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绣娘的诰命之路》 第一章 绣花牡丹 夜幕降临,油灯斑驳。 土块围起的院墙破败不堪,木门上贴着的喜字倒还鲜亮。 从正屋门缝漏出几缕昏暗的灯光,一道不大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 “嫂子,当初卖绣品的时候,你可是说好一人一半,家里的开支就那么点儿,卖绣品的钱怎么会一点都不剩?” 长相清秀身材娇小的灵秀儿蹙着眉,有些怯弱地看向被称作嫂子的妇人。 今年庄稼收成不好,可夫君秋后就要进京赶考,需要盘缠,不然她也不会向嫂子开这个口。 灵秀儿是三个月前嫁到这个家的。她是村口屠户的养女,在屠户家没吃没喝还要干活,腊月里还穿着过夏的衣服。所以嫁来曹家,她很知足。况且,她的丈夫曹瑜还是村里唯一的贡生。 嫂子李氏停下手里的蒲扇,借着油灯微弱的光亮,一双吊梢三角眼责备地剜了灵秀儿一眼,细眉上挑,话里透出一股尖酸气。 “弟妹你这说哪的话儿,难不成我这做长辈的苛待了你不成?” 灵秀儿一时没了话,她本就是个老实人。可在这儿磨了半天嘴皮子不见李氏掏一分钱。她能等,可自己相公的前程不能等。 于是壮着胆子再次开口,“嫂子,我也不多要,十两银子,不,八两银子有没有?” “什么?” 李氏一听这话,差点把手里的蒲扇柄捏断。 灵秀儿的绣品确实卖了些钱,贴补家用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但剩下,她除了留下点私房钱,其余的全都贴补了娘家。从她李氏手里要钱,比从老虎嘴里抢食还难。 “秀儿,不是嫂子疼钱,你看二弟,已经进京考过两次试了,结果呢,连考场门都没进去!这再去,不就是糟蹋钱嘛?” 李氏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是灵秀儿赚来的钱,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话里话外带着蛮横。 “我看啊,二弟在村里办个学堂,一年下来也是笔进项,总不能结了婚的人还靠家里养着吧。” 灵秀儿听了,捻着手里的帕子,小脸涨的通红,水汪汪的眼盛着怒气和悔意。 她早该想到大嫂李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自己也是蠢,偏偏信了她的鬼话!没日没夜的刺绣就想换点盘缠让相公赶考,临前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嫂子,咱先前可是说好的……” 不等灵秀儿说完,李氏立马抢白,刺耳的声音盖过灵秀儿的话,大声数落起来,“老二读书不花钱,平日整日吃喝不花钱?那点绣品是仙女绣的一块能换一个大元宝?灵秀儿你可别忘了,你都是我花半头猪买进来的!” 李氏说的没错。 曹瑜考试两次未中,母亲王氏着急,加上曹瑜年纪也不小了,就想着娶新媳妇冲冲喜。而李氏娘家弟弟是县衙的捕快,本就强横的李氏拦下这门亲事,用半头病猪管村头屠户买了灵秀儿。 由此,李氏也坐稳了曹家主母的位子。 但归根到底,绣品也是灵秀儿绣的。怎么现在到了李氏李氏口中,就成了坐享其成,不做事儿的人了? 灵秀儿咬着唇,忍气道:“嫂嫂,阿喻去读书,何时耽误过庄稼活?我绣品再差,换来的钱全家吃喝是不愁的。我敬你是嫂嫂,上京赶考的盘缠我也不要了,嫂嫂把我晌午送来绣品还我,我自个儿拿去卖!” 李氏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僵硬起来。灵秀儿的绣品有多好,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做嫂子的怎么会不知道?! 不夸张的讲,现在县城里的各个布庄,都眼巴巴地等着她去送绣品。那些布庄的老板为了这些绣品,价格可是一次比一次高,不然她怎么能在养活这一大家子的同时,还有钱贴补娘家。 “你以为这绣品是那么好卖的?就怕到时候你哭着求人家,人家都不要!”李氏嘴上说着,手上却把准备把绣品放进旁边的箱子里。 灵秀儿此刻也不知道哪儿生出的勇气,大跨一步走过去抢绣品。 李氏嫁进曹家这些年,还没有人敢从她手里抢东西,当下脸色铁青,一把要甩开灵秀儿的手。 “灵秀儿你反了天了?” 说着,没拿绣品的手朝灵秀儿打去。 “嘶——” 一声织物的脆响,灵秀儿肿着半张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心传来明显痛意,她却顾不得手心的伤口,忙拿起绣品检查。 好好的绣品成了两半,线也崩了,伤口的血将那朵牡丹染的鲜红。 李氏见状将另一半绣品扔在地上,傲慢的睨着灵秀儿,冷哼一声。 “呵,这破烂玩意还给你,可别说我是我抢了你的。你就去县城里卖吧,我看你能卖出个什么天价来。这盘缠我是一分不给了,你自己凑吧。”说完“哐”的一声关上房门,将灵秀儿关在外面。 灵秀儿将绣品小心的拢了拢,用衣服兜着拿回屋,唯恐受伤的手污了那些绣品。这可是给相公换盘缠的宝贝。 刚入屋,便见书桌旁低头落笔的身影。 那人一身白色长袍极好的衬出修长的身段,因是晚上即将就寝,一头青丝并未梳起,草草扎在身后。 面容虽然冷淡却气质出尘。听见开门的动静抬起头来和灵秀儿四目相对,一双眼睛温柔的望着灵秀儿。 曹喻见她肿了半张脸,手上还挂着红,剑眉扬起,严肃道:“怎么了?” 灵秀儿低着头,鼻子一酸,泪水止不住的流。 曹喻轻柔擦掉灵秀儿脸上的泪珠,看着灵秀儿皮开肉绽的手掌和绣品,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低沉道:“是夫君无能,堂堂男子汉竟还要一女人养活。盘缠的事你不必操心,明儿回县学,我自有办法。” 说罢,曹瑜心疼地替灵秀儿包扎伤口,动作上透着小心。 灵秀儿听他这般说,心头不由一热,“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你的事,我怎么能不管?” 再说曹瑜一个穷书生能有什么法子? 灵秀儿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她这里还剩下一些未绣完的半成品,索性熬夜都绣出来,让曹瑜明儿去县学的时候捎到布庄上问问价格,好歹能卖些钱。其余的,就再想办法。 她这般想着,眼神忽然扫到那件被撕裂的帕子,红牡丹瓣蕊丰满,亭亭立在废帕之上。 一个废绣品变成了一朵真的绣花牡丹。 先前脏污的部位似乎是吸收了鲜血,变成了花蕊最红最娇艳欲滴的部位。 第二章 里外不是人 灵秀儿惊喜的看着这个变化,牡丹花娇艳欲滴栩栩如生,像是拥有了生命力一样,可是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她喜盈盈看着自己的夫君,曹瑜一向平静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使劲的眨眨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同时一丝异样闪过心头:且不说灵秀儿为何会拥有这样的能力,若是此能力被旁人知道去,说不定会被人当成妖女甚至有生命危险。 曹瑜的心不由一紧。再看灵秀儿却是目光发亮盯着她新勾勒的轮廓,一息,两息,三息的时间都过去了。并蒂莲依旧静静地躺在画布上没有动静。灵秀儿的心情也由狂喜渐渐变成失落。 曹瑜本身在低头盯着她受伤的手,似是感觉到了灵秀儿的心情,抬头对上失落的双眼心里一软,轻柔的拉着她没受伤的手坐在榻上,半搂半抱的用肩膀环住灵秀儿安慰说:“秀儿,你已经帮了夫君很大的忙了,不必自责” 背着烛光,曹瑜本身有些冷淡的面容都被勾勒的十分温柔,面如冠玉眼含情意,明明是个冷淡的性子却还努力找话语温柔安慰自己,灵秀儿心中生出一道暖流。 曹瑜唇角溢出一丝笑意,抬起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成功把灵秀儿弄的脸蛋通红眼眶含水。 深夜,已过三更曹瑜却丝毫没有睡意,他看着身旁熟睡的人儿陷入深思。这个小媳妇本是娶来给自己冲囍的,自己是个冷淡的性子,刚开始还以为又是跟大嫂那般刁钻无理的。 可在成亲的那一晚,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睛满满的都是自己的身影,仿佛自己是她生命中的全部。瞬间,曹瑜就认定了灵秀儿是他一辈子的妻。 然而曹瑜并没有外表表现出的那么无害,他心思重考虑多,欺辱过自己的人都被记在心中,而且还十分护短。这次大嫂李氏不仅贪了秀儿绣品的钱,还害她受伤,可谓是踩到了自己的底线。 但他不知道这次进京赶考能不能如愿以偿,没有功名,他就是个屁。 前两次科考,一次是好友子健的母亲病重急用钱治病;一次是遭了县令儿子的暗算。虽然曹瑜好歹捡了一条命回来,但自从那天起他就变了。这世上唯有强者才有资格生存。 所以天还未亮,曹瑜便起床穿衣赶往县学。现在还没有秋收,他不如去老师那里碰碰运气,等秋收结束再用粮食把钱还上,至于到时候收的粮食够不够还钱,就另说了。 曹瑜走的小心,灵秀儿还不知道他走了。起床时看到他留下的画才知道他的去处。灵秀儿不识字,两人便以画代字给对方留口信。 灵秀儿忙里忙外一早上,喂猪喂鸡打扫庭院做饭,这些活自她嫁来曹家全部给了自己,而嫂子李氏则悠哉睡大觉,不到太阳高照不起床。 收拾完家事,灵秀儿就把绣样绣图从箱子里拿出来,考虑到昨晚第二次失败了,灵秀儿这次下针,心里有些忐忑。 灵巧的绣花针在白布间穿梭,不多时,一朵并蒂莲跃然绣帕之上。但这莲花虽然好看,却少了几分灵性,也不见它变成真莲花。 灵秀儿想了想,用针刺破指尖,一粒豆子大的血珠滴在绣帕上,花瓣吸收了血液渐渐鲜活,逐渐从绣帕上舒展开来,眼看就要变成一朵真莲花,突然一声巨响,吓得灵秀儿丢掉了绣帕,并蒂莲再次变成了一个死物。 随着房门的打开,李氏健壮如桶的身影走进来,她看到地上的并蒂莲,急忙捡起来紧攥在手里,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嘴角扬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向前几步刻意做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仿佛昨天就没有跟灵秀儿争吵过,“秀儿,昨晚的事是大嫂不好,家里这么多人等着吃饭,咱们家也就只有你大哥辛苦下地,这钱还不够吃喝的,要是有钱,我能不给二弟盘缠吗?” “那卖的绣品呢?” 灵秀儿不废话,她已经看透了李氏的小心思,且不说家里是不是真的揭不开锅,就是家里真是穷的叮当响,李氏又怎会偷拿家里的东西补贴娘家?摆明了就是要私吞自己的血汗钱。 李氏见灵秀儿嘴巴变厉害,嘴角一歪心里又添了几分鄙视,敢情之前的老实都是装出来的。她轻咳两声,“秀儿,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再说二弟上京赶考还需要些时日,等秋收下来再给钱也不迟。” 说完,李氏示好的推了灵秀儿一把,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身对门外的人道:“小峰啊,快进来看看这荷花手帕,你相亲的的姑娘准喜欢这手艺。” 随着李氏话音落下,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外面进来,身上穿着捕快的衣服,腰上还别着官刀,一开口就是油腻的官腔,“姐,你又给我钱娶媳妇,又给我送帕子,我都不好意思了。” 话是这么说,可李峰那动作一点都不含糊,接过李氏手里的绣帕,一脸满意的神色,吆喝下人似的对灵秀儿说:“这绣工还看得去,你再给我绣个烟袋,我那丈母娘喜欢……” “喜欢就掏钱来买!” 灵秀儿一把夺过绣帕,她要被气炸了。嫂子李氏有钱给弟弟娶媳妇,没钱给自己丈夫考试的盘缠,而且那还是自己赚的来。灵秀儿脸都气白了,眼睛圆瞪瞪地看着李氏,恨不得把她扒皮吃了出气。 李氏见李峰说漏了嘴,恨不得反手给这不争气的弟弟一巴掌。但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要是这事被灵秀儿说了去,自己可能会失去曹家的主母大权。 于是拿起帕子笑盈盈道:“弟妹可别误会,我这钱是借给小峰应急的,等秋收一过小峰就把钱还回来了。你说是不是,小峰?”说罢,朝着李峰挤眉弄眼。 李峰也是个蠢的,听说还要自己还,立即急了眼,“姐,你不是说这钱不用还吗?怎么还说话不算话!” 第三章 颠倒黑白的好手 “哼,嫂子还真是豪气呢。” 灵秀儿双手成拳放在身下,唯恐自己一个激动将拳头怼嫂子脸上。但她不能冲动,李峰虽蠢不傻,要是到时候自己被打成个万一,得不偿失,还是忍下为好。 李氏被灵秀儿的嘲讽扎到耳朵,顿时脸色一沉,拿出几年当家的气势来,“灵秀儿你别不识好歹,我用你几个钱怎么了?你平时吃穿用度不还是我给你的钱?而且我把自己嫁妆送人你管的着嘛?” “我是管不着,可嫂子你进门就带了一床破棉被,哪来的嫁妆!”灵秀儿差点气了个倒仰,这李氏不要脸已经到了一种境界,“那本身就是我做绣品的钱,你最多拿份抽成,现在竟全都给贪了,还说是自己的?嫂子这家当的,是不是以后曹家的,就是你们李家的?” 灵秀儿平日闷头做事,李氏还真当她是个好欺负的。如今被她戳到痛处,除了惊讶更多是受到羞辱的愤怒。她抬手就给了灵秀儿一巴掌。 “我看你是胆大了!我在曹家当牛做马的为了曹家花费多少心血?你呢?刚嫁进来半年就想越过嫂子了不成?”说完之后眉头一横,眼刀子直飞向灵秀儿。 就见灵秀儿一边脸颊高高肿起,两边极不对称。她不过是要回自己凭劳动赚的钱,有什么错?现在还要挨李氏的打! 可不等灵秀儿反驳,李氏又上前啪啪两巴掌。 但这次灵秀儿学乖了,她身子一歪,李氏巴掌打在身后的柱子上,疼的她呲牙。 “嫂子,我肯定没有想越过你的心思,但你不能昧着良心毁我夫君的前程。” 灵秀儿说着,忽然身上一紧,李峰两只大手如生铁般紧紧箍住灵秀儿双臂,让她动弹不得。李峰嘴里还说道:“姐,我替你把这小妮子抓住了,你尽管打来出气。” 李氏听此,手瞬间不疼了,拧着坏笑一步步走过来,“灵秀儿,我买你来曹家不是让你来跟我顶嘴的!小峰在衙门当差,我给他两个钱怎么了?你以为在这村里不进不出就能把日子过好了?为啥村里征兵从来轮不到曹家?我花钱还得跟你打报告?” 说着,一大耳光子招呼上灵秀儿,灵秀儿脑袋瞬间嗡嗡的,人也不自觉的软下去。 小峰察觉到灵秀儿不对有点慌,“姐,你该不会一巴掌把她打死了吧?” 李氏一脸无所谓,“打死才好,我再去买个听话的回来。” 说着冷哼一声,将灵秀儿屋里完工的绣品都挑了去,大摇大摆的准备走出去,忽然脚下一紧,就见灵秀儿不死心的抓住李氏的脚踝,嘴里喃喃道:“不行,这些你不能拿走,我还要给夫君做盘缠......” “什么盘缠?反正考也考不上,倒不如把这钱给小峰娶媳妇。”说罢用力一踢,灵秀儿捂着胸口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李氏一出房门就催李峰快点走。 李峰看了看李氏拿出了一堆绣品里没有自己需要的烟袋,磨蹭道:“那烟袋......” “哎呀都什么时候还惦记着烟袋呀,等回头我再让她给你绣一个!”说着,李氏就推着李峰往外走。 还没到大门口,就见灵秀儿捂着胸口,软趴趴地靠在门框上,拼劲全力朝门外喊,“来人啊,打人了!” 凄惨的声音在这小村庄尤其突兀,几乎是在灵秀儿喊完瞬间,村里一半的人都涌来了曹家。 李氏恨不得掐死灵秀儿。 “老二家的,谁打你了?” “哎呦,这是谁下这么狠的手?!” 面对乡亲们的疑问,灵秀儿指指要走的李氏姐弟,“嫂子抢了我的绣帕送人,我不给,他们就打我。” 众乡亲一听,责备的眼神齐齐射向嫂子李氏,李氏眼珠一转,上前又要扇灵秀儿耳光,被乡亲拉住。 李氏赶紧嘴里骂道:“我打的就是这小浪蹄子,她有了曹老二不成,还勾引我弟弟,幸亏我弟弟在衙门做事一身正气,不然真被这贱人迷惑去!” 乡亲一听,拉着李氏的手跟着松开,看向灵秀儿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灵秀儿连连摇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说着,抓住李峰衣服不让他走。 李峰壮实的大男人如何会怕这个小女人的力气,就准备把她甩开,“放肆!你个贱人贪恋我是官家的人,要是不甘,让你那废物丈夫也考一个不就是了。”说完哈哈大笑,在场人听来无不为灵秀儿感到屈辱。 “不,你不能走,这是我给夫君准备的盘缠。”灵秀儿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她不是眼瞎耳聋,乡亲们刺人的目光都盯着她,可她要是以为怕受辱松开手,夫君赶考的盘缠就真没用希望了。 李峰见情况不妙,难道聪明的把帕子给扔到地上,一口唾沫吐向一旁,“呸!什么玩意,这帕子是你要死要活塞到我手里的,如今你要我便还给你,谁稀罕这脏东西!” 灵秀儿忍着屈辱,低下头将帕子拾起来。 李峰和李氏都是一脸鄙夷,尤其是李峰,傲然嫌弃道:“你这个孤女还要不要脸了?看我是官府的人想倒贴也不用这么倒贴吧!没有父母的人就是不知道礼义廉耻,成亲了还想着勾引男人!” 一时间,乡亲们真以为是灵秀儿勾引李峰不成,挨了李氏的打,彼此交头接耳,惋惜曹家老二命苦。 此刻已是晌午,下地回来的王氏和大儿子曹篱远远的就看见自家门口围了一群人,担心出了什么事,一路小跑过来。 “咋了,出啥事了?” 众人一见王氏,忍不住向她投来怜悯的目光,“曹家嫂子,家丑不可外扬,家丑不可外扬啊。” 李氏被人说地心里一咯噔,回头看看儿子。曹篱有眼力劲的散开大伙,关上门准备问个一二三。 李峰不想淌这浑水,这时候亮出官威,“姐夫,衙门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可要好好管管这女子,别让她欺负我姐姐。”说罢,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被曹篱恭敬地送了回去。 第四章 都向着嫂子 李氏看见曹篱进屋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坐在椅子上好不委屈,帕子不住地在眼角按压。 “大郎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这个当大嫂的就是想要一块还没绣完的帕子给小峰说亲用,可谁想到呢?”李氏哭的梨花带雨,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噎过去,“谁想到弟妹见小峰是个捕快,起了歹心,被发现后还污蔑小峰偷东西,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曹家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李氏倒打一把,根本不给灵秀儿解释的机会。 此刻灵秀儿双颊红肿,抬头看见李氏奸计得逞的目光又是一阵恼火,她是吃准了自己以后还要靠她卖绣品,不敢把她今天的事情捅出来。 既然你李氏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 灵秀儿突然莞尔一笑,跟平时木讷的行为完全不一样,李氏见此心里一慌。 “娘,大哥,你们都给评评理。”灵秀儿目光死死盯着李氏,一字一句道:“大嫂有钱帮衬娘家弟弟娶媳妇,却没钱让我相公去京中考试。她这钱到底是曹家的,还是李家的?” “好啊,我就说你个婆子管钱怎么越管越少。” 曹篱平日被李氏压迫惯了,好不容易逮住个出头的机会,听此就要跟李氏跳脚,被李氏一个眼神震下去,“她说有就有?你们曹家有几个钱心里不清楚吗?” “那还有我卖绣品的钱呢?嫂子为何不把卖绣品到底得了多少钱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灵秀儿一步不让,她今天让李氏把绣品的钱都吐出来。 可她话没说完,就见李氏“噗通”跪在婆婆王氏跟前,愣是把王老婆子也吓了一跳,“老大家的,你这是干嘛?” 李氏虽平日是个主事的,到了紧要关头她比谁都精。 王老婆子性子软好欺负,但好歹是长辈。眼看曹篱跟自己跳了脚,李氏更得把王老婆子拿捏住。 她挤出两滴眼泪,干嚎道:“婆婆,我为曹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却换不来你们曹家人一点真心,让一个刚嫁进来的小蹄子羞辱。我是拿了点钱给弟弟,可在衙门打点不需要钱吗?要不是我弟弟在衙门,咱家在村里能这么风光?” 王老婆子被李氏唬住。她当初同意李氏进门,也是看上了她家有在衙门做事的,赶紧将李氏扶起来,“娘知道你这些年给家里出了不少力,秀儿她刚进门,你多担待点。” “多担待也不能让她骑在我头上!”李氏有了王老婆子的认可,摇杆瞬间硬起来,质问灵秀儿,“你可忘了,二弟这个贡生都是我供出来的,我不是没给他机会,如今上京两次屁信都没有传回来一个,我看今年也玄乎,还不如把钱给我弟弟娶媳妇。” 李氏越说越过分,说到最后鼻孔看人,根本不把灵秀儿看成人。 灵秀儿被气得小脸通红,还是稳了稳心神,开口,“嫂子,相公用的是我卖绣品的钱,而且咱们之前也说好,你把帕子卖了给我抽成。这花得不是你的钱。” “笑话!”李氏轻蔑勾唇,“二弟平日上学不用钱?你卖绣品那点钱早用来给二弟交束脩费了。” “可我听夫君说,夫子从去年就免了他的束脩,每月只要些钱笔墨纸砚。难道这笔墨也能费十几辆银子?” 这话说的李氏脸色一变,她把这件事情瞒了快一年了,今天骤然被捅破,是这灵秀儿蠢还是自己蠢? “这,这不是还有在学堂的吃喝嘛,你那点绣品赚不了两个钱,我还得倒贴呢。”李氏心虚,说话也跟着不利索。 王老婆子见李氏骗自己,很不高兴,“老大家的,我让你管钱是觉得你明事理,夫子减免束脩费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说一声,是没把我这个老婆子放眼里。” “娘,我这不是忙里忙外的,忙糊涂了嘛。不过娘你放心,我既然嫁到曹家那就是曹家人,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呢。” 李氏嘴上说的甜,眼角的余光却恨不得将灵秀儿凌迟千万遍。她当初娶灵秀儿进门一是花费少,二是看她成日在屠户家埋头苦做,是个憨傻的,竟没想到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眼下,还是把钱的事蒙混过去要紧。 李氏瞪了曹篱一眼,曹篱刚才已经得罪了李氏,见她小嘴将老娘哄的团团转,瞬间怂了,跟王老婆子说好话。 “娘,说到底李氏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时候也不早了,我看着这事就算了吧。” “大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灵秀儿急了。曹篱跟王老婆子认识李氏不是一天两天,肯定知道她的小算盘,只是碍于李氏娘家在衙门做事,敢怒不敢言。她今日好不容易挑起话头,若是被压下去以后还不知道被怎么欺负呢。 “呸,你这个小浪蹄子!我还没跟你算红杏出墙的事呢,你在这儿跟我叫板!”李氏怨毒的目光射向在一旁站着的灵秀儿。 李氏这一闹,屋里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 王老婆子抿紧干瘪的唇,怀疑的眼神看向灵秀儿,“秀儿,我见你是规矩的,怎么今天做出这种腌臜事!” 李氏跟着在旁边添油加醋,“娘,你可没见灵秀儿黏得我弟弟那个紧,哎呦我都没脸看。” “嫂子,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 刚刚还向着灵秀儿的两人现在齐刷刷倒向李氏,灵秀儿被三双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如今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是嫂子要把我的绣品给小舅子相亲用,我不给,就硬抢。”灵秀儿争辩的小脸涨红,“你们看我这脸,还有嫂子的手掌印。” “你勾引我弟弟,我不打你打谁?灵秀儿,我看你今天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李氏气势汹汹,朝着灵秀儿又是一巴掌。 这次灵秀儿不闪不躲,再挨打之前先给李氏教训。她算是看明白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若是不摆出些厉害的,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耳光声清脆又响亮,王老婆子和曹篱都看呆了,灵秀儿竟然敢打李氏。 第五章 罪有应得 李氏也被打懵了,捂着脸话都说不出来。 灵秀儿正气地看着她,毫不留情道:“我相公知书达理,虽是贡生但前途无量,我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一个小小捕快。倒是嫂子你把钱给小舅子娶媳妇,根本是没想过这个家,也不想这个家好!” “我......”李氏被灵秀儿呛得没话说。 “就算我跟别人有染,娘还在呢,也轮不到你个嫂子越俎代庖。”说着,灵秀儿给王老婆子磕了个头,“娘,秀儿可以对天发誓从未对不起相公,如今大嫂步步紧逼,秀儿只能以死证明清白。” 话落,灵秀儿“咚”的一声撞在桌子上,额头被撞破,顿时鲜血直流。 李氏看傻了眼,她没想到灵秀儿性子如此刚烈,不由害怕地退后几步。 曹篱赶紧上前将人扳过来,探了探还有些鼻息,悬着的心放下来,朝王老婆子说:“娘,人还活着。” 王老婆子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呆呆坐在椅子上哀怨道:“这,这让我怎么跟老二交代呀!” “什么交代不交代的,是她自己撞的头,我们又没有逼她。”李氏打肿脸撑胖子,嘴上逞强,“老二怪也怪不到我头上,要是死了就再娶一个。” 李氏说着,脸色蛮横起来。心里的愧疚随着灵秀儿没事逐渐化成恨意,巴不得灵秀儿真的一头撞死。 “还要再娶一个?”王老婆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氏,全然忘记刚才将灵秀儿逼上绝路,自己也有一份,嘴里喊着:“造孽,真是造孽呀!” “别吵了!” 曹篱难得做一回真男人,他将香灰撒在灵秀儿伤口处,好不容易止住血,送回屋内让王老婆子悉心看管,回屋就见李氏不满地瞪着自己。 “灵秀儿是不是把你的魂也勾跑了?以后让她伺候你们娘仨儿吧!”李氏生气地背过身去,不给曹篱好脸。 曹篱立刻堆起笑脸走过去给她揉肩,“哪能啊,你消消气,我这也是为了咱家着想。娘子,那绣品你卖了不少钱吧?分我一点买酒喝,我不跟娘说。” 曹篱笑地奸佞。他表面憨厚,实则跟李氏半斤八两,他不管家里人生死,只想自己吃喝享受。 而李氏甩手就给他一大耳刮子,她可没有忘记曹篱当着王老婆子的面忤逆自己的事,表情恶狠狠地说:“给你点阳光就灿烂,什么钱?我不知道。” “娘子,你......”曹篱这挨打挨的冤枉,他要争辩,此时外面传来门栓响动的声音,是曹瑜回来了。 曹瑜一早便出门借款赶考,但结果并不理想,如今挂在身侧的钱袋轻快地随他脚步晃动,但他似乎并不着急,反而是有些兴奋,脸上的汗珠都顾不得擦,便要找灵秀儿,但眼下......曹瑜看着空空的院子,心里升起不祥。 今日的曹家,过分安静。 “娘子。” 曹瑜推门进来,看到床前坐着的母亲王氏,脚步一滞,“娘,你怎么在这儿?” “阿瑜回来了。”王老婆子笑容尴尬,迅速起身招呼儿子,“秀儿有些不舒服,我来看看她。”话音刚落,就感觉这屋里冷了几分。 曹瑜看到床上缠着绷带的灵秀儿,脸色大变,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带着寒霜的眸子霎时射向王老婆子,周身气势愤怒如雄狮。 王老婆子是头一次见小儿子这般模样,没多想,开口就颠倒黑白,“这事你得问灵秀儿,她偷人被你大嫂抓住,羞怒之下撞破头......” “不,不是的......” 床上灵秀儿虚弱地架起身子,看到曹瑜,眼神里闪现希望的亮光,“相公,是嫂子污蔑我。” 又是大嫂。 曹瑜眉头紧了紧,走上前心疼地将人抱在怀里,贴在心头上细细呵护,“头还疼吗?我去请大夫。” “不要。” 灵秀儿抓着曹瑜的手连连摇头,请大夫又是笔花销,到时相公赶考的盘缠更难凑。她抓着曹瑜的手,轻声道:“你能回来就好。” 曹瑜听的一阵揪心,颇为抱怨地问王氏,“娘,你怎么能看着秀儿受欺负。” 王老婆子惧怕李氏有个做捕快的弟弟,当下软弱地劝曹瑜,“不是不帮忙,你也知道你嫂子是个闹事儿的主,秀儿,你既然醒了就给老大家的认个错,别再......” “不去,让她来给秀儿道歉。” 不待灵秀儿开口,曹瑜先一步回绝,冰冷的语气让王氏为难的皱起眉,“她不懂事,老二你怎么也不懂事,要是她那做捕快的弟弟在衙门告上一状,咱曹家还能活?” “让她去告!”曹瑜是真生气了,温和的书生锋利起来便是一把可以主持正义的剑,**威穆不容人质疑。 “这是曹家不是李家,她做事要有曹家的规矩。” “曹家的规矩就是纵容儿媳妇偷人?” 房门被人从外面踢开,在外偷听的李氏叉腰进来好不威风,曹篱跟在她身后一个劲儿向曹瑜使眼色,曹瑜只当看不见。 李氏凤眼微吊,扬起下巴轻笑一声,“灵秀儿,你这是当家的回来骨头硬了,以为耍个苦肉计老二就能听你的?呸,我现在就让他休了你。” 灵秀儿要反驳,曹瑜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继而看向李氏,眼神锐利,“大嫂,这是我二房的事,不劳您费心。” “阿瑜,我是为你好,这个女人趁你不在勾引我弟弟,要不是我出现的及时,还不知道会发什么呢,今天你必须休了她。” “好,我听嫂子的。”曹瑜嘴角勾起讽笑,“不过休妻之前,我要替娘子讨回卖绣品的钱。” “今日我去县城卖绣品,一张绣品可是卖了一两银子,我娘子交给嫂子的绣品没有千张也有百张,这一百两银子嫂子准备怎么分?” “一百两?” 曹篱惊讶地看向李氏,他知道灵秀儿的绣品很赚钱,却不知道这么赚钱。 王老婆子更觉得不可思议,“老大家的,这事可是真的?” 李氏看向似笑非笑的曹瑜,暗地里咬紧了牙,这夫妻二人是联手坑自己吧。 她继而换副笑脸,故作惊讶,“老二不愧是读书人,一出手就能卖一两银子,我卖绣品不过是买五六十文钱,这老板当真是黑心。” “嫂子真会开玩笑。”曹瑜脸色渐冷,眸底充满愠色。 第六章 休妻 “镇上只有祥云阁收绣品,我今日卖的时候特意问过,老板说给嫂子也是一两,莫非那老板是傻子,放着百文的利润不赚多卖钱给我。” “分明是大嫂克扣卖绣品的钱,中饱私囊!” 曹瑜此话一出,李氏跟着一哆嗦。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今日丑事一桩接着一桩,圆谎都不来及。 但李氏的脸皮也不是一般厚,听到曹瑜指责,干脆撕破脸,“你说卖一两就是一两?老二你别忘了,前两次赶考时谁给你的钱。” 看着面前泼妇一般的李氏,曹瑜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单据,“这是祥云阁给我的收货清单,上面清楚写着何时从嫂子手里买了多少绣品,嫂子若是不信,大可叫祥云阁的老板前来对峙。” 曹瑜说的一板一眼,完全不给李氏后路。 李氏声音高了八度,“我不识字,老二你休拿什么清单来糊弄我,你不是问我卖绣品的钱去哪儿了吗?我告诉你,全部喂你曹家的白眼狼。” “嫂子,这可不好说。”一直依偎在曹瑜怀里的灵秀儿抬起头,故作天真地回答,“嫂子不是说把钱给相公赶考还不如把钱给小舅子娶媳妇吗?娘和大哥可是都听着呢。” 这话无疑提醒王氏和曹篱,他俩确确实实被李氏骗了。 “灵秀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李氏气的肝颤儿,快步走过去作势要打。 曹瑜站起来挡住灵秀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因生气而表情扭曲的李氏,寒眸沉沉,当下让李氏露了怯,“你,你想干什么。” 曹瑜悲悯地扫了李氏一眼,开口:“李氏污蔑他人,多嘴多舌犯一出;私自克扣曹家钱财送与娘家,犯偷窃一出。按本朝律令,犯七出者直接赶出家门,娘,大哥,你们做个决断,我去找族长说这件事。” “曹瑜,你!” 李氏目眦尽裂,终是收起怒气,止住话头跪在王氏面前,痛哭流涕,“娘,我来曹家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听老二一面之词呀。” 李氏很清楚,如果这事闹到族长哪儿,族长老家伙肯定不会向着自己,最好的办法是在曹家就把这事了结。 “娘,灵秀儿因为我不给老二赶考的盘缠就这么针对我,她的心比我更狠呐。” 王老婆子不说话,她原本因为李氏有个做捕快的弟弟惧怕她,现在见她竟背着自己私吞了近百两银子,这是没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与其忍气吞声还不如休了再娶,如此一来还能让李家偿还这一百两银子。 她干瘪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一声轻叹,“老大家的,娘也想你跟老大安生过日子,可这样下去,你得为了娘家把我曹家搬空呀。你别怪我不留你。” 王老婆子这是要休了她? 一股恐惧涌上李氏心头,若她真被休妻,这辈子都别想在人前抬头,膝行到曹篱面前,抱着他大腿哭嚎,“相公,相公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曹篱平日被李氏欺负惯了,如今见她卑躬屈膝求自己,心里一阵暗爽,脸上端起架子,“李氏,我对你很失望。” 听到这话,李氏不由在心里暗骂曹篱欺软怕硬,动了动眼珠,忽然骂道:“曹老大你个不争气的,连休妻都要弟弟给你做决定。” 曹篱被骂得一愣,转而又见李氏抹起眼泪,“这也怪我,供老二读书没有供你,让你成了没眼界的东西,遭人欺负。” 曹瑜听着,眼神暗下来,这挑拨离间的话也就大哥这种呆子听不出。 曹篱果然中了李氏的计谋,他也羡慕老二读书,但自己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只能眼巴巴看着曹瑜上学,心里有个疙瘩。 李氏这番话让曹篱很掉面子,他瞬间改了主意,将李氏扶起来,颇有气势地说:“老二,她再错也是你大嫂,我这辈子是认定她了,以后休妻这种话,你不要再说。” 听到曹篱松口,李氏立即调转势头跟王老婆子认错,“娘,这次是我糊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好好待曹家。” 王老婆子眯着眼,悠悠说:“老大不休你是他老实,不过你克扣的钱......” “我还,我都还上。” 李氏忙不迭地磕头认错,这让王老婆子舒了三年来最轻松的一口气。她抬抬手,“既然你有心悔改,我且看你表现。” “谢谢娘。” 李氏瞬间有了笑颜,但她也没有忘记曹瑜两口子,笑盈盈走过来要认错,“阿瑜,嫂子是个村妇没见识,你多担待些,还有秀儿,嫂子在这给你赔不是。” “不用,嫂子把相公赶考的盘缠给我就成。” 灵秀儿冷着一张脸很是不愉快,婆婆和大哥为了自己的私欲,三言两语就被李氏哄得团团转,期间连相公需要盘缠的事提都没有提。 李氏听了,却有些为难地看看王老婆子,对灵秀儿说:“好弟妹,我不是不愿意给老二盘缠,只是现在真的没有钱,这一家子还要吃喝,难道为了让老二赶考,全家人饿肚子不成......” 李氏边说边看向王老婆子,摆明是让她拿主意。这极大满足了王老婆子的虚荣心,她轻咳两声,说出了当初跟李氏一样推诿的话,“秀儿,你大嫂说的在理,马上就秋收了,等卖了粮食做盘缠也不迟。” 说完,王老婆子从椅子上下来,李氏赶紧过去扶着,王老婆子派头十足地说:“老二下午就不用下田了,好好照顾秀儿。”说完,三人相继离开房间。 曹瑜关上门,灵秀儿再也忍不住了。 “娘说得是什么话,从这儿到京城少说也有大半月,怎么可能来得及!”说罢,将手边的帕子甩在地上泄气。 曹瑜对这个结果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早就看透了家里的为人,不然也不会努力耕读,寻找入仕的机会离开曹家。 他将帕子捡起来放在一边,“别气坏身子,咱们不是还有绣品嘛。”说着,曹瑜从钱袋里掏出一两银子给灵秀儿,“娘子你瞧。” 方才顾着休李氏,大家都忘记了这一两银子的存在。灵秀儿很宝贝的拿在手上,这小小银子承载的可是她夫君的前程。 “好,以后我多多做绣品,争取尽快攒够盘缠。”灵秀儿瞬间有了活力,“相公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灵秀儿高兴下床,却因起身太快,脑袋有些恍惚。一时天旋地转,倒在曹瑜怀里。 第七章 一只鸡引起的纠纷 “相公,我......” “我自己弄就行,你好好躺着。”曹瑜轻柔地将灵秀儿放在床上,见她伤口又渗出血,小心的用帕子擦拭。 灵秀儿很享受曹瑜的照顾,脸上现出一片红晕。她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 次日,东边天刚刚露出微光,一道嘹亮的鸡啼从曹家北屋传出。 灵秀儿睡眼惺忪,心道哪来的鸡呀。 紧跟着又是一道鸡蹄,声音大得就像在耳边,一下子把灵秀儿震醒了。 她猛得坐起来,只听得“扑啦啦”一声,什么东西落到地上。 旁边的曹瑜也跟着坐起来,两人借着天光,看到床下端端正正立着一只大公鸡。 赤红的鸡冠随着鸡头摆动,十分漂亮,通体的红金色羽毛配上黑色尾羽,不知道比鸡圈里那些秃顶的鸡好看多少倍。 两人对视几秒忽然想起了什么,曹瑜拿起昨天给灵秀儿擦血的帕子,帕子洁白如初。但灵秀儿清楚记得上面应该绣着一只大公鸡,寓意曹瑜金榜题名。 “相公,是帕子,是帕子上的鸡。” 灵秀儿顾不得穿鞋,光着脚将大公鸡抱在怀里,沉甸甸地十分有分量,“这下可以给相公补身子了。” 大公鸡似是听懂了人话,跟着又叫了一声,嘹亮的声音十分好动。 灵秀儿跟曹瑜相视一笑,原来想要绣物成真,关键是自己的血呀,那要是自己绣个大元宝,那岂不是会暴富。 想到这儿,灵秀儿立即放下鸡去找绣帕,她记得有方帕子上绣着铜钱,但当她要咬破手指时,却被曹瑜制止了。 曹瑜将另一方染血的帕子给灵秀儿看,上面绣的仙鹤丝毫未动,“娘子,虽然我不懂为何这绣品染上你的血会变成活物,但目前看来,这能变的活物是有限的。” “也就是说,我要是绣个大元宝是不能变成个大元宝喽。” 灵秀儿有点泄气,但她看到地上的公鸡还是很高兴,总比没有的强嘛,人要知足常乐。 曹瑜见灵秀儿开心,眼里透着爱意,他将外衣披在灵秀儿身上,“天凉,娘子莫要受寒。” 灵秀儿抓住衣襟,歪头脉脉看向曹瑜,看得对方脸色一红,立即背过身去,“娘子再睡会儿吧,为夫去早读。” 说完,曹瑜利落地穿上衣服,拿着课本走出去。 他每日天亮都会来后园的林子诵读,如今已是第八个年头,所以今年的科举,他一定不能错过。 灵秀儿和衣躺了一会儿,也准备起床做一家人的早饭。她穿好衣服准备出去,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借着嫂子尖细的声音传进来。 “秀儿,今早你歇着吧,我来做饭。”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灵秀儿有些不敢相信,打开房门,看到真是嫂子。 李氏一改往日的高傲态度,努力装出的笑容带着虚伪,她眼神不老实地往屋里看,“秀儿,我今早好像从你房里听到鸡叫声。” 灵秀儿笑脸僵住,她就知道李氏不会这么好心。 “嫂子,你听错了,我这儿怎么可能有鸡呢?” 话音刚落,一道嘹亮的鸡叫响起。 李氏立即推开灵秀儿往屋里冲,看到大公鸡眼睛都亮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大公鸡,肯定值不少钱。 “嫂子!” 见灵秀儿过来,李氏立即抱起大公鸡,生怕被灵秀儿抢走似的,瞬间变了嘴脸,“好呀,昨天还跟我哭穷,大公鸡哪儿来的,偷的?” “不是的嫂子,你把公鸡还我。” 灵秀儿不悦地皱起眉头,她总不能说这公鸡是自己绣出来的,肯定会被当成怪物。 李氏不依,抱着公鸡就跑,“我告诉婆婆去。” 灵秀儿追出去已经来不及,只好去找后园读书的曹瑜,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两人来到正堂,却闻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李氏恢复了往日嚣张的气焰,站在王老婆子旁边不知道说着什么,曹篱则在研究那只大公鸡,见两人进来,煞有介事地坐在椅子上,率先发声:“二弟,这鸡,你解释解释吧。” “大哥,没什么好解释的,这鸡是我们的。” 曹瑜不卑不亢,神情严肃,眉间自带一股正气。 曹篱揶揄笑笑,“我是问这鸡,哪儿来的,你偷的,还是弟妹偷的?” “不是偷的。” 曹瑜仍旧镇定自若,只是看着曹篱的眼神,很不爽利。 李氏插嘴:“不是偷的就是买的喽?” “娘,你听听,这像是没钱的主儿?这么漂亮的大公鸡得费不少钱吧。”李氏谄媚的俯身在王老婆子身边,继续狗腿地说:“灵秀儿一张绣品就能卖一两银子,不知道她私藏了多少好货呢,昨天就是跟咱们演戏。” 王老婆子被李氏奉承的找不着北,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被她当枪使,脸色沉下来问灵秀儿,“秀儿,你卖绣品的钱为什么不充公。” “娘,我把所有绣品都给嫂子了,我没钱。” 灵秀儿的解释王老婆子根本不听,甚至认为她是狡辩,“没钱,那鸡哪儿来的?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骗我,反了天了!” “哐当!” 家里唯一值钱的瓷茶杯被王老婆子摔在地上,李氏诚惶诚恐地让王老婆子息怒,更是助长了她的虚荣心。 “老大,去北屋搜,钱一准儿被两人藏起来了。” 灵秀儿要阻拦,被身边的曹瑜死死拽住。再看曹瑜未抓住灵秀儿的手,已经紧握成拳,隐隐透着怒气。 灵秀儿担忧地握住他胳膊,担忧地唤了一声“相公”。 曹瑜没答应,王老婆子却在一边喋喋不休,“老二,你还是个读书人,书里有教你骗父母吗?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藏钱骗我,科举?什么科举!你打今儿起就不必去县学了,反正也考不上,不如在村里开学堂补贴家用。” 王老婆子说的眉飞色舞,仿佛这个家真由她当似的。 没多久曹篱就跑回来,将一些没绣完的帕子丢在地上。 李氏翻了翻,没有值钱的东西,不相信地说:“娘,他们肯定把藏在别的地方,你一定要他们把钱交出来。” “老二,你把钱藏哪儿了?挣来钱都归公中,你知不知道!” 王老婆子跟曹瑜吹胡子瞪眼,将曹瑜这些年对家里的贡献全部抛之脑后。 曹瑜抬眸将三人扫视一遍,沉静的黑眸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重重压在三人身上,王老婆子脑海里忽然闪过上次赶考之时,曹瑜浑身是血回来的画面。当时他的眼神也是如此沉郁,心里不由打起鼓。 “都说完了?那轮到我说了。” 曹瑜勾勾薄唇,屋里的气氛瞬间冷下来。 第八章 一群白眼狼 “鸡是县学的先生让我给县令大人送的贺礼。” 曹瑜的话带着冰碴,谁也不敢接。 良久,曹篱和王老婆子对视一眼,避开曹瑜怒意汹涌的眼神,赔笑着尴尬开口,“哎呀,你怎么不早说。误会,都是误会。” 王老婆子也附和,“既然是给县令大人送的,那你快去,别误了时辰。” 两人的反常让灵秀儿很是疑惑,她可不认为自家相公单单发个火儿就能让这一家子良心发现,曹篱和王老婆子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她注视曹瑜俊美的侧脸,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王老婆子说搜屋就搜屋,大哥也对他甩脸子,足见曹瑜在家里的地位有多低下。 灵秀儿捏捏曹瑜手指,开口道:“那我能把鸡抱回去了吗?” “能,能!” 曹篱态度大变,就差把鸡直接给灵秀儿送屋去。灵秀儿抱着公鸡要走,却被李氏拦住。 李氏对王老婆子和曹篱这说变就变的态度很不爽,昨天自己挪用公中钱财的时候,将她搞得如此狼狈,她今天也不能便宜了曹瑜。 于是开口道:“既然是送给县令大人,那我招呼一声让我弟弟来拿去吧,还省了老二跑趟腿。” 说完,李氏便感觉一道锐利地目光盯上自己,不由后背一凉,但还是硬撑着说:“不就是只鸡嘛,就是咱们自己吃了,县令大人也不会计较。”接着要夺灵秀儿怀里的公鸡。 就在此刻,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扼上李氏的喉咙。 曹瑜手背青筋暴起,沉郁的眼神令人畏惧。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不代表自己没有脾气。李氏趁自己不在家欺负娘子的事他还算呢,现在又作妖,老虎不发威还真是病猫。 “曹家有曹家的规矩,容不得你放肆。” 低沉的喉音伴着危险的气息,犹如牛头马面的锁魂链捆到了李氏身上。李氏终于知道为何王老婆子和曹篱会如此忌惮曹瑜。 但李氏命中犯贱,死到临头还要跟曹瑜叫板,“你有本事的就掐死我,看我弟弟不把你关进大牢,让你们整个曹家都跟着陪葬。” 曹瑜目光收紧,眼见李氏就要命丧他手,曹篱跟王老婆子赶紧劝。 “使不得,使不得。” “二弟,你大嫂她就是嘴上说说,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相公,不要做傻事。”灵秀儿眼里满是担忧,她十分能理解曹瑜心中的愤怒,李氏的嚣张是压倒曹瑜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发誓要赚许多许多钱,带相公离开这里。 “相公,不值得为她一个村妇搭上前途。” 灵秀儿的话如甘露将曹瑜点醒,他送开手,李氏长啸一声,跟着大口大口的喘气。 对上灵秀儿澄澈的双眸,曹瑜脸上涌现愧疚,用非常小的声音对她说:“抱歉,吓到你了。” “不会。”灵秀儿露出甜甜的笑容,两手环住曹瑜的腰紧靠住他的胸膛,“李氏该打,你做的很棒。” 娘子的宽慰如涓涓细流进入曹瑜的心田,这让他更加珍惜眼前人。 两人相拥要离开,李氏被曹篱喂了口水,缓过劲儿不知死活地大喊一句,“打了人就想走?曹瑜你给我站住!” 说完,李氏捡起地上碎瓷片,疯了般地朝曹瑜冲过去。 “相公小心!” 灵秀儿下意识挡住曹瑜,就在瓷片离她喉咙一寸之地时,李氏忽然停住。 她拿着瓷片的手剧烈抖动,已经被曹瑜的眼神吓了胆儿。 曹瑜俯下身将瓷片抵住喉咙,盯着李氏的眼睛开口,“动手。” 李氏不敢,给她十个胆儿她都不敢。 她扔掉瓷片生气地扔在地上,嗷嚎道:“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哼。” 曹瑜嗤笑一声,清秀的脸庞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邪魅。 灵秀儿心中暗道自家相公深藏不露,谁能想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跟人拼命?可说白了,若不是被人逼到这份儿上,谁又会呢? “成,曹瑜你有种!” 李氏不知道又犯什么病,撂下这句话就回屋收拾起衣服,背着小包袱要走人,“这家我是待不下去了,我走!” 曹篱一看这那成,赶紧去拦,却被李氏扇了一巴掌,还骂他,“曹篱,以后这个家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李氏边说边跟曹篱使眼色,她才不是真的想走,她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来曹家三年什么时候不是她跺跺脚,曹家就跟着抖三抖,何时这么憋屈。 可惜曹篱并没有看懂她的意思,还跟曹瑜求助,“二弟,这,这怎么办啊。娘,你快劝劝她。” 王老婆子也不想事情闹大,连忙劝道:“老大家的,老二他也不是故意的,我让他给你道歉。” “道歉?”李氏嘲讽一笑,“就是他下跪都没用,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弟弟,曹瑜蓄意杀人,抓他去坐牢。” “这,这......” 王老婆子吓得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李氏见曹家人开始怕她了,这才感觉找回一点面子。她撇了曹瑜跟灵秀儿一眼,完全忘了刚才在曹瑜面前的怂样,“你俩等着吧,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静候佳音。” 曹瑜云淡风轻的样子让李氏更加来气,此时灵秀儿提醒她一句,“大嫂,你走也可以,但是包袱里属于曹家的东西要留下。” “什么东西?”李氏下意识地护住自己包袱,曹瑜先她一步将包袱拿到手,哗啦啦一抖,一盒子首饰从里面掉出来。 王老婆子挤挤老眼,她压箱底的嫁妆怎么在李氏包里。 “李氏,你偷曹家的东西!” 在金钱面前,王老婆子也顾不上害不害怕,抓住李氏的衣袖不让她走,“跟我去衙门跟县令大人讨说法!” 李氏本想临走时搜刮些油水,没想到会败露,一把甩开王老婆子,气急败坏道:“去什么去,不就是点破首饰嘛,我在曹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还不值这点首饰?” 王老婆子被甩倒在地,哎呦哎呦直喊疼,灵秀儿和曹瑜赶紧把王老婆子扶起来,而李氏还在恬不知耻地把首饰往包里捡。 曹篱此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将包袱从李氏手里夺回去,“你滚,曹家没有你这种媳妇!”他再混账,也不能看李氏欺负自己的老娘。 李氏顺手给曹篱一巴掌,但这一次巴掌没打在曹篱脸上,而是打在了李氏脸上。 曹篱把李氏给打了! 这是李氏万万想不到的,她在两天的时间里先是失去了家中的财政大权,面临被休妻的危险,现在又被一直懦弱的丈夫给打了。李氏感觉受到了天大的羞辱。 “你们一家子欺负我个弱女子,瞧我不让我弟弟把你们关进大狱!混账曹家,等着吃官司吧!” 李氏捂着脸,放下句狠话跑出曹家。 第九章 亲家变仇家(上) 晌午的暑气里里外外笼罩着曹家。 曹瑜和灵秀儿坐在一侧,对面的曹篱耷拉着脑袋看不到他的表情,上位坐着的王老婆子则一直在叹气。 “这可怎么办啊,李氏肯定不会放过咱们家,她还有个当捕快的弟弟......”王老婆子的哀怨让气氛更加沉闷燥热。 曹篱一拍桌子,站起身道:“人是我赶走的,要是李家找过来,我曹篱要杀要剐随他们的便,决不会连累咱曹家。” 话虽这么说,但曹篱瞬间怂了,改向曹瑜求助,“二弟,你倒是也想个法子,那李峰的捕快可不是吃素的,要是我被他打死了,谁养咱娘啊。” “无妨,大哥放心去,我跟娘子肯定不会亏待咱娘的。” 曹瑜说得洒脱,曹篱却快要哭了。 灵秀儿抿笑看了曹瑜一眼,她是越来越中意自家相公了,开口安慰道:“大哥,这事本就是李氏有错在先,你是未来的一家之主,总不能被她几句狠话吓到吧。” “弟妹,你不知道,这婆娘厉害的很......” “姓曹的,都给爷爷我出来!” 曹篱正要跟灵秀儿诉苦,外头的叫骂声吓得他缩了缩脖子,一溜烟儿地躲在曹瑜身后,大言不惭地说:“二弟,你先跟弟妹去看看情况,我在这儿护着咱娘。” 曹瑜没推辞,他早知道大哥是个没种的。 他要去开门,被灵秀儿拦住,“相公,你不能去。” 灵秀儿扫了眼躲在后面的曹篱和王老婆子,对曹瑜说:“李峰的刀不长眼,但他总不能对我一个弱女子下手。” 说完,不顾曹瑜回应先一步走出去。 “姓曹的,是不是知道你爷爷来都吓得不敢出来了,快开门!” 院门被敲得啪啪响,灵秀儿来到门闸前,深吸一口气,在打开门的瞬间往后退。敲门人不知道门突然被打开,由于惯性,摔了个大马趴,脑袋正正好磕在灵秀儿脚边。 灵秀儿笑意盈盈地朝地上的李峰请个福礼,“李捕快一来就给我行这么大的礼,我受不住呀。” 说话间,灵秀儿迅速朝门口扫了一眼,外面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乡亲,李氏站在人前摆明是让李峰来给自己撑腰,只是李峰还没威风先摔了个狗吃屎。 她走上前把李峰拽起来,斜眼看着灵秀儿,“曹家那些没种的去哪儿了?让你来开门。” 灵秀儿仍挂着笑脸,“招待你这个曹家的弃妇,没必要他们来。” “你,灵秀儿你别胡说八道!”李氏说着就要上巴掌,灵秀儿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顶门的棍子杵在身边。 李氏这两天被打怕了,以为灵秀儿也要打她,吓得赶紧收起巴掌。 灵秀儿将顶门棍往地上杵了杵,皮笑肉不笑,“今上午你已经回娘家了,难道不是因为休妻才回去的?” “休妻?李氏被曹家休妻了?” “你没听是上午的事,不知道这李氏又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曹家人这么好的脾气都没能容她。” 乡亲们的窃窃私语全都落入李氏耳朵里,羞得她面容涨红。 关键时候李峰发了话,“你们少听这恶妇胡说八道,我姐姐才没有被休妻呢,她回家是因为曹家人打她。” “那李捕快可知曹家人为何打她?”灵秀儿脸上笑意更深,李峰还没有李氏一半有心计,最多是亮亮大刀充门面。 “李氏犯了七出......” “灵秀儿你闭嘴!” 李氏及时呵斥住灵秀儿,要是自己的丑事被灵秀儿都抖搂出来,她这不是来出气,而是来自取其辱的。 “李峰你不用跟她废话,反正打人就是不对,你快进去把曹家兄弟拷出来。” 有李氏在旁指挥,李峰亮出官刀,白亮亮的刀刃让看热闹的乡亲不由退后,但灵秀儿还是杵着顶门棍挡在门前。 李峰故意用官刀在灵秀儿身上比划两下,恶狠狠地说:“还不快让开,阻拦我执行公务就要挨板子。” 灵秀儿丝毫不惧,莹莹水眸一片清明,腰杆挺得笔直,“民女不知李捕快要执行何种公务,是否有县令大人的手谕。” 往常都是李峰一亮刀,该让的不该让的全部让开,如今灵秀儿不仅不让,还质问起自己,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等李峰开口,灵秀儿继续说:“若是让县令大人知道李捕快利用公职做私人之事,乱传衙门命令,不知道李捕快这身衣服,还能穿多久呀。” 灵秀儿说得天真,脸上的笑容却在三伏天的李峰感到了凉意,他煞有介事地将刀收起来,李氏以为他怂了,急着的用手肘捣他腰。 李峰轻咳两声,嘴角露出笑容,指着自己身边的一个人道:“你怕是不知道他是谁吧!” 灵秀儿朝他所说看去,一个穿黑衣的高挑精瘦男人,只是看他身上得布料,不像是一般人家能穿的起的。 李峰傲然说道:“这位就是当今县令的儿子,黄公子!” 黄守仁面无表情,他今日本不向来,但无奈自己偷钱赌博被李峰发现,为了不让他告诉父亲,他只能配合李峰出这个洋相。 现下他摆出县令儿子的谱,倨傲道:“曹家人打人有罪,本公子今日要还李氏个清白” 接着李峰一只手抓住灵秀儿的顶门棍,饶是灵秀儿再有力气,也比不过一个男人,顶门棍被李峰夺去扔在一边,灵秀儿身子不稳,朝后倒去。 青灰色身影恰巧出现在灵秀儿身后,见是曹瑜,灵秀儿颇是责备地说:“你出来做什么,我能应付。” “我知道。”曹瑜将灵秀儿扶好,帮她整整被弄皱的衣服,压低嗓子靠近她:“后面的,交给我。” 男人温热的气息抚摸灵秀儿耳垂,她脸蛋“噌”的一下爆红。再看已经背对着她的曹瑜,灵秀儿可没放过曹瑜嘴角那抹得逞的笑。 他是故意的。 第十章 亲家变仇家(下) “曹…曹贡生。”黄守仁瞳孔猛缩,惊诧地盯着将灵秀儿护在身后的曹瑜,先前的气势荡然无存。 曹瑜负手而立,双眸微眯,声音清亮不缓不急开口:“清官难断家务事,黄公子近日过于闲暇,竟管到曹某家中了。” 李峰一手抓住跨在腰间的刀柄,一手抬起指着曹瑜,粗眉倒撇,傲气凌人道:“曹家老二,你可知此人是县令长子?他来管你的家事儿是体恤民情,别给你脸不要脸!” 黄守仁红着眼,狠狠剜向涛涛不觉的李峰,李峰被他的眼神吓了个激灵,当即一顿,定是曹瑜的话惹怒了这尊神。 他心里暗爽,见曹瑜不回话,以为他被唬住,气派更足。 黄守仁见李峰厚唇张开还要继续,他大声怒喝,“闭上你的嘴!”抬腿一脚踹在李峰右跨。 这一脚来的太突然,李峰人向后仰,半个脑袋撞在门板上,抓着刀柄的手下意识用力一拉,刀锋瞬间划破袖口,鲜血打湿衣袖,疼的他龇牙咧嘴。 “小峰!”李氏惊叫一声上前,慌乱从怀里拿出绣帕顺势就要捂住李峰的伤口,低眸一瞧,她快速打开帕子瞧了瞧上面的花纹,手一顿下意识看了眼灵秀儿,随后迅速将帕子放回怀里。 灵秀儿也被吓了一跳,目光一直盯住倒在地上的李峰,瞧见李氏手里的帕子顿感眼熟,先前被李氏一起拿走的绣品,看着李氏手里的动作不仅撇了撇嘴。 曹瑜转过身子,轻拉灵秀儿的手揽在怀里,灵秀儿的脸更红了,她干脆把头埋在男人的怀里,曹瑜垂眸摸了摸她的脑袋,将视线移向对面三人。 他扫了眼地上的两人,后看向黄守仁,“怎的,黄公子就是这般处理事务的?” 黄守仁忙理了理衣摆,不满的瞥了眼躺在地上留着血的李峰,开口道:“是我愚钝了,偏信了这两人的谎话便来了,是我的不对,曹贡生消消气。” 躺在地上的李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黄曹二人,李氏也吃惊不小,堂堂县令儿子竟对曹瑜这个穷书生如此恭敬,怕不是吃错了药。 李峰疼的脸皱在一起,咬牙道:“姐,扶我起来。” 李氏赶忙将李峰扶起来,这会子也缓过了神,这县令儿子明显是和曹瑜认识,且看这黄守仁的态度,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捏了捏李峰的胳膊,疼的李峰惨叫,埋怨道:“姐你干嘛!”李氏一计眼神甩过去,李峰将嘴里的话憋了回去,忍着疼站在原地。 曹瑜见此,眼神多出一丝讥讽的意味,李氏惯不会是个傻的,他先一步开口,他看向站立难安的黄守仁,“黄公子进门前后判若两人,现在说是被他两人诓骗,未免太轻率。” 灵秀儿也从他怀中探出头,目光盯在李氏身上。 “李氏我原先敬你,因为你是嫂嫂,可你却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儿,你将我交于你的绣帕拿去镇上卖了,几百两的银子私吞拿去给你娘家做贴补,还污蔑我!现下又带着官家老爷做什么证?你不过是仗着李捕快的名头作威作福罢了!” 乡亲邻里开始指着李氏议论,李氏本就伪善,丑陋的嘴脸越扒越多。 李氏气的急头白脸,丢下李峰冲到灵秀儿面前,开大嗓门吼道:“你这个浪蹄子!你勾引我夫君,迷了曹家心窍,想把我赶出家门,做梦吧你!” 曹瑜黑眸暗沉,放开怀里的灵秀儿,一步一步走近李氏,一字一句声音清澈道:“李氏独吞绣品钱,颠倒是非黑白,污蔑夫君弟妹,当真以为做个捕快可以只手遮天?” 李氏先前被他教训,现下心里对于曹瑜还是有些害怕,她咽了咽口水,向后倒退。 “真是个毒辣的泼妇!这李氏真不是好东西,曹二夫妇规规矩矩,竟叫她颠倒是非,连丈夫的名誉都不顾!” “就是啊!县令儿子还帮她说理!” 围观群众的对话让李氏涨红了脸,此刻说什么都不能绊倒局面,她两眼一转,干脆瘫坐在地上。 “苍天啊!我为你们曹家操碎了心,你们既然如此对我。”转而,她爬起身子扑到在黄守仁面前,哭吼“官家少爷你评评理啊!” 俨然已经忘记先前黄守仁待曹瑜的姿态了。 黄守仁忙退后,生怕被摸到。 他指着李氏的头骂道:“你这个泼妇!诓骗我来着给你讨公道,我呸!” 他转头看了眼曹瑜,继而继续大声呵斥:“你既七出,你夫家教训你就该是受着!这若是与我府上出这档子破事儿怕是要侵猪笼,你真是狠毒了心,若不是曹公子心善,你恐怕已是湖底喂虾米的食儿了!” 李峰见黄守仁反过头骂李氏顿时惊呆,愣愣张了张口,“黄公子,你莫不是也被这两口子洗了耳朵?” 黄守仁正气急,曹瑜本就是他惹不起的人,平时八竿子打不着,却被这个李峰搞得碰了面,一肚子火憋着没出完。 他收回指着李氏的手,站在原地看向黑了脸,留着血的李峰,“你们李家是做捕快做到头了?曹家休妻有理有据,反倒是你们姐弟俩一再贪心,李峰你想下了那把刀柄子我倒是能帮你一手!” 坐在地上的李氏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摆明了是在威胁他们,他们要是再闹便扒了李家捕快这边刀,他们李家仗着这几把刀威风不少,要是惹怒县令少爷,丢了捕快这肥差,怕是找来的祸事也不少。 李氏忙从地上站起身,沾着黄土的袖子擦了擦泪水,脸上瞬间黑了一道,李峰见李氏安静爬了起来,皱眉,“姐。” “原是我的错,我对不住曹家,污蔑了我夫君。”李氏先道,打住李峰的话,转向曹瑜,低着头。 话音刚落,就见曹篱从里屋出来,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你已经是我曹家弃妇,别乱叫夫君!” 李氏看着曹篱恨得牙痒痒,今日真是请了尊大佛砸了自己的脚,她且先忍着,必定不会让他们曹家好过! 说着,他堆着笑脸走到穿着黑袍的黄守仁面前,微弯腰讨好道:“黄公子,久仰大名。”黄守仁斜眼瞟了瞟曹篱,也不做理会,曹篱身形一顿,尬在原地。 黄守仁转过身来到曹瑜面前,弯腰作揖,曹瑜神色淡然,颔首,“黄公子你是官家少爷,不必向我一介草民作揖,且我娘子也不才受了黄公子的教训?” 灵秀儿把头埋在他怀里,嘴角勾着笑,手指勾着衣袋。 黄守仁忙又向灵秀儿作揖,“是我叨扰曹公子清闲,曹夫人受了惊吓,我必定会惩罚李家姐弟!” 灵秀儿从曹瑜怀里出来,她点了点头,算是接受黄守仁的道歉。 “此事已结,请黄公子先行离开吧,寒舍粗茶淡饭恕不能招待,黄公子请便。” 黄守仁点点头,转身便离开,脸色铁青,一双眼狠狠看向李氏姐弟,声音阴沉道:“还不走?” 李氏姐弟忙回道:“是,是是。” 两人跟着黄守仁的轿子回往的路上大气不敢出,虽有把柄在手,但怎么说也是县令少爷,憋了一肚子话,又不敢开口。 离村子远了,黄守仁坐在轿椅上扶着额头,走到县令府前,黄守仁下了轿子。 他停下脚步,转身对两人道:“曹瑜不是你们能惹得,最好安分点,既然当了弃妇,你安心找个夫嫁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曹瑜你们动不得。”说完边回了府。 李氏捏着手里的帕子,咬牙,“我还不信搞不过灵秀儿了!” 李峰一手抬着受伤的胳膊,皱眉劝道:“姐,黄公子县令儿子,他都说了不要惹,差不多得了!” 李氏瞪了眼李峰,伸手指在他脑门上,“没用的东西!当那么久捕快除了逛花楼什么本事都没有!这事儿你不帮也得帮!” 说着,两姐弟离开县令府前。 第十一章 不该瞒着娘子 曹瑜和灵秀儿坐在里屋木凳上,看着坐在方桌两边摆着询审态度的王氏与曹篱。 王氏抬手“啪”的一声,打在卓面上,满是褶皱的脸皱起眉,一张刻薄的唇发出尖利的声音,“老二,你何时与县令儿子打的交道,我如何不知?” 曹篱细眼斜瞟了眼旁边的王氏也摆起脸,神色不悦道:“曹瑜,大哥待你不薄,你认识如此贵人,怎不知道抬一抬大哥?” 先前黄守仁走后,街坊邻居无一不上前巴结曹瑜的,自己不管从样貌还是聪颖皆不如曹瑜,现下曹瑜又被官家人恭敬对待,街坊的刮目相看无一不刺激他。 曹瑜抬眸看向王氏,“母亲我与黄公子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且儿子与谁打交道,也不劳母亲操心。”说着他转眸,望着曹篱,“大哥待我怎样也心知肚明,读书之人不为五斗米折腰,大哥若想走捷径,勿要牵扯我。” 王氏与曹篱被噎住,两人互视,皆闭上嘴。 灵秀儿揉着粗衣摆,这王氏与曹篱已经与他们离心,处处只想着从夫君身上刮取油水,不免心疼曹瑜,她伸手抓住曹瑜青色衣袖。 曹瑜偏头,只见灵秀儿捂着额头间的伤口揉了揉,他皱起眉,忙扶住灵秀儿,“头疼了?” 灵秀儿睁着水灵灵的眼,点了点头,娇柔道:“有些晕,也无大碍。” 也无大碍,就是有大碍,曹瑜搂着灵秀儿起身,一边开口:“母亲,大哥,秀儿身体不适,我们先回屋。”说完不等两人回应便出了屋。 曹篱眼底的厌恶更加浓烈,想着话脱口而出,“母亲,老二越来越放肆了!” 王氏没有答话,看了眼曹篱,不满道:“你媳妇做的好事,冤枉了秀儿害的秀儿以死明志,还想让老二给你好脸色?” 曹篱白了眼门口,倒了杯茶水狠狠灌进肚里。 曹瑜扶着灵秀儿回到房,刚插上门捎就见灵秀儿将额上的手放下,没了先前不适的模样,他当即笑了出来。 “娘子这出戏把为夫都瞒住了。”说着,满眼又是心疼,牵着灵秀儿的手将她搂在怀里,大手轻轻抚上灵秀儿受伤的额,温声道:“还疼吗?” 灵秀儿望着曹瑜的眼,摇了摇头,贴在他的胸膛上,“我不疼了,就是有些心疼你。 “无碍,有此美妻,此生足矣。”他下巴轻抵在灵秀儿柔软的发顶, 灵秀儿通红这脸一把推开曹瑜,成亲这么久,自家夫君每日都说些小情话,本该是听惯的,但小妇人的性子还是会脸红。 她走到木床跟前坐下不看曹瑜,自顾自道:“明明是个书生,却整日花言巧语,羞不羞。” 曹瑜迈着步子走到床边也坐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句句属实。” 灵秀儿顺势躺在男人的怀里,玩着他的手指,圆溜溜的眼疑惑的望向曹瑜,忍不住问道:“瞧着今日哪位黄公子对你毕恭毕敬,是为何?往日确实没见你同他有交情啊。” “原先在学堂讨论过书册上的问题,交谈过罢了。”他眸低明暗不一,任由灵秀儿摆弄手指,“许是借着老师的面儿,打了招呼。” 白日黄守仁态度明显不正常,这厮摆明了扯谎。 她从曹瑜怀里离开,坐起身,眼神不满,撇撇嘴,“哼,你亦学会李氏姐弟那套诓骗人的话了?”说着,她坐正身子,仰头抱胸不看曹瑜,言语不悦,“黄公子怎的也是县令儿子,耀武扬威的性子镇子上无人不晓,怎会无缘无故这么客气?你连我也瞒?” 曹瑜拉过灵秀儿的胳膊,一双清眸看向她,随叹了口气,“是为夫不对,不该瞒着娘子。”却不再开口。 他站起身穿过布帘来到放着绣品的桌前,拿起桌上的一块布匹,转移话题,“娘子明日要不要试一试再绣一直大白鹅?”他的目光移向窗外漂亮的公鸡身上。 屋外的公鸡似是听明白了,“喔喔喔~”明亮的叫了声。 坐在床上的灵秀儿瞪了眼曹瑜,大步从床上起身来到曹瑜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眼神极其愤懑。 “你不必和我在这儿用大公鸡打幌子!你知道不该瞒着我,还不和我说实话?” 曹瑜把布匹放回在桌上,眼神暗沉望向窗外,他本想着等此时压在心里一辈子,奈何,黄守仁却自己出现,态度确实令人怀疑,灵秀儿的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夫妻之间是不该相互隐瞒。 他低下头,似乎是有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他转过身来带书架前,灵秀儿的随他的脚步看去。 曹瑜将书柜搬开,手在土墙上摸到一块凹凸处,他抬手把突出来的转头从墙上拿下来,从墙里掏出一个锦盒。 他拿着锦盒走到灵秀儿面前,把盒子递给她。 灵秀儿惊呆了,她从不知道,书架后是什么时候被藏了东西,她呆愣愣的接过盒子,见盒子开口上着一把铜锁,曹瑜拿着钥匙打开盒子,掀开盖子就见一份被封号的信封规规整整放在锦盒内。 她伸手把信封从锦盒拿出来,小心拆开封在信纸上的蜜蜡,将信纸抽出,打开,只见上面用鲜红的县令印官印,字不是黑色墨汁,而是用的人血,这是一封血书。 看着上面的字迹,句句惊人,她原以为未能考取好的功名,不过是丈夫失手,却不想有这么多的黑幕! 灵秀儿红着眼睛,看向曹瑜,声音颤抖:“先前为何不同我说?还有这封血书如何到的你手里?” “不想让你担心,事情也不算光彩,说了怕你厌弃我。” 他抬手为灵秀儿擦掉落在面儿上的泪水,不仅心疼,他不想让她受半点委屈,可现在她又是整日做绣品被李氏诓骗,又被李氏诬陷的要已死证清白,当下又落了泪,曹瑜眼底满是心疼。 灵秀儿躲开他的手,带着哭腔,小声念道:“本县读书上优秀者,必将…。”话还未说完,落有泪痕的唇只觉冰凉,曹瑜清秀的俊脸放大,到嘴边的话瞬间憋回肚里。 第十二章 夫妻一条心 对方冰凉的薄唇吻在她的唇瓣,灵秀儿身体一轻,被曹瑜抱起放在床榻上,她呆住看向面前的男人,泪痕挂在脸颊上。 “隔墙有耳。”男人伏在她耳廓,小声道。 灵秀儿咬了咬唇,小手紧紧抓住他胸膛前的衣衫,白皙的脖颈先前伸,凑到他耳边前,细言细语,“信封上所说县上有望金榜题名者,必须将其弄成腐木,不得进入考场,要让黄守仁博得头筹,这是……县老爷的意思吗?” 曹瑜点点头,他脱掉灵秀儿的鞋,示意她躺进去,灵秀儿手依旧在他胸口前撑着往后退了退,给他腾出个边,曹瑜顺势也把鞋脱掉躺在小床上。 他挨着灵秀儿,眼神忽明忽暗,沉声道:“是县令的意思,黄守仁平日里就是不学无术,无法考入仕途,只能走这些歪门邪道。”他眼底充满鄙视,冷哼一声,“呵,已经透了题目,但还是怕黄守仁考不过,于是把我们一众考生剔除考场。” “那这么大的手笔怎可是县令一人做出来的?”灵秀儿皱眉道。 曹瑜眼睛微抬,有些意外她能说出这般能看清局面的话,他笑道:“还是娘子想的周到,这事儿确实不是县令一人能做的,这里面水很深,所以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做的极其隐秘。” 他微眯眼,思绪回到三年前。 “站住!速速站住,还能饶你小命!”几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挥着大刀,黑色的长靴踏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穿着粗布蓝衣的书生,双手抓紧跨在肩膀上的背书框带子奋力逃脱,眼看有个拐弯处。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黑衣人,转身向拐弯处跑去,却发现面前尽头堆满杂物,无路可走。 身后的黑衣人还有些距离,他赶忙擦掉额上的汗,慌张打开一张草席躲了进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 曹瑜蹲在草席中,眼睛透过草席的缝隙看向外面,一边从腰间掏出一把小短刀,从村里来学堂的路上怕遇见猛兽,所以他一直都会带着一把小匕首。 渐渐地,他屏住呼吸,只见黑衣人出现在视野。 “臭书生跑的那么快!”一个粗狂的声音不耐烦的抱怨。 一个精明的声音响起,“别急,这是个死胡同,他刚刚进来了跑不到那里去,你小心翻翻杂物。” “唰,唰。”杂物被刀尖挑落在地。 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曹瑜努力冷静下来,握着匕首的手藏在一边杂物堆以免被发现,额角渗出冷汗,目不转睛的盯住两个黑衣人。 越靠越近,刀尖落在草垛上。 “哟,躲在这儿呢!曹书生,对不住了,去了阴曹地府可要记得下辈子投胎,别太聪明。”黑衣人用刀尖抵在曹瑜下巴处,洋洋得意,“聪明的人,死得快。” 曹瑜眼神冷静,声音漠然,“是谁要杀我?” “县老爷要给他儿子铺路,你只能当垫脚石了。”粗狂男答。 较瘦的男人露在外的眼睛瞪了眼粗狂男,“话多。”说着他抬起刀便要刺向曹瑜。 曹瑜就在他抬到瞬间迅速抽回拿刀的手精准的插入瘦子的心口,刀把用力旋转,鲜红的血液流在他的手心。 瘦子瞪大眼睛,“当~”手里的剑掉在地上,旁边的粗狂的男人见状用力一呵,抓起刀便向曹瑜用力刺了过来。 曹瑜猛地抽回插在瘦子胸口的匕首,用瘦子的身体挡在面前,粗狂男的长刀刺入瘦子胸口,躲在瘦子身后的曹瑜向右一侧,一把将瘦子的身体向前推,染着鲜血的长刀从他后背穿出。 对面的粗狂男看傻了眼,同伴的鲜血像是滚烫的开水粘在他的手上,粗狂男立马放开刀柄推后,曹瑜举起匕首刺向粗狂男的脖颈处。 粗狂男瞪大双眼轰然倒在地上。 曹瑜背着书筐直直靠在墙壁上,拿着匕首的手垂在腿侧,垂眸见瘦子身边掉落了一个信封,他弯下腰没沾血的手捡起地上的信封。 他拿起信封正准备打开,听见旁边传来的脚步声,他动作一顿,转头向胡同外看去见一个身穿黑色袍子打扮华丽的***在胡同口。 那人正是——黄守仁。 黑夜下,他一人独自站在胡同外,右手扶住墙壁,声音颤抖:“你…你是曹瑜?” 曹瑜神色微闪,快速把信封塞进长袖。 “黄守仁。”用的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 前不久次日搬着县令长子身份在学堂各种招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会是他考学的第一只拦路虎。 夜里的凉风掺和着浓浓的血腥味,惨白的冷月,显得更加渗人。 黄守仁颤抖着声音结巴道:“你…你杀了他们。” 曹瑜虽一身粗布蓝衣,一副书生模样,但模样并非较弱,他一步一步靠近黄守仁,薄唇微启,“你要是不想命丧于此,就把此事烂在肚子里不得说出去,否则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你,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不许找我家人麻烦,我不揭发你。” 黄守仁咽了咽口水,忙点头:“好,好,我不找你们家麻烦。” 事后,曹瑜离开胡同回村,黄守仁把两人处理了。 此后听说黄守仁中了探花衣锦还乡,却没想到在今日再见。 灵秀儿趴在曹瑜胸口,手指画着圈,声音听不出情绪,“没想到我相公还有这等本事。” 曹瑜抱紧怀里人,“本想着,若是告诉娘子,你会厌恶我。” “我怎么会厌恶你?”她半撑起身,看着男人的脸颊认真道:“他们要你性命,你若不反击,没命的就是你,我便失去了一个好相公。你做对,我们夫妻一条心,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不负我,我都支持你。” “你还说我花言巧语,你甜言蜜语的功夫也不小。”曹瑜按住灵秀儿脑袋,在她额头一吻,“谢谢你,秀儿。” 灵秀儿双手环住他的脖颈,靠在他胸前摇摇头,“夫妻间不用说谢。” 曹瑜扬唇笑容洋溢,他何德何能拥有此贤妻,心中不免动容。 大手滑落在灵秀儿腰间,他轻拉衣带,灵秀儿把头埋的更深,只觉后脖处的绳带被解开,上身微凉,炽热的手掌落在身上。 她微微颤抖着身子,伏在他耳边轻轻低喃:“相公。” 今夜,月色旖旎。 第十三章 带着公鸡见先生 阳光透过纸窗,照在铺满绣布的桌子上。 如墨般的青丝落在木床边,曹瑜用手一下又一下刮着灵秀儿的脸颊,眸中含情,满眼的宠溺。 他红唇微弯,从床上起身,来到卓边,拿起一块未绣完的方帕子,眼神迷离的盯住帕子一角的牡丹花。 现在灵秀儿可以把东西绣活,却需要用血头来点精,他剑眉微蹙,这需要多少精血来养活这些东西,这能力虽能给他们解决很**烦,但他本意并不想让灵秀儿继续下去。 目光望向窗外的大公鸡,沉思着。 床上的女人微微动了动身子,站在窗前的男人未发觉,灵秀儿用手揉了揉眼,迷糊的从床上坐起身,下身传来的酸麻感,让她笑脸微红,灵秀儿半侧这看向曹喻。 窗前的男人未束发,淡淡的暖阳印在他的脸上,令人如沐春风。 灵秀儿单手撑床,穿上鞋走到曹瑜身侧。 “醒了?”曹瑜问。 “嗯”她点点头,双手环住男人的腰,“一大早的,在这想什么呢?” 曹喻单手扶住她较弱的肩膀,看着手里的帕子,答道:“秀儿,今日同我一起去县里卖这些绣品吧,卖点赶路的盘缠,顺道去学堂先生那里拿借的盘缠” “好。”她答,她也想去看看,这些物品能卖出什么价格,末了又想起桌上那副牡丹绣帕。 她拿过曹喻手里的帕子,“这上面我绣了幅牡丹样子,县里的官家商贾喜欢这种富贵花,我一会滴了血将它弄活,一起卖了能出个好价钱,一会再把院里的大公鸡带到先生那里,做礼品吧。” “秀儿还是你想的周到,话说,你虽能将这些绣花做成真,但每一分用的都是你的精血,你身子本就娇弱,我本意不愿的。” 灵秀儿心头微甜,他所说确实,每次滴血身体会有些许不适,他都替自己想到了,不为财不为别的只为她。 她深吸口气,柔声道:“好。” 两人穿戴整齐后,曹瑜把已绣好的整齐放入背包中,一边道: “一会我们去村头的包子铺吃早点,你也喜欢。” 灵秀儿帮他系好袋子,“嗯!我们走吧。” 曹瑜跟在灵秀儿身后出了屋,刚走到院内,就见曹篱拿着一抨瓜子站在中间,一边磕一边吐壳。 “老二这是去哪儿?”他抬手擦掉站在嘴皮上的瓜子皮。 “怎的,我与相公出门的行程还要向大哥一一说明?”灵秀儿转身,言语不悦,昨儿她算是看清曹篱的嘴脸,也不打算再毕恭毕敬。 曹篱嗑着瓜子的手停住,脸皮皱起,“灵秀儿,仗着昨日黄公子,你倒是硬气了?” 曹瑜神色淡淡望向曹篱,默然道:“大哥,你屋内的事还没理清,我娘子如何要被你说教?你好自为之。”说完,不再理会曹篱。 他大步上前走到公鸡跟前,弯腰一把抓住公鸡粗壮的脚。 “曹喻,你干嘛!”曹篱把手里剩下的瓜子扔到脚底下,两手在裤腿边擦了擦,“你把哪只公鸡放下!” 曹瑜提着公鸡站在原地,眉头微皱,“为何?” “为何?”曹篱声音大了起来,凶神恶煞道:“你拿着鸡做什么?这是家里的鸡你想独吞?” 灵秀儿气的笑了声,“大哥,这怎么叫家里的鸡?这是我和相公买来的鸡,我们想怎么处理你无权过问!” “反了你了!娘,娘快来,曹瑜要偷鸡!” “什么?”屋内传出急切的妇人声。 只见王氏慌忙从里屋出来,身上只批了件红色外衣,急赤白脸,“老二家的你又作什么妖?” “母亲,我和秀儿去县城把公鸡带给先生,他借了我盘缠我去回礼。”怎么说百善孝为先,对待长辈的尊重还是有的,曹喻耐心解释。 “你给教书先生?好大的情面,不准。” 得了王氏的意思,曹篱更理所应当,上前一步就打算抢过曹瑜手里的公鸡,却只见公鸡“喔”的叨在他手背上,曹篱忙把手收回去。 公鸡不让他碰,他干脆怒瞪曹瑜:“你越来越不像话!” “大哥说的什么话,这公鸡和你无甚关系,今日我必定和相公带他走!”说完,他一把拉住曹瑜的手离开院子里。 这场面,纵使曹瑜再怎么硬气,终归是他的父母和兄长,这恶人便由她来做也罢。 不顾身后追骂的二人,他们大步离开。 “娘,这老二完全被弟妹教唆的!” 王氏恶狠狠瞥了眼曹篱,怒道:“哼,走了个李氏,这灵秀儿又爬了上了!简直不把我老婆子放在眼里。”说完,转身回屋,大力关上木门。 一早的好心情被曹篱,不过自家夫君护犊子的样,让灵秀儿还是舒服的。 还没走到包子铺,变闻到飘香的味道。 灵秀儿牵着曹瑜加快脚步。 “哟,瑜秀才,快来快来,新出炉的肉包,秀儿可喜欢了,这大公鸡真漂亮!”一个穿红衣的女人掀开蒸笼,白软软的包子冒着热气。 “梅姐谬赞了,老远就闻着香味,秀儿拽着我就赶来了。”曹瑜笑说。 灵秀儿拍了拍在曹瑜胳膊上,扯住他往木桌一坐,“梅姐惯会取笑我,快来几个包子,我张大哥娶了梅姐也是享福,每日都有肉包子吃。” 梅姐端着几个包子和一碗豆花放在桌前,“臭丫头,你那恶嫂回了家,说话越发胆大。”说完又端了碗豆花,曹瑜忙上前接住,“还是曹秀才贴心。” 几人吃喝说笑,很快填饱了肚子,付完了早饭钱,两人提着公鸡继续上路。 县上的景象总归和村里的不一样,街上的小贩挑着扁担框里堆着满满的货物叫卖,街道旁的屋子红砖绿瓦,比村里的小土屋气派的多。 “还是县城里热闹啊。”灵秀儿不仅感慨。 曹瑜捏了捏她的手,另一只手拽着公鸡。 “今年我定考取功名,定个好的宅府,日子会好些。” “嗯。”灵秀儿点头,“相公肯定会金榜题名,届时还得靠相公养着!” 第十四章 学堂风波 说话间两人来到县学门口。 科举将近,众人皆在家中紧张准备,学堂里并没多少人。曹瑜领着灵秀儿从学堂后门进去,拐个弯儿走入一个小院,这便是教书先生居住的地方。 看门小童正在逗弄大花缸里的鱼儿,见曹瑜来,立即进去通报,不多时便让曹瑜和灵秀儿进去,顺便收下那只大公鸡。 曹瑜和灵秀儿走进门厅,一位素衣白发的老人坐在右上位,他对面坐着一个面润谦和的男子。老人见到曹瑜,立即道:“我正要寻你去。”说完便对旁边的男子道:“他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曹贡生,曹瑜。” 男子起身行礼,曹瑜跟着回礼,便听男子道:“在下张泽,久闻曹贡生大名。” 曹瑜忙道:“不敢当,区区愚民。” 夫子看到曹瑜的表现,满意地点点头,对张泽道:“他今年科考,你这个往年状元可要多提点提点。” “提点倒说不上,我看曹兄文笔灵秀,准能高中,这位是.......” 曹瑜连忙介绍,“贱内灵秀儿。” 灵秀儿大大方方的道声万福,含蓄地站在曹瑜身后,她是女辈,在这种场合不好多说话。 夫子适时起身,对曹瑜说:“张泽也是我的弟子,你有什么不惑都可以向他请教。我听说你带来一只罕见的公鸡,我跟秀儿去瞧瞧。” 两人送走夫子和灵秀儿,交谈不过数句便成了忘年之交,相谈甚欢。 张泽在翰林院谋得一官职,此番来一是看望恩师,二则是替陈王搜罗人才,他很看好曹瑜。 “曹兄如此才华,两次科举不中也是可惜呀。”张泽眉头紧蹙,满脸的遗憾。 曹瑜却笑得神秘,“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两次不中大概是为了今日遇到张兄,为我指点一二。” 说完,两人对视哈哈大笑。 笑声传到内室的灵秀儿耳中,她会心一笑,手下的绣品绣得更加活灵活现,看得师娘眼红。 “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手艺,也就知足了。” 师娘的女儿今年刚养了个大胖小子,她在给孩子缝肚兜,灵秀儿没事做,也帮她做起来,没多久,一只象征福瑞的蝙蝠就完成了。 灵秀儿熟练地把肚兜锁边,嘴里说道:“您老比我有福气,子孙满堂,这缝缝补补的活儿哪用得着您受累。”几句话便哄得师娘笑容不断。 虽然灵秀儿不能在学业上帮曹瑜,但她可以在别的地方帮他一把,说不定今天把师娘哄开心了,回头跟夫子一夸奖,今年夫君科考的事就成了。 所以灵秀儿手上不停歇,不仅做完肚兜,还承诺师娘改天送双虎头鞋过来,这可稀罕死师娘,立即从柜子里把曹瑜要的盘缠拿出来,还多给了一两。 “多出来的就当是你帮我做事的工钱,你跟曹贡生也不容易。” 灵秀儿拿着钱袋,看到师娘脸上慈爱的笑容连连拒绝,“说好多少就是多少,我那几个绣品不值这么多钱。” “你就拿着吧,再推辞我可要生气了。” 见师娘不高兴,灵秀儿这才收下钱袋,心里盘算着等还得时候一定要加倍奉还。 转眼将近中午,师娘准备做饭,可厅堂那边的两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夫子见状欣慰道:“我就知道他俩聊地来,秀儿,你中午就在这吃饭吧。” “这怎么好意思。”这还是灵秀儿第一次除了娘家和曹家之外的地方吃午饭。 正要推辞,门外忽然传来小童呵斥的声音,“你谁呀,不准进。” “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多事,让开让开,我找人。” 嫂子李氏被小童拦在门口,她听李峰说县里来了个状元,哪儿也没去一来就扎进学堂。她今儿又跟踪曹瑜和灵秀儿进来学堂一上午没出去,心道肯定有事。本想偷摸着进来打听情况,却被看门的小童给拦下来。 小童坚持不让她进,“找谁?我帮你找。” “哎呀不用,我自己找。” 李氏着急进去,见小童不让她进,手下加重力道,狠狠推了小童一把。 随着小童一声“哎呦”,人倒在灵秀儿怀里。 灵秀儿被惯性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她顾不得疼,第一反应就是怀里小童的安危,问道:“没摔着你吧。” 小童摇摇头,“好姐姐,我没事。” 听此,灵秀儿的心放下来。 可还没等她站起来,李氏就劈头盖脸一通骂:“灵秀儿你还不起来坐地上干什么,是又想碰瓷诬赖吗?我可没推你。” 李氏虎视眈眈地看着灵秀儿,恨不得下一刻就把她活剥吃了。她没有忘记是谁在曹家带头跟自己叫板,她拧不过曹瑜,难道还治不了灵秀儿? 灵秀儿不急不慢地站起身,将小童护在身后,“李氏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倒是你灵秀儿不在家操持家事到县城来做什么。是不是又想勾引哪个男人给曹老二戴绿帽子?” 说着,李氏颇有意味地看了夫子一眼,嗤笑道:“灵秀儿你眼光还真独到啊,这么老的葱你都吃的下!” “你这泼妇,胡说八道什么!”1 师娘听她这么说自己老伴儿,气得说不出话。 灵秀儿愧疚地捏捏师娘的手,示意让自己来,她向前一步道:“李氏,是不是曹家休你一次还不够,非得把泼妇、妒妇、悍妇这些名声替你传出来,你才要脸。” 她边说边瞪李氏,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我知道曹家休了你,你心中有气。但你跑这儿闹还对一个孩子下手,真是好狠的心啊。人家不让你进是对的,防止你脏了学堂的大门,污了咱们县的正气。” “你别以为有个做捕快的弟弟就可以为所欲为,学堂隔壁可是衙门,县老爷住的地方,你这话要是传到县老爷耳朵里,你瞧他治不治你。” 灵秀儿连珠带炮说完,怼得李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口气憋在胸口,老脸涨得通红。 此时曹瑜和张泽也听到动静走出来。 李氏见曹瑜身边站着的男子意气风发,心道这就是李峰说的状元,小跑过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要状元替自己伸冤。 “状元老爷,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呀。” 张泽笑着对脚下的李氏道:“你我这是第一次见面,你怎知我是状元?” 第十五章 老虎终究是老虎 李氏被问的一愣,这面善的状元看来并不是个善茬。 随着公鸡一声鸣啼,李氏两手往地上一拍,干嚎道:“我怎知你是状元?因为你跟我那黑心的小叔不一样,他一个连续两次都考不中的贡生,那能跟你这文曲星下凡有的比?状元老爷,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呀。” 张泽挑眉看向曹瑜,笑说:“曹兄家中真是人才辈出。” 曹瑜无奈地摇摇头,“要让张兄见笑了。” 李氏见这两人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当下哭嚎地更加卖力,不知道得还以为学堂在杀猪。 她装模作样地抹了把眼泪,跪坐在地上哭喊,“状元老爷,曹老二联合他媳妇挑拨我和我丈夫、婆婆的关系,将我赶出家门,他可是忘了,当初是谁出钱送他去学堂,又是谁拿钱让他科考,如今他这么对我,良心不亏吗?” 李氏边说悲愤地拿拳头锤自己胸口,仿佛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张泽细细听她说完,脸色严肃起来,弯腰要将李氏扶起来,嘴里还说道:“大嫂子,若你所说属实,我一定替你好好惩罚曹贡生,来,你先起来。” “哎张状元,不是......” 灵秀儿正要澄清,忽然对上曹瑜的眼睛,就见他朝自己摇了摇头。灵秀儿虽然不懂得他的意思,但还是闭上嘴巴。 而李氏则被张泽扶到厅堂,还让人给她看茶。 李氏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份高贵不少,以为张泽真信了自己的鬼话,当下巴结道:“还是状元老爷明事理,您要是不给我主持公道,我肯定会被曹老二欺负死。” 张泽看了旁边的曹瑜一眼,颇是和善地说:“你说的曹老二,就是曹瑜?” “没错,曹家就他一人有出息,可谁能想到人有出息,心却黑了!”李氏说的有板有眼,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 张泽憋住笑,继续问:“那你从哪里得知我在这儿的?” “是我弟弟李峰......害,就状元老爷在街上走一走,整个县城都知道您来了。”李氏差点就把李峰给卖了,她赶紧调转话头把张泽一通夸。 张泽笑得尴尬,沉如墨的眼底隐隐翻涌着冷意,他拿起手边的扇子挡住脸道:“我还不知道自己这般有名气。” “状元老爷,您这是自带文曲星光辉,我相信您也一定能帮我主持公道。”李氏见张泽光说话不办事,故技重施再次跪在他面前。 “状元老爷,反正我回去也是个死,若您今天不帮我,那我就在这儿跪死算了......”说着,李氏抱着帕子呜呜的哭。 张泽脸上闪过一丝愠色,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道:“大嫂子,您在这儿闹下去,我也不好审问不是。” 听罢,李氏瞬间收了哭声,脸上不见一丝眼泪,变脸之快让人惊叹。 张泽咳嗽一声,沉声道:“曹瑜,大嫂子说你的才学是由她资助而来,所说属实?” 曹瑜在堂下站稳,朗声道:“回张状元,之前的两次科举钱财确实经由嫂子李氏之手,但曹家是嫂子李氏管钱,我平日半耕半读,所得钱财都要先交给嫂子李氏,再做分配。” “也就是说,这钱是你自己挣来的?”张泽挑眉,目光疑惑地看向李氏。 李氏眼神躲闪,狡辩道:“他平日不吃不喝笔墨不用钱的?他挣得钱那儿够啊。” 张泽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又问曹瑜,“大嫂子说你联合自己的娘子挑拨她与婆家的关系,可有此事?” 曹瑜刚要开口,等不及的灵秀儿站出来,朝张泽行个礼,插嘴道:“张状元,其实是嫂子拿我夫君考试的盘缠,贴补她娘家给小舅子娶媳妇,仅在我嫁进来半年时间,就私吞了公中一百两银子......” “胡说,灵秀儿你别血口喷人!” 李氏嗷地一声冲过来,抬手就要给灵秀儿一巴掌,却被灵秀儿逮住机会先给了她一巴掌。 李氏捂着脸跟张泽告状,“状元老爷,你看看,灵秀儿在外面都敢打我,你可不知道在曹家的时候把我欺负成啥样呀。” 张泽被李氏嚎地头疼,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冷声呵斥道:“都别吵了!”接着道:“灵秀儿你打人确实不对,快给大嫂子道歉。” 灵秀儿心里犯嘀咕,这张泽难道也是个头昏的?可对上曹瑜的眼神,她还是不情不愿地给李氏赔罪。 “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我让你知道老娘这巴掌不是白吃的!” 话落,李氏啪啪还了灵秀儿两巴掌。灵秀儿的双颊瞬间肿起来。 李氏见张泽没言语,心道这口恶气她出定了。 张泽像是没看到李氏刚才的举动,动动眼皮,开口道:“恩怨分明是我一贯坚持的原则,灵秀儿你犯错就要受罚,同样的,李氏你也一样。” “对,错了就要受罚,状元老爷的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李氏没有听出张泽的话外之音,眉飞色舞嘚瑟的不行。 可她接着就听张泽说:“既然公中钱财曹瑜也有付出,那他赶考的费用你理应给他;你说是曹瑜和其娘子挑拨你与婆家的关系,可你偷盗婆家财物,与衙门捕快李峰串通一气又该当何罪!” 李氏听蒙了,急忙摆手说:“状元老爷,你搞错了,我没有......” “没有?那你去衙门问一问,昨日是不是曹家的王氏来报案,说你偷盗她家财物,你跟李峰又是不是亲戚关系。” 张泽越说越冷,李氏呆傻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以为张泽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区区几句话就能把他哄得团团转,却不知道张泽来到县城以后已经调取了衙门关于曹瑜的档案,加上李氏方才自己说漏了嘴,更是自掘坟墓,赶脚着自己往里面跳。 李氏再也没了先前的嚣张,脸变得唰白,嘴唇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若李氏你对我的话有疑惑,可以去衙门问一问,不过那时就不会当家务事处理了,而是定你盗窃之罪!” “啊?!” 李氏腿软地噗通坐在地上,随即身下湿了一大片,一股骚味让在场的人忍不住捂住鼻子。 夫子见状,恼怒又嫌弃,呵斥道:“你这婆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过状元快离开!” 李氏听此如获大赦,谢也来不及踉踉跄跄地跑出去,地上的一滩水渍是对她最大的笑话。 第十六章 烂泥扶不上墙 曹瑜脸上却无半点欣喜之色,幸亏遇到的人是张泽,若是换了旁人今天指定是要看他笑话。他挨个儿向张泽和夫子师娘赔礼道歉。 张泽无所谓地摆摆手,收起扇子站起身,面色从容道:“我也是昨日碰巧听到县令公子训斥捕快,不然也不会知道的如此清楚。曹兄,虎落平阳被犬欺,可老虎终究是老虎,希望下次再见面,能是在皇上的金銮殿上。” “一定!” 曹瑜拱手告别,秀儿也道别夫子和师娘,跟在曹瑜一侧往家走去。 出了学堂,曹瑜眼睛一刻不离秀儿高肿的脸颊。 他知道张泽是配合自己演戏,可看到嫂子李氏下狠手,他还是心疼。 他想摸摸灵秀儿的脸表示安慰,可又怕弄疼了她,担忧道:“娘子,咱们还是去看大夫,让开些消肿止疼的药涂一涂。” 灵秀儿摇头,她又不是第一次挨打,自己皮糙肉厚顶的住。但张状元跟夫君演的这出双簧让她开了眼界,十分兴奋地问:“相公,你怎么知道张状元是跟你演戏,万一他真听信了李氏的话,你可要吃大亏?” 曹瑜的心思都在灵秀儿的脸上,忽略她脸上的好奇,拉着要往医馆的方向去。 “还是得去看大夫,银子的事你不必担心。” 灵秀儿见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眼珠转转,抓紧曹瑜的手拦住他说:“那咱们回家,我用冷水敷一敷,比看大夫涂药膏好用多了。” 曹瑜知道她是怕花钱,但强行带过去灵秀儿也不会配合,于是问:“你没骗我,这法子管用?” “管用管用,咱们快走吧。” 灵秀儿担心曹瑜反悔,拉着他赶紧走,但路上还是忍不住再问。她真是太好奇读书人之间的交流了。 曹瑜目视前方,一手的挽着灵秀儿的胳膊,像是说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没什么稀奇的,聪明人看看眼神就明白了。” “那我肯定是个愚笨的,我看半天也没有看出来。”灵秀儿嘟嘟嘴,小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 曹瑜见装,捏捏她小鼻子说:“你不是笨,是天真无邪。” 灵秀儿想了想,觉得“天真无邪”不是坏话,脸上再次恢复了笑容。 两人一路赶回家,曹瑜立即从井里打水给灵秀儿敷脸。 吸满井水的面巾冰冰凉凉,灵秀儿舒服地眯起眼睛。 曹篱在屋里看到水井台上的两人,心里莫名涌起一股酸气。他撇撇嘴坐回椅子上,一旁的王老婆子在抽旱烟,不紧不慢道:“今年粮食收成本就不好,你再不下地,等着过年饿肚子吧。” 曹篱不屑地哼了一声,“老二不也没去,带着媳妇出去浪了一天。再说,李氏不是说赔咱们一百两嘛,还下什么地呀。” 王老婆子不再说话,但曹篱听到外面两人说话心里就跟猫抓得似的,没错,他又想李氏了。 自打将李氏撵出门,曹篱出门都觉得有人在背后理论,休妻事小,但再娶一个也不知猴年马月,加上李氏没有给他留下一儿半女,这让曹瑜感觉在村里抬不起头,他可不想背上光棍的名号。 曹篱忽然懊悔起来,埋怨曹瑜当初撺掇他休妻,全然忘记了李氏做的过分之事。看着屋外恩爱的曹瑜夫妇,曹篱心里越来越别扭。 他推门出去,眼睛几乎要飞上天,恍若一家之主般拿腔拿调地审问两人,“老二,教书先生借了你多少银两?你得拿出一半充公。”贪婪的嘴脸跟李氏一模一样。 灵秀儿被问的一愣,先走了李氏现在又来了曹篱,相公这科举之路怎么就这么苦!不待曹瑜回答,她抢先一步回道:“大哥,我相公就指望这银子出人头地,再拿一半充公,那这学还考不考?” “我不管,反正曹家的规矩就是私人手里的钱都要上交一半给公中,老二,难道这笔钱你还做不了主?” 曹篱不屑的眯起眼打量曹瑜,话里话外嘲笑曹瑜是个妻管严,却忘了自曾经在李氏面前有多怂。 曹瑜眼眸垂下去,拉了拉灵秀儿的手示意自己来解决,沉声道:“大哥,这钱等今年地里的收成下来,我再补给你。” “可以呀,那你俩今天就不要吃晚饭了,等明天我再补给你俩。” “大哥,你!” 灵秀儿要跟曹篱理论,被曹瑜紧紧拽住,示意她不要再说。 曹篱两手叉腰,嚣张地将脑袋歪向一边,挑衅地看着灵秀儿,自己心里不痛快,这俩人也不能好! 曹瑜却低下头,含着嗓子道:“多谢大哥。”说罢将灵秀儿拽进屋。 关上房门,回头见灵秀儿站在床前气呼呼地盯着自己。曹瑜露出愧疚地笑意,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两个肉包子。 “本来想给娘子做点心,现在看来只能委屈娘子把包子当晚饭了。”说着,曹瑜将包子塞到灵秀儿手里。 灵秀儿赌气不要,将包子放在桌子上。 要不是自己戳穿李氏挪用李家钱财的事,曹篱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曹篱不但不感谢反而恩将仇报,真是块烂泥扶不上墙。但更让她生气的是曹瑜的态度,钱又不是偷来抢来的,为什么不争? 灵秀儿越想越气,样子气鼓鼓的,在曹瑜看来十分可爱,嘴角不由勾起笑容。 气得灵秀儿想给他一拳,“有什么好笑的,等明天被人欺负死,你就守着我的坟头哭吧。” “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 曹瑜顺势将灵秀儿拉入怀中,将她的脸贴近自己的胸口,抚摸着她的长发缓缓开口,“不是不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渡过难关,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自家人的嘴脸曹瑜还不了解吗?只是他现在还不能跟曹篱翻脸,万一科举出岔子他能回的也就这个家了,这不是认怂,是战略性让步,做人做事总得留个后路。 听出曹瑜话里的无奈,灵秀儿将头埋进曹瑜胸口,闷闷说道:“你一定要保证哦,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 “嗯。” 曹瑜抱紧怀中璧人,灵秀儿身上得芳香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让曹瑜感到即温暖又幸福。 忽然大门一阵乱响,接着就听曹篱喊哎呦,听情况好像是被人打了。 曹瑜要出去,被灵秀儿拉住。 她不争气地瞥了曹瑜一眼,绷起小脸挡在他面前,“你急着出去干嘛?看看情况再说!” 灵秀儿扒开一条门缝,看到曹篱躺在地上不知道伤到什么地方,王老婆子也从屋里出来。而进门打人的正是昨天刚来过的李峰。 第十七章 想休妻先赔钱 晌午时李氏在县学吃了大亏,湿着裤子回到娘家引起众怒。弟弟李峰气得要拔刀,说什么也要曹篱的命。中午饭也顾不上吃,李家一行人气冲冲赶到邻村曹家,这才有了曹篱被打倒在地的一幕。 “你们这帮泼皮赖户,今天非让你知道爷爷我的厉害!” 李峰拔出官刀抵在曹篱的脖子上,再用力,估计曹篱就要人头落地。 吓得曹篱“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边磕头边求饶,“小舅子,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亮刀啊。” “没什么好说的,一帮孬种就会捡软柿子捏,我呸,不要脸的东西!” 李氏的母亲李赵氏皱着一张酸枣脸,嘴巴尖得像只老耗子,搀扶着李氏的手从人群里走出来,骂骂咧咧道:“小峰你还愣着干什么,忘记你姐是怎么被人欺负的,快打,给我狠狠的打!” 说话间,曹篱结结实实地挨了几脚,疼得他蜷成虾米,可官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敢反抗,就听李赵氏的破锣嗓子赌咒儿似的骂:“你曹家不是想休妻吗?行啊,休妻先把嫁妆交出来,我闺女在你曹家三年也不是白干的!” 李赵氏从袖子里掏出聘书,指着曹篱鼻子道:“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嫁妆是三头牛、两床棉被,按照现在的物价,你得赔我一百两。” 一百两?曹篱听得心里冤,“丈母娘,那三头牛你说成亲后给,可成亲以后也不见你言语,这......” “怎么,你这意思是嫁妆不值一百两,我赖了你的账?”李赵氏眼睛一瞪,曹篱脖子上的刀又深了许多,吓得曹篱连连摇头,“不,不是。只是丈母娘,我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看着曹篱的怂样,李赵氏冷哼一声将聘书收起来。李氏的嫁妆肯定不值一百两,但眼下李峰娶媳妇要用钱,若不从曹家炸点油水,那这笔买卖亏了。 “拿不出来就拿房子抵债!当初在县学里当着状元的面羞辱我闺女,我看你曹家人不是挺威风吗?这会儿都怂了。” “县学?状元?”曹篱听的有些懵,“冤枉啊丈母娘,我今儿门口都没出,哪能去什么县学,不信你问俺娘。” 早被官刀吓破胆的王老婆子也哆哆嗦嗦回道:“亲家,你一定是搞错了,老大今天哪儿都没去。” “呸,谁跟你是亲家!”李赵氏啐了曹篱一口,眼神犀利,“别跟我装傻,曹老二跟他屋的碎嘴婆在县学把我闺女羞辱个遍,现在想耍赖,没门!” 说完李赵氏给李峰一个眼神,李峰提着桶粪水走过来,桶里的恶臭让围观的村民都忍不住退后三步。 李赵氏挽着闺女李氏的手,唾沫星子飞出半米远,“你曹家往我闺女身上泼脏水,我今天也要泼回去!曹老大啊曹老大,三年前是我瞎了眼。” “别,别!” 曹篱胃里已经泛起恶心,要这粪水泼自己身上那他不得臭死?赶紧保命似的喊停,抱着李赵氏的腿喊冤。 “那都是我弟弟干的好事,丈母娘,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曹篱扯着嗓子,又急又气地朝灵秀儿住的北屋骂:“老二!瞧你干的好事,还不快出来!” 灵秀儿故意拉住曹瑜,等曹篱骂了几句才慢悠悠打开门,先一步走出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大哥,出了什么事?哎,李捕快也在呀,是昨天被县令公子罚的不够狠吗?” 灵秀儿一句话戳中李峰痛处,他眼神闪躲看向一边,心道她怎么知道自己受罚的事。 李赵氏则是第一次见灵秀儿,老鼠眼睛眯起来,精明的眼神闪着不屑,“你就是灵秀儿?还真生得一幅长舌样。” 灵秀儿朝李赵氏作个福礼,淡淡开口,“见过婆婆。”接着扫了她身边站着的李氏一眼,继续说:“难怪李氏敢在曹家肆意妄为,原来是有个同样的娘。婆婆,这次李氏被休,你带回家可得好好管教。” “你个小蹄子胡说什么,你才是被休的便宜货!”李赵氏照着灵秀儿小脸要捆下去,灵秀儿身子一闪,灵活躲过。 她冷哼一声,心道还真不愧是母女,连招式都一模一样。 灵秀儿脸色冷下来,站在原地不卑不亢,“我说你是个恶婆婆,教自己女儿偷婆家钱财补贴娘家就罢了,如今又带着儿子私闯民宅,呵,堂堂捕快私闯民宅恐吓百姓,这要是传出去......” “灵秀儿你闭嘴!” 曹篱突然怒斥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气呼呼地朝灵秀儿奔过来,气势强大的如同一只发疯的公牛。 曹瑜见状迅速将灵秀儿挡在身上,结结实实替她挨了一耳光。 “大哥,你想干嘛。”曹瑜的眼神瞬间变了。 曹篱也是刀架脖子上被逼急了,要是李峰手下一不留神自己就归西了。而灵秀儿这赔钱货不仅不救自己,还在这儿激怒李家,分明是不管自己死活。曹篱一个没忍住,扬手就朝灵秀儿抽去。只是这巴掌落在曹篱身上,让曹篱在这三伏天感到背后涌起丝丝寒意,腿肚子忍不住打颤。 “我,我替你管教媳妇。你说,你说李氏犯了七出,我看你这媳妇也好不到哪儿去!” 曹篱被曹篱看得胆寒,但事到如今他也豁出去了,被弟弟记恨总比死在李峰刀下强,如此想着,他理由更加充分,转头跟李赵氏说:“丈母娘,我都是一时糊涂听信了老二的话,什么休妻呀,没有的事。我跟李氏恩爱的不得了,你说是不是媳妇。” 说着曹篱给李氏抛了个媚眼,李氏嫌弃的别过头去。 灵秀儿被曹篱不要脸的程度差点惊掉下巴,感情她之前的心血都喂了白眼郎,事后又惹得一身骚。 反观曹篱认怂的样,让人看了就来气,他讨好地靠近李氏,一个大老爷们软声细语道:“娘子别生气,休妻的事是我开玩笑的,我哪儿能啊。” 王老婆子也怕李家来真的,附和道:“都是误会,亲家母,是我管教不严,我让老二给李氏道歉。”随后朝曹瑜吼道:“还不过来给你嫂子认错!” “亲家母,你看这样成不?嫁妆就不用退了吧。”王老婆子舔着一张脸,供祖宗似的问李赵氏。 李赵氏得意洋洋地看了灵秀儿和曹瑜一眼,冷凄凄地说:“怎么不行,只要能证明我闺女的清白,就是搭上我这条老命也值了。” 第十八章 空手套白狼 灵秀儿感受到了李赵氏言语里的挑衅,听着她这番颠倒黑白的无耻说辞真是气得心肝儿乱颤。但是更叫她生气的不是李赵氏的胡搅蛮缠,而是曹家人的软弱可欺! 她偷偷抬眼瞧了瞧曹瑜,他的脸色阴沉冷峻,却不置一词。 这落在李赵氏眼里,服软了!。哼,刚刚还敢跟她对板的两个人,此刻不也无话可说了?她李赵氏吵架就还没输过谁! 想到这儿,李赵氏神色愈发得意,活像一只打了胜仗耀武扬威的大公鸡。她今天就要好好矬一矬这两个人的傲气! “曹老二,我可听说你是这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读书人!”李赵氏语气揶揄,满是讽刺:“你们夫妇二人先前冤枉我闺女的清白,害她差点被休弃,,今天必须当着我们娘家人的面跟我闺女道歉!我闺女这么多年在你们曹家辛辛苦苦操持家务,该当你们夸她一句贤惠!” “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赵氏斜眯着眼睛看向曹瑜和灵秀儿。 灵秀儿这下子是再也忍不住了,真是欺人太甚!她一口细白银牙在唇上咬出了血痕,也无法平息心中愤慨! 她冷笑一声,从曹瑜身后往前一步:“呵!婆婆!您这番话真是句句在理!我这就给嫂子道歉!” 她清了清嗓子,用在场每一位都能听到的声音,缓慢而又坚定,一字一句道:“大嫂从前辛苦了!您每日既要忙着算计如何克扣婆家小叔,一点点儿的从手缝里抠银子省下来补贴娘家,还要绞尽脑汁想尽法子来诓骗我们,把我们当傻子蒙在鼓里,能不辛苦吗?实在是太辛苦!这番吃里扒外的做法真是我们女子楷模,妇德典范!” “你!” 李赵氏不想着小妇人嘴巴倒也这样厉害,一番明褒暗贬臊得她老脸一热,不过她也是不怕的,倚老卖老是她使惯的手段了。 “哎哟哟,你个小贱蹄子,存心气我是不是!”李赵氏用手捧着心口,做出一副气得心脏疼的模样指着灵秀儿:“我家闺女必定就是在你们吵架被你们这样欺负的。曹篱,你是死的吗?也不出来说句话!” 曹篱赶紧上前搀着李赵氏,乖顺地像是她孙子:“娘!你老人家快别和他们置气了。从前的事都是我们的错!你说了这么话,这会儿也饿了吧,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说完,他又朝着灵秀儿的方向呼喝着:“你还不快去做饭去!没瞧见这里有这么多张嘴,还等着吃饭呢吗?” 灵秀儿也真是佩服曹篱这和稀泥的本事,对李家的人哈巴狗似的奉承着,跟自己家里人倒是硬气得很! 曹瑜暗暗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多说无益。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跟这样的人纠缠下去是没有意义的,更何况他们两个还有王老婆子和曹篱两个带不动的猪队友,还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灵秀儿也知道,只能不服气地微撅着嘴进了厨房。 李赵氏真把自己当客人似的,大摇大摆地走进堂屋,对着李峰比划:“瞧见没,这才是本事!”李峰跟在他后面,很是狗腿的夸着:“娘亲高明!” 不一会儿,灵秀儿端着一大锅的稀饭上了桌。说是稀饭,倒不如说是米汤,一勺捞起来倒在碗里,碗底的米粒儿都能数得清清楚楚。 李峰的性子急,当时就一拍桌子,震得碗里的汤都撒出来些。 “你什么意思啊,把我们当要饭的呢?故意弄出这些东西来糊弄我们?” 王老婆子的脸上也绷不住,一边哄着李家人一边对着灵秀儿沉了脸:“让你好好烧顿饭,你也不会吗?” 灵秀儿气势汹汹地回嘴:“娘,这都什么时候您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咱们家里的钱不都被嫂子圈出去了吗?家里的粮兜子里就剩这么点米,我已经全都拿出来熬粥了!” 王老婆子也咂摸出来,这媳妇故意在和李家哭穷呢。她叹了口气:“哎,亲家母,不瞒你说,我不管这家也好多年了。如今才发现这家底儿都被掏空。李氏拿家里头的钱补贴娘家,是她亲口承认的,那是千真万确抵赖不得的。你们要是想吃些好酒好菜的,便把李氏从家里拿走的银钱拿些回来吧!这一百万两,你们应当还剩下许多吧?” 李赵氏被王老婆子问的猝不及防,心道这女儿竟然这么不争气,都全承认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李氏吓得头一缩不敢吭气。 李赵氏一拍桌子,粗声粗气道:“哪有什么一百两,我可是一分钱都没见着过!” 到嘴的肥肉还想让她吐出来?不过见王老婆子不依不饶,灵秀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李赵氏思来想去,开了口。 “你们曹家别想着算计我,若你们非要算,不是还欠着我家一百两嫁妆吗?两相抵,我也不是那种抠搜的人,都是亲家。”李赵氏假装大度道。 “这......” 口说无凭的嫁妆,抵了一百两,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咋地,你们不愿意?” 李峰冷眼看了王老婆子一眼,王老婆子立马怂了,面对五大三粗的李峰哪里还敢说什么,生怕他一把刀劈在桌子上。 “愿意,愿意。”王老婆子连连回答。 灵秀儿看着不争气的王老婆子,是彻底寒了心,再也不愿与他们多说。 虽说只有粥汤,李家人还是三下五除二地喝完,连碗都舔的锃明瓦亮。 李赵氏吃饱后便又开始打起小算盘:“曹家二郎,听说那状元郎极其看重你,怎么着也得给你点儿赏钱吧?你们家还没分家,合该拿出来充公账。” 曹篱一拍脑袋,他怎么没有想到!马上随声附和着:“是啊弟弟,你可不能这么自私!” 第十九章 分家 灵秀儿一听这个老泼皮竟然又想诈钱财,手都伸得曹家来了,当下就来气,没想到相公的兄长没骨气不说,还这么蠢笨要帮外人分钱!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既然如此,也别怪她不客气! “哎,大哥,你没去就别乱说。且不说我们拜访状元郎没拿到一分钱,从前我做绣花。赚了一百两,还不是全都放到公账里!上次你们怀疑我和相公藏私房钱都把我们的房间翻了个底儿朝天了!我跟相公有钱没钱难道你们还不放心吗?” 曹篱被怼地说不出话,灵秀儿冷哼一声,接着说:“我们再怎么穷,也做不出偷婆家钱财的事情来!被抓出去报官多丢人呐,我还要脸呢!” 这话一出,李赵氏和李峰又坐不住了:“你说谁呢,你这下贱的小蹄子!你给我说清楚!” “还要怎么清楚?人家状元都说了,曹家婆母到县城报案,说自家媳妇偷钱贴补娘家怎么判。” 灵秀儿边说边瞥了王老婆子一眼,就见她脸色瞬间变煞白。 李赵氏不可思议地追问,“亲家,你还真去报案了?” 王老婆子被问地吞吞吐吐,“这,这我......” “好哇,我就说你曹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亲婆婆告自家媳妇?千古奇况!”李赵氏嘴巴撅得老高,撸起袖子似乎要跟王老婆子干架,吓得王老婆子缩成一团不敢吱声。 李氏一听自己的丑事又要被抖落出来,赶忙拉住自家娘亲:“娘,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了,从前的事情我也不计较了。” 当然了,只是现在不计较。 李氏还算是有脑子的,灵秀儿一两句话就挑得两家翻了脸,她不是不知道她的厉害,只是现在还不能狗咬狗,先对付灵秀儿再说。 她稳住李赵氏,扬了扬眉道:“只是你们今日也瞧见了,我在这曹家是一点地位也没有!结结实实被这弟妹压了一头!你们可要替我做主啊!” 李峰赶紧给李氏撑腰:“姐,你放心,我要叫他们知道我们李家人没这么好欺负!” 王老婆子诺诺嗫嚅着:“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家丑不可外扬......” 李氏指着灵秀儿一哼:“你们曹家要让我回来也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有她没我。我要你们分家,各过各的日子!” “这可如何使得!我还活着!如何能分家?说出去是要被人笑话死的!”王老婆子不能同意。不过这倒暗暗合了曹篱的心思,若是分家了,自己便不用凡事都被这个弟弟压着了。各过各的日子,他还能自在线些。 于是他劝起了王老婆子:“娘,咱们答应要接李氏回来,总要摆出诚意来。分家也没什么,还是住在一块儿,还是能够一起孝敬您的。只是,名目上这么说罢了,反正早晚都是要分家的,不如趁您还健壮把事情办了。” 王老婆子的耳朵根最是软,一听到儿子这么说,倒也没错,又动摇了。 李氏一看我老婆子的样子便知道有戏,他伸出两根手指,朗声道:“我与曹篱为长,赡养老人是应当的。娘跟着我们住,所以我们要多分两间房。小叔已经攀上了状元郎,想来,这么一个五尺男儿也不好意思还让兄嫂养活了。你们俩便另起炉灶吧,那间小灶台和你们的卧房还是都归你们。” 灵秀儿听着她是把话说得冠冕堂皇的,但她却也不傻,这意思不就是除了他们的卧房只分给他们一间小灶房吗?真是太不公平了,她忍不下这口气。 “嫂子,你也太厉害了些!我们难道就不用奉养婆母了吗?凭什么只分给我们那么一个小灶间?” 李氏冷哼:“你的身价还不如一间小灶台呢!” 曹瑜先前一直没吱声是因为,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能压死他这个读书人。李氏提了分家,他心里不但不恼,还有一丝喜悦,终于能和媳妇儿两个人清清静静过日子了。只分得一个小灶台,又有什么要紧,他原本就是个不爱麻烦的。 为了让事情利落解决,分家之事尽快落实,他出声答应:“好,我答应你。” 李氏见她的小算盘又打成了,内心窃喜。同时鄙夷,真是个书呆子,连这笔帐都算不清。 “那既然我们这么说好了,就立个字据为证吧。”李氏忙不迭地敲定,生怕他们反悔。 曹瑜是读书人,自己自然由他来写。曹家两兄弟都在上面签了字画了押,又叫村长见证过,算是真正分了家。 分过家后灵秀儿。草草地把小灶台收拾了一顿。才勉为其难赶在晚饭前做出了能吃的东西。好在两人都是不爱麻烦的,将就着凑合了。 吃过饭后,屋里便点起了一盏油灯。曹瑜坐在灯下读着诗书,而灵秀儿则在一边绣着刺绣。俩人静静的也不说话,只偶尔对视一次,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只是这灯芯是用烂布条破棉絮拧成的,烧着烧着,便起了股子黑烟。呛得灵秀儿清咳几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相公,你还是去便去学堂备考吧,我每日都会来送饭食给你。你在这家里读书,每日总有杂事烦扰,环境也不好,读书要紧,实在耽误不得。” 灵秀儿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相公,如今正是备考的关键时刻,如何还能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耽搁了?曹宇皱了皱眉。一把把她揽在怀里,他的媳妇儿总是如此体贴他。 “不要紧的,我想在家中陪你。” “相公!我还等着你高中状元,让我做官太太呢!”灵秀儿开着玩笑,神色却很简单,她知道曹瑜有多重视这次考试。 曹瑜心里感动,任她的脑袋伏在他的胸口,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好,等我让你做官太太。” 次日一早,曹瑜便带上了灵秀儿替他收拾好的行装,去了学堂。灵秀儿送走了他,便开始专心刺绣,其实她让曹宇去书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要放血,让她的刺绣成真。 曹瑜在肯定不舍得让她这样子做的。灵秀儿绣着最后几针收尾,最后一针在手指上轻轻一挑,几滴血珠子就滚了出来,落到了她备下的盛了水的铜面盆里。 这次她有一个冒险的想法,把绣品浸在了血水里,会不会有效呢? 这次的绣品上绣了一朵国色天香娇艳欲滴的富贵牡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心也揪了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奇迹出现了!绣品上的花在一点一点变得立体,渐渐从白色绣布上脱离出来,变成了一颗只真正的牡丹,散发着芬芳。 灵秀儿从水里取出牡丹,欣慰地笑了。 第二十章 自作自受 灵秀儿如法炮制,没多久就有了满满一篮子牡丹。她也找到一个窍门,用绣的牡丹花苞代替绣好的牡丹,省时间还好保存。 篮子里的牡丹花花苞肥硕,没开完全就有半只手掌大,若全部开放必定十分富贵好看。 早市一开,灵秀儿的篮子就空了。她摸了摸卖花赚的银子,心里盘算着是卖花还是卖刺绣赚的多。一双杏眼充满神采的,这是她头一次亲手摸到自己的劳动所得。 想起以前被嫂子克扣的日子,灵秀儿心里更加快活,好日子就在前方。 想到这两天委屈了相公,灵秀儿毫不犹豫地去饭馆儿定了些好菜,给相公送去。 她兴高采烈地拎着食盒准备过去,转过弯儿却看到李峰站在书院的门口跟看门小童说些什么,而后看门小童就往书院内走去。 李峰说完话转身,四周都望了望,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后才快步离开。 灵秀儿不由心里打鼓,这李峰鬼鬼祟祟的来书院,究竟为何? 还没等她想明白,就见自家相公从书院里走出来,往李峰离开的方向走去。 灵秀儿心中咯噔一下,秀眉微皱,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走过去询问看门小童,“我刚见我相公离开书院,你可知他去哪儿了?” 小童见是灵秀儿,也没多想,直接道:“李捕快传话说状元老爷找曹贡生有事,曹贡生就去了。” 此话虽听来平常,灵秀儿却感觉不对劲,李峰不当值做事什么时候做起状元的小跟班了?况且李峰这泼皮无赖最好面子,小肚鸡肠、锱铢必较。 想起前两天自己和相公让他和李氏当众出了丑,她心里更加不踏实。于是向小童道了谢,朝两人相反的方向跑去。 曹瑜去的方向确实是衙门不错,还是条捷径。但虽是捷径却是条十分窄小的巷子。这巷子平日无人,就成了李峰行凶的好地方。 “曹瑜,没想到会落在我手里吧,你让我李家在众人面前下了面子,便想得到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李峰手拿一根棍棒堵在路中央,举手就往曹瑜身上打。 曹瑜毕竟是读书人,左右躲了几下也难免挂了彩,受了点轻伤。他看了李峰又一次举起棍子,眼神暗了暗,止住自己躲闪的动作,伺机而动准备反击。 “噗——” 李峰被曹瑜踹得退后几步。李峰一甩棍子,恶狠狠道:“想不到你还有俩下子,今日就让你尝尝你爷爷的厉害!” 说着李峰单手执棍,棍子虽他的动作变化而变化。李峰也藏着些东西,不然怎么会成为一县捕快。 曹瑜再灵活也是个读书的,见此情况也只能尽力而为,心里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相公!” “砰!” 曹瑜听见棍子打到皮肉上闷闷的声音,身上却不疼。视线往上移就看到灵秀儿出现在面前,用身体帮自己挡了一棍。 “秀儿!” 曹瑜心里一紧,仓皇地将身子发软的灵秀儿抱住。 他心里异常后悔自己故意不躲李峰的棍子,本想以此留下李峰打伤自己的证据,往衙门一告彻底解决李峰这个麻烦,可没想到伤到了秀儿。 “相公,我没事,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灵秀儿安抚似捏捏曹瑜的手,看见曹瑜脸上的淤青,不自觉的直起背想抚过他的脸,却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嘶。” “别动,小心伤口。” 曹瑜立马扶住灵秀儿,眼神满是心疼。 李峰看见两人在自己面前亲亲我我,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火上浇油,怒火更盛。 “灵秀儿你这小贱人来的正好,你不是嘴很会说吗,看我怎么撕烂你的嘴。”说完李峰粗壮的身躯往曹瑜夫妇扑去。 曹瑜抱着灵秀儿躲避,将灵秀儿护在身后,随即迎上李峰,不顾被李峰的棍子扫到,几下夺取他手里的棍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将李峰撂倒在地。 想到刚刚落在灵秀儿身上的棍子,曹瑜的眼神翻起暗涌,动了杀心。 他捡起地上的石头,不顾李峰手中的棍子,重重地将石块砸在李峰身上。 李峰被曹瑜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行为搞懵了,忍不住连连后退,直至被逼到墙角。 李峰不由两腿打怵,这曹瑜难道真不怕死? 灵秀儿怕曹瑜真将李峰打死,想上去拉架却扯到伤口,只能高喊救命。 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都住手!” 张泽负手站在巷尾,见灵秀儿倒在地上,连忙快步走过去扶起来。 灵秀儿顾不上请安,急忙回道:“张状元,救命啊,李捕快要打死我相公。” 闻言,张泽眼神锐利地看向李峰。他可不是凑巧过来,而是听到衙门看门的士兵说灵秀儿来找过自己,他心里疑惑,就过来看看。幸好他来的及时。 李峰立马爬起来双膝跪着挪到张泽面前,“状元老爷救命啊。曹瑜,曹瑜行凶啊!” 两方都喊冤,张泽看见扔抓住砖头的曹瑜,冷喝一声,“曹瑜,你还站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带弟妹就医。” 曹瑜被他喊得回过神,跑到灵秀儿身边将她扶起来,接着就听张泽对李峰说:“你说曹瑜打你,可有证据?你一个捕快不安分当值,出现在这小巷才十分可疑,走,跟我去见县太爷。” “冤枉,冤枉啊!” 李峰本想给曹瑜一个教训,打完人就跑,现在不但人没打成,还遇上了偏袒曹瑜的状元郎张泽,自己完了。 衙门花厅内,李峰被绑着跪在县老爷面前。张泽、曹瑜和灵秀儿站在一旁。 县老爷见张泽来满面笑容,讨好的意图十分明显。 “张翰林,这什么事值得您大驾呀。” 张泽绷着一张脸,扫了眼跪着的李峰,一身正气道:“黄县令,这事你要问你的好捕快。我回来路上听到有人喊救命,发现是你的捕快李峰在欺负百姓,难道你们县衙就是这么‘体恤’百姓的吗?” “胡说,肯定是李峰这小子仗势欺人!” 黄县令问都不问李峰一句,开口就跟张泽站一边,审文起李峰,“李峰,你作为捕快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第二十一章 状元超给力 “冤枉,县老爷!草民确实骗了曹瑜想要教训一下他,但是县老爷您看看我被曹瑜打的,再看看曹瑜身上的轻伤,是曹瑜想往死里打我啊。” “黄县令你也听到了,是李峰自己他先动的手!” 张泽抓住李峰话里的漏洞猛烈攻击,李峰张了张嘴,为自己开脱的话都咽了下去。有张泽替曹瑜说话,再狡辩下去,自己可能会人头落地。 灵秀儿见张泽蔫儿,感激地看向张泽,心想着状元郎还真讲义气。只是她看向曹瑜时,却发现他看张泽的眼神带着寒意和提防。 灵秀儿摇摇曹瑜的手,不解地看向他。曹瑜收回目光,又担心起她的伤来。 黄县令也没必要再开堂审问,偷偷看了一眼张泽,清清嗓子道:“大胆李峰!身为捕故意打伤曹瑜及其夫人,现本官革了你的职,来人拉下去,押入牢房。” 李峰被衙役拖下去。 县老爷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心问道:“张翰林,李峰罪有应得,今天麻烦您了。”说完,他看了看受伤的曹瑜和灵秀儿,又谄媚道:“曹贡生和他夫人伤得不轻,我请大夫来给他俩看看,虽然不是什么好大夫......” 张泽摆摆手手,示意一切由县令安排,“那我带曹贡生二人去客房等待。” “您请,您请。” 黄县令赶紧让路,弯腰说请的样子像极了摇尾巴的哈巴狗。 曹篱走在最后,黄县令将他拉到一边嘱咐,“曹贡生,请大夫的药钱衙门里出,你别忘了在张翰林面前替我美言一番。” 曹瑜没说话也没点头,他见到黄县令,脑子里最先涌现地就是两年前他赶考遇到的那一幕:一张血书,屠尽本县优秀读书人。 黄县令说完就催他快走,全然没注意到曹瑜眼中的隐隐怒意。 来到房间,大夫已经在等着了。 好在两人均无内伤,大夫开了些治跌打损伤的药,嘱咐伤口不要沾水便背着药箱回去了。 张泽送走大夫,回头就看到灵秀儿关切地望着曹瑜的伤口。 见她柳眉微皱,双目含情,樱桃小口小心地吹着曹瑜红肿的脸颊,瞬间乱了呼吸。 他在京城多好看的女人没见过?却在今日被灵秀儿扰了凡心,张泽深知朋友之妻不可欺,垂下眼眸轻咳一声。 灵秀儿担心伤势会影响曹瑜备考,难免心事重重。张泽这声咳嗽倒给她提个醒。 她眼前一亮,朝张泽笑盈盈地说:“张状元,今日若不是您,我相公就有可能被李峰这厮毁了大好前程。” 张泽被夸的双颊飘过两片绯红,故作老成地回道:“不用谢我,若不是你到衙门求助,我也不会去那边查看。曹瑜,你要多谢谢秀儿。如今像她这般真性情的女子,十个里面也难寻一个。” “这是自然,我家娘子兰质蕙心,天仙也不及她。” 说着,曹瑜拦上灵秀儿的细腰,护宝贝似的揽入怀中。 灵秀儿忙推开他,脸上又喜又惊,嗔怪道:“相公你胡说八道也不怕被状元笑话。” 娇羞的样子惹得余下二人哈哈大笑。 灵秀儿见张泽开心了,抿抿唇,显得有些紧张,“张状元,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张泽止住笑,收起扇子正视她,“但说无妨。” “我相公最近都会在书院复习备考,还希望张状元能多多指点。” 张泽听此,心里莫名叹了口气,表面上还是说:“曹兄才华横溢,此番定能中第,秀儿你且放心。” 见张泽应下,灵秀儿高兴地抓住曹瑜的手臂,欲分享这个好消息。 只是曹瑜脸上却无多大喜色,他眼眸沉沉,忽然觉得面前的张泽有些陌生。 两人虽结识的时间不长,但初见就为知己,使得两人聊过许多,对彼此的了解也更加深入。然而随着关系的推进,曹瑜却发现了张泽深不可测的一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防人之心过于强烈,曹瑜总感觉张泽对自己,总有一种特殊的目的。 察觉张泽盯着自己,曹瑜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灵秀儿,嘴角染上笑意,接着就听张泽说:“我就不打扰你们小夫妻恩爱了,先行一步。” 曹瑜作揖回应,拉着灵秀儿将张泽送出衙门门口,往县学方向走去。 张泽出了衙门一路向东,他租住的宅院就隐藏在闹市的清幽处。随他来得除了一众家奴,还有母亲孙氏。 孙氏是京城富商的女儿,虽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自从张泽父亲仙逝,她对张泽的要求也更加严厉,如今儿子中了状元谋得官职,孙氏也不再贪心其他,只想早日抱上孙子。 “泽儿,这是京城媒人送来的小像,你看还有满意的?” 孙氏带着两个丫鬟将张泽拦在庭院中央。 张泽看到丫鬟抱着的画卷就头大,回绝道:“母亲,这些事回京城再谈。”随后略过三人,急匆匆往书房逃去。 关上书房门,张泽深呼一口气,脑海里不自觉的涌现灵秀儿的音容笑貌。 他连忙甩了甩头,余光瞥到书桌上的一台新砚。他走过,从砚台底部的暗格掏出一张空白纸条,提笔写下“良弓出”三个字,让下人送到驿站,哪里自有人接收。 张泽回到书桌前,面前平铺的上好宣纸无褶无垢,等待着有人挥毫泼墨,写下一篇佳作,就像现在的曹瑜,白纸一张,前程无量。 他与曹瑜结为知己是真,倾心灵秀儿是真,只是若曹瑜知道自己将成为他人嫁衣,即便考中状元也会被他人顶替,到时两人关系又会如何呢? 县学之内,灵秀儿将卖花剩下的银子交给曹瑜,自己只留下几个铜板。 曹瑜不由惊讶,“你卖绣品怎么赚了这么多,是不是又熬夜?” 灵秀儿吐吐舌头,她当然不能告诉曹瑜自己用精血滋养出的牡丹比绣品更好卖,撒谎道:“不是。绣坊向我订了一批绢帕,这是订金。” 曹瑜半信半疑,从中取了一两,剩下地又还给灵秀儿,“我用不了许多,其余得你拿着。” “我不要,这钱在我手里存不住。” “那就花掉。” 两人你推我还,忽然灵秀儿惊叫一声,想起先前买的食盒赶紧去县学门口找,只是食盒找到了,里面的饭菜却洒了。 灵秀儿觉得可惜,心疼地蹲下去抱住膝盖。 曹瑜见状,将人拉到酒楼点了一桌菜,点菜动作迅速霸气且都是灵秀儿爱吃的。 “给。” 曹瑜递给灵秀儿一双筷子,催她快吃,自己的女人怎还吃不起一桌酒席。 灵秀儿看看曹瑜又看看桌上的饭菜,先夹了一块肉到曹瑜碗里,振振有词道:“就算是相公提前的庆功宴,这次科举我相公定能高中!” “多谢娘子。” 曹瑜目光坚定,这次科举他势在必得。 第二十二章 逼良从恶 从县学回家已经过了中午,灵秀儿刚进门就听嫂子李氏骂起来。 “灵秀儿你厉害呀,老二攀上状元你也跟着不守规矩,这么晚才回来是想饿死我吗?”李氏插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姿态。 “大嫂,咱们已经分家分灶,我没理由还做饭给大家吃,想吃就自己做。” 灵秀儿丝毫不给李氏面子,直接呛了回去,头也不回的向北屋走去。 “你!你!你个贱骨头,呸!” 李氏朝灵秀儿的背影啐了一口,气得回屋乖乖做饭。不做饭不行,下地的曹篱和王老婆子就要回来了。 李氏往锅里添上水,熬了锅比水还稀的米粥,又蒸上几个地瓜,这就算一顿。 好不容易等到曹篱和王老婆子下地回来,李氏把饭端上桌,装作无意地说:“哎,弟妹真是不厚道。我见她从外面回来那小嘴吃的冒油,准是跟老二在外面偷腥。什么克扣她的钱呀,我看她就是把钱藏着舍不得给咱们花,现在分了家,自己吃香喝辣。” 说着,李氏瞄了一眼王老婆子,果不其然就见她的脸已经拉下来,隐隐笑了一下,又加了一把火,“我和曹篱倒是没什么,日子过得苦一点也没关系,但是怎么能苦了娘呢,有好吃的应该先孝敬娘才是。” 曹篱听懂了李氏的话,忙道:“没错,老二家的做事不地道,我这去找灵秀儿问问是非孝敬。” 话音刚落,曹篱放下碗筷去到北屋,敲响灵秀儿的门。 灵秀儿见曹篱突然来,心道准没好事,还没等她问,就被曹篱劈头盖脸一通数落。 “弟妹,虽然我们分家了,但是娘还是要一起养的。你跟曹篱天天在外面吃好的,怎么就不想着给娘带回来一点?” 听这话,灵秀儿知道准是嫂子李氏又在曹篱面前嚼舌根。她抬抬眼皮,慢悠悠地说:“大哥又唱的哪出?我有没有钱,您上次和大嫂搜屋的时候没看见呀?是不是又听哪个长舌妇乱忽悠。” 曹篱被抓住话柄,一时间说不出话。 灵秀儿见自己猜个正着,冷哼一声继续手上的绣活儿,语重心长道:“大哥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怎么没点自己的主见。天天被个妇人牵着鼻子走。要说家里谁有钱,除了克扣公中一百两银子的大嫂,还有谁比她更有钱。” “你少耍贫嘴。老二跟状元关系那么好,状元就没有赏他两个钱花花?” 曹篱努力想挣回点面子,但他也实在是蠢到家,不然也不能让李氏一挑拨一个准。 灵秀儿没好气地翻个白眼,钱钱钱,曹家人天天惦记着曹瑜口袋的钱,从来不问他的学业更不关心他的健康,要是再不分家,曹瑜准被他们扒层皮。 她手里的绣花针上下翻飞,头也不抬道:“大哥要是觉得从状元手里要钱来的容易,就自己去要要看。” “你这不是难为我嘛!” 曹篱越说越没底气,灵秀儿说的句句在理,他连窝里横都横不起来。 忽然外面传来一嗓子叫骂,惊得灵秀儿被针扎到,血珠滴在绣品上,眼瞅着绣品就要变成活物,她赶紧站起来藏在身后。 而曹篱的注意力都在那声叫骂上,没有看到这神奇的一幕。灵秀儿趁机将绣品藏在枕头底下,跟着走出去。 “姓曹的,这亲家不想做了是不是!” 李赵氏抱着胳膊粗的顶门棍,“哐”的一下砸在地上。 吓的曹篱往后一仰,赶紧躲老远儿,不知道是该上去抢棍子还是赶紧跑。 李氏也从屋里出来,见自己老娘抱着根棍子,赶紧问:“娘,出什么事了。” “你问曹篱!曹瑜把你弟弟关进大牢,官职没了,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李赵氏咬牙切齿,就差把棍子轮到曹家人身上泄愤。 “什么?”李氏一惊,怒视曹篱,“有这事,曹篱你把话说清楚。” 曹篱被李氏瞪得缩脖子,畏畏缩缩道:“这,这我也不知道呀,对了,你问灵秀儿,她知道。” “灵秀儿?”李氏气得脸色涨成猪肝色,冲着灵秀儿骂开来:“你个小娼妇,我真是瞎了眼把你这个扫把星买回家来!你把我弟弟怎么了?” 灵秀儿不卑不亢地站在北屋门前,她看透这家子虚张声势地嘴脸,冷冷回道:“李峰袭击我相公被状元撞见,他一个捕快滥用职权欺压百姓,下大狱也怪不得别人。” “放屁!”李氏啐了灵秀儿一口,“是不是你跟曹瑜在状元面前说我弟弟的坏话,趁机报复?我告诉你,赶紧把人放出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没错,你要不放人......” “我不放人你就拿棍子打死我?” 灵秀儿挑眉,丝毫不畏惧地看向李赵氏,一步步逼近,“不行你们现在就打死我,看李峰这辈子还能不能被放出来。” 李赵氏自然没有打人的胆子,抱着棍子被灵秀儿逼的连连后退。 李氏恨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谁让她的脸不够大,去求状元郎和县太爷人家压根不会搭理,说不定连面儿都见不上! 思来想去,李氏猛地夺下李赵氏手里的棍子,威胁道:“灵秀儿,我要不放了我弟弟,我今天就一头撞死在你们房里,让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要撞就撞,废话这些干什么?” 灵秀儿很不屑,她早就料准李氏贪生怕死,肯定不敢真的去死。 李氏没想到软的硬的都来了一遍也不奏效,看到灵秀儿软硬不吃的样子,她彻底没了主意,只能一边假哭,一边悻悻道:“曹篱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媳妇儿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还跟木头似的杵在哪里。” 曹篱本不打算插手,反正李氏跟老二家闹起来也关系不到自己身上,不过这会儿他心里又有了新的盘算。 “弟媳妇儿,你可不能这么冷血啊!你既已经嫁进来,李家便和我们是一家人。如今小舅子还在牢里,只要你动动嘴皮子就能让状元郎放人,何必苦苦相逼呢?” 第二十三章 软硬皆施 曹篱盘算着,要是真把灵秀儿劝得放出李峰,那他就是李家的头号恩人,正好在李氏面前逞逞威风。 灵秀儿可不承认和李家人是一家人,反问道:“大哥,你忘了李峰是怎么威胁你,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有这样的一家人吗?” 曹篱当然没忘! 被人说到了不堪的回忆,也恼恨起来,但他恨得不是李峰,而是恨戳自己痛点的灵秀儿,“你这个冷血的女人,天天闹得我们家家宅不宁!你既然不想我们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 曹篱一边说着一边把灵秀儿推倒在里屋,随后将门关上,在外面加了把锁。 他冷冷地撂下话:“你若是不去求情,你自己也别想出来!” 李氏瞧着曹篱,有些许欣慰,“相公,还是你的主意好。” 曹篱心里冷笑,他可不是真为李峰的事情出力,他还没忘了之前李峰给他的耻辱呢。 不过他面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谄笑着哄道:“娘子,这小舅子的事情我瞧着也有些棘手。灵秀儿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我看啊,还是因为我那个弟弟小心眼,不肯放过小舅子。” 李氏和李赵氏一听也觉得在理,眼下有希望说动曹瑜的,也只有曹篱这个大哥了,难道曹瑜会连自己大哥的话都不听? “相公,那你说怎么办?” 李氏这句话正中曹篱下怀,他脑袋一扬,故作威风道:“这样吧,我出面去县学里找曹瑜,到底我是他哥哥,他不敢不给我面子,只是.......”他又做出为难的样子,“既然是要求着状元郎办事,光是人情也有些太单薄了,还是要备下一份厚礼,打点一桌好酒好菜。” 曹篱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李赵氏立即掏出钱袋子,掏出十两银子给曹篱,“女婿,这钱你先用着,只要把我儿子救出来,多少钱我都出。” 曹篱拿了钱,脸上喜笑颜开,拍拍胸脯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说完大摇大摆地进了县城。 不过他没往县学去,而是一头扎进了县城有名的地下钱庄,先耍钱耍了个痛快。 而灵秀儿被关在屋里,用力扯了几下门,门只能拉开一条小缝,外面被锁得死死的。 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下来,出不去也没什么。相公等不到她去送饭,肯定会回来找她,李氏这个纸老虎不敢把她怎么样。 她安心地拿出绣绷,继续绣着前几日没有绣完的绣品。想到之前的牡丹花竟然卖出了这么好的价格,她只想赶紧多绣一些。想要攒钱,她能靠的只有这个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头的光线也渐渐地暗了下来,灵秀儿听到锁被打开的声音。 李氏掐尖儿了嗓音惺惺作态,“哟,弟妹这么晚了还在刺绣呢!” 李氏张望着想看看她有没有绣好的成品,斜眼瞥见灵秀儿所有的绣品都还差了个收尾,全是半成品。 呵,这小蹄子还在防着自己! 李氏心里这么想,可是她面上不显。她把饭菜一一摆在桌面上,继续虚伪地热心关怀:“绣了一下午也饿了吧,快吃饭吧。” 灵秀儿的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忙着手里的绣活儿,根本就没打算搭理她。 “弟妹,我们从前有什么矛盾,终究是你我之间的事,你若是不能原谅我,便把气撒在我身上就是,何苦要牵连到我弟弟身上呢?你若是现在能说动你相公把我弟弟放出来,我便当做没有这件事。” 灵秀儿手上的活不停,好看的两瓣唇一启一阖,冷冷地吐出几个:“你做梦。” 李氏的笑脸再也绷不住了,她狠狠地把桌布一扯,桌上的碗筷摔碎在地上,饭菜尽数散落,一地狼藉。 她气极反笑,指着灵秀儿笑地阴测测的:“好啊,你倒是够硬气!那你就等着被饿死吧!我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你就别指望你相公能来救你,只怕他回来的时候,你已经饿成一具皮包骨头的骷髅!” 李氏撂下话之后便又把门狠狠地关上,将锁锁死。 曹瑜在县学的书院里翻着书,有些心不在焉。 今日已经是第三日,灵秀儿还没有来送饭,他倒不是少了这口吃的会饿死,只是这不像秀儿的行事风格。若是真有什么别的事情,她也会托人带话过来。 一旁的张泽见曹瑜苦恼得翻着书页,俊脸几乎皱成包子,打趣道:“贤弟,怎么?看不进书,光想媳妇儿了?” 曹瑜扯了扯唇,笑得有些勉强,“让张兄见笑了。内子有几日没来,也没有托人带信,我实在担心她是不是出什么事。” 张泽思及那个娇小的身影,之前温温柔柔地提着食盒来送饭,食盒里的菜式虽简陋,却是花了十足十的心思。 张泽的眸子一黯,这样全心全意的爱慕,并不是属于他的。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的确有几日未见弟妹了。贤弟不如不如回家一趟,也尽可安心,夫子那边,我替你告假。” 曹瑜也正有此意,向张泽抱拳道谢:“多谢张兄成全,我尽快回来。” “速去速回。” 辞别张泽,曹瑜匆匆往家赶去,原本半个多时辰的路,由于他的心急,两刻钟便到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小小的女子,竟已经如此牵动着他的心。 李氏一见曹瑜回家便有些心虚,慌忙挡住了他的去路:“小叔,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我相公呢?” 此刻她恨死这个曹篱,既要回来,怎么不提前知会她一声。 曹瑜压根儿就没搭理她,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给,直接往房中走去。 李氏想到灵秀儿已经被她饿了三天,便心虚得直发抖,连忙拦在前面:“诶,小叔,母亲还在房中等着你,她想你想得紧,你还是先去见过母亲吧。” 曹瑜看着李氏眼神闪躲,推三阻四,心里便觉得不妙,寒冰似的眼神冻得李氏周身发寒。她心虚地躲了一下,没拦住,就被曹瑜越过去。 曹瑜来到北屋,却见门上落了一把大锁,几乎是一瞬间全身的血都直往脑袋里冲去。 他想都没想就狠狠地往门上撞了过去,几下便把本就破旧的门板撞开来,只见灵秀儿已经倒在地上,两眼禁闭,脸上毫无血色。 第二十四章 谁干的 曹瑜浑身都在发抖。 他以前从未想过如果失去灵秀儿他会怎么样。但在这一刻,他想到是如果灵秀儿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会让李氏血债血偿,杀了她满门都不足为惜。 他颤抖着手在灵秀儿的鼻子底下探了探,还好,还有气息!他一把抱起气若游丝的灵秀儿放在床上,人急冲冲地往门外跑去。 村里只有一个看病大夫黄村医,平时给大家看个头疼脑热。 黄老头一见平时待人彬彬有礼,文质翩翩的一个白净书生,此刻脸黑的像要杀人,也是吓得不轻。 曹瑜什么也不解释,抓过他的医药箱拉着李老头就往家里跑。黄老头腿脚不便,曹瑜便直接把他背在身上跑了起来,黄村医被颠得快丢了半条命。 直到看到床上躺着的女人,黄村医也变了脸色,“曹贡生,你娘子这是......”。 “大夫,刚刚是我失礼了。事出紧急,你快帮内子看看这是怎么了?” 黄村医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姑娘,口唇发白发干,脉象虽虚弱,但却看不出什么大碍,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一探脉搏竟像是…饿晕了? 黄村医兑了一碗糖水递给曹瑜,让他喂下去试试看。 曹瑜耐心地拿着小勺,一勺一勺地喂进了灵秀儿的嘴里。 一碗糖水灌下去,倒被她吐出了大半碗。不过好在喝了半碗的糖水,灵秀儿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还没有醒来。 “大夫,这是怎么一回事?”曹瑜忍不住蹙眉道。 “你放心吧,这不是什么大毛病,你媳妇儿这么瘦弱,准是一时虚弱晕过去,醒过来之后你可得给她好好补补。”黄村医打着包票说,只是语气有些责备:“怎么还让你媳妇儿饿晕了!” 曹瑜脸色阴沉着,把黄村医送到门口,“有劳大夫了。” 现下他最气的就是自己,明明他应该在第一天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就赶回家,为什么还等了两天?让自己的媳妇儿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呢?他气自己不够敏锐,让她被李氏这个毒妇苛待饿晕了。 李氏鹌鹑似的站在北屋门口,拧着衣角不敢说话。 她知道,曹瑜要是知道他们这么对灵秀儿,肯定没她好果子吃。但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她还指望着曹瑜把李峰从牢里弄出来,也只好先夹着尾巴做人。 “哟,小叔,你回来啦,秀儿怎么在房里晕倒啦?可把嫂子担心坏了!” 灵秀儿此刻要是醒着,看到李氏这张伪善的脸,只会惊叹这个女人太脸皮怎么会这么厚!仿佛已经忘了那个扬言要把灵秀儿饿死的女人是谁! 李氏瞧着曹瑜的脸色很是骇人,还是继续厚着脸皮说着:“小叔你也真是的,秀儿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你也应该多陪陪她!” 曹瑜的怒气彻底被她的这句话点燃了:“是不是你把秀儿锁在房里,不让她吃饭?把她饿晕!你这个毒妇!” 李氏见狡辩不得,索性像个疯婆子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这些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若是不把我弟弟放出来!我就跟你们没完!” 曹瑜压根就没把她撂的狠话当回事,任她在地上哭闹打滚,状如疯妇。 曹篱一身酒气,走到家门口远远地就听见李氏在哭叫,心里就觉得丧气!毕竟又是为了她弟弟的事情。 不过他也不能表现出不耐烦,喜颠颠喊着:“娘子,我回来啦!我已经把话带给我弟弟了,还和他一起去和衙门儿里的人吃了一顿好饭,人家已经答应我们会尽快把你弟弟放回来!可把我这腿都跑断了,我现在是又累又饿,你赶紧的给我弄顿好饭!” 他一回身就往椅子上坐,那知屁股刚挨上板凳,看到了阴沉沉坐在堂屋里的曹瑜,吓得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啊!你怎么在这儿?” 李氏被曹篱这副窝囊样子气地不轻,又斗志昂扬地骂了起来:“好你个曹篱,你现在胆儿肥了呀!敢骗我了。你是不是就看我弟弟被关进牢里去了?以为没人替我撑腰做主了!是不是?我真是瞎了眼了,再回你们李家!我现在就死给你看!一头撞死在你们家大门口,让乡里乡亲的看看你们李家人怎么逼死我的!看你们李家人能不能安心地过下去!” 曹篱的谎言被当场戳穿,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不断用眼神暗示着曹瑜帮他圆个谎,遮掩遮掩。 但是曹瑜压根就不接他的暗示,反而脸色阴沉地能滴出墨来:“大哥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一事相问。” “什么事这么要紧?你没看到你嫂子在跟我闹呢?有什么事改天再问!” 曹篱有些心虚,他当然知道曹篱在问什么。 “到底是谁把秀儿锁在房里,这般心肠歹毒要饿死她,是你,还是这个女人?” 曹篱丝毫不怀疑,如果他现在承认是自己,这个弟弟会跟他断绝关系。 “你干什么,我是你大哥也是灵秀儿的大哥,你还怀疑我不成?”曹篱开始耍无赖了。 感受到曹瑜目光里的寒意,他心里很是不服气,明明他才是大哥!却要被他压着一头。 “这事要不是你嫂子逼,我......你看她天天在家里闹的,我如何敢不听她的话?你要怪就怪她去吧!” 曹瑜第一次为自己拥有这样愚昧不堪的兄长他感到厌烦,他当着曹篱的面一把掐住李氏的脖子,推到墙上。 这一刻,他眼里的杀意掩饰不住。 “是你要饿死秀儿,我警告你,你怎么对我的秀儿,我便会加倍对你弟弟,如果你再做出什么事情伤害她,我必定要你千倍,百倍地痛苦和后悔!” 曹篱被吓得愣住了,连上来拉架。 李氏被他掐地呼吸困难,白眼都翻出来了,艰难地求饶。 “是我错了…主意!是我…的错!求求你…你快松手…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曹瑜这才松开了手,要是秀儿真的有什么事,他一定不会放过这几个人! 第二十五章 你是我生活的全部底气 曹瑜回到床前,就见灵秀儿悠悠醒转,口中喃喃:“水…水……” 曹瑜连忙抱她起来,喂了一碗水。 灵秀儿眼珠逐渐活络,才觉得自己又能说话,抬头看到熟悉的脸,这两天的委屈害怕瞬间涌上心头。 “相公!” 灵秀儿恨不得直接扑在曹瑜身上。 曹瑜感觉到怀里女子的无助和害怕,不过才两天未见,却感觉她又瘦了许多。 “你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灵秀儿用力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饿了两天,头有些晕,这两天多吃些就补回来了。”她抬起头看着曹瑜,目光有说不尽的情意:“都是我不好,总是让你担心。” 曹瑜看着自己傻傻的妻子,她好像一点都不明白她对自己是有多么的重要。自己努力求取功名,不就是想给她一个好日子吗? 他一把抱过灵秀儿搂在怀里,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你跟着我一天的好日子都没有过上,还吃了这么大的苦。” 灵秀儿乖顺地被他紧紧抱住,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到又温暖又幸福:“不,我不觉得吃苦,能和相公在一起,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抱怨的了。” 曹瑜的声音越发地温柔:“你这个傻子到底知不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若是没有你,我要这功名又有何用呢?” 灵秀儿却很坚持:“相公,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我知道相公你志向很大,我不愿牵绊住你的脚步,误了你的前程!” 曹瑜真想打开她的小脑瓜,看看她每天都在想什么。 她不是拖累,而是动力,既是软肋又是盔甲,是他生活的全部底气。不过,曹瑜明白她现在的不安,他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行动证明。 次日一早,曹瑜又得赶回县学,他这次出来也没有跟先生说一声,还是得尽快回去。但他想把灵秀儿一起带上。 灵秀儿休息一晚上已经好多了,一早就帮他收拾好行李,得知曹瑜要带自己走,连连回绝:“相公你就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如果你因为我的缘故,耽误了学业,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可我见不到你,我也会不安的。” 灵秀儿被他的情话撩拨得满面羞红,眼角眉梢也飞出娇媚的风情,“我午时去给你送饭食……” 曹瑜看着时间也的确来不及了,再有不舍也一个人启程了。 曹瑜走后没多久,李氏便拿了几个馒头来敲门。 “秀儿,你可好些了没有?昨天那副样子可把嫂子给吓坏了,你现在可不能饿着自己呀!”李氏自说自话地推门进来,“来,嫂子给你做了几个馒头,你拿着吃。” 灵秀儿对李氏的反复变脸已经习以为常,压根儿没把她当回事,专心做自己的事。 李氏瞧着灵秀儿根本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气,只把馒头放在桌上,“你趁热吃,有啥事再喊嫂子。” 她把馒头放在桌上退出去,又贴心的把门关上。 只是李氏转身没走几步,便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天天跟我装矫情。不吃拉倒,浪费我的馒头。要不是我弟弟还在你们手上,我能给你这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弟弟出来我要你们好看!” 李氏碎碎念着,又发现放馒头的盘子还没拿回来,舍不得盘子又折了回去。 她刚刚没有关好门,门还开着一条缝。李氏在外头瞧见灵秀儿在里面忙碌,便疑心她是不是把刺绣藏起来了,从门缝里窥视。 灵秀儿提了一个小篮子,把浸了血水得到的牡丹花冲洗干净,装起来;怕花蔫了,还拿了白色的湿布盖上。 李氏觉得稀奇,“真奇怪,这院子里也没见她种,灵秀儿是哪儿来的花?”她心里越发好奇,眼睛恨不得从门缝飞到灵秀儿身上去。只是灵秀儿背对着她将视线遮得严严实实,李氏什么也看不见。 见灵秀儿准备出门,李氏慌张地跑回自己屋儿,待灵秀儿出了大门口,她才远远地跟上去。 “新鲜的蔬菜嘞,不新鲜不要钱……” 县城的早市已经热热闹闹地开市了,街上来往的人也多起来。 灵秀儿赶紧找个市口,顾不上一路流下的汗水,铺好碎花的布巾,小心地将篮子里的牡丹花拿出来。 半开的牡丹含着水珠,甚是娇艳。 灵秀儿故意在头上插了一朵,不用她吆喝,见到的妇人纷纷停下来挑选。 “这花怎么卖?” “二十文钱一朵,小娘子,牡丹这么艳的花儿华贵大方!你这般好看,簪在头上,正与你相配!” “成,给我来两朵。” “给我也来一朵” “......” 没多久,灵秀儿的小摊就聚满人。她花儿好人又会说,篮子里的花骨儿一时没了大半。 李氏在一旁巴巴儿地看着灵秀儿数钱,眼馋心热得很! 不行,这小蹄子现在赚了钱也不会分给她,自己半点好处也捞不着。李氏眼珠儿滴溜一转,便想出一个馊主意。 “都让让,都让让。”李氏骂骂咧咧地挤进人群,刚看那花一眼,夸张的闭上眼睛,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作孽呀,这花可是城南寺庙里名贵牡丹,被这婆娘偷出来贱卖。你们这是偷佛祖的东西,会倒霉的!” 经李氏这一忽悠,本来想买的人也不买了。 灵秀儿见李氏成心坏自己生意,不悦道:“大嫂,说话要有根据,不要张口就来。” 李氏耸耸肩膀,不屑地别过脸去,“那你倒说明白这花儿的来历呀。咱们县城除了城南寺庙再就是县老爷家里有牡丹,难不成你是偷县老爷家的?” “李氏,你别血口喷人!” 灵秀儿恼怒地要跟她理论一番,但见顾客都被李氏吓走了,瞬间没了脾气。跟李氏生气事小,赚钱事大。 灵秀儿不理她,将地方的花苞收拾好,准备换个地方接着卖。谁知道李氏像只跟屁虫一样,灵秀儿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故意跟灵秀儿过不去。 灵秀儿怒了,停下来挎着篮子怒视李氏,“你到底有完没完?” “没完。”李氏无赖的一翻白眼,咬着牙道:“除非你把今天卖花儿的钱分三成给我。” 原来是要钱呀,灵秀儿打心底瞧不起李氏,“不可能。” “那就等着你这花儿蔫成垃圾,烧火都没人要。”李氏越说越得意,只要灵秀儿不开顺心她就觉得舒心。李氏已经好久没有喘气没有这般顺畅过了。 灵秀儿两手紧紧抓住篮子,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跟李氏吵架只会惹来一身骚,她要尽快想办法把花儿卖出去。 正想着,忽然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贵妇由丫鬟挽着走过来,看中了灵秀儿头上戴的花。 “姑娘,你头上的花儿是哪儿得来的?” 第二十六章 偶遇贵人 中年贵妇身着红白色淡雅华服,慈眉善目,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主母。 灵秀儿急忙招呼,嘴甜道:“夫人,这花就是我篮子的,您瞧瞧,又大又精神。” “看得出来。”中年贵妇点点头,“这些花我全要了,我出来礼佛把钱都捐了,你随我去府上,我给你钱。” “真的吗?”林秀儿有些不敢相信,受宠若惊的问道。这夫人一下子就解决了自己的难题,她要想办法留住这个大客户,于是道:“夫人,我之前卖是二十文,现在你全要了,我给你算十五一支,您看成不成?” “好,这么好的簪花,二十文一支不贵。”中年贵妇乐呵呵,慈眉善目像个活菩萨。 灵秀儿高兴地跟着中年贵妇去府上拿钱,此时李氏又过去插一脚。 “这位太太,你可别买她的花,她的花儿是从城南寺庙偷来的,都是脏花儿,不干净!买回家呀,只会让晦气进门!” 中年贵妇皱皱眉头,看起来很不高兴,“我日日去城南寺庙礼佛怎么不见有牡丹,你是在城南寺庙何处见的?” 李氏被中年贵妇问的一磕巴,她也是随口胡诌的,怎知现在遇上一个懂行的,张张口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灵秀儿担心中年贵妇不高兴就不买自己花,连忙解释,“夫人,我对天发誓这花来的干干净净,您放心戴,若是出了岔子就到曹家村找我,我住在......” 灵秀儿还要说,被中年贵妇打住,笑道:“好孩子,我知道你不骗人,我见你卖花不是一天了,昨日你还在街东头卖过不是?” 灵秀儿恍然,原来是个老主顾,不好意思挠挠头,一时间笑得娇憨。 见中年贵妇认识灵秀儿,李氏立即调转墙头,“哎呀,都是误会。”她笑得谄媚,“其实我是她嫂子。刚才是故意这么说,好让人注意她的花好,唱反调卖花呐。” 李氏笑得没皮没脸,中年贵妇挑眉看向灵秀儿,瞪圆眼睛问她真有这回事? 灵秀儿深知家丑不可外扬,自己跟李氏的恩怨没必要跟一个外人说,只得无奈笑笑,没承认但也没反驳。 中年贵妇理解地收回眼神,婆媳妯娌的矛盾她见多了,也没闲工夫管旁人的家事,对旁边丫鬟道:“让那穿灰衣的也跟来吧。” 李氏一听中年贵妇让自己也跟去,恬不知耻地跟上去。 一路上灵秀儿跟中年贵妇聊得欢快,得知贵妇姓孙,夫家姓张,是跟着儿子来县城暂住,老家是京城。 说到京城,灵秀儿立即想起相公的考试,等过段日子,他也要去京城了。 灵秀儿一时想的有些出神,就听孙氏在耳边说:“我儿子平常都在忙公务,几天也不回来一趟,可把我这老婆子闷坏了。我可真是后悔没生个贴心的小棉袄。” 孙氏边说边看向灵秀儿。她也不知道怎么的,越看灵秀儿越觉得顺眼,就好像上辈子是母女一样,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灵秀儿被孙氏看得不好意思,扯开话题,“张夫人,我还会刺绣,你要是有些缝缝补补的活计,我可以做。”说着,灵秀儿拿出随身的手帕,“这是我做的帕子,您看看绣工如何?” 孙氏接过帕子左右看看,脸上露出钦佩的表情,“难得你一个小姑娘手这般巧,我正好有件衣服上的绣花开了线,我回去拿给你,价钱你来定。” “好,好!”灵秀儿连连应下,心说又有一笔进账。她现在就是个小财迷,想尽办法存钱给曹瑜赶考用。 两人边说边笑,很快来到一处三进的大宅子前。 灵秀儿和李氏被带到门厅喝茶等,孙氏进去拿衣服。 李氏瞧着花厅里的摆设已是精美至极,想着宅子里必定还有更值钱的东西。她眼珠转了转,计上心头。 “哎呦,我肚子疼,那里有茅厕啊?” “出了门左拐再往右转,有片小竹林,小竹林后面就是。” 伺候的丫鬟嘴上说着,但还是不放心地将李氏领过去。李氏见一个小丫头跟着自己不好下手,假装客气道:“我自己去行,你快回去伺候,别让你主人家怪罪。” 小丫头没多想,放李氏一人去。 李氏顺利找到了茅房,但回去的时候她东拐西拐,便瞧见之前跟孙氏一起出门的丫头碧荷,手里捧着一件礼盒,一边走一边教训跟着她的小丫鬟,“小菊,这金簪可是太太的心头宝,打离开京城一直交由你保管,你今儿若真是弄丢了,把你卖了都不够还债的。” 小菊被训得红了眼圈,她也不是故意的,从京城带来的东西那么多,她忙里忙外一时记糊涂了,幸亏现在找到了,小声道:“知道了,碧荷姐。” 躲在暗处的李氏听说是个金簪,立即蹑手蹑脚地跟上去,随两人来到一间装潢考究的房间,听里面孙氏跟两个丫鬟说完话,便起身出门接待灵秀儿。 李氏等三人离开,悄悄溜进去找到装金簪的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支金凤簪,通体金光闪闪却不显媚俗,凤头高昂姿态傲人,难怪碧荷说把人卖了也卖不起这支簪,简直是无价之宝。 李氏将簪子藏在衣服里,见屋外没人赶紧往外溜,但她却迷了路,在大宅子里像只无头苍蝇乱撞,正好遇上小菊迎面走来,赶紧上前问路,“小菊,往花厅的路怎么走?” 小菊被问得一愣,顺嘴将路告诉李氏。 李氏道一声谢,赶紧往花厅走。小菊继续走,忽然一拍脑袋,“这人我没见过,她怎么知道我叫小菊?” 小丫头眉头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来。她赶紧去看金簪。 灵秀儿见嫂子李氏这么久才回来,责备地看了她一眼。 李氏梗着脖子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咋地,在这大宅里迷路了还不行?” 灵秀儿不理她,见孙氏将衣服拿过来,拿好衣服准备走。忽然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绑着双髻的小丫鬟跑出来,两手张开将灵秀儿和李氏拦住。 “不准走!” 灵秀儿被喊得愣住,狐疑地打量着小丫鬟,李氏则有点恼怒,伸手将小丫鬟推开,“凭啥不然俺走。” 小菊跑地上气不接下气,忽然被李氏用力推,捂着肚子直咳嗽。 孙氏也有些不悦,小菊是她亲戚家的孩子,平日活泼好动但玩心太重,不知道她又搞什么名堂。 “小菊,休得无礼,这两位是我请的贵客。” 小菊终于缓上一口气,大声道:“她们,她们偷了夫人的金凤簪!” 第二十七章 谁是小偷 李氏眼中闪过慌乱,故意装作被羞辱,生气道:“天地良心,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血口喷人?” “就是你们偷的!我跟你是第一次见面,你怎么知道我叫小菊?”小菊缓过呼吸,盯着李氏说得一板一眼。 李氏也没察觉是自己的一句话出卖了自己,她继续争辩,“我听有人这么叫你就知道了呗,而且你也知道,我路都认不全,怎么知道那个什么凤簪放在哪里?” 小菊被李氏怼得没话说,她也是凭自己猜测。可现在凤簪真不见了,她也着急。 李氏装模作样地靠近灵秀儿,在她耳边低语,“我看呐,纯粹是她们下人把簪子弄丢了想赖在咱俩的头上,秀儿你可机灵着点。” 李氏嘴上这么说,手里却悄悄把凤簪藏在灵秀儿挎着的篮子里。 灵秀儿不会像李氏这般将人想得如此险恶,她见小菊也是真着急,换个语气轻声细语道:“我知你弄丢东西心里急,但我们今日来府上完全是偶然,也没地方可以藏东西,若是不信就在我身上搜一搜。张夫人,你看如何?” 一边是灵秀儿的和风细雨,一边是李氏的暴风骤雨,高下立见。孙氏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小姑娘识大体,我这厢冒犯了。” 灵秀儿无所谓摆摆手,“张夫人叫我灵秀儿就行。”说着,她配合地站到小菊面前任她搜身,也给旁边的李氏使个眼色。 李氏嘴里嘟嘟囔囔,不情愿地让另一个丫鬟搜身。 但结果却是两人身上干干净净。 小菊的脸一阵儿红一阵儿白,脸红是因为她污蔑好人,脸白则是她弄丢了金凤簪,马上就要卖身还债。她才十五岁,不想被卖去下流地方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忽然,小菊的视线停留在灵秀儿提着的篮子上,她客气开口,“秀儿姑娘,能否让我看一下你的绣篮?” “呦,篮子你也搜,那俺们鞋底的泥是不是也要刮下来一层让你们找找有没有藏金簪?”李氏得理不饶人,噘着嘴阴阳怪气。 灵秀儿不理她,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将篮子递给小菊。 随着小菊惊喜的声音响起,她在绣篮里找到了丢失的金簪。 “哈!没想到啊灵秀儿,你竟然手脚不干净偷了人家的金簪,真是将曹家的脸面都丢尽了,我回去就跟娘说,看她怎么处置你!” 其他人还未说话,李氏瞬间倒戈,将自己跟灵秀儿撇得干干净净,唯恐被人认作是灵秀儿的帮凶。 灵秀儿也觉得莫名其妙,她见都没见过金簪的模样,怎么会在自己篮子里呢? 瞅见李氏那副刻薄嘴脸,灵秀儿立即明白,她是被陷害的。 “张夫人,我自从来您府上就没有出过这花厅,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我也不知道凤簪为何会出现在篮子里。” 坐在上首的孙氏早将李氏的神色看的明明白白,见她一脸小人得志,心念一转便知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可惜她没有证据证明簪子是李氏偷的。 当下一拍大腿,抚额懊恼道:“我想起来了,这簪子是我放进去的,我本想让秀儿姑娘照金簪的样式在衣服上绣花,忘记说了。” 说完,孙氏起身来到灵秀儿面前,拍拍她手背道:“人一老就不记事,秀儿姑娘你别怪我。” 灵秀儿知道孙氏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张夫人你真会说笑,您要操心府上大小事务,忘了也是正常的。” 看着两人热络的模样,李氏恨得牙痒痒。怎么什么坏事到了灵秀儿这边就能化险为夷?她正要开口再生事端,忽然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 “母亲,府上是来客人了吗?怎么如此热闹?” 张泽穿着白色束腰劲装,头戴高冠,足踏黑纹官靴,摇着一把纸扇健步走来。见到灵秀儿,他眼中增添一股别样的色彩。 灵秀儿见张泽喊张夫人母亲,愣了半晌,幡然醒悟,“原来夫人是张状元的母亲!”世界还真是小。 张泽不知道两人是如何认识的,但也感叹与灵秀儿的缘分。 孙氏得知两人的情缘,心里一阵阵叹息,为何灵秀儿嫁人之前没遇到呢? 但遗憾归遗憾,孙氏热情招待灵秀儿留下吃饭,“既然认识,不如吃完午饭再走。” “谢谢夫人好意,但是我还要给相公送饭,就不能留下来跟您用膳了。”灵秀儿满脸歉意,“如果夫人不嫌弃我,后面再唤我,我陪您。” 而在一旁被当做空气般无视的李氏,听到灵秀儿拒绝了孙氏的留饭,急的不行,这么大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然而孙氏已经吩咐小菊去厨房,给灵秀儿做个食盒给曹瑜送去。 这下李氏忍不住了,“夫人,您看我这一上午陪着,也还没吃饭呢,不如也给我一份食盒吧。” 孙氏看了一眼上不了台面的李氏,让小菊再加一份。 离开状元家,灵秀儿要去给曹瑜送饭,而李氏一直跟在她身边。 灵秀儿有些不耐烦,“嫂子,偷窃的罪名我替你顶了,食盒也拿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见灵秀儿已经知道是自己栽赃她,李氏丝毫不关心她的大度,反而是蹬鼻子上脸还想再占便宜,假装好心的将饭盒塞到灵秀儿手上。 “秀儿,你夫妻俩现在攀上状元,也别忘了曹家。这饭盒你给老二拿去,他读书辛苦多给他吃点。” 灵秀儿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小九九,直接拒绝,没给李氏另外说话的机会,加快脚步往书院去。 李氏见到灵秀儿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恨得牙痒痒。心里暗骂她不知好歹。 但李氏也没有把食盒带回曹家给曹老大和王婆子享用,而是挎着食盒来到大牢,靠着李峰做捕快时的关系,见到了被关在大牢里李峰。 才几天没见,李峰便已蓬头垢面,衣服脏得像街边乞丐。见到李氏也没有多少精神。 李氏拿出帕子忍不住擦眼泪,“曹老二那俩挨千刀的,瞧我把弟弟害成什么样了。” 听到曹瑜的名号,李峰眼睛瞬间亮起来,那是复仇的怒气。他两手抓住栏杆,从中间探出头来问李氏。 “曹瑜那个王八蛋现在怎么样?” 第二十八章 黄守仁 李氏一听这话嚎得更大声,拿着帕子不住地在眼角按压。 “我苦命的弟弟啊,人家现在攀上状元吃香喝辣,瞧瞧,这食盒还是人家不稀罕要的。” 李峰听到曹瑜现在过的好,心里怒意更盛,两个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等我出去,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他两手紧握大牢的木栏,指尖被挤得毫无血色。 李氏哭完长叹一口气,“灵秀儿攀上状元的娘,曹瑜是张泽身边的红人,你一个下大狱的,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个问题。别逞强了,先吃饭吧。” 李氏将食盒里饭菜一盘盘摆出来,喷香的肘子引得人口水直流。 李峰强忍口水依旧摆谱,“谁说我没人?姐,你去找黄公子,他准帮我。” 李氏不相信,以为李峰疯了,“黄公子跟你非亲非故,人家凭什么帮你?” 李峰嘴角勾起得意的笑,“他若不帮我,你就把他偷卖古董瓷瓶的事告诉黄县令,那瓷瓶可是黄县令的宝贝。” 当初李氏被曹家休妻,他也是拿着这个理由逼迫黄守仁跟自己去曹家撑场子,现在自己被关进大牢,黄守仁不可能坐视不管。 李氏顿时看到了希望,拿起猪肘子递到李峰嘴边,“多吃一点,我回去就找黄公子。”说着,她心里已经盘算起来。 这次,她一定要给曹老二夫妇一个教训。 县学里,曹瑜一边吃饭一边听灵秀儿说今天的奇遇。当听到孙氏是张泽的母亲时,他突然停下筷子。 灵秀儿说得激动,见他忽然停住,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曹瑜急忙咬了口馒头掩盖尴尬。他觉得好奇,按说张泽被派到此处只是暂时的,为何会把自己家人也带来?想起之前张泽对自己的种种,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曹瑜不动声色地又咬了口馒头,看来张泽来此处的目的不单单是看望曾经的老师呀。 张家饭桌上,孙氏自从张泽回来就一直惋惜灵秀儿已经成婚,听得张泽耳朵生茧。 “娘,先吃饭吧,不然菜凉了。” 张泽好心相劝,换来孙氏一个大白眼。别看孙氏待旁人和蔼可亲,但对自己儿子,她却是个严母。 “秀儿姑娘的事情就没给你点警醒吗?”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京城里跟她同岁的好闺蜜都抱上孙子了,自己却连媳妇儿的影儿都没有看到。 张泽一脸茫然,孙氏哀怨地放下筷子,叹口气道:“娘这是在暗示你,如果你还不出手,像灵秀儿这样的好姑娘就都嫁人了!” 说完,孙氏再也没了吃饭的兴趣,她将筷子放在桌上,让碧荷扶自己去休息。 张泽心虚地缩缩脑袋,他早知道会是这种结局。只是今日特殊,比起吃黄县令的亏心饭,他还不如回家来吃。 然而说曹操曹操到,黄守仁得知自己老爹没有留住张状元,自己个儿拎着饭菜来到张泽家。山不过来他便过去,无论如何,他都要张泽替自己在京城寻个好差事。 黄守仁没等下人的通报,自顾拎着饭菜走进来:“状元老爷,吃着呢。”看到一桌子饭菜,黄守仁高兴地将食盒打开,“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状元郎,尝尝县衙大厨的手艺。” 黄守仁向旁边丫鬟使个眼色,就有人将他手里的食盒接过去,端出菜摆在桌子上。 张泽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眉头愈发锁紧。 黄守仁厚着脸皮坐在张泽旁边,“张状元,明人不说暗话,您也知道我为何而来。请状元帮我这个忙,事成之后好处肯定少不了您的。” 张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仍自顾吃着饭,见黄守仁等的不耐烦才懒懒回道:“黄公子,原谅张某爱莫能助,黄大人的关系不比我差,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拒绝”和“送客”被张泽说的顺其自然。 黄守仁见张泽不答应,十分不爽,阴阳怪气道:“状元郎是没路子还是不想帮我?我看状元郎好像挺青睐曹贡生的。”话里话外透着揶揄。 张泽轻笑一声,夹了一根豆荚到碗里,云淡风轻道:“曹贡生有真才实学,那黄公子有什么?” 听张泽拐着弯儿骂自己草包,黄守仁来了脾气,冷哼一声忿忿离去。 张泽好笑地摇摇头,继续吃饭。 翌日,黄守仁久违地来到书院,想装出一副认真复习的样子,再在张泽面前多挣一点存在感,结果刚走到书院附近,就看见张泽连同曹瑜一齐走入书院,两人还一副相谈盛欢的样子。 刹那间,黄守仁怒上心头,心中极其不满:曹瑜不是个贡生吗!有天大的才华也是一介平民,没背景没路子,我怎么说也是县令的儿子,张泽怎么能偏心至此! 想到这,黄守仁也没有了去书院的心情,甩手离开,心里嘲讽张泽是个表面君子。行至道路拐角,没注意就跟李氏撞了个正着。 “谁啊,走路不长眼睛!瞎了眼啊。” 黄守仁心情本来就不好,还被人撞了,就像是**的***燃尽,怒气彻底爆发。 李氏被人撞了心里也有气,刚想开口骂人,抬眼一看是黄守仁,原本愤怒的脸立马转成谄媚。但是由于转变的太快,反而显得不伦不类,有点僵硬。 “哎呀,是黄少爷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没看路,竟然撞到了黄少爷。” 李氏不断的向黄守仁道歉,这点头哈腰的样子,十足十是一条“哈巴狗”。 “行了行了,没事就闪开,我没空跟你说话。”黄守仁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去追究李氏,只想回家喝上几杯,以缓解心中的愤懑。 “黄少爷你先别走,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李氏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行人,故意压低嗓音凑到黄守仁耳边,“黄少爷,我有要事跟您禀报,是关于曹老二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您看......” 黄守仁不屑于跟李氏交谈,但见她一脸神秘,事情还跟曹瑜有关,顿时来了兴趣,将人带到一个常去的茶馆。 两人来到较为清净的包间,黄守仁公子范儿十足的给自己倒杯茶,抬起眼皮问,“有什么事,快说。” 李氏看看左右,神秘地露出痛惜的表情,“黄少爷,不是我说,我真心替你不值,你知道曹瑜在状元面前怎么说你吗?哎呦,我都说不出口。” 第二十九章 风波迭起 “他在状元面前议论我?” 黄守仁冷眼甩过去,李氏继续说:“曹老二说你功名是买来的,仗着自己是县令的儿子......为所欲为!” 难怪张泽对自己意见这么大,敢情是曹瑜在说坏话!黄守仁心中升起一股怒气,他看向贼眉鼠眼地李氏,忽然冒出来一句,“你不会骗我吧?” 李氏赶紧摇头,“我有几个胆子敢骗您?是那天状元老爷让曹老二举孝廉,我无意听到的。” “啧,这个曹瑜,在背后捅我刀子。” “不止呢!”李氏继续“爆料”,“我还听见曹老二向灵秀儿编排县令,说县令糊涂无能。不像我弟弟对县令老爷对您都忠心耿耿。曹老二说县老爷没脑子,他让县老爷关人,就把李峰关进大牢......” “岂有此理!曹瑜这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竟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黄守仁狠狠地将茶杯拍在桌上。 李氏见状心里暗暗得意,她的计划成功一半了。现在就差跟黄守仁开口,让他把李峰放出来了。 黄守仁生气归生气,他转转眼珠,想起刚刚他在书院门口看到的情形,奸计上头,曹瑜不仁,也别她我不义。 “李氏,我要你在科考后举报张泽传统曹瑜作弊,作为条件,我会让人放了李峰。” “真的?那我先替李峰谢谢黄公子。” 李氏又是磕头又是说好话,足足叩了半个时辰才从茶馆出来。 迈出茶馆大门,李氏一身轻松。李峰有救了,曹瑜很快也会遭殃,一箭双雕。李氏腰板挺的直直的,大摇大摆的往回走。 在经过书院的时候,刚好遇上给曹瑜送完饭的灵秀儿。 灵秀儿见到李氏,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李氏却拦住她,“哟,这不是灵秀儿吗,又给相公送饭呢?”她瞥了灵秀儿一眼,继续调侃,“这天天辛苦送饭的,要是曹瑜没有中第,那可是让人笑话。” 灵秀儿对李氏的刁难已经见怪不怪。只是这次李氏没有来由的自信,以及言语中对自家相公科举失败的肯定,让灵秀儿感到莫名其妙。 她也没有多想,想着也许就是种酸话,故意跟自己过不去,“多谢大嫂关心,我相公一定会不负所望。” 见灵秀儿不卑不亢,李氏心里就来气,“灵秀儿,我警告你不要太嚣张,以后总有你哭的时候。” 街上人来人往,灵秀儿不想跟李氏一起被众人看笑话,无视愤怒的李氏,先行离开。 李氏朝她的背影呸了一口,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灵秀儿见李氏没有跟上来,心里不由松口气。她倒不怕李氏针对自己,就是烦她。自己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有这般奇葩嫂嫂。 吐槽归吐槽,灵秀儿加快脚步,时间就是金钱,她要回家做绣品。 回到家,灵秀儿正好看见王老婆子和刚下地回来的曹篱在吃饭,一人手里握着个凉地瓜,估计是昨晚吃剩的,显然李氏又没有做饭。 自从自己进门,家里所有的活都是自己做,现在分家,李氏越发懒散。灵秀儿没必要管,径直回了屋,但没一会儿,就端着两碗稀米粥出来。 不管怎么说这俩也是曹瑜的亲人,灵秀儿不想那天听人议论曹瑜不孝顺。她将两碗粥放在桌上,说:“米粥做多了我怕坏,婆婆、大哥,你们吃。” “怎么只有粥,没有肉呀?不要不要。” 曹篱嘴上死要面子,但散发着香气的米粥可比手里的隔夜地瓜强多了,两人一人一碗,口嫌体直地喝起来。 灵秀儿给了粥以后就没管两人,回屋刺绣。她满脑子想得是赚钱给曹瑜赶考,绣的极其专心,丝毫没有注意外面天渐渐黑了。 忽然一道求救声刺破了西边的残阳。 李氏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将磕在门槛上的李赵氏拽起来又赶紧关门落栓。两人坐在门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活像被疯狗撵了十里地。 “亲家母儿、媳妇儿,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王老婆子看着狼狈不堪的二人,有些不解。 然而她话音刚落,门就被砸的哐哐乱响。 李氏一边哭一边爬到王老婆子的脚边。抱着她的小腿不肯撒手,“婆母救命啊!我娘她为了救我弟弟出狱,借高利贷。现在我们不想借了,人家却非要拿我们的房子来抵砍头息!我们不肯,现在他们要卸胳膊歇腿,我好不容易才带着我娘跑出来......” 王老婆子吓得退后了几步,嘴里嗫嚅着:“这…这还有没有王法?只是你怎么能把他们往家里引呢,也该去衙门报案才是。” “不成的!”李氏边哭边摇头:“那樊四蛮横地很,又跟县老爷是亲戚。即便告衙门也不会受罚。” 王老婆子心里有些责怪李氏,既然如此更该跑地远远的,难道指望着她老婆子冲上去和樊四拼命? 李氏见求王老婆子没用,又转而去求曹篱。 可曹篱现在可不怕李氏,不耐烦道:“你自己惹的烂摊子自己擦屁股。” 李氏来不及悲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李峰还在牢里,李赵氏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波折,人也憔悴了,认命地瘫坐在地上,还需她想法子。 曹家人靠不住,李氏把主意打到灵秀儿身上,她一路爬到灵秀儿脚边,鼻涕眼泪蹭了她一腿:“秀儿,你可得救救嫂子啊!” 灵秀儿嫌恶地想把腿抽开,奈何李氏抓得太紧,嘴里乞求着:“秀儿,求求你了,帮帮嫂子吧!你最是能说会道,必定能够说服他!而且你相公现在攀上状元郎了,樊四肯定忌惮,不敢对你下手。” 外头的樊四还在捶着门:“你个臭婆娘,别以为躲在里面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再不出来,我就把宅子烧了。” 王老婆子一听要烧房子,慌了神,赶紧跟着李氏一起劝灵秀儿:“秀儿,你快帮帮你嫂子吧,说到底,这些事情还不都是因为你们把李峰关进去,这事你得负责到底。” 灵秀儿瞧了瞧哀求着她的李氏和已经被打击地一夜白头的李赵氏,到底还是心软了。 “好,我就帮你这一次。” 第三十章 好心却遭算计 樊四还在叫嚣威胁:“我火油都倒好了。再不出来死路一条!” 灵秀儿把门闩拉开,外头的人一窝蜂地把她包围住了。 樊四见开门的竟然是一个娇娇小娘子,眼神充满调戏,“哟,小娘子,是你男人让你来伺候本大爷的?” 灵秀儿不想与他废话,皱了皱眉:“你既然是县老爷的亲眷,想必你也知道我相公受状元郎赏识,也算有几分情面,这件事情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 樊四神情不悦,想不到李家还有这么点后台,状元郎的名头连自家小舅子也给他几分面子。 “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卖个面子给状元郎,可李氏欠了我的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早点儿把欠我的钱凑出来,我不会再找麻烦,不然......”樊四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灵秀儿,“李赵氏躲在哪儿,我就把火烧到哪儿!” 李氏在旁边哭喊:“你胡说,我们根本没欠你的钱!” 樊四可不管:“这样吧,你们若是能在三日之内凑齐三十两银子给我,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算。” “三十两?”灵秀儿一惊:“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樊四的脸露出凶狠:“若是你们凑不齐,那就别怪我把你们曹家的房子一并烧掉。”说完,带着一众小弟扬长而去。 樊四的无赖灵秀儿也听说过,但现在到底是不卸胳膊腿儿了,于是转头对李氏说:“你们也听到了,还是早点凑齐30两给他送去吧。” “便是把我卖了,我也没有这三十两。”李氏擦擦泪,理了理钗裙的褶皱:“秀儿,你就好人做到底,帮嫂子把这30两凑齐吧,反正你们如今和状元郎关系这么好,这笔钱对你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灵秀儿气急:“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刚刚是谁求着我帮你!婆婆,你也说句话呀!” 李氏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他一把火把我们都烧了,也是烧你们曹家的房子,咱们一家人齐齐整整下辈子再聚。” 王老婆子也有些头疼:“秀儿,咱们家的房子可不能让人烧了,你可得赶紧把钱凑出来。” 事到如今后悔自己心软也无用了,曹瑜要是知道自己又胡乱心软肯定也会生她的气! 她怎么这么笨,相公还在书院读书。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还叫他分心,自己犯的错就应该自己承担。 旁边李赵氏也开腔,“事情是你灵秀儿谈妥的,钱自然也得你灵秀儿还!” 面对这帮不讲理的亲戚,灵秀儿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当晚灵秀儿加班加点,熬了一夜看到篮子里的四五十支簪花,心里犯了难,离凑齐三十两还远着呢。 眼见外面太阳升起来,灵秀儿揉揉酸累的眼睛,打起精神去县学送吃食。 曹瑜见灵秀儿眼下一圈乌青,心疼地捏捏她的脸:“你呀,总是不长肉,也该多吃点,少劳累些,昨晚没睡好吗?” “还好,你操心自己的学业吧,我能吃能睡。”灵秀儿给曹瑜一个宽慰的笑容,挎着盛满簪花的篮子往早市赶去。 许是做簪花费了许多精血,灵秀儿一路上走得晕晕乎乎,好不容易来到早市叫卖一会儿,便背冒虚汗双腿发软。 灵秀儿扶着头,只觉得头越来越沉,眼前发黑,便倒了下去。 “不好,有人晕倒啦!” 礼佛回来的孙氏正往家走,忽然身边的碧荷指着一处道:“夫人,那边好像有人晕倒了。” 孙氏天生好德之心,带着碧荷走过去,发现地上放着的篮子很是眼熟,心里一个咯噔,这不是灵秀儿的花篮吗? 碧荷往人群里看了一眼,惊呼,“夫人,是秀儿姑娘。” “秀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泽家中。 张泽今日休沐,见母亲神色不定地回来,忙问,“母亲,怎么了?” 孙氏顾不上解释,忙道:“泽儿,你快去请大夫,秀儿在街上晕倒了。” 张泽一惊:“她晕倒了?要不要紧!”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改口,“我这就去请大夫。”请完大夫,张泽也没忘记让人通知曹瑜。 曹瑜一听灵秀儿出事,赶紧跑来张府,见到床上躺着的灵秀儿。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曹瑜自责自己没用。 孙氏在一边劝慰,“你也别着急,已经请大夫瞧过了,是气血不足晕倒的。这孩子天天一大早就出去卖花,肯定是劳累过度了……” 曹瑜本还疑惑灵秀儿好端端地为何会气血不足,直到看见花篮子里还剩一半儿的花苞,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忍着心头的五味杂陈,对孙氏行了礼:“多谢张夫人大恩,曹某感激不尽。” 孙氏摆摆手叹口气,“不碍事,你多关心关心秀儿姑娘便是,我这里人参鹿茸都有,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送走孙氏,曹瑜坐在灵秀儿的床前,看着沉睡的她,用眼神描绘着她的模样。 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地让人心疼,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因为他受伤了,好像自从嫁给他,她就没有过过好日子。 他的心被自责拉扯,酸得厉害。 灵秀儿的眼皮微动,一睁眼就看见曹瑜正盯着她,眼里有浓得化不开情愫。 “相公……” “你还知道我是你相公,为什么要瞒着我?”曹瑜的声音刻意冷下来。 “我……”灵秀儿心虚地欲言又止,垂下眼睛不敢看他,“都是我不好,让相公担心……” 但不管灵秀儿说什么,曹瑜不说话,也不看她。她不免有些慌乱,她最怕相公会生他的气几乎哀求道:“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都是我不好……” 灵秀儿拉着他的衣角,轻轻摇晃,声音因为慌张带上了一丝哭腔。 接着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曹瑜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柔声道:“相公不是生你的气,而是气自己,气我我没有照顾好你,总是让你受伤。”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是我自己犯蠢相信了李氏的鬼话。现在樊四威胁我们如果不给他凑齐三十两,就要把我们家烧光......” 灵秀儿一五一十将自己被李氏母女算计的事告诉曹瑜。 曹瑜皱了皱眉,又是李氏。 第三十一章 樊四纵火赵家屋 “你放心,这件事情不用你再插手,交给我。”曹瑜伸手捏捏灵秀儿的鼻子,“有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还有个相公。旁人都是夫君是天,依靠着夫君,你却总让我觉得是你在照顾我,还不给我照顾你的机会。” 灵秀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曹瑜有些无奈,他的小媳妇儿总是习惯自己扛下所有。 正要多说几句哄哄她,外头传来敲门声。 “曹兄,令夫人伤势如何?可还要紧。” 曹瑜开门,朝张泽行了一礼:“多谢张兄关怀,拙荆已经好多了。” 张泽回了一礼,温声道:“那就好,母亲让我送些补品给令夫人补身子。” 虽借着孙氏的名头,但张泽却把库房里最好的补品挑来给灵秀儿。虽然不知道灵秀儿为何昏倒,但若是他,必定不会让心爱的女子受伤。 曹瑜不客气地接下补品,灵秀儿现在需要这个。他思索片刻,继续道:“张兄,我有一事相求,望张兄成全。” “曹兄客气,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泥。” 张泽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曹瑜,其实是在透过曹瑜看他身后床上的灵秀儿,就听曹瑜说:“拙荆虽然恢复了些,但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不宜挪动,我想让她借住在这儿,休养几日。” “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张泽朗声笑道:“曹兄不必客气,就把张某的家当成自己家。我娘亲最喜欢你夫人,还想留她多说说话呢。” “如此,那就有劳张兄费心。” 曹瑜安置好灵秀儿,稍微安心了些,不过,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将要下山了,李赵氏正在猪圈喂着猪草,恢复了精神气的她正用猪草逗弄着猪。 “娘,我回来了。”李氏拎着大包袱,在门外敲着门。 李赵氏赶紧给闺女开门,“哟,你怎么回来啦,曹家那边儿怎么样,事情解决了没?” “别提了,灵秀儿那个小蹄子今天一天都没回来,估计是跑啦!樊四今日要上门催债,我可不想陪着他们一起死。这不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过来,回家避避风头。” 李赵氏一听就乐了,“真是娘的好女儿跟娘一样聪明!哎?外面什么动静?” 俩人都不说话了,也不知外头在做什么,一阵嘈杂。 “你开门瞧瞧去。” “哎。” 李氏应了,一推开门就看见了老熟人,正是樊四。 此刻樊四正指挥着小弟:“快把那里都浇上油,四周都要浇上。火折子呢,备好了吗?” 烟雾呛得李赵氏睁不开眼睛,她慌忙道:“救火呀,天杀的,谁放的火,造孽呀!” 眼见着自家的屋顶柴火鸡鸭都被烧成灰烬了,李赵氏哭爹喊娘,眼泪鼻涕全在那张黢黑布满皱纹的老脸上,那场面,煞是惨烈。 还是李氏稍显镇静,带着李赵氏连滚带爬跑出茅草屋,这才看见茅屋外为了黑压压一群人,为首那人不正是樊四嘛。 “给我烧,再多放几把火。”樊四蛮横地指使着奴仆,更有跟班的二流子,拿出小板凳伺候樊四坐下,再端来茶水伺候。 “哎哟,樊老爷,您这烧错了呀,你得烧曹家,这是我们家,我们是李家,您看快让他们停手灭火吧。”李赵氏哈巴狗似地跑到樊四面前解释。 看见李赵氏那被火训得黑乎乎的脸就厌烦,樊四恶声恶气地道:“老子没烧错,烧的就是你们家,谁让你欠钱不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烧你屋子怎么了。” “樊老爷,不能烧呀。”李赵氏抱着樊四的大腿哀求。 樊四伸出腿狠狠一踹:“给老子滚,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行,给我烧!” “哎哟!”李赵氏被踢得老远,跪地捂着肚子哀嚎。 “娘!”李氏这么敢靠近凶神恶煞的樊四,看见自己娘被踹倒在地赶忙去扶。 李赵氏一边哀嚎甩开李氏的手:“愣着干什么,快去救火呀!” 她悔呀,还以为烧得是曹家的房子,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曹家那帮贱人,肯定是曹家人干的! “救火,救火。”李氏看见这阵势也被吓哭了,满面泪水求着街坊四邻一起出来救火。 可是李家从来喜欢惹是生非,跟街坊四邻一年到头拌嘴骂架的次数太多了,一圈的人都得罪了,更何况,这次来放火的可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就更不愿意趟这趟混水了,一个个闭门关窗只当听不见。 “我的房子呀,哎呀!”赵李氏看见这个情形只能摊在地上锤胸痛哭。 张泽此时正在书房中练字,俊秀的公子,长身站立,好不气派。 丫鬟婆子许是不知道张泽在书房,三两个人聚在书房前的院子里说闲话。 “唉,你听说了吗,咱们状元郎又借给那穷酸书生曹瑜三十两银子,你说说看,这把我们状元郎当什么了,也不知道咱大人看上他什么东西。”为首的婆子插着那水桶粗的腰眉飞色舞。 另一个年轻媳妇样的丫鬟磕着瓜子笑:“咱状元爷心善,就喜欢发善心,可你不知道呀,发善心也得发对人啊,給曹家的银子怕是打水漂了。” “这怎么说,我看那曹公子为人正直,不像是欠钱不还,腆着脸皮占便宜的人啊。”年纪最小的黄毛丫头在一旁低声反驳。 胖婆子撇她一眼,不屑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穷书生的三十两银子是给县官的舅子樊四的,樊四是什么货色?欺男霸女,看来曹家是惹上麻烦喽......” 一帮人说得正热闹,张泽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门,婆子丫头吓了一跳:“大人!” “嗯。”他没怎么为难,只是让这群嚼舌根的女人离开。 回到屋里头,张泽取出折扇展开,陷入沉思:樊四不是个好相与的,被这般难缠的人盯上了,少不得分心,若是误了尚书大人的差事怎么办呢。 越想越不放心,张泽便又收起折扇去找曹瑜。 “曹兄。”张泽问候在院子里的曹瑜,“上次曹兄问我借三十两银子,是不是家中遭了大变故。” 第三十二章 曹李两家狗咬狗 张泽没有直说自己听到的风言风语,曹瑜也能猜到,但家里的烦心事没必要让外人知道。 “张兄所言不虚,不过没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多谢张兄关心。” 曹瑜一笔带过,见张泽还要问,找借口说灵秀儿喊自己,急匆匆告别离去。 张泽无法,只能看着曹瑜离开。 回到孙氏分配的屋子,曹瑜看见灵秀儿靠在床头刺绣,小脸依旧没什么血色。 他走上前将绣品放在一边,责备道:“仔细伤了眼睛,你身体的元气还没恢复呢,若是留了病根可如何是好。” “不碍事。”知道自家相公会疼人,秀儿含笑回答。 如今人在张家,不用再操心曹家的烦心事,灵秀儿感觉很满足,只是无名无份地住在这儿,灵秀儿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跟曹瑜商量。 “张夫人的寿辰要到了,张大人对我们多有相助,他在仕途上也可为你引路,加上咱们还在这儿,我见老太太吃斋念佛,绣幅佛经表表心意,相公觉得如何?” 曹瑜闻言,垂眸将自己的小婆娘揽入怀中:“你总是为了我多番谋划,却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一幅佛经又该费多少精神啊。” 灵秀儿握起自个儿男人的手:“这算什么,我们是夫妻嘛。” “哎,对了,我不回来,没问题吧。” 樊四与那几个女人的是非,灵秀儿想起来就头疼。 曹瑜拍拍贤妻的手道:“无碍,你安心住下就是,家里的事有我安排。” “恩,那相公你快回去备考,莫要为我的身子误了学业才是。”既然相公这样说了,灵秀儿便放心了,总是要相信自己男人的。 忙了这几日,想着也该回去县学备考,曹瑜与小妻子低语了一番便起身走了。 而此时曹家那边更是闹得天翻地覆,锅碗瓢盆碎了一地,乡下人总是惜物的,一个碗破了都要重新钉好的,如今这个场面当真可惜。 始作俑者还不是那李赵氏,家被烧得破破烂烂,倘若下雨都没地方住。她坐在炕上越想越气,索性挽起袖子来到曹家把能砸的都砸了。 一开始李氏还有所阻拦,毕竟这是自己婆总的做做样子,可不能由着她妈那个老泼妇胡来。 “你给我闪开,下作的东西,不想想是谁把你拉扯这么大,如今还要胳膊肘往外拐吗?”李赵氏一把推开上来阻止的李氏,一边砸一边说着污言秽语。 曹篱和王老婆子刚从地里回来,就看见那个臃肿的老女人在自己家兴风作浪,顿时怒从心生,王老婆子饶是在媳妇面前懦弱也冒了火气,上去就扯着李赵氏厮打。 李氏被左右夹击,被当妈的骂,被当婆婆的骂,三个女人扭作一团,翻滚在地上,实在难看。此番狗咬狗引得邻里邻居的都出来看热闹了。 曹篱气冲冲的往县衙走去,他思来想去,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要是现在不行动的话,以后什么人都能踩在他头上说话,借着曹瑜和那李泽相熟,他也只能这么做。 曹篱刚往县衙门口那么一踩,右脚踏进左脚还在门外之时就被衙役给拦住了。 曹篱愤道,“你们啥意思?还不让进啊。” 衙役漠视曹篱,心不在焉:“能让你进就奇了怪了,衙门是你家想进就进?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回家好好种田去吧。” 在家不受待见也就算了,就连在这里也是受一肚子的气,曹篱声音大起来,“知道状元张泽吗,县太爷还要让他几分面子,我弟他知己,我进去见县太爷,关你啥事儿?” 衙役一脸讽刺的笑着,“嘿,不就是个种田的,还扯上状元了!” “可不是吗还非要装出一副得瑟的模样,实际上就是个怂包子。”忽然远处传来嘲讽的话语。 曹篱最听不得这话,抬眼一看,是李峰,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李峰满脸的胡茬子,衣服又旧又破,头发乱糟糟的。曹篱还没有说话,李峰纳闷嚷嚷道,“这是你能进的吗,赶紧给我滚!” 一看见李峰,曹篱沉在心底的恨忽然涌上心头,由里及表的呈现出来,“李峰!我这没你事!滚的人应该是你! 李峰虽然不再是捕快,但当捕快的威风还在,忍不得别人对他吆喝,面目狰狞道:“这可都是我兄弟,让我滚?你找死啊!你别惹我,不然我真的弄死你。” “你……你弄啊!这可是衙门!”曹篱有点怂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大声说话。 “嘿,你还真当我说着玩的啊!” 李峰话刚刚一撂,上手掐着曹篱脖子,瞳孔睁大,面目恐怖,仿佛要吞噬曹篱一般,不一会儿,曹篱的脸通红起来,仿佛要呼不上来气了,曹篱用眼神向旁边的衙役求救,可是他们却一脸的漠然。 曹篱怕死,声声求饶。 但是李峰毫不满意,“求饶有用?刚刚不是挺得瑟的吗,怎么现在变成怂包了?你瞧瞧你这个样子之前居然还想和我姐闹休书,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曹篱手发着抖,他还没有从刚刚缓过来,可猝不及防的,李峰又上了一脚,曹篱立马被踹摔了个狗朝天,一身灰尘,支吾一声,气的牙痒痒的,但是身体却怂的很。 曹篱想出气但是不想死。 李峰看曹篱那个狼狈的样子才勉强满意,但是嘴巴还是嘲讽起来,“这还差不多,说你是个怂包子还不信,看你这一身的灰尘,就像包子在地上被人践踏一样。今天我刚出来,我高兴,就暂且放过你,但下次你要是还敢惹我,我就真的弄死你!或者,让你进这监狱待上个几年!” 曹篱很气但是也知道李峰的手段,更知道现在肯定是干不过他的,于是便离开去求助曹瑜。 刚刚见面,曹瑜打量了曹篱一番,瞥见曹篱脖子上明目可见的抓痕和身上的灰尘,便收回目光,他不觉得有多心疼,只是在思索着谁把他打成这样的。 曹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仔仔细细的把刚刚的经过说了出来,还添油加醋,夸大其词。 “曹瑜,你必须帮我把李峰整顿一下,你托托关系,把李峰再关进去吧!”曹篱呲着牙,好像曹瑜真能帮他出气一样。 第三十三章 曹篱要挟灵秀儿 曹瑜叹气,曹篱与李峰的恩怨他当然知道,他也知道李峰的心狠手辣,但是关监狱这件事,他做不了主。 “就算我与状元相识,衙门也不是我开的,大哥你还是尽早回去吧。” 曹篱气的牙痒痒,“你就帮我求求状元,现在除了你,没人能帮得了我了,你可不能不帮我啊!” “我做不到,求也没用。”曹瑜直接拒绝,面无表情。 曹篱又恨又气,在他眼里,曹瑜就是不想帮他。 他只能垂头丧脸的离开,虽怨气满腹,可是他又不敢招惹曹瑜,求曹瑜可还行但是打曹瑜,曹篱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灵秀儿挎着孙氏的胳膊,正从布庄出来,孙氏订了几件新衣服,指名要灵秀儿来绣。 孙氏挽着灵秀儿的手,一脸和蔼慈祥,轻轻道:“谢谢你今天能来陪我,我真的很开心。” 灵秀儿缓缓一笑,样子迷人,“这是我该做。” “曹瑜真是幸福,有你那么贤惠漂亮的妻子。” 灵秀儿抿嘴一笑,还要说话就见曹篱从远处朝自己气势冲冲地走过来。 “灵秀儿,跟我走!”曹篱忽然冲上来拽住灵秀儿的胳膊,拉着她要走,既暴力又鲁莽。 灵秀儿用尽力气挣脱曹篱的手,可是力气太小挣脱不出他的手,只能任他拉扯。 “你干什么!” 灵秀儿急了,孙氏也在一旁着急喊道:“你是她什么人,凭什么带她走!” “你谁呀,我管自己的弟媳妇干你何事?”曹篱大声呵斥,将他平日受到的窝囊气都洒在孙氏身上。 “你让我跟你走,好歹也有个理由。”灵秀儿又慌又急,她是一点都不明白曹篱的心思,每次做的事情都有头没尾,忽然搞上这么一出,满街的人都盯着他们看呢。 曹篱冷哼,凶神恶煞道:“没啥好说的,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家好好待着,出来抛头露面做什么?” 曹篱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实际却是打了歪心思。他治不了曹瑜难道还治不了灵秀儿?等曹瑜知道灵秀儿被自己带回去,肯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想到这儿,曹篱加大了手部的力气,灵秀儿只能踉踉跄跄的跟着曹篱的脚步离开。 孙氏见状,赶紧让碧荷回家报信,她怕灵秀儿出事。 张泽得知灵秀儿被带走后,立即去追赶曹篱。他听说曹家都不是善茬,灵秀儿一个姑娘家哪里斗得过他?一想到这儿,他加快了脚步。 灵秀儿极其不愿被曹篱扒拉着走,整个身体的重心都用在了脚上,地上被拉出一条分外明显的痕迹,鞋子都要被磨破了。 “灵秀儿,你别想拖延时间!”曹篱回头瞪了她一眼。 灵秀儿冷哼,没有说话。不拖延时间,难道要等着曹瑜被要挟吗?她虽然不知道曹篱求了曹瑜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以曹瑜对她的感情,一定会为了解救她而答应曹篱,做些为难的事情。 “站住!”后面忽然传来一道有力度的声音。 两人纷纷转过头,曹篱蛮横开口,“你谁呀,净多管闲事。” 张泽快走几步挡在两人面前,英眉紧皱,朗声说:“你不能带她走。” 曹篱仔细打量了一番张泽,见他文弱书生的模样,毫不畏惧,“什么时候我的家事还要你们这些个外人插手?这是我弟媳,我今天就要带她回去。” “不行,你再这般胡搅蛮缠,我就要报官了。” “报官?”曹篱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跟我弟媳什么关系呀,还要报官?报官抓你俩私通?” “大哥,你乱说什么?”灵秀儿没想到曹篱会说出这种话,平日在家见他窝囊惯了,却没想到他是个窝里怂的。 张泽眉间染上一丝戾气,一个曹篱就这般无理,灵秀儿在曹家岂不是如在夹缝中生存。他心疼灵秀儿,抓起她的手准备带她走,被曹篱呵斥住。 “哎哎哎,把手放开!”曹篱眼神狐疑地在张泽和灵秀儿之间徘徊,忽然脑子像是转过弯儿似的,对着两人指指点点,“我明白了,灵秀儿,这人是你在外面找的情夫是不是?毕竟你现在那么有钱,瞧不起曹瑜也正常。” 灵秀儿被气的涨红脸,“曹篱,你别侮辱我!我们两个清清白白!” 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是对她有议论就罢了,要是让张泽难堪,她会愧疚。而且张泽还没有成婚,更不能落下话柄。 “怎么你还气急败坏了呢,该不会真有这事儿吧!”曹篱大笑,神情令人生厌。 “秀儿。” 熟悉的声音响起,灵秀儿像是见到天神一般向着声音看去。曹瑜带着一身风尘,紧赶慢赶来到她身边。 曹篱也适时地放开灵秀儿,先发制人,“老二你来的正好,灵秀儿红杏出墙被我抓个正着,你看看该怎么办吧!”说完他正义凛然的站在一边。 曹瑜没理他,带着灵秀儿先跟张泽赔礼,“张状元,让你受惊了。” “状……状元?”曹篱看向张泽的眼神充满不可思议。造谣状元跟自家弟媳有私情,这可真是捅了马蜂窝。 曹篱头有点昏,两腿也有点软。但想到李峰那张阎王般索命的脸,他强撑着来到张泽面前,噗通跪下去。 “张,张状元,我刚才有眼无珠,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曹篱不认怂不行,万一张泽跟县老爷寻个由头,像关李峰一样把自己关进去,他可能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张泽见灵秀儿没事,没兴趣跟曹篱计较,但该有的教训不能少,他沉声道:“饶是灵秀儿是你弟媳,兄弟之间还是要和睦相处。” “明白,明白!”曹篱连连磕头,直到张泽让他站起来,他才畏畏缩缩地站到一边。 灵秀儿脱险,张泽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他转身离开,灵秀儿和曹瑜也准备走,结束这场闹剧。 然而曹瑜脚下一沉,就见曹篱死死抱住自己大腿,可怜乞求道:“老二,你一定要跟我回去一趟。李峰今天只是在衙门把我打一顿,要是你不回去撑腰,明天就等着见你哥哥我的尸体吧!” 曹篱心意已决,曹瑜不答应他便不松手。 曹瑜无奈,治好跟着曹篱先回去。灵秀儿有些担心,要跟着一起去,被曹瑜拦住。 “有些事你出现不合适,回去吧,天黑之前我就回去。” 曹瑜知道,有些东西必须他回去了结,比如曹篱今日挨打,比如自己买通樊四烧了李家的房子。但这些都与灵秀儿无关,她没必要再掺和进来。 带着不放心,灵秀儿一步三回头地往张泽家走。 曹瑜站在原地朝她挥挥手,直到看不见灵秀儿的身影,才跟曹篱启程往曹家庄走。 果然,曹瑜刚到家就看到了李赵氏和李峰。 第三十四章 李家人胡搅蛮缠 李赵氏还在跟王老婆子理论,说樊四烧自己家就是曹家指使的,现在她房子没了,要住曹家的房子到死。 而李峰见到曹瑜,黑脸上现出狰狞的笑,大步走上前,用欠揍的无赖语气道:“曹瑜还真是巧呀,你没想到我会出来吧。” 曹瑜不怕他的恐吓,眼神不屑,语气平淡,“你想干嘛。” “干嘛?你把我衙门的差搞丢了,又让人烧了我家房子。要么赔钱,要么偿命。” “做梦。” 曹瑜丝毫不怕李峰那狰狞的面孔,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笑。 李峰的火气瞬间上来,抓起墙边的木棍就要打,嘴里怒吼着:“那老子我就让你上西天!” 木棍在地上拖行声音刺耳,李峰集中全身的力量将棍子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在曹瑜身上。 曹瑜站在原地,眼睛都不眨一下,伸出一只手牢牢握住木棍。李峰动了两下没拽动,惊讶曹瑜力气怎么这般大。 早在曹瑜被杀手袭击以后他便天天锻炼身体。收拾他?李峰还不够格。 李峰见状丢了木棍,一个拳头招呼上来,却被曹瑜巧妙躲开,李泽往前摔了个大跟头,一脸灰尘,吃了满嘴沙。 曹篱在旁噗嗤一笑,解了早上的怨气,他就知道曹瑜有办法。 见李峰摔个狗啃泥,曹瑜脸上没多大变化,眼神愈加冰冷,“你刚才说什么?” 李峰被曹瑜的眼神震慑到,说话打结,“刚才都是意外,现在,现在我要动真的...啊!曹瑜你!” 李峰眼见曹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木棍重重敲上自己小腿,疼着的他在地上打滚。 李氏见识过曹瑜的戾气,立即扑到李峰身上撒泼,“曹老二,你要想打死我弟弟,那你今天先打死我。” “可以。” 曹瑜声音冰冷,操起木棍眼看又要下手,李氏害怕地闭上眼睛。 木棍落了空,打在李氏旁边的地面上,这让李氏不由松了口气,出了一头细汗。 曹瑜将木棍扔到一边,淡淡道:“我不打女人。”接着他话锋一转,声音沉郁,“当初樊四来闹事,是谁把秀儿推出去做挡箭牌的,站出来。” 伤害灵秀儿的人,他绝不饶恕。 李氏心里打起小鼓,她已经害过灵秀儿一次,要是再来一次,曹瑜不得把自己撕了。她眼神飘上旁边一直没敢出声的母亲李赵氏。 然而李赵氏眼神斜向一边,连看都不看李氏一眼。李氏的心凉了。 庭院里气氛冰冷,只有李峰抱着腿小声哼哼的声音。 曹篱见自己面子挽回得差不多,一拍手露出个笑脸,劝曹瑜,“老二,都是亲家,关系搞得太僵硬不好。” 有麻烦的时候曹篱躲得远远的,现在事情解决,曹瑜再出来和稀泥,这是他常用的把戏。 见曹瑜没有反应,曹篱向李氏挤挤眼睛,让她领着李赵氏和李峰先离开。 李氏不敢怠慢,拉着两人就走。 院子里重新清净下来,曹瑜看了曹篱一眼,语气没有波澜,“满意了?” “满意,满意!”曹篱这是靠曹瑜在李家人面前找回一个大面子,这会儿高兴地合不拢嘴。 曹瑜厌烦了这家人的算计,转身就走。他知道李峰已经没有胆子再来找曹家的麻烦,灵秀儿也不会再出现这个家里,等他科考回来就买间新房子,跟灵秀儿搬出去住。 金灿灿地阳光洒在这个男人身上,他所有的温柔和保护都给了灵秀儿一人。 次日,曹篱带着李氏一路打听,找到暂住在张家的灵秀儿。 灵秀儿从门房得知大哥和嫂子来,不情愿地来到门口,就见曹篱趾高气扬地站着,李氏挎着个篮子低头站在他旁边,真是少有的景象。 曹篱见灵秀儿出来,摆出昨天曹瑜给他的底气,“弟媳,你跟老二搬家也不说一声。”说着,曹篱在外面像模像样的打量起这所宅子,插着腰道:“怎么样呀,什么时候我和你嫂子也能搬进来。” 灵秀儿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出来,但她还是忍住了,咳嗽一声严肃道:“大哥,宅子是张状元的,我和相公只是在这暂住。” “什么暂住,张状元走了,这宅子不就成你跟老二的嘛。” 曹篱的话越发嚣张,现在给他俩风筝,他还真能飞天上去。 灵秀儿谨记曹瑜跟自己说的,不和曹瑜扯皮,“大哥,如果你真想住,就等我相公回来问问吧。” “不用问,这事儿准能成。”曹篱斩钉截铁说着,他真是飘了。 时值中午,曹瑜不想让灵秀儿劳累,说自己回回去吃饭。还没走到门口就见曹篱嚣张的站在门口,心道又闹什么幺蛾子。 曹篱也看到了曹瑜,摆出一副大哥的模样,“回来了。” 曹瑜没有回答他,而是冷冷地看着没脸没皮的曹篱。接着,就听曹篱说出了那番无理要求。 “怎么样呀,我和你大嫂什么时候搬进来?”曹瑜不知死活地问。他打昨天曹瑜离开,就跟李氏放下狂言,他要让李氏瞧瞧,如今他曹瑜已经今非昔比。 确实,今非昔比的愚蠢。 李氏知道如今不能将曹瑜得罪透了,便识相的拉住了曹篱。 “哎!你这婆娘拉住我干嘛!”曹篱不断的挣脱李氏拽住他的手,丝毫没注意曹瑜的脸色越来越冷。 “吃里扒外”这个词形容曹篱,简直是脏了这个词语。 “给我闭嘴。”李氏及时地拉住作死的曹篱,她已经看明白,自己这个男人余生也只有吹牛逼的份儿,她转头好声好气的对曹瑜:”“曹瑜,你别听你大哥胡说,我们有自知之明,怎么可能没脸皮的住到状元家中呢,是你大哥脑子坏了。你快回去吧,弟妹还等你吃饭呢。” 灵秀儿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她不明白曹篱来做什么,自取其辱吗?忽然她眼神看向街角,自从她住进张家,总感觉有人在监视自己。但她又找不到证据。 曹瑜走过来挽住她的手,“在看什么?” 灵秀儿收回目光,摇摇头,拉着曹瑜一起回去。 第三十五章 绣庄的红人 吃饭的时候,灵秀儿正扒饭,他俩的吃食是孙氏让人送来的。孙氏不仅供他俩住,还包吃喝,连府上发赏钱都会给两人一份。 曹瑜吃完以后放下筷子,定定地看着灵秀儿,仿佛怎么都看不够的样子。 “娘子,过段日子我就要进京赶考,留你一人我不放心。曹家就是个烂摊子,李氏也不是个善茬,我怕你......” 灵秀儿被曹瑜专注的眼神看的有些羞怯,感受到夫君的爱意由十分满足,“相公,你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不回去便是。你一定要专心于科考,千万别为我分心,如果成为你的负担,我会伤心的。” 曹瑜本就知道灵秀儿贤惠,但听见灵秀儿这么将自己放心上同样也觉得非常幸福。 过两日是孙氏的寿辰,灵秀儿觉得自己不能失仪,便决定要去布庄买两件新衣服。布庄老板娘是她认识的苏氏,她经常将自己的绣品卖给苏氏。 “哟,秀儿来了呀。”苏氏在柜台后看见进门的灵秀儿,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来。 苏氏是个南方人,身材娇小但却精致,是个寡妇,三十岁仍风韵不减。穿着一身湘绣华服,姿态高贵完全不像乡下人。 灵秀儿见苏氏还迎自己,赶忙快步走进去。 “哎呀,苏姐姐可别这么客气,迎我作甚。”灵秀儿熟练的跟苏氏攀谈起来。 “秀儿今日过来可是又绣了啥好东西?”苏氏知道灵秀儿是绣花上的一把好手,她店里就属灵秀儿的绣品卖的最好了。 “不是不是,苏姐姐今日来是想买身新衣服,这不是状元的母亲孙氏寿宴快到了吗,张夫人请我,我也不能给她丢人。” “是这个理,来,我带你看看。” 苏氏当这布庄老板娘已经有数十年,再加上她眼光独到,为灵秀儿挑选的衣服是真真合适她,但是灵秀儿确是犯了难,苏氏给自己挑了这么多衣服,自己该怎么选呢。 两人说说笑笑,气氛和谐,却被一声刺耳的女声戳破,“灵秀儿?” 樊梅花走进店里,见苏氏正给灵秀儿挑选衣服,像是看见什么稀罕景儿,“你有穿新衣服的场合吗?可把新衣服买回家,天天挂墙上看。” 樊梅花的语气中充满了对灵秀儿的嘲讽。不过这点儿功力跟李氏比起来有过之而不及。灵秀儿不理她,况且樊梅花还是樊四的妹妹,搞不好就惹得一身骚。 樊家这两年真是攀上好运。先是跟县老爷结了秦家,樊家的粮食铺从此生意兴隆,樊四也打着县太爷的旗号在乡间作威作福。而樊梅花虽然长得不好看,但对自己的容貌却是十分自信。从张泽来这儿的第一天起,樊家就打定主意攀上张泽这个状元女婿。 只是樊梅花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张泽对曹贡生的妻子灵秀儿有意思。这日正好遇上,樊梅花自然没有好脸。 灵秀儿不知她是嫉妒自己跟张泽走得近,实打实回道:“平日自然没机会,不过张夫人的寿辰要到了,她待我如亲女儿,我总不好穿的破破烂烂去见她。” 说着,灵秀儿跟苏氏对视一眼,苏氏点头称是。孙氏对灵秀儿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樊梅花听了有些炸毛,“你说的张夫人,难道是张状元的母亲?” 灵秀儿点头。 樊梅花立即爆发出一声不相信的尖叫,“你骗人!”惊得在场人都不喜欢地皱起眉头。 灵秀儿怎么会跟张状元的母亲走的近?樊梅花脑子有限,她能想到地便是灵秀儿红杏出墙,为坐上张状元妻子的位置,先从张状元的母亲下手。想到这儿,樊梅花更加气愤。 “就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又丑又穷,竟然还想要勾搭状元,都嫁人了,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还是说你就是这么一个风骚的人,就爱勾引男人!” 樊梅花说话恶毒,简直一被害妄想症,连苏氏也听不下去了。 “哟哟哟,是哪个丑人在作怪,秀儿,你听见哪个人在说话吗?”苏氏装作没看见樊梅花的样子,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灵秀儿。 “你!你在说谁!”樊梅花明显知道苏氏在说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可不做丑人的生意,自己是什么样子不知道,还出来丢人现眼。”苏氏指了指灵秀儿,“诺,你都比不上我们秀儿,我乐意给她挑衣服,乐意跟她做生意,我还要给秀儿折扣。” 樊梅花气的牙痒痒,偏偏苏氏伶牙俐齿自己又说不过她,忿忿道:“你,你给我等着,我再也不到你这来买衣服了!”说完樊梅花就转身离去。 “哼,什么人啊,觉得自己有天下第一美貌,也不多多照镜子。”苏氏看着樊梅花的背影,俏皮地超灵秀儿吐吐舌头。 “苏姐姐,这样好吗,为了我得罪樊梅花。”灵秀儿的表情有点丧气,“苏姐姐肯定会少了一大笔生意。” “没事没事,我不差她这笔生意。”苏氏转而又给灵秀儿挑起衣服来,“对了秀儿,最近你的绣品少了很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灵秀儿可不敢把自己用血将绣品变成实物的事实告诉给苏氏,只好搪塞道:“最近在给孙氏绣寿礼,委实没有时间。” “要我说,你们家曹瑜也是遇上贵人了,现在谁不知道他是状元面前的红人,肯定是前途无限的。” “哎呀,苏姐姐你可别这么说。也别再帮我挑衣服了,我随便买一件便是,我想再给我相公买一身。” “要给曹贡生买一身?”苏氏兴趣更涨,让人从货架上拿下一件新衣服给灵秀儿看。 灵秀儿见布料柔软,做工精细,是上等货色,于是说:“苏姐姐,这衣服我买不起。” “谁让你买了,傻妹妹!”苏氏柳眉弯弯,让人把衣服抱起来,递给灵秀儿,说:“你之前的绣品在我这卖的可好了,给曹贡生的衣裳算是姐姐我送你的。” 苏氏当然没那么善良,只是看曹瑜颇有前途,想要提前给点小恩小惠罢了。 “那怎么好意思。”灵秀儿连忙推辞,刚想再说话,却又被苏氏接了话头。“别跟我客气,不然我以后可是不收你的绣品哦。”说着向灵秀儿眨了眨眼。 “那就谢过苏姐姐了。” 灵秀儿拿着衣服欢喜离开,可走到家门前,就见李氏提着篮子在等她。 一看见她回来,李氏的表情瞬间亮了。 第三十六章 寿宴(上) “弟妹,我可算是等到你了,你看我蒸的包子,正热着呢。” 李氏之前处处在灵秀儿这栽了跟头,这回转变了方法,想打亲情牌,甚至不惜在门口站等灵秀儿俩小时,看来是铁了心要和好。 灵秀儿明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故意站得离李氏三步远,彬彬有礼道:“不用了,张府内不缺吃喝,嫂子你自己吃吧。” “哎呀,知道状元府肯定少不了吃的,这不是嫂子的一点心意吗,弟妹什么时候回家呀,嫂子给你打扫一下房间。”李氏继续讨好。 “不用了,你赶紧回吧。” 灵秀儿油盐不进,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府内。 李氏见灵秀儿软硬不吃,暗地里呸了她一口,她本来不想这么做的,但既然灵秀儿这个态度,那就别怪她在张夫人的寿宴上让灵秀儿出丑! 不多日就到了孙氏的寿辰。状元的母亲寿辰,排场本来就不小,再加上张泽的精心操办,这场寿宴就更隆重了。许多有头有脸的人都齐齐来贺寿,其中不乏那些想要讨好张泽的人,彼此寒暄,你来我往的,这寿宴也越发热闹。 曹瑜和灵秀儿因为住在状元府,一早就起来帮忙。曹瑜在大门帮忙收贺礼,而灵秀儿就在正堂跟在孙氏身边帮忙招待客人。 平日里灵秀儿很少给自己打扮,毕竟自己也就在家绣绣花,干干家务活,没有必要。而今日是孙氏的寿宴,大场合,怎么着都得收拾一下自己。孙氏自然也是想到了,一早就派了丫鬟给灵秀儿梳妆打扮。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样一番折腾,就让灵秀儿原本就清秀可人的的模样,越发清丽娇艳,可让孙氏都眼前一亮。 “秀儿,平日里不见你打扮,今日这样真真好看,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子,要我说呀,跟那九天仙子比也毫不逊色。” 孙氏今日穿了一身端庄的枣红色福寿暗纹上袄,下着宝蓝色八宝妆花马面裙,看着今日格外娇艳的灵秀儿笑眯眯地说。 “张夫人,你可别取笑我了,我哪里就当得起了。”灵秀儿从没听见人这么夸过自己,更何况是当着一众宾客的面前,脸上红晕一片,像个可口的苹果。 “当得起当得起,我一直以来都想有个女儿,但是一直不得所愿,秀儿,今日就当我一日闺女可好?就当是满足我这个老婆子儿女双全的愿望。” 在坐的宾客都十分惊讶,眼前这女人是什么身份,竟然让孙氏亲口认她做闺女,惊讶的同时,也是极为羡慕的。被孙氏认作女儿,即使只有一天,那也算是搭上了状元府的路子,以后更是好处多多。 灵秀儿听到此言受宠若惊,张夫人竟然对自己如此厚待,不知道自己如何当得起,老想要拒绝,可是孙氏又说是自己的愿望,今日是张夫人的寿辰,要拒绝也不太好。看着孙氏殷切真挚的眼神,灵秀儿定了定心神,暗想:反正只有一日,就当是满足张夫人的愿望。灵秀儿便厚着脸皮应下了。 “好闺女,好闺女。”孙氏拉着灵秀儿的手,十分满足。 大门和正堂离得不远,正堂的动静大门那边自然也是听得到的。曹瑜对屋内的情况也是清楚,听到孙氏认灵秀儿当一日闺女,便向灵秀儿看去。同时灵秀儿也看向曹瑜,两人视线交汇,曹瑜扬起一抹鼓励的微笑,灵秀儿收到了便也安下心来,反正横竖都有曹瑜在,而且这也不是坏事。 来贺寿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曹瑜在门口也是连番的应酬。 “白池沫前来贺寿。”白池沫让随行的侍从将贺礼奉上,“怎么是你曹瑜?” 白池沫是曹瑜的昔日同窗,而白池沫靠着家里给他在临县捐了一个小官。白池沫见到曹瑜在状元府的门口接待客人,显然是与张泽关系很好的样子,毕竟谁也不会让一个不熟悉的人去收贺礼。白池沫嫉妒的情绪油然而生,心中暗嗤:这曹瑜凭什么,居然得到了张状元的青睐,肯定是私底下给了张泽很多好处,说不定还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没想到一副清高样子的曹瑜,居然也会向状元低头。 “这不是对别人都爱答不理,不屑于与他人一伙的清高的曹瑜吗?怎么今日在这见着你了?”白池沫看了看曹瑜,曹瑜这架势明显是在帮忙收贺礼的,可见他与张泽的关系有多好,“哟,今日还帮张状元收起贺礼来了啊,原来一向不可一世的曹瑜,也会帮人做事,当别人的哈巴狗啊。怎么着,是想巴结了状元,让他帮你在科考中懂点手脚?还是想为自己的以后铺路啊。” 话毕,白池沫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周围有很多人不满曹瑜受到的待遇,一见到白池沫向曹瑜发难,他们乐意看的很,于是也没有人帮他解围,大家都一副看好戏的架势,等着看曹瑜出丑。 “白池沫,贺金五百两,登记一下。”曹瑜一声都没有理白池沫,反而侧身对一旁登记贺礼的小厮说道。 一听曹瑜说礼金五百两,白池沫差一点就绷不住了:“什么?五...五百两?明明是...” 白池沫看着曹瑜不怀好意的笑,明显是他故意所为,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开玩笑,要是把自己今天只打算送五十两的事实说出来,那么丢脸的就是他自己了。可、可那是五百两,足足多了十倍,看来今天只能大出血了。白池沫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但是想着这还在状元府的门口,众目睽睽,便又强撑着维持一副得体的表情。 “是,是五百两,没错。”白池沫逼不得已又拿出了几张银票递上。 接过白池沫重又递上来的银票,曹瑜低低的笑了几声。旁人听着是没什么,但是在白池沫耳里就是满满的讽刺。 白池沫面对曹瑜的反击,只好打落牙齿活血吞。像曹瑜冷哼了一声,便走进了状元府。原本滞留在此,想要看好戏的人,也慢慢散了。 不知道何时,张泽站在曹瑜不远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曹瑜的随机应变,处事能力确实是极佳,他也是极为欣赏,但是可惜啊可惜,他的成绩还是要被顶替,终究是出不了头的。这样想着张泽看向曹瑜的眼神就变得异常复杂。 曹瑜在解决了白池沫这个人后,敏锐的感觉到张泽的视线,而张泽也在曹瑜看过来的瞬间,恢复了正常的神情。 既然被看到了,张泽也就顺势往曹瑜的方向走去。 “曹瑜,怎么样了?这边收贺礼还顺利吗?” “泽哥哥~”还没等曹瑜回答,众人就听见一声极为甜腻的呼唤。回头一看,大家的脸上都是惊恐。 第三十七章 寿宴(中) 只见樊梅花身着时下最时兴的襦裙,穿在身上却像是山鸡披了凤凰的羽毛,成了四不像。 头上插了一排的金钗,只把人晃得感觉眼睛都要瞎了。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和手上的大金镯子遥相呼应,好像生怕人不知道他们家是暴发户似的。 樊梅花拧着手帕娇声道:“讨厌,泽哥哥,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了吗?” 她脸上扑了厚厚一层脂粉,仿佛一说话就能看见粉掉下来。不过她心里可不这么觉得,只美滋滋地想着,今天她盛装打扮,泽哥哥明显都看呆了。 张泽强忍着心里的恶心和生理上想吐的冲动,这才能面色如常地与她说话:“原来是樊小姐,快里头请。” 樊梅花娇羞地迈着小碎步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门,冲着他抛了几个媚眼,害得张泽险些绷不住。 跟着樊梅花同来的还有他的哥哥樊四,樊四一边将贺礼送上,一边眼馋地看着长长的礼单。 这状元郎结交的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来时有许多的油水可以揩。 “哎,曹兄,你与这状元郎的关系肯定很不错吧,你举荐我,让我当他的随从应该不难吧?”樊四露了露胳膊:“你瞧,我这腱子肉可是有真材实料的。我若是能进了丈夫捞的油水也不会忘了你的举荐之劳的。” “樊四兄弟误会了,我不过是得了张兄的提点,有几分交情罢了。今日不太方便,改日有机会我会在他面前提起的。不过能不能说动他,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曹瑜神色冷淡,不卑不亢,樊四也不好继续纠缠,讪讪地走开了。 樊梅花一进屋便骄傲的像一只孔雀,唯恐大家没有看到她穿金戴银的富贵模样。那知等了半晌,却没有人来夸赞奉承她。这才发现,屋子里的一群女人都在围着那个讨厌的灵秀儿! 樊梅花没了面子,心里很是不爽,耳朵里听到旁边两个夫人在交谈。 “诶,你瞧,这个姑娘长得又伶俐,做事又能干,是张老夫人的儿媳妇吗?” “害,哪里呀!张状元可还没有娶亲呢,前一阵子张老夫人还让我帮她相看着呢。” “那必定就是府里的小姐了?” 樊梅花听得连连冷笑,上前几步阴阳怪气地尖声道:“哟,我还不知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乡下野丫头啊!”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都朝樊美花身上去聚拢,几个长舌妇人已经开始在窃窃私语了。 樊梅花却笑得更加得意,她们一定是在讨论她的身份,自己抬头挺胸,走到灵秀儿身旁,“凭你也配当张老夫人的女儿?不过是一个讨厌的麻烦精寄宿在别人家里,凭什么做出一副主人的姿态?你还真把你自己当成张府里的人啦。张老夫人心善,我却看不下去。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还赖着不走?” 樊梅花说得极其刺耳难听,几个夫人都听愣了,灵秀儿却不像她预想地羞愤难当,反而不卑不亢道:“我虽然不是老夫人的亲生女儿,却真心把她当母亲一样敬爱,老夫人对我有恩,请你不要破坏她今日的寿宴。” “你想当让老夫人当母亲,老夫人却未必想认你当女儿!”樊梅花嘲讽道:“凭你也配!你想乱认关系想疯了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一个乡下野丫头,痴人做梦!” 这段话一字不落的背走进屋的,张老夫人听了个清清楚楚,她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老…老夫人?”樊梅花你见到老妇人有些慌张,她先前伪装的温婉淑德的形象算是崩塌了。 张老夫人没有接她的话,冷淡开口:“今日是老身寿辰,就图个喜庆,不欢迎你这样的人来。” 樊梅花慌得不敢说话,得罪了老夫人,泽哥哥一定会讨厌她的。 “老夫人,你别坏了心情,今天你是寿星,该是最美的,比花儿还美。”灵秀儿怕张老夫人为了这样的人扫兴,实在不值。趁着众人的目光都不在她身上,偷偷以绣帕掩唇咬破了手指,用绣帕沾了血。 “就你嘴甜。”张老夫人无奈地笑了笑:“都一把年纪了,哪儿有花好看。” 灵秀儿当着众人的面,把绣帕放进了袖口里,估摸时间到了,猛地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把玉兰花献给老夫人:“我瞧着呀,你就是比花儿好看,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都纷纷附和:“是啊!花好看,夫人更好看!” “姑娘真是太厉害了,这戏法变得太精彩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变戏法!” 张老夫人笑得一脸惊喜:“这是怎么变出来的呀!”她喜笑颜开地收下了花儿,直乐得合不拢嘴,拉着灵秀儿不放手。 苏式是个精明人,见张老夫人这么喜欢灵秀儿,起哄闹着:“老夫人,你瞧瞧这丫头多贴心多孝顺你呐,何不今天趁着好日子添了这个女儿呢?不就是双喜临门了吗?” 张老夫人也正有此意,当即把手上的那成色极好莹润如酥,一瞧便价值不菲的玉镯子往秀儿手腕上一套,笑得:“你可愿意喊我一声干娘?” 灵秀儿也是喜不自胜,立即跪下磕头,情真意切地喊了一声:“干娘!我这心里早就把你当成我的亲娘了。” 张老夫人双手扶灵秀儿站起,激动地眼里隐隐泛泪光:“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吧。” 众人纷纷上来说着恭喜话:“恭喜老夫人!” 张泽走到门口,灵秀儿盈盈笑着对她一福:“义兄。” 张泽的心里五味杂陈,他并不想应这一声义兄,不想只当她的哥哥,却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认下。 第三十八章 寿宴(下) 苏式挥了挥帕子,上来扶着孙氏坐下,招呼着众人:“今儿是大好的日子,又是双喜临门,我为张夫人献上我们布庄纺织娘新赶出的云锦裁制的一身新衣,祝老寿星笑口常开、天伦永享。” 一番话,哄得孙氏笑声连连,止不住地说好。 接下来众人也都纷纷献上了自己的贺礼,说了吉祥话大多是些瓷器,金器,玉器,老妇人也都笑着收下了。 樊梅花想着刚刚在张夫人面前失了欢心,此刻正好可以先上自己的合理驳回好感。 于是满脸自信地差丫鬟呈上一个漆金木盒,她的这份贺礼绝对无人能及! “梅花祝张夫人吉祥如意、富贵安康!知道张夫人喜欢松柏苍劲,梅花特意请能工巧匠连日雕琢了这个玉松摆件,请张夫人笑纳。”樊梅花抬起下巴示意小丫鬟把木盒打开。 一丝华光流过,众人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指尖,只见阳光底下,一颗玉松浑然天成。 玉松的上半部分是翠绿色的,下半部分是深褐色的,却不是后天拼接而成,连摆放玉松的花盆都是纯金打造,当真是富贵非常。 “诶,你看,这玉可真稀奇,这么一块玉有两个颜色。” “这才叫稀罕呢,又有新意又值钱,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呢!”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樊梅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的眼神忍不住落在站在孙氏身边的张泽身上,挤眉弄眼地朝他的方向送去秋波。 张泽只觉得后背发凉,浑身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微微侧过头去。 不过孙氏看到这株玉松并不很惊喜,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你有心了,收下吧。” 樊梅花有些沮丧,又很快精神了起来。虽然孙氏不吃她这一套,但她相信她的礼物绝对是今天最好的,泽哥哥也必定感受到她的用心,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想到这儿,樊梅花挑衅地看着灵秀儿,她倒要看看灵秀儿这个穷酸乡下丫头能送出什么什么像样的礼物来,难不成又是不知道随便哪里采来的野花? 变个戏法讨巧哄张夫人,也只能用一次吧。 灵秀儿也没有看樊梅花,双手捧出一早准备好的一卷白布,盈盈走到张夫人跟前,跪下献礼:“女儿祝母亲日月昌明、松鹤长春,今特意送上贺礼,还请母亲赏光打开。” 樊梅花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这小家子气的人,送出的礼物也是小家子气!拿出来也不嫌丢人!” 孙氏接过白布一点点展开,是她最喜欢的一卷佛经! 樊梅花冷笑,她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只是一卷佛经啊。 孙氏是常年礼佛之人,这事儿是大家都知道的。前头也有人送上玉佛金佛,可这信佛之人本就最忌奢靡,视为物欲,乃是凡尘的贪嗔痴念。这卷朴素的佛经,正合了她的心意。 “甚好,甚好!”孙氏一边缓缓地展开这卷白布,仔细近瞧,才发现上面的每个字都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更加惊叹:“你这绣工当真了得!来人啊,把这卷佛经供到佛像前去。” 众人都看得出来,张夫人对这卷佛经是爱不释手,也纷纷说着奉承话。 “这秀儿姑娘的心思真是巧妙啊,远比金银之类的凡俗之物金贵!倒胜过我们的贺礼许多!” “是啊是啊。最要紧的是,送礼要投其所好。秀儿姑娘的礼物最合张夫人的心意便是最好的!” 樊梅花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这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着樊梅花,乃是她们之中最俗不可耐的人。 而且精挑细选的礼物,竟然被人说成是凡俗之物!比不上灵秀儿的一卷佛经?樊梅花实在觉得孙氏的眼光有问题!这灵秀儿的佛经明明一点儿也比不上她送的礼物金贵! 还有灵秀儿这个贱人,分明是个有妇之夫。还要在这里喊她的泽哥哥叫哥哥,勾引他!真是下贱!不知羞耻! 不过大家都光顾着夸灵秀儿,根本没有在意她的愤怒情绪,樊梅花也只能暗自恼火。 “各位夫人太太都在呢!”门口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李氏咋咋呼呼地走了进来:“我是曹瑜曹贡生的嫂子,特意来这儿给张夫人祝寿。祝张夫人身体安康,事事顺心。” 只是她刚给张夫人祝完寿,便拉住了站在老妇人身边的灵秀儿。 “秀儿,你在张府也叨扰多日了,等会儿宴席结束了,就跟我一道回去吧。从前有什么事情都是嫂子的错,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李氏又用帕子擦擦不存在的眼泪:“从前就算我有多不好,如今也该扯平了吧。我们李家还不够惨吗?房子也被烧光,我弟弟也被关进牢里了,你还不满足吗?我知道,如今你靠了张府这座大树好乘凉,可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嫂子,你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啊?这小姑娘看着挺心眼的,心竟然这么狠啊!” 已经有不明情况的夫人敲敲议论了起来:“再怎么样也是亲人啊,怎么能这么不留情面呢?” 孙氏是知道秀儿一直在家受到李氏虐待的,只是大家都知道她是秀儿的干娘,即使帮她说话,也只会觉得是在包庇她,反而会让大家真的以为张泽是动用自己的关系打压李家。 林秀儿也知道这件事情给张府添了很大的麻烦,又是张夫人寿辰这样的好日子,她充满歉意地对老妇人说:“娘,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闹得你生日宴都办不好,都怪我。” 孙氏慈爱地看着她:“一家人不必说这些。”转头冷冷地警告李氏:“你再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可要报官把你抓起来了!” 李氏也不敢闹了,噤了声被灵秀儿带到了后院。 “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要怎么样,我刚刚不都说了嘛,我就是来请你回去的呀。”李氏笑得一脸得意:“这些大户人家最怕丢面子了,我刚刚这么一闹啊就已经让张夫人下不来台了。你若是不想我再接着闹下去,就跟我回曹家。不然,我就闹着你在张府待不下去!” 第三十九章 化险为夷 灵秀儿见李氏一番小人得志的样子,心中自然是不屑一顾,她冷笑了一声,随后说:“如果你不怕死,你大可返回去张夫人的宴席上大闹一场,我倒是很想看你在人家的寿辰宴席上如何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做出丑态。” 看着李氏的丑恶嘴脸,灵秀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若要继续闹,你埋汰的可不是只是自己,还有张状元家。人家状元可是当官的,这等丑事传出去,你觉得你李氏在这个县上,岂能还有立足之地?人人没能一口唾沫把你喷死就不错了。” 灵秀儿说着说着情绪不禁有些许激动,脸庞也因为激动而染上了点点粉嫩,灵动的眼神也表达着自己对于李氏不知羞耻的下作手段的不屑。 说得正激昂,后院的门突然开了,灵秀儿警觉地往后望,看到来人后,整个人也从警觉的状态变得放松。 来人正是曹瑜,他了解情况之后,即刻赶到后院来查看情况,正巧听到巧舌如簧的灵秀儿,把李氏说得片言只语都讲不出来。 他内心不禁有点欣喜,没想到自己的小娇妻竟然也有如此优秀的口才,竟是说得李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通过灵秀儿的言语,曹瑜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接着灵秀儿的话语说下去。 “秀儿说的对,你若是继续闹,说不定张大人就会径直把你带去府衙里,直接把你押进大牢,你就在那阴冷潮湿的大牢里过你一辈子。小心那老鼠咬你一口,小虫子爬满你的身上,然后你在牢里孤独死去,这些都不会有人知道。” 灵秀儿差点没憋住笑,曹瑜这个人,瞎编的本事倒是一流,之前倒是没有看出来。 曹瑜看着李氏的脸从黑色变成白色,最后又变的臭起来,眼神也从最开始的气势凌人,到后面被这对夫妇说得恐慌起来。 曹瑜看到自己的言语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就继续火上浇油地说:“刚刚孙老太太还在喊着秀儿,要把你交给官府呢。” 李氏其实内心是有几分不信的,便壮着胆子反驳了几句。 但是此时刚好黄县令带着衙役前来祝贺,灵秀儿他们身处后院,有一墙之隔,所以听的不是很清楚,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县令”“衙役”几个字眼,浅显无知如李氏,听到这几个字眼,就误认为张泽母亲孙老太太,真的派遣了官府前来抓捕她。 李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脸色变的惨白,嘴唇不住的颤抖,她想起刚才曹瑜所说的话语,联想到她身处监狱的画面,恐慌一下子占据了她的整个心脏。 她连忙跪地求饶,承认自己做错了,说自己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前来闹事,请求灵秀儿和曹瑜大人有大量,放她这个贱妇一马,让他们帮忙求情,让孙老太太不要让官府来逮捕她。 灵秀儿见状,抬眸,正好撞进曹瑜含有笑意的眼眸中,他们相视一笑,彼此也都明确对方的意思。 于是曹瑜装作思量了片刻,挥挥手,说:“那你赶紧从后门逃走吧,我就当卖你一个人情,就这么放你一马好了。” 李氏如同得到救赎,赶紧连跑带爬就从后院跑出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李氏背后有什么凶神恶煞的妖怪追逐她,要将她撕裂一般。 灵秀儿和曹瑜回到宴席上,就见到黄县令给张泽敬酒,让他提点一下自己的儿子黄守仁。 黄县令一边敬酒,一边阿谀奉承地讲着一些违心的话,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让眼前这位状元官能在圣上面前为他的儿子美言几句,让他那个官途不顺的儿子能升职一下就可以了。 张泽与黄县令隔空对酒,客气一笑,随后讲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嘴上虽说这客气话,可是实际上却是敷衍的样子,并不是很想继续与黄县令攀谈。 见到曹瑜回来了,张泽赶紧对黄县令敷衍几句,打发了事后,跑去找曹瑜。 灵秀儿见曹瑜与张泽在攀谈,自己也去到孙老太太的身边说着吉祥话。 老人家寿辰,听到这些吉祥话自然心里是欣喜的不得了,再加上眼前这位姑娘对自己的寿辰有多上心,那副佛经便可窥探几分,于是孙老太太对灵秀儿的喜爱之情更是多了几分。 灵秀儿的那些话,哄得孙老太太很是开心,难得一见的被逗得开怀大笑,看的周围的人也是开心。 灵秀儿为了赔礼,还特地把准备卖出去的花苞手帕送给来参加的女宾客,这样大气的做法让其他女宾客也对灵秀儿赞叹几分。 樊梅花也得了一块,但是她对灵秀儿并没有更多的喜爱之情,反而厌恶之情更多了一些,心里也是不尽地辱骂着灵秀儿,觉得她真是做作的不行,也就只会在这种宴席中装装样子。 这次宴席上樊梅花本来是想借此机会好好地拉拢一下,结果半分好都没讨到,风头尽数被灵秀儿那个做作的女人全部占去了,看的她真是火冒三丈。 看着她那个谄媚的笑容和阿谀奉承的话语,孙老太太也是蒙了心,竟然也听得进去。 愤怒的情绪在樊梅花心中堆积的越来越多,简直快要如同小山一般,所以在从宴席回去樊家的路上,她跟她的哥哥樊四抱怨着灵秀儿。 听着妹妹的怨言,樊四想到之前曹家一家人与他的过节,心中自然也是十分不爽快。 但是他转念一想,今天似乎有个与灵秀儿那边有联系的人过来闹场,但是后面又不欢而散了,因为她闹事闹得不大,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而且那个女人还是曹瑜的嫂子,由此可见,灵秀儿已然和这个嫂子产生不愉快了,那么间隙的存在,是必然的了。 于是樊四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樊梅花,樊梅花眼珠一转,起了坏心眼,心中已然刮起了一阵坏心思的旋风。 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内心想着,灵秀儿,这次你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第四十章 鸿门宴前夜 黄县令退堂回来,刚进门就撞见黄守仁又偷家里的东西去黑市倒卖换赌资,气得他拿着马鞭满院子追。 “我让你赌钱,我让你赌钱!花钱给你买官好,结果呢这也不做那也不做,难道你要做天王老子不成!”黄县令边追边骂,后悔生了这个孽子。 黄守仁一个小年轻还没有黄县令体格好,跑了两圈就跑不动了。抱着古董花瓶靠柱子上直喘气。 气得黄县令又骂:“你今天又输了多少钱?你就不能学学曹瑜?为啥状元能在这么多读书人里面挑中他?难道人家状元瞎?!你真是丢尽了我们黄家的脸面。” “父亲,你每次都这么讲我,每次都拿我和他比较,我才是您的儿子,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的。”黄守仁听此皱眉头,满脸的怨气。 黄县令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我还胳膊肘往外拐?我为你考试这件事花了多少心思你知道吗?你但凡争点气,人家状元哪里会如此偏爱曹瑜。” 黄守仁耷拉着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撇撇嘴,“是,状元就是偏曹瑜那边的,曹瑜对我们黄家来说就是个祸害精。” “行了,有功夫说这些,还不如花点时间在你的功课上。”黄县长拿马鞭柄用力敲了黄守仁的脑门,黄守仁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瞪眼。 “你还敲我脑门!曹瑜都晓得你买凶杀人的事了,你居然还数落我!你怎么不去对付他!”黄守仁吼道,心中有诸多不满。 刚要去看黄皮戏的黄县令听到后,愣了一下,瞳孔惊大,“你说什么?曹瑜知道我买凶杀人了?” 黄守仁愣愣的回答到,“当然了!” 黄县令更加用力的敲了一下黄守仁的脑门,揪着他的头发,呲着牙齿挤着字,“那你刚刚怎么不早说,你还有过在那里废话,居然还有心思偷钱去赌博!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 “知道了!疼~我知道错了!”黄守仁疼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脸微微抽搐着。 黄县令愤怒道,“他手上有我的把柄吗?” “他有我们买凶杀人的血书。” “什么!”黄县长惊呼,脸瞬间沉了下来。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黄守仁问。 黄县令意味深长的思索了一下,缓缓道,“明天我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顺便把他也一起邀来,之后我们再慢慢解决。” “可是万一他拿着我们的把柄来威胁我们,我们该怎么办?”黄守仁想起曹瑜那厉害的杀人技巧,汗毛瞬间竖起。 黄县令冷冷的瞪了一眼黄守仁,“你真的是没用这些东西你都怕,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啊!我就不信,还不能解决他这个穷小子,而且他们仇家多了去了,我们难道还怕没有人对复他吗!” 黄守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父亲,你一定要把话给解决了,不然状元会一直偏在他那边的,那样子的话,我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放心,只要解决了血书的事儿,他就没什么能耐了,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儿,不要总是在外面赌博,给状元留下个好印象,这样你才能前途似锦,不让我操那么多的心。其余的我自然会帮你铺好路,你就等着好好走就可以了。”黄县令苦口婆心的说道。 黄守仁还是和之前一样,左耳听右耳出,但对于对付曹瑜的事情就非常的上心,其余的话语他都自动省略。 黄守仁奸笑,期盼着曹瑜落得猪狗不如的下场。 夜色笼罩,清风徐来,寂静无声,这夜晚显得美好,微风吹拂着灵秀儿的白皙的脸,秀发微微飘起,月光下的灵秀儿让曹瑜有些痴醉。灵秀儿的笑容更是牢牢的印在了曹瑜的心中,他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取了灵秀儿。 张泽府中。 灵秀儿和曹瑜忙完了琐事一起回到了房间。 灵秀儿依偎在曹瑜环中,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般,可爱动人。细细想来,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待在一起了,这样的时光让她珍惜。 “秀儿,我后天就走了,你想和我走吗?”曹瑜温柔的目光在灵秀儿脸上。 灵秀儿抬眼,温和道,“和你一起吗?” 曹瑜缓缓地点点头,“来回要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想要和你一起去,我不想和你分开。” 灵秀儿有些犹豫,曹瑜精确捕捉,“怎么了吗?” “我怕会让你担心,而且你是去考试的,我要是在可能会让你分心。”灵秀儿轻轻说道。 “没事儿,那你就好好在家呆着,我们可以书陪。”曹瑜勾唇笑,略有些迷人。 灵秀儿抿嘴笑,点点头。 “那,如果我想你了,你一定也要在想我,这样考试好像更加有动力了。”曹瑜笑道。 “当然,我会写很多很多的信件给你的。”灵秀儿甜蜜的搂着曹瑜。 一个晚上灵秀儿都是挽着曹瑜睡着的,曹瑜只在一边痴迷的看着那温柔可人的睡着的人儿。 夜色渐渐褪去,阳光照亮大地。 灵秀儿今天起得特别早,布庄也就刚刚开门,灵秀儿成为了第一个顾客。 “今儿起的那么早啊!”布庄老板娘笑道。 “对啊,因为今天我要挑曹瑜出门穿的衣服,所以今天出来的特别早。”灵秀儿满脸幸福感洋溢着。 “这小两口真是幸福啊。”苏氏开心地笑着,整理一些布料子。 灵秀儿盯着衣服打量着,这些料子看着不错,如果能拿回去再仔细加工,应该可以做出一身漂亮又舒适的衣服,一想到这灵秀儿就抑制不住心底的开心,她又可以为丈夫做衣服了。 “老板娘,这些布料可以卖给我吗?”灵秀儿眼睛发着光般。 苏氏爽快答应,并且将这些过时的衣服低价卖给了灵秀儿。 回到县学遇见了小书童,灵秀儿问,“找曹瑜,他在吗?” 小书童望着灵秀儿,“曹瑜师兄好像被黄县令邀请去了午宴,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黄县令?”灵秀儿有些惊讶,黄县令什么时候对曹瑜那么好了。 小书童点点头。 灵秀儿纳闷,黄县令和曹瑜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吧,黄县令找曹瑜难道有什么事情? “秀儿!” 灵秀儿听到有人在叫她,回头一看是张泽,随即便笑道,“状元!” “你要去哪儿?”张泽轻问。 “没要去哪,刚刚只是来找曹瑜,但是他不在。”灵秀儿笑答。 第四十一章 鸿门宴 灵秀儿笑道:“状云郎如何会在这里。”秀儿生得好看又小巧,如今这温婉一笑,有些晃了张泽的眼。 “不过是刚巧出来买些东西罢了,曹夫人,上次你给家母秀的佛经,家母很是喜欢,也是我这个当儿子的不孝,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张夫人这么喜欢一件东西,过生辰这么开心了。”张泽对灵秀儿越加赞赏。 她对待夫婿尽心辅佐,还有一手的好绣工,性情又如此温良,实在是贤妻人选,不过可惜嫁做了**。 心中感慨了一下,怕灵秀儿不自在,便忙敛神。 “哪里哪里,张大人对我相公一家多有相助,要是没有张大人,我们曹家真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了,佛经只是我对张夫人的一些心意又不值几个银子。”秀儿见张泽对这次张夫人的贺礼如此满意,心中也是欢喜,毕竟这事关自家相公的前程。 “前头是胭脂水粉的铺子,夫人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真不知道要怎么报答夫人,不如夫人挑几件小玩意儿,也作了我对回礼。”张泽是不知道妇人喜欢什么的,不过大抵应该都是些脂粉钗环吧。 “不必了,不必了。我家相公之前同我置办了一些,更何况,佛经是我对张夫人的心意,您要是回礼,这可不是把我对张夫人的心意还回来了吗。”妇人委婉地推脱。 见秀儿推脱,张泽回道:“这有什么,礼品是礼品,心意是心意,你对张夫人有心意,难不成还不许我张家对曹家有心意了。” “若是张大人,执意要回礼,那便为我夫君买些纸笔吧,毕竟考试将近了。”既然是张家对曹家的心意,那自然是要放到家里男人身上的。 “如此甚好。”张泽见灵秀儿如此体贴曹瑜,心中更是羡慕,这样的女子,曹瑜究竟是修了怎样的福分才娶得的。 正好不远处便是笔墨斋,张泽便邀着灵秀儿一起去为曹瑜挑选考试应用的笔纸。 笔墨斋的老板,见一双俊男美女进来,还以为是富家的年轻夫妻,上前赶着伺候。 张泽抬手请道:“曹夫人请。” “张大人说笑了,我一个乡下粗妇,如何知道纸笔的好坏。”灵秀儿缓缓抬手捂嘴轻笑。 虽是乡下妇人,穿着朴素,但灵秀儿确实一幅京城大家闺秀的气度,真让人称奇在这个小县城实为难得。 美人捂嘴轻笑,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张泽思量道:“曹夫人,我总觉得你手上缺了一点什么。” “啊,什么?”灵秀儿不解。 “嗯……”张泽打量了一圈,正好看见灵秀儿身后的一排团扇:“是了,夫人缺一把团扇。” “夫人看看喜欢哪把?”张泽已经自顾自地给灵秀儿挑起来了。 “不必了,不必了,我们乡下女子,用不着这些。”灵秀儿慌忙出言拦。 张泽将自己的折扇在腰间潇洒一别,便来请着灵秀儿挑,灵秀儿见实在拗不过,也只好由他。 “就这把兰花扇吧,嫂夫人慧智兰心,兰花配美人最好不过,那些美人扇未免俗了些,美人自然是只要一个便好。”张泽将兰花扇子递与灵秀儿看。 灵秀儿的眼神正描摹这扇面,此时,门口却传来一阵聒噪的声音。 “哎哟,泽哥哥~”原来是樊梅花,真是不巧。 “泽哥哥~好巧啊。”樊梅花凑到张泽身边,问道呛鼻子的水粉味,张泽皱起眉头。 “原来是樊小姐。”总不能装看不见吧,张泽无奈只得问好,“樊小姐,我们之前的关系,应该还没有近到称哥哥的地方。” 听到张泽让自己改口,樊梅花很不开心,又见灵秀儿与张泽在一起,将责任都推到灵秀儿身上,这个灵秀儿,都有夫之妇了,还在这儿勾引汉字,真不知道害臊。 偷偷地朝灵秀儿瞪了一眼,转而扯着夸张的笑对张泽说:“张大人,来看团扇啊,哎呀,这把扇子真好看。“她指着秀儿手中的扇子。 “张大人,您给奴家买嘛,我瞧着这把很好。”也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她居然跟个无骨的鸡一样靠在张泽身上,揪着他的袖子,撒娇。 张泽一阵恶寒,这个女子,怎么一点廉耻也不知道,未出嫁的姑娘居然挂在男人身上,樊梅花身上的脂粉味熏得他有些反胃。 他忙走到旁边,打开折扇,扇了几下。 “那是曹夫人先看重的。”张泽不悦的说。 樊梅花抬着头,斜眼撇灵秀儿:“是吗?” 灵秀儿不想招来麻烦,知道樊梅花一向不喜欢她,她也不自讨没趣,对这个团扇,她本就是不是十分喜欢。 “既然樊姑娘喜欢,那樊姑娘就拿去吧。”将团扇递给樊梅花。 见到灵秀儿那副假仁假义的模样,樊梅花酒恨得牙痒痒。 她接过扇子口中言谢:“那便多谢曹夫人了。” “不客气。”灵秀儿抬头与樊梅花对视,却看见樊梅花似笑非笑,突然,还没灵秀儿反应过来,樊梅花便连人带扇摔倒在地上:“哎哟,天杀的毒妇啊,居然绊倒我,故意让我在张大人面前出丑,快来看呀,这个佛口蛇心的女人,我的腿,我的腿。” “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摔倒了。”灵秀儿算是明白了,樊梅花想让她担上毒妇的罪名。 “我哪里胡说,分明是你,你用尽心机害我出丑,让我在张大人面前毫无颜面,张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樊梅花拖着自己略显臃肿的身躯去抱张泽的大腿。 张泽可是目睹了一切,不管樊梅花的的哭闹,根本不让樊梅花近身:“樊家真实好家教,教养出了这样的女儿。” 见到张泽不帮自己,樊梅花自讨没趣,手脚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把扇子甩给灵秀儿,冷哼一声便走了。 好家活,小本买卖的老板心痛死了,看穿着不是好招惹的人啊。 灵秀儿此时也没有再逛的心情了,跟张泽草草告辞以后便回去了。 那边黄县令正试探着曹瑜。 “本官听闻上一届县里考生出意外是因为有人暗地里买凶杀人,曹公子赶考的时候是否遭遇了袭击呀。”黄县令偷偷地观察着曹瑜的举动。 曹瑜听闻,抿嘴不答,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细细地品。 “这是本官的一些心意,曹公子拿回去随便补贴补贴家用吧。”黄县令摸不清曹瑜的意思,只好拿出一叠银票利诱。 曹瑜见此,暗地嘲讽一笑,答道:“家中还有事,喝了这三杯酒,也该告辞了,谢黄县令款待。” 说罢,便潇洒地离开了。 望着曹瑜喝剩下的酒,黄县令思量着曹瑜这是软硬不吃啊,哼,那么只好让他不存于世间了。 阴冷的笑容再黄县令那油亮的黄脸上扬起,就像是一只恶毒的黄鼠狼。 第四十二章 酒不能乱喝 曹瑜喝不惯酒,易醉,一到家就瘫软再榻上,衣服也没脱。 灵秀儿一进门推了推曹瑜,不见他应答又是一身酒气,想到他今日是跟县令大人喝的酒,心里不由犯嘀咕,怎么还能喝成这样子? 拍了几下曹瑜的脸不见他醒,灵灵秀儿有点担心,坐在榻上,狠狠地拧了一下曹瑜的胳膊。 “哎哟。”曹瑜虽然昏沉,但好歹知道疼,被这样掐一下,知道是自己的小娘子,就一边捂着胳膊,一边咧嘴笑。 灵秀儿被曹瑜这个模样逗笑了,治好认命,给曹瑜打水洗脸。 再进来给自家男人擦脸的时候,发现男人好像醉得更厉害了,满口胡话,“秀儿,秀儿,我的好秀儿。”听了半天才发现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毛巾拧了一把水,给曹瑜擦拭。 “秀儿,我好爱你,你是我对婆娘,你得永远,永远……”曹瑜说胡话说到一般,就被灵秀儿用毛巾捂着擦嘴。 “......跟我在一起。”不管嘴上说胡话,曹瑜的手还在不停的挥动,有时候一下子把灵灵秀儿给拽到自己胸膛上。 灵秀儿又气又羞,拍打了一下曹瑜的胸膛,然后出去把水给倒掉了。 给自己稍微洗漱了一下,实在不放心曹瑜,再进屋子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相公已经给自己卷进被子里了。 钻进被窝,曹瑜还在低声地说醉话,因为醉酒,加上被子里暖和,他的俊脸上火红火红的,显得滑稽又好笑。 “秀儿,你等我,你等我给你凤冠霞帔,我们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的钱。”曹瑜习惯性地把自己的小妻子揽进自己炙热的怀里。 “热死了,放开我,好,我们赚好多好多好多的钱。”灵秀儿微微挣扎,一面有在安抚曹瑜。 醉酒的曹瑜不满怀中小妻子的挣扎,反而搂得更加紧了。 饶是两人是夫妻,灵秀儿也因为现在的姿势有些脸红耳热。 “呜呜呜。”曹瑜抱着灵秀儿声音却有些呜咽。 他们是夫妻,灵秀儿这么会不明白自己个人男人的心呢?她靠着曹瑜有些发烫的额头,双手同样也抱紧他,不断地细声地安抚。 一夜好梦。 灵秀儿再醒的时候,发现曹瑜已经在洗脸了。 两人眼神对视,曹瑜好像有些局促,强绷着一张脸,灵秀儿不由得想逗逗他。 “相公,你还记得你昨天说了什么胡话吗?” “我怎么会说胡话?我醉酒从来不说胡话。”曹瑜给灵灵秀儿拧干毛巾递给她,完了就要走。 可是灵秀儿不让,拦住有些害羞的相公:“我家相公啊昨天拉着我说了好几遍曹瑜离了秀儿不能活呢。” “莫要取笑自己的丈夫。”曹瑜假装生气,妄图用丈夫的威严镇压反了天的小夫人。 怕曹瑜真的生气,灵秀儿忙把昨日张泽买的纸笔给他:“你看,这是昨日张大人给你买的,是前些日子我绣的佛经的回礼。” “你昨日跟张泽在一起?”曹瑜抓住了关键。 “嗯,怎么了。”灵秀儿不明所以。 张泽相貌堂堂,年纪轻轻便成了状元,不像他屡试不第,虽然知道小夫人跟张大人不会有什么,但是还是难免打翻了心中的醋坛子。 “我今日要跟你去卖翻新的衣服。”曹瑜拉着小妻子的衣袖,眼睛却不好意思看她。 “相公,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秀儿拦住小相公的肩膀。 男人抬头问道:“像什么?” “像个小媳妇。”小妻子与自己的相公磨了一下鼻子,就让他收拾东西一起去卖衣服了。 曹瑜被自己的小妻子这样对待,有些脸红,听到收拾东西,就赶紧跟在秀儿的身后帮忙。 布庄门前叫卖了一上午,生意也并没有特别好,男人见到自己的夫人叫卖地辛苦,额头都有汗了索性豁了出去,悄悄跟秀儿说了自己的主意。 听到曹瑜的想法,秀儿大为震惊,还没等回过神,曹瑜已经走了。 半刻钟不到,一个美丽的女子来到铺子旁,“她”面无表情,活脱脱一个冰美人。 “相公,你,你。”灵秀儿从前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相公穿上女人的衣服能这么美。 “冰美人”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大袖衫,赚了一个身:“如何,还算可以吧。” “美,真美。”灵秀儿在他面前都要感到惭愧。 曹瑜开始转身扭腰,招揽客人,路上的人来人往很快被铺子旁的冰美人吸引,今天带出来的衣服都脱手了。 灵秀儿美滋滋地数着钱袋子里的前。曹瑜收拾铺子。 布庄老板娘扭着腰来到铺子旁调笑道:“曹公子,你可真好看呀,多少女人都不一定比得上你。”能穿上女装给妻子招揽生意,也算是个会疼人的,灵秀儿有福份啊。 “苏老板,谢谢你让我们在这儿卖衣服。”灵秀儿拿出一些银钱对苏氏表示谢意。 “哪里哪里,客气了,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氏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手还是很老实地手下秀儿给的银子:“以后缺什么尽管和我说。” 灵秀儿跟苏氏又聊了一会,看见曹瑜已经收拾好铺子了,便跟苏氏打了招呼离开。 “今天相公很厉害啊,赚了好多钱,奖励相公去酒楼好不好。”灵秀儿搂着曹瑜的胳膊夸赞他,二人有说有笑地离开。 却不知道巷口的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曹瑜。 第四十三章 冤家路窄 来到酒楼以后,灵秀儿招呼小二点了几个小菜,曹瑜不会喝酒,便没有让上酒。 二人吃到一半,一行人吵吵嚷嚷地跑进来,原来氏樊四和黄守仁。 遇见他们了,真是不走运。 秀儿让曹瑜赶紧吃,吃完就走。 曹瑜没吭声。 这边樊四招呼小二以后,眼见地发现曹瑜两夫妻。 “曹老弟,巧了,带着婆娘来这儿吃饭?怎么没点酒啊,男人吃饭不喝酒这么行呢。”樊四带着一行人来到曹瑜这桌旁,拦着曹瑜的肩膀扯着嗓子大声说话。 “来啊,老弟,去我那桌喝点酒儿。”樊四想招呼曹瑜过去喝酒。 曹瑜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只能推辞:“不了,家中还有事,樊兄好意我心领了。”说着就要带着秀儿离开。 “哎,那就不喝了,改天啊,改天,对了,我上次放的那把火不错吧,不用客气,以后有事儿可以叫我樊某人,我樊某人立马安排,哈哈哈,大家说是不是啊。”樊四哈哈大笑,身边的人也在陪笑。 曹瑜听到此言,离开的步伐明显一顿。 灵秀儿听到“那把火”,脸色明显不好看,出了酒楼就问曹瑜:“相公,那把火是什么意思?” “秀儿你莫要生气。”灵秀儿身子不好,要是动怒,恐怕气血亏损。 “李家的那把火是你让樊四去放的?”灵秀儿不管不顾,开门见山地问他。 曹瑜不答话,见曹瑜无言,知道他是承认了,秀儿又追问道:“樊四为什么会听你的话?” “我给了他一笔银子。”曹瑜答道。 樊四如何会白给人干活呢,自然是拿了好处的。 “你为什么不同我说呢,是不相信我。”灵秀儿最生气的不是曹瑜让樊四放的那把火,而是曹瑜不告诉她,瞒着她。 他们是夫妻啊,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这个家已经拖累你很多了。”曹瑜是怕秀儿劳神,但秀儿最讨厌听拖累这种话了。 “难道我不是这个家里的人吗?我是外人?”秀儿被气急了,自己就回了家,没等曹瑜。 曹瑜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小妻子还在生闷气做着刺绣。 “娘子。“曹瑜坐到娘子的身边,但是奈何小娘子回过头去不看他,他又坐到小娘子的另一侧,接过,小娘子又把头撇过去不看他。 他只好叹气。 “哎呀。”秀儿惊呼一声。 曹瑜慌忙问:“怎么了。” 低头一看,发现秀儿的手指被针刺破了,鲜红的血滴到正在绣着的锦鲤上,锦鲤瞬见活了,掉在地上挥动着有力的尾巴。 男人将妻子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为她止血,秀儿看着自己的相公,总算给了一点子的好颜色。 等血止住以后,曹瑜拿来水盆养起了锦鲤。 期间两人一直沉默着,但总算一个陪笑,一个给好颜色了。 哎呀,有这样一个相公,对他只能是没脾气了。 此时,丫鬟小菊来敲门。 “什么事。”曹瑜隔着窗子问。 “今日下午有替学子祈福的场子,状元郎张大人让老爷您带着夫人去沾沾福气。”小菊如实传话。 “知道了,你去吧。”灵秀儿应声。 “相公,咱们去吧,正好放生刚刚的鲤鱼。”秀儿主动和曹瑜说话。 曹瑜见娘子肯跟自己说话,心里乐得没边儿了。 “好,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曹瑜满口答应。 夫妻二人来到了河边,发现河边都是人,真是热闹,不少富豪乡绅在放生锦鲤,张泽也在。 三人看见了对方,便点头示意。 大家在看热闹的时候,有一个人却在想着坏主意,那就是樊梅花。 樊梅花吩咐人把状元郎的锦鲤换成了泥鳅,她想着待会状云郎看见盆子里的是泥鳅一定会很着急,到时候她带着锦鲤前来相助,状元郎一定会喜欢她,感激她。 正在这样幻想着,突然,有人过来,她拿着锦鲤盆子的手一个没接住,就滑了,人也被撞到了,锦鲤就这样掉到河里去了,自己身上也湿漉漉的,好不凄惨。 “张大人,请。”乡绅邀请张泽一同放生锦鲤。 张泽让小厮去拿锦鲤,接过小厮颤颤巍巍就过来了,一脸慌张。 “怎么回事。”张泽皱眉问道。 “大人,这,小奴拿过来的就是锦鲤,千真万确啊,不知道如何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小厮把盆子给张泽一看,张泽发现里头的锦鲤变成了黑泥鳅。 张泽眉头紧皱,自己的小厮向来沉稳,断不会认不出锦鲤和泥鳅,难道是招惹了什么人。 县令也过来凑热闹,一见盆子里的是黑泥鳅便哈哈大笑:“张大人,不会连泥鳅和锦鲤都分不清吧,不过,放生泥鳅和放生锦鲤一样都是放生,都能沾福气,都能沾福气,哈哈。” 秀儿两夫妻,看见一群人围着张大人,变过来瞧是什么事,知道了前因后果以后。 她拽着自己的丈夫的衣袖说:“张大人待咱们不薄,咱们不能让他成为笑话,不如这样……” 自己的小妻子都开口了,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曹瑜可没忘记,出门前秀儿还在生自己的气呢。 “都听娘子的。” “大人,您的锦鲤来了。”秀儿端着一盆锦鲤走进人群。 “大人,这黑泥鳅是我们家今晚的菜,我刚刚跟夫君出来买的,谁知道刚刚我凑热闹放在地上以后拿走的却是大人您的锦鲤,这是民妇的过错。”灵秀儿把责任都揽到自己头上,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 “无碍无碍,锦鲤回来了,那就放生吧。”张泽对秀儿投以感激的眼神。 包括县令起哄凑热闹的众人也不再嘲讽大笑。 张泽张大人的锦鲤入河了,众人欢呼沸腾,状云郎的锦鲤可带着莫大的福气啊。 大家的脸上都充满着喜悦,只有在大树后头的樊梅花穿着湿漉漉的裙子,恶狠狠地盯着灵秀儿。 “灵秀儿,又是你!此仇不报,我樊梅花就不姓樊。”樊梅花蛮横地自言自语,转而又在咒骂自己的婢女:“小翠那个死丫头去哪儿了,让我穿着湿漉漉的裙子上街回家吗?” 第四十四章 自讨苦吃 渐渐的人群散去,刚刚还热闹的河岸忽然少了人,多少有些落寞。 灵秀儿和曹瑜相视一眼,便也想要离开了。 就在此时,樊梅花扭着身子骨儿,缓缓走上前,语气略显尖酸刻薄,“呦!你上哪去?这就想走了?” 灵秀儿真心不想要搭理樊梅花,“你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樊梅花瞪着灵秀儿,像是要把灵秀儿的脸撕扯烂般,“当然有事!灵秀儿你就是一个**,明明自己有丈夫,却还去勾引张泽,你的手段真是高明,居然能让那么多人围着你转!我觉得你应该把这些手段写成一本书,这样说不定你还能发大财!” “樊梅花你别用这些脏话污辱我!”灵秀儿气道。 “樊梅花!你爱招惹谁,招惹谁!我不允许你污蔑秀儿!”曹瑜比灵秀儿更加生气,如果樊梅花是一个男人,估计早就被曹瑜打的鼻青脸肿了。 樊梅花嚣张跋扈,曹瑜凶她,樊梅花自然更加生气,“我哪里有污蔑她?这些明明就是事实,还不让人说吗!明明是你们在欺负我!” “樊梅花你自己长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张泽不喜欢你,对你没有兴趣,自然有道理。你要是再敢用那语气和秀儿说话,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曹瑜冷眼看着樊梅花。 樊梅花对上曹瑜的眼睛,立马守了神,“别以为我怕你,你敢试试看!”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冷哼一声急匆匆的走了。 灵秀儿无奈的摇摇头。 “以后他要是敢再这么说,我真的会撕烂了她的嘴。”曹瑜一脸认真。 灵秀儿笑着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了,你一向说到做到。”顿了一下,灵秀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不是要去考试吗?既然要出远门的话那就回家一趟吧,我担心到时候又有人来闹腾。” “行。”曹瑜琢磨了一下,便应答。 两人去买了些东西回了家。 正在家里忙着干农活的李氏远远就看见灵秀儿和曹瑜回来了,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忽然瞥见他们手中拎着的东西,立即变脸,换上了笑容,“你们回来了啊,回来好啊,渴了吧,喝点茶水。” 他们刚刚走进家门,李氏非常自然地从他们手中领过那些篮子,招呼他们坐了下来。 “啊?怎么净是这些东西啊!我还以为是什么贵重物品呢!”李氏拉下脸来,一脸的嫌弃。 曹瑜道,“哪里会是什么贵重物品,只要用的上的就行。” 李氏巴巴嘴,“哎,你们现在有状元这个大靠山,连一些好的物品都不买,你们到底是有多小气。” 曹瑜一听,皱眉,冷声道,“小气?靠山?嫂子你以为我这次回来真的是来孝敬你吗?” 紧接着,曹瑜起身,拉着灵秀儿,示意图着离开,可是灵秀儿却拉了曹瑜一下,两人对视,灵秀儿摇摇头,曹瑜秒懂。 “嫂子,我们这次回来是想要说曹瑜考试一事,所以自然没有带什么贵重物品,而且今年我们的收成都交上去了,哪里还有什么钱财,再加上今年田里面收成并不是很好,所以你也不要把我们想的太有钱了。”灵秀儿缓缓说道。 李氏没好气的干瞪着眼,嘴里吧唧吧唧吃着花生米,“明明就是抠搜,还不让人说了,切。” 二人没有理会。 “对了相公,你不是要去房子里取一些东西吗?”灵秀儿提醒道。 曹瑜点点头,便像东屋大步流星走去。 可是,刚开房门,曹瑜脸色沉了下来,心情燥了起来。房里李赵氏和李峰在吃着东西,很是惬意。 “我之前不是把你们都赶出去了吗?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有经过我的允许吗,出去!”曹瑜心中燃起了火苗,态度强硬。 李峰怨气满腹,更加忍不得曹瑜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很糙,“干嘛!你又不住!我住了下来,你们这儿才没有灰尘的!还不感谢小爷我!” “这里被你们弄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你现在立刻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去,这里非常的不欢迎你。”曹瑜盯着那些被弄乱的东西,火气慢慢上涨。 此时,曹篱连忙屁颠的跑进来,“曹瑜你听我好好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是我邀请李峰进来住的,这不是见你们不在这里住嘛,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对了!他们并不是长久住在这里啊,而是最近暂借住一下,所以你们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能!”曹瑜立即拒绝。 “不是,真的只是借助一下,曹瑜你看在他们无家可归的份上,就给他们借住几晚吧,到时候他们就走了,我保证房子一定是干干净净的还给你们。”曹篱用尽全力的为他们圆场。 可是以曹瑜的脾气,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往往是说一不二的。 曹瑜有些不耐烦,“这是我的房子,外人不许住!让他们两个给我搬出去,不然就别怪我亲自动手了!” 曹篱不敢说话,直冒冷汗。 在一旁的李赵氏觉得曹瑜在欺负他们,便尖声泼骂道,“曹瑜!我家被烧的事情还没和你算账呢,现在这个房子就是我的了!你们应该要赔偿我们李家,不然岂不是便宜了你们!居然还想赶我儿子走!” “不是!不是在赶你儿子走!而是在赶你们娘俩一起走,懂?”曹瑜直道。 “你!”李赵氏被气的胸膛起伏大,眼睛瞪大。 李峰见状,也骂道,“曹瑜你别逼我动手,好声好气和你讲着呢!我们家房子被烧了,你们难道不该赔偿吗?况且我们就住了几晚,你居然咄咄相逼,既然如此,我们就还真不走了!你又能怎样!” 李赵氏瞪着曹瑜,那眼神似乎要把曹瑜吃掉一般,血丝都已经名目可见了,近看还显得有些恐怖,如果小孩子在场,一定会被李赵氏吓哭。 曹瑜冷笑,“你们觉得我在吓你们?” 第四十五章 夕阳下的温暖 见识过曹瑜的厉害,两人不敢再多言。 此时外头灵秀儿喊了曹瑜一声,她担心曹瑜两拳难敌四手,过来看看。 曹瑜不愿意在灵秀儿面前动粗,收敛戾气走出来,拉着灵秀儿的手要走。 然而刚出曹家大门,曹篱便小跑追了上来,气喘吁吁,“老二,你就不要跟那老婆子计较了,要不是因为李氏的关系,我也不会让他们住进来的,她就是个疯婆子,她说的话是个屁啊,你千万不要在意啊!” 曹瑜拉着灵秀儿自顾自的走,漠视曹篱。 曹篱马后炮的功夫,熟悉他的人都明白。 曹瑜虽然拒绝,但曹篱仍然不放弃,而且硬生生的摆出一幅和善脸,那个样子显得有些违和,“曹瑜,你看现在田里收成也不好,你能不能帮我去衙门差个好活儿干啊,如果这事成了我一定好好的谢谢你,你觉得怎么样?” 见曹瑜还没有回答他,又继续“我最近真的很缺钱,衙门不是在招人,你拖拖关系让我进去,怎么样?” 曹瑜拉着灵秀儿加快了步伐。 “曹瑜,你再想一想呗!”曹篱大喊。 夕阳西下,太阳慢慢下山,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 曹瑜留意到灵秀儿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脸上透露着忧伤,便主动打破了这一层寂静。 “秀儿,你怎么了?如果有心事的话可以和我说,憋在心里更加难受。”曹瑜温柔道。 灵秀儿摇摇头,但是眼眶还是红了,眼泪像珍珠般掉落。这一幕,曹瑜看在眼里,心如同刀割般。 曹瑜随即抱住了灵秀儿,“秀儿,没事的。” 灵秀儿瞬间被这一温暖感动,哽咽,“相公,我没事,就是感觉有些委屈。明明占理的是我们,可总是要受他们欺负。我自己还好,可是我看到你跟着受辱,我,我.....”说道最后,灵秀儿已经泣不成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曹瑜受任何委屈。 曹瑜边抚摸着灵秀儿的脑袋,边安慰,“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去把他们赶走,刚刚我见你在场,怕真的动起手来,怕他们会弄伤你,那样我才会担心。” 灵秀儿心里明白,既感激又幸福,“我当然知道,只是那可是我们的房子啊。” “那个房子又旧又破,你别担心,等我考试归来,赚了钱,我们就去买更好的房子住,这样我们美好的回忆和点点滴滴就不会再次被破坏,那里只会属于我们二人。”曹瑜的语气非常的坚定。 灵秀儿此刻的甜蜜慢慢的化解了悲伤。 渐渐的太阳完全落山,夜幕降临,夜色笼罩大地,一片星空耀眼,月亮也格外的明亮,那些不美好的事情都会被人不自觉地抛在了身后,仿佛只要置身于这美好之中,身心会万般享受。 灵秀儿和曹瑜回到了张泽府上,张泽表示,用美酒宴来替曹瑜送行,并且顺便感谢灵秀儿替他解围的事情。 桌子上满汉全席,孙氏乐的笑呵呵的,挽着灵秀儿坐在她的身旁,酒香蔓延了整个屋子。 “真的非常感谢你们,是你们我才有了今天。”曹瑜一脸真诚。 “别总是感谢我们,不过你就安心考试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秀儿的,你回来啊,秀儿你一定还是美丽动人的。”孙氏笑道。 曹瑜紧接着,又感谢了一波张泽。 “你也别谢我,我非常欣赏你这样的人才,我这个伯乐啊也很开心,希望你考试顺利!”张泽露出笑容。 渐渐的,笑声充斥了整个屋子,而灵秀儿也似乎已经忘记了今天发生的那些令人糟糕的事,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迷人可爱。 曹瑜想要敬酒张泽。 灵秀儿见,立即接过酒杯,“张状元,曹瑜喝不了酒,我来替他吧,并且谢谢你们对我们的照顾。”说完,豪爽喝下。 孙氏见状神情动容,“你们夫妻俩的感情可真好,真的会很让人容易不自禁的去羡慕你们。” 虽然这一切都很美好,但是在张泽心中五味杂陈。 张泽看到灵秀儿笑的如此迷人,有些痴迷,但一想到她已经结婚,就立即收回了目光。 时间不长不短,一场尽兴。 晚饭过后,张泽将曹瑜叫到了书房。 “怎么了吗?”曹瑜问道。 张泽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匕首上的雕刻明目可见,轮廓清晰,拔出刀来锋利刺眼。 曹瑜纳闷,“这不是匕首吗?” 张泽笑着点了点头,“这把匕首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你要去考试,那么路上也许会有危险,这把匕首是给你用来防身的,这把匕首小巧,轻便又锋利,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曹瑜琢磨了一下,笑道,“我觉得这就不用了吧,我是去考试,带把刀不太方便吧。” “你这么想就不对了,你忘记上次顾杀手杀优秀才子的事情了,还有我听说上一次的考试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你可别太放松才是。不仅如此,我还让我的贴身侍卫啊久一路护送你。” 曹瑜瞥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啊久,皮肤虽黝黑,但是强壮,身上流露着一股武侠气息。 又仔细的想了一想,曹瑜欣然接受张泽的好意。 第二天,门外。 “你在路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我,我在这等你回来。”灵秀儿有些不舍。 曹瑜把灵秀儿拥进自己的怀抱,“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应该是你不要担心我才对,张泽给我派了一名侍卫,他会好好保护我的,所以你一定要放心。” “嗯,那你一定要记得多写些信给我,顺便跟我讲讲你路上遇到的好玩的事情,我也会写信给你,和你说说我的情况,这样我们就又像在一起生活了。”灵秀儿笑的很开心。 曹瑜嘴角勾起,“那当然了,我们的书信一定不能少,不然我真的会很想你的,毕竟从来没有距离你那么远。” 灵秀儿慢慢抱得更紧了,“所以,你一定要写信报平安,我等你回来!” 道完别,曹瑜坐着马车离开了。 灵秀儿一直遥望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她的眼中,她才回去。 第四十六章 吴珍儿挖墙角 灵秀儿送走了曹瑜后,就独自一人来到了布庄。 可是刚刚踏进门口,就听见了训斥声。 “你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苏氏声音尖锐,脸上挂满了不悦,但还是掩饰不了自带的娇媚和风骚。 “对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伙计战战兢兢的道歉,嘴唇发抖。 灵秀儿顺着声音走进去,见状问道,“怎么了?” 苏氏抬眼,见是灵秀儿,态度瞬间柔和起来,“秀儿,今天来是要买什么料子吗?” 灵秀儿笑答,“曹操去京城了,我刚刚才和他道别,所以就一个来到这里了。”随即目光移到低头被骂的伙计上,“所以这是……” 苏氏叹气,略带有媚气的眉眼皱了起来,“这个伙计也太不小心了,居然把富贵人家的衣服给弄出了个口子,下午管家就来取了,你说这让我怎么和人家交代。” 灵秀儿一听,便仔细的看了这件衣服,口子不算大,但是却恰好在最显眼的位置,但是这还是难不倒她,于是信心满满,“苏姐姐,我觉得我能把它绣好,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您可以让我试一下吗?” 苏氏点点头,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这衣服已经破了,如果你能绣好,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才行。” 灵秀儿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的,慢慢的绣着衣服,灵秀儿的手指纤长,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更加明显。模样认真,就像一副让人痴迷的画般。 不一会儿,两个时辰过去。 衣服呈了出来,伙计和苏氏仔细看了之后都惊呆了。 衣服上刚刚破的那个口子,完全被新的刺绣缝合,并且和衣服毫不违反,相反,比之前更加艳丽。 “秀儿,你也太厉害了吧,这简直就完全看不出来,刚刚裂的口子。”苏氏惊讶的看着灵秀儿,而且还不忘一边滔滔不绝的夸赞,原本脸上的忧愁瞬间换成了喜悦。 听到那么多的夸赞词,被得到认可的灵秀儿脸上也露出笑容。 苏氏仔仔细细的看着衣服,眼珠微微转动,随即看向了灵秀儿,“秀儿,既然你刺绣那么好,曹瑜也去了京城,要不然你来我们布庄刺绣吧,怎么样?” 灵秀儿一听,眉眼弯弯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声音略带着惊喜,“好啊,能来这里做我喜欢做的事情,我也很开心。” 灵秀儿打量着布庄,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她也有一家属于自己的绣庄,那该多好。 苏氏见灵秀儿答应,笑得更加的开心了,“好好,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以后肯定大有所为!” 忽然灵秀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标,绣庄不该只是念头。 灵秀儿自从在布庄开始绣衣服后,顾客就络绎不绝,而且还纷纷夸赞。不久,布庄的生意越来越好,名声也越来越大,许多人都闻名而来。 早上,下过一场大雨,空气中弥漫着土地的气息,布庄门前的树都变得新嫩。 布庄刚刚开门,就踏进了第一个人,这个人穿着艳丽,身上的衣服绣工很好,而且布料一看就是上等的,浓妆艳抹一看身家也不穷。 “这些衣服都是你绣的?”吴珍儿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而手仔细的摸着布料。 灵秀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随即眼睛瞥了一眼吴珍儿的手,摸布料的手法特殊,她确定眼前的这个人一定很懂布料。 吴珍儿盯着灵秀儿笑的有些谄媚,“我是祥云阁掌柜,你去我们祥云阁绣衣服吧,我给你更好的待遇,怎么样?工钱一定是这里的很多倍。” “不用,我挺喜欢在这里工作的?您如果缺人去找找别人吧,而且这样明目张胆的来这里招人真的好吗,你就算天价工钱我也不会去的。”灵秀儿语气温和,但态度坚决。 “你先别忙着着急拒绝,我其实认识你才这样说的,你不就是灵秀儿吗?”吴珍儿笑得虚伪。 灵秀儿纳闷,没有停止手上的工作,轻轻皱眉,“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吴珍儿装作很熟的样子,“我认识你嫂子,我和你嫂子很熟的,所以我才想要花高价让你去我那里绣衣服嘛?可不能亏待你呀。” “那就谢谢你了,我在这里工作很开心,价钱我也满意。”灵秀儿客气道。 吴珍儿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此时,刚刚进完新布料的苏氏回来了,苏氏一看见吴珍儿,有些敏感,声音也不觉得大了起来,“吴珍儿,你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随即苏氏看了一眼灵秀儿,恍然知道,“你该不会是来挖墙脚的吧!你赶快给我出去!” 吴珍儿笑着,一副无辜的样子争辩着,“不是,我只是认识她嫂子,来跟她说话而已,这不现在就要走了呀。” “谁信你啊,老听说你总是跑人家那挖墙角了,今天挖墙角挖到我这儿来了,我这不欢迎你,你赶紧给我走!”苏氏态度强硬起来,而且表情略有些不耐烦。 吴珍儿笑着看着苏氏,眼眸中却闪过不屑,“赶我?我既然敢来,那么就不可能会被赶走!就算要走,也只能是我自己要走!” 苏氏妖娆的走上前,她也不是那么好惹的,“那你就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吴珍儿不悦,冷哼一声,“我也不屑!”说完,才慢慢的离开。 后来,灵秀儿也听说,吴珍儿每次都雇人来这买衣服,然后再高价卖去京城,是一个利益商人。 时间慢慢过去,现在百姓一谈论到衣服,人家就会立马夸赞布庄有个既漂亮又厉害的绣娘,那衣服又漂亮又精致。而富贵的公子小姐,许多都喜欢布庄的衣服,随即许多富贵人家都来这订。 “这衣服真的好吗?这种接头布庄能有那么厉害?为什么我感觉店铺这么简陋呢!”樊梅花踏进布庄质疑道。 灵秀儿抬眼,就对上了樊梅花的视线,樊梅花愣了一下。 “你是绣娘?”樊梅花恍然,但还是忍不住惊呼。 第四十七章 打脸快准狠 “你能绣好吗?别到时候把我衣服绣坏了,我可要你重金赔!” 樊梅花嘴上一直说着嫌弃至极的话语,手上却把自己的衣服递给灵秀儿,找茬般的故意瞪她一眼。 灵秀儿将衣服左右翻看,查看需要改动的绣样,心里大概有几分着数,开口道:“三日后来取。”说完便继续接待下一个顾客,根本没把樊梅花放在眼里。 这大大打击了樊梅花的自尊心。在小县城里,也就灵秀儿赶给她甩脸子。樊梅花还想理论,但前来修改衣服的人络绎不绝,很快她就被挤到后面去。 看到布庄生意兴隆,樊梅花心口感觉堵得慌,好像灵秀儿就不该成为人人追捧的绣娘一样。她极其没素质地呸了一口,心道:装清高给谁看呀,红杏出墙的烂货!也不知道张夫人喜欢这个做作女人哪一点,会绣点小玩意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高一等?我呸!赶紧倒了算了,看到你痛苦的样子,我才过瘾。 心里发泄完了,樊梅花捏着难看的腰身离开。 灵秀儿耐心回答着一位位客户的要求,她与妖娆的苏氏不同,回答如山间百合,笑容如雨后空山,清爽又叫人舒服。 “不好意思,我们人力有限,您要是想全部返修要费一个月的时候。” 灵秀儿手里拿着一条长裙,裙摆的兰花部分清新脱俗,是难得的好绣工。 她细细抚摸着凸起的兰花绣样,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远赴京城的曹瑜,也不知道他现在走到哪里,身处何处是否安全,即使他身边有着张泽派遣的侍从阿久,还是让人放心不下,牵肠挂肚,盼望着曹瑜早日归来。 而曹瑜这一边,此时他正在与阿久同行,虽然他知道阿久是王爷派遣给张泽,而张泽为了保障他的安全又派遣给他,但是毕竟不是熟识之人,戒备之心总是要有的,所以他也衣食住行方面也是时时警惕,提防着阿久。 曹瑜与阿久攀谈之时也甚少交心,最多只是闲聊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阿久也不会越矩,问一些他不应该问的东西。 走到一处,曹瑜提出行途劳累,他想要休息片刻。阿久也觉着走了那么久,体力损耗了一大部分,是时候要休息一下。 坐了一会,阿久觉得尿意袭来,跟曹瑜说了一下,便起身去寻一处草丛遍生的地方去行方便之事。 曹瑜在一块巨石上坐着休息了片刻,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心里也牵挂着在远处在家等候着他归来的灵秀儿,心中甚是想念。 突然感到后背有一股奇怪的邪风袭来,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转身闪开。 果不其然,刚才那股邪风是来自一个企图从背后偷袭的蒙面人,他手里还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匕首在阳光的照射下还反射出冷冰冰的光芒,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如若刚刚曹瑜反应迟钝,想必这把锋利的匕首此时已经插入了曹瑜的胸口,直击心脏,可能还没等阿久归来,曹瑜便已经魂升西天,死的悄无声息了。 “你是谁派来的?”曹瑜躲闪到一边,大声询问着。 奈何蒙面人根本不想做出回答,手中的匕首径直朝着曹瑜刺去。 曹瑜原本手持一把柴刀,可是刚刚与蒙面人僵持之时被蒙面人挑开,扔在一边,此时他也没有机会去拾取。 曹瑜身后已经躲无可躲,蒙面人又身手矫捷,他突然有些许绝望,想着自己还未进京科举,却要在半路之上遭人刺杀。 突然兵器相撞击的声音想起,同时伴随着一声痛苦的**,曹瑜睁开眼睛,原来是阿久赶了回来,见蒙面人,便知道是有人派遣他来刺杀曹瑜。 蒙面人的胳臂被阿久打断,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转着,曹瑜上前问:“是谁派你来的?” 蒙面人却是一个忠心的人,他一咬牙,把牙内藏着的毒药咬碎,曹瑜发现了他咬的动作,正想上前阻止,可是蒙面人快他一步,等曹瑜捏住他的嘴时,蒙面人已然中毒身亡了。 看着蒙面人七窍流血的狰狞面孔,曹瑜突然想到了什么,把蒙面人的衣服翻出来一看,果不其然看到了他缝在衣服夹层的血书。 这个血书,曹瑜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他派人来刺杀自己。 看着血书,曹瑜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黄县令这个时候正在府上饮茶,想着今天过后,便可以除去曹瑜这个心头大患,心情自然大好。 可是有一个侍从急匆匆地前来报告,说是刺杀失败,因为张泽派遣了一个侍从前去保护曹瑜,导致刺客没有刺杀成功。 黄县令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茶盏滑落在地,上好的龙井四溅。 他怒发冲天,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巨大的声响使前来报告的侍从始料未及,吓得身体抖了一抖。 “张泽,又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这辈子都与你不共戴天!”这句话简直可以说是从黄县令的牙缝中挤出来了,可见他的怒气之甚。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黄守仁突然冒出来一句:“爹,我有个推荐人选,肯定可以弄死曹瑜。” 黄县令听到这句话,原本是欣喜的,但是想着自己高价雇佣的刺客都没能把曹瑜杀死,不及他精明的儿子找来的人,又怎么能够把曹瑜杀死呢。 黄守仁见黄县令一幅不太相信的模样,也有些许着急,连忙解释说:“此人之前与曹瑜是有过节的,心里恨死了曹瑜,巴不得曹瑜死于自己的刀刃之下。杀人最好的,自然是仇人。而且此人现在就在门外等候,等着爹爹您的允许进来。 我们大可以找他进来,让爹爹检验他的仇恨之心啊。” 黄县令听了黄守仁的解释,心想着是有几分道理的,于是挥挥手,让下人把他带进来。 人到了,黄县令抬眼一看,此人正是李峰。 第四十八章 芳心暗许 灵秀儿睁开眼,发现自己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她奋力划动四肢,企图逃离这片死寂的黑暗,却是无济于事。 她整个人如同坠入深海一般,耳边寂静无比,眼前也是被无边的黑暗笼罩着,想要呐喊,声音却在喉头被哽住,如同有一团棉花塞住一般。 突然有一缕光芒在远处闪烁,灵秀儿看到了希望,抬起脚,朝着那点光亮走去。 越走越近,光芒逐渐勾勒出一个人的形状,灵秀儿心中逐渐升起一抹不安,走的越近,那抹不安便越浓,如同一股小旋风在灵秀儿心中掀起尘埃。 在光芒的中心,躺着一个人,看到那个人的面孔,灵秀儿瞪大了双眸,他正是曹瑜。 曹瑜身处血泊之中,胸下三分肋骨之处正在殷殷冒血,曹瑜的面容看上去痛苦不堪,张开了嘴似乎想要说话。 灵秀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泪水早已盈眶,她爬向曹瑜,用手捂住伤口,企图让血流得慢一些,让曹瑜不以至于失血过多而死亡。 “不要,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说好的,会平安归来的。你不是那般不守承诺的人,对吗?”灵秀儿哽咽着,黄豆粒般大的眼珠砸在手背上,心痛的感觉蔓延了全身。 “秀儿,秀儿,可能我,回不了家了。”曹瑜挣扎着举起手想要摸一摸灵秀儿的头,沾有血污的手微微颤抖,但是还没触及灵秀儿的脸庞,又坠落了。 灵秀儿哭着颤抖着,抓住那只坠落的手,感受着怀中人逐渐散去的体温,身体逐渐变得僵冷冰凉,灵秀儿的心也随之变的好痛好痛。 “不要!”灵秀儿猛然惊醒,睁开了双眸,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间内饰,额前的碎发早已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个梦实在过于真实,那个场景让灵秀儿内心仍心存余惊,她深呼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也将她仅存不多的困意吹散。 灵秀儿翻身下床,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也不想在这个房间继续待下去,过于压抑,她决定出去散散心。 打开木门,吱呀一声在这个宁静的清晨里显得极其突兀,惊起了树枝上停留的一两只飞鸟。 灵秀儿来到院子中,没想到碰到了正在晨练的张泽。 “张大人早。”灵秀儿率先开口,向张泽道了一声早。 “灵小姐早。”张泽点点头,全然没注意自己改了称呼,眼神不禁在灵秀儿身上流转几回,他又开口询问:“怎么起得这么早?” “做了噩梦,起来散散心。”灵秀儿轻叹了口气,并没有说梦中内容,保持着礼貌的客气。 但张泽似乎很有兴趣与她攀谈,几番对话下来,灵秀儿这才得知原来张泽祖上都是朝廷命官,只是现在家道中落,不如从前。 “......半个京城的达官贵人,宝马香车在我家门口络绎不绝......”张泽说着说着不由有些神往。如果他家里争点气,不衰落地这么快,他也不知道去做旁人的走狗。 张泽的眸子不免带上了星星点点的光芒,语气也有些许激动,那份属于家族的骄傲始终永存于他的血脉之中,无论他的处境如何,依旧是那个光鲜亮丽的贵族。 灵秀儿静静听着,她从张泽身后看到了同属于曹瑜一样的愤懑。只是她作为一个农村妇人尚不知气节二字,只能柔水情眸默默看着张泽,但这对张泽来说,也足够了。 张泽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这些原本是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但是与灵秀儿交谈的过程中,看着她灵动的双眸,自己便不由自主地想把一切都给她。 张泽摇摇头,把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天色由清晨的稍许暗沉变成大亮,太阳的光晖也洒满了整个庭院,张泽对着灵秀儿说:“瞧我,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曹夫人莫要见怪。” 灵秀儿摇头,“张状元心中不痛快自然是说出来的好,叫我灵秀儿就好。”她只是个贡生的妻子,担不起“曹夫人”这个名号。 张泽爽朗笑笑,心中对灵秀儿更加中意,邀请她一起去用早膳。 灵秀儿点点头,用过早饭后,孙氏让灵秀儿陪同她一起去寺庙,灵秀儿想着顺便去寺庙为曹瑜祈福,让神明保佑他平安归来。 在佛像面前祈祷完,忽然一个穿黄衣,佩红袈裟的老和尚走过来。老和尚周身平静,不像是普通和尚。 灵秀儿学着孙氏的模样和老和尚行李,却见他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像是能将自己看穿一般。 正当灵秀儿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老和尚却是先开口了:“这位女施主,你是福相,但是命苦,需要多注意身体,在针线方面也需要谨慎。” 灵秀儿听到“针线”这个字眼,不自觉的想起自己能绣物成真的异能,难道这老和尚能未卜先知,看破了自己的秘密? 可是现在人多眼杂,她也不好多问几句,况且孙氏也在背后叫她的名字,所以灵秀儿只能压下这个心思,多谢和尚之后跟着孙氏离开。 “慧空方丈跟你说了什么?他可不轻易给人指点。”马车上,孙氏谈论起佛门之事一脸虔诚。 灵秀儿心虚地捏捏耳垂,“没事,就是跟我说些福祸什么的,我也没听明白。” “自古福祸相依,秀儿,这是好事。”孙氏有股老僧入定的淡然,这更撩拨起灵秀儿的心弦,慧空方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甩了甩头,灵秀儿见孙氏还盯着自己,怕她再问起旁的事,优先挑起话题,“张状元今年也不少了吧?怎么不见他娶妻,是京城有心仪之人等回去成亲吗?” “别提了。”孙氏提起张状元眉头就锁起来,她这是养了个冤家,“我家泽儿不近女色,也不成家。这个婚事的问题真真让我这个老太婆苦恼的不行,秀儿你评评理,他官做的再大,也要成亲生子不是?” 灵秀儿理解孙氏的着急,只是没想到她会这般贬低自己儿子,想到在常人面前严肃认真的张泽,回家还要面临母亲的催婚,灵秀儿莫名有些喜感。 她抚慰孙氏道:“夫人您也不用过于着急了,婚姻这种事情也是要靠缘分的。况且张大人气宇轩昂,能配得上他的女子自然也是万里挑一,绝非凡夫俗女。” 不想孙氏听到这话,不屑地冷哼一声,说:“我倒是不在意这些,我只想要快点抱上孙子。” 灵秀儿在一旁连说是是是,又说了一些漂亮话逗孙氏开心,孙氏这才止了嘴不说这件事情。 经过布庄,里面传来的喧闹声让灵秀儿不禁皱起眉头,又有何人前来闹事,真是一日都不得安宁。 她命人停下车,自己准备下去看看。 可灵秀儿还没站稳,樊梅花就拿着她的衣服冲了出来,看到灵秀儿就跟看仇人一样,泄愤似的将衣服扔给灵秀儿,大声嚷嚷着:“灵秀儿,你把我的裙子绣坏了。今天必须赔给我!” 灵秀儿反应机敏,伸手一接,裙子落在手上,如果真的被丢在脸上了,那就有些许丢人了。 面对这样的场景,她让孙氏和丫鬟都先回去,自己留下来应付樊梅花。 第四十九章 比试 樊梅花一直吵吵闹闹,嚷着要让灵秀儿赔钱。 灵秀儿就算想认认真真看清楚哪里绣坏了,也被樊梅花那个又尖又细的嗓子吵得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于是她猛地一挥手,面带怒气,佯装成要打人的姿态。 樊梅花本来嘴里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眼前人突然做出这个姿态,她一下子被吓得愣神,嘴上也停止了,呆呆地看着灵秀儿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现在给你看裙子,如果是我绣坏了,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给你退款,但是你若要在继续在我耳边念叨得没完,搞得我不能专心看绣样的话,我怎么样我都不会给你赔款了,也别怪我这一巴掌多么疼人。” 一番话说下去,把樊梅花说的是哑口无言,她只能悻悻地走到一旁不说话了。 布庄内终于安静下来了,灵秀儿把裙子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着,发现裙子上的绣样大部分颜色都不纯,都是和其他颜色混在一起。 这裙子应该是樊梅花在洗的时候与其他衣服一起洗,导致其他衣服掉色的时候,沾染到了裙子上,从而使得这个裙子的绣样变色,把绣品变蓝了。 樊梅花看灵秀儿在那里看那么久,还以为灵秀儿心虚,无法跟她理论,就在那里找借口逃脱责任,就又开始嚷嚷开,向灵秀儿讨个说法。 灵秀儿秀眉一蹙,开口说:“你先不要着急,我已经知道怎么解决了,先让我回房间内取东西帮你修补。你不要再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了,毁坏的不仅是我布庄的名声,更是你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名声。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哪个更重要一点?” 说完灵秀儿便赶紧回房内去了,留下樊梅花一人。 听到灵秀儿的话语,樊梅花也不敢再闹下去了,万一这个事情闹到孙氏那边,那岂不是让她对自己的好感又降低了几分吗?所以樊梅花住了嘴,在原地等候着灵秀儿。 灵秀儿回到房间,关好了门窗,保证不会有人偷看之后,她用尖锐的针刺破了食指尖,殷红的血在指尖凝聚。 针尖扎破手指的时候,灵秀儿没忍住疼痛皱了下眉,但是也没有叫喊出声,免得惹人前来,她小心翼翼地把精血滴在裙子的绣花上,静静等候着。 等血滴融在绣花上时,一朵鲜活的红花从绣样中绽放,绣花竟然活过来了! 事不宜迟,拖延的时间越久,即使樊梅花反应再迟钝,在外面等久了也会起疑心。 于是灵秀儿摘了那朵鲜活的红花,把它放进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小碗内,用木棍捣碎,取了碗中红色的汁液,用指腹站了些,随后轻柔地涂抹在裙子绣样中被染蓝的部位。 红色与蓝色交融汇合,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紫色,过了片刻,裙子上所有的绣样都恢复了她原来的颜色。 大功告成,灵秀儿松了一口气,把小碗和木棍都收好后,灵秀儿拿着裙子走了出去,把完好无损,全新完好的裙子展示给樊梅花看。 原本想借此机会让灵秀儿出丑的樊梅花,此时却做了让他人对灵秀儿更加敬佩的垫脚石,她看着围观的人都不约而同地为灵秀儿鼓起掌来,自己也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怎么样?樊小姐是否还满意啊?”灵秀儿把裙子递过去给樊梅花,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故意反问两句来挑逗她。 樊梅花又气又恼,一把把裙子扯过来,一言不发,灰溜溜地就走了。 现场的人无一不为灵秀儿的活灵活现的绣工所赞叹,灵秀儿也是羞涩地笑了笑。 这时候,祥云阁的老板吴珍儿现身,阴阳怪气地说:“真不愧是灵秀儿,绣的可真好,那花好像活过来一样。” 见到吴珍儿,灵秀儿就知道她肯定又是过来挖苦自己,用那阴阳怪气的腔调,话里带刺的嘲讽自己,于是她并不准备作答。 “这不过啊,这等好手艺,你从我这里偷学来的,怎么就不知道知恩图报呢?” 这一句话在人群中就如同一颗巨石扔进平静的湖面,震荡起千层涟漪。 灵秀儿气不过,吴珍儿就因为前段时间自己没有被她挖角挖过去就怀恨在心,现在就借此机会在众人面前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诬陷自己,真是可恶至极。 灵秀儿自然是不服气,气冲冲地说:“你若是说我在你这里偷学的,要不我们两个来比试一场,到时候谁是偷学的,自然一目了然。” 吴珍儿就是为了等灵秀儿的这一句话,此话一出,正中吴珍儿下怀。 她笑了笑,自信地说:“你肯定会输。” 灵秀儿不屑一顾:“是输是赢,用实力说话。” 在众人的围观之下,灵秀儿与吴珍儿的比试开始了。 两人比的是绣工,可是吴珍儿为了保证这场比赛的绝对胜利,她偷偷作弊,用了比赛禁止使用的金蚕丝,从而吴珍儿绣出来的绣品更有光泽,在阳光下竟是闪闪发亮,所以毫无疑问,这场比赛,吴珍儿赢了。 灵秀儿在一旁看着吴珍儿的绣品,一脸不可置信,她不相信吴珍儿只用普通的绣线就可以绣出那般优秀的绣品,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也不可不信了。 “我就说了这场比赛,我肯定会赢的。看来啊,有些偷学的人,注定是搬不上台面的。真是丢脸死了,要是我输了,我就这辈子都不出来做绣娘了。”谁都知道这番挖苦的话是讲给灵秀儿听的。 说完,吴珍儿冷哼一声便转身走了。 灵秀儿偏偏不信邪,回到房内,她一遍又一遍的绣着,可是用着普通的绣线始终达不到比赛那时候吴珍儿绣品那样子的效果。 直到灵秀儿绣的十指发软,她还是达不到那样闪闪发亮的效果,灵秀儿疲惫不堪地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苏氏见她这般,摇了摇头,点破了吴珍儿绣品上好的原因。 “秀儿,吴珍儿用的是金蚕丝,你这普通蚕丝自然是比不上她。” 第五十章 金蚕丝 灵秀儿从未听说过金蚕丝的存在,自然也就没有见识过金蚕丝。但是这次比试让灵秀儿大开眼界。 “你也不必失落,是那吴珍儿太奸诈,用了那金蚕丝。这金蚕丝可是个稀有的玩意儿,用在绣品中那可是锦上添花,我这都不常有,那吴珍儿也不知道哪来的路子,靠那金蚕丝赚了不少钱......” 苏氏嘴里念叨着,手上的活计不停,没多久就打出一个璎珞,涂着豆蔻的玉手提着璎珞在灵秀儿身上比对。 “咱们就踏踏实实绣衣服,不跟吴珍儿一样搞那些虚的。”说完苏氏满意地点点头,将璎珞丢给旁边的伙计做样子,扭着腰风情万种地走进灵秀儿。 “秀儿,你可在听我说话?” 灵秀儿听了苏氏的一番话,若有所思,既然自己能够将绣品变成实物,那么这金蚕丝自己可能也能够变出来。一想到这,灵秀儿不由得有点激动,如果她能够变出金蚕丝,那么自己的绣品肯定能更上一层楼,没准由绣品变成的实物也能更为精致。 所以她顾不上回答苏氏,道声谢便急匆匆回去了。 苏氏望着灵秀儿离去的倩影,姣好的面容笑得千娇百媚,“这灵秀儿......”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回到状元府的灵秀儿对金蚕丝还是一知半解的,她又不识字,自己不能看书查信息。一时间情况有点滞疑不前。本来想要自己解决这件事,但是实在又是没有办法,灵秀儿只好去麻烦张泽。 灵秀儿估摸着这个时辰的张泽应该在书房,便去书房寻找张泽。果不其然,张泽在书房处理事件,灵秀儿让守在门口的侍从进去请示一声。很快,侍从便请灵秀儿进去。 “秀儿姑娘,怎么了,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是他们照顾的不周到?还是缺了点什么?”张泽对灵秀儿十分嘘寒问暖,十分亲切。 “张状元,实在是有一件事想要麻烦您。”灵秀儿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我今日听闻一种绣线叫金蚕丝,听说极其金贵又少见,我想要了解一点金蚕丝的制作过程,可是我又不识字,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来麻烦您了。” 张泽听到灵秀儿真的有事来请他帮忙,心中是有些高兴的,当场就答应了:“一件小事,不必跟我客气。怎么还您啊您的,母亲认你做了干女儿,那我就是你的哥哥,跟自家哥哥客气什么。” 张泽虽然一开始无法接受灵秀儿跟孙氏认亲,但后来也想开了,反正他跟灵秀儿也没有机会,不如带点亲戚关系,这样他便有了理由对灵秀儿好,他跟灵秀儿的距离也能更近一点。 于是,这两日张泽便源源不断的将金蚕丝的信息告知灵秀儿,甚至还不辞辛苦的给灵秀儿弄来了几条蚕。灵秀儿有了样本,这下可好办了,她连续不断绣了好几条桑蚕的绣品,用自己的鲜血将其变成了真的蚕。 灵秀儿可宝贝这几条桑蚕,好吃好喝的候着。但不管灵秀儿怎么折腾,她都不能织出金蚕丝来。强大的挫败感袭来,让灵秀儿这两日的脸色十分憔悴。 这一切都被张泽看在眼里,他十分心疼灵秀儿,却也知道灵秀儿是个倔脾气,自己认定的想到得到的东西,一定会努力去争取,他也不好劝阻灵秀儿。 这日,灵秀儿还是坐在房中唉声叹气,金蚕丝果然是金贵,即使自己知道了制作过程,也能养蚕,但是还是织不出来。张泽就是在此时敲响灵秀儿房门的。 “秀儿,我方便进来吗?” “方便方便,张大人您请进。”灵秀儿站起身迎接,眉间还带着忧愁。 “还在为金蚕丝的事情苦恼吗?我说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 灵秀儿知道张泽在安慰自己,但是还是很苦恼。张泽见灵秀儿的脸色没有放松半分,叹了口气:“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说着,张泽伸出了藏在身后的手,手中是一封信。灵秀儿见到一封厚厚的信便知道是自家相公寄给她的。自己不会认字,所以相公一向是以画代字。 “是相公给我的信!谢谢泽哥哥。”灵秀儿立马接过了信,当即就拆开来看。画上一张张都向灵秀儿描绘了曹瑜一路的所见所闻,他告诉灵秀儿自己一切都好,路上十分顺利,没有遇到危险,让灵秀儿放心。 灵秀儿看信看的十分认真,丝毫不记得自己房中还有一个张泽。张泽见灵秀儿如此入神,不由得苦笑,心中暗想:看来曹瑜在灵秀儿心中着实重要。张泽本本来是想给灵秀儿送信,然后安慰一下她,让她不要那么失落,但是现在看来,怕是不需要自己了。张泽摇了摇头,走出了灵秀儿的屋子。 心中所说的一切安好,自然是曹瑜报喜不报忧的结果。实际上的曹瑜,一路上非常坎坷,他已经遭受了两次袭击了,为了避免更多的危险,曹瑜和阿久只好走一些偏僻的小路。 “曹贡生,依我看来,之前我们遇到的两次袭击,应该不是同一拨人所为。”阿久跟曹瑜分析着情况。 “自然不是一波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想要我命的人还真有几个。”曹瑜淡淡回应,言语中莫名有一种见怪不怪的坦然。 正常人面对追击早就吓坏了,怎么眼前的这个人还能够淡然处之,而且听他的话,好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了。这让阿久有些好奇。 “你不怕吗?”阿久很认真的问曹瑜。 “怕,但害怕又不能避免死亡。更何况有你在,我相信你。” 阿久听到曹瑜说信任他,天性老实的他更加下定决心要保护好曹瑜,不让他受一点伤,顺利到达京都,参加科举。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眼前突然窜出来个人。也不知道是该说李峰蠢,还是说他太相信自己了,竟然没有做一点伪装。 “曹瑜,拿,拿命...”李峰刚想要对曹瑜动手,就看见站在曹瑜旁边的阿久,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直接泄了气。 “李峰?”曹瑜一点不惊讶的看见他,“你让我拿什么来?难不成是想趁我不备,要我的命?” “不不不,那哪能啊,我刚刚,我刚刚是在说,那真是巧啊。哈哈..哈哈哈又碰上了。”李峰极为笨拙的圆着自己的话,“这不是我在家那边已经做不成啥了吗,就想出来碰碰运气,刚巧碰上你,可真是巧。” 曹瑜自是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冷哼了一声。 第五十一章 黄平 “我最近找不着儿活干,要是你带我去京城找生计,咱俩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他吊儿郎当地问曹瑜。 曹瑜怎么会相信他的鬼话,莫名奇妙冒出来,说是跟踪也不为过。 不过为了避免麻烦,还是把李峰留在身边好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要是在他赶路背后使坏就麻烦了。 “好啊,你想跟着就跟着吧。”曹瑜面容平静地答应,然后带着阿久头也不回地走了,才不管李峰能不能跟上才不关他的事儿呢。 李峰没想到曹瑜能这么爽快地答应,忙跟在他屁股后头。 夜色深了,三个人找了一个就近的客栈落脚。 曹瑜自己选了一间房就进去了,李峰咋曹瑜后头,看见曹瑜的屋子正靠近放草料的库房呢,这要是烧起来,恐怕逃不掉吧。李峰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月上枝头,客栈里此时也静悄悄地,李峰悄悄地潜入库房,用火柴放了一把火,然后赶紧离开。 曹瑜正在床边看书,突然闻到烟的味道,墙边已经起来了大雾,甚至冒着零星的火,这才发现是着火了,眼看火势变大,马上就要席卷屋子,曹瑜赶忙拿起几件贴身的物品,逃出屋子。 刚走出屋子没多久,火势便大的吓人,楼道里全势喊救火的声音。 前来刺杀曹瑜的黑衣人,原本是想曹瑜入睡的时候来刺杀他,结果现在起了大火,计划被打乱,只好先行离开。 客人开始逃窜,尖叫,惊呼。 正要逃出客栈,曹瑜发现,角落里有个男子,虚弱地扶着椅子,火势还没到,估计就要被呛死了。 做不到建寺不救,曹瑜索性顺带救他离开了客栈。 把昏迷的男子带到清凉的河边,又给他找了一些干净的水喂下,男子才算清醒。 刚刚情形太急,没看清男人的脸,曹瑜现在才发现,被救的男子长得清秀,唇红齿白的。 “多谢公子相救。”男子醒来,明了这是被眼前的男人给救了,拱手作揖。 本就势顺带的事,曹瑜道:“公子不必言谢,举手之劳罢了。” 阿久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可算是找到你了公子,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被困在大火里了,问了店里的小二他说你往这儿来了,我才放心出来寻你。” “这位是。”阿久看见曹瑜身边清秀的男子问道,他的眼睛在男子身上反复打量。 阿久在打量黄平,黄平也在打量曹瑜,看面前男子的穿着应该是进京赶考的考生。 “我叫黄平。”男子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并且从怀里挑出来一个玉佩:“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公子的,公子要是遇上麻烦,可以拿着这个玉佩到京城西城门即可。” 曹瑜没有推脱,在京城无权无势,有人照应自然是好的,只是没想到,偶然救了一个人,身份居然这样不简单,他看着鱼行玉佩默默思量 黄平没再多说什么,从地上起来拱手作别。 曹瑜没再看他离去的背影,客栈不能住了,还是赶路要紧,和阿久稍微收拾了一下行囊便启程了。 好在天色亮了,赶路倒也看得见。 走了一会,李峰那个狗皮膏药又贴上来了,他昨日看见曹瑜逃出来了,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还是继续跟上来了。 “曹瑜你等等我。”他在后面追着喊。 一见是李峰,曹瑜顿了脚步。 “你说昨日那场大火可真是稀奇啊,我还担心你呢,看见你无事,总算安心了。”李峰故作关心道。 曹瑜没搭话,只是继续赶路。 “昨日幸好我去了后厨找宵夜吃,不然我怕是逃不出来喽,哎,曹瑜,你昨日大火的时候在干什么?”李峰心虚,怕被看出来火势自己放的,只好扯闲话让曹瑜放低戒心。 李峰此话确是给曹瑜敲响了一个警钟,昨日入住的客栈后厨根本不让人进,他回房休息之前,也曾想过去后厨让厨子做宵夜,但还没进去就让小二拦住了。那么李峰是怎么进去的呢,还是说他根本在说谎,那把火就是他放的,他想置自己于死地。 未免打草惊蛇,曹瑜没有质问李峰,不过心中汹涌,这赶考的路上真是危机四伏,他谁都要防着。 那边张泽早早地起来练功了,却发现灵秀儿的屋子还亮着灯,便过去敲门。 灵秀儿让丫鬟开门请他进去,丫鬟见没有吩咐请了张大人便出去了。屋子里只有秀儿和张泽两个人。 “张大人早。”没料到张泽会来,秀儿也不好不让他进屋,只能请他进来。 “曹夫人一夜未睡,是在绣这些蚕?难道最近流行蚕的绣品?”张泽一进屋,发现屋子里好些关于蚕的绣品,很是疑惑,以为是最近流行蚕的绣品,秀儿多绣是为了卖钱。 秀儿不好多说,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想得到金蚕,只是解释道:“是。” “曹夫人真是辛苦了。”张泽听到秀儿说是,很是心疼,这样一个女子不该为了生计这样劳心劳身的事情的,可恨自己不是她的丈夫,她早就嫁为**了。 若是,若是现在他们是夫妻,该是何种琴瑟和鸣的景象啊,他断不会让她受这般苦。 听到张泽这样说,以为他是客气话,秀儿便道:“哪里,为了家计应该的。” 张泽默默叹了一口气,忽然看见秀儿耳边的头发有些凌乱,便替她将发丝挽在耳后,也许是忘记了,他竟然没有顾及男女之别。 被不是丈夫的男人触碰,秀儿很是抗拒,往后一退,眼睛里带着震惊。 “张大人!“灵秀儿一声惊呼惊醒了魔怔了的张泽 两人都很尴尬。 张泽为自己的失礼懊恼,寻了一个接口便离开了。 秀儿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拨弄针线,经此一事,她如何还能不知道张泽的心事。 只是这样一番尴尬,如何能继续留在这里呢? 还有曹瑜,他受张泽照拂,如今一来,三人关系,未免难堪。 还是要早做打算啊,秀儿叹了一口气,打开窗望着院子里的景色,思念之情更深。 第五十二章 恶意竞争 此时,布庄的伙计慌慌张张地过来了,“灵秀儿姑娘,出事儿了。” 灵秀儿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跟着伙计赶往布庄,到了才发现对门的祥云阁,吴珍儿正用低价叫卖着。他们用低价吸引顾客,抢去了几乎所有的生意。 苏氏着急上火地踱步想办法,一见灵秀儿来了,俊脸虽然高兴,但是嘴上还是在责怪着伙计不懂事,把灵秀儿叫来了。 “苏姐姐,不妨碍,我该是过来看看的,不然生意怎么做得下去。”灵秀儿不打紧,观察着如今的形势。 “哎,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不然我这六神无主的,斗不过那个小贱人。”苏氏让灵秀儿坐下,张罗着伙计给灵秀儿看茶。 叫卖地远,看不见竞争用的商品,灵秀儿思量了一下,便道:“有没有他们的布料,拿给我看看。” “有的,有的,我今儿一早就打发人去买了。”孙氏立即让伙计拿来吴珍儿家的布料给灵秀儿看。 灵秀儿摸了一摸心中大喊不妙。 听着对面叫喊的价格至少他们会亏一半的钱。 “他们这般亏钱的卖法,自然会把客人都招过去。”灵秀儿说道。 苏氏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嘛,正愁呢,总不能比他们卖掉更加低吧,咱们可禁不住这么亏。” “哎哟,你们这店里头好冷清啊。”樊梨花拖长了声音,扭着身子就过来了。 苏氏对她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说:“樊小姐,我们这儿放不下您这尊大佛。” “我不过是看你们这里冷清,过来照顾照顾,你们居然不欢迎?”樊梅花生气地说,又转而一笑:“人家祥云阁的衣服是真好呀,你们这些店自然比不上,罢了罢了,我还是去他们哪儿吧。” “樊小姐身上还穿着我绣的裙子,说这话不觉得有些过分吗?”灵秀儿背对着樊梅花,淡悠悠地说。 樊梅花气得甩了一下啊手中的袖子:“你们别得意,看看你们自己的生意吧,过不了几天你们就得倒,走着瞧,哼!” 苏氏慵懒地依靠在柜台上喝茶,才不管樊梅花耍横,嘴角含笑等她离开。待人走了,她懒散的一扔帕子坐在椅子上。 苏氏在县城开了多少年铺子,就跟吴珍儿斗了多少年。从来没有哪一年像现在这般困难过。但苏氏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即便是火烧眉毛也不会把情绪露出半分。 她呷了口茶,若无其事问:“灵秀儿,我听说你最近在折腾金蚕?” 灵秀儿虽然惊讶苏氏如何知道,但还是如实说:“是呀,不过遇到一点麻烦。” “赵家庄有个婆子之前就供金蚕,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不供了,这才让吴珍儿那个小贱人一家独大,或许,你可以找找她。”苏氏善意提醒,毕竟灵灵秀儿真弄出金蚕丝,最大的受益者将是这布庄。 灵秀儿听到此话有了兴趣,立刻带着启程去赵家庄。 刚刚赶到,灵秀儿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跟人吵架。 “你个挨千刀的,还有没良心欺负我这老婆子。”李赵氏在地上撒泼打滚地哀嚎,一个胖婆娘将她的行李全部扔出门外。 “滚蛋,在我家撒泼,也不照照镜子,嫁出去多少年了,还想回来住?不害臊?”胖婆娘正是李赵氏的嫂子,十里八村有名的主儿。 灵灵秀儿惊讶李赵氏怎么来这里,但听到两人对话才明白,原来这是李赵氏的娘家。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李赵氏哀嚎地翻身,也看见灵秀儿了:“你这个扫把行,都怪你,都是你害我有家没地方回。”婆子从地上站起来,叉着腰指着灵秀儿骂。 “你如何在这里?”灵秀儿疑惑。 旁边看热闹地人故意挑事儿说:“这是她娘家,她被他娘家儿赶出来了,拿着扫把的是她嫂子。” 她嫂子也不怕丢脸,朝李赵氏骂了几句又低头扫地。 “如今,我儿子走,我女儿那个贱人帮着曹家把我赶出来了,如今我在我哥哥家也呆不下去了,都怪你,你这个扫把星。”李赵氏哭得难看死了。 虽然李赵氏可恨,但是她现在的处境也未免有些可怜。 灵秀儿动了恻隐之心,说道:“你认不认识养蚕的张婆婆?” 李赵氏哭得撕心裂肺,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境地。 如今这个样子,她还能去哪儿呢。 儿子女儿都不管他,娘家婆家都回不去。 正哭得难过听到灵秀儿这样问,便没好气地回答:“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帮你找到住的地方,你帮我找养蚕的张婆婆。”灵灵秀儿跟李赵氏谈起了条件,她相信李赵氏一个本地人,总比她这个外乡人要熟悉赵家庄。 更何况,她要是再这么闹下去,难保再回曹家闹,那样更加氏不必要的麻烦。 婆子听说有这等好事,立马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抹自己的鼻涕眼泪:“你说真的?” “真的。”灵秀儿道。 “那你可不许反悔。”李赵氏顿了一下又怕灵秀儿反悔又说道:“你先带我找住处,我再给你找那个张婆子。” “也好。“灵秀儿答应了,反正此事并不急迫。 “那走吧。”李赵氏有些赶不及了。 灵秀儿只好由她。 一路上,李赵氏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不停地说着自己的不容易,从自己如何含辛茹苦地养大自己的儿女,再到自己如何被儿女抛弃,跑回哥哥家,被嫂子各种欺负打骂,灵秀儿把这辈子的脏话都给听完了。 李赵氏不断地用脏话问候着自己的相公,儿女,哥嫂。 虽然灵秀儿不说话,但是也阻止不了李赵氏倒苦水的热情。 “我跟你说啊,那个……”李赵氏这时候倒对灵秀儿没什么针对了,也许氏灵秀儿肯帮自己找住处也是她想不到的吧,自然要多几分巴结。 看着熟悉的院墙,灵秀儿送了一口气,可算到了。 她把李赵氏带回了曹家。 “你说给我找住处,就是让我来曹家?”看见灵秀儿把自己带回曹家,李赵氏不可置信地问:“你是不是框我啊,那曹家没有一个人愿意我住进去的。” 灵秀儿不答,过去敲门。 ”谁呀。”嫂子李氏的声音响起。 开了门见是灵灵秀儿,嫂子满脸堆笑:“是秀儿啊,怎么回来了,也不早点儿说,我让你哥去接你。” 李赵氏不敢说话,佝偻着身子躲在灵秀儿身后。 灵秀儿进了门,李氏才发现后面跟着的是自己老娘,瞬见变了脸色。 第五十三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灵秀儿,你怎么把我娘给带来了。”李氏表情僵硬,对自己的娘氏请进来也不是,不请进来也不是。 李氏是个势利的主儿,如今见自家老娘扯上债务没有利用的价值,果断抱紧曹家的大腿。 灵秀儿自顾自地回到堂上,这是她的夫家,自然不用客气。 李赵氏跟着灵秀儿进堂。 李氏见此情形,恨恨地跺了一下脚,碎碎念:“这老不死的,居然还敢回来……” “究竟出了什么事儿。”灵秀儿坐在椅子上休息,走了半天的路,总算能休息一会儿了。 李赵氏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没敢说。 “是这样的灵秀儿……”李氏现在氏越发见不得自己个儿娘那装腔作势的样子,索性自己把事情都给灵秀儿说了。 “之前樊老四想霸占我娘家的屋子和地,就做了假的借条说李峰曾经借钱,现在要还债,还不上债,就用我娘家的屋子和地顶上,所以李峰跑了,我担心我娘在咱们曹家会招来麻烦,给咱老曹家生是非,所以不让我娘儿在这儿住,我娘有娘家亲戚,她去哪儿是一样的。”李氏为自己辩解。 她总归是为了老曹家才这样做得,可不是她不孝,哪里有女儿带着娘在婆家住的。 “她欠了那么多债,虽然她是我娘,可你是我弟妹啊,我也不想看着你被她坑了。”李氏让灵秀儿远离李赵氏,也是表自己的忠心,毕竟灵秀儿和她男人今时不同往日了。 灵秀儿不想和她这种没良心的人多废话,既然答应了李赵氏,那便要说到做到的。 “把我从前的屋子让出来给她住吧。”灵秀儿这样说道。 原本站在一旁的李赵氏听着女儿这样数落自己默不作声,但是听到灵秀儿还是愿意给屋子给她住,她欣喜地点头:“好啊好啊。” 老婆子高兴,她女儿可不高兴,李氏暗地里瞪了李赵氏一眼,转而扬起假笑对灵秀儿说:“这不好吧。” “那是我和相公的屋子,有什么不好的,我有权做主。”灵秀儿淡漠地瞧她一眼。 李氏见灵秀儿这样说,她也不好再直言回,只好说:“还是等娘和相公回来吧,毕竟他们才是家里的长辈。” 听到李氏把婆婆和大哥搬出来,灵秀儿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嘴角。 然后让李氏拿些茶水出来解渴。 李赵氏或许氏哭了太久,又走了一路,实在是渴了,牛喝水一般喝了好几碗,然后才用袖子擦了擦嘴。 灵秀儿想起李赵氏之前拿过袖子擦鼻涕眼泪,现在又拿袖子擦嘴,本来想提醒她,但是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只要摇摇头。 不久曹篱和婆婆回来了。 李氏先一步出去,趁着曹篱放锄头的空档跟自己男人打预防针。 “我可跟你说啊,灵灵秀儿把我娘带来了,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许答应我娘留下来住,听到没有。” 男人一向憨直,媳妇说什么自然答应。 “大哥,你回来了,这是相公给大哥的。”灵秀儿开门见山,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递给曹篱。 “这是?”曹篱知道灵秀儿是想他收下银子,但是他看看那不成气都岳母,转身并未拿银子。 见曹篱软的不吃,那灵秀儿只好来硬的了。 她故意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让李赵氏留下来住也是为了我对相公啊。” “我相公是要科考做官的,家里人的民声是会影响他的,大哥你想想,李赵氏是你的岳母,若是你不收留她,任由她流浪街头,那势必会背上不孝的罪名。”灵秀儿看了看曹篱的颜色继续说道。 曹篱坐在椅子上,开始思量灵秀儿的话。 “到时候影响相公他的名声,恐怕会阻碍了相公科考的路,那咱们曹家到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呀。”灵秀儿的语气带着哀愁。 她知道这个大伯哥对曹瑜还是有骨肉亲情的,他也希望曹瑜能做官,最后光耀门楣。 汉子叹了一口气,粗糙的大手,拍了一下桌子:“好吧,那就这样吧。”转而对自己媳妇说:“去给咱妈收拾一下从前灵秀儿住的屋子。” 李氏也顾不得再灵秀儿面前装腔了,跟着曹篱进屋以后,上去就是对他一顿脑,一顿骂。 王老婆子中间默不作声,灵秀儿笑了一下,拿出本来要给张婆婆的布料:“婆婆,我难得回来一趟,就给你带了一点衣料,您别嫌弃。” 老太婆粗糙的手摸着布料,眼睛边笑得全是褶子:“你说你,花钱买这些东西做什么。“随机欢喜地进屋了。 灵秀儿知道,这是都搞定了。 李赵氏见人都被灵秀儿搞定了,大喜,搓着手说:“灵秀儿啊,你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明天一定带你找那个王老婆子。” 自己个人女儿都靠不住,还是灵秀儿给她找的住处,李赵氏这下对灵秀儿可真是改观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赵氏就带着灵秀儿去找张婆婆。 “这家就是。”李赵氏指着破旧的门扉。 “有人吗?”她上前敲门。 一个老态尽显的声音响起:“做什么。” “张婆婆,我们来求金蚕。”灵秀儿隔着门扉朝里喊。 “我不知道什么金蚕,你们找别人吧。”老人的声音带着怒火,连门都没给灵秀儿他们开。 灵秀儿见老人不开门就准备等,等到她出来。 李赵氏才不管呢,她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个老婆子,有生意给你做你还不做。带着那些蚕进棺材呀你……” 骂了很久,老婆子都没出来开门,李赵氏都骂累了,蹲在地上歇息,突然叹气:“哎,其实她也不容易,早年刚怀孕就死了丈夫,后来孩子一岁不到也不知什么原因就死了,她孤寡到现在,也是苦命。” 听了李赵氏的话,灵秀儿灵光一现:“你带我去她男人孩子的墓前拜祭吧。” 虽然觉得奇怪,但李赵氏还是照做了。 灵秀儿刚刚拜祭完,就被身后的张婆子吓了一跳。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身上挎着一个竹篮,篮子里也是拜祭用的东西。 “我想要金蚕,打破吴珍儿的垄断。”灵秀儿直言不讳,老人家很聪明,说谎没必要。 “找别人吧。”老婆子依旧软硬不吃,她已经发誓不再养那带来噩运的东西。她跪下给自己的孩子丈夫祭拜。 灵秀儿很着急,“祥云阁的吴珍儿用半价出售上好的布料,挤兑的我家店铺开张不得,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您。” 听闻此言,张婆婆忽然调转口气,“你说的祥云阁可是县里卖绣品的那家?” 灵秀儿点点头,“正是。” 张婆婆沉思一会,叹气一声造孽,接着对灵秀儿说:“你跟我来吧。” 李赵氏见灵秀儿的目的达成,便借口离开,这老婆子太邪乎了,她可千万不能沾了晦气。 回了那个破败的屋子,张婆婆从角落里面拿出一个罐子:“女娃娃,你看,这里面就是金蚕。” 罐子里黑漆漆,灵秀儿借着烛光才能看清楚。蜡烛带来光亮,灵秀儿看到里面的情况,浑身一震。 第五十四章 带来噩运的蚕 灵秀儿顺着张婆婆的眼光看向瓦罐内,里面是一层又一层的金丝,除此以外就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谁也没有想到金蚕的本色是黑色的,身上还带着丝丝闪光。 张婆婆指着瓦罐里的金蚕对灵秀儿道:“这东西不仅长得跟普通的蚕不一样,连习性都不一样。”说着,她表情变得很奇怪,“这玩意邪门的很,它不吃桑叶,只吃同类,一旦没有食物,就会结茧。可是更奇怪的是,它从茧里面出来,却还是蚕,不会变成蛾子。” 张婆婆话里透着诡异,灵秀儿又仔细端详一番那个黑黑胖胖的小家伙,感觉并没有张婆婆说得可怕,只是感觉神奇,要说邪物,那自己的精血能绣物成真,不更是鬼胎一个吗? 所谓技高人胆大,灵秀儿一心想得到蚕丝,顾不得其他,她问道:“原来这东西这么奇特,那张婆婆你是怎么得到这金蚕的呢?” 张婆婆抱着瓦罐坐回家里唯一的破板凳上,缓缓开口,“是我当初坟地边上的桑树里偶然发现的。人家都说坟地旁的桑叶有邪气都不摘,我不信邪,结果就得到了这个玩意儿。只是......”张婆婆欲言又止。 灵秀儿没注意到张婆婆的停顿,她小心地从瓦罐壁上剥下几缕蚕丝,迎着阳光看去,就见蚕丝闪着金光,十分好看。 她小心地将蚕丝收好,看到瓦罐里孤零零地一条蚕又有了疑问,“张婆婆,那金蚕丝销路如此广,价格还高,你怎么就突然不养了呢?” 张婆婆明显愣了下,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神色突然变得哀伤,本来不想说的话缓缓从口中流出:“他们都说这金蚕是邪物,还会食人肉,但我养了一段时间并无怪事发生,我也就没当一回事。可是...可是...” 说到这,张婆婆的声音都哽咽了,“我那儿子,进过蚕房就得了发热的病,怎么治都治不好,没过多久就去了。一定是那金蚕害了我儿子,我又怎敢再去养这邪物!” “对不起张婆婆,我无意提起你的伤心之处。”灵秀儿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安抚地拍拍张婆婆的背。 “没事,既然你是真心想要这东西,你就拿去吧。但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这金蚕可邪门的很。” 灵秀儿听完张婆婆的话其实也觉得有点渗人,她也感觉有点害怕。可是为了破除吴珍儿的垄断,让布庄有更多的盈利,灵秀儿只能豁出去了。 “放心吧婆婆,我知道了,谢谢您。” 灵秀儿接过装有金蚕的瓦罐,抱着往门外走。 张婆婆在她转过身的瞬间就收起悲伤的神情,变脸之快让人感觉后背发凉,一双历经岁月沉淀的双眸也在这一刻变的锋利无比。 “等等!”张婆婆突然叫住灵秀儿,“祥云阁的衣服,来路估计是不干净,我听说京城大户人家有人下葬,没几天尸体就消失了,虽是死人,但身上的东西可值钱的很。” 张婆婆的暗示灵秀儿再清楚不过,她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瞬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她正想问张婆婆怎么知道这事,破旧的木门“啪”的一声,在她面前无情关闭。 估计张婆婆不想说的事,她说再多也问不出来吧。 灵秀儿抱着瓦罐一路上又小心又紧张。小心的是这金蚕来之不易,极其金贵,要是一不小心给弄死了,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第二只。紧张的是张婆婆的话让她听进了心里,若祥云阁卖得是死人衣服......这事想想就膈应。 自从灵秀儿带回了这金蚕,就格外细心照料它。要是没有粮食了,灵秀儿就会照着它的样子再绣好几条金蚕,然后用自己的血变成真的,然后再喂养金蚕本体。当然灵秀儿还是有顾虑的,所以从未直接触碰过金蚕,以免有什么难以预料的怪事发生。 精心养了金蚕好几日,收集了不少金蚕丝,灵秀儿便用这金蚕丝绣了一方手帕,却发现这绣帕的光泽还是与吴珍儿所绣之物相差甚多,灵秀儿不免有些沮丧,都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了,竟还是毫无成果。 无奈,灵秀儿只好再次去寻苏氏。 “苏姐姐,我这已经是用金蚕丝绣的帕子,可为什么还是与吴珍儿的绣品不一样呢?” 苏氏接过帕子细细查看,眼里闪过光芒,“好妹妹,这金蚕丝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要是她能掌握金蚕丝的一手货源,以后还发愁受祥云阁挤兑? 灵秀儿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继续追问,“苏姐姐,你快告诉我呀。” 苏氏将帕子放在阳光下来回看了看,最终摇摇头,“我确定你用的就是金蚕丝,但跟那日吴珍儿用的成色确实不同,难道是金蚕的品种不一样?” 见苏氏也没辙,灵秀儿不免有些泄气,但苏氏仍在追问她金蚕丝的来处,灵秀儿只好和盘托出。 得知灵秀儿在养金蚕,苏氏很是激动,“好妹妹,等着第一批蚕丝下来你可一定要卖给我,我出这个数,够不够?” 说着,苏氏伸出五个手指头。灵秀儿知晓她的心思,不过现在蚕能不能抽丝,出来的成品色泽又如何还是个未知数,她只能敷衍应下。 走出布庄,灵秀儿看向对面生意红火的祥云阁不由出神。张婆婆说的是真的吗? 余下几日,灵秀儿日日来布庄蹲守,暗暗打听着有关于祥云阁的相关事宜,想要摸清她这批衣服的来源,一来二去,还真让灵秀儿发现了一辆可疑的马车。 这辆马车看似平凡,但是他总会绕着几条线路走,然后一不注意,就会消失于视线。秀儿决定跟踪这辆马车看看会有什么线索。 这天,灵秀儿换了一套不引人注意的衣裳,雇了辆马车,悄悄地跟在马车的身后。一路上紧追慢赶,搞得她心跳加速,心说这跟踪人也不是份儿容易的事。 当可疑马车在城内绕了好几个圈之后,终于往城外驶去。灵秀儿让那马车再跟了一段,然后便自己下车亲自跟,毕竟在城外不像城内,城内车马熙熙攘攘,马车跟着目标也不算太大。但是一到城外,就不一样了。 灵秀儿一路跟着马车,来到郊外的一处偏僻农舍。 第五十五章 廉价背后的真相 “呼,呼,可把我累坏了,他们的秘密基地难道就是这吗?”幸亏灵秀儿不是个大家闺秀,平时干干家务活农活的,不然体力肯定跟不上。 灵秀儿躲在一棵树后,静静的看着农舍内的情况。果然,一匹有一匹的布料从农舍内运上马车。看着一批批布料被运出,灵秀儿问到了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她想起张婆婆说的话,有些头皮发麻。但因不好查证,想着晚上再来一趟,根据她的观察,白天的马车都很轻,说不定真正的货物就在夜晚的马车上。 灵秀儿收拾停当,趁着夜色悄悄溜出张家。 可她刚关上门,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干嘛呢?” 吓得灵秀儿差点叫出来,见是张泽,松口气拍拍胸脯,抱怨他走路没声。 张泽刚跟同僚喝酒回来,见灵秀儿身形鬼祟,不由起了捉弄之心,“秀儿姑娘,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额,我就是夜晚吃的太多,想出来走走。”灵秀儿不太熟练的撒着谎,自然是骗不了过张泽的眼睛。 “秀儿姑娘,跟我说实话,不要骗我。”张泽定定的看着灵秀儿。 灵秀儿无奈,只好将事情经过告诉给张泽,意料之中地遭到张泽的反对。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万一有个意外,我无法跟曹兄交代,若你一定要去的话,我陪你。” 灵秀儿拧不过张泽,又怕错过时机,只好让张泽跟着一块去。 灵秀儿和张泽趁着夜色的保护,悄无声息的跟随着那辆可疑的马车。马车弯弯绕绕的,做足了掩人耳目的假象了之后,才向城外驶去。 马车最终停在了灵秀儿白日来过的农庄,这个农庄不大,墙壁斑驳,绕着院子的篱笆也是残缺不全,稀稀疏疏的,显示出一副没人居住的破损模样。 想来也是,一个城郊偏僻的小农庄,如果是富丽堂皇的或者是私密性很好的,那样才更引人注目。这样也正方便了灵秀儿和张泽。毕竟如果是围得严严实实,那他们想要一探究竟,可真得费挺大的功夫。 灵秀儿与张泽躲在农庄旁边的小树林里,两双眼睛专注的盯着农庄。只见农庄内还停了另外一辆马车,两个车夫交流了几句,可疑马车的车夫就吩咐小厮在另一辆马车上卸货。 月影绰绰,灵秀儿有些看不真切,但也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却也泄露了灵秀儿的紧张与一丝不确定。 “张状元,我...我没有看错吧,那是尸体?他们在搬运尸体?” 张泽的脸色早已变得严肃,显然这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想范围,听到了灵秀儿的声音,知道她的害怕,脸色又变得少许温柔,他靠近灵秀儿的耳旁道:“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灵秀儿不习惯有除了曹瑜以外的男人离自己这么近,下意识的往旁边缩了缩,却意外的踩到了脚边的树枝,发出了声响。 “谁!”农舍里的人立马被惊动了,他们停下了手中的活,“有谁在外面?出来!” 车夫用手示意其他小厮,他们抄起了在农舍院子里放着的棍子,往农舍附近搜查着。 此时的张泽抱着灵秀儿隐于一处茂密的矮丛中,眼看着小厮渐渐离他们越来越近,灵秀儿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手心和额头都沁满了汗。她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的距离很近,彼此间呼吸可闻。灵秀儿虽然不适应可还是忍住没动。而张泽内心却在窃喜,他甚至有点享受这个时刻,贪婪的希望时间能走的慢一些,这样他就能多抱一会灵秀儿。 “张状元,他们回去了。”灵秀儿见小厮他们都回去了,而张泽还是抱着她不放,小声的提醒他。“咳咳,我们已经知道了吴珍儿的秘密,今晚就到此为止,先回去,免得再出什么意外。” 闻言,张泽依依不舍的松手。但眼神里还存在着警惕。 两人悄无声息地回到李家。这个夜晚,灵秀儿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心里老是想着在农庄看到的尸体。 翌日,张泽一早就将昨夜所见告知了衙门。衙门即刻派人到吴珍儿的店内搜查。等灵秀儿到苏氏的布庄时,对面的衙役已经将祥云阁封了起来。 一圈官兵将祥云阁围的水泄不通,围了一圈百姓看热闹。 苏氏的纤纤玉手捧着个小茶壶,自在地往喝了一口里面的杨枝甘露,魅惑的小脸露出勾人的笑容,薄凉如水却又让人移不开眼。 “吴珍儿净会干些缺德事,现在栽了吧!” 灵秀儿不想暴露人是她举报的,装傻问苏氏,“苏姐姐,对面出了什么事?” “好妹妹你可没见到那热闹,衙门来查验,说祥云阁卖得衣服都是寿衣,不仅要查她投机倒卖,还要定她掘人坟墓的罪呢。” “吴珍儿也是够缺德的。”灵秀儿跟着附和。 “谁说不是呢。”苏氏话里三分调侃七分嘲讽,将紫金茶壶交代候着的伙计,意味颇丰地说:“做人呐,何时何地都不能坏了良心。” 灵秀儿看向对面祥云阁,在祥云阁的上空不知为何云彩散去,阳光照得祥云阁闪闪发亮。 祥云阁内 “大人,在屋内搜到一坛子,里面有五条大黑虫。” 一名衙役举着一个瓦罐给他的头儿看。 这里面装得就是金蚕,从外表上看不出跟灵秀儿的金蚕有什么差别。 衙役头儿见状,厉声道:“快说,这里面的虫子是不是你用来下毒制蛊的?你这个妖妇!” 吴珍儿连连喊冤,但接着就有人搜出大量尸体,经过查证,正是前几日京城失窃的几户,这更坐实了吴珍儿妖妇的理论。 为保命,吴珍儿只能全招了。 “大人!这些人真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让下人去搜集附近一些刚刚去世的人,至于用途,都是为了喂那罐子里的金蚕。而那金蚕吐的丝,价值千金,请大人明鉴啊!” “简直一派胡言,来人,给我带下去。” 第五十六章 苏氏的身世 后来这件事传出来,灵秀儿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金蚕丝会不同于吴珍儿的金蚕丝鲜艳有光泽,只是这种缺德的事,打死她也做不出来。 吴珍儿的金蚕丝被当场烧死,事情暴露在众人面前,祥云阁的名声也彻底完了。更有唾弃吴珍儿所为者,直接往她的身上砸那烂叶子和臭鸡蛋。 樊梅花知道了这个消息,想起自己之前尝尝光顾吴珍儿的祥云阁,差点当场吐出来,恶心的感觉怎么都抑制不住。 她将买来的衣服躲瘟疫似的都丢在院子里,一把火烧个精光。为了驱邪,她还在家里烧起艾草。 樊四回家的时候就见家里乌烟瘴气,本来他因为从李赵氏手里抢来了地盖起新房,所以心情极好,刚回来就被呛得连连咳嗽。 “怎么回事,妹妹你在搞什么名堂。” “哥,吴珍儿那个贱人,居然从死人身上剥下衣服来卖!织布的线也是来自用死人肉喂出来的金蚕。我之前买了他们家真么多衣服,现在直膈应的慌!” 樊梅花只是嘴上说说,浑身不自主的跟着打寒颤,吴珍儿这波操作将她恶心至极,估计还会留下心理阴影。 樊四不为所动,干巴巴道:“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去苏氏布庄买衣裳不就得了。” “我才不想去呢!”樊梅花脑袋一甩,又往火堆里扔了不少艾草,似乎在泄愤。 灵秀儿那贱女人肯定在苏氏布庄,她若是去了,肯定又要嘲讽自己,说不定这儿等着看自己笑话,她才不要自投罗网。 想着想着,樊梅花反而更恨灵秀儿,好像她买到吴珍儿的寿衣不是因为自己贪便宜,而是因为灵秀儿成了苏氏布庄的绣娘。 这会儿,苏氏的布庄买卖兴旺,吴珍儿的祥云阁倒了,苏氏这里卖的衣服就成了良心。不少人也跟樊梅花一样烧了不少衣服,来苏氏这里买了一套又一套,没多久,半边货架就空了。 趁着晌午天热,人不是很多。苏氏赶紧拉着灵秀儿到布庄后面休息。 苏氏这布庄建得跟她人一样小巧玲珑,从外面看不过是个小小的门脸,但真正走进来就会发现另外一番天地。 整个布庄被苏氏规划的井井有条,仓库、客房、正室......还有一个小院子。 坐在大大的香椿树下乘凉,整个院子都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椿味。 苏氏让人在院子里摆上小桌和瓜果,邀请灵秀儿小坐。 灵秀儿还是第一次知道人可以活的这么精致。她坐在竹编的椅子上四处打量;苏氏则换上一身清凉的褂子,曼妙的身材随着褂子的摆动若隐若现。 苏氏亲手泡好龙井端到灵秀儿面前,“这天气喝龙井最解暑,今日可是忙坏妹妹了。” 灵秀儿接过茶,摇摇头,“苏姐姐客气,我在家绣帕子比这辛苦多了。今天一上午,百两银子轻轻松松进账,我算是见识了。” 苏氏“噗嗤”一笑,她就喜欢灵秀儿身上这股淳朴不做作的劲儿,要是换了别人估计早跟她商量这钱该怎么分了。不过灵秀儿该得的,她一文都不会少。 灵秀儿还在这儿感慨苏氏小院的精致,等她以后跟曹瑜有了新房子,她也要建一所这样的小院,供曹瑜读书写字,岂不妙哉? “苏姐姐,你这小院是自己建的,还是请人帮忙呀?” 苏氏往灵秀儿杯子里续完茶,慢悠悠说:“是我自己找瓦匠弄的。” “苏姐姐好厉害,不仅能开布庄,还会盖房子。”灵秀儿连连称赞,逗得苏氏笑得肚子疼。 她好不容易止住笑,捂着肚子道:“秀儿你好真没见过世面,以前我住的地方比这儿大多了也精致多了。亭台水榭一应俱全,三步一亭五步一阁......” 说着说着,苏氏没了声音,娇媚的脸上现出落寞。 灵秀儿刚要问她咋不说了,看到苏氏脸上的悲伤,她心里也不由得跟着抽动。都说苏氏是寡妇,但谁也不知道她成寡妇之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又是嫁给谁,因为什么原因才成了寡妇。 树上的蝉忽然没命地叫起来,小院幽静衬得蝉鸣更加响亮。 苏氏不着痕迹地擦去眼角的眼泪,招呼灵秀儿,“瞧我,好好的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妹妹喝茶。” “好。” 灵秀儿应下,眼前这坚强的女人让她莫名感到心疼。即便苏氏不说,她一个眼神便充满故事。 灵秀儿适时的转移话题,小院不久又传出欢声笑语。 “老板娘,张状元来找秀儿姑娘。”前台伙计过来传话。 听说是张泽,苏氏赶紧让人进来,接着悄悄凑近灵秀儿,笑道:“你厉害呀,什么时候把张状元也迷住了?” 灵秀儿被她说得小脸一红,赶紧解释,“苏姐姐你莫要嘲笑我,我心里只有夫君一人。” “呦呦呦......” 两个女人打闹之际,张泽拿着一封信走进来。见到苏氏的清凉装扮,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秀儿姑娘,这是曹兄寄来的信。” 曹瑜离开不过半月,灵秀儿信已经收了两三封,见曹瑜又寄来,藏宝似的收下放到一边。 苏氏招呼道:“张状元,来都来了,坐下喝杯茶。”说着就让人添茶具。 张泽连连摆手,“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只是......” 来时,张泽攒了一肚子话要说,但现在有苏氏在,他却开不了口。 苏氏见状要走,却被灵秀儿拉住,跟她交换个眼神,灵秀儿淡淡开口,“张状元,还有事吗?” 张泽眼神深邃,目之所及只有灵秀儿一人。这样专注的眼神,却让灵秀儿蹙眉。 张泽犹豫不定,最终温柔开口:“秀儿,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我会担心,当然你相公也不想你深入险境。” “知道了,多谢张大人关心。” 灵秀儿回答地冷冰冰。她不是傻子,那晚从农舍回来,灵秀儿多少也察觉都了张泽的心意。只是她心里有了曹瑜,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张泽也不自讨没趣,听灵秀儿这么讲了,便迅速离开。 被留下的苏氏笑容坏坏的,八卦道:“哎~我说这张泽明显是喜欢上你了啊。什么危险的事不让你做呀,快说快说!” “哎呦苏姐姐,没有的事,哈哈哈,你别挠我痒痒肉啊。” 两人笑倒在竹椅上,灵秀儿眼神看向天边,她不知道如果刚才苏氏不在,张泽会说出何种让人误会的话,此举虽然无情,但对张泽,对自己,都好。 第五十七章 遇刺 曹瑜终于来到目的地,通过闸门守卫的身份检验后,他总算是一脚踏进了世间最尊贵堂皇之处——京城。 跋山涉水,历经困难,曹瑜与阿久两人自然已经是疲惫不堪,于是就赶紧找了一家干净舒适的客栈落脚休息。 曹瑜本想一到客栈就给灵秀儿写信保平安,无奈在途中被蒙面人追杀的时候,慌乱之时,竟然把装着笔和纸的包裹散落在一旁,那时候心里只想着蒙面人与黄县令,思索着进京之后如何小心提防,所以纸笔这种小事情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于是曹瑜跟阿久打了一声招呼,便带上一些银两,去街市的笔墨铺买纸笔了。 看好自己心悦的纸笔后,曹瑜爽快的付钱,便转身回去客栈了。 回到客栈,曹瑜环顾四周,发现阿久并不在房间内,桌上的茶水见底,且已经冰凉,想必阿久出门已经有些时日了。 可是在桌子上或者其他醒目的地方,阿久都没有留言说自己去哪里,去办什么事。 曹瑜思量着,阿久真正的上头其实是皇城内的王爷,也许此去是去于王爷会面,那便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 突然前台小二一边从外边走进来,一边喊着曹瑜的名字,曹瑜应声,走出去,询问小二是有什么事情。 前台小二说方才曹瑜近来房间不久后,有人在柜台上放了封信,让你去东巷口会面。 曹瑜心中起疑,此人也许不是善类,“你可曾看到那送信人的模样?” 前台小二摇了摇头,回答说:“并无,那时我正好腹痛去茅厕了,回来就看到那封信在柜台上了。” 看来对方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长相,特意掐好了时间点过来的。 既然这样,那他就去赴约了,也去会一会这个神秘的家伙。 曹瑜来到东巷口,发现这是一条幽深狭窄的巷子,窄到一次竟然只能通过一人,曹瑜留了个心眼,探头往里望,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他谨慎地慢步走了进去,走一步便往后望,走了几步觉得走到巷子中部的危险性实在太大,若是那人借此机会下狠手,那么自己的活命机会几乎为零,而且巷口处也是稍微偏僻,行走之人相对闹市而言较少。 想到这里,曹瑜转身就走,但是突然他眼前一黑,回过神来的时候胸口上已然插着一把匕首。 一个蒙面人站在他的面前,曹瑜倒下的时候顺势扯掉了他的面罩,这个人的面孔曹瑜属实没有想到,眼珠瞪大,透露着一丝惊愕。 “竟然,竟然是你。”捂着胸口的匕首,断断续续的话语从曹瑜口中吐出。 李峰狞笑着,眼里尽数都是对曹瑜的厌恶与憎恨,“曹瑜你没想到吧,总有一天你也会死于我的手上。真是可怜至极,但是你活该!在这个京城你并无熟人,所以杀死你,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在京城里死一个人就如同吃饭一般,没关系,你死的悄无声息,不会有人知道的。” 曹瑜脸色痛苦,额上不断冒出冷汗,脖子上的青筋也因为他用力而爆出。他大口地喘着气,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既然我,命不久矣,那你告诉我,你是被谁派来的?” 李峰见曹瑜已然在死亡的边缘,想着让他死也要死个明白,便开口回答:“是县老爷派我来的,不过就算县老爷不让我来,我总有一天也会亲自杀了你泄恨。”看着曹瑜没有回转之地,李峰扭曲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竟仰天大笑起来。 曹瑜见李峰松懈,将袖中藏匿的匕首握在手上,起身的同时反转匕首,将匕首的刀刃对着李峰,对着他肩膀手臂处狠狠地划了一刀。 李峰始料未及,曹瑜突然回光返照已经让他震惊,直到手臂处传来的强烈疼痛感以及逐渐被血迹染红的衣襟映入眼帘,他才反应过来刚才曹瑜竟然是在假装受伤。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那刀是可以致命的,为什么他死不了?尽管李峰心中有很多疑问,可是如今的紧急情形迫使他只能先逃为上计。 所以他捂住流血的伤口,连跑带爬地逃出了东巷口。 曹瑜靠着墙喘气,他现在的思绪混乱,心也在狂跳,但是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用理智去应对一切。 他从怀中摸出黄平送的玉佩,玉佩已然碎成两半,正是这一块玉佩刚才保了他一命,。 曹瑜看着玉佩,脑海闪过黄平的样貌,思绪万千,自从遇到张泽以后,所以的事情都巧合地撞到一起。 张泽给他匕首防身,路上果然遇到县令要将他灭口;客栈偶遇黄平,而今又被黄平送的玉佩救了条命。 曹瑜眸色深深,最后还是把玉佩收了起来,回到客栈后什么也没说。 前台小二见曹瑜回来,也没多问什么。 直到晚上,阿久才回来,带着一个装着供曹瑜考试回来吃的干粮的包裹,曹瑜看了一眼,没有开口问阿久具体的出门行程。 科举考试分三科,一科考三天,加起来便是三日。不备点粮食确实挺不过去。 次日曹瑜清点好自己要带的东西,出发去考场。 临近考场的时候,曹瑜突然感受到一道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他顺着那个方向转头望去,看到阿久身边站着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其面容华贵,自带一股威严庄穆。 此人是谁,曹瑜不认识的,但是他大概的身份曹瑜是猜到了。他抬头看了眼考场大门,感觉自己即将迈入的是政治的旋涡。 但只有这样他才能出人头地,给灵秀儿理想的生活。 想到这儿,曹瑜坚定脚步走进去。 另一边,灵秀儿按照曹瑜信上所说考试的日子,在曹瑜进考场的第一天她便来到寺庙为他祈福。 她听孙氏说,只要心诚佛祖自然会保佑曹瑜高中。随着时间的流逝,灵秀儿已经不期望曹瑜中探花中状元,她只想曹瑜可以平平安安的回来,过两人的小日子。 祈福完毕,回来的途中,灵秀儿再次遇到上次那个老和尚,她对老和尚上次的话还记在心里,于是这次她赶紧询问他上次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老和尚仅仅是和蔼一笑,摸了摸自己全白的胡须,隔空点了点灵秀儿的手,示意她把手伸出来。 第五十八章 金蚕的秘密(上) 灵秀儿虽然不知道他此举是何用意,但是她还是照做了。 老和尚从怀中拿出一个纸盒,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些蚕种。 灵秀儿不明白他的意思,老和尚深不可测地开口说:“蚕是群居动物,一起养才养的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灵秀儿看向老和尚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抱着装蚕的盒子朝他行个福礼,急急往家走去。 自从孙氏得知灵秀儿要养蚕,便给她一间背阳的屋子做蚕房。 蚕房里工具不少,但只有一个蚕簸上有蚕,而且除了从张婆婆哪里得来的金蚕,其余蚕都是灵秀儿用精血滋养处理的肉蚕,供金蚕吃食。不仅费功夫,而且结成的蚕茧也只有金蚕一个。 灵秀儿将老和尚送的蚕种放在一只蚕簸上,将金蚕也放到上面,又洒了些桑叶,期待会有什么效果。 蚕对湿度和温度的要求很高,灵秀儿这几日都住在蚕房,精心照料。 近日来灵秀儿惊喜地发现金蚕竟然由黑转为白,而且不再出现同类相食的现象,要知道之前灵秀儿观察的时候,总能从某只金蚕的嘴里发现其他蚕种的尸体。 更让灵秀儿惊喜的是,其他普通的白蚕的身上也出现了金点,这说明她养金蚕成功了。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她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苏氏。 苏氏自然也是喜出望外,不仅是为了灵秀儿的坚持不懈,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的布庄可以借此机会大捞一笔。 苏氏当场就让人呢拿出一打银票塞给灵秀儿,“好妹妹,这段时间辛苦了。” 看到手里的银票,灵秀儿自然知道苏氏的意思,“苏姐姐,等过几天出来蚕丝,我第一个就给你,只是这钱,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听到灵秀儿给自己蚕丝,苏氏笑得花枝招展,头上的翠翘儿也跟着舞动,“不多不多,妹妹你就拿着吧,金蚕身上的商机大着呢。” 苏氏要高兴坏了,上一次她接触金蚕还是三年前,那时候金蚕丝只是的作为一种高档蚕丝出售,养得人也多。由于金蚕难养,出丝率也不高,不少蚕户养到后面就放弃了,以至于现在市面上连只活得金蚕都难找。 现在灵秀儿成功培育出金蚕,那她可是市场上的头一份,金蚕丝不再只是种高档蚕丝,而是蚕丝里面的极品。如此,银子钞票岂不会流水般的装进自己口袋? 苏氏媚眼带笑,一整天心情都是好的,拉着灵秀儿去后院喝茶。 前台伙计阿文对管出纳的先生说:“陈先生,老板娘这是要大赚一笔呀,到时候不得给咱们几个分红?” 陈成贵正在算账,听此眼睛从账本上离开,脑袋不懂,瞅着阿文道:“好好干活,出了差错别说分红,薪金都会扣。” 阿文被他一盆冷水浇到一边,跟新来的小学徒嚼舌根子,骂陈成贵老古董。 陈成贵听见就像没听见,他算会儿账,离开柜台。旁人以为他是上茅厕,实际陈成贵却出了布庄,七拐八拐走进一家颇为隐蔽的小酒坊。 小酒坊没什么生意,掌柜的见陈成贵来,开口道:“在里面。” 