,来不及反抗便被提了下去。 这茶楼一楼的大体布置,徐奉上楼之前也观察过一二,那一楼桌椅分布紧密,空出了一块地方。而此时在那空地之上,移来了一张简易的木桌,木桌之上有一面敲钟仍在摇晃不止,旁亦有一块厚重的木板,而在这桌后坐着一位中年文士,羽扇纶巾,一身儒雅的气质,显得极为不凡。 徐奉被王应武拉到前排坐下,“应武哥,这是干什么的啊?”徐奉并未见过。 “咳,这个是说书,这位说书人听说是最近从外地来的,肚中有些笔墨,说的故事极为精彩,最近皆是满客,所以刚才带你来观摩一下。”王应武咳了一下回着话的同时,又端正了下坐姿,双眼满是期待。 “啪!“那中年文士抓起桌上木块一拍,瞬间满堂寂静不闻一声,中年文士起身清了清喉咙朗声道:“鄙人刘文卿,初来宝地所见皆是祥和安乐,故厚颜停留,在下不才仅以说书为生,能得诸位追捧极为荣幸,在此谢过诸位。”中年文士微微躬身。 “先生客气啦,实是先生讲的精彩,常令人身临其境,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场中众人纷纷回道,所言皆是此意,堂上又是一阵暄嚣,不过那刘文卿也不再击木,只是重新坐下这喧嚣便逐渐消失。 “我今日便应你们的请求,来说说这修行求道,精怪之事。说来也怪这此中种种事物,世人多未见过,尔有人提及见过踪影也道不清说不明,但此事却经久不衰,为人们所津津乐道,这又是为何?”那中年文士说到停了一下,端起茶杯润了下嗓子,眼神扫过众多看客随即收回。 “想来是人们太过压抑苦闷,向往那仙人逍遥,朝至东海暮归昆仑,向往那仙人神威,剑气激荡光寒九洲。这些均是原由,亦是人们对修行的幻想。但真正的修行之人到底如何,是否真有如此神通,这修行之说由来久矣,年代久远之时我亦不甚清楚,就与你们说一说前朝之事。”刘文卿说到此处,目光掠过那前排,眉角略带笑意。 “当时,洪武皇帝从微末处起,一路上遇险无数却是有惊无险,又得以卷起大势席卷天下,最终定鼎中原,世人皆道洪武皇帝乃是天降鸿福,冥冥中有天相护。对于上天我自然不敢评说,但其功成的背后却不能忽略一个因素…修行之人。在洪武皇帝背后有一群修行人极为显目,他们来自一个地方名为五行宗…”此时,在座的人们听的极为认真,都对奇人异事极有兴趣,竖起耳朵双目闪烁。不过刘文卿却不再出声,坐在那里神色有些落寞。 王应武与徐奉同样听的入神,这骤然停下便觉得极为难受,两人对视一眼后,王应武出囗问道:“不知这位先生为何停下,又满脸落寞?”王应武问完后,满堂客人也是反应过来,看向刘文卿等待他的回答。 “我只是想起这五行宗的后来境遇有些神伤,这世间不止帝王家无情,修行者亦是无情,这世上大部分的修行者不过一些有强大能力的凡人,他们依旧有着欲念,甚至更加直白不加掩饰。”刘文卿言语间极为缓慢,满是感触,此言一出王应武与徐奉面面相觑。 也未让众人多等,稍许刘文卿便收拾好感触,站起身来向大家躬身,“年纪大了,便也有了许多禁不住的感概,实在是对不住了。”刘文卿躬完身后,坐下后,又说起这修士有种种神异,虽不言有搬山倒海、飞天入地,但其所说的阴神出游、驱使鬼兵,也合得客人的胃囗,还更能让客人可以有一点畅想的余地,之后说起妖魔来,言及种种怪异,亦是极为精彩,引得众人叫好,却不再提五行宗之事。 “铛铛铛”又是几声钟响,场中客人留下赏钱纷纷散去,而窗外已有些灰暗不甚明朗,虽时候也算晚了些,但在这时节里也不会如此昏暗,待人细看下才发现这漫天皆是黑云,才有如此景象。 茶馆里的人们纷纷散去,不复之前的热闹,那中年文士刘文卿也开始收拾起了东西,他的动作极为缓慢,虽外间乌云压顶也从容不迫,不惧将至的风雨阻路,尚有空闲打量周围,便见徐奉与王应武两人还未起身,只在座上东探西望,两人眼神流转间满是怂恿之色,却无其它动作只这般僵持着,刘文卿笑着摇了下头,理了理衣服缓缓走向两人。 “大雨将至,两位还不起身回转,却在这干瞪着眼,不知所为何事?若有可以帮到两位的地方,无须客气。”刘文卿于两人对面坐下,言语间温润如玉,令人如沐春风。 徐奉看了一眼沉默的王应武,只一个白眼飘去,而后看向中年文士刘文卿,只见其于对面正襟危坐,着一身长衫亦是十分规矩,毫无褶皱,尽显端重,两人虽许久未回应,也不显急躁。 “我二人尚在此地,是有事想向先生请教,”徐奉缓缓开囗,脸上故作着正经的表情。 “哦,不知有何事?说来听听。”刘文卿眉角带着笑意,似乎很期待二位少年的提问。 徐奉见那文士神情,也是放下心中顾虑开囗问道:“先生,你真的见过修行人吗?他们是不是都有奇妙术法,行走世间除魔卫道啊?”话音落下徐奉便定定的看着刘文卿,王应武面容平静,身体却微微前倾。 刘文卿听后笑了笑,眼睛看着两人缓缓回道:“为何有此疑问?” “看先生对修行侃侃而谈,想来有些了解,我二人对这修行奇闻有些兴趣,故打搅先生。”徐奉面色认真。 刘文卿看着面前两位少年,均是目光灵动,神色清明,在心中微微叹道,这山间小沟却有如此钟秀的少年,而后回道:“见过自然是见过,不过其中一二不便与人说,你二人以后若有缘自会明白,将来若真的窥见那方光景,也要坚守自我,明白自己要什么。” 回答之后,也不理两人懵逼的神情,刘文卿便站起身来回到那桌前,将收拾起的包袱拿起,交与了店内的小二,“明日还来便寄放此处,打扰了。”小二接过忙躬身“先生客气了,大雨将至,不知先生需要雨具吗?” “不用了。”刘文卿摆了摆手,跨出大门刘文卿又回身朗声说道:“你二人早些回去吧,天气并不算好的。”说罢便转身离去,去时一袭长衫,两手空空。 徐奉与王应武两人坐在那里久久不语,神色惚恍。良久后,“这人说话怎么云里雾里的,搞的跟神棍似的,应该不是什么高人前辈。”王应武闷声道,“谁知道呢,不过有人确实胆小如鼠。”徐奉翻了翻白眼。 “我那是谨慎,听说有些高人性情古怪,要小心为上”王应武面不改色,准备要好好说道一下,却看见徐奉已走到门口便作罢了。 王并走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看着黑沉沉的天空感到极为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这天下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只是不断远离着赌馆,沿途小心翼翼不敢大意,时而觉得不对便躲藏起来,还真错开了几拔寻人的打手。王并摊开手掌,看着上面平平无奇的石子眉头紧皱,这石子让他连个临时的落脚处都没有,中午那位老者也古怪的紧,好像就是要硬塞给他一样,掂了掂石子,王并想将石子抛下,但思量下又收了起来,加快脚步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 “轰隆!”一声雷响从云端传遍四野,山间蛇虫在穴中燥动不安,淅淅沥沥的春雨落了下来,王并有幸寻得了一个破败的院子,虽处处漏雨,但也可以避得风雨,免了雨淋之苦,王并缩在一处呆呆的看着大雨。 此外隔街有一行人脚步匆忙,皆身披蓑衣,艰难行走雨中,雨水扑面异常狼狈,走在前面的几人正在交谈,“赵大管事,如今漫天大雨不甚方便,不过是一个小杂役,有契书在手交与官府立案寻查,那小子逃不了的何须如此奔忙。”其中一人出声说道,一闪而逝的闪电照亮那人的面容正是小李。 走在首位的那人停住,回头看着小李,满脸怒容,“闭嘴!