陈成贵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也没买酒,径直往小酒坊的后院走去。 酒坊后院大的出奇,陈成贵揭开地窖,轻车熟路的走进去,再往里面的走,阴暗潮湿的地窖忽然豁然开朗,灯光通明,各种家具摆设应有尽有。 陈成贵行了个礼,道:“小姐,灵秀儿把金蚕培养出来了。” 面前的女人转过身,不是旁人,正是祥云阁的老板娘——吴珍儿。 说是坐牢,但吴珍儿给了黄县令几个钱,就把这事轻松搞定。她生气的是谁举报了她,要是被她逮到一定好好教训! 陈成贵是以前吴珍儿身边的老管家。吴珍儿听从家族命令来此处开店并把金蚕推销出来,都是为了家族的计划。而陈成贵来这儿的第一天,就被吴珍儿作为眼线安插在苏氏身边。 “我知道了,你回去继续监视,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告诉我。” “是。” 陈成贵离开小酒坊,走的时候还不忘拎上一壶酒。布庄伙计见他拎着酒葫芦进来,调笑道:“陈先生不算账又开始喝酒了?” “你懂什么,陈先生喝了酒,算账才算得明白。” 店里伙计一人一句调侃陈成贵,陈成贵没反驳,回到柜台将酒葫芦放在一边,继续算账。 几天后的赵家庄,吴珍儿只身敲响了张婆婆家门。 李赵氏最近不知抽了什么风,天天来找张婆婆串门问养蚕的事。张婆婆以为又是她,佝偻着的身子打开门。 见到吴珍儿的脸,张婆婆原本和蔼可亲的脸一下子变冷,如同夏日七八月的炎日一下子被冰冻住一般。 “你来做什么?从坟里掏钱掏够了,又来我里掏?”张婆婆语气冷冰冰,似乎跟吴珍儿是老相识,她厌恶地要关门,被吴珍儿抢先一步钻进来。 吴珍儿笑得谄媚,只听她说道:“姐,你又何必与我如此划清界限。当初刚养金蚕的时候,咱俩不还是黄金搭档吗?” “呸,那是我一辈子的耻辱。”张婆婆不甘心地啐了一口。 吴珍儿无所谓,拉着她胳膊继续道:“想当初你待我也是极好的,这次也就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张婆婆被吴珍儿缠得不耐烦,指着大门让她走。 吴珍儿见装,瞬间变了脸色,“吴美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听到她喊出自己真实的名字,张婆婆更加无所畏惧,反正她现在孤身一身什么都没了,瞪了吴珍儿一眼转身往里屋走。 吴珍儿见自己的亲姐姐无视自己,小脾气上来,威胁道:“我知道是你给了灵秀儿金蚕,那你知道她现在把金蚕养成功了吗?要是我把这消息上报家族,您是没啥事,倒是灵秀儿......您觉得她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吴美珠呢?” 第五十九章 金蚕的秘密(中) 吴珍儿笑得阴恻恻,张婆婆身子一愣,转过身咬着牙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阴谋得逞,吴珍儿坏笑道:“就是麻烦姐姐,要是以后灵秀儿来问关于金蚕的事,请姐姐一概不知,搞死金蚕更好。” “我答应!”张婆婆怒视吴珍儿,“不过你要遵守承诺,不能动灵秀儿一根汗毛。” “明白,我一向说到做到。” “呵。”张婆婆蔑笑一声,走进里屋。她倒不是怜悯同情灵秀儿,而是她自己经历过那人间地狱,不忍心再有旁人受伤害。 金蚕身上种的孽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有人牺牲。 吴珍儿从张婆婆家出来,正好被回娘家的李赵氏看到,因为吴珍儿与周围人的穿着不同,身着华服,于是李赵氏便多看了几眼,心道这张婆婆还真是神通广大,净来些奇奇怪的人找。 国子监内一片肃静,考场上众学子奋笔疾书。曹瑜也在其中,而离他百里开外的灵秀儿刚从城南寺庙回来。 她现在每天都会跟孙氏一起去寺庙诵经。今日回来,灵秀儿就被张泽叫住。 “秀儿姑娘,我要去京城办事,等到了那儿估计曹兄也考完试了,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京城?” 灵秀儿自然想去,她想见到曹瑜之心比任何人都强,可是如今金蚕正要了成茧的关键时候,加上是跟张泽同行,难免会产生尴尬。灵秀儿便推脱拒绝了,并告诉张泽,若他见到曹瑜,便要叮嘱他早日归家。 “劳烦张状元,祝张壮元一路顺风。”说完,灵秀儿转身要走,却再一次被张泽唤住。 她转头看着张泽,张泽对上灵秀儿那对灵动如水的眼眸,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灵秀儿自然知道张泽心中所想,口中所想说,她也是知道张泽对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已经将自己的心给了曹瑜,她全心全意地爱着曹瑜,对于张泽,她看待他不过是个亲切的朋友罢了,仅此而已,别无二心。 灵秀儿一直不想戳破那层薄纱,当面跟他讲清楚,就是为了避免尴尬,怕若是真的打开天窗说亮话,可能不仅朋友没得做,曹瑜的仕途之路也会有所影响。 所以不待张泽开口,灵秀儿抢先一步先说:“我刚才看到孙氏为张兄物色了不少富家女子,个个面容姣好,品修兼得。即使从中随便挑选一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 张兄福气可不小啊,到时候成婚之时一定要通知我,我与曹瑜一同去给你贺喜饮酒。” 此话一出,张泽心中苦涩更浓几分,他何尝不知道灵秀儿此番话用意何在,他身为状元也何曾听不出灵秀儿这话是在提醒,甚至是警告他不要再对自己有这非分之想,催促自己尽早成婚。 可是,灵秀儿这个身影已然刻在他的心头,纵使他千埋万藏,这心思终究也是藏不住的。 不等张泽开口,灵秀儿便转身回屋去了,她没必要,也不想听到张泽的回答,只要向他传递出自己的意思就可以了,至于他如何接受,那就是他自己要解决的问题了。 灵秀儿回到屋中,继续刺绣,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大红罗袍,大红罗蔽膝,白绢中单,而如今她正在用针线细细勾勒着大红罗裙的花纹。 这是灵秀儿为了曹瑜特地做的“状元服”,曹瑜是她唯一的牵挂,而她能为曹瑜做的,便是守在这小小的四角天空里,为他祈福的同时,为他缝制衣服,给曹瑜带来好运。 第二日,灵秀儿心中想着金蚕,于是大早上起来就跑去养蚕屋查看,结果她发现在桑巢内竟然有了死蚕。 难道是蚕种同类相食的现象又出现了?可是之前普通的白蚕身上也出现了金点,说明他们已经被金蚕同化了呀,为什么到现在还会排斥甚至痛下杀手呢? 灵秀儿无法得知,只好带上礼物去找张婆婆,希望能从她那里找到答案。 “什么?你把金蚕养白了?这不可能,我张婆婆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有人可以把金蚕养白的。” 一开始张婆婆听到这个消息是完全不相信的,可是她这般态度也是极为正常的。 虽说这把金蚕养白并不是莫须有的事情,古代还真有古书记载有人这般做,可就是成功率及第,上次养成成功距今不记得已有多少年,这件事情简直可以被为奇迹了。 灵秀儿把张婆婆带往自己的养蚕屋,向她展示。 张婆婆看到身体白白胖胖,却身带金点的蚕种时,她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张婆婆已年过花甲,却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场景,惊愕的情感在心中四溢,在面部也表现的淋漓尽致。 “但是今日我去查看的时候发现又开始重新出现死蚕了,”说着灵秀儿拨开桑叶,给张婆婆指明死蚕躺尸的地点,“所以我就来请教您了,这种情况我应该怎么办?” 张婆婆眼内闪过复杂的光,她思绪万千,灵秀儿见张婆婆许久不应声,只是一直盯着金蚕,也没有多想,把自制的点心给了张婆婆,恳求她帮忙。 张婆婆接过点心盒,看着灵秀儿诚恳的表情,内心极其不忍,她多想把一切实情都告诉灵秀儿,可是她实在不想回去那个地方了,所以只能牺牲灵秀儿辛苦养育的金蚕了。 见张婆婆答应了,灵秀儿自然欣喜万分,于是她便回房继续绣那件状元服了。 等到灵秀儿绣完衣服已经是深夜了,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浓浓的困意也进而袭向她。 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准备吹灭烛光就寝的灵秀儿,无意中瞥见不远处养蚕房竟然还亮着灯。 想着张婆婆为了帮助自己照顾金蚕实在是辛苦,竟是劳累到深夜也不曾休息,灵秀儿觉得感动,便想过去关心张婆婆,提醒她注意身体,让她早点睡。 夜深了,微微泛凉,灵秀儿找了件薄外衣披上,便朝着养蚕屋走去。 在推门进入之前,灵秀儿无意瞥见张婆婆在调节屋内的湿度与温度,可是她也未曾多疑,权当是张婆婆为了让金蚕有更舒适的生长环境才做的调节。 张婆婆警惕性极高,听到门口有悉索声,厉声开口:“谁!” 第六十章 金蚕的秘密(下) 灵秀儿推门进入,说:“张婆婆是我,灵秀儿。夜深了,您不用太操劳了。您也要注意身体啊。” “知道了。”张婆婆的表情有些许僵硬,但是还是开口说:“灵姑娘,你这金蚕即使是改良好的也是养不活的,我还是劝你一句,不要再浪费心思。万一你没养活金蚕自己又出了什么岔子,我是说养蚕费精力,你年纪轻轻的,得不偿失。” 灵秀儿听此,对上张婆婆的眼睛。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似乎在告诉灵秀儿其他的消息。 灵秀儿不是笨蛋,她听出了张婆婆的话外之音,再养下去,她会有生命危险。 她又深深地看了张婆婆一眼,就见她微微摇头,当即将疑惑吞到肚子里,开口道:“我知道了张婆婆,明天我就去告诉苏姐姐,金蚕养不活了。” 次日,灵秀儿果真把这个消息告诉苏氏,并要把订金退给她。 苏氏拿着那一叠银票,又把银票还给了灵秀儿,安慰她道:“没关系的,即使没有了金蚕丝,我仍然是县里最红火的布庄。秀儿你以后安心刺绣,这钱就当你做绣娘的工钱。” 灵秀儿因为昨晚的打击精神萎靡,如今听到苏氏的鼓励,不由留下两行热泪,激动地抱住苏氏。姐妹之情旁人看了也感动。 而这一幕,都被陈成贵一五一十地告诉吴珍儿。 陈成贵走后,吴珍儿来到一屏风前,屏风后现出一高大的身影。但是看影子,就知道此人器宇不凡。 吴珍儿在屏风面前行李,垂头禀报,“一切都准备就绪,谨遵都督真言。” “动手吧。” 明明是男声却带着股千娇百媚地酥软,让人听了都不由好奇此人是男是女。 神秘人并未露面,而是带着一抹紫色消失在月光下。 张泽已经准备好回京城的包裹,回京的马匹也已经在府外等候,灵秀儿简单地绾了一个盘发,用一只朴素的银簪固定住,随后穿着平常的衣服与孙氏一同来到门口给张泽送行。 张泽看着灵秀儿,手握成拳,紧了紧,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对上她的眼眸,却又说不出口了,只能从嘴中吐出一句“保重。” 孙氏在一旁看着,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孩儿对于灵秀儿的心意,她也曾经想要帮忙撮合,可是灵秀儿如今已经将全身心都给了曹瑜,真爱不可摧,孙氏也无济于事啊。 她只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怜她的孩儿这般牵挂。 张泽准备上马的时候,突然从前方冲出来一个人,张泽差点没控制住马。 定睛一看,原来是樊梅花,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今天张泽要回京城的消息,急匆匆地就赶过来送行。 她往张泽手里硬塞了个什么东西,张泽没有反应过来,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护身符,再看樊梅花,已然羞涩地低下了头,说:“张大人一路好走,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个护身符,张大人可不能把它丢了,可以保你平安的。” 樊梅花在心上人面前故作娇柔,捏着嗓子就是为了有娇滴滴的声音,显得自己娇小可爱。 这种场景,灵秀儿还是第一次见到。 张泽看了看手中的护身符,这个糟糕的绣品连灵秀儿万分之一都不及,可是当着人家的面直接拒绝似乎又太打击人家姑娘的自尊心了,他只好勉强扯开一抹笑容,道了一句谢。 然后他抬眸望向灵秀儿,点点星星的情愫被他深压在心的最底部,灵秀儿也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表达些什么。 “照顾好我的母亲,多谢了。”扔下这一句话,张泽扬鞭,马匹长啼一声,扬蹄离去。 “孙氏,外头凉,站在风口处,若是吹风着了风寒那就不好了。我们该回屋了。”灵秀儿开口说。 可樊梅花为了讨好孙氏,当灵秀儿要伸手去扶着孙氏的时候,她见缝插针,用身体挤开了灵秀儿,挂着笑容去挽着孙氏。 孙氏也不是个糊涂人,自然一眼就看穿樊梅花怀的是什么心思,也清楚樊梅花之前对灵秀儿苛刻至极,使坏刁难等桩桩件件的事情,因此十分不喜欢这个女人。 于是还没等樊梅花把手伸过去,她就先拉着灵秀儿的胳臂,亲切地挽住,一边回府一边和灵秀儿讲话,全然把樊梅花当成透明人。 “秀儿,下次你再陪我去寺庙里上香吧。”灵秀儿当然是乐意之极,连忙点头答应了。 回府后,丫鬟小菊匆忙赶来,说:“老太太,您快去厨房一趟吧,那里都乱成一片了。” 孙氏诧异,于是与灵秀儿一同前往厨房,却见到樊梅花在厨房一身面粉,十分狼狈,使用的食材与工具无一幸免,全都沾上了面粉,一时间内厨房里白雾弥漫,分不清是从锅内飘出来的还是面粉在空中漂浮。 孙氏咳嗽了几声,看着这个混乱的场景,对樊梅花更是失望至极,叹了口气后,摇着头离开了。 灵秀儿赶紧用手挥散面前的面粉,然后开口说:“孙氏不喜欢甜点的,只喜爱喝甜汤。你这又是何苦呢?” 樊梅花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恼羞成怒地说:“这又与你何干?你就知道孙氏的一点生活习惯,就故意说给我听,显摆给谁看呢?” 这明摆的找茬话语,灵秀儿也懒得与她一般见识,只是转头跟小菊说,让她吩咐厨师备好小食。 正当灵秀儿转身要走,樊梅花自己没有注意脚下,左脚拌右脚摔了下去,额头撞到石阶,起了一个大包。 灵秀儿见状,赶紧吩咐丫鬟叫大夫过来,而自己和另外一个丫鬟把昏迷的樊梅花送回樊家,等待着大夫过来诊治。 樊家迅速得到了樊梅花在张府受伤的信息,气势汹汹地来到张府花厅去找孙氏理论。 看到樊四一脸的无赖样,孙氏就不想与他们过多计较,便说:“伤虽是樊梅花自己磕的,但这件事毕竟是发生在我们张家,医药费我出。” “你当我们是叫花子呀?”赶来的樊四眼神一横,恶狠狠道:“不仅要付药钱,你们张家还要娶我妹妹!” 第六十一章 灵秀儿巧说樊梅花 “岂有此理,你妹妹不过是摔了一跤,怎么就赖上我家了?”孙氏怒视樊四。 但樊四脸皮厚如城墙,平常人的道德标准在他这里根本不敢用。他今天只认准一个道理:樊梅花是在张家受得伤,张家就要负责。而最好的负责就是把樊梅花娶回家。 他麻麻赖赖地扫了孙氏一眼,痞里痞气地说:“你们张家不娶,我就出去跟人说你张家不负责任,仗着自家出了个状元为所欲为,侮辱我妹妹的清白!” 孙氏被樊四的不知下耻的丑恶嘴脸给气到了,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你以为你这样能威胁到我这个老太婆吗?我们张家的清誉是不会被你们这种臭不要脸的人三言两语就可以损坏的。” 孙氏许久不动怒,如今被樊四气的头昏脑涨,身子一歪险些脚下踩空,幸好有灵秀儿在旁边扶着。 “张夫人您消消气,身体要紧。”灵秀儿赶紧安慰,见樊四还要说些不三不四地话,开口道:“樊四你少说两句吧,气死张夫人你觉得你妹妹还能进张家的门?” 樊四当然不想,他见好就收,大摇大摆地离开张家。 临走时,还指着灵秀儿鼻子骂:“灵秀儿,你跟曹瑜比起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他话里既是威胁,又是惋惜。 灵秀儿无缘无故被人骂,心中自然迷茫不已,她都不知道曹瑜又给樊四什么甜头,让樊四如此看待他。 樊四前脚刚走,后脚樊梅花得知这事,顶着红肿的脑袋前来请罪。 孙氏此时还在生着樊四的气,而这事又是因为樊梅花而起,此时肯定不愿意见到她,于是她让贴身丫鬟碧荷传话,让樊梅花赶紧走。 樊梅花不走,甚至还跪在张府门口,跟碧荷说:“我非要等到孙氏不生气,我才走。若是孙氏一直生气,我便跪到她不生气为止。” 碧荷无可奈何,只好把原话转达给了孙氏,孙氏反而冷哼一声,“想要借此来博得我的可怜,她倒是打的一个好算盘。她若想跪着就让她跪着吧,随她去。” 天气炎热,而且樊梅花头部还受了伤,被烈阳一照,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她视线逐渐迷糊,意识也快要坠入混沌,在樊梅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要倒下的时候,她忽然被人抱住。 樊梅花幻想这是张泽突然赶了回来,看到她快要晕倒,心疼地过来抱住她。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来人的脸,却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看到了灵秀儿的脸。 怎么会是她? 樊梅花瞬间清醒,推开灵秀儿,整个人也精神不少。她不需要灵秀儿的假好心。 樊梅花略有些生气,“怎么哪里都有你!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没有了灵秀儿的搀扶,樊梅花踉踉跄跄,感觉会随时倒下,但樊梅花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灵秀儿表情没有半点波澜,“你再这样晒下去,早晚会中暑的,你还是去屋里避一下太阳吧。” 灵秀儿并不知道自己待樊梅花越好,越让樊梅花觉得自己比不上灵秀儿。樊四已经闹得孙氏不待见自己,张家人都讨厌她,可凭什么就灵秀儿对自己好? 她分明是别有用心!樊梅花想到这儿,更觉得灵秀儿可恶,“我不需要你的假心假意,你要是真的想对我好,那你应该离张泽远一点!” 听到这儿,灵秀儿瞬间笑了。原来樊梅花跟自己作对,是担心自己抢她男人。 灵秀儿不知道该说她天真还是蠢,嘴角带笑,解释道:“我已经成亲,丈夫是本县贡生曹瑜。至于对你的心上人张泽,我没有半分兴趣。” 灵秀儿说的真心实意,樊梅花听到却是欺骗,“哼!我看你这个女人水性杨花的,早晚会背叛曹瑜!我才不信你呢!你这种女人最好是死掉挫骨扬灰才好。” 听到这儿,灵秀儿不免皱紧眉头。一个小姑娘竟然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她脸色冷下来,不再管樊梅花,自己进屋去。 樊梅花摆着一副臭脸,嘴唇已经苍白,脸上的汗珠一滴滴的流下来,原本画好的妆容已经有些被汗水弄花了,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灵秀儿在屋里看着很不忍,但人家不理自己的好意,要是再强行伸出援手,那就是贱! 而她也明白,她越是和颜悦色,樊梅花就排斥的越激烈。 忽然,灵秀儿脑中想过一个好办法,语气略有些刻薄,“樊梅花,你总说我是你的情敌,可是一个自信的女人怎么可能总是幻想着一个有夫之妇是情敌呢,我看你是一个毫无自信,甚至有些自卑的人,对吗?” 樊梅花一听,整个人一激灵,“胡说!什么叫做我不自信!还自卑!明明是你不恪守妻德,水性杨花!” “那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灵秀儿直问。 “你……”樊梅花有气无力,这话她也回答不上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但她看到张泽看灵秀儿的眼神时,她心里有气。 “要不咱俩来比试比试,都说花香蝶自来,你要是比我优秀比我好,就算自己不刻意争取,张泽的目光也会回到你身上。”灵秀儿循循善诱,静等樊梅花一步步走进自己设好的“陷阱”。 她这番话打动了樊梅花的心,谁也不想做舔狗,若真能如灵秀儿所说,那是再好不过的。 樊梅花眼睛咕噜的转了一下,表情变得和缓,刺绣对她的诱惑很大,但她还是有点不相信,“你愿意教我刺绣吗?把你最好的手艺交给我,我就答应跟你比试。” 灵秀儿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可以。” 樊梅花这才进屋,被灵秀儿搀扶进屋里避暑。看到桌子上的茶水,她不顾形象地大口大口喝起来。 喝完,樊梅花坐在四角凳上打量起房间,忽然看到桌子上的衣服,立即惊呼,“这件衣服好漂亮!”不管是样式还是布料,要是张泽能穿上这一套,肯定特别好看! 灵秀儿笑笑,耐心说道:“这件衣服是我为曹瑜做的,是我为他做的状元服。”一想到曹瑜,她的内心就欢喜起来。 樊梅花看见这么漂亮的衣服,心中坚定要把灵秀儿的手艺学到手,到时候让张泽对自己刮目相看! “好!那咱俩握手言和,我以后不针对你,你也保证好好教我刺绣。” 灵秀儿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嗯!” 第六十二章 状元诞生的背后 京城,繁华又充满魅力,四时攘攘没有停歇的时候。 在这闹市中,一隅清净深藏其中。 穿过茂密的竹林,一座灰扑扑的院子藏在竹林深处。 木质走廊外,张泽双膝跪地,等候房内主人的差遣。 “张郎,你挑的人我很满意。” 磁性低沉的声音随着红唇一张一合传到外面,下巴干净清秀,房屋主人呷了一口清茶,缓缓道:“不过,你坚持要留下他?” 屋外的张泽恭敬地朝屋内叩首,“回王爷,曹瑜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收入麾下必有重用。” 祁王赵政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他那日在国子监门前见曹瑜,手上也戴着这顶玉扳指。只是他看到曹瑜的眼神,便感觉此人野心满满,怕是到时候不好控制。 思量片刻,祁王放下茶杯,缓声道:“若他真考中状元,我就留下他。那么你将功不可没,你的官职将会更高。” “谢过王爷!” 离开宅第,张泽马不停蹄地来到国子监,直接去见了王焕。 王焕也是张泽一手提拔上来的,今年他是主考官的副手,帮忙阅卷。 “务必让此人中第。” 张泽交给王焕一个卷宗,表情严肃。 王焕看了张泽一眼,随即接过卷宗缓缓打开,面无表情的看了上面的内容,发现要中第的是曹瑜的,随即勾起神秘的笑容,“没有问题。” 而此时,国子监内,曹瑜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鼻子酸酸的。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此时一个身着贵衣的男人大喊道。 抓着他的人一脸严肃,“我管你是谁,作弊的人一律取消考试资格!” “我没有作弊!你们才是公然的污蔑我!你信不信我告诉我爹去!”男人挣扎辩解。 “没有作弊?证据确凿,就算你告诉了你爹也没有用!别想用你爹来压我!”监考人拿出一张小抄丢在了贵衣男人的脚下。 “你!你们……你们污蔑我!”贵衣男人吞吐不清。 “污蔑你了吗?好一把巧嘴!居然敢公然说我污蔑你?你有没有脑子?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上面的字丑陋无比,你可别污蔑我才是!”监考人厉声道。 贵衣男人恼羞成怒,骂的句子一句比一句厉害,语气一声比一声可怕,“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回去让我爹收拾你!你不就是个监考的吗!居然敢侮辱我的字体!我写的字比你好看万倍!居然还诬陷我!你就是针对我们家!我是家里的独生子,你见不得我们家族好,你个王八蛋!” 随即又来了两个护卫直接把他硬生生的拖了下去,直至很远,都能够听到那个男人的喊叫声。 “你们给我看清楚了,刚刚那个人就是作弊的下场,你们不要侥幸,一旦被我发现就是你们前程的问题!要想为了你们的前程,就好好的考试!如果是没有做足准备,那就不要来考试!”监考者一脸严肃。 考场内的人都点了点头,曹瑜虽然耳朵在听,但是目光却停留在了掉出来的手帕上,那手帕是灵秀儿为他绣的,上面的刺绣真的工整美丽。 灵秀儿的模样忽然出现在曹瑜脑中,心里很是思念。 一想起灵秀儿那让人痴迷的笑容,曹瑜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慢慢的几天一恍然就过去了。 孙氏脸上挂着喜悦,急忙找着女主,“秀儿啊,你在吗?” 灵秀儿听见,应答道,“嗯,在里房呢!” 孙氏赶到里房,既激动又开心,“秀儿,你知道吗?曹瑜要回来了,张泽说啊,他明天就能到!” 灵秀儿脸上挂着笑容,“嗯,曹瑜在信中跟我提到过。” “原来你知道啊,我还想着给你个惊喜呢!看来你们两个的感情真的很好!”孙氏满脸笑意。 灵秀儿正要说话时,一阵阵吵闹声传来过来,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咽进去了。 两个人齐回头,映入眼里的是樊梅花的面孔,樊梅花还是抹着浓妆,穿的衣服刚好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 孙氏见是樊梅花随即就冷下了表情,瞬间话也不想说了。 樊梅花走近压低了声音,温柔道,“孙夫人?这是我新绣的荷包,上面的图案我可是学了很久了,您觉得好看吗?” 灵秀儿摇摇头,看来樊梅花也就只有在孙氏面前温柔一点,看起来不那么的傲娇和嚣张跋扈,和在她面前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孙氏瞥了一眼,原本不想回答,但是为了不尴尬,就简单敷衍,“也就还行吧。” 虽然孙氏对待樊梅花并不热情,但是也没有说她的荷花包丑陋,樊梅花的脸上挂上了笑容,开心至极。 “那您觉得我进步大吗?”樊梅花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孙氏还是面无表情,不冷不热,“还行吧。” 又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樊梅花还是很高兴。 灵秀儿看着这儿两个人,笑容一直挂在嘴边。 此时走上来了个仆人,“秀儿小姐,有人找你。” 灵秀儿纳闷,这个时间点有谁能来找她? 张府大门外。 灵秀儿刚刚走到门口,视线就对上了李赵氏的视线,李赵氏眼中含有泪光,脸色惨白,嘴唇已经有些皲裂,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不整齐。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准确来说,她和李赵氏并不熟悉。 李赵氏看见灵秀儿,就像看见见面稻草一样,连忙上来,“求你救救我吧!” “您可以慢慢说。”灵秀儿道。 李赵氏显得更加难过了,略有哭腔,“李氏太过分了!她就是不想让我活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去跳河了,她真的要把我逼上绝路了!” “把您逼上绝路?为什么?”虽然李氏经常尖酸刻薄,但是李赵氏好歹也是她母亲,要把自己的母亲逼上绝路,灵秀儿纳闷了。 “我问她借钱养蚕,结果那些蚕死了,要赔钱,为了那点钱她居然数落我了好久!我们两个就闹了起来,我这就来找你了!”李赵氏哭的更加厉害。 第六十三章 合伙坑人 李氏骂人的功夫她可是见识过的,真的能够把人逼上绝路,虽然李赵氏之前也刁难过她,但是看她年老的模样,灵秀儿最后还是不忍心见死不救,“这样吧,我给你一些钱,你可以拿去学怎么样养蚕,然后再去赚钱。” 说完,灵秀儿就掏出了一些钱来。 李赵氏接过钱,感激不尽,差点要跪了下来,幸亏有灵秀儿阻挡。 “我真的太感谢你了!谢谢你!”李赵氏感激,随后满脸笑容的走了。 下午,灵秀儿听仆人说,又有人来找她。 出门一看,是李氏。 灵秀儿皱眉,“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李氏随即挤出一抹笑容,表情很僵硬,“秀儿啊!你能不能也给我一些钱,我也想要养蚕。” 灵秀儿瞬间明白了,看来是从李赵氏那里得来的风声,她知道李氏为了钱什么都能做,之前明明闹的那么狠,现在也能够低声下气的来求她,她不想李氏胡搅蛮缠,毕竟李氏赖起脸来真的就很泼妇,况且她们还有一层亲戚关系,如果说的做的太绝,李氏那把大嘴巴什么都能乱扯。 想着于是灵秀儿只能掏出钱,应付着,“希望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说完,扔了一些钱过去。 李氏平时身手并不敏捷,但是因为对象是钱,完美接住,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哎呀,真的太感谢你了!” 李氏感谢的话语毫无谢意,只是表面这么说说而已。 灵秀儿不以为然。 灵秀儿回屋继续忙着她自己的事情。 时间又过去了一下,仆人又来禀报说有人找她。 灵秀儿有些不耐烦了,难道又有人养蚕吗?怎么这消息一个比一个传的快,难道是曹篱? 灵秀儿加快步伐,还没有走出门,就看见了樊梅花。 “等你半天还没出来,我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我就进来了。”樊梅花焦急的说。 半天?她明明是最快的步伐了好吧!说话这么夸张!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养蚕吗?”灵秀儿见樊梅花那么着急问道。 “对!”樊梅花想都没有想直接应答。 “啊!可你不是家财万贯吗?我没钱给你!”灵秀儿本能反应的拒绝,再这么下去,她就真的没钱了。 “不对!什么养蚕啊!我都要被你带偏了!”樊梅花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便大声道,然后又仔细的捋了一捋,随即又说,“我听说布庄有一批蚕丝,但是我今天去,他们说已经被预订了,已经没有多余的了,我来找你是为了蚕丝的事情,我想在你这里预定一批布料,到时候做成衣服送给孙夫人。” 灵秀儿点点头,“行吧!看你这么有孝心的份上,我就帮你留一批。” 樊梅花兴奋起来,“那就谢谢你了!” “不客气。” “诶~你觉得金蚕丝好还是天蚕丝好啊!?”樊梅花忽然有些贱兮兮的说道。 灵秀儿一听,毫不客气的怼回去,“天蚕好!它可爱不吃人,比今蚕好多了~” 灵秀儿故意拉长了尾音,意味深长。 樊梅花被灵秀儿膈应到了,也不敢不多说,扭着身资离开了。 灵秀儿也要回房准备时。 “秀儿!”一声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灵秀儿回头,眼里映出曹瑜秀气的脸庞。 灵秀儿下意识的跑向曹瑜,兴奋道,“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后来不是写信说要等放榜,看完之后再回来吗?” 曹瑜将灵秀儿拥进怀抱,有磁性又温柔的声音在灵秀儿耳边想响起,“当然是想你了!有什么事情比见你还重要吗?至于放榜,等它出榜的时候,我再带你去京城,和你一起看!” 灵秀儿幸福笑道,“好!最近我也很想你呢!” 两人回房,曹瑜看见角落里养着的蚕茧,问:“你是要缫丝吗?我来帮你吧。” 灵秀儿连忙道,“不用,你休息就好,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好不容易回来了就不要动了。” 灵秀儿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在家里的期间,我为你做了一件状元服,我拿出来,你快瞅瞅好不好看!”说完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件崭新的衣服,小心翼翼的递给曹瑜。 曹瑜的目光一直在衣服上,仔细打量,心情复杂,眼里全是感动,温柔道,“谢谢你!秀儿你的绣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我很喜欢这件衣服。” 曹瑜忍不住有环抱住灵秀儿,灵秀儿害羞不敢直视,曹瑜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眉毛微调,一直深情的盯着灵秀儿,看着灵秀儿粉嫩的脸,曹瑜不自觉的亲吻灵秀儿的脸。 灵秀儿愣了一下?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过了?突如其来的吻,让灵秀儿不知所措,小手不停的挫折,脸越来越烫。 随即曹瑜慢慢调准角度,向灵秀儿的樱桃小嘴攻击,软软的唇瓣,让他无法自拔,灵秀儿闭上眼睛也有些迷恋。 紧接着曹瑜慢慢进攻,两人唇瓣相交,灵秀儿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环抱住了曹瑜的腰,两人身体热乎乎的,曹瑜不舍迷恋,两人吻了好久,直到灵秀儿要喘不过气了,曹瑜才不舍的松开。 灵秀儿的脸很红,很烫,心跳的很快,她不敢直视曹瑜。 曹瑜紧盯着灵秀儿,他喜欢看她害羞的模样。 曹瑜继续抱着灵秀儿,他不舍得松开,过了一会儿,两人才慢慢说起了话。 此时天色渐渐晚了下来。 “秀儿怎么还不来吃饭?”孙氏喃喃道。 “碧荷,你去将秀儿叫过来吃饭,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过了一会儿,碧荷笑着回来。 碧荷领命出去,没多久便红着脸回来,娇羞道:“夫人,曹公子回来了,我看就不要打扰他俩吧。” “曹瑜回来了?”孙氏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吩咐道:“让厨房备着菜热着,晚点给两人送过去。” “是。” 第六十四章 天蚕丝,金蚕丝? 夜色渐渐笼罩大地。 灵秀儿神神秘秘地从柜子里拿出一袋钱,倒在床上炫耀道:“看!这是我在布庄开始刺绣后赚的钱,一共二十两。苏姐姐还给我一些银票,不过那些不能动。” 随即灵秀儿把这几天有趣的事情都仔仔细细的告诉了曹瑜,曹瑜在一旁听着,一脸的宠溺。 “秀儿你辛苦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那么辛苦!”曹瑜听着,不免心疼,如果自己再争气些,也不至于灵秀儿抛头露面。不过好日子就要来了。 灵秀儿温柔笑道,“刺绣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情,这一点也不辛苦,反倒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还能赚到钱,我很开心,以后啊,等我赚了更多的钱,我自己开一家绣庄,自己刺绣。” 看到怀里的灵秀儿如此兴致勃勃,曹瑜嘴角勾起了个好看的弧度,“好,我一直会支持你的。” 曹瑜这辈子都没有对谁如此温柔过,灵秀儿是唯一一个。 祥云阁内。 “天蚕丝?”吴珍儿纳闷道。 一个蒙着脸的男人,恭敬的低着头,“是的,我在布庄待了那么久,不会错的,许多人都抢着买这批天蚕丝,听说比金蚕丝更加值钱。” “是吗?居然还有比金蚕丝更加值钱的!”吴珍儿偏偏不相信这个邪。 第二天,吴珍儿来到了赵家村,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女人正在好好的整理自己种植的花草。 “听说布庄最近出了一种新的蚕丝,叫做天蚕丝,听说它比金蚕丝更加金贵,你有见过这种蚕丝吗?”吴珍儿率先说道。 张婆婆挺直了背,想了想,随即道,“没有,我从未见过,也没有听说到过,我养的蚕都死掉了,更别说蚕丝了。” “那就奇了怪了,连织女你都不知道。你可是曾经闻名到为皇上绣龙袍的绣娘,居然连你都不清楚,可真是让我越来越好奇这天蚕丝了。”吴珍儿勾起唇角,颇有冷媚。 “我已经不养蚕了,以后这种事你就别找我了,还有我也不是织女。”张婆婆语气冷漠,两眼无神的看着吴珍儿。 “不是织女?那可不是你说的算的!”吴珍儿双眸犀利。 “不是我说的算?我告诉你,我再也不会为那个人卖命!那个人最好生不如死!”张婆婆越发生气。 吴珍儿有些冷笑,“你敢再说一遍!” “他杀了我的丈夫和儿子,我最亲近的人都被他杀死!你觉得我还会傻到为他卖命吗!”张婆婆开始恼羞成怒了,两眼直瞪着吴珍儿。 吴珍儿厉声道,“你闭嘴!我告诉你,就算你不想养蚕也给我养!留着你就是为了养蚕的!” 张婆婆似笑似哭,“哼!做梦!” “居然敢抗拒!我这就把你抓回去,看你还怎么反抗!”说完吴珍儿上前用力的拉扯着张婆婆的衣服。 张婆婆见状也用力反抗,但是力气仍然抵不过吴珍儿,张婆婆便已死威胁,“抓我回去?那我宁愿死在这里!” 张婆婆微微喘着气,嗓子像是被提上来一样,声音异常的大声,“这样你们就再也别想养金蚕了!金蚕就此消失!我告诉你吴珍儿,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吴珍儿听完仍然没有放手,“死?你以为我会让你死吗?” 两人持续争执着,张婆婆处于弱势中。 李赵氏走近,仔细一看,“你是不是祥云阁的老板娘啊!” 李赵氏看到两人争执,而且还是祥云阁老板娘来的张婆婆家,于是李赵氏拉拉嗓子准备喊人。 结果,还没有开始喊,吴珍儿就拿出了一大袋子的钱,尖声道,“只要你不喊人,这些钱都是你的!” 李赵氏看着这些银子,眼馋的不得了,李赵氏是个贪财之人,当然不可能放过那么好的机会,随即李赵氏挤出僵硬的笑容,“好好!不说就是了!反正你也没有伤到张婆婆!” 张婆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着和面容,走上前问,“李赵氏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赵氏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吴珍儿,“吴老板过来找你是有什么事情?” “她过来是找我关于蚕的事情,她是来收蚕丝的。”张婆婆不慌不忙道,说完看了一眼吴珍儿。 “嗯,是啊。”吴珍儿虚伪笑道。 “蚕?我找你其实也是为了蚕来的。”李赵氏满脸的愁苦。 张婆婆继续问道,“你的蚕怎么了?” “我的蚕都死了许多了,我这不才来找你。你能不能到我家去看看那些蚕?”李赵氏拉着张婆婆的手,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 张婆婆表情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李赵氏。 曹篱家。 张婆婆仔细打量着那蚕,最后细细道来,“你们养的蚕很多,但是就是由于蚕太了导致通风不畅,然后这些蚕就死了。” “啊!这样啊!”李赵氏惊呼。 此时李氏闻声走来,“张婆婆,这些蚕丝价钱怎么样?” “价格不菲。”张婆婆妈妈说道。 “哎呀,这是要发财啊!”李氏兴奋都忘了形。 而在一旁的李赵氏听到,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李赵氏和李氏相互对视了一眼,仿佛在庆祝一般,有种阴谋得逞的感觉。 张婆婆自顾自的检查蚕,而李赵氏和李氏悄悄的来到一旁,李赵氏满脸的笑容,“现在咱们就快要发了。” “是啊!看来咱俩之前演的戏没白演,不然我们也没有钱来买蚕呢!”李氏激动的手舞足蹈。 “太棒了!发财了!”李赵氏兴奋未减,反而增加了。 过了一会儿,张婆婆有事离开了。 “媳妇儿,你怎么那么厉害呢!真的是又漂亮又聪明啊!”曹篱屁颠屁颠的跑上来。 李氏昂起头,“你就别拍马屁了!” “那可没有,我真的发自内心,我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区了你当媳妇,我发誓!”曹篱装作一脸真诚。 曹篱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谁有钱就对谁摇尾巴。 李氏傲娇,“哼!你个没心没肺的,我有钱了就在这里夸两下,我被欺负时,你人都不见一个!” 第六十五章 事出有因 曹篱立马揉着李氏的肩膀,“舒服吗?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就站在你这一边好不好!我现在才知道我媳妇有头脑,比一般人聪明多了!” 李氏听着还是不自觉的笑了,曹篱哄人也是一套一套的。 时间晃得又过了几天,布庄越来越热闹。 灵秀儿挽着曹瑜的手来到了布庄,灵秀儿嘴角勾起,自豪的看相那支排着长长的队伍,“看,这些人都是冲着蚕丝来的,而且如果卖了出去我还会得到三成的银子!” 曹瑜一脸宠溺,随即看了看手中的棕色盒子,“我们拿蚕过来做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嘿嘿!”灵秀儿可爱的眨眨眼,故作神秘,“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灵秀儿挽着曹瑜的手蹦蹦跳跳的走,曹瑜任由灵秀儿拉着,时而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这是哪里?”曹瑜看着旁边的树,仔细打量着问。 灵秀儿笑道,“张婆婆家。” “张婆婆?” “嗯!” 张婆婆挽着一筐草药踏出了门口,看见灵秀儿,露出了笑容,“秀儿!你今天怎么时间过来?” “因为我今天没有什么事。”灵秀儿答道,随即拉着曹瑜走近张婆婆。 “张婆婆,蚕的事情怎么样了?我们可以把蚕分给村民们养,然后再免费教他们养蚕技术,您觉得呢?”灵秀儿问道。 张婆婆笑道,“好啊,这个方法很好。”如此一来不仅能帮灵秀儿躲避家族的麻烦,还能带村民致富,是件利大功好的事。 曹瑜对蚕的事情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一直保持沉默的听着她们说话。 “你丈夫?”张婆婆向老长辈般笑道。 “嗯。”灵秀儿笑答。 “长的真的俊俏,你们啊,真的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啊!”张婆婆夸赞道。 灵秀儿忽然转头盯着曹瑜看,曹瑜长的真的好看,特别是眼睛每次都炯炯有神。 “所以蚕没有死?”曹瑜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她之前有和曹瑜说过关于金蚕的事情,所以对于此事曹瑜还是略知一二。 “嗯,那天是我骗她们说蚕死了,其实并没有。”张婆婆瞬间严肃起来。 灵秀儿也严肃道,“张婆婆早就告诉了我蚕的事情,说我继续养下去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我才提前计划好了这一切,我们对外称蚕死了,实则是我们还在继续养着,养给村民们。” “原来是这样。”曹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继续问道,“那村民们愿意养蚕吗?” “当然,有着银子赚他们都同意了,那些蚕都是不收银子的,毕竟现在天气炎热了,大家都巴不得待在家里呢,养蚕银子也来得更快。”灵秀儿笑道。 “然后,因为养蚕的人多了,就算上头的人想要杀人也是不可能的了,对吗?”曹瑜也笑道。 二人相视,心有灵犀一般。 与张婆婆道别后,灵秀儿和曹瑜回到了张府。 才刚刚回来,灵秀儿就拿出了一个黑色盒子,轻轻的打开盒子,里面都是银子。 曹瑜愣了一下,“你这是?” 灵秀儿目光从盒子移向曹瑜,“这是我攒的所有的钱,你带我一起去京城,这些钱应该勉强够用。” 曹瑜一时没有缓过来。 灵秀儿和相公刚到京城,就发现,张泽早已在等候。 “曹兄,曹夫人。”张泽问侯道。 二人给张泽行礼,张泽连忙将二人扶起来,笑着道:“我早已等候二位多时了。我已经给二位准备了住处,二位请跟我来吧。” 他带着曹瑜夫妇一路来到一盒小院子,推开门,可以看得出小院清幽。 迈进屋子,灵秀儿发现屋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曹瑜拱手道:“多谢张大人为我夫妻二人筹备了。” 张泽道:“不过事举手之劳罢了。” 见灵秀儿打量着屋子,他笑言:“夫人,看看屋子里有什么还缺的,我派人总送来。” “张大人如此细心,哪里还有什么缺的呢?”灵秀儿带着有礼的笑容答道。有这样清幽的地方住,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敢再劳烦别人呢。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包银子刚要递给张泽,张泽就出言制止了。 “曹夫人这是做什么,这个院子是自家的院子,自然要给自己人住了,曹夫人拿银两给我才是生分了呢。”张泽不愿收秀儿的银钱。 本着不想占别人便宜缘由,灵秀儿才拿出银子的,既然张泽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坚持,她回头望了望曹瑜,见曹瑜点头,她才把银子收回去。 虽然她知道曹瑜的想法,但是在外头还是要给足自家丈夫面子的,不然一个女儿家自己定了主意,才是失礼。 “那便叨扰了。”曹瑜对张泽道。 “既然张大人不愿意收我夫妻的银子,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这是一个驱蚊的香囊,夏日到了,多是蚊虫烦扰,还请张大人手下,受了我夫妻二人的心意。”灵秀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给与曹瑜,再由曹瑜递给张泽。 张泽见了,喜不自胜,接过以后马上挂在腰间道:“如此,多谢曹夫人了。” 新屋子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招待的,张泽与曹瑜夫妻二人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不过看得出他很喜欢灵秀儿给的香囊。 灵秀儿正要规整东西,就被自己个儿男人拦腰抱住。 “讨厌,这是做什么呢?快放开,还要东西要收拾呢。”灵秀儿虽然嘴上嫌弃曹瑜,但是挣脱的力量如同挠痒痒一般。 男人咬着她的耳朵问:“刚刚给那张泽的香囊是你绣的还是买的?” 原是为了这个吃醋了,秀儿笑而不语。 “快说。” 见灵秀儿不言语,曹瑜开始摸秀儿的痒痒肉。 “哎哟,相公,放开我,我说。”灵秀儿哭笑不得地挣扎道。 曹瑜让灵秀儿秀儿正面对着自己,腰间的力量微微松开。 “你不认得那个?那个香囊皮子是我之前在市集买的,一起买了好几个呢,还有那香料也是我装进去的,就预备着拿来送人呢,苏氏他们也是有的,我以为人来人往的,你是知道的。”灵秀儿给自己男人解释道。 可得解释清楚了,不然晚上怎么过呀,男人的醋劲大着呢。 第六十六章 旧友 见自己吃错了醋,曹瑜面上有些尴尬,见屋子里也没什么要多收拾的,就拉着灵灵秀儿上了街。 京城的街道果真繁华。 灵灵秀儿本来以为相公带自己出来时采买过日子用的东西,结果被拉进了首饰铺子。 京城的首饰铺,要比曹瑜他们之前居住的那个小县城大许多。 “哎呦,这是谁家的俊俏公子啊。”一个穿着艳色绫罗头戴各式珠宝的胖女人扭着腰过来了,她应当是铺子的老板娘了。 “我来给我娘子买些首饰戴。”曹瑜牵着灵秀儿的手走进铺子,开始相看。 胖女人扭着腰往曹瑜身边凑,这般模样俊俏的公子,在她这店里头可真是少见啊。 老板娘身上有厚重的脂粉味,熏得曹瑜不敢说话,她肥胖的脸上刷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一笑,粉末就开始往下掉,曹瑜怕一开口就被粉末呛到。 “公子,你有夫人了呀?真是看不出来。”胖女人拿着团扇就要往曹瑜身上扑。 见自己吃错了醋,曹瑜面上有些尴尬,见屋子里也没什么要多收拾的,就拉着灵秀儿上了街。 京城的街道果真繁华。 灵秀儿本来以为相公带自己出来时采买过日子用的东西,结果被拉进了首饰铺子。 京城的首饰铺,要比曹瑜他们之前居住的那个小县城大许多。 “哎呦,这是谁家的俊俏公子啊。”一个穿着艳色绫罗头戴各式珠宝的胖女人扭着腰过来了,她应当是铺子的老板娘了。 “我来给我娘子买些首饰戴。”曹瑜牵着灵秀儿的手走进铺子,开始相看。 胖女人扭着腰往曹瑜身边凑,这般模样俊俏的公子,在她这店里头可真是少见啊。 老板娘身上有厚重的脂粉味,熏得曹瑜不敢说话,她肥胖的脸上刷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一笑,粉末就开始往下掉,曹瑜怕一开口就被粉末呛到。 “公子,你有夫人了呀?真是看不出来。”胖女人拿着团扇就要往曹瑜身上扑。 曹瑜带着娘子远远地闪开,一边用袖子捂着口鼻,一边举起牵着灵秀儿的手道:“睁大你的眼睛,我娘子就在我身边。” 扑了一个空,胖老板娘自讨煤气,鄙夷地瞧了一眼灵灵秀儿。 灵灵秀儿虽然被这样看得不舒服,她也没说什么,她不想毁了相公带她来首饰店的心意。 “呐,上好的玉镯子,一口价三十两银子。”胖婆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给灵秀儿夫妻看。 这镯子成色几场,还有裂纹,曹瑜也不是傻子,拉着灵秀儿就要离开。 却迎面看到了一个人,原来王焕带小妾来买首饰。 两人曾是同窗,王焕看到曹瑜十分亲切,笑道:“我说今日怎么喜鹊敲门呢,原是要遇到曹兄,大喜啊” 曹瑜看见王焕也有些高兴,拉着灵秀儿道:“是啊,带着拙荆来的。” 王焕细细打量了一下灵灵秀儿心下有了计较:“曹兄好福气,娶了一位贤妻啊。” 见自己的小妻子被夸了,曹瑜露出了笑容。 王焕拉着他便要去喝酒。 那边老板娘见王焕张大人与曹瑜认识立即拿好首饰出来喊道:“哎,公子别走啊,我这儿还有上好的首饰,再给夫人看看啊。” 被胖婆娘喊了回头的王焕一看柜台上的玉镯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也是人精,随即朝着老板娘嘲讽道:“势利眼的狗东西,我的朋友也敢欺负?你的生意是这么做的?” 胖婆娘暗骂自己惹来了麻烦,只好连连赔不是。 小妻子拉了一下曹瑜的衣袖,曹瑜明了她的意思,对王焕道:“王大人,既然她知错了,那便算了吧。” 王焕听了此言才罢休,而后拉着曹瑜就往酒楼去。 酒桌上王焕喝多了,一直跟曹瑜说他一定能中第诸如此类的话。 曹瑜见王焕醉了,很无奈,只好叫酒楼的小厮送他跟小妾回家,自己也跟灵秀儿回去了。 说起王焕赶考那一年,其实便是黄县令找人残害读书人的那一年,当初害完曹瑜就要去害王焕,但因为曹瑜识破黄县令把戏,王焕才逃过一劫,中了探花。 曹家夫妻回家,却不知一直有人在暗中跟踪。 次日放榜了,曹瑜早早就带着灵秀儿去看了榜。 结果是曹瑜虽然中了榜,但是在三甲以外,他望着墙上的榜,有些失落,他以为他会是状元的。 自己相公失落,灵秀儿怎么会感觉不到呢,她本来也没有希望曹瑜能真的中状元,俩个人顺遂平安便是她最大的心愿。 “相公,不要紧,能中第就是曹家的喜事儿了。”灵秀儿拦着相公的臂膀,希望能够安慰到他。 曹瑜默不吭声。 正在这是,远处来了两个人,正是王焕和张泽。 “曹兄,大喜啊。我就说你能中吧。”王焕笑道。 “张大人所言极是,”曹瑜强颜欢笑道。 张泽本来也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曹瑜的脸色不好看,知道他怕是不满意自己未进三甲。就没有说话。 王焕则是没发现曹瑜的不高兴,还问道:“曹兄,琼林宴要开始了,你随我们去吧,我们这些人也能同你们这些新人凑凑热闹。” 说完还豪爽地笑了,不料被身边的张泽使劲使眼色,他不解道:“张泽,你眼睛怎么了。” 张泽被这个榆木气死,转而拉着他冲曹瑜夫妻道:“曹兄,我们还有事,就不便打扰了,你们随意。”说着,便带着王焕走了。 “哎,你拉我干什么,我还没跟曹瑜喝两杯呢。”王焕被拉着走十分不情愿,在他想象中今日应该和曹瑜不醉不归的。 这个张泽搞什么鬼东西。 罢了,还是不指望王焕这个榆木脑袋开窍了,也不知道他事如何考上探花的。 曹瑜知道王焕是无心,也未曾生他的气,只是一时间无法释怀。 “我们四处走走吧。”曹瑜知道自己的小妻子担心自己,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给小妻子难受,就提出带着他四处走走的想法。 听到相公要带着自己走动,灵秀儿很高兴,走动走动,或许相公的心情能好些。 那边王焕被张泽拉着训:“你没看见曹瑜脸色不好看吗?” “啊,我看着听好的啊,不是还跟咱有说有笑的吗?”王焕摸了摸脖子,他是真没看出来啊,他要是看出来了,就不在曹瑜面前那样了。 这个榆木,张泽叹气摇头。 “我吩咐你件事情,事关曹瑜,若是你事情办的漂亮,就给你升官。”张泽对王焕吩咐道。 王焕应声道:“张大人吩咐的事情,我自然要给你办好了,更何况,曹瑜与我是同乡,又是同窗,自然万分上心。” 灵秀儿见曹瑜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想着能不能找个法子逗他开心。 正巧,前面是卖高档笔墨的地方,灵秀儿拉着曹瑜就去挑选,曹瑜也顺着灵秀儿的意思,去选。 结果后头传来有人议论这次状元的声音:“哎,你知道吗,这次的金科状元是高尚书的二字高连慈。” “哎,我能没听说过他嘛,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痴迷女色,也不像是个会读书的料啊,这京城贵胄哪家有点事儿咱们市井小民不知道啊,从未听过他有做学问的本事啊。”另一人在旁边应和道。 先前那人压低了声音:“哎,你也说了,人家是贵胄,是我们这些小民能猜测的嘛。”他拉住身边那人神秘地说道:“这里头的水啊深着呢。” 两人的话一字不落全进了曹瑜夫妇的耳朵里。 第六十七章 真状元遇上假状元 “秀儿,你先回家,我有要紧的事。”曹瑜吩咐了几句灵秀儿,就先行离开了。 灵秀儿虽然担心,但也没有办法,她相信自己的相公。 若是事情真是那样,那必得讨回公道。 曹瑜到了款待中第才子的酒楼,一眼便瞧见了王焕正在和高连慈喝酒, 见到曹瑜来了,王焕赶紧起身调笑道:“曹兄这是把美娇娘送回家才过来的?” 曹瑜笑而不语,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高连慈。 “这位事我的同乡,这次也中了第。”王焕赶紧将曹瑜介稍给高连慈。 二人拱手相识过以后,酒过三巡,曹瑜道:“状元郎此次能拔得头筹,想必有过人之处,我想知道您写了什么文章,可否让小弟一观风采?” 高连慈满脑肥肠,哪里说得出来,他为什么中状元,他自己难道还不清楚? “这个嘛……”一时间,高连慈被问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样子别说是中状元了,就是说他是读书人,都有人怀疑。 曹瑜定定地看着高连慈满是探究。 “状元郎,怎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难道自己作的文章自己不记得了吗?”曹瑜面带笑容,说的话确是步步紧逼。 这时候,王焕见情形不对,赶紧出口打圆场:“曹瑜,不是我说你,状元郎的文章就算说出来,你能听懂吗,状元郎这是在想办法让你明白他的文章呢。”他转头又对高连慈说:“状元郎,我这小弟不懂事,你不用在费尽心思,琢磨让他如何理解了,你就是把文章一字不落地全部背给他,他也不能弄明白。” “来喝酒。”王焕招呼着高连慈和其他人喝酒。 见有人帮他解了围,高连慈很是欣喜,一脸痛饮了好几杯。 看见高连慈并未发怒,王焕偷偷地把曹瑜拉到一边,恨铁不成钢地问:“你知不知道高连慈什么家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敢给他下不来台,他日后在官场给你使绊子怎么办?他的奶奶是皇上的奶妈,爹是尚书,一家人在朝中非常有权势,被王爷所拉拢,这样的人,你惹他做什么呀。” 他都急得跳脚了,这曹瑜还没做官呢,就把那帮人给得罪了可怎么是好啊。 知道王焕是为自己好,曹瑜也不同他多解释,只说知道了,就告辞了。 回了家以后,曹瑜面色如常。 夜里,曹瑜趁着灵秀儿睡着了,就偷偷爬起来,跑了出去,灵秀儿听见曹瑜下床的动静也醒了,偷偷摸摸跟在曹瑜后头。 今天晚上出来其实不为别的,晚间看到高连慈支支吾吾的样子,他心里就估摸着出七八分了,但还要进一步取证才是。 他加快了步伐,在月色中快步,没料到自己身后跟了一个小尾巴。 曹瑜此次出来其实是要来偷国子监的试卷,他凭借考试时的记忆找到放试卷的地方,却发现门没有上锁。 见此形状,曹瑜暗想不对,他没选择进去,而是选择赶紧躲起来看情况,这时候发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从里面出来,扣上锁准备离开。 正要离开的时候,曹瑜听到守卫的声音,原是黑影被发现了。 “什么人,快追!“守卫举着篝火追着黑影,黑影跑的很快。 “他在哪儿!别让他跑了,往那处去。”守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没有了。 但曹瑜躲在暗处不敢动,果然,没多久黑影又跑了回来,自以为聪明的骗过守卫,一回身却发现自己躲的地方还藏在一个人。 两个人的眼珠子都瞪大了,怕出声音引来守卫,都默契地捂住对方嘴巴。 “曹瑜。”忽然黑影轻声喊出曹瑜的名字。 见被认出身份,曹瑜瞳孔放大,心里起了杀心,正要悄悄动手的时候。 奈何此时守卫又折回来,二人都不敢动,直到守卫离开,黑影才带曹瑜出来。 “快出来,他们走了。”黑影招呼着曹瑜跑。 看黑影的样子,应当是对自己没有恶意的,曹瑜便稍稍放下了戒心跟着离开。 不知道过了几个弯,终于来到安全处,此时黑影才撤下蒙面。 令曹瑜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是之前在客栈送他玉佩的黄平。 黄平朝曹瑜一笑问道:“没想到是我?” 曹瑜没有回答他。 见对方没有回答自己,黄平也不恼,只是戏谑地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你不是也在那里嘛。”虽然知道是黄平,但是曹瑜依旧分不出他是敌是友,总不会蠢到告诉一个见过两面的人自己是去国子监偷试卷。 这个男人一定不简单,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曹瑜也不清楚,也弄不清楚。 听此回答,黄平笑而不语。 曹瑜把怀中碎掉的玉佩拿出来,对他说:“这玉佩救了我一命,那我们便扯平了。”他不想再与来历不清的人扯上关系。 “哦?是吗?”黄平却拿走一半玉佩,神秘一笑。 这个人善于玩弄人心的样子,被他打量,就像是被一条阴冷的蛇窥伺,这种感觉让曹瑜很不舒服。 “曹瑜,我们会再见面的。”黄平留下意味深长的这句话以后便离开了。 躲在暗处的灵秀儿也看见了这一幕,虽然不明就里,但为了不让曹瑜发现,她着急往家赶,紧赶慢赶地,却在自家门口遇到了张泽。 张泽看到灵秀儿从外面回来也很是惊讶,不过,更多的还是喜悦。 心仪的女人踏着月色向他走了,他痴迷地看着,一时间忘了言语。 她微微行礼以后问道:“张大人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 其实张泽是因为思念灵秀儿,想看一眼灵秀儿,才这么晚来她家门口碰运气,不巧,正好赶上灵秀儿从外头回来。 他自然不能把自己来的真实原因告诉灵秀儿,不然,曹瑜与他三人的关系会十分尴尬,到时候,恐怕连灵秀儿一面都见不到了。 他只能扯谎道:“跟那些当差的喝酒喝到这个时辰,实在睡不着,只好选择走路回去,这部正好顺路,见这里月色甚好,过来赏月。” 其实是这里人甚好。 灵秀儿其实也明白张泽的心思,可是她已经是**了,最重要的是她心里只放得下曹瑜一个人。 她不拆穿张泽的谎言,只当信了。 第六十八章 奸情,外露? “那秀儿姑娘呢?为何如此晚还在外头,曹瑜呢?”张泽这才想起来问灵秀儿这么晚还在外头的缘由,按着曹瑜宝贝妻子的脾气,怎么肯她这么晚一个人出来呢。 灵秀儿怎好说出实情,虽然张泽对曹瑜多有提携,但这件事…… “我只是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张大人也说了,今晚这儿的月色很美,不出来看看岂不是辜负了。”灵秀儿只好抓个理由搪塞他。 张泽应声连连说是。 为了打消张泽疑虑,灵秀儿道:“张大人,不如进屋坐坐吧。” 虽是这样说,但灵秀儿还是有些焦急,曹瑜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可怎么…… 张泽虽然有意亲近灵灵秀儿,但是还是觉得此事不妥,他一个大男人自然无所谓,可是灵秀儿一个已婚妇人,要是让人知道深夜邀男人入屋,不知道会遭受多少非议。 更何况,要是让曹瑜看见了,恐怕也会心生不愉。 正准备拒绝的时候,曹瑜的声音从后头冒出来:“既然张大人喝了很多酒,那就进来喝杯茶吧,茶叶解酒。” 灵秀儿见曹瑜回来,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解释,倒不是解释张泽的事,是解释自己为什么在外面的事。 相公一向心疼她,总是不喜欢自己涉险的,而自己却大晚上因为担心他跑去跟踪她,这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一种不信任。 “进来坐吧,张大人。”曹瑜笑着说道, 怎么这对夫妻一个个都不在房里睡觉,张泽疑惑。 不过曹瑜已经进了院子,灵秀儿也紧跟其后。 张泽也不好继续推脱,就进了屋子。 刚坐下,灵秀儿就去泡茶了,她虽然跟着夫君生活在小县城许久,但是泡茶的手艺可是一绝。多少人喝了她泡的茶都拍手称赞。 茶气萦绕在夜色里,与银白色的月光相交织,展现出好看的颜色。 轻轻抿了一口,张泽长舒一口气:“好茶,嫂夫人好手艺。” 灵秀儿微微颔首,坐在一边。她知道自己跟踪相公的账还没算清楚呢,如今相公醋坛子打翻的时候就不要去主动说话了,不然待会苦的还是她。 “张大人谬赞了。”曹瑜吹着杯盏中的茶水,淡淡地替灵秀儿回答。 他刚刚可是都听到了张泽与灵秀儿的谈话。 曹瑜肯定不信张泽是碰巧,回张府根本就不用走这条路 他不是傻子,他也是男人,男人自然知道男人在爱慕一个女人的时候是何种表现。 联系张泽之前做过的种种,他已经察觉出张泽对灵秀儿的心意了。 曹瑜看着品茶的张泽,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嘲讽,呵,可是那又怎么样,灵灵秀儿是他的小妻子,任谁都抢不走。 哪怕他死了,灵灵秀儿也是和他葬在一起。 张泽放下杯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曹兄,你们夫妻二人怎么都在外头?” 听到这话,曹瑜故意一把搂住灵秀儿朝张泽说道:“夫妻间吵架罢了,我这个老婆被我气跑了,我自然得去寻她,不过你看,我都没寻到她,她就自己回到家门口,表明拙荆还是安守本分的女人,知道自己家在哪儿。” 灵秀儿被自己相公突然一把搂住,又听到他说了那么许多奇怪的话,知道相公是真的生气了,是故意演戏埋汰张泽呢。 她也故意伏地做小道:“那是自然的,灵秀儿不过就是想相公多疼疼我,哪里会真的生气。若是有天,相公真的厌弃秀儿了,秀儿恐怕会伤心致死的。” 张泽听出来曹瑜话里有话,茶水还没凉,就借口酒醉头疼走了。 见送走了张泽,曹瑜默默收拾杯盏,灵秀儿先行回了房间。 两人进屋以后,相互生气。 灵秀儿生气曹瑜有事瞒着自己,曹瑜则是生气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张泽对灵秀儿有非分之想,亏他赶考的时候还把灵秀儿托付给他。 房间里寂静了很久,最后灵秀儿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想要说的东西。” 见灵秀儿先说了话,曹瑜把刚刚憋的话说出来了:“我错了。” 看到夫君认错态度不错,灵秀儿缓和了语气:“嗯,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曹瑜说:“我不应该把灵秀儿你留在状元郎张泽家,万一被张泽那个混蛋那什么了……” 灵秀儿见谈的事情不对赶紧说:“打住。” “谁问你这个?我问的是你今晚为什么冒着断送前途的风险去国子监,还跟一个女人约会。”虽然知道相公不会背叛自己,但是灵秀儿还是有些难过,一想到夫君有事情瞒着自己灵秀儿心里就不舒服。 听到灵秀儿这样说,曹瑜感到非常诧异:“灵秀儿,你是不是看错了?那黄平他是个男的,我之前在客栈救过他。” 怕秀儿怀疑自己有了别的女人,曹瑜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把碎成一半的玉佩给灵秀儿看。 灵秀儿接过玉佩,虽然半信半疑,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黑影人就是女的。 见灵秀儿沉思,曹瑜才不放过灵秀儿呢,又转而问起了今天的事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张泽喜欢你了?” 秀尔行的正做的端自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大约是知道他对我有些爱慕的,但我心里只有相公你,更何况我已经嫁了人了了。” “这么说,你要是没嫁给我,你就选择张泽了?”今天这坎是过不去了,要是灵秀儿不好好哄哄他,他一晚上都不会高兴的。 灵秀儿一听这都哪跟哪儿啊,气笑了。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问你话呢?”曹瑜不满灵秀儿言笑。 见自己的相公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灵秀儿能不笑嘛。 她刮了一下曹瑜的鼻子:“我下午的相公小孩子气。” “那我等下问问你,你去国子监,是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想了解自己的丈夫,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去犯险的。 曹禺抱着,灵秀儿的腰,缓缓得说:“秀儿,你信我吗?” “你是我丈夫,我自然是信你的,我丈夫是曹瑜,我自然是信曹瑜的。”灵秀儿安抚的摸了摸曹瑜的头发。 “那边好,那你便等着吧,好日子快来了。”曹瑜用笃定的语气跟灵秀儿保证。 突然想起来问题,又被带跑了,他锲而不舍地问:“又是你当日没嫁给我,你会不会选择张泽?” 也不怪他穷追不舍,毕竟张泽是状元郎,而他也只是一介农夫。 灵秀儿笑而不语,曹瑜气急去吻她。 帷幔落下,灵秀儿说:“秀儿只会和曹瑜在一起,秀儿只会爱上曹瑜。” 第六十九章 天下第一坊 次日曹瑜为讨秀儿欢心,带她去京城有名的绣庄在大街上,曹瑜远远的便见了王焕,带着一队人马,说是昨天国子监遭了贼。 “不会是你吧?”王焕遇见了曹瑜,心中有些怀疑,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地问。 “自然不是我,我哪里有那个胆子?”曹瑜说谎的功夫是日进渐长,面色不改的,秀儿看了都称奇,也就王焕能相信他了。 “那我便放心了,想也不该是你。”王焕松了一口气。 见王焕这样相信曹瑜,秀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焕什么都好,就是性格耿直,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能做到探花郎也真是令人称奇。 不过这样的性子,想来曹瑜夫妇也是喜欢的,总比小人好,至少你知道他是真心对你好多,有多少情分就是有多少情分。 “你今儿晚上来国子监一趟,有事儿。”王焕安心了以后吩咐了曹瑜便带着人马走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曹瑜也不担心,答应了以后,依旧带着秀儿逛。 秀儿来到天下第一坊,看着天下第一方的门面果然不俗,她随口称赞了一下。 “你喜欢?你要是喜欢,夫君给你也开这样一模一样的一家。”曹瑜见不得秀儿羡慕别人的东西,她喜欢什么她都想给她,即便他现在没有。 “哪里是了,只不过,我看这店面装潢有些不俗,觉得新奇罢了。”知道曹瑜心疼自己,不过,她倒真不是眼馋别人的店面。 和夫君一道进去以后,远远的就有老板娘来迎了。 “夫人公子来店里是看绣品?”老板娘姿色不俗,品味也不俗,举手投足间皆透着大家规范。 秀儿拿出一方绣帕,问道:“老板娘,这个收不收,能给多少价?” 伙计态度冷淡,瞥了一眼绣品,眼底间闪过一丝嫌弃,语气傲慢无比,“我们不收外坊的刺绣,你们这东西能跟我们这里的比吗?你们回去吧。” “掌柜的,你就再看看吧!”灵秀儿倔强道。 “哎呀,看什么看,你这绣品有什么好看的!你走吧,别碍着我们做生意!”掌柜的语气忽然变得更差起来。 “不是……”灵秀儿话到一半,就被打断。 掌柜率先有些讽刺道,“要不这样吧,你这么想把这绣品弄走……”掌柜的意味深长的指了指街边的乞丐,“瞧!要不你把这绣品给那些乞丐吧!他们一定收下好吧?” 说完,掌柜嘴角勾起唇角,一脸嘲笑的意味。 曹瑜见状,语气瞬间冷声回怼,“这绣坊还敢叫天下第一?连好绣品都分辨不出来,你们也敢做这买卖,不嫌丢人!要是没那眼光,就不要乱说话,丢的可是你们老板的脸面!” “你!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掌柜急怒道。 “你们这店小,确实容不下我们这座大庙!”曹瑜撂下话,手拉着灵秀儿准备走人。 灵秀儿有些不甘心,她的绣品居然在这里一文不值? 此时走进来了一位长着胡须,穿着打扮成熟的男人。 灵秀儿看见掌柜刚刚鄙夷的眼神忽然就变得温和,整个人迎上前来,“您来了?” 这态度简直低声下气,和与刚刚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衣服做好了?”卢管家面无表情道。 掌柜立即迎声道,“当然了,祁王府要我们做的衣服,我们哪里敢怠慢!” 随即,一身折叠整齐,看样子就很有贵族气息的衣服呈了上来。 “嗯,不错。”卢管家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身后的随从说道,“那就装起来,带走。” “等一下!”灵秀儿挣脱了曹瑜的手,拦在管家面前。 卢管家仔细打量了一番,“你是何人?” “我是绣娘,我能绣的比这衣服更加好看!”灵秀儿大声道。 掌柜见状,怒驳道,“不是让你出去吗!你在这儿搞什么乱!”说完,掌柜想要拉灵秀儿走开,可是手才到一半,就被曹瑜给抓住了,曹瑜目光盯着掌柜,掌柜忽然打了个哆嗦。 “我真的能绣的比这衣服更好看!”灵秀儿自信道。 灵秀儿的自信的话语,许多人听完,瞬间哄堂大笑,纷纷议论。 “这是没有见过世面吧!” “太嚣张了!” 灵秀儿不以为然,他拿起柜台的剪刀,抓起衣服一刀剪了下去。 卢管家丢都没有反应过来,众人都睁大了眼睛! “你这是干什么!疯了你!”掌柜慌张失措起来,他可得罪不起祁王府啊! 卢管家反应过来,脸立即阴沉起来,没好气道,“你居然敢弄坏我们的衣服,你可知道你得罪了谁!” “所以请允许我把它绣好!”灵秀儿恭敬道。 曹瑜也有些震惊,他没想到灵秀儿会如此冲动。 “疯了!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如果绣不好,你就给我等着吧!”卢管家生气道。 她也只能搏一搏了! 灵秀儿仔细的绣着衣服,全神贯注,眼底流露着一种坚定。 卢管家立即将衣服放在手上,仔细的看着那刺绣,确实比之前更加好看了,但是仔细一看,花色与之前的不太一样。 卢管家冷下脸来,“这花色明明就和之前的不一样了!你是怎么绣衣服的!” 灵秀儿愣住。 她光想着展示自己的绣工,刚要解释这是两种阵法,且自己的针法绣出来更好看,就听卢管家大声道:“这件衣服我不要了,掌柜!退钱!” 掌柜怒瞪着灵秀儿,“都是你干的好事!来人啊!把她以及这个男人给赶出去!” 灵秀儿呆愣的站在那里,这说明自己的冒险,失败了。 曹瑜用身体护在灵秀儿身前。 “等一下!”一声男音响起,却又带着些柔性。 灵秀儿抬眼,是一个长相极其妩媚的男子。 “老板!”掌柜恭敬道! “把你手里的衣服给我看看。”胡跃生像女子一样描眉画目,但胭脂水粉施得恰到好处,一点都不令人生厌,一双涂有豆蔻的手修长优雅地从掌柜手里接过衣服,啧啧有声,“还漂亮的针法,我好几年没见正宗的湘绣了。 “姑娘,这是你绣的?” 胡跃生一颦一笑就像画里走出来似的,灵秀儿不由看呆眼,被曹瑜掐了一下才回过神。 “是,是。” 胡跃生妖媚一笑,“二位跟我来。” 第七十章 歪打正着 “你们坐吧。”胡跃生穿着紫色的衣服,妖媚又不失英气,语气算是客气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砸你们招牌的!我太冲动了真的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灵秀儿真诚的道歉道。 “没事!”胡跃生很大气。 曹瑜没有说话,默默的站在灵秀儿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胡跃生,他承认胡跃生长得确实好看,看见灵秀儿和胡跃生靠的那么近,曹瑜眉头微微皱起。 这丫头该不会会动心吧! 曹瑜的微妙变化,灵秀儿没有察觉到。 胡跃生语气很温柔又妖媚,“对了!你不是想要卖绣品吗?你的绣品值什么价钱?” “你可以看看我刺绣,再定价。”灵秀儿说完,随即给了曹瑜一个眼色。 曹瑜秒懂,曹瑜不一会儿拿出纸笔,在上面画了只虾。 灵秀儿细细绣了出来,完工。 “绣的很生动!你的绣工真的不错!”胡跃生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谢谢!” “我想你可以来我们这里做绣娘,可以吗!”胡跃生满脸期待。 灵秀儿想了想,“但是我来这里真的只是想卖绣品而已。” “这样啊,好吧,你的绣品做工精细,二十两一张,如何?” “二十两!”灵秀儿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以后如果你有好的作品也可以过来找我。”胡跃生很是热情。 两人出了绣坊,曹瑜嘴巴微微张开,字已经到了嘴巴间,灵秀儿就激动的将他抱住,字里间都流露着不可思议,“没想到今天居然能买二十两一张绣品!看来今天真的没有白来!” 此时的灵秀儿开心的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曹瑜这才知道,灵秀儿刚刚在里面的镇定都是装出来的。 “所以你刚刚确实很慌吗?”曹瑜温柔问道。 灵秀儿微微点点头,“嗯,但是没有想到这天下第一坊的老板那么好,那衣服的线是金丝线,穿的人一定是非常的富贵,但我一想到能赚一张绣品二十两我觉得这个风险也是值得的。” 曹瑜笑着,眼里尽是宠溺,“我会支持你刺绣的,永远。” 听到这话,灵秀儿像是吃了蜜般。 两人去街买了一些吃食,就开始回家了。 一路上两人都有聊不完的话。 而此时曹瑜家门口。 张泽徘徊于门口,微微皱着眉,他要不要进去呢? 张泽微微叹气。 “张泽!”灵秀儿的话打断了张泽的思路。 “秀儿。”张泽随即露出笑容,“我来这里是送官服的。” “谢谢,不好意思,还要你亲自来送官服。”曹瑜面无表情,眼里多了一丝生疏感。 二人对视,张泽略有些尴尬,随后把视线移到了大门口上。 “进去坐吧。”灵秀儿招呼道,并没有察觉这微妙的变化。 客厅,灵秀儿倒了杯茶端给张泽,张泽谢过,随即又说,“对了曹瑜,你记得下午去吏部报道,可别迟到。” “好。”曹瑜语气淡淡的,不冷不热。 灵秀儿拿起官服,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真好看!” 曹瑜像摸小猫般摸了下灵秀儿的头,一脸的宠溺,“这只是下品的官服,等我以后升了官位,有了上品的官服再给你好好的看!” 张泽别过头,默默的转移了视线。 下午。 曹瑜来到了吏部,入眼就是高连慈的模样。 原来他们已经串通好了要整他了,还真是意料之中。 “曹瑜你来了。”高连慈装作很亲和的样子,但是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 虽稍纵即逝,但曹瑜还是清晰的捕抓到了,曹瑜冷笑,“嗯,当然要来了,毕竟你们如此的欢迎我。” “当然,都是为官,为百姓造福的嘛!当然要欢迎了!”高连慈挤出了一抹笑容。 曹瑜不以为然。 “对了,这里有一个差事给你!”高连慈勾起唇角,有一股阴谋的意味。 “什么差事?”曹瑜警惕问道。 高连慈终于藏不住眼底的狠厉,“派你去一个蛮远的地方考察!” “呵,好计算啊!”曹瑜冷笑。 他才刚刚上任,危机感就那么的强了?已经要把他赶去蛮荒之地了? “哎,没办法,你的官位真的太低了。”高连慈贱兮兮道。 “是啊,听说你可是好几年了都还在这儿,对吧!真厉害!”曹瑜故意拉长尾音。 高连慈原本还要说些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里面的声音中,曹瑜感觉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但具体是在哪里听过,他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时周侍郎闻声,皱着眉头走了出去,“是谁在此扰乱?” “看样子是个地痞流氓。”带头的士兵恭敬的说道。 周侍郎脸上并无太多波澜,他对无名小卒一向不感兴趣,“既然如此,那就把他轰出去吧,别扰乱了这里。” “是!”部下应答。 “等一下!曹瑜和翰林勾结,他们作弊,您可要做主啊!”曹瑜大声道,仿佛早已经积累了好久的怨气。 周侍郎有些震惊,又有些质疑,污蔑朝廷官员可是重罪,“等一下,先别把他赶走!让他说。” 士兵松开了这个男人。 曹瑜下意识往楼下看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那个满脸胡茬,邋里邋遢的李峰。 李峰!他怎么会在这里? “周大人,您要相信我啊!曹瑜和张泽真的有阴谋,千万不能够让这样的人做官,这样我们百姓还怎么过安心的日子,他们可是公然舞弊啊!”李峰苦苦唉声道,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般。 曹瑜很想听清李峰说了什么,可是由于距离太远,字听的并不连贯,可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忽然楼上来了几个人,拿着枷锁把他扣了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曹瑜连忙问道。 “你涉嫌考试作弊!上头要拘捕你!”士兵冷漠回答。 作弊!这么可耻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做?李峰在污蔑他? 曹瑜想过许多可能性,到底是谁要害他! 第七十一章 乱了阵脚 曹瑜有过挣扎辩解,可是没有人回答他,硬生生的拉走他。 高连慈忽然大笑,笑的可怕,仿佛是发生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曹瑜家中。 灵秀儿在慢慢的绣着好看花朵,忽然心头一紧,针直接插进来手指肉里,一阵阵疼痛感袭来,灵秀儿连着倒吸了几口气,好痛! 血落在了绣品上,鲜艳又刺眼。随即就看到有一只蜻蜓从她房间飞出。 这种低级错误她好久没有范过了,今天这是怎么了?灵秀儿好好的包扎着手。 “秀儿小姐,曹瑜公子被抓了!”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满头大汗。 灵秀儿的心忽然提了上来,“什么!被谁给抓了!” “被周大人抓了,现在估计都在大牢里了!”小厮手舞足蹈道。 “为什么要抓他?”灵秀儿慌张道,她坚信,曹瑜是不会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的。 “听说是李峰告状,说他作弊!”小厮一脸坚定。 怎么可能?曹瑜考试肯定是光明磊落的!她不相信! “我要去找他。”灵秀儿说完,收拾了下东西。 现在还好是在大理寺,要是等以后去了大牢,她可就真的见不到曹瑜了,一想到这,灵秀儿就一身的冷汗。 收拾完灵秀儿立马出发,着急到脸都苍白起来。 灵秀儿慌慌张张的来到了大理寺,脸色略显苍白,内心抑制不住的忐忑,“张泽!”看见张泽走了出来,灵秀儿大喊。 张泽正想要说些什么,还没有开口就被灵秀儿抢先说话,神情显得紧张又忧愁,“带我去见曹瑜!” 张泽看到灵秀儿着急的模样,忽然心中闪过一丝落寞,如果灵秀儿也能那么关心他就好了。 大牢内,一股血腥味充斥着,闻着让人恶心,这里面很阴暗,很脏很乱。 灵秀儿眼底闪过一抹担忧的眼色。 她害怕了!害怕他们会对曹瑜用刑,害怕曹瑜撑不过去。 来到了关押曹瑜的大牢。 “曹瑜!”灵秀儿欣喜叫道,可是内心却又很悲伤。 曹瑜还是完好无缺,身上没有半点血迹,可是像是被折磨过,衣服皱巴巴的,头发已经乱了,这还是那个翩翩公子吗? 曹瑜听道是灵秀立即走近。 灵秀儿握着曹瑜的手,眼睛里闪过泪光,声音有些颤抖“他们为什么要抓你!李峰为什么要……要污蔑你!” “你别担心。我是被冤枉的,等他们再出来跟你说,我一定会没事的。”曹瑜安抚道。 “可是,他们也不能直接把你关进大牢啊!”灵秀儿情绪越发的激动。 “你先别着急,我会没事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也不忍心让我在牢中担心你吧!”曹瑜有些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时间到了!别说了,该出去了。”一个士兵走近,冷声道。 灵秀儿极其不舍,是张泽拉她出去的。 “张泽,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该怎样才能救出曹瑜,你可以救他吗?”灵秀儿慌慌张张,她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们之所以没有把我抓去是因为我是翰林,他们觉得我们是串通的,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去救曹瑜的。”张泽缓缓道。 “可是……”灵秀儿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有一大群士兵走上前来。 “来人啊,把张泽抓走!”带头的那个人大声道。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张泽一边挣扎一边说。 “你们怎么可以强行抓人呢!”灵秀儿也着急道。 “张泽涉嫌串通曹瑜,考试作弊,是上头让我们逮捕你的!得罪了。”士兵面无表情。 张泽尽管很不愿意,强行被带走。 灵秀儿无能为力,即使怎么阻拦也没有用,她仿佛就像是尘埃般,弱小无助,只能无神的望着张泽的背影。 回家的路上灵秀儿恍恍惚惚的,就连路好像都不认识了,跌跌撞撞,过了好久才回到家。 在家中,她还是一样的心神不安,忽然就听到了敲门声。 灵秀儿提起神来,她现在对什么事情都很敏感,可是想到有可能是曹瑜回来了,哪怕是一丝希望,她都露出了笑容,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孙夫人?” 是孙氏站在门口。 灵秀儿眼底闪过稍纵即逝的失落感。 “秀儿,你应该知道他们被抓了就行了吧!”孙氏面露忧愁。 灵秀儿点点头。 她很担心,但是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我觉得可能他们还会找上门来,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你先去我们府上住吧,这样我们两人还能有个照应。”孙氏拉着灵秀儿的手,语气略显忧愁。 “嗯,好。” 灵秀儿立即回去收拾了一下包袱。 张府。 “孙夫人你在做什么?”灵秀儿看着一旁陌生的脸,问道。 随即目光转向了他手中的袋子,沉甸甸的。 “哦,没什么。”孙氏笑着回答。 那个人看到灵秀儿就走了。 灵秀儿纳闷,“他是谁?” “关系。与大理寺有关,我希望能快点放了他们。”孙氏笑着的脸随即丧起来。 灵秀儿随即明白了,原来刚刚那个袋子里装的是钱,她清楚明白,没钱没势的她什么忙都帮不上。 孙氏和灵秀儿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张府,看起来似乎很忙。 夜里有些微凉,灵秀儿稍微发着呆,孙氏还没有回来。 这一夜花好月圆,可是却少了陪伴她的那个人,有感而发默默的拿起了针,慢慢的绣起来。 一夜未眠。到了早上天微微亮了起来,灵秀儿就来到了天下第一坊。 “你来了!又有好的绣品了吗?”胡跃生惊喜道,还是一身紫色的衣服。 胡跃生还是那么的艳丽,这个男人很妖孽,妖魅。 “嗯。”灵秀儿从包里拿出了绣品,饱含深意,“这张绣品叫花好月圆,你看看,觉得怎么样?” 胡跃生接过仔细的看着,“这儿花和月亮简直太般配了,看起来可真是美好。” 胡跃生很喜欢,“二百两怎么样?这绣品真的值得!我好久没有见过那么好的绣品画了!” 灵秀儿有些惊讶,这确实是高价,没想到胡跃生出手如此大方。 第七十二章 噩耗 绣坊人来人往,大堂过于明亮的烛光照得灵秀儿有些眼晕,她再次确认了一遍,“当真二百两?” 胡跃生明眸皓齿,紫衣加身笑得深不见底,“没错。” “好,成交。” 灵秀儿对钱没有什么概念,但她知道有这二百两加上之前苏氏给的银票应该够救曹瑜的命。 胡跃生让伙计给灵秀儿开银票,将面前的刺绣再次打量一番,抬眸:“以后有什么好刺绣尽可拿过来,天下第一坊包揽天下精品。”狂傲的口气是实力的证明。 灵秀儿接下银票笑笑,正准备离开警觉不远处有个身着白衣的女人正看着自己。 女人身着素色绉纱裙,乍看之下宛若仙女,只是看得越久越能令人感觉到来自月宫的寒意。 灵秀儿礼貌笑笑,取了银票离开天下第一坊。 她刚走,胡跃生便将《花好月圆》拿到白衣女人面前,毕恭毕敬道:“王妃。” “绣工不错。”祁王妃裴玉冰扫过一眼,精致如雕刻般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她就是改我衣裙的女人?” “正是。” “生得好生漂亮。”裴玉冰唇角勾笑,听来却暗含讽刺,“改天领过来瞧瞧。” “是。”胡跃生又补充一句,“王妃更美艳动人。” 裴玉冰笑而不语,目光如看蝼蚁。 张府正房 孙氏坐在上位,手里捻拨着一串佛珠,身边的桌子上散落着几张百两钞票和一些碎银。灵秀儿跪在堂下,面容坚定。 “秀儿,你这是做什么。” 孙氏面带怒色。灵秀儿这几日不眠不休,今儿一早又不见人,害她好找,担心她因为曹瑜再出些岔子。正当半府人火急火燎时,灵秀儿抱着一堆银两出现,刚见面就求孙氏用这些钱救命。 堂下灵秀儿依旧语气坚定,“张夫人,你对秀儿有大恩,秀儿今生难报。如今曹瑜有难,我恳求您用这些钱疏通关系,将他救出来,您的大恩大德我都记在心里。” “你这话是没有你的钱,我就不救曹生了吗?” 孙氏好歹也是生于名门世家,如今虽然没落,但该有的气节绝对不少。她将灵秀儿待亲闺女看待,想她保重身子等曹瑜回来,至于国子监那边,她这几日一直在找人运作。 可灵秀儿将她看成唯利是图的人,这让孙氏这位整日吃斋念佛的大善人,心里不是滋味。 “你以为单凭你几个钱没有关系,就能把曹生救出来?” 孙氏心中也烦,曹瑜摊上的不是小事。皇上历年严惩科举作弊之人,这就像一条警戒线,谁也不敢动,动了便是引火上身。 她送出去的银两被原数退回,谁也不理解往日吃斋念佛的张夫人会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举人下如此血本。 这些难处,灵秀儿也不知道。她不过是乡下来的村妇,偶然攀上了张家这座靠山,不知不觉卷进权力斗争旋涡的厉害。 灵秀儿见孙氏动怒,急忙解释,“张夫人,我不是不相信你,这些钱是我的心意,希望您成全。” 说着,灵秀儿又给她磕了三个响头,“您若是不收,我今天就不起来了。” 灵秀儿态度坚决,逼得孙氏只能将这笔钱收下。 “那你要答应我,从现在起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乖乖等曹生回来。” 孙氏语气软下来,像慈母般叮嘱灵秀儿。 灵秀儿答应,站起来给她奉茶,两人又是一对欢欢喜喜的异性母女。 晚上灵秀儿正跟孙氏吃饭,忽然看门小厮激动地跑过来,“夫人,少爷回来了。” 张泽仍穿着那日被抓时穿的衣服,面色疲惫,脸上生了许多胡渣。待看到灵秀儿,他眼眸忽然一亮,接着便听灵秀儿问:“张状元,我相公呢?” 原来她不是担心自己。 张泽心中苦涩,回答:“还没有消息,不过你相信我,既然我无罪释放,曹兄很快也能出来。” 灵秀儿眼中的光暗淡下来,强撑道:“好,你没事就好。”说罢垂丧着脑袋缓步回屋。 旁边的孙氏看了心疼,她问张泽,“曹生当真无事?” 张泽抿紧双唇摇摇头,他因是祁王的人,国子监不敢刁难。但曹瑜还不是,加上举报者李峰又是他小舅子,到时候免不了开堂会审。 见状,孙氏叹了口气,嘱咐这事谁也不准告诉灵秀儿。 可敏感如她,大家不说灵秀儿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这几日孙氏让人做的饭菜一天比一条丰盛,丫鬟婆子在背后私语,见灵秀儿来又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各自散去。 显然,她们在瞒着自己什么。 针下一条红鲤鱼,灵秀儿拆了又做,做了又拆,乱糟糟的线头如同她乱无章法的思绪。忽然绵针扎进手指,豆大的血珠滚落在绣品上,一条活蹦乱跳的红鲤鱼扑腾腾出现在她手中。 灵秀儿烦躁地将红鲤鱼扔进水盆,里面遨游着五六条各色的锦鲤。 锦鲤锦鲤,事事大吉。 灵秀儿心乱如麻,连一条她满意的锦鲤也绣不出来,她感觉曹瑜要出事。 “咚咚——” 灵秀儿打开门,张泽站在门前,手里捧着几团丝线,“这是我找人拿到的宫中御用,给你。” 灵秀儿收下丝线,轻声道谢。转而要关门,被张泽拦住,眉眼中满是担心,“秀儿,你振作点。” 张泽表情严肃,目光真挚地看着灵秀儿,他一只手抓住灵秀儿手中的线团,似乎抓住的是灵秀儿的手。 “噗通” 屋中鲤鱼翻滚,打破了两人的寂静。 灵秀儿礼貌地缩回手,张泽抓线团的手抓了个空。 “谢谢张状元,我没事。”毫无生机的一句,谁听了也不会信。 张泽如鲠在喉,旁观者身份的他即便想安慰灵秀儿也是有心无力。他转身离开,不再让两人为难。 灵秀儿再次坐在绣案前,这次,外面的议论声传进来。 “曹瑜这次没救了。” “真假?你别胡说!” “曹瑜没钱没势,他不当替罪羊难道让回来的少爷当?” “也是......” 灵秀儿的针掉在地上,她的心瞬间凉了。 官场争斗历来都是金钱与权势的较量。考场作弊如同挑战天子权威,无论是真是假,总要有人给天子权威一个交代。张泽背靠祁王,皇上都要给祁王三分薄面。找来找去,曹瑜便成了那个交代。 这几日孙氏和张泽托了不少关系,但无人敢接。这也是为何孙氏坚持不收灵秀儿的钱,她早就知道曹瑜有去无回。 第七十三章 开堂会审 张泽离开灵秀儿住的地方并没有回屋,而是抬脚离开张府,他再次来到那座由竹林掩映着灰扑扑的房子,跪下求祁王。 赵政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他之前答应给曹瑜一个功名让他入仕,但如今曹瑜被举报作弊,成了烫手山芋。 张泽已经在门外跪了两个时辰,赵政听手下来报,清秀的眉头皱起来,两撇八字胡给他增加了几分老成,他三十有二,正值壮年。但这不妨碍他样貌媲美十八岁少年。若没了胡子,他看起来比张泽还年轻。 剪刀歪斜,本要剪短枯枝却不小心剪掉了盛开的花。赵政收起剪刀看着光秃秃的枝头,让人叫张泽进来。 “王爷。” 张泽躬身行礼,赵政低沉的声音响起。 “张泽,下乡一趟你学会威胁本王了。”声音不大,但透着威严。 张泽不卑不亢,身子弯得更低了些,“微臣不敢。” “不敢?”赵政上挑的音色如绞刑架上高悬的斧头,随时掉下来斩断一条人命,他怒气不减,“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 张泽不做声,任由赵政骂他。 六年前初立太子,张家因站在与太子对立的党派,被贼人陷害。一夕之间张家从高高在上的宰相之家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走狗,张泽父亲背上叛国的骂名投井自尽,是祁王保下了张家余下的一家老小。 赵政于张泽是恩人,也是严父般的存在。众多门客劝赵政张家气数已尽再无利用价值。但赵政看中的不是张家,而是张泽。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张泽的眼光。 “去国子监,本王要亲眼看曹瑜堂审。” “是,王爷!” 张泽心中暗喜,曹瑜有救了。 正大光明匾挂与中堂之上,衙役手持杀威棒各站两旁,虎头铡立于一侧,刀刃冒着寒光。随着“威武”声落,曹瑜被带上来。 他一身囚服脏不可耐,发丝散落额前,却难掩他眼中正气。 “啪”惊堂木响彻中堂,会审开始。 坐在堂审后方的张泽担心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赵政,心中暗暗祈祷。他不忍灵秀儿守寡。 “曹瑜,你可知罪!”主审左迁思例行公事般询问,曹瑜的结局已经定下,会审只是走个流程,只是祁王为何也来了? 左迁思不着痕迹地擦掉手心的汗,这平凡不过的会审如今已变的不再平凡。 曹瑜两手被反绑在身后,身子挺得笔直,不卑不亢,“回大人,草民不知。” “大胆,你考场作弊盗取功名,还敢狡辩?” 左迁思边说边打量一遍的祁王,万一此人与祁王有什么重要关系,他若是误判将小命不保。 曹瑜依旧气息稳重,“大人说我作弊,可有证据?” “来人,带李峰!” 紧接着,李峰被带上来。 看到旁边五花大绑的曹瑜,李峰笑容诡谲,得意如小人。面对左迁思的提问,忙不迭地说:“回大人,草民本是清水县一名捕快,在衙门的时候亲眼见到曹瑜和张泽勾结,密谋作弊。” 张泽?左迁思脸色忽然凝重起来,他问道:“你说的可是翰林张泽?” “没错,就是他。张泽包庇曹瑜在本县为非作歹,甚至让我丢了捕快一职,大人,你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哇。” 李峰说的凄惨,左迁思却越来越坐不住。 张泽是谁?祁王身边的红人,当初提交案宗时他可没有看到里面还有张泽的事,现在李峰一口一个张泽,这让他怎么判? 左迁思一个劲儿给李峰暗示,“你确定跟曹瑜勾结的是张泽?” “确定,大人,我一百个确定!” 李峰不晓得里面的厉害关系,他只听黄守仁的,能拉一个下水就拉一个下水,反正他是证人,稳赚不赔。 左迁思见李峰不开窍,转而问曹瑜,“曹瑜,你有什么要说的?” “草民没有作弊,与张泽张大人也知道点头之交。”一句话,将自己跟张泽的关系摘的干干净净。 后面看审的祁王听此抬起头,透过屏风看向曹瑜。 李峰见曹瑜说谎,以为自己来了机会,忙道:“大人,他胡说。他媳妇灵秀儿还是张翰的干妹妹,考试之前他们还见过面呢。” 左迁思听此挑眉,他最烦犯人抢他的话,不爽道:“你知道的够清楚呀。” “回大人,小人从清水县跟踪曹瑜到京城,怎么会不清楚?他一定是作弊,之前考了两次都不中,怎么可能在认识张泽以后就中了?肯定是走后门了。” 李峰说的洋洋得意,忽然左迁思一拍惊堂木,高声道:“大胆刁民,公堂之上竟敢侮辱朝廷命官,来人,先打十五大板。” 李峰蒙了,“大人冤枉啊,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冤枉啊!” 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摁住李峰,后面有人操起杀威棒,十五大板给李峰安排的明明白白。 打完了,李峰气焰没了一半,捂着屁股跪都跪不稳,只能趴着。 左迁思又问曹瑜,“曹瑜,李峰所言为实?” 曹瑜淡定开口,“回大人,草民在京城见到张大人纯属凑巧,至于拙荆是其干妹妹的事,更是无从说起。草民最多是个小小举人,何德何能入得了张大人的眼。” 说完,曹瑜意有所指地看了屏风一眼,。 虽然隔着屏风,赵政却感觉曹瑜在跟自己对视,如炬的目光让他心头一震。这得是有多大的野心才有那么狠厉的目光。 赵政歪头跟身边的人说了两句,左迁思手里多了一张条,要他放了曹瑜。 左迁思看看手边已经定案的案宗,又看看旁边的赵政,拍惊堂木的手有些哆嗦。 “本官宣布,曹瑜无罪释放,李峰造谣滋事,关进大牢!” 接着便有人给曹瑜揭开绳索,而李峰则拷上大枷。 “这,这怎么回事,作弊的是曹瑜为什么要抓我?” 不管李峰怎么辩解,根本没有人听他的,估计李峰到死都不明白他会死在自己的嘴巴上。 会审结束,曹瑜却没有着急走,他定定看向屏风,唇角勾着若隐若现的笑意,似乎是讽刺又似乎是不屑,这让赵政很不爽。 而后曹瑜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赵政揉搓着下巴想了半晌,问旁边的张泽,“这屏风是透明的?” 张泽不解,“回王爷,不是。” “那他怎能看见本王?”赵政眸色深沉,略略思索道。 第七十四章 病急乱投医 曹瑜脚步轻快,匆匆往租住的小屋赶。但在他被审问之前,灵秀儿忽然接到了胡跃生的消息。 天下第一坊的伙计来张府寻灵秀儿,说胡跃生要见她。 彼时灵秀儿心乱如麻,她正担忧曹瑜的安危,回拒道:“麻烦你告诉胡老板,我最近都不接绣品了。” “不是绣品,秀儿姑娘,胡老板说他能救你夫君。” “你说什么?”灵秀儿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伙计。 伙计只得重复一遍,“胡老板说能救你夫君。” 曹瑜下大狱的事情这么严重,连胡老板都知道了?灵秀儿心口一紧,差点昏死过去。她看向伙计,又想起胡跃生那张似女非女的神仙容颜:天下第一坊包揽天下精品,他每天招待的都是达官贵人,说不定有门路。 灵秀儿顾不得多想,跟着伙计去了。张府救不了曹瑜,说不定胡老板能救。 伙计引着灵秀儿从后门进去。 天下第一坊从外面只是以座楼阁,但走进去就会发现里面甬道回旋,房间众多,稍不注意就会迷路。 灵秀儿跟在伙计后面七转八拐,来到一间精巧的房间。 房门用得是考究的红木,门口正对一张八仙桌连接两边的耳室。 胡跃生照旧一袭紫衣,美得连女人都嫉妒,身旁还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白衣飘飘,冰清玉洁如下凡地仙子。灵秀儿不由觉得有些眼熟吗,猛地想起是哪天卖绣画时遇到的。 “灵秀儿,见到王妃还不行礼?” 胡跃生起身,率先高呼千岁,灵秀儿也学着他的样子给祁王妃行礼,心里打起小鼓,不知此行是好是歹。 裴玉冰命两人起身,态度高贵又疏离,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灵姑娘,我们之前见过。” “是。”灵秀儿回答的畏手畏脚,不知道为何王妃会突然找上自己,接着便听她说:“你之前改的那件衣服,是本宫的。” “王妃息怒,民女该死,不知是王妃的衣服,请王妃恕罪。” 看着地上急于解释的灵秀儿,裴玉冰友好的将她扶起来,“你误会了,本宫找你是想托你绣件东西。” 原来是看中了自己的绣工。灵秀儿心里的石头落下,如今曹瑜被关押在大牢中,她要是再出岔子就糟糕了。 灵秀儿听此摇头,“王妃,并非民女故意拂了王妃的兴致,只是民女的相公被关在大牢.....” “曹瑜作弊一事是吧?”裴玉冰睨了一眼灵秀儿踌躇的双手,十分干脆地说:“只是你答应帮本宫的忙,本宫就救曹瑜。” 裴玉冰说的轻轻松松,这令灵秀儿有些不敢答应,或许在上位者眼里,他们这些平民,生命如蝼蚁。 但如果灵秀儿不答应,曹瑜就真的没救了她。她思虑几秒,回道:“谢王妃,民女一定竭尽所能。” 裴玉冰赞赏地点点头,“你随我来。” 接着灵秀儿就被带上一辆华贵的马车,一路平稳来往王府。 一路上灵秀儿的心起起伏伏,她不知道裴玉冰会不会像张家一样嘴上安慰自己,还是真能救出曹瑜。思来想起,灵秀儿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曹瑜获救了呢。 来到王府,灵秀儿见到了她要绣的东西,一副半人长的锦绣江山图,普通绣娘一个人要绣上半年之久,但这幅图已经绣完了一半。 灵秀儿疑惑地看向裴玉冰。 “王妃,您是要我完成这幅绣图?” “没错。”裴玉冰让人拿出原作,看到原画艳丽的颜色,灵秀儿明白裴玉冰为什么要找自己。 “这幅图难就难在颜色上面,已经有五个绣娘来试了,本宫希望你可以是最后一个。” 灵秀儿注视着面前的绣品,有些迟疑,打个比方说,现在的绣图犹如画作已经勾完线,就等着灵秀儿来上色。但绣品的颜色比画画更难。 裴玉冰适时地甩出杀手锏,“你越快完成画作,你丈夫就能越快离开大牢。” 灵秀儿听完,浑身一震,“我答应。”她要曹瑜早日出狱,即便是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 裴玉冰嘴角勾起神秘的笑容,吩咐道:“那好,门外有人全天伺候,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裴玉冰离开,房里只剩下灵秀儿一个人。 正是晌午,屋里被阳光照得亮堂堂,锦绣江山图在阳光的映照下变换着色彩,看得人眼花缭乱。 灵秀儿尝试用掺了金子的丝线来还原江山图景的奇妙色彩,但在小样上试过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要是现在有金蚕丝就好了。可时间紧迫,时间每过一秒,曹瑜便危险一分,万一自己绣成,曹瑜却...... 灵秀儿赶紧甩甩脑袋,阻止这不祥的念头。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思索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几番失败后,天渐渐黑下拉。望着窗外如血的残阳,灵秀儿忽然灵机一动。 她刺破手指将精血滴在绣品上,她的能力有限,只能复活低等的草木虫鱼,这一片江山美景自然是不可能变成真的。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黯淡无光的绣品在吸饱精血后变得熠熠生辉,即便没有阳光,肉眼也可见的色彩百变。 灵秀儿瞬间有了生的希望,她加紧动作赶制绣品,熬了一天一夜,终于将绣品完成了。 当这幅锦绣江山图被送到裴玉冰面前时,裴玉冰不免也看呆了。灵秀儿的绣品已经超越了原先了画作。 她看向灵秀儿缠满的白布的手指,淡淡地说了一句,“灵姑娘辛苦了。” 灵秀儿眼底现出乌青,两眼要布满血丝,好似随时都会昏倒一样,但她还是强撑着问道:“王妃,我相公他......” “他很快就会被释放。” “不是现在吗?”灵秀儿声音不由拔高,不是说只要她绣出绣品,曹瑜就能出狱吗? 裴玉冰仍是笑,“灵姑娘,你糊涂了。本宫本事通天也需要时间运作,你且回家等着消息吧。” “王妃,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灵秀儿难免急躁,裴玉冰的举动不由让灵秀儿想起当初白嫖自己绣品的大嫂李氏,两人都利用了自己的善良,而自己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第七十五章 走马上任 裴玉冰被灵秀儿喊得闹心,她使个眼色让人把灵秀儿拖出去。 灵秀儿不走,两手死死掰着门框,包扎好的手指再次渗出血色。 下人将灵秀儿丢出去,“咣当”关上大门,任凭灵秀儿怎么锤打都不开。 “王妃,王妃你不能骗我,我们明明说好的。” 灵秀儿喊得头昏脑涨,但意志力支撑着她不能倒下,如果王妃不帮忙,她真不知道应该再找谁去救曹瑜。 “秀儿?”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灵秀儿停下动作有些不相信地回头,便看到曹瑜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一脸焦灼,。 脑袋忽然炸开般疼痛,灵秀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秀儿!” 曹瑜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将人抱住,他双眼赤红,祁王府三个字牢牢刻在他脑海里。他不知道灵秀儿为何会再次昏倒,但跟祁王府脱不了干系! 灵秀儿再醒来已经是两天后。 这两天她不吃不喝,醒来人瘦了一圈,小脸只剩巴掌大小,看得人心疼。 曹瑜舀了一汤匙粥,仔细吹凉送到她嘴边,温柔地像是对待世界上最易碎的东西。 吃了小半碗,灵秀儿精神恢复不少,看向曹瑜的眼神也恢复光彩。 “相公,我吃饱了。” “好。”曹瑜没有强迫她再吃,刚苏醒的人不宜吃太多,最好是少食多餐。他将粥碗放在桌子上,对灵秀儿昏倒的事闭口不提。 不断的蝉鸣从窗外传进来,曹瑜替灵秀儿扇着扇子,又怕她热,将薄毯拉高一块。 “相公,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灵秀儿依恋地看向曹瑜,她想家了。来京城几日过的提心吊胆,她为了绣那副锦绣江山图手都是疼的。但曹瑜对她的手伤闭口不提,灵秀儿知道他不是没看见而是在生气,只得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找话说。 “不急,等你养养身子再说。”曹瑜回答地不急不慢,看都没看灵秀儿一眼。 可灵秀儿心虚地厉害,赶紧道:“相公,我身子好的很,咱们明天就回去吧?” “那你告诉我,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曹瑜抬眸,不知何时,眸子里染上愠色,亦或是他刚才不看灵秀儿,实际是在隐藏自己的情绪。 灵秀儿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一边,“没事,就是绣花绣多了,累的呗。” “是啊,绣花绣得满手指都是针扎的印子,以后你还是不要碰刺绣了。”曹瑜声音冰冰冷,说的跟真的一样。 灵秀儿急了,“不行,刺绣是我的生命,你不让我刺绣那还不如杀了我。” “你继续绣下去才会死!” 曹瑜动了怒,他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灵秀儿手上的针孔是为了取精血故意扎的。他不知道劝了这女人多少遍不要用那奇怪的能力,可这女人不听。 “是不是祁王府的人知道了你的能力?是他们逼你的?” 面对曹瑜的质问,灵秀儿缩缩脖子,最后将实情和盘托出。 当得知灵秀儿为了救自己被祁王妃骗,曹瑜突然将她搂紧怀里。他感觉自己这些年所学都不能完全表达出他的心意。 灵秀儿这般待他,他用尽余生表达也不够。 曹瑜声音还是冷冷的,但是多了许多情意,他声音略略沙哑,抵住灵秀儿额头道:“对不起。” 接着灵秀儿便感觉脸颊划过一片暖流,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曹瑜的。 她抱紧曹瑜,在他背后十指相扣。 她灵秀儿此生只有曹瑜一人,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门外,张泽从半开的窗户看到里面紧紧相拥地二人,抬起的手最终没有敲下去。他看了看手里滋阴补气的草药,将小院伺候的丫鬟叫过去,加水煮上,一会儿给灵秀儿端过去。 做完这一些,张泽回到书房,将前些日子灵秀儿送的香囊捏在手里把玩。他越捏越紧,但香囊并不会因为他捏的紧而变得更香。 这日,曹瑜身着官服站在屋内,灵秀儿站在三步外,拿着腰带上下比划几下,走过去将腰带扣在曹瑜身上。 她一只手反复搓弄着曹瑜的衣袖,总觉得这官服的绣花手艺还比不上她。还没等灵秀儿说出来,曹瑜整整衣领道:“这衣服比起你做的差远了。” 灵秀儿“噗嗤”一笑,赶紧道:“别胡说,你今日是面圣的日子。总得穿的正式些。” “只是站在殿外,皇上看不见的。” 曹瑜嘴上说的无所谓,心里却不是这般想。他自信能中状元,但结果却是如此。曾经他页闯国子监欲查个究竟,也没有下文。他心中不平,所以这衣服穿在身上,更加觉得别扭,他本该是穿状元服,进殿面圣的人。 “我走了。” 穿戴完毕,曹瑜准备离开,灵秀儿叫住他,“等下,还有一个。” 说着,灵秀儿将一个别致的香囊系在曹瑜腰间。她听说面圣时间很长,有了这个小香囊可以帮曹瑜驱虫提神。 “早点回来。” 灵秀儿站在门口目送曹瑜离开,就像以前在曹家她目送曹瑜去县学一样,苦尽甘来,希望曹瑜可以官途亨通。 这般想着,灵秀儿双手合十在心里许下愿。 果然如曹瑜所说,只有新科们才有资格面圣,余下的人只能站在殿外晒太阳。 正是八月份,虽是清晨但暑气已经止不住的涌上来,临近中午时,中暑昏倒的已有好几个,但曹瑜却感觉腰间传来阵阵清香,整个人清清凉凉。引得他身边的人不自觉地想往他身边靠。 曹瑜不言语,他知道是灵秀儿的功劳,只是嘴角含笑,心情甚好。 好不容易等到解散,众人一窝蜂的奔向阴凉处,面圣只是开始,接着他们要去各自所属的部门报到,到时又会是一番折磨。 曹瑜气定神闲地站在一众热得恨不得撸袖子脱衣服的举人中间,张泽一下子就看到他,走过去道:“曹兄,恭喜恭喜,吏部员外郎可是个肥差呀。” 说话间,张泽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他眼神扫视,落在曹瑜腰间地香囊上。 注意到张泽的目光,曹瑜不经意道:“这是拙荆替在下绣得香囊,里面放了些气味清爽的药材。” “秀儿还真是蕙质兰心。”张泽以笑掩盖心中的嫉妒,他清楚记得,灵秀儿送给自己的香囊就只是普通的香囊! 曹瑜笑笑,接着问:“吏部尚书可是左迁思左大人?” 第七十六章 人不可貌相 如果曹瑜没有记错,之前在国子监的主审也叫左迁思。还真是冤家路窄。 张泽察觉到曹瑜的言外之意,笑的尴尬,“没错,就是审你的那个人。”接着他拍拍曹瑜肩膀,笑容中带着嘲讽,“左尚书真才实干、清正廉明,是个很不错的上司。” “多谢张兄指点。”曹瑜抱拳道谢,眼神扫到张泽腰上挂着的香囊,忽然道:“这不是拙荆送的香囊吗?”说完,顺手将香囊从他腰上扯下来。 张泽条件反射般要去抢,手抓了个空。 曹瑜拿香囊的手背在身后,眼神充满挑衅,“拙荆手艺差,这种香囊带在身上,怕是会侮辱张兄的身份,张兄还是佩戴些值钱的才好。” “在下告辞。” 不待张泽反应,曹瑜先一步走人。他不必回头也知道张泽的表情定是五彩斑斓,但他看不惯旁的男人戴着秀儿做的东西,即便是把东西丢掉,也不能给除他以外的男人! 待在家里的秀灵儿重重地打个喷嚏,她捏捏鼻子不由背后发凉,心道是感冒了?这般想着,手里的活计又忙活起来。 曹瑜前往吏部报道,除他之外还有马姓举人。 曹瑜进去的时候,马举人正在吏部侍郎成昆的身边掇臀捧屁。 成昆是左迁思的狗头军师,一张老脸吃的肥油满面,四十几岁正值壮年,却油腻地令人作呕。他留着一小搓八字胡,姿态舒适的倚坐在椅子上,听马举人说他家乡的二傻子,笑得他脸上的肥肉时不时堆在一起。 “这二傻子怕不是上辈子蠢死的......” 成昆乐得前仰后合,马举人手边凉扇热茶不停,伺候的成昆心情舒畅。 “下官曹瑜参见大人。” 曹瑜淡漠平板的声音插进两人的欢声笑话,十分突兀。 成昆瞧都不瞧曹瑜一眼,随便“嗯”了一声继续让马举人说。 曹瑜像是没听见,弓着身子保持行礼的姿势,再次开口,声音也跟着大了些,“下官曹瑜参加大人。” “嗯,知道了。”成昆依旧敷衍,但马举人的笑话却停下来。 “成大人,既然有新同僚来报道,我看还是先办公事的好。”马举人说的拘谨,一副识大体、讲大礼的模样。不由扫了成昆的兴。 成昆终于从椅子上正坐起来,睨着眼睛看曹瑜,“曹举人是不是对本官有意见?本部讲求上下和气,曹举人若是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 成昆语气嚣张,摆明了谁要是有意见谁就倒霉。 曹瑜却假装是不懂的,一板一眼道:“成大人在职期间只顾寻欢作乐,若是耽误要事,整个吏部都要替您背黑锅。” “啪!” 一碗茶水泼到曹瑜身上,成昆甩甩手,挑衅说道:“哎呀,手滑没拿好,曹举人,对不起了。”马举人赶紧奉上帕子给成昆擦手,接着便听成昆咬着后槽牙道:“本官在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曹举人这般耿直的,好,很好!” 说完狠狠一拍桌子,拉拉官服衣襟气愤地走出去。 马举人送走成昆,回到曹瑜身边故作关心的样子,“曹举人,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呀,你惹怒成大人以后可没有好果子吃。” 曹瑜正气凛然,不屑于马举人同流合污,愤愤道:“成大人玩忽职守在先,我是为吏部着想。” 马举人见曹瑜迂腐,暗中偷乐,心道以后升官发财有垫脚背锅的人了。果不其然,不过半日,六部都知道吏部来了个曹瑜,迂腐刻板、不求变通,当官第一天就惹怒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以后可有他好果子吃的。 张泽听在耳中脸色却不好看,他看出曹瑜想要扮猪吃虎,左迁思才是曹瑜最大的目的,只是他会用什么手段呢? 想起县学里与曹瑜谈天说地的日子,张泽感觉这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张府,小菊兴冲冲地出了门,去往灵秀儿住的丁香巷。 孙氏在家中办了个小小茶会,邀请夫人小姐前往喝茶诵经,有人看中那副手绣的佛经,听说人在京中,嚷着要见一面。 “秀儿姐,夫人找你。” 小菊跑地上气不接下气,灵秀儿见她跑得一头汗,招呼她坐下,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 “什么事呀这么急?” “好事!”小菊将家里来的夫人小姐的名号都报了一遍,灵秀儿不认识也不懂什么府什么公,但估计都是京城名媛。 “有了她们的宣传,秀儿姐的手艺就在京城出了名,到时候赚好多钱,跟曹举人衣锦还乡。” 小菊越说越高兴。上次她指认灵秀儿偷孙氏发簪闹出乌龙,灵秀儿不但没有责备她,还送她绣帕教她绣工。小菊很感激灵秀儿,自然是盼着她步步走运,说不定自己也能沾点光。 可灵秀儿对此事却并不热衷,她被人骗怕了。 前有嫂子后有王妃,灵秀儿自知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但耍心机估计是玩不过她们。加上孙氏失言,灵秀儿现在对官太太有些抵触。她倒不如回乡下安心养她的蚕,绣她的衣服。 小菊还以为灵秀儿高兴坏了,有些紧张,自作聪明道:“秀儿姐你放心,那些夫人小姐都亲切的很,单单是看上你的绣工,说不定还能赏你些东西呢。” 望着小菊期望的神情,灵秀儿也不好拒绝,她让小菊稍等,自己带了些准备卖掉的绣品装在竹篮里,准备带过去。 孙氏并不知道曹瑜能出狱是张泽动用了王爷的关系,她还在因为没有帮到灵秀儿而暗自惭愧,远远见小菊领着灵秀儿进来,脸上便笑开花,殷勤地向周围夫人小姐炫耀,“秀儿的绣工就是放在京城,也是一顶一的好,她绣的物件就跟从布料上蹦出来似的。” “真有张夫人说的这般厉害?那我们今天可算是一饱眼福了。” 说话的是礼部侍郎的母亲钱夫人,她和孙氏是好闺蜜。但也就是这位好闺蜜,在张家落难时最先将自己跟张家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如今张泽受到王爷重用,见张家又有东山再起之势,赶紧前来巴结。 孙氏看破不说破,笑呵呵地继续夸灵秀儿。 灵秀儿来到众人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见过各位夫人,小姐。” 一行人见灵秀儿一身乡下人打扮,顿时没了兴致。 安国公主母秦夫人扁扁嘴,颇是嫌弃道:“我还以为张夫人从哪里挖来的宝贝,原来是个乡下丫头。” 第七十七章 窝里斗 “乡下丫头”的标签打在灵秀儿身上,让在场的人都对她的形象塌了一半。都以为是什么水乡绣娘心灵手巧,结果是乡下来的大老粗,连行礼的规矩都不懂。 孙氏脸色僵硬,向着灵秀儿说话,“乡下丫头就不是人?秀儿绣工了得,人又生得水灵,我都盼着能生这么个乖女儿。” “害,张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 秦夫人打断孙氏全然不顾旁边的灵秀儿,刻薄说道:“乡下人跟我们这些城里人就是不一样,你还记得去年有个乡下的农人杀了一个卖米的富商,就因为富商低价买了他的鸡。” “对对对,乡下人敢为了几只鸡杀人,太可怕了。” 夫人小姐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全然不提富商用低于市场价一半的价钱强买农人手中的鸡,而那农人还指望那些鸡给孩子卖米过冬。结果米没买成,孩子也饿死了。农人前去讨说法却被富人打出去,在颓丧中失手害死富商。 夫人小姐们也不会提这些,她们都只讨论对自己有益的。只是经过这番议论,人人对灵秀儿多了几分警惕,好似灵秀儿会害死她们一样。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走吧。” 灵秀儿不想在这儿受气,可她身子都没有转过去,就又有人道:“你急什么?还没有给我们展示你的绣工呢。” 呵,这帮人还是又当又立。 孙氏也没了好气,她本来是想帮灵秀儿拓宽门路的,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于是说:“你们都嫌她是乡下丫头,也没有再看的必要,让她走吧。” 钱夫人听出孙氏话里的僵硬,脸上堆笑道:“姐妹们开开玩笑,她虽然是乡下丫头,但若是绣工了得那也是值得。” 显然,灵秀儿成了供其享乐的玩物。 孙氏仍是拒绝,“还是算了吧,别脏了大家的眼。秀儿,你去我屋歇着,等会我就来。” 孙氏开始下逐客令,夫人小姐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估计又在心里诽谤孙氏。灵秀儿一个“乡下丫头”都能被她们嘲讽成杀人犯,孙氏不得成了吃小孩的老妖精? 灵秀儿不想孙氏为难,也没必要跟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夫人小姐生气,自退一步道:“各位夫人小姐赏脸,那我便来耍一个自己的拿手绝活。” 灵秀儿边说边从篮子里拿出针线布料,可篮子没拿稳,掉在地上。里面本来想给夫人小姐们做见面礼的绣品也掉出来。 临近的一位豆蔻年纪的小姐将帕子拾起来,赞叹道:“这荷包绣得可真好,还真是栩栩如生。” 接着地上的绣品纷纷被捡起来,传送到各位夫人小姐的手上,见她们嘴里冒出赞美之词,孙氏不仅心里宽慰,总算是帮灵秀儿扳回一局。 但灵秀儿却并不觉得是好事,江山难改本性难移,这些贵妇名媛怎么会骤然对自己改口? 果然就有人冒出来一句,“好是好,但就是乡下人绣的,我怕上面染病,不敢用。”话音落下,绣品也被扔在地上。随即这动作像是传染似的,灵秀儿的绣品被扔得到处都是。 孙氏手里攥着一个并蒂莲的钱袋,强忍怒气。她眼神忽然扫过灵秀儿,就见灵秀儿朝她笑笑,这让孙氏更加愧疚。 灵秀儿脸上的笑容保持地发酸,她如何不恼这群欺人太甚的贵妇小姐!等会儿有她们好看的。 灵秀儿深吸一口气,假笑道:“今日天气炎热,我绣些五毒给诸位散散邪气。” “好,你个乡下丫头还挺讨人喜欢。”秦夫人的媳妇刚生了孩子,到时候用五毒的绣品做个肚兜给孩子,还不费钱。 灵秀儿听着她们一口一个乡下丫头,笑得更加勉强。孙氏见了不由惭愧的低下头,心道自己这是把灵秀儿逼成什么样了?等会一定要给她赔罪。 灵秀儿手中针线穿梭,她绣工了得,不仅绣出来的东西赏心悦目,连刺绣的过程看着也令人舒服。绣花针在她手里就像画师手里的画笔,每绣一处,整体便灵动几分,待到完成,一副五毒图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绣品由丫鬟举着供夫人小姐观看,平日里令人生厌害怕的蜈蚣蝎子在灵秀儿的绣品中却透着一股福态,穿在身上定能保佑其百毒不侵。 秦夫人先一个开口,“这绣品我要了,这是二两银子,足够你在乡下吃一年了。” 她像施舍乞丐一样将碎银扔到灵秀儿竹篮里。 别说二两银子,就是在县城苏氏的布庄里,这五毒图也值十两以上。秦夫人是瞧不起谁呀! 灵秀儿没表态,而是管秦夫人要绣品,“这位夫人,你若是想要我再绣个更好的,这幅五毒图过于粗糙,还是给我做展示比较好。” 听说还有更好的,秦夫人立即让人把绣品还给灵秀儿。 灵秀儿拿起帕子里外展示,“接下来我给诸位变个戏法,不要眨眼。” 她暗中用针刺破手指,将手指在五毒图上画了一圈。沾到灵秀儿精血的五毒逐渐变立体。夫人小姐们看着,不由屏住呼吸,生怕出什么响声不能让死物复活。 但等她们反应过来时,蝎子、蜈蚣、蟾蜍、毒蛇、壁虎在脚边乱窜,园子里惊叫声连连。 灵秀儿依旧嘴角含笑,不怕乱道:“诸位镇静些,这都是假的,是我变得戏法。” 可这戏法对众夫人小姐来说太过真实。 蟾蜍趴在秦夫人脚面上,吓得秦夫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尤其是那条毒蛇,动作迅猛地缠上钱夫人小腿,它不咬,单是吐吐信子就将钱夫人吓晕过去。 直到灵秀儿将五毒捉回篮子,众人才稍稍镇定下来。 秦夫人指着灵秀儿鼻子骂:“你个小蹄子是故意的!故意弄这些玩意儿吓唬我们!” 灵秀儿不再被动挨打,她讥唇反驳,“可是这五毒是您答应让我绣的,难道你是我的托儿?故意吓大家?” 此话一出,众人对秦夫人投去疑惑的目光。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个戏法,而戏法为了迷惑人的视线,经常会让托儿藏在人群之中。 钱夫人很不乐意,她刚刚真要被吓死了,“秦夫人,你玩笑也开得太大了,联合这乡下丫头骗我们?” 秦夫人有苦说不出,只能不断解释。 灵秀儿跟孙氏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第七十八章 教训 日落西山,热闹散场。 灵秀儿彻底松了一口气,尽管刚刚她表现的游刃有余,但那些轻蔑的神色、不屑的言语终归还是打击到了她。 “秀儿,今日委屈你了,我本是好意,可谁知那些……贵族世家的夫人小姐们竟是这般……”孙氏紧皱眉头,手心里攥紧手帕,硬是没有想到一个词来形容。 灵秀儿摇头,“您是好意,我晓得的。” 孙氏听她这么说心里更加不好受了,“哎!你知道便好。” 瞧了眼外面的天色,灵秀儿告别,“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孙氏颔首,“小菊,你送秀儿离开。”又转头叮嘱,“那你路上小心些。” 张府并不大,几个弯弯绕绕就到了门口,灵秀儿跟小菊道别,这才走出大门。 若是早早知道今日来了会是这样的结局,她还不如在家里多绣几张绣品,能多赚几两银子。只不过,千金难买早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 突的。 “站住!”厉声响起。 灵秀儿回神,四周一打量,她不知何时走到了一条寂静的巷道,看着眼前五大三粗的丫鬟,她沉默了几息。紧接着,便转身回头,果不其然,她身后也被几个丫鬟给堵住了去路。 为首的丫鬟双手抱胸,面露不屑,极其张狂,“这周围都是我们的人,你可千万别想着跑。” 灵秀儿在心里默默将第一个选项划掉,开始思考另外一个问题,“不知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各位?” 丫鬟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你自己做了什么都不清楚,我又如何知道?” 灵秀儿还真是冤,她一向好脾气,能不得罪的就不得罪,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争执的话……她眼神一暗,眼看着那些丫鬟越来越近,便走便撸起袖子,今日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等等!”灵秀儿伸手阻止她们继续靠近。 那些丫鬟大概习惯了听候命令,竟然真的就停下脚步,疑惑的望着她。 为首丫鬟拧眉,“怎么?” “不知贵府是哪位夫人?我的确不知怎么得罪了人。”秉承着‘能拖一时拖一时’的道理,灵秀儿紧张的额头全是汗水。 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像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嗤!” 安静的巷子里一丁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从一干丫鬟身后走来一身影,富贵华丽,还真不是别人,正是先前的那位秦夫人。 瞬间,灵秀儿便明白了今日的因果,之前没有想到也只是因为先入为主的想法,让她以为这些个贵族世家的夫人小姐们宽宏大度,定然不会同她计较。但显然,这些都是她想多了。 秦夫人得意洋洋的走过来,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同样她非常享受看着别人求自己的可怜样儿。 但是这一次和以往有点不太一样,她等了许久,也不曾从灵秀儿的脸上看到些许害怕。 渐渐地,秦夫人脸上的得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恨意,她不甘心被一个乡下丫头摆弄,害得她被那么多人嗤笑,简直该死! “你竟然不害怕?”秦夫人不可思议。 灵秀儿反问,“害怕有用?” 秦夫人嗤笑一声,扬起那颗高傲的头颅,以一种看蝼蚁的姿态开口,“你若是爬过来,朝我磕头,祈求我的原谅,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灵秀儿无语望着她,一时之间,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她这般姿态在秦夫人看来便是不愿低头,心中怒意更甚,冷笑道:“我给了你机会,既然你自己不愿意珍惜,可就别怪我心狠。” 秦夫人朝身边丫鬟使了个眼神,那丫鬟立刻疾步朝灵秀儿走去,神色凶狠。 灵秀儿十分警惕,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手指已经悄悄摸进了篮子里,“秦夫人,我只是一个乡下丫头,您又何必与我计较?” 秦夫人现在一听到‘乡下丫头’这四个字就火大,“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该老老实实的,如今惹到我手上若是不教训你一番,我心里这口气是出不了了,要怪就怪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那丫鬟五大三粗,灵秀儿着实不是对手,三两下就被抓住了手腕,根本挣脱不开。 灵秀儿再好的脾气也被消磨的丝毫不剩,眼底露出愤怒,“夫人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些,那些夫人嘲笑了你,你便只敢来找我的麻烦?那夫人也是真的好笑。” 秦夫人勃然大怒,疾步走过去,伸手便要甩巴掌。 幸好灵秀儿一早就有准备,眼疾手快的和抓住她那丫鬟调换了位置,只听‘啪’的一声,那丫鬟脸上直愣愣的印上了个巴掌印。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几人愣了几息,反应过来之后,秦夫人暴跳如雷,朝那丫鬟大骂道:“蠢东西!” 灵秀儿得意的笑,不就是力气大么? 转眼便对上秦夫人满是恨意的双目,灵秀儿还真觉得她们之间没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也着实不需要小题大做到这种地步,若是连这点气度都没有,那世家的夫人和乡野村姑又有什么区别? “小贱蹄子,我不信今日还收拾不了你了!”秦夫人怒气冲冲。 “老女人,有本事儿你去教训那些嘲笑你的世家夫人们啊!在这里对我逞凶有什么用?说白了,你就是欺软怕硬。”都到了这一步,谁也不用给对方留面子,灵秀儿矛足了劲折腾。 “啊!”秦夫人气的大叫,她还是头一次被人叫做‘老女人’,这简直是无法忍受的耻辱,今日她定要让那小贱蹄子掉一层皮。 尽管对方人多,但是灵秀儿灵活,像条泥鳅一样,总能找到空子,本该寂静的巷子里热闹非凡,兵荒马乱。 终于挣脱一只手,灵秀儿赶忙从篮子里掏出先前那条五毒的绣品,玉手一翻,那绣品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顿时,周围再无人动手,都盯着那惟妙惟肖的五毒。趁她们微愣之际,灵秀儿赶忙脱身。 第七十九章 为难 待众人回神,秦夫人气急败坏大喊,“一群蠢东西,谁让你们把人放走的!” 丫鬟们赶忙跪下,脸色发白。 “奴婢们…是被方才那景象给吓到了,还望夫人宽恕。” 秦夫人揪着手帕冷哼,抬眼望着灵秀儿方才跑过的道路,那里早已没有了人,却被她死死盯着,“那不过是点戏法而已,也能把你们唬了,回去之后全部发卖。” 一地的丫鬟竟无一人求饶,个个面如死灰,又怪异的带着一点解脱的意味。或许连她们都不知道,究竟哪一种生活更叫人崩溃。 —— 灵秀儿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家,屋子里黑暗一片,她微微松了口气。 不多时,曹瑜便回来了。 灵秀儿迎上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曹瑜垂眉,“需要处理的公务甚多,日我若是回来晚了你便早些休息,无需等我。” 灵秀儿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恰好瞧见他腰间挂着的香囊,“咦?” 曹瑜心底暗道一声:遭了。只不过现在藏起来也已经晚了,干脆大大方方的给她看。 “这个香囊怎在你身上?”灵秀儿记得她将这个香囊送给了张泽,眼神满是疑惑。 “这个……”能言善辩的曹瑜身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硬是想了许久才干巴巴开口,“今日恰逢碰见张泽,他托我将它交还与你。” 尽管心中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他,“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 次日。 灵秀儿将曹瑜送到门口,不厌其烦的叮嘱,“一切莫要出头,免得遭人记恨,早些回来,公务再重要也要注意身体,记得早些回来。” 曹瑜一一应下,丝毫不觉得烦,“别一直绣东西,对眼睛不好。” 两人相视一笑。 望着越来越远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灵秀儿才收回视线,也正是如此,一道闪过的黑影叫她上心。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她的警觉。 有些事情不能想,越想就越觉得可疑,最终,灵秀儿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曹瑜,在商量应该怎么办。 此时,曹瑜已经进了宫门,望着朱红的大门,他深邃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幽暗,曾经向往的地方,真正触及的时候或许并不像想的那么美好,然而他不并后悔。 垂眼瞧了眼腰间上挂着的香囊,才朝吏部走去。 “曹…瑜,你怎才来?”迎面走来一男子,紧皱眉头,很是不悦。 曹瑜放在腰间的手掌握紧,“不知大人有何事儿?” 男子摆手,“并非是我寻你,乃是成大人寻你,你快些进去吧!成大人已等了你许久。” 曹瑜抿嘴,有些人天生就不对盘,他和成昆大概就是如此,“多谢告知。” 成昆的确已经在吏部等了许久,他以为新人总该积极些,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曹瑜踩着点到的,这可把他给郁闷坏了,心中更加郁闷。 “成大人,不知您寻下官所谓何事?”曹瑜开门见山。 成昆翻阅着手里折子,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恰逢曹瑜也是个倔的,两人便如此僵持着,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成昆才抬起脑袋,那双犀利的眼睛打在曹瑜身上,很是不满,“难不成今日你便想在这里站过去?这朝廷选的人愈发没用了。” 曹瑜捏紧拳头,深呼一口气,“不知成大人有何事儿?” 成昆盯着他打量许久,好似是在看他能忍多久,“去将历年来的档案全部整理一遍。” “是。” 当看见吏部所有的档案时,曹瑜额角跳了跳,哪怕是他不眠不休整理个三天三夜恐怕也整理不到这里的冰山一角。 刚入官的曹瑜从未想过偷懒一说,若一心想着偷懒又何必要做官呢?在家躺着不是更舒坦些? 尽管心中不忿,曹瑜还是老老实实整理起档案,井井有条,不慌不忙。 一个时辰之后,有人跟成昆汇报,“他的确在整理档案,还…很认真。” 成昆哼笑一声,眉毛跟着一挑,“既然他这么喜欢整理档案,便好好让他整理。” 这个人已经在吏部待了不少年,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沉默片刻才应下,“属下知道。”犹豫并非心软,只是他不太明白为何要为难一个新人? 每年都有进入吏部的新人,但从未如此为难过,所以他想不通,但想不通也只能想想,他从未想过去问原因。在这里,多说多错,也许一句话就能毁了一切。 曹瑜整理的好好的,突然走进来一群史官,将他先前整理档案翻了出来。 “这些都是整理好的。” 那些史官瞧了他一眼,“这些档案我们要用,你先去整理其他档案吧!” 曹瑜抿嘴,瞧着他们的动作,硬是忍下心中的怒火,转身朝另外一层走去,心底不断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让秀儿失望,你该给她最好的。 “嗤!”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嗤笑,让他坚定的背影僵硬了一下,继而若无其事的朝前走。 “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装的,这些破东西能整理这么久?” 另外一个史官挑眉,“或许他就是喜欢整理吧!” “那咱们……” …… 曹瑜算是明白了,成昆就是要整他,不管他终究是什么态度,反正成昆都是不会放过他的。 想到这一层,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阵烦躁,寒窗苦读十余年,带头来竟然是走到这一步?越想越觉得难受。 日暮西山,幸而,成昆没有规定时间,曹瑜也没有傻乎乎的继续留下,一群官员朝着宫外走去。 “张大人历年表现都不错,恐怕这次他该升了。” 突兀的声音将一群疲惫的官员给提了神,终人回想了一下,大部分人都点头,“确实,他也该升了。” 曹瑜走在他们身后,听闻此言,不知为何,他想到的竟是那个神秘人,如果有那个人的手笔,那么张泽升职根本无需担忧,但听这些人的语气,恐怕他们还不知道呢! 可这些都不是他应该担心的,他该好好想想自己了。 第八十章 有人跟踪 伴随着黑暗与月光,曹瑜恍惚到家,瞧着那道灯光,浑身上下丝毫又充满了力量,嘴角不自觉上扬,竟有些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听见脚步声,灵秀儿抬眼,却没往日的笑脸。 曹瑜站在门口没有等到人,狐疑进屋,见她坐在那里,脸色苍白,他心中一紧,急忙询问,“怎么了?” 这一刻他害怕极了。 灵秀儿伸手抱住他,“阿瑜,咱们被跟踪了,我不知对方是谁。” 曹瑜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落下,他抬起僵硬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秀儿莫怕,你好生与我说说。” 灵秀儿将早上的事情和她的猜测全部告诉他,虽然大部分都是猜测,但是曹瑜却一点都不怀疑。 紧皱眉头,思索许久,曹瑜想到了一个人,心里的不安消散了不少,“你莫担心,这件事情我来解决。” 两人对彼此都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好像只要一人承诺,另外一人就会无条件相信。 灵秀儿的心安了不少,害怕还是会有,可害怕终究没有用,改口又说起了其他事儿,“你今日怎又回来如此晚?吏部的事儿很多么?” 她不懂官场上的事儿,曹瑜也不打算让她知道,无所谓笑笑,“自然是多的,日暮时分我便从宫中离开,可皇宫与咱们家隔着远,回来便耽搁了些时间。” 灵秀儿才想起来,他们家又没有马车,靠双脚走的确需要不少时间,又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她怎么就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曹瑜还真不在意这些,以往进学时,每次走的路可比现在多多了,而且路途颠簸,不似如此好走,走不了几趟就把鞋给走破了。 尽管以前的日子过的艰辛鞋,但他却更喜欢以前。 因为心里想着事儿,曹瑜今日整理档案便没有昨日那般认真,时常走神,这一幕叫其他人瞧见,不免又是一场冷嘲热讽。这事儿传到成昆的耳朵里,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便叫人去查。 曹瑜刚来京城,能有多痕迹很少,自然也好查,可查来查去,什么也没有查到。对此,成昆放心了不少,冷笑道:“还以为他多能忍耐,只是如此便不行了?” 时辰一到,曹瑜便赶着离开,叫那些积极回家的人看的叹为观止,他们这么多年也未曾练就如此速度,真真是佩服呢! 曹瑜昨夜想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阿久,当初分开的时候,对方给他留了地址,他照着地址找了去。 贫民窟。 这里到处彰显着贫穷和落魄,人活的都不像是个人,更像是行尸走肉。曹瑜犹豫几息,还是朝里面走去。 阿久给的地址很好找,整个贫民窟最大的一座院子,和外面那些院子比自然是不够看的,但是这里是贫民窟,就显得格外的舒坦。 扣扣扣! “吱嘎——” 旧门响起,阿久拉开门,高大的身影堵住门洞,使得他身后的房间一片黑暗。阿久胡子拉碴,见是曹瑜,本来不耐烦的脸顿时大变,“哎呦呦!你怎么来了?” 曹瑜被这热情的态度弄的有些拘谨,毕竟今日他是来求人办事的。 屋内摆设朴素,却让人瞧着很舒服。阿久将家里那个不知多久没有用过的茶壶拿出来,“你们读书人喜欢喝茶,恰好上次出去得了些好的茶叶。” 曹瑜慌忙阻止他,“无需,实不相瞒,今日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阿久无所谓的笑笑,“每个来找我的人都是有事相求,再说了,咱们的关系可不一般,你千万别同我客气,要不然我可就不帮了。” 曹瑜这才没有继续阻止他,沉默的望着他忙进忙出,等他坐下时,已经是一刻钟以后的事情了。 “说吧!” “今日前来,在下是想请小兄弟帮我一个忙。”曹瑜说罢便站了起来,鞠了一躬。 这一番动作把阿久唬住了,“你这是作甚?难道你读书人求人首先得鞠个躬,难怪我请人帮忙从来没人帮,原来是这里出了问题。” 曹瑜尴尬至极,“其实也并非如此……”旁人不知,他就是单纯的想要对方感受到他的诚意。 阿久摆手,“你先说事儿,力所能及,我帮!” 曹瑜叹了口气,将最近种种都讲了一遍,最后说出自己的请求,“还望小兄弟能保护我夫人一段时间。” “没问题。”阿久答应的极其洒脱,这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事儿。再说了,他本来就是闲人一个,“但是你怎么办?” 在阿久眼里,曹瑜就是个手不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若是遇到危险,恐怕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相反,那位胆子颇大的小夫人要安全些。 只不过这话阿久并不打算说出来,毕竟关乎面子问题。 “你帮我保护她便是,至于我,你无需担心,我自有办法。”曹瑜轻描淡写的说。 阿久盯着他望了一会儿,见他不似作伪,也不再纠结,想着读书人应该比他这个地痞流氓要强吧! 离开时,曹瑜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这是一点心意。” 阿久愣了下,爽快接下,“得,这事儿我一定帮你办的妥妥的。”带人离开后,阿久那张嬉皮笑脸的神色渐渐归于平静,将门关好,从另外一条路离开了。 —— 扣扣扣! 灵秀儿瞧了眼天色,狐疑想:这个时辰按理说曹瑜还没到家啊!那会是谁呢? 此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她浑身打了个激灵,慌忙将菜刀拎在手里,小心翼翼靠近门口,手指碰到门栓的时候都在发抖。 吱—— 年久的门缓慢的打开,门外的人也露出了真容,灵秀儿松了口气,尴尬的将菜刀藏到身后,“张大人怎么来了?” 张泽四周打量几眼,“近几日,家母时常念起夫人,不知夫人可愿去府上住几日,陪陪家母。” 对于灵秀儿的处境来说,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提议,但她不愿意,经过上次的事情她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第八十一章 挨骂 “近日家中事务繁忙,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登门拜访,劳烦张大人回去同令母说一声。”灵秀儿委婉拒绝。 张泽欲言又止,垂在腰间的手指泛紧,他明明知道因果却无法亲口说出,难言的憋屈将他包围。 说实话,他并不明白灵秀儿为什么不答应,相比这个破落的小院子,张府确实更加安全。只不过,他不能将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否则之后应该怎么解释又是一大难题。 思索到此处,张泽很是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作罢。 是夜! 万家灯火,明亮的扎眼。 张泽背手而立于城墙之上,不过一注香的时间,便迎来一偷偷的身影。对此,张泽眉头一皱,颇为几分不悦。 那人堪堪走近,便低眉顺眼的垂下脑袋,双手抱拳,猛的一鞠,“张大人。” 张泽眉心一跳,斥道:“你都学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久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讪笑几声,“前些日子,那位曹大人去求小的办事,便是如此,小的瞧着觉得实在有趣,便学了来……” 张泽回忆了下曹瑜这动作的时候,额头突了突,简直是不伦不类,可更过分的话他轻易却是说不出口的,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当做没有看见罢了。 “最近这段时间你好生待在曹家周围,但凡瞧见可疑的人立即禀报。” 阿久颔首,“小的晓得,还请大人放心。” 张泽不知为何,今日越瞧他越觉得别扭,不耐烦摆手,“知道便好,赶紧回去,免得被牛鬼蛇神钻了空子。” 阿久老老实实退下,隔得远了后,他的脸上才露出疑惑,明明都是一样的动作,为何他做出来就叫主子无法直视呢?这可真是个问题。 吏部。 连续几日,曹瑜都在整理档案中度过。看着密密麻麻的字脑袋发涨,如果这就是成昆的招数,那未免也太嫩了一点吧!况且,这算什么手段? 与往日相比,今日整个吏部的气氛明显要紧张的多,奈何曹瑜在此并未有相熟的人,根本无法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儿。 很快,他便知道了这紧张气氛的来源,恰巧,还是熟人——左迁思。 如果曹瑜没有记错,这人被外派出去,细细数来已有三月有余,想必是立了功,回来的高调。众人拥簇,即便高傲自大的成昆此刻也得陪着笑脸。 左迁思忽的眉头一皱,眼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凭借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儿,他很快就想起这人是谁,又瞥了眼曹瑜手中整理的文件,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抬手一指,本就没什么耐心,“那人在做什么?” 成昆脸色一变,“他乃是今年新入职的官员,本官让他将近些年的档案整理一番,以此来磨炼他的心智。” 左迁思额角一跳,不知该骂什么好,自上次一事儿后他已将曹瑜当做自己人,瞧见自己人被欺负还一言不发,他可没有那么窝囊。 “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左迁思强忍着怒意。 “啥?”成昆整个人都傻了,刚才所听见的话更像是幻想一般,愣神几息后才慌忙反应过来,双手作辑,“下官愚钝,还望左大人明示。” 左迁思就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他的话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么?是不是非得他一字一句的交?若他手底下的人如此愚蠢,他早就一脚踢了。 “本官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左迁思冷笑一声,又若无其事的瞧了眼那个兢兢业业的人,嗤了声。 成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背脊一凉,一阵无望充斥脑海中,连现在是什么情况都分不清楚,更没有那个心思去揣摩了。 “这人不错。”左迁思慢悠悠的又加了一句,仿佛生怕吓不死他一般。 在这个世界上,好像有人就是不怕死,明明话已经说到这么明显的地步,但成昆偏偏不死心,如同那案板上翻白的鱼一样,硬是要挣扎一下。 于是,左迁思就听见一道在危险边缘试探的声音,“属下当真不知左大人是何意,此人虽不错,但终归是个新人,还需磨炼。” 嘿! 左迁思终于忍不住了,“你个蠢货,他乃是我的人,你竟然敢叫他做杂碎事儿?成昆,那个位置坐久了是不是就把很多东西给忘记了?” 成昆浑身一抖,怎么可能忘,对于眼前这位魔鬼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属下知错,还请大人再给下官一次机会。” 呵!好好说不行,非得他发脾气是吧!左迁思嘲讽的勾起嘴角。 因为左迁思施加的压力,成昆不得不让曹瑜接手一些重要的东西,忍着头疼将东西递过去,“已经看了好几天的档案了,想必也有了些许经验,日后你便处理事务,档案的事情无需你管。” 曹瑜瞥了眼手里接过的档案,大概是档案看多了,随便一瞧就能察觉到这份档案的重要性,绝对不简单。他心底‘咯噔’一声,黑白分明的双目里闪过一丝疑惑。 成昆可没有解释的好习惯,见他不动,立刻火大,“还不赶紧去做事儿,难不成站着你就能把事情解决!” “属下告退。”曹瑜从善如流的离开。 曹瑜的待遇直线上升,想要不被人注意都难,不过两日,整个吏部的人都知道那位被罚去整理档案的新人叫某位大人物看中了。 其实没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就是单纯的瞎猜,却又是如今这副情况下最合适的解释。 当然,他们的情绪也会受到影响,几乎都是不平衡心态,论资排辈,这里所有人都比一个新人有眼看,但事实就是他们这些资深老油条干不过一个新人,简直是耻辱。 傍晚。 成昆憋屈着回府,被一疯疯癫癫的人给撞了,勃然大怒,好好将这几日没有发泄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混账!你可知道老子是谁?你竟然撞老子!” 来人被他揪着衣领,迷迷糊糊的眯起眼睛,“咦!你怎么长的像成大人?” 第八十二章 杀心渐起 成昆就跟见了鬼一样,这玩意儿需要像么?他根本就是,只不过仔细看几眼之后,他拧眉,“马举人,你喝这么多作甚?” 马举人痴痴的笑,“我听闻曹瑜那臭小子在吏部好过的很,成大人,我心里不舒坦啊!凭什么他运气就那么好,可您看看我……” 成昆挡住他越靠越紧的脸,虽然他不喜欢曹瑜,但是对比之下,他更不喜欢喝醉酒胡言乱语的人。 “成大人,那曹瑜心高气傲,若他日后爬到更高的位置肯定不会放过你的。”马举人眼睛底下冒着精光,一字一句像是诅咒一般,“我若是大人的话,定要将这等危险之人扼杀在摇篮里。” 成昆脑海里不是没有过抹杀曹瑜的念头,只不过每一次都没有现在强烈罢了。 望着深夜里瞧不清前方的道路,成昆觉得这就和他一样,他无法预料抹杀曹瑜之后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但如果什么都不做,他现在是无法平静的。 夜黑风高,许多人家已经熄灯进入梦乡了。 城东的那间小院子里还点着微弱油灯,灵秀儿靠坐在油灯旁,纤纤玉手熟练的穿针引线,不多时,一朵栩栩如生的花骨朵便诞生了。再加上她的精血饲养,日后便能达到最美的姿态,届时也能卖出一个最好的价钱。 曹瑜默默望着她,良久,才开口,“夜深了,该歇息了。” 灵秀儿抬头,瞧见他一身中衣,规矩的坐在床头,手里握着一本史书,也不知等了多久,她有些无奈的笑,“你明日还需进宫,何必等我?” 曹瑜干脆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握着她发凉的手指,如获珍宝的捧在手中,慢慢哈气,“如今我的月奉足够咱们生活,你无需太过操劳。” 灵秀儿摇头,“你知道的,这些事情我一直都在做,一点也不操劳。”顿了顿,又道:“虽然如今你有月奉,但京城中物价昂贵,能节省些便节省点。” 次日,灵秀儿将滋养好的花拿出来卖,瞬间便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一开始,旁人以为这不过是她的戏法,待走进一瞧,伸手一碰,无不惊呼。 一篮子绣品根本卖不了多久,生意好的让人完全无法想象。尤其是那些没有买到的姑娘、夫人们,脸上是掩盖不住失落。 “大家若是想要,我明日再来便是。”灵秀儿忍不住开口。 刹那间,周围那些人的眼睛都亮了。 可惜能够绣出这东西只有她一个人,又需要用精血仔细养着,所以一天出手的自然就不多,生意再好,收入也就那么一些。不过,她已经很满意了。 这天,她如往常一样,将绣好的绣品拿出来卖,刚刚到地方碰上了个不速之客,白净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虞。 深呼一口气后,灵秀儿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被影响到,于是,她拎着篮子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当做什么都没瞧见一般。 偏偏,那人不是这般想的,“秀儿妹妹,秀儿妹妹……” 男女之间差别甚大,几息之后,灵秀儿便被拽住了手臂,她眉头一皱,回头便是一记白眼,“松手,否则我去告你。” 胡跃生嬉皮笑脸的松开手,“秀儿妹妹,咱们好歹也是老相识了,你怎能如此狠心,叫哥哥我真是好伤心了。” 灵秀儿最是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当下便皱起眉头,一脸不喜,“若没有旁的事儿就赶紧离开,否认别怪我不客气。” 胡跃生既然找到这里来,自然是有事儿的,不要脸的人永远不会记得自己做错的事情,相反,他只会想尽一切办法继续不要脸。 胡跃生缠在她身边,视线却在她手里的篮子上打转,“秀儿妹妹可是去卖绣品?我知晓最好绣庄,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灵秀儿听的脑袋发涨,“你可真是厚脸皮,上次与那王妃合谋陷害我的时候怎么不是这副态度?” 胡跃生连连叫冤,“秀儿妹妹,你可千万要明查,那件事情和我完全没有关系,你可别怪错人了。” 灵秀儿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好似错都是别人犯的,他才是那个唯一的好人。她又不是三岁孩子,怎会相信这样的荒谬之言。 “说真的,你这些绣品若是送到天下第一坊定然会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何需自己辛辛苦苦在这里卖呢?”胡跃生觉得自己说的有理。 这样的绣品的确不应该出现在集市上,埋没了它的价值,若是送去天下第一坊才能真正叫人见识到它的美丽,自然也可以卖出高价。 “劳烦你上心,只不过我不愿意。”灵秀儿自认为拒绝的很直白,但是这人就是属狗皮膏药的,一旦被缠上根本没办法甩开。 “妹妹啊!”胡跃生叫苦连天。 “她说不需要,难道你听不懂么?”一道严厉的声音突然出现,引得两人回头瞧去。 只见曹瑜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两人身后,冷漠的眼神瞧的人发抖,一身玄色官服,衬的整个人都威严起来。 灵秀儿恍惚一阵,这衣服明明她日日都能见到,但总归感觉不一样,陌生的像是从未认识一般。 “你怎么来了?”她狐疑。 对上她时曹瑜的情绪要好的多,眼底那点冷漠也消散了不少,“恰好过来有些事情。” 那的确是巧了,只不过一向是曹瑜说什么,灵秀儿便信什么。 胡跃生脸上的嬉皮笑脸淡下来,显然这一幕并不在他的预想之中,今日之事应当是十拿九稳的,可偏偏一个比一个不好忽悠。 “日后若是再让我瞧见你缠着我夫人,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曹瑜极少用这般严肃的语气同人说话,略微瞧过去,竟有几分不容抗拒的威严。 胡跃生脸色黑沉,却是不发一言,扭头便走。 灵秀儿怕耽误他的公事,急忙催促,“你快回去,我卖完绣品便回家了。” 曹瑜深深瞧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回到吏部,马举人连忙去找成昆,不经意间把今日的事情透露出来,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第八十三章 大祸临头 这人的心一旦偏了,看待问题的时候就容易有所偏差,好比现在,成昆听闻马举人添油加醋的将事情讲了一遍后,他整个人都气坏了。 “岂有此理,他如今是愈发不将本官放在眼里了!” 马举人眼底一喜,“可不是嘛!若大人任由他如此下去,恐怕他会愈发不知好歹。” 这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成昆心底所有的怒火都勾了起来,且久久无法消散。 啪! 成昆手掌撑着案桌便站了起来,满目狰狞,无数情绪交织在一起,这一刻他满心都是悔恨,当初他就不该让曹瑜进入史部,现在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发生。 恰逢曹瑜经过,那一身气度瞧着比世家公子更要足几分,成昆想都没想便开口斥道:“站住!” 曹瑜浑身一顿,略微迟疑几息,终究还是停下来了,他满眼狐疑的对上成昆的视线,不知又是哪里招惹到了这位的不喜。 成昆冷着一张脸上前,“莫要以为自己投靠了大人物便将谁都不放在眼里,你若是不好好办事,本官依然有办法收拾你。” 这话说的曹瑜满脸疑惑,他几时投靠了大人物?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为何一点也不清楚,更让他不得其解的是他何时没有好好办事? 然而他这副态度在成昆眼里便是恃宠而骄,丝毫未将自己放在眼里,顿时恼羞成怒,甩袖离去。 不远处,瞧着这一幕的马举人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与此同时,灵秀儿将绣品卖完后,匆匆忙忙赶回了家,今日出了那样的意外,又恰好被相公碰见,她不知道经过这次事情之后相公还能不能放心她去卖绣品。 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情,现在变得莫名其妙的复杂,她也是很头疼的。 “啊!你个混账东西,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管你是谁,吃饭给钱,天经地义,若不把饭钱给老子,老子麻烦送你去官府!” “都说我丢了钱袋,哪里有钱付给你。”见对方露出狰狞的神色,樊梅花顿时急了,“啊!灵秀儿,你快出来救我……” 歇斯底里的求救声让灵秀儿回神,她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赶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她顿时惊了,樊梅花怎么会知道她的住处?还找了来,她脑袋又开始疼了。 只不过眼下并不是惊讶的时候,她上前将纠缠的两人分开,樊梅花见是她,眼睛瞬间一亮,抓住她的手便不愿松开了,“你帮帮我。” 灵秀儿叹了口气,好声好气的询问,“这是怎么了?” 粗壮的大汉冷声开口,“这小娘们吃饭不给钱就跑,你要么帮她把钱付了,要么我就将人带走。” 话音一落,樊梅花整个人立马躲在灵秀儿身后,颇有几分无赖的样子。 灵秀儿深呼一口气,在心底安慰自己,好歹也是一个村子的人,就算是日行一善了,“多少钱?” “二两银子。”大汉比了个手势。 猪么?这么能吃?灵秀儿默默腹诽,手却无比实诚的掏出银子,塞给壮汉。 随后,樊梅花非常自来熟的跟着她进院子,嘴里还念念叨叨的,“那客家一点也不好,不就是几两银子么?至于揪着我不放么?若不是丢了钱袋,我怎会不付银钱。”似乎她还很生气。 毕竟认识这么久了,对于她的想法,灵秀儿虽然不能说全部了解,但也略知一二,说不有多怀疑人生,但烦躁是肯定的。 不过,她现在需要弄清楚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我的?” 樊梅花立刻高高抬起脑袋,“我跟着邮查寻来的。”那模样就好似在说:快夸我! “邮查!”灵秀儿想到先前邮查送来一个包裹,只不过她赶着去卖绣品便没注意,回来后又为琐事烦恼,以至于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包裹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赶忙去查看,里面全是上好天蚕丝和一封信,只不过她并不识字,这信还得等曹瑜回来才知道写的什么。 收拾好这些,她望着院子里那个四处张望的人就头疼,只能询问,“你来找我干什么?”她并不记得她们之间有这么好的关系。 樊梅花自然不是来找她的,“你肯定知道泽哥哥住在哪里的,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你自己跑来家里可知道?”灵秀儿无法阻止别人的喜爱,只是也不赞同罢了。 樊梅花迟疑了一会儿,默默点头,“我同我爹说过……” 那灵秀儿就不担心了,反正人家爹都不担心,她担心算个什么事儿,转头就说起其他事情,“你现在这副样子不适合见人,先收拾一下吧!” 有事儿求人的樊梅花特别懂事,灵秀儿说什么她就干什么,只不过她那张脸在铜镜上显露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如果以这副样子去见泽哥哥她可不活了。 “乡里可还好?”灵秀儿随口询问。 樊梅花连连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自然是好的,天蚕丝生意火爆,来之前我还听我爹说准备养蚕。” 灵秀儿颔首,她们本就不算多好的关系,除了几句客套的话以外也没旁的可以聊了,气氛瞬间尴尬。 过了许久,樊梅花突然扭捏起来,那张大脸盘子上显露出几丝不好意思,泛着绯红,声音甜腻,“秀儿姐。” 灵秀儿浑身打了个冷颤,连忙警告她,“你好好说话!” 樊梅花垂下脑袋,但声音正常了,“我就是想问问你,泽哥哥身边有没有……有没有姑娘?” 灵秀儿拧眉细想许久,随着她神色的变化,樊梅花那颗紧张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不得安宁。 “应当是没有的,反正我没有看见。”灵秀儿说出一个比较保险的答案,更何况,她也的确不清楚。 那些官大人三妻四妾,甚至偷偷养个外室都不算多么稀奇的事情,谁知道张泽身边有没有什么红颜知己,她一个深院妇人又怎会知道? 但显然樊梅花并未将她后面的话放在心上,顿时喜笑颜开。 第八十四章 家乡来的信 在樊梅花的再三催促下,灵秀儿只得送她去张府,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就碰上归家而来的张泽。 “泽哥哥!” 张泽惊恐回头,万分不可思议的望着出现在眼前的人,腿不受控制的朝后退后了两步,“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樊梅花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伤心,他退她便进,脸上那抹喜意根本无法掩盖,“我央求灵秀儿带我来的。” 张泽一转头便瞧见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灵秀儿,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哽的人心发慌,“这样啊!” 这话更像是说给灵秀儿听的,毕竟人是她带来的。 对此,灵秀儿有必要解释一下,“她自己跟踪邮查寻到我家,说是来找你。”还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但是大家心知肚明。 一姑娘历经千辛万苦寻来,不管她本身的性子如何,总归不能让她灰溜溜的回去吧! “即是如此,我明日便派人送她回去。”张泽温柔的望着灵秀儿道。 只是下一刻,这份温柔就被打破,樊梅花最是见不得他二人的相处,怎么都感觉不适合,连思索都不曾便大吼,“我不回去!” 张泽瞥她,皱眉道:“你不回去?你想作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莫要挑战本官的耐心。” 樊梅花又不是真的蠢,她自然能听出话里区别,对灵秀儿说话时便是以‘我’自称,同她说话便是‘本官’,差距简直不要太明显,她心里微微泛酸。 一时之间,樊梅花忘记灵秀儿之前对自己所有的帮助,心底只剩嫉妒,眼中渐渐涌起一抹恨意。 张泽又对灵秀儿询问,“这几日可还好?” 灵秀儿敷衍的点点头,“劳烦大人担心,我与相公近几日过得很好。” “听闻你时常去集市上卖绣品,其实天下第一坊也收绣品,价钱还算公道,你可以送过去,无需那般累。” 灵秀儿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大概是他嘴里的‘天下第一坊’让她联想起了今日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心底的烦躁瞬间被勾了起来。 樊梅花顺嘴插了一句,“她有自己的打算,何需泽哥哥替她打算!”话音明晃晃摆着不满。 “闭嘴!”张泽忍耐已到了极限,额角突突跳了几下。 灵秀儿心中烦躁,更没兴趣在这里看他二人相爱相杀,“既然人已经送到,我家相公也该归家了,我便先告辞了。” “哎!”张泽及时开口,想要唤住已经转身离去的灵秀儿,奈何身边还有一个磨人精。 樊梅花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衣袖,死活不让他追上去,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张泽一个文弱书生力气本就不大,自然难以挣脱。 最终也没有追上去,只能泄气望着前方,身边还传来凉凉的声音,“人都已经走了,你再看她也不会回来。” 张泽轻哼一声,见她还拽着自己的衣袖,突的一甩,这次倒是甩开了,他严词道:“无论你有什么算计都给我好好藏在肚子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樊梅花被吓得一愣,继而又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泽哥哥,我能有什么算计呀!如果喜欢你也算的话。” 张泽就没有见过如此不知廉耻的人,在脸皮这方面他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干脆移开视线,大步回家。 樊梅花自然不会离开,赶忙跟在他身后,嘴里念念叨叨的,将她这几日受的苦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最后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大概所有男人都抵不住女人的眼泪,张泽心一软,便同意她在府上住几日,前提是不惹事。 —— 灵秀儿赶回家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已经亮起了。 刚刚走进院子便瞧见自家相公撸着袖子在洗衣服,心生抱愧,赶忙走过去,“你回家了好好休息,这些事情我来做。” 从她的脚步声响起,曹瑜便知道是她回来了,现在听她说这话无奈的笑笑,“有空我自会帮你做事,而且这点小事儿也累不着我。” 原先他读书时,家里的事情便是她一人打理,如今他有了空自然是能帮一点事一点。 灵秀儿想了想,“今日胡跃生寻来,我原先是不知道的,想必有了今日这一遭,他日后也不敢来了。” “嗯。”曹瑜随意回应了一声,他其实并未将那人放在心上,他现在更担心的是他妻子的安全。 虽然这些日子有阿久的保护,但像今日出现那样的情况,对方是无法露面的,得想个其他法子了。 灵秀儿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着他一会儿变一次的神色,她整个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待曹瑜回神之后,发现她还在身旁,随即很是疑惑,“不做饭么?” “做好了。”灵秀儿随口回到,说完才回神,然后灰溜溜钻进厨房,将做好的饭菜热好,摆出来,又将那封信拿出来,等着吃完饭后,让相公看看。 饭后。 曹瑜拿着那封信,随意瞥了几眼,并不算认真,以至于他给灵秀儿讲的时候,总能瞧见对方眼底那丝怀疑。 “信上就说了乡里一切都好,让咱们无需担心。”沉默一会儿,他又道:“她还说让你注意安全。” 灵秀儿脑袋一紧,神色都认真起来,“然后呢?” 曹瑜却摇头,捏着信纸,“这上面只说了这一句,其他的不曾提起。” 灵秀儿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应该注意的究竟是什么,但是苏氏既然在信上提起了,定然就有她的理由,可这没头没尾的实在是不好猜啊! 曹瑜突然捏住她的手,眼神真挚,“放心,一切有我。” 灵秀儿忍下心中的担忧,朝他点头,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你教我识字吧!” 曹瑜愣了一下,也没有询问她为何突然要识字,直接答应,“你将我的墨宝拿出来,我教你。” 一刻钟,男人握着女人的手背,慢慢在纸上勾画,不多时,三个字就写完了。只不过,男人放在身后的手却紧紧握紧。 第八十五章 挑拨 接连几日雨天,灵秀儿便没去卖绣品,安安生生的在家里绣东西。本来她还提心吊胆的,生怕樊梅花又跑回来找她,届时总不能把人丢出去吧! 好在过了这么久,一点风浪都没有,她那颗不上不下的心也跟着落下了。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灵秀儿心头一紧,继而又放松下来,若是樊梅花的话,必然不会如此有礼的敲门,不将门敲碎那都是什么她力气小。 灵秀儿将心揣回肚子里,赶去开门,门口却是她没想到的人,“小菊,你怎的来了,快快进来。” 小菊笑了下,“秀儿姐姐,我就是来传个话,便不进去了。” 灵秀儿一听也就了然了,平日里小菊要做事儿,怎会有空来找她,自然是替张氏来的。 “过些日子,绣娘大会便要开始了,夫人问您可要参加?”小菊将来因说清楚。 本来因为上次的事情,灵秀儿心中对孙氏多多少少有点怨气,眼下见孙氏还念着自己,那点微弱的怨气瞬间消散不见。 “自然是要参加的。”想了下,又说:“近日我恰好得了些上好的天蚕丝,正好今日有空,便与你一道吧!” 小菊脸上笑意更甚,“那我便在这里等您。” 灵秀儿回屋装了些天蚕丝,和小菊一同离开。 张府。 孙氏见灵秀儿来了,脸上喜不胜收,“我盼了你好些日子也不曾见你过来,还以为你因为上次的事情恼我呢!” 灵秀儿讪笑,“您多虑了。”她将天蚕丝拿出来,“这是家乡那边寄过来的天蚕丝,都是自家养的,您瞧瞧。” 孙氏随意看了几眼,“都是上好的。” “孙伯母。”樊梅花听闻灵秀儿来了,赶了过来。 孙氏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怎么来了?” 樊梅花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她话里的不喜,连忙答道:“听说秀儿姐姐来了,我过来看看。” 灵秀儿可不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有那么好,更不觉得樊梅花会无缘无故的来看她,这其中的原因她并不愿多想,跟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孙氏也没多说什么,继续拉着灵秀儿聊家常,对二人的态度简直不要太明显。 与此同时。 小菊拿着方才灵秀儿送她的手帕喜不胜收,近日这似真物的手帕绣品卖的火爆,但凡是女子谁不想拥有一条,她只是一介小小的丫鬟,虽然想却也知道这是奢望。 谁曾想,今日她只是去传了句话,便得了条梦寐以求的手帕。 “小菊。” 小菊回头,见碧荷站在廊上望着她,确切的说是望着她手里的手帕,她慌忙将手帕藏在身后,讪笑道:“碧荷姐姐寻我可是有事儿。” 碧荷对她方才的动作很是不满,眉宇间多了几分不悦,“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手帕而已。”小菊才不怕她,都是丫鬟,谁又比谁高贵的到哪里去呢? 碧荷当然知道是手帕,可那手帕上似真物的图案叫人无法移开视线,她心下一动,“你不过是个丫鬟,怎买得起这种手帕,莫不是偷的。” 小菊脸色一黑,怒道:“胡说八道,这分明是秀儿姐姐送给我,你若是在污蔑我,我就将此事儿告诉夫人,让夫人定夺!” 碧荷脸色红了一阵又黑了,被人大声斥责本就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可明明都是丫鬟,凭什么小菊有的她却没有?那可是最近最漂亮的手帕啊! 想着想着,她便把这件事情怪在了灵秀儿的头上,不给她送手帕这分明就是对她有意见。 若是灵秀儿知道,她随手送出去的一条手帕竟然能引起这么多风波,她大概会……自闭吧! 碧荷正在生气中,远远瞧着樊梅花朝这边走来,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又换上一脸笑容迎了上去,“樊娘子怎一个人?” 樊梅花不记得她,但看服饰应该是个丫鬟,语气低落,“随便走走。” “咦!奴婢听闻今日灵娘子也进府了,二位娘子既然是同一个地方的人,樊娘子怎不去陪陪?” 樊梅花瞥了她一眼并不搭话。 碧荷心里暗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樊娘子,可不是奴婢多嘴,那位灵娘子可不是个好相处的,明明都已经嫁人了,还与咱们家大人眉来眼去,心机也是颇深,在旁人眼里她就是好人一个。” 樊梅花皱眉,“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自然。”碧荷拍着胸腹保证。 樊梅花听了一耳朵灵秀儿的坏话,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转身就回了大厅,恰好碰见孙氏和灵秀儿朝外走,连忙赶上去,“你们去哪里?” 孙氏抿嘴,“秀儿要参加绣娘大会,我带她去报名……” 不等孙氏说完,樊梅花便开口,“我也要去。” 孙氏一哽,负气道:“你要去便去。” 不知为何,樊梅花现在脑袋中全是方才碧荷说的话,以至于她看灵秀儿的眼神都不对了。 也不知是不是冤家路窄,她们报完名后,恰好碰见秦夫人,灵秀儿可不会忘记这位喜欢背地里下黑手的夫人,当下脸上的笑意就没了。 秦夫人轻哼一声,“一个乡下的野丫头也敢来参加绣娘大会,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灵秀儿自然不甘示弱,“劳烦秦夫人挂念,您都敢来我怎么不敢。” “你!”秦夫人气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上前抓花她的脸,看她还能不能神奇,“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说罢,便转身要走。 灵秀儿却不会就此罢休,扬声道:“那秦夫人好生瞧瞧,我会一直笑着。” 秦夫人刚刚踏出去的步子顿了一下,她回头,凌厉的视线扫向她,“呵!不知所谓,来参加的绣娘皆是能人,其中不乏宫中出来,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或许在任何人眼里,灵秀儿说的话都是自不量力,狂妄自大,然而她自己却不是这么觉得,“那秦夫人又是哪里来的自信呢?” 秦夫人一哽,气的脑仁疼,“你给我等着。”放完狠话再也不做停留,直接离去。 第八十六章 自作自受 “哼,还真是个神气的。” 走在最头的小菊见秦夫人嚣张离开,杏眼一瞪靠到灵秀儿身边,替她不平道:“秀儿姐,等比赛的时候你可别手下留情,让这虎姑婆尝尝你的厉害。” “小菊你胡说什么呢!”碧荷刚要呵斥小菊嘴上不把门,被孙氏笑笑阻止。 “秀儿,输人不输阵,干的好。” 孙氏支持灵秀儿。现在张泽官运亨通,又有王爷做靠山,张家没必要受她秦家的欺负。 灵秀儿点点头,在孙氏的引导下报上名。她这几日都有跟曹瑜习字,虽然认的不多但自己的名字还是会写的。 樊梅花见那张报名红纸上工工整整写下灵秀儿的名字,心里生出一股胜负欲,她不想再被张家看扁。 “我也要报名。” 灵秀儿闻声有些讶然,樊梅花的绣工她是知道的,绣虎成猫,绣葫芦不成瓢。 可看到樊梅花一脸不服输地从人群里挤进来,灵秀儿也没阻止她。这些天孙氏对樊梅花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但终归不是自己的家事,她没再多话。 只是孙氏听到樊梅花要报名并没有什么反应,这让樊梅花多少有点失望。 绣娘票选要在三日后举行,一行人报完名便离开了。 樊梅花本该随孙氏一起回张府,却一路跟着灵秀儿来到她家门口,像是有话要说。 “有什么事?” 灵秀儿被她鬼鬼祟祟跟的烦,突然停下脚步。樊梅花躲避不及,正撞到灵秀儿后背,疼得她揉鼻子。 “说吧。” 樊梅花嘿嘿一笑,颤得脸上**直掉,“秀儿,你瞧我今天绣娘票选的名也报上了,万一到时候比赛倒数,岂不是让人笑话。你哪儿有什么速成的针法,教教我?” 说着,大屁股顶得灵秀儿一个踉跄。 她就知道樊梅花找自己没好事。但向自己请教总比给自己找麻烦强,她点点头,“我还真知道有这么一种针法,你随我来。” 樊梅花高兴应下,跟着灵秀儿进屋学绣花。 夕阳西下,吏部衙门仍忙得热火朝天。近日南方水患不断,边塞也不安稳。上传下达忙得团团转转。 曹瑜也不例外,他按部就班的写着文书,有左迁思罩着,成昆等人不敢找他麻烦。 然而**烦没有,小麻烦却是不断。 成昆甩着膀子走过来,将没写完的奏折扔到曹瑜面前,“曹员外郎,左大人明日上朝的奏折就辛苦你了。”说完挑衅地朝曹瑜一笑,摆明是刁难他。 曹瑜没空搭理他,答应下便转而做自己的事。回去晚了,秀儿会担心的。 成昆耍完官威便头也不回的走出衙门,留下一干加班的下级。 马举人从一堆文书后听到两人的对话,挤出坏笑来到曹瑜这里,“曹兄,今晚要加班?” 曹瑜“嗯”了一声,手下的笔不停止。 “唉,辛苦曹兄。” “嗯。” “曹兄!”马举人见曹瑜不理自己,直接夺下他的笔,换来曹瑜怒视瞪着自己,他赶紧说:“你与令夫人新婚不久,别因为公事耽误感情。今天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我来办。” 说着,马举人殷勤地将曹瑜没整理完的文书搬到自己桌上。 曹瑜看着马举人桌上两摞小山似的文件,心想他今晚不睡也整理不完,只是他什么时候这般好心? 曹瑜眼神狐疑地看向那封跟普通文件格格不入的奏折,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将文件重新搬回桌上,冷淡地说:“无妨,我夫人会理解的。”说完继续埋头工作。 马举人眼神恨恨地盯着压在曹瑜手底下的那封奏折,坐回自己桌前,心里咒骂累死曹瑜这王八蛋,等着瞧儿,无论如何他都要在这奏折里动手脚。 这晚整个吏部的人都加班到深夜,曹瑜回家时街上已经不见一个人,他轻轻推了推门,发现灵秀儿还替他留着门。 听到声音,灵秀儿提着灯笼从里屋出来。 “阿瑜,今日事务又好多吧。” 灵秀儿端着灯笼照明,好让曹瑜锁门,转而接下他从怀里掏出的酱牛肉,还热乎。 “还好。上次你说喜欢这酱牛肉,我今儿特让老板切了块大的。” 曹瑜顺手换下灵秀儿手里的灯笼,拉着她的手往里屋走。 天桥头上有家通宵营业的酒家,灵秀儿自从吃过他家的酱牛肉念叨了好几天。曹瑜今日经过便买了一块。 香喷喷地肉味掺杂着荷叶香勾引起灵秀儿的味蕾,她悄悄地从没包严实的边角处撕了一块肉,快速地扔进嘴里满足的嚼起来,唯恐被曹瑜发现。 可什么也逃不过曹瑜的眼睛,他给了灵秀儿一颗脑瓜崩儿,“洗手了吗?” 灵秀儿吐吐舌头,没办法,酱牛肉太香了。 次日天刚放亮,曹瑜便收拾妥当去上早朝。他让灵秀儿多睡会儿,灵秀儿边替他整理衣领边说:“哪有丈夫起床媳妇还睡觉的?我天天在家没事做,不像你,还为国家大事担忧,快走吧,别迟了。” 说着,灵秀儿拍拍曹瑜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送他出门。 天边放亮,朝堂上文武百官齐刷刷跪下,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瑜站在一群文官的末尾,旁边的马举人扫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曹瑜,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曹瑜,等会儿要你好看! 一封封奏折递上去,皇上边看边问。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站得人两脚发酸。 眼看就要轮到左迁思,马举人愈加兴奋起来。他已经在昨晚曹瑜走后,偷偷改了他写的奏折,到时候左迁思出丑,肯定饶不了写奏折的曹瑜。 马举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可直到左迁思上完书,也没听出有什么异样,奏折规规矩矩。 倒是王爷赵政因为南方水患跟宰相郑仁谦当堂争辩起来。 “回皇上,南方水灾汹汹,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开仓放粮已是刻不容缓。” 赵政手执朝板,中气十足道。 “皇上,大灾之后必有大难。若是因为小小的水灾就动用官仓中的粮食,以后再生出瘟疫难题,必定生灵涂炭啊。” 郑仁谦两手将朝板举过头顶,弯腰低头苦口婆心。 “郑大人所言差矣。”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文臣队伍的后方响起,众人纷纷回头,王爷赵政也从人群中找到发声之人,是曹瑜。 第八十七章 朝堂之争 曹瑜手执朝板走出队伍,恭敬道:“回皇上,水灾遍布南方一十二省,其中湖之南北两地受灾最为严重。大水灌田,百姓正在忍饥挨饿。若纵容不管,百姓饿死街头、曝尸荒野,又怎会不引发瘟疫?依臣之见,救灾就是防疫,恳求皇上下令开仓放粮,救百姓于水火。” 队伍前方奏请的郑仁谦脸色涨成猪肝色,一个小小员外郎,胆敢挑战他宰相的权威?可他看到皇上连连点头,显然曹瑜是说到他心坎里了。 郑仁谦眼珠转转,再次开口,“皇上,湖之南北两省历年都遭水患,臣认为这次水灾不足为奇,当地府衙一定会处理好此事。” “郑仁谦,讨饭的百姓都涌到京城来了,你是眼睛瞎还是耳朵聋!”赵政冷眼相对,周身气势逼人,“湖之南北两省都督半月前便上书情派增援,郑宰相睁眼说瞎话,对得起头上的乌纱帽吗?” “皇上,微臣见到的只是京城的乞丐,不见流亡的灾民,王爷所说还需查证。”郑仁谦恢复往常严肃模样,昧着良心说话一点都不脸红。 他真不知道湖之南北两地受灾严重吗?他知道。只是自从他坐上丞相之位,干得做成功的事便是利用职权捞银子,再把银子献给皇后太子以保全自己宰相之位。若真是开仓放粮,怕是仓里只能放出西北风,放不出半粒粮食。 朝堂之上分成两派,如棋盘上的两方泾渭分明。 左迁思所在的吏部是郑仁谦的手下,现在出了曹瑜这个“叛贼”,马举人心想等下了朝,有曹瑜的好果子吃,他不如就此表现一把。 于是拿着朝板走出来,“皇上,曹员外郎上任不久,资历尚浅。依臣之见还是郑大人说的对,区区水患,不足为惧。” “臣附议!” “臣附议!” 马举人此话一出,不少***的人都站出来支持郑仁谦。 眼看皇上就要决断,曹瑜忽然双膝跪地,手执朝板磕了个头,“皇上,想必您也不想做一名遭百姓唾骂的昏君,臣恳求开仓放粮!” “放肆!”郑仁谦大吼一声,“你这是在威胁皇上,来人,将曹员外郎拿下!” 说完,一众士兵冲进来,架起曹瑜就要往外走。 “住手。” 龙椅之上的皇帝喝退士兵,“朕以为,曹爱卿所言不俗,虽是新人但见解独到。郑宰相,开仓放粮。” “是,皇上。” 郑仁谦嘴上答应,但看向曹瑜的眼神却充满凶狠。 曹瑜推回到队伍里,直到早朝结束都没有再出声。 下朝时,赵政叫住曹瑜,“想不到你小子,还挺会借力打力。” 曹瑜皮笑肉不笑,“王爷谬赞,臣的智慧不及王爷的万分之一。” “哈哈哈,说的好!” 赵政接着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张泽,摆摆手道:“张学士,你退步啦。” “王爷教训的是。” 张泽和曹瑜拱手行礼,直到赵政走远。 随后曹瑜也动手前往吏部衙门,张泽盯着他刚正的背影,心里的疑团越发浓厚,他感觉如今的曹瑜,已不再是县学那个跟他谈天说地,了无心机的曹瑜。 马举人在屋内来回走动,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何会突然左迁,他瞪向站在一边弯腰弓背的成昆,坐回椅上。 视线盯住摆在案几上的几本奏折,他伸手,挑开一本压在已经被摊开奏折上的本子。 吏部衙门,左迁思拿起奏折,眯着眼看着里面的内容,他的手紧紧抓住奏折两边,身子禁不住发抖。 成昆看着左迁思的模样,额间冒出细小的冷汗,他慌乱的抬起袖子,暗暗擦了擦汗,不安的站在原地,他只觉得双腿发软。 “成昆!你简直就是个蠢货!”左迁思拿着奏折大步走到成昆面前,一把将奏折砸在成昆脸上。 成昆身子不住的发抖,他连忙跪在地上。 “左迁思,都是鄙人的错,求举人消消气。”他蜷缩在地上,像是一只虾米。 左迁思横眉怒眼盯着跪在地上的人,他一角踹在成昆肩膀上,成昆身子一个不稳倒在地上,又立马爬回来,头紧紧贴在手心。 “消气?你让我如何消气!”他弯腰一把抓住成昆的衣领,成昆扬起脸,满眼的恐惧,“鄙人,鄙人,鄙人知错了。” 左迁思用力抓住他的后脖颈,“知错?我看你是想送我左家一家去送死!” “不不,我不敢。” “你不敢?”他从地上捡起那张奏折,摔在成昆面前,“你给我好好看看你这长破奏折写了什么东西!” “满篇废话,胡言乱语!好在曹篱提前给我备了一份奏折,不然交上去,非掉了脑袋不可!” 爬在地上的成昆听完后,身子抖的更厉害,他抓住左迁思的裤腿,被马左迁思一脚踹开。 随后曹瑜也动手前往吏部衙门,张泽盯着他刚正的背影,心里的疑团越发浓厚,他感觉如今的曹瑜,已不再是县学那个跟他谈天说地,了无心机的曹瑜。 马举人在屋内来回走动,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何会突然左迁,他瞪向站在一边弯腰弓背的成昆,坐回椅上。 视线盯住摆在案几上的几本奏折,他伸手,挑开一本压在已经被摊开奏折上的本子。 吏部衙门,左迁思拿起奏折,眯着眼看着里面的内容,他的手紧紧抓住奏折两边,身子禁不住发抖。 成昆看着左迁思的模样,额间冒出细小的冷汗,他慌乱的抬起袖子,暗暗擦了擦汗,不安的站在原地,他只觉得双腿发软。 “成昆!你简直就是个蠢货!”左迁思拿着奏折大步走到成昆面前,一把将奏折砸在成昆脸上。 成昆身子不住的发抖,他连忙跪在地上。 “左迁思,都是鄙人的错,求举人消消气。”他蜷缩在地上,像是一只虾米。 左迁思横眉怒眼盯着跪在地上的人,他一角踹在成昆肩膀上,成昆身子一个不稳倒在地上,又立马爬回来,头紧紧贴在手心。 “消气?你让我如何消气!”他弯腰一把抓住成昆的衣领,成昆扬起脸,满眼的恐惧,“鄙人,鄙人,鄙人知错了。” 左迁思用力抓住他的后脖颈,“知错?我看你是想送我左家一家去送死!” “不不,我不敢。” “你不敢?”他从地上捡起那张奏折,摔在成昆面前,“你给我好好看看你这长破奏折写了什么东西!” “满篇废话,胡言乱语!好在曹篱提前给我备了一份奏折,不然交上去,非掉了脑袋不可!” 爬在地上的成昆听完后,身子抖的更厉害,他抓住左迁思的裤腿,被马左迁思一脚踹开。 第八十八章 试探 曹瑜回到衙门,感觉今日大殿上尤其安静,连同僚讨论公事都免不了将声音压到最低。 他回到办公的桌前,刚坐下就有同僚凑过来,小声问道:“曹瑜,马举人又怎么惹到成大人了?” 闻言,曹瑜向他斜对桌看去,马举人面堂通红,细看好像有个大脚印的形状,他用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似乎是一边屁股上有伤。 曹瑜摇摇头,眼神淡漠。 同僚继续八卦:“平日就他跟你走的近,你不知道?” 曹瑜思索,“近吗?” 堵的同僚一时间没话说,心道果然是个怪人。 曹瑜平日在吏部只谈公事,没有事做便捧着本书,生人莫近的模样。而关于他的一切,都是马举人说出来的。 马举人说曹瑜年少有为运气还好,刚来吏部就受到左迁思大人的照拂,不像他,矜矜业业工作也没有哪位大人赏识;马举人又说曹瑜跟张泽张学士是同门师兄,他能进吏部肯定靠着张学士的关系;马举人还说曹瑜有个美娇娘,绣得一手刺绣,人生大赢家..... 但什么也不能阻止同僚一颗八卦的心,他继续说:“我来吏部时间也不短,可从来没见成大人发这么大的火。” 同僚一边说一边看向马举人,正正好跟马举人对上眼睛,被他鄙视一眼。 同僚尴尬的咳嗽两声,起身走向别处。 马举人咬牙噘嘴,眼神几乎要冒火,他又不聋,自然将两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什么叫跟曹瑜走的近?他要不是为了踩着曹瑜上位,他才不去舔曹瑜这座大冰山。鬼知道曹瑜是怎么发现那份奏折有猫腻的,要不是他换了奏折,今天挨成大人揍的就是他曹瑜! 哎呀疼疼疼! 马举人不小心碰到被成昆踢的伤处,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一抬头,曹瑜不知道何时站在他面前。 马举人不由两腿打颤,“曹、曹瑜,有事吗?” 曹瑜眸色沉沉,深不见底的目光似乎将马举人吞噬,周身散发的诡谲让人不由敛声凝气,他嘴角扬起恰当的弧度,奸邪的笑容间带着舍我其谁的傲慢。 “昨晚的奏折......” “哐当!” 曹瑜话没说完,曹瑜便吓得没坐稳,身子后仰,连人带椅子都摔到地上,响声极大。 “马一统,你还能做点什么!” 上位的成昆一声怒吼响彻整个吏部衙门,众人噤若寒蝉。 曹瑜好心去扶,却被马举人几个后退拒绝。他也顾不得屁股疼不疼,瘫坐在地上用两臂撑着连连后退,“我,我......”嘴里连话都说不连贯。 曹瑜长身而立,英俊的容颜嘴角带笑,俊逸非凡。 但在马举人看来却是见阎王前的招魂幡。既然曹瑜知道是自己在奏折里动手脚,日后又怎会放过自己? 曹瑜缓缓开口,姿态和善,“昨晚马举人帮忙写的奏折忘记递上去,我放在这儿了。”说罢,曹瑜将奏折放在桌上。 直到曹瑜离开好一会儿,马举人才反应过来,他疯了一般翻出成昆甩给自己的奏折,那根本不是自己写的奏折! 成昆给自己奏折的内容,比他准备栽赃给曹瑜那份奏折的内容还要荒谬! 马举人瘫软的倒在椅子上,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这次是彻底栽在曹瑜手里了。 曹瑜回到桌前眸子明明暗暗,他知晓马举人要用假奏折陷害自己,索性来了个将计就计,模仿他的字迹写了一份内容更过分的呈上去,再假意自己不知,写了份正确的给左迁思。 左迁思又不是傻子,发现假奏折胡言乱语便狠狠教训了成昆,而成昆则通过字迹找到马举人身上。让马举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整个上午,曹瑜心情颇好。他早早处理完公务,捧着本地方志钻研。 “曹员外郎,张学士有请。”翰林院的小吏对曹瑜毕恭毕敬,一句张学士,让整个吏部都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 曹瑜从容不迫地从位子上站起来,跟着小吏出去。 张泽早已在翰林院衙门外等着,见曹瑜来,招呼他上马车。 “王爷要见你。” 马车里,两人相对而坐。张泽手里的纸扇烦躁地越扇越快,而他自己却没注意。 曹瑜“嗯”了一声便再说话,往日奉为知己的两人突然安静下来,气氛不免尴尬。 不久,张泽便察觉曹瑜盯着自己,心里没缘由的不对劲儿,堪堪开口,“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扇子太吵。”曹瑜面无表情道。 扇子?张泽愣了一下,立即意识到手里越扇越快的扇子,干笑地收起来。 车厢中没有空气流动,显得更加沉闷。 张泽终是忍不住了,对曹瑜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曹瑜没回答,仍是定定看着张泽。张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曹瑜看光了,眼神不免飘向别处。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曹瑜开口道:“张学士,官做的安心吗?”出卖自己的好兄弟来加官进爵,你张泽做的还安心吗? 听出曹瑜话里嘲讽,张泽别过头去,笑得有些勉强,“官大官小都是官儿嘛,为百姓谋福利就是好官。” “曹瑜,你可不能学郑仁谦,刚升官就受贿。” 张泽看似肺腑的指点,曹瑜听了不由得想笑。按照张泽的逻辑,且不论官位来路是否干净,只要当官后做些对百姓有利的事,就是好官? 可是官位来路都不正,又怎么指望日后会对百姓好呢。 曹瑜没回答,冷漠的脸上更添了层冰,让人无法靠近。 “吁——” 车夫勒马,两人走下车,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出现在面前,竹林掩映间有条小径在里面若有若无的蜿蜒着,让人不仅好奇,是何种仙风道骨的人会住在这种地方。 张泽抬脚在前,“唰”地一声打开扇子,但接着他有收了起来,脸上少了那股兴高采烈的劲头儿。他略略提前曹瑜半步的距离,在前面走着。 翠竹隐隐,看似静逸超然之处也会在风吹过之时发出嘈杂的声响,一如现在的大邑朝,看似国泰民安,也有不少人在暗处蠢蠢欲动。 第八十九章 博弈 曹瑜和张泽坐在正堂上,面前各摆着一个茶盏。 贯通南北的宽阔房间时不时有凉风穿过,带着竹子特有的清香浸蕴到每个人的心中。 朝东开的竹帘忽然撩开,仆役躬着身子靠在门边,一身灰衣的赵政从里面走出来。 “微臣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微臣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政来到两人北侧坐下,抬抬手,两人起身重新坐好。 有丫鬟端着紫金茶壶进来,给赵政添上茶,将茶壶坐在旁边染着火的小泥炉上。木炭烧得啪啪响,缕缕茶香从壶嘴溢出,飘满整个房间。 “曹瑜,在吏部可还适应?”赵政将一碗清茶送入口中,抬起眼皮问曹瑜。 曹瑜身子微微一低,“回王爷,吏部掌管内外文件多地政令,着实令微臣大开眼界。” 赵政点头,“吏部确实是个锻炼人的地方。”他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的笑容,“那你觉得吏部尚书左迁思人品如何?” “左大人体恤部属,心怀天下,是大大的清官。”曹瑜说的一本正经。 但了解左迁思的人都知道,***没有那个官是不贪的。曹瑜说左迁思清明廉正,听来尤其刺耳。 但这正是赵政愿意听的。虽然他跟曹瑜接触不过,但赵政能感觉到曹瑜不是池中物,张泽和他相比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不过他现在还不确定曹瑜的心思在不在自己这边,要是在,还好;若是不在,肯定是个不好处理的祸端。 思及此,赵政改变话锋,“本王听闻你满腹才华,张泽也对你的才华赞不绝口,然而我看你科举成绩并不出彩呀,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说着,赵政对上曹瑜的眼睛,狠厉的神色让一旁的张泽看了都有些打怵。对于曹瑜,王爷看得总是比自己清楚。 张泽眼神转移到曹瑜身上,想起马车上他对自己说的话,想必曹瑜已经知道被顶替的事情了。可赵政说这话,也是知晓曹瑜已经知晓,一来一往,试探罢了。 不过王爷的试探,搞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 张泽有些担忧,虽然他对曹瑜行了卑鄙之事,可从心底里说,他还是把曹瑜当兄弟,不希望他出事。 屋外刮起一股劲风,竹林摇曳,竹叶沙沙作响。 曹瑜处变不惊地开口,“王爷,微臣很满意现在的官职,想必科举成绩不佳是老天的意思。就算微臣考上状元又如何,合适微臣的才是最好的。” “不错。”赵政满意地点点头,“你小子前途无量。” “谢王爷。”曹瑜俯身叩首。 一炷香尽,曹瑜和张泽一前一后离开竹林小院。 曹瑜脚步轻快,神态跟来时并无两样,张泽却心事重重。他看出赵政此番找曹瑜来是想将他纳入麾下。但伴君如伴虎,知道其中凶险的张泽自然是不想曹瑜跟自己一样趟这浑水。 张泽忽然叫住他,“曹兄,你真想当大官吗?” 曹瑜停下脚步,眼神颇有疑惑,“张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做官儿那我考什么科举呀。”说着,曹瑜脸上闪过一丝讽笑,“难道张兄是怕我抢你的官职?” “胡说!”张泽看着前面官气缠身,圆滑难搞的曹瑜,心里十分痛心,“我只是担心你,王爷传唤你不是让你来唠嗑的。” “我知道。”曹瑜扫视张泽一眼,气势变的凌厉十分,与周围的翠竹相映成景。 “王爷是要我做他在吏部的内应,今日侧是他对我的考验。”说着,曹瑜眼底越发清明,眼神也越发锐利。 “如今朝中太子占势,但皇上宠的却不是太子生母,而是王爷的姨母萧夫人。如此先机王爷又怎会错过?” “曹瑜,你......” 张泽惊讶地看着曹瑜,他没想到曹瑜对朝中之事了解的如此清楚。是他骗了自己还是自己目光短浅?张泽瞬间寒毛直竖。 曹瑜睨了张泽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自从他们夺走自己的状元之名,游戏便也开始了,至于谁是猫谁是老鼠,需得拭目以待。 走到家门口,曹瑜早已收敛起身上的锋芒变回那个普通员外郎。 他推了推门,一把锁从里面漏出来,灵秀儿不在家。他记得今日是绣娘票选的头一天,打开门换身衣服,曹瑜便向绣娘票选的现场走去。 擂台设在河边的戏台上,围观的人群乌央乌央的占据了两岸,有的富商公子哥特地在河面上租船观看比赛,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博得美人在怀。 曹瑜挤在人群中,四处打量着灵秀儿的影子,终于在擂台一角,看到正在准备的灵秀儿。 绣娘票选分三轮,三轮得分加起来最高者便是第一。拔得头筹的绣娘不仅会得到一套金秀具,还会收获不少达官贵人的刺绣订单,声名远扬。 灵秀儿倒不是想声名远扬,她是想让天蚕丝声名远扬。 苏氏来信说家里天蚕丝的饲养已经初具规模,但名气还是赢不了金蚕丝,甚至有人以为天蚕丝是假冒伪劣。灵秀儿便想趁此机会给天蚕丝正名,她不能自己致富,还要带着整个村,整个县的人走上致富之路。 “秀儿。” 嘈杂的人群中,灵秀儿一下子就听到曹瑜喊自己。她四处寻找便看到曹瑜在不远朝自己走来,边走边朝自己挥手。 她高兴地跑过去,抓着曹瑜的手问,“今日怎么这么早?不加班了?” “明日休沐,今日便早回来了。”曹瑜十日一休,一休便是三天,正好赶上灵秀儿的比赛。 曹瑜能来,可谓是意外之喜。试问谁不想再自己心爱之人面前展示优秀的一面。一路上,灵秀儿的笑就没有停住。 来到准备的地方,孙氏和樊梅花也在。 看到灵秀儿幸福的笑脸,樊梅花心里升起嫉妒,再看今日的曹瑜,黄色圆领长袍上白星点点,将人衬托着阳光帅气,樊梅花不由看得动了心。 但她很快清醒过来,狠狠掐了字一把,她的心只能是张泽的,怎么能三心二意呢。心里虽然这般想,但她眼里还是掩盖不住的嫉妒。 认为曹瑜帅的可不止樊梅花一人。曹瑜还没跟孙氏打完招呼,一位穿金戴银的富家小姐就盯上了他。 “这位公子是来看比赛的吗?” 第九十章 抱歉,鄙人已成亲 秦莲莲莲步缓行,满头翠翘叮噹,繁琐的衣裙十分华丽,不知道得还以为她是来选美的。 早在曹瑜呼喊灵秀儿的时候秦莲莲便发现了这位仪表不凡的公子。 绣娘票选虽是争选绣工第一的绣娘,但每年通过此赛事寻得婆家的姑娘也不在少数。秦莲莲因为是安国公的千金,眼光更是挑剔,接连拒绝了好几家少爷的提亲。在秦莲莲看来,自己父亲有权有势,未来的夫君各方面也都要完美。 曹瑜体态修长貌似潘安,最最吸引人的还是他身上那份清冷又不失明朗的气质。 秦莲莲观人不少,但曹瑜这般的着实少见。打看第一眼,便认定他是自己夫君。 人群忽然发生一阵骚动,秦莲莲脚下不稳,惊呼一声赶紧抓住曹瑜的衣袖。但曹瑜适时侧过身子,秦莲莲抓了个空,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 人群拥挤,曹瑜闪出些空隙,便有个黑脸大汉补上来,稳稳地将秦莲莲抱在怀里。 “这位小姐,没摔着吧。” 黑脸大汉面露春色,男人浓重的体味熏得秦莲莲反胃。她赶紧站稳敷衍地谢过黑脸大汉,但视线上移,却没看到曹瑜。 秦莲莲有些急,她可不能让到手的夫婿就这么丢了!提起衣裙继续找曹瑜,黑脸大汉却紧跟着她,笑得猥琐,“不知小姐是何家闺秀?可否婚嫁?我虽然是个粗人,但也......” 秦莲莲脚步越来越快,最后逃命似的在人群里穿梭,黑脸大汉一个没注意便跟丢了,傻站在原地四处张望。 见人没有再跟过来,秦莲莲松了口气,这时擂台上传来比赛开始的消息,她便朝擂台方向走。 柳暗花明,秦莲莲在擂台前发现了曹瑜的身影,立即走过去。 灵秀儿刚抽完上台的序号,她在最后一组。 曹瑜看到她手里的二十八,笑说:“是个吉利的数字。” 灵秀儿从曹瑜手里抢回号码,挑眉问他,“那你说说,吉利在哪里?” “二十八,赶快发,不吉利吗?”曹瑜说的认真。 灵秀儿“噗嗤”一声笑了,嘴上说道:“就你规矩多。”心里却在默念“二十八,赶快发”,这号码能给自己带来好运也说不定。 说话间,已经有绣娘上台展示才艺。 每个绣娘的工具都由主办方统一提供,有条件得也可以自己携带。最后作品将由三个评委评分。灵秀儿目的是推广天蚕丝,绣具是自己带的。 她好朝评委们看过去,好巧不好地跟胡跃生对上眼。 标志性的紫色广袖长袍,风情万种的面容。虽是个美人,但是个心机美人。 见灵秀儿来了,胡跃生热情地朝她抛了个媚眼,灵秀儿瞬间一阵恶寒。 “怎么了?”曹瑜关心道。 灵秀儿摇摇头,一副嫌弃的样子道:“胡跃生也是评委。” 接着,曹瑜朝评委席看过去,果然看到一抹骚气的紫色。胡跃生生得美丽,即便是在众多姿色上乘的绣娘堆里,也很有特色。 曹瑜眸色深深,他可没忘胡跃生当初如何联合祁王妃骗灵秀儿。思量之间,他如老鹰锁定猎物一般锁定了胡跃生。 察觉到曹瑜目光的胡跃生也回过头,媚眼满是凌厉。两人的目光隔空爆出火花,浓浓的**味在两人之间散开来。 “公子,公子!” 秦莲莲一路小跑,唯恐曹瑜再消失不见。 听到声音的灵秀儿也看过去,见来人是秦莲莲,心中抵触:那日在孙氏献艺,秦莲莲也在场。 不过贵人多忘事,秦莲莲并没有发现站在曹瑜身旁的灵秀儿。 “公子请留步。” 秦莲莲叫住曹瑜,脸上的笑容人畜无害。 曹瑜早就看到了她,本想继续忽略,但秦莲莲挡在自己面前,似有纠缠不休的架势。他颇有些头疼的回道:“何事?”私底下却将灵秀儿的手握的更紧。 灵秀儿疑惑地打量眼曹瑜,又看向秦莲莲,便听她说:“公子,小女是安国公之女姓秦名莲莲,不知公子贵姓?想跟公子交个朋友。” 果然是个纠缠不休的。 曹瑜冷冰冰回道:“不必了。”说着就要拉灵秀儿换个地方坐。 秦莲莲再次挡到他身前,“看公子的面容是个读书人吧?可有兴趣做我父亲的门客,以后肯定能仕途亨通......” “不用。”曹瑜再次拒绝,眉间带着不耐烦。 秦莲莲却是愈战愈勇。她之前接触的男人都对她百依百顺,今日曹瑜两次拒绝她,激起她的胜负欲。 “公子......” “秦小姐,纠缠有妇之夫也是淑女之仪吗?” 灵秀儿冷冷开口,冰山脸跟曹瑜如出一辙。 秦莲莲突然被人打断,愣了一瞬,随即想起灵秀儿是在张府看到的乡下丫头,傲然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乡下来的多嘴多舌?赶紧走!” 灵秀儿跟曹瑜对视一眼,带着不满小声道:“她说我是乡下丫头......”还没说完,耳边又传来秦莲莲的讽刺。 “你是这位公子的什么人?本小姐瞧你芝麻大的事儿都要管一管,耽误了这位公子的远大前程你赔得起吗?” 秦莲莲嘴脸刻薄,高高在上的数落着灵秀儿,可面对曹瑜,她翻脸比翻书还快,笑得比花儿都灿烂。 “公子,别被这个乡下丫头扫了兴,我们换个地方相谈可好?” 曹瑜避开的秦莲莲伸过来的手,不苟言笑道:“抱歉秦小姐,鄙人也是乡下来的。” “啊?” 还没等秦莲莲反应过来,曹瑜便将他跟灵秀儿紧握的手亮出来,“鄙人已经娶亲,这位是我夫人。” “你夫人?”秦莲莲惊讶的眼神珠子都要瞪出来。灵秀儿这个乡下蠢丫头竟然是他的夫人? 一息间,各种表情在秦莲莲脸上过了个遍。但最终秦莲莲还是不相信,她笑岑岑地搓着手帕问,“公子,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她怎么配得上你呀,别开玩笑了。” “不是玩笑。”曹瑜表情严肃,“请秦小姐对拙荆放尊重,难道安国公教出来的子女都是势利无理,骄纵蛮横的?” 第九十一章 仇人见面 瞧见曹瑜认真的样子,秦莲莲知晓他不是撒谎,可看到如此优秀的人将一个乡下丫头视若珍宝,灵秀儿她凭什么! 秦莲莲登时变了脸,“放肆,你敢辱骂安国公府?” “如何不敢?你一张二皮脸还骚扰我相公,信不信我明天就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秦小姐调戏良家男子的事?” 灵秀儿替曹瑜回怼,对付这种人没必要曹瑜出手,她说什么也要捍卫自己作为曹瑜妻子的尊严。 “秦小姐若真想男人,留春院里哪种小郎倌儿没有?这儿是绣娘票选现场,可不是你秦小姐的招亲现场!” 灵秀儿步步紧逼,将那日在张府受到的屈辱都骂了出来。有些人仗着有钱有势狗眼看人低,她灵秀儿从骨子里就便看不起这种人,人生一世有什么好蛮横的,最后死了还不是归于黄土,怎么就愿意贱兮兮地多背上些骂名。 秦莲莲被气得发抖,头上翠翘颤颤,看得人眼花。若不是穿着这身行头,秦莲莲非得跟灵秀儿争个高低。 她忽然冷笑一句,“你个穷地方来的刁民,会有人信你胡言乱语?” “信不信的,等会儿我上台一宣传不就知道喽。”灵秀儿歪着脑袋,正气十足。 在张府那天,秦莲莲没见到灵秀儿的巧嘴还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要是灵秀儿真把这事传出去,那她闺中小姐的名声就被玷污了。 秦莲莲又急又气,小脸煞白。 灵秀儿见状再次给予痛击,“不过秦小姐家有权有势,我怕说出来小命不保。秦小姐,要是我真在擂台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到时可求您手下留情呀。” 闻言,秦莲莲手里的帕子都要被扯烂揉碎:灵秀儿这个刁民,竟然跟自己这么说话。 就在她怒气将要爆发的边缘时,一声“莲儿”从身后传来。 秦氏身后跟着两个丫头,急匆匆地走过来,“莲儿你去哪儿了,号码都替你抽好了......呦,这不是灵姑娘吗?” 秦氏吊着一双老眼,说话冒着酸气和揶揄。 灵秀儿不卑不亢地向秦氏行礼,腰杆挺得笔直。 “秦夫人也携爱女来参加赛事?”灵秀儿开口,倒对刚才发生的事闭口不提,“这位是我相公。” “鄙人曹瑜,见过秦夫人。” “呵,灵姑娘虽然是乡下来的,但钓男人的手段了得呀。”秦氏话里不无嘲讽,“估计也是乡下来的穷书生吧。” “鄙人不才,现在吏部供职,自然比不过安国公。” 曹瑜说的谦逊,秦夫人还真是给她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鼻孔朝天白眼一翻,傲娇道:“算你识相,待我回家跟老爷说一声,到时候还能提拔提拔你也说不定。” “多谢秦夫人。”说着,曹瑜还像模像样的朝秦氏作揖。灵秀儿心里有气,她看着母女十分不爽,可她也明白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自己受点委屈倒没什么,若是曹瑜在朝中再受到那个什么安国公的针对就不划算了。 想到这儿,她肚子里的话就咽下去。 秦莲莲见自己母亲几句话就把两人压下去,心中暗爽,但嘴上仍旧不饶人。 “娘亲,刚才您没来的时候,灵姑娘可厉害了。幸亏她夫君是个读书人,若是旁人,估计刚才灵姑娘会打我。”秦莲莲说的委委屈屈。 秦氏闻言,眉头高挑,“什么,她还敢打你?”说着,朝灵秀儿狠狠一瞪,好像她眼神能杀人似的。 秦莲莲点头,接着说:“我只是倾慕曹公子,想跟他做个朋友,谁曾想灵姑娘就对我恶语相向,说什么我要抢她夫君。若曹公子尚未娶亲,我自然是心仪的,可曹公子已经娶亲我怎不要脸的去抢呢。”她越说越委屈,伏在秦氏肩头好不容易才挤出两滴眼泪。 知女莫若母,秦夫人见秦莲莲喜欢曹瑜,竟荒唐地劝曹瑜抛弃灵秀儿。 她倒不是真有意要招曹瑜做女婿,而是安国公府的面子不能丢。难道堂堂安国公的女儿,连自己喜欢的男人都得不到?就是她想要星星,秦夫人也能派人给摘下来。 “曹瑜是吧?”秦夫人睨了他一眼,又看向旁边的灵秀儿,接着道:“我有些话要单独说给你听。” 曹瑜立在原地巍然不动,脸上仍旧挂着礼貌又疏离的笑容,“秦夫人想说什么便说。” 秦夫人又看了灵秀儿一眼,才道:“像你这种穷苦人家出来的举人,做官容易,但做大官儿难,你没背景没干系,谁愿意提拔你?既然我们有缘,我给你介绍几位官家小姐,保你以后平步青云,三年之内定是三品大员。” 听到秦夫人哄小孩般的口气,曹瑜低头憋笑,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傻才好。 堂堂国家官员,在她嘴里就成了靠关系走门路的存在,难道安国公在朝中的口碑一向低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见曹瑜低着头,秦夫人追问一句,“你好好想想,等想通了就来安国公府找我。” “不必。” 曹瑜语气带笑,然而笑意渐冷,跟之前颇是低微的样子相差万里。寒气自他周身散出数尺,冷俊的面容让秦莲莲更加倾心。 曹瑜冷言冷语,“鄙人与拙荆心意相通,不必秦夫人操劳。秦夫人先管好自己。最近朝中流传安国公流连销金窟,皇上对此也颇有微词。若再拖下去,世袭的安国公封号恐怕就到这一任为止了。” 曹瑜话冷意也冷,说得秦夫人透心凉。他一个小小吏部小官都知道安国公的丑事,这说明安国公已经危在旦夕了! 秦夫人的心咯噔一下,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狂傲,拉着秦莲莲要走。 秦莲莲不愿意,她还想再看看曹瑜呢,被遭到秦夫人一记眼刀,瞬间乖乖就范。 灵秀儿朝两人离开的背影挥挥拳头,“让你们再欺负人!”今日她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曹瑜包裹住灵秀儿粉拳,垂眸盯着她的侧脸道:“你被欺负怎么不告诉我?” 见曹瑜又要唠叨她有事自己扛,灵秀儿立即找理由,“没事,那天在张府我已经报复过了。” “你又去张府了?”曹瑜心中一紧。 灵秀儿疑惑,“我去看干娘呀,有问题?” “哦,无事。”曹瑜收敛眸间的怒气,强壮镇定道:“快轮到你了,先做准备。” 灵秀儿应下,又查阅了一遍绣具,走到擂台边等待上场。 曹瑜眼睛一直盯着灵秀儿,但心思却飘去远方。 第九十二章 暗中使诈 一声锣响,最后一组绣娘上场。 灵秀儿这组有六人。好巧不巧,她的号码跟秦莲莲还挨着。灵秀儿二十八号,高莲莲二十七号。 上台时,走在前头的秦莲莲刻意显摆她一身华服和头上的翠翘,趾高气昂地像只大公鸡。灵秀儿身着鹅黄色对襟长褂,一张清纯的脸蛋不施粉黛,阳光青春,抓人眼球。 尤其是站在穿着繁琐的秦莲莲身边,更是青春逼人,一颦一笑都吸引着台下人的目光。 人们纷纷议论这是谁家的小娘子,以前都不曾见过。 秦莲莲位置靠前,自然也听到了人们的议论,心里更是不服。她已经在择婿上输给灵秀儿,绣工更是比不上她,如今连穿衣搭配是否合适都要矮她一头。秦莲莲从小到大心里就没有这般不平衡过。 恰在此时,秦莲莲正好看到母亲秦夫人在主考官耳边不知道说些什么。随即便见她朝自己看过来,还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秦莲莲悬着的心放下来,她得意地侧目灵秀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灵秀儿这边刚检查完绣具,就见主考官带人上来收走了她们的绣具,并宣布道:“为增加比赛的趣味性,比赛组委会商定此组绣娘要用特殊的绣具绣特定的题目。” 说着,一旁的官员将手里的卷轴打开,里面大大地写着“鸳鸯”二字。这一局的比赛题目是鸳鸯。 官员又转身向绣娘们展示一番。来比赛的多是官家小姐和绣坊里的绣娘,官家小姐的识字水平自然不必多说,绣坊里的绣娘多少也识两个,但这却苦了灵秀儿,她刚学会写自己的名字,“鸳鸯”二字对她来说着实有难度。 灵秀儿有些傻眼,这两个字是啥呀。她忍不住看向下面的曹瑜,寻求帮助。 曹瑜会意,伸出双臂比了个飞的姿势。 灵秀儿脸上恢复些神采,是鸟!可鸟的品种多了去,这是什么种类的鸟呢?她又哀怨地看向曹瑜,摇摇头表示自己还是不明白。 秦莲莲在旁边见灵秀儿迟迟不下针,开口嘲讽道:“灵姑娘,你怎么还不绣呀,莫非是不识字?” 灵秀儿瞥见秦莲莲卑鄙的笑容就不想她如愿,“怎么可能!我是在构思。” “哼。”秦莲莲冷哼一声,煞有介事说:“灵姑娘可要抓紧时间构思,一对儿鸳鸯绣可只要一炷香的时间。” “鸳鸯?” 灵秀儿敏锐地捕捉到秦莲莲说漏嘴的话。 秦莲莲听此,十分后悔自己说漏了嘴,但她转念一想,故意热情道:“对呀,考官给得两个字不就是‘鸳鸯’吗?”说完,笑盈盈地继续自己的绣品。 灵秀儿这边翻了嘀咕,她担心秦莲莲诈自己,她会好心地告诉自己题目吗?但鸳鸯也是种鸟没错。 思及此,灵秀儿眼神转移到台下,便看到曹瑜举着那个并蒂莲的荷包朝她对口型。 并蒂莲——鸳鸯?! 灵秀儿确认曹瑜的口型就是鸳鸯,便放心大胆的绣起来。 灵秀儿绣花从来不像别人一样还要勾边起形,她是心中有图案,抬手便能绣。 从确定题目是鸳鸯的那一刻,灵秀儿脑海中便浮现两只鸳鸯结伴戏水的画面。她要做的就是把脑海里的画面转移到绢布上。 当绣到雄鸳鸯的白色眉纹时,灵秀儿便感觉丝线晦涩难用,待绣完整条白色眉纹,很明显没有其他颜色的丝线艳丽。 她拿起线团端详,发现是陈年的泡水线,绣的时候没有被扯断就不错了。 灵秀儿举手示意自己的丝线有问题,主考官看完竟然说:“好的绣娘能化腐朽为神奇,一团小小的丝线算得了什么?” 言外之意是她灵秀儿倒霉,绣具不能换。 这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灵秀儿心说自己倒霉,可当她看到旁边秦莲莲用的是上等金线时,便不感觉自己倒霉。她这是被陷害了,板上钉钉的陷害。 哼,连主考官都是群势利眼,估计这比赛也不能公平到哪儿去。 灵秀儿愤愤然,但比赛还是继续,即便结果放水,但平台大是真的。倒是后面的比赛若都要用官方提供的绣具,那她让天蚕丝一炮而红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嘶—— 灵秀儿想金蚕丝想得走了神,没注意一针炸到指尖,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看到指尖红艳艳的血珠子,灵秀儿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她咋忘记自己的特异功能了呢! 她小心翼翼地沾了一点儿精血在绣品上。这精血一旦沾多,鸳鸯成活从绢布里飞出来,她还比个毛线! 那条白色眉纹在吸收灵秀儿精血后立即变得颜色亮丽,不仅那一条白色眉纹,连周围其他的颜色也呈现出与刚才不同的靓丽。 而鸳鸯余下的部分,灵秀儿一气呵成,赶在一炷香燃尽前放下绣花针。 “咣咣” 表示比赛结束的锣声响起,有人上台收走各位绣娘的作品,呈到评委面前打分。 评委除了天下第一坊的老板胡跃生,还有两位皇宫里的织造大人,他们平日为皇家采买各种布料绣品,眼光也是挑剔的很。 但这两位大人也受到了主考官的提点,二十七号是安国公的千金,多少要给面子。 除了灵秀儿的作品,两位大人都给秦莲莲绣的鸳鸯高分。 胡跃生看到灵秀儿绣的鸳鸯时眼前一亮,他打心底里喜欢。但看到其余两位所谓的“高分”绣品,妩媚的眉头皱起来。 “刘大人高大人,同样是十分,二十七号的绣品和二十八号的绣品,差了不止一点呀。” 此话一出,江宁府织造刘大人赶紧圆场子使眼色,“胡坊主,二十八号胜在绣工,二十七号胜在构图形态,各有千秋,没法子相提并论呀。” 刘大人边说边向南工府高大人挤眼睛,高大人立即附和,“刘大人说的是,胡坊主,这怎么说也是安国公的千金,绣工又能差到哪儿去,是不是?” “原来是安国公的千金。”胡跃生笑容玩味,不再挑秦莲莲的毛病。 第九十三章 赛场多坎坷 第一轮比赛结束,灵秀儿的分数稳列第一名。正要进行下一轮时天公不作美,好端端地下起雨,雨势还不小,淋的选手看官们都往附近的商铺里躲。 灵秀儿和曹瑜就近躲进一家酒楼,还未拂去身上的雨珠,秦夫人等人也跑进去。 秦莲莲因为衣服繁琐行走不方便,落在后面被淋湿大半。同行的丫鬟拿手帕给她擦,被秦莲莲一把丢在地上。 “本小姐的妆都要被你擦花了,不长眼的东西!” 小丫鬟闻言,抓着帕子退到一边。秦夫人若无其事地让小二上些热茶和点心,坐下等雨停。 邻桌便是灵秀儿和曹瑜。见秦家母女坐在旁边,灵秀儿拉着曹瑜往窗边靠了靠,她不想沾上任何秦家母女的气息,晦气。 倒是秦莲莲眼尖地看到曹瑜,恬不知耻地凑过来。 “曹举人,还真巧,你也在这儿躲雨?” 不躲雨难道去雨里淋着?灵秀儿心里诽谤,斜着眼睛看秦莲莲又要耍什么花招,便见她叫来小二,上了一桌和秦夫人那桌一模一样的茶水和点心。 秦莲莲热情地举起一块点心要喂曹瑜,“曹举人,这家的桂花糕甜而不腻,你尝尝。”说着就要凑到曹瑜嘴边。 曹瑜迅速闪身躲开,故意换了位置,把灵秀儿隔在自己和秦莲莲中间,才说:“抱歉,我不喜欢甜食。” “相公,这是我前些天腌制的蜜饯,张口啊——” 灵秀儿亲手喂了曹瑜一颗蜜饯,抬手又塞了一颗进自己嘴中,故作恍然道:“哎呀,我忘记秦小姐在这儿了,让秦小姐见笑了。你吃不吃蜜饯呀,可甜了。” 看着灵秀儿那张笑盈盈的脸儿,秦莲莲几乎要咬碎银牙。什么不吃甜食,是不吃她喂的甜食吧!灵秀儿故意砸自己场子,她也要灵秀儿好看。 秦莲莲将愠怒之色掩盖下去,笑容僵硬,“我怕吃了会得病,谢谢灵姑娘好意。”紧接着又道:“灵姑娘今日在台上可真是大显绣工,不过这才是第一轮,好多人都没有露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灵姑娘能得第一也是正常。” 灵秀儿无所谓地扔了颗蜜饯在嘴中,气定神闲道:“我的绝活儿也没有亮出来呢,好东西自然要留在最后,对吧,相公。” 说着灵秀儿朝曹瑜歪头一笑,俏皮的笑容让人想起雨中将开不开的荷花,粉嫩嫩的芯子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事物。 曹瑜脸上不由露出温柔的笑容,将他身上的清冷冲淡,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秦莲莲在旁边看得要嫉妒死了,凭什么灵秀儿就能享受到曹瑜对她的好,她不配! “曹举人你瞧,刚刚河边有条鲤鱼跳出水面。” 秦莲莲指着不远处的河岸,强行打断两人秀恩爱。 灵秀儿朝她说得地方看去,河面上雾蒙蒙地一片,别说雨了,看船都觉得费劲,于是故意耍秦莲莲,“哎呦,还是红鲤鱼呢,快许愿快许愿!”说着便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秦莲莲刚才是骗她们,见灵秀儿真看到了,心中不平,拉着曹瑜的衣袖道:“曹举人,我方才看得不是很清楚,你随我去桥上看看嘛。” 曹瑜坐在灵秀儿身旁稳如泰山,秦莲莲拽不动。 此刻,秦夫人开口,“莲儿。”拖长的儿化音带着责备,秦莲莲知道母亲是提醒自己做的过火,不情不愿地回到母亲旁边,狠狠咬了一口桂花糕。 之前秦夫人垂眸喝茶,眼神则是一直在观察灵秀儿三人,她发现灵秀儿是个能说得,秦莲莲不一定能斗过她。想起那日在张府门前灵秀儿拿五毒吓唬自己,秦夫人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直到雨停,秦莲莲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曹瑜夫妻俩。看到灵秀儿跟曹瑜聊得越发欢畅,她对灵秀儿的恨意也在一点点积攒。 待骤雨停歇,灵秀儿和曹瑜走出酒楼,一道彩虹悬在河面上,梦幻般的颜色让灵秀儿激动地呼喊曹瑜,“相公你看,是龙吸水!” 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彩虹桥由河的一端连接到河的另外一端。要是把它绣在绢布上该多好。灵秀儿心里想着,忽然眼睛一亮,“相公,我知道夺冠的秘诀了!” 曹瑜见灵秀儿开心的样子,虽不懂得她在高兴什么,但也跟着她一起高兴,两人手牵手,朝家的方向走去。 由于大雨,绣娘票选改在明天了。 等两人走远,酒楼门口的阿久摘下扮作苦力车夫的斗笠,将外衣脱下来拧干水,便听从酒楼里出来的秦氏母女说道:“一个村姑能嚣张多久?莲儿你放心,娘保证灵秀儿撑不到第三轮,冠军一定是你的。” “谢谢娘......” 阿久盯着秦家母女走远,一双黑眸凝着危险的气息。 灵秀儿和曹瑜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顺路从染坊买回来一坛坛燃料。染坊的毛掌柜听说灵秀儿要染出彩虹的颜色,跟周围的伙计一起笑得肚子疼。 “这位姑娘,我不是成心像笑你,只是我这染坊的老师傅都调不出来的颜色,你一个小小妇人能调得出来?” 毛掌柜说的诚恳,他祖上就是以开染坊为生,到他这一辈已经是第六代,传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调制出龙吸水的颜色,他笑灵秀儿,还真不是诚心的。 但灵秀儿有十足的把握,她对毛掌柜道:“掌柜的,要是我染出龙吸水的颜色,你要怎么办?” “我把半个染坊盘给你,如何?”毛掌柜还真不服气。 灵秀儿于是向曹瑜使眼色,“夫君你听到没,马上咱们就有半家染坊了。” 曹瑜会意,点头笑笑,管账房讨来纸笔,在上面写下两人的赌约,分别由毛老大和灵秀儿摁手印。 毛老大好笑地摁下手印,仍然没有把灵秀儿放在眼里。 “掌柜的,在下灵秀儿,咱们后会有期。”灵秀儿调皮笑笑,从桌上抽走契约书,挎着曹瑜胳膊,带着一篮子染料回家。 还没进门,灵秀儿就被守在门口的樊梅花一个熊抱,抱得她喘不过去气儿,喊曹瑜救命。 曹瑜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正掏门钥匙,撇见两人抱在一起竟袖手旁观,站着看戏。 只听樊梅花哀嚎道:“秀儿姐,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第九十四章 作弊 窗外蝉鸣不断,樊梅花坐在客厅,哭得比蝉叫还大。 “秀儿姐,你要是不帮我,张家的儿媳妇我是彻底做不成了......” 对面坐着的灵秀儿拧着一双秀眉,面色为难。樊梅花来不为别的,是要灵秀儿帮她在比赛中作弊,博孙氏眼球。 “秀儿姐,我也不用赢得什么名次,只要能绣出拿出手的绣品就成。” 樊梅花乞求着,探寻地目光使灵秀儿很难避开。 可作弊有风险,万一败露连自己的比赛资格都会被取消。 灵秀儿思来想去,感觉划不来,她眼神看向外面烧水的曹瑜,嘴上问道:“我看你绣得也不差,比东城那几个千金绣的好多了。” 说着,灵秀儿脑海中浮现出几位穿着华丽、搔首弄姿的京都名媛,参加绣娘票选,却连如何穿针引线都不会,着实让人惊掉下巴。 樊梅花懊恼地摇摇头,“不行的,我那绣品跟同台的相比较,就是懒婆娘的裹脚布。秀儿姐,你就把你平常绣的绣品随便给我个就成,求求你了。” 樊梅花边说边摇晃灵秀儿的胳膊撒娇。她打听过了,绣娘票选分三轮,前两轮是主办方命题,最后一轮是自己发挥,绣什么主题用什么绣具都没有要求,只要能展示出自己的绣工就行。 今天比赛第一轮的时候,樊梅花虽然按照灵秀儿所教的绣法超常发挥,但绣出来的作品跟其他绣娘相比还是差得远。 她下台的时候总感觉孙氏的目光在避着自己,估计就是因为自己的绣工让她很不满意。 所以在最后一轮,樊梅花一定要抓住机会给孙氏留个好印象。万一她因此同意自己嫁进张府呢。 樊梅花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等雨停就来家门口堵灵秀儿,向她讨件绣工了得的绣品供她作弊。 灵秀儿犯了难,正犹豫要不要帮樊梅花时,曹瑜端着热茶进来。她立即干咳两句,为难道:“梅花,作弊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得跟相公商量商量。” 得知灵秀儿还要征求曹瑜的意见,樊梅花两眼瞪得两大,一把抓住曹瑜倒茶的胳膊说:“曹举人,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 曹瑜笑容淡漠地看了灵秀儿一眼,她不想自己做恶人所以算计自己当恶人? 曹瑜放下茶壶,捏着下巴似乎很严肃地思量一会儿,说:“樊小姐当真就这么想嫁进张府?” 樊梅花听了点头如捣蒜,殷切道:“不管我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嫁给张大人,让我死也值。” “别别别,樊小姐说这话就折寿了。”曹瑜说着眼神飘向灵秀儿,暗示她既然樊梅花如此有诚意,她必须要帮忙喽。 灵秀儿不愿意,她是个记仇的。虽然樊梅花现在不害自己了,但自己也不想跟她走得太近,便眼眸低垂,装作没看见。 樊梅花见两人说话都模棱两可,心里一横,抿了抿唇对曹瑜道:“曹举人,要是我能早日嫁入张府,对秀儿姐的名声也有好处。” 曹瑜英眉轻挑,示意樊梅花继续说下去。 “曹举人,这件事虽然是传言,但张府上上下下都说张大人对秀儿姐有意思。这种话在张府里传一传就罢了,要是以后秀儿姐出了名,把这件事也传出去,那不就.......” “我帮你!” 不待樊梅花说完,灵秀儿咬着牙应下,她怎么就没想到樊梅花还有这么一招。曹瑜还是大燮朝第一醋王,万一被他当真那还了得。 樊梅花脸上乐开花,就差再给灵秀儿一个熊抱以示谢意。 灵秀儿很有先见之明的站起来,装作给她找绣品躲过。樊梅花殷勤地跟在灵秀儿身后。一旁的曹瑜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意,但笑意越来越冷,让人看上一眼就能脚底生寒。 灵秀儿找了一块喜鹊登枝的绣帕递给樊梅花,见她捧在手上十分满意,两手环胸颇有怨言道:“绣帕给你了,要是出事你可不能把我供出来!” 樊梅花几乎要笑成一朵菊花,捧着帕子点头哈腰,“知道了秀儿姐,我先走了,哈哈哈......” 望着樊梅花走出自家大门,灵秀儿不由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 她转身坐回桌前,正举起杯子准备喝茶,忽然瞥见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个大冰山。 曹瑜脸上擒着危险的笑容,一杯接一杯的饮着茶水,没多久,一壶茶就见底了。纤细有力的大手将一盅茶举在唇边玩弄,玉指轻捻茶盅,灵秀儿却感觉他把玩的是自己快要跳爆表的小心脏。 她干巴巴地挺着一张笑脸,给曹瑜的茶壶添上水,讨好问,“相公,你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 “呵。” 轻不可闻的冷笑从曹瑜嘴边泄出,他头也不抬地说:“灵姑娘好有闲情逸致,我见你最近频繁出入张府,估计张府的传言,不虚。” 说完,曹瑜将茶水一饮而尽,“啪”的一声将茶盅倒扣在桌子上。 灵秀儿不由心虚地颤了颤,而这也被曹瑜收在眼里。 她吞了吞口水,解释道:“相公,你别樊梅花胡说,她是为了让我帮她作弊胡乱说的。” “既然是胡乱说的,那灵姑娘又在紧张什么?莫非是知道张泽倾心于你。” 曹瑜言语缜密,灵秀儿想反驳都找不到破绽,索性破罐子破摔,假装生气道:“你一口一个灵姑娘,这是听了几句闲话就不认我这个妻子吗?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说罢,灵秀儿赌气要走,被曹瑜从身后一把拽住。 灵秀儿脚下不稳,身子倒仰,稳稳落在曹瑜怀里。 皓然星眸带着三分怒气七分柔情,不满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带着些小孩子脾气却让人生出舍不得他生气的感觉。 望着面前这张清秀的脸,灵秀儿忽然心跳加速脸颊绯红,心道要是自家相公打扮起来,肯定不输胡跃生。 一道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藏着怒气,“你要去哪里,张泽哪儿?” 第九十五章 赛场风采 语气似是质问,还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灵秀儿一个鲤鱼打挺从曹瑜怀里直起身子,语气失望又蛮横道:“我去给你做饭行不行?”说着,狠狠地瞪了曹瑜一眼,“你心咋就那么小,张泽真倾慕我又如何?我要是对他有意思何必等到现在?在县城的时候我就跟了他岂不是更好?” 曹瑜被她问的一噎,脸上依旧保持着寒意,但说话有些底气不足,“谁知道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在县城时你俩还没好呢。” 灵秀儿要被曹瑜的歪理气笑了。这样的曹瑜她倒是从来没见过,故意逗他,“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没错,我跟张泽搞破鞋,你满意——啊,曹瑜你干嘛!” 灵秀儿话没说完就被曹瑜将整个人扛在肩上往卧室走。 她被吓得惊呼一声,两手死死拽住曹瑜的衣服生怕掉下去。 到了卧室,灵秀儿就被曹瑜粗暴地扔在床上,随即被他欺身压在下面。 此时曹瑜周身的戾气更重,眼神里满满地占有和霸道,两人近得几乎可以听到对方呼吸。 闻到曹瑜身上清新的气息,灵秀儿心里痒痒的,接着便听曹瑜命令般道:“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跟张泽在一起,更不允许你说这种话!” 见曹瑜气急眼,灵秀儿愈发想要逗他,恶趣味道:“这可由不得你,你管天管地难道还能管着我拉屎放屁?我就喜欢张泽,你能奈我如何?” 话音刚落,曹瑜温热的唇便堵住灵秀儿的嘴。呼吸之间,灵秀儿感觉到曹瑜的占有欲,连自己肺中的空气他都想要夺去。她本来还抗拒的手很快就软下来。 一吻将尽,灵秀儿迫不及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好似是逃过一劫,但对刚才发生的事又忍不住向往。 不待灵秀儿多想,低哑的嗓音伴随着温柔的气息拂上她的耳垂。 “你是我的,永远只属于我。” 嗓音将息,床上的帷幔放下来,一时间春光无限。 次日阳光正好,绣娘票选热热闹闹地在原地点举行。曹瑜照例在台下给灵秀儿加油鼓气,只是昨晚似乎玩得过头,灵秀儿的脸颊一直红红的,娇羞地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娘子。” 临上台时,灵秀儿忽然被曹瑜叫住。 曹瑜走过去,帮灵秀儿正了正头上的朱钗,薄凉的手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脸庞,留下一路火热,灵秀儿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他。 “带比赛结束,夫君带你下馆子。” “嗯。”灵秀儿低低应下,逃也似的跑上擂台。 早在台上准备的秦莲莲见两人恩爱,不愉快的冷哼一声:灵秀儿,有你哭的时候! 第二轮,灵秀儿毫无意外又是最高分。 主办方出题万绿丛中一点红,有人绣得是一副美人身着绿衣,独在唇上点有朱色;还有人绣得是草丛里绽放着一朵红花;独独灵秀儿,绣得是青山绿水间,顺流而下的小帆上有人身着红衣,茕茕孑立。 远看以为是写意画,近看才知道是副绣品,诗意、情意统统包含在绣品中,令人啧啧称赞。台下许多观众都打听灵秀儿的身份,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绣娘。 走下擂台,灵秀儿就见孙氏朝自己走过去。 “秀儿,你绣得真是太好了。”孙氏拉着灵秀儿的手赞不绝口,她看中了灵秀儿了这幅绣品,想着若是有机会便想买下来。 灵秀儿得知,立即答应,“行呀干娘,但我就是不知道主办方会不会把绣品给我,或者赶明儿我再绣一副给你。” 孙氏连连说好,跟在她旁边的樊梅花手缩在衣袖里,紧紧攥着灵秀儿那副喜鹊登枝的绣帕,心里愤愤不平:灵秀儿也太能抢风头了,好名声都被她占去,自己手上这幅喜鹊登枝孙氏肯定看不上,本来她还想在孙氏面前表现一把呢! 同样不高兴的还有位子上坐着曹瑜。只是他眼神不在灵秀儿和孙氏身上,而是在两人不远处的张泽身上。 张泽一身低调的圆领长袍,看起来跟其他公子哥无异,但曹瑜还是从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 许是察觉到曹瑜炙热的目光,张泽眼神朝曹瑜的方向望去。两人的目光隔着会场碰撞出火花。 灵秀儿回到座位,高兴地向曹瑜炫耀,“相公,我这次绣的如何?” “不错。” 短短二字,是灵秀儿今日听到得最中肯的评价。 今天能突发奇想绣这个,也是基于曹瑜的启发。 她日日看曹瑜画山画水画风景,画画与刺绣不同,但也相同。当看到“万绿丛中一点红”时,灵秀儿脑海中呈现的便是前几日曹瑜教给自己的诗句,“万绿丛中一点红,春色动人不需多。”接着便是绣品中的画面。 虽然灵秀儿不懂什么立意,但她已经能够熟练掌握运用绣花针描绘心中所想的技巧。 屁股还没有坐稳,便有一个主办方的小官过来找灵秀儿,说有人高价要买她的绣品,让她过去一趟。 曹瑜也要跟过去,被灵秀儿制止,“距离第二轮比赛结束还要等会,相公你在这里盯着,万一我回来晚了你好去喊我。” 灵秀儿想的周全,她可不想因为一副绣品错失她宣传金蚕丝的良机,她今天可是带了大招来的。 曹瑜应下,嘱咐灵秀儿快去快回。 但灵秀儿刚走,曹瑜便注意到斜对面的秦夫人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可能是知道自家娘子跟秦夫人有过节,曹瑜心里有种隐隐不安。 曹瑜也要跟过去,被灵秀儿制止,“距离第二轮比赛结束还要等会,相公你在这里盯着,万一我回来晚了你好去喊我。” 灵秀儿想的周全,她可不想因为一副绣品错失她宣传金蚕丝的良机,她今天可是带了大招来的。 曹瑜应下,嘱咐灵秀儿快去快回。 但灵秀儿刚走,曹瑜便注意到斜对面的秦夫人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可能是知道自家娘子跟秦夫人有过节,曹瑜心里有种隐隐不安。 第九十六章 栽赃陷害 身高八尺有余的强壮汉子从屋里走出来,看上去就像一堵墙,只是他面容呆滞,神情似乎跟正常人不一样。 “娘子娘子,你就是阿正的新娘子。” 灵秀儿眼瞅着这熊一般的男人,两眼害怕地闭紧,举起顶门棍挡在身前,高喊,“不要,你不要过来!” ------ 绣娘票选现场,秦莲莲莲步款款,坐在秦夫人旁边。 她刚结束第二轮的比赛,分数不必多数。毕竟是看在安国公的面子上,只要绣工看得过去便是上品。 秦莲莲特意瞄了一眼灵秀儿之前的坐的位置,见她不在座位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娘亲,事都办成了?” 秦夫人扫了女儿一眼,施施然道:“本夫人办事你还不放心?” “放心,放心,只是娘亲,那个曹瑜,好像不太好对付。”说着,秦莲莲眼神就飘到曹瑜身上。 曹瑜见灵秀儿久等不来,身前去找她。临走时,正好跟看他的秦莲莲撞上眼神。 秦莲莲团扇半掩,若隐若现地露出娇羞的笑容。 见此,曹瑜的剑眉微敛,莫名感觉灵秀儿要出事,不由加快了脚步。 秦莲莲一直注视着曹瑜的身影消失在赛场上,回过头问秦夫人,“娘,你找的地方可得隐蔽些,要是被曹瑜发现了,那我们......” “啧——”秦夫人不耐烦地看了秦莲莲一眼,“你今日怎么这般多事。我保证灵秀儿找到的时候,已经成傻子媳妇。”说着,她嘴角露出坏笑,心里别提有多畅快。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曹瑜肯定想不到,灵秀儿就被她藏在他眼皮底下。 此时身处小院的灵秀儿,正丢着一绢手帕跟阿正玩过家家。 阿正虽然是个傻子好坏不分,但他能听秦夫人的话把灵秀儿当成新娘子玷污她,也能听灵秀儿的话跟娘子玩游戏,一切都是娘子最大。 说来也巧,正当灵秀儿担心自己要死于非命时,她让阿正住手,阿正竟然真乖乖住手了,理由便是,“我娘说,成亲以后要听媳妇的,你是我娘子,你说什么我就听你什么。” 灵秀儿见阿正还真是个憨憨,于是说:“那你想办法打开门,咱们出去玩好不好?” “不行,秦夫人说要是打开门,新娘子就跑了。”阿正这么大的块头,说起话里语气跟小孩子无异,憨憨傻傻的竟也要自己的小算盘。 这年头连傻子都不好糊弄。灵秀儿不由暗暗吐槽,为了拉近跟阿正的关系,灵秀儿跟他玩起游戏。 眼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灵秀儿盘算着第二轮比赛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不知道曹瑜咋样,他会不会发现自己失踪了? 正当灵秀儿胡思乱想的时候,巷口忽然响起曹瑜的喊声。 灵秀儿大喜,相公来救她了! 可转念想到身边这不好糊弄的大块头,灵秀儿收起喜悦,神神秘秘地对阿正说:“阿正,我教你个好玩的游戏,你要不要一起玩?” “要,要!”阿正高兴的手舞足蹈。 灵秀儿说:“这游戏叫举高高,你先让我踩着你的肩膀趴上墙头,等会再我换你踩,等路人来了咱俩就捉弄他,你要不要玩?” “捉弄路人,这好玩!” 两人在墙边站定,阿正蹲下身子让灵秀儿踩上自己的肩膀。 灵秀儿摇摇晃晃地爬上墙头,朝着往巷子口走去的背影大喊,“相公,我在这儿!相公!”她边说边挥手,唯恐曹瑜错过自己。 听到声音的曹瑜立即转过身,跑到关着灵秀儿的院子前,隔着一堵墙抬头问,“娘子,你怎么在这上面?太危险了太下来!” “我下不去,哎呀哎呀.....” “娘子,娘子!” 曹瑜在墙头见不到人,急着直拍大门。 而阿正好像是听出什么,这才不配合地将灵秀儿弄下来,气呼呼道:“我才是你相公,你刚刚对着外面乱喊什么?” 灵秀儿眼珠一转,赶紧解释,“阿正,我刚才是捉弄外面的路人呢。要不你也来试试?” “好,我也要玩。” 说着,阿正不由分说地便要踩上灵秀儿肩膀。 可灵秀儿那款细肩怎么经得起阿正踩呢。阿正还没有站稳,灵秀儿身子吃力,倒在地上,正好磕在一棵树干上,疼得她抱着脑袋哎呦。 阿正见自己闯祸,赶紧上前问她有没有事。 灵秀儿眼睛半睁半闭,抱着脑袋喊,“我好想磕破头了,阿正你快去喊大夫,哎呦好疼呀。” 阿正见躺在地上打滚的灵秀儿,以为她要死了,慌里慌张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而外面的曹瑜听到里面没有动静,继续敲门大喊,却听到一声恼怒的呵斥,“敲什么敲,我娘子都要死了!” 说话人粗声粗气,像是个成年壮汉,可听语气又像个小孩子。 曹瑜透过门缝,严肃问道:“你娘子为什么要死?” “我,我不知道,刚刚玩游戏她不小心磕到了,说疼......” 听此,曹瑜地心也跟着提起来,急切道:“她流血没?” “不,不知道......” 灵秀儿见阿正中计,身子一软大喊一声“我死了”,倒在地上没有动静。这话是说给阿正听得,也是说给曹瑜听得。 阿正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推了灵秀儿两下见她没有反应,真以为她死了,眼泪鼻涕都跟着出来了。 而门外的曹瑜听到灵秀儿这句话,立即明白她在演戏,于是对阿正说:“我是大夫,你有钥匙吗,让我打开锁进去看看她。” “我没有,我没有钥匙。”阿正抱着头痛哭,他以为自己把灵秀儿害死了。 两人听说阿正没有钥匙,心凉了半截。 曹瑜不死心地拽了拽外头的锁链,锁链纹丝不动,便想着阿正能不能把人从墙头上递下来,刚要跟他商量,便听到大门“咣当”一声响。 阿正竟然能有蛮力,徒手拆门。 此时他一个壮汉满脸眼泪鼻涕,抱着半扇门道:“大夫,你快去看看我娘子,我,我不想她死。” 曹瑜赶紧点头,小跑进去在灵秀儿身上装模作样起来。 第九十七章 会动的鹿 灵秀儿眨眨眼,跟曹瑜交换个眼神表示自己没问题。 曹瑜将人打横抱起来,骗阿正说:“她伤势严重,我要带她去医馆救治。” “好,好!大夫你一定要治好她。” 阿正怀里仍然抱着半扇门,因为秦夫人说他不能跟灵秀儿离开这个院子,但灵秀儿受伤要去医馆,他只能留下给秦夫人一个交代。 尽管阿正也很想跟着去。他突然朝曹瑜离开的方向大喊,“娘子,我在这儿等你,你醒来一定要来找我!” 曹瑜听此,抱着灵秀儿的双臂一紧,想不到一个傻子竟然如此痴情。 绣娘票选现场,第三轮比赛已经开始,绣娘们按照抽到的号码上台展示绣工。眼看就要轮到灵秀儿,却不见她的影子。 孙氏难免着急,头一次跟下台的樊梅花搭话,“你在台上比试可看到秀儿在哪儿?” 樊梅花被问地一愣,她用灵秀儿给自己的喜鹊登枝的绣帕获得了不错的分数,正因为作弊而紧张呢,突然被孙氏这么问了一句。 “我,我没有看到,张夫人,这喜鹊登枝的帕子你喜不喜欢,我送你。” 可惜孙氏的心思都在灵秀儿身上,看也没看一眼便吩咐碧荷和小菊赶紧去找人,要是错过比赛就会被视作自动放弃,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被忽视的樊梅花尴尬地将帕子收回去,心里满满的失落。为什么不管她做什么都入不了张夫人的眼呢?而灵秀儿却能轻轻松松得到孙氏的青睐。 樊梅花心里憋屈,刚抬头便看到曹瑜拉着灵秀儿往擂台这边赶,她赶紧讨好孙氏道:“张夫人你瞧,秀儿姐这不是来了。”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孙氏面前。 孙氏将曹瑜临走时托付给自己的东西还给灵秀儿,责备道:“比赛就要开始了,你又上哪儿溜达去了?” “干娘,出了一点小意外。” 灵秀儿朝孙氏吞吞舌头,匆匆上台。 同台的秦莲莲正沉浸在灵秀儿被傻子糟蹋的喜悦中,突然见灵秀儿走上台,就像是见了鬼似的。 “灵秀儿,你怎么能......” 话说到一半,秦莲莲像是意识到什么,闭上嘴巴。 敏锐的灵秀儿自然能猜到秦莲莲也许是幕后黑手,但现在不是跟她算账的时候。装作没听见,坐在绣具前将自己材料都摆出来。 而在她拿出丝线时,台下不由惊呼,“多好看的颜色,这线是哪儿买的?” 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丝线逐一摆在绣具上,艳丽的颜色清亮无比。 但评委席上的胡跃生,却投来了审讯的目光,灵秀儿怎么会有金蚕丝。 开始的锣声响起,各绣娘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绣花针在灵秀儿手里宛若一条游龙,姿态时而舒缓时而紧凑,在绣花针经过的地方编织出活灵活现地图案。 旁边的秦莲莲心思完全不在刺绣上,她在思考灵秀儿是怎么逃出来的,而且她逃出来以后像是没事人一般,莫非是在打什么搜主意? 她看了灵秀儿一眼,心道:她怎么能这么镇定!一定是装的,说不定抓到了把柄好等会在台上揭穿。 想到这儿,秦莲莲怎么能如灵秀儿的意? 她假装让丝线滚落到灵秀儿脚边,“灵姑娘不好意思,能帮我捡一下丝线吗?” 灵秀儿正专心刺绣,根本听不见秦莲莲说什么,而就算她听见了,也不想理她。 比赛的时间有限,她都算得正正好。 见灵秀儿不理自己,秦莲莲起身走过去,弯腰捡线团的时候故意摔倒,身子倒在灵秀儿绣具上,只听得“噗呲”一声,灵秀儿刺绣的绢布被扯坏了。 秦莲莲起身连连道歉,“灵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回过神儿的灵秀儿怒火要冲上脑袋,弄坏自己的绢布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她刚要喊主考官处理,却听主考官恰到好处地说:“还有半炷香的时间。” 主考官说话的时候是看着灵秀儿说的,似乎是在告诉她这事他不管,他只要最后的结果! 气得灵秀儿当场想骂娘。 而观众的眼神是雪亮的。曹瑜高呼一声“不公平”,其余人也站起来替灵秀儿说话。 “二十八号的绣品被破坏,为什么不处罚二十七号!” “要给二十八号时间让她重新绣。” “......” 可无论台下怎么闹,主考官不为所动。 “规定就是规定,不能乱改,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她命不好。” 此话一出,许多人都没了声音。他们知道,自己是斗不过官方的。 但曹瑜还在抗争,他不信连个小小的绣娘票选都没有公平。 灵秀儿看到眼里,感动在心里。可当务之急是如何搞定绣品。 看到手里被损毁大半的绣品,灵秀儿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拿起剪刀咔嚓咔嚓将绣品剪成几块,又让曹瑜把腰间的玉佩给自己。 随着主考官一声“时间到”,各位绣娘将自己的绣品展开在身前,供评审官打分。 秦莲莲绣的是一只凤凰,评委见了,分数立即飙升到第一。 轮到灵秀儿展示时,旁人打开的是秀娟,她打开却是一个双面刺绣的荷包。 众人疑惑时,灵秀儿牵着两头的绳子让荷包旋转,再猛地一拉直,荷包上竟然出现了一头奔跑的七彩神鹿。 七彩神鹿在阳光的映照下活灵活现,虽是七种颜色绣出的,但在阳光的映照下远不止七种颜色,鹿的眼神也随着绢布的摆动而变化着。 “神技,果然是神技啊。”刘大人连连称赞,跟高大人一起给了满分。 胡跃生眸子明明暗暗,身上的紫衣蓄势待发,隐隐藏着怒气。 他并没有急着打分,而是阴恻恻地问灵秀儿,“你的金蚕丝是哪儿来的?”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早在八年前,金蚕丝便因其珍贵专供皇室使用,许多绣坊都以拥有一副金蚕丝的绣品而自豪。 灵秀儿一名没权没势的村姑竟然能有金蚕丝,十有八九就是偷来的。 秦莲莲读懂胡跃生的猜测,火上浇油道:“灵姑娘好手段,不仅钓男人的手段高明,还是个厉害的小偷呢。” 第九十八章 天蚕丝,金蚕丝 “小偷?”灵秀儿讽笑一声睨了秦莲莲一眼,揶揄道:“原来京城里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卑鄙小人。” “灵秀儿,你说谁呢!” 秦莲莲生气剁脚,仿佛要冲上去跟灵秀儿干架。 灵秀儿不理会她,镇定从容道:“请胡老板上台掌掌眼,看看这到底是不是金蚕丝。” 她语气带冲,台下的孙氏不由替灵秀儿捏了把汗,要是被落实她偷盗金蚕丝,灵秀儿的绣娘生涯也就完了。 胡跃生走上台,一袭紫衣尤其亮眼。 他接过灵秀儿手里的荷包细细端详,脸色骤然一变。 金蚕丝丝质清凉,颜色鲜亮,而灵秀儿所用的丝线虽然质地差不多,但在颜色上还是有些差别的。 胡跃生眉头皱了皱,他用八年的时间没用突破金蚕丝的难关,灵秀儿竟然弄出了更好的。 灵秀儿全然看在眼里,她露出胜利的笑容,将放在绣具上没用完的绣线举起来宣布,“各位,这是涂县特产天蚕丝,质地温润是上等的丝线。”说完,灵秀儿将绣线分给评审和考官,积极推荐。 织造刘大人看完丝线,凝声问道:“胡老板,你见多识广,这到底是金蚕丝还是天蚕丝?” 灵秀儿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胡跃生,她就等着胡跃生被打脸。 可是他的回答,却让灵秀儿大吃一惊。 胡跃生开口道:“这就是金蚕丝。” “这不是!” 灵秀儿反驳,她就知道,卑鄙的胡跃生算计过自己一次,自己如何还能再相信他。 而秦家母女见状仿佛松了一口气,纷纷上前要踩一脚,“灵秀儿,你一个村姑还能仿出比金蚕丝还上品的丝线?简直笑话!” 秦莲莲“呸”了灵秀儿一口,顿时感觉心情舒畅。 主考官一声令下,台上的灵秀儿立即被拿下。 胡跃生眸子深沉,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那个荷包。 “住手!” 曹瑜大步流星地走向擂台,将押送灵秀儿的官差拦下。 “仅凭胡老板的一面之词就判我妻子的罪行,我不服!” 曹瑜挡在灵秀儿面前不卑不亢,周身的寒气让人望而生畏。 织造高大人看着面前这人不免眼熟。 “如果有确切证据证明这是金蚕丝,否则,必须放人。大燮朝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放肆!” 主考官一声令呵,“你是什么人,敢口出狂言。” “在下吏部员外郎曹瑜。” 此言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 主考官嗤笑还以为是多大的来头,正准备让人把灵秀儿和曹瑜一同拿下,高大人却拦住他,俯在他耳边说,“使不得,他是王爷的人。” 闻言,主考官脸上涌上一丝不屑。难怪一个员外郎都敢跟他叫板,原来是有后台。他故意道:“王爷的人又怎么样,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来人,给我一起带下去。” “住手!” “又是谁......下官拜见张学士。” 张泽摇着一柄纸扇,身穿黄色圆领长袍,足蹬红底官靴,健步走来。连两位织造大人见了都要向他问好。 来到两人跟前,张泽挥挥纸扇喝退两侧的官差,抬眼询问胡跃生。 “胡老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灵秀儿用的金蚕丝?”他边摇扇子边说,声音平缓,但背后的意思让人听了不由后背一寒,“胡老板见多识广,难免也有走眼的时候,可别仔仔细细地看,别冤枉好人呐。” “是。” 胡跃生妖媚地面容有了丝崩裂,他听出张泽话里的威胁。 张泽背后是王爷,而王爷身后是受宠的容妃。若是硬碰硬,他恐怕会吃不消。只是他想劫持灵秀儿问出天蚕丝产地的事泡汤了。 胡跃生如玉地指尖搅着两条细绳,用力一扯,荷包上的七彩神鹿就奔跑起来。他脸上露出魅惑的笑容,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对他痴迷。 “张学士,是我看走眼了,这不是金蚕丝。” 胡跃生说的轻巧,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单凭他一句话就能让灵秀儿人头落地。 “虽然不是金蚕丝,但是各位大人对灵秀儿的误解,也应该道歉表示一下。” 张泽说的云淡风轻,几位大人听了却比听到圣旨还好使,纷纷向灵秀儿道歉求原谅。 灵秀儿被这群官善变的嘴脸恶心的不行,别过脸靠在曹瑜怀里,装作受惊的样子叫住胡跃生,“胡老板,荷包,该还给我吧。” 胡跃生笑容上再现出一道裂痕,“失礼,走得匆忙忘记把荷包还给曹夫人,还请见谅。” 灵秀儿拿回荷包,趴在曹瑜肩上皮笑肉不笑,“胡老板事务繁忙,不敢怪罪。”望着胡跃生的眼神逐渐冰冷。 胡跃生装作没看见,转身回到评审席。 最后结果揭晓,灵秀儿毫无悬念地获得第一,但看到那套金绣具,灵秀儿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曹瑜知晓她的意思,问道:“我差人用那金绣具给你打制一顶金凤冠可好?” “好呀好呀,还是相公懂我心意。” 灵秀儿俯在曹瑜怀里笑作一团,旁边的张泽看见不由别过脸去。 “灵姑娘,不知您在那间绣坊任职?” “灵姑娘,您的天蚕丝还卖吗?” “灵姑娘......” 商贩店铺掌柜一窝蜂的涌上来,都来争抢灵秀儿这个香饽饽。 灵秀儿上次遇见这架势还是在涂县卖天蚕丝的时候,台下人挤人,谁都怕错过跟她的合作,毕竟灵秀儿现在就是个金字招牌。 “大家都静一静。” 灵秀儿站定,抬手示意大家听她说。 “明日辰时,东巷毛家染坊,我灵秀儿在哪儿等着大家,不管是绣品还是天蚕丝,大家都有份。” “好!” 众人纷纷鼓掌,灵秀儿站在擂台上,心里生出一股自豪感。 好不容易等人群散去,灵秀儿看到孙氏还在原地等着自己,她立即带着曹瑜走过去,“干娘,今日你还满意?” “满意,满意。”孙氏笑得合不拢嘴,她就知道灵秀儿有这个能力。 她身旁站着的张泽沉着开口,“我已经在惠丰楼定下宴席,大家都去给秀儿庆祝。” 第九十九章 毛家大染坊 “泽哥哥说的对,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 樊梅花跟着小心翼翼附和。她很想像灵秀儿站在曹瑜身边一样站在张泽身边,但无论她怎么站,自己跟张泽之间总是隔着一条缝隙。 就像她今天夺得高分的喜鹊登枝刺绣,还是灵秀儿绣的。 许是察觉到樊梅花的尴尬,灵秀儿自然地将她拉出来,“今天不只是庆祝我,梅花也获得了不错的成绩,我们也为她庆祝。” 灵秀儿带头鼓掌,樊梅花的老脸不由红了红。 孙氏开口,慈眉善目道:“梅花的刺绣针法确实大有长进,不错不错。” 难得得到了张夫人的夸奖,樊梅花彻底咧开嘴,打心底里高兴。她感激地看向灵秀儿,牢牢抓着她的手以示感谢。 一行人欢声笑语地往惠丰楼走,灵秀儿、孙氏和樊梅花走在前面,张泽和曹瑜则走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谁也不说话。 张泽能感觉出来,自从那日去竹林小院见过王爷,曹瑜就躲着自己。他心里滋味也不好受,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他看到曹瑜腰间挂着灵秀儿绣得那个七色鹿的荷包,以此为话题道:“那里面是一个玉佩吗?” 曹瑜顺着他目光看向自己腰间,摘下来给他。 张泽根据灵秀儿演示地那样拽着绳子一紧一松,一只奔跑的小鹿便呈现在面前。 他小时候看街头的杂技艺人曾表演过这种戏法,今日见灵秀儿做,感觉十分有趣,在一边玩的不亦乐乎。 此时曹瑜冷淡开口,“今日不用你来,我照样能解决。” 张泽垂眸轻笑,手里的动作不停,“我知道。” “知道你还来,你有什么目的!”曹瑜语气加重,虎视眈眈地看着张泽。 张泽停下手里的玩物,颇有深意地看向他,“曹瑜你误会了,我对秀儿只有兄妹之情,不是你像的那样。” 曹瑜发出一声冷笑,“多谢张学士垂爱!”说罢,他加快脚步匆匆往前走,显然是不相信张泽说的话。 张泽无奈摇头,叹口气追上去。 而面对灵秀儿疑惑曹瑜突然暴走的眼神,张泽回答:“我俩先去看看宴席准备的如何,你们慢慢走。”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樊梅花羡慕道:“秀儿姐,曹举人对你可真好。” “还好。”灵秀儿含蓄笑笑,她根本不信张泽的说辞,不过曹瑜那是...生气了? 庆祝宴暖意融融,唯一让人意外的是张泽跟曹瑜拼酒,两人还喝醉了。 看到喝趴在桌上的张泽,孙氏再次对这个操心儿子皱起眉头,“多大人了还喝成这样,没有点哥哥的样子,让人笑话。” 张泽像是听懂了,想从桌子上抬起头但没有成功,趴在桌子上直哼哼。 曹瑜也喝得不少,他本来就不能喝酒,如今喝过头,脸颊红得就像猴子屁股,好在强撑着,没有跟张泽一样将脸埋在盘子里。 灵秀儿无奈地看着两人,不清楚又是抽的哪门子风,两人不要命似的劝对方酒。但面对孙氏,她只能笑笑解释,“今天高兴,就随他俩去吧。干娘,眼下天气要凉,我给你做副兔子毛的袖筒如何?” “好呀,不过上面的图案我要自己挑。”孙氏笑得像个孩子。 灵秀儿应下,“都听干娘的。对了梅花,你不是说也要做件东西送给干娘吗?” 樊梅花半天反应过来,“没错没错,张夫人,内绒披风你喜不喜欢?我用天蚕丝给你做一件。” “那就有劳人了。”孙氏表现地十分客气。 樊梅花见她待自己跟灵秀儿依旧有差别,但相比之前对自己爱答不理已经好多了。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能取代灵秀儿在她心中的位置。 张泽垂眸轻笑,手里的动作不停,“我知道。” “知道你还来,你有什么目的!”曹瑜语气加重,虎视眈眈地看着张泽。 张泽停下手里的玩物,颇有深意地看向他,“曹瑜你误会了,我对秀儿只有兄妹之情,不是你像的那样。” 曹瑜发出一声冷笑,“多谢张学士垂爱!”说罢,他加快脚步匆匆往前走,显然是不相信张泽说的话。 张泽无奈摇头,叹口气追上去。 而面对灵秀儿疑惑曹瑜突然暴走的眼神,张泽回答:“我俩先去看看宴席准备的如何,你们慢慢走。”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樊梅花羡慕道:“秀儿姐,曹举人对你可真好。” “还好。”灵秀儿含蓄笑笑,她根本不信张泽的说辞,不过曹瑜那是...生气了? 庆祝宴暖意融融,唯一让人意外的是张泽跟曹瑜拼酒,两人还喝醉了。 看到喝趴在桌上的张泽,孙氏再次对这个操心儿子皱起眉头,“多大人了还喝成这样,没有点哥哥的样子,让人笑话。” 张泽像是听懂了,想从桌子上抬起头但没有成功,趴在桌子上直哼哼。 张泽像是听懂了,想从桌子上抬起头但没有成功,趴在桌子上直哼哼。 曹瑜也喝得不少,他本来就不能喝酒,如今喝过头,脸颊红得就像猴子屁股,好在强撑着,没有跟张泽一样将脸埋在盘子里。 灵秀儿无奈地看着两人,不清楚又是抽的哪门子风,两人不要命似的劝对方酒。但面对孙氏,她只能笑笑解释,“今天高兴,就随他俩去吧。干娘,眼下天气要凉,我给你做副兔子毛的袖筒如何?” “好呀,不过上面的图案我要自己挑。”孙氏笑得像个孩子。 灵秀儿应下,“都听干娘的。对了梅花,你不是说也要做件东西送给干娘吗?” 樊梅花半天反应过来,“没错没错,张夫人,内绒披风你喜不喜欢?我用天蚕丝给你做一件。” “那就有劳人了。”孙氏表现地十分客气。 樊梅花见她待自己跟灵秀儿依旧有差别,但相比之前对自己爱答不理已经好多了。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能取代灵秀儿在她心中的位置。 张泽像是听懂了,想从桌子上抬起头但没有成功,趴在桌子上直哼哼。 张泽像是听懂了,想从桌子上抬起头但没有成功,趴在桌子上直哼哼。 第一百章 买卖大家做 毛掌柜说的很诚恳,对他来说这间老铺不仅是养家糊口的基础,还是他视为珍宝的命根子,现在更是一门心思地想保住铺子。 “灵姑娘,当初是我有眼无珠夸下海口,您大人有大量,我......” “毛掌柜。”灵秀儿笑着打断他,“您别光自己说,也听我说一句。” “是是,您说。” 望着毛掌柜精瘦的老脸,灵秀儿眸子炯炯有神,“毛掌柜,铺子还给你不过你要接我的大单子,帮我染七彩绣线。” “七彩绣线?就是您在绣娘票选上绣七彩鹿那个?”毛掌柜刚刚有点喜色的脸又垮下去,“灵姑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可不会染那般鲜丽的颜色。您还是开个价,让我把铺子买回来吧。” 毛掌柜说的惨兮兮,好似灵秀儿欺负他似的。 灵秀儿杏眼含着笑意,声音脆生生的,“您现在染不出不代表您以后染不出呀,毛掌柜,您瞧这是什么。” 灵秀儿拿出一团蚕丝,天蚕丝虽是白色,但在太阳的映照下显现出各种各样的色泽,十分有层次感。 毛掌柜惊讶,“这,这是金蚕丝?” “不,是天蚕丝。”灵秀儿将天蚕丝放在毛掌柜手里,迈开两步,说:“有了这天蚕丝,再搭配毛掌柜家的染色技术,七彩蚕丝要多少有多少。” 灵秀儿自信转身,笑盈盈地看着毛家夫妇道:“毛掌柜,毛夫人,这买卖您做不做?” “做,当然做。” 毛夫人见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连忙答应,她听说过天蚕丝的名声,连天下第一楼的老板都分辨不出天蚕丝和金蚕丝的差别,这要是染出来,可就是他们毛家投一份呀。 毛掌柜却还是拿不到主意,经商多年造就了他谨慎的性情,走一步要思量接下来三步要怎么走,他继续问道:“灵姑娘,京城里的大大小小的染坊不少,您为什么选中我们毛家?” “因为毛掌柜憨厚守信,那份买铺子的契约其实是我对贵染坊的小小试探。”灵秀儿解释道:“不瞒您说,毛掌柜,我是个从涂县来的小小农妇,运气好培养出了天蚕丝,但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既然要合作自然要找您这种有诚信的百年老店。” 毛掌柜待她实诚,灵秀儿自然也会投桃报李。 她一番肺腑之言让毛掌柜很受用,他两手抱拳对灵秀儿说:“就冲着灵姑娘这番话,毛老大我应下了。” “买卖大家做,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灵秀儿回礼,跟毛掌柜一同商讨后面的事宜。 天蚕丝在京城的第一家经销店就这么落成了。毛夫人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招呼灵秀儿,灵秀儿商定明日接待那些订单就在毛家大染坊,但考虑到人员数量不少,建议毛掌柜临时搭个棚子。 事情敲定,太阳也已落山,灵秀儿拎着用张绣帕向毛夫人换的饭菜往家走。还没走近家门,就看到有人在自己家门口鬼鬼祟祟不知道她干什么。她立即躲起来。 那人背对着灵秀儿,鼓捣一会见左右路上没人,迅速离开。 灵秀儿确定那人真离开才走到家门口,发现左边大门上多了三道有规律的划痕。她用指腹细细揣摩着痕迹,皱着眉看向那人离开的方向。 走进屋,灵秀儿将还在睡觉的曹瑜晃醒。 曹瑜的酒还没有完成醒,听到动静迷瞪着眼,睡得红红的脸颊添了几分可爱。 灵秀儿顾不上欣赏他的美颜,干脆端杯凉茶将他泼醒,“相公,咱们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了!” 曹瑜立即清醒过来,沉着脸听灵秀儿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起身去门口查看,果然有三道划痕。他记得以前村里闹贼,有的贼人就会白天踩点做记号,晚上顺着记号进来偷盗,他们这是被贼惦记上了? 曹瑜的俊脸绷起来,灵秀儿站在他一旁小心翼翼地问,“相公,咱们该怎么办?” 曹瑜摆摆手示意她别着急,捡起地上的石头,在附近几家门上都做上了相同的记号,到时候且看那小贼怎么办! 灵秀儿见状直夸曹瑜点子妙。 曹瑜扯扯嘴唇,腹黑的笑容在他嘴角展开,他要这小贼今晚有来无回。 两人回到房间,看到桌上的食盒,曹瑜问道:“你跟谁去下馆子了?” 瞅见曹瑜那警觉的小气样,灵秀儿噗嗤一声笑出来,“没呢,是毛夫人送的。” 他听说灵秀儿去毛家染坊谈生意,不悦地皱起眉,“娘子怎么不叫我一起。” “你醉地像猪,我怎么带你去?”灵秀儿撇了他一眼,坐在桌前吃点心,漫不经心地说:“相公,你是不是跟张大哥有什么过节。” 正在端菜吃饭的曹瑜手上一愣,随即否认,“没有,我敢跟你大哥有过节吗?” “吼,这酸气。”灵秀儿将手放在鼻子前面猛扇,“曹大人,你不去醋坊酿醋真是可惜了。” 不理会灵秀儿的嘲讽,曹瑜继续吃饭。 灵秀儿见装笑嘻嘻地凑上去,“说你几句就不乐意了?相公,小娘子我今晚还有一事相求。” “不去,你不是有张大哥吗?” “哎呀,张大哥再怎么着也是外人,哪有相公用着顺手。” “你这女子......” 曹瑜话没说完,粉唇便堵上他的嘴。 一吻将尽,灵秀儿垂眸含情脉脉地看向曹瑜,声音软软糯糯,呵气如兰,“相公你帮不帮我嘛。” 曹瑜身下一紧,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答应,“帮!” 跟灵秀儿出门办事前,曹瑜先去六和桥找阿久,让他帮自己捉那个在门上做记号的小贼。 阿久答应,拍拍胸脯保证,“曹大人您放心,俺一定给你把人抓到。” 灵秀儿在巷口等,见曹瑜出来好奇问,“你进去做什么?” “今晚你就知道了。” 曹瑜说地神秘,拉着灵秀儿往驿站走去。 夕阳已经完全下山,天空呈现一股灰蒙蒙的颜色,像落幕的戏台。一台戏结束又有一台上演。 第一百零一章 遇劫 “相公,你说苏姐姐什么时辰才到呀。”灵秀儿喝着茶,水朦朦的杏仁眼按捺不住的时不时往窗外看两眼,虽已为人妇多时但是她身上一直都有着小女儿的天真娇态。 绣娘大赛刚刚结束,灵秀儿喜于自己的成绩,天蚕丝也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揭下神秘的面纱。虽然现在还比不上金蚕丝有名气,但是灵秀儿很有信心,假以时日,天蚕丝一定会取代金蚕丝的地位,成为第一绣线。 “苏氏之前递过信,与京城不过百公里,算算日子,今天差不多就能到了。”曹瑜视线一直停留在灵秀儿身上,给她斟满茶水,抬手拿起桌上一块点心送到灵秀儿嘴边,“来,尝尝这个。” 曹瑜在外面也从未掩饰过对灵秀儿的宠爱,芝麻绿豆的小细节也照顾的很周到。这让灵秀儿十分幸福,心里也满满的安全感。 “我知道呀,就是好久没见苏姐姐了,怪想她的。” 曹瑜怕灵秀儿等着无聊,便天南海北跟她聊天,消磨时光。 日暮将至,驿站的树影被拉长,视线的尽头终于出现了几辆马车。 “哎,相公,你快看快看,是不是苏姐姐的马车呀。”车夫灵秀儿自然是不认识的,所以她并不确定。 车队转眼就到了驿站的旁,驿站的小二很快就迎了上去,一个美夫人从为首的马车上下来,不是苏氏是谁呢。苏氏身着白色真丝上襦,紫色齐胸襦裙,襦裙上绣着各色各型的四季花卉,堕马髻上插着精致的蝴蝶步摇,随着步伐微微而动。一般人身着这种白花裙肯定会压不住而落入俗套,但是苏氏可不一样。 “苏姐姐!!”灵秀儿在看见苏氏的第一眼就蹭的站了起来,向着苏氏招手,因为太兴奋而磕到了手。 “小心着点。”曹瑜摇了摇头,自家的傻媳妇哦。 灵秀儿向曹瑜吐了吐舌头,拎起裙摆,小碎步朝苏氏跑去。 “秀儿。”在听见灵秀儿喊她以后,苏氏便侧身看见了灵秀儿,“慢着点,小心别摔了。” “苏姐姐,苏姐姐好久没见了,我好想你呀。路上都顺利吗,又没有遇到麻烦呀?累不累?饿不饿?”灵秀儿一见苏氏兴奋异常,连珠炮一样的发问。 “你问了这么多问题,是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呀。”苏氏刮了刮灵秀儿的鼻子。 “你看我,都高兴坏了。” “秀儿,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进城再聊。一路上辛苦了。”后一句显然是对苏氏说的,苏氏对她微微颔首。 马车晃晃悠悠地进城,车上灵秀儿还拉着苏氏寒暄。 “苏姐姐,一路上还顺利吗?” “那是自然,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赶到。” “真是辛苦姐姐,姐姐一路舟车劳顿,肯定很辛苦。不过苏姐姐,你这一路都打扮的这么漂亮的吗,也不怕被人惦记。”灵秀儿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苏氏。灵秀儿从始至终都发自内心的承认苏氏是真的漂亮,气质也不俗。 “我那是天生丽质,自然不能委屈了自己。别说我,我看你也被你相公照顾的很好嘛。”苏氏带着饱含深意的笑容,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曹瑜。 曹瑜自然是听得清楚,但是两个女子在一旁玩笑打闹,自己也不好插嘴说什么,只好闭嘴,也闭目养神。 “苏姐姐,你不要打趣我。”灵秀儿自然是明白的,轻轻拍了一下苏氏的手臂,粉霞满天。 愉悦银铃般的笑声从马里传出,不过下一秒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苏老板,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车夫老韩被迫勒马。 “怎么回事。”苏氏打开马车的小窗,朝窗外看。只见一群黑衣人手中各持武器,包围了苏氏一行人的马车,来者不善。 “秀儿,你在车上带着,轻易别下来。”曹瑜脸色不愉,神情严肃,认真叮嘱完灵秀儿才下了马车。 灵秀儿也自知帮不上忙,自己下马车只是曹瑜的累赘,即便是万分担心曹瑜的安全,也只好乖乖呆在马车上。 苏氏神色变了变,似乎是有些犹豫,一会像是下定决心:“秀儿,我也下去看看。” 灵秀儿闻言一把拉住苏氏的手,神色紧张:“苏姐姐不行,你下去万一受伤怎么办。” “放心,你当我这么多年独当一面是假的吗?”说完给了灵秀儿一个安心的眼神,便下了车。 车外曹瑜与随行的保镖和黑衣人对峙,气氛紧张,一触即发。黑衣人的领队给了自己的同伴一个眼神,另外的黑衣人点头领会便一齐动手。 曹瑜虽是一介书生,但是毕竟是个男人,问保镖借了个顺手的武器,怎么说都能防身。但是黑衣人显然不是吃素的,训练有致,而且武艺不俗。一行人直接向着装着天蚕丝的马车而去。但是天蚕丝是这一路被保护的重点,身边保护的保镖也不是一般人。两者兵戈相向,即使是黑衣人也没有占到半分便宜。 刀剑无眼,苦战没有成果,黑衣人领队用手指了指灵秀儿所在的马车,示意另外两个人去偷袭,以分散这群人的注意力。 马车上的灵秀儿双手相合握拳,祈祷着外面曹瑜和苏氏的安全。突然一柄剑穿过马车壁刺了进来,但是因为不知道马车内的情况,所以并没有伤到灵秀儿。但是灵秀儿还是受了惊吓,不自觉的尖叫了一声。 “秀儿!”时刻分心注意着马车情况的曹瑜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曹瑜本来就没有学过武艺,抵挡黑衣人的进攻也十分勉强,看见马车被袭击,跟是抢走了他所有注意力,被身边的黑衣人找准机会,一棍子抡了过去。曹瑜只能勉强躲避,但还是被打中了臂膀。 曹瑜是真的动怒了,回首就是一剑,迅速处理完后,赶忙跑到马车边,此时苏氏护了回来。 “秀儿,下来!”此时的马车已经不安全了,如果灵秀儿还待着,那就是个活靶子。 灵秀儿拉过曹瑜的手,跳下了马车。曹瑜和苏氏将灵秀儿护在身后。黑衣人本来是只想夺取天蚕丝,但纠缠已久,显然是起了杀心,招式也比刚刚凌厉了许多,刀刀剑剑都是杀意。 原本三人阵型是比较稳妥的,但是灵秀儿丝毫没有护身之法,曹瑜和苏氏双拳难敌四手,另外的保镖也伤亡惨重,人数也只剩寥寥。 苏氏没有办法,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也是不能再掩饰下去了。她丢了手里的剑,从腰间抽出一截鞭子,手法娴熟,挥鞭子的速度极快,动作行云流水,灵秀儿只听见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眼前的几个黑衣人已经倒下了。 苏氏亮出鞭子以后,显然是没有留情,眼神冰冷,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黑衣人,鞭子果然是不亏为武器届的霸主,鞭鞭要人命。 灵秀儿是不知道苏氏还会武艺,从鬼门关溜了一圈的她也没有细想,只是觉得苏氏厉害,又能经商又会武艺。 然而曹瑜显然想的更多,他轻声安慰着受了惊吓的灵秀儿,看向苏氏跟着老韩处理善后的背影,心中百转千回。 第一百零二章 贼人是你? 生死关头走了一遭,灵秀儿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自己刚刚差点就遭遇不测了。也正是因此,灵秀儿并没有像一开始一样靠着苏氏说话,而是像孩子一样依偎在曹中。 “没事了,不用怕。”曹瑜丝毫没有在意坐在一旁的苏氏,细声软语地安慰灵秀儿,“我在呢,我一直在你身边呢。” 嘴上吐露的都是温柔的话语,像水一样,温柔的包裹着灵秀儿,涤荡去她所有的不安和惊慌,但是曹瑜的眼神却还是冰冷,心中暗忖:这群黑衣人明显是朝着天蚕丝来的,后面竟然还想要痛下杀手,是之前的绣娘大会上的人吗? 不管是谁,伤害了秀儿,我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隐隐的杀意在曹瑜的眼中一闪而过,又归于平静。 灵秀儿的身体有些颤抖,她从未亲身经历过一场截杀,手不自禁的抓上曹瑜的手臂,手劲儿还不小。 “嘶...”灵秀儿正好抓到了曹瑜被打到的地方。刚刚没有感觉到的痛意,一涌而上。 “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严不严重我看看。”灵秀儿在曹瑜的怀里明显感受到了曹瑜身子一僵,想要撩起曹瑜的袖子看一眼。 曹瑜按住了灵秀儿急切的手,用眼神示意一旁还有苏氏的存在:“小伤,就是淤青而已,别担心。”曹瑜对着灵秀儿一向是温柔至极,自然也是不舍得她为自己担心的。 灵秀儿仔细看着曹瑜的袖子上也没有渗出血迹,而且还能抱着自己自然也是没有伤到骨头的,心头悬着的石头也稍微落下了,这才想起旁边还有苏氏。 “苏姐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灵秀儿看向苏氏的眼眸也是含着担心。 “才想起我来呀,我还以为我透明了,某些人看不见我呢?”苏氏的承受能力显然是比灵秀儿好的多,甚至已经可以开玩笑了。 “苏姐姐!人家在问你呢,不要开玩笑。” 不过看苏姐姐这个样子,应该也是没事的。此次遇劫,虽然损伤了很多保镖,但是他们三人基本上毫发无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过,苏姐姐你好厉害啊!居然会使用鞭子,而且你这鞭子是藏哪了呀,我看姐姐一下子就抽出来了。” 苏氏不为人知的来历背景,再加上刚刚展示出来不俗的鞭法,使得曹瑜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苏氏身上。脸上已经没有了对着灵秀儿的含情脉脉,反而带着猜疑。 “秀儿说的不错,苏氏你的鞭法颇为厉害,不知师从何处?”曹瑜不动神色地问着苏氏的来历。 苏氏怎么会不知道曹瑜的意图,眼中眸光闪烁。 这曹瑜盯上我了,刚刚我又展示了鞭法,不能搪塞他,这人心眼忒多,不像灵秀儿好招呼。怎么才能打消他的怀疑呢?不好办啊。 苏氏心中想着,不敢迟疑,嘴上答道:“这都要感谢我父亲,我父亲尚武,小时候逼着我学习武艺,我还极其不愿。现在看来今天脱险,还要谢谢他老人家。” 苏氏深知要想让人信服必须真中有假,假中带真。 “看来令尊好武艺,其女如此,他老人家肯定不是一般人。” “没有没有,我这自从嫁人以后,多久不练了,今日也是被逼无奈,没想到还能打中人,真是万幸。”苏氏一脸坦荡真诚,只是话中有几分真实,谁人知呢。 “相公,别问了吧。今日幸亏苏姐姐会点武艺,往日之事就不说了,都是苏姐姐的伤心事。”灵秀儿附在曹瑜的耳边,小声道。 灵秀儿都这么说了,曹瑜自然是不会再问下去了,其他的事情,自己私下里查也不是不可,便就一言不发揽着灵秀儿。 “对了妹妹,我们这天蚕丝是怎样销售啊,妹妹可有啥想法了?”苏氏也趁机转移了话头。 “这个姐姐放心,我在京中认识了一位毛掌柜,善于染色,人也十分靠谱,我们与他合作肯定会事半功倍。再加上我之前参加了绣娘大赛,众人对天蚕丝也有了一定的认识和好奇。我相信,我们的天蚕丝一定会卖的很好的。” 灵秀儿将之前绣娘大赛上自己是如何靠着天蚕丝取得胜利的事情,跟苏氏说了说,让她对天蚕丝更有信心。 马车一路飞驰,在经历了劫持以后,他们全力赶路,以免夜长梦多。 “来,苏姐姐我们到了。” 灵秀儿他们刚到,毛掌柜就已经在染坊门口等着了。 “灵姑娘,你回来了,这一路还顺利吗?”毛掌柜看他们下了马车,立即往前两步。 “掌柜,我们进去说。” “哎好,进去说进去说。” “毛掌柜,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苏氏,是位布庄老板娘,天蚕丝也是她在帮我操持。”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毛掌柜跟苏氏见礼。 “毛掌柜,天蚕丝我给你带来了,后面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好的。”具体的合作事项他们之前也已经谈好了,也就是三言两语向苏氏介绍一下。苏氏让老韩留下来帮忙,毕竟他也是参与了天蚕丝的生产过程,更何况,老韩是她的得力帮手,自己把他放着,消息也更灵通一点。 事情处理完,时间也不早了:“妹妹,你们住哪里?我这两天先住客栈,等明天再来找你。” “我和相公有个小院子,苏姐姐你大老远来,怎么还能住客栈,直接住我家就行了。” 曹瑜一听,微微皱眉,他实在是不希望自己与秀儿的家里多出一个外人,更何况还是个来历不明的人:“秀儿,这样不好吧,我们的院子并不大,住不下这么多号人。” “妹妹,你的好意姐姐心领了,你相公都这么说了,我这确实有这么多号人呢,不方便,我还是住客栈吧。”苏氏瞥了眼曹瑜。 “苏姐姐,你别管相公,你就住我家,至于其余人就麻烦客栈将就几晚。我还要跟你睡呢,我有好多话想问你呢?”顺势灵秀儿挽住苏氏的手臂,娇嗔一般瞪了曹瑜一眼。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姐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氏扬起胜利的笑容,得意的看了一眼曹瑜。 曹瑜脸色不渝,却也无可奈何。三人就坐着马车回家。一回家,就见阿久和在一旁被绑着的黄平。 “黄平怎么是你?”曹瑜怎么也没想到阿玖抓到的人竟然是黄平。 “是你?”黄平和曹瑜异口同声,她也不知道天蚕丝竟然出自曹瑜家。 第一百零三章 醋意 两人语气中满是惊讶,但是显然他们是认识的。 “相公,你们俩认识?”灵秀儿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相公会认识这个“贼人”,而且她也没有想到这“贼人”竟然是个女的。 “秀儿,这位是黄平,你还记得吗,当初就是她赠我的玉佩帮我挡住了李峰的刀,所以,她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阿久,快把她松开把。黄平,这位是我的内人——灵秀儿。”曹瑜向灵秀儿介绍黄平,在黄平解绑了以后还亲自扶她起来。 灵秀儿从来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但是属于女性的直觉,让她对面前的女子有一丝丝的警惕。一旁的苏氏没有被介绍,但是她并没有介意,反而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不知道灵秀儿会怎么处理这个救命恩人呢。 “先感谢这位姑娘,你的玉佩救了我相公一命。你是相公的救命恩人,自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灵秀儿向黄平福了福身,然后又上下打量了黄平几眼,“可是姑娘,你三更半夜在我家门口是想干什么?而且之前还做了记号,想必也不是第一次到访了。难不成是想偷天蚕丝?” 灵秀儿的语气算不上热情,反而是有些冷淡在里面。 “不不不,这是误会,都是误会。我怎么可能去偷天蚕丝呢。我只是来排队的。你知道的,那些商贩是多么可怕,我要不是提前在这边等着,怎么可能抢得过那些商贩呢。”黄平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急忙向灵秀儿解释。 “谁会半夜去别人家门口等着呢?难道不会被当成贼人吗?况且姑娘你为何要女扮男装呢?” 灵秀儿待人从来都是别人礼让她一分,她礼让别人两分,显然今晚的她是有点一反常态了。苏氏同样是女子,在旁边围观着,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场戏,她看的是津津有味。 黄平有点着急,她不知道怎么向灵秀儿解释:“这,我穿男装也是为了方便行事啊,也是为了我的安全。我保证我真的不是来偷天蚕丝的,我只是想要买你的天蚕丝而已,真的,你相信我吧。” 此时已经是深夜,夜深人静的时刻,街上空无一人,旁边的人家早已经关上了门,熄了灯。所以他们的声音就格外清晰。 “好了,不早了,在这说话会打扰到别人,我们进去说。”曹瑜打开了家中的门,想先进去,身后的阿久叫住了他。 “曹大人,既然是抓错了人,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谈生意。”阿久抱拳向曹瑜行礼,想先行离开。 “今天麻烦你了。”曹瑜点了点头,阿久走后,他们便都进了门。 曹瑜和灵秀儿的小院子确实不大,但是灵秀儿是个勤快的女子,她将这个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再加上她对她和曹瑜的小家特别在意,所以是花了心思整理的,院子十分有生活烟火气。 曹瑜带着黄平去正厅谈话,苏氏虽然也想要听听他们之间谈些什么,但是分寸她还是有的,本来就已经被曹瑜盯上了,可不能再掉链子了,所以她在灵秀儿的带领下先去客房去休息了。而灵秀儿在安顿好苏氏以后,去给曹瑜和黄平沏茶了。 黄平跟随曹瑜走进正厅,她随意看了看屋内的摆设,心中对于曹瑜现在的官职有了自己的猜测、 “曹瑜,你现在担任什么官职啊。”虽然有了猜测,但这不还得证实嘛。 曹瑜也不跟她说虚的:“我现任吏部员外郎。” 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 “曹瑜,你这么聪慧,我想你不会不知道你的科举成绩是有问题的吧?不然,你也就不是个简单的吏部员外郎了。”黄平看着曹瑜,脸上满满的正经。 “你那日去国子监偷试卷是意欲何为?”曹瑜没有回答黄平的问题,反而反问她,冷漠的表情,完全不似对待灵秀儿那样。 黄平定定的看着曹瑜,随后勾唇一笑:“我劝你不要问你不该问的,不要想知道你不该知道的,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曹瑜开口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灵秀儿端着茶从外面进来,他也就不做声。政治上的肮脏事,他不想让灵秀儿知道。 “黄小姐喝茶。”灵秀儿礼数周全的将茶端给黄平,然后又递给了曹瑜,“相公喝茶。” 曹瑜笑着借过了灵秀儿的茶,并喝了一口。 “相公,你跟黄小姐在聊些什么?”灵秀儿坐上曹瑜旁边的主位。 “没什么,就是在说关于天蚕丝的事情,只是为夫对天蚕丝不甚清楚,所以还得秀儿你来谈。” “这样啊,黄小姐这么诚心想买天蚕丝,我也是受宠若惊,但是今天都这么晚了,我也累了,详细的事情,不如我们明天再谈。不知道黄小姐家住在哪里?” “今天就让黄平住在我们家吧。”黄平还没答话,曹瑜已经先开口了,“天晚了,她一人回去也不安全。” 黄平怎么算也是曹瑜的救命恩人,他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何况家中就他这一个男人,他可不想送黄平回家。更何况,他不相信黄平是单纯为了天蚕丝而来,为了方便,也为了明天能够看看黄平刷什么招数,所以曹瑜还是留下了她。 但是灵秀儿并不这么想。相公第一次主动留一个女子住在家里,刚刚自己想要把苏姐姐留下来,相公都不乐意,这回居然主动留下黄平。 “相公,苏姐姐已在客房休息,除了主室,我们已经没有地方可以留宿黄小姐了。”灵秀儿没好气的道。 “没事没事,我可以坐在椅子上将就一晚上,我没这么娇气的。”黄平可没有意思想要给曹瑜和灵秀儿夫妻添堵。 “你不是说今晚跟苏氏睡吗,那我去柴房睡一晚,主室让给黄平睡吧。” 听见曹瑜想要把自己和他的卧房让给黄平睡,灵秀儿心中更不是滋味,但是她又不香跟曹瑜争执,语气淡淡的说:“相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先去休息了。” 说罢就直接起身离开。 第一百零四章 间隙 朝南的窗户大开,阵阵夜风吹进来消解了不少凉意。聒噪的蝉鸣也安静下来,房间里静得掉根针儿都能听见,但灵秀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有谁吃饱了撑得大半夜来买东西。对于黄平的说辞灵秀儿一点也不信。一个女人扮成男人模样就够令人怀疑的,还坚持住自己家。说她对自家相公没企图鬼都不信。说不定两人这会儿就在柴房搂搂抱抱...... 灵秀儿越想越离谱,睡意更不知道飞到哪儿去。她小心的翻了个身子,生怕惊醒睡着的苏氏。 看到面前连睡颜都带着动人心魄美的苏氏,灵秀儿突然想到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黄平漂亮曹瑜才会见异思迁,由此,她不由轻叹一声。 “总是叹气会变老哦。” 本应睡熟的苏氏突然开口,吓了灵秀儿一个激灵,“苏姐姐,你没睡呀。” “我倒是想睡,可不知道谁在旁边翻来覆去,又是叹气又是小声骂曹瑜的,你觉得我能睡得着?” 她上挑的桃花眼斜了灵秀儿一眼,灵秀儿吐吐舌头,表示自己错了。 灵秀儿拉拉身上的被子闭上眼睛,但脑海里还是控制不住地猜测曹瑜和黄平的关系,听苏氏说:“你既然这么在意,为什么不直接向曹瑜问清楚?” “怎么问?他能告诉我实话?”灵秀儿想不想地说道。 苏氏啧啧两声,话里带着调侃,“夫妻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看曹瑜再娶妻妾是早晚的事。” “苏姐姐!”灵秀儿责备地说了她一句,忽然又想到什么,惊讶道:“你也看出黄平是女人?” 苏氏笑而不语,女人的直觉总是准确的吓人。 灵秀儿见此,像是找到知音似的将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我不是不信任我相公,是黄平的举动太可疑。” “两个女人争夺同一个男子,人们从来不会说男子的不是,而是把罪责都怪到女人头上。”苏氏眼睛亮亮的,看着灵秀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灵秀儿思索半晌,忽然冒出来一句,“苏姐姐是说苍蝇不叮无缝蛋的?不可能,我相公才不是那种人呢。” 她的语气十分肯定,曹瑜在灵秀儿心中的地位无法动摇。 苏氏笑道:“以我过来人的身份劝诫你,男人一旦有权有势就会动花花心思。你又不是曹瑜,你怎么知道他对黄平的感觉是什么?你又凭什么肯定?” “我,我,因为我相信相公!” “既然相信为何睡不着?” 短短几句话,苏氏将灵秀儿的信心击溃的一干二净。她故意这么说的,看到灵秀儿着急的样子,她不知为何就像欺负她。 灵秀儿眼神慌张,两只手不知道放在那儿才能缓解心中的焦虑,半晌,像是快哭了一般说:“苏姐姐,我该怎么办呀。” 望着灵秀儿一双水汽朦胧的杏眼,苏氏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收起捉弄的话安慰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曹瑜要是还想再娶你就咬死不同意。” “这能行吗?”灵秀儿心里打鼓。 苏氏捻着身前的一缕黑发,表情倨傲道:“若他坚持要娶,你便剪断他命根子,让他娶了也只能放家里供着。” “嘶——苏姐姐,会不会太残忍。”灵秀儿觉得自己下不了手。 “这有何难,不然我怎么会成为寡妇。” “啊?苏姐姐,难道你......”‘害死了你的夫君’这几个字终究是没有说出口,灵秀儿一脸惊讶,不相信苏氏是畏罪潜逃。 苏氏见她这般,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 不论什么样的话题,灵秀儿总能让自己开怀大笑,这也是苏氏如此宝贝灵秀儿原因。她身上的憨劲和傻劲,是多少人这辈子都找不回来的。 “苏姐姐,你笑什么?” “我笑你...哈哈哈,秀儿,你觉得我说那话是真的吗?” “苏姐姐你跟我开玩笑呀。”灵秀儿松了口气,她就知道苏氏不会是杀人犯。苏姐姐也真是的,竟然开这种玩笑。 苏氏好不容易止住笑,又嘱咐灵秀儿一句,“虽然你家曹举人是个省心的,但再好的墙角也经不住人挖,你要小心黄平。” “我知道。”灵秀儿点点头,她才不会让黄平得手呢,自己一定要把曹瑜牢牢抓在手里。 经过苏氏的开导,灵秀儿很快就睡着了。可她一旁的苏氏却失了眠,星眸暗淡,美丽的脸庞满是落寞。谁也不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什么,还有刚才的玩笑话又是不是真的。 月亮东升西落,灵秀儿醒来时月亮还挂在空中。她披上外衣准备去柴房喊曹瑜起床,她记得曹瑜今天要上早朝,可耽误不得。 然而她刚出了侧房,就见黄平端着一盆水从柴房出来。 见到灵秀儿,黄平如常问道:“你找曹瑜吗?他已经走了。” 走了? 灵秀儿往黄平身后的柴房望了望,禁闭的房门似乎在告诉她曹瑜真的走了。 她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快,平日怎么不见曹瑜这么勤快,这才几点呀他走的这么早。还有黄平,她怎么是从柴房出来的,莫非...... 灵秀儿担心地看向水盆,平平常常一盆水,没有什么端倪。 似是察觉到灵秀儿的心思,黄平开口解释,“这是曹瑜的洗脸水,我替他倒掉。”言外之意是自己跟曹瑜什么也没有发生。 被看破心思的灵秀儿不自然的耿耿脖子,“我知道,辛苦你了。” 说完抓着外衣快步回到侧房,“咣”的一声关上房门,惊醒床上的苏氏。 “秀儿,什么事这么急?” “没事。”灵秀儿边说边往外打量,直到黄平回了屋子,她才解下外衣气恼地坐在床上。刚刚黄平那话摆明是嘲讽自己心眼小。 瞧见灵秀儿那副气呼呼的样子,苏氏不用问就猜到一二。她没发表意见,自顾地起床穿衣,还推了推灵秀儿说:“你也准备准备吧,今天的买卖不小。” 灵秀儿应下,从衣柜里挑了件束袖的衣服穿上。刚准备开门出去,就听黄平来敲门,“秀儿姑娘,苏姐姐,早饭已经备好了。” 第一百零五章 争执 这是真把自己当做这家的女主人了?又帮相公倒洗脸水,又做早饭的。难不成真的被苏姐姐说中了,这妮子当真对相公有意思?相公今天早上走的这么早,也没跟我说一声,相公以前从来都不这么对我的。 这般想着,灵秀儿忿忿,想要推开门的手立马放了下来,赌气一般的往床上一坐,打算不吃了。 “哎,知道了,我们这就来。”苏氏却搭了腔。 灵秀儿听见苏氏居然没有跟她统一战线,心里更堵了,语气有些生气却也带着委屈:“姐姐要吃便吃去吧,我没有胃口。” “好妹妹,你可不能这样,姐姐我是在帮你呢。”苏氏坐到了灵秀儿旁边,拉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道。 而灵秀儿正沉浸在醋意与怒火中,丝毫没有思考的能力,苏氏的话让她万分不解:“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黄平都快踩到我头上来了,我看见她就生气,怎么还能跟她同桌吃饭,气都气饱了。” “妹妹,你仔细听我说。她已经做了早饭,你更是不应该躲避。俗话说输人不输阵。你先躲了,那么你从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输了。这其中那点弯弯绕绕你懂不懂?”苏氏一脸认真,仿佛灵秀儿长辈一样,细心的帮她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按照姐姐的意思,我还要跟她同桌吃饭不成?可是这口气哽在我胸口,我可咽不下去。”灵秀儿抽出了自己的手,手指不听搅动,泄露出她心中的烦闷。 “对,你不仅要跟她同桌吃饭,而且还要平淡的与她吃饭。” “这是为何?”灵秀儿不解其意。 “你想啊,如果那黄平真的对你的相公有意思。现在这一点点事情就让你生气躲避,那她便会觉得你软弱可欺。日后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来对付你呢。”苏氏指了指门外,“现在你依旧是你相公的夫人,而她还是个外人,身份在这呢,你始终是有优势的。今天你吃她一顿饭,就当做是丫鬟做的。自己什么都没干就能吃到饭,何乐而不为呢。” “姐姐说的有理,是我太冲动了。”灵秀儿仔细琢磨苏氏话中的意思,不由得感慨还是苏氏经历得多,看的通透,“好姐姐,还是你懂得多。” “你听进去就好,不枉费我一番口舌。”苏氏听她想通了,便拉着灵秀儿站起身,“既然想通了,我们就去吃饭吧,姐姐我可是饿了。” 灵秀儿家中不大,所以正厅旁边辟了一块地方,以屏风隔开,放了张桌子,就做成一个吃饭的地儿。苏氏和灵秀儿到了的时候,黄平并没有动筷,而是端坐着,等着苏氏和灵秀儿。 这姑娘有几分教养啊,苏氏心中暗想。 “苏姐姐,秀儿姑娘你们来啦,那我们赶紧吃饭吧。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食材有限,所以我只能随便做了点。” 虽然说的是随便做了点,但是桌上摆着的餐食还是很精致的,灵秀儿从不知道自家这点普通的食材,竟然能做出这样的食物,灵秀儿心中一沉,自己还是差了点。 “黄平姑娘,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灵秀儿抬眸看了黄平一眼,意有所指,就差明示的赶她走了。 “秀儿姑娘,我此番前来是为了买天蚕丝的,当然是买到了天蚕丝就走。”黄平当做没听懂的样子。 “真是难缠。”灵秀儿小声吐槽。 “黄平姑娘对我们的天蚕丝这么喜爱吗?都为这天蚕丝半夜蹲在别人家门口,真是闻所未闻。”苏氏自然也是不相信黄平只为了买天蚕丝的说法。 “那是自然,自从上次绣娘大赛,天蚕丝大放异彩,你去问问京中的姑娘,哪个不想拥有呢?”一说到天蚕丝,黄平眼神都亮了,一副真心喜爱天蚕丝的样子。 “黄平姑娘,这下可不巧了,我昨晚仔细算了一下,由于染坊产量有限,第一批应该是已经全部被预定出去,没有多余的了。你可能得等下批了。这些时日,姑娘还是回家等着为好,我忙着天蚕丝的事情,实在是没有时间招待姑娘。” “真的没有多的了?”黄平刚刚还闪亮亮的眼神,暗了下去。 “那是自然,何苦骗你,我不与钱过不去。” 灵秀儿都这么说了,黄平自然也没有理由在待下去了。吃完饭黄平就先行离开了。 “你这丫头,蠢的时候着实不聪明,但你刚刚的表现,姐姐我可要夸夸你。”两人在黄平离开后就乘坐马车,前往毛家染坊。 “都是姐姐教的好。”灵秀儿与苏氏相视一笑。 两人一到毛家染坊,毛掌柜一脸欣喜的将一批样品拿了出来,“两位姑娘,你看,这就是第一批样品,效果是真的不错。老夫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染色过后这么顺滑闪耀的织线。” “辛苦毛掌柜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做到这种样子,已经大大超出我的预期了。姐姐你看如何。”灵秀儿手捧起一捆天蚕丝,神色满意。 “不错不错,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这种丝线织成的衣服肯定华丽无比。”苏氏也是相当满意,看来当初跟灵秀儿的合作是正确的。 “苏大娘子,外面人已经排起了长队,是时候出去了。”老韩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韩你先出去守着我和秀儿马上就来。”苏氏侧身跟灵秀儿说,“秀儿我们该出去了,天蚕丝第一回出售,不能让他们等急了。” “毛掌柜,后面还麻烦你保证质量,你放心,销量一定不愁。”灵秀儿怕毛掌柜事后以次充好,坏了天蚕丝的口碑,特地交代。 “灵姑娘放心,老夫明白。” 灵秀儿自然是相信毛掌柜的就跟着苏氏出了门。 门外果然如老韩所说,排起了长龙,虽然人多,但是苏氏是布庄老板娘,灵秀儿又一直在苏氏店里帮忙,这点事情还是应付的过来的,一切都被灵秀儿安排的妥妥当当。 天蚕丝价格不菲,能买得起的人肯定非富即贵,为了方便做回头生意,灵秀儿将买家的姓名一一记录。 “下一个。”灵秀儿忙的头也不抬。 “黄平。” 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声音,灵秀儿不由抬起了头,果然是她! “秀儿姑娘不是说天蚕丝第一批已经卖完了吗?”黄平看了看身后还排着的队伍,“那他们这些人买的是什么?” 黄平没有给灵秀儿开口的机会:“莫非是秀儿姑娘看不起我,不愿意卖给我,故意骗我?” 灵秀儿一时语塞。 第一百零六章 冤家路窄 气氛有点凝滞,然而黄平看着那些排在她前面已经买到天蚕丝而欣喜不已的人,怒火越发的止不住。 虽然她看出了灵秀儿对她的态度不是很好,甚至还有种莫名的敌意,但是她没想到灵秀儿居然会骗她,找借口不卖给她天蚕丝。毕竟世上有几人能跟钱过不去,居然被她撞上了。 “你不是说第一批的天蚕丝已经卖完了吗?那这些人买到的是什么?”黄平指着那些已经买到天蚕丝却还未离开的人。 “难不成真正的天蚕丝已经被其他人订走了,而卖给我们的却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假冒品?”黄平语气嘲讽,既然她故意让她不痛快,那她为何要让灵秀儿好过。 周围的人,刚刚就已经在小声讨论了,不过那会只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而一听黄平质疑现在出售的天蚕丝是假冒品是,群众哗然。 人的心是很好影响的,一旦有人质疑这批货是假冒品,就像在他们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假以时日慢慢成长,开出怀疑的花。你再怎么解释,也消除不了他们心中的疙瘩。 售卖第一天就给他们这样一个消息,那么一传十,十传百,总会对灵秀儿的生意造成一定的影响。黄平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苏氏本来想出面缓解一下,毕竟天蚕丝要是出了差错,她的利益也会受到损害,但是看灵秀儿身上逐渐有着跟曹瑜一致的寒意,苏氏微微一笑:是我多虑了,这丫头可不是个泥人儿,怎么会任人蹂躏。 黄平居然污蔑天蚕丝!她可知这天蚕丝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是多少人的心血,我绝对不会让她的算盘成功的! 灵秀儿蹭的站起来,先没有理睬面前的黄平,绕过桌子,郑重的对还在排队和买了还未走的客人说:“各位请听我说一句。” 大家本来就是想要有个说法,所以一听到灵秀儿开口也就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 “我们所卖的每一份天蚕丝都是货真价实的,绝对没有假冒之说。如果各位在其他地方还能看到比你们手里更好的天蚕丝,一旦证实,那么我二话不说,直接将银子还给各位,再加上补偿。这是天蚕丝第一天出售,我也不会砸自己的招牌,希望各位能够相信我。” 安抚完客人的心,灵秀儿才转身冷眼看着黄平:“至于为什么不将天蚕丝卖给你,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吗?” “怎么?难道不卖给我还是我的错了?”黄平皱眉。 “你昨晚大半天就在我家门口蹲守,甚至之前还为了确认去我家踩了点,做了记号。简直就是跟踪狂,试问各位,这样的人我怎么放心将天蚕丝卖给她呢。”灵秀儿满脸真挚,说到黄平到他家蹲点时将手放在心口,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 “真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在着排队买天蚕丝,快走吧!” “跟踪狂,快走吧!不然就要去报官让官府来抓你了!” “赶紧走!” …… 人群中已经有义愤填膺者已经出言撵黄平了,黄平自然是没有想到会这样:“你们!你们居然!好,这天蚕丝不买也罢,哼!” 黄平扭头就走,事情完美解决,苏氏靠过来,在灵秀儿耳旁笑语:“没想到我们的秀儿这么凶啊,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相公越来越像了。” “姐姐!”光天化日,灵秀儿自然不能跟苏氏打闹。 黄平离开后,一切都很顺利的进行下去,销量也没有被她影响到,灵秀儿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 等灵秀儿和苏氏忙碌了一天回到家,曹瑜已经在家了,许是察觉到昨晚灵秀儿的不悦,再加上知道灵秀儿会为了灵秀儿忙碌一整天,曹瑜在外面打包了精致的饭菜,等着灵秀儿和苏氏回来。 然而看到了曹瑜,灵秀儿的脸又拉了下来。 “秀儿你回来了,快净手,为了犒劳你,为夫去买了好几样你喜欢吃的菜。今天怎么样,天蚕丝卖的如何?顺不顺利,有没有人给你们使绊子?” “还行。”灵秀儿只回了他两个字,看也没看曹瑜一眼就去净手了。 曹瑜一脸懵,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灵秀儿的背影毫无头绪,只好询问一旁的苏氏:“秀儿她今天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谁给你们使绊子了?” “没有啊,今天都很顺利。”黄平这样的小插曲,也算不上事,灵秀儿解决的很好,苏氏自然不提。 “那为何她对我如此?她从来没有对我如此冷漠过。”既然天蚕丝的销售没有问题,曹瑜更加困惑了,不知道是什么让灵秀儿心情不好。 “那就要问你的小情人了。”苏氏笑了笑,意有所指。 “情人?我何来情人?”曹瑜仔细思索最近接触的人,突然想到灵秀儿情绪不对是从昨晚开始的,“你是说黄平?可是我与黄平并没有什么。” “这你还是亲自问你娘子去吧。”苏氏也走了 是黄平跟秀儿说了什么吗?秀儿从未如此冷淡对我,肯定是黄平做了什么,这女人!下次一定要她好看!曹瑜的手不由的攥紧。 饭桌上是前所未有的沉寂。一般情况下都是灵秀儿跟曹瑜说一些生活琐事,然后问问他差事是不是顺利。但是今天灵秀儿一句话都不说,就默默吃饭。灵秀儿不说话,苏氏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秀儿...”曹瑜想着怎么能讨灵秀儿开心。 “不卖!”灵秀儿在曹瑜刚开口就直接拒绝,语气坚决道:“我是不会把天蚕丝卖给黄平的。” 曹瑜并没想说这个,他只是想问问灵秀儿有没有发生什么,没想到灵秀儿是这个反应,这让曹瑜确定了一定是黄平整了些幺蛾子。灵秀儿也没有跟曹瑜解释什么。 “我吃完了,先去休息了。”灵秀儿放下筷子,走了出去,曹瑜跟上去的时候,发现灵秀儿去了给苏氏准备的客房。 第一百零七章 合作? 这天夜里灵秀儿还是赌气地选择了跟苏氏同睡。虽然她一点都不想跟曹瑜冷战,也不想跟他使小性子。但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那些控制不住毫无来由的醋意便不自觉地涌了上来。 夜已经深了,灵秀儿依旧眨着眼睛,睡不着觉。她很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翻身。怕影响到旁边的苏氏。但是灵秀儿想着之前相公对她的关爱,又想到黄平,一股莫名的委屈还是让林秀儿落了泪,但是她不敢哭出声来。他害怕失去曹瑜,曹瑜是她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由爱而生怖。 一旁的苏氏自然也是没睡着,虽然灵秀儿没有翻身,但是她不自觉的叹气,再加上此时的哽咽,她又怎么可能睡得着。但是能告诉她的,该告诉她的,昨夜今早她已经跟灵秀儿说的很清楚了。有的时候旁人怎么劝说都是无济于事的,还是得靠自己想明白了才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直到后半夜,灵秀儿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大清早,她就起了身,像昨日早上的曹瑜一样,没有跟他打招呼就直接去了毛氏染坊。苏氏自然是跟着灵秀儿一起去的,毕竟昨夜她睡得很轻,灵秀儿一有动静她就醒了。 曹瑜醒来的时候,就只剩下空荡荡的院子。 “秀儿她到底是吃黄平的醋,还是黄平做了什么让秀儿生气了?”曹瑜对着空无一人的小院儿喃喃自语。 虽说灵秀儿一大早就和苏氏来到毛氏染坊帮忙,但是灵秀儿一直是心不在焉的。 不知道相公有没有吃早饭,此刻是不是已经在吏部当差了?我一大早没跟相公打声招呼就出来了,不知道相公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担心? 当灵秀儿突然意识道自己的脑海中都是曹瑜时,她甩了甩头,想要把曹瑜的声影丢出脑海:“我才不管他呢,曹瑜这个大坏蛋。” 苏氏自是看出来灵秀儿一定是在想着曹瑜,这姑娘虽然还生着曹瑜的气,但是心里还是很诚实地想着他,典型的心口不一哟。 苏氏弯下腰凑到灵秀儿耳边:“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让我猜猜,你应该是在想你家相公吧。” “苏姐姐,你怎么知道。”灵秀儿长大了眼睛,难道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姐姐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苏氏直起了身子,哈哈一笑:“那可是,你还能瞒得住我?你这点点心事全都放在脸上了。” “我说你在家对你相公冷言冷语的,出来了又想他,哪有你这么矛盾的人,咱们差不多得了,你要是再跟曹瑜冷战下去,只会把他越推越远,这岂不是便宜了旁人?”苏氏还是忍不住劝解了灵秀儿几句。 “姐姐说的我又怎能不知,可是就是忍不住嘛。” 苏氏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老韩走了进来:“苏大娘子,外面有一个自称天下第一坊的胡跃生来找灵姑娘。” 苏氏本也每当一回事,想着这天下第一坊的伙计肯定是来跟他们谈天蚕丝的生意的,想着跟灵秀儿一起去,看出苏氏意向的老韩又补充道:“他说了,只见灵姑娘一人。” 苏氏听到这,不免皱了皱眉。 “苏姐姐放心,我没事的。他如此正大光明的喊我去,自然是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放心好了。”灵秀儿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跟着老韩走了出去。 “灵姑娘有礼,这边请吧。”胡跃生见灵秀儿单独出来了,便带着灵秀儿到附近的一家茶楼,开了一间雅间。 “胡跃生你找我出来有事吗?”灵秀儿随遇而安,神色丝毫不紧张,反而很放松。 “灵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我此次前来,自然是跟你谈生意的。”胡跃生也不掩饰,直接说出了他的来意。 “哦?不知道你想怎么怎么谈?”灵秀儿喝了口茶,对胡跃生挑了挑眉。 “我希望灵姑娘能将天蚕丝专供我们天下第一坊。” “听你的意思,是想要垄断我的天蚕丝?”果不其然,天下第一坊还是坐不住了,居然想要垄断天蚕丝。 “哦?口气可不小。” “灵姑娘,我们天下第一坊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只要你能跟我们进行合作,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天蚕丝获得的收益,我们五五分怎么样?灵姑娘不考虑一下?”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是胡跃生的语气里已经是满满的肯定,毕竟天下第一坊的名气是有目共睹的。 “不了,不用考虑,我拒绝和天下第一坊合作。”灵秀儿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胡跃生。 “什么?你说什么!”胡跃生没有想到,灵秀儿居然直接开口拒绝了。 “实不相瞒,我真真是怕了天下第一坊了。我可没有你会算计,表面说的花里胡哨,我哪知道会不会有人在背后**一刀。” 灵秀儿意有所指,话中之意胡跃生又怎么能不知道,她在说的是当初王妃的那件事情。 胡跃生的表情在灵秀儿拒绝以后就不太好了,但是他只能好声好气的对灵秀儿,毕竟要是谈不成这次的合作,他回去非得被扒了层皮不可。 “灵姑娘,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这一次我们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绝对不让姑娘吃亏,也不会发生之前的事情,我保证。” “你胡跃生的保证又值几个钱,姑娘我说不合作就不合作,就没必要再聊下去了。“灵秀儿没有丝毫迟疑,起身就要走。” “慢着!你别给脸不要脸!不跟我们合作,你一定会后悔的。”胡跃生气急败坏。 “我等着。”灵秀儿头都没回就直接走了出去。 看见灵秀儿毫发无损的回来,苏氏放下了一半的心,但是另一半的心还高高挂着。 “怎么了,苏姐姐,毛掌柜?怎么都愁眉苦脸的。”苏氏和毛掌柜一脸的难色引起了灵秀儿的注意。 “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啊,昨天许多向我们订了货的人说要退货,即使要付违约金也要退,这可怎么办才好。”毛掌柜急的团团转。 “毛掌柜你别急,我有办法。” 灵秀儿知道这是天下第一坊搞的鬼,想了半晌,一个主意浮现心头。 第一百零八章 破罐子破摔 翌日,灵秀儿和苏氏还是一大早就来到了毛氏染坊,虽说昨日灵秀儿保证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但是毛掌柜还是不太放心。 “灵姑娘,昨日你说的办法是什么?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们了吧。这不瞒你说,退订单的人越来越多,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要是不能解决,这,这不就全完了吗。”毛掌柜连连叹气,急的来回走动。 “毛掌柜,你可别转了,都快把我转晕了。”苏氏别过头不再去看毛掌柜,“不过你也不用过分担忧,既然秀儿说了她有办法,你就相信她吧,这妮子鬼主意可多的很。” “苏姐姐,人家这是聪慧过人,哪里是什么鬼主意多了。”从灵秀儿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一点点担心焦急,还有心情跟苏氏打趣,悠闲的坐着,朝着苏氏眨巴眨巴眼。 “好了好了,别贫嘴了,你没看毛掌柜都急成这样了,你还开玩笑呢,快把你的办法说给大家听听。” “很简单,我们破罐子破摔就行。” 苏氏和灵秀儿对视了一眼,苏氏眉头一挑,心里不由得叫好:好一个破罐子破摔,我看这天下第一坊能讨到什么便宜。 毛掌柜看着苏氏和灵秀儿两人默契一笑却有点不解其意:“灵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老夫愚钝,不知姑娘何意啊,可否解释一下?” “一会,毛掌柜你让几个小厮跟着我和苏姐姐,把天蚕丝拉到天下第一坊门口,我们就在他们门口卖。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将他们威胁我的事情宣扬出去,他想啃我们一块肉,那么我也要扒他们一层皮。” “这样能有用吗?而且将他们威胁的事情说出去,会不会被他们报复?”毛掌柜迟疑。 “从拒绝和他们合作开始,你觉得他们还会放过我们吗?” “姑娘说的是,那就这么办吧。” 苏氏和灵秀儿一路领着几个小厮,就把天蚕丝运到了天下第一坊门口,并在门口处摆起了小摊售卖天蚕丝。灵秀儿让一个声音洪亮又能说会道的小厮在一旁吆喝,要不了多久,就排起了长龙。天蚕丝本就是极品,灵秀儿还降低了点价格,再加上那小厮的巧舌如簧,虽然就是一个小摊,但是生意也是红火。 天下第一坊的人也不是傻的,有人居然在他们店门口摆摊子,而且还卖的红火,这让他们的脸面往哪里搁。 “哎!你们是谁,是谁允许你们在我们天下第一坊门口摆摊的?快走快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一个伙计打扮的男人从天下第一坊内走了出来,语气轻慢,丝毫没讲灵秀儿他们放在眼里。 灵秀儿并没有跟他硬碰硬,反而眼眶一红,没两下就落下了眼泪,哽咽道:“诸位给评评理,我和姐姐也是没有法子了,只能出此下策。” 灵秀儿停顿了一会,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豆大的泪珠滚略,这幅受了委屈的小模样,连一旁看着她演戏的苏氏,都觉得惹人怜爱。灵秀儿又开口说:“昨日本是我们天蚕丝售卖的第一天,原本一切顺利。这天下第一坊见我们天蚕丝卖的好,就打算与我合作。可我已和毛氏染坊合作在先,又怎么再与他们合作,我不愿做那背信弃义之人,就拒绝了。可谁知,谁知...” 灵秀儿的泪落的更多了,声音也越发低哑:“谁知,他们威逼利诱我的客人,让他们不约而同的退了订单。这样下去,我们的辛苦都打了水漂,工人们也拿不到工钱了。呜呜呜。” 灵秀儿诉完苦,便好似无法承受一般,靠在了苏氏的怀中,刚刚还满是委屈的小脸,却在苏氏的怀里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苏氏自然也懂得配合,虽然没想灵秀儿一般落泪,但却也是满脸的无助与绝望。美人蹙眉,自然引得他人关怀。 这小妮子,没想到演戏也是一把好手。苏氏心中暗笑。 一旁吆喝的小厮谁知也是个伶俐的,话头一转,便也说起了天下第一坊的仗势欺人。 这一番操作,使得围观的群众纷纷指责天下第一坊,他们不约而同的讨伐起了天下第一坊的伙计。那伙计一张嘴怎么可能顶得住这一群人,他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他淹死。 一看情况到了他无法控制的地步,那伙计转头就回了天下第一坊,并且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胡跃生。胡跃生一听,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灵秀儿!日后我要你好看!”嘴上说着狠话,但是他还是快步走了出去,去解决这一摊闹剧, 一出去胡跃生看见灵秀儿和苏氏还在那“卖惨”,气的差点晕过去。但是还是得摆出笑脸:“哎哟,灵姑娘,苏姑娘,刚刚的事情我都听我们伙计说了,这绝对不是我们天下第一坊干的,不过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为你们查清真相。” 开玩笑怎么能承认呢。 胡跃生又说了很多好话,做了很多保证,这才缓解了众人的情绪。这一次事件,不但没有损伤天蚕丝什么,反而打响了天蚕丝的名气。灵秀儿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带着他们回去了。下午毛氏染坊还是人满为患,灵秀儿忙的不可开交。 因为忙碌,灵秀儿自然是顾不上曹瑜了,而曹瑜却以为灵秀儿还在生他的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缓解,手足无措的他感到了浓浓的挫败感,为了缓解苦闷,曹瑜来到了酒楼喝闷酒。 又一杯下肚,曹瑜摇了摇头,心中的苦闷还是无法化解。 “曹兄,你也在这?”张泽看到了独自喝酒的曹瑜,自然是跟他拼了桌。 “张兄。”曹瑜只看了他一眼又喝起了酒。 两人的聊天内容除了朝廷差事,自然也就只有灵秀儿了。而现在这情景,自然也不聊差事,张泽便说起了灵秀儿,言语之间都是赞赏。而曹瑜只是偶尔迎合两句,兴致不高。 此情此景被一旁后来的马举人瞥见,他呵呵一笑,心中暗忖:曹瑜,你终于让我找到了机会。 马举人招手唤来了伙计,凑在他耳边以曹瑜的名义喊了两个女子作陪。 看着伙计一脸“我懂得”的表情,马举人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曹瑜,我要你好看。” 第一百零九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今日的燮王火气有点大,仅仅一个早朝就革了好几个人的职,龙颜大怒。 殿下站着的各位朝廷命官们大气不敢喘一下,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折子就砸到自己头上。 “朕从全国各地选你们来,就是让你们贪污受贿残害百姓!” “啪啪啪”一水的折子摔下去,众人自觉下拜,高呼“皇上息怒”。 曹瑜站在队伍末尾,头也跟着埋下去,只是他脑子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昨天借酒消愁遇到张泽,虽然他不待见张泽,但张泽说的一些话曹瑜还是听的,比如:左迁思要拉曹瑜做替死鬼。 皇上要查出贪墨之人早已计划许久,这次又碰上水灾。皇上也是借力打力,革的都是他注意很久的人。但张泽也提醒曹瑜,左迁思对他的“好”,好的反常。 作为***之一,左迁思贪官的名声也是远近闻名。这次皇上惩处贪墨之人也是给他们提个醒,要是再不作为下一个就拿他们开头。左迁思不想做刀下鬼,便想到一直“备受器重”的曹瑜。 让曹瑜去治水,若能阻止洪灾,功劳是左迁思的;若是不能,受死的则是曹瑜。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说的就是如此。 曹瑜听后久久沉默。他知道官场就是如此,但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被赶下台,整个早朝他都在思索该怎么做。 直到旁边马举人拍他肩膀,曹瑜才知道下朝了。 “曹员外郎,又想什么呢?” 马举人笑得贼眉鼠眼,他已经把昨晚栽赃曹瑜的事写成折子递了上去,余下得就等看戏。一想到曹瑜要倒霉,马举人比生儿子还高兴,走路都恨不得颠上三颠。 曹瑜本不想理他,但今日的马举人有些反常。往日他跟自己搭话都是自说自话好一会儿才离开,怎么今天光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人呢。就像家里喂不熟的大黄狗突然不咬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主人给他喂了什么***。 望着马举人得意离开的背影,曹瑜又陷入思索中。 “整个吏部是不是数你最聪明......” 曹瑜的脚还没有迈进吏部门口,一封折子就飞到他脚下。他好奇地捡起来,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自己昨晚和张泽喝酒找姑娘的事。他瞬间疑惑,难道还有人跟踪?再抬头,就看到马举人跪在成昆脚下,一个接一个的磕头。 “成大人,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就饶过小得这一回......” 前一刻还跟曹瑜耀武扬威的马举人,这时趴在成昆脚下连只臭虫不如,这魔幻场景谁敢信? 成昆一张老脸扭成麻花,吏部的人都看出他在做戏。说不好听的,成昆就是左迁思养的狗,狗主人不开心,狗就要叫唤两声哄他开心。 今日下早朝时左迁思收到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李公公给的折子。李公公嘴上说是他捡的,但实际怎么回事谁都明白。左迁思看到折子是曹瑜的,差点气得七窍生烟,谁这么缺德把他往断头台上推?再看看落款,呈自吏部。左迁思倒要看看是那个倒霉催的要害他。 折子交给成昆,没两分钟成昆就看出始作俑者是马举人。上次马举人在奏折上使坏害他被骂的事刚过去不久,这不是成心嘛。 成昆没废话,立即差人寻了个污蔑朝廷命官的名头让人赶出去,这才有了曹瑜进门看到折子飞出来的一幕。 曹瑜将折子悄悄收好,默默回到座位上开始新一天的工作。马举人还在求情,好话瞎话都说了个遍,但成昆是铁了心要赶他。 马举人没办法,一路膝行来到曹瑜桌边,求他救命,“曹员外郎,你快跟成大人说说,咱们同僚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曹瑜低头做事,手里毛笔写的飞快,似乎是顾不得马一统。 此时两个侍卫进来,脱了马举人的官帽将人带下去。好一阵子,众人似乎还能听到马一统的喊冤声。 此时的吏部大殿静悄悄。 曹瑜忽然停下笔,朝成昆行礼,“成大人,卑职认为马一统罪不足革职,大人您......” 成昆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道:“马一统污蔑你访花问柳,背后造谣。这种人留着就是吏部的祸害,你不用替他求情。” 闻言,曹瑜闭上嘴巴,接着他又听成昆说道。 “你也收拾收拾,三天后去湖之南北赈灾救民,此行还不知何时能回来,你在哪儿一定要专心为民,万万不能出饿死人的事,知道吗?” 曹瑜应下,“卑职愿为湖之南北的百姓鞠躬尽瘁。” 到头来,他还是没有躲过要背锅的命运。 曹瑜将牢骚都收起来,既然摆脱不掉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只是又要委屈灵秀儿。两人闹得矛盾还没好,他就又要告别了。本以为当官以后两人可以长相厮守,结果还是不如愿。 此时的灵秀儿正在铺子里忙碌。毛家染坊虽有百年手艺,但她监守每一道工序,把好每一片丝绸的质量。天蚕丝能不能出名就在她这一举。 苏氏扇着小扇从外面进来,她一直在前台忙着招呼客人,前襟都湿透了。上好的绸缎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染坊里染布的伙计个个看得两眼发直。 灵秀儿简装赶紧把苏氏拉到后院水井旁,水井靠着一颗酸枣树,正好乘凉。 苏氏扇着小扇发牢骚,“妹妹,京城人还真是富得流油,我招呼半天连讲价的都没有。就这价钱我在涂县卖,那群老娘们估计要砸铺子。” 灵秀儿被她夸张的比喻逗得一笑,“苏姐姐,这也得咱们货好呀。这两天辛苦你,等过了这阵子我带你去京城最好的银楼逛逛。” “成啊,那我可要好好宰你一顿。”苏氏笑得媚眼弯弯,忽然正色道:“第二批天蚕丝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怕出什么岔子准备去半道儿接,到时候店里就都看你的了。” 灵秀儿点点头,“放心吧,这里还有毛掌柜夫妻呢,你放心去。” 苏氏又笑问,“那我要是去了,你跟曹举人可别再吵架,听到没。” 闻言,灵秀儿笑容淡去,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她轻声回答,“尽量吧。”说不定那天曹瑜就领回来几个叫李平赵平的女子,要娶她们做妾呢。 灵秀儿心里这般想着,前头掌柜的伙计来传话,“灵姑娘,曹老爷来了。” 第一百一十章 跟曹老爷多学学 “他来做什么?” 灵秀儿嘴上不待见曹瑜,但身子还是顺从的跟着伙计过去。苏氏看在眼里笑在脸上,心道还真是一对冤家。 来到前门柜台,灵秀儿便看到曹瑜已经被一群丫鬟小姐围住。 他人长得英俊,但是站在那儿就是块活招牌。在得知他是天蚕丝老板娘的相公,一个个深闺大姑娘就像见到肥肉一般往前挤,想让曹瑜挑一块适合自己的。 曹瑜谈吐得体,虽面相上冷淡了些,但文绉绉的模样还是令众千金们移不开眼。 “曹相公,这块料子我想绣双鱼戏水......” “你瞧这颜色适合我吗?我想用它做身褂子......” “哎呀你挤什么,是我先来的!” “......” 曹瑜的柜台前挤成一窝蜂,倒是轻松了店里其他伙计。 灵秀儿咳嗽一声,正经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招呼客人。” 伙计们听了,拿上料子跟丫鬟小姐推荐。 有曹瑜在,往常做一单生意的时间可以做两三单,今日的货又早早销售一空。唯一不好的是买了料子的各位千金小姐要在毛家染坊扎根,赖着不想走,都想再跟曹瑜多说上两句。更有甚者还问曹瑜要不要娶妾。 问话的是城北米铺的女儿张小姐,虽不是千金之家但也富裕,得知曹瑜这会儿在店里,她特意穿了件桃红纱织长裙,香肩若隐若现。 “曹相公,这云肩就是用天蚕丝做的,轻薄凉爽,您摸摸看。” 说着,张小姐便擒住曹瑜的手往自己胸口摸。看得旁人眼红,她们可是连曹相公的手都没有摸到,被这城北的野鸡占了先机。 曹瑜快速收回手,冷淡回道:“喜欢就好。” “曹相公,我爹说了,给我的嫁妆是三米铺,就算曹相公不做官,到时候也能吃穿不愁。”张小姐眨巴着眼睛疯狂暗示曹瑜,“无论是做妻做妾,小女子都无怨无悔。” 呵,还真是个不要脸的。 灵秀儿站在旁边肺都要气炸了。以前曹瑜在涂县穿女装替她销货的时候她都没这么愤怒过。当即走过去将一条外褂披到张小姐身上。 “张小姐体态纤细,我店里这款新出的褂子正好合适。” 灵秀儿皮笑肉不笑,挑衅地看向张小姐。 张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着痕迹地将褂子往后掉,再次露出半边香肩,对着铜镜道:“不错,就是花色素了点。曹相公,这褂子可还有再艳丽些的?” 张小姐边说边向曹瑜抛媚眼,全然没把灵秀儿放在眼里。 灵秀儿两手藏在衣袖下紧握成拳,告诉自己要忍耐,但藏不住的狰狞模样似乎现在就要把张小姐生吞活剥。 曹瑜见状识相回答:“张小姐人美气质纯净,素色的褂子更能衬托出您的精气神。” “曹相公还真会说笑。”张小姐说着就往曹瑜胸口推了一把,被他迅速躲开。 曹瑜站回灵秀儿身边,扶着她的腰道:“张小姐,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今天要打烊了,您明日再来吧。” 曹瑜边说边将灵秀儿往身前拉了拉,恩爱的模样胜过任何千言万语。张小姐自知没趣,拿起褂子问多少钱。 伙计刚要开口,灵秀儿便报出正常价格的三倍,“三十两银子。” “你......”怎么不去抢! 余下的话张小姐没说出口,毕竟曹瑜在呢,可不能在这时露穷。她大方地付了三十两银子,绷着一口气直到走出毛家染坊三里地才骂出来:“灵秀儿那个臭女人也配得上曹相公?我呸!” 铺子里灵秀儿得意地数着三十两银子,主动离开曹瑜的怀抱,让伙计收拾东西准备关门。从始至终就没有正眼看过曹瑜一眼。 “娘子,娘子。” 曹瑜喊了灵秀儿两句,灵秀儿装聋听不见,好不容易听到了,眼神依旧不在曹瑜身上。 她招呼伙计先停一停,站在柜台前脸色正经道:“各位也看到了,今日若不是曹老爷咱们现在还收不了摊呢,你们一定要跟曹老爷多学习多学习,想卖货呀,除了动嘴皮子还要有一副吸引女人的皮囊。什么?你说长相是父母给的?那穿衣服饰你不会也跟着曹老爷学学?楷模就在眼前呐。” 灵秀儿说完,伙计们的眼神都集中在曹瑜身上,仿佛要将他里里外外看个透彻。 曹瑜强忍着怒火等伙计们离开,一把拉住也准备走的灵秀儿。 “你是何居心?” “我能有什么居心,就是让店里的伙计都学学曹老爷的销售妙招,多赚钱呗。” 灵秀儿说得漫不经心,轻薄的样子使得曹瑜心里很不舒服,他压着心口的火气继续跟灵秀儿讲道理,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来就是,何必在这儿阴阳怪气。” 灵秀儿斜眼扫了曹瑜一眼,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道:“我阴阳怪气?我这是实话实说好不好,你若是不爱听你别做,做了还不让人说,简直没道理。” “不讲道理的是你!” 两人冷战几日的火气最终在这天爆发,这也是灵秀儿跟曹瑜成亲后第一次吵得这么凶,她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叫“黄平”,而曹瑜的解释偏偏又避开了这个人。要说两人没点什么鬼都不信。 可曹瑜也不是有意的,他注意黄平只不过是感觉此人来路不明,举止让人生疑,现在跟灵秀儿解释也很难解释清楚,他总不能告诉灵秀儿自己现在深陷一个阴谋之中,是何阴谋他不知道,何时掉脑袋也不知晓。说出来只会给灵秀儿徒增烦恼,还不如不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毛家染坊的伙计包括苏氏都在门外扒门缝偷听。 忽然曹瑜高声一句,“你不也一样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难道我现在当官赚的钱还不足养活你吗?” 此话一出,曹瑜当即就后悔了,他自然知道这话对灵秀儿的伤害有多深,只是方才头脑发热,控制不住自己。 再看灵秀儿,杏眼微红,小嘴紧紧抿着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而后“哐”地拉开后门离开毛家染坊。 门外偷听的众人自觉地分成两排给灵秀儿开路,曹瑜追到门口才发现竟然有这么多人在偷听。 苏氏用小扇拍了下他脑袋,“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追呀!”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知我长短,我知你深浅 曹瑜直到追出护城河也没有寻到灵秀儿的身影,他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京城,心道她会去了那儿。 其实灵秀儿那儿也没去,她从毛家染坊绕了个远路准备回家。可是一想到那是自己和曹瑜的家,灵秀儿心里就憋屈。 她拼命赚钱事为了谁? 在涂县时是给曹瑜赚赶考的盘缠,现在曹瑜当了官不再像以前一般潦倒,但灵秀儿也知道官不是那么好当的。她忘不了曹瑜被污蔑入狱她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窘迫。如今赚钱就是为了防止此类事件不再发生。曹瑜却嫌弃她在外抛头露面,试想那个女人不愿意被人养着供着。 灵秀儿越想越委屈,不解气地踢飞脚边一块石头,只听“哎呦”一声,灵秀儿抬头,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到张泽身上。 她看向四周,自己竟走着走着来到了张府。 见到灵秀儿,张泽也很惊讶。为了避嫌,也为了他跟曹瑜的关系不再恶化,张泽一直有意躲着灵秀儿,自从上次绣娘票选结束后,两人就没再见过。 灵秀儿赶紧道歉,“张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没弄伤你吧?” 张泽摇头,而是掏出一包点心递给灵秀儿,“齐芳斋的糕点,你尝尝。” 灵秀儿肯定想不到这点心是张泽为她时时备下的,外人见了还笑张泽嘴馋,走哪儿都揣着包点心。 灵秀儿解开油纸包,往嘴里塞了一块。甜滋滋地味觉在口腔弥漫开,她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张泽见她脸上现出笑容,自己也跟着高兴,“这是荷花酥,曹兄知道那家店,你嘴馋了就告诉他。” “哼,我有手有脚干嘛让她给我买东西?我受不起。”说完,灵秀儿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像是在咬曹瑜一般狠狠嚼着。 张泽见状,猜出两人是吵架了,扇骨抵着下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劝和好的话,“曹兄他不善言辞,别的他对你......” “秀儿姐!” 张泽话没说完,被樊梅花的大嗓门打断。 樊梅花这些天在张家住着,眼看着圆润不少。她从下人哪儿得知张泽出门去,便想着能追上他跟他一起,没想到在门口就碰上了。 不过张泽身边还站着灵秀儿,樊梅花的心情就不怎么美丽了,她赶紧一声高喊凸显自己的存在,强硬地插到两人中间。 “秀儿姐,你这是跟泽哥哥去哪儿?” 看到樊梅花眼里的精明劲儿,灵秀儿非常了解她的心思,解释道:“我俩是碰巧遇上,你要去哪儿?” “我随便逛逛。”说着,樊梅花身子往张泽那边靠了靠,“泽哥哥,你要是想出去逛,也带上我呗,我来京城还没有好好玩过呢。” “对,对,张大人,梅花来贵府有阵子了,确实应该带她逛逛。” 张泽笑得有些牵强,“秀儿说的对。” “那我们现在就走?”樊梅花毫不在乎地挎起张泽胳膊,拉着他要走,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对灵秀儿道:“秀儿姐,这次从涂县押送天蚕丝,是我哥送的,估计明晚就能到。”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客气,秀儿姐,我先跟泽哥哥走了。” 灵秀儿站着原地朝远去的两人摆摆手,她明显看出张泽的身影佝偻了十岁,嘴角扬起笑容,樊梅花的福分还真不是谁都能消受的。 灵秀儿拿着点心边走边出,拐了个弯儿,眼看就要到自家那条巷子,忽然跟一个急匆匆地人撞了满怀,点心也掉在地上。 灵秀儿不由心里晦气,抬眼看看撞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曹瑜。 曹瑜从城外找到城内都没找到灵秀儿,猜测她也许回家了,但看到家中大门紧锁便又急匆匆得去找,没想到会在巷子口遇见。 灵秀儿没理曹瑜,蹲下身将掉落的点心捡起来。曹瑜以为她跟自己赌气还要吃,抓着她的手不准捡。 “娘子,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盯着曹瑜那张急冲冲地脸,灵秀儿感觉这句道歉没诚意,好像是自己无理取闹,逼得曹瑜就范似的。她心里更加不愉快,回嘴道:“夫君大过天,你能有什么错?” 说完也不理会他,低着头继续捡。 “不准捡!” 曹瑜语气冷硬,看向灵秀儿的眸子怒气满满,但也不过是一瞬间,寒眸隐下去,曹瑜换了温柔怂逼地语气,“让为夫来捡,不能脏了娘子的手。” 趁灵秀儿讶然之际,曹瑜迅速捡起点心残渣用油纸包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堆。而后挽着灵秀儿的手问,“娘子还想吃齐芳斋的点心吗?为夫这就去给娘子买。” 灵秀儿有些懵逼,曹瑜这招变脸比翻书还快,但还是**病,他仍旧在逃避问题,妄图用一个新话题来掩盖两人以前的旧矛盾。 灵秀儿已经看清了曹瑜的套路,她不上套,甩开曹瑜的手装作没事人儿一般往家走。 曹瑜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间对这小女人又爱又恨。 直到听到那熟悉的关门声,曹瑜才行动起来,去齐芳斋给灵秀儿买点心。 这一幕都被趴在墙头的灵秀儿看得清清楚楚。她虽然还在意曹瑜不跟她说黄平的事,但鉴于他表现良好,心情还是开朗不少。哼着小曲回房间给曹瑜准备行礼。 南方的水患她听人说了,淹死不少人。曹瑜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要不是正好赶上天蚕丝在京城销售的关键时期,她铁定会跟着曹瑜一起去。 灵秀儿想到这儿脸上又添了几分愁丝。她拿出绣圈穿针引线,准备给曹瑜绣个平安袋,等明天去庙里求个符放里面,保佑曹瑜此程一帆风顺。 曹瑜从齐芳斋买完点心往家走,在半道上遇到从酒坊打酒回来的苏氏。闻着苏氏一身酒香,心想她肯定在酒坊蹭酒不少。 离毛家染坊近的几家酒馆儿都知道京城来了苏氏这个美人,不管她到哪家去一定能买到物超所值的酒。不过苏氏对酒馆也情有独钟,她最近都去毛家染坊后街的天下第一酒馆买桃花酿,听说酒馆老板娘也是女的,酿得桃花酿能醉死人。 苏氏拎着两坛酒,隔着老远就跟曹瑜打招呼。看到他手上的点心,媚眼眨眨,“是给秀儿妹妹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别离缱绻 曹瑜看了看手里的点心,冰冷的表情仿佛是雪遇春光一般,一点点,慢慢地化了,而随机想到了与灵秀儿的矛盾,又皱起了眉。他没有出声回答苏氏,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苏氏也没再问,曹瑜自然也不会主动去和苏氏交流,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无声地同行。苏氏似是有点醉意了,走路并不怎么顺畅,有些许的踉跄。本就是个妩媚至极的美人儿,带着醉意的她身体变得柔若无骨,更加婀娜多姿。要不是跟她一路的人是曹瑜,其他哪个男人,都抵挡不住这样的魅力。 苏氏抬头,看着空中缀着的点点星火和圆满的月亮,不由得有点忧伤。 真好啊,连月都有星相伴,不像自己,孤家寡人一个。 平时并不外露的情绪,那藏在内心深处平日里不敢去触碰的伤痛,在这夜里,因着酒意渐渐漫了上来,苏氏仿佛有点呼吸不过来了,是窒息吗?是痛苦吗?还是已经痛到窒息了。苏氏分辨不出来。 “曹瑜,真羡慕你啊。”没由来的,苏氏小声的对曹瑜说,那双平日里多情的能将人溺闭的水眸中,尽是哀伤。 曹瑜有点莫名其妙,苏氏是个神秘的女人,好容貌,懂经商,会武功。曹瑜暗中调查了她很久,但是没有一丝线索。因而对苏氏之前的遭遇,一无所知。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感同身受。苏氏也没有解释什么,两人就静静的走到了小院儿。 回到小院儿,曹瑜和苏氏发现餐桌上已经摆着饭菜,但是并没有看见灵秀儿的身影。曹瑜在院里找了找,发现了独自一人在厨房吃饭的灵秀儿。显然她已经吃完了,正在着手整理碗筷。 “怎么一个人吃饭?不等我一起吗?”曹瑜走进厨房,语气尽量放柔,带着他自己也没有感觉到的小心翼翼。他抬起手,想要拉一拉灵秀儿的手,可是想到最近她对自己的排斥,默默的放了下来。 “没什么,饭做好了,你去吃吧。对了苏姐姐回来了吗?” “路上碰到,和她一道回来的。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糕点,明天当早饭吃可好?”曹瑜从进了屋以后,眼光就没有离开过灵秀儿。 灵秀儿自然也是能感受道这灼热的视线,但是她没有抬头看曹瑜,或者说她也不敢看。灵秀儿手脚麻利地收拾完碗筷,终于看向了曹瑜:“你让一让,我要回房了。” 曹瑜没反应过来,灵秀儿便推开他走了。他无奈,不知道如何打破他跟灵秀儿之间的这般的局面。 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曹瑜啊曹瑜,你自认为自己也算是聪慧过人,可是这样的事情都解决不了。 曹瑜本是没有吃饭的胃口,但是他想解决这一个问题,想了想苏氏也是女人,说不定会有解决的办法。他步调一转,去了正厅。 “秀儿呢,她不来吃饭吗?”苏氏一口一口地品着带回来的酒。 “她吃好了。” 曹瑜坐下拿起筷子,一时间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反复斟酌,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让曹瑜没有想到的是,苏氏先开口了:“曹瑜,如果你还是爱秀儿的,想和她一生一世的话,就去向她道歉吧。” “你今天说的这话也太伤人的心了。一个女人抛头露面,要么是无依无靠走投无路像我,要么就是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她这样做都是为了你。”苏氏深深的看了曹瑜一眼。 “我不是故意说这句话的,我当时怒上心头,我...”曹瑜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从来都冷静自持的他,此时就像是一个犯错了的孩子,无助的坐在那。 “秀儿他现在都不怎么搭理我,我想哄她都不知道怎么接近她。”无力感席卷了曹瑜,灵秀儿。 “很简单,秀儿她只需要你的真心。” 真心吗? 曹瑜仿佛呆滞了,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氏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曹瑜突然眸光一闪,好像是想通了什么,他向苏氏道了谢,这次是真心的,然后便往侧房走去。明明没有几步路,曹瑜却觉得好远,他加快了步子。 “砰~”曹瑜大力推开房门,然后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他以为灵秀儿会绣花,或者是干着自己的事情,没想到,灵秀儿会在帮他收拾行李。 灵秀儿被突然的开门声给吓了一跳,她回头看到是曹瑜,慌乱的别开了眼,手上本来在帮曹瑜收拾行李的手想要将曹瑜的衣物给遮挡起来,可是这地儿就这么大,灵秀儿也藏不住,偏偏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我这么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明知道这边没地方可以藏东西。光明正大给他收拾行李怎么了,毕竟是我相公。灵秀儿心中属实懊恼,背对着曹瑜磨蹭,怎样都不想转过去面对曹瑜。 曹瑜看见灵秀儿的状态,心中属实有点感动又有点好笑。感动的是灵秀儿即使是十分委屈,生气的情况下,还帮自己收拾行李。好笑的是灵秀儿这手上是小动作,着实有点可爱,这让本来有点慌乱的曹瑜定了下来。 “秀儿,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曹瑜走了过去,把灵秀儿转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真挚地道:“秀儿,对不起,白天说的话,不是真心的,我不会给自己找理由,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我...呜呜呜。”灵秀儿的情绪崩溃了,在曹瑜的怀里哭了起来。 “至于黄平,我拿性命保证,如果我跟她有一丝情感关系,我天打雷劈...”还没等他说完,灵秀儿就捂住了他的嘴。 “不准乱说。”声音还很哽咽。 “相信我秀儿,我只爱你一人,今生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你,你要是骗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秀儿!我的好妻子!” 曹瑜的发誓使灵秀儿心中的怨气和怒气都平复了,他相信曹瑜。 曹瑜内心激动,终于破除了秀儿和他之间的隔阂,心念一动,亲了下去。 今夜,春光旖旎。 第一百一十三章 碰瓷 次日一早,灵秀儿红光满面地送走曹瑜,直到看不见曹瑜的身影她才转身走回屋子,在小院正巧跟苏氏遇上,。 苏氏尚未梳妆,那张看久了妩媚的脸突然清纯起来也挺赏心悦目。 见灵秀儿杏眼含春,苏氏扭着腰肢酸溜溜地说:“哎呀,我什么时候也能跟秀儿妹妹这般好命呀。” 灵秀儿被她调侃惯了,小脸忍不住一红,不好意思地挥挥手里帕子让她别再说,“苏姐姐就会取笑我。姐姐快收拾收拾,今早吃小笼包。” “是曹举人出门买的吧?” 灵秀儿吐吐舌头,去厨房将包子端出来放在墙角的石凳上,和苏氏边吃边聊。 晨光缓缓升温,八月的天即便是清晨也有几分燥热。几个热乎乎的小笼包下肚,灵秀儿鼻尖冒出细细的汗珠。 她将碗筷收拾好,准备送苏氏去驿站备马接蚕丝。 正准备出门,毛家染坊的伙计小五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灵姑娘,苏姐姐,大事不好了!” 苏氏边往衣服里掖帕子边跟灵秀儿一起走出来,“发什么事?你慢慢说。” “有人,有人说咱们的天蚕丝有毒。” 还有这事? 灵秀儿和苏氏对视一眼,默契地让伙计带路,一行人快步往毛家染坊赶。 时间尚早,但毛家大染坊门口却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让让,麻烦让一让。” 小五在前头带路,灵秀儿好不容易钻出人群,就看到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跟毛掌柜争辩。 毛老大是个憨厚人,面对中年妇人的斥责只会赔礼道歉。 “才赔五十两?你们打发要饭呢!” 中年妇人两手叉腰气势汹汹,而她身边的小姑娘却低着头,像是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土里。 “不成!你瞧瞧我女儿起得这一身疹子,万一留下疤痕以后还怎么嫁人!别说五十两,就是五百两我也得考虑考虑,你们这卖得什么破布!害人不浅呐!” 毛老大额头冒汗,“五百两是在太多了,我们这小店半年的利润也没有五百两啊,要不您看看要得少一点,我跟其他几位掌柜商量商量......” “毛老大,你当我在这卖女儿呀!”中年妇人猛得推了毛老大一把,毛老大身体失衡差点磕到柜台角上。 “我女儿是穿你家衣服才生的疹子,要你赔点钱难道不应该吗?黑心的,我看你良心都进狗肚子里了!” 一直在后面观察的毛夫人再也忍不住,冲出来替自家夫君撑腰杆,“你想讹钱就直说,动手干什么!” 毛夫人一声河东狮吼倒震住中年妇人不少,但大家都是东街西街的泼妇,半斤八两,中年妇人眼神一横就要回嘴,“哪来儿的疯婆娘,我跟你家掌柜说话没你份!今天不赔偿我女儿,我就搞黄你家染坊!” “臭不要脸的,你试试!” 毛夫人边说边撸袖子,眼前一场大战在即,灵秀儿和苏氏赶紧跑上前拦住她。苏氏忙劝道:“毛夫人先消消火,一切有秀儿呢。” “是啊毛夫人,你消消气。” 这边安抚完毛夫人,灵秀儿转头看向嚣张的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见来人是个小丫头,更加盛气凌人,狮子大开口道:“你毛家染坊店大欺客,精神损失费也得赔,加上我女儿的医药费,少说也得赔我一千两银子!”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都免不了唏嘘,一千两啊,在场的众人就算一辈子拼死拼活的做事,也没有几个人能赚到一千两。 中年妇人过于蛮横刁钻,连小姑娘也听不下去了,她拉拉自己母亲的手,小声道:“娘,当初咱们不是这么说的。” “你懂什么,闭嘴!”中年妇人瞪了小姑娘一眼,又恢复嚣张的气势。 灵秀儿见情况有变,心里立即有了法子。她换上张笑脸道:“这位夫人,该赔偿的费用,我们染坊一文钱都不赖,不过我能否先看看您女儿身上的疹子,万一是什么严重的病情,我们也好兜底。” “行啊,看吧,看完你们就得给钱!” 中年妇人十足的讨债嘴脸,恨不得把小姑娘推出去就能换钱,临了还不忘嘱咐一句,“在里面你可机灵点,听到没!” 小姑娘点点头,朝灵秀儿走过去。 灵秀儿顺着中年妇人的脾气应下,将小姑娘单独拉到里面的房间,关上门,一脸和善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能让姐姐看看你哪里生病了吗?” “我叫阿云。” 说完,小姑娘顺从地解开衣服扣子,露出脖子和肩膀相接处,果然起了一片红红的疹子。 但灵秀儿感觉这疹子很眼熟,自己以前在娘家没衣服穿,大夏天还穿着过冬的衣服,在容易出汗的地方就容易闷出这种痱子。只是天蚕丝透气性极佳,怎么会闷出痱子呢? 她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继续问道:“只有这里有吗?别的地方有没有?” 阿云摇摇头,看着灵秀儿地眼神胆怯又害怕。 灵秀儿温和地握起她两只手,安慰道:“没事昂,你要真是穿我家衣服起得疹子,姐姐会对你负责的。” 闻言,阿云的头埋地更低了。 灵秀儿拉着阿云的手往外走,手掌间粗糙的质感让灵秀儿忍不住用手指摸了摸阿云的手心,被她警惕地缩了回去。 灵秀儿笑笑,“别怕,快回你娘亲身边吧。” 阿云怯懦地回到中年妇人身边。中年妇人歪斜着眼睛看灵秀儿,“怎么样,人也你看了,拿钱吧!” 灵秀儿镇定自若地站在柜台旁摸索着中年妇人送来的衣裙,回道:“钱我们自然会给。” “啊?不可以!秀儿你不能给她!” 毛夫人急了,这泼妇摆明上门讹钱,灵秀儿怎么就轻易被她骗了! 可接着,她又听灵秀儿说:“只要你女儿的病是穿我家衣服引起的,我们一定会给。” 中年妇人皱了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灵秀儿两手拿着衣服磨搓道:“这衣服是天蚕丝所织,少说也有百两银子,你一个穷困之家哪儿有钱买这种衣服?她身上起得是由于布料不透气捂出的痱子。说,是谁派你来栽赃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巧舌如簧 “什么痱子!这明明是你们这衣服有问题,才使我女儿生的疹子!我可怜的女儿啊,如果因为这疹子留下了疤,你们负责的了吗?”中年妇人在听到“痱子”两字的时候,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是立马又恢复了泼妇的样子。“你是不是打算赖账不给钱啊!嘴上说什么赔偿赔偿,其实无奸不商,想着法儿算计我们母子。” “这位夫人,该负的责任我们绝不会推脱。只是我们也要先弄清楚情况。请夫人诚实回答我几个问题。首先正如我刚才所说这衣服少说也值百两,不是我看不清夫人,以我所见,夫人怕是负担不起,那么这衣服是怎么来的?”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们买不起这件破衣服吗!你管这衣服是怎么来的!你也看到了,这衣服肯定是用你们天蚕丝做成的,难道还想抵赖不成!真是不要脸!”中年妇女听到灵秀儿说她穷,整个人都暴走了,双手叉腰,指着灵秀儿一顿臭骂。 这中年妇女丝毫没有底线,骂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就连旁边站着的苏氏和毛夫人都忍不住了:“你这泼妇!嘴巴放干净一点!” 毛夫人说着还忍不住想动手暴揍这女人,但是她知道动手只会让事情更难解决,还会给她留下把柄,咬紧了牙关忍了下来。 再看灵秀儿,她并没有因为中年妇女的话而生气,市井泼妇而已:“不是我看不起夫人,刚刚我注意道阿云手上有茧,她才多大啊,试问哪个富人家庭,舍得让自家闺女吃这样的苦?” 围观看热闹的群众,听见灵秀儿有理有据的分析,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再加上中年妇女行为泼辣,嘴里不干不净的,舆论的天平自然是朝着灵秀儿倾斜,三三两两的都在讨论那中年妇女是不是故意讹诈。 中年妇女自然也是听到了别人的讨论,越发暴躁生气了,可是她只有一张嘴,即使嘴里骂骂咧咧,也不能堵住这么多张嘴。热晃晃的太阳挂在空中,灼热的光线更是照的妇女脸上火辣辣的, 灵秀儿知道群众的心已经偏到她这边了,满意的勾起嘴角:“既然夫人觉得我的第一个问题不好回答,那么我就问夫人第二个问题。夫人口口声声说你闺女身上的是疹子,可有给大夫看过?可有证据?我虽然不是个大夫,可也知道疹子跟痱子的差别。这里父老乡亲众多,痱子又是这夏日常见的,不如让乡亲们看看,我再为阿云请个大夫,以免夫人认为我空口胡说。” “请大夫,我哪知道你请的大夫是不是跟你串通好了,再说我黄花大闺女怎么能给别人看了去!少说废话了,赔不赔钱!不赔钱,我就把你们陷害我闺女的事情传播出去,我看你们还怎么卖!” 灵秀儿丝毫不慌,随手招来一个小厮:“麻烦你跑一趟衙门去报官吧。” 中年妇女见状暗想:这小蹄子不是个好糊弄的东西,竟然去报官,自己再不走怕是不行了。 “你等着!我闺女就是你们害的,我一定会向你们讨回来的!阿云,我们走。”说罢狠狠的剜了灵秀儿一眼,拉着阿云就走。而且中年妇女丝毫不顾阿云这小孩,步伐迈的很大,阿云跟在后面一踉跄。 灵秀儿给旁边那小厮一个眼神,那小厮便是上次跟他们一起去天下第一坊门口的那位,机灵劲儿十足。一下子就明白的灵秀儿的意思,慢慢隐于人群中,跟了上去。 “真是让各位笑话了,但是各位放心,一旦日后天蚕丝出了什么差错,我灵秀儿自会负责到底,该赔偿的一轮不会少。” 灵秀儿进退有度,言语恳切礼貌,更是博得了大家的好感,也再一次的宣传了天蚕丝。事情完美解决,毛掌柜夫妇、苏氏和灵秀儿都回到了毛氏染坊内。 “多亏了灵姑娘,不然老夫今日就要上那妇人的当,更重要的是天蚕丝也就要收到污蔑了。”经过这几次的事情,毛掌柜看向灵秀儿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信任以及尊重。 “我们秀儿的嘴是越来越巧了,也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 灵秀儿什么都没说,喝了口水,腼腆的笑了。看上去表面风平浪静,但是灵秀儿内心是有点羞怯的,因为以前除了相公对她好以外,很少有人能够直接的夸她,这让她的心有点飘飘的,仿佛被温水泡着一般。 “苏姐姐,刚刚因为这事耽搁了,算算时间,他们怕是要到驿站了。” “哦对了,差点把这事忘了。”苏氏站起身来,准备立刻出发,灵秀儿自然也是跟着站起来,打算跟着她一起去,“妹妹就别去了,我刚刚看到你让人跟了上去,你就留下来善后吧,放心我一个人可以的。” 灵秀儿想了想也有道理,但是经历过上回的截杀,灵秀儿还是不放心的让毛掌柜多派几个小厮跟着去。再三叮嘱苏氏注意安全后,便送走了苏氏。 想着相公如今不在家,天蚕丝那边也有毛掌柜那盯着,灵秀儿就想回家想想有没有一些新的绣花式样。 回去的路上正好遇上了在跟踪的小五,灵秀儿追上他,小声的询问情况。小五告诉她,这夫人狡诈的很,带着阿云绕了好几圈。既然遇上了灵秀儿便与小五一起跟着。许是中年妇人终于觉得绕够了,这才左右打量着,往预定接头的地方走去。 “那小贱人嘴太会说了,都闹到报官了。” “那也是你无能,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你没完成任务,这钱我是不会给的。” “我搞不定,那你就搞得定了。我已经干了活,还有不给佣金的?我不管,你要是不给钱,我就说出去,反正我不要脸,也不给你好果子吃。” 正所谓人至贱则无敌,躲在拐角处偷听的灵秀儿算是领会到了。和中年妇女争执的男人灵秀儿也认识,正是天下第一坊的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暴发户? 那一边中年妇女和男子还在争执着,中年妇女是个不要脸面的,争得面红耳赤,声音很大,恨不得让其他人都听见。阿云一个小姑娘站在那,脸也涨的通红,不过她是因为羞愧。她娘故意让她在炎炎夏日多裹衣物,待生了痱子后,便有了今天诬陷天蚕丝的这一幕。 阿云本人是非常不愿的,因为她知道这是不对的事情,但是没有办法,娘逼着自己去。刚刚阿云已经觉得够丢人了,而妇人还在与男子纠缠,阿云拉着妇人的衣角,小声的说:“娘,我们还是走吧。” 中年妇人已经很窝火了,看到阿云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赔钱货,还好意思说,老娘养你这么多年,花了多少钱,你闭嘴吧,回去再教训你。” 骂完了阿云,妇女又开始跟那男子掰扯。拐角处跟踪的灵秀儿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也不想再听他们争执,又吵又污染耳朵,便带着小五先走了。 得知了始作俑者是谁的灵秀儿也就不回家了,反而和小五又回到了毛氏染坊。毛掌柜看到灵秀儿回来了,放下了手上的事情,立马迎了出来:“灵姑娘,怎么样,知道是谁搞的鬼吗?” 灵秀儿点了点头:“是天下第一坊。” “果然是他们!我就说天蚕丝售卖才没几天,除了天下第一坊没人跟咱们有过节。上次算计我们还不够,又出损招!”毛掌柜现在对天下第一坊的怨气已经越积越深,谈到天下第一坊就怒火上涌。 “掌柜莫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是。” “还得劳烦姑娘想个法子,老夫是个愚笨的。”经过前面的事情,毛掌柜已经为灵秀儿马首是瞻,虽然毛掌柜的年龄比灵秀儿大了不少,但是论聪明机智,哪比得上灵秀儿。 “毛掌柜,你说一个布坊,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呢?” 毛掌柜想了一下回答道:“那当是布匹织物了吧。” “那么是什么能让一个布坊在其他众多布坊中脱颖而出呢?” “这...应该是每个布坊独特的款式与花样,或者是像天蚕丝一样特殊的丝线了吧。” “说的没错。毛掌柜,麻烦你给我挑几个活好而且眼力好的师傅。”灵秀儿眸光一闪,神情狡黠,好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一样。 毛掌柜不知道灵秀儿在刚刚和自己的交谈中又得到了什么,灵秀儿既然都开口了,他也什么都不问,立马去染坊喊师傅去了。 “进去吧。” 此时的灵秀儿带着王贵和张仁两位师傅,站在了天下第一坊的门口,灵秀儿首先迈步走了进去。身后的张仁和王贵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汇中有着一丝茫然。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来是干嘛的。不过自然来了,他们两也跟了上去。 “胡跃生在不在?”灵秀儿一进去就问伙计,却得到了胡跃生不在的回答。 “既然胡跃生不在,那你就来吧。把你们家最好的布料拿出来。”灵秀儿一副暴发户的样子,十分豪爽的对伙计说。 那伙计一看灵秀儿的样子,不像是特别有钱,便有点迟疑、灵秀儿便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怎么还不去,生意不想做了?” 那伙计这才转身去拿布料了。 幸好这伙计不认识我,不然这出戏可真演不下去了。灵秀儿一口气先松了下来。趁着伙计去拿布料了,灵秀儿仔细的看着天下第一坊的摆设。果然是老店,布料按照种类、颜色整齐的放置。而且会将一些卖的比较好的布料放在显眼的位置,以便于消费者一眼就看到。 “这位顾客你看,这是我们店的冰凌布,摸起来冰冰凉凉的,布料十分透气,穿在身上也是非常舒适。在着炎炎夏日简直是不二之选,是我们店的季节限定呢。” “这料子摸起来属实凉爽,但是太素净了,我不喜欢。还有其他的吗?”灵秀儿眉头一皱,显然不是很满意。 “哎,有。姑娘你来我们天下第一坊可是来对了,你总会在我们这找到合适的,您等着我去给拿另外一款。” “哎,你们店都是这么待客的吗?我好歹是个客人,你就让我在这站着等?”灵秀儿把富家千金娇蛮的形象学的是十足十的,她的俏脸上有着一点点嫌弃,仿佛是对伙计招待不周的不满。 “看,这是我的不对。”伙计已经把灵秀儿当做是大客户了,便引路带着灵秀儿来到了后面的雅间,沏上茶,让灵秀儿稍等片刻,自己去拿布料了。 这伙计可真好骗。 这回伙计的手上多拿了几种布料。刚刚那款冰凌布虽然是有噱头的,但是毫无绣花暗纹,看上去就是一块素布。这回这几款布料就不一样了,花样精巧,有些还织有暗纹,而且摸上去手感也不错,确实是块好料子。 “这料子看上去是不错,但是花花绿绿的,一点也不高雅,绣花也是些旧样子,俗气,看上去不符合我的气质啊。不行不行,你们店也不过如此嘛,真是让人失望”很显然这几款布料也被灵秀儿否定了。 天下第一坊的伙计,听着灵秀儿这批评自家店的料子,有些不高兴,但是一看灵秀儿娇蛮的样子,肯定是哪家的富家千金,自己可得罪不起,只好好声好气的让灵秀儿再等等,自己去拿店里的镇店之宝。 终于来了,不然不可就快演不下去了。 这回伙计拿出来的布料是装在一个做工精致的盒子里。伙计十分小心的打开,这回不得不说,连灵秀儿也睁大了眼睛。眼前的布料其实是一件成衣,是一条马面裙。裙子是白色的,但是在阳光下会有反光,产生了波光粼粼的效果。绣花的花样是百鸟朝凤,各个鸟儿绣的跟真的一样,绣凤凰的时候,还用了金线。 “这个不错!我买了!” “不行不行,这个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可不卖!” “我可不管是不是镇店之宝,你既然拿出来了,那就是商品,我就要了。” “姑娘,这个可真不卖,如果你想要的话,得定制,是需要月余时间的。” “行,我等得起。既然这样,你把刚刚的那几款布料也装了吧,我都要了。” “好咧!” 伙计一看自己做成了一单大生意,十分兴奋,热情的给灵秀儿打包。待伙计让灵秀儿去柜台结账时,灵秀儿又找了借口说不要了。那小伙计瞬间僵在那里,灵秀儿可不管他,直接就走出了出去。 等离开天下第一坊一段距离,灵秀儿才问身后的张仁和王贵:“你们两个,把他们最后一款镇店之宝的料子和花样记下来了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朋友” 张仁和王贵是老师傅了,看见一款布料,都会下意识的去分析它的织法,漂染方式,更别说是花样的。 普通布料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们从没有见过的布料呢。那伙计拿出来的镇店之宝,不愧是镇店之宝,十分精妙,当时看到的时候,张仁和王贵眼睛都黏在上面,眨都不眨。 乍一听到灵秀儿的问题,张仁和王贵愣了一下,嘴上虽然回答着记住了,但是心里却还是不知道灵秀儿的打算。 “哦,我知道了!灵姑娘,你是不是想让我们仿制那款镇店之宝?”两人之间,王贵显然是更机灵了点,思考过后也算是明白了灵秀儿的意思。 “没错。”灵秀儿边走边跟他俩说,“只要你们有办法用某种丝线将布还原,染色相近,花样也是能复原个七八分,我就能有办法把它变成‘镇店之宝’”。 “灵姑娘你放心,别的我不敢保证,术业有专攻,这事儿就包在我和老王手里了。”张仁虽然知道自己不是个聪明人,但自己和王贵是多年的老师傅了,这点自信心还是有的。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染坊研究一下吧。”王贵的激情也很高涨。 灵秀儿没有想到,一涉及到布料丝线,王贵和张仁能有这么大的积极性。他们仨马不停蹄的赶回毛氏染坊,一到染坊,王贵和张仁就一头扎进了工作间,灵秀儿不会织布染布,只能在他两做出一小块样布的时候,凭借着记忆,辨别与真正的镇馆之宝是否相似。 当然这是个需要时间的,是个长期工程,也不能急于一时。 再看另一面的苏氏,此时的苏氏骑着马穿梭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树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苏氏纤细的身影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策马狂奔在树林之中,衣炔飘飘,一头乌黑秀发顺风飘飘,反而给苏氏平添了一份英气。 刚还未出城,之前长年累月的经历让苏氏十分敏感,所以她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在这跟踪她,不是为了天蚕丝,那么就是自己的“老朋友”。苏氏看了看跟着保护自己的小厮,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苏氏眼珠咕噜一转,凭借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甩开他们。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场景,她选择这么做,自然是有目的的。如果在分开以后,那人是跟着小厮他们往驿站去了,那就是为了天蚕丝。但是那个人一路跟着自己而来。既然如此,苏氏也就不躲了。 “来者何人,可以现身了。”苏氏就站在那里,炯炯有神的双眼谨慎的巡视着周围,一旦有任何动静,她也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话音刚落,一名身着紫袍的男子便从树影绰绰中出现,和苏氏对立而站,是胡跃生! “苏远黛,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活着。”胡跃生的语气中带着丝丝惊讶,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苏远黛居然还活着。在当时的情况下,苏远黛还能够活下来,并且在某处地方躲了这么久没被发现,他是真的没有想到。 “胡跃生,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还活着。”苏氏看到胡跃生其实并不惊讶,毕竟当初跟她接触最多的也是胡跃生了,而且自己现在因为天蚕丝多次露面,胡跃生怎么可能注意不到自己。 “你什么意思。”胡跃生眼睛一眯,有点好奇苏氏为什么这么说。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你难道不清楚,我被处决了,那么下一个拥有这样结局的不就是你吗?”苏氏冷哼,许是想到了一些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苏氏原本妩媚艳丽的脸布满了寒霜,气质一下子就变了,冰山美人。 “可别把我跟你比,我跟你这样的废物可不一样,我现在可是太子面前的红人。你是被抛弃处决的弃子。我怎么可能会步你的后路。” “废话少说!来吧。”苏氏抽出自己的软鞭,摆好姿势,准备迎接胡跃生的招式。 “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其实苏氏将胡跃生引到这树林里来,还是有点冒险了。特别是这片树林树木茂盛,枝繁叶茂,高高的树木遮挡阳光,使得树林里的光线都不太好。而苏氏的武器是软鞭,在空旷的场地上,软鞭自然能发挥出它的优势,而现在因为身边都是树木,苏氏一边要控制鞭子不要缠住枝丫,还要躲胡跃生的招式,还要发动进攻。 胡跃生使的是一把剑,剑气凌厉,每一招都是实打实的杀招,没有一点花架子。 苏氏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本来的武功就不如胡跃生,再加上武器的限制,苏氏逐渐不敌。 “嗤~”胡跃生的剑刺中了苏氏的肩膀。苏氏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就要丧命于此,但是出乎意料的,胡跃生并没有下杀手。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回去告诉灵秀儿让她把天蚕丝供给天下第一坊。”说完这句话,胡跃生直接转身离开。 苏氏慢慢的睁开了眼,看向胡跃生离开的背影,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显然胡跃生此次前来不是为了杀苏氏的,因为他虽然刺伤了苏氏,但是没有伤到要害。难道他的目的是天蚕丝? 胡跃生的背后是太子,他的行事必定是太子的指示。只是苏氏并不清楚为何他们这么执着于天蚕丝,天蚕丝供给天下第一坊,顶多就是给天下第一坊多赚点钱。太子名下的产业不止天下第一坊一个,根本不缺钱。所以苏氏一点都猜不透太子的用意。 苏氏也没有多矫情,她随手扯下裙摆上的一块布,随意缠住伤口止血。自己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也不知道那几个伙计在发现自己不见了以后是回毛氏染坊还是去驿站等自己了,而且算算时间,第二批天蚕丝也快要到了,自己得赶紧了。 自己把胡跃生引得太远了,苏氏翻身上马,不停的鞭策身下的马,想快一点,更快一点。 第一百一十七章 “镇店之宝”是爆款 八月流火,低斜的落日挂在西边的天上,此时的阳光已经不是那么毒辣,但是依旧是很热,空气中都是浮动的燥热。几只鸟儿扑棱着翅膀,仿佛也是因为太热,就飞了一小段就落在了不远的树枝上。一路上都没有风,让人感觉闷闷的。 京城外的官道上并没有很多车马。官道周围就是一片林子,樊四赶着车行驶在这官道上。离京城外的驿站已经不远了,炎热的天气,再加上一路上都是相似的景色,让樊四的心情有点焦躁。 就这么点路了,加快脚步赶一赶,应该马上就到了。樊四这般想着又呼了一鞭子,催着马儿加快步伐。 忽然间,前方不远处的树林中,窜出来一匹白色的马儿。樊四被着突如其来,意想不到的情况惊到了,马车还在飞速前行,樊四赶忙勒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抬起两只前脚,逐渐停了下来。 知道走近了,樊四才发现,马背上驮着一个人。那匹白色的马儿十分有灵性,看着樊四勒住了马车,它也没再走动,只是定定的站在那边,水汪汪的眼睛朝着樊四的方向看过去,仿佛是再让他救人的模样。 樊四见状,下了马车,小跑过去。赫然发现马儿背上驮着的人竟然是苏氏。苏氏此时还未失去意识,只是肩膀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失血太多,让她的头晕晕乎乎的,面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失去了颜色。她的身体也没有力气,只能伏低身子,趴在马背上。 “苏姑娘!怎么会是你?”樊四一脸震惊,他是知道苏氏会去驿站接应,但是他是真的没想到苏氏会以现在这个情况出现在自己面前,注意到苏氏肩膀上不断渗血的伤口,樊四眉头一皱,“苏姑娘,你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被谁所伤?是有人在追杀你吗?” 苏氏认清眼前的人是樊四,一直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但是她早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嘴巴张开,想说些什么,却直接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苏姑娘?苏姑娘你醒醒!”樊四忌惮着苏氏肩上的伤,不敢大力晃她,只能拍拍她的背,但是没有得到苏氏的回应。 这可不好! 樊四紧皱着眉头,看苏氏的样子就知道她失血过多已经有血亏之兆,这样下去,苏氏可就没命了! 他不敢耽搁,回身叮嘱几个伙计往驿站方向去,他救人要紧要先行一步。说罢就翻身上了苏氏的马。 另一边的京城内毛氏染坊中,王贵和张仁经经过努力,做出了他们觉得最接近“镇店之宝”的作品拿给灵秀儿看。 “灵姑娘,你看看着织布,我和王贵觉得,这已经是我们能够复原出来的最相近的一版了。” 王贵和张仁真不愧是好几十年的老师傅了,果然不同凡响。他们只通过这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将天下第一坊的“镇店之宝”复原了个百八十。要知道这并不容易,一款布随着它织法的不同,都会呈现出不同的效果,再加上有暗纹的存在,那便是难上加难。所以即便是王贵和张仁携手,也只不过做出来手帕大小的样布。 “不错不错,这布的纹路与天下第一坊的已是十分接近,辛苦两位师傅了。”灵秀儿语气中透露着对张仁和王贵的肯定。 “只是这布的颜色,不如他们的鲜亮,我们已经尝试过多回了,还是达不到那种效果。”虽然得到了灵秀儿的肯定,但是王贵和张仁知道,在染色方面,还是相差甚远。 看着王贵和张仁流露出来的无可奈何,灵秀儿却还是一脸满意,仿佛根本没把颜色暗淡当做一回事一样,语气轻松的开口道:“这颜色可不是大问题,这个给你们,你们只需要在染色剂内加入几滴,我保证出来的颜色不会比天下第一坊的差。” 灵秀儿递给他们一个瓷瓶,也没有说着瓷瓶里的是什么东西,王贵接过瓷瓶和张仁对视了一眼,语气怀疑:“这、这能行吗?” “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王贵和张仁死马当活马医,抱着尝试的心态,重新去染布了。可谁知道,这回染出来的布颜色鲜艳明丽,从外观上来看,跟天下第一坊的“镇店之宝”一模一样。这样王贵和张仁惊讶极了,捧着新染出来布,看向灵秀儿的眼神也充满了敬意。 “灵姑娘!你这瓷瓶里的是什么?可真是太神奇了!” 灵秀儿自然不能告诉他们两,这瓷瓶里装着的是她的精血,只好谎称是之前偶然寻得的秘方。 如此一来,毛氏染坊下午就立马打出招牌,推出这款“镇店之宝”。肉眼看几乎一样的布料,价格却十分亲民,走的平价路线,是一般老百姓都能承担的价格。这让“镇店之宝”的名气立刻传了出去,即便是炎热的下午,没有进行过宣传,毛氏染坊内也是客满为患。 因为是今天才研究出来的新款,并没有大量现成的布。但是众人都不在意,放心的交了定金。这番下来,毛氏染坊的名气就更大了。 曹瑜因为这两日就要外派了,所以白日也没什么过多的差事,便早早的来接灵秀儿回家。一来到染坊,他就注意到了“镇店之宝”,眼神立马波动了一下,神色有些不开心。 “相公你来啦,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了。” 曹瑜见灵秀儿忙的团团转,也就没说什么,径直走到柜台处,帮忙算账去了。 “相公,店铺今天上的新款,卖的可好啦。”回家的路上灵秀儿难言欣喜,但是曹瑜看上去却没那么开心。 “秀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用了你的血?” 灵秀儿知道曹瑜一向不乐意她用精血,立马说:“相公你放心,我是用水稀释过的,没有??消耗太多血,真的!你相信我。” 灵秀儿再三保证,连撒娇卖萌都使上了,曹瑜只能无奈的敲了敲灵秀儿的额头。有什么办法呢,自家的媳妇,怎么也得自己关心着。回头给她买点补血的吃食。 回到家,灵秀儿马不停蹄的就开始做完饭,可没等她准备完,就响起了连续不断急促的敲门声。 “来了来了,谁啊?” 灵秀儿一打开门,就看见樊四抱着奄奄一息的苏氏。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受伤 “天哪!苏姐姐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灵秀儿一声惊呼。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眼前的苏氏胸口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的通红,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原本娇艳欲滴的嘴唇也是像雪一样白。苏氏的手无力的垂着,整个人都是死气沉沉的,仿佛能够看得到生命的流逝。 曹瑜听到灵秀儿慌张的声音后,也赶忙走了出来,看见樊四抱着的苏氏,他眼神一暗:“先给他抱到房里,我去叫大夫。” “对,快进去进去。”灵秀儿看到苏氏的情状,吓得身体逐渐冰冷,打了个寒颤,愣在原地。知道曹瑜提醒,她才如梦初醒。 灵秀儿领着樊四往客房去,曹瑜则关上了院门,出去找大夫。现在已经是晚上,很多医馆都已经关门了,怕是要费一番功夫。曹瑜担心的可不是这事,他知道苏氏是去驿站接第二批天蚕丝的,他困惑的是苏氏受伤的原因,或者说是谁伤了苏氏。 苏氏是在去接天蚕丝的路上收的伤,这行凶者是为了天蚕丝?如果是为了天蚕丝,那么秀儿岂不是也有危险?是谁?如果不是为了天蚕丝,那就是跟苏氏本人的过去有关,苏氏究竟是何身份,秀儿跟苏氏关系那么好,说不定还是会受牵连。 曹瑜左想右想都觉得灵秀儿的安全受到了威胁,再加上他明日就要外派了,实在是放心不下灵秀儿。 另一边,灵秀儿把苏氏安置在客房的床上,看着她一身血污,急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滚落,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赶忙去厨房那端了一盆热水,想给苏氏整理一下。 “樊大哥,你一路风尘也辛苦了,先去正厅坐一会吧,我给苏姐姐擦试一下。” “哎,我这就出去。”樊四应声而去。 灵秀儿看着像破旧娃娃一样躺在床上的苏氏,第一次有一种手足无措,有种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感觉,她怕自己下手太重,会弄疼苏氏。 灵秀儿小心翼翼地扒开苏氏身上的衣服,衣物层层叠叠的不好脱,灵秀儿只好拿了剪子,将衣服剪开。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灵秀儿的手在颤动。血污大块已经凝固了,灵秀儿只能咬咬牙,将衣服与皮肉剥离。 这无疑是痛苦的,昏睡过去的苏氏,那片皮肉在无意识的颤抖着,苏氏眉头皱紧,嘴中也在呢喃着疼。 灵秀儿鼻头一酸,泪水再次决了堤,用温柔的声音对苏氏说:“苏姐姐,你再忍忍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再忍忍。” 灵秀儿用帕子,将苏氏身上的血污仔仔细细的擦干净,那盆水都被染的通红。灵秀儿用纱布搁在伤口处,再替她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做完这一切,灵秀儿坐在床边,静静的陪着苏氏,嘴里时不时的说两句安慰她的话,心中祈祷着大夫能够快点过来,再快一点。 “秀儿,小心!”苏氏突然喊出声来。 灵秀儿赶忙握住她的手:“姐姐,我在呢,我在呢。” 她注意到苏氏没有醒过来,灵秀儿不禁深思:苏姐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在昏迷的情况下也要提醒我? 灵秀儿思索间,曹瑜终于带回了大夫,灵秀儿立马让出了位置,让大夫能够好好诊治。考虑到苏氏是个女子,曹瑜特地带回来一个女大夫。女大夫将灵秀儿他们都出去。 屋外,灵秀儿焦急的注视着屋内的动静,曹瑜靠在一旁,隐与黑暗,眸光熠熠。樊四在一旁来来回来的走。 “樊四,你提前过来了,天蚕丝呢。”曹瑜淡淡的开口。 “我在城郊外发现了受伤的苏姑娘,便先行进城,天蚕丝不用担心,我的其他兄弟去驿站与毛氏染坊的人汇合,将天蚕丝运过去了。” 曹瑜听着没说话,心里有了些盘算。 “吱呀”女大夫打开了门,灵秀儿马上就凑了上去:“大夫怎么样?” “这夫人伤口很深,而且流血过多。”灵秀儿怕从大夫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整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好在她底子好,就是有点血亏,需要静养,切记不要让她伤口发炎,不然就难办了。” “哎,好的,谢谢大夫。” 曹瑜给大夫结了钱,将她送到院门口。回到屋子的时候,灵秀儿已经在给苏氏擦汗了。 “你们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物?竟下如此狠手?”樊四以前也是道上混的,自然是往仇家寻仇方面想,“不管是谁,可千万别让老子知道了,不然老子让他以命偿还!” “小点声!”想打抱不平的樊四声音不自觉的变大,被灵秀儿剜了一眼,樊四立马闭了嘴。 “好了樊大哥,你一路奔波也是辛苦,本应该让你好好休息,但是院子小,没有其他客房了,可能要发烦你在柴房将就一晚上。”灵秀儿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让客人去睡柴房不太礼貌,可是相公明日一早就要出发,总不能让他晚上睡不好。 “没事,灵妹子客气啥,我是个粗人,在哪不能睡啊。今晚辛苦你了。”樊四朝灵秀儿爽朗一笑,让灵秀儿不要过意不去,也就出去了。 曹瑜看着细心照顾苏氏的灵秀儿,视线划过躺在床上脆弱的苏氏。如果今日收到袭击的人是灵秀儿,如果现在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人是灵秀儿,如果....... 没有如果! 曹瑜的手握紧,他不敢想象,他也不会允许有威胁道灵秀儿生命安全的人存在。可是自己明日就要外派了,这一去没有数月是回不来的,在这期间家里就没有男人了,樊四也靠不住,怎么办呢。 “秀儿,你在家好好呆着,我出去一趟。” “相公,这么晚了,你要去哪?”灵秀儿转头看向曹瑜,苏氏今日的遭遇让她有点心慌慌,曹瑜是她最重要的人,虽然是没有来由的,但是她就是怕曹瑜也出事。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乖乖呆在家里,也不用太担心了,大夫说没事就没事的,不要太累,撑不住了就睡会。” 第一百一十九章 深夜拜访 曹瑜还是哄着灵秀儿,说服了她。他踏着夜色而去,行走匆匆。 张府外,曹瑜敲了敲门上的铜首,现在已是半夜,张府的小厮也都睡了。看门的小厮或许已经打了瞌睡,在曹瑜反复敲了三遍以后,才慢吞吞的来开门。 “谁啊!大半夜的敲什么门。”小厮揉弄着眼睛,打折哈切,一副被人吵醒了的样子,语气不善,毕竟半夜里扰人清梦可是不道德的事情。 小厮打开门,看着门外的曹瑜。许是夜色太浓,小厮被吵醒后有些木讷,并没有认出曹瑜。 “你谁啊,大半夜的在我张府门外干嘛!” “在下曹瑜,半夜打扰非我本意,实在是有要事与张状元商量,麻烦你通报一声。”半夜上门甚是无礼,曹瑜也没有摆架子,向小厮作揖行礼。 一听是曹瑜,小厮立马清醒了,哪还敢受曹瑜的礼,身形敏捷的往旁边避了避:“曹举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您,您的礼小的哪里受的起。举人快快请进,小的这就去通报。” 小厮引着曹瑜去了会客厅,自己赶忙去找老爷去了。 半夜时间,张府的人也都休息了,除了曹瑜所在的会客厅所在的小院,周围的院落都熄了灯,从这望出去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曹瑜在这坐着,内心还在思索着今天的事儿。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大半夜的来找我是有什么着急的事?”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张泽在自己话音刚落之时,踏入了房门。 “张兄,我也不跟你弯弯绕绕了,我希望你能派人帮我保护秀儿。” “这么夸张?你不就是出去外派几个月吗?”张泽不解,按理说曹瑜外派不在家,担心灵秀儿是正常的,但是至于大半夜的跑来找自己保护灵秀儿吗? “不瞒你说,今日苏氏在去接应第二批天蚕丝的路上,遭到了袭击,重伤昏迷,我暂时理不清行凶者是因为天蚕丝还是针对苏氏。但是不管是哪一个原因,秀儿的安全都没有保障。”曹瑜三言两语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向张泽叙述了一下。 张泽听完脸上也没有之前的漫不经心,他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道:“这苏氏来历确实神秘,而且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她的过去,可见她隐藏的很好,也从侧面可以看出她绝对不是个普通人。行凶者要是为了天蚕丝而来,不足一提,但是要是是苏氏的老朋友,那我们就防不胜防,毕竟秀儿在明面,而他们在暗处。” “我也是这样考虑的,但是我明日就要启程,实在是放心不下秀儿的安全,这才半夜打扰张兄,寻求帮助。” “曹兄放心,我会派人在暗中保护秀儿。既然说到这,曹兄此次出门,未必顺顺当当,你还是把阿久带在身边。” 曹瑜仔细想了想,并没有推辞。他在朝中有不少对敌,免不了有人在路上给他动点手脚,有阿久在就能安全很多。 “这样我也不推辞了,多谢张兄。”曹瑜看着张泽,想到了张泽对灵秀儿的感情,严肃补充道,“张兄,你帮我保护秀儿,我心里十分感激,大恩不言谢,日后定会报答。只是千万不要对秀儿有不该有的想法,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张泽没想到曹瑜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还能想到这个层面,简直是大醋缸本缸,无奈道:“曹兄,你是太高估我,还是太不信任秀儿了?” 一句话,将自己的立场表达清楚。 曹瑜自然不是不相信灵秀儿,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出门在外,谁能保证张泽不会趁虚而入。张泽这人表面上是个文弱书生,偏偏公子,但实际上城府很深,一肚子坏水,他要是想出啥歪门邪道的,秀儿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那我便相信张兄。今日多有打扰,我也就不留了,先行告辞。”曹瑜站起身,向张泽抱拳行礼。 “曹兄一路顺风,秀儿这边有我派人保护,你放心。” 曹瑜点了点头,出了张府。张泽看着曹瑜的背影,神情难辨。 曹瑜回到院子的时候,院子内鸦雀无声。他小心的打开客屋的门,发现灵秀儿已经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曹瑜定定的盯着灵秀儿,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半晌,曹瑜没有叫醒灵秀儿,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给灵秀儿披上后,就退出了房间。 翌日,苏氏的眼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初始眼睛不聚焦,苏氏并不能判断自己在哪,适应一阵以后,才看见了趴在床沿上了灵秀儿。她想要坐起来,可却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不禁呼痛一声。 就这一声叮咛,就把灵秀儿吵醒了。 “苏姐姐,你醒啦。快别动快别动,大夫说了你要静养,避免牵扯到伤口,防止伤口撕裂。”灵秀儿看着苏氏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赶忙制止了她,小心的扶着她又躺了下来。 “秀儿,天蚕丝怎么样?送到毛氏染坊了吗?”苏氏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了天蚕丝。 “姐姐放心,毛掌柜今早派人递了信,天蚕丝昨日下午就送到了,完好无损。” “那我就放心了。” 这时,樊四敲了敲门:“灵妹子,醒了吗?” “樊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有一位小童,说是曹瑜派来报信的。” 灵秀儿闻言,起身去开了门。之间一名只有十一二岁的小童,站在樊四的身边。看见灵秀儿,小童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用稚嫩的嗓音向灵秀儿说:“曹公子派我来向夫人带个口信,说他已经上路了,请夫人不要担心。” 灵秀儿谢了谢小童,给他拿了些点心充当跑腿费,当然她知道曹瑜肯定已经给过了,她嘱咐小童多多注意曹瑜的消息,一有信到驿站,就马上给她送来。 小童拿了点心,欢欢喜喜的应了。 灵秀儿其实是知道曹瑜是何时离了家,因为日头还没起来时,她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唇连连被人触碰,灵秀儿在熟悉的怀里懵懵懂懂的醒来。 曹瑜一见她醒了,再次附上了灵秀儿的唇,攻掠城池。他吻的激烈,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向灵秀儿表达他的不舍。 “我要走了。”曹瑜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 思及此,灵秀儿的脸颊泛粉。但是因为担心曹瑜,神情又紧张起来。苏氏看着,以为灵秀儿在伤心没有看见曹瑜离去,暗暗自责:“秀儿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如果不是我,你还能送你相公一程。” “苏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即使我送了相公一程,相公还是要走的。更何况我从来没把姐姐你当成麻烦,你只要好好休养就好啦。” “秀儿...”苏氏十分感动,灵秀儿这样把她当做亲姐姐来照顾,将她曾经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心,捂暖了。 第一百二十章 分工合作 “苏姐姐,你这话就见外了。” 灵秀儿将面巾在温水里浸湿,拧干后递给苏氏,“你把天蚕丝运回来解我燃眉之急,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呢。就是这好好的怎么就遇上悍匪了?” 苏氏愣了一下,她不知道樊四跟灵秀儿说是路上遇上匪徒才遭遇意外。 她黛眉轻皱,犹豫该不该承认,又听灵秀儿说:“这两天你安心养身子,铺子哪儿有我盯着,只是我平日不在家没人照顾你,要不我雇个丫鬟?” 看着灵秀儿替自己操心里外,苏氏心里暖暖的,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股亲人般不求利益的体贴。可灵秀儿待她越好,她越怕失去。胡跃生那番话不是闹着玩的,她不想把灵秀儿也拉下水。 “秀儿,我有件事要跟你讲。”苏氏思量片刻,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灵秀儿,胡跃生不好惹,他背靠太子一党垄断京城绣坊,跟他作对那就是跟半个皇权作对,“胡跃生他其实......” “苏姐姐,你不提他我还忘记告诉你。”灵秀儿兴冲冲打断苏氏的话,大腿一拍兴高采烈地讲起自己是如何将天下第一坊的“镇店之宝”变成满大街的便宜货。 “那些好面子的达官贵族们看到自己几万两银子买回去的东西被老百姓们拿来缝被面,估计得骂死胡跃生。” 灵秀儿讲得眉飞色舞,苏氏插句话都难,就听灵秀儿说:“胡跃生这叫自作自受,谁让他威胁我的商户,大家都是凭本事做买卖,他有什么理由一家独大......” “秀儿。”苏氏轻声打断她,“染坊那边你不去盯着没问题吗?这批新到的天蚕丝可要把好关。” “苏姐姐你放心好了,毛老大守着呢,他那种憨厚老实的不管做什么都凭着良心做事,哪儿跟胡跃生似的,长得妖里妖气......哎,苏姐姐,你之前说让我小心,让我小心什么?” 灵秀儿突然想起来,半截问道。 苏氏垂眸道:“没什么大事,我是怕你跟胡跃生斗,他对你下黑手。” “哼,他那种人还真得提防着。”灵秀儿脑袋一甩,鼻孔里都是对胡跃生的看不起,她发誓一定要把天蚕丝的招牌打出去,让天下第一坊自砸招牌,看看什么才是天下第一。 “秀儿,这是苏老板的药。” 樊四小心翼翼地捧着碗黑水进来,他看起来粗手粗脚凶神恶煞,做起细活儿也不含糊。 苏氏接过药向樊四道谢,“樊兄弟,有劳了。” 樊四还是第一次被苏氏夸,以前在涂县,两家井水不犯河水,谁能想到今天会走到一起。他大手一摆有些不好意思道:“都是老乡,能帮一把是一把。”接着樊四问灵秀儿,“灵妹子,你啥时候带我去找梅花?俺爹还让我给她传话。” “现在就让秀儿带你去,张府离这儿近得很。” 苏氏替灵秀儿拿了主意。灵秀儿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苏氏挥挥手示意她快走,“小伤而已又不是废了瘫了,你快去忙吧。” 苏氏要强,灵秀儿也没有勉强,领着樊四去找见樊梅花。 临出门时,灵秀儿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樊四,“樊大哥,这里面是你送货的钱,你收着。” 樊四将荷包拿在手里颠了两下,足金足两,大嘴跟着裂开花,一边说“这怎么使得”一边快速揣进自己兜里。心道灵秀儿跟苏氏在京城的买卖是做大了,送一次货就几十两银子,比他在乡下收保护费还多。 樊四心里盘算着,两人也来到了张府门前。 门童认识灵秀儿,没让通报也放她进去。但灵秀儿还没迈进张家大门,就见张泽带着两个丫鬟朝自己的方向走,樊梅花也急匆匆地跟在后面。 “张大人。” 灵秀儿站在门前唤了一声,张泽对上她的眼睛,整个人都活泛起来,脸上也生出笑意。 “秀儿,我正要找你呢。” 张泽快步走到灵秀儿面前,忙不迭道:“曹兄外派我担心你自己在家孤单,找了两个手脚利落的丫鬟给你做伴儿,也好有个照应。” “秀儿姐!” 张泽挑选的两个丫鬟之一就是小菊。听说要去伺候灵秀儿,小菊高兴都来不及。跟秀儿姐一起怎么叫伺候呢,以姐妹相称还差不多,而且还不用看碧荷的脸色。小菊这些天没少挨碧荷的骂。 灵秀儿应了一声,还没等她开口,身后的樊四忽然大喝一声“妹妹”,粗韧的汉子见到自己的亲妹子竟流出泪。 “梅花,几个月没见你怎么还瘦了?是不是张府待你不好?都说出来,你哥我替你出气!”樊四平日在涂县是个凶神恶煞的主儿,谁也没想到他还是妹控。 灵秀儿等人不由得大吃一惊,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 樊梅花自小被家里人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是捂着脸娇嗔道:“哥,这叫美,不瘦怎么美啊,你说是不是,张大人?” 樊梅花边说边向张泽抛媚眼,张泽着实有点无法接受,侧过脸连连敷衍。 “我瞧你以前就挺好的,多吃点,出门在外别委屈着自己。”樊四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压低声音道:“这是咱爹给你备得银两,不够你再要........” 樊氏兄妹俩说悄悄话,灵秀儿等人很自觉的站远,张泽来了一句,“想不到樊四还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这就是亲情呐。”灵秀儿感慨一声,对张泽道:“张大人,丫鬟的事就算了,我哪儿还有苏姐姐......”灵秀儿转瞬就想起苏氏受伤的事,改口道:“给我一个就好,两个就太多了。”说着便去拉小菊的手,“让小菊跟着我就行,月钱你府上给多少,我一文钱都不差。” “钱就不必给了,小菊随你差遣。”张泽说得豪气。既然自己答应曹瑜帮他照顾妻子那便说到做到。想起曹瑜警告自己不能对灵秀儿有非分之想的小气样,张泽就很不爽,好人坏人都是他,凭什么? “不用小菊,我去就成!” 樊梅花突然从张泽身后冒出来,她偷听到张泽要找人照顾灵秀儿,心道是个绝佳的表现机会,“我跟秀儿姐是同乡,互相有个照应。” “梅花也行。”灵秀儿确实也不想欠张泽人情,虽然张泽有意跟自己保持距离,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张泽还是在有意无意地盯着自己,这让灵秀儿很不自在。 “好,好!张大人,秀儿姐答应让我去了!” 樊梅花故意重申一遍,期盼着能从张泽嘴里说出什么赞赏的话,但张泽并没有,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樊梅花不由有些泄气。而白高兴一场的小菊即便再也不愿意,也不得不跟着另外一个丫鬟回去张府做事。张府不养闲人,她这次回去肯定又要挨碧荷的数落。 “秀儿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曹兄不在,我自当尽大哥的本分。”张泽朗声说道,期盼着灵秀儿会向自己寻求帮助。 而灵秀儿只是笑笑,道了声谢,便带着樊氏兄妹离开。 望着灵秀儿绝情的背影,张泽心中怨气更深,可他喜欢得偏偏是灵秀儿身上这股劲儿,还真是贱骨头! 灵秀儿跟樊梅花简单说了下苏氏的事,让她回去多照顾着些,又对樊四说:“樊大哥此次运货不容易,你在京城这些天的花销我出,到时候回乡......” “回乡不着急。”樊四连忙拒绝,他还想跟着灵秀儿在京城发两天大财,怎么会着急回去呢,他摸了摸脑袋,又说:“在京城的花销也不用你全出,我兜里还是有钱的。” “好,樊大哥你随意,我先去染坊。” “你忙,你忙。”樊四做贼似的赶紧送走灵秀儿,激动地问樊梅花,“梅花,灵秀儿是不是在京城发大财了?” 樊梅花白眼一翻,不服气道:“岂止是发财,她行了大运,连京城最好的绣坊都不是她的对手!” “那你就没跟着捞点银子花花?”樊四两眼几乎要冒光,他这是抱上摇钱树,要发财。 樊梅花冷哼一声浇了他一盆冷水,“你想得还真美。” 灵秀儿这边来到毛家染坊,屁股还没坐热视线里就出现一抹嚣张的紫色。 胡跃生紫色飘飘,英姿飒爽地走进来,与灵秀儿眼神交汇之际闪过一丝骇人的杀气。 “灵姑娘,好久不见!” 第一百二十一章 颠倒黑白 他怎么在这里? 灵秀儿在还没走进毛氏染坊的时候,就听到有争执的声音传出,她还以为有客人在店里闹事找茬,迈着碎步,赶忙跑了进去。一进屋发现是胡跃生,一开始还一愣,须臾,她就知道胡跃生为什么在这里了。 还能是为了什么呢,当然是为了他家的“镇店之宝”啊,看来是天下第一坊先坐不住了啊。灵秀儿为了取得这阶段性的胜利,心中暗爽,但是脸上还是不露声色,反而装出一副莫名其妙,不知道胡跃生为何在此的模样。 毛掌柜本来被胡跃生逼的进退两难,脸都涨红了,让人不禁怀疑,如果胡跃生再和他闹下去,他会不会直接气的中风。毛掌柜不善言辞,怎么能敌得过胡跃生的油嘴滑舌,胡跃生三言两语,就能把毛掌柜堵得哑口无言。 毛掌柜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刚巧在阳光洒进来的时候,灵秀儿出现了,毛掌柜宛若见到救星,就差两眼含泪了。 “哟,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真真是让我这小地方蓬荜生辉。”灵秀儿经过多日的历练,处理起这种事情来得心应手。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便扬着一张笑脸,明目张胆的胡说八道,“难不成您是来买东西,哟,那可是稀客,肯定是我们掌柜招待不周。您也就大人有大量,别为难人家了。” 毛掌柜见灵秀儿开口了,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退到了灵秀儿身边。 “灵秀儿,你就别装模作样了,我在这你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灵秀儿,胡跃生的怒火一下子有了发泄口,看着灵秀儿睁着眼睛装糊涂,他都恨不得动手打散她这张虚伪的脸。 看着眼前的胡跃生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但是却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灵秀儿心中更开心了。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要是知道您什么时候会大驾光临,不得好吃好喝的等着。”灵秀儿大着马虎眼,就是不把事情挑明。 这个时候得沉得住气,不能轻易的打开天窗说明话。毕竟气的跳脚的是胡跃生,利益有所损害的是天下第一坊,灵秀儿自然有的是底气跟胡跃生过招。 “灵秀儿我之前可没想到你这么会装糊涂,演戏这么好,你怎么不去当个戏子。” “哎哟,可不敢当,您这么说,我就当您是在夸我了。”灵秀儿像是真的得到了夸赞一样,用手帕捂住嘴浅浅的笑了。 胡跃生可没有灵秀儿那么忍得住,他红着眼睛,厉声开口:“灵秀儿你可真卑鄙!盗取了我家的花色,还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这可不能胡说!说话可都凭证据,我们毛氏染坊堂堂正正,怎么会偷你家的花色。”灵秀儿睁大了眼睛,那双明眸仿佛在说,你冤枉了我,我没有干。 灵秀儿都快被自己的演技给折服了。 “这还叫没有偷?你这布的纺织方法和花色,无一不像我坊的‘镇店之宝’,物证都在这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们这款湖粼布,怎么回是偷的你们的‘镇店之宝’!且不说两款布料的名字不同,所用的丝线难道想同?身为天下第一坊的镇店之宝,有岂是一般的丝线?难道胡掌柜你觉得我们毛氏染坊有能力弄到这种丝线?” 灵秀儿缓了一口气又道:“再者说来这布料的染色无非就这么几种,难道你们天下第一坊拥有的花色,其他染坊都不能做了不成?胡掌柜未免也太仗势欺人了。我们毛氏染坊只是想让普通百姓都能穿得上更加优质的布料,才开发了这一款湖粼布,这只是我们染坊的第一个尝试的花样而已,哪里谈得上偷?” 毛掌柜听着灵秀儿说话,心中感慨万分。灵姑娘真是厉害啊,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说话一套一套的,都给人说绕进去了。 “灵秀儿,我可从没有发现你如此能言善辩,你可真是让我惊喜。”胡跃生都快被灵秀儿给怼笑了,这都哪跟哪,明明是偷窃的织法和花样,都能扯到为百姓谋取福利上。 “承让承让。” “灵秀儿,我也不跟你多说什么。只要你能将你们家这款布下架,开个价吧。” 这款湖粼布与他们家的“镇店之宝”太过相近,天下第一坊走的针对的是皇室和商户有钱人,“镇店之宝”的价格可不菲。但是毛氏染坊推出了这款布以后,价格低布料又好,大大冲击了天下第一坊的销量,这让胡跃生不得不破钱消灾。 “可以,我也不狮子大开口了,五百万,给我五百万我就再也不售卖这款布料。”毛掌柜听到五百万的数量都惊呆了,灵秀儿可真敢开口啊,不怕把胡跃生逼急了,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吗。 “这还不狮子大开口吗?灵秀儿你不如去抢来的快一点!”胡跃生原本以为一百两内就可以搞定,没想到灵秀儿直接开价五百两。 “胡掌柜,不用我来给您算账吧。我这湖粼布才卖了几天,销量您也是看到了,您是想买断我这款布,五百两只少不多,这笔生意,您划算的很。”灵秀儿很确定胡跃生会吃下这个亏,乖乖的给自己付钱。 “好,就五百两!”胡跃生仔细想了想,咬牙答应了下来。 五百两?这么容易就进账了五百两?毛掌柜都觉得是不是在做梦。 “五百两这数目太大,现银是不可能的。我身边有几张银票,在各大钱庄都能取。”胡跃生笑着付了钱。 “胡掌柜果然爽快,不过没想到胡掌柜日常随身都带这么大额的银票,真是让小女子佩服。我都怀疑我报价报少了呢。”灵秀儿没想到胡跃生身上就有银票,当场付了钱。 “呵呵,钱我已经付了,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不再售卖这款布。” “那是自然。” 胡跃生在走出毛氏染坊之前,脸上还维持着笑容,但是转身一离开毛氏染坊,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灵秀儿!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入狱 胡跃生是愤怒而去了,毛氏染坊内却是一片欢乐。这布料是由王贵和张仁做出来的,其中的成本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所以他们也更为震惊。 这布的成本顶多五六十两,居然在灵秀儿的手中,卖出了五百两?这直接翻了十倍。他两对视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灵秀儿,再次坚定了信心——跟着灵秀儿有肉吃! 灵秀儿没想到胡跃生竟然没有还价,硬生生吃下了这个硬亏,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么大的进账,还是十分欣喜的,脸上的笑容也不再是刚刚的虚伪,变得真心实意。 “这次能有这么大的进账,还多亏了王贵和张仁两位师傅,若不是你们能力突出,织成了这款布,这五百两就没有影子啦。为了对两位师傅进行奖励,会给你们提成。” “谢灵姑娘!”王贵和张仁没想到灵秀儿会直接给他们银子。 “见者有份,我请大家吃饭!”灵秀儿不仅大大奖励了王贵张仁这两位师傅,她也没有忘记其他伙计。有好要大家分,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获得别人的好感,日后毛氏染坊的人也会更好的与她配合。 “耶!”众人欢呼,还不忘大喊灵秀儿英明,一片欢声笑语,言语间都是对灵秀儿翻了十倍的惊讶。 “谁是灵秀儿?” 一群衙役未经同意硬是闯了进来,他们一进来后就自动排成两列,屋里的人不仅出不去,而且一有什么小动作也会被发现。这样一来就控制了全场,一名看上去是衙役头头的人走了出来,手放在他腰间的配刀上,眼神巡视了屋里一圈,然后用低沉粗犷的嗓音问道。 两名守门伙计,微微颤颤的跟在后面,许是没有见过这一阵仗,虚虚地说:“这...掌柜的,灵姑娘,这是衙役我们两拦不住也不敢拦啊。” 毛掌柜给他两打了个手势,挤眉弄眼的要他们下去,两名伙计便也灰溜溜的又出了门。。 “谁是灵秀儿?”那名衙役头头见没人站出来,又问了一遍。 灵秀儿的神情没有很慌张,没有跟官兵对抗,顺从的、落落大方的走了出来,站在了毛氏染坊众人前面,呈现一种保护的姿态,希望衙役不要为难身后的毛氏染坊的人。 “我就是,请问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灵秀儿对衙役头头盈盈一拜行了礼,规规矩矩的问。 谁知那衙役头头什么话都没跟灵秀儿说,看见有人站了出来,回头直接对身后的衙役说:“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是!”衙役就是衙役,训练有素,头头一声令下他们立马上前擒住灵秀儿。 这可急坏了毛掌柜和一屋子伙计:“你们凭什么抓灵姑娘!灵姑娘做错了什么!你们乱抓好人!” 伙计们看不下去,想要把衙役们挤开,将灵秀儿包围在中心,保护她,但是被灵秀儿制止了。她知道民不和官斗,不能当面与衙役们进行冲突。灵秀儿虽然身体被衙役们压着,但是她没有害怕,也没有愤怒,反而十分冷静。 “敢问大人,为何抓我?我自问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情。我人在这里,又跑不掉,何不告诉我缘由,我相信官府抓人不会无缘无故的。” 那衙役头头见灵秀儿很有礼貌,对他们也十分尊敬的样子,这才开了“金口”,不紧不慢的说:“你扰乱市场秩序,获取了不该有去钱财,损害了别人的利益,所以要羁押候审。” 扰乱市场秩序?获取了不该有去钱财?损害了别人的利益? 灵秀儿一听他所说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胡跃生怎么可能乖乖地吃下这样的亏,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只不过没想到他们天下第一坊和官府的关系居然好到如此地步!仅仅只是去说了句话或者给了点钱,就能够把自己给羁押了,丝毫不考虑自己相公也是个官员。 也是,相公如今被外派,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只她一个弱女子可不是任别人搓圆搓扁嘛!灵秀儿这时候有点后悔自己过于激进,为什么一定要跟胡跃生打擂台,没有保护好自己。 “把人带走!”抓到了人,衙役头头便立马带人离去。 灵秀儿被直接带去了大牢关了起来。牢房自己可不陌生,之前相公被陷害,没想到这回自己也着了道。 牢房阴暗潮湿,灵秀儿在的牢房里就一张床,上面铺了点稻草。这稻草也是黏黏糊糊,及其潮湿。灵秀儿坐都不会坐,更别说躺在这床上了。她挑了块还算干净的角落,直接坐在地上。 牢房内没有时间观念,只能够通过墙上唯一一扇小小的窗子洒进来的光判断。 牢房内的时光好像过的格外缓慢,灵秀儿百无聊赖的盯着窗口。她的内心有点慌乱,她不知道毛掌柜有没有了解自己的意思。灵秀儿在被衙役带走之前,曾经悄悄的向毛掌柜做了个“张泽”的口型,让他在自己被带走后,暗中去找张泽帮忙。 不过也要看毛掌柜能不能跟她心有灵犀。 其实不用毛掌柜去找张泽,张泽也知道灵秀儿被衙役带走了。毕竟曹瑜在走之前特意叮嘱他要保护好灵秀儿。他暗中安排的人,在灵秀儿被带走之后,马上就去报告了。 “秀儿怎么会被衙役带走呢?”此时一名护卫正在报告着灵秀儿的消息,张泽一愣,灵秀儿被抓进大牢他是怎么也没想到。 “回大人,衙役说灵姑娘扰乱市场秩序,损害了他人的利益。据属下所知,灵姑娘仿制了天下第一坊的镇店之宝,与胡跃生有了争执,还趁机坑了胡跃生五百两银子。”护卫尽心尽责的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告知了张泽。 “秀儿竟如此冒进,惹恼了胡跃生,可没有好果子吃。”张泽想了一下,立马对护卫说,“你先去跑一趟衙门,跟府尹打声招呼,就说我中午请他吃饭。” “是。”护卫随机离开。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我在 灵秀儿就这么等着,直到那小小的窗口已经不再有月光渗入,她知道,夜深了。 看来毛掌柜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灵秀儿摇了摇头,失望的想道。 灵秀儿这个时候有点饿,晚上衙役放饭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特地招呼过了,衙役给她的那份饭完全是馊的。灵秀儿仔细的看了看周围其他犯人的饭,虽然也是极其简单清淡的饭菜,但最起码是新鲜的,再看看自己面前的饭,灵秀儿一点没有想吃的欲望,没有吐出来已经是很好了。 灵秀儿极有骨气的表示自己不吃,又坐在了她坐了一天的位置上。 那衙役见她不吃,恶狠狠的道:“不吃就不吃,你在牢里也不会只待上这一天,我就看你能有骨气到几时!” 说完那衙役往灵秀儿的方向啐了一口,头也不回的走了。灵秀儿嫌恶的挪了个地方。 牢房难闻的味道,再加上胃里因为没有进食而不断翻腾使灵秀儿有点难受,有点抑制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她觉得她怕是要在着牢里受尽苦楚了。 迷迷糊糊,有点神志不清的灵秀儿听到了开锁的声音,霎时间,她立马清醒了,谨慎的看着打开锁走了进来的衙役,神情十分防备。 “你可以出去了,有人在外面接你。”她原以为那衙役会带她出去受刑,遭受非人的折磨,没想道却是听到了有人保释了她的消息。 灵秀儿差点喜极而泣,本就不太舒服的她猛地站起来,就更晕了。晕眩的感觉笼罩着灵秀儿,这让她呆在原地,没有动。 “快点的,不想走了?”衙役极其不耐烦。 “马上马上,我这就走。”灵秀儿一听也没有耽搁,立马走出牢门。 出牢房的灵秀儿在看到等着自己的张泽时十分欣慰,她以为是毛掌柜领会了她的意思,去请来了张泽帮忙。 “多谢张大哥,真是给你添麻烦了。”灵秀儿在衙役离去后,立马给张泽行了个大礼道谢。 “秀儿妹妹不必客气,应该的。”张泽怎么说也不会受灵秀儿的大礼,跨了两步上前,扶住了灵秀儿。 灵秀儿立马闪开了,张泽看到她如此剧烈的反应,以为是自己的行为孟浪了,灵秀儿想要避嫌。思及此,张泽的眼神中划过了一丝失落。 灵秀儿自然也是看出来了,连忙解释道:“泽哥哥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故意不想与哥哥接触,只是我在牢房里待了一天,席地而坐,牢房内的环境甚差,只是不想让泽哥哥沾染我身上的污秽。” 灵秀儿极少喊张泽为泽哥哥,现下张泽刚刚把自己从牢里救出来,而且是自己的行为让他误会了,这一声泽哥哥,灵秀儿叫的真心实意。 “好了,我哪会不知道你的意思。夜深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张泽也考虑到了半夜接灵秀儿,自然不能让她步行回去,所以提前准备了马车。 “那就谢过泽哥哥了。”灵秀儿也不矫情,经过了这件事情,她知道了保护自己的重要性。 马车上,张泽表情有点严肃,并且正儿八经的跟灵秀儿说:“秀儿,今日你可要低调一点,尽量不要在大众面前有什么大动作,记得收敛锋芒。” 看张泽的样子,灵秀儿也知道自己摊上事了,随即保证:“泽哥哥你放心,这次是我莽撞了,我这些日子肯定安安分分。只是...你能告诉我是不是胡跃生害了我?” 自己只与天下第一坊有所纠纷,甚至是与胡跃生几番交手。只有可能是胡跃生这厮陷害了自己。 灵秀儿丝毫不知道胡跃生的背景,自然是不知道胡跃生背后的人是谁。张泽也没有告诉她的意思:“胡跃生那人平生最好记仇,你与他几次不对付,他怎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灵秀儿仔细思索了一阵,反正毛氏染坊那边现在又天蚕丝这一铁招牌,在挣钱方面也不用担心,而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灵秀儿便也暂时歇了想要报复胡跃生的念头。 张泽一路护送着灵秀儿到家。 “泽哥哥,今日真的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恩不言谢,日后秀儿定会报答。”灵秀儿站在院门口,认真的再次跟张泽道谢。 “傻丫头,这已经是你第二遍道谢了。我说了不用,更不是想到得到你的报答,再客气,我可是要生气了!”张泽装作一副要生气的样子。 “那我先进去了,泽哥哥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快进去吧。”张泽在看着灵秀儿走进院子,锁山门以后才离去。 一进院子,樊四先迎了上来:“灵姑娘,你可回来了,可真是急死我们了。苏姑娘躺在床上,一天都在担心你。” 闻言,灵秀儿也顾不得身上脏,赶忙跑到客房,先让苏氏放心。 “苏姐姐,我回来了!”灵秀儿推开门,就大声道。 苏氏在看见灵秀儿的时候,挣扎着坐起身,双手伸向灵秀儿:“秀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让我看看,没受什么伤吧?啊?牢房可不是人呆的地方,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没有,苏姐姐,你看我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灵秀儿并没有握住我的手,停在床边。为了展示自己好好的,毫发无损,还调皮的给苏氏转了个圈。 “苏姐姐,我身上脏,可就不靠近你啦。”灵秀儿给苏氏吐了吐舌头。 “你这话说的,我还会嫌弃你吗?”苏氏嗔怪。 “那不是哦,我要是把苏姐姐衣服弄脏了,可不是我还得给姐姐你换,还不是累了我吗。”灵秀儿还跟苏氏开玩笑。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是,遵命,我的好姐姐。姐姐你可不要因为我伤了身子,这样我会过意不去的。” “你这丫头,还耍嘴皮子。” “灵姑娘,你告诉我,是谁陷害了你!我帮你去报仇!”一旁的樊四在看见灵秀儿和苏氏说完话后才插嘴。 “樊大哥,这事情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第一百二十四章 慰藉 樊四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一圈,灵秀儿说不用去,那自然是最好,他也不是真要去帮灵秀儿报仇,只是嘴上说说,自己在这没权没势的,连灵秀儿都能被陷害入牢,他可不会让自己身陷囹圄,再说他可没有像张泽这样的人物来救命。 只是上下嘴皮碰一碰的事情,若是真因为这两句话,能在灵秀儿那边涨涨好感度,也是极其划算的一件事。 “灵姑娘,你可不要客气,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叫我去。我听说了,今日肯定是那胡跃生搞的鬼,我去帮你算账!”一不做二不休,这回樊四直接往外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当樊四雄赳赳,气昂昂,要跨过门槛时,灵秀儿终于拦住了他。樊四心里松了一口气,灵秀儿要是没有喊住他,那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圆回去。 “樊大哥,真不用了。之前就是我太过于激进,才有了今日的祸事。所以这两日我们还是要低调为好。”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苏姐姐,今日已经太晚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今日一天的波折让灵秀儿身心俱疲,在安抚好苏氏以后,她便有些撑不下去了。 苏氏眼里的灵秀儿确实衣裙脏污,发髻也有的乱了。灵秀儿脸上的表情也甚是疲惫,眼神无力,看到出来是精神头过了以后满满的无力感。苏氏赶忙道:“都是我不好,拉着你聊了这么久,都忘了你今天肯定很疲累,快去洗漱休息吧。” 苏氏作势还推了灵秀儿一把,示意灵秀儿赶紧去休息。 灵秀儿也不客气,跟苏氏道了晚安以后,就打算回去休息,樊四也跟着一起出了房门。灵秀儿本打算去厨房打点热水先洗漱一下,没想到厨房竟一点热水也没有。原本她就没指望樊四和樊梅花会照顾苏氏,毕竟一个是大男人,一个是个骄傲又娇横的樊梅花,他们兄妹两不给自己找麻烦就很好了。 哎,指望不上。 灵秀儿摇了摇头,无奈,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自己点柴烧水。看着在炉灶内燃烧的火光,灵秀儿承认,她想曹瑜了。曹瑜在的话,肯定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即便是曹瑜也无能为力,还是要牢房走一遭,现在自己也能在他的怀里,受到他的安慰,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得强装精神让别人安心后,自己还得烧水洗漱。 真的好想相公啊。 就在灵秀儿沉浸在对曹瑜的思念中时,刚才不知道跑哪去的樊梅花走进厨房。 “秀儿姐,你可回来啦,曹举人给你寄信啦。”樊梅花扬了扬手里的厚厚的一封信。 灵秀儿看到了曹瑜的信,蹭的一下站起来,迫不及待的从樊梅花手里接过信,也不管还烧着的水,也不看樊梅花,跟她道了谢以后,快步跑到卧房内,坐在床边,抚了抚心口,这才打开信。 灵秀儿不识字,所以每次曹瑜寄回来的信都是厚厚的一沓,信中也不是字儿,而是一幅幅画儿。 曹瑜的画上都是些路上的景色,曹瑜走的是官道,一路上的景色也就是这样,但是曹瑜还是仔仔细细的画了下来,灵秀儿也是看的认真,神情专注,用眼神一遍又一遍临摹画上的景色,仿佛这样就像是跟在曹瑜身边,和他一同看的景色一样。 除了沿途的景色,曹瑜在最后两张画上,分别画了两个小人。一张上那个男人含情脉脉的看着一个女人,另一张画上,那一对儿男女紧紧拥抱在一起。 灵秀儿一眼就懂了,这两张画上的男人是曹瑜,女人是她。 相公这是在表达对自己的想念,想抱抱自己呢! 灵秀儿将手中的信,抱在怀中,紧紧拥着,信纸薄薄的,但是灵秀儿的心确是满满的。灵秀儿抱住信纸,就好像曹瑜抱住她一样。 曹瑜的这封信来的甚是及时,灵秀儿经历了一天身体折磨,心里也很疲累,曹瑜的这封信,给她带来了极大的慰藉,感觉像是饥渴的人,终于吃到了食物喝到了水,全身又充满了力量。 这一夜,灵秀儿是抱着曹瑜的信睡着的。 翌日,灵秀儿还是很早就醒了,灵秀儿看了看窗外,估摸着时间还早。张泽昨日说着近几日要低调些,灵秀儿想着毛氏染坊现在运作正常,靠着天蚕丝,怎么也不会有问题,便想着偷个懒,再睡上一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操心太多,灵秀儿这一醒就睡不着了,灵秀儿仰躺着看着房梁,眨巴眨巴眼睛。这么躺着也不是事儿,灵秀儿余光瞥见曹瑜的信。 信鸽传信,灵秀儿灵光一闪。既然醒了没事情干,不如绣个信鸽,再在鸽子的腿上,绑一个小纸条。既能够寄托对相公的思念,又能表达希望相公能够多多寄信的愿望。 说干就干,灵秀儿轻手轻脚的去洗漱。洗漱完还是回到了房间,从自己众多的绣线中,选择颜色材质合适的,就直接开始绣了。 灵秀儿在绣花方面是极有天赋的,她想法也多,脑子里随便构思就有合适的花样子,也不像其他绣娘在绣花之前需要在布料上先画上花样子,她直接上手就绣,花样全在脑子里了。 灵秀儿就这样埋头苦绣了一上午,看着太阳都到头顶上了,这才恍然已是中午。自己绣的太过认真,都忘记准备午饭了,樊梅花和樊四不能指望,苏姐姐还躺在床上,受着伤,可不能挨了饿。 灵秀儿又急急忙忙去做饭,果然樊四和樊梅花都不在屋子里,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灵秀儿只好自己准备食材,又烧火,又炒菜的,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做完了四人份的午饭。虽然樊四和樊梅花现在不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回来吃饭。 灵秀儿做完了就盛出了她和苏氏的份,给苏氏端到房间里去,两人有说有笑的用完了午饭。灵秀儿见午饭后,樊四和樊梅花还没回来,也就没等他们两,收拾收拾,跟苏氏说了一声,便去毛氏染坊,准备去看看情况。毕竟也不能一天不出现。 第一百二十五章 染坊不测 灵秀儿一到染坊,发现染坊内的氛围有点不对劲,毛掌柜又是哭丧着脸。灵秀儿心里不由得郁闷,难不成自己跟毛氏染坊有孽缘?怎么基本上每次她一来就能见到毛掌柜是愁眉苦脸的,难不成又出了什么问题? 灵秀儿只好哭笑不得问毛掌柜:“怎么了毛掌柜,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毛掌柜看着灵秀儿,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没事,林姑娘,你昨天被他们带走了,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灵秀儿明显的看出来毛掌柜在隐瞒着什么,但是既然说起了昨日牢房的事情,那怎么说也要感谢毛掌柜一下:“毛掌柜,说到这件事情,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喊来了张学士来救我,那我今天没准还不不能站在你面前呢。” “什么?什么张学士?我没有去找张学士啊?”毛掌柜一脸懵,他并没有去喊什么张泽啊。 “昨日我在走之前不是对你做过张泽的口型的吗?我以为是你领会到了我的意思,这才喊来了张学士,昨天晚上来保释我的就是张学士啊?”灵秀儿也甚是不解,既然毛掌柜说没有叫张泽,那么张泽是怎么知道自己被陷害入狱的呢? “哪能啊灵姑娘,昨日我看到你被带走了,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根本没有注意到姑娘你的口型。”毛掌柜脸上有些许的尴尬,灵姑娘昨日居然像自己求助了,自己还没有发现,亏的灵姑娘帮了自己多回,但是在需要他的时候,自己居然没能接收到姑娘的信号。 这就奇怪了,灵秀儿知道官场上时时处处都有不同人的眼线。难不成在牢房有张泽的眼线,他还知道自己与张泽之间的关系,这才把自己在牢房内的事情告诉了张泽? 但是这也说不通啊,先不说牢房内有没有张泽的眼线。就算有,自己在牢房这么点小事,那名眼线居然还能认识自己,并且告诉张泽? 灵秀儿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件事还是过两日自己亲自问问张泽吧。灵秀儿把到底是谁喊了张泽,救了自己的事情放到了一边。她没有忘记自己在走进毛氏染坊的时候,毛掌柜那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表情。 “这件事先不谈了。毛掌柜,你刚刚是不是有事情瞒了我?到底怎么了?是胡跃生又来找你们麻烦了?”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情。”毛掌柜还想隐瞒,但是显然他演技不太好,只是虚晃着眼神,手不自然的摸了摸他的头。 “毛掌柜,你可不要骗我。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难不成是看不起我,认为我不配知道这件事情?” 毛掌柜连连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生怕灵秀儿误会,赶忙解释道:“灵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呢!老夫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昨日姑娘你被衙役带走以后,肯定是胡跃生那厮,居然派人放出消息,说姑娘你是个通缉犯。这不那些不明事理的人听到以后就不跟我们做生意了,现在我们又只能靠着以前的订单了。” “不跟姑娘你说是因为怕你闹心,你昨日才走了这么一遭,毕竟是个姑娘家,肯定是有些害怕的,我又怎好再因为这些事情惹灵姑娘烦心。”毛掌柜解释得诚恳,他是个老实人,灵秀儿帮了自己帮了毛氏染坊这么多忙,他自然也是真心为灵秀儿着想的。 灵秀儿没有想到,毛掌柜不想告诉她的竟然是这件事情,不过这件事也是她的错:“毛掌柜,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的。刚刚这么说也只是想逼你说出实话来。这件事情我还要向你道歉,如果并不是我把胡跃生逼的太急了,也不会让自己吃这个亏,更不会影响毛氏染坊的名声了。” “灵姑娘你这么说可不对!毛氏染坊的名气都是你一手打造出来的,而且你是被陷害的,要怪就只能怪胡跃生心太黑了。”一提到胡跃生毛掌柜整个人都咬牙切齿的,胡跃生给他们造了太多绊子。 灵秀儿明白这段时间自己是不能从胡跃生身上找回场子了,只能从毛氏染坊本身入手,来逐渐消除它不好的影响。 正当灵秀儿和毛掌柜仔细探讨着是不是有必要新出点布料款式,来覆盖那些不良影响时,一名身着精致的中年男子,迈着匆匆的步子走了进来。 “毛兄啊,不好了不好了,这回你一定要救救我!”这名男子的语气显然是很着急,仿佛是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钱兄,你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你这般火急火燎的。”从毛掌柜熟稔的语气可知,那名男子显然是他的好友。 “哎呀,来不及说清楚了,你先跟我去救场,我们边走边说。”说完,那位钱姓男子,握住毛掌柜的手腕就想要带他走。 “等等,等等,老钱你别着急啊,你的事情我可能解决不了,你带我去我也没有办法的。” “那死马当活马医,你去了总比你没去好!快跟我走吧!” 那钱姓男子完全忽视了站在一旁的灵秀儿,反倒是毛掌柜指着她说:“老钱,不是我不帮你,这不是要给你介绍一个更厉害的人帮你吗?喏,就是这位。” “她?她是?”钱姓男子看到毛掌柜给他介绍的人是名年龄看上去不是很大的女子,有着些许的惊讶,自然也有些怀疑。 “就是她,你看要不是你这么着急,我会忘记给你介绍?这位是灵秀儿,灵姑娘,天蚕丝就是她带来的。灵姑娘,这位是老夫的好友钱掌柜,跟我是同行。” 毛掌柜都向钱姓掌柜介绍自己了,灵秀儿便向他福了福。 “你就是灵秀儿?”钱掌柜显然是听过灵秀儿的名声的,那名绣娘大赛的魁首,后又听闻了灵秀儿的几件事,看着灵秀儿的眼神就变了。 “我就是,看你刚刚这么着急,不如我们边走边说?”灵秀儿看出了他是毛掌柜的朋友,也感受到了他的焦急,二话不说就跟钱掌柜走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细节决定成败 钱掌柜着急的神色都表现脸上,所以灵秀儿二话没说就跟他上了马车。钱掌柜所在的染坊布庄离毛氏染坊还是有一定距离的。灵秀儿也没浪费时间,在路上就向钱掌柜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钱掌柜我看你如此焦急,究竟出了什么事?” “灵姑娘,不瞒你说,我们布庄急着出一批货,但是这批货一律都染不上色,即便是染上了,洗上一遍颜色又都褪掉了。可把我愁坏了,这才去找毛兄帮忙,不过既然毛兄推荐了你,我也是十分相信姑娘的能力,就拜托你了。”钱掌柜对灵秀儿的态度不能说是热络,但是并没有因为灵秀儿是女子就轻视她,对她报以最基本的尊重。 “钱掌柜可别这么说,我会尽力的。” 染不上色?灵秀儿本来是对染布一无所知,但是在毛氏染坊的这段日子,不能说是精通,但也算是有几分了解,她也不托大,如果帮不了这个忙,还是回去喊毛掌柜吧。 灵秀儿突然想到之前张仁和王贵在染湖粼布的时候,一开始也是因为染色原因卡住了,但是自己的秘密武器对染色是有一定帮助的,希望这次也能成功吧。 马车一刻不停的奔驰,没多久就到了钱氏染坊。看门的伙计看见钱掌柜回来了,立马迎上来牵住马。钱掌柜也顾不上跟这两名伙计说话,带着灵秀儿就走进去。 染室内,有好几个师傅围着那缸染水叽叽咕咕商量,但也是手足无措,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看到钱掌柜回来了,立刻围了上去,把灵秀儿都挤到了一边,七嘴八舌的问道。 “掌柜的掌柜的,你不是去请毛掌柜了吗?他人呢?” “对啊他人呢?难不成是他不想来帮我们?” “这不会吧,毛掌柜怎么的也跟我们掌柜是好兄弟,怎么会不帮咱们呢。” 人多口杂,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让被围在中间的钱掌柜脑子嗡嗡的响,忍受不住的拨开众人:“好了,别吵了,你们说的我头疼。” 钱掌柜走到被忽视了半天的灵秀儿旁边:“这是毛掌柜力荐的灵秀儿,灵姑娘,她会帮助我们的、” “怎么是个女的?”几个师傅不像钱掌柜一样,对灵秀儿是个姑娘的身份,显得有点看不上,他们不认为像灵秀儿这样的人能够帮他们。 灵秀儿对师傅们的态度丝毫不在意,很正常,他们男子都认为女人就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麻烦各位师傅跟我讲讲这染料有什么问题?”灵秀儿神情不卑不亢,钱掌柜从她的脸上看不见丝毫的不满愤怒,有的只是平静,仿佛置身于事外,丝毫不被它影响。 钱掌柜刚刚是故意试探灵秀儿,想看看她会怎么应对,这才没有出声给她解围,现在看来,这姑娘是个沉得住气的。 “灵姑娘是我请来的客人,也是帮助我们的人,收起你们的想法,赶紧把情况给灵姑娘说说。”钱掌柜见没有一个师傅搭理灵秀儿,适时开了口。 师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神情还是不怎么乐意,更有人直接嗤了一声。但是钱掌柜都发话了,一名师傅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给灵秀儿解释。 “正如你所见,这坛子里装的是我们独家配方的染水,那些是这批的布料,你也看见了,布料丝毫没有被染色。” 灵秀儿看了看着染水,表面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灵秀儿指着那染水便问:“这染水是何人配制的?” “是我。”几个师傅身后走出了一个男子,那名男子年龄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一看就是个学徒工,刚来没多久的那种。 灵秀儿点了点头,思索了一阵说道:“染料不上色,很有可能是着染水中少了一味着色的材料。” “胡说!我们的染料配方是独家的,用了很长时间从来米有出现这样的差错。”一名师傅还没等灵秀儿说完就直接打断了她。 “师傅,请您听我说完。我并没有指责你们染料配方不对的意思,只是是否在配制过程中少放了这味材料?” “那配制材料是多么简单的活,怎么可能错呢!”又有师傅不满的说道。 而灵秀儿并不这么认为,这群师傅显然是对他们的配方十分有信心,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而细节决定成败,再看那配制材料的是个新来的学徒工,自然出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几个师傅还想说什么,但是想想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这一想法。 “不是有采购的单子吗,那来看一下不就清楚了。”钱掌柜想到每次配染料都会去采购,应该是会有这样的明细。 “我这就去拿。” 一名师傅跑去前厅的柜台处去拿了采购明细,钱掌柜一看果然是缺了那一味着色的材料。 就是这一小小的失误,让他们寻找了许久的原因。但是缺了这材料,重新采购再配制,再染布这一系列步骤下来,就赶不上交期了。 “多谢灵姑娘,我不知道他们竟然粗心至此,连少了一位材料都没有发现。只是现在去采购,时间也赶不上了。”虽然知道了原因,但是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 灵秀儿思索了一下,救人就到底,她掏从怀里出了一个瓷瓶给了钱掌柜:“把这个滴在染水里再试试。” “这,这能成吗?”钱掌柜有点迟疑,其他几位师傅也是满脸的不相信。 “你试试便知。”林秀儿看起来倒是有十足的把握。 算了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没准还有一线生机。 钱掌柜吩咐师傅按照灵秀儿的话去做,本来染布怎么的也要几日,但是加了灵秀儿给的东西以后,竟然两个时辰就染成了,而且染好的布色彩明丽,饱和度高。 “真是神了!灵姑娘,这瓷瓶里的装的是什么?我花重金向你买,你看可以吗?”钱掌柜看见灵秀儿给的东西有如此神迹,是惊讶不已。其他师傅看着灵秀儿也不似刚刚的不屑。 “不好意思钱掌柜,这是我的秘方,不方便出售。”灵秀儿婉言拒绝,开玩笑这是她的精血,怎么能卖。要是卖了她非得贫血不可。 “是我唐突了。还是要多谢姑娘,不瞒你说,这批货是王府定的,如果出了差池,那可是会出人命的。”钱掌柜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王府?竟然是王府的货?那要是自己能搭上这条路子... “钱掌柜,其实我的绣娘出身,当初也是拿了绣娘大赛魁首的,不知道王府需不需要绣品,你看能否给我搭个线?” 灵秀儿帮了他如此大忙,只是开口问一句的事情,钱掌柜自然乐意卖个人情,二话不说就要带着灵秀儿去王府。 第一百二十七章 拿劲儿 看到祁王府朱红的大门,灵秀儿不由变了脸色,她没想到钱掌柜说的王府会是祁王府。她脑海里不自觉地涌现祁王妃那副蛮横的面孔,不由气愤的攥紧帕子,还真是冤家路窄。 “灵姑娘,就是这儿了。” 钱掌柜没有注意到灵秀儿的小动作,叮嘱她跟紧自己别惹上麻烦。祁王府也算是皇亲国戚,稍不留意挨板子被赶出来都是轻的。 灵秀儿应下,跟着钱掌柜从小门走进去。 由引路小童领着,灵秀儿和钱掌柜先是经过一道宏伟的院门,穿过游廊经角落里的偏门七拐八拐来到库房。 说是库房其实是个大院子,丫鬟小厮进进出出十分忙碌,院子中央还堆着各色物品,显然是在准备一场盛大的宴会。 胡管家站在正房的台阶上吩咐下人做事,等那人走了,钱掌柜走上前,两手并拳殷勤道:“胡管家,您平安。” 胡管家是个面孔黝黑的中年男人,看面相就不好惹。他向钱掌柜招招手,钱掌柜立即让跟来的伙计将染好的布匹呈上去。 “胡管家,这是我们染坊改良后的布样,您瞧瞧这花色,光鲜亮丽!肯定不掉王府的面子。” 胡管家抬抬眼皮,干瘦的手指在布料上翻了翻,“钱三,染得不错。这手艺快赶上宫廷御用了。” “您抬举,我这小店怎难跟宫廷御用比,就想着给你少花钱、够质量。” 钱掌柜马屁拍得灵秀儿尴尬。 她不由轻咳一声,胡管家抬抬眼皮,指着灵秀儿问,“这女子是谁?” 钱掌柜赶紧介绍,“她是绣娘票选的花魁灵秀儿,绣工了得。” “哦,绣得鹿会跑那个?”胡管家说得漫不经心,“不过老夫人寿宴上的刺绣都让天下第一坊包圆了,有机会再谈吧。” 说完,胡管家招招手,早在后面等着的人上前报告情况,随随便便的就把钱掌柜他们挤了下去。 灵秀儿心里不甘,这管家狗仗人势,都是做奴才的摆什么架子! 她正想跟胡管家理论,被钱掌柜拉住,跟她使眼色别惹事。 灵秀儿也不想拉钱掌柜下水,将怨气咽进肚子里准备离开。忽然被胡管家叫住。 “那个会绣鹿的,等一下。” 傲然的腔调拖得老长,仿佛灵秀儿是圈里的牲畜,胡管家一喊她就要乖乖过去。 灵秀儿偏不,当做听不见继续往前走,直到胡管家派人来拦住,故作惊讶道:“确定是叫我吗?不是绣工活儿都让天下第一坊包圆了吗?” 灵秀儿问得理直气壮,一旁的钱掌柜不由替她捏了把汗。 胡管家倒没再找茬,他不屑跟灵秀儿这种人费嘴皮子,慢悠悠的说:“天下第一坊的一等绣娘得了风寒拿不稳绣花针,给老夫人礼服上绣花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胡管家边说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而后“呸”的一声吐在地上,“这泡得什么茶,香味都散了!” 侍奉的丫鬟赶紧端走,另有丫鬟端着热面巾供胡管家擦手。 他边擦边说:“王府可不是破落的乡下,你绣得花色要紧跟京城的潮流,雍容大气,寓意美好,明白吗?” “明白。”灵秀儿福了福身,接着又问,“胡管家,刺绣的钱是什么时候结......” “绣的好,自然会结。”胡管家正眼都不看灵秀儿一下。 灵秀儿深吸一口气,说:“具体什么时候给?十天、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 “嗯?你怕王府不给你工钱?”胡管家恼怒地睁开一只眼,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灵秀儿憨笑,“倒不是担心,之前我曾给王妃绣过一次工,最后还不是分文未取就被您赶出来了。” 好家伙,跟王府谈条件的商人,灵秀儿算是头一个。 胡管家细细打量着灵秀儿,一双芝麻绿豆眼警戒地眯起来。这丫头的嘴巴挺厉害。 钱掌柜赶紧打圆场,“胡管家,灵姑娘快人快语,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替灵姑娘给您赔礼道歉。” 胡管家摆摆头,“不用,我胡某人就喜欢这种恃才放旷的。灵秀儿,要是你绣的不好,别怪我砍你的脑袋。” “胡管家言重,我从乡下来没见过什么世面,还请您包涵。”灵秀儿故意跟胡管家对着干,她不争馒头争口气,不想被人看扁。 “呵,你这女子是个刚烈的。”胡管家笑骂出声,脸色好了不少,“要是你能绣出老夫人满意的花色,赏钱要多少有多少。” “多谢胡管家,小女子定不辱使命。” “退下吧。”胡管家摆摆手,“钱三别忘了去账房领定金,别传出去说我们祁王府拖欠人工钱。” “谢谢胡管家,谢谢胡管家。” 钱掌柜高兴地跟着账房去领钱,灵秀儿也拿到属于自己的一份。 出王府的路上,钱掌柜的激动道:“灵姑娘真有魄力,我还是头一次这么快就拿到钱。”钱掌柜说出这话是无比心酸,若不是畏惧祁王府,这祁王府的活计打死他都不接。胡管家嘴上说一年一结,实际上拖个三五六年的事儿经常有,他们这些商户又不敢上门讨债,对面可是祁王府,皇上的御弟,弄不好是要砍头的。 灵秀儿云淡风轻地笑笑,“钱掌柜您是脾气好不结仇,我这种的刺头没有您吃香。” 钱掌柜“哎呦”着摇头,“哎呦灵姑娘,您就别谦虚了。” 两人说说笑笑离开王府,一扫之前的阴霾。 快出王府的时候,灵秀儿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从进库房开始,她便一直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灵姑娘,还有事儿?” 灵秀儿摇摇头,跟着钱掌柜离开王府。 王府深处得一处暗亭,赵政身着黑色蟒袍站定在亭前,监视着府里的一举一动,灵秀儿刚才的举动自然也落到他的眼里。 赵政垂手而立,问身后的张泽,“那女人是曹瑜的妻子?” “回王爷,正是曹瑜的发妻,灵秀儿。” 第一百二十八章 王府秘辛? 赵政眼神暗而深沉,他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没有出声,张泽就只能默默的站在他身后,放缓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影响了赵政会受到他的怒火。赵政一直看着灵秀儿离开,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 “曹瑜那边水灾治理情况怎么样?”赵政突然发问。 张泽十分恭敬的行礼回答道:“启禀王爷,曹瑜是个有才之人,现在那边水灾情况已经缓解很多,事态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嗯,张泽你要密切关注曹瑜那边的事情,如果他在治理水灾上面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帮他。这治理水灾的功劳一定要算在他头上。”赵政神情莫测,言语之间也多有让张泽帮忙提携曹瑜的意思,似乎是有想要培养曹瑜的意思。 张泽怎么说也是跟了祁王一阵子的,对他的心理揣摩不能说是什么都猜得到,但是也能摸到一点门道。 “是,王爷。” 这个话题到这也就是结束了,赵政跟张泽随后又谈了些朝中大事,亭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外面的随侍也都是站在亭子外十多米的地方。 有一赵政的心腹出现在亭子外,双手抱拳,赵政说:“启禀王爷,王妃有事想找王爷。” “哼”赵政冷哼一声,眉头紧皱,薄唇抿起,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说我现在忙,没空,让她等着。” 赵政言语间丝毫没有给王妃面子,当着下人和张泽的面就显示出了对王妃的不喜,可见赵政与他的王妃关系属实不好。张泽心里明白,这位祁王妃本不是祁王自己选的,而是太后选的,用意不言而喻,是来监视祁王的。祁王自然对她不喜。 “王爷,妾身有事情想找你。”祁王妃身着华美无比的绣花襦裙,头戴符合她王妃形制的发誓。衣着华丽,装饰也华丽,却没有将祁王妃这个人变得华丽,反而没撑起来,沦为庸俗。大概是夫君不喜,却又不能让旁人看笑话,只能用外在包装来维护她祁王妃的尊严。 原本赵政是根本不想要见祁王妃的,但是没想到她直接来到了这,这让赵政的脸拉了下来,实在没什么好脸色。但是人都已经来了,再怎么不给她面子,赵政也要忌惮着她背后可是太后,得给太后一个面子。所以即便是赵政再怎么不喜,也不赶她走。 “如此,属下就先行告退了。”张泽可不想淌这趟浑水,眼见情况不对,立马提出了告辞。 “嗯,你先回去吧。”赵政背对着祁王妃,一点也不想看见她的脸。 “属下告退。”张泽弓着腰,缓缓撤离。 “你来有什么事。”张泽离开没两步就听见了赵政冰冷无情的声音,这冰冷的语气仿佛祁王妃跟下人随从没什么两样。张泽闻言立马加快了步子,赶紧离开了。 灵秀儿跟钱掌柜离开了祁王府后因为路线不同,就该分道扬镳了。 “今日多谢钱掌柜引荐,不然我可没有这个机会给老夫人制衣。”灵秀儿向钱掌柜道谢,这样一个机会,她要是把握住的话,那可是利大于弊。 “灵姑娘也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你帮忙,我们钱氏染坊可就要大祸临头了,而且要不是你,我可没这么快拿到这次的定金。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姑娘你呢。”钱掌柜也算是一个取财有道的商人,灵秀儿也的确帮到了他,“说到这我还未给姑娘谢礼呢。姑娘救了我们,救命之恩,我定当重金感谢。” 灵秀儿自然是不想收:“钱掌柜,你是毛掌柜的朋友,再者说来我帮了你们,钱掌柜你也为我引荐了祁王府,两者也算是抵消了。” “这可不行,灵姑娘不用再说,救命之恩不能说抵就抵,明日我就将谢礼送去毛兄那里。” 钱掌柜说什么都要给,灵秀儿也不再推辞。灵秀儿与钱掌柜不同路,所以到此也就分道扬镳了。 灵秀儿回家的路上都在思索给祁王府老夫人礼服上应该绣什么花样。祁王府的老夫人一生荣华富贵,吃穿用度肯定是最好的,什么花样才能使老夫人看得上眼呢。自己是乡下出身,对皇室王府的了解显然不多,见识也不够深,这该怎么办呢。 灵秀儿一路思索到家,她一推开小院儿的们,樊梅花一反常态的来迎接了灵秀儿,显然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秀儿姐姐,你终于回来啦。今日孙老夫人要请我们吃螃蟹宴呢。快点快点,我们赶紧出发吧。”说着就挽住灵秀儿的手臂,想要拉着她这就出门。 “姑奶奶,你可消停点吧,我才回来呢,你不让我休息一会?”灵秀儿用手拨开樊梅花的手,像院内走去。 樊梅花嘟了嘟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灵秀儿后面:“人家也是着急去见泽哥哥嘛,我都好久没见到泽哥哥了。” 灵秀儿闻言不由得好笑,这樊梅花来着也不过三四天,这就想成这样了?那自己与曹瑜也是多日未见,自己岂不是要相思成疾了?况且他们兄妹两来了以后,基本上看不见身影,偶尔在家也是像个大爷一样,等着自己做饭伺候,真是请了两个祖宗回家。 “况且,我跟你去赴宴了,苏姐姐怎么办?”苏氏现在还行动不便,自己要是和樊梅花去赴宴了,苏氏可不是要饿肚子?这可不行,怎么着也得安排好苏氏再说。 樊梅花撇了撇嘴,苏氏怎么着跟她又有什么关系,自己来是为了在泽哥哥那边增加好感的,又不是真的来伺候她的。 去赴宴不能迟到,但是苏氏也得安顿好,幸亏现在苏氏受了伤,得饮食清淡,灵秀儿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几样爽口小菜,再配上白粥,又清淡又开胃。 灵秀儿将晚饭给苏氏送到房内,放在她的床头:“苏姐姐,今日孙老夫人请我们去赴宴,但是你现在行动不便,只能先委屈你喝粥了。” “说什么呢,傻秀儿。你呀,明知道我现在只能吃些清粥小菜的,还拿螃蟹来诱惑我,快去吧快去吧,帮我多吃两个。” 灵秀儿知道苏氏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笑道:“姐姐还不知道吗,我最能吃了,一定连你的份也吃回来。” “哈哈哈,你可别跟我逗趣了,快去吧。”苏氏被灵秀儿的样子逗笑了,她可真是个活宝。 将苏氏的晚饭安排好了,灵秀儿才跟樊四樊梅花兄妹两去张府赴宴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自行打脸 灵秀儿和樊氏兄妹到达张府的时候,府内已经宾客如潮,热热闹闹的。灵秀儿心中不解,一个螃蟹宴而已,为何搞如此大的阵仗。想归想,灵秀儿还是笑脸盈盈的朝着门口接待来客的管家说:“我是灵秀儿,与樊梅花和樊四一齐来赴宴。” 那管家看到了灵秀儿来了,沟壑从生的布满岁月痕迹的脸,都扬起真诚讨好的笑容:“哎呀,秀儿小姐来了,您可来了,我们老夫人都等候多时了,看到你来了她老人家肯定很高兴,小姐快进去吧。” 管家对灵秀儿那是真的好,但是在灵秀儿旁边的樊梅花心情就没那么好了,那管家真够势利眼的,我是个大活人,居然无视我。 “哼。”樊梅花本就是娇纵的性子,最不喜欢别人无视她,这下子脾气上来了,撞开灵秀儿,先她一步迈进了张府。 “哎?梅花,你等等我呀!”樊四是个大粗人,有点不明所以,但也是追着自己的妹妹而去。 那名管家看着樊梅花的举动,隐隐有些尴尬的看着灵秀儿,灵秀儿对管家笑了笑:“没事的,我先进去了,就不打扰您待客了。” “快请快请。” 灵秀儿这才迈着小步子,款款而去。这次的螃蟹宴设在张府的后花园的亭子里,圆圆的月儿挂在空中,星星也做着点缀,鼻头能闻到清新的花香味,在加上晚上清风徐徐,也是惬意非常。 女眷和男士的亭子是分开的,但是本朝对于男女大防并不是十分严苛,所以仅仅在女眷的亭子围了一圈轻盈的纱便可。但这纱轻薄万分,风吹过还会扬起一角,所以围了也相当于没围,还是看到清清楚楚的。 灵秀儿到了自有丫鬟给她掀起纱幔并唱名:“秀儿姑娘到。” 听到了丫鬟的唱名,亭子里的各家女眷停止了攀谈,亭子内出现了一瞬的安静。亭子内的女眷都是由身份的人家。京城内的人家都是人精,消息都是十分灵通,她们自然也知道灵秀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出身低微,乡下而来,其夫曹瑜在吏部任职,现被外派治水,擅长刺绣,曾在绣娘大会夺得魁首。这就是这些贵妇人和小姐对她全部的认知。这般身份,可不值得那些贵妇人站起来迎接。 孙氏见灵秀儿来了,立马站了起来迎了过去。先前几位夫人小姐,看见孙老夫人都亲自去接人了,只能站了起来,表示对孙老夫人的尊敬。 刚刚先于灵秀儿进来的樊梅花看见孙老夫人居然亲自站起来去亭门口迎接灵秀儿,内心又是一阵嫉妒。刚刚她来的时候,孙老夫人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凭什么!她樊梅花哪里比不上灵秀儿。生着气的樊梅花赌气不去搀扶孙老夫人。 灵秀儿见孙老夫人亲自迎了过来,赶忙向前走了两步,扶着老夫人。 “哎呀,老夫人怎么亲自来接,作为晚辈的应该去拜见你才对。”灵秀儿搀扶着孙老夫人往主位走去。 这么短短几步,路过了各个人家的夫人小姐。她怎么会想到孙老夫人亲自站起来接她,会让在座的诸位夫人内心泛起涟漪。几个相熟的夫人之间都面面相觑,眼神中仿佛在问:这灵秀儿不是个普通妇人,孙老夫人怎么亲自去接了,还十分亲近的样子。 “你这丫头,莫非是多日不见,都对我生分了?”孙老夫人原本见到灵秀儿一直笑着的嘴角,被孙老夫人硬是抹去了,装作一副生气不满的样子。 “娘,您这么说可真是冤枉秀儿了,秀儿可是在家都想着您,还给您绣了新的抹额呢。”灵秀儿无奈,原本她是不想在众人面前这般称呼孙老夫人的,毕竟她来了京城后怎么说还是树敌不少,她不想牵扯到张府。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还是念着我这个老婆子的。”孙老夫人像是很好哄的样子,一听见灵秀儿给她绣了新的抹额,开心的像个老小孩。 她们两那边是母女情深,可不知道灵秀儿的那句“娘”在众人心中如同巨大的石头落入湖中,冲击力可不小。一些小姐们还好,但是夫人们看着灵秀儿的眼神都变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待孙老夫人在主位上坐定,灵秀儿才福身给她行了个礼。 “哈哈,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你就坐在我边上,我看着你高兴。”孙老夫人对着灵秀儿伸手。 但是灵秀儿并没有立马伸手坐下,反而转身对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姐行了个礼:“请恕秀儿没有一开始就给各位夫人行礼,秀儿这厢有礼了。” 孙老夫人看着灵秀儿如此有礼节,笑容就跟大了。浑身气派虽然说还不是十分到位,但说出去是个大家闺秀也没有人会怀疑。夫人们表面上也是十分温和知礼的,忙夸灵秀儿是个好孩子。 “孙老夫人,这般娇俏的姑娘,不给我们大家介绍一下吗?”一名美夫人笑着开口。 孙老夫人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拉着灵秀儿的手大方向诸位介绍:“这位是灵秀儿,我认下的干女儿。不过我可是把她当亲生闺女看待的。” 灵秀儿和诸位夫人都知道,这是孙老夫人在帮她造势呢。京城的这些人家,都有圈子,想融入进去可是不简单,第一步就是你得有身份。 这时候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孙老夫人,您怕不是被着丫头骗了吧。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乡下人,顶多也就是个手艺还不错的绣娘,哪配得上做你的干女儿啊。” “就是就是。” 灵秀儿听声定位到了那个说话的夫人,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是秦夫人和秦小姐,那看着她一脸不屑的样子,却让她觉得有点好笑。再瞥见他们母女俩身上穿的衣服,笑容就更大了,还带了点嘲讽。 “这不是秦夫人吗?好久不见,秀儿有礼了。”灵秀儿对这种情况、这种嘲讽都已经习惯了,她的内心丝毫没有一点波澜。 “灵秀儿你就别装了,不就是个乡下人吗?这种场面你怎么配进来,也不怕脏了这张府的地儿。”秦夫人也是个蠢的,虽然看不上灵秀儿,也不该不给孙老夫人面子,当着她的面口出恶语,那不是打她的脸嘛。 孙老夫人是忍不下去,想跟秦夫人理论,灵秀儿按住了她的手,对她安抚一笑。 “秦夫人,不知你可知你和你女儿身上穿的是什么料子?” “这是天蚕丝做的衣裳,你一个乡下来的妇人自然是没什么见识。”秦夫人嗤然一笑,丝毫不知道后面她会被打脸打的多严重。 “那妇人可知道着天蚕丝是出自我手呢?我看妇人还是脱下这身衣服,免得脏了你的身体。”灵秀儿语气倒是温柔,但是笑的倒是很讽刺。 “什么!”秦夫人猛然站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府里只说是从毛氏染坊买回来的布,没说是出自这贱丫头之手。秦夫人的脸青一块白一块,刚刚还讽刺灵秀儿会脏了张府的地,谁知她竟然穿了灵秀儿制的衣服! 诸位夫人都暗自好笑,但也不露声色,只有几个小姐笑出了声。秦夫人立刻瞪了过去,那小姐立马躲在自己母亲的身后。 “孙老夫人,我身子不适。先带小女回去了。”秦夫人自知丢脸,这螃蟹宴也吃不下去了,自行告退。 她们母女走后,气氛又变得轻松愉悦,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第一百三十章 争吵 一场螃蟹宴,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灵秀儿进来的时候就看出了点门道:这么多娇滴滴的小姐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眼神却有意无意地往男眷所在的亭子偷瞄。再加上夫人们口中有意无意提起的“张泽”,灵秀儿心中就豁然开朗,这可不是场简单的螃蟹宴,而是张泽的相亲宴呀。 她跟在孙老夫人身边,在各个夫人面前处理的也算是得体,随着相亲宴与自己无关但也不能丢了张府的面子。 可这却让樊梅花心中又别扭起来。 自从灵秀儿来了以后,孙老夫人的注意力就全都在灵秀儿身上,本来还想趁机在孙老夫人面前多留点好印象,风头都被灵秀儿抢去了。 樊梅花没有能力跟灵秀儿比,可心里的牢骚却是不见少。 心思重的夫人小姐们已经攀上灵秀儿这个红人。 方才秦氏母女已然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谁跟灵秀儿聊得来,自家姑娘嫁到张府的几率就大了许多。 这使得灵秀儿一时间成为大家争相结识的对象,张小姐李夫人赵姨娘......灵秀儿一圈下来杯里的酒就不见干。 孙氏坐在首席看到灵秀儿如此受人欢迎自然也乐得合不拢嘴,她要用这场螃蟹宴把灵秀儿以前丢得面子都挣回来。 一圈下来,灵秀儿脸蛋有些红。她酒量不错,但被人争着敬酒还是头一次。又有个谁家的千金过来接亲,灵秀儿刚要举杯,被赶来的樊梅花夺去酒杯。 “你们这些达官贵人还真不客气,再喝下去人非得喝没了不成,我替秀儿姐喝!” 说完,樊梅花气呼呼地把酒喝光。 她倒不是真担心灵秀儿喝醉,而是受不了被人环绕的人不是她。 本想结识灵秀儿的富家小姐见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柳眉倒斜十分不爽快,“哪儿来的丫鬟,我跟秀儿姑娘谈事情呢,退下!” 樊梅花心里本就有气,如今还被人认成丫鬟,骄傲的性子再也压不住,“你说谁丫鬟?我可是泽哥哥的未婚妻!” 此话一出,周围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樊梅花,盯得她双颊发烫,站在灵秀儿身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连坐在上位的孙氏也不由尴尬,心道这樊梅花还真是敢说。她喜欢自己儿子不假,可自己却从来没有答应让她嫁进张家。 不明情况的夫人小姐除了惊讶就是惊讶,不是张泽的相亲宴吗?怎么会冒出来一个未婚妻。 紧要关头,灵秀儿带着醉意憨笑一声,“你还替我挡酒呢,才一杯下肚就口出胡话,快吃口螃蟹堵住嘴。” 灵秀儿随手将一个蟹黄汤包塞到樊梅花嘴里,似真似假的醉意让人们以为樊梅花确实是喝多了。 “哈,原来是个醉酒的小丫鬟。” “连丫鬟都想嫁给张学士,痴心妄想!” “......” 趁着螃蟹宴再次恢复热闹,灵秀儿将樊梅花拉到隐蔽处,斥责道:“你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 “泽哥哥就是我的人嘛。” 樊梅花低头揉搓着衣角,即委屈又倔强。 灵秀儿突然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最终,灵秀儿拍拍樊梅花肩膀,“梅花,你对张泽的心意大家都看在眼里,但张府没开口,有些话你说出来就是自毁名声。” “那你跟泽哥哥在一起名声就好?”樊梅花猛得抬头瞪着灵秀儿,眼睛红得像兔子。 灵秀儿被她说得一懵,反驳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泽哥哥眼里有没有你,你心里最清楚!”樊梅花咬着唇,嫉妒地看向灵秀儿。 自己好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灵秀儿成过亲且不说,为什么张泽面对灵秀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依旧把她挂心上?自己对张泽的好却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她不甘心! “灵秀儿,你不用跟我装什么贞洁,就你对泽哥哥的那点心思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就盼着跟曹瑜和离好嫁给泽哥哥!”说完,樊梅花捂着脸带着哭声跑出去。 灵秀儿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再次无语,她今儿是招谁惹谁了?一出一出的闹个没完。不过樊梅花这话也给她提个醒,以后跟张泽的关系还要继续拉远。 她这边正想着,张泽那边重重打了个喷嚏。身旁的人打趣他,“张公子,谁家的姑娘又想你了?” “要真有人想我就好了。”张泽自我调侃,周围人都爽朗地笑起来。 热闹的氛围跟女眷这边的勾心斗角完全不同。 灵秀儿解下帕子吸干鼻间的细汗,微醺的小脸稍稍退去潮红。 她准备回去筵席,刚转身就看到一位身穿湖蓝色纱裙的姑娘朝自己走过来。 灵秀儿没在意,那姑娘却自来熟地跟她攀谈起来,“灵姑娘你去哪儿了?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灵秀儿以为又是跟自己攀关系的富贵小姐,堆起笑脸跟她客套一番,得知她叫魏知书。 但这位魏小姐似乎对张泽并不感兴趣,甚至还替灵秀儿打抱不平。 魏知书挽着灵秀儿胳膊,愤愤道:“秦氏母女仗着有安国公在,欺负弱小目中无人,不就是家里有点权势吗?一旦安国公下台她们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秀儿姐姐你可千万别因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魏知书开口闭口都是秦氏母女的不好,搞得灵秀儿有点摸不着头脑。 “魏小姐,我们好像才刚刚认识......” “秀儿姐姐,你这意思是我多管闲事?” 魏知书说完,一双大眼睛便洇出泪水,红红的眼眶像某种小动物,样子十分可怜。 灵秀儿赶紧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来京城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有陌生人站出来替我说话,我有点不敢相信。” “那秀儿姐姐现在相信了吗?我特别佩服秀儿姐姐的绣工,一直想拜师学艺但苦于没有机会,今天好不容易见到,秀儿姐姐你一定要答应我。” 魏知书边说边往前多迈一步,转过身就要跟灵秀儿行拜师礼。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中招 灵秀儿赶紧将人扶住,“魏小姐快起来,我受不起。” 或许是因为来京城以后被人算计怕了,面前的魏知书虽然看起来清纯可人、毫无心机,但灵秀儿更怕出什么猫腻。 来京城以后遇到的怪事还算少吗? “魏小姐若真想学绣工,天下第一坊有御用的绣娘供你学习,我这种乡野妇人上不得台面。” 听出灵秀儿拒绝的意思,魏知书神态有些暗淡,她自觉地松开灵秀儿胳膊,“秀儿姐姐你别见怪,我周围姐妹不少,但像您这种人美心善性格谦虚真诚的着实少见,我是高兴糊涂,冒犯了您,还请多包涵。” 都说先动手的占主导,魏知书将这招用得出神入化。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在灵秀儿面前凹了一个白莲花人设。 亏得灵秀儿警惕心重,不然还容易被她骗了。 就在魏知书说话的时候,灵秀儿就注意到有几位贵公子也经过此地。 魏知书红着一双眼,身段又压得及低,若是她再开口拒绝,在旁人看来就是她灵秀儿冷酷无情、不识抬举。 为了躲开几位富家公子的闲言,灵秀儿只得应下,“魏小姐,学手艺这事以后再详谈,我们快回去吧,不然一会张夫人该派人找了。” 魏知书答应。 两人再次出现在宴席上,俨然一副好姐妹的模样。 魏知书还特地让灵秀儿坐在自己旁边,由此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和议论。 “魏家的小狐狸精又出来勾人了,呵,还男女通吃!” “骗骗灵秀儿也就罢了,怕是她对张家少奶奶的位子也觊觎着呢。” “贱人配村姑,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 灵秀儿不是有意偷听,但旁人议论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进她耳朵里,让她不听不行。 她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魏知书,魏知书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自顾的吃吃喝喝,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不知道她是真蠢还是装傻。 想到这儿,灵秀儿对她又多了一层提防。 “秀儿姐姐,醉蟹吃过吗?很鲜美的。” 魏知书夹了一半螃蟹放在灵秀儿碗里,热情介绍,“这道菜用了十八种酒腌渍,色香味俱全,你快尝尝。” 架不住魏知书的热情,灵秀儿小心地尝了一点。她听人家说醉蟹是生的,所以对这道菜并没有什么好感。 果然,一入口那种凉又黏的口感让灵秀儿连连反胃。但周围人都吃的欢实,她只能强压着这份恶心将蟹肉咽下去,可喉咙还是一阵阵的翻涌。 她四处找水想把这恶心劲儿压下去。 魏知书恰在此时递上来一杯茶水,灵秀儿想也没想就喝了个精光,全然没有注意到魏知书嘴角得逞的笑容。 见茶盏里滴水不剩,魏知书垂着一张抱歉的脸,愧疚道:“对不起秀儿姐姐,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这种东西。” 灵秀儿有点受不了她这动不动就委屈的面容,马上解释道:“跟你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吃。” “多谢秀儿姐姐宽容。” 魏知书开心得笑了,可她眼神却冰冷冷的,不见半分高兴。 可能是那道醉蟹把灵秀儿吃出心理阴影,没过多久灵秀儿就感觉喉咙发热、脑袋发昏,好像有一团无名之火,从心脏烧到四肢。 灵秀儿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借口解手离开宴席。 她刚走,一直在魏知书身后伺候的丫鬟春红就跟魏知书交换个眼神,借口离开宴席,跟上灵秀儿。 灵秀儿越走越热,嘴巴也干渴十分。突然想起张府后花园有眼泉水,灵秀儿便顺着记忆寻过去。 果然在一片假山掩映中找到那眼自来泉,灵秀儿迫不及待地冲上去喝水解渴,也顾不上浸湿头发衣服,到最后,她直接将半张脸埋在泉水里。体内的灼热被流动的泉水带走,灵秀儿感到十分舒服。 同时,她的意识也出现了问题,迷迷糊糊,整个人好像踩在云彩上。 “我这是怎么了?” 灵秀儿心里这样问自己,嘴巴却不自主地说出来,导致她呛了好几口水,人也从泉水中抬起身来,伏在岸边咳嗽。 一直跟着灵秀儿的春红见时机已到,装作漫不经心地走出去,看到咳嗽的灵秀儿立即跑上去帮她捶背。 “灵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夫人在找你呢。” 灵秀儿转头,见是个没有见过的丫鬟,问道:“那个夫人?” “还能有谁,张府的张夫人呀!”春红一副无奈的样子,搀扶起灵秀儿道:“灵姑娘,我看你是喝多了,咱们回房休息吧。” 也不管灵秀儿同不同意,春红就搀扶着灵秀儿往计划好的小院走去。在哪儿等待灵秀儿的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灵秀儿脑子想着这丫鬟有点眼生,不像是孙老夫人身边的人,想拒绝。可她被这阵无名火烧的头晕晕呼呼,身体软绵绵的,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更别说反抗了,只能任由春红摆布。 春红也是心虚,搀扶着灵秀儿越走越快,完全忘了灵秀儿的状态。 “噗通!” 灵秀儿左脚踩到右脚,连带着春红一起摔倒在小径上。她想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可手脚软绵绵。 春红出自本能地要骂灵秀儿,“死村姑,你......” 话未出口,硬生生地被她咽下去,因为春红看到张泽远远地走过来,立即起身把灵秀儿搀扶站好。 张泽刚送走醉酒的同僚,因不想再回宴席上应酬,便趁机来到后花园散心,没想到会这儿遇到灵秀儿。 “她怎么了?” 张泽见灵秀儿面色潮红,红得不对劲。 春红心虚解释:“张大人,秀儿姑娘喝醉了,我正要扶她回去休息。” “我来吧,你去让小菊熬醒酒汤,一会送来听雨轩。” 张泽很自然地将灵秀儿接过去,完全没有意识到春红并不是自己府上的丫头。 春红眼看胜利在望,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张泽。她只得将灵秀儿让出去,赶紧去报告自家小姐。 灵秀儿靠在张泽怀里柔若无骨,张泽将她把横抱起来,她还以为是曹瑜,环住张泽的脖子撒娇,炙热的气息喷到张泽颌下,令他浑身紧绷,不由加快了脚步。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迷失 听雨轩建在后花园中,是供府上人避暑的清凉去处,现下时节更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只是今日府上丫鬟都在前厅待客,听雨轩上下不见半个人影。 张泽将灵秀儿放到床上,习习凉风从半开的雕花木窗吹进来,清凉宜人。 “相公,相公,人家渴~” 灵秀儿半靠在床头,红扑扑的小脸宛如熟透的蜜桃,她以一种妖娆的姿势坐着,浑身上下散发着莫名的情欲,连说话的强调都跟平常不一样,娇娇媚媚,令人无法拒绝。 张泽还抱有一份清醒,听她说渴便马上起身倒水。 青花茶盏冰凉凉,碰到灵秀儿的手指就像水遇到火,烫得张泽触电般把手缩回去。他英眉紧皱,越发感觉灵秀儿不对劲。 “秀儿,你是不是吃了喝了不干净的东西?” 灵秀儿耳哪儿还能听进去张泽的话,她现在感受到身体里的这股热并不是普通的发热,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体里十分空虚有无数蚂蚁在爬一样,需要有人来填满。 她早已为**,这种感觉自然不陌生。但身体思绪不受她控制。 张泽探出手帮她测试额头的体温,她竟一把将张泽的手掳在怀里,身子灵活地攀附过去,两人面容相距不过几寸。 阵阵异香钻进张泽鼻孔,扰乱了他的心思。 灵秀儿还以为面前是曹瑜,嘴里喊着“相公”就要解自己的衣服。 张泽起初还能拒绝,无奈灵秀儿太会撩人,一喘一含一贴,张泽缴械投降,顺从地将灵秀儿压在床上,欲行好事。 “哗啦!” 灵秀儿放在床边的茶盏被两人激烈的动作打翻。这声脆响将两人从错误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脸上潮红未退,但神情已经大变。 灵秀儿惊讶又厌恶地盯着张泽,看得张泽一激灵,连忙从床上下来整理衣服,结结巴巴地解释,“秀,秀儿,我不是......” “滚!” 灵秀儿恢复往日对待张泽的冷漠面孔,仅仅是一个眼神就将两人的关系拉远十万八千里。 张泽窘迫的紧,英俊的面容此刻十分狼狈。他赶紧道:“你在这儿等一等,我去找大夫。” 他快步离开听雨轩,刚出大门,张泽便给自己狠狠两耳光。他这是趁人之危,今后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灵秀儿呢。 屋中的灵秀儿见张泽离开也赶紧整理衣襟,她感觉到胸口那抹火热又在蠢蠢欲动,不管自己是不是被下药,这听雨轩肯定待不得。 有人下药就有人捉奸,指不定谁就在暗中监视自己呢。 灵秀儿动作很快,张泽离开听雨轩没多久她也离开了。她本想从张府的后门偷偷离开,但在药物的作用下,灵秀儿迷失在后花园中。 面前的假山虽然眼熟却不知道往那边走才能出去,兜兜转转几个来回,灵秀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又回到起点——她喝水的地方。 药劲冲上来灵秀儿什么也顾不得,她因贪凉靠在假山的石壁上,又见假山中间有个小洞,便生了钻进去的念头。走进去才发现是条甬道。凉风从甬道两头灌进来,灵秀儿再也不想离开这清凉之地。 她紧靠石壁缓缓坐下,仅存的意识都用来压制身体内的火热,全然没有注意到从甬道另一端进来个人。 男人身着黑锻长袍,袖子上的金线绣盘龙暗纹彰显着他独特的身份。 赵政傲然俯视药物发作的灵秀儿,高高在上神态宛若天神。 察觉到男人目光的灵秀儿翩然抬眼,水波泛泛的双眸含情脉脉,见过的人无一被迷得神魂颠倒。 赵政危险的眯起眸子,他矮下身捏住灵秀儿的下巴,上下打量的神情像在看一件货物。 “灵姑娘还真是深藏不露。” 灵秀儿嫌弃地甩开赵政的手,厌恶地想起身离开。赵政长臂一揽,灵秀儿就落入他怀中。 “放开我!”灵秀儿胡乱挣扎,赵政的手却箍得更紧,抱着她往外走。 灵秀儿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阵阵晕眩袭来,整个人睡死在赵政怀中。 前厅的宴席上,临时搭建的戏台上余音阵阵,引得满堂喝彩。 春红做贼似的混进宴席,装作自己从来没有离开的样子跟魏知书咬耳朵。 得知计划失败,魏知书登时变了脸色。清纯天真的脸庞瞬间变得恶毒,她咬牙低声道:“找来的小厮呢?” “小姐放心,我已经给足他银两封口,不会有人查出来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魏知书斜了春红一眼,吓得她噤声肃立。 魏知书端起一杯酒送入口中,由此遮盖她愤怒的神情,此时便听孙氏说:“......诸位今日来是给我孙老婆子脸面,曲儿戏法儿估计都听腻了,今日便来点不一样的,有请张大人的千金表演鼓舞......” 闻言,魏知书冷笑,心道:张泽的相亲宴开始了。 说是献艺,其实是几位候选人的才艺比拼,获得孙氏青睐的人就是张府未来的少奶奶。 看台上几位候选人斗得火热,魏知书忽然有个绝妙的法子,她招招手,春红俯下身听她说:“你确定灵秀儿跟张泽在一起?” 春红忙回答:“千真万确,是张大人把灵秀儿抱到听雨轩的,还让我去弄醒酒汤呢。” 魏知书听着,露出意味得逞的笑容。她忽然起身,脚步翩翩地往孙氏所在的桌子走去。 而有的人见魏知书站起来,不免咬耳朵,“我就说吧,她今天就是冲着张府少奶奶的位置来的。” “呦呦呦,她朝张夫人那桌去了,不知道又要使什么媚功。” “......” 魏知书还是像之前一样将这些闲言碎语忽略,她来到孙氏面前盈盈下拜,礼貌又乖巧。 孙氏跟魏家不熟,但对魏知书还是多有耳闻,毕竟她在京城贵女圈里是出了名的。 魏知书虽然是私生女,但在魏家的地位仅次于魏家家主。原因无他,因为魏家家主魏守恒的兵部尚书一职,就是魏知书谋来的。传言魏知书到宰相郑仁谦府上住了一晚,不多三日魏守恒就提了兵部尚书。至于魏知书在宰相府做了什么,众说纷纭。加之魏知书生得美貌,关于她的流言多得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像孙氏这种名门出来的真正贵族,是看不上魏家暴发户的。 魏知书甜甜地喊了声张夫人,“张夫人,听闻您酷爱刺绣,我这儿有件绣品,您瞧瞧绣工如何?” 说完,魏知书就拿出一条平平无奇的帕子,不过她并没有让孙氏身边的丫鬟呈上去,而是自己拿着帕子来到孙氏身边,借看帕子俯在孙氏耳边道:“张夫人,您府上出了**之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捉奸 屋中的灵秀儿见张泽离开也赶紧整理衣襟,她感觉到胸口那抹火热又在蠢蠢欲动,不管自己是不是被下药,这听雨轩肯定待不得。 有人下药就有人捉奸,指不定谁就在暗中监视自己呢。 灵秀儿动作很快,张泽离开听雨轩没多久她也离开了。她本想从张府的后门偷偷离开,但在药物的作用下,灵秀儿迷失在后花园中。 面前的假山虽然眼熟却不知道往那边走才能出去,兜兜转转几个来回,灵秀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又回到起点——她喝水的地方。 药劲冲上来灵秀儿什么也顾不得,她因贪凉靠在假山的石壁上,又见假山中间有个小洞,便生了钻进去的念头。走进去才发现是条甬道。凉风从甬道两头灌进来,灵秀儿再也不想离开这清凉之地。 她紧靠石壁缓缓坐下,仅存的意识都用来压制身体内的火热,全然没有注意到从甬道另一端进来个人。 男人身着黑锻长袍,袖子上的金线绣盘龙暗纹彰显着他独特的身份。 赵政傲然俯视药物发作的灵秀儿,高高在上神态宛若天神。 察觉到男人目光的灵秀儿翩然抬眼,水波泛泛的双眸含情脉脉,见过的人无一被迷得神魂颠倒。 赵政危险的眯起眸子,他矮下身捏住灵秀儿的下巴,上下打量的神情像在看一件货物。 “灵姑娘还真是深藏不露。” 灵秀儿嫌弃地甩开赵政的手,厌恶地想起身离开。赵政长臂一揽,灵秀儿就落入他怀中。 “放开我!”灵秀儿胡乱挣扎,赵政的手却箍得更紧,抱着她往外走。 灵秀儿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阵阵晕眩袭来,整个人睡死在赵政怀中。 前厅的宴席上,临时搭建的戏台上余音阵阵,引得满堂喝彩。 春红做贼似的混进宴席,装作自己从来没有离开的样子跟魏知书咬耳朵。 得知计划失败,魏知书登时变了脸色。清纯天真的脸庞瞬间变得恶毒,她咬牙低声道:“找来的小厮呢?” “小姐放心,我已经给足他银两封口,不会有人查出来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魏知书斜了春红一眼,吓得她噤声肃立。 魏知书端起一杯酒送入口中,由此遮盖她愤怒的神情,此时便听孙氏说:“......诸位今日来是给我孙老婆子脸面,曲儿戏法儿估计都听腻了,今日便来点不一样的,有请张大人的千金表演鼓舞......” 闻言,魏知书冷笑,心道:张泽的相亲宴开始了。 说是献艺,其实是几位候选人的才艺比拼,获得孙氏青睐的人就是张府未来的少奶奶。 看台上几位候选人斗得火热,魏知书忽然有个绝妙的法子,她招招手,春红俯下身听她说:“你确定灵秀儿跟张泽在一起?” 春红忙回答:“千真万确,是张大人把灵秀儿抱到听雨轩的,还让我去弄醒酒汤呢。” 魏知书听着,露出意味得逞的笑容。她忽然起身,脚步翩翩地往孙氏所在的桌子走去。 而有的人见魏知书站起来,不免咬耳朵,“我就说吧,她今天就是冲着张府少奶奶的位置来的。” “呦呦呦,她朝张夫人那桌去了,不知道又要使什么媚功。” “......” 魏知书还是像之前一样将这些闲言碎语忽略,她来到孙氏面前盈盈下拜,礼貌又乖巧。 孙氏跟魏家不熟,但对魏知书还是多有耳闻,毕竟她在京城贵女圈里是出了名的。 魏知书虽然是私生女,但在魏家的地位仅次于魏家家主。原因无他,因为魏家家主魏守恒的兵部尚书一职,就是魏知书谋来的。传言魏知书到宰相郑仁谦府上住了一晚,不多三日魏守恒就提了兵部尚书。至于魏知书在宰相府做了什么,众说纷纭。加之魏知书生得美貌,关于她的流言多得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像孙氏这种名门出来的真正贵族,是看不上魏家暴发户的。 魏知书甜甜地喊了声张夫人,“张夫人,听闻您酷爱刺绣,我这儿有件绣品,您瞧瞧绣工如何?” 说完,魏知书就拿出一条平平无奇的帕子,不过她并没有让孙氏身边的丫鬟呈上去,而是自己拿着帕子来到孙氏身边,借看帕子俯在孙氏耳边道:“张夫人,您府上出了**之人。” 魏知书起身,走到孙氏面前,小声的在她耳边道:“孙氏,有人在您府上行淫秽之事。” 孙氏自然是不信的,小声斥责魏知书。但是魏知书还是继续说:“不如老夫人你看看,这男女眷两个席面上是不是少了两个人?” 孙氏虽然不信,但是还是巡视着两个亭子,亭子里的人很多,但是孙氏一眼就看到了灵秀儿和张泽并不在。 这事可不是件小事,即便说是灵秀儿与张泽之间有那么层兄妹关系,也是虚的,说出去总是件丑闻,儿子现在前途正好,可不能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给耽搁了。 但是转念想来,这席面上的丫头众多,她也是因为灵秀儿亲近,才第一时间发现她不在这,其他哪家小姐不在,一时间她还真没法每个都辨别。男眷那边也是同理。不过要是真有哪家姑娘和哪家少爷,干了那等子事儿,她这个设宴之人,怎么着都沾着点责任。 孙氏也是这大宅子里浸润了几十年的人,看过的手段不计其数,这宅子里女人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到她这个年纪,看的是倍儿清。她狐疑地盯着魏知书,这小妮子说的信誓旦旦,好像这事情百分之百已经发生了一样。她怎么会这么笃定?是她亲眼看到了什么?还是她在其中做了些什么? 孙氏面上不显,反问道:“这姑娘少爷的,哪个觉得席上闷了,或者喝了酒有些晕乎的,出去清醒一下也是正常,怎能根据在不在席面上就判断人家行不当之举?魏小姐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魏知书还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挑了挑下巴:“孙氏若是不信,那便随我去看看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乌龙 孙氏自然是不信的,小声斥责魏知书。但是魏知书还是继续说:“不如老夫人你看看,这男女眷两个席面上是不是少了两个人?” 孙氏虽然不信,但是还是巡视着两个亭子,亭子里的人很多,但是孙氏一眼就看到了灵秀儿和张泽并不在。 这事可不是件小事,即便说是灵秀儿与张泽之间有那么层兄妹关系,也是虚的,说出去总是件丑闻,儿子现在前途正好,可不能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给耽搁了。 但是转念想来,这席面上的丫头众多,她也是因为灵秀儿亲近,才第一时间发现她不在这,其他哪家小姐不在,一时间她还真没法每个都辨别。男眷那边也是同理。不过要是真有哪家姑娘和哪家少爷,干了那等子事儿,她这个设宴之人,怎么着都沾着点责任。 孙氏也是这大宅子里浸润了几十年的人,看过的手段不计其数,这宅子里女人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到她这个年纪,看的是倍儿清。她狐疑地盯着魏知书,这小妮子说的信誓旦旦,好像这事情百分之百已经发生了一样。她怎么会这么笃定?是她亲眼看到了什么?还是她在其中做了些什么? 孙氏面上不显,反问道:“这姑娘少爷的,哪个觉得席上闷了,或者喝了酒有些晕乎的,出去清醒一下也是正常,怎能根据在不在席面上就判断人家行不当之举?魏小姐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魏知书还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挑了挑下巴:“孙氏若是不信,那便随我去看看吧。” 孙氏是宴会的东道主,自然不可随意离开。她寻了个要去更衣的由头,让魏知书扶着她出去。魏夫人看见孙氏拉着自己的女儿出去了,还以为自家女儿得到了孙氏的青睐,这么合计,这与张泽的婚事,可就八字有一撇了。一时间,几位太太都有意无意的靠近魏夫人,嘴里明里暗里的说着喜话。 好听的话,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听,魏夫人现在的状态,就差点要以孙氏的亲家,张泽的岳母自居了。 魏知书让刚刚那个小丫鬟带路,带着孙氏去往张泽和灵秀儿所在的房间。别说那丫鬟还确实有点小聪明,当时张泽让她先行离去,她假意离开,待张泽带着灵秀儿走后,她便暗中跟了上去,亲眼看到了张泽带着灵秀儿去了某个厢房,这才回去禀报给魏知书。 灵秀儿没有丫鬟,张泽必定不会让灵秀儿一个人呆在那里。再加上那**一发作,张泽就算再忍得住,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再加上灵秀儿还身中**,怎么着都会有损他们两的名声。魏知书心中的算盘打得好好的。 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那个厢房,厢房的房门居然打开着,虽然打开的幅度不大,但确实是打开的,而且从外面也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声音,魏知书觉得有些奇怪,但已经到这了,做戏也得做全套。她直接跑上去,一把把门推得全开。 “狗男女,你们在做什么呢!”魏知书还没见到屋内是个怎么样的状况,张口就来,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震惊,又有小姑娘看到不该看的尴尬。别说,这魏知书也是一位演戏的好手。 “你说谁是狗男女?”张泽本来在寻灵秀儿,听得有人打开房门,二话不说就骂狗男女,脸色暗了下来,眼神幽幽。 “怎么是你!”待魏知书看清屋内的情况不由得惊呼。而此刻孙氏也踏入了房门。这屋子里只有张泽和樊梅花两个人,但是两人皆是站着,相距距离也很远,丝毫没有一点干了苟且之事的样子。 孙氏冷冷的看着魏知书,盯着她那副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语气不善的开口:”着就是魏小姐所说的有人行淫秽之事?魏小姐也看到了我们来这的时候门是开着的,试问谁干那档子事会大门敞开?在者说来,我儿张泽与这樊小姐清清白白,许是偶然遇见也不可说。魏小姐信誓旦旦有人行苟且之事,是想要坏谁人名节?身为女子你可知名节对一个姑娘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孙氏的声音中气十足,眼神也极为凌厉的射到魏知书身上。魏知书此时也是一脸难以置信。丫鬟明明看见了张泽把灵秀儿带走了,还一路跟到了这,怎么可能呢!灵秀儿究竟去哪了?为什么樊梅花会在这里?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说来这樊梅花为什么在这,就要从刚刚张泽出亭子说起了。 樊梅花本就多日未见张泽,虽然男女眷不在一个亭子里,但是樊梅花还是时刻注意着张泽。张泽本来就丰神俊逸,他一离开亭子,樊梅花一下子就发现了,便也悄悄的跟上去。 她是看见张泽把灵秀儿带走的。以她的性子怎么会让张泽跟灵秀儿共处一室呢,便也往那厢房的方向走去。谁知半路上遇到了去请大夫的张泽。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跟着我过来的?”张泽一眼就看破了樊梅花跟踪他的事实。 这么直接的拆穿让樊梅花有点尴尬,她当然不能够承认,于是就做出了一副担心的模样:“泽哥哥怎么这么说我!我是在席上看见秀儿姐脸色不好,像是喝醉了的样子,看她许久不回来,这才出来找姐姐的!哪是跟着泽哥哥你出来的。” 张泽也没心情跟樊梅花掰扯是不是跟踪他:“我正要去请大夫,秀儿的样子看上去是发烧了。” “不会吧,姐姐的样子像是醉酒,请大夫不如喝凉茶来的快。泽哥哥不如带去我看看姐姐,有什么事我照顾姐姐也方便。” 张泽思索着这样也有道理,樊梅花是个女子,怎么说也比他方便一些,于是他让小菊去请大夫,自己和樊梅花折返到厢房。 谁知两人到了厢房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刚要去外面寻找灵秀儿,魏知书就带着孙氏来“捉奸”了。 搞了个这么大的乌龙,魏知书的脸色也不好看,樊梅花本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张泽搞点小传闻,可谁知道那孙氏一下子就把她和张泽的关系撇清了,她只好面色不虞的站在一旁不吭声。 第一百三十五章 高段白莲花 魏知书让刚刚那个小丫鬟带路,带着孙氏去往张泽和灵秀儿所在的房间。别说那丫鬟还确实有点小聪明,当时张泽让她先行离去,她假意离开,待张泽带着灵秀儿走后,她便暗中跟了上去,亲眼看到了张泽带着灵秀儿去了某个厢房,这才回去禀报给魏知书。 灵秀儿没有丫鬟,张泽必定不会让灵秀儿一个人呆在那里。再加上那**一发作,张泽就算再忍得住,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再加上灵秀儿还身中**,怎么着都会有损他们两的名声。魏知书心中的算盘打得好好的。 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那个厢房,厢房的房门居然打开着,虽然打开的幅度不大,但确实是打开的,而且从外面也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声音,魏知书觉得有些奇怪,但已经到这了,做戏也得做全套。她直接跑上去,一把把门推得全开。 “狗男女,你们在做什么呢!”魏知书还没见到屋内是个怎么样的状况,张口就来,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震惊,又有小姑娘看到不该看的尴尬。别说,这魏知书也是一位演戏的好手。 “你说谁是狗男女?”张泽本来在寻灵秀儿,听得有人打开房门,二话不说就骂狗男女,脸色暗了下来,眼神幽幽。 “怎么是你!”待魏知书看清屋内的情况不由得惊呼。而此刻孙氏也踏入了房门。这屋子里只有张泽和樊梅花两个人,但是两人皆是站着,相距距离也很远,丝毫没有一点干了苟且之事的样子。 孙氏冷冷的看着魏知书,盯着她那副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语气不善的开口:”着就是魏小姐所说的有人行淫秽之事?魏小姐也看到了我们来这的时候门是开着的,试问谁干那档子事会大门敞开?在者说来,我儿张泽与这樊小姐清清白白,许是偶然遇见也不可说。魏小姐信誓旦旦有人行苟且之事,是想要坏谁人名节?身为女子你可知名节对一个姑娘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孙氏的声音中气十足,眼神也极为凌厉的射到魏知书身上。魏知书此时也是一脸难以置信。丫鬟明明看见了张泽把灵秀儿带走了,还一路跟到了这,怎么可能呢!灵秀儿究竟去哪了?为什么樊梅花会在这里?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说来这樊梅花为什么在这,就要从刚刚张泽出亭子说起了。 樊梅花本就多日未见张泽,虽然男女眷不在一个亭子里,但是樊梅花还是时刻注意着张泽。张泽本来就丰神俊逸,他一离开亭子,樊梅花一下子就发现了,便也悄悄的跟上去。 她是看见张泽把灵秀儿带走的。以她的性子怎么会让张泽跟灵秀儿共处一室呢,便也往那厢房的方向走去。谁知半路上遇到了去请大夫的张泽。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跟着我过来的?”张泽一眼就看破了樊梅花跟踪他的事实。 这么直接的拆穿让樊梅花有点尴尬,她当然不能够承认,于是就做出了一副担心的模样:“泽哥哥怎么这么说我!我是在席上看见秀儿姐脸色不好,像是喝醉了的样子,看她许久不回来,这才出来找姐姐的!哪是跟着泽哥哥你出来的。” 张泽也没心情跟樊梅花掰扯是不是跟踪他:“我正要去请大夫,秀儿的样子看上去是发烧了。” “不会吧,姐姐的样子像是醉酒,请大夫不如喝凉茶来的快。泽哥哥不如带去我看看姐姐,有什么事我照顾姐姐也方便。” 张泽思索着这样也有道理,樊梅花是个女子,怎么说也比他方便一些,于是他让小菊去请大夫,自己和樊梅花折返到厢房。 谁知两人到了厢房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刚要去外面寻找灵秀儿,魏知书就带着孙氏来“捉奸”了。 搞了个这么大的乌龙,魏知书的脸色也不好看,樊梅花本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张泽搞点小传闻,可谁知道那孙氏一下子就把她和张泽的关系撇清了,她只好面色不虞的站在一旁不吭声。 张泽认出来那个站在魏知书一旁的丫鬟正是之前领着灵秀儿的那人,再加上是魏知书带着自己母亲来捉奸的,本能就觉得此事跟魏知书脱不了干系。 “你刚刚说谁是狗男女来着?可要说出个一二三来,不然侮辱朝廷命官可是大罪!”张泽刻意为难着魏知书。 现在的情况跟预想中的差太多,魏知书根本没啥可说,只好低着头站在那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秀儿呢?秀儿去哪了?”孙氏着急的问。 孙氏冷冷的看着魏知书,盯着她那副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语气不善的开口:”着就是魏小姐所说的有人行淫秽之事?魏小姐也看到了我们来这的时候门是开着的,试问谁干那档子事会大门敞开?在者说来,我儿张泽与这樊小姐清清白白,许是偶然遇见也不可说。魏小姐信誓旦旦有人行苟且之事,是想要坏谁人名节?身为女子你可知名节对一个姑娘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孙氏的声音中气十足,眼神也极为凌厉的射到魏知书身上。魏知书此时也是一脸难以置信。丫鬟明明看见了张泽把灵秀儿带走了,还一路跟到了这,怎么可能呢!灵秀儿究竟去哪了?为什么樊梅花会在这里?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说来这樊梅花为什么在这,就要从刚刚张泽出亭子说起了。 樊梅花本就多日未见张泽,虽然男女眷不在一个亭子里,但是樊梅花还是时刻注意着张泽。张泽本来就丰神俊逸,他一离开亭子,樊梅花一下子就发现了,便也悄悄的跟上去。 她是看见张泽把灵秀儿带走的。以她的性子怎么会让张泽跟灵秀儿共处一室呢,便也往那厢房的方向走去。谁知半路上遇到了去请大夫的张泽。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跟着我过来的?”张泽一眼就看破了樊梅花跟踪他的事实。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想利用我 春红忙回答:“千真万确,是张大人把灵秀儿抱到听雨轩的,还让我去弄醒酒汤呢。” 魏知书听着,露出意味得逞的笑容。她忽然起身,脚步翩翩地往孙氏所在的桌子走去。 而有的人见魏知书站起来,不免咬耳朵,“我就说吧,她今天就是冲着张府少奶奶的位置来的。” “呦呦呦,她朝张夫人那桌去了,不知道又要使什么媚功。” “......” 魏知书还是像之前一样将这些闲言碎语忽略,她来到孙氏面前盈盈下拜,礼貌又乖巧。 孙氏跟魏家不熟,但对魏知书还是多有耳闻,毕竟她在京城贵女圈里是出了名的。 魏知书虽然是私生女,但在魏家的地位仅次于魏家家主。原因无他,因为魏家家主魏守恒的兵部尚书一职,就是魏知书谋来的。传言魏知书到宰相郑仁谦府上住了一晚,不多三日魏守恒就提了兵部尚书。至于魏知书在宰相府做了什么,众说纷纭。加之魏知书生得美貌,关于她的流言多得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像孙氏这种名门出来的真正贵族,是看不上魏家暴发户的。 魏知书甜甜地喊了声张夫人,“张夫人,听闻您酷爱刺绣,我这儿有件绣品,您瞧瞧绣工如何?” 说完,魏知书就拿出一条平平无奇的帕子,不过她并没有让孙氏身边的丫鬟呈上去,而是自己拿着帕子来到孙氏身边,借看帕子俯在孙氏耳边道:“张夫人,您府上出了**之人。” 魏知书起身,走到孙氏面前,小声的在她耳边道:“孙氏,有人在您府上行淫秽之事。” 孙氏自然是不信的,小声斥责魏知书。但是魏知书还是继续说:“不如老夫人你看看,这男女眷两个席面上是不是少了两个人?” 孙氏虽然不信,但是还是巡视着两个亭子,亭子里的人很多,但是孙氏一眼就看到了灵秀儿和张泽并不在。 这事可不是件小事,即便说是灵秀儿与张泽之间有那么层兄妹关系,也是虚的,说出去总是件丑闻,儿子现在前途正好,可不能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给耽搁了。 但是转念想来,这席面上的丫头众多,她也是因为灵秀儿亲近,才第一时间发现她不在这,其他哪家小姐不在,一时间她还真没法每个都辨别。男眷那边也是同理。不过要是真有哪家姑娘和哪家少爷,干了那等子事儿,她这个设宴之人,怎么着都沾着点责任。 孙氏也是这大宅子里浸润了几十年的人,看过的手段不计其数,这宅子里女人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到她这个年纪,看的是倍儿清。她狐疑地盯着魏知书,这小妮子说的信誓旦旦,好像这事情百分之百已经发生了一样。她怎么会这么笃定?是她亲眼看到了什么?还是她在其中做了些什么? 孙氏面上不显,反问道:“这姑娘少爷的,哪个觉得席上闷了,或者喝了酒有些晕乎的,出去清醒一下也是正常,怎能根据在不在席面上就判断人家行不当之举?魏小姐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魏知书还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挑了挑下巴:“孙氏若是不信,那便随我去看看吧。” 孙氏是宴会的东道主,自然不可随意离开。她寻了个要去更衣的由头,让魏知书扶着她出去。魏夫人看见孙氏拉着自己的女儿出去了,还以为自家女儿得到了孙氏的青睐,这么合计,这与张泽的婚事,可就八字有一撇了。一时间,几位太太都有意无意的靠近魏夫人,嘴里明里暗里的说着喜话。 好听的话,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听,魏夫人现在的状态,就差点要以孙氏的亲家,张泽的岳母自居了。 魏知书让刚刚那个小丫鬟带路,带着孙氏去往张泽和灵秀儿所在的房间。别说那丫鬟还确实有点小聪明,当时张泽让她先行离去,她假意离开,待张泽带着灵秀儿走后,她便暗中跟了上去,亲眼看到了张泽带着灵秀儿去了某个厢房,这才回去禀报给魏知书。 灵秀儿没有丫鬟,张泽必定不会让灵秀儿一个人呆在那里。再加上那**一发作,张泽就算再忍得住,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再加上灵秀儿还身中**,怎么着都会有损他们两的名声。魏知书心中的算盘打得好好的。 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那个厢房,厢房的房门居然打开着,虽然打开的幅度不大,但确实是打开的,而且从外面也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声音,魏知书觉得有些奇怪,但已经到这了,做戏也得做全套。她直接跑上去,一把把门推得全开。 “狗男女,你们在做什么呢!”魏知书还没见到屋内是个怎么样的状况,张口就来,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震惊,又有小姑娘看到不该看的尴尬。别说,这魏知书也是一位演戏的好手。 “你说谁是狗男女?”张泽本来在寻灵秀儿,听得有人打开房门,二话不说就骂狗男女,脸色暗了下来,眼神幽幽。 “怎么是你!”待魏知书看清屋内的情况不由得惊呼。而此刻孙氏也踏入了房门。这屋子里只有张泽和樊梅花两个人,但是两人皆是站着,相距距离也很远,丝毫没有一点干了苟且之事的样子。 孙氏冷冷的看着魏知书,盯着她那副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语气不善的开口:”着就是魏小姐所说的有人行淫秽之事?魏小姐也看到了我们来这的时候门是开着的,试问谁干那档子事会大门敞开?在者说来,我儿张泽与这樊小姐清清白白,许是偶然遇见也不可说。魏小姐信誓旦旦有人行苟且之事,是想要坏谁人名节?身为女子你可知名节对一个姑娘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孙氏的声音中气十足,眼神也极为凌厉的射到魏知书身上。魏知书此时也是一脸难以置信。丫鬟明明看见了张泽把灵秀儿带走了,还一路跟到了这,怎么可能呢!灵秀儿究竟去哪了?为什么樊梅花会在这里?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想自毁前程? 孙氏跟魏家不熟,但对魏知书还是多有耳闻,毕竟她在京城贵女圈里是出了名的。 魏知书虽然是私生女,但在魏家的地位仅次于魏家家主。原因无他,因为魏家家主魏守恒的兵部尚书一职,就是魏知书谋来的。传言魏知书到宰相郑仁谦府上住了一晚,不多三日魏守恒就提了兵部尚书。至于魏知书在宰相府做了什么,众说纷纭。加之魏知书生得美貌,关于她的流言多得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像孙氏这种名门出来的真正贵族,是看不上魏家暴发户的。 魏知书甜甜地喊了声张夫人,“张夫人,听闻您酷爱刺绣,我这儿有件绣品,您瞧瞧绣工如何?” 说完,魏知书就拿出一条平平无奇的帕子,不过她并没有让孙氏身边的丫鬟呈上去,而是自己拿着帕子来到孙氏身边,借看帕子俯在孙氏耳边道:“张夫人,您府上出了**之人。” 魏知书起身,走到孙氏面前,小声的在她耳边道:“孙氏,有人在您府上行淫秽之事。” 孙氏自然是不信的,小声斥责魏知书。但是魏知书还是继续说:“不如老夫人你看看,这男女眷两个席面上是不是少了两个人?” 孙氏虽然不信,但是还是巡视着两个亭子,亭子里的人很多,但是孙氏一眼就看到了灵秀儿和张泽并不在。 这事可不是件小事,即便说是灵秀儿与张泽之间有那么层兄妹关系,也是虚的,说出去总是件丑闻,儿子现在前途正好,可不能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给耽搁了。 但是转念想来,这席面上的丫头众多,她也是因为灵秀儿亲近,才第一时间发现她不在这,其他哪家小姐不在,一时间她还真没法每个都辨别。男眷那边也是同理。不过要是真有哪家姑娘和哪家少爷,干了那等子事儿,她这个设宴之人,怎么着都沾着点责任。 孙氏也是这大宅子里浸润了几十年的人,看过的手段不计其数,这宅子里女人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到她这个年纪,看的是倍儿清。她狐疑地盯着魏知书,这小妮子说的信誓旦旦,好像这事情百分之百已经发生了一样。她怎么会这么笃定?是她亲眼看到了什么?还是她在其中做了些什么? 孙氏面上不显,反问道:“这姑娘少爷的,哪个觉得席上闷了,或者喝了酒有些晕乎的,出去清醒一下也是正常,怎能根据在不在席面上就判断人家行不当之举?魏小姐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魏知书还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挑了挑下巴:“孙氏若是不信,那便随我去看看吧。” 孙氏是宴会的东道主,自然不可随意离开。她寻了个要去更衣的由头,让魏知书扶着她出去。魏夫人看见孙氏拉着自己的女儿出去了,还以为自家女儿得到了孙氏的青睐,这么合计,这与张泽的婚事,可就八字有一撇了。一时间,几位太太都有意无意的靠近魏夫人,嘴里明里暗里的说着喜话。 好听的话,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听,魏夫人现在的状态,就差点要以孙氏的亲家,张泽的岳母自居了。 魏知书让刚刚那个小丫鬟带路,带着孙氏去往张泽和灵秀儿所在的房间。别说那丫鬟还确实有点小聪明,当时张泽让她先行离去,她假意离开,待张泽带着灵秀儿走后,她便暗中跟了上去,亲眼看到了张泽带着灵秀儿去了某个厢房,这才回去禀报给魏知书。 灵秀儿没有丫鬟,张泽必定不会让灵秀儿一个人呆在那里。再加上那**一发作,张泽就算再忍得住,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再加上灵秀儿还身中**,怎么着都会有损他们两的名声。魏知书心中的算盘打得好好的。 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那个厢房,厢房的房门居然打开着,虽然打开的幅度不大,但确实是打开的,而且从外面也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声音,魏知书觉得有些奇怪,但已经到这了,做戏也得做全套。她直接跑上去,一把把门推得全开。 “狗男女,你们在做什么呢!”魏知书还没见到屋内是个怎么样的状况,张口就来,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震惊,又有小姑娘看到不该看的尴尬。别说,这魏知书也是一位演戏的好手。 “你说谁是狗男女?”张泽本来在寻灵秀儿,听得有人打开房门,二话不说就骂狗男女,脸色暗了下来,眼神幽幽。 “怎么是你!”待魏知书看清屋内的情况不由得惊呼。而此刻孙氏也踏入了房门。这屋子里只有张泽和樊梅花两个人,但是两人皆是站着,相距距离也很远,丝毫没有一点干了苟且之事的样子。 孙氏冷冷的看着魏知书,盯着她那副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语气不善的开口:”着就是魏小姐所说的有人行淫秽之事?魏小姐也看到了我们来这的时候门是开着的,试问谁干那档子事会大门敞开?在者说来,我儿张泽与这樊小姐清清白白,许是偶然遇见也不可说。魏小姐信誓旦旦有人行苟且之事,是想要坏谁人名节?身为女子你可知名节对一个姑娘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孙氏的声音中气十足,眼神也极为凌厉的射到魏知书身上。魏知书此时也是一脸难以置信。丫鬟明明看见了张泽把灵秀儿带走了,还一路跟到了这,怎么可能呢!灵秀儿究竟去哪了?为什么樊梅花会在这里?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说来这樊梅花为什么在这,就要从刚刚张泽出亭子说起了。 樊梅花本就多日未见张泽,虽然男女眷不在一个亭子里,但是樊梅花还是时刻注意着张泽。张泽本来就丰神俊逸,他一离开亭子,樊梅花一下子就发现了,便也悄悄的跟上去。 她是看见张泽把灵秀儿带走的。以她的性子怎么会让张泽跟灵秀儿共处一室呢,便也往那厢房的方向走去。谁知半路上遇到了去请大夫的张泽。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跟着我过来的?”张泽一眼就看破了樊梅花跟踪他的事实。 这么直接的拆穿让樊梅花有点尴尬,她当然不能够承认,于是就做出了一副担心的模样:“泽哥哥怎么这么说我!我是在席上看见秀儿姐脸色不好,像是喝醉了的样子,看她许久不回来,这才出来找姐姐的!哪是跟着泽哥哥你出来的。” 张泽也没心情跟樊梅花掰扯是不是跟踪他:“我正要去请大夫,秀儿的样子看上去是发烧了。” “不会吧,姐姐的样子像是醉酒,请大夫不如喝凉茶来的快。泽哥哥不如带去我看看姐姐,有什么事我照顾姐姐也方便。” 第一百三十八章 想的美 魏知书虽然是私生女,但在魏家的地位仅次于魏家家主。原因无他,因为魏家家主魏守恒的兵部尚书一职,就是魏知书谋来的。传言魏知书到宰相郑仁谦府上住了一晚,不多三日魏守恒就提了兵部尚书。至于魏知书在宰相府做了什么,众说纷纭。加之魏知书生得美貌,关于她的流言多得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像孙氏这种名门出来的真正贵族,是看不上魏家暴发户的。 魏知书甜甜地喊了声张夫人,“张夫人,听闻您酷爱刺绣,我这儿有件绣品,您瞧瞧绣工如何?” 说完,魏知书就拿出一条平平无奇的帕子,不过她并没有让孙氏身边的丫鬟呈上去,而是自己拿着帕子来到孙氏身边,借看帕子俯在孙氏耳边道:“张夫人,您府上出了**之人。” 魏知书起身,走到孙氏面前,小声的在她耳边道:“孙氏,有人在您府上行淫秽之事。” 孙氏自然是不信的,小声斥责魏知书。但是魏知书还是继续说:“不如老夫人你看看,这男女眷两个席面上是不是少了两个人?” 孙氏虽然不信,但是还是巡视着两个亭子,亭子里的人很多,但是孙氏一眼就看到了灵秀儿和张泽并不在。 这事可不是件小事,即便说是灵秀儿与张泽之间有那么层兄妹关系,也是虚的,说出去总是件丑闻,儿子现在前途正好,可不能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给耽搁了。 但是转念想来,这席面上的丫头众多,她也是因为灵秀儿亲近,才第一时间发现她不在这,其他哪家小姐不在,一时间她还真没法每个都辨别。男眷那边也是同理。不过要是真有哪家姑娘和哪家少爷,干了那等子事儿,她这个设宴之人,怎么着都沾着点责任。 孙氏也是这大宅子里浸润了几十年的人,看过的手段不计其数,这宅子里女人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到她这个年纪,看的是倍儿清。她狐疑地盯着魏知书,这小妮子说的信誓旦旦,好像这事情百分之百已经发生了一样。她怎么会这么笃定?是她亲眼看到了什么?还是她在其中做了些什么? 孙氏面上不显,反问道:“这姑娘少爷的,哪个觉得席上闷了,或者喝了酒有些晕乎的,出去清醒一下也是正常,怎能根据在不在席面上就判断人家行不当之举?魏小姐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魏知书还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挑了挑下巴:“孙氏若是不信,那便随我去看看吧。” 孙氏是宴会的东道主,自然不可随意离开。她寻了个要去更衣的由头,让魏知书扶着她出去。魏夫人看见孙氏拉着自己的女儿出去了,还以为自家女儿得到了孙氏的青睐,这么合计,这与张泽的婚事,可就八字有一撇了。一时间,几位太太都有意无意的靠近魏夫人,嘴里明里暗里的说着喜话。 好听的话,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听,魏夫人现在的状态,就差点要以孙氏的亲家,张泽的岳母自居了。 魏知书让刚刚那个小丫鬟带路,带着孙氏去往张泽和灵秀儿所在的房间。别说那丫鬟还确实有点小聪明,当时张泽让她先行离去,她假意离开,待张泽带着灵秀儿走后,她便暗中跟了上去,亲眼看到了张泽带着灵秀儿去了某个厢房,这才回去禀报给魏知书。 灵秀儿没有丫鬟,张泽必定不会让灵秀儿一个人呆在那里。再加上那**一发作,张泽就算再忍得住,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再加上灵秀儿还身中**,怎么着都会有损他们两的名声。魏知书心中的算盘打得好好的。 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那个厢房,厢房的房门居然打开着,虽然打开的幅度不大,但确实是打开的,而且从外面也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声音,魏知书觉得有些奇怪,但已经到这了,做戏也得做全套。她直接跑上去,一把把门推得全开。 “狗男女,你们在做什么呢!”魏知书还没见到屋内是个怎么样的状况,张口就来,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震惊,又有小姑娘看到不该看的尴尬。别说,这魏知书也是一位演戏的好手。 “你说谁是狗男女?”张泽本来在寻灵秀儿,听得有人打开房门,二话不说就骂狗男女,脸色暗了下来,眼神幽幽。 “怎么是你!”待魏知书看清屋内的情况不由得惊呼。而此刻孙氏也踏入了房门。这屋子里只有张泽和樊梅花两个人,但是两人皆是站着,相距距离也很远,丝毫没有一点干了苟且之事的样子。 孙氏冷冷的看着魏知书,盯着她那副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语气不善的开口:”着就是魏小姐所说的有人行淫秽之事?魏小姐也看到了我们来这的时候门是开着的,试问谁干那档子事会大门敞开?在者说来,我儿张泽与这樊小姐清清白白,许是偶然遇见也不可说。魏小姐信誓旦旦有人行苟且之事,是想要坏谁人名节?身为女子你可知名节对一个姑娘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孙氏的声音中气十足,眼神也极为凌厉的射到魏知书身上。魏知书此时也是一脸难以置信。丫鬟明明看见了张泽把灵秀儿带走了,还一路跟到了这,怎么可能呢!灵秀儿究竟去哪了?为什么樊梅花会在这里?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说来这樊梅花为什么在这,就要从刚刚张泽出亭子说起了。 樊梅花本就多日未见张泽,虽然男女眷不在一个亭子里,但是樊梅花还是时刻注意着张泽。张泽本来就丰神俊逸,他一离开亭子,樊梅花一下子就发现了,便也悄悄的跟上去。 她是看见张泽把灵秀儿带走的。以她的性子怎么会让张泽跟灵秀儿共处一室呢,便也往那厢房的方向走去。谁知半路上遇到了去请大夫的张泽。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跟着我过来的?”张泽一眼就看破了樊梅花跟踪他的事实。 这么直接的拆穿让樊梅花有点尴尬,她当然不能够承认,于是就做出了一副担心的模样:“泽哥哥怎么这么说我!我是在席上看见秀儿姐脸色不好,像是喝醉了的样子,看她许久不回来,这才出来找姐姐的!哪是跟着泽哥哥你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隐瞒 灵秀儿听见苏氏居然没有跟她统一战线,心里更堵了,语气有些生气却也带着委屈:“姐姐要吃便吃去吧,我没有胃口。” “好妹妹,你可不能这样,姐姐我是在帮你呢。”苏氏坐到了灵秀儿旁边,拉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道。 而灵秀儿正沉浸在醋意与怒火中,丝毫没有思考的能力,苏氏的话让她万分不解:“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黄平都快踩到我头上来了,我看见她就生气,怎么还能跟她同桌吃饭,气都气饱了。” “妹妹,你仔细听我说。她已经做了早饭,你更是不应该躲避。俗话说输人不输阵。你先躲了,那么你从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输了。这其中那点弯弯绕绕你懂不懂?”苏氏一脸认真,仿佛灵秀儿长辈一样,细心的帮她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按照姐姐的意思,我还要跟她同桌吃饭不成?可是这口气哽在我胸口,我可咽不下去。”灵秀儿抽出了自己的手,手指不听搅动,泄露出她心中的烦闷。 “对,你不仅要跟她同桌吃饭,而且还要平淡的与她吃饭。” “这是为何?”灵秀儿不解其意。 “你想啊,如果那黄平真的对你的相公有意思。现在这一点点事情就让你生气躲避,那她便会觉得你软弱可欺。日后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来对付你呢。”苏氏指了指门外,“现在你依旧是你相公的夫人,而她还是个外人,身份在这呢,你始终是有优势的。今天你吃她一顿饭,就当做是丫鬟做的。自己什么都没干就能吃到饭,何乐而不为呢。” “姐姐说的有理,是我太冲动了。”灵秀儿仔细琢磨苏氏话中的意思,不由得感慨还是苏氏经历得多,看的通透,“好姐姐,还是你懂得多。” “你听进去就好,不枉费我一番口舌。”苏氏听她想通了,便拉着灵秀儿站起身,“既然想通了,我们就去吃饭吧,姐姐我可是饿了。” 灵秀儿家中不大,所以正厅旁边辟了一块地方,以屏风隔开,放了张桌子,就做成一个吃饭的地儿。苏氏和灵秀儿到了的时候,黄平并没有动筷,而是端坐着,等着苏氏和灵秀儿。 这姑娘有几分教养啊,苏氏心中暗想。 “苏姐姐,秀儿姑娘你们来啦,那我们赶紧吃饭吧。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食材有限,所以我只能随便做了点。” 虽然说的是随便做了点,但是桌上摆着的餐食还是很精致的,灵秀儿从不知道自家这点普通的食材,竟然能做出这样的食物,灵秀儿心中一沉,自己还是差了点。 “黄平姑娘,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灵秀儿抬眸看了黄平一眼,意有所指,就差明示的赶她走了。 “秀儿姑娘,我此番前来是为了买天蚕丝的,当然是买到了天蚕丝就走。”黄平当做没听懂的样子。 “真是难缠。”灵秀儿小声吐槽。 “黄平姑娘对我们的天蚕丝这么喜爱吗?都为这天蚕丝半夜蹲在别人家门口,真是闻所未闻。”苏氏自然也是不相信黄平只为了买天蚕丝的说法。 “那是自然,自从上次绣娘大赛,天蚕丝大放异彩,你去问问京中的姑娘,哪个不想拥有呢?”一说到天蚕丝,黄平眼神都亮了,一副真心喜爱天蚕丝的样子。 “黄平姑娘,这下可不巧了,我昨晚仔细算了一下,由于染坊产量有限,第一批应该是已经全部被预定出去,没有多余的了。你可能得等下批了。这些时日,姑娘还是回家等着为好,我忙着天蚕丝的事情,实在是没有时间招待姑娘。” “真的没有多的了?”黄平刚刚还闪亮亮的眼神,暗了下去。 “那是自然,何苦骗你,我不与钱过不去。” 灵秀儿都这么说了,黄平自然也没有理由在待下去了。吃完饭黄平就先行离开了。 “你这丫头,蠢的时候着实不聪明,但你刚刚的表现,姐姐我可要夸夸你。”两人在黄平离开后就乘坐马车,前往毛家染坊。 “都是姐姐教的好。”灵秀儿与苏氏相视一笑。 两人一到毛家染坊,毛掌柜一脸欣喜的将一批样品拿了出来,“两位姑娘,你看,这就是第一批样品,效果是真的不错。老夫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染色过后这么顺滑闪耀的织线。” “辛苦毛掌柜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做到这种样子,已经大大超出我的预期了。姐姐你看如何。”灵秀儿手捧起一捆天蚕丝,神色满意。 “不错不错,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这种丝线织成的衣服肯定华丽无比。”苏氏也是相当满意,看来当初跟灵秀儿的合作是正确的。 “苏大娘子,外面人已经排起了长队,是时候出去了。”老韩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韩你先出去守着我和秀儿马上就来。”苏氏侧身跟灵秀儿说,“秀儿我们该出去了,天蚕丝第一回出售,不能让他们等急了。” “毛掌柜,后面还麻烦你保证质量,你放心,销量一定不愁。”灵秀儿怕毛掌柜事后以次充好,坏了天蚕丝的口碑,特地交代。 “灵姑娘放心,老夫明白。” 灵秀儿自然是相信毛掌柜的就跟着苏氏出了门。 门外果然如老韩所说,排起了长龙,虽然人多,但是苏氏是布庄老板娘,灵秀儿又一直在苏氏店里帮忙,这点事情还是应付的过来的,一切都被灵秀儿安排的妥妥当当。 天蚕丝价格不菲,能买得起的人肯定非富即贵,为了方便做回头生意,灵秀儿将买家的姓名一一记录。 “下一个。”灵秀儿忙的头也不抬。 “黄平。” 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声音,灵秀儿不由抬起了头,果然是她! “秀儿姑娘不是说天蚕丝第一批已经卖完了吗?”黄平看了看身后还排着的队伍,“那他们这些人买的是什么?” 第一百四十章 谁还没点脾气 气氛有点凝滞,然而黄平看着那些排在她前面已经买到天蚕丝而欣喜不已的人,怒火越发止不住。虽然她看出了灵秀儿对她的态度不是很好,有种莫名的敌意,但是她没想到灵秀儿居然会骗她,不卖给她天蚕丝。毕竟世上有几人能跟钱过不去,居然被她撞上了。 “你不是说第一批的天蚕丝已经卖完了吗?那这些人买到的是什么?”黄平指着那些已经买到天蚕丝却还未离开的人。 “难不成真正的天蚕丝已经被其他人订走了,而卖给我们的却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假冒品?”黄平语气嘲讽,既然她故意让她不痛快,那她为何要让灵秀儿好过。 周围的人,刚刚就已经在小声讨论了,不过那会只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而一听黄平质疑现在出售的天蚕丝是假冒品是,群众哗然。 人的心是很好影响的,一旦有人质疑这批货是假冒品,就像在他们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假以时日慢慢成长,开出怀疑的花。你再怎么解释,也消除不了他们心中的疙瘩。 售卖第一天就给他们这样一个消息,那么一传十,十传百,总会对灵秀儿的生意造成一定的影响。黄平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苏氏本来想出面缓解一下,毕竟天蚕丝要是出了差错,她的利益也会受到损害,但是看灵秀儿身上逐渐有着跟曹瑜一致的寒意,苏氏微微一笑:是我多虑了,这丫头可不是个泥人儿,怎么会任人蹂躏。 黄平居然污蔑天蚕丝!她可知这天蚕丝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是多少人的心血,我绝对不会让她的算盘成功的! 灵秀儿蹭的站起来,先没有理睬面前的黄平,绕过桌子,郑重的对还在排队和买了还未走的客人说:“各位请听我说一句。” 大家本来就是想要有个说法,所以一听到灵秀儿开口也就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 “我们所卖的每一份天蚕丝都是货真价实的,绝对没有假冒之说。如果各位在其他地方还能看到比你们手里更好的天蚕丝,一旦证实,那么我二话不说,直接将银子还给各位,再加上补偿。这是天蚕丝第一天出售,我也不会砸自己的招牌,希望各位能够相信我。” 安抚完客人的心,灵秀儿才转身冷眼看着黄平:“至于为什么不将天蚕丝卖给你,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吗?” “怎么?难道不卖给我还是我的错了?”黄平皱眉。 “你昨晚大半天就在我家门口蹲守,甚至之前还为了确认去我家踩了点,做了记号。简直就是跟踪狂,试问各位,这样的人我怎么放心将天蚕丝卖给她呢。”灵秀儿满脸真挚,说到黄平到他家蹲点时将手放在心口,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 “真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在着排队买天蚕丝,快走吧!” “跟踪狂,快走吧!不然就要去报官让官府来抓你了!” “赶紧走!” …… 人群中已经有义愤填膺者已经出言撵黄平了,黄平自然是没有想到会这样:“你们!你们居然!好,这天蚕丝不买也罢,哼!” 黄平扭头就走,事情完美解决,苏氏靠过来,在灵秀儿耳旁笑语:“没想到我们的秀儿这么凶啊,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相公越来越像了。” “姐姐!”光天化日,灵秀儿自然不能跟苏氏打闹。 黄平离开后,一切都很顺利的进行下去,销量也没有被她影响到,灵秀儿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 等灵秀儿和苏氏忙碌了一天回到家,曹瑜已经在家了,许是察觉到昨晚灵秀儿的不悦,再加上知道灵秀儿会为了灵秀儿忙碌一整天,曹瑜在外面打包了精致的饭菜,等着灵秀儿和苏氏回来。 然而看到了曹瑜,灵秀儿的脸又拉了下来。 “秀儿你回来了,快净手,为了犒劳你,为夫去买了好几样你喜欢吃的菜。今天怎么样,天蚕丝卖的如何?顺不顺利,有没有人给你们使绊子?” “还行。”灵秀儿只回了他两个字,看也没看曹瑜一眼就去净手了。 曹瑜一脸懵,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灵秀儿的背影毫无头绪,只好询问一旁的苏氏:“秀儿她今天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谁给你们使绊子了?” “没有啊,今天都很顺利。”黄平这样的小插曲,也算不上事,灵秀儿解决的很好,苏氏自然不提。 “那为何她对我如此?她从来没有对我如此冷漠过。”既然天蚕丝的销售没有问题,曹瑜更加困惑了,不知道是什么让灵秀儿心情不好。 “那就要问你的小情人了。”苏氏笑了笑,意有所指。 “情人?我何来情人?”曹瑜仔细思索最近接触的人,突然想到灵秀儿情绪不对是从昨晚开始的,“你是说黄平?可是我与黄平并没有什么。” “这你还是亲自问你娘子去吧。”苏氏也走了 是黄平跟秀儿说了什么吗?秀儿从未如此冷淡对我,肯定是黄平做了什么,这女人!下次一定要她好看!曹瑜的手不由的攥紧。 饭桌上是前所未有的沉寂。一般情况下都是灵秀儿跟曹瑜说一些生活琐事,然后问问他差事是不是顺利。但是今天灵秀儿一句话都不说,就默默吃饭。灵秀儿不说话,苏氏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秀儿...”曹瑜想着怎么能讨灵秀儿开心。 “不卖!”灵秀儿在曹瑜刚开口就直接拒绝,语气坚决道:“我是不会把天蚕丝卖给黄平的。” 曹瑜并没想说这个,他只是想问问灵秀儿有没有发生什么,没想到灵秀儿是这个反应,这让曹瑜确定了一定是黄平整了些幺蛾子。灵秀儿也没有跟曹瑜解释什么。 “我吃完了,先去休息了。”灵秀儿放下筷子,走了出去,曹瑜跟上去的时候,发现灵秀儿去了给苏氏准备的客房。 这天夜里灵秀儿还是赌气地选择了跟苏氏同睡。虽然她一点都不想跟曹瑜冷战,也不想跟他使小性子。但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那些控制不住毫无来由的醋意便不自觉地涌了上来。 夜已经深了,灵秀儿依旧眨着眼睛,睡不着觉。她很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翻身。怕影响到旁边的苏氏。但是灵秀儿想着之前相公对她的关爱,又想到黄平,一股莫名的委屈还是让林秀儿落了泪,但是她不敢哭出声来。他害怕失去曹瑜,曹瑜是她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由爱而生怖。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从实招来 上此时的哽咽,她又怎么可能睡得着。但是能告诉她的,该告诉她的,昨夜今早她已经跟灵秀儿说的很清楚了。有的时候旁人怎么劝说都是无济于事的,还是得靠自己想明白了才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直到后半夜,灵秀儿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大清早,她就起了身,像昨日早上的曹瑜一样,没有跟他打招呼就直接去了毛氏染坊。苏氏自然是跟着灵秀儿一起去的,毕竟昨夜她睡得很轻,灵秀儿一有动静她就醒了。 曹瑜醒来的时候,就只剩下空荡荡的院子。 “秀儿她到底是吃黄平的醋,还是黄平做了什么让秀儿生气了?”曹瑜对着空无一人的小院儿喃喃自语。 虽说灵秀儿一大早就和苏氏来到毛氏染坊帮忙,但是灵秀儿一直是心不在焉的。 不知道相公有没有吃早饭,此刻是不是已经在吏部当差了?我一大早没跟相公打声招呼就出来了,不知道相公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担心? 当灵秀儿突然意识道自己的脑海中都是曹瑜时,她甩了甩头,想要把曹瑜的声影丢出脑海:“我才不管他呢,曹瑜这个大坏蛋。” 苏氏自是看出来灵秀儿一定是在想着曹瑜,这姑娘虽然还生着曹瑜的气,但是心里还是很诚实地想着他,典型的心口不一哟。 苏氏弯下腰凑到灵秀儿耳边:“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让我猜猜,你应该是在想你家相公吧。” “苏姐姐,你怎么知道。”灵秀儿长大了眼睛,难道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姐姐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苏氏直起了身子,哈哈一笑:“那可是,你还能瞒得住我?你这点点心事全都放在脸上了。” “我说你在家对你相公冷言冷语的,出来了又想他,哪有你这么矛盾的人,咱们差不多得了,你要是再跟曹瑜冷战下去,只会把他越推越远,这岂不是便宜了旁人?”苏氏还是忍不住劝解了灵秀儿几句。 “姐姐说的我又怎能不知,可是就是忍不住嘛。” 苏氏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老韩走了进来:“苏大娘子,外面有一个自称天下第一坊的胡跃生来找灵姑娘。” 苏氏本也每当一回事,想着这天下第一坊的伙计肯定是来跟他们谈天蚕丝的生意的,想着跟灵秀儿一起去,看出苏氏意向的老韩又补充道:“他说了,只见灵姑娘一人。” 苏氏听到这,不免皱了皱眉。 “苏姐姐放心,我没事的。他如此正大光明的喊我去,自然是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放心好了。”灵秀儿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跟着老韩走了出去。 “灵姑娘有礼,这边请吧。”胡跃生见灵秀儿单独出来了,便带着灵秀儿到附近的一家茶楼,开了一间雅间。 “胡跃生你找我出来有事吗?”灵秀儿随遇而安,神色丝毫不紧张,反而很放松。 “灵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我此次前来,自然是跟你谈生意的。”胡跃生也不掩饰,直接说出了他的来意。 “哦?不知道你想怎么怎么谈?”灵秀儿喝了口茶,对胡跃生挑了挑眉。 “我希望灵姑娘能将天蚕丝专供我们天下第一坊。” “听你的意思,是想要垄断我的天蚕丝?”果不其然,天下第一坊还是坐不住了,居然想要垄断天蚕丝。 “哦?口气可不小。” “灵姑娘,我们天下第一坊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只要你能跟我们进行合作,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天蚕丝获得的收益,我们五五分怎么样?灵姑娘不考虑一下?”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是胡跃生的语气里已经是满满的肯定,毕竟天下第一坊的名气是有目共睹的。 “不了,不用考虑,我拒绝和天下第一坊合作。”灵秀儿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胡跃生。 “什么?你说什么!”胡跃生没有想到,灵秀儿居然直接开口拒绝了。 “实不相瞒,我真真是怕了天下第一坊了。我可没有你会算计,表面说的花里胡哨,我哪知道会不会有人在背后**一刀。” 灵秀儿意有所指,话中之意胡跃生又怎么能不知道,她在说的是当初王妃的那件事情。 胡跃生的表情在灵秀儿拒绝以后就不太好了,但是他只能好声好气的对灵秀儿,毕竟要是谈不成这次的合作,他回去非得被扒了层皮不可。 “灵姑娘,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这一次我们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绝对不让姑娘吃亏,也不会发生之前的事情,我保证。” “你胡跃生的保证又值几个钱,姑娘我说不合作就不合作,就没必要再聊下去了。“灵秀儿没有丝毫迟疑,起身就要走。” “慢着!你别给脸不要脸!不跟我们合作,你一定会后悔的。”胡跃生气急败坏。 “我等着。”灵秀儿头都没回就直接走了出去。 看见灵秀儿毫发无损的回来,苏氏放下了一半的心,但是另一半的心还高高挂着。 “怎么了,苏姐姐,毛掌柜?怎么都愁眉苦脸的。”苏氏和毛掌柜一脸的难色引起了灵秀儿的注意。 “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啊,昨天许多向我们订了货的人说要退货,即使要付违约金也要退,这可怎么办才好。”毛掌柜急的团团转。 “毛掌柜你别急,我有办法。” 灵秀儿知道这是天下第一坊搞的鬼,想了半晌,一个主意浮现心头。 翌日,灵秀儿和苏氏还是一大早就来到了毛氏染坊,虽说昨日灵秀儿保证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但是毛掌柜还是不太放心。 “灵姑娘,昨日你说的办法是什么?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们了吧。这不瞒你说,退订单的人越来越多,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要是不能解决,这,这不就全完了吗。”毛掌柜连连叹气,急的来回走动。 “毛掌柜,你可别转了,都快把我转晕了。”苏氏别过头不再去看毛掌柜,“不过你也不用过分担忧,既然秀儿说了她有办法,你就相信她吧,这妮子鬼主意可多的很。”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报复 “苏姐姐,人家这是聪慧过人,哪里是什么鬼主意多了。”从灵秀儿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一点点担心焦急,还有心情跟苏氏打趣,悠闲的坐着,朝着苏氏眨巴眨巴眼。 “好了好了,别贫嘴了,你没看毛掌柜都急成这样了,你还开玩笑呢,快把你的办法说给大家听听。” “很简单,我们破罐子破摔就行。” 苏氏和灵秀儿对视了一眼,苏氏眉头一挑,心里不由得叫好:好一个破罐子破摔,我看这天下第一坊能讨到什么便宜。 毛掌柜看着苏氏和灵秀儿两人默契一笑却有点不解其意:“灵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老夫愚钝,不知姑娘何意啊,可否解释一下?” “一会,毛掌柜你让几个小厮跟着我和苏姐姐,把天蚕丝拉到天下第一坊门口,我们就在他们门口卖。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将他们威胁我的事情宣扬出去,他想啃我们一块肉,那么我也要扒他们一层皮。” “这样能有用吗?而且将他们威胁的事情说出去,会不会被他们报复?”毛掌柜迟疑。 “从拒绝和他们合作开始,你觉得他们还会放过我们吗?” “姑娘说的是,那就这么办吧。” 苏氏和灵秀儿一路领着几个小厮,就把天蚕丝运到了天下第一坊门口,并在门口处摆起了小摊售卖天蚕丝。灵秀儿让一个声音洪亮又能说会道的小厮在一旁吆喝,要不了多久,就排起了长龙。天蚕丝本就是极品,灵秀儿还降低了点价格,再加上那小厮的巧舌如簧,虽然就是一个小摊,但是生意也是红火。 天下第一坊的人也不是傻的,有人居然在他们店门口摆摊子,而且还卖的红火,这让他们的脸面往哪里搁。 “哎!你们是谁,是谁允许你们在我们天下第一坊门口摆摊的?快走快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一个伙计打扮的男人从天下第一坊内走了出来,语气轻慢,丝毫没讲灵秀儿他们放在眼里。 灵秀儿并没有跟他硬碰硬,反而眼眶一红,没两下就落下了眼泪,哽咽道:“诸位给评评理,我和姐姐也是没有法子了,只能出此下策。” 灵秀儿停顿了一会,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豆大的泪珠滚略,这幅受了委屈的小模样,连一旁看着她演戏的苏氏,都觉得惹人怜爱。灵秀儿又开口说:“昨日本是我们天蚕丝售卖的第一天,原本一切顺利。这天下第一坊见我们天蚕丝卖的好,就打算与我合作。可我已和毛氏染坊合作在先,又怎么再与他们合作,我不愿做那背信弃义之人,就拒绝了。可谁知,谁知...” 灵秀儿的泪落的更多了,声音也越发低哑:“谁知,他们威逼利诱我的客人,让他们不约而同的退了订单。这样下去,我们的辛苦都打了水漂,工人们也拿不到工钱了。呜呜呜。” 灵秀儿诉完苦,便好似无法承受一般,靠在了苏氏的怀中,刚刚还满是委屈的小脸,却在苏氏的怀里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苏氏自然也懂得配合,虽然没想灵秀儿一般落泪,但却也是满脸的无助与绝望。美人蹙眉,自然引得他人关怀。 这小妮子,没想到演戏也是一把好手。苏氏心中暗笑。 一旁吆喝的小厮谁知也是个伶俐的,话头一转,便也说起了天下第一坊的仗势欺人。 这一番操作,使得围观的群众纷纷指责天下第一坊,他们不约而同的讨伐起了天下第一坊的伙计。那伙计一张嘴怎么可能顶得住这一群人,他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他淹死。 一看情况到了他无法控制的地步,那伙计转头就回了天下第一坊,并且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胡跃生。胡跃生一听,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灵秀儿!日后我要你好看!”嘴上说着狠话,但是他还是快步走了出去,去解决这一摊闹剧, 一出去胡跃生看见灵秀儿和苏氏还在那“卖惨”,气的差点晕过去。但是还是得摆出笑脸:“哎哟,灵姑娘,苏姑娘,刚刚的事情我都听我们伙计说了,这绝对不是我们天下第一坊干的,不过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为你们查清真相。” 开玩笑怎么能承认呢。 胡跃生又说了很多好话,做了很多保证,这才缓解了众人的情绪。这一次事件,不但没有损伤天蚕丝什么,反而打响了天蚕丝的名气。灵秀儿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带着他们回去了。下午毛氏染坊还是人满为患,灵秀儿忙的不可开交。 因为忙碌,灵秀儿自然是顾不上曹瑜了,而曹瑜却以为灵秀儿还在生他的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缓解,手足无措的他感到了浓浓的挫败感,为了缓解苦闷,曹瑜来到了酒楼喝闷酒。 又一杯下肚,曹瑜摇了摇头,心中的苦闷还是无法化解。 “曹兄,你也在这?”张泽看到了独自喝酒的曹瑜,自然是跟他拼了桌。 “张兄。”曹瑜只看了他一眼又喝起了酒。 两人的聊天内容除了朝廷差事,自然也就只有灵秀儿了。而现在这情景,自然也不聊差事,张泽便说起了灵秀儿,言语之间都是赞赏。而曹瑜只是偶尔迎合两句,兴致不高。 此情此景被一旁后来的马举人瞥见,他呵呵一笑,心中暗忖:曹瑜,你终于让我找到了机会。 马举人招手唤来了伙计,凑在他耳边以曹瑜的名义喊了两个女子作陪。 看着伙计一脸“我懂得”的表情,马举人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曹瑜,我要你好看。” 今日的燮王火气有点大,仅仅一个早朝就革了好几个人的职,龙颜大怒。 殿下站着的各位朝廷命官们大气不敢喘一下,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折子就砸到自己头上。 “朕从全国各地选你们来,就是让你们贪污受贿残害百姓!” “啪啪啪”一水的折子摔下去,众人自觉下拜,高呼“皇上息怒”。 曹瑜站在队伍末尾,头也跟着埋下去,只是他脑子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昨天借酒消愁遇到张泽,虽然他不待见张泽,但张泽说的一些话曹瑜还是听的,比如:左迁思要拉曹瑜做替死鬼。 第一百四十三章 比试 皇上要查出贪墨之人早已计划许久,这次又碰上水灾。皇上也是借力打力,革的都是他注意很久的人。但张泽也提醒曹瑜,左迁思对他的“好”,好的反常。 作为***之一,左迁思贪官的名声也是远近闻名。这次皇上惩处贪墨之人也是给他们提个醒,要是再不作为下一个就拿他们开头。左迁思不想做刀下鬼,便想到一直“备受器重”的曹瑜。 让曹瑜去治水,若能阻止洪灾,功劳是左迁思的;若是不能,受死的则是曹瑜。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说的就是如此。 曹瑜听后久久沉默。他知道官场就是如此,但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被赶下台,整个早朝他都在思索该怎么做。 直到旁边马举人拍他肩膀,曹瑜才知道下朝了。 “曹员外郎,又想什么呢?” 马举人笑得贼眉鼠眼,他已经把昨晚栽赃曹瑜的事写成折子递了上去,余下得就等看戏。一想到曹瑜要倒霉,马举人比生儿子还高兴,走路都恨不得颠上三颠。 曹瑜本不想理他,但今日的马举人有些反常。往日他跟自己搭话都是自说自话好一会儿才离开,怎么今天光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人呢。就像家里喂不熟的大黄狗突然不咬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主人给他喂了什么***。 望着马举人得意离开的背影,曹瑜又陷入思索中。 “整个吏部是不是数你最聪明......” 曹瑜的脚还没有迈进吏部门口,一封折子就飞到他脚下。他好奇地捡起来,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自己昨晚和张泽喝酒找姑娘的事。他瞬间疑惑,难道还有人跟踪?再抬头,就看到马举人跪在成昆脚下,一个接一个的磕头。 “成大人,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就饶过小得这一回......” 前一刻还跟曹瑜耀武扬威的马举人,这时趴在成昆脚下连只臭虫不如,这魔幻场景谁敢信? 成昆一张老脸扭成麻花,吏部的人都看出他在做戏。说不好听的,成昆就是左迁思养的狗,狗主人不开心,狗就要叫唤两声哄他开心。 今日下早朝时左迁思收到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李公公给的折子。李公公嘴上说是他捡的,但实际怎么回事谁都明白。左迁思看到折子是曹瑜的,差点气得七窍生烟,谁这么缺德把他往断头台上推?再看看落款,呈自吏部。左迁思倒要看看是那个倒霉催的要害他。 折子交给成昆,没两分钟成昆就看出始作俑者是马举人。上次马举人在奏折上使坏害他被骂的事刚过去不久,这不是成心嘛。 成昆没废话,立即差人寻了个污蔑朝廷命官的名头让人赶出去,这才有了曹瑜进门看到折子飞出来的一幕。 曹瑜将折子悄悄收好,默默回到座位上开始新一天的工作。马举人还在求情,好话瞎话都说了个遍,但成昆是铁了心要赶他。 马举人没办法,一路膝行来到曹瑜桌边,求他救命,“曹员外郎,你快跟成大人说说,咱们同僚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曹瑜低头做事,手里毛笔写的飞快,似乎是顾不得马一统。 此时两个侍卫进来,脱了马举人的官帽将人带下去。好一阵子,众人似乎还能听到马一统的喊冤声。 此时的吏部大殿静悄悄。 曹瑜忽然停下笔,朝成昆行礼,“成大人,卑职认为马一统罪不足革职,大人您......” 成昆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道:“马一统污蔑你访花问柳,背后造谣。这种人留着就是吏部的祸害,你不用替他求情。” 闻言,曹瑜闭上嘴巴,接着他又听成昆说道。 “你也收拾收拾,三天后去湖之南北赈灾救民,此行还不知何时能回来,你在哪儿一定要专心为民,万万不能出饿死人的事,知道吗?” 曹瑜应下,“卑职愿为湖之南北的百姓鞠躬尽瘁。” 到头来,他还是没有躲过要背锅的命运。 曹瑜将牢骚都收起来,既然摆脱不掉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只是又要委屈灵秀儿。两人闹得矛盾还没好,他就又要告别了。本以为当官以后两人可以长相厮守,结果还是不如愿。 此时的灵秀儿正在铺子里忙碌。毛家染坊虽有百年手艺,但她监守每一道工序,把好每一片丝绸的质量。天蚕丝能不能出名就在她这一举。 苏氏扇着小扇从外面进来,她一直在前台忙着招呼客人,前襟都湿透了。上好的绸缎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染坊里染布的伙计个个看得两眼发直。 灵秀儿简装赶紧把苏氏拉到后院水井旁,水井靠着一颗酸枣树,正好乘凉。 苏氏扇着小扇发牢骚,“妹妹,京城人还真是富得流油,我招呼半天连讲价的都没有。就这价钱我在涂县卖,那群老娘们估计要砸铺子。” 灵秀儿被她夸张的比喻逗得一笑,“苏姐姐,这也得咱们货好呀。这两天辛苦你,等过了这阵子我带你去京城最好的银楼逛逛。” “成啊,那我可要好好宰你一顿。”苏氏笑得媚眼弯弯,忽然正色道:“第二批天蚕丝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怕出什么岔子准备去半道儿接,到时候店里就都看你的了。” 灵秀儿点点头,“放心吧,这里还有毛掌柜夫妻呢,你放心去。” 苏氏又笑问,“那我要是去了,你跟曹举人可别再吵架,听到没。” 闻言,灵秀儿笑容淡去,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她轻声回答,“尽量吧。”说不定那天曹瑜就领回来几个叫李平赵平的女子,要娶她们做妾呢。 灵秀儿心里这般想着,前头掌柜的伙计来传话,“灵姑娘,曹老爷来了。” “他来做什么?” 灵秀儿嘴上不待见曹瑜,但身子还是顺从的跟着伙计过去。苏氏看在眼里笑在脸上,心道还真是一对冤家。 来到前门柜台,灵秀儿便看到曹瑜已经被一群丫鬟小姐围住。 他人长得英俊,但是站在那儿就是块活招牌。在得知他是天蚕丝老板娘的相公,一个个深闺大姑娘就像见到肥肉一般往前挤,想让曹瑜挑一块适合自己的。 曹瑜谈吐得体,虽面相上冷淡了些,但文绉绉的模样还是令众千金们移不开眼。 第一百四十四章 强词夺理 樊梅花本就多日未见张泽,虽然男女眷不在一个亭子里,但是樊梅花还是时刻注意着张泽的一举一动,他一离开亭子,樊梅花一下子就发现了,便也悄悄地跟上去。 她是看着张泽把灵秀儿带走的,当时便觉得又气又恨!以她的性子怎么会让张泽跟灵秀儿共处一室呢,便也往那厢房的方向走去,只是她没看到是他们去了哪一处房间,又不能把动静闹大,正在暗暗寻找便遇到了折返回来寻大夫的张泽。 “你怎么会在这儿?”张泽脸色不善:“莫不是你一路跟着我过来的?”他直接点破了樊梅花跟踪他的事实。 这么直接的质问让樊梅花有点尴尬,她当然不能承认她是一路尾随而来的。 樊梨花的脸上摆出委屈神色:“泽哥哥怎么这么说我!我是在席上看见秀儿姐脸色不好,像是喝醉了的样子,看她许久不回来,这才出来找姐姐的!哪是跟着泽哥哥你出来的。” 张泽根本没心情跟樊梅花掰扯是不是跟踪他:“我正要去请大夫,秀儿的样子看上去是发烧了。” “不会吧,姐姐的样子像是醉酒,请大夫不如喝凉茶来的快。泽哥哥不如带去我看看姐姐,有什么事我照顾姐姐也方便。” 张泽思索着这样也有道理,樊梅花是个女子,怎么说也比他方便一些,于是他才让小菊去请大夫,自己和樊梅花折返到厢房。 谁知两人到了厢房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刚要去外面寻找灵秀儿,魏知书就带着孙氏来“捉奸”了。 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魏知书的脸色很不好看,樊梅花本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张泽搞点花边小绯闻,可谁知道那孙氏一下子就把她和张泽的关系撇清了,她只好面色不虞的站在一旁不吭声。 可众位夫人丫鬟也不是吃素的,这捉奸虽然没有捉到,但两人共处一室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这是怎么回事?既然张公子已经心有所属,孙夫人,你又何必扮这场宴会呢?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些。”有夫人气不过,出面指责了孙氏。 “是啊,是啊,该不会孙公子已经属意樊小姐却又嫌他家世门楣不够,想为他另外挑选夫人吧?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哎,枉我顾惜张公子这样一个青年才俊可堪良婿,原来竟是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庭我是断断看不上的,必不会让我女儿来这儿受苦!”其他夫人也纷纷附和,只怕今日一过,整个上京城都要对他们张家吐唾沫。 孙氏无端被指责,却又无力辩解,只好期盼地看着张泽解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泽却定定地看着春红,他已经认出来那个站在魏知书一旁的丫鬟正是之前领着灵秀儿的那人。 再加上是魏知书带着自己母亲来捉奸的,他心里顿时明了,看来此事跟魏知书脱不了干系。 “你刚刚说谁是狗男女来着?”张泽幽幽开口:“你有何证据?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侮辱朝廷命官可是大罪!”他的声音不大,砸在魏知书心头确是一沉。 她当然无话可说,难道要她说出来一切都是她设计的吗?本以为这次捉奸是瓮中捉鳖,哪里晓得张泽一下子反客为主,要治她的罪! 魏知书也不知该怎么解释,眼下只能把扮可怜把自己摘出去,找人顶罪了! “春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这死丫头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就引起这样大的动静,害得我在张府出了这样大的笑话也不打紧。却误会了樊姐姐和张公子!害得老夫人被大家误会!我今日真不该带你出来!还信了你的胡言乱语,生怕真的有人在张府行**之事!如今你捅出了这样大的篓子,打死你也不足惜!” 魏知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番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把自己塑造成了听信了丫鬟的谣传,好心办了坏事的模样。 春红也知道,自己就是被小姐用来顶罪的。此刻她若是不配合,回了府里她死得更惨。 “小姐,求您原谅奴婢!”春红跪在地上,双手重重地扇自己巴掌:“都是奴婢不好,捕风捉影,没弄清楚,就来禀告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该死!” 春红的脸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嘴角渗出血丝,落在孙氏眼里隐隐有些不适,她沉着脸制止:“好了好了,要教训奴才,还是回自己府里教训吧。” 孙氏也不理会哭得梨花带雨的魏知书,转头笑着招呼各位夫人小姐:“如今看来都是误会一场,我儿与樊小姐是清清白白的。闹了这样大的乌龙,败了大家的兴致,是我这东道主招待不周。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后头还有好酒好菜呢。” 众人也都是人精,都笑呵呵地打了圆场,只当是一场误会,重又准备回宴席上。 樊梅花却很不甘心,难道要回到酒席上看着这群女人在泽哥哥面前摆弄风骚,勾引她的泽哥哥?一个灵秀儿已经让她这么难受,她不允许别人再打他的主意! 魏知书既然想要诬陷她和泽哥哥,眼下大家都在,趁此时机把这件事坐实问再好不过! 想到这里,樊梅花壮了壮胆子,声音不大不小,众人都能听到。 “泽哥哥,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呀?你刚刚说的话可还算数?” 众位夫人小姐都是耳聪目明的,看着樊梅花少女怀春的羞涩模样,听着她话里话外的暗示,不就是两人已经私定终身了吗? “你说什么?”张泽眉头一皱,脸色黑的像是要挤出墨汁来:“你一个未出阁姑娘家,怎么可以如此自轻自贱,说出这种无中生有的话来,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吗?” 这便是在骂她无耻了,对一个姑娘家是极重极重的话了。樊梅花当时眼眶便含了泪,却没有博得孙氏的同情。 孙氏已经厌烦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闹,倒不如在众人面前澄清了。 “樊小姐,你们俩是不可能的,女儿家的名声最是珍贵,你就不要再胡闹了。原本我是看你可怜才让你留下的,若你再这样不听劝,我就只好请你离开张府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想干嘛 众人也明白了,孙夫人的话里话外意思就是让樊梅花不要再死缠烂打缠着张泽了,张泽对她是一点儿心思也无的。 众人纷纷议论着,竟有姑娘家的脸皮厚成这样?上赶着要嫁入张家赶都赶不走?足可见张家郎是有多优秀了。 樊梅花也受不了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用帕子捂着脸,哭着跑来了,当然也并没有人去追她。 孙氏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呀。 不过她此时突然想起来,这魏知书先前暗示的是张泽与灵秀儿有奸情,怎么不见灵秀儿。 她焦急地扯了扯张泽问到:“秀儿呢?怎么没看见秀儿?” 灵秀儿的眼皮微微颤抖着,羽睫微颤,像蝴蝶飞翔之前抖动翅膀一样。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还未聚拢,看得有点模糊。慢慢的,她看清了这是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一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灵秀儿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灵秀儿“蹭”地想坐起来,但是因为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起得太猛,又是一阵头疼。她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了自己身体上的热度已经退下去了,是什么情况?记忆明明留存在她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抱走了。 男人! 灵秀儿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还好!衣物还是完好的,且正是她之前穿的那身。 灵秀儿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上除了还有点虚弱脱力以外,没有其他感觉,她的心这才定了下来,自己应该没有被她人羞辱。 灵秀儿在确定自己还是完完整整属于曹瑜后,才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这间厢房华丽异常,自己身下躺的床是黑漆嵌螺钿花蝶纹架子床,床位旁边是个百宝纹样柜子,床前是个精致的屏风,屏风上绣满了夏日荷塘,景致清雅,栩栩如生,仿佛夏日的风正扑面而来。 灵秀儿一阵疑惑,自己晕过去的时候明明在张府啊,现在这个厢房,豪华异常,远非张府规制,这里到底是哪里? 正在灵秀儿不解地四处环视房间的时候,厢房的门被扣响了。 “灵姑娘,你醒了吗?”外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谁?”灵秀儿一惊,还是定下心来,他没有贸然闯进来,应该不是坏人。 “既然姑娘醒了,那还请姑娘准备一下,我们王爷要见你。”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公事公办,不带一丝情绪。 但他提到的王爷,还是还是吓了她一跳。 王爷?哪个王爷?灵秀儿沉思,自己来京城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跟哪个王爷打上交道。要是说有什么交集的话,就只有祁王妃,那还是个孽缘。 等等!王爷! 灵秀儿突然想到当初要离开祁王府的时候,她感受到的那个视线,难道那个人是王爷? 正在灵秀儿消化着那名男子的话的时候,一名身着黑色蟒袍的尊贵男人背手走进了厢房。 那男人气宇轩昂,周身散发着摄人的气度,给人一种让人忽视不了的压迫感。 灵秀儿心中一跳,面上差点绷不住,这男人不是自己那天假山的那人吗?他是王爷? 灵秀儿心中百转千回,那他来找自己有何目的?自己不过是一介妇人,没什么交集的必要。 “灵姑娘的身体无碍了?”祁王虽然是笑着的,但是却不能让人家感受到随和亲近,反而是一种疏离感。 “多谢祁王爷出手相救,民女已经无碍。”灵秀儿向着赵政行了个叩拜大礼,不但因为他是王爷,也是感谢他的搭救。 “灵姑娘不必多礼。”祁王对灵秀儿倒很谦和,一点儿也没摆出王爷的架子。“本王不过举手之劳,只是……灵姑娘可知你这身上的药是谁人下的?” 没想到祁王会直接这么问她,灵秀儿想到自己先前的异样,也心知自己并不是吃醉了酒,一只醉蟹哪有这样大的威力? 她心里也有了猜想,不过想要证实,那还得听赵政口中的:“愿闻其详。” “魏知书。”赵政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告诉了灵秀儿是谁。 果然是她,只是她想不明白,魏知书为什么这样做。 看到灵秀儿并不惊讶的样子,赵政暗暗满意。不是的愚笨的,要是连这小小的陷阱都看不透,那自己也没有跟她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听闻灵姑娘与那天下第一坊的胡跃生不对付?”赵政告诉了灵秀儿给她下药的真凶以后,话题一转又说起了那胡跃生。 看来这祁王已经把自己的背景查的清楚了,不过那也是自然。他是王爷,想知道一个人的过去那还不简单吗? 只是灵秀儿还是有点猜不透,更何况祁王这种段位的人,面上是一点都不会显露的。难不成是跟相公有关? 赵政看着灵秀儿身体紧绷,神情就像只小刺猬,对着他竖起了她身上的刺,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用开玩笑的口气道:“灵姑娘不用那么紧张,我就是随便跟你聊聊天而已。” 才怪!一个王爷哪里会跟一个市井妇人聊天,灵秀儿暗诽,不过嘴上还是笑了笑说:“王爷说笑了,民女只是一介妇人,小地方来的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见到了王爷那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才有点紧张。王爷莫怪。” 都是场面话,赵政自然也懂得,不过他也没在意:“姑娘可知,那胡跃生为何如此跋扈,那天下第一坊霸占了京城大多的生意。” 这问题灵秀儿自然是想过,那胡跃生背后肯定是有贵人支持着。 “那胡跃生背后站着的是太子。胡跃生是太子的爪牙,那天下第一坊事实上也是太子的财产。你也知道天下第一坊生意有多好,你就知道它为太子敛了多少财。” 如果说刚才灵秀儿还只是谨慎,那么当她听见祁王直接说到太子的时候,灵秀儿的脑海中警铃大作,提醒着她,这话题已经是十分危险了。她一个妇人,如何能知道太子的事情,知道了,难道不会被杀人灭口吗? “祁王爷,民妇不知道您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民妇只是一介妇人,这些事情已经不是民妇能够知道的事情了,民女甚是惶恐。” 灵秀儿现在还不知道祁王想打什么主意,听见祁王告诉她这些,她想都没想,直接跪了下来,表示惶恐。细密的汗珠慢慢从灵秀儿的脸上沁出,灵秀儿的头低垂,不敢再去看祁王。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反常必有妖 “你不必如此紧张,本王不过是爱惜曹瑜是个堪用的人才。如今他不在,本王必得替他守护好在意之人,叫他安心,倒害你胡乱揣测起来。” 赵政端起桌上的一杯清茶,笑的深不可测。 灵秀儿望着赵政那张虽然与祁王妃不同但气势颇为相像的脸,决定把赵政的话当成放屁,她屈身叩头,叫人说不出一点差错。 “多谢王爷抬爱,相公幸得王爷赏识。”灵秀儿顿了顿,接着说:“只是我不过一介村妇,无以报答王爷。拿手的不过是些针线活,若您想要绣个什么物件即可来找民妇,其他的话,民妇愚钝,听过便忘了。” “哈哈哈。”赵政朗声大笑,请她站起:“灵姑娘哪里愚钝了,我看与曹兄弟当真相配。既然你提了本王也不客气了,本王这里当真有一事要拜托你。” “王爷开口,民女自然是不会推辞的,只是…只是先前祁王妃找我绣过一副锦绣江山图,至今还未把账结清。民女不过指望绣活补贴家用,实在经不起这样大的损失。” 灵秀儿故意提及此事。她本就不想跟赵政扯上关系,若他坚持,那就揭他的短来阻止此事。 说完,灵秀儿诚惶诚恐地跪下,“王爷饶命,民妇不是有意讨要钱财,只是那笔钱是民妇的血汗钱,祁王府德高望重,告到衙门也没有人敢受理,还往王爷主持公道。” 灵秀儿嘴上说的可怜,但此话若是传出去,定有人以为祁王府仗势欺人,鱼肉百姓。 王爷们都是好面子的,更别说深受皇上宠爱的祁王。 灵秀儿偷偷抬头,眼看着赵政变了脸色,心里暗暗高兴,心想两人的生意肯定要黄,她也能逃过一劫。 伴君如伴虎,这道理灵秀儿再明白不过。 但赵政变了脸色倒不是因为府上拖欠灵秀儿钱财的事捅出去,而是生气他对这件事全然不知。 赵政脸色一沉,眸中现出异色。旁边的侍从陈良立即下跪谢罪。 “王爷,祁王妃说此事为琐事不必跟王爷,所以.....” “滚!” 赵政粗暴地将陈良踹倒在地,气势骇人。连灵秀儿都被吓了一跳。她有些后悔为了自保把祁王妃拉下水,但转念一想谁让祁王妃没良心在先呢。 陈良一瘸一拐地离开房间,灵秀儿站在那儿不敢出声,唯恐殃及池鱼。可谁曾想,一旦对上灵秀儿,赵政又换了副面孔。 和颜悦色温文尔雅,简直是个玉面阎王。 灵秀儿心里诽谤该不会是被气傻了吧?还是现在才真正要拿自己开刀?紧攥着袖口的手心沁出汗。 赵政忽然摘下手里的白玉扳指递给灵秀儿,“这些抵你的工钱,够吗?” 白玉扳指板料温润,即便是灵秀儿这种外行人也看出其价值不菲。 她连连摆手,“王爷,这东西对民妇来说太贵重,我不能要。” 赵政文雅一笑,突然强拉过灵秀儿的人,将玉扳指扣在她得大拇指上。玉扳指戴在灵秀儿手上足足大了一圈。 灵秀儿想摘下来,赵政的声音变了强调,“你若不要,便是对本王的不敬!” 言外之意,灵秀儿不要扳指就是跟赵政过不去,而对王爷不敬是要被砍头的。灵秀儿一时间后悔莫及。她是想赵政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牵扯,那曾想越缠越紧。 手指上的白玉扳指像极了烫手货,戴在灵秀儿手上取不下来。 她斗争了几个来回,最终颤颤巍巍地开口,“谢过王爷。” 赵政摆摆手,一张脸依旧笑得开怀。 祁王妃裴玉冰虽为太后指婚的福晋,但跟赵政的关系却是水火不容。裴玉冰娘家是***的忠实拥护者,嫁给赵政也只是枚监督的棋子。夫妻俩貌合形离,空有夫妻之命。 没结灵秀儿的绣钱事小,让人在意的是灵秀儿绣的那副《锦绣江山图》。 不久前刚离开的塞外使者,作为礼物带回去的也是一副《锦绣江山图》。裴玉冰瞒着自己找来绣娘还不付工钱,又不让随从跟自己说,摆明了是告诉他那副《锦绣江山图》有猫腻。 虽然不知道裴玉冰的计划是什么,可一旦出事,第一个开刀的就是灵秀儿。赵政正是需要曹瑜的时候,他也得保证曹瑜的家人远离危险,这样才能让曹瑜心甘情愿地替自己下一盘大旗。 这也是为什么赵政要给灵秀儿那枚玉扳指。玉扳指就是免死金牌,关键时刻可以救灵秀儿的命。 灵秀儿并不知道情况远比她想象中的严峻,正准备告辞,又听赵政说:“来人,拿银钱给林姑娘结账。” 灵秀儿接过仆妇递过来的荷包,分量沉沉的。足以支付先前的绣活,还绰绰有余,还没等开口问,赵政就补充道:“这是拖欠灵姑娘工钱的利息。” 都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看来赵政要把自己吃定了。 但灵秀儿也不是挨欺负的主儿。她不再客气,收下银两谢过赵政,“多谢王爷,民女最近在赶制老王妃寿辰上所穿的礼服,实在没有时间,还请王爷赎罪。” 灵秀儿说的客气,但话里话外还是自己不想给赵政干活。 赵政也是个聪明人,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涩,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反而又是爽朗大笑:“可巧,本王要托付于你的正是此事还望你用心对待。事成之后,本王必有赏赐。” 灵秀儿心里暗暗叫苦,面上也不得不应承下来:“多谢王爷。” “不必客气,来人,送灵姑娘回去吧。” 赵政一声令下,就有仆妇来替她收拾,护送着她离去。 张府这边,张泽好不容易编了瞎话把孙氏糊弄过去,赶紧派人去找灵秀儿。她身体状态那么差,再有个万一,两头他都没办法交代。 可下人们几乎要把张府翻遍了,也不见灵秀儿的身影。 张泽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灵秀儿已经出了意外?登时,张泽手脚冒汗,脸色刷得一下就白了。 此时一个看门小童的话提醒了他。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又出幺蛾子 “少爷,胡管家差人把马车送回来了。” 张泽被问得一愣,“那个胡管家?” 小童摸摸鼻子,干巴巴地说:“祁王府的胡管家,只是这马车他何时出借,小的并不知晓。” 张泽立即让小童带自己去看那辆马车,马是纯种宝马,车子全黑,但上面印有暗纹的布料却是一般人家用不起的。 而且张泽根本就没有借过祁王府马车。 望着面前这辆密不透风的车子,张泽瞬间知道了灵秀儿的去处,他迅速让人牵出一匹马,朝赵政的竹林小屋奔去。 灵秀儿回到了家,依旧是习惯性地往苏氏住的房间走。 苏氏的伤本来是失血十分严重,灵秀儿在苏氏能够吃点除了清粥小菜以外的东西后,就变着法的给她做一些补血的菜。在灵秀儿的精心照顾下,苏氏的伤好的十分快。再修养个几日,苏氏也能下床走动了。 “秀儿,你回来啦,快来坐。”苏氏招着手,让灵秀儿坐在床边,美丽的脸蛋因为养病消瘦不少,添了几分弱柳扶风的美姿。 她看了灵秀儿一眼,问道:“怎么,你离开的时候跟张府的人说过吗?刚刚张府派人来寻你,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闻言,灵秀儿想起自己被下药的事,试探问,“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苏氏想了想,摇摇头,“就是寻你不见挺着急的。” “哦,这样。”灵秀儿若有所思道。赵政告诉她是魏知书给自己下的药,既然下药肯定会想要踩一脚,只是自己凭空消失,不晓得魏知书有没有得逞。 正想着,苏氏打断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灵秀儿赶紧解释,“没事,苏姐姐,我一个不小心酒喝多了,头晕得很就没有跟他们打招呼直接回来了。估计是担心我吧,等会儿我去张府回一句就成。” 灵秀儿没有跟苏氏说出事实,打着马虎眼儿回答她的问题。 苏氏也没多问,只是嘱咐灵秀儿少喝点,别伤了身子。 灵秀儿打着哈哈,“苏姐姐,你没有去真是太可惜了,我从没吃过那么美味的螃蟹,你亏了口福呢。” 苏氏见她露出小馋猫般的表情,刮刮她鼻子,“真是没出息的,几只螃蟹就高兴成这样。” 灵秀儿嘿嘿一笑,安慰道:“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急事。好了,姐姐不说这个了。今天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了?”灵秀儿一想到苏氏的伤就有点心有余悸,如果胡跃生的剑再刺的深一点,如果苏姐姐没有及时的遇见樊四,那......灵秀儿甩了甩头,把这想象中的画面甩出脑海。 “头甩什么呢,本来就喝多了头晕,还甩!”苏氏点了点灵秀儿的额头,嗔怪道,“我感觉好多了,不怎么疼了,伤口那边有点痒痒的。” 灵秀儿嘿嘿的笑了笑,跟苏氏撒了撒娇,然后严肃的对苏氏说:“姐姐,你可不能抓。痒痒的,说明伤口正在痊愈。你要是抓了的话容易留下疤痕。” “那还用得着你提醒我。”苏氏对自己的保养可真是“走火入魔”,那些瓶瓶罐罐,那些方子,曾经让灵秀儿都叹为观止,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女儿身。苏氏自然是不会忍受自己身上留下一道疤痕。 “姐姐知道就好,我这不是怕姐姐忍不住嘛。” 灵秀儿最后还是放心不下的看了看苏氏的枪口,确认伤口恢复的很好才放下心来。灵秀儿怕苏氏整天躺在床上无聊,便挑着些有趣的事情跟她说说。至于毛氏染坊,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灵秀儿就随口的提过。 “砰砰砰!”灵秀儿跟苏氏正讲的起劲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谁啊?这么晚的,姐姐我去看一下。”灵秀儿说着就起身朝门口走去。 “谁啊?”灵秀儿一边问,一边打开了院子的门。 “小菊,怎么会是你?”灵秀儿看见门外站着小菊很是惊讶,她不知道这个点了小菊找她还有什么事。 门外的小菊看见开门的是灵秀儿,就像是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样,赶忙对灵秀儿说:“哎呀!灵姑娘,总算是找到你了,快跟我回一趟张府吧!那樊四真是个泼皮无赖,他在张府正闹事呢,你赶紧跟我走吧!” “樊四?他怎么回事?”灵秀儿在走之前都是好好的,她实在是不知道樊四会为了什么吵起来。 “灵姑娘,事不宜迟,你先跟我走,我们边走边说。”小菊一脸的着急,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灵秀儿看小菊这么急,她也怕樊四会在那里闹出什么事情,跟苏氏说了一声以后直接跟着小菊去了。 “砰!” 灵秀儿还没走进亭子,脚边就砸下了一个盘子,吓得灵秀儿赶忙停住了脚步。她放眼看了看亭子内,简直是一片狼藉,地上都是杯子盘子的碎片。而樊四还在砸着东西,闹着事儿。孙老夫人和张泽黑着脸,一脸怒容! “孙老夫人,您没事吧!”灵秀儿七闪八闪的躲避着地上的碎片,来到了孙老夫人的身边,仔细的看了看她身上,没发现有什么伤口才放下心来。 “樊四!你究竟在闹什么!”灵秀儿转头看着樊四怒斥。 “灵姑娘你可别管,我一定要让张府给我一个说法!”樊四看见灵秀儿以后,砸了手里的盘子,指着孙老夫人一众人怒骂。 “说法?什么说法!就算是要个说法,为何要这么闹事!你看看你,这里是张府,你把人家里搞成了这样也不怕他们把你拖出去?你还能讨说法?” 樊四在涂县就是个泼皮无赖,灵秀儿将孙氏往身后挡了挡,唯恐樊四发起疯来伤了无辜之人。 她给了孙老夫人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这件事交给她来解决:“我刚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好好跟我说一下来龙去脉。” “他们,他们侮辱梅花!我妹妹有哪里不好竟然被他们这么糟践!还狠心的把她赶走,现在她在哪我都不知道,你们好狠啊!” 樊四瞪着眼睛,仿佛要生吞活剥了眼前的孙老夫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低姿态 张府已经乱作一团,家丁们与一群地痞流氓厮打在一起,领头的樊四疯了似的,看见什么便动手打砸,杯盏碗碟乒铃乓啷碎碎了一地,当真是一片狼藉。 “都别打了!” 灵秀儿看到孙氏被张泽护着,还是吓得不轻,赶紧出声呵止了失去机智的樊四:“这里还由不得你们胡闹!” 樊四已经红了眼,看见灵秀儿也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你算什么东西!来管我的事?今天就算是衙门的人来了,我也要替我妹妹讨个说法!” 灵秀儿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混事,放低了姿态,小心翼翼地半哄半劝:“樊家大哥,你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樊梅花妹妹又有何委屈的,你好好说明白了,我相信伯母和张泽大哥一定能给你个满意的答复的!” 樊四举起手里的棍子指向张泽,掩饰不住地气愤让他的手微微发颤:“你去问他!我妹妹到底哪里配不上你?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让你们张家如此糟践!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辱她!一回来,她便哭着喊着要上吊寻死,我们好说歹说劝着哄着,谁知她趁府里下人没注意就跑出去了!若她还是因为此事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来,我要你们张家的人偿命!” 面对樊四的咄咄逼人,灵秀儿先前一直紧咬着唇,他确实把话说重了些,但也没有想到樊梅花会气性那么大,直接寻死,因着这一份理亏,才没有马上报官把人抓起来。 灵秀儿依旧护着孙氏,眼神坚定地对樊四许诺:“你放心人,我一定会给你找回来!” 樊四却又像被激怒了,甩着棍子冲着灵秀儿便是重重一下,灵秀儿没躲,生生挨了一下,闷哼一声。 孙氏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地抱着灵秀儿,心疼又焦急,几乎喊破了声:“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报官啊!秀儿你没事吧!你有没有伤到哪儿?” 灵秀儿摇摇头,嘴唇被咬得发白硬是没有哼出声。 她知道,若是不让樊四出了这口恶气,遭殃的就是张府。现在张泽又不在,万一孙氏出什么意外她没有办法交代。 樊四本来是照着孙氏去的,没想到灵秀儿会迎上来。握住棍子的手有些发抖,但面上依旧是硬扛着,他冷哼一声:“这一棍远不能偿我妹妹在你们这儿受到的屈辱,是你该受的!即便你把人找回来了,我妹妹身上少了根头发丝儿,我也跟你们没完!” 灵秀儿没想到事情闹到这个样子,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张府也会称为京城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为了劝樊四不要继续把事情闹大,她耐着性子劝道:“樊家大哥,这东西你也砸了,人你也打了,也该消停一会儿了吧。真闹起来,闹进官府了,这件事情才叫人尽皆知,你还让樊梅花妹妹以后怎么做人?以后还有哪家人家敢上门求亲?你只要不是耽误她的终身幸福吗?” 樊四却不听:“事到如今,你们还来跟我说这些?我妹妹的脸早就在这儿就丢尽了,我也不怕把事情闹得更大!我樊四就没怕过谁,谁要欺负我妹妹,我就不放过谁!” 说着他便指挥他的那群小弟们:“还愣在那儿干嘛!”手里的棍子也重又挥向剩余的桌子椅子。 樊四现在就跟急红了眼的疯牛一样,根本听不进劝,看着满脸担忧的孙氏,灵秀儿急得直跺脚。 “住手!” 一道尖锐而急迫的女声喝住正在扭打的众人:“哥哥!你在做什么呢!” 樊四猛一回头,确认自己的妹妹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才欣喜地放下了手里的棍子:“梅花!你跑哪儿去了!哥哥在给你出气呢!” 樊梅花眼中闪过异色,似乎并不想樊四给自己出气。她垂下眼眸拦住樊四,解释道:“哥,你别再胡闹了。” 接着,樊梅花主动来到孙氏面前向她道歉,“张夫人,我哥哥是护我心切,一时间昏了头,您别跟计较。” “梅花,你干嘛呢!” 看到樊梅花给孙氏磕头,樊四恨不得马上把樊梅花拉起来,“要是咱爹知道你在外面受这委屈,肯定不会同意你来京城!” “哥,别说了。” 樊梅花吼了樊四一句,又给孙氏赔不是,“张夫人,今天的事我有错,我让我哥哥道歉,您就绕了她吧。”说着,樊梅花拉着樊四要鞠躬道歉。 樊四挺着一张腰杆子,硬是不低头。他不屑地扫了灵秀儿、张夫人等人一眼,蛮横无理道:“要我道歉也行,但你们要娶梅花进门!”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先是樊梅花朝他翻了个白眼,孙氏则是一副白日做梦的表情,灵秀儿的眉头跟着越来越紧。 “樊大哥,你这......” 灵秀儿最先打破尴尬,她知道樊梅花嫁进张府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孙氏也不是好惹的,她根本就看不上樊梅花,更别提娶亲,“你带的人厉害就把张府都砸了,就是把我这把老骨头拆掉也不可能!” “死老太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樊四抡着棍子就要跟孙氏拼命,被樊梅花一把夺过去,扔在地上跺着脚道:“哥,你是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樊梅花红了眼,喉咙里满是呜咽。樊四这才停了手,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慰樊梅花,“梅花,我,我不是故意的,总不能看你白受人欺负......我......” 见状,灵秀儿抓紧机会跟两方讲和,她先跟孙氏说:“干娘,梅花她也是痴心一片,这事怪不得她,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之前是我在席上跟她说了那些伤心话。”接着,她又跟樊四说:“樊大哥,这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明知道梅花喜欢张泽还拦着她,要怪就怪我吧。” 灵秀儿在两方之间周旋,要是真打起来,不仅张府的名声坏了,传出去对樊梅花也不利。樊四再厉害也是个地头蛇,但不在自己地盘上的地头蛇有什么用呢。 樊梅花听到灵秀儿那么说,心里并没有感谢,而是生出更大的愤恨。 第一百四十九章 谁对谁错 樊梅花背身拦着樊四,所以灵秀儿并看不到她表情的狰狞,“你快劝劝樊大哥,我相信你比谁都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樊四还想争辩,但他能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樊梅花在颤抖,铁汉心软下来,就听樊梅花轻声跟自己说:“哥,算是为了我,你给张府道个歉。我不想被人落下话柄。” 樊四张了张口,终于不情愿的低了下头,“对不住了!我刚刚是担心我妹妹出什么意外!一时冲动干出了混账事!还望老夫人海涵!” 孙氏还没那么大的气量,看着府里的一片狼藉,还有受了伤的灵秀儿,实在说不能出原谅刚刚不分青红皂白就一顿乱打的樊四,语气冷淡:“这恐怕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还是等官府来判决吧!” “干娘。”灵秀儿抓住孙氏的手轻轻一拍以示安抚:“樊大哥也是性情中人,一时心急才莽撞了,如今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闹大了让人笑话。” 孙氏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她摁住话头,“梅花,你先带着樊大哥回我家吧,后面的事就不必操心了。” 樊梅花点点头,带着樊四先离开。 而孙氏并没有放下报官的念头,“秀儿,你不必怕打官司,此事若不了解,休了张家先人的脸面。” 灵秀儿赶紧劝阻,“干娘,你听我的,这事就别追究了,也算是给我的个面子。” “可是樊四他......” “樊大哥也是护妹心切。再说,张府就没有错吗?既然不喜欢人家为何不直接拒绝,还让樊梅花在张家住了小半年?干娘,这种你情我愿的事,说不清的。” “是樊梅花不要脸一直粘着我儿子!”孙氏的倔脾气上来,说什么都不好使。 灵秀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干娘,不管樊梅花是不是倒贴,但她在张府住过是事实,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在不喜欢她的男人家里住了那么长时间,最后还被那家人赶出门,张泽会被在暗地里戳着脊梁骨骂的。” 孙氏听此脾气稍稍收敛,又听灵秀儿说:“您不为旁人,也算是为张泽积德,这事就不追究了,行不行?” “行,好吧。” 孙氏不情愿应下,吩咐下人把残局收拾了,催灵秀儿先回去,“你也回家看看吧,要是樊四再发疯,你赶紧给我报信,可不能再让他伤到你。” 灵秀儿点点头,让碧荷赶紧把孙氏扶进屋。她自己则松了一口气,好歹是搞定一方,但想到家里还有,她就急的头疼。 灵秀儿不由在心里感慨,要是相公在就好了。 她甩甩脑袋,曹瑜此时正带着村民治水呢,她可不能再添麻烦。 不久灵秀儿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声,推门进去发现樊梅花正在给苏氏耍宝,逗得苏氏哈哈大笑,而樊四却不见了踪影。 看灵秀儿回来,苏氏立即让她坐,没等灵秀儿开口,她率先说:“秀儿,我觉得樊四做的对,张府又当又立,好事总不能被她一个人占了。那张夫人一看就是厉害的主儿。” 灵秀儿听完看向樊梅花,樊梅花急忙解释,“秀儿姐,这可不是我说的。苏姐姐见我回来不高兴给我讲笑话,我不知不觉就被她套话了。” 望着樊梅花那副憨憨的样子,灵秀儿觉得不能是假,不怪她的摇摇头,问道:“樊大哥呢?” “我打发他回毛掌柜哪儿了,我担心等你回来樊四会跟你干仗。” 说话的是苏氏,她摇着帛扇,瘦削的脸蛋别有一番风情。 灵秀儿也没反驳,走到床前大刺刺地倒在上面,疲惫感瞬间涌满全身,累的她不想再说一句话。 苏氏又说:“梅花,你也被被这事儿绊住,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但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找个疼你的爱你的,比张泽王八蛋好多了。” 苏氏快人快语,倒是十分符合她泼辣魅惑的性子。 灵秀儿埋着头拽了一个苏氏,“苏姐姐,你就别在这儿煽风点火了,梅花自有打算,对不对?” 灵秀儿边说边从床上爬起来,后面几个听得尤其清晰。 樊梅花僵硬笑笑,对灵秀儿道:“秀儿姐,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灵秀儿会意,跟着樊梅花来到院子一角。 樊梅花开门见山:“秀儿姐姐,如今我哥哥在张家大闹了一场,我在这儿是待不下去了。可是我也实在不想回家。若是这事传回乡里,人们就等着看我的笑话。” “说的也是。”灵秀儿自然清楚那群八婆的嘴巴。 “所以秀儿姐,你能不能收留我一阵子,等这件事情的风波平息了,我再回去,也好少听一些议论。” “可以是可以,但我担心你再跟以前一样去找张泽......” “我发誓,我肯定离得张府远远的。”樊梅花说的坚定,但灵秀儿还是拿不定主意,她可不想再挨樊四一棍子,今天已经挨得够疼了。 樊梅花看灵秀儿有些迟疑,没有松口,眼中的泪将落未落:“我可以在你身边听你做些杂事,你就当收了个小杂役,可怜可怜我,好吗?” 灵秀儿心软,经不住她放下身段的苦苦哀求,她轻咬下唇,迟疑着答应了:“好吧,那你先在我身边待一阵子吧。” 樊梅花这才破涕为笑:“谢谢秀儿姐,我现在就去给你和苏姐姐洗衣服!” “不用不用。”灵秀儿赶紧叫住樊梅花,从钱袋里掏出大半碎银递给她,“这些钱你雇辆跑得快的车子,让樊大哥速速离开京城,我担心走晚了再给张府的人截下。” 樊梅花应下,拿着银两出去找樊四。 可她出了门口,眼中却淬着的一丝怨毒。她将银子牢牢握在手里,仿佛手里握着的是灵秀儿的生命。 “灵秀儿,我樊梅花用不着你可怜,迟早有一点我要将你踩在脚底下!” 银子被樊梅花握得“咔咔”响,她没有去毛家染坊,而是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第一百五十章 打赌 “驾!驾!” 一匹黑色骏马在林间小道疾驰而过,张泽居于马上手里的鞭子就没有放松过,他担心自己去晚了,灵秀儿就有危险了。 那辆黑色马车裹得密不透风,任何人坐进去都好像会被吞噬一般。张泽手上用力,鞭子发出一声脆响,马儿更加快速地向隐在竹林中的小院而去。马蹄踏过,留下一道滚滚尘埃。 马儿在林间小院骤然停住。张泽翻身下马,不等侍卫通报就闯了进去。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小院依旧素雅干净,庭院里残败的花树增添了一种萧瑟之美。 阵阵茶香从屋里传出来,张泽拾阶而上,脚步急促又沉重。 赵政正气定神闲煮着茶,听到动静知道是张泽来了,他也没有抬眼看他,悠悠喝了一口茶才道:“失了分寸了。” 张泽也不东绕西拐,双手抱拳跪在地板上,直奔主题:“王爷,灵秀儿可来过此地?” 赵政扫了他眼神,神色暗下去,闷声道:“是又为何。” “还请王爷开恩,在下所求不过是希望王爷能够不要把灵秀儿牵扯进此事,她与此事毫无关系。” 说着,张泽跪下给赵政连行了三次大礼。 赵政的眸色更深了,他端起茶盏酌饮,“本王请灵姑娘来是商量老王妃的寿宴一事,张泽你在说什么,本王怎么听不懂。” “王爷,灵秀儿对复兴大业没有任何帮助,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打垮***......” “放肆!” 赵政的手陡然一紧,莹如玉的白瓷茶杯在他手中化为齑粉,盯着张泽的眼神射出摄人心魂的压迫感:“你这是在教本王做事?” 张泽赶紧跪下赔罪,却依旧梗着脖子替灵秀儿求情:“在下不敢,只是灵秀儿不过是一介村妇,她原不该被牵扯进来。” 赵政的面色重又恢复如常,表情分不出喜怒,语气中却透出逼人的寒意:“棋盘之上皆是棋子,本王眼里只有有用的棋子和弃子,若你再这样下去,只能成为一枚弃子。” 窗外落叶飘零,仿佛是因为赵政一句话,肃杀的秋天就来了。 张泽依旧跪着,声音不卑不亢:“能守护心爱之人周全,我这一己之身,又有什么好顾惜的?” 赵政看着他,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 “她是一个有夫之妇,眼里心里都只有她的丈夫曹瑜,你做的再多都不过是感动你自己罢了,难道你以为她当真会领情吗?” 他似笑非笑,眼里满是嘲讽。 但赵政下意识地去摸拇指上的扳指,这才想起来扳指送给灵秀儿了。在发现手上扳指空了的时候,他的嘲讽忽然止住了,而后变成浓浓的晦色。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把灵秀儿牵扯进来,只是他看得清,灵秀儿是掌握曹瑜的唯一命门。 想要控制曹瑜,就要控制灵秀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他必须不择手段。 张泽低着头,并没有发现赵政的表情变化,他叩首道:“我不求她感激,只想她可以平安喜乐,一生无虞。”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相信她迟早都能明白我对她的心意。” “你真是傻得让本王佩服。” 赵政朗声一笑,而后眸中翠色流转,开口道:“好,本王就跟你打个赌,若是她能领情,我便放她一马,若是你这一腔痴情付水东流从此以后便要替本王卖命,唯本王马首是瞻!” “遵命!”张泽二话不说马上答应:“若是在下赢了,还请王爷能够说到做到。” “好,你可以滚了。” 望着一直没有把头抬起来的张泽,赵政眸间多了几分怒气,连茶具都跟着丢了出去。 赵政派李良把张泽送走的时候,李良便能察觉到赵政的隐忍的怒气,等把他送出了竹林小屋,李良便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为了一个女人,也值得你忤逆王爷?” 张泽没有停留,脚步不停,眼神坚定:“值不值得全在个人,我觉得值得便足够了。” 李良幽深地望了一眼张泽远去的身影,迅速转身离开。 对于张泽所做的这些,灵秀儿自然是全然不知情的,此刻她正在被苏氏抓着上药呢。 “诶,苏姐姐!轻点儿,轻点儿!嘶……疼……” 当时在张家挨板子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什么,现在该上药了,却疼得想杀人。灵秀儿两手抓住身下的被子,冷汗都逼出来了。 苏氏一边替她抹着活血化瘀的药水,一边骂骂咧咧:“这樊四也真是的!下手没个轻重!你更傻,上去拦什么!女儿家的皮肤最是娇嫩,你逞能那会儿怎么不想着现在的疼呢?” 灵秀儿被说得还不了嘴,只好装鹌鹑卖可怜:“苏姐姐轻点,真的疼!我当时不是心急嘛,要是两家真打起来,说不定还得去大狱里捞樊大哥呢。” 听此,苏氏毫不客气地加大手劲,结束了上药过程。 灵秀儿委屈巴巴地穿衣服,“我也没想到这么疼,还接了要给王府的老王妃做寿宴礼服的大单儿,过两天人家就把衣服送回来了,我这样还怎么坐着绣花?” 苏氏替她涂完了药油,又给她揉了揉,边揉边问:“是不是就是之前拖欠你工钱的那个祁王府?你是不是傻?你之前给的钱还没结呢,现在又上赶着帮人家白干活去?也不能好欺负成这样,咱不做了!” “可是送上门的财神总不能不接吧。” 灵秀儿也不好把在祁王府事情解释得太清楚,一副贪财的样子将这事糊弄过去,被苏氏白了一眼。。 灵秀儿吐吐舌头,心里想的跟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是大相径庭。连她自己都没有搞清楚,这祁王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但她已经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和祁王对抗,就不要把苏氏也牵扯进来了。 另一边,樊梅花七拐八弯地来到一处精致的别院,与门房小声说了几句,不一会儿里头便有小厮引路,来到了一个雕梁画栋的房间,里头坐着一名翻着书卷的女子,正是魏知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暗中勾结 “樊姐姐可总算来啦。” 魏知书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书卷,热情地招呼着樊梅花坐下吃茶。 樊梅花却无动于衷,只站在那儿,脸上更不见半分欢喜,直述来意:“我已经按照你的计划让灵秀儿把我留下了,接下来一步该怎么做?” 魏知书也不坚持,那日在张府,经历捉奸风波后,她虽没把灵秀儿偷情的事情做实,但樊梅花落荒而逃之后,魏知书便知道她的机会又来了。 都说家贼难防,这次她要来个猝不及防。只要自己胡掌柜交代的事情完成,那爹爹加官进爵也指日可待。 于是她主动放下身段亲近樊梅花道歉。捉奸那日虽然众人都在看魏知书的笑话,但魏知书不在乎这些嘲笑,而是把精力都放在樊梅花身上。 又与她亲近安慰着她,哄得樊梅花说出了和灵秀儿的纠葛。 魏知书得知樊梅花也深恨灵秀儿在张泽心中阴魂不散,她就主动透露樊梅花是她们俩共同的敌人,她愿意樊梅花一起对付灵秀儿,帮她夺回张泽的心。这才叫杀人诛心。 此刻魏知书抿着唇,笑得含羞带怯,好像她们在讨论的根本不是害人的勾当。 她掏出一个事先就准备好的小瓷瓶,递给樊梅花:“接下来,姐姐你只需要把这小瓷瓶里的东西找机会倒进毛家染坊的染缸里。” 樊梅花也不是傻子,后来她想了想便回过味来,知道魏知书是要把她当枪使。她和魏知书确实有共同的敌人,不代表她要去当她的马前卒。。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你该不会是想自己干干净净地躲在后面,让我替你去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魏知书轻笑一声,声音听着说不出来的柔媚,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没那么好听。 “瞧樊姐姐说的,好像只有妹妹是坏人似的。何必把话说的这样难听,你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我呢?我还不是心疼姐姐为姐姐考虑?你只要能把灵秀儿的名声搞臭,我便保证张泽一定能娶你,若你不愿意,那便算了吧,省得你怀疑妹妹要害你。” 樊梅花捏着小瓷瓶的手紧了紧,踌躇了一会儿,便狠狠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事成之后,你也要兑现你的承诺。” “这是自然,事成之后,姐姐必然心愿得偿。” 樊梅花从魏知书那儿回来,便轻车熟路直奔毛家染坊找樊四。 樊四是个没节制的,送完货和毛掌柜灌了几坛子黄汤,人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瘫软在桌上了,毛掌柜也有几分醉意,看见樊梅花热情的招呼着:“你哥哥喝醉了,你也别扶他回去了,怪累的。你就把他扶进我们家的客房去睡一晚吧,等明日酒醒了再回去。” 真是天要助她!樊梅花心中窃喜,嘴甜谢过毛掌柜,便把樊四扶去了后面厢房。 樊四已经喝得不省人事,整个人的分量都压在她身上。樊梅花吃力地扶着樊四,眼睛却在活络地四处查看。 眼见四下没人,她便装作腿一软,踉踉跄跄地闪了几步,一下子靠在染缸旁边,把小瓷瓶里的药粉,尽数倒进了染缸里。 之后又装作没事人似的,把樊四扶进厢房整顿好,自己趁着夜色回了灵秀儿的住处。 可她的心里总是不安定,这药粉当真这么神奇?能把灵秀儿的名声都搞臭?这中间会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辗转反侧一夜没怎么睡好之后,樊梅花决定去染坊打探一番。 正好樊四酒也醒了,樊梅花便借着把人带回来,给毛掌柜道谢的缘故,又观察了一通。 可是染坊还是同平常一般无二,没有什么两样,她下的药好像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她不好多逗留,心里却始终存了疑惑。会不会这药粉出了什么问题没有用了?若真是出了什么问题,她还得去找魏知书再做打算。 樊梅花的心里直打鼓,毛家染坊一直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她忍不住,两天里就跑了三回,眼神一直往染缸上瞄,把毛掌柜看得心里发毛。 “樊家妹子,你好像对我们家的染缸很感兴趣啊?”毛掌柜忍不住开口问道。 樊梅花心头一跳,惊地差点儿就要露馅儿,强自镇定下来,笑了笑:“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这不是听秀儿姐姐说这天蚕丝织出来的布华丽异常,不像凡间之物。被她念叨久了,我真的很好奇这天蚕丝织出来的布会是什么样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毛掌柜笑了笑:“那你可得再等上一等了,正因为天蚕丝珍贵,光织布就花了好长时间。这不才刚刚织好,要洗染晾晒,你想看成品还得有一段时间呢。” 樊梅花装作吃惊:“乖乖!听毛掌柜这么一说,我倒是更期待了呢。掌柜的,这里可以有什么活计要干,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毛掌柜推辞着:“哎,哪里要你干这些,我们这里还不缺人手。”樊梅花是灵秀儿的姐妹,毛掌柜也不把她当下人看。 樊梅花笑着坚持:“我这还不是想第一眼就看到这成品饱饱眼福嘛。” 毛掌柜见推辞不掉,也让步吧:“那好吧,你就把那些不了收拾收拾就行,其余倒杂活还是让伙计们来干。” “好嘞。” 樊梅花一边收拾着老王妃寿宴上要用的布料,一边心情愉快的哼着小曲儿,她就等着看灵秀儿这么出丑,若是这次的寿宴办砸了,老王妃面上无光,王府定然不会放过灵秀儿的,这次她一定没有翻身之地了! 想到这里,樊梅花便觉得心里痛快,她曾经受到过的屈辱,她要灵秀儿都尝个遍! “老天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阵焦急而又慌乱的嚎叫打断了樊梅花,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她赶紧往声音的来源——后院染坊,便发现毛掌柜跌坐在地上,手里抱着一团碎布,正号哭着。 旁边围着染坊里几位老师傅,他们也是面有难色。 第一百五十二章 灵秀儿是救星 毛掌柜一边号哭,一边捶地:“这可该怎么办啊,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旁边的老师傅们也是愁云满面,连掌柜的都这样,他们就更没有一个主心骨了。 “这是怎么了?” 樊梅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装作担忧地走过去查看情况。 她见毛掌柜坐在地上抱着一团天蚕丝织成的布,刚想帮忙把毛掌柜拉起来,可那些不小心被毛掌柜压在身下的布料随着她的力道一扯,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刺啦”声,像纸一样被扯烂了。 当即把樊梅花也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声布绢撕裂的声音就像毛掌柜的催命符,他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嘴里念念有词,“完了,这下全完了!” 毛掌柜呆滞的样子也吓坏了其他几位师傅。大家手忙脚乱地把毛掌柜扶到一边,远离布料。接着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凉水的,好歹是把毛掌柜救回来。 毛掌柜先是眼神呆滞地看了周围人一圈,紧接着露出痛苦的神色,充满沧桑的老眼瞬间满含热泪。 “这,这让我该如何向祁王府交代呀!”随着一声苍凉的长叹,毛掌柜欲哭无泪。 在场的人都闭紧嘴巴,脸上露出悲凉的神色。 这批布料是要在五天以后,供给祁王府做老王妃寿宴布置的,如今突然出了岔子,就是调别的花色的布料,也很难凑齐数量。 “哎!这天蚕丝织出来的布原本是很柔软有韧性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染完色洗好晾好,这布料质地都变得很脆!一扯就变成了碎布片!根本没法儿用!” “是啊!”另一个伙计补充道:“这再过五天就是老王妃的寿宴了!再从涂县调天蚕丝织布染布哪里来不及,完不成任务可是要被砍头的!” 几位年纪不大的小厮在人群之外偷偷咬舌根,被管事地瞪了一眼,随即闭上嘴巴。 樊梅花将这些话都听进耳朵里,她心想那魏知书手段真是狠毒,一出手就是杀招,不仅把让毛掌柜的多年苦心经营一朝化为灰烬,还将灵秀儿拉入了绝望之地。这次看灵秀儿还怎么脱身! 樊梅花暗暗握紧手中的帕子,她要把失去的东西都找回来,就算让灵秀儿生不如死,她也一定要嫁给张泽! 如此想着,她眼里闪过恶毒,嘴上说道:“毛掌柜,你把这事告诉秀儿姐了吗?你快派人把她找过来,她准有办法。” 樊梅花的话宛若救命稻草,一下子给毛掌柜提了个醒。他扶着椅子两边扶手颤颤巍巍站起来,本来处于壮年的他瞬间老了十岁,脸上甚至都露出丑态。 毛掌柜激动说道:“快,快去请灵姑娘!” “毛掌柜,还是我去吧,您在这儿等下,没事哈没事。” 樊梅花自动请缨,她这样做是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不过她也有自信让众人怀疑不到她身上,毕竟那么小的瓷瓶、那么少的药量、知道这药的人又那么少,估计毛掌柜查到死也想不到是她干的。 她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如果是灵秀儿知道这件事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呢?一定也会惊慌失措,害怕得痛哭流涕吧! 想象着她那副样子,樊梅花就觉得高兴!解气!她赶紧跑回家喊灵秀儿,迫不及待的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此时樊梅花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都是奸邪之气,她邪恶笑笑,走进灵秀儿家门口。 “秀儿姐姐!不好啦,不好啦!毛家染坊的那批布都毁啦!” 樊梅花着急慌张的跑回来,一路跑一路喊。 灵秀儿正在专心致志地绣着老王妃寿宴上穿的礼服,苏氏在一旁帮她配针线的花色。 突如其来的喊声让灵秀儿手下一抖,又细又尖的针头瞬间在手指头扎出一粒豆大的血珠。灵秀儿愣了一下,那枚血珠正好掉在所修仙鹤的眼睛上。 就因为这一枚血珠,仙鹤瞬间变得鲜亮,仿佛要从绣布上飞出来似的。灵秀儿赶紧用衣袖抹去血珠,没有再接受精血滋养的仙鹤只是变得比原来生动了些。 见仙鹤没有成活,灵秀儿不由松了口气。而听到樊梅花声音走出去查看究竟的苏氏走进来,妩媚的脸庞增添了一抹愁色。 “秀儿,你快去趟毛家染坊,出事了。” 灵秀儿条件反射般把绣品藏在身后,做贼心虚般急急地走出去。 樊梅花将顺手从毛家染坊带回来的布料样品交给灵秀儿,急切道:“毛掌柜说所有的布料,在经过晾晒后都变得像纸一样碎,秀儿姐你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灵秀儿细致地将布料里里外外检查一番,她也看不出毛病,求助般看向苏氏。 苏氏也摇头,“我经受的料子不在少数,但像这种情况,我还真没用遇到过,会不会是染布的配方里多加了什么东西?” 灵秀儿摇头,她只懂绣花养蚕,对于染布这一项,除了知道把自己的精血加到染料里可以让花色变得鲜亮,她也不知道其余的办法。 两人皱眉,齐齐陷入了僵局。 这正是樊梅花希望看到的,但现在她还不能把高兴表现出来,装作担心地劝道:“秀儿姐,别管什么染料不染料的了,你还是先去毛家染坊主持大局吧,毛掌柜他,毛掌柜他......” 听说毛掌柜有事,灵秀儿也顾不什么,赶紧跟樊梅花过去。 苏氏身上还带着伤,暂且留守在家中。她站在家门口看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不由叹了口气,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苏氏双手合十放在身前,念了句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灵秀儿可以顺利解决此事。 当灵秀儿出现在毛家染坊的时候,染坊里的伙计眼神都变亮了。 就像救火的看到了水,挨饿的看到了粮,一窝蜂地围上去,七嘴八舌地跟灵秀儿说情况,毛掌柜着急,他们更是着急。毕竟染坊也是他们养家糊口的地方。 樊梅花走在前面,引着灵秀儿冲破人群往屋里走,“都让让,都让让!” 好不容易来到后院,灵秀儿就看到了坐在八仙椅上的毛掌柜。仅仅是这一场意外,就让毛掌柜白了两鬓。他身旁正站着两位伙计帮忙扇扇子,防止他再发疯犯病。 第一百五十三章 希望,失望 看到灵秀儿来到,毛掌柜眼里也有了光,他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灵姑娘,你总算来了,你快看看,这些布都......” 灵秀儿拦住着急给自己介绍的毛掌柜,抓住他两个胳膊,眼神悲怆地摇摇头,“毛掌柜,不用看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她很不愿意说这话,可这是事实。与其瞒着毛掌柜,不如早点告诉他。 听到这话,毛掌柜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被抽了去,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本来恢复些红润色的脸再次变得煞白铁青。 灵秀儿赶紧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樊梅花端着一杯凉茶递到他嘴边,接着说:“毛掌柜,我哥哥在京城这边认识人,要不然咱们还是逃吧。耽误了老王妃的寿宴,王爷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听到这话的毛掌柜突然咳嗽一声,“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他这是气急攻心,伤到内脏了。 待灵秀儿将人扶回椅子上时,毛掌柜就靠着一口气吊着了。他无力地摆摆头,示意灵秀儿把身子凑过来,虚弱的说:“灵姑娘,我用自己这条老命去找王爷抵罪,你快带着我的妻儿跑吧,跑的,越远越好!” 说完,毛掌柜竟晕了过去。 樊梅花见状嘴上还不忘刺激他,“毛掌柜毛掌柜你快醒了,你要是死了我们都会被砍头的!” “梅花!” 灵秀儿实在听不下去,开口责备樊梅花。樊梅花这才闭上嘴巴。 没了毛掌柜的毛家染坊就是一盘散沙,几位老师傅一商量,决定让灵秀儿先挑起这个头。 灵秀儿也没有推辞,脸上满是坚毅。她知道,毛家染坊没了,她之前在京城做的一切也没了。 “既然大家信任我,那我灵秀儿保证,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要保住毛家染坊!” “好,好!” “灵姑娘我们相信你!” 染坊里的活计都支持灵秀儿,毛家染坊瞬间又焕发了活力。 几位老师傅站在一旁听候灵秀儿差遣,“灵姑娘,你要我们做什么?现在染坊里的剩余材料不多了,不过我也可以......” “不必。”灵秀儿摆摆手,“我没想让你们染布,你们只要守好这个染坊,守好毛掌柜就行了。” “那布料.....” “布料的事,我自有办法。”灵秀儿说话斩钉截铁,不容人反驳。 老师傅们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有人张罗着给毛掌柜找大夫看病,有人帮忙稳定人心,恢复染坊的正常秩序。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尽自己所能。灵秀儿见了甚是欣慰。 她没有继续在毛家染坊待下去,而是跟樊梅花一起回家,郑重其事地将自己打扮一番。 看到镜子里精致大方的灵秀儿,樊梅花不由嫉妒,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灵秀儿长得这么标致,难怪张泽对她穷追不舍。 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让王爷知道毛家染坊把老王妃的寿宴搞砸了,肯定不会放过灵秀儿。 想到这儿,樊梅花好奇问道:“秀儿姐,你打扮得这么好看是要干什么?毛家染坊的事不解决了?” “这正准备去呢。” 灵秀儿拿出一片口脂放在嘴唇上抿紧,再拿下来时一位唇红齿白地俏丽美人儿出现在面前。 她把多出来的口脂擦掉,露出满意的笑容。 此时苏氏端着一个首饰匣子走进来,“秀儿,我值钱地首饰都在这儿,随便你挑。” “多谢苏姐姐,你这首饰还真是帮了我大忙。”灵秀儿自己的首饰多是木钗,虽然俭朴但配上她这身衣服就显得十分穷酸。 苏氏也拿了几件发饰在灵秀儿头上比来比去,替樊梅花说出了她一直疑惑的问题。 “秀儿,你穿得这么隆重是要干嘛呀?” “去谈判。” 灵秀儿边说边将一直暗金素钗插在头上,钗头雕刻细致的凤凰栩栩如生,别在灵秀儿头上典雅大气,灵秀儿决定就选它了。 苏氏继续问,“去跟谁谈判?” “胡跃生呗。” 灵秀儿说的轻松,苏氏和樊梅花却露出了完全不同的神色。 樊梅花是高兴,因为胡跃生跟灵秀儿几个回合斗下来都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估计砍灵秀儿的心都有了。现在灵秀儿却说什么跟胡跃生求助,真是天真,估计到时候不被人赶出来就不错了。 而苏氏则是担心,她并没有把自己以前跟胡跃生的事情告诉灵秀儿,但她这次去简直是深入虎穴。 苏氏刚想开口阻止她,灵秀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替苏氏堵上嘴,“苏姐姐,我知道你不想我去,但现在能吃掉那么多天蚕丝订单的地方只有天下第一楼,我必须要去试试。” 苏氏不想因为暴露身份导致自己跟灵秀儿的感情破裂,所以没再说话。 樊梅花则是巴不得灵秀儿去送死,所以她也没有多加阻拦,而是顺从灵秀儿的安排,换了身衣服来到天下第一坊。 天下第一坊的伙计看灵秀儿就像看瘟神,见她跟樊梅花大老远儿地走过去,跟烧到屁股的猴子似的窜到屋里,跟大掌柜汇报此事。 大掌柜正在算账,听说灵秀儿来了心里一惊,手上算错一位,后面的账目跟着全白做了,他也顾不得,赶紧对伙计说:“我现在就去告诉胡老板,你在这儿盯好喽!” 完全不给伙计拒绝的机会,大掌柜一溜烟儿地跑了。留下伙计犯难,招待灵秀儿,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上一个因招待灵秀儿被戏耍的伙计,灵秀儿一走就被胡老板撵走了,要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估计这份工又做不成了呀,可怜他还有九十多岁的老娘,九个月的女儿要养...... 伙计心里胡乱念叨时,灵秀儿和樊梅花已经来到门口。 灵秀儿前脚迈进去,嘴上说道:“伙计,我找你们胡老板。” 伙计迅速换了副笑脸,殷勤地招呼两人坐下,毕恭毕敬道:“二位稍等片刻,胡老板马上就来。” 正说着,一道幽怨清冷地香气从屏风后传过来。大掌柜走在前面替胡跃生引来,胡跃生还没来,专属于他的香气却已经充斥着整间屋子,无不在宣示着胡跃生的霸权。 第一百五十四章 趁火打劫 紧接着,灵秀儿便听到了一个熟络而又闷骚的调调:“哟,稀客啊!灵姑娘怎么舍得贵步临贱地,来我们天下第一坊这种小地方。” 灵秀儿听着这熟悉的欠揍的话语,抬眼就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紫色。 她淡淡一笑,头上的凤钗给她添了几分雅致,将帕子放在桌上落落大方道:“就不跟胡掌柜绕弯子了,我是来买天蚕丝的。” 胡跃生听此,长袍一带坐在椅子上,立即有人奉上香茶,他端着茶盏不紧不慢道:“灵姑娘,你这不是在说笑吧,我这儿哪里会有天蚕丝啊?”说罢,他讽笑地看了大掌柜一眼,似乎是在确认这件事,而后继续说:“况且,你那儿不是天蚕丝的制造之地嘛,怎么到我这儿来买?” 嘲讽的语气,不屑的神情,要是换成别人早就要打退堂鼓了。可对面坐着的是灵秀儿,她就不会轻易认输的。 “胡跃生是真没有天蚕丝还是不想卖我呀。” 她杏眼瞪得圆溜溜,故意现出憨气,若无其事地说:“可是我最近听说天下第一楼花大价钱到毛家染坊匿名购买天蚕丝,再高价转手,真有此事?” “灵姑娘是从哪儿听来的闲话?” 胡跃生端着茶盏的手一愣,面不改色问。 灵秀儿摆正姿势坐好,“大街上都在传,我只是鹦鹉学舌。” 鹦鹉学舌会知道天下第一坊的秘密?胡跃生自认为自己这件事做得极为缜密,但照目前看来确实是走漏了风声。 他握着茶杯的手不由握紧,强壮淡定。 “我不明白灵姑娘在说什么。” 灵秀儿见状也不再废话,拉着樊梅花要走,嘴里却说:“梅花,胡老板要自断财路我们也没有办法,走吧,这次回去就把天蚕丝的价格再涨三个点,最近买卖不错,该涨价就得涨!” 她这话明显是对胡跃生说的。 果然两人还没有走出天下第一坊的大门,胡跃生就命人拦住她们。 “灵姑娘,灵老板!有事好商量,不要动不动就涨价呀。”大掌柜跟着追出来,脸上堆满笑意。 灵秀儿绷着一张脸,若无其事道:“大掌柜,天蚕丝是我的生意,我想怎么涨价就怎么涨价,反正你们天下第一坊买不着,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我......” 大掌柜被呛得说不出来话。此时胡跃生开口,“两位留步。” 灵秀儿抓住要离开的樊梅花停下,但她却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天下第一坊。 胡跃生走过来,紫衣罩身带着若有若无的怒气。 估计胡跃生走近了,灵秀儿适时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胡跃生,“胡老板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想让我做什么?” 胡跃生剑眉紧皱,妩媚的俊脸冷酷的不像话。 灵秀儿毫不示弱地开口,“我要你全部库存的天蚕丝,收购价格比原价高一成。” 说话间,两人眼神对视,无形的较量在两人之间显现。 一息后,胡跃生开口,“我答应你,不过你以后不能限制天下第一坊买天蚕丝,而且还要优先供应。” “成交!” 灵秀儿爽快答应。 胡跃生立即带人开仓验货,看到小半库房的天蚕丝,灵秀儿的心终于放下来。毛家染坊有救了。 但樊梅花看到这一幕却并不是很开心,她本想看灵秀儿出丑,却没想到的她和胡跃生还能从仇家变成合作伙伴。 她眼珠转了转,突然抓住樊梅花的手臂道:“秀儿姐太好了,我们不会被王爷砍头了!” “哦?是送去王府的?”胡跃生听着来了兴趣:“既然是送去王府的,也别钱不钱的了,多俗气呀。这天蚕丝便全都送给你吧,也当是我卖给王府的一个人情,和灵姑娘交个朋友如何?” 胡跃声摇着手里的折扇,笑地像个偷鸡吃的老狐狸:“先前灵姑娘误会我,与胡某颇有龃龉,可冤枉死我了,这回我宁愿吃些亏,灵姑娘可知道我是个好人了吧?” 灵秀儿在心里呸了一声,臭不要脸。面上也依旧笑着:“胡掌柜可真是个生意人,哪里会吃亏呢?小算盘打得乒铃乓啷,谁也算计不过您。我可不敢白收这天蚕丝,若是我今天白拿了,不仅欠了您一个大人情,只怕还没等我走出去,这满城里都要传诵您胡掌柜的江湖仁义,而我之前不愿意把天蚕丝卖给你。两下里一比较高下立见,我就是拿小鸡肚肠的乡野村妇了,日后还如何立足呢?您说是不是?” 胡跃生一摇扇子,哈哈大笑:“灵姑娘当真是锦绣心肠,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灵秀儿沉思片刻,其实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了主意,只不过不想让胡跃生这么轻松白白捡了便宜:“竟然胡掌柜有天蚕丝在手,不如我出染布的配方,两家合作共同为老王妃的寿宴出力。” “那功劳算谁的?”胡跃生的狐狸眼笑得得意,灵秀儿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功劳自然算两家的。” “不成,功劳要算在天下第一坊,你要承认毛家染坊没有染布的实力,才来找得我天下第一坊,不是嘛?” 胡跃生眼睛弯弯,灵秀儿见了心里直骂娘,这胡跃生真不是东西,稍有不慎就着了他的道。她好不容易有个优势,竟被他比下去。 胡跃生此时也不怕灵秀儿不卖他天蚕丝了,毕竟祁王府在这儿撑腰呢,要是自己不帮灵秀儿这一把,毛家染坊不仅倒闭,灵秀儿小命都要不保。 现在是灵秀儿求他! 樊梅花见此,装作着急的样子劝灵秀儿,“秀儿姐,你就跟胡老板服个软吧,染坊一大家子人都等着你呢。” 灵秀儿忿忿地盯着胡跃生,咬牙答应:“好,我答应你。” 瞬间,畅快的笑容爬上胡跃生脸庞,先前的怒气消失了,对店里伙计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他吩咐大掌柜,“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笔墨跟灵姑娘签合同?老王妃寿宴用的布料,天下第一坊包圆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认错好意 大掌柜高兴喊了句“得嘞!灵姑娘这边请!” 短短一句话,整个天下第一坊仿佛再次恢复了活力,从上到下都洋溢着喜气的神色,比过年还开心。 灵秀儿拿着一纸契约,带着樊梅花走出天下第一坊,胡跃生还在她身后贱兮兮说着下次再来。这一战,可谓是给胡跃生挣足了面子。 自从灵秀儿跟毛家染坊合力推出天蚕丝,天下第一坊就不再是天下第一,不仅名号没了还成为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个屹立在京城的龙头老大,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和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被干趴下了,也难怪天下第一坊的老板妆容越来越妖艳,原来都把心思用在脸上了。 但今日这事传出来,人们又会说那个天下第一坊回来了。再厉害的天蚕丝又如何,最后还不得靠天下第一坊的染布技术才能送到王爷面前?天下第一坊这名字,名不虚传! 回毛家染坊这一路上,灵秀儿都没有说一句话。 暗金色的凤钗趴在她的头上,软踏踏,如吃了败仗的老将军。 樊梅花敏锐察觉到灵秀儿情绪的变化,也没敢说话,紧赶慢赶跟在灵秀儿身后,一直回到毛家染坊。 众人见灵秀儿回来,满怀期待地涌上来将她围住。为首的老师傅张四,头发胡子都白了,他是毛家染坊的元老,曾经跟着毛老大的父亲一起学习染布。如今毛老大气火攻心不能照看染坊,他便挑起大梁。 张四摸着山羊胡子,高兴问道:“灵姑娘,事情办的怎么样?” 灵秀儿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乐,“解决了,天下第一坊答应把他囤积的天蚕丝腾出来给祁王府。” “好哎!” “灵姑娘就是有本事,只要她出手就没有办不了的事!” “......” 看着众人兴奋的神情,灵秀儿表情变得很僵硬,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家说这件事,毕竟功劳是她让出去的,即使这是为了救毛家染坊。 樊梅花忽然开口替灵秀儿泼下这盆冷水,但她这盆冷水也同样泼到灵秀儿身上。 她冷哼一声,与兴奋热闹的人群很是不搭。 “有什么好高兴的,天下第一坊虽然答应让出天蚕丝,但染色这道工序要咱们派师傅去他们那里染,最后出来的成品也要跟王府说是天下第一坊做的,功劳都被他们占去不说,咱们毛家染坊还要背一个不如人的污名。” 此话一出,兴奋的人群瞬间炸了。 “凭什么!”几个年轻气壮的后生愤愤不平,“要是今天去的人是毛掌柜,他肯定不同意这么干。” “没错,灵秀儿你有什么权利把毛家染坊卖了?” “别说了,人家又不是染坊的人,说白了就是拿咱们染坊赚钱,现在她赚得盆满钵满,哪儿顾得上帮咱们?” 一声声刺耳的话传进灵秀儿耳朵里。她的一片真心诚意被众人撕得粉碎,还踩在地上吐了两口唾沫,这正是樊梅花想看到的。 不过也有些人觉得不是灵秀儿的错,“这不能怪灵姑娘,天下第一坊是趁火打劫!” “没错,找他去!” 樊梅花跟着火上浇油,“天下第一坊欺人太甚,这不公平!” 剩下的人迅速响应号召,转身从小院里取了棍子铲子等工具,要去天下第一坊算账。 灵秀儿站在原地没说话,她感觉自己对不起毛家染坊,毕竟是她把功劳一手送出去的,在这时候站出来只会激怒众人。 还是张四有远见,苍老的声音猛地拔高,呵斥道:“我看谁敢去!” 瞬间,所有人都静下来,但眸子里依旧闪烁着复仇的光芒。 有个年轻的声音冒出来,“为什么不去?难道咱们就白白受这欺负?” “住口!”张四厉声呵斥,身子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今天谁去闹事,谁就是跟毛家染坊过不去!” 张四的话虽然不是圣旨,确实也比圣旨管用,许多人不情愿地放下手里的复仇工具,有的耷拉着头离开院子,还有些年轻气盛的,将东西往地上一摔,撒气般的踩上几脚,扬长离开。 樊梅花本来还想再劝一劝,可老师傅都发话了,也只能作罢,于是愤愤不平地跟灵秀儿碎碎念,丝毫没顾忌灵秀儿难看的脸色。 “秀儿姐,实在不行我找找我哥,让他找几个打手把胡跃生揍一顿,他这商人太可恶,我想起他来都牙痒痒!” “梅花,你就别烦你秀儿姐了。” 老师傅张四走过来,松弛的眼皮盖住他大半个眼球,但从不大的眼睛里还是能看到感激和愧疚。他拍拍灵秀儿胳膊,真诚地说:“灵姑娘,辛苦你了。” 闻言,灵秀儿就像是触电般,眼泪突然就忍不住了,眨眼间就红了眼眶。这里面只有老师傅真正理解她。 其余人听到灵秀儿应下胡跃生的霸王条款,第一念头是她没用,就算她救了大家又怎样?这都是用毛家染坊的技术和名誉换回来的,跟她灵秀儿有几文钱的关系? 但老师傅懂,他知道灵秀儿此刻也是无奈,最重要的是如果灵秀儿是个精明的商人,那她现在就应该卷钱跑路,反正有毛老大和一众伙计替她背锅。但灵秀儿没有逃,而是积极想办法,甚至不惜把自己搞成所有人眼里的罪人。 老师傅赵四是感动的。 灵秀儿装作沙子被吹到眼睛里,一边揉眼睛一边偷偷擦眼泪,“张师傅,您言重了,毛家染坊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她这句话发自肺腑,但能听懂的只有张四。 张四理解地点点头,安慰道:“辛苦了,回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呢。” 灵秀儿应下,她现在是毛家染坊的罪人,再待下去有害无益,也没再多停留,往自己家走去。 樊梅花也跟着她回去,没有看到灵秀儿众叛亲离的景象她心中有些不爽。但估计在不久的将来,灵秀儿肯定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她要让那些曾经受过灵秀儿帮助的人,都反过来咬灵秀儿一口!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秘密 听到苏氏说灵秀儿这几日都将自己关在房里,整日整日的绣花,张泽着实是很担心。要不是苏氏实在看不下去,强硬的让她吃上那么两口饭,灵秀儿怕是要成为因为绣花而亡的第一人了。 “你赶紧去劝劝她吧,曹瑜不在这,我又劝不住她,也就还剩你可以试试了。她这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就算是铁人也支持不住呀。”这是苏氏的原话,言语中是对灵秀儿毫不掩饰的担心,眉头紧锁是对劝不住灵秀儿的无奈。也不知道灵秀儿这倔脾气是哪里来的,怎么说都没用。 张泽闻言是二话不说,立马来到灵秀儿的小院儿,果不其然灵秀儿的屋子门是紧紧关着的,苏氏因为要去找张泽,所以将午饭都放在灵秀儿的门口,饭菜都冷了,但是显然是动都没动过的。 苏氏叹了口气,将饭菜端走了,准备再给灵秀儿准备一份热乎的。苏氏端着饭菜,头往灵秀儿的屋子一撇,眼神示意张泽赶紧进去跟灵秀儿谈谈。 “叩叩叩。”张泽敲了敲门。 “苏姐姐,我知道了,我一会会吃的。”灵秀儿以为是苏氏在催促她吃饭,张口就来,头都没有抬,手上依旧不停的忙活着。 因为长时间没有进水,灵秀儿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而且虚弱。张泽听见了也没出声,直接推开了门。屋外的光线照了进来,灵秀儿有些不适应地眯上了眼镜,自然手上也就停了下来。 “泽哥哥,你怎么来了?”灵秀儿适应了光线,张开眼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张泽,不免有些惊讶,但是随即也是想到了什么,“是苏姐姐喊你过来的吗?苏姐姐也真是的,我明明什么事都没有。” 灵秀儿嘴上说着苏氏,其实她也知道苏氏是关心她。 “秀儿,你不能再绣了。你必须马上休息,你不看看你的脸都苍白成什么样了。”张泽来之前就觉得灵秀儿的状态肯定不会好,但是真的看到了她,张泽的声音不由得变得严肃。 灵秀儿看起来糟糕极了。她原本肤色就白皙,但是现在看来是一种病态的苍白,整张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睑处还泛着乌青,一看就知道是没有好好休息。原本红润的樱桃小嘴变得干涸,都起了皮儿。发髻也不再精致,灵秀儿只用简单的一根木簪将头发整个盘起来,有些发丝没有盘进去她也毫不在意。 “泽哥哥,我没事。我必须马上将老王妃的礼服给绣完,不然就来不及了。”说着,灵秀儿又拿起了针线。 张泽见状,立马上前两步强行把灵秀儿拽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灵秀儿久坐不起,再加上她这几日不吃不喝的绣花。张泽将她拉起来,灵秀儿晃了两下,喉头涌上一股腥味。灵秀儿捂住胸口,忍不住的吐出了一口黑血。 那黑血正好掉落在了灵秀儿的绣花上,原本栩栩如生仙气飘飘的仙鹤立马发生了变化。那仙鹤身上洁白的羽毛逐渐变黑,又尖又长的喙里长出了尖尖牙齿。那仙鹤居然慢慢黑化了,成了一种不知名的怪物,正要破布而出。 饶是见多识广的张泽见到这神奇的一幕,也是惊呆了。灵秀儿看情况不妙,用手抹去了布上的血,仙鹤的变化瞬间停止了。灵秀儿知道张泽肯定是看到了,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说。 “秀儿,你怎么样?我去叫人请大夫。”张泽扶着灵秀儿坐下,急匆匆的想要走出去请大夫,却被灵秀儿拉住了衣摆。 “泽哥哥,我不需要大夫。我没事的,只要后面好好休息就可以了。”灵秀儿看着手中染血了的布,知道是瞒不下去了。但是刚刚张泽的第一反应不是质问自己,而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还是让灵秀儿有一丝感动。 “泽哥哥,这件事如你所见,我的血能够让绣物变成实物。当初我给我嫂子绣东西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这件事事关重大,除了相公以外谁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明明不是灵秀儿的错,但是灵秀儿说着说着还是低下了头,仿佛是怕张泽跟她生气似的。 张泽完全没有生气,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并非常理能够解释。一旦被有心人知道利用,那灵秀儿不是沦为他们敛财的工具,就是被当做是妖女。 “刚才的事情,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张泽摸了摸灵秀儿的头,放柔了声音道。 灵秀儿这才抬起了头,看着张泽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她知道张泽刚刚的那句话就是表示了他不会把这件事情给说出去,她相信张泽。 “秀儿,你刚刚都吐血了,听我的话,好好休息,礼服慢慢绣不着急。”怕灵秀儿还是不听,张泽又补充道,“就算你不在意自己的身子,那你不为曹兄想想?如果他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不知道该有多心疼。你若是还这么折腾你自己,我就给曹兄书信一封,让他来跟你说。” “不!不要告诉相公,不然相公治水肯定会分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再这样了。”灵秀儿一听张泽要告诉曹瑜这事,整个人都慌了,赶忙向张泽保证。 张泽虽然是达到了规劝灵秀儿的目的,可是心中还是有点酸酸的。自己和苏氏怎么说都没用,一提到曹瑜,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张泽自嘲一笑,扶着灵秀儿上床休息。 灵秀儿休息张泽便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跟灵秀儿道了别。出了灵秀儿的屋子,张泽走到了厨房,苏氏正在里面忙碌着给灵秀儿准备饭菜。 苏氏看到张泽走了过来赶忙擦了擦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她还在绣花吗?劝她有没有用?” “她歇下了。秀儿她刚刚吐了血,虽然她不想看大夫,但是我觉着不妥,你迟些时候还是请个大夫来给她看看,正好也开些调养身体的药。” “什么!秀儿她吐血了?我知道了我等会就去请大夫,这丫头真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将灵秀儿交给苏氏照顾,张泽还是很放心的,跟苏氏打了个招呼,他就离开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二次交集 日子转眼就过了,老王妃的寿辰就是今天。灵秀儿这几日不像前些天那样不顾身体一般的赶工。但是那天灵秀儿吐了口黑血在那礼服上,导致了绣的仙鹤产生了变异,灵秀儿不得不拆了重绣,再加上之前没有完成的部分,其实灵秀儿的任务并不轻松。但是经过了苏氏和张泽的劝导,灵秀儿还是放缓步调。 灵秀儿忙活到昨天下午才把老王妃的礼服上的绣样全部完成,看着自己这几天的“战利品”,灵秀儿十分满意,并且她有自信,老王妃一定会喜欢的。灵秀儿不敢耽搁,完成后就马上就送去了祁王府。这才安心的回家去了,这是灵秀儿这些天来休息的最好的一天。 今日是老王妃的寿辰,灵秀儿自然也是宾客之一。她笑着向门口的管事递上礼物,这才走了进去。 祁王是皇室成员,今日又是老王妃的寿辰,来的宾客自然是非富即贵,其中有几位是灵秀儿认识的,但是大部分都是灵秀儿不认识的。灵秀儿这次独自前来,没人为她引荐,她也不自讨没趣的往上凑,她找了个相对没人注意到的地方,自己坐了下来。 刚坐下没多久,有一位中年男子走到了灵秀儿的面前:“灵夫人,我是祁王府的管家,我们家王爷想要见你。” 灵秀儿是相信那中年男子的话的,毕竟这就是祁王府,没有人会冒这个险去冒充祁王府的管家,被拆穿的概率太大了。只是祁王......上次一见,灵秀儿知道赵政是起了想要招揽相公的念头,只是今日,也不知道他是为何找自己。 迟疑了片刻,灵秀儿还是决定去见祁王一面,总归今天是老王妃的寿辰,他也不会在这样的日子对自己不利。 管家带着灵秀儿在祁王府内弯弯绕绕的,走到后花园的一座亭子前。灵秀儿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意的记了记路线。本以为亭子里的人是祁王赵政,但是出乎灵秀儿意料的是那人居然是祁王妃裴玉冰。 灵秀儿并不想与裴玉冰有过多的接触,毕竟上次她们之间的接触可并不愉快。灵秀儿向裴玉冰福了福身,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想要转身离开。 “站住!本王妃允许你走了吗?”裴玉冰盛气凌人的声音传来,灵秀儿前进的脚步顿了顿,只好回过身来,那人家是王妃,自己只是一介平民,没有抵抗的本钱。 “过来。”裴玉冰再次开口,她向着面前的位子指了指,神情仿佛是施舍了灵秀儿多大的恩惠一样。 那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只能服从罗。灵秀儿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看看裴玉冰有什么花招再说。 “请问王妃,特意以祁王大人的身份喊我前来有什么事情吗?”灵秀儿表面恭敬,内心早就已经开始吐槽裴玉冰了。 “没什么,只是本王妃知道你为母亲绣了寿辰礼服,突然想起来你之前为我绣的那幅画。本王妃甚是满意,所以来找你帮我再绣一副。” 看着裴玉冰一副我让你帮我绣花是看得起的表情,灵秀儿都快被气笑了。着裴玉冰以为自己是泥捏的吗?上次的工钱都还没给自己付,这就想着下一幅了? “王妃真是说笑了,上一次给王妃绣完了那一幅画后,王妃一句话都没对我说,甚至连工钱都没有给民女支付,要知道绣上一幅画,可要耗费我太多的时间和心力。王妃还是另找他人吧。”灵秀儿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你!让你帮我绣画是本王妃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裴玉冰蹭的站了起来,指着灵秀儿的鼻子就骂,“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来人啊!” 这是想做什么?裴玉冰一声令下,就有几名随从径直向她走过来,难不成是想把自己囚禁起来?灵秀儿神情一变,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就有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灵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赵政!灵秀儿松了一口气。 看见赵政来了,裴玉冰自然是不能再对灵秀儿做什么,她忿忿地瞪了灵秀儿一眼。回头对赵政笑着道:“王爷怎么来了?我正和灵夫人谈得愉快,准备让她再给我绣一幅画呢?” 谈得愉快?鬼都知道她们刚刚的氛围剑拔弩张的,自己更是差点被裴玉冰扣押了,灵秀儿情不自禁的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眼被赵政看在眼里,赵政被灵秀儿爽朗灵动的表情给逗笑了,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 裴玉冰看见赵政居然因为灵秀儿笑了,心里咯噔一声。那灵秀儿可是有夫之妇,王爷他不会......裴玉冰看向灵秀儿的表情又多了一份提防。灵秀儿怎么会看不出来,同为女子,裴玉冰的醋坛子都快打翻了。不过裴玉冰一副对赵政深情款款的样子,为何赵政对裴玉冰看上去并没有一丝温情。灵秀儿的眼神在裴玉冰和赵政身上转了两圈,随后便收回视线。 嗯,别人家的事情,自己可管不着,沾惹上了没准自己小命难保。 “嗯,灵姑娘确实绣工了得,只不过怕是她近期没空,你还是别为难灵姑娘了。”赵政随后转身对灵秀儿说,“秀儿姑娘你先回去吧,我跟王妃还有话要说。对了母亲十分喜欢你给她绣的礼服,她老人家打算在寿宴上见你一面。” “记得带我送你的戒指。”这句话赵政是以只有他和灵秀儿听得到的声音说的。 赵政神秘的语气,莫名的让灵秀儿感觉怪怪的。不过她很高兴老王妃果然喜欢自己的绣品。她原本以为老王妃就算是再喜欢也是会私下里接见她,没想到老王妃居然会在寿宴上见她一面,这样一来老王妃喜欢她绣品的这件事就会有更多人知道,那么日后就会有更多人找她**,想了想自己以后的挣钱的康庄大道,灵秀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王爷,多谢王爷。”灵秀儿向赵政行了一礼。 “王爷王妃,民女告退。” 灵秀儿走出亭子自然就有婢女带着她回到了前厅。 第一百五十八章 耶律达 王公贵族的寿辰怎么可能就仅仅是吃顿饭,更重要的是利用这个场合各个圈子之间的交流和融合。男人们自有男人们的战场,女人们也自有女人们天地。男人们在政治朝堂上摸爬滚打,女人们自然能通过她们的方法来为家族增添助益。 为了庆贺老王妃的寿辰,祁王府用了各型各色的娇艳鲜花作为装饰。再加上各家或端庄稳重或娇艳欲滴或清爽雅致的夫人,整个前厅环佩琳琅,百花齐放,甚是养眼。灵秀儿回到前厅的时候,三五个夫人聚集在一起言笑晏晏。 灵秀儿的身份太低,夫人们也不过就是看她一眼,并没有主动来跟她说话的意向。灵秀儿也不介意,忽然有位老夫人向她招了招手,唤了她一声,是孙老夫人,旁边还站着苏氏。灵秀儿笑着走了过去,孙老妇人立刻拉着她向面前几位老妇人和夫人介绍。 “这就是你口中那个什么都好的干女儿吧。”一位穿着宝蓝色卷云暗纹褙子的夫人,满脸慈祥的看了看灵秀儿,“不错不错,果然是个美人胚子,看你宝贝的,以前我都没看过这姑娘,现在还不给我介绍介绍。” “夫人抬爱了。”灵秀儿说着给那位夫人行了个礼。 “是个懂事的。”黄褙子夫人笑着受了礼。 “可不是嘛,这灵姑娘不仅长得标志,看看老夫人身上衣服的绣样就知道是个手巧的。”旁边身着紫色绣八宝样式褙子的美夫人捂着嘴笑了下。 孙老妇人听见她们夸着灵秀儿,心里是十分高兴满意的,不枉费她一来就向着她们夸自己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就是为了给灵秀儿造势。灵秀儿心里懂的,自然是知道孙老妇人的用意,这种圈子没有人引荐,可是进不去的,灵秀儿感激的看了孙老夫人一眼。 说到孙老夫人身上的这身衣服还要从昨天说起。 灵秀儿到祁王府送完老王妃的礼服后并没有直接回去。她前两日给曹瑜写了一封信,准确的来说是半写半画了一封信。曹瑜之前教过她识字写字,虽然她会的不多,但也从没有荒废过,曹瑜不在的时候,她就自己学或者是去找苏氏教她。趁着这次出来了,灵秀儿就决定去驿站把信给寄出去。 驿站内,几个小厮正靠在一起聊天,看见灵秀儿走了进来,为首的一名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灵秀儿来驿站干嘛,得知了灵秀儿是来寄信的,他边帮灵秀儿登记信息,边继续跟身边的人聊天。 “哎,你说这湖之南北的水灾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灵秀儿一听是跟水灾有关,赶忙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他们说道。听到说水灾严重了,灵秀儿的心漏了一拍,想到了在那边治水的曹瑜,心中满满都是担心。 “可不是吗?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控制下来,又下了几日的暴雨,形势就又不好了起来。真是天灾啊天灾。”那名小厮摇了摇头。 “据说那还淹死了一个治水的官员,真是可惜啊。” “什么!”听到了有名官员被淹死了,灵秀儿没有忍住的惊呼出声。不会的不会的,去那治水的官员那么多,不会是相公的!不会的! 灵秀儿心砰砰狂跳,言语充满了紧张:“这位小哥,请问你所说的淹死的官员,叫什么你知道吗?实不相瞒,我相公就在那边治水。我怕是.....” 那名为首的小厮看着灵秀儿焦急的脸庞,也没有隐瞒:“听说是一名姓李的官员。” 不是相公!灵秀儿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拍了拍胸口,吐了一口气。 “多谢小哥告知。” “不谢,你的信息登记好了。” 灵秀儿寄完了信,想着既然水灾又严重了,那么相公的处境就危险了一份,自己得去烧香拜佛,求菩萨保护,就匆匆离开了驿站。 “哎,不对,我记错了,那淹死的官员是姓曹的,”那名小厮一拍脑袋。可惜灵秀儿已经走了,没有听见,要是听见了也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灵秀儿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向面前的菩萨祈求。 “信女灵秀儿,祈求菩萨一定要保佑相公能够平安归来,若是能如愿,信女愿意给菩萨手绣经文,积攒功德。” 灵秀儿真诚地求过菩萨以后,忧心忡忡地走出了宝殿,却没想到看到了张泽、灵秀儿不愿在外面与张泽单独相处,所以打算装作没看见转身就走。 “秀儿!你怎么在这里。”灵秀儿听见有人在后面喊她,只见孙老夫人从另一个宝殿出来,看到她很惊喜。难怪张泽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人的样子,原来他是配孙老夫人出来的。 “娘。”自从上次孙老夫人的螃蟹宴后,孙老夫人就一定要她称呼她为娘。 灵秀儿与孙老夫人一阵寒暄,两人确实像是亲生母女一般,一路上亲亲热热的说话,倒是把张泽这个亲生儿子晾在了一边。不过张泽丝毫没有半点不乐意,反而噙着笑跟在灵秀儿和孙老夫人的后面。 “秀儿,毛氏染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又想法的孩子,可是有些事情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有什么困难,尽管跟娘提,千万不要自己硬抗,知道吗?”说来孙老夫人对灵秀儿是真的好,她真的把灵秀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照顾,生怕灵秀儿拉不下脸来向自己寻求帮助,孙老夫人自己就先提了出来。 “娘,我心里有数。实在解决不了,我再来向您讨主意。” “嗯。对了秀儿,我明天要参加祁王府老王妃的寿辰,想让你帮我再绣上几针,也好让我这个老婆子光彩的去参加。” 孙老夫人怎么会没有去参加寿宴的衣服,没必要让自己帮忙。灵秀儿虽然有点莫名,但是还是应承了下来。 灵秀儿拿着孙老夫人的衣服,拿起针线又忙活了起来。苏氏看到了,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是心疼灵秀儿而气的。 “秀儿!你怎么又在绣了?老王妃的礼服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这是孙老夫人让我帮忙的。我叫她一声娘,平时又受了她这么多照顾,总不能不答应吧。” “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的这条命差点就折在这上了,还不吸取教训吗?” 灵秀儿知道苏氏是被上回的自己吓怕了,于是她起身挽住苏氏不断的撒娇卖萌,多次向苏氏保证自己不会有事的,苏氏脸色稍缓,没好气的走了。 孙老夫人的这件衣服已经是完成度很高了,灵秀儿略加思索,动起手来。虽说不像老王妃的礼服一般复杂,但是灵秀儿还是绣到了凌晨才完工。许是之前身体还没完全调养好,灵秀儿一绣完就直接睡趴在桌上。 苏氏见灵秀儿的屋子还亮着灯,推了门准备去看看。谁知一进门就发现灵秀儿趴在桌上,手中还拿着孙老夫人的衣服,苏氏吓了一跳,以为灵秀儿猝死了,急忙惊呼。 “秀儿!”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另有隐情 苏氏颤抖着手探了探灵秀儿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心中大定。既然还有呼吸,那就是累晕了过去,还好还好。 苏氏接过灵秀儿手中的衣服放在一旁,扶着灵秀儿榻上休息。翌日一大早,苏氏知道灵秀儿肯定不会很早就醒,于是就帮着她将衣服送到了张府。 “孙老夫人安好。”孙老夫人很是奇怪,为何是苏氏给她送来了衣服。 “嗯,来人赐座。”孙老夫人让丫鬟搬上凳子。 “孙老夫人打扰了,你可别见怪。我那好妹妹秀儿现在还在家歇着呢。”怕孙老夫人对灵秀儿会有误会,苏氏连忙又说,“你不知道,秀儿她前两天为了那老王妃赶制礼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都吐了血,直到昨日才绣完了送过去。回来以后还要帮您绣衣服,实在是过于疲累。” 孙老夫人听见灵秀儿吐了血急忙问:“秀儿没事吧!那孩子怎么都不跟我说,我实在是不该。” 孙老夫人不知道灵秀儿累吐血这回事,心疼坏了,否则她一定不会为了给灵秀儿造势而让她帮自己绣衣服。 “孙老夫人不用担心,秀儿她只需要多加休息就可。”孙老夫人看着苏氏脸上并没有焦急的神态,自然就明白了灵秀儿虽然身体不适,但也没有生命之忧,稍微定了定心。孙老夫人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寿宴过后不要忘记给灵秀儿送点补品,补补身子。 “我先去换上衣服,你也不用走了,跟我一起去吧,秀儿最近身体不好,有你陪着我也放心一点。” 按理说苏氏是没有资格去老王妃的寿辰的,但是孙老夫人都这么说了,自己跟去肯定也什么问题,想了想灵秀儿的状态,苏氏也没有拒绝。 这就是苏氏为什么会出现在寿宴上,并且站在孙老夫人旁边的原因。 灵秀儿与苏氏默契的看了一眼,灵秀儿便已经懂了。灵秀儿心窍玲珑,与几位夫人也是相谈甚欢。不过,没过多时,一名管家来到了灵秀儿身边。那管家并不是刚刚那位祁王府的总管,反而长得娘里娘气的,腔调也像宫中的太监似的。 “灵夫人,打扰了,我们家王爷说刚刚有事没有和您交代,麻烦您再去一躺。”那管家勾着身子,对灵秀儿极为恭敬。 灵秀儿其实有些迟疑,她怕这个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管家还会是裴玉冰让他来的。但是同一招也不会在短时间内使用两回吧。所以灵秀儿虽然有些顾虑,但还是应了。苏氏怕灵秀儿遭遇什么不测,想要跟在灵秀儿身边一起。 “秀儿,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要出去透透气。”苏氏走到灵秀儿跟前,挽住她的手臂。 “好。” 灵秀儿自然是不会拒绝,但是那名总管确是仔细看了苏氏一眼,有些出神。 “管家?”灵秀儿见那名管家一直看着苏氏,她眉头一皱,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苏氏的前面,隔绝了管家的视线。 那管家自知失态,连忙道歉,在前方为灵秀儿和苏氏引路。祁王府占地面积是极大的,灵秀儿刚刚有意记了路线,意识到那管家带的路不是之前前往亭子的路,她打起精神,毕竟是在别人的府邸,更何况他们身份尊贵,想要对自己做什么也是易如反掌。 “灵夫人,前面的院子就到了。” 看见是院子,灵秀儿和苏氏长了个心眼,他们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将院门关闭。屋子内,赵政坐在主位上喝着茶。看见灵秀儿和苏氏走了进来,他也没说什么,对一旁的丫鬟做了个手势。 “王爷,请问有什么事.....啊,你们,你们干什么。”灵秀儿本来是想要询问赵政为什么把她叫到这里,但是几个丫鬟直接逼近她,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往后厢房去。 “”哎,你们别拉我,干什么呀!“ 灵秀儿被丫鬟们拉了过去,苏氏看着坐在那面无表情啥事儿没有的赵政:”祁王爷,这是何意?“ ”不过是给她换套衣服而已,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啊!你们脱我衣服干什么!“ 果然屋内传来了灵秀儿的惊呼,不过她一时着急,也没有想起来赵政还坐在外面。赵政不是聋子,自然也是听到了,他咳嗽了一声,神情略微有些尴尬,不是很自然的走出了屋子。看到赵政都离开了,苏氏便去往后厢房看看灵秀儿的状况。 灵秀儿此刻死活的抓住自己的衣服,有种你再敢脱我衣服我就跟你拼命的样子,让一旁的几个丫鬟束手无策。 ”秀儿,别担心,她们只是想要给你换套衣服。祁王已经出去了。“ 灵秀儿本来以为这些丫鬟脱她衣服是有其他目的,但是苏氏的话让她放弃了挣扎,虽然还是很疑惑着祁王把自己叫来就是为了给她换身衣服?有必要吗? 丫鬟们给灵秀儿换衣服,苏氏在一旁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出去等候。出去的时候赵政已经不在院子中了,只有刚刚给他们带路的那名管家。 ”这位夫人,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那管家主动上前跟苏氏搭上了话。 苏氏心中咯噔一下,神情绷紧。难道他认出自己来了? ”这位管家说笑了,我来自乡村,我们怎么会见过。“苏氏虽然心中紧张,但是面上却半分不显,镇定的跟管家周旋。 ”那是我认错了,抱歉夫人,您长得实在是有点像我的一位故人。“管家见苏氏否认了,仔细瞅了她两眼,像是确定苏氏不是他认识的人以后才移开视线。 苏氏不敢再多说什么,好在灵秀儿马上就出来了。转身看到灵秀儿的时候,连苏氏都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张。灵秀儿身着华丽繁复的襦裙,时间很短,所以丫鬟们并未拆了灵秀儿的发髻重新梳,只是在此基础上做了一些调整,再插上了精致的发饰。灵秀儿整个人都透露着贵气。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秀儿,你这个样子可真是贵气逼人。“ ”姐姐就别取笑我了。“灵秀儿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但是苏氏的反应却让她有些羞涩。 ”灵夫人,请你带上王爷送给你的戒指。“苏氏还想再逗灵秀儿几句,管家就开了口。 你别说,灵秀儿还真的把赵政送她的戒指带在了身上,不为别的,就怕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也好将戒指拿出来狐假虎威一下。管家见灵秀儿拿出戒指戴在了手上,便又引着她们回到了前厅。 前厅还是原来的前厅,夫人们还是原来的夫人们。当灵秀儿重回前厅的时候,夫人看着她都有着跟苏氏一样的反应。就连孙老夫人都是打量了灵秀儿好几眼才说:”秀儿,你可真是美,我都快认不得你了。“ ”娘,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哪有你说的那样,“灵秀儿红着脸低下了头。 灵秀儿不好意思的撩了撩头发,众人的视线本来就在灵秀儿身上,看到了她的戒指,神色都暗了下来,心中百转千回。 第一百六十章 惊险一刻 灵秀儿抚过鬓发,手上戴着的扳指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在座的各位都是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是祁王再怎么尊贵,他们也是见了多回的。祁王手上的玉扳指更是随时都戴着手上,眼尖的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有祁王殿下的扳指?她不会是.......”这下算是“热闹”了那些个三五成群的夫人口中的话题都变成了对灵秀儿身份的猜测怀疑。 我就知道会这样。灵秀儿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可是祁王的扳指,还是他随身携带的扳指。现在却戴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手上,任谁都不会觉得这是正常的。除非,祁王看上她了。但是灵秀儿将发丝全部都挽起了,只有嫁过人的姑娘才会梳这样的发式。祁王看上了个有夫之妇? 几个夫人都被自己的猜测给无语到了。祁王身份尊贵,要什么样子的女人没有,想要给 祁王做妾的人,怕是能绕京城几圈,偏偏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真真是骇人听闻。再者说来,这事做的低调一点也不会被人议论,还如此光明正大。几个夫人看灵秀儿的神情都变了,不守妇道的人,实在为人不齿。 “秀儿,这扳指是怎么回事?”孙老夫人也知道这情况不太妙,低声询问灵秀儿。 “娘,这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等结束了以后我再跟您详说。”灵秀儿一脸无 奈,这扳指又不是自己想要的,是祁王威逼利诱硬塞的,今天还强行让自己戴上。身为白丁,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啊。 “灵姑娘可是好本事。” 之前还跟灵秀儿相谈甚欢的黄色褙子夫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言语冷漠,语气嘲讽。 灵秀儿知道大家都误会了,但是她现在是有口难开。 此时门口一阵骚动,灵秀儿抬头看去是裴玉冰。祁王妃一进来,鉴于身份,夫人们纷纷 向她行礼。裴玉冰虽然私下里是娇蛮的样子,但是出现在这种场合还是拿出了王妃应有的端庄。 几个与裴玉冰相熟的夫人,步伐翩翩就走到了裴玉冰身边,一阵嘀咕过后,灵秀儿就感受到了凌厉的视线盯着自己。灵秀儿循着找过去,果然是裴玉冰。她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裴玉冰现在肯定是看着自己手上的扳指。 灵秀儿明确的看见了裴玉冰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但是下一秒表情瞬间都变得委屈:“灵姑娘,你这戒指是王爷赠给你的吗?为何在你手上。我记得之前你还表示过很爱你相公,现在......看我说的,灵姑娘马上就是一家姐妹了。我应该高兴才是。” 裴玉冰拿着手帕遮了遮脸,好像是拭去眼泪的样子,刚刚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忧伤,仿佛灵秀儿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一般。裴玉冰装的无辜,但是言语中确直指灵秀儿不守妇道,不要脸的爬上了祁王的床。 灵秀儿知道,裴玉冰看她的眼神,仿佛是要吃了她。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她死一万次都不够。 ”王妃您这就误会我了,这扳指为什么会在我的手上可要问王妃你。“灵秀儿笑着说,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熟悉她的人知道,这种情况下,跟她对着干的人是捞不到好处的。 ”我?“裴玉冰愣了一下。 ”是啊,王妃您记得您之前让民女绣过一副《锦绣江山图》吗?可是这么多日过去了,王妃丝毫没有结算工钱的样子,是祁王体恤民女,暂时拿这个扳指抵了工钱。“ 裴玉冰从来没有想过要给灵秀儿支付报酬,但是在这种场合下被这么点出来,那岂不是说自己小气,拖欠工钱。 “虽说我们做妻子的要宽宏大度些,只是我没想到王妃这么不相信祁王殿下。王妃日后说话可要谨慎些,坏了民女的名声可不要紧,可是如果影响了王爷的名声,那就不妥了。”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裴玉冰装不下去了,灵秀儿大庭广众之下说她善妒,不分是非黑白,能忍她就不叫裴玉冰! “来人!给我把她赶出去,我们祁王府不欢迎她。” 事情发生到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没人敢顶着裴玉冰的怒火给灵秀儿说话,自然也是没有必要,气氛有些微妙。 “等等,王妃殿下。”不知何时,张泽竟来到了她们身边,“王妃殿下,今日是老王妃殿下的寿辰,如此可不吉利。” “哼。走着瞧。”裴玉冰被张泽劝下了,冷哼一声,转身就走。那些围绕着裴玉冰的夫人也“浩浩荡荡”的一起离开了。 “秀儿,跟我走,老王妃要见你。” 灵秀儿此行最大的目标就是收到老王妃的接见,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迈着稳重的步伐跟着张泽而去。 老王妃这也是十分热闹,能够呆在这陪着老王妃的人,都是她的老姐妹。老王妃因为这次献上来的礼服绣花极为精致,便问了一句,得知是请了个叫灵秀儿的绣娘,再加上自己儿子赵政也向她提了几次灵秀儿,这才有了这回她接见灵秀儿的这一面。 “参见王妃殿下。”灵秀儿毫不犹豫的给老王妃行了个大礼。 老王妃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让灵秀儿起身,她把灵秀儿里外瞧了个遍,当看到灵秀儿手上的扳指时,老王妃眼神一缩,若有所思。 “起来吧。来人,给灵姑娘赐座。” 灵秀儿明显感觉道老王妃对她的态度一下子变好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手上的扳指。 “灵姑娘,听说这身礼服上的刺绣是你给我绣的?不错不错,我甚是喜欢。” “王妃喜欢是民女的福气。”灵秀儿表现的极为谦逊,这让老王妃心中又多了一分满意。 “来人啊,把我的回礼给灵姑娘拿上来,再者将我妆匣里那套红宝石头面一并给了灵姑娘。” 老王妃的红宝石头面?在座的几位老夫人和夫人不由得惊讶,但是当他们看到灵秀儿手上的扳指时,仿佛找到了老王妃这么做的原因。 这份回礼着实是重了一点,灵秀儿赶忙起身推辞:“王妃殿下,这太贵重了,民女受不起。” “不用推辞,我见着你就感觉亲切,你我第一次见面,也算是我的见面礼。” 长辈给的见面礼不好推辞,灵秀儿只好硬着头皮收下了。老王妃看上去十分和蔼可亲,她的身上虽然有着王妃的气势,让人觉得高贵异常,但是丝毫没有让人不舒服的感觉,老王妃没有让场子冷下来,一直在跟灵秀儿说话。 灵秀儿觉得老王妃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正常,起先她并不怎么在意,但是当寿宴开始时,老王妃竟然安排她坐在旁边,这就让灵秀儿没有想到了。本来这种场合吃饭多有不便,再加上诸位夫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灵秀儿感觉浑身不舒服,她也终于明白了,老王妃对她这么好,怕也是觉得她是赵政即将接进府的妾氏。 灵秀儿不知道如何解释,正当她坐立不安时,魏知书带着贺礼姗姗来迟。满脸谄媚笑容的她看见灵秀儿坐在老王妃身边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知书给王妃献上贺礼,祝王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魏知书先向老王妃贺寿,然后才对灵秀儿说,“哟,这不是曹夫人吗?听说你是祁王即将迎进门的妾氏,可真是本事大啊。夫君前脚刚死,后脚就攀附上了王爷。” “你,你说谁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难不死 魏知书脸上浮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一样直往灵秀儿的心上插。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你相公,曹瑜,已经死了!” 灵秀儿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一道惊雷在耳朵边炸开,炸得她心脏陡然狂跳,几乎快要站不住。 她艰难地消化着魏知书说的话,似乎觉得这几个字很难连成一句话。她的相公明明还好好的!明明前不久还收到了他的信!她怎么能说他已经死了呢? 她给他求的平安符还在她身上,没来得及交给他,明明她那么虔诚的祈求过了,难道上苍没有听到吗?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 灵秀儿转身冲出了人群,她一定能证明曹瑜还好好地活着!一定是魏知书在说谎!故意骗她的! 她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撞到了人也不自知。赵政拦住了迎面跑来的灵秀儿,宛若一道游魂,重重地撞在他的胸口,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依旧固执地要往门外走。 灵秀儿被拦住了路,茫然地抬起头,当看清楚是赵政的时候,全身的气血都在头脑中汇聚,她疯狂地抓住赵政的衣袖质问着:“你是我是早就知道我相公已经死了!是不是!” 赵政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不自觉缓和了语气:“你先冷静一下吧,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情。” 冷静!她还要怎么冷静?她的相公死了!她的天也塌了!原来魏知书没有骗她!曹瑜真的死了! 心里的那根弦突然就崩断了,灵秀儿还想说些什么,身体却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赵政似乎张着嘴在说些什么,她都听不清了,意识涣散之前,她似乎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抱了起来,接着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而在一座破茅草屋内,曹瑜似乎和灵秀儿心有感应,他猛地睁开双眼,一时有些愣怔。 他不是修大堤吗?怎么会在一座破草屋里?他努力地回忆着,脑袋发胀发疼,他只记得,洪水来得又快又凶猛,缺口没有被及时堵上,他一下子被水冲走了。 洪水卷挟着许多浮木石头,他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什么东西打晕了过去。不过看现在这样子,自己应该是被人救起来了。 曹瑜警觉地环视着这座破草屋,正疑惑着,就看到了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黄平手里拎着一堆草药,看见躺在床上的曹瑜已经自己坐起来了,惊喜地喊道:“你可终于醒了!你伤得这么重,又发着高热,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曹瑜这才察觉身上痛得厉害,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腿虽然被夹板夹起来了,却肿胀得厉害。 黄平一边把手里的草药放下,收拾清洗着能用的,又将用得着的捣碎,一边还调侃着他:“你还真是福大命大,这都能被我捡到,你说这是不是咱们命里有缘啊?” 黄平拿着捣碎的草药,就要解他的衣服。曹瑜阻止了他的动作:“你这是干什么?”他可没有这么简单的相信,真的是缘分使然,就这么巧,她就被她救下了? “你究竟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遇到我当真是巧合吗?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上药的。” 黄平笑了起来:“你还真是警觉啊,你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 黄平将头上的发髻拆下,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曹瑜,她又掏出了自己身上的令牌:“我其实是皇帝的公主,我是女儿身。黄平也不是我真实的名字,其实我叫赵萍。这次我偷偷溜出宫,就是为了寻找我的杀母仇人,没想到却救下了你,算是个意外收获吧。” 见曹瑜沉默,她又继续说道:“你不用怕,我不会害你的,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若我真的想害你,你也不用等到现在才动手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过问我的事情,不要插手我的复仇计划,而且我的身份只有你知道,你要帮我继续隐藏身份。” 曹瑜沉默着思索了片刻,接过了赵萍手中的草药:“我要换药了,还请公主回避一下吧。”他的确没有想到,原来黄萍真的是女儿身,一时也没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原来灵秀儿之前的吃醋并非捕风捉影,她身为女人的直觉还是非常准确的。 赵萍笑得更加爽朗:“你还真是多事,你身上的那些草药还不是我帮你换的。怎么,你还怕你那个醋坛子老婆吃醋?你现在啊在别人眼里早已经是个死人了,就算跟我真的发生些什么,也不算对不起她了。” 说着说着赵萍眯起了眼睛,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先前你穿着衣服,看着还挺瘦弱,没想到脱了衣服才看见,你身上倒有许多的腱子肉,我替你换药的时候摸着还有点硌手呢。” 听着赵萍越说越过分,曹瑜正色道:“公主殿下,您是千金之体,还请您自重。” 赵萍的脸上并没有难堪,反倒划过了一丝落寞:“公主公主!人人艳羡我是公主!我虽是公主又如何?还不如平民女子过的幸福,我向往的不过是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生活。” 她在皇家的权谋算计之间失去了母亲,背负着仇恨。又因为公主身份的桎梏,不能随意地追寻幸福,公主这身份对她而言,是她一切不幸的来源。 看着曹瑜的沉默,她也意识到了氛围有些沉闷。赵萍不想他可怜她,又转移话题打趣起了曹瑜:“你家那个真是个醋缸子,先前还公报私仇,就因为我跟你多说了几句话,竟然不把天蚕丝卖给我了!当真过分!你是怎么受得了她的?” 曹瑜却一点儿也没有要帮她说话的意思,灵秀儿做的事情,定是没错的。 “秀儿不是小气的人,若是没有,那一定是真的卖光了,没有真凭实据,公主怎么能冤枉别人呢?还请公主慎言!” 赵萍气得直跺脚:“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真没想到竟救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呵,我不管你了,让你躺在这荒山野岭自生自灭算了!” 曹瑜见赵萍真的要走,自己现在腿也断了了,肯定不方便。他是一定要活着回去见到灵秀儿的,也不知她现在有没有听到消息,听到了又该是怎样的伤心和担忧。 曹瑜也不得不叫住了赵萍,现在他的确离不开人。 “慢着!” 第一百六十二章 真相 赵萍的嘴角迅速浮起一抹笑容,她转身回头:“哟!这么快就改主意啦!你还挺识时务的,是不是考虑过了,还是当我的驸马好?” 曹瑜表情却很严肃,他认真道:“公主,我已经有妻子了,我的心和我的身体都属于我的妻子。曹某身无长处,并非公主良配。公主你值得更好的青年才俊,他会全身心地爱你。公主你确实对我有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我即便再多说感谢,也无法报答公主的恩情。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上,以后若你用得到我,我必定舍命相救。” 赵萍看着眉眼之间都是认真神色的曹瑜,认输似的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这话说的啊,还真是没什么诚意!你这条命都是我捡来的!当然就是我的!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吧,不然还哪里帮得上我,不拖累我就不错了!” 她无奈地望着天:“其实有时候,我还真的很羡慕你的娘子……” 曹瑜只当没有听到,专心患者要也不接话了。 灵秀儿在黑暗中沈睡着,不愿醒来,一切若都是一场梦,该有多好。可现实却没有那么轻易地放过她。 她的心像是破了个大洞,痛到她无法忽视,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她慢慢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一个精致而陌生的房间。 “你醒啦,你刚刚过于激动,急火攻心晕过去了。”赵政见她醒了,也松了口气:“这里是本王的房间,你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灵秀儿坐起身子,可手脚还是没力气,差点身子一软就又要倒下去。赵政赶紧就要来扶他,却被她拒绝了。 “你还没有休息好,何必急着起来?再多躺会儿吧。” “多谢王爷好意,但是我还要去找我相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那儿。” 赵政对她的执拗十分无奈:“你这不就是去送死吗?黄河的水这样急,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人已经直接被河水冲走了,都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况且又过了这么多天,搞不好已经成了鱼虾的果腹之物了,你即便去了,也只不过能给他立个衣冠冢罢了!” 灵秀儿的眼中,翻涌起腥红的血色,她不准他这么说! “不!我一定要见到他的尸体!不然我不相信他死了!” 赵政没有办法,还欲劝她,外头的门被拍得啪啪作响。 胡管家阻拦着:“没有王爷的命令,王妃你不能进去!” 裴玉冰怒火中烧:“下贱的奴才,凭你也敢拦我?”胡管家到底也不敢伤了王妃的玉体,还是让她闯了进来。 “赵政!你这样打我的脸!也不怕我告诉太后吗?太后她一定会替我主持公道的!” 赵政也索性不管不顾了,他们之间早已经撕破脸了。 赵政冷笑着呵斥:“本王连太子一党都不怕。更不怕太后了!本王忍你许久,给你这王妃之位,你却始终不懂收敛,本王也已经受够了!” 他转身命令胡管家:“王妃言行无状,疯疯癫癫,不要让她冲撞了人,派人看好她,不要让她再出门了。” 裴玉冰被胡管家拉下去之后,依旧在叫嚣着:“赵政!你好大的胆子!你等着你这么对我太后是不会放过你的!” 灵秀儿看着阴晴不定的赵政,更加坚持要离开。 “王爷,我这就告辞了……”丁秀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后背一疼,手脚便软了,话也不能说了,只能用还能转动的眼珠表达着她的愤怒。 赵政搂住了被点了穴的灵秀儿,把人装进了一辆四面都围上了黑布的马车,一坐进去,外面的光线一丝都透不进来。 马车在平坦的路面上行驶着,不怎么颠簸,灵秀儿听不见也看不到,不知要把她送去哪里。 也不知行驶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帘被掀开,灵秀儿便看到了早已等候在此处的张泽,赵政指了指车上:“人,我已经带来了,务必把她看好。”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灵秀儿瞪着双目,怒视着张泽。张泽躲避着她的眼神,眼神替她解开了穴道,她试了一下,手脚虽然能动了,但依旧软软的没有力气。 灵秀儿气极了,她疯狂地骂着张泽:“你有没有良心!你们俩早就串通好了!你们是一伙儿的!我相公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骗他!” 张泽一路,任由她骂也不还口。灵秀二像是一拳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没出气,反而累得脱了力。 张泽把她安顿在房间里,嘱咐着她:“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这里很安静,你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冷静一下,什么都不要想,先把身体养好吧。” 灵秀儿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愤怒地把桌上的茶壶杯具一并摔在了地上。 张泽无奈地转身离去,来到正室,赵政正在悠悠然地喝着茶,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这可是你们能好好促进感情的好机会,她刚死了相公,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安抚他,想必他也会被你的一番痴情打动的。” 张泽苦笑两声,现在的灵秀儿,只怕是恨他入骨吧。 “王爷把她关在我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你预备什么时候放了她?” “这件事情用不着你管,你只需要把人给我看好就行了,过几日我会封他为诰命夫人,算是犒赏治水的有功之臣,你费心去安排一下吧。” “是。”张泽领命退下。 灵秀儿相当于被变相软禁,心里十分焦灼,眼下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日三顿,张泽倒是安排了丫鬟来给他送餐,但她要丫鬟带话给张泽,小丫鬟却连连摆手摇头,飞快地走掉了。 灵秀儿气的把饭菜又都打碎了,她决定要绝食抗议!直到张泽把她放走为止! 几顿没吃,她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到了晚上还很清醒地睡不着。心痛,加上身体的疲惫,让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沾湿了被褥。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逃离 灵秀儿想曹瑜,想得痛彻心扉,想得焦灼难忍。她始终都不肯相信曹瑜已经死了,她一定要见到曹瑜的尸体,才会接受这个事实! 她翻了个身,警觉地听到窗外似乎有响动:“谁?!” “是我!”窗外的苏氏压低了嗓音:“我是来救你的!” “苏姐姐!”灵秀儿惊喜地打开窗,帮苏氏进来。 苏氏身穿黑色夜行衣,长发结成一个发髻挽在脑后,一双美眸格外的亮,“秀儿,你没事吧?” 灵秀儿摇摇头,刚要问苏氏怎么来,就听她催促,“赶紧收拾,我们走!” “苏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苏氏一边警惕地朝外张望,一边回答:“是张泽派我来救你的,外头的人,他已经安排好了,咱们现在就走,不会惊动别人的。” “哎!”灵秀儿赶紧穿好衣服,跟着苏氏逃了出去,外头果然如她所说的一,连守夜的丫头都不在。 苏氏带着灵秀儿原路返回,期间差点被巡夜的士兵发现,但好在苏氏有备而来,并没有暴露两人的踪影。 黑夜深深,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悄悄溜出王府。 赵政房中的暗影凝声汇报:“王爷,灵秀儿走了。” 赵政正在泼墨作画,他没有说话,手下的毛笔也没有停下。过了好一会儿,赵政一副画作罢,画上是猛虎下山,气势跃然而出。 俩人悄悄地溜了出去,又跑了好几里,确认没有人追上来才松了口气。 “那你想好没有,咱们现在要到哪里去?”苏氏忍不住开口问灵秀儿。 灵秀儿一脸的坚定:“我要去找我相公!去湖之南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找他,他我是不会放弃的!” “好!”苏氏也答应了陪她一起去了。 是到了城门口,两人犯了难,这是半夜,两人是没有通关路引的。幸亏灵秀儿想起来,她身上还有赵政给的玉扳指,象征赵政亲信的身份,这才得以过关。一出城门,两人便一路向南,向着湖之南北行进。 与此同时,曹瑜身上的伤口也在赵萍的照顾下,逐渐好转恢复。他年纪轻,身体底子好,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愈合地差不多了。只有断腿的地方,之前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还需要大夫重新正骨,不然骨头长歪了,腿就可能真的落下残疾。 赵萍的男装太容易被人识破,反而会更加引人注意。所以带曹瑜出来找大夫之后,赵萍彻底放弃了“黄平”这个身份做伪装,和曹瑜二人假扮夫妻行事。 曹瑜对他们现在的具体位置也不是很清楚,问路也只能从当地人的方言中辨别出零星有用的信息,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位于边境的一个无名小镇子上。 曹瑜行动不便,赵萍搀扶着他,路过一片空地的时候,赵萍有些疑惑:“这时候并非农忙时节,怎么这里的打谷场还有这么多新鲜的脚印?” 曹瑜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不对劲,他瘸着腿过去观察了一下这些脚印的。大小非常均匀,且从鞋印的大小判断身高大都在七尺左右。而且印下的纹路,都是战场行军之人的麻履鞋印。 “奇怪,若真的是小镇上的人在打谷场翻晒谷物,留下的脚印应该是大小不一的。这些脚印大小非常均匀,说明这些人的身高都差不多。” 赵萍若有所思:“我刚刚去打探问路的时候,也听到有人在讨论,说夜里在打谷场附近总听见有奇怪的声响。” 曹瑜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需要在夜间出没,而且还是一大队身材高矮差不多,穿着麻履的人,除了军队,应该没有第二种可能。 “这应该是一队见不得人的秘密军队。”曹瑜的神色有些沉重:“打谷场应该就是他们训练的校场,他们在夜间出没,连小镇上的居民都不一定知道他们的存在。” 赵萍有些紧张:“那我们是不是要查一查?” 查当然是要查的,只是他们现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而且一个是伤员,一个是女流之辈,的确有些危险。 曹瑜沉思片刻:“还是先等安定下来再查吧。” 赵萍将曹瑜在客栈安顿好后,又重新换上了男装,她对打谷场的脚印来处十分地好奇,一刻也忍不住想要去调查。 “我去查探查探这些脚印的来处。我总觉得这个打谷场是个突破口。” 曹瑜不放心地叮嘱道:“你一个人要小心。” 赵萍,不现在应该是黄平,她娇俏一笑:“放心吧,我可不是你夫人这样子的弱女子,我能应付得来。” 话虽这么说,赵萍的口音还是出卖了她。由于她不会说当地话,即便用银子收买,也没能获得多少有用的信息,但有一个线索引起了他的注意。 城西一座茶楼的伙计说,最近常有穿着华服,打扮地与当地人有很大普通的人在茶馆里往来。按理来说,这里是一座无人问津的边陲小镇,京城中很少会有人贵步临贱地来到这里聚会,那么来这里便有其他的目的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赵萍一个人也不敢久留,曹瑜还一个人在客栈呢。 赵萍急匆匆地往回赶,哪知一到客栈楼下就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和那一抹熟悉的紫色。 是胡跃生!他怎么回来这里!这座小镇还真是疑点重重啊!身为太子一党的亲信,胡跃生会亲自出现在这里,那么这里必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胡跃生并非一个人来到这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当地人打扮模样打男人,两人交谈了几句,便一起去了楼上包厢,若是等他们进了房间里,想在打探就难了! 赵萍仗着自己此时是男装,量他们应该也看不出来,便壮着胆子,快步上前几步,狠狠地撞了上去。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不小心的,没有看到你们!”赵萍一边躲闪着,不让他们看到这脸,一边道着歉。 对方只是蹙着眉头,也并没有为难他。 就在转身之际,照片抬起了头,那张脸变清晰的落入她的视线里。 她的眸子陡然睁大,竟然是他!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夜探 耶律达,怎么会是耶律达?他怎么会和胡跃生在一起? 耶律达与胡跃生,耶律达与胡跃生…… 自从赵萍看到了胡跃生旁边的男人是耶律达后,她便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出现耶律达和胡跃生的身影。冥冥之中有种声音告诉她,胡跃生与耶律达之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那层关系就像是隐藏在深深的迷雾中,让赵萍怎么看也看不真切,摸也摸不到。 恍惚间,赵萍突然回想起自己还在宫中时,那般风度翩翩,善解人意的样子。那时耶律达是胡国使者,自己是大燮国公主,并没有半分儿女情长,只是耶律达见识广博,又曾外出游历,自己很乐意听他讲那些游历趣事,那大好河山,那不同的有趣的人文风俗,无不令她心向往之。久而久之,自己与耶律达之间相处还是十分融洽。 可是现在,胡跃生是太子的人,耶律达又和他勾结在一起,他们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这些林林总总,就像是一团交织的线,怎么捋都捋不出头绪。赵萍的脑海中充斥着不同的猜想,怎么想都是不好的方向,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想着这些,赵萍浑浑噩噩的,怎么回到客栈房间的都不记得了。 “公主?公主?”曹瑜见赵萍没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样子,连连叫了她两声,但是赵萍都没有反应。 曹瑜只好提高声音:“赵萍!” “啊?怎么了。”赵萍一激灵,终于回了神。 赵萍这样子肯定是今日出门后打听到了什么消息,联想到自己的猜测,曹瑜皱了皱眉,怕是要变天了。曹瑜想要知道赵萍打听到的消息来辅助自己的判断:“公主出去可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没有,他们听我的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打听不到什么消息。”赵萍下意识的隐瞒了下来,她跟曹瑜现在只是暂时一起,更何况自己没有完全摸清楚曹瑜这人,此等大事,若是他从中做些什么怕是不美。 “还有不要叫我公主,在外面也不要叫我本名,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黄平就好了。”这话题转的着实是不太自然,赵萍自己也知道,她只能尴尬笑笑,希望曹瑜不要再问下去。 曹瑜又不是傻子,赵萍如此情状摆明了是不想说,自己在问也是问不出来的,还不如过两天自己去打听一下,于是也遂了赵萍的心意,翻过了这篇。 “既然如此,公主...”曹瑜看到赵萍突然看过来的视线自觉改了称呼,“黄平,你先去休息吧,忙了一天也辛苦了。” 赵萍嘴上答应了,向曹瑜点了点头就往她的房间去了,但是心里却盘算着晚上一定要出去探一探耶律达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在这里,打定主意的赵萍加快步伐离开了曹瑜的房间。曹瑜看着赵萍匆匆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夜,静悄悄的夜。这家客栈不在镇上最热闹的地方,反而比较偏,因而四周一片寂静。赵萍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放轻步子,缓缓掩门,生怕惊扰了住在隔壁的曹瑜。出了客栈,赵萍才快速往镇上走去。 身后,一个人影悄然跟上。 这是个边陲小镇,镇上的客栈也就自己住的那一家,胡跃生和耶律达不会一整天都呆在客栈,赵萍是打算去镇上一些热闹的地方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关于耶律达的信息。 虽然是边陲小镇,但是镇上也不缺“娱乐场所”,夜晚,住宅区都静悄悄的,只有那几处地方反而是歌舞升平。赵萍来到了小镇上的酒楼,打算碰碰运气。 这酒楼分了三层,第一层就是普通的大厅,摆着若干张桌子,有男人喝醉酒了上头,不停地大声吐槽着生活的不如意,言语粗鄙。赵萍面露不屑,撇了撇嘴,不看他们。 这时有名小二摆着讨好的笑容,看见赵萍就迎了上来:“这位姑娘,请问需要用点什么?要不给您开个二楼包厢,比这里雅致多了。” “不用,我是来找人的。”赵萍向着小二摆了摆手,“对了,小二,你可见过此人?” 赵萍将耶律达的模样和穿着向那名小二仔细的描述了一番,那小二听着明白了,敢情这姑娘是来“捉奸”的。这事小二见过了,为了防止赵萍在酒楼闹事,小二隐隐的向她比了个楼上的手势,赵萍瞬间明白了,她在腰间摸了个碎银子递给小二。 那小二立马笑开了花,连连道谢,退下了。 从刚刚小二的话中,赵萍知道二楼是包厢设计,如果能知道耶律达在哪个包厢,自己坐在隔壁的话,应该能探听到消息。这般想着,赵萍就向二楼而去。 殊不知,耶律达就在二楼靠着楼梯的第一个房间,而那个房间有个小窗,正对着楼下,耶律达面前有面铜镜,在赵萍上楼梯的时候,耶律达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身影让耶律达很熟悉,但是因为赵萍站位的问题,他一直没有看清赵萍的正脸, 耶律达扬起了神秘的笑容,喝过旁边女子款款递上来的酒,打算看看赵萍到底要做什么。 赵萍来到二楼,她一个个的去确认包厢内是否有人,来来回回勘察了半天,耶律达所在的那房间的门突然打开,耶律达走出房子。 赵萍没有想到就这样跟耶律达打上照面,正不知道往那边躲时。一个突然出现的醉醺醺的男子,嘴里说着胡言,跌跌撞撞的撞向耶律达,力气之大直接将耶律达撞倒在地。 “黄平,黄平在哪?”那男子撞倒了耶律达,神志不清的抱了抱他,“你是黄平吗?” “不是,你不是黄平。”仿佛是确认了耶律达不是他想要找的人,那男子放开了他。 随后看到了走廊里站着的赵萍,歪歪扭扭的走向她,站在她面前,仔细的看了好几眼赵萍,然后猛地抱住了她:“黄平,我终于找到你了。” 赵萍有点震惊,那男子是曹瑜,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满身的酒味。 虽说是抱,但是曹瑜只是虚虚的环住她,并没怎么接触到赵萍。曹瑜此时背对着耶律达向赵萍使了个眼神,赵萍立马心领神会。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惊险 “死酒鬼,喝这么多怎么不喝死你!” 赵萍立即扶住曹瑜,故意将他的脸埋到自己身前,防止被耶律达看出破绽,嘴里继续骂道:“你再这么喝下去,等着阎王给你收尸吧!” 赵萍特意伪装了一下声线,扶着曹瑜往楼梯走去。 耶律达停在原地,神色不明,他看着曹瑜和赵萍,好歹曹瑜的身子挡住了耶律达对赵萍探究的视线。 一直到经过耶律达,走下楼梯,曹瑜都护着赵萍。 曹瑜的腿脚本来就没好,走起路来也是跛跛的,整个人都往赵萍身上靠,更像个喝醉酒的人。 耶律达收回眼神,朝身边招呼,“来,喝!今晚不醉不归!” 身后再次响起嬉笑打闹的声音,曹瑜和赵萍就这样搀扶着走出了酒馆儿,甚至不敢在酒馆儿门口直接松手。走出几里后,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曹瑜这才放开了赵萍,与她隔出正常距离。 “公主,刚刚多有得罪,曹某冒犯了。” 曹瑜在松开赵萍以后神色清明,哪里有半点喝醉的样子。赵萍本身就知道曹瑜是装的,但是没想到他能装的这么逼真。 “不是让你不要喊我公主吗?叫我黄平!黄平!”赵萍做不满意状,随后又像是好奇的猫,头凑近曹瑜问道,“没看出来啊,你演戏都这么好。不过你这一身酒味是哪来的?” 说罢,赵萍还仔细闻了一口,像是被那浓烈的酒味给呛到了,赵萍努了努鼻子。 “泼的。”曹瑜就这么短短两个字。 赵萍仔细的看了看曹瑜身上的衣服。难怪,曹瑜穿的是一身玄色,把酒泼在了衣服上,也不过使衣服颜色深一点罢了。当时情况突然,想来耶律达也不会仔细看,自然能度过一劫。 赵萍吐了吐舌头,一笑说:“还真有你的。” 曹瑜却没再说刚刚的话题,反而让赵萍快点回客栈,夜深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曹瑜走在赵萍身前,两人之间就没有再说话。 赵萍默默的跟在曹瑜身后,看着曹瑜的背影。就是他,刚刚在突发情况下,死死的挡在自己的身前,赵萍有些动容,自从母亲去世了,就没有人再这么为她遮风挡雨了。皇室带给她的不是安全感,反而是重重的危险。 赵萍想了想,缓缓开口:“你,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吗?”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曹瑜并没有回头,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这漫漫夜色中格外的抓耳,悄悄的慢慢的流入赵萍的耳中。 赵萍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不断的重复着曹瑜的这句话,他不逼她说,他这么善解人意,赵萍突然就有点明白,为什么灵秀儿这么喜欢曹瑜。这样一个男人,怎么能不爱呢。 赵萍的脸突然就有点红,幸好有这夜色的掩盖,赵萍眼神飘过曹瑜,又立马转开,嗫嚅道:“曹瑜,如果你能帮我查清楚真相,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曹瑜没有回应,身后的赵萍突然感觉到身前的男人,现在就只是走在自己的前面,都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再说另一边,灵秀儿和苏氏连夜出了城。出了城后,没几里路就到了分岔路口。 灵秀儿主动停了下来:“苏姐姐,你回涂县老家吧。此去一路风餐露宿不说,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而且我是去找相公的,你没有必要跟我一起吃苦,我不想连累你。” “秀儿,你这么说,姐姐就不开心了,你是我的好妹妹,我怎么会因为这一点点苦就弃你于不顾呢?而且你一个人上路我也不放心,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照应。说到吃苦,姐姐我吃的苦可比你多多了,这一点不算什么。”苏氏是真心打算一直陪伴灵秀儿,直到她找到曹瑜。 “不行,姐姐!正是因为我把你当做亲姐姐,才不想让你跟我一起受这苦。”灵秀儿神情严肃,她的表情极其认真。 苏氏了解灵秀儿的脾气,她看上去是一个极好说话的人,但是一旦她决定的事情,是九匹马都拉不回来的。 苏氏据理力争,跟灵秀儿掰扯了半天,灵秀儿还是意志坚定,苏氏只好退一步说:“这样吧,秀儿。我还是回京城。一是呢,能继续关注着毛氏染坊的事情,继续售卖天蚕丝。儿是帮你看着你和曹瑜的小院儿,这样你回来也不会没地方住了。然后我字京城,帮你打听消息也方便。” 灵秀儿想了想,终于是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就麻烦姐姐了。” “我们姐妹,还说什么谢谢。”苏氏紧紧握住灵秀儿的手,“秀儿,你记住,一旦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寄匹黄绢回来。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我一定立刻就赶过来。” 灵秀儿听着苏氏真心的这番话,相公现在生死未卜,苏氏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灵秀儿不由得红了眼眶。 “姐姐,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等秀儿回来,一定好好报答姐姐。” 苏氏想着自己与灵秀儿眼前的离别,不由得也红了眼,声音也有些哽咽:“秀儿你放心的去,对外面我会宣称你伤心过度,要去外面散散心,归期未定。路上一定要小心。此去别过,我们姐妹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你一定要保护要自己,记得,有事就给我寄黄绢。” “嗯”灵秀儿重重点头。 怎么说都是要离别的,灵秀儿和苏氏四眼相望,都在眼里看见了不舍。灵秀儿闭了闭眼睛,终究是转身离开。 苏氏没有立刻就离开,反而是看着灵秀儿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尽头。 苏氏此时心中百感交集。她的脑海中浮现着与灵秀儿相处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在涂县的时候,灵秀儿做着绣品,拿到她那边卖,自己看着她绣技精湛,这才多给了点。随后慢慢相处着,她发现灵秀儿这人有点小聪明,待人真诚。 直到她发现了天蚕丝,苏氏觉得自己跟她处好关系一定会有利可图,这才对灵秀儿试试关心。 第一百六十六章 意外 沉浸在回忆中的苏氏,恍然间落下一滴泪。那滴泪划过苏氏的脸庞,就此没入泥土之中,毫无踪迹。 秀儿,至此山高路远,天高海阔,定要珍重。 灵秀儿一路上都不敢耽搁。她怕她没有及时赶到相公那,会跟相公错过。有时候白天赶路,夜间没有遇到村庄或是能够暂时安身的破庙,她也能将就着在野外凑活一晚。 从京城去往湖之南北,是多遥远的距离,更何况灵秀儿没有选择坐马车,一是因为坐在马车里她不能时时刻刻看到马车外的景象,灵秀儿生怕因此没有看到曹瑜;二是这路途迢迢,灵秀儿也实在没有那么多银子。所以她就靠着自己的一双脚,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走着。有时候遇上个好心人,架着牛车,会让灵秀儿搭个顺风车。 虽然众人皆告诉灵秀儿曹瑜已经身亡,可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灵秀儿也不管最后她找到的是曹瑜的尸体,还是他活人。她只有一个信念,她要带曹瑜回家。 但是,灵秀儿的内心深处有一块地方在默默期待着、祈祷着,曹瑜福大命大能够逃过一劫。 灵秀儿离开的急,并没有准备什么行李,只有苏氏在临走之前给她的盘缠。灵秀儿就把大半的盘缠都换了绣线和布料。除了赶路,灵秀儿就是挤出时间来绣花。她都是绣一些鸡呀鸭呀,还有一些简单的口粮比如说馒头之类的。这样既能用鸡鸭换一些银子,又能给自己准备一些口粮。 看来湖之南北的受灾情况超过了自己的想象。灵秀儿赶了数日的路,一路向南。只是距离曹瑜治水的地方还有好几日的路程,灵秀儿就能看到不少逃难的灾民,越往南边,灾民就越多。 那些灾民各个灰头土脸的,面黄肌瘦。多日的逃难,多日的饥肠辘辘让那些灾民骨瘦如柴,脸部都凹陷,连平日里强壮的男子也不例外。 更让人心酸的是那些灾民中不乏妇女儿童。那成人还好,就算再怎么饿也总能忍耐一些,支撑的也比小孩儿久一些。只可怜那些孩童,饿的不断啼哭,有的更是连哭叫的声音都细弱蚊蝇。 灵秀儿一路都把这些景象看在眼里。这日她在下午就来到了一个小县城,小县城的情形比外头还要严重。那些难民就随地坐在街道边上,水灾让他们失去了家,他们只好四海为家。只是灵秀儿能够看见有一群衙役在分发一些干粮,给那些妇女儿童的更是温热的米粥。 “县令大人真是个好人啊!如若不是县令大人,我们都要被饿死了!”一名男子神情激动,朝着那县衙的方向磕了头。 其他拿到粮食的难民,也是学着那男子,齐齐地磕头。现在的他们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示感谢了。 灵秀儿看着心中颇为感触。这名县令肯定是个心怀人民心有大爱的人。一路上她看到了很多城镇,都是不接收难民,把他们拒之城外,使得更多的难民流离失所,更不要说会给难民提供吃食了。 灵秀儿心中想着:这县城看上去也不是很繁荣,加上天灾,生意都受到了影响,百姓们肯定也不富裕。那县令也支撑不了多久,我不如帮一帮。 灵秀儿思索了片刻,心中下定了决心。她先是找了个客栈落脚,在客栈的房间内,她问小二打了一盆水,要了一个大的布袋子。灵秀儿从包袱中掏出了她这段时间的绣布。她拿出大半绣满了大白馒头的绣布,用嘴咬破手指。殷红的血珠从灵秀儿白皙纤细的指间滑下,划入水盆中。 血珠滴入水的一瞬间,血色立马晕染开来。灵秀儿一连滴了好几滴这才收手,将手指放入嘴里吮了一下止血。 然后灵秀儿就像生产线一样,接连在好几个绣布上撒上血水。随即一个个大白馒头无中生有,直到装满了一大袋子,灵秀儿才收手。 至于鸡鸭,灵秀儿只是一个女子,她也拿不了那么多鸡鸭再加上馒头。更何况自己入住的时候,就一个包袱,从房间内出来就手拿鸡鸭的,不免引人注意。灵秀儿决定等发完了馒头再找个时机送鸡鸭。 于是灵秀儿就背着一大袋子的馒头,往刚刚的街道上去了。每一次看到那些难民,灵秀儿心中就郁郁,这些人原本也有家有室。 到了那,灵秀儿现在难民的前面,放下了袋子。那些难民看见有一女子站那,不免有些疑惑,不知道灵秀儿要干什么。 灵秀儿清了清嗓子,她想要让所有人都听见,于是用比平时大的声音道:“诸位!我这里有些馒头,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能让诸位暂时果腹。” 灵秀儿说话间将手中的布袋子打开,难民一看那袋子里装着的居然真的是白花花的大馒头,而且一看就是用细面儿做的,蜂窝似的,都挤在灵秀儿面前。灵秀儿被他们挤得踉跄了几步,赶忙束起了手中的袋子。 “一个一个来,不要挤排好队。妇女儿童优先!”灵秀儿怕那些男子不满意妇女儿童排在前面,赶忙又补充道,“不要急,馒头管够,肯定让你们每一个人都有。” 那些难民也不是些没有素质的,虽然急切,但是还是按照灵秀儿所说的让妇女儿童优先。偶尔有那么几个人嘴里虽然嘟嘟囔囔,但还是乖乖的去排队了。 灵秀儿就这么一个一个分发着馒头,幸亏她准备的充分,到最后刚刚好谁都不缺。灵秀儿呼了一口气,用手擦了擦脸上额头上的汗。那些个难民手里拿着灵秀儿给的馒头,不住地向她道谢。 看着眼前难民感激的神情,灵秀儿赶忙向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如此。她的心里有种酸软的情绪油然而生,让她觉得软软的、满满的填在心口。 相公,你在治水的时候,看着这些难民,是否也有同样的感受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再伸援手 灵秀儿送完了馒头,又找了个没人在意的角落,用瓷瓶里装着的血水,将绣布上的鸡鸭化为了实物。 这场景也说来好笑,灵秀儿一个女子,赶着一群鸡鸭,时不时有一只掉队了。灵秀儿还得等着它。有鸡鸭乱跑了,灵秀儿还要把它们抓回来。把她一个人弄得手忙脚乱,守了这个另一个又溜了。 废了好大的精力,灵秀儿才把那群鸡鸭赶到了刚刚的街道。 那群难民看到刚刚发了一大袋白面馒头的灵秀儿,又赶了一群鸡鸭过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又有点茫然。 这姑娘赶着一群鸡鸭过来干什么? 其实他们一看就知道灵秀儿不是本地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她,而且听灵秀儿的口音也不像。难民们不知道灵秀儿是哪里变出来的这么多馒头,还有这些鸡鸭。要知道现在天灾时期,粮食价格被无良商家抬高,富贵人家就不必再说,平常人家那都是将自家的鸡鸭米面看到好好的,生怕粮食储备不够,撑不过水灾过去的。 因此之前还有人家拿自己的鸡鸭去卖换点银子,现在确是看不着了。 灵秀儿略微有些滑稽的来到难民们跟前,显然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狼狈,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跟大家说:“不好意思啊,让你们见笑了。这些鸡鸭也是给你们的,只是数量没有很多,不可能做到一人一只,你们就以一家为一组,一家拿一只吧。” 那些难民显然是没有想到,灵秀儿在送完馒头以后,居然还会送他们鸡鸭!一时间,他们都有点不敢相信,没有人往前去拿。 灵秀儿见他们在那不动,也有点莫名,这时候一只鸡又脱离了大部队,想要来一场自由的旅行。灵秀儿晚了一步,没有抓住它,向着难民就道:“快来帮忙呀,快抓住那只鸡!” 一鸡难敌数人。在一群难民的围追堵截下,还是乖乖就了擒。 灵秀儿见有人抓住了那只鸡,笑眯眯的对那人说:“好样的,这鸡就给你了呀!” 大家这才相信,灵秀儿是真的要把鸡送给他们。 刚才灵秀儿送馒头已经引起了街上人的注意,这回看到灵秀儿居然给那些难民送鸡鸭,这群路人简直是要惊呆了,这个时候各家屯粮都来不及呢,居然有傻子在这里把鸡鸭免费送给难民? 他们对灵秀儿的行为都表示难以理解。灵秀儿不知道她已经成了这个县城的名人。这些个路人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县城都知道有个女人在给难民送鸡鸭。 “哎!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领呀。不然我一个人怎么可能看得住这一群鸡鸭。” 原本灵秀儿说的一家一只是很容易钻空子的,但是那群难民却没有这么干,还是十分老实的,真的一家就领一只。 有一位妇人接过灵秀儿递过来的鸡时,没有忍住落下了泪。她哽咽地对灵秀儿说:“姑娘,你真是个大好人啊!我们这一路不知道受过多少白眼多少辱骂。很多县城和乡镇都不允许我们进城,我们才辗转来到了这里。这里的县令是个大好人,给我们分发干粮。现在又遇到了姑娘你,如此大恩大德我们真不知道怎么报答姑娘。就让我给你磕几个头吧,姑娘如此,菩萨一定会保佑姑娘事事顺利,心想事成的。” 说着那妇人就要给灵秀儿跪下来道谢。灵秀儿眼疾手快将她拉了起来,忙道:“大娘,真的不必如此,我受不起的。这是天灾,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你们因为这场灾难都没了家,如果再遇到人祸又怎么活得下去。我帮你们也不是想要得到你们的报恩,就算是为我相公积德吧。” “姑娘,你相公他。”妇人听灵秀儿说到了她相公,而这一下午灵秀儿又是送馒头的又是送鸡鸭,都没有男人陪在身边帮忙,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嘴。 “我相公他本是治水的官员,只是......大家都说他被水冲走已经...”灵秀儿实在是不忍心说出“死了”这两个字,因为她心中一直不承认。 那妇人自然也知道灵秀儿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知道提到了灵秀儿的伤心处,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灵秀儿:“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你是个好人,你相公他肯定也是,一定会有奇迹发生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灵秀儿表情虽然在提到曹瑜以后变得忧伤,但是又透露出了坚韧。 当她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有一个男人急匆匆的从远处跑来,一看到灵秀儿附近的鸡鸭,就径直往灵秀儿那而去。 灵秀儿见那男子的样子,以为他是来抢鸡鸭的,赶忙往前两步,护住身后的鸡鸭。 谁知那男子一来到灵秀儿面前,就向她行了个大礼。灵秀儿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脸上谨慎的表情还没退去,就凝固着。 “烦请姑娘能够卖给我几只鸡。” “哎?” “事情是这样的,我家那位近日刚刚生产,月子期间本是应该好好滋补一下,只是又遇上这水灾,我就算是想买也是没处去买。听街坊领居说姑娘你在这里送鸡鸭,便来求姑娘能够卖我几只。” 那男子的样子十分急切和真诚,又怕灵秀儿不答应有点紧张。 剧情大反转,灵秀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在那男子再一次喊了她一声以后这才回过神来:“当然可以,不用你的钱。只是我这里鸡鸭不多,还要分给这些人,只能分给你3只鸡的样子,可以吗?”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这钱我一定要给的,姑娘请收下。” 灵秀儿刚刚没有仔细观察这男子,现在打量了一番,她发现男子的衣服有些发白,一看就是穿了很长时间的,有些地方还打着整齐的补丁。显然男子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可是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他也肯为了自己的妻子来买鸡,怎么说,为了这份情谊,灵秀儿都不会问他收钱。 “这鸡鸭本身就是我送给这些难民的,如若是再问你要钱,那我成什么人了?你快拿去吧,挑3只母**。” 那男子连连道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灵秀儿说了好久才劝住了男子想要给钱的想法,让他赶紧回去给妻子炖鸡汤。 看着那男子离开的背影,灵秀儿不禁想着:相公要是你在的话,该有多好。 第一百六十八章 遇难 灵秀儿十分顺利的分完了鸡鸭,功成身退。在难民们的一声声道谢中离开。直到灵秀儿的身影都见不到了,那群难民这才猛然想起:我们还不知道这位姑娘叫什么呢! 灵秀儿回到了客栈就没有再出去了,简单的在客栈吃了晚饭,便休息去了。本来灵秀儿并没有在这县城留宿一晚的打算,但是没有想到帮了难民一回。虽然耽搁了灵秀儿的路程,但是她并没有一丝丝后悔。自己这也算是行善积德,相公在的话一定也会支持自己这样做的。 第二日一大早灵秀儿就退了房打算继续往南走去。灵秀儿就背着一个小包袱,许是因为灵秀儿在这里帮助了难民,所以灵秀儿走之前还有着些许的不舍。主要是她希望她的帮助,能让那些难民的生活变得好一点。 一路上灵秀儿都是行色匆匆,从来没有在意过路上的景色,但是离开这县城的时候,灵秀儿突然觉得那些景色都进入了她的视线。 出了县城没多久,灵秀儿就感觉有人一直在跟踪她。刚刚在城里还不明显,这出了城以后,本就没有多少人,灵秀儿便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灵秀儿多疑的走几步回头看看,走几步回头看一眼,可是就是没有发现那可疑人物。 灵秀儿只好谨慎的赶路,突然灵秀儿听到背后有些细细碎碎的小声音,再次回头的时候,只见几个大汉凶神恶煞的跟在她的身后。 灵秀儿本能的往前逃离,可是女子怎么可能跑得过男人呢,没两步灵秀儿就被那几个男人包围了起来。灵秀儿抱住那包袱,留神着那些人的言行举止。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我是王春,听闻你在城里救助了那些难民,那我相信你也能救助救助我们吧。”为首的一名叫做王春的男人奸笑道,他看了看灵秀儿手中紧紧抱着的包袱,认定这里面一定有值钱的东西。 灵秀儿听了王春的话才知道这是自己在城里表现的太不低调了,这才让这般歹人起了贪念。抢劫就抢劫,说什么救助,灵秀儿心中有些鄙夷。 知道了王春他们的意图,灵秀儿也安稳下心来。他们只是想劫财,那么自己把包袱给他们就行。灵秀儿并不打算跟他们硬对硬,这样的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千万不要惹怒他们。 “我,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了,都换成馒头和鸡鸭送给那些难民了。”灵秀儿表情装的有点害怕,看向王春一行人的眼神也有点躲闪,但是手上还是紧紧的抱住了包袱。 王春一看,灵秀儿肯定是在说谎的,眼神闪烁,手中却下意识地抱住了包袱,那包袱中肯定有东西! 王春向其他几个人使了个眼神,逐渐逼近灵秀儿,包围圈逐渐减小。灵秀儿表现的十分紧张,左右转动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似灵秀儿很慌乱,其实她在仔细的不漏痕迹的找着有没有突围逃跑的路线 “把包袱给我们!” “不行,不行,这包袱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能给你们。”灵秀儿不住的摇头,手指更是又拽紧了自己的包袱。 “给我。” 一看灵秀儿这个情状,王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上手去抢。拉扯了一下,灵秀儿不敌,那包袱就落入了王春手里。王春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包袱,本以为这包袱里没有点馒头什么的,也总该有点干粮。就算是没有粮食也会有银钱吧!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包袱中只有多块绣布和一些绣线,其他什么都没有了。王春难以置信的将灵秀儿的包袱抖了抖,期待能掉出一些值钱的东西,但还是什么都没有。 “就这些?什么破布和破线。不值钱的玩意。”王春显然是有点失望,甚至有点气急败坏。 “我刚刚说过了呀,我的银两都换成救助难民的馒头和鸡鸭。”灵秀儿一副看吧我没有骗你的表情,“如果你们不需要这些绣布和绣线的话,能不能把它们还给我?我还要用它们换银两当路费呢。” 听说这东西能换银两,王春虽然嫌弃但还是收了起来。此次就这么一点点收获,王春很不满意,他将视线放在了灵秀儿本人身上。他刚刚怎么没有发现,灵秀儿还真是个美人,身材也凹凸有致。王春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灵秀儿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王春的声音变得猥琐:“姑娘,我可不相信你什么东西都没有,肯定是藏在你身上了,让我搜一下身。” 王春再一次逼近灵秀儿,灵秀儿这下真的慌了,如果说王春真的想要对她做什么,按现在的情况,自己肯定是逃不了的,难道自己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灵秀儿想要撞开身边的一个男人逃出去。但是她的意图被身后的男人看穿了,直接给了她一个手刃,灵秀儿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大哥,跟她说什么废话,赶紧扛走啊。” “干的漂亮,等大哥享受过了,下一个就是你!”王春期待的搓了搓手,也顾不得这里是野外,就想要对灵秀儿动手动脚。 “快走啊,山贼来啦!赶紧跑啊。”还没等王春对灵秀儿做什么,一个急慌慌的声音传来。 “你们在这做什么,还不快跑啊,我从邻村过来,看到了山贼,再不跑命就没有了!”那男人神情慌张,看着王春一行人站着不动好心的提醒着。 “大哥!怎么办。”王春的弟兄显得有些慌张。 他们并没有怀疑那男人话语的真实性,因为现在是天灾时期,山贼本来就趁着这么乱的情况下出来抢劫。 “还不快跑!”王春想都没想,谁想遇到山贼啊! “那这女的怎么办?” 到手的鸭子飞了,王春不是很高兴,但是在山贼面前,还是命比较重要:“丢下她,赶紧跑。” 这样王春一行人就匆匆离开。那名男子突然折了回来,确认王春他们已经走远了以后,他抱起了灵秀儿。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好运 “公主?公主?”曹瑜见赵萍没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样子,连连叫了她两声,但是赵萍都没有反应。 曹瑜只好提高声音:“赵萍!” “啊?怎么了。”赵萍一激灵,终于回了神。 赵萍这样子肯定是今日出门后打听到了什么消息,联想到自己的猜测,曹瑜皱了皱眉,怕是要变天了。曹瑜想要知道赵萍打听到的消息来辅助自己的判断:“公主出去可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没有,他们听我的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打听不到什么消息。”赵萍下意识的隐瞒了下来,她跟曹瑜现在只是暂时一起,更何况自己没有完全摸清楚曹瑜这人,此等大事,若是他从中做些什么怕是不美。 “还有不要叫我公主,在外面也不要叫我本名,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黄平就好了。”这话题转的着实是不太自然,赵萍自己也知道,她只能尴尬笑笑,希望曹瑜不要再问下去。 曹瑜又不是傻子,赵萍如此情状摆明了是不想说,自己在问也是问不出来的,还不如过两天自己去打听一下,于是也遂了赵萍的心意,翻过了这篇。 “既然如此,公主...”曹瑜看到赵萍突然看过来的视线自觉改了称呼,“黄平,你先去休息吧,忙了一天也辛苦了。” 赵萍嘴上答应了,向曹瑜点了点头就往她的房间去了,但是心里却盘算着晚上一定要出去探一探耶律达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在这里,打定主意的赵萍加快步伐离开了曹瑜的房间。曹瑜看着赵萍匆匆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夜,静悄悄的夜。这家客栈不在镇上最热闹的地方,反而比较偏,因而四周一片寂静。赵萍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放轻步子,缓缓掩门,生怕惊扰了住在隔壁的曹瑜。出了客栈,赵萍才快速往镇上走去。 身后,一个人影悄然跟上。 这是个边陲小镇,镇上的客栈也就自己住的那一家,胡跃生和耶律达不会一整天都呆在客栈,赵萍是打算去镇上一些热闹的地方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关于耶律达的信息。 虽然是边陲小镇,但是镇上也不缺“娱乐场所”,夜晚,住宅区都静悄悄的,只有那几处地方反而是歌舞升平。赵萍来到了小镇上的酒楼,打算碰碰运气。 这酒楼分了三层,第一层就是普通的大厅,摆着若干张桌子,有男人喝醉酒了上头,不停地大声吐槽着生活的不如意,言语粗鄙。赵萍面露不屑,撇了撇嘴,不看他们。 这时有名小二摆着讨好的笑容,看见赵萍就迎了上来:“这位姑娘,请问需要用点什么?要不给您开个二楼包厢,比这里雅致多了。” “不用,我是来找人的。”赵萍向着小二摆了摆手,“对了,小二,你可见过此人?” 赵萍将耶律达的模样和穿着向那名小二仔细的描述了一番,那小二听着明白了,敢情这姑娘是来“捉奸”的。这事小二见过了,为了防止赵萍在酒楼闹事,小二隐隐的向她比了个楼上的手势,赵萍瞬间明白了,她在腰间摸了个碎银子递给小二。 那小二立马笑开了花,连连道谢,退下了。 从刚刚小二的话中,赵萍知道二楼是包厢设计,如果能知道耶律达在哪个包厢,自己坐在隔壁的话,应该能探听到消息。这般想着,赵萍就向二楼而去。 殊不知,耶律达就在二楼靠着楼梯的第一个房间,而那个房间有个小窗,正对着楼下,耶律达面前有面铜镜,在赵萍上楼梯的时候,耶律达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身影让耶律达很熟悉,但是因为赵萍站位的问题,他一直没有看清赵萍的正脸, 耶律达扬起了神秘的笑容,喝过旁边女子款款递上来的酒,打算看看赵萍到底要做什么。 赵萍来到二楼,她一个个的去确认包厢内是否有人,来来回回勘察了半天,耶律达所在的那房间的门突然打开,耶律达走出房子。 赵萍没有想到就这样跟耶律达打上照面,正不知道往那边躲时。一个突然出现的醉醺醺的男子,嘴里说着胡言,跌跌撞撞的撞向耶律达,力气之大直接将耶律达撞倒在地。 “黄平,黄平在哪?”那男子撞倒了耶律达,神志不清的抱了抱他,“你是黄平吗?” “不是,你不是黄平。”仿佛是确认了耶律达不是他想要找的人,那男子放开了他。 随后看到了走廊里站着的赵萍,歪歪扭扭的走向她,站在她面前,仔细的看了好几眼赵萍,然后猛地抱住了她:“黄平,我终于找到你了。” 赵萍有点震惊,那男子是曹瑜,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满身的酒味。 虽说是抱,但是曹瑜只是虚虚的环住她,并没怎么接触到赵萍。曹瑜此时背对着耶律达向赵萍使了个眼神,赵萍立马心领神会。 “死酒鬼,喝这么多怎么不喝死你!” 赵萍立即扶住曹瑜,故意将他的脸埋到自己身前,防止被耶律达看出破绽,嘴里继续骂道:“你再这么喝下去,等着阎王给你收尸吧!” 赵萍特意伪装了一下声线,扶着曹瑜往楼梯走去。 耶律达停在原地,神色不明,他看着曹瑜和赵萍,好歹曹瑜的身子挡住了耶律达对赵萍探究的视线。 一直到经过耶律达,走下楼梯,曹瑜都护着赵萍。 曹瑜的腿脚本来就没好,走起路来也是跛跛的,整个人都往赵萍身上靠,更像个喝醉酒的人。 耶律达收回眼神,朝身边招呼,“来,喝!今晚不醉不归!” 身后再次响起嬉笑打闹的声音,曹瑜和赵萍就这样搀扶着走出了酒馆儿,甚至不敢在酒馆儿门口直接松手。走出几里后,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曹瑜这才放开了赵萍,与她隔出正常距离。 “公主,刚刚多有得罪,曹某冒犯了。” 曹瑜在松开赵萍以后神色清明,哪里有半点喝醉的样子。赵萍本身就知道曹瑜是装的,但是没想到他能装的这么逼真。 “不是让你不要喊我公主吗?叫我黄平!黄平!”赵萍做不满意状,随后又像是好奇的猫,头凑近曹瑜问道,“没看出来啊,你演戏都这么好。不过你这一身酒味是哪来的?” 第一百七十章 勿施于人 伙计引着灵秀儿从后门进去。 天下第一坊从外面只是以座楼阁,但走进去就会发现里面甬道回旋,房间众多,稍不注意就会迷路。 灵秀儿跟在伙计后面七转八拐,来到一间精巧的房间。 房门用得是考究的红木,门口正对一张八仙桌连接两边的耳室。 胡跃生照旧一袭紫衣,美得连女人都嫉妒,身旁还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白衣飘飘,冰清玉洁如下凡地仙子。灵秀儿不由觉得有些眼熟吗,猛地想起是哪天卖绣画时遇到的。 “灵秀儿,见到王妃还不行礼?” 胡跃生起身,率先高呼千岁,灵秀儿也学着他的样子给祁王妃行礼,心里打起小鼓,不知此行是好是歹。 裴玉冰命两人起身,态度高贵又疏离,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灵姑娘,我们之前见过。” “是。”灵秀儿回答的畏手畏脚,不知道为何王妃会突然找上自己,接着便听她说:“你之前改的那件衣服,是本宫的。” “王妃息怒,民女该死,不知是王妃的衣服,请王妃恕罪。” 看着地上急于解释的灵秀儿,裴玉冰友好的将她扶起来,“你误会了,本宫找你是想托你绣件东西。” 原来是看中了自己的绣工。灵秀儿心里的石头落下,如今曹瑜被关押在大牢中,她要是再出岔子就糟糕了。 灵秀儿听此摇头,“王妃,并非民女故意拂了王妃的兴致,只是民女的相公被关在大牢.....” “曹瑜作弊一事是吧?”裴玉冰睨了一眼灵秀儿踌躇的双手,十分干脆地说:“只是你答应帮本宫的忙,本宫就救曹瑜。” 裴玉冰说的轻轻松松,这令灵秀儿有些不敢答应,或许在上位者眼里,他们这些平民,生命如蝼蚁。 但如果灵秀儿不答应,曹瑜就真的没救了她。她思虑几秒,回道:“谢王妃,民女一定竭尽所能。” 裴玉冰赞赏地点点头,“你随我来。” 接着灵秀儿就被带上一辆华贵的马车,一路平稳来往王府。 一路上灵秀儿的心起起伏伏,她不知道裴玉冰会不会像张家一样嘴上安慰自己,还是真能救出曹瑜。思来想起,灵秀儿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曹瑜获救了呢。 来到王府,灵秀儿见到了她要绣的东西,一副半人长的锦绣江山图,普通绣娘一个人要绣上半年之久,但这幅图已经绣完了一半。 灵秀儿疑惑地看向裴玉冰。 “王妃,您是要我完成这幅绣图?” “没错。”裴玉冰让人拿出原作,看到原画艳丽的颜色,灵秀儿明白裴玉冰为什么要找自己。 “这幅图难就难在颜色上面,已经有五个绣娘来试了,本宫希望你可以是最后一个。” 灵秀儿注视着面前的绣品,有些迟疑,打个比方说,现在的绣图犹如画作已经勾完线,就等着灵秀儿来上色。但绣品的颜色比画画更难。 裴玉冰适时地甩出杀手锏,“你越快完成画作,你丈夫就能越快离开大牢。” 灵秀儿听完,浑身一震,“我答应。”