如果不是你疏忽大意,让那小鬼逃走了,何须如此麻烦!如今不同往日,这个人必须找回来!” “是是是,小的知错了。” 赵管事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面前街囗,在三条街道上巡视,便打算直走向前,迈开脚步向前走去,并没有发现自己转向了左边,一行人脚步匆忙,又左顾右看不停。 雨势转大,虽有蓑衣在外,但内里也是湿冷难耐,又逢冷风掠过,直教人手足发麻,“赵管事,前面有个破宅子,这雨势太大就在这稍作休息吧。”赵管事伸手抺了抹脸,眯着眼想了一下点头应允,一行人便向内走去,小李跟在赵管事的身后,看着宅子有些奇怪,想着这何时有了一个破宅,“你是谁!”不待其多想,院子里响起叫喊声,小李连忙走了进去。 进去后的场景却是让小李大吃一惊,在屋内一个少年被按倒在地上,正是王并。“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现在看来这真是一场及时雨啊。”赵管事满脸笑意看着王并,显的极为开心。 王并被压在地上,眉头紧皱,听到赵管事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王并的心神早已不在外面,只觉得浑身剧痛难耐,有什么东西在体内乱窜,这感觉从王并发现外面有人靠近时,突然出现的。 赵管事见王并不出声,也不在意,依旧一面说着以此缓解着奔波的辛苦,“你说你跑什么,在我们那里的待着会差吗?没有饿着你了吧。” “啊啊啊!”王并再也忍受不了,叫出了声来,显得极为痛苦。赵管事诧异的看向压住王并的两人,那两人亦是一脸疑惑,表示他们根本没有使力,赵管事见此脚下不露声色的微微后移。 “小子不要装了,我手下根本就没有使力。”赵管事厉声喝到。 “啊!”王并突然大叫一声,双手猛的一撑,身上压着的两人定不住身形,向后倒飞,摔的七荤八素。赵管事瞳孔微缩,盯着站起身来的王并暗自戒备。站起身来的王并,脑袋一片混沌,一个将眼前所有人撕碎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王并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无济于事,感觉马上就要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小家伙蛮有毅力的嘛。”一个清朗的声音出现在王并的耳旁,好似午夜钟声,当头一棒,王并一下子惊醒,清醒后王并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而对面赵管事一众也在一旁凝神戒备,不敢妄动,场面便这样僵持住。 而在外间,大雨滂沱的街道上,一个老者空手立着,雨点撒落间奇异的飘向一旁,分毫不差的避开老者,故老者立于雨中却一身不染雨水,观其面容正是午间树下那老者。在老者身旁是一个宅子的大门,而宅子古色古香,没有一丝衰败之象,而在宅子上空隐约可见一面幡在飘动。老者转头看了一眼宅子后,将目光投向了街角。 那头街角一道身影缓缓走来,其着一身长衫,头挽纶巾,因其无雨具故通身淋漓,但望去却不见其有丝毫狼狈,青石街巷,漫步雨中,反而有一丝别样意境。身影每向前一步,宅子上空的幡旗便抖动一下,老者没有动作,只是平静的看着来人。 来人愈发走近,便可见其面容明朗,眉眼带笑,正是那茶馆说书的中年文士刘文卿,及到再近,刘文卿停下脚步,对着老者做揖道:“即是前辈,文卿这一礼却是不能少的。”