她要曹瑜早日出狱,即便是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 裴玉冰嘴角勾起神秘的笑容,吩咐道:“那好,门外有人全天伺候,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裴玉冰离开,房里只剩下灵秀儿一个人。 正是晌午,屋里被阳光照得亮堂堂,锦绣江山图在阳光的映照下变换着色彩,看得人眼花缭乱。 灵秀儿尝试用掺了金子的丝线来还原江山图景的奇妙色彩,但在小样上试过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要是现在有金蚕丝就好了。可时间紧迫,时间每过一秒,曹瑜便危险一分,万一自己绣成,曹瑜却...... 灵秀儿赶紧甩甩脑袋,阻止这不祥的念头。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思索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几番失败后,天渐渐黑下拉。望着窗外如血的残阳,灵秀儿忽然灵机一动。 她刺破手指将精血滴在绣品上,她的能力有限,只能复活低等的草木虫鱼,这一片江山美景自然是不可能变成真的。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黯淡无光的绣品在吸饱精血后变得熠熠生辉,即便没有阳光,肉眼也可见的色彩百变。 灵秀儿瞬间有了生的希望,她加紧动作赶制绣品,熬了一天一夜,终于将绣品完成了。 当这幅锦绣江山图被送到裴玉冰面前时,裴玉冰不免也看呆了。灵秀儿的绣品已经超越了原先了画作。 她看向灵秀儿缠满的白布的手指,淡淡地说了一句,“灵姑娘辛苦了。” 灵秀儿眼底现出乌青,两眼要布满血丝,好似随时都会昏倒一样,但她还是强撑着问道:“王妃,我相公他......” “他很快就会被释放。” “不是现在吗?”灵秀儿声音不由拔高,不是说只要她绣出绣品,曹瑜就能出狱吗? 裴玉冰仍是笑,“灵姑娘,你糊涂了。本宫本事通天也需要时间运作,你且回家等着消息吧。” “王妃,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灵秀儿难免急躁,裴玉冰的举动不由让灵秀儿想起当初白嫖自己绣品的大嫂李氏,两人都利用了自己的善良,而自己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裴玉冰被灵秀儿喊得闹心,她使个眼色让人把灵秀儿拖出去。 灵秀儿不走,两手死死掰着门框,包扎好的手指再次渗出血色。 下人将灵秀儿丢出去,“咣当”关上大门,任凭灵秀儿怎么锤打都不开。 “王妃,王妃你不能骗我,我们明明说好的。” 灵秀儿喊得头昏脑涨,但意志力支撑着她不能倒下,如果王妃不帮忙,她真不知道应该再找谁去救曹瑜。 “秀儿?”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灵秀儿停下动作有些不相信地回头,便看到曹瑜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一脸焦灼,。 脑袋忽然炸开般疼痛,灵秀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秀儿!” 曹瑜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将人抱住,他双眼赤红,祁王府三个字牢牢刻在他脑海里。他不知道灵秀儿为何会再次昏倒,但跟祁王府脱不了干系! 灵秀儿再醒来已经是两天后。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机 这两天她不吃不喝,醒来人瘦了一圈,小脸只剩巴掌大小,看得人心疼。 曹瑜舀了一汤匙粥,仔细吹凉送到她嘴边,温柔地像是对待世界上最易碎的东西。 吃了小半碗,灵秀儿精神恢复不少,看向曹瑜的眼神也恢复光彩。 “相公,我吃饱了。” “好。”曹瑜没有强迫她再吃,刚苏醒的人不宜吃太多,最好是少食多餐。他将粥碗放在桌子上,对灵秀儿昏倒的事闭口不提。 不断的蝉鸣从窗外传进来,曹瑜替灵秀儿扇着扇子,又怕她热,将薄毯拉高一块。 “相公,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灵秀儿依恋地看向曹瑜,她想家了。来京城几日过的提心吊胆,她为了绣那副锦绣江山图手都是疼的。但曹瑜对她的手伤闭口不提,灵秀儿知道他不是没看见而是在生气,只得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找话说。 “不急,等你养养身子再说。”曹瑜回答地不急不慢,看都没看灵秀儿一眼。 可灵秀儿心虚地厉害,赶紧道:“相公,我身子好的很,咱们明天就回去吧?” “那你告诉我,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曹瑜抬眸,不知何时,眸子里染上愠色,亦或是他刚才不看灵秀儿,实际是在隐藏自己的情绪。 灵秀儿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一边,“没事,就是绣花绣多了,累的呗。” “是啊,绣花绣得满手指都是针扎的印子,以后你还是不要碰刺绣了。”曹瑜声音冰冰冷,说的跟真的一样。 灵秀儿急了,“不行,刺绣是我的生命,你不让我刺绣那还不如杀了我。” “你继续绣下去才会死!” 曹瑜动了怒,他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灵秀儿手上的针孔是为了取精血故意扎的。他不知道劝了这女人多少遍不要用那奇怪的能力,可这女人不听。 “是不是祁王府的人知道了你的能力?是他们逼你的?” 面对曹瑜的质问,灵秀儿缩缩脖子,最后将实情和盘托出。 当得知灵秀儿为了救自己被祁王妃骗,曹瑜突然将她搂紧怀里。他感觉自己这些年所学都不能完全表达出他的心意。 灵秀儿这般待他,他用尽余生表达也不够。 曹瑜声音还是冷冷的,但是多了许多情意,他声音略略沙哑,抵住灵秀儿额头道:“对不起。” 接着灵秀儿便感觉脸颊划过一片暖流,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曹瑜的。 她抱紧曹瑜,在他背后十指相扣。 她灵秀儿此生只有曹瑜一人,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门外,张泽从半开的窗户看到里面紧紧相拥地二人,抬起的手最终没有敲下去。他看了看手里滋阴补气的草药,将小院伺候的丫鬟叫过去,加水煮上,一会儿给灵秀儿端过去。 做完这一些,张泽回到书房,将前些日子灵秀儿送的香囊捏在手里把玩。他越捏越紧,但香囊并不会因为他捏的紧而变得更香。 这日,曹瑜身着官服站在屋内,灵秀儿站在三步外,拿着腰带上下比划几下,走过去将腰带扣在曹瑜身上。 她一只手反复搓弄着曹瑜的衣袖,总觉得这官服的绣花手艺还比不上她。还没等灵秀儿说出来,曹瑜整整衣领道:“这衣服比起你做的差远了。” 灵秀儿“噗嗤”一笑,赶紧道:“别胡说,你今日是面圣的日子。总得穿的正式些。” “只是站在殿外,皇上看不见的。” 曹瑜嘴上说的无所谓,心里却不是这般想。他自信能中状元,但结果却是如此。曾经他页闯国子监欲查个究竟,也没有下文。他心中不平,所以这衣服穿在身上,更加觉得别扭,他本该是穿状元服,进殿面圣的人。 “我走了。” 穿戴完毕,曹瑜准备离开,灵秀儿叫住他,“等下,还有一个。” 说着,灵秀儿将一个别致的香囊系在曹瑜腰间。她听说面圣时间很长,有了这个小香囊可以帮曹瑜驱虫提神。 “早点回来。” 灵秀儿站在门口目送曹瑜离开,就像以前在曹家她目送曹瑜去县学一样,苦尽甘来,希望曹瑜可以官途亨通。 这般想着,灵秀儿双手合十在心里许下愿。 果然如曹瑜所说,只有新科们才有资格面圣,余下的人只能站在殿外晒太阳。 正是八月份,虽是清晨但暑气已经止不住的涌上来,临近中午时,中暑昏倒的已有好几个,但曹瑜却感觉腰间传来阵阵清香,整个人清清凉凉。引得他身边的人不自觉地想往他身边靠。 曹瑜不言语,他知道是灵秀儿的功劳,只是嘴角含笑,心情甚好。 好不容易等到解散,众人一窝蜂的奔向阴凉处,面圣只是开始,接着他们要去各自所属的部门报到,到时又会是一番折磨。 曹瑜气定神闲地站在一众热得恨不得撸袖子脱衣服的举人中间,张泽一下子就看到他,走过去道:“曹兄,恭喜恭喜,吏部员外郎可是个肥差呀。” 说话间,张泽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他眼神扫视,落在曹瑜腰间地香囊上。 注意到张泽的目光,曹瑜不经意道:“这是拙荆替在下绣得香囊,里面放了些气味清爽的药材。” “秀儿还真是蕙质兰心。”张泽以笑掩盖心中的嫉妒,他清楚记得,灵秀儿送给自己的香囊就只是普通的香囊! 曹瑜笑笑,接着问:“吏部尚书可是左迁思?” 第七十六章参见大人 如果曹瑜没有记错,之前在国子监的主审也叫左迁思。还真是冤家路窄。 张泽察觉到曹瑜的言外之意,笑的尴尬,“没错,就是审你的那个人。”接着他拍拍曹瑜肩膀,笑容中带着嘲讽,“左尚书真才实干、清正廉明,是个很不错的上司。” “多谢张兄指点。”曹瑜抱拳道谢,眼神扫到张泽腰上挂着的香囊,忽然道:“这不是拙荆送的香囊吗?”说完,顺手将香囊从他腰上扯下来。 张泽条件反射般要去抢,手抓了个空。 曹瑜拿香囊的手背在身后,眼神充满挑衅,“拙荆手艺差,这种香囊带在身上,怕是会侮辱张兄的身份,张兄还是佩戴些值钱的才好。” “在下告辞。” 第一百七十二章 破碎 破碎 “儿子,你把这姑娘救了回来,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放心吧娘,不会有事情的那群恶霸一听到山贼来了,吓得直接跑了。” 灵秀儿的意识渐渐恢复,模模糊糊的听到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具体说些什么不甚清楚。意识回笼,灵秀儿就感受到后颈处有着钝痛,全身也有点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灵秀儿努力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样。那老妇人即刻就注意到了灵秀儿眼皮的颤动,好像是要醒了的样子。 “姑娘?姑娘你醒了吗?”老妇人坐在床沿上放低了声音唤着灵秀儿。 灵秀儿缓缓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没有聚焦,视线十分模糊,只能看见有个人坐在床边,慢慢的才看清是个面目慈祥的老妇人。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老妇人语气十分和善,带着普通老百姓的淳朴。 “我这是在哪?” 灵秀儿捂了捂自己的脖子,丝丝吸气,在老妇人的帮扶下坐了起来。灵秀儿这才看了看自己身处的环境。这是一间简陋的砖砌小屋,屋内也就简单的摆放了一张桌子,和自己身下躺着的床,一看就十分清贫的样子。屋子虽然简陋,但是收拾得十分干净。 “你在我家,是我儿子把你带了回来。”老妇人转头指了指站在身后的男子。 “姑娘还好吗?我看那恶霸意图不轨谎称山贼来了,但是姑娘意识不清,我只好把你带回了家。”那男子挠了挠头,简单地向灵秀儿解释在自己家的原因。 “是你!多谢恩公相救,你妻子现在好吗?”灵秀儿见那男子就是昨日为妻子买鸡的人,不由得感慨真是因果循环,昨日自己送了他给妻子补身子的鸡,今日自己又被他所救。自己这算是“好人有好报”吗? “姑娘严重了,叫我张丰就好。在下还要感谢姑娘送我的几只鸡,这才让我妻子能够喝上鸡汤。” 老妇人见自己的儿子和灵秀儿认识,听了他们的话也知道了灵秀儿就是送了自家三只鸡的好人,看着灵秀儿也越发的亲近:“姑娘,我替我那儿媳谢谢你。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家多休息一段时日吧,这几日水灾闹得也不太平。对了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呢?” 灵秀儿感受到了张丰一家人对自己的善意,笑着说:“我叫灵秀儿,大娘叫我秀儿就行。” “哎,秀儿姑娘。你肯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做晚饭去。” 灵秀儿看向门外天已经黑了,自己竟然晕了一整天。农家人的手脚十分麻利,没一会儿老妇人就将晚饭端了出来。灵秀儿其实并没有受伤,这都晕了一天了,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帮着老妇人一起端菜。 因为张丰的妻子还在坐月子,所以他们原本是把饭摆在张丰房里的。老妇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灵秀儿询问了才知道原委。灵秀儿自然是不介意的,张丰一家子都没有嫌弃自己这个外人,自己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张丰与妻子的房间比灵秀儿刚刚躺着的房间要好一点。屋子的采光就比较通透,而且屋内还摆放了好些家具,一看就知道老妇人是个疼儿子儿媳的。张丰的妻子见到了灵秀儿自然也是免不了一阵道谢寒暄。 饭桌上,老妇人问道灵秀儿是哪人要到哪去,灵秀儿也没有隐瞒,一一的答了。一听到灵秀儿想要去湖之南北,张丰一家人都十分惊讶。要知道现在水灾当头,只有人出来的,没有人往哪去的。 “秀儿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湖之南北现在水灾颇为严重,据说好几个村子都淹了,实在是危险。”老妇人皱了皱眉,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灵秀儿。 灵秀儿自然是知道危险,可是再怎么危险,自己的相公还在等着她。她摇了摇头,神情坚定道:“湖之南北我是一定要去的。” 知道张丰一家人不了解,灵秀儿又补充道:“大娘你们不知道,我是要去寻我相公的,我相公奉命来治水,可是他人失踪了,是死是活我都要找到他。” 可怜的姑娘。 谁不知道在水灾中失踪了,十有八九是遇了难。 “敢问姑娘的相公叫什么名字,我们这收容的难民多,自然也知道些湖之南北的事情。”张丰在外干活,经常能听见他们讨论着灾区的事情,想着也许知道灵秀儿相公的事情。 “我相公名叫曹瑜。” “原来你就是曹大人的妻子!” 谁不知道湖之南北有个治水的官员叫曹瑜,因为曹瑜治水亲力亲为,跟百姓官兵同进退,在他们当中就留下了好名声,再加上曹瑜确实治水有方,若不是天不遂人愿又降了几场大雨,指不定水灾已经被控制住了。 张丰想到了什么,眼神飘忽,开始不敢看着灵秀儿,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又说不出口的样子。灵秀儿何其敏感,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升起,涌向四肢百骸。灵秀儿心中坚守的那一块地方岌岌可危。 灵秀儿放下了筷子,声音略微颤抖:“张大哥,你是不是有我相公的消息?你告诉我吧!” 张丰看着灵秀儿脆弱的眼神,宛如那洁白的瓷碗一磕就破碎,话语哽在喉咙口:“秀儿姑娘,曹大人确实是那治水的官员,只是,只是。” 灵秀儿追问:“只是什么?” 张丰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灵秀儿是否能够接受的住打击,在灵秀儿的再三追问下才说:“只是当时因为雨势过大,大坝直接被冲塌了,曹大人他,他被那洪水冲走了,尸骨无存。” “不!不会的,不会的。” 灵秀儿心底那存放着她小小希冀的地方,被攻占,被吞没,沦为虚无。 “咳”灵秀儿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是破布娃娃一般。 老妇人赶忙扶助灵秀儿,轻扶她的胸口,平缓着她的情绪。灵秀儿靠在老妇人怀中,嘴里不住的喃喃:不可能的,不会的,相公没有死。 这般说着,灵秀儿眼神空洞,泪水毫无征兆的一涌而出。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继续上路 灵秀儿这样子,晚饭是吃不下去了,老妇人搂着她,紧紧搂着她,像是要给她一点点温暖。灵秀儿整个人颤抖的厉害,她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到了。整个世界仿佛是无色的,无声的。 老妇人把她重新扶到她的屋子里休息。看着灵秀儿魂儿都没有的样子,老妇人有点心疼。这姑娘能够有毅力跑这来,对她相公肯定是情根深种,女子以夫为天,天塌了,不知道她该怎么活下去。 “秀儿姑娘,你先休息一下。”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老妇人知道此时怎么安慰灵秀儿都没有用,只能让她自己先冷静一下。 老妇人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关上门。张丰站在屋外左右踱步也是十分担心。 “娘,秀儿姑娘怎么样了?” “看上去不太好,这姑娘可能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得到这样的答案一时间肯定受不来。不过她既然能够一个人千里迢迢走到这里,是个内心坚韧的。”老妇人想了想灵秀儿晚饭没用好,这又倏然收到了打击,得吃点好的,“儿子,你去杀只鸡来,给秀儿姑娘补补。” “哎,好咧,我这就去。”张丰二话不说就去杀鸡了。 灵秀儿抱膝坐在床上,头埋在膝盖上。晶莹的泪珠刚从眼眶中滑下,就隐于布料中。曹瑜是灵秀儿的精神支柱,是灵秀儿一切幸福的来源,更是灵秀儿的归宿。 灵秀儿在曹瑜之前没有感受过爱,她从未被人捧在手心中疼爱着,仿佛自己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珍宝。现在曹瑜没有了,自己的梦醒了,自己还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遍的一个。 是梦吗? 自己与曹瑜的点点滴滴都是梦吗? 灵秀儿开始逃避现实,将一切真实世界发生的事情归为虚妄。但是心房处那无法忽视的痛,提醒着灵秀儿这是事实,相公真的离自己而去了,自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天大地大,自己没有归宿了。 泪逐渐浸湿了布料。 纵使灵秀儿此时感觉失去了一切,但是她没有任自己沉沦。不管如何,她都要带相公回家!她不能让相公,漂在冰冷的湖水中,任鱼虾啄食。 “叩叩叩~”门被敲响。 灵秀儿面无表情的,茫然的抬起了头,老妇人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 鸡汤放在桌上,老妇人走向灵秀儿握着她的手。这是一双操劳一生的手,粗糙的触感一点都不像曹瑜的手,但是灵秀儿看着这双手,神思回想到了以前曹瑜总是喜欢与自己十指相扣。 “秀儿姑娘?”老妇人看着灵秀儿出了神,轻声唤着。 灵秀儿身体一颤,眨了眨眼睛看向老妇人:“不好意思,我失态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妇人摇了摇头:“秀儿姑娘不用客气,我呀给你熬了鸡汤,趁热喝点吧。” 灵秀儿看了看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那白茫茫的热气仿佛是熨在了她眼上,又让她落了泪。她知道那鸡是老夫人特地给自己炖的,自己一共也就给了三只鸡,老妇人也舍得特地炖给自己喝。 老妇人什么都没说,就只是静静地陪着灵秀儿喝完了那碗鸡汤。在老妇人收拾了碗要离开的时候,灵秀儿开口了:“大娘,能向你借点绣布和绣线吗?我想绣点东西换盘缠,等换了银子再给你们补上。” “那点布和线值不得什么银子,我这就给你去拿。”老妇人知道这时候劝灵秀儿早点休息也是无济于事,不如让她绣绣花,转移一下注意力。 灵秀儿一是为了给自己挣点盘缠,自己之前绣的东西不知道被王春拿了还是丢了;二也是为了报答张丰一家,她准备多绣几只鸡,明日找个借口送给他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只可惜,这已经是现在的自己唯一能够做的了。 灵秀儿做了一晚上的针线,第二日一早,她趁张丰一家都还没醒,特地避开了他们。将那绣布上的鸡用自己的鲜血变活之后,才回去。 等她再回张丰家时,张丰在院子里砍柴,老妇人则在厨房里忙活着一家人的早饭。张丰看见灵秀儿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两只鸡,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一大早醒了睡不着,就想出去走走。张大哥你看看,这是野鸡还是什么的?”灵秀儿抬了抬手,“我捡到的,也不知道这两只鸡是哪来的,我就给带回来了。” 张丰原本不相信有这等好事,只是灵秀儿被他救回来的时候确实是两手空空,这鸡也不会是买来的,只好感叹道:“秀儿姑娘真是好运气!等我杀只鸡给你补补身体。” 说着张丰就要拿了鸡去厨房,灵秀儿赶忙拦住了他:“张大哥,不用了。我身体无碍,你们昨晚就为了我杀鸡炖汤,真的不用了。更何况我决定马上出发,继续南行。” “怎么这么着急?吃过饭再走也不迟。”老妇人拿着饼子出来的时候刚好听见灵秀儿说要离开。 “不了大娘,我已经耽搁了几日,不管相公如何,我都要去一回湖之南北。” 见灵秀儿去意已决,张丰两人也不好再劝,只是老妇人回了厨房,给灵秀儿打包了一大袋的干粮让她路上吃,灵秀儿怎么也推辞不了,只好接了。 这一回灵秀儿吸取了经验,她把自己打扮的灰头土脸的,与其他难民无异。混入其他难民中来到了距离湖之南北更近的一个县城。 许是因为先前受到了打击,灵秀儿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她这几日的走的格外慢,吃光了老妇人给她带的所有干粮。那些绣物也全部被她换了,现在的灵秀儿真真是身无分文,与乞丐一般。 好在这个县城也会给难民施粥,灵秀儿随着那群难民一起排队。可是灵秀儿毫无经验,前面不停的有人在插队,她也没有在意,终于轮到她的时候,那施粥的锅里已经一米无存,连米汤都被搜刮干净。 “粥已经没有了吗?没有粥米汤也行啊。”肚中空空的灵秀儿不免感到一丝绝望,她问向那个施粥的男子。 “没了没了,明天再来吧。”那男子很是没耐心,头也没抬,收拾着施粥的锅碗。 现在的灵秀儿真是叫天天不应。 突然间,一个馒头递到了灵秀儿面前,她顺着馒头看向来人的手,还没等她看到来人的脸,就饿晕了过去。 晕之前的最后印象就是:那手可真美。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见钟情 再次从陌生的房间醒来,灵秀儿完全没有第一次的惊慌失措了,反而暗暗调侃自己,这难道是所谓的熟能生巧? 这次灵秀儿躺在一张雕花床上,床边围着的浅蓝色薄纱窗帘,微微的阻挡了灵秀儿向外探索的视线。灵秀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身上的脏污也被清理干净。看来自己这次是被一大户人家救了呢。 灵秀儿不知道是该忧于最近自己经常晕倒失去意识,还是该喜于自己每次晕倒以后都会被好心人救了,而不是陷于更危险的情况。 屋内候着的丫鬟听到了灵秀儿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敏锐的轻轻踱步到床边,没有直接掀开纱幔,一看就是受过专门教育的。那丫鬟许是怕吓着灵秀儿,连带着询问的声音也低了不少:“姑娘,醒了吗?可要起了?” 在听到灵秀儿回复以后,丫鬟才将纱幔撩起,用钩子固定在雕花床的两边。灵秀儿生在小乡镇的贫苦人家,哪里收到过丫鬟的服侍,这回倒是因祸得福,也算是享受过一次了。 “请问我这是在哪?”灵秀儿边在丫鬟的侍候下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边问着。 丫鬟视线低垂,即使知道灵秀儿没有任何身份,也没有轻慢,勤勤恳恳地做着她该做的事情:“回姑娘,这里是太守府祁府。您是被我们少爷带回来的。” 在跟丫鬟的谈话中,灵秀儿知道救了自己的是太守府祁家的独子祁少辉,自己所在的县城是湖之南北下游的一处地方,离水灾处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而闹水灾的便是上游。灵秀儿回想起张丰的话,相公是被洪水冲走的,水往低处走,既然这是湖之南北的下游,自己可以打听一下,没准会有一些线索。 丫鬟手脚麻利,没一会就给灵秀儿穿戴整齐。她将灵秀儿扶至梳妆台,询问了灵秀儿有没有想梳的发式。灵秀儿现在满心都是怎么打听曹瑜的消息,还管什么发式不发式的,便让丫鬟随意着来。 丫鬟是个心灵手巧的,随意一绾就是一个干净温婉的发髻。 心里有了大致的打算了以后,灵秀儿转身对那丫鬟说:“劳烦带我去见你们家少爷,我想要亲自向祁少爷道谢。” 丫鬟应诺,带着灵秀儿去祁少辉的书房。祁少辉的书房是单独辟了一处院子的,丫鬟在院子门口就停下了脚步:“姑娘请,这里就是我们少爷的书房,我在这里等姑娘出来。” “多谢。” 灵秀儿走进院子,心中却在腹诽:这么个大户人家,连书房都要单独成个院子,居然没有随从候着,真真是奇怪。 “爹!我绝不会娶他的女儿,您死了这条心吧!” 还没等灵秀儿出声,她就听到了书房内有一愤怒的声音传来,制止了灵秀儿的步伐。 “这件事哪里轮的到你选择!你是不想娶也得娶!” 这声音相比刚刚的就显得更低沉有中气。灵秀儿一下子就明白了,书房里的两人是祁少辉和他的父亲祁太守。福至心灵,灵秀儿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大的院子,门口也没小厮守着。 “爹,我就不明白了,他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能让您惧怕到如此程度。您想过没有,就算我把人家娶回家,往后的日子难道都看着别人的眼色过吗?况且……” 灵秀儿站在书房外,屋内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的,但是涉及到别人的家务事,灵秀儿本无意偷听,也不打算再听下去。更何况,虽然两人言语中没有提到那要娶的女子是谁,什么身份,背后的靠山是谁,都是灵秀儿承受不起的。 灵秀儿刚要转身离开,却没想到闹出了点动静,瞬间引起了屋内两人的注意。 “谁?” 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即便是不是自己主动去听的,现在怕是也很难说清了。灵秀儿只好歇了离开的心思,坦坦荡荡地站门口,朗声道:“民女灵秀儿,特来感谢祁少爷的出手相救。” 灵秀儿话音一落,书房内安静了几秒,灵秀儿内心有点惶惶。说实话她没有接触过祁少辉,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定要说的话,她就知道祁少辉的手还是很好看的。一个灵秀儿都不一定应付的了,更何况还有祁少辉他爹。 无知才是最可怕的。 灵秀儿没有等太长时间,就见一翩翩少年出现在门口。那人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俊逸的脸庞还带着少年的朝气,此时嘴唇紧抿着,是刚才怒气的余韵。灵秀儿一下子就跟刚刚那年轻爽朗有颗粒感的声音联系到了一起。 “你醒了,身体无碍?”祁少辉看到灵秀儿的一瞬间,说实话有点惊讶,“原来你长这个样子。” 多日的风吹雨淋让灵秀儿原本白皙的脸庞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五官依旧精致。虽然与灵秀儿伪装成难民的时候有一定差别,但是那双灵动的眼睛还是有迹可循。 灵秀儿祁少辉福了福身:“民女特来向祁少爷道谢,感谢少爷救了我。我也不是故意在这里偷听,只是祁少爷的院子门口没有人守着,我只好亲自进来。实在是不知少爷和太守大人在谈话。” 祁少辉上上下下的看了灵秀儿几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向灵秀儿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随即他又进了屋,被晾在门外的灵秀儿有点莫名,但是下一秒她就能听到祁少辉大声道:“爹,我是不会娶她的!我有了喜欢的人,此生非她不娶!” “你拿话糊弄你老子呢!”祁太守显然是不相信的,自己儿子自己还不知道吗,显然是敷衍自己的。 “爹,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以为我为什么救了一个姑娘回来,要不是对她一见钟情,我会这么做吗,你自己去看!” 灵秀儿听蒙了,那个祁少辉一见钟情的姑娘,不会就是自己吧。还没等自己辩解,灵秀儿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动作倒是与刚刚祁少辉一模一样,不愧是父子。 第一百七十五章 达成协议 “你就是我儿子喜欢的人?”祁太守语气平平,灵秀儿听不出他的情绪,一双精明的眼睛像鹰一样盯着灵秀儿。 这种视线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不舒服的,灵秀儿也自然也是。没等她开口解释,祁少辉就从里面蹿了出来,指着灵秀儿就说:“爹,就是她,我喜欢她。在我第一眼见到这姑娘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她了。我一定要娶她!” 不是,不是,自己怎么就是祁少辉一见钟情的对象了!灵秀儿连忙摆手,刚要开口解释,又被祁太守的一声呵斥给噎了回去。 “不知羞耻!”祁太守瞪了一眼祁少辉,”随机又把视线转回到灵秀儿身上。 这模样虽说不算是倾国倾城,但也是清清秀秀像栀子一样纯洁的感觉,确实是自己儿子喜欢的类型。但是不说这姑娘来历不明,就说那富商背后的靠山耶律达,是他怎么也惹不起的!无论如何,不管儿子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这事情自己是不会答应的。 灵秀儿再次感受到了那吓人的视线,开口低声说:“不,不是的,我不是。” 祁少辉在自己亲爹看向灵秀儿的时候,不停地跟灵秀儿挤眉弄眼,还用手捂住了自己嘴摇了摇头,示意灵秀儿不要说话。灵秀儿才不管他呢,还是重复了一声:“我不是!我跟祁少爷毫无关系。” 但是奈何祁太守是个暴脾气,丝毫没有把灵秀儿的话听进去,反而回头厉声对祁少辉说:“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愿不愿意,就算是为了全县城的老百姓把那物价降下来,你也要娶!” 话音刚落,祁太守就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这父子俩的脾气怎么一个比一个难搞,灵秀儿腹诽。 祁少辉在看着祁太守离去以后,撇了撇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拍了拍胸脯说道:“终于走了。” “祁少爷为何谎称我是你一见钟情的人?实不相瞒,我已经嫁为人妇。” 祁少辉听到灵秀儿已经成婚的消息,惊讶地张大了嘴,又瞅了灵秀儿两眼,仿佛自言自语的样子:“不会吧,看起来不像啊。” 灵秀儿仔细的观察着祁少辉,竟然意外地在他的脸上发现了有些失望的神情。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灵秀儿。” 知道了灵秀儿名字的祁少辉显然是十分自来熟:“秀儿,你不要介意。我并不是一定要娶你为妻,刚刚的那番话只是骗我爹的,毕竟我是真的不想娶那富商的女儿。” 自己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就被祁少辉的一句话拉进了这个旋涡,灵秀儿是有点不高兴的,语气也变得强硬:“那祁少爷也不应该拿我作为借口!” 看灵秀儿眉头皱起,眼神疏离冰冷,祁少辉知道灵秀儿是真的生气了,他理解但是也不想让灵秀儿误会,急切地解释道:“秀儿。” 灵秀儿瞪了他一眼,祁少辉急忙换了个称呼:“秀儿姑娘,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自从湖之南北发生水灾并且愈演愈烈以后,这不管是粮价还是日常生活用具的价格都涨的飞快。我们县城有个富商,他一己之力控制着这边的物价,提出要将女儿嫁给我。只有这样他才愿意降低物价。” 祁少辉说到这暂停了一下,夸张地叹了口气,仿佛自己承受不起的样子。 “我怎么可能答应!我原本以为爹会站在我这边,但谁知富商背后的靠山十分强大的样子,至少我那亲爹是惹不起的。” 说话间祁少辉还不忘吐槽一下自己的爹,灵秀儿有点无语又觉得有点搞笑,没有开口继续听祁少辉的解释。 “你知道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祁少辉自问自答,“他居然屈服于恶势力!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这就我跟我爹争执的原因了。不是说我不在意老百姓的死活,但是我相信一定有其他的办法,我不会牺牲自己,不会低头。很抱歉将姑娘你卷进这事情中来,但是我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灵秀儿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她很难说对祁少辉毫无怨气,毕竟这件事情本来与自己无关。但是事关老百姓生死,却让灵秀儿的情绪稍微缓和了点。从祁少辉的话中,灵秀儿可以判断出他至少也不算是个坏人。 祁少辉这人,没想到还是个有骨气的。 自己本来就是打算要在这个县城待一段时间的,她要在这里寻找曹瑜的消息,没准有了祁少辉的帮助会事半功倍。 祁少辉明显的感受到了灵秀儿没那么生气了,眉头散开。祁少辉又恢复了之前自来熟的样子,笑嘻嘻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秀儿姑娘放心,我只是与你演这一场戏,并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等到事情解决,我自然会向我爹解释清楚,不会为难你,也不会对你的名声造成任何影响,我保证!” 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祁少辉举起了手做发誓状。 噗嗤,灵秀儿被逗笑了,这祁少辉不仅是个有骨气的人,倒还像个孩子,举手投足有种少年的稚气,真真是有趣。 “咳咳。”灵秀儿收起了笑容,清了清嗓子说,“我可以帮少爷这个忙,就当做是还了你的恩情。只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你说。” “我是来寻找我相公的,我相公名叫曹瑜,是朝廷派来治水的官员。只是前段时间有消息传来,我相公他因为堤坝坍塌,被洪水冲走了,我要你帮我打听我相公的消息。” 祁少辉还以为什么事情,探听消息这种小事,他还是能够完成的。他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只是你相公他被水卷走,生还的机会实在是微乎其微,我也不一定能打探到消息。” 灵秀儿眸光暗了暗,语气低落:“这我自然知道,你尽力就是。” 灵秀儿不知道的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曹瑜,不仅没有死,还跟她在一个县城里。 第一百七十六章 米店事件 天灾肆虐难以避免,人祸横行确是让人心寒。水灾来势汹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多少人家一瞬间流离失所,日子过得甚是艰苦。但是在这阶段总有一些奸商想要发一笔国难财,他们趁机抬高物价,剥削百姓,想要大赚一笔。 灵秀儿所在的县城,米价已经被抬高到老百姓难以承担的价格,更别说是难民了。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水灾带着那些难民的是失去了遮风挡雨的地方,而给予无良富商的却是打捞一笔的机会。多么现实、多么无奈、多么不公平!越来越高的米价,让许多难民心中愤恨。这种情绪一直在积累,最终爆发。 米店门口,有几个衣衫破旧的难民正在被米店的小厮按在地上打。小厮下手之重,好像要活活把他们打死。那些个难民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打。他们能做的只是将身子蜷缩,紧紧抱着头,以此来保护自己。 叫声凄惨混着拳脚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就连那些在旁边看热闹的人都觉得不忍,但是碍于米店平时霸道地行事风格,他们谁都不敢开口为这几个难民说话,深怕惹祸上身。 那米店店主就站在一旁,双手抱臂表情跋扈,眼神里满满都是对几个难民的鄙夷,在他的眼里这些难民的贱命可不值钱,说出来的话极其刻薄:“给我打,狠狠的打,我看谁以后还敢做出抢劫米店的事情来!” 米店店主嚣张至极,眼神巡视着围观群众,嘴里哼哼。杀鸡儆猴无可厚非,但是做到这个份上实属过分!围观百姓个个面露不满,却又忌惮着米店的势力,只敢小声与旁边的人说上几句。 可那店主连百姓的切切私语都不允许,面露凶光,大声嚷嚷道:“你们几个,说什么呢!难道你想为他们说话?嗯?” 米店老板敢当众如此作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靠山的。百姓们被吓得噤声,店主很满意这样的场景,又将视线重新落到几个难民身上。 小厮确也是下了狠手,几个难民的**声逐渐变小,慢慢地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店主一看,再打下去怕是要没命了,虽然他确实也看不上这几个难民的命,但光天化日之下打死了人也不好,没有必要多这一事,便打算让手下的人住手。 “住手!”还没等他开口制止,一道男声传了过来。 众人下意识地去寻找声音的来源,自然而然地给来人让出了一条道儿。来人有点跛脚,但是背脊挺得笔直,正是曹瑜。大家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出来打抱不平,他们看向曹瑜的眼中带着点“怜悯”。 “你是谁?”店主收起了张扬的笑,眯着看着曹瑜,上上下下地看了个遍,确认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曹瑜也是任由他打量,也任由围观的那么多双眼睛打量,他那平静黝黑的眼睛看着店主,手中指着那几个难民,淡淡开口:“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打下去,他们就没命了。” 那几个小厮刚刚在曹瑜说住手的时候还真的停下了手,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听曹瑜的话,还没等店主开口,其中一个小厮快步走到曹瑜面前,扬了扬拳头,狠声道:“你多管什么闲事,再不走,信不信连你也打!” 曹瑜并没有离开,脸上也没有任何惊惧的表情,小厮在米店横行霸道多年,仗势欺人已久,那小厮可能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米店的伙计,见曹瑜对自己一点都没有害怕,反而还是平静,那平静有点激怒了小厮。 曹瑜没有跟小厮多说什么,反而继续跟店主说话:“我想你只是想要以儆效尤,效果已经达到了,就放了他们吧,我想他们也不敢了。” 店主本来就没打算真的要他们的命,虽然不满于曹瑜中途掺和了一脚,但还是慢慢地说:“够了,停手吧,放他们走。” “老板!”小厮们却有点不满,他们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这群灾民,闹了水灾家没了,也只能说他们自己倒霉,自从水灾以后乌泱泱地一群人来到了这,现在竟然还敢打劫米店。那群难民在他们的眼中就跟乞丐无异。 “老板,不能让他们走,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伙计们自发的围住了曹瑜和那几个灾民。 正当他们要对曹瑜和灾民再一次动手的时候,又一声“住手”响起。 “又是谁多管闲事!” 店主本来带着点袖手旁观的意思,但是一看见这回的来人,立马迎了上去。卑躬屈膝地站在他的旁边,语气恭敬地说:“您怎么来这了。” 不管是米店的伙计还是围观的百姓,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米店店主这么唯唯诺诺的样子。曹瑜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是前些天自己在酒楼帮赵萍解围时的那人。曹瑜知道赵萍跟他肯定是有故事的,但是他不知道内情,只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按兵不动。 耶律达向店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店主是连连应诺,看了看在那杵着不懂的伙计们,呵斥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进去干活。” “等一下。”耶律达开了口,“带他们下去治伤。” 说的自然是躺在地上站不起身的那几个难民,这下连米店店主也感到有点憋屈了,自己刚刚让伙计打了人家,现在还要给他们治病?可是店主自然是不敢违背耶律达的话,回头对杵在一旁不动的小厮们说:“愣着干什么,难道让我亲自动手吗? “可是……”小厮们面露不满。 店主立马打断了他们的话:“废话少说,还不快带他们下去治病!” 小厮们不情不愿的抬着那几个难民退下了。 耶律达的视线从来没有从曹瑜的身上离开过,见他们都退下了,围观百姓也离开了,耶律达这才对曹瑜说:“曹瑜,又见面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再见不识 曹瑜在耶律达喊出他名字的一瞬间,瞳孔一缩。他知道那天晚上耶律达一定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也会进行一番调查。 曹瑜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虽然是一个小官儿,但也算是一个无名之辈,耶律达应该是毫无头绪的才是,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曹瑜心中暗暗下了结论,能这么快查明自己的身份,看来此人不简单。 曹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敢问阁下是?我跟你什么时候见过吗?不管如何,还要多谢阁下刚刚的解围。” 耶律达听着曹瑜在那里装傻,他并没有选择再一次跟曹瑜绕弯,直言直语道:“曹瑜,不要再装傻了,我知道那晚帮赵萍的人是你,我现在也知道了你的身份,再跟我兜兜绕绕的就没意思了。” 耶律达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笑容。 曹瑜没有办法,心中叹了一口气,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确实也没有了再装傻的必要了。但是曹瑜确实也很疑惑,他是真的不知道耶律达的身份,再次问道:“既然阁下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而我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耶律达听到曹瑜的话有点惊讶,他原本以为那天晚上曹瑜既然从自己的手上将赵萍救了回去,赵萍或多或少的都会将自己的部分身份信息告诉曹瑜。而现在曹瑜却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看样子曹瑜也不像是在撒谎,确实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其实也是可以理解,赵萍毕竟是皇室中人,皇室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谨慎多疑。耶律达查到的信息,曹瑜与赵萍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情。 “我叫耶律达,我原本以为赵萍会将我的身份告诉你,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姓耶律!怪不得赵萍没有把他的身份告诉自己,他竟然是胡国人!这件事看来是更加复杂了,耶律达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大燮国,而且看样子跟这家米店是有些关系的,这一家米店就控制了这一个县城的米价,也不知道这样跟他有关系的米店甚至其他店有多少。 耶律达意欲何为? “阁下莫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曹瑜掩盖了自己眼神中的探究,向耶律达行了个大燮国的揖礼。 耶律达眸光闪烁,曹瑜明明已经从自己的名字中知道自己是胡国人,却还是给自己行了大燮国的礼节,呵,可真是个聪明人。 “不知者无罪,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请曹兄喝个茶?” “耶律兄客气了,应该是曹某的荣幸才是。” 大街上可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曹瑜是个有才华的人,这一点耶律达是知道的,跟他这两回的交锋,耶律达起了想要招揽曹瑜的念头。 茶楼的雅间内,耶律达给曹瑜沏上一壶茶,笑道:“在大燮国多年,还是觉得大燮国的茶道真可谓博大精深,我只是学了个皮毛,曹兄不嫌弃就好。” 曹瑜接过耶律达递过来的茶,品了一口:“耶律兄真是太谦虚了。” 喝完了一杯茶,曹瑜并没有开口想要询问什么的意思,他很沉得住气,耶律达丝毫不掩饰对曹瑜的欣赏,他不介意让曹瑜这一回主动开了口:“明人不说暗话,曹兄我很欣赏你。” 曹瑜给耶律达续上一杯茶,表示让他接着说。 “不知曹兄知不知道自己被祁王赵政利用了?” 曹瑜挑了挑眉,没有正面回应:“此话怎讲?” 耶律达晃了晃水中的茶杯,看着杯中泛起涟漪的茶水答道:“据我所知,张泽一开始接近你就是别有用心,他是祁王的人,为祁王做事。曹兄难道不疑惑?以曹兄你的才华,怎会没有中状元,反而是去吏部当了一个小官员。这背后都是祁王在操控。” 果不其然,耶律达并没有在曹瑜的脸上看到一丝惊讶的神色,看来他早就知道了,耶律达继续说:“包括这次安排你来治水,也是他在推波助澜。按照祁王原本的想法,是肯定治水之功会算在你的身上,这样他在朝中就又多了一名可用之人。只是天不遂人愿,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你会发生意外,被洪水卷走。现在他肯定认为你已经不在了。在他那边,你已经是颗弃子。” 听到这里,曹瑜知道耶律达找他喝茶的真正目的。 “不知道曹兄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阵营。”耶律达打开天窗说明话,“我可以保证曹兄为我做事,大富大贵不说,出什么事情我也一定会呼你周全,我们胡国人一向重情义。曹兄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若曹兄有此意,明天可以去和明轩找我。” “感谢耶律兄的厚爱,曹某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意去干一番大事业。今日耶律兄就当认错人了,没有见过我。”曹瑜起身直接离开了。 耶律达没有一点点生气,反而对曹瑜的兴趣越来越大。 另外一边,灵秀儿答应了祁少辉帮他演一场戏。而祁少辉居然在第二天就拉着她上街去买嫁妆? 祁少辉的原话是这样的:“演戏就要演的逼真一点,我都跟我爹说了我一定要娶你,直接带你去买嫁妆岂不是很能表明我娶你的决心!” 就这样灵秀儿直接被拉上街,去买那所谓的嫁妆。 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巧,祁少辉拉着她去首饰店的路上,灵秀儿瞥见了一个背影。 “相公?”灵秀儿往前快走了两步,可是看到那个背影是个跛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心中不免涌上一股失落。 祁少辉看见灵秀儿往一个方向着急地走了几步,便也跟着往那个方向看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他有点奇怪地问:“怎么了?是遇上熟人了?” “没事,是我认错人了。”、 灵秀儿摇了摇头,自嘲的一笑。自己对相公的思念已经这么深了吗?有一点点相似,就让自己迷失。 然而此人正是从茶楼离开的曹瑜。 相见竟不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路见不平拔刀助 经过刚刚那个插曲,灵秀儿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她不怎么想去首饰店了。本来就是演戏不是真的,灵秀儿想罢工一天。可是她是低估了祁少辉死缠烂打的本事。 “哎?怎么不去了,为啥呀!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祁少辉一副你居然不守信用的今天没有心情去了而已。” 祁少辉明显感受到了灵秀儿的低气压,女人不开心了怎么办呢,当然是哄着了:“不是说你们这些个姑娘,看到漂亮的首饰心情就会好吗?本少爷大不了今天当一回散财童子,将你看上的首饰全都给你买回来。” 灵秀儿还是没怎么有兴致,祁少辉拉着灵秀儿的手腕就往首饰店走,丝毫不给灵秀儿拒绝的机会。 “你别拉着我!男女之间授受不亲,我自己会走。”灵秀儿想要挣脱,但奈何实力悬殊,怎么着都挣不开。 祁少辉走在灵秀儿前面,回头笑道:“那可不行,你要是突然走掉了,谁陪我演戏啊。” 灵秀儿毫无办法,只能被拖着来到了首饰店。这首饰店铺面不是很大,但却十分精致。灵秀儿和祁少辉到店的时候,店里面已经有位面黄肌瘦,衣着简朴的人在和掌柜谈些什么。 那种打扮灵秀儿甚是熟悉,近日不知道见过多回了,定是因为水灾背井离乡之人。那人正急的面色涨红,而掌柜的确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现在这个情况,红盖头肯定是没有好价格的,我给你这个价格已经是很照顾你了。”首饰店掌柜心中清楚,这块红盖头是个好东西,低价收过来可真是赚大了。在他眼中,这块红盖头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掌柜你再好好看看,我这红盖头可不是一般之物,是从宫里出来的好东西,你仔细看看这绣工,还有这金色的绣线,这可是真金啊!怎么可能只值这个价格。要不是因为这水灾,我怎么可能卖了它。” 灵秀儿因那难民说的话,视线不由自主地转移到他手上的红盖头上。灵秀儿本身就是个绣娘,看到那红盖头上的绣花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宫里的东西。 谁知那老板一脸嫌弃的说:“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了,这东西值不值钱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你这红盖头用来包包首饰已经是勉强,我开这个价格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要卖就卖,不卖就快走,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掌柜的很清楚,自己这么说只会让迫于生计的难民艰难地下定决心卖了这红盖头。想到自己能捡这么大一个便宜,他心中就笑开了花。 “这位大哥,你手中的红盖头,我能看一眼吗?”灵秀儿走上前,亲切的对那个难民说。 掌柜看半路出来个程咬金,生怕影响了自己这笔稳赚不亏的生意,不满道:“你是哪来的,如果不是要买东西就一边去,不要在这里碍事。” 但是灵秀儿并没有想理他的样子,只是接着对难民说:“这位大哥,我是一位从京城来的绣娘,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也以帮你看看。” 那难民正愁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手里这盖头的珍贵,灵秀儿这么一说,他迫切地把红盖头递到灵秀儿的面前。 灵秀儿仔细地辨别着这红盖头,近距离看到这盖头,灵秀儿不由得感叹真是不错,绣花十分精致,针脚细密,这料子也是上好的。灵秀儿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出自宫廷绣娘之手,如果说是仿制的,应该会想尽办法节约成本,所以看上去的确是真的。 “大哥,你这红盖头布料也是上等的,绣花也精巧别致,实在是个珍品。” “看吧!我就说这宫里面出来的东西,姑娘你真是个识货的。”难民知道灵秀儿是站在他那边的,底气就足了,于是他回头又对掌柜说:“掌柜的,你也听到了。我这红盖头是珍品,珍品!” 掌柜的看见灵秀儿帮难民说话,心中又后悔又生气,挑刺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故意来这演戏来了。” 灵秀儿一看就知道那掌柜是故意压价,想要以小挣大,回头对难民说:“这位大哥,这掌柜是个不识货的,我看你也别卖给这家了,去其他店看看吧,没准会遇上这块红盖头的伯乐呢。” “你这女人是哪来的,阻碍我做生意!” 有灵秀儿在这,这笔生意是铁定做不成了。掌柜的怒上心头,对店内的伙计道:“这人是来捣乱的,赶紧把她赶出去!” 几个大男人立马挡在灵秀儿面前,硬声说:“姑娘,这边请。” 灵秀儿不生气,就怕那难民会被掌柜威逼利诱,吃下这个闷亏,她对那难民说:“你也看见这掌柜的行事冲动,我什么也没有说就要赶我出去。那只能说明我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大哥如果你听我一劝,我建议你现在就离开,去别家问问。” 那难民看见掌柜的莫名其妙地动怒了,还要赶人,心里也反应过来了,当场就要和灵秀儿一起离开。 这生意是彻底黄了,都怪这女人! 掌柜的对伙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将灵秀儿赶出去以后给点颜色她看看。不出这口气,掌柜的心中实在是不舒服。 伙计们接到眼色,刚刚只是在言语上赶走灵秀儿,现在就动起手来了。他们对灵秀儿推推搡搡。那男人使劲一推,灵秀儿也没有半分防备,直接被推得踉跄。幸而祁少辉一直站在灵秀儿身后,扶了她一把,不然灵秀儿就直接跌在了地上。 祁少辉刚刚一直没有出声,不知道是什么给予他的信心,他觉得既然是灵秀儿主动走过去,便一定能够应付过来的。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对一个女子动起了手?祁少辉再也站不住了。 “谁敢碰她!”祁少辉将灵秀儿护在身后,气势汹汹地看着掌柜和他的伙计,语气是灵秀儿没有听到过的认真。 第一百七十九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掌柜的根本不认识,看有人护在了灵秀儿身前,他这才反应过来,祁少辉跟灵秀儿是一起来的。不过那又怎么样,他们顶多就是两个人,他们这的人难道还少? 掌柜的根本不把祁少辉放在眼里,挑衅说:“你又是哪来的?想要英雄救美?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们几个,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店可不是好惹的。” 灵秀儿有点担心祁少辉会不会顶不住,毕竟是她多管闲事在先,现在还要祁少辉保护自己,对面人那么多,要是打不过该怎么办。 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那就先跑呗。灵秀儿拉了拉祁少辉的衣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清的声音说:“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们就跑呗。” 哪知道祁少辉回头的时候一点也不紧张,反而还能开玩笑,他轻笑着说:“怎么了,担心我?” 灵秀儿觉得自己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严肃一点。祁少辉假装出生气的样子:“你居然不相信我,我看上去这么弱吗?下面让你看看我的真实本事。” 掌柜的看见灵秀儿和祁少辉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打情骂俏”,恼羞成怒。 “来啊,给我上!” 祁少辉面对几个大汉丝毫不紧张,灵秀儿本以为像祁少辉这样的公子,会点花拳绣腿就已经是很好了。她时刻注意着情况,准备情形一个不好,她就拉着祁少辉转身就跑。 可是没想到祁少辉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几招就把那群伙计打趴在地上。灵秀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地上趴着的人,长大了嘴巴。灵秀儿看了看地上的伙计,又看了看祁少辉,磕磕绊绊的说:“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 “怎么样,我说过我很厉害的!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祁少辉可真是正经不过三秒,听到灵秀儿夸了他,向她眨了眨眼睛。 “你,你们,可真是岂有此理!我要报官,报官来抓你们!”掌柜的看见自己店里的伙计这么不经用,三下五除二就被祁少辉解决了,让他很没有面子。但是他丝毫没有记起来,是他自己先动的手。 这可真是恶人先告状,是谁先动的手,居然要来报官抓我们。灵秀儿被掌柜的厚脸皮给折服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至贱则无敌。这么看来,这掌柜的就无敌了。 “怎么回事!” 说来也正是巧,因为水灾发生后,县城内的难民大批量涌入,为了维持治安,衙门的人会在固定时辰进行巡查。而现在,就是衙役巡逻的时候。 首饰店内争执引来了巡查的捕头,捕头看了看店里站着的四人,又看了看地上趴着的人,明显的打架斗殴,捕头握着自己的配刀,粗着声说:“打架斗殴,影响秩序,是谁打的人!” 掌柜看见衙役来了,立马变了脸色,跑到捕头面前就开始哭诉:“捕头大人,你可要给小民评评理啊,小民一直遵纪守法,谁知这两人今天来我店里,搅黄了我的生意不说,还打伤了我的伙计。公道何在啊!捕头大人,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平时为了跟捕头们打好关系,走走后门,掌柜的没有少给他们好处。所以捕头有意无意都会关照首饰店,一听有人在首饰店里闹事,他想都没想地说:“是谁?抓起来带走。” “是他,就是他!”掌柜的指着祁少辉。 “来人,把他给我抓……” 话还没有说完,捕头看清楚了掌柜指的人竟然是祁少辉。 “祁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捕头的表情立马变了,语气变得恭敬。 转变的太快,让掌柜有点反应不过来:“捕头大人,你怎么回事,他打了我的伙计!” 那捕头真是恨铁不成钢,怒瞪了他一眼,呵斥道:“给我闭嘴!” 那掌柜直接憋屈的闭了嘴。 祁少辉看着掌柜吃瘪的表情,笑出了声:“刚刚你不是说要抓我的吗?怎么不抓了。” 捕头觉得自己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不然怎么会遇到这种倒霉事。他心中把这笔账算到了掌柜的身上,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帮他了。听到祁少辉的这一句话,冷汗从捕头的额上滑落,他知道祁少辉是太守的儿子,只要他一句话,自己这捕头也干不下去了。 捕头只好陪着笑脸,讨好道:“祁少爷说的哪儿的话。刚刚是在下眼拙,没有认出来是您。” “你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今天站在这里的如果不是我,那你就要部分青红皂白地把人直接抓回去了?” 怎么越描越黑了,虽然祁少辉说的是真的,但是捕头是怎么也不能承认的,他小心翼翼地说:“祁少爷这话说的,我身为捕头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抓人呢,只是刚刚的情况我还没有机会问清楚。” 祁少辉就看着捕头笑,那笑容让捕头瘆得慌,冷汗渗的更多了。祁少辉虽然心里已经决定等他回去,就让那捕头卷起铺盖滚蛋,但现在还是笑着说:“行了,我这边没事了,你先去别处巡查吧。” 掌柜的看见捕头对祁少辉这么恭敬,心中也明白了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心中直言晦气。 捕头是战战兢兢地走了,留下掌柜不知道该怎么圆回自己的场。 “对不起祁少爷,是我有眼无珠,冒犯到您了。这样吧,如果您的心上人看上了我们店内的什么首饰,作为赔礼我直接送给您。” 灵秀儿本来就没想要买首饰,经过这样一件事情,是更加看不上这掌柜,更是看不上这店里的饰品。 “不用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着祁少辉就拉着灵秀儿走出了首饰店。 掌柜送走了祁少辉这尊大佛,内心还是不平静。祁少辉虽然现在什么都没干,但是不意味着他离开了以后不会干什么,这次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些天,掌柜肯定是不会有安心日子过了。 祁少辉拉着灵秀儿走出店面后就立刻放开了手,祁少辉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是他的度掌握的还是很好的。 “这位姑娘,等等!” 第一百八十章 福袋 灵秀儿听闻有人喊她,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回了头,是刚刚那个难民大哥。灵秀儿看那大哥急吼吼地跑到了她跟前,大大地喘了几口气。 灵秀儿笑着对那人说:“大哥你慢慢来,别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那难民大哥扬了扬手中的红盖头,有些犹豫地说:“姑娘,刚刚多谢你为我仗义执言。姑娘是个识货的,我想把这红盖头卖给你,我怕去了其他家也是同样的结果。” 难民说完看向灵秀儿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期待,却又害怕受到拒绝。果不其然,灵秀儿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大哥,你的红盖头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正是因为这是个好东西,所以我买不起。你还是去其他店里试试看吧。” 难民的表情一瞬间有点落寞,他知道自己询问灵秀儿能不能买下自己的红盖头的行为有点无力,但是他为了生存确实也没有办法,预料之中的受到了灵秀儿的拒绝。还没等那大哥道谢离开,祁少辉反而接过了那红盖头。 “这盖头还怪好看的,我买了,正好等我们成亲的时候用。”最后一句话是看着灵秀儿说的,那神情的表情,仿佛他们之间是深爱的,而且真的会成亲一样。灵秀儿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自己与他明明半分关系都没有。 祁少辉毫不犹豫的掏出了银两。难民见他给的是shou“多谢公子,你与这位小姐都是好人一定会白头偕老,恩恩爱爱的。” 灵秀儿没有搭话,祁少辉反而笑得跟花一样,那灿烂的笑容,让灵秀儿忍不住地拧了他一下,祁少辉的笑容一瞬间有点僵硬。 难民是欢欢喜喜地离开了,灵秀儿撇了一眼拿着红盖头的祁少辉:“你拿这红盖头还挺配的,你自己用去吧。” 灵秀儿扭头就走,祁少辉意识到刚刚说话说过头了:“哎哎,秀儿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想要帮他吗?我一个大男人买红盖头不得找一个理由,不然多不好啊。” 这一上午啥事没干成,就打了一次架。祁少辉突然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是准备给灵秀儿买首饰来的,都怪那掌柜的,祁少辉心中暗骂了那掌柜。 “走啊,我们去其他首饰店看看,说好了要给你买首饰的。”祁少辉想要领着灵秀儿去其他首饰店看看。 灵秀儿折腾了一上午觉得累了,并不像再去哪了:“不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祁少辉忙道:“别呀别呀,我都跟我爹说了今天要带你出来买首饰,结果我们两手空空地回去了,他肯定会怀疑的。你都答应我陪我演戏了,不能刚开始就让我爹看出不对吧!我的终生幸福就在你身上了!” 灵秀儿现在是有点后悔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祁少辉帮他演戏,这“粘人”的这骨子劲,是真受不了。更何况灵秀儿根本对祁少辉没意思,就觉得有点受不了,但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又跟着去了。 灵秀儿本就没有挑首饰的想法,所以到了另外一家首饰店也是神色恹恹,反倒是祁少辉一直很积极,挑这挑那,还时不时在灵秀儿的头上比划比划。最终还是他挑满意了,这才离开。 “怪不得你们姑娘挑首饰心情会好,我现在是体会到了。”祁少辉出充分地感受到了姑娘们花钱的快乐,引来了灵秀儿的白眼。 祁少辉意犹未尽,边和灵秀儿谈论着刚刚买的首饰,边走出首饰店。哪知道居然又遇上了刚刚卖红盖头的难民。 “少爷姑娘,这么巧又再这里遇上你。”难民看到了祁少辉和灵秀儿从首饰店走出,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祁少辉挑了挑眉,没有想到居然今天还能再遇上他:“怎么又是你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少爷的话,我在这的临时落脚点就是在附近。刚刚回了家跟我婆娘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我那婆娘说一定要感谢一下少爷和姑娘。我正不知道哪里去找您二位,这么巧就碰上了。” 难民从怀中掏出一物:“这是一个十分灵验的福袋,我就把它送给姑娘你。” 灵秀儿接过手一看,急切地问:“大哥,这个福袋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灵秀儿看着手中十分熟悉的福袋,紧紧攥在手里,捧在胸口。这个福袋是自己亲手绣了送给相公的,怎么会在这位大哥手里。祁少辉是有点糊里糊涂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没什么特别的福袋,能让灵秀儿的反应如此大,自己刚刚给她买了这么多首饰,她都没有这么激动。 那灾民看向福袋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感激:“姑娘有所不知,这福袋是一位名叫曹瑜的大人赠给我的。” “曹瑜!这两个字是哪两个字?”灵秀儿听到“曹瑜”两字,心跳都漏了一拍,终于,终于有相公的消息了。灵秀儿的灵动双眼泛起水光,但是她又怕难民大哥所言的曹瑜只是跟相公同音的人,会又让她空欢喜一场。 难民大哥用手比划了两个字给灵秀儿,灵秀儿眼眶像是再也难以承受泪水的重量,颗颗泪珠滚落。 是相公!真的是相公! “请问大哥,这福袋怎么会到你的手上?” 难民大哥被灵秀儿毫无征兆的眼泪给吓着了,手足无措的说:“之前小儿身患重病,我四处求医无门,而且我家当时家徒四壁,实在是无法负担小儿的医药费用。是曹瑜大人垫钱为我儿治病,还将这福袋送给我儿。现在我儿的病也已经好了,我想把这福袋送给姑娘,希望它能够保佑姑娘平安。” 灵秀儿看着这福袋,心里满满的都是曹瑜。这枚福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如果没能找到相公,这就是相公最后留给她的东西了。灵秀儿擦干自己的眼泪,极力克制住情绪,连连向难民大哥道谢。 那难民大哥看着灵秀儿的情状,不知道怎么办地看向祁少辉。祁少辉回以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眼神。 “好了秀儿,别哭了。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们回去再说。” 第一百八十一章 意外来客 灵秀儿一路上都盯着那福袋,是不是用手抚摸那福袋上的绣花。她想象着相公把这福袋带在身边的时候,是不是也曾睹物思人,是不是也曾在想念自己的夜晚,将这福袋拿出来看看。 灵秀儿的一举一动都被祁少辉看在眼里,看她对这福福袋如此在意的样子,他猜到这福袋肯定是她相公曹瑜的东西。 “这福袋是不是你相公的东西?” 灵秀儿点了点头,看着那福袋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曹瑜一般温柔缱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将这福袋送给曹瑜时的场景,嘴角挂着一抹笑容:“是的,这福袋是我在他出发前送给相公的,我想让它代替我陪在相公身边,护他周全。” “可是没想到,这福袋又回到了我的手里,但是我相公却生死不明。”说到这灵秀儿的表情又变得落寞。 灵秀儿将自己送福袋给曹瑜这件往事告诉了祁少辉。祁少辉看着那福袋,心中充满了对灵秀儿的怜爱,心中也想着一定要帮灵秀儿努力打探曹瑜的消息,事情总归要尘埃落定的,不能让灵秀儿如此不明不白,却还抱着一丝希冀过日子。 “有我在,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力去帮你探听曹瑜的消息。” 灵秀儿第一次真心的向祁少辉道谢。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太守府的门口,祁少辉贴心地说:“今天我硬拉你出去逛首饰店真是辛苦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啪啪!“ 灵秀儿刚要回答祁少辉,就被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姑娘上来就给她两巴掌。灵秀儿被打蒙了,手捂住脸颊,一下子耳边嗡嗡的,那女子手劲之大可见一斑。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灵秀儿没有反应过来,那女子打了还不算,直接破口大骂:”你生是哪来的狐狸精,不要脸竟然勾引少辉哥哥,看我不打烂你的脸!我看你没有这漂亮的脸蛋以后还怎么魅惑少辉哥哥!“ 祁少辉在灵秀儿被打了两巴掌以后,他将灵秀儿护在了身后。灵秀儿站在祁少辉的背后,看着对面满脸怒容但是自己却不认识的女人。她心中莫名其妙,真真是飞来横祸。 ”李潇潇你干什么!“祁少辉看向那女子的视线都是冷的,语气有点愤怒。 ”少辉哥哥!你居然帮她说话!我才是你要娶的人,你怎么可以站在别人那边!“那女子看见祁少辉护着灵秀儿的举动,听着祁少辉指责她的话,心中的怒火更盛,看向灵秀儿的眼神就像把刀,刀刀想要灵秀儿的命。 灵秀儿从那女子的话中终于知道,她就是祁太守想要让祁少辉娶的富商的女儿——李潇潇。祁少辉心中惦记着灵秀儿脸上的伤势,他回头轻轻拿开灵秀儿捂住脸的手。灵秀儿的脸整个已经红了,甚至还有点微肿,祁少辉心中起了一把无名火,越是看着灵秀儿手上的脸,那火就越大。 李潇潇看着祁少辉无视自己,反而转过身去关心灵秀儿的伤势,她趁祁少辉没有防备,一把推开了他。抓住灵秀儿的手臂不让她闪躲。李潇潇的指甲陷入了灵秀儿的皮肉中,让灵秀儿吃痛出声。 随机李潇潇又是两巴掌扇了上去,嘴里还是骂声:”我让你勾引少辉哥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你想要嫁给少辉哥哥?没门!我就要打死你,看你还怎么能嫁给少辉哥哥!少辉哥哥只能有我一个人!只有我!!“ 李潇潇的神情已经不能用扭曲来形容了,她的脸上满满地都是对灵秀儿的恶意。她是真的希望灵秀儿去死。 ”怎么?你觉得你打死我了,你就能嫁给你心爱的少辉哥哥了?“灵秀儿被打没有一点慌张,反而勾起了冷笑。那笑容仿佛在嘲笑李潇潇的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李潇潇脾气火爆根本受不得激,灵秀儿那明晃晃的嘲讽的笑容,李潇潇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那又怎样,来一个我就打一个,来一双我就打一双。我看有多少个不要脸的,还敢倾心我少辉哥哥!“ 这女人也太狠了吧,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灵秀儿是从没有遇上这么刁蛮自我的女人。 祁少辉声音中已经是压抑着愤怒,他在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做出大女人的事情来:“你想都不要想,我娶谁都不会娶你的。我劝你不要触碰到我的底线,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少辉哥哥!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李潇潇不相信祁少辉会对她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把她的一片真心,拿出来践踏。她再次看向灵秀儿,“一定是你!是你诱惑了我的少辉哥哥!让他这么对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灵秀儿看着张牙舞爪扑过来的李潇潇一点没慌,她瞥见自己今天带的手帕,心念一转,扬起了一抹笑容。她淡定地拿起了自己的手帕,用它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在李潇潇扑倒灵秀儿面前的前一秒,五只不知道从哪来的蜜蜂,嗡嗡嗡地只追着李潇潇跑。 ”啊!这是哪来的蜜蜂!“李潇潇被那几只蜜蜂追的花容失色。 也不知道着蜜蜂是怎么回事,其他的人都不追,只盯着李潇潇。不管李潇潇怎么跑都躲不过,只能被咬了一头包。 祁少辉看着蜜蜂追着李潇潇跑,丝毫不给李潇潇面子,当场大声笑了起来。李潇潇又气又羞愧,她居然在祁少辉面前这么狼狈,真的没脸见人了。 李潇潇一改刚刚的嚣张跋扈,被那五只蜜蜂蛰没了脾气,灰溜溜地想要离开。但是却有人拦住了她的脚步,是灵秀儿。 ”李姑娘怎么就走了呢?刚刚不是说要打死我呢吗?我就站在这呢,你怎么不来打我了?“灵秀儿说这话,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李潇潇掩耳盗铃地捂住自己的脸,一双盛满愤怒的眼睛瞪着灵秀儿:“你等着!我下次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就在这等着你。”灵秀儿气定神闲。 第一百八十二章 意外谈话 这一幕正好被祁少辉看见了,连忙走上前查看伤势,“你没事吧?” 走进一看,入眼便是灵秀儿红肿的半边脸,锐利的眼神一眯。 灵秀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除了嘴角破损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刚才太过紧张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现在回想起来,刚才那一幕还是令祁少辉震惊。 看着灵秀儿嘴角微微勾起,“刚才我看见了一群蜜蜂将那个女人吓跑了,看来人美心善的人总是被上天眷顾的。” 面对祁少辉直白的夸奖,灵秀儿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突然眼睛一眯,视线停留在地板上。 原来刚才两个人的推搡令手中的福袋点落下来了,红色的福袋上面布满了灰尘,一看便知已经被人踩了好几脚。 眼睛闪过一丝心疼,蹲下身子将福袋捡起来了,拍尘土的动作异常地轻柔。 祁少辉也看见了,笑容一僵,心里莫名泛起一股醋意。 连忙抓起灵秀儿的手臂,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拉着人走进房屋。 “你的脸已经肿起来了,必须要尽快涂抹药膏。” 身后的灵秀儿也没有反抗,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我看了一下,还好不严重,涂抹药膏就可以了。” 祁少辉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是见识过李潇潇的手段,自然知道这个女人有多狠毒。 药膏拿在手中还没有来得及涂抹,便被打断了。 “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一声急促的声音响起,紧接而来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丫鬟从外面跑了进来。 祁少辉骤然一愣,思索了一会儿,并不知道太守唤自己有何事。 “何事?” “奴婢不知,老爷让您速速到达书房。” 丫鬟低着头,面对祁少辉的问题也只能轻轻摇头。 祁少辉看了一眼灵秀儿,“你在这里等我,自己涂抹药膏。”说着将手中的小罐子塞到对方手中,便匆匆离开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踪影。 传话的丫鬟并没有退下,反而抬头看了一眼祁少辉离开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将视线放在灵秀儿身上。 灵秀儿刚刚拧开罐子,忽然间感受到一道**裸的视线,不得不抬眼看过去。 “姑娘,老爷传令,让您过去一趟。” 丫鬟声音发颤,生怕这件事情怪罪到自己头上。 灵秀儿看了一眼丫鬟,表情惊讶又犹疑。 这句话她已经听了两遍了,自然是产生了怀疑。 “刚才只是为了支开少爷,老爷已经在偏房等您了。” 丫鬟微微垂下头,躲开了对方的视线。 灵秀儿抿了抿唇,尽管猜不出来此行的目的,也并不会为难丫鬟,只能将手中的药膏轻轻放下。 “麻烦带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穿过游廊,来到了另一间房屋。 丫鬟推开了房门,侧身让灵秀儿走进去。 “不知太守有何吩咐?” 灵秀儿一进门,一眼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太守,正在背对着她。 门口轻轻合上了,偌大的房屋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太守本来还能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听见这话,怒气一下子袭上心头。 “你还有脸问?你自己做的事情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太守整张脸因为生气已经狰狞了。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他那里了,一开始不敢相信,现在是不得不信。 “你把人惹怒了,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太守狠狠呵斥,看着灵秀儿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拖出去斩了。 灵秀儿一听,一下子就明白了,“如果我不反击,现在就不会安然无恙站在这里了,可能还要麻烦老爷替我收尸了。” 今天这个李潇潇阵仗,恨不得将她置于死地,她又怎么会让对方如愿以偿。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站着,眼神通过空气对视上了,谁也不愿意退缩。 “李小姐的手段我相信太守比谁都清楚,自然不用我多说了。” 灵秀儿抚了抚鬓角,清冷的嗓音溢出。 “那你可知今天这一事,日后会对太守府造成什么样的麻烦?” “经商之人竟然能令太守畏惧,这是太守无能还是对方到处有勾结?” 灵秀儿语气充满了嘲讽,就连表情也带上了丝丝鄙夷。 太守张了张嘴,看见对方的表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本还想教训一下对方,谁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偌大的房间陷入了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太守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待你与我儿成亲后,便速速离开。” 这本来就是说好的,灵秀儿自然不会拒绝,“自然,我此行是为了寻丈夫,肯定不会再府上过多逗留。” 这件事情还是阴差阳错,若有得选择,她肯定不会掺和进来,短短几天热了一身麻烦。 太守一听,表情有些吃惊,他不曾听说过这件事情。 “为夫是因为治水受难的曹喻,如今下落不明,我也只能踏上寻夫的道路。” 说完,眼帘垂了下来,听说过这件事情的人多都在劝她放弃这个念头,因为曹喻已经牺牲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 太守看着灵秀儿的眼神变了,刚才还是怒气腾腾,现在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心疼和敬重。 灵秀儿刚刚踏进门口,一道视线便看过来了。 祁少辉看清来人,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刚才他回来的时候没看见人,一下子就慌了,问了好几个下人没有人不知道灵秀儿去了哪里。 本来想出去找人,又担心中途对方回来了没看见他,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在原处等对方回来。 “你刚才去哪里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地紧张,就连祁少辉自己都没有察觉。 刚才刚刚被人甩了巴掌,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灵秀儿脚步一顿,嘴角轻扯,“刚才胸口有点闷,我就出去走走了。” 她不愿将刚才的事情如实告诉对方,并不是害怕祁少辉担心,主要还是太麻烦了。 祁少辉表情无异,并没有怀疑灵秀儿这一番话。 第一百八十二章 曲折 曹喻穿过人山人海的街道,来到了生意火爆的和明轩。 正准备走进去,忽然脚步一顿,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穿蓝色长袍男子打扮自己的人出现了,正在四处张望。 “奇怪,人去哪里了?” 少年嘴巴动了动,四处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自己要找的人,表情有些恼怒,急忙转身离开了。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走远,突然被一个人拦下来了。 抬眼一看,对上了曹喻冷漠的表情。 “你跟着我干什么?” 曹喻看着对方的眼神泛冷,他一眼便能看出来这是赵萍。 这个表情太熟悉了,赵萍自然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脸色涨红,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一下子忘记了回答曹喻的问题。 等了一会儿,曹喻还是没有等到对方说话,低头一看,发现赵萍脖子都红了。 曹喻眉头一皱,脸色沉郁看着对方,“你跟着我做什么?” 这一次是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看着赵萍的眼神幽幽泛着冷光,丝毫没有怜惜之情。 赵萍被质问,直接恼羞成怒。 “你是不是和***一伙的?最近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利用我?” 这个念头在赵萍心中逐渐放大,为了印证这件事情,悄悄跟着对方来到了这个地方,谁知道居然跟丢了,现在还被当场抓包。 曹喻一听这个名字,看着赵萍的眼神充满了防备。 “果然比如,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让你直接淹死在那里多好!” 赵萍气得说不出话。 “你认识耶律达?” 曹喻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两个人就在街道的角落起了争执,来来往往的百姓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赵萍赌气,直接否认了,“我才不认识,我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个逆贼!” 曹喻一听,面露喜色。 “那你可知耶律达的弱点是什么?” 他今天到这里来,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赵萍看了一眼对方,不知道怎么就谈起耶律达,明明他们再争执***这件事情。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是不是***的人?” 在她心中,这个问题是最严重的,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心里面就会十分不舒坦。 现在她已经和太子势不两立了,面前这个人是敌是友,一会儿便知分晓。 “当然不是!” 曹喻直接否认了。 为了谈话方便,曹喻不顾对方的反抗,半拖半拽将人带到了茶馆。 赵萍不相信,“如果你不是***的人,为什么要去见耶律达?” 关于曹喻今天的行程,她都已经摸清楚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冲动跟上来。 茶馆生意不好,稍微不注意,便能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这件事情我必须要解释一下,我今天过来只是为了探清楚对方的阴谋是什么,这只是缓兵之计。”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曹喻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赵萍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怀疑。 “我对这个人丝毫不了解,今天的谈判完全是被动的,若是你能将对方的弱点告诉告诉我,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本来已经做好了硬着头皮赴约,谁知道惊喜在后面。 “我凭什么相信你?”赵萍冷声道。 心里面早已经将曹喻列为***的人,这番话依旧不能打消她的怀疑。 曹喻抿嘴,“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他对赵萍以前的事情并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道这几个人的恩怨。 店小二大老远就感受到气氛不对劲,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将手中的热茶放下了。 “二位客官请慢用。” 话音刚落,人已经匆匆离开了,仿佛背后有猛兽追着他。 茶香随着倒茶的动作溢出来,沁人心脾。 赵萍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我要跟着你一同前去。” “可以。”没有任何的犹豫,曹喻答应下来了。 随后两个人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来,肩并肩离开了。 “到时候我会在旁桌落座,有什么事情我会接应你的。” 两个人再一次来到了和明轩门前,这一次没有犹豫,一前一后走进去了。 因为谈话耽误了一些时间,曹喻落座时,对方已经到了。 赵萍没有欺骗,确实在旁桌落座了。 耶律达不是中原人,体型和中原人差别甚大,尤其是脸上的胡渣极为抢眼。 “曹公子果然是聪明之人!” 耶律达看见来人,连忙爽朗一笑,一双眼睛眯成两条缝隙,给人的感觉一下子就变得柔和了。 曹喻表示疑惑,“不知道耶律达王子此番目的是什么?” 耶律达笑而不语,视线紧紧黏在对方身上。 若唤作他人,可能已经被吓破胆了。 “对朝廷来说,现在我已经是死人了,实在想不通王子唤我过来作什么?” 这一点没有错,除了这几个人,所有人都已经以为他丧命在滚滚水流中。 耶律达笑笑,“本王子有幸在来中原之前收到一份礼物,想着曹公子应该会很感兴趣,便找了这么一个地方,准备好好分享。” 曹喻眉头一皱,并没有说话。 “礼物是一幅绣品,这当然不是简单的绣品,表面上绣品,但其实是军用地图。” 耶律达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曹喻的表情,谁知道并没有看见令他满意的表现,只见对方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 “看来是我说得太深奥了,直白来说这副绣品出自于灵秀儿,现在绣品变成了军用地图,这个名字曹公子应该不陌生,这个罪名也应该明白。” 抬眼一看,果然看见了对方脸色沉郁。 耶律达假装没有看见,手中把玩着茶杯,慢悠悠将后半部分说了出来。 “根据本王掌握的消息,现在这个人就在金水城,你说本王要不要做点什么?” 耶律达笑容肆意,这一番话就是明目张胆地挑衅,他有信心能让这个男人为自己做事,只是时间问题。 旁桌的赵萍都快急死了,虽然听不见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能清楚地看见曹喻的脸色十分不好。 第一百八十三章 嘲讽 “你到底要干什么?”曹喻冷声问道。 “很简单,金水城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难民,我要让你带领难民起义,将这个金水城闹得鸡犬不宁。” 耶律达将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咂咂嘴,露出十分满足的笑容。 这件事情是曹不曾想到的,他自然了解金水城现在的状况,因为发洪水,已经将无数百姓无家可归了。 辛辛苦苦种下去的粮食也颗粒无收,温饱已经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曹喻垂眸不语。 耶律达冷笑,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恼怒,“你也可以拒绝,但是会牵扯到另一个人,还是说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就不顾他人安危了?” **裸的威胁,没有半点隐瞒。 “你在威胁我?”曹喻冷冽的眼神看向耶律达的方向。 耶律达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没错,我想这件事情的后果你也不想看见,可以说是交换,并不一定是威胁。” 今天他有十成的把握,只要面前这个男人还灵秀儿这个女人,这个筹码就是无敌的,谁也动摇不见。 “你为何不换一个角度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难民迟早都会丧命,还不如直接起义,或许还能从官府手中抢回粮食。” 这句话让曹喻表情有些动容,这件事情打架心里面都十分清楚,并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贪官扣押了赈灾物品,这一点人皆尽知,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耶律达对这个男人谈不上了解,但是事迹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在百姓严重就是大好人一个。 “啪!” 曹喻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满脸怒气,却又分不清楚到底在生谁的气,脸上还带着无奈。 同时连忙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赵萍,只见对方点了点头,还比了一个手势,表明对方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这是在跟朝廷作对!” 曹喻假装试图挣扎,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势,似乎多说一句便能答应下来。 耶律达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表情,看见这个表情,眼睛一亮,抿了抿嘴,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作对又怎么样,祁王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难道忘记了自己的状元是怎么不见的还不是因为对方从中作梗,不然你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耶律达语气带着高傲,颔首劝着对方,仿佛自己才是正确的那一个。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曹喻的回答,抬头一看,发现对方还在思考,便打算添油加醋将祁王的恶习说出来。 “我可能不是最了解祁王的人,但是你一定比我更了解,难道你这一辈子就好受收他摆布,自己有能力拿到的东西永远不属于你?” 耶律达一直在强调状元这件事情,若不是他人插手,又怎么会落榜,最终来到了这个地方治水,现在还变成了死人。 曹喻脸色一狠,张了张嘴,正准备答应下来。“这件事情……” “客官让一下,菜来了。” 小二直接打断了脱口而出的话,引来了耶律达十分不满。 对方假装没看见,利落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来,正准备转身离开,一转头便对上了耶律达的眼神。 整个身子一哆嗦,指了指桌子上的鱼,“这是难藏鱼,是本店的镇店之宝。” 听着小二颤抖的声音,曹喻脸色一边,“为什么起这个名字。”仿佛对这一条鱼十分感兴趣。 说话一半被打断了,耶律达十分生气,又不想太过张扬,便打算等小二离开,再重新将这个话题提起来。 小二一笑,连忙解释离开:“这鱼是把皮肉外翻,肉在外皮在内,炸制而成,所以叫难藏,因为已经藏不住了。” 他自己都不太明白,这还是突然有一位少年吩咐的,收了钱自然要将事情办妥,整个过程不敢转头,生怕对方了这个粗犷男人的眼神。 刚才看了一眼,现在心里面已经有了阴影,解释完之后,急匆匆离开了,一秒钟也不敢停留。 耶律达听了一半,并不理解,看见人已经离开了,正准备提起话题,谁知道被曹喻抢先了。 “这个故事莫名有些熟悉。” 曹喻抬头看了一眼耶律达,发现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 耶律达不解。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第一次来中原是为了请援兵吧?” 曹喻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他实在看不过对方高傲的样子,投靠了别人,还真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这一番话掀开了耶律达对方记忆,脸色一僵,看着曹喻的眼神十分冷冽。 原本想阻止对方说下去,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说起来你父亲的故事和难藏鱼这个名字的由来挺像的,都是活生生被热油给炸死!” 这一刻曹喻不再隐瞒,语气中透露着嘲讽,看着耶律达对方眼神带着鄙夷,和刚才的样子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你给我闭嘴!” 耶律达恼羞成怒,不愿意让对方继续说下去。 可惜嘴长在对方身上,不管你再怎么排斥,最终还是阻止不了。 “你在自己国家已经待不下去了,大燮国同情你,才将你收留,没有想到收留了个白眼狼,现在居然要反过来背叛这个国家,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和你真的是绝配!” 因为太生气了,曹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旁桌的赵萍脸色一僵,清清楚楚听见了这一番话。 两个人对持着,谁也没有说话。 耶律达忍不下去了,直接将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鱼狠狠砸在地板上,带着盘子碎了。 怒气布满了整张脸,周围的客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反而曹喻一脸无所谓,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这件事情我说错了?难不成另有隐情?” 曹喻开始冷嘲热讽,视线紧紧看着对方的表情,能感受到耶律达已经在努力压制自己的脾气了。 “这种昧着良心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不然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你的。” 已经明确拒绝了这件事情,还反嘲讽了一下,曹喻心情十分舒爽。 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一把刀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周围的百姓坐不住了,开始慌乱逃跑。 第一百八十四章 空欢喜 不一会儿,整个二楼只剩下几个人,赵萍便是其中一个。 对方正在不慌不忙喝着茶,瞥见犹豫不决的小二,连忙挥挥手,让对方赶紧离开。 免得一会儿刀剑无眼,身上被戳了窟窿就不好了。 曹喻嗤笑,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就好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不是刀,而是不起作用的东西。 “你舍得下手?”曹喻瞥了一眼耶律达,眼底带着笑意。 经过这件事情他已经摸清楚了,如果自己在对方的计划中没有任何的作用,肯定不会费尽心思找上门。 谈条件让他带领难民起义,正是因为其他人没有这个能力,不然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 曹喻这句话直接戳中了耶律达对方心脏,今天这件事情他是带着命令过来的,太子要保全对方的性命,尽管他再怎么怨恨,还是下不了手。 这一刀下去,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阿达。” 赵萍轻轻喊了一声,原本她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现在事实就摆在她面前,逼着她接受。 耶律达手一抖,手中的刀差点掉落下来,眼睛瞪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还没有等他转头,赵萍整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这时他才发现有这么一个人。 赵萍表情淡淡,“才多长时间,这就不认识我了?” 语气中满满都是嘲讽。 耶律达想要解释,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解释不见,这件事情已经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你居然会背叛大燮国,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赵萍满脸痛苦,看着耶律达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面对两个人的质问,耶律达彻底反应过来了。 “你在耍我?” 看着曹喻的眼神森然,握着大刀的手一动,正准备将怨气撒在对方身上。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再一次被打断了。 “你给我住手!”赵萍连忙呵斥,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直接将曹喻救了出来。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等到耶律达反应过来时,架在对方脖子上的大刀已经落空了,两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整个过程他没有看向赵萍的方向,就连眼神都是躲闪的。他知道自己无话可说,却有受不了对方的眼神。 因为赵萍的出现,耶律达的怒气硬生生克制下来了,手中的大刀也放了下来,“你们走吧,就当我们今天没有见过面。” 他怎么都没有想过赵萍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更想不到这两个人居然有交集,他现在已经理不清楚头绪了,必须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赵萍也不愿意多说,正准备抬脚离开,抿了抿唇,还是停下了脚步。 “你应该一个背叛大燮国是什么样的后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然到最后还是命丧黄泉。” 作为多年的朋友,她也只能说到这里,并没有人拿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逼迫说,那就说明这件事情他是自愿的。 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十头驴也拉不回来。 两个人一同离开了,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后脚刚刚离开,身穿紫衣的胡跃生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看见失魂落魄的耶律达,脸上尽是讥笑,“心太软的人,最终一定不能成大事。” 耶律达没有抬头,挺这声音他便能知道来人是谁,不想搭理对方,狠狠坐了下来,手还没有碰上茶杯。 “本来可以动手的,杀了就杀了,还能少一个祸害,因为一个女人,居然手下留情了,这太不像你的风格了。” 胡跃生在对面坐了下来,依旧不依不挠。 “你这个死娘娘腔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天天像个八婆一样,好玩吗?” 本来心情就不好,加上曹喻那一番话让他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被胡跃生冷嘲热讽一番,直接就爆发起来了。 胡跃生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低头一看,正好看见了桌子上的大刀,还有对方已经放上去的手,连忙闭嘴了。 刚刚离开和明轩,赵萍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下来了,整个人看起来闷闷不乐,十分不开心。 这一幕被曹喻看见了,十分能了解对方的心情,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要太伤心,毕竟有些朋友是不值得深交的。” 他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能体会赵萍的感受,刚才和耶律达短短的相处,他认为已经是自己最好脾气的时候了。 “我真的太难受了,好几年的朋友,居然告诉我要背叛我的国家,这种事情我怎么能接受!” 离开了耶律达对方视线,赵萍整个人绷不住了。 曹喻抿唇,正准备安慰,谁知道对方直接扑到了他身上。 两个人还现在街道上,这一动作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在他们看来,就是两个大男人在街道上搂搂抱抱。 曹喻脸色一僵,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也不好意思将人推开。 今天这件事情赵萍帮了很大的忙,现在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是真的下不去手。 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也只能冷着一张脸,假装自己没有看见。 一转头,不远处的姑娘直接将他的视线吸引过去了,整个背影和灵秀儿一模一样,心脏一颤,连忙将怀中的人推开。 来不及解释,连忙追了上去,留下赵萍一个人傻愣愣站着。 来不及思考,直接将姑娘转了过来,两个人的眼神对视上了,这时候曹喻才发现自己认错了。 姑娘一愣,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你这个色狼干什么?” 一阵惊呼,让曹喻回过神来。 “我……我不是……” 曹喻急忙解释,谁知道对方并没有给他机会。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眼看着姑娘眼睛都要掉下来了,正泪眼婆娑看着他。 曹喻扯了扯嘴角,“姑娘我不是色狼,你的背影太想我认识的一个人,这才知道认错人了。”有些不好意思,害怕对方误会,连忙解释起来。 将姑娘目送离开,赵萍也追了上来,一脸不解看着对方。 “认错人了,”曹喻看了一眼赵萍,解释了一下,语气中透露出失望,受了耶律达的刺激,刚才太激动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坏心思 事情完成后,两个人匆匆离开了。 随后灵秀儿带着管家出现了,两个人正赶往另一个地方。 “这件事情我已经打点好了,我们过去了就能使用。”管家跟在身后,正在汇报工作。 这个主意是灵秀儿突然来的灵感,自己要亲自染一匹布,用来做嫁衣,到时候曹喻看见了,肯定能第一时间知道她在金水城。 太守的影响力太大了,到时候成亲自然会请很多的客人,到时候这个消息一定能快速传到金水城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灵秀儿颔首,两个人一同来到了金水城最大的染坊。 宽敞的染坊一个人都没有,一整天的时间都被包下来了。 “你们两个总算来了,我还以为被放鸽子了,”里面匆匆跑出来一个人,身上的长袍已经沾满了染料,一块一块的。 “这是染坊的师傅,”管家指了指中年男人。 灵秀儿点了一下头,对染坊的师傅并不感兴趣,“这是我们准备的东西,直接倒入染料就可以了。” 伸手将手中的瓷瓶交给了面前这个男人,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李大脸上挂着笑容,“两位里面请。” 这也是灵秀儿的要求,必须要现场染色,她全程都要监督。 布料已经做好了,剩下的知识染上颜色,这个步骤十分简单,也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 三个人穿过院子,灵秀儿脚步一顿,看着院子中的架子有些恍惚,上一年的这个时候自己也忙碌在各个架子中。 京城的毛家染坊并没有这么宽敞,小小的院子被架子挤得满当当,曹喻中途不止一次让她停止购买架子,她就是忍不住。 有时候灵感来了,新的染色也就来了,架子根本不够放。 李大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回头一看,便看见灵秀儿盯着架子发呆,正准备上前提醒,被旁边的管家拦下来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等待灵秀儿回过神来。 架子上的布料被轻轻吹动,仿佛飘落的花瓣。 “不好意思,想到了一些事情,”灵秀儿抬头一看,便看见两个人直勾勾盯着她,把她吓了一大跳。 “姑娘可是对染坊有兴趣?” 李大看了一眼架子,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我以前……也有一家染坊,现在已经关门了。”语气有些低沉,不愿将这件事情多说。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她至今还没有接受过来,这种记忆是不是便会浮现在脑海。 三个人来到了密不透风的房屋,里面放着几个水盆,装满了各种颜色的液体,看起来非常壮观。 李大手中拿着瓷瓶,“直接放进去吗?” 他开染坊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要求,难免有些生疏。 “已经染好了吗?”灵秀儿瞥了一眼水盆里面的布料,目测已经染上两个时辰了。 李大点了点头,这都是已经吩咐好了,今天上午就已经开始染了,现在已经全部上色了。 “将布料拿起来,放在另一个盆中,染料太多了,效果可能没有这么好。” 一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李大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连忙将瓷瓶中的液体倒进去。 瓷瓶很小,里面的液体也就一点点,正好与染料的颜色一样,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队伍这件事情,他一直抱有怀疑,答应下来主要还是因为钱财,不然才不会做这么疯狂的事情。 除了灵秀儿,剩余两个人直勾勾看着布料,亲眼目睹了大红的布料泛着光泽,仿佛在上头铺了一层金纱。 李大眼睛都直了,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依旧看见一层光泽。 管家对这方面并不了解,只是觉得十分神奇。 “已经成功了,接下来晒干就可以了,还要多注意一下阳光的强度。”灵秀儿看了一眼,便知道已经染上了。 李大动了歪心思,仿佛看见了好多钱,“这个瓷瓶里面的液体配方能不能告知一二?” 灵秀儿眉头一皱,显然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意外。 “我可以用钱买下来,你开个价吧!”李大已经按耐不住了,不能眼睁睁看着财路的断了。 灵秀儿摇头,拒绝了这个交易。 不愿意多说,两个人直接离开了染坊。 李大不甘心,旁边还有个管家,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还是盯上了这个瓷瓶里的东西。 马车刚刚消失在拐角,另一边有了动静。 李潇潇掀开了帘子,看了一眼太守马车离开的方向,刚才她一路跟了过来,并没有被发现。 只见管家带着灵秀儿来到了染坊,不到半个时辰便出来了。 “你去把里面的人拉出来,”李潇潇唤了一声随从,并不打算从马车上下来。 李大还在研究瓷瓶里面的东西,现在瓶子还在他手中,正准备看看有没有残留下来的液体,谁知道一点都没有,就连气味也没有留下来。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李大心情正烦躁着。“今天不营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话音刚落,双臂直接被擒住了。 “你们干什么?” 这一变故让李大有些恐慌,两个人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想挣扎也挣扎不小,整个人被提着离开了。 一眨眼的时间,再一次落地了,只是地方已经变了。 “别紧张,我找你有点事情。” 李潇潇现在马车旁边,看着面前瘦小的男人,眼神露出鄙夷。 李大原本还想呵斥,一看见李潇潇,整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低着头一副任凭她处置的样子。 “刚才那两个人进去干什么了?” 李潇潇直接开门见山,不想再此处浪费太多的时间。 李大没有半点隐瞒,将全部过程一字不漏说了出来,重点是那个小瓷瓶。 “我还真的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明明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她还不乐意!” 李大愤愤不平,他只是要配方,又不是断绝对方的财路,有钱两个人一起赚不更好吗。 “你很想要那个配方?”李潇潇出声问道。 李大猛地点头,“当然想了,有了这个配方就可以发财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就你会逞强 李潇潇眉毛一挑,“我能帮你拿到配方,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她就不相信灵秀儿能有多大的本事,还能逃得掉。 李大垂眸不语,有些犹豫。 李潇潇和祁少辉的事情人皆尽知,最近男方要和另一个女人成亲,这件事情也已经成为了闲谈中的话题。 这两个人的仇恨一点都没有掩盖,这让他有些忐忑,担心自己卷入这件事情。 “我要帮你做什么事情?”李大看了一眼李潇潇。 两刻钟后。 “不行,这件事情我绝对不能答应!” 二话不说直接拒绝了,没有任何的纠结,表情有些惶恐,怎么都想不到对方玩这么大。 李潇潇锐利的眼神一眯,有些不高兴,“怎么?你难道不想要配方了?钱也不要了?” 这个问题让李大陷入了沉默,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这笔财富是一个机遇,错过了就没有了。 李大抿了抿唇,心一狠,“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这件事情要保密,不然我的染坊就开不下去了。” 金水城里面卧虎藏龙,虽然李潇潇家大业大,但是太守也不是好惹的,万一责任都让他承担了,直接不用再金水城待下去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交易谈下来了。 马车在**的门前缓慢停下来,还没有从车上下来,灵秀儿便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看守门口的两名家丁正在窃窃私语,太过专注了也没有发现走近的人。 “你们在说什么?”管家冷声呵斥。 家丁被吓了一大跳,看清楚自己面前的人,连忙低头认错。 管家也不打算追究,“今天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老爷送来了一副棺材,说是给少爷和少奶奶……贺喜的。” 说完这句话,家丁不再抬起头,生怕自己看见管家怒气腾腾的样子。 灵秀儿一听,愣住了。 不需要解释,十分明显的找茬,她也不打算理论。 “你去给我找几匹绸缎和针线,送到我房间来。” 灵秀儿看了一眼旁边的丫鬟,话音刚落,自己率先离开了。 她不能阻止其他人的行为,但是自己也不愿意搭理。 曹喻得知灵秀儿也在金水城,这几天不停在奔波,最后依旧没有一点线索。 金水城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陌生的,这里的人也都不认识他们,问谁都不行,只能自力更生。 今天挣准备出门,谁知道赵萍直接在门口堵住了。 曹喻瞥了一眼对方,“有什么事情吗?” 两个人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是可以依靠的一个人。 赵萍指着曹喻的腿,“这条腿不打算要了?” 她能理解对方这种行为,再这样下去,这条腿就废了,这是她不愿意看见的。 两个人就站在门口争执,谁也不愿意退一步,最后还是曹喻妥协了。 赵萍看着已经发炎出血的伤口,眉头紧皱,“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这条腿了,伤势没有痊愈还四处奔波。” 一边说着一边将瓷瓶中的药粉涂上去,满脸严肃。 “如果真的能找到人,用我这条腿换也是值得的。” 曹喻仰着头,从失望到绝望,他已经心凉了。 “你……” 赵萍还想劝说什么,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客栈门直接从外面推开了。 “捉拿判贼……判贼在这里!” 一声惊呼,房间里面迅速出现好几个人,每个人都是凶神恶煞的。 不等里面的人说话,官兵直接将两个人带走了。 从客栈将人带出来,再塞进一个小木屋中,整个过程不到半个时辰。 “好久不见?” 耶律达看着两个人狼狈出现在自己眼神,语气充满了嘲讽。 突如其来的熟悉,让曹喻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瞪着眼睛看向前方,两个人隔空对视上了。 “本来我也不想做得这么绝,谁知道有些人偏偏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只能来硬的。” 轻轻将手中的大刀放在了桌子上,眼神充满了压迫感。 “你到底想干什么!” 曹喻怒喝,动了动手臂,发现自己已经被绑起来了,根本就挣扎不了。 “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提醒,经过上一次不愉快的谈话,我一不小心就将你带头起义的事情传回了京城,不出意外,几天后京城的军队就该下来了。” 语气中还带着一股无奈,就好像这件事情真的是不小心造成的。 “你太卑鄙了!”赵萍瞪大眼睛,“你这样做会遭雷劈的,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了,怎么会和你这种人做朋友。”满脸失望看着耶律达,说不心痛都是假的。 “哼!”耶律达冷笑,“随你怎么说,如果真的会遭雷劈,我相信第一个丧命的也不是我,应该是你们伟大的祁王。” 一想到那件事情,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最后还是忍不住将背后的事实说了出来。 “伟大的祁王做的事情真的是令人唾弃,当初口头上说替我父亲报仇,背地里却和别人做起了勾当,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部落怎么还没有消失!”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赵背叛的,”耶律达满眼通红,不愿看见他们两个人,匆匆让他人带下去了。 曹喻听了这番话,心里面有些震惊,对于这件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 两个人被关进了小黑屋,一点亮光都没有。 曹喻还是能感受到旁边的人,忍不住出声安慰:“这件事情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免得影响自己的心情。” 他也不太会说话,尽管肚子里面全都是墨水,在安慰人这方面还是有些束手无策。 赵萍的呼吸有些急促,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出声,“其实这件事情我是知情的,这就是我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没有想到事情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深深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件事情她已经无能为力了,劝也已经劝过了,现在耶律达已经下定决心要走这条路。 她无法去责怪这个人,只是为自己付出的感情有些痛心,怎么说也是好几年的朋友了。 曹喻听完有些惊讶,在他眼中,赵萍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人,经常会闹小脾气。 第一百八十七章 被算计 “那你母亲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单纯,我接触的事情比你想象中还要黑暗。” 赵萍在黑暗中扯了扯嘴角,发现站累了,也不管地板脏不脏,直接坐了下来。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残忍,没有权利被人欺负,有权利被人算计,不管怎么样还是逃不了。” 这件事情牵扯了太多人的利益,这几年搜索的证据已经可以直接证明。 但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等待时机,始终相信自己有一天一定会亲自手刃敌人。 可能那一天还有点远,但是她始终相信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气氛有些压抑,曹喻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种事情他没有经历,也无法感同身受,说得再漂亮,最终还是徒劳无功。 “尽管我十分痛恨***,我也不会与祁王统一战线,”赵萍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她认为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冷血,一样的残忍。 曹喻一听,笑了笑,“我也没想过要加入。” 话音刚落,赵萍疑惑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眼神中透露着疑惑,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意思?” 赵萍的语气充满测疑惑,以前她对这个人是怀疑,现在连对方的话语都听不明白了。 在黑暗中,两个人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是曹喻能明显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表情有些为难。 这件事情他不打算透露,“没什么,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想法,接下来就是要养精蓄锐,耶律达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这句话赵萍没有否认,尽管他们两个多年朋友,现在都已经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她也认为两个人没有这么容易脱身。 远在太守府,外套已经按照吩咐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丫鬟已经离开一个时辰了,灵秀儿的动作也没有停止。 祁少辉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件事情,来到了房间里面。 “听丫鬟说你已经绣着一天了,”脸上带着心疼。 灵秀儿一听,捏着绣花针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谁跟你说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心情很好。 肯定不会如实回答,本来这件事情就是无中生有,“这就不要管了,反正我觉得你非常辛苦。” 看见对方脸上的笑容,祁少辉微微松了一口气,送棺材这件事他也已经知道了,奈何对方身份高大,他也动不了。 “你这是准备做什么?”祁少辉的视线被绸缎上的花纹给吸引了,金线勾勒出的凤凰栩栩如生。 灵秀儿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一眼,“这是为婚礼做准备。” 尽管内心十分清楚这一场婚礼只是逢场作戏,但还是不想马虎,这几年为了嫁衣也是劳累了好几天。 祁少辉嘴角微微勾起,心情一下子就愉悦起来了。 门口被敲响了,丫鬟款步从外面走进来,“小姐,染坊派人过来让您过去一趟。” 这件事情有些突然,灵秀儿还是跟着丫鬟离开了。 现在门外的男子她并不认识,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请问你找我?” 灵秀儿对李大的染坊流程并不了解,还以为布料出了什么问题,表情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男子点了点头,“染坊的师傅找您,请跟我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太守府,谁也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灵秀儿整颗心都放在染坊的布料里了,根本没有注意脚下这条路不是去染坊的路。 直到走近房间里面才反应过来。 “这是那里?”灵秀儿表情带着疑惑,看向了面前的男子。 “染坊师傅一会儿就过来了,您在这里等一下。”男子扔下一句话,匆匆离开了。 对方的动作太迅速了,灵秀儿也来不及问清楚,只能安静在房间里面等待着李大的到来。 谁知道这一等表示半个时辰,时间已经溜走了,李大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灵秀儿轻轻皱眉,有些不耐烦了,准备出门问个究竟,大老远让她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谁知刚刚转身,门口便被大力推开了,甚至还能感受到门框颤抖了一下。 以为是李大,谁知道居然是三个陌生男子,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着实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们要干什么?” 灵秀儿微微瞪大眼睛,看着逐渐逼近的三个人,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三个男人没有回答,紧接而来是一阵锁链声,这是从外面传进来的,门口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其中一个壮汉大步向前,脸上出现饥渴难耐的表情,似乎已经等不及了,眼看着双手就要碰到灵秀儿的肩膀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将灵秀儿吓得愣住了。 看着伸过来的双臂,微微退后了两步,躲开了壮汉的攻击。 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连忙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小匕首,向前一挥? “别过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灵秀儿粗喘着气,清楚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仿佛下一秒钟就要从胸腔跳出来。 这个动作让壮汉退后了,三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注视着这个女人,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是三个人逐渐逼近。 灵秀儿看着他们眸光泛冷,突然手一动,匕首在白皙的手腕中划上了一刀,鲜血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三个壮汉被吓傻了,微微想法嘴巴,十分不理解。 灵秀儿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将流淌下来的鲜血低落在百褶裙上,里面绣着精致的百鸟花纹。 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百只鸟儿从百褶裙中钻了出来,飞到三个壮汉头上,正在狠狠用嘴巴啄。 “啊……这是什么东西啊,好疼好疼!” 一声接着一声,三个壮汉纷纷逃窜,想要拉开门口离开,谁知道门口已经被人从外面锁死了,根本拉不开。 只能在窄小的房间四处躲藏,依旧是躲不开众多鸟儿的攻击,紧紧抱住自己的头颅,是不是传来**声。 第一百八十八章 被污蔑 屋里面的动静太大了,外面的人都已经听见了,连忙将门口打开,准备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门口刚刚打开了一条缝隙,直接被里面的人推开了,三个壮汉争先恐后跑了出去,紧紧跟随的还有上百只鸟儿。 灵秀儿看着人已经离开了,连忙松了一口气,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没有力气站立,只能紧紧靠着墙壁。 看了一眼手腕的伤口,准备将血给止了,谁知道刚才没掌握在力度,导致伤口太深了,现在怎么都止不住。 整个人粗喘着气,嘴唇泛白,看起来虽是都有可能晕倒。 李大站在门口,看着一群乌黑鸟儿从房间里面窜出来,整个人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直到预售一只鸟儿也不见了,才能感受到自己心脏还在跳动。 脚步已经踏出去了,正好瞥到房间里面的人,看起来十分虚弱。 时间太短了,李大也明白计划并没有得逞,如果自己就这么离开了,意味着一切努力都泡汤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李大脚步慌乱,看着灵手上的伤口十分震惊,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灵秀儿抬眼,动了动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已经没有力气了。 不打算和对方拉扯,抬脚就要离开,谁知道被拦下来了。 “你手受伤了,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李大两人拉住了,不让对方离开,假装要给灵秀儿处理伤口。 看着李大急匆匆离开了,灵秀儿还以为对方去拿药,谁知道身影消失,两个人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了,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拖出去了。 “干什么……”灵秀儿挣扎起来,谁知道全身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着离开了。 李大就站在门口外边,看着人已经被送走了,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任务总算完成了。 正准备沾沾自喜离开这个地方,低头一看,注意到自己青色长袍亮了一块,和周围的布料相比十分明显。 一开始还以为是光线问题,微微挪动了身子,发现亮斑还在,还能看见淡淡的血迹,这是刚才不小心被沾染上的。 表情一下子就古怪起来,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自己问配方的时候,灵秀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小小的瓷瓶便让整块布料的颜色变得鲜亮。 来不及理好头绪,直接往祠堂的方向跑去。 灵秀儿已经被半拖半拽送到了李家的柴房,中途尝试过挣扎,最终还是来到了这个地方。 还没等站好,一股风吹过耳边。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耳边炸开,因为力度太大了,整个的直接摔在了地板上,脸颊传来一阵疼痛。 灵秀儿忍不住痛呼,为受伤的手触碰到脸颊,发现已经高高肿起来了,想反击,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让你豪横,最后还不是落在我手里了!” 李潇潇夹着怒气的声音响起,接着狠狠踹了一脚躺在地板上的人。 直接传到了灵秀儿的肚子,疼痛一下子蔓延了全身,额头上渗出汗水,用尽力气将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 踹了一脚还不解恨,将这几天的怨气全都撒在了这个人身上,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开,非常的凌乱。 整个过程灵秀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是谁,但是反抗不了,只能默默遭受毒打。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吵闹声安静下来了,这时耳鸣也越来越大声了,身上每一个地方都泛着疼。 以为终于结束了,谁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来人,将人送到太守府门口,让路过的行人好好看看!”李潇潇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她的目的不仅仅是打一顿,而是让灵秀儿丢脸,最后不能和祁少辉成亲。 平常十分安静地太守府,突然出现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身上伤痕累累,尤其是手腕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路过的行人停下了脚步,纷纷看向中间的李潇潇,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看着身旁已经聚集好十几个百姓,李潇潇这才缓缓开口,“这是从街头捡回来的,我看着可见就送过来了,看样子是被人糟蹋了!” 说完,眼神流露出怜惜之情。 这一句话直接让围观的人炸开了,纷纷开始讨论。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身上怎么会这么多伤痕?” “谁知道呢,衣冠不整,肯定是遭受了迫害!” “好好的一个姑娘,就真的被毁了,也不知道是那个男人!” 看戏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接将整件事情推上了**,都已经默认灵秀儿就是被人糟蹋了,现在清白已经没有了。 灵秀儿抿了抿唇,没有反驳,要不是身后两个男人抓着她,现在她已经躺在地板上了,身上出了疼还是疼。 手腕上的伤口血流已经被止住了,还是依靠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整个人已经失血过多了。 李潇潇克制住自己的笑容,眼神有些黯淡,“我也只是恰好经过,不然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 闹了这么大动静,祁少辉第一时间冲了出来,看着虚弱的灵秀儿,眼角通红,连忙将人接了过来,小心翼翼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扶着对方的双手微微颤抖,刚刚将人抱起来,就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正是得到命令的管家,“这个女人已经被其他男人糟蹋了,祁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这两个人身上,有些人脸上还露出鄙夷,一脸看不下去的样子。 管家看见祁少辉停下了脚步,以为对方听进去了,“这顶绿帽子还是不要带了,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怎么瞒都瞒不下来了。” 祁少辉抱着人转过身,看着管家的眼神幽幽泛着冷光,“这句话别让我听见第二次,不管你是谁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要不是怀中的人已经失去了意识,祁少辉才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不管她今天经历了什么,我绝对不会辜负她,一定会好好对待她,有些人就不要胡思乱想了,那件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说着眼神瞟了一眼李潇潇,并没有指名道姓。 第一百八十九章 动情 话音刚落,直接抱着人离开了,不打算理会其他人。 第一时间唤来了大夫,被要求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将灵秀儿手上身上的伤痕处理了,眼中的地方已经绑上了绷带。 西边的天染了一层橘黄色,夜幕已经逐渐降临,远处的月亮已经缓缓出现。 灵秀儿放在床边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睁开了眼睛,脸色依旧十分苍白,看起来非常脆弱。 “你怎么样了?” 耳边传来一阵声音,是她熟悉的声线。 尽管没有看见人,灵秀儿通过声音也能知道谁守在床边,动了动嘴,想说话,发现嗓子干得难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祁少辉察觉到异样,连忙拿过旁边的茶杯,一点一点将茶水倒在嘴唇边上,一下子紧绷的嘴唇变得湿润了。 整个房间只有两个人,仔细一听,还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灵秀儿喝了一点茶水,整个人也已经反应过来了,脑子也逐渐清醒了。 白天在太守府门前发生事情,她一件都没有遗忘,还清楚记得李家的管家是怎么污蔑自己的。 “这件事情不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我是被陷害的。”说完,眼神一狠,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大意了,居然中了李大的计谋。 利用几句话将整件事情梳理了一遍,也将自己遭受的事情都告诉对方。 就算灵秀儿不特意解释,祁少辉从来就没有往这方面想,李潇潇这个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现在外界都以为我被野男人糟蹋了,如果还成亲,肯定会对你的形象造成影响,趁着还有时间,换一个人吧。” 灵秀儿也有些痛心,在这件事情上是她食言了,并没有帮上忙。 祁少辉抬了抬手,将后面的话给截断了,“这件事情你什么不要想,我不在乎,所以我也不会换人!” 态度有些坚决,他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破坏的。 掖了掖被角,“你这几天好好养伤就行了,不要胡思乱想。” 刚刚站起来,正准备离开,门口直接被推开了。 太守冷着一张脸走进来了,瞟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和灵姑娘谈谈。” 这件事情他已经全部知道了,听说灵秀儿醒了,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祁少辉站立不动,“我不走!” 不用细想,他一下子就明白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出了悔婚已经想不出来其他理由了。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反正你们两个也只是假成亲,换谁不行?” 太守直接怒了,平常虽说不怎么听话,但是一切都以大局为重,现在什么都不管了,只考虑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悔婚,我一定要和她成亲。”祁少辉动了动嘴,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说出来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灵秀儿有一种莫名的感情,不愿意让两个人的交集就这么断了。 尽管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依旧不愿意清醒。 “你真的是无理取闹!” 太守直接扬起手臂,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去。 气冲冲离开了。 灵秀儿就半躺在床上目睹了整件事情,眉头皱了皱,一句话也不敢说,不然就是火上浇油了。 房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祁少辉脸色有些难看,侧了侧身子,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他也不愿意将这一面暴露在灵秀儿眼前,实在是没办法,尴尬笑了笑,“这件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只要有我在,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语气有些紧张,表情也有些不安,仿佛非常担心对方会拒绝。 整个人有些小心翼翼的。 这一次太明显了,灵秀儿清楚能感受到对方的情感,双手紧握拳头,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说完自己钻进了被子里,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祁少辉愣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容,“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门口开了又关,最终房间里面只剩下心情复杂的灵秀儿一个人。 李大已经从木屋跑回来祠堂,整个人满头大汗汗水已经趟过眼睛,却没有时间擦掉。 整个人转了一圈,最终在锈迹斑斑的抽屉里面抽出一本书,书皮都已经破破烂烂了,只有里面是完好无损的。 凭着记忆翻开了一页,里面满满当当都是毛笔字,字迹清晰,看得出来作者非常用心书写这本书。 李大微微瞪大双眼,看到了里面记载着有一类人的精血可以将绣物成活。 忽然间想到了从木屋飞出来的一群鸟儿,他并没有注意灵秀儿当时的穿着,但是下一句话就让他认定了对方就是书本中的这一类人。 这一类人的精血加在染料上,会使得布料变得鲜亮,效果非常明显。 这句话直接让李大联系到灵秀儿身上,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那一块地方依旧明显,还有前几天的瓷瓶,已经将谜团给破解了。 心里面已经认定灵秀儿就是这一类人。 这个发现令他内心十分激动,正准备回到家中好好计划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对方心甘情愿将自己的精血交出来。 还没有来得及有所作为,家中的马夫已经找来了。 “你说什么?” 李大一听,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冲到头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车夫脸色慌张,“太守已经在四处寻找您的踪迹,准备将你抓了去。” 这件事情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一刻也没有耽误,直接就过来了。 “您快些离开,坐上我的马车,趁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您在这里,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车夫指了指外边,示意自己的马车已经停留在门口外面了,只要李大想离开,虽是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两个人没有犹豫,直接驾车离开了,还没有驶出金水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周围十分安静,只能听见车轮子滚过石头的声音,还有自己喘气声。 第一百九十章 逃离 马车在黑夜中飞快的奔驰着,眼看着就要到达城门了,突然一阵惊呼,马车骤然慢了下来。 还没有等李大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声嗯哼声响起了,接着是物体滚落的声音,这个响声在黑夜中十分明显。 不到一会儿,马车已经全部停下来了,外边一片寂静,问你一听见马夫的声音。 这一刻李大陷入了恐慌,夜间的风吹动了帘子,李大瞥了一眼,发现车夫已经不见了,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的心脏已经加速谭东。跳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外边还是一片寂静,出了虫子的叫声,其他什么都没有。 最终还是忍受不了了,惊慌从马车爬出来,准备一探究竟。 抬眼就看见一双紫色的布鞋,随着视线的抬高,视野中紫色的布鞋变成了紫色的长袍,整个过程一直在不停咽口水,暗示自己这一定是错觉。 方看清楚对方的脸,李大尖叫一声,撒开腿就跑了。 胡跃生原本脸上面无表情,看见人跑了,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跟上了李大的脚步。 还没有跑出这个圆圈,李大已经被抓住了。 他不知道对方事情,直呼饶命。 胡跃生笑得妩媚,看着正在求饶的人,语气露出一丝不解,“你跑什么?” 李大整个人已经听不进去一句话了,“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杀我!” 整个过程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胡跃生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将人带走了。 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门口从外面打开了,同时一道光线透过门缝穿了进来,刺得曹喻和赵萍两个人睁不开眼睛。 两个人满脸防备,还以为是耶律达进来了,抬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想错了。 门口大开,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丫鬟和小厮,一声不吭直接将人带走了。 当事人也没有反抗,心里面十分清楚反抗也没有任何作用。 看清楚地方,曹喻也没有反应过来,居然是带他们来沐浴更衣的,看来对方也知道他们已经被关押好几天了。 两个人十分配合,不到半个时辰,整个人神清气爽出现在耶律达面前,指尖的**味依旧十分浓郁。 耶律达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两天露出诡异的笑容,将他们的哑穴给点了。 让护卫直接将两个人推到高台处,底下就是起义的部队。 这个消息一放出去,已经陆陆续续有百姓过来报名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已经凑齐了人数,可以在金水城掀起一片热潮。 随着两个人的出现,刚才还十分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两个人身上。 曹喻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甚至还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这就是为什么短短几天的事情已经有上千的人参与进来了。 耶律达看了一眼,觉得时机已经到了,开始了自己今天的计划。 “这两位我相信你们的面孔并不是很陌生,但是身份十分陌生,今天我准备介绍一下这两个人的身份。” 嘴角勾了勾,躲开了曹喻炽热的视线,不能说话,身上也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位是当朝的公主,”指了指自己旁边的赵萍,特意微微低头,不看对方的眼睛。“这位是当朝都大臣,在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将你们聚集起来,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了,不然不会这么冲动。” 激昂的话语,得到了底下人群的应和,整件事情一下子就推到了**。 耶律达笑着点了点头,十分满意。 “我们这种行为不叫起义,而是替天行道,再这样下去都会被饿死在这里,只有铲除罪恶的大燮王,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铲除!” “铲除!” “铲除!” 底下传来三声昂扬的叫声,表明自己坚定的决心。 得到这个反应,耶律达心情非常愉悦,脸上已经开出花儿了。 这一场戏已经完美落幕了,担心两个人会捣乱,离开的途中他也没有解开两个人的哑穴,而是将人带到房间里面,才解开。 宽敞的房间摆放着一张大大的圆桌,上面尽是食物,各种各样的食材,都被做成了完美的菜式。 “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这几天委屈你们两个了。” 耶律达率先坐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两个人,用眼神示意对方赶紧坐下来吃东西。 他对里面的表现十分满意,对自己的能力逐渐自信,不管这两个人再怎么不配合,最终还是还是按照自己计划中执行。 赵萍一脸愤怒,“你别太过分了!” 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谁都知道,不是他们可以承担的。 “过分?我并不觉得,这只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不管你们再怎么拒绝,最终还是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耶律达得意洋洋,脸上的得意并没有掩饰。 赵萍转头看了一眼曹喻,上前一步,直接将圆桌给掀翻了。 耶律达就坐在旁边,为了躲避碗碟砸在自己身上,只能狼狈躲开了。 “快跑!” 耳边炸开一句话,正是赵萍对这曹喻喊。 趁着混乱,两个人转身离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耶律达太过自大了,房间里面除了他们三个人,护卫一个人也没有,正好提供逃跑的机会。 曹喻一个大步,还没有来得及抬另一只脚,一阵钝痛从小腿传来了,整个人骤然一愣,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你快走!” 猛然一推,将赵萍推了出去,他已经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只能尽量拖延时间,让另一个人安全离开。 赵萍回头一看,表情有些犹豫,她内心是不愿意将人就这么扔下的,但是也明白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就真的很难逃出去了。 心一狠,还是窜走了。 曹喻看着消失不见了,整个人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 背部一疼,原来人耶律达一个拳头过来,直接将人推开了急促,商量。商场。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脚步。 耶律达看着赵萍离开的方向,知道自己抓不回来了,只能将怒气撒在另一个人身上。 第一百九十一章 把话说开 刚刚被打了一拳,曹喻呼吸有些凌乱,背部的疼痛无法忽视。 尽管这样,看着耶律达的眼神依旧带着嘲讽,“你已经被人利用了,不要在这里自欺欺人!” 话音刚落,另一个拳头过来了,根本没有给予对方躲藏的时间,曹喻硬生生吃下来了。 嗯哼一声,这一下子疼痛更加不能忍受了。 “我又没有被人利用,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有些精力还是好好操心一下自己的人生安全!” 耶律达冷哼一声,气愤极了。 落在对方身上的拳头加大了力度,为了防止一个不小心将人打死,期间还特意避开了要害。 曹喻从头到尾就直说了一句话,剩下的时间连嘴巴都想不开,只能摸摸忍受着对方的攻击。 看着年前的人已经蜷缩在地板上,耶律达的胸口上下起伏了几下,终于冷静下来了,也不机会对方的死活,直接离开了。 蜷缩在地板上的人一动不动,若不是还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还真的以为人已经没了。 最后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终于爬起来了,整个人靠在了墙壁上,正在粗喘着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已经悄悄爬过窗户,月光透过镂空的窗户照进来了,正好照亮了曹喻的半张脸。 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高高悬挂的月亮,曹喻陷入了回忆当中,这个时候就特别想念灵秀儿。 尽管身上很疼,他依旧没有丧气,靠着相见这个信念撑着,也相信自己已经能活着出去,最终两个人一定会相见。 此时在太守府里的灵秀儿也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表情微变,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款步来到了太守书房门前,抬手将门口敲响了。 门口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太守出现在她视野里面,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两个没有什么好谈的,”太守拉着一张脸,对于外面的流言蜚语,他也有自己的判断。 虽说这件事情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在百姓心中已经是真实存在了,如果太守府还迎娶这个女人,就是在抹黑太守府。 到时候肯定会成为金水城的笑话,这种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灵秀儿表情并没有变化,也不把对方的呵斥放在心里面,而是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灵秀儿眼睛直视着对方。 太守一听,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躲开了灵的视线,也没有说话。 灵秀儿看见这一幕,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了,冷笑了一下,“你逃避有什么用处,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太守府肯定会成为金水城的笑话。” 最近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令人猝不及防,她无法相信这只是巧合。 看见太守脸色越来越难看,灵秀儿无奈叹了一口气,“你极力反对我和祁少辉成亲,是不是你已经猜想到那天会有严重的事情发生?” 这件事情她也思考了很久,这个理由是最能说得通的。 太守深深叹了一口气,本来这件事情他不想说得这么明白,既然对方一定要弄明白,只能全盘托出了。 他也很喜欢灵秀儿,只是这件事情牵扯的东西太多了,他不能为了一个人的自私,将整个太守府置于水火之中。 原来李海连在秘密资助集结军队,前段时间动静太大了,不小心让太守得知了这个消息,当天晚上就上报朝廷了。 谁知道消息在途中被截胡了,上面得不到一丁点的消息,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李海连亲自找上门了。 开门见山承认了这件事情是他做的,不但没有找太守麻烦,反而提出来要合作,为了让两个人成为一条船上的人,想让祁少辉和李潇潇成亲。 不巧的是,这件事情被当事人祁少辉知道了,不管怎么劝说,都不管用。 得知自己儿子不同意,太守每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生怕遇到了什么危险。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后来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太守满脸愁容,就算心里面知道李海连有罪,却不能揭穿对方。 听了这一番话,灵秀儿面色沉郁,她实在没有想到简单的反对成亲,还能扯出这么严重的事情。 “你的丈夫我听说过,确实是一名高好官,现在生死未卜,我肯定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将你别进来,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无辜的。” 一想到对方身上的伤痕,他就一阵后怕,这一次死里逃生了,下一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听见丈夫的名字,灵秀儿眼底一阵湿润,她相信如果曹喻听见了这一句话,心里面肯定会十分高兴。 做一名好官,造福百姓,这一直是对方在做的事情。 “这件事情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不过还需要您配合一下。” 两个人把话说开了,误会也解除了。 太守第一反应便是皱眉,不太同意灵秀儿参与进来。 一抬眼,对上了对方的眼睛,里面装满了自信,让人不知不觉对她产生了信任,“什么事情?” 后面这句话脱口而出。 灵秀儿将现在的形势分析了一下,把最重点的提出来了,现在最担心对方还是难民起义,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阻止李家造反。 现在难民没有安全感,只要有人带头,造反这件事情分分钟都能做出来。 太守看着灵秀儿的眼神带着震惊,隐隐约约还看见钦佩的目光。 坚定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会尽力完成。” 两个人谈话结束了,灵秀儿侧头打了一个哈欠,发现已经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正准备转身离开,被身后的人拦住了。 “这件事情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你就这条心吧!” 身后传来太守一声怒吼,灵秀儿直接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看了一眼太守,两个人的视线对视上了。 灵秀儿抿唇一笑,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清了清嗓子,“我才不管你同不同意,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要做!” 两个人对骂了两声,接着是灵秀儿气冲冲离开了太守的书房,仿佛两个人在里面进行了一番争吵。 第一百九十二章 砸场子 这件事情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太守府,言论越来越多,最后一致认为是灵秀儿去求情,然后被太守赶了出来。 天微亮,枝叶上还挂着厚厚一层水膜,是露水残留下来的痕迹。 祁少辉十分不安,已经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脚步逐渐凌乱,这件事情他也听说了,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谁知道太早了,灵秀儿还没有睡醒,他也不好打扰,只能在花园里面兜圈,等待对方清醒过来。 灵秀儿打了一个哈欠,透过朦胧的视线看着祁少辉走了进来。 “这件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不要在意其他人的想法,我们一定会成亲的!”祁少辉一脸着急,他最害怕对方就是对方放弃了。 如果是父亲不同意,他还能去争取一下,如果是另一个当事人自己放弃了,他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总不能逼迫对方,在知情人眼中,他们只是逢场作戏,没有夫妻之实,肯定不会在意新娘是谁。 灵秀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憋着笑点了点头。 赵萍逃出来后,第一时间将他们的遭遇写信给祁王,让他尽快将曹喻解救出来,不然危险太大了。 解救曹喻这件事情她无能为力,走在街道上,整个人看起来垂头丧气,心情十分不好。 “哎,你们听说了吗,前两天李大的染坊飞出好多只鸟儿,都是一模一样的,当时把我们吓坏了!” “听说了听说了,看见的人都说非常震惊!” “这个我也知道,当时我就在场,追着好几个人飞出来的!” 耳边传来一阵讨论声,一个接着一个,将事情完整重述了一遍,确实非常令人震惊。 赵萍听了一下,正准备抬脚离开忽然间一股熟悉的感觉袭上脑海,她好像也听说过这件事情,但是联系不起来到底是谁说的。 “还有一件事情,太守的儿子快成亲了,媳妇非常不简单!” 几个妇女聚集在一起,永远少不了话题。 “你说的不简单是哪方面的不简单?” 语毕,周围传来一阵嬉闹,语气中还带着嘲讽。 “哪方面都不简单,居然能让太守儿子顶着绿帽子娶她,确实十分不简单。”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听说知道姑娘染出来的布料十分艳丽,令人移不开目光!” “不然你以为太守儿子为什么会娶她?” 几个人说了几句话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尽管语气非常鄙夷,还是听出来一点点的妒忌,也不知道实在妒忌对方能加入太守府,还是妒忌对方的能力。 听见这几句话,赵萍心中已经有数了。 一个时辰后,已经已经伪装成做饭的婆子,从后门进了太守府。 在厨房忙活了半天,正绞尽脑汁思考要怎么才能见到灵秀儿。 “你那些托盘跟我去给灵小姐送饭菜,”一个外套打扮的女子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距离自己不远处的赵萍。 赵萍脸色一喜,那些托盘跟着丫鬟离开了,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实现了,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灵秀儿的住处。 “你去敲门送进去,我还有点事情,”丫鬟将赵萍带到了一间屋子旁边,指了指不远处的屋子,意识灵小姐就住在这里。 赵萍是看着丫鬟离开的,对方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自己才款步走上台阶,按照丫鬟所说,将门口敲响了。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放外面就好了,我一会儿自己拿进来。” 赵萍愣了一下,才理清楚话里面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还是无缘看见灵小姐,将托盘放下后,就准备离开了。 谁知道开门的声音阻止了她。 灵秀儿从里面开门,看了一眼粗布麻衣的赵萍,并没有认出来,将托盘拿在手中就转身进去了,门口也关上了。 赵萍看着灵秀儿的动作,透过对方的脸色,也能看出来她在太守府过得很好,结合自己在街道上听见对方消息。 内心暗骂:这个女人怎么忘恩负义,这才几天,就要嫁给别人了! 心里面骂得十分难听,脸色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越来越觉得曹是真的不值得,路。喜欢上了这样的女人。 时间又悄悄溜走了几天,百姓期待已久的婚期终于到了。 刚开始流程十分顺利,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越是平静,太守心中就更不安,仿佛这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夫妻对拜!” 声音有些高昂,新人对拜后,就是一对了。 灵秀儿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宾客中传来吵杂,紧接着李海连带着李潇潇出现在宴会上,所有人忍不住唏嘘。 两个人的恩怨,在场的人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今天上门肯定不会是简单的祝福,反而是砸场子。 李海连上前一步,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恭喜恭喜,是我们来晚了。” 故意卡在最后一步,谁也不相信是真的来晚了。 太守苦笑,尽管心中不高兴,也只能乐呵呵接受了。 李海连故作看了一眼四周,没有看见自己想要见到的东西,轻轻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太高兴,“为何没有看见我送的彩礼?那可以取自升官发财之意的,虽然它是一口棺材,但是寓意是好的,不摆出来是看不上我?” 语调微微扬起,脸色也冷了一下,如果有人肯定这说法,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明显的刁难,在座的谁都能听出来,却不能反驳。 毕竟李家可不是人人能惹得起的,就连太守也要看对方的面子。 “怎么会,我们已经摆放出来了,”灵秀儿语气带着笑意,就好像没有听出来李海连语气中的怒气。 不等对方问出来,直接让等候多时的下人将公布掀起来了。 一口棺材暴露在空气中,也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中,最吸引人的不是棺材,而是棺材上面的珊瑚底座,死死压在了棺材上。 而李海连送过来的棺材,犹豫承受不了珊瑚底座的重量,加上因为潮湿,现在已经能看见裂痕了,不仅裂开了,木材还掉漆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将他一军 李海连锐利的眼神一眯,将视线从棺材上挪到灵秀儿身上,这个姑娘他早就听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前两天自己的女儿还闹着说,让他好好教训一下这位姑娘,不然她就不能嫁给祁少辉了。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今天也是他们第一次交手。 不得不承认,对方很有勇气,居然敢跟他叫板。 周围人目不转睛,看见李海连脸色逐渐难看,大气都不敢出。 灵秀儿勾唇一笑,今天的好戏这才刚刚开始,刚才只是开胃菜,接下来才是正餐。 “不是我们不摆出来,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家财万贯的李家怎么可能会送这种掉身份的东西,这也是为了抱住你们的面子。” 脸上带着讥笑,送这种东西十分埋汰。 李海连面色沉郁,微微瞪大眼睛,正准备呵斥,被自己的女儿给阻止了。 李潇潇从父亲的身后走出来,大大方方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嘴角微微勾起,“这个珊瑚底座已经十分昂贵,看起来成色十分漂亮,不知道太守是从什么地方购买的?” 这一下子,所有人的视线再一次集中在珊瑚底座上面,越看越觉得很有道理,上面的光泽也在表明自己十分不简单。 “作为太守,应当造福百姓,现在金水城一眼看过去都是难民,在这种关头贪污贡品就不应当了,传出去可是要受处罚的。” 李潇潇一双眼睛十分无辜,说话的音量也在克制,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本性。 太守脸色一白,动了动嘴想要反驳,想到了自己已经答应了某个人,只能将嘴巴闭上了。 灵秀儿眉毛一挑,看来李潇潇并没有令她失望,最终还是扯到这个事情上了。 其他人陷入了沉默,李潇潇的笑容更大了,差点布满了整张脸。 “我们当然知道金水城很多难民,也在努力将伤害降低,听说李老爷最近也参与了这件事情?” 灵秀儿将问题抛出去了,不管对方怎么接这个问题,她都不会让这两个捣乱的人轻易离开,都已经准备好了计划。 李海连忽然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思考了一下,印象中并没有这件事情,细读了这句话,以为对方在求饶,台阶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们往下顺了。 “对,我们李家也参与进来了,就像帮助金水城早日恢复。” 因为虚荣心,二话不说直接认下来了。 在场的人,除了灵秀儿一个人,剩下的都是一副摸不清头绪,不明白灵秀儿在做什么。 “是的,最近我也听说了,这个工程似乎有点壮大,毕竟屯兵造反事情不简单,花费了不少心思吧?” 灵秀儿语调微扬,将这个问题继续抛出去了,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话一出,周围人深吸一口气,看着李海连的眼神变了样。 谁都知道李家手握重兵,这种事情都不需要商量,随随便便都能造反了,加上金水城难民太多,一声号令都有人跟上了。 李海连脸色惨白,有些不敢相信,转头看向太守的方向,发现对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下子他明白了,今天这件事情就是一个陷阱,对方已经挖好坑了,他还乐呵呵往下跳。 信息大劲爆了,周围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见李海连没有反驳,意识到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多数人还要依靠金水城过日子,是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造反就是背叛,这种人一定要抓起来!” “我同意,不然难民非常危险!” “……” 一个接着一个,都同意太守将人抓起来,屯兵造反可不是小事情,这是在大燮王挑战的权威。 权利和土地,是每个王的底线,李海连已经处理到底线了,如果没有背景,一般都是直接处刑了。 李海连满脸慌张,看了一眼四周讨伐的人,伸了伸脖子,“你们想干什么?我就看看有谁敢动手!” 尽管硬气十五的语言,最终还是躲不过好几个官兵,直接将人带下去了。 李潇潇亲眼看着自己父亲被带下去了,自己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李小姐需要帮你找个位置吗?虽然宾客很多,但是我相信一定会有空位置的!” 灵秀儿微微颔首,挑衅的意味十分明显,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嚣张。 “你别太嚣张了,给我等着!”语毕,气愤地转身离开了。 两个砸场子的人都不见了,加上刚才的事情,好几个人都达成了共识,现在气氛更加的热闹了。 两位新人也被送回房间,一群人都已经开始有些蠢蠢欲动,准备进行闹洞房。 刚刚走进房间,躲开了所有人的虎视眈眈的眼神,灵秀儿直接将盖头拿下来了,正准备将头上的东西也拿下来。 忽然现在旁边的丫鬟有了动作,直接走到灵秀儿面前,一顿劈头盖脸的骂,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 “你这么做对得起曹喻吗?”赵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一次在太守府匆匆见了一面,心里面又不相信对方是这种人。 今天亲自过来了,没有想到这两个人还是成亲了,最令她恶心的是,灵秀儿看不出来任何一点是被逼迫的,反而乐在其中。 赵萍不想待在这里,一秒钟都不想,一把扯过盖头,拿着东西就离开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时隔多日再一次听见曹喻这个名字,灵秀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思索了一下这句话,心脏一颤。 她已经听出来了,曹喻没有死,现在还活着。 正准备将人拦下来,询问一下具体情况,谁知道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房间里面除了她没有别人。 这个消息太惊喜了令她一下子就忘记现在是什么场合,拉开门就准备去找人,刚刚将门口打开,就已经有人阻止了。 新娘子从房间里面出来,着实将所有丫鬟都吓了一大跳,这种事情她们还是第一次遇见。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 丫鬟一个踏步,直接将门口堵住了。 灵秀儿突然被扯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红嫁衣,抿了抿唇,脚步停住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十分难过 考虑到现在自己的行为是代表着整个太守府,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回房间了。 祁少辉摇摇晃晃从喜宴上回来,面色潮红,看得出来已经喝高了,眼睛还是亮亮的,看来只是醉了七八分。 刚刚出现自己门前,被等候多时的人推了进去,嚷嚷着要闹洞房,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容。 一瞬间,房间满满当当都是人。 灵秀儿盖头已经掀下来了,看见这么多人,面露尴尬。 祁少辉第一眼就看见穿着喜服的灵秀儿,脑袋清醒了一两分,连忙将挤进来的人群拦住了,“接下来就不需要你们参与了,新娘脸皮比较薄。” 这个环节等待了这么久,说什么也不愿意。 祁少辉费了好些力气才将人说服,不一会儿,房间陷入了安静,每个角落都贴满了红双喜。 看着灵秀儿精致的脸庞,透过烛光,能清楚看见对方熠熠生辉的眼睛,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然跳动。 这一会儿,他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意,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踉跄上前走了两步,还没有靠近。 “我刚才得到了一个消息,我丈夫还活着,希望你能帮忙。” 看着人群散去,灵秀儿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了,若不是情况特殊,刚才她还真的跑出去了。 祁少辉已经走到灵秀儿面前,微微低下头,想狠狠亲在对方的嘴唇上,殊不知这一句话就像一盆冷水一样,将这个念头给打散了。 灵秀儿脸色紧张,并没有注意到对方听了这句话后,脸上微妙的表情,她现在一心只想早上见到曹喻。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喜糖,这一幕放在祁少辉眼里,顿时觉得十分讽刺。 即便心里面明白,这一场只是游戏,对方心里已经有人了,而那个人不是他。 “这件事情我可以帮你,但是今天晚上你要帮我把戏做足,不然明天谁都知道我们是假成亲。” 祁少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瞟了一眼窗外。 灵秀儿明白,答应下来了,两个人在房间里面演了一场戏。 夜已深,喜宴也悄悄落幕了,会场上只能看见忙碌的丫鬟,宾客都已经离去。 在大堂中,还有人在闷声喝酒。 太守脸色十分凝重,正拉着自己的好友田胜在买醉。 期间只有太守一个人在认真喝酒,另外一个人全程都是敷衍,他明天还有事情,可不想顶着头疼去办事情。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不用太火操心,总有办法可以解决的。” 田胜拍了拍自己好友的肩膀,劝说对方想开一点,每一件事情都对应有解决的办法,不需要太过操心。 太守轻轻摇了摇头,并不认同这一句话,心事重重看了一眼婚房的方向,又重重灌了自己一口烈酒。 看样子是打算借酒消愁了。 田胜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是他人的家事,尽管是好朋友,他也不能代替对方做决定,只能在旁边默默陪着。 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喝酒,可能是被太守渲染了,不知不觉酒杯已经空了。 今天的婚事使很多人不开心,明明是大喜之日,却看见许多人满脸愁容,令人有些不解。 其中一个就是藏匿在太守府房顶上的曹喻,一个时辰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了,由于被点了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能亲眼看见灵秀儿和别的男人成亲,现在心情十分复杂。 “怎么样?看清楚了没有?” 耳边传来耶律达的讥笑,为了避免被发现,嘴巴已经靠近对方的耳朵,想要假装听不见根本不行。 曹喻垂眸不语。 耶律达也不在意对方是否回答,将人一提,两个人换了一个位置,这一次直接来到了婚房的房顶。 里面的动静十分清楚传出来。 曹喻感受到自己的心脏钝痛,张了张嘴,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低着头躲开了耶律达的视线,不愿意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狼狈。 “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这样吧,正好我也看不下去了,我把他们一家都杀了,就当作帮你报仇了!” 说完,身体动了动,好像真的要冲下去。 被身后的曹喻一扯,将这个行为阻止下来了。 只见他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尽管心里面非常难受,他也不愿意看见太守一家死于非命。 耶律达嘴角微微勾起,“你帮助金水城解决了灾害,别人却将你心爱的女人给抢了,现在两人已经成亲了,你心里面就没有半点难受吗?” 仿佛看不见曹喻脸上痛苦的神色,还一直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 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不如跟着我干,还能保证你衣食无忧,美人肯定也少不了。 这个念头依旧没有放弃,虽然他可以威胁对方,但是效率远远不如自愿的好,他还是十分希望曹喻能答应这个要求。 曹喻不说话,没说同意也没有拒绝。 赵萍已经气冲冲从房间里面出来了,由于对太守府不熟悉,兜了两圈才走出来,心里面还在忍不住咒骂。 尽管是丫鬟打扮,这个体型和走路的动作对于耶律达来说太熟悉了,好歹两人也是好几年的朋友。 顺着耶律达的视线,曹喻一眼就将人认出来了。 脸色微变,看着对方眉头一皱,他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生怕耶律达将人认出来了。 突然伸手一抓,两只手抓到了对方的手臂,直接将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忽然间的动作,着实将耶律达吓了一大跳,脸色沉郁看过来,“你要做什么?” 思绪一下子被打断了,就差一点,他就想起来了,现在看过去,人已经不见了。 曹喻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对方赶紧解开。 耶律达脸色十分不好,想到他们刚才讨论的事情,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解开了。“怎么?你已经考虑清楚了?” 曹喻余光看见赵萍已经安全离开了,微微松了一口气,面对耶律达的质问,点了一下头,答应下来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刺客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若是再呆久一点,可能就要醒来日出了。 大堂里面两个人已经喝得大醉,丝毫没有察觉到屋顶上面有两个人。 “你还要再继续看下去吗?”耶律达瞟了一眼旁边的人,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肯定不会去同情对方,在十分钟之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是你死我活,今天的婚事对他来说只是一场热闹。 曹喻脸色不变,“赶紧走!” 他不愿继续待在这里,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脾气,直接就闯进去了。 也不愿意去思考这两个人是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距离上一次见面的时间还不到两个人,一切就都变了样。 两个人轻轻地离开了,正如进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婚房里面两个人还在演戏,门外的丫鬟等了一会儿,羞红着脸离开了。 听到脚步声,灵秀儿的动作就停了下来,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屋顶。 这个动作维持了两分钟,祁少辉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怎么了?”说着也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灵秀儿摇了摇头,刚才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心脏微微一疼,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又恢复了原装。 闹腾了一整天,灵秀儿已经耗尽了自己的精力,并不想面对祁少辉的追问,连忙找了一个借口,“我今天有点累了,想先睡觉。” 语气透露出疲惫,脸色也十分不好。 祁少辉动了动嘴,还想说些什么,最终一个字也没有出声,转身从衣柜里面拿出一床被子。 “我就睡在软榻上,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一声,”祁少辉将被子放在软榻上,准备在这个地方睡一个晚上。 两刻钟过后,房间里面的人都陷入了熟睡中。 窗口一动,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跳了进来,看了一眼床铺和软榻的方向,脸色十分迷茫。 只是一瞬间,将目标确认后,前往目标的方向。 床铺距离窗口有一段距离,需要绕过一张圆桌,才能来到床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丫鬟太过粗心了,杯子掉落下来也没有人捡起来,男人经过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 被子顺着力度混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响声。 蜷缩在软榻上的祁少辉立刻睁开了眼睛,一秒钟的时间便适应了房间的昏暗,第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连忙抬起手,就往床头的方向跑去,准备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 动静太大了,灵秀儿早一步反应过来,身子一滚,躲开了攻击。 “来人啊,有刺客!” 祁少辉扬声大喊,整个人已经扑到了刺客身上。 不一会儿,门口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正在逐渐靠近,仿佛下一秒就能破门而入,将男人给抓住了。 男人想挣扎,发现自己已经被死死缠住了,双手根本动不了。 就在门口被打开的那一瞬间,男人将手中的匕首划伤了祁少辉,自己跳窗跑掉了,由于太过紧张了,匕首也掉落在房间里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灵秀儿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快来人啊,少爷受伤了!” 进门的侍卫看见了,连忙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待整件事情解决后,东边的太阳已经缓缓升起来,照亮了西边的昏沉。 太守酒醒后,第一时间听到了这个消息,匆匆来到了两个人的房间。 此时祁少辉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气色看起来非常不错,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倒是旁边的灵秀儿脸色十分不好,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太守看了一眼祁少辉的手腕,包扎得并不夸张,心里面也有数了。 看见来人,祁少辉脸色微变,“你怎么来了?这只是小伤,一点都不严重。” 听见这一句话,太守整张脸都白了,呼吸不去看灵秀儿的眼睛,“小伤?在你眼里什么是严重?是不是整条手臂都不想要了?” 一串的质问,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太守生气了。 “她就是扫把星,才嫁过来一天,就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你今天必须休了她!” 太守冷着一张脸,抢在对方面前将话放出来了。 耶律达嘴角一僵,不敢相信看着太守,“你在说什么?” 他原以为对方松口了,这件事情就不再掺和进来了,谁知道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一样的想法。 好在说这番话之前,太守已经将房间里面的其他人赶出去了,不然还能听见一片唏嘘声。 “你们两个必须分开,这一次手受伤了,下一次呢?”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灵秀儿听着两个人争执,面对太守这个举动,她还是十分理解的,无非就是想让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两个人已经闹僵了,灵秀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她想的是反正都已经被盯上了,还不如利用自身开引蛇出洞,这样才能将幕后黑手给抓住。 两个人僵持了半个时辰,谁也不愿意退步,最终还是太守气冲冲离开了,这一场战争才能平息下来。 当天晚上灵秀儿再一次来到了太守的书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对方。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 “如果不这样做,我们永远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灵秀儿脸色有些无奈,正是因为她知道对方是为了她好,很多狠话才说不出来。 经过长达半个时辰的劝说,最终太守还是妥协了。 次日一大早,灵秀儿带着丫鬟来到了染坊。 距离上一次来这个地方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身上的伤痕已经基本痊愈了,只是内心的怨气还没有消除。 今天就是过来算账的。 “染坊师傅不在,已经好几天没有见人了。”还没有走进去,就撞上了染好布料的客人。 询问过后,对方将这个信息告诉了她。 王婆听见门口传来响声,还以为是哪位客人找过来了,兴致勃勃准备迎接。 第一百九十六章 贪生怕死 “哎,这位客官……”话还没有说完,就看清了对方是谁,剩下的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王婆脸色一边,十分不待见门口外边的人。 无缘无故被骂,灵秀儿表情有些疑惑,看着面前粗布麻衣的妇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对方了。 “这位是李大的妻子,”身后的丫鬟上前一步,将王婆的身份告诉灵秀儿,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灵秀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并不在意对方到底是谁,“李大去哪里了?” 王婆一怒,看着灵秀儿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你还好意思问,我还想问一下你把他抓到哪里去了?” 李大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连带着家里面的车夫也不见了,唯一让她怀疑的对象就是灵秀儿,失踪之前两个人还闹过矛盾。 看着十分激动的王婆,灵秀儿后退了一步,生怕对方直接扑了上来。 “我可没有做这些事情,我劝你还是尽量将人叫出来,不然后果自负!” 灵秀儿生气极了,前两天是没有时间过来,昨天晚上的刺客直接将她惹怒了,怎么都安慰不见自己。 就在她刚刚说完话,也不知道那一句话刺激到王婆了。 王婆看着对方后悔了,以为是对方理亏,跨步上前狠狠推了一把灵秀儿,正准备一巴掌呼过去。 由于年龄大了,动作也不太灵敏,被灵秀儿躲开了。 两个人之间的怒火直接点爆了。 “啪!” 灵秀儿二话不说,一巴掌已经拍下了王婆的脸上,红通通的巴掌印一时半会也消除不了了。 “来人啊,有人欺负我这个老太婆了!” 王婆愣了一下,着实没想到对方会打自己,反应过来后,连忙扯开嗓子大喊大叫。 “这个贱女人将我丈夫抓了去,就是想将我们母子逼上死路,现在还想过来要我的命!” 这一大嗓子将周围的人吸引过来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赶紧,直接被好几个侍卫的眼神逼退了。 “打你怎么了?”灵秀儿锐利的眼神一眯,“你这是想把人叫过来见识一下你丈夫的龌鹾行为吗?” 王婆喊了几嗓子,发现还是没有人靠过来,逐渐将音量降下来了,后来完全没有声音了。 “李大找了几个男人想要糟蹋我,这种事情也只有他才能做得出来!” 一想到那天的场景,灵秀儿就感觉自己手腕一阵刺疼,当时情况比较严峻,感受不到痛楚,后来反应过来后,疼得眼泪直掉。 没有给王婆反驳的时间,灵秀儿直接将侍卫将那几个男人带上来了。 平日里十分嚣张的模样,现在连抬头都不敢。 “说!”灵秀儿瞟了一眼几位壮汉,“将那件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几位壮汉也只是拿钱办事,对接。李大的目的一概不知。 “这件事情就是李大指使我们的,我们也只是收钱办事,”领头的壮汉眼神有些飘忽,有些不敢看向灵秀儿的眼睛。 那天从染坊跑出来后,当天晚上就做了噩梦,至今他们还没有想明白那一群鸟是从哪里来的,尝试说服自己那是幻觉,可是好几个兄弟都看见了,无法欺骗这么多人。 王婆微微张大嘴巴,有些不敢相信,又不敢质疑,面前这几个壮汉令她有些害怕。 忽然,只见王婆直愣愣倒了下去,可能是因为怕疼,动作还迟缓了一下。 这一动作将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并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十分丢脸,居然想要利用假装晕倒逃避这件事情。 灵秀儿面无表情看着王婆,侧头看了一眼身旁。 身后的丫鬟得到知识,蹲下身子开始掐人中。 一开始王婆还是可以忍耐的,后来力度越来越重,感觉自己整块皮子都要被扣下来了。 不得已,王婆只能幽幽转醒。 “不可能,你在骗我,要是你再这样污蔑我丈夫,我就撞死在这根柱子面前,让你知道什么才是事实。” 语调微扬,王婆一脸怒气,就好像真的要执行一样。 灵秀儿不为所动,看了一眼天边,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半个时辰了,一点进展都没有,耐心也丧失了。 “行啊,你直接撞吧,如果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件事情我就认同你是对的,也不会再过来找麻烦了。” 说完还后退了两步,将柱子完**露出来,生怕王婆看不见了。 王婆不动了。 灵秀儿哼笑,眼神充满了鄙夷,“这种话随便说说就好了,真以为自己敢撞上去,非得告诉所有人自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语气尽是嘲讽。 王婆一听,有些无地自容,甩下一句话就离开了。“你给我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王婆离开的背景,灵秀儿讥笑,最近这一段时间这句话的出场频率真的非常高,似乎都没有什么作用。 李大不知道去哪里了,灵秀儿也不想为难一个老婆子,只能带着丫鬟离开了,准备再查一查。 刚刚从染坊这条街走出来,身旁的丫鬟春秀碰了碰灵秀儿的手臂,脸色有些难看。“有人跟着咋们。” 灵秀儿抿嘴一笑,心想终于有鱼儿上钩了,看来这一趟出门是正确的选择。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两个人都假装不知道,灵领着春秀来到了一个秀坊。 “哟,这个绣品不怎么好呀,一眼看过去十分粗糙。” 说着还摸了一下绣品,装模作样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引来了许多人的不满,在他们眼里,绣坊的阿珍技术十分了得,还是金水城第一绣娘。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想干什么,别在这里捣乱!” 一个中年男人忍不住出声反驳,一脸不高兴看着灵秀儿,他不需要有人这么侮辱阿珍,看不上阿珍就是看不起整个金水城。 面对这么多人的呵斥,灵秀儿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要不要和我比一下,如果谁能将牡丹绣得又快又好,就赢了这一场擂台。” 这一句话点燃了周围人的势气,都一样阿珍能够接受这一场擂台比赛。 第一百九十七章 歉意 只见阿珍瞟了一眼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并没有说话,而是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众人的实现。 她坐在金水城第一绣娘这个位置已经太久了,一开始无数人过来挑战,都一一战败,最近也没有听说哪家小姐绣工了得,她认为灵秀儿只是为了凑热闹。 看着阿珍拒绝了,灵秀儿摸了摸鼻子,确实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上来就说要比赛,对她人也不太尊重。只是这件事情来不及解释太多,刚才从染坊出来的时候,由于太过自信了,已经将侍卫都差遣完了。 她和丫鬟两个弱女子肯定是打不赢的,只能拖延时间,让春秀回太守府搬救兵。 阿珍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紧皱眉头,显然有些不高兴,“我为什么要和你比试?” 她自认为对方还没有这个资格,若是每个人都来一次,她还怎么接待得过来。 灵秀儿瞟了一眼周围,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百姓,也不知道跟踪她们的人是哪一个。 “这么多人都过来看热闹了,总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也正好让我见识一下金水城第一绣娘的绣工。” 二话不说直接夸奖起来,没有哪一个姑娘不喜欢听这种奉承的话语。 经过一番劝说,阿珍终是答应下来了。 春秀看着已经混进去的夫人,知道比赛没结束之前对方都是安全了,便悄悄溜了出去。 灵秀儿对金水城第一绣娘也有过了解,绣工确实十分了得,比赛过程中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这也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擂台赛进行到尾声,春秀带人救兵悄悄回来了,直接将跟在身后的男人抓住了,危险暂时解除了。 灵秀儿将手中的绣花针放下来,示意自己已经完成了,对比作品后,从速度和质量都略胜一筹。 “姑娘好绣工,小女自愧不如!”阿珍看着灵秀儿的作品眼前一亮,这是本能的欣赏,确实比她好一点。 灵秀儿得到提示,已经将人抓住了,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来到了秀坊里面,她主动将这件事情坦白了。 “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情况比较紧急,当时也没有考虑这么多,还是欺骗了你。”语气充满了愧疚,对方十分无辜是被她拉进来的。 阿珍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这场擂台比赛居然还有故事背景,话都已经说开了,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么多。 “这样吧,我对你进行赔偿,”灵秀儿陷入了思考。 “赔偿什么呀,这一场比赛我也收获了很多,让我见证到了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阿珍悠然一笑,并不在意。 两个人化干戈为玉帛。 “我们有机会再见面吗?”阿珍看了一眼外边,正好看见春秀走进来,知道对方要离开了。 “肯定有机会,过两天我还会过来的,”灵秀儿抿唇一笑,将约定说好了。 最后还是将那幅牡丹留下来了,说是送给阿珍作为见面礼。 人已经被送回太守府,灵秀儿和春秀两个人也急匆匆赶回来了。 “结果怎么样?”灵秀儿对这件事情比较在意,她很想一个背后凶手是谁。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情和曹喻有关系。 祁少辉轻轻摇了摇头,“结果很不好。”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决然的人,没有任何的犹豫,仿佛生命对那个男人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对上灵秀儿疑惑的眼神,祁少辉动了动嘴:“抓回来的人已经咬舌自尽了,什么话都没有问出来。” 灵秀儿脸色一边,似乎有些接受不了。 祁少辉也看见了,连忙过来拍拍对方的肩膀,“不要着急,这条线索断了,我们可以从另一个方面入手。” 第一念头以为她是在可惜,费尽心思抓回来的人,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灵秀儿垂眸不语,只能摇头。 “我只是担心这个人会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咬舌自尽的?” 声音有些颤抖,自己被盯上了,她非常生气,但是面对一条生命的流逝,她还是不能一下子接受得了,更何况这个人是被自己抓回来的。 祁少辉一下子就否认了,这是对方执行的任务。 一想到那个画面,眉头紧皱,他十分认可男人的实力,侦查能力非常强,按理来说自己能将自己的能力提高这么多,背地里付出的努力肯定很多。 被抓不到半个时辰,直接咬舌自尽了,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宁死不出卖背后的人,说明背后的组织十分强大。 两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祁少辉还是想不出来他们怎么能惹上这些事情。 这件事情怎么想都想不通,从昨天晚上的刺客来看,对方的目标就是灵秀儿,他也实在想不出来一个姑娘能招惹到谁了。 “这几天你尽量不要出门,真的太危险了,这一次危机解除了,谁也不能确保下一次还能这么幸运!” 祁少辉这一番话非常语重心长,这种带有危险系数的事情还是不要去触碰,生命这种东西真的太脆弱了,一不小心就没了。 同时,在某个地方的胡跃生已经得到测最新的消息,自己派过去的眼线已经失败了,现在变成了一具尸体。 表情并没有很惊讶,若是对方这么容易对付,他也不需要费劲心思了,因为敌人也不是吃素的,这才导致他们每步都思考了许久。 李大一听,脸色十分苍白,他已经来到这个地方几天了,除了这个房间,其他都不能去。 胡跃生瞥了一眼李大,前两天已经打听过了,对方依旧非要实话实说,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若再不转移地方,下一步就被发现了。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事情?” 胡跃生脸庞十分妖娆,令人哭得有些不真实。 李大垂眸不语,打算还是不说。 胡跃生也不生气,而是一挥手,身后的黑衣人走了出来,来到了李大的身旁。刚才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看着对方的动作,李大整个人都要傻了,“我说我说,你赶紧将这个东西拿走!” 李大看着自己的手指已经被放在无数片木板中,只要两房的人轻轻一拉,就能体会到十指连心的痛苦。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要命了 “我说我说,”李大脸色一白,连忙答应告诉对方,他无法想象这个东西用在自己身上会带来什么痛苦。 胡跃生勾唇一笑,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李大的脸庞,“要这么说不就好了吗?非要闹得不愉快。” 语气有些无奈,看着李大的眼神仿佛在看胡闹的孩子。 落在李大这里就是明晃晃的挑衅,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因为那个女人身上的血液有神奇的功效。” 谈论到灵秀儿,李大眼睛一亮,有些懊悔自己没有早些发生,不然染坊可以扩大一倍了。 胡跃生眉毛一挑,脸上的笑容依旧邪魅,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家里面有一本古书,专门记载这方面的事情,里面说了有一类人的血液和普通人不一样,如果加在染料里面,可以将不见染得十分鲜亮,这是你怎么调颜色都调不出来的。” 李大这一番话,将胡跃生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他信了。 “居然这么神奇?”胡跃生喃喃自语,眼睛变得十分亮,仿佛看见了什么有些的事情。 赵萍后脚刚刚从太守府出来,前脸有迈入了耶律达府中,准备给曹喻通风报信。 最近这几天,她已经将这个手艺熟练得如火纯青了,一般人都不顾看出来她是伪装的。 得到消息后,已经悄悄潜入曹喻所在的房间时间非常不巧,里面有人正在讨论事情。 “这件事情你怎么想的?”耶律达打了一个哈欠,这两天没能好好睡上一觉,眼睛下面乌黑一片。 外边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两个人吃过晚饭后,从夜幕刚刚降临讨论到完全降临下来了,期间有两个时辰了。 曹喻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图纸,“我哭得还可以缓一缓,并不需要这么着急。” 两个人讨论得十分投入,赵萍就不好受了,手臂上已经被好几个蚊虫叮咬了,此时疼痛难耐。 动作稍微有点大了,正面对着曹喻,刚好对方一抬头,两个人的眼神对视上了,一下子并不敢相信,直到看清楚对方整张脸,这才真正相信赵萍已经偷偷溜进来了。 “今天的讨论就到这里吧,我腿有点疼,需要早点休息。” 找了一个借口,将耶律达支开了,这才重新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丫鬟身上,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赵萍这个打扮了。 门口已经轻轻掩上了,房间里面就只有两个人。 “这条命不打算要了?”曹喻脸色十分难看,他待在这里已经一个月了,还是逃不掉,足以说明这个地方有多危险。 赵萍垂着头,对方一脸冷漠的样子把她吓到了,“我这不是进来给你通风报信来了,过几天支援军队李沉来到了,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 两个人讨论了一下中秋节那天需要注意的事情,将每个步骤都安排好了,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了。 赵萍瞟了一眼曹喻,两秒钟后又将视线挪开了,重复了两三次这个动作,引起了曹喻的注意。 “你想说什么?”曹喻看了一眼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主动提出来了。 “这件事情结束后,你还回不回京城?”表情有些心疼,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将灵秀儿和别人成亲这件事情委婉告诉对方。 曹喻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并不想展开讨论,“会回去的。” 他的家他的染坊都在京城,如果有机会肯定要回去的。 “不行!”话音刚落遭来了不同意,说完这两个字后,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这件事情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其实京城也没有多好。” 越描越黑,赵萍干脆一走了之,离开了这个地方。 次日,曹喻和耶律达在饭桌上见面了。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动静,刚刚从床上起来,谁也不想说话。 “你也真是心狠,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耶律达将目光放在曹喻身上,语气有些调侃,“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这一句无厘头的话,将曹喻搞懵了。 “什么东西?”曹喻十分疑惑,最近他一件事情都没有做,怎么就变成心狠了? 在曹喻的注视下,过了好一会儿,耶律达才缓缓开口:“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不然会有一大堆麻烦事。” 曹喻脸色一下子就冷下来了了,看着耶律达对方眼神没有什么温度。 “最近胡跃生要对你那个绣娘动手了,自我对他的了解,这一次应该是来真的了。”耶律达放下水杯,将自己得到对方消息告诉对方。 至今他还是十分疑惑,确实没想到胡跃生居然这么没有绅士风度,连女人都下手。 “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曹喻一惊,前两天他们还一起去了太守府,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发展得如此迅速。 “昨天晚上想和你说来着,谁知道你腿疼了,”面对曹喻的质问,耶律达满脸无所谓,问心无愧将昨天晚上的情况告诉对方。 “对了,胡跃生准备今天晚上动手。” 话音刚落,曹喻已经走到门口了,看样子是要去救人。 犹豫了一下,最后直接被拦下来了,“你现在去就是送死,你一个人怎么能干掉这么多人?”语气充满了嘲讽,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产生一丝丝的同情。 曹喻不听。 “我又办法帮你,”耶律达抛出了诱饵,眼睛眯了眯,一副奸商的样子。“但是你也必须帮我一件事情,这是礼尚往来。” 为了救人,曹喻同意了这个要求。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宁,生怕灵秀儿会出现什么意外。 两个人趁着黑夜离开了府上,马车行驶了两刻钟,最终在太守府拐角处停下来了,这个地方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太守府门口的状况。 胡跃生不是普通人,曹喻表情十分严肃,生怕出了点差错。 “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跟上来。” 耶律达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再会一会儿人应该要出来了,连忙拽着曹喻来到了更隐蔽的地方。 第一百九十九章 想开点儿 挂了一天的太阳已经悄悄溜走了,还带走了亮光。 祁少辉已经生了一天的闷声了,最后还是灵秀儿看不下去了,劝他想开一点。 “可以了,都已经一天过去了。”灵秀儿憋笑,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么较真的祁少辉,以往都是过去了就过去了,绝对不会念念不忘。 祁少辉不听,侧了侧头,将目光落在灵秀儿身上,疑惑道:“你就不生气吗?他居然这样说你!” 因为这件事情他们父子俩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争执了,这一次他不愿意就这么过去了。 只要灵秀儿一天不说离开,他绝对不会的放弃对方。 灵秀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摇了摇头道:“不介意啊,毕竟抬手也是为了你好。” 这句话没有毛病,抬手的苦心祁少辉可以说不了解,但是她绝对不能说不知道,关于这件事情,两个人还展开了一番讨论。 祁少辉不同意,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就会这样说,出了这个借口还有什么?我就看他是顽固不化!”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是好几次的怨气都加在一起了,不得已才爆发出来。 “每一次都是这个说法,说明这个根本不是借口,就是事实,只是你不愿意接受而已。”灵秀儿叹了一口气。 祁少辉垂眸不语,不愿意听对方夸奖自己的父亲。 在他心里面,这件事情就是父亲做得不对,方面不给灵秀儿面子,说什么都不会原谅对方这种做法。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再过一会儿,外套就该过来了。 “行了,一天都过去了,别拉着一张脸了。”灵秀儿拍了拍祁少辉对方肩膀,来到了柜子旁边。 伸手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东西,今天刚绣好的金丝枕套。 “将这个东西带过去,然后一起吃顿饭,”自从两个人翻脸之后,厨房就要准备两份晚饭了,就没有一起同桌吃过饭了。 祁少辉不动,拒绝了这个提议。 “这件事情并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这么生气也不是办法,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的。” 灵秀儿眉毛一挑,抬了抬手,示意对方赶紧接住。 最终两个人还是一起来到了大堂,这个时候外套已经将饭菜拿上来了,看见同时出现的两个人,还愣了一下。 “少爷夫人请稍等,奴婢去拿碗筷。” 已经好几天没有一起吃饭了,外套都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也只准备了一副碗筷。 太守一听落座了,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从外边走进来的两个人,也只是一眼,随后将视线挪开了,显然是不待见这两个人。 “你们来干什么?” 太守语气带着嘲讽,目光紧紧看着不远处的祁少辉。 祁少辉一愣,转身就想离开,被旁边的灵秀儿抓住了袖子。 灵秀儿脸上挂着笑容,抓住袖子正在暗暗使力,让他沉住气。 “那一天确实是我不对,”祁少辉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念头压下来,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这个是给你的,秀儿刚刚弄好的。” 太守一接过,直接就扔回去了,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 枕套摔落在地上,也将两个人的好意摔了。 “别跟我认错,你快给我滚,我不会认你这个媳妇的!” 太守狠狠瞪了一眼灵秀儿,这一句话脱口而出。 本来脸上还挂着笑容,这下子直接将心中的导火线点爆了,“你简直不可理喻!” 这一声直接将心中的不满喊了出来,带着灵秀儿转身离开了,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身后的人。 灵秀儿无奈叹了一口气,总觉得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看来有时间还要跑一趟太守的书房,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还管不管用了。 两个人从大堂回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也没有准备去吃东西,其中一个还在生气。 门口被敲响了。 “少爷夫人厨房煮了夜宵,奴婢给两位送进来。” 是丫鬟的声音。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都弥漫这夜宵的香味。 祁少辉还是一动不动,一个人安安静静在认真生气,脸色十分不好看。 一个晚上没吃东西,灵秀儿可不愿意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过来吃一点吧,不然今天晚上睡不着。” 两个人闭口不谈今天晚上发生得事情,灵秀儿有些心疼自己的枕套,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绣好的,就这样没了。 房间里面只剩下咀嚼食物的声音。 “嗒啪。” 随着放下筷子的声音,灵秀儿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沉,以为是困了,准备叫门外的丫鬟进来收拾。 刚刚站起来,腿一软,整个人摔了下去。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转头准备将这件事情告诉祁少辉,才发现对方已经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视线开始有些模糊,意识也开始掉线,仿佛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死死睡过去,一开始灵秀儿还不愿意闭上眼睛,后来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整个人昏睡过去了。 昏睡过去了,意识非常模糊,恍惚有人在抬着自己走动。 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太守府外边的两个人已经从傍晚等到了天黑,已经开始怀疑消息是不是不准确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声音。 黑夜中,两个人快速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将视线落在后门上。 三个男人出现了,其中两个抱着一卷东西,另外有一个男人在前面领路,出了后门,直接将东西放在了马车上。 不一会儿,马车离开了。 身后的两个男人悄悄跟上了,并不确定是不是灵秀儿,只是这三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太令人怀疑了。 马车穿过街道,来到了郊外。 耶律达瞧见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上前将马车拦下来了。 突然出现一个人,将马车里面的人吓了一大跳,原本飞快的马车缓了下来,堪堪躲开了拦在马车前面的人。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驾车的男人发出一声惊呼,瞪大眼睛看着男人,犹豫太黑了,他也没看清楚这个到底是人是鬼。 第二百章 抢夺 一瞬间的事情,曹喻已经将那车里面的人劫走了,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勾唇一笑。 可能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人已经用麻袋装起来了,并没有封口,曹喻扒拉一下袋口,里面确实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灵秀儿。 这一刻曹喻冷清的表情变得柔和,这是他好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对方。 耶律达靠过来了,自然也没有错过曹喻表情柔和的样子。 “你至于吗?” 瞥了一眼对方,隐隐约约看见眼眶含着泪水,因为月光太暗了,也没有看清楚。 曹喻没有理会,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对方。 得不到回答,耶律达将目光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透过昏暗的光线,确实能看出灵秀儿是一个美人胚子。 “我就说到底是什么人能把你你的团团转,原来是这样的美人胚子!” 耶律达声音有些调侃,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了身上,只见曹喻不知道何时转过头,看着他眸光泛冷,仿佛要将他活埋在这里。 耶律达动了动嘴,最终还在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有些害怕两个人会在这里打一架。 三个人在郊外的一片树林旁边,两个清醒的人陷入了沉默。 曹喻看着正在昏迷的灵秀儿滋味万分,他想了很多,甚至还有将人带走的念头,让她远离太守府,远离那个男人。 理智告诉他这样不可以,现在他还属于阶下囚,没有能力保证自己的自由,将灵秀儿带在身边,也只是增多了一个阶下囚。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耶律达第三次将目光落在对面两个人身上,发现曹喻还是一动不动不得已只能将目光挪开了。 郊外格外的安静,周围只有虫子的叫声。 其中还伴随着耶律达的叫骂声,“醒了没有,再待下去,血都要被蚊虫吸干了!” 他已经忍无可忍了,身上又痒又疼,明明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的,出来喂蚊虫还要拉上他。 曹喻不动。 “药效快过去了,你到底想好了没有?”耶律达瞥了一眼沉睡的灵秀儿,呼吸声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轻吻,随时都能清醒过来。 “把人送回去。”曹喻思索了一下,逼迫自己将目光挪开。 手一伸,直接将人抱起来了。 “啧,你傻不傻啊,大好的机会就让你浪费了。”耶律达挠了挠手臂,看着曹喻的眼神恨铁不成钢。 大好的私奔机会,还要把人送回去。 曹喻不听,两个人原路返回。 途中,曹喻感觉到自己肩膀一沉,转头一看,发现身后的人已经将手掌放在了灵秀儿的脖子上。 “你干什么?”曹喻冷声道。 看着耶律达对方眼神十分不友善,还充满测防备。 耶律达摸了摸鼻子,“刚才她已经醒过来了,反正你也不愿意她看见了,我就帮忙了一下。”直接将人敲晕了。 两个人利用最短的时间回到了太守府,还是没有赶上。 此时太守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停有人走来走去,所有人都知道少夫人不见了,正在加大力度巡察。 “这怎么办?”曹喻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太守府,这个时候潜进去,被发现对方概率非常大,更别说将人安全带进去。 两个人才停住脚步,看着门口被打开了,慌忙侧身一躲,躲进了角落里面。 这个情况就算他们不进去,在太守府周围被发现对方概率还是十分大的,唯一能做的只有将人赶紧带回去。 耶律达看着进进出出的侍卫,表情有些鄙夷,“真是没用,都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才发现忍不了了,若不是被我们救下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了。” 半个时辰的时间,都已经可以将人运出金水城了,到时候就是大海捞针了。 这句话曹喻不否认,这些人确实没用。 “别废话这么多,赶紧将人送进去。”曹喻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发现对方眉头紧皱,看来这个姿势令她十分不舒服。 “急什么,等这些人先离开,一会儿府中就没有这么多人了!”耶律达瞪了一眼旁边的人,心中十分不满。 刚刚发现人不见了,那一刻肯定是慌张的。这些人也是刚刚从太守府派出来的。 一刻钟过去后,两个人紧贴这墙壁,已经听不见慌乱的脚步声,看来是已经有一部分的人离开了。 耶律达看了一眼四周,皱了皱眉头,“看来不能送进去了,只能随便放在一个地方,等待巡逻的人将她找到。” 曹喻并没有意见,现在只想让灵秀儿安全回去。 两个人来到了一个角落,经过这片地方的侍卫后脚刚刚离开。 “就这里吧。” 耶律达落在一块石头上,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板,示意曹喻赶紧将人放下来,然后迅速离开。 害怕磕着灵秀儿,曹喻的动作十分轻柔,小心翼翼将人放下来了,刚想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衣角被对方捉住了。 扯了扯,发现根扯不开。 耶律达低头一看,就看见曹喻磨磨唧唧没有站起来,脸色一沉,“你赶紧的,别被发现了,到时候你想隐瞒的事情全都隐瞒不住了。” 曹心一狠,直接将灵秀儿的手指掰开了,这才将衣角救了回来。 再看一眼地上的人,急忙转头离开了。 两个人跳上了墙壁,将整个身子隐藏下去了,只留下两颗脑袋。 耶律达手掌一摊,里面放着一颗圆溜溜的石头,扬手一扔。 “啪!” 石头和石头发生碰撞发出了声音,在这个寂静的环境十分刺耳,不一会儿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了。 “人在这里!” 走在前面的侍卫,第一眼便发现躺在地板上的灵秀儿,急忙跑了过去。 曹喻一动不动,视线就没有从灵秀儿的身上挪开,直到人已经被侍卫扶着离开了,盯着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 感觉到自己眼角湿润,这才反应过来。 慌忙抹了一把眼睛,试图将湿了眼眶这件事情掩饰下去,看着人已经被救走了,两个人才慢悠悠离开了太守府。 第二百零一章 不是梦 得知灵秀儿在府中找到了,大夫看过一次,说是昏睡过去了,明天就能醒过来了,祁少辉一个晚上没有合上眼睛。 天微亮,床上的人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昏睡了一个晚上,尽管房间里面的光线十分昏暗,灵秀儿还是有些不习惯,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你醒了?” 沙哑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一个晚上没睡,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 心中十分愧疚,总觉得这件事情是因为自己才会发生的,自己也没有尽到责任保护这个人。 嗓子有些干燥,灵秀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心里面十分兴奋,看着祁少辉眼睛带着笑意。 “非常抱歉,让你发生了这种事情。” 祁少辉垂着头,有些不敢面对灵秀儿,成亲之前自己还扬言说要保护对方,现在已经打脸了。 灵秀儿缓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恢复过来了,也不理会祁少辉满脸的愧疚。 “曹喻呢?” 声音有些急迫,盯着祁少辉的眼神有些毛骨悚然。 突如其来的一声质问,让祁少辉骤然一愣,“你在说什么?” 他听说过这个名字,也知道这个人,灵秀儿天天在耳边念叨的人,怎么都忘却不了,尽管他对这个男人十分嫉妒,确实没有见过对方。 灵秀儿抿了抿唇,目不转睛看着祁少辉,仿佛要将对方盯出一个窟窿来。 “昨天你有没有看见他?” 灵秀儿有些耐不住了,换了一个角度来问。 她十分坚信那不是梦,触感太真实了,怎么可能会是一场梦呢。 一想到这一段时间自己的思念,整个人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眼睛瞪大,嘴巴不停念叨着。 “他还活着,真的还活着,昨天还过来看我了!”灵秀儿魔怔了一样,若是没让她看见人,可能还可以保持理智。 牵肠挂肚几个月的人,终于出现了,换做谁也冷静不下来。 在祁少辉这里没有得到答案,灵秀儿直接掀开了被子,准备自己下床寻找,她就不相信一个大活人自己还找不到了。 “你要去哪里?”祁少辉将人拦住了,不然她下床。 刚才一系列反常行为令他有些害怕,断然不能让灵秀儿一个人离开这个房间,免得遇到什么危险。 “我要去找曹喻,那是我的丈夫?”灵秀儿使劲挣扎,发现对方的两条手臂紧紧将她困住,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来。 两个人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外套推开门询问。 “赶紧让大夫过来一趟,出现了意外!”祁少辉听见开门的响声,也不理会外表的人事情,连忙冲着对方大喊。 灵秀儿看似瘦小,想要困住对方却十分吃力,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大夫身上了。 大夫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冷静下来了。 严格来说,是两个人都累了,灵秀儿放弃了挣扎,因为曹喻还活着这件事情心中还是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祁少辉看着安安静静坐在板凳上的人,一脸心疼看着她,心中的愧疚渐渐扩大了,心里面十分慌张。 他无法想象灵秀儿出了什么问题,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大夫已经诊断好了,皱了皱眉,“夫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可能是受了刺激,出现了幻觉,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一番话直接跳过了灵秀儿,告诉了祁少辉。 整个诊断过程中,不管大夫问什么,整个人就像没有反应过来一样,愣愣地看着对方。 大夫说了什么,灵秀儿一个字也没有听下去,她知道自己没病。 低头一看,原本安安静静的指甲,沾上了几条毛线,非常细小,若是稍微不注意,都可以将这个发现错过了。 指甲缝里面的破碎的布片,形成了有力证据,证明了那天晚上曹喻确实来过,自己脑海中浮现朦朦胧胧的画面,几乎都是真实的。 嘴角咧开,嘴角的笑容正在逐渐扩大。 祁少辉并不了解这件事情,反而觉得这个人的病情更加严重了,这个笑容令他有些慌张。 “你到底行不行啊,什么叫无大碍,你看她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祁少辉推了一把大夫,这句话差点是指着对方脖子说的。 大夫一愣,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 他行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人骂他庸医,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原来被人污蔑时,当事人心情是这个样子的。 就在大夫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偷偷溜走,门口再一次被敲响了。 灵秀儿看了一眼祁少辉,表情有些不解。 这个时候过来敲门,天还没有完全亮,除非是紧急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有人大早上的就醒过来了。 没等到外套走过去,木门被直接对方了。 其他人正准备呵斥,看清楚来人后,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两个人昨天还吵架了,两个人恨不得对方消失在视线中。 太守眯了眯眼睛,将视线放在祁少辉身上,“李海连已经越狱了,你这是在干什么?”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 “什么时候?”祁少辉被吓到了,都已经打入大牢,居然还能成功跑路。 “就在昨天晚上,所以你这是准备在这里考虑这种儿女情长?”说着狠狠瞟了一眼床上的人,眼睛里面的情绪太多了,灵秀儿并没有看出来。 隔了一段时间,灵秀儿再一次听见这个数字的名字,愣了一下,回想起来确实有这个人。 “这件事情我能解决,绝对令他安安分分回来!” 本来不想参与进去的,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若是不将幕后黑手揪出来,这件事情永远是一个疙瘩。 敌人在明,他们在明,亲眼眼睛看见了的事情,不一定它就是真的。 祁少辉皱眉,“你别闹了,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灵秀儿直接拒绝了,“这条事情我确实可以,并且只有我一个人能做到!” 太守满脸愁容,“这件事情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这可是被杀头的!。” 第二百零二章 买醉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太守已经忘记了自己和灵秀儿之间的关系非常尴尬,听见对方信誓旦旦的话,心里面有些动摇。 “你直接给我派几个人就行了,”灵秀儿思考了一下,要人跟着只是为了方便将李海连抓回来。 祁少辉看着灵秀儿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利用沉默答应了这件事情。 自从将灵秀儿救回来后,曹喻的情况十分糟糕,已经连续两天待在房间里面没有出去,只是一个劲让丫鬟给他送酒。 一开始耶律达并没有说什么,从那天晚上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知道曹喻心里面十分难受。 以为一天就可以了,谁知道两天都要过去了,这个人还是沉迷于烈酒中。 一杯接着一杯下肚了,曹喻脑子越发清醒,已经忘记这是第几坛酒了,依旧没能如愿醉过去。 “他还是不愿意出来?” 耶律达冷声问着门外的丫鬟,脸色十分难看。 丫鬟身体抖了抖,点了点头,“还在喝酒,都已经喝了两天了。” 里面的人折腾了两天,她在外面守了两天,生怕曹喻一不下心就喝死过去,这个责任她可是承担不起的。 “嘭!” 耶律达气急,直接踹了一脚旁边的墙壁,不出意料果然掉了一块下来,原本平坦的墙面已经凹陷了一块。 丫鬟本能往后一躲,眼神充满了恐惧,生怕墙壁的遭遇有一天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进去看一下。” 耶律达摆摆手,让丫鬟赶紧离开,担心等一下自己情绪失控,两个人在里面打起来了,不想丢这个脸。 门口被大力推开了,曹喻就半躺在桌子底下,脚边尽是喝空的酒坛子,零零散散一大片。 眼看着一杯酒又要进肚子里面了,直接被走过来的人狠狠夺去了。 曹喻的反应有些迟钝,看了看已经空荡荡的手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依旧往自己的嘴边送去,却发现酒杯没有了。 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发现有一个人怒视着他。 “你怎么来了?”说着连忙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突然一愣,看见了对方手中的杯子,正打算拿回来,谁知道耶律达一扬手,杯子直接就摔在了地板上,顿时破碎成好几块。 杯子破碎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安静,两个人隔着空气对视着。 曹喻没有理会,摸了摸自己身旁,眨眼间拿起了一个酒坛子,直接对嘴喝起来,直接忽略了对方灼灼的视线。 “够了!”耶律达怒吼,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丧成这个样子。根本不是他欣赏的人。 被吼了一声,曹喻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最终的酒坛子再一次被人上去了。 “为了一个女人你至于吗,既然这么放不下,为什么要把人放回去?”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又要将心爱的女人放在其他男人的身边。 曹喻怔住,思索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露出一个苍凉的笑容,摇了摇头:“你不懂。” 这三个字差点让耶律达直接将手中的酒坛子砸过去,免得这个人认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居然还有脸在这里买醉。 看着曹喻这个样子,到嘴边的话有被憋回去了。 突然耶律达蹲下身子,将两个人的视线放在一个平行线上,开始引诱:“我确实不懂这些情情爱爱,如果你和我一起推到王朝,那个时候她已经会回到你身边的。” “滚!”这一次曹喻反应很快,直接拒绝了。 耶律达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 被一道突然出现的笑声大核桃。打断了,随着声音的响声,胡跃生身穿紫色衣服出现了。 “你们两个可真闲,居然约了酒局。” 皱眉看了一眼周围,勉强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他可不愿意让心爱的衣服沾染上这些脏东西。 不速之客的出现,让耶律达眼神一下子就冷下来了。 曹喻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透过朦胧的视线,看着有些面生似乎自己并不认识,随后将视线挪开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耶律达毫不客气质问,虽说两个人都是在一个阵营里的,但是两人的关系十分糟糕,每一次见面都要吵起来。 可惜其中一位当事人并不把这件事情当做一回事,常常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耶律达面前,不是嘲讽就是咒骂。 “不想干什么,就想问一些问题,问完就走。”胡跃生小心翼翼将衣服扯起来,防止碰到地板上的液体。“我昨天被打劫了,是不是你把灵秀儿给救了?” 耶律达愣了一下,假装没有这回事,“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自从灵秀儿成亲后,这个人心情就不太好,已经买醉好几天了。” 说着连忙指了指躺在地板上的曹喻,“你看他这个样子,像是把人救回来了吗?” 房间里面的酒坛子已经数不清了,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喝了几天,一靠近窗口,就能闻到好浓一股酒味。 胡跃生审视看了一眼耶律达,“最好没有,别让我发现你在骗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迫不及待离开了,他十分不喜欢这个味道。 房间里面的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经让曹喻清醒过来了,脑袋没有刚才那个浑浊了。 “我又救了你一次!”耶律达眯了眯眼睛,脸上挂着笑容,这件事情发生令他有些愉悦。 曹喻不说话,也停止了喝酒的动作。 “这一次你真的要帮助我起义了,不为别的,就为了你自己,为了灵秀儿,发生这种事情你觉得胡跃生还会轻易放过她吗?” 耶律达看着曹喻的眼神有些恨铁不成钢,总觉得对方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也不会把握机会。 这一句话将曹喻从泥潭里拉了起来,他想变强,这样才能随时随地保护灵秀儿,拒绝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清冷的目光落在耶律达身上,曹喻目不转睛看着他。 第二百零三章 反被算计 时辰已到,刑场上敲起了锣。 “李连海罪大恶极,有蓄意谋反之罪,今日鞭尸引以为戒!” 太守话音刚落,下方便窃窃私语了起来,个个都在说李连海有多猖狂,如今落的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刑场上动手之际,下方也围绕着不少人,许多侍卫穿着便服隐匿在人群中,建筑内。 同样,灵秀儿与祁少辉也在酒楼内监视。 看着刑场上太守动手,祁少辉眉头微皱:“今日李连海会来?” 他话中带着几分不信,毕竟李连海死了一番伎俩才逃走的,又怎会羊入虎口? 不同于他,灵秀儿抬了抬下巴,张扬肆意:“自然。” 她浑身充满着自信,祁少辉都不由得感叹,若是旁人这般自信定会叫人觉得托大。 可灵秀儿不同,她说出自然这两字,像是能让人定下心来。 刚才的紧张全然消失,祁少辉饮了口茶,又问道:“你如何判断?” 看他满脸求知欲,灵秀儿答:“自然是猜测。” 看祁少辉有些不解,灵秀儿略微想了下,又道:“那李连海如此骄傲,又怎会在身后让人羞辱,即便是不属于他的尸体。” 她说的有些口干,饮了口茶:“今日刑场上虽说不是他真正的尸体可也惯了他的名讳,下方百姓议论的也全是他,他怎能忍得了?” 这一番描述下来,祁少辉也不由得想称声妙哉。 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有灵秀儿这么一说,倒是茅塞顿开。 李连海确实不能放任着那句尸体被鞭笞,他若是真死了也罢,偏偏是假死。 这等羞辱,完全不是心高气傲的李连海受得了的。 是也,他今日定会出现! 刚想明白这事儿,下方突然慌嚷了起来,还间杂着几分尖叫。 两人一齐低头看去,只见刑场旁突然出现队人马,看似要截刑场,只冲着刑场上的尸体奔去。 尖叫自然是周围百姓发出来的,他们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各个都吓破了胆子,四散着跑开。 周围隐藏着的侍卫也都发挥了作用,保护着百姓不受到那队人马的干扰。 刑场上众人厮打了起来,却没看到李连海的身影,灵秀儿低头向下看去,仔细用眼睛搜查着。 正好,在兵荒马乱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李连海。 他正离着众人不远,看着刑场上的闹剧,灵秀儿眼皮子跳了下,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她向下看了眼,直接纵身一跃,正好越到街边的棚子上。 “你去哪儿!”耳边还传来祁少辉的声音,灵秀儿此时已经顾不上别的,急匆匆寻找李连海。 他似乎也发现了什么,飞快的向反方向奔去,灵秀儿紧紧跟在他身后。 跑了不少时间,李连海一个闪身消失在巷子里,她也急忙跟上,却发现他停住了步子,转身看她。 他身后是个死胡同,灵秀儿几乎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她眼皮子跳了下。 不对劲,李连海是专门把她引到这儿的。 她急忙转身想往后撤,没想到在身后看到了李潇潇。 父女两人直接形成个包围圈,灵秀儿不能在这圈子里继续走动,前有狼,后有虎。 两人持续朝她逼近,灵秀儿仔细算着自己怎样才能离开。 李潇潇看出了她的意图,她轻嗤一声:“别想了,今日我们来就是为了你,断不会让你走。” 灵秀儿没说话,对这两人保持着机警。 李连海走到她面前:“你倒是个厉害的,能想出将我尸体鞭笞的法子来引我出去,若不是你站在我对立面,我还真有几分欣赏你这样的人才。” 话是这么说,可他眼中明摆着是杀意。 如今是怎么都逃不出去了,灵秀儿反而镇定了下来。 她想不出别的法子,为自己留下几分尊严才是正经事,她刚让李连海吃了个哑巴亏,他定然是要想方设法将着亏还回去的。 李潇潇轻轻扯了扯李连海的袖子:“爹,别同她继续废话,抓紧时间。” 话毕,她从自己袖子里拿出把匕首,拿着匕首走向灵秀儿。 李连海禁锢着灵秀儿的双手,让她不能动弹,李潇潇满脸恨意。 “你让我们父女俩躲得好惨。” 她将匕首快准狠在灵秀儿胳膊上划了下,血渍立马透着衣衫渗出,灵秀儿紧咬着唇瓣,没喊疼。 这般做法似乎更加惹怒了李潇潇,她直接将匕首插入她胳膊里,狠狠在里面捅了捅。 巨大的疼痛袭来,灵秀儿唇瓣都咬出了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李潇潇拿匕首轻拍了拍她的脸:“痛吗?” 灵秀儿只是紧盯着她,即便到了这种程度,她眼中还是一片清明。 李潇潇最厌恶的就是她什么时候都能保持镇定,觉得恶心。 她唇角微勾,脸上的匕首就要划破灵秀儿的脸,巷口突然有声音传来。 “不好了,官兵过来了!”不知道哪儿来的,算命先生大喊了声。 似乎刚看见满身是血的灵秀儿,算命先生直接张大嘴巴呆愣在了原地,也没走的意思。 李连海皱眉,眼神一横,恶狠狠的看着算命先生:“哪儿来的破要饭的,我还真怕那些官兵不成!” 他冷哼了声,结果李潇潇手中的匕首就要朝灵秀儿捅去。 这段时间的磋磨多半都是因为灵秀儿,不除了这个人他心中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李潇潇却觉得不妙,这个时候不应该继续动手。 她忙伸手拦住他:“爹,若是动手杀了灵秀儿,那些官兵定会对我们穷追不舍,麻烦的很,不过先留她一命,她也活不了多久。” 闻言,李连海看了眼面前的灵秀儿,她紧紧捂着伤口冒血的地方,方才李潇潇的一阵磋磨已经让她丢了大半条命。 话倒是不错,灵秀儿捡回来这条命是难了,不如先把她留在这儿,让那些官兵们带她去医治,正好也能让他们有时间离开。 想好了这些,李连海狠狠剜了眼巷口的算命先生,带着李潇潇越过死胡同,快速离开。 第二百零四章 时日无多 李连海两人走了,灵秀儿再也坚持不下去,她直接靠着墙壁坐到了地下。 算命先生也才走了过来,伸手准备把灵秀儿扶起。 不知为何,灵秀儿突然觉得有种熟悉感,这种感觉她只在曹瑜身上感受过。 她急忙伸手拉住算命先生的手腕:“曹瑜?” 她下意识唤了声,算命先生的手一顿,心猛烈的跳着。 他努力压下心虚,道:“姑娘,曹瑜是何人?” 闻言,灵秀儿倒是有些懵,她能感受到自己方才喊了曹瑜的名字后,算命先生的反应。 甚至算命先生给她的感觉和曹瑜那么像,她心中已经将这两人挂了钩,算命先生忽然这么问,她倒是愣了。 身上疼的很,灵秀儿喘着粗气:“难道你不是我的夫君曹瑜吗,那你为什么又来救我?” 算命先生笑了声:“您说的曹瑜,我真不知道是谁,看见这种情况是个人都会出手相救。” 他不再多说什么,直接伸手将灵秀儿扶了起来,扶人的时候他脚下一瘸一拐的,费了好大劲儿。 “难道您的夫君是个瘸子?”他说这话时有些嘲讽的味道在,灵秀儿没说话。 虽说能勉强站起来,却还是得依靠着算命先生的力气,知道人家是个瘸子,她努力自己用点力气,别都靠在算命先生身上。 她伸手扶住些墙壁,努力让身子靠在墙壁上。 感受到了她的动作,算命先生又道:“不如姑娘抬头看看我,也了却了姑娘的想法,若是姑娘愿意,我也不介意能有个这般漂亮的娘子。” 闻言,灵秀儿艰难抬头看去,算命先生整张脸上都布满皱眉,像是上了年纪的。 他无任何一处同曹瑜相像,真正了却了自己的想法,灵秀儿低头笑了声。 她当真是糊涂了,也可能太想曹瑜,是个人就觉得是他。 “对不住,我与夫君失散,正在寻他,误将您认错了。” 她语气中有几分嘲讽,听的算命先生心一紧,他知道,这个时候还不能和灵秀儿相认。 算命先生放在身侧的手已经紧紧捏在一起,这才能了却些心中的想法:“无碍。” 好不容易吐出这二字,算命先生耳朵动了动,看着靠在墙上,勉强能站立的灵秀儿:“还需要在下看顾着姑娘吗,如果不需要,在下就先告辞。” 灵秀儿正沉浸在自己认错人的悲痛中,听算命先生这么说,她摇了摇头。 “今日多谢先生,若有来日定会回报。” 算命先生没说什么,灵秀儿只觉身旁一空,他已经朝巷口走去。 看着算命先生的背影,灵秀儿心中更加难受,他和曹瑜真有些相像。 不是样貌,是感觉,以及身上的气息。 她刚才真的认为自己找到了人,没成想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算命先生走到巷口,正好与祁少辉擦身而过。 祁少辉带着一队官兵慌张跑了进去,看着满身是血的灵秀儿,急忙将她打横抱起。 “这是怎的了,怎的变成这样?”他急道,边出巷子边问。 灵秀儿此时虚弱的很,她全身上下都泛起冷汗:“方才追李连海,没成想被他反将一军,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模样。” 她用了大力气才将这话说出来,没说让他们继续追李连海。 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人估计早就走了,现在追也是徒劳。 祁少辉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他着急抱着灵秀儿朝巷口外走去,正好同算命先生又擦肩而过。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算命先生眼神微暗,停住了步,像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茶馆。 算命先生坐在桌旁,拿起了来轻抿了口。 若是灵秀儿此时能见他这副模样,定是要惊讶的。 与方才小心谨慎的江湖道士不同,此时的算命先生满眼都是锐利,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有双鹰一般的眸。 门口传来声响,一位彪形大汉径直走了进来,坐在他对面。 大汉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了好几口茶,清了清嗓子才开口。 “成了,只要李连海的船驶进港口,肯定能查出里面的兵甲武器。” 闻言,算命先生点了点头。 “我们什么时候起义?”大汉又道,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人。 他猜不透曹瑜的想法,也没人能猜透。 然而对面的人只是轻飘飘说了二字:“不急。” 听他这么说,大汉嘴巴张了张,到底还是没说些什么。 他一向都非常信服曹瑜,神机妙算这四个字放在他身上极为恰当。 他说不急,就一定是还没到时候,着急也没什么办法。 反正他们能力已经够了,现在只差着东风,只要曹瑜一声令下,这天下唾手可得。 如果是灵秀儿能听到此时算命先生么声音,定会觉得这声音熟悉的很。 刚才在巷子里都是伪装,无论是这张脸还是声音。 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她也只当自己是认错人了。 就在这时,外面开始嚷了起来。 “大家都先让让。” 大汉偷偷打开了个门缝,正好能看见祁少辉抱着灵秀儿,身后跟着一大堆官兵急匆匆走过去。 官兵们负责开路,所有人都着急的很,在茶楼的百姓也开始议论了起来。 “刚才看那太守的儿媳浑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就是,今日不是鞭李连海的尸体吗,怎的发生了这么多事?” “刚才听人说太守儿媳身体撑不住了,恐怕是要死。” 百姓们讨论的声音就这么传入曹瑜的耳内,他们越说越过分。 曹瑜面上不显,实则握着茶杯的手已经发紧,指尖也开始泛白。 “这太守儿媳怕是被李连海算进去了,也是个可怜的,方才浑身上下都冒着血,确实时间无多。” 说完这句话,门外声音又响起来。 “刚才我可是偷偷听到的,确实是活不成了,这么年轻就没了,放着大富大贵都享受不了,真是可怜。” 大汉关上门感叹的唉了声,就觉得有道锐利的视线朝他身上看来,他身子直接哆嗦了下,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第二百零五章 生命之忧 曹瑜的眸光闪烁,黝黑深邃的眼睛看上去毫无波澜,但是熟悉他的人就知道,此时的曹瑜并不冷静。耶律达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的内心毫无波澜毕竟是与自己无关的人,反而揶揄地看着曹瑜,想要看看平时冷静沉稳的曹瑜,在知道心上人命不久矣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反应。 怎么会命不久矣呢?刚刚看见她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秀儿受了十分严重的伤? 曹瑜的手背到身后紧紧地攥着,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双手在不住地颤抖。 都怪我刚刚没有仔细检查,怎么办,怎么办。曹瑜心中指责着自己的粗心,没有观察到灵秀儿的不对劲儿。 曹瑜在强装镇定,但是他的小动作暴露了他的紧张,他的担忧。这一切都落入耶律达的眼中,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心中不免感叹:原来足智多谋,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的曹瑜,竟然也有这样的软肋,真是好玩,这下有好戏看了。 曹瑜一直注视着祁少辉一行人的方向,眉头紧皱,三四位大夫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曹瑜的心像是一团麻绳团在一起,愁绪怎么解都解不开。又好像是被火烤着,温水煮青蛙,备受煎熬。 此时的灵秀儿双眸紧闭,嘴角不停地在渗着血。灵秀儿的神志不太清醒,但是她的痛觉还是很敏锐。她觉得浑身都痛,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是要死了吗? 这是灵秀儿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可是她还没有找到曹瑜,她心中很不甘心,只是现在,她好累好想好好休息一下。 “咳咳咳……”灵秀儿咳嗽了起来,咳出来的血沾染了被子,点点红梅盛开。 “大夫!大夫怎么还不来!”祁少辉看着灵秀儿痛苦的神色,以及那止不住的血,他知道灵秀儿现在的状态属实不妙,在这么下去,是真的要没命了。 祁少辉神色严峻,灵秀儿身上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但是吐血那么严重一看就是受了内伤。祁少辉也不敢动灵秀儿,只好大声询问随从,大夫的行踪。他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担忧。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一随从破门而入,手中还拉着一位大夫,那大夫是有点上了年纪,实在是有点跟不上随从的步伐有点踉踉跄跄的,他们二人身后还跟着另外两名大夫,皆是气喘吁吁的样子。 那几个大夫还想要休息一下缓缓神,黄少辉可容不得他们耽搁,拉着一个大夫就往灵秀儿的床边带。 那大夫本来有点抱怨那随从不由分说就把他拉了过来,但是看到灵秀儿的情况,他的表情立马变了,身后另外两位大夫都露出了严肃的神情。大夫三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对灵秀儿的情况进行诊断。 祁少辉不是大夫,他没有办法帮灵秀儿诊治,没有办法减轻灵秀儿的痛苦,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三名大夫忙里忙外的。祁少辉的心被狠狠地吊着,仿佛是掉下了悬崖,却一直在下落,永远接触不到地面,不踏实。 同一时间,不同的两个男人,都在担心着同一个女人。 “夫人的情况不容乐观。虽然没有受特别严重的外伤,但是夫人的脾脏破损,这才导致了不断吐血的情况。”在一番检查过后,大夫们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脾脏破裂!这是多大的力道才能将一个人的脾脏给打碎了。想到灵秀儿承受的痛楚,祁少辉眼里迸发出愤意。 李潇潇你等着! 祁少辉咬紧牙关,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就冲到李潇潇面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女子,竟然下手如此之重,甚是狠毒! 祁少辉抓住大夫的手臂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郑重地说:“三位大夫烦请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来,务必要治好秀儿,拜托了!” 祁少辉看向床上面露痛苦神色的灵秀儿,眼神中也带着自己没有察觉的害怕。大夫们看了看祁少辉又看了看灵秀儿,说实在话,灵秀儿的内伤甚是严重,他们其实并无多少把握。 “我们自当是尽力而为。” 三个大夫对灵秀儿的伤势有了了解便在一旁商量着如何给她开药。因为灵秀儿最严重的还是内伤,大夫们根本不敢下重药,对药材的选择是慎之又慎。 祁少辉拿了块沾湿的帕子,坐在床边为灵秀儿擦拭着脸。她灵秀儿的嘴小幅度的张张合合,以为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俯下身子,轻声询问:“秀儿,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说完,祁少辉就将耳朵贴近灵秀儿的面庞,以便于听清灵秀儿的话。 “相公…帮我找到我相公。”灵秀儿虚弱极了,声音断断续续的,破碎的字一个个的吐出。 曹瑜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吗,竟然在生死关头还要惦记着。祁少辉心中燃起了无名火,声音不由自主的沾染了怒意:“灵秀儿你清醒点,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他!要是他真的活着,用得着你一个女子千里迢迢地来寻他,他却始终没有出现!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伤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让那曹瑜滚一边去吧!” 灵秀儿艰难地摇了摇头,虚弱的声音中却带着满满的信赖:“不会的,相公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能来找我。” “咳咳咳……” 灵秀儿一阵咳嗽后,眼眶里泛起了一阵水光,又断断续续地说:“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告诉他我很爱他,但是不能陪他走下去了。你答应我,你一定要答应我,这是我最后求你的一件事情了。” 灵秀儿是真的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见祁少辉没有马上答应她,灵秀儿使出全身仅有的一点力气,抬起手抓住祁少辉的衣袖。祁少辉赶忙握住灵秀儿的手,灵秀儿的手不似寻常姑娘一般细腻,反而带着操劳的茧。灵秀儿此时的手冰冷,她的生命力就好像她身上的温度一般慢慢逝去。 祁少辉有点恐慌,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为力,看着灵秀儿期盼的眼神,他只好应下。灵秀儿在终于得到祁少辉的肯定后才无力的闭上眼睛。泪水从她眼角滑下,她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秀儿!大夫!大夫你快来啊。” 楼下曹瑜的心倏然一痛,他眸光一暗,秀儿! 第二百零六章 要死一起死 祁少辉在灵秀儿晕死过后急的不行,在一旁来回踱步。大夫更是忙着出了一头的汗,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灵秀儿失血实在是太严重了。 其中一名大夫皱着眉头对祁少辉说:“祁少爷,夫人失血太严重了,如果不能及时补血,怕是熬不过今天。” “那还等什么!赶紧给她补血啊!”祁少辉急着不行。 但是大夫却有点迟疑,磨得祁少辉差点失去耐心爆发之前才开口道:“一般情况下如若是外伤失血严重,第一时间肯定是止血,然后再慢慢用各种药材补血。但是夫人的情况不一样,她是内伤。药材的补血是有过程的,对她来说太慢了。” “那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有是有,只是这法子太过于凶险。” 还没等大夫说完话,祁少辉便插了嘴:“既然有办法就用,磨蹭什么!” 大夫看着祁少辉认真焦急的脸,叹了一口气:“祁少爷不知,输血这法子,不仅受血的人有风险,输血的人也有风险,弄不好两个人都会死。而且即便是夫人受了血,也有可能救不回来。” 祁少辉没有半点犹豫,只要有一点机会,他都要救灵秀儿:“输,拿我的血输!” 祁少辉的贴身随从惊呼,劝他三思而后行,不要以身犯险,想要代替祁少辉给灵秀儿输血,被祁少辉厉声拒绝。 “大夫,就抽我的血,只要能救活秀儿,就算是要我身上所有的血我也愿意。” 祁少辉是太守的儿子,大夫怕万一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不好向太守交代,迟迟不敢动手。祁少辉冷着一张脸,在随从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抽出了他的配件,对准自己的手腕,冷声道:“好,既然你们不动手,那我就自己来!” 这可把大夫们吓坏了,连忙阻止。此时的祁少辉就像一头固执的牛,怎么拉都拉不回来。大夫没有办法只好顺了他的意,用他的血给灵秀儿补血。 血从祁少辉的身体中留出,祁少辉慢慢感受到血流失的虚弱,原本红润的脸庞变得有些苍白。看着自己是血输入到灵秀儿体内,祁少辉心中有股难以言表的情绪,自己和灵秀儿这下算是真正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吧。 祁少辉因为失血有点晕眩,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去休息,而是一直守护着灵秀儿。 谢天谢地,灵秀儿在受了祁少辉的血后并没有出现排斥现象,情况也渐渐稳定下来,换句话说灵秀儿没有生命危险了。剩下的伤只要养上个几月也不是问题。祁少辉听见大夫这么说,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才松了下来。身体轻松后,挤压的疲惫感如潮水一般涌入,太阳穴一阵一阵抽痛。 灵秀儿没了生命危险后,祁少辉看着躺在床上的灵秀儿,想起了刚刚灵秀儿对自己嘱托。哼,曹瑜,在秀儿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可是我陪在一边,现在她的身体中也流淌着他的血。祁少辉觉得自己跟曹瑜比起来简直是棒棒的。 和刚刚一样,曹瑜也是在小二的口中得知了灵秀儿脱离了生命危险,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明明伤的不是他,可是他却感同身受,浑身疲惫。曹瑜忍住了疯狂叫嚣着想要去看灵秀儿的心,收拾了算命的物件,离开了茶楼,耶律达就跟在他身后。 出茶楼的那瞬间,曹瑜回头望了望灵秀儿所在的方向,毅然地走了出去。 秀儿,我一定会保护你,哪怕是与整个大燮国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几日后,一辆低调的马车出了金水城城门,一路向外奔驰。灵秀儿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就是在这样一辆马车上。内伤严重,灵秀儿起不了身,反而还牵扯到伤口,她发出了吃痛的呼声。 随行的丫鬟见灵秀儿醒了赶忙制止了她想要做起来的举动。临行前,祁少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灵秀儿,千万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想到祁少辉,那丫鬟的眼眶有点泛红。 “秀儿姑娘醒了,快别动,您的伤势严重,要好好调养才是。” 意识到自己此时正在马车上,灵秀儿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晕了几天,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祁少辉去哪了,自己又是为什么在马车上。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在灵秀儿的脑海中浮现,她也一一问了丫鬟。 “秀儿姑娘,这是你昏迷的第三天了。你不知道在你昏迷期间,老爷在李连海停在港口的货船中查出藏有铠甲,证据确凿,就想要治李连海的罪。可谁知那李连海不服,居然带兵起义了。现在金水城城内乱的很,所以为了姑娘的安全,少爷特地将您送出城去。” 灵秀儿听到李连海带兵起义后,瞳孔一缩,急忙问:“那祁少辉呢?还有祁太守,他们怎么样了?” 那丫鬟滴下了头,声音哽咽:“老爷和少爷自是要守卫金水城的。” 听到这灵秀儿还有什么不懂,祁少辉他们怕是已经有了跟金水城共存亡的决心了。她不顾自己的伤势,挣扎着坐起身,往车外大声喊道:“停车停车!” “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丫鬟拉住灵秀儿惊呼。 “你不要拦着我,我要回去找他。祁少辉怎么能就这么把我送出来!要死一起死,我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成了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丫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但是她还是劝着灵秀儿:“秀儿姑娘,且不说你收的伤几个月才能好,回去了也是枉然。少爷费尽心机才将您送出来,现在城内到处都是李连海的人,你要是落到了他的手里,岂不是辜负了少爷的一番苦心。” “若我是昏迷了被你们带走我一句也不说,但是刚出城而我醒了,我怎么能当做不知道心安理得地离开!” 灵秀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丫鬟,出了马车,在车夫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解开了马儿与马车的联系,骑上马飞驰而去,任丫鬟怎么在后面喊,灵秀儿都没有回头。 第一百零七章 性命之间 李连海躺在地下,额头上冒着鲜血,他动了动嘴唇就又要喊人。 灵秀儿哪能给他这个机会,她抓起手边趁手的东西,狠狠朝他砸了下去。 李连海连声音都没发出来,直接晕了。 逮着这个时机,灵秀儿拉开营帐一脚朝外看了看,外面密密麻麻守着巡视的人。 夜晚对于营帐来说本就有太多不确定性,巡视的人本就不少,灵秀儿等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抓住了时机,忙朝外跑去。 几乎她刚出去,李连海的声音就在账内响了起来。 “来人!给我抓住那个贱人!” 听到声音,巡逻的士兵也都跑了进去,灵秀儿这才得以喘息,慌张朝边上跑。 她绝对不能在这里被抓住。 此时,李连海旁边的账中,也是气氛凝固。 账旁李连海的大叫声充斥在他们耳边,几人却面色未变。 胡跃生一袭紫衣坐在上位,狭长的眸看着坐在下方的二人,伸手点了点梨花木靠手:“怎么成了李连海起义,不该是耶律达揭竿而起?” 他声音中带着几分尖锐,李连海的作为直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他自然是不喜的。 不同于胡跃生的愤怒,耶律达耸了耸宽阔的肩:“反正也是起义,谁起义都没什么不同。” 闻言,胡跃生轻嗤了声,似在嘲笑他。 蠢货,若是那李连海真成了,哪里还有他们说的上话的机会,怕是他们这些人才会被除了去。 耶律达竟还说谁起义都没不同的,若不是为了手上那点权力,谁愿意做如此凶险之事。 不过正是如此,耶律达才好被他掌握,辨识坐上了那高位也没什么不可。 只是耶律达旁边的人,胡跃生眸看向曹瑜,眸中闪烁着怀疑的光。 这人看着气度不凡,一直跟随在耶律达左右,几番思索之下,他掂量着曹瑜。 耶律达今日能说出这话,是否和他身旁的人有关联? 他打量曹瑜的同时,曹瑜也在漫不经心的思索着对策。 “祁王人马已经要过来了,难道你不怕?”这话是对着曹瑜说的,话中有几分探究的味道。 曹瑜冷笑了声:“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说着,他端起手边的茶来喝了口。 不知为何,即便是知晓曹瑜的身份,胡跃生也隐约觉得有几分威胁。 这人,他看不懂。 放下茶盏,曹瑜又道:“既然祁王拿我当棋子,我就要当个护得住自己的棋子。” 这话一出,坐在主位上的胡跃生忽然笑了起来,与刚才的阴郁不同,他此时的笑容中也有几个真心。 “好一个奸臣。”这一箱他笑得开怀,坐在下方的参与和耶律达自然只有附和。 营帐外的声音越发大了,侍卫奔跑和吼叫的声音让胡跃生皱起了眉。 忽然,有个士兵跑了进来。 “报告,有位犯人逃了出去。”士兵跪在地上道。 胡跃生神色不满:“逃了就抓,你们动静小些,没看过你这在商议吗?” 闻言,士兵点了点头,准备退下。 曹瑜觉得有些不对,他把士兵叫住:“什么犯人这么厉害,进了这儿竟然还能跑了去。” 他话音刚落,士兵便如倒绿豆一般说:“是位女犯人,好像叫什么灵秀儿。” 听到灵秀儿这三个字,曹瑜心中一紧,面上却让人看不出来,只是紧盯着那名说话的士兵。 “今日李连海大人想抓那娘们尝尝味道,没成想被那娘们给砸了头跑了,大人这才雷霆震怒,叫我们仔细搜查。” 士兵完全没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也没意识到曹瑜此时的脸已经凑成了锅底色,说灵秀儿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嫌弃。 “那灵秀儿是不是好歹,大人愿意宠幸她是她的福分,竟然还敢动手伤了大人?”听到李连海想对灵秀儿做的事,曹瑜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点。 他现在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那狗贼了结了,李震还是占了上风,曹瑜只是点了点头。 坐在主位上的胡跃生饶有兴致的看着士兵汇报,又看眼坐在位置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曹瑜。 他眼珠子转了一下,对士兵吩咐:“人抓着就算了,可千万别伤到了。” 士兵应下,又急匆匆跟着跑了出去,告诉大家刚才的吩咐。 曹瑜紧抿着唇站在原地,努力佯装自己正常些,可心中的愤怒差些要溢出来,他忍的连手都有些发抖。 “行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你们都先回自己的营帐里休息吧。” 闻言,两人都点了点头退下。 曹瑜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胡跃生,不出意外的,两人眼神对视。 他朝胡跃生投去一个复杂的目光,不管对方看没看见,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寻人。 曹瑜警惕地看着那些士兵,他们正在寻找灵秀儿,找的非常仔细,根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现在应该是还没找到,曹瑜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跟着他们一起找,实则正在寻找灵秀儿能藏在什么地方。 走的越发偏僻,他忽然看到有熟悉的衣角,急忙走了过去。 好不容易出来的灵秀儿东躲西逃,她警惕地看着士兵寻找的方向,努力看有没有间隙能让她逃的出去。 看起来李连海当真是恼了她,她刚才打的也用力了,不然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惊慌的同时,灵秀儿竟然觉得有些出了气。 她注意力都放在前方的士兵上,忽然有人伸手将她嘴捂住,灵秀儿整个人一惊,立马用牙齿死死咬着那人的手掌。 她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没想到东躲西藏,还是被李连海的人找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灵秀儿一清二楚。 她只能拼尽最后一点力量让自己可以活下来,陈口中已经逐渐有了血腥味,灵秀儿却不理会,继续恶狠狠地用嘴咬着。 铁锈的味道逐渐在口中蔓延开来,那人却还没有放开,灵秀儿心越发沉了下来,也越发忐忑不安。 第二百零八章 打死才好 被灵秀儿咬着手的人闷哼了声,听着也是疼的。 灵秀儿依旧死死不松口,比较疑惑的是那人并未带她走到守卫面前,反而还拉着她走的越发远了。 感受到禁锢着自己的力量消失,灵秀儿连忙朝远处跑了几步。 刚跑了几步后突然又觉得不对劲,她回头看着松开自己的人。 四处有些灰暗,她离的那人又说有些远,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可那人还站在原地等她,灵秀儿突然喉头哽咽了下,她总觉得这人肯定是曹瑜。 上次的算命先生她就觉得是他,可最后却是她弄错了,不知道为什么,灵秀儿总会想到那个算命先生。 “你是不是曹瑜!”她朝那个人问了声。 那个人没回答,只是转过了身去一瘸一拐的离开。 灵秀儿只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却聚集起了泪水,这个人肯定是曹瑜!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没有否认,而且为什么要等着看到她离开之后才走。 心中一片酸涩,灵秀儿不知道为什么曹瑜不跟自己相认,不过他有他自己的道理就是了。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珠,远处又有了追兵追来的火光,她不敢继续在这里逗留,急忙用最快的速度跑着离开。 既然知道了曹瑜还活在这个世上,那必然会有相见的时候,她相信两人最后总会相聚。 现在,曹瑜不和她相认,只不过是时候未到。 手心传来的疼痛让曹瑜更加清醒,想到方才灵秀儿问的那句话,他心也疼得很。 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不能保证她的安全,现在相认必然不好。 刚走回营帐就看到了,在那等着的胡跃生,他有些轻蔑的看着曹瑜手上的伤口。 “刚才我来这儿,想再跟你们商量点事情,不过你不在,你去哪儿了,手上又为何会有伤口?” 胡跃生嘴上这么问着,实则心中已经知道了缘由,曹瑜只是目光与他对视:“自然是去找灵秀儿。” 这话一出,胡跃生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没想到曹瑜竟然会这么硬气。 原本以为对方会扯断谎言来说自己去了什么地方,可他竟然直接说明了是去找灵秀儿,这也让胡跃生对他有些欣赏。 胡跃生看着曹瑜的目光有些审视,如果这人真是他们这边的,倒也是个不错的苗子,人才当然是越多越好。 就在此时,耶律达带着李连海走了过来。 李连海缩着脖子站在耶律达的身后,看着像是害怕他,而站在他前方的耶律达表情也不怎么好。 他直接将身子挪开,让李连海暴露在大家的视线中。 “李大人还当真是宝刀未老,货船暴露铠甲的事还没了结就又抢个女人回来,当真是厉害的很。” 他对话嘲讽的味道十足,曹瑜也将目光看了过去,隐约有几分气愤。 说到灵秀儿,又想到自己头上被砸出来的伤口,李连海整个人都愤怒极了。 他本就是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个教训,没成想最后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说到这个,李连海心中莫名有了些底气。 “那女人实在是过分,出主意要鞭笞我的尸体,即便是体是假的,可大家都认为那是我的尸体,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了。”李连海气冲冲的说。 他没注意到,在他说的这句话之后四周的人表情都有些轻蔑,被鞭斥尸体,分明就是他自己不够谨慎。 更别说那次为了救他,费了多大的心力,现在竟然还有脸把这事儿安在灵秀儿身上,怪不得现在被人砸了个脑袋开瓢。 李连海又道:“那女人长相也不错,我自然是要好好尝尝,把这口气给争回来,兴许高兴了给底下的兄弟们也尝尝味道好不好。” 原本听李连海说话,曹瑜表情就有几分不对。 现在听他竟有脸说这种话,拳头更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当下什么都忘了,直接冲上去给李连海嘴上来了一拳。 刚被人砸了脑袋,现在又被打了一拳,李连海两颗牙直接从口中掉了下来。 没管这人之后又要说些什么,曹瑜直接愤然离开。 李连海只是有些懵的看着曹瑜离开的方向,不明白这个瘸腿的狗头军师为何要忽然对自己出手。 被那女人算计也就罢了,此时竟然还要背个狗头军师打,李连海面上有些委屈。 “我是说错了什么,怎的他二话不说就给我脸上来了全,你们也不帮我。” 他一脸委屈的看着胡跃生,想得到解答。 于他来说,他们这些领头人自然是在一起的,那狗头军师冲起来也就算个有点面子的下人罢了。 耶律达愤愤的哼了声,不屑的看着李连海:“若是你再敢对灵秀儿不敬,下次遭殃的可就不仅仅是你的牙了。” 这话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裤裆中间。 李连海本就害怕耶律达,现在看他居然为了他们那个狗头军师说话,一下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能缩着脖子,闭口不言。 胡跃生也只是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意味深长,也离开了。 就这么放着李连海一人在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李连海面色阴沉的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知道这些人都看不起他,有朝一日,他必定要给这些人好看,李连海在心中暗自下了这个决定。 最后掌权的那个人也只能是他,到时候这些人都得死。 回到自己的营帐中,看着手心中的伤口,曹瑜愤怒的心才刚刚平静了下来。 若是他今日去的时候不对,灵秀儿的安危还是个问题,更别说若不是灵秀儿机灵,恐怕真会被做些什么。 这么想着,耶律达突然走了进来,将手上的金疮药放在桌子上:“你放心吧,我已经让人把灵秀儿放到安全的地方了,暂时不会有什么事。” 闻言,曹瑜这才将头抬了起来,有些疑惑的看着耶律达:“你不是叛军吗,你为什么要帮我?” 耶律达没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眼,转身离开。 第二百零九章 夫妻本同体 三日后,叛军们如日中天,一举占领金水城。 太守父子自然也被当成了俘虏,被关在地牢中。 曹瑜还挂念着他们曾经照顾了灵秀儿一段时间,专程走到地牢探望。 刚到父子的二人的牢门前,他们只是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你竟然还活着!”太守不可置信的说。 可看着他现在穿的光鲜亮丽,一点都没有跟他们一样成为俘虏的意思,太守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是当了叛徒! 他用十指颤抖的指着曹瑜,气得胸腔都有些疼:“你,我没想到你竟然当了叛徒,跟那些叛贼们在一起!” 曹瑜没说话,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面带感激的看着太守:“要谢谢你们照顾灵秀儿一段时间。” 说完,他又转头吩咐旁边的狱卒对于父子两人好些,毕竟他们两人也算是灵秀儿的救命恩人,照顾了灵秀儿那么长时间。 夫妻本是一体,于他而言这两人也是他的恩人。 “呸,谁愿意让你感谢,该怎么对付我们就怎么对付我们,我可不想被叛徒照顾。” 太守依旧愤怒的骂着,恨不得将这几天积攒的所有愤怒都嘛,在眼前的曹瑜身上。 “现在朝中局势如此,我们都应该学会审时度势。”曹瑜沉声道。 他仔细思考了下,又开口:“你们二人对我来说也算有个救命之恩,我也不妨跟你们说上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太守为官正直,被关在地牢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实在可惜,不如你们就此投降,应该还能有个好的安排。” 曹瑜这话于他而言,确实是下了些心思的。 他是想将这父子二人直接放回去的,不过想到大王也就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即便是他把太守负责二人重新放回去,大王也绝不会放了他们,让他们继续活着。 大王最痛恨的便是软骨头,这两年朝廷腐败,对于太守父子来说,在曹煜这边认为三遍是他们最好的去处。 反正都是给那那个男人当棋子,不过找个好些的出路,为自己也谋得一二。 只是他这样这话说完之后,那父子两人表情都不怎么好,都是恶狠狠的盯着男主,像是想把他拆分吃了似的。 想到这两人的忠诚,男主沉默了下。 “你就是个贱人,别妄想叫我父子二人也拖下水,我负责二人不会做与你一般龌龊之事!”祁少辉朝他大骂着。 曹瑜只是轻声笑了一下,没同他计较:“我也不逼迫你们,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就是。” 说完这话,他直接转身离开,没一丝一毫的留恋。 太守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又看了眼,身边口中一直吐出污言秽语来咒骂对方的儿子。 太守摇了摇头,心中也明白了,人差距确实大,怪不得灵秀儿会选择曹瑜,会对他念念不忘。 而被太守念着的灵秀儿正在金水城小村子里,她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晒太阳。 看着刺目的阳光,灵秀儿心中也有些感慨,有段时日没见到这么好的天气了,也不知曹瑜那边是不是也会守得云开见太阳。 她那日逃出兵营,在逃了段时日之后直接晕倒了过去,没成想醒来就看到对中年夫妇。 他们二人都是生活在大山里的猎户,细问之下才知道是他们将偷了捡了回来,这两人也没有子女,让她安心在他们家里调养。 灵秀儿自然对在绝境之中给自己伸出双手的猎户夫妇觉得感激,她看了眼旁边喂鸡的徐婶。 “徐婶,外面还有没有在打仗啊?” 徐氏喂鸡的动作稍微停了下,又摇了摇头:“我们住在这大山里,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也正是因为在这大山里,外面打仗也波及不到我们。” 听了她的话,灵秀儿赞成的点了点头,住在大山里确实也是有好处的。 那些住在城里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平民,估计也要羡慕他们在这大山里的生活,无拘无束,以前什么样,现在也是什么样。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是好的,靠着大山吃着大山,平静而又惬意也能生出几分欢喜来,若是她之后,有机会一定要在这大山中隐居。 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人也能养的心性好不少。 就比如这一对大山的夫妇,灵秀儿已经很久没碰到过这么善良的人了,这几天这对夫妇对她像是亲生的一般。 刚这么想的,就见徐氏的丈夫徐大力拎着山鸡回来。 “丫头,这是今天又来给你补补身子的,今晚能吃山鸡了。” 徐大力哈哈大笑着,将手中的扇鸡交给徐氏,身上的东西也都卸了下来。 灵秀儿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几日她身体算不上好,只能在人家家里被照顾着。 人家找还吃好吃好喝的,灵秀儿挠了挠脑袋:“徐叔,您这太破费了,还是留着先养起来,等过段时间换钱吧。” 她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应该过段时间金水城的战火也消下去了,到时候山鸡可能卖不少价钱呢。 这种山里的野货可是城里人最喜欢的。 “说的什么话,本来打来就是给你补身子的,卖的以后还能再打。”徐叔这么说,灵秀儿只能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自己想努力尝试着起身回屋。 夫妻俩发现了她的动作,连忙走过来。 “你这丫头是干什么,想回屋叫叔和婶就行了。”徐大力一脸不赞成的埋怨着,把灵秀儿亲自抱回屋子。 看着随后跟进来的徐婶,灵秀儿知道自己耳朵又有得折磨了。 果然,徐婶看着她开口:“我们找大夫给你看过了,大夫说你现在身子是需要好好调养的,你伤的实在太重,那日我们早见你浑身上下都是血,若是不好好调养,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说着,徐婶眼中还泛起了些泪,像快要哭下来似的,灵秀儿这人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看着徐婶就要哭,急忙哄着。 “我日后一定记得牢了,记得自己腿脚不好,有什么都让徐叔徐婶来做好不好?” 听了她这话,徐婶终于不哭了,徐大力也赞成了点了点头。 第二百一十章 护她周全 而在金水城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灵秀儿正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晒太阳,她于那日逃出兵营,被一对没有子女的中年猎户夫妇所救,现在在他们家里调养。灵秀儿问正在喂鸡的徐氏,外面还有没有在打仗。徐氏不知道,但至少她们现在住的地方没有受到波及。此时徐氏的丈夫徐大力拎着山鸡回来,要给灵秀儿补身子。灵秀儿说她们破费,想自己起身回屋,被夫妻俩制止,由徐大力将灵秀儿抱回去。她伤得太重,若不好好调养也许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夜幕意浓,天空中挂着几颗残破的星星,空气中弥漫着寒气。 此时的曾瑜还在商讨军事,他看着地图一筹莫展,在和几个将军几轮辩论下来之后,总算是有个结果。在讨论完之后的战事安排,他就回到自己的帐中了。 等待在帐中的赵萍听到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有些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但她还是努力压制了自己激动的声音:“瑜哥哥,是你吗?” 闻声的曾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竟听到灵秀儿的声音。他欣喜若狂地快步走到帐前撩开门帘,可看到的人确不是灵秀儿,他态度冷下来,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接着他又警惕地环顾了一周发现侍卫都被遣走了,这才放心地坐下来。 赵萍看到曾瑜阴郁的脸,精致的柳眉顿时紧锁,不悦道:“怎么,看到的不是灵秀儿失望了?” 曾瑜没有接话,见赵萍并没有平时男子的装扮,反而收拾地精雕细琢般,便责问道:“你就不怕暴露了身份!?” “放心,我只方才在帐中才换了衣衫。”赵萍虽语气平静,但心里想的却是,我这么精心打扮,你却不肯多看一眼,心里不免失落了几分 曾瑜因刚从外面讨论军事回来感到有些口渴,拿起一盏茶自顾自喝起来。他还是没理赵萍,过了半晌才开口:“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自然是来救你的,你可知明天祁王的队伍就要过来了?到时候势必打不过他们!瑜哥哥你赶快走吧!”提到正事,赵萍没继续矫情。 听到此事曾瑜有些意外,思虑了一下便平静道:“我不会走的。” “为什么?!”赵萍对曾瑜的回答感到有些着急,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如今我已经投降于***,与祁王那便是死对头,我不能走。” “什么?”赵萍如同晴天霹雳般,“你说你投于***,你怎么可以自己冒然行动,不顾于我!” 这话让曾瑜有些愧疚,毕竟他们曾经也是共事过的,“是我疏忽了你,对不起。” “对不起?”赵萍声音颤抖着,她不信曾哥哥会这样对待她,又质问曾瑜:“为什么要这样!” 曾瑜叹了口气,看向别处,却是说给赵萍听:“灵秀儿现在处境危险,唯有这样做,我才能一直护她周全。” 话落,赵萍满脸的难以置信。她为了曾瑜不顾自身安危,千里迢迢来到这帐中,只为给他通风报信。而他却为了一个贱女人,把自己和他从前的情分抹除地一干二净。 “她的安全?那我的生死你就不顾了吗?”赵萍气地发抖,她站起来指着曾瑜质问道。 曾瑜想到灵秀儿的处境心疼道:“萍儿你不要胡闹,秀儿她现在还在逃亡中,若我不护着她,她就没有可以靠了。” 赵萍听完便气急败坏道:“你可知道那灵秀儿已经嫁做别**,早已不是什么清白女子。而今又跑来勾引你,她就是一个**你有什么好钟情的!” 她以为这样说,曾瑜会嫌弃灵秀儿,可曾瑜接下来的话让赵萍更加难过。 这字字句句像一道道箭向曾瑜射来,曾瑜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但还是个个击中要害,他愤怒道:“萍儿住嘴,你不要胡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维护她?”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曾瑜不冷不淡的一句像一盆冷水把赵萍从头到脚浇了个遍。 她这时候已经明白了,原来这紧要关头,曾瑜最关心的还是灵秀儿。 “既然你不走,那就等着祁王过来惩罚你吧,以后有什么事都去找你的心上人灵秀儿吧。”赵萍咬牙切齿道,之后愤然离去。 “你……”曾瑜话还没说完,赵萍就离开了。他并不在意赵萍的想法,所以也没追出去,眼下研究明日如何对抗祁王才是最要紧的。 他正想着,突然门帘被打开,耶律达走进来,疑惑道:“曾兄刚才同谁争吵,声音那么大?” 曾瑜摇摇头,表示:“没有谁,怕是耶兄听错了。” “是吗?”虽然他敏感地捕捉到一丝脂粉的香气,他也猜测个大概。但耶律达没有纠结下去,而是告诉曾瑜一件大事。 “据探子汇报,李连海那个老东西竟想要公报私仇,杀害太守父子二人。” “竟有这事?那我们必要阻止。当年太守在坪洲做了不少造福百姓之事,许多当地百姓也非常之爱戴,若是真的杀了太守,不足以平复人心啊。”曾瑜听罢有些难堪道。 耶律达点点头:“曾兄说的不错,只可惜这太守站错了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也不想滥杀无辜,这着实让我为难啊!” “耶律兄可知这李连海和太守有何过节?” “曾兄还记得李连海造反一事吧,当时可是太守亲自抓捕的李连海。” 曾瑜听后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个事,但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李连海向来有仇必报,如今风光起来更是无法无天。想了一会儿心生一计,又道:“耶律兄,不如我们明日见到李连海再做商议可好?” 耶律达一想这倒也是个办法,把难题出给他倒不如把难题甩手给当事人,这样可就容易多了。之后又和曾瑜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赵萍离开军营后,心中依然愤愤不平。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灵秀儿不是清白女子,瑜哥哥怎么还会挂心于她,她一路走一路想着,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 到了和祁王暗卫汇合的地方,暗卫问道:“是否有什么新的发现,还要去救曾大人吗?” 赵萍一时被问住,总不能说曾瑜投了***,毕竟她还不想让他死,便随口答道:“曾大人已经死在军营了,我们不必去管了。” 暗卫不疑有他,又向赵萍报告道:“在下最近在附近发现了一个猎户,非常可疑。” “哦?是什么情况?” 暗卫一五一十把他追踪到的情况告诉了赵萍。 第二百一十章 探查 一寥寥炊烟处,一简单茅舍在山里的云雾处若隐若现,依山傍水,山间还有戏耍着的奶牛和柴犬。 再不远处便是一荷花池,只见那满池塘一片绿,水面上还有漂移着的一群白鸭子,河面上是一群鸡。 “真想马上宰一只鸡烤了吃,据说这小山村的家禽就跟野的一样美味。”暗卫口水似乎已经掉了一半。 不时的还吞了吞口水,眼神像匹饿狼似的扫视周围的一切。 “等下去那户人家了,少不了你一桌好菜,乡野的猎户待人最为热情好客。”赵萍直视着前方嘴角上钩。 只见那茅舍房门打开,一对夫妇探出身子往赵萍这边的方向打量过来。 夫妇俩蹙着眉头,仿佛看到来者脸上写着不速之客。 赵萍扶着腰杆凑上前,一副走了几公里路的疲惫和艰辛。 “两位大侠,你们好生面善,一看就知道会收留我们。哎这山间小道颇多,我和我哥迷了路,走的脚都疼了。”赵萍捶啦捶脚步和腰部。 那样子真的就像迷路到精疲力尽一样。 赵萍给一旁的暗卫使眼色,暗卫随即也双手作揖恳求着能够留宿下来。 夫妇二人怔了怔,凭直觉看那二人来者不善,但也没有立马拒绝,脸上略带疑惑状。 随即徐大力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指向那后院厨房大厅,以示友好接待不请自来的客人。 却不经意间眉头一皱,这二人目的何在? 徐氏随即端上来腌菜和烤火鸡,屋子里立马被纯天然的美食香气弥漫着,赵萍忍不住下巴都快掉下去了。 简直是人间美味,想不到这小小乡野,饭菜确实如此的入口香。 “吃好喝好,想必你们也饿坏了吧。”徐氏和徐大力笑得老实憨厚样貌,有些看起来傻傻愣愣的。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真好吃。”暗卫附和道。 真的会有什么秘密吗?怎么看起来有些白跑一趟的感觉了。赵萍看着两夫妇笑得憨厚模样,不由得暗自发问。 吃饱喝足之后,待两人停下碗筷站起来间隙,夫妇二人便又从外面摘了葡萄进来。 “这葡萄不错,你们尽管拿。姑娘你跟我去东屋吧,那阳光充足。”徐氏说着便乐呵呵地领着赵萍去了。 安顿好之后,简单寒暄后,夫妇二人便又憨憨地去了菜园子拔草。 安慰看着那菜园子里的背影,上下扫视一圈之后,若有所思。 “他们气息平稳,脚步轻易,举手投足间又是力道收放自如,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背景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不简单啊!”安慰靠拢赵萍低喃着。 顺着暗卫的视线看去,赵萍也决定他说的很有道理。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隐居于此? 还是小心为妙,免得惹祸上身。 “来这目的也不是就这样完了,你还得好好去打探打探这夫妻二人情况,来了总得有所收获,也不旺花这精力来了。”赵萍拍了拍暗卫肩膀。 暗卫应声便假装出去走走看看,像很喜欢欣赏这乡野风景似的。 又看向不远处的菜园子,赵萍定了定眼,径直走了过去。 很热情地帮着徐氏夫妻打理菜园子起来,脸上笑吟吟的。 “菇凉,这可使不得,来者便是客,还是回去歇息吧,走了一天也累了。”徐氏一脸慈眉善目,略带着怠慢客人似的尴尬状。 见徐氏态度有了转折点的好转,而不是像之前机械似的乐呵着,赵萍拔草又迅速了不少。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今日能够被收留,真的好感激,没有其他能够做的,帮忙干活我最在行了。”那纤纤玉手跟沾满泥土的杂草很是不搭。 徐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好由着她去了,一旁的徐大力乐呵着看着身旁的两个人,心里的芥蒂到底还是少了半分。 “家里面就你们两个人吗?还是孩子们都外出做大事去了呢?”赵萍跟徐氏套近乎半天才道出自己的疑惑。 语气里却是一阵欢快轻盈,仿佛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聊。 徐氏抓着杂草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了她。 只见,满头大汗,微微一笑。 “我们……我们没有孩子,不过倒是最近收留了一个病重的姑娘。”徐氏随即乐呵呵着细细道来。 赵萍迟疑片刻,随即眼里闪过一摸欣喜的光。 姑娘?难不成会是她? “正巧我有一个包治百病的秘方,兴许我可以去看看,包治百病。”赵萍依然微笑着。 语气里听不出什么遗漏,心里却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 徐氏想来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了,也只能带着赵萍来了那收留处房门。 “秀儿,方便么,方便的话就开门了。”徐氏敲着门柔声到。 赵萍好奇的心竟有些砰砰直跳,到底会是怎样的病重和怎样的一个人呢? “请进!”灵秀儿勉强探起身子回应道。 屋子房门一打开,只见外面的光照射了进来,两个人影映入眼帘。 由于背着光,那脸看得不清楚,迷迷糊糊确是熟悉的身影。 待走近时候,才终于看清了那徐氏身旁女子的容貌,她脸上带着些许惊讶和探究。 好像一个人…好像她,真的是赵萍? 她怎么来了,之前不是跟曹瑜走得很近吗?看起来还满是亲密的样子,这会儿又来找到我是为何事! “你怎么来了,不是和他在一起么。他人呢?”灵秀儿心里咯噔一下,眉头一皱,语气里好像并不是很欢迎。 想不到再次见面时候是她最狼狈样子,在情敌面前怎么可以这么憔悴和狼狈! “我们认识吗,可我怎么对你完全没有印象,你是我哪个亲戚家的还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哇?”赵萍故作一脸疑惑状。 那坚定的语气,字里行间透露出她们素未谋面。 她还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眼前的徐氏夫妇身份不明,还有灵秀儿目前的情况也是迷惑得让人不了解。 “看来是我真的记错了,只是看着真的有些眼熟啊。”灵秀儿感到一脸懵逼。 第二百一十一章 来者何人 明明跟赵萍很像很像,却又不是同一个人,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啊。 也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还有跟自己一样的面孔人呢,她又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我是来给你诊断脉搏看病的,其他都不重要,你现在很虚弱。”赵萍立马转移话题。 随即凑近将手搭在灵秀儿手腕处,假装认认真真的诊断脉搏起来。 眼睛紧闭着,时而蹙着眉头,时而转着头,眼看着很是专业认真。 徐氏见状脚步轻盈去了屋外门口候着,生怕呼吸和心跳声音都影响了赵萍的诊断。 远远的看向了天空,徐氏双手合十祈祷灵秀儿可以快点好起来,那虚弱的样子真叫人心疼。 半晌后,赵萍缓缓的起身离开,走到徐氏面前一脸愧疚样。 “我也没有办法,伤得实在是严重。”赵萍不由得为刚刚自己的承诺啪啪打脸。 也没想过会这么快就打脸,这感觉还真怪不好意思的,原本以为会厚颜无耻到没有任何心里变化,到底还是个俗人。 “哎,真是可怜的孩子。”徐氏忍不住叹息。 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丁点希望,想不到这么快就幻灭了,那种失落感还真叫人不好受。 “徐婶婶,我想喝点水。”灵秀儿有气无力地对着屋门口喊着。 赵萍闻声准备去帮忙时候,徐氏抢先一步去了,还笑呵呵着叫赵萍回客房歇息就好了,这些事情她一个人足矣。 像是戳破灯笼之后一眼看到灯心,赵萍也对这里的事情提不起什么兴趣了,也就懒得再假意再去推迟几番,索性就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东屋里,两人互相交接探出的信息。 “打探出来的情况也就是那夫妻二人没有什么孩子,最近呢,收留了一个病重的姑娘……”暗卫一看到赵萍便一脸得意开始说个没完没了。 还不等暗卫说完,赵萍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这些我今天也打探出来了啊,他们这没什么不妥,也不用继续呆在这查探下去了。”赵萍直接打破暗卫说的话。 “可他们二人会武功啊,还……”暗卫还有些怀疑。 能够在小乡村隐居,还身怀武功,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寻常人家,能够会武功的实属不多,况且看他们样子武功也绝对是不简单。 “他们虽然会武功,那兴许是以前了,但现在真实的情况便是归隐山林的猎户,仅此而已。”赵萍浅浅一笑。 暗卫不再说什么,心里想着看来是他想多了吧。 次日一早,赵萍和暗卫便早早的起了床。 外面的朝霞都还若隐若现,在灰暗的天空下,不远处的池塘上面白鸭浮动着,像白天鹅。 近处是袅袅青烟,还有一声柴犬吠。老两口也起得早,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劈材,一边煮着什么东西准备饲养家禽。 “多谢两位大侠肯借宿一宿,今天可算是一身轻松,吃饱也喝足,都快乐不思蜀了。不过还有些事情,便不能再贪念这人间仙境,告辞!”赵萍拱手作揖拜别。 “一路顺风,既然如此,就不挽留了,以后要是想来,还是可以来经常做客的。”徐氏夫妇微微一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轨迹,人生路途有太多的过客,即使不舍,还是得笑着告别。 早饭间,灵秀儿见赵萍他们已走,便感到有一些疑惑。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真的只是为了借宿一晚上吗,还是另有什么目的? 一桌子又是鸡鸭鱼肉,徐氏夫妇对她还算体贴入微,无论是饮食上还是起居上面,都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简直就是当做亲生的女儿来养似的。 “徐婶婶,他们来做什么的呢?怎么看起来有些怪怪的。”灵秀儿顿啦顿碗筷,到底心里面还是很疑惑。 “也就是来借宿的,好像也没什么异常。昨日看到他们一身精疲力尽地求助借宿时候的样子,倒也不像什么不速之客。” 徐氏顺势还向灵秀儿夹了一块鸡腿,乐呵呵着叫她多吃点。 她身体实在是还虚弱着,娇弱得像病柳扶风,风一吹可能便会摔倒在地一样,徐氏看着都有些心生怜惜。 灵秀儿连忙接过来鸡腿,连声道谢,自从她病重以来,多亏了徐氏的收留,不然此刻估计很可能已经曝尸荒野了。 感觉离去的那个人还是跟赵萍很像,举手投足间都是一样的神态,这让灵秀儿不由得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心里一阵疑惑。 “是的,这里经常会遇到一些迷路的路人,那东屋子还特地用来招待这样的人,以备不时之需,不然我们夫妻二人也住不了那么多别院。”徐大力乐呵呵着,完全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看到夫妻二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时候,灵秀儿不禁想着可能她真的想多了而已。 但愿只是她顾虑多了,没什么不好的事发生那就再好不过了。 “据说外面已经开始打仗了,哎,金水城已经失守。”徐大力蹙着眉头。 “那太守和祁少辉怎么样了?”灵秀儿一听便是心头一紧。 救命恩人如今患难,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祈祷相安无事了。 “被抓去了关押着,生死未卜啊,多好的人呐,只希望好人好报,好好活着!”徐大力略带叹息。谁不知道太守和祁少辉没少接济百姓,行的好事数不胜数。 灵秀儿瞳孔微缩,原本以为这里会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还是传了进来。 看来国家大事,若真的遇到了什么大事,就算在这偏僻之地,也还是很快可以传遍的。 “哎,希望太守他们没事!也希望不要有军队经过。”说着徐氏双手合十祈祷着。 要是军队经过,这安静的地方定会毁为一旦。人倒是可以随时撤离可这养的牲畜和好不容易中好的菜园子是没法保全的。 大乱时候,谁还能够顾及这一片地方,只怕是随意抢夺摧毁罢了。 灵秀儿看到徐氏夫妇脸色一下子这么惨白下来,看开外面形式已经相当严峻了,蓦地只感觉一阵阵后背冷得发慌。 第二百一十二章 谁是谁非 也不知道太守和祁少辉现在怎么样了,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啊,到底他们对她那么好,在这脊骨眼上却又帮不上什么忙,不由得心里一阵发闷。 灵秀儿纤纤玉手捏紧着筷子,眼里闪过一摸担忧和杀意,真想披上战袍去搭救他们。 似乎看出了灵秀儿的复杂情绪,徐氏见她发愣地若有所思,将粗糙的手轻轻的搭在她白皙细嫩的手上。 “别担心,要是真的有军队来了,我们定不会放下你跑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丢下你,嗯!”徐氏乐呵呵着,眼神坚定宠溺。 但语气里还是有一丝颤抖,在兵荒马乱的情况下,没发确定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但也只能笑着面对生活。 灵秀儿眼里泛着泪光,挤出一丝微笑来回应徐氏,为了不让他们过多担心,才猛地埋头认真吃起饭来。 这画面,既有些像普通人家的一家三口,简简单单却温馨幸福。 军帐之中,一片哗然。 众士兵很是亢奋,嘴里汇报和讨论着又打下来多少城池,脸上都是慷慨激昂,充满斗志。 “照着这样的速度攻下去,我看啊很快就可以宰了那权位最高的人。” “看来这次起义做得没错,也是时候该拿起武器为自己拼搏一个崭新的自由的王朝。” “下次攻城,咱们比比谁杀的敌军多,怎样?” 一个个讨论地风风火火,似乎很有信心和胜算一样。 “也该拿什么东西庆祝几下了,我倒是有个主意,倒不如宰了那太守和祁少辉,以更加雄壮我军心。”李连海猛地起身。 一下子所有人投过来灼热的目光,一阵上下打量之后,又是一片哗然。 总是有那一片大部分人喜欢跟着大流凑热闹,随声附和道。 李连海阴冷着的脸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很是得意。 “既然如此,我就去牢房揪出他们来当着众人宰了他们。”李连海拿出自己的刀恶狠狠地盯着那一道锋芒刀光冷笑着。 随即转身朝着牢房方向走去,身后又是更高的热闹欢呼。 那样子就像欢庆节日里,然后再等着宰杀牲畜烤着再围着篝火跳舞似的。 “慢着!”一声磁性雄厚低沉的声音打破安静。 众人有被打扰到兴致似的冷冷看过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模样甚是英俊威严。 “你一个叛军,有什么说话的权利?大伙别信他任何话,他就是来蛊惑人心的。”顺着那声音看过来,李连海不屑地冷喝到。 曹瑜看到他那副嘴脸,加上他之前做的坏事,真想一刀刺过去,但还是忍住了。 “正因为我背叛过,才知道什么是最伤民心,我们现在是打江山容易,但是守江山确是很难,太守和祁少辉本来在当地没少做好事,老百姓也爱戴簇拥,要是真的对他们下手了,后果只有坏而不利。” 曹瑜说得慷慨激昂,又继续着说着没准下一个起义的便是这一地的老百姓了。 被曹瑜这么一说利害,众人心服口服,纷纷安静下来,皆是点头示意以表赞同。 “那还是别杀了,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起义战功,我们可不想又面临其他反对我们的起义老百姓,曹瑜说得没错,守江山难,也和民心分不开。” “到底我们还不是因为不满才起义的,既然如此,我们便不要再做让老百姓痛恨的事情了!” 见李连海把刀指向曹瑜一脸不快时候,更是还有几个勇猛的大将直接站出来支持曹瑜。 被强力的气压挤兑下,李连海扫视一下四周后便收回来自己的大刀。 就这么被曹瑜给比下去了,李连海心里燃起熊熊的烈火,嘴里似乎都快喷出火来了。 “他就一个奸细,你们信他的话干啥,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伤的是自己的脚吗?”李连海继续挑刺,心里盘算着一万个找茬法。 曹瑜冷眉一皱,面无表情的脸上是与世无争似的一脸平静。 “他就是一个奸细,来两个人把他捆起来,把他和那两个犯人一并宰了,以振奋我军心。” 有几个跟李连海站在一个地线的大将气势汹汹地凑近李连海叉着腰,恶狠狠地盯着曹瑜。 叛军是叛军,没准还会继续背叛?光这一层身份就足以让一半人跟李连海站在一个平地上。 在军队中,背叛是让他们最为不屑的一种错误,头可无,雪可撒,但是就是不能做出背叛军队的事情来。 不然一辈子就得背上叛军的身份,一辈子遭受别人的谩骂和唾弃。 其他大部分人不语,一股压抑的气氛席卷而来,但曹瑜抬头挺胸丝毫不畏惧李连海的挑刺。 就在李连海继续挑事时候,耶律达这时候站了出来。 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众人纷纷给他让出一道小空间来。 “就不要再为难曹瑜了,他说的话也不是没什么道理,咱们在大事情上面要对事不对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何况他还是我找来的,你们好歹给我留个颜面?”耶律达微笑着。 可那刚毅的脸和冷漠沉稳响亮的声音,再加上那威猛的气息,不由得让人不寒而栗。 话音刚落,李连海身旁的大将后退几步,足以见得耶律达说话还是有一些份量。 李连海扫视了一下四周,又继续鸡蛋里挑骨头似的找曹瑜的不是,继续争论不休。 “报!前锋来报说祁王赵政领着军队攻过来了。”一个士兵匆匆跑进来汇报,声音都有些急躁。 所有人为之一怔。 “大家保持冷静,沉着应战,你们随我来!”耶律达立即召集军队。 祁王赵政在城门已经候着,耶律达带着大军前来与之对阵。 场面甚是浩大,一股即将开打开杀的气压,与天空上的黑云一样让人心感压抑。却又带着过惯了平静生活,猛地面对这突发事件,而又为之感到一丝亢奋。 “耶律达,你背叛大燮国,你可知罪,趁还没有酿成大错,还不速速投降回头是岸,我定会为你求情,免你死罪。”祁王赵政骑在千里马上雄赳赳气昂昂,一脸的果敢挑衅。 耶律达闻言,剑眉微挑,对于这样的挑逗他司空见惯,只不过从他那口中说出来,却有一些感到一丝嘲讽,他又算什么呢? “祁王啊,你说这话时候果真是一点也不感到可笑?你赵政,操控朝廷,还想取代太子成为皇上。你做的这一切可比我卑鄙无耻得多了,我好歹敢于明着来。不过你的狡诈,还真是让人感到佩服呵呵。”耶律达冷笑着,嘲讽似的鼓着掌。 两人对阵间,个个说话锋芒毕露,从气势上都互相不示弱,不罢休地争辩着。 跟祁王一起出征的张泽,目光一定,看到城墙上居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曹瑜? 第二百一十三章 噩耗 “我相公名叫曹瑜。” “原来你就是曹大人的妻子!” 谁不知道湖之南北有个治水的官员叫曹瑜,因为曹瑜治水亲力亲为,跟百姓官兵同进退,在他们当中就留下了好名声,再加上曹瑜确实治水有方,若不是天不遂人愿又降了几场大雨,指不定水灾已经被控制住了。 张丰想到了什么,眼神飘忽,开始不敢看着灵秀儿,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又说不出口的样子。灵秀儿何其敏感,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升起,涌向四肢百骸。灵秀儿心中坚守的那一块地方岌岌可危。 灵秀儿放下了筷子,声音略微颤抖:“张大哥,你是不是有我相公的消息?你告诉我吧!” 张丰看着灵秀儿脆弱的眼神,宛如那洁白的瓷碗一磕就破碎,话语哽在喉咙口:“秀儿姑娘,曹大人确实是那治水的官员,只是,只是。” 灵秀儿追问:“只是什么?” 张丰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灵秀儿是否能够接受的住打击,在灵秀儿的再三追问下才说:“只是当时因为雨势过大,大坝直接被冲塌了,曹大人他,他被那洪水冲走了,尸骨无存。” “不!不会的,不会的。” 灵秀儿心底那存放着她小小希冀的地方,被攻占,被吞没,沦为虚无。 “咳”灵秀儿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是破布娃娃一般。 老妇人赶忙扶助灵秀儿,轻扶她的胸口,平缓着她的情绪。灵秀儿靠在老妇人怀中,嘴里不住的喃喃:不可能的,不会的,相公没有死。 这般说着,灵秀儿眼神空洞,泪水毫无征兆的一涌而出。 灵秀儿这样子,晚饭是吃不下去了,老妇人搂着她,紧紧搂着她,像是要给她一点点温暖。灵秀儿整个人颤抖的厉害,她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到了。整个世界仿佛是无色的,无声的。 老妇人把她重新扶到她的屋子里休息。看着灵秀儿魂儿都没有的样子,老妇人有点心疼。这姑娘能够有毅力跑这来,对她相公肯定是情根深种,女子以夫为天,天塌了,不知道她该怎么活下去。 “秀儿姑娘,你先休息一下。”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老妇人知道此时怎么安慰灵秀儿都没有用,只能让她自己先冷静一下。 老妇人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关上门。张丰站在屋外左右踱步也是十分担心。 “娘,秀儿姑娘怎么样了?” “看上去不太好,这姑娘可能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得到这样的答案一时间肯定受不来。不过她既然能够一个人千里迢迢走到这里,是个内心坚韧的。”老妇人想了想灵秀儿晚饭没用好,这又倏然收到了打击,得吃点好的,“儿子,你去杀只鸡来,给秀儿姑娘补补。” “哎,好咧,我这就去。”张丰二话不说就去杀鸡了。 灵秀儿抱膝坐在床上,头埋在膝盖上。晶莹的泪珠刚从眼眶中滑下,就隐于布料中。曹瑜是灵秀儿的精神支柱,是灵秀儿一切幸福的来源,更是灵秀儿的归宿。 灵秀儿在曹瑜之前没有感受过爱,她从未被人捧在手心中疼爱着,仿佛自己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珍宝。现在曹瑜没有了,自己的梦醒了,自己还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遍的一个。 是梦吗? 自己与曹瑜的点点滴滴都是梦吗? 灵秀儿开始逃避现实,将一切真实世界发生的事情归为虚妄。但是心房处那无法忽视的痛,提醒着灵秀儿这是事实,相公真的离自己而去了,自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天大地大,自己没有归宿了。 泪逐渐浸湿了布料。 纵使灵秀儿此时感觉失去了一切,但是她没有任自己沉沦。不管如何,她都要带相公回家!她不能让相公,漂在冰冷的湖水中,任鱼虾啄食。 “叩叩叩~”门被敲响。 灵秀儿面无表情的,茫然的抬起了头,老妇人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 鸡汤放在桌上,老妇人走向灵秀儿握着她的手。这是一双操劳一生的手,粗糙的触感一点都不像曹瑜的手,但是灵秀儿看着这双手,神思回想到了以前曹瑜总是喜欢与自己十指相扣。 “秀儿姑娘?”老妇人看着灵秀儿出了神,轻声唤着。 灵秀儿身体一颤,眨了眨眼睛看向老妇人:“不好意思,我失态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妇人摇了摇头:“秀儿姑娘不用客气,我呀给你熬了鸡汤,趁热喝点吧。” 灵秀儿看了看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那白茫茫的热气仿佛是熨在了她眼上,又让她落了泪。她知道那鸡是老夫人特地给自己炖的,自己一共也就给了三只鸡,老妇人也舍得特地炖给自己喝。 老妇人什么都没说,就只是静静地陪着灵秀儿喝完了那碗鸡汤。在老妇人收拾了碗要离开的时候,灵秀儿开口了:“大娘,能向你借点绣布和绣线吗?我想绣点东西换盘缠,等换了银子再给你们补上。” “那点布和线值不得什么银子,我这就给你去拿。”老妇人知道这时候劝灵秀儿早点休息也是无济于事,不如让她绣绣花,转移一下注意力。 灵秀儿一是为了给自己挣点盘缠,自己之前绣的东西不知道被王春拿了还是丢了;二也是为了报答张丰一家,她准备多绣几只鸡,明日找个借口送给他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只可惜,这已经是现在的自己唯一能够做的了。 灵秀儿做了一晚上的针线,第二日一早,她趁张丰一家都还没醒,特地避开了他们。将那绣布上的鸡用自己的鲜血变活之后,才回去。 等她再回张丰家时,张丰在院子里砍柴,老妇人则在厨房里忙活着一家人的早饭。张丰看见灵秀儿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两只鸡,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一大早醒了睡不着,就想出去走走。张大哥你看看,这是野鸡还是什么的?”灵秀儿抬了抬手,“我捡到的,也不知道这两只鸡是哪来的,我就给带回来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背后的靠山 张丰原本不相信有这等好事,只是灵秀儿被他救回来的时候确实是两手空空,这鸡也不会是买来的,只好感叹道:“秀儿姑娘真是好运气!等我杀只鸡给你补补身体。” 说着张丰就要拿了鸡去厨房,灵秀儿赶忙拦住了他:“张大哥,不用了。我身体无碍,你们昨晚就为了我杀鸡炖汤,真的不用了。更何况我决定马上出发,继续南行。” “怎么这么着急?吃过饭再走也不迟。”老妇人拿着饼子出来的时候刚好听见灵秀儿说要离开。 “不了大娘,我已经耽搁了几日,不管相公如何,我都要去一回湖之南北。” 见灵秀儿去意已决,张丰两人也不好再劝,只是老妇人回了厨房,给灵秀儿打包了一大袋的干粮让她路上吃,灵秀儿怎么也推辞不了,只好接了。 这一回灵秀儿吸取了经验,她把自己打扮的灰头土脸的,与其他难民无异。混入其他难民中来到了距离湖之南北更近的一个县城。 许是因为先前受到了打击,灵秀儿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她这几日的走的格外慢,吃光了老妇人给她带的所有干粮。那些绣物也全部被她换了,现在的灵秀儿真真是身无分文,与乞丐一般。 好在这个县城也会给难民施粥,灵秀儿随着那群难民一起排队。可是灵秀儿毫无经验,前面不停的有人在插队,她也没有在意,终于轮到她的时候,那施粥的锅里已经一米无存,连米汤都被搜刮干净。 “粥已经没有了吗?没有粥米汤也行啊。”肚中空空的灵秀儿不免感到一丝绝望,她问向那个施粥的男子。 “没了没了,明天再来吧。”那男子很是没耐心,头也没抬,收拾着施粥的锅碗。 现在的灵秀儿真是叫天天不应。 突然间,一个馒头递到了灵秀儿面前,她顺着馒头看向来人的手,还没等她看到来人的脸,就饿晕了过去。 晕之前的最后印象就是:那手可真美。 再次从陌生的房间醒来,灵秀儿完全没有第一次的惊慌失措了,反而暗暗调侃自己,这难道是所谓的熟能生巧? 这次灵秀儿躺在一张雕花床上,床边围着的浅蓝色薄纱窗帘,微微的阻挡了灵秀儿向外探索的视线。灵秀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身上的脏污也被清理干净。看来自己这次是被一大户人家救了呢。 灵秀儿不知道是该忧于最近自己经常晕倒失去意识,还是该喜于自己每次晕倒以后都会被好心人救了,而不是陷于更危险的情况。 屋内候着的丫鬟听到了灵秀儿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敏锐的轻轻踱步到床边,没有直接掀开纱幔,一看就是受过专门教育的。那丫鬟许是怕吓着灵秀儿,连带着询问的声音也低了不少:“姑娘,醒了吗?可要起了?” 在听到灵秀儿回复以后,丫鬟才将纱幔撩起,用钩子固定在雕花床的两边。灵秀儿生在小乡镇的贫苦人家,哪里收到过丫鬟的服侍,这回倒是因祸得福,也算是享受过一次了。 “请问我这是在哪?”灵秀儿边在丫鬟的侍候下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边问着。 丫鬟视线低垂,即使知道灵秀儿没有任何身份,也没有轻慢,勤勤恳恳地做着她该做的事情:“回姑娘,这里是太守府祁府。您是被我们少爷带回来的。” 在跟丫鬟的谈话中,灵秀儿知道救了自己的是太守府祁家的独子祁少辉,自己所在的县城是湖之南北下游的一处地方,离水灾处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而闹水灾的便是上游。灵秀儿回想起张丰的话,相公是被洪水冲走的,水往低处走,既然这是湖之南北的下游,自己可以打听一下,没准会有一些线索。 丫鬟手脚麻利,没一会就给灵秀儿穿戴整齐。她将灵秀儿扶至梳妆台,询问了灵秀儿有没有想梳的发式。灵秀儿现在满心都是怎么打听曹瑜的消息,还管什么发式不发式的,便让丫鬟随意着来。 丫鬟是个心灵手巧的,随意一绾就是一个干净温婉的发髻。 心里有了大致的打算了以后,灵秀儿转身对那丫鬟说:“劳烦带我去见你们家少爷,我想要亲自向祁少爷道谢。” 丫鬟应诺,带着灵秀儿去祁少辉的书房。祁少辉的书房是单独辟了一处院子的,丫鬟在院子门口就停下了脚步:“姑娘请,这里就是我们少爷的书房,我在这里等姑娘出来。” “多谢。” 灵秀儿走进院子,心中却在腹诽:这么个大户人家,连书房都要单独成个院子,居然没有随从候着,真真是奇怪。 “爹!我绝不会娶他的女儿,您死了这条心吧!” 还没等灵秀儿出声,她就听到了书房内有一愤怒的声音传来,制止了灵秀儿的步伐。 “这件事哪里轮的到你选择!你是不想娶也得娶!” 这声音相比刚刚的就显得更低沉有中气。灵秀儿一下子就明白了,书房里的两人是祁少辉和他的父亲祁太守。福至心灵,灵秀儿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大的院子,门口也没小厮守着。 “爹,我就不明白了,他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能让您惧怕到如此程度。您想过没有,就算我把人家娶回家,往后的日子难道都看着别人的眼色过吗?况且……” 灵秀儿站在书房外,屋内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的,但是涉及到别人的家务事,灵秀儿本无意偷听,也不打算再听下去。更何况,虽然两人言语中没有提到那要娶的女子是谁,什么身份,背后的靠山是谁,都是灵秀儿承受不起的。 灵秀儿刚要转身离开,却没想到闹出了点动静,瞬间引起了屋内两人的注意。 “谁?” 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即便是不是自己主动去听的,现在怕是也很难说清了。灵秀儿只好歇了离开的心思,坦坦荡荡地站门口,朗声道:“民女灵秀儿,特来感谢祁少爷的出手相救。” 灵秀儿话音一落,书房内安静了几秒,灵秀儿内心有点惶惶。说实话她没有接触过祁少辉,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定要说的话,她就知道祁少辉的手还是很好看的。一个灵秀儿都不一定应付的了,更何况还有祁少辉他爹。 无知才是最可怕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与你无关 灵秀儿没有等太长时间,就见一翩翩少年出现在门口。那人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俊逸的脸庞还带着少年的朝气,此时嘴唇紧抿着,是刚才怒气的余韵。灵秀儿一下子就跟刚刚那年轻爽朗有颗粒感的声音联系到了一起。 “你醒了,身体无碍?”祁少辉看到灵秀儿的一瞬间,说实话有点惊讶,“原来你长这个样子。” 多日的风吹雨淋让灵秀儿原本白皙的脸庞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五官依旧精致。虽然与灵秀儿伪装成难民的时候有一定差别,但是那双灵动的眼睛还是有迹可循。 灵秀儿祁少辉福了福身:“民女特来向祁少爷道谢,感谢少爷救了我。我也不是故意在这里偷听,只是祁少爷的院子门口没有人守着,我只好亲自进来。实在是不知少爷和太守大人在谈话。” 祁少辉上上下下的看了灵秀儿几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向灵秀儿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随即他又进了屋,被晾在门外的灵秀儿有点莫名,但是下一秒她就能听到祁少辉大声道:“爹,我是不会娶她的!我有了喜欢的人,此生非她不娶!” “你拿话糊弄你老子呢!”祁太守显然是不相信的,自己儿子自己还不知道吗,显然是敷衍自己的。 “爹,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以为我为什么救了一个姑娘回来,要不是对她一见钟情,我会这么做吗,你自己去看!” 灵秀儿听蒙了,那个祁少辉一见钟情的姑娘,不会就是自己吧。还没等自己辩解,灵秀儿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动作倒是与刚刚祁少辉一模一样,不愧是父子。 “你就是我儿子喜欢的人?”祁太守语气平平,灵秀儿听不出他的情绪,一双精明的眼睛像鹰一样盯着灵秀儿。 这种视线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不舒服的,灵秀儿也自然也是。没等她开口解释,祁少辉就从里面蹿了出来,指着灵秀儿就说:“爹,就是她,我喜欢她。在我第一眼见到这姑娘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她了。我一定要娶她!” 不是,不是,自己怎么就是祁少辉一见钟情的对象了!灵秀儿连忙摆手,刚要开口解释,又被祁太守的一声呵斥给噎了回去。 “不知羞耻!”祁太守瞪了一眼祁少辉,”随机又把视线转回到灵秀儿身上。 这模样虽说不算是倾国倾城,但也是清清秀秀像栀子一样纯洁的感觉,确实是自己儿子喜欢的类型。但是不说这姑娘来历不明,就说那富商背后的靠山耶律达,是他怎么也惹不起的!无论如何,不管儿子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这事情自己是不会答应的。 灵秀儿再次感受到了那吓人的视线,开口低声说:“不,不是的,我不是。” 祁少辉在自己亲爹看向灵秀儿的时候,不停地跟灵秀儿挤眉弄眼,还用手捂住了自己嘴摇了摇头,示意灵秀儿不要说话。灵秀儿才不管他呢,还是重复了一声:“我不是!我跟祁少爷毫无关系。” 但是奈何祁太守是个暴脾气,丝毫没有把灵秀儿的话听进去,反而回头厉声对祁少辉说:“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愿不愿意,就算是为了全县城的老百姓把那物价降下来,你也要娶!” 话音刚落,祁太守就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这父子俩的脾气怎么一个比一个难搞,灵秀儿腹诽。 祁少辉在看着祁太守离去以后,撇了撇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拍了拍胸脯说道:“终于走了。” “祁少爷为何谎称我是你一见钟情的人?实不相瞒,我已经嫁为人妇。” 祁少辉听到灵秀儿已经成婚的消息,惊讶地张大了嘴,又瞅了灵秀儿两眼,仿佛自言自语的样子:“不会吧,看起来不像啊。” 灵秀儿仔细的观察着祁少辉,竟然意外地在他的脸上发现了有些失望的神情。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灵秀儿。” 知道了灵秀儿名字的祁少辉显然是十分自来熟:“秀儿,你不要介意。我并不是一定要娶你为妻,刚刚的那番话只是骗我爹的,毕竟我是真的不想娶那富商的女儿。” 自己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就被祁少辉的一句话拉进了这个旋涡,灵秀儿是有点不高兴的,语气也变得强硬:“那祁少爷也不应该拿我作为借口!” 看灵秀儿眉头皱起,眼神疏离冰冷,祁少辉知道灵秀儿是真的生气了,他理解但是也不想让灵秀儿误会,急切地解释道:“秀儿。” 灵秀儿瞪了他一眼,祁少辉急忙换了个称呼:“秀儿姑娘,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自从湖之南北发生水灾并且愈演愈烈以后,这不管是粮价还是日常生活用具的价格都涨的飞快。我们县城有个富商,他一己之力控制着这边的物价,提出要将女儿嫁给我。只有这样他才愿意降低物价。” 祁少辉说到这暂停了一下,夸张地叹了口气,仿佛自己承受不起的样子。 “我怎么可能答应!我原本以为爹会站在我这边,但谁知富商背后的靠山十分强大的样子,至少我那亲爹是惹不起的。” 说话间祁少辉还不忘吐槽一下自己的爹,灵秀儿有点无语又觉得有点搞笑,没有开口继续听祁少辉的解释。 “你知道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祁少辉自问自答,“他居然屈服于恶势力!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这就我跟我爹争执的原因了。不是说我不在意老百姓的死活,但是我相信一定有其他的办法,我不会牺牲自己,不会低头。很抱歉将姑娘你卷进这事情中来,但是我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灵秀儿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她很难说对祁少辉毫无怨气,毕竟这件事情本来与自己无关。但是事关老百姓生死,却让灵秀儿的情绪稍微缓和了点。从祁少辉的话中,灵秀儿可以判断出他至少也不算是个坏人。 祁少辉这人,没想到还是个有骨气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多管闲事 自己本来就是打算要在这个县城待一段时间的,她要在这里寻找曹瑜的消息,没准有了祁少辉的帮助会事半功倍。 祁少辉明显的感受到了灵秀儿没那么生气了,眉头散开。祁少辉又恢复了之前自来熟的样子,笑嘻嘻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秀儿姑娘放心,我只是与你演这一场戏,并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等到事情解决,我自然会向我爹解释清楚,不会为难你,也不会对你的名声造成任何影响,我保证!” 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祁少辉举起了手做发誓状。 噗嗤,灵秀儿被逗笑了,这祁少辉不仅是个有骨气的人,倒还像个孩子,举手投足有种少年的稚气,真真是有趣。 “咳咳。”灵秀儿收起了笑容,清了清嗓子说,“我可以帮少爷这个忙,就当做是还了你的恩情。只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你说。” “我是来寻找我相公的,我相公名叫曹瑜,是朝廷派来治水的官员。只是前段时间有消息传来,我相公他因为堤坝坍塌,被洪水冲走了,我要你帮我打听我相公的消息。” 祁少辉还以为什么事情,探听消息这种小事,他还是能够完成的。他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只是你相公他被水卷走,生还的机会实在是微乎其微,我也不一定能打探到消息。” 灵秀儿眸光暗了暗,语气低落:“这我自然知道,你尽力就是。” 灵秀儿不知道的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曹瑜,不仅没有死,还跟她在一个县城里。 天灾肆虐难以避免,人祸横行确是让人心寒。水灾来势汹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多少人家一瞬间流离失所,日子过得甚是艰苦。但是在这阶段总有一些奸商想要发一笔国难财,他们趁机抬高物价,剥削百姓,想要大赚一笔。 灵秀儿所在的县城,米价已经被抬高到老百姓难以承担的价格,更别说是难民了。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水灾带着那些难民的是失去了遮风挡雨的地方,而给予无良富商的却是打捞一笔的机会。多么现实、多么无奈、多么不公平!越来越高的米价,让许多难民心中愤恨。这种情绪一直在积累,最终爆发。 米店门口,有几个衣衫破旧的难民正在被米店的小厮按在地上打。小厮下手之重,好像要活活把他们打死。那些个难民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打。他们能做的只是将身子蜷缩,紧紧抱着头,以此来保护自己。 叫声凄惨混着拳脚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就连那些在旁边看热闹的人都觉得不忍,但是碍于米店平时霸道地行事风格,他们谁都不敢开口为这几个难民说话,深怕惹祸上身。 那米店店主就站在一旁,双手抱臂表情跋扈,眼神里满满都是对几个难民的鄙夷,在他的眼里这些难民的贱命可不值钱,说出来的话极其刻薄:“给我打,狠狠的打,我看谁以后还敢做出抢劫米店的事情来!” 米店店主嚣张至极,眼神巡视着围观群众,嘴里哼哼。杀鸡儆猴无可厚非,但是做到这个份上实属过分!围观百姓个个面露不满,却又忌惮着米店的势力,只敢小声与旁边的人说上几句。 可那店主连百姓的切切私语都不允许,面露凶光,大声嚷嚷道:“你们几个,说什么呢!难道你想为他们说话?嗯?” 米店老板敢当众如此作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靠山的。百姓们被吓得噤声,店主很满意这样的场景,又将视线重新落到几个难民身上。 小厮确也是下了狠手,几个难民的**声逐渐变小,慢慢地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店主一看,再打下去怕是要没命了,虽然他确实也看不上这几个难民的命,但光天化日之下打死了人也不好,没有必要多这一事,便打算让手下的人住手。 “住手!”还没等他开口制止,一道男声传了过来。 众人下意识地去寻找声音的来源,自然而然地给来人让出了一条道儿。来人有点跛脚,但是背脊挺得笔直,正是曹瑜。大家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出来打抱不平,他们看向曹瑜的眼中带着点“怜悯”。 “你是谁?”店主收起了张扬的笑,眯着看着曹瑜,上上下下地看了个遍,确认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曹瑜也是任由他打量,也任由围观的那么多双眼睛打量,他那平静黝黑的眼睛看着店主,手中指着那几个难民,淡淡开口:“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打下去,他们就没命了。” 那几个小厮刚刚在曹瑜说住手的时候还真的停下了手,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听曹瑜的话,还没等店主开口,其中一个小厮快步走到曹瑜面前,扬了扬拳头,狠声道:“你多管什么闲事,再不走,信不信连你也打!” 曹瑜并没有离开,脸上也没有任何惊惧的表情,小厮在米店横行霸道多年,仗势欺人已久,那小厮可能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米店的伙计,见曹瑜对自己一点都没有害怕,反而还是平静,那平静有点激怒了小厮。 曹瑜没有跟小厮多说什么,反而继续跟店主说话:“我想你只是想要以儆效尤,效果已经达到了,就放了他们吧,我想他们也不敢了。” 店主本来就没打算真的要他们的命,虽然不满于曹瑜中途掺和了一脚,但还是慢慢地说:“够了,停手吧,放他们走。” “老板!”小厮们却有点不满,他们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这群灾民,闹了水灾家没了,也只能说他们自己倒霉,自从水灾以后乌泱泱地一群人来到了这,现在竟然还敢打劫米店。那群难民在他们的眼中就跟乞丐无异。 “老板,不能让他们走,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伙计们自发的围住了曹瑜和那几个灾民。 正当他们要对曹瑜和灾民再一次动手的时候,又一声“住手”响起。 “又是谁多管闲事!” 店主本来带着点袖手旁观的意思,但是一看见这回的来人,立马迎了上去。卑躬屈膝地站在他的旁边,语气恭敬地说:“您怎么来这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结盟 不管是米店的伙计还是围观的百姓,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米店店主这么唯唯诺诺的样子。曹瑜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是前些天自己在酒楼帮赵萍解围时的那人。曹瑜知道赵萍跟他肯定是有故事的,但是他不知道内情,只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按兵不动。 耶律达向店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店主是连连应诺,看了看在那杵着不懂的伙计们,呵斥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进去干活。” “等一下。”耶律达开了口,“带他们下去治伤。” 说的自然是躺在地上站不起身的那几个难民,这下连米店店主也感到有点憋屈了,自己刚刚让伙计打了人家,现在还要给他们治病?可是店主自然是不敢违背耶律达的话,回头对杵在一旁不动的小厮们说:“愣着干什么,难道让我亲自动手吗? “可是……”小厮们面露不满。 店主立马打断了他们的话:“废话少说,还不快带他们下去治病!” 小厮们不情不愿的抬着那几个难民退下了。 耶律达的视线从来没有从曹瑜的身上离开过,见他们都退下了,围观百姓也离开了,耶律达这才对曹瑜说:“曹瑜,又见面了。” 曹瑜在耶律达喊出他名字的一瞬间,瞳孔一缩。他知道那天晚上耶律达一定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也会进行一番调查。 曹瑜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虽然是一个小官儿,但也算是一个无名之辈,耶律达应该是毫无头绪的才是,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曹瑜心中暗暗下了结论,能这么快查明自己的身份,看来此人不简单。 曹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敢问阁下是?我跟你什么时候见过吗?不管如何,还要多谢阁下刚刚的解围。” 耶律达听着曹瑜在那里装傻,他并没有选择再一次跟曹瑜绕弯,直言直语道:“曹瑜,不要再装傻了,我知道那晚帮赵萍的人是你,我现在也知道了你的身份,再跟我兜兜绕绕的就没意思了。” 耶律达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笑容。 曹瑜没有办法,心中叹了一口气,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确实也没有了再装傻的必要了。但是曹瑜确实也很疑惑,他是真的不知道耶律达的身份,再次问道:“既然阁下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而我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耶律达听到曹瑜的话有点惊讶,他原本以为那天晚上曹瑜既然从自己的手上将赵萍救了回去,赵萍或多或少的都会将自己的部分身份信息告诉曹瑜。而现在曹瑜却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看样子曹瑜也不像是在撒谎,确实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其实也是可以理解,赵萍毕竟是皇室中人,皇室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谨慎多疑。耶律达查到的信息,曹瑜与赵萍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情。 “我叫耶律达,我原本以为赵萍会将我的身份告诉你,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姓耶律!怪不得赵萍没有把他的身份告诉自己,他竟然是胡国人!这件事看来是更加复杂了,耶律达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大燮国,而且看样子跟这家米店是有些关系的,这一家米店就控制了这一个县城的米价,也不知道这样跟他有关系的米店甚至其他店有多少。 耶律达意欲何为? “阁下莫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曹瑜掩盖了自己眼神中的探究,向耶律达行了个大燮国的揖礼。 耶律达眸光闪烁,曹瑜明明已经从自己的名字中知道自己是胡国人,却还是给自己行了大燮国的礼节,呵,可真是个聪明人。 “不知者无罪,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请曹兄喝个茶?” “耶律兄客气了,应该是曹某的荣幸才是。” 大街上可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曹瑜是个有才华的人,这一点耶律达是知道的,跟他这两回的交锋,耶律达起了想要招揽曹瑜的念头。 茶楼的雅间内,耶律达给曹瑜沏上一壶茶,笑道:“在大燮国多年,还是觉得大燮国的茶道真可谓博大精深,我只是学了个皮毛,曹兄不嫌弃就好。” 曹瑜接过耶律达递过来的茶,品了一口:“耶律兄真是太谦虚了。” 喝完了一杯茶,曹瑜并没有开口想要询问什么的意思,他很沉得住气,耶律达丝毫不掩饰对曹瑜的欣赏,他不介意让曹瑜这一回主动开了口:“明人不说暗话,曹兄我很欣赏你。” 曹瑜给耶律达续上一杯茶,表示让他接着说。 “不知曹兄知不知道自己被祁王赵政利用了?” 曹瑜挑了挑眉,没有正面回应:“此话怎讲?” 耶律达晃了晃水中的茶杯,看着杯中泛起涟漪的茶水答道:“据我所知,张泽一开始接近你就是别有用心,他是祁王的人,为祁王做事。曹兄难道不疑惑?以曹兄你的才华,怎会没有中状元,反而是去吏部当了一个小官员。这背后都是祁王在操控。” 果不其然,耶律达并没有在曹瑜的脸上看到一丝惊讶的神色,看来他早就知道了,耶律达继续说:“包括这次安排你来治水,也是他在推波助澜。按照祁王原本的想法,是肯定治水之功会算在你的身上,这样他在朝中就又多了一名可用之人。只是天不遂人愿,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你会发生意外,被洪水卷走。现在他肯定认为你已经不在了。在他那边,你已经是颗弃子。” 听到这里,曹瑜知道耶律达找他喝茶的真正目的。 “不知道曹兄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阵营。”耶律达打开天窗说明话,“我可以保证曹兄为我做事,大富大贵不说,出什么事情我也一定会呼你周全,我们胡国人一向重情义。曹兄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若曹兄有此意,明天可以去和明轩找我。” “感谢耶律兄的厚爱,曹某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意去干一番大事业。今日耶律兄就当认错人了,没有见过我。”曹瑜起身直接离开了。 耶律达没有一点点生气,反而对曹瑜的兴趣越来越大。 第二百一十八章 激战 双方战队实力差不多,伤残的人数也差不多,一时之间也分不出胜负。 “轰!” 天边炸开一声雷,将原本昏暗暗的天染白了一睡觉,一眨眼,天色又恢复到原来对方样子。 暴雨跟着雷声过来了,还在打仗的士兵行动困难,有些甚至还摔了跟头,场面十分混乱。 耶律达看了一眼天色,半边天已经被黑压压的乌云给侵占了,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 “收兵!”沉着脸看向旁边的士兵,让他赶紧将这个消息传令下去。 双方的战火被这场暴雨给浇灭了,纷纷收兵。 敌人收兵了,赵政也不敢贸然出动,只能给敌人也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仿效耶律达下令撤兵。 短短的一段路,赵政已经记不清自己看了多少次身旁的人,而张泽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沉思中,并没有发现这个异样。 “你怎么了?”赵政紧皱眉头,这是以往都不会出现的情况,现在自己的得力助手频频走神,在战争中这是最致命的错误。 张泽愣了一下,语气有些不确信:“属下好想看见曹喻了,当时就在敌人的阵营,但是属下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他。” 当时场面太过混乱了,他并不是看得很清楚,但那个身影太过熟悉了,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赵政没说话,表情凝重。 沉思了一路,任何一个理由都无法说服自己。 当天直接找到了赵萍,将人堵在了花园中。 “曹喻是不是还活着?”张泽沉声道,户。眼神狠狠盯着赵萍,试图在对方表情上找到答案。 赵萍猛然一惊,看着张泽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为什么这么说?” 脸上装得像模像样,其实内心十分慌张,甚至想躲开对方的视线。 张泽垂眸不语。 “这个消息不是都已经确定了吗?都已经地铁板钉钉的事情了,现在拿出来说到底是什么意思?”语气十分不满,仿佛自己被耍了。 感受到对方的怒气,张泽垂下头,“今天我在战场上看见他了,就在地方的阵营!” 他无法说服自己看错了,可是又不得不尊重事实。 赵萍脸色微变,厉声道:“那肯定是你看错了,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提了。”再来一次,她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临场发挥会不会出错。 花园的角落里,两个人在说着悄悄话。 张泽点了一下头,同意了这个要求,“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没错,就是你看错了,”赵萍有些心虚,连忙将人推出了花园,“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语毕,直接转身离开了,将张泽一个人扔在长廊上。 直径来到了房间,转身将门口锁住了。 “这个人到底要搞什么呀,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赵萍有些苦恼,本来两个人也不怎么熟,这种烂摊子的事情才不想管。 内心历经了半个时辰的纠结,有一瞬间她真的想将这件事情放任下去,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后来又担心赵政得知曹喻还活着,还成了叛军,被抓回来后肯定就没命了,这个理由将她说服了。 最终决定还是帮助曹喻隐瞒真实情况,如果情况允许,还会给对方通风报信。 次日,清晨。 一个老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来到了军营,每前进一步,都要向四周看一圈,表情上还带着恐惧与挣扎。 一位士兵急匆匆路过,瞟了一眼凭空出现的老头,停住了脚步。 “你是谁?来这个地方做什么?”士兵怒目而视,冷冽的声音随之响起。 老头身子微微颤抖,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这位军官,老夫是卖鱼的,你要不要看一下鱼?” 说着,连忙将身后的背篓拿了出来,里面躺着一堆一动不动的小鱼,全都已经翻白眼了,看起来十分没有食欲。 士兵看了一眼,嗤笑道:“老头,你这个鱼都已经死翘翘了,还好意思拿出来卖?” 这一句话将周围的士兵引了过来,不一会儿,老头就被包围在一群壮汉当中,所有人都对老头的行为嗤之以鼻。 “老头,你这些鱼死了就算了,还这么小,怎么好意思拿出来?” 另一个士兵看不下去了,纷纷谴责这个卖鱼的老头。 老头一听,重重叹了一口气,“老夫这也是走投无路了,因为金水城打仗了,现在也没了生计,只能依靠捕鱼为生,各位军官就可怜可怜老夫吧。” 士兵并不买账,“赶紧走吧,这些鱼我们真的看不上,鱼小刺多。” 老头被推了一把,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脚后跟,这时,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曹喻,眼睛一亮,提起背篓就跑过去了。 整个的直接扑在了曹喻身上,扯着嗓子喊:“军官你就可怜可怜老夫吧,从河边捕鱼过来真的非常不容易!” 