老者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看着刘文卿。 “前辈大名在下时常耳闻,如今得见极为欢喜,前辈远比传闻中的实力更强。”刘文卿满脸笑意,目光微微掠过宅院上空。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山主教出来的徒弟都这样啰嗦吗?”老者嘴上虽然嘲讽,但早已经全身绷紧。 刘文卿听了摇了摇头,“我可没有资格被称为书院子弟,不过前辈如此着急,我也不好违背。” 话音未落,周遭环境突然变化,只见黑雾充斥在这方天地,原本不绝的雨声顿停,天地间仿佛失去了声色,变得死寂沉重。刘文卿对这外间的变化,好似不曾看见依旧说着,“阁下偷入书院二楼,为书院死生大敌,见之当杀!” 周围黑雾翻转间,向着刘文卿涌去,黑雾所过之处,砖瓦间的青苔小草转眼枯败。 刘文卿伸手整理衣冠,而后看着逼近的黑雾朗声道:“书院弃徒刘文卿,请阁下赴死!”话音落下,黑雾便至,将其团团围住,刘文卿在其内没有动作也不出声,此方天地真正的归入死寂。 良久,黑雾一处翻涌,老者手持一黑幡显现出身形,老者看着刘文卿外静静等待,他知晓这人决不简单,虽不知道在玩什么花样,但老者纵横世间多年,修为高深,此时又在大阵之中自是不惧。 刘文卿闭目站在那里,心神看着体内流转的黑雾,那黑雾所过之外血肉被渲染的乌黑,生机不断流失,体内五行循生被扰乱,刘文卿脸色逐渐苍白,却不为所动,口中念念叨叨,及到黑雾逼近心脏,刘文卿张开了眼睛,周身发出白光,体内的黑雾不断逸散到体外,周身黑雾散尽,刘文卿身形不在被遮蔽。 “不过一些浊气,何须如此麻烦,你真是书院子弟吗?。”老者不屑的说着。 刘文卿不再言语,右手握拳缓缓击向老者,而在拳头之上黑色雾气缠绕,相隔甚远这一拳自不能触及老者,但老者却两目圆睁,惊骇非常,将那黑幡一卷抵在身前,其上光芒闪现,与周围空间遥遥相应,如浑然一体。 当拳挥出之时,这一方天地仿佛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变得更加沉重,原本翻滚的黑雾早已定住,而被抵在身前的黑幡光芒大闪,“呜!”一声哀鸣声响起,黑幡光芒顿灭,崩碎四散,幡后的老者则向后倒飞,十余步后方止住身形。 “咳咳咳…拳意宗师…还在短时间内参破我的浊气…果然是书院五百年不遇的奇才,但是你这个后生这么快就想挑战老一辈了吗?你可要掂量掂量!”老者抺了抺嘴角的血沬,看着刘文卿满脸怒容。 “老一辈不过多修练了一些岁月,便可以对后来者指指点点吗?”刘文卿目光深远,想起一些令人感概的往事。“让我送前辈上路吧。”刘文卿又笑了一下。 老者默然知晓已无退路,从刘文卿参破浊气之时,这精心布下的大阵,已然成了鸡肋,今夜能离去的只有一位了。老者看着刘文清,突又想到什么只感到心绪难平,便开口问道:“听说你谢绝了山主的邀请,不愿上二楼是真的吗?” “我为什么要上去,我有我自己的路。”刘文卿语气平淡的回答后,身影向老者直线走去,动作并不算快,但每踏出一步,老者的身形仿佛就矮了一分,是一种势的压制。 “死生轮回大法!”老者一声大吼冲向刘文卿,其每前进一步便年轻一分,直到变成一个俊俏少年。两者一闲庭阔步,一迅猛疾冲,但也注定相撞。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刘文卿朗声歌道,有一道长虹自身后跃向老者,老者也不闪躲,直直奔向刘文卿,虹光掠过时,“融!”老者一声厉喝,全身炸裂化成一团血肉,而其神魂却不见踪影,虹光过后,那血肉飘动间化成一颗血珠。 老者的身影出现在血珠之上,悬于上空,观之与刚才一般无二,但其实只有神魂之象,血肉早已由秘法化为血珠,以此保全神魂不受虹光冲洗。刘文卿在唤出虹光之后,气势顿消,面色变得苍白,老者见此也不迟疑,神魂驾御着血珠以雷霆之势冲去。 这血珠乃是老者毕生修为与血肉精华所化,老者为得道妖物,而妖物天生肉身强大,气血极盛,这老者修练多年道行也深,今以秘法催化,威力无匹,自是知晓对面之人的恐怖,不敢保留,此次就算能胜,一身修为尽乎全无。 刘文卿停了下来,疾驰而来的血珠化为一道血线,此时刘文卿全身汗毛直竖,双腿不自觉的抖动,感受到了危及生命的危机,但其面色不改,双眼满是精光。 “叮!”血珠转瞬便至,将要击中之时,却传出一声鸣响。 再看去时血珠已滞住,光芒暗淡,逐渐碎裂,而在血珠前方,刘文卿立着马步右拳挥出,正是最普通的拳法架势。 “我输了…初窥道韵,你可以称大宗师了。”老者身形显现,却不如刚才凝练如真人,极为稀薄,“我的死前可以成就一位大宗师,极为荣幸啊!”说话间化为白雾消散不见。 此时,黑雾尽去周遭回复到平常模样,大雨势头减弱了许多,刘文卿收起拳势,转身走向宅院,推开大门便见一个少年与一群蓑衣人对峙,少年皮肤乌黑,满是花纹。 众人目光看着门囗那人均不敢妄动,今夜变故实令院内众人惊恐,破宅恢复如初,少年异变力大无穷且时而发狂。 刘文卿走到王并面前,点了点其窍穴,开口说道:“跟我走。”说完后不待其回应,转身走了。 王并觉得身体一松,嗜血的念头便消失无踪,听了那男子的话,想起了先前耳旁之语,又看了看左右,便追了上去。 王并随着那男子走出街口时,一便看见三名老者撑着伞站在不远处,身前那男子见了这三人,淡淡的说道:“此间事情与我无关,你等好自为之。”说完便带着王并扬长而去。 第九章蔚然大宗持正法,旁门左道善奇技 雨滴沿着青瓦滑落,在石板上溅散开来,带来阵阵的滴答声,小巷在这阵阵声中显的更加寂静,李坤举目望去,只见青砖白瓦完好如初,看不出来有两位绝顶高手死斗的痕迹,不过想起方才天地充斥的威压,依旧心有余悸。 “李兄,那位便是书院首徒他…”王慎欲言又止面容上有些担忧。 “没事,他不会言而无信的。”李坤回道,又转身看向徐浮说道:“这便是他们的风采,你是远远不能及的,有些东西还是放下吧。” 徐浮回头望了下,早已不见那男子的踪迹,只是一片寂静,徐浮目光闪烁了几下,缓缓说道:“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如今所着急的还是王兄之事,近来不知有多少人悄悄进入小镇,这般混杂终归不是好事。” 李坤听了也不再多言,只淡淡的看向雨夜下的长巷回道:“这个无须担心,此地乃是王家经营多年的基业所在,只是一些小杂鱼的话翻不起什么大浪,只须待秘境开启。”说完之后又看向王慎,王慎见李坤看着自己,自是明白为由,伸手从怀中一块木牌,木牌为桃木所雕,显的极为细腻,又带有着浓郁的香火味,显然已供奉多年,其灵性彰显可算灵宝之类,有少许灵异。 李坤接过将其置于掌心,催动秘法,木牌浮起光芒闪烁,“这木牌被置于王家祠堂祭拜多年,早已与王家息息相关,又具有少许神异,被阴宅所认同成为镇宅之物,我施展秘法以此木牌为媒介,调动王家香火布下阵法,王家百年经营在这一带修桥铺路,施以仁义,积下不扉的福缘香火,都可为我们所用。”话音落下,那木牌便凌空飞起,化作一道流光飞向王家。 王家深处的祠堂之中,烛火通明,烟雾缭绕,那木牌飞入堂中,悬于空中发出道道斑澜的流光,片刻后在祠堂之中出现一道门户,门户如光影一般暗淡不可见,但细看之下分明是王家正门,木牌摇晃间没入其中。 王家集附近的山道向来为人所称道,山道往往艰险难行,不止狭窄陡峭,毒蛇毒虫也令人头疼不已。