曹喻看着脚下的老头,骤然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而露出一个笑容,“让我看看?” 接着将老头扶了起来,接过对方手中的背篓,低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这些鱼我都买了。” 好几个士兵都已经走过来了,正准备将老头拉出去,就听见了曹喻这句话。 “真实愚蠢的人,这些鱼根本不能吃!” 李连海从帐中走出来,正好看见曹喻已经掏钱出来了,忍不住嘲讽。 背篓里面的鱼他已经看过了,确实十分糟糕,根本下不了嘴,这也让他有了一个嘲讽对方的理由。 曹喻侧目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人,满脸不屑。 背篓已经让其他士兵拿下去了,自己回到了帐中,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听见其他脚步声,这才从衣带中掏出一团东西,这是老头扑过来那一瞬间塞进去的。 展开一看,是写满字的纸条。 里面清楚写明现在赵政已经开始怀疑他的死,告诫他要隐藏身份,免得一不小心就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将纸条内容看完,曹喻连忙来到烛火旁,直接将纸条烧掉了,一会儿,只剩下一片灰烬。 纸条已经烧毁了,曹喻陷入了沉思,脸色十分凝重。 第二百一十九章 会面 昏暗了一个下午的天气,终于好转了。 此时,大营中气氛十分低压,因为在战场中吃了败仗,每个人心中都非常不好受。 李连海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发牢骚,“自从赵政带兵过来,我们就没有赢过,每一次不是这边沦陷就是那边沦陷。” 生怕其他人没听见,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克制自己的音量,就连尾音就让人忽略不了。可惜并没有搭理他,所有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仿佛李连海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看见没有人搭理自己,连忙将战火转移到耶律达身上,“肯定是某人不懂战略,不然也不会每次都是打败仗。” 语调微扬,充满了冷嘲热讽。 耶律达看了过来,满脸怒容:“你在说谁?” “肯定是在说出战略的那个人!”李连海仰着脖子。 这一场由耶律达带队指挥。 本身心情就不太好,被人指桑骂槐内涵了两句,暴脾气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连忙站了起来,一个跨步来到了李连海的面前。 “出来,打一架!” 这一吼吓得李连海一哆嗦,连忙钻到了桌子底下,用行动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两个人就在旁边闹,曹喻一个人盯着地图出神,这两天频繁盯着地图,现在闭上眼睛都能将它临摹出来。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眼睛微微一亮。 …… 此时,赵政一个人坐在帐中,帘子一动,一个人闪身进到了里面。 “报告主子,并没有找到曹喻的尸体,”暗卫低着头,“前几天有人看见一个瘸子,非常像曹喻。” 赵政眉毛一挑,“哦?” 心中的怀疑渐渐扩大,却没有思绪,所有的东西都是散开的,凝聚不起来。 “这个人还跟属下描述了一下瘸子的模样。” “可以画下来吗?” 赵政抬起头,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暗卫身上。 暗卫一点头,按照那人的描述,在宣纸上画了下来,整个过程只需要不到五分钟,一张基本的人画像就完成了。 桌子上展开着一张纸,里面的模样就是传说中很像曹喻的瘸子,赵政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根本不是。 手中的毛笔毫不犹豫在人像脸上画了个叉,暗示这个人根本不是曹喻。 手一动,毛笔直接断在了手中,笔杆还将人画像给划破了。 “现在就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底下的暗卫身子一动,人就不见了。 在帐篷外面偷听的赵萍,正好听见了这一句话,心里面微微松了一口气,安心了不少。 正准备转身离开,一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张泽,对方一动不动看着她。 心跳在那一刻骤停,整个人差点就叫了出来,还好被理智控制住了,只能愣愣看着对方。 两个人隔着空气对视了几秒钟,最后还是赵萍率先挪开了视线。 “你在这里干什么?”赵萍问道。 此时,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快速跳动,仿佛下一秒钟就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 张泽不回答,沉默良久,视线从未挪开,开口问道:“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两个人用审视的目光互相打量着对方,都将心思藏在内心深处,不愿表露出来。 “……”赵萍支吾“没在干什么,就路过……” 今天晚上的事情,肯定不能告诉对方,不然事情就暴露了。 “不干什么?”张泽不信,“若是你不实话实说,我就将今天晚上这件事情告诉赵政,那个时候就由不得你说不说了。” 偷听这件事情说严重又不太严重,但也不能没有处罚。 赵萍一听,轻轻颔首,“你要去就直接去说,没必要告诉我。” 两个人僵持着,谁也不愿意低头。 接着陷入了一阵历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两个人微微一动,自觉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张泽不紧不慢跟在赵萍身后,也没有说话,就是这样默默跟着。 走在前方的赵萍停住脚步,侧头看向身后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语气充满了无奈,这个人她想甩开却无能为力。 张泽抬眸,“曹喻是不是还活着?” 冷不丁出声,再一次回到了这个话题中。 前两天已经被赵萍否认了,他还是忍不住发问,尤其是她的行为令人怀疑,尤其是今天晚上。 “没有!” 话音刚落,赵萍一下子就否认了。 “上一次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赵萍脸色有些不好看,语气十分不耐烦,仿佛十分不愿意对方提起这个话题。 张泽看着对方没有说话,看着赵萍的眼神透露着自己的怀疑。 赵萍看了一眼,连忙低下头,心里面默默吐槽刚才自己的行为。 …… 曹喻带着一小队的人踏上小道,每个人都尽量放轻脚步声,夜色将几个人的动作掩了去,只有路边的野草被微微吹动。 突然,曹脚步一顿。 看着不远处出现的人影,注目而视,谁也没有说话。 身后的士兵四处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敢出声。 “你终于来了,”前方的人轻笑,透过昏沉沉的夜色看着曹喻。 这个距离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朦朦胧胧看见轮廓,能将人认出来。 赵政扯下面具,露出一张俊脸。 时隔几个月,两个人再一次见面,只是与以往不同,两个人站在了对立面,身后代表着自己的立场。 “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活下来,确实有些令我意外,只是这一次大难不死后福难享!”赵政张嘴就开始讽刺,心里面十分难受。 曹喻轻笑,“我也挺惊讶的,也没有想到还能再次见面。”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亏待过你,这几天我始终没想明白为何你会背叛我?” 赵政面色沉郁,看着曹喻的眼神带着怨恨。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现实就告诉他这一天已经来临了。 “这件事情你知我知,我们两个心里面知道就好了,何必将事情说得这么明白?” 赵政气急败坏,却无法反驳曹喻这番话。 第二百二十章 棋子 曹喻嗤笑,“也别说什么器重我,从始至终我只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看似是为了朝廷,终究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这一层窗户纸被直接捅破了。 早在说话的空隙中,赵政带来的士兵已经将曹喻带来的一群人围住了,看似将这小队的人截住了。 曹喻没有任何的反抗,仿佛看不见自己的局势。 两边的士兵开始躁动不安,每个人的手掌都有点痒,是不是蹭要腰间的大刀旁,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将大刀抽出来了。 得不到领导人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点也确实承认,没有什么好反驳的,”赵政耸了耸肩,满脸不在乎,“但是今天我的认真的邀请你过来,和我一起并肩作战,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 公然挖墙脚,身后的士兵已经按耐不住了,好几个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被前方的人一瞪,连忙缩了回去。 “是吗?怎么说?”曹喻笑了一声,若是没有看见清明的眼神,就好像队赵政口中的计划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赵政也不在乎,曹喻在地方的阵营对他来说肯定是一个威胁,若是来到自己阵营,对他的帮助肯定是锦上添花。 所以也不在乎刚才两个人放下的狠话。 “我心中已经有计划了,若是你过来了,肯定不会后悔!”赵政还在引诱,若是成功了,对他肯定是百利无一害。“我准备借此次镇压起义跟大燮国划分地盘,我相信你并不是真心张为***效命,还不如跟着我一起干!” 赵政笑容肆意,脸上的自信十分张扬,**裸的眼神注视着曹喻,不让他逃开。 当他知道曹喻还活着的时候,就在计划着今天的见面,目的就是重新游说对方加入自己阵营。 “我可比***好多了,起码不会让你活成这个样子,”说着嫌弃看了一眼曹喻,仿佛在看什么低下的人。 曹喻也不恼怒,只是笑笑,“不得不说你还是这么地自信,看来是现实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多,实话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投靠你。” 这句话是肺腑之言,就算有一天走投无路了,这条事情也绝对不会发生。 “那你就慢慢等死吧!”赵政讥笑,从小他就明白一个道理,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没有必要客气。“我们的军队就要杀过来了。” 今天一个晚上,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陷阱。 曹喻瞟了一眼,“你确定吗?” 语气比赵政更加猖狂,丝毫没有即将成为阶下囚的样子。 “确定。昨天我就已经识破了你的计谋,今天过来将你堵住只不过是为了将计就计,让你放松警惕!” 两个人太熟悉了,第一想法基本上都能猜出来。 “想在河谷引来流水将我的军队淹没,殊不知我并没有让军队走河谷地带,看来你这个计谋是要落空了。” 赵政脸上挂着笑容,满脸得意。 曹喻认同点了点头,“好巧。刚好我也识破了你绝对不会中计,我这个才叫将计就计,早已经在你们的必经之路埋伏,现在差不多应该收网了。” 赵政一听,嘴角的笑容一僵,有些不可置信。 “现在还没有赶过来,应该是全军覆没了,”曹喻瞟了一眼前方,没有看见所谓的军队,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两个人确实太熟了,你能想到的对方也能想到。 赵政变了脸色,刚才曹喻这一番话他已经信了七八分,忘记了此行的目的,骑着马匆匆离去了。 还没有靠近河谷,一眼望去,全都是躺着的士兵尸体,淌出来的血液已经浸湿了小路,使原本干涸的小路变得湿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赵政愤怒至极,根本不会细看到底有多少人损失了,一眼看过去全都是自己军队的尸体,正如曹喻所言,真的全军覆灭了。 夹着马背来到了大本营,原本吵杂的军营,现在变得十分寂静,仿佛此处已经人去楼空了。 张泽踏步进来,微微低着头,“此行军队已经损失了一半的人,对我们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原本计划着今天晚上将耶律达的叛军一网打尽,派过去的军队也是最好的,人数占了一半以上,这也完成了最大的损失。 这一仗还没开打,他们就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赵政双眼通红,一抬脚,直接将面前的桌子踹到了,上面的文件一下子都掉落在地板上了,有些还被墨汁泼到了。 “全都给我出去!”一声怒吼,将他的心情表达的淋漓尽致,他现在针非常生气。 大本营里面的人,出了张泽,其他人纷纷逃窜了,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直接撒腿就跑。 “虽然这件事情我们损失惨重,当时对方也并不是赢得很漂亮,依旧损失了一部分的人。”张泽看了一眼赵政,担心对方气坏了身子,现在战场还没有停息。 还处于一种比较危险的地步,随时一声命令都能打起来。 赵政不想听,直接抄起手边一座烛台,狠狠砸了下去,正好砸到张泽的脑袋,皮肤直接破了,鲜血涌了上来。 “你给我滚!” 赵政指了指帐篷外边,忽略掉了对方额头上的伤口。 张泽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这个时候对方什么话都听不下去,只能让对方慢慢冷静下来。 赵萍是看着张泽走进去的,又看着他出来,额头上还添了伤口。 “妈的,这个神经病!” 赵萍口无遮拦,直接骂道。 自己没用还要赖在别人身上,这种人就是懦夫。 …… 曹喻坐在会堂,耳边尽是各种乐器的声音,庆功宴十分热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就好像他们已经赢了。 耶律达摇摇晃晃走过来,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拎着酒坛子,来到了曹喻的身旁,将对方的酒杯满上。 “敬你一杯。”耶律达眼角泛红,一看就是喝多了。“今天这件事情真的非常感谢你,若没有你,可能今天的下场就要换过来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抢手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芳心暗许 可能是周围的气氛太过美好了,曹喻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举起手中的酒杯,和耶律达碰杯。 多喝了两杯,便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并且还晃来晃去。 曹喻意识到自己已经醉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大本营,来到帐篷外边的空地上,此时,一轮圆月高高悬挂好天边。 抬头眯了眯眼睛,视线落在远在天边的月亮上,也不知道在看谁。 耶律达摇摇晃晃跟着出来,入眼便是这一幕。 “是不是想你媳妇了?”耶律达勾了勾嘴角,一屁股坐在曹喻身旁。 两个人肩并肩坐在土地上,皎洁的月光散落在两人的脸上。 曹喻轻轻颔首,并没有回答耶律达这个问题。 耳边传来耶律达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侧目看过去,说话的人已经红了整张脸,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我真的好喜欢赵萍,可是我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更加不敢告诉她,每当想起这件事情,都能感觉到心脏的抽痛。”耶律达捂住脸,声音有些哽咽。 若是以往,这种话绝对不会从他口中说出。 本来就是一个非常警惕的人,心里面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但是曹喻不一样,两个人也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在他心里早就不一样了。 曹喻侧目,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惊讶,后来想了一下,便释怀了。 “因为我们的立场,这句话一直没能告诉她,也不知道她听见这句话会不会嘲笑我,毕竟曾经我把她上了。”说着说着,露出了一个悲凉的笑容。 肩膀上搭上一只手,轻轻拍了拍。 曹喻垂眸不语,这种好受他十分能体会,现在他也陷在这种煎熬中。 两个人算是天涯沦落人,只能互相汲取安慰。 “大燮王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虚伪的男人,平日里说的话有多美好,做出来的事情就有多残忍!”耶律达面露狠色,忍不住将心里面的想法一吐为快。 他已经憋了很久了,若不是这个王没有本事,他也不会走上这条道路,和赵萍也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曹喻一听,轻轻笑了笑,“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的,权势的诱惑比我们想象中能蛊惑人心。” 一个人的权利越大,拥有的东西越多,贪婪也会越来越多。 耶律达反驳:“我就不是。若是我为王,我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将百姓的性命置之度外,因为我知道没有百姓,就没有这个国家,所以我会为我的百姓造福!” 满是一腔热血,只是没有这个机会。 曹喻听着耶律达的壮志豪言,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没有同意也没有否认,而是将人拉了起来。 “走,我们回去继续喝。” 既然清醒令人烦恼,那我们就一醉方休。 两个人坐在角落里面,没有声张。像个没有感情的人,一杯接着一杯,仿佛在喝水。 旁边的人也不敢阻拦,只能默默站在身后,担心这两个人将自己喝死。 夜色已深,吵闹声渐渐安静下来了,里面的人越来越少,每一个人都是自己走进来,被别人扶着出去的。 “别喝这么凶,免得身体遭不住,”曹喻揉了揉眉心,他已经能感觉到胃不舒服了,递到嘴边的酒杯,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耶律达也听话,并不是像个莽夫,后来两个人变成了小酌,期间也不说话,却能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和谐气氛。 一坐就是一个时辰,耶律达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苏醒,眼睛看到的东西也没有这么模糊了,脑袋也没有这么笨重了。 大本营里面只剩下两个人,没有人说话,一片寂静。 忽然,帘子一动,一名身穿紫衣的男人出现在帐中,冷眼看着这两个人,一时半会也没有说话。 两人早已察觉,并不需要抬头,便能认出来人是谁。 “下一场直接输给赵政,尽量不要让对方知道是在故意放水。”胡跃生待了一会儿,轻轻捂住鼻子,每一次他过来这两个人都是喝得烂醉。 语毕,没有人说话,而是默默将视线落在身旁的耶律达身上。 “嘭!” 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酒杯里面的酒水晃了一下,将桌面浸湿了。 “为什么?”耶律达怒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看着胡跃生。 胡跃生感受到对方的恨意,挪开了视线,淡淡道:“这是上面的安排,你只需要听命令行事。” 一句话直接将耶律达堵住了,话已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狠狠咽下去。 突然,身形一晃,整个的坐在了地板上,捂着脸,不让其他人看见他此时的模样,牙根咬得生疼,却不敢反驳。 早在两个时辰之前,他们还在庆功,现在告诉他,要故意输掉,对他的打击不是一星半点。 转而陷入一片寂静,胡跃就静静看着坐在地板上的男人,动了动嘴,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他也只是一个传达命令的人,什么决定也做不了。 大本营内依旧是寂静,只是呼吸声少了一个人。 耶律达摇摇晃晃坐了起来,拿过酒坛子,再一次将酒杯满上,“来,我们继续喝。”语气中听不出来心情,仿佛胡跃生从未来过。 曹喻已经醉了,整个人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回应不不了这个人。 满不在乎的表情只维持了两秒钟,一杯酒下肚后,耶律达坚持不住了,“有没有觉得我就像一个笑话一样,拼了命想去赢这一场战役,想过了开头,却没有想到结尾。” 一路走过来,吃了多少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曹喻听着耳边的唠叨,也没能睡过去。 突然,嘴巴动了动,“既然这么多不满,为何不自立为王?” 这句话打断了耶律达对方絮絮叨叨,整个的愣了一下,以为曹喻是意识不清醒了。 其实并不是。 曹喻抬起头,目不转睛看着面前的人,说道:“反正现在军队有一大半都是你从部落里面带出来的,肯定是听你的命令,如果你自立为王,我有办法帮你搞到钱财和粮草。” 说这句话的时候,曹喻满脸认真,并不是在开玩笑。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交易完成 耶律达沉默良久,并不答话。 后来实在是受不了曹喻炙热的眼神,连忙站了起来,“你喝醉了,我会当作没有听见。”说完,转身离开了。 三天后,双方士兵迎来了战争,每个人心里面都带着必胜的心情上了战场,唯独耶律达一个人紧皱眉头。 期间,许多人都过来询问情况,都被他一一回绝了。 曹喻就在旁边冷眼看着,也没有将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第三个人。 大本营里面,耶律达脸色沉重,面前摆放着一张地图,上面的信息告诉他这一场战争完完全全可以赢下来。 其中一位将领满脸兴奋跑了进来,“报,若是我们加大攻击,对方就坚守不住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耶律达沉着脸,并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 “有好几位兄弟都已经带兵进去了,一个时辰后对方就坚持不下来了!” “现在给我撤兵!” 耶律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过将领,不愿意去看对方的表情。 “啊?”将领一顿,“不是的……是我们准备要赢了。” “我让你现在赶紧撤兵,别问这么多!” 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平滑的桌面立马凹陷了一块。 将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将目光放在旁边的曹喻身上,发现对方根本不搭理他,现在只能按照耶律达的命令退兵。 不到半个时辰,战场上便传来了消息,这一场战争他们输了,输得不明不白。 突然,一股血腥味飘了过来,一位浑身血迹斑斑的将领跑了进来,“你什么意思?”怒目圆睁,不敢相信这个命令是从耶律达口中传出来的。 不一会儿,大本营里面挤满了人,全都是从战场上安全回来的几位将领。 耶律达紧闭眼睛,逃离了这个问题。 其中一个暴脾气的看不下去了,跨步上前狠狠揪住了耶律达的衣领,“你知道因为撤退损失了多少人吗?有好几位兄弟都葬身在这场战争中!” 说着,眼角悄悄红了,这几位兄弟为了能让他们安全撤退,自己却牺牲了。 耶律达躲开了将领的视线,双手握拳,却一个解释也没有。 将领一推,将两个人分开了,“刚才的场面你们也看见了,好几位兄弟平白无故牺牲了,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必须要给他们报仇!” “对,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人带头,其他人纷纷效仿,不一会儿大本营几位将领开始蠢蠢欲动。 角落里面的李连海眼睛一亮,慢吞吞出现在大众视线中,“这是什么?你们这种行为就是违抗军令,必须要受处罚,免得整个军队的都乱了。” 这一番话给昂扬斗志的将领门泼了一盆冷水,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得连对方没有听见了呼吸声都能听见。 沉默良久的耶律达开口了:“别动他们,这件事情是我的责任,我来承担这个后果。” 说着,随李连海下去了,违抗军令要挨就是军棍。 曹喻全程冷眼看着,仿佛这些人他都不认识。 一会儿,转身抬脚离开了,注意到身后跟上来一个人。 对方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两个人来到一片空地上,胡跃生看着曹喻的背影,淡淡道:“你想见灵秀儿吗?” 前方的人骤然一愣,停下了脚步,看着胡跃生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我没动她,只是最近在金水城附近看见她了,想过来问一下,若是你有这个想法我可以帮忙夫妻团聚。” 胡跃生脸上挂着笑容,身上的紫衣将笑容衬托得十分妖艳。 “不需要。”曹喻直接拒绝了,思索了一下,“你别动她,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只要和灵秀儿有关系的事情,曹喻总能失去理智,平常这种威胁的挂着都不会说出口。 胡跃生轻轻点了点头,笑道:“我可以不动她,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捏住了对方就的软肋,胡跃生十分嚣张,若是曹喻想拒绝,他有无数种方法让他答应下来。 曹喻不语,冷眼看着面前的人。 “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是想让你帮我搞到天蚕丝,”胡跃生计划这件事情已经许久了,终于打听到了这个消息,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 天蚕丝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产地就在曹喻的家乡,为何这么多人惦记着,正是因为祁县不向外人出售,无论这个人是谁,别想从他们手中购买天蚕丝。 更可怕的是,这个规矩已经让祁县每个人都铭记在心里,十分团结。 用金钱购买行不通,只能将念头打在祁县的人身上,他相信曹喻一定能帮他搞到。 “什么时候要?”曹喻答应了。 现在他脱不开身,肯定不能在灵秀儿身边保护他,只能答应胡跃生这个要求,免得发生意外。 他已经不敢赌了,这种有危险系数的事情,放在灵秀儿身上,他从来不考虑。 “战争也快结束了,战争结束后,你就要履行你的承诺了。”胡跃生抿了抿嘴,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正笑意吟吟看着曹喻。 “行,我会帮你搞到进货渠道,但是你也要向我保证,灵秀儿在此期间不能有任何一丁点的事情。”曹喻冷声道,他才不做没有保障部位置上事情。 所有人都在为战败这件事情悲伤,角落里面两个人正在说着悄悄话,心里面十分清楚为何会失败。 “可以。但是你也要明白,若是你欺骗了我,后果是什么样子的。”胡跃生面色沉郁,他无法完全相信这个人。 短短的相处,已经让他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并不是谁都可以骑在他头上胡作非为。 曹喻笑了声,“既然我答应了,肯定就会帮你办到,除非这个机会是你自己不要了。” 两个人交易完成,沉着脸离开了角落。 曹喻心里面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暂时不需要担忧灵秀儿的生命安全,这也能让他脑袋更加清醒,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提心吊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躲不过 此时,金水城附近。 灵秀儿的身子已经渐渐恢复过来,这一段时间都是徐氏夫妇帮忙照料,她十分感谢这两个人。 若是没有这两个人,说不定人已经没了。 今天的氛围与往常并不一样,徐氏从早上到现在,脸上一直是挂着笑容的,正在匆忙准备着。 感觉到灵秀儿疑惑的眼神,徐氏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昨天传来消息,叛军已经被镇压了,这个时候金水城是安全的。” 自从战争被引爆,他们一家子就没有从山上下去,家里面的存粮也所剩无几了。 “我今天准备进城添点米面,防止发生什么突发事情。”徐氏已经收拾干净了,刚想吩咐灵秀儿一声,让她安心在家。 “我也要去。”灵秀儿抬头,手中拿着这几天完成好的绣品,“正好把这些东西卖给别人,换点钱来买东西。” 她来这里的时候,不只是身受重伤,而且还身无分文,徐氏夫妇提供吃提供穿,她已经不好意思了。 徐氏看了一眼灵秀儿手中的帕子,同意了,“那行,你和我一同进城。” 出门的时候,拿过挂在墙上的东西,正是这一段时间徐大力打下来的兽皮,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卖了。 两个人第一步来到了米店。 “哎,这些东西也是要出售吗?”米店老板指了指灵秀儿手中的东西,看起来十分精致,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兴趣。 若换做平常,他肯定一眼都不会看,更别说想买下来了。 灵秀儿愣了一下,看着米店老板的眼神充满了疑惑,“是准备出售的,老板何止附近有哪家店铺收帕子的?” 在她印象中,这种米店是不收绣品的。 “姑娘可否给老夫看一下?”米店老板眼神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帕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帕子。 灵秀儿大大方方递了过去,此时徐氏还在低头看米。 “不知道姑娘准备卖个什么价钱?”手指刚刚触及到帕子,能感觉到料子十分顺滑,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一看就是有功底的人。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灵秀儿有些犹豫,出售这种东西的机会并不多,以前都是搭配着衣服出售的,如今也没有这个时间去制作衣服。 徐氏抬头看了一眼,“老板这是想买下来?”语气有些惊讶,和灵秀儿的表情一模一样。 米店老板笑意吟吟点了点头,“就按照最贵的价钱卖给我吧。” 一眨眼,几条手帕就成功出售了。 两个人一高兴,在米店里面买了不少米,正准备离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开始灵秀儿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过了一会儿,两个人骑着马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慌忙之中,拉着徐氏躲进了米铺里面。 灵秀儿有些尴尬,“我突然还想买一点糯米。” 徐氏看了一眼门口外面,正好看见了两个骑着马的人,挪开视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跟着灵秀儿低头看着糯米。 门外有两个人骑着马路过,正是张泽和赵萍,一前一后,还能听见张泽不厌其烦叫着公主,而前面的人丝毫不搭理。 张泽叹了一口气,“公主……” 赵萍不理,一个人骑着马走在前面。 “公主……”一声接着一声,路过吵杂的环境,张泽就会微微提高声音,让她想忽略都不行。 “你给我滚,别跟着我!”赵萍冷冷看着张泽,语气十分冰冷。 两个人骑着马,在街道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路过的百姓都忍不住抬头看一两眼。 “你就跟我回去吧,外面太危险了,”张泽温温和和道,这件事情他已经劝了好几天了,依旧没有成功。 “我不回去,都说了多少遍了,一天没有调查清楚,我就不会跟你回去!” 赵萍怒吼,却发现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能骑着马离开了。 两个人路过米铺,并没有发现里面的灵秀儿。 米店老板已经看不下去了,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何又回来了。“这两位是想买什么东西吗?” 灵秀儿面露尴尬,摇了摇头,“不买,就看看。” 两个人从米店里面离开,身后的徐氏什么也没有问,带着灵秀儿来到了另一边店铺。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将兽皮给卖了,”脚边放着她们刚刚买好的米粮,因为店铺太小了,走进两个人太挤了。 灵秀儿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回过神来,愣愣点了点头,便现在店铺外面一动不动。 还能听见老板热情的声音,看来徐氏已经是这里的老顾客了,交易十分快速,不一会儿,徐氏拿着银子就出来了。 两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前方已经有两个人靠近了,这个时候躲藏已经晚了些。 “灵姑娘?”张泽有些激动,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是真的。“灵姑娘,是你吗?” 走在面前的赵萍第一时间就看见了,看着灵秀儿的表情有些鄙夷,前段时间两个人碰面的机会还是挺多的。 而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她始终还猜不透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灵秀儿第一反应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徐氏,发现对方一脸淡定,仿佛对这件事情丝毫不感兴趣。 “是我。”灵秀儿嘴角一僵,硬着头皮打招呼了,怎么都没想到最终还是躲不过。 “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看见灵姑娘,要不要跟着我们一同回去?”张泽问道,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在京城里面。 灵秀儿点头同意了,正好她心中有许多疑惑没能解答,也想早日和曹喻相见。 “这段时间十分感谢您们的照顾,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灵秀儿侧过身子,眼神真诚看向徐氏。 徐氏一挥手,“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她也是爽快的人,说完后,提着东西匆匆离开了。 回去路上,赵萍依旧十分不待见灵秀儿,这种敌意太明显了,张泽在旁边都能感受到了。 动了动嘴巴,想询问一下情况,被赵萍一个眼神扫视过来,连忙闭上了嘴巴。 三个人匆匆来到赵政面前。 第二百二十四章 得寸进尺 赵政看见来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温温和和看着灵秀儿。 身后两个人假装没看见,而是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灵秀儿脸色不变,规规矩矩行了礼,这才重新将目光落在这个人身上。 “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曹喻还活着,这件事情我已经确认了。”赵政脸色有些激动,仿佛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好消息。 这件事情灵秀儿早就知道了,为了掩盖事实,只能装作不知道。瞳孔微微大方,表情十分吃惊:“真的吗?” 语气比赵政更加夸奖。 赵政看了一会儿,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了。“是的,但是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曹喻已经叛变了,加入了敌方的阵营。” 表情微变,仿佛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听见这话,灵秀儿心脏一颤,想到了今天晚上徐氏说的话,现在叛军已经被镇压了。也不知道曹现在有没有危险。 而赵政下一句话就解答了她这个疑虑。 “当叛军始终是不好的,加上现在我们形势大好,不出两天就能将地方捉拿下来,到时候如果你有办法,能不能劝一下曹喻,让他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说到后面,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也的语气,能看出来这件事情对赵政造成的伤害十分巨大。 灵秀儿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想不明白曹喻为何要叛变,但是她相信一定有他的道理。 假装没听见赵政后面这一番话,“你是说曹喻现在还活着?这是真的吗?” 整个人还陷入这种惊喜中,令赵政不好意思再重复一遍刚才那一番话。 赵政僵硬点了点头,看着灵秀儿表情也没有了刚才的温和。 身后的张泽听出来了,灵秀儿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听出来赵政的意思,不作答,便是不想服从。 赵政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灵秀儿,想找机会再说一遍。 “灵姑娘最近刚生了一场大病,这种事情一时操劳不了,还是让她先休息一阵子。”张泽低着头,给灵秀儿找了一个借口。 灵秀儿确实是大病初愈,脸色还有些苍白,并不能看出来。 赵政心中有了另一个计划,一下子就同意了,“既然这样,还是好好休息一阵子,免得身体落下什么毛病。” 有灵秀儿在手中,他才不相信曹喻能豪横到哪里去,最终还是会回来的。 灵秀儿跟着前面的两个人离开了,心里面十分感激张泽,脸色却不表露出来,以前的事情也没有办法一笔勾销。 张泽松了一口气,笑道:“你看一下你想住住哪里,我让人赶紧收拾一下。” 他对灵秀儿没有任何的敌意,加上和曹喻关系好,肯定想多照顾一下这个人,尽管现在曹喻已经叛变了。 面对张泽的殷勤,灵秀儿一脸冷淡。 张泽也不尴尬,这种事情发生太多了,脸皮也已经变厚了,这几天已经在死皮赖脸跟着赵萍,都已经习惯了。 身旁的赵萍却看不下去了,在她眼里,灵秀儿并不是什么好人,还是一个好处勾引人的狐狸精,每一次看见这个人,她就为曹喻感到十分不值得。 “若是没有什么要求,就这间吧。”张泽停下了脚步,正对着门口,伸手一推,领着两个人走进来了。 灵秀儿轻轻颔首,同意了这个主意。 得到同意,张泽连忙转身离开,准备叫几个丫鬟进来打扫一下,不然根本住不了人。 待张泽离开后,赵萍便不再憋着。 哼,真是看不出来,明明从外貌看就是一个老实的姑娘,没有想到居然这么会演戏。”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嘲讽,她已经忍了一路了。 看着张泽这个殷勤的样子,根本不指望对方能够帮助她,只能趁着人不在的空隙,将心中的不满宣泄出来。 突然被冷嘲热讽,灵秀儿侧目,表示依旧没有变化,“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两人见面,都会吵一架。 而灵秀儿始终没有机会解释,现在也不打算解释了。 “装什么装,”赵萍不屑,“嘴上说多想看见曹喻,其实心里面盼不得这个人赶紧死,这样子你就没了包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灵听见曹喻的名字,表情不禁变得柔和,她不愿意解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早日和曹喻相见。 在她眼里,赵萍始终是外人,并不需要将真相告诉她。 看见灵秀儿不说话,赵萍以为对方心虚了,说出的话更加口无遮拦。 “难道不是吗?你根本不爱曹喻,还巴不得赶紧嫁给其他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你已经嫁过一次了,这一辈子都配不上曹喻。” 这句话触及到灵秀儿的底线,面色沉郁看着赵萍,希望对方能停住嘴巴。 可赵萍偏偏不如她的意,“像你这种女人……” “啪!” 清脆的巴掌声将赵萍为说出口的话打断了,白皙的脸颊浮现出浅红的手掌心。 一下子,赵萍没能反应过来,从未有人对她做过这样的事情,脸颊越来越疼,一脸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人。 灵秀儿躲开她的视线,冷声道:“不了解情况就闭嘴,没有人想知道你是个素质低下的人。” 她不愿去解释,也听不得被人污蔑。 赵萍捂住一边脸,声音有些颤抖:“你居然还打我?” 她作为一国的公主,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看着林君委屈。 “来人!” 话音刚落,门口外边的两个丫鬟走了进来,微微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这一幕。 赵萍指着灵秀儿,“把人给我摁住,别让她跑了。” 两个丫鬟动作十分迅速,灵秀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两个人死死摁住了,试图挣扎一下,发现根本动不了。 赵萍面露凶狠,现在了灵秀儿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神恨不得当场把人撕了,“居然敢动手,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只见她右手高高扬起,狠狠甩下去,准备让灵秀儿尝一下这种痛苦,谁知道半空中就被人截住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偏爱 曹瑜缓缓开口,姿态和善,“昨晚马举人帮忙写的奏折忘记递上去,我放在这儿了。”说罢,曹瑜将奏折放在桌上。 直到曹瑜离开好一会儿,马举人才反应过来,他疯了一般翻出成昆甩给自己的奏折,那根本不是自己写的奏折! 成昆给自己奏折的内容,比他准备栽赃给曹瑜那份奏折的内容还要荒谬! 马举人瘫软的倒在椅子上,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这次是彻底栽在曹瑜手里了。 曹瑜回到桌前眸子明明暗暗,他知晓马举人要用假奏折陷害自己,索性来了个将计就计,模仿他的字迹写了一份内容更过分的呈上去,再假意自己不知,写了份正确的给左迁思。 左迁思又不是傻子,发现假奏折胡言乱语便狠狠教训了成昆,而成昆则通过字迹找到马举人身上。让马举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整个上午,曹瑜心情颇好。他早早处理完公务,捧着本地方志钻研。 “曹员外郎,张学士有请。”翰林院的小吏对曹瑜毕恭毕敬,一句张学士,让整个吏部都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 曹瑜从容不迫地从位子上站起来,跟着小吏出去。 张泽早已在翰林院衙门外等着,见曹瑜来,招呼他上马车。 “王爷要见你。” 马车里,两人相对而坐。张泽手里的纸扇烦躁地越扇越快,而他自己却没注意。 曹瑜“嗯”了一声便再说话,往日奉为知己的两人突然安静下来,气氛不免尴尬。 不久,张泽便察觉曹瑜盯着自己,心里没缘由的不对劲儿,堪堪开口,“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扇子太吵。”曹瑜面无表情道。 扇子?张泽愣了一下,立即意识到手里越扇越快的扇子,干笑地收起来。 车厢中没有空气流动,显得更加沉闷。 张泽终是忍不住了,对曹瑜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曹瑜没回答,仍是定定看着张泽。张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曹瑜看光了,眼神不免飘向别处。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曹瑜开口道:“张学士,官做的安心吗?”出卖自己的好兄弟来加官进爵,你张泽做的还安心吗? 听出曹瑜话里嘲讽,张泽别过头去,笑得有些勉强,“官大官小都是官儿嘛,为百姓谋福利就是好官。” “曹瑜,你可不能学郑仁谦,刚升官就受贿。” 张泽看似肺腑的指点,曹瑜听了不由得想笑。按照张泽的逻辑,且不论官位来路是否干净,只要当官后做些对百姓有利的事,就是好官? 可是官位来路都不正,又怎么指望日后会对百姓好呢。 曹瑜没回答,冷漠的脸上更添了层冰,让人无法靠近。 “吁——” 车夫勒马,两人走下车,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出现在面前,竹林掩映间有条小径在里面若有若无的蜿蜒着,让人不仅好奇,是何种仙风道骨的人会住在这种地方。 张泽抬脚在前,“唰”地一声打开扇子,但接着他有收了起来,脸上少了那股兴高采烈的劲头儿。他略略提前曹瑜半步的距离,在前面走着。 翠竹隐隐,看似静逸超然之处也会在风吹过之时发出嘈杂的声响,一如现在的大邑朝,看似国泰民安,也有不少人在暗处蠢蠢欲动。 曹瑜和张泽坐在正堂上,面前各摆着一个茶盏。 贯通南北的宽阔房间时不时有凉风穿过,带着竹子特有的清香浸蕴到每个人的心中。 朝东开的竹帘忽然撩开,仆役躬着身子靠在门边,一身灰衣的赵政从里面走出来。 “微臣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微臣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政来到两人北侧坐下,抬抬手,两人起身重新坐好。 有丫鬟端着紫金茶壶进来,给赵政添上茶,将茶壶坐在旁边染着火的小泥炉上。木炭烧得啪啪响,缕缕茶香从壶嘴溢出,飘满整个房间。 “曹瑜,在吏部可还适应?”赵政将一碗清茶送入口中,抬起眼皮问曹瑜。 曹瑜身子微微一低,“回王爷,吏部掌管内外文件多地政令,着实令微臣大开眼界。” 赵政点头,“吏部确实是个锻炼人的地方。”他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的笑容,“那你觉得吏部尚书左迁思人品如何?” “左大人体恤部属,心怀天下,是大大的清官。”曹瑜说的一本正经。 但了解左迁思的人都知道,***没有那个官是不贪的。曹瑜说左迁思清明廉正,听来尤其刺耳。 但这正是赵政愿意听的。虽然他跟曹瑜接触不过,但赵政能感觉到曹瑜不是池中物,张泽和他相比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不过他现在还不确定曹瑜的心思在不在自己这边,要是在,还好;若是不在,肯定是个不好处理的祸端。 思及此,赵政改变话锋,“本王听闻你满腹才华,张泽也对你的才华赞不绝口,然而我看你科举成绩并不出彩呀,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说着,赵政对上曹瑜的眼睛,狠厉的神色让一旁的张泽看了都有些打怵。对于曹瑜,王爷看得总是比自己清楚。 张泽眼神转移到曹瑜身上,想起马车上他对自己说的话,想必曹瑜已经知道被顶替的事情了。可赵政说这话,也是知晓曹瑜已经知晓,一来一往,试探罢了。 不过王爷的试探,搞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 张泽有些担忧,虽然他对曹瑜行了卑鄙之事,可从心底里说,他还是把曹瑜当兄弟,不希望他出事。 屋外刮起一股劲风,竹林摇曳,竹叶沙沙作响。 曹瑜处变不惊地开口,“王爷,微臣很满意现在的官职,想必科举成绩不佳是老天的意思。就算微臣考上状元又如何,合适微臣的才是最好的。” “不错。”赵政满意地点点头,“你小子前途无量。” 第二百二十六章 苦衷 灵秀儿将手中的东西放了下来,静静注视着张泽,“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她没有记错,昨天晚上两个人已经谈妥了。 进来的士兵已经将灵秀儿团团围住了,这个时候她是插翅难逃了。 张泽垂下头,“你现在不能离开。” 不管是不是本意,他还是做了。 灵秀儿扫了一眼周围的士兵,“把话说清楚。” “祁王知道你要离开了,现在曹喻还没有归顺,若是你将人说服下来,你就可以离开了。”张泽道。 看着灵秀儿微微瞪大的眼睛,张泽内心更加愧疚了,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心里面记恨自己。 没有将话说明白,明事理的人一点就通。 “这是他的意思?”灵秀儿问,眼神看了一眼士兵。 “对,”张泽点头。 这下子灵秀儿全都明白了,原来昨天见面时那副表情是装出来的,原来是早已经有了计划。 “他现在在哪里?”灵秀儿恼怒,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 昨天没有撕破脸,今天还要补回来,本来心里面已经十分不高兴了,谁知道对方还能做出这种缺德的事情。 张泽没有回答,避开了视线。 灵秀儿冷静下来,这才将视线重新放在张泽身上,“我有话想对他说,能带我去见他吗?” 客气得不能再客气,若不是刚才见证了她生气的一面,可能都被骗到了。 张泽皱眉,“你冷静一点,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 作为得力助手,他十分了解赵政的行为出事,当他知道曹喻叛变的时候,就知道赵政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对方,谁知道后面还是被他骗到了。 让他以为,曹喻对赵政真的很重要,导致后面不愿意去伤害。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谎言,他信了。 “你不带我去也可以,给我让开!”灵秀儿冷眼看着张泽,若不是知道曹喻和面前这个人关系不错,她才不会这么冷静。 张泽不让,害怕灵秀儿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两个人坚持着,谁也不让谁。 “听说你找我?” 门口外边突然出来声音,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现在门框两旁的士兵自动分开了,从外边走进来一个人,正是灵秀儿口口声声要见的人。 “你居然还有脸过来?”灵秀儿表情微变,不得不佩服这个人脸皮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总是比其他人厚上那么几倍。 赵政耸肩,表情有些无辜,“这里的地盘都是我的,为什么我不敢过来?” 两个人已经将最后一层窗纸撕开了,正**裸看着对方。 “再说了,这件事情错不在我,为何你不了解一下叛军的惩罚是什么,简直是罪大恶极,现在你能帮他,却不行动,难道这就是爱吗?”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认为,自己开出来的条件已经足够好了,不追究过错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了,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看见灵不说话,赵政开始咄咄逼人,“你真的应该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劝他投降,别说对他不好,没命活下来,再好也没用。” 灵秀儿面色沉郁,“他去治水了,去为朝廷做贡献,后来出事了,而你们却丝毫不管他的死活,这种事情怎么就不见你反思一下?” 一想起这个,灵秀儿就气得肝疼。 仿佛亲眼看见曹喻挣扎的模样,昂扬斗志出发,谁知道落得这个下场。 “别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一个人为什么会叛军,若他不是有苦衷,就是你们不值得。”灵秀儿直接被气笑了。 赵政脸色一黑,他没有想到灵秀儿居然得知这么多消息。 “我才不跟你这么多废话,我说的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赵政趁着脸准备离开,“把人关起来,不同意就别放出来。” 说着,直接抬脚离开了。 身后的士兵一听,直接将站在中间的女人抓住了,等待着张泽的命令,这才将人带走。 张泽看了一眼灵秀儿,不禁叹了一口气,跟着赵政的脚步离开了。 两个人的距离相隔不到两米,又出去一段旅程,前方的人才停下脚步,但始终没有转过身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这些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吗?”赵政问道。 也没想身后的人回答。 “因为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但是我现在不太相信了,因为你总是做这种事情,明知道曹喻会成为我们最大的隐患,你却不放在心上,难道还指望对方自动放弃?” 他本来不想说这些,也知道张泽和曹喻的关系不错,但现在仅仅依靠这一层关系已经没有用处了。 “她只是一个女人……” “可是她能劝说曹喻收手,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别让我再听见这种话。”赵政冷声道,他不允许有人不听命令。 最后张泽也没有成功说情,还被骂了一顿。 …… “你真的不跟我走吗?”耶律达笑意吟吟看着前方的人。 曹喻静默一会,这才将目光落在耶律达身上,“你都已经打败仗了,我还跟着你干什么?” 今天的撤军就相当于投降,耶律达就已经投降了,现在正准备往回撤。 当初将曹喻带过来,是因为对方的战略是普通人想不出来的,现在已经撤军了,确实用不上了。 耶律达有些苦笑,看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士兵,“这么绝情吗?好歹我们也有几个月的感情了,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 曹喻不说话,就静静看着耶律达脸上的笑容,真的是非常难看,“这是准备提前练习强颜欢笑吗?给士兵看看就行了,没必要对着我。” 他心里面是十分可惜的,这几个月的相处已经拉近了两个人的关系,自然也也明白耶律达有多想打赢这一场战争。 “行了,我还有事情,就别耽误我时间了。” 曹喻不愿过多废话,他今天只是过来告别的,并不想来这些煽情的环节。 耶律达已经从手边拿过一坛酒,准备喝几杯,听见这话,突然就愣住了。“你是准备要去见你的媳妇吗?” 第二百二十七章 白眼狼 他对曹喻的了解十分少,也只知道这个人一直牵挂的一个人,就是灵秀儿,这几个月也见证了这个人很多傻事。 “不是,”曹喻摇头,“前段时间和胡跃生做了场交易,准备去履行诺言了。” 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大事,曹喻就没有隐瞒。 一听见这个名字,耶律达就感觉自己头皮发麻,“你怎么会跟这种人扯上关系?”语气十分嫌弃。 “没办法,人在江湖飘,总是要低头的。”曹喻笑道。 公平交易,各取所需。 耶律达点头,“既然这样,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就行了。” 说着,连忙拍了拍胸脯,这句话他是诚心诚意的。 “别说这种话了,你还是先保证自己能活着见我,免得我过去了只是一具尸体,有什么作用。” 曹喻一脸正经胡说八道,论处境,耶律达确实比他危险得多。 最终那一坛酒也没喝上,曹喻便急匆匆赶路了。 这个路程可不近,曹喻连续好几天都在奔波,总算在第五天看见了熟悉的环境,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看见石碑的时候,曹喻还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做了一场梦,这场梦还挺真实的。从头到尾他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和耶律达相处成这个样子,这可以说是整个过程中唯一的惊喜了。 距离上一次踏进这里,还不到一年的时间,现在只能凭着记忆来到了家中,这个时间家家户户才起床。 堆满杂物的院子里面出现了一个人,正是从房间里面出来的嫂子,脸上还沾着水珠,一看就是刚醒过来。 “谁呀?” 嫂子听见院子门口传来一声声响,却又看不见人。 细想了一下,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个时间段能有谁过来,即便这样,脚步还是往着门口走去。 “到底是谁啊?”人都已经走到哪门口了,还要再问一次。 依旧没有人回答,透过门缝,信心坐坐能看见外边晃动的身影,还能听见马叫声。 木门一拉,曹喻这张脸便出现在视线中。 嫂子整个人就愣住了,怔怔看着曹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整个院子的安静。 曹喻耳朵突然被袭击,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好像张嘴让对方停下来,谁知道嫂子一边叫着一边跑开了,整个人直接窜进了屋子里面。 看着嫂子消失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将外边的马匹牵进来在柴房旁边找了东西绑起来了,免得一会儿不见了。 屋子里面的声音并没有消停,曹喻也不理会,率先给自己洗了把脸,整个人终于能清醒过来了。 这个时候嫂子再一次出现了,只是这个距离有点远。 “你到底是谁啊?是人是鬼啊?” 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甚至只敢躲在门口里面。 听见这话,曹喻总算反应过来,刚才的激烈反应从何而来,原来家里面的人早已经将他当作死人了,自己突然出现,才会吓到人。 “是人,命大没死。”曹喻苦笑。 嫂子一开始还不太相信,眼睁睁看着曹喻从自己面前走过,然后进了屋,直接就将肩膀上的包裹放下来了。 “你们真的够了,消息有误,所以你们听到的是假消息。” 他也有些无奈,看着三个人一动不动的样子,顿时憋不住笑了起来。 王氏鼻子一酸,直接哭了起来,旁边的两个人一看,纷纷抱成一团,哭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王氏抓住曹喻的袖子,晶莹的眼泪还挂在眼角,始终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情。 当初得知,自己儿子已经丧命在金水城,都已经哭去半条命了,现在给他们一个这么大的惊喜,一下子又没控制住眼泪。 “对啊对啊,我们都担心死你了,”嫂子抹了一把眼泪,眼神有些怨恨。 曹喻坐在一旁,奔波了好几天,这下子终于能放松下来了,才感觉到自己的肩膀酸得发疼,正在隐隐作痛。 “最近才有时间,就赶回来了。”曹喻解释道。 曹篱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好小子,最近是不是当大官赚大钱了,才会没有时间回来看望我们?” 这个弟弟比较优秀,这件事情整个县都知道,加上妻子也是个会做生意的人,所有人都认定这两个以后绝对会成为贵人。 而他们只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若是一场天灾过来了,基本上就没有收入了。一想到这里,脸上的贪婪便不由自主裸露出来了。 听见这个敏感的字眼,曹喻就能感觉到头疼,无论过了多久,始终离不开钱这个字。 “这个真没有,最近生活也很拮据。”曹喻否认了,也没有告诉家里面的人实情,毕竟在他们眼里,背叛这种事情是十分不道德的,也不会想知道理由是什么。 嫂子不相信,伸手抓获旁边的包裹,一通乱摸,发现还真的什么都没有。 “弟弟,你这样就不厚道了,没带着我呢升官发财就算了,怎么可以回来欺骗我们?”嫂子依旧不相信,心里面已经认定曹喻是骗他们的,目的就是不想拿钱。 曹喻叹了一口气,并不想争执。 “弟妹的天蚕丝在京城都已经出了名了,现在领着整个村子的人养殖蚕,怎么会没有钱呢?” 这个时候,三个人才意识到灵秀儿并没有回答,只看见曹喻一个人骑着马回来了。 王氏脸色一边,“你媳妇去哪里了?” 另外的两个人也是一脸严肃看着曹喻,仿佛今天他不交代清楚,这件事情就过不去了。 曹喻支吾了半天,也没有将灵秀儿的去处说明白,最后直接闭嘴了,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你媳妇怎么会不要你了?”王氏不敢相信,喃喃自语看着曹喻。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她一下子接受不了。 嫂子讥笑道:“这种女人我见多了,肯定是嫌贫爱富了,毕竟她赚钱也有一套,现在肯定是看不上弟弟了,然后直接跟别人跑了。当初我就看出来了,只是阻止不了两人成亲,现在果然见证了,这个女人就是个白眼狼。” 第二百二十八章 耍赖 这一番话引来了房间里面几个人的附议,所有人都认为灵秀儿是真的将曹抛弃了,每个人都愤愤不平。 曹喻听不得这些话,连忙拿过桌子上的包裹,“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嫂子一听,十分不满,“难道我说错了吗?她不就是嫌贫爱富了?不然她怎么不愿意跟你回来?” 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嫌弃的表情,仿佛真的亲眼看见了那一幕。 “我连续好几天都在赶路,真的太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曹喻不想参与进来,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现在还不清楚,更听不了别人诋毁灵秀儿。 王氏看着曹喻苍白的脸色,十分心疼:“赶紧回去休息吧,房间早就已经收拾好了。” 尽管她心中不痛快,但面前这个男人始终是自己的儿子。 三个人的讨论声随着曹喻的离开逐渐消失了,这种话就是在趁着当事人在才好说,不然他们一群局外人讨论也没有什么用。 可能是太累了,熟睡了一夜,窗外的太阳都已经出来了,曹喻还是没有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院子里面已经有人在说话了,曹喻在睡梦中隐隐约约能听见,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下去了。 “赶紧起来,有事情要和你说,快点开门!” 有人在拍门,中间还杂着怒吼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了。 曹喻愣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门口外边的喊声还没有停止,厚重的木门还在框框作响。 “来了。”曹喻声音有些沙哑,因为睡不够,整个人莫名有些烦躁。 随手捞过长衫,穿戴整齐后,才将门口拉开。 两个女人就站在他门口外面,直愣愣看着他从里面走出来,这两个人的眼神令人有些害怕。 “这是?” 曹喻疑惑看着面前的李氏,疑惑指了指她旁边的姑娘。 刚才他睡得有些迷糊,若是听出来是李氏在敲门,可能就不会这么积极了,这些女人在他心里面只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李氏眼睛一亮,直接将旁边的菱花推了进去,笑嘻嘻道:“这是我姑家的侄女,正好来给你做媳妇,你们两个可以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菱花也没有反抗,顺从走进了曹喻的房间,整个过程只是羞涩低着头,看起来十分讨喜。 “这姑娘可好了,在家就非常勤劳,到时候成亲了,肯定能做很多家务!”李氏笑得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只能看见一条缝。 曹喻冷着一张脸,“我不要。”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找另一个姑娘,加上现在灵秀儿还不知去处,就更加不肯定了,这一趟回来也只是来完成胡跃生的交易,随后还是要继续寻找灵秀儿。 “哎呀,”李氏不听,“这个姑娘比你以前的妻子好多了,我相信你也会喜欢的。”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曹喻一急,连忙要追上去,谁知道还没有来得及出门,就被门口的人拦住了。 菱花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曹喻追出去了,伸脚一跨,整个人就将人拦下来了,眼睛一动,整个人软绵绵倒下来了。 眼看着就要靠道曹喻的胸口上,谁知道对方居然退后了两步,硬生生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躲过了。 菱花已经做好了对方会英雄救美的准备,谁知道居然会遇到这种人,一下子没了支撑,整个人踉跄了好几步,还是没稳住身形,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旁边的曹喻没有一丝想要将人扶起来的意思,而是冷眼看着她。“这位姑娘请自重。” 地板上的人干脆也不起来了,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安静的环境下只能听见轻轻地抽泣声。 “你就是趁着姑姑不在的时候欺负我,你碰了我,又不要我了,你知道对我造成的影响有多大吗?”说着说着,还真的委屈上了。 曹喻满脸惊讶,震惊道:“我什么时候碰你了?你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他真的是被吓到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一开始还想好好劝说,现在才知道好声好气说已经不行了,必须要来硬的。 菱花还坐在地板上,时不时抹着眼泪,“你居然还不承认,明知道贞洁对一个姑娘有多重要,还不想负责,若是我这个样子回去了,肯定要被浸猪笼了。” 依旧是不依不挠,她从李氏口中听说了很多关于曹喻的事情,早已经一见倾心了,现在只能跟狗皮膏药一样赖着他。 曹喻看了一眼地板上的人,知道赶不走了,不再继续搭理,而是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谁知道还没有来得及走出去,门边上的人放声大哭,哭得那叫撕心裂肺,死死抱住门框不愿意松开。 “让开!”曹喻有些不耐烦了,若不是看在对方是弱女子的份上,他真的不会忍耐这么久。 菱花不听,继续哭着。 不一会儿,门外边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正在急忙往这个方向赶过来。 李氏领着曹篱和王氏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自己姑家的侄女都已经坐在地板上了,而另一个人表情淡淡,仿佛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哎哟喂……”李氏急忙将人拉了起来,一脸心疼看着菱花满脸挂着泪水,“这是怎么回事,一会儿的时间,怎么就哭了?” 语气也是止不住地心疼,仿佛菱花就是自己的女儿。 王氏表情有些难看,抓过菱花的手,“是不是这个臭小子欺负你了,实话实说就可以了,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看着这两人,也能猜出来是什么意思,只是点破不戳破。 菱花身子一颤,直接将脸埋在了李氏的肩膀上,“刚才他碰了我,现在又不想要我了,这让我怎么办呀?” 说着,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没有。”曹喻在一旁已经看不下去了,直接否认道。 就冲菱花这一会儿造出来的事情,他就绝对不会同意这能婚事,不管以后灵秀儿还会不会回来。 菱花泪眼婆娑看着曹喻,眼神有些惧怕,躲开对方的视线,一句话也不敢说。 第二百二十九章 再说一遍 曹篱一看,脸色沉了下来,看着曹喻的眼神充满了不理解。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碰了人家姑娘,又不想负责,这叫什么事?”这种事情传出去,肯定会遭到乡里邻里的讨论,他了不希望每天都有人在质问他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曹喻叹气,依旧不妥协,“我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们还不知道?” 哥哥这一句话还是让他十分心凉,虽说每个人都成了家,但不能抹掉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菱花撒谎了?”李氏不服,连忙质问起来。 她就不相信,在这么多人的帮助下,曹喻还能不答应了。 曹喻冷笑点了点头,“是的。” 若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还会怜香惜玉,不会将话说得这么明白,可惜他并不是这种人,或者是他已经将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别人。 李氏一愣,听见这话,连忙将袖子撸起来,准备要好好理论一下。 曹篱直接拦在了两个人之间,“有话好好说,免得让其他人看笑话了。” 害怕事情受不了场,李氏也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打算真的要打一架,看见有人将自己拦下来了,自然而然就停下来了,只是脸上的怒气还没有消掉。 曹篱看了一眼曹喻,低声道:“这件事情你怎么想的?” 他是很喜欢菱花的,在他心里面这个姑娘比灵秀儿好相处多了,日后相处肯定不会有这么多矛盾。 “这个姑娘又年轻,还不嫌弃你是个瘸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曹篱怎么就想不明白了,“难不成你还指望着灵秀儿?弟弟,你现在已经是独自一个人了,她已经不要你了,后面依旧是要娶妻生子的。” 后面这一句话直接戳中了王氏的内心,自己儿子成亲这么久了,也没听见肚子有动静,因为这事,更加不待见灵秀儿这个女人了。 现在人跑了,倒还如她的心愿,这样自己的儿子就能再娶一个了。 “儿子,要不你就考虑考虑吧,这个姑娘也挺好的。”王氏劝说道。 “我说了,不可能。”曹喻依旧不同意。 如果这样还没有办法,他真的要考虑离开这个地方了,反正天蚕丝村子里面每家每户都有。 说着,直接转身来到床旁边,干脆利索收拾东西起来。 这个动作比任何话语都要直接,菱花一急,“若是你今天拒绝我,我就直接撞死在这里,反正清白已经没有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话音刚落,作势要装上旁边的柱子,一副活不下去的样子。 旁边几个人第一时间拉住了,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只有曹喻一个人在安安静静收拾东西。 “曹喻,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有点担当?”曹篱一边抓着菱花,一边大喊,脸色十分慌张。 这种事情再村里面很常见,意识每次都屡试不爽。 “让她撞!”一声怒吼从门口外面响起。 曹喻动作一顿,感觉到自己心脏一颤,连忙转过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期待心中的身影能够出现。 一个身影从外边走出来了,身上穿着衣裙,但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而是寡妇苏氏。 苏氏冷冷扫了一眼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菱花,讥笑道:“你倒是撞啊,现在已经没有人拦着你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大早上的,居然还能碰上这种事情。 就在门边上站了一会儿,就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捋顺清楚了,对某些人的不要脸还真的是十分佩服。 曹喻脑袋嗡嗡作响,表情有些苦笑,取笑自己想多了,还以为是灵秀儿回来了,白激动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曹喻也没有参与进去,而是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若是事情解决了,他肯定就不会离开,万一有些人是真的不要脸,那就不要怪他做事太绝情了。 “妹妹,眼泪都要干了,赶紧动作快一点,大家都没有吃早饭呢?”苏氏看见大家都愣住了,忍不住开始冷嘲热讽。 这种人她见多了,骂起来游刃有余。昨天晚上就听说曹喻回来了,以为灵秀儿也跟着回来了,只是时间太晚了,不好意思过来打扰,现在才发现原来只有曹喻一个人回来了。 菱花昂着脖子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氏耸肩,“这确实跟我没关系,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不要脸,居然勾搭有夫之妇,被拒绝了还死皮赖脸在人家家里面闹得死去活来的,你说这种人是真的有底线吗?” 语调微微上扬,一脸不解看着菱花,表情十分欠揍。 “你……”菱花脸一红,正准备反驳,就被打断了。 “这是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允许,毕竟人家是真的优秀。只是你这个模样到底是哪来的信心,是家里面缺少了一面铜镜吗?”苏氏冷声道。 菱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动了动嘴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巴一扁,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闭嘴,大早上的你哭丧呢?” 苏氏脸色十分不好看,十分唾弃这种人,动不动就哭,还真的以为自己的眼泪是珍珠做的。 从苏氏一进门到现在,李氏总算反应过来了,连忙将菱花往自己身后一扯,笑嘻嘻看着面前的人。 “你先苏注意一下,”说着,拍了拍菱花的肩膀,让她不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菱花瞥了一眼苏氏,连忙低着头,离开了。 “你怎么过来了?”李氏扯了扯嘴角,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苏氏瞟了一眼说话的人,连忙转过头,将目光落在曹喻身上,“秀儿在哪里,我过来找她。” 直接略过了李氏的问候,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焦灼,李氏看着苏氏的眼神恨不得将这个人吃了。 “灵秀儿已经死了,来这里肯定找不到人了,所需你可以尝试一下其他办法!”李氏冷眼看着苏氏,对方脸上的鄙夷刺激到她了。 曹篱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将中间的地方空了出来,看着面前两个人的眼神有些害怕,生怕这两个人一个激动直接打起来了。 第二百三十章 病重 苏氏一愣,怔怔看着李氏,脸上尽是不相信。 “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人不在了,我们才会让曹喻重新娶妻生子,不然还能指望一个死人?” 李氏表情充满了嘲讽,看着苏氏的表情,心里面非常痛快。 “啪!” 上一秒还得意洋洋的表情,下一秒直接僵住了,整个房间一瞬间安静下来了,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再说一遍?”苏氏狠狠瞪着李氏不管这个人再怎么不习惯灵秀儿,也不允许别人咒骂她。 李氏瞳孔放大,怒气渐渐侵蚀整张脸,“她就是死了,已经死透了!” 听着这话,苏氏手已经高高扬起来了,下一秒钟一巴掌又下去了,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曹喻,脸色有些不可置信。 “人真的死了?” 声音有些颤抖,一脸期待看着曹喻,希望这个时候有人能否认一下,这样子就能证明李氏说的都是假话。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曹喻身上,只看见他表情十分凝重,也没有开口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愣愣看着他们几个人。 曹喻的沉默,落在苏氏眼睛里面,就是承认了这件事情,感觉到自己呼吸有些困难,视线开始逐渐模糊。 还没有缓过来,却发现自己双腿一软,整个人就要扑倒了。 眼看着整个的就要摔在地板上了,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两个人摇摇晃晃终于稳住了脚后跟。 樊梅花用了吃奶的劲才将人扶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转眼一看,就看见苏氏脸色苍白,仿佛已经命不久矣了。 感受到其他人虎视眈眈的眼神,她也不敢说话,只是准备将苏氏扶回家,心里面的计划算是失败了。 曹喻回来这件事情,方圆几里都知道了,每一次灵秀儿回来,苏氏总能高兴好几天,就想着这个时间段提借钱,肯定会非常容易,谁知道遇上了这种事情。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樊梅花看了一眼房间里面的人,扶着苏氏准备离开。 身后的曹喻十分不放心,跟着两个人就离开了。 房间里面一瞬间从五个人变成了两个人,李氏摸上了自己的脸颊,刚刚一触碰,一阵疼痛便传过来。 “妈的,这个女人下手真重,难怪会克夫,就这种脾气,肯定没有男人能受得了!” 看着苏氏离开的背影,李氏忍不住骂了起来,一想到自己平白无故被甩了一巴掌,整个人就像吃了**一样。 三个人刚刚走进院子,大夫也跟着过来了,还是从半路上截过来的。 “大夫,你好好看一下,突然间就要晕倒,把我吓一大跳。”樊梅花将床边让了起来,一边往后站一边揉着自己的腰。 这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扶着一个人,肯定是吃不消的。 苏氏直接将脸撇过去了,心里面十分明白自己为何出现这种情况。 “这是忧心过度,日后多注意休息就行了,尽量放平心态,不要想这么多。”大夫看了一眼,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问题不严重,大夫也没有提出来要吃药,拿过急诊费用就离开了。 苏氏就躺在床上,呼吸有些轻微,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来。 樊梅花看了一眼旁边的曹喻,想到自己偷听到的事情,问道:“灵秀儿真的死了?这件事情到底是真的假的?” 并不是说他们疑神疑鬼,老是不相信,只是这件事情脑子令人接受,才会不断质疑。 曹喻皱眉,还没有来得及回答。 床上的人一动,不断的咳嗽声从床上传来,当人转过来的时候,嘴角还挂着血丝,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樊梅花一惊,连忙掏出帕子,将苏氏的嘴角清理干净,一句话也不敢说了,知道这件事情苏氏听不了。 “我去把大夫请过来,这个样子下去真的不行。”樊梅花看着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苏氏,心里面十分不安。 房间里面只剩下曹喻和苏氏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就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曹喻有些于心不忍,也知道这两个人的交情好,“人没有死,这件事情是假的。” 苏氏一听,挣扎着要坐起来,被拦住了,强迫她躺着。 “是真的没死,只是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现在至今下落不清,有危险的可能性也不大,只是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现在还没有捋顺,也不能解释太多。” 曹喻轻轻叹了一口气,已经说服自己将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待他让天蚕丝这件事情解决后,再来思考灵秀儿的下落。 听见人没死,苏氏的脸色总算好看一点了。 还没有来得及高兴,想到了另一间更加可怕的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传言你被淹死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灵秀儿差点疯掉了,苏氏是亲眼目睹的,所有人都在劝说她接受这个消息,只有她一个人不相信。 过不了几天,直接收拾行李离开了,说是要苏金水城找人。 “为什么她去找你了,现在她人不见了?” 这些话题在苏氏心中得不到解决,心里面就会胡思乱想,越想越不安。 曹喻没有立即回答,这种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清楚的,里面牵扯太多人了,每个人都是有头有脸的。 “你先好好休养,有时间我会一一告诉你的。” 苏氏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看见曹喻这个表情,只能点点头,“那你一定要详细告诉我,不然实在是睡不着觉了。” 两个人话音刚落,门口就被打开了。 樊梅花领着大夫已经回来了,两个人的呼吸声有些急促,一看就是跑着回来的。 “大夫,你可要好好看看了,刚才还吐血了这个人!”樊梅花双手叉腰,整个人累的不行,咽了咽口水,急忙吩咐大夫这一次要仔细诊断。 这一次还说问题不大,那她真的要怀疑这个大夫的医术了,她就没见过问题不大的人还会吐血,看起来十分恐怖。 “请放心,让老夫看一下。”大夫将肩上的医药箱卸了下来,再一次走到苏氏床边,准备给她好好诊断一下。 第二百三十一章 接手 樊梅花一脸认真看着大夫的操作,生怕这个人在糊弄自己,刚刚明明说了没事,谁知道下一秒钟就吐血了。 大夫的手刚刚搭上去,樊梅花就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皱着眉看了一眼,就对方曹喻面无表情的脸。 整个人一愣,就这样静静和对方对视着。 曹喻不禁笑了,“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一下。” 离开家乡太长时间了,见到熟悉的人也没以前那么热情了,加上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吝啬了。 两个人来到了屋檐底下,曹喻脸色并不是很好。 “麻烦你这一段时间多照顾一下病人,有什么问题直接和我说就行了。” 表情有些担忧,也有些愧疚,若不是因为他们的事情,苏氏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这让他真心过意不去。 樊梅花一听,仰着头连忙拍了拍胸脯,“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有事情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下来了,心里面也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只是现在情况不太适合,需要等苏氏恢复过来,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哎”樊梅花突然叹了一口气,一脸心疼看着旁边的人,“你也别太伤心了,毕竟也已经挽救不回来了,逝者安息吧。” 这件事情她接受下来了,路上也想了很多,原本准备了很多安慰的话语,谁知道一下子脑袋就空白了。 曹表情淡淡,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苏氏生病卧床了,街道上的布庄也没有人打理,曹喻当天就提出来要帮忙照顾一下,免得出了什么事情。 “今天生意怎么样?” 曹喻看着伙计忙来忙去,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对这个行业并不陌生,打理起来游刃有余。 伙计点头,“今天生意还是不错的,最近天气变化无常,降温也比较快,布匹出售的数量自然也多。” 说着,动作利落将手边的布匹整理好了,都按照一个颜色分好来,让顾客第一眼看起来十分舒服。 “哎,灵老板哪去了,怎么没有看见人?”伙计看了一眼曹喻的身后,没有看见熟悉的人,心中不禁疑惑。 平常总能看见这两个人共同出现,忽然间只看见其中一个,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她没有回来,最近这一段时间你是看不见的。”曹喻笑着解释道。 另一个伙计刚从外边回来,肩膀上还扛着新买回来的布匹,准备趁着这两天赶紧整理出来。 “人家在京城做生意,肯定不能随时回来,不然一天该损失多少钱啊。” “哎呀,我差点就给忘记了,确实生意很忙。” 听着两个伙计的讨论,曹喻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笑着看这两人互相斗嘴,乐此不疲。 突然,扛着布匹回来的伙计,从大布袋里面掏出天蚕丝,都已经打理好了,就是没有制成食物,还是散开来的。 伙计手一翻,天蚕丝已经被装进另一个布袋经常了,还被伙计用绳子紧紧绑住了。 “这个是天蚕丝?”曹喻假装糊涂,指了指伙计脚边的袋子。 伙计点了点头,取笑道:“你这是哪个意思,这天蚕丝还是你们带领我们种植的,现在就不认识了?” 当时这件事情引起了大街小巷的讨论,有人同意也有人反对,最终抵不过金钱帝国之子于归诱惑,全都种植起来了。 和灵秀儿所说的差不多,确实能发财,从一个贫困地区发展成这个样子,灵秀儿真的是功不可没。 “最近这个玩意都卖到哪里去了?”曹喻问。 “京城。”伙计头也不抬,就这样回答着曹喻的问题。 两只手还在快速翻飞,尽可能将每一匹布料都放在相应的位置。 “我们老板在京城有商号,非常容易出售,就全部都运过去了。”伙计解释道。 中间省去了不少麻烦,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全都是有点,不然生意就真的忙不过来了。 “给我留一部分吧,别都卖了,我有点事情。”曹喻看了一眼布袋,低声道。 两名伙计同时抬头看向了曹喻的方向,虽说不理解,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了,毕竟老板想做的事情他们也猜不透。 “行,正好这一批没有运过去,一会儿就给你整理出来。” 伙计停下了手边的工作,伸直了腰板,嘴角忍不住咧开了,连续弯腰真的会遭受不了,每天早上睡觉的时候,都酸得不像话。 …… 灵秀儿已经从赵政手上逃了出来,谁也猜想不到一个人是怎么逃走了,就连换洗的衣服都带走了。 整个过程一点动静有没有。 赵政那天晚上,差点没将房间给砸了。 徐氏看见站在门口的人,也微微一愣,不明白这姑娘怎么就回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徐氏指了指灵秀儿肩膀上的包裹,表情有些疑惑。 当初灵秀儿要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多说一句话,大家女士成年人,自然能够自觉辨别身边的危险。 对于突然回来的人,徐氏夫妇也没有过问,三个人的相处还是像往常一样。 灵秀儿已经不满足于自己绣帕子,后来还弄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看起来十分讨喜。 “这个小玩意也要拿出去卖吗?”徐氏十分温柔看着手中的东西,看着看着突然间有些爱不释手了。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运气,离开了几天回来,又赶上了徐氏几天下一次山的日子,两个人收拾好东西,双双往镇上走去。 灵秀儿看了一眼地势,直接在分岔路口架起一张小桌子,这是徐大力亲手做的,重量并不重。 这种小玩意在大街上并不稀奇,更吸引其他人注意的还是玩意上面的绣工,每一个看起来都非常完美。 刚坐下来没一会儿,东西已经不见了一半,剩下的几个孤零零散落在桌面。灵秀儿已经开始数钱了,手上满当当都是钱。 徐氏买米回来,就看见了这一幕,有些不可置信。“竟然卖了这么多钱?” 她没能亲眼看见,始终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这小玩意不是金子打造的,怎么就卖了这个价钱。 第二百三十二章 很像很像 灵秀儿笑着点了点头,有钱人就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看对眼了,肯定不会嫌弃花钱。 看着徐氏这个表情,让她想起了某些伤心的事情,那个时候什么都还不懂,就连自己的绣品都是嫂子李氏帮忙拿到街上卖的。 那个时候每一次都被克扣钱,到自己手中只剩下那么一丁点,现在回想起来,仿佛这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姑娘……”不知什么时候,灵秀儿面前已经站着一个男人,脸上带着微笑,而她却浑然不知。 男人愣了一下,重新开口道:“姑娘,这个东西还出售吗?” 他要克制住自己眼神的热烈,担心被对方发展了。 “啊……”灵秀儿微微一愣,说着男人的视线看向桌面,连忙点头,“卖的,你喜欢哪一个。” 说着,连忙用手按了按绣品,将它们整整齐齐出现在男人的视线中。 “我都买了,都给我吧。”男人笑道。 尽管脸上蒙着布,还是能从眼睛里面感受到这个人心情十分愉悦,也不知道是在看着绣品还是看着老板。 “这倒不用,我这生意还是可以的,” 桌面上的绣品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还有好几个都是重复的,正常人肯定不会都买下来,听见男人这句话,第一反应便是对方在开玩笑。 男人不解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没摸到荷包,连忙侧头看过去,可能是脸上的东西阻碍到了,直见他一个动作直接拉下来了。 “我都说了,我都买,我有钱……”男人转过来,正想告诉灵秀儿,他有钱可以全部都买下来。 谁知道话还没说完,灵秀儿整个人就不说话了,怔怔看着他,眼泪悄无声息淌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对上灵秀儿这个眼神,祁少辉心脏一颤,他从来没有见过对方这个模样,一想到这个眼神不是对着他的,整颗心就悲凉起来了。 耶律达打败仗后,祁少辉和抬手两人就被放出来了,也没有将他们两个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是真的将他们放了。 两个人什么都没有想,第一反应便是屁颠屁颠跑到了朝廷,以为大意王会收留他们,谁知道这个人平生就恨俘虏,直接将两个人处罚了。 后来还不解气,直接将太守赐死了,剩下祁少辉一个人,最终将他流放了,也不管对方是死是活。 可能他这个人一生下来就命大,沦落到这个地步还没有死掉,被人捡回去了。 这个人就是胡跃生,还利用一天的时间,将曹喻和灵秀儿的事情完完整整告诉他了,最后递给他一个东西,让他加入自己。 祁少辉看着对方手中的东西,点了点头同意了。 此时,出现在灵秀儿面前的男人便是祁少辉,脸上带着胡跃生给对方东西,正是和曹喻一模一样的脸皮。 “你这是怎么了?”祁少辉怔怔看着灵秀儿,手抬了起来,又缓缓放下来了,似乎是意识到这样不对。 “这些东西我全都买,真的,不骗你。”说着说着,已经着急起来了,心里面有些害怕对方是因为自己才哭泣的。 灵秀儿瞪大眼睛,有些震惊,面前的人居然不认识自己,这让她有些接受不了,心中的悲伤更大了,哭声也逐渐放大。 旁边的徐氏看不下去了,连忙走上前将祁少辉推了出去,“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将人家姑娘弄哭了?” 刚才没注意,回过头来,灵秀儿都已经哭得收不了场了。 灵秀儿直接将徐氏拦下来了,随后将身后的东西全部塞给祁少辉,“这个都给你,都给你。”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思念成疾了,看见相似的人,情绪都控制不住了。 祁少辉接了过来,从荷包里面掏出银子,准备付钱。 谁知道灵秀儿直接推开了,“这个是送给你的,不要钱。” 也没有给他解释的时间,两个人已经离开了。 祁少辉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跟上去,最终还是跟到了徐家的小破屋,现在外边看着两人进去了。 这一幕正好被身后的徐大力看见了,一把抓住祁少辉的手臂,厉声道:“你是谁?跟着她们两个人作什么?” 还没走远的两个人听见了,连忙回头,灵秀儿就看见祁少辉脸色十分难看,连忙让徐大力两人放开了。 “这位是街道上的客人,刚好看见他长得太像我丈夫了,控制不住就没收钱,没有想到跟到这里来了。”灵秀儿解释道。 这个慢热的跟了一路了,她们也没察觉出来。 祁少辉依旧从荷包里面拿出银子,再一次塞进了灵秀儿手心里面,表情十分严肃,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冷冽。 灵秀儿不得已,最终还是收下了,免得这个人还要继续跟着。 徐氏夫妇看了一眼祁少辉,两个人默契对视了一眼,“要不这样吧,说不定这就是一种缘分,留下来吃顿饭再离开吧。” 徐大力脸上扬着笑容,劝说祁少辉留下来吃饭。 他们两个原本是耶律达的手下,现在被安排过来了,最近这一段时间和灵秀儿相处已经有了感情。今天看见灵秀儿对着这个男人时不时露出一个笑容,心里面有些心疼,超想。便想两人留下来。 祁少辉挠了挠头,犹豫道:“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他当然想留下来,但是又不能表现得十分开心,只能犹犹豫豫看着徐氏夫妇,仿佛有些不好意思。 徐大力是个粗人,直接一拍对方的肩膀,“你们两个好好聊聊,我下去将鸡笼里面的鸡宰了。” 说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大堂里面只剩下祁少辉和灵秀儿两个人,面对面看了一眼,又连忙将视线挪开了。 灵秀儿抿了抿唇,心里面有些犹豫不决,表情有些悲凉,“你认识我吗?” 说着,看向男人的眼睛,不愿意挪开。 祁少辉一愣,缓缓摇头,“我并不认识姑娘,这张脸是不是和姑娘的丈夫太像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威胁 灵秀儿沉默不语,不只是像,仿佛就是一个人,但是她有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不认识自己了。 祁少辉解释道:“我前段时间摔到了脑袋,很多事情都已经忘记了,印象中确实没有见过姑娘。” 灵秀儿心脏一颤,“你失忆了?” 听见这话,她感觉系列都要疯了,原本并不认为这个人和曹喻有关系,现在听说这个男人失忆了,就忍不住开始怀疑了。 这张脸真的太像了,若说是两个人,她都要怀疑曹喻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不然怎么会如此地像。 可是除了这张脸,她也找不出来还有哪里像曹喻了。 现在一句失忆了,将这件事情弄得扑朔迷离,灵秀儿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判断了,每一个都有说服自己的理由。 …… 此时,曹喻手中端着一碗黑漆漆的中药来到了苏氏的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口,不一会儿,就听见里边传来声音。 伸手一推,紧闭的门口顿时像两边敞开了。 樊梅花正在床边伺候着,看见曹喻走进来了,连忙接过他手中的中药,摸了一下,还有点烫手。 “先放一会儿,还有点烫。”说着,往旁边的桌面上放下来了。 曹喻开口道:“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就行了。” 这句话是对着樊梅花说的,自从苏氏躺床上了,这几天都是她一个人忙前忙后,曹喻也很少有时间能够过来。 平日里,也只是匆匆说几句话便离开了,街道上的布庄更需要他。 樊梅花点头,抬脚离开了,不远处的木门被打开了,随后又关上了。 苏氏此时是清醒的,看着曹喻这个样子,一下子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有话要说,不然也不会特意将樊梅花支开。 拉了拉被子,将双腿严严实实盖住了,这才看向曹喻,“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咳,”曹喻轻咳一声,缓缓点了点头,“最近我想将天蚕丝卖到南方,但是我对南方一问三不知,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有点困难。” 苏氏是南方人,这件事情他早已经知道了。 苏氏皱眉,“你怎么会有这样子的想法?” 她听出来曹喻话里面的意思,第一反应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同意下来,因为南方在她这里是一块陈年的伤疤。 并不想将它揭开,也不像再触碰。 “天蚕丝已经在京城混出了名堂,每个人都知道京城繁荣昌盛,但是有几个人知道南方也不赖,江南水乡给南方造就了许多钱财,损失将天蚕丝引过去,肯定会风靡一时。” 曹喻对天蚕丝十分有信心,胡跃生大老远跑过来提出要求,肯定是因为天蚕丝有市场,不然也不会有人想做赔钱买卖。 苏氏有些犹豫,她感受到曹喻构建的宏图,接触过天蚕丝的人,自然一个魅力在哪里,对这件事情十分有信心。 这也是灵秀儿的目标,将天蚕丝让每一个人都知道,让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天蚕丝的魅力。 “如果我们将一部分挪到南方,这可能就会造成北方供应不上来,很有可能打乱了平衡。”苏氏还是有些担忧,天蚕丝这才刚刚兴起,在京城还没有站稳脚跟,突然间供应不上来,肯定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这一番话,意味着苏氏已经答应下来了,只是有些忧心忡忡而已。 “这件事情你不需要操心,交给我就行了,最近这一段时间好好休养身子,供应到南方这件事情还需要你的帮忙。”曹喻安慰道。 凡事都有解决的方法,现在没有,只是没想出来而已。 当天晚上曹喻拎着礼物来到了县太爷家里,现在大门外边等了好一会儿,县太爷才慢吞吞从里面出来。 黄守仁看见来人,连忙迎了上去,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哎呀,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着东西过来呢。” 瞟了一眼家丁手中的礼物,虚假的笑容渐渐扩大,连忙将曹喻领了进来,客厅里面已经准备好了热茶。 看着曹喻表情冷淡的样子,黄守仁笑嘻嘻道:“我儿子最近混得挺好的,虽然没能在京城任职,但是也成了某个地方的父母官。” 这句话从头到尾都在讽刺曹喻,平常优秀又怎样,最终还不是连他儿子都不如,如今还混成了这个样子。 曹喻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接过热茶抿了一口,这才将自己今天晚上过来的目的说明。“过一段时间天蚕丝会供应不足,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希望你可以向整个县城宣传一下种桑养蚕,让百姓在这段时间都种上。” 天蚕丝行程所需要的时间并不长,一两个月已经足够了,现在也还来得及,就希望县太爷能看明白这是一笔财富。 黄守仁对天蚕丝这个东西并不陌生,虽然接触不多,但也知道曹喻村里面的人都种上了,其他村庄并没有这个情况。 “怎么会供应不足?”黄守仁一脸不相信,一个村庄的种植能力十分乐观,加上今年天气很好,供应京城已经远远足够了。 说着,脸色一下子就拉下来了,显然不想和曹喻多说话。 “你居然好意思在这里跟我谈事情?作为一个叛徒,怎么好意思回来,我看着都觉得十分丢脸,给你一天的时间,赶紧离开我们县城。” 黄守仁冷冷看着曹喻,正在试图用这件事情威胁他,让他滚得远远,最后这一辈子再也不要回来。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但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曹喻借着张泽狠狠将自己羞辱了那一幕,这件事情已经深深心在心里面,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曹喻十分冷静,反而是黄守仁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了,一会儿怒气腾腾,一会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像是喝醉了一样。 “听不懂人话吗?让你赶紧滚,不然就别怪我将这件事情禀告上面,到时候你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你的家人还有可能会收到你的牵连。” 黄守仁看着沉默不语的曹喻,心中十分痛快,这一幕以前只能出现在睡梦中,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实现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不了鱼死网破 曹喻静静看着黄守仁,开口道:“你确定吗?” 本来不想将脸皮撕得太碎,谁知道对方一点觉悟都没有,既然都要往绝路上走,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怎么,”黄守仁冷笑道,“难不成你真的听不懂人说话,你一个叛军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曹喻也不说话,表情十分冷静,看了一眼手边的东西,最终还是将带来的礼物拆开了。 “有什么事情希望你看完这个东西再说,不然一切都是白费的。”说着,已经从盒子里面掏出一等书信。 书信上面沾染了血迹,由于年月长久,都已经干涸了,还变成了暗红色,看起来非常渗人。 黄守仁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后退两步,“你这是什么意思?”视线落在曹喻手中,心中充满了疑惑。 曹喻恍然大悟,“原来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东西,既然这样我可以和你解释一下,一样听了之后还能这么安静坐着。” 说话的同时,已经将书信打开了,里面写满了字体,只是有些已经被鲜血染得斑驳了。 “不知道你最近的睡眠怎么样,会不会因为杀了人受到影响?”曹喻眉毛一挑,将目光落在黄守仁身上。 他到是想见识一下这个人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这种事情经历多了,都已经麻木了,变成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黄守仁脸色一白,呼吸差点就停下来了,哆哆嗦嗦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说着说着,直接移开了视线,不敢和曹喻对视。 这件事情已经埋藏在他内心深处了,自己也在尽可量将这件事情遗忘,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被人提出来了。 曹喻缓缓将书信打开,看着里边已经泛黄的宣纸,“你不想承认也没有关系,证据都已经在我手中了,若是这件事情谈不妥,我们就争个鱼死网破,看谁的损失比较大。” 当初黄守将秀才杀害了,这件事情并不是无意的,而是蓄谋已久,不然他的儿子就要错失第一名了。 大厅里边一下子就陷入了沉寂。 曹喻缓缓将书信装好了,从进门到现在,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黄守仁状态不太好,感觉一下子整个人苍老了十岁,看起来非常不好,整张脸正耷拉着。 “你想要我怎么做?”黄守仁叹了一口气,最终接受了曹喻的说法,好不容易混到这个地位,绝对不允许一夜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听着黄守仁这话,两个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话了。 “尽你的能力帮我宣传天蚕丝,让百姓都开始养殖,今天这件事情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曹喻声音有些薄凉,看着黄守仁这个表情十分嫌弃。 一开始直接答应多好,最后还要闹成这个样子。 黄守仁连连点头。 “曹喻,今天怎么回事,这么早就过来了?”伙计眼神有些迷离,整个人都还没有睡醒。 “今天县太爷会过来视察,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曹喻从架子上将伙计前两天留下来的天蚕丝拿了出来,一会儿黄守仁过来一眼就能看见了。 伙计愣了一下,连忙笑笑道:“你哪来这个消息?” 曹喻低着头,抿了抿唇,“听说的。” 本来伙计还有点相信,一听后面这两个字,连忙笑道:“这你也信,整个县城都知道县太爷是个什么人,怎么会做出视察这种事情?” 一说起黄守仁这个人,引来了两名伙计的不满。 一个人管理这么大一个县城,什么作用都没有,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提,但是对方永远不会执行,后来百姓都已经习惯了。 曹喻也不解释,就听着两名伙计在那儿各自发笑。 今天天气非常好,万里无云,这个时间已经能看见高高悬挂在空中的太阳,阳光撒在身上还是暖烘烘的。 依照这个天气,距离冬天也不远了,种桑养蚕这件事情也要抓紧了。 “来来来,”黄守仁从马车上下来,直接往布庄里边走,“让我好好看一下天蚕丝,听说这个东西最近可名贵了。” 听见这句话,布庄的两名伙计愣住了,死死盯着从外边走进来的黄守仁。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一名卖完了?”黄守仁表情有些疑惑,故意不去看旁边的曹喻,一看见这个人,就想起了昨天被威胁的事情。 心里面十分不痛快! “没有没有,这就给您拿出来,”伙计一个激灵,连忙反应过来了,直接从曹喻手边抓过天蚕丝,拿着天蚕丝来到了县太爷跟前。 县太爷的马车整个县城都认得,有些百姓大老远看见了,连忙跑过来,就站在布庄外边看着里面的情况。 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曹喻提点,黄守仁一个人就可以了,这种造假的事情他已经非常熟练了。 “这个东西真的不错,难怪在京城已经供应不足了,天冷了记得给我留一份。”黄守仁十分满足,看着手中的天蚕丝有些流连忘返。 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李氏刚从院子出来,就听见路过的人在讨论,连忙将人叫住了。 “哎呀,这事千真万确,我刚从街道上回来,都已经亲眼看见县太爷在寡妇的布庄里边。” 妇女拍着胸脯,保证这件事情千真万确。 李氏看着这两个人离开了,自己一脸兴奋跑了回去,再出来的时候,手边还跟着一个人。 “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菱花有些犹豫,前几天在家里面已经闹得有些丢脸了,自己还被甩了一巴掌,这一次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肯定不会啊,一会儿他不认也得认了,到时候你好好配合我就行了。” 两个人来到镇上,第一个目标就是前往苏氏的布庄,那个地方才是她们的目的地。 此时,布庄门口已经围了一层的百姓,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里边两个人身上,时不时还起哄一两句。 李氏领着菱花挤了进去,两个人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曹喻静静看着黄守仁,开口道:“你确定吗?” 本来不想将脸皮撕得太碎,谁知道对方一点觉悟都没有,既然都要往绝路上走,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怎么,”黄守仁冷笑道,“难不成你真的听不懂人说话,你一个叛军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曹喻也不说话,表情十分冷静,看了一眼手边的东西,最终还是将带来的礼物拆开了。 “有什么事情希望你看完这个东西再说,不然一切都是白费的。”说着,已经从盒子里面掏出一等书信。 书信上面沾染了血迹,由于年月长久,都已经干涸了,还变成了暗红色,看起来非常渗人。 黄守仁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后退两步,“你这是什么意思?”视线落在曹喻手中,心中充满了疑惑。 曹喻恍然大悟,“原来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东西,既然这样我可以和你解释一下,一样听了之后还能这么安静坐着。” 说话的同时,已经将书信打开了,里面写满了字体,只是有些已经被鲜血染得斑驳了。 “不知道你最近的睡眠怎么样,会不会因为杀了人受到影响?”曹喻眉毛一挑,将目光落在黄守仁身上。 他到是想见识一下这个人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这种事情经历多了,都已经麻木了,变成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黄守仁脸色一白,呼吸差点就停下来了,哆哆嗦嗦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说着说着,直接移开了视线,不敢和曹喻对视。 这件事情已经埋藏在他内心深处了,自己也在尽可量将这件事情遗忘,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被人提出来了。 曹喻缓缓将书信打开,看着里边已经泛黄的宣纸,“你不想承认也没有关系,证据都已经在我手中了,若是这件事情谈不妥,我们就争个鱼死网破,看谁的损失比较大。” 当初黄守将秀才杀害了,这件事情并不是无意的,而是蓄谋已久,不然他的儿子就要错失第一名了。 大厅里边一下子就陷入了沉寂。 曹喻缓缓将书信装好了,从进门到现在,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黄守仁状态不太好,感觉一下子整个人苍老了十岁,看起来非常不好,整张脸正耷拉着。 “你想要我怎么做?”黄守仁叹了一口气,最终接受了曹喻的说法,好不容易混到这个地位,绝对不允许一夜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听着黄守仁这话,两个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话了。 “尽你的能力帮我宣传天蚕丝,让百姓都开始养殖,今天这件事情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曹喻声音有些薄凉,看着黄守仁这个表情十分嫌弃。 一开始直接答应多好,最后还要闹成这个样子。 黄守仁连连点头。 “曹喻,今天怎么回事,这么早就过来了?”伙计眼神有些迷离,整个人都还没有睡醒。 “今天县太爷会过来视察,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曹喻从架子上将伙计前两天留下来的天蚕丝拿了出来,一会儿黄守仁过来一眼就能看见了。 伙计愣了一下,连忙笑笑道:“你哪来这个消息?” 曹喻低着头,抿了抿唇,“听说的。” 本来伙计还有点相信,一听后面这两个字,连忙笑道:“这你也信,整个县城都知道县太爷是个什么人,怎么会做出视察这种事情?” 一说起黄守仁这个人,引来了两名伙计的不满。 一个人管理这么大一个县城,什么作用都没有,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提,但是对方永远不会执行,后来百姓都已经习惯了。 曹喻也不解释,就听着两名伙计在那儿各自发笑。 今天天气非常好,万里无云,这个时间已经能看见高高悬挂在空中的太阳,阳光撒在身上还是暖烘烘的。 依照这个天气,距离冬天也不远了,种桑养蚕这件事情也要抓紧了。 “来来来,”黄守仁从马车上下来,直接往布庄里边走,“让我好好看一下天蚕丝,听说这个东西最近可名贵了。” 听见这句话,布庄的两名伙计愣住了,死死盯着从外边走进来的黄守仁。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一名卖完了?”黄守仁表情有些疑惑,故意不去看旁边的曹喻,一看见这个人,就想起了昨天被威胁的事情。 心里面十分不痛快! “没有没有,这就给您拿出来,”伙计一个激灵,连忙反应过来了,直接从曹喻手边抓过天蚕丝,拿着天蚕丝来到了县太爷跟前。 县太爷的马车整个县城都认得,有些百姓大老远看见了,连忙跑过来,就站在布庄外边看着里面的情况。 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曹喻提点,黄守仁一个人就可以了,这种造假的事情他已经非常熟练了。 “这个东西真的不错,难怪在京城已经供应不足了,天冷了记得给我留一份。”黄守仁十分满足,看着手中的天蚕丝有些流连忘返。 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李氏刚从院子出来,就听见路过的人在讨论,连忙将人叫住了。 “哎呀,这事千真万确,我刚从街道上回来,都已经亲眼看见县太爷在寡妇的布庄里边。” 妇女拍着胸脯,保证这件事情千真万确。 李氏看着这两个人离开了,自己一脸兴奋跑了回去,再出来的时候,手边还跟着一个人。 “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菱花有些犹豫,前几天在家里面已经闹得有些丢脸了,自己还被甩了一巴掌,这一次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肯定不会啊,一会儿他不认也得认了,到时候你好好配合我就行了。” 两个人来到镇上,第一个目标就是前往苏氏的布庄,那个地方才是她们的目的地。 此时,布庄门口已经围了一层的百姓,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里边两个人身上,时不时还起哄一两句。 李氏领着菱花挤了进去,两个人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获成功 曹喻一看见来人,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难看,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已经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了,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有人在讨论。 李氏眼睛一亮,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是这位男子的嫂子,他平常十分能干,就是有些不幸,妻子已经去世了,现在准备再娶一个,希望在这里能够得到大家的祝福!”李氏高声道,生怕有人没听见,整个过程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 李氏说话的同时,菱花一脸微笑看着众人,加上相貌不错,十分讨人喜欢,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 “今天我过来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希望你们都能来参加他们婚事,到时候会给每个人发请帖。” 周围人一听,纷纷对曹喻表示祝福,有好些人还保证成亲的那天,一定会亲自到场。 曹喻听不下去了,连忙将人拉到一边,冷声质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要不是这一层关系在,他早就不想忍让下去了,现在只希望对方能好好讲理,不要再搞这些东西了。 李氏抬头看着曹喻,表情有些无辜,“你在说什么?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好,错过了菱花,到时候你去哪里找来这么漂亮的媳妇?” 这件事情她绝对是不会妥协的,看着曹喻这个样子,发家致富已经不久远了,她必须要牢牢把握住机会,必须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围还有许多人在看戏,时不时还讨论一两声,曹喻实在是见不得这种被别人指指点点的样子,此时心情非常烦躁。 “这件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赶紧将人带走。”曹喻冷声道。 现在只希望李氏还能有廉耻之心,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然后将菱花带走。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菱花这个丫头是真的很勤快,到时候……”李氏还在死死挣扎,就希望曹喻能够松口。 “不考虑,赶紧走吧。”曹喻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人推了出去,正好和外边的菱花对视上了了。 看着菱花泪眼婆娑的样子,面无表情挪开了视线。 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若是这两人依旧给脸不要脸,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李氏已经走到门框边上了,忽然间又停了下来,正准备跟其他人控诉曹喻的不好,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 “这儿是布庄,这种事情能不能回家自己讨论,要是耽误了布庄的生意,你来赔吗?”樊梅花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就看见李氏十分不要脸站在门框边上。 突然间多出来一个人,让戏份变得越来越好看了,看戏的百姓也越来越多了,有几个人甚至还参与进来。 “如果你赔不起,就不要站在这里耽误生意了。”樊梅花冷声道,已经开始赶人了。 人群中有些人是存在妒忌心理了,看见事情发生了变故,连忙开始起哄,让李氏带着菱花赶紧离开。 一个人起哄,看不惯的人也跟着起哄,一下子场面就控制不住了。 李氏脸一红,羞耻心一下子就上来了,拉着菱花就离开了。 这两个人离开了,百姓这才将目光落在布庄里面几个人身上,纷纷开始讨论县太爷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大家都过来看看这个天蚕丝,京城的有钱人家都已经穿上了,制作衣服非常的精美。” 樊梅花表情十分冷静,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连忙位天蚕丝宣传了一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天蚕丝上引。 “这个是真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东西?”人群中有人发声质疑,天蚕丝在他们县城都没有流传开来,怎么京城就供应不过来了呢? 曹喻一听,表情微变,这个问题总不能实话实说。 当时出售京城不就是看中了那边的人人傻钱多,对这种奢侈品,付款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要往南方发展了,一个村庄的人肯定是做不赢的,反正这个东西赚钱,有钱大家一起赚才是最好的。 “因为京城天气已经转凉了,比我们这儿先冷,肯定会比我们先用。但是过不了多久,也到我们这儿了,那个时候已经供应不足了,希望没有机会认识这个东西。” 县太爷想了想,将想好的说辞告诉大家。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十分正确,厚重的棉花已经满足不了人们的需求了,肯定会将目光落在轻盈的天蚕丝上。 曹喻感激地看了一眼樊梅花,这件事情多亏了她的帮忙,不然这两个人真的没有这么容易罢休。 听见黄守仁的话,曹喻一下子就转过来了。 “非常感谢县太爷对天蚕丝的认可,今天说什么必须也要请您吃一顿饭。”曹喻一脸郑重看着黄守仁,让其他人看见了他的决心。 两个人私底下都已经说好了,自然不会将事情这么容易就结束了。 “不需要请我吃饭,这件事情我也只是实话实说,有机会我们可以合作一下。”黄守仁抬手拒绝了,“我也一样能够通过这个机会,可以造福百姓。” 或许是这句话从未从黄守仁口中说出,听见的人都惊呆了,一脸不敢相信看着里边说话的两个人。 “县太爷英明!” 突然人群中炸开了声音,不一会儿所有人都附和这句话。 曹喻看着时机已经成熟了,连忙宣布道:“已经决定养蚕的人,可以先报名,然后外边布庄领取补贴,希望可以给你们提供帮助。” 话音刚落,一群人争先恐后挤了进来,直接把里边的人吓一大跳,场面一下子就变得十分混乱。 布庄的伙计已经开始忙起来了,黄守这个时候提出来要离开,曹喻就送着人离开了。 将人送到门口后,途中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丝毫看不出来刚才的模样。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看见不远处以为老奶奶正在注视着他,刚开始并不在意,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对方还在看着他。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天蚕的来源 一开始曹喻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人家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后来两个人对视了好几次,他才不得不走过去。 “您是在找人吗?”曹喻温温和和道。 张婆婆安静看着走过来的人,心里面正在做挣扎,原本她愿意露面的,谁知道脚步也没有挪开。 两个人就静静对视着,谁也没有着急。 “灵秀儿在这里吗?”沙哑的声音响起,张婆婆严肃看着面前的人。 曹喻迟疑了一下,张嘴道:“她已经离世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的。” 经过这两句话的相处,曹喻十分清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老奶奶,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认识灵秀儿。 张婆婆听见这话,整个人就怔住了,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下来了,只是脸上半点悲伤都没有。 “果然是这个样子,最终还是逃不掉。”张婆婆喃喃自语。 本来已经准备转身离开了,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重新将目光落在曹喻身上,脸色非常严肃,“不要再劝百姓养天蚕丝了,这个东西就是个害人的玩意。” 现在已经不只是自己一个人被害了,连带着那个善良的姑娘也被这东西给害了,现在连命都没有了。 曹喻十分疑惑,这么久以来,从未听说过天蚕丝还有这方面的事情,曾经灵秀儿带领整个村子的百姓养蚕,也没有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这话怎么说?” 张婆婆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面前的人在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在摇头。 “这个东西就是害人的,绝对不能再养了。” “可以告诉我实情吗?我是灵秀儿的丈夫,我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曹喻深深皱着眉头。 张婆婆抬头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和灵秀儿相处得时候,对方确实透露过已经成亲了,只是这两个人还没有机会见面。 看着曹喻紧张的神情,她还以为对方是想知道灵秀儿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害死的,心里面也有些心疼。 “跟我来吧。” 担心隔墙有耳,张婆婆直接将曹带到了自己家中,在昏暗的小木屋里面将这件事情到底前因后果都告诉他。 “以前是不存在天蚕丝的,有钱人家的衣服都是金蚕丝,那个东西老贵了,不是一般人能够购买地起。” 当时金蚕丝就是有钱人家的代表,还成为了达官贵人的炫耀,就是因为金蚕丝本身的金贵。 “那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曹喻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自然不知道着金蚕丝有多金贵,不过听这名字,确实很金贵。 在张婆婆口中,曹喻了解了很多关系灵秀儿和天蚕丝的事情,这些他都不知道,灵秀儿也不曾和他说过。 原来正是张婆婆将金蚕给了灵秀儿,没有想到最终被她养出了天蚕,因为天蚕没有金蚕那么娇贵,比较容易养活,后来金蚕就慢慢被取代了。 “当初我已经劝告过她,不管是金蚕还是天蚕,都不要去养,不然到时候肯定会成为***牟利的工具,牵扯进来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一说起这件事情,张婆婆眼眶忍不住红了,自己已经用悲惨的一声做例子了,谁知道灵秀儿还是不听,现在好了,自己也成为了那个人。 曹喻一听见***,整个人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抬头,“这个东西怎么会和***有关系?” 若是放在平时,张婆婆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告诉别人,可能是这里距离京城太远了,加上这个男人是灵秀儿的丈夫,对方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连忙将里边的关系全都告诉对方。 “我曾经也是京城纺织大家的千金,正是不小心踏进了这个漩涡,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个时候我还年轻,技术十分高超,还给皇帝绣过龙牌,成为了御赐的织女,现在竟然沦落成这个样子。” 张婆婆脸上有些悲凉,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说到这件事情,一滴眼泪也没有。 “后来家族被***架空了,他们看中了这金蚕丝带来的利润,开始利用金蚕丝谋求利益,这个东西十分金贵,许多人不愿意养,加上也养不活,后来的金蚕丝就变得求锦毛鼠。千金难求了。” 至于自己是怎么从家族里面跑出来的,这一点张婆婆就不想多说了,只是将***和这个东西的关系说了出来。 曹喻自然也不会询问。这些事情是别人的私事。 听完这番话,心情十分凝重,看着张婆婆的眼神也有些沉重,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张婆婆察觉到了,连忙笑道:“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也已经习惯了,现在也能毫无波澜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后来的许多年,她以为自己不再会接触这些东西,谁知道还是逃不过命运,一次偶然的机会让灵秀儿知道了这件事情。 当时求了她好几天,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了,将金蚕的蚕种给了灵秀儿。 也说了这个东西十分娇贵,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养活的,谁知道这个姑娘东搞西搞居然培育出了天蚕。 “这位姑娘真的是天才,培育出来的天蚕不仅将金蚕的缺点都改量了,并且生产出来的天蚕丝质量于金蚕丝一样,这个东西一下子就得到了重视。”张婆婆叹了一口气,当初千叮万嘱,最终还是改变不了结局。 曹喻回想了一下,似乎有这么几天,灵一直是处于兴奋的状态,突然间就将这个东西带到大家的视野中,最后带领百姓种桑养蚕。 “现在姑娘去世了,这件事情都怪我,要是当初我不给她金蚕,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张婆婆满脸自责,脸色看起来也有些苍白。 曹喻否认,“这件事情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她选择了这条道路,就要承担相应的结果,谁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但是不能否认,这件事情更没有半点关系。” 第二百三十六章 惊喜 张婆婆沉默不语,心里面还是十分自责。 曹喻挪开了视线,心里面悄悄计划着另一件事情,遇见张婆婆,对他来说是一场意外,更是惊喜。 “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然后帮助我。”曹喻脸色严肃,令人不自觉也跟着严肃起来。 两个人静静对视着,曹喻心里面正在不停组织语言,希望能够说服张婆婆。 “你说。”张婆婆面色平静,这辈子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激起她的大喜大悲。 桌面上的热茶已经渐渐变凉了,两个人的谈话也没有结束。 “帮我推广蚕种,我需要更多的天蚕丝!”这句话曹喻没有半点开玩笑,也是他的真心话。 张婆婆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看着曹喻,正在判断对方这句话的真实性。 人心太难猜了,她也没指望能了解曹喻的内心在想什么。 “你确定?”张婆婆试探道。 曹喻郑重点了点头,脸上无半点开玩笑。 “……” 曹喻原路返回,回到布庄时天已经黑了,只能看见店铺外边挂着的花灯,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一个人影在活动。 “你回来了,”樊梅花语气有些惊喜,没有想到还能等到曹喻回来。 曹喻点点头,笑道:“就你一个人吗?” “对,太晚了,我就让他们回去了。”因为县太爷过来一趟,围观的百姓都纷纷过来申请,忙碌了一个下午,才解决了一半。 曹喻并没有打算将张这件事情告诉樊梅花,毕竟自己的目的也不纯。 樊梅花迅速将手边的工作完成了,亲切道:“你现在吃饭了吗?” 被这么一提醒,曹喻才感觉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今天早上为了准备迎接黄守仁也没能按时吃饭,算下来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两个人一同离开了布庄,来到旁边的饭馆,这个时候饭馆生意萧条,一眼望过去,没能看见几个人。 吃饭席间,曹喻突然抬头若有所思看着樊梅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能是目光太过热烈了,低着头吃饭的樊梅花一下子就察觉到了,猛然抬头,“怎么了?” 表情有些无辜,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曹喻缓缓摇头,嘴角微微扬起,“感觉你最近变了许多。” 这个变化还是十分明显的,他离家也就半年多,就能看出这么大的变化了。 樊梅花羞涩一笑,“哪里有变化了?” 听见曹喻这么说,樊梅花内心冷笑一声,知道这个人上钩了,自己的计划也成功了。 曹对此毫无察觉,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就感觉你成长了许多,也变漂亮了许多。”这句话是真心的,就感觉樊梅花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樊梅花脸一红,“因为我已经想开了,这么缠着对方是不行了,只会让张泽对我更加的厌恶,尽管他对我没意思,我也要喜欢他。” 说着,表情有些感慨,似乎真的已经放下了。 曹喻一听,直接竖起了大拇指,脸上十分的佩服。 樊梅花和张泽的事情他也有些了解,也从来没有插手,毕竟他也只是局外人,也知道樊梅花对张泽的感情十分不一般。 张泽无数次拒绝了,樊梅花依旧不依不挠,现在突然间说看开了,这还是很令人吃惊的。 “我会一直等他,但不代表着我不会喜欢上其他人,所以还是看情况吧。”樊梅花抿了一口茶,从表情中也看不出来心情如何。 听见这话,曹喻心中还是十分触动的,被樊梅花的深情打动了,就是不知道张泽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挺好的,人不能用在一棵树上吊死,有时候换一个人你会发现更舒服。”曹喻也不是什么腐朽之人,自然也不会觉得樊梅花这种想法有什么不恰当。 樊梅花笑笑不说话。 “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帮你留着一下,或许就看对眼了。”曹喻调侃道。 以为樊梅花会不高兴,谁知道对方一听,连忙笑嘻嘻同意了。 “这个可以,如果真的遇到好男人了,一定要想起我。” 两个人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一眼望过去,只能看见零星几个人,看起来有些萧条。 回到布庄,两个人的精神好了许多,曹喻看了一眼旁边的樊梅花,表情有些疑惑,“你还不打算回去?” 这个时间很晚了,多家店铺都已经打烊了,周围只有布庄还开着门。 樊梅花轻点头,“是的,刚才还有一些没处理完,所以我想加班处理一下。” “我陪你吧。”曹喻想了一下,准备将没整理好的吧布匹整理一下,顺便陪伴一下樊梅花,不能让人家大早上一个人加班。 “不用了!”樊梅花下意识拒绝了,看着曹喻震惊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 “我说是,现在太晚了,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你还有很多工作,必须要保持精力充沛。”樊梅花解释道。 说话时不敢抬头看着曹喻,害怕对方看穿她的内心。 曹喻想了一下,同意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别熬太晚了。”曹喻想了一下明天自己的工作量,确实会有点忙。 樊梅花站在门外目送着曹喻离开,亲眼看着他背影消失不见。 转身回到布庄后,整个人轻轻松了一口气,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在场。 账本张开摆放在桌子上,上面记载着许多东西,还有相应的数额,一笔一笔记载得非常清楚。 樊梅花直接抽屉里边拿出一袋银子,接着在账本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儿一笔假账就完成了。 做完这一切后,樊梅花不慌不忙将布庄的烛灯吹灭了,出来后又将门口关上了,手上提着一笔钱离开了。 “快,把钱给我!” 门口刚被推开,门口里边传来一道声音,语气有些急切。 接着,樊梅花手中一空,原本紧紧捏在手中的银子,现在已经被樊四抢去了,而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已经习惯了。 樊四一脸贪婪看着手中的布袋,从里边掏出银子出来,脸上的笑容正在逐渐扩大。 第二百三十七章 偷偷摸摸 樊梅花就安静看着樊四的一举一动,什么话都不说,面对这种行为都已经养成了平常心对待。 “对了,”樊四突然抬头,“尚书大人传信过来,让我们找机会将苏氏做了,直接将布庄夺取过来。” 苏氏的布庄因为天蚕丝期间富裕起来,早就已经被人盯上了,尚书大人就是其中一个,现在都已经按耐不住了。 樊梅花皱眉,并不同意:“这件事情先不急,我们要慢慢架空布庄,将里边的钱全都掏空。” 她心里面有些顾虑,若是曹喻没有回来,这件事情她一定会听取尚书大人的建议,现在她想自己做主。 …… “嘶……” 灵秀儿手指一动,一颗血珠冒了出来,手边的绣品来不及挪开,血珠就这样垂直滴落下来了。 绣品上刺绣着一棵栩栩如生的花朵,原本花朵只是死物,因为血珠滴落在花朵上面,忽然间,花朵就成了活物。 整个过程祁少辉就在旁边看着,一开始还想抢救一下,谁知道忽然间花朵就活过来了,正静静躺在绣品上。 灵秀儿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淡定地将花朵拿了下来,瞧了一眼四周,随手放在的一边,而刚才已经绣好的花朵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一幕直接把祁少辉吓到了,嘴巴微微张大,眼睛一动不动看着灵秀儿,发现对方是真的淡定。 灵秀儿将花朵放在一旁,自然地将绣针捏在手中,准备重新绣一副,手指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了。 此时,也没有注意到祁少辉惊讶的表情,不然她也不会认为这个人是已经失忆的曹喻,因为曹喻不会有这种表情。 祁少辉硬生生将脱口而出的话压下了,将视线落在灵秀儿的手指上,脸上还带着隐藏不住的心疼。 灵秀儿这下子终于想起了自己旁边还有一个人,抬头一看,就目睹了祁少辉皱眉的表情,眉毛一挑。 “你怎么了?”她对医术并不了解,但是也看过很多报道,一般失忆的人脸色痛苦,一般是想起了某些片段。 两个人着相处了几天,灵秀儿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曹喻”有些陌生,但是每次看见这张脸,这种怪异的感觉便消失了。 祁少辉愣了一下,看着灵秀儿紧张的表情,忽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灵秀儿有些紧张,眼神目不转睛看着对方,生怕错过他的表情变化。 祁少辉一听,就知道对方误会了。 便想着将错就错,连忙捂住脑袋,脸色有些痛苦,“我也不知道,就感觉脑袋有点疼。” 灵秀儿一顿,连忙站了起来,表情有些欣喜。 “想起了什么?”语气有些焦灼。 祁少辉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突然看见了某个画面,但是一下子就消失了,什么东西都没有记住。” 灵秀儿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并不纠结到底想起了什么,只是觉得有这个表现,意味着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全部想起来了。 “这样看来,恢复的可能性非常大,”灵秀儿表情有些欣慰。 此时,徐氏推门进来了。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徐氏脸色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话。 这两天,两个人的讨论并不多,因为祁少辉常常回答不上问题,灵秀儿也不好逼着他,所以聊天的机会并不多。 灵秀儿摆摆手,“没有没有,就说了一下事情。” 明明什么都没有,就是不知道脸怎么红了。 祁少辉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这一幕,心里面有些泛酸,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 因为那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不然也不会披着这张脸过来自欺欺人。 徐氏笑笑,催促道:“赶紧过来吃饭吧,不然一会儿天黑了。” 灵秀儿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来,和祁少辉一同来到了厨房,四个人围着桌子吃了一个晚饭。 吃饭过程,并没有人说话,也就徐氏交代了几句话,剩下的就只有吃饭的声音。 吃过晚饭后,祁少辉提出来要出去走走。 “我和你一起去吧。”灵秀儿站了起来,准备和祁少辉一同走走。 祁少辉脚都已经抬起来了,听见这话,硬生生停住了,转过头来,脸色并不好看。 “我一个人走走就行了,不想有人打扰我。”现在祁少辉的心情变化不定,能说出这些话十分正常。 灵秀儿看了一下,点了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因为失忆,她能感觉到“曹喻”有些陌生。 刚刚走上街道,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个人,对方正笑意吟吟看着他。 祁少辉停住了脚步,显然认识这个人。 “明天将灵秀儿带到镇上的酒楼,到时候自然有人接应。”胡跃生眼角带笑,身上依旧是熟悉的紫衣。 两个人就站在街道上,路边一个人都没有。 一阵风吹过来,吹动了两个人的衣摆。 祁少辉不知道对方的计划是什么,没有犹豫应下了,“可以,明天我会按照将人带到。” 两个人没有过多的废话,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祁少辉回到小木屋,就看见灵秀儿坐在烛灯下面,手上还捏着绣花针,不知道在做什么。 祁少江南门口推开了,木门摩擦地板发出声音,里面的人一下子就转过头来,就看见人回来了。 “你回来了?”灵秀儿有些惊讶,还这个他要出去好久,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祁少辉脸色有些不好,点了点头,就没再机会里面的人。 灵秀儿仿佛看不见对方的冷漠,连忙站了起来,“怎么样?出门走一趟有没有感觉很冷?” 现在已经入秋了,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凉飕飕的。 祁少辉怔住了,不敢抬头看着灵秀儿的眼睛。 “衣服刚刚缝好的,你赶紧过来试一下。”说些,从篮子里边拿出一件衣服,正是她刚才手边绣着的。 祁少辉有些惊讶,这几天他从未发现灵秀儿在给他做衣服,现在一想,肯定是背着他偷偷摸摸完成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有心事 灵秀儿自从在布庄开始绣衣服后,顾客就络绎不绝,而且还纷纷夸赞。不久,布庄的生意越来越好,名声也越来越大,许多人都闻名而来。 早上,下过一场大雨,空气中弥漫着土地的气息,布庄门前的树都变得新嫩。 布庄刚刚开门,就踏进了第一个人,这个人穿着艳丽,身上的衣服绣工很好,而且布料一看就是上等的,浓妆艳抹一看身家也不穷。 “这些衣服都是你绣的?”吴珍儿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而手仔细的摸着布料。 灵秀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随即眼睛瞥了一眼吴珍儿的手,摸布料的手法特殊,她确定眼前的这个人一定很懂布料。 吴珍儿盯着灵秀儿笑的有些谄媚,“我是祥云阁掌柜,你去我们祥云阁绣衣服吧,我给你更好的待遇,怎么样?工钱一定是这里的很多倍。” “不用,我挺喜欢在这里工作的?您如果缺人去找找别人吧,而且这样明目张胆的来这里招人真的好吗,你就算天价工钱我也不会去的。”灵秀儿语气温和,但态度坚决。 “你先别忙着着急拒绝,我其实认识你才这样说的,你不就是灵秀儿吗?”吴珍儿笑得虚伪。 灵秀儿纳闷,没有停止手上的工作,轻轻皱眉,“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吴珍儿装作很熟的样子,“我认识你嫂子,我和你嫂子很熟的,所以我才想要花高价让你去我那里绣衣服嘛?可不能亏待你呀。” “那就谢谢你了,我在这里工作很开心,价钱我也满意。”灵秀儿客气道。 吴珍儿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此时,刚刚进完新布料的苏氏回来了,苏氏一看见吴珍儿,有些敏感,声音也不觉得大了起来,“吴珍儿,你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随即苏氏看了一眼灵秀儿,恍然知道,“你该不会是来挖墙脚的吧!你赶快给我出去!” 吴珍儿笑着,一副无辜的样子争辩着,“不是,我只是认识她嫂子,来跟她说话而已,这不现在就要走了呀。” “谁信你啊,老听说你总是跑人家那挖墙角了,今天挖墙角挖到我这儿来了,我这不欢迎你,你赶紧给我走!”苏氏态度强硬起来,而且表情略有些不耐烦。 吴珍儿笑着看着苏氏,眼眸中却闪过不屑,“赶我?我既然敢来,那么就不可能会被赶走!就算要走,也只能是我自己要走!” 苏氏妖娆的走上前,她也不是那么好惹的,“那你就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吴珍儿不悦,冷哼一声,“我也不屑!”说完,才慢慢的离开。 后来,灵秀儿也听说,吴珍儿每次都雇人来这买衣服,然后再高价卖去京城,是一个利益商人。 时间慢慢过去,现在百姓一谈论到衣服,人家就会立马夸赞布庄有个既漂亮又厉害的绣娘,那衣服又漂亮又精致。而富贵的公子小姐,许多都喜欢布庄的衣服,随即许多富贵人家都来这订。 “这衣服真的好吗?这种接头布庄能有那么厉害?为什么我感觉店铺这么简陋呢!”樊梅花踏进布庄质疑道。 灵秀儿抬眼,就对上了樊梅花的视线,樊梅花愣了一下。 “你是绣娘?”樊梅花恍然,但还是忍不住惊呼。 “你能绣好吗?别到时候把我衣服绣坏了,我可要你重金赔!” 樊梅花嘴上一直说着嫌弃至极的话语,手上却把自己的衣服递给灵秀儿,找茬般的故意瞪她一眼。 灵秀儿将衣服左右翻看,查看需要改动的绣样,心里大概有几分着数,开口道:“三日后来取。”说完便继续接待下一个顾客,根本没把樊梅花放在眼里。 这大大打击了樊梅花的自尊心。在小县城里,也就灵秀儿赶给她甩脸子。樊梅花还想理论,但前来修改衣服的人络绎不绝,很快她就被挤到后面去。 看到布庄生意兴隆,樊梅花心口感觉堵得慌,好像灵秀儿就不该成为人人追捧的绣娘一样。她极其没素质地呸了一口,心道:装清高给谁看呀,红杏出墙的烂货!也不知道张夫人喜欢这个做作女人哪一点,会绣点小玩意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高一等?我呸!赶紧倒了算了,看到你痛苦的样子,我才过瘾。 心里发泄完了,樊梅花捏着难看的腰身离开。 灵秀儿耐心回答着一位位客户的要求,她与妖娆的苏氏不同,回答如山间百合,笑容如雨后空山,清爽又叫人舒服。 “不好意思,我们人力有限,您要是想全部返修要费一个月的时候。” 灵秀儿手里拿着一条长裙,裙摆的兰花部分清新脱俗,是难得的好绣工。 她细细抚摸着凸起的兰花绣样,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远赴京城的曹瑜,也不知道他现在走到哪里,身处何处是否安全,即使他身边有着张泽派遣的侍从阿久,还是让人放心不下,牵肠挂肚,盼望着曹瑜早日归来。 而曹瑜这一边,此时他正在与阿久同行,虽然他知道阿久是王爷派遣给张泽,而张泽为了保障他的安全又派遣给他,但是毕竟不是熟识之人,戒备之心总是要有的,所以他也衣食住行方面也是时时警惕,提防着阿久。 曹瑜与阿久攀谈之时也甚少交心,最多只是闲聊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阿久也不会越矩,问一些他不应该问的东西。 走到一处,曹瑜提出行途劳累,他想要休息片刻。阿久也觉着走了那么久,体力损耗了一大部分,是时候要休息一下。 坐了一会,阿久觉得尿意袭来,跟曹瑜说了一下,便起身去寻一处草丛遍生的地方去行方便之事。 曹瑜在一块巨石上坐着休息了片刻,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心里也牵挂着在远处在家等候着他归来的灵秀儿,心中甚是想念。 突然感到后背有一股奇怪的邪风袭来,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转身闪开。 第二百三十九章 浪费时间 果不其然,刚才那股邪风是来自一个企图从背后偷袭的蒙面人,他手里还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匕首在阳光的照射下还反射出冷冰冰的光芒,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如若刚刚曹瑜反应迟钝,想必这把锋利的匕首此时已经插入了曹瑜的胸口,直击心脏,可能还没等阿久归来,曹瑜便已经魂升西天,死的悄无声息了。 “你是谁派来的?”曹瑜躲闪到一边,大声询问着。 奈何蒙面人根本不想做出回答,手中的匕首径直朝着曹瑜刺去。 曹瑜原本手持一把柴刀,可是刚刚与蒙面人僵持之时被蒙面人挑开,扔在一边,此时他也没有机会去拾取。 曹瑜身后已经躲无可躲,蒙面人又身手矫捷,他突然有些许绝望,想着自己还未进京科举,却要在半路之上遭人刺杀。 突然兵器相撞击的声音想起,同时伴随着一声痛苦的**,曹瑜睁开眼睛,原来是阿久赶了回来,见蒙面人,便知道是有人派遣他来刺杀曹瑜。 蒙面人的胳臂被阿久打断,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转着,曹瑜上前问:“是谁派你来的?” 蒙面人却是一个忠心的人,他一咬牙,把牙内藏着的毒药咬碎,曹瑜发现了他咬的动作,正想上前阻止,可是蒙面人快他一步,等曹瑜捏住他的嘴时,蒙面人已然中毒身亡了。 看着蒙面人七窍流血的狰狞面孔,曹瑜突然想到了什么,把蒙面人的衣服翻出来一看,果不其然看到了他缝在衣服夹层的血书。 这个血书,曹瑜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他派人来刺杀自己。 看着血书,曹瑜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黄县令这个时候正在府上饮茶,想着今天过后,便可以除去曹瑜这个心头大患,心情自然大好。 可是有一个侍从急匆匆地前来报告,说是刺杀失败,因为张泽派遣了一个侍从前去保护曹瑜,导致刺客没有刺杀成功。 黄县令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茶盏滑落在地,上好的龙井四溅。 他怒发冲天,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巨大的声响使前来报告的侍从始料未及,吓得身体抖了一抖。 “张泽,又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这辈子都与你不共戴天!”这句话简直可以说是从黄县令的牙缝中挤出来了,可见他的怒气之甚。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黄守仁突然冒出来一句:“爹,我有个推荐人选,肯定可以弄死曹瑜。” 黄县令听到这句话,原本是欣喜的,但是想着自己高价雇佣的刺客都没能把曹瑜杀死,不及他精明的儿子找来的人,又怎么能够把曹瑜杀死呢。 黄守仁见黄县令一幅不太相信的模样,也有些许着急,连忙解释说:“此人之前与曹瑜是有过节的,心里恨死了曹瑜,巴不得曹瑜死于自己的刀刃之下。杀人最好的,自然是仇人。而且此人现在就在门外等候,等着爹爹您的允许进来。 我们大可以找他进来,让爹爹检验他的仇恨之心啊。” 黄县令听了黄守仁的解释,心想着是有几分道理的,于是挥挥手,让下人把他带进来。 人到了,黄县令抬眼一看,此人正是李峰。 灵秀儿睁开眼,发现自己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她奋力划动四肢,企图逃离这片死寂的黑暗,却是无济于事。 她整个人如同坠入深海一般,耳边寂静无比,眼前也是被无边的黑暗笼罩着,想要呐喊,声音却在喉头被哽住,如同有一团棉花塞住一般。 突然有一缕光芒在远处闪烁,灵秀儿看到了希望,抬起脚,朝着那点光亮走去。 越走越近,光芒逐渐勾勒出一个人的形状,灵秀儿心中逐渐升起一抹不安,走的越近,那抹不安便越浓,如同一股小旋风在灵秀儿心中掀起尘埃。 在光芒的中心,躺着一个人,看到那个人的面孔,灵秀儿瞪大了双眸,他正是曹瑜。 曹瑜身处血泊之中,胸下三分肋骨之处正在殷殷冒血,曹瑜的面容看上去痛苦不堪,张开了嘴似乎想要说话。 灵秀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泪水早已盈眶,她爬向曹瑜,用手捂住伤口,企图让血流得慢一些,让曹瑜不以至于失血过多而死亡。 “不要,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说好的,会平安归来的。你不是那般不守承诺的人,对吗?”灵秀儿哽咽着,黄豆粒般大的眼珠砸在手背上,心痛的感觉蔓延了全身。 “秀儿,秀儿,可能我,回不了家了。”曹瑜挣扎着举起手想要摸一摸灵秀儿的头,沾有血污的手微微颤抖,但是还没触及灵秀儿的脸庞,又坠落了。 灵秀儿哭着颤抖着,抓住那只坠落的手,感受着怀中人逐渐散去的体温,身体逐渐变得僵冷冰凉,灵秀儿的心也随之变的好痛好痛。 “不要!”灵秀儿猛然惊醒,睁开了双眸,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间内饰,额前的碎发早已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个梦实在过于真实,那个场景让灵秀儿内心仍心存余惊,她深呼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也将她仅存不多的困意吹散。 灵秀儿翻身下床,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也不想在这个房间继续待下去,过于压抑,她决定出去散散心。 打开木门,吱呀一声在这个宁静的清晨里显得极其突兀,惊起了树枝上停留的一两只飞鸟。 灵秀儿来到院子中,没想到碰到了正在晨练的张泽。 “张大人早。”灵秀儿率先开口,向张泽道了一声早。 “灵小姐早。”张泽点点头,全然没注意自己改了称呼,眼神不禁在灵秀儿身上流转几回,他又开口询问:“怎么起得这么早?” “做了噩梦,起来散散心。”灵秀儿轻叹了口气,并没有说梦中内容,保持着礼貌的客气。 但张泽似乎很有兴趣与她攀谈,几番对话下来,灵秀儿这才得知原来张泽祖上都是朝廷命官,只是现在家道中落,不如从前。 “......半个京城的达官贵人,宝马香车在我家门口络绎不绝......”张泽说着说着不由有些神往。如果他家里争点气,不衰落地这么快,他也不知道去做旁人的走狗。 第三百四十章 奇怪的直觉 “你又算什么东西,她卖假货就应该给我们个说法!如今她死不承认,那咱们就去衙门评评理!”为首闹事的人不屑地看了一眼那俊郎汉子,轻蔑道。 那汉子显然没有一丝慌乱,眼睛直直盯着刚才同他讲话的男人,“你确定你买的假货就是在这买的吗?” 男人被盯的心里有些发毛,直觉告诉他此人并不一般。他又打量了一下那汉子的腰间玉佩漏出的一角,忍不住打个冷颤,却又不甘心就将此事罢了,咬咬牙便鼓足底气道:“货确实是在这买的,但看这小娘子也不易,不如赔钱私了,本大爷就饶了她这回!” 那汉子点点头:“如此甚好。”闹事一等人拿着钱不作片刻停留,连看都没看,一溜烟地逃了。 围在一旁的人见没了热闹,也都慢慢散去 看到这场景,灵秀儿有些无奈。她看向那汉子连连道谢:“今天的事,多谢大哥了。” “妹子客气了!” 一旁的祁少辉也附和着道谢。不过看着这汉子的脸,祁少辉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那汉子突然不断地向他使眼色,祁少辉感到奇怪和慌乱,心想莫非是曾瑜认识的人?我要多加小心注意了,别漏出破绽。 他也强颜欢笑地回应着耶律达,有些心虚。想着想着,突然想起来那汉子就是是耶律达!心底里暗暗松了口气,随即装出一副熟络的模样,把手自然地搭在耶律达的肩膀上。 “秀儿,没想到吧,这位就是耶律兄!刚才人多口杂,所以没敢相认!抱歉了耶律兄”祁少辉语气带着激动,说着向耶律达抱拳表示歉意。 耶律达摆摆手道:“无妨,无妨。我能理解,毕竟出门在外还是不要暴露身份为好。” 看着眼前的两人寒暄,灵秀儿心中带有一丝疑惑。她本就对祁少辉的身份怀疑,所以对于耶律达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原来是耶律兄,听曾瑜说你很多次,终于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说完就去收拾刚才被闹事者扔在地上的绣品。 耶律达见灵秀儿不愿意理他也没多说什么,主动帮忙收拾东西。 一旁的祁少辉一边收拾一边问耶律达:“耶律兄今天可有落脚的地方,不如去我家吧,咱俩也许久未见,正好叙叙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耶律达一口答应下来。 三人回到家里,出来接待的是徐氏夫妇。二人见到耶律达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平静。 “这位壮士是?”徐氏夫妇假装不认识耶律达问道。 “这位可在今天帮了我们大忙,徐叔徐婶,你们可要好好招待招待。” 徐氏夫妇点点头,就去厨房准备晚饭。 厨房里,家丁都去各忙各的被徐氏夫妇支开。 “首领今日怎么会来?”徐氏问道。 “我又不是首领肚子里的蛔虫,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徐叔并不搭岔,他以为徐婶把人支开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原来只是为了闲说话。 徐氏被徐叔一句话给噎住,本来充满八卦心的她,现在满是不悦,“死老头子,不解风情!” 说罢厨房恢复平静,只剩做饭叮叮当当的声音。 晚饭桌上,祁少辉让徐氏夫妇做了耶律达爱吃的菜,他主动夹菜给耶律达。为了不漏出真面目,他只说让耶律达多吃点之类的话。 耶律达此时心中警惕起来。明明自己不吃的菜为什么曾瑜还夹给他? 便开玩笑般问道:“曾兄不是记错了吧,我可是从来不吃这个菜的。” 正吃饭的一桌人都微微一怔,祁少辉正夹着的菜突然掉在地上,很快他恢复神色,“是吗?看来是我记错了。这些日子事情比较多,也是忙过了头了。” “没关系,咱们吃饭吧!”耶律达心存怀疑,但又怕自己误会了曾瑜,所以没再多问。 灵秀儿狐疑地看着两人,不知道他们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没说什么,闷头吃着饭。 吃罢晚饭,灵秀儿因为今天经历这么一遭,有些头疼,所以就回去休息了。祁少辉安排了耶律达的住处之后也回房了。 看到曾瑜回来,灵秀儿问道:“你真和那个耶律达认识?” 面对灵秀儿的盘问,祁少辉有些不知所措,难道他已经被怀疑了? 他搪塞了几句,就借口说怕今天的人晚上来闹事,胡跃生不能善罢甘休,他要去巡查。 灵秀儿已经疲乏,心想着不管认识与否她现在也是安全的,所以没再追问。 夜半三更,耶律达来到徐氏夫妇的屋子,徐氏夫妇将门一关,随后向耶律达行礼,“拜见首领!” “在外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耶律达不拘礼节,笑道。 徐氏夫妇没有扭捏,起身站在一旁。原来他们夫妻二人就是耶律达派来暗中保护灵秀儿的护卫! 多日以来,灵秀儿能够安然无恙都是徐氏夫妇的保护,他们二人为了灵秀儿也是暗中做了不少事情。 “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了你们夫妻二人,看来你们做的不错。”耶律达看着徐氏夫妇,对于他们二人对灵秀儿的保护满意称赞道。 “回首领,并未见异常,不过……”回话的是徐叔,话说一半,他面露难色。 “何事直说。”耶律达淡淡地抿了口茶。 “就是那个,我……”徐叔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他身边的徐婶一向有些大大咧咧,抢过徐叔的话,“哎呀,就是灵秀儿和曾瑜他们两个人分房睡。” “哦。”耶律达听完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你们二人是怎么遇到曾瑜的?” 徐氏夫妇对视了一眼,好像在说首领问这个做什么,之后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耶律达听完之后心中有些不明,他让徐氏夫妇退下,自己去院外散散心。 他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一个人,背影看不出是谁,走进一看原来是假扮曾瑜的祁少辉。 祁少辉担心露出马脚,主动带着耶律达去院中的凉亭里坐谈。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是什么东西 今天的闹事祁少辉不得不加以小心,他担心胡跃生晚上来偷袭,又避免灵秀儿的盘问,正好出来巡查一番。 他正在院中巡逻着,就碰见耶律达喊住他。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索性硬着头皮邀请耶律达一起坐坐。 “如今曾兄算是安稳下来了,在这县城娶妻生子,也是人间美事一桩。” 见耶律达没问什么刁钻问题,祁少辉也渐渐放松下来。 “哪有耶律兄快活,大家都是俗人罢了。” 耶律达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不像是曾瑜能说出来的话。以往提到这方面的事,曾瑜总是说些壮志未酬的话,怎么今天有些反常呢? 祁少辉说完就看了耶律达一眼,他见耶律达愣住了,心虚道:“耶律兄,你怎么了?” 脸色未变,耶律达只是微微笑道:“只是有些好奇,曾兄为何命这么好,得如此极品娇娘。” 祁少辉微微发怔,耶律达见他没回答,随后又哈哈一笑了之。 还好耶律达没说什么,这可把祁少辉吓坏了,以为是被发现了。 “耶律兄可真会打趣我。”祁少辉呵呵干笑两声。 耶律达之后又问了些问题,交谈中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可能不是曾瑜。 他假装没发现,发现不对后他没有立马做什么,而是又和祁少辉聊了一会儿,以免打草惊蛇。 耶律达打了个哈欠,借口说自己困了,于是回到房中。 祁少辉则是在外面守了一整夜。 另一边胡跃生派来闹事的人事没办成,胡跃生大怒。 “你们几个狗东西,这么点事都办不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胡跃生啪的一声把手里的茶盏扔到了那几个人面前。 几个人哆哆嗦嗦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 胡跃生见几人不说话更加来气,给带头的人上去就是一巴掌,“你,说话!” 那人捂着脸带着哭腔道:“确实是小的办事不利,下回再也不敢了,本来挺顺利的,谁知道后来过来一个人……” “说下去。”胡跃生一听另有蹊跷,便暂时放下怒气。 那人见胡跃生没再发怒,小心翼翼道:“小的见那人身份不凡,怕给您添麻烦,就走了。” “那人什么模样?” “很高,挺壮的,主要是他腰间的玉佩,上面写着耶!” “哦?”胡跃生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若真是耶律达插手,那就很难办了。 他摆摆手,让这几个人下去。几个人一瘸一拐地了。 一个月后,新户养的第一批天蚕出丝,蚕户们看着蚕丝产量如此多都非常高兴,每天都没日没夜地去养蚕,期望能卖个好价钱。 天蚕丝终于可以出售了,蚕户们都赚了一笔,都凭着卖蚕的文书到苏氏布庄领补贴。 这天苏氏布庄门口黑压压站满了村民。这活儿又是曾瑜主持,他忙得不可开交。菱花也来帮忙,但她知道曾瑜不喜欢她,只能站在一边看。 樊梅花见状,过去跟菱花搭讪,“呦,菱花妹子也在啊。” 菱花装作一副勤快样子答道:“是啊,如今咱们县里养蚕赚了不少钱,我也想帮大伙做点什么。” “哎呀,还是菱花妹妹有心了,但是你知不知道”,后面的话樊梅花压低了声音,凑到菱花耳边道:“曾瑜可是做的赔本买卖!” 听到这话,菱花瞪大了双眼,她看了一眼曾瑜,惊讶道:“怎么会呢?!曾瑜一向做事精明啊。” “切。”樊梅花嗤笑一声,“你可是不知道,这曾瑜看似精明,可在这件事上他绝对有问题。” 看着菱花惊讶的表情继续道:“之所以曾瑜做这赔钱的买卖,主要是蚕户已经赚到钱了,还要发津贴,根本就没有必要啊。如果我是曾瑜的媳妇,我可不能让他这么干。” 菱花闻言,也觉得不妥,竟朝樊梅花谢道:“多谢嫂子提醒,不然可就亏大了,我这就去告诉嫂子。” “不客气,赶紧去吧!”樊梅花一脸得意,转身离开。 菱花一到家就把曾瑜做赔本买卖的事说给李氏。 李氏一听可气得不得了:“还有这事,这也太败家了,有多少家底不都被败光了!” 菱花在一旁红了眼眶,马上就要哭一般,自顾自道:“这可怎么办啊嫂子。” 李氏见菱花矫情的样子更加心烦:“哭什么哭,跟我走!” 李氏顺手抄起一把铁锹拉着菱花就往出走。 她们跑到最近的一家蚕户,站在门口就骂道:“你们还是不是人了啊?赚了这么多钱还要领补贴,哪有这么好的事?知不知道曾瑜已经快赔个底朝天了!”李氏满脸通红,气得直跺脚。 那蚕户的灵秀儿人也是个厉害的,和李氏对骂道:“你又是什么好人,人家公子都没说什么,你跑过来算什么东西。”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贪便宜的人,呸。”说着李氏啐了一口。 “我们贪便宜?这可是人家公子定的规矩,有问题你去找公子,跟我有什么关系!”那灵秀儿人本来不想与她有过多争执,邻居多年,她也是知道李氏是个难相与的。可李氏不依不饶的,让她很不爽。 李氏被质问住,她有些羞愧,但她理不直气也壮:“呵,真是不要脸啊,拿着别人的钱还有理了。” 那女人眯着眼,嘲笑道:“哎呀,我说妹妹,你和人公子非亲非故的,你代表着谁啊?难不成你想再嫁!” 周围的人都发出一阵笑声,李氏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一时竟说不出话。 菱花在旁边赶紧拉住李氏,“嫂子,咱们赶紧走吧,别丢人了?” “我丢人,我可是替你的人打抱不平!”李氏一激动竟口不择言。 周围的人又是一声惊叹。原本菱花爱慕曾瑜的事没有被公开,每当别人问的时候菱花总是笑笑。毕竟传出去不好听,没出阁的姑娘思春,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如今可好,全村都知道了! 李氏惊慌地捂住嘴巴,菱花涨红了脸,赶紧拉着李氏回家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挑拨离间 樊梅花苦口婆心说了半天,见着机会来了,于是赶紧拦下了,已经聚了一屋子比较怒火中烧的养蚕人。 “家伙都听我说呀,今日确实也是我不对,竟将消息传给了你们。” “您不必这么说是您告知给我们才有可能让我们挽回损失,我们绝对是感谢您的。” 眼珠子又咕噜一转,樊梅花改了口径。 “要不这样吧,也都别去麻烦曹瑜了,这件事情我帮你们,只要你们全都相信我,我这是竟然能给你们办妥当,还请乡亲们给个机会。” 原本还闹哄哄的,老百姓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不是我说即便是你们去了对簿公堂可能这钱也要不回来都不如先点兵不动,给我个机会,当我把你们的补贴都要回来之后,再慢慢解决这件事如何?” 养蚕户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衙门上,怒火中烧的心终于快要平静,有一个代表走了出来。 “那行叭,我们大家伙便全都相信您了,只要您能把我们的补贴给要回来便可以了。” 樊梅花一听立马喜上眉梢,但强行压制住内心的开心他的机会来了。 “还请乡里乡亲的千万不要将我说出去,我怕这事若是由我一个人解决,回头曹瑜别再误会了。” 但是委婉没有任何的披露,实际上这不过是樊梅花的鬼主意。 在大家伙这里霍霍一通之后,樊梅花赶紧来到了苏氏这里。 苏氏此时也没有什么心思管理布庄了,只是坐在镜子前皱眉苦思。 “苏老板。”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樊梅花坐在案几旁。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苏氏慵懒的给樊梅花倒了杯茶,没再多说。 “这次我来有些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樊梅花轻轻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浓重。 “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苏氏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扑在灵秀儿身上。 哪里有多余的心思管她? “我可就直说了,曹瑜这边不知是怎的想的,居然破坏了规矩,惹得大家伙都特别的愤怒,直接就不给钱了。” 苏氏的心思被拉回了几分。 “你说的是真的?” 两个人对视,在樊梅花眼神里看不到任何的闪躲,苏氏心思比较烦躁。 “这话自然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而且此事大家伙都能做主,你可问问今年有几家是领了补贴的。” 苏氏越想越乱,觉得老人有些生疼。 “你这话说的可都当真?” 樊梅花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苏氏,就差对天发誓了。 “我说的自然是真的,要知道人久了以后就会露出狐狸尾巴,自然我也不是挑拨你们,只是希望你能够认真思考此事。”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伎俩,樊梅花用的很好,当然他也不害怕,苏氏发现毕竟现在苏氏的心思可不在这上面。 原本详细的事情让樊梅花断章取义,弄得完全成了曹瑜的错误,苏氏不带烦的挥了挥手。 “好了这些时日我有些忙碌,这件事便全权交给你吧,只要让大家伙的积极性再调动起来,怎么做都可以。” 得了苏氏的准话,樊梅花高兴的不得了。 “那我定不会辜负苏老板的期望。” 樊梅花心中高兴极了,这下子布庄得有老大一部分机会,落在她手里了,倒要看看曹瑜怎么翻盘。 看了看天色,樊梅花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得了苏老板的准许,我这心也就放松了许多,这便替他们主持公道去了。” 放下已经略微有些凉了的茶,樊梅花站起身匆匆忙忙的往外走,没办上茶的功夫,就聚集起了一大堆的蚕户。 乌泱泱的一堆人,有来看热闹的也有来是为了补贴钱的,大家伙心情都很烦躁。 “大家伙都听我说,我已经得到了苏氏的准许,此事完全交给我处理,放心吧,我会给大伙一个公道的。” 樊梅花大声嚷嚷着,全都站在衙门前。 一群人也没有了原本的怂样,都雄赳赳气昂昂的去击鼓鸣冤。 闹了一阵子之后,衙役打开了门。 “你们这么多人聚集在此作甚?” “还请官老爷明见我等全是受了曹瑜的欺骗,想要讨回公道。” 樊梅花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黄首人本就跟曹瑜不对付一群人,顺利的来到了工堂之上。 “堂下何人喧闹呢?” “启禀大人,尔等都是受了曹瑜的欺骗,希望大人能够为尔等做主的。” 一听说是状告曹瑜的黄守人来了兴趣,他早就看曹瑜不顺眼了,一直想找个机会治他一番。 “说说吧,具体是个什么原因?” 半眯着眼睛,心中正思考着原本关于曹瑜。威胁自己的事情,这次可得抓住机会。 “这一年的蚕户的补贴都被曹瑜给贪污了,也不愿分发给大家,大家火都吃不上饭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大家伙听着,樊梅花在这里空口白牙的也都不吱声。 “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说的自然是真的,不信您随便找一个养蚕户,问问他是不是领到了补贴。” 黄守仁高兴坏了,可算是抓住了治理曹瑜的机会,随便照了一个小厮过来。 “传本官命令,让曹瑜速速来堂前听审。” 狼狈为奸的东西,做事情自然比较快,曹瑜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只是对于此事曹瑜还不理解。 就因为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事情他从未做过,又有何惧怕便顺顺当当的跟着人来到了公堂之上。 蛊惑了的众人,看着曹瑜一个个眼神之中,甚至有的冒出了怒火。 “今日之事,你可知罪?” “黄大人,您莫不是睡糊涂了?还未曾将事情告知给……” 曹瑜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这件事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了,只要曹瑜签字画押便可以了。 “竟然敢顶撞朝廷命官来人……”黄守人的话都没说完,就被大家伙给阻止了。 “黄大人,我们只是想要讨个说法,并未让您动心,还请您不要公报私仇。” 乡里乡亲虽然生气,但都有理智。 第二百四十三章 恕不承认 曹瑜看了看左右人的脸色,大概明白了,今日曹篱跟自己闹补贴的事情,估计是让人给煽动了。 “黄大人,大概您说什么我已经明白了,可是绝无此事,关于给大家伙的补贴钱,一分不少的都会给大家。” 曹瑜看着众人知道是个误会,实话实说。 原本还都气势汹汹的,老百姓一听说钱还有着落,就都没有那么多事儿了。 “不给钱就好,能给钱就好。” “就是都怪咱们太冲动了。” 银两有安慰人心的作用,大家伙又都明白了,过来此事好像要罢休了。 曹瑜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直接就离开了,而樊梅花这边可没有闲着,既然都得到机会了,那可得好好的抓住。 回到了大家伙聚集的地方,樊梅花关上了房门。 “今日的事情你们并不要再传出去了,就当此事作罢。” “您就不必再说了,能帮我们要回来补贴就已经足够,感谢您了,放心,我们不会再闹腾的。” 曹瑜看着老百姓一个个愚蠢的向自己道谢,心中更加高兴,她可得找苏氏好好的邀功。 身上一点疲惫感都没有,兴致勃勃的来,到了苏氏这里,刚一屁股坐下,便意识到自己有点失礼。 “既然你如此神色匆匆,想必是有事情发生吧,不妨说说。”苏氏看着樊梅花兴高采烈的样子,也猜了个大概,应该是事情解决了。 “苏老板我已经说到做到了,让那些百姓可不再闹腾了,这件事情,其实您想想要真是闹大了,是不是对您的影响特别大?” 顾左右而言他,但是丝毫不忘记去邀功。 樊梅花唠叨的说完以后,就没有在唠叨,他可不想惹的苏氏不痛快。 苏氏派了个小厮,赶紧把曹瑜请了过来。 她把心思放在布庄的发展上了,派出去的人给苏氏带来了回话,说是在南方见到了灵秀儿的身影。 于是苏氏的心思就都想着能不能往南方发展,而且曹瑜也有这样的想法。 说做就做苏氏,赶紧约见了曹瑜,曹瑜其实心情不是特别的好。 “他们的事情我也都听说了,确实闹得有些过分,不过先暂时不要计较此事,你不是说要往南方发展吗?我觉得现在是一个好时机,必须立马启程了,若是再晚一些的话……” 苏氏可顾不得曹瑜烦不烦,直接将事情说出来,只希望事情能够尽快的发展。 曹瑜听了以后只是默认点头,其实他还有更多的想法还没有实施。 樊梅花可就有些按耐不住了,既然苏氏都发话了,曹瑜还在这里赖着,就有些不好了吧。 “曹瑜你就放心的去吧,既然苏老板都说话了,那这布庄就完全交给我吧,保准你们回来的时候更加的红火,不会出现任何的差池。” 樊梅花也是适可而止,只是想苏氏能把布庄交给他,但曹瑜这边肯定还有别的计划。 曹瑜最终保持沉默,没有给出答案,苏氏和樊梅花内心同样的着急,苏氏只想赶紧找到灵秀儿,而樊梅花是想要尽快的把布庄霸为己有,这样曹瑜就没有机会跟她抢了。 就在两个人快要离开的时候,樊梅花还故意又解释了一番。 “要是你们让人不放心的话,可以时常派个人回来看看,真不行我便双手将布庄还回去,一切损失由我来承担。” 曹瑜与苏氏没有再接茬,开始计划往南方发展。 另一边的灵秀儿,也逐渐发现了假曹瑜的不对。 自己时常在屋子里暗自嘀咕,总觉得是因为太久没有和曹瑜接触,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 “按理说不应该呀,也没有什么时候对我有隐瞒,可是怎么人就是变了呢?” 换了个姿势,自己倒了杯茶,拿着茶杯也不喝,只是慢慢的晃荡,看着清澈的茶水,内心疑惑不解。 “到底应不应该去跟他谈谈呀?或许有时候谈谈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忧愁越来越多,灵秀儿不知所措。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灵秀儿闲着没事便又走了出来。本来想着要不要找机会跟曹瑜谈一谈好,能够解开他内心的疑惑,两个人相处不应该相互隐瞒。 正心里嘀咕着,曹瑜怎么这么不对劲儿的时候就发现了假曹瑜。 “他这匆匆忙忙的是干什么去?” 皱了皱眉头也没有多想,直接就跟了过去,然后发现居然跟一个陌生男人见面了。 因为天色比较昏暗,暂时看不清楚对面的人长什么样。 躲在一旁的角落,也听不清两个人在嘀咕什么。 “他到底见了什么人?怎么还鬼鬼祟祟的半天不能见吗?” 眼看着就跟那个人说的越来越入神,灵秀儿特别想知道他们在讨论些什么事情。 “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不要出去看看?还是抓他们的现行?”这个想法只是在一瞬间就被灵秀儿掐死在了胚胎之中,她可不敢妄想单枪匹马的。 内心的疑问越来越大,慢慢的笼罩了灵秀儿的整个注意力。 原本若有似无的声音,突然没有了,灵秀儿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坏了得赶紧离开!” 今突然提到了嗓子眼,总感觉有不好的声音发生。 背后的脚步声,灵秀儿越听越觉得不好,于是打算离开,结果转身的时候差点崴到脚,石头被踢走了,发出声响。 刚才还在悄悄谈话的两个人突然同时向这边扭头。 背后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灵秀儿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只感觉那个人一个凌空飞越就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这么晚了不休息可真是太巧了,咱们又见面了。” 灵秀儿稳住步伐,仔细一看面前的人居然是胡跃生,很好的同时心里也满满的都是吃惊,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 “咱们又见面了?” 胡跃生居高临下的看着灵秀儿,丝毫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 内心的恐惧被无限的放大,灵秀儿看着面前的胡跃生想要找机会离开,可是她发现似乎前有狼后有虎。 第二百四十四章 是我看错人 “你是谁,快放开我!”灵秀儿挣扎着,而那紫衣男子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灵秀儿有些恐慌,怕不是哪个仇家找上门来取她性命?她一弱女子可打不过这男人,看来只能找机会逃了!想到这,她使出浑身力气,趁着紫衣男子不注意狠狠踩了他一脚后立马跑了。 “嘶!”男子吃痛地放开抓住灵秀儿的手,“臭丫头,还敢偷袭老子!” 灵秀儿还没跑远,就又被一群黑衣人拦住,看样子应该是和紫衣男子一伙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远处的祁少辉正与胡跃生秘密谈话,忽然听到灵秀儿这边有声音,于是赶紧跑过来,发现原来是灵秀儿在这里。 “你怎么会跑来这里!?”祁少辉有些不满质问道。 灵秀儿气急败坏道:“还不是你偷偷摸摸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才跟过来的,你问我来做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又来做什么!” 祁少辉哑口无言,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说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少辉兄,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上哪能这么容易得到摇钱树呢。”胡跃生说完又笑起来,满是嘲讽得意。 祁少辉刚才并没有仔细看清紫衣男子是谁,他猛的一抬头发现那人竟是胡跃生。 灵秀儿也被胡跃生的话一语点醒,原来这些天陪着她的人不是曾瑜,而是祁少辉! “祁少辉,你真是卑鄙无耻!枉我还把你当成好朋友看待,为了利益连朋友都出卖,你的良心是不是都被狗吃了!”灵秀儿怒火冲天,眼睛里恨不得喷火烧死眼前这个没良心的! “秀儿,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祁少辉焦急道。 灵秀儿冷哼一声说道:“听你解释什么,难道让胡跃生抓了我利用我的血是为我好?” “秀儿,请你相信我!”祁少辉恳求道。 灵秀儿再没有说话,而是狠狠瞪着胡跃生。 祁少辉被灵秀儿的质问冲昏了头,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明明是和胡跃生在谈事,怎么这边也是胡跃生? “你到底是谁?”祁少辉质问抓住灵秀儿的男子。 胡跃生没有说话,而是示意那个假扮他的人卸下面具。露出来的脸完全是个陌生人! 这时候祁少辉才明白过来,他见的是假的胡跃生,真正的胡跃生要抓住灵秀儿来为自己牟利! “遭了,我们中计了!”祁少辉低呼一声。 旁边的灵秀儿也反应过来,但被包围着也束手无策。 “胡跃生,你到底想怎么样!”祁少辉愤怒道。 胡跃生似笑非笑看着他:“我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这个小娘子,我今天必须带回去!”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呵!”,胡跃生轻笑了一下,随后狠毒的口吻道:“那就试试看,我到底能不能带走她!” 他立即招了招手,示意黑衣人上前抓住祁少辉和灵秀儿。 祁少辉见情况不妙,一个跨步站在灵秀儿身前护着她。 一个黑衣人上前想要掐住他的肩膀,他狠狠抓住那人手臂来了个过肩摔。 其他黑衣人被激怒,一起上前去打祁少辉,祁少辉一个躲闪,躲过了这些人的追打。 他刚拉起灵秀儿的手要跑,突然感觉小腿疼的厉害。他低头一看,鲜血直流,是中了暗器了! “你没事吧!”灵秀儿看着他受伤的腿紧张道。 “他当然有事,这暗器上可是能让人四肢暂时失去知觉。”胡跃生看热闹般地走过来,蹲下来道。 “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就是,凭什么伤害别人!?”灵秀儿小脸涨红,气愤道。 胡跃生捏住灵秀儿的下巴,戏谑道:“你自然有你的用处,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别人,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灵秀儿狠狠地别过脸,又在胡跃生的脸上啐了一口,“呸,狗东西!” 胡跃生想要发怒打灵秀儿,灵秀儿也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对抗般扬起脸。 他刚要打下来,突然想起什么,漏出一副渗人的笑,他拍了拍灵秀儿的脸:“这么精致的脸,打坏了就可惜了。”说着又流氓似的摸了灵秀儿的脸颊。 祁少辉看到胡跃生的举动顿时发怒起来:“把你的脏手拿开!” 胡跃生没理他,而是拍拍手站起身 让其他黑衣人把祁少辉和灵秀儿抬到马车上。 “既然你这么关心她,那就坐一辆马车吧!” 胡跃生把祁少辉和灵秀儿安排到了一辆马车里。 车内,灵秀儿没有理祁少辉,还在气头上,祁少辉见她不说话,努力地解释着。 “秀儿,我真的没有想害你,我不知道今天你会跟过来。” “那你就是在怪我跟着你,如果我没跟踪你今天我就不会被抓对不对?”灵秀儿本就不怎么相信他,现在出了这事,灵秀儿一个字都不想听下去。 祁少辉没想到灵秀儿会这样说,连忙解释道:“秀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灵秀儿接过去,“哦,那你的意思就是要感谢我,谢谢我跟踪你,我被抓,你好在胡跃生面前立个大功对吗?” “秀儿,你真的误会我了。”祁少辉一时想不起理由来,只说被误会。 “对,是我误会了你,一开始我就不该相信你。虽然我怀疑过你,但是还是毫无保留地相信了,可从头到尾都是你在骗我,如今又编什么瞎话说是我误会你。真是可笑至极,算我看错人了。” 灵秀儿在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差点没背过气去,她很生气,祁少辉骗了她这么久,自己却像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祁少辉知道自己说什么灵秀儿都听不进去了,他只呢喃句:“我不会害你的。” 灵秀儿没有听清,刚想问他说什么,突然马车一顿,停住了。 马车是被装扮成刺客的徐氏夫妇拦住了,他们跟踪至此,这个地方是救灵秀儿的好机会。 胡跃生正坐在车里闭目养神,马车突然停下,想必是有什么人拦住了。 “去看看怎么回事。”吩咐完下人,又是作闭目养神状。 胡跃生对于劫持马车的事早有先知之明,所以他丝毫不担心。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会再相信 “相公?”灵秀儿往前快走了两步,可是看到那个背影是个跛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心中不免涌上一股失落。 祁少辉看见灵秀儿往一个方向着急地走了几步,便也跟着往那个方向看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他有点奇怪地问:“怎么了?是遇上熟人了?” “没事,是我认错人了。”、 灵秀儿摇了摇头,自嘲的一笑。自己对相公的思念已经这么深了吗?有一点点相似,就让自己迷失。 然而此人正是从茶楼离开的曹瑜。 相见竟不识。 经过刚刚那个插曲,灵秀儿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她不怎么想去首饰店了。本来就是演戏不是真的,灵秀儿想罢工一天。可是她是低估了祁少辉死缠烂打的本事。 “哎?怎么不去了,为啥呀!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祁少辉一副你居然不守信用的今天没有心情去了而已。” 祁少辉明显感受到了灵秀儿的低气压,女人不开心了怎么办呢,当然是哄着了:“不是说你们这些个姑娘,看到漂亮的首饰心情就会好吗?本少爷大不了今天当一回散财童子,将你看上的首饰全都给你买回来。” 灵秀儿还是没怎么有兴致,祁少辉拉着灵秀儿的手腕就往首饰店走,丝毫不给灵秀儿拒绝的机会。 “你别拉着我!男女之间授受不亲,我自己会走。”灵秀儿想要挣脱,但奈何实力悬殊,怎么着都挣不开。 祁少辉走在灵秀儿前面,回头笑道:“那可不行,你要是突然走掉了,谁陪我演戏啊。” 灵秀儿毫无办法,只能被拖着来到了首饰店。这首饰店铺面不是很大,但却十分精致。灵秀儿和祁少辉到店的时候,店里面已经有位面黄肌瘦,衣着简朴的人在和掌柜谈些什么。 那种打扮灵秀儿甚是熟悉,近日不知道见过多回了,定是因为水灾背井离乡之人。那人正急的面色涨红,而掌柜的确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现在这个情况,红盖头肯定是没有好价格的,我给你这个价格已经是很照顾你了。”首饰店掌柜心中清楚,这块红盖头是个好东西,低价收过来可真是赚大了。在他眼中,这块红盖头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掌柜你再好好看看,我这红盖头可不是一般之物,是从宫里出来的好东西,你仔细看看这绣工,还有这金色的绣线,这可是真金啊!怎么可能只值这个价格。要不是因为这水灾,我怎么可能卖了它。” 灵秀儿因那难民说的话,视线不由自主地转移到他手上的红盖头上。灵秀儿本身就是个绣娘,看到那红盖头上的绣花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宫里的东西。 谁知那老板一脸嫌弃的说:“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了,这东西值不值钱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你这红盖头用来包包首饰已经是勉强,我开这个价格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要卖就卖,不卖就快走,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掌柜的很清楚,自己这么说只会让迫于生计的难民艰难地下定决心卖了这红盖头。想到自己能捡这么大一个便宜,他心中就笑开了花。 “这位大哥,你手中的红盖头,我能看一眼吗?”灵秀儿走上前,亲切的对那个难民说。 掌柜看半路出来个程咬金,生怕影响了自己这笔稳赚不亏的生意,不满道:“你是哪来的,如果不是要买东西就一边去,不要在这里碍事。” 但是灵秀儿并没有想理他的样子,只是接着对难民说:“这位大哥,我是一位从京城来的绣娘,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也以帮你看看。” 那难民正愁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手里这盖头的珍贵,灵秀儿这么一说,他迫切地把红盖头递到灵秀儿的面前。 灵秀儿仔细地辨别着这红盖头,近距离看到这盖头,灵秀儿不由得感叹真是不错,绣花十分精致,针脚细密,这料子也是上好的。灵秀儿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出自宫廷绣娘之手,如果说是仿制的,应该会想尽办法节约成本,所以看上去的确是真的。 “大哥,你这红盖头布料也是上等的,绣花也精巧别致,实在是个珍品。” “看吧!我就说这宫里面出来的东西,姑娘你真是个识货的。”难民知道灵秀儿是站在他那边的,底气就足了,于是他回头又对掌柜说:“掌柜的,你也听到了。我这红盖头是珍品,珍品!” 掌柜的看见灵秀儿帮难民说话,心中又后悔又生气,挑刺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故意来这演戏来了。” 灵秀儿一看就知道那掌柜是故意压价,想要以小挣大,回头对难民说:“这位大哥,这掌柜是个不识货的,我看你也别卖给这家了,去其他店看看吧,没准会遇上这块红盖头的伯乐呢。” “你这女人是哪来的,阻碍我做生意!” 有灵秀儿在这,这笔生意是铁定做不成了。掌柜的怒上心头,对店内的伙计道:“这人是来捣乱的,赶紧把她赶出去!” 几个大男人立马挡在灵秀儿面前,硬声说:“姑娘,这边请。” 灵秀儿不生气,就怕那难民会被掌柜威逼利诱,吃下这个闷亏,她对那难民说:“你也看见这掌柜的行事冲动,我什么也没有说就要赶我出去。那只能说明我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大哥如果你听我一劝,我建议你现在就离开,去别家问问。” 那难民看见掌柜的莫名其妙地动怒了,还要赶人,心里也反应过来了,当场就要和灵秀儿一起离开。 这生意是彻底黄了,都怪这女人! 掌柜的对伙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将灵秀儿赶出去以后给点颜色她看看。不出这口气,掌柜的心中实在是不舒服。 伙计们接到眼色,刚刚只是在言语上赶走灵秀儿,现在就动起手来了。他们对灵秀儿推推搡搡。那男人使劲一推,灵秀儿也没有半分防备,直接被推得踉跄。幸而祁少辉一直站在灵秀儿身后,扶了她一把,不然灵秀儿就直接跌在了地上。 第二百四十六章 贵有自知之明 掌柜的对伙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将灵秀儿赶出去以后给点颜色她看看。不出这口气,掌柜的心中实在是不舒服。 伙计们接到眼色,刚刚只是在言语上赶走灵秀儿,现在就动起手来了。他们对灵秀儿推推搡搡。那男人使劲一推,灵秀儿也没有半分防备,直接被推得踉跄。幸而祁少辉一直站在灵秀儿身后,扶了她一把,不然灵秀儿就直接跌在了地上。 祁少辉刚刚一直没有出声,不知道是什么给予他的信心,他觉得既然是灵秀儿主动走过去,便一定能够应付过来的。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对一个女子动起了手?祁少辉再也站不住了。 “谁敢碰她!”祁少辉将灵秀儿护在身后,气势汹汹地看着掌柜和他的伙计,语气是灵秀儿没有听到过的认真。 那掌柜的根本不认识,看有人护在了灵秀儿身前,他这才反应过来,祁少辉跟灵秀儿是一起来的。不过那又怎么样,他们顶多就是两个人,他们这的人难道还少? 掌柜的根本不把祁少辉放在眼里,挑衅说:“你又是哪来的?想要英雄救美?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们几个,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店可不是好惹的。” 灵秀儿有点担心祁少辉会不会顶不住,毕竟是她多管闲事在先,现在还要祁少辉保护自己,对面人那么多,要是打不过该怎么办。 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那就先跑呗。灵秀儿拉了拉祁少辉的衣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清的声音说:“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们就跑呗。” 哪知道祁少辉回头的时候一点也不紧张,反而还能开玩笑,他轻笑着说:“怎么了,担心我?” 灵秀儿觉得自己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严肃一点。祁少辉假装出生气的样子:“你居然不相信我,我看上去这么弱吗?下面让你看看我的真实本事。” 掌柜的看见灵秀儿和祁少辉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打情骂俏”,恼羞成怒。 “来啊,给我上!” 祁少辉面对几个大汉丝毫不紧张,灵秀儿本以为像祁少辉这样的公子,会点花拳绣腿就已经是很好了。她时刻注意着情况,准备情形一个不好,她就拉着祁少辉转身就跑。 可是没想到祁少辉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几招就把那群伙计打趴在地上。灵秀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地上趴着的人,长大了嘴巴。灵秀儿看了看地上的伙计,又看了看祁少辉,磕磕绊绊的说:“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 “怎么样,我说过我很厉害的!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祁少辉可真是正经不过三秒,听到灵秀儿夸了他,向她眨了眨眼睛。 “你,你们,可真是岂有此理!我要报官,报官来抓你们!”掌柜的看见自己店里的伙计这么不经用,三下五除二就被祁少辉解决了,让他很没有面子。但是他丝毫没有记起来,是他自己先动的手。 这可真是恶人先告状,是谁先动的手,居然要来报官抓我们。灵秀儿被掌柜的厚脸皮给折服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至贱则无敌。这么看来,这掌柜的就无敌了。 “怎么回事!” 说来也正是巧,因为水灾发生后,县城内的难民大批量涌入,为了维持治安,衙门的人会在固定时辰进行巡查。而现在,就是衙役巡逻的时候。 首饰店内争执引来了巡查的捕头,捕头看了看店里站着的四人,又看了看地上趴着的人,明显的打架斗殴,捕头握着自己的配刀,粗着声说:“打架斗殴,影响秩序,是谁打的人!” 掌柜看见衙役来了,立马变了脸色,跑到捕头面前就开始哭诉:“捕头大人,你可要给小民评评理啊,小民一直遵纪守法,谁知这两人今天来我店里,搅黄了我的生意不说,还打伤了我的伙计。公道何在啊!捕头大人,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平时为了跟捕头们打好关系,走走后门,掌柜的没有少给他们好处。所以捕头有意无意都会关照首饰店,一听有人在首饰店里闹事,他想都没想地说:“是谁?抓起来带走。” “是他,就是他!”掌柜的指着祁少辉。 “来人,把他给我抓……” 话还没有说完,捕头看清楚了掌柜指的人竟然是祁少辉。 “祁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捕头的表情立马变了,语气变得恭敬。 转变的太快,让掌柜有点反应不过来:“捕头大人,你怎么回事,他打了我的伙计!” 那捕头真是恨铁不成钢,怒瞪了他一眼,呵斥道:“给我闭嘴!” 那掌柜直接憋屈的闭了嘴。 祁少辉看着掌柜吃瘪的表情,笑出了声:“刚刚你不是说要抓我的吗?怎么不抓了。” 捕头觉得自己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不然怎么会遇到这种倒霉事。他心中把这笔账算到了掌柜的身上,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帮他了。听到祁少辉的这一句话,冷汗从捕头的额上滑落,他知道祁少辉是太守的儿子,只要他一句话,自己这捕头也干不下去了。 捕头只好陪着笑脸,讨好道:“祁少爷说的哪儿的话。刚刚是在下眼拙,没有认出来是您。” “你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今天站在这里的如果不是我,那你就要部分青红皂白地把人直接抓回去了?” 怎么越描越黑了,虽然祁少辉说的是真的,但是捕头是怎么也不能承认的,他小心翼翼地说:“祁少爷这话说的,我身为捕头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抓人呢,只是刚刚的情况我还没有机会问清楚。” 祁少辉就看着捕头笑,那笑容让捕头瘆得慌,冷汗渗的更多了。祁少辉虽然心里已经决定等他回去,就让那捕头卷起铺盖滚蛋,但现在还是笑着说:“行了,我这边没事了,你先去别处巡查吧。” 第二百四十七章 新线索 掌柜的看见捕头对祁少辉这么恭敬,心中也明白了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心中直言晦气。 捕头是战战兢兢地走了,留下掌柜不知道该怎么圆回自己的场。 “对不起祁少爷,是我有眼无珠,冒犯到您了。这样吧,如果您的心上人看上了我们店内的什么首饰,作为赔礼我直接送给您。” 灵秀儿本来就没想要买首饰,经过这样一件事情,是更加看不上这掌柜,更是看不上这店里的饰品。 “不用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着祁少辉就拉着灵秀儿走出了首饰店。 掌柜送走了祁少辉这尊大佛,内心还是不平静。祁少辉虽然现在什么都没干,但是不意味着他离开了以后不会干什么,这次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些天,掌柜肯定是不会有安心日子过了。 祁少辉拉着灵秀儿走出店面后就立刻放开了手,祁少辉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是他的度掌握的还是很好的。 “这位姑娘,等等!” 灵秀儿听闻有人喊她,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回了头,是刚刚那个难民大哥。灵秀儿看那大哥急吼吼地跑到了她跟前,大大地喘了几口气。 灵秀儿笑着对那人说:“大哥你慢慢来,别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那难民大哥扬了扬手中的红盖头,有些犹豫地说:“姑娘,刚刚多谢你为我仗义执言。姑娘是个识货的,我想把这红盖头卖给你,我怕去了其他家也是同样的结果。” 难民说完看向灵秀儿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期待,却又害怕受到拒绝。果不其然,灵秀儿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大哥,你的红盖头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正是因为这是个好东西,所以我买不起。你还是去其他店里试试看吧。” 难民的表情一瞬间有点落寞,他知道自己询问灵秀儿能不能买下自己的红盖头的行为有点无力,但是他为了生存确实也没有办法,预料之中的受到了灵秀儿的拒绝。还没等那大哥道谢离开,祁少辉反而接过了那红盖头。 “这盖头还怪好看的,我买了,正好等我们成亲的时候用。”最后一句话是看着灵秀儿说的,那神情的表情,仿佛他们之间是深爱的,而且真的会成亲一样。灵秀儿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自己与他明明半分关系都没有。 祁少辉毫不犹豫的掏出了银两。难民见他给的是shou“多谢公子,你与这位小姐都是好人一定会白头偕老,恩恩爱爱的。” 灵秀儿没有搭话,祁少辉反而笑得跟花一样,那灿烂的笑容,让灵秀儿忍不住地拧了他一下,祁少辉的笑容一瞬间有点僵硬。 难民是欢欢喜喜地离开了,灵秀儿撇了一眼拿着红盖头的祁少辉:“你拿这红盖头还挺配的,你自己用去吧。” 灵秀儿扭头就走,祁少辉意识到刚刚说话说过头了:“哎哎,秀儿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想要帮他吗?我一个大男人买红盖头不得找一个理由,不然多不好啊。” 这一上午啥事没干成,就打了一次架。祁少辉突然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是准备给灵秀儿买首饰来的,都怪那掌柜的,祁少辉心中暗骂了那掌柜。 “走啊,我们去其他首饰店看看,说好了要给你买首饰的。”祁少辉想要领着灵秀儿去其他首饰店看看。 灵秀儿折腾了一上午觉得累了,并不像再去哪了:“不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祁少辉忙道:“别呀别呀,我都跟我爹说了今天要带你出来买首饰,结果我们两手空空地回去了,他肯定会怀疑的。你都答应我陪我演戏了,不能刚开始就让我爹看出不对吧!我的终生幸福就在你身上了!” 灵秀儿现在是有点后悔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祁少辉帮他演戏,这“粘人”的这骨子劲,是真受不了。更何况灵秀儿根本对祁少辉没意思,就觉得有点受不了,但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又跟着去了。 灵秀儿本就没有挑首饰的想法,所以到了另外一家首饰店也是神色恹恹,反倒是祁少辉一直很积极,挑这挑那,还时不时在灵秀儿的头上比划比划。最终还是他挑满意了,这才离开。 “怪不得你们姑娘挑首饰心情会好,我现在是体会到了。”祁少辉出充分地感受到了姑娘们花钱的快乐,引来了灵秀儿的白眼。 祁少辉意犹未尽,边和灵秀儿谈论着刚刚买的首饰,边走出首饰店。哪知道居然又遇上了刚刚卖红盖头的难民。 “少爷姑娘,这么巧又再这里遇上你。”难民看到了祁少辉和灵秀儿从首饰店走出,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祁少辉挑了挑眉,没有想到居然今天还能再遇上他:“怎么又是你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少爷的话,我在这的临时落脚点就是在附近。刚刚回了家跟我婆娘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我那婆娘说一定要感谢一下少爷和姑娘。我正不知道哪里去找您二位,这么巧就碰上了。” 难民从怀中掏出一物:“这是一个十分灵验的福袋,我就把它送给姑娘你。” 灵秀儿接过手一看,急切地问:“大哥,这个福袋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灵秀儿看着手中十分熟悉的福袋,紧紧攥在手里,捧在胸口。这个福袋是自己亲手绣了送给相公的,怎么会在这位大哥手里。祁少辉是有点糊里糊涂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没什么特别的福袋,能让灵秀儿的反应如此大,自己刚刚给她买了这么多首饰,她都没有这么激动。 那灾民看向福袋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感激:“姑娘有所不知,这福袋是一位名叫曹瑜的大人赠给我的。” “曹瑜!这两个字是哪两个字?”灵秀儿听到“曹瑜”两字,心跳都漏了一拍,终于,终于有相公的消息了。灵秀儿的灵动双眼泛起水光,但是她又怕难民大哥所言的曹瑜只是跟相公同音的人,会又让她空欢喜一场。 难民大哥用手比划了两个字给灵秀儿,灵秀儿眼眶像是再也难以承受泪水的重量,颗颗泪珠滚落。 是相公!真的是相公!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冒充的 “请问大哥,这福袋怎么会到你的手上?” 难民大哥被灵秀儿毫无征兆的眼泪给吓着了,手足无措的说:“之前小儿身患重病,我四处求医无门,而且我家当时家徒四壁,实在是无法负担小儿的医药费用。是曹瑜大人垫钱为我儿治病,还将这福袋送给我儿。现在我儿的病也已经好了,我想把这福袋送给姑娘,希望它能够保佑姑娘平安。” 灵秀儿看着这福袋,心里满满的都是曹瑜。这枚福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如果没能找到相公,这就是相公最后留给她的东西了。灵秀儿擦干自己的眼泪,极力克制住情绪,连连向难民大哥道谢。 那难民大哥看着灵秀儿的情状,不知道怎么办地看向祁少辉。祁少辉回以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眼神。 “好了秀儿,别哭了。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们回去再说。” 第一百六十九章意外来客 灵秀儿一路上都盯着那福袋,是不是用手抚摸那福袋上的绣花。她想象着相公把这福袋带在身边的时候,是不是也曾睹物思人,是不是也曾在想念自己的夜晚,将这福袋拿出来看看。 灵秀儿的一举一动都被祁少辉看在眼里,看她对这福福袋如此在意的样子,他猜到这福袋肯定是她相公曹瑜的东西。 “这福袋是不是你相公的东西?” 灵秀儿点了点头,看着那福袋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曹瑜一般温柔缱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将这福袋送给曹瑜时的场景,嘴角挂着一抹笑容:“是的,这福袋是我在他出发前送给相公的,我想让它代替我陪在相公身边,护他周全。” “可是没想到,这福袋又回到了我的手里,但是我相公却生死不明。”说到这灵秀儿的表情又变得落寞。 灵秀儿将自己送福袋给曹瑜这件往事告诉了祁少辉。祁少辉看着那福袋,心中充满了对灵秀儿的怜爱,心中也想着一定要帮灵秀儿努力打探曹瑜的消息,事情总归要尘埃落定的,不能让灵秀儿如此不明不白,却还抱着一丝希冀过日子。 “有我在,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力去帮你探听曹瑜的消息。” 灵秀儿第一次真心的向祁少辉道谢。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太守府的门口,祁少辉贴心地说:“今天我硬拉你出去逛首饰店真是辛苦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啪啪!“ 灵秀儿刚要回答祁少辉,就被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姑娘上来就给她两巴掌。灵秀儿被打蒙了,手捂住脸颊,一下子耳边嗡嗡的,那女子手劲之大可见一斑。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灵秀儿没有反应过来,那女子打了还不算,直接破口大骂:”你生是哪来的狐狸精,不要脸竟然勾引少辉哥哥,看我不打烂你的脸!我看你没有这漂亮的脸蛋以后还怎么魅惑少辉哥哥!“ 祁少辉在灵秀儿被打了两巴掌以后,他将灵秀儿护在了身后。灵秀儿站在祁少辉的背后,看着对面满脸怒容但是自己却不认识的女人。她心中莫名其妙,真真是飞来横祸。 ”李潇潇你干什么!“祁少辉看向那女子的视线都是冷的,语气有点愤怒。 ”少辉哥哥!你居然帮她说话!我才是你要娶的人,你怎么可以站在别人那边!“那女子看见祁少辉护着灵秀儿的举动,听着祁少辉指责她的话,心中的怒火更盛,看向灵秀儿的眼神就像把刀,刀刀想要灵秀儿的命。 灵秀儿从那女子的话中终于知道,她就是祁太守想要让祁少辉娶的富商的女儿——李潇潇。祁少辉心中惦记着灵秀儿脸上的伤势,他回头轻轻拿开灵秀儿捂住脸的手。灵秀儿的脸整个已经红了,甚至还有点微肿,祁少辉心中起了一把无名火,越是看着灵秀儿手上的脸,那火就越大。 李潇潇看着祁少辉无视自己,反而转过身去关心灵秀儿的伤势,她趁祁少辉没有防备,一把推开了他。抓住灵秀儿的手臂不让她闪躲。李潇潇的指甲陷入了灵秀儿的皮肉中,让灵秀儿吃痛出声。 随机李潇潇又是两巴掌扇了上去,嘴里还是骂声:”我让你勾引少辉哥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你想要嫁给少辉哥哥?没门!我就要打死你,看你还怎么能嫁给少辉哥哥!少辉哥哥只能有我一个人!只有我!!“ 李潇潇的神情已经不能用扭曲来形容了,她的脸上满满地都是对灵秀儿的恶意。她是真的希望灵秀儿去死。 ”怎么?你觉得你打死我了,你就能嫁给你心爱的少辉哥哥了?“灵秀儿被打没有一点慌张,反而勾起了冷笑。那笑容仿佛在嘲笑李潇潇的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李潇潇脾气火爆根本受不得激,灵秀儿那明晃晃的嘲讽的笑容,李潇潇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那又怎样,来一个我就打一个,来一双我就打一双。我看有多少个不要脸的,还敢倾心我少辉哥哥!“ 这女人也太狠了吧,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灵秀儿是从没有遇上这么刁蛮自我的女人。 祁少辉声音中已经是压抑着愤怒,他在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做出大女人的事情来:“你想都不要想,我娶谁都不会娶你的。我劝你不要触碰到我的底线,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少辉哥哥!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李潇潇不相信祁少辉会对她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把她的一片真心,拿出来践踏。她再次看向灵秀儿,“一定是你!是你诱惑了我的少辉哥哥!让他这么对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灵秀儿看着张牙舞爪扑过来的李潇潇一点没慌,她瞥见自己今天带的手帕,心念一转,扬起了一抹笑容。她淡定地拿起了自己的手帕,用它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在李潇潇扑倒灵秀儿面前的前一秒,五只不知道从哪来的蜜蜂,嗡嗡嗡地只追着李潇潇跑。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两个女人一台戏 门口的家丁怎么都拦不住,菱花不顾阻拦直接就冲进来,冲着男主就喊:“瑜哥哥!你不准走!” 菱花这一下,让屋子里面的人都愣住了。曹瑜楞楞的看着菱花,“你,这是做什么?”苏氏也有些茫然,“菱花,曹瑜去会有更好的生活。” “我不要!我不要瑜哥哥离开我!”菱花根本不顾场面,对着苏氏就大喊大叫,苏氏的脸色有些难看,看向曹瑜,意思很明白,“这事我是管不了了,你自己来吧。” 曹瑜看到这一幕有些头大,“菱花你不要闹了,这是大事。”菱花一听曹瑜这话,瞬间就红了眼眶,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可怜巴巴的走上前,蹲在曹瑜的腿边,抓着他的衣袖。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滚。 菱花哽咽着,娇滴滴的声音传出,“瑜哥哥,人家真的不想让你走,我会很想你的,没有你,我会吃不下饭,睡不好,整个人都不行的。瑜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留下来陪陪菱花。” 说着,她还靠在了曹瑜的膝盖上,眼泪打湿了曹瑜的衣衫。曹瑜感觉到滚烫的眼泪心里也很烦,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情商,直男就在这时体现出来了。 “菱花,请你起来,你弄脏了我的衣服。”菱花听着曹瑜严肃的声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心里疑惑,“奇怪,他怎么无动于衷啊,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赶紧抱抱我?哄我说不走了?” 菱花一脸疑惑又愣住的表情看着曹瑜,而曹瑜也是默默地把自己的腿从她的脸下拿开,然后用帕子擦了擦。而一旁的苏氏都快要憋死了,听到曹瑜那句语出惊人的话的时候,她就已经要忍不住笑出声了,只能用帕子死死的捂住嘴,这才勉强没有出声,但颤抖的身体还是暴露了她…… 而曹瑜的动作刺痛了菱花的眼,她再次抓住曹瑜,“瑜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瑜哥哥!你不能丢下菱花不管啊!” 曹瑜看着菱花一直抓着他的袖子,眉头微皱,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奈何菱花抓的太紧了,他根本就抽不出来。这让他有些不爽,曹瑜猛的一使劲,直接就把菱花带翻在地,他这才用帕子又擦了擦袖子。 菱花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瑜哥哥,你怎么可以凶人家?”那语气甜的腻死人,曹瑜有些不适的咽了咽口水。而在菱花看来,就是曹瑜对她的声音无法抵抗,有些入想非非了。 她再次用那娇滴滴的声音说着,“瑜哥哥,菱花知道你也不想走,想留下来陪我对不对?”一句话的功夫,菱花再次成功的靠在曹瑜的身边,并且这次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 曹瑜的脸已经黑的不成样子,心里烦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一旁的苏氏看着情况也差不多了,这菱花一直缠着曹瑜不松手也不行,于是,苏氏就给下人使眼色。 一旁的下人好歹跟了苏氏这么久了,立刻就明白苏氏的意思,“快点把菱花带下去。”她们都是粗使婆子,力气都大,当下就冲过去一边一个夹住了菱花,抬起来就准备往外走。菱花的心里赶紧想,“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被赶出去!”菱花想着就暗暗使劲。 一旁的苏氏已经开始喝茶了,因为她觉得一个菱花还有什么拖不下去的,曹瑜也脸色好了一些,正准备喝茶,但让谁都没想到的是,菱花竟然巧妙的挣脱开了! 二人的目光一下就看向了菱花,而菱花这次并没有冲向曹瑜,而是猛得撞向了柱子,曹瑜和苏氏都是一惊,苏氏让人赶紧去拦,“快!去拦住她!”但是却没能来得及。 菱花已经撞了上去,只听“咣”得一声,菱花就坐下了,下人赶紧上前查看,脸色大变,“夫……夫人!菱花她流血了!” 苏氏赶紧喊到,“快,请大夫!你们两个,把她抬到里屋去,快!”下人赶紧动手,苏氏又吩咐了自己的贴身侍女,“你赶紧去找个大夫,从偏门进。”侍女拿了银子就走。 而那边不知道是谁给嫂子李氏通风报信了,很快李氏就知道的这里发生的情况,急匆匆的就来了这里,家丁不让进,李氏就扯着嗓子喊。 搞的家丁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让她进去,李氏一冲进去,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喊,“我得侄女啊,我苦命的侄女啊!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啊!哎呦喂!我得天啊!” 李氏这一出让曹瑜和苏氏都猝不及防,“李氏,你这是做什么?!你侄女没事!”苏氏忍不住说道。李氏却根本就不听,直直拽着曹瑜,“曹瑜!你可要负责啊!菱花可是因为你才会这样的!” 苏氏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嘀咕,“自己侄女都受伤了还在这攀咬别人,也真是可以。” “曹瑜!我告诉你,你可不准走,这件事就是你闹出来的!”李氏的话让曹瑜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沉默。 而李氏才想起来冲进去看菱花,她夸张的直接跪倒在床边,抓着菱花的手就是一顿晃,又哭又嚎,“菱花啊!你太可怜了啊!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李氏嚎了一会儿,发现曹瑜和苏氏都没有反应,就赶紧换了一个方式,直接把曹瑜拉下水。“曹瑜啊!这都是你啊!” 她甚至开始在布庄里撒泼,坐在地上不停地捶打,“曹瑜啊,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为你去死却无动于衷呢?你这也太没有良心了吧!你就是不想负责对不对?我告诉你,菱花有任何事,都是你的问题!” 苏氏见状,只好对曹瑜说道:“你看,现在也没办法了,你只能先留下,等安抚好菱花和李氏,你再来找我,我先去南方那边收拾妥当,这样你过来也方便。” 曹瑜有些不愿意,但李氏还在不停地撒泼,面前的这一幕让曹瑜没有办法,只能答应。 第二百五十章 使坏 菱花这两天的日子过的可谓是舒服极了,一切都朝着她所希望的那样发展。此时的她正穿着轻衣罗衫半靠在床头,额头上绑着白色的绷带,隐隐还看得见点鲜红血色,可见她为了留下曹瑜,可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下了血本了。 虽然因为撞了柱子,菱花的脸色不是很好,甚至头也是晕晕的伴随着疼痛感,但是看着眼前为她“忙进忙出”的曹瑜,菱花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当然这只是菱花单方面的想法,曹瑜可是被迫如此行事的。自从菱花受伤了以后,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偏要曹瑜亲手为她端茶倒水,一日三餐也要曹瑜给他端到面前,不然就滴水不进闹绝食。曹瑜本来不想理会她的这些无理要求,但是抵不过菱花的“作”以及大嫂李氏的死缠烂打,无奈之下便也不跟她一般见识。虽说是给她端茶送饭的,但是曹瑜也没有多跟菱花说一句话。 刚开始那几天,菱花因为曹瑜的“亲手”照顾,心下十分满意,渐渐地又觉得不知足。于是乎在曹瑜面前时不时地“自然”地露一下肩膀锁骨的白皙皮肤,想要吸引曹瑜的视线。不得不说,菱花的身材确实是前凸后翘,肤色白皙。男人嘛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菱花对自己的身体可是有信心的很,她心里不说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七八成还是有的。 可是曹瑜每次都不为所动,甚至在菱花越加放肆后还冷眼斥责过她,那两天甚至都不搭理菱花,菱花这才收了收心,暂时不作妖了。 看着曹瑜的侧颜,菱花心中痒痒的不由得暗想:灵秀儿那女人有什么好,我是哪里比不过她,像曹瑜这样的男人,和我才是良配。 在菱花的诱惑失败后,曹瑜对菱花的态度愈发的冷淡,菱花微微皱起眉头,轻咬下唇,心中那份不满像洒上了油的火苗一样,火焰熊熊而起。菱花眼珠一转,心中的那份愤懑盖过了理智。 “曹瑜哥哥,我渴了想要喝水。”菱花娇滴滴地撒娇说,声音酥酥的,腻腻的,但是就是用力过了头,反而觉得油腻,一听都让人起鸡皮疙瘩。 曹瑜皱了皱眉头,压下心中的不适,面无表情给菱花倒了杯茶水,生硬地递到菱花面前。菱花直起身子,作势要去接,在拿起杯子的一瞬间,手一软杯子没有握住,杯子掉到了被子上,杯子里的水无一不洒向菱花的胸口。 菱花本就穿的轻薄,水尽数洒了,那薄衫更是全都贴在菱花的皮肤上,曲线是怎么都藏不住,一副美景隐隐若若,犹抱琵琶半遮面,更是诱人。菱花一副惊慌失措的无辜样子,故作清纯地眨着眼,胸前几个起伏,那傲人的曲线是让人血脉喷张。 菱花手忙脚乱地擦了擦身上的水,有意无意的掀开了领口,那让人流连贪恋的美景若隐若现。 怎么还没有反应? 菱花心中数着数,都快半百了,曹瑜还是没有反应。菱花怯怯抬起头,对上了曹瑜平静无波的眼神以及那冰冷的脸。 曹瑜冷言道:“演够了?” 菱花没想到曹瑜不仅没有受到自己的诱惑,反而面对的是他的冷言冷语。她有些难堪地抿住双唇。女儿家的名节清白是最为重要的,菱花是铁了心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伸手抓住曹瑜的手臂。 “曹瑜哥哥,我的心意你难道不明白吗?我愿意不要任何名分,只要能让我日日陪伴在你的身边伺候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菱花说着,手顺着曹瑜的手臂而上,想要抱住曹瑜。曹瑜却像是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一把甩开了菱花。 “啊!” 曹瑜使了大劲儿,丝毫没有顾忌到菱花是个女子,菱花被甩趴在床上,看向曹瑜的眼神满满都是委屈和被拒绝的不堪。 曹瑜没有再给菱花一言半语,转身毫无留恋的迈出房门。竟然都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一不做二不休,再怎么着不能半途而废。菱花咬了咬唇,翻身下床,追着曹瑜而去。 “曹瑜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曹瑜听见菱花居然还跟了出来,心下对她的厌恶又多了一层,身为女子如此这般不自爱,更何况自己已经有灵秀儿了,就算是没有灵秀儿,自己也看不上这等女子。曹瑜心中暗暗决定不管菱花日后是死是活都不会再和他有任何关系。 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停,曹瑜心中越发烦躁。 李氏听到了动静正想出来看看,就见一脸铁青的曹瑜,身后还跟着自家侄女。看清菱花身上凌乱的衣裳,神色一变,看了看曹瑜又看了看菱花,眼神在他们二人之间打转。她第一时间自然是认为菱花跟曹瑜是行了周公之礼,可是看了看曹瑜的脸色再看着他身上妥妥帖帖,并无不当之处,又有点怀疑。 曹瑜跟李氏是没什么话说的,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菱花停住了脚步,看着曹瑜的背影,菱花跺了跺脚气急败坏。 李氏也没有管离开的曹瑜,反而走到菱花跟前,将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边,然后贴在她的耳旁问道:“你跟曹瑜,你们两?” 李氏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菱花不是傻子自然也是明白,虽然她打的确实是这个主意,但是被人这么明明白白的问出来,又联想到刚刚曹瑜的言语行径,又气又羞地红了脸,没有回答。 这个模样在李氏的面前,李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李氏千想万想都觉得这是一件好事,灵秀儿不在了,本来自己就像要撮合菱花和曹瑜,这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李氏拍了拍菱花的手:“好孩子,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你就等着当新娘子吧。” 菱花听了这话眸光闪了闪,她知道李氏误会了自己和曹瑜,可是她不想解释,她看着曹瑜离开的背影,下定了决心。 第二百五十一章 颠倒黑白 曹瑜纵有千般不愿,万般不想,都在晚饭前回到了家跟老太太王氏共同用餐。饭桌上寂静无声,虽然曹瑜出生于普通人家,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却也没有什么话题说。曹老太太王氏看了看今日神情不算好的曹瑜,撇了撇嘴,转头看了看菱花。 菱花一直没有抬头,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一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惦念着李氏的保证,她余光悄悄地看了看李氏,王氏关心地问:“菱花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是舒服吗?” 李氏正愁怎么开口才好,王氏的话可算是让她找到了突破口。李氏笑盈盈地说:“娘,你可不知道,这可是大喜啊。” 王氏被李氏说晕了头,明明自己在询问菱花是不是身体不适,怎么就大喜了?王氏疑惑地开口:“大儿媳妇,你什么意思?什么大喜?菱花儿身体不适怎么就大喜了?” “家里要进新人了,怎么不是大喜?”李氏笑盈盈地看着菱花和曹瑜,眼神中是满满的暗示。 曹瑜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地陪母亲王氏吃完饭,也算是不违背了孝字,所以也不打算理李氏和菱花,但是李氏言语中的暗话让曹瑜皱了皱眉头。 曹篱听着李氏的话来了兴趣追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氏看着曹瑜说:“这就要问你弟弟了。” “瑜哥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老太太实际上是很喜欢菱花的,现在灵秀儿没有了消息多半也是有去无回了,相比灵秀儿,王老太太还是更喜欢菱花。 曹瑜听着事情的苗头不对,不管是李氏的直言直语,还是母亲的询问,曹瑜都觉得是莫名其妙。明明自己和菱花什么都没有发生,李氏却言之凿凿的。 对上王老太太隐隐有点期盼的眼神,曹瑜直接装傻以不变应万变:“娘,我实在是不知道大嫂何出此言。” 李氏知道曹瑜肯定是不会轻易应下的,但是白天自己看的可是真真的,她将自己所见如实地跟王老太太说了。菱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李氏的话说完了,菱花的头垂的低低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还娇娇地说:“婶婶别说了,别说了。” “瑜哥儿,你大嫂说的话可是真的?那还不赶紧准备准备挑个黄道吉日将菱花儿娶进门来,这下可好了。” 曹瑜重重地放下筷子:“娘,大嫂说的都是误会,我根本没有跟菱花发生任何不当的事情。更何况我还有秀儿,怎么可能去娶其他女人。” 李氏听曹瑜直接否定,她心里虽然知道曹瑜和菱花之间八成是没什么的,但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白的也要说成黑的。她蹭的站起身来,神情愤懑,指着曹瑜就说:“大丈夫敢做不敢当,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女儿家的清白是多么重要,我们菱花难道就白白吃了这亏?你曹瑜就沾了这个便宜,擦擦嘴就跑了,这是什么道理!事情都发生了,我们家菱花的名声全都在你身上了,你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李氏毕竟是媳妇,而曹瑜是自己的儿子,虽然让菱花做自己的儿媳妇,王氏是乐见其成,但李氏一副颐气指使的样子竟然做着他儿子的主,这让王氏有点不高兴,遂也没有帮李氏搭话。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认?我说我没有干过就是没有干过、” “你!”李氏还想要再说什么,一直没有出声的菱花拉住了李氏的袖子,她一脸受伤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泫然欲泣,她不住的摇头,声音也带了哭腔:“婶婶不要为难曹瑜哥哥了,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你们误会了。我没什么的,我只希望曹瑜哥哥开心就好了。” 菱花抬头只看了曹瑜一眼就又垂下了头,一副受了委屈却还是要维护曹瑜的样子。王氏一看菱花的样子,看着曹瑜说:“瑜哥儿敢做就要敢当,菱花儿都这样了,还不赶紧将她娶进门。” 菱花听着王氏的话,心中窃喜,但是面上却不显,还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曹瑜没有想到菱花的演技如此精湛,李氏帮着菱花说话是一定的,他没有想到王氏也不由分说站在了菱花这一边。现在他说什么,怕也是不会相信的。 “我行的正站得直,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 留下这句话曹瑜就转身离去,这个没有灵秀儿的家,让他有种窒息感。李氏看着曹瑜离去想要拦住他,但是曹瑜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拦得住,只能插着腰嘴里骂骂咧咧。 曹瑜有家不能回,心中郁闷没处发泄,只好去解救发愁。曹瑜坐在酒馆,也没有用杯子,直接拿着酒坛就灌,他从怀中掏出灵秀儿给他绣的香囊,十分温柔的抚过,神情马上变得温柔,他不知道灵秀儿此时身在何处,看着香囊,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灵秀儿一针一线为他绣花的样子,这一针一线都饱含着灵秀儿对他的心意。 曹瑜温柔的眼神又闪过痛苦,他将香囊紧紧握在手中,放在胸口,嘴里喃喃:秀儿你究竟在哪儿?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曹公子你怎么在这?”正在曹瑜沉浸在与灵秀儿的回忆之时,一道女声传来,是樊梅花。 曹瑜抬头看了她一眼,此时的他没有丝毫兴致与樊梅花交谈,他没有接话。但是樊梅花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径直地坐在曹瑜的对面,看着曹瑜还未收起来的香囊,福至心灵。 “看来你是在想秀儿姐姐,我知道秀儿姐姐失踪,你肯定不好受,不如今夜我陪你喝酒,咱们不醉不归。” 曹瑜不想跟樊梅花纠缠,虽然樊梅花念念叨叨的,但是曹瑜一句没回。刚刚他做了一个决定,想了想才终于张口:“我已经决定要南下去找秀儿,菱花就交给你了。” 闻言,樊梅花心中小算盘便打了起来,苏氏已经离开了,如果曹瑜再离开的话,那自己行事不就更加方便了吗?想到这,樊梅花自然是连连答应。 第二百五十二章 布庄遭贼 李氏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曹瑜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但是听到伙计的话也是气的不行。 当下横眉冷目的对着伙计撒泼怒吼道:“你骗人!我看你就是收了那小兔崽子的钱,你说!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可怜我这一个妇道人家啊…” 樊梅花正准备开口,就听到李氏话头一转,对着自己来了。 “就是你这个贱人!都怪你!我今天就要你还我一个公道!”说着,李氏便撸起了袖子准备朝着樊梅花扑过去。 伙计见势不妙,当即冲上去拦住了李氏。 李氏的锋牙利爪也不是好糊弄的,在市井摩擦多年,几爪子下去,也让伙计脸上挂了彩。 樊梅花招呼其他手下拉住了李氏,然后冷笑出声:“有本事咱们衙门见!别在这故意伤人。” 菱花一直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也没有太多的动作,但是就直直的盯着樊梅花。 然后招呼伙计们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我把人赶出去!” 菱花和李氏都被赶了出去,但是菱花走之前回头深深的看了樊梅花一眼,意味深长… 樊梅花精明一世,自然知道菱花这是有事情。 傍晚时候布庄关了门,樊梅花刚出布庄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的菱花。 也没躲闪,径直走了过去。问道:“你想干嘛?” 菱花柔柔的笑了笑,轻声说道:“那天我是看着曹瑜哥哥离开的,所以现在这一切都是你在撒谎。一切都是你在栽赃,你到底想干嘛?” 樊梅花冷哼,回道:“你的一句片面之词也好意思说我栽赃?” 菱花并不介意樊梅花的死不承认,相反,如果她当下承认了,那自己还真不一定能保证她没有后路。自己的目的也达不到了。 菱花并不介意的笑了一下说道:“所以那我们就告一下官府,到衙门上去讲吧。让官老爷来评判一下,说不定还能把曹瑜哥哥找回来呢!”眉眼里全是笑意,但是却不达眼底。 樊梅花没有想到菱花会真的想要去报官。这个事情如果弄上了官府,那到时候如果真的查起来,遭殃的还是自己。 更何况自己今天说让他们去府衙说话的时候。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也仅仅是因为知道,李氏不敢去衙门报官,但是现在看着菱花这模样,哪还有什么不敢的啊? 樊梅花这下子心里算是急了,先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菱花,没想到这个小贱人手里竟然还有自己的把柄。 但是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稳住菱花,并且的话绝对不能让他把事情说出去,更不能让菱花闹上官府。不然的话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亏损的就是自己,那自己就是得不偿失了。 菱花自幼过得并不富裕。菱花来找她,无非就是为了一个钱字。 于是她问到:“说吧,你有多少钱?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可以满足你。但是你得保证这个事不会被说出去。如果这件事情一旦被其他人知道,那你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但是菱花却并没有被吓到的样子,脸上仍旧是一片风轻云淡,她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而且我不是为了要钱。” 樊梅花这下心里算是没底儿了,不要钱那要什么,他知道菱花家里没有钱,现在最缺的应该就是钱了,本来还想用钱把这件事摆平,出钱封口。 但是菱花居然不要钱,那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想从自己手里得到什么呢?樊梅花一下子心里没了底儿。 樊梅花有些慌乱且狐疑的问道:“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菱花突然笑了,笑得不再那么柔和乖顺,反而带了一丝贪婪和阴冷。是她整个人看上去变得有些扭曲。 但是仍旧笑嘻嘻的说道:“我想加入你们,我想跟着你们,我也想有一番自己的事业,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我想要成功,我也想要钱,但是我更需要自己的钱。所以我需要一条自己的途径,最容易最快捷的挣钱的途径。而你就是最快的。让我加入吧。毕竟…你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樊梅花没有想到菱花的野心竟然有这么大,居然还想在自己这里分一杯羹。显然,她也因为莲花的外貌和外表低估了菱花的贪婪和野心。 樊梅花还是很不情愿的,但是她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于是她只好无奈说道:“行吧,那你先回去等消息。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来找我,私底下最好是少见面。我会尽快联系你的,我回去先得跟其他人商量一下。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的。” 然后就让菱花自己先行回去。看着菱花远去的背影,樊梅花眼里全是怨毒,狠辣的眼光恨不得直接戳穿远去的背影。 樊梅花心里气愤得不行,但是现在话也说出口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更何况樱花手里还有自己的把柄。 樊梅花生气的直跺脚,回到家中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樊四今天遇到的是事情。 然后向他询问,说道:“四哥,你说这个怎么办啊?难不成我们真的要跟那个小丫头骗子分一本羹?那我可是不乐意的!” 樊四安慰性的拍了拍樊梅花的手,说道:“别急,既然她这么想赚钱,那就让她去阎王殿里赚吧,她想干出一番事业,那就让她去阎王殿里闯出一片天吧…只要人死了,谁都没有我们的把柄了。更何况人都死了,还怎么来给我们分一杯羹啊?要我说,直接把她杀了吧!更何况,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身败名裂…” 樊梅花点了点头,然后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轻笑说道:“这个你别急,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不仅要让这个臭丫头身败名裂。我还得让她给我背锅呢!四哥别着急,我们慢慢来…我有的是法子对付这个臭丫头!” 樊梅花眼里面全是狠辣和算计,然后转身又拉过樊四的手,又对他嘱咐道:“对了,四哥现在你先去对尚书大人说一声布庄到手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小不忍乱大谋 菱花嘴甜极了,又乖巧又会说话,把李捕快哄的开心极了,也勉强看到菱花的面子上,打算不再计较。 于是不屑的对着李氏说道:“这次看在菱花给你求情的份上,先放你一马,你少给我惹事情!不然的话,你就去大狱好好惹事!” 李捕快皱了皱眉,然后又继续说道:“如果有什么线索或者有曹瑜的消息必须立马上报给我。”然后转身离去。 李氏看着李捕快带着人逐渐远去,合计着人群嘈杂,大概李捕快听不到的时候,破口大骂道:“呵呸!老娘还真以为这是个东西,狗东西,仗势欺人!” 菱花上前拉住李氏的手,劝说到:“嫂子你别生气。我相信曹瑜哥哥他不是这样的人。曹瑜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他肯定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呀!” 李氏也觉得曹瑜不会是这种人,从自己跟他相处这么多年来看。曹瑜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菱花原本还想说下去,但是一想到曹瑜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就是被人诬陷的。 被人诬陷的,但是这个证据又是布庄的樊梅花提供的。所以只能说樊梅花诬陷的曹瑜了! 于是开口对李氏说道:“嫂子,我觉得曹瑜哥哥肯定是不会去说这种事情的,那既然他不是做这样的事情的,那他就是被诬陷的了。” 顿了顿,她有继续道:“我记得这个消息好像是布庄提供的,这么一想,嫂子你说会不会是樊梅花诬陷的曹瑜哥哥呀?但是樊梅花看起来也不像是这种人呀。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菱花对李氏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然后又马上否定的。 李氏突然灵光一现,觉得菱花说的是对的,肯定是樊梅花故意这么说曹瑜的。 “对!一定是这样!”李氏当下肯定说道。 “真的是这样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樊梅花不就是诬陷曹瑜哥哥了吗?诬陷的话可是会坐牢的…看起来樊梅花也不像是那种人啊。”菱花戚戚然说道。 李氏立刻反驳菱花说到:“人心都长在肚子里面,谁能知道谁是哪种人?你光看是看不出来的,我就觉得樊梅花天是这种人!他她一个做生意的女人,又赚了这么多钱,开了那么大一个布庄,她怎么可能没点算计,怎么可能没点心计,她肯定就是想借此诬陷曹瑜,然后坑骗我们的钱财。” 李氏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当即决定说道:“走,我们去找樊梅花算账!我们去她那里闹!反正只要我们在那里,反正她不给我们解决了,我们就一直在那闹,生意也都别做了。” 随后二人就来到了樊梅花的布庄。樊梅花现在正在做生意。 李氏看到后立马撒开菱花,让菱花在门口,然后自己冲上前去。然后扒开樊梅花的客人对着她说到:“”别在她这里买布,我跟你说他她就是个贱人。她的布都是假货,她就是个黑心肝儿的!” “前些天我们家可是被这人欺负惨了的。你都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丧良心的事儿啊!我好好的弟弟,就被她给逼的不见踪影了…” 李氏匆忙说道:“而且她竟然还诬陷我弟弟拿了她家的钱,我家本来就没钱,她就是想用这个逼我弟弟回来娶她!她就是对我弟弟图谋不轨啊!一心想进我家门,但是婚嫁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可能让她一人做主?” “更何况…”李氏的话被哭声打断了。 “呜呜…呜…别…别说了…嫂子别说了…我们回去吧…”李氏说着说着一旁的菱花竟然抽泣了起来。 那人原本是准备看戏的,看着菱花哭了,也没了那看戏的心情,先入为主的也觉得樊梅花不是人,把人欺负的这样,先前李氏说的话,那些看戏的人,也都信了七八分。 李氏自然知道此刻自己处于有利地位,说得更是起劲:“更何况,更何况他当初早已与菱花有了感情。你求而不得,所以设法拆散。你早就知道他当初要娶菱花,你就是求而不得,所以才出此下策,把他逼走过后,然后又想让他回来娶你。你知道他重感情,舍不得,所以就污蔑他!想让我们还钱,就算他不回来,你也可以从我们这里拿到钱!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这些围观的群众听着李氏的话也是心里难免气愤。已经有一些议论声在指责起樊梅花来了。 樊梅花立刻回怼说道:“你少给我血口喷人,你就是不想还钱。大不了咱们上官府。让官老爷来评判。一张嘴说的话,谁都能说。你现在来打扰我做生意算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有证据的!” 李氏见势不对,赶紧说到:“证据?你的证据都是假的!” 樊梅花也被气笑了,笑说:“是吗?这可是他身上的东西,别人都看到过!你看这个香囊。”说着就让伙计把香囊拿出来。 李氏有些慌乱,但还是故作镇定:“那也不一定是他的东西!不就是一个香囊吗?相似的那么多,你为什么一定要说是他的?我看你就是污蔑!” “你说证据是我们伪造的那还有证人,人总不可能是我伪造的吧?我这个伙计可是亲眼看着他从我们店里离开的,还是我这伙计招待了他!也是他亲眼看到了,这个香囊,就是曹瑜随身携带的。” 随后唤出了伙计,问他说到:“你看这个香囊是谁的,你还记得吗?” “我知道,这是曹公子的,那天,他正好来我们店里,身上就佩戴着这个香囊,那就是我招待的他,我是看得清楚的。”伙计如是说到。 樊梅花问道:“你可确定?你要知道,如果说你说了假话,这可是会进大狱的!” “我看到的道断然不会出错,这香囊就是曹瑜公子的。当时我还是觉得这上面的绣花有些别致,所以多看了两眼,而且,这香囊是曹瑜公子离开后才有的。我定然不会认错!”伙计说道。 第二百五十四章 胡说八道 李氏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曹瑜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但是听到伙计的话也是气的不行。 当下横眉冷目的对着伙计撒泼怒吼道:“你骗人!我看你就是收了那小兔崽子的钱,你说!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可怜我这一个妇道人家啊…” 樊梅花正准备开口,就听到李氏话头一转,对着自己来了。 “就是你这个贱人!都怪你!我今天就要你还我一个公道!”说着,李氏便撸起了袖子准备朝着樊梅花扑过去。 伙计见势不妙,当即冲上去拦住了李氏。 李氏的锋牙利爪也不是好糊弄的,在市井摩擦多年,几爪子下去,也让伙计脸上挂了彩。 樊梅花招呼其他手下拉住了李氏,然后冷笑出声:“有本事咱们衙门见!别在这故意伤人。” 菱花一直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也没有太多的动作,但是就直直的盯着樊梅花。 然后招呼伙计们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我把人赶出去!” 菱花和李氏都被赶了出去,但是菱花走之前回头深深的看了樊梅花一眼,意味深长… 樊梅花精明一世,自然知道菱花这是有事情。 傍晚时候布庄关了门,樊梅花刚出布庄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的菱花。 也没躲闪,径直走了过去。问道:“你想干嘛?” 菱花柔柔的笑了笑,轻声说道:“那天我是看着曹瑜哥哥离开的,所以现在这一切都是你在撒谎。一切都是你在栽赃,你到底想干嘛?” 樊梅花冷哼,回道:“你的一句片面之词也好意思说我栽赃?” 菱花并不介意樊梅花的死不承认,相反,如果她当下承认了,那自己还真不一定能保证她没有后路。自己的目的也达不到了。 菱花并不介意的笑了一下说道:“所以那我们就告一下官府,到衙门上去讲吧。让官老爷来评判一下,说不定还能把曹瑜哥哥找回来呢!”眉眼里全是笑意,但是却不达眼底。 樊梅花没有想到菱花会真的想要去报官。这个事情如果弄上了官府,那到时候如果真的查起来,遭殃的还是自己。 更何况自己今天说让他们去府衙说话的时候。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也仅仅是因为知道,李氏不敢去衙门报官,但是现在看着菱花这模样,哪还有什么不敢的啊? 樊梅花这下子心里算是急了,先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菱花,没想到这个小贱人手里竟然还有自己的把柄。 但是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稳住菱花,并且的话绝对不能让他把事情说出去,更不能让菱花闹上官府。不然的话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亏损的就是自己,那自己就是得不偿失了。 菱花自幼过得并不富裕。菱花来找她,无非就是为了一个钱字。 于是她问到:“说吧,你有多少钱?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可以满足你。但是你得保证这个事不会被说出去。如果这件事情一旦被其他人知道,那你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但是菱花却并没有被吓到的样子,脸上仍旧是一片风轻云淡,她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而且我不是为了要钱。” 樊梅花这下心里算是没底儿了,不要钱那要什么,他知道菱花家里没有钱,现在最缺的应该就是钱了,本来还想用钱把这件事摆平,出钱封口。 但是菱花居然不要钱,那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想从自己手里得到什么呢?樊梅花一下子心里没了底儿。 樊梅花有些慌乱且狐疑的问道:“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菱花突然笑了,笑得不再那么柔和乖顺,反而带了一丝贪婪和阴冷。是她整个人看上去变得有些扭曲。 但是仍旧笑嘻嘻的说道:“我想加入你们,我想跟着你们,我也想有一番自己的事业,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我想要成功,我也想要钱,但是我更需要自己的钱。所以我需要一条自己的途径,最容易最快捷的挣钱的途径。而你就是最快的。让我加入吧。毕竟…你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樊梅花没有想到菱花的野心竟然有这么大,居然还想在自己这里分一杯羹。显然,她也因为莲花的外貌和外表低估了菱花的贪婪和野心。 樊梅花还是很不情愿的,但是她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于是她只好无奈说道:“行吧,那你先回去等消息。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来找我,私底下最好是少见面。我会尽快联系你的,我回去先得跟其他人商量一下。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的。” 然后就让菱花自己先行回去。看着菱花远去的背影,樊梅花眼里全是怨毒,狠辣的眼光恨不得直接戳穿远去的背影。 樊梅花心里气愤得不行,但是现在话也说出口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更何况樱花手里还有自己的把柄。 樊梅花生气的直跺脚,回到家中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樊四今天遇到的是事情。 然后向他询问,说道:“四哥,你说这个怎么办啊?难不成我们真的要跟那个小丫头骗子分一本羹?那我可是不乐意的!” 樊四安慰性的拍了拍樊梅花的手,说道:“别急,既然她这么想赚钱,那就让她去阎王殿里赚吧,她想干出一番事业,那就让她去阎王殿里闯出一片天吧…只要人死了,谁都没有我们的把柄了。更何况人都死了,还怎么来给我们分一杯羹啊?要我说,直接把她杀了吧!更何况,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身败名裂…” 樊梅花点了点头,然后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轻笑说道:“这个你别急,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不仅要让这个臭丫头身败名裂。我还得让她给我背锅呢!四哥别着急,我们慢慢来…我有的是法子对付这个臭丫头!” 樊梅花眼里面全是狠辣和算计,然后转身又拉过樊四的手,又对他嘱咐道:“对了,四哥现在你先去对尚书大人说一声布庄到手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奸计得逞 李氏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曹瑜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但是听到伙计的话也是气的不行。 当下横眉冷目的对着伙计撒泼怒吼道:“你骗人!我看你就是收了那小兔崽子的钱,你说!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可怜我这一个妇道人家啊…” 樊梅花正准备开口,就听到李氏话头一转,对着自己来了。 “就是你这个贱人!都怪你!我今天就要你还我一个公道!”说着,李氏便撸起了袖子准备朝着樊梅花扑过去。 伙计见势不妙,当即冲上去拦住了李氏。 李氏的锋牙利爪也不是好糊弄的,在市井摩擦多年,几爪子下去,也让伙计脸上挂了彩。 樊梅花招呼其他手下拉住了李氏,然后冷笑出声:“有本事咱们衙门见!别在这故意伤人。” 菱花一直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也没有太多的动作,但是就直直的盯着樊梅花。 然后招呼伙计们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我把人赶出去!” 菱花和李氏都被赶了出去,但是菱花走之前回头深深的看了樊梅花一眼,意味深长… 樊梅花精明一世,自然知道菱花这是有事情。 傍晚时候布庄关了门,樊梅花刚出布庄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的菱花。 也没躲闪,径直走了过去。问道:“你想干嘛?” 菱花柔柔的笑了笑,轻声说道:“那天我是看着曹瑜哥哥离开的,所以现在这一切都是你在撒谎。一切都是你在栽赃,你到底想干嘛?” 樊梅花冷哼,回道:“你的一句片面之词也好意思说我栽赃?” 菱花并不介意樊梅花的死不承认,相反,如果她当下承认了,那自己还真不一定能保证她没有后路。自己的目的也达不到了。 菱花并不介意的笑了一下说道:“所以那我们就告一下官府,到衙门上去讲吧。让官老爷来评判一下,说不定还能把曹瑜哥哥找回来呢!”眉眼里全是笑意,但是却不达眼底。 樊梅花没有想到菱花会真的想要去报官。这个事情如果弄上了官府,那到时候如果真的查起来,遭殃的还是自己。 更何况自己今天说让他们去府衙说话的时候。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也仅仅是因为知道,李氏不敢去衙门报官,但是现在看着菱花这模样,哪还有什么不敢的啊? 樊梅花这下子心里算是急了,先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菱花,没想到这个小贱人手里竟然还有自己的把柄。 但是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稳住菱花,并且的话绝对不能让他把事情说出去,更不能让菱花闹上官府。不然的话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亏损的就是自己,那自己就是得不偿失了。 菱花自幼过得并不富裕。菱花来找她,无非就是为了一个钱字。 于是她问到:“说吧,你有多少钱?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可以满足你。但是你得保证这个事不会被说出去。如果这件事情一旦被其他人知道,那你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但是菱花却并没有被吓到的样子,脸上仍旧是一片风轻云淡,她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而且我不是为了要钱。” 樊梅花这下心里算是没底儿了,不要钱那要什么,他知道菱花家里没有钱,现在最缺的应该就是钱了,本来还想用钱把这件事摆平,出钱封口。 但是菱花居然不要钱,那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想从自己手里得到什么呢?樊梅花一下子心里没了底儿。 樊梅花有些慌乱且狐疑的问道:“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菱花突然笑了,笑得不再那么柔和乖顺,反而带了一丝贪婪和阴冷。是她整个人看上去变得有些扭曲。 但是仍旧笑嘻嘻的说道:“我想加入你们,我想跟着你们,我也想有一番自己的事业,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我想要成功,我也想要钱,但是我更需要自己的钱。所以我需要一条自己的途径,最容易最快捷的挣钱的途径。而你就是最快的。让我加入吧。毕竟…你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樊梅花没有想到菱花的野心竟然有这么大,居然还想在自己这里分一杯羹。显然,她也因为莲花的外貌和外表低估了菱花的贪婪和野心。 樊梅花还是很不情愿的,但是她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于是她只好无奈说道:“行吧,那你先回去等消息。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来找我,私底下最好是少见面。我会尽快联系你的,我回去先得跟其他人商量一下。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的。” 然后就让菱花自己先行回去。看着菱花远去的背影,樊梅花眼里全是怨毒,狠辣的眼光恨不得直接戳穿远去的背影。 樊梅花心里气愤得不行,但是现在话也说出口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更何况樱花手里还有自己的把柄。 樊梅花生气的直跺脚,回到家中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樊四今天遇到的是事情。 然后向他询问,说道:“四哥,你说这个怎么办啊?难不成我们真的要跟那个小丫头骗子分一本羹?那我可是不乐意的!” 樊四安慰性的拍了拍樊梅花的手,说道:“别急,既然她这么想赚钱,那就让她去阎王殿里赚吧,她想干出一番事业,那就让她去阎王殿里闯出一片天吧…只要人死了,谁都没有我们的把柄了。更何况人都死了,还怎么来给我们分一杯羹啊?要我说,直接把她杀了吧!更何况,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身败名裂…” 樊梅花点了点头,然后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轻笑说道:“这个你别急,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不仅要让这个臭丫头身败名裂。我还得让她给我背锅呢!四哥别着急,我们慢慢来…我有的是法子对付这个臭丫头!” 樊梅花眼里面全是狠辣和算计,然后转身又拉过樊四的手,又对他嘱咐道:“对了,四哥现在你先去对尚书大人说一声布庄到手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狗仗人势 耶律达和灵秀儿乔装打扮来到涂县,刚走到城门口就看到曹瑜的通缉令。 二人疑惑不已,但是二人是怎么也不会相信曹瑜竟然会被通缉的,他那么老实温柔的一个人,能做什么事儿啊? 于是灵秀儿就找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凑上去准备仔细看看,就听到身旁有两个大哥在议论,只听一个面相老实的大哥惋惜说道:“实在想不到呀…曹瑜那么有才的一个人竟然会偷盗!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另一个大哥也附和说道:“对啊,曹瑜为人做事又本分又老实,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啊!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说这话的人曾受过曹瑜的恩惠,那年这兄弟二人科举落榜回到村里,收到了不少的白眼和嘲讽。 这些人啊,在你有可能有出息的时候就百般恭维,生怕你出息了记不住他对你好过,可是在你没出息的时候,巴不得离你越远越好,跟躲瘟神一样躲着你。 但是曹瑜没有,曹瑜不仅没有看不起他们,反而还来找二人探讨经验和学识,让二人真正收到了尊重。 所以二人对曹瑜的认知和风评也一直不差。甚至可以说是比较拥护了。 灵秀儿听完过后也离开了城门,二人来到客栈落座,刚准备点菜进食的时候也听到客栈的人也在说这事。 就在他们路过的隔壁桌的两人也正巧在议论曹瑜的事。这次是一个老人和一个青年人。 只听老人说道:“曹家那小子性情秉正,断然不会做出那种事情。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家里有没有势力,才被迫摊上了这事儿,好好的孩子,可怜了…” 青年却不赞同老人的话,反驳道:“你又知道他的秉性了?要我看,他就是装的,平日里淡泊名利,都是装出来的,不然又怎么解释布庄丢失的那么多的钱财?要我看,他就是平日里装的!” 灵秀儿二人没有停下来询问,大致情况他们已经了解了,曹瑜十有八九是被诬陷的,但是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首要任务是要先找到曹瑜,他一个人在外面躲避官兵的追捕和通缉,太难了,而且一不小心就容易暴露… 灵秀儿一进客栈就找小二定了个包间,然后径直上了楼。 包间内,耶律达和灵秀儿开始商议该怎么寻找曹瑜。 耶律达提议收到:“要不我们给他留个信号,让他自己来找我们?”灵秀儿觉得不行,说到:“我觉得这样不行,因为如果说别人说着信号找过来了,或者说怕被人跟踪了,或者说他看到,但是没有办法过来呢?那样可能不仅他自己暴露了,而且连带着我们也会暴露,到时候就没有一个人能在外面接应我们了到时候就会三个人一起去蹲大狱。” 耶律达想了想,觉得灵秀儿说的在理,于是问到:“那你说该怎么办?” “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我只能先去打探一下,看一下他有可能都去了哪些地方,然后我们再去找一下。而且我现在还是要知道他出事的具体情况,我决定先去找人询问一下,找这些街坊邻居,都问一下,打探一下,看能不能从中得出一点线索。”灵秀儿说道。 耶律达想了想,又说到:“那你注意安全,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去找他喜欢去的地方,说不定他会在那里留印记,说不定他人就在那里。” 灵秀儿回答说道:“我知道的。那我先回家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他离家出走相关的一部分消息。” “嗯,好,你去吧,注意安全。”耶律达回答说道。 正说着,二人就听见了敲门声,打开门是店小二准备给二人送饭菜,把饭菜端上桌子以后低声询问道:“敢问二位顾客可是外乡人?” 灵秀儿笑说:“不是,我是本地人。” 店小二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下,然后又恢复满脸堆笑的说:“嗯!好的好的,二位客官吃好喝好啊,小的就先下去了,有什么需要的招呼一声就好了。” 客套一番后,那个店小二鬼鬼祟祟的离开了。 耶律达和灵秀儿很快就吃完了饭,灵秀儿并没有休息和停顿,吃完饭就去了布庄。 然后去里面问店小二,说道:“我是京城分号来的负责人,来提货。” 店小二听说灵秀儿是京城来的人,也不敢怠慢,态度极好的给灵秀儿搬了座椅,让她坐着,对她恭敬的说道:“稍等一下,我们老板娘马上就来。” 灵秀儿似是随意的打探道:“听说这个布庄前不久被人盗了钱财,我刚才刚进城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通缉令,真有这事儿啊?” 伙计随口说道:“真有这事儿,就是那个人走了过后,我们布庄就失了很多财物,然后老板娘说应该就是他偷的,因为他走他走了过后财物就不见了,而且他一走就不见了踪影,主要是这里还留下了他身上的一个香囊,随身携带的,所以说才认定他就是盗窃的贼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也觉得是他偷的吗?”灵秀儿状似不经意的疑问。 伙计正准备回答灵秀儿,说道:“其实吧,这事我也不好说,但是…” “但是实在不好意思了,我不知道京城的负责人来了,都怪我这消息慢的,所以说来晚了,还请姑娘见谅。”樊梅花前来接见,也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樊梅花并没有认出灵秀儿,只是觉得眼熟。 灵秀儿说要找樊梅花进十万匹天蚕丝。樊梅花说没有。回绝了灵秀儿。(樊梅花准备把天蚕丝都给尚书,私自卖了好中饱私囊。) 灵秀儿听说没有,消息也打探到了,就没有再纠缠。转身离去。 灵秀儿走后,伙计对樊梅花说道:“老板娘,我们有天蚕丝,为什么不给总部?”樊梅花呵斥道:“你别管,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好了,以后她再来就说没有!” 灵秀儿回客栈,发现耶律达正在接受搜查。李捕快见灵秀儿回来,也让她一起过去让配合一起搜查。 第二百五十七章 恶作剧 灵秀儿有点莫名,她不知道自己和耶律达为什么被检查,自己又是一回来就被检查,完全没有机会去询问耶律达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李捕头和那些衙役将耶律达和灵秀儿的屋子仔仔细细,犄角嘎达的地儿都搜查了一遍,但是一无所获。李捕头见状也不好在说什么。 灵秀儿和耶律达自认是清清白白,根本啥事儿没有,对这次的检查也是莫名其妙,在搜查完成以后,灵秀儿扬起柔和的笑容,语气温柔的对李捕头说:“辛苦捕头了,捕头这一趟也不容易,只是小女子想要问捕头一个问题。” 灵秀儿虽然已经进行过伪装,但是伪装后的容貌也还是明眸皓齿,是位清秀佳人。再加上灵秀儿轻声轻语的说话,李捕头还是语气冷硬的回应:“想问什么?” 得到了李捕头的回应,灵秀儿的笑容又大了几分,笑盈盈问道:“捕头大人,我和我哥哥初来乍到,路过本地就想要停留两天,不知这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捕头何苦这么辛苦来搜查。” 李捕头没有想到灵秀儿会问这个,正是因为灵秀儿和耶律达是外来人,而且在曹瑜突然离开这个档口出现,才引起了他的怀疑,当然这些是不会告诉灵秀儿的,他气势汹汹的对灵秀儿说:“虽然没有搜到什么东西,但你们两给我注意一点,千万别犯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灵秀儿一下子被噎了回去,她看不惯李捕头这仗势欺人的样子,眼睛转了一咕噜,她转身咬破了手指,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手帕,将血抹在帕子上。做完这一切以后,灵秀儿转身,面上分毫不显,依旧还是挂着笑容,但是这笑容中带着狡黠。 灵秀儿殷勤的迎着捕头朝外走去,美曰其名送送他,找了个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东西扔进了李捕头的衣服里。灵秀儿将李捕头送到门口,目视着他离开。 李捕头一开始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不对,他在下楼梯之前感受到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拱来拱去,随手拉开衣领,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是只小白鼠! “啊!” 一道尖锐的声音在客栈里响起,他的声音太大了,引得其他住客纷纷打开房门一探究竟,就连客栈楼下的人都伸着脖子往楼梯方向看。 谁都不知道,李捕头这个大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鼠。他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手又不敢伸进衣服里去掏老鼠,只好解开腰带,想要将小白鼠抖出来。李捕头手脚并用,不停抖动着衣服。 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老鼠身上,丝毫没有在意脚下的情况。他本来就站在楼梯口,不停地跳脚,一个不慎踩空了台阶,整个人直接摔下了楼梯。 灵秀儿还是站在门口,看着李捕头出洋相的样子,心中都乐开花了,但是碍于场合不对,她只能忍住不笑出来。 楼下的人本来就在注意着楼梯口的情况,谁知道就看见有人咕噜咕噜的滚了下来,十分狼狈。他们可没有什么顾忌,当场就笑了起来。李捕头当众摔了个大马哈,本来就面上挂不住,一听见满堂哄笑,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当场恼羞成怒。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嘴在我身上,我想怎么笑就怎么笑,你管得着吗!”有个性呛的直接回怼过去。 李捕头气的头上都要冒烟了,这时灵秀儿迈着小碎步从楼上翩翩而下,她忙来到李捕头旁边,装似关心地问:“捕头大人,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出了大洋相的李捕头实在是没有脸面留下来了,他灰溜溜地带着衙役离开了。 “李捕头你慢点走,小心别又摔了!”灵秀儿在后面温柔提示。 耶律达在屋子里等着灵秀儿回来,她一回来耶律达摇了摇头,笑道:“又调皮了?现在开心了?” 灵秀儿嘿嘿一笑,笑容中是许久未见的调皮。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 灵秀儿收起了笑容,她走到耶律达身旁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沉思了一阵以后才开口:“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我今天去了趟布庄,但是我发现苏姐姐不在,反而是樊梅花在做着布庄的主。” 灵秀儿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而且我特地说自己是京城分号的人,想要问她进一批天蚕丝,她居然说没有!这怎么可能,其中一定有隐情!” 耶律达听了她的话将自己暗卫调差到的信息告诉灵秀儿:“我的人在城外发现了一队神秘的车队,车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仿佛是在等着什么。” 灵秀儿将耶律达的消息和自己今天从布庄探听到的消息揉在一起,但是也没有什么头绪。 “要不我们今晚去看看吧!” 灵秀儿觉得自己和耶律达再怎么猜测可能也发现不了什么,还不如直接去现场看看来的直观,没准也能得到什么线索。灵秀儿都这么说了,耶律达又怎么会有异议。当场他们就开始商量晚上去打探消息的相关事情。 月黑风高,客栈又重新变得安静,整个县城都安静了。许是因为白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所以夜晚也是云层叠叠,月儿的光辉都洒不进来,这倒是为灵秀儿和耶律达的行动增添了助益。 灵秀儿和耶律达穿着夜行衣,她不会武功,耶律达使用轻功小心翼翼地带着灵秀儿快速地往暗卫提供的地方而去。轻功是耶律达在发力,灵秀儿甚至还有心情和余地在想,这半夜行动,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感觉是越来越轻车熟路了。 有着耶律达的帮助,他们极快地就来到了城外。这里的环境灵秀儿熟悉极了,她不止一次地来过这,她个耶律达找了块隐蔽的地方,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就在他们暗中等待没一会,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樊梅花带着几个人,从马车上卸下一批货物,转运到另外的马车上。即便是晚上,灵秀儿也能从天蚕丝独有的光泽中判断出,这是天蚕丝。 “是天蚕丝!”灵秀儿小声惊呼,“他们这是要把天蚕丝运到哪里去?” “跟上去看看。”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京城使者 灵秀儿和耶律达跟了一段路,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你有感觉到吗?这条路并不像是去京城的。照理说,如果是去京城,应该走那边那条官道,既安全又平坦,何必走这条小路?” 灵秀儿向耶律达投去了一个疑惑地眼神,对方很快心领神会,附和道。 “那你的意思是?她们并不是去京城,而是要偷偷将这批运到另一个地方。” 灵秀儿点点头,一边注意和车队保持距离,一边讲出自己的分析。 “你看他们那些镖师,神色都有些慌张,似乎怕别人发现些什么。而且还特地选择小路,一定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灵秀儿还想往前追,却被耶律达拉住。 “不要再追了,前面就出了这片树林,很容易被人发现。我让暗卫跟上,我们先回去。” 灵秀儿点点头,跟着耶律达回去了。 回去路上,耶律达大胆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是不是要开拓什么新市场啊。又怕被其他商家知道,所以才这样谨慎?” 灵秀儿听完这话,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认真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只是直觉,但我并不觉得他们像开拓新市场,找更近的道路这一类的事情。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但这些事情背后的秘密,我一定会把挖出来的。” 耶律达点点头,问道:“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明天要去布庄看一看情况,或许能够挖到些什么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灵秀儿又来到了布庄。 “伙计,今天天蚕丝到了吗?” “诶,天蚕丝已经去……” 那个小二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旁边一个伙计用手肘碰了一下。 “你在胡说什么?天蚕丝没了。” “是的是的,这位客官,对不起啊,我们店里的天蚕丝没了。” “两位小哥,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耽搁,麻烦两位坦诚相告可以吗?”灵秀儿掏出了一点碎银两塞到了两人手中,“拜托了。” “害,都发去京城了,别来问了。” 就在这时,樊梅花来了。 今天的她穿的格外庸俗,头上堆满了各种金银饰。闪的灵秀儿眼睛都疼。 “你们俩愣着干嘛,自己干自己的事去。”她粗鲁地赶开伙计,假意谄媚的来到灵秀儿身边,话里话外却全是酸劲。 “让我看看,这不是灵大老板?怎么又来了啊。都说了我们这里没有货了,您请回吧。” “就算没有存货,您也应该想办法弄到货供应京城,如果上面怪罪下来了,你该怎么办。” 灵秀儿听着她这些话,格外来火,不过她压下心中不满,保持平静地语气反问樊梅花。 “这……” “樊掌柜,况且这店也不是您的吧。您不过是代理,要是等李掌柜回来之后听说了这件事情,找你问罪又该怎么办?您是要把李掌柜推到火坑里去吗?” “她?她去南方开拓市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呢。我们店里的事情不劳灵老板您担心!”樊梅花明显有点慌了,她为了掩饰内心的慌张,装作嚣张跋扈的样子。 灵秀儿心里偷喜,这樊梅花也太好套话了,这么轻易就把李氏的去处说了出来。既然李氏是去开拓市场,那么昨天那批车队就更加有问题了,回去要和耶律达从长计议这件事了。 就在这事,有个伙计上来耳语了几句。 樊梅花听完后点了点头,接着用那谄媚的笑容看向灵秀儿,问道:“不知道灵老板今天中午有没有时间,我做东,请您吃顿饭吧。” 樊梅花没事请自己吃饭,能有什么好事?八成是摆了一场鸿门宴等着自己去了。不过,去看看她搞了什么鬼也不错。 灵秀儿含笑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中午踏进包厢,灵秀儿这才发现,原来除了她和樊梅花,这里还来了许多乡绅富商,都是涂县有头有面的人。也不知道樊梅花把这些人喊过来有什么用意。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很尊敬樊梅花。 饭局刚刚开始,这些乡绅富商就在樊梅花的怂恿下敬灵秀儿。 “这位可是从京城来的大老板,以后我们的生意可都要仰仗她照顾,各位可要好好招待她啊。”樊梅花说这句话时,格外强调了好好招待这个词。 这下这些人可沸腾了。个个抢着敬灵秀儿的酒,轮流着敬,根本不让灵秀儿有喘气的机会。灵秀儿算是明白了,他们就是来灌自己的。既来之,则安之,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能灌自己多少。 酒过三巡,灵秀儿有了些醉意,但脑袋仍很清醒。但有不少富商都喝的有些醉醺醺了。 就在这时,樊梅花突然说道:“各位,我突然有点事,要离开一下,失敬失敬,我一会儿回来。” 樊梅花给灵秀儿丢了个挑衅的眼神,一扭一扭走了。 现在灵秀儿一个人在这群富商当中,着实有点势单力薄。那些富商见机会来了,无不凑到灵秀儿身边,试图调戏调戏她,说两句轻薄的话。 “灵老板,你一个小女子做生意太辛苦了,不如来我家?金银珠宝享受不尽啊。” “要我说,你一个小女子就应该在家里呆着,抛头露面实在是不像话。” “灵老板生的这么清秀,给我做妾如何啊?” 这些话引起在场不少人的笑声。有个胆大又好色的掌柜,已经忍不住上手想摸灵秀儿的脸了。 灵秀儿只觉得这些人可笑。当她看见那个不规矩的富商时,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我?”灵秀儿冷笑一声,斜眼睥睨着那群富商,“你们最好规矩点,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你不过就是京城来报信的,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你哪里比得过樊掌柜!” 那被打的富商一脸怒气,破口大骂道。 灵秀儿听了这话,不怒反笑,原来樊梅花就以为自己是个来报信的啊,怪不得敢这么对自己,真好笑。 第二百五十八章 解救 秀儿被迫喝下了很多的酒,脑袋也变得晕晕乎乎的,她的酒量本身就不是很好,这会儿头脑中也就剩下一点点清明。偏偏那几个乡绅富豪不停地对灵秀儿骚扰,灵秀儿不仅头脑昏昏的,身上也没有力气,推拒的手软绵绵的,完全抵挡不住。 那几个乡绅富豪看灵秀儿的样子,互相递了个眼神,得寸进尺的想要带着灵秀儿离开酒楼,去哪自然也是可想而知。 灵秀儿心里慌极了,但是她一个弱女子本来就对付不了几个大男人,更何况现在的她还是醉醺醺的情况下。灵秀儿心中暗骂自己没有防备心,同时又不断的掐自己,想要使自己清醒一点。 但是灵秀儿还是被那几人拖着离开了座位,灵秀儿盘算着怎么才能离开这险境,但是此时像浆糊一样的脑子怎么都发挥不了作用。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拉着走出了酒楼,灵秀儿急的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 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落在他们的眼里,使他们更加热血沸腾,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酒楼门口就被一人拦了下来,是耶律达。耶律达站在门口,酒楼内的明亮与外面的黑暗形成对比,阴影落在耶律达的脸上,让他的神情莫辨。富豪们见有人挡他们的路,表情立马落了下来。本来心里就着急干一些坏事,还在还有人挡路。 “你是什么人,好狗不挡道,还不快滚开。” “别逼我们出手!赶紧滚。” 那几人纷纷口出粗鄙之言,然而耶律达还是没有动。灵秀儿泪眼朦胧,她使劲的甩了甩头,想要辨认出站在门口的人是谁。 几人见耶律达一点都不给他们面子,依旧挡在门口,火上心头,刚想要对耶律达出手的时候,站在门口一动未动的耶律达终于抢先出手了。他一脚踹开了架着灵秀儿的两人之一,趁着他的同伙没有反应过来时,直接将灵秀儿拉到了他的怀中。 当灵秀儿被夺走,那些人才反应过来,见耶律达破坏了他们的好事,都咬牙切齿的,他们对视了一眼,非常不要脸的采取了多对一的战略,一起向耶律达进攻。耶律达本无意打扰到酒楼的正常运行,便一闪身,引得他们离开了酒楼。 虽然是人海战术,而且耶律达的怀中还抱着灵秀儿,但是那几个乡绅富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些乡绅富豪平时本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小钱,在县里能够为所欲为,有事也让小厮干了,哪里有亲自动手的时候,更别说是有些什么武功了。 他们人是多,但是一个个毫无章法,耶律达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给解决了,刚刚还怒气腾腾嘴皮上耍狠的几人,现在个个都被打趴在了地上,狼狈极了。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耶律达冷冷地道。 那几个乡绅富豪从地上爬起来,他们在这小小的县城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可是现在又打不过,只好瞪着耶律达无力地放着狠话:“你等着!” “你怎么样?”耶律达松开了灵秀儿,确认着灵秀儿的状态。 灵秀儿现在还是晕晕乎乎的,酒劲还是没有完全退下去,声音比平时更加软糯地说:“我没事,这次真的是要谢谢你救了我。” 灵秀儿嘴上说着没事,但是耶律达有点不信。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灵秀儿,灵秀儿的脸上浮现出酒后的红晕,身上的衣服虽然有点凌乱,但是幸好看上去没有受伤,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灵秀儿摇了摇头,她现在并不想回去。她想要去河边吹吹风,醒醒酒。耶律达也没有强行带她回去,顺了她的心,将她带到河边。灵秀儿静静地站在河边,看着河对岸那个熟悉的地方,想到了曹瑜。 刚刚那么紧急的情况,灵秀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曹瑜。以前每次灵秀儿有什么危机情况,曹瑜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出现在灵秀儿身前。虽然耶律达救了她,可是灵秀儿心中还是有点遗憾和忧伤。 河边的风裹挟着河水的潮气,非但没有让灵秀儿更加清醒,反而越吹越醉了。眼里是河对面熟悉的场景,脑海中是许久没见、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曹瑜,一阵恍惚,却不慎失足,差点落入河中。幸而耶律达一直在旁边陪着灵秀儿,及时拉住了灵秀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醉了的原因,灵秀儿的反应有点迟缓,等到耶律达将她拉离开河边之后,她才后知后觉有点后怕。 灵秀儿她指着河对面对耶律达说:“耶律达你知道吗?河对面那块儿曾经是我跟别人比赛,拔得头筹的地方。你不知道,我相公还特地为我庆祝了一番。可是现在我站在这,我相公却不知道去哪了。” 灵秀儿像是沉浸在当初的回忆之中,脸上有着痛苦也带着些许的迷茫,耶律达本来是想要指责灵秀儿为何如此不小心,但是看到灵秀儿这个样子,他将嘴里的要吐出来的话重新又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你醉了,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再呆在外面了,我送你回去。” 这回灵秀儿没有拒绝,乖乖的跟着耶律达回了客栈。 另一边樊梅花回了布庄,她丝毫不知道灵秀儿已经被耶律达救了出去,心中还在窃喜。此时的她正在给菱花算钱,樊梅花故意多给了菱花很多,她打算一招制敌,直接将曹家都送入监牢。 “菱花,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够将曹家如数都送进牢房,后面好处少不了你的。” 之前樊梅花故意陷害曹瑜,菱花原本以为樊梅花只是想要将矛头对向曹瑜,没想到她竟然想要拖整个曹家下水。曹家李氏是菱花的婶婶,但是菱花一点都没有想要为婶婶开脱的意思,反而勾起嘴角,笑着说樊梅花真是狠辣。 菱花有点不明白樊梅花的最终意图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菱花背后肯定是有人在出谋划策,她问:“你究竟是在为谁做事,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何不先给我透个底,让我心里有个准备。” 樊梅花并没有想要跟菱花合作的意思,要不是因为菱花手里有自己的把柄。樊梅花眼神暗了暗,四两拨千斤地回答:“不该问的就别问,时间到了自然会告诉你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好好反省 “啪~”随着菱花一巴掌过去,李氏感觉口中一甜,一股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你好好反省反省吧!想想你这些都做了些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菱花不屑地看了眼李氏,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言语之中充满了冰冷。 “你这恶人,早晚会有报应的!”李氏全身发颤地指着菱花说道。 这种平时只会装可怜的女人,一旦翻了身,抓住了别人的把柄,那是不会给别人路走的。 “挺热闹的啊~”李捕快一边说着,一边从门外走了进来,跟随在他身后的,是几个跟他一样,带着长刀,满脸严肃的捕快。 李捕快走到菱花旁边,就停了下来。 “看吧!我就说恶人有恶报,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哈哈哈~”看到李捕快满脸杀气地站在菱花旁边,李氏以为李捕快是来捉菱花的,现在,她站起身来,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菱花! “什么恶人有恶报!我们捕快可不管什么因果报应,我们只是按律抓人,奉命行事!你们几个,把他抓起来!”李捕快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张缉捕文书展示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李捕头,这……我夫君犯了什么法?”李氏看到文书,眼睛顿时瞪的比铜铃还大。 “这个嘛!曹夫人,有人举报曹篱协助曹瑜逃跑,曹瑜的罪你们也知道,那是朝廷重犯,抓住他,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我没有,你们凭什么冤枉我?有什么证据!”曹篱虽然被几个捕快按着胳膊,但还是不服气的不断叫喊着。 “你冤枉不冤枉跟我们去官府走一趟就知道了,要是官府查出你没问题,自然会放了你!”李捕快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我没有罪!我为什么要去官府!你们这么做,是滥施淫威!”曹篱心里清楚,官府抓他过去,只是想威逼利诱套出曹瑜的下落而已,就算套不出下落,也可以利用自己逼迫曹瑜现身! “少废话,官府抓人,从来只是通知,不是跟你商量!”李捕头说完这话,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然后突然抬起手,一掌把茶杯拍的粉碎,而后站起身来,面朝门口背对着曹篱! 其他几个捕快见状,一把把曹篱推倒在地,紧接着,一个捕快上前蹲下,狠狠地给了曹篱一个巴掌! 曹篱在挨了这一巴掌以后,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怒气,但是只是一瞬之间,他眼里的怒气顷刻化为了委屈! “啊~官府打人啦!官府打良民啦!”曹篱不能发怒,干脆通过撒泼打滚把不满发泄了出来! “哎呦~还装起傻来了!”一捕快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曹篱,顿时来了兴致,他在官府里,最喜欢的就是跟耍赖的人打交道! “赶紧起来!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带你去官府录一下口供而已,如果没事的话,立刻会放你回来!”那捕快轻轻拍了拍曹篱的脸,另一只手伸向他说道。 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捕快说的,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的。 “不起!哈啊~”曹篱一边打着滚,一边委屈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好!这可就不能怪我们了,好话我已经说在前头了,对付你这样的刁民,只能让你见识一下官府的威严了!”捕快说着,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曹篱的肚子上! “啊!”曹篱只感觉眼前猛地一黑,紧接着,肚子里就像是翻江倒海一样的疼痛,他的嘴唇也因为疼痛瞬间变得发白。 那捕快见有了效果,一拳下去曹篱也不打滚儿了也不叫了,觉得效果不错,所以紧接着,又挥起了拳头,准备再好好教训一下他! “慢!官爷,小人经不起折腾,我跟你们去就是了!”曹篱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就对了!早这样多好,我也省了力气,你也免了疼痛,是不是?!”那捕快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看其他的几个捕快,那几个捕快听罢,和他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好!带走!”李捕头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就朝着门外走去,其他捕快也跟着李捕头带着曹篱回到了官府! 看着菱花脸上得意的笑容,李氏现在终于明白了,李捕快嘴里说“有人举报”中的“有人”,说的自然就是菱花了! “你……你这是趁机报复,你会遭报应的!”看着被毒打后带走的丈夫,李氏红着眼指着菱花说道。 “哼!报应?姑妈你也相信报应?要是这样的话,你每天晚上不会做噩梦吗?”菱花说到这里,眼睛也变得通红。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年我娘都快要饿死了,来求你们,你们不仅一粒粮食都没有借,连门都没让我们进,我娘因此活活被饿死,这件事难道你忘了吗!” “我……想不到你还耿耿于怀于这件事!” “呵!我耿耿于怀?李氏?谁眼睁睁看着自己娘亲活活饿死不会耿耿于怀?你让我家破人亡,我怎么能够放下,李氏,我现在也要你尝试下家破人亡的痛苦,让你一辈子都不好过!” 菱花说着,疯狂地朝着李氏扑来,狠狠地又打了李氏几个耳光,李氏看着这个像疯了一样的女人,一点也不敢还手,任凭她蹂躏着。 “菱花,这都是李氏做的恶,跟我们曹家没有关系,我现在就宣布,从今天起,李氏不再是我曹家的媳妇,菱花,你要报仇报怨现在只管着李氏好了,我们曹家绝不干预,只是请你以后不要恨屋及屋,把怨恨带到曹家!” 王氏见菱花和李氏之间已经有了解不开的死结,为了不让她们的仇恨影响到曹家,王氏赶紧与李氏划清了界限。 “哈哈哈哈~”听了王氏的话,菱花抬起头歇斯底里地狂笑了起来。 “一码归一码!我菱花向来是分的清清楚楚!我跟李氏的仇,是因为我娘的事情,我跟曹家,是因为曹瑜,哎,谁让他当年死都不肯上我的床呢!这两件事互不相干,这两件事,我都要报复!”菱花一边说着,一边用冰冷的眼光扫过王氏和李氏,现在,在她看来,曹家已经是任由她摆布的靶子! 看着已经发狂的菱花,王氏和李氏面面相觑,“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一个人,当初就不该把她带进来,现在想想,真的是引狼入室啊!”李氏呆呆地说道。 “什么?!灵秀儿被救走了,你们这些乡绅,动用这么大的财力这么多人,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除了无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们!”樊梅花看着眼前低头不语的乡绅,愤怒地说道。 “家主!灵秀儿又回来了,现在正在朝着这边走来!”一伙计来到樊梅花旁边低声禀报道。 樊梅花看了一下伙计,脸上闪现出了疑惑的神情,不过,下一秒,她脸上的神情就由疑惑变成了不可思议。 因为此时,灵秀儿已经笑着向她这边走过来了。 第二百六十章 兴师问罪 “樊掌柜的,这几天生意可好啊?”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此刻进来的正是灵秀儿。 “诶呀,什么风把灵老板给吹来了?我刚刚还想去给您赔礼道歉呢。那些富商真是不识抬举。得罪了灵老板。”樊梅花看见安然无恙的灵秀儿,心里一阵恶寒,今天她来,绝不是寒暄这么简单的事情。 “没事没事,我就是来看看布庄的生意。最近布庄进了多少货啊,京城要的天蚕丝可到了。” “啊,进的不多,就几百匹,被一位富商买走了。” “我都拜托樊掌柜帮我留了,怎么还卖了啊。你们卖了多少啊。” 樊梅花本以为灵秀儿是来兴师问罪的,可见她并无此意,心中更是慌张。况且这灵秀儿还一直有的没的问布庄的生意,弄得她心里一阵烦躁。 几番问答后,灵秀儿突然换了一副表情,严肃道:“樊掌柜,说了这么久,我看您报的数是牛头不对马嘴啊!你们布庄的天蚕丝数量对不上,你要怎么和李氏解释?” “灵老板!您这可是诬陷人啊!每一笔账我们都记得清清楚楚,您虽然是从京城来的,但也不能这样血口喷人啊。”樊梅花被这么一指责,心里更是慌张,忙摆出一副凶恶的表情,用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我诬陷你!?”灵秀儿一拍桌子,呵斥到,“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我告诉你,我可是收到了别人的举报!你还想抵赖?” “举报,跟我有仇的人多了去,灵老板您可不要听风就是雨啊。”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灵秀儿从袖口掏出一叠纸,甩到了樊梅花面前,“这些东西樊老板怎么解释。且不说你的账对不上,这么多人举报你中饱私囊,还有天蚕丝的运输地点也不对,你还能抵赖什么?” 樊梅花赶紧拿起那些纸,只是她每看完一张,脸色就差一分,看到最后,要不是她那不要脸的劲,一般人估计就要从河边跳下去了。 灵秀儿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她不只是一个从京城来报信的人吗?怎么把自己的老底扒的一干二净? 虽是如此,樊梅花还不肯认,硬要没脸没皮的扯。 “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事情。你在胡说什么?”樊梅花心虚之极,都不敢与灵秀儿对视。 见识到对方不要脸的本事,灵秀儿不怒反笑,接着道:“是城南第三条胡同第二家吗?那个店铺可真是神秘啊,白天不开门,晚上做生意。况且我最近看它是只进不出啊。”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神秘店铺,这些都和我无关。”樊梅花装作强硬,但实际上声音都在颤抖。 “看来樊掌柜真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死心,那要不要我喊个证人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坐着好好聊一聊?” “你!”樊梅花见实在没有抵赖的办法了,又换了一副嘴脸,“不是我啊!都是李氏让我这么干的。” “哦,李氏?”灵秀儿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挑了挑眉毛,玩味地问道,“李氏还在江南呢,怎么给你出这些馊主意的?她可没那么蠢。” “真的不是我啊……” “得了得了,我不想听你在这里狡辩了,你知道我是谁吗?”灵秀儿已经不想和樊梅花耽误时间了,她挥了挥手,随即有一个伙计上来了。 “啊,你说什么?”樊梅花有点摸不着头脑,愣愣的站着。 “告诉你吧,我就是这店铺的大东家,你们的天蚕丝都是我产的,知道吗?”灵秀儿从腰间摘下一块令牌,甩到樊梅花面前,“自己看吧。这个伙计你也认识,跟了李氏很多年,他一开始就认出我了,我没让他说而已。” “啊?” “别啊了。把人都喊来吧。既然都这一步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也不想演了。”灵秀儿百无聊赖的在柜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手指节轻扣着柜台。 “误会啊!灵大老板,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啊!”樊梅花这才醒悟过来,自己闯了大祸了,惹了大东家。 只见她三两步冲过去,谄媚地靠在灵秀儿旁边,脸上的褶子都挤出来了,“我只是担心您是假冒的,所以才做了这样一场戏试探您。是我有眼无珠,还请您饶了我这一次吧。就不要惊动布庄上下的人了,求您了。” “哦?那你酒桌我下绊子是不是演戏,栽赃曹瑜偷窃是不是演戏?您的戏可真得很啊!我看这戏要是再演下去,您就该要我的命了吧!”灵秀儿拍案而起,愤怒地地质问樊梅花。 “我。”樊梅花被吓到了,连连后退了几步,左顾右盼,也编不出来什么好词了。 樊梅花见自己再无狡辩的机会,选择了闭嘴,可她不死心,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怎么能在个时候化为灰烬? 突然,她身子一歪,跪倒在地,开始用袖子揩眼泪,满脸戚然,哽咽了起来。 “灵秀儿,反正你这次来就是要找我的茬,你如此不顾情面,就是不想留我一条活路了吗?我真没想到,你如此恶毒。” 灵秀儿也没料到樊梅花可以这么颠倒黑白,现在反而扮演出一副受害人的样子,没理就打感情牌。她在一旁静静的站在,看看这家伙还能搞出什么风浪。 “我在京城的时候,就受到你的排挤,我的绣工没有你好,和苏氏的关系也不如你和她好。可是你们不能这样联起手来欺负我啊!这么多年,我兢兢业业,一直都在很努力地做事,对伙计们也都很不错,你,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啊!” 樊梅花一边说着,一边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投向在场的每一个人。有些心软的伙计,已经被她打动了。 “灵老板,您要不然就饶了樊掌柜这一次,她平时对我们也不错。” “是啊,樊掌柜在凃县这么多年真的很努力,人们都很尊敬她的。” “您是不是调查做了,樊掌柜不至于做这么多糊涂事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 苦肉计 灵秀儿冷冷望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不屑。果然人心就是这么好鼓动的。这樊梅花背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装可怜竟然还能博得那么多人的同情。那她呢? 自己难道不是受害者?被樊梅花栽赃陷害,还像毁她清白,难道只因为自己正当的去要个说法,就变成了加害者吗? 待樊梅花哭的差不多了,灵秀儿一步步上前,定在了她的面前。 灵秀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充满了压迫的气息,冷声道:“你有功不代表可以免过,这些事情一码归一码,该找你追究的事情,我一件都不会少。你不要觉得装可怜有用,我不吃这一套,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干了多少坏事。” 哭的满眼通红的樊梅花见到四周的人都在为她说话,已经在心中窃喜,可她抬起头,看见灵秀儿那极具压迫力的气场和冷若冰霜的眼神,顿时噤了声。 “我……” “收起你这幅样子,你那不过是鳄鱼的眼泪。那批天蚕丝和曹瑜偷窃的事情,我都会查清,到时候在把你送官定罪。”灵秀儿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的告知她这一切。 樊梅花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软硬不吃,揪着自己怎么都不放,这是一心要送自己去蹲大牢啊。这该怎么办,现在如果再不找个好办法,自己可就真的大祸临头了。 她转了转眼珠,心下生出一个办法。不管了,这是最后一条路了,无论怎样自己都要是试一试了。 只见樊梅花突然站起身,嘴里大声喊着冤啊!一头撞向了灵秀儿身旁的柱子,晕了过去。 樊梅花是个精明人,哪里会真的对自己下死手,她不过是装晕过去,不过那些看客可就不那么觉得了。 “灵老板,您就放过樊掌柜的吧!” “快去喊大夫来看看!把樊掌柜送回去啊!” “樊掌柜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啊,她平日里对我们都很好的,您就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吧。” “樊掌柜不是坏人,您是不是弄错了啊。” 四周的议论声纷纷而起,惹得灵秀儿心烦。 明明是樊梅花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现在搞得还是自己的错一样?这些人有没有是非观念了。 与此同时,装晕的樊梅花被两人架了起来,打算送回家中。到布庄门口时,她见自己苦肉计得逞,偷偷露出了坏笑,这下灵秀儿应该很难在追究自己的问题了,毕竟人眼可畏啊。 灵秀儿轻咳了两声,示意众人安静:“先送樊掌柜回去养伤,事情我会查清楚,届时再告诉大家。功就是功,过就是过,如果犯了这么大的错却不受到一点惩罚,以后这个社会哪里还会有秩序,希望大家不要再议论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灵秀儿说完这些,就不在理睬其他人了,她的目光一直在被架走的樊梅花身上,直到她消失在门口。 突然,门外传来清脆的声音,这可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灵秀儿定睛一看,来人正是菱花。 她刚一进门,就姐姐长姐姐短的喊了起来。 灵秀儿还没来得及说话,菱花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握住她的双手放到胸口,开口已是哽咽。 “姐姐,姐姐你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嗯,嗯。”灵秀儿不知道她来有什么阴谋,只能先敷衍过去。 “姐姐,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们有多难过,天天盼着能出现奇迹,没想到,真的把你盼回来了。” “托你们的福。”女主尴尬地笑着,回道。 “姐姐,你千万不要怨恨瑜哥哥,他也是以为你死了,才会娶我做填房的。你要怪就怪我。” “我又怎么会怪你们呢,毕竟他是我相公啊。” 灵秀儿虽面子上笑着,但心里已经骂开了锅。可拉倒吧,我很不得宰了你,看你这样我就来气,在这里跟谁演呢? 菱花松开手,装模作样的用袖子揩了揩眼泪,道:“你看我,激动的都哭了,让姐姐见笑了。对了,姐姐和我一起回曹家吧。大家都很挂念姐姐呢。” “好。”灵秀儿大气地答应了,她也想看看,曹家这些个妖魔鬼怪又要搞出来什么幺蛾子。 刚一进曹家的门,菱花就兴高采烈地小跑过去,很亲热的和嫂子李氏以及婆婆黄氏叙说灵秀儿回来的事情。 “见过婆婆,见过嫂子。你们快看,姐姐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黄氏装作一脸欣慰,拍着手赞道。 李氏又牵过菱花的手,一个劲的夸她贤惠能干。 这搞得灵秀儿自己都有点迷,这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怎么可能现在和菱花这么好,看着就跟全家乐一样,这其中定有什么诡计。 李氏和黄氏哪里想这样对菱花,她们俩人现在心中是又气又怨,气菱花威胁他们,又怨自己怎么瞎了眼,引了这样一只大白眼狼进来。 只有菱花现在心中暗喜,这出戏一作,就算曹瑜从来都没有碰过自己,也足以让灵秀儿相信自己是被娶进来的了吧。想到这里,菱花不由得露出骄傲的表情,似要在气势上压灵秀儿一节。 其实灵秀儿压根不在乎这事,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都快笑出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自己的心事,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不过这出好戏她还想多看看,就暂时不戳破了。 “啊,这好啊,我们曹家又多添了一人,不是吗?”灵秀儿笑着说道,又突然想起些什么似的,摆出了一副疑惑地神情,“我怎么听说曹瑜偷钱偷到布庄里去了?他有那么缺钱吗?” 菱花赶忙及努了努嘴,抛了个眼神过去,而李氏心领神会,立刻摆出一副厌恶至极的表情。那样子,比看到脏垃圾的还要嫌弃。 “他,他就是个扫把星,我们曹家的名声都要给他败坏了!他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李氏说这话的时候充满了怨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吃人一样。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存在的蚕种 “嫂子,这话怎么说,您哪来这么大的怨气啊。” “这还用说!这个扫把星不但卷款逃跑,他还牵扯到了他哥哥!”李氏说到这里,已是声泪俱下,“我一个妇道人家,若是相公被抓了,我又该怎么办。我们曹家清白的名声,全都被他坏了呀!” 灵秀儿静静看戏,不发一语,她很想知道这些人还能编出些什么来。看来黑白颠倒,睁眼说瞎话真是曹家的家风啊。 李氏见灵秀儿不为所动,忙上前两步,扯住她的衣袖,激动道:“你不是在京城吗!你不是混的响当当的吗?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弟妹!” “这件事情,我也无能无为力啊。”灵秀儿掰开李氏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摊手耸肩,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只是个做生意的,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况且我又得罪了李捕头,我要是去了,怕是哥哥就要挨板子了。” “啊,怎么会这样!你好狠的心。”李氏突然变了脸,撒起泼来,“我真没想到你如此冷血,我曹家待你不薄,你在京城混出名声,就忘了本!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灵秀儿心说我怎么今天竟遇上了无理取闹的泼妇了。 一旁的菱花见状,赶忙上前劝架,她现在要维护自己好媳妇的形象。可她并不知道,这些在灵秀儿眼里都如同小孩子过家家,她早就已经识破了,只是不想拆穿罢了。 “嫂子,想来你也是担心哥哥,太过于激动了,您先冷静些,姐姐虽是这么说,但一定会帮我们的。对吧。” 菱花向灵秀儿投去求助的眼神,那样子显得极其委屈,一如刚刚的樊梅花。 “是,是。”灵秀儿懒得搭理他们,点点头顺着她们的话说了。 “那你快想个办法啊!”李氏可以说是得寸进尺,带着不容商榷的口吻逼迫灵秀儿。 “我想想啊,对了,我似乎在自己的屋里留过一瓶天蚕种,这天蚕种现在可值钱了,我这次回来也就是拿这个的。”灵秀儿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话锋一转,“不过大哥有难,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对吧。你们就去把那蚕种拿来,交给县令,指不定他就会把大哥放出来了。” 这三人一听,眼里都透出贪婪的光。却不知这是灵秀儿将计就计,玩弄他们的一个套路罢了。 “啊,那我们现在就去拿蚕种吧!”李氏已经迫不及待了,转身就想去灵秀儿原来的房间找,可她还没动,就被黄氏拉住了。 “我们一起去吧,那么大个屋子,你一个人也不好找啊。” 灵秀儿听了这话,嘴角直抽抽。编理由也拜托你编个好一点的了。我那屋子哪里大? 菱花倒是挺沉的住气的。其实她心里已经急得跟猫抓的似了,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她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灵秀儿的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一通。 “嫂子,婆婆,我们先不要急,姐姐这么久也没吃点东西,不如先带姐姐去吃饭吧,等吃完饭再做打算也不迟。” 李氏刚想反驳,就被菱花一个让人胆寒的笑容吓回去了。现在曹家有把柄在她手上,自己不忍也得忍了。 “好,好,那秀儿,你先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灵秀儿点点头,附和道:“正好我也饿了,那先吃饭吧。菱花,一起吧。” “不了不了,家里还有些事情,我迟些再来。”菱花一溜烟没影了。 灵秀儿心里已经清楚了,看来这李氏和黄氏是有什么事情啊,只能受制于菱花啊。看她们那样,估计都快气炸了吧。这菱花可真是贪啊,要是真有那盆蚕种,怕是就要被她一个人独吞了。 灵秀儿粗略扫了一眼李氏和黄氏,只见两人神色都不太好看。不过她自己心里倒是快活得很。没想到吧,你们也会有这一天。这就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 菱花气喘吁吁的跑到灵秀儿曾经的房间,立刻翻箱倒柜找了起来。柜子顶,抽屉里,床底下,她全都翻了一遍,可是一点蚕种的痕迹都没有。 “难道是灵秀儿在耍我!?” 一腔怒火的菱花正走到西厢房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灵秀儿的声音。 “我要是没记错,我似乎把蚕种放在了西边桌子上的那个青花瓷瓶里。” “什么,竟然在那种地方!”菱花正准备推门的手一滞,又转身跑回了房间。可别说是青花瓷瓶了,这个房间任何能放下一点东西的地方她都翻了,仍然没有一点踪影。 “好你个灵秀儿,耍我们是吧!” 这次,菱花砰的一声推开了门,走上来就大声呵斥:“灵秀儿!你还是不是人,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在耍我们。你的房间里哪里有什么蚕种!?” “诶?你什么时候去找的?你不是说有事要忙吗?怎么偷偷去了我的房间找蚕种。”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菱花强忍住怒火,沉下去,问道:“我找了那个青花瓷瓶,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我?”灵秀儿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过了半晌答道:“没有啊,我记得就在那个地方。” 李氏和黄氏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但她们隐忍着没有说话。 “啊!你为什么会知道在那个地方!你刚刚是不是偷听了我们的对话。”灵秀儿一击掌,瞪着眼睛盯住菱花,厉声问道:“是不是你偷听了那个位置,然后再把它藏起来,现在跑过来和我说找不到蚕种,其实是想自己私吞!” 这三人本来就不是一个阵营,谁都不信任谁,听了灵秀儿这话,李氏沉不住气,怒骂道。 “你怎么如此恶毒!这个时候还想私吞蚕种,你非要害死了我相公你才满意吗!” 黄氏也开口训斥道:“菱花,你也是我曹家的人,怎能如此做事?你快把蚕种交出来,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菱花此时是百口莫辩,她恶狠狠地瞪了灵秀儿一眼,喊道:“我没拿!是本来就没有,她在陷害我!” 第二百六十三章 楚楚可怜 “怎么可能,姐姐,你真的是误会妹妹了!”菱花看着灵秀儿,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说道。 “那我倒真是委屈你了?刚才我都跟嫂子说了,就是那个地方,怎么会没有呢?”灵秀儿故意看着王氏和李氏对着菱花问道。 “可是就是没有啊!包括你后来吃饭的时候说的,我都找了,也没有!”菱花说道。 “这么说来,你是两个地方都找了吗?那妹妹真的是有心了,你这么着急想要找到蚕种是想干嘛呢?话又说回来,我说的蚕种,我就藏在我所说的地方,至于是不是有人拿走了,我就不知道了!”灵秀儿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看了下李氏,现在李氏正满脸羞怒地看着菱花。 “不是我拿的!说不是就不是!”菱花看李氏现在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生气地说道。 “好了,妹妹,没人说是你拿的,我说的那个地方的蚕种,只是一小部分罢了,真正的大头,还藏在别的地方” 灵秀儿见已经差不多给了菱花一个教训,赶紧转过话头说道。 “奥!那就好!那就好!”李氏抚着胸口说道。 毕竟这是能够救曹篱的东西,李氏也是格外的在意,不过在刚才灵秀儿说了那一番话以后,李氏已经对菱花起了警戒心。 在灵秀儿圆场以后,几个人虽然各想各的心事,不过还是坐在一起开始吃饭了。 “啊~今天的饭菜做的很不错,我吃饱了,婆婆,嫂子,我要回去休息了!”灵秀儿看了看王氏和李氏,向她们行了一个礼说道。 按照道理,菱花作为偏房是要负责伺候灵秀儿这个正房的,就像是伺候自己的主母一样,灵秀儿起身的时候故意看了下菱花笑了笑,然后说道“按照规矩,正房休息的时候偏房需要在旁边伺候着,怎么样,菱花妹妹?要不要跟姐姐一起睡啊?” 菱花听了灵秀儿的话,自然是小心脏都要气炸了,不过生气归生气,为了巩固自己在曹家的地位,她还得拼命的维持着自己温婉端庄的形象,现在,李氏已经和她不共戴天,如果再得罪灵秀儿的话,那么她在曹家可就呆不下去了。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偏房伺候正房本来就是应该的,走,我扶你回房休息!”菱花是个狠人,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她索性站起来,装作一副丫鬟的样子搀扶着灵秀儿道。 “曹家有你这样的媳妇,真的是不错!我能有你这样的好妹妹,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看着菱花卑微的样子,灵秀儿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她也不作态,任由菱花扶着回到了房间。 “姐姐,你还有什么吩咐吗?要不要我去给你烧点水过来洗洗脚?”菱花试探性地问道,她现在倒是想知道,作为正房的灵秀儿,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好!妹妹有心了!”灵秀儿说道,菱花万万没想到灵秀儿就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姐姐!水来了!”菱花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把水烧好端了过来。 “哎!妹妹,我来吧!”灵秀儿一边说着,就一边去用手接菱花手里的水盆,菱花也没在意,就把水盆递了过去,然后松开了手! “啊~”下一秒,菱花被水烫的大-了起来! “啊~对不起妹妹,你不会怪姐姐吧?妹妹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会原谅姐姐的,对不对?”就在菱花松开手的时候,灵秀儿并没有伸手去接,反而,在水盆将要落下的时候,故意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把水盆推到了菱花那边。 “姐姐!我…没关系的,姐姐!是我太不小心了!”菱花心里一边擦着自己衣服上的水,一边对灵秀儿说道。 “你真好,妹妹!”灵秀儿故意说道。 “姐姐~”就在菱花以为自己终于用自己的“诚意”打动了灵秀儿的时候,灵秀儿却突然伸了一个懒腰,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以后说道“不早了,妹妹,我真的要睡了,你就在地上睡吧!毕竟正房和偏房不能同床,我想,就算姐姐我愿意,你也不会破坏规矩的!” “灵秀儿,你…”菱花终于沉不住了,“怎么啦?妹妹?”灵秀儿故意装糊涂道。 “没什么!”菱花见自己现在对付不了灵秀儿,只好走出房门想要去别的地方睡,洗脚水的事情自己可以忍,但是睡在地上,这件事万万不能做,万一灵秀儿晚上往地上扔什么东西的话,自己也只能吃暗亏! “灵秀儿,你今天对我的侮辱我记下了,明明我不想对付你,与你为敌,你现在倒是偏偏要让我难堪,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以后就是敌人!你等着吧!我今后一定会让你好看的!”菱花走出房门以后,再也忍不住火气,愤怒地说道。 “看来今晚只有到李氏那里凑合一下了!”菱花一边想着,一边就来到了李氏的房间! “李氏,你去跟婆婆凑合着睡一下吧,今晚我要在这里睡!”李氏现在已经脱了衣服,在床上准备休息了。 “你,你不会是被秀儿赶出来了吧?是不是伺候秀儿伺候的不周到啊?”李氏嘲笑道。 “这跟你有关系吗?你费什么话,我告诉你,李氏,想要让曹篱早点回家的话最后现在就乖乖带着被子出去!”菱花不客气地说道,反正两个人早已经撕破脸皮了。 “在家里,我是嫂子,你是弟媳,还是个偏房,是家里地位最低的,你应该听我的吩咐,这里没你睡觉的地方,你要睡的话去柴房睡去!”李氏说道。 “菱花,你也太没上没下了!” 王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 很明显,现在王氏和李氏已经拧成了一股绳,共同来对付菱花了。 “哼!李氏,如果你想让曹篱在牢里少收点苦的话,最好还是按照我的意思做,我今天心情可不是很好!”菱花冰冷的说道。 “随便你!”李氏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你能怎么样?你还真以为自己通天了你?你不就是背后有个樊梅花撑腰吗?” “是!”菱花听闻李氏说出了自己的靠山,也不惊慌,她倒是想看看,李氏有什么能力能够连樊梅花都看不上。 “樊梅花有什么了不起,告诉你,你的靠山,樊梅花,已经被秀儿整治过了,你还有什么可猖狂的?”李氏不屑地说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 以牙还牙 “你说什么?”菱花现在脸上已经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我说你的靠山,也就是樊梅花已经被秀儿收拾了,你还有什么本事可以在曹家作威作福的?”李氏瞪着菱花,得意地说道。 她原本对灵秀儿说的,只是半信半疑,现在看看菱花惊慌的神色,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哼!这是灵秀儿跟你说的吧?告诉你,李氏,我并没有什么靠山,我依靠的都是自己的能力,摆平一个小小的曹家,还需要什么靠山?真是笑话!”菱花虽然心里慌张,但是嘴上倒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你可真厉害!”李氏看着现在的菱花,反而觉得她有些自欺欺人的可怜了。 “李氏,你不要以为有了灵秀儿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目中无人,如果你想成为寡妇的话,就继续作死吧!反正我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兄长!”菱花咬牙切齿地说道。 “没有靠山?恐怕你是口是心非吧?菱花?没有靠山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权力,刚才李捕快来的时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唯独对你,是笑脸相对的,听说李捕快是个狠人,连县老爷见了他都要让上三分,怎么的,你没有靠山就能比县老爷的权力和面子都大吗?”李氏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我不想跟你扯这些!”菱花被李氏揭穿了老底,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辩驳,也不想辩驳,“随你怎么想吧!不管怎样,我现在能决定曹篱的生死,能决定你会不会成为寡妇!” “好好好!你厉害!你说完了我接着说,待会儿看你还能不能嘴硬!” “这段时间,哦不…远在你跟我翻脸以前,我就开始在暗处偷偷的调查你了,我发现,你最近和樊梅花来往的很是密切,樊梅花是什么人你我心里都清楚,她可是害我们曹家的人,你跟这个女人走的这么近,说,是不是在跟樊梅花一起,一起商量着怎么对付我们曹家,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李氏说到激动处,揪住菱花的头发,狠狠的给了她几个耳光,报了不久前被菱花欺压的仇。 “好!李氏,既然你这么对我,那我们以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好吃好喝地在家等着吧,我会让你知道,你今天所做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既然曹家这么对我,那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我现在就离开曹家!” 菱花一边说着,一边就朝门外走去。 “想走?怎么,被我揭穿了就想溜是不是?去找你的靠山樊梅花?让她带人来摆平我们曹家?做梦吧你,你今天如果能够走出这扇大门,我李氏的脸任由你用脚踹!”李氏发狠地说道。 现在,终于轮到自己来撒火了。 “腿就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我看谁能拦住我!”菱花冷哼一声,不屑的回头瞪了一眼李氏说道。 虽然自己现在被揭穿了,倒是她现在的身份依然是曹家的二夫人,那些下人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拦她的。 “好!那你就试试!”李氏说道。 菱花听了李氏的话,现在心里真的是又气又恼,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李氏是这么阴冷的人呢?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就应该好好地让李捕快带来的捕快把她也按在地上摩擦一番,让她彻底怕了自己。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菱花现在想要做的,就是赶紧离开曹家,到樊梅花那里,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对付曹家,最好是现在就能让曹篱缺条胳膊断条腿什么的,让李氏先痛苦一番。 “怎么?现在想走了?菱花?太迟了!”正当菱花的脚迈到门槛上的时候,婆婆王氏迎面走了过来,在灵秀儿的陈说下,王氏早已经看穿了菱花的真面目。 “婆婆~王…”还没等菱花反应过来,王氏就一把把她推进了屋子里,“把她绑起来!”王氏看了看李氏说道。 李氏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从身后拿出了一条早已经准备好的绳子。 两个女人一边推搡着菱花,一边用绳子把她绑在了椅子上。 “说!你把蚕种藏在什么地方了?” 李氏捏着菱花的脸,冷笑着问道,原本是曹家大夫人的卧室,现在倒是成了审理犯人的地方。 “我没有藏!我根本就没有找到那种东西!”菱花解释道。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菱花的脸上。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到现在还嘴硬,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肯说实话了。” “我没有藏!你们只相信灵秀儿那个贱人吗?告诉你们,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现在之所以被你们绑在这里,就是因为以前太小瞧了她!”菱花说道。 “秀儿确实鬼主意比较多,这个我们一直都知道,不过她主意再多,那也是向着我们曹家的,哪里像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连救人的蚕种都要偷去!”李氏想到这里,越发地恼火了。 听了李氏的话,菱花现在总算死了心,就算是她再解释,李氏和王氏也不会相信了,说白了,这是灵秀儿故意给自己布下的局,根本没有什么蚕种。 “快说,你说不说!”李氏掐着菱花的胳膊问道。 “哼!”菱花冷哼一声。 “好!既然这样问不出来,那我们只好用点有效的法子了!”李氏一边说着,一边取过来桌子上的抹布,一把塞进了菱花的嘴里。 “你说不说!”李氏一边问着,一边狠命的掐住了菱花大腿内侧的肉,见菱花还是不想说的样子,李氏又加大力度,到最后,索性掐着菱花的肉直接拧了一圈儿! “嗯~,嗯…”屋子里,两个女人正在拼命的折磨着一个坐在椅子上被捆绑着的女人,而女人明明是被冤枉的,却什么也不能说,因为嘴被抹布堵上,所以现在她连叫都叫不出声,只能痛苦的低声**着,两串泪珠也不自主的从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而在窗户外面,又有一个女人早已经偷看了屋子里的情景多时了,看到屋子里这么“热闹”,王氏和李氏这么卖力,菱花如此痛苦,灵秀儿满意地露出了笑容,随后悄悄地走出了曹家的大门。 第二百六十五章 局中局 走出曹家大门以后,灵秀儿就径直来到了一户稍微偏远的人家,杨婆婆这里。 “杨婆婆!您睡了吗?”灵秀儿拍了下杨婆婆家的门喊道。 “谁啊,谁啊?来了来了,大晚上的还不让人清静!”在一阵缓慢的脚步声过后,杨婆婆停在了门后。 “谁啊?” “是我!杨婆婆!秀儿!” “是秀儿?对,是秀儿!我记得你的声音,秀儿,太好了,快进来!”在确认了院子外面的人以后,杨婆婆高兴的打开了门,把灵秀儿迎了进来。 “我还以为您把我忘了呢?!杨婆婆!”灵秀儿一边扶着杨婆婆,一边撅起嘴撒娇地说道。 “怎么会呢?秀儿,你可是我教过的人里面最了不起的一个了,有的人教人无数,可到头来不见得有什么成绩,可我老婆子偏偏运气好,只带了几个徒弟。偏偏就遇到了少有的养蚕天才,竟然在改良以后,生产出了闻名天下的天蚕丝,这可真是我老婆子的福气吆!” 杨婆婆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拉着灵秀儿的手抚来抚去。 “杨婆婆!秀儿能够生产出天蚕丝,全是凭借着当年您给的蚕种,要不是它们,哪有后来闻名天下的天蚕丝呢,应该说,遇到杨婆婆您是秀儿的福气才对!”灵秀儿说道。 “不管咋样,能够再见到你我真的是太高兴了,秀儿,以前我听说外面都说你死了,我一直都不相信,像秀儿这么聪明又漂亮,鬼点子又多的姑娘怎么可能轻易地死呢?后来我才从瑜儿那里知道你还活着,这才放下心来!” 杨婆婆拉着灵秀儿的手缓缓说道。 “婆婆你不用为我担心,你也知道秀儿是个聪明的姑娘,放心吧,我有的是鬼点子保全自己!”灵秀儿故意把主意说成了鬼点子,还故意的对杨婆婆做了一个鬼脸,为的就是不让杨婆婆过多的担心。 “真是个顽皮的丫头,一点儿也没变!”杨婆婆一边拍着灵秀儿的手一边说道。 “婆婆!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好,还有一些人没有摆平,所以我现在不能多留,我这次过来,是想跟您借一些废蚕种,只要废的,我有用!”灵秀儿说道。 “好!你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取来!”杨婆婆知道,灵秀儿既然说了是废蚕种,那一定是有特殊的用途,所以她这次也没有因为自己的热心而拿好蚕种代替。 “秀儿,夜已经深了,回去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小心啊!***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临走之前,杨婆婆拉着灵秀儿的手,刻意嘱咐道。 “秀儿记住了,你放心吧,杨婆婆,谢谢您!” 在跟杨婆婆告别以后,灵秀儿带着废蚕种又悄悄地返回了曹家。 回到曹家以后,李氏屋子里的灯已经熄灭了,灵秀儿回到自己的房间,菱花并没有在这里,看起来,李氏终于还是留下菱花在她那里“过夜”了,灵秀儿想了想那个场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清洗过后,她熄灭了自己房间的蜡烛,也进去了梦乡。 等第二天早上,灵秀儿洗漱过后来吃饭的时候,菱花已经先她一步来到这里了。 “婆婆~我来吧!”看着端着汤盆进来的王氏,菱花赶紧起身笑脸迎了过去,接过了王氏手里的汤盆。 “哎!菱花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挺好的,婆婆~”菱花一副开心的样子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王氏说完,两个人就一起咯咯笑了起来。 明明昨天还是怒目相对,一个对另一个施暴的婆媳两个,现在竟然变得如此和睦起来,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亲自在窗口外面偷听,灵秀儿真的就以为这是一对相处融洽的婆媳了。 想到昨天婆媳两个一个怒目圆睁,狠命的掐着自己的儿媳的婆婆,一个委屈巴巴,忍着大腿内侧被人拧着叫不出声,只能痛苦的**的媳妇,再看看现在她们两个在人前装的其乐融融的样子,这样的反差,让灵秀儿再也忍受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姐姐?有什么喜事吗今天?”本来正在哈哈大笑的菱花,此时听见灵秀儿的笑声,顿时停住了笑,转过头来看着灵秀儿说道。 “奥!菱花,没事没事!我再笑我自己呢?”灵秀儿说道。 “哦?自己笑自己什么!” “我在笑我自己蠢啊!”灵秀儿看着菱花,微笑着说道,“我之前竟然把蚕种所在的位置记错了,唉,其实它们就在床底下,你说,姐姐我蠢不蠢?”灵秀儿盯着菱花捂着嘴巴笑道。 “好!灵秀儿,你故意设局让我和王氏产生矛盾!厉害!这次算你狠,咱们走着瞧!”菱花在心里暗暗想道。 “确实好笑,不过姐姐,我有时候也会犯这样的错误的,你不要太在意!”菱花虽然心里恨透了灵秀儿,但是表面上,依然还得维持她现在的形象。 “原来是记错了啊!哈哈哈!”李氏和王氏听了灵秀儿的话,也跟着尬笑起来。 “秀儿,既然蚕种已经找到了,那我们现在就赶紧想办法用它来救曹篱吧,毕竟曹篱现在多在牢里呆一刻,就会多受一刻的煎熬。”李氏从灵秀儿这里知道了蚕种并没有被菱花偷走,心里也是舒了一口气,想着赶紧要用蚕种换曹篱。 “好!嫂子,我吃完饭就去,我也想要大哥早点回来!菱花快吃,吃完和我一起去!”灵秀儿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说道。 “嗯!大家快吃!吃完我们一起去!”王氏也跟着应和道。 “不用了,嫂子,一点蚕种,又不是多重的东西,哪里用得着嫂子过去呢?让菱花跟我一起就行了,菱花妹妹手脚灵活,人也聪明,有她跟我一起去,你们就放心吧!”灵秀儿推辞道。 “哼!你灵秀儿虽然鬼主意多,不过眼光倒还是蛮准的,说的这两点,恰好是本姑娘的明显优点!”菱花被夸的心里美滋滋的,吃饭的速度也快了起来,然而,菱花并不知道,这次的蚕种,依然是灵秀儿布的局罢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假天蚕 两人来到当铺,刚一进门,菱花就迫不及待地喊来伙计,然后催促灵秀儿把蚕种拿出来当掉,好拿钱去救曹篱出来。 “伙计,当东西。” “当什么?” 伙计见来的只是两个女人,并没有将她们放在心上。他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走过来,揉了揉眼睛,又一次问道:“两位要当什么东西啊。” “天蚕丝的蚕种。” “天蚕丝!?”伙计先是一惊,随后又嘲弄地笑了。 他心想,天蚕丝多珍贵谁不知道,这两个人八成是来照样撞骗的。 “我瞅着两位眼生,我在布庄里可没见过二位。两位说话可要慎重,可别乱吹,小心把牛皮吹破哦。” “分明是你没见识,你可不知道,我身旁这位菱花姑娘可是樊梅花的好友啊。樊梅花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们手里有天蚕种又有什么奇怪的?” 灵秀儿装出一副得意的样子,给菱花使了个眼神。 菱花心说我哪里和樊梅花关系好?可眼见牛皮都已经吹了出去,只得附和道:“我和樊掌柜,那叫一个熟,你怎么能这么瞧不起我呢?” 那伙计听得一头雾水,樊梅花和天蚕丝他都知道。可他实在没见过樊梅花,和眼前这两人啊。不过她们那副神情,也不像是假的吧。现在的骗子都能如此嚣张吗? “那你们等等,我去找老师傅鉴定一下。”伙计将信将疑地从灵秀儿手中接过蚕种,往里走去,“李师傅!来货咯。” 不过一刻钟,那伙计就骂骂咧咧地走出来了。 “滚!你们两个女骗子,要不要点脸?别说天蚕种了,这连一般的都不如,是彻底的废货!” “你什么意思!”灵秀儿见状,忙演出一副愤怒地样子,走到伙计面前,和他争吵。 “你凭什么说我是骗子?我这里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呵。”那伙计冷笑一声,讥讽道,“这都是一些废蚕种,你们真是够不要脸的。还说是天蚕种过来招摇撞骗。” “你胡说什么?” 灵秀儿虽是表面一副生气的样子,但心里都乐开了花。她本还担心师傅不行,真把这些废物当做天蚕种呢。不过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火上浇油。 “你们滚不滚。不滚的话我就叫人了!”伙计拍拍手,已经有两个壮汉上来了。 菱花见事态不对,赶忙上来圆场。 “这位小哥,是不是哪里出错了?我们这绝对是天蚕种。” “我看你们就是想压价,说我这是坏东西,然后低价买入高价卖出去!”灵秀儿在一旁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我太了解你们这些奸商的心思了。” 伙计见这两人油盐不见,冷哼了一声,道:“随你们怎么说吧。你们要是觉得自己的东西是真的,就换一家吧,恕我们这招待不了。” “菱花,我们走!”灵秀儿立刻就拽着菱花往外面走,可菱花却不乐意了。 菱花相信这是真的天蚕种,她实在是太眼馋那笔钱了。要是现在一走了之,又不知道上哪里去筹钱。 “姐姐,不如我们换个师傅再鉴定一下吧。”菱花一脸犹豫,拽着她的衣袖,小声提议道,“或许只是那个师傅看错了呢?” “换一家店一样卖,总有识货的。”灵秀儿见菱花中计,演出了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不和这群奸商理论。” “姐姐,别啊。这位小哥,帮我们换个师傅再鉴定一下可以吗?”菱花赶忙安抚灵秀儿,又转过身去询问伙计。 “随你们便。”伙计冷眼瞥了两人,心说这叫什么事情,丢下话就转身走了。 “姐姐,您先别骂了。不气啊,肯定是刚刚那个师傅老眼昏花不识货,我们再找一个好吧。”菱花不断说着好话,希望可以让灵秀儿的火气小一点。要是灵秀儿带着蚕种一走了之,自己还上哪里去捞钱啊。 “要我说这间店就不该开了!什么眼神啊。”灵秀儿装作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每隔几分钟就站起来发几句牢骚再坐下。 “姐姐,你先别着急,我去找那伙计再说说。”菱花在大厅里左顾右盼,还不望劝说灵秀儿。 灵秀儿一屁股坐在长凳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火气还没有消下来的样子。 “行啊,你去吧。” 菱花赶忙从旁边拉了个伙计,好言好语说了半天,对方终于答应去喊樊梅花过来。 灵秀儿见差不多了,又从板凳上站起来,破口大骂。 “什么鬼店!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刚刚那个伙计理论!”灵秀儿一边说,一边往内间走去。 “诶,姐姐,姐姐!”菱花拉不住灵秀儿,只得放她去了。 先是争吵了一会儿,突然就没有声音了,这可叫菱花急死了,难道两人已经讲好了价?正当她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只见灵秀儿被那伙计扶了出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菱花赶快上去假意关怀,其实她只在意蚕种有没有卖。 那伙计一脸嫌弃道:“什么人啊这是?还没说两句呢,就先把自己气到了。我先送她回去。你是跟她一起的,要走吗?” “菱花,我刚刚进去和他们理论了一番,他们又重新鉴定了一次。愿意和我们讲价了。”灵秀儿以手扶额,似乎是头晕,“要不然我们明天再来吧。” “嫂子一定等急了,我就留在这里和她们讲价,姐姐放心吧。我今天一定把钱拿回去。”菱花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打得啪啪响了,她心想,这灵秀儿一走,蚕种能卖多少钱岂不是只有自己知道。这样的话自己从中间拿了一些走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就不走了。我麻烦伙计去喊樊掌柜了。麻烦你们先送姐姐回去吧。”菱花吩咐伙计道。 灵秀儿点点头,装作虚弱道:“你可千万别被她们骗了,一定能卖个好价格的。” “姐姐放心吧。”菱花赶快点头,一脸担忧的表情,实际上心里已经急不可迫想要谈价格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算计 菱花找了个位置坐下,等掌眼的出来和自己谈价。她刚坐下,就来了个眼生的伙计,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 菱花本以为是店里担心刚刚鉴定错了得罪卖家,派个伙计过来卖卖好,可她越看越觉得不是那么个味。 “姐,你今年多大啊?” “你问这个干啥。有什么意思?” “害,我能有啥意思啊。”伙计一边斟茶,一边讪笑着道,“这不看您这么年轻就如此能干,好奇嘛。” “不愿说?那也没关系,您家几口人啊?我听说您是曹家的?” 菱花疑惑地点点头,这个伙计怎么那么多话,做个生意需要把卖家摸得这么清楚吗? 就在她满脸迷惑地时候,身后上来了几个彪形大汉,一把就揪住了她的胳膊。菱花再怎么样也是个小女子,哪里斗得过这群壮汉。 “疼疼疼,你们轻一点啊!”菱花就这么被拽了起来,疼的她咧嘴大叫。 “这是怎么回事啊?”斟茶的那个伙计小声问道。 这时,从大汉身后走来了一个伙计,正是刚刚送灵秀儿出去的那个。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菱花,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叹道:“真是个水灵的姑娘。可惜了。” 菱花被他的话弄得一蒙一蒙的。 “这位大哥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 “你卖给我们的蚕种是坏的,知道吗?你那姐姐一番花言巧语骗了我们,出去的时候已经带上钱了,留你在此。” “什么!?”菱花听完这话,只觉得五雷轰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如此,只能把你卖了来赔我们的损失了。” 菱花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伙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原来自己是被灵秀儿耍了,自己是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 “你们要把我卖去哪里!”菱花急了眼,拼了命想挣扎,可是却无法挣脱一星半点。 “还能去哪?卖到窑子里呗。” “放开我!灵秀儿,你混蛋!你算计我!你们不要碰我!松手!”这下菱花彻底失去冷静了,她像疯了一样的吼叫,挣扎。 就在这时,樊梅花来了。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樊梅花一边往里走,一边向四周看,“菱花呢?不是她喊我来的吗?” “梅花姐!我在这里!救我啊!”菱花听到樊梅花的声音,就像看见了救星,大声喊道,“快来啊,她们要把我卖了啊!” “诶呦喂,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先松手。”樊梅花发现了菱花,赶忙走过去,示意壮汉松手。 那些人见来的是樊梅花,也都松了手。 菱花揉了揉自己被捏疼的胳膊,立刻扑上去,抱着樊梅花哭了起来。 “怎么一回事啊?怎么搞成这样?” “灵秀儿,她,她算计我。”菱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给樊梅花听了。 听完这些,樊梅花一脸的嫌弃,推搡了一下菱花,数落道:“你怎么这么蠢!被她算计到这个地步。” “梅花姐,你可一定要帮我啊。我不想去窑子啊。” “算了算了,我就替你把这事处理掉吧。” 只是樊梅花听说了灵秀儿拿走了多少银子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心疼加肉疼的掏出了那么多银票替菱花摆平了这件事。 就连菱花都没想到,灵秀儿竟然能骗那么多走。 “你简直就是个蠢货!” 刚一出门,樊梅花就一脸怒气地指责菱花,恨不得把她一脚踹飞。 “梅花姐。多谢你的大恩。”菱花虽然挨骂,但也只能受着,谁让樊梅花救了自己呢。 菱花一路低着头,跟在樊梅花身后回到了布庄。 房间里,菱花已经从刚刚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她现在可以说是满心的恨意,巴不得立刻回去掐死灵秀儿,还要把她分尸拖去喂狗。 “梅花姐!我现在真是恨透了灵秀儿!她竟然想把我卖去窑子!我要报仇!我该怎么办。” 听了这话,樊梅花心中暗喜。正好自己也想对付灵秀儿,正缺一把刀,现在菱花可以说就是那把最好的刀,自己不如借她今天这股子怒气,一口气铲除掉灵秀儿。 樊梅花长叹一口气,缓缓道:“灵秀儿为人十分狠毒,而且心机很深,实在是有点难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永远消失,这样你我都能松一口气,过安生日子了。” 听到这话,菱花也有些胆怯。樊梅花的意思是要自己直接杀了灵秀儿吗?这会不会太狠了? “犹豫的话就会错过机会。你自己想吧。不是你死就是她亡。” 经过樊梅花的一番怂恿,菱花也下定了杀灵秀儿的心。 她恶狠狠地盯着前方,铿锵有力道:“梅花姐,你今天算是救了我一命!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定要杀了她!你快帮我出个主意吧。” “这,我也不好说。不过灵秀儿那人,今天能卖掉你,明天就能杀了你。如果你真有此心,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如果让灵秀儿赶了先,你的小命不保啊!如果你先下手,我还能替你辩解几句,说一说灵秀儿对你干的那些缺德事。”樊梅花意味深长地看着灵秀儿,一字一句道。 “那你的意思是?” “今天就动手!” 菱花从樊梅花桌上抓起刀塞进腰间,转身就往外走。 樊梅花看菱花那样,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只要菱花杀了灵秀儿,自己就能高枕无忧了。 不一会儿,菱花就回到了家中,一脚踹开了门。 “灵秀儿!你给我滚出来!枉我拿你当姐姐,你竟然想把我卖到窑子里,你好狠心啊!”菱花喊得很大声,似乎是想要前后左右的邻居都听到,“你出来,我今天跟你没完!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 突然,灵秀儿突然冲了出来,一下子就紧紧抱住菱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菱花,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犯了大错!