而在王家集附近往来行人商贾,山中樵夫猎户,皆是顺畅惬意行走的,而其原由自是王家在几十年前耗费巨资修筑山道,拓宽道路铺就青石,又沿途修建凉亭,当时山民皆感激涕泪,恩情遗留多年。 夜已极深,山道自是寂静,也就无人发现山道的异象,山道上铺就的青石与各处凉亭皆散发着红光,绵延数里的山道,此时看去活像一条条红色锁链缠绕在青山之上,红芒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不见恢复如常。 但在一些人眼中这异象并未消散,他们的目光停留在集镇上空,那里有一道门户缓缓显现,正是王宅正门的影象。“成了我们走吧,一些见不得光的人不值得劳神。”李坤深深的看了眼长巷,转身离去,徐奉与王慎自无不可紧跟其后,良久后,长巷另一头一行蓑衣人匆匆离去。 赌场后院,黄涛与陈入仁凭栏而立,皆望着空中那道若隐若现的门户。“入仁兄你也看见了,此地被王家经营多年藏了许多暗手,不知还有几分把握。”黄涛伸手遥遥指向门户,转头问道。 陈入仁站于一旁,比起多日前更显的阴冷,面容苍白阴寒,好似一条毒蛇挺立在那,陈入仁收回目光看向黄涛面色难看,“先前那突现的霸道威势和现今这不知名的大阵,可都不简单,黄老爷子可只是让我对付王慎的,而如今又有何说法?” 黄涛心头一紧,如同背后有毒蛇挺立命悬一线,黄涛也算见过大风大浪,很快镇定下来,想起老爷子的交待,满脸歉意的回道:“入仁兄我们自然不会欺骗你,你只需对付王慎就可其它的不必理会,事成之后灵药自会奉上。” “既便如此,也还请黄兄告知我这事的一点原由,我不能什么都不清楚,就一头撞上去吧,王家怕是没那么简单。”陈入仁目光闪烁。 “这个…告诉陈兄也是无妨。”黄涛犹豫了一下才勉强开口,“这王家藏有秘藏,若得之可直通上境…我黄家正是为了此物。” “可直通上境?你可莫诓我,不说上境修士多么难得,就那王慎也不过三境,你告诉我他有秘藏直达上三境?”陈入仁言语间满是不信,也非其多疑,而是这话确实荒唐。 这世间有儒、道、佛三大宗,又有七十二旁门、三十六左道,其余奇人异术不计其数,故而修行之法亦是繁杂,有儒道佛三家上乘法诀,亦有旁门左道奇技异术,而这种种法诀却有着极大的差异,这差异亦是三宗屹立峰顶的原由。 三宗持有正法,门人弟子首重修行,磨练性情,以沛然大势叩开修行关卡,虽缓慢但却长远,多可达中境,上境亦是可期,而其余宗门散人少有正法传世,多以奇技异术为立生之本,因少法门,初时虽极具神异威能,却无望于上境。 而上境则是流传于修行界的一种说法,这世间法门异术万千,已有高下之分,众人修行亦有深有浅,实力孰强孰弱不好分说,然世人皆爱比长短较高低,便有了这上中下三境天,其各境又分有三重,故称为九镜天。上境天是这九境天中最为神秘的,不为世人所知,而知此中法门窍穴的宗门,则绝口不提以为忌讳,世人猜测此中有见佛闻法成圣的关键。 陈入仁囗中质向黄涛,满是不信猜疑,但其心中已是一片火热,贪婪不顾一切的涌现,全失了平时的小心谨慎,想着自己修为虽不算高深,但若好好施为未必没有机会。黄涛看着面色变幻的陈入仁,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讥讽,“入仁兄,此事真假暂且不论,老爷子有言只要出手,大礼一定奉上。” “我逢老爷子盛情邀请,如今此事稍显棘手,便放手离去,却是辜负老爷子一片情谊,自当尽力而为。”陈入仁满脸笑容全无刚才的阴冷。 “如此,便劳烦陈公子。”黄涛也是笑容满面,全不记得刚才的如芒在背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