你原谅姐姐好不好!我错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真相大白 “你,你还有脸哭!”菱花被灵秀儿这一出也搞蒙了,有点进退两难,难道要现在动手吗?这反而显得是自己的错了吧。 “你先松手,不要抱着我!” “我知道我犯了滔天大错,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啊。”灵秀儿怎么都不松手,而且一直哭嚎,不给菱花一点说话的机会。 “都是我的错,我就是一时糊涂。当我知道蚕种换不了钱的时候,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反正你也是曹家的人,我就想着把你卖去窑子,能换钱来救大哥!” 灵秀儿哭的那叫一个响,菱花每次觉得她声音小了一点自己能插进去话的时候,她又开始各种解释。 “得亏你现在回来了。你要是真的被卖过去了,我会后悔一辈子了。我现在立刻就把钱还回去,我再也不出这个主意了。我们在一起想想办法,一定可以筹到钱救大哥出来的!” 听到灵秀儿要把钱还回去,李氏和王氏就急了。菱花这段时间作威作福,可是坑惨了她们,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她们怎么能放过? “不行!不能还!” 菱花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她冲着李氏吼道:“为什么不可以!你们想害死我们!你们还是人吗?” 灵秀儿见哭的差不多了,连忙松开手,装作不同意的样子劝道:“虽说是填房,但再怎么样菱花也是我们曹家人,我们不能干这种事情啊。”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能不能?你大哥还在牢里关着呢。她既然是曹家的人,把她卖了救曹家是她的本分。” “你们在胡说什么!滚开,不要碰我!”菱花惊恐地往后退,试图跑出去。 可是李氏和黄氏这时就像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动作都快了好几倍。李氏见她想跑,立刻吩咐人关了大门,然后和黄氏上去按住了菱花。 “你们放开我啊,你们想做什么!我不要去!” 黄氏和李氏受了菱花这么久的气,这时哪肯松手,一鼓作气拿绳子把菱花绑了个严严实实,就把她重新带去当铺。 “哟,怎么又回来啊。”那伙计倒是见怪不怪,让着她们几人进来,又从柜台上拿了一份卖身契。 “要是可以的话,就签字画押吧。” 伙计一副料到她们早就会回来的样子,菱花见了瞬间明白了。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套,她们就是合起伙来要害自己。就连这伙计,她们应该都买通了 “这样不好吧。她毕竟是曹家人。”灵秀儿在一旁,装作一副不忍的样子,小声问道。 “有什么不好的,能救曹家是她的福气。” “我也是曹家人,要不然卖我吧。” “她年轻,卖的多,卖你能卖几个钱啊?像我们根本就卖不出去!” 言毕,李氏就抓住菱花的手,要让她画押。 “滚开!”菱花狠狠撞开了李氏,癫狂地喊道,“你离我远一点!我根本就没有和曹瑜有过夫妻之实,我也不是你们家的儿媳妇!你凭什么卖我!我不是你们家的人,一切都是我编出来的好了吧!你们快松开我!” 菱花实在是逼急了,她觉不愿意自己被卖去窑子,所以现在她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了。 “哦,你说那些都是你编的?”灵秀儿挑了挑眉,玩味地打量着菱花,“那些事都是假的咯。” “反正我不是曹家的媳妇,你们没有权力卖我!” 李氏和黄氏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菱花此话一出,李氏立刻上去给了她一巴掌。 菱花挨了这一巴掌,重重摔在地上,脸也肿了半边。 “那你就是骗婚!是要吃官司的!不卖你也行!我们现在就把你送去官府里,你去和县官老爷解释吧。” 菱花被这一巴掌打清醒了,她明白,自己是被人套路了。现在自己就是骑虎难下,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了这些话,怎么都没办法狡辩了。现在自己要不被卖,要不吃官司。 灵秀儿看着眼前三人相斗,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她也不介意在火上浇油一把。 “菱花妹妹,我真是没想到,那么多都是你编造出来的。” “那些和睦的样子都是她逼我们和她演的,你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心思有多恶毒!”李氏愤愤不平地斥责道,“我这段时间可算被她气死了,今天要和她好好算账。” “我……” “我什么我?菱花,现在你可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作为曹家媳妇被卖,要么就是骗婚被送上衙门。自己选吧。”李氏不给菱花一点开口的机会,接着凶她。 “行啊,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一步了,那我也在乎什么面子了。难道你就是什么好人吗?你们之前打得是些什么算盘自己心里没点数?要不是你们有那些龌龊心思,又怎么被我捉住把柄?” “到这个时候,你还伶牙俐齿?”李氏气急败坏地骂道。 灵秀儿倒是很乐意看她们吵,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自己在旁边安静看戏就好了。反正把这些破事抖落出来,丢的是曹家的脸面,和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诶,那个伙计,你去吧樊掌柜请来。” 在她们三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灵秀儿偷偷示意伙计,让她去喊樊老板。 这样一出好戏,怎么能少了樊梅花呢? “你们这话说的真是冠冕堂皇,你们就是合起伙来一起算计我,想害死我不是吗?我告诉你大不了就见官,到时候我们谁也逃不掉!” “哎呀,见什么官呀,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啊。” 就在此时,樊梅花来了。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我刚刚才来了一趟,现在又来了。”樊梅花装作吃惊的样子,问道,“菱花妹妹,你怎么又成了这幅样子?” “曹家人算计我!她们一家都是吃人的恶魔!梅花姐你快点救我啊!” 樊梅花打量了一下,赫然看见灵秀儿的身影。她一下子警惕起来,灵秀儿来绝对没好事,自己可不能乱说话了,更不能让菱花乱说话。 第二百六十九章 审讯曹篱 很快,就到了衙门要公开审理曹家的案子。曹家大哥曹篱帮助曹瑜逃跑的事情早已闹的满城风雨,一番波折,曹家也没有办法拿银子填补空缺,只能干着急。 这次审讯来了许多人,把衙门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人们叽叽喳喳,都在讨论曹家的事情,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有觉着是冤枉,也有说风凉话的。 李氏和黄氏站在最前面,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灵秀儿倒是满不在乎地在一旁看热闹,樊梅花也来了。 “升堂!” 过了一会儿,县太爷穿着官服走了上来,在正中间的椅子上坐下,严肃地拿惊堂木拍了桌子。 “堂下曹篱,现在本官定你在曹瑜偷窃一案中帮助其逃跑,你可认罪?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爷,我冤枉啊!”曹篱大声喊道。 “来人,带证人。” 很快,捕快带着菱花上来了。 “菱花,将你所知道的一切说出来。” “是。”菱花跪在堂下,说道,“那日,我从房间里出来,正见到曹篱塞给曹瑜一些银两,还帮助他引开捕快,让他翻墙逃跑。” “你说的可属实。” “一字不错!”菱花肯定道,随后,她装作恐惧地瞥了一眼曹篱,欲做落泪状,“老爷有所不知,那曹篱帮曹瑜逃跑后发现我,还拿出刀子威胁我。说我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他便叫我死在这曹家啊!我之前实在是不敢说,可是现在我不敢欺骗大人您。” “大胆曹篱!”县官瞪了一眼曹篱,怒道。 “我冤枉啊!” 曹篱真是欲哭无泪,自己和菱花有什么仇,为什么要如此栽赃陷害自己。 场外的李氏和王氏听完菱花这番无稽之谈,纷纷气的跳脚。 “菱花!你就是想害我曹家!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李氏激动起来,嚷着便要进去打菱花,那神情真跟要撕了她一样。 黄氏也不冷静,一直骂骂咧咧,说菱花是恶人,要遭报应。 “菱花!我要撕了你的嘴!我曹家跟你无冤无仇,你却三番四次陷害威胁我们!在县官面前还敢说假话!”李氏疯了一样的冲进来,眼见只离菱花几步。 “大胆李氏!公堂之上岂容你喧哗!” 县官大怒,重拍惊堂木,四周的衙役也立刻上来拦住李氏,不让她再逼近。 得亏这县令下了令,不然众人就要看一场你死我活的武斗戏了。 “老爷,她们还说我说谎,你看她们那副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菱花假模假样揩了几下眼泪,指着李氏说道,“今日我说了这些,怕是出门她们就要要我的命了。” “肃静!都给我肃静!”县官给这群人闹的心烦,把惊堂木砸在了桌上,“退堂,过会儿再审!” 县官紧皱眉头,背着手离开了。他懂什么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今天这案子除了闹心就是闹心。 “灵秀儿,你就算看在曹瑜的份上,帮帮我们,帮帮你大哥吧!”李氏实在没了办法,就算心不甘情不愿,此时也只能找灵秀儿帮忙了。 “嫂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三岁小孩都知道找人帮忙需要说些什么。你这个态度,我很为难啊。” 灵秀儿很乐意看她们的笑话,现在她们要让自己帮忙?也不是不行,不过这态度就得好一点。 “求,求求你了!”李氏涨红了脸,满脸不甘地吐出这几个话,“行了吧,我都求你了。” “灵秀儿,怎么说你也是我曹家的人,你不能对你大哥见死不救啊。”黄氏也在一旁附和道。 “好。既然你们求我了,那弟妹我怎能不答应呢。” 灵秀儿笑着点点头,往公堂上走去。 很快重新升堂,继续审理这个案子。 “县官大人,我有些话想问问菱花。”灵秀儿恭敬地行了个礼,请求道。 “好,你问吧。”县官点头道。 “菱花,你是亲眼所见曹篱帮助曹瑜逃跑吗?”灵秀儿面向菱花,带着审视的眼神盯着她,一字一顿问道。 菱花经过此前那些事情,心里有些畏惧灵秀儿,这次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点头称是。 “好,那我问问你,你是何时见到的啊。” “二十号晚上吧。我凭着月光看到的。” “胡说!二十号分明下了一天的雨,晚上光线昏暗,你又怎么确定看到的一定是曹篱。” “不不不,也可能是二十一号。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哪里会记得那么清楚?” 灵秀儿只是诈一诈菱花,却不想她这么容易上套。 “好,就当你记错了。那你又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 “就在曹家的后花园,他是翻墙逃的。” “曹瑜一介书生,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不比你更了解他吗?”灵秀儿神色一变,语气也变得严厉了许多。 “这……”菱花被这么一惊,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那我再问问你,除了你之外可还有人看到。” “没有了。”菱花有点慌张地摇了摇头,赶忙补充道,“你问这些又有什么意思,我的确看见了!” “县官大人,我觉得菱花有没有看见一事还需调查。她时间地点都描述的很模糊,而且没有其他人看到,光凭她一面之词,就这样定曹篱的罪,恐怕难服众人。”灵秀儿无视菱花,有理有据地向县官提出自己的看法。 县官听完考虑了一会儿,心里有点动摇,又问菱花:“你真的看到了吗?本官现在也怀疑你的证词。如果你没办法给出更有力的证据,本官会重新审查此案。你最好说的不是假话,不然我定重重罚你!” 菱花眼见要露馅,脸色苍白起来,支支吾吾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就在此时,已经在堂外看了许久的樊梅花突然走了出来。 “县官大人,民妇有话要说!” 樊梅花在这凃县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县官也没法无视她,便让衙役放了她进来。 “樊梅花,你有什么话要说啊?” 第二百七十章 公堂上的反转 “大人!菱花在曹家可是受尽了苦难和折磨!您看她们刚刚对菱花的态度。在公堂之上都敢试图殴打她,更何况是私底下。”樊梅花装作心疼地望了一眼菱花,接着说,“前些日子,菱花来找我,哭诉了她是如何被虐待的事情。今天在公堂上,我恳请县官大人为她做主,惩罚李氏和王氏!” “你!?”李氏和王氏听完,都是既惊讶又愤怒。 这樊梅花简直是黑白颠倒,胡说八道,分明一直受威胁和欺压的是她们,什么时候欺负过菱花? 灵秀儿在一旁听了,也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心说,这樊梅花真是有意思,这种话说起来脸都不红,自己倒是想看看她们能演到哪一步。 “这……”县官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大人,您要是不信,我请求给菱花验伤!这样可以吗?” 黄守仁略一思衬,点了点头。 “既然是女子,那么在公堂之上验伤也不太好。来人,去请个接生的稳婆到这里来,带菱花去后面的厢房里验伤。” 不一会儿,稳婆来了,领着菱花去了后面的屋子。 “禀大人。菱花身上的确有伤,而且伤口的位置比较私密,一般人很难发现。” 半柱香的功夫,稳婆回来了,向县官禀报。 灵秀儿听了,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看来这樊梅花还真有一手。菱花的身上不太会有伤,毕竟自己也不信她舍得对自己下手,那大概就是樊梅花买通了稳婆。真有她的。 “黄大人,请您明察!”樊梅花义正言辞道,“这曹家竟然对菱花下这么重的手!我当时听闻也是十分震惊。今日菱花正是被她们吓到,所以才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绝不是有心作伪证啊。” 黄守仁没有说话,脸色又沉了几分。 半晌,他说:“既然如此。今日就不审了,等本官调查清楚后再审。” 临走前,黄守仁冷眼扫了一眼灵秀儿,沉声道:“上次李捕头来查你们却出了丑,本官在心中也有怀疑你。你也有嫌疑,最近不要离开凃县。” 灵秀儿听完释怀一笑,行了个礼,说:“待一切查清,真相自会水落石出。秀儿不会走,等着大人来查。” 退堂了,人群也渐渐散去。这时,樊梅花走到了灵秀儿面前。 “秀儿,我不是有意和你作对,你一定不要生我的气啊。”樊梅花摆出一张虚伪的笑脸,装作满怀歉意的样子低声哀求道,“我知道你是个正直的人。我和你一样,我也不希望看到坏人逃脱,好人蒙冤,所以才出来说了这一番话,我知道你不会生我的气,对吧?” “我不明白。”灵秀儿往后退了两步,刻意与樊梅花拉开距离,“我没觉着你有什么好心思。” “我这是为了坚守正义啊!秀儿,你这样说我很伤心。” 灵秀儿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你想想,李氏可就快回来了,你还能逍遥多久?你做的这些事情,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你!?”樊梅花先是心中一怒,这灵秀儿可真是一块硬骨头,可很快她又沉住了气,冷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和你多说了。布庄还有事,我先走了。” 樊梅花的心情格外阴沉,灵秀儿说的没错,等李氏回来,自己再想做这些事情就很难了。所以她要快点动手了。 “哥,兵部尚书到底什么时候能给我们派援兵啊,布庄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那个灵秀儿咄咄逼人,怎么都抓住我们不放。” “妹子,你不要急,哥已经说了,很快就来了。” “我们要早日占据布庄,这心才能安下来啊。”樊梅花现在对灵秀儿已经恨之入骨,她恨不得立刻得到援兵将布庄占为己有,“越迟就越容易出变故啊。” 李氏和黄氏见这次本来能把曹篱带出来,却被樊梅花搅了局,心情很是烦躁。 李氏更是没了主意,坐在椅子上哭哭啼啼,不断抱怨自己最近的苦楚。 就在此时,门响了。 黄氏打开门,只见眼前是一个壮年男子。 “老妇人,请问灵秀儿在家吗?” “你是什么人?”黄氏只开了个缝,露出眼睛,打量着门外的人,警惕地问道。 “我是她朋友,找她有事。” “她什么时候有你这个朋友?”黄氏把这门,不愿意开门。 “诶?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谁来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灵秀儿出来了。 她本在厨房做饭,听到门口有动静便出来看看,就看到黄氏站在门口,还抓着门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的确是我的朋友,放他进来吧。”灵秀儿走到门前,从缝里一看,见来的人是耶律达,便把黄氏往旁边赶赶,替他把门打开。 “跟我来。” 耶律达跟在灵秀儿身后,去了书房。 李氏见来了外人,忙跑到黄氏身边去问。 黄氏摇了摇头,一脸的疑惑:“这人说是灵秀儿的朋友,她在京城里都和这些人打交道吗?” 李氏听闻眼珠一转,神神秘秘凑到黄氏耳边说:“坏了,怕不会是……” 黄氏听了神色也变得凝重。她抓着拐杖猛地锤了下地,说道:“不行,我们跟过去看看,曹家可千万不能出这样的事情。” 耶律达只是太久没见到灵秀儿,手里有消息急于告诉她,所以不得已来到了曹家。可他也没想过,这里的女人生性如此多疑,现在竟然还在门口偷听。 “你也是,等我回去不行吗?什么天大的消息你要来这里和我说。”灵秀儿也注意到了门口的两人,无奈地一摊手,道,“你也看到了,她们就是这样。反正对我特别怀疑,你来我家,她们估计是觉得我和你之间有些什么了。” 门外两人听不清里面在说些什么,更急了,靠的也更近了,耳朵都贴到门上了。 “那你?” “算了,我出去解释。” 灵秀儿站起身,走到门口,利落地开了门。 第二百七十一章 尴尬的晚饭 黄氏和李氏身形不稳,差点摔了个跟头。 灵秀儿抓着门板,笑着注视她们两人狼狈不堪地站稳,整理衣服。 “想听些什么呀?要不要我现在说给你们听啊。”灵秀儿一脸假笑站在她们面前,问道。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就是担心。”李氏和黄氏自知理亏,忙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我们知道你不会的。就是好奇,好奇。” “不会什么呀?话也不说全。”灵秀儿顿了顿,换回严肃地神情,说,“我也不跟你们计较这些。耶律达只是我的朋友,找我聊的是公事,你们俩不要多想,到别的地方去吧。” 李氏和黄氏见灵秀儿如此坦荡,只得悻悻转身离开。还没走两步,她们就被灵秀儿又叫住了。 “记住,好奇心害死猫,有的事情不该你们知道,让你们别听是为你们好。到别的屋子去吧!” 言毕,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行了,现在说你打听到的消息吧。我挺好奇什么消息能让你特地来这里照我说。” 灵秀儿在椅子上坐下,给耶律达倒了一杯茶。 “现在有两个消息,第一个是关于曹瑜的。有人曾在南北交际处见到过他,不过这也只是听说,具体还不清楚,我们现在也在找,之后要是还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的。” 灵秀儿点点头,又问道:“那第二个呢。” “你要我给苏氏送的信收到回信了。” “她说什么?” “她说让你夺回布庄,一定不能再让樊梅花胡作非为了。” 灵秀儿面露微笑点了点头,说:“这的确是她的风格。那她呢,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她说等到南方的生意稳定下来,就回来找你。” 耶律达从怀中掏出信递给灵秀儿。 “你看看吧。我只是挑重点和你说了。” “不过……”灵秀儿捏着信,并没有打开,她突然想起点什么,“这樊梅花怎么能如此胆大包天呢?” “难道她背后的靠山是太子?”灵秀儿抓着信的手紧了紧,自言自语道,“如果她真的是***,那么要解决她的确要费一番心思了。” “我觉得不是。樊梅花应该没那么大的本事。”耶律达否定了灵秀儿的看法,说道,“据我最近的调查,***最近没有什么大动作。她背后肯定有大靠山,但应该和太子没什么关系。” “是这样吗?那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你也别太焦虑,不是还在调查吗,我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真相了。” 听了耶律达的安慰,灵秀儿略微松了口气。 “那行,不过这事不能掉以轻心,你接着调查,我准备找个时间再会一会樊梅花。” 突然敲门声响了,她又立刻警觉起来。 “是我。你嫂子。秀儿,饭做好了,快带着你的朋友一起来吃饭吧。” 耶律达见她这幅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都说你太紧张了嘛。” “那,吃饭去吧。”灵秀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了门。 饭桌上,灵秀儿只觉得气氛十分怪异,让她浑身不舒服。 这也不怪她,平时就高高在上的李氏和黄氏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见到耶律达一个比一个热情。 “来小伙子吃这个。” “诶这个也不错。” “谢谢夫人,老太太。”耶律达满脸尴尬,勉强挤出听话的笑容,点头道谢。 灵秀儿一脸无语,看着她们俩招呼耶律达。 “诶呀,灵秀儿能来到我们曹家,真的是我们曹家的福气。” “可不是吗,曹瑜能娶了她真是三生有幸!” “秀儿和我们家瑜儿可恩爱了,琴瑟相和,举案齐眉!传出去都不知道羡慕坏了多少人呢。” 李氏和黄氏一唱一和,弄得耶律达异常尴尬,灵秀儿在旁一脸的黑线。 “有没有搞错,平时也不见你们这样子,今天是怕我被抢走还是怎么的,怎么竟说这些话。”灵秀儿在心里把她们吐槽了个遍,但脸上依旧挂着尴尬但不失礼貌的微笑,还不时迎合她们的夸赞,点点头,附和两句。 “秀儿虽然是嫁进来,但就跟亲的一样,我们哪里舍得她去京城,可她非要去,这次回来我们都高兴极了。” 反正李氏和黄氏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灵秀儿就是她们曹家的人,灵秀儿和曹瑜关系可好了,你耶律达做朋友就算了,不要有别的意思,你是抢不走灵秀儿的。 这些话里面的意思,灵秀儿都一清二楚,不过耶律达那个榆木脑袋能不能听明白,她就不清楚了。 这场饭,灵秀儿是憋着笑吃完的。好几次听到令人咋舌的话,她差点把饭都喷出来,愣是掐着自己大腿才咽了下去。 “我送耶律达一程。”灵秀儿实在是受不了了,赶忙送耶律达走,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要出什么事了。 “其实我觉得你嫂子和婆婆也还好啊,不像你说的那样啊。”耶律达走在路上,怯怯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看她们挺在乎你的啊。” 灵秀儿听了这话,实在是哭笑不得。自己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些事情呢,就算解释,他怕也理解不了。想想还是算了。 灵秀儿只是苦笑一声,叹道:“跟你解释也没啥用,你就这么想吧,我懒得说了。不过很多事情不是像你表面看到的那样,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哦,好的。”耶律达呆呆的答应了。 客栈门口,灵秀儿站定了,说道:“你回去吧,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你今晚还要住在曹家吗?你不喜欢她们。” “但你不是说她们还好吗?算了,很晚了,我回去了。再见。” 灵秀儿和耶律达在客栈门口道了别,各自回去休息。 不过她们都不知道,黑暗中有双眼睛正注视着她们。 那个人就是菱花。 菱花很早注意到她们俩人走在一起的身影了,跟了一路,跟到了客栈门口。 菱花此刻心中暗喜,好你个灵秀儿,总算是被我抓到马脚了,这下看你怎么办 第二百七十二章 将计就计 菱花看着进入客栈的两人,嘴角微微上扬,灵秀儿,看我不整死你。 菱花把手中的菜放进篮子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原地,朝着布庄快速走去。 她得把这事告诉樊梅花。 而此时的樊梅花正在赏着花,喝着一杯小酒,桌上还放着几块桂花糕,看上去很惬意地样子。 看见菱花匆匆忙忙地跑进院里,便问菱花:“这是怎么了?那么着急。” 菱花见到樊梅花,高兴极了,跑到樊梅花面前,有些激动地对樊梅花说:“有……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消息,慢慢说。”樊梅花微微蹙眉,“别把自己憋成这样。” 菱花是跑过来的,所以现在喘气声特别大,稍稍平复了后才再次开口说:“我看见灵秀儿跟一个男人进了客栈,他们的关系肯定没那么简单。” 樊梅花听后,眼睛都亮了,她把小酒杯放下,然后说:“你这眼睛发现得不错。” “如果把这事说出去,再加点料,看灵秀儿怎么翻身。”樊梅花冷笑,“等会儿我去让樊四把这谣言传出去,我还不信不能把灵秀儿给弄惨了。” 菱花一听,也笑了,很是开心:“只要灵秀儿臭名远扬,曹瑜哥哥就是我的了。” “这自然得是你的。”樊梅花回到,“你这次跟踪那个贱人跟踪得不错,之后更要努力,得到好处之后,我自然会对你重重有赏。” 菱花一听,很开心,说:“菱儿会更努力的,定会让灵秀儿这个贱人永无翻身之日。” 说完,樊梅花便让菱花去干自己的事了,顺便让樊四过来,她有事要让他做。 灵秀儿把耶律达送进客栈后,就回了家。并不知道菱花和樊梅花的诡计。 翌日—— 菱花来布庄看看那些布怎么样了。 却没想到遇见了灵秀儿,灵秀儿也是来看看布怎么样了。 当看见灵秀儿那刻,菱花冷哼,然后立刻换上一副柔弱的嘴脸,小碎步跑向了灵秀儿。 “秀儿姐姐,你来啦,我好高兴。”菱花做出一副无害的表情看着灵秀儿。 灵秀儿并不傻,心里想着这菱花又想使什么花招。 “我来看看布染得怎么样了。”灵秀儿如实回答。 菱花一听,笑着说:“那真巧,我也是来看布的,秀儿姐姐我们一起去看吧。” “好。” 于是,灵秀儿和菱花来到了染布的地方,一排排的布在阳光下飘舞着,很美丽。 而周边都是正在染布的伙计。 前面,有一个装着慢慢染料的桶。 灵秀儿和菱花走了过去,挨近了染料桶。就在这时,菱花像是要昏倒一样,撞了一下灵秀儿。 被撞到的灵秀儿脚踢到了染料桶,“哐当”一声,染料全部落在地上,毫不鲜艳。 “啊!秀儿姐,你怎么可以这样。”看着被踢翻的染料桶,菱花震惊了。 看着被自己踢翻了的桶,灵秀儿也有片刻的愣住,但是很快就回神过来,她知道,这是菱花故意的。 没等灵秀儿说话,菱花便扯大了嗓门,娇滴滴地说:“秀儿姐,虽然你讨厌梅花姐,你也不至于踢翻染料桶吧,你难道不知道做一桶染料多费劲吗?” 这句话把正在染布里的伙计都引来了,她们看着菱花和灵秀儿,面面相觑。 灵秀儿微微蹙眉,这菱花,装白莲花很在行啊。 但是她灵秀儿才不会败阵呢,她一个绣娘,怎么可能那这种货色没办法。 灵秀儿把自己的手划破,把桶扶正,然后把自己的血弄到了上面,只是一滴,染料就成了一个新的颜色。 看到此场景,众人惊叹,这……怎么搞的。 菱花也愣住原地,灵秀儿看着众人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 “这染料一直是我配置的,我自然知道配置染料的难度,怎么可能会把好端端的染料踢翻?”灵秀儿不动声色地看着菱花,“菱妹妹一口一个秀儿姐,却这么算计我,怕不合适吧?” “秀儿姐,这么多人在呢,你说什么?”菱花有些慌了。 灵秀儿勾唇,继续对菱花说:“刚刚要不是菱妹妹推到我,我也不会装倒这个桶,我看是菱妹妹想害梅花吧?” “没有,秀儿姐,你别乱说。” “没有吗?你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撞到我呢?”灵秀儿不想放过菱花,“这不是因为你想害梅花,然后又用我当挡箭牌吗?” “我没有。”菱花反驳。 站在周围的伙计也开始向菱花质问。 菱花看着情况不妙,便立刻假装哭泣的样子,看着灵秀儿委屈的说:“秀儿姐,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那么好心待你,你却这样来设计我。”菱花说得那叫可怜,“明明是你想要害樊梅花,怎么赖到我身上了,我会让樊梅花来评评理的。” 说完,菱花就走了。 看着菱花走远后,伙计们纷纷到灵秀儿的旁边,问她不怕樊梅花找她的不是吗。 灵秀儿却很轻松地告诉伙计们:“我不怕,因为清者自清,我会实话告诉她的,那么也不用担心我,快去做你们手上的活吧,不用管我啦。” 伙计们听后,这才继续做自己手中地位活。 没过多久,菱花和樊梅花就来了,一见到灵秀儿,菱花就对樊梅花说:“秀儿姐刚刚乱说我陷害您,我根本没有,您可得主持公道啊。” 灵秀儿微微蹙眉:“这是恶人先告状了?” 菱花一听,脸色也变了:“是你想害梅花姐的,怎么我就成了恶人了?” 樊梅花看着菱花,问她:“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下。” 菱花一听,就如实说了刚刚的事,本来以为樊梅花会针对灵秀儿一番,却没想到,樊梅花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被打了一巴掌的菱花看着愣住了,然后看着樊梅花说:“你打我干嘛?” “你该打,在这里胡闹。秀儿可是布庄的元老,怎么可能来针对我?你一个新人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 樊梅花训斥菱花:“快给我跟秀儿道歉。” 菱花这才不情愿地跟灵秀儿道了歉。 第二百七十三章 将计就计 花一脸委屈地看着樊梅花,似要申诉些什么,却被樊梅花狠狠瞪了一眼。 “闭上你的嘴。”樊梅花恶狠狠道,“你又想胡说些什么?” 菱花见樊梅花也不帮自己说话,显得更加委屈。她在一旁站着,又说不了话,只能冷眼盯着灵秀儿。 灵秀儿根本不把她当做一回事,这种眼神她早就看习惯了。 刚刚听完樊梅花的那些话,灵秀儿就心里清楚了,这并不是帮着自己说话,而是要害自己。 退一万步说,自己一直揪着樊梅花不放,她又怎么会那么好心替自己说话呢?她不过是捧杀自己,叫那些看热闹的伙计心里觉着是因为自己从京城来,职位又比菱花高,所以刻意欺负她,还要叫菱花给自己被黑锅。 不过这并没有用,刚刚到底是谁打碎了染缸大家看的一清二楚,有没有栽赃,群众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他们这样只是自讨苦吃。 “樊掌柜,我并没有刻意为难菱花,这染缸的确是她打翻的,你也不需要这样替我说话。我虽然是从京城来的,但我并没有看不起在场的每一位,觉得自己高他们一等。”灵秀儿看了身边的伙计一眼,说,“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其他的意思。” 见樊梅花没有说话,灵秀儿坦然指着染缸,接着道:“樊掌柜,也希望你不要听信一面之词,把事情调查清楚后再说。毕竟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我想总有人看到了事情的真相。还请您不要再这样说反话了。” 身边的伙计听完,纷纷点头赞许灵秀儿的说法、 灵秀儿本意是解释清楚这件事情,虽然她也知道这两人并不会听,但有的事情该说还是得说。 樊梅花听了那么久,就跟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她无视掉身边伙计的赞同,仍然接着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道:“我知道是菱花的错,就是她把这染缸打破的。您说的话还能有错吗?您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她这种人经常犯错的,况且就算不是她干的,也绝不会是您,对吧?” 菱花明白了樊梅花的样子,连忙演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眼泪直往下掉。 “对不起,秀儿姐,这染缸打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您带到这地方,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走到这边打翻她了。请你原谅我,我下次一定会小心的。” 灵秀儿听完,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这两个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自己打翻了染缸然后叫菱花背锅。你们俩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能瞎扯淡。 “不行,我一定得想个办法戏弄她们一下。” 灵秀儿看了看菱花,又看了看樊梅花,脸上露出了坏笑。她转念一想,既然你们都要栽赃我,那我就坏事做到底,让你们也自己讨苦头吃。 “菱花,你过来。”灵秀儿勾了勾手指,示意菱花走过来。 菱花不明白她的意思,一脸疑惑地走了过去。 “那你就进去吧。灵秀儿从背后猛地一推,将菱花推进了染缸里面。 “既然你非要说这染缸是你打碎的,那你就进去赔罪吧。”灵秀儿拍了拍手,站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菱花也没想到灵秀儿能做的这么绝,竟然毫不留情的把自己推进了染缸。她脑子里乱极了,在染缸里直扑腾,打得染料四处飞溅。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顾着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呼救。 “救救我!啊,你们快救我啊!我快被淹死了!都愣在那干什么啊!” 没有人过去。大家满脸讥笑的看着她扑腾。 灵秀儿实在没想到人可以没脑子到这个地步,她无奈地走了过去,拍了拍染缸的边。 “得了,你省省吧。”灵秀儿无语地看着她,说道,“这染缸不深,就一丈半,你可以踩到底的,能不能不要吵了。你也不嫌丑啊。” 樊梅花一开始也愣了,她本想去拉菱花,可又觉得丢人。看来看去,在旁边脸都黑了,她真没料到灵秀儿竟然能光明正大的当场挑衅她。 樊梅花气得都快背过去了,可她现在却只能在一旁任由别人笑话。 “灵秀儿,你不要得意,等我哥哥要到了兵部尚书的援军,这布庄迟早都是我的,到时候还看你怎么蹦跶!”樊梅花在心里咒骂着灵秀儿,恨不得她出门就被马车撞。 菱花听了灵秀儿的话,才渐渐冷静下来,她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踩在染缸底,染料也刚刚才过了她的腰,自己刚刚那副小题大做的样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而且这布庄里的伙计基本上都看见了自己刚才这幅样子,以后要怎么做人啊。 “我,我。”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低下了头。 旁边的那些伙计都忍不住笑了出声,纷纷议论起来. “你看她刚刚那副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谁说不是,这染缸分明就是她打碎的还妄想栽赃灵老板。” “我看她就是活该!” 灵秀儿做了这一番事,解了气了,也惩治了恶人,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得了,我就不跟你这个小丑在这里耽误时间了,你自己好好在染缸里玩吧。” 她满意的拍拍手,扭头走了。 灵秀儿心里只想到了一句话:“善恶有报。” 见到灵秀儿走了,樊梅花这才恶狠狠地瞪了还在笑的伙计一眼。 “愣什么!?还不把她拉出来。” 那些伙计这才上去,七手八脚的把菱花从染缸里拉出来。 菱花沾了一身的染料,看上去就像只花公鸡。可她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现在的她一脸的委屈,不甘地看向樊梅花,想向她辩解。 “梅花姐,你看这灵秀儿,太嚣张了啊她!你要替我报仇啊!” “闭嘴,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樊梅花丢了脸,心里一股子气没处撒,见到菱花还贴上来诉苦,顿时动了怒,狠狠骂了菱花。 菱花见状,只得闭上嘴,悻悻到一边站着,心里恨透了灵秀儿。 第二百七十四章 突然出现的黄平 灵秀儿心情大好的走在街上,感觉鸟儿的叫声都轻快了些。这也正常,被那两个家伙添堵了那么久,今天她终于干了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了。 不一会儿,她就走了到曹家门口。刚进门,李氏就迎了上来。 只见李氏一脸的不悦,走上来就开门见山道:“耶律达又来了,在书房等你呢。你那个朋友也是,怎么老上我们曹家?再怎么说你也还是曹瑜的媳妇,我曹家的人。老来个男人找你,传出去多不好听。” 灵秀儿满脸黑线,点点头,敷衍道:“我知道了,他来找我肯定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听完他说的事情就让他走,行不?您就别操心了。” 灵秀儿知道耶律达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事。她快步甩开李氏,去了书房。 进屋后,灵秀儿一眼就看到了百般无赖的耶律达。此刻他正对着书架子上的瓷瓶发呆,看来是等了自己很久了。 “怎么,你喜欢那个的话就送你了。” “你总算来了。”耶律达回过神,摆摆手道,“别拿我开玩笑了。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灵秀儿在椅子上坐下,示意他赶快说。 “明天晚上子时,樊梅花又要偷运天蚕丝,人手我都准备好了,这次可以抓个人赃俱获。” “你确定不是圈套或者什么的吗?”灵秀儿有点犹豫,“樊梅花也是诡计多端,我们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动手,不然让她察觉到,她有所防备,我们就很难顺藤摸瓜了。” “你一万个放心,绝对真实准确。”耶律达拍拍胸脯,向她保证道。 “行,那明晚行动。”灵秀儿点点头,答应了这件事。 她见耶律达不说话,又问道,“你不会就这一个消息吧。” “不是,我的确还有一个,不过是个坏消息。”耶律达显得有些犹豫,“你要听嘛?” “嗯?”灵秀儿皱了皱眉,说,“什么坏消息,是和曹瑜有关吗?” “是的。和他有关。我一直有派人跟踪他。但是曹瑜挺警惕的,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人在跟踪他,趁着夜深隐藏了踪迹,我的人跟丢了,现在还在重新寻找中。” “这事不怪你。”灵秀儿沉吟道,“你已经尽力了,我相信曹瑜既然有本事摆脱你的人,那他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那我还要不要多派点人手保护他?” “不用了,眼下我们的事情是要从樊梅花手里夺回布庄。这件事情做完了再说其他的吧。”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传来李氏的声音。 “你们俩聊没聊好啊,秀儿,嫂子有话要和你说啊。” “得,你那个嫂子八成又来赶我了,我走了。”耶律达很识相的站起身,打算出门。 灵秀儿也起身,打算送他一程。 打开门,灵秀儿就看见李氏一脸不满,双臂交叉靠在墙边。 “耶律达啊,你也说了这么久了。你看太阳都快下山了。我们家现在只有女人在,你留这么久不太好啊。”李氏装出一副不好意思,但又迫不得已只能劝他走的样子,吞吞吐吐道。 “夫人,我正打算走。”耶律达礼貌的点了点头,说,“告辞。” “我送送你。”灵秀儿刚打算一起走,就被李氏拉住了。 耶律达见状,只能尴尬地笑一笑。 “灵秀儿,你就不要送了,我自己能回去。” 灵秀儿见李氏那副样子,也只能点点头,嘱咐他路上小心。 待耶律达的身影消失,李氏又抓着灵秀儿好一通唠叨,无非不是些老话。什么要保持距离,记住自己是曹家的人诸如此类。 灵秀儿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随便找些话敷衍李氏,自己回房间休息了。 其实耶律达第二个消息还是有点出错的。曹瑜踪迹突然消失并不是自己掩藏的,他是在赶路的时候突然被人敲晕了,带走了。说得难听点,这叫做被人绑架。 当曹瑜昏昏沉沉的的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房间并不大,但是床,矮桌,这些基本的设施都有。 他坐起来,揉了揉头,突然又意识到捆自己的绳子消失了。现在的情况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自己不是被绑架了吗? 他在床上歇了一会儿,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过了一会儿,曹瑜觉得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他打算出去查看一下附近的情况。 就在他刚刚下床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了。 “曹瑜,你醒了?” 曹瑜吃惊的看着眼前从屏风后走出来的人,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看上去还跟自己很熟。 曹瑜显得很警惕,盯着眼前的女子,问道:“承蒙小姐搭救,不知我现在身在何处?” 那人听完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指着自己的脸,打趣道:“曹瑜,你再认真看看,我是谁啊,你真的认不出来我吗?” 曹瑜满脸疑惑,盯着眼前的人想了半晌,突然脑子通电似的想了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也长得老大,像是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 “黄平?你?你是黄平?”曹瑜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一直以为黄平是个男人,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竟然是她。不得不说,她穿女装别有一番风情,甚至还有些妩媚,和她穿男装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所以自己刚刚没有认出来。 黄平笑了笑,也坐在了他旁边,柔声道:“你真是个笨蛋,你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要不是我救了你,你现在怕是连命都没了。” “多谢,多谢黄姑娘搭救。”曹瑜不好意思地把脸别开,抱拳道。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些什么,仔细打量了四周。 “我们这是在马车上吗?这马车要去哪里?” 黄平听完笑的更开心了,她锤了锤曹瑜,嗔怒道:“你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是在马车上。这马车是去京城的。我要和皇帝哥哥说,让他给我们俩赐婚,把你召为我的驸马!”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曹瑜看着黄平很认真的样子,看着不像是开玩笑,心中不由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随后果断拒绝,“你在开玩笑吧,找驸马可不能随便找。” 黄平听后,暗处抓住衣角的手握的更禁,眼神微微暗淡了下来。要不是因为迫不得已,她怎么会......黄平就打消杂念,再抬头,眼里充满虚假的期待,她看着曹瑜:“我不是随便找的,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曹瑜一听,受宠若惊般说道:“可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你也知道的,而且如果我去到了京城,就是自寻死路。”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有办法可以帮你的。不会让你的人身安全受到伤害。”黄平立刻说道,她可不能让曹瑜逃出她的手掌心。 杀母之事未解,并且杀母之仇也还未报,怎么可能就放过他。 听完黄平的话后,曹瑜有些吃惊,赶紧问黄平:“怎么,你不再追查杀母之仇了?” 听到此话,黄平有一刻间是慌乱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曹瑜,但是很快,那点慌乱就消失了,随之就是可怕的沉默。 但是很快,黄平就很开心地看着曹瑜,跟曹瑜说:“我们这么多天没见,你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想你了。” 曹瑜自然看出了黄平的小心思,她在逃避话题,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但是曹瑜认为,还没有人能够顺利转移话题,只要是在他面前。 “我问你不追查杀母之事了吗?你别转移话题。”曹瑜很直白地跟黄平说道。 黄平眼神闪了闪,很快又说:“哎呀,那都是多久的事了,提那些干嘛呢?” “你还是回答我问题吧,你有没有想我?”黄平继续说道。 曹瑜没有想就此放过黄平,又继续追问黄平:“回答我的问题,别转移话题,这是我第二遍问你。” “额……我还有点事,你先在这休息下,我出去下。”黄平吞吞吐吐地对曹瑜说完这话后,就走出了门外。 曹瑜内心的焦虑越来越大,黄平不正常,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到了夜深人静之际—— 曹瑜想着找个肚子疼的借口溜吧,他不想进京城,他还要去看他的秀儿呢。 于是曹瑜说做就做,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手捂着肚子下了马车。 黄平现在已经在帐篷里面睡着了,马车外面只剩下了三个看守员。 看守员看到曹瑜,离开上前阻拦曹瑜:“干什么去?” “我……肚子疼,要出去方便下,几位大哥让一下。”曹瑜皱着眉,做出很痛苦的表情,“我快要拉出来了。” 看守员看着曹瑜痛苦的表情,面面相觑,最后放着曹瑜去树林里方便了。 毕竟这么黑的天,他们不相信曹瑜能够去哪里。 可是让他们失望了,曹瑜趁着看守们不注意,偷偷溜进树林深处。 等到去到树林深处时,曹瑜才松了口气,终于掏出来了,他可不想进京城当什么驸马,会闹人名的。 而灵秀儿这边,她和耶律达相约在布庄后院相遇,他们要去截取樊梅花偷运的蚕丝。 夜色浓浓,灵秀儿最先到达了后院,她身穿夜行衣,轻巧地跳下后院墙。 随后不久,耶律达也到了,他看见灵秀儿后,朝她招了招手。 灵秀儿立刻做出了安静的动作,示意耶律达安静。 两人会聚之后,就开始分配好工作,他们得把樊梅花的蚕丝拿到手,并且要故意放走一个人,这样一来,就可以按着他们计划进行了。 两人讨论完后,便去了已经选好的埋伏地点,他们已经预算好了运送蚕丝的车辆会经过的路线,只要在一个地方蹲好,就能够来一个声东击西了。 夜色渐深,灵秀儿两人一起埋伏好后,就等待着马车的经过了。 没过多久,他们就听见了马车过来的声音,两人便提高了警惕。 可不能出差错,得一步到位。 马车一过来,灵秀儿确定是运送蚕丝的马车后,两人就动起了手。 赶路的人都没有做好准备,就被灵秀儿和耶律达给杀死了,只剩下了一个马车夫,踉踉跄跄地逃走了。 灵秀儿打开马车后面的布障,看着眼前满车的装着蚕丝的箱子,嘴角微微扬起。 “这……蚕丝也太多了吧?卖出去肯定能够得到很多钱。”看着满车的财富,耶律达发出了感慨。 灵秀儿听了,也认同的点点头,然后又说:“不知道樊梅花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上好的蚕丝,如果卖出去,她可要大发了。” “还好把蚕丝拦截到了。” 两人聊了几句后就开始搬运蚕丝了,他们连带马车的藏到了他们之前已经找好的私藏洞口,把蚕丝放好后,就离开了。 而樊梅花这边,马车夫踉踉跄跄地跑到布庄,找到了樊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樊四。 樊四一听,被气眼红了,他呵斥马车夫:“混账东西!送点蚕丝都能够被人盗走,白养着你们这群人了。” “主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只是那盗贼武功高强,我们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马车夫立刻求饶道。 樊四心情不爽到了极点,骂了几句车夫后就把车夫打发走了。 随后,樊四来到了樊梅花房门前。 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看完后,他轻轻敲响了樊梅花的门,轻轻的朝里面喊到:“梅花姐,梅花姐……” 此时的樊梅花正睡得香,却被樊四的声音吵醒了,心情很是不悦。 下了床,慢悠悠地来到门口,把门打开就看见樊四那张已经黑道不行的脸。 “大半夜的,你来这干嘛。”樊梅花脸色不太好,说话也不太好听。 樊四推推樊梅花,想进屋好好说。 两人进了屋里,分别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梅花姐,我们偷运的那些蚕丝被人给劫走啦!”樊四气愤地对樊梅花说道。 樊梅花一听,气炸了,用力拍了桌子:“谁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劫走我们的东西!” “我们的人也都被害死了,只留下了一个车夫回来。”樊四继续对樊梅花说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自身难保 樊梅花听完,快气炸了,握着杯子的手加大了力度,恨不得把杯子给捏碎了。 “哪个不怕死的居然有胆爬到我们头上来撒野,活腻歪了吧。”樊梅花气鼓鼓地道。 樊四也被气得不轻,抱怨起自己的手下,说:“我那写下属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连个蚕丝都守不住。” “得了,也不能怪他们,可能是对手太强了,才会如此惨败。”樊梅花不想听樊四的唠叨,“我们现在应该找到盗走我们蚕丝的凶手是谁,然后想办法夺回来,那可是上等蚕丝,不能说没就没。” 樊四也很认同,于是就说:“还剩下个马车夫,我们二人去向他询问便能够得知。” 樊梅花听后,点点头,便说:“现在就出发。” 说完,樊梅花和樊四就来到车夫家门口,虽然是夜深人静之际,但是他们还是要看看周围有没有人,以防万一有人来偷听。 樊四敲开了车夫家的大门,车夫一听动静就跑了出来。 看到是樊四和樊梅花两人,脸上出现了笑容,然后殷勤地问樊四和樊梅花:“这么晚了,两位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樊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跟车夫说:“去屋里说,这里人耳嘈杂,不便谈话。” 车夫一听,立刻点头哈腰的,做出请的动作示意樊四和樊梅花进屋里面去说。 进到屋里后,樊四就开门见山的问车夫:“你可否记得盗贼的脸面?” 车夫听后,黯然失色,微微蹙眉,然后看着樊四说道:“因为天黑,什么都看不见,盗贼脸面我是没有看到,但是那些盗贼是真的可怕。” “个个武功高强,而且人还很多,这么危险的人,我们跟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车夫很认真地对樊四说道。 樊四听就,微微蹙眉,然后又看了看樊梅花,想看看樊梅花的反应。 樊梅花日有所思,然后她又问车夫:“被盗走地点是什么地方?” 车夫便快速称述了当时在哪里碰到盗贼,然后就是盗贼怎么对他们。 樊四和樊梅花很认真的听着,并且一致认为是附近的山贼马大嘴干的。 跟车夫谈论完后,樊四和樊梅花便又一同回去了,便已经决定好要把蚕丝从马大嘴手里抢回蚕丝。 而另一边,早晨醒来的黄平发现曹瑜逃走了,恼羞成怒。 命令队伍赶紧去把曹瑜找回来,找不回来就不用回来了。 并且命令军队搜查路上的行人,见到曹瑜就要活抓,并且重重有赏。 黄平坐到马车内,心里很是不舒服,这怎么办啊,曹瑜给跑了。 就在这时,站在马车外面的唯一一个士兵说话了:“公主,主上有令,如果您不能把曹瑜找回来,您便自身难保。” 听到这话,黄平打了个机灵,从马车里面探出头来,然后看着士兵。 这个人她认得,是***的杀手范郎,传说手段很辣,武功高强。 黄平看着范郎,微微蹙眉,很不屑地对范郎说:“你一个***的狗,就不要来跟本公主谈这些,本公主自有分寸。” “请公主别拿着你的身份来镇压我,我并不会怕。”范郎如实回答。 他一个顶级杀手,怎么可能会怕这种威胁,于这个国家为敌他都不怕的。 更何况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虽然是高贵的公主,但是对他范郎来说,没个什么用处。 黄平被范郎的话气到了,直接没有说话。 黄平发誓,她一定要让这个范郎死无葬身之地,居然有胆来威胁她。 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给本公主记好你今天说的话,看本公主今后怎么还回来。”黄平气鼓鼓地对范郎说道,“曹瑜我一定会帮你们找到,你们答应我的事情也不能忘记了。” 范郎点点头,说道:“***给过的任何承诺,不可能做不到。” “最好不过。”黄平说完,又补了一句:“别以为我会一直顺从你们,我可是公主,不会轻易被人控制的。” 范郎冷哼一声,回道:“如果不是太子吩咐过不能伤你性命,我不会站在这里跟您说那么多话的。” “再说,如果不是太子保护着你,你那可怜的公主命早没了。”范郎冷冷地对黄平说道。 黄平一听,气急了,但是没有办法,范郎说得没错,自己没有什么高贵的权利。 想到这里,黄平没有再跟范郎说话,自己钻进了马车内,然后把车帘拉了下来。 范郎继续站在马车前面,没有理会黄平的动静。 黄平一人坐在马车内,心里很是不舒服。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没有什么依靠,唯一疼她的母后也已经离开了她。 她想帮母后报仇,可是自己却那么废物,什么也做不了,还总要收到皇兄们的控制,就像现在,她被***人员空管着。 “对不起,母后,都是我不好,帮你报仇都找不到。”黄平控制不住眼泪,轻声哭泣。 她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她就可以像皇兄们一样,凭借自己的实力去抢夺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会像现在一样。 曹瑜从黄平手中逃出来后,来到了一条大路,本以为自己已经逃出了魔抓,却发现自己入了虎口,因为他看见大路前方正有军队在进行搜查路人。 这还真是坑人啊,曹瑜心想。 不过还好,曹瑜看见了一辆马车过来了 车夫是一个老人。 曹瑜上前拦住马车,然后跟车夫说了事情来龙去脉,希望车夫能够帮他一把。 车夫爽口答应了,让曹瑜躲进棉花里面。 然后开着马车往前行。 搜查的军队看到马车,便拦住了车夫的去路,说要进行搜查。 车夫却突然阻止他们,装得很到位,说自己要赶紧去城里面,不得有片刻耽误,因为自己的女儿生病了,而且是大病,一不小心就会死去。所以要赶紧过去看,不得有耽误。 军队队长有点不相信,老车夫便装作很焦急的样子。 最后军队妥协了,让老人过去了。 而曹瑜也躲过了一节。 第二百七十七章 这演技很棒 而还躲在棉花里面的曹瑜心里不禁赞叹,大爷这演技不赖。 官兵没有再继续追查,放车子安全通过。 等到过了搜查地段,曹瑜才从棉花里面探出头来。 呼。 差点把他捂死了。 曹瑜看着满车的棉花,就问车夫:“大爷,您这是要把棉花运到哪里呢?” “运到涂县,好卖个价钱。”车夫被曹瑜这么一问,如实回答了曹瑜。 曹瑜听后,感到奇怪,涂县有那么多的天蚕丝,卖棉花怕是不好卖吧,这大爷莫非不知道此事? “大爷,您可知涂县卖着天蚕丝?”曹瑜不敢很直白的问,便打算旁敲侧击。 车夫听后,点点头说:“当然知道,所以我才到那里去卖的。” 这句话着实把曹瑜弄懵了,这大爷不走寻常路线啊,还是继续问问:“大爷,您都知道涂县卖蚕丝了,您怎么还拿棉花去卖呢?而且您家肯定离涂县很远吧?怎么会来赶这一趟浑水呢?” 老大爷一听,笑了:“小伙子,你多虑了,涂县虽然卖着天蚕丝,但是为了赚钱,店老板总会在里面塞棉花,所以我才愿意赶这么远的路去卖这一车棉花的。” “因为去涂县能够把棉花卖到它的最高价。”车夫又补了一句。 曹瑜听后恍然大悟,但又立刻不安了起来,那布庄怎么办。 那樊梅花要是不知道这件事,买了这些掺假的天蚕丝怎么办,那布庄的情况实在不用想象就知道了。 “这怎么可以卖假的天蚕丝呢?”曹瑜嘀嘀咕咕的说道。 车夫听后,回答道:“哎,都是被生活所困,为了钱,现在的世道,什么做不出来。” 曹瑜听了也很赞同。 于是曹瑜打算搭下老大爷的顺风车,便跟车夫说:“大爷,我呢也是个涂县人,想请你载我一程。” “这没问题,小伙子啊,你也是可怜,无缘无故惹上了那帮人,回家也好,就不用担惊受怕地在外面流浪了。”车夫很心疼曹瑜,安慰着曹瑜。 曹瑜心里有了丝温暖。 他得赶紧回到布庄,然后解决这件事情。 而灵秀儿这边,昨天晚上把樊梅花的天蚕丝盗走后,她就睡了一觉,梦里梦外都很香。 天刚亮不久,耶律达便来到她家里,这可把灵秀儿吓了一跳。 灵秀儿问耶律达:“怎么一大清早就来这里了?” “我就是看今天天气不赖,想请你去看个好东西。”耶律达看着灵秀儿,很随意地道。 这可把灵秀儿的好奇心揪起来了,她好奇地问耶律达:“什么好东西?” 耶律达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自己的话:“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我们快去吧,不然错过那就可惜了。” 说完,耶律达就出去了,灵秀儿只好跟上。 耶律达把灵秀儿带到了一座山顶上,两人把马安顿好后,耶律达就示意灵秀儿往另一座山看去。 灵秀儿顺着耶律达的指使,看了过去,只见那座山的山腰浓烟滚滚。 “这就是你让我看的东西吗?”灵秀儿很好奇的问道。 耶律达点点头,然后对灵秀儿说:“你慢慢看吧,从这里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的情况。” 灵秀儿抬头看着耶律达,想问些事,却被耶律达看穿了心思,耶律达开口说道:“放心吧,他们看不到我们的。我来之前看过地势了,所以不用担心了。” 灵秀儿这才放心了下来,于是就很认真地看着对面。 烟雾渐渐散去,露出了人形。 原来是樊四来找山贼马大嘴的茬来了。 樊四让官兵朝马大嘴的山门前放了一个大炮,想把马大嘴逼出来。 果然,没一会儿,马大嘴和他的随从便气势汹汹的出来了。 “谁让你们开的炮?谁?站出来!”马大嘴很是气氛,一大早就被人打搅了睡眠,心情极其不好。 樊四见马大嘴出来,便开口说道:“我让的。马大嘴,识相就把天蚕丝还回来,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马大嘴听着樊四的话,都把自己给弄糊涂了。 “你是说我盗走了你的天蚕丝?”马大嘴再问樊四一遍,“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盗走你的天蚕丝了?” 樊四虽然没有什么很明确的证据,但是他觉得就是马大嘴干的事,这山里那么大,只有马大嘴才会有那么的人力来盗走天蚕丝。 樊四看着马大嘴的眼睛,继续说:“昨日我们运送的天蚕丝要拿到外面卖,结果到你这里却被劫走了,你说这里还会有谁干这么缺德的事?” 马大嘴听了,很是不悦樊四对自己的贬低:“如果真是我盗走的,像你这样的态度我也不会还给你。” “更何况我现在没有拿过你的天蚕丝。”马大嘴呸了一声。 樊四微微蹙眉,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身边都是府上的官兵,如果你现在承认,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你自然也不会去坐牢。” 马大嘴越听越气,直接朝樊四吐了口水:“我呸,我还看不起你那破蚕丝呢。” “你以为我山贼老大马大嘴这么多年是白干的?”马大嘴恶狠狠地看着樊四,想跟樊四拼命的样子:“别以为我会怕你们府上的,老子还没爬过谁呢,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樊四见对马大嘴来软的不行,耐心也早没有了。 于是就对马大嘴说道:“既然你不知悔改,那么就让我来收拾你,给我杀了他们。” 命令一出口,官兵们就气势汹汹地跑向了马大嘴。 马大嘴可不怕,吹吹口哨,他的手下也从四面八方跑了出来。 两方打的不可开交,伤的伤,残的残。 而正在观望着这幕的灵秀儿和耶律达微微勾唇。 “这招还真妙啊。”灵秀儿道。 耶律达点点头说:“樊四以为是这马大嘴盗走他的天蚕丝,便报关,让县长查明,而县长一听那值钱的数目惊人,便立刻派人过来这里和樊四一起抢回天蚕丝。” 灵秀儿摇摇头,对耶律达说:“还真有你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假意拜访 “不过,要是樊梅花找到那些天蚕丝怎么办?”灵秀儿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抬头问耶律达。 耶律达听后,便笑了一下,然后回答灵秀儿的话:“这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人运走了。” 灵秀儿听后点点头,然后又问:“运到哪里?” “京城布庄,放心吧,那里的人可以相信的,他们绝对会帮我们保密的。”耶律达一脸平静的对灵秀儿说道。 灵秀儿听后,点点头,也笑了笑,还说耶律达考虑事情很周到。 正当两人聊的高兴的时候,又一声炮声响起,两人愣了一下,然后往正在发生战争的那座山看过去。 原来,在他们两人聊天之际,胜负已分了,马大嘴被打回了巢穴,把大门紧紧地关了起来。 而还没有拿到天蚕丝的樊四可不愿意就这样放过马大嘴,于是又让官兵朝马大嘴的大门发射大炮。 炸毁了马大嘴的大门。 烟雾刚落,樊四便指使士兵们进去。 得到命令的士兵们纷纷冲进了马大嘴的洞里面,并降服了马大嘴。 因为樊四已经进入了洞里面,灵秀儿和耶律达是看不到的。 于是灵秀儿就跟耶律达说:“现在我们都看不见了,先回曹家吧,还不知道曹家会出什么事呢。” 耶律达听完灵秀儿的话,嘴角扯了扯,然后说:“你这是咒曹家呢。” “没有,我们回去吧。”灵秀儿不动声色地到。 说完,两人就坐上了自己的马,离开了。 而捕获了马大嘴的樊四有些嚣张,他一巴掌甩在了马大嘴的脸上,恶狠狠地对马大嘴说道:“刚刚不是很豪横吗?现在怎么焉了?” 马大嘴何时受到这样的侮辱,可是马大嘴也确实是一个胆小鬼,就像现在,他虽然很有尊严,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想活命。 “大爷,大爷,别打了,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别打我了。”马大嘴向樊四哭喊道。 樊四看着贪生怕死的马大嘴,冷哼一声,眼里满满的都是对马大嘴的鄙视。 “说,天蚕丝在哪里?不说就杀了你。”樊四恐吓马大嘴。 其实杀人什么的,不是樊四说的算,要看县长的话。 马大嘴觉得很是奇怪,他哪里来的天蚕丝,但是面对生死关头,马大嘴很慌张地跟樊四说道:“大爷,大爷,小的真不知道什么天蚕丝,我当土匪那么多年,连天蚕丝都没见过,更别提会盗走天蚕丝了。” 樊四有些不信,再次问马大嘴:“真的?” 马大嘴立刻点点头:“真的,大爷,我可不敢拿我性命开玩笑。” 樊四还是不信,便下令让士兵们搜索这地方,没过多久,士兵们就告诉樊四,这里没有天蚕丝的踪影。 樊四气极了,这就意味着自己白忙活一场了,他看着马大嘴,恶狠狠地道:“你要是说了一句假话,看我不整死你。” 马大嘴立刻点点头说:“好的,大爷,小的句句属实。” 樊四想侮辱下马大嘴,便说:“刚刚是谁说的别以为我会怕你们府上的,老子还没怕过谁呢,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这句话呢?现在怎么怂成这样了?” 马大嘴心里虽然很是不爽樊四对自己的侮辱,但是还是要忍下来,所以就点头哈腰地说:“大爷,刚刚是小的有眼无珠,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的吧。” 樊四看着马大嘴的反应,冷笑了下,然后又说:“我可不是什么大人,所以也不可能有大量,来人把他拖出去,锁入大牢。” “刚好也算做了一件善事。”樊四冷笑。 于是,士兵就架起马大嘴,将人拖在外面,完全不管他是个什么东西。 马大嘴立刻挣扎起来,朝樊四喊到:“大爷,求求你放过我吧,小的是真的错了,大爷放过我吧。” “就是因为你错了才应该待在牢房里面,不要出来祸害人了。”樊四示意士兵赶紧把马大嘴拖出去,嚣张的神情不可一世。 马大嘴就这样被架进了马车里,被士兵送上了去往京城的路上。 因为找不到天蚕丝的缘故,樊四心情很烦躁。 他气冲冲地走出山洞,就在这时,他手下的头头跑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地说:“报告主上,我……刚刚看到一群可疑人物,他们……他们看上去是山里的农户,还推着几辆装着重物的马车。” 樊四一听,连忙问道:“他们去哪里了?” “这个不知道啊,主上,我看见他们可疑就跑过来了,没有观察他们的去向。”头头很无辜地回答樊四的话。 这话把樊四气到了,他直接给了头头一拳,然后骂到:“混账东西,连这都不会注意,白养你了。” “但是我知道他们的家,我带主上去把。”被打痛的头头忍着痛,讨好似的对樊四说道。 樊四立刻拉起头头,说:“那费什么话,带我去那里。” 于是,头头便带着樊四一行人来到了那几个农户的家里,可是他们到时,已经人去楼空了,什么都没有剩下。 樊四这才知道盗走天蚕丝的是另有其人了,真的晦气。 樊四找不到天蚕丝,心里很郁闷,一回到布庄,他就去找了樊梅花。 樊梅花正在等着樊四的好消息,却没想到自己等了那么久却只等到了樊四口中的“找不到”。 樊四跟樊梅花说了一通,樊梅花也开始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她突然想到了灵秀儿。 于是便打算去曹家看看灵秀儿的状况。 “四哥,我觉得这件事情肯定跟灵秀儿脱不了干系,我待会儿去曹家拜访下。”樊梅花认真地对樊四说,“或许还能打听到一些关于天蚕丝的消息呢。” 樊四听后,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说做就做。 樊梅花便收拾下东西就出门了。 曹家,灵秀儿正在院子里面看着染布的书籍,桌子旁还放了一杯茶,灵秀儿一会品尝一口。 就在这时,樊梅花和侍女走了进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把柄 李氏打开门,见到来者是樊梅花,顿时垮下了脸。 “你来做什么。”她语气里带着嫌弃,都不太愿意拿正眼看樊梅花。 樊梅花倒是不在乎,抬了抬手中的礼物,谄媚道:“嫂子,我这不是来看看您吗?” 李氏见到樊梅花手中的礼物,马上变了一副嘴脸,笑着迎她进来:“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真是客气。” 话虽是这么说,李氏毫不客气地将礼物从樊梅花手中接了过来,把她迎到了内屋。 樊梅花在椅子上坐下,接过了李氏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 “嫂子,你快坐,我这次来,也是有点事情想问问你。”樊梅花露出一脸诚恳,看着李氏。 “什么事啊?”李氏在她旁边坐下,和蔼地问道。 “最近灵秀儿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啊?” 李氏听樊梅花这么一问,心里有些奇怪。 “什么叫做奇怪的举动啊?” “例如神神秘秘的,也不怎么和你们说话,或者半夜出去什么的啊。” 李氏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没有,你说的这些都没有。” 樊梅花有些失望,不过她没有放弃,她又追问道:“嫂子,你再想想,真的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李氏沉思了很久,啊了一声。 “是想到了吗?”樊梅花连忙问道。 “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最近老有个男人来找灵秀儿。我都说了好多次,他还是来,可给我烦死了。你说我们妇道人家,老来个男人像什么样?” 樊梅花正要出声询问,门口却响起了敲门声。她不满地皱了皱眉,心说是谁这么不会挑时间,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李氏听到敲门声,起身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来的人正是耶律达。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李氏小声嘀咕了一句,给了耶律达一个冷脸。 “嫂子,我找灵秀儿。” “哦。知道了。你在这等着吧。”李氏一脸不悦地往回走,看了一眼樊梅花,说,“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男人,叫耶律达,你自己去看吧,在门口。” 她慢悠悠往后面走,喊了声:“灵秀儿,耶律达来了,又来找你了。” 灵秀儿闻声而出,先是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尴尬地耶律达,随后又看见了坐在堂上的樊梅花。 灵秀儿眨眨眼,她没想到樊梅花会来曹家,又刚好这么巧碰上耶律达来找自己,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灵秀儿先去门口迎了耶律达进来,随口走到樊梅花面前,脸上堆着假笑。 “樊掌柜来了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耶律达。” “樊掌柜你好,我是耶律达。” “哎呀,刚刚才听李氏提起你,现在就见到人了。不过我看兄弟你的样貌,不像是中原人士啊。我们中原人士少有你这种高鼻梁大眼睛的面相啊。”樊梅花装作客气站起身来恭维他,实则是想套话。 “耶律达的母亲是西域,父亲是中原人士,他出生在边境的一个小镇里,是在中原长大的。”灵秀儿知道樊梅花问这话没有好心,便出言替耶律达解围。 耶律达点点头,笑道:“的确是这样,好多人都问过和你一样的话。但我的确是在中原长大的,其实我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我是父亲带大的。” “哦,既然是这样啊。那你又是怎么认识灵秀儿的啊。”樊梅花见她们回答的滴水不漏,又换了个话题。 “做生意认识的罢了。灵老板算是我生意上的伙伴。” “哎呀呀,那你一定知道我们灵老板多会做生意,长得又出色,脑子又聪明,简直是一绝!不是我说,曹家娶了她真是天大的福气。”樊梅花在一旁装出羡慕地表情,接着捧杀她道,“我要是个男人,我都想娶她回家。” 灵秀儿冷眼瞥了一眼樊梅花,静静听着她拍自己的马屁。这樊梅花拍人马屁的功力真是越来越深了,也越来越恶心人了。 “樊掌柜,客套话咱们就不用说了。您心里也不是这么想的,何必昧着自己良心非要夸我呢?” “这?”樊梅花被灵秀儿毫不委婉地拆穿,脸上有一些难堪,“灵老板怎么这么说话呢。我可是好心夸您啊。” “好不好心您心里清楚。耶律达,我们走吧,你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说。” 灵秀儿懒得和樊梅花多说,直接给了耶律达一个眼神,径直往门口走去。 耶律达不好意思地和李氏还有樊梅花点了个头,也跟了出去。 “灵秀儿,你就这么没有礼节吗?简直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我看你要重新去学学女德了!”李氏见樊梅花被这样冷落,自己脸上也很没光,忙跟着出去骂了两句。 随后她走回来,满脸赔笑地看着樊梅花,讨好道:“对不起啊,樊掌柜。她在京城待了待现在觉得自己可了不起了,看不起我们就算了,没想到还这样对待您!家教不严,让您见笑了。” “害,没事没事。” 樊梅花表面上是装作一切无事,实际上心里已经盯上了灵秀儿身边的耶律达。这个人来路不明,看上去又不像是中原人,一定要好好查清楚,不然的话她心里不安。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樊梅花借故有事,离开了曹家。 回到家中,她立刻找到了自己的哥哥樊四,向他描述了耶律达这个人。樊四听完也点头赞同樊梅花的意见,决定彻查耶律达的底细。 话说耶律达和灵秀儿出了曹家,走到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 耶律达站定,低声道:“我们才把东西全部运走,樊四的人就到藏东西的农家搜索了,看来他们的消息也很灵通,我们做事一定要快,不然就容易出事。” 灵秀儿听完点点头,也说道:“东西既然都运出去了,那么暂时是安全的。现在你更要小心自己,樊梅花今天见到你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她肯定会派人调查你,你一定不能露出马脚,让她抓到把柄。” 第二百八十章 虎口脱险 听完灵秀儿的话,耶律达爽朗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吗?”灵秀儿有点不满,自己好心提醒他,他还笑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你放心,我还一直怕他不查我,现在她主动要查我,我还挺高兴的。”耶律达见她不高兴了,忙出声解释。 “你这人。”灵秀儿翻了他一个白眼,问道,“你又憋了什么坏主意啊。” “哈哈,哪有,我就是给她备了个大礼,等着她亲自来拿了。”耶律达得意地瞅了灵秀儿一眼,“我先回去了啊。” “别走。”灵秀儿出声喊他停下。 “怎么了?”耶律达又折回来,一脸疑惑地问道,“你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也不是什么事。”灵秀儿顿了顿,不太自信道,“你先别着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就想去县里面转一转,你有时间吗,陪陪我吧。” “诶,那好,我们走吧。”耶律达点点头,跟着灵秀儿一起往县里走。 曹瑜一路上都在和大叔聊天,左一句右一句也没有个固定的话题。不过他也从中听到了一些重要的消息。 原来在蚕丝里面掺棉花卖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这倒是让他大为震惊。这些商人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本就是个文人,听闻这种事情心中已经在为那些受害的百姓抱不平了。如果他能够做些什么就好了,可是自己现在还被人追杀,被人通缉。 想到这里,他的拳头攥的紧紧地,脸上也是一脸愁容。 “大叔,这种法子最先是怎么出来的啊。”曹瑜强压住心中的不平,客气向大叔询问道。 大叔想了想,答道:“就是樊梅花的哥哥樊四,他想出来的。之后那些蚕户就纷纷效仿,现在已经成了一种风气了。” 曹瑜听完心下一沉,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事情的严重性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棉花价格高涨,那么那些平民百姓最后只能穿的起麻布,冬天又该怎么办?让那些贪婪地商人们赚个锅满瓢满吗?那布庄的名声又该怎么办? 曹瑜在心中暗下决心,等他洗脱罪名回去一定要向圣上汇报,讲这件事情彻底完结。 “樊四,好你个樊四。我这次便来看看你到底要搞什么花样。”曹瑜在心里暗暗想道。 马车很快就到了城门口,曹瑜本打算跟着大叔一起进城,可他却突然看见了自己的通缉令。 自己的通缉令就明晃晃地贴在城门的一边,画的格外清晰。正在赶车的大叔注意到了曹瑜的异样,也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那份通缉令。 曹瑜心里一急,他没想到自己都上了通缉令,而且现在又被大叔看到了,他会帮自己吗? 曹瑜本想着立刻跳车逃跑,可是现在都已经到了城门口,就这样跑反而会引起卫兵的注意,被抓的可能性更大。他现在纠结极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眼见着已经到了城门口,曹瑜一咬牙心说大不了豁出去,要是没被发现就算自己好运,被发现了就想办法跑。他现在真是痛恨自己是个书生,自己要是个武艺高强的侠客,哪里怕这些卫兵。 旁边的大叔没有说话,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接着赶着车。曹瑜见大叔如此淡定,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曹瑜,你要冷静一点,大叔看到了通缉令但没有举报你,说明他现在是愿意帮你的,只要你能想出个法子混过去就行了” 就在这时,他急中生智,从车一旁扯了一块破布把自己绕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车很快就到了城门,被卫兵拦住了。 “下来,接受检查。” 卫兵走上前,翻了一下车,发现只是一些普通的蚕丝,又将目光重新投回了大叔和曹瑜身上。 大叔带着曹瑜走到了卫兵面前,奉承到:“军爷,您看,俺这是带着弟弟来卖蚕丝。我们都是良民,您看看,放我们进去吧。” 卫兵打量了一眼大叔,简单搜了一下他的身,轻快地吹了声口哨,说道:“行了,你进去吧。” 大叔本来就看着淳朴,衣着又很朴素,很快通过了检查,接下来就是曹瑜了。 他那副怪样子让卫兵一直怀疑地打量他。 “你是怎么回事?”卫兵厉声问他道。 “这位官爷,俺们是来送棉花的,您高抬贵手就放我们进去吧。” “我没问你。”卫兵不耐烦地把大叔推开,接着逼近曹瑜,“我问你小子呢,你怎么不说话?干嘛用布蒙脸?” 曹瑜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装聋作哑。他疑惑地看向卫兵,摇摇头示意自己听不清。 “我要你把布拿下来!”那卫兵气了,直接上手想要扯开曹瑜脸上的布。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大叔走上前去挡在了曹瑜身前。 “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你信不信!” 那卫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叔讪笑着打断了。 “这位官爷,不是我不让您看,是俺这弟弟耳朵不太好,又生了病。他脸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生了一大块一大块的疮,不能见风,我也不知道传不传染,所以不让您看。等过会儿把这些棉花送过去,换成钱,我就带他去旁边的城里看大夫。” 卫兵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大叔,问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官爷,您要不信您就自己看。”大叔掀开曹瑜衣服的一角,示意卫兵自己去看。 那卫兵向前一步,探头去看,只见曹瑜那一块红乎乎的,一看就像是有病。 曹瑜也赶快配合地张张嘴,发出支支吾吾地声音。 “您看俺这弟弟多苦命,本来就又聋又哑,现在又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俺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那大叔装作用袖子抹眼泪,又再卫兵面前买起了惨。 “你快带他走,快点。” 那卫兵怕自己被传染,往后退了两步,嫌弃地挥挥手让两人赶快离开。 第二百八十一章 许下承诺 车接着往城里行驶,穿过了好几条街,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大叔勒住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大叔,您不是要去布庄吗?”曹瑜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刚刚大叔帮了自己,现在应该不会反过来害自己的。 “行了,你下车吧,可以把布摘下来了。” 曹瑜看了看四周,跳下了车。他摘下蒙住脸的布,并用它擦了擦身上碾碎的浆果,然后把布扔到一边。 “俺怎么带你去布庄,你都上了通缉令了。这里没什么人比较安全,你要是想去什么地方,就趁着现在偷偷走吧。” 曹瑜没病这是肯定的事情,刚刚那片红色也不过是个小把戏。事情是这样的:就在曹瑜急中生智拿了块布蒙住自己的脸的时候,大叔悄悄递过来了一把果子,并且告诉自己把碾碎了涂在身上,看上去就像生了疮,得了什么会传染的病一样。 他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照做了。也多亏大叔圆场救急,这才能虎口脱险。 “多谢大叔救命之恩。”曹瑜双手抱拳,鞠了个躬,“这几天承蒙大叔的照顾,如果刚刚不是大叔,想来我是逃不了牢狱之灾了” “你快起来,我受不起。”大叔扶住曹瑜的手臂,将他往上托,“别行那么大礼,俺是个粗人,也不知道怎么回礼。” “大叔,你,也看到了那张通缉令吧。”曹瑜顿了一下,抿起嘴,抬眼看了一下大叔,又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我是逃犯,你为什么要帮我?如果被发现的话你也要面临牢狱之灾。” “俺是个粗人,不知道你们那些事情。但这一路上俺觉着你是个好人,不会是干那种事情的坏蛋,所以俺帮你一把。”大叔真诚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俺都帮了你了,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 曹瑜听完心中一震,他平时见到的都是那种老奸巨猾之人,心都是黑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现在只是路遇大叔,对方却如此相信自己,甚至救了自己一命。而自己还隐瞒了身份。 他愧疚地低下头,诚恳道:“之前多有得罪,大叔莫要见怪,我这也是害怕,迫不得已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没事,我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个个戒备心都重的很。虽然你对我有所隐瞒,但我能感觉到你的心是善良的,可能只是迫不得已。” “之前骗了大叔,实在愧疚。我再介绍一下自己,在下姓曹名瑜,是这凃县人士。最近遭人陷害,所以上了这通缉令,实在是惭愧。” “如今小人当道,你务必要小心啊。” 曹瑜心想:“这乡下大叔虽然没读过书哦,但世事洞察皆学问,这方面自己还是差人家很多啊。” 就在他晃神时,大叔又开口问道。 “那你这次回来?” “正是要调查蚕丝里掺棉花这件事。”曹瑜不敢直视大叔,他顿一顿接着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会断了您的财路。我知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但这件事情……” 曹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叔打断了。 只见大叔爽朗地笑道:“你这个人真是文绉绉的。我就是什么财路?我天天赚这种钱,心里都觉得不踏实。人啊,但求无愧于心,这种昧心钱我觉得烫手啊!我早就想换生意做了,也不希望这种缺德事情接着存在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可以找我。” “大叔,您的意思是?”曹瑜满脸诧异地盯着大叔,结结巴巴问道,“您的意思是您不会记恨我?还愿意帮我” “你理解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大叔点点头,赞许道 “大叔的胸怀实在是令后生敬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等等。”大叔摸了摸胡子,止住了曹瑜的话头,“你要是真的想报答我,就把天蚕种卖给我吧。” “天蚕种?”曹瑜听完觉得有些奇怪,问道,“这个不是自由买卖的吗?大叔为什么需要我来做这个中间人?大叔您如果想换种天蚕种的生意,直接去市场买就好了。” “唉,你有所不知啊。你当我是贪钱不想做吗?我是不敢做啊!那樊四垄断了天蚕种,现在只有凃县的百姓可以种。” “还有这种事情?!” 曹瑜听完大吃一惊,他本以为樊四和樊梅花勾结起来只是为了布庄,却不想天蚕种都被他们盯上了。 “你先别急,接着听我说,之前有个外县人高价买了凃县的天蚕种,还没回去呢就被樊四组织了一批地痞无赖打了个残废,此后谁也不敢再说买卖天蚕种这件事情了。你说我们这种平头百姓无权无势,哪里敢去买卖,为了这个丢了命,不划算啊。而且那樊四垄断了这门生意后就逼着我们做蚕丝里面掺棉花的生意。虽说是赚钱,但我们心里都很不安啊。” 大叔说完长叹一口,脸上露出愧疚的神情。 曹瑜听完,用手轻抚着下巴,沉吟道:“大叔,你卖完棉花后先别走,在县城的来福客栈等我,三日之内我会来找你,我保证一定让你安全的养上天蚕。” “好,我相信你,我就在那里等你。 大叔架着马车离开了小巷。曹瑜也决定独自前往布庄一探究竟。 大叔临走前,他找对方借了一顶草帽,把帽檐压低后也看不清脸,这样在城里走的话会比用布蒙着脸不引人注目些。 正当他走到一个街口时,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曹瑜?” 曹瑜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可他又突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是逃犯,忙急匆匆往前走,不敢停留一会儿,生怕是个诈。 身后的人将他一把拉住,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仍然听得出难以压抑地激动。 “曹瑜,是你吗?” “不是,我不是曹瑜,你认错人了,松手。”曹瑜显得有些慌张。 “是我,灵秀儿!你看看我!” 曹瑜听完,整个人一愣,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发现真的是灵秀儿! 第二百八十二章 重逢 “灵秀儿,真的是你!”曹瑜显得很激动,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大街上,又压低了声音,满脸的不可置信,“真的是你吗?我没在做梦吧。” 他紧紧将灵秀儿搂入怀中,双手颤抖着,像是不相信可以见到灵秀儿,“你还在这里吗,我没想到,今天,今天一定是老天垂怜我们,让我们再次相遇。” 灵秀儿也没想到曹瑜会回来,此刻她心中万千感慨。她今天一大早就觉着一定要来凃县,总觉得会有什么让她碰上,没想到竟然真的在这里遇到了曹瑜,看来这是上天保佑! 这些日子她在凃县日夜操劳,也吃了不少苦头,听了不少风言风语,可她现在见到曹瑜,与他紧紧相拥,便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两人相拥了许久,曹瑜这才往后稍了稍,但手仍然搭在灵秀儿的胳膊上。他与灵秀儿深情对望,嘴巴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说的话太多了,但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灵秀儿也是如此,她激动的心都要跳了出了,她想问曹瑜好多好多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激动的在哽咽,嘴巴不听脑子使唤,就是蹦不出一个字。 千言万语都在这凝视中。 终于,曹瑜将自己心中的万千思绪变成了一句话。 “你最近,还好吗?” 灵秀儿点点头,眼泪已经从眼眶掉落,她用手揩了揩眼泪,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我,我最近挺好的。你呢?” 曹瑜挤出了一个笑容,伸出手轻抚灵秀儿的发丝,连连道:“我很好,见到你,我很好。” 他的脸涨红了,手也因为激动微微颤抖,全然没有平时那副镇定自若,运筹帷幄的样子。 “咳咳。”一旁的耶律达见他们相见如此兴奋,也不太好意思打断,只是她们俩都太激动了,在这里站的太久了 “灵秀儿,这里可是大街啊。”耶律达小声在旁边提醒,他不是有意要打断这两人的浓情蜜意,只是但他们这个表现在大街上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了,更何况自己这个电灯泡在旁边站着实在是有点尴尬。 灵秀儿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耶律达,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往曹瑜身边站了站。 曹瑜顺势牵起了灵秀儿的手,转身看向耶律达。 “两位,此处人多眼杂,不如去我在凃县买的宅子里一叙。”耶律达含笑望着两人,提议道。 “既然如此,有劳兄台了。”曹瑜略施一礼,牵着灵秀儿的手跟紧了耶律达。 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了耶律达的宅院。 “你去为灵姑娘和曹兄弟打扫出一间屋子来。”耶律达和下人吩咐完,又转过身看向他们,道,“两位久别重逢,我就为你们腾出一间单独的房间。你们肯定有很多话想说我,我就不打扰了。这边请。” 曹瑜和灵秀儿向耶律达道过谢,进了屋子。 刚一进屋,灵秀儿就扑到了曹瑜怀中,锤着他的胸膛,嗔怒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既然活着为什么都不找人给我传个信!” “我,我……”曹瑜想解释,但看灵秀儿那副惹人心疼的样子,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灵秀儿说着说着又哽咽了起来,眼泪直往下掉:“我为了找你吃了多少苦?你怎么就舍得让我每日为你提心吊胆,为你吃不下睡不着。” 灵秀儿哭的越来越厉害,话也断断续续,最后化为啜泣。她紧紧搂着曹瑜,身怕自己一个恍惚,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 “对不起,秀儿,都是我的错。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好吗?” 曹瑜用手轻揉灵秀儿的脑袋,满眼心疼地看着灵秀儿,心里不断地责备自己。为什么自己当时就不给她报信呢,害的她如此担心自己,这都是自己的错!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要再骗我!”灵秀儿将脸埋在曹瑜的胸膛里,搂着他反复道,“是你答应我的,是你发誓的,你不可以再丢下我了。” “都是我的错,我认识到了,我再也不会骗你了。秀儿,以后无论生死,我们都在一起,好吗?” 曹瑜将灵秀儿拦腰抱起,放到了床上。他轻吻灵秀儿的额头,灵秀儿也情不自禁地楼主他的脖子。 这个吻缠绵而又热烈,包含了互相思恋的一双情人的爱意。屋子里的气氛也因此变得暧昧起来。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总是想着你在哪,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你。曹瑜,你一切平安我实在是太高兴了。”灵秀儿眨着眼睛,诚恳地望着曹瑜,她的手也抚上了曹瑜的脸,自问自答道,“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回来了吗?” 曹瑜也上了床,拉下了帘子,笑道:“我又何尝不想你呢?是不是真的,我很快便让你知道。” 两人在床上相拥,贪婪向对方索吻。情到深处,便将身上那些阻碍情欲的衣物尽数除掉,缠绵在一起,行夫妻之事。 耶律达心说曹瑜在外奔波了这些天,怕也是没吃过一顿好饭,特地准备了些饭食打算送进去。谁知他刚和仆人走到了门外,就听到房内的动静。 耶律达抬起手,示意身后的人不要出声。他听到屋里的声音,脸上露出了老父亲欣慰地笑容,小声道:“你们等会儿再送吧。都下去吧。” 他含笑看了一眼门,也离开了。 不过三人都不知,耶律达宅外又有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那人便是菱花! 今天她在大街上注意到了灵秀儿和耶律达,便一直跟踪试图抓到些什么把柄,谁知她竟看到曹瑜回来了,还和灵秀儿相拥而泣。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曹瑜是通缉犯,灵秀儿和耶律达窝藏他。菱花的脑子里又构出一出奸计。 于是她便悄悄躲藏在一个拐角,见到三人出发便一路跟踪,来到了耶律达的宅院外,现在她要回去和樊梅花报告。 就说,曹瑜回来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置之死地 “确定你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曹瑜?没有看错?”樊梅花眼底充满疑虑,看着菱花再次确认。曹瑜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菱花如捣蒜般点着头,嘴上也很肯定:“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看错。” 樊梅花听后,满意地点点头:“是曹瑜的话那你就立了大功了,会重重有赏的。” 菱花一听,高兴极了,赶忙向樊梅花道谢:“谢谢梅花姐,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好了,你先退下吧,你来见过我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樊梅花朝菱花摆摆衣袖,示意菱花下去。 菱花微微点头,便出去了。 樊梅花看着菱花远去的背影,微微勾唇。 曹瑜,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樊四还准备出去和弟兄们一起出去玩来着,结果刚出门就看见了樊梅花。 “梅花,你怎么来了?”樊四奇怪地问樊梅花。 樊梅花抚着衣袖,对樊四说:“怎么,还不欢迎你妹妹来看你了?” 听完饭梅花的话,樊四挠挠后脑勺,笑着说:“哥不是那个意思。” “先不说你是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先进屋,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说完,樊梅花率先进了屋里。 樊四也跟着进了屋。 两人在桌子旁坐下来,樊四给饭梅花倒了被茶,然后问樊梅花:“梅花这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呢?” 樊梅花举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对樊四说:“曹瑜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樊四的反应有的激烈,他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激动地问樊梅花:“曹瑜……真回来了?” “是的,菱花亲眼看见的。”樊梅花平静地说道。 樊四更兴奋了,他对樊梅花说:“那我们倒是去把他抓来吧,以免他跟我们抢掌管布庄的实权。” 樊梅花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说:“那你准备好兵力,我们现在就去围堵曹瑜,别让他跑了。” 樊四点点头,说:“好,我现在就让下属去围堵他们,你来带路。” 说做就做,樊四立刻派下属出动,跟在樊梅花身后。 而灵秀儿这边,灵秀儿跟曹瑜翻滚过后,相拥躺在床上。 曹瑜紧紧地抱着灵秀儿,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多日的思念才得以减缓。 “这几日没碰你,就那么娇羞了。”曹瑜想逗下灵秀儿。 一听这话,灵秀儿的小脸瞬间红透,她把脸埋在被子里,只漏出了一双妩媚的眼睛看着曹瑜,然后说了句:“讨厌。” 曹瑜看着自己怀里娇羞的人儿,微微勾唇。 这时,灵秀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开口问曹瑜:“那通缉令是怎么回事呢?说你犯了偷窃罪。” 曹瑜顿了一下,微微蹙眉,然后说:“这我也不了解,我也是刚到城门才知道自己犯了偷窃罪的。真是莫名其妙。” 灵秀儿看着曹瑜疑惑的表情,有点想笑:“肯定是有人故意算计你的。” 曹瑜听后,微微皱眉。 “对了,我跟你说说你不在布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吧。”灵秀儿说道,“樊梅花已经掌握了布庄的实权,豪横着呢……” 灵秀儿跟曹瑜说了很多关于布庄的事,顺便还告诉曹瑜关于天蚕丝的事:“最可恶的就是她偷运天蚕丝去卖了。” “私自卖天蚕丝?”曹瑜若有所思,脑海里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他很确定通缉令就是樊梅花搞的鬼。 随后,曹瑜就跟灵秀儿说了一些大叔告诉自己的事情,并摆脱灵秀儿帮忙找下证据,灵秀儿爽快答应了他的请求。 曹瑜温柔地摸摸灵秀儿的头发,然后亲了下她的额头。 刚要说话时却听见外面传来了很大的动静。 院宅的大门外,樊四带着一帮人堵住了门口,来之前樊四也让人包围了这住宅,内心觉得曹瑜是跑跑不掉了。 住宅大门的看守员拦住了樊四,好心劝说樊四:“这位客人,我们主子吩咐了,不准外人进入,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回去吧。” 樊四没好气地对他们说:“你们主子命令你们又不是命令我,我怕什么,你们要是识相点就给我滚开。” 说完,便想进去。 却再次被看守员拦住了。 樊四很是气愤,直接动手了,他下令身后的士兵对看守人员大打出手。 没多久,看守人员就被打趴下了。 樊四便趾高气扬地走进了宅院里面,大声对宅院的四周喊到:“曹瑜你个小偷,给我出来!” 樊四身后的士兵也纷纷喊到。 听到声音的曹瑜和灵秀儿先是一愣,随后,曹瑜反应过来,便要下床准备接见樊四。 却被灵秀儿拉住了,灵秀儿朝曹瑜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去,还说了句:“耶律达会处理这件事的,相信他。你现在出去只是去送死而已。” 曹瑜听后,眼神暗淡了许多,但是没有出去的意思了。 屋外,耶律达从自己的房间里面出来,看着站在院中央的樊四,没好气地说:“狗不好好呆在家里,来别人家里乱叫什么。” “你竟然说我是狗?”被骂了的樊四恶狠狠地看着耶律达。 耶律达一脸随意,摆摆手说:“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不管我的事。” 樊四气急了,呸了一声,然后又说:“我不是来跟你废话的,我知道曹瑜那个偷窃贼在你这里,识相的就把他交出来,我可以不伤害你。” 耶律达微微蹙眉,很不爽地回答:“小子,当着别人的一条狗还那么狂妄,谁给你的勇气呢?”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樊四心里气不过,“来人……” “我这院内有着上百个暗卫,你那些包围着我院宅的士兵早被解决了,你现在还敢动手,不怕脑袋掉了吗?”耶律达戏谑的看着樊四。 听到这话,樊四心里有点慌,但是还是不想丢了面子,耶律达见状,便让暗卫射杀了樊四身后的士兵。 樊四这才慌了。 耶律达没好气地对他说:“要真是我的院内有贼,那也应该是衙门的事,而不是你的事。”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条狗而已 “我还就管定了,你还能拿我怎么着?”樊四心里虽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底气,但还是不愿意拉下脸,横着一张脸十分蛮横。 耶律达对着樊四冷哼一声,对他说:“那这事我还偏不让你管了。” “你……”樊四指着耶律达,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这里不欢迎你,快滚出去。”耶律达呵斥樊四。 樊四被气得不轻,但是因为寡不敌众,只好弱弱地说了一句:“你等着瞧。” “好啊,我等着你来找我。”耶律达欠揍的对樊四说道,“但是现在你的性命可能不保了。” 樊四一听,慌了,他知道他周边都是耶律达的暗卫,一不小心就会葬命在这里。 “怎么,真想把你的头颅留在这里吗?还不快滚!”耶律达恶狠狠地对樊四吼道。 樊四被吓楞了,过了一会儿才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耶律达的宅院门外。 看着樊四的怂样,耶律达笑了,然后说了句:“呸,怂成这样。” 樊四一走,耶律达就回到了客厅。 而屋里的曹瑜和灵秀儿没再听到动静后,也收拾好自己就出来了。 他们来到客厅,看着耶律达开心的模样。 灵秀儿就问:“什么事把你整这么乐?” “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虐到了樊梅花那只忠诚的狗嘛,给我乐的。”耶律达心情好极了,看着灵秀儿说道。 曹瑜也搭了话:“他们这是要捉拿我“归案”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樊梅花巴不得你死呢。”耶律达接话,“对了,秀儿,你这几日还是别回曹家了,免得又出什么事。” 灵秀儿听后,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问曹瑜:“你要不要回家看看?” 曹瑜摇摇头说:“不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现在见到你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到了时辰再见也不迟。” 灵秀儿点点头。 一旁的耶律达看不下去眼前两人的卿卿我我,干咳了一声就出去了。 怎么老是在他面前撒狗粮呢?真气人。 耶律达走后,曹瑜就又抱住了灵秀儿,温柔地对灵秀儿说:“不抱一会儿浑身就难受了。” “花言巧语。”灵秀儿吐槽一番,然后继续说道:“我得让丫鬟去给曹家送一封信,不然又得乱想了。” “好。”曹瑜点点头。 两人便又开始卿卿我我了。 而樊四这边,他在耶律达宅院被暗卫打伤了,回到家门口时,看守员都愣住了。 “看什么看,不会来扶我?白养你们了。”樊四对着他们发脾气。 看守员立刻跑过来扶着他,小心翼翼地把他送进了家里。 刚进屋,樊梅花就在着了。 樊梅花其实是特意来等好消息的,结果好消息没有等到,反倒等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樊四。 樊四被放到椅子上,碰到身上的伤就把樊四整得很疼。 忍不住叫了起来。 “不知道我身上有伤吗?不会轻点吗?真实白养活你们了。”樊四又很不爽地骂手下。 樊梅花走上来,问:“四哥,你这是怎么回事?曹瑜呢?抓回来了没有。” “曹瑜曹瑜,你怎么一口一个曹瑜,都不知道关心一下你哥吗?我被人欺负也不会担心下。”樊四现在身上疼,心里面也疼。 语气就不怎么的好。 “你又不是没受过伤,急什么?不过你这伤怎么弄的?”樊梅花根本没有兴趣去关心樊四。 一提到这个,樊四心里更气了,他没好气的说:“灵秀儿带回来的野男人,一个外乡人也敢欺负到我头上来,看我以后不整死他。” “得了吧,你现在先好好养伤,我给你叫大夫。”樊梅花微微蹙眉,不想听樊四的唠叨话语。 而她内心也想到了,就连樊四都制服不了的人,那可真是棘手呢。 “去找王大夫过来,让他给四哥看看伤势。”樊梅花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 “好的,主子,奴婢这就去。”丫鬟唯唯诺诺地回答。 丫鬟刚要走,却被樊梅花叫住了,樊梅花朝她补了一句:“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不然……你应该懂。” 丫鬟吓得连忙点头,说:“主子,奴婢懂的,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樊梅花听后,点点头,人丫鬟走开了。 樊梅花又继续和樊四聊着关于樊四这次去耶律达住宅的经过。 樊四那叫一个激动,嘴里一直骂着耶律达,樊梅花听得头都痛了。 而站在最角落的菱花都把他们的聊天内容都听进去了。 那个外乡人就是灵秀儿带回来的。 菱花想,这不就是整灵秀儿的好机会吗? 怎么可以放过呢? 想到这里,菱花勾唇,眼里满满地算计。 然后她就对樊梅花说:“梅花姐,我现在突然有事,就先回去了。” 樊梅花听后,点点头,说:“去吧去吧,有什么事就去做。” 菱花微微俯身,点了下头说:“是”就出去了。 只留下了樊四和樊梅花在屋里聊着。 菱花从屋里出来后,就直奔曹家。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曹家大门,她站在门口,敲了敲大门。 没过一会儿,李氏就把门打开了。 她看见门外站着的是菱花,原本满脸的笑容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厌恶。 “你来我家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李氏没好气地对菱花说道。 菱花却不恼,很有耐心地对李氏说道:“我有一事要告诉你们曹家,你让我进去。” 李氏不依,说道:“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觉得我们还会再相信你吗?” “我不要你现在就相信我,你现在先让我进去。”菱花对李氏说道。 李氏把着大门,不让菱花进去,菱花却一把把她推开,直径走了进去。 李氏赶紧跟了过去。 菱花走进院内,看了下四周,然后问李氏:“秀儿姐不在家吗?” “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李氏说,“别管我们曹家的事。” “我也不想管啊,但是因为我心地善良,就怕你们曹家被人戴了绿帽子啊。”菱花语重心长的对李氏说道。 第二百八十五章 曹家被绿 李氏一听,好奇心被吊了起来,连忙问菱花:“什么意思?” 菱花见李氏被她吊起来了,心里乐滋滋的,但是没有表现在脸上,她略微不好意思地对李氏说:“菱儿也不是一个八卦之人,但是看着曹家要被秀儿姐玩弄,我心里就很不舒服,所以才打听了一番。” “你倒是快说啊。”李氏根本没有在听菱花的这些措辞,连忙催道。 菱花见她中了自己的全套,不紧不慢的开口:“别急,听我慢慢说给你听。” “虽然之前我跟曹家有什么误会,可是我再怎么说也没有做对不起曹家的事。” ”近几日我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到秀儿姐和一个乡外人来往频繁,总看到他们孤男寡女的,我看苗头不对劲,总觉得他们关系匪浅,更重要的是,秀儿姐居然和那个乡外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之下,李姐,你就不担心吗?” 菱花一本正经地对李氏说道。 李氏一听,脸色也变了,稍微难看了。 李氏的反应菱花都看在眼里,她微微勾唇,心里很是开心。 “这……”李氏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菱花的话也是半信半疑的。 菱花见状,又继续补刀:“我也不是要说秀儿姐的不是,只是这些事我都看在眼里,心里替你们曹家不平。” “我昨日还在xxx看见了他们呢,那个外乡人的宅子那么大,看上去很有钱,再加上曹瑜哥哥不在,秀儿姐可能忍不住寂寞吧,才会去找这个外乡人。” 菱花故意刺激李氏。 听得李氏一愣一愣的。 菱花又继续说道:“李姐,你要是不信也没事,我这都是好心啊,更多的我就不说了,李姐应该去求证下真实性。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菱花便离开了。 李氏看着菱花走远的背影,微微蹙眉,心里很是犹豫。 到底该不该相信菱花说的话呢? 说相信她的话吧,菱花那女的,欺骗了她那么多次,要说不信吧,她也确实看到灵秀儿和那个外乡人有频繁的来往。 而且她对灵秀儿和耶律达之间的来往很介意。 李氏想了很久,最后还是下决心去看看。 李氏按照菱花口中的地址来到了耶律达的大宅门口。 刚看到大宅门口时,李氏还震惊了,这么大、这么豪华的宅子她还是第一见呢。 好气派! 李氏看见大门旁边还有两位看守员,越来越觉得这个外乡人的背景很不简单。 李氏靠近看门员,问其中一个说:“请问灵秀儿在这里面吗?” 看守员摇摇头说:“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快走。” 李氏微微蹙眉,看着禁闭的大门,又开口说道:“这位大哥,其实是这样的,我呢是灵秀儿的嫂子,来找她是因为家里现在出了点事情,我想找她谈谈。” 看守员听了,面面相觑。 在李氏的一番求见下,看守员这才说了实话:“我们这里确实有个叫灵秀儿的,她可是我们主子的好友,不是说你想见就能见的,我们主子也说过,除非官府来,其他一律不准进,不管你是什么原因。” 李氏一听,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她看着看守员,继续说:“我们家里真有大事情发生了,你能不能让我进去跟灵秀儿说说话,或者让她出来见我。” 面对李氏的请求,看守员开始犹豫了,他们面面相觑,没过多久就向李氏妥协了。 其中一位看守员说:“这也不是我们说了算,但是看着你现在的状况,我们去通报下,问问能不能让你进去。” “好。”李氏笑着说道。 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原来菱花说的都是真的,灵秀儿再给他们曹家带绿帽子。 真实可气啊。 趁着看守员离开,李氏也快速离开了,她小步跑回了曹家。 到了曹家,她就找到王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王氏说了,还不忘谩骂灵秀儿。 “这不检点的女人,居然给我们曹家带绿帽子,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还在牢里吗?” 李氏愤恨地向王氏抱怨。 王氏也是锁紧眉头,看上去也很认同李氏说的话。 “我们曹家真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会有灵秀儿这样的儿媳妇。”王氏心里也很气愤。 两人你一言我一言的骂着灵秀儿,但是王氏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件事。 “你刚刚不是说那个外乡人看上去很有地位吗?”王氏问李氏。 李氏点点头表示肯定。 王氏拍了一下大腿,高兴地说道:“看来老天还是没有放弃我们曹家。” 李氏感到奇怪,便问王氏。 王氏便回答了李氏的疑惑:“或许这个外乡人能够帮到我们呢,你现在快带我去那里,我要见灵秀儿。” 很快,李氏便带着王氏来到了耶律达的大宅门前。 李氏又再次让看守员去告诉灵秀儿这件事。 看守员很不情愿地去了。 而被二次通报的灵秀儿感到奇怪,刚刚李氏就来找她了,为什么又走掉呢? 很快,灵秀儿就没有什么疑惑了,因为看守员告诉她这次还有一位老妇人跟来了。 灵秀儿打了个激灵,便跟看守员说道:“你先让他们等我下,我等会就来。” 看守员点点头说是,便走了。 灵秀儿看着看守员走掉,便去找了曹瑜。 “嫂子和妈来找我了,你可得躲好,不要露面。”灵秀儿对曹瑜说道。 曹瑜感到奇怪,问:“为什么呢?我也嗯想见她们了。” “你现在要是让她们知道你的存在,肯定会引出祸端,所以还是别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为好。”灵秀儿解释道:“你应该知道女人的嘴,永远管不住,她们要是知道你在这,肯定高兴坏了,一高兴,他们就会到处乱说。” “这样一来,一传十十传百,不传到樊梅花那里才怪呢。” 曹瑜听后,觉得有道理,便答应灵秀儿不会出去露面。 灵秀儿又对他说:“你在这里乖乖等着我回来,我先和耶律达去应付她们。” 曹瑜点点头说好。 灵秀儿便出去了。 耶律达也跟着出去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夜话 灵秀儿的一举一动都被祁少辉看在眼里,看她对这福福袋如此在意的样子,他猜到这福袋肯定是她相公曹瑜的东西。 “这福袋是不是你相公的东西?” 灵秀儿点了点头,看着那福袋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曹瑜一般温柔缱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将这福袋送给曹瑜时的场景,嘴角挂着一抹笑容:“是的,这福袋是我在他出发前送给相公的,我想让它代替我陪在相公身边,护他周全。” “可是没想到,这福袋又回到了我的手里,但是我相公却生死不明。”说到这灵秀儿的表情又变得落寞。 灵秀儿将自己送福袋给曹瑜这件往事告诉了祁少辉。祁少辉看着那福袋,心中充满了对灵秀儿的怜爱,心中也想着一定要帮灵秀儿努力打探曹瑜的消息,事情总归要尘埃落定的,不能让灵秀儿如此不明不白,却还抱着一丝希冀过日子。 “有我在,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力去帮你探听曹瑜的消息。” 灵秀儿第一次真心的向祁少辉道谢。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太守府的门口,祁少辉贴心地说:“今天我硬拉你出去逛首饰店真是辛苦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啪啪!“ 灵秀儿刚要回答祁少辉,就被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姑娘上来就给她两巴掌。灵秀儿被打蒙了,手捂住脸颊,一下子耳边嗡嗡的,那女子手劲之大可见一斑。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灵秀儿没有反应过来,那女子打了还不算,直接破口大骂:”你生是哪来的狐狸精,不要脸竟然勾引少辉哥哥,看我不打烂你的脸!我看你没有这漂亮的脸蛋以后还怎么魅惑少辉哥哥!“ 祁少辉在灵秀儿被打了两巴掌以后,他将灵秀儿护在了身后。灵秀儿站在祁少辉的背后,看着对面满脸怒容但是自己却不认识的女人。她心中莫名其妙,真真是飞来横祸。 ”李潇潇你干什么!“祁少辉看向那女子的视线都是冷的,语气有点愤怒。 ”少辉哥哥!你居然帮她说话!我才是你要娶的人,你怎么可以站在别人那边!“那女子看见祁少辉护着灵秀儿的举动,听着祁少辉指责她的话,心中的怒火更盛,看向灵秀儿的眼神就像把刀,刀刀想要灵秀儿的命。 灵秀儿从那女子的话中终于知道,她就是祁太守想要让祁少辉娶的富商的女儿——李潇潇。祁少辉心中惦记着灵秀儿脸上的伤势,他回头轻轻拿开灵秀儿捂住脸的手。灵秀儿的脸整个已经红了,甚至还有点微肿,祁少辉心中起了一把无名火,越是看着灵秀儿手上的脸,那火就越大。 李潇潇看着祁少辉无视自己,反而转过身去关心灵秀儿的伤势,她趁祁少辉没有防备,一把推开了他。抓住灵秀儿的手臂不让她闪躲。李潇潇的指甲陷入了灵秀儿的皮肉中,让灵秀儿吃痛出声。 随机李潇潇又是两巴掌扇了上去,嘴里还是骂声:”我让你勾引少辉哥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你想要嫁给少辉哥哥?没门!我就要打死你,看你还怎么能嫁给少辉哥哥!少辉哥哥只能有我一个人!只有我!!“ 李潇潇的神情已经不能用扭曲来形容了,她的脸上满满地都是对灵秀儿的恶意。她是真的希望灵秀儿去死。 ”怎么?你觉得你打死我了,你就能嫁给你心爱的少辉哥哥了?“灵秀儿被打没有一点慌张,反而勾起了冷笑。那笑容仿佛在嘲笑李潇潇的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李潇潇脾气火爆根本受不得激,灵秀儿那明晃晃的嘲讽的笑容,李潇潇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那又怎样,来一个我就打一个,来一双我就打一双。我看有多少个不要脸的,还敢倾心我少辉哥哥!“ 这女人也太狠了吧,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灵秀儿是从没有遇上这么刁蛮自我的女人。 祁少辉声音中已经是压抑着愤怒,他在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做出大女人的事情来:“你想都不要想,我娶谁都不会娶你的。我劝你不要触碰到我的底线,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少辉哥哥!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李潇潇不相信祁少辉会对她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把她的一片真心,拿出来践踏。她再次看向灵秀儿,“一定是你!是你诱惑了我的少辉哥哥!让他这么对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灵秀儿看着张牙舞爪扑过来的李潇潇一点没慌,她瞥见自己今天带的手帕,心念一转,扬起了一抹笑容。她淡定地拿起了自己的手帕,用它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在李潇潇扑倒灵秀儿面前的前一秒,五只不知道从哪来的蜜蜂,嗡嗡嗡地只追着李潇潇跑。 ”啊!这是哪来的蜜蜂!“李潇潇被那几只蜜蜂追的花容失色。 也不知道着蜜蜂是怎么回事,其他的人都不追,只盯着李潇潇。不管李潇潇怎么跑都躲不过,只能被咬了一头包。 祁少辉看着蜜蜂追着李潇潇跑,丝毫不给李潇潇面子,当场大声笑了起来。李潇潇又气又羞愧,她居然在祁少辉面前这么狼狈,真的没脸见人了。 李潇潇一改刚刚的嚣张跋扈,被那五只蜜蜂蛰没了脾气,灰溜溜地想要离开。但是却有人拦住了她的脚步,是灵秀儿。 ”李姑娘怎么就走了呢?刚刚不是说要打死我呢吗?我就站在这呢,你怎么不来打我了?“灵秀儿说这话,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李潇潇掩耳盗铃地捂住自己的脸,一双盛满愤怒的眼睛瞪着灵秀儿:“你等着!我下次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就在这等着你。”灵秀儿气定神闲。 这一幕正好被祁少辉看见了,连忙走上前查看伤势,“你没事吧?” 走进一看,入眼便是灵秀儿红肿的半边脸,锐利的眼神一眯。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不守规矩的女人 灵秀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除了嘴角破损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刚才太过紧张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现在回想起来,刚才那一幕还是令祁少辉震惊。 看着灵秀儿嘴角微微勾起,“刚才我看见了一群蜜蜂将那个女人吓跑了,看来人美心善的人总是被上天眷顾的。” 面对祁少辉直白的夸奖,灵秀儿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突然眼睛一眯,视线停留在地板上。 原来刚才两个人的推搡令手中的福袋点落下来了,红色的福袋上面布满了灰尘,一看便知已经被人踩了好几脚。 眼睛闪过一丝心疼,蹲下身子将福袋捡起来了,拍尘土的动作异常地轻柔。 祁少辉也看见了,笑容一僵,心里莫名泛起一股醋意。 连忙抓起灵秀儿的手臂,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拉着人走进房屋。 “你的脸已经肿起来了,必须要尽快涂抹药膏。” 身后的灵秀儿也没有反抗,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我看了一下,还好不严重,涂抹药膏就可以了。” 祁少辉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是见识过李潇潇的手段,自然知道这个女人有多狠毒。 药膏拿在手中还没有来得及涂抹,便被打断了。 “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一声急促的声音响起,紧接而来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丫鬟从外面跑了进来。 祁少辉骤然一愣,思索了一会儿,并不知道太守唤自己有何事。 “何事?” “奴婢不知,老爷让您速速到达书房。” 丫鬟低着头,面对祁少辉的问题也只能轻轻摇头。 祁少辉看了一眼灵秀儿,“你在这里等我,自己涂抹药膏。”说着将手中的小罐子塞到对方手中,便匆匆离开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踪影。 传话的丫鬟并没有退下,反而抬头看了一眼祁少辉离开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将视线放在灵秀儿身上。 灵秀儿刚刚拧开罐子,忽然间感受到视线,不得不抬眼看过去。 “姑娘,老爷传令,让您过去一趟。” 丫鬟声音发颤,生怕这件事情怪罪到自己头上。 灵秀儿看了一眼丫鬟,表情惊讶又犹疑。 这句话她已经听了两遍了,自然是产生了怀疑。 “刚才只是为了支开少爷,老爷已经在偏房等您了。” 丫鬟微微垂下头,躲开了对方的视线。 灵秀儿抿了抿唇,尽管猜不出来此行的目的,也并不会为难丫鬟,只能将手中的药膏轻轻放下。 “麻烦带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穿过游廊,来到了另一间房屋。 丫鬟推开了房门,侧身让灵秀儿走进去。 “不知太守有何吩咐?” 灵秀儿一进门,一眼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太守,正在背对着她。 门口轻轻合上了,偌大的房屋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太守本来还能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听见这话,怒气一下子袭上心头。 “你还有脸问?你自己做的事情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太守整张脸因为生气已经狰狞了。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他那里了,一开始不敢相信,现在是不得不信。 “你把人惹怒了,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太守狠狠呵斥,看着灵秀儿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拖出去斩了。 灵秀儿一听,一下子就明白了,“如果我不反击,现在就不会安然无恙站在这里了,可能还要麻烦老爷替我收尸了。” 今天这个李潇潇阵仗,恨不得将她置于死地,她又怎么会让对方如愿以偿。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站着,眼神通过空气对视上了,谁也不愿意退缩。 “李小姐的手段我相信太守比谁都清楚,自然不用我多说了。” 灵秀儿抚了抚鬓角,清冷的嗓音溢出。 “那你可知今天这一事,日后会对太守府造成什么样的麻烦?” “经商之人竟然能令太守畏惧,这是太守无能还是对方到处有勾结?” 灵秀儿语气充满了嘲讽,就连表情也带上了丝丝鄙夷。 太守张了张嘴,看见对方的表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本还想教训一下对方,谁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偌大的房间陷入了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太守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待你与我儿成亲后,便速速离开。” 这本来就是说好的,灵秀儿自然不会拒绝,“自然,我此行是为了寻丈夫,肯定不会再府上过多逗留。” 这件事情还是阴差阳错,若有得选择,她肯定不会掺和进来,短短几天热了一身麻烦。 太守一听,表情有些吃惊,他不曾听说过这件事情。 “为夫是因为治水受难的曹喻,如今下落不明,我也只能踏上寻夫的道路。” 说完,眼帘垂了下来,听说过这件事情的人多都在劝她放弃这个念头,因为曹喻已经牺牲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 太守看着灵秀儿的眼神变了,刚才还是怒气腾腾,现在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心疼和敬重。 灵秀儿刚刚踏进门口,一道视线便看过来了。 祁少辉看清来人,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刚才他回来的时候没看见人,一下子就慌了,问了好几个下人没有人不知道灵秀儿去了哪里。 本来想出去找人,又担心中途对方回来了没看见他,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在原处等对方回来。 “你刚才去哪里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地紧张,就连祁少辉自己都没有察觉。 刚才刚刚被人甩了巴掌,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灵秀儿脚步一顿,嘴角轻扯,“刚才胸口有点闷,我就出去走走了。” 她不愿将刚才的事情如实告诉对方,并不是害怕祁少辉担心,主要还是太麻烦了。 祁少辉表情无异,并没有怀疑灵秀儿这一番话。 曹喻穿过人山人海的街道,来到了生意火爆的和明轩。 正准备走进去,忽然脚步一顿,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穿蓝色长袍男子打扮自己的人出现了,正在四处张望。 “奇怪,人去哪里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风向转了 灵秀儿急匆匆的来到门外迎接,这才发现原来前来的人除了自己的婆婆王氏之外,还有大嫂李氏,二人看到自己立刻露出了一脸的笑容。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灵秀儿心中嘀咕了一下,毕竟婆婆和大嫂之前对自己态度可不是这样的,正在暗自思忖着呢,却见二人过来热情的拉住了自己的手。 “秀啊,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就是我们就是来问问你,其实你要是不回去也是可以的。” 这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第一句话就让灵秀儿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这二人什么意思,便也带着他们,赶紧请他们进去。 “娘,大嫂,什么叫做不回去也可以,难不成你们不想让我回去啊?” 灵秀儿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一句,这两个人今天奇奇怪怪的到底想要干什么呀?到底是来让自己回去还是不让回去的? 王氏和李氏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便心知肚明,事已至此,现在也只能够把所有希望放在灵秀儿身上的,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围着灵秀儿坐了下来。 “秀啊,我呢,就是想要问问你,其实你和那个耶律达关系是不错的吧,你也知道的,曹篱现在被关进牢里了……他嫂子你说呀。” 王氏话说完就朝着李氏看了一眼,那李氏便满脸堆着笑,拉着灵秀儿的手继续开口。 “娘说的对,那个耶律达对你还是不错的,我跟娘都能够感觉的出来,这个男人的确是很靠谱,你们俩之间相处的应该是挺好的吧,你看曹篱的事情你应该要操心啊,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啊。” 李氏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相信灵秀儿一定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如果灵秀儿能够利用耶律达的关系,把曹篱给救出来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婆媳二人的话更加让灵秀儿想不明白,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曹篱是被关着了,可是这个跟耶律达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应该要去运作一番,而不是来找自己啊。 看着灵秀儿半天没说话,而且皱着眉头好像在暗自思忖,这可急坏了王氏,万一曹篱救不出来,那到时候岂不大事不妙吗? “孩子,我这给你跪下了,你就帮帮我们吧。” 王氏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了灵秀儿面前,灵秀儿赶紧上前扶着,可是对方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一直在求救。 “你就帮我救救曹篱吧,曹篱就出来,你说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看在咱们婆媳一场的份上。” 她说着说着眼泪便夺眶而出了,事到如今自己也只能够求助于灵秀儿,谁让这个女人和耶律达的关系很好呢?一边求饶,一边哭得是痛哭流涕。 就在王氏求着灵秀儿时,门被推开,众人一看进来的人是耶律达,最高兴的当属王氏和李氏,二人赶紧上前,尤其是王氏对着耶律达行了个大礼。 “老人家您这是……” 耶律达赶紧扶着王氏起来,却见着王氏,怎么也不肯起,转头又看了看坐在身后的灵秀儿,这才开了口。 “秀啊,这样吧,只要你能够帮我把曹篱救出来,我愿意让你和曹瑜和离然后再嫁给耶律达,你觉得如何?只要你答应,我立刻回去准备。” “就是啊,秀儿,你看娘都是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答应我们吧。” 这话一说出口,灵秀儿总算是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两个人见了自己就满脸堆笑,一副谄媚的样子,原来是认为自己和耶律达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 “哎呀,娘,嫂子,你们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和耶律达根本就是朋友的关系,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你们快别这么胡说八道了,要是让旁人知道了,我岂不是没脸见人了吗?那我跟他是光明正大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你们想象中的那些事儿。” 灵秀儿急得直接站起来,对着婆婆和大嫂店接到这两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对自己做出这样的猜想呢? 王氏和李氏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是心存疑惑,毕竟这两个人的事情都已经被菱花看到了,难不成又被菱花给蒙了? “我是说真的,我绝对没有骗你们,耶律达你快说句话呀。” 灵秀儿急得冲着耶律达喊了一声,那耶律达也赶紧上前对着王氏和李氏二人解释了一番,说明自己和灵秀儿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普通朋友罢了。 “难道真的是误会吗?” “可是,之前菱花说过……” 两个人都是满心的疑惑,不敢相信居然真的误会了灵秀儿,看看耶律达和灵秀儿的脸色,这二人如此心急的模样,好像还真的没有那回事儿,要真有的话,被戳中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半点心虚呢? 灵秀儿一听说菱花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娘和大嫂会误会自己,原来又是那个小丫头搞的鬼,还真的是不让人好过啊。 “好了,你们也别误会我了,我这就跟你们回去,你们以后不要再怀疑我和耶律达,我们俩之间真的没什么。” 事已至此,灵秀儿也知道,若是自己再留在耶律达这里的话,恐怕会有更多的人误会二人之间的关系,趁着今天婆婆和大嫂过来,就干脆跟着她们一起回家。 “哦,这样啊,那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王氏迟疑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李氏之间,李氏也是有些惊讶的样子,但二人并没有再说什么,带着灵秀儿一起离开了此处。 “娘,大嫂,你们刚才说是菱花告诉你们的是不是?” 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情,灵秀儿就对这二人开口确认了一句,但是她们谁都没有回答,倒是李氏脸色有些难看,像是心虚的样子。 “秀啊,咱们赶紧回去吧,你看都这么晚了。”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王氏更是不敢直面这个问题。 事宜至此,就算这二人不回答,灵秀儿心中也已经跟明镜似的,看来又是这个菱花,既然这样的话还真得小心防备着,免得又被这个丫头给算计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有事直说 等到三人离去之后,耶律达回到了屋中,却发现曹瑜正透过窗缝朝外观察着呢,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家人还真是够麻烦的。” 曹瑜回头看了看耶律达,并没有想要说什么,自己家里的确是人多事儿多,可尽管这样又能如何呢,那也是自己的家人啊。 “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不知道你肯不肯帮忙。” 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便也对着耶律达开口,拜托道去见耶律达立刻点了点头,丝毫没有任何的迟疑。 “既然如此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感觉要出事,麻烦你找人暗中保护秀儿,免得到时候真的有危险。” 看他对灵秀儿还是如此之好,耶律达便也立刻让人去做,暗中保护着灵秀儿,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方有事。 曹瑜要离开却被耶律达给拦住了。 “既然你有事找我帮忙,其实我也有事情找你帮忙,不知你肯不肯啊?” “当然,请说吧。” 他看耶律达的样子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便也直言不讳的让对方说,看看到底自己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得上他的忙。 听了这句话之后,耶律达不禁叹了口气,这才和盘托出,其实他怀疑祁王已经暗中查到了太子一派的事情。 “你也知道的,太子的人最近在到处抓人,说是长内贼,其实根本就是在杀死一个个的知情者。”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得不怀疑我自己会不会也受波及,所以我想找你求个办法。” 耶律达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曹瑜,而曹瑜微微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这耶律达担心的也不无道理,但是这件事情他早就已经想过了。 “你的担心实属多余,但是你能够想到这一层,也证明你并不是什么笨人,只可惜你早就应该想到的,这件事情是迟早的事。” 他对着耶律达开口分析道,耶律达脸色却更加难看了,要是真这样的话,那总有一天祸端会降到自己的头上。 “所以我才找你帮忙啊。” “那好吧,既然你找我帮忙,那我唯一的主意,也就是你脱离太子一派自立门户,如果你真的想要活下去的话,这件事情是唯一可以让你保命的事情。” 他看耶律达现在如此为难的样子,应该对太子也已经有了防备之心,但现在他还不脱离的话,恐怕以后也只有等死的份儿了,就算找自己帮忙也是无济于事。 “唉,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你也不是不知道,真要脱离太子的掌控,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简直是难如登天,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我早就这么行动了,何苦要熬到今天呢?” 他叹了口气,看样子已经是实属无奈了。 而曹瑜已然明白,这个耶律达根本就没有下定决心,若真的想要离开太子,一定是可以想到办法的,但是他竟然说要找自己讨个主意,而自己的主意也已经说了,其他的事情也就帮不上忙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毕竟决定权在你的手里,我也不过就是提出意见罢了。” 他说完之后又朝着窗外焦急的张望着,也不知现在灵秀儿有没有回到家。 再说这婆媳三人,一路无话进了村子,灵秀儿看到有邻居经过,看着自己的目光更是充满了不善,心中一丝不是袭上心头,但清者自清也没有理会这些,依旧跟着婆婆和大嫂朝前走去。 终于到了曹家门外,灵秀儿看着身旁的婆婆和大嫂,这两位倒是面色不一,看样子也是在掂量着什么事儿。 三人走到门口却忽然间看到里面走出了一个身影,那身影极其的麻利,定睛一看,前来的人居然是菱花。 灵秀儿看着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丫头片子,心里更是气愤,若不是这个丫头暗中捣乱,婆婆和大嫂也不会误认为自己和耶律达之间有关系。 “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你这个小妇人你根本就不应该进来,你马上给我离开曹家。” 菱花看到灵秀儿那张脸,便也是立刻嚎叫起来,并且那嗓门尖锐无比,把周围的邻居不少都给叫了出来,所有人都在旁边看热闹。 灵秀儿冷笑了一声,就知道这个菱花肯定会找自己的麻烦。 “哼,大家都看看呀,我们家这个不要脸的媳妇,居然还有脸回来和别的男人私通,到处去勾引别的男人。” “简直就是无理取闹,这样的人哪有脸进我们家门了,在这里我都嫌她给咱们村子丢脸,你们说她应不应该离开?” 那菱花对着灵秀儿一顿大骂,看到有邻居过来围观时,更是叫嚣的更厉害了,让那些个邻居帮着评评理。 但是邻居只顾着看笑话,根本就没有人理菱花,倒是灵秀儿感觉到自己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再由这个菱花说下去的话,还说个没完没了呢。 “你给我闭嘴,你到底说够了没有?” 这个菱花不依不饶,把灵秀儿说的如此的不堪,灵秀儿自然是不想再忍下去,立刻出声制止。 “怎么啦?你自己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居然还不让人说呀,你这个骚货,你就应该给我滚出曹家的大门,以后永远不许你回来……你干什么呢?” 就在菱花对着灵秀儿大骂时,灵秀儿立刻上前一把推开菱花,这是自己的家,凭什么不能进来? “你给我回来,我不许你进去,你是个贱人,我们这里不会让你这样的人来的。” 岂有此理! 灵秀儿看着这个蛮不讲理又颠倒是非的人,听到耳边传来那些邻居的议论声,一股无名火直窜头顶。 “你让不让?!” “我不让你能怎么着,我还真就不信了,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这菱花倒也真是一个泼妇,看热闹的人越多,叫嚣的越热闹,以为那些个人都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对着灵秀儿又是一顿骂。 “啪”的一声。 灵秀儿立刻扬起自己的手,对着菱花的脸一巴掌打了下去。 第二百九十章 滚出我曹家 这天,灵秀儿正坐在石凳上想着要用什么颜色染布的时候,听到了一阵马车声和整齐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声音就没了,而院心的大门被人撞开了,门外站着好多人。 灵秀儿一眼就看出那是官府的人,看到菱花站在旁边,灵秀儿心里暗叫不妙,于是赶紧站起来拍拍手,准备溜之大吉。 可菱花眼睛很尖,一眼就看见了灵秀儿,她指着灵秀儿说道:“快把她拿下,灵秀儿就是她。” 话音刚落,灵秀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官兵捉住了。 因为阵势浩大,正在屋里浅眠的李氏和王氏都跑了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们看见灵秀儿被士兵抓着的时候,愣住了,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她们快不走到官兵的队长面前,问:“大人,您这是干嘛呀?” 官兵首领平淡地说道:“灵秀儿有着欺瞒官府的嫌疑,我们要带走审讯。” “这……怎么可能,大爷,秀儿要是知道,她早就告诉我们了。”王氏看着官兵首领说,“你看秀儿也只是一个女孩子,您这样就把她抓走,不太好吧。” 李氏也应和:“对啊对啊,大人,您别把秀儿带走,我们家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了。” 一旁的菱花却抢先说话:“官府办案,抓人审讯自然是常事,如果秀儿姐是清白的,自然也不用害怕,不是吗?” “你……”王氏和李氏看着菱花得意的嘴脸,气到脸都红了。 于她们相比,当事人灵秀儿却淡定许多,她对王氏和李氏说:“清者自清,我没做错什么,自然就不怕这些,你们也不用担心我。” 说完,又对首领说道:“您带我去吧。” 首领点点头,就做了一个手势,带着灵秀儿走了。 但是菱花并没有走,她还想嘲讽一下这两个女人。 “啊哟喂,阵势好可怜哦。”菱花一脸同情地看着王氏和李氏,得意的说道,“曹篱踪迹未卜,秀儿却还被抓走,你们曹家还真是可怜哦。” 这话彻底把王氏和李氏激怒了。 李氏直接抄起身边的棍子,准备打菱花,吓得菱花赶紧往后退,像极了突然落水的鸭子。 她看着气冲冲的两人,呸了一声便快速离开了。 李氏看着菱花走远,放下木棍,然后皱着眉问王氏:“这下该怎么办。” “别急,自然有方法。”王氏说道,“我们先去给那个外乡人报信,他应该能够把灵秀儿救出来。” “说得也是。”李氏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说做就做,两人来到了耶律达的宅院大门前,让看门员进去通报后,两人就走了进去。 而这时的耶律达正在和曹篱谈论着公事,听到李氏和王氏过来后。 曹篱就离开了,耶律达留下来应付他们。 王氏和李氏见到耶律达,脸上的焦急才减缓了。 耶律达很友好地对他们说:“二位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王氏赶紧说道:“是这样的……” 王氏给耶律达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还说了句:“你能救出灵秀儿吧?” 耶律达听完事情的经过后,脸色都变了,但是他还是很友好的对王氏说道:“我会把灵秀儿就出来的。” “不过在这之前,请你们不要太担心灵秀儿,不管怎么样,灵秀儿都是很优秀的人,不会出事的。”耶律达安慰了下王氏和李氏。 王氏和李氏听后,点点头:“好。” 说了一会儿之后,王氏和李氏就离开了。 确定她们走了之后,曹篱这才重新进来。 “我听到事情的全部内容了。”曹篱对耶律达说到:“我得把秀儿救出来,不能被我牵连了。” 耶律达点点头,说:“算我一个。” 两人说完便开始行动了,为了行动的方便,曹篱假装成了耶律达的手下。 便带着人来到了崖门,但是看门员却告诉他们黄守仁并不在。 在的只是受着重伤的樊四。 樊四手上还绑着绷带,头上也帮着绷带,但是他看到耶律达时,还装成了一副大老爷们的样子看着耶律达。 “哟,看看谁来了?”樊四一脸欠揍地说道。 耶律达和曹篱站在一边,耶律达并没有跟樊四斗嘴的意思,就问他:“黄守仁在哪里?” “哎哎哎,这什么语气啊,跟我说话能用这种语气吗?”樊四继续欠揍地说,“跟我说话就尊重点,不知道我四爷的威名吗?” “那很抱歉,我还真不认识像狗一样的人,更别谈什么尊重了。”耶律达冷声说道。 “你……”樊四被气到了,“你这台不尊重衙门了。” “尊不尊重衙门是一回事,想收拾你有事一回事。”耶律达不太想放过樊四,太嚣张了。 说完,耶律达就要动手,樊四稍稍有些慌,赶紧喊到:“救命啊,要出人命了,快来人!” 门外的士兵听到后,纷纷跑了进来,围住了耶律达和曹篱。 耶律达可不怕这些,他已经皮痒痒了,好久没打过架了。 正当他做出要出拳的动作时,曹篱却握着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这么做,不然麻烦可能会因此救不出灵秀儿了。 耶律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点点头答应曹篱的做法,收起拳头,换成了笑脸说道:“阿这,你们这是误会了,我是来和你们好好谈判的,并不是来和你们对着干的。” 樊四见状,还很嚣张地看着耶律达。笑着说:“刚刚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跟吃瘪了一样的。” “……”嚣张的不是你吗?耶律达在心底腹诽了一句。 而灵秀儿这边,她被士兵们送到了牢房里面。 菱花还跟随在身后,看着灵秀儿站在牢房里面,菱花故作心疼的样子,看着灵秀儿说道:“秀儿姐,我说你啊你,好好当一个寡妇不好吗?还要勾三搭四的。” 灵秀儿并没有理会菱花,自顾自的观看完了这牢房。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菱花被气到了,她跺跺脚,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勾三搭四 狠狠地瞪了一眼灵秀儿后就离开了。 看着菱花离开的背影,灵秀儿冷哼一声。 觉得菱花简直就是幼稚。 不过心底又觉得菱花是一颗绊脚石,会随时让自己跌一跤。 …… 衙门这边—— 樊四嚣张极了,看上去就像是自己就是老大的样子。一直在说耶律达。 耶律达也不闹,有些话怼回去,有些也不怼。 而站在一边一直保持安静的曹篱并没有被烦死认出来。 樊四只是觉得这个手下有点眼熟,但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外乡人,你可别怪我没有告诉你哦,灵秀儿那个小贱人,进去后就出不来了哦。”樊四一脸得意的看着耶律达。 看着樊四那张恶心的嘴脸,耶律达真想一拳打下去。 而曹篱心情微微波动了起来,拳头微微握起。 原来真是这帮人搞得鬼。 耶律达听后微微蹙眉,看着樊四说道:“我要找县令,你能否让我们见见他?” “县令不在又怎么样?这里那个地方不是我说了算?所以什么事都得听我的。” 樊四双手抱臂,很是嚣张。 耶律达有着想上前大一拳的冲动。 “也不知道灵秀儿那贱人有什么地方让你迷恋的地方,居然能够让你连寡妇都不放过。”樊四鄙视地看着耶律达,“要我说啊,灵秀儿那个贱人就是一个不守规矩的女人,明明都是一个寡妇了,还到处勾三搭四的,可真恶心。”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眼瞎了。” 听着这话的曹篱拳头易经握到快爆了,但是为了不把自己周围的好友以及家人卷进来,曹篱还是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保持不动声色。 而耶律达不一样,他还偏忍不了樊四这么说灵秀儿,靠近樊四,朝樊四呸了一声就离开了。 想要再次出拳攻击樊四,但还是被曹篱拦住了,曹篱低声对他说:“这次我来。” 说完,曹篱就走到樊四面前,很有礼貌地对樊四说道:“大人,能否让我们见见县令?” “见什么见,不能见!”樊四一口回绝。 “真不能见?”曹篱心情有些不能控制了,说话语气都硬了几分。 而樊四还没有感觉到曹篱语气的变化:“说了不能见就不能见,听不懂人话吗?” 曹篱沉默了一会,然后又说:“哦?那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呢?” “你……什么意思?不听我话难道听你的?”樊四有些恼怒。 “那请问,您是什么东西?”曹篱平静地看着樊四,语气冷冰冰的。 一旁的耶律达也是第一次见曹篱这样的状态,内心也吃了一惊。 樊四一听,直接恼了,他走到曹篱面前,盯着曹篱的眼睛说道:“你居然敢说我是东西?命不想要了吗?” 曹篱比樊四要高得多,气势上就略胜一筹,他低头看着樊四,冷哼一声,说:“这是您自己承认的。” “你……”樊四竟无言以对。 “我再说一遍,请让我们见县令。”曹篱平静地说道。 樊四却还是很嚣张的说道:“你听不懂爷说的话吗?说了不能见就是不能见,那么多废话干嘛?” 曹篱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那请问这位大爷,您是官吏吗?还是说您是县令的亲戚?” 樊四被问楞了,因为他既不是官吏,更不是县令的亲戚,他只是布庄的一个比较有地位的人罢了。 曹篱看着樊四的反应,微微勾唇,继续说到:“看来这问题有点难,我看您回答不上来。” “你别在爷这里放肆!”樊四恶狠狠的看着曹篱,说道。 曹篱轻笑说:“看谁要不要收敛,我可是记得法律有规定过非官府人员不得参政这条吧?大爷您看您,不仅参政,还压榨老百姓,这不让进牢房里面就很可惜了。” “我可是可以举报你的。”曹篱再补了一句。 樊四听后有些害怕,刚刚的嚣张气息已经消失殆尽,微微蹙眉,看着曹篱。 “我……”樊四欲言又止。 曹篱见到取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继续说道:“当然,如果大人您能让我们见见县令,我也就没有什么可举报的理由了。” 樊四一听,立刻说道:“行行行,我让你们见县令,但是给我安分点。” 曹篱和耶律达共同点点头。 樊四拍拍衣袖,跟身后的士兵说道:“去给县令通报,说嫌疑者的朋友过来了。” 士兵听完后就去通报了。 没过一会,就有人来叫曹篱和耶律达,说县令要见他们。 黄守仁看着眼前的曹篱和耶律达,问道:“你们有何时要跟我说?” 樊四想抢先说话,却被曹篱抢了先,曹篱说道:“报告大人,您可得帮小的做主啊,刚刚樊大人在衙门外声称自己就是县令,官最大,我对他进行反驳后,樊大人还让他的手下攻击我。” “大人您也知道,作为普通百姓,可是只有挨揍的份啊,还请大人明查。” 一旁的樊四看傻眼了,赶紧解释:“大人,这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人在骗你,我什么都没有对他做。” 耶律达像是于曹篱心有灵犀般,他做出一副很气愤的样子,打了樊四。 场面顿时乱套了,樊四被耶律达打得嗷嗷直叫。 就在这时,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闪过一个黑影。 没过一会儿,黄守仁就呵斥叫他们停下来,耶律达这才被制止了。 而樊四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放肆!”黄守仁生气地看着耶律达。 耶律达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没有办法,我就是看不得有人起软怕硬,你看他刚刚怕得快哭了。” “这里是衙门,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耶律达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黄守仁揉揉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耶律达的身份他也知道,并不是好惹的主。 而灵秀儿这边—— 刚刚闪过的黑影其实是耶律达派来给灵秀儿通风报信的使者。 使者悄悄来到灵秀儿牢房前,跟灵秀儿交代了一些事后就离开。 没过多久,耶律达和曹篱就从衙门出来了,而樊四被人带了回去,虽然耶律达出手打人是不对,但黄守仁根本拿他没办法。 第二百九十二章 拿出证据来 府衙内,耶律达双手背在身后,看到那县令,眼睛都没有斜一下,这显然让县令黄守仁心中感觉到很不舒服。 “你就是耶律达?你知不知道我这里可是衙门,你好大的派头,在衙门这里也敢闹事。” 黄守仁冷冷的瞧着耶律达,却见他面不改色,根本就没有把自己这个县令放在眼里。 “大人,刚才那樊四做了些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就不是衙内的人,居然还敢拦着我们,要知道这可是您传我们过来的,怎么现在是不想在审这件案子了吗?” 曹瑜忍无可忍,知道这个黄守仁根本就是凭着传言,今天必须要把灵秀儿给救出来。 这番话一出口,黄守仁更是心中恼怒,自己好歹也是个县令,这些个人对自己态度如此的恶劣,实在让人难以忍受,这个县令颜面何存? “就算是他犯的错,也应该是我官府的人来处置,用得着你来处置。” 他梗着脖子对着曹瑜反驳道,却听曹瑜冷笑了一声,此时的樊四正在外面观察着情况呢,他瞥了一眼之后对着黄守仁又开了口。 “大人,若是你们这里的人真的有心管的话,就不会让那个樊四如此嚣张跋扈了,你现在跟我讨论这个还有必要吗?我们来这里就是要把那件事情处理好。” “现在灵秀儿被你关进了牢里,请你拿出犯罪的证据,否则的话,实难令人信服,你不能只凭传言就将人定罪,那么这官府,哪里还能让百姓们信任?” 他刻意把这些话说得大声了一些,所有在外面观望的人都听到了此话,果不其然,真的有人窃窃私语,黄守仁恼羞成怒,但是觉得眼前这一个人说的倒也是有道理,的确是没有任何的证据。 “大人,如果没有证据的话,就请你马上把她放了,只有这样,百姓们才会对你有信心,才会相信官府是秉公办事的。” “还请大人明鉴,免得到时候,让衙门成了笑话。” 他看出那黄守仁已经有所松动,毕竟他也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果不其然,说出这番话之后,看到黄守仁瞅了瞅周围,虽然他面子上过不去,但若是真不放人的话,恐怕对自己的名声也是极其的不好。 “就算是你说的对,现在暂时还没有证据该放人,本官自然会放人的,但一旦要查到证据的话,你们谁也别想跑。” 他无奈之下,只好对着曹瑜答应了下来,毕竟现在自己的确是没有任何的证据。 而此时围观者的樊四不由得心中一惊,一听说灵秀儿要被放出来,赶紧转身一溜小跑,忍着疼痛来,告诉自己的妹妹。 “妹妹,赶紧去府衙,大事不妙了。” “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情了?那贱人不是被关进去了吗? “你是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个耶律达身边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人,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大人,大人说现在没有证据,准备把人放了,这样真的放了的话,那之前岂不是白做了吗?” 樊四心急如焚的对着自己的妹妹提醒道,樊梅花一听这话,便赶紧扔下自己手中的围裙,立刻和樊四一起赶往衙门。 不多时兄妹二人跑的气喘吁吁,总算是到了衙门,看到灵秀儿果然被放了出来,气的直跺脚立刻上前去。 “大人您不能放人啊,这个女人犯的罪,你要真的放人的话,那就是放虎归山啊。” 樊梅花一边往里冲一边对着黄守仁喊道,那黄守仁一听这话,仿佛又拿住了曹瑜的把柄,立刻喊着马上升堂。 看到这樊梅花,曹瑜知道她肯定是信口雌黄,却刚好又给了黄守仁台阶下,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心中快速的想着办法如何解决。 “快升堂,樊梅花,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说清楚。” 他知道这个樊梅花肯定是有证据,不然绝不可能把灵秀儿和耶律达给告上大堂。 片刻之后,所有的人便都站在了大堂之上,黄守仁扫了一眼众人,那刚从监牢里被放出来的灵秀儿,一脸愤愤的看着樊梅花,总觉得这个女人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曹瑜的目光朝着灵秀儿看过去,二人相互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倒要看看这个樊梅花能怎么样。 “大人,您不能放了这个灵秀儿,这个女人干了坏事儿。” 坐在堂上的黄守仁心中一阵得意,这一下可以好好的问清楚了,并且拍了拍惊堂木,樊梅花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紧紧的攥着,等待着大人问话。 “好,既然你说这灵秀儿帮助曹瑜行窃逃跑,那么你的证据何在?把证据拿出来,本官就定他们的罪。” 他看了看灵秀儿,又看了看曹瑜和耶律达,今天这几个人让自己丢尽颜面,所以一旦有证据一定得让他们绳之于法。 跪在地上的灵秀儿却摇了摇头,看了看灵秀儿一眼。 “大人,我没有这个证据。”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在外面看着的人更是一片哗然,他们以为这个樊梅花肯定是有确切的证据,所以才告这一状的,可如今却明明白白的说根本没有证据,那这根本就是在胡闹啊。 “你说什么?你没有证据?那你告什么状?” 黄守仁气得直瞪眼,这个樊梅花之前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有确切的证据证明,灵秀儿和曹瑜行窃逃跑的,怎么到了这公堂之上,这妇人居然敢说谎。 曹瑜朝着灵秀儿看了一眼,他也觉得这个樊梅花一定是在拖延时间,指不定又在想着什么办法,屋面灵秀儿,然而灵秀儿却是面目凝重。 看着樊梅花的样子必定是胸有成竹,不然怎么会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并没有证据,还非要告自己呢? “看来大事不妙,这樊梅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心中默默的说着,眼神一直盯着樊梅花,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怎样,难不成还要再编出几个罪行? 第二百九十二章 颠倒黑白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着,樊梅花却是淡定如常,看到黄守仁冷的脸色,便赶紧开了口,说明情况。 “禀大人的话,我是没有他们行且逃跑的证据,但是,我有这灵秀儿私自贩卖不装蚕丝的证据。” 这樊梅花说的信誓旦旦,然而这番话却让灵秀儿目瞪口呆。 这个妇人不就是睁眼说瞎话嘛,明明是她自己卖蚕丝,现在居然要让自己背黑锅。 “樊梅花,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根本就是在颠倒黑白,到底是谁贩卖蚕丝,你比谁都清楚。” 她忍无可忍,对着樊梅花大声的争辩道,亏这个樊梅花能说出这样亏良心的话,自己做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事儿,怎么如此轻易就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 “就是你干的,你才是颠倒黑白呢,你这个女人,长着一脸的良善,背后里却做尽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我现在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你还想狡辩,我可是有证据的,我也有证人。” 樊梅花冷眼瞧着灵秀儿,就知道这个女人会这么说,所以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口咬定做这件事情的就是她灵秀儿。 “我们两个都曾经看到过,私卖蚕丝的人根本就是你,你将蚕丝运到别处准备贩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现在你居然把这个罪名安到我的头上,你到底是何居心?” 看到灵秀儿如此气愤的模样,樊梅花倒是非常的冷静,甚至没有再继续争辩下去,而是目光看着黄守仁。 那黄守仁听了二人之间的争辩之后,便问樊梅花是不是有什么证据? “你若是没有证据随意污蔑别人的话,本官定饶不了你,你快如实交代,到底什么证据?有没有证人。” 黄守仁这话一发樊梅花便立刻点头说,自己有证人可以证明,请求黄守仁让证人上堂。 在黄守仁允许之后,农户便来到了大堂之上,而灵秀儿一看到这个农户,不由得震惊不已。 当时就是看到这樊梅花把蚕丝运到了农户那里暂时储存,可是为什么这个农户的神情如此不对,该不会是已经被樊梅花给收买了吧? 想到这一点之后,灵秀儿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樊梅花如此信誓旦旦,原来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把自己做的事情泼到别人身上,再买通农户让农户来作证,这样一来证据证物就全齐备了。 “樊梅花,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根本就不是我,是你把桑蚕丝存在农户那里的,你现在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灵秀儿站起来准备上前和樊梅花争论,却听到惊堂木一拍,便赶紧跪了下来。 “这是公堂之上,由不得你们私下争辩,本官自会定论,樊梅花你快说,这个农户能证明什么?” 黄守仁对着二人开口制止道,那樊梅花对着农户点了点头。 “你就说吧,大人在这里会替你做主的,量这个灵秀儿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这句话险些让灵秀儿昏厥过去,这个樊梅花可真的是会甩罪名,居然让这个农户来证明。 “回大人的话,的确是有人把桑蚕丝放在我们家,说将来要卖到别处去。” 那农户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黄守仁,又看了看樊梅花,但是碰到灵秀儿视线的时候分明是在躲避,灵秀儿心知肚明,这两个人根本就是暗中勾结了。 “好,那你看看堂上人,那个人到底在不在这里?” “在,就是这个灵秀儿。” 农户抬手指着灵秀儿,灵秀儿气得直瞪他。 “你再说一遍!究竟是谁把桑蚕丝送到你那里,准备倒卖的,你看清楚了,不要在这里撒谎。” “就是你呀,你现在怎么不肯认呢?明明是你跟我说的,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行窃之后想逃跑,我逼不得已才实话实说的。” 农户急了,对着灵秀儿争辩,这番话落入到黄守仁的耳朵里,他更是认定了,恐怕这件事情果然如农户所说,这个灵秀儿虽说没有行窃逃跑的证据,但竟然敢盗卖蚕私。 “你你太过分了,根本就不是我做的。” 灵秀儿气坏了,然而这个时候曹瑜却朝前走了一步,灵秀儿看过去,发现他对着自己做了一个手势,无奈之下只好咬牙闭口不再去争辩。 她知道曹瑜有自己的打算,便也等着对方去询问,只是在看向樊梅花的时候,真的恨不得现在就去好好教训这个女人一顿,真是睁眼说瞎话,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大人稍安勿躁,樊梅花我有事情要问你。” 他转过身来到了樊梅花的面前。 “你问吧。” 樊梅花抬着下巴对着眼前的男子说道,此时她还没有认出眼前这个男人正是曹瑜。 “你说你看到她倒卖蚕丝,那么既然你知道你有没有阻止。” “有啊,我当然阻止啦,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呢。” 她理直气壮的回答道,之所以如此自然也是做好了准备,所以面对眼前人的质问,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 “不仅如此,那些倒霉的天蚕丝现在还在我自家的小院呢,那个就是证据,而农户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这个灵秀儿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刚才还想要污蔑我,幸好我把证据弄到我家里去了。” “不然的话,指不定这个女人该如何狡辩。” 樊梅花看着灵秀儿时,目光之中更是充满了仇恨,恨不得让灵秀儿永远呆在监牢里,以后再也不要回到曹家。 曹瑜听了这句话之后,便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盘算,灵秀儿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若樊梅花做了的话,一定会想要尽快卖出去挣银子,所以说现在天蚕丝在自家后院是真是假,恐怕还要一探究竟。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大人不如我们去她家后院好好的看看,看看这蚕丝究竟是真是假。” 曹瑜转过头来对着黄守仁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因为现在口说无凭,只能亲眼见到之后才能够肯定。 第二百九十三章 清白 一行人等前往樊梅花的家后院查看情况,一路上灵秀儿都有些紧张,看着樊梅花如此信心满满的样子,该不会真的是有上好的天蚕丝在那里等着吧。 她下意识的朝着曹瑜看了一眼,却见曹瑜暗中点了点头,心中便也放下心来,知道曹瑜肯定是有把握的。 过了不多时的众人终于来到了樊梅花的后院,樊梅花立刻上前将挡着的布掀开,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果不其然,眼前这一车一车的天蚕丝还真是不在少数,这些要是卖出去,肯定是会发一笔财,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些天蚕丝。 “岂有此理,想问你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黄守仁立刻转过头来看着灵秀儿,这样子已然是相信了樊梅花所说,毕竟事实摆在眼前,这些桑蚕丝,可就是证据。 “大人我是冤枉的。” 灵秀儿对着黄守仁开口准备辩解,却看曹瑜上前一步,站在了黄守仁面前。 “大人切莫要着急,既然这樊梅花说这是天蚕丝,你也不能够就这么相信啊,并且让我试上一试。” “你还想要怎样?这事实摆在眼前,证人证物都俱全,总也可以要把这个女人给关进大牢。” 听了曹瑜的话之后,黄守仁很是不满,认为现在证据确凿,完全可以把灵秀儿给抓走,刚才被眼前这个人给说服,把灵秀儿放了,他很是没颜面,没想到这个人又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 “大人,樊梅花说这是天蚕丝就真的是吗?”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来,到了那装着天蚕丝的车子旁,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撕下一些天蚕丝之后便用火燃着了。 “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要毁灭证据吗?来人赶紧拦着他。” 看到曹瑜如此大胆的行为,黄守仁被吓坏了,赶紧一声令下,然而这个时候,耶律达却上前拦住了几个人。 “大人,您可是朝廷命官,难不成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未免太过轻率了。” 他一句话堵住了黄守仁,黄守仁恨恨的看着他,但是却也无话可说,事实正是如此,自己也的确没有检验这批货的真假。 曹瑜转过身来探出了自己的手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看着那樊梅花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故意在骗人。 “大人请看,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天蚕丝,优质的天蚕丝色泽光亮丝路游戏,而且司很荣幸有强烈的韧性,燃烧之后有一股特殊的气味,但这个根本就不是真的。” 众人听了这话立刻探头去看,果不其然,曹瑜手中那一点灰烬散发出一种刺鼻的味道,再去检查车上装着的天蚕丝,果然一点儿也不符合曹瑜所说的。 黄守仁一时面上更是挂不住,还没等发火,却听到了樊梅花的声音。 “你胡说八道,你根本就是不懂,这个天蚕丝可是上好的天才是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不要蛊惑了大人。” 樊梅花迫不及待的上前把曹瑜手中的灰烬打散,然而他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拍了拍手掌,将目光投向黄守仁。 “大人您说,这个妇人是不是将您要玩弄于股掌?是不是真正的天蚕丝,您大可以找人来验证,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就是不知道樊梅花,你有没有那个胆量让别人去验证?” 此言一出,樊梅花更是吓得连连后退,这要是找高手过来验证的话,事实正如曹瑜所说,这根本就不是上好的天蚕丝。 樊四忍不下去,立刻上前扬起手,准备打曹瑜,眼前人影一闪,只见耶律达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身形高大又健硕,男在樊四面前犹如一堵墙一样,樊四更是不敢造次,何况黄守仁还在这里,又被樊梅花往后拉着退了下去。 “大人,既然他们不相信的话,那么我找人过来验证,一定是您非常信任的人。” 黄守仁问到底是谁,当曹瑜说出是同来客栈的大伯之后,众人便也答应了下来,毕竟现在如果不验证这些真假的话,根本没有办法继续断案。 众人在院中等待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大伯便赶了过来,看到所有人都围着,那车子站着,赶紧上前对着黄守仁行了个礼。 “不必如此多礼,你且来看看,这天蚕丝到底是不是上好的天蚕丝?” 听了这话之后,大伯便也站起身,来到车子前仔细的检查了起来,曹瑜瞬时来到了灵秀儿身旁。 “不用担心,我们没有错,相信大人一定会秉公断案的。” “我知道,只是不知道这一对兄妹又会出什么幺蛾子来。” 灵秀儿小声的回答道,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知道这个樊梅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不知那个樊梅花到底还藏着些什么鬼点子。 樊梅花和樊四二人一时紧张起来,但是他们二人都知道现在是逃也逃不掉了,只能够等待着大伯出结果,谁也不敢说话,只是目光炯炯的盯着大伯。 “怎么样?” “回大人的话,这不是上好的天蚕丝正是里面加了些棉花,以好充次,而且,大人您不知道。” 他看了看那对兄妹二人,只见他们正恨恨的盯着自己呢,可他终于逮到这个机会,要让这对兄妹真相毕露了,便也对着黄守仁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樊家不准外乡人,养殖天蚕丝,指他们一家独大,而且还以次充好……” 大伯说完之后,曹瑜也上前说明情况。 “大人,灵秀儿就是知道这批天蚕丝有问题,但销毁了又可惜,所以才偷偷运到了别处,还请大人明察,千万不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得逞,也别让那些好人受冤枉。” 他知道此时此刻黄守仁也不得不相信了,这对樊家兄妹根本就是故意陷害灵秀儿,若是再不好好惩治的话,指不定他们家又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黄守仁转过头来盯着那对兄妹,而那二人早已经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留一手 樊梅花简直被气到说不出话来,她看着灵秀儿,干瞪着眼,欲言又止。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预算的范围内,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就这样收手。 “你们这是在掩护她,明明是灵秀儿恶意要调换我的天蚕丝的,明明就是灵秀儿要陷害我的!”樊梅花越说声音越大,很刺耳。 樊梅花真的是被气到了,也让她很慌,她现在寡不敌众,很难脱身。 樊四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还不都是你们在偏袒她,这根本就不公平!” 曹篱轻笑,看着樊四和樊梅花说到:“我觉得挺公平啊,换做你们是秀儿,肯定比这还不公平呢。” 耶律达也赞同的点点头。 “你……”樊梅花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灵秀儿却打断了她:“你什么你,他们说得很对。” “先不说你拿参假的天蚕丝卖,就拿苏氏把布庄交到你手上这件事,就是天大的错误。” 樊梅花觉得此时自己就像落在滚烫的锅里的蚂蚁,很无能,但是又不想被灵秀儿训斥,便气冲冲地指着灵秀儿说:“你给我闭嘴!闭嘴!” 灵秀儿站得离她远点,然后继续说道:“我有嘴还不可以说了吗?” “当初苏氏把布庄交给你,是让你把布庄照顾好,而不是天天在布庄这里算计我以及也不是拿着参着棉花的天蚕丝去卖!”灵秀儿说出了自己忍了很久的话,“你不仅偷卖天蚕丝,还把蚕种垄断,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垄断蚕种会抑制布庄的发展。” “我不知道!”樊梅花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分贝,“你不就是想污蔑我,夺走布庄吗?你以为你的肮脏能够逃出老天爷的眼睛吗?” 灵秀儿轻笑,她看着樊梅花说道:“你就不要再欺骗大家了,你根本没有资格在管理布庄下去。” 耶律达也点点头表示肯定:“我一个乡外人都觉得这话没毛病。” “你一个乡外人多管闲事干嘛?”樊四没好气地说道。 “乡外人怎么了?外乡人还比你们本乡人懂正直呢。”耶律达绕有讽刺意味地说了句。 弄得樊四和樊梅花哑口无言,竟然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反驳耶律达。 灵秀儿看着不知道说什么的两人,开口说道:“樊梅花,既然你无法用心掌管布庄,那就把实权还给布庄原本的主人,然后滚出布庄。” 灵秀儿的话直接击溃了樊梅花,樊梅花可不应这句话,她反驳道:“想让我离开布庄,这不可能,我好不容易在布庄爬起来,难道就你几句话我就会被逐出庄园吗?” “那你也可以留下试试。”灵秀儿看着樊梅花邪笑。 樊梅花和樊四看着灵秀儿身后的人,咽了咽口水,耶律达看不上好惹的主。 正当灵秀儿要继续说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清脆的女声:“哟,即使好几年不见,秀儿你还是没变啊。” 听到熟悉而又刺耳的声音,灵秀儿微微蹙眉,虽然还没看到人,但是她也知道是谁,除了陈潇潇,就不会有别人了。 灵秀儿转身看向身后,果不其然,真的是陈潇潇。 陈潇潇,尚书家的千金,长相精美,但是脾气古怪。 “是你啊,今儿个怎么会被西北风吹到这里来呢?”灵秀儿挑眉,看着陈潇潇。 陈潇潇捂嘴轻笑:“你见笑了,怎么可能是西北风呢?还不是你这妖精把我缓过来的?” 曹篱看着灵秀儿微微蹙眉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可爱,他想摸摸灵秀儿的眉头,应该很好摸吧。 要说陈潇潇和灵秀儿,他们可是实打实的对头,一见面就掐,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在这种场面上自然是不会相互退让的。 樊梅花见到陈潇潇后,便快步走到陈潇潇身后躲了起来,樊四见状也跟了过去。 陈潇潇看着两个怂样,也没数控什么,继续了她自己要说的话。 “你刚不是说要赶走樊梅花?”陈潇潇问灵秀儿。 灵秀儿没好气地说道:“这是我们布庄的事,请外人不要插手。” 陈潇潇一听,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大笑了起来。 “如果说我没有权利管布庄的事,那么你更没有权利。” 灵秀儿一听,感到好奇,陈潇潇看出了,接着说到:“我可是这布庄里面的一个主,自然是有说话的权利的。” “你说你是就是?”灵秀儿反问。 陈潇潇轻笑,从衣袖里面抽出一卷纸,打开给灵秀儿看。 “你仔细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权利管这布庄。”陈潇潇傲慢地说道。 灵秀儿取过纸张,看着上面的字迹,越看越气氛,这居然是一份合约。 还是关于把布庄的抵押给陈潇潇的合约! 灵秀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不是很震惊呢?”陈潇潇很是得意的看着灵秀儿。 灵秀儿把合约重新卷起来,换给了陈潇潇,她看着樊梅花,说道:“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不知廉耻的人,卑鄙。” 樊梅花却不以为意,笑着说:“过奖过奖。” 樊四也很得意的看着耶律达,说道:“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曹篱看着情形越来越不对劲,手心里都是冷汗,手也握成了拳。 “樊梅花,看来你比我想象得还要下流,亏苏氏当初那么相信你,把布庄交到了你手上,你却把它抵押给别人。”灵秀儿生气地看着樊梅花。 樊梅花却挑衅的看着灵秀儿。 还在心底想着,还好我留了一手,不然真要被感触布庄,那不是很好的事情。 陈潇潇看着被气到的灵秀儿,心情很是愉快,她看着灵秀儿说道:“哟,怎么还不能克制自己的脾气了?还是老样子性子直。” “陈潇潇,算你狠。”灵秀儿看着陈潇潇,气急败坏。 曹篱看着灵秀儿因为生气而变红的小脸,心里也很不舒服。 可与他们相比起来,陈潇潇和樊梅花以及樊四就很开心,幸灾乐祸的。 灵秀儿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第二百九十四章 故技重施 灵秀儿想离开这里,转过身就要走,却被陈潇潇叫住。 “站住。”陈潇潇喝令,“怎么,这就要躲避了?这就要放弃了?这点还真不像你。” 灵秀儿本来不打算继续和他们斗下去了,可被陈潇潇这么一说,暴脾气就彻底被挤出来了。 “我有说过我怕吗?”灵秀儿看着陈潇潇,火气直接彪什。 陈潇潇看着现在的灵秀儿,心里很是得意,不管过了几年,陈潇潇还是能够激怒灵秀儿。 “你们先退下,我要跟灵秀儿续续旧情。”陈潇潇对身后的下人说道。 包括了身后的樊梅花和樊四。 灵秀儿见状也跟曹篱和耶律达说先回去,不用担心她,她和陈潇潇都是万年交手了,不用害怕自己出事的。 叫他们回去。 于是陈潇潇和灵秀儿就进了屋里面。 灵秀儿坐到屋里的桌子旁,看着陈潇潇道:“我们当年的恩怨已经了解了吧?你还要跟我过不去?” “哎,别急,不说我们的恩怨,今日来聊聊绣针。”陈潇潇“好心”道。 灵秀儿拒绝:“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陈潇潇这下不高兴了,看着灵秀儿说道:“你别忘了,我现在也是布庄的一个主,你若不听,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对布庄做什么。” “你……” “京城都说你手艺好,无人能比,我这有件衣服,你能否给我绣一次?”陈潇潇没等灵秀儿说话,就抢先了。 灵秀儿冷哼:“不可能给你绣。” 说完,就站起来走出了屋外。 这时,黄守仁走了进来,看见陈潇潇后,狗腿地跑过来,很高兴地对陈潇潇说道:“陈小姐,我可算盼到您来了,我们这里还让您舒适吧?” 陈潇潇看着狗腿的嘴脸,心里很烦,但是表面还是很开心的,她看着黄守仁说道:“当然。” “陈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一定要告诉我,我都给您办到。”黄守仁说道。 陈潇潇摆摆手,说:“有一事确实需要你帮个忙,不知你有没有意愿,当然,报酬丰厚。” 黄守仁听到陈潇潇这么一说,心里高兴极了,狗腿地道:“这可是我的荣幸,小姐请说。” …… 灵秀儿并没有回曹家,而是回到了耶律达的住所,曹篱早已经等待多时了。 看见灵秀儿走过来,曹篱才稍稍安心了点。 回到屋里,曹篱就忍不住抱住灵秀儿,把灵秀儿紧紧地被曹篱包裹住。 “你什么时候这么黏了?”灵秀儿刚刚刚的坏心情都没有了,只觉得心情变好了不少。 曹篱已经换回了平日里的妆容,俊脸惹人爱得很。 “一直都很黏的好吧,只是你不注意罢了。”曹篱略带委屈地说道。 灵秀儿觉得心窝像被什么闹过一样,痒痒的。 “不过,今天还真气人,这樊梅花居然把布庄抵押给别人了。”灵秀儿一想到今天的事就很气愤。 曹篱宠溺地摸摸怀里的人儿,安慰道:“没事了,自然会有收拾樊梅花的方法,你别急。” “还能有什么方法啊,明明都快把她撵出布庄了,结果冒出来个陈潇潇,简直要气死人。”灵秀儿嘟嘟嘴,在曹篱怀里蹭了蹭。 曹篱轻笑,揉着她的发丝,说道:“你要是一直生气,就不好看了哦。” “可是想想就气。”灵秀儿把自己的小脸埋在了曹篱的的怀里。 “现在唯一能够值得了樊梅花的就只有苏氏了。”曹篱语重心长地说道。 灵秀儿听后,点点头表示赞同,她又抬起头问:“可是苏氏现在根本回不来,这怎么办。” 曹篱看着怀里的人,说道:“别急,樊梅花自然不会得意得了多久,自然会有方法降服她。” 灵秀儿又蹭了蹭曹篱的胸膛,这下,曹篱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把灵秀儿翻过来,压在了身下。 “你干什么呀。”灵秀儿被压在身下,害羞极了。 曹篱附身亲吻灵秀儿的额头,邪笑着说:“你猜。” 灵秀儿小脸都红透了,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曹篱,说了一句:“讨厌。” 曹篱微微勾唇,起身而下,吻住了灵秀儿的唇。 就在两人干柴火咧之时,房门被敲响了,两人不得不停下来。 迅速穿好衣服后,曹篱就去开了房门,门外的是看门员。 “出了什么事?” 看守员急忙回答:“之前一直来找灵秀儿姑娘的李氏要撞死在门口了,希望灵姑娘去看看。” 曹篱一听是自己嫂子想要出去看,可是却被灵秀儿拦住了,灵秀儿摇摇头。 “你还是别出去了,这肯定又是嫂子想要整我的法子,不会真撞死的。” 曹篱也知道家里人平时怎么对灵秀儿的,心里不禁疼了起来,他摸着灵秀儿的脸说:“委屈你了。” “说什么啥话呢?你就乖乖待在屋里,嫂子我去对付。”灵秀儿说完就离开了。 灵秀儿来到门口,便看见在哭泣的嫂子李氏了。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呢?”灵秀儿走过去,好奇的问李氏。 李氏一听到灵秀儿的声音,赶紧擦了擦眼泪,对着灵秀儿就抓。 抓到灵秀儿的头发就往后扯,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灵秀儿你给不知廉耻的女人。” 灵秀儿感到奇怪,赶忙挣脱了李氏的爪牙,问李氏:“什么意思?为什么乱说我。” “乱说你?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李氏看着灵秀儿,说道,“你上次进了牢笼里面居然没有把曹篱救出来,你不就是不想救曹篱吗?不就是想跟那个外乡人远走高飞吗?你走啊,你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灵秀儿的头发又被李氏抓住了。 李氏扯着她的头发,边扯边骂:“只知道给我们曹家带绿帽子的女人,你不配活着,你个不要脸的……” 李氏的话语很有攻击性,灵秀儿最后忍不住直接给了她一巴掌,教训了李氏一顿。 李氏却没有长记性,更加骂得激烈,什么词都搬了出来。 “你跟你的那个乡外人过去吧,我们曹家不欢迎你。” 第二百九十四章 撒泼 “够了!”灵秀儿大声呵斥道。 这一声的确有用,本来跟泼妇一样的李氏被镇住了,但她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李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闹耍赖。 “我的丈夫是多么苦命啊!摊上这样一个弟弟,而你灵秀儿,你分明是我曹家的人,却不守妇道,也不替曹家出力。我一个妇道人家,更是造孽啊。你现在待在这院子里不愿意理睬我们,我看你就是过了好日子忘了本!” “你不要再胡扯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曹家的脸面,难道你不是曹家人吗?你一天到晚说我败坏曹家的名声,你现在更是没有底线!”灵秀儿实在看不下眼,走上前低声斥道,“你看看来了多少人。大家都在看你的笑话,看曹家出丑!” 李氏也不管不顾,来的人更多,她就更加没皮没脸的喊叫,试图让那些人都注意到这里。 “我不管!我就是不走!你什么时候救出曹篱我什么时候走。” 灵秀儿本不想管她,正准备转身往回走。可李氏见她不打算理睬,更是变本加厉。 “好啊,你今天要是走,我就死在你这个门口,我让你们这一对破鞋永远洗不清!我苦命的丈夫啊!”她又哭嚎了起来。 “你有完没完!”灵秀儿被气得不行,停下脚步大吼道,“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你想怎么样啊!!” “你赶快把你大哥救出来!你把他救出来一切不都行了,你有这个本事!” 灵秀儿也没有办法,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件事情传到樊梅花耳朵里怕是会让她高兴死。现在自己得快刀斩乱麻赶快处理掉这个李氏。 “行。那你先别闹了,你先进来。我马上就派人去救曹篱,行了吧!” “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你不闹了,进来,我就去救她。” 李氏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进了耶律达的院子里。 灵秀儿一脸冷意上前,赶走围观的人群。 “都走了,我大嫂现在有些疯癫,让各位见笑了。” 语毕,灵秀儿转身回院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而此刻,曹篱已不在大牢里。他被带到了一间大院。 曹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惶惶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向门口张望。 很快,来人了,是樊梅花。 曹篱见到樊梅花,顿时暴跳如雷,走上前去便是一通大骂。 “你这个毒妇!你陷害我,让我在牢里蹲了那么久,你还有脸来见我!?我告诉你,你干的这些混账事我记得一清二楚,你等曹瑜回来,他一定会找你算账的!到时候有你好看!” 樊梅花倒是一点也不惧怕,反而走上前去,嘲讽道:“你还指望曹瑜?你早就被曹家抛弃了!” “你在胡说什么?”曹篱脸色有点变,他并不相信樊梅花说的话。 “呵,你的妻子和母亲早都已经投奔灵秀儿了,曹瑜也不知所踪,你不过就是一个弃子。她们现在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哪里顾得上你?你在大牢待了这么久,竟然还盼着她们?真是可笑。”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樊梅花见曹篱开始摇摆,接着说道,“如果她们还在乎你,怎么会让你在大牢里呆这么久,如果你没有被抛弃,以曹家和灵秀儿的本事,为什么迟迟不来救你?你就是个牺牲品,还没认清自己的地位啊。” “不可能!你在胡说!” “我看你也是个可怜人啊。”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声,走进来的正是陈潇潇。 “我告诉你,这可是尚书的女儿!”樊梅花往旁退了一步,行了个礼,警告曹篱道。 曹篱也不是莽撞人,他对着陈潇潇行了个礼,问道:“您所为何事。” “我只是看你可怜,一直被蒙骗,都不知道自己被抛弃。在大牢里过着苦日子还盼望着曹家来救你。真是太惨了。”陈潇潇一脸怜悯望着曹篱,缓缓说出这些,“想到你在大牢里蒙冤受苦,吃不饱穿不暖,还带着虚妄的幻想,度过每一天。我这个局外人都替你难过呢。” 樊梅花也立刻附和上。 “我看你还不知道吧?灵秀儿和一个外乡人好上了!外面都传的沸沸扬扬呢!想不到吧!也就你在牢里不知道,真是可怜虫。” “你说什么!?”曹篱脸色大变,“怎么可能?” “看你被骗到今天,我也怜悯你,这些银子是给你的。”陈潇潇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塞到曹篱手里,“也算是你在牢里待了这么久的补偿。不过……” 陈潇潇话锋一转,两眼直盯着曹篱,厉声道:“你也不能白收我的银子。不如转过来替我做事,我对你绝对比她们好。” 曹篱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银子,还是有些犹豫。 一方面是她们说的这些话自己并不敢全信,另一方面是现在这些人要自己替她们卖命,这有些风险。 “怎么,你要是不信,今晚就回大牢看看去。我听说灵秀儿今晚要救你,不过到底是救还是害,那可就不清楚了。你要是心存怀疑,就自己去看,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替我做事。你也是个聪明人,到时候你就知道灵秀儿存的是什么心思了。”陈潇潇冷声道,“这笔钱你先收着,到时候再做决定。” “我知道了。”曹篱点点头,不再说话。 其实曹篱心中还是对曹家,对灵秀儿有希望的,他不敢相信但这段时间的事情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如果曹家真的打算救自己,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来?难道自己真的被抛弃了吗?曹篱的心中摇摆不定,可能一切真的要等到今晚才能被证实。 “樊梅花,送曹篱回去,今晚让他自己好好看看。” “是。” 樊梅花领了命,送曹篱回了大牢。 夜晚,曹篱一个人坐在角落。陈潇潇说了今晚灵秀儿会救自己,所以他到现在还没有睡,就是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果然,到了子时,牢门前传来错落的脚步声,来的人正是灵秀儿。 第二百九十五章 拒绝逃跑 “灵秀儿,是你吗?”曹篱听到脚步声后站起身,走到门口,抓着栏杆,急切地问道。 “是我,大哥。”灵秀儿摘下披风的帽子,警惕地看看四周,低声道,“快跟我走。” “我怎么和你走?这大牢里少一个人一定会被查出来的。”曹篱显得很紧张,今天他听了陈潇潇那一番话,现在心里并不是很信任她。 “我买通了狱卒,很快会拿一具死尸来代替你,让你逃走。” 灵秀儿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大门,示意曹篱赶快出来。 “为什么是死尸!为什么是逃走,为什么我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曹篱显得很激动,质问灵秀儿道。 灵秀儿身形一滞,抬眼看向曹篱,她也不清楚曹篱的情绪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但她冷静下来,低声解释道:“因为樊梅花不愿意放你出来。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明白吗?到时候就说你病死在了狱里,不会有人查得到的。” 曹篱想起了今天樊梅花说的那些话,心下更是存疑,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能早些拿死囚替代我,非要等到今天!” “我不是也一直在找办法吗!?樊梅花咬你咬的死死的,怎么都不愿意。要是为你洗清冤屈,就要把曹瑜供出来,得不偿失你懂吗!你冷静一点,我现在带你出去!” 听了灵秀儿这一番话,曹篱心中通透了。原来她们一直在乎的都是曹瑜,自己这个废物大哥可有可无。为了保住曹瑜,自己在牢里多吃点苦在她们眼里也不是什么事情。 “呵。那你倒是说说。我出去之后要怎么办。这边拿死人来代替我,我也不可能在外面死而复生吧。”曹篱坚定地站在门里面,怎么都不往外踏出一步。 “暂时委屈你一段时间,我会把你送到别的地方,你隐姓埋名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可以了,等到曹瑜洗脱罪名,我们就把你接回来。”灵秀儿想上前拉曹篱出来,却被对方一下子打开。 “够了!我为什么要隐姓埋名?我做错了什么?我凭什么要替曹瑜那个小子做替罪羊!要针对就针对他去啊,为什么找到我啊!你知不知道大牢里有多苦!”曹篱崩溃了,他爆发般地对灵秀儿吼,满脸的狰狞,眼泪也往下流,额头上则是青筋暴露。 原来陈潇潇她们说的都是真的,自己早就被抛弃了,已经成为了曹家的累赘。现在把自己救出去还是要隐姓埋名,而不是给自己洗刷冤屈,那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你给我走。我不出去!” “大哥,你现在怎么意气用事?”灵秀儿很是不解,望着曹篱这幅样子,她心里急,额头也往下滴汗,她急切道,“快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喊狱卒进来,说你要劫狱!”曹篱满眼的恨意,直勾勾盯着灵秀儿,咬牙切齿道,“救我出去又有什么用,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害我。反正都已经放弃我了,视我为累赘,不如把我留在这里啊。让我出去隐姓埋名,凭什么!我分明是无罪的,可你们却都只在乎那个有罪的曹瑜。难道我不是曹家人吗?为什么如此不公!” “大哥,你听我说啊。”灵秀儿不知道曹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曹瑜没有罪,你也没有罪,这一切都是被樊梅花陷害的。她们想要害你们。所以我们暂时不能让你洗刷冤屈,不然等于坐实曹瑜有罪。你先跟我出去。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一些线索了,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曹瑜无罪的证据,你们俩都可以洗清冤屈。” 曹篱站在那里,没有反应。 灵秀儿急了,赶忙道:“真的只是暂且委屈大哥你。我们先出去,有些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说。” “你在这里就给我说清楚了!我就是没有罪!我不要隐姓埋名,我要正大光明的被放出去。” “曹瑜是被陷害的,她们想让曹瑜背上罪名,所以故意抓你进来。这段时间樊梅花她们也一直在找我的事情,我好不容易发现了她们的漏洞,本来可以解决这一切,又突然杀出来一个陈潇潇。我真的一直有想着救你的,嫂子也很急……” “够了。我不走,你赶快走吧。你们既然已经为了曹瑜要放弃我,又何必来救我。弄得到时候都不好交代。反正你们已经抛弃我了!干什么要来!你给我滚!”曹篱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大吼大叫起来,“滚,你都不是曹家的人了!还一口一口说着曹瑜,其实在外面都搭上别人来,还装什么装,没一个好东西!” “大哥……” 就在灵秀儿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狱卒来到了她的身边。 “灵小姐,快要交班了,您这再不把人带走,就要露馅了。这我可担不起啊。”狱卒也有些慌张,指了指门外,小声道:“他要是不愿意走,我也得赶快把那死尸处理掉,天亮了换班被发现了可就没法解释啊。” “大哥,赶快走吧。你也想想嫂子啊。她可是担心死你了呀。” “我不走,你走吧。”曹篱主动把门带上,冷眼看着灵秀儿。 灵秀儿见曹篱软硬不吃,狱卒又在一旁催促,只能赶快离开了。 送走了灵秀儿,曹篱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现在对陈潇潇所说的深信不疑。就是曹家为了曹瑜放弃自己,所以才那么久没有来救自己。今天假惺惺来,还说什么要自己隐姓埋名,要自己替曹瑜先背着罪,都是狗屁! 曹瑜是众望所归,考了功名,又做了官,自己只能在家里,这已经够窝囊了。现在连罪名都要自己来替曹瑜背。 曹篱心想:“你要我走,我偏不走。你们为了曹瑜放弃我,灵秀儿你分明跟了其他人,还假模假样的要救我。我不过是你们抛弃的人,是一个废物,既然如此,那就无需多说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曹篱之死 灵秀儿满心的疑惑,但眼下也容不得她多做考虑,她快马加鞭,赶回到了耶律达的府上。 李氏得知灵秀儿回来,心中惊喜,殷切地赶快出门迎接,可等灵秀儿到跟前看了许久都没有见到曹篱的身影。 李氏着急了,一把抓住灵秀儿,问道:“曹篱呢?你大哥呢!?” “我不知道他怎么回事。”灵秀儿显得很烦躁,她甩开了李氏的手,沉声道:“他在牢里和我发脾气,说什么我们抛弃他,拿他当累赘。我怎么说他都不信,不愿意和我出来,非要留在牢里。” “你胡说!”李氏起先是不可思议,随后暴怒起来,“我看你就是不想救你大哥!他怎么会不想出来!” “我怎么知道!”灵秀儿在曹篱那里已经受了一通火,再被李氏这么一烦,更是控制不住怒气,“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们都有病吧!我好心好意救人,一个不愿走,一个怪罪我。你们自己去解决吧!” “你不许走!”李氏硬是拽住灵秀儿,说,“我明天要亲自去见曹篱!” “你爱见见,我管你!你要去我就送你去!”灵秀儿愤怒地甩开李氏的手,径直进了屋。 李氏转身出去却被婆婆王氏拦住了。 “你还去什么呀?他现在就是误会了,要我说,明儿咱们和秀儿一起去官府,一起劝说,直接把他给带回来。” 王氏的话,让李氏有些不放心,但婆婆到底是婆婆,想了一会儿之后也只能答应下来,回屋再看到灵秀儿依旧是满脸的怒气,转身便进了屋。 在王氏的劝说之下,灵秀儿无可奈何,想着那曹篱怎么说也是自己人便也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三人准备出门时,却看到有人朝着院子的方向赶了过来,李氏心中一惊,连忙跑到门口却见那人,居然是官府中的一个衙役,慌忙上前询问是什么事。 “曹篱死了。” 李氏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手扶着栅栏等了许久,而身后的王氏不由得哭天喊地。灵秀儿也显得很震惊,昨晚还好好的人,怎么今天就死了? “我的儿啊,怎么会这样?” 灵秀儿更是感觉到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会这样呢?昨天自己去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死了。 “是怎么死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是猝死,仵作还没到,我先来通知你们消息。” 那人说完之后也不等她们回答,转身便回去官府中去了。 而此时的李氏早已经是精神崩溃,泪水流了满脸也不自觉,转过头来狠狠的看着灵秀儿。 “你这个贱人是你害死了我的丈夫,你根本就不想想叫他出来,你根本就是在报复是不是?” “昨天好好的机会你不把人带出来,现在可好,人已经死了,都是你作的孽。” 李氏不管不顾的上前,准备对灵秀儿动手,而灵秀儿赶紧推开眼前的大嫂。 “你讲不讲理是他不愿意出来的,这关我什么事,我已经尽力了。” 她看到李氏发疯的样子,更是很不理解,这个女人居然会把罪责怪到自己的头上,根本就是八戒自己不愿意出来的,怎么就那么不讲道理呢? “你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是你害了我的丈夫,我要杀了你,我要让你为他偿命。” 李氏上前揪着灵秀儿不放,王氏更是拉都拉不住,而此时身后的曹瑜跑了上来,他刚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个情形,赶紧上前拦住了李氏。 “大嫂,你不要这样,不可能是秀儿做的这事儿。” “好啊,是你啊曹瑜,你给我走我们去衙门认罪,这样的话,他就会被放出来了,你跟我走。 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曹瑜李氏,忽然间眼睛一亮,像是漂泊在海里的人初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拽着他便往衙门的方向去。 “你给我站住!” 还没出院门呢,王氏便上前,一把揪住李氏一巴掌打了下去。 那李氏半天没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原本软弱的婆婆居然会对自己动手,抬头看去只见婆婆一双眼睛瞪得铜铃一样,狠狠的瞪着自己。 “你给我听好了,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我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儿子,你别跟我胡闹,马上跟我一起去衙门领尸体,你听到了没有?” 这王氏平时不发火,一旦发起火来,倒也是非常的骇人,尤其是李氏生生被吓到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婆婆缓缓的便低下了头。 衙门里的人传的消息应该不会错,如此说来八戒是真的死了,此时的李氏才泪水流了满脸双手数着半天没再说话,整个人都在隐忍着发着抖。 “咱们现在就去衙门,马上领尸体回来,我不想让他在监牢里呆着。” “记住了,咱们家谁也不能有事儿了,谁都不能,只要有我老婆子在,必须得一家人齐心协力,谁也不要怀疑谁,都给我听到了没有?!” 几个人都非常的动容,谁都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之后,王氏再也没有了平时的斤斤计较和小气,有的是身为一个母亲在面对儿子出世时的勇敢和保护家庭的魄力。 王氏眼泪划过脸庞,转过头来领路,一双小脚走得飞快,而身后的三个人也赶紧跟在身后。 灵秀儿看着眼前的情形,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想起刚才婆婆的反应,更是感觉到很惊讶,先前自己对她一向都很有成见的,没想到婆婆为了儿子会做到这个地步。 曹瑜静静地站在一旁,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怎么可能会突然间暴毙呢?这其中一定有缘由。 他想来想去决定,要拜托耶律达将此事细查。 “我绝不相信他会突然间死去,所以这些事情还请你一定要帮我的忙,查个清清楚楚,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害我们。” 他将此事告诉耶律达,并且告诉对方自己所怀疑的点。希望耶律达可以就这这些帮自己查查 第二百九十六章 别太嚣张 一大早,曹篱就被樊梅花叫醒了。 曹篱一脸不爽地看着樊梅花,语气也很不友善:“大早上的,怎么就把我给叫醒了?” 樊梅花看着曹篱,微微蹙眉,心里有些不爽,但是还是好好地跟他说话:“这不是要给你找一个住的地方吗?让你有个心安的地方。” 曹篱脸色这才有所缓和,语气也稍微变好了点:“等我下,我先收拾收拾。” 樊梅花点点头就离开了。 没过多久,樊梅花就带着曹篱来到了布庄里面的一个小庭院里面,虽然偏僻,但是风景还是很美的。 “这庭院还合你的心意吗?”樊梅花问曹篱。 曹篱若有所思,看了看周围,说道:“还行吧,但是我觉得少了点什么。” 樊梅花听后,继续说道:“那还有什么不妥,都可以和我说下,我给你安排。” “我现在倒是没有什么要你给我安排的,但是我肚子有点饿。”曹篱言外之意很明显。 樊梅花很快就领会到了曹篱的意思,说道:“我这就让人去给你做好吃的,请稍等。” 曹篱点点头,樊梅花就示意手下去做了。 “对了,我刚想起来,我觉得这庭院中还少了一点东西,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下。”曹篱因为能够指使樊梅花,心情很好。 樊梅花听后,微微蹙眉,这曹篱简直就是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但是没有办法,她得按照他说的话去做。 “你说吧,我会给你安排上的。”樊梅花忍着心里的不爽,好气地跟他说。 于是,曹篱就告诉了樊梅花自己想要的东西。 其中,曹篱还提出了别的请求,尽是为难樊梅花的事情。 直到曹篱满意的点点头,樊梅花心里才舒了一口气,伺候这男人还真麻烦。 突然,曹篱看着这别致的小庭院,想起了曹瑜,便小声感慨道:“哎,不知道曹兄来涂县之后去了哪里。” 曹篱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够小了,可没想到,这句话完整的落入了樊梅花的耳朵里面。 站在曹篱后面的樊梅花微微勾唇,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安顿好曹篱之后,樊梅花就火速感到了陈潇潇的住所。 她敲了敲陈潇潇的房门,没一会儿,陈潇潇就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有什么事呢?”陈潇潇问道。 樊梅花示意到屋里说话,在外面不太方便。 陈潇潇便和樊梅花一起坐在屋中谈论了起来。 “我从曹篱口中听到了一些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樊梅花一脸正经地说道。 陈潇潇认真地听着,说:“你说说。” “从曹篱口中的意思就是说曹瑜已经回来涂县了,可能在某处躲藏着。” 听到这话,陈潇潇若有所思,突然想起了在衙门那天跟着耶律达的那个奇怪的手下。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就是曹瑜。 想到这里,陈潇潇高兴的勾唇,然后跟樊梅花:“这样吧,为了把曹瑜引出来,我们应该做点事,你去和养蚕的那个大叔会会吧。” 樊梅花点点头。 陈潇潇和樊梅花说了几句话后,就分头行动了。 樊梅花带着人往养蚕的大叔家走去,而陈潇潇则带着人来到了耶律达的宅院里面。 而此时的宅院里面—— “我派人去搜查过了,那天死的人不是曹篱。”耶律达坐在靠椅上,跟灵秀儿和曹瑜说道。 曹瑜听后,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茶几,说道:“这只是狸猫换太子的把戏罢了。” 灵秀儿也认同地点点头,说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现在先不用急着想对策,如果现在我们行动了,那曹篱的安全就会收到威胁,之前我们就打草惊蛇了。”曹瑜说道。 耶律达和灵秀儿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都知道,曹篱暂时是安全的。 就在这时,看守员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然后跟耶律达说:“主子,有位叫陈潇潇的女子要求要见你。” 耶律达正要拒绝,灵秀儿就抢先说了:“让她进来吧,看看她又想干嘛。” 看门员点点头便出去了。 灵秀儿看着曹瑜说道:“你还是先避下,陈潇潇并不是一个好敷衍的主,我觉得她这次来,可能已经有所发觉了。” 曹瑜点点头,便离开了。 没过多久,陈潇潇就进来了。 身后还有几个奴婢,手里都有一个小篮子,里面似乎装着东西。 “哟,秀儿就这么热情地来招待我了啊。”陈潇潇看着灵秀儿,得意道。 灵秀儿也笑着说:“那又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到这里了?” “这还不是因为想见你了嘛,就着急着来见你了。”陈潇潇拂袖,说道。 然后让奴婢把篮子都放到桌子上,对灵秀儿说道:“这是京城特有的食物,今日想送来给灵秀儿品尝品尝。” 灵秀儿也笑着回到:“那还真辛苦你了。” 陈潇潇把篮子递给灵秀儿,示意让她拿。 灵秀儿见陈潇潇没有说什么过分的,以为她今天算是良心发现,不跟自己斗了,可她没有想到的是。 当自己准备接过篮子的时候,陈潇潇却放开了手。 篮子“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灵秀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 陈潇潇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篮子,故作伤心地说道:“虽然我们恩怨未了,但是今日我确实是好心来问候你的,如果你不想收我的礼物,你可以直接说的,何必这样在大家面前羞辱我呢?” 灵秀儿可不会让着她,便开口教训了她:“哦?是吗?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明明是你自己没有拿稳,篮子才掉地上的,怎么又成了我的错呢?” “而且我也不觉得你今日是好心来问候我的,我们都是几年的恩怨了,何必呢?” 陈潇潇听到这话,便坦白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直说吧,我不可能好心来看望你的,灵秀儿,别以为我不知道曹瑜已经来到涂县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但是作为条件,你要告诉我七彩绸缎的秘方。” 第二百九十七章 想得美 灵秀儿听后,冷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陈潇潇你有没有忘记我不会把七彩绸缎的秘方跟任何事或人交换的事?” “就连自己心爱的男人都不救,你还真是够心狠的。”陈潇潇继续挑衅,“不好听的话我先说了,如果你今天不把七彩绸缎的秘方告诉我,那县令那里我可就管不住嘴了。” 灵秀儿不恼,继续说道:“我还没指望你的嘴能够管的住呢。”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陈潇潇,她生气地看着灵秀儿,然后说道:“灵秀儿,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我等着。” 对灵秀儿的恨意更浓了,本来在京城的时候就不是她的对手,现在到了涂县,即使位置高她一级,也还是被她气到了。 陈潇潇心里满满的不甘心。 但是没过一会儿,灵秀儿就成功的气到了陈潇潇,陈潇潇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离开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耶律达拍手叫好,对灵秀儿也更加喜欢了,他笑着对灵秀儿说:“灵姑娘的气魄真实让我刮目相看啊。” 可灵秀儿却高兴不起来,她微微蹙眉,朝耶律达点点头后就跟耶律达说自己不太舒服就先离开了。 耶律达也没多在意,以为灵秀儿是真生病了,还问灵秀儿要不要看医生。 告辞了耶律达之后,灵秀儿就来到自己的房间里面,而曹瑜已经在等着她了。 曹瑜见进来的灵秀儿眉头紧锁,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便担心地问灵秀儿:“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你愁眉苦脸的。” 灵秀儿坐到曹瑜身边,趴到他怀里,然后对他说:“昨日我去救曹篱的时候,把你来涂县的事告诉他了。” “曹篱是我的兄弟,我想以他的品质,是不会说出去的,你何必担心呢?”曹瑜好奇问道,顺便还给灵秀儿揉揉眉头。 灵秀儿心里的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跟曹瑜说了自己担心的事情:“就怕樊梅花已经把曹篱救出去了,然后跟曹篱说一些有的没得。” “或许曹篱已经将此事告诉樊梅花了呢。”灵秀儿补到。 曹瑜听后,也觉得有道理:“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是你还是不用太担心,虽然曹篱有可能已经说出了这件事情,但是他口说无凭,也不知道我在哪里,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我的。” 灵秀儿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又说到:“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洗清你的冤情,不然你永远无法夺回布庄。” “我还在想对策。”曹瑜说道。 翌日—— 灵秀儿如往常一样,来到了布庄。 刚走进去,灵秀儿就看见樊梅花屁颠屁颠地朝她走了过来,脸上满是笑意。 灵秀儿心想,这女人又打什么鬼主意。 樊梅花走到灵秀儿面前,笑着对她说:“秀儿,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呢?我还准备去拜访下你来着。” “有什么事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灵秀儿不想跟樊梅花装作姐妹情深的样子。 樊梅花一脸无辜,看着灵秀儿说:“我倒是没有要麻烦秀儿的事,就是想问问苏氏什么时候回来呢?” 其实樊梅花对这件事很清楚,但是她就是想在灵秀儿面前装装样子,气气灵秀儿。 可灵秀儿压根没有想理她的意思,说都没说一句话就去账房了。 弄得樊梅花有些尴尬,但是心里还是很得意,至少现在布庄是她的,她可以为所欲为。 灵秀儿来到账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她先是向账房的伙计询问了关于养蚕户的数量和蚕丝的数量。 刚开始灵秀儿觉得还正常,就到了最后灵秀儿觉得这些账不太妥当,特别是蚕丝的收购价格。 有时高有时低,太不对劲了。 于是灵秀儿就问账房的伙计:“蚕丝的收购价格怎么变来变去的?” “这是樊庄主规定的,当蚕丝质量很好的时候,她就压低价格,当蚕丝质量不好的时候,她就提什价格。”伙计说道。 灵秀儿听后,微微蹙眉,跟伙计道了声谢谢就自己想自己的事了。 这樊梅花是不是吃错药了,为什么会规定这么奇怪的价格呢? 再说,天蚕丝可不同于普通的蚕丝,因为极其难养的原因,只要天蚕出丝,并且不受人为的影响,质量基本都属于上等级别的。 根本就不会出现品质变动这一现象啊,就算有,那也是少舒。 为了查明情况,灵秀儿来到了最近被收购天蚕丝的养蚕户。 灵秀儿对户主说道:“我想要了解一些关于天蚕丝的事情,能否告诉我?” 户主爽快答应,说:“你说吧,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会给予答案。” “这这样的,我想问您这蚕丝被收购时为什么质量与价格相反?”灵秀儿说道。 户主一听,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后悄悄的跟灵秀儿说道:“哎,这事啊,还是跟布庄庄主说起呢,那个樊梅花掌握了我们养蚕户的蚕种。” “那你们为什么不反抗?”灵秀儿反问。 户主一脸难为情,说道:“我们跟樊梅花讲过价了,根本行不通。” 灵秀儿越听越气愤,便问户主:“难道就要她一直欺负着你们吗?” “不,我们的蚕丝虽然总被控制,但是我们不认为樊梅花的控制是一件过分的事。”蚕户说道。 灵秀儿越想越不明白,心里觉得户主们就是被樊梅花逼到这种地步的。 于是,灵秀儿便重新回到布庄,找到了樊梅花,此时的樊梅花正在品尝着一壶小酒,见灵秀儿急匆匆地跑向她,受宠若惊地看着灵秀儿。 “你居然还有脸在这里掌管布庄。”灵秀儿很是气愤地对樊梅花说道。 樊梅花感到疑惑,回文灵秀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掌管布庄的事,你何必插手呢?” 灵秀儿一听,内心地怒火更大了,她真想收拾一顿樊梅花,虽然做生意就是要有利润,但是她现在这种行为简直就像是在压榨蚕户们一样。 灵秀儿被气得不行。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我是个商人 樊梅花看着气冲冲的灵秀儿,微微蹙眉,很不爽地问灵秀儿:“这又不是你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嘛。” “樊梅花,你简直就是没有心的人,压榨蚕户就很让你开心对吗?拿着蚕户们的血汗在挥洒你知道吗?”灵秀儿跟樊梅花讲起了道理,眉头皱的紧紧的。 樊梅花却冷笑,说道:“呵,你别忘了,我可是商人,在生意买卖中,不可能顾虑到别人,除了自己的利益。” “而且我也给那个养蚕的村民们发放了补贴,怎么可能是压榨他们呢?灵秀儿你就是血口喷人罢了。” 灵秀儿很不服气,继续说道:“你可知道对于我们布庄的工作来说,蚕丝最重要,而对于蚕丝来说,蚕户是最重要的,是我们布庄的根基。” 樊梅花冷哼,说道:“又不是我不知道,不用你告诉我。” “你知道你还这样损害我们布庄的根基?如果你在这样下去,我们布庄以后该怎么存活,肯定不会有人愿意养蚕的!” 灵秀儿说话的声音都稍稍提高了,证明了她有多气愤。 樊梅花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有,那我也不怕。” 樊梅花看着灵秀儿的脸,眼里满是不屑,继续说道:“如果蚕户不养蚕了,别的人也养的,多的是人,而且我自有办法去把我们布庄经营好,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说三道四的呢?” “你……简直不可理喻。”灵秀儿被说得无法反驳。 樊梅花继续说道:“再说,如果我这样做,以后涂县养蚕哪个不得受我的控制,这样就可以垄断蚕丝,布庄不就发财了吗?” 灵秀儿感到惊讶,这樊梅花的野心居然会这么大,真实不可小觑啊。 “你就不怕有人来找你麻烦?”灵秀儿问樊梅花。 樊梅花笑了笑,说:“你觉得我会怕吗?我可是有四哥这个村霸,谁敢来找我麻烦?” “这涂县里面谁要是敢反抗谁就得我们打。”樊梅花得意地看着灵秀儿,说道。 就这样,灵秀儿和樊梅花你一言我一言地跟对方说着话,谁都没有好让对方的意思。 但最终,灵秀儿不得不离开布庄,她无法忍受樊梅花的做法,于是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就当灵秀儿坐在耶律达宅院里面的桌子上发呆时,曹瑜走了过来。 看着灵秀儿苦恼的模样,曹瑜微微皱眉,问灵秀儿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灵秀儿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曹瑜,而曹瑜也理清了关系。 “我就不信治不了樊梅花!”灵秀儿气愤地说道。 曹瑜便说:“自然会有办法治理樊梅花,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灵秀儿刚要开口说话,脑海里面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就是当初给她天蚕种子的杨婆婆。 灵秀儿很高兴地跳起来,然后对曹瑜说道:“我得去找杨婆婆,或许她能够帮助我们。” 说完,便要离开。 曹瑜赶紧拉住她,然后抱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对灵秀儿说道:“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 灵秀儿乖巧地点点头,说:“知道了,我会长点心的。” 说完,灵秀儿就离开了耶律达的住宅。 可当灵秀儿来到杨婆婆家的门口时,却发现杨婆婆家的大门正紧闭着。 灵秀儿看着杨婆婆家的大门,微微蹙眉,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情不简单。 于是,灵秀儿就来到了挨着杨婆婆家的一家农户里面。 她敲开门后,就问屋里的女主人:“我想问下,杨婆婆去哪里了?” 女主人听后,热情回答灵秀儿的问题:“是这样的,前不久杨婆婆的妹妹来把杨婆婆接走了。” “不过也奇怪,杨婆婆之前还没跟我们提过她有妹妹呢。”女主人说道。 灵秀儿则在那里认真地听着。 女主人又告诉灵秀儿一些关于杨婆婆最近的一些事。 灵秀儿对杨婆婆有妹妹这件事不觉得奇怪,因为杨婆婆之前跟她提起过,她妹妹还是太子一派的厉害角色呢。 但是杨婆婆被她妹妹接走,恐怕是凶多吉少。 灵秀儿想到这里,跟邻居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她回到了耶律达的宅院里面。 曹瑜还在等着灵秀儿,见到灵秀儿回来,心里才安心了一点。 灵秀儿带着曹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准备跟他说下刚刚的事。 “杨婆婆被她妹妹给带走了。”灵秀儿说到,“她妹妹不简单,我觉得杨婆婆这次怕是会凶多吉少。” 曹瑜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应该关注的就是身边是否有太子一派的人。” 灵秀儿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但是如何知道我们身边有没有太子一派的人呢?”灵秀儿好奇地问曹瑜。 曹瑜也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回答灵秀儿,因为他自己也还没想出什么好的注意。 为了不为难曹瑜,灵秀儿主动结束话题,然后告诉曹瑜自己先要离开下,让曹瑜在耶律达宅院里面也要注意安全一点。 曹瑜这次不干了,直接抱住灵秀儿不让她走。 因为灵秀儿总要忙很多事,根本没有跟他相处的时间,今日既然来找他了,他曹瑜就不会随随便便就把灵秀儿放走。 曹瑜边亲吻着灵秀儿的耳朵,手也开始在灵秀儿的身体上游走。 灵秀儿知道这几日没有喂饱曹瑜,便让曹瑜对自己为所欲为了。 很快,两人就容为了一体,一起共度最美好的时光。 当两人都疲惫后,曹瑜便紧紧地抱住灵秀儿。 他闻着灵秀儿的发香,说道:“等到我洗清冤情之后,一定要娶你为妻。” 灵秀儿一听,莞尔一笑,摸着曹瑜的手说道:“那我很乐意做你的新娘。” 这话可把曹瑜高兴坏了,一直在问灵秀儿是真的吗? 灵秀儿看着像个孩子的曹瑜,开心地笑了起来。 还好她灵秀儿能够在这一辈子遇上这个男人,至少让她快乐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另有所图 “那灵秀儿是不是好歹,大人愿意宠幸她是她的福分,竟然还敢动手伤了大人?”听到李连海想对灵秀儿做的事,曹瑜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点。 他现在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那狗贼了结了,李震还是占了上风,曹瑜只是点了点头。 坐在主位上的胡跃生饶有兴致的看着士兵汇报,又看眼坐在位置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曹瑜。 他眼珠子转了一下,对士兵吩咐:“人抓着就算了,可千万别伤到了。” 士兵应下,又急匆匆跟着跑了出去,告诉大家刚才的吩咐。 曹瑜紧抿着唇站在原地,努力佯装自己正常些,可心中的愤怒差些要溢出来,他忍的连手都有些发抖。 “行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你们都先回自己的营帐里休息吧。” 闻言,两人都点了点头退下。 曹瑜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胡跃生,不出意外的,两人眼神对视。 他朝胡跃生投去一个复杂的目光,不管对方看没看见,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寻人。 曹瑜警惕地看着那些士兵,他们正在寻找灵秀儿,找的非常仔细,根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现在应该是还没找到,曹瑜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跟着他们一起找,实则正在寻找灵秀儿能藏在什么地方。 走的越发偏僻,他忽然看到有熟悉的衣角,急忙走了过去。 好不容易出来的灵秀儿东躲西逃,她警惕地看着士兵寻找的方向,努力看有没有间隙能让她逃的出去。 看起来李连海当真是恼了她,她刚才打的也用力了,不然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惊慌的同时,灵秀儿竟然觉得有些出了气。 她注意力都放在前方的士兵上,忽然有人伸手将她嘴捂住,灵秀儿整个人一惊,立马用牙齿死死咬着那人的手掌。 她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没想到东躲西藏,还是被李连海的人找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灵秀儿一清二楚。 她只能拼尽最后一点力量让自己可以活下来,陈口中已经逐渐有了血腥味,灵秀儿却不理会,继续恶狠狠地用嘴咬着。 铁锈的味道逐渐在口中蔓延开来,那人却还没有放开,灵秀儿心越发沉了下来,也越发忐忑不安。 被灵秀儿咬着手的人闷哼了声,听着也是疼的。 灵秀儿依旧死死不松口,比较疑惑的是那人并未带她走到守卫面前,反而还拉着她走的越发远了。 感受到禁锢着自己的力量消失,灵秀儿连忙朝远处跑了几步。 刚跑了几步后突然又觉得不对劲,她回头看着松开自己的人。 四处有些灰暗,她离的那人又说有些远,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可那人还站在原地等她,灵秀儿突然喉头哽咽了下,她总觉得这人肯定是曹瑜。 上次的算命先生她就觉得是他,可最后却是她弄错了,不知道为什么,灵秀儿总会想到那个算命先生。 “你是不是曹瑜!”她朝那个人问了声。 那个人没回答,只是转过了身去一瘸一拐的离开。 灵秀儿只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却聚集起了泪水,这个人肯定是曹瑜!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没有否认,而且为什么要等着看到她离开之后才走。 心中一片酸涩,灵秀儿不知道为什么曹瑜不跟自己相认,不过他有他自己的道理就是了。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珠,远处又有了追兵追来的火光,她不敢继续在这里逗留,急忙用最快的速度跑着离开。 既然知道了曹瑜还活在这个世上,那必然会有相见的时候,她相信两人最后总会相聚。 现在,曹瑜不和她相认,只不过是时候未到。 手心传来的疼痛让曹瑜更加清醒,想到方才灵秀儿问的那句话,他心也疼得很。 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不能保证她的安全,现在相认必然不好。 刚走回营帐就看到了,在那等着的胡跃生,他有些轻蔑的看着曹瑜手上的伤口。 “刚才我来这儿,想再跟你们商量点事情,不过你不在,你去哪儿了,手上又为何会有伤口?” 胡跃生嘴上这么问着,实则心中已经知道了缘由,曹瑜只是目光与他对视:“自然是去找灵秀儿。” 这话一出,胡跃生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没想到曹瑜竟然会这么硬气。 原本以为对方会扯断谎言来说自己去了什么地方,可他竟然直接说明了是去找灵秀儿,这也让胡跃生对他有些欣赏。 胡跃生看着曹瑜的目光有些审视,如果这人真是他们这边的,倒也是个不错的苗子,人才当然是越多越好。 就在此时,耶律达带着李连海走了过来。 李连海缩着脖子站在耶律达的身后,看着像是害怕他,而站在他前方的耶律达表情也不怎么好。 他直接将身子挪开,让李连海暴露在大家的视线中。 “李大人还当真是宝刀未老,货船暴露铠甲的事还没了结就又抢个女人回来,当真是厉害的很。” 他对话嘲讽的味道十足,曹瑜也将目光看了过去,隐约有几分气愤。 说到灵秀儿,又想到自己头上被砸出来的伤口,李连海整个人都愤怒极了。 他本就是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个教训,没成想最后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说到这个,李连海心中莫名有了些底气。 “那女人实在是过分,出主意要鞭笞我的尸体,即便是体是假的,可大家都认为那是我的尸体,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了。”李连海气冲冲的说。 他没注意到,在他说的这句话之后四周的人表情都有些轻蔑,被鞭斥尸体,分明就是他自己不够谨慎。 更别说那次为了救他,费了多大的心力,现在竟然还有脸把这事儿安在灵秀儿身上,怪不得现在被人砸了个脑袋开瓢。 李连海又道:“那女人长相也不错,我自然是要好好尝尝,把这口气给争回来,兴许高兴了给底下的兄弟们也尝尝味道好不好。” 原本听李连海说话,曹瑜表情就有几分不对。 第三百章 共同的敌人 胡跃生看着曹瑜的目光有些审视,如果这人真是他们这边的,倒也是个不错的苗子,人才当然是越多越好。 就在此时,耶律达带着李连海走了过来。 李连海缩着脖子站在耶律达的身后,看着像是害怕他,而站在他前方的耶律达表情也不怎么好。 他直接将身子挪开,让李连海暴露在大家的视线中。 “李大人还当真是宝刀未老,货船暴露铠甲的事还没了结就又抢个女人回来,当真是厉害的很。” 他对话嘲讽的味道十足,曹瑜也将目光看了过去,隐约有几分气愤。 说到灵秀儿,又想到自己头上被砸出来的伤口,李连海整个人都愤怒极了。 他本就是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个教训,没成想最后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说到这个,李连海心中莫名有了些底气。 “那女人实在是过分,出主意要鞭笞我的尸体,即便是体是假的,可大家都认为那是我的尸体,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了。”李连海气冲冲的说。 他没注意到,在他说的这句话之后四周的人表情都有些轻蔑,被鞭斥尸体,分明就是他自己不够谨慎。 更别说那次为了救他,费了多大的心力,现在竟然还有脸把这事儿安在灵秀儿身上,怪不得现在被人砸了个脑袋开瓢。 李连海又道:“那女人长相也不错,我自然是要好好尝尝,把这口气给争回来,兴许高兴了给底下的兄弟们也尝尝味道好不好。” 原本听李连海说话,曹瑜表情就有几分不对。 现在听他竟有脸说这种话,拳头更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当下什么都忘了,直接冲上去给李连海嘴上来了一拳。 刚被人砸了脑袋,现在又被打了一拳,李连海两颗牙直接从口中掉了下来。 没管这人之后又要说些什么,曹瑜直接愤然离开。 李连海只是有些懵的看着曹瑜离开的方向,不明白这个瘸腿的狗头军师为何要忽然对自己出手。 被那女人算计也就罢了,此时竟然还要背个狗头军师打,李连海面上有些委屈。 “我是说错了什么,怎的他二话不说就给我脸上来了全,你们也不帮我。” 他一脸委屈的看着胡跃生,想得到解答。 于他来说,他们这些领头人自然是在一起的,那狗头军师冲起来也就算个有点面子的下人罢了。 耶律达愤愤的哼了声,不屑的看着李连海:“若是你再敢对灵秀儿不敬,下次遭殃的可就不仅仅是你的牙了。” 这话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裤裆中间。 李连海本就害怕耶律达,现在看他居然为了他们那个狗头军师说话,一下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能缩着脖子,闭口不言。 胡跃生也只是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意味深长,也离开了。 就这么放着李连海一人在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李连海面色阴沉的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知道这些人都看不起他,有朝一日,他必定要给这些人好看,李连海在心中暗自下了这个决定。 最后掌权的那个人也只能是他,到时候这些人都得死。 回到自己的营帐中,看着手心中的伤口,曹瑜愤怒的心才刚刚平静了下来。 若是他今日去的时候不对,灵秀儿的安危还是个问题,更别说若不是灵秀儿机灵,恐怕真会被做些什么。 这么想着,耶律达突然走了进来,将手上的金疮药放在桌子上:“你放心吧,我已经让人把灵秀儿放到安全的地方了,暂时不会有什么事。” 闻言,曹瑜这才将头抬了起来,有些疑惑的看着耶律达:“你不是叛军吗,你为什么要帮我?” 耶律达没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眼,转身离开。 三日后,叛军们如日中天,一举占领金水城。 太守父子自然也被当成了俘虏,被关在地牢中。 曹瑜还挂念着他们曾经照顾了灵秀儿一段时间,专程走到地牢探望。 刚到父子的二人的牢门前,他们只是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你竟然还活着!”太守不可置信的说。 可看着他现在穿的光鲜亮丽,一点都没有跟他们一样成为俘虏的意思,太守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是当了叛徒! 他用十指颤抖的指着曹瑜,气得胸腔都有些疼:“你,我没想到你竟然当了叛徒,跟那些叛贼们在一起!” 曹瑜没说话,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面带感激的看着太守:“要谢谢你们照顾灵秀儿一段时间。” 说完,他又转头吩咐旁边的狱卒对于父子两人好些,毕竟他们两人也算是灵秀儿的救命恩人,照顾了灵秀儿那么长时间。 夫妻本是一体,于他而言这两人也是他的恩人。 “呸,谁愿意让你感谢,该怎么对付我们就怎么对付我们,我可不想被叛徒照顾。” 太守依旧愤怒的骂着,恨不得将这几天积攒的所有愤怒都嘛,在眼前的曹瑜身上。 “现在朝中局势如此,我们都应该学会审时度势。”曹瑜沉声道。 他仔细思考了下,又开口:“你们二人对我来说也算有个救命之恩,我也不妨跟你们说上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太守为官正直,被关在地牢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实在可惜,不如你们就此投降,应该还能有个好的安排。” 曹瑜这话于他而言,确实是下了些心思的。 他是想将这父子二人直接放回去的,不过想到大王也就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即便是他把太守负责二人重新放回去,大王也绝不会放了他们,让他们继续活着。 大王最痛恨的便是软骨头,这两年朝廷腐败,对于太守父子来说,在曹煜这边认为三遍是他们最好的去处。 反正都是给那那个男人当棋子,不过找个好些的出路,为自己也谋得一二。 只是他这样这话说完之后,那父子两人表情都不怎么好,都是恶狠狠的盯着男主,像是想把他拆分吃了似的。 第三百零一章 不明所状 想到这两人的忠诚,男主沉默了下。 “你就是个贱人,别妄想叫我父子二人也拖下水,我负责二人不会做与你一般龌龊之事!”祁少辉朝他大骂着。 曹瑜只是轻声笑了一下,没同他计较:“我也不逼迫你们,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就是。” 说完这话,他直接转身离开,没一丝一毫的留恋。 太守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又看了眼,身边口中一直吐出污言秽语来咒骂对方的儿子。 太守摇了摇头,心中也明白了,人差距确实大,怪不得灵秀儿会选择曹瑜,会对他念念不忘。 而被太守念着的灵秀儿正在金水城小村子里,她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晒太阳。 看着刺目的阳光,灵秀儿心中也有些感慨,有段时日没见到这么好的天气了,也不知曹瑜那边是不是也会守得云开见太阳。 她那日逃出兵营,在逃了段时日之后直接晕倒了过去,没成想醒来就看到对中年夫妇。 他们二人都是生活在大山里的猎户,细问之下才知道是他们将偷了捡了回来,这两人也没有子女,让她安心在他们家里调养。 灵秀儿自然对在绝境之中给自己伸出双手的猎户夫妇觉得感激,她看了眼旁边喂鸡的徐婶。 “徐婶,外面还有没有在打仗啊?” 徐氏喂鸡的动作稍微停了下,又摇了摇头:“我们住在这大山里,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也正是因为在这大山里,外面打仗也波及不到我们。” 听了她的话,灵秀儿赞成的点了点头,住在大山里确实也是有好处的。 那些住在城里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平民,估计也要羡慕他们在这大山里的生活,无拘无束,以前什么样,现在也是什么样。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是好的,靠着大山吃着大山,平静而又惬意也能生出几分欢喜来,若是她之后,有机会一定要在这大山中隐居。 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人也能养的心性好不少。 就比如这一对大山的夫妇,灵秀儿已经很久没碰到过这么善良的人了,这几天这对夫妇对她像是亲生的一般。 刚这么想的,就见徐氏的丈夫徐大力拎着山鸡回来。 “丫头,这是今天又来给你补补身子的,今晚能吃山鸡了。” 徐大力哈哈大笑着,将手中的扇鸡交给徐氏,身上的东西也都卸了下来。 灵秀儿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几日她身体算不上好,只能在人家家里被照顾着。 人家找还吃好吃好喝的,灵秀儿挠了挠脑袋:“徐叔,您这太破费了,还是留着先养起来,等过段时间换钱吧。” 她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应该过段时间金水城的战火也消下去了,到时候山鸡可能卖不少价钱呢。 这种山里的野货可是城里人最喜欢的。 “说的什么话,本来打来就是给你补身子的,卖的以后还能再打。”徐叔这么说,灵秀儿只能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自己想努力尝试着起身回屋。 夫妻俩发现了她的动作,连忙走过来。 “你这丫头是干什么,想回屋叫叔和婶就行了。”徐大力一脸不赞成的埋怨着,把灵秀儿亲自抱回屋子。 看着随后跟进来的徐婶,灵秀儿知道自己耳朵又有得折磨了。 果然,徐婶看着她开口:“我们找大夫给你看过了,大夫说你现在身子是需要好好调养的,你伤的实在太重,那日我们早见你浑身上下都是血,若是不好好调养,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说着,徐婶眼中还泛起了些泪,像快要哭下来似的,灵秀儿这人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看着徐婶就要哭,急忙哄着。 “我日后一定记得牢了,记得自己腿脚不好,有什么都让徐叔徐婶来做好不好?” 听了她这话,徐婶终于不哭了,徐大力也赞成了点了点头。 第一百九十七章 而在金水城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灵秀儿正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晒太阳,她于那日逃出兵营,被一对没有子女的中年猎户夫妇所救,现在在他们家里调养。灵秀儿问正在喂鸡的徐氏,外面还有没有在打仗。徐氏不知道,但至少她们现在住的地方没有受到波及。此时徐氏的丈夫徐大力拎着山鸡回来,要给灵秀儿补身子。灵秀儿说她们破费,想自己起身回屋,被夫妻俩制止,由徐大力将灵秀儿抱回去。她伤得太重,若不好好调养也许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夜幕意浓,天空中挂着几颗残破的星星,空气中弥漫着寒气。 此时的曾瑜还在商讨军事,他看着地图一筹莫展,在和几个将军几轮辩论下来之后,总算是有个结果。在讨论完之后的战事安排,他就回到自己的帐中了。 等待在帐中的赵萍听到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有些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但她还是努力压制了自己激动的声音:“瑜哥哥,是你吗?” 闻声的曾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竟听到灵秀儿的声音。他欣喜若狂地快步走到帐前撩开门帘,可看到的人确不是灵秀儿,他态度冷下来,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接着他又警惕地环顾了一周发现侍卫都被遣走了,这才放心地坐下来。 赵萍看到曾瑜阴郁的脸,精致的柳眉顿时紧锁,不悦道:“怎么,看到的不是灵秀儿失望了?” 曾瑜没有接话,见赵萍并没有平时男子的装扮,反而收拾地精雕细琢般,便责问道:“你就不怕暴露了身份!?” “放心,我只方才在帐中才换了衣衫。”赵萍虽语气平静,但心里想的却是,我这么精心打扮,你却不肯多看一眼,心里不免失落了几分 曾瑜因刚从外面讨论军事回来感到有些口渴,拿起一盏茶自顾自喝起来。他还是没理赵萍,过了半晌才开口:“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自然是来救你的,你可知明天祁王的队伍就要过来了?到时候势必打不过他们!瑜哥哥你赶快走吧!”提到正事,赵萍没继续矫情。 听到此事曾瑜有些意外,思虑了一下便平静道:“我不会走的。” 第三百零二章 来信 一大早,曹瑜和耶律达一起坐在客厅里面谈论着事情。 突然,一只鸽子踉踉跄跄地飞了过来,然后落到了耶律达肩膀上。 耶律达轻轻捏着鸽子,从它脚下取下了信封,然后打开来看。 然后,鸽子就被放回去了。 耶律达仔细看着信封上的内容,脸色变了变,曹瑜也无法知道是什么内容。 没过一会儿,耶律达就若有所思地说:“看来陈家摊上大事了。” “什么大事?”曹瑜感到好奇,便问道。 耶律达便把信纸递给了曹瑜,然后说道:“你看吧,这时我在京城安着的下手,他给我写了信纸报告。” 曹瑜接过信纸,仔细阅读了起来。 信上说,陈潇潇的父亲已经被太子一派弹劾了。听道上的人说,是因为陈潇潇的父亲动了太子一派的利益,太子一派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便对陈潇潇的父亲下手了。 曹瑜看完,日有所思。 “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好事。”耶律达说道,眼里有些兴奋。 灵秀儿也点点头,表示认同:“确实对我们有利,我看这两天陈潇潇应该不会这么狂妄自大了,应该会稍稍收敛了。” 耶律达点点头。 曹瑜却微微蹙眉,很郑重地对耶律达说道:“不管怎么样,都得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动静,律兄还是继续关注着吧。” “这当然,我觉得陈潇潇的父亲不可能就这样臣服于太子一派手里的。”耶律达说道。 曹瑜和灵秀儿点点头,都觉得耶律达说得没错。 灵秀儿还准备说点什么,却突然感觉小腹翻江倒海般难受,感到恶心。 曹瑜和耶律达还没发过来时,灵秀儿就跑出去了。 看着灵秀儿的着急样,两个大男人都紧张了,曹瑜更是,直接跑了过去。 只见灵秀儿在角落里面吐着。 曹瑜看着灵秀儿的难受的模样,心里难受极了。 赶紧走到灵秀儿身旁,然后轻轻抚摸着灵秀儿的背部,让灵秀儿得到舒缓。 没一会儿,灵秀儿就舒服多了,她擦擦额头的冷汗,心里的预感很强烈。 她有可能是怀孕了,因为她敢肯定自己没有吃错东西。只是进几日跟曹瑜的房事过于频繁,怀孕的可能性更大。 而曹瑜和耶律达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个。 “秀儿,你今日是否吃了不该吃的食物?”曹瑜微微蹙眉,很担心灵秀儿。 灵秀儿却摇摇头说没有,她轻轻的依偎在曹瑜怀里,身体有些虚弱。 耶律达的想法和曹瑜的一样,也说道:“可能是你不经意之间吃下去了呢。” 灵秀儿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曹瑜把她安顿好后,她才开口说道:“先叫大夫来看看吧,我想看看我想的有没有错。” 一听这话,曹瑜吓了一跳,以为灵秀儿生病了,眉头皱得更紧了。 但是耶律达却说:“你可别天天乱想,不然身体就真的不好了,可能是你今日没有好好休息才导致这样的吧。” 曹瑜一听,觉得此话有道理,心里也稍微安心了点。 但是灵秀儿依旧皱着眉头,要去洗澡去把大夫叫过来。 于是,曹瑜就快速让人去叫来了大夫。 灵秀儿看着曹瑜一脸紧张的样子,有些想笑。 心想,如果她的想法是真的,曹瑜会怎么想呢? 会不会很开心呢? 可是她就不开心了。 没过多久,大夫就过来了,迅速给灵秀儿把了把脉。 当他摸到喜脉时,大夫一脸高兴地样子对灵秀儿说道:“恭喜夫人,您这是有喜了。” 灵秀儿一听,眉头微微紧促。 而站在旁边的曹瑜和耶律达却无比兴奋,就感觉是他们有喜了一样。 曹瑜赶紧跑到灵秀儿身边,看着灵秀儿的平坦的肚子,眼神宠溺,好似看着宝贝一样。 耶律达也为他们高兴,然后就让人送走了大夫。 看着腻歪的两个人,耶律达使劲咳了咳,以表是自己的还在。 “秀儿,我们要有孩子啦。”曹瑜很是高兴,他要当父亲了。 耶律达心里虽然为他们两个高兴,但是嘴上还是很欠揍的说到:“哎,曹兄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孩子呢,到时候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你可别落泪。” 曹瑜一听,瞪了一眼耶律达,然后说道:“哎呀,去去去去,我们老夫老妻在这里腻歪呢,你一个未婚男士,还是不要在这里受罪了。” 耶律达看着曹瑜小得意的样子,咬了咬牙,然后笑着说:“你们就腻歪吧,我出去了,对你们真是没爱了。” 说完,耶律达就离开。 曹瑜半蹲看着灵秀儿,温柔地说:“我们的孩子要出生了。” 于曹瑜你起来,灵秀儿却没有那么高兴,她反倒是皱着眉头。 曹瑜感到奇怪,便开口问她:“秀儿,你从刚才就紧皱着眉头了,现在就连听到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你看上去没有那么高兴” “这是因为不想跟我有一个孩子吗?”曹瑜心情也有些不好。 灵秀儿听后,立刻说道:“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只是觉得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你看我们现在正在处于关键时刻,可孩子的到来会给我们添很多麻烦的。” “更何况我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现在怀着孩子,我更要担心许多的事情。” 曹瑜听后,便说道:“这些事都不是你应该去操心的。你现在的主要想法就是把你自己养好,其他的事情我会解决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操心操多了还会影响我们的孩子。” 说完,曹瑜顿了一下,然后似是想到什么一样,继续说道:“不过,怀孕这件事,就不要跟家里人说了,我妈和嫂子会碍事的。” 灵秀儿点点头说好。 曹瑜便一把抱住灵秀儿,然后很宠溺地蹭蹭灵秀儿的头。 翌日—— 灵秀儿一早就起来,悄悄从曹瑜怀里挣脱后就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曹家。 刚进门,灵秀儿便听到了李氏的说话声。 灵秀儿感到奇怪,他们为什么说话那么大声。 第三百零二章 刁难 当灵秀儿知道为什么时,心里也有了些怒意。 灵秀儿看见李氏站在一边,双手插着腰,然后看着刘伯在那里认真的做着活。 “哎呀,你这个老头子,你饭都是白吃的吗?脸扫个地都扫不好。”李氏皱着眉头,语气也有些不好听:“你看看那边,你都没有扫干净,要是我扫的话,觉对干干净净的。” 刘伯认真地做着手中的活,没有反驳李氏的刁难,他知道能够让自己有住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 站在门口已久的灵秀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虽然觉得李氏有些不讲理,但是她知道李氏只是想偷懒而已,并不是对刘伯有恶意。 这时候,李氏才转过头来,看见灵秀儿的时候,脸色立马就变了。 她笑着跑过来,跟灵秀儿说到:“秀儿,你可算回来了。” 灵秀儿点点头,然后看见刘伯还在干活,于是就问李氏:“嫂子,怎么让刘伯一个人做着呢?” 李氏却不以为意,很无辜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后,灵秀儿就叫刘伯停下手中的活,让他休息了。 坐在院子里的小息的凳子上,三人聊起了天。 李氏抢先开了口:“秀儿,你只是不知道,刘伯他人可好了,一到咱们曹家啊,就努力干活,我都清闲了好多。” “不是……”刘伯想要解释,可刚说两个字,就被李氏打断了。 李氏赶紧说道:“哎呀,秀儿,我们一定要感谢刘伯啊,自从她来到我们曹家后,我们曹家都干净了不少啊。” 刘伯想要开口却再次被李氏打断了,灵秀儿看着刘伯欲言又止的模样,内心有些想笑,看来,刘伯和历史要成为欢喜冤家了呢。 “嫂子还是多帮帮刘伯吧,刘伯他也不容易。”灵秀儿一本正经地对李氏说道。 刘伯一听,很是开心,而李氏,却不情愿的点点头。 灵秀儿在曹家待了一会儿,就跟李氏说自己要去布庄办事就离开了。 灵秀儿来到布庄大门时,看见了之前的外乡大叔。 灵秀儿主动上前跟大叔说话。 “大叔,您来这送蚕丝哪家?”灵秀儿很友好地对大叔说道。 大叔点点头表示回应。 灵秀儿看着大叔身后的一车蚕丝,满意地点点头。 大叔很感激灵秀儿,见都灵秀儿的时候,有些激动。 说话也吞吞吐吐的:“多……亏了你,我……才培育出了自己的……第一批蚕丝,如果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灵秀儿看着大叔激动的样子,受宠若惊。 她看着大叔,笑着说道:“大叔,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您不用说什么感谢话,咱们都是做布类这行业的,自然要相互关照了。” 大叔点点头。 灵秀儿有继续说道:“大叔,你快把蚕丝送进去吧,可别把自己的时间耽误了。” “现在布庄里面有了新的政策,凡是把自己种的蚕丝卖到布庄的,都有补贴。”灵秀儿补到,“大叔快去吧。” “谢谢,谢谢。”大叔很感激灵秀儿,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越是只能一个劲的道谢。 说完,大叔就拉着自己的蚕丝走了。 灵秀儿看着大叔走远的背影,再看看照在地上的阳光,心里别提有多舒服,她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然后微微勾唇。 这天气还真是适合外出呢。 灵秀儿的心情好极了,她在布庄里面转了转,到处看下布庄的情况,了解下布庄里面的账单什么的。 本以为大叔已经把蚕丝卖出去了,却在布庄大门有再次看到了大叔。 灵秀儿看见布庄的人对大叔了说几句,还做出了走人的动作。 灵秀儿感到奇怪,于是就拉住走过来的伙计,问道:“这大叔是怎么了吗?为什么被赶出布庄了?” 伙计一听,说道:“哎,秀儿姐,你不知道,这大叔啊,来咱们布庄卖蚕丝,还在里面惨了棉花,就想赚点小钱” 伙计边说,脸色还很气愤。 灵秀儿微微蹙眉,这怎么回事,她相信大叔并不是这样的人。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人在捣鬼。 于是,灵秀儿追上了大叔,并叫住了大叔。 大叔见是灵秀儿,心里似乎开心了一些,然后他就跟站住了。 灵秀儿走上前,询问大叔:“大叔,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听布庄的伙计说了,您的蚕丝里面掺着棉花。” “我相信大叔不会做这种事的,不过大叔能不能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灵秀儿补到。 见到相信自己的人后,大叔眼眶都发红了,她很是感激灵秀儿能够信任他。 大叔看着灵秀儿说道:“谢谢你相信我。” “我的蚕丝保证是纯的,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说我蚕丝里面掺着棉花,这简直就是冤枉我。”大叔愁眉苦脸的说道。 “大叔您放心吧,我会帮您的。”灵秀儿说道。 大叔感激的握住灵秀儿的手,说道:“那台谢谢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这蚕丝可是我家今年的粮食的来源了,要是我没有把棉花卖掉,我们家就只能饿着了。” 灵秀儿点点头说道:“大叔先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于是大叔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灵秀儿。 灵秀儿听完后,打算带着大叔到布庄里面查明真相。 大叔也跟着灵秀儿来到了布庄。 可就在这时,樊梅花出现了。 她看见灵秀儿和大叔,微微蹙眉,说道:“秀儿,你怎么把这个不讲诚信的人带到了布庄里面。” 灵秀儿心里突然有了答案,蚕丝里面掺着棉花,樊梅花的注意肯定少不了。 于是,灵秀儿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刚刚也看过大叔的蚕丝,是纯的,不可能掺假” “可一进到布庄里面,就变成了假的,梅花你说,这奇不奇怪呢?”灵秀儿微微蹙眉。 樊梅花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能是秀儿你看错了吧,这大叔蚕丝肯定有假。” 灵秀儿微微勾唇,说道:“是吗?” 第三百零三章 真真假假 樊梅花知道灵秀儿不好糊弄,便也假装理直气壮,很有理的样子。 “灵秀儿,你不就是想走个后门帮这个外乡的大叔吗?”樊梅花看着灵秀儿,眼神像是质问灵秀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灵秀儿你就特别喜欢帮助外乡人呢?” 灵秀儿对这话无语,说的话也不留情面:“呵,梅花这是说笑了,我不是喜欢帮外乡人,而是因为现在站着我面前的这个同乡人一直都没怎么做过好事。” 樊梅花一听,也不恼,笑着对灵秀儿说到:“秀儿这是说的什么话呢?我樊梅花最喜欢的就是做善事了,秀儿这么说我,不会是嫉妒吧?” 灵秀儿冷哼一声,说到:“我无心跟你谈论这事,反正大叔的事我一定要查清楚。” 樊梅花一脸无辜地看着灵秀儿,惊讶地说到:“刚刚秀儿还说不是呢,现在就这么急着帮这大叔。” “我看啊,要是旁边的伙计犯这事,肯定没有这么着急吧?” “别废话,把大叔的蚕丝拿出来,我亲自验证。”灵秀儿根本没有喝樊梅花过招的心思。 樊梅花捂嘴,然后对身后的人说到:“把刚刚大叔的蚕丝拿过来这里,让灵姑娘亲自过目吧。” 很快,大叔的棉花就被布庄的伙计拿出来了。 樊梅花点点头,示意灵秀儿去验证这蚕丝的真假。 灵秀儿走过去,检查了一番,这蚕丝确实是掺假了。 灵秀儿微微蹙眉,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一旁的樊梅花见状,连忙说道:“秀儿,这蚕丝到底掺假不?” 灵秀儿点点头,表示肯定。 樊梅花更得意了,便说道:“看吧,你刚刚还怀疑我们呢。” “秀儿,你看现在该怎么处理呢?”樊梅花又说到。 灵秀儿没有再说话,眉头紧锁地看着大叔的蚕丝。 樊梅花见状,微微勾唇。 大叔可就急了,便对灵秀儿说到:“我这是被冤枉啊,我保证我的蚕丝是纯的,绝对没有掺假,你可得帮帮我证明啊。” 灵秀儿很正经地看着大叔说到:“大叔,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樊梅花朝伙计使了使眼色,示意把大叔拉走。 于是,旁边的伙计就做出要把大叔赶走的动作。 灵秀儿赶紧挡到了大叔面前,呵斥过来的伙计。 “谁都不准动大叔。” 伙计们这才没动手。 樊梅花不高兴了,她看着灵秀儿说到:“秀儿,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偏袒外乡人。” 灵秀儿反驳道:“我没有偏袒,这事确实有蹊跷,必须得查清楚。” “伙计们,要我看啊,秀儿这是脖子往外拐呢,我看要是咱们得蚕丝掺着棉花,秀儿可不贵这样帮我们的。” 樊梅花看着伙计们,很伤心地对他们说。 灵秀儿微微蹙眉,说到:“我这不是偏袒,我会公平解决这件事,但是要在我查出来真相之前,否则,不可以乱说大叔的蚕丝掺假。” 灵秀儿知道樊梅花想要让自己和布庄的伙计们为敌,但是灵秀儿觉得樊梅花就是太年轻了,居然想这样针对自己。 她灵秀儿可不怕这些。 于是,樊梅花就答应现在不追究,让灵秀儿和大叔离开了。 大叔和灵秀儿来到了来到了涂县里面的一个小面馆里面,俩人做好一起交谈。 “秀儿姑娘,我这真的是呗冤枉啊,我那个可是真的蚕丝,半点都没掺假。” 大叔苦苦哀求。 灵秀儿说到:“大叔,先别着急,我相信你的,我也会帮你调查清楚的。” “对了,大叔,你可以告诉我那把蚕丝拿给布庄的全过程吗?”灵秀儿继续说到。 于是,大叔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灵秀儿。 灵秀儿很认真地给大叔分析了一遍,告诉大叔,肯定有人掉包了大叔的蚕丝。 因为在大叔说的所有内容中,有好多地方是可以进行掉包的。 大叔相信了灵秀儿说的话。 这是,灵秀儿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主意。 她想到了缫丝的地方,她开心地对大叔说到:“大叔,你跟我去布庄缫丝的地方,在那里可以帮你解决这事情。” 大叔一听,高兴极了,他说到:“那还真谢谢你了姑娘,你可真是一个好孩子。” 灵秀儿莞尔一笑,便带着大叔去了布庄缫丝的地方。 来到缫丝的地方,灵秀儿就拉住一个伙计,问道:“伙计,这位大叔的蚕丝有没有送到缫丝这里?” 那位伙计赶紧摇摇头,回答灵秀儿的问题:“秀儿姑娘啊,我们这还真没有这位大叔的蚕丝呢,你不如再等等,我想应该是还没有送过来吧。” 灵秀儿一听,点点头,说:“那谢谢你啊伙计,你快去忙吧,打扰你了。” 伙计一听,似乎有些害羞,对灵秀儿说到:“秀儿姑娘太客气了,我很乐意帮助你的,就怕我帮不到。” 说完,就跟灵秀儿道别离开了。 然后,灵秀儿转过身对大叔说到:“大叔,我们先在这里等等吧。” 说完,灵秀儿去给大叔找来了凳子,让大叔先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样子。 大叔看着灵秀儿休闲的模样,开始慌了,以为灵秀儿并没有心思帮他,只是想浪费他的时间罢了。 于是他就对灵秀儿说:“秀儿姑娘,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帮我?如果你不想帮我,你直接说吧,我不会死皮赖脸的求着你的。” 灵秀儿一听,知道大叔误会自己了,于是赶紧向大叔解释:“大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让您在这里坐着是有原因的,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您也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帮到底的,您相信我。” 听到这句话,大叔才点点头说:“那辛苦秀儿姑娘了。” 灵秀儿点点头没有说话。 于是,俩人就这样在缫丝的地方等待着,大叔虽然心急,但是看着灵秀儿在旁边陪伴自己,心里也就没有那么焦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灵秀儿就是让人有股心安的味道。 第三百零四章 妥协 丫鬟已经离开一个时辰了,灵秀儿的动作也没有停止。 祁少辉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件事情,来到了房间里面。 “听丫鬟说你已经绣着一天了,”脸上带着心疼。 灵秀儿一听,捏着绣花针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谁跟你说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心情很好。 肯定不会如实回答,本来这件事情就是无中生有,“这就不要管了,反正我觉得你非常辛苦。” 看见对方脸上的笑容,祁少辉微微松了一口气,送棺材这件事他也已经知道了,奈何对方身份高大,他也动不了。 “你这是准备做什么?”祁少辉的视线被绸缎上的花纹给吸引了,金线勾勒出的凤凰栩栩如生。 灵秀儿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一眼,“这是为婚礼做准备。” 尽管内心十分清楚这一场婚礼只是逢场作戏,但还是不想马虎,这几年为了嫁衣也是劳累了好几天。 祁少辉嘴角微微勾起,心情一下子就愉悦起来了。 门口被敲响了,丫鬟款步从外面走进来,“小姐,染坊派人过来让您过去一趟。” 这件事情有些突然,灵秀儿还是跟着丫鬟离开了。 现在门外的男子她并不认识,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请问你找我?” 灵秀儿对李大的染坊流程并不了解,还以为布料出了什么问题,表情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男子点了点头,“染坊的师傅找您,请跟我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太守府,谁也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灵秀儿整颗心都放在染坊的布料里了,根本没有注意脚下这条路不是去染坊的路。 直到走近房间里面才反应过来。 “这是那里?”灵秀儿表情带着疑惑,看向了面前的男子。 “染坊师傅一会儿就过来了,您在这里等一下。”男子扔下一句话,匆匆离开了。 对方的动作太迅速了,灵秀儿也来不及问清楚,只能安静在房间里面等待着李大的到来。 谁知道这一等表示半个时辰,时间已经溜走了,李大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灵秀儿轻轻皱眉,有些不耐烦了,准备出门问个究竟,大老远让她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谁知刚刚转身,门口便被大力推开了,甚至还能感受到门框颤抖了一下。 以为是李大,谁知道居然是三个陌生男子,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着实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们要干什么?” 灵秀儿微微瞪大眼睛,看着逐渐逼近的三个人,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三个男人没有回答,紧接而来是一阵锁链声,这是从外面传进来的,门口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其中一个壮汉大步向前,脸上出现饥渴难耐的表情,似乎已经等不及了,眼看着双手就要碰到灵秀儿的肩膀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将灵秀儿吓得愣住了。 看着伸过来的双臂,微微退后了两步,躲开了壮汉的攻击。 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连忙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小匕首,向前一挥? “别过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灵秀儿粗喘着气,清楚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仿佛下一秒钟就要从胸腔跳出来。 这个动作让壮汉退后了,三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注视着这个女人,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是三个人逐渐逼近。 灵秀儿看着他们眸光泛冷,突然手一动,匕首在白皙的手腕中划上了一刀,鲜血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三个壮汉被吓傻了,微微想法嘴巴,十分不理解。 灵秀儿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将流淌下来的鲜血低落在百褶裙上,里面绣着精致的百鸟花纹。 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百只鸟儿从百褶裙中钻了出来,飞到三个壮汉头上,正在狠狠用嘴巴啄。 “啊……这是什么东西啊,好疼好疼!” 一声接着一声,三个壮汉纷纷逃窜,想要拉开门口离开,谁知道门口已经被人从外面锁死了,根本拉不开。 只能在窄小的房间四处躲藏,依旧是躲不开众多鸟儿的攻击,紧紧抱住自己的头颅。 屋里面的动静太大了,外面的人都已经听见了,连忙将门口打开,准备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门口刚刚打开了一条缝隙,直接被里面的人推开了,三个壮汉争先恐后跑了出去,紧紧跟随的还有上百只鸟儿。 灵秀儿看着人已经离开了,连忙松了一口气,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没有力气站立,只能紧紧靠着墙壁。 看了一眼手腕的伤口,准备将血给止了,谁知道刚才没掌握在力度,导致伤口太深了,现在怎么都止不住。 整个人粗喘着气,嘴唇泛白,看起来虽是都有可能晕倒。 李大站在门口,看着一群乌黑鸟儿从房间里面窜出来,整个人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直到预售一只鸟儿也不见了,才能感受到自己心脏还在跳动。 脚步已经踏出去了,正好瞥到房间里面的人,看起来十分虚弱。 时间太短了,李大也明白计划并没有得逞,如果自己就这么离开了,意味着一切努力都泡汤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李大脚步慌乱,看着灵手上的伤口十分震惊,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灵秀儿抬眼,动了动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已经没有力气了。 不打算和对方拉扯,抬脚就要离开,谁知道被拦下来了。 “你手受伤了,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李大两人拉住了,不让对方离开,假装要给灵秀儿处理伤口。 看着李大急匆匆离开了,灵秀儿还以为对方去拿药,谁知道身影消失,两个人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了,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拖出去了。 “干什么……”灵秀儿挣扎起来,谁知道全身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着离开了。 李大就站在门口外边,看着人已经被送走了,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任务总算完成了。 第三百零五章 杀鸡儆猴 随着时间的流走,太阳渐渐落山。 大叔见灵秀儿还是没有做出什么,于是再次问灵秀儿:“秀儿姑娘,你这是在等什么呢?” “大叔,现在时机到了。”灵秀儿笑着看大叔,“丝妇们应该把蚕丝给缫好了。” 大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灵秀儿做了个紧跟她的手势,让大叔紧跟自己。 去到了丝妇们缫丝的地方,有个年长的丝妇看见了灵秀儿,便问:“秀儿,今日不忙吗?怎么有空来这里看看了呢?” 灵秀儿一听,很礼貌地笑着对这个女人说:“我是来看看这些蚕丝的,因为大叔的蚕丝……” 灵秀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很震惊说道:“天啊,怎么会这样,那你看看吧,蚕丝被掺棉花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就离开了。 于是,灵秀儿就开始搜查这里的蚕丝,她根本就没有看见掺着棉花的蚕丝在这里。 “奇怪,怎么会没有,按理说如果大叔的棉花是真的掺假了,那也应该拿到这里处理啊。”灵秀儿摸着自己的下吧,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的丝布。 最后,灵秀儿便带着大爷找到了入库的伙计,想要从他这里知道点什么。 “为什么缫丝的地方没有掺假的蚕丝呢?”灵秀儿问道。 伙计对此问题感到疑惑,问灵秀儿说:“秀儿姐,你这是希望我们布庄有掺假的蚕丝吗?” 灵秀儿摇摇头表示否定,她又继续说道:“伙计,这里真的没有掺假的蚕丝对吗?” 入库弟弟伙计点点头表示同意,说:“我们布庄没有掺假的蚕丝,秀儿姐应该高兴啊。” 灵秀儿不好意思地摇摇头,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旁边这位大叔他今天运来了自己辛辛苦苦种的蚕丝,一交到我们布庄就出事了。” “大叔的蚕丝中掺着棉花,但是我把大叔的蚕丝送到这个缫丝的地方了,应该会有掺着棉花的蚕丝的。”灵秀儿说道。 伙计挠头,不懂。 灵秀儿有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就是说大叔的棉花被调包了,大叔的蚕丝根本就没有掺假。” 灵秀儿用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伙计,让伙计觉得浑身不舒服,没有办法,他只好道出了实情:“秀……秀儿姐,我知道这一件事的原因,我也看到过这兑蚕丝。” 灵秀儿点点头说“继续。” 眼神一直盯着伙计,伙计吓得说话都吞吞吐吐的:“秀……秀儿姐,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是我都是有苦衷的啊。” 灵秀儿一听,微微蹙眉,问道:“什么苦衷,我能帮没解决的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伙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账房的老陈让我这么做的,因为我妈妈这久生病了,我继续要钱,所以老陈知道后,就告诉我说如果我帮他说谎,他就给我钱。” 灵秀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伙计都快吓哭了,他敢紧对灵秀儿说道:“秀儿姐,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么严重啊,是我的错是我不好,秀儿姐可别把我赶出布庄啊。” 灵秀儿微微蹙眉,但很快就笑着说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但是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你能不能帮我下。” “怎么帮啊,我倒是很乐意,只要是秀儿姐说的,我都尽力给你做到。”伙计新村感激地对灵秀儿说道。 灵秀儿说道:“伙计,我想让你给大叔做个证,告诉他们大叔的蚕丝里面根本就没有蚕丝掺着,希望他们给大叔相对的蚕丝。” 伙计一听,热情地点点头说道:“这没问题,我很乐意助他们的。” 说完,伙计就带领着灵秀儿和大叔来到了账房老陈的房间里面。 轻轻敲开了老陈的家门口,老陈正在数账,看到有人来,立刻就收掉了。 老陈见是灵秀儿,微微蹙眉,然后瞪了一眼伙计。 伙计立马吓得颤巍巍的,要说出来的话也开始说不出来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都突然出现在我家里面。”老陈不好气地看着灵秀儿等人。 “老陈,就是想查下这位大叔真正的蚕丝。”伙计低声说道。 老陈立马瞪,他一眼,吓得伙计不敢继续说话。 灵秀儿刚要说话,老陈却说:“秀儿,此事若真是大事,你可以查,但是我觉得这件事已经判断了,说掺假就掺假,你还要查什么呢?” 说完,还抵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看着灵秀儿说道:“不然太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突然,入库的伙计说了这么一句话:“是啊,秀儿姐,你也别拿药赶我出去这事来威胁我了,我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都说了大叔的蚕丝掺假,那一定是掺假的,别老想着大叔是无辜的了。” 老陈一听,冷笑了下,说:“没想到秀儿,你为了别人,居然还会威胁布庄的伙计了。” 灵秀儿一听,并没有慌张,因为她早料到伙计会这样,便说道:“伙计,我可没有故意威胁你的,我只是有了证据而已。” 伙计很不解,问:“什么证据呢?” 灵秀儿便从兜里面抽出一个包袱,说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包袱应该是你的吧,而这包袱里面可是有着满满的蚕丝呢。” “我好像记得咱们布庄是不允许员工拿着蚕丝的。”灵秀儿说道,“这算是私藏罪了吧,为了节省时间,我还帮你叫了官兵,咱们衙门见。” 说完,还没登伙计反应过来,官兵就走进来架走了伙计。 伙计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出来。 樊梅花这时也敢了过来,老陈低声跟她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樊梅花一听,脸色很不好,看着灵秀儿说道:“秀儿,我觉得你这就是胳膊往外拐了。” 灵秀儿挑眉,问:“有吗?我这不是实事求是吗?” 樊梅花微微蹙眉,说道:“你宁愿帮一个外乡人,也不愿意帮我们的伙计,你这简直就是想背叛我们布庄。” 灵秀儿冷笑,这女人又想给她树敌了。 第三百零五章 自作自受 这女人也太狠了吧,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灵秀儿是从没有遇上这么刁蛮自我的女人。 祁少辉声音中已经是压抑着愤怒,他在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做出大女人的事情来:“你想都不要想,我娶谁都不会娶你的。我劝你不要触碰到我的底线,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少辉哥哥!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李潇潇不相信祁少辉会对她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把她的一片真心,拿出来践踏。她再次看向灵秀儿,“一定是你!是你诱惑了我的少辉哥哥!让他这么对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灵秀儿看着张牙舞爪扑过来的李潇潇一点没慌,她瞥见自己今天带的手帕,心念一转,扬起了一抹笑容。她淡定地拿起了自己的手帕,用它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在李潇潇扑倒灵秀儿面前的前一秒,五只不知道从哪来的蜜蜂,嗡嗡嗡地只追着李潇潇跑。 ”啊!这是哪来的蜜蜂!“李潇潇被那几只蜜蜂追的花容失色。 也不知道着蜜蜂是怎么回事,其他的人都不追,只盯着李潇潇。不管李潇潇怎么跑都躲不过,只能被咬了一头包。 祁少辉看着蜜蜂追着李潇潇跑,丝毫不给李潇潇面子,当场大声笑了起来。李潇潇又气又羞愧,她居然在祁少辉面前这么狼狈,真的没脸见人了。 李潇潇一改刚刚的嚣张跋扈,被那五只蜜蜂蛰没了脾气,灰溜溜地想要离开。但是却有人拦住了她的脚步,是灵秀儿。 ”李姑娘怎么就走了呢?刚刚不是说要打死我呢吗?我就站在这呢,你怎么不来打我了?“灵秀儿说这话,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李潇潇掩耳盗铃地捂住自己的脸,一双盛满愤怒的眼睛瞪着灵秀儿:“你等着!我下次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就在这等着你。”灵秀儿气定神闲。 这一幕正好被祁少辉看见了,连忙走上前查看伤势,“你没事吧?” 走进一看,入眼便是灵秀儿红肿的半边脸,锐利的眼神一眯。 灵秀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除了嘴角破损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刚才太过紧张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现在回想起来,刚才那一幕还是令祁少辉震惊。 看着灵秀儿嘴角微微勾起,“刚才我看见了一群蜜蜂将那个女人吓跑了,看来人美心善的人总是被上天眷顾的。” 面对祁少辉直白的夸奖,灵秀儿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突然眼睛一眯,视线停留在地板上。 原来刚才两个人的推搡令手中的福袋点落下来了,红色的福袋上面布满了灰尘,一看便知已经被人踩了好几脚。 眼睛闪过一丝心疼,蹲下身子将福袋捡起来了,拍尘土的动作异常地轻柔。 祁少辉也看见了,笑容一僵,心里莫名泛起一股醋意。 连忙抓起灵秀儿的手臂,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拉着人走进房屋。 “你的脸已经肿起来了,必须要尽快涂抹药膏。” 身后的灵秀儿也没有反抗,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我看了一下,还好不严重,涂抹药膏就可以了。” 祁少辉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是见识过李潇潇的手段,自然知道这个女人有多狠毒。 药膏拿在手中还没有来得及涂抹,便被打断了。 “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一声急促的声音响起,紧接而来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丫鬟从外面跑了进来。 祁少辉骤然一愣,思索了一会儿,并不知道太守唤自己有何事。 “何事?” “奴婢不知,老爷让您速速到达书房。” 丫鬟低着头,面对祁少辉的问题也只能轻轻摇头。 祁少辉看了一眼灵秀儿,“你在这里等我,自己涂抹药膏。”说着将手中的小罐子塞到对方手中,便匆匆离开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踪影。 传话的丫鬟并没有退下,反而抬头看了一眼祁少辉离开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将视线放在灵秀儿身上。 灵秀儿刚刚拧开罐子,忽然间感受到一道视线,不得不抬眼看过去。 “姑娘,老爷传令,让您过去一趟。” 丫鬟声音发颤,生怕这件事情怪罪到自己头上。 灵秀儿看了一眼丫鬟,表情惊讶又犹疑。 这句话她已经听了两遍了,自然是产生了怀疑。 “刚才只是为了支开少爷,老爷已经在偏房等您了。” 丫鬟微微垂下头,躲开了对方的视线。 灵秀儿抿了抿唇,尽管猜不出来此行的目的,也并不会为难丫鬟,只能将手中的药膏轻轻放下。 “麻烦带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穿过游廊,来到了另一间房屋。 丫鬟推开了房门,侧身让灵秀儿走进去。 “不知太守有何吩咐?” 灵秀儿一进门,一眼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太守,正在背对着她。 门口轻轻合上了,偌大的房屋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太守本来还能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听见这话,怒气一下子袭上心头。 “你还有脸问?你自己做的事情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太守整张脸因为生气已经狰狞了。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他那里了,一开始不敢相信,现在是不得不信。 “你把人惹怒了,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太守狠狠呵斥,看着灵秀儿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拖出去斩了。 灵秀儿一听,一下子就明白了,“如果我不反击,现在就不会安然无恙站在这里了,可能还要麻烦老爷替我收尸了。” 今天这个李潇潇阵仗,恨不得将她置于死地,她又怎么会让对方如愿以偿。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站着,眼神通过空气对视上了,谁也不愿意退缩。 “李小姐的手段我相信太守比谁都清楚,自然不用我多说了。” 灵秀儿抚了抚鬓角,清冷的嗓音溢出。 “那你可知今天这一事,日后会对太守府造成什么样的麻烦?” “经商之人竟然能令太守畏惧,这是太守无能还是对方到处有勾结?” 第三百零六章 算计 灵秀儿语气充满了嘲讽,就连表情也带上了丝丝鄙夷。 太守张了张嘴,看见对方的表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本还想教训一下对方,谁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偌大的房间陷入了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太守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待你与我儿成亲后,便速速离开。” 这本来就是说好的,灵秀儿自然不会拒绝,“自然,我此行是为了寻丈夫,肯定不会再府上过多逗留。” 这件事情还是阴差阳错,若有得选择,她肯定不会掺和进来,短短几天热了一身麻烦。 太守一听,表情有些吃惊,他不曾听说过这件事情。 “为夫是因为治水受难的曹喻,如今下落不明,我也只能踏上寻夫的道路。” 说完,眼帘垂了下来,听说过这件事情的人多都在劝她放弃这个念头,因为曹喻已经牺牲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 太守看着灵秀儿的眼神变了,刚才还是怒气腾腾,现在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心疼和敬重。 灵秀儿刚刚踏进门口,一道视线便看过来了。 祁少辉看清来人,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刚才他回来的时候没看见人,一下子就慌了,问了好几个下人没有人不知道灵秀儿去了哪里。 本来想出去找人,又担心中途对方回来了没看见他,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在原处等对方回来。 “你刚才去哪里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地紧张,就连祁少辉自己都没有察觉。 刚才刚刚被人甩了巴掌,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灵秀儿脚步一顿,嘴角轻扯,“刚才胸口有点闷,我就出去走走了。” 她不愿将刚才的事情如实告诉对方,并不是害怕祁少辉担心,主要还是太麻烦了。 祁少辉表情无异,但并没有怀疑灵秀儿这一番话,自若地走了出去。 曹喻穿过人山人海的街道,来到了生意火爆的和明轩。 正准备走进去,忽然脚步一顿,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穿蓝色长袍男子打扮自己的人出现了,正在四处张望。 “奇怪,人去哪里了?” 少年嘴巴动了动,四处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自己要找的人,表情有些恼怒,急忙转身离开了。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走远,突然被一个人拦下来了。 抬眼一看,对上了曹喻冷漠的表情。 “你跟着我干什么?” 曹喻看着对方的眼神泛冷,他一眼便能看出来这是赵萍。 这个表情太熟悉了,赵萍自然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脸色涨红,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一下子忘记了回答曹喻的问题。 等了一会儿,曹喻还是没有等到对方说话,低头一看,发现赵萍脖子都红了。 曹喻眉头一皱,脸色沉郁看着对方,“你跟着我做什么?” 这一次是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看着赵萍的眼神幽幽泛着冷光,丝毫没有怜惜之情。 赵萍被质问,直接恼羞成怒。 “你是不是跟太子一伙的?最近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利用我?” 这个念头在赵萍心中逐渐放大,为了印证这件事情,悄悄跟着对方来到了这个地方,谁知道居然跟丢了,现在还被当场抓包。 曹喻一听这个名字,看着赵萍的眼神充满了防备。 “果然比如,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让你直接淹死在那里多好!” 赵萍气得说不出话。 “你认识耶律达?” 曹喻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两个人就在街道的角落起了争执,来来往往的百姓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赵萍赌气,直接否认了,“我才不认识,我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个逆贼!” 曹喻一听,面露喜色。 “那你可知耶律达的弱点是什么?” 他今天到这里来,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赵萍看了一眼对方,不知道怎么就谈起耶律达,明明他们再争执这件事情也没有用。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是不是太子那一派的人?” 在她心中,这个问题是最严重的,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心里面就会十分不舒坦。 现在她已经和太子势不两立了,面前这个人是敌是友,一会儿便知分晓。 “当然不是!” 曹喻直接否认了。 为了谈话方便,曹喻不顾对方的反抗,半拖半拽将人带到了茶馆。 赵萍不相信,“如果你不是根太子有关的人,为什么要去见耶律达?” 关于曹喻今天的行程,她都已经摸清楚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冲动跟上来。 茶馆生意不好,稍微不注意,便能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这件事情我必须要解释一下,我今天过来只是为了探清楚对方的阴谋是什么,这只是缓兵之计。”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曹喻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赵萍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怀疑。 “我对这个人丝毫不了解,今天的谈判完全是被动的,若是你能将对方的弱点告诉告诉我,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本来已经做好了硬着头皮赴约,谁知道惊喜在后面。 “我凭什么相信你?”赵萍冷声道。 心里面早已经将曹喻列为太子那边的人,这番话依旧不能打消她的怀疑。 曹喻抿嘴,“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他对赵萍以前的事情并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道这几个人的恩怨。 店小二大老远就感受到气氛不对劲,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将手中的热茶放下了。 “二位客官请慢用。” 话音刚落,人已经匆匆离开了,仿佛背后有猛兽追着他。 茶香随着倒茶的动作溢出来,沁人心脾。 赵萍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我要跟着你一同前去。” “可以。”没有任何的犹豫,曹喻答应下来了。 随后两个人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来,肩并肩离开了。 “到时候我会在旁桌落座,有什么事情我会接应你的。” 第三百零七章 计中计 两个人再一次来到了和明轩门前,这一次没有犹豫,一前一后走进去了。 因为谈话耽误了一些时间,曹喻落座时,对方已经到了。 赵萍没有欺骗,确实在旁桌落座了。 耶律达不是中原人,体型和中原人差别甚大,尤其是脸上的胡渣极为抢眼。 “曹公子果然是聪明之人!” 耶律达看见来人,连忙爽朗一笑,一双眼睛眯成两条缝隙,给人的感觉一下子就变得柔和了。 曹喻表示疑惑,“不知道耶律达王子此番目的是什么?” 耶律达笑而不语,视线紧紧黏在对方身上。 若唤作他人,可能已经被吓破胆了。 “对朝廷来说,现在我已经是死人了,实在想不通王子唤我过来作什么?” 这一点没有错,除了这几个人,所有人都已经以为他丧命在滚滚水流中。 耶律达笑笑,“本王子有幸在来中原之前收到一份礼物,想着曹公子应该会很感兴趣,便找了这么一个地方,准备好好分享。” 曹喻眉头一皱,并没有说话。 “礼物是一幅绣品,这当然不是简单的绣品,表面上绣品,但其实是军用地图。” 耶律达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曹喻的表情,谁知道并没有看见令他满意的表现,只见对方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 “看来是我说得太深奥了,直白来说这副绣品出自于灵秀儿,现在绣品变成了军用地图,这个名字曹公子应该不陌生,这个罪名也应该明白。” 抬眼一看,果然看见了对方脸色沉郁。 耶律达假装没有看见,手中把玩着茶杯,慢悠悠将后半部分说了出来。 “根据本王掌握的消息,现在这个人就在金水城,你说本王要不要做点什么?” 耶律达笑容肆意,这一番话就是明目张胆地挑衅,他有信心能让这个男人为自己做事,只是时间问题。 旁桌的赵萍都快急死了,虽然听不见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能清楚地看见曹喻的脸色十分不好。 “你到底要干什么?”曹喻冷声问道。 “很简单,金水城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难民,我要让你带领难民起义,将这个金水城闹得鸡犬不宁。” 耶律达将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咂咂嘴,露出十分满足的笑容。 这件事情是曹不曾想到的,他自然了解金水城现在的状况,因为发洪水,已经将无数百姓无家可归了。 辛辛苦苦种下去的粮食也颗粒无收,温饱已经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曹喻垂眸不语。 耶律达冷笑,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恼怒,“你也可以拒绝,但是会牵扯到另一个人,还是说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就不顾他人安危了?” 光明正大的威胁,没有半点隐瞒。 “你在威胁我?”曹喻冷冽的眼神看向耶律达的方向。 耶律达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没错,我想这件事情的后果你也不想看见,可以说是交换,并不一定是威胁。” 今天他有十成的把握,只要面前这个男人还灵秀儿这个女人,这个筹码就是无敌的,谁也动摇不见。 “你为何不换一个角度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难民迟早都会丧命,还不如直接起义,或许还能从官府手中抢回粮食。” 这句话让曹喻表情有些动容,这件事情打架心里面都十分清楚,并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贪官扣押了赈灾物品,这一点人皆尽知,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耶律达对这个男人谈不上了解,但是事迹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在百姓严重就是大好人一个。 “啪!” 曹喻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满脸怒气,却又分不清楚到底在生谁的气,脸上还带着无奈。 同时连忙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赵萍,只见对方点了点头,还比了一个手势,表明对方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这是在跟朝廷作对!” 曹喻假装试图挣扎,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势,似乎多说一句便能答应下来。 耶律达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表情,看见这个表情,眼睛一亮,抿了抿嘴,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作对又怎么样,祁王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难道忘记了自己的状元是怎么不见的还不是因为对方从中作梗,不然你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耶律达语气带着高傲,颔首劝着对方,仿佛自己才是正确的那一个。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曹喻的回答,抬头一看,发现对方还在思考,便打算添油加醋将祁王的恶习说出来。 “我可能不是最了解祁王的人,但是你一定比我更了解,难道你这一辈子就好受收他摆布,自己有能力拿到的东西永远不属于你?” 耶律达一直在强调状元这件事情,若不是他人插手,又怎么会落榜,最终来到了这个地方治水,现在还变成了死人。 曹喻脸色一狠,张了张嘴,正准备答应下来。“这件事情……” “客官让一下,菜来了。” 小二直接打断了脱口而出的话,引来了耶律达十分不满。 对方假装没看见,利落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来,正准备转身离开,一转头便对上了耶律达的眼神。 整个身子一哆嗦,指了指桌子上的鱼,“这是难藏鱼,是本店的镇店之宝。” 听着小二颤抖的声音,曹喻脸色一边,“为什么起这个名字。”仿佛对这一条鱼十分感兴趣。 说话一半被打断了,耶律达十分生气,又不想太过张扬,便打算等小二离开,再重新将这个话题提起来。 小二一笑,连忙解释离开:“这鱼是把皮肉外翻,肉在外皮在内,炸制而成,所以叫难藏,因为已经藏不住了。” 他自己都不太明白,这还是突然有一位少年吩咐的,收了钱自然要将事情办妥,整个过程不敢转头,生怕对方了这个粗犷男人的眼神。 刚才看了一眼,现在心里面已经有了阴影,解释完之后,急匆匆离开了,一秒钟也不敢停留。 第三百零八章 拉不下脸 “是老伙计没有错,但老伙计就能倚老卖老了吗?”灵秀儿一身正气看着樊梅花,反问道,“他的确有功劳有苦劳,但功不抵错,他现在拿手中的权力随意栽赃他人就是大错特错!” “这……”樊梅花一时语塞,提溜眼珠子看着灵秀儿。 “这就是你说的好人?他现在做的事情是贪赃枉法!我开除他已经很轻了,留着这种害群之马,布庄只会越来越差!”灵秀儿接着反击樊梅花道。 “你话也不能说的这样绝对啊。”樊梅花支支吾吾的辩解道。 “不能留!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不开除他,那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不公平的事情发生!”灵秀儿指着账簿道,“这账本上还有多少假的,我想你最清楚。我要是查清楚,我看你们俩都得去见官。” “你这就胡说了!”樊梅花虽然说的很大声,但她心里还是很虚的。 “对啊。灵老板说的没错,不能让这样的人做账房,谁知道他偷吃了多少啊。” “就是,开除他。” 底下的伙计也议论纷纷,他们听完灵秀儿的话,都恨陈老恨得牙痒痒。这家伙,指不定坑了多少人,或许连自己的薪水都克扣了。 樊梅花见众怒难平,便知道自己的计谋这次又失败了,陈老是很难再留在账房了。 她气的牙痒痒,为什么每次那些人最后都会支持灵秀儿。 “我不管你怎么处置,反正不能开除,不能伤了这些老人的心。” 樊梅花还是坚持不同意开除陈老。 “伤了老人的心?你说的真好听,那他就应该在做这种事情前想想别人,想想布庄!”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时,陈老站来出来。 他也是个圆滑之人,见到灵秀儿坚持要开除自己,樊老板则不受到支持,心中便知自己一定要做出点什么牺牲了。 当别人要打你的时候,你就做棉花,对方就使不上劲了。 陈老装作满脸悔恨,缓缓道:“是我鬼迷心窍了,我甘愿受罚,我愿意去库房看守蚕丝。” “陈老,您年纪大了,怎么能去库房呢?” 樊梅花立刻装作心疼的样子,假模假样劝说陈老。 “唉,我年纪大了,不行了,还是到库房去等死吧。” 陈老长叹一口气,摇头摆手,满脸愁容。 灵秀儿知道他这是作秀,自降身段卖惨,但这种招她见多了,不管用。 樊梅花立刻在旁边插话道:“陈老自己也认错了,也愿意受罚,你干嘛一定要做的这么绝,也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吧。” 灵秀儿冷眼盯着樊梅花,又看看陈老,不言语。 樊梅花以为灵秀儿动摇了,又趁机挖苦道:“我知道灵老板经营有方,不像我,手下出了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实在是失责。不过陈老也一把年纪了,你这么强硬逼他,让一个老人去做看守这种累活,传出去是要被人指责的。” “你知道自己失责还这么多话?” 灵秀儿从来不按照樊梅花希望的套路出牌,她总是能毫不客气的怼樊梅花。 “我……”樊梅花又被气呛了。 “我没有逼他。陈老,既然你愿意受罚,那就去库房吧。” 灵秀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大家都看见了,是你自己说愿意去的,我已经留情没有开除你了。” “灵秀儿,你。” 樊梅花见灵秀儿软硬不吃,有些恼火。 “你自己监管不力我都没找你麻烦了,一边去。” 灵秀儿懒得搭理樊梅花,翻了她一个白眼。 陈老的徒弟倒是看不下去了,自己的师傅兢兢业业在布庄工作了这么多年,现在因为这个错误就要罚他去看守仓库,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正当他想出声打抱不平时,陈老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师父。您怎么也不吭个声啊。”小徒弟扯了扯他的衣袖,焦急问道。 “没事的,我们走吧。” 师徒二人离开了灵秀儿和樊梅花的视线,往仓库走去。 “师父,您就心甘情愿去看仓库吗!” “你小子。”陈老拍了一下徒弟的头,笑道,“你等着看吧,总有一天灵秀儿会来库房求我回去的。” “这可能吗?” 徒弟很怀疑,在他心里,那灵秀儿可比樊梅花冷漠绝情了无数倍,这种人还能回来求师父? 陈老脸上勾起一丝冷笑,褶子也堆到了一起,看上去十分诡异。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灵秀儿从账房拿了钱,递到了大叔的手上。 “大叔的蚕丝是真的,是上好的天蚕丝,现在我当众把钱和补贴交给他。大叔,你清点一下。” 大叔接过自己应得的这笔钱,数了数,红了眼眶,连声道谢。 “谢谢你,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帮忙,我真的是有冤说不出,这笔蚕丝就是白做了,那我真是亏的要吃不上饭了啊。” 灵秀儿心里很是高兴,这世道不公,老实人反而连连被害,而樊梅花陈老这种奸猾之辈却逍遥法外。 自己今天这么做,也是出了一口恶气,树了正气。 “大家听我说!”灵秀儿大声喊道,“今天,我替这位大叔伸了冤。如果这个布庄里,还有谁有冤情,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为你们查清楚,还你们一个清白,一个公道!” 底下的伙计听了,纷纷从心里佩服灵秀儿。先是一个角落响起了掌声,这掌声越来越响,最后大家全都在鼓掌,支持灵秀儿的行为。 樊梅花站在最旁边,脸上满是怒气。好家伙,难道自己就是那个恶人吗? 她满头怒火,实在是不想再看这样的场景,便转身气呼呼的离开了。 不一会儿,樊梅花就回到了布庄后院,她进了自己的那一个院子,却看见陈潇潇正在院子里喝茶。 她怎么来了? 陈潇潇也看见了樊梅花,便笑着招呼她来喝茶。 樊梅花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脸的怒气。 陈潇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道:“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生气啊?灵秀儿又干了什么惹你了?” 第三百零九章 闷气 “这还要说!除了灵秀儿还能有谁。” 樊梅花给自己倒了一大碗茶,咕噜咕噜喝了下去,然后开始和陈潇潇叙述刚刚发生的事情。 陈潇潇听完,只是笑了笑。 “你还笑,这哪里好笑啊!” 樊梅花心怀不满,委屈地问道。 “这有什么好气的?来,附耳过来,我教你一个好办法。” 樊梅花如言附耳过去,半晌,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 “好,好,就照您说的去做!” 灵秀儿忙完了布庄的事情,回到了耶律达府上。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点了。 桌上的菜都已经摆好,耶律达和曹瑜就等着灵秀儿回来开吃了。 虽然布庄里的事情大快人心,但灵秀儿心里还有一根刺呢。这让她在回来的路上一直生着闷气,到家门口了也没好脸色。 “快来吃。” 曹瑜见灵秀儿回来,忙上前接过她的披风,挂在衣架上。随后又站在桌子前,摆好碗筷。 “多吃点这个。” 曹瑜一直在给灵秀儿拣菜,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耶律达坐在一旁,满脸的酸劲。 “瑜瑜,我也想吃这个。” “滚。” 曹瑜立刻换了一副冷脸,嫌弃地怼了耶律达。 耶律达一脸委屈,心说我就是多余的吗?算了,他们只会在查事情的时候想起自己。 耶律达长叹了一口气,感慨自己单身的凄惨,然后缓缓开口道:“我跟你们讲,我查到了和樊梅花接头的人了。” 曹瑜闻言眼睛一亮,忙问道:“是谁?” 果然,只拿我当工具人。耶律达心里快委屈哭了,但他还要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叫做杜亮。此人手下有一批江湖混混,专门帮樊梅花走私天蚕丝到京城。而她发往京城分号的则是掺了棉花的天蚕丝。” “真够可恶的!”曹瑜在一旁感叹道。 “何止?今天才叫可恶呢。” 耶律达把今天布庄里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他的暗卫已经跟他禀告过了。 曹瑜听完,将碗重重跺在了桌上,怒道:“岂有此理,这群人真是无法无天!秀儿,你实在是受气了,这个樊梅花,着实的该死!” “所以我们一定要将她们一网打尽,绳之於法!” 耶律达附和道。 灵秀儿静静看着这两人唱双簧,埋头吃饭。 “对了,杜亮这伙人神出鬼没,根本查不到影。不过,我最近倒是有一点线索,听说他们又要在凃县出没了,具体情况还要进一步追查。”耶律达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既然如此,那我明天亲自上街侦查吧。有些事情还是我自己做心安一些”曹瑜说道。 耶律达觉得奇怪,自己和曹瑜都说了这么多话了,怎么灵秀儿一言不发? 他用余光瞥了瞥灵秀儿,觉得她不太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只能赶紧给曹瑜使眼色。 曹瑜看着耶律达挤眉弄眼,起初也一脸不知所措,但他后来大概看懂了对方说的意思,也赶快关注灵秀儿的情绪。 两个人也不敢交谈,就这样一直眉来眼去。 “你在干嘛?”灵秀儿看不下去了,怼上了耶律达,语气很不妙,“眼睛不好,不舒服吗?不好赶紧治去,没钱我给你喊大夫,甭跟我作怪。” “灵秀儿……”耶律达怯怯喊她,就又被骂了回去。 “打住。算了,我吃饱了,回屋了。” 灵秀儿放下碗,起身回屋。 “这咋回事啊!” 耶律达见灵秀儿走远,忙扯着曹瑜的衣袖问道。 “你还说?不是你干的好事?” 耶律达也不明白曹瑜在说啥,忙追问道:“我干啥了,我惹她不高兴了。” “你之前不是说太子一派打算对你的部落动手,你要回去吗?”曹瑜压低声音道。 耶律达也不知道曹瑜为什么突然压低声音,所以自己也压低了声音。 “是啊。这怎么了呀。” “你要回去,还打算带上我,那我不就要和灵秀儿分开了?” “就这?” 耶律达实在不明白小情侣之间的奇怪感情,合着灵秀儿那么厉害一人就为这事生气啊。 “滚你的就这!”曹瑜佯怒踹了耶律达一脚,“秀儿肯定知道这件事了,我之前答应过她不离开她身边,不和她分开了,那现在没办法遵守承诺,她自然不开心了啊。” “啊?”耶律达大吃一惊。 他想了想灵秀儿的性格,又看了看曹瑜的表情,露出为难的神情。 “我知道你们舍不得分开,但我的确需要你帮忙啊。你说我这两头都不好做人,兄弟你给出个招吧。” 他想搭上曹瑜的肩膀,却被无情打开。 “自己想。” 曹瑜翻了耶律达一个白眼,毫不留情的出去了,他现在要去哄灵秀儿开心。 “不是我说你们怎么这样!”耶律达大声在后面抱怨道。 他坐下来,低头看了看没怎么动的饭菜,长叹了一口气,开始努力吃饭。 “浪费粮食,都是坏蛋。你们夫妻俩就一个德行,就欺负我!”耶律达在心里默默委屈。 曹瑜回到房间,见灵秀儿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就知道她又在生闷气了。 “秀儿,不要生气了,来,抱抱。” 曹瑜凑到灵秀儿面前,灵秀儿就换了一个方向。 “哎呀,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去的,我自己也不想去,是那耶律达一厢情愿。不理他好不好。” “我才不管你去不去呢,随便你!”灵秀儿赌气道,“我才不管你去哪里呢,走走走,别让我看见你。” 曹瑜知道她是赌气,又跟着她转的方向,蹲在了灵秀儿面前。 他握住灵秀儿的双手,真诚道:“我答应过你,我不会再和你分开的,不会再让你担心,让你难过的。” “我才不信你呢!大骗子!” 灵秀儿撅起嘴,瞪了一眼曹瑜。 “那我要怎么让你相信呢?真是苦恼啊。” 曹瑜装作费神的样子,轻轻一笑。 随即,他将灵秀儿公主抱起来,送到了床上。 “看来我只能用行动来证明我爱你的心了呀。” 第三百一十章 雨露均沾 为了谈话方便,曹喻不顾对方的反抗,半拖半拽将人带到了茶馆。 赵萍不相信,“如果你不是太子一派的人,为什么要去见耶律达?” 关于曹喻今天的行程,她都已经摸清楚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冲动跟上来。 茶馆生意不好,稍微不注意,便能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这件事情我必须要解释一下,我今天过来只是为了探清楚对方的阴谋是什么,这只是缓兵之计。”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曹喻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赵萍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怀疑。 “我对这个人丝毫不了解,今天的谈判完全是被动的,若是你能将对方的弱点告诉告诉我,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本来已经做好了硬着头皮赴约,谁知道惊喜在后面。 “我凭什么相信你?”赵萍冷声道。 心里面早已经将曹喻列为太子一派的人,这番话依旧不能打消她的怀疑。 曹喻抿嘴,“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他对赵萍以前的事情并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道这几个人的恩怨。 店小二大老远就感受到气氛不对劲,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将手中的热茶放下了。 “二位客官请慢用。” 话音刚落,人已经匆匆离开了,仿佛背后有猛兽追着他。 茶香随着倒茶的动作溢出来,沁人心脾。 赵萍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我要跟着你一同前去。” “可以。”没有任何的犹豫,曹喻答应下来了。 随后两个人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来,肩并肩离开了。 “到时候我会在旁桌落座,有什么事情我会接应你的。” 两个人再一次来到了和明轩门前,这一次没有犹豫,一前一后走进去了。 因为谈话耽误了一些时间,曹喻落座时,对方已经到了。 赵萍没有欺骗,确实在旁桌落座了。 耶律达不是中原人,体型和中原人差别甚大,尤其是脸上的胡渣极为抢眼。 “曹公子果然是聪明之人!” 耶律达看见来人,连忙爽朗一笑,一双眼睛眯成两条缝隙,给人的感觉一下子就变得柔和了。 曹喻表示疑惑,“不知道耶律达王子此番目的是什么?” 耶律达笑而不语,视线紧紧黏在对方身上。 若唤作他人,可能已经被吓破胆了。 “对朝廷来说,现在我已经是死人了,实在想不通王子唤我过来作什么?” 这一点没有错,除了这几个人,所有人都已经以为他丧命在滚滚水流中。 耶律达笑笑,“本王子有幸在来中原之前收到一份礼物,想着曹公子应该会很感兴趣,便找了这么一个地方,准备好好分享。” 曹喻眉头一皱,并没有说话。 “礼物是一幅绣品,这当然不是简单的绣品,表面上绣品,但其实是军用地图。” 耶律达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曹喻的表情,谁知道并没有看见令他满意的表现,只见对方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 “看来是我说得太深奥了,直白来说这副绣品出自于灵秀儿,现在绣品变成了军用地图,这个名字曹公子应该不陌生,这个罪名也应该明白。” 抬眼一看,果然看见了对方脸色沉郁。 耶律达假装没有看见,手中把玩着茶杯,慢悠悠将后半部分说了出来。 “根据本王掌握的消息,现在这个人就在金水城,你说本王要不要做点什么?” 耶律达笑容肆意,这一番话就是明目张胆地挑衅,他有信心能让这个男人为自己做事,只是时间问题。 旁桌的赵萍都快急死了,虽然听不见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能清楚地看见曹喻的脸色十分不好。 “你到底要干什么?”曹喻冷声问道。 “很简单,金水城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难民,我要让你带领难民起义,将这个金水城闹得鸡犬不宁。” 耶律达将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咂咂嘴,露出十分满足的笑容。 这件事情是曹不曾想到的,他自然了解金水城现在的状况,因为发洪水,已经将无数百姓无家可归了。 辛辛苦苦种下去的粮食也颗粒无收,温饱已经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曹喻垂眸不语。 耶律达冷笑,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恼怒,“你也可以拒绝,但是会牵扯到另一个人,还是说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就不顾他人安危了?” 直接威胁,没有半点隐瞒。 “你在威胁我?”曹喻冷冽的眼神看向耶律达的方向。 耶律达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没错,我想这件事情的后果你也不想看见,可以说是交换,并不一定是威胁。” 今天他有十成的把握,只要面前这个男人还灵秀儿这个女人,这个筹码就是无敌的,谁也动摇不见。 “你为何不换一个角度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难民迟早都会丧命,还不如直接起义,或许还能从官府手中抢回粮食。” 这句话让曹喻表情有些动容,这件事情打架心里面都十分清楚,并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贪官扣押了赈灾物品,这一点人皆尽知,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耶律达对这个男人谈不上了解,但是事迹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在百姓严重就是大好人一个。 “啪!” 曹喻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满脸怒气,却又分不清楚到底在生谁的气,脸上还带着无奈。 同时连忙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赵萍,只见对方点了点头,还比了一个手势,表明对方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这是在跟朝廷作对!” 曹喻假装试图挣扎,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势,似乎多说一句便能答应下来。 耶律达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表情,看见这个表情,眼睛一亮,抿了抿嘴,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作对又怎么样,祁王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难道忘记了自己的状元是怎么不见的还不是因为对方从中作梗,不然你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耶律达语气带着高傲,颔首劝着对方,仿佛自己才是正确的那一个。 第三百一十一章 舍得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曹喻的回答,抬头一看,发现对方还在思考,便打算添油加醋将祁王的恶习说出来。 “我可能不是最了解祁王的人,但是你一定比我更了解,难道你这一辈子就好受收他摆布,自己有能力拿到的东西永远不属于你?” 耶律达一直在强调状元这件事情,若不是他人插手,又怎么会落榜,最终来到了这个地方治水,现在还变成了死人。 曹喻脸色一狠,张了张嘴,正准备答应下来。“这件事情……” “客官让一下,菜来了。” 小二直接打断了脱口而出的话,引来了耶律达十分不满。 对方假装没看见,利落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来,正准备转身离开,一转头便对上了耶律达的眼神。 整个身子一哆嗦,指了指桌子上的鱼,“这是难藏鱼,是本店的镇店之宝。” 听着小二颤抖的声音,曹喻脸色一边,“为什么起这个名字。”仿佛对这一条鱼十分感兴趣。 说话一半被打断了,耶律达十分生气,又不想太过张扬,便打算等小二离开,再重新将这个话题提起来。 小二一笑,连忙解释离开:“这鱼是把皮肉外翻,肉在外皮在内,炸制而成,所以叫难藏,因为已经藏不住了。” 他自己都不太明白,这还是突然有一位少年吩咐的,收了钱自然要将事情办妥,整个过程不敢转头,生怕对方了这个粗犷男人的眼神。 刚才看了一眼,现在心里面已经有了阴影,解释完之后,急匆匆离开了,一秒钟也不敢停留。 耶律达听了一半,并不理解,看见人已经离开了,正准备提起话题,谁知道被曹喻抢先了。 “这个故事莫名有些熟悉。” 曹喻抬头看了一眼耶律达,发现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 耶律达不解。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第一次来中原是为了请援兵吧?” 曹喻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他实在看不过对方高傲的样子,投靠了别人,还真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这一番话掀开了耶律达对方记忆,脸色一僵,看着曹喻的眼神十分冷冽。 原本想阻止对方说下去,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说起来你父亲的故事和难藏鱼这个名字的由来挺像的,都是活生生被热油给炸死!” 这一刻曹喻不再隐瞒,语气中透露着嘲讽,看着耶律达对方眼神带着鄙夷,和刚才的样子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你给我闭嘴!” 耶律达恼羞成怒,不愿意让对方继续说下去。 可惜嘴长在对方身上,不管你再怎么排斥,最终还是阻止不了。 “你在自己国家已经待不下去了,大燮国同情你,才将你收留,没有想到收留了个白眼狼,现在居然要反过来背叛这个国家,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和你真的是绝配!” 因为太生气了,曹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旁桌的赵萍脸色一僵,清清楚楚听见了这一番话。 两个人对持着,谁也没有说话。 耶律达忍不下去了,直接将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鱼狠狠砸在地板上,带着盘子碎了。 怒气布满了整张脸,周围的客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反而曹喻一脸无所谓,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这件事情我说错了?难不成另有隐情?” 曹喻开始冷嘲热讽,视线紧紧看着对方的表情,能感受到耶律达已经在努力压制自己的脾气了。 “这种昧着良心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不然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你的。” 已经明确拒绝了这件事情,还反嘲讽了一下,曹喻心情十分舒爽。 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一把刀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周围的百姓坐不住了,开始慌乱逃跑。 不一会儿,整个二楼只剩下几个人,赵萍便是其中一个。 对方正在不慌不忙喝着茶,瞥见犹豫不决的小二,连忙挥挥手,让对方赶紧离开。 免得一会儿刀剑无眼,身上被戳了窟窿就不好了。 曹喻嗤笑,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就好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不是刀,而是不起作用的东西。 “你舍得下手?”曹喻瞥了一眼耶律达,眼底带着笑意。 经过这件事情他已经摸清楚了,如果自己在对方的计划中没有任何的作用,肯定不会费尽心思找上门。 谈条件让他带领难民起义,正是因为其他人没有这个能力,不然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 曹喻这句话直接戳中了耶律达对方心脏,今天这件事情他是带着命令过来的,太子要保全对方的性命,尽管他再怎么怨恨,还是下不了手。 这一刀下去,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阿达。” 赵萍轻轻喊了一声,原本她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现在事实就摆在她面前,逼着她接受。 耶律达手一抖,手中的刀差点掉落下来,眼睛瞪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还没有等他转头,赵萍整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这时他才发现有这么一个人。 赵萍表情淡淡,“才多长时间,这就不认识我了?” 语气中满满都是嘲讽。 耶律达想要解释,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解释不见,这件事情已经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你居然会背叛大燮国,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赵萍满脸痛苦,看着耶律达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面对两个人的质问,耶律达彻底反应过来了。 “你在耍我?” 看着曹喻的眼神森然,握着大刀的手一动,正准备将怨气撒在对方身上。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再一次被打断了。 “你给我住手!”赵萍连忙呵斥,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直接将曹喻救了出来。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等到耶律达反应过来时,架在对方脖子上的大刀已经落空了,两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整个过程他没有看向赵萍的方向,就连眼神都是躲闪的。他知道自己无话可说,却有受不了对方的眼神。 第三百一十二章 冤情 第二天早晨,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早饭。 曹瑜看了看眼前的早点,夹了一个包子放到灵秀儿的碗里。 “不要,拿走。” 灵秀儿嫌弃地望了一眼曹瑜,又把包子夹回了曹瑜的碗里。 这小夫妻还在闹矛盾啊。耶律达坐在一旁默默吃早饭,顺便拿余光望着他们。 “乖,吃个包子。”曹瑜再次夹起包子,送到了灵秀儿面前。 “不要。我才不要吃你的包子。” “乖,我喂你。”曹瑜仍是温柔地笑着,把包子送到了灵秀儿嘴边。 “说了我不吃。” 曹瑜也不说话,就保持这个固定的姿势。 灵秀儿无奈,只得张开嘴,咬了一口包子。 “你就是讨厌。” 灵秀儿几口吃了包子,还在嫌弃曹瑜。 曹瑜倒是一脸无所谓,笑着讨好灵秀儿。 耶律达实在是受不了了,满脸的委屈:“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 灵秀儿和曹瑜瞥了一眼耶律达,没理他,接着打情骂俏。 早餐总算是吃完了,灵秀儿也要去布庄了。 “路上小心啊,早点回来啊。” 曹瑜一边替灵秀儿整理衣领,一边唠唠叨叨。 “知道了,早点回来见你。” 灵秀儿亲了一口曹瑜,走了。 现在家里就剩下曹瑜和耶律达两人了。 送走了灵秀儿,曹瑜立刻就换了一副样子。 “要不要变脸这么快?”耶律达靠在门边,吐槽道。 “说正事吧。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就等你这句话了!”耶律达打了个响指,笑道,“出发吧。” 灵秀儿刚到布庄门口,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了。 “灵老板,我有冤情啊!” “灵老板,你可要为我申冤啊!” 灵秀儿好不容易冲出人群,挤进了大堂。 她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你们这样我什么都听不见!” 有几个伙计见状也上来维持秩序,人群这才渐渐排好了队。 灵秀儿让人搬来了一张桌子,一个板凳,自己就在这里坐下,听她们说自己的事情。 “她非说我这布有问题。” “他说我缺斤少两,少了三两多,我分明没有,是他秤的问题”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个个来到灵秀儿面前诉说自己的冤情。 灵秀儿听完头都大了,我昨天让你们伸冤,是让你们说那种被诬陷,被坑害的冤情,这点小事你们也来找我?这要我怎么搞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现在灵秀儿事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理,实在是伤肝费神。 就在这时,挤上来了两个布庄的布娘。 她们不顾别人埋怨的眼神,站在灵秀儿桌子面前就开吵。 “就是她,偷了我半尺布!” “分明是你偷了我的布,你还恶人先告状。” 灵秀儿一脸疑惑地望着两人,问道:“发生了什么,能不能仔细点说。” 这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丝毫没在意灵秀儿说的话。 “你们能拿出对方偷自己布的证据吗?”灵秀儿扶额问道。 这下把两人都问蒙了,她们谁也拿不出证据。可她们并不罢休,仍在喋喋不休的争吵。 这样的事情,谁能断得了?灵秀儿想让她们先离开,可她们吵得太狠,她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灵秀儿望了一眼这两人,又看了看后面的队伍,想了想布庄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就想让剩下的人明天再来。 就在这时,樊梅花推开人群,闯了进来。 她刚刚来布庄,就看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本来还以为是生意好,但越看越不对劲,她就过来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够了!你们都在干什么,自己的工作不去做了吗?” “樊掌柜,她们在和灵老板诉冤情。” 有个伙计见樊梅花来了,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了她。 听完伙计说的话,樊梅花勃然大怒。 樊梅花双手叉腰,大骂道:“行啊,诉冤情,那干脆大家啥事都别干了,就在这说吧。布庄别开了,让县令把衙门搬这来吧!” 樊梅花骂完就甩脸走人了。大家则面面相觑,自己还要不要说了? 虽然樊梅花是故意找茬闹事,但灵秀儿第一次感觉她来闹事闹的有点价值。 “我们也不能这样没完没了的说下去,而且你们讲着讲着就吵起来,也没有证据,我实在是不好立刻做决断。”灵秀儿站起身,说道,“这样吧,我从账房喊两个清闲的会写字的伙计,你们把要说的告诉他们,他们闲暇的时候帮你们写成状子,交给我,我再来断案。如果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就会教你们自行处理。” 众人听完,议论了一阵,都觉得灵秀儿说得对,也就各自散去了。 灵秀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这边,灵秀儿出门后,耶律达就和曹瑜乔装打扮了一下,装成赶路的行人,前往了客栈酒楼这些可能找到线索的地方。 终于,他们在一个客栈发现了杜亮。 杜亮穿的很低调,简单地短打上衣,一条麻布裤子,头上缠着布,看上去和住店的人没什么区别。放在人堆里,也很是不起眼。 曹瑜和耶律达坐在拐角,偷偷观察杜亮。 见他走路的样子,耶律达判断道:“你看他走路,脚后跟基本上不着地,这种人身形轻盈,轻功一定很好。” 曹瑜听完,轻笑了两声,打趣道:“干他们这行的,跑得不快还有命吗?” 耶律达很少见曹瑜这样幽默,也笑出了声。 “小二,上一壶茶。”他大声喊道,随即又低声对曹瑜说,“走了那么久了,喝杯茶,看看他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吧。” 杜亮像是在等什么人,一直坐在位置上喝酒,不时吃两颗花生米,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人,直奔着杜亮过去。 曹瑜认出这就是布庄那个被开除的库房。 “喂,就是这人。” 曹瑜拱了拱耶律达,小声提醒道。 “知道了。” 只见杜亮带着那个库房上了二楼。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一群刁民 曹瑜和耶律达找小二开了一间就在杜亮旁边的雅间,趴在墙上,偷听他们那边的事情。 “事情都办妥了?”这应该是杜亮在说话。 “都办妥了,那两万匹货都给您准备好了。” 他们两人听完,心里很是惊讶。 这库房明面上是被布庄开除了,但暗地里竟然还在帮樊梅花做事。 已经查的这么紧,樊梅花竟然还能弄到两万匹布? 樊梅花这一招暗度陈仓做的可真是好啊。 “在哪里交货?最近风头很紧,樊掌柜有没有安排好?” “都定下来了,这次我们在费县城外山脚的一个院子里交货,两日后的下午,您带着人来。” 费县是凃县邻近的一个城,马车运输那么多货物差不多需要一日半,那么他们什么时候打算开始运,也就能大致估算出来了。 一阵沉默后,杜亮开口了。 “好,我知道了。那么我今日就带人赶去凃县,在那边安排好,等着接应你们。” “这是给您的报酬。” “樊老板果然爽快。” 耶律达和曹瑜已经听到了他们想知道的消息,为了不引起隔壁的怀疑,他们提前离开了,并给了小二封口费。 他们俩人现在回去就要制定计划,准备兵分两路,一路接着跟踪杜亮,一队跟踪樊梅花。 这边,灵秀儿处理完了布庄的事情,回到了一间办公的大屋子。 账房伙计经过一批判断和筛选,给灵秀儿送来了一批状子。 虽然还是有不少小事情,但看着状子断案,可就比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架简单多了。 灵秀儿办事公平公正,绝不徇私枉法,批复了几批下去,也让众人心里都很满意。 这几日来,状子的确帮了灵秀儿许多的忙,通过其中的一些事情,她又发现布庄里经营的许多的纰漏。这是她原来还没有查出来的。 她看了看自己挑出来的几个状子,皱起了眉。 很多地方都有问题,但账房的问题远比自己想的严重,可以说是布庄里最要仔细查的地方。 这些地方都被樊梅花长久以来买通了,互相包庇,环环相扣。 本来一个陈老就已经够自己烦了,现在看来,王二也有问题。 这账房在樊梅花的管理下真是脏到极致了,她实在不知道账房里还有几个伙计是手脚干净的。看来只能大换血一批了。 这次,灵秀儿发现,王二每次月度结账都会故意算错一部分,然后把这笔钱放进自己的口袋,长此以往,这家伙已经肆无忌惮了,他用公家的钱,把自己是喂得饱饱的。 “樊梅花啊樊梅花,你做的实在是好啊。”灵秀儿捏着那几张薄纸,在心里骂道,“你看我怎么整治你们这些蛀虫!” 灵秀儿当机立断,立刻去查了一些东西核实一下。 看着柜台,库房,染坊三处的账本,灵秀儿简直火都要喷出来了。 做假账还做得这么不上心?摆明就是不拿规矩当一回事啊!这要是说樊梅花没有和他们串通一气,鬼信啊。 她收起了账本,然后拿着那些状子去了账房。 “王二呢?”灵秀儿拽了一个伙计,问道。 “他在那。”一个伙计指着一个大胖子说道。 灵秀儿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就是王二?” 王二的态度非常傲慢,他躺在椅子上,都不正眼看灵秀儿,回道:“是我,咋了。” “王二,你怎么解释这些?” 灵秀儿冷着脸,将手中的状子甩到他面前。 王二不知道灵秀儿想干什么,他慢吞吞的拿起状子,还没看几下就重重拍到了桌子上,说道:“都是胡扯!这群刁民?” 灵秀儿的脸色更阴沉了。 “胡扯?刁民?他们说的这些都有证据,他们都是这布庄的一份子,我看是你在狡辩!” “妇人之见。” 王二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口气,嘲讽道。 “你给我站起来,我在问你话,你以为你是谁!?” 灵秀儿对他这幅样子非常不满,布庄里竟然连这种垃圾都招?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秀才!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去官府里告你?” 王二拍着桌子,瞪了灵秀儿一眼。 “秀才?秀才了不起吗?你现在也不过就是个破账房。”灵秀儿反讽回去,“你最好坦白承认,不然过会儿有你颜色看。” 灵秀儿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仗着自己是个秀才,就能这么理直气壮。自己到时候就向上申请,夺了他的秀才身份,看他上哪里横去。 对待这种仗着身份吃里扒外贪赃枉法的家伙,灵秀儿从来就没有好脸色,更是不会妥协。 “行啊你个娘们,你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啊?” 王二站起来,指着灵秀儿鼻子骂道。 “我看你也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人,没想到做出来的事情如此不堪。”灵秀儿拿出了库房,柜上和染坊三处的账本,指着道,“你还打算抵赖吗?” 王二看了下这三本账本,瞬间脸色变了。 “好啊,你说要证据,我一个一个找给你看啊。” 灵秀儿翻开三本账本,将一处处比对指给王二看,还不忘出言讥讽:“你胆子挺大的,看来一直都有在做这种事情啊。做手脚也不做的好一点,改就改柜上的账本啊?蠢货,还敢跟别人说拿证据?到处都是证据!” “我!” 王二匆忙看向账本,真的出入太大了。 自己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他早就放松警惕了,没想到现在来了个玩真的灵秀儿,他这可就摊上麻烦了。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灵秀儿将柜上的账本砸向王二,痛斥道,“你还给我摆架子,你还给我装什么秀才,我告诉你,我马上就要追究你的事情!我要把你送到官府里去,这些银子你填补不上来就给我蹲大牢去!” 灵秀儿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她已经打算马上辞退王二然后报官先把他看押起来,自己再顺着这条线慢慢查下去。 王二傻了眼,他没想到灵秀儿竟然真的能查这么细。 第三百一十四章 找茬 王二哭着个脸,双手放在柜台上对着灵秀儿开口求饶。 “请你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吧,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了,这么多年就算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听了这话之后,灵秀儿更是一阵愤怒,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有脸求情,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就是因为你在这里呆了那么多年,更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意已决,你马上离开这里,我是不会留你的。” “大家给我听着,日后你们若是对布庄中心的话,倒也罢了,若是在背地里做这些个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气。” 灵秀儿当下便把王二给辞退了,并且对着厂房里的人开口警告了一番,让他们以后引以为戒,别再做这样伤害工人的事情。 伙计们听了这话有亲眼看着王二被赶走,不由得大快人心,所有人对灵秀儿都刮目相看。 “老板娘真是做的太对了,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尤其是这个王二。” “老板娘,以后我们就铁了心跟着您干了,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 伙计们纷纷对于哲灵秀儿开口表示拥护,毕竟老板娘做事还是非常公平的,这下他们就可以好好的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再也不用受欺负了。 “好了,大伙干活去吧,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 林秀儿对着众人挥了挥手,看着他们去忙,便也去忙自己的事情。 再说这王二离开布庄之后,心中依旧是愤愤不平,更加觉得很是为难,现在若是自己离开这里,那该如何挣钱养活自己呢? 无奈之下,王二找到了樊梅花,把事情的原委说的,希望对方能够帮自己的忙。 “求求你了,梅花姐,你要是不帮我就没人肯帮我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此时的王二,满脸的乞求之色,整个人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恨不得给樊梅花跪下来求情。 “你求我也没用啊。” 樊梅花看着王二这个模样,心中灵机一动,立刻想到了一个办法。 “现在布庄里的事情,我哪还有说话的余地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再说了,你你求人也求错了呀,你们帐房里的人那么多呢,你来找我有啥用?” “再说了,你们站房里的人谁也脱不了干系,要是继续查下去,你说说倒霉的会是谁?” 樊梅花故意对着王二说起这房里的人,希望对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毕竟现在王二被辞退,账房里的人肯定也有人心有不甘,如果他们能够联合起来一起不再做,是借此去威胁灵秀儿,那不就可以留下来了吗?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王二一拍大腿立刻站了起来,马上明白樊梅花话里的意思了,账房里的人都掺合进来了,就让他们一起罢工,谁也不干活了,他们一定会听自己的话,因为谁也不想把那件事情给抖露出来。 到时候管叫那个老板娘来找他们求着回去,你就可以挺直腰板回去了。 “你说什么呢?我可不懂啊,我可什么都没跟你说,到时候你可别把事情都弄到我的头上来。” 樊梅花看到王二明白自己意思了,心中更是感觉到非常高兴,有这个王二去捣乱,也可以替自己出口恶气的,倒要看看那个灵秀儿还能如何解决。 “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这是我自己想到的,这个灵秀儿这么对我们,账房里的人肯定都看不过去,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我们谁也不干了,我看看这个灵秀儿来不来找我们。” 王二立刻站了起来,满脸的兴奋之色,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光,转身便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这个王二倒也不笨,三两句话就明白过来了,就看他能不能做到了。” 看着王二的背影,樊梅花露出了一个恶毒的笑容,转身便回去,自己的屋子当中等待着好消息。 这天傍晚,灵秀儿忙了一天,回到了耶律达的府上,刚刚进屋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曹瑜手上拿着毛巾,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这是干什么?” 灵秀儿笑眯眯的对着他问道,却见他拉着自己便过去,面前早已经准备好了洗脚水。 “夫人快请坐,我早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热水,不知你现在饿不饿?我马上让人给你准备吃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家夫君之前可从未做过这等事情,今日是怎么了?” 她坐下之后,任由曹瑜给自己褪下鞋子和袜子,然后一双白嫩的脚放在温水盆里,曹瑜一边洗着脚一边按摩着让她舒服极了。 “夫人这话说的哪啊,你在外面累了一天,回来本该是我要伺候的,一定累坏了吧,好好的泡个脚,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极其舒服的,也容易消除疲劳。” 他抬头看着灵秀儿,自己一片真心,这女人的目光怎么看上去那么的奇怪呢? “为何如此看我?” “你问谁呢?我还没问你呢,你对我如此殷勤,怕不是要耍什么阴谋吧,快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要和耶律他一起回去,又怕我不高兴,所以才提前讨好我呀?” 灵秀儿双手放在膝盖上,托着那圆润的脸庞,探究似得看着眼前的曹瑜,认定他对自己这么好,肯定是有事相求。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可能呢?我怎舍得离开你啊,我巴不得永远和你在一起呢。” “你说这话我可不信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离开我。” 灵秀儿撅了撅嘴,明显不相信他所说的话,看他的样子,要没事求自己才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呢。 “我说的千真万确,没有骗你,我倒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先不要捣乱,且听我说。” 他一脸的认真倒是让灵秀儿觉得奇怪呢,他有什么事情要说? “你可记得杜亮?我要跟你说的事情,就是我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 他拿着肩上的毛巾给灵秀儿将脚擦干,这才认真的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罢工 曹瑜把布丢进木桶里,又把桶放到一边,在灵秀儿身边坐下了。 “今天我们看见杜亮了,他又要帮樊梅花运布了,这次是两万匹啊!你说这樊梅花可不可恶,还在胡作非为中饱私囊!这次我们一定会抓个人赃并获!看她到时候还怎么抵赖!” 灵秀儿听完,冷笑了两声,静静看着曹瑜。 自己稍微心情好一点,这家伙就作,还说的这么高兴? 曹瑜丝毫没有注意到灵秀儿不高兴了,仍在侃侃而谈,激动时甚至站起身,走到灵秀儿面前,比划着说道。 灵秀儿虽然不悦,但也没有打断他,让他说了下去。 曹瑜说完,看向灵秀儿,这才注意到灵秀儿阴沉的脸色。 完了,自己又惹她生气了。 曹瑜不敢作声了,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怯怯问道:“秀儿,我,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我怎么会生气呢?” 灵秀儿憋着火,语气里充满杀气。 不过女人这么说的时候,一般都是很生气了。 “对不起,我……” 曹瑜想道歉,但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是不是打算等布庄的事情结束后就走啊?” “啊?” 曹瑜没想到灵秀儿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可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又不能说实话,他又不想骗灵秀儿。 灵秀儿见他犹豫,生气的起身推开了他。 “别挡我道。” 然后,她套上鞋子,自己一个人走了。 “今晚你别来屋里睡!” 客厅里只剩下曹瑜一个人苦歪歪的站着。 第二天一早,灵秀儿就去了布庄。 可她刚进布庄,就觉着气氛不对,不像是一个都在积极工作的样子。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有什么大事情在等着自己一样。 她走进账房,只见所有人都站着一排,手里抓着账本。 他们见灵秀儿来,纷纷换上一张冷脸,故意摆给她看。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不工作吗。” 灵秀儿皱了皱眉,不高兴的问道。 “灵老板,还请您收回成命,把王二喊回来。” 他们这些人昨天听了王二说的话,纷纷担心自己的安危。他们每个人也都不是干净的,要是有一天了灵秀儿追到他们身上,又该怎么办? 灵秀儿挑了挑眉,看看眼前的这些人。 她心里明白,又是樊梅花搞的鬼,想逼自己不要再管这些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灵秀儿冷笑着问道:“那天你们可都附和的开心极了,怎么现在又要把人给找回来了 ?” “灵老板,您要是不把王二找回来,我们就集体罢工。” “是啊,我们账房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些伙计纷纷叫嚣,一定要灵秀儿把王二给找回来。 就在这时,樊梅花进来了。 她看见账房的伙计都在为难灵秀儿,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她凑过来,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呀?” 不待别人开口,灵秀儿抢先说道:“樊掌柜,你的伙计要罢工啊。” 樊梅花听完,饶有玩味地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要罢工啊!哎呀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呢?快点去工作。” “樊掌柜,灵老板不把王二喊回来,我们就坚决不上工!” “你们一个个长本事了呀,还威胁灵老板了?那个王二本来就有错,灵老板会做出决断的,不用你们操心。” 樊梅花装作生气,斥责这些员工。 灵秀儿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冷笑道:“一个红脸一个黑脸,演的真好。” 那些员工和樊梅花是一派的,自然纹丝不动,装作连掌柜的话都敢不听的样子。 樊梅花见状,摆出一脸的无奈,看着灵秀儿问道:“你说,这些人非要王二回来,我也劝不了他们。” “那就不要劝。” “诶,灵秀儿,要不然你就把王二找回来吧。” 樊梅花开始装好人,劝说灵秀儿给这些人台阶下。 “你说,这段时间先是陈老,又是王二,不是我说啊,你的做法的确有些针对账房了。你叫这些伙计们怎么心安啊。你惩罚的那些都是老伙计了,这样容易让人心不稳啊。你也知道,人心不稳,我们布庄还怎么发展啊。” “就是啊,灵老板,你叫我们怎么安心工作,万一下一个就是我们呢?” “不做亏心事,你怕这个吗?” 灵秀儿冷声问道。 “哎呀,灵老板,你看你这话说得。大家就是担心而已。大家情绪都这么激动,还怎么做好工作啊?不如算了吧,你把王二喊回来,补上亏空,咱们这事就过去了。以后在账目的事情上你多费费心,盯着他们。这样做也算是安抚一下大家了。” 灵秀儿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这些人。 樊梅花见灵秀儿这样,心里想着她大概是答应了。忙笑着打圆场。 “诶呀,灵老板这不是也答应了吗,你们就不要这样了。赶快回去做事。王二的罚免了,过两天就喊他回来。你们也是,都得好好工作,不要再想着占便宜,贪墨银子。不然到时候我也不会救你们的!” 那些人见灵秀儿不说话,樊梅花一个劲的说,心里也觉着灵秀儿是默认了。这才回去工作。 灵秀儿冷着脸,出了账房,樊梅花却追了上来。 “你又要干什么?”灵秀儿没好气的问道。 “哎呀,这不是王二贪了那么多吗,是我监管不力,那些钱就让我来填补吧。” 灵秀儿站定,看着樊梅花,心说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樊梅花拿出一袋子银子,塞到灵秀儿手里。 “你看,行不行?你就不要和他们生气了,这布庄还有很多事情的。” “你就不要装模作样了,今天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你心里也清楚。还有,王二要补的银子远不止这些。” “灵老板说的是,这银子慢慢给你补回来,可今天的事情我是绝不知道啊。” 灵秀儿懒得与她纠缠,收下银子就走了。 灵秀儿刚走,樊梅花就变了脸色。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我呸!” 樊梅花对着灵秀儿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q 第三百一十六章 请回陈老 这边灵秀儿还在给伙计断案,忙得腾不出手来。 那边门外又开始争吵起来了。灵秀儿无奈的抚了抚额头,决定出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儿。 还没出门呢,就听到了樊梅花的声音。 “怎么回事啊,你们不知道这单生意是多么重要吗?居然还弄出这么大的纰漏来!” “这,您不能怪我们啊。”王二唯唯诺诺的开口,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一样:“这其实都是在账房那边出的问题.......” “账房?账房那边将事情交接完了给你们就没有他们的事儿了,你当我好忽悠呢?这个时候把责任都推到账房的身上去了。”樊梅花说完,十分不耐烦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一旁的一个小伙计看出灵秀儿此时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于是直接开口小声的说道:“您可能还不知道,前几日咱们发往南方的那一批货出了纰漏了,险些黄了苏氏的生意的,这件事情还没有报上去......” “南边的货?”灵秀儿的脑海中立马闪现出了陈老的面孔。 随着灵秀儿的思绪,那边的王二也正给樊梅花说到:“南边的货之前一直都是陈老负责的。” 听到他们这话,灵秀儿勾了勾唇角。 原来樊梅花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陈老?是被灵秀儿赶出去了的那个陈老?”虽然是疑问,但是樊梅花的语气中充满了肯定。而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视线轻轻的扫过灵秀儿的房门。 仿佛是知道灵秀儿在一旁听着的一样。 “是啊,陈老当时冤枉......”王二说到这里突然打住,改口道:“也不能说是冤枉,只是灵秀儿赶他赶得太急了,所以很多的事情都还没有交接好,新来得账房也不懂规矩,这才造成了这次这么大的纰漏。” 听到这里,灵秀儿已经完全明白他们的意思了。樊梅花这举动,就是想让自己听到他们的对话,然后将陈老给请回来。 她不禁勾唇一笑,决定再晚些出来,看看他们究竟还有什么目的。 看到自己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灵秀儿还是无动于衷,樊梅花的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了。 可她心里越是着急,面上就表现得越是淡定。 “你在瞎说些什么!分明是你们没将事情给做好,现在还想将过错都推脱到灵秀儿的身上去吗!如果什么事情都要灵秀儿来亲历亲为的处理,那还招你们干嘛?”樊梅花极其严厉的说到:“更何况,这么简单的问题,就算灵秀儿她年纪小不明白,你都在柜台干了这么久了,你也不清楚吗!” 灵秀儿不禁勾了勾嘴角,她这话的意思是在说自己不负责咯?而且还变着法儿的说自己的能力不行 “这也不是说什么都要她来啊,但是这单子真的只有陈老清楚,东家却在这个时候将陈老给赶走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王二说得极其的委屈,像是被樊梅花凶到了一样。 但是灵秀儿明白,他们俩一定是串通好了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让一旁的人听到然后给自己增添精神压力。 但是她灵秀儿从来都不是怕这些的人。 灵秀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装作自己刚过来的样子。 “怎么了?”灵秀儿一出场微微的一句问话,不威自怒。让一旁一脸怒意的樊梅花看上去像是跳梁小丑一般。 樊梅花正想说些什么,但是灵秀儿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直接指着一旁一个面生的小伙计到:“你来说吧,刚刚你也一直在这里的。” 小伙计见状,上前来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连带他们二人的对话都一个字没有落下。 灵秀儿听完,没有先去找樊梅花,而是抬眸看着王二:“所以你是觉得我做错了?还是,你们这么多人都顶不过一个陈老,非要他在,咱们的绣庄才能正常的运营下去?” “这不是一回事儿,不是说陈老不在我们就不行。而是那个单子一直都是由陈老负责的,您就这样突然的将他给赶走了,我们什么交接都没有做好,对单子的影响是十分的大的。”对于这个问题,王二始终坚持自己的态度。 “很好。”听完王二的话,灵秀儿点了点头:“所以确实是因为这件事情我处理得有失考虑了你们才这样说的,而不是对我这个人有意见对吧?” 灵秀儿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樊梅花。 樊梅花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压力,但她还是稳了稳心神,十分镇定的说到:“当然!我向来是公私分明的,才不会做那些公报私仇的事儿呢!” “虽然我没有问你,但是你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最好不过了。”灵秀儿说完,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微微的抿了一口才继续开口道:“既然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那么你们放心吧,我会去将陈老给请回来的,你们就不用再担心这些问题了,将自己手上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听到灵秀儿这话,樊梅花和王二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这边,库房。 陈老正在一排一排的清理数量,这个时候一个小伙计十分激动的跑了进来:“师傅师傅!东家带人过来了!” 过来了?陈老的心中也是一惊的,但是面上却半点不显。 “可说是来做什么?”他十分的平静的问道。 “没有说!但是看那架势定然是来请师傅回去做事的啊!我就知道他们一定离不开师傅您!”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一切都不过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陈老此时也有些骄傲。 “那师傅咱们现在就出去?”小伙计有些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陈老立马教训道:“他们都还没进来,这些只是咱们的猜测罢了,就这样迎出去岂不是丢了面子?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给我老老实实的做事!” 小伙计听到这话,也忙低下头和陈老一起清点起库房的东西来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争吵 “住手!” 一道尖锐而急迫的女声喝住正在扭打的众人:“哥哥!你在做什么呢!” 樊四猛一回头,确认自己的妹妹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才欣喜地放下了手里的棍子:“梅花!你跑哪儿去了!哥哥在给你出气呢!” 樊梅花眼中闪过异色,似乎并不想樊四给自己出气。她垂下眼眸拦住樊四,解释道:“哥,你别再胡闹了。” 接着,樊梅花主动来到孙氏面前向她道歉,“张夫人,我哥哥是护我心切,一时间昏了头,您别跟计较。” “梅花,你干嘛呢!” 看到樊梅花给孙氏磕头,樊四恨不得马上把樊梅花拉起来,“要是咱爹知道你在外面受这委屈,肯定不会同意你来京城!” “哥,别说了。” 樊梅花吼了樊四一句,又给孙氏赔不是,“张夫人,今天的事我有错,我让我哥哥道歉,您就绕了她吧。”说着,樊梅花拉着樊四要鞠躬道歉。 樊四挺着一张腰杆子,硬是不低头。他不屑地扫了灵秀儿、张夫人等人一眼,蛮横无理道:“要我道歉也行,但你们要娶梅花进门!”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先是樊梅花朝他翻了个白眼,孙氏则是一副白日做梦的表情,灵秀儿的眉头跟着越来越紧。 “樊大哥,你这......” 灵秀儿最先打破尴尬,她知道樊梅花嫁进张府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孙氏也不是好惹的,她根本就看不上樊梅花,更别提娶亲,“你带的人厉害就把张府都砸了,就是把我这把老骨头拆掉也不可能!” “死老太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樊四抡着棍子就要跟孙氏拼命,被樊梅花一把夺过去,扔在地上跺着脚道:“哥,你是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樊梅花红了眼,喉咙里满是呜咽。樊四这才停了手,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慰樊梅花,“梅花,我,我不是故意的,总不能看你白受人欺负......我......” 见状,灵秀儿抓紧机会跟两方讲和,她先跟孙氏说:“干娘,梅花她也是痴心一片,这事怪不得她,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之前是我在席上跟她说了那些伤心话。”接着,她又跟樊四说:“樊大哥,这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明知道梅花喜欢张泽还拦着她,要怪就怪我吧。” 灵秀儿在两方之间周旋,要是真打起来,不仅张府的名声坏了,传出去对樊梅花也不利。樊四再厉害也是个地头蛇,但不在自己地盘上的地头蛇有什么用呢。 樊梅花听到灵秀儿那么说,心里并没有感谢,而是生出更大的愤恨。 樊梅花背身拦着樊四,所以灵秀儿并看不到她表情的狰狞,“你快劝劝樊大哥,我相信你比谁都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樊四还想争辩,但他能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樊梅花在颤抖,铁汉心软下来,就听樊梅花轻声跟自己说:“哥,算是为了我,你给张府道个歉。我不想被人落下话柄。” 樊四张了张口,终于不情愿的低了下头,“对不住了!我刚刚是担心我妹妹出什么意外!一时冲动干出了混账事!还望老夫人海涵!” 孙氏还没那么大的气量,看着府里的一片狼藉,还有受了伤的灵秀儿,实在说不能出原谅刚刚不分青红皂白就一顿乱打的樊四,语气冷淡:“这恐怕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还是等官府来判决吧!” “干娘。”灵秀儿抓住孙氏的手轻轻一拍以示安抚:“樊大哥也是性情中人,一时心急才莽撞了,如今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闹大了让人笑话。” 孙氏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她摁住话头,“梅花,你先带着樊大哥回我家吧,后面的事就不必操心了。” 樊梅花点点头,带着樊四先离开。 而孙氏并没有放下报官的念头,“秀儿,你不必怕打官司,此事若不了解,休了张家先人的脸面。” 灵秀儿赶紧劝阻,“干娘,你听我的,这事就别追究了,也算是给我的个面子。” “可是樊四他......” “樊大哥也是护妹心切。再说,张府就没有错吗?既然不喜欢人家为何不直接拒绝,还让樊梅花在张家住了小半年?干娘,这种你情我愿的事,说不清的。” “是樊梅花不要脸一直粘着我儿子!”孙氏的倔脾气上来,说什么都不好使。 灵秀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干娘,不管樊梅花是不是倒贴,但她在张府住过是事实,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在不喜欢她的男人家里住了那么长时间,最后还被那家人赶出门,张泽会被在暗地里戳着脊梁骨骂的。” 孙氏听此脾气稍稍收敛,又听灵秀儿说:“您不为旁人,也算是为张泽积德,这事就不追究了,行不行?” “行,好吧。” 孙氏不情愿应下,吩咐下人把残局收拾了,催灵秀儿先回去,“你也回家看看吧,要是樊四再发疯,你赶紧给我报信,可不能再让他伤到你。” 灵秀儿点点头,让碧荷赶紧把孙氏扶进屋。她自己则松了一口气,好歹是搞定一方,但想到家里还有,她就急的头疼。 灵秀儿不由在心里感慨,要是相公在就好了。 她甩甩脑袋,曹瑜此时正带着村民治水呢,她可不能再添麻烦。 不久灵秀儿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声,推门进去发现樊梅花正在给苏氏耍宝,逗得苏氏哈哈大笑,而樊四却不见了踪影。 看灵秀儿回来,苏氏立即让她坐,没等灵秀儿开口,她率先说:“秀儿,我觉得樊四做的对,张府又当又立,好事总不能被她一个人占了。那张夫人一看就是厉害的主儿。” 灵秀儿听完看向樊梅花,樊梅花急忙解释,“秀儿姐,这可不是我说的。苏姐姐见我回来不高兴给我讲笑话,我不知不觉就被她套话了。” 望着樊梅花那副憨憨的样子,灵秀儿觉得不能是假,不怪她的摇摇头,问道:“樊大哥呢?” 第三百一十八章 狮子大开口 如陈老所想,灵秀儿从门外大步迈进库房,左右环顾之际,才确认了陈老的位置。 “陈老……” 想起那日灵秀儿给自己甩脸色,让他没了老脸,此时的陈老,便是当即甩了脸色,哼了句,“灵庄主今日是来这里作甚!这里地板脏污,可是不适合您。” 望了眼身着雪白长裙的灵秀儿,陈老不禁讽刺。 对陈老态度并不在意,灵秀儿只想赶紧将今日的事情处理好,这样子,也无需看到那樊梅花天天与工人作出一场戏,惹人嫌。 “陈老,小辈今日前往,是来邀请您重回绣庄,重回您之前的职位。” 一侧的小徒弟早已开心的咧起嘴,久久没有得到陈老的回应,徒弟疑惑的转眸望去,却见陈老脸色变着,却好似没有听到灵秀儿的话一半,继续手中的工作。 灵秀儿蹙眉,这是要还她那日甩他脸色之仇? 呵,身为一名老者,还真是小气至极! 努力深呼吸,灵秀儿也算是诚恳的连续说了好几句邀请陈老回去,看着陈老故作听不见的姿态,对他越发反感,就连徒弟那焦急的姿态,灵秀儿也看的一清二楚。 呵。 就连你的徒弟都已经如此害怕我转身离去,你竟还如此摆脸色? 灵秀儿终是忍不下去,直接上去挡在陈老跟前,眉心微蹙的低声问道,“陈老!” 这下,陈老才终于缓过神来,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道,“实在抱歉,老夫刚才实在是认真过头了,你刚才说的什么?” 真是会演啊!故意装聋就算了,竟还假客气? “小辈说,想要邀请您回到绣庄工作。” 灵秀儿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懒得与他计较,只想尽快办完事情,回去绣庄工作。 “为何呀?那日,庄主不是句句都说老夫老了,也干不动活了吗?” 望着陈老这故意提及旧事的姿态,灵秀儿不禁掩嘴轻笑,“陈老记性可真好,那日的事情,小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小辈也的确是因此才来这里诚恳的想要陈老回去工作。” 因此? 因什么缘由? 陈老心生好奇,可只能表面故作淡定,瞥了眼灵秀儿继续干活。 灵秀儿瞧着他这幅姿态,也大致猜到了他心中疑惑的想法,当即道:“陈老,绣庄全体上下都十分盼望您可以回去掌管大权,您就,答应小辈吧。” 陈老不愿松口,只是摆了摆手,无奈的笑着。 “罢了罢了!老夫就不回去给你们这群小辈惹嫌了,况且,老夫的确是上了年纪,担不起这个重任了。灵庄主还是另外找人吧。” 哟呵! 这还挺大面子的。 灵秀儿心想着,不禁无奈的摇着头,才道,“陈老可是因为之前的事情?” 陈老不语,似是默认了。 灵秀儿继续道,“若是陈老因之前的事情生气,且也是因为这个才对小辈起了意见,小辈可以在此与您道歉,向您配个不是。还请陈老您,千万对事别对人啊!” 说着,灵秀儿就要抱拳对着陈老鞠躬道歉。 她早已看到陈老那止不住的嘴角,真是个老顽固! 陈老瞧着灵秀儿这低声下气的姿态,心底可爽着,可他却贪心的想要灵秀儿再次提出一些薪酬上的提升,便继续摆着手,走到另外的抽屉旁道。 “你可万万不能这般污蔑我!灵庄主,如今啊,您是求我,我也不回去了,年纪大了,做一些剧烈的动作便会气喘吁吁,庄主,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见陈老一次次的刁难,灵秀儿也懒得低声下气地说着,直言问道,“陈老,那您就别这么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了成吗?你就说说,究竟该如何,小辈才能将您请回去!” 语气激烈,好似如今陈老不给她一个正面的回答,她便会在这里气晕过去般。 其实不然,灵秀儿一点都没有想要生陈老的气,只觉得和老人家生气,真的是太费情绪了。 见灵秀儿说的如此明显,他当即露出那狡黠的模样,“灵庄主既然如此主动的提出,那老夫就不客气了!这样吧,老夫也不麻烦您,只需要从工钱上加一些,以及能在平日工作时,安排个丫头在我身边伺候着,那就成,明日老夫就回去!” 灵秀儿紧蹙着眉头,瞬间陷入了沉思。 加工钱就算了,还要请丫鬟?这请丫头不需要钱吗? 灵秀儿的小粉拳在宽袖下紧紧攥起,不知道为何,她想着答应,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见灵秀儿这吞吐的模样,陈老根本不客气,又想到了些事情,又道,“还有啊!” 还有? 灵秀儿睁大那双明亮的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这想要气吞山河的陈老,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我希望灵庄主可以当着绣庄上下所有工人向老夫道歉,并且是要磕三个响头,不知,灵庄主是否愿意答应呢?” 那一刻,灵秀儿真心后悔了! 真是一口老血要从胸口吐出来,她真没想到,陈老狮子大开口就算了,竟然是要驳回自己的面子? 她还没缓过神来,一道俏影扭着柳腰走了进来,娇笑道,“陈老,你这样不好吧?你这不是拂了咱们庄主的面子吗?” 看了眼进门的樊梅花,陈老继续哼了句,“要是不想磕头也可以!反正老夫如今在库房做的也很是舒适,若灵庄主没啥事,就请离开吧,老夫不送了!” “陈老,您……”樊梅花看了眼沉默的灵秀儿,准备开口继续道。 话题好似因为樊梅花的到来而达到了顶点,灵秀儿也瞬间回神,紧皱着眉头瞪了眼樊梅花。 “樊梅花,你别说了!”灵秀儿低声警告着,“如今我都答应了,你还要做甚!” 答应? 陈老刚转头,便听到灵秀儿这般说,当即露出欣喜的表情。 “这可使不得呀,灵庄主。如梅花所说,这可是拂了您的面子……” “行了!”灵秀儿突然闭眸,语气坚定,“陈老您别再推脱了,这一次我会帮您做个大的,将您风风光光的迎回绣庄,绝是不会丢了您的面子。” 第三百一十九章 面子 次日一早,一律阳光从远处照射进院子。 一条从库房通往账房的路给工人修整出来,而两边还特意站着丫鬟下人,紧紧低着头,一声不吭。 绣庄里的几位有头有脸的管事都被叫到了院子里,有人脸上还挂着黑眼圈,看起来很是颓废,他们此时纷纷讨论着关于这一次,灵秀儿为何一大早把他们叫到这里。 “你们说,掌柜的把我们叫到这里是做什么!” “是啊!咱们昨夜那般晚才休息,掌柜这也是头一次如此不在乎我们的感受。” “你们看着阵仗是为了啥?这不是去库房的嘛?” “不懂...等等,你们看那里!” 一人指着远处库房大门两个交叠的影子,纷纷惊讶的张开嘴巴。 不经意间,那交叠的影子便来到了跟前,只见,陈老满脸得意,气焰很是盛,看着眼前这群管事来到跟前,还故作推脱道。 “掌柜的,你还是先把我放下来吧!这样子算是拂了你的面子了,这是万万不可的呀!”陈老说着就开始扑腾起来。 灵秀儿只觉得自己的后背此时好似背着一条扑哧的鱼,紧皱着眉头,有些不耐,汗珠犹如珍珠般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周围的人看着了,都极为心疼的蹙着眉头。 陈老看着他们心疼的模样,声音故作大了几分,“掌柜的,你还是让我下来自己走吧,别……” “闭嘴!” 灵秀儿气喘吁吁地吼了声,身后的陈老顿时闭嘴,不敢再说一些话‘得罪’眼前的灵秀儿,要是如今灵秀儿真的将他摔了下来,再次丢面子的,可就是自己了! 不行不行!此计不行! 而灵秀儿则深喘着气,给旁边几个要上来帮忙的管事摇了摇头,继续走着,即便双腿软着,可一想到陈老那副嘴脸,便很是恶心。 让她不要背着吗?这个老顽固还真是神经兮兮的,分明是他内心所期待的,如今居然还装做自己是无辜的,真是惹人反胃! 灵秀儿背着陈老一步步的朝着账房走去,身影渐行渐远。 身后的几个管事因为灵秀儿的眼神示意便没有上去争夺这件事情,只是疑惑的纷纷讨论起来。 他们自然是从小到消息知道陈老即将被灵秀儿带回来,可哪曾想,居然是这幅姿态! 只是,这究竟是哪一方提出来的呢? 总不可能是灵秀儿啊,做这样的事情,岂不是在让自己丢了面子吗?但是,几人也不禁有些心疼这个掌管着整个绣庄的女人,她只身一人,丝毫没有怨言,如今却…… 看来是,世事不尽人意啊! 那头,灵秀儿颤颤巍巍的背着陈老到了账房的院子里,一侧的丫鬟紧张的跟随着,生怕她倒下了似的,终于!费劲千辛万苦,她终于是将陈老放到了院子里的桌子上,面容涨红,气喘吁吁,好似一下没喘过来,就会背过去似的。 陈老顺着意思做了下来,将长褂一甩,直接平整着。 四周聚集过来的工人,好奇的看着这边发生的事情,而站在一旁大树下的樊梅花与王二则面面相觑,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下子,是终于让这个女人拂了面子,真是太爽了! 灵秀儿被两个丫鬟搀扶到一侧便休息着,丫鬟递上花茶,担忧的问着,“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 “无需……这是我答应陈老的,就必须做到,以此来堵住那群有心之人的嘴!”灵秀儿愤愤不平的仰头喝下那杯花茶,那双冷眸狠狠地剜了眼站在大树下那两个面带笑意的人。 真是恶心的嘴脸! “可是准备好了?”灵秀儿看向了另外一个丫鬟。 “是,按照小姐的意思,都准备好了。”丫鬟随是眼睛里带着担忧,可却瞬间回应着。 “那就成!你们二人跟上来,我们可是要让这位陈老好好地享受如今他所拥有的!” “是!” 两人虽然很是担忧灵秀儿的身体,况且,前些日子灵秀儿还曾经一夜没睡来着,但是,既然灵秀儿面上不在意,她们也必须要毫无怨言才对! 两个丫鬟跟着灵秀儿来到陈老跟前,灵秀儿深呼吸着,便睁大星眸,大义凛然的双腿下跪,并在丫鬟的帮助下,递过一杯酒到陈老跟前,并大声道。 “陈老!是小辈那时有眼不识泰山,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得罪了您,如今!希望陈老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辈年纪轻轻不懂事的行为!” 声势浩大,好似想要让全院子的人听得个一清二楚。 陈老露出得意笑意,却久久不愿接过那杯茶。 灵秀儿看了眼另外一个丫鬟,随即,在她的带领下,三个年轻貌美的丫鬟跟随着她一起进来,脑袋紧紧低着,脸上皆是惊恐,生怕被陈老给选了似的。 “陈老,这是您让小辈为您准备的丫鬟,您挑一挑……” 话音正落,便看着眼前的陈老举起手,满脸的不忿。 “等下!” 看着他那饱含着阴谋的眼神,灵秀儿发觉不对,可正准备站起身反驳时,便已经来不及。 “掌柜的,你不会真以为老夫那么肤浅,想要一个丫鬟服侍在身?” 难道不是? 灵秀儿心里冷笑,可却只能表现的疑惑。 瞧着灵秀儿没有反驳的意思,陈老继而道,“掌柜的,如今我回来绣庄账房工作,还请您!以后能够在办事的时候给咱们双方各留些面子,不然事情闹起来,还真是不好看!” 这是当众数落她了? 灵秀儿一番冷笑,不禁觉得搞笑。 看来这要丫鬟是幌子,实则是想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好好的数落自己啊! 还真把自己当成是长辈了不成? 或许是灵秀儿许久没有回答,让陈老不禁下意识的瞪过来。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灵秀儿继而点头称是。 “别!别以为你一句是是是就可以让老夫忘记前段日子发生的事情!”陈老继续拒绝道歉。 哈? 什么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啊! 灵秀儿真是一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第三百二十章 途中变卦 只见,陈老娓娓道来,一副大佬的模样。 “前些日子,王二上门来找我,说掌柜的,诬陷他贪钱?”陈老眼睛里闪烁着困惑,转眸便瞪在了灵秀儿的身上,还未等她回答,便道,“老夫与王二同在账房工作如此之久,老夫相信,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一件事情的!” 所以? 所以就要让自己道歉不成? 灵秀儿还真未想过,陈老居然会拿这件事情来说事,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见灵秀儿不懂,又在这么多人的眼前底下,陈老紧攥着拳头,步步朝着灵秀儿跟前,声音低沉威胁道,“掌柜的,你答应我的可是一定要做到啊!如今,老夫不要这丫鬟了,就跟您换一个给王二的道歉,我想,您都已经下跪敬茶了,这件事情,应该不难吧……” 声音小到只有在这周围的几个人听得清楚。 远处,那群工人都疑惑的皱眉,十分不解的看了过来。 这陈老嘴巴在动,可为何没声音呢?且,瞧着灵秀儿那脸色不对劲,难不成又是说了些什么把柄吗? 还没等大家想清楚,灵秀儿便不屑的退后一步,冷哼了句,声音不大不小,却落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我拒绝!” “你!” 这个死丫头居然敢拒绝他! 一股怒意染上陈老那面容,他伸出食指,不可思议的指着眼前高昂着头的灵秀儿脸上。 众人不解,齐刷刷的望去。 “陈老,您当时说要丫鬟,要我在这么多人眼前向您道歉,我都答应了!但王二贪钱之事,证据确凿,您说是我误会他?除非,您有助他一臂之力的证据,不然,除非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可能答应您这种不实的要求。” “你!你你你!你要气死我!” 陈老看灵秀儿不愿答应,竟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要作晕过去的模样。 灵秀儿见此,依旧不松口,好似早就知道陈老的小把戏似的,继续道,“陈老,您就无须再装了!我就直言和您说吧,您和王二的事情,分明就是两码事,且,我也不是个软骨头,我尊您敬您,让您三分!但这不是让您蹬鼻子上脸,在这么多工人面前跟我说讨价还价的理由!” 因为灵秀儿这一句话,绣庄工人群里,登时有两种面孔。 一种,是支持灵秀儿的,一种,是觉得灵秀儿故意在这里甩脸色的。 正是因为灵秀儿不是个软骨头,大家才知道,在这个绣庄里面,她说的话,一是一,二是二。 灵秀儿态度坚定,瞬间将那一开始被陈老压下去的风头全部找回来。 “既然陈老丫鬟不要了,小辈也无需浪费这个钱了,阿翠,给三个丫头各一块银两当做赔偿,并请她们离开绣庄。”灵秀儿倒是感激陈老突然变卦,她也无需将这群丫头往火坑里推,转眸便对着身后的贴身丫鬟阿翠说着。 “是。” 阿翠连连点头,带着三个丫鬟急匆匆离开。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命从火坑里回来了,三个丫鬟在离开之际还对灵秀儿鞠躬以表谢意,即便,一开始是灵秀儿将她们召集起来要献给陈老这个老头子的。 丫鬟的事情搞定了,灵秀儿再次转头看向陈老。 “陈老,您要的面子我也还给您了,希望接下来您可以老老实实在账房工作,小辈就先回去忙活了。” 灵秀儿潇洒离开,不再理会身后那个气急败坏的陈老。 账房院子周围,工人们鸟作兽散,没人敢继续留下来看戏,仿佛担心这场怒火的火苗会波及到他们似的。 而王二,便在樊梅花的指引下,来到陈老跟前,露出那满是歉意的表情道。 “陈老,这次您可真是威风!” “这还威风?”陈老冷哼了句,一拳头直直打在了石桌上,发出沉闷声,“被那灵秀儿拂了面子,我还威风呢?” “那可不!陈老是全绣庄里唯一一个让那灵秀儿服软的人,哪里不威风啊。” 王二谄媚的笑着,还将那粗糙的手在陈老的肩膀上捏了捏。 陈老自然不屑王二的马屁,只是有些可惜,那三个丫头里长得也可真俊,倘若不是答应了这王二的要求,他才不会浪费这大好机会。 “行了行了,你先回去,老夫要休息休息工作了,别又被小人看去了,又说老夫的不是。” 陈老摆了摆手,烦躁的下了逐客令。 “是是是,那小辈先走了。” 王二连连点头,继而转头离开。 。 灵秀儿气愤不已的回到平日待的小院,低斥着,“那糟老头子,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王老子了?给他找三个可怜的丫头就不错了,竟还敢突然变卦,与我提及王二之事!” “小姐别生气了~那陈老,不也丢了面子吗?”阿翠在一旁安抚着。 “是啊是啊!小姐,等会儿奴婢给你准备一杯花茶,去去火气。”阿芳跟在另外一侧,顺着阿翠的话安抚着。 三人齐刷刷进了院子,却正好看到院落中的石椅上,正坐着一名俊俏的男子—— 曹瑜。 喜悦攀上脸颊,灵秀儿连连挥去刚才的阴霾,对着身后的两个丫鬟摆了摆手,凑到曹瑜身边,“你怎么来了?可不要被他人发现了身份,暴露了你的行踪!” “你无须在意这么多。” 曹瑜站起身来,脸带笑意,白皙纤纤细手伸出,将滑落脸颊的碎发领起,往灵秀儿的后脑勺挂去。 因为这一举动,灵秀儿脸颊通红,低头轻笑,却又疑惑的抬眸望去,反问道,“那你是为何来的?竟如此大胆!” “为了……”曹瑜犹豫着,四处张望,才凑到灵秀儿的耳旁说着,“为了给耶律达踩点。” 踩点? 灵秀儿疑惑出声,“为何?” 曹瑜耐着性子解释着,“还不是为了那假布匹的缘故。” 见灵秀儿依旧满脸懵,他又解释道,“傻丫头!如今耶律达正借着你的名头视察整个绣庄,就是为了寻找那假布匹存在的地方。” “原来如此……”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天价布匹 “那如今,可是找到了?” 曹瑜却是摇了摇头,眼神却划过了一丝担忧,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灵秀儿。 “怎么了?怎的如此看着我?”灵秀儿察觉曹瑜那不对劲的眼神,露出淡笑。 “你万万不可欺瞒我,关于这次你与陈老道歉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曹瑜紧握着灵秀儿的胳膊,眼底担心的情绪溢于言表。 “你听说了呀。” 灵秀儿一愣,不禁觉得惊讶。没想到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竟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她故作无所谓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无需理会。” 可曹瑜却丝毫不想理会灵秀儿,直直说出了自己内心思索了许久的话,“这件事情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若是有,可一定要说,我不希望在这种时候,我无法陪在你身边。” 看着曹瑜这深情款款的模样,灵秀儿愣了许久,却又低头噗嗤一笑。 “我还需要你帮忙吗?”灵秀儿反问,可那姿态,却将曹瑜给吓了一跳。 他皱着眉头,有些不解,也有些心伤。只见,随即灵秀儿将他的手给拍开,独自走到一侧,心思有些敏感的灵秀儿,竟是误会了曹瑜的本意,还以为他是在借着如今这个机会,嘲讽着她。 “你,你可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曹瑜手忙脚乱,想着上前去给灵秀儿解释自己的本意,却见她早已沉着一张脸,语气淡漠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自己完全可以处理好,不用你管。你也无需在这里给我示好,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与你生气,关于你即将要和耶律达离开的事情!” “我……” 曹瑜有些哽噎,最后不语,只得转头离开。 可身后的灵秀儿就好似打开了什么话匣子,登时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越说越委屈,竟是红了眼眶。 就在一刹那,她转过头来时,那满眼的希冀却登时消沉下去,她其实知道曹瑜不喜欢听自己罗里吧嗦的,但她每每遇到曹瑜时,总是会止不住的碎嘴,可没想到,曹瑜最终还是离开了,甚至连一句招呼都没打。 念此,灵秀儿气愤的跺了跺脚。 “这个死曹瑜,下次若是遇到你,你便死定了!” 即便说的狠厉,可她眼底的失落却是掩盖不了的。 还没来得及伤心,一名伙计便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脸颊通红,还没来得及休息,便应答着,“掌柜的,外面出事了,你赶紧去看看!” “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阿翠,快去倒杯水上来!” “是。”阿翠连忙点头就要转头离开。 可伙计却摆着手,死死地指着门口的位置,声音时大时小的回应着,“掌柜的,外面来了个客商,本以为他是来买东西的,却不曾想在外面闹事,如今外面闹得火热冲天,我们已经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话音刚落,便看到那抹俏影直接没有任何准备的朝外奔去。 “你休息片刻赶忙跟上。” 灵秀儿来不及惦记那些私事,她只想着,那客商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敢来她的地盘闹事! 阿翠阿芳相相对视一眼,便急急忙忙跟上,生怕误了什么大事。 几人来到前堂,便看到远处一袭白袍的男子正吵吵闹闹的与伙计们吵架,丝毫不顾礼仪。若是看外表,定以为他是个谦谦公子,却不曾想,说话竟是如此难听。 灵秀儿走近时才竖起耳朵听着,步伐也慢了下来。 “你们少在这里骗人!别以为我是第一次来这里,要知道,以前我可是和你们绣庄有过长期交易的,如今却除了这茬子,是不是你们搞错了!” “客官,真没搞错!之前那个价格是之前呀,如今这一百文三尺已经是最便宜,况且我们卖给他人可多了十文。”伙计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好似担心面前这早已气急败坏的客户会打他一拳似的。 “我不管!你们以前卖给我可是三十文,如今多出七十文这是怎么回事!”那人依依不饶的喊着,身旁,也走进了其他看戏的路人。 伙计越发着急,只是努着嘴,“我我我...” 久久,再也没有回复半句话。 听了个大概,灵秀儿大致明白了,虽说不知道对方是为何来闹事,但她却从未听过三尺布料卖给客户是一百文的,这中间相差了七十文,去了哪儿? 灵秀儿努力深呼吸着步步走近,却一眼看到那白袍男子,竟是曹瑜! 曹瑜刚才不是离开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换了一袭衣服?莫不是,他早有准备? “发生何事?前堂如此吵闹,可是会坏了客人的兴致!”灵秀儿一声平静的低斥声,登时让周围吵闹的一切都寂静下来。 所有人顺势看去,只见灵秀儿眉眼微抬,一颦一笑中带着属于掌柜那高贵气质。 不少人对灵秀儿相看两不厌,只有那曹瑜内心有些气急,这女人怎的越长越好看,竟是让外面那群男子看得个眼睛睁大了! “掌柜的。” 那伙计一看到灵秀儿到,眼神顿时慌乱了起来,可还是礼貌的喊了句。 “客官,若是本店做出一些事情让你心底不开心了,请您见谅。不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灵秀儿先对眼前作为‘客官’的曹瑜道歉,如今他人中处戴着假胡子,看起来真是滑稽,登时让灵秀儿心底的不悦一扫而光。 掩嘴笑了笑,她恢复正常。 “你们店里实在是不老实,竟将我平日都要买的布匹提到了一百文三尺,这可是天价啊!”曹瑜不忿的喊着。 可曹瑜早在灵秀儿的出现而有些变了面容。 “小易,这是怎么回事!”灵秀儿蹙着眉头,低声反问旁边的伙计。 小易嘚嘚瑟瑟的回应着,“回掌柜的,咱们这布匹的确涨到了一百文三尺啊,可我怎么说,这客官就是不相信!” 哟呵,在她跟前还敢撒谎? 不过若是这伙计知道,眼前的客官是曹瑜,恐怕得吓得屁滚尿流了。 正了正脸色,灵秀儿看向曹瑜,好似在用眼神说了句—— 多谢! 第三百二十二章 骗局 其实灵秀儿心里明白的很,曹瑜之所以这么快变了装,或许正是因为这一次前来,不仅仅是为了和她阐述这一次的事情进程,也是为了一件事情—— 揭穿这场账房骗局。 “一百文三尺?小易,你可是在骗我?” 灵秀儿凤眸一抬,眼底带着冷意,斥责道。 “没啊掌柜,这不是你下的令吗?”小易嘚嘚瑟瑟的回应着。 她下的令?好啊,如今这是彻彻底底要把自己拉下水的意思了! 既然如此,灵秀儿便不愿意松口了,只见她眉心一皱,直接反问着,“小易,你说是我下的令,可是有令书?” “之前的事情,小易怎么记得?”小易轻笑出声,可眼底却有些懈怠。 恐怕,这席话是他早已联系好得了吧! 一侧,曹瑜瞧着两人一来二去也没个进展,并拍着桌子大吼着,“倘若你们掌柜的不知道,那边是你们私自涨价,私自吞了那七十文!好啊,你们账房之人竟如此胆大妄为,敢做出这瞒天过海之事!” 曹瑜愤愤不平的大喊着,“大家快来看啊!快来看啊!这绣庄账房之人,不守信用,竟私自涨了价,也没告知自家掌柜,真是胆大包天啊!” 这声音一大,也招引了不少路人过来。 许多女子特爱这绣庄的布料,只觉得它摸着滑,且还有灵秀儿这尊大佛在里面驻足,谁会错过这种好机会呢? 只是没曾想,这样名气好的绣庄居然也有黑料爆出? 还没想清楚,那伙计便撑不住,只得询问灵秀儿道,“掌柜的,如今咱们该如何做啊?” “去将账房伙计请来,特别是陈老,看看是不是如客官说的,三尺一百文,且我做掌柜许久,从未听说过什么涨价之言。” 灵秀儿这直面的否认,更加引来周围声嘶力竭的反对声。 这下,小易只能按照灵秀儿的意思去请陈老前来,这件大事既然与账房有关系,那么就必然要将陈老给请来。 而那王二,也闻讯赶来,火急火燎的,额头上布满汗珠。 “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后堂便听到前堂的嘈杂了。”王二提出疑问,可当对上灵秀儿那双凤眸时,却心虚的低下头去。 之前王二过分的欺负了灵秀儿,如今灵秀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扳回一城,使得他内心的心虚放大,越发焦虑。且,如今闹出这一出来,岂不是灵秀儿为了公报私仇所找人过来演的一场戏?犹如他们之前那样? 王二真心怕了,如今也不敢随便出头,就这么待在旁边,老老实实的。 灵秀儿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回答着,“还不是账房与这前堂发生的事情,出自这布料三尺一百文的闹剧,我身为绣庄掌柜,自然是要好好看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王二,你也留下来一起看看吧。” “……是。”王二只能应答。 心里早已如同拨浪鼓一样,跳的十分激烈。 如今真如他猜想的那般了,灵秀儿真的是要借着之前他欺负她的事情反击呢!如今,恐怕陈老也逃不过了! 王二的心里想了许许多多关于他们如何被灵秀儿惩罚的事情,越想,后背越凉。 账房陈老随即赶来,与其他人交接后,陈老大致明白了一些,虽然早上自己有了面子,可在如此多的人面前,倘若他还下灵秀儿面子,那便是让自己的名声不好,所以陈老前来后,态度恭敬,丝毫没有早上火焰之大的姿态。 “掌柜的,你喊老夫前来,所谓何事?” “陈老,刚才这位客官说,咱们西湖的布料从三十文涨到一百文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灵秀儿凤眸灵动的跳跃着,静静地看在陈老的身上。 陈老看了眼周边那气焰极盛的老百姓身上,随即回着,“是这样的掌柜,老夫刚才与他人交接了一下,这事恐怕是件乌龙事儿,也是大家没有记住好布料的价格。这乃是老夫的错,掌柜的要罚,就罚我把。” 那双半白的眸子无意的看了眼灵秀儿,好似在告诉她什么。 灵秀儿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这陈老,这是在拿早上的事情压自己呢!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也不必闹得太大,只望绣庄上下能够老老实实的记住了,若下次再犯,只得…… “成!陈老,我明白了。”灵秀儿露出恭敬的姿态,随后对着前面这群吵吵闹闹的老百姓鞠了一躬,秉承着一庄之主的姿态,声音铿锵有力道,“这次乌龙事件乃是我灵秀儿管教不周,希望大家可以传一下...对了陈老,这布料三尺一百文是从何时起,可知道?” “不知,那几日,老夫不在账房。” 得此答案,这是要把所有事情推到她身上? 灵秀儿蹙了蹙眉,继续平静道,“那便这样吧!我们绣庄给大家下单时,会有一张票据,大家只要拿出那张票据,证明你们买到的布匹是一百文三尺的,我们绣庄,将会把所有银两退换给你们,大家觉得,这还可以吗?” 这时,百姓们中吵吵嚷嚷着。 “当然可以了!灵掌柜,这与你无关,乃是你手下做事不周,日后可要记着,这些人,不得留!” “我明白了。”灵秀儿笑谈着。 “灵掌柜!这世间多的可是不忠之人,不忠之人就像是丧家之犬,定是要踢掉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晓了,多谢大家关心!” 灵秀儿再对大家鞠了一躬,便与曹瑜对视了一眼,淡笑而去。 百姓们散开,陈老脸色不对劲的也离开了,王二不再言语,哆哆嗦嗦的往另一头而去,可却被樊梅花给挡下了下来。 樊梅花不知何时正站在暗处,双手交叉摆于胸前,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事情,紧皱着眉头。 “你等一下王二。” “梅花姐,你有何事?”王二疑惑反问。 “这件事情你做得不对,下次可要牢牢记住了。” 王二抖了抖,只得点头答应。 自然,这一幕也被不少百姓看了去,在灵秀儿落下好名声时,她樊梅花,也有。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不能进 即将离去的灵秀儿听闻一侧的樊梅花那句故意呵斥王二的话,柳眉微蹙,余光扫去,看向了那紧赶慢赶跟上来的樊梅花。 “灵掌柜,你等等我呀。” “梅花姐,你可有事?”灵秀儿紧皱着眉头,却有些疏离的往后退去。 樊梅花看着她这个举动,登时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的,便扬起笑意道,“灵掌柜,你今日之举可真是让我好生佩服!” “佩服就不敢当了。”灵秀儿露出脸颊上两个小小的梨涡,看起来很是可人,刚走出两步,却又好似想到什么,当即转过头朝着樊梅花望去,“对了梅花姐,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一下您。” “说什么您不您的,您才是掌柜,有啥就说啥呗。” 此时的樊梅花好似并没有想到,灵秀儿接下来的话语会给她当头一棒。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灵秀儿掩嘴轻笑,却紧接着,那双眼眸中登时带上了怒色,却也小心地掩着嘴,凑到了樊梅花跟前问道,“我想问梅花姐,关于耶律达的事情……” “这……” 樊梅花瞬间变了脸色,甚至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可那灵秀儿却丝毫不给她一点反应,继续问道,“我听咱们绣庄的几个客户说,咱们家布匹有些问题,如今也不知道耶律达,查到了什么没有。” 特意扫了一眼樊梅花的神色,灵秀儿继而到,“梅花姐,你也是负责咱们绣庄生意的,这件事情,你可有耳闻?” 只见,樊梅花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本来就有些变了,如今僵硬下来,看起来还真是诡异。 呵,我倒要看看,这么逼一逼,你会不会露出你的真面目!樊梅花,这一次,你还可以隐藏多深啊? “我,我不知道呀,掌柜的,你怎么这么问我啊。” 不知道吗? “梅花姐,你不用隐瞒我。之前有伙计看到你偷偷去见耶律达,这件事情,他们可对我没有做隐瞒,还请您,不要隐瞒才好。” 灵秀儿凤眸一挑,扬起笑意。 樊梅花何曾想到居然有人看到了自己与那人见了一面? 不可!一定要堵上灵秀儿的嘴! 她故作松弛的看向灵秀儿,笑颜道,“既然掌柜的要去见他,我便带着您去见见算了!可掌柜的,你可万万不能告诉她人!这也是我和耶律达的秘密。” “当然。” 灵秀儿点着头应答着。 随后,灵秀儿跟随着樊梅花朝着后院一处地方而去,此时早已做好准备的她,让阿翠阿芳离开后,便彻底放下心来,蹑手蹑脚的和她进入深处。 她曾经想过了,樊梅花心思沉稳,恐怕会找来帮手对付自己。 但既然自己都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必须要直直的走下去! 远处,一阵嘈杂声突然传来。 “我说不让进,就是不让进!耶律达,你奈我何?”樊四冷笑一番,满脸不屑。 耶律达内心早就被气炸了,他何曾想过,一个小小的喽喽居然也敢挡了自己的道,的确胆大妄为! “你这个家伙,竟不合作,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好啊,来吧!” 两队人马一声令下便开始互相攻击起来,而门外,樊梅花与灵秀儿面面相觑后,当即冲了进去,只见,两队人马竟拿着长刀互相攻击起来,那场面,简直吓坏了不少人。 “住手!” 灵秀儿对着远处的两队人马喊着,或许是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耶律达竟真的停下了手中攻击的动作,而樊四,气喘吁吁,那副姿态好似有些责怪灵秀儿多管闲事。 樊梅花轻声咳嗽了一声,正好与那满脸幽怨的樊四对视了一眼。 好似就一个眼神,樊四就明白了樊梅花的意思。 “怎么回事?”灵秀儿上前,第一句话便是询问这场战争为何发生。 “灵掌柜,你们绣庄的人还真是有心有意啊!我们想进去检查一下布料,竟是让也不让一下!” “哎哎哎!你可别血口喷人,这,我可没做啊。要不是你们硬要闯进去,我也不会死死档在这里,”或许是觉得自己一面之词说明不了什么,樊四又看向了灵秀儿,“掌柜的,你说!若是常人想要进去,我平日就在这守着,若就这么轻易地放他进去,到时候被怪罪的,可不是我吗?” “樊四这么说,的确有他的理由。” 灵秀儿故作为他考虑的点了点头,便看到樊四松弛的表情。 可面前的耶律达却大吼着,“灵掌柜,你可千万不要听他这么胡说八道啊!这里面,定然是有什么猫腻,否则!这樊四,为什么不给我看!” 樊四听他无端端的将脏水泼到自己的身上,原本平静下来的情绪顿时爆发,一下子便拿起长刀要冲向耶律达,并用长刀的尖处,“你这个耶律达,有种再说一遍!这种我没做过的事情,你凭什么泼在我身上!” 余光扫了一眼樊四准备冲上来的举动,耶律达早就带好身后这群人等待着,并准备反击。 而此时,樊梅花赶忙挡了上来,对着灵秀儿喊着,“掌柜的,你别把我哥的话记在心里,他这人就是直言直语,说不得多少好听的话,你能否看在我的面子,饶了他一命?况且,这也是一场误会,不是吗?” “既然是误会就好办了!”灵秀儿低眸轻笑,转头看向了耶律达,“耶律大人,您觉得这样如何,我们开箱验货,这样,既可以把这场误会给解决了,也可以避免你们双方日后见到彼此的矛盾,您觉得这样,如何呢?” “灵掌柜果然有办法,便这样做吧!” 两人默契的对视着就要朝着里屋而去,此时,樊四又激动的冲了上来,激动的挡在灵秀儿的跟前。 “掌柜的,不可,万万不可啊!” “为何?”灵秀儿皱眉反问。 “此人,不是绣庄内部之人,若进了库房,传出去,那可是要笑话死人的!” 樊四瞧了眼灵秀儿的神色,继续道,“且,这也会泄露咱们绣庄的机密。” 第三百二十三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机密?” 灵秀儿惊讶挑眉。 “是啊掌柜的,这机密可是咱们绣庄的秘密,传给外人看的确不太好。所以还是别看了吧!” 樊四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可灵秀儿的神色越变越沉,一侧,樊梅花发觉了灵秀儿的不对劲,赶忙冲了上来,对着灵秀儿鞠躬后,又扯着樊四去了一侧。 可就在来到角落,才听到哥哥樊四小心翼翼的垂头说着,“咱们之前那堆有问题的布料你可还记得?那些布料我放在了仓库里,若是被灵秀儿发现了,那我们两个人,可就糟了!” 此话一出,樊梅花才有些后悔。 刚才自己为什么要出手,若是让哥哥自己处理了,即便这件事情被发现了,恐怕,她樊梅花都不用被罚! 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樊梅花也只好插手了。 “掌柜的,我哥哥说的对,我们还是别打开这个门了吧。” “为何?”灵秀儿蹙眉,厉声反问。 她已经说出要如何解决好这个事情,怎么这个樊四和樊梅花,居然在这里故意插足,让自己不要开仓门,难不成,耶律达查了许久的秘密,就在这一扇门后面? 灵秀儿内心有些笃定,却暂时无法说出口。 樊梅花灵敏的转动着眼珠子,登时笑道,“掌柜的,咱们绣庄不是有规定吗?若非不是本庄之人,是万万不可进仓库的,且,他要进去,都没有得到权威高的人的同意,不是吗?” “我还不算吗?” 灵秀儿质问。 登时,樊梅花的脸色大变。 而一旁的耶律达见情况僵持不下去,又道,“灵掌柜,我看,这樊四与樊梅花不是因为所谓的规定,反而是因为心虚,这是不敢开了。” “你说谁不敢开?若非你不是本庄之人,老子早就给你开了,还需要说这么多废话?” 樊四涨红着脸,实际上心虚极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该说些什么,只能故意瞪大眼睛,想要给对方一种威胁感。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如此吵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众人齐刷刷的望去,只见,陈老与陈潇潇并肩而行,缓缓地来到了他们的跟前。 灵秀儿一看这仓库曾经的掌管人陈老来了,登时皱眉。 不好!看来这件事情,无法完全的奠定下来了! “陈老,是什么事情让您大老远来这里啊?” 灵秀儿故作笑意的走上前去,陈老却摆了摆手,询问一旁的樊四,“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同我说说。” 樊四气急败坏的将刚才的事情从头到尾阐述了个遍,才又道,“陈老,这耶律达,真固执!” 可陈老却没有将目光摆在那故意宣誓权利的耶律达身上,反之,是看向了与自己前不久有些过节的灵秀儿身上,他低声反问,“灵掌柜,你这是不相信老夫?” “陈老怎么如此说?”灵秀儿有些僵硬的笑了笑。 “若非不是不相信老夫,你又为何要找这耶律达前来,故意让老夫丢脸呢?” 陈老不满的甩了甩袖子,怒斥着她的行为。 “我……” 灵秀儿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呢,那陈潇潇便立即凑上前来,故作添油加醋道,“就是啊,灵姐姐,你与陈老的事情之前我也听说了,你怎么能如此过分呢?那道歉的事情不还过去没两天吗?你如今,就故意拿仓库这件事情来下陈老的面子,的确是不该。” 灵秀儿眉心一蹙,瞪了她一眼。 这陈潇潇不说话,没人把她当哑巴! 她在心中唾骂了一番陈潇潇,心里也有些打退堂鼓。 要嘛,今天这件事情就算了?日后在悄摸着打开这扇门?可左右想想,若自己今天走了,这仓库后面的脏物被人替换了,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不成,不成!绝对不能这样! 攥着拳头,灵秀儿低斥着,“陈潇潇,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可别说话了。” “怎么了灵掌柜?”陈潇潇倒是没生气,反而是故作笑意,看向了跟前的灵秀儿,问道,“莫不是被我猜中了目的?呵,对了灵掌柜,我记得,前不久你和樊梅花发生过一些过节,难不成今日,是为了让梅花姐落下面子,才有这一行为的?” “你,你别血口喷人!” 灵秀儿攥起拳头,如今,她真想一巴掌扇在这个女人身上。 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尚书,就敢如此胆大妄为? “血口喷人?”陈潇潇反之不在意灵秀儿的态度,又反问着,“那你今日之举,又是为何?如他们所言,这耶律达的确是绣庄之外的人,你执意要打开仓门,即便是相信陈老才打开检查的,那你也不是在故意找茬吗?樊四哥不都已经说了,这仓门是不许打开给外人看的,你身为掌柜,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绣庄规矩才是。” 拳头越攥越紧,那长长的指甲好似要陷进手心肉似的。 灵秀儿抿着嘴,突然松了拳头,她扬起笑意,对着旁边的陈老与樊梅花说道,“陈老,梅花姐,我真没想到,今日我执意做这件事情,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真是抱歉。耶律大人,今日恐怕是不能给你开这个仓门了,规矩我也是明白了,日后,若是有要帮助的地方,我在帮您吧!” 说着,灵秀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耶律达也懒得和这群人废话太多,既然打不开那扇门,就只能另寻办法。 两人并肩而行,看着那大队人马离开,樊梅花深喘着一口气,拍着胸膛,转头看向了陈潇潇,“潇潇,今日可算是谢谢你了,倘若不是你,我可就惨了。” “梅花姐,下次还是要注意些,若是被这个女人抓住什么把柄,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陈潇潇的嘴角露出恬静的笑容,可这温婉的姿态,心底下,却是犹如恶魔般的一个灵魂。 “行行行~潇潇,去我屋里把,我屋里可是准备了上好的花茶。” “嗯。”陈潇潇轻点着头,与樊梅花离去。 而陈老与樊四对视了一眼,便大喘着气。 。 “灵掌柜,今日...实在是对不住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瓮中捉鳖 灵秀儿随即看去,只见耶律达满脸歉意。 其实他今天也不想这么麻烦灵秀儿的,但是……得亏是灵秀儿在,要是她不在,恐怕这绣庄都要被自己给掀翻了。 灵秀儿摆了摆手,无奈的叹了口气,“倘若你不继续闹下去,看着樊四那姿态,我便知道,这件事情定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灵掌柜的意思是?” “我猜,那仓库里必然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如今我支身在敌营中,若真想进去,恐怕会有千万个人阻拦我,不知道耶律大人,有没有什么计谋……”灵秀儿好奇的看向了一侧的耶律达。 耶律达却是点了点头,并道,“本想直面去,可能不会引来太多恐慌。若是他们已经这么明显了,那我便要实行第二个计划了。” “第二个计划?” 灵秀儿有些诧异,的确是没想到这耶律达竟然是如此深思熟虑,竟是想好了两个计划。 看着耶律达轻微的点着头,又看了过去,问道,“什么计划,可以说来听听吗?” 耶律达来到门前,故意暧昧的凑到灵秀儿耳旁,低声说道,“我已让安排暗卫在绣庄,就等着今晚,来个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有意思! 灵秀儿嘴角上扬,与他点了点头,便带着迎上来的阿翠阿芳回了房间。 。 “这灵秀儿还真以为自己是这绣庄的老大了?装啥样子,恶心人!呸!”樊四大摇大摆的在路上走着,不屑的在一旁吐了口水,丝毫没有刚才求饶的模样。 不过好在如今是虚惊一场,刚才在仓库前,可是差一点就露馅了。 一侧,陈老低声警告着他,“在这绣庄,那灵秀儿还是老大,你做事还是别那么光明正大,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定是被抓到什么把柄!” 他那一次,就是被人抓到了把柄,如今暂时还没有抓到那人,若是让他抓到了,定是要将那人大卸八块! 听着陈老的话,樊四是丝毫都没有放在心上的,反而是唾了一口。 “呸!陈老,你觉得我会怕她吗?大不了做起老本行,将她给……” 陈老疑惑的顿步转过头去,只见樊四露出那血腥的表情,下意识的舔了舔下唇,并用手做了一个杀脖子的动作,看得人毛骨悚然。 “你别做过火!要是被官府查出来,可是要一命抵一命的!” 况且,这灵秀儿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 “我才不怕!” 樊四吊儿郎当的离开了。 陈老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那潇洒离去的背影,心里不免吐槽: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转身回了自己的账房。 另外一边,樊梅花请了陈潇潇去了自己的院落里和花茶,吃点心,不亦乐乎。 临走时,樊梅花激动地和陈潇潇握手,并激动道谢着,“潇潇,今日可是要多谢你了!若非有你,我和我哥哥,恐怕都处理不好!” 陈潇潇却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无须在意,你我已经是自己人,这话,说的不就见外了?” 樊梅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不再言语。 看着陈潇潇的马车渐行渐远,樊梅花带着笑意转过头来,却被陈老的徒弟叫到了账房去,她自然知道陈老为何将自己叫到跟前,只能紧张的跟随徒弟过去。 一到地方,账房的门便被关上。 陈老颇有架子,如今就好似绣庄的老大,缓缓而来,紧皱着眉头,一鞭子打在了樊梅花的身上,低斥着,“今日,你这做的是什么破事!” “陈,陈老!我,我真没想到哥哥居然将那东西放在了仓库里!” 樊梅花很是委屈,只能垂着头,下意识的想要用手抚摸自己的伤口。 陈老却皱着眉,又一下打在了樊梅花的身上,骂道,“没想到?樊梅花,你要记着,如今你是陈大小姐努力保下来的人,若是你敢坏了尚书大人的计划,你便是掉一百个人头都是没法补偿的!” “是,是,陈老,我明白了。” 樊梅花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眼前颇为威严的陈老,在他的呵斥下,捂着自己两道伤口离开了。 在门前,她愤怒的领着拳头,对着身后的屋子挥舞着,随后离去。 果不其然,如陈潇潇所言,这陈老真的是他们陈家安插在绣庄里的眼线,她还疑问呢,那时候,为什么陈老也姓陈,原来是陈家人啊,怪不得,有一种自发而来的自大呢! 不过,樊梅花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压在脚底下。 若日后有出头之日,这陈老,她必然是要反击回去的! 吐了一口唾液,樊梅花气急的离开了。 。 入夜,与曹瑜、耶律达约定好的灵秀儿,换好了夜行服,在告知阿翠阿芳之下,火速赶往目的地。 三人聚集起来后,又朝着杜亮所说的地方蹲点。 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听来的内容,万万不可出现意外。 三人就这么卧倒在屋檐上,静静的看着底下的情况。 时间一到,底下突然传来了吵闹的声音,而那杜亮,也出现在这黑夜中,并带着他的人将东西卸下,耶律达紧皱着眉头,努力地寻找着那熟悉的面孔。 “找到了吗?耶律大人。”灵秀儿低声问道。 “等一下啊……哎,找到了!”耶律达声音虽然小,但是却很是激动。 众人顺着耶律达的手势望去,也明白了,计划正在逐步形成! 那人竟刚好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与耶律达做好了对接后,他们才知道,这是耶律达早就和对方讲好的暗号,如今,看来是成了。 “走吧!这次计划,成功了!” 耶律达松了松筋骨,对着身旁两人说着。 两人不解的对视着,不过还是跟随耶律达的脚步。 而灵秀儿如今也才明白,对方真的是从绣庄出来的,满脸的不可思议,却也更好奇,对方的目的。 就这样,在和暗卫打好暗号后,耶律达等三人出现,将这两帮人齐齐抓获。 “做的不错!” 耶律达气喘吁吁,拍了拍旁边暗卫的肩膀。 “爷,我先退下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真是个胆小鬼 幽暗的暗室里,三个人费力的将杜亮绑在椅子上,之后早已是气喘吁吁。 灵秀儿半插着腰,小脸早已红彤彤的。 “这家伙,真是有够重的!” “对了,我刚才准备了这玩意儿,你们二人都戴上把!” 灵秀儿从宽袖底下拿出了两个被揉捏的极为瘪皱的面具,随即递到了两人跟前。 那是一个兔子面具还有一个老虎面具,二人面面相觑,争先恐后的抢夺着灵秀儿手中的面具。 一番争斗后,曹瑜弱弱的拿着兔子面具带上,而耶律达,则拿着最雄壮的老虎,二人对视了一眼,曹瑜无言,只得呆呆地站在一侧。 而灵秀儿则转眸望了过来,却看到那兔子,没有自己买这个面具觉得她可爱的初心,如今看着曹瑜这呆愣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拿出胭脂散粉走到他跟前,将那可爱的兔子面具画的丑陋恐怖。 耶律达在一侧看的好奇,在灵秀儿准备收拾东西时,连忙指着自己的脸蛋。 “给我画一下吧!” “你这样子挺恐怖的了,还要画吗?” “肯定要啊,普通的老虎,吓不到人的。”耶律达倒是很爽朗。 曹瑜心底可清楚的很,这家伙明明就是在和自己故意炫耀他拿到老虎面具的喜悦,要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老大,他恐怕,早就应该抢到的。 灵秀儿则没想那么多,在耶律达的示意下,开始按照自己的思想来画。 一兔子变成了暗黑兔,一老虎,变成了会吃人的老虎,而灵秀儿带着的本来就是妖魔鬼怪的面具,转头一股脑的开始画,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的两个人。 只是,当她转过头来的那瞬间,则是将眼前两人彻彻底底给吓了一跳。 “哇啊!”耶律达更是害怕的尖叫出声。 灵秀儿得意的低声笑了笑,整了整面具才道,“怎么样,做的还可以吧?” “嗯...有,有点恐怖。”耶律达知道自己的失态,连连恢复正色,咽着一口气。 就在她们要继续下去话题时,眼前戴着面罩的杜亮醒来,发出了沙哑的‘额’的一声,才将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可真是醒了! 灵秀儿在心中不免吐槽,要不是耶律达下手过重,恐怕他都不用这么长时间休整了。 耶律达清了清嗓,上前一把将杜亮的面具扯了下来,露出的凤眸带着冷冽的光,直直的朝着杜亮射去,并厉声询问着,“杜亮,你是谁!” 声音低沉且带着一种寒气。 杜亮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却直接看到了那靠近着自己的恐怖老虎面具,一下子尖叫出声。 或许是对方声音太过嘈杂,曹瑜直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直到对方安静下来,曹瑜才松开了手,并嫌弃的甩了两下。 “你,你们是谁,为何绑住我?”杜亮有些慌乱,疯狂挣扎。 耶律达皱着眉头,上前一下子抓住了杜亮的后脑勺,故作恐怖的凑到他的耳边说道,“你可别挣扎了,你做的那些破事,我们可都清楚呢……”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破事……” “绣庄那一批布匹,你们拿到哪里去了?” 耶律达能够感觉到手下的杜亮发出了颤抖,他越发觉得,这件事情,和杜亮绝对有关系! 还没来得及考虑呢,就看到杜亮极力否认,“这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们有种把我带到这里来,怎么不敢用真面目示人呢?” “你管我们啊?” 耶律达回答自如,倒是没有多少慌乱的。 杜亮倒是不慌不乱的回答着,仿佛抓到了一个他们无法反驳的话题。 “你们不以真面目示人,我杜亮就绝对不会说出一点点关于你们想要知道的秘密!” 哟?学会威胁他们了。 耶律达转过头去看了两人一眼,正当杜亮以为自己可以活下去的时候,眼前那鬼面具之人猛然间冲到自己的跟前,用不男不女的声音质问道,并十分狠厉的掐着他的脖子。 “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给解决了,说与不说你都可以选择,但不说,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杜亮的脸逐渐通红,旁边的两个男人也瞬间慌了神。 这,这灵秀儿不会是想要使真力把他给杀了吧? 曹瑜担心她会真用劲,便出手想要阻止,可却被耶律达给阻止了,他疑惑的转过头去,却在耶律达的眼神示意下,冷静了下来。 此时,杜亮只觉得头晕晕的,记忆犹如回光返照一般涌现在眼前,一刹那,杜亮举起手,似乎是举着属于他的白旗。 面具下的灵秀儿扬起嘴角,逐渐送了力气。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会不要命的。 杜亮深喘着气,想要用手抚摸自己的脖子,却无能为力,只能喘着气,缓和了一番后,才开口道,“你们不就是想知道绣庄那一批布匹去了哪儿吗?我告诉你们就成,那一批布匹我们准备送往京都,以此冲击天蚕丝的销量,以此来获利。” 这人,还真怂啊! 居然直接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了出来。 灵秀儿转头看了眼两个男人,耶律达才问,“你们为何有这样的举动?” 杜亮闭口不说。 事情哪里会有这么简单,这个杜亮,以为自己不说话,她就拿他没法子了吗? 灵秀儿忍耐不住,再一次用刚才的办法,男人没有缓过神来,直接被吓晕。 看着眼前口吐白沫的杜亮,身后的两人立即摘下了面罩,就连灵秀儿也一同摘下,无语的睁大嘴巴,埋汰道,“真是个胆小鬼,还以为胆子有多大呢!” 大半夜出来交货,按照他的胆子,难道不怕被吓死? 身后的两人面面相觑,有些无奈的对视苦笑。 这个女人,是不是真当自己如今这副模样不恐怖了?倘若是他们被这样无端端的吓着,定然是晕过去都是最普通的了。 如今这个男人口吐白沫,恐怕是被吓得不轻。 烛光隐隐约约,好似一吹就灭,而三人,则是站在杜亮跟前,紧紧地盯着他。 第三百二十六章 探风口 那头,樊梅花在约定地点等待着杜亮,却迟迟未见其踪影,紧皱着眉头。 “花妹,这杜亮不会是坑我们吧,怎么到现在都没来啊。”樊四皱着眉头,一下下的拍着自己手臂上的蚊子。 要是那个家伙还不来,自己可是要喂蚊子了。 樊梅花摆了摆手,一脸相信到,“不会的,杜亮和我关系还不错,怎么会骗我呢?” “不会骗你?他现在就是迟到了,不会...这杜亮拿着天蚕丝跑了吧?” “怎么会呢?”樊梅花继续摆手,左顾右盼,满脸焦虑。 樊四倒是越等越不耐烦了,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努着嘴道,“这人就是故意和你约时间,以此来拖延时间,以保自己可以成功离开这里。花妹,你就是被骗了,我就说嘛,这种人不能相信,你如今是被他狠狠地在后背刺了一刀啊!” 樊四在一旁嘲讽天嘲讽地的,就差将樊梅花给气死。 “哥,你能别说了吗?我相信他,不会的。” 一道倩影突然出现在跟前,陈潇潇低声问道,“怎么,人,没出现?” 樊梅花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只见,眼前戴着黑色斗笠,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 “潇...潇潇,你怎么来了?”樊梅花笑咧着嘴,却显得格外尴尬。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听到了,梅花,这一次就是你没脑子了,居然被人骗了!这杜亮,恐怕早就被人给劫持了,”陈潇潇责骂着眼前的樊梅花,看着她紧低着头,便看向了一侧的樊四,轻声道,“四哥,你带着人去城里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杜亮。” “成,我现在就去。” 樊四一看着陈潇潇,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随后便当即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 “潇潇,我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到了要紧的时候,这樊梅花才想到跟前的陈潇潇。 陈潇潇皱着眉头,说着,“我已经让人去绣庄给你放风了,这里我来处理,你先回去,别到时候那个灵秀儿来审查,给你个措手不及,你可就惨了。” 是啊! 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一茬! 樊梅花自责的拍着后脑勺,连连与陈潇潇道别,随后离开。 陈潇潇望着那跌跌撞撞的背影,无奈的摇着头,丫鬟上前,低声问道,“小姐,这人痴痴傻傻的,我们还要用吗?” “为何不用?一个免费的棋子,本小姐可不能浪费。” 陈潇潇的嘴角,扬起一个鬼魅般的笑容。 。 如陈潇潇所想,樊梅花回到绣庄仓库不久,就听到远处传来灵秀儿的声音。 或许是慌忙,她连忙上前,询问道,“灵掌柜,怎么这个时候来啊?” “我来清点库存,今日外人所在,我就不多费你的面子,如今我乃是绣庄的主人,想要亲自清点,应该不会碍着什么规矩吧?” 清,清点库存吗? “这么大晚上的,就不麻烦掌柜的,我刚才已经清点过,掌柜就不相信我吗?”樊梅花故意用质问的口气说着。 “不是不相信,亲手清点,我比较有信心跟那些客户说,不然,按照今日这么一闹,咱们绣庄,可就没了名气了。” “可……” 樊梅花哑口无言,她总不可能以这个来反驳吧! 到时候,被灵秀儿抓到了把柄,不就惨了? 三两步上前,灵秀儿故意停顿下来,转过头去,看向了樊梅花,问着,“对了!我许久没有看账本了,不如去你房里看你看账本,如何?” 樊梅花连声答应下来,好似松了一口气。 对于里面的情况,灵秀儿大致清楚,如今她要搞明白的,是樊梅花这群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来到隔壁的房间,樊梅花坐下,开始给她整理账本。 一坐下,樊梅花便心不在焉的,看着这模样的樊梅花,灵秀儿故作问道,“梅花姐,你是不是贪了绣庄的银子?” “嗯嗯嗯……” 继而连三的回答,让灵秀儿故作惊讶的问道,“真的吗?梅花姐,你怎么……” 樊梅花瞬间回神,连忙摆手道,“没,没有!你,你听错了。” “我哪里是贪了银子,绣庄是咱们的嘛,本来就应该齐心协力去打理,不是吗?” 灵秀儿轻轻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倒是平易近人的说了句,“嗯,我知晓了。刚才不过是开玩笑,梅花姐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望着面前带着笑意的灵秀儿,樊梅花只能将心中的一口气喘出。 “那,那你刚才为何要这么问?”樊梅花好奇反问。 “还不是因为最近听到了一个传言,说是咱们绣庄丢了一批布匹,数量极其庞大,便想着今日过来查一查。” 坐在跟前的灵秀儿拿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 而樊梅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竟手抖着,颤颤巍巍的。 突然,灵秀儿一抬眸,那双疑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跟前的樊梅花。 樊梅花只能狠狠地咽着口水,回答着,“那,那都是别人乱说的,灵掌柜如此深明大义,如何会误会呢?” “那行吧,恐怕是我多疑了。那我就不多打扰梅花姐了,账本便收好了,我回去休息了,啊~”灵秀儿站起身来,打了一个哈欠,才道,“天高气爽,还真是让人容易困乏啊。” 转身,灵秀儿便离开了。 樊梅花送她送到门前,刚喘了一口气,身后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心里发慌的她猛然回头,便和那满脸凶色的樊四打了一个照面,这才安心下来。 “哥,你进门怎么都不说一声,真是把我吓到了。” “花妹,我回来就是和你说,这件事情可惨了!” “怎么了?”樊梅花紧皱着眉头,问道。 “我顺着陈姑娘的意思在城里各个角落都找了,就是没有杜亮的影子,又或者他们商队的影子,你说,这件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不见影子? 樊梅花有些诧异,甚至有些惊慌。 如今这件事情可不单单是那么简单了,如果这货要是被无心人看到,那还是算一回事!可要是被有心人看了,她可就完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姑爷 而就在樊梅花内心紧张不已时,那头在耶律达的暗室里,杜亮正破涕而笑,而他此时正光脚丫承受着挠痒痒之礼。 “你,你们别这样行不行啊?”杜亮一边笑着,一边求饶。 耶律达与曹瑜相相对视一眼,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灵秀儿的小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居然会想到这一点,用那鸽子的翅膀在他的脚丫子上面挠痒,如今看着,还真是哭笑不得。 “不行!倘若你没有说出此次你们真正的目的,那我们可是不会轻易的放过你的。”曹瑜努力变声着,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身份。 这杜亮啊,是真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目的了,只能努力憋着笑,努力深呼吸着,在脑袋的一番强烈斗争下,杜亮终于是在耗时三个小时后,承认了自己的那一番作为。 “行,行了!你们饶了我吧,你们停手,我就说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倒是没想到按照这灵秀儿的方法居然成功的那么快,也没来得及说什么,立即举起手,让一侧的暗卫停下手中的动作,那人将鼻子上面的棉花摘落,喘着气才转头离开。 这是有多臭啊? 耶律达有些奇怪,并低声对着身旁的曹瑜说着,“这杜亮的脚,很臭吗?” 曹瑜本就满怀同情之色看着眼前的男人,听着一侧不懂任何情况的耶律达,曹瑜一愣,十分僵硬的转过头去,呆愣的看着跟前的耶律达。 这家伙,平时真的是没有尝受过类似的经历吧? 本不想直面回答的,却听到耶律达那低沉的“嗯?”,登时回过神来,才怔了怔神回答着,“看他样子,是挺臭的。大人,想必你日后可是要好好嘉奖他啊。” 看曹瑜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模样,耶律达也大致明白了这个情况是如何的了。 “自然!忍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事情,我肯定是不会忘记这件事情的。” 那杜亮将眼泪擦干,才看向了眼前窃窃私语的两人,疑惑蹙眉,“二人,是在谈论什么?若是关于这次布匹的事情,何不来问我?” 既然已经都到这个地步了,那么他也懒得隐藏那么多了,还是保命要紧! 耶律达与曹瑜听着杜亮的话,当即怔了怔神,两人带着那凌冽的眼神直直的朝前望去。 “你说。” 哈? 这是要他突然说什么好啊? 杜亮是满脸懵,可还是缓了缓神,直言道,“关于刚才我与你们说的,都是假的。” 假的?这么诚实? 二人皆有些惊讶,可前面是耶律达审问的,如今他也有些疲倦,便坐在一侧抿茶,审问的事情就交由曹瑜去做。 曹瑜带着那恐怖兔子面具步步走到杜亮跟前,眼睛半眯,问着,“假的?你可知道隐瞒我们的后果是什么。” 那语内话外都带着属于曹瑜那淡淡的寒意。 “我,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来真的。” 被攥着后脑勺头发的杜亮哆嗦着,一副害怕的姿态。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群人的来意是什么,但,如今所发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所经历的,是真实的。 “那行!如今便和我们说说真话,若我们的人去外头调查,调查的结果依旧是证明你说的是假话,刚才的,我们会持续一个晚上,让你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行,行!” 杜亮可不想待在这里啊!而且他已经经历了这么久非人对待,难不成,还不是尽头? 不行不行!即便是背叛了樊梅花那两兄妹,自己也要逃出生天,大不了!他回去后立即收拾东西,转头离开这里不就成了! 内心的小算盘打的极好,曹瑜却看着他眼底的闪动,好似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低声问道,“想什么呢?别以为你可以逃出这里,别想了!这个地方,里里外外都布满了人,你想逃?呵,不可能的。” “不不不!”杜亮想要摆手,可手已经被捆住,只能无奈的摇着那颗圆滚滚的头。 一番折腾后,杜亮缓缓说出了这一次拿那些布匹是为了做什么,原来!运到京都是真,可他们此番拿着那些布匹,却单纯是为了交给祁王的人,从而挑起祁王一派与太子一派的斗争。 在询问出这一切后,曹瑜不可思议的砖头看向了身后的耶律达。 在问出结果后,耶律达当然是第一时间告知身后的属下,让他们先去认证,可那杜亮却着急的想要回家,他喊着,“我说的绝对是对的,你们就相信我吧!我现在只想回去,只想...” “你想回去也可以,等到我们验证你说的都是实话,自然会放你走。可若是假话,等会儿的酷刑,你可是要好好接着了。” 曹瑜说着这最后一句话,便转身朝着耶律达走去。 下属走了上来,拿出绷带将他的嘴巴给封了起来。 杜亮翻着白眼,他还真没想过大吼大叫,就让自己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不好吗? 与耶律达说了大概后,曹瑜朝外走去,即将抵达门前时,便抬起手将兔子面具摘下,随后在屋檐上飞跃,朝着灵秀儿的绣庄而去。 一炷香时,曹瑜落地。 灵秀儿在里面饮茶,与阿翠阿芳说着刚才樊梅花奇怪之处,并多加讨论,听到院子里传来声响,在灵秀儿的一番示意下,阿芳朝着外头走去。 不一会儿,阿芳便回来了,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 “小姐,门外是曹公子。” 曹瑜?难不成,暗室里面有进展了? 灵秀儿激动起身,随即便挥了挥手让她们两个人退下,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饰,便快步朝着外头走去。 只是,灵秀儿激动于杜亮之事上,却丝毫没有听到身后二人的讨论声。 “你说,小姐这莫非真是喜欢上了曹公子?” “说不准!只是我从未看过小姐如此开心的模样,恐怕,是真的。” “哟呵~那要是这样,那曹公子便是咱们的姑爷了,日后可是要尊称着呢。” “哎,真麻烦!” “麻烦什么啊?有姑爷你还不开心了?小姐有伴了,咱们也替她感到开心啊,不是?” 第三百二十八章 反水 “如何?” 灵秀儿来到院前,眼睛里好似带着光彩般,直直的看向眼前的曹瑜。 曹瑜连连点头道,“如你所言,按照你所说的那个办法有效果了,杜亮的意思就是,他们这一批布匹是准备运往京都,但目的不是冲刺天蚕丝的销量,而是准备交给祁王的人,并引发祁王与太子一派的斗争。” 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灵秀儿眼底一亮,而跟前的曹瑜急忙问道,“如何,你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如今这件事情是发展在绣庄上的,曹瑜也询问了关于耶律达的意思,他的意思也是听灵秀儿的意见,那既然如此,便是面前的灵秀儿为大。 她听着曹瑜的疑问,缓缓转身,顿了许久才道。 “没怎么样,就..静观其变咯。”灵秀儿露出淡淡笑意。 “静观其变,为何?”曹瑜不懂,也不懂灵秀儿如今内心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如今那批货已经在我们手上,你担心什么呢?曹瑜。如今,就看看这群人是如何争夺的,我正想看戏呢!”灵秀儿的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看的他一脸懵逼。 两人商量着便一同回到了暗室,而耶律达早在暗室旁边的院落房间里等待着她们。 属下将二人带了进去,三人便在同一个夜晚里又见了一面。 进门时,曹瑜便将灵秀儿的意思告诉了耶律达,他没说什么,只是赞叹的看着灵秀儿,好似在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曹瑜懵着看着两个人对视,有一瞬间,蔓延着一股醋意。 “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等茶点上来,耶律达看向灵秀儿问着。 灵秀儿拿着那杯放在跟前的天山龙井,攥在手心里思量许久,嘴角却蔓延着一股十分美艳的笑意,“你们可别急啊。我现在就是要熬一熬这个樊梅花,让她乖乖把东西给换回来。” 两个男人默契转头,相相对视后,变无奈的摇着头。 他们还真不知道灵秀儿内心究竟是在想什么,难不成,是在想关于如何将樊梅花等人一击而败? 可,她的想法会这么简单吗? 谁也猜不透,灵秀儿的内心。 。 几日后,陈府中。 夜色中,矮小的陈老穿着黑色斗篷,斗篷因过于大件,已经漫过他的脚踝,并在长廊的走道上划过,好似在给地板擦地似的。陈老步履匆匆的,好似是怀揣着什么急事而来。 在与陈潇潇的丫鬟说了自己前来的目的后,便在院落中等候。 而陈潇潇也刚从外头回来,此时正在沐浴,听到陈老来了,内心也不禁开心了不少。 倘若陈老来了,是不是表示灵秀儿那边有什么新进展?如今,她是越发怀疑那个樊梅花会不会反水,如果要是如此,她便只能变成支身一人去面对一切了。 或许是打好了招呼,陈老静静地坐在院落里,抖着脚。 陈潇潇穿好了内衬,由于天气变冷,她便穿上了一套绒衣才出了门。 “陈老久等了。”陈潇潇快步上前,先于他行了一礼。 陈老连连回礼,露出了极为抱歉的笑意,“小姐无需多礼。” “今日陈老回府,可是为了前不久小辈让您去调查的事情?”陈潇潇挥了挥手,让丫鬟下去准备茶水。 陈老连连点头,义正言辞道,“小姐当时让我调查的事情,我已经查出了结果......小姐,樊梅花并没有如您所想那般,是背叛我们的,而且那批布匹,根本就没有运到帝都!” 陈潇潇惊讶望去,如今,是直接排除了樊梅花会反水的怀疑之一了吗? 既然如此,事情也就好办了许多。 “小姐,如今我们该如何做?”陈老紧蹙着那花白的长眉,担忧的望了过来。 “待我想想。” 陈潇潇应了这句话后,便陷入了冗长的沉思。 陈老也不催促,只是喝着丫鬟递上来的好茶,嘴里啧啧啧的赞赏着好茶的美味,而那陈潇潇却懒得顾得上这位老人的低俗之举,只是静静地思考着该如何做。 思索许久后,陈潇潇的眼眸好似带着光一般的扬起嘴角。 “我想到了!陈老,不如你回去,让樊梅花好好彻查此事,而陈老你继续帮我盯着灵秀儿,看看这个女人究竟在计划什么!” “好!” 陈老依依不舍得放下手中的好茶,眼底却带着坚定,对着陈潇潇行了一礼便转身准备离开。 好似又想到什么,陈潇潇猛然站起,对着陈老便喊着,“陈老!若遇到紧急事件,便将所有罪责推到樊梅花兄妹俩身上,切记!万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 陈老是父亲安排给自己的助手,若非到万不得已之时,陈潇潇并不舍得就这么白费了一个好棋子。 可在陈老眼中,却成了陈潇潇不愿让他深陷危险的错觉中,瞬间老泪纵横,身子哆嗦着对着陈潇潇行了个大礼,匆匆转身离开。 陈潇潇满脸困惑,这位老人家为何要对她行大礼?分明,她也没说什么吧? 搞不懂!搞不懂!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些老人家心里在想什么了。 陈潇潇摇晃着脑袋朝着房间走去,满脸透着自己的无奈与疑惑。 。 陈老很快的便将陈潇潇的意思传达给了樊梅花,这头的樊梅花正因杜亮的失踪而一个头两个大,整日被亲哥责备不说,如今竟然还把这么大的事情交托给自己,樊梅花只觉得疑惑。 樊四正好赶趟了,得知了这件事情,便硬戳着樊梅花的脑门骂着。 “你是不是傻?陈小姐这是因为相信你才将事情托付给你,你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可是哥,这种事情不是更加应该交付给你吗?”樊梅花提出疑惑,并耸着肩道,“我知晓潇潇这是相信我才这么做的,但是哥,你不觉得太莫名其妙了吗?” 是有些莫名其妙…… 樊四沉思着,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左思右想,樊四这颗榆木脑袋硬是想不出什么,只能安抚着樊梅花。 “你便不要多想了,这恐怕是潇潇姑娘为了练习你,那你便好好做到不就成了?” 也是…… “那...行吧。” 樊梅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也只能应答下来。 第三百二十九章 他是我恩公 之后的几日,樊梅花陷入了无尽的烦闷之中。 虽说按照哥哥的意思,陈潇潇这是在锻炼自己,可如今都过去那么多天了,自己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查到,为何她就一点帮忙的举动都没有呢? 樊梅花疑惑的不知所措,也烦闷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烦人的噪音,使得她皱着眉头,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樊梅花想要躲避的人,终于是来了。 “樊四,你这么挡着我不好吧?我找梅花有些事情,你能否别碍事呢?”灵秀儿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表现得极为异常的樊四,有些无语。 要是这两兄妹知道她们寻找了很久的那一批货就在自己的手上,恐怕是要找上门来威胁自己了吧。 不过,时机还没到,她也不会说。 被说自己碍事的樊四,瞬间被点燃了怒火,他愤愤的吼着。 “掌柜的,你说我碍事?这就不成了,我知道您这次来找梅花是有急事,但我也可以和您说,最近她连续几日都在熬夜,身子已经吃不消了,若是您实在有急事,那就改日再来,今日,樊四也不希望对您动粗。” 灵秀儿一愣,不禁低头轻笑,“动粗吗?” “是的!”樊四狠狠点头,自以为已经吓唬到了眼前的小丫头。 可是,灵秀儿的眼神突然一凛,嘴角微微上扬,“那你便试试看,我也想看看,四哥想要对我动什么粗,在这么多双眼睛底下。” 灵秀儿的故意激将,无非是想让樊四自己认错。 可奈何,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只是微微一愣,对于灵秀儿的大胆不禁在内心鼓掌着,可又很快的恢复平静。 “灵秀儿,你能不能有点脸?老子可不是不想动你,要不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老子如今便可以打你!” 想要挽回面子,可却说的苍白。 灵秀儿无奈的摇着头,语气寒着,“我明白您护妹心切,但!若您再挡着,就别怪我灵秀儿,让你妹妹在这么多人眼前难堪!” 望着灵秀儿认真的姿态,樊四自然是微微一愣。 他只是没想到,本以为这个灵秀儿可能故意在用激将法的举动来招惹他们,哪曾想,她的手里好似真的攥着什么证据。 “你这是在威胁我?”樊四的气势,明显弱了不少。 屋里的樊梅花在门后听着,或许是心虚,又或许是觉得烦心,在没有通知樊四的情况下,竟直接出了门,并痛苦的皱着眉头,用手抵着太阳穴道,“掌柜的,怎么这么气急败坏的,谁惹你不开心了。” “梅花,我今日前来呢,是有一人给我通风报信,说了你的秘密。” 樊梅花突然惊讶的瞪着眼珠子,好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当她露出这个眼神时,一旁的樊四登时下意识的咳嗽着,好似在提示什么。 一瞬间,樊梅花知道自己失态了,只能极力的掩盖着脸上的不对劲。 “掌,掌柜的,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我血口喷人?那就请梅花姐你回答我,杜亮这个人,你认识不认识!” 当灵秀儿问出这一句话时,两兄妹的表情分明是不对劲的,但是灵秀儿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在极力掩饰自己的脸色。 “掌柜的,这个男人我不知道是谁。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如我们进屋说吧,外头凉,别冷着您。” 樊梅花主动邀约,灵秀儿又如何会拒绝呢? 她轻微点着头,跟随着樊梅花进了里屋。 一坐下来,樊梅花便小心翼翼的拿着一杯茶递到灵秀儿的跟前,并努了努嘴,不知道如何张口。 看着樊梅花这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道为何,灵秀儿竟有一种想要笑出声的感觉,可却都被忍了下来。 不行不行!如今千万不能笑出声,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一切可都是前功尽弃了! “掌柜的,可以冒昧问一句,是关于什么事情啊?怎么会突然问起杜亮这个人呢?” 可算是问出声了…… “那个杜亮啊,玩女人被骗了。” 玩女人? 樊梅花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或许是没想到灵秀儿会提出这个,又或者是因为好奇心,竟是松懈了下来,便问道,“掌柜的,什么玩女人啊?我听不懂。” “既然你也好奇,那我便和你说个清楚吧!那杜亮玩女人被骗了,如今被青楼老鸨给扣押了下来,老鸨让他还钱,那杜亮便让人传信过来,来到绣庄说是要找樊梅花,正好被我的人发现了,拦截下来了这个口信,便想着来这里问你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看来她和哥哥都是被这个女人给吓唬到了。 “怎么,梅花姐,你欠那个杜亮银子吗?” 灵秀儿眨巴着眼睛,疑惑的问道,却看着樊梅花无奈的点着头,好似提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灵秀儿鼓做劝诫的样子道,“梅花姐,你可千万不要和那种人交往过深,否则,是要被他害死的。” “我知晓了,谢掌柜的担心。” 见樊梅花对自己行礼,灵秀儿才舒张开来,将那拟造好的口信放在桌上,并小声说着,“梅花姐以后科要小心了,若是被其他人发现了,定是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来,这一次也好在是被我给发现了,若不是,梅花姐你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樊梅花脸色变了变,只能僵硬地笑了笑。 不过,也是因为灵秀儿的缘故,让她本来还发愁着那杜亮去了哪里,没曾想竟然是在这里。 在灵秀儿转头准备离开时,樊梅花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担心的说着,“掌柜的,你能否带我去见一见他?” “为何?” “那是因为……”樊梅花沉默了会儿,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哭泣了起来,“因为杜亮乃是我的恩公啊!当年若非是他帮了我,我也不会活到现在。” 见灵秀儿红了眼,樊梅花激动地攥着她,祈求着,“掌柜的,你不如如今就带我去吧?” “可今日我无空……” “不行!若今日见不到恩公,他可能会遭到非人的对待,还请掌柜的,同意梅花的请求吧!” 为了能够见到杜亮,这樊梅花是动容的跪了下来。 第三百三十章 可怖的灵秀儿 “梅花姐,万万使不得!” 灵秀儿惊慌失措的连连往后退去,而跟前的樊梅花却摩擦着地板,一下下的来到她的跟前,好似誓死不罢休似的。 “掌柜的,我求你了,带我去和杜兄见面吧!即便我们如今不适合见面,但他好歹是我的恩公,若是见死不救,日后可是要留下不好的名声的。”樊梅花说着还磕着头,那副姿态,倒是吓坏了跟前的灵秀儿。 灵秀儿自然是想要拒绝了,但看着樊梅花如此的姿态,心里也得到了偌大的满足。 露出了艰难的表情,灵秀儿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一番收拾后,灵秀儿带着跟前的樊梅花离开了绣庄,并在左兜右转后,来到了一条很深的巷子处。 “掌柜的,我们要去哪里啊?” 跟在身后的樊梅花,疑惑不已的反问着跟前的灵秀儿。 灵秀儿拿起帕子轻轻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虽然说他本人不是很喜欢在这里穿过去,但是为了计划能够成功,灵秀儿可以说是将所有的一切都忍了下来。 “你跟着就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灵秀儿皱着眉头反问着,身后的樊梅花似乎没想过灵秀儿会露出这不耐烦的神色,当即呵呵一笑,急忙跟上去。 可当灵秀儿转头认真走路的时候,那个樊梅花的眼神瞬间变得沉稳了起来。 两人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樊梅花只是觉得。他们好似来到了荒郊野外似的。 还没来得及说话,灵秀儿便停住了脚步,声音有些沉闷,拿着手帕的指尖指了指眼前的破屋子。 “呐,就是这里了!我们进去吧。” “是。” 两人齐步走了进去,樊梅花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的,自己的危险即将来临。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樊梅花不知不觉的便走在前面。 “掌柜的,恩公在哪里呀?” “你往前走就看到了。” 往前走?那究竟是往哪里走啊?这个灵秀儿永远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难懂吗? 樊梅花在内心不禁吐槽着。 不知道为何,这个破房子里到处都是轻纱,不撩开还真看不到里面的一切,樊梅花有些烦躁,便吐槽着,“掌柜的,你把我带到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这么凌乱,莫不是骗我的?”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直接走进去,那人就在里面。” 此时的灵秀儿已经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越走越深的樊梅花。 这个蠢货,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吗? “呜呜呜。” 好似听到里面有人传来了声音,樊梅花快步走去,当即便看到破房子深处,一个男人正被包裹着嘴巴坐在那里。 “杜亮!!” 樊梅花认出了对方,急忙跑到了她的跟前。 男人急忙的摇头,好似想要跟樊梅花说着什么。 樊梅花不懂,只能先将男人嘴上的纱布摘下,急忙问道,“杜亮,你怎么在这儿?” “樊梅花,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不会是……” 身后逐渐靠近的影子,让杜亮瞬间慌了神,此刻他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拼命的摇头,好似想要用自己的动作告诉樊梅花,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 奈何,樊梅花是一点都不懂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快走,你快走!” 杜亮激动的喊出声,可又感觉不对劲,顿时住了嘴。 快走? 为什么?灵秀儿傻乎乎的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她依然是要将眼前这个男人带走,而不是自己一个人逃走。 她樊梅花可是要邀功的。 “想要走去哪里啊?现在想跑,晚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樊梅花惊讶的睁大眼睛,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当他准备转过头反驳对方时,后脖颈却传来一记重锤。 “啊!” 眼前一片迷糊,樊梅花晕了过去。 这下子,樊梅花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只能安静地等待结果的降临。 不知道过了多久,樊梅花逐渐醒来,身旁是杜亮激动的喊叫声,她迷糊的朝着杜亮看去。 “你怎么叫的这么大声啊?要吓死谁啊?”樊梅花略显烦躁的吼着。 “你可终于醒了。” 杜亮有些无奈的扯着嗓子,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把樊梅花叫醒,就只能这么干叫着,但是好在是有用的。 但是杜亮却不知道,樊梅花之所以会醒过来,完全是因为她本身的缘故。 樊梅花倒是没有被捆住,反之看着杜亮,她便急急忙忙的想要为杜亮松绑。 “你先别说话,等我们逃出去你再跟我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杜亮却好似知道了什么情况,失魂落魄的呆坐在那,无奈的喊着,“没用的!你掉入了圈套就出不去了。” 就好像他,无缘无故被抓住就算了,还被逼迫着将那些不该说出来的事实呈现眼前。 正在给杜亮松绑得樊梅花,当听到真相的那一刻,惊讶的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并诧异的睁大眼睛,眨巴这眼睛看着眼前的杜亮。 “你说的是假的吧?掌柜的如何知道我的身份,你们不是在和他们一起欺骗我?” 樊梅花对自己的性格可算是知根知底,自然知道,自己这一次恐怕是被骗了。 但是真的是那么巧合吗? 掌柜的真的那么聪明? “你恐怕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恐怖!”杜亮一想到那几晚的遭遇,瞬间害怕的抖了抖。 “有多恐怖?再恐怖他也只是一个女人罢了!别担心,我们等一下就可以出去,你稍等片刻就行!” “等不了的!那个叫灵秀儿的,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那是……” “没,没什么!”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被咽了下去,杜亮知道自己现在一句话都不能说,如果真的暴露了那天晚上所说的话,恐怕,他今天的后果,也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努力的咽着口水,杜亮等待着那个时刻。 门外传来脚步声,杜亮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嘘,等一下!你听一下,后面是什么声音?” 第三百三十一章 你竟然背叛我 “哎呀,你不要骗我好不好?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很恐怖的。” 樊梅花自然是紧张的不得了,他如今已经是深入狼穴。甚至是为了救杜亮而特意留在这里,这个男人又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 见樊梅花不愿意相信,杜亮声音大了不少,并斥责着她,“你如今倒是仔细听清楚啊。若是灵秀儿回来了,你……” 一提到灵秀儿,樊梅花便是满脸的气愤,那副模样最好是自己要现在杀了灵秀儿一般。 “我怕灵秀儿做什么?那个女人做出如此下贱的事情,竟敢故意欺瞒我?我没有向陈潇潇小姐控诉她就已经是不错了,她若是还敢得寸进尺,便是玉皇大帝来了也没法子。” 说这那樊梅花便已经给杜亮松绑,两人在旁边拎起了棍子就准备着要和对方来个你死我活。 这樊梅花想的也是多,竟然是觉得灵秀儿如今带着人是来抓他们了。 但是她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灵秀儿如果真的要抓她们,那刚才为什么不行动?何必要等到现在这个时候两个人都醒了才做? 杜亮似乎已经猜测到了这个事情,可是刚要开口,樊梅花便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后,并且还给他故意使这眼神。 杜亮有些不明白,抬眸望去,可还没来得及细看,门就突然打开,那樊梅花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豹子胆,竟然直接拿着棍子敲打着,站在正中间的那个人头上。 “啊!!!” 那个女人痛苦的喊叫,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樊梅花竟然没有认出来对方的身份,甚至嘴巴里面还喊着,“来呀,不是算计我吗?既然如此,那就来个你死我活罢了,大不了死在你手上就是了。” 杜亮看着站在正中间的人,有些无奈的捂着脸。 这个樊梅花,真是疯了!竟然是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这么将那棍棒死死的打在她的头上。 如今,陈潇潇的脑袋上滑落着一行血液,一股怒火燃烧着他的双眸。 “樊!梅!花!!” 对着跟前得樊梅花大吼着,而樊梅花已被吓得突然惊醒。 看着陈潇潇额头上属于自己的佳作,樊梅花真是有口说不清。 樊梅花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灵秀儿把他打晕的时候,并已经让人去通风报信,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幕。 反正也是自相残杀,灵秀儿是一点都不怕。 她本来是单纯的想要跟陈潇潇说杜亮的事情,奈何开门之际,樊梅花居然做出如此让人大惊失色的举动。 缓过神了的樊梅花,吞吞吐吐的喊着陈潇潇的名字,“陈,陈,陈……” “你给我住嘴!” “樊梅花,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本以为你与这件事情没有丝毫关系,但是没想到,你居然就是助纣为虐的主角!” “潇潇我没有!” 樊梅花及力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远处传来的一声急急躁躁的担忧声。 “梅花姐,梅花姐,你怎么样了?” 灵秀儿的声音渐行渐近,让那原本就手足无措的樊梅花,瞬间激动了起来。 灵秀儿呆愣站在门口,望着眼前这么多人有些疑惑。 在人群中看到樊梅花的身影后,灵秀儿便急急忙忙地跟不上去,“梅花姐,你没事吧?” 看着灵秀儿不知道怎么样,樊梅花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潇潇,或许是为了向陈潇潇证明什么,又或者是觉得满腹气愤,竟是直接的朝着灵秀儿冲了过去。 好在灵秀儿旁边有其他保护她的人,便一下子将樊梅花的攻击给拦了下来,并狠狠的将她甩到一侧。 “樊梅花,你注意一点!如今,可是你犯了错!” “我犯的错,因为是这个灵秀儿故意把我骗到这里来的!”樊梅花睁着那大大的眼珠子吼道。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灵秀儿,本以为这个女人会有一些变化,却没曾想,灵秀儿竟然直接掩面哭了起来。 “我把你骗到这里来的?梅花姐,你可不要这样含血喷人!莫非不是听到你在此处,我也不会带着这么多人来救你!如今我的好心怎么都被你当成是驴肝肺了!” 灵秀儿故意装可怜,却的的确确的将所有人的怜悯之心给勾了起来。 “不可能!分明就是你,分明就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樊梅花有些气恼地喊道。 或许是没了底气,樊梅花只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太对劲。 此时,灵秀儿故意拉着一位绣庄的伙计走了过来。 “梅花姐,若是你因为气愤而将这罪责于我,我并不气恼!但你也要知道什么叫做真相!” 什么是真相? 樊梅花不懂,随即却听见那个伙计指着樊梅花道,“掌柜的就是她,不对,是他们,我刚才路过这附近的时候,亲眼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进来的!” “没有,我没有!” 樊梅花一听到那伙计说的话,立即大喊着反驳。 “小伙子,你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陈潇潇也宁愿相信樊梅花的话。 这个女人应该不会那么愚蠢,一边欺骗自己,一边又故意在跟这个杜亮偷情。 伙计倒是连连点头的,继续说着,“回陈小姐的话,我刚才的的确确是看到了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这个屋子里面,因为对樊梅花的事情感到好奇,我便跟了上来!马晨晓我刚刚上来,这里面便传出了那种很奇怪的声音……” 伙计越说那脸颊越红,就连跟上来的丫鬟们纷纷也红了脸颊。 这事儿可是关于那种事儿,许多小丫头可是清白的很,可就算是不知道看多了那些小人书也就知晓了。 那樊梅花也红着脸并喊着,“你这个臭男人,不要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为何要……” “我没有胡说八道,若是胡说八道,我天打雷劈!” 众人下意识的朝着天空一看,什么变化都没有,便又看了一眼那面色不改的伙计,这才是相信了伙计说的话。 这边陈潇潇也相信了,顿时激动的吼着。 “樊梅花,你居然敢背叛我!!” 第三百三十二章 绷不住 “潇潇,我没有背叛你,真的没有!” 樊梅花疯狂地摆着手,那副可怜兮兮的姿态都要让灵秀儿心疼她了。 不过,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又何必去可怜这样一个曾经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背叛者呢?灵秀儿便像这场戏的路人一般,匆匆抵达,又匆匆离去。 反正现在,倒是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没有背叛?那个伙计的话又是怎么一回事?梅花,我想过相信你的,但是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陈潇潇红着眼睛,她自然是不愿相信现在这个结果,但证据已经明明白白的摊在表面了,要她不相信,不可能的! 樊梅花没曾想,自己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这陈潇潇居然还是不愿意选择相信自己,为什么?只能说,陈潇潇从一开始对自己就没有怀揣着全身心相信的意思。 失魂落魄的樊梅花嘴角带着笑意,她不再和陈潇潇说半句话,只想着赶快逃离这个让自己觉得无助的地方。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别信了吧!还请陈大小姐可以带着这群人离开这里!” “凭什么?”陈潇潇冷笑的反驳着,凤眸轻佻问着,“你先背叛的我,还想让我替你着想?樊梅花,你做人可不能这样啊!” 樊梅花听着陈潇潇这番话,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有些无措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又放下。 “那陈大小姐,我可否问一下你,我如今是做错什么了?需要你拿这么多人来羞辱我?不对……陈大小姐,你身为尚书府的千金,做出如此低贱的事情,难道不觉得丢了脸面吗?” 她……这…… 陈潇潇真没想到这蠢笨如猪的女人居然也会这么伶牙俐齿的反驳自己,真厉害了!真是在困楚的地方,每个人都会成长啊! 本想着在反驳,可身后的许多人都已经因为樊梅花的缘故连连后退。 犹豫再三,她只能无奈的侧着身,并低沉的威胁着,“你若是将我们二人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全部告知了其他人。樊梅花,我会让你知道,得罪了我陈潇潇的后果!” 樊梅花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眼跟前的陈潇潇,自嘲般低头笑着,便没再说话。 就在樊梅花准备自己离开这里时,身后的杜亮却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冲了上来,激动地攥着樊梅花的衣袖,声音哆哆嗦嗦着。 “樊姑娘,我可以跟随你一同离开吗?” 待在这里的感觉,真是生不如死! 樊梅花本来就心情烦闷,身后的杜亮突然凑上来,引得樊梅花不耐烦地想要甩开手臂,可一转头,却又被对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给吓到,顿时动容。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陈潇潇身后有好几个人小声的在探讨着什么。 “你们说,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啊?” “谁知道呢!这樊梅花看起来傻乎乎的,没想到,还有人喜欢她啊!”女人掩嘴,话里话外难掩嘲讽之意。 “不过那男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强势之人,真是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啊。” 那群人肆意妄为的嘲讽,让樊梅花心里的自卑无限放大,她紧攥着拳头,正要爆发出声时,身后的杜亮突然传来了一声激动的喊声。 “够了!!” “你们同为女人,何必为难她?” 杜亮真是没想到这群女人是如此的过分,可话音正落,就听到对方毫不怯意的反驳着。 “我们为难我们的,关你何事?臭男人!” 陈潇潇倒是一句话都不说,作为这次的统领,她只是有着单纯带他们来的冲动罢了。 樊梅花见他与自己都已经身处这样的情况了,还愿意出手相救,动容的将他一起带走了。 身后是那群女人不知廉耻的嗤笑声,可樊梅花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不过是救一个人罢了,算是这么久以来的积德了! 而杜亮其实也不愿意这么颓废的抱着樊梅花这个大腿的,但是关于布匹那件事情,的确是自己没有做好,甚至已经触到了陈潇潇的霉头,那就只能跟随着这个被陈潇潇抛弃的棋子离开。 。 那头,乘乱离开的灵秀儿将伙计带回了绣庄,并给了相对的银两让对方保密,随后便准备去耶律府告知好消息。 为了以表自己的严谨,灵秀儿将喜悦掩藏在了心里,却是憋笑着来到耶律府。 看着灵秀儿那古怪的表情,门口的侍卫是一脸懵逼。 与管家打了一个照面,便跟随着他来到了书房外。 今日这件事情,是灵秀儿独自行动,所以曹瑜和耶律达是在耶律府等好消息的。 管家对着灵秀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便转头离去。 而灵秀儿则是在门口故意捏着脸蛋,想在他们眼前演一场戏。 推门而入,曹瑜却是望了过来。 “秀儿?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莫不是,失败了?”曹瑜担忧的走上前来。 灵秀儿一直忍得好好的,却在对上曹瑜的眼睛时,猛然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曹瑜是一脸懵逼,莫名的看向了身后的耶律达,他也耸着肩,十分不解的看了过来,等待着灵秀儿的回复。 “你怎么突然走上来啊!曹瑜,我本来还想着把这件事情说的天花乱坠,让你们不相信呢!” 恢复了正色,灵秀儿满眸子责怪的看向曹瑜。 曹瑜只觉得委屈,努了努嘴也没替自己解释。 看样子,事情发展的很顺利,不然,灵秀儿又如何会有这样的表情呢? 坐下后,灵秀儿仰头喝了一杯茶才将刚才樊梅花的囧色缓缓说出,说着,又大笑了起来。 两个男人又是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女孩子的笑点真是太低了,可如今最大的功臣又是灵秀儿,二人便没说什么,静静的看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曹瑜才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我……” 门外,管家敲着门,声音急促,好似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曹瑜得到耶律达的同意后,出了门,随后紧皱着眉头回来。 “有人找你。” 第三百三十三章 改过自新 听着这模棱两可的话,两人齐刷刷的望了过去,问着,“找谁?” 曹瑜有些尴尬,连忙看向了灵秀儿道,“找你的,是嫂子李氏。也不知道为何会找到这里来,不过既然找上门,恐怕是有要紧的事情,管家说正在前厅喝茶等待,你……” “我知道了,去去就来。” 灵秀儿连忙起身,对着坐在上座的耶律达行了一礼后,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曹瑜担忧的看着灵秀儿的背影,他也出自对嫂子李氏突然前来这个疑惑,便当即转头看向了一侧的耶律达,以表得到他的同意。 耶律达轻微点头,便没再多言。 “多谢!” 曹瑜只道谢后便转头离去。 前厅处。 灵秀儿不紧不慢的来到嫂子李氏跟前,望着她紧皱的眉头,很是疑惑的问道,“嫂子这是怎么了?眉头怎么皱得如此之深?” 听着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李氏激动地抬起头来,与其对视。 “你可算是来了,秀儿!” 嫂子李氏激动地站起身来,在她的跟前便顿时喜笑颜开。 或许是天生的苦脸,让她看起来便有一种什么时候都苦巴巴的感觉。不过,看着她这开心的模样,灵秀儿也没问出什么,只是轻点着头。 而管家则按照耶律达的待客之礼,给两人上了茶。 “今日如此开心,莫不是碰上了什么喜事?”灵秀儿坐下,拿起旁边的瓷杯,轻抿着茶杯里的白茶。 味道不错,清香纯甜! “是啊!当然是喜事了!”李嫂嘴角时时蔓延的笑意,便瞬间感染了眼前的灵秀儿。 灵秀儿不说话,静静等着她的回答。 “你之前教给我的蚕种技术,如今我便和你说个大喜事!真是买了不少的价钱,所以我如今前来,也是为了来感激你罢了。” “那怎么会找到耶律府来了?” 灵秀儿笑着给人一种极为恐怖的感觉。 李嫂一愣,连连笑着回答,“那还不是我在路上看到了你,叫你你如何都不答应,我便跟了上来,也没理会这里是哪里。若是你今日不方便,那改日,改日……” “不用了,就今日吧!嫂子今日有什么事情便说吧!耶律府的都是我灵秀儿的朋友,也不会说什么闲话的。” “那就成,那就成!” 李嫂连连点头,却余光一扫,看到站在远处通往后院门口的男子,瞬间蹙眉,抬起手指了指他问道,“秀儿,那不是……” 灵秀儿顺势望去,只见曹瑜一副被揭穿的模样连连转过头去。 如今全城都在通缉他,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耶律府里? 灵秀儿也不知道曹瑜怎么会跟上来,瞬间皱着眉头,显得有些难堪,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这个事情。 却听着曹瑜快步上前,笑咧着嘴给她倒了杯茶道,“我在耶律府住了有段日子了,嫂子是独自一人前来的吧?” “自然!”李嫂有些疑惑的点着头。 可当回答了眼前曹瑜的话后,她才恍然大悟。 这曹瑜的意思恐怕就是…… 如果自己不说,那恐怕也没有人会知道他在这里了。 嫂子自然是知道这意思了,连忙将那杯茶饮了下口,笑着说道,“你这侍卫倒是长得真俊。” 曹瑜害羞的低下头,可灵秀儿却摆了摆手,不在意道,“也就那样吧。” 猛然抬头,曹瑜满眸子都是自己受伤的姿态。 或许是曹瑜的出现,让灵秀儿有些措手不及,她当即转头看向了身侧的管家,低声道,“三叔,你可以帮我去关个门吗?” “自然!” 管家连连点头,看了眼眼前的李嫂便转头离去。 大门关上,灵秀儿便沉着一双眸,有意无意的提及着,“李嫂,关于曹瑜的事情,你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 “自然自然!我如今早已悔过自新,你担心他我也知晓,我如今也不会像是之前那样小肚鸡肠乱告状,对了,我这里有一个自己绣的大荷包,今日前来,也是为了送给你。” 李嫂连忙将兜里的大荷包拿了出来,递了上前,姿态小心翼翼。 “那我就在这里,多谢李嫂了。” 灵秀儿本不想接,但看着李嫂这异样的眼神,只能无奈的接过,可当荷包到手,却是那般的沉甸甸。 灵秀儿知晓,那里面有很多钱。 “其实……” 李嫂有些为难,在看着灵秀儿将荷包接过去的那刻,她咽着口水,犹犹豫豫。 “李嫂有事就说,我看看能不能助您一臂之力。” 这李嫂肯定不是那么刚好的看到自己出现在耶律府前,之前肯定是跟过她,这几日自己事情那么多,难保李嫂不会因为有紧急的事情去绣庄找她。 也恐怕是为了担心遇到陈潇潇吧! “哎,好。”李嫂一听灵秀儿都这么明白的说了,当然是高兴地点着头,这才将自己憋了许久的话说出,“灵儿,你可还记得陈潇潇安插在我身边的那个人,陈伯……” “当然记得了,李嫂这么急迫的找到我,便是为了这件事情?” “自然!实不相瞒,我是因为刘伯的事情而来的,我知道,秀儿你有很多的招数,是否能够帮我对抗他呢?” “为何?”灵秀儿不解。 “前不久,我发现那刘伯在我蚕种里动了手脚,导致我的蚕种致死率至少有近五成,如今我前来,就是想要让您助我一臂之力,将刘伯赶出我那里。” 提起自己的蚕种,李嫂的眼眸之中带满了伤心与悔意。 “你想要什么办法?” “无论什么办法都可以,就算是把他给赶走,我也甘愿!” 灵秀儿明白的点了点头,在思考清楚后才道,“李嫂,我要你知道,如今你其实还没有能力可以育种,只有将刘伯留下来,才能帮助你。赶走他,恐怕是不行的。” “那要怎么做!!” “不如,我们想个办法,让她尝一尝苦头怎么样?” “这个方法不行……” “为何?惩罚他不行,赶走他不行,秀儿,你不能到现在才开始让我难堪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 见好就收 不知为何,灵秀儿突然觉得有种熟悉感,这种感觉她只在曹瑜身上感受过。 她急忙伸手拉住算命先生的手腕:“曹瑜?” 她下意识唤了声,算命先生的手一顿,心猛烈的跳着。 他努力压下心虚,道:“姑娘,曹瑜是何人?” 闻言,灵秀儿倒是有些懵,她能感受到自己方才喊了曹瑜的名字后,算命先生的反应。 甚至算命先生给她的感觉和曹瑜那么像,她心中已经将这两人挂了钩,算命先生忽然这么问,她倒是愣了。 身上疼的很,灵秀儿喘着粗气:“难道你不是我的夫君曹瑜吗,那你为什么又来救我?” 算命先生笑了声:“您说的曹瑜,我真不知道是谁,看见这种情况是个人都会出手相救。” 他不再多说什么,直接伸手将灵秀儿扶了起来,扶人的时候他脚下一瘸一拐的,费了好大劲儿。 “难道您的夫君是个瘸子?”他说这话时有些嘲讽的味道在,灵秀儿没说话。 虽说能勉强站起来,却还是得依靠着算命先生的力气,知道人家是个瘸子,她努力自己用点力气,别都靠在算命先生身上。 她伸手扶住些墙壁,努力让身子靠在墙壁上。 感受到了她的动作,算命先生又道:“不如姑娘抬头看看我,也了却了姑娘的想法,若是姑娘愿意,我也不介意能有个这般漂亮的娘子。” 闻言,灵秀儿艰难抬头看去,算命先生整张脸上都布满皱眉,像是上了年纪的。 他无任何一处同曹瑜相像,真正了却了自己的想法,灵秀儿低头笑了声。 她当真是糊涂了,也可能太想曹瑜,是个人就觉得是他。 “对不住,我与夫君失散,正在寻他,误将您认错了。” 她语气中有几分嘲讽,听的算命先生心一紧,他知道,这个时候还不能和灵秀儿相认。 算命先生放在身侧的手已经紧紧捏在一起,这才能了却些心中的想法:“无碍。” 好不容易吐出这二字,算命先生耳朵动了动,看着靠在墙上,勉强能站立的灵秀儿:“还需要在下看顾着姑娘吗,如果不需要,在下就先告辞。” 灵秀儿正沉浸在自己认错人的悲痛中,听算命先生这么说,她摇了摇头。 “今日多谢先生,若有来日定会回报。” 算命先生没说什么,灵秀儿只觉身旁一空,他已经朝巷口走去。 看着算命先生的背影,灵秀儿心中更加难受,他和曹瑜真有些相像。 不是样貌,是感觉,以及身上的气息。 她刚才真的认为自己找到了人,没成想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算命先生走到巷口,正好与祁少辉擦身而过。 祁少辉带着一队官兵慌张跑了进去,看着满身是血的灵秀儿,急忙将她打横抱起。 “这是怎的了,怎的变成这样?”他急道,边出巷子边问。 灵秀儿此时虚弱的很,她全身上下都泛起冷汗:“方才追李连海,没成想被他反将一军,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模样。” 她用了大力气才将这话说出来,没说让他们继续追李连海。 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人估计早就走了,现在追也是徒劳。 祁少辉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他着急抱着灵秀儿朝巷口外走去,正好同算命先生又擦肩而过。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算命先生眼神微暗,停住了步,像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茶馆。 算命先生坐在桌旁,拿起了来轻抿了口。 若是灵秀儿此时能见他这副模样,定是要惊讶的。 与方才小心谨慎的江湖道士不同,此时的算命先生满眼都是锐利,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有双鹰一般的眸。 门口传来声响,一位彪形大汉径直走了进来,坐在他对面。 大汉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了好几口茶,清了清嗓子才开口。 “成了,只要李连海的船驶进港口,肯定能查出里面的兵甲武器。” 闻言,算命先生点了点头。 “我们什么时候起义?”大汉又道,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人。 他猜不透曹瑜的想法,也没人能猜透。 然而对面的人只是轻飘飘说了二字:“不急。” 听他这么说,大汉嘴巴张了张,到底还是没说些什么。 他一向都非常信服曹瑜,神机妙算这四个字放在他身上极为恰当。 他说不急,就一定是还没到时候,着急也没什么办法。 反正他们能力已经够了,现在只差着东风,只要曹瑜一声令下,这天下唾手可得。 如果是灵秀儿能听到此时算命先生么声音,定会觉得这声音熟悉的很。 刚才在巷子里都是伪装,无论是这张脸还是声音。 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她也只当自己是认错人了。 就在这时,外面开始嚷了起来。 “大家都先让让。” 大汉偷偷打开了个门缝,正好能看见祁少辉抱着灵秀儿,身后跟着一大堆官兵急匆匆走过去。 官兵们负责开路,所有人都着急的很,在茶楼的百姓也开始议论了起来。 “刚才看那太守的儿媳浑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就是,今日不是鞭李连海的尸体吗,怎的发生了这么多事?” “刚才听人说太守儿媳身体撑不住了,恐怕是要死。” 百姓们讨论的声音就这么传入曹瑜的耳内,他们越说越过分。 曹瑜面上不显,实则握着茶杯的手已经发紧,指尖也开始泛白。 “这太守儿媳怕是被李连海算进去了,也是个可怜的,方才浑身上下都冒着血,确实时间无多。” 说完这句话,门外声音又响起来。 “刚才我可是偷偷听到的,确实是活不成了,这么年轻就没了,放着大富大贵都享受不了,真是可怜。” 大汉关上门感叹的唉了声,就觉得有道锐利的视线朝他身上看来,他身子直接哆嗦了下,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曹瑜的眸光闪烁,黝黑深邃的眼睛看上去毫无波澜,但是熟悉他的人就知道,此时的曹瑜并不冷静。耶律达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的内心毫无波澜毕竟是与自己无关的人,反而揶揄地看着曹瑜,想要看看平时冷静沉稳的曹瑜,在知道心上人命不久矣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反应。 第三百三十五章 生命危难之际 怎么会命不久矣呢?刚刚看见她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秀儿受了十分严重的伤? 曹瑜的手背到身后紧紧地攥着,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双手在不住地颤抖。 都怪我刚刚没有仔细检查,怎么办,怎么办。曹瑜心中指责着自己的粗心,没有观察到灵秀儿的不对劲儿。 曹瑜在强装镇定,但是他的小动作暴露了他的紧张,他的担忧。这一切都落入耶律达的眼中,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心中不免感叹:原来足智多谋,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的曹瑜,竟然也有这样的软肋,真是好玩,这下有好戏看了。 曹瑜一直注视着祁少辉一行人的方向,眉头紧皱,三四位大夫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曹瑜的心像是一团麻绳团在一起,愁绪怎么解都解不开。又好像是被火烤着,温水煮青蛙,备受煎熬。 此时的灵秀儿双眸紧闭,嘴角不停地在渗着血。灵秀儿的神志不太清醒,但是她的痛觉还是很敏锐。她觉得浑身都痛,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是要死了吗? 这是灵秀儿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可是她还没有找到曹瑜,她心中很不甘心,只是现在,她好累好想好好休息一下。 “咳咳咳……”灵秀儿咳嗽了起来,咳出来的血沾染了被子,点点红梅盛开。 “大夫!大夫怎么还不来!”祁少辉看着灵秀儿痛苦的神色,以及那止不住的血,他知道灵秀儿现在的状态属实不妙,在这么下去,是真的要没命了。 祁少辉神色严峻,灵秀儿身上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但是吐血那么严重一看就是受了内伤。祁少辉也不敢动灵秀儿,只好大声询问随从,大夫的行踪。他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担忧。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一随从破门而入,手中还拉着一位大夫,那大夫是有点上了年纪,实在是有点跟不上随从的步伐有点踉踉跄跄的,他们二人身后还跟着另外两名大夫,皆是气喘吁吁的样子。 那几个大夫还想要休息一下缓缓神,黄少辉可容不得他们耽搁,拉着一个大夫就往灵秀儿的床边带。 那大夫本来有点抱怨那随从不由分说就把他拉了过来,但是看到灵秀儿的情况,他的表情立马变了,身后另外两位大夫都露出了严肃的神情。大夫三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对灵秀儿的情况进行诊断。 祁少辉不是大夫,他没有办法帮灵秀儿诊治,没有办法减轻灵秀儿的痛苦,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三名大夫忙里忙外的。祁少辉的心被狠狠地吊着,仿佛是掉下了悬崖,却一直在下落,永远接触不到地面,不踏实。 同一时间,不同的两个男人,都在担心着同一个女人。 “夫人的情况不容乐观。虽然没有受特别严重的外伤,但是夫人的脾脏破损,这才导致了不断吐血的情况。”在一番检查过后,大夫们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脾脏破裂!这是多大的力道才能将一个人的脾脏给打碎了。想到灵秀儿承受的痛楚,祁少辉眼里迸发出愤意。 李潇潇你等着! 祁少辉咬紧牙关,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就冲到李潇潇面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女子,竟然下手如此之重,甚是狠毒! 祁少辉抓住大夫的手臂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郑重地说:“三位大夫烦请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来,务必要治好秀儿,拜托了!” 祁少辉看向床上面露痛苦神色的灵秀儿,眼神中也带着自己没有察觉的害怕。大夫们看了看祁少辉又看了看灵秀儿,说实在话,灵秀儿的内伤甚是严重,他们其实并无多少把握。 “我们自当是尽力而为。” 三个大夫对灵秀儿的伤势有了了解便在一旁商量着如何给她开药。因为灵秀儿最严重的还是内伤,大夫们根本不敢下重药,对药材的选择是慎之又慎。 祁少辉拿了块沾湿的帕子,坐在床边为灵秀儿擦拭着脸。她灵秀儿的嘴小幅度的张张合合,以为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俯下身子,轻声询问:“秀儿,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说完,祁少辉就将耳朵贴近灵秀儿的面庞,以便于听清灵秀儿的话。 “相公…帮我找到我相公。”灵秀儿虚弱极了,声音断断续续的,破碎的字一个个的吐出。 曹瑜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吗,竟然在生死关头还要惦记着。祁少辉心中燃起了无名火,声音不由自主的沾染了怒意:“灵秀儿你清醒点,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他!要是他真的活着,用得着你一个女子千里迢迢地来寻他,他却始终没有出现!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伤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让那曹瑜滚一边去吧!” 灵秀儿艰难地摇了摇头,虚弱的声音中却带着满满的信赖:“不会的,相公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能来找我。” “咳咳咳……” 灵秀儿一阵咳嗽后,眼眶里泛起了一阵水光,又断断续续地说:“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告诉他我很爱他,但是不能陪他走下去了。你答应我,你一定要答应我,这是我最后求你的一件事情了。” 灵秀儿是真的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见祁少辉没有马上答应她,灵秀儿使出全身仅有的一点力气,抬起手抓住祁少辉的衣袖。祁少辉赶忙握住灵秀儿的手,灵秀儿的手不似寻常姑娘一般细腻,反而带着操劳的茧。灵秀儿此时的手冰冷,她的生命力就好像她身上的温度一般慢慢逝去。 祁少辉有点恐慌,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为力,看着灵秀儿期盼的眼神,他只好应下。灵秀儿在终于得到祁少辉的肯定后才无力的闭上眼睛。泪水从她眼角滑下,她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秀儿!大夫!大夫你快来啊。” 楼下曹瑜的心倏然一痛,他眸光一暗,秀儿! 第三百三十六章 结为夫妻 看到自己妹妹如此模样,樊四也不敢再闹了,只好停止自己的动作。 “还不快回去?丢死人了。” 樊梅花说着拉着哥哥便要回家去,然而二人刚转身走了几步,却被灵秀儿给拦住了去路。 “你们这样回去的话,你一定会惹人注目的,我看梅花你就先别走了,一会儿我再安排别人送你回去。” 听了灵秀儿的话之后,还没等樊梅花开口呢,樊四便立刻表示拒绝。 “不行,我得和妹妹一起走,你又在计划什么坏事儿呢?我告诉你灵秀儿,别以为我妹妹是那么好欺负的,有我在你休想。” 樊四一副护着自己妹妹的姿态,然而灵秀儿并没有再拦着,而是对着他们兄妹二人冷笑了一声。 “好啊,如果你们真的要去走的话我也不拦你们,樊四,如果你真不怕樊梅花被人笑话的话,那你就别听我的,现在就走。” 灵秀儿说完之后退在了一边,看这对兄妹两个人究竟会做出怎样的打算,看着刚才樊四为保护樊梅花的样子,还以为这个所谓的哥哥有多么的疼妹妹呢,看来不过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罢了。 这话倒也是让兄妹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觉得灵秀儿说的话好像很有道理,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万一两个人出去之后,别人肯定会很怀疑樊梅花的。 “哥哥,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先和秀儿在一起,晚一点再回家。” 樊梅花自然也担心自己的名声受损,思索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听从灵秀儿的话,让哥哥独自回去。 “那好吧,我就先回家,你记得早些回去。” 樊四对着妹妹好生交代一番之后这才离去,樊梅花看着哥哥走转过头来看向了灵秀儿,不知道对方接下来如何打算。 “那么这一来我就不会被人误会了吧?” “真是误会吗?” 樊梅花咬了咬牙,灵秀儿带着樊梅花来到了小院的正厅之间。 这个时候的杜亮还一切都被瞒在鼓里呢,并不知道樊梅花马上就要过来了,在那里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这……” 樊梅花愣住了,不知道灵秀儿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杜亮的面前,难不成又是要威胁自己吗? “先别着急,杜亮,你看谁来了?” 灵秀儿对着屋内喊了一声,而这个时候刚刚放下茶盏的杜亮转过头来一看,却迎面看到了樊梅花朝着自己走过来。 一瞬间杜亮如临大敌,下的那是拔腿就跑,可刚刚出了门,就被店里的伙计给拦住了去路。 “赶紧放开我,我要离开这儿,灵秀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起刚才买樊四的反应,杜亮被吓坏了,当然不愿意再让自己出声。 “你别急啊,樊四绝对不会再来捣乱的,而且我已经让他回去了,你就放心吧。” 听了灵秀儿这话之后,杜亮还有些担心,又朝外张望了一番,的确是没有看到樊四走过来,心下更加觉得好奇了,这灵秀儿到底想干什么呀?为什么要把樊梅花又领了过来? 樊梅花和杜亮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但是彼此都没有表态,虽然二人是事实夫妻,但是在外人面前,可是从来都不会承认彼此的关系的。 如今灵秀儿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二人之间偷情的事情,樊梅花和杜亮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两位都坐吧。” 灵秀儿进屋之后,让人看茶,樊梅花和杜亮二人便又坐了下来,只不过两个人坐在了桌子的两边,谁也没靠近谁。 早就已经在一起了,如今当着别人面居然坐的这么远,灵秀儿心中笑了一下,但是面上却并没有说什么。 “你确定那个樊四已经走了吗?不会再回来了对不对?” 杜亮对着灵秀儿疑惑的问道,而坐在一旁的樊梅花更是满脸的疑惑,根本想不通灵秀儿为什么要把杜亮给留住,趁二人说话见息的功夫,樊梅花对着灵秀儿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啊,现在你们两个的事情早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你们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灵秀儿的话让两个人下意识的都看着彼此,他们怎么可能不心知肚明呢?这件事情大街小巷都在传着呢,所以他们两个人出现在街上都感觉到没脸面了,只是不知道灵秀儿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呢,到底是怎么为我好法?” 樊梅花一脸疑惑的对着灵秀儿再次询问道,对于眼前这个灵秀儿,樊梅花心里还是有些防备的,所以事情不说清楚绝对不能够相信。 “你听我说,杜亮还好,毕竟是个男子,也不怕什么脸面不脸面的,而且这事过些时候就过去了,可是你就不一样了。” “一个女子和别人偷情这种事情可是会让人讨论一辈子的,那么以后你就再也没有一条活路了。” “之所以说是为你好,自然也是有个办法保全你的名节。” 一听说有办法帮自己的忙樊梅花眼睛都亮了,问灵秀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办法。 “这个办法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那就是让你们两个结为夫妻,你们两个两情相悦,现在能够成为真正的夫妻,那么别人再怎么讨论也是无济于事了呀。” “我知道你们二人之间是真感情,所以我才能够想到这个办法,你们觉得怎么样?” 灵秀儿对着二人苦口婆心的劝了一番,然后才问两个人的各自意见。 可是这番话却让两个人瞠目结舌,惊讶的看着彼此,谁都没有想过,灵秀儿的办法居然是这个。 “这当然不好,这算是什么办法呀?我们两个是不能够结成夫妻的。” “没错,你这个办法简直是烂得不能再烂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呢,算了就当我没听说。” 两个人纷纷表示不赞同,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和彼此结为夫妻,这灵秀儿这个办法也实在是太吓人了,没有什么感情怎么做夫妻呢? 第三百三十七章 你不配 “听我说呀,自从你追王状元失败之后,你就一个人过着,这老大不小的,一个人难道不孤独寂寞吗?” 灵秀儿拉住樊梅花的手,语重心长的开口劝说。 “其实都这个年纪了也不用不好意思,你应该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真爱啊,我知道你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不然的话就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在一起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你们又何必在害羞呢?而且如果你们结为夫妻的话,之前所有的污言秽语就都不存在了,你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经过这一番劝说之后,樊梅花和杜亮两个人都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而且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要说一丁点都没有感情,那也不可能。 “梅花,你就听我的吧,下半辈子你总该要身边有个人啊,而且你们两个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不是真爱又是什么呢?你们结为夫妻之后,旁人一定会感念你们的真情,所以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灵秀儿依旧不放弃对着樊梅花劝说,樊梅花脸色有了些许的缓和,想一想自己和杜亮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二人相伴这么长时间,也的确算得上是患难与共了。 看到樊梅花心动了,灵秀儿心里更加高兴,又转过头来看向杜亮。 “你应该知道的,梅花可是我们镇上的人,你要是不娶她的话,这件事情传开之后,恐怕你不可能活着走出涂县,你可要好好想清楚的啊,这事儿可是非同小可。” “而且梅花可是个好女人,配上你那是绰绰有余。” 这番话倒是真把杜亮给说动了,杜亮原先还想着现在自己和樊梅花的事情传遍了,万一到时候别人不依不饶,那么自己就没什么活路了。 可是听了灵秀儿的话之后,心思的确是有了些许的变化,白得一个老婆和做的不稳呢,更何况娶了这个樊梅花之后,那么以后就不会再有人说自己的闲话了。 “行啊,我没有什么负担,我是真心喜欢梅花的,所以,你的这个建议,只要梅花同意的话我也同意。” 杜亮重重地点头答应下来,灵秀儿心中很是开心,便也立刻又看向樊梅花,只见对方也羞涩的低下了头,看来这番话的确是起到了作用。 “那好吧,杜亮,我先张罗让梅花回家,你呢先去客房居住,自然会有人去伺候你的。” 灵秀儿说完之后便也带着樊梅花一起离开了,杜亮欢天喜地的去了客房之中,越想越是觉得美滋滋,看来这一次自己真的要占大便宜呢。 “梅花,这次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就好了,我会好好的给你办好的。” 樊梅花没说话,心里对灵秀儿也有说不出的情绪,先前是非常讨厌这个女人的,可是如今这个女人也算是为了自己想到了这个办法,按说自己应该感谢对方。 而不是为什么樊梅花心里总是感觉到有些晕晕乎乎的,毕竟现在自己被全县的人议论着,若是不赶紧解决这件事情的话,指不定自己下半辈子还能不能够在这继续生活下去。 “好了,你先在家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灵秀儿告别之后,一路上都在想着如何对付那个杜亮,只不过,这杜亮鸡贼的很,有些时候还真不太好下手。 等到灵秀儿把樊梅花送回家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排骨,只是一回来就有个丫鬟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怎么啦?不是让你去照顾杜亮的吗?” 那丫鬟满脸的不高兴,原来是对那个杜亮很是不满。 “为什么要让他们两个成婚的?那个杜亮一点都配不上梅花,跟着杜亮的话岂不糟蹋了她?” 丫鬟的话,灵秀儿也是非常的赞同,心里对那个杜亮自然是非常不满的,可是之所以这么决定也是有原因的。 “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可是为今之计也就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暂时先被那个杜亮占便宜吧。” 灵秀儿也是做出一幅非常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出这番话,可那丫鬟一听,忽然间灵机一动,赶紧对着灵秀儿说自己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法子呀?有的话快说给我听听,我也想要好好听莫话出口气呢。” “这还不简单啊?你先听我说……” “行啊,你,你赶紧告诉我,我也想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杜亮,这个人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丫环附在灵秀儿的耳边,把自己的建议都说得出来,说的灵秀儿也是心花怒放,这丫头倒还真是够聪明啊。 这天晚上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而杜亮呢,也在屋中睡得正香。 房门忽然间开了,一阵冷风猛的吹了进来,杜亮受冷惊醒,睁开眼一看,不知门被谁给弄开了。 “谁呀?这门怎么这么管用?大半夜的门也能开。” 杜亮掀开被子骂骂咧咧的下床,缓缓的走向门口的方向,准备把门关上。 刚刚走到门边,杜亮看到外面有些不对劲,只见地上有几片树叶在被风吹动着,只是那风很小。 “奇怪了,风那么小怎么会把我的门给吹开呢?会不会有人故意的?” 他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的踏出门口,想要去外面观察一下情况,毕竟自己住在别人家里,该不会出事儿吧,而且那个樊四可是是自己为眼中钉的。 可是当杜亮踏出门来时,忽然间从天而降一个盆,直接打在了他的头上,全身都被淋透了。 只见杜亮从头到脚都被淋了屎尿,杜亮闻到这一股味道的时候,才意识到有人故意往自己头上泼屎盆子。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臭啊?到底是谁?” 杜亮被吓到了,他没想到居然有人往自己身上泼屎盆子,简直是熏得人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什么人?什么人在叫?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布庄里的人全部都被惊醒了,有不少人赶紧出来查看情况,谁都不知道这大半夜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三百三十八章 我坏吗 布庄里的人大部分都跑了出来,有人披着外衣,有人干脆披着被子,站在后面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这杜亮身上是又脏又臭,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儿,甚至连嘴都不敢张开了。 “哇,这也太臭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臭气熏天的,简直不能呆啊,我们赶紧回房。” 有人说着赶紧转身回去自己的房中,关上门之后便嘲笑这个杜亮。 眼睁睁看着眼前来看的人都要离开了,这可把杜亮给急坏了,现在自己浑身都是屎尿,要是没人帮忙的话,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现在且不说到底是谁干的这事儿,最重要的是赶紧把自己身上给洗干净才好。 “我们不走难道要在这里等着啊?你赶紧去洗洗吧。 “熏死人了,赶紧回。” 话音刚落又一圈的人消失了,只剩下那么几个零星的人转身要走的时候,却看到杜亮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 几个人纷纷往后躲避,但是那杜亮无奈之下只好对着他们祈求,希望他们能够赶紧给自己洗一洗。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非常的鄙夷,当然不愿意帮这个杜亮,这个杜亮简直就是糟蹋了樊梅花,这样的男人他们怎么可能会瞧在眼里呢?又走了几个人。 “你们别走了,帮我抬几盆水过来吧,往我身上泼,哪怕先洗一点也好。” 他现在双手伸开一刻也不敢动,对着那几个人开口求救,哪怕几盆水就可以把自己清洗得差不多了,然后再去自己洗干净,不然这样的话实在是没办法了。 那几个人听了这话之后,忽然间心中一动,便立刻去抬水过来。 众人把几盆水给端了过来,朝着杜亮身上一顿乱泼。 “啊!” “你叫什么啊?你不是让我们给你泼水的吗?” “你这是水吗?你这是冰吗?为什么不弄一点温水呢?这种天你们是要把我冻死……” “哟,他还嫌弃呢,我看咱们也别帮忙了,还是让他自己去洗吧,这大冷天的咱们得赶紧睡觉去。” 那几个人说着,立刻丢下盆子,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 “这人太过分了,活该他,谁让他糟蹋梅花的。” “就是咱们就不去帮忙,让他在外面冻成冰块,他活该。” 几个人小声的说着都非常的讨厌这个杜亮,眼下看到杜亮被人如此狠整,心中都非常的高兴的,当然不愿意再去帮忙了。 “你们别走啊,冷水就冷水赶紧过来给我洗干净啊,求求你们了,太臭了。” “你们不帮我洗也告诉我在哪有水啊,我要去洗干净。” “你们快过来啊,我走不动了,我身上全部都是这些脏东西,你们能不能来个人帮帮我的忙啊?还有人在吗?” 这杜亮几乎是蹦着朝前方过去,但是脚下还有水渍呢,一不小心直接滑倒在地上,先前被水冲掉的污秽又再次站在了他的身上。 此时的灵秀儿开了一条门缝,朝外面观望着,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 杜亮和那些人的对话想给你全部都听得进去,心里更是非常的得意,眼下看到杜亮那么可笑的样子立刻关上门,憋住笑跑到了床边。 “哈哈,太好笑了,真是太好笑了。” 灵秀儿钻进被子里一直在大笑着,这个丫头出的主意简直是太好了,那些人没有一个愿意帮助杜亮,一定都是和自己一样非常的恨这个男人。 曹瑜回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回到了房中看到灵秀儿还在那里笑着呢,躺在床上双手捂着肚子。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居然这么乐呵。” 他说着坐在了床边,一把将灵秀儿给拉了起来,想要将女人拥入怀中时,却被灵秀儿给阻止了。 “你先别着急,我有件事情跟你说,真是太好笑了,我刚才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他眉头一皱,看着女人的样子该不会是欺负人才这么高兴的,连忙追问了好一番,灵秀儿才止住笑声,把自己的整人事情告诉了他。 “我早就看这个杜亮不顺眼了,真是一个小瘪三,哪里配得上梅花啊,所以,我今天和他们一起合伙整了他一下,你是不知道他当时有多么的狼狈。” “哎哟,一想起我就觉得好笑,不行了,你先让我笑一会儿。” 灵秀儿说着再次躺在床上仰天大笑,一旁的曹瑜忍俊不尽,看来这个女人有时候也真是挺调皮的,不过话说回来他对那个杜亮也是非常看不惯的。 “嗯,原来你还这么有想法,心里有这么多好主意。” “好主意?” 灵秀儿一下来了精神,赶紧坐直身子,其实这件事情过后,心里也想到了,这样做到底妥不妥当? “是啊。” “其实我在想,你说我是不是变坏了呀?我记得我以前可没有那么多鬼点子,现在,真是什么办法都能想的出来。” 灵秀儿迟疑着对着曹瑜开口问道,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也已经变坏了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鬼点子?在我来看这根本就是天大的好主意。” 他看灵秀儿如此模样,赶紧将女人揽在了自己的怀里,立刻开口开始劝解。 “这个杜亮坏点子才多呢,你也别多想我,一点也没觉得你坏,如果非说你自己坏的话,那么如果你不会死的就是我们两个了。” 他非常认真严肃的对着灵秀儿劝解,这番话到底是他的肺腑之言,这个杜亮不是什么好人,这样教训他一顿也算是小小的惩戒,若是放在自己身上指不定会不会更狠呢。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很坏呢。” 灵秀儿笑了笑对着他又再一次追问道,只见他点了点头。 “那当然,你在我心里一点也不坏,反正我们不动手他也会来对付我们,倒不如我们先发制人,这有什么不对的。” 他对灵秀儿表明自己真正的想法,这才让灵秀儿心情缓和了一些。 第三百三十九章 身世 布庄前台,灵秀儿正在那里验着布料。 杜亮出现在厅中,一脸的惨白之色,走路的时候都有些微微颤抖了,而他一出现,所有的伙计赶紧都捂上鼻子转身就跑,也不知躲哪儿去了。 他更是一脸的难受,昨天晚上的事情让他很是愤怒,但就算生气又能怎么样呢?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 “灵秀儿。” 听到声音灵秀儿抬头看,只见杜亮脸色难看,而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臭味,那些个伙计早就已经躲得不见了踪影,心里更是感觉到非常的爽快。 但这一切不过仅存于心中,灵秀儿并没有放在脸面上,赶紧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问杜亮是不是病了。 “不是病,不过比病更严重。” 杜亮坐下来之后对着灵秀儿开了口,心里是委屈极了,便直接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我真不知道我到底得罪谁了,为什么这些人要这么对我,那可是大半夜啊,而且那么冷的天,我用冷水洗的你知道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杜亮更是满脸的愤怒,赌气的看着那些个伙计们,也不知道这些伙计是谁动的手,但他没有证据,所以他也没有办法去指证。 “岂有此理,什么人居然敢这么对你,这根本就是不给我面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出气的,我一定会抓出暗中中伤你的人,甭管是谁,谁也别想从我这逃走。” 灵秀儿立刻怒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所有的伙计都惊了一下,只是有些人发现了端倪,好像灵秀儿并不是真心要为杜亮出气一样,也并没说话。 而这个杜亮一看灵秀儿的神情,而且对方态度也算是诚恳,所以,自己还是不能够太过计较,毕竟这种状况之下能不招惹麻烦就不招惹麻烦,免得到时候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影响。 “多谢你的老板娘,不过这事儿呢,还是算了吧,我也不过就是一时气不过跟你诉诉苦罢了,我也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只不过呢,这个婚事啊,还是希望你能够越快越好啊。” 杜亮来到灵秀儿的身旁小声的说道,看样子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樊梅花一起成婚了,灵秀儿点头答应了,并且告诉对方,这就带他去提亲。 “真的吗?这么快呀。” “你不高兴吗?” “高兴倒是高兴,可是你也知道他那个樊四肯定会找我的麻烦的,而且这樊四虎背熊腰的,我也斗不过呀,万一到时候被赶出来怎么办?” 一想到那个樊四,杜亮便立刻怂了,连连往后退,毕竟这可不是小事,万一真被打了,恐怕也会丢脸,不说更会让自己颜面尽失。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有我在绝对不会出事的,你赶紧跟我走吧,这事儿咱们还是尽快完成。” 在灵秀儿的劝说之下,杜亮只好跟着灵秀儿一起准备去提亲,而灵秀儿也找到了一盒首饰,说是特意给交的。 二人来到樊梅花家中的时候,看到他们父女三人正在那里忙着,灵秀儿赶紧把首饰给递了上去。 “樊老爹,我今天是来帮杜亮提亲的,您快看这盒首饰,可是人家特意挑选出来的呢。” 听了这话之后,樊老爹瞧了一眼,狠狠的瞪着杜亮,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 与此同时,樊四也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是这一次跟以前不同,樊四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也已经从灵秀儿那里得知这件事情的利害,所以,只是愤怒的瞪着杜亮,冷着一张脸却也并没有动手。 “老爹,您说这个婚期呀,咱们还是应该要早些定下来不是吗?” 灵秀儿耐着性子对着樊老爹开口劝说道,樊老爹更是不想要理会的样子,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要嫁给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心里很是顾忌。 “秀儿,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要是嫁的远了,或者是嫁的不好了,以后我肯定会担心的。” “而且这个杜亮是个什么来路,你也没跟我说呢,我又不知道我怎么答应啊,我女儿要真的将来被欺负了,我找人都不知道去哪儿,我死也不会瞑目的呀。” 樊老爹话里话外就是不想要把女儿嫁给这个杜亮,而且这个杜亮来历不明自己哪能放得下心啊,就算是有灵秀儿来做保,他也是不想要答应的。 一听樊老爹这话灵秀儿为难的,回头看了看杜亮,若是他不交待自己的身世的话,恐怕人家是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他的,这可是头等大事啊。 “哪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啊,我倒也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思,你说这可怎么办?我可是尽了力了。” 灵秀儿转过头来对着杜亮说道,杜亮一听这话,赶紧上前站在了樊老爹面前。 “您放心,我不是来路不明,我爹也是在朝廷为官的,我家是京城的杜家。” 杜亮对着樊老爹开口说自己的身世,希望对方能够同意把樊梅花嫁给自己,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 “你是说你们家在京城啊,不是什么混不吝的人家吧?” “当然不是啊,您就放心吧,我是真心喜欢您家女儿,所以才过来提亲的,而且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家女儿的,我一定会好好对待梅花的。” 杜亮的这番话让樊老爹放松了警惕,想来自己的女儿能够嫁给京城的人也算是不错,说不定以后自己还能够有幸去京城看看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你们两个若不是真心的话也就不会来提亲啊,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答应了吧。” 樊老爹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灵秀儿长呼了一口气,还是非常用心,把杜亮的身世给暗暗记了下来,指不定哪天还能派上用场呢。 “都太好了,谢谢您啊,樊老爹,只要您答应,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对待梅花。” 杜亮一脸的兴奋之情,看来这一次是真的有好事要降临了。 第三百四十章 针锋相对 看了看院子当中,杜亮并没有看到樊梅花的身影,心里感觉到有些好奇,但是最重要的是要从樊梅花那里问道天蚕丝的事,所以提出要见见自己的心上人。 樊老爹眉头一皱,当下便拒绝了。 “但我们乡下没有成婚的话是不能够见面的,所以你还是等成婚之后再说吧。” 听了这句话,樊老爹心里也感觉到有些苦恼,原本想要从这里打听一下消息,这下可好,没成婚居然还不能见面,这些个规矩也实在太耽误事儿了。 但是说到底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风俗,他也没有办法再去抗议,只好和灵秀儿一起离开此处。 回去的路上灵秀儿仔细的看了看一旁的杜亮,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心想他定然不是因为想念樊梅花。 “听说你家在京城啊?” “哦,对呀。我家是京城。” 杜亮随意的回答了一句,整幅心思都全在樊梅花和天蚕丝上,根本没有那个心思理会灵秀儿,而灵秀儿也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杜亮自从回来的时候就总是心不在焉,指不定在想着什么事儿。 “京城可真是够繁华的,只不过我还没有机会去呢,若是你和梅花澄清的话,那么以后说不定我还可以去看看你们呢。” 说完之后看杜亮还是没有回答,灵秀儿便没有,在说话,把杜亮送走之后便回到了耶律达府上,只见耶律达和曹瑜正在那里等着自己呢。 “怎么样啊?有没有好消息?”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好消息,我只是听说那个杜亮家在京城,是京城的杜家,父亲在朝为官。” 灵秀儿对着二人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了,看看他们两个会不会有什么线索可以联系在一起。 果不其然,曹瑜听了这话之后,便猜到是陈尚书在暗中搞鬼。 “何以见得?” “你是不知道这个姓杜的,如果真的在朝为官,家在京城的话,那么他一定是陈尚书的人,奉了的命令在暗中搞鬼,他就是想要挑拨太子一派和祁王一派的关系。” 曹瑜仔细的分析了一下之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灵秀儿一听,既然有人暗中搞鬼,那么应该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他会不会已经有了方法? “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啊?让我先好好想想。” 他在厅中来回的走动,心中在想着如何对付他们的办法,这个陈尚书现在有意挑拨,若是真的被挑拨成功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恐怕就是山倒众人推的。 “现在太子怀疑你有异心,我在想,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让秀儿继续凑合杜亮和樊梅花,然后从中找出破绽,一举击破。” 曹瑜想了好一会之后再把自己的方法说了出来,耶律达和灵秀儿两个人非常的赞同,认为将计就计又不会打草惊蛇,又可以好好的处理此事,简直是太妙了。 三个人便准备商议接下来的事情,但还没开口呢,就看到有奴婢进来,说是陈潇潇过来了。 “陈潇潇来这里干什么?” 曹瑜立刻警觉起来,赶紧站起来,藏在了屏风后,灵秀儿点了点头,和耶律达等待着陈潇潇过来。 当陈潇潇看到灵秀儿和耶律达在一起的时候,脸色由先前的笑容变成了阴阳怪气。 “灵秀儿,你怎么在这儿?真没想到啊,自己偷钱还带坏别人,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又想要怎么着啊?” 一看到灵秀儿,陈潇潇便立刻是针锋相对的状态,而灵秀儿也丝毫没有打算认输,不怒反笑,心中也明白这陈潇潇之所以这样生气,就是生气自己撮合樊梅花和杜亮,这个女人肯定是不希望他们两个在一起的。 “什么叫做把别人带坏,你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我自问可是问心无愧。” “你让樊梅花和杜亮在一起,你这不就是活活糟蹋别人吗?” “哟,你这话说的我可真是不同意,你怎么知道两个人不是两情相悦呢?” 灵秀儿双手抱肩,趾高气扬的对着那陈潇潇开口反问道,就算这个陈潇潇生气,有些话说的也太过分了,而且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干嘛要受气? “灵秀儿,你做这么多缺德事迟早要遭报应的,你根本就是在自夸,你给我听好,上天一定不会放过你这种坏人。” 这一番话说得极其恶毒,但是灵秀儿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害怕,直接坐了下来,冷冷的看着陈潇潇。 “我说陈潇潇你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叫做樊梅花跟着你一起作恶,那么就算是做缺德事也是你自己做啊。” “现在你又来指责我,你可真的是不要脸啊,你也不想想你自己做过什么缺德事儿。”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想起之前这个陈潇潇做过的事情,灵秀儿毫不犹豫的直接给掀了出来,一个做尽坏事的人居然还有脸指责别人,况且自己也不过就是因为计划而已。 “你说什么?你这个贱人你有种再说一遍。” 听了灵秀儿的话之后,陈潇潇更是气得无名火乱窜,直接上前一步,准备动手。 “有话好说,两位稍安勿躁。” 耶律达赶紧上前制止,这两个女人还真是都不省事儿啊,一见面就互掐,再这样下去的话还能说什么正事啊? “又不是我先动口的,再说了,缺点是有些人干的多了,在那种人心里啊,别人全部都是缺德的人,我可不想要和这些人为伍。” 灵秀儿悠哉悠哉的坐着对着陈潇潇阴阳怪气的回击,就知道这个陈潇潇只记得别人做坏事,却不记得自己做坏事。 “灵秀儿,你就是个缺德的女人,现在镇上都传遍了,都知道你做的这些缺德事,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还跟我在这吵呢,我在京城干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是。” “是吗?这缺德事做的多了还真的是会黑白颠倒呢。” 灵秀儿瞪了陈潇潇一眼,也懒得理会这个女人,说完也不想再说了,站起身准备走。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为了名声 灵秀儿站在屏风旁边,知道现在曹瑜正躲在身后呢,只是碍于陈潇潇再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够在那里站着。 陈潇潇二话不说,立刻冲上前对着灵秀儿扇耳光。 而此刻躲在身后的曹瑜,一心想要护着自己的妻子,赶紧伸出手要把灵秀儿拉到身后来。 可就是那么一个小动作,他碰到了屏风,屏风猛的一动,所有人都怔住了。 最吃惊的便是那陈潇潇,陈潇潇一看那屏风的地方,就感觉到有些奇怪,后面好像有些许的阴影,该不会是后面躲着人吧? “你干什么去?” 看到那陈潇潇朝着屏风的方向过去,灵秀儿立刻上前一把揪住了陈潇潇的头发,直接将这女人摔倒在地,连着踢了两脚。 被打在地上的陈潇潇忍不住,好像一直在骂这灵秀儿是个贱人,可把灵秀儿彻底给激怒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有胆来骂我,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然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灵秀儿说着便立刻劈头盖脸的对着陈潇潇就打,陈潇潇,被打得极其狼狈,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根本没办法斗得过灵秀儿,又被对方一脚踹倒在地了。 “你这个贱人,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陈潇潇已经是气急败坏,从地上再爬起来之后对着灵秀儿便要撞过去,可谁知耶律达却立刻出手挡在了灵秀儿的面前。 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陈潇潇,这个女人都已经如此狼狈了,分明就不是灵秀儿的对手,居然还敢动手。 “陈潇潇,你最好好自为之,别伤了和气,这个地方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听了这话之后,陈潇潇恨得直咬牙,瞪了瞪耶律达,又看了看灵秀儿,没想到今天自己居然碰了一鼻子灰,而且如此狼狈。 “耶律达,你给我记住了,还有灵秀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你这个贱人做了那么多坏事,我总会抓到你的把柄的。” “到时候你想逃就逃不了。” 陈潇潇说完这些话之后转身便离去,一边走一边收拾自己,身上已经沾了灰尘的衣服和头发。 看着陈潇潇的背影,灵秀儿能哼了一声狠话,谁不会呀?就看这个女人有没有那个资格敢跟自己对着干。 “你没事吧?秀。” 就在灵秀儿捂着自己脸的时候,曹瑜忽然间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一把将人护在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的检查着灵秀儿身上的伤。 刚才他看到那个陈潇潇对灵秀儿动手的时候,恨不得就出来保护,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最终还是躲避了。 “我没事儿,一巴掌而已我还受得起,不过呢,我已经还回去了,还踹了那个女人两脚,你没看到刚才那个女人有多狼狈。” 灵秀儿一脸笑嘻嘻的说道,曹瑜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女人都被打了,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他不是想美女坐下来赶紧倒水,而站在一旁的耶律达转身默默的离开了。 再说这陈潇潇离开耶律达那里之后,整个人都气呼呼的立刻赶往樊家。 “你不能嫁给杜亮,马上取消这个婚事。” 当陈潇潇出现在樊梅花面前的时候,立刻开口命令起来,如果真的让这两个人结婚的话,那么根本就不利于上述的计划。 然而这一切在樊梅花的眼里都不重要了,现在的樊梅花只在乎自己的名声,如果不嫁给杜亮,那么自己在这里就快要成为别人口中的坏女人了。 这件事情被人传开之后,樊梅花就知道自己要么死要么就直接嫁给杜亮,想来想去,有父亲有兄长自己不能够就这样离开,所以还是决定听从灵秀儿的安排嫁给杜亮。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陈潇潇居然反对,而且还只是因为那些个计划 “我必须得嫁,为了我的名声我也得嫁,你现在还是一个清白的姑娘家,你不知道名声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还有啊,我的家都在这儿,我若是不在这里的话,以后我该怎么办?如果你真不让我嫁的话,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你该不会真的眼睁睁看着我死吧?” 樊梅花说着说着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到今天这一步,事实摆在眼前,为了名声必须得嫁呀。 “这样对尚书的计划不利,你到底懂不懂话里的意思啊?我告诉你,你必须得听我的,不能嫁给他。” 听了樊梅花的话之后,陈潇潇也是感觉到难以理解,反正名声都坏了,嫁不嫁又能怎么样呢?而且现在这个计划才是最重要的,这个樊梅花居然这么倔强。 “不行,我必须得嫁。” 樊梅花一边哭一边对着陈潇潇反驳道,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名声都要尽毁了,怎么还能够阻止自己呢? 就在这个时候樊四立刻冲进屋来,原来他在外面忙碌的时候,突然间听到门内一阵哭声,就知道自己的妹妹肯定被人欺负了。 果不其然,陈潇潇一脸的恼怒,而自己的妹妹樊梅花却是一脸委屈,在那里正哭着呢。 “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我这里不欢迎你。” 樊四站在陈潇潇面前,立刻下了逐客令陈潇潇恼怒的盯着樊四。 “退下去,我跟你妹妹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她看着樊四这幅样子,知道对方是不讲理的人,但是小米有樊梅花在,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而且现在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重要,必须得当场确定,让樊梅花不要再决定嫁给杜亮。 “想干架是吧?好啊,谁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我这条命都可以交代给你,来吗?来呀,看看咱俩谁厉害。” 看到陈潇潇不肯离开,樊四眼睛一瞪如铜铃一般,立刻握着拳头扎开架势,准备和陈潇潇打架。 “莽夫。” 陈潇潇撂下两个字立刻离开房间之事,这件事情却是感觉到困难重重,这个樊梅花居然真的要死要活的嫁给杜亮。 第三百四十二章 阳奉阴违 这天一早,杜亮便找到了灵秀儿询问婚期的事情,而且显得非常的着急。 “我知道你心急,可有件事情我不得不跟你说,陈潇潇不同意这门婚事,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你来了也刚好,我顺便把这事告诉你。” 灵秀儿放下自己手中的账本,对着杜亮开口解释道,而杜亮一听这话心里很是生气,面色却是一闪而过。 “你说的那个陈潇潇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就算这个人不同意又能怎么样?你赶紧把这个婚事给我定下来吧,我的婚事不关那个什么陈潇潇的事儿。” “这是我的终身大事,我也不想让梅花再继续等下去了,这样太浪费时间了,所以麻烦你帮帮忙吧。” 灵秀儿看对方如此心急,便也立刻点头答应下来,在杜亮临走时还是再三交代,让灵秀儿尽快去办。 杜亮从灵秀儿那里离开之后便回去自己的住处,心中在想着为什么陈潇潇不同意这门婚事呢?难道是有碍于计划吗? 刚回到住处,杜亮就看到陈潇潇出现在自己面前,立刻变成一副谄媚的样子,赶紧上前,请陈潇潇进自己家中去做。 “你这是去哪儿呢?刚才回来的时候喜笑颜开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林头啊。” “没有没有,您说哪儿的话呀?您不来我能有什么好事啊?您快请坐。” 现在的杜亮和在灵秀儿面前的人截然不同,对于眼前那个陈潇潇,那可谓是百般的讨好和谄媚,给对方到了茶之后,也还是没敢入座,依旧是弯着腰等着对方吩咐。 “你也别忙了,坐下来吧,我要跟你说的事情就是不要成亲,不要和那个樊梅花澄清听到了吗?” “原来您跑一趟就为这事儿啊,您直接让人传封信过来就行了呀,不就是不成亲嘛,我答应你保证不会成亲的,一切都听您的。” 陈潇潇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了。 她看了看杜亮,这人答应的未免有些太快了。 “不过呢,京城那边已经在催天蚕丝了,要是到期没有弄回去的话,上述的计划就没有办法实行了呢,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 他看着宋工喝茶的功夫,便也小心翼翼的把这些事情说了出来,而陈潇潇喝了一口茶之后,直接把杯子放在了旁边,再转过头来看望杜亮。 “照你这么说,成婚之后就能够解决了吗?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会带来多大的危险?” 杜亮被说的闭了嘴,也讲不清楚这件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关联。 “一旦别人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到时候就会暴露上述的身份,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一旦被查到的话,这件事情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这倒也真的是,原来陈潇潇不答应成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杜亮却并不这么觉得,觉得这个陈潇潇实在是有些太过担心了,事实根本没有那么的危险。 “其实陈小姐您说,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啊,尚书大人那谁敢动啊?” 他小心翼翼的对着陈潇潇说出自己的想法,还是希望对方能够让自己和樊梅花成婚,毕竟现在天蚕丝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放肆,你给我听好了,不准成婚就是不准成婚,你要是敢私自做决定,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陈潇潇拍了一声桌子立刻站了起来,狠狠的瞪着眼前的杜亮,命令对方,一定不能够成婚,无论如何都得听自己的话。 看这个杜亮的样子居然还想要自己做决定,要正式成婚啊,那么父亲岂不就是危险了吗? 她一想到父亲有可能陷入危险,便也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阻止杜亮娶樊梅花。 一看到陈潇潇发火了,杜亮赶紧嬉笑连连,立刻答应自己绝对不成婚。 “你就放心吧,我听您的,绝对不会成婚的,不会让尚书大人被查到真正的身份。” “这还差不多,你可给我记住了啊,我先走了。” 陈潇潇交代好一切之后便也离开了此处,心里踏实了不少,至少父亲不会再陷入危险当中呢,这个樊梅花和杜亮不在一起,那么在这里自己担心的事情也就没几件了。 “您就放心去吧,这事交给我了,有什么事儿我肯定会去告诉您的,以后还要多仰仗您啊。” 虽然杜亮的父亲也是朝廷命官,但是跟这个陈潇潇的父亲相比,那简直就是不能够同日而语,所以他对这个陈潇潇自然也是想要好好的讨好一番的。 “只要你会做,什么事情都好说,我刚才说的话你最好记在心里,千万不要违背我的意思,否则京城之中我可就难以保证了。” 陈潇潇转过头来看着杜亮,像这个杜亮应该也没有那个胆量,毕竟这件事情也牵扯到朝中的势力,这个杜亮的父亲视力不如自己的父亲高。 杜亮送走陈潇潇,转过身却直接把那杯子给摔碎了。 “在我面前拽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妾室生的而已,这世上除女儿的身份还不就是个妇女吗?在我面前这么嚣张。” 杜亮气得咬牙切齿,但是在陈潇潇面前也并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就算这个陈潇潇是个妾生的身份也比自己更加尊贵。 若是真听从陈潇潇的话,不去成婚的话,那么天蚕丝的事情又该如何解决呢?一想到这个难题杜亮更是抱头苦恼。 事情已经是堆在眼前了,马上都已经快到期了,杜亮当然是希望能够通过樊梅花尽快拿到天蚕丝的这一被陈潇潇阻挡,那么接下来自己又该怎么办? “不行,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得找人帮我想办法。” 他想来想去忽然间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而这个人正是王二,王二在灵秀儿那里负责仓库的监管,如果他来帮自己想办法的话,那这事儿不就可以解决了吗? 就可以不违背陈潇潇的意思,又可以到期将天蚕丝运到京城去,那简直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第三百四十三章 狸猫换太子 找到王二之后,杜亮立刻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对方,希望对方能够好好的帮个忙。 “哎呀,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库房已经不归我管了,一切都是灵秀儿来管,一个蚕蛹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让我怎么去偷蚕丝啊?” “这个灵秀儿恐怕是检查到了什么,也没跟我说,就直接把库房监管的事情自己揽在手里了,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计划吧。” 王二很是无可奈何,先前自己管理库房的时候倒也是风光,有不少人见了自己,还都得叫一声王二爷呢,如今被灵秀儿收回权利之后,他现在可是谁都不如了。 “是吗?看来这灵秀儿警戒心挺重的,不过我有办法。” 来此之前杜亮早就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他打定主意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天蚕丝,如今也只能够靠这个王二了。 “你能有什么办法呀?一笔一笔的账目都很清楚,根本做不了假。” “你听我说呀。” 杜亮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在附近便对着婉儿把自己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你就去找那个灵秀儿说京城的订单算错了,在原来基础上要再加上一万匹,再加上以前的两万匹布料,我呢,从里面给你贴棉花,把掺假的那两万皮不直接发往京城分号。” “另外那两万匹的真货,由我来带走,这事儿不就解决了吗?” 他碰了碰王二,问对方自己的主意究竟是怎么样,而且京城的分号应该不会怀疑这些。 王二听了这话犹豫起来,虽说听上去这个办法挺好的,可万一被发现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要被赶出去吗?而且从此以后也别想在这行继续混下去了。 “怎么样?我敢保证绝对不会有人会发现的,况且如果做成之后你也有不少的好处呢,我可给你准备着呢,白花花的银子难道你不要吗?你不心动吗?” 看到王二在那里迟疑着,杜亮立刻把银子给提了出来,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人不会贪恋钱财的,更何况这个王二被收走了那么多权利,恐怕现在已经做不了猫腻,也赚不了什么外快了。 “是吗?我能有多少钱?” 王二一听说自己有钱拿,便也赶紧对着杜亮问了出来,杜亮立刻拿了纸笔,在上面写了一个数字。看的王二双眼放光。 “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你可不能骗我啊。” “咱们是兄弟我还能骗你吗?再说他也没什么好处,我干这事干什么,你就放心我绝对不会骗你的,只要你答应按这个计划行事和保证,这事儿可以圆满完成,不会有人发现。” 杜亮拽着王二开口保证道,把王二吸引得连连点头,到底还是银子的力量大。 “太好了,那就这么干吧,你先出去吧,回头你别总来这里,我怕到时候被人看见。” 此时王二已经开始警觉了,杜亮立刻点了点头,小心的离开了账房,出来之后总算松了口气。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还真不是开玩笑的,我看这个王二还是不错的。” 终于能够解决这个大困难了,杜亮心里高兴极了,便悠哉悠哉的准备离开。 可刚没走两步,杜亮便看到了樊梅花,直接樊梅花进了小院之中,他赶紧悄无声息的跟上前去。 樊梅花进去之后进了灵秀儿的房间,杜亮知道这个房间是灵秀儿经常在这里做事的地方,心想这两个女人该不会是在商量什么事情吧,便也赶紧小心翼翼的跟过去。 “秀儿。” 进去之后樊梅花和灵秀儿打了声招呼,灵秀儿放下自己手中的东西,赶紧请樊梅花入座,又给对方倒了杯水。 “今天怎么过来啦?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灵秀儿看到樊梅花,语气温柔的问道,对方不由得唉声叹气,说来是要商量和杜亮之间的婚事。 “这件事情还是得麻烦你去帮忙,所以我想要知道具体事情怎么样了。” “唉,你是不知道那个陈潇潇开始阻挠这件事儿了,不希望你们两个成婚,其实我倒觉得你们两个挺相配的,而且这件事是两全其美,对谁都有好处的事儿。” 灵秀儿看到樊梅花如此心急的样子,便也把陈潇潇说的话都告诉了对方,但是这件事情自己也不能够做决定,还是希望当事人自己做决定。 “说到底这件婚事也是你们俩个的事,而我呢,不过就是一个中间牵线的人罢了,我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如果你要答应我就帮你办,如果你不答应,那么我也可以帮忙。” “所以这个决定权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好好的想清楚再说。” 灵秀儿说完之后,只见樊梅花低下了头,双手紧紧的攥着,看上去这个决定对于她来说真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躲在门外偷听的,杜亮一听这话,心里也感觉到很生气,那个陈潇潇怎么找了自己之后又去找樊梅花呢?还真的是毅然决然不希望两个人成婚啊,就看这个樊梅花会怎么回答。 “梅花,其实我也在想,当初我那么撮合你们是不是错了,我只是一心不想让别人说你的闲话罢了,你是个好女人。” 一听这话,樊梅花苦笑了一下,就算之前自己再有好的名声,如今也还是无济于事了,还不是一样被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吗?恐怕成婚是自己最后一条可走的路了。 “秀儿,我做好决定了,这个决定便是我要嫁给杜亮,终止这些谣言,让他们谁也不能说我闲话。” 思索再三之后,樊梅花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为了自己的名声,因为他自己能够在家乡继续生活下去,无论如何也得把这场婚事完成。 “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我的家和亲人都在这儿,我也想要在这里好好生活,就算将来要嫁走,我也不想要留一个坏名声在这儿。” 灵秀儿点了点头,深深的明白樊梅花心中的担忧之处。 一听到樊梅花的回答,杜亮已经是喜不自胜了,看来蚕丝的事情,十有八九要成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巧合 “秀儿姑娘,这是你昏迷的第三天了。你不知道在你昏迷期间,老爷在李连海停在港口的货船中查出藏有铠甲,证据确凿,就想要治李连海的罪。可谁知那李连海不服,居然带兵起义了。现在金水城城内乱的很,所以为了姑娘的安全,少爷特地将您送出城去。” 灵秀儿听到李连海带兵起义后,瞳孔一缩,急忙问:“那祁少辉呢?还有祁太守,他们怎么样了?” 那丫鬟滴下了头,声音哽咽:“老爷和少爷自是要守卫金水城的。” 听到这灵秀儿还有什么不懂,祁少辉他们怕是已经有了跟金水城共存亡的决心了。她不顾自己的伤势,挣扎着坐起身,往车外大声喊道:“停车停车!” “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丫鬟拉住灵秀儿惊呼。 “你不要拦着我,我要回去找他。祁少辉怎么能就这么把我送出来!要死一起死,我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成了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丫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但是她还是劝着灵秀儿:“秀儿姑娘,且不说你收的伤几个月才能好,回去了也是枉然。少爷费尽心机才将您送出来,现在城内到处都是李连海的人,你要是落到了他的手里,岂不是辜负了少爷的一番苦心。” “若我是昏迷了被你们带走我一句也不说,但是刚出城而我醒了,我怎么能当做不知道心安理得地离开!” 灵秀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丫鬟,出了马车,在车夫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解开了马儿与马车的联系,骑上马飞驰而去,任丫鬟怎么在后面喊,灵秀儿都没有回头。 第一百九十四章:曹瑜救灵秀儿 李连海躺在地下,额头上冒着鲜血,他动了动嘴唇就又要喊人。 灵秀儿哪能给他这个机会,她抓起手边趁手的东西,狠狠朝他砸了下去。 李连海连声音都没发出来,直接晕了。 逮着这个时机,灵秀儿拉开营帐一脚朝外看了看,外面密密麻麻守着巡视的人。 夜晚对于营帐来说本就有太多不确定性,巡视的人本就不少,灵秀儿等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抓住了时机,忙朝外跑去。 几乎她刚出去,李连海的声音就在账内响了起来。 “来人!给我抓住那个贱人!” 听到声音,巡逻的士兵也都跑了进去,灵秀儿这才得以喘息,慌张朝边上跑。 她绝对不能在这里被抓住。 此时,李连海旁边的账中,也是气氛凝固。 账旁李连海的大叫声充斥在他们耳边,几人却面色未变。 胡跃生一袭紫衣坐在上位,狭长的眸看着坐在下方的二人,伸手点了点梨花木靠手:“怎么成了李连海起义,不该是耶律达揭竿而起?” 他声音中带着几分尖锐,李连海的作为直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他自然是不喜的。 不同于胡跃生的愤怒,耶律达耸了耸宽阔的肩:“反正也是起义,谁起义都没什么不同。” 闻言,胡跃生轻嗤了声,似在嘲笑他。 蠢货,若是那李连海真成了,哪里还有他们说的上话的机会,怕是他们这些人才会被除了去。 耶律达竟还说谁起义都没不同的,若不是为了手上那点权力,谁愿意做如此凶险之事。 不过正是如此,耶律达才好被他掌握,辨识坐上了那高位也没什么不可。 只是耶律达旁边的人,胡跃生眸看向曹瑜,眸中闪烁着怀疑的光。 这人看着气度不凡,一直跟随在耶律达左右,几番思索之下,他掂量着曹瑜。 耶律达今日能说出这话,是否和他身旁的人有关联? 他打量曹瑜的同时,曹瑜也在漫不经心的思索着对策。 “祁王人马已经要过来了,难道你不怕?”这话是对着曹瑜说的,话中有几分探究的味道。 曹瑜冷笑了声:“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说着,他端起手边的茶来喝了口。 不知为何,即便是知晓曹瑜的身份,胡跃生也隐约觉得有几分威胁。 这人,他看不懂。 放下茶盏,曹瑜又道:“既然祁王拿我当棋子,我就要当个护得住自己的棋子。” 这话一出,坐在主位上的胡跃生忽然笑了起来,与刚才的阴郁不同,他此时的笑容中也有几个真心。 “好一个奸臣。”这一箱他笑得开怀,坐在下方的参与和耶律达自然只有附和。 营帐外的声音越发大了,侍卫奔跑和吼叫的声音让胡跃生皱起了眉。 忽然,有个士兵跑了进来。 “报告,有位犯人逃了出去。”士兵跪在地上道。 胡跃生神色不满:“逃了就抓,你们动静小些,没看过你这在商议吗?” 闻言,士兵点了点头,准备退下。 曹瑜觉得有些不对,他把士兵叫住:“什么犯人这么厉害,进了这儿竟然还能跑了去。” 他话音刚落,士兵便如倒绿豆一般说:“是位女犯人,好像叫什么灵秀儿。” 听到灵秀儿这三个字,曹瑜心中一紧,面上却让人看不出来,只是紧盯着那名说话的士兵。 “今日李连海大人想抓那娘们尝尝味道,没成想被那娘们给砸了头跑了,大人这才雷霆震怒,叫我们仔细搜查。” 士兵完全没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也没意识到曹瑜此时的脸已经凑成了锅底色,说灵秀儿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嫌弃。 “那灵秀儿是不是好歹,大人愿意宠幸她是她的福分,竟然还敢动手伤了大人?”听到李连海想对灵秀儿做的事,曹瑜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点。 他现在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那狗贼了结了,李震还是占了上风,曹瑜只是点了点头。 坐在主位上的胡跃生饶有兴致的看着士兵汇报,又看眼坐在位置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曹瑜。 他眼珠子转了一下,对士兵吩咐:“人抓着就算了,可千万别伤到了。” 士兵应下,又急匆匆跟着跑了出去,告诉大家刚才的吩咐。 曹瑜紧抿着唇站在原地,努力佯装自己正常些,可心中的愤怒差些要溢出来,他忍的连手都有些发抖。 “行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你们都先回自己的营帐里休息吧。” 闻言,两人都点了点头退下。 第三百四十五章 谁是东家 曹瑜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胡跃生,不出意外的,两人眼神对视。 他朝胡跃生投去一个复杂的目光,不管对方看没看见,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寻人。 曹瑜警惕地看着那些士兵,他们正在寻找灵秀儿,找的非常仔细,根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现在应该是还没找到,曹瑜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跟着他们一起找,实则正在寻找灵秀儿能藏在什么地方。 走的越发偏僻,他忽然看到有熟悉的衣角,急忙走了过去。 好不容易出来的灵秀儿东躲西逃,她警惕地看着士兵寻找的方向,努力看有没有间隙能让她逃的出去。 看起来李连海当真是恼了她,她刚才打的也用力了,不然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惊慌的同时,灵秀儿竟然觉得有些出了气。 她注意力都放在前方的士兵上,忽然有人伸手将她嘴捂住,灵秀儿整个人一惊,立马用牙齿死死咬着那人的手掌。 她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没想到东躲西藏,还是被李连海的人找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灵秀儿一清二楚。 她只能拼尽最后一点力量让自己可以活下来,陈口中已经逐渐有了血腥味,灵秀儿却不理会,继续恶狠狠地用嘴咬着。 铁锈的味道逐渐在口中蔓延开来,那人却还没有放开,灵秀儿心越发沉了下来,也越发忐忑不安。 第一百九十五章:打了李连海 被灵秀儿咬着手的人闷哼了声,听着也是疼的。 灵秀儿依旧死死不松口,比较疑惑的是那人并未带她走到守卫面前,反而还拉着她走的越发远了。 感受到禁锢着自己的力量消失,灵秀儿连忙朝远处跑了几步。 刚跑了几步后突然又觉得不对劲,她回头看着松开自己的人。 四处有些灰暗,她离的那人又说有些远,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可那人还站在原地等她,灵秀儿突然喉头哽咽了下,她总觉得这人肯定是曹瑜。 上次的算命先生她就觉得是他,可最后却是她弄错了,不知道为什么,灵秀儿总会想到那个算命先生。 “你是不是曹瑜!”她朝那个人问了声。 那个人没回答,只是转过了身去一瘸一拐的离开。 灵秀儿只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却聚集起了泪水,这个人肯定是曹瑜!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没有否认,而且为什么要等着看到她离开之后才走。 心中一片酸涩,灵秀儿不知道为什么曹瑜不跟自己相认,不过他有他自己的道理就是了。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珠,远处又有了追兵追来的火光,她不敢继续在这里逗留,急忙用最快的速度跑着离开。 既然知道了曹瑜还活在这个世上,那必然会有相见的时候,她相信两人最后总会相聚。 现在,曹瑜不和她相认,只不过是时候未到。 手心传来的疼痛让曹瑜更加清醒,想到方才灵秀儿问的那句话,他心也疼得很。 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不能保证她的安全,现在相认必然不好。 刚走回营帐就看到了,在那等着的胡跃生,他有些轻蔑的看着曹瑜手上的伤口。 “刚才我来这儿,想再跟你们商量点事情,不过你不在,你去哪儿了,手上又为何会有伤口?” 胡跃生嘴上这么问着,实则心中已经知道了缘由,曹瑜只是目光与他对视:“自然是去找灵秀儿。” 这话一出,胡跃生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没想到曹瑜竟然会这么硬气。 原本以为对方会扯断谎言来说自己去了什么地方,可他竟然直接说明了是去找灵秀儿,这也让胡跃生对他有些欣赏。 胡跃生看着曹瑜的目光有些审视,如果这人真是他们这边的,倒也是个不错的苗子,人才当然是越多越好。 就在此时,耶律达带着李连海走了过来。 李连海缩着脖子站在耶律达的身后,看着像是害怕他,而站在他前方的耶律达表情也不怎么好。 他直接将身子挪开,让李连海暴露在大家的视线中。 “李大人还当真是宝刀未老,货船暴露铠甲的事还没了结就又抢个女人回来,当真是厉害的很。” 他对话嘲讽的味道十足,曹瑜也将目光看了过去,隐约有几分气愤。 说到灵秀儿,又想到自己头上被砸出来的伤口,李连海整个人都愤怒极了。 他本就是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个教训,没成想最后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说到这个,李连海心中莫名有了些底气。 “那女人实在是过分,出主意要鞭笞我的尸体,即便是体是假的,可大家都认为那是我的尸体,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了。”李连海气冲冲的说。 他没注意到,在他说的这句话之后四周的人表情都有些轻蔑,被鞭斥尸体,分明就是他自己不够谨慎。 更别说那次为了救他,费了多大的心力,现在竟然还有脸把这事儿安在灵秀儿身上,怪不得现在被人砸了个脑袋开瓢。 李连海又道:“那女人长相也不错,我自然是要好好尝尝,把这口气给争回来,兴许高兴了给底下的兄弟们也尝尝味道好不好。” 原本听李连海说话,曹瑜表情就有几分不对。 现在听他竟有脸说这种话,拳头更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当下什么都忘了,直接冲上去给李连海嘴上来了一拳。 刚被人砸了脑袋,现在又被打了一拳,李连海两颗牙直接从口中掉了下来。 没管这人之后又要说些什么,曹瑜直接愤然离开。 李连海只是有些懵的看着曹瑜离开的方向,不明白这个瘸腿的狗头军师为何要忽然对自己出手。 被那女人算计也就罢了,此时竟然还要背个狗头军师打,李连海面上有些委屈。 “我是说错了什么,怎的他二话不说就给我脸上来了全,你们也不帮我。” 他一脸委屈的看着胡跃生,想得到解答。 于他来说,他们这些领头人自然是在一起的,那狗头军师冲起来也就算个有点面子的下人罢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告密者 耶律达愤愤的哼了声,不屑的看着李连海:“若是你再敢对灵秀儿不敬,下次遭殃的可就不仅仅是你的牙了。” 这话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裤裆中间。 李连海本就害怕耶律达,现在看他居然为了他们那个狗头军师说话,一下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能缩着脖子,闭口不言。 胡跃生也只是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意味深长,也离开了。 就这么放着李连海一人在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李连海面色阴沉的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知道这些人都看不起他,有朝一日,他必定要给这些人好看,李连海在心中暗自下了这个决定。 最后掌权的那个人也只能是他,到时候这些人都得死。 回到自己的营帐中,看着手心中的伤口,曹瑜愤怒的心才刚刚平静了下来。 若是他今日去的时候不对,灵秀儿的安危还是个问题,更别说若不是灵秀儿机灵,恐怕真会被做些什么。 这么想着,耶律达突然走了进来,将手上的金疮药放在桌子上:“你放心吧,我已经让人把灵秀儿放到安全的地方了,暂时不会有什么事。” 闻言,曹瑜这才将头抬了起来,有些疑惑的看着耶律达:“你不是叛军吗,你为什么要帮我?” 耶律达没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眼,转身离开。 三日后,叛军们如日中天,一举占领金水城。 太守父子自然也被当成了俘虏,被关在地牢中。 曹瑜还挂念着他们曾经照顾了灵秀儿一段时间,专程走到地牢探望。 刚到父子的二人的牢门前,他们只是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你竟然还活着!”太守不可置信的说。 可看着他现在穿的光鲜亮丽,一点都没有跟他们一样成为俘虏的意思,太守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是当了叛徒! 他用十指颤抖的指着曹瑜,气得胸腔都有些疼:“你,我没想到你竟然当了叛徒,跟那些叛贼们在一起!” 曹瑜没说话,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面带感激的看着太守:“要谢谢你们照顾灵秀儿一段时间。” 说完,他又转头吩咐旁边的狱卒对于父子两人好些,毕竟他们两人也算是灵秀儿的救命恩人,照顾了灵秀儿那么长时间。 夫妻本是一体,于他而言这两人也是他的恩人。 “呸,谁愿意让你感谢,该怎么对付我们就怎么对付我们,我可不想被叛徒照顾。” 太守依旧愤怒的骂着,恨不得将这几天积攒的所有愤怒都嘛,在眼前的曹瑜身上。 “现在朝中局势如此,我们都应该学会审时度势。”曹瑜沉声道。 他仔细思考了下,又开口:“你们二人对我来说也算有个救命之恩,我也不妨跟你们说上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太守为官正直,被关在地牢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实在可惜,不如你们就此投降,应该还能有个好的安排。” 曹瑜这话于他而言,确实是下了些心思的。 他是想将这父子二人直接放回去的,不过想到大王也就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即便是他把太守负责二人重新放回去,大王也绝不会放了他们,让他们继续活着。 大王最痛恨的便是软骨头,这两年朝廷腐败,对于太守父子来说,在曹煜这边认为三遍是他们最好的去处。 反正都是给那那个男人当棋子,不过找个好些的出路,为自己也谋得一二。 只是他这样这话说完之后,那父子两人表情都不怎么好,都是恶狠狠的盯着男主,像是想把他拆分吃了似的。 想到这两人的忠诚,男主沉默了下。 “你就是个贱人,别妄想叫我父子二人也拖下水,我负责二人不会做与你一般龌龊之事!”祁少辉朝他大骂着。 曹瑜只是轻声笑了一下,没同他计较:“我也不逼迫你们,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就是。” 说完这话,他直接转身离开,没一丝一毫的留恋。 太守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又看了眼,身边口中一直吐出污言秽语来咒骂对方的儿子。 太守摇了摇头,心中也明白了,人差距确实大,怪不得灵秀儿会选择曹瑜,会对他念念不忘。 而被太守念着的灵秀儿正在金水城小村子里,她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晒太阳。 看着刺目的阳光,灵秀儿心中也有些感慨,有段时日没见到这么好的天气了,也不知曹瑜那边是不是也会守得云开见太阳。 她那日逃出兵营,在逃了段时日之后直接晕倒了过去,没成想醒来就看到对中年夫妇。 他们二人都是生活在大山里的猎户,细问之下才知道是他们将偷了捡了回来,这两人也没有子女,让她安心在他们家里调养。 灵秀儿自然对在绝境之中给自己伸出双手的猎户夫妇觉得感激,她看了眼旁边喂鸡的徐婶。 “徐婶,外面还有没有在打仗啊?” 徐氏喂鸡的动作稍微停了下,又摇了摇头:“我们住在这大山里,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也正是因为在这大山里,外面打仗也波及不到我们。” 听了她的话,灵秀儿赞成的点了点头,住在大山里确实也是有好处的。 那些住在城里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平民,估计也要羡慕他们在这大山里的生活,无拘无束,以前什么样,现在也是什么样。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是好的,靠着大山吃着大山,平静而又惬意也能生出几分欢喜来,若是她之后,有机会一定要在这大山中隐居。 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人也能养的心性好不少。 就比如这一对大山的夫妇,灵秀儿已经很久没碰到过这么善良的人了,这几天这对夫妇对她像是亲生的一般。 刚这么想的,就见徐氏的丈夫徐大力拎着山鸡回来。 “丫头,这是今天又来给你补补身子的,今晚能吃山鸡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是她干的不是我 徐大力哈哈大笑着,将手中的扇鸡交给徐氏,身上的东西也都卸了下来。 灵秀儿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几日她身体算不上好,只能在人家家里被照顾着。 人家找还吃好吃好喝的,灵秀儿挠了挠脑袋:“徐叔,您这太破费了,还是留着先养起来,等过段时间换钱吧。” 她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应该过段时间金水城的战火也消下去了,到时候山鸡可能卖不少价钱呢。 这种山里的野货可是城里人最喜欢的。 “说的什么话,本来打来就是给你补身子的,卖的以后还能再打。”徐叔这么说,灵秀儿只能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自己想努力尝试着起身回屋。 夫妻俩发现了她的动作,连忙走过来。 “你这丫头是干什么,想回屋叫叔和婶就行了。”徐大力一脸不赞成的埋怨着,把灵秀儿亲自抱回屋子。 看着随后跟进来的徐婶,灵秀儿知道自己耳朵又有得折磨了。 果然,徐婶看着她开口:“我们找大夫给你看过了,大夫说你现在身子是需要好好调养的,你伤的实在太重,那日我们早见你浑身上下都是血,若是不好好调养,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说着,徐婶眼中还泛起了些泪,像快要哭下来似的,灵秀儿这人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看着徐婶就要哭,急忙哄着。 “我日后一定记得牢了,记得自己腿脚不好,有什么都让徐叔徐婶来做好不好?” 听了她这话,徐婶终于不哭了,徐大力也赞成了点了点头。 而在金水城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灵秀儿正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晒太阳,她于那日逃出兵营,被一对没有子女的中年猎户夫妇所救,现在在他们家里调养。灵秀儿问正在喂鸡的徐氏,外面还有没有在打仗。徐氏不知道,但至少她们现在住的地方没有受到波及。此时徐氏的丈夫徐大力拎着山鸡回来,要给灵秀儿补身子。灵秀儿说她们破费,想自己起身回屋,被夫妻俩制止,由徐大力将灵秀儿抱回去。她伤得太重,若不好好调养也许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夜幕意浓,天空中挂着几颗残破的星星,空气中弥漫着寒气。 此时的曾瑜还在商讨军事,他看着地图一筹莫展,在和几个将军几轮辩论下来之后,总算是有个结果。在讨论完之后的战事安排,他就回到自己的帐中了。 等待在帐中的赵萍听到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有些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但她还是努力压制了自己激动的声音:“瑜哥哥,是你吗?” 闻声的曾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竟听到灵秀儿的声音。他欣喜若狂地快步走到帐前撩开门帘,可看到的人确不是灵秀儿,他态度冷下来,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接着他又警惕地环顾了一周发现侍卫都被遣走了,这才放心地坐下来。 赵萍看到曾瑜阴郁的脸,精致的柳眉顿时紧锁,不悦道:“怎么,看到的不是灵秀儿失望了?” 曾瑜没有接话,见赵萍并没有平时男子的装扮,反而收拾地精雕细琢般,便责问道:“你就不怕暴露了身份!?” “放心,我只方才在帐中才换了衣衫。”赵萍虽语气平静,但心里想的却是,我这么精心打扮,你却不肯多看一眼,心里不免失落了几分 曾瑜因刚从外面讨论军事回来感到有些口渴,拿起一盏茶自顾自喝起来。他还是没理赵萍,过了半晌才开口:“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自然是来救你的,你可知明天祁王的队伍就要过来了?到时候势必打不过他们!瑜哥哥你赶快走吧!”提到正事,赵萍没继续矫情。 听到此事曾瑜有些意外,思虑了一下便平静道:“我不会走的。” “为什么?!”赵萍对曾瑜的回答感到有些着急,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如今我已经投降于太子一派,与祁王那便是死对头,我不能走。” “什么?”赵萍如同晴天霹雳般,“你说你投于太子一派,你怎么可以自己冒然行动,不顾于我!” 这话让曾瑜有些愧疚,毕竟他们曾经也是共事过的,“是我疏忽了你,对不起。” “对不起?”赵萍声音颤抖着,她不信曾哥哥会这样对待她,又质问曾瑜:“为什么要这样!” 曾瑜叹了口气,看向别处,却是说给赵萍听:“灵秀儿现在处境危险,唯有这样做,我才能一直护她周全。” 话落,赵萍满脸的难以置信。她为了曾瑜不顾自身安危,千里迢迢来到这帐中,只为给他通风报信。而他却为了一个贱女人,把自己和他从前的情分抹除地一干二净。 “她的安全?那我的生死你就不顾了吗?”赵萍气地发抖,她站起来指着曾瑜质问道。 曾瑜想到灵秀儿的处境心疼道:“萍儿你不要胡闹,秀儿她现在还在逃亡中,若我不护着她,她就没有可以靠了。” 赵萍听完便气急败坏道:“你可知道那灵秀儿已经嫁做别人的妻子,早已不是什么清白女子。而今又跑来勾引你,她就是一个二嫁的女人,你有什么好钟情的!” 她以为这样说,曾瑜会嫌弃灵秀儿,可曾瑜接下来的话让赵萍更加难过。 这字字句句像一道道箭向曾瑜射来,曾瑜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但还是个个击中要害,他愤怒道:“萍儿住嘴,你不要胡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维护她?”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曾瑜不冷不淡的一句像一盆冷水把赵萍从头到脚浇了个遍。 她这时候已经明白了,原来这紧要关头,曾瑜最关心的还是灵秀儿。 “既然你不走,那就等着祁王过来惩罚你吧,以后有什么事都去找你的心上人灵秀儿吧。”赵萍咬牙切齿道,之后愤然离去。 “你……”曹瑜话还没说完,赵萍就离开了。他并不在意赵萍的想法,所以也没追出去,眼下研究明日如何对抗祁王才是最要紧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 求情 他正想着,突然门帘被打开,耶律达走进来,疑惑道:“曾兄刚才同谁争吵,声音那么大?” 曾瑜摇摇头,表示:“没有谁,怕是耶兄听错了。” “是吗?”虽然他敏感地捕捉到一丝脂粉的香气,他也猜测个大概。但耶律达没有纠结下去,而是告诉曾瑜一件大事。 “据探子汇报,李连海那个老东西竟想要公报私仇,杀害太守父子二人。” “竟有这事?那我们必要阻止。当年太守在坪洲做了不少造福百姓之事,许多当地百姓也非常之爱戴,若是真的杀了太守,不足以平复人心啊。”曾瑜听罢有些难堪道。 耶律达点点头:“曾兄说的不错,只可惜这太守站错了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也不想滥杀无辜,这着实让我为难啊!” “耶律兄可知这李连海和太守有何过节?” “曾兄还记得李连海造反一事吧,当时可是太守亲自抓捕的李连海。” 曹瑜听后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个事,但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李连海向来有仇必报,如今风光起来更是无法无天。想了一会儿心生一计,又道:“耶律兄,不如我们明日见到李连海再做商议可好?” 耶律达一想这倒也是个办法,把难题出给他倒不如把难题甩手给当事人,这样可就容易多了。之后又和曾瑜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赵萍离开军营后,心中依然愤愤不平。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灵秀儿不是清白女子,瑜哥哥怎么还会挂心于她,她一路走一路想着,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 到了和祁王暗卫汇合的地方,暗卫问道:“是否有什么新的发现,还要去救曾大人吗?” 赵萍一时被问住,总不能说曹瑜投了太子一派,毕竟她还不想让他死,便随口答道:“曾大人已经死在军营了,我们不必去管了。” 暗卫不疑有他,又向赵萍报告道:“在下最近在附近发现了一个猎户,非常可疑。” “哦?是什么情况?” 暗卫一五一十把他追踪到的情况告诉了赵萍。 一寥寥炊烟处,一简单茅舍在山里的云雾处若隐若现,依山傍水,山间还有戏耍着的奶牛和柴犬。 再不远处便是一荷花池,只见那满池塘一片绿,水面上还有漂移着的一群白鸭子,河面上是一群鸡。 “真想马上宰一只鸡烤了吃,据说这小山村的家禽就跟野的一样美味。”暗卫口水似乎已经掉了一半。 不时的还吞了吞口水,眼神像匹饿狼似的扫视周围的一切。 “等下去那户人家了,少不了你一桌好菜,乡野的猎户待人最为热情好客。”赵萍直视着前方嘴角上钩。 只见那茅舍房门打开,一对夫妇探出身子往赵萍这边的方向打量过来。 夫妇俩蹙着眉头,仿佛看到来者脸上写着不速之客。 赵萍扶着腰杆凑上前,一副走了几公里路的疲惫和艰辛。 “两位大侠,你们好生面善,一看就知道会收留我们。哎这山间小道颇多,我和我哥迷了路,走的脚都疼了。”赵萍捶啦捶脚步和腰部。 那样子真的就像迷路到精疲力尽一样。 赵萍给一旁的暗卫使眼色,暗卫随即也双手作揖恳求着能够留宿下来。 夫妇二人怔了怔,凭直觉看那二人来者不善,但也没有立马拒绝,脸上略带疑惑状。 随即徐大力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指向那后院厨房大厅,以示友好接待不请自来的客人。 却不经意间眉头一皱,这二人目的何在? 徐氏随即端上来腌菜和烤火鸡,屋子里立马被纯天然的美食香气弥漫着,赵萍忍不住下巴都快掉下去了。 简直是人间美味,想不到这小小乡野,饭菜确实如此的入口香。 “吃好喝好,想必你们也饿坏了吧。”徐氏和徐大力笑得老实憨厚样貌,有些看起来傻傻愣愣的。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真好吃。”暗卫附和道。 真的会有什么秘密吗?怎么看起来有些白跑一趟的感觉了。赵萍看着两夫妇笑得憨厚模样,不由得暗自发问。 吃饱喝足之后,待两人停下碗筷站起来间隙,夫妇二人便又从外面摘了葡萄进来。 “这葡萄不错,你们尽管拿。姑娘你跟我去东屋吧,那阳光充足。”徐氏说着便乐呵呵地领着赵萍去了。 安顿好之后,简单寒暄后,夫妇二人便又憨憨地去了菜园子拔草。 安慰看着那菜园子里的背影,上下扫视一圈之后,若有所思。 “他们气息平稳,脚步轻易,举手投足间又是力道收放自如,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背景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不简单啊!”安慰靠拢赵萍低喃着。 顺着暗卫的视线看去,赵萍也决定他说的很有道理。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隐居于此? 还是小心为妙,免得惹祸上身。 “来这目的也不是就这样完了,你还得好好去打探打探这夫妻二人情况,来了总得有所收获,也不旺花这精力来了。”赵萍拍了拍暗卫肩膀。 暗卫应声便假装出去走走看看,像很喜欢欣赏这乡野风景似的。 又看向不远处的菜园子,赵萍定了定眼,径直走了过去。 很热情地帮着徐氏夫妻打理菜园子起来,脸上笑吟吟的。 “菇凉,这可使不得,来者便是客,还是回去歇息吧,走了一天也累了。”徐氏一脸慈眉善目,略带着怠慢客人似的尴尬状。 见徐氏态度有了转折点的好转,而不是像之前机械似的乐呵着,赵萍拔草又迅速了不少。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今日能够被收留,真的好感激,没有其他能够做的,帮忙干活我最在行了。”那纤纤玉手跟沾满泥土的杂草很是不搭。 徐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好由着她去了,一旁的徐大力乐呵着看着身旁的两个人,心里的芥蒂到底还是少了半分。 “家里面就你们两个人吗?还是孩子们都外出做大事去了呢?”赵萍跟徐氏套近乎半天才道出自己的疑惑。 语气里却是一阵欢快轻盈,仿佛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聊。 徐氏抓着杂草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了她。 只见,满头大汗,微微一笑。 第三百四十九章 请您成全 “我们……没有孩子,不过倒是最近收留了一个病重的姑娘。”徐氏随即乐呵呵着细细道来。 赵萍迟疑片刻,随即眼里闪过一摸欣喜的光。 姑娘?难不成会是她? “正巧我有一个包治百病的秘方,兴许我可以去看看,包治百病。”赵萍依然微笑着。 语气里听不出什么遗漏,心里却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 徐氏想来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了,也只能带着赵萍来了那收留处房门。 “秀儿,方便么,方便的话就开门了。”徐氏敲着门柔声到。 赵萍好奇的心竟有些砰砰直跳,到底会是怎样的病重和怎样的一个人呢? “请进!”灵秀儿勉强探起身子回应道。 屋子房门一打开,只见外面的光照射了进来,两个人影映入眼帘。 由于背着光,那脸看得不清楚,迷迷糊糊确是熟悉的身影。 待走近时候,才终于看清了那徐氏身旁女子的容貌,她脸上带着些许惊讶和探究。 好像一个人…好像她,真的是赵萍? 她怎么来了,之前不是跟曹瑜走得很近吗?看起来还满是亲密的样子,这会儿又来找到我是为何事! “你怎么来了,不是和他在一起么。他人呢?”灵秀儿心里咯噔一下,眉头一皱,语气里好像并不是很欢迎。 想不到再次见面时候是她最狼狈样子,在情敌面前怎么可以这么憔悴和狼狈! “我们认识吗,可我怎么对你完全没有印象,你是我哪个亲戚家的还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哇?”赵萍故作一脸疑惑状。 那坚定的语气,字里行间透露出她们素未谋面。 她还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眼前的徐氏夫妇身份不明,还有灵秀儿目前的情况也是迷惑得让人不了解。 “看来是我真的记错了,只是看着真的有些眼熟啊。”灵秀儿感到一脸懵逼。 第二百一十一章 明明跟赵萍很像很像,却又不是同一个人,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啊。 也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还有跟自己一样的面孔人呢,她又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我是来给你诊断脉搏看病的,其他都不重要,你现在很虚弱。”赵萍立马转移话题。 随即凑近将手搭在灵秀儿手腕处,假装认认真真的诊断脉搏起来。 眼睛紧闭着,时而蹙着眉头,时而转着头,眼看着很是专业认真。 徐氏见状脚步轻盈去了屋外门口候着,生怕呼吸和心跳声音都影响了赵萍的诊断。 远远的看向了天空,徐氏双手合十祈祷灵秀儿可以快点好起来,那虚弱的样子真叫人心疼。 半晌后,赵萍缓缓的起身离开,走到徐氏面前一脸愧疚样。 “我也没有办法,伤得实在是严重。”赵萍不由得为刚刚自己的承诺啪啪打脸。 也没想过会这么快就打脸,这感觉还真怪不好意思的,原本以为会厚颜无耻到没有任何心里变化,到底还是个俗人。 “哎,真是可怜的孩子。”徐氏忍不住叹息。 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丁点希望,想不到这么快就幻灭了,那种失落感还真叫人不好受。 “徐婶婶,我想喝点水。”灵秀儿有气无力地对着屋门口喊着。 赵萍闻声准备去帮忙时候,徐氏抢先一步去了,还笑呵呵着叫赵萍回客房歇息就好了,这些事情她一个人足矣。 像是戳破灯笼之后一眼看到灯心,赵萍也对这里的事情提不起什么兴趣了,也就懒得再假意再去推迟几番,索性就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东屋里,两人互相交接探出的信息。 “打探出来的情况也就是那夫妻二人没有什么孩子,最近呢,收留了一个病重的姑娘……”暗卫一看到赵萍便一脸得意开始说个没完没了。 还不等暗卫说完,赵萍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这些我今天也打探出来了啊,他们这没什么不妥,也不用继续呆在这查探下去了。”赵萍直接打破暗卫说的话。 “可他们二人会武功啊,还……”暗卫还有些怀疑。 能够在小乡村隐居,还身怀武功,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寻常人家,能够会武功的实属不多,况且看他们样子武功也绝对是不简单。 “他们虽然会武功,那兴许是以前了,但现在真实的情况便是归隐山林的猎户,仅此而已。”赵萍浅浅一笑。 暗卫不再说什么,心里想着看来是他想多了吧。 次日一早,赵萍和暗卫便早早的起了床。 外面的朝霞都还若隐若现,在灰暗的天空下,不远处的池塘上面白鸭浮动着,像白天鹅。 近处是袅袅青烟,还有一声柴犬吠。老两口也起得早,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劈材,一边煮着什么东西准备饲养家禽。 “多谢两位大侠肯借宿一宿,今天可算是一身轻松,吃饱也喝足,都快乐不思蜀了。不过还有些事情,便不能再贪念这人间仙境,告辞!”赵萍拱手作揖拜别。 “一路顺风,既然如此,就不挽留了,以后要是想来,还是可以来经常做客的。”徐氏夫妇微微一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轨迹,人生路途有太多的过客,即使不舍,还是得笑着告别。 早饭间,灵秀儿见赵萍他们已走,便感到有一些疑惑。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真的只是为了借宿一晚上吗,还是另有什么目的? 一桌子又是鸡鸭鱼肉,徐氏夫妇对她还算体贴入微,无论是饮食上还是起居上面,都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简直就是当做亲生的女儿来养似的。 “徐婶婶,他们来做什么的呢?怎么看起来有些怪怪的。”灵秀儿顿啦顿碗筷,到底心里面还是很疑惑。 “也就是来借宿的,好像也没什么异常。昨日看到他们一身精疲力尽地求助借宿时候的样子,倒也不像什么不速之客。” 徐氏顺势还向灵秀儿夹了一块鸡腿,乐呵呵着叫她多吃点。 她身体实在是还虚弱着,娇弱得像病柳扶风,风一吹可能便会摔倒在地一样,徐氏看着都有些心生怜惜。di 第三百五十章 变脸 灵秀儿连忙接过来鸡腿,连声道谢,自从她病重以来,多亏了徐氏的收留,不然此刻估计很可能已经曝尸荒野了。 感觉离去的那个人还是跟赵萍很像,举手投足间都是一样的神态,这让灵秀儿不由得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心里一阵疑惑。 “是的,这里经常会遇到一些迷路的路人,那东屋子还特地用来招待这样的人,以备不时之需,不然我们夫妻二人也住不了那么多别院。”徐大力乐呵呵着,完全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看到夫妻二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时候,灵秀儿不禁想着可能她真的想多了而已。 但愿只是她顾虑多了,没什么不好的事发生那就再好不过了。 “据说外面已经开始打仗了,哎,金水城已经失守。”徐大力蹙着眉头。 “那太守和祁少辉怎么样了?”灵秀儿一听便是心头一紧。 救命恩人如今患难,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祈祷相安无事了。 “被抓去了关押着,生死未卜啊,多好的人呐,只希望好人好报,好好活着!”徐大力略带叹息。谁不知道太守和祁少辉没少接济百姓,行的好事数不胜数。 灵秀儿瞳孔微缩,原本以为这里会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还是传了进来。 看来国家大事,若真的遇到了什么大事,就算在这偏僻之地,也还是很快可以传遍的。 “哎,希望太守他们没事!也希望不要有军队经过。”说着徐氏双手合十祈祷着。 要是军队经过,这安静的地方定会毁为一旦。人倒是可以随时撤离可这养的牲畜和好不容易中好的菜园子是没法保全的。 大乱时候,谁还能够顾及这一片地方,只怕是随意抢夺摧毁罢了。 灵秀儿看到徐氏夫妇脸色一下子这么惨白下来,看开外面形式已经相当严峻了,蓦地只感觉一阵阵后背冷得发慌。 也不知道太守和祁少辉现在怎么样了,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啊,到底他们对她那么好,在这脊骨眼上却又帮不上什么忙,不由得心里一阵发闷。 灵秀儿纤纤玉手捏紧着筷子,眼里闪过一摸担忧和杀意,真想披上战袍去搭救他们。 似乎看出了灵秀儿的复杂情绪,徐氏见她发愣地若有所思,将粗糙的手轻轻的搭在她白皙细嫩的手上。 “别担心,要是真的有军队来了,我们定不会放下你跑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丢下你,嗯!”徐氏乐呵呵着,眼神坚定宠溺。 但语气里还是有一丝颤抖,在兵荒马乱的情况下,没发确定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但也只能笑着面对生活。 灵秀儿眼里泛着泪光,挤出一丝微笑来回应徐氏,为了不让他们过多担心,才猛地埋头认真吃起饭来。 这画面,既有些像普通人家的一家三口,简简单单却温馨幸福。 军帐之中,一片哗然。 众士兵很是亢奋,嘴里汇报和讨论着又打下来多少城池,脸上都是慷慨激昂,充满斗志。 “照着这样的速度攻下去,我看啊很快就可以宰了那权位最高的人。” “看来这次起义做得没错,也是时候该拿起武器为自己拼搏一个崭新的自由的王朝。” “下次攻城,咱们比比谁杀的敌军多,怎样?” 一个个讨论地风风火火,似乎很有信心和胜算一样。 “也该拿什么东西庆祝几下了,我倒是有个主意,倒不如宰了那太守和祁少辉,以更加雄壮我军心。”李连海猛地起身。 一下子所有人投过来灼热的目光,一阵上下打量之后,又是一片哗然。 总是有那一片大部分人喜欢跟着大流凑热闹,随声附和道。 李连海阴冷着的脸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很是得意。 “既然如此,我就去牢房揪出他们来当着众人宰了他们。”李连海拿出自己的刀恶狠狠地盯着那一道锋芒刀光冷笑着。 随即转身朝着牢房方向走去,身后又是更高的热闹欢呼。 那样子就像欢庆节日里,然后再等着宰杀牲畜烤着再围着篝火跳舞似的。 “慢着!”一声磁性雄厚低沉的声音打破安静。 众人有被打扰到兴致似的冷冷看过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模样甚是英俊威严。 “你一个叛军,有什么说话的权利?大伙别信他任何话,他就是来蛊惑人心的。”顺着那声音看过来,李连海不屑地冷喝到。 曹瑜看到他那副嘴脸,加上他之前做的坏事,真想一刀刺过去,但还是忍住了。 “正因为我背叛过,才知道什么是最伤民心,我们现在是打江山容易,但是守江山确是很难,太守和祁少辉本来在当地没少做好事,老百姓也爱戴簇拥,要是真的对他们下手了,后果只有坏而不利。” 曹瑜说得慷慨激昂,又继续着说着没准下一个起义的便是这一地的老百姓了。 被曹瑜这么一说利害,众人心服口服,纷纷安静下来,皆是点头示意以表赞同。 “那还是别杀了,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起义战功,我们可不想又面临其他反对我们的起义老百姓,曹瑜说得没错,守江山难,也和民心分不开。” “到底我们还不是因为不满才起义的,既然如此,我们便不要再做让老百姓痛恨的事情了!” 见李连海把刀指向曹瑜一脸不快时候,更是还有几个勇猛的大将直接站出来支持曹瑜。 被强力的气压挤兑下,李连海扫视一下四周后便收回来自己的大刀。 就这么被曹瑜给比下去了,李连海心里燃起熊熊的烈火,嘴里似乎都快喷出火来了。 “他就一个奸细,你们信他的话干啥,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伤的是自己的脚吗?”李连海继续挑刺,心里盘算着一万个找茬法。 曹瑜冷眉一皱,面无表情的脸上是与世无争似的一脸平静。 “他就是一个奸细,来两个人把他捆起来,把他和那两个犯人一并宰了,以振奋我军心。” 第三百五十一章 偷听 ”啪啪!“ 灵秀儿刚要回答祁少辉,就被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姑娘上来就给她两巴掌。灵秀儿被打蒙了,手捂住脸颊,一下子耳边嗡嗡的,那女子手劲之大可见一斑。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灵秀儿没有反应过来,那女子打了还不算,直接破口大骂:”你生是哪来的狐狸精,不要脸竟然勾引少辉哥哥,看我不打烂你的脸!我看你没有这漂亮的脸蛋以后还怎么魅惑少辉哥哥!“ 祁少辉在灵秀儿被打了两巴掌以后,他将灵秀儿护在了身后。灵秀儿站在祁少辉的背后,看着对面满脸怒容但是自己却不认识的女人。她心中莫名其妙,真真是飞来横祸。 ”李潇潇你干什么!“祁少辉看向那女子的视线都是冷的,语气有点愤怒。 ”少辉哥哥!你居然帮她说话!我才是你要娶的人,你怎么可以站在别人那边!“那女子看见祁少辉护着灵秀儿的举动,听着祁少辉指责她的话,心中的怒火更盛,看向灵秀儿的眼神就像把刀,刀刀想要灵秀儿的命。 灵秀儿从那女子的话中终于知道,她就是祁太守想要让祁少辉娶的富商的女儿——李潇潇。祁少辉心中惦记着灵秀儿脸上的伤势,他回头轻轻拿开灵秀儿捂住脸的手。灵秀儿的脸整个已经红了,甚至还有点微肿,祁少辉心中起了一把无名火,越是看着灵秀儿手上的脸,那火就越大。 李潇潇看着祁少辉无视自己,反而转过身去关心灵秀儿的伤势,她趁祁少辉没有防备,一把推开了他。抓住灵秀儿的手臂不让她闪躲。李潇潇的指甲陷入了灵秀儿的皮肉中,让灵秀儿吃痛出声。 随机李潇潇又是两巴掌扇了上去,嘴里还是骂声:”我让你勾引少辉哥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你想要嫁给少辉哥哥?没门!我就要打死你,看你还怎么能嫁给少辉哥哥!少辉哥哥只能有我一个人!只有我!!“ 李潇潇的神情已经不能用扭曲来形容了,她的脸上满满地都是对灵秀儿的恶意。她是真的希望灵秀儿去死。 ”怎么?你觉得你打死我了,你就能嫁给你心爱的少辉哥哥了?“灵秀儿被打没有一点慌张,反而勾起了冷笑。那笑容仿佛在嘲笑李潇潇的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李潇潇脾气火爆根本受不得激,灵秀儿那明晃晃的嘲讽的笑容,李潇潇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那又怎样,来一个我就打一个,来一双我就打一双。我看有多少个不要脸的,还敢倾心我少辉哥哥!“ 这女人也太狠了吧,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灵秀儿是从没有遇上这么刁蛮自我的女人。 祁少辉声音中已经是压抑着愤怒,他在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做出大女人的事情来:“你想都不要想,我娶谁都不会娶你的。我劝你不要触碰到我的底线,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少辉哥哥!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李潇潇不相信祁少辉会对她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把她的一片真心,拿出来践踏。她再次看向灵秀儿,“一定是你!是你诱惑了我的少辉哥哥!让他这么对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灵秀儿看着张牙舞爪扑过来的李潇潇一点没慌,她瞥见自己今天带的手帕,心念一转,扬起了一抹笑容。她淡定地拿起了自己的手帕,用它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在李潇潇扑倒灵秀儿面前的前一秒,五只不知道从哪来的蜜蜂,嗡嗡嗡地只追着李潇潇跑。 ”啊!这是哪来的蜜蜂!“李潇潇被那几只蜜蜂追的花容失色。 也不知道着蜜蜂是怎么回事,其他的人都不追,只盯着李潇潇。不管李潇潇怎么跑都躲不过,只能被咬了一头包。 祁少辉看着蜜蜂追着李潇潇跑,丝毫不给李潇潇面子,当场大声笑了起来。李潇潇又气又羞愧,她居然在祁少辉面前这么狼狈,真的没脸见人了。 李潇潇一改刚刚的嚣张跋扈,被那五只蜜蜂蛰没了脾气,灰溜溜地想要离开。但是却有人拦住了她的脚步,是灵秀儿。 ”李姑娘怎么就走了呢?刚刚不是说要打死我呢吗?我就站在这呢,你怎么不来打我了?“灵秀儿说这话,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李潇潇掩耳盗铃地捂住自己的脸,一双盛满愤怒的眼睛瞪着灵秀儿:“你等着!我下次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就在这等着你。”灵秀儿气定神闲。 这一幕正好被祁少辉看见了,连忙走上前查看伤势,“你没事吧?” 走进一看,入眼便是灵秀儿红肿的半边脸,锐利的眼神一眯。 灵秀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除了嘴角破损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刚才太过紧张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现在回想起来,刚才那一幕还是令祁少辉震惊。 看着灵秀儿嘴角微微勾起,“刚才我看见了一群蜜蜂将那个女人吓跑了,看来人美心善的人总是被上天眷顾的。” 面对祁少辉直白的夸奖,灵秀儿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突然眼睛一眯,视线停留在地板上。 原来刚才两个人的推搡令手中的福袋点落下来了,红色的福袋上面布满了灰尘,一看便知已经被人踩了好几脚。 眼睛闪过一丝心疼,蹲下身子将福袋捡起来了,拍尘土的动作异常地轻柔。 祁少辉也看见了,笑容一僵,心里莫名泛起一股醋意。 连忙抓起灵秀儿的手臂,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拉着人走进房屋。 “你的脸已经肿起来了,必须要尽快涂抹药膏。” 身后的灵秀儿也没有反抗,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我看了一下,还好不严重,涂抹药膏就可以了。” 祁少辉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是见识过李潇潇的手段,自然知道这个女人有多狠毒。 药膏拿在手中还没有来得及涂抹,便被打断了。 “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第三百五十二章 杜亮挨打 “你真的想好了吗?樊梅花。虽然我们俩是死对头,但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也不会在这上面强迫你。”灵秀儿一脸严肃,一字一顿问道。 “嗯,我确定了。”樊梅花肯定的说道。 “你真的不后悔?” 灵秀儿脸上露出怀疑的神情,她跟樊梅花斗了这么久,也算是了解她,她现在这样也不像是演戏啊。 “不后悔。”樊梅花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闹得那么厉害,结婚是唯一的办法了。” 灵秀儿从怀里拿出请帖,说道:“那你去找城北的媒婆吧。这些道理你都懂,不用我详细说了吧。” 樊梅花点点头,接过请帖。 灵秀儿抿了一口茶,心下暗道:“这下杜亮和樊梅花结婚,那些事情就更容易被揭露了,也算是帮了自己。” 门口的杜亮听了这番话,心里偷着乐,一不小心碰了一下窗户,传来咚的一声。 “是谁!”灵秀儿警觉地看向窗外,大声问道。 杜亮赶快跑到房子的另一边躲起来,生怕被发现。 灵秀儿打开门,四处张望了一番,并没有看见人影,心想可能是猫一类的动物。 “可能是猫吧。” 灵秀儿重新带上门,回去坐下。 “那我就去找人帮你看一下良辰吉日,还有,聘书彩礼什么的你要让杜亮准备好,不然你那个哥哥可不会放过他啊。” 樊梅花一一应下,在心中记住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杜亮见灵秀儿没有发现自己,赶快走了。 谁知,他回到家里没多久,陈潇潇就来了。 他心知不好,却不想陈潇潇直接让人揍自己。他不敢反抗,也不敢展露出轻功,只好一边跑,一边挨几下打,就这样和他们纠缠。 傍晚,樊梅花和杜亮的婚事就传遍了布庄。 要说这樊梅花结婚是一件喜事,不过这为什么结婚倒就是一桩大八卦了。 这布庄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要我说这杜亮就是想抱樊掌柜大腿,吃软饭。我看要不是她们偷情被发现,指不定什么样呢。” “你也别这么说,樊掌柜也大了,有个归宿也不错。祝福他们吧。” “您二位真好笑,掌柜的结婚咱们看着就是了,多说什么。走,吃饭去吧。” 最后那个伙计似乎注意到了灵秀儿,拍了拍另外两人的肩膀,推搡着走了。 樊梅花为了避嫌,还没到关门时间就回去了。这些话灵秀儿倒是都听在耳朵里了。 大家都是怀着看热闹的心对待这件事情啊。 不一会儿,陈老找到了灵秀儿。 灵秀儿不太乐意搭理对方,但他既然来了,自己也没有办法。 “陈老,您这是什么事啊?”灵秀儿摆出一副尊敬的样子,问候道。 “樊掌柜呢?陈小姐想找樊掌柜,让她过去一趟。” “哦,樊梅花早回去了。下次赶早。” 灵秀儿笑了笑,调侃道:“要结婚了,比较兴奋吧。最近樊掌柜走的都比较早,您下次请早吧。还有,陈老板找樊掌柜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也是关于结婚。”陈老听闻樊梅花不在,也就告辞了。 话说樊梅花回到自己家,还没进门呢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 她还以为进了贼,赶快跑进去,只见杜亮被几个家丁拿棍子追着打,他一边跑,一边大叫。时不时还挨上几棍子。 杜亮见到樊梅花来了,想跑到她那边,谁知被家丁一个扫堂棍打在了地上。 “诶呦!”杜亮大叫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樊梅花一脸的诧异。 “不是我啊!你们不能乱冤枉人啊!真的不是我!诶呦。疼啊!” 杜亮屁股上挨了两棍子,大声嚷嚷。 陈潇潇一脸冷意,命令道:“给我接着打!我看你就是不愿意说实话。” 陈潇潇自然是生气的,现在杜亮要和樊梅花结婚,不就是暴露了,要是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倒霉到自己头上要怎么办。 现在自己就是要来杀杀他们的分头,顺便教训一下杜亮这个混蛋。 “住手住手,你们快住手!” 樊梅花看见陈潇潇站在一旁,就知道是她下的命令,赶忙大声制止。 “停手。”陈潇潇说道。 那几个家丁听到命令,停住了。 陈潇潇见樊梅花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本来是打算教训完杜亮就走,却不想她回来的这么早,愣是撞上了。 樊梅花走到杜亮前面,挡住他,脸上略带愠色。 虽然自己是听命于陈潇潇,但她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吧。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想着自己替她卖命? 杜亮见状,赶忙躲到樊梅花身后,扯着她的衣角,小声嘀咕道:“救我,救我啊。我要被打死了。这女人是疯的,进来就让人打我。” “你闭嘴吧。”樊梅花瞪了杜亮一眼,嗔怒道。 “樊梅花,你回来了。你看我这不是帮你教训他吗。我知道你心里气。” 陈潇潇摆出一副替她生气的样子,怒道:“我这是替您不值,竟然要嫁给这种混混。” “陈老板,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您也没必要在我家里打杜亮吧。而且是我嫁又不是您嫁,你要是把我未来相公打死了,难道要我没过门就守寡吗?” 樊梅花平时伶牙俐齿都用来恶心灵秀儿了,现在反过来对陈潇潇,实在是让后者心情不悦。 陈潇潇见樊梅花这是在维护杜亮,不由得皱了皱眉,但她仍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想和他结婚,是不是他逼你的” 樊梅花看了一眼杜亮,自己知道他轻功高超,却为了掩藏被打的鼻青脸肿,有些心疼。 “不是我提的结婚好不好。”杜亮小声嘀咕着。 樊梅花笑了笑,看向陈潇潇,认真道:“的确不是杜亮提的。” “樊梅花,都这个时候你还维护他?”陈潇潇一脸惊讶,“分明是他毁你清白想借机入主布庄。” “真的是我提的。是我想和他结婚。”樊梅花正声道,全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第三百五十三章 陈樊离间 “你是认真的?”陈潇潇一脸怀疑的神情看着樊梅花,语气充满质疑。 怎么可能,樊梅花就是心气高才一直拖到现在,她怎么可能看上杜亮。这绝对是权宜之计。 “你们都出去。”陈潇潇挥挥手,让那些家丁都到门外去。 待四周只剩下她们三个人,陈潇潇满脸怒气,低声质问道:“樊梅花,你究竟想干什么!” 陈潇潇觉得樊梅花是故意要气自己,弄出这么一场戏就是为了让自己难堪。 “我到底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樊梅花也睚眦目裂,恶狠狠道,“你来我家打人,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吧!” “你不是不知道,你们俩结婚风险有多大!”陈潇潇上前一步,指着樊梅花怒道,“杜亮一旦暴露,要是有心之人去查他,蚕丝造假的事情迟早会曝光,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你永远都只为你自己着想不是吗?蚕丝造假曝光是我想的吗?我怎么知道会被灵秀儿摆这么一道。现在外面传的这么难听,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名声!这个婚怎么样我都要结!” “行啊,你结啊。到时候我们陈家被拖下水,要是被太子和祁王两派知道,挑起事端,我们家就完蛋!到时候你们,都得陪葬!” 陈潇潇并不是危言耸听,事情的确可能发展成这样。 樊梅花不是不清楚如果暴露可能有多危险,但她现在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出门都要被别人在背后议论,戳着脊梁骨谁受得了! “够了,我知道!我会更加谨慎的!”樊梅花吼了回去。 陈潇潇依旧不依不饶。 “谨慎,你说过多少次你可以搞定灵秀儿。结果呢!?你现在叫我怎么信你。” 樊梅花被陈潇潇激怒了,反过来威胁道:“那你觉得我不成亲,会是什么样?这件事情越传越大,然后弄得人尽皆知,杜亮被翻出来,对陈尚书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陈潇潇挑眉问道。 “威胁?不是你先威胁我吗?” “好啊。樊梅花你现在是长心眼了。”陈潇潇向前倾了倾,反问道:“那你在那小破屋里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个后果!” 提起这事樊梅花就来气,自己分明什么都没做,还要被别人冠上这样一个恶名,简直是倒血霉。现在还要被陈潇潇拿这件事侮辱,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樊梅花气的浑身发抖,心里就是顶着这一口气,和陈潇潇是剑拔弩张。 “我没有做过。信不信随便你。这是个圈套,但我们只能往里面跳,你不是不知道!” “呵。说得好听。”陈潇潇冷笑一声,满眼鄙视的看着樊梅花。 就在这时,陈老进来了。 “小姐,樊掌柜。怎么搞成这样。”他环顾一圈,吃惊问道:“这不是杜小兄弟吗,怎么被打成这样。哎呀,可不能这样,这可是要闹出人命来了。” “陈老,你也看出来了,那个女人就是想要我命!” “杜小兄弟,要真的是你提出成亲,你直说不就好了。” “真的不是我!”杜亮一点都不改口,斩钉截铁的说道。 陈潇潇见事情已经闹成这样,只得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走到陈老旁边。 “樊梅花,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和杜亮成亲?” “是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阻拦你了。” 陈潇潇见事情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也不想和樊梅花在这件事情上多争执了。反正改变不了,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应付。 “但是,樊梅花,我警告你,你不要再和杜亮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不然我们谁都付不起这个责任。”陈潇潇走到樊梅花身边,凑近她的耳朵,带着威胁的语气低声说道。 “不用你多说。”樊梅花没有看她,心平气和地说道。 “这件事情我会来收尾的。陈老,我们走。”陈潇潇瞪了樊梅花一眼,似是还想警告她什么,但最后也没有再说了。 “谢谢你了。” 樊梅花嘴上说谢,心里已经意识到陈潇潇只是拿自己当棋子,一点都没有考虑自己。但凡她对自己有一点良心,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樊梅花和陈潇潇的间隙本来就有,只是两人都在努力无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想办法壮大势力,摆脱陈潇潇。不然到最后无论成功与否,自己都不会有好下场。 待到陈潇潇和陈老都走了,樊梅花无奈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杜亮,问道:“你自己还行吗?” “不太行。”杜亮无可奈何,很是委屈。 “来,我扶你起来。带你去看大夫吧。” 樊梅花扶起杜亮,搀着他去了街道外的药铺。 “诶呦,怎么伤成这样啊。”大夫一脸无奈,从柜台后面拿出了伤药递给樊梅花,“进去给他上药吧。” “你要我?”樊梅花一脸诧异。 大夫见怪不怪地反问道:“都要成亲了,还怕什么?” 樊梅花无奈,只得搀着杜亮进了后堂,让他趴下把裤子脱了。 杜亮其实之前就是和陈潇潇兜圈子,装着被打的很惨,其实连躲带闪也没伤到什么地方。倒霉的就是樊梅花那个时候回来了,他心急求救真的结结实实屁股上挨了几板子,打的皮开肉绽。 “疼,疼。”杜亮嚎叫着。 “你声音小点,你当我想给你上药吗!”樊梅花不耐烦地说道,手上倒也稍微轻了一点,“分明轻功那么好,还被人打,真丢脸。” “樊梅花。”杜亮低着头,小声道,“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能和你成亲,我挺开心的。” “嗯。我知道了。”樊梅花敷衍道。 “我知道你可能会怨恨,但是我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 “嗯,我等着。” 樊梅花一口一个嗯,其实她根本没把这些话听进去。今天陈潇潇搞得她是一肚子恼火,这口气她怎么想也咽不下去,现在她正在想要怎么既不暴露陈家势力,又能报复一下陈潇潇呢。 第三百五十四章 曹瑜现身了 直到给杜亮上完药,樊梅花也没能想到一个确切的方法。 这件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万一她们窝里斗起来,最开心的还是灵秀儿。自己就算有火也要找个合适的机会。 她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起来吧。好了。” 杜亮表露完心迹,不管樊梅花有没有听进去,他都非常高兴。 只见他屁颠屁颠提起裤子站起来,笑道:“那我们回家?” 樊梅花都快忘了这一茬了,她点点头,扶着杜亮回去了。 已经到了晚上,樊四也已经回来。照理说樊梅花该回来了,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妹妹的身影。 就在这时,樊梅花进来了,只是搀着杜亮。 樊四讨厌死这个混蛋了,毁了自己妹妹名声,现在又要倒插门进来,他恨不得一脚把这家伙踹出凃县。 “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我不想看见他。” 樊四没好气地盯着杜亮,那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他。 樊梅花知道自己哥哥不喜欢杜亮,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确是要嫁给杜亮了。 “哥,杜亮受了伤,我也得照顾他。最近就让他住在我们家吧。” “什么,你还要让他住在我们家!”樊四把桌子拍的砰砰响,“不行,我坚决不答应,我看见他就来气我!” “哥,你别耍性子了。”樊梅花也有点生气,她知道哥哥疼自己,替自己不值,可是现在除了接受杜亮,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樊四这样闹,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哥,你放心,等我好了一定会好好照顾梅花的。我会做好一个丈夫的。”杜亮也在旁边替自己说好话,希望能让樊四消点气。 可樊四听见杜亮这么说,更来火了,他狠狠瞪了一眼杜亮,怒道:“滚!谁是你哥?你就晓得花言巧语。你要是真知道照顾我妹妹,就应该先来提亲!小兔崽子要不是看在我妹妹面子我现在就给你丢出去!” 杜亮知道樊四真的敢这么做,连忙噤了声,害怕的低下了头。 “哥,别生气了。杜亮也是希望你能不要对他有那么大的偏见”樊梅花撇撇嘴,不满道。 “行吧。随你吧!我不待着了,眼不见为净!”樊四怒冲冲的出门了。 樊梅花也很无奈,她知道自己哥哥的性子,也只能先把杜亮扶进屋了。 今晚,耶律达也接到了密探送来的消息。 看完密报,他的神色更加凝重。他不发一言,把密报递给了曹瑜。 他这才知道,原来太子怀疑自己就是那陈尚书的挑拨。他就说怎么好好的太子要对自己的族人出手。 他们身在边疆,本就没有任何不轨的行为,却突然遇上这种祸端。肯定是有什么人从中作梗,本来以为是祁王,但没想到竟然是陈尚书。 一个兵部尚书,就敢操控局势,结党营私,真是不怕死! 耶律达真是越想越火,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朝中有一个惹人厌的陈尚书,他又教出了一个在凃县和自己作对的女儿。这一家子,真是没好东西。 现在自己如果想阻止太子的行动,就只能找到陈尚书挑拨的证据,可这谈何容易?但自己是王子,保护族人是他的使命,再难他都得做。 曹瑜在一旁默默看完,手中的扇子开开合合,终于他起身道:“我该现身了。” “你现在就要现身?会不会太早了?”灵秀儿倒是很担心。 对于曹瑜现身,她还是十分顾虑的。曹瑜一旦回来,可能就要被黄守仁找麻烦。 都说阎王好办小鬼难缠,黄守仁就是这天高皇帝远的凃县的小鬼,他给曹瑜找麻烦虽然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但足够恶心人了。 “现在已经到时候了,再不出现就迟了。”曹瑜握住灵秀儿的手,给了她一个胸有成竹的眼神,笑道:“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你倒是说来听听啊。”耶律达无奈地看向曹瑜。 这一对夫妻真是一点都没变。一个说话喜欢卖关子,另一个呢就心领神会,搞到最后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靠猜还得挨骂。 “切,这不关你事,你准备在布庄和樊梅花动手吧。”灵秀儿没好气地怼了耶律达。 可她立刻又换了一个态度,温柔地对曹瑜笑道:“我知道你一定准备妥当了,我相公最棒了” “哼,算你们狠。我去准备。” 耶律达装作受伤,翻了两人一个白眼,转身走了。 曹瑜最后还是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耶律达。因为他需要后者帮助,但后者的智商着实着急,跟他绕弯子大概得不偿失。 两人在子时来到了黄家的后门。耶律达靠在墙边,满脸怀疑地打量着手里的物件,以及装扮成鬼的曹瑜。 “你确定这样行?” 耶律达听完曹瑜的计策,就把绳子,白衣服,木屐,什么的都给他准备好了。 “绝对可以。”曹瑜十分有信心。 耶律达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曹瑜,无奈道,“大半夜的陪你扮鬼,真有你的。” “少废话。” 就这样,曹瑜和耶律达越过墙头,潜进了黄守仁的家里。 其实黄守仁最近也有些小麻烦,他那两个老婆正在争宠吵架呢。大老婆说小老婆不守规矩,一点都不尊重自己,小老婆又嘲讽大老婆人老珠黄不配得到宠爱。 两个人是剑拔弩张,今天她说她身体不舒服要陪,明天那个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搞得黄守仁焦头烂额,实在是无心应付。 女人生气的时候,你无论是哄还是劝都免不了倒霉,黄守仁深谙这个道理,哪个人的房间都不敢去。只能天天晚上一个人睡正房。 今晚他总觉得气氛不太对,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正当他躺下时,一阵一阵阴风飘过,外面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 今晚没下雨啊,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黄守仁越想越怕,他拿被子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闭上眼睛让自己赶快睡觉。 其实那声音是耶律达拿着大铁片在外面扇出来的,而曹瑜则趁机翻窗户进去。 黄守仁越逼自己他就越睡不着,他睁开眼,想喝口水,却看见眼前闪过一个黑影。 第三百五十五章 势不两立 曹喻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两个人就在街道的角落起了争执,来来往往的百姓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赵萍赌气,直接否认了,“我才不认识,我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个逆贼!” 曹喻一听,面露喜色。 “那你可知耶律达的弱点是什么?” 他今天到这里来,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赵萍看了一眼对方,不知道怎么就谈起耶律达,明明他们再争执太子一派这件事情。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是不是哪儿的人?” 在她心中,这个问题是最严重的,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心里面就会十分不舒坦。 现在她已经和太子势不两立了,面前这个人是敌是友,一会儿便知分晓。 “当然不是!” 曹喻直接否认了。 为了谈话方便,曹喻不顾对方的反抗,半拖半拽将人带到了茶馆。 赵萍不相信,“如果你不是太子的人,为什么要去见耶律达?” 关于曹喻今天的行程,她都已经摸清楚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冲动跟上来。 茶馆生意不好,稍微不注意,便能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这件事情我必须要解释一下,我今天过来只是为了探清楚对方的阴谋是什么,这只是缓兵之计。”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曹喻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赵萍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怀疑。 “我对这个人丝毫不了解,今天的谈判完全是被动的,若是你能将对方的弱点告诉告诉我,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本来已经做好了硬着头皮赴约,谁知道惊喜在后面。 “我凭什么相信你?”赵萍冷声道。 心里面早已经将曹喻列为太子一派的人,这番话依旧不能打消她的怀疑。 曹喻抿嘴,“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他对赵萍以前的事情并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道这几个人的恩怨。 店小二大老远就感受到气氛不对劲,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将手中的热茶放下了。 “二位客官请慢用。” 话音刚落,人已经匆匆离开了,仿佛背后有猛兽追着他。 茶香随着倒茶的动作溢出来,沁人心脾。 赵萍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我要跟着你一同前去。” “可以。”没有任何的犹豫,曹喻答应下来了。 随后两个人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来,肩并肩离开了。 “到时候我会在旁桌落座,有什么事情我会接应你的。” 两个人再一次来到了和明轩门前,这一次没有犹豫,一前一后走进去了。 因为谈话耽误了一些时间,曹喻落座时,对方已经到了。 赵萍没有欺骗,确实在旁桌落座了。 耶律达不是中原人,体型和中原人差别甚大,尤其是脸上的胡渣极为抢眼。 “曹公子果然是聪明之人!” 耶律达看见来人,连忙爽朗一笑,一双眼睛眯成两条缝隙,给人的感觉一下子就变得柔和了。 曹喻表示疑惑,“不知道耶律达王子此番目的是什么?” 耶律达笑而不语,视线紧紧黏在对方身上。 若唤作他人,可能已经被吓破胆了。 “对朝廷来说,现在我已经是死人了,实在想不通王子唤我过来作什么?” 这一点没有错,除了这几个人,所有人都已经以为他丧命在滚滚水流中。 耶律达笑笑,“本王子有幸在来中原之前收到一份礼物,想着曹公子应该会很感兴趣,便找了这么一个地方,准备好好分享。” 曹喻眉头一皱,并没有说话。 “礼物是一幅绣品,这当然不是简单的绣品,表面上绣品,但其实是军用地图。” 耶律达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曹喻的表情,谁知道并没有看见令他满意的表现,只见对方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 “看来是我说得太深奥了,直白来说这副绣品出自于灵秀儿,现在绣品变成了军用地图,这个名字曹公子应该不陌生,这个罪名也应该明白。” 抬眼一看,果然看见了对方脸色沉郁。 耶律达假装没有看见,手中把玩着茶杯,慢悠悠将后半部分说了出来。 “根据本王掌握的消息,现在这个人就在金水城,你说本王要不要做点什么?” 耶律达笑容肆意,这一番话就是明目张胆地挑衅,他有信心能让这个男人为自己做事,只是时间问题。 旁桌的赵萍都快急死了,虽然听不见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能清楚地看见曹喻的脸色十分不好。 “你到底要干什么?”曹喻冷声问道。 “很简单,金水城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难民,我要让你带领难民起义,将这个金水城闹得鸡犬不宁。” 耶律达将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咂咂嘴,露出十分满足的笑容。 这件事情是曹不曾想到的,他自然了解金水城现在的状况,因为发洪水,已经将无数百姓无家可归了。 辛辛苦苦种下去的粮食也颗粒无收,温饱已经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曹喻垂眸不语。 耶律达冷笑,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恼怒,“你也可以拒绝,但是会牵扯到另一个人,还是说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就不顾他人安危了?” 威胁,没有半点隐瞒。 “你在威胁我?”曹喻冷冽的眼神看向耶律达的方向。 耶律达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没错,我想这件事情的后果你也不想看见,可以说是交换,并不一定是威胁。” 今天他有十成的把握,只要面前这个男人还灵秀儿这个女人,这个筹码就是无敌的,谁也动摇不见。 “你为何不换一个角度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难民迟早都会丧命,还不如直接起义,或许还能从官府手中抢回粮食。” 这句话让曹喻表情有些动容,这件事情打架心里面都十分清楚,并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贪官扣押了赈灾物品,这一点人皆尽知,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耶律达对这个男人谈不上了解,但是事迹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在百姓严重就是大好人一个。 “啪!” 曹喻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满脸怒气,却又分不清楚到底在生谁的气,脸上还带着无奈。 同时连忙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赵萍,只见对方点了点头,还比了一个手势,表明对方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让一让,要脸 曹喻假装试图挣扎,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势,似乎多说一句便能答应下来。 耶律达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表情,看见这个表情,眼睛一亮,抿了抿嘴,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作对又怎么样,祁王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难道忘记了自己的状元是怎么不见的还不是因为对方从中作梗,不然你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耶律达语气带着高傲,颔首劝着对方,仿佛自己才是正确的那一个。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曹喻的回答,抬头一看,发现对方还在思考,便打算添油加醋将祁王的恶习说出来。 “我可能不是最了解祁王的人,但是你一定比我更了解,难道你这一辈子就好受收他摆布,自己有能力拿到的东西永远不属于你?” 耶律达一直在强调状元这件事情,若不是他人插手,又怎么会落榜,最终来到了这个地方治水,现在还变成了死人。 曹喻脸色一狠,张了张嘴,正准备答应下来。“这件事情……” “客官让一下,菜来了。” 小二直接打断了脱口而出的话,引来了耶律达十分不满。 对方假装没看见,利落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来,正准备转身离开,一转头便对上了耶律达的眼神。 整个身子一哆嗦,指了指桌子上的鱼,“这是难藏鱼,是本店的镇店之宝。” 听着小二颤抖的声音,曹喻脸色一边,“为什么起这个名字。”仿佛对这一条鱼十分感兴趣。 说话一半被打断了,耶律达十分生气,又不想太过张扬,便打算等小二离开,再重新将这个话题提起来。 小二一笑,连忙解释离开:“这鱼是把皮肉外翻,肉在外皮在内,炸制而成,所以叫难藏,因为已经藏不住了。” 他自己都不太明白,这还是突然有一位少年吩咐的,收了钱自然要将事情办妥,整个过程不敢转头,生怕对方了这个粗犷男人的眼神。 刚才看了一眼,现在心里面已经有了阴影,解释完之后,急匆匆离开了,一秒钟也不敢停留。 耶律达听了一半,并不理解,看见人已经离开了,正准备提起话题,谁知道被曹喻抢先了。 “这个故事莫名有些熟悉。” 曹喻抬头看了一眼耶律达,发现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 耶律达不解。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第一次来中原是为了请援兵吧?” 曹喻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他实在看不过对方高傲的样子,投靠了别人,还真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这一番话掀开了耶律达对方记忆,脸色一僵,看着曹喻的眼神十分冷冽。 原本想阻止对方说下去,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说起来你父亲的故事和难藏鱼这个名字的由来挺像的,都是活生生被热油给炸死!” 这一刻曹喻不再隐瞒,语气中透露着嘲讽,看着耶律达对方眼神带着鄙夷,和刚才的样子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你给我闭嘴!” 耶律达恼羞成怒,不愿意让对方继续说下去。 可惜嘴长在对方身上,不管你再怎么排斥,最终还是阻止不了。 “你在自己国家已经待不下去了,大燮国同情你,才将你收留,没有想到收留了个白眼狼,现在居然要反过来背叛这个国家,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和你真的是绝配!” 因为太生气了,曹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旁桌的赵萍脸色一僵,清清楚楚听见了这一番话。 两个人对持着,谁也没有说话。 耶律达忍不下去了,直接将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鱼狠狠砸在地板上,带着盘子碎了。 怒气布满了整张脸,周围的客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反而曹喻一脸无所谓,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这件事情我说错了?难不成另有隐情?” 曹喻开始冷嘲热讽,视线紧紧看着对方的表情,能感受到耶律达已经在努力压制自己的脾气了。 “这种昧着良心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不然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你的。” 已经明确拒绝了这件事情,还反嘲讽了一下,曹喻心情十分舒爽。 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一把刀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周围的百姓坐不住了,开始慌乱逃跑。 不一会儿,整个二楼只剩下几个人,赵萍便是其中一个。 对方正在不慌不忙喝着茶,瞥见犹豫不决的小二,连忙挥挥手,让对方赶紧离开。 免得一会儿刀剑无眼,身上被戳了窟窿就不好了。 曹喻嗤笑,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就好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不是刀,而是不起作用的东西。 “你舍得下手?”曹喻瞥了一眼耶律达,眼底带着笑意。 经过这件事情他已经摸清楚了,如果自己在对方的计划中没有任何的作用,肯定不会费尽心思找上门。 谈条件让他带领难民起义,正是因为其他人没有这个能力,不然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 曹喻这句话直接戳中了耶律达对方心脏,今天这件事情他是带着命令过来的,太子要保全对方的性命,尽管他再怎么怨恨,还是下不了手。 这一刀下去,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阿达。” 赵萍轻轻喊了一声,原本她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现在事实就摆在她面前,逼着她接受。 耶律达手一抖,手中的刀差点掉落下来,眼睛瞪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还没有等他转头,赵萍整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这时他才发现有这么一个人。 赵萍表情淡淡,“才多长时间,这就不认识我了?” 语气中满满都是嘲讽。 耶律达想要解释,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解释不见,这件事情已经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你居然会背叛大燮国,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赵萍满脸痛苦,看着耶律达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面对两个人的质问,耶律达彻底反应过来了。 “你在耍我?” 看着曹喻的眼神森然,握着大刀的手一动,正准备将怨气撒在对方身上。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再一次被打断了。 “你给我住手!”赵萍连忙呵斥,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直接将曹喻救了出来。 第三百五十七章 斗志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等到耶律达反应过来时,架在对方脖子上的大刀已经落空了,两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整个过程他没有看向赵萍的方向,就连眼神都是躲闪的。他知道自己无话可说,却有受不了对方的眼神。 因为赵萍的出现,耶律达的怒气硬生生克制下来了,手中的大刀也放了下来,“你们走吧,就当我们今天没有见过面。” 他怎么都没有想过赵萍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更想不到这两个人居然有交集,他现在已经理不清楚头绪了,必须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赵萍也不愿意多说,正准备抬脚离开,抿了抿唇,还是停下了脚步。 “你应该一个背叛大燮国是什么样的后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然到最后还是命丧黄泉。” 作为多年的朋友,她也只能说到这里,并没有人拿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逼迫说,那就说明这件事情他是自愿的。 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十头驴也拉不回来。 两个人一同离开了,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后脚刚刚离开,身穿紫衣的胡跃生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看见失魂落魄的耶律达,脸上尽是讥笑,“心太软的人,最终一定不能成大事。” 耶律达没有抬头,挺这声音他便能知道来人是谁,不想搭理对方,狠狠坐了下来,手还没有碰上茶杯。 “本来可以动手的,杀了就杀了,还能少一个祸害,因为一个女人,居然手下留情了,这太不像你的风格了。” 胡跃生在对面坐了下来,依旧不依不挠。 “你这个死娘娘腔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天天像个八婆一样,好玩吗?” 本来心情就不好,加上曹喻那一番话让他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被胡跃生冷嘲热讽一番,直接就爆发起来了。 胡跃生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低头一看,正好看见了桌子上的大刀,还有对方已经放上去的手,连忙闭嘴了。 刚刚离开和明轩,赵萍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下来了,整个人看起来闷闷不乐,十分不开心。 这一幕被曹喻看见了,十分能了解对方的心情,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要太伤心,毕竟有些朋友是不值得深交的。” 他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能体会赵萍的感受,刚才和耶律达短短的相处,他认为已经是自己最好脾气的时候了。 “我真的太难受了,好几年的朋友,居然告诉我要背叛我的国家,这种事情我怎么能接受!” 离开了耶律达对方视线,赵萍整个人绷不住了。 曹喻抿唇,正准备安慰,谁知道对方直接扑到了他身上。 两个人还现在街道上,这一动作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在他们看来,就是两个大男人在街道上搂搂抱抱。 曹喻脸色一僵,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也不好意思将人推开。 今天这件事情赵萍帮了很大的忙,现在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是真的下不去手。 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也只能冷着一张脸,假装自己没有看见。 一转头,不远处的姑娘直接将他的视线吸引过去了,整个背影和灵秀儿一模一样,心脏一颤,连忙将怀中的人推开。 来不及解释,连忙追了上去,留下赵萍一个人傻愣愣站着。 来不及思考,直接将姑娘转了过来,两个人的眼神对视上了,这时候曹喻才发现自己认错了。 姑娘一愣,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你这个色狼干什么?” 一阵惊呼,让曹喻回过神来。 “我……我不是……” 曹喻急忙解释,谁知道对方并没有给他机会。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眼看着姑娘眼睛都要掉下来了,正泪眼婆娑看着他。 曹喻扯了扯嘴角,“姑娘我不是色狼,你的背影太想我认识的一个人,这才知道认错人了。”有些不好意思,害怕对方误会,连忙解释起来。 将姑娘目送离开,赵萍也追了上来,一脸不解看着对方。 “认错人了,”曹喻看了一眼赵萍,解释了一下,语气中透露出失望,受了耶律达的刺激,刚才太激动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坏心思 事情完成后,两个人匆匆离开了。 随后灵秀儿带着管家出现了,两个人正赶往另一个地方。 “这件事情我已经打点好了,我们过去了就能使用。”管家跟在身后,正在汇报工作。 这个主意是灵秀儿突然来的灵感,自己要亲自染一匹布,用来做嫁衣,到时候曹喻看见了,肯定能第一时间知道她在金水城。 太守的影响力太大了,到时候成亲自然会请很多的客人,到时候这个消息一定能快速传到金水城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灵秀儿颔首,两个人一同来到了金水城最大的染坊。 宽敞的染坊一个人都没有,一整天的时间都被包下来了。 “你们两个总算来了,我还以为被放鸽子了,”里面匆匆跑出来一个人,身上的长袍已经沾满了染料,一块一块的。 “这是染坊的师傅,”管家指了指中年男人。 灵秀儿点了一下头,对染坊的师傅并不感兴趣,“这是我们准备的东西,直接倒入染料就可以了。” 伸手将手中的瓷瓶交给了面前这个男人,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李大脸上挂着笑容,“两位里面请。” 这也是灵秀儿的要求,必须要现场染色,她全程都要监督。 布料已经做好了,剩下的知识染上颜色,这个步骤十分简单,也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 三个人穿过院子,灵秀儿脚步一顿,看着院子中的架子有些恍惚,上一年的这个时候自己也忙碌在各个架子中。 京城的毛家染坊并没有这么宽敞,小小的院子被架子挤得满当当,曹喻中途不止一次让她停止购买架子,她就是忍不住。 有时候灵感来了,新的染色也就来了,架子根本不够放。 李大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回头一看,便看见灵秀儿盯着架子发呆,正准备上前提醒,被旁边的管家拦下来了。 第三十五十八章 讨好 王二哭着个脸,双手放在柜台上对着灵秀儿开口求饶。 “请你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吧,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了,这么多年就算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听了这话之后,灵秀儿更是一阵愤怒,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有脸求情,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就是因为你在这里呆了那么多年,更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意已决,你马上离开这里,我是不会留你的。” “大家给我听着,日后你们若是对布庄中心的话,倒也罢了,若是在背地里做这些个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气。” 灵秀儿当下便把王二给辞退了,并且对着厂房里的人开口警告了一番,让他们以后引以为戒,别再做这样伤害工人的事情。 伙计们听了这话有亲眼看着王二被赶走,不由得大快人心,所有人对灵秀儿都刮目相看。 “老板娘真是做的太对了,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尤其是这个王二。” “老板娘,以后我们就铁了心跟着您干了,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 伙计们纷纷对于哲灵秀儿开口表示拥护,毕竟老板娘做事还是非常公平的,这下他们就可以好好的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再也不用受欺负了。 “好了,大伙干活去吧,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 林秀儿对着众人挥了挥手,看着他们去忙,便也去忙自己的事情。 再说这王二离开布庄之后,心中依旧是愤愤不平,更加觉得很是为难,现在若是自己离开这里,那该如何挣钱养活自己呢? 无奈之下,王二找到了樊梅花,把事情的原委说的,希望对方能够帮自己的忙。 “求求你了,梅花姐,你要是不帮我就没人肯帮我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此时的王二,满脸的乞求之色,整个人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恨不得给樊梅花跪下来求情。 “你求我也没用啊。” 樊梅花看着王二这个模样,心中灵机一动,立刻想到了一个办法。 “现在布庄里的事情,我哪还有说话的余地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再说了,你你求人也求错了呀,你们帐房里的人那么多呢,你来找我有啥用?” “再说了,你们站房里的人谁也脱不了干系,要是继续查下去,你说说倒霉的会是谁?” 樊梅花故意对着王二说起这房里的人,希望对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毕竟现在王二被辞退,账房里的人肯定也有人心有不甘,如果他们能够联合起来一起不再做,是借此去威胁灵秀儿,那不就可以留下来了吗?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王二一拍大腿立刻站了起来,马上明白樊梅花话里的意思了,账房里的人都掺合进来了,就让他们一起罢工,谁也不干活了,他们一定会听自己的话,因为谁也不想把那件事情给抖露出来。 到时候管叫那个老板娘来找他们求着回去,你就可以挺直腰板回去了。 “你说什么呢?我可不懂啊,我可什么都没跟你说,到时候你可别把事情都弄到我的头上来。” 樊梅花看到王二明白自己意思了,心中更是感觉到非常高兴,有这个王二去捣乱,也可以替自己出口恶气的,倒要看看那个灵秀儿还能如何解决。 “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这是我自己想到的,这个灵秀儿这么对我们,账房里的人肯定都看不过去,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我们谁也不干了,我看看这个灵秀儿来不来找我们。” 王二立刻站了起来,满脸的兴奋之色,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光,转身便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这个王二倒也不笨,三两句话就明白过来了,就看他能不能做到了。” 看着王二的背影,樊梅花露出了一个恶毒的笑容,转身便回去,自己的屋子当中等待着好消息。 这天傍晚,灵秀儿忙了一天,回到了耶律达的府上,刚刚进屋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曹瑜手上拿着毛巾,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这是干什么?” 灵秀儿笑眯眯的对着他问道,却见他拉着自己便过去,面前早已经准备好了洗脚水。 “夫人快请坐,我早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热水,不知你现在饿不饿?我马上让人给你准备吃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家夫君之前可从未做过这等事情,今日是怎么了?” 她坐下之后,任由曹瑜给自己褪下鞋子和袜子,然后一双白嫩的脚放在温水盆里,曹瑜一边洗着脚一边按摩着让她舒服极了。 “夫人这话说的哪啊,你在外面累了一天,回来本该是我要伺候的,一定累坏了吧,好好的泡个脚,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极其舒服的,也容易消除疲劳。” 他抬头看着灵秀儿,自己一片真心,这女人的目光怎么看上去那么的奇怪呢? “为何如此看我?” “你问谁呢?我还没问你呢,你对我如此殷勤,怕不是要耍什么阴谋吧,快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要和耶律他一起回去,又怕我不高兴,所以才提前讨好我呀?” 灵秀儿双手放在膝盖上,托着那圆润的脸庞,探究似得看着眼前的曹瑜,认定他对自己这么好,肯定是有事相求。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可能呢?我怎舍得离开你啊,我巴不得永远和你在一起呢。” “你说这话我可不信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离开我。” 灵秀儿撅了撅嘴,明显不相信他所说的话,看他的样子,要没事求自己才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呢。 “我说的千真万确,没有骗你,我倒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先不要捣乱,且听我说。” 他一脸的认真倒是让灵秀儿觉得奇怪呢,他有什么事情要说? “你可记得杜亮?我要跟你说的事情,就是我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 他拿着肩上的毛巾给灵秀儿将脚擦干,这才认真的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罢工 曹瑜把布丢进木桶里,又把桶放到一边,在灵秀儿身边坐下了。 “今天我们看见杜亮了,他又要帮樊梅花运布了,这次是两万匹啊!你说这樊梅花可不可恶,还在胡作非为中饱私囊!这次我们一定会抓个人赃并获!看她到时候还怎么抵赖!” 灵秀儿听完,冷笑了两声,静静看着曹瑜。 自己稍微心情好一点,这家伙就作,还说的这么高兴? 曹瑜丝毫没有注意到灵秀儿不高兴了,仍在侃侃而谈,激动时甚至站起身,走到灵秀儿面前,比划着说道。 灵秀儿虽然不悦,但也没有打断他,让他说了下去。 曹瑜说完,看向灵秀儿,这才注意到灵秀儿阴沉的脸色。 完了,自己又惹她生气了。 曹瑜不敢作声了,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怯怯问道:“秀儿,我,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我怎么会生气呢?” 灵秀儿憋着火,语气里充满杀气。 不过女人这么说的时候,一般都是很生气了。 “对不起,我……” 曹瑜想道歉,但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是不是打算等布庄的事情结束后就走啊?” “啊?” 曹瑜没想到灵秀儿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可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又不能说实话,他又不想骗灵秀儿。 灵秀儿见他犹豫,生气的起身推开了他。 “别挡我道。” 然后,她套上鞋子,自己一个人走了。 “今晚你别来屋里睡!” 客厅里只剩下曹瑜一个人苦歪歪的站着。 第二天一早,灵秀儿就去了布庄。 可她刚进布庄,就觉着气氛不对,不像是一个都在积极工作的样子。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有什么大事情在等着自己一样。 她走进账房,只见所有人都站着一排,手里抓着账本。 他们见灵秀儿来,纷纷换上一张冷脸,故意摆给她看。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不工作吗。” 灵秀儿皱了皱眉,不高兴的问道。 “灵老板,还请您收回成命,把王二喊回来。” 他们这些人昨天听了王二说的话,纷纷担心自己的安危。他们每个人也都不是干净的,要是有一天了灵秀儿追到他们身上,又该怎么办? 灵秀儿挑了挑眉,看看眼前的这些人。 她心里明白,又是樊梅花搞的鬼,想逼自己不要再管这些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灵秀儿冷笑着问道:“那天你们可都附和的开心极了,怎么现在又要把人给找回来了 ?” “灵老板,您要是不把王二找回来,我们就集体罢工。” “是啊,我们账房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些伙计纷纷叫嚣,一定要灵秀儿把王二给找回来。 就在这时,樊梅花进来了。 她看见账房的伙计都在为难灵秀儿,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她凑过来,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呀?” 不待别人开口,灵秀儿抢先说道:“樊掌柜,你的伙计要罢工啊。” 樊梅花听完,饶有玩味地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要罢工啊!哎呀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呢?快点去工作。” “樊掌柜,灵老板不把王二喊回来,我们就坚决不上工!” “你们一个个长本事了呀,还威胁灵老板了?那个王二本来就有错,灵老板会做出决断的,不用你们操心。” 樊梅花装作生气,斥责这些员工。 灵秀儿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冷笑道:“一个红脸一个黑脸,演的真好。” 那些员工和樊梅花是一派的,自然纹丝不动,装作连掌柜的话都敢不听的样子。 樊梅花见状,摆出一脸的无奈,看着灵秀儿问道:“你说,这些人非要王二回来,我也劝不了他们。” “那就不要劝。” “诶,灵秀儿,要不然你就把王二找回来吧。” 樊梅花开始装好人,劝说灵秀儿给这些人台阶下。 “你说,这段时间先是陈老,又是王二,不是我说啊,你的做法的确有些针对账房了。你叫这些伙计们怎么心安啊。你惩罚的那些都是老伙计了,这样容易让人心不稳啊。你也知道,人心不稳,我们布庄还怎么发展啊。” “就是啊,灵老板,你叫我们怎么安心工作,万一下一个就是我们呢?” “不做亏心事,你怕这个吗?” 灵秀儿冷声问道。 “哎呀,灵老板,你看你这话说得。大家就是担心而已。大家情绪都这么激动,还怎么做好工作啊?不如算了吧,你把王二喊回来,补上亏空,咱们这事就过去了。以后在账目的事情上你多费费心,盯着他们。这样做也算是安抚一下大家了。” 灵秀儿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这些人。 樊梅花见灵秀儿这样,心里想着她大概是答应了。忙笑着打圆场。 “诶呀,灵老板这不是也答应了吗,你们就不要这样了。赶快回去做事。王二的罚免了,过两天就喊他回来。你们也是,都得好好工作,不要再想着占便宜,贪墨银子。不然到时候我也不会救你们的!” 那些人见灵秀儿不说话,樊梅花一个劲的说,心里也觉着灵秀儿是默认了。这才回去工作。 灵秀儿冷着脸,出了账房,樊梅花却追了上来。 “你又要干什么?”灵秀儿没好气的问道。 “哎呀,这不是王二贪了那么多吗,是我监管不力,那些钱就让我来填补吧。” 灵秀儿站定,看着樊梅花,心说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樊梅花拿出一袋子银子,塞到灵秀儿手里。 “你看,行不行?你就不要和他们生气了,这布庄还有很多事情的。” “你就不要装模作样了,今天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你心里也清楚。还有,王二要补的银子远不止这些。” “灵老板说的是,这银子慢慢给你补回来,可今天的事情我是绝不知道啊。” 灵秀儿懒得与她纠缠,收下银子就走了。 灵秀儿刚走,樊梅花就变了脸色。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我呸!” 樊梅花对着灵秀儿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第三百六十章 算计到自己头上 “呦,这不是曹家公子吗?您现在可是这城里的红人,官府满大街的贴告示找你呢!今天怎么有兴致到布庄来了?”陈潇潇说不过灵秀儿,正憋着一股火儿没出撒,此时见到曹瑜,极尽所能的冷嘲热讽。 “不管你的事,布庄又不是你家开的,我凭什么不能来?”曹瑜道。 “哎,曹少爷不要误会,我可没说不能来布庄,我说的是,您就不应该出来抛头露面呢!这幸亏是碰上了我,要是不幸被官府的人碰上,您可得过着吃残羹冷饭的日子了,别忘了,您现在可是通缉犯呢?”陈潇潇继续刺激着曹瑜的神经。 现在,曹瑜越是表现的愤怒,陈潇潇的心里就越能得到满足,可惜的是,曹瑜好像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自顾自地朝着布庄走去。 “姓曹的,你一个通缉犯横什么横?虽说这布庄不是我开的,但我好歹也是布庄的人,我说话总有点分量吧?你就这样目中无人?”陈潇潇道。 “你说错了,我不是目中无人,而是目中无狗,请问,你是狗吗?”曹瑜转过头,异常冷漠地看着陈潇潇道。 “好,姓曹的,你厉害,既然你这么厉害,我倒要看看你跟官府哪个更厉害,看你到了官府还能不能这么嘴硬!” “无所谓,你随便!” 曹瑜依然面无表情,这可彻底惹恼了陈潇潇。 “来人那…来人!”陈潇潇转过头,冲着在一边偷看热闹的伙计大声吼道。 没有回应,那几个伙计只是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陈潇潇。 “看什么看,快抓人那,官府通缉的要犯都到了布庄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没长眼睛啊,快把他抓起来!”陈潇潇道。 伙计们还是一动不动。 “你,就是你,快点去抓人,听到了没?”陈潇潇抓住最近的一个伙计,把嘴贴近他的耳膜用力吼道。 “啊,听见了,听见了!”那伙计被陈潇潇的一声震得耳朵痛,一边捂着耳朵一边连连后退。 “很好,听见了就去抓人!” “不,我不去!”那伙计虽然害怕陈潇潇,但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十分地坚定。 “废物一个,这点胆子都没有,你这辈子也只能是一个伙计了!”陈潇潇不屑地瞥了那伙计一眼,紧接着又朝着另外的伙计走去。 可是每当她靠近一个伙计,那伙计就像是躲瘟神似的躲开她,一连几次,陈潇潇也明白了这些伙计是不想抓人。 “怎么,不是要抓我吗?一个伙计你都支不动,还说要抓人,我看你是过于高看了自己吧?刚才我还想说你是一只狗来着,现在看来,你连一只狗都不如呢!”曹瑜冷冷地说道。 “你…你…”陈潇潇虽然被曹瑜气的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想不到对付曹瑜的办法,一时之间,她只好拿那些伙计出气。 “一群没用的废物,木头人一样,连狗都能听主人的话,你们却不能,你们连狗都不配做,今天晚上在场的每个伙计都没饭吃!”陈潇潇咬牙切齿道。 “县令大人到!”正当伙计们听了陈潇潇的话都在心里暗骂的时候,一群官兵却已经闯了进来。 伙计们看到官兵进来,纷纷退让到了一边,这时候,陈潇潇的脸上的怒气顿时消解,升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青天大老爷,您来得太是时候了,人的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见黄守仁进来,陈潇潇连忙笑呵呵地过去迎接道。 “哎呀,哪里哪里,本官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罢了,青天大老爷愧不敢当,刚才你说运气,什么运气?”黄守仁道。 “就是那个!”陈潇潇指了指站在旁边的曹瑜,接着说道“他可是朝廷通缉犯,您现在刚好碰上他,可不是好运气嘛!”陈潇潇道。 听完陈潇潇的话,黄守仁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满脸和善地说道“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本官向来不把抓人当成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更别提什么运气了,本官希望的是,在本官治下,没有通缉犯!” “大人英明!”在黄守仁说完这句话后,那群官府的捕快齐声喊道。 “嗯!”黄守仁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倒是,谁不知道黄县令您是个爱民如子的父母官呢,可是这个人,偷盗,那可是害民的人哪,爱民不是应该除去这些害群之马,才算是爱民如子吗?对不对?黄大人?”陈潇潇道。 “说得不错!不过曹瑜的事情嘛,这都是一场误会,官府已经调查清楚了,曹瑜是清白的!”黄守仁笑眯眯地看了陈潇潇一眼,又看了看曹瑜道。 “啊这…这怎么可能!”听完黄守仁的话,陈潇潇一时之间愣在那里,仿佛黄守仁说出了一个一年有二十五个节气这样的荒唐的信息一样。 “这不可能…”陈潇潇连连后退,不知不觉,就退到了曹瑜的身前,一个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紧接着,一个趔趄朝后摔了过去。 “小心!”曹瑜虽然很是不屑陈潇潇的所作所为,但还是下意识地扶住了陈潇潇。 “啊!”被曹瑜拉了一把以后,陈潇潇并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而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曹瑜。 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太可怕了,这么冷静,好像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似的,关键是,不是好像,是事实就是如此,转眼之间,他竟然由一个通缉犯变得清白了,而且还是县令大人亲口宣布,这…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不过你会相信的,当晚樊梅花不是也在场吗?你把她叫来问问,一切不都明白了吗?”曹瑜依然一连沉静,淡淡的说道。 “好!”陈潇潇听曹瑜提到樊梅花,一时之间又恢复了底气。 “梅花可是自己人,不可能向着他的!”陈潇潇暗暗想着。 “你,过来,快去请樊梅花过来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他是真清白还是假清白,呵!”陈潇潇一面吩咐一个伙计去请樊梅花,一面用冷光瞪着曹瑜,仿佛樊梅花一来,自己马上就可以胜利似的。 那伙计这这次倒是没有反驳,直接按照陈潇潇的吩咐去请人了。 “瑜…”灵秀儿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的,一切有我在!”曹瑜打断了灵秀儿的话,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说道。 第三百六十一章 谁是谁非 看着曹瑜胸有成竹的样子,灵秀儿不再说话了。 在伙计去请樊梅花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也没什么话讲,陈潇潇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樊梅花身上,而灵秀儿和曹瑜一样,也是放宽了心,清者自清,至于黄守仁,索性闭目养神,只等着自己最后做一个宣判者。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很长,樊梅花就被请来了。 “梅花姐,你可算来了,曹瑜就在这里,这一次可不能便宜了他,一定要把他送到官府牢房里去!” 一见到樊梅花,陈潇潇仿佛见到了救星似的过去紧紧抓住她的手道。 很是奇怪,自己明明是指证者,可是陈潇潇此时却仿佛自己是被告似的,比曹瑜还要激动,在场的伙计见到陈潇潇这个样子,都纷纷在心里鄙视着。 “潇潇,你先别激动。”被陈潇潇紧紧拽着,樊梅花并没有做出相等的回应,而是平静地脱开了陈潇潇的手。 “嗯!证人来了,说说你说知道的情况吧。”黄守仁咳嗽了一声,依然满脸和气地看了一眼樊梅花道。 “是!大人!”樊梅花冲黄守仁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当时民女在现场确实捡到了一个荷包,是曹家少爷的,可是当时正值晦朔,月夜无光,所以民女并没有看清盗贼的真面目,仅仅靠一个荷包的话,并不定判定曹少爷就是盗贼,所以曹少爷是盗贼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樊梅花缓缓说道。 “可是这也…”听了樊梅花的话,陈潇潇还想着往下做出推论。 “好了好了!既然目击证人都这样说了,那曹瑜就是无罪的,本官可不想冤枉了治下的任何一个良民,曹瑜,本官现在宣布你是清白的,无罪!”黄守仁笑眯眯地看着曹瑜道。 “谢大人明察秋豪,大人英明!”曹瑜和灵秀儿同时向黄守仁谢道。 “大人英明!”那群伙计见黄守仁宣布曹瑜无罪,也异口同声地喊道,毕竟,他们还是受曹瑜夫妇的恩惠多一些。 “嗯!嗯!”黄守仁满意地点着头。 任凭谁被自己治下的百姓夸做英明,他们的反应都会跟黄守仁相似,甚至做出更为夸张的反应的。 现在,布庄里一片和气,当然,除了陈潇潇,此时,她正憋红了脸瞪着曹瑜夫妇,布庄里的气氛越是和气,她就越感觉自己像是在被羞辱一样,可是县令在场,她又不好发作,只好任由胸中的怒气一波一波地涌上脑海。 “呦,潇潇,脸怎么那么红呢?不舒服吗?”灵秀儿瞥了陈潇潇一眼,似有若无地嘲讽道。 “你…”陈潇潇瞪着灵秀儿,却不知道怎么回击。 “你什么你,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会不舒服吧!你得了一种病,这种病的名字叫做自作自受,自己打自己的脸!现在感觉脸很烫对不对?想要治这种病呢,其实并不难,只要以后做事前先动动脑子,说话时拿出证据就行了,记住了吗?”灵秀儿道。 “哼!”陈潇潇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烧死布庄的所有人。 可是怒火毕竟是怒火,烧死的只能是自己,在明白了现在自己的处境以后,陈潇潇憋着一肚子火离开了布庄。 “梅花,谢谢你大老远的来为我证得清白。”陈潇潇走后,曹瑜把目光转向了樊梅花,“不过说起来,当初让我成为通缉犯的也是你,解铃还须系铃人,真是有趣,不过说到底,都过去了,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谢谢你,祝你和杜兄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谢了!”从曹瑜开始说话到结束,樊梅花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波澜,就连最后的谢字,也是充满着淡然冰冷,仿佛是平静的湖面发出流水声一般。 在为曹瑜证得清白以后,樊梅花就离开了,仿佛是专门为曹瑜证清白走了一个过场一样,紧接着,黄守仁也带着那群捕快离开了。 “啊,真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转瞬间,你就不再是那个通缉犯了!”待到众人走后,灵秀儿笑嘻嘻地扑在曹瑜怀里笑着。 曹瑜轻轻地拍着灵秀儿,这一刻着实来之不易,不过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只是短暂的依偎过后,曹瑜拉着灵秀儿的手来到了屋子里。 “干嘛?”曹瑜关上门以后,灵秀儿面色微红地问道。 “秀儿,我这次来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曹瑜没有接灵秀儿的话,而是直奔主题,严肃地说道。 “什么事?” 见曹瑜面色肃然,灵秀儿也很快调整了状态。 “我得到消息,耶律达的暗卫探查到布庄的仓库有异常情况,所以我十专程来报信的,你知道这个消息如果属实意味着什么。”曹瑜道。 灵秀儿当然明白如果情况属实意味着什么,那批天蚕丝织成的绸缎,可是… “不行,我得马上去仓库查点一下。”灵秀儿道。 “好。我跟你一起去。”两人说着,就一起朝仓库出发了。 “那不是发往京城分号的布料吗?” 两个人刚走出去不远,就看见几辆马车停在那里,几个伙计正卖力地朝马车上装货。 “快走吧,秀儿,别为这些无所谓的事耽误时间。”曹瑜道。 “不,不对劲,”灵秀儿一边说着,一边好像又在思考着什么。 “你怎么了,秀儿?”曹瑜道。 “不对,这批货有问题,我记得发往京城分号的布料明明是两万匹,可是这几辆马车上装的,怎么说也得有三万匹,看来耶律达的消息果然没错!”灵秀儿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不错!这几辆车子上装的布料,确实三万匹有余,看来仓库那边有人在捣鬼,事不宜迟,秀儿,我们先制止这匹货外发,然后去仓库!”曹瑜道。 “嗯!”灵秀儿点了点头。 在灵秀儿吩咐了那批货先不要外发以后,灵秀儿又想到了些什么,转过头对曹瑜道,“布庄管账的是王二,所以我想让王二跟我们一起去!” “有道理。”曹瑜道。 在灵秀儿吩咐了一个伙计去找王二以后,不一会儿的功夫,王二就来到了曹瑜和灵秀儿面前。 第三百六十二章 局中局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之时,一个身影从门外走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呀?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杜亮看着自家东家和布庄的情形,不禁有些疑惑。 “杜管是你来的正好。”灵秀儿走上前:“京城分号分明只预定了两万布匹,怎么现在会突然间多出来一万呢?”杜亮可是布庄的管事,订单突然间增加了一万的量,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一旁的王二匍匐在灵秀儿的脚下,他一脸求助的眼神看着杜亮:“不管是你无论如何?可都要为我做主呀!分明是接到了您的订单之后我才备的货,可眼下布匹的数量对不上,我真是有嘴也说不清楚呀!”此时的王二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杜亮身上。他心里早就自责不已,怪自己怎么会如此的粗心大意呢?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恐怕日后在不庄的工作要不保了。 “你们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得稀里糊涂的都没有搞明白呢?”杜亮一脸疑惑的看着王二:“难道你没有看清楚采购单吗?” 王二一听顿时心里面就着急了:“杜管事,备货的数量可是您告诉我的呀?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呀!”王二一副愤怒的眼神看着杜亮,心里暗暗想,大不了和对方鱼死网破算了,反正他今天是豁出去了。 “等等……”杜亮立马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宣纸,他又看了一遍。 “哎呀!”杜亮拍拍自家的脑门:“东家,原来这是一场误会啊!是我一个不留神看错了单子。”话音刚落,杜亮将手中的订货单递给了灵秀儿:“东家,我把订货单上的两万看成了三万,这样一来,王兄弟才多备了一万的货。看来这是一场误会啊!” 杜亮一脸自责:“东家,这次的事情责任主要在于我。”同时又满含愧疚看了一眼王二:“好兄弟,实在是对不住你啊!因为我的疏忽,害的你吃了这么大的委屈。” “不不不……”王二感激涕零:“事情弄清楚就好了,这下东家应该不会再怀疑我了吧?要知道不装的这份工作对于我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我可不想因为一次误会而丢掉了工作呀!” 王二也不傻,他立马从杜亮的言语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立马假意配合对方演戏,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手段将灵秀儿糊弄过去。 “东家,既然事情的源头是我做错了,那么作为管事,我应该承担这样的责任。”杜亮假意一笑:“不过眼下我们不仅没有弄错,反而还救了京城分号的急,真的弄巧成拙。” “好了。”樊梅花立马走上前出言:“既然是一场误会,我看这件事情就算了吧?况且也正是因为这一场误会,才解了京城分号的燃眉之急。” “灵掌柜,这件事情是错怪了王二,还是赶紧将人先放了吧?”樊梅花上前劝告灵秀儿。 “哎呀!”站在一旁许久都没有说话的陈潇潇是时候补刀:“灵掌柜,王二不管怎么说?也是咱们部装的老伙计了,今天一场误会让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做为不装的掌柜的是不是应该向他道个歉呀?”陈潇潇阴冷的目光盯着灵秀儿,心里暗暗期盼这么长时间了这一次终于能够呆着一次机会好好的让灵秀儿出出丑,一想到这里,她的内心无比舒畅。 “哈哈哈……”没有众人期盼的道歉,更没有陈潇潇期盼的出丑。灵秀儿反而大笑起来。 陈潇潇和樊梅花面面相觑,两人不禁从心里面嘀咕着:“都眼下这样的情形了,灵秀儿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灵秀儿看腻了刚才的表演,她很快副严肃的神情。 “进来吧!”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个身着粗布中等个头的年轻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灵秀儿冷冷扫视一圈在场众人:“看来你们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笑,小兄弟,麻烦你来告诉大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是。”对方对灵秀儿作揖。 “其实我就是京城分号送心的伙计。”对方淡淡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一旁的陈潇潇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升起。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一旁的樊梅花。 可是樊梅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只能暗中冲着陈潇潇摇摇头。事已至此,两个女人除了等待下文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好了。”灵秀儿冷冷一笑:“小兄弟,现在你可以向大家说出你的真实身份了。” “好的。”对方点点头:“其实我本来是天桥底下一个卖艺的,前些日子灵掌柜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 那个卖艺人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陈潇潇等人的脸色瞬间大变,杜亮和王二更是目瞪口呆,原来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灵秀儿布的一个局。京城分号根本就没有加急信件,也没有说要三万匹布。 杜亮大惊失色,心里不禁暗暗叫苦,怎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么一步呢?这下可全都完蛋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暴露了。 一旁的王二早已经颓废的瘫倒在地,看来这坐牢的命运他是逃脱不了。不过他的心头更多的是自责,要不是因为贪恋不义之财,自己也不会搞成今天这副样子。 陈潇潇气得眼睛珠子都快要突出来了,没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的尚书千金,居然会被一个乡野民妇骗得团团转,这让她的脸上怎么可能挂的住呢? 樊梅花的心里更是苦不堪言,这可完蛋了。按照陈潇潇的千金小姐脾气,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的。 灵秀儿看着众人吃瘪的脸色心里面早就已经乐开了花。幸亏听从曹瑜的话,精巧的不想了,这个局,不然日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了。正好利用这一次的机会找出了隐藏在布庄的大害虫,更是狠狠打了陈潇潇的脸,灵秀儿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陈小姐,你说后面的事情,我们该如何处理呢?”灵秀儿出言讥讽。 第三百六十三章 自食恶果 “你刚才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陈潇潇直翻白眼,不过更多的怨气还是出在了樊梅花的身上。 一旁的樊梅花噤若寒蝉,她心里对灵秀儿的恨更深了一层。 “不对。”正当两个女人争执的时候,一旁的杜亮面露惊讶之色。 “之前伙计拿着京城分号的信物,怎么会是假的呢?”杜亮暗暗觉得有些奇怪,她上下打量一番旁边的灵秀儿以后,用非常的肯定的声音说:“信物肯定是假的,这里面说不准有什么误会呢?”杜亮顿了顿接着说:“灵掌柜,咱们可都是跟了你多年的老人了,可不要因为这么一点点误会而伤了大家的心呀!” 灵秀儿早就会预想到杜亮会来这么一手,打死都不认账这样的事情谁不会做呀?但是对于这一点,她早就有所防备。 “京城分号就是我本人开起来的,手里面又怎么会没有京城分号的信物呢?”灵秀儿绕有兴致看着眼前这些人丑恶的嘴脸。 “恐怕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始终就是我自编自演,为了能够揪出内鬼而设着一个局罢了。”灵秀儿似有所悟的看了一旁的杜亮一眼:“原本我还以为内鬼只有王二一个人罢了,真没有想到你才是那个隐藏的最深的。” 局势对灵秀儿越来越有利,此时此刻杜亮完全傻了眼,这下不成了自己不打自招了吗?原本是审问王二,现在连同杜亮也被绑在灵秀儿脚边。 其实早在这之前灵秀儿就接到了曹瑜给的证据,早已经将这件事所有的真相都了如指掌。 “杜亮,你自己做下的事情,是需要我来说呢,还是你自己跟大家说呢?”灵秀儿看了一眼对方:“扪心自问,我认为对你也不差,可是你为什么要做出如此事情呢?难道就是因为对方学了你不少的好处吗?你要知道布庄如果真的完蛋了,那你觉得你在那些人面前还有什么其他的利用价值吗?” 杜亮一听心里一惊,自己只顾着眼前的利益了,却没有想到事情的后果。 “就是你指使王二将原先的两万步否改成了三万匹,等以后把那一万匹在添上棉花在纺织弄成假的两万匹,然后再把这真正的两万匹布私吞,而造假的两万批布就会被运到京城分号。”灵秀儿顿了顿接着说:“等到那个时候,我们的那些老主顾买到了假的布匹,如此以来布庄的名声,可就彻底彻尾的毁在了你的手上了。” 杜亮一时间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乡野丫头居然会如此的心思缜密?要知道这些事情,他们可是计划了很久的,却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灵秀儿揭穿。 “哈哈哈哈……”杜亮仰天大笑,反正事情都已经败露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这段日子他在灵秀儿装的这么辛苦也真的是够够的了。 “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灵秀儿冷着脸询问:“两万匹是一个非常大的市场容量,你再怎么厉害也吃不了这么多?恐怕这件事情是另有主谋。”灵秀儿顿了顿接着说:“倘若你能够供出这个幕后指使者,我还可以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饶过你这一次。” 灵秀儿皱皱眉头,事已至此她非常的明白相比较杜亮,他背后的真正的主使者才是可怕的人物,如果不把这个人彻头彻尾的揪出来,那她以后恐怕连睡觉都不得安稳了。 “灵秀儿,你再怎么聪明又有什么用呢?”杜亮极尽讽刺:“灵秀儿,我和你可不是一类人。你卖布只不过是为了赚钱罢了,可是我是要去完成一件非常伟大的事业……” “嗖……” 杜亮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暗器穿喉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一旁的樊梅花早已经尖叫起来,如此血雨腥风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喊什么喊?”一旁的陈潇潇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死了一个人嘛?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陈潇潇出自当朝尚书之府,这样的场面她已经早就见怪不怪了。樊梅花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早已经让她心生厌弃。 “我们眼下该怎么办呀?重要的证据居然被杀人灭口了,往后该怎么追查下去呢?”灵秀儿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看来这背后的幕后指使者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杀人灭口呢? “你先不要着急,我上去查看一番。”曹瑜走上前,探了探杜亮的鼻息。 “怎么样?”虽然灵秀儿知道希望不大,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上前询问一番。虽然杜亮背叛她不假,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呀!而且又关系到她的布庄。 “没用了。”曹瑜摇摇头,他将刚才的暗器从度杜亮的咽喉部位取出:“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狠,而且暗器的使用如此的巧妙,看来对方无疑是一名高手。”曹瑜淡淡开口。 “王二,现在杜亮已经死在了你的面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杜亮已经死了,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王二的身上,希望能从他的嘴里找出一些线索来。 “掌柜的救救我。”王二虽然双手被俘,但是他连忙运动膝盖王灵秀儿腿边蹭了蹭:“我可不想死,我真的还不想死呀!我上还有高堂在世呢,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的老母亲可由谁来赡养呢?” “对方的心狠手辣,你已经见识过了,还不赶快把你知道的事情讲出来。”曹瑜上前询问。 “是……是……”王二如同小鸡捣米一般,在地上连连磕头不住。 “其实整件事情我都是按照杜管事的吩咐来做的,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王二后悔的摇摇头,如果不是因为贪恋杜亮的二十两银子,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呀!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万匹失误 王二看了看车上的布,又看了看灵秀儿,装作十分不好意思得样子连声道歉道:“诶呀,这个大概是账房算错账了,都怪我,也没好好看着他们。” 他立刻往前面站了站,想把灵秀儿从马车边挤开。 他招呼着伙计赶快出发,京城缺布。但灵秀儿才不管他说些什么,直接站到最前面,说道:“我今天要查这个布,谁敢走?” 众人听闻,自然也是乖乖的停下来了。相比于王二,灵秀儿才是真正的老板啊。 王二见灵秀儿如此阻拦,忙上前走到她面前,装出满脸的恳切,说道:“灵老板,的确是我搞错了。你看这布都已经装上了,一万匹也不是小数字,干脆就这样运到京城去,让他们多卖一些时日就好了。” “你也知道这一万匹不是小数字?你说几匹几十匹我倒是相信,你这个还说是失误?” “真的是失误!”王二急不可待的要自证。 “你确定?”灵秀儿当然是不相信王二的鬼话,她紧皱眉头,警惕地盯着王二。 “是的是的,就是三万匹,账房写错了而已啊。” 灵秀儿看向曹瑜,曹瑜摇摇头,给灵秀儿使了个眼神。 灵秀儿立刻就明白了,曹瑜也和自己一个看法,王二在胡说。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灵秀儿招招手,喊来了一个小伙计。 “你去银庄查查,最近王二有没有往里面存些什么。” “灵老板,你这么做就是不信任我了?” “王二,你之前做过些什么你心里也清楚,我也不是不信任你,只是现在差了一万多匹,不是简简单单一句算错账能够让人信服的吧。清者自清,您不用害怕。” 过了一会儿,伙计回来了。他摇了摇头,对灵秀儿说:“灵老板,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灵秀儿闻言,挑了挑眉,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 看来这些人学聪明了啊,简单地办法已经不能揪出他们的狐狸尾巴了。 王二见事情对自己有利,忙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灵老板,我也是真心悔过的。这次的确是我错了,您这么做,实在是太伤我们这些老伙计的心了吧。是的,您干净,您是我们这最清的清流了,我们哪里配您信任啊。” 灵秀儿没有和他理论,她心里知道,总有一些东西是能够证明的。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找到。 灵秀儿看了看旁边的曹瑜,只见他也脸色凝重,像是在思考对策。 突然,门外气喘吁吁跑来了一个伙计,他大声问道:“哪位是灵老板?” “我。”灵秀儿抬起手,示意伙计过来。 伙计快布过来,把手上的一封信交了上来。 “灵老板,这是京城来的加急信。” 灵秀儿闻言,拆开信封,抖落了一下信纸,看了起来。 信上所说,正是布匹的事情。 京城的布匹脱销,原先两万匹取消,改为了三万匹。 灵秀儿抓着信,不由得笑出了声。她将信递给曹瑜,曹瑜看完整个人也轻松多了。 这个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二目睹了两人的变化,心中一紧。这信! 灵秀儿举起手,将信展示给四周的伙计看看,带着凌厉地语气戏谑道:“王二可真是未卜先知啊!一万匹布啊,你们不眠不休要赶多久啊!你们看看王二这个工作态度,要不是他早就准备好了,我们这个哪里来得及啊。” “嚯,我猜王二是早就知道了,这一万匹布我们可是要不眠不休干一个月啊。” “就是,还说什么账房做错了,肯定是故意的。” 围观的伙计也纷纷议论。 王二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反复变化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灵秀儿见状,也笑着讽刺道:“我看咱们王二真是个天生做掌柜的料,要不然看一家分店给你管吧。连京城急需布匹这种事情都能提前猜到,我可以隐退了。” 王二被周围伙计一阵议论,又遭了灵秀儿这一顿明夸实贬,连忙给自己打圆场。 “诶呦,灵老板,您看您说的。我这哪里是什么未卜先知,我这就是工作失误。” “不是,你这工作失误失误的好啊。一万匹布啊!” 灵秀儿夸张地长大了嘴,重重强调了一万匹这个词。 “这能赚多少钱啊!就是不知道这个钱是不是进了咱们布庄了啊。” 王二笑得很尴尬,脸上的肌肉都快抽筋了。他也没想到灵秀儿会来查这次的马车,更没想到自己本来安排的信件竟然会在现在被收到。 这本来是他准备之后应付灵秀儿用的,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帮自己,反而是害了自己啊。 王二伸出手,想拿回那封信,却被灵秀儿塞进了怀里。 灵秀儿拿出王二改好的那张订货底单,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装作不解道:“王二,这三万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要是这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你可赶快说出来啊。京城要是真的缺货,咱们可赶快得发货啊。” 王二被这一连串问题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低下了头。 “王二,你不要不说话啊。这个信是真的是假的啊?”灵秀儿靠在马车架子上,摆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这要是你派人搞这么一出怎么办?” “我……”王二支支吾吾,低下了头,他乱了阵脚,不知道该怎么自圆其说了。 “王二,你说,要不咱们发个快报去京城问问?缺货几天不是什么事,但要是出了什么错,一万匹啊!咱们谁负担的起这个损失啊。你说对不对。” 王二实在是无话可说,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认怂了。 “我承认,是我伪造了订货底单。”他很小声的说出了这句话。 灵秀儿听了这话,立刻变了脸。 只见她将单子重重拍在了货物上,满脸的冷意,阴沉道:“王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二低着头,一言不发。 “行,你不说是吧。今天这件事情一定要有个交代。” 灵秀儿一脸严肃。她意识到,布庄偷偷运假布这件事情背后的主谋,终于要被当众揪出来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谁干的 布庄大堂内,所有的人都被灵秀儿给叫了过来,樊梅花和陈潇潇都过来了,看到灵秀儿的样子,知道这件事情必定很严重,只是却不知到底是何事。 “各位,我今天之所以把各位都叫过来,是有件事情要告诉大家。” “这个王二,伪造单子,此事非常严重,所以必须要让他当着众人的面交代出真凶是谁。” 灵秀儿说完这话之后,王二更是吓得胆战心惊,毕竟所有的人都在这儿呢,看灵秀儿的样子,若是自己不供出背后真凶的话,恐怕以后再也难以在这儿呆下去了。 他在人群之中扫视着,想着杜亮应该会在吧,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会替自己说话的,那么到时候也就不会被灵秀儿惩罚了。 然而事与愿违,让王二没有想到的是,杜亮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人群之中。 这让王二心中更是一阵忐忑不安,杜亮到底去了哪?他不在的话自己应该要如何交代? 灵秀儿看出王二的心思,肯定是在找真凶,便也在人群之中搜查着。 猛然间,灵秀儿目光看向了樊梅花,再怎么说,樊梅花之前可是有过前科的,所以,没准这事儿是这两个人一起合起来做的事情。 还没等灵秀儿开口质问的,樊梅花却是满脸的愤怒,瞪着那王二对着他一阵斥责。 “王二,你还在犹豫什么呢?你赶紧把背后主使说出来啊,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只要说出来,你的罪就赎了一半。” “幕后主使者是不是就在这群人当中,你倒是说呀。” 樊梅花这番话算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他们都很好奇,这王二在这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到底是谁让他干这种事情的? “怎么回事?这王二怎么不吭声啊?该不会是不敢说吧?” “这谁知道啊,谁那么大的胆子。” 人群之中有人窃窃私语,灵秀儿一个眼神看了过去,所有的人便都立刻沉默下来。 整个大堂之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人敢开口说话。 灵秀儿看向王二,只见他低着头沉默不语,刚才已经在人群之中扫视一圈,恐怕要么就是真凶不在,要么就是他没有那个胆量敢指出背后指使者。 “王二,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如果你再不说出来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看到王二双手揪着衣角,分明是有一些不够胆量说出来那背后真凶是谁?所以灵秀儿便又提醒了一番,只要他说出来自己是,有可能饶了他一次。 “灵秀儿,既然这个王二犯了这么大的错,我看不如扣除当月薪水立即开除。” “来人啊,把王二给我撵出去,这样吃里扒外的人根本不配待在这里。” 陈潇潇对着众人吩咐着,立刻有人上前准备对着王二动手。 王二心猛的踢了起来,若是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够在这儿呆下去,那么以后该如何养家糊口更重要的是,根本不会再有同行要自己了,那岂不是大事不妙。 他着急的抬头看向灵秀儿,却见灵秀儿,也是一脸的怒气。 “等一下,你着什么急?” 灵秀儿一下感觉出这陈潇潇的态度有些不对,自己还没有追究出背后到底是谁呢?为什么那么心急要把王二给赶出去? “我怎么着急了?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不应该赶紧处置吗?也好好的警告一下留下来的人,若再敢犯的话,就可以好好的惩罚他们。” 陈潇潇看灵秀儿阻止自己的做法,更是一脸的不高兴,这灵秀儿到底想要怎么样? 灵秀儿笑了笑来到了陈潇潇面前,对方摆明了心急要处置此事,实在是不对。 “你这样做,很不符合你的性子啊。” “所以,你说我的性子到底是如何的?” “你作为一个布庄的东家,这种危害利益的事情当然要好好的严惩一番,又怎会如此轻易要把人给赶出来呢?” 灵秀儿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灵秀儿居然能够想到这一层。 很多人都在等着王二供出他背后指使者,倒也是有些人觉得这个陈潇潇的行为有些反常,正如灵秀儿所说,危害到利益的话,肯定要找到根源,一定要找到那个背后主使给他好看才对。 “你什么意思?” 陈潇潇立刻敏锐的感觉到,灵秀儿好像对自己很真对。 “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如果这样把婉儿给撵出去的话,我们根本就找不到背后凶手,你作为东家,怎么可能会做这么蠢的事情呢?那你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 灵秀儿对着陈潇潇说出自己的分析,不管这个陈潇潇到底什么样的想法,这个行为是在让人怀疑。 听了这番话之后,陈潇潇脸色一沉,这才明白,原来灵秀儿是在怀疑自己呢。 “我说灵秀儿,你该不会是怀疑,这事是我指使王二干的吧?” 陈潇潇说这话的时候,怒气冲冲,嗓门大的吓人,所有的人都朝着两个人看过来,看样子子两个人恐怕又是要一阵争执了。 “这还真是很难说,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毕竟我们谁也没有提议呢,只有你率先站出来,而且如此心急处置此事。” 灵秀儿话里的意思已经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陈潇潇,气的脸通红,可是近日无言以对。 到底对方的话也是非常的有道理,如果真的是东家,为了利益着想,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王二,无论如何也得找到背后那个人。 “你……” “王二,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的?是不是这个陈潇潇?如果你不说的话,那就别怪我报官了,恐怕你要把牢底坐穿了。” 没等陈潇潇继续把话说完,灵秀儿立刻掉头来到了王二的面前,对着王二开口提醒了一番。 王二一听这话,吓得腿都在哆嗦,如果灵秀儿真的报关的话,恐怕自己下半辈子就没办法从牢里出来了。 “不行,我还是把杜亮给供出去吧。” 王二一咬牙心想自己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总不能够让自己坐牢去吧,便也准备把杜亮给供出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认错 “王二,说啊!”樊梅花也在一边逼迫。 王二两个腿肚子打颤,两只手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说,还是不说?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之时,一个身影突然从门外急急地跑进来。 临到眼前,正是火急火燎的杜亮,王二的眼神立马亮起来。幸好没有供出来,他就知道杜亮一定会来救自己。 还没等到王二开口,杜亮甩了王二一个眼神,装作一脸惊讶地环顾四周,最后把眼神停在灵秀儿身上,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地问道: “秀儿姐,发生了什么事情呀?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杜亮看着自家东家和布庄的情形,倒真透着几分憨傻。 “杜管是你来的正好。” 灵秀儿心说他来的正好,一脸严肃地走上前:“京城分号分明订了两万布匹,怎么现在会突然间多出来一万呢?” 杜亮可是布庄的管事,订单突然间增加了一万的量,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灵秀儿的眼神盯着杜亮,好像一只精明的豹子,将他所有的小动作都收在眼底。 杜亮转转眼珠,“这,这......” 一旁的王二正匍匐在灵秀儿的脚下,见杜亮犹豫,他再也等不来了,一把抱住杜亮的大腿,高声哀嚎: “杜总管,你终于来了,你一定要还我清白啊!” 他一脸求助的眼神看着杜亮,趁着哭嚎的间隙,还朝着杜亮挤挤眼睛,暗示杜亮帮自己说情,“无论如何你都要替我做主,我分明是接到了您的订单才备的货,可眼下布匹的数量对不上,我真是有嘴也说不清楚呀!” 王二说的委屈,一通哭嚎,将所有责任都推到灵秀儿身上,而自己呢,则是受冤枉的好人,兢兢业业的好伙计。 灵秀儿冷眼瞧着两人的双簧,眼神都没变,她倒要看看这两人要演到什么地步。 杜亮装作一头雾水的样子,连忙要将抱着自己腿的王二扶起来,“王二,你这是做什么,我平日可没有苛待你,你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抹我的面子,快起来,快起来。” 王二不起来,仍是委屈地哀嚎着,“订货的底单!杜总管,订货的底单可是您给我的呀!” “你们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得稀里糊涂的都没有搞明白呢?”杜亮一脸疑惑的看着王二:“难道你没有看清楚采购单?” 王二一听,着急地从地上站起来,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杜管事,备货的数量可是您告诉我的呀?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呀!” 王二一副愤怒的眼神看着杜亮,埋怨的眼神好像要把杜亮活埋。 他心里此时正想起,要是杜亮不把这个责任担下来,他就拼个鱼死网破,反正到时候遭殃的不只他一个人,他今天是豁出去了。 杜亮见王二着急,不急不忙的演戏。他听到王二说备货的底单,这才从口袋里把底单找出来,这一拿,手上一个不稳,一张底单竟然变成了两张,其中一张轻飘飘地掉在地上,好巧不巧地掉在灵秀儿脚边。 而那张底单上写的明明白白,“备丝三万匹。” 见到这张单子,刚刚看热闹的伙计们立即小声议论起来。 “还真是三万!” “要是王二没错,那灵掌柜这次是冤枉人了......” 听到议论的灵秀儿面不改色,她弯腰将底单捡起来,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三万。 杜亮笑的一脸狡黠,他立即从灵秀儿手中将底单拿过来,似是抱歉但更多地则是嘲讽,“不好意思啊秀儿姐,刚刚没有拿稳,谢谢。” 底单到手,杜亮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高声道:“哎呀,这是误会,误会!京城的货买的紧俏,一开始确实定的两万匹布,后来又加订了一万匹,我只记得嘱咐王二加布,忘记跟账房说了,我的错,我的错!” 杜亮一脸自责,眼神却是停留在灵秀儿身上,故意看她的笑话似的,“秀儿姐,这次的事情责任主要在于我,我跟您赔不是。” 杜亮边说边愧疚地看向王二,“王二兄弟,都是我的错,你快从地上起来吧,要是再跪下去,我就愧疚了。好兄弟,实在是对不住你啊!因为我的疏忽,害的你吃了这么大的委屈。” 王二半推半就地站起来,听到杜亮还在道歉,也跟着说: “不不不……杜总管,这事的问题不在你,是我没有跟灵掌柜说清楚,要是我早点把你的叫来就好了。” 说完,王二眼神不善地看向灵秀儿,“灵掌柜,现在事情真相大白,你应该不能再怀疑我吧?” 王二话里有话,这明摆着是揭灵秀儿的短,想要让她给自己当场道歉。 王二可不傻,要是布庄的一把手都给自己赔礼道歉,那以后布庄有谁敢不给他面子,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怂了一点,丢了些面子,但从长远来看,值! 杜亮站在一旁小猫咪地盯着灵秀儿,他也是等着灵秀儿服软的那一刻。他是故意把那张三万匹的底单扔到灵秀儿脚下的,只有这样,大家才能把底单上的数字看得清清楚楚;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大家知道,是灵秀儿冤枉了王二。 一想到灵秀儿要在大伙儿面前打脸道歉,杜亮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但灵秀儿巍然不动,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杜亮的笑僵在脸上,他假装客气道:“东家,既然事情的源头是我做错了,那么作为管事,我应该承担这样的责任。” 杜亮假意一笑:“这样吧,既然事情因我而起,那我先带有给王二赔礼道歉,王二兄弟,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说着,杜亮给王二鞠躬道歉,随后,他便站在一边看着灵秀儿。 灵秀儿仍不动弹,杜亮有些恼,语气也变得生硬,“秀儿姐,难道你不应该给王二兄弟一个交代吗?” 王二见状,假意拦住杜亮,酸溜溜地说:“杜总管,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咱也得给灵掌柜一个面子不是,这事就算了吧,我也没有受多大的冤屈,都是给人打工的,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第三百六十五章 都招了吧 “不行!”杜亮甩开王二的手,坚决反对,“怎么就这么算了?王二你又没做错什么,大家都是为了这个布庄,身为掌柜不应该更加以身作则?眼下我们不仅没有弄错,反而还救了京城分号的急,真的弄巧成拙。” “好了。”樊梅花立马走上前出言:“既然是一场误会,我看这件事情就算了吧?况且也正是因为这一场误会,才解了京城分号的燃眉之急。” “灵掌柜,这件事情是错怪了王二,还是赶紧将人先放了吧?”樊梅花上前劝告灵秀儿。 “哎呀!”站在一旁许久都没有说话的陈潇潇是时候补刀:“灵掌柜,王二不管怎么说?也是咱们部装的老伙计了,今天一场误会让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做为不装的掌柜的是不是应该向他道个歉呀?”陈潇潇阴冷的目光盯着灵秀儿,心里暗暗期盼这么长时间了这一次终于能够呆着一次机会好好的让灵秀儿出出丑,一想到这里,她的内心无比舒畅。 “哈哈哈……”没有众人期盼的道歉,更没有陈潇潇期盼的出丑。灵秀儿反而大笑起来。 陈潇潇和樊梅花面面相觑,两人不禁从心里面嘀咕着:“都眼下这样的情形了,灵秀儿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灵秀儿看腻了刚才的表演,她很快副严肃的神情。 “进来吧!”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个身着粗布中等个头的年轻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灵秀儿冷冷扫视一圈在场众人:“看来你们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笑,小兄弟,麻烦你来告诉大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是。”对方对灵秀儿作揖。 “其实我就是京城分号送心的伙计。”对方淡淡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一旁的陈潇潇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升起。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一旁的樊梅花。 可是樊梅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只能暗中冲着陈潇潇摇摇头。事已至此,两个女人除了等待下文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好了。”灵秀儿冷冷一笑:“小兄弟,现在你可以向大家说出你的真实身份了。” “好的。”对方点点头:“其实我本来是天桥底下一个卖艺的,前些日子灵掌柜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 那个卖艺人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陈潇潇等人的脸色瞬间大变,杜亮和王二更是目瞪口呆,原来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灵秀儿布的一个局。京城分号根本就没有加急信件,也没有说要三万匹布。 杜亮大惊失色,心里不禁暗暗叫苦,怎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么一步呢?这下可全都完蛋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暴露了。 一旁的王二早已经颓废的瘫倒在地,看来这坐牢的命运他是逃脱不了。不过他的心头更多的是自责,要不是因为贪恋不义之财,自己也不会搞成今天这副样子。 陈潇潇气得眼睛珠子都快要突出来了,没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的尚书千金,居然会被一个乡野民妇骗得团团转,这让她的脸上怎么可能挂的住呢? 樊梅花的心里更是苦不堪言,这可完蛋了。按照陈潇潇的千金小姐脾气,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的。 灵秀儿看着众人吃瘪的脸色心里面早就已经乐开了花。幸亏听从曹瑜的话,精巧的不想了,这个局,不然日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了。正好利用这一次的机会找出了隐藏在布庄的大害虫,更是狠狠打了陈潇潇的脸,灵秀儿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陈小姐,你说后面的事情,我们该如何处理呢?”灵秀儿出言讥讽。 “你刚才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陈潇潇直翻白眼,不过更多的怨气还是出在了樊梅花的身上。 一旁的樊梅花噤若寒蝉,她心里对灵秀儿的恨更深了一层。 “不对。”正当两个女人争执的时候,一旁的杜亮面露惊讶之色。 “之前伙计拿着京城分号的信物,怎么会是假的呢?”杜亮暗暗觉得有些奇怪,她上下打量一番旁边的灵秀儿以后,用非常的肯定的声音说:“信物肯定是假的,这里面说不准有什么误会呢?”杜亮顿了顿接着说:“灵掌柜,咱们可都是跟了你多年的老人了,可不要因为这么一点点误会而伤了大家的心呀!” 灵秀儿早就会预想到杜亮会来这么一手,打死都不认账这样的事情谁不会做呀?但是对于这一点,她早就有所防备。 “京城分号就是我本人开起来的,手里面又怎么会没有京城分号的信物呢?”灵秀儿绕有兴致看着眼前这些人丑恶的嘴脸。 “恐怕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始终就是我自编自演,为了能够揪出内鬼而设着一个局罢了。”灵秀儿似有所悟的看了一旁的杜亮一眼:“原本我还以为内鬼只有王二一个人罢了,真没有想到你才是那个隐藏的最深的。” 局势对灵秀儿越来越有利,此时此刻杜亮完全傻了眼,这下不成了自己不打自招了吗?原本是审问王二,现在连同杜亮也被绑在灵秀儿脚边。 其实早在这之前灵秀儿就接到了曹瑜给的证据,早已经将这件事所有的真相都了如指掌。 “杜亮,你自己做下的事情,是需要我来说呢,还是你自己跟大家说呢?”灵秀儿看了一眼对方:“扪心自问,我认为对你也不差,可是你为什么要做出如此事情呢?难道就是因为对方学了你不少的好处吗?你要知道布庄如果真的完蛋了,那你觉得你在那些人面前还有什么其他的利用价值吗?” 杜亮一听心里一惊,自己只顾着眼前的利益了,却没有想到事情的后果。 “就是你指使王二将原先的两万步否改成了三万匹,等以后把那一万匹在添上棉花在纺织弄成假的两万匹,然后再把这真正的两万匹布私吞,而造假的两万批布就会被运到京城分号。”灵秀儿顿了顿接着说:“等到那个时候,我们的那些老主顾买到了假的布匹,如此以来布庄的名声,可就彻底彻尾的毁在了你的手上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后悔莫及 杜亮一时间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乡野丫头居然会如此的心思缜密?要知道这些事情,他们可是计划了很久的,却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灵秀儿揭穿。 “哈哈哈哈……”杜亮仰天大笑,反正事情都已经败露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这段日子他在灵秀儿装的这么辛苦也真的是够够的了。 “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灵秀儿冷着脸询问:“两万匹是一个非常大的市场容量,你再怎么厉害也吃不了这么多?恐怕这件事情是另有主谋。”灵秀儿顿了顿接着说:“倘若你能够供出这个幕后指使者,我还可以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饶过你这一次。” 灵秀儿皱皱眉头,事已至此她非常的明白相比较杜亮,他背后的真正的主使者才是可怕的人物,如果不把这个人彻头彻尾的揪出来,那她以后恐怕连睡觉都不得安稳了。 “灵秀儿,你再怎么聪明又有什么用呢?”杜亮极尽讽刺:“灵秀儿,我和你可不是一类人。你卖布只不过是为了赚钱罢了,可是我是要去完成一件非常伟大的事业……” “嗖……” 杜亮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暗器穿喉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一旁的樊梅花早已经尖叫起来,如此血雨腥风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喊什么喊?”一旁的陈潇潇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死了一个人嘛?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陈潇潇出自当朝尚书之府,这样的场面她已经早就见怪不怪了。樊梅花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早已经让她心生厌弃。 “我们眼下该怎么办呀?重要的证据居然被杀人灭口了,往后该怎么追查下去呢?”灵秀儿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看来这背后的幕后指使者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杀人灭口呢? “你先不要着急,我上去查看一番。”曹瑜走上前,探了探杜亮的鼻息。 “怎么样?”虽然灵秀儿知道希望不大,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上前询问一番。虽然杜亮背叛她不假,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呀!而且又关系到她的布庄。 “没用了。”曹瑜摇摇头,他将刚才的暗器从度杜亮的咽喉部位取出:“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狠,而且暗器的使用如此的巧妙,看来对方无疑是一名高手。”曹瑜淡淡开口。 “王二,现在杜亮已经死在了你的面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杜亮已经死了,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王二的身上,希望能从他的嘴里找出一些线索来。 “掌柜的救救我。”王二虽然双手被俘,但是他连忙运动膝盖王灵秀儿腿边蹭了蹭:“我可不想死,我真的还不想死呀!我上还有高堂在世呢,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的老母亲可由谁来赡养呢?” “对方的心狠手辣,你已经见识过了,还不赶快把你知道的事情讲出来。”曹瑜上前询问。 “是……是……”王二如同小鸡捣米一般,在地上连连磕头不住。 “其实整件事情我都是按照杜管事的吩咐来做的,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王二后悔的摇摇头,如果不是因为贪恋杜亮的二十两银子,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呀! 听到这里,灵秀儿已经完全明白他们的意思了。樊梅花这举动,就是想让自己听到他们的对话,然后将陈老给请回来。 她不禁勾唇一笑,决定再晚些出来,看看他们究竟还有什么目的。 看到自己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灵秀儿还是无动于衷,樊梅花的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了。 可她心里越是着急,面上就表现得越是淡定。 “你在瞎说些什么!分明是你们没将事情给做好,现在还想将过错都推脱到灵秀儿的身上去吗!如果什么事情都要灵秀儿来亲历亲为的处理,那还招你们干嘛?”樊梅花极其严厉的说到:“更何况,这么简单的问题,就算灵秀儿她年纪小不明白,你都在柜台干了这么久了,你也不清楚吗!” 灵秀儿不禁勾了勾嘴角,她这话的意思是在说自己不负责咯?而且还变着法儿的说自己的能力不行 “这也不是说什么都要她来啊,但是这单子真的只有陈老清楚,东家却在这个时候将陈老给赶走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王二说得极其的委屈,像是被樊梅花凶到了一样。 但是灵秀儿明白,他们俩一定是串通好了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让一旁的人听到然后给自己增添精神压力。 但是她灵秀儿从来都不是怕这些的人。 灵秀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装作自己刚过来的样子。 “怎么了?”灵秀儿一出场微微的一句问话,不威自怒。让一旁一脸怒意的樊梅花看上去像是跳梁小丑一般。 樊梅花正想说些什么,但是灵秀儿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直接指着一旁一个面生的小伙计到:“你来说吧,刚刚你也一直在这里的。” 小伙计见状,上前来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连带他们二人的对话都一个字没有落下。 灵秀儿听完,没有先去找樊梅花,而是抬眸看着王二:“所以你是觉得我做错了?还是,你们这么多人都顶不过一个陈老,非要他在,咱们的绣庄才能正常的运营下去?” “这不是一回事儿,不是说陈老不在我们就不行。而是那个单子一直都是由陈老负责的,您就这样突然的将他给赶走了,我们什么交接都没有做好,对单子的影响是十分的大的。”对于这个问题,王二始终坚持自己的态度。 “很好。”听完王二的话,灵秀儿点了点头:“所以确实是因为这件事情我处理得有失考虑了你们才这样说的,而不是对我这个人有意见对吧?” 灵秀儿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樊梅花。 樊梅花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压力,但她还是稳了稳心神,十分镇定的说到:“当然!我向来是公私分明的,才不会做那些公报私仇的事儿呢!” “虽然我没有问你,但是你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最好不过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负责到底 灵秀儿说完,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微微的抿了一口才继续开口道:“既然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那么你们放心吧,我会去将陈老给请回来的,你们就不用再担心这些问题了,将自己手上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听到灵秀儿这话,樊梅花和王二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这边,库房。 陈老正在一排一排的清理数量,这个时候一个小伙计十分激动的跑了进来:“师傅师傅!东家带人过来了!” 过来了?陈老的心中也是一惊的,但是面上却半点不显。 “可说是来做什么?”他十分的平静的问道。 “没有说!但是看那架势定然是来请师傅回去做事的啊!我就知道他们一定离不开师傅您!”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一切都不过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陈老此时也有些骄傲。 “那师傅咱们现在就出去?”小伙计有些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陈老立马教训道:“他们都还没进来,这些只是咱们的猜测罢了,就这样迎出去岂不是丢了面子?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给我老老实实的做事!” 小伙计听到这话,也忙低下头和陈老一起清点起库房的东西来了。 如陈老所想,灵秀儿从门外大步迈进库房,左右环顾之际,才确认了陈老的位置。 “陈老……” 想起那日灵秀儿给自己甩脸色,让他没了老脸,此时的陈老,便是当即甩了脸色,哼了句,“灵庄主今日是来这里作甚!这里地板脏污,可是不适合您。” 望了眼身着雪白长裙的灵秀儿,陈老不禁讽刺。 对陈老态度并不在意,灵秀儿只想赶紧将今日的事情处理好,这样子,也无需看到那樊梅花天天与工人作出一场戏,惹人嫌。 “陈老,小辈今日前往,是来邀请您重回绣庄,重回您之前的职位。” 一侧的小徒弟早已开心的咧起嘴,久久没有得到陈老的回应,徒弟疑惑的转眸望去,却见陈老脸色变着,却好似没有听到灵秀儿的话一半,继续手中的工作。 灵秀儿蹙眉,这是要还她那日甩他脸色之仇? 呵,身为一名老者,还真是小气至极! 努力深呼吸,灵秀儿也算是诚恳的连续说了好几句邀请陈老回去,看着陈老故作听不见的姿态,对他越发反感,就连徒弟那焦急的姿态,灵秀儿也看的一清二楚。 呵。 就连你的徒弟都已经如此害怕我转身离去,你竟还如此摆脸色? 灵秀儿终是忍不下去,直接上去挡在陈老跟前,眉心微蹙的低声问道,“陈老!” 这下,陈老才终于缓过神来,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道,“实在抱歉,老夫刚才实在是认真过头了,你刚才说的什么?” 真是会演啊!故意装聋就算了,竟还假客气? “小辈说,想要邀请您回到绣庄工作。” 灵秀儿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懒得与他计较,只想尽快办完事情,回去绣庄工作。 “为何呀?那日,庄主不是句句都说老夫老了,也干不动活了吗?” 望着陈老这故意提及旧事的姿态,灵秀儿不禁掩嘴轻笑,“陈老记性可真好,那日的事情,小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小辈也的确是因此才来这里诚恳的想要陈老回去工作。” 因此? 因什么缘由? 陈老心生好奇,可只能表面故作淡定,瞥了眼灵秀儿继续干活。 灵秀儿瞧着他这幅姿态,也大致猜到了他心中疑惑的想法,当即道:“陈老,绣庄全体上下都十分盼望您可以回去掌管大权,您就,答应小辈吧。” 陈老不愿松口,只是摆了摆手,无奈的笑着。 “罢了罢了!老夫就不回去给你们这群小辈惹嫌了,况且,老夫的确是上了年纪,担不起这个重任了。灵庄主还是另外找人吧。” 哟呵! 这还挺大面子的。 灵秀儿心想着,不禁无奈的摇着头,才道,“陈老可是因为之前的事情?” 陈老不语,似是默认了。 灵秀儿继续道,“若是陈老因之前的事情生气,且也是因为这个才对小辈起了意见,小辈可以在此与您道歉,向您配个不是。还请陈老您,千万对事别对人啊!” 说着,灵秀儿就要抱拳对着陈老鞠躬道歉。 她早已看到陈老那止不住的嘴角,真是个老顽固! 陈老瞧着灵秀儿这低声下气的姿态,心底可爽着,可他却贪心的想要灵秀儿再次提出一些薪酬上的提升,便继续摆着手,走到另外的抽屉旁道。 “你可万万不能这般污蔑我!灵庄主,如今啊,您是求我,我也不回去了,年纪大了,做一些剧烈的动作便会气喘吁吁,庄主,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见陈老一次次的刁难,灵秀儿也懒得低声下气地说着,直言问道,“陈老,那您就别这么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了成吗?你就说说,究竟该如何,小辈才能将您请回去!” 语气激烈,好似如今陈老不给她一个正面的回答,她便会在这里气晕过去般。 其实不然,灵秀儿一点都没有想要生陈老的气,只觉得和老人家生气,真的是太费情绪了。 见灵秀儿说的如此明显,他当即露出那狡黠的模样,“灵庄主既然如此主动的提出,那老夫就不客气了!这样吧,老夫也不麻烦您,只需要从工钱上加一些,以及能在平日工作时,安排个丫头在我身边伺候着,那就成,明日老夫就回去!” 灵秀儿紧蹙着眉头,瞬间陷入了沉思。 加工钱就算了,还要请丫鬟?这请丫头不需要钱吗? 灵秀儿的小粉拳在宽袖下紧紧攥起,不知道为何,她想着答应,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见灵秀儿这吞吐的模样,陈老根本不客气,又想到了些事情,又道,“还有啊!” 还有? 灵秀儿睁大那双明亮的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这想要气吞山河的陈老,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第三百六十八章 对不上号 可就在这时,杜亮突然走了出来。 只见他走到那伙计面前,拿过了他手中的信物,又来到了灵秀儿面前。 “灵秀儿,这不是京城分号的信物吗?我知道你肯定质疑这封信是真是假,但是有这个信物,也能够证明了吧。” 灵秀儿闻言一怔,随后笑出了声,她不好意思的捂住嘴,略带嘲弄的看着杜亮。 杜亮有些生气,问道:“你笑什么?” “你倒是拿给我看看。”灵秀儿伸出手,示意杜亮把信物给自己。 杜亮疑惑地看着她,把信物给了过去。 灵秀儿接过,在手上抛着玩了两下,又随意瞥了两眼,笃定道:“假的。” “你都没有细看,怎么说是假的!” “重量,细节,都有对不上号的地方。”灵秀儿把信物抛回给杜亮,冷冷道,“我好心提醒你一件事情,京城分号是我自己开起来的。你觉着信物长什么样子我会不清楚?” “这。”杜亮懵了,这些日子他全然忘记了灵秀儿是布庄背后大老板这件事情。 “这个假的,你自己留着玩吧,现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其实这一切,都是灵秀儿为了让大家知道他们弄虚作假,浑水摸鱼,拿差的换好的从中中饱私囊而设计的。 不过,她原本只是打算让大家看看王二的真面目,没想到杜亮竟然不打自招,跳了出来。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王二傻了眼,自己还在犹豫,怎么杜亮就主动出来了? 杜亮更是懊恼,气自己一时失了智。 灵秀儿使了个眼色,两旁便有家丁上去拿住了杜亮和王二。 “灵秀儿,你凭什么抓我,我不过是替王二说几句话,我怎么知道他是假的?”杜亮挣扎着,对着灵秀儿大声抗议。 “这里这么多布庄的人都没人说,你一个外来的,怎么就这么清楚这信物?”灵秀儿装作疑惑,反问道,“你是觉得你比大家,比我,更清楚吗?” “我只是凑巧见过。”他支支吾吾反驳道,“你也不能凭借这个就说我吧。” “我说你当然有根据,不过今天你的表现就是很反常。凑巧见过你就敢上来劝?你胆子也挺大的啊。这里的人可都不怎么喜欢你啊,你还跟出来露面,是有些什么更让你害怕的吗?” 杜亮沉默了。 现在,轮到灵秀儿审问他们俩了。 “杜亮,据我所知,这是你指示的王二吧。你让他把两万匹布改成三万匹。那一万匹的确是天蚕丝,不过你们却将那些天蚕丝填上棉花再纺成纱的,这样的话,原本一万匹纯正的天蚕丝,就可以做成两万匹混了棉花的,很划算啊!” “你,你胡说!” “哦,你现在还嘴硬?你们每一次不都是这么做的吗?到时候再将假的放上去,这真的两万匹你们就全部私吞,你们可真是贪啊!” “灵秀儿,你简直就是在血口喷人!” “我看你还不死心啊?你们之前造假的不都运到了京城分号?这些我们都查出来了,连你们走的那条路都一清二楚,你是不是非要我把这些东西都在大家面前展示出来,你才会说实话!!” 这些都是灵秀儿从曹瑜那里得到的情报,今天,她终于能够用这些证据实锤杜亮了。 说完这些,她松了一口气。这些事情他们查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能水落石出了。 她看了曹瑜一眼,曹瑜也对着她笑了笑。 杜亮不甘心的瞪了灵秀儿一眼,沉默了一阵,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灵秀儿,你可真是厉害啊。是我小瞧了你!没想到啊,你把这些事情查的这么清楚。可是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能做些什么吗?我劝你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和我们作对。” “杜亮,现在我们还只是在布庄里说这件事情,你要是把事情全都交待出来,我可以饶你一条命。”灵秀儿正声道,“我知道你也是受人指使,听人命令,要你的命倒是不至于,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灵秀儿,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信你?做梦!” 杜亮见事情已经败露,他也不再掩藏些什么了。他整个人神色癫狂,眼睛泛红,冲着灵秀儿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身后的家丁费了很大的劲才能控制住他。 “两万匹,这是只有京城一类的大区域才能吃下的量。你要只是中饱私囊,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说,你的背后到底是谁!” “灵秀儿,你真的很聪明。我很佩服你,可是,你再怎么聪明,也没有我聪明!”杜亮面目狰狞,掩盖不住地疯笑,“你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嘛?” 灵秀儿神色一凛,心里生出许多疑惑。 “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个商人,你卖布只是为了赚钱,而我呢,才不是为了那几个臭钱,我所做的,是比你伟大无数倍,能够名垂史册的事情。我是为了……” 杜亮话音未落,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枚梅花镖,直中他的喉咙。 “我,我……”杜亮直直倒了下去,咽喉处溢出鲜红的血,他在地上抽搐着,渐渐没了声息。 家丁赶快上前护住灵秀儿,防止有人偷袭。 灵秀儿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四周,却没有一个感觉可疑的人。 曹瑜也立刻冲了上去。 他探了探杜亮的鼻息和脉搏,然后回头冲灵秀儿摇了摇头。 “可恶!分明已经到这一步了,到底是谁!” 灵秀儿又气又惊。 气的是自己简直是前功尽弃,杜亮已经快说出来了,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杀了。惊的是竟然有人这么大胆,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究竟是谁? 现场也乱做一片,有的胆子小的伙计撒腿就跑,还有的则面如土色,几个人围在一起,生怕自己受到牵连。 王二则是吓得腿都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报官。”灵秀儿镇定下来,说道。 立刻就有伙计冲了出去,赶快去县衙报官。 第三百六十九章 曹篱? 县令黄守仁倒是来得飞快。 他穿着官府,戴着官帽,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 他之前被曹瑜等人吓了一番,最近倒是格外老实。 看了看眼前的状况,他皱起了眉头,不满地瞥了灵秀儿一眼,嘴上念叨道:“你真是厉害,什么状况都碰的上。不就是些布吗,又闹出人命。” 现在,他也只能过过嘴瘾,小声讽刺两句灵秀儿了。 说完这话,他看见曹瑜不满的神情,又噤声了。 “啊,对了,给你引见一位京城来的特级捕快。” 黄守仁往后稍了稍,给从后面走来的人让了让位置。似乎是刻意要让大家注意到这个人,他自己都摆出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 “都看看啊,特级捕快,可不能得罪人了!” 那人走的飞快,来到众人面前拱手说了一句大家好,就立刻往院子里面走了、 灵秀儿闻言,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可是只一眼,她就呆了。 这人怎么和曹篱长得一模一样!曹篱不是失踪了吗,怎么现在还成为了特级捕快? 她赶忙看向曹瑜,只见曹瑜也是一脸惊讶的神情。 “这就是兵部尚书陈大人特地从京城派来凃县的特级捕快,王韧王大人。你们还不快快行礼。” 王韧?这个人叫王韧?可是他分明和曹篱长得一模一样啊。曹篱只有一个弟弟曹瑜,两人长得也不尽相似,难道这天底下真的会有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 灵秀儿和曹瑜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只得闻言拱手行礼。 王韧的派头倒是很大,他根本不屑看在场的人们一眼,径直走到杜亮的尸体旁边。 “这个院里的人,暂时都不要放走,等我查看完现场再做定夺。” 王韧蹲下身,细细查看了一番,他将杜亮从上到下摸了一遍,又检查了杜亮的伤口,翻了翻他的身子。 “我现在需要搜身。各位见谅。” 王韧冷冷说完这一局,又搜了在场每个人的身。 搜到灵秀儿的时候,她本想打个招呼,却被曹瑜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自己的哥哥,他又怎能不认识?可眼下这个人一脸冷漠,似乎完全不认识自己,贸然套近乎恐怕会惹出别的事情,还是先不要打招呼比较好。 曹瑜这么想着,平静的接受了王韧的搜身。 王韧办事倒是非常利索,不一会儿,他就指定了几个人留下进行询问,让其他人都回去了。 其实伙计中也有认出了王韧可能就是曹篱的人,纷纷低声议论。 “曹篱不是死了吗?怎么现在又出来了?” “可能就是长得像吧?你别想那么多了。” “怎么可能长得那么像,你没注意到灵老板和曹公子的表情吗?” “少说两句吧,走了走了。” 人们议论着,三三两两走了。 王韧自己倒像是对这些风言风语丝毫不在乎,脸上一点疑惑的表情都没有。这更是让灵秀儿觉得纳闷。 正常人要是听人议论自己和某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怎么样都会好奇一番吧。但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仿佛知道别人就会这么说一样。 王韧让其他捕快封锁现场,带着其他人进屋盘问去了。 “你的名字。”他第一个就问的灵秀儿。 “灵秀儿。” “你和今天的被害人有什么关系吗?” “他内外勾结,想要掉包我们的天蚕丝,被我查了出来。可还没等我问清楚,他就被杀了,死在我面前。” 曹篱像是完全不认识灵秀儿,一脸严肃的问着问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现在这个叫做王韧的人面色凝重,他考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你可以走了。” 经过一番盘问,灵秀儿她们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因为所有人都看着灵秀儿和曹瑜,她们根本没有机会,也完全没有杀人动机。毕竟他们还要靠杜亮获取情报。 布庄也因此被封上了,这段时间都做不了生意了。 灵秀儿和曹瑜走在回耶律达府上的路上,两人看了看对方,叹了口气,都没说些什么。 他们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灵秀儿没想到杜亮会死在自己面前,现在还有些难以接受;曹瑜则更加心事重重,自己的哥哥化名王韧突然归来,还成为京城的特级捕快,看上去是要与自己为敌了。 回到府里,灵秀儿满脸的不解,问道:“那怎么不是曹篱,你是他弟弟,再熟悉不过的人,怎么可能认错。” 在外面,灵秀儿也不好发脾气。今天本来一切都要水落石出了,可杜亮突然被杀,曹篱又换了个身份回来。这一切让她再次陷入困境,怎么能心情好呢。 曹瑜知道她是焦急,连忙好生劝慰道:“秀儿,你不要急,他既然不认我们,而且又和陈尚书结上了关系,很有可能是奉了什么命令。我们现在贸然上去可能会惹事,再多观察观察。” 曹瑜知道灵秀儿可能因为今天杜亮的死有些焦急,有些乱了分寸,但是现在他们一定要冷静,见招拆招,绝不能自乱阵脚。 “是,你说得对,是我太急了。”灵秀儿低下头长叹了一口气,赞同道。 耶律达在一旁听了这件事情,也是满脸的不解。 他想了一阵,怀疑地问道:“你们确定看到的真的是曹篱?” “绝对是他!”灵秀儿笃定道。 耶律达看向曹瑜,只见后者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死而复生。我就说当时的确有蹊跷,现在好,直接跳出来了,也不用我们查了。” 耶律达摊摊手道,“我看当时他就是和陈潇潇她们达成什么协议了,现在化名什么王韧,都是扯淡,估计就是要来找我们事情了。”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了。 嫂子李氏和王氏来了。 见到她们,灵秀儿就知道,今天在布庄的事情一定是被那些好事之人看去听去,然后到曹家通风报信去了。 只见她们满脸激动,快步走到曹瑜面前,抓着他的衣袖,问道:“曹篱,真的回来了!?” 第三百七十章 峰回路转 “你刚才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陈潇潇直翻白眼,不过更多的怨气还是出在了樊梅花的身上。 一旁的樊梅花噤若寒蝉,她心里对灵秀儿的恨更深了一层。 “不对。”正当两个女人争执的时候,一旁的杜亮面露惊讶之色。 “之前伙计拿着京城分号的信物,怎么会是假的呢?”杜亮暗暗觉得有些奇怪,她上下打量一番旁边的灵秀儿以后,用非常的肯定的声音说:“信物肯定是假的,这里面说不准有什么误会呢?”杜亮顿了顿接着说:“灵掌柜,咱们可都是跟了你多年的老人了,可不要因为这么一点点误会而伤了大家的心呀!” 灵秀儿早就会预想到杜亮会来这么一手,打死都不认账这样的事情谁不会做呀?但是对于这一点,她早就有所防备。 “京城分号就是我本人开起来的,手里面又怎么会没有京城分号的信物呢?”灵秀儿绕有兴致看着眼前这些人丑恶的嘴脸。 “恐怕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始终就是我自编自演,为了能够揪出内鬼而设着一个局罢了。”灵秀儿似有所悟的看了一旁的杜亮一眼:“原本我还以为内鬼只有王二一个人罢了,真没有想到你才是那个隐藏的最深的。” 局势对灵秀儿越来越有利,此时此刻杜亮完全傻了眼,这下不成了自己不打自招了吗?原本是审问王二,现在连同杜亮也被绑在灵秀儿脚边。 其实早在这之前灵秀儿就接到了曹瑜给的证据,早已经将这件事所有的真相都了如指掌。 “杜亮,你自己做下的事情,是需要我来说呢,还是你自己跟大家说呢?”灵秀儿看了一眼对方:“扪心自问,我认为对你也不差,可是你为什么要做出如此事情呢?难道就是因为对方学了你不少的好处吗?你要知道布庄如果真的完蛋了,那你觉得你在那些人面前还有什么其他的利用价值吗?” 杜亮一听心里一惊,自己只顾着眼前的利益了,却没有想到事情的后果。 “就是你指使王二将原先的两万步否改成了三万匹,等以后把那一万匹在添上棉花在纺织弄成假的两万匹,然后再把这真正的两万匹布私吞,而造假的两万批布就会被运到京城分号。”灵秀儿顿了顿接着说:“等到那个时候,我们的那些老主顾买到了假的布匹,如此以来布庄的名声,可就彻底彻尾的毁在了你的手上了。” 杜亮一时间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乡野丫头居然会如此的心思缜密?要知道这些事情,他们可是计划了很久的,却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灵秀儿揭穿。 “哈哈哈哈……”杜亮仰天大笑,反正事情都已经败露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这段日子他在灵秀儿装的这么辛苦也真的是够够的了。 “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灵秀儿冷着脸询问:“两万匹是一个非常大的市场容量,你再怎么厉害也吃不了这么多?恐怕这件事情是另有主谋。”灵秀儿顿了顿接着说:“倘若你能够供出这个幕后指使者,我还可以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饶过你这一次。” 灵秀儿皱皱眉头,事已至此她非常的明白相比较杜亮,他背后的真正的主使者才是可怕的人物,如果不把这个人彻头彻尾的揪出来,那她以后恐怕连睡觉都不得安稳了。 “灵秀儿,你再怎么聪明又有什么用呢?”杜亮极尽讽刺:“灵秀儿,我和你可不是一类人。你卖布只不过是为了赚钱罢了,可是我是要去完成一件非常伟大的事业……” “嗖……” 杜亮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暗器穿喉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一旁的樊梅花早已经尖叫起来,如此血雨腥风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喊什么喊?”一旁的陈潇潇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死了一个人嘛?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陈潇潇出自当朝尚书之府,这样的场面她已经早就见怪不怪了。樊梅花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早已经让她心生厌弃。 “我们眼下该怎么办呀?重要的证据居然被杀人灭口了,往后该怎么追查下去呢?”灵秀儿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看来这背后的幕后指使者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杀人灭口呢? “你先不要着急,我上去查看一番。”曹瑜走上前,探了探杜亮的鼻息。 “怎么样?”虽然灵秀儿知道希望不大,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上前询问一番。虽然杜亮背叛她不假,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呀!而且又关系到她的布庄。 “没用了。”曹瑜摇摇头,他将刚才的暗器从度杜亮的咽喉部位取出:“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狠,而且暗器的使用如此的巧妙,看来对方无疑是一名高手。”曹瑜淡淡开口。 “王二,现在杜亮已经死在了你的面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杜亮已经死了,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王二的身上,希望能从他的嘴里找出一些线索来。 “掌柜的救救我。”王二虽然双手被俘,但是他连忙运动膝盖王灵秀儿腿边蹭了蹭:“我可不想死,我真的还不想死呀!我上还有高堂在世呢,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的老母亲可由谁来赡养呢?” “对方的心狠手辣,你已经见识过了,还不赶快把你知道的事情讲出来。”曹瑜上前询问。 “是……是……”王二如同小鸡捣米一般,在地上连连磕头不住。 “其实整件事情我都是按照杜管事的吩咐来做的,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王二后悔的摇摇头,如果不是因为贪恋杜亮的二十两银子,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呀! 第三百七十一章 有话直说 灵秀儿三人谁都不敢打百分百的保证,三人互相看看,都陷入了沉默。 黄氏和李氏得不到三人的回复,心情更加焦急。 这也难怪,之前虽然灵秀儿说曹篱的死有猫腻,可能只是假死,但一直等不到确切的消息,她们的心也都死了,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情。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们曹篱似乎回来了,但换了个名字,成为了京城的特级捕快。她们怎么能不想知道这事情的经过? 李氏抓着曹瑜的衣袖,带着不死心的神情,盯着他。 半晌,她缓缓开口道:“曹瑜,你告诉我,那真的是我相公吗?” 曹瑜迫不得已看了看李氏,又低下了头。 有的时候给了希望,反而会让人更加绝望。 黄氏见他们都不言语,可急坏了。这可是自己的大儿子,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曹瑜!你还当我是你的母亲吗!那是不是你哥哥啊!” 黄氏拄着拐杖重重在地上撞了一下,颤抖着声音问道。 “妈,我真的不敢确定,您不要问了。”曹瑜满脸的担忧,语气里透着无奈。 “那是不是曹篱,你回答我!” 黄氏的反应很大,整个人都像是喘不过气一样,直勾勾的看着曹瑜。 灵秀儿见黄氏这幅样子,赶快上前好言相劝。 “不是曹瑜不愿意告诉您,是大哥似乎不打算认我们。”灵秀儿上前搀着黄氏坐下,示意耶律达赶快倒杯茶水来,“他很冷漠,好像陌生人一样,我们也不敢相认啊。” “是啊,娘。”曹瑜接过茶杯,赶快奉上,在旁边解释道,“我也没想到来的人会和大哥如此相似,或许真的只是相似,我们这样贸然上去相认,要是出了错岂不是闹笑话。” 李氏站在旁边,皱了皱眉,又撇了撇嘴,催促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快说出来听听啊。” 灵秀儿见黄氏的情绪已经不是那么激动了,赶忙将事情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听完这些,李氏露出了心碎的表情,喃喃自语道:“他是不打算认我们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黄氏也是黯然神伤,但她坚持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见这个王韧一次。” “娘。”曹瑜赶快上前相劝。 “瑜儿,你不懂做娘的对你们会有多了解。哪怕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是不是我自己的儿子,我看一看,聊一聊,都是能认出来的。” 曹瑜听了这话,在心里的确是赞同自己母亲所说的,可是王韧现在是京城的特级捕快,想见他一面谈何容易,更何况布庄还出了事情。 “娘,您要不然等一等,要是这真不是曹篱,那……” “曹瑜,现在能够最准确辨认王韧是不是曹篱的人只有婆婆了。”灵秀儿说道。 “那你的意思?” 灵秀儿思考了一阵,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我有办法做到。” “你说的可是真的?”黄氏期盼地望着灵秀儿。 “是真的。婆婆,你和嫂子先回家去吧。等我消息好吗?” 李氏和黄氏点点头,见灵秀儿答应了,也就回家了。 两人刚走,曹瑜和耶律达倒是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秀儿,你这样答应下来,要是见不到可怎么办啊。” 曹瑜虽然知道灵秀儿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但这件事情关乎到自己的哥哥和母亲,他实在是不敢大意啊。 耶律达则摇了摇头,小声道:“大半夜装神弄鬼这种事情可就不要再来找我了,那老人家也经不起这样打扮折腾。” 这一家人真是的。耶律达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好不容易姑嫂,婆媳关系缓和了一些,现在兄弟又争了起来。 “灵秀儿,实在不行的话就不要勉强了。大不了我大半夜偷偷潜进去搜一搜王韧的家。”耶律达提议道。 “你就省省吧。你能不能想点好招。做捕快的能不会武功吗?你以为还像黄守仁一样那么好吓唬?”曹瑜白了耶律达一眼,嫌弃道,“净出馊主意。” “你们等着看吧。”灵秀儿笑了笑,胸有成竹道。 第二天,灵秀儿就去了县衙。 要知道灵秀儿和曹瑜可一贯不怎么受这县衙里面人的待见,这下她主动前来,弄得人们都格外警惕。 “黄守仁呢?我要见他。”灵秀儿瞥了衙役一眼,平静道。 “黄老爷在后面休息呢,我这就去喊。” “不了,你带我去吧。” 灵秀儿跟着衙役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黄守仁平时独自办公的小书房里。 黄守仁见到来的是灵秀儿,本来洋洋得意的脸顿时收了起来,一脸的警惕。 “灵老板,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黄守仁挥挥手,示意衙役出去。 “你看你这表情,我能吃了你不成?” “别。我最近可没干什么坏事。曹瑜我也替他翻了案了。您几位可别大半夜再来装鬼下午,我胆子小,下次可能就真的要被吓得见阎王了。” “瞧您说的。我这不是来给您赔礼道歉了嘛。” 灵秀儿拿出自己捧着的大包裹,放在了桌上。 “试试,特地给你做的新衣服。” 黄守仁一脸疑惑地看了看包袱,又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灵秀儿,狐疑道:“你能这么好心给我做衣服?” “你这是什么意思?”灵秀儿拆开包袱,露出里面崭新的衣服,“试试吧,黄县令。” “不了,还是不了。谢谢你的好意。这衣服真的很好。我还是不试穿了。” 黄守仁摸了摸衣服,的确是上好的料子。但是他这心跳的可是格外的快。灵秀儿能闲的没事干给自己送衣服?这绝对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了。自己还是离他们远一点。他也不缺这一套衣服的钱。 “黄县令,您这就是不领情了。您刚刚上手也摸了,这衣服料子可不差。” “是很好。不过灵老板,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黄守仁虚伪地笑了笑,说道。 第三百七十二章 捣乱 鞋子在汤盆中打转,一盆汤霎时间浑浊不堪。 众人纷纷面目骇然,顺着声音忘过去,只见刘伯一脸愤慨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曹李氏,你这个居心叵测的贼妇,你有种给我站出来,今天我饶不了你。” 那刘伯出现在包间内后,便立刻在人群中寻找李氏的身影。 忽然,他目光迥然,咬牙切齿,终于看到了自己要寻的人。 李氏已然浑身打颤,万没有想到刘伯会寻到此处,她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看了看王韧,他一脸淡漠,没有任何神情变化,李氏心中更是唉声叹气。 此时,刘伯迅速朝着李氏走了过去,双手握拳,仿佛下一刻,拳头就会落到李氏的身上。 在外守着的官兵立刻上前,拉住了刘伯。 “放开我,让我找那个贼妇算账去。” 刘伯挣扎着,旁人也不敢再无声,灵秀儿赶紧上前拦住。 “刘伯,我平时敬重您是个长辈,被布庄带来不少的生意,可如今您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再闹下去,旁人都以为我们涂县一点不会招待客人。” 灵秀儿说着对刘伯使了个眼色,他那等聪明,岂会不知灵秀儿话里的意思?只心中无法咽下那口气。 “灵老板,我跟您实话实说,我干了一辈子这个行当,从没被人如此陷害过,今儿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在灵秀儿的询问之下才得知事情的缘由。 原来李氏给刘伯安排了个徒弟,让他带,想让刘伯的徒弟尽快学会手艺,不曾想那个所谓的徒弟根本就是个半吊子,学学不会,教教不会。 “结果这混混把所有的蚕种都炸了吃。眼看就是交蚕种的日子,现在蚕种没了损失惨重,我上哪儿弄去?” “就是她!曹李氏,根本就是故意针对我,想赶我走自己独吞是不是?你个贼妇,今天我非要让你也不好过。” 刘伯越说越气,双眼发红,一副恨极了李氏的样子。 灵秀儿听了缘由后便知晓李氏的打算,只是,千不该万不该给刘伯找这样的徒弟。 “刘伯,你这话就不对了,我给你安排徒弟也是为了你好。” 一旁的李氏被骂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气得站起身来和刘伯理论 “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你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我不找个徒弟,到时候没法按时交货,你让我怎么办?我一番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我也冤枉着呢。” 李氏边说便去刘伯面前,二人面对面刚好是王韧的正对面。 她心中自是有盘算的,那个王韧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丈夫曹篱,她有心想试探一下。 “你!你个泼妇,根本是故意的,哪里是为我着想,根本就为了你自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野心?想独占好处,我告诉你,你休想,如此心术不正,什么也干不好你。” 刘伯也大怒,认定李氏是故意为难自己,毕竟现在的结果的确是自己要承担。 一旁的灵秀儿和曹瑜闻言,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看来今天是别想好好吃这顿饭了。 “你胡说八道,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我从来没想过这些,少污蔑我,是你自己不会教徒弟,倒怪上我了,你讲不讲理?” 李氏往前冲,摆明了不打算承认自己的目的。 见李氏如此,刘伯也气性大的很,也朝前,向是比谁嗓门大,吼着李氏贼妇。 “谁不讲理?你就是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 “刘伯,你你太过分了,你才不讲理。” “你不讲理。” “你不讲理。” 二人一时争吵的不可开交,众人想拉开二人,却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声, “哎呀,刘伯你打人,我去官府告你去。” 李氏大喊了一声,口中叫骂着刘伯,眼神却一直向王韧的方向瞅着。 只见此刻的王韧依旧冷漠的坐着,好似没有听到众人的争吵时,任凭他们在自己面前争执而无动于衷。 李氏心中忽生出一丝悲凉,目光瞬间暗淡下去了。 “好啊你,故意陷害我是不是,我根本没推你,是你自己跌倒的,当众人的面你还敢做这样的事儿,你可真够不要脸的,你给我起来。” 刘伯上前要救起李氏。 “你还敢来闹,明明你推得我倒下的,有种做没胆认是不是?” 李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站起身对刘伯指责,反正这里都是自己家认,怕什么刘伯? “你有种再倒一次给我看看,你倒啊,根本就是自己做戏,还陷害我。” 刘伯上前准备动手,李氏被灵秀儿给拉到一边去了。 “都别再闹了,这里岂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大人都在呢。” “今日宴请王捕快,你们还不赶紧停了,不然大人定不会饶了我们的。” 她一番提醒毫无用处,刘伯和李氏一口咬定是对方的错,谁也不肯承认。 灵秀儿和曹瑜一边一个,不让二人再继续争执,屋里好不热闹。 耳边呱噪的很,黄守仁和王韧二人各有揣测。 黄守仁左看右看,心中更是恼火,权当自己这个县令不存在啊。 “都给我闭嘴!”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傻了眼,纷纷朝着黄守仁看去。 黄守仁长呼一口气,总算安静下来了,也轮到自己这个县令该说说话了。 “今日宴请王捕快,你们这是闹得哪出?要吵架回家吵去,这里岂容你们如此争执!” 众人谁也不敢抬头,都知道县令大人是真生气了,当着王韧的面,这不是丢涂县人的脸吗? 刘伯狠狠的瞪了李氏一眼,转眼看向黄守仁。 “大人,小的是......” “本官还没说完呢,闭嘴。” 听了这话,刘伯赶紧低了头,余光瞧了瞧眼前这几个人,心想今日自己是来错了,恐怕县令不但不为自己做主,没准自己还会吃上个官司。 果不其然,黄守仁声称刘伯乱闯,冲撞了京城里来的大人,必须严惩。 “大人饶命啊,小的知错了,以后再不犯了。” 他一听严惩,忙磕头求饶,头磕的砰砰直响。 第三百七十三章一波又起 黄守仁一声令下,刘伯便被带到官府中去了。 “嫂子,你头流血了。” 灵秀儿才发现李氏刚才居然磕出了血,眼看着这场饭局也不可能正常进行了,黄守仁和王韧直接起身走了。她便带着李氏去了耶律达府上疗伤去。 耶律达吩咐手下去请大夫。曹家一家人围着李氏,安慰的安慰,劝说的劝说。 “这刘伯下手太狠了,对女子也这等无礼,怪不得一辈子一个人。” “这也太吓人了,疼不疼啊。” “算了吧,刘伯那么生气也是情有可原,到底是耽误了交货,都是那个徒弟惹的祸。” “也是被逼急了才动的手。” 李氏心不在焉的听着,心里是难受的一阵一阵的,眼泪“唰”的就掉下来了。 她想的哪里是刘伯对自己动手,事实上也是她自己故意跌倒撞在桌角伤的。 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她当时站的地方刚好是王韧的正对面,若是受了伤,他肯定会看的真切。 如今看的倒是真切,只可惜,那个人不是她的。 “嫂子你怎么哭了?太疼了是不是?你等会儿,大夫一会儿就来。” 女眷们围着李氏,耶律达和曹瑜在外站着,见到李氏如此模样,都觉好奇。 “他不是曹篱,他不是我的夫君曹篱。”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说完,李氏哭的更加伤心了。 这场饭局为的就是让李氏确认王韧是不是曹篱,如今饭没吃完,李氏却如此肯定,众人都满心疑惑。 他们也没怎么说话,怎么就那么肯定? “嫂子你冷静点,有话慢慢说,你怎么肯定那不是大哥呢?” 灵秀儿扶着李氏的肩膀小心问道,想来她如此肯定定是有原因的。 李氏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众人很吃惊,谁也不敢问了。 她一边哭一边诉说起来。 “他若真是曹篱,定不会看我被人欺负受伤也不出手的,他应该会很心疼我才对,他不是曹篱。呜呜……” 此言一出,众人皆明白了。 夫妻到底是夫妻,纵使曹篱不认家人,也不会不认自己同床共眠的妻子,见到李氏受伤怎么会无动于衷? 这下谁也不知该怎么劝了,如果说曹篱死在监牢中对李氏是个打击,那么这次的打击就更重了,李氏是彻底找不到自己的夫君了。 “他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你们让我去死吧,曹篱,黄泉路上你等等我,我这就来陪你。” 她说完就起身准备去撞柱子,这可把众人吓坏了,赶紧一溜的上前阻止,总算是将她拦了下来,拉着坐下。 “嫂子你别想傻事了。” “嫂子你别这样,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有人安慰着,但无济于事,谁能陪谁一辈子呢?有些夫妻还不能,何况是家人,各有各的家,谁又能陪得了谁? “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走啊,曹篱。” 李氏的哭声在院中异常响彻,这下得到了印证,她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永远不会回来了,更加是一阵凄楚。 几个人纷纷抹泪,谁都知道,寡妇寸步难行,若是到老了更加没个依靠,一定是难过的,谁也想不出法来安慰,只能默默陪着。 灵秀儿突然心有所感,设身处地的想,若是换成自己,也会一样的痛彻心扉,想来这世上是真的有长相相似的人,王韧是王韧,曹篱是曹篱。 到底不是一个人,李氏希望破灭,是挺可怜的,换谁也是承受不住的。 “嫂子你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该好好的过下去才是啊。” 灵秀儿忍不住安慰了一句,就这么一句话却牵扯出李氏更多的话来,听的灵秀儿目瞪口呆。 “我不相信他死了,可是如今,想来他是真的死了,从此我孤独一生,我怎会不难过?你们都好好的一家子,只有我一个人,你怎么会体会呢……” “我怎么能不哭?我千辛万苦的想挣更多的银子,为了这个想赶走刘伯,就是想独占蚕虫带来的好处,到时候我们妇唱夫随该多好啊,只可惜现在就剩我一个了。” 灵秀儿闻言,更是心中不快,就说呢,她的心思自己怎么会猜不到,原来真是如此。 李氏寻死不成,被家人看着,灵秀儿也无心再管,转身离去。 曹瑜瞧见了,赶紧跟着出了门,见她一路走的飞快,赶紧上前拦住了。 “慢点走。” “心中有气慢的下来吗?简直岂有此理。” 曹瑜见状立刻跟了一句:“对,岂有此理,太过分了,简直欺人太甚。” “你骂谁?” “你骂谁我就骂谁。” 二人快速的朝前走着,灵秀儿心中有气,脚下生风一般走得飞快,曹瑜都的加快速度跟着。 “哼,嫂子太贪得无厌了,我已经给了那么多好处还是不知足,还想独吞,占尽好处,没见过这号人物。” 灵秀儿越骂心里越痛快,越痛快越骂。 “我先还心疼她,现如今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贪得无厌没什么好下场。” “还真当她洗心革面,知道我的辛苦了,也不作妖了,谁知根本就是做戏。” 曹瑜听她声音有些喘,知她累了,接着便说。 “心疼她作甚?不该心疼,就她那么贪心的样子,活该受罪,怪不得旁人,都是一家人,还要算计,就是活该。” 两个人骂了半天,灵秀儿稍痛快了些,转头看曹瑜,“扑哧”一声笑了。 “痛快了?” “嗯。” 她话音刚落,忽听耳边一声“小心”,继而二人便被认扑到在地上,一个人重重的压住了他们。 二人挣扎着爬了起来,定睛一看,那人是耶律达的人,身上还穿着耶律达府兵的衣服。背后衣衫上赫然一把暗箭,周边一滩血迹,二人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他替他们挡了一箭。 “有人要暗算你们。” 他说着拼命想挣扎站起来,二人赶紧上前扶着。 下一刻,那人已然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两人心急不已,一个扶着,一个赶紧喊起人来。 “来人啊,救命啊。” 第三百七十四章 好大的胆子 “樊掌柜呢?陈小姐想找樊掌柜,让她过去一趟。” “哦,樊梅花早回去了。下次赶早。” 灵秀儿笑了笑,调侃道:“要结婚了,比较兴奋吧。最近樊掌柜走的都比较早,您下次请早吧。还有,陈老板找樊掌柜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也是关于结婚。”陈老听闻樊梅花不在,也就告辞了。 话说樊梅花回到自己家,还没进门呢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 她还以为进了贼,赶快跑进去,只见杜亮被几个家丁拿棍子追着打,他一边跑,一边大叫。时不时还挨上几棍子。 杜亮见到樊梅花来了,想跑到她那边,谁知被家丁一个扫堂棍打在了地上。 “诶呦!”杜亮大叫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樊梅花一脸的诧异。 “不是我啊!你们不能乱冤枉人啊!真的不是我!诶呦。疼啊!” 杜亮屁股上挨了两棍子,大声嚷嚷。 陈潇潇一脸冷意,命令道:“给我接着打!我看你就是不愿意说实话。” 陈潇潇自然是生气的,现在杜亮要和樊梅花结婚,不就是暴露了,要是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倒霉到自己头上要怎么办。 现在自己就是要来杀杀他们的分头,顺便教训一下杜亮这个混蛋。 “住手住手,你们快住手!” 樊梅花看见陈潇潇站在一旁,就知道是她下的命令,赶忙大声制止。 “停手。”陈潇潇说道。 那几个家丁听到命令,停住了。 陈潇潇见樊梅花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本来是打算教训完杜亮就走,却不想她回来的这么早,愣是撞上了。 樊梅花走到杜亮前面,挡住他,脸上略带愠色。 虽然自己是听命于陈潇潇,但她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吧。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想着自己替她卖命? 杜亮见状,赶忙躲到樊梅花身后,扯着她的衣角,小声嘀咕道:“救我,救我啊。我要被打死了。这女人是疯的,进来就让人打我。” “你闭嘴吧。”樊梅花瞪了杜亮一眼,嗔怒道。 “樊梅花,你回来了。你看我这不是帮你教训他吗。我知道你心里气。” 陈潇潇摆出一副替她生气的样子,怒道:“我这是替您不值,竟然要嫁给这种混混。” “陈老板,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您也没必要在我家里打杜亮吧。而且是我嫁又不是您嫁,你要是把我未来相公打死了,难道要我没过门就守寡吗?” 樊梅花平时伶牙俐齿都用来恶心灵秀儿了,现在反过来对陈潇潇,实在是让后者心情不悦。 陈潇潇见樊梅花这是在维护杜亮,不由得皱了皱眉,但她仍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想和他结婚,是不是他逼你的” 樊梅花看了一眼杜亮,自己知道他轻功高超,却为了掩藏被打的鼻青脸肿,有些心疼。 “不是我提的结婚好不好。”杜亮小声嘀咕着。 樊梅花笑了笑,看向陈潇潇,认真道:“的确不是杜亮提的。” “樊梅花,都这个时候你还维护他?”陈潇潇一脸惊讶,“分明是他毁你清白想借机入主布庄。” “真的是我提的。是我想和他成亲。”樊梅花正声道,全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你是认真的?”陈潇潇一脸怀疑的神情看着樊梅花,语气充满质疑。 怎么可能,樊梅花就是心气高才一直拖到现在,她怎么可能看上杜亮。这绝对是权宜之计。 “你们都出去。”陈潇潇挥挥手,让那些家丁都到门外去。 待四周只剩下她们三个人,陈潇潇满脸怒气,低声质问道:“樊梅花,你究竟想干什么!” 陈潇潇觉得樊梅花是故意要气自己,弄出这么一场戏就是为了让自己难堪。 “我到底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樊梅花也睚眦目裂,恶狠狠道,“你来我家打人,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吧!” “你不是不知道,你们俩结婚风险有多大!”陈潇潇上前一步,指着樊梅花怒道,“杜亮一旦暴露,要是有心之人去查他,蚕丝造假的事情迟早会曝光,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你永远都只为你自己着想不是吗?蚕丝造假曝光是我想的吗?我怎么知道会被灵秀儿摆这么一道。现在外面传的这么难听,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名声!这个婚怎么样我都要结!” “行啊,你结啊。到时候我们陈家被拖下水,要是被太子和祁王两派知道,挑起事端,我们家就完蛋!到时候你们,都得陪葬!” 陈潇潇并不是危言耸听,事情的确可能发展成这样。 樊梅花不是不清楚如果暴露可能有多危险,但她现在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出门都要被别人在背后议论,戳着脊梁骨谁受得了! “够了,我知道!我会更加谨慎的!”樊梅花吼了回去。 陈潇潇依旧不依不饶。 “谨慎,你说过多少次你可以搞定灵秀儿。结果呢!?你现在叫我怎么信你。” 樊梅花被陈潇潇激怒了,反过来威胁道:“那你觉得我不成亲,会是什么样?这件事情越传越大,然后弄得人尽皆知,杜亮被翻出来,对陈尚书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陈潇潇挑眉问道。 “威胁?不是你先威胁我吗?” “好啊。樊梅花你现在是长心眼了。”陈潇潇向前倾了倾,反问道:“那你在那小破屋里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个后果!” 提起这事樊梅花就来气,自己分明什么都没做,还要被别人冠上这样一个恶名,简直是倒血霉。现在还要被陈潇潇拿这件事侮辱,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樊梅花气的浑身发抖,心里就是顶着这一口气,和陈潇潇是剑拔弩张。 “我没有做过。信不信随便你。这是个圈套,但我们只能往里面跳,你不是不知道!” “呵。说得好听。”陈潇潇冷笑一声,满眼鄙视的看着樊梅花。 就在这时,陈老进来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流言四起 “小姐,樊掌柜。怎么搞成这样。”他环顾一圈,吃惊问道:“这不是杜小兄弟吗,怎么被打成这样。哎呀,可不能这样,这可是要闹出人命来了。” “陈老,你也看出来了,那个女人就是想要我命!” “杜小兄弟,要真的是你提出成亲,你直说不就好了。” “真的不是我!”杜亮一点都不改口,斩钉截铁的说道。 陈潇潇见事情已经闹成这样,只得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走到陈老旁边。 “樊梅花,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和杜亮成亲?” “是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阻拦你了。” 陈潇潇见事情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也不想和樊梅花在这件事情上多争执了。反正改变不了,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应付。 “但是,樊梅花,我警告你,你不要再和杜亮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不然我们谁都付不起这个责任。”陈潇潇走到樊梅花身边,凑近她的耳朵,带着威胁的语气低声说道。 “不用你多说。”樊梅花没有看她,心平气和地说道。 “这件事情我会来收尾的。陈老,我们走。”陈潇潇瞪了樊梅花一眼,似是还想警告她什么,但最后也没有再说了。 “谢谢你了。” 樊梅花嘴上说谢,心里已经意识到陈潇潇只是拿自己当棋子,一点都没有考虑自己。但凡她对自己有一点良心,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樊梅花和陈潇潇的间隙本来就有,只是两人都在努力无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想办法壮大势力,摆脱陈潇潇。不然到最后无论成功与否,自己都不会有好下场。 待到陈潇潇和陈老都走了,樊梅花无奈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杜亮,问道:“你自己还行吗?” “不太行。”杜亮无可奈何,很是委屈。 “来,我扶你起来。带你去看大夫吧。” 樊梅花扶起杜亮,搀着他去了街道外的药铺。 “诶呦,怎么伤成这样啊。”大夫一脸无奈,从柜台后面拿出了伤药递给樊梅花,“进去给他上药吧。” “你要我?”樊梅花一脸诧异。 大夫见怪不怪地反问道:“都要成亲了,还怕什么?” 樊梅花无奈,只得搀着杜亮进了后堂,让他趴下把裤子脱了。 杜亮其实之前就是和陈潇潇兜圈子,装着被打的很惨,其实连躲带闪也没伤到什么地方。倒霉的就是樊梅花那个时候回来了,他心急求救真的结结实实屁股上挨了几板子,打的皮开肉绽。 “疼,疼。”杜亮嚎叫着。 “你声音小点,你当我想给你上药吗!”樊梅花不耐烦地说道,手上倒也稍微轻了一点,“分明轻功那么好,还被人打,真丢脸。” “樊梅花。”杜亮低着头,小声道,“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能和你成亲,我挺开心的。” “嗯。我知道了。”樊梅花敷衍道。 “我知道你可能会怨恨,但是我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 “嗯,我等着。” 樊梅花一口一个嗯,其实她根本没把这些话听进去。今天陈潇潇搞得她是一肚子恼火,这口气她怎么想也咽不下去,现在她正在想要怎么既不暴露陈家势力,又能报复一下陈潇潇呢。 直到给杜亮上完药,樊梅花也没能想到一个确切的方法。 这件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万一她们窝里斗起来,最开心的还是灵秀儿。自己就算有火也要找个合适的机会。 她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起来吧。好了。” 杜亮表露完心迹,不管樊梅花有没有听进去,他都非常高兴。 只见他屁颠屁颠提起裤子站起来,笑道:“那我们回家?” 樊梅花都快忘了这一茬了,她点点头,扶着杜亮回去了。 已经到了晚上,樊四也已经回来。照理说樊梅花该回来了,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妹妹的身影。 就在这时,樊梅花进来了,只是搀着杜亮。 樊四讨厌死这个混蛋了,毁了自己妹妹名声,现在又要倒插门进来,他恨不得一脚把这家伙踹出凃县。 “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我不想看见他。” 樊四没好气地盯着杜亮,那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他。 樊梅花知道自己哥哥不喜欢杜亮,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确是要嫁给杜亮了。 “哥,杜亮受了伤,我也得照顾他。最近就让他住在我们家吧。” “什么,你还要让他住在我们家!”樊四把桌子拍的砰砰响,“不行,我坚决不答应,我看见他就来气我!” “哥,你别耍性子了。”樊梅花也有点生气,她知道哥哥疼自己,替自己不值,可是现在除了接受杜亮,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樊四这样闹,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哥,你放心,等我好了一定会好好照顾梅花的。我会做好一个丈夫的。”杜亮也在旁边替自己说好话,希望能让樊四消点气。 可樊四听见杜亮这么说,更来火了,他狠狠瞪了一眼杜亮,怒道:“滚!谁是你哥?你就晓得花言巧语。你要是真知道照顾我妹妹,就应该先来提亲!小兔崽子要不是看在我妹妹面子我现在就给你丢出去!” 杜亮知道樊四真的敢这么做,连忙噤了声,害怕的低下了头。 “哥,别生气了。杜亮也是希望你能不要对他有那么大的偏见”樊梅花撇撇嘴,不满道。 “行吧。随你吧!我不待着了,眼不见为净!”樊四怒冲冲的出门了。 樊梅花也很无奈,她知道自己哥哥的性子,也只能先把杜亮扶进屋了。 今晚,耶律达也接到了密探送来的消息。 看完密报,他的神色更加凝重。他不发一言,把密报递给了曹瑜。 他这才知道,原来太子怀疑自己就是那陈尚书的挑拨。他就说怎么好好的太子要对自己的族人出手。 他们身在边疆,本就没有任何不轨的行为,却突然遇上这种祸端。肯定是有什么人从中作梗,本来以为是祁王,但没想到竟然是陈尚书。 第三百七十六章 饲蚕 樊梅花被她给这么一问,笑容不由得就此一僵。 在灵秀儿这质问的目光下,为了表示自己不怕,立即反驳,“自然不会!我大可以日日在这里盯着,绝对不会再让布庄出半点的岔子。” 这也恰恰就是灵秀儿所想要的结果,便是趁机说道:“好,那剩下的事情就由你来安排。” 随之也不看樊梅花是怎样一幅神色,便是转过身去,离开院子,前去收拾嫂子李氏弄下的烂摊子。 也正是因为嫂子,李氏所找过来的小混混把蚕种给炸着吃掉了。 导致未来的三个月里面,蚕农们家是没有没有蚕可以养,而在没有蚕能够养的情况下,布庄自然也是无蚕丝可用。 灵秀儿在思前想后了一番之后,决定去牢狱里面找刘伯。 她看向面前的曹瑜,直接说道:“我准备去牢狱一趟找刘伯,说不准他私藏了蚕种,总之如今已经是别无他法,任何一点线索和可能性都决不能放过。” “刘伯?”曹瑜见她就是打算去找刘伯,自然有些意外,但灵秀儿后面的解释也同样是十分的有道理。 所以曹瑜下意识叫了一句刘伯以后,便是若有所思的轻点了点头,“这般说来也未必没有可能,我同你一起去牢狱。” 灵秀儿也心知肚明,曹瑜这是怕会再次发生之前被突然刺杀的事情,所以这几日才会她一出去,便会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心下自是不免有些感动之意的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起前去牢狱找刘伯。 可面对着灵秀儿的询问,刘伯却是对她爱搭不理,连看都不看灵秀儿一眼。 “刘伯,你也该知道这蚕种对布庄来说究竟多重要,如今却是因为这种事情,差点彻底断了整个布庄人的所有生计,我猜你也不愿看布庄的众人走投无路。” 她先是晓之以情,随之再晓之以理。 “更何况这蚕种因为这样的原因失去,其中也是有着你的缘故,你也该是担负些责任,到时候我也会在堂审的时候帮你说话。” 但就算灵秀儿这么说,也并没有得到刘伯过多的回应。 反而只是见他讥笑一声,斜着眼看灵秀儿,“可笑,如今我都已经在这牢狱里面,自己的死活都顾不上,还去管你们的死活?” 听他这样说,灵秀儿也是不由得轻蹙了一下眉头,随之再次对他说着。 “我也已然说过,只要你告诉我,你藏的蚕种在哪里,我就会尽力帮你在堂审时说话,保你出来。” “我呸!”刘伯对灵秀儿这话根本不信,而且还因为此对她直接啐了一口,“痴心妄想!” 好在曹瑜就是在灵秀儿的旁边,注意到他的举动后,便是已经往前走了一步,直接挡在灵秀儿的面前,碍下刘伯的这份羞辱。 他面色难看的盯着那吐到他靴子前一寸的口水,不由得微眯了下双眸。 等到再抬眸盯着刘伯看的时候,面上的神色也是极其的冷漠,直接如同命令般的语气告诉他。 “你现在在这里,最多只是不知生死,但如果布庄完蛋,那你也就等同于是彻底完蛋,绝不会有人能够保你出去。” 相较于灵秀儿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曹瑜这样直接以警告的方式告诉他这样的话语,自然会让刘伯那原本还颇为嚣张的气焰,也是熄灭了下去。 但刘伯依旧没有把蚕种事情给透露出来,而是开始耍泼无赖。 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凭什么不救我?这本来就不是我的问题,现在你还逼着我问什么蚕种,这蚕种不都是已经被炸掉吃了,我哪来的蚕种?” 只可惜的是曹瑜对于他这种泼皮无赖,却是十分的有手段,根本不在乎他回答了什么,又一直在否定着什么,直接冷静得继续说着。 “既然你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出去,那想必你也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妻儿以后会过什么日子,之前受你欺负的人,会不会找你的妻儿报仇。到那个时候,你也可别怪我们没给你机会。” 原本还耍着无赖的刘伯,在曹瑜一说到他的妻儿时,那面上的神色顿时一僵,瞬间就不淡定了。 “你敢!”刘伯立马就从坐着的破床铺上站了起来,直接冲到了木门前,死死地盯着曹瑜,“别动他们!我如今都已经坐了牢,这事和他们没关系!曹瑜,你也别太卑鄙!” 看他这幅和刚刚截然不同的模样,曹瑜却是邪笑一声,语气淡淡的说道:“最终的决策权始终在你的手上,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在这浪费口舌。” 说完这话,曹瑜便是握住灵秀儿的手,丢下一句。 “大可以给你一天的时辰考虑,明日这个时候我还会再来,只不过到时候条件会不会变,那就不得而知了。” 眼看着曹瑜就要带着灵秀儿离开牢狱,刘伯也是当真怕曹瑜心狠手辣,可能会为了得到蚕种而对他的妻儿动手。 便是心中不愿,也只能够答应下来,“我答应你们!我的确是留了一手,我这里留了蚕种,你们别对他们动手!” 一听他这是准备交代了,灵秀儿则是连忙转过身去询问,“你把蚕种藏在了何处?” 刘伯也是不敢多废话,更是不敢欺骗他们。 “我将蚕种给藏在后山的一座破庙中,你们去破庙的半脸菩萨莲花台下面找,肯定能找到那些蚕种。” 一听这话,曹瑜和灵秀儿则是立即带着人,速度极其快的去了后山,找被刘伯给藏起来的蚕种。 他们顺着刘伯所说的半脸菩萨莲花台下,果然发现了蚕种。 正高兴时,灵秀儿却是发现蚕种不达标,是些残次的蚕种,眼中的喜色就此褪去,“这些蚕种……” “怎的了?”曹瑜看她面色有些不对,靠过去出声询问着。 “这些蚕种天生不足,吐不出顶级的天蚕丝来。” 天蚕本就难养,布庄只会从里面优选出好的蚕种来,而刘伯是把次好的留在这里,养出来的蚕肯定是达不到最好的程度。 也就是在这瞬间中,灵秀儿想到用自己的血喂蚕种。 毕竟既然她的血可以让绣在布庄的绣品成活,说不定也管用。 于是灵秀儿便是让曹瑜清退众人,自己放血喂蚕。 第三百七十六章 逼上绝路 灵秀儿也顾不上包扎自己的伤口,只是简单的止了一下血。她的专注力,全在这些天蚕上。 这些天蚕也真是嗜血如命,灵秀儿的血滴落下去后,这些蚕种就慢慢的活泛起来了。 灵秀儿一连抓起来了几个来看,质量都还不错,只是蚕种上带了点淡淡的红色,不过并不碍事。她满意的笑了笑,只是刚放完血,脸色有些些苍白。 “曹瑜,这些蚕种的质量没问题了,你先着人带回去,免得再出什么乱子。”灵秀儿对曹瑜说道。 “你的伤……”曹瑜看着灵秀儿的伤口,不免担忧的开口道。 “不要紧,我自己休息一下就好,你先把蚕种带回去。”灵秀儿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并不在意这么点伤。 看灵秀儿这么倔,只好叫来下人,先把蚕种收整好,带了回去。 灵秀儿独自靠在庙中的柱子上,垫着曹瑜刚刚给她找来的蒲团,看着曹瑜离开背影,欣慰的笑了,蚕种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不用再悬着心。 曹瑜指挥着下人将蚕种搬回去,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府中上下。 一个丫鬟还特意来到李氏跟前,说了这件事。 “白高兴一场,还以为这一次能将灵秀儿逼上绝路,没想到刘伯那老不死还留了一手,进了监狱还不安生,非要出来坏我的事。”李氏气得一把掀了桌上的茶,碎了一地的茶盏渣子。 这来报信的丫鬟也被吓了一跳,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李氏也不顾这丫头,自言自语道:“当初就是拿捏这蚕种不好这个由头开除了刘伯,本来还想逼得她没有蚕种,好让我大赚一笔。要真让她找着了好蚕种,那我可就前功尽弃了。” 李氏越想越不甘心,立马起身,要去曹瑜那里看个究竟。 这边的曹瑜还在忙活着搬蚕种的事情,李氏一看见就迎了上去。 “曹瑜啊,你们这是在忙什么呢?”李氏假意问道,还上前掀开探看了一番,一看真是蚕种,惊声叫道:“哎哟,你跟秀儿找到蚕种了啊,这么好的蚕种,还真是不多见。” “是,嫂子,这都是秀儿的功劳,多亏了秀儿。”曹瑜应道。 “你们都在忙活,嫂子也不好闲着,我也来一起搬吧。”李氏嘴上说着帮忙,心里却不这么想,脑子里转的可都是坏心思。还不等曹瑜答应,就去帮忙搬了。 “这就不劳烦……”曹瑜还来得及拒绝,看李氏这就搬上了,只好作罢。 “帮忙,哼,”灵秀儿一进门就看到李氏在帮忙,不免冷哼道:“谁知道耍什么心眼。” “秀儿,你回来了,”曹瑜一见灵秀儿回来,就迎了上去。 李氏虽说正在往放置蚕种的库房去,却也听见了灵秀儿这话,但她并不在意,满心满眼的都在想着怎么使坏。 李氏在来到库房后,看到曹瑜跟灵秀儿还在外面,这些下人只顾着搬东西,注意力并不在她这。她悄悄拿出藏在袖中的火折子,一把丢在了干燥的蚕种上。 “不好啦,着火啦!”李氏是第一个跳出来喊的,这几个下人看到后,一些胆子小的,手脚哆嗦的着跟着喊,灵活一些的,立马就去提水救火。 灵秀儿一看起了火,脸色煞白,急得便要往那里冲,曹瑜一下子拦不住,只好跑着跟上去。 李氏看到灵秀儿跟曹瑜,先委屈的叫道:“快快叫下人来救火,只怕是蚕种过于干燥,引起了火灾。” 曹瑜虽然气恼,却也保持冷静,吩咐着下人救火。 灵秀儿虽然看不见里面烧得怎么样,但看着火势,就知道自己的心血白费了,看着李氏站在面前,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一时气火攻心,晕了过去。 “秀儿!”曹瑜一下子就接住了灵秀儿,灵秀儿惨白的脸色更是让他心疼得紧,只好叫来身边一个得力的小厮,让他看着救火。 “秀儿这是怎么了,曹瑜你快快叫大夫来给她看看呀,”李氏的目的已经达到,努力的抑着想要扬起来的嘴角,却还是按捺着心里的得意,假意关心灵秀儿。 曹瑜却不应她,颇有深意的看着李氏,他心里也知道,这一场大火,没有那么简单。他也不同李氏纠缠,自己抱着灵秀儿回房,并吩咐下人去请大夫来。 李氏看着曹瑜抱着灵秀儿离开,也不在假惺惺装了,看了一眼库房。虽说扑救及时,但这蚕种,可是彻彻底底的毁掉了。她心里可是乐开了花,满意的回家去了。 李氏心里开心,脚下的脚步也不由加快,回到家后自个顺着气,痛痛快快的喝着茶,解气的说道:“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看谁算计得过谁。” 眼下这批蚕种已经毁了,原来的计划也可以继续执行,李氏开门出来,看到几个小孩在外面玩,她来回打量了几眼,选了个比较机灵的,给了他几个铜板,对他耳语了几句。 这小孩得了好处,猛点了点头,风一样的跑了。 不多时,一个小混混模样的人,就来了李氏家里。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之前弄坏蚕种那个小混混。 “这次找我来,可又是有什么好处吩咐给我吗,曹家嫂子。”这小混混嘴里咬着一根稻草秆推开李氏家里的门,一见李氏,就流里流气的问道。 “叫你来,那自是有你的用处。”李氏的坏心思,一早就已经动好,就等着眼前这个人给他干了。 李氏瞧了瞧四下,看没什么人注意,压低声音说道:“这回可有桩大买卖,你可要给我办好了。” “哦?”一听有钱赚,小混混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揉了揉耳朵往李氏那凑前了一点。 “灵秀儿手上的天蚕种全都毁了,她现在一定急得跳脚。你就出去散播,说知道哪里有蚕种,但一定要高价才能卖,狠狠的敲灵秀儿一笔。”李氏得意的说道。 小混混一脸坏笑,心领神会的答应了,两人商议好后,就从李氏家里离开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猫腻 这头的李氏打发走了小混混,想着自己的计谋得逞,心里那叫一个舒畅。 另一头的曹瑜跟灵秀儿可就没那么好过了,灵秀儿因为刚刚给天蚕喂了血,再加上刚刚被李氏那一把火气的,更是急火攻心。 那大夫正在为昏迷的灵秀儿把着脉,老神在在的沉思着,还没说出个结果,一旁的曹瑜等得虽然焦急,却也不敢开口催。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把好脉,曹瑜赶紧上前去。 “大夫,我夫人这是怎么了?” “无妨,失血过多,气血虚,再加上心中焦躁郁结,我开张方子,抓来药煎了喝便好了,”说完之后,那大夫便提笔写下了药方。 曹瑜也吩咐了一个下人,跟着那大夫去抓药回来。 灵秀儿奔波了一天,妆容也有些乱了,曹瑜打了一盆水来,正替灵秀儿擦着脸。 这时门却突然被推开,曹瑜一看,原来是李氏。 “这秀儿还没醒呢,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些,可得好好养养才行。”李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灵秀儿,故作关心说道。 曹瑜看她面有喜色,心里多少有些不满,面上却还是应着。 李氏见曹瑜不怎么搭理自己,拿捏着音调就开口道:“我这次来,可是有好事要同你说,现下可都没什么好蚕种,但我刚刚得了消息,知道哪里有上好的蚕种,只是嘛……” 说到这里,李氏故意看了一眼曹瑜,故作为难的说道:“就是人家的价格高了点。” 曹瑜是在这一行干的,对这些还是很了解的,没有为李氏这个消息感到高兴,反而很快就提出质问:“众所周知,这天蚕难养,想要养殖天蚕,都是要有一定的技术。除了刚刚入狱的刘伯是个养蚕高手,其余的养蚕高手,可都是在布庄,哪里还能有多余的蚕种。” 李氏见曹瑜不上套,便打着马虎眼说道:“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蚕种,现在还不容易又有了好蚕种,晚了可又要被别人抢先了。”为了打动曹瑜,李氏更急着说道:“现在哪还顾得上来源,有就行了,这要是再耽误了用处,那可怎么办。” “不急,再等等,我也好派人出去打听,若真是好的,再来买也不迟。”曹瑜依旧坚持自己的主张。 李氏见状,将声音拔高了一个调,还作势要去拉曹瑜,“曹瑜啊,这事你可不能榆木脑袋,还是要抓紧才行。” 曹瑜侧身躲开,也不回她,在盆里搓洗着刚刚给灵秀儿洗脸的帕子。 “嫂子,这件事你这么急做什么,我和曹瑜自会解决。”灵秀儿正是被李氏这音调给吵醒的,看着李氏说道。 曹瑜放下帕子,急忙过来看着灵秀儿。灵秀儿向曹瑜示意自己要起来,曹瑜急着扶着她,还拿了个软枕给灵秀儿靠着。 灵秀儿坐正后,墨玉一般的眼睛盯着李氏,“买蚕种可是大事,还是看了情况,商量一下再决定好,不可草率。” 这可怎么行,李氏心里急得都快跳脚了,对灵秀儿说道:“秀儿,你还年轻,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这机会可是不等人的,还是要赶紧给钱,把这批蚕种定下才好,这样也解了我们当下的燃眉之急。” “记不得,更何况……咳咳,”灵秀儿停下咳了两声,再接着说道:“我现在身子还虚弱,还需要休息,咳咳,嫂子你就先回去吧。” “是啊,嫂子你就请回吧,这件事情我也会和好好说一下,我们俩个商量一下。”曹瑜也跟着对李氏下了逐客令。 李氏纵然脸皮再厚,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强撑着:“你们两个还是要尽快考虑好,早点买了才是正事。” 李氏说完,便扭着腰走了。 曹瑜在发生火灾的时候,就已经对李氏起了疑心,也坦白的对灵秀儿说道:“她刚刚跟我说还有上好的蚕种可以买,只是价格比较高,但养殖天蚕的高手,只有布庄才有,其他地方,怎么可能有,我看这其中,定然是有诈。” “呵,”灵秀儿抬起眼眸看着曹瑜,“我看刚刚那场火,起得也没那么简单。这批蚕种才刚烧毁,她就跟献宝一样,急哄哄的来告诉我们哪里有蚕种买,这显然是有诈。也不知道,这有蚕种一事,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好事,只是谁都放心不下。 曹瑜思索一番道:“我让人去跟踪,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曹瑜随后就找了耶律齐,让他派出暗卫,跟着李氏,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那暗卫领了命,就悄悄的跟在了李氏身后。 李氏见此行的目的没有达到,心里也是有些暗气,不由低声骂道:灵秀儿这祸害竟会坏事。 还没进家门,李氏就看到那小混混靠在她家门边上,笑着看她。 李氏赶紧左右瞧了一下,生气的质问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小混混也不在意李氏现在的反应,吐掉了嘴里的稻草杆,问道:“还有一半的欠款没给我呢。” “我们可是说好了,事成才给的,事儿都还没办成,催什么。” “成不成我不管,我就要我那一半的款给我。”小混混不听李氏的说辞,坚持要钱,还威胁道:“你要是想不给,那也行,把这事闹大,咱们鱼死网破,谁都别要了。” “你说你这……”李氏被气得不行,也怕再闹一下,会引来人,只能搜了搜身上的钱袋子,掏出了一些碎银子,扔到了小混混身上,“钱已经给你了,嘴巴给我严实一点。” 那小混混接过了银子,一脸财迷样的数着,应道:“得嘞,多谢李家嫂子。”将银子揣进怀里,心满意足的走了。 李氏看着小混混走后,更是对着背影啐了一口才进了家门,想着刚刚给出去的碎银子,更死心痛得不行,进账没看见,净是付出了。 李氏和小混混刚刚打交道的场景,自然也就落在了耶律齐暗卫的眼里。 第三百七十八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氏不知在何处得到了灵秀儿的消息,将手里的一切活计系数放下,兴致冲冲的去了布庄。李氏觉着定是灵秀儿想通了要买她的蚕种,脚下的脚步不由得再次加快了几分。 李氏来到布庄之时,没有多想便是开口询问道:“灵秀儿,你可是想通了要买蚕种?”李氏微仰着头,一脸高傲的看着灵秀儿,看起来十分嚣张。 灵秀儿看了一眼李氏没有说话,任由着曹瑜扶着准备往外走。 李氏见灵秀儿不说话,眉头微微皱起:“灵秀儿,你们这是要去做甚啊?” 灵秀儿这次算是开口了:“我们要去大牢之中接刘伯,嫂子做为当初与刘伯结怨之人,也应当随着一同前去才是。” 她今日将李氏叫来布庄的本意,便是如此。 至于李氏是否能够同意,那还真不好说。 李氏闻言,冷哼一声,亏她是觉得这灵秀儿好心发现了打算买她的蚕种了,谁想,将她喊来居然是为了此事! 刘伯是如何进入大牢之中的,她最为清楚,灵秀儿此番作为,她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这...我手里头还有事儿,你们便自己去吧,嫂子我就先走了!”李氏随意寻了个借口就要离去。 灵秀儿无声的笑道:“嫂子这事儿本就是你该去的。” 她早已料到想让李氏跟随前去,定然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李氏见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灵秀儿还是不肯放她离去,这火气也是一下子就冒上来了:“灵秀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要去大牢之中将刘伯接出来,还让我随你们一同前去?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她大眼睛一瞪,与乡野泼妇没什么区别。 哼,那刘伯也就是仗着自己养的蚕厉害,从未将她李氏放在眼里过,现在还想让她亲自去请人? 没门!想都不要想! 灵秀儿听了这话,也懒得管嫂子李氏的撒泼,冷着脸都道:“嫂子若不去,那我自己前去便是,毕竟现在布庄之中可是急需蚕种,刘伯必然是要回来的。” 说话中,带着一丝肯定的语气,完全不给李氏反驳的机会。 李氏听了灵秀儿这前半句便要发作,等灵秀儿这句话说完时,李氏一拍大腿才想起了正事儿来。 立马问道:“灵秀儿,现在布庄急需蚕种,就算是将刘伯从那大牢之中接回来,重新培养蚕种,也是需要时间的。要不......你就考虑考虑嫂子手中的这批蚕种?”李氏好声好气的看着灵秀儿。 只要是灵秀儿要了她手里的这批蚕种,一切都好说。 让她跟着去大牢之中将刘伯接出来,那又算的了什么? 灵秀儿好似早已习惯了嫂子这说变就变的脸,依旧冷着脸,摇头。 李氏见灵秀儿还是没有要她手中蚕种的心思,赶忙又加了一句:“灵秀儿,嫂子手中这批蚕种可是嫂子好不容易才寻到的,这个...这个...虽然价钱高了些,但嫂子跟你保证,这可都是好东西。” 今日无论如何,她都得让灵秀儿吃下这批蚕种才行。 李氏始终在灵秀儿耳边喋喋不休,表示这批蚕种十分的好。但,灵秀儿根本不买她的账,甚至是被李氏给纠缠的有些不耐烦。 也懒得给嫂子李氏留什么面子,直接打消她的念头:“不要。” 绕是李氏也不曾想到,灵秀儿居然会将话说的如此决绝。 她不是急需用蚕种吗? 李氏十分不解的询问:“灵秀儿,这是为何啊。眼下布庄之中不是急需蚕种吗?这么好的蚕种就摆在眼前啊,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李秀儿这话说的是苦口婆心,好似真的在替灵秀儿着想一般。 灵秀儿转头撇了一眼嫂子李氏,没有立刻回复她这句话,而是与曹瑜对视了一眼。 曹瑜见灵秀儿看过来,也只是微微点头罢了,对于自家嫂子这个性格他自然是了解的。 如今嫂子李氏能够如此好声好气的与灵秀儿说话,还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嫂子,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这批蚕种来路不明我是不会要的。若是有人要,嫂子还是趁早卖给别人把!”灵秀儿直接将这话说了出来,可丝毫不顾李氏的面子。 李氏听了这话,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来,这个灵秀儿居然还不买账?一下子急了。 若是这批蚕种就这样砸在自己手里,那她可是会赔死的! 眼看着灵秀儿与曹瑜二人要离去,便赶忙上前将两人拦住,死活不肯让两人离开。 李氏双手叉腰:“灵秀儿你这话说何意?” 灵秀儿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再也不想被这李氏纠缠下去:“嫂子,方才我已经说了,这批蚕种来路不明,若是要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李氏一听这话,又着急了。 “灵秀儿,这些蚕种可都是从布庄之中出来的,怎么就不是真的了?”李氏这回还未曾反应过来,依旧双手叉腰,大有一副,今天灵秀儿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就不放两人离开的架势! 灵秀儿眉头微挑了一下,反问:“哦?我怎么记得刘伯的蚕种都被烧了呢?嫂子这话又从何说起?” 眼下,李氏正气着,说话完全不曾经过大脑,直接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哼!烧了是假的,我不过是将这批蚕种藏了起来,打算赚笔大的。” “真的吗?” 灵秀儿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声音也比刚才冷了不少。 李氏听着灵秀儿这不太对味儿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若不是还有灵秀儿夫妇在场,她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不,不,那都是我胡说的。这批蚕种确实是嫂子花了好多心思才寻到的,但瞧见你始终不要,嫂子一着急这才说出来这番话,你就当嫂子不曾说过这话便是,嫂子想起来还有活计不曾做完,这就先走了。”李氏连忙找借口掩盖刚刚的话,作势就要跑路。” 这时,耶律达的人出现,将李氏直接拿下! 第三百七十九章 家中被捕 李氏见围着自己这一圈男子,个个穿着盔甲,被吓得不轻。她一个乡野村妇何时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灵秀儿你这是要做什么啊?我不过是编了一句谎言。”李氏心里有些怂,刚刚那泼妇的语气也放轻了不少。 灵秀儿听了这话,冷笑一声,都到这个时候了,她以为她的狡辩还有什么用吗? 一切到了衙门之中,不就全都真相大白了吗? “拿下,有什么话去衙门说吧!”灵秀儿自知这种情形她问不出什么来,可若是到了衙门,这一切可就全都不一样了。 李氏听了这话,见灵秀儿真的要将她带去衙门,瞬间便慌乱了。 这哪儿行?若当真到了那衙门,说假话那可是要做大牢的! “秀儿,嫂子知道错了。嫂子不该做这些事情,看在曹瑜他哥的面子上,你就放了嫂子吧啊。”李氏想都没想,便与灵秀儿求饶到。 只要不让她去衙门之中,让她做什么都行! 殊不知灵秀儿早已做了打算。 “那可不行,有些事情嫂子既然做了,便要承担责任!”灵秀儿依旧不肯放李氏离去。 李氏见状,不顾这些人的阻拦,再次求饶:“灵秀儿,嫂子错了。嫂子不该胡说,你就饶了嫂子这一次吧!只要你能放了嫂子,嫂子愿意去与刘伯和好,你让我做什么都答应!” 灵秀儿闻言,与曹瑜对视一眼,她等的便是李氏这句话。 “当真?” 李氏见灵秀儿的心动容了,立刻点头如捣蒜。 紧接着,曹瑜大手一挥:“带走!” 眼下,让李氏将刘伯从那大牢之中哄出来才是要紧事儿! 李氏见状直接傻眼了:“不是,曹瑜你要做什么?秀儿都说要把我放了,你还要将我带去何处?” 灵秀儿无奈的摇头:“嫂子,我是说讲你放了不错,前提是你要去大牢之中给刘伯道歉,让刘伯从大牢里出来!” 这就是她对李氏的要求。 李氏听了这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殊不知事情远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李氏被人带到大牢之中,瞧见刘伯的时候,一抹心虚快速闪过,她低下头不敢说话。 灵秀儿看了看李氏,对刘伯道:“刘伯我们来接您回家。” 刘伯看了一眼李氏,冷哼一声,显然不愿意离开。 灵秀儿就知道会是这样,对李氏开口:“嫂子,你不是有话要对刘伯说吗?” 李氏知道逃不过,立刻开口:“刘伯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您就跟我们回去吧!” “刘伯您看,这大牢之中,睡着始终没有家里头舒坦,您就跟我们回去吧!” 这刘伯就是不愿意搭理李氏,李氏不知道跟刘伯说了多少好话,换来的却只有刘伯的冷哼。 “哼!你若是来请我回去的,当真不必!”他就是讨厌这个婆娘! 李氏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愤怒。 她低声下气的求他回去,这个老头不但不买账居然还敢这么跟她说话? “你!” 李氏话还未说出口来,便感觉按着肩头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这才意识到是什么场合。 她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想了想,刘伯定是因为那件事才不愿意回去。 李氏做出一副悔恨的模样道:“刘伯,我实在是对不住您老,火是我烧的,我不该对您再涨陷害,更不该偷了您的蚕种来卖高价,您就原谅我吧,随我们回去!” 灵秀儿在一旁听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刘伯如此生气也是有原因的。 刘伯听了这话,瞬间震怒:“李氏你说什么?我的蚕种居然说你烧的?” 李氏面对刘伯这突然的大吼,被吓得不敢说话。 刘伯依然很生气,将李氏痛骂一顿,最后在灵秀儿的劝阻之下,才肯出狱。 走到衙门门口,灵秀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你等先走外等会儿,我还有些事情。” 曹瑜不曾询问,只是随着灵秀儿进了府衙之中。 灵秀儿对于此事,与黄县令交谈了几声便随着众人一同回了村子中。 李氏以为,她给刘伯道了谦,便平安无事了。 想着刘伯脾气古怪,若不是有她给刘伯道歉,怕是刘伯还不愿意从大牢之中出来呢! 李氏想到此处,便是朝着灵秀儿的住处去了,她是要去找灵秀儿请功的! “灵秀儿!灵秀儿!”李氏在灵秀儿住处大喊大叫。 “我们夫人不在家,嫂子若是有什么事儿还是明日再来吧!”丫鬟出来与李氏说了一声,便也不搭理她了。 李氏见状只得回家去,想着明日来。 谁知,李氏才刚走到家门口便瞧见几个衙门打扮的人站在门口,似是在等她。 “官爷,你们这?不知村妇犯了何错?”李氏不解的询问守在门外的两人。 若说那件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如今,唯一能想到的事情便只有这个了! 这时候,王韧从中出来,冷淡的询问:“李氏,可是你放火烧了布庄的蚕种?” 王韧板着一张脸,不容撒谎。 李氏打量了一眼王韧,顿时惊讶了。 “你可是我的丈夫曹漓啊,你当真不顾夫妻之情要抓我?”李氏试图与王韧打感情牌。 前来抓她的是王韧这是她不曾想到的,更让她不曾想到的是,灵秀儿居然真的敢将此事报给黄县令! 王韧对李氏这话,完全没有动容,依旧冷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带走!” 王韧一声令下,门外守着的俩给府衙之人便快速将李氏擒住带走了。 “曹漓,你好狠心啊。我可是你的发妻!”李氏不顾这两人的牵制,对王韧大骂。 殊不知,王韧早已将一切都忘了,更是不可能记得他之前叫曹漓,他还有一个发妻。 如此,李氏被当着全村儿百姓的面儿,被府衙带走了。 李氏一路上皆是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如此丢人的事儿,居然还被这么多人给瞧见,这让她以后还如何在村里做人呢? 百姓们瞧见李氏,想到她先前一把火烧了布庄的蚕种纷纷唾弃。 第三百八十章 谁? 随着刘伯从大牢里面出来后,重新回到布庄便是重操旧职。 “还是和以往一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刘伯看着面前正在排队,从他这领蚕种的蚕农们,语气和往日里面一般无二的叮嘱着。 这些蚕农们对于刘伯自然也是十分的熟悉,相较于嫂子李氏,他们当然是对刘伯更有好感一些。 如今见他出来,并且还是被嫂子李氏这样污蔑进去的,竟然是免不了多说一句。 “倒是没想到二当家人不错,她嫂子李氏却做出来这种事情,刘管事你这还真是收了场无妄之灾,不过也好在现在是平安无事的出来了。” 但是刘伯却对自己因为被嫂子李氏给污蔑,妄受这等牢狱之灾的事情并不想多提,听到蚕农说的话,只是神色淡淡的轻点了点头。 “不是何等大事,如今因为蚕种遗失已经耽搁不少事情,当务之急还是养天蚕,莫要再提及这些。” “好好好。”蚕农眼看着刘伯,摆明是不想在过多的提及这件事情,也自知不该过多的多嘴,则是接过蚕种连连点头回答。 也是因他这话一出,后面的人也没有再过多提及这件事情,各自心照不宣的忙碌着各自该做的事情。 等到他将该发下去的蚕种分发下去,并且另行叮嘱了些事情之后,这才微微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双臂。 刚忙完扭过头,便以眼看到了正在旁边等候这的灵秀儿。 而灵秀儿见她看过来,则是主动地走了过去,出声说道:“刘伯。” 看到灵秀儿走过来,刘伯先是沉默了片刻中,随后这才询问道:“二当家今日怎的在此处,是有何事要交代老夫?” 虽然刘伯是主动的和灵秀儿说了话,并且这般询问着,但他依旧是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并不曾因为之前的事情,而对灵秀儿说半句感谢的话。 而灵秀儿对于他的这种态度,也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反而是面上带着几分足以让刘伯看出来的歉意。 随后对他微微拱手,出言道歉,“灵秀儿今日在此,先替嫂嫂李氏给刘伯你道个歉。之前的事情的确是我嫂子李氏的不对,日后定会对此事有所赔偿。” 灵秀儿说完这话后,这才重新将垂着的眼帘给抬起。 再次看向面前的刘伯,接着说道:“日后关于蚕种方面,还请刘伯能够以此多操心,为此多关注一些,灵秀儿在此多谢刘伯大人大量,能不计前嫌。” 也正是因为刘伯根本没有预料到,灵秀儿会在这种时候突然说着这样道歉的话语,并且随之就以这种极为谦逊的态度对他,请他能够在蚕种方面多操心。 自是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面上那原本还颇为心高气傲的神态,也是僵硬了起来。 他在沉默了片刻钟后,这才语气神色皆是有些僵硬的硬了下来,“嗯,此乃本就是老夫的职责。” 看刘伯就此答应下来,并且没有任何过多勉强的样子后,灵秀儿的面上这才流露出来浅浅的笑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灵秀儿目光有些飘忽地看向刘伯身后的屋子,不动声色地微眯了下双眼,但她很快就将目光给收了回来。 暂时看向面前的刘伯,依旧是带着浅笑的说道:“如此,那日后便劳烦刘伯了。” 在说完这话之后,灵秀儿也是明白自己不必在此处继续多留,而她刚刚飘忽目光所看向的方向,她也没再多看一眼。 更没有多说半句的话,而是对刘伯微微点头,示意随之就此转身离开。 眼看着灵秀儿从原地离开,也不过就是一刻不到的时间。 灵秀儿刚刚目光所看向的里屋,突然门就被人给打开,自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位女子的身姿。 “呵……”陈潇潇极为不屑的冷呵一声,然后走到了刘伯的身旁,看着灵秀儿刚刚所走的方向。 直接出言讽刺道:“灵秀儿这个女人还当真是阴魂不散,竟是在何处都能够碰见她,也是足够晦气。” 在讽刺完这番话之后,陈潇潇便是将目光看向身侧的刘伯,语气依旧带着十足不解的询问。 “本小姐让你动过手脚的那些蚕种,如今都已经分发出去没有?” 面对着陈潇潇所询问的这番话,刘伯双眼之中的神色更是极其复杂。 但他也并没有在陈潇潇这番询问一下,说出来半句违背她意愿的话语,而是轻点了点头回答:“都已然分发出去。” “做的不错,本小姐倒要看看,这些有问题的蚕种所养出来的蚕,她灵秀儿还怎么能够值得出来好布。” 陈潇潇讥笑着的说着这话,随之再次看向刘伯语气傲慢地命令道:“除此之外,你再给本小姐弄一些上好的蚕种,半月后就要,别耽误了本小姐的大计,你可明白?” “半月后?”刘伯玉听陈潇潇说着半个月后就要蚕种的话语,脸上不免流露出一模有些诧异的神色来。 但陈潇潇却根本没有给刘伯任何反驳的机会,更没有让他多说半句的话语,再次果断的肯定道:“不错,半月后。” 且不说这上好的蚕种,本就已经十分的难弄,更何况还是像陈潇潇要的这么着急,是半月后就要。 这对于刘伯而言,自然不是那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可是陈潇潇这样一副不容置疑的态度,也是在等同于给刘伯下了死命令。 根本不顾刘伯究竟能不能弄来这蚕种,已然是和灵秀儿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面对着这样的陈潇潇,刘伯本就心底因为灵秀儿刚刚那番举动,而微有些触动,此刻更是及时的复杂,也是对陈潇潇起了微词。 可面对着这样的陈潇潇,刘伯也只是不敢多说半个不字,只能先是硬着头皮接了下来,“是。” 与此同时,那边耶律达的暗卫,却是在城中发现了一介可疑之人。 更是在发现了这可疑人后,立即就像耶律达上报了。 耶律达听得暗卫的禀报,不免轻蹙眉头,“袭击曹瑜和灵秀儿的刺客?” 第三百八十一章 撇清关系 “属下如今尚不敢确认,但此人行踪诡异,绝非是善人。”面对着耶律达的询问,暗卫拱手回答着。 听得他的询问,耶律达那轻蹙起的眉头,也是不由得皱得更紧了一些。 尔后没有过多考虑,直接大手一挥吩咐道:“随我一同前去追踪此人!” “是,属下遵命!”暗卫立即沉声回应下来,跟在耶律达的身后,匆匆自房间里面离开。 两个人简单的乔装一番,直接越上墙头,以长街的各个小巷及墙头做掩护,一路顺着正在跟踪的暗卫所留下来的线索,追寻而去。 “主子,线索留置此处已然消失,看来此人就是在这条街口处。”暗卫看着墙角处的痕迹,对着面前正在蹲守的耶律达禀报的。 而耶律达却没有对他的话进行任何的回应,只是双眼如鹰的盯着某处。 在二人面前突然闪过一抹黑影的时候,猛的右腿一蹬,如风般的就追随那个黑影进了小巷之中! “给我站住!”耶律达看着那个黑影,在他的追踪下越来越近,也是从陌生到逐渐变得有些熟悉后,也是没有顾及的上是否会打草惊蛇,直接高声命令着。 而那个正在奔跑着的黑影,在听到耶律达的声音时,竟然也是微微一顿,下一秒摆明就是打算继续逃跑。 可本身耶律达的速度就是要比他快上不少,如今这黑影又是这么一停顿,便是直接被耶律达给追了上去。 厚重的巴掌直接拍在黑影的右肩上,紧紧的捏住,让黑影根本无法再逃跑,“让你给我站住!” “耶律达,你给我放手!”那个黑影在被耶律达给抓住,无法逃跑后,直接叫出了耶律达的名字,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叫喊着。 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哪怕黑影没有转过头来,耶律达也是认出他究竟是何人,脱口而出叫出他的名字,“黄平?”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出来后,黄平也知道自己这是被认了出来,可本身她在被耶律达给抓住的时候,就已然知道自己逃跑不了。 索性直接猛地转过身来,满脸火气的盯着他叫道:“是我又如何?!” 耶律达府。 灵秀儿从刘伯那里回到耶律达府,就察觉气氛不对。 她在感受着这极为尴尬而又沉闷的气氛,心下更是觉得万分怪异,在终于看到曹瑜之后,这才凑了过去,小声的询问着。 “曹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府里面的气氛和平日里简直就是两个样子,我这才刚出去不过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但面对灵秀儿的询问,曹瑜也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颇有些神神秘秘的,领着灵秀儿到了一间屋子前。 然后让灵秀儿也放轻了脚步,靠近到门的旁边,让灵秀儿透过门缝看向里面,“你看里面。” 见他这样神神秘秘,灵秀儿更是极其的好奇,凑近到门缝处看过去,却是不想一眼就看到里面的耶律达和黄平。 此刻正在屋里吵架,而且看起来还十分的凶。 耶律达恰巧正是在质问黄平,“你告诉我,究竟为何要和太子一派勾结!” “耶律达,你莫不是脑子被撞坏了!”面对着耶律达这样的质问,黄平却是没有给他半点的脸面,直接这样骂着他。 随后反质问道:“如今你也好意思质问我为何要和太子一派勾结?难道你耶律达曾经不是太子一派的手下?!” 正是因为黄平这话说的没有错,耶律达曾经的确就是太子一派的手下,现在被她给这样一反之问,倒是一时间没有说出话了。 黄平却像是抓住了机会一般,接着刚刚的话后面,再次说道:“如今你又何来的脸面,在背叛了太子之后有脸这样说我?” “你!”耶律达还当真是没有黄平伶牙俐齿,被她给这样反质问,再这样接二连三的说着,面色更是难看。 “我与你不同,你本就不该和太子派勾结,更不应该做出那等事情来!” “我的事和你又有何等关系?”黄平不依不饶的继续骂着他,“我做事情……” 然而就是在他们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却是不想房门突然被打开。 曹瑜和灵秀儿两人,则是面色极其尴尬的蹲在门口,目光有些飘忽不定。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刚好路过,你们继续。”灵秀儿笑得极其尴尬。 随后跨进去一步,抬手把刚刚因为她和曹瑜靠的太近,没掌握好力度,不小心给撞开了的门给重新关上。 做完这一系列的举动之后,灵秀儿则是立马一把抓住曹瑜的手腕,“还不快点走。” 但两个人这边还没有走,就被黄平给追了出来,“灵秀儿!” 听到黄平叫自己的名字,灵秀儿下意识就站住,转头看了过去。 反而是叫住她的黄平,在看到她身边的曹瑜以后,一瞬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几个人保持着几位尴尬的沉默片刻中,黄平这才出声询问道:“灵秀儿你的腿不是废了吗?” 灵秀儿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接着笑着的回答道:“我的腿早好了。” 像是怕黄平不信一般,还蹦哒了两下给她看。 黄平看她这副模样,也没再多言,只是目光再次落到了曹瑜身上,微张了张口似乎有话跟曹瑜说,却又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直到那边耶律达走出来,语气软了不少开口,“你还走不走?” 黄平却根本不愿意多理他,径直离开。 “你这又是去哪?”耶律达追了上去。 看着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就此离开,灵秀儿不由得抬了下眉头,“这两人还真是够别扭的。” “不错,这两个人年纪可在一起也是不小,如今看起来倒是连稚子都不如。”曹瑜轻点头的应和着。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灵秀儿突然侧目看向他询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和黄平之间好像有着一种莫名的孽缘?如今这怎么看,怎么觉得,那黄平对你应当是还有意思?” “怎么可能?我同她没半点关联,更没有何等孽缘。”一听这话,曹瑜立即如临大敌般的撇清自己跟黄平的关系,以此保命。 灵秀儿仍是颇有不满,佯装生气撒娇,哼一声离开,“哼——” 第三百八十二章 出气 “住手!” 一道尖锐而急迫的女声喝住正在扭打的众人:“哥哥!你在做什么呢!” 樊四猛一回头,确认自己的妹妹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才欣喜地放下了手里的棍子:“梅花!你跑哪儿去了!哥哥在给你出气呢!” 樊梅花眼中闪过异色,似乎并不想樊四给自己出气。她垂下眼眸拦住樊四,解释道:“哥,你别再胡闹了。” 接着,樊梅花主动来到孙氏面前向她道歉,“张夫人,我哥哥是护我心切,一时间昏了头,您别跟计较。” “梅花,你干嘛呢!” 看到樊梅花给孙氏磕头,樊四恨不得马上把樊梅花拉起来,“要是咱爹知道你在外面受这委屈,肯定不会同意你来京城!” “哥,别说了。” 樊梅花吼了樊四一句,又给孙氏赔不是,“张夫人,今天的事我有错,我让我哥哥道歉,您就绕了她吧。”说着,樊梅花拉着樊四要鞠躬道歉。 樊四挺着一张腰杆子,硬是不低头。他不屑地扫了灵秀儿、张夫人等人一眼,蛮横无理道:“要我道歉也行,但你们要娶梅花进门!”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先是樊梅花朝他翻了个白眼,孙氏则是一副白日做梦的表情,灵秀儿的眉头跟着越来越紧。 “樊大哥,你这......” 灵秀儿最先打破尴尬,她知道樊梅花嫁进张府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孙氏也不是好惹的,她根本就看不上樊梅花,更别提娶亲,“你带的人厉害就把张府都砸了,就是把我这把老骨头拆掉也不可能!” “死老太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樊四抡着棍子就要跟孙氏拼命,被樊梅花一把夺过去,扔在地上跺着脚道:“哥,你是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樊梅花红了眼,喉咙里满是呜咽。樊四这才停了手,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慰樊梅花,“梅花,我,我不是故意的,总不能看你白受人欺负......我......” 见状,灵秀儿抓紧机会跟两方讲和,她先跟孙氏说:“干娘,梅花她也是痴心一片,这事怪不得她,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之前是我在席上跟她说了那些伤心话。”接着,她又跟樊四说:“樊大哥,这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明知道梅花喜欢张泽还拦着她,要怪就怪我吧。” 灵秀儿在两方之间周旋,要是真打起来,不仅张府的名声坏了,传出去对樊梅花也不利。樊四再厉害也是个地头蛇,但不在自己地盘上的地头蛇有什么用呢。 樊梅花听到灵秀儿那么说,心里并没有感谢,而是生出更大的愤恨。 樊梅花背身拦着樊四,所以灵秀儿并看不到她表情的狰狞,“你快劝劝樊大哥,我相信你比谁都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樊四还想争辩,但他能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樊梅花在颤抖,铁汉心软下来,就听樊梅花轻声跟自己说:“哥,算是为了我,你给张府道个歉。我不想被人落下话柄。” 樊四张了张口,终于不情愿的低了下头,“对不住了!我刚刚是担心我妹妹出什么意外!一时冲动干出了混账事!还望老夫人海涵!” 孙氏还没那么大的气量,看着府里的一片狼藉,还有受了伤的灵秀儿,实在说不能出原谅刚刚不分青红皂白就一顿乱打的樊四,语气冷淡:“这恐怕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还是等官府来判决吧!” “干娘。”灵秀儿抓住孙氏的手轻轻一拍以示安抚:“樊大哥也是性情中人,一时心急才莽撞了,如今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闹大了让人笑话。” 孙氏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她摁住话头,“梅花,你先带着樊大哥回我家吧,后面的事就不必操心了。” 樊梅花点点头,带着樊四先离开。 而孙氏并没有放下报官的念头,“秀儿,你不必怕打官司,此事若不了解,休了张家先人的脸面。” 灵秀儿赶紧劝阻,“干娘,你听我的,这事就别追究了,也算是给我的个面子。” “可是樊四他......” “樊大哥也是护妹心切。再说,张府就没有错吗?既然不喜欢人家为何不直接拒绝,还让樊梅花在张家住了小半年?干娘,这种你情我愿的事,说不清的。” “是樊梅花不要脸一直粘着我儿子!”孙氏的倔脾气上来,说什么都不好使。 灵秀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干娘,不管樊梅花是不是倒贴,但她在张府住过是事实,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在不喜欢她的男人家里住了那么长时间,最后还被那家人赶出门,张泽会被在暗地里戳着脊梁骨骂的。” 孙氏听此脾气稍稍收敛,又听灵秀儿说:“您不为旁人,也算是为张泽积德,这事就不追究了,行不行?” “行,好吧。” 孙氏不情愿应下,吩咐下人把残局收拾了,催灵秀儿先回去,“你也回家看看吧,要是樊四再发疯,你赶紧给我报信,可不能再让他伤到你。” 灵秀儿点点头,让碧荷赶紧把孙氏扶进屋。她自己则松了一口气,好歹是搞定一方,但想到家里还有,她就急的头疼。 灵秀儿不由在心里感慨,要是相公在就好了。 她甩甩脑袋,曹瑜此时正带着村民治水呢,她可不能再添麻烦。 不久灵秀儿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声,推门进去发现樊梅花正在给苏氏耍宝,逗得苏氏哈哈大笑,而樊四却不见了踪影。 看灵秀儿回来,苏氏立即让她坐,没等灵秀儿开口,她率先说:“秀儿,我觉得樊四做的对,张府又当又立,好事总不能被她一个人占了。那张夫人一看就是厉害的主儿。” 灵秀儿听完看向樊梅花,樊梅花急忙解释,“秀儿姐,这可不是我说的。苏姐姐见我回来不高兴给我讲笑话,我不知不觉就被她套话了。” 望着樊梅花那副憨憨的样子,灵秀儿觉得不能是假,不怪她的摇摇头,问道:“樊大哥呢?” 第三百八十三章 功亏一篑 丫鬟端着热茶进屋,“灵掌柜,茶来了。今天是哪位贵客要来呀。” 灵秀儿笑笑:“还能有谁?客商。” 闻言,丫鬟没什么要说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没有过多停留,关门离去,嘴里嘀咕“不记得今天有客商来访?灵秀儿这又搞什么幺蛾子?” 没多想,丫鬟赶紧将此事报告给陈潇潇。 黄平看了一眼被丫鬟紧紧关闭着的大门,压低声音询问灵秀儿:“说吧,今日叫我前来有什么事儿?” 灵秀儿看了一眼黄平,没有说话。她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小口的抿了一下,点了点头显然对这茶颇为满意。 黄平倒也不急,静静的观察着灵秀儿的一举一动,这哪里是个村妇? 这若是放在京城之中,定是个名门闺秀才是。 “这茶不错,黄公子何不尝一尝?”灵秀儿没有急着说出自己将黄平唤来究竟是为了何事,而是放下茶,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黄平被灵秀儿的笑容搞的有些尴尬,但也没有立即离开。见灵秀儿也没有表达自己前来的意思,只得默默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灵娘子,有何事不妨直说。”黄平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等待灵秀儿开口。 灵秀儿倒也不再隐藏,直接开门见山的与黄平说道:“今日叫黄公子前来,当然是写当面感谢黄公子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当时有黄公子在,我这条小命还在不在可就难说了!” “不知灵娘子此话从何说起?黄平甚是不解。”黄平疑惑的看向灵秀儿,在瞧不见的角落上露出一抹躲闪。 这些小动作又怎能如此轻易地逃过灵秀儿的双眼? 她不曾拆穿黄平,知道这人在装傻。 灵秀儿扭头看向了旁边桌子上摆着样布,似是在用眼神暗示着黄平,见黄平的目光也看向桌子上的样布,才继续开口道:“黄公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若不是您,我可就被这布上的毒药给毒死了。” 黄平听了灵秀儿的话,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抹惊讶来:“你...你动这块布了?” 灵秀儿将黄平的惊讶收入眼底,接着,她露出一抹笑容来,定睛看着这人道:“这布有毒,是我猜的。” 黄平一听灵秀儿不曾动过这块布,微微的松了口气。 还好,灵秀儿不曾动过这块布,不若....... 灵秀儿瞧着黄平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就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她认真的打量了一番黄平,趁机询问:“瞧着黄公子这做为,这是背叛太子一派了?” 黄平再次不解的看向灵秀儿:“灵娘子何出此言?” 灵秀儿眉头微微挑起,不急不缓的开口:“倘若不是黄公子背叛了太子一党,为何要救我?” 太子一党可是恨她们夫妻二人入骨,怎么还会主动救她呢? 黄平不曾想到灵秀儿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支支吾吾道:“那,那只不过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的罢了。” 灵秀儿见黄平依旧不肯承认,轻笑了一声:“既然黄公子不愿意说实话,那便算了。不过.....我若是将此事告知太子一派,黄公子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话说到这里,没有再多说。 黄平听了灵秀儿这话,猛地瞪大双眼,这个女人居然忘恩负义到要举报自己! 亏他先前还救了她一命! “灵秀儿!我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救了你一命,可你却恩将仇报,还要到太子哪儿去举报我,你这个狠毒的妇人!”黄平怒气冲冲的起身,指着灵秀儿骂道。 灵秀儿听着黄平的话,非但不曾生气,反而笑出了声来。 “黄公子不妨与我直说,你此番前来到底是要做什么?既然不想跟着太子一党,何不加入我们一起对抗太子一党!”灵秀儿先是笑着问道,随后又一脸严肃的向黄平抛出了橄榄枝。 这个黄平,在她看来,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黄平没想到,灵秀儿居然会将话说的如此直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屋里的一道帘子被大咧咧的掀开,曹瑜与耶律达二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黄平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面露惊讶,他们怎么在这儿? 那刚刚说的话,他们岂不是全都听见了? 扭头看向灵秀儿,这个女人却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十分淡定。 原来他们早就知晓了,但要自己将这话说出口来的时候,却犹豫不决了。 “黄平,灵娘子这话说的不错,既然不想跟着太子,不妨就跟着我们一同对付太子一党。”耶律达见黄平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开口劝道。 这番话入了黄平内心,他思虑许久觉得这话不无道理。 “我的确是看不惯太子一派的行事作风,过于狠绝也曾想过从中脱离,可.......”黄平话说到一半儿,又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低着头不出声。 灵秀儿瞧着黄平这副样子,心里便也清楚了不少。 “黄公子可是有什么难隐之言?”灵秀儿目光直直的看着黄平希望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消息来。 黄平始终不曾开口,这话他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又何尝不想从太子一党之中脱离出来,可如今他母亲的死因,却还在太子手中掐着。 无论他动用任何关系去查,皆是查不到任何线索。 故此,他若想知晓母亲的真实死因,便必须要通过太子。 灵秀儿还不知道的是,他这次前来的目的便是凤鸣要杀了她与曹瑜。 故,今日一早他才故意将那粥给打翻了,不若此时灵秀儿二人便不会安然无恙的坐在此处了! 耶律达见黄平不语,依旧不肯放弃,再次开口对黄平劝道:“黄平,现在是什么情况想必你比我等还要清楚,都已经到了这个情形,你还不愿意脱离太子一党,与我们一同对付太子吗?” 耶律达见黄平始终没有一个决断,别提有多着急了。 黄平却是始终犹豫不决,都在劝她脱离太子一派,可谁又知道她是身不由己? 第三百八十三章 你怎么来了 灵秀儿自然也看出耶律达的着急了,想她如此聪明,必然已经将这里面的猫腻都看了个明白。 黄平既然如此痛恨太子一党的残暴手段,却依旧不愿意脱离太子一党,就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说的过去..... 太子手中有他的把柄! “黄平,我猜你之所以如此犹豫不决不敢脱离太子一党,是因为你怕!”灵秀儿不等黄平开口,直接将这话说了出来。 她双眼直直的逼视着黄平,将黄平的小动作系数收入眼中。 黄平听了这话,心中有一丝动容,随即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带着一丝疑问:“哦?灵娘子这话从何说起?我有什么好怕的!” 殊不知,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之中都着一丝颤抖。 他的确在怕,他怕倘若他真的脱离了太子一党,太子会找人将他灭口,他怕若是脱离太子一党,便再也查不出母亲死亡的原因。 “不,你在怕。你之所以不愿意脱离太子一党,必然是因为太子手中有你的把柄,又或者是软肋....若真是如此,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法子解决。”这一次,灵秀儿不在与黄平绕弯子,直接点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这一次,黄平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耶律达正打算开口问个明白的时候,外面的门被敲响了。 “何事?”灵秀儿眉头微微皱褶,若是无事丫鬟必定不会敲门。 丫鬟轻声细语的对里面的人儿禀报道:“夫人,陈小姐来了!” 丫鬟口中的陈小姐,无需多想晓得这人必定是陈潇潇。 不等灵秀儿开口,陈潇潇便推门而入。 她先是看了一眼在场的这些人,露出一抹轻笑,问道:“今儿个是刮了什么风,居然把人都聚集到这里了?” 耶律达在这位陈小姐进屋的时候便往后挪了一步与之拉开距离。 曹瑜仅仅是撇了一眼,没有开口。 倒是灵秀儿,冷眼看着陈潇潇询问道:“不知陈小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对于这位陈小姐,没有丝毫好脸色。 陈潇潇也不管这些人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台历恶劣的摆了摆手:“没事儿,就是听说有个美男子前来拜访夫人,本小姐着实好奇,是个怎样的美男子,故此前来看一看想要目睹尊容。” 陈潇潇话落,一双眼睛直接打量到了黄平身上。在几不曾瞧见的地方露出了一抹坏笑。直奔黄平的方向而去了。 她先是认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人,随后便是开始询问:“不知公子从何处来?家中有几口人?可曾娶妻?” 黄平看都不曾看陈潇潇一眼,静静的坐在一旁。 灵秀儿听着陈潇潇这话,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小姐是来查户口的。” 这一句话说出来,倒是让陈潇潇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是她过于心急了。 “实在是因为瞧着公子不像我们这儿的人物,这才询问了一番,还望公子海涵。”陈潇潇先是给黄平认了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黄平还是不开口,倒闲的有些不知礼数了。他故意将声音压低:“无碍。” 陈潇潇依旧不肯放弃,又再次开口询问:“不知公子姓什么?” 黄平依旧面色清冷:“姓黄。” 陈潇潇见状,再一次出言打=打趣道:“原来是黄公子。不知公子可曾娶妻了?” 说着,却是更加过分,直接对黄平动手动脚的。 黄平见状连忙出言阻止:“姑娘这番做为,怕是不妥吧!”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女人怎么敢! 实际上,只有陈潇潇自己知晓,她为何要对一个男子这样。 她不过是想确认这黄平的身份罢了。 陈潇潇见好就收:“黄公子,真是抱歉。是小女子失礼了,公子的皮肤比小女子一届姑娘家还要细嫩,小女子真是自愧不如。” 如今,黄平也被陈潇潇这一番做为给弄得有些烦躁了。 他带着一丝怒意,对陈潇潇警告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姑娘自重!” 陈潇潇见状,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来。 她将手放到黄平的下巴上,笑着道:“没想到公子的脾气这样的不好。” 绕是黄平也不曾想到,这个女人非但不知收敛居然还变本加厉。 “你,你这个疯女人!”黄平十分生气的骂道。 陈潇潇却是完全不在乎黄平的话,而是走到灵秀儿跟前,与灵秀儿说道:“夫人,我倒是十分中意这位黄公子。若有机会,还望夫人能够帮忙说媒。您看.....?” 黄平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想快速离去。 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真是可怕! 绕是灵秀儿,心态再好也被陈潇潇这番话给吓了一跳。 这才见了一面,便说中意? 灵秀儿轻咳一声,与曹瑜对视一眼,看了看黄平又看了看陈潇潇最终还是出言回绝了:“这.....我想,陈小姐必然知晓男女有别这话的意思,这在场的可不紧仅仅是我们两个女子,还有三个大男人。还望陈小姐能够收敛邪才是,至于黄公子的事儿,还需从长计议。” 灵秀儿完全不给陈潇潇说话的空间,直接将陈潇潇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部堵死。 陈潇潇也看出来灵秀儿今日这是铁了心要跟她作对了,何况,她要达到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在此地久留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了,她笑了笑:“这件事是我唐突了,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便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拜访夫人。” 说罢,不等灵秀儿开口便推门离去了。 陈潇潇推门而出后,立刻就变了一副面孔,及其冷漠,与刚刚那调戏男子的女子,完全不像。 她离开灵秀儿的屋子后,便去找了王老。 王老此时手中拿着一杆烟,看了一眼陈潇潇询问:“如何啊?” 陈潇潇严肃又冷漠的回了王老的话:“那个黄平,就是公主本人没错了!” 说话时,始终不曾看过王老一眼,十分高傲。 第三百八十四章 苏氏回来了 看灵秀儿回来,苏氏立即让她坐,没等灵秀儿开口,她率先说:“秀儿,我觉得樊四做的对,张府又当又立,好事总不能被她一个人占了。那张夫人一看就是厉害的主儿。” 灵秀儿听完看向樊梅花,樊梅花急忙解释,“秀儿姐,这可不是我说的。苏姐姐见我回来不高兴给我讲笑话,我不知不觉就被她套话了。” 望着樊梅花那副憨憨的样子,灵秀儿觉得不能是假,不怪她的摇摇头,问道:“樊大哥呢?” “我打发他回毛掌柜哪儿了,我担心等你回来樊四会跟你干仗。” 说话的是苏氏,她摇着帛扇,瘦削的脸蛋别有一番风情。 灵秀儿也没反驳,走到床前大刺刺地倒在上面,疲惫感瞬间涌满全身,累的她不想再说一句话。 苏氏又说:“梅花,你也被被这事儿绊住,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但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找个疼你的爱你的,比张泽王八蛋好多了。” 苏氏快人快语,倒是十分符合她泼辣魅惑的性子。 灵秀儿埋着头拽了一个苏氏,“苏姐姐,你就别在这儿煽风点火了,梅花自有打算,对不对?” 灵秀儿边说边从床上爬起来,后面几个听得尤其清晰。 樊梅花僵硬笑笑,对灵秀儿道:“秀儿姐,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灵秀儿会意,跟着樊梅花来到院子一角。 樊梅花开门见山:“秀儿姐姐,如今我哥哥在张家大闹了一场,我在这儿是待不下去了。可是我也实在不想回家。若是这事传回乡里,人们就等着看我的笑话。” “说的也是。”灵秀儿自然清楚那群八婆的嘴巴。 “所以秀儿姐,你能不能收留我一阵子,等这件事情的风波平息了,我再回去,也好少听一些议论。” “可以是可以,但我担心你再跟以前一样去找张泽......” “我发誓,我肯定离得张府远远的。”樊梅花说的坚定,但灵秀儿还是拿不定主意,她可不想再挨樊四一棍子,今天已经挨得够疼了。 樊梅花看灵秀儿有些迟疑,没有松口,眼中的泪将落未落:“我可以在你身边听你做些杂事,你就当收了个小杂役,可怜可怜我,好吗?” 灵秀儿心软,经不住她放下身段的苦苦哀求,她轻咬下唇,迟疑着答应了:“好吧,那你先在我身边待一阵子吧。” 樊梅花这才破涕为笑:“谢谢秀儿姐,我现在就去给你和苏姐姐洗衣服!” “不用不用。”灵秀儿赶紧叫住樊梅花,从钱袋里掏出大半碎银递给她,“这些钱你雇辆跑得快的车子,让樊大哥速速离开京城,我担心走晚了再给张府的人截下。” 樊梅花应下,拿着银两出去找樊四。 可她出了门口,眼中却淬着的一丝怨毒。她将银子牢牢握在手里,仿佛手里握着的是灵秀儿的生命。 “灵秀儿,我樊梅花用不着你可怜,迟早有一点我要将你踩在脚底下!” 银子被樊梅花握得“咔咔”响,她没有去毛家染坊,而是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驾!驾!” 一匹黑色骏马在林间小道疾驰而过,张泽居于马上手里的鞭子就没有放松过,他担心自己去晚了,灵秀儿就有危险了。 那辆黑色马车裹得密不透风,任何人坐进去都好像会被吞噬一般。张泽手上用力,鞭子发出一声脆响,马儿更加快速地向隐在竹林中的小院而去。马蹄踏过,留下一道滚滚尘埃。 马儿在林间小院骤然停住。张泽翻身下马,不等侍卫通报就闯了进去。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小院依旧素雅干净,庭院里残败的花树增添了一种萧瑟之美。 阵阵茶香从屋里传出来,张泽拾阶而上,脚步急促又沉重。 赵政正气定神闲煮着茶,听到动静知道是张泽来了,他也没有抬眼看他,悠悠喝了一口茶才道:“失了分寸了。” 张泽也不东绕西拐,双手抱拳跪在地板上,直奔主题:“王爷,灵秀儿可来过此地?” 赵政扫了他眼神,神色暗下去,闷声道:“是又为何。” “还请王爷开恩,在下所求不过是希望王爷能够不要把灵秀儿牵扯进此事,她与此事毫无关系。” 说着,张泽跪下给赵政连行了三次大礼。 赵政的眸色更深了,他端起茶盏酌饮,“本王请灵姑娘来是商量老王妃的寿宴一事,张泽你在说什么,本王怎么听不懂。” “王爷,灵秀儿对复兴大业没有任何帮助,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放肆!” 赵政的手陡然一紧,莹如玉的白瓷茶杯在他手中化为齑粉,盯着张泽的眼神射出摄人心魂的压迫感:“你这是在教本王做事?” 张泽赶紧跪下赔罪,却依旧梗着脖子替灵秀儿求情:“在下不敢,只是灵秀儿不过是一介村妇,她原不该被牵扯进来。” 赵政的面色重又恢复如常,表情分不出喜怒,语气中却透出逼人的寒意:“棋盘之上皆是棋子,本王眼里只有有用的棋子和弃子,若你再这样下去,只能成为一枚弃子。” 窗外落叶飘零,仿佛是因为赵政一句话,肃杀的秋天就来了。 张泽依旧跪着,声音不卑不亢:“能守护心爱之人周全,我这一己之身,又有什么好顾惜的?” 赵政看着他,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 “她是一个有夫之妇,眼里心里都只有她的丈夫曹瑜,你做的再多都不过是感动你自己罢了,难道你以为她当真会领情吗?” 他似笑非笑,眼里满是嘲讽。 但赵政下意识地去摸拇指上的扳指,这才想起来扳指送给灵秀儿了。在发现手上扳指空了的时候,他的嘲讽忽然止住了,而后变成浓浓的晦色。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把灵秀儿牵扯进来,只是他看得清,灵秀儿是掌握曹瑜的唯一命门。 想要控制曹瑜,就要控制灵秀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他必须不择手段。 第三百八十五章 真假掌柜 张泽低着头,并没有发现赵政的表情变化,他叩首道:“我不求她感激,只想她可以平安喜乐,一生无虞。”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相信她迟早都能明白我对她的心意。” “你真是傻得让本王佩服。” 赵政朗声一笑,而后眸中翠色流转,开口道:“好,本王就跟你打个赌,若是她能领情,我便放她一马,若是你这一腔痴情付水东流从此以后便要替本王卖命,唯本王马首是瞻!” “遵命!”张泽二话不说马上答应:“若是在下赢了,还请王爷能够说到做到。” “好,你可以滚了。” 望着一直没有把头抬起来的张泽,赵政眸间多了几分怒气,连茶具都跟着丢了出去。 赵政派李良把张泽送走的时候,李良便能察觉到赵政的隐忍的怒气,等把他送出了竹林小屋,李良便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为了一个女人,也值得你忤逆王爷?” 张泽没有停留,脚步不停,眼神坚定:“值不值得全在个人,我觉得值得便足够了。” 李良幽深地望了一眼张泽远去的身影,迅速转身离开。 对于张泽所做的这些,灵秀儿自然是全然不知情的,此刻她正在被苏氏抓着上药呢。 “诶,苏姐姐!轻点儿,轻点儿!嘶……疼……” 当时在张家挨板子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什么,现在该上药了,却疼得想杀人。灵秀儿两手抓住身下的被子,冷汗都逼出来了。 苏氏一边替她抹着活血化瘀的药水,一边骂骂咧咧:“这樊四也真是的!下手没个轻重!你更傻,上去拦什么!女儿家的皮肤最是娇嫩,你逞能那会儿怎么不想着现在的疼呢?” 灵秀儿被说得还不了嘴,只好装鹌鹑卖可怜:“苏姐姐轻点,真的疼!我当时不是心急嘛,要是两家真打起来,说不定还得去大狱里捞樊大哥呢。” 听此,苏氏毫不客气地加大手劲,结束了上药过程。 灵秀儿委屈巴巴地穿衣服,“我也没想到这么疼,还接了要给王府的老王妃做寿宴礼服的大单儿,过两天人家就把衣服送回来了,我这样还怎么坐着绣花?” 苏氏替她涂完了药油,又给她揉了揉,边揉边问:“是不是就是之前拖欠你工钱的那个祁王府?你是不是傻?你之前给的钱还没结呢,现在又上赶着帮人家白干活去?也不能好欺负成这样,咱不做了!” “可是送上门的财神总不能不接吧。” 灵秀儿也不好把在祁王府事情解释得太清楚,一副贪财的样子将这事糊弄过去,被苏氏白了一眼。。 灵秀儿吐吐舌头,心里想的跟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是大相径庭。连她自己都没有搞清楚,这祁王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但她已经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和祁王对抗,就不要把苏氏也牵扯进来了。 另一边,樊梅花七拐八弯地来到一处精致的别院,与门房小声说了几句,不一会儿里头便有小厮引路,来到了一个雕梁画栋的房间,里头坐着一名翻着书卷的女子,正是魏知书! “樊姐姐可总算来啦。” 魏知书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书卷,热情地招呼着樊梅花坐下吃茶。 樊梅花却无动于衷,只站在那儿,脸上更不见半分欢喜,直述来意:“我已经按照你的计划让灵秀儿把我留下了,接下来一步该怎么做?” 魏知书也不坚持,那日在张府,经历捉奸风波后,她虽没把灵秀儿偷情的事情做实,但樊梅花落荒而逃之后,魏知书便知道她的机会又来了。 都说家贼难防,这次她要来个猝不及防。只要自己胡掌柜交代的事情完成,那爹爹加官进爵也指日可待。 于是她主动放下身段亲近樊梅花道歉。捉奸那日虽然众人都在看魏知书的笑话,但魏知书不在乎这些嘲笑,而是把精力都放在樊梅花身上。 又与她亲近安慰着她,哄得樊梅花说出了和灵秀儿的纠葛。 魏知书得知樊梅花也深恨灵秀儿在张泽心中阴魂不散,她就主动透露樊梅花是她们俩共同的敌人,她愿意樊梅花一起对付灵秀儿,帮她夺回张泽的心。这才叫杀人诛心。 此刻魏知书抿着唇,笑得含羞带怯,好像她们在讨论的根本不是害人的勾当。 她掏出一个事先就准备好的小瓷瓶,递给樊梅花:“接下来,姐姐你只需要把这小瓷瓶里的东西找机会倒进毛家染坊的染缸里。” 樊梅花也不是傻子,后来她想了想便回过味来,知道魏知书是要把她当枪使。她和魏知书确实有共同的敌人,不代表她要去当她的马前卒。。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你该不会是想自己干干净净地躲在后面,让我替你去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魏知书轻笑一声,声音听着说不出来的柔媚,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没那么好听。 “瞧樊姐姐说的,好像只有妹妹是坏人似的。何必把话说的这样难听,你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我呢?我还不是心疼姐姐为姐姐考虑?你只要能把灵秀儿的名声搞臭,我便保证张泽一定能娶你,若你不愿意,那便算了吧,省得你怀疑妹妹要害你。” 樊梅花捏着小瓷瓶的手紧了紧,踌躇了一会儿,便狠狠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事成之后,你也要兑现你的承诺。” “这是自然,事成之后,姐姐必然心愿得偿。” 樊梅花从魏知书那儿回来,便轻车熟路直奔毛家染坊找樊四。 樊四是个没节制的,送完货和毛掌柜灌了几坛子黄汤,人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瘫软在桌上了,毛掌柜也有几分醉意,看见樊梅花热情的招呼着:“你哥哥喝醉了,你也别扶他回去了,怪累的。你就把他扶进我们家的客房去睡一晚吧,等明日酒醒了再回去。” 真是天要助她!樊梅花心中窃喜,嘴甜谢过毛掌柜,便把樊四扶去了后面厢房。 樊四已经喝得不省人事,整个人的分量都压在她身上。樊梅花吃力地扶着樊四,眼睛却在活络地四处查看。 第三百八十六章 报应(一) “老天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阵焦急而又慌乱的嚎叫打断了樊梅花,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她赶紧往声音的来源——后院染坊,便发现毛掌柜跌坐在地上,手里抱着一团碎布,正号哭着。 旁边围着染坊里几位老师傅,他们也是面有难色。 毛掌柜一边号哭,一边捶地:“这可该怎么办啊,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旁边的老师傅们也是愁云满面,连掌柜的都这样,他们就更没有一个主心骨了。 “这是怎么了?” 樊梅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装作担忧地走过去查看情况。 她见毛掌柜坐在地上抱着一团天蚕丝织成的布,刚想帮忙把毛掌柜拉起来,可那些不小心被毛掌柜压在身下的布料随着她的力道一扯,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刺啦”声,像纸一样被扯烂了。 当即把樊梅花也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声布绢撕裂的声音就像毛掌柜的催命符,他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嘴里念念有词,“完了,这下全完了!” 毛掌柜呆滞的样子也吓坏了其他几位师傅。大家手忙脚乱地把毛掌柜扶到一边,远离布料。接着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凉水的,好歹是把毛掌柜救回来。 毛掌柜先是眼神呆滞地看了周围人一圈,紧接着露出痛苦的神色,充满沧桑的老眼瞬间满含热泪。 “这,这让我该如何向祁王府交代呀!”随着一声苍凉的长叹,毛掌柜欲哭无泪。 在场的人都闭紧嘴巴,脸上露出悲凉的神色。 这批布料是要在五天以后,供给祁王府做老王妃寿宴布置的,如今突然出了岔子,就是调别的花色的布料,也很难凑齐数量。 “哎!这天蚕丝织出来的布原本是很柔软有韧性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染完色洗好晾好,这布料质地都变得很脆!一扯就变成了碎布片!根本没法儿用!” “是啊!”另一个伙计补充道:“这再过五天就是老王妃的寿宴了!再从涂县调天蚕丝织布染布哪里来不及,完不成任务可是要被砍头的!” 几位年纪不大的小厮在人群之外偷偷咬舌根,被管事地瞪了一眼,随即闭上嘴巴。 樊梅花将这些话都听进耳朵里,她心想那魏知书手段真是狠毒,一出手就是杀招,不仅把让毛掌柜的多年苦心经营一朝化为灰烬,还将灵秀儿拉入了绝望之地。这次看灵秀儿还怎么脱身! 樊梅花暗暗握紧手中的帕子,她要把失去的东西都找回来,就算让灵秀儿生不如死,她也一定要嫁给张泽! 如此想着,她眼里闪过恶毒,嘴上说道:“毛掌柜,你把这事告诉秀儿姐了吗?你快派人把她找过来,她准有办法。” 樊梅花的话宛若救命稻草,一下子给毛掌柜提了个醒。他扶着椅子两边扶手颤颤巍巍站起来,本来处于壮年的他瞬间老了十岁,脸上甚至都露出丑态。 毛掌柜激动说道:“快,快去请灵姑娘!” “毛掌柜,还是我去吧,您在这儿等下,没事哈没事。” 樊梅花自动请缨,她这样做是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不过她也有自信让众人怀疑不到她身上,毕竟那么小的瓷瓶、那么少的药量、知道这药的人又那么少,估计毛掌柜查到死也想不到是她干的。 她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如果是灵秀儿知道这件事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呢?一定也会惊慌失措,害怕得痛哭流涕吧! 想象着她那副样子,樊梅花就觉得高兴!解气!她赶紧跑回家喊灵秀儿,迫不及待的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此时樊梅花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都是奸邪之气,她邪恶笑笑,走进灵秀儿家门口。 “秀儿姐姐!不好啦,不好啦!毛家染坊的那批布都毁啦!” 樊梅花着急慌张的跑回来,一路跑一路喊。 灵秀儿正在专心致志地绣着老王妃寿宴上穿的礼服,苏氏在一旁帮她配针线的花色。 突如其来的喊声让灵秀儿手下一抖,又细又尖的针头瞬间在手指头扎出一粒豆大的血珠。灵秀儿愣了一下,那枚血珠正好掉在所修仙鹤的眼睛上。 就因为这一枚血珠,仙鹤瞬间变得鲜亮,仿佛要从绣布上飞出来似的。灵秀儿赶紧用衣袖抹去血珠,没有再接受精血滋养的仙鹤只是变得比原来生动了些。 见仙鹤没有成活,灵秀儿不由松了口气。而听到樊梅花声音走出去查看究竟的苏氏走进来,妩媚的脸庞增添了一抹愁色。 “秀儿,你快去趟毛家染坊,出事了。” 灵秀儿条件反射般把绣品藏在身后,做贼心虚般急急地走出去。 樊梅花将顺手从毛家染坊带回来的布料样品交给灵秀儿,急切道:“毛掌柜说所有的布料,在经过晾晒后都变得像纸一样碎,秀儿姐你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灵秀儿细致地将布料里里外外检查一番,她也看不出毛病,求助般看向苏氏。 苏氏也摇头,“我经受的料子不在少数,但像这种情况,我还真没用遇到过,会不会是染布的配方里多加了什么东西?” 灵秀儿摇头,她只懂绣花养蚕,对于染布这一项,除了知道把自己的精血加到染料里可以让花色变得鲜亮,她也不知道其余的办法。 两人皱眉,齐齐陷入了僵局。 这正是樊梅花希望看到的,但现在她还不能把高兴表现出来,装作担心地劝道:“秀儿姐,别管什么染料不染料的了,你还是先去毛家染坊主持大局吧,毛掌柜他,毛掌柜他......” 听说毛掌柜有事,灵秀儿也顾不什么,赶紧跟樊梅花过去。 苏氏身上还带着伤,暂且留守在家中。她站在家门口看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不由叹了口气,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苏氏双手合十放在身前,念了句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灵秀儿可以顺利解决此事。 当灵秀儿出现在毛家染坊的时候,染坊里的伙计眼神都变亮了。 就像救火的看到了水,挨饿的看到了粮,一窝蜂地围上去,七嘴八舌地跟灵秀儿说情况,毛掌柜着急,他们更是着急。毕竟染坊也是他们养家糊口的地方。 樊梅花走在前面,引着灵秀儿冲破人群往屋里走,“都让让,都让让!” 第三百八十六章 报应(二) 好不容易来到后院,灵秀儿就看到了坐在八仙椅上的毛掌柜。仅仅是这一场意外,就让毛掌柜白了两鬓。他身旁正站着两位伙计帮忙扇扇子,防止他再发疯犯病。 看到灵秀儿来到,毛掌柜眼里也有了光,他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灵姑娘,你总算来了,你快看看,这些布都......” 灵秀儿拦住着急给自己介绍的毛掌柜,抓住他两个胳膊,眼神悲怆地摇摇头,“毛掌柜,不用看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她很不愿意说这话,可这是事实。与其瞒着毛掌柜,不如早点告诉他。 听到这话,毛掌柜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被抽了去,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本来恢复些红润色的脸再次变得煞白铁青。 灵秀儿赶紧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樊梅花端着一杯凉茶递到他嘴边,接着说:“毛掌柜,我哥哥在京城这边认识人,要不然咱们还是逃吧。耽误了老王妃的寿宴,王爷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听到这话的毛掌柜突然咳嗽一声,“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他这是气急攻心,伤到内脏了。 待灵秀儿将人扶回椅子上时,毛掌柜就靠着一口气吊着了。他无力地摆摆头,示意灵秀儿把身子凑过来,虚弱的说:“灵姑娘,我用自己这条老命去找王爷抵罪,你快带着我的妻儿跑吧,跑的,越远越好!” 说完,毛掌柜竟晕了过去。 樊梅花见状嘴上还不忘刺激他,“毛掌柜毛掌柜你快醒了,你要是死了我们都会被砍头的!” “梅花!” 灵秀儿实在听不下去,开口责备樊梅花。樊梅花这才闭上嘴巴。 没了毛掌柜的毛家染坊就是一盘散沙,几位老师傅一商量,决定让灵秀儿先挑起这个头。 灵秀儿也没有推辞,脸上满是坚毅。她知道,毛家染坊没了,她之前在京城做的一切也没了。 “既然大家信任我,那我灵秀儿保证,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要保住毛家染坊!” “好,好!” “灵姑娘我们相信你!” 染坊里的活计都支持灵秀儿,毛家染坊瞬间又焕发了活力。 几位老师傅站在一旁听候灵秀儿差遣,“灵姑娘,你要我们做什么?现在染坊里的剩余材料不多了,不过我也可以......” “不必。”灵秀儿摆摆手,“我没想让你们染布,你们只要守好这个染坊,守好毛掌柜就行了。” “那布料.....” “布料的事,我自有办法。”灵秀儿说话斩钉截铁,不容人反驳。 老师傅们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有人张罗着给毛掌柜找大夫看病,有人帮忙稳定人心,恢复染坊的正常秩序。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尽自己所能。灵秀儿见了甚是欣慰。 她没有继续在毛家染坊待下去,而是跟樊梅花一起回家,郑重其事地将自己打扮一番。 看到镜子里精致大方的灵秀儿,樊梅花不由嫉妒,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灵秀儿长得这么标致,难怪张泽对她穷追不舍。 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让王爷知道毛家染坊把老王妃的寿宴搞砸了,肯定不会放过灵秀儿。 想到这儿,樊梅花好奇问道:“秀儿姐,你打扮得这么好看是要干什么?毛家染坊的事不解决了?” “这正准备去呢。” 灵秀儿拿出一片口脂放在嘴唇上抿紧,再拿下来时一位唇红齿白地俏丽美人儿出现在面前。 她把多出来的口脂擦掉,露出满意的笑容。 此时苏氏端着一个首饰匣子走进来,“秀儿,我值钱地首饰都在这儿,随便你挑。” “多谢苏姐姐,你这首饰还真是帮了我大忙。”灵秀儿自己的首饰多是木钗,虽然俭朴但配上她这身衣服就显得十分穷酸。 苏氏也拿了几件发饰在灵秀儿头上比来比去,替樊梅花说出了她一直疑惑的问题。 “秀儿,你穿得这么隆重是要干嘛呀?” “去谈判。” 灵秀儿边说边将一直暗金素钗插在头上,钗头雕刻细致的凤凰栩栩如生,别在灵秀儿头上典雅大气,灵秀儿决定就选它了。 苏氏继续问,“去跟谁谈判?” “胡跃生呗。” 灵秀儿说的轻松,苏氏和樊梅花却露出了完全不同的神色。 樊梅花是高兴,因为胡跃生跟灵秀儿几个回合斗下来都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估计砍灵秀儿的心都有了。现在灵秀儿却说什么跟胡跃生求助,真是天真,估计到时候不被人赶出来就不错了。 而苏氏则是担心,她并没有把自己以前跟胡跃生的事情告诉灵秀儿,但她这次去简直是深入虎穴。 苏氏刚想开口阻止她,灵秀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替苏氏堵上嘴,“苏姐姐,我知道你不想我去,但现在能吃掉那么多天蚕丝订单的地方只有天下第一楼,我必须要去试试。” 苏氏不想因为暴露身份导致自己跟灵秀儿的感情破裂,所以没再说话。 樊梅花则是巴不得灵秀儿去送死,所以她也没有多加阻拦,而是顺从灵秀儿的安排,换了身衣服来到天下第一坊。 天下第一坊的伙计看灵秀儿就像看瘟神,见她跟樊梅花大老远儿地走过去,跟烧到屁股的猴子似的窜到屋里,跟大掌柜汇报此事。 大掌柜正在算账,听说灵秀儿来了心里一惊,手上算错一位,后面的账目跟着全白做了,他也顾不得,赶紧对伙计说:“我现在就去告诉胡老板,你在这儿盯好喽!” 完全不给伙计拒绝的机会,大掌柜一溜烟儿地跑了。留下伙计犯难,招待灵秀儿,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上一个因招待灵秀儿被戏耍的伙计,灵秀儿一走就被胡老板撵走了,要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估计这份工又做不成了呀,可怜他还有九十多岁的老娘,九个月的女儿要养...... 伙计心里胡乱念叨时,灵秀儿和樊梅花已经来到门口。 灵秀儿前脚迈进去,嘴上说道:“伙计,我找你们胡老板。” 伙计迅速换了副笑脸,殷勤地招呼两人坐下,毕恭毕敬道:“二位稍等片刻,胡老板马上就来。” 正说着,一道幽怨清冷地香气从屏风后传过来。大掌柜走在前面替胡跃生引来,胡跃生还没来,专属于他的香气却已经充斥着整间屋子,无不在宣示着胡跃生的霸权。 第三百八十七章 救场 嘲讽的语气,不屑的神情,要是换成别人早就要打退堂鼓了。可对面坐着的是灵秀儿,她就不会轻易认输的。 “胡跃生是真没有天蚕丝还是不想卖我呀。” 她杏眼瞪得圆溜溜,故意现出憨气,若无其事地说:“可是我最近听说天下第一楼花大价钱到毛家染坊匿名购买天蚕丝,再高价转手,真有此事?” “灵姑娘是从哪儿听来的闲话?” 胡跃生端着茶盏的手一愣,面不改色问。 灵秀儿摆正姿势坐好,“大街上都在传,我只是鹦鹉学舌。” 鹦鹉学舌会知道天下第一坊的秘密?胡跃生自认为自己这件事做得极为缜密,但照目前看来确实是走漏了风声。 他握着茶杯的手不由握紧,强壮淡定。 “我不明白灵姑娘在说什么。” 灵秀儿见状也不再废话,拉着樊梅花要走,嘴里却说:“梅花,胡老板要自断财路我们也没有办法,走吧,这次回去就把天蚕丝的价格再涨三个点,最近买卖不错,该涨价就得涨!” 她这话明显是对胡跃生说的。 果然两人还没有走出天下第一坊的大门,胡跃生就命人拦住她们。 “灵姑娘,灵老板!有事好商量,不要动不动就涨价呀。”大掌柜跟着追出来,脸上堆满笑意。 灵秀儿绷着一张脸,若无其事道:“大掌柜,天蚕丝是我的生意,我想怎么涨价就怎么涨价,反正你们天下第一坊买不着,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我......” 大掌柜被呛得说不出来话。此时胡跃生开口,“两位留步。” 灵秀儿抓住要离开的樊梅花停下,但她却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天下第一坊。 胡跃生走过来,紫衣罩身带着若有若无的怒气。 估计胡跃生走近了,灵秀儿适时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胡跃生,“胡老板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想让我做什么?” 胡跃生剑眉紧皱,妩媚的俊脸冷酷的不像话。 灵秀儿毫不示弱地开口,“我要你全部库存的天蚕丝,收购价格比原价高一成。” 说话间,两人眼神对视,无形的较量在两人之间显现。 一息后,胡跃生开口,“我答应你,不过你以后不能限制天下第一坊买天蚕丝,而且还要优先供应。” “成交!” 灵秀儿爽快答应。 胡跃生立即带人开仓验货,看到小半库房的天蚕丝,灵秀儿的心终于放下来。毛家染坊有救了。 但樊梅花看到这一幕却并不是很开心,她本想看灵秀儿出丑,却没想到的她和胡跃生还能从仇家变成合作伙伴。 她眼珠转了转,突然抓住樊梅花的手臂道:“秀儿姐太好了,我们不会被王爷砍头了!” “哦?是送去王府的?”胡跃生听着来了兴趣:“既然是送去王府的,也别钱不钱的了,多俗气呀。这天蚕丝便全都送给你吧,也当是我卖给王府的一个人情,和灵姑娘交个朋友如何?” 胡跃声摇着手里的折扇,笑地像个偷鸡吃的老狐狸:“先前灵姑娘误会我,与胡某颇有龃龉,可冤枉死我了,这回我宁愿吃些亏,灵姑娘可知道我是个好人了吧?” 灵秀儿在心里呸了一声,臭不要脸。面上也依旧笑着:“胡掌柜可真是个生意人,哪里会吃亏呢?小算盘打得乒铃乓啷,谁也算计不过您。我可不敢白收这天蚕丝,若是我今天白拿了,不仅欠了您一个大人情,只怕还没等我走出去,这满城里都要传诵您胡掌柜的江湖仁义,而我之前不愿意把天蚕丝卖给你。两下里一比较高下立见,我就是拿小鸡肚肠的乡野村妇了,日后还如何立足呢?您说是不是?” 胡跃生一摇扇子,哈哈大笑:“灵姑娘当真是锦绣心肠,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灵秀儿沉思片刻,其实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了主意,只不过不想让胡跃生这么轻松白白捡了便宜:“竟然胡掌柜有天蚕丝在手,不如我出染布的配方,两家合作共同为老王妃的寿宴出力。” “那功劳算谁的?”胡跃生的狐狸眼笑得得意,灵秀儿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功劳自然算两家的。” “不成,功劳要算在天下第一坊,你要承认毛家染坊没有染布的实力,才来找得我天下第一坊,不是嘛?” 胡跃生眼睛弯弯,灵秀儿见了心里直骂娘,这胡跃生真不是东西,稍有不慎就着了他的道。她好不容易有个优势,竟被他比下去。 胡跃生此时也不怕灵秀儿不卖他天蚕丝了,毕竟祁王府在这儿撑腰呢,要是自己不帮灵秀儿这一把,毛家染坊不仅倒闭,灵秀儿小命都要不保。 现在是灵秀儿求他! 樊梅花见此,装作着急的样子劝灵秀儿,“秀儿姐,你就跟胡老板服个软吧,染坊一大家子人都等着你呢。” 灵秀儿忿忿地盯着胡跃生,咬牙答应:“好,我答应你。” 瞬间,畅快的笑容爬上胡跃生脸庞,先前的怒气消失了,对店里伙计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他吩咐大掌柜,“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笔墨跟灵姑娘签合同?老王妃寿宴用的布料,天下第一坊包圆了。” 大掌柜高兴喊了句“得嘞!灵姑娘这边请!” 短短一句话,整个天下第一坊仿佛再次恢复了活力,从上到下都洋溢着喜气的神色,比过年还开心。 灵秀儿拿着一纸契约,带着樊梅花走出天下第一坊,胡跃生还在她身后贱兮兮说着下次再来。这一战,可谓是给胡跃生挣足了面子。 自从灵秀儿跟毛家染坊合力推出天蚕丝,天下第一坊就不再是天下第一,不仅名号没了还成为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个屹立在京城的龙头老大,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和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被干趴下了,也难怪天下第一坊的老板妆容越来越妖艳,原来都把心思用在脸上了。 但今日这事传出来,人们又会说那个天下第一坊回来了。再厉害的天蚕丝又如何,最后还不得靠天下第一坊的染布技术才能送到王爷面前?天下第一坊这名字,名不虚传! 第三百八十八章 掌柜不是白当的 回毛家染坊这一路上,灵秀儿都没有说一句话。 暗金色的凤钗趴在她的头上,软踏踏,如吃了败仗的老将军。 樊梅花敏锐察觉到灵秀儿情绪的变化,也没敢说话,紧赶慢赶跟在灵秀儿身后,一直回到毛家染坊。 众人见灵秀儿回来,满怀期待地涌上来将她围住。为首的老师傅张四,头发胡子都白了,他是毛家染坊的元老,曾经跟着毛老大的父亲一起学习染布。如今毛老大气火攻心不能照看染坊,他便挑起大梁。 张四摸着山羊胡子,高兴问道:“灵姑娘,事情办的怎么样?” 灵秀儿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乐,“解决了,天下第一坊答应把他囤积的天蚕丝腾出来给祁王府。” “好哎!” “灵姑娘就是有本事,只要她出手就没有办不了的事!” “......” 看着众人兴奋的神情,灵秀儿表情变得很僵硬,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家说这件事,毕竟功劳是她让出去的,即使这是为了救毛家染坊。 樊梅花忽然开口替灵秀儿泼下这盆冷水,但她这盆冷水也同样泼到灵秀儿身上。 她冷哼一声,与兴奋热闹的人群很是不搭。 “有什么好高兴的,天下第一坊虽然答应让出天蚕丝,但染色这道工序要咱们派师傅去他们那里染,最后出来的成品也要跟王府说是天下第一坊做的,功劳都被他们占去不说,咱们毛家染坊还要背一个不如人的污名。” 此话一出,兴奋的人群瞬间炸了。 “凭什么!”几个年轻气壮的后生愤愤不平,“要是今天去的人是毛掌柜,他肯定不同意这么干。” “没错,灵秀儿你有什么权利把毛家染坊卖了?” “别说了,人家又不是染坊的人,说白了就是拿咱们染坊赚钱,现在她赚得盆满钵满,哪儿顾得上帮咱们?” 一声声刺耳的话传进灵秀儿耳朵里。她的一片真心诚意被众人撕得粉碎,还踩在地上吐了两口唾沫,这正是樊梅花想看到的。 不过也有些人觉得不是灵秀儿的错,“这不能怪灵姑娘,天下第一坊是趁火打劫!” “没错,找他去!” 樊梅花跟着火上浇油,“天下第一坊欺人太甚,这不公平!” 剩下的人迅速响应号召,转身从小院里取了棍子铲子等工具,要去天下第一坊算账。 灵秀儿站在原地没说话,她感觉自己对不起毛家染坊,毕竟是她把功劳一手送出去的,在这时候站出来只会激怒众人。 还是张四有远见,苍老的声音猛地拔高,呵斥道:“我看谁敢去!” 瞬间,所有人都静下来,但眸子里依旧闪烁着复仇的光芒。 有个年轻的声音冒出来,“为什么不去?难道咱们就白白受这欺负?” “住口!”张四厉声呵斥,身子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今天谁去闹事,谁就是跟毛家染坊过不去!” 张四的话虽然不是圣旨,确实也比圣旨管用,许多人不情愿地放下手里的复仇工具,有的耷拉着头离开院子,还有些年轻气盛的,将东西往地上一摔,撒气般的踩上几脚,扬长离开。 樊梅花本来还想再劝一劝,可老师傅都发话了,也只能作罢,于是愤愤不平地跟灵秀儿碎碎念,丝毫没顾忌灵秀儿难看的脸色。 “秀儿姐,实在不行我找找我哥,让他找几个打手把胡跃生揍一顿,他这商人太可恶,我想起他来都牙痒痒!” “梅花,你就别烦你秀儿姐了。” 老师傅张四走过来,松弛的眼皮盖住他大半个眼球,但从不大的眼睛里还是能看到感激和愧疚。他拍拍灵秀儿胳膊,真诚地说:“灵姑娘,辛苦你了。” 闻言,灵秀儿就像是触电般,眼泪突然就忍不住了,眨眼间就红了眼眶。这里面只有老师傅真正理解她。 其余人听到灵秀儿应下胡跃生的霸王条款,第一念头是她没用,就算她救了大家又怎样?这都是用毛家染坊的技术和名誉换回来的,跟她灵秀儿有几文钱的关系? 但老师傅懂,他知道灵秀儿此刻也是无奈,最重要的是如果灵秀儿是个精明的商人,那她现在就应该卷钱跑路,反正有毛老大和一众伙计替她背锅。但灵秀儿没有逃,而是积极想办法,甚至不惜把自己搞成所有人眼里的罪人。 老师傅赵四是感动的。 灵秀儿装作沙子被吹到眼睛里,一边揉眼睛一边偷偷擦眼泪,“张师傅,您言重了,毛家染坊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她这句话发自肺腑,但能听懂的只有张四。 张四理解地点点头,安慰道:“辛苦了,回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呢。” 灵秀儿应下,她现在是毛家染坊的罪人,再待下去有害无益,也没再多停留,往自己家走去。 樊梅花也跟着她回去,没有看到灵秀儿众叛亲离的景象她心中有些不爽。但估计在不久的将来,灵秀儿肯定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她要让那些曾经受过灵秀儿帮助的人,都反过来咬灵秀儿一口! “回来啦,我已经备好了一桌饭菜等你们回来了,赶紧坐下,净净手吃饭吧。”苏氏看着面色不佳的灵秀儿温声细语到:“不管怎么样,都不能饿着肚子。” 灵秀儿看了看饭桌上的饭菜和一脸期待的苏氏,实在没有吃饭的心思,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吃后便回了房里阖上了门。 这一日两边奔波调停下来,灵秀儿只觉得身心俱疲。毛家染坊亦有她倾注了巨大的心力,一朝被毁,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从前的种种付出,都白费了。让一直坚持着,一分耕耘总能拥有一分收获的她失去了精神支柱,也失去了盼头。 “你秀儿姐姐这是怎么了?”苏氏叹了口气,问了问樊梅花:“可是事情没办好。” 樊梅花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跟苏氏说了一遍,克制着心里的得意,挤出了一抹愁容:“现在灵姐姐是两边不讨好,又挨了毛家染坊活计的挤兑又搞坏了自己的名声,我看她是要伤心坏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舆论压人 次日,樊梅花怎么想都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这次能整死林秀儿的机会,一定要把大众舆论的优势利用到极致。 于是,她轻车熟路地走进了毛家染坊的后厨,甜甜地跟厨娘黄大婶打起了招呼。 黄大婶的嘴是最快的,出了名的能聊,什么八卦放到她嘴巴里嚼一嚼,第二日就能弄得人尽皆知。 看见樊梅花,她热情地招呼着:“梅花,你又来啦。”黄大婶觉得樊梅花这个小姑娘真不错,三天两头来毛家染坊帮忙,态度更加客气:“你又来帮忙啦!最近啊,他们吃得少,我也闲下来了。” “哎,是啊,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心情都不太好,饭都吃不下了。”樊梅花故意提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唉,现在的毛家染坊可以说是大受打击呀,毛掌柜一条命都去了半条,那还不是怪灵秀儿姑娘吗?她知道毛家染坊就是毛掌柜的命,还把机会让给了天下第一坊!” 黄大婶对灵秀儿本来就颇有怨言,樊梅花就更高兴了。 “是啊,我也觉得这次灵姐姐做的不对,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毛家染坊。唉,虽说背后说人是非不好,可灵姐姐也太过分了,她怎么能因为想要收购毛家染坊做老板,就故意把功劳名气都让给天下第一坊呢?明明毛掌柜对咱们那么好!我真替他不值” 樊美花说得义愤填膺,黄大婶听的一脸震惊。可樊梅花就和灵秀儿住在一起,一起去的天下第一坊有什么事情她再清楚不过,连她都说看不下去,那就是真的了! 樊梅花装作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的样子:“黄大婶,你可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秀儿姐姐再过分,毕竟她也对我有恩…我刚刚就是一时气愤不小心说错了话,你就当没听到过!求你了!不然我就待不下去了!” 黄大婶仗义到:“你放心,这些话就是咱们私底下说说,出了这个门儿。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我真没想到那个灵姑娘看得人模人样的,背地里竟然干出这种不是人干的事儿!我呸!” 黄大婶的话虽这么说,可她的快嘴依旧不负重望地把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一天以后,便没有人不知道,毛家染坊这是被灵秀儿算计了,这一切都是灵秀儿和天下第一坊的交易! 毛家染坊的这群伙计一个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一个个都想闹到灵秀儿面前,尤其是一个叫李石头的,平时就敬重毛掌柜,早就想找机会替毛掌柜抱不平了。 灵秀儿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她已经尽力了就算大家不理解她也没什么,苏氏说得对,做人,只求一个无愧于心。 灵秀儿又鼓起劲儿,去了毛家染坊的染缸查看。她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布匹无端变得这么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要不是毛掌柜一蹶不起,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他还能问问毛掌柜,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正在此时,对灵秀儿颇有不满的李石头走过来,看着她满脸鄙夷:“你还在这儿假惺惺个什么劲儿,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怎么?你还嫌我们不够惨,是不是?” 灵秀儿知道,伙计们都对她有意见了,她心里也有愧疚,如果他们说两句就能出气的话,她不介意被他们骂。所以灵秀儿并没有去回应他的指责,反而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见灵秀儿闭口不言,李石头便更加觉得灵秀儿是做贼心虚,不敢否认了:“你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打从一开始你就是不安好心!亏得毛掌柜这么信任你,原来是引狼入室!毛掌柜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你就这么赶不及要把毛家染坊收入囊中了?” 灵秀儿被骂得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引狼入室,我一心一意为了毛家染坊考虑,怎么倒被你这么骂!我知道你们现在都有情绪,但也不代表你可以这么污蔑我!” 灵秀儿的回答一点也没有平息李石头的愤怒,他骂得更加难听:“你怎么打算的,我们难道还不清楚吗?这不都是你耍的心机手段吗?毛掌柜这么一个好人,怎么就被你这么一个白眼狼给害了?你赶紧滚出我们毛家染坊,这里不欢迎你!” 两人的争吵把其他伙计都引来了,大家伙儿听着李石头的指责,都觉得十分解气。 “石头真是好样的!这么卑鄙的女人就该让他滚出我们毛家染坊!” 人群中有人这么说到,马上就有人跟着附和,他们都对最近流传的话深信不疑:“是啊,这女人可真会演戏!竟然现在还敢来!” “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毛家染坊!” 大家只会相信自己相信的,没有人听她的辩解,灵秀儿只觉得百口莫辩,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住了她。 每一声议论,都像冰碴子似的砸在心口,在她的心口砸出了一个大洞。又冰又痛。 樊梅花躲在人群里,看得得意,总算觉得梗在心里的这口恶气出了些。她享受着灵秀儿像过街老鼠似的被人人喊打。 灵秀儿被伙计们边骂边推推搡搡,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无助地环抱住自己,在众人的指责中无声沉默着。 就在此时,门被一脚踢开,苏氏站在门口大喝一声:“你们这群人都有没有良心!” 灵秀儿看着苏氏泼妇似的一声把众人都吼住了才想起来,苏氏她,也是个泼辣能对付泼皮无赖顾客的老板娘。 苏氏往那儿一站,因为发怒而涨出红晕的娇俏脸蛋蹙眉带嗔:“灵秀儿姑娘多少心血都扑在这批布上,这批布毁了最心痛的人是谁?那就是她!可是她看见你们一个个闹得要死要活的,忍着伤心难受,赶着去天下第一坊找那里的掌柜谈判!这胡跃升是多精明一个人呐!跟他谈判谁能讨到好?毛家染坊还能保住老本,不被祁王府问罪,你们就该一个个磕头谢谢灵姑娘!” 第三百九十章 苏氏发怒 众伙计一个个都被苏氏一连串的话问得哑口无言,也有被苏氏的阵仗唬住的缘故,一时都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呆呆地站在原处。 但李石头却没那么好说话,他依旧很气愤:“你别以为你能言善道我们就说不过你,我们是干粗活的,认死理!不像你们夫人心思弯弯绕绕的!还会使些心机手段!别看她现在装得可可怜怜的,其实她就是在演戏,她早就和天下第一坊的掌柜串通好了!” 苏氏气愤不过,怒喝道:“那你倒说说她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你们自己想想毛家染坊没有灵秀儿姑娘,能有现在的规模,她为什么要一手毁了自己的心血?” 李石头冷哼一声:“她这么做!既能完成王府的差事,不被砍头又能趁机搞垮毛家染坊,想把毛掌柜的染坊吞并了!” “对!这不就是趁人之危吗!”人群中又爆发出议论声。 “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想不到这蛇蝎妇人还有这样的算计!真是可怜了毛掌柜!” 众人越说越气愤就又要动手,老师傅张四听到这么大的动静,远远地就开始喊:“你们都在干什么呐!拿着钱不干活,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李石头知道张四一直都是帮着灵秀儿说话的,早就把他们看成了一伙的。 “张师傅,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这个娘们儿这么算计咱们毛家染坊,你倒是替毛掌柜和咱们说句话啊!” 张四很是无奈:“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灵姑娘是一心为了咱们毛家染坊的。之前她在染坊的所作所为你们都是亲眼瞧着的,你们别冤枉了好人!” 李石头反驳道:“这都是这个娘们儿算计好的,她做的这些都是设计好的,都是做戏,做给咱们看的!” 张师傅本就不是什么能说会道的人,只能用他的权威压着:“你们一天天的净说这些瞎话,手里的活儿都干完了吗?赶紧回去干活去!” “张师傅!你这是收了她多少回扣?要这么帮着她说话!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人群中传来一个女声,伙计们自动为她让开了一条道,樊梅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张师傅,大家伙儿都这么相信你,想让你替大家伙儿说句公道话!没想到你却根本不顾大家的委屈,真让人心寒!到底她出了多少钱能买下你这颗良心?” 张四气得心口一痛,说不出话:“什么钱不钱的,我什么时候收灵姑娘钱了,你说话要讲证据!不要含血喷人!” 樊梅花盈盈走了出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灵姐姐往日虽然对我有恩,我却不能让她蒙骗大家?那日,我跟着灵姐姐一起去了天下第一坊,亲耳听到她跟胡跃升做了交易,她就是想用这次机会,想要趁机打垮毛家染坊,好日后从毛掌柜手里低价收购下来,自己做老板!难道还有假吗!”樊梅花捂住心口作西子捧心状,眼里似乎有泪光在闪烁:“那天之后,我每晚都睡不好!我想到毛掌柜那天当着我的面吐的血,我就会做噩梦!毛掌柜对我那么好,你这么做不是要了他的命吗?我提不起了灵姐姐!要我昧着良心继续帮你骗大家,我实在是做不到!灵姐姐你别怪我说了实话!你还是跟大家道个歉吧!毕竟你真的做错了!” 苏氏听着樊梅花一番黑白颠倒的话,气得指着她的鼻子大骂:“樊梅花你有没有心!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一番黑白颠倒的话?” 樊梅花走了众人撑腰很是理直气壮:“我不像她,我说话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众伙计听着樊梅花的话,愤怒也已经到达了极点,之前对被砍头的恐惧,和被出卖的痛恨,都化成了愤怒的刀子,像是要把灵秀儿扎个千疮百孔才能发泄。 李石头趁机煽动众人:“你听听,樊姑娘是一直跟着灵秀儿的人,她说出来的话还有假吗?反倒是你张师傅!平时大家多敬重你!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为了一点点银两都能把你的良心出卖了!你对得起毛掌柜吗!大家快点把她们这些叛徒都从毛家染坊都出去!” 群众的怒火一旦被点燃,便没有人能保持理智,樊梅花看着被煽动的众人,嘴角浮起快意的笑容。这一次,灵秀儿她死定了! 苏氏气不过,还想要冲上去替灵秀儿辩解几句,灵秀儿却抓住了她的衣袖微微摇了摇头:“算了吧,苏姐姐,你说再多都是没有用的。” 这时候如果再替她辩解,苏氏也可能会受到牵连,苏氏身上本来伤就没好,万一再因为她落下什么伤痛,她的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 灵秀儿不敢回头看身后那群义愤填膺,仿佛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了泄愤了伙计们,生怕多看一眼,心就会多痛一点,她拉着张四和苏氏落荒而逃似的回了家。 苏氏回到家里依旧越想越气,忍不住啐了一口:“呸!我可真没想到樊梅花那小蹄子是这种墙头草,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对她那么好,她倒好,反而关键时候反咬了你一口!” 灵秀儿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自顾自地看着苏氏问道:“苏姐姐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还疼吗?刚刚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苏氏觉得她的反应说不出的怪异,好像和平常的她一点都不一样,但她也说不出灵秀儿有哪里不一样,大概是伤心坏了吧。 苏氏又见灵秀儿转头关切地看着张四,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钱袋子:“张师傅,今日真是连累你了。让你无端受牵连,你现在因为我,大概也不能回毛家染坊上工了。我的心里很过意不去,你总要用钱的,我这里还有一笔钱,你就收下吧,当是我补偿你的。” “不不不,我不能要!”张四不停地推拒着:“我怎么好意思拿你给的钱!这不是落了口实受了你的贿赂了吗?再说了,你为了毛家染坊的事情奔走,肯定也花了不少银两,这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这毛家染坊又不是他们做主的,等毛老大好了,我还是能回去上工的,你就不用担心我这把老骨头了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劝诫 苏氏又见灵秀儿转头关切地看着张四,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钱袋子:“张师傅,今日真是连累你了。让你无端受牵连,你现在因为我,大概也不能回毛家染坊上工了。我的心里很过意不去,你总要用钱的,我这里还有一笔钱,你就收下吧,当是我补偿你的。” “不不不,我不能要!”张四不停地推拒着:“我怎么好意思拿你给的钱!这不是落了口实受了你的贿赂了吗?再说了,你为了毛家染坊的事情奔走,肯定也花了不少银两,这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这毛家染坊又不是他们做主的,等毛老大好了,我还是能回去上工的,你就不用担心我这把老骨头了了。” 灵秀儿见他执意不肯收下钱袋子,只好暂时作罢。她的口中喃喃着:“是啊,毛掌柜是个好人,我也希望他能赶紧振作起来。” 可她心里知道,毛掌柜经历了这么大的打击,大概会从此一蹶不振。是她毁了毛老板的半生心血,她就是整个毛家染坊的罪人。 至于这笔钱,既然张四现在不肯收下,那她再想别的办法让他接受这笔银子吧。 苏氏担心她遭受的打击太大,还想安慰她几句,灵秀儿已经开口送客了。 “你们不用担心我,眼下最这样的事情就是要把老王妃寿宴时穿的衣服赶紧绣好,我这边还有许多活要做呢。” 苏氏再不放心也没办法,只得嘱咐她“那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累坏了身子。” 灵秀儿平日灵动的双目如今却空洞洞的,失去了往日神采,机械地点了点头,便关上了房门。 此后灵秀儿将自己关在房间专心赶工老王妃寿宴时穿的衣服,一连好几天苏氏端来的饭菜,她都只动一点,有好几次,苏氏都没看到她有吃过的痕迹。 她不知道的是,灵秀儿不但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也把自己的心进了牢笼里,每一天,负罪感都在折磨着她,像一副沉沉的担子,压在她的心头。 如果不是她,毛掌柜也不会被气到吐血,如果不是她,毛家掌柜的人也不会面临要被砍头的危机。 灵秀儿深深地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因为一切事情的源头就是她。 苏氏看着茶饭不思,日夜不分整日绣着花的灵秀儿,实在担心她再这么下去,命都要熬没了! 苏氏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的话灵秀尔听不进去,灵秀儿的夫君此时又不在这里,写信告诉他等他回来恐怕灵秀儿已经把自己的身子骨熬坏了。 苏氏想了想,这么看来,能劝得动灵秀儿的,恐怕也就只有张府的人了。想到这里,苏氏赶紧差人去了张府,将此事告诉张泽。 听到苏氏说灵秀儿这几日都将自己关在房里,整日整日的绣花,张泽着实是很担心。要不是苏氏实在看不下去,强硬的让她吃上那么两口饭,灵秀儿怕是要成为因为绣花而亡的第一人了。 “你赶紧去劝劝她吧,曹瑜不在这,我又劝不住她,也就还剩你可以试试了。她这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就算是铁人也支持不住呀。”这是苏氏的原话,言语中是对灵秀儿毫不掩饰的担心,眉头紧锁是对劝不住灵秀儿的无奈。也不知道灵秀儿这倔脾气是哪里来的,怎么说都没用。 张泽闻言是二话不说,立马来到灵秀儿的小院儿,果不其然灵秀儿的屋子门是紧紧关着的,苏氏因为要去找张泽,所以将午饭都放在灵秀儿的门口,饭菜都冷了,但是显然是动都没动过的。 苏氏叹了口气,将饭菜端走了,准备再给灵秀儿准备一份热乎的。苏氏端着饭菜,头往灵秀儿的屋子一撇,眼神示意张泽赶紧进去跟灵秀儿谈谈。 “叩叩叩。”张泽敲了敲门。 “苏姐姐,我知道了,我一会会吃的。”灵秀儿以为是苏氏在催促她吃饭,张口就来,头都没有抬,手上依旧不停的忙活着。 因为长时间没有进水,灵秀儿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而且虚弱。张泽听见了也没出声,直接推开了门。屋外的光线照了进来,灵秀儿有些不适应地眯上了眼镜,自然手上也就停了下来。 “泽哥哥,你怎么来了?”灵秀儿适应了光线,张开眼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张泽,不免有些惊讶,但是随即也是想到了什么,“是苏姐姐喊你过来的吗?苏姐姐也真是的,我明明什么事都没有。” 灵秀儿嘴上说着苏氏,其实她也知道苏氏是关心她。 “秀儿,你不能再绣了。你必须马上休息,你不看看你的脸都苍白成什么样了。”张泽来之前就觉得灵秀儿的状态肯定不会好,但是真的看到了她,张泽的声音不由得变得严肃。 灵秀儿看起来糟糕极了。她原本肤色就白皙,但是现在看来是一种病态的苍白,整张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睑处还泛着乌青,一看就知道是没有好好休息。原本红润的樱桃小嘴变得干涸,都起了皮儿。发髻也不再精致,灵秀儿只用简单的一根木簪将头发整个盘起来,有些发丝没有盘进去她也毫不在意。 “泽哥哥,我没事。我必须马上将老王妃的礼服给绣完,不然就来不及了。”说着,灵秀儿又拿起了针线。 张泽见状,立马上前两步强行把灵秀儿拽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灵秀儿久坐不起,再加上她这几日不吃不喝的绣花。张泽将她拉起来,灵秀儿晃了两下,喉头涌上一股腥味。灵秀儿捂住胸口,忍不住的吐出了一口黑血。 那黑血正好掉落在了灵秀儿的绣花上,原本栩栩如生仙气飘飘的仙鹤立马发生了变化。那仙鹤身上洁白的羽毛逐渐变黑,又尖又长的喙里长出了尖尖牙齿。那仙鹤居然慢慢黑化了,成了一种不知名的怪物,正要破布而出。 饶是见多识广的张泽见到这神奇的一幕,也是惊呆了。灵秀儿看情况不妙,用手抹去了布上的血,仙鹤的变化瞬间停止了。灵秀儿知道张泽肯定是看到了,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说。 第三百九十二章 机遇 “秀儿,你怎么样?我去叫人请大夫。”张泽扶着灵秀儿坐下,急匆匆的想要走出去请大夫,却被灵秀儿拉住了衣摆。 “泽哥哥,我不需要大夫。我没事的,只要后面好好休息就可以了。”灵秀儿看着手中染血了的布,知道是瞒不下去了。但是刚刚张泽的第一反应不是质问自己,而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还是让灵秀儿有一丝感动。 “泽哥哥,这件事如你所见,我的血能够让绣物变成实物。当初我给我嫂子绣东西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这件事事关重大,除了相公以外谁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明明不是灵秀儿的错,但是灵秀儿说着说着还是低下了头,仿佛是怕张泽跟她生气似的。 张泽完全没有生气,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并非常理能够解释。一旦被有心人知道利用,那灵秀儿不是沦为他们敛财的工具,就是被当做是妖女。 “刚才的事情,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张泽摸了摸灵秀儿的头,放柔了声音道。 灵秀儿这才抬起了头,看着张泽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她知道张泽刚刚的那句话就是表示了他不会把这件事情给说出去,她相信张泽。 “秀儿,你刚刚都吐血了,听我的话,好好休息,礼服慢慢绣不着急。”怕灵秀儿还是不听,张泽又补充道,“就算你不在意自己的身子,那你不为曹兄想想?如果他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不知道该有多心疼。你若是还这么折腾你自己,我就给曹兄书信一封,让他来跟你说。” “不!不要告诉相公,不然相公治水肯定会分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再这样了。”灵秀儿一听张泽要告诉曹瑜这事,整个人都慌了,赶忙向张泽保证。 张泽虽然是达到了规劝灵秀儿的目的,可是心中还是有点酸酸的。自己和苏氏怎么说都没用,一提到曹瑜,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张泽自嘲一笑,扶着灵秀儿上床休息。 灵秀儿休息张泽便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跟灵秀儿道了别。出了灵秀儿的屋子,张泽走到了厨房,苏氏正在里面忙碌着给灵秀儿准备饭菜。 苏氏看到张泽走了过来赶忙擦了擦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她还在绣花吗?劝她有没有用?” “她歇下了。秀儿她刚刚吐了血,虽然她不想看大夫,但是我觉着不妥,你迟些时候还是请个大夫来给她看看,正好也开些调养身体的药。” “什么!秀儿她吐血了?我知道了我等会就去请大夫,这丫头真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将灵秀儿交给苏氏照顾,张泽还是很放心的,跟苏氏打了个招呼,他就离开了。 日子转眼就过了,老王妃的寿辰就是今天。灵秀儿这几日不像前些天那样不顾身体一般的赶工。但是那天灵秀儿吐了口黑血在那礼服上,导致了绣的仙鹤产生了变异,灵秀儿不得不拆了重绣,再加上之前没有完成的部分,其实灵秀儿的任务并不轻松。但是经过了苏氏和张泽的劝导,灵秀儿还是放缓步调。 灵秀儿忙活到昨天下午才把老王妃的礼服上的绣样全部完成,看着自己这几天的“战利品”,灵秀儿十分满意,并且她有自信,老王妃一定会喜欢的。灵秀儿不敢耽搁,完成后就马上就送去了祁王府。这才安心的回家去了,这是灵秀儿这些天来休息的最好的一天。 今日是老王妃的寿辰,灵秀儿自然也是宾客之一。她笑着向门口的管事递上礼物,这才走了进去。 祁王是皇室成员,今日又是老王妃的寿辰,来的宾客自然是非富即贵,其中有几位是灵秀儿认识的,但是大部分都是灵秀儿不认识的。灵秀儿这次独自前来,没人为她引荐,她也不自讨没趣的往上凑,她找了个相对没人注意到的地方,自己坐了下来。 刚坐下没多久,有一位中年男子走到了灵秀儿的面前:“灵夫人,我是祁王府的管家,我们家王爷想要见你。” 灵秀儿是相信那中年男子的话的,毕竟这就是祁王府,没有人会冒这个险去冒充祁王府的管家,被拆穿的概率太大了。只是祁王......上次一见,灵秀儿知道赵政是起了想要招揽相公的念头,只是今日,也不知道他是为何找自己。 迟疑了片刻,灵秀儿还是决定去见祁王一面,总归今天是老王妃的寿辰,他也不会在这样的日子对自己不利。 管家带着灵秀儿在祁王府内弯弯绕绕的,走到后花园的一座亭子前。灵秀儿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意的记了记路线。本以为亭子里的人是祁王赵政,但是出乎灵秀儿意料的是那人居然是祁王妃裴玉冰。 灵秀儿并不想与裴玉冰有过多的接触,毕竟上次她们之间的接触可并不愉快。灵秀儿向裴玉冰福了福身,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想要转身离开。 “站住!本王妃允许你走了吗?”裴玉冰盛气凌人的声音传来,灵秀儿前进的脚步顿了顿,只好回过身来,那人家是王妃,自己只是一介平民,没有抵抗的本钱。 “过来。”裴玉冰再次开口,她向着面前的位子指了指,神情仿佛是施舍了灵秀儿多大的恩惠一样。 那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只能服从罗。灵秀儿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看看裴玉冰有什么花招再说。 “请问王妃,特意以祁王大人的身份喊我前来有什么事情吗?”灵秀儿表面恭敬,内心早就已经开始吐槽裴玉冰了。 “没什么,只是本王妃知道你为母亲绣了寿辰礼服,突然想起来你之前为我绣的那幅画。本王妃甚是满意,所以来找你帮我再绣一副。” 看着裴玉冰一副我让你帮我绣花是看得起的表情,灵秀儿都快被气笑了。着裴玉冰以为自己是泥捏的吗?上次的工钱都还没给自己付,这就想着下一幅了? “王妃真是说笑了,上一次给王妃绣完了那一幅画后,王妃一句话都没对我说,甚至连工钱都没有给民女支付,要知道绣上一幅画,可要耗费我太多的时间和心力。王妃还是另找他人吧。”灵秀儿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得寸进尺 “你!让你帮我绣画是本王妃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裴玉冰蹭的站了起来,指着灵秀儿的鼻子就骂,“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来人啊!” 这是想做什么?裴玉冰一声令下,就有几名随从径直向她走过来,难不成是想把自己囚禁起来?灵秀儿神情一变,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就有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灵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赵政!灵秀儿松了一口气。 看见赵政来了,裴玉冰自然是不能再对灵秀儿做什么,她忿忿地瞪了灵秀儿一眼。回头对赵政笑着道:“王爷怎么来了?我正和灵夫人谈得愉快,准备让她再给我绣一幅画呢?” 谈得愉快?鬼都知道她们刚刚的氛围剑拔弩张的,自己更是差点被裴玉冰扣押了,灵秀儿情不自禁的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眼被赵政看在眼里,赵政被灵秀儿爽朗灵动的表情给逗笑了,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 裴玉冰看见赵政居然因为灵秀儿笑了,心里咯噔一声。那灵秀儿可是有夫之妇,王爷他不会......裴玉冰看向灵秀儿的表情又多了一份提防。灵秀儿怎么会看不出来,同为女子,裴玉冰的醋坛子都快打翻了。不过裴玉冰一副对赵政深情款款的样子,为何赵政对裴玉冰看上去并没有一丝温情。灵秀儿的眼神在裴玉冰和赵政身上转了两圈,随后便收回视线。 嗯,别人家的事情,自己可管不着,沾惹上了没准自己小命难保。 “嗯,灵姑娘确实绣工了得,只不过怕是她近期没空,你还是别为难灵姑娘了。”赵政随后转身对灵秀儿说,“秀儿姑娘你先回去吧,我跟王妃还有话要说。对了母亲十分喜欢你给她绣的礼服,她老人家打算在寿宴上见你一面。” “记得带我送你的戒指。”这句话赵政是以只有他和灵秀儿听得到的声音说的。 赵政神秘的语气,莫名的让灵秀儿感觉怪怪的。不过她很高兴老王妃果然喜欢自己的绣品。她原本以为老王妃就算是再喜欢也是会私下里接见她,没想到老王妃居然会在寿宴上见她一面,这样一来老王妃喜欢她绣品的这件事就会有更多人知道,那么日后就会有更多人找她订购,想了想自己以后的挣钱的康庄大道,灵秀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王爷,多谢王爷。”灵秀儿向赵政行了一礼。 “王爷王妃,民女告退。” 灵秀儿走出亭子自然就有婢女带着她回到了前厅。 王公贵族的寿辰怎么可能就仅仅是吃顿饭,更重要的是利用这个场合各个圈子之间的交流和融合。男人们自有男人们的战场,女人们也自有女人们天地。男人们在政治朝堂上摸爬滚打,女人们自然能通过她们的方法来为家族增添助益。 为了庆贺老王妃的寿辰,祁王府用了各型各色的娇艳鲜花作为装饰。再加上各家或端庄稳重或娇艳欲滴或清爽雅致的夫人,整个前厅环佩琳琅,百花齐放,甚是养眼。灵秀儿回到前厅的时候,三五个夫人聚集在一起言笑晏晏。 灵秀儿的身份太低,夫人们也不过就是看她一眼,并没有主动来跟她说话的意向。灵秀儿也不介意,忽然有位老夫人向她招了招手,唤了她一声,是孙老夫人,旁边还站着苏氏。灵秀儿笑着走了过去,孙老妇人立刻拉着她向面前几位老妇人和夫人介绍。 “这就是你口中那个什么都好的干女儿吧。”一位穿着宝蓝色卷云暗纹褙子的夫人,满脸慈祥的看了看灵秀儿,“不错不错,果然是个美人胚子,看你宝贝的,以前我都没看过这姑娘,现在还不给我介绍介绍。” “夫人抬爱了。”灵秀儿说着给那位夫人行了个礼。 “是个懂事的。”黄褙子夫人笑着受了礼。 “可不是嘛,这灵姑娘不仅长得标志,看看老夫人身上衣服的绣样就知道是个手巧的。”旁边身着紫色绣八宝样式褙子的美夫人捂着嘴笑了下。 孙老妇人听见她们夸着灵秀儿,心里是十分高兴满意的,不枉费她一来就向着她们夸自己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就是为了给灵秀儿造势。灵秀儿心里懂的,自然是知道孙老妇人的用意,这种圈子没有人引荐,可是进不去的,灵秀儿感激的看了孙老夫人一眼。 说到孙老夫人身上的这身衣服还要从昨天说起。 灵秀儿到祁王府送完老王妃的礼服后并没有直接回去。她前两日给曹瑜写了一封信,准确的来说是半写半画了一封信。曹瑜之前教过她识字写字,虽然她会的不多,但也从没有荒废过,曹瑜不在的时候,她就自己学或者是去找苏氏教她。趁着这次出来了,灵秀儿就决定去驿站把信给寄出去。 驿站内,几个小厮正靠在一起聊天,看见灵秀儿走了进来,为首的一名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灵秀儿来驿站干嘛,得知了灵秀儿是来寄信的,他边帮灵秀儿登记信息,边继续跟身边的人聊天。 “哎,你说这湖之南北的水灾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灵秀儿一听是跟水灾有关,赶忙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他们说道。听到说水灾严重了,灵秀儿的心漏了一拍,想到了在那边治水的曹瑜,心中满满都是担心。 “可不是吗?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控制下来,又下了几日的暴雨,形势就又不好了起来。真是天灾啊天灾。”那名小厮摇了摇头。 “据说那还淹死了一个治水的官员,真是可惜啊。” “什么!”听到了有名官员被淹死了,灵秀儿没有忍住的惊呼出声。不会的不会的,去那治水的官员那么多,不会是相公的!不会的! 灵秀儿心砰砰狂跳,言语充满了紧张:“这位小哥,请问你所说的淹死的官员,叫什么你知道吗?实不相瞒,我相公就在那边治水。我怕是.....” 那名为首的小厮看着灵秀儿焦急的脸庞,也没有隐瞒:“听说是一名姓李的官员。” 不是相公!灵秀儿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拍了拍胸口,吐了一口气。 第三百九十二章 给脸不要脸 “多谢小哥告知。” “不谢,你的信息登记好了。” 灵秀儿寄完了信,想着既然水灾又严重了,那么相公的处境就危险了一份,自己得去烧香拜佛,求菩萨保护,就匆匆离开了驿站。 “哎,不对,我记错了,那淹死的官员是姓曹的,”那名小厮一拍脑袋。可惜灵秀儿已经走了,没有听见,要是听见了也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灵秀儿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向面前的菩萨祈求。 “信女灵秀儿,祈求菩萨一定要保佑相公能够平安归来,若是能如愿,信女愿意给菩萨手绣经文,积攒功德。” 灵秀儿真诚地求过菩萨以后,忧心忡忡地走出了宝殿,却没想到看到了张泽、灵秀儿不愿在外面与张泽单独相处,所以打算装作没看见转身就走。 “秀儿!你怎么在这里。”灵秀儿听见有人在后面喊她,只见孙老夫人从另一个宝殿出来,看到她很惊喜。难怪张泽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人的样子,原来他是配孙老夫人出来的。 “娘。”自从上次孙老夫人的螃蟹宴后,孙老夫人就一定要她称呼她为娘。 灵秀儿与孙老夫人一阵寒暄,两人确实像是亲生母女一般,一路上亲亲热热的说话,倒是把张泽这个亲生儿子晾在了一边。不过张泽丝毫没有半点不乐意,反而噙着笑跟在灵秀儿和孙老夫人的后面。 “秀儿,毛氏染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又想法的孩子,可是有些事情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有什么困难,尽管跟娘提,千万不要自己硬抗,知道吗?”说来孙老夫人对灵秀儿是真的好,她真的把灵秀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照顾,生怕灵秀儿拉不下脸来向自己寻求帮助,孙老夫人自己就先提了出来。 “娘,我心里有数。实在解决不了,我再来向您讨主意。” “嗯。对了秀儿,我明天要参加祁王府老王妃的寿辰,想让你帮我再绣上几针,也好让我这个老婆子光彩的去参加。” 孙老夫人怎么会没有去参加寿宴的衣服,没必要让自己帮忙。灵秀儿虽然有点莫名,但是还是应承了下来。 灵秀儿拿着孙老夫人的衣服,拿起针线又忙活了起来。苏氏看到了,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是心疼灵秀儿而气的。 “秀儿!你怎么又在绣了?老王妃的礼服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这是孙老夫人让我帮忙的。我叫她一声娘,平时又受了她这么多照顾,总不能不答应吧。” “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的这条命差点就折在这上了,还不吸取教训吗?” 灵秀儿知道苏氏是被上回的自己吓怕了,于是她起身挽住苏氏不断的撒娇卖萌,多次向苏氏保证自己不会有事的,苏氏脸色稍缓,没好气的走了。 孙老夫人的这件衣服已经是完成度很高了,灵秀儿略加思索,动起手来。虽说不像老王妃的礼服一般复杂,但是灵秀儿还是绣到了凌晨才完工。许是之前身体还没完全调养好,灵秀儿一绣完就直接睡趴在桌上。 苏氏见灵秀儿的屋子还亮着灯,推了门准备去看看。谁知一进门就发现灵秀儿趴在桌上,手中还拿着孙老夫人的衣服,苏氏吓了一跳,以为灵秀儿猝死了,急忙惊呼。 “秀儿!” 苏氏颤抖着手探了探灵秀儿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心中大定。既然还有呼吸,那就是累晕了过去,还好还好。 苏氏接过灵秀儿手中的衣服放在一旁,扶着灵秀儿榻上休息。翌日一大早,苏氏知道灵秀儿肯定不会很早就醒,于是就帮着她将衣服送到了张府。 “孙老夫人安好。”孙老夫人很是奇怪,为何是苏氏给她送来了衣服。 “嗯,来人赐座。”孙老夫人让丫鬟搬上凳子。 “孙老夫人打扰了,你可别见怪。我那好妹妹秀儿现在还在家歇着呢。”怕孙老夫人对灵秀儿会有误会,苏氏连忙又说,“你不知道,秀儿她前两天为了那老王妃赶制礼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都吐了血,直到昨日才绣完了送过去。回来以后还要帮您绣衣服,实在是过于疲累。” 孙老夫人听见灵秀儿吐了血急忙问:“秀儿没事吧!那孩子怎么都不跟我说,我实在是不该。” 孙老夫人不知道灵秀儿累吐血这回事,心疼坏了,否则她一定不会为了给灵秀儿造势而让她帮自己绣衣服。 “孙老夫人不用担心,秀儿她只需要多加休息就可。”孙老夫人看着苏氏脸上并没有焦急的神态,自然就明白了灵秀儿虽然身体不适,但也没有生命之忧,稍微定了定心。孙老夫人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寿宴过后不要忘记给灵秀儿送点补品,补补身子。 “我先去换上衣服,你也不用走了,跟我一起去吧,秀儿最近身体不好,有你陪着我也放心一点。” 按理说苏氏是没有资格去老王妃的寿辰的,但是孙老夫人都这么说了,自己跟去肯定也什么问题,想了想灵秀儿的状态,苏氏也没有拒绝。 这就是苏氏为什么会出现在寿宴上,并且站在孙老夫人旁边的原因。 灵秀儿与苏氏默契的看了一眼,灵秀儿便已经懂了。灵秀儿心窍玲珑,与几位夫人也是相谈甚欢。不过,没过多时,一名管家来到了灵秀儿身边。那管家并不是刚刚那位祁王府的总管,反而长得娘里娘气的,腔调也像宫中的太监似的。 “灵夫人,打扰了,我们家王爷说刚刚有事没有和您交代,麻烦您再去一躺。”那管家勾着身子,对灵秀儿极为恭敬。 灵秀儿其实有些迟疑,她怕这个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管家还会是裴玉冰让他来的。但是同一招也不会在短时间内使用两回吧。所以灵秀儿虽然有些顾虑,但还是应了。苏氏怕灵秀儿遭遇什么不测,想要跟在灵秀儿身边一起。 第三百九十三章 棋逢对手 “泽哥哥,你怎么来了?”灵秀儿适应了光线,张开眼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张泽,不免有些惊讶,但是随即也是想到了什么,“是苏姐姐喊你过来的吗?苏姐姐也真是的,我明明什么事都没有。” 灵秀儿嘴上说着苏氏,其实她也知道苏氏是关心她。 “秀儿,你不能再绣了。你必须马上休息,你不看看你的脸都苍白成什么样了。”张泽来之前就觉得灵秀儿的状态肯定不会好,但是真的看到了她,张泽的声音不由得变得严肃。 灵秀儿看起来糟糕极了。她原本肤色就白皙,但是现在看来是一种病态的苍白,整张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睑处还泛着乌青,一看就知道是没有好好休息。原本红润的樱桃小嘴变得干涸,都起了皮儿。发髻也不再精致,灵秀儿只用简单的一根木簪将头发整个盘起来,有些发丝没有盘进去她也毫不在意。 “泽哥哥,我没事。我必须马上将老王妃的礼服给绣完,不然就来不及了。”说着,灵秀儿又拿起了针线。 张泽见状,立马上前两步强行把灵秀儿拽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灵秀儿久坐不起,再加上她这几日不吃不喝的绣花。张泽将她拉起来,灵秀儿晃了两下,喉头涌上一股腥味。灵秀儿捂住胸口,忍不住的吐出了一口黑血。 那黑血正好掉落在了灵秀儿的绣花上,原本栩栩如生仙气飘飘的仙鹤立马发生了变化。那仙鹤身上洁白的羽毛逐渐变黑,又尖又长的喙里长出了尖尖牙齿。那仙鹤居然慢慢黑化了,成了一种不知名的怪物,正要破布而出。 饶是见多识广的张泽见到这神奇的一幕,也是惊呆了。灵秀儿看情况不妙,用手抹去了布上的血,仙鹤的变化瞬间停止了。灵秀儿知道张泽肯定是看到了,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说。 “秀儿,你怎么样?我去叫人请大夫。”张泽扶着灵秀儿坐下,急匆匆的想要走出去请大夫,却被灵秀儿拉住了衣摆。 “泽哥哥,我不需要大夫。我没事的,只要后面好好休息就可以了。”灵秀儿看着手中染血了的布,知道是瞒不下去了。但是刚刚张泽的第一反应不是质问自己,而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还是让灵秀儿有一丝感动。 “泽哥哥,这件事如你所见,我的血能够让绣物变成实物。当初我给我嫂子绣东西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这件事事关重大,除了相公以外谁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明明不是灵秀儿的错,但是灵秀儿说着说着还是低下了头,仿佛是怕张泽跟她生气似的。 张泽完全没有生气,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并非常理能够解释。一旦被有心人知道利用,那灵秀儿不是沦为他们敛财的工具,就是被当做是妖女。 “刚才的事情,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张泽摸了摸灵秀儿的头,放柔了声音道。 灵秀儿这才抬起了头,看着张泽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她知道张泽刚刚的那句话就是表示了他不会把这件事情给说出去,她相信张泽。 “秀儿,你刚刚都吐血了,听我的话,好好休息,礼服慢慢绣不着急。”怕灵秀儿还是不听,张泽又补充道,“就算你不在意自己的身子,那你不为曹兄想想?如果他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不知道该有多心疼。你若是还这么折腾你自己,我就给曹兄书信一封,让他来跟你说。” “不!不要告诉相公,不然相公治水肯定会分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再这样了。”灵秀儿一听张泽要告诉曹瑜这事,整个人都慌了,赶忙向张泽保证。 张泽虽然是达到了规劝灵秀儿的目的,可是心中还是有点酸酸的。自己和苏氏怎么说都没用,一提到曹瑜,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张泽自嘲一笑,扶着灵秀儿上床休息。 灵秀儿休息张泽便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跟灵秀儿道了别。出了灵秀儿的屋子,张泽走到了厨房,苏氏正在里面忙碌着给灵秀儿准备饭菜。 苏氏看到张泽走了过来赶忙擦了擦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她还在绣花吗?劝她有没有用?” “她歇下了。秀儿她刚刚吐了血,虽然她不想看大夫,但是我觉着不妥,你迟些时候还是请个大夫来给她看看,正好也开些调养身体的药。” “什么!秀儿她吐血了?我知道了我等会就去请大夫,这丫头真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将灵秀儿交给苏氏照顾,张泽还是很放心的,跟苏氏打了个招呼,他就离开了。 日子转眼就过了,老王妃的寿辰就是今天。灵秀儿这几日不像前些天那样不顾身体一般的赶工。但是那天灵秀儿吐了口黑血在那礼服上,导致了绣的仙鹤产生了变异,灵秀儿不得不拆了重绣,再加上之前没有完成的部分,其实灵秀儿的任务并不轻松。但是经过了苏氏和张泽的劝导,灵秀儿还是放缓步调。 灵秀儿忙活到昨天下午才把老王妃的礼服上的绣样全部完成,看着自己这几天的“战利品”,灵秀儿十分满意,并且她有自信,老王妃一定会喜欢的。灵秀儿不敢耽搁,完成后就马上就送去了祁王府。这才安心的回家去了,这是灵秀儿这些天来休息的最好的一天。 今日是老王妃的寿辰,灵秀儿自然也是宾客之一。她笑着向门口的管事递上礼物,这才走了进去。 祁王是皇室成员,今日又是老王妃的寿辰,来的宾客自然是非富即贵,其中有几位是灵秀儿认识的,但是大部分都是灵秀儿不认识的。灵秀儿这次独自前来,没人为她引荐,她也不自讨没趣的往上凑,她找了个相对没人注意到的地方,自己坐了下来。 刚坐下没多久,有一位中年男子走到了灵秀儿的面前:“灵夫人,我是祁王府的管家,我们家王爷想要见你。” 第三百九十四章 拿梗 灵秀儿是相信那中年男子的话的,毕竟这就是祁王府,没有人会冒这个险去冒充祁王府的管家,被拆穿的概率太大了。只是祁王......上次一见,灵秀儿知道赵政是起了想要招揽相公的念头,只是今日,也不知道他是为何找自己。 迟疑了片刻,灵秀儿还是决定去见祁王一面,总归今天是老王妃的寿辰,他也不会在这样的日子对自己不利。 管家带着灵秀儿在祁王府内弯弯绕绕的,走到后花园的一座亭子前。灵秀儿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意的记了记路线。本以为亭子里的人是祁王赵政,但是出乎灵秀儿意料的是那人居然是祁王妃裴玉冰。 灵秀儿并不想与裴玉冰有过多的接触,毕竟上次她们之间的接触可并不愉快。灵秀儿向裴玉冰福了福身,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想要转身离开。 “站住!本王妃允许你走了吗?”裴玉冰盛气凌人的声音传来,灵秀儿前进的脚步顿了顿,只好回过身来,那人家是王妃,自己只是一介平民,没有抵抗的本钱。 “过来。”裴玉冰再次开口,她向着面前的位子指了指,神情仿佛是施舍了灵秀儿多大的恩惠一样。 那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只能服从罗。灵秀儿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看看裴玉冰有什么花招再说。 “请问王妃,特意以祁王大人的身份喊我前来有什么事情吗?”灵秀儿表面恭敬,内心早就已经开始吐槽裴玉冰了。 “没什么,只是本王妃知道你为母亲绣了寿辰礼服,突然想起来你之前为我绣的那幅画。本王妃甚是满意,所以来找你帮我再绣一副。” 看着裴玉冰一副我让你帮我绣花是看得起的表情,灵秀儿都快被气笑了。着裴玉冰以为自己是泥捏的吗?上次的工钱都还没给自己付,这就想着下一幅了? “王妃真是说笑了,上一次给王妃绣完了那一幅画后,王妃一句话都没对我说,甚至连工钱都没有给民女支付,要知道绣上一幅画,可要耗费我太多的时间和心力。王妃还是另找他人吧。”灵秀儿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你!让你帮我绣画是本王妃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裴玉冰蹭的站了起来,指着灵秀儿的鼻子就骂,“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来人啊!” 这是想做什么?裴玉冰一声令下,就有几名随从径直向她走过来,难不成是想把自己囚禁起来?灵秀儿神情一变,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就有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灵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赵政!灵秀儿松了一口气。 看见赵政来了,裴玉冰自然是不能再对灵秀儿做什么,她忿忿地瞪了灵秀儿一眼。回头对赵政笑着道:“王爷怎么来了?我正和灵夫人谈得愉快,准备让她再给我绣一幅画呢?” 谈得愉快?鬼都知道她们刚刚的氛围剑拔弩张的,自己更是差点被裴玉冰扣押了,灵秀儿情不自禁的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眼被赵政看在眼里,赵政被灵秀儿爽朗灵动的表情给逗笑了,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 裴玉冰看见赵政居然因为灵秀儿笑了,心里咯噔一声。那灵秀儿可是有夫之妇,王爷他不会......裴玉冰看向灵秀儿的表情又多了一份提防。灵秀儿怎么会看不出来,同为女子,裴玉冰的醋坛子都快打翻了。不过裴玉冰一副对赵政深情款款的样子,为何赵政对裴玉冰看上去并没有一丝温情。灵秀儿的眼神在裴玉冰和赵政身上转了两圈,随后便收回视线。 嗯,别人家的事情,自己可管不着,沾惹上了没准自己小命难保。 “嗯,灵姑娘确实绣工了得,只不过怕是她近期没空,你还是别为难灵姑娘了。”赵政随后转身对灵秀儿说,“秀儿姑娘你先回去吧,我跟王妃还有话要说。对了母亲十分喜欢你给她绣的礼服,她老人家打算在寿宴上见你一面。” “记得带我送你的戒指。”这句话赵政是以只有他和灵秀儿听得到的声音说的。 赵政神秘的语气,莫名的让灵秀儿感觉怪怪的。不过她很高兴老王妃果然喜欢自己的绣品。她原本以为老王妃就算是再喜欢也是会私下里接见她,没想到老王妃居然会在寿宴上见她一面,这样一来老王妃喜欢她绣品的这件事就会有更多人知道,那么日后就会有更多人找她订购,想了想自己以后的挣钱的康庄大道,灵秀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王爷,多谢王爷。”灵秀儿向赵政行了一礼。 “王爷王妃,民女告退。” 灵秀儿走出亭子自然就有婢女带着她回到了前厅。 王公贵族的寿辰怎么可能就仅仅是吃顿饭,更重要的是利用这个场合各个圈子之间的交流和融合。男人们自有男人们的战场,女人们也自有女人们天地。男人们在政治朝堂上摸爬滚打,女人们自然能通过她们的方法来为家族增添助益。 为了庆贺老王妃的寿辰,祁王府用了各型各色的娇艳鲜花作为装饰。再加上各家或端庄稳重或娇艳欲滴或清爽雅致的夫人,整个前厅环佩琳琅,百花齐放,甚是养眼。灵秀儿回到前厅的时候,三五个夫人聚集在一起言笑晏晏。 灵秀儿的身份太低,夫人们也不过就是看她一眼,并没有主动来跟她说话的意向。灵秀儿也不介意,忽然有位老夫人向她招了招手,唤了她一声,是孙老夫人,旁边还站着苏氏。灵秀儿笑着走了过去,孙老妇人立刻拉着她向面前几位老妇人和夫人介绍。 “这就是你口中那个什么都好的干女儿吧。”一位穿着宝蓝色卷云暗纹褙子的夫人,满脸慈祥的看了看灵秀儿,“不错不错,果然是个美人胚子,看你宝贝的,以前我都没看过这姑娘,现在还不给我介绍介绍。” “夫人抬爱了。”灵秀儿说着给那位夫人行了个礼。 第三百九十五章 争斗 “是个懂事的。”黄褙子夫人笑着受了礼。 “可不是嘛,这灵姑娘不仅长得标志,看看老夫人身上衣服的绣样就知道是个手巧的。”旁边身着紫色绣八宝样式褙子的美夫人捂着嘴笑了下。 孙老妇人听见她们夸着灵秀儿,心里是十分高兴满意的,不枉费她一来就向着她们夸自己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就是为了给灵秀儿造势。灵秀儿心里懂的,自然是知道孙老妇人的用意,这种圈子没有人引荐,可是进不去的,灵秀儿感激的看了孙老夫人一眼。 说到孙老夫人身上的这身衣服还要从昨天说起。 灵秀儿到祁王府送完老王妃的礼服后并没有直接回去。她前两日给曹瑜写了一封信,准确的来说是半写半画了一封信。曹瑜之前教过她识字写字,虽然她会的不多,但也从没有荒废过,曹瑜不在的时候,她就自己学或者是去找苏氏教她。趁着这次出来了,灵秀儿就决定去驿站把信给寄出去。 驿站内,几个小厮正靠在一起聊天,看见灵秀儿走了进来,为首的一名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灵秀儿来驿站干嘛,得知了灵秀儿是来寄信的,他边帮灵秀儿登记信息,边继续跟身边的人聊天。 “哎,你说这湖之南北的水灾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灵秀儿一听是跟水灾有关,赶忙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他们说道。听到说水灾严重了,灵秀儿的心漏了一拍,想到了在那边治水的曹瑜,心中满满都是担心。 “可不是吗?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控制下来,又下了几日的暴雨,形势就又不好了起来。真是天灾啊天灾。”那名小厮摇了摇头。 “据说那还淹死了一个治水的官员,真是可惜啊。” “什么!”听到了有名官员被淹死了,灵秀儿没有忍住的惊呼出声。不会的不会的,去那治水的官员那么多,不会是相公的!不会的! 灵秀儿心砰砰狂跳,言语充满了紧张:“这位小哥,请问你所说的淹死的官员,叫什么你知道吗?实不相瞒,我相公就在那边治水。我怕是.....” 那名为首的小厮看着灵秀儿焦急的脸庞,也没有隐瞒:“听说是一名姓李的官员。” 不是相公!灵秀儿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拍了拍胸口,吐了一口气。 “多谢小哥告知。” “不谢,你的信息登记好了。” 灵秀儿寄完了信,想着既然水灾又严重了,那么相公的处境就危险了一份,自己得去烧香拜佛,求菩萨保护,就匆匆离开了驿站。 “哎,不对,我记错了,那淹死的官员是姓曹的,”那名小厮一拍脑袋。可惜灵秀儿已经走了,没有听见,要是听见了也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灵秀儿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向面前的菩萨祈求。 “信女灵秀儿,祈求菩萨一定要保佑相公能够平安归来,若是能如愿,信女愿意给菩萨手绣经文,积攒功德。” 灵秀儿真诚地求过菩萨以后,忧心忡忡地走出了宝殿,却没想到看到了张泽、灵秀儿不愿在外面与张泽单独相处,所以打算装作没看见转身就走。 “秀儿!你怎么在这里。”灵秀儿听见有人在后面喊她,只见孙老夫人从另一个宝殿出来,看到她很惊喜。难怪张泽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人的样子,原来他是配孙老夫人出来的。 “娘。”自从上次孙老夫人的螃蟹宴后,孙老夫人就一定要她称呼她为娘。 灵秀儿与孙老夫人一阵寒暄,两人确实像是亲生母女一般,一路上亲亲热热的说话,倒是把张泽这个亲生儿子晾在了一边。不过张泽丝毫没有半点不乐意,反而噙着笑跟在灵秀儿和孙老夫人的后面。 “秀儿,毛氏染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又想法的孩子,可是有些事情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有什么困难,尽管跟娘提,千万不要自己硬抗,知道吗?”说来孙老夫人对灵秀儿是真的好,她真的把灵秀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照顾,生怕灵秀儿拉不下脸来向自己寻求帮助,孙老夫人自己就先提了出来。 “娘,我心里有数。实在解决不了,我再来向您讨主意。” “嗯。对了秀儿,我明天要参加祁王府老王妃的寿辰,想让你帮我再绣上几针,也好让我这个老婆子光彩的去参加。” 孙老夫人怎么会没有去参加寿宴的衣服,没必要让自己帮忙。灵秀儿虽然有点莫名,但是还是应承了下来。 灵秀儿拿着孙老夫人的衣服,拿起针线又忙活了起来。苏氏看到了,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是心疼灵秀儿而气的。 “秀儿!你怎么又在绣了?老王妃的礼服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这是孙老夫人让我帮忙的。我叫她一声娘,平时又受了她这么多照顾,总不能不答应吧。” “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的这条命差点就折在这上了,还不吸取教训吗?” 灵秀儿知道苏氏是被上回的自己吓怕了,于是她起身挽住苏氏不断的撒娇卖萌,多次向苏氏保证自己不会有事的,苏氏脸色稍缓,没好气的走了。 孙老夫人的这件衣服已经是完成度很高了,灵秀儿略加思索,动起手来。虽说不像老王妃的礼服一般复杂,但是灵秀儿还是绣到了凌晨才完工。许是之前身体还没完全调养好,灵秀儿一绣完就直接睡趴在桌上。 苏氏见灵秀儿的屋子还亮着灯,推了门准备去看看。谁知一进门就发现灵秀儿趴在桌上,手中还拿着孙老夫人的衣服,苏氏吓了一跳,以为灵秀儿猝死了,急忙惊呼。 “秀儿!” 苏氏颤抖着手探了探灵秀儿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心中大定。既然还有呼吸,那就是累晕了过去,还好还好。 苏氏接过灵秀儿手中的衣服放在一旁,扶着灵秀儿榻上休息。翌日一大早,苏氏知道灵秀儿肯定不会很早就醒,于是就帮着她将衣服送到了张府。 “孙老夫人安好。”孙老夫人很是奇怪,为何是苏氏给她送来了衣服。 第三百九十六章 千回百转 “嗯,来人赐座。”孙老夫人让丫鬟搬上凳子。 “孙老夫人打扰了,你可别见怪。我那好妹妹秀儿现在还在家歇着呢。”怕孙老夫人对灵秀儿会有误会,苏氏连忙又说,“你不知道,秀儿她前两天为了那老王妃赶制礼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都吐了血,直到昨日才绣完了送过去。回来以后还要帮您绣衣服,实在是过于疲累。” 孙老夫人听见灵秀儿吐了血急忙问:“秀儿没事吧!那孩子怎么都不跟我说,我实在是不该。” 孙老夫人不知道灵秀儿累吐血这回事,心疼坏了,否则她一定不会为了给灵秀儿造势而让她帮自己绣衣服。 “孙老夫人不用担心,秀儿她只需要多加休息就可。”孙老夫人看着苏氏脸上并没有焦急的神态,自然就明白了灵秀儿虽然身体不适,但也没有生命之忧,稍微定了定心。孙老夫人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寿宴过后不要忘记给灵秀儿送点补品,补补身子。 “我先去换上衣服,你也不用走了,跟我一起去吧,秀儿最近身体不好,有你陪着我也放心一点。” 按理说苏氏是没有资格去老王妃的寿辰的,但是孙老夫人都这么说了,自己跟去肯定也什么问题,想了想灵秀儿的状态,苏氏也没有拒绝。 这就是苏氏为什么会出现在寿宴上,并且站在孙老夫人旁边的原因。 灵秀儿与苏氏默契的看了一眼,灵秀儿便已经懂了。灵秀儿心窍玲珑,与几位夫人也是相谈甚欢。不过,没过多时,一名管家来到了灵秀儿身边。那管家并不是刚刚那位祁王府的总管,反而长得娘里娘气的,腔调也像宫中的太监似的。 “灵夫人,打扰了,我们家王爷说刚刚有事没有和您交代,麻烦您再去一躺。”那管家勾着身子,对灵秀儿极为恭敬。 灵秀儿其实有些迟疑,她怕这个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管家还会是裴玉冰让他来的。但是同一招也不会在短时间内使用两回吧。所以灵秀儿虽然有些顾虑,但还是应了。苏氏怕灵秀儿遭遇什么不测,想要跟在灵秀儿身边一起。 “秀儿,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要出去透透气。”苏氏走到灵秀儿跟前,挽住她的手臂。 “好。” 灵秀儿自然是不会拒绝,但是那名总管确是仔细看了苏氏一眼,有些出神。 “管家?”灵秀儿见那名管家一直看着苏氏,她眉头一皱,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苏氏的前面,隔绝了管家的视线。 那管家自知失态,连忙道歉,在前方为灵秀儿和苏氏引路。祁王府占地面积是极大的,灵秀儿刚刚有意记了路线,意识到那管家带的路不是之前前往亭子的路,她打起精神,毕竟是在别人的府邸,更何况他们身份尊贵,想要对自己做什么也是易如反掌。 “灵夫人,前面的院子就到了。” 看见是院子,灵秀儿和苏氏长了个心眼,他们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将院门关闭。屋子内,赵政坐在主位上喝着茶。看见灵秀儿和苏氏走了进来,他也没说什么,对一旁的丫鬟做了个手势。 “王爷,请问有什么事.....啊,你们,你们干什么。”灵秀儿本来是想要询问赵政为什么把她叫到这里,但是几个丫鬟直接逼近她,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往后厢房去。 “”哎,你们别拉我,干什么呀!“ 灵秀儿被丫鬟们拉了过去,苏氏看着坐在那面无表情啥事儿没有的赵政:”祁王爷,这是何意?“ ”不过是给她换套衣服而已,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啊!你们脱我衣服干什么!“ 果然屋内传来了灵秀儿的惊呼,不过她一时着急,也没有想起来赵政还坐在外面。赵政不是聋子,自然也是听到了,他咳嗽了一声,神情略微有些尴尬,不是很自然的走出了屋子。看到赵政都离开了,苏氏便去往后厢房看看灵秀儿的状况。 灵秀儿此刻死活的抓住自己的衣服,有种你再敢脱我衣服我就跟你拼命的样子,让一旁的几个丫鬟束手无策。 ”秀儿,别担心,她们只是想要给你换套衣服。祁王已经出去了。“ 灵秀儿本来以为这些丫鬟脱她衣服是有其他目的,但是苏氏的话让她放弃了挣扎,虽然还是很疑惑着祁王把自己叫来就是为了给她换身衣服?有必要吗? 丫鬟们给灵秀儿换衣服,苏氏在一旁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出去等候。出去的时候赵政已经不在院子中了,只有刚刚给他们带路的那名管家。 ”这位夫人,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那管家主动上前跟苏氏搭上了话。 苏氏心中咯噔一下,神情绷紧。难道他认出自己来了? ”这位管家说笑了,我来自乡村,我们怎么会见过。“苏氏虽然心中紧张,但是面上却半分不显,镇定的跟管家周旋。 ”那是我认错了,抱歉夫人,您长得实在是有点像我的一位故人。“管家见苏氏否认了,仔细瞅了她两眼,像是确定苏氏不是他认识的人以后才移开视线。 苏氏不敢再多说什么,好在灵秀儿马上就出来了。转身看到灵秀儿的时候,连苏氏都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张。灵秀儿身着华丽繁复的襦裙,时间很短,所以丫鬟们并未拆了灵秀儿的发髻重新梳,只是在此基础上做了一些调整,再插上了精致的发饰。灵秀儿整个人都透露着贵气。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秀儿,你这个样子可真是贵气逼人。“ ”姐姐就别取笑我了。“灵秀儿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但是苏氏的反应却让她有些羞涩。 ”灵夫人,请你带上王爷送给你的戒指。“苏氏还想再逗灵秀儿几句,管家就开了口。 你别说,灵秀儿还真的把赵政送她的戒指带在了身上,不为别的,就怕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也好将戒指拿出来狐假虎威一下。管家见灵秀儿拿出戒指戴在了手上,便又引着她们回到了前厅。 第三百九十七章 圈子 前厅还是原来的前厅,夫人们还是原来的夫人们。当灵秀儿重回前厅的时候,夫人看着她都有着跟苏氏一样的反应。就连孙老夫人都是打量了灵秀儿好几眼才说:”秀儿,你可真是美,我都快认不得你了。“ ”娘,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哪有你说的那样,“灵秀儿红着脸低下了头。 灵秀儿不好意思的撩了撩头发,众人的视线本来就在灵秀儿身上,看到了她的戒指,神色都暗了下来,心中百转千回。 灵秀儿抚过鬓发,手上戴着的扳指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在座的各位都是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是祁王再怎么尊贵,他们也是见了多回的。祁王手上的玉扳指更是随时都戴着手上,眼尖的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有祁王殿下的扳指?她不会是.......”这下算是“热闹”了那些个三五成群的夫人口中的话题都变成了对灵秀儿身份的猜测怀疑。 我就知道会这样。灵秀儿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可是祁王的扳指,还是他随身携带的扳指。现在却戴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手上,任谁都不会觉得这是正常的。除非,祁王看上她了。但是灵秀儿将发丝全部都挽起了,只有嫁过人的姑娘才会梳这样的发式。祁王看上了个有夫之妇? 几个夫人都被自己的猜测给无语到了。祁王身份尊贵,要什么样子的女人没有,想要给 祁王做妾的人,怕是能绕京城几圈,偏偏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真真是骇人听闻。再者说来,这事做的低调一点也不会被人议论,还如此光明正大。几个夫人看灵秀儿的神情都变了,不守妇道的人,实在为人不齿。 “秀儿,这扳指是怎么回事?”孙老夫人也知道这情况不太妙,低声询问灵秀儿。 “娘,这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等结束了以后我再跟您详说。”灵秀儿一脸无 奈,这扳指又不是自己想要的,是祁王威逼利诱硬塞的,今天还强行让自己戴上。身为白丁,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啊。 “灵姑娘可是好本事。” 之前还跟灵秀儿相谈甚欢的黄色褙子夫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言语冷漠,语气嘲讽。 灵秀儿知道大家都误会了,但是她现在是有口难开。 此时门口一阵骚动,灵秀儿抬头看去是裴玉冰。祁王妃一进来,鉴于身份,夫人们纷纷 向她行礼。裴玉冰虽然私下里是娇蛮的样子,但是出现在这种场合还是拿出了王妃应有的端庄。 几个与裴玉冰相熟的夫人,步伐翩翩就走到了裴玉冰身边,一阵嘀咕过后,灵秀儿就感受到了凌厉的视线盯着自己。灵秀儿循着找过去,果然是裴玉冰。她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裴玉冰现在肯定是看着自己手上的扳指。 灵秀儿明确的看见了裴玉冰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但是下一秒表情瞬间都变得委屈:“灵姑娘,你这戒指是王爷赠给你的吗?为何在你手上。我记得之前你还表示过很爱你相公,现在......看我说的,灵姑娘马上就是一家姐妹了。我应该高兴才是。” 裴玉冰拿着手帕遮了遮脸,好像是拭去眼泪的样子,刚刚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忧伤,仿佛灵秀儿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一般。裴玉冰装的无辜,但是言语中确直指灵秀儿不守妇道,不要脸的爬上了祁王的床。 灵秀儿知道,裴玉冰看她的眼神,仿佛是要吃了她。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她死一万次都不够。 ”王妃您这就误会我了,这扳指为什么会在我的手上可要问王妃你。“灵秀儿笑着说,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熟悉她的人知道,这种情况下,跟她对着干的人是捞不到好处的。 ”我?“裴玉冰愣了一下。 ”是啊,王妃您记得您之前让民女绣过一副《锦绣江山图》吗?可是这么多日过去了,王妃丝毫没有结算工钱的样子,是祁王体恤民女,暂时拿这个扳指抵了工钱。“ 裴玉冰从来没有想过要给灵秀儿支付报酬,但是在这种场合下被这么点出来,那岂不是说自己小气,拖欠工钱。 “虽说我们做妻子的要宽宏大度些,只是我没想到王妃这么不相信祁王殿下。王妃日后说话可要谨慎些,坏了民女的名声可不要紧,可是如果影响了王爷的名声,那就不妥了。”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裴玉冰装不下去了,灵秀儿大庭广众之下说她善妒,不分是非黑白,能忍她就不叫裴玉冰! “来人!给我把她赶出去,我们祁王府不欢迎她。” 事情发生到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没人敢顶着裴玉冰的怒火给灵秀儿说话,自然也是没有必要,气氛有些微妙。 “等等,王妃殿下。”不知何时,张泽竟来到了她们身边,“王妃殿下,今日是老王妃殿下的寿辰,如此可不吉利。” “哼。走着瞧。”裴玉冰被张泽劝下了,冷哼一声,转身就走。那些围绕着裴玉冰的夫人也“浩浩荡荡”的一起离开了。 “秀儿,跟我走,老王妃要见你。” 灵秀儿此行最大的目标就是收到老王妃的接见,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迈着稳重的步伐跟着张泽而去。 老王妃这也是十分热闹,能够呆在这陪着老王妃的人,都是她的老姐妹。老王妃因为这次献上来的礼服绣花极为精致,便问了一句,得知是请了个叫灵秀儿的绣娘,再加上自己儿子赵政也向她提了几次灵秀儿,这才有了这回她接见灵秀儿的这一面。 “参见王妃殿下。”灵秀儿毫不犹豫的给老王妃行了个大礼。 老王妃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让灵秀儿起身,她把灵秀儿里外瞧了个遍,当看到灵秀儿手上的扳指时,老王妃眼神一缩,若有所思。 “起来吧。来人,给灵姑娘赐座。” 第三百九十八章 礼尚往来 灵秀儿明显感觉道老王妃对她的态度一下子变好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手上的扳指。 “灵姑娘,听说这身礼服上的刺绣是你给我绣的?不错不错,我甚是喜欢。” “王妃喜欢是民女的福气。”灵秀儿表现的极为谦逊,这让老王妃心中又多了一分满意。 “来人啊,把我的回礼给灵姑娘拿上来,再者将我妆匣里那套红宝石头面一并给了灵姑娘。” 老王妃的红宝石头面?在座的几位老夫人和夫人不由得惊讶,但是当他们看到灵秀儿手上的扳指时,仿佛找到了老王妃这么做的原因。 这份回礼着实是重了一点,灵秀儿赶忙起身推辞:“王妃殿下,这太贵重了,民女受不起。” “不用推辞,我见着你就感觉亲切,你我第一次见面,也算是我的见面礼。” 长辈给的见面礼不好推辞,灵秀儿只好硬着头皮收下了。老王妃看上去十分和蔼可亲,她的身上虽然有着王妃的气势,让人觉得高贵异常,但是丝毫没有让人不舒服的感觉,老王妃没有让场子冷下来,一直在跟灵秀儿说话。 灵秀儿觉得老王妃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正常,起先她并不怎么在意,但是当寿宴开始时,老王妃竟然安排她坐在旁边,这就让灵秀儿没有想到了。本来这种场合吃饭多有不便,再加上诸位夫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灵秀儿感觉浑身不舒服,她也终于明白了,老王妃对她这么好,怕也是觉得她是赵政即将接进府的妾氏。 灵秀儿不知道如何解释,正当她坐立不安时,魏知书带着贺礼姗姗来迟。满脸谄媚笑容的她看见灵秀儿坐在老王妃身边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知书给王妃献上贺礼,祝王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魏知书先向老王妃贺寿,然后才对灵秀儿说,“哟,这不是曹夫人吗?听说你是祁王即将迎进门的妾氏,可真是本事大啊。夫君前脚刚死,后脚就攀附上了王爷。” “你,你说谁死了?” 魏知书脸上浮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一样直往灵秀儿的心上插。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你相公,曹瑜,已经死了!” 灵秀儿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一道惊雷在耳朵边炸开,炸得她心脏陡然狂跳,几乎快要站不住。 她艰难地消化着魏知书说的话,似乎觉得这几个字很难连成一句话。她的相公明明还好好的!明明前不久还收到了他的信!她怎么能说他已经死了呢? 她给他求的平安符还在她身上,没来得及交给他,明明她那么虔诚的祈求过了,难道上苍没有听到吗?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 灵秀儿转身冲出了人群,她一定能证明曹瑜还好好地活着!一定是魏知书在说谎!故意骗她的! 她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撞到了人也不自知。赵政拦住了迎面跑来的灵秀儿,宛若一道游魂,重重地撞在他的胸口,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依旧固执地要往门外走。 灵秀儿被拦住了路,茫然地抬起头,当看清楚是赵政的时候,全身的气血都在头脑中汇聚,她疯狂地抓住赵政的衣袖质问着:“你是我是早就知道我相公已经死了!是不是!” 赵政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不自觉缓和了语气:“你先冷静一下吧,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情。” 冷静!她还要怎么冷静?她的相公死了!她的天也塌了!原来魏知书没有骗她!曹瑜真的死了! 心里的那根弦突然就崩断了,灵秀儿还想说些什么,身体却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赵政似乎张着嘴在说些什么,她都听不清了,意识涣散之前,她似乎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抱了起来,接着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而在一座破茅草屋内,曹瑜似乎和灵秀儿心有感应,他猛地睁开双眼,一时有些愣怔。 他不是修大堤吗?怎么会在一座破草屋里?他努力地回忆着,脑袋发胀发疼,他只记得,洪水来得又快又凶猛,缺口没有被及时堵上,他一下子被水冲走了。 洪水卷挟着许多浮木石头,他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什么东西打晕了过去。不过看现在这样子,自己应该是被人救起来了。 曹瑜警觉地环视着这座破草屋,正疑惑着,就看到了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黄平手里拎着一堆草药,看见躺在床上的曹瑜已经自己坐起来了,惊喜地喊道:“你可终于醒了!你伤得这么重,又发着高热,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曹瑜这才察觉身上痛得厉害,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腿虽然被夹板夹起来了,却肿胀得厉害。 黄平一边把手里的草药放下,收拾清洗着能用的,又将用得着的捣碎,一边还调侃着他:“你还真是福大命大,这都能被我捡到,你说这是不是咱们命里有缘啊?” 黄平拿着捣碎的草药,就要解他的衣服。曹瑜阻止了他的动作:“你这是干什么?”他可没有这么简单的相信,真的是缘分使然,就这么巧,她就被她救下了? “你究竟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遇到我当真是巧合吗?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上药的。” 黄平笑了起来:“你还真是警觉啊,你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 黄平将头上的发髻拆下,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曹瑜,她又掏出了自己身上的令牌:“我其实是皇帝的公主,我是女儿身。黄平也不是我真实的名字,其实我叫赵萍。这次我偷偷溜出宫,就是为了寻找我的杀母仇人,没想到却救下了你,算是个意外收获吧。” 见曹瑜沉默,她又继续说道:“你不用怕,我不会害你的,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若我真的想害你,你也不用等到现在才动手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过问我的事情,不要插手我的复仇计划,而且我的身份只有你知道,你要帮我继续隐藏身份。” 第三百九十九章 隐瞒 曹瑜沉默着思索了片刻,接过了赵萍手中的草药:“我要换药了,还请公主回避一下吧。”他的确没有想到,原来黄萍真的是女儿身,一时也没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原来灵秀儿之前的吃醋并非捕风捉影,她身为女人的直觉还是非常准确的。 赵萍笑得更加爽朗:“你还真是多事,你身上的那些草药还不是我帮你换的。怎么,你还怕你那个醋坛子老婆吃醋?你现在啊在别人眼里早已经是个死人了,就算跟我真的发生些什么,也不算对不起她了。” 说着说着赵萍眯起了眼睛,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先前你穿着衣服,看着还挺瘦弱,没想到脱了衣服才看见,你身上倒有许多的腱子肉,我替你换药的时候摸着还有点硌手呢。” 听着赵萍越说越过分,曹瑜正色道:“公主殿下,您是千金之体,还请您自重。” 赵萍的脸上并没有难堪,反倒划过了一丝落寞:“公主公主!人人艳羡我是公主!我虽是公主又如何?还不如平民女子过的幸福,我向往的不过是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生活。” 她在皇家的权谋算计之间失去了母亲,背负着仇恨。又因为公主身份的桎梏,不能随意地追寻幸福,公主这身份对她而言,是她一切不幸的来源。 看着曹瑜的沉默,她也意识到了氛围有些沉闷。赵萍不想他可怜她,又转移话题打趣起了曹瑜:“你家那个真是个醋缸子,先前还公报私仇,就因为我跟你多说了几句话,竟然不把天蚕丝卖给我了!当真过分!你是怎么受得了她的?” 曹瑜却一点儿也没有要帮她说话的意思,灵秀儿做的事情,定是没错的。 “秀儿不是小气的人,若是没有,那一定是真的卖光了,没有真凭实据,公主怎么能冤枉别人呢?还请公主慎言!” 赵萍气得直跺脚:“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真没想到竟救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呵,我不管你了,让你躺在这荒山野岭自生自灭算了!” 曹瑜见赵萍真的要走,自己现在腿也断了了,肯定不方便。他是一定要活着回去见到灵秀儿的,也不知她现在有没有听到消息,听到了又该是怎样的伤心和担忧。 曹瑜也不得不叫住了赵萍,现在他的确离不开人。 “慢着!” 赵萍的嘴角迅速浮起一抹笑容,她转身回头:“哟!这么快就改主意啦!你还挺识时务的,是不是考虑过了,还是当我的驸马好?” 曹瑜表情却很严肃,他认真道:“公主,我已经有妻子了,我的心和我的身体都属于我的妻子。曹某身无长处,并非公主良配。公主你值得更好的青年才俊,他会全身心地爱你。公主你确实对我有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我即便再多说感谢,也无法报答公主的恩情。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上,以后若你用得到我,我必定舍命相救。” 赵萍看着眉眼之间都是认真神色的曹瑜,认输似的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这话说的啊,还真是没什么诚意!你这条命都是我捡来的!当然就是我的!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吧,不然还哪里帮得上我,不拖累我就不错了!” 她无奈地望着天:“其实有时候,我还真的很羡慕你的娘子……” 曹瑜只当没有听到,专心患者要也不接话了。 灵秀儿在黑暗中沈睡着,不愿醒来,一切若都是一场梦,该有多好。可现实却没有那么轻易地放过她。 她的心像是破了个大洞,痛到她无法忽视,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她慢慢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一个精致而陌生的房间。 “你醒啦,你刚刚过于激动,急火攻心晕过去了。”赵政见她醒了,也松了口气:“这里是本王的房间,你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灵秀儿坐起身子,可手脚还是没力气,差点身子一软就又要倒下去。赵政赶紧就要来扶他,却被她拒绝了。 “你还没有休息好,何必急着起来?再多躺会儿吧。” “多谢王爷好意,但是我还要去找我相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那儿。” 赵政对她的执拗十分无奈:“你这不就是去送死吗?黄河的水这样急,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人已经直接被河水冲走了,都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况且又过了这么多天,搞不好已经成了鱼虾的果腹之物了,你即便去了,也只不过能给他立个衣冠冢罢了!” 灵秀儿的眼中,翻涌起腥红的血色,她不准他这么说! “不!我一定要见到他的尸体!不然我不相信他死了!” 赵政没有办法,还欲劝她,外头的门被拍得啪啪作响。 胡管家阻拦着:“没有王爷的命令,王妃你不能进去!” 裴玉冰怒火中烧:“下贱的奴才,凭你也敢拦我?”胡管家到底也不敢伤了王妃的玉体,还是让她闯了进来。 “赵政!你这样打我的脸!也不怕我告诉太后吗?太后她一定会替我主持公道的!” 赵政也索性不管不顾了,他们之间早已经撕破脸了。 赵政冷笑着呵斥:“本王连太子一党都不怕。更不怕太后了!本王忍你许久,给你这王妃之位,你却始终不懂收敛,本王也已经受够了!” 他转身命令胡管家:“王妃言行无状,疯疯癫癫,不要让她冲撞了人,派人看好她,不要让她再出门了。” 裴玉冰被胡管家拉下去之后,依旧在叫嚣着:“赵政!你好大的胆子!你等着你这么对我太后是不会放过你的!” 灵秀儿看着阴晴不定的赵政,更加坚持要离开。 “王爷,我这就告辞了……”丁秀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后背一疼,手脚便软了,话也不能说了,只能用还能转动的眼珠表达着她的愤怒。 赵政搂住了被点了穴的灵秀儿,把人装进了一辆四面都围上了黑布的马车,一坐进去,外面的光线一丝都透不进来。 第四百章 共犯 马车在平坦的路面上行驶着,不怎么颠簸,灵秀儿听不见也看不到,不知要把她送去哪里。 也不知行驶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帘被掀开,灵秀儿便看到了早已等候在此处的张泽,赵政指了指车上:“人,我已经带来了,务必把她看好。”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灵秀儿瞪着双目,怒视着张泽。张泽躲避着她的眼神,眼神替她解开了穴道,她试了一下,手脚虽然能动了,但依旧软软的没有力气。 灵秀儿气极了,她疯狂地骂着张泽:“你有没有良心!你们俩早就串通好了!你们是一伙儿的!我相公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骗他!” 张泽一路,任由她骂也不还口。灵秀二像是一拳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没出气,反而累得脱了力。 张泽把她安顿在房间里,嘱咐着她:“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这里很安静,你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冷静一下,什么都不要想,先把身体养好吧。” 灵秀儿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愤怒地把桌上的茶壶杯具一并摔在了地上。 张泽无奈地转身离去,来到正室,赵政正在悠悠然地喝着茶,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这可是你们能好好促进感情的好机会,她刚死了相公,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安抚他,想必他也会被你的一番痴情打动的。” 张泽苦笑两声,现在的灵秀儿,只怕是恨他入骨吧。 “王爷把她关在我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你预备什么时候放了她?” “这件事情用不着你管,你只需要把人给我看好就行了,过几日我会封他为诰命夫人,算是犒赏治水的有功之臣,你费心去安排一下吧。” “是。”张泽领命退下。 灵秀儿相当于被变相软禁,心里十分焦灼,眼下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日三顿,张泽倒是安排了丫鬟来给他送餐,但她要丫鬟带话给张泽,小丫鬟却连连摆手摇头,飞快地走掉了。 灵秀儿气的把饭菜又都打碎了,她决定要绝食抗议!直到张泽把她放走为止! 几顿没吃,她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到了晚上还很清醒地睡不着。心痛,加上身体的疲惫,让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沾湿了被褥。 灵秀儿想曹瑜,想得痛彻心扉,想得焦灼难忍。她始终都不肯相信曹瑜已经死了,她一定要见到曹瑜的尸体,才会接受这个事实! 她翻了个身,警觉地听到窗外似乎有响动:“谁?!” “是我!”窗外的苏氏压低了嗓音:“我是来救你的!” “苏姐姐!”灵秀儿惊喜地打开窗,帮苏氏进来。 苏氏身穿黑色夜行衣,长发结成一个发髻挽在脑后,一双美眸格外的亮,“秀儿,你没事吧?” 灵秀儿摇摇头,刚要问苏氏怎么来,就听她催促,“赶紧收拾,我们走!” “苏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苏氏一边警惕地朝外张望,一边回答:“是张泽派我来救你的,外头的人,他已经安排好了,咱们现在就走,不会惊动别人的。” “哎!”灵秀儿赶紧穿好衣服,跟着苏氏逃了出去,外头果然如她所说的一,连守夜的丫头都不在。 苏氏带着灵秀儿原路返回,期间差点被巡夜的士兵发现,但好在苏氏有备而来,并没有暴露两人的踪影。 黑夜深深,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悄悄溜出王府。 赵政房中的暗影凝声汇报:“王爷,灵秀儿走了。” 赵政正在泼墨作画,他没有说话,手下的毛笔也没有停下。过了好一会儿,赵政一副画作罢,画上是猛虎下山,气势跃然而出。 俩人悄悄地溜了出去,又跑了好几里,确认没有人追上来才松了口气。 “那你想好没有,咱们现在要到哪里去?”苏氏忍不住开口问灵秀儿。 灵秀儿一脸的坚定:“我要去找我相公!去湖之南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找他,他我是不会放弃的!” “好!”苏氏也答应了陪她一起去了。 是到了城门口,两人犯了难,这是半夜,两人是没有通关路引的。幸亏灵秀儿想起来,她身上还有赵政给的玉扳指,象征赵政亲信的身份,这才得以过关。一出城门,两人便一路向南,向着湖之南北行进。 与此同时,曹瑜身上的伤口也在赵萍的照顾下,逐渐好转恢复。他年纪轻,身体底子好,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愈合地差不多了。只有断腿的地方,之前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还需要大夫重新正骨,不然骨头长歪了,腿就可能真的落下残疾。 赵萍的男装太容易被人识破,反而会更加引人注意。所以带曹瑜出来找大夫之后,赵萍彻底放弃了“黄平”这个身份做伪装,和曹瑜二人假扮夫妻行事。 曹瑜对他们现在的具体位置也不是很清楚,问路也只能从当地人的方言中辨别出零星有用的信息,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位于边境的一个无名小镇子上。 曹瑜行动不便,赵萍搀扶着他,路过一片空地的时候,赵萍有些疑惑:“这时候并非农忙时节,怎么这里的打谷场还有这么多新鲜的脚印?” 曹瑜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不对劲,他瘸着腿过去观察了一下这些脚印的。大小非常均匀,且从鞋印的大小判断身高大都在七尺左右。而且印下的纹路,都是战场行军之人的麻履鞋印。 “奇怪,若真的是小镇上的人在打谷场翻晒谷物,留下的脚印应该是大小不一的。这些脚印大小非常均匀,说明这些人的身高都差不多。” 赵萍若有所思:“我刚刚去打探问路的时候,也听到有人在讨论,说夜里在打谷场附近总听见有奇怪的声响。” 曹瑜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需要在夜间出没,而且还是一大队身材高矮差不多,穿着麻履的人,除了军队,应该没有第二种可能。 “这应该是一队见不得人的秘密军队。”曹瑜的神色有些沉重:“打谷场应该就是他们训练的校场,他们在夜间出没,连小镇上的居民都不一定知道他们的存在。” 第四百零一章 高手过招 赵萍有些紧张:“那我们是不是要查一查?” 查当然是要查的,只是他们现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而且一个是伤员,一个是女流之辈,的确有些危险。 曹瑜沉思片刻:“还是先等安定下来再查吧。” 赵萍将曹瑜在客栈安顿好后,又重新换上了男装,她对打谷场的脚印来处十分地好奇,一刻也忍不住想要去调查。 “我去查探查探这些脚印的来处。我总觉得这个打谷场是个突破口。” 曹瑜不放心地叮嘱道:“你一个人要小心。” 赵萍,不现在应该是黄平,她娇俏一笑:“放心吧,我可不是你夫人这样子的弱女子,我能应付得来。” 话虽这么说,赵萍的口音还是出卖了她。由于她不会说当地话,即便用银子收买,也没能获得多少有用的信息,但有一个线索引起了他的注意。 城西一座茶楼的伙计说,最近常有穿着华服,打扮地与当地人有很大普通的人在茶馆里往来。按理来说,这里是一座无人问津的边陲小镇,京城中很少会有人贵步临贱地来到这里聚会,那么来这里便有其他的目的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赵萍一个人也不敢久留,曹瑜还一个人在客栈呢。 赵萍急匆匆地往回赶,哪知一到客栈楼下就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和那一抹熟悉的紫色。 是胡跃生!他怎么回来这里! 赵萍不由心里犯嘀咕。 这座小镇还真是疑点重重啊!身为太子一派的亲信,胡跃生会亲自出现在这里,那么这里必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胡跃生并非一个人来到这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当地人打扮模样打男人,两人交谈了几句,便一起去了楼上包厢,若是等他们进了房间里,想在打探就难了! 赵萍仗着自己此时是男装,量他们应该也看不出来,便壮着胆子,快步上前几步,狠狠地撞了上去。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不小心的,没有看到你们!”赵萍一边躲闪着,不让他们看到这脸,一边道着歉。 对方只是蹙着眉头,也并没有为难他。 就在转身之际,对方抬起了头,那张脸变清晰的落入她的视线里。 她的眸子陡然睁大,竟然是他! 耶律达?怎么会是耶律达! 赵萍急忙想躲,但对方似乎并没有认出她。 耶律达只是有些恼怒的皱皱眉头,不耐烦地招呼胡跃生快进屋,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胡跃生一张狐媚子脸无论何时何地都笑得开心,他也没认出赵萍,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走,而后进屋关门,走道里又重回安静。 按照计划,赵萍在撞人以后是要躲在门外偷听的。但在看到耶律达跟胡跃生在一起后,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这不是再见故人的惊喜,而是被故人背叛的疑惑、愤怒! 耶律达是匈奴王的三王子,曾经作为使者在皇宫里待过一段时间。他虽然看起来粗犷彪悍,是个生猛的边塞大汉。但接触以后则会发现这人粗中有细,十分温柔。 那时候的赵萍身陷母妃惨死的阴影中无法自拔,日日将自己关在母妃生前所住的宫殿。 她还记得那日自己抱着母妃的牌匾在大殿里悼念,手里还攥着一只玉镯,那是母妃的最爱。 长久的跪坐使赵萍两只膝盖青紫不堪,甚至有污血沾在的裙子上。她脸上泪痕已干,表情麻木,神态比痛苦更让人心疼。 “吱嘎——” 大殿的门被人推开,赵萍不耐烦地呵斥一句,“滚出去!” 若是往常,前来送饭的宫女太监肯定胆战心惊地将饭菜放下就走,但今日的太监不同,反而步履矫健,直直得向她走来。 赵萍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她抄起身旁的香炉丢过去,“不是让你滚吗!” 没有传来香炉落地的“哐当”声。在扬起的香灰散尽后,赵萍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高鼻梁深眼眶,一双深蓝色眼眸如深沉大海一般诱惑人的心魄,两颊像是刀削,有棱有角。最夸张的是他有一把大胡子。但这丝毫不能掩盖他的英俊。 赵萍见是异乡人,怒火消去大半。她听说有异国使臣来访,估计是在皇宫中迷了路,误闯进来。 不知者无罪,赵萍转过身沉声道:“这里是后宫,外人进来是要砍头的!你要去的地方还要往北走。” 听说后宫,来者似乎并不着急,他将香炉轻放在地上,抬起腰身的那一刻宛若巨人。 耶律达走近几步突然虔诚地过下去,他口音带着沙漠里的风沙,划得人嗓子疼,“珍妃娘娘,百岁之后归于其所,百岁之后归于其室,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说完,耶律达朝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膝行到火盆前给珍妃上香。 赵萍跪在原地,盯着他的眼神十分犀利。 “你认识我母妃?你想干嘛?” “匈奴国的人民都认识珍妃娘娘,若不是珍妃娘娘,三十年前我的族人已经渴死在沙漠里了。” 耶律达声音低沉,炯炯地目光注视着赵萍,像是在跟她诉说一个漫长的故事。 赵萍别过脸,耶律达的目光太耀眼,她不喜欢。 注意到赵萍怀里的排位,耶律达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个遍,随后说:“公主,如果真有鬼魂的话,珍妃娘娘的鬼魂也不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吧。” “你闭嘴!” 赵萍的攻击性都表现在脸上,她知道母妃是被人害死的,如果母妃真变成鬼魂,她应该去找害她的人偿命!“我不管你是哪国人,但你擅闯后宫应该拖出去斩首。我念你是初犯不再追究,你速速离开。” 她像一只刺猬,树起保护不让任何人接近。而耶律达许是在沙漠里风吹日晒习惯了,并不怕疼。 他突然将赵萍拦入怀中,比寻常男子还要大的手敷在赵萍头上,赵萍想挣脱却挣脱不开。男人身上独特的味道钻进鼻孔,像夜来香,又带着泉水的清凉。 第四百零二章 心之所向 接着,赵萍便听到一阵独特的祈祷声,虽然听不懂含义,但由耶律达口中念出的音节藏着古老大地的抚慰,化解了赵萍内心的忧愁。 时过多日,赵萍脸上再次挂满泪水,这次不再是绝望,而是释然。 祈祷声结束,耶律达解释这是他们部落独有的经句,祈祷逝去之人早些投胎转世,与活着的人已另外一种方式相见。 “那要是见了认不出来怎么办?” 耶律达深深看了她一眼,回答:“能投胎转世便是最好的,能不能相认不重要。” “哼,自欺欺人。” 赵萍从地上站起来,但双腿由于长时间跪坐已经麻木,她差点摔倒,幸好被耶律达抱住。 而后耶律达亲自将她抱到桌子前,放在凳子上,看着赵萍狼吞虎咽地吃喝,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 从哪儿以后,两人便成了好友,耶律达在皇宫生活了大半年,有一半的时间是由赵萍陪着游览皇宫和京城。 后来耶律达回国,赵萍跟他约定等自己找到杀害母妃的凶手就去找他。可令赵萍没想到,耶律达竟然跟有杀母之嫌的太子等人混在一起。 胡跃生是太子重要的经济来源,他掌管的天下第一坊明面上是全国最大的丝绸庄,在各省各地都有分号,可背后的支持者则是太子一派的核心——庄皇后。 赵萍心绪如麻,她寄希望于耶律达并不知道是太子谋害了自己母妃。 但即便如此,她也无法集中精神窃听到屋外在讲什么,只能零散地听到几个“图纸”“五日后......”“广安巷” “客官,你找人吗?” 店小二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他手里端着饭菜,显然是给他们送饭的。 赵萍想要捂住店小二的嘴已经来不及,听到屋里传来椅凳挪动的声音,她急中生智,掀翻店小二的饭菜将他推倒在地,脚底抹油般逃了。 耶律达和胡跃生从屋里出来,看到地上的小二又看向空空的过道,一把将店小二抓起来,耶律达厉声问,“刚才什么情况!” 店小二被吓得浑身发抖,颤颤地说:“有,有人在这儿偷听,我以为他找人,就问了一句,谁知道......” “那人长得什么样!” “穿,穿蓝衣服。” 闻言,两人都想起进屋钱撞到的那名男子,他穿得也是蓝衣。 胡跃生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声音淡淡地说:“放了他吧,我们暴露了。” 耶律达及其不痛快地放手甩开,凶狠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柔。 两人进屋,胡跃生狐狸眼眯着,不容置喙地对耶律达说:“行动提前,必须把金水城拿下!” “公主,公主?” 曹瑜连续叫了赵萍几声,都没有人答应。 自从赵萍从外面回来,她就跟掉了魂儿似的,坐在桌前用手撑着下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曹瑜见喊她不应,伸手推了一把。 赵萍浑身紧绷,警惕地看向曹瑜,狠厉地眼神好像曹瑜做什么天杀的事一般。 曹瑜赶紧解释,“我叫你你不回我,是有什么事吗?” 闻言,赵萍立即否认,她摇摇头,装作没事道:“没事,就是有点累。” “那就早点休息吧,今天出去打探有什么消息吗?” 曹瑜拖着伤腿坐在床上,他虽然一条腿有伤,但这并不妨碍。 趁着赵萍出门打听情况的空隙,他也打听到一些事情。 由于湖之南北水灾,金水城作为最靠近水灾中心却还少见的没有遭遇水患的城镇,已经涌入了大量灾民。 他和赵萍来的还算巧,现在金水城的太守已经下令封锁城门,严格人们的进出。将源源不断的灾民挡在外面。虽然手段看起来不近人情,但这也最大程度地保护了金水城内的百姓。 因为一旦大量灾民涌入,城中不可避免的物价飞涨,尤其是各种粮食,众商户肯定不会放过这大赚一笔的机会,肯定会疯狂屯粮。到时候城外的水患没有解决,城内先闹起粮荒,倒不如在一开始就遏制住。 “......幸亏我们进城进的早,不然肯定会被关在外面。”曹瑜嘴里满满的庆幸。 赵萍听后脸上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她的心思全在今天遇到的耶律达身上。她必须搞清楚他是敌是友,其实说白了,赵萍是不甘心。她不能接受耶律达跟自己的杀母仇人在一起。 “公主今天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吗?” “没有,他们听我的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都很警惕。” 赵萍下意识地将耶律达的事隐瞒下来。 她跟曹瑜现在只是暂时一起,更何况自己没有完全摸清楚曹瑜这人,万一他是太子的奸细呢?所以还是少说为妙。 赵萍将碎发绕到耳后,跟着说:“还有,不要再叫我公主,在外面也不要叫我本名,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黄平就好。” 她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毕竟耶律达很了解自己。万一露出什么破绽,对她和曹瑜都不好。 曹瑜理解的点点头,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看向赵萍的眼神却多了丝盘问。 赵萍在骗自己,虽然不知道她隐瞒了自己什么,但曹瑜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儿。他将疑问藏在眼底,两手抬起伤腿放在床上,装作要睡觉的样子,“时间也不早了,公主...黄平你也快睡吧,忙了一天也很辛苦。” 赵萍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替曹瑜关上门,赵萍心里还在盘算着耶律达的事。直到这天夜里,一抹俏丽的背影灵活地从客栈窗户翻出,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曹瑜站在窗前,将赵萍翻窗的过程尽收眼底,沉沉夜色也给他的眸子染上了一抹晦色。他看着赵萍匆匆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难民的事搅得城中人人心惶惶,尤其是太守下令限制城门进出,许多人家天一黑便大门紧闭,晚上更是不敢轻易外出,唯恐被那些饿急眼的灾民打劫。 往日灯火通明的街市冷清不少,许多做买卖的都是被家计逼得迫不得已,再多的就是醉汉。 第四百零三章 盯梢 而在金水城有一个地方,无论发什么事均夜夜笙歌。这里不怕难民不怕强盗,凡是个活人进来都得交出万两白银或是一张卖身契,否则别想轻易离开这地方。这里就是金水城有名的花街。 涂着香粉豆蔻的卖身女,打扮得花枝招展,从街头站到街尾。打仗时,这儿清一色是逃避现实人的温柔乡;和平时期,花街的名声传遍周围十城九镇,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如今大灾之年,花街现出一种与平常不同的热闹。 许多逃难的人来金水城没关系没钱财,为了活命,不少人就会选择卖儿卖女,花街便是瞅准这机会,拥有了一大批姿色上乘的少男少女,这在平常是花多少钱都难寻的,毕竟做这一行身子干不干净最重要。 赵萍此时摇身一变,一身纨绔子弟的打扮,滚金边锦色长袍,腰上挂着件玉佩,看人的眼神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凡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纸扇一开,要多风流就有多风流。 今夜,她是黄平。 “公子,这边请......” “公子来玩啊......” “公子公子,我家新来了几个......” 赵萍,哦不,黄平。眼神都不给站街的女子一个,即便是有人上前拉她的胳膊,想要将她强行拽进去,黄平也都是笑着摇摇纸扇,戏谑的笑容礼貌而又拒人千里之外。这就是纨绔公子哥的素养。流连花丛不沾身,都知道他是个渣男,许多人都争着抢着朝她身上扑。 花街最大的青楼,“万丈金”的老鸨早就盯上了黄平这块肥肉。见她一路走来上前搭讪的人不少,但这位公子却能够坐怀不乱,显然眼界高于常人。 往往是这种人,最不吝惜钱财。 老鸨看黄平的眼神犹如看一堆行走的大额银票。赵萍还没走到她门前,便殷勤地上前拉拢。 “这位公子,进来看看,本店的花魁灵芝今儿正待客呢。” 黄平睨了老鸨一眼,高傲的眼神丝毫不改,“可是今天新选的花魁灵芝?” “正是,正是,灵芝姑娘平日都不待客的,今儿您正好赶上,真是交了好运呢。” 黄平笑而不语,纸扇打开,摇着扇子走进去。 “万丈金”不愧是花街第一,里面的装潢金光闪闪,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闪瞎眼,细看下才发现是用金粉涂墙,里面的摆设也都是金光闪闪。 大厅里设有散桌,雅座包间则是在视野更好的二楼。几个戏子正在大堂咿咿呀呀地唱着。黄平抬眼就看到了二楼左拥右抱的耶律达。 耶律达笑得开怀,身边的美人正一杯接着一杯地给他倒酒喂吃食。 黄平瞬间一脸鄙夷,她以前都被耶律达的老实给骗了,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呢。 正在喝酒的耶律达许是感受到什么,朝楼下看了一眼,但楼下人来人往的,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来。而此时的黄平已经被老鸨拉到一群姑娘身边,准备让黄平掏钱。 “公子,你瞧瞧这些里面有没有喜欢的,这些呀可都是黄花大闺女呢。” 老鸨笑得脸上褶子四起,厚厚的脂粉随着她夸张的笑容“簌簌”地往下掉。一圈姑娘听说是“黄花大闺女”笑的一个比一个开心,这都是老鸨的说辞罢了。 先用花魁的说辞把客人拉进来,再给客人塞上一大群胭脂俗粉。这时候就算是有人计较老鸨说的跟做的不一样,但架不住这一群女人的娇声细语,很快便会败下阵来拥着一两位美人上楼。等客人回过味儿时,真金白银已经进了老鸨的口袋。 老鸨把黄平也当成这种冤大头,还做梦般向着从她身上大捞一笔。可黄平偏偏不能令她如愿。 面对一群胭脂俗粉,黄平的笑容渐渐冷下来,她不耐烦道:“不是说好的花魁灵芝嘛,她人呢?” 老鸨闻言,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劝慰道:“公子真是不巧,刚刚来了位财神爷,已经把灵芝点走了。” 听到这儿,黄平想起刚进门时看到的耶律达,回忆起他怀里坐着的女子,估计就是花魁灵芝。但黄平不吃老鸨这一套,她今天来就是找茬的,当即摆出一副臭脸。 “灵芝不在你跟我说什么?” 说着,黄平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掉出一块金元宝。老鸨立即双眼放光,还没来得及捡,金元宝已经被黄平收起来。 她故作愠怒道:“我像是差钱儿那种人吗?灵芝不在,免谈!” 老鸨哪儿肯放过这尊财神爷,立即调整策略,不敢再敷衍,“这位爷,灵芝姑娘当真是抽不开身,上面坐的那位爷是太守送来的,若是惹得太守不开心,我们这儿万丈金也别开了。今儿您委屈委屈,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 在见过黄平的金元宝后,一溜儿水得女人们更加卖力表现,要是老鸨有规矩不能吓到客人,她们准儿往黄平身上扑。 但黄平坚持自我,她非要花魁灵芝。 老鸨也没辙,但她也不肯轻易放走黄平,眼珠子转转,对黄平说:“爷儿,要不您在这儿等等?我估计灵芝很快就会下来。” “可以,给我找个安静的位置,我慢慢等。” “得嘞!春香,带这位爷儿去静阁。”老鸨喊了一个头戴芍药花的女子,估计是楼里的老人,虽不及那些雏儿新鲜但照顾黄平这种老手保准满意。不过今晚黄平是肯定见不到灵芝了,老鸨之所以先稳住他,主要是想着只要他人在这里,就有机会把那金元宝从黄平的口袋,转移到自己的口袋。 黄平在僻静点儿的静阁落座,就打发春香离开。 春香还想再争取,水蛇般的腰身迫不及待地往黄平身上靠。黄平却一副清心寡欲的神态,眼神更是半点不往她身上瞄。 “本公子只要灵芝,你不配。” 黄平一字一句说的明白,真把自己演成了有品位且执着的纨绔公子哥。春香见状也不再折腾,她明白这种客人的心态,不管自己扭得再也没有好看,也只是一团比较会扭的肉罢了。 第四百零五章 识破身份 她“哼”了一声,扭着身子往别处走去。 一壶清酒,几碟小食,黄平在静阁坐了半晌。老鸨等人以为她是在等花魁灵芝,其实黄平的眼神一晚上都没有从耶律达的身上离开。 她像是着了魔一般从耶律达身上寻找他跟自己相处时的影子。但结果很让人失望,耶律达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好似是以前耶律达的同胞兄弟,除了长相一样外,其余的再无半点相似之处。 老鸨见黄平坐在哪儿半天不点一个姑娘,仿佛老僧入定,心里不由着急。她怂恿身边几个嘴甜会来事的姑娘上楼自荐,但无一例外都碰了壁。 “那位公子固执的很,似乎是真倾心灵芝。” 听到下楼来的女人这么说,老鸨不由骂起来,“呸,还真是个痴情的!” 话里无不充满讽刺的意味,但今天灵芝要陪的客人她确实也惹不起,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银子从面前飞走。 当然,耶律达也不是瞎子,有人看了他半晚上他自然也有所察觉。 眼神飘上黄平所在的角落,怀里的花魁灵芝马上就不高兴了。 “爷儿,你往哪儿看呢?” 她边说边搂住耶律达的脸,顺势将美酒灌入他口中。 既然是花魁,灵芝见过的人也不在少数,但今日的耶律达真真是抓住了她小鹿乱撞的心。 耶律达的容颜已经不能被惊为天人形容,他身上自带的沉稳的气质已经牢牢俘获灵芝的心。仅仅是一晚上的接触,灵芝便断定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真命天子,他的性情肯定不仅仅是自己见到的这样。 性格可以改变,但人身上的气质是改不了,装不成的。 灵芝甚至都起了让耶律达替自己赎身的念头,所以今晚也是铆足劲儿的表现,唯恐担心耶律达看不上自己。 “不用,我是来找人的。”赵萍向着小二摆了摆手,“对了,小二,你可见过此人?” 赵萍将耶律达的模样和穿着向那名小二仔细的描述了一番,那小二听着明白了,敢情这姑娘是来“捉奸”的。这事小二见过了,为了防止赵萍在酒楼闹事,小二隐隐的向她比了个楼上的手势,赵萍瞬间明白了,她在腰间摸了个碎银子递给小二。 那小二立马笑开了花,连连道谢,退下了。 从刚刚小二的话中,赵萍知道二楼是包厢设计,如果能知道耶律达在哪个包厢,自己坐在隔壁的话,应该能探听到消息。这般想着,赵萍就向二楼而去。 殊不知,耶律达就在二楼靠着楼梯的第一个房间,而那个房间有个小窗,正对着楼下,耶律达面前有面铜镜,在赵萍上楼梯的时候,耶律达就已经注意到了。 这身影让耶律达很熟悉,但是因为赵萍站位的问题,他一直没有看清赵萍的正脸, 耶律达扬起了神秘的笑容,喝过旁边女子款款递上来的酒,打算看看赵萍到底要做什么。 赵萍来到二楼,她一个个的去确认包厢内是否有人,来来回回勘察了半天,耶律达所在的那房间的门突然打开,耶律达走出房子。 赵萍没有想到就这样跟耶律达打上照面,正不知道往那边躲时。一个突然出现的醉醺醺的男子,嘴里说着胡言,跌跌撞撞的撞向耶律达,力气之大直接将耶律达撞倒在地。 “黄平,黄平在哪?”那男子撞倒了耶律达,神志不清的抱了抱他,“你是黄平吗?” “不是,你不是黄平。”仿佛是确认了耶律达不是他想要找的人,那男子放开了他。 随后看到了走廊里站着的赵萍,歪歪扭扭的走向她,站在她面前,仔细的看了好几眼赵萍,然后猛地抱住了她:“黄平,我终于找到你了。” 赵萍有点震惊,那男子是曹瑜,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满身的酒味。 虽说是抱,但是曹瑜只是虚虚的环住她,并没怎么接触到赵萍。曹瑜此时背对着耶律达向赵萍使了个眼神,赵萍立马心领神会。 “死酒鬼,喝这么多怎么不喝死你!” 赵萍立即扶住曹瑜,故意将他的脸埋到自己身前,防止被耶律达看出破绽,嘴里继续骂道:“你再这么喝下去,等着阎王给你收尸吧!” 赵萍特意伪装了一下声线,扶着曹瑜往楼梯走去。 耶律达停在原地,神色不明,他看着曹瑜和赵萍,好歹曹瑜的身子挡住了耶律达对赵萍探究的视线。 一直到经过耶律达,走下楼梯,曹瑜都护着赵萍。 曹瑜的腿脚本来就没好,走起路来也是跛跛的,整个人都往赵萍身上靠,更像个喝醉酒的人。 耶律达收回眼神,朝身边招呼,“来,喝!今晚不醉不归!” 身后再次响起嬉笑打闹的声音,曹瑜和赵萍就这样搀扶着走出了酒馆儿,甚至不敢在酒馆儿门口直接松手。走出几里后,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曹瑜这才放开了赵萍,与她隔出正常距离。 “公主,刚刚多有得罪,曹某冒犯了。” 曹瑜在松开赵萍以后神色清明,哪里有半点喝醉的样子。赵萍本身就知道曹瑜是装的,但是没想到他能装的这么逼真。 “不是让你不要喊我公主吗?叫我黄平!黄平!”赵萍做不满意状,随后又像是好奇的猫,头凑近曹瑜问道,“没看出来啊,你演戏都这么好。不过你这一身酒味是哪来的?” 说罢,赵萍还仔细闻了一口,像是被那浓烈的酒味给呛到了,赵萍努了努鼻子。 “泼的。”曹瑜就这么短短两个字。 赵萍仔细的看了看曹瑜身上的衣服。难怪,曹瑜穿的是一身玄色,把酒泼在了衣服上,也不过使衣服颜色深一点罢了。当时情况突然,想来耶律达也不会仔细看,自然能度过一劫。 赵萍吐了吐舌头,一笑说:“还真有你的。” 曹瑜却没再说刚刚的话题,反而让赵萍快点回客栈,夜深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曹瑜走在赵萍身前,两人之间就没有再说话。 第四百零六章 救命之恩 赵萍默默的跟在曹瑜身后,看着曹瑜的背影。就是他,刚刚在突发情况下,死死的挡在自己的身前,赵萍有些动容,自从母亲去世了,就没有人再这么为她遮风挡雨了。皇室带给她的不是安全感,反而是重重的危险。 赵萍想了想,缓缓开口:“你,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吗?”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曹瑜并没有回头,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这漫漫夜色中格外的抓耳,悄悄的慢慢的流入赵萍的耳中。 赵萍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不断的重复着曹瑜的这句话,他不逼她说,他这么善解人意,赵萍突然就有点明白,为什么灵秀儿这么喜欢曹瑜。这样一个男人,怎么能不爱呢。 赵萍的脸突然就有点红,幸好有这夜色的掩盖,赵萍眼神飘过曹瑜,又立马转开,嗫嚅道:“曹瑜,如果你能帮我查清楚真相,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曹瑜没有回应,身后的赵萍突然感觉到身前的男人,现在就只是走在自己的前面,都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再说另一边,灵秀儿和苏氏连夜出了城。出了城后,没几里路就到了分岔路口。 灵秀儿主动停了下来:“苏姐姐,你回涂县老家吧。此去一路风餐露宿不说,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而且我是去找相公的,你没有必要跟我一起吃苦,我不想连累你。” “秀儿,你这么说,姐姐就不开心了,你是我的好妹妹,我怎么会因为这一点点苦就弃你于不顾呢?而且你一个人上路我也不放心,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照应。说到吃苦,姐姐我吃的苦可比你多多了,这一点不算什么。”苏氏是真心打算一直陪伴灵秀儿,直到她找到曹瑜。 “不行,姐姐!正是因为我把你当做亲姐姐,才不想让你跟我一起受这苦。”灵秀儿神情严肃,她的表情极其认真。 苏氏了解灵秀儿的脾气,她看上去是一个极好说话的人,但是一旦她决定的事情,是九匹马都拉不回来的。 苏氏据理力争,跟灵秀儿掰扯了半天,灵秀儿还是意志坚定,苏氏只好退一步说:“这样吧,秀儿。我还是回京城。一是呢,能继续关注着毛氏染坊的事情,继续售卖天蚕丝。儿是帮你看着你和曹瑜的小院儿,这样你回来也不会没地方住了。然后我字京城,帮你打听消息也方便。” 灵秀儿想了想,终于是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就麻烦姐姐了。” “我们姐妹,还说什么谢谢。”苏氏紧紧握住灵秀儿的手,“秀儿,你记住,一旦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寄匹黄绢回来。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我一定立刻就赶过来。” 灵秀儿听着苏氏的这番话,相公现在生死未卜,苏氏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灵秀儿不由得红了眼眶。 “姐姐,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等秀儿回来,一定好好报答姐姐。” 苏氏想着自己与灵秀儿眼前的离别,不由得也红了眼,声音也有些哽咽:“秀儿你放心的去,对外面我会宣称你伤心过度,要去外面散散心,归期未定。路上一定要小心。此去别过,我们姐妹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你一定要保护要自己,记得,有事就给我寄黄绢。” “嗯”灵秀儿重重点头。 怎么说都是要离别的,灵秀儿和苏氏四眼相望,都在眼里看见了不舍。灵秀儿闭了闭眼睛,终究是转身离开。 苏氏没有立刻就离开,反而是看着灵秀儿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尽头。 苏氏此时心中百感交集。她的脑海中浮现着与灵秀儿相处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在涂县的时候,灵秀儿做着绣品,拿到她那边卖,自己看着她绣技精湛,这才多给了点。随后慢慢相处着,她发现灵秀儿这人有点小聪明,待人真诚。 直到她发现了天蚕丝,苏氏觉得自己跟她处好关系一定会有利可图,这才对灵秀儿试试关心。 “儿子,你把这姑娘救了回来,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放心吧娘,不会有事情的那群恶霸一听到山贼来了,吓得直接跑了。” 灵秀儿的意识渐渐恢复,模模糊糊的听到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具体说些什么不甚清楚。意识回笼,灵秀儿就感受到后颈处有着钝痛,全身也有点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灵秀儿努力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样。那老妇人即刻就注意到了灵秀儿眼皮的颤动,好像是要醒了的样子。 “姑娘?姑娘你醒了吗?”老妇人坐在床沿上放低了声音唤着灵秀儿。 灵秀儿缓缓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没有聚焦,视线十分模糊,只能看见有个人坐在床边,慢慢的才看清是个面目慈祥的老妇人。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老妇人语气十分和善,带着普通老百姓的淳朴。 “我这是在哪?” 灵秀儿捂了捂自己的脖子,丝丝吸气,在老妇人的帮扶下坐了起来。灵秀儿这才看了看自己身处的环境。这是一间简陋的砖砌小屋,屋内也就简单的摆放了一张桌子,和自己身下躺着的床,一看就十分清贫的样子。屋子虽然简陋,但是收拾得十分干净。 “你在我家,是我儿子把你带了回来。”老妇人转头指了指站在身后的男子。 “姑娘还好吗?我看那恶霸意图不轨谎称山贼来了,但是姑娘意识不清,我只好把你带回了家。”那男子挠了挠头,简单地向灵秀儿解释在自己家的原因。 “是你!多谢恩公相救,你妻子现在好吗?”灵秀儿见那男子就是昨日为妻子买鸡的人,不由得感慨真是因果循环,昨日自己送了他给妻子补身子的鸡,今日自己又被他所救。自己这算是“好人有好报”吗? “姑娘严重了,叫我张丰就好。在下还要感谢姑娘送我的几只鸡,这才让我妻子能够喝上鸡汤。” 第四百零七章 凶兆 老妇人见自己的儿子和灵秀儿认识,听了他们的话也知道了灵秀儿就是送了自家三只鸡的好人,看着灵秀儿也越发的亲近:“姑娘,我替我那儿媳谢谢你。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家多休息一段时日吧,这几日水灾闹得也不太平。对了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呢?” 灵秀儿感受到了张丰一家人对自己的善意,笑着说:“我叫灵秀儿,大娘叫我秀儿就行。” “哎,秀儿姑娘。你肯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做晚饭去。” 灵秀儿看向门外天已经黑了,自己竟然晕了一整天。农家人的手脚十分麻利,没一会儿老妇人就将晚饭端了出来。灵秀儿其实并没有受伤,这都晕了一天了,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帮着老妇人一起端菜。 因为张丰的妻子还在坐月子,所以他们原本是把饭摆在张丰房里的。老妇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灵秀儿询问了才知道原委。灵秀儿自然是不介意的,张丰一家子都没有嫌弃自己这个外人,自己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张丰与妻子的房间比灵秀儿刚刚躺着的房间要好一点。屋子的采光就比较通透,而且屋内还摆放了好些家具,一看就知道老妇人是个疼儿子儿媳的。张丰的妻子见到了灵秀儿自然也是免不了一阵道谢寒暄。 饭桌上,老妇人问道灵秀儿是哪人要到哪去,灵秀儿也没有隐瞒,一一的答了。一听到灵秀儿想要去湖之南北,张丰一家人都十分惊讶。要知道现在水灾当头,只有人出来的,没有人往哪去的。 “秀儿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湖之南北现在水灾颇为严重,据说好几个村子都淹了,实在是危险。”老妇人皱了皱眉,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灵秀儿。 灵秀儿自然是知道危险,可是再怎么危险,自己的相公还在等着她。她摇了摇头,神情坚定道:“湖之南北我是一定要去的。” 知道张丰一家人不了解,灵秀儿又补充道:“大娘你们不知道,我是要去寻我相公的,我相公奉命来治水,可是他人失踪了,是死是活我都要找到他。” 可怜的姑娘。 谁不知道在水灾中失踪了,十有八九是遇了难。 “敢问姑娘的相公叫什么名字,我们这收容的难民多,自然也知道些湖之南北的事情。”张丰在外干活,经常能听见他们讨论着灾区的事情,想着也许知道灵秀儿相公的事情。 “我相公名叫曹瑜。” “原来你就是曹大人的妻子!” 谁不知道湖之南北有个治水的官员叫曹瑜,因为曹瑜治水亲力亲为,跟百姓官兵同进退,在他们当中就留下了好名声,再加上曹瑜确实治水有方,若不是天不遂人愿又降了几场大雨,指不定水灾已经被控制住了。 张丰想到了什么,眼神飘忽,开始不敢看着灵秀儿,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又说不出口的样子。灵秀儿何其敏感,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升起,涌向四肢百骸。灵秀儿心中坚守的那一块地方岌岌可危。 灵秀儿放下了筷子,声音略微颤抖:“张大哥,你是不是有我相公的消息?你告诉我吧!” 张丰看着灵秀儿脆弱的眼神,宛如那洁白的瓷碗一磕就破碎,话语哽在喉咙口:“秀儿姑娘,曹大人确实是那治水的官员,只是,只是。” 灵秀儿追问:“只是什么?” 张丰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灵秀儿是否能够接受的住打击,在灵秀儿的再三追问下才说:“只是当时因为雨势过大,大坝直接被冲塌了,曹大人他,他被那洪水冲走了,尸骨无存。” “不!不会的,不会的。” 灵秀儿心底那存放着她小小希冀的地方,被攻占,被吞没,沦为虚无。 “咳”灵秀儿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是破布娃娃一般。 老妇人赶忙扶助灵秀儿,轻扶她的胸口,平缓着她的情绪。灵秀儿靠在老妇人怀中,嘴里不住的喃喃:不可能的,不会的,相公没有死。 这般说着,灵秀儿眼神空洞,泪水毫无征兆的一涌而出。 灵秀儿这样子,晚饭是吃不下去了,老妇人搂着她,紧紧搂着她,像是要给她一点点温暖。灵秀儿整个人颤抖的厉害,她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到了。整个世界仿佛是无色的,无声的。 老妇人把她重新扶到她的屋子里休息。看着灵秀儿魂儿都没有的样子,老妇人有点心疼。这姑娘能够有毅力跑这来,对她相公肯定是情根深种,女子以夫为天,天塌了,不知道她该怎么活下去。 “秀儿姑娘,你先休息一下。”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老妇人知道此时怎么安慰灵秀儿都没有用,只能让她自己先冷静一下。 老妇人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关上门。张丰站在屋外左右踱步也是十分担心。 “娘,秀儿姑娘怎么样了?” “看上去不太好,这姑娘可能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得到这样的答案一时间肯定受不来。不过她既然能够一个人千里迢迢走到这里,是个内心坚韧的。”老妇人想了想灵秀儿晚饭没用好,这又倏然收到了打击,得吃点好的,“儿子,你去杀只鸡来,给秀儿姑娘补补。” “哎,好咧,我这就去。”张丰二话不说就去杀鸡了。 灵秀儿抱膝坐在床上,头埋在膝盖上。晶莹的泪珠刚从眼眶中滑下,就隐于布料中。曹瑜是灵秀儿的精神支柱,是灵秀儿一切幸福的来源,更是灵秀儿的归宿。 灵秀儿在曹瑜之前没有感受过爱,她从未被人捧在手心中疼爱着,仿佛自己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珍宝。现在曹瑜没有了,自己的梦醒了,自己还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遍的一个。 是梦吗? 自己与曹瑜的点点滴滴都是梦吗? 灵秀儿开始逃避现实,将一切真实世界发生的事情归为虚妄。但是心房处那无法忽视的痛,提醒着灵秀儿这是事实,相公真的离自己而去了,自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天大地大,自己没有归宿了。 泪逐渐浸湿了布料。 纵使灵秀儿此时感觉失去了一切,但是她没有任自己沉沦。不管如何,她都要带相公回家!她不能让相公,漂在冰冷的湖水中,任鱼虾啄食。 第四百零八章 替身 “叩叩叩~”门被敲响。 灵秀儿面无表情的,茫然的抬起了头,老妇人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 鸡汤放在桌上,老妇人走向灵秀儿握着她的手。这是一双操劳一生的手,粗糙的触感一点都不像曹瑜的手,但是灵秀儿看着这双手,神思回想到了以前曹瑜总是喜欢与自己十指相扣。 “秀儿姑娘?”老妇人看着灵秀儿出了神,轻声唤着。 灵秀儿身体一颤,眨了眨眼睛看向老妇人:“不好意思,我失态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妇人摇了摇头:“秀儿姑娘不用客气,我呀给你熬了鸡汤,趁热喝点吧。” 灵秀儿看了看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那白茫茫的热气仿佛是熨在了她眼上,又让她落了泪。她知道那鸡是老夫人特地给自己炖的,自己一共也就给了三只鸡,老妇人也舍得特地炖给自己喝。 老妇人什么都没说,就只是静静地陪着灵秀儿喝完了那碗鸡汤。在老妇人收拾了碗要离开的时候,灵秀儿开口了:“大娘,能向你借点绣布和绣线吗?我想绣点东西换盘缠,等换了银子再给你们补上。” “那点布和线值不得什么银子,我这就给你去拿。”老妇人知道这时候劝灵秀儿早点休息也是无济于事,不如让她绣绣花,转移一下注意力。 灵秀儿一是为了给自己挣点盘缠,自己之前绣的东西不知道被王春拿了还是丢了;二也是为了报答张丰一家,她准备多绣几只鸡,明日找个借口送给他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只可惜,这已经是现在的自己唯一能够做的了。 灵秀儿做了一晚上的针线,第二日一早,她趁张丰一家都还没醒,特地避开了他们。将那绣布上的鸡用自己的鲜血变活之后,才回去。 等她再回张丰家时,张丰在院子里砍柴,老妇人则在厨房里忙活着一家人的早饭。张丰看见灵秀儿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两只鸡,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一大早醒了睡不着,就想出去走走。张大哥你看看,这是野鸡还是什么的?”灵秀儿抬了抬手,“我捡到的,也不知道这两只鸡是哪来的,我就给带回来了。” 张丰原本不相信有这等好事,只是灵秀儿被他救回来的时候确实是两手空空,这鸡也不会是买来的,只好感叹道:“秀儿姑娘真是好运气!等我杀只鸡给你补补身体。” 说着张丰就要拿了鸡去厨房,灵秀儿赶忙拦住了他:“张大哥,不用了。我身体无碍,你们昨晚就为了我杀鸡炖汤,真的不用了。更何况我决定马上出发,继续南行。” “怎么这么着急?吃过饭再走也不迟。”老妇人拿着饼子出来的时候刚好听见灵秀儿说要离开。 “不了大娘,我已经耽搁了几日,不管相公如何,我都要去一回湖之南北。” 见灵秀儿去意已决,张丰两人也不好再劝,只是老妇人回了厨房,给灵秀儿打包了一大袋的干粮让她路上吃,灵秀儿怎么也推辞不了,只好接了。 这一回灵秀儿吸取了经验,她把自己打扮的灰头土脸的,与其他难民无异。混入其他难民中来到了距离湖之南北更近的一个县城。 许是因为先前受到了打击,灵秀儿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她这几日的走的格外慢,吃光了老妇人给她带的所有干粮。那些绣物也全部被她换了,现在的灵秀儿真真是身无分文,与乞丐一般。 好在这个县城也会给难民施粥,灵秀儿随着那群难民一起排队。可是灵秀儿毫无经验,前面不停的有人在插队,她也没有在意,终于轮到她的时候,那施粥的锅里已经一米无存,连米汤都被搜刮干净。 “粥已经没有了吗?没有粥米汤也行啊。”肚中空空的灵秀儿不免感到一丝绝望,她问向那个施粥的男子。 “没了没了,明天再来吧。”那男子很是没耐心,头也没抬,收拾着施粥的锅碗。 现在的灵秀儿真是叫天天不应。 突然间,一个馒头递到了灵秀儿面前,她顺着馒头看向来人的手,还没等她看到来人的脸,就饿晕了过去。 晕之前的最后印象就是:那手可真美。 再次从陌生的房间醒来,灵秀儿完全没有第一次的惊慌失措了,反而暗暗调侃自己,这难道是所谓的熟能生巧? 这次灵秀儿躺在一张雕花床上,床边围着的浅蓝色薄纱窗帘,微微的阻挡了灵秀儿向外探索的视线。灵秀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身上的脏污也被清理干净。看来自己这次是被一大户人家救了呢。 灵秀儿不知道是该忧于最近自己经常晕倒失去意识,还是该喜于自己每次晕倒以后都会被好心人救了,而不是陷于更危险的情况。 屋内候着的丫鬟听到了灵秀儿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敏锐的轻轻踱步到床边,没有直接掀开纱幔,一看就是受过专门教育的。那丫鬟许是怕吓着灵秀儿,连带着询问的声音也低了不少:“姑娘,醒了吗?可要起了?” 在听到灵秀儿回复以后,丫鬟才将纱幔撩起,用钩子固定在雕花床的两边。灵秀儿生在小乡镇的贫苦人家,哪里收到过丫鬟的服侍,这回倒是因祸得福,也算是享受过一次了。 “请问我这是在哪?”灵秀儿边在丫鬟的侍候下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边问着。 丫鬟视线低垂,即使知道灵秀儿没有任何身份,也没有轻慢,勤勤恳恳地做着她该做的事情:“回姑娘,这里是太守府祁府。您是被我们少爷带回来的。” 在跟丫鬟的谈话中,灵秀儿知道救了自己的是太守府祁家的独子祁少辉,自己所在的县城是湖之南北下游的一处地方,离水灾处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而闹水灾的便是上游。灵秀儿回想起张丰的话,相公是被洪水冲走的,水往低处走,既然这是湖之南北的下游,自己可以打听一下,没准会有一些线索。 第四百零九章 心无旁骛 丫鬟手脚麻利,没一会就给灵秀儿穿戴整齐。她将灵秀儿扶至梳妆台,询问了灵秀儿有没有想梳的发式。灵秀儿现在满心都是怎么打听曹瑜的消息,还管什么发式不发式的,便让丫鬟随意着来。 丫鬟是个心灵手巧的,随意一绾就是一个干净温婉的发髻。 心里有了大致的打算了以后,灵秀儿转身对那丫鬟说:“劳烦带我去见你们家少爷,我想要亲自向祁少爷道谢。” 丫鬟应诺,带着灵秀儿去祁少辉的书房。祁少辉的书房是单独辟了一处院子的,丫鬟在院子门口就停下了脚步:“姑娘请,这里就是我们少爷的书房,我在这里等姑娘出来。” “多谢。” 灵秀儿走进院子,心中却在腹诽:这么个大户人家,连书房都要单独成个院子,居然没有随从候着,真真是奇怪。 “爹!我绝不会娶他的女儿,您死了这条心吧!” 还没等灵秀儿出声,她就听到了书房内有一愤怒的声音传来,制止了灵秀儿的步伐。 “这件事哪里轮的到你选择!你是不想娶也得娶!” 这声音相比刚刚的就显得更低沉有中气。灵秀儿一下子就明白了,书房里的两人是祁少辉和他的父亲祁太守。福至心灵,灵秀儿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大的院子,门口也没小厮守着。 “爹,我就不明白了,他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能让您惧怕到如此程度。您想过没有,就算我把人家娶回家,往后的日子难道都看着别人的眼色过吗?况且……” 灵秀儿站在书房外,屋内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的,但是涉及到别人的家务事,灵秀儿本无意偷听,也不打算再听下去。更何况,虽然两人言语中没有提到那要娶的女子是谁,什么身份,背后的靠山是谁,都是灵秀儿承受不起的。 灵秀儿刚要转身离开,却没想到闹出了点动静,瞬间引起了屋内两人的注意。 “谁?” 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即便是不是自己主动去听的,现在怕是也很难说清了。灵秀儿只好歇了离开的心思,坦坦荡荡地站门口,朗声道:“民女灵秀儿,特来感谢祁少爷的出手相救。” 灵秀儿话音一落,书房内安静了几秒,灵秀儿内心有点惶惶。说实话她没有接触过祁少辉,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定要说的话,她就知道祁少辉的手还是很好看的。一个灵秀儿都不一定应付的了,更何况还有祁少辉他爹。 无知才是最可怕的。 灵秀儿没有等太长时间,就见一翩翩少年出现在门口。那人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俊逸的脸庞还带着少年的朝气,此时嘴唇紧抿着,是刚才怒气的余韵。灵秀儿一下子就跟刚刚那年轻爽朗有颗粒感的声音联系到了一起。 “你醒了,身体无碍?”祁少辉看到灵秀儿的一瞬间,说实话有点惊讶,“原来你长这个样子。” 多日的风吹雨淋让灵秀儿原本白皙的脸庞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五官依旧精致。虽然与灵秀儿伪装成难民的时候有一定差别,但是那双灵动的眼睛还是有迹可循。 灵秀儿祁少辉福了福身:“民女特来向祁少爷道谢,感谢少爷救了我。我也不是故意在这里偷听,只是祁少爷的院子门口没有人守着,我只好亲自进来。实在是不知少爷和太守大人在谈话。” 祁少辉上上下下的看了灵秀儿几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向灵秀儿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随即他又进了屋,被晾在门外的灵秀儿有点莫名,但是下一秒她就能听到祁少辉大声道:“爹,我是不会娶她的!我有了喜欢的人,此生非她不娶!” “你拿话糊弄你老子呢!”祁太守显然是不相信的,自己儿子自己还不知道吗,显然是敷衍自己的。 “爹,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以为我为什么救了一个姑娘回来,要不是对她一见钟情,我会这么做吗,你自己去看!” 灵秀儿听蒙了,那个祁少辉一见钟情的姑娘,不会就是自己吧。还没等自己辩解,灵秀儿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动作倒是与刚刚祁少辉一模一样,不愧是父子。 “你就是我儿子喜欢的人?”祁太守语气平平,灵秀儿听不出他的情绪,一双精明的眼睛像鹰一样盯着灵秀儿。 这种视线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不舒服的,灵秀儿也自然也是。没等她开口解释,祁少辉就从里面蹿了出来,指着灵秀儿就说:“爹,就是她,我喜欢她。在我第一眼见到这姑娘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她了。我一定要娶她!” 不是,不是,自己怎么就是祁少辉一见钟情的对象了!灵秀儿连忙摆手,刚要开口解释,又被祁太守的一声呵斥给噎了回去。 “不知羞耻!”祁太守瞪了一眼祁少辉,”随机又把视线转回到灵秀儿身上。 这模样虽说不算是倾国倾城,但也是清清秀秀像栀子一样纯洁的感觉,确实是自己儿子喜欢的类型。但是不说这姑娘来历不明,就说那富商背后的靠山耶律达,是他怎么也惹不起的!无论如何,不管儿子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这事情自己是不会答应的。 灵秀儿再次感受到了那吓人的视线,开口低声说:“不,不是的,我不是。” 祁少辉在自己亲爹看向灵秀儿的时候,不停地跟灵秀儿挤眉弄眼,还用手捂住了自己嘴摇了摇头,示意灵秀儿不要说话。灵秀儿才不管他呢,还是重复了一声:“我不是!我跟祁少爷毫无关系。” 但是奈何祁太守是个暴脾气,丝毫没有把灵秀儿的话听进去,反而回头厉声对祁少辉说:“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愿不愿意,就算是为了全县城的老百姓把那物价降下来,你也要娶!” 话音刚落,祁太守就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这父子俩的脾气怎么一个比一个难搞,灵秀儿腹诽。 第四百一十章 诡计 祁少辉在看着祁太守离去以后,撇了撇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拍了拍胸脯说道:“终于走了。” “祁少爷为何谎称我是你一见钟情的人?实不相瞒,我已经嫁为人妇。” 祁少辉听到灵秀儿已经成婚的消息,惊讶地张大了嘴,又瞅了灵秀儿两眼,仿佛自言自语的样子:“不会吧,看起来不像啊。” 灵秀儿仔细的观察着祁少辉,竟然意外地在他的脸上发现了有些失望的神情。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灵秀儿。” 知道了灵秀儿名字的祁少辉显然是十分自来熟:“秀儿,你不要介意。我并不是一定要娶你为妻,刚刚的那番话只是骗我爹的,毕竟我是真的不想娶那富商的女儿。” 自己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就被祁少辉的一句话拉进了这个旋涡,灵秀儿是有点不高兴的,语气也变得强硬:“那祁少爷也不应该拿我作为借口!” 看灵秀儿眉头皱起,眼神疏离冰冷,祁少辉知道灵秀儿是真的生气了,他理解但是也不想让灵秀儿误会,急切地解释道:“秀儿。” 灵秀儿瞪了他一眼,祁少辉急忙换了个称呼:“秀儿姑娘,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自从湖之南北发生水灾并且愈演愈烈以后,这不管是粮价还是日常生活用具的价格都涨的飞快。我们县城有个富商,他一己之力控制着这边的物价,提出要将女儿嫁给我。只有这样他才愿意降低物价。” 祁少辉说到这暂停了一下,夸张地叹了口气,仿佛自己承受不起的样子。 “我怎么可能答应!我原本以为爹会站在我这边,但谁知富商背后的靠山十分强大的样子,至少我那亲爹是惹不起的。” 说话间祁少辉还不忘吐槽一下自己的爹,灵秀儿有点无语又觉得有点搞笑,没有开口继续听祁少辉的解释。 “你知道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祁少辉自问自答,“他居然屈服于恶势力!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这就我跟我爹争执的原因了。不是说我不在意老百姓的死活,但是我相信一定有其他的办法,我不会牺牲自己,不会低头。很抱歉将姑娘你卷进这事情中来,但是我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灵秀儿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她很难说对祁少辉毫无怨气,毕竟这件事情本来与自己无关。但是事关老百姓生死,却让灵秀儿的情绪稍微缓和了点。从祁少辉的话中,灵秀儿可以判断出他至少也不算是个坏人。 祁少辉这人,没想到还是个有骨气的。 自己本来就是打算要在这个县城待一段时间的,她要在这里寻找曹瑜的消息,没准有了祁少辉的帮助会事半功倍。 祁少辉明显的感受到了灵秀儿没那么生气了,眉头散开。祁少辉又恢复了之前自来熟的样子,笑嘻嘻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秀儿姑娘放心,我只是与你演这一场戏,并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等到事情解决,我自然会向我爹解释清楚,不会为难你,也不会对你的名声造成任何影响,我保证!” 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祁少辉举起了手做发誓状。 噗嗤,灵秀儿被逗笑了,这祁少辉不仅是个有骨气的人,倒还像个孩子,举手投足有种少年的稚气,真真是有趣。 “咳咳。”灵秀儿收起了笑容,清了清嗓子说,“我可以帮少爷这个忙,就当做是还了你的恩情。只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你说。” “我是来寻找我相公的,我相公名叫曹瑜,是朝廷派来治水的官员。只是前段时间有消息传来,我相公他因为堤坝坍塌,被洪水冲走了,我要你帮我打听我相公的消息。” 祁少辉还以为什么事情,探听消息这种小事,他还是能够完成的。他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只是你相公他被水卷走,生还的机会实在是微乎其微,我也不一定能打探到消息。” 灵秀儿眸光暗了暗,语气低落:“这我自然知道,你尽力就是。” 灵秀儿不知道的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曹瑜,不仅没有死,还跟她在一个县城里。 天灾肆虐难以避免,人祸横行确是让人心寒。水灾来势汹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多少人家一瞬间流离失所,日子过得甚是艰苦。但是在这阶段总有一些奸商想要发一笔国难财,他们趁机抬高物价,剥削百姓,想要大赚一笔。 灵秀儿所在的县城,米价已经被抬高到老百姓难以承担的价格,更别说是难民了。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水灾带着那些难民的是失去了遮风挡雨的地方,而给予无良富商的却是打捞一笔的机会。多么现实、多么无奈、多么不公平!越来越高的米价,让许多难民心中愤恨。这种情绪一直在积累,最终爆发。 米店门口,有几个衣衫破旧的难民正在被米店的小厮按在地上打。小厮下手之重,好像要活活把他们打死。那些个难民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打。他们能做的只是将身子蜷缩,紧紧抱着头,以此来保护自己。 叫声凄惨混着拳脚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就连那些在旁边看热闹的人都觉得不忍,但是碍于米店平时霸道地行事风格,他们谁都不敢开口为这几个难民说话,深怕惹祸上身。 那米店店主就站在一旁,双手抱臂表情跋扈,眼神里满满都是对几个难民的鄙夷,在他的眼里这些难民的贱命可不值钱,说出来的话极其刻薄:“给我打,狠狠的打,我看谁以后还敢做出抢劫米店的事情来!” 米店店主嚣张至极,眼神巡视着围观群众,嘴里哼哼。杀鸡儆猴无可厚非,但是做到这个份上实属过分!围观百姓个个面露不满,却又忌惮着米店的势力,只敢小声与旁边的人说上几句。 可那店主连百姓的切切私语都不允许,面露凶光,大声嚷嚷道:“你们几个,说什么呢!难道你想为他们说话?嗯?” 第四百一十一章 本性难移 米店老板敢当众如此作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靠山的。百姓们被吓得噤声,店主很满意这样的场景,又将视线重新落到几个难民身上。 小厮确也是下了狠手,几个难民的叫疼声逐渐变小,慢慢地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店主一看,再打下去怕是要没命了,虽然他确实也看不上这几个难民的命,但光天化日之下打死了人也不好,没有必要多这一事,便打算让手下的人住手。 “住手!”还没等他开口制止,一道男声传了过来。 众人下意识地去寻找声音的来源,自然而然地给来人让出了一条道儿。来人有点跛脚,但是背脊挺得笔直,正是曹瑜。大家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出来打抱不平,他们看向曹瑜的眼中带着点“怜悯”。 “你是谁?”店主收起了张扬的笑,眯着看着曹瑜,上上下下地看了个遍,确认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曹瑜也是任由他打量,也任由围观的那么多双眼睛打量,他那平静黝黑的眼睛看着店主,手中指着那几个难民,淡淡开口:“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打下去,他们就没命了。” 那几个小厮刚刚在曹瑜说住手的时候还真的停下了手,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听曹瑜的话,还没等店主开口,其中一个小厮快步走到曹瑜面前,扬了扬拳头,狠声道:“你多管什么闲事,再不走,信不信连你也打!” 曹瑜并没有离开,脸上也没有任何惊惧的表情,小厮在米店横行霸道多年,仗势欺人已久,那小厮可能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米店的伙计,见曹瑜对自己一点都没有害怕,反而还是平静,那平静有点激怒了小厮。 曹瑜没有跟小厮多说什么,反而继续跟店主说话:“我想你只是想要以儆效尤,效果已经达到了,就放了他们吧,我想他们也不敢了。” 店主本来就没打算真的要他们的命,虽然不满于曹瑜中途掺和了一脚,但还是慢慢地说:“够了,停手吧,放他们走。” “老板!”小厮们却有点不满,他们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这群灾民,闹了水灾家没了,也只能说他们自己倒霉,自从水灾以后乌泱泱地一群人来到了这,现在竟然还敢打劫米店。那群难民在他们的眼中就跟乞丐无异。 “老板,不能让他们走,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伙计们自发的围住了曹瑜和那几个灾民。 正当他们要对曹瑜和灾民再一次动手的时候,又一声“住手”响起。 “又是谁多管闲事!” 店主本来带着点袖手旁观的意思,但是一看见这回的来人,立马迎了上去。卑躬屈膝地站在他的旁边,语气恭敬地说:“您怎么来这了。” 不管是米店的伙计还是围观的百姓,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米店店主这么唯唯诺诺的样子。曹瑜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是前些天自己在酒楼帮赵萍解围时的那人。曹瑜知道赵萍跟他肯定是有故事的,但是他不知道内情,只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按兵不动。 耶律达向店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店主是连连应诺,看了看在那杵着不懂的伙计们,呵斥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进去干活。” “等一下。”耶律达开了口,“带他们下去治伤。” 说的自然是躺在地上站不起身的那几个难民,这下连米店店主也感到有点憋屈了,自己刚刚让伙计打了人家,现在还要给他们治病?可是店主自然是不敢违背耶律达的话,回头对杵在一旁不动的小厮们说:“愣着干什么,难道让我亲自动手吗? “可是……”小厮们面露不满。 店主立马打断了他们的话:“废话少说,还不快带他们下去治病!” 小厮们不情不愿的抬着那几个难民退下了。 耶律达的视线从来没有从曹瑜的身上离开过,见他们都退下了,围观百姓也离开了,耶律达这才对曹瑜说:“曹瑜,又见面了。” 曹瑜在耶律达喊出他名字的一瞬间,瞳孔一缩。他知道那天晚上耶律达一定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也会进行一番调查。 曹瑜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虽然是一个小官儿,但也算是一个无名之辈,耶律达应该是毫无头绪的才是,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曹瑜心中暗暗下了结论,能这么快查明自己的身份,看来此人不简单。 曹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敢问阁下是?我跟你什么时候见过吗?不管如何,还要多谢阁下刚刚的解围。” 耶律达听着曹瑜在那里装傻,他并没有选择再一次跟曹瑜绕弯,直言直语道:“曹瑜,不要再装傻了,我知道那晚帮赵萍的人是你,我现在也知道了你的身份,再跟我兜兜绕绕的就没意思了。” 耶律达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笑容。 曹瑜没有办法,心中叹了一口气,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确实也没有了再装傻的必要了。但是曹瑜确实也很疑惑,他是真的不知道耶律达的身份,再次问道:“既然阁下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而我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耶律达听到曹瑜的话有点惊讶,他原本以为那天晚上曹瑜既然从自己的手上将赵萍救了回去,赵萍或多或少的都会将自己的部分身份信息告诉曹瑜。而现在曹瑜却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看样子曹瑜也不像是在撒谎,确实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其实也是可以理解,赵萍毕竟是皇室中人,皇室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谨慎多疑。耶律达查到的信息,曹瑜与赵萍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情。 “我叫耶律达,我原本以为赵萍会将我的身份告诉你,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勿念勿追 姓耶律!怪不得赵萍没有把他的身份告诉自己,他竟然是胡国人!这件事看来是更加复杂了,耶律达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大燮国,而且看样子跟这家米店是有些关系的,这一家米店就控制了这一个县城的米价,也不知道这样跟他有关系的米店甚至其他店有多少。 耶律达意欲何为? “阁下莫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曹瑜掩盖了自己眼神中的探究,向耶律达行了个大燮国的揖礼。 耶律达眸光闪烁,曹瑜明明已经从自己的名字中知道自己是胡国人,却还是给自己行了大燮国的礼节,呵,可真是个聪明人。 “不知者无罪,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请曹兄喝个茶?” “耶律兄客气了,应该是曹某的荣幸才是。” 大街上可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曹瑜是个有才华的人,这一点耶律达是知道的,跟他这两回的交锋,耶律达起了想要招揽曹瑜的念头。 茶楼的雅间内,耶律达给曹瑜沏上一壶茶,笑道:“在大燮国多年,还是觉得大燮国的茶道真可谓博大精深,我只是学了个皮毛,曹兄不嫌弃就好。” 曹瑜接过耶律达递过来的茶,品了一口:“耶律兄真是太谦虚了。” 喝完了一杯茶,曹瑜并没有开口想要询问什么的意思,他很沉得住气,耶律达丝毫不掩饰对曹瑜的欣赏,他不介意让曹瑜这一回主动开了口:“明人不说暗话,曹兄我很欣赏你。” 曹瑜给耶律达续上一杯茶,表示让他接着说。 “不知曹兄知不知道自己被祁王赵政利用了?” 曹瑜挑了挑眉,没有正面回应:“此话怎讲?” 耶律达晃了晃水中的茶杯,看着杯中泛起涟漪的茶水答道:“据我所知,张泽一开始接近你就是别有用心,他是祁王的人,为祁王做事。曹兄难道不疑惑?以曹兄你的才华,怎会没有中状元,反而是去吏部当了一个小官员。这背后都是祁王在操控。” 果不其然,耶律达并没有在曹瑜的脸上看到一丝惊讶的神色,看来他早就知道了,耶律达继续说:“包括这次安排你来治水,也是他在推波助澜。按照祁王原本的想法,是肯定治水之功会算在你的身上,这样他在朝中就又多了一名可用之人。只是天不遂人愿,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你会发生意外,被洪水卷走。现在他肯定认为你已经不在了。在他那边,你已经是颗弃子。” 听到这里,曹瑜知道耶律达找他喝茶的真正目的。 “不知道曹兄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阵营。”耶律达打开天窗说明话,“我可以保证曹兄为我做事,大富大贵不说,出什么事情我也一定会呼你周全,我们胡国人一向重情义。曹兄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若曹兄有此意,明天可以去和明轩找我。” “感谢耶律兄的厚爱,曹某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意去干一番大事业。今日耶律兄就当认错人了,没有见过我。”曹瑜起身直接离开了。 耶律达没有一点点生气,反而对曹瑜的兴趣越来越大。 另外一边,灵秀儿答应了祁少辉帮他演一场戏。而祁少辉居然在第二天就拉着她上街去买嫁妆? 祁少辉的原话是这样的:“演戏就要演的逼真一点,我都跟我爹说了我一定要娶你,直接带你去买嫁妆岂不是很能表明我娶你的决心!” 就这样灵秀儿直接被拉上街,去买那所谓的嫁妆。 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巧,祁少辉拉着她去首饰店的路上,灵秀儿瞥见了一个背影。 “相公?”灵秀儿往前快走了两步,可是看到那个背影是个跛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心中不免涌上一股失落。 祁少辉看见灵秀儿往一个方向着急地走了几步,便也跟着往那个方向看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他有点奇怪地问:“怎么了?是遇上熟人了?” “没事,是我认错人了。”、 灵秀儿摇了摇头,自嘲的一笑。自己对相公的思念已经这么深了吗?有一点点相似,就让自己迷失。 然而此人正是从茶楼离开的曹瑜。 相见竟不识。 经过刚刚那个插曲,灵秀儿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她不怎么想去首饰店了。本来就是演戏不是真的,灵秀儿想罢工一天。可是她是低估了祁少辉死缠烂打的本事。 “哎?怎么不去了,为啥呀!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祁少辉一副你居然不守信用的今天没有心情去了而已。” 祁少辉明显感受到了灵秀儿的低气压,女人不开心了怎么办呢,当然是哄着了:“不是说你们这些个姑娘,看到漂亮的首饰心情就会好吗?本少爷大不了今天当一回散财童子,将你看上的首饰全都给你买回来。” 灵秀儿还是没怎么有兴致,祁少辉拉着灵秀儿的手腕就往首饰店走,丝毫不给灵秀儿拒绝的机会。 “你别拉着我!男女之间授受不亲,我自己会走。”灵秀儿想要挣脱,但奈何实力悬殊,怎么着都挣不开。 祁少辉走在灵秀儿前面,回头笑道:“那可不行,你要是突然走掉了,谁陪我演戏啊。” 灵秀儿毫无办法,只能被拖着来到了首饰店。这首饰店铺面不是很大,但却十分精致。灵秀儿和祁少辉到店的时候,店里面已经有位面黄肌瘦,衣着简朴的人在和掌柜谈些什么。 那种打扮灵秀儿甚是熟悉,近日不知道见过多回了,定是因为水灾背井离乡之人。那人正急的面色涨红,而掌柜的确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现在这个情况,红盖头肯定是没有好价格的,我给你这个价格已经是很照顾你了。”首饰店掌柜心中清楚,这块红盖头是个好东西,低价收过来可真是赚大了。在他眼中,这块红盖头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掌柜你再好好看看,我这红盖头可不是一般之物,是从宫里出来的好东西,你仔细看看这绣工,还有这金色的绣线,这可是真金啊!怎么可能只值这个价格。要不是因为这水灾,我怎么可能卖了它。” 第四百一十三章 示弱 灵秀儿因那难民说的话,视线不由自主地转移到他手上的红盖头上。灵秀儿本身就是个绣娘,看到那红盖头上的绣花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宫里的东西。 谁知那老板一脸嫌弃的说:“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了,这东西值不值钱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你这红盖头用来包包首饰已经是勉强,我开这个价格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要卖就卖,不卖就快走,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掌柜的很清楚,自己这么说只会让迫于生计的难民艰难地下定决心卖了这红盖头。想到自己能捡这么大一个便宜,他心中就笑开了花。 “这位大哥,你手中的红盖头,我能看一眼吗?”灵秀儿走上前,亲切的对那个难民说。 掌柜看半路出来个程咬金,生怕影响了自己这笔稳赚不亏的生意,不满道:“你是哪来的,如果不是要买东西就一边去,不要在这里碍事。” 但是灵秀儿并没有想理他的样子,只是接着对难民说:“这位大哥,我是一位从京城来的绣娘,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也以帮你看看。” 那难民正愁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手里这盖头的珍贵,灵秀儿这么一说,他迫切地把红盖头递到灵秀儿的面前。 灵秀儿仔细地辨别着这红盖头,近距离看到这盖头,灵秀儿不由得感叹真是不错,绣花十分精致,针脚细密,这料子也是上好的。灵秀儿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出自宫廷绣娘之手,如果说是仿制的,应该会想尽办法节约成本,所以看上去的确是真的。 “大哥,你这红盖头布料也是上等的,绣花也精巧别致,实在是个珍品。” “看吧!我就说这宫里面出来的东西,姑娘你真是个识货的。”难民知道灵秀儿是站在他那边的,底气就足了,于是他回头又对掌柜说:“掌柜的,你也听到了。我这红盖头是珍品,珍品!” 掌柜的看见灵秀儿帮难民说话,心中又后悔又生气,挑刺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故意来这演戏来了。” 灵秀儿一看就知道那掌柜是故意压价,想要以小挣大,回头对难民说:“这位大哥,这掌柜是个不识货的,我看你也别卖给这家了,去其他店看看吧,没准会遇上这块红盖头的伯乐呢。” “你这女人是哪来的,阻碍我做生意!” 有灵秀儿在这,这笔生意是铁定做不成了。掌柜的怒上心头,对店内的伙计道:“这人是来捣乱的,赶紧把她赶出去!” 几个大男人立马挡在灵秀儿面前,硬声说:“姑娘,这边请。” 灵秀儿不生气,就怕那难民会被掌柜威逼利诱,吃下这个闷亏,她对那难民说:“你也看见这掌柜的行事冲动,我什么也没有说就要赶我出去。那只能说明我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大哥如果你听我一劝,我建议你现在就离开,去别家问问。” 那难民看见掌柜的莫名其妙地动怒了,还要赶人,心里也反应过来了,当场就要和灵秀儿一起离开。 这生意是彻底黄了,都怪这女人! 掌柜的对伙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将灵秀儿赶出去以后给点颜色她看看。不出这口气,掌柜的心中实在是不舒服。 伙计们接到眼色,刚刚只是在言语上赶走灵秀儿,现在就动起手来了。他们对灵秀儿推推搡搡。那男人使劲一推,灵秀儿也没有半分防备,直接被推得踉跄。幸而祁少辉一直站在灵秀儿身后,扶了她一把,不然灵秀儿就直接跌在了地上。 祁少辉刚刚一直没有出声,不知道是什么给予他的信心,他觉得既然是灵秀儿主动走过去,便一定能够应付过来的。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对一个女子动起了手?祁少辉再也站不住了。 “谁敢碰她!”祁少辉将灵秀儿护在身后,气势汹汹地看着掌柜和他的伙计,语气是灵秀儿没有听到过的认真。 那掌柜的根本不认识,看有人护在了灵秀儿身前,他这才反应过来,祁少辉跟灵秀儿是一起来的。不过那又怎么样,他们顶多就是两个人,他们这的人难道还少? 掌柜的根本不把祁少辉放在眼里,挑衅说:“你又是哪来的?想要英雄救美?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们几个,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店可不是好惹的。” 灵秀儿有点担心祁少辉会不会顶不住,毕竟是她多管闲事在先,现在还要祁少辉保护自己,对面人那么多,要是打不过该怎么办。 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那就先跑呗。灵秀儿拉了拉祁少辉的衣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清的声音说:“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们就跑呗。” 哪知道祁少辉回头的时候一点也不紧张,反而还能开玩笑,他轻笑着说:“怎么了,担心我?” 灵秀儿觉得自己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严肃一点。祁少辉假装出生气的样子:“你居然不相信我,我看上去这么弱吗?下面让你看看我的真实本事。” 掌柜的看见灵秀儿和祁少辉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打情骂俏”,恼羞成怒。 “来啊,给我上!” 祁少辉面对几个大汉丝毫不紧张,灵秀儿本以为像祁少辉这样的公子,会点花拳绣腿就已经是很好了。她时刻注意着情况,准备情形一个不好,她就拉着祁少辉转身就跑。 可是没想到祁少辉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几招就把那群伙计打趴在地上。灵秀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地上趴着的人,长大了嘴巴。灵秀儿看了看地上的伙计,又看了看祁少辉,磕磕绊绊的说:“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 “怎么样,我说过我很厉害的!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祁少辉可真是正经不过三秒,听到灵秀儿夸了他,向她眨了眨眼睛。 第四百一十四章 有缘无分最要命 “你,你们,可真是岂有此理!我要报官,报官来抓你们!”掌柜的看见自己店里的伙计这么不经用,三下五除二就被祁少辉解决了,让他很没有面子。但是他丝毫没有记起来,是他自己先动的手。 这可真是恶人先告状,是谁先动的手,居然要来报官抓我们。灵秀儿被掌柜的厚脸皮给折服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至贱则无敌。这么看来,这掌柜的就无敌了。 “怎么回事!” 说来也正是巧,因为水灾发生后,县城内的难民大批量涌入,为了维持治安,衙门的人会在固定时辰进行巡查。而现在,就是衙役巡逻的时候。 首饰店内争执引来了巡查的捕头,捕头看了看店里站着的四人,又看了看地上趴着的人,明显的打架斗殴,捕头握着自己的配刀,粗着声说:“打架斗殴,影响秩序,是谁打的人!” 掌柜看见衙役来了,立马变了脸色,跑到捕头面前就开始哭诉:“捕头大人,你可要给小民评评理啊,小民一直遵纪守法,谁知这两人今天来我店里,搅黄了我的生意不说,还打伤了我的伙计。公道何在啊!捕头大人,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平时为了跟捕头们打好关系,走走后门,掌柜的没有少给他们好处。所以捕头有意无意都会关照首饰店,一听有人在首饰店里闹事,他想都没想地说:“是谁?抓起来带走。” “是他,就是他!”掌柜的指着祁少辉。 “来人,把他给我抓……” 话还没有说完,捕头看清楚了掌柜指的人竟然是祁少辉。 “祁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捕头的表情立马变了,语气变得恭敬。 转变的太快,让掌柜有点反应不过来:“捕头大人,你怎么回事,他打了我的伙计!” 那捕头真是恨铁不成钢,怒瞪了他一眼,呵斥道:“给我闭嘴!” 那掌柜直接憋屈的闭了嘴。 祁少辉看着掌柜吃瘪的表情,笑出了声:“刚刚你不是说要抓我的吗?怎么不抓了。” 捕头觉得自己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不然怎么会遇到这种倒霉事。他心中把这笔账算到了掌柜的身上,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帮他了。听到祁少辉的这一句话,冷汗从捕头的额上滑落,他知道祁少辉是太守的儿子,只要他一句话,自己这捕头也干不下去了。 捕头只好陪着笑脸,讨好道:“祁少爷说的哪儿的话。刚刚是在下眼拙,没有认出来是您。” “你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今天站在这里的如果不是我,那你就要部分青红皂白地把人直接抓回去了?” 怎么越描越黑了,虽然祁少辉说的是真的,但是捕头是怎么也不能承认的,他小心翼翼地说:“祁少爷这话说的,我身为捕头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抓人呢,只是刚刚的情况我还没有机会问清楚。” 祁少辉就看着捕头笑,那笑容让捕头瘆得慌,冷汗渗的更多了。祁少辉虽然心里已经决定等他回去,就让那捕头卷起铺盖滚蛋,但现在还是笑着说:“行了,我这边没事了,你先去别处巡查吧。” 掌柜的看见捕头对祁少辉这么恭敬,心中也明白了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心中直言晦气。 捕头是战战兢兢地走了,留下掌柜不知道该怎么圆回自己的场。 “对不起祁少爷,是我有眼无珠,冒犯到您了。这样吧,如果您的心上人看上了我们店内的什么首饰,作为赔礼我直接送给您。” 灵秀儿本来就没想要买首饰,经过这样一件事情,是更加看不上这掌柜,更是看不上这店里的饰品。 “不用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着祁少辉就拉着灵秀儿走出了首饰店。 掌柜送走了祁少辉这尊大佛,内心还是不平静。祁少辉虽然现在什么都没干,但是不意味着他离开了以后不会干什么,这次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些天,掌柜肯定是不会有安心日子过了。 祁少辉拉着灵秀儿走出店面后就立刻放开了手,祁少辉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是他的度掌握的还是很好的。 “这位姑娘,等等!” 灵秀儿听闻有人喊她,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回了头,是刚刚那个难民大哥。灵秀儿看那大哥急吼吼地跑到了她跟前,大大地喘了几口气。 灵秀儿笑着对那人说:“大哥你慢慢来,别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那难民大哥扬了扬手中的红盖头,有些犹豫地说:“姑娘,刚刚多谢你为我仗义执言。姑娘是个识货的,我想把这红盖头卖给你,我怕去了其他家也是同样的结果。” 难民说完看向灵秀儿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期待,却又害怕受到拒绝。果不其然,灵秀儿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大哥,你的红盖头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正是因为这是个好东西,所以我买不起。你还是去其他店里试试看吧。” 难民的表情一瞬间有点落寞,他知道自己询问灵秀儿能不能买下自己的红盖头的行为有点无力,但是他为了生存确实也没有办法,预料之中的受到了灵秀儿的拒绝。还没等那大哥道谢离开,祁少辉反而接过了那红盖头。 “这盖头还怪好看的,我买了,正好等我们成亲的时候用。”最后一句话是看着灵秀儿说的,那神情的表情,仿佛他们之间是深爱的,而且真的会成亲一样。灵秀儿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自己与他明明半分关系都没有。 祁少辉毫不犹豫的掏出了银两。难民见他给的是shou“多谢公子,你与这位小姐都是好人一定会白头偕老,恩恩爱爱的。” 灵秀儿没有搭话,祁少辉反而笑得跟花一样,那灿烂的笑容,让灵秀儿忍不住地拧了他一下,祁少辉的笑容一瞬间有点僵硬。 难民是欢欢喜喜地离开了,灵秀儿撇了一眼拿着红盖头的祁少辉:“你拿这红盖头还挺配的,你自己用去吧。” 第四百一十五章 叫板 灵秀儿扭头就走,祁少辉意识到刚刚说话说过头了:“哎哎,秀儿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想要帮他吗?我一个大男人买红盖头不得找一个理由,不然多不好啊。” 这一上午啥事没干成,就打了一次架。祁少辉突然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是准备给灵秀儿买首饰来的,都怪那掌柜的,祁少辉心中暗骂了那掌柜。 “走啊,我们去其他首饰店看看,说好了要给你买首饰的。”祁少辉想要领着灵秀儿去其他首饰店看看。 灵秀儿折腾了一上午觉得累了,并不像再去哪了:“不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祁少辉忙道:“别呀别呀,我都跟我爹说了今天要带你出来买首饰,结果我们两手空空地回去了,他肯定会怀疑的。你都答应我陪我演戏了,不能刚开始就让我爹看出不对吧!我的终生幸福就在你身上了!” 灵秀儿现在是有点后悔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祁少辉帮他演戏,这“粘人”的这骨子劲,是真受不了。更何况灵秀儿根本对祁少辉没意思,就觉得有点受不了,但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又跟着去了。 灵秀儿本就没有挑首饰的想法,所以到了另外一家首饰店也是神色恹恹,反倒是祁少辉一直很积极,挑这挑那,还时不时在灵秀儿的头上比划比划。最终还是他挑满意了,这才离开。 “怪不得你们姑娘挑首饰心情会好,我现在是体会到了。”祁少辉出充分地感受到了姑娘们花钱的快乐,引来了灵秀儿的白眼。 祁少辉意犹未尽,边和灵秀儿谈论着刚刚买的首饰,边走出首饰店。哪知道居然又遇上了刚刚卖红盖头的难民。 “少爷姑娘,这么巧又再这里遇上你。”难民看到了祁少辉和灵秀儿从首饰店走出,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祁少辉挑了挑眉,没有想到居然今天还能再遇上他:“怎么又是你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少爷的话,我在这的临时落脚点就是在附近。刚刚回了家跟我婆娘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我那婆娘说一定要感谢一下少爷和姑娘。我正不知道哪里去找您二位,这么巧就碰上了。” 难民从怀中掏出一物:“这是一个十分灵验的福袋,我就把它送给姑娘你。” 灵秀儿接过手一看,急切地问:“大哥,这个福袋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灵秀儿看着手中十分熟悉的福袋,紧紧攥在手里,捧在胸口。这个福袋是自己亲手绣了送给相公的,怎么会在这位大哥手里。祁少辉是有点糊里糊涂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没什么特别的福袋,能让灵秀儿的反应如此大,自己刚刚给她买了这么多首饰,她都没有这么激动。 那灾民看向福袋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感激:“姑娘有所不知,这福袋是一位名叫曹瑜的大人赠给我的。” “曹瑜!这两个字是哪两个字?”灵秀儿听到“曹瑜”两字,心跳都漏了一拍,终于,终于有相公的消息了。灵秀儿的灵动双眼泛起水光,但是她又怕难民大哥所言的曹瑜只是跟相公同音的人,会又让她空欢喜一场。 难民大哥用手比划了两个字给灵秀儿,灵秀儿眼眶像是再也难以承受泪水的重量,颗颗泪珠滚落。 是相公!真的是相公! “请问大哥,这福袋怎么会到你的手上?” 难民大哥被灵秀儿毫无征兆的眼泪给吓着了,手足无措的说:“之前小儿身患重病,我四处求医无门,而且我家当时家徒四壁,实在是无法负担小儿的医药费用。是曹瑜大人垫钱为我儿治病,还将这福袋送给我儿。现在我儿的病也已经好了,我想把这福袋送给姑娘,希望它能够保佑姑娘平安。” 灵秀儿看着这福袋,心里满满的都是曹瑜。这枚福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如果没能找到相公,这就是相公最后留给她的东西了。灵秀儿擦干自己的眼泪,极力克制住情绪,连连向难民大哥道谢。 那难民大哥看着灵秀儿的情状,不知道怎么办地看向祁少辉。祁少辉回以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眼神。 “好了秀儿,别哭了。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们回去再说。” 灵秀儿一路上都盯着那福袋,是不是用手抚摸那福袋上的绣花。她想象着相公把这福袋带在身边的时候,是不是也曾睹物思人,是不是也曾在想念自己的夜晚,将这福袋拿出来看看。 灵秀儿的一举一动都被祁少辉看在眼里,看她对这福福袋如此在意的样子,他猜到这福袋肯定是她相公曹瑜的东西。 “这福袋是不是你相公的东西?” 灵秀儿点了点头,看着那福袋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曹瑜一般温柔缱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将这福袋送给曹瑜时的场景,嘴角挂着一抹笑容:“是的,这福袋是我在他出发前送给相公的,我想让它代替我陪在相公身边,护他周全。” “可是没想到,这福袋又回到了我的手里,但是我相公却生死不明。”说到这灵秀儿的表情又变得落寞。 灵秀儿将自己送福袋给曹瑜这件往事告诉了祁少辉。祁少辉看着那福袋,心中充满了对灵秀儿的怜爱,心中也想着一定要帮灵秀儿努力打探曹瑜的消息,事情总归要尘埃落定的,不能让灵秀儿如此不明不白,却还抱着一丝希冀过日子。 “有我在,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力去帮你探听曹瑜的消息。” 灵秀儿第一次真心的向祁少辉道谢。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太守府的门口,祁少辉贴心地说:“今天我硬拉你出去逛首饰店真是辛苦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啪啪!“ 灵秀儿刚要回答祁少辉,就被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姑娘上来就给她两巴掌。灵秀儿被打蒙了,手捂住脸颊,一下子耳边嗡嗡的,那女子手劲之大可见一斑。 第四百一十六章 各取所需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灵秀儿没有反应过来,那女子打了还不算,直接破口大骂:”你生是哪来的狐狸精,不要脸竟然勾引少辉哥哥,看我不打烂你的脸!我看你没有这漂亮的脸蛋以后还怎么魅惑少辉哥哥!“ 祁少辉在灵秀儿被打了两巴掌以后,他将灵秀儿护在了身后。灵秀儿站在祁少辉的背后,看着对面满脸怒容但是自己却不认识的女人。她心中莫名其妙,真真是飞来横祸。 ”李潇潇你干什么!“祁少辉看向那女子的视线都是冷的,语气有点愤怒。 ”少辉哥哥!你居然帮她说话!我才是你要娶的人,你怎么可以站在别人那边!“那女子看见祁少辉护着灵秀儿的举动,听着祁少辉指责她的话,心中的怒火更盛,看向灵秀儿的眼神就像把刀,刀刀想要灵秀儿的命。 灵秀儿从那女子的话中终于知道,她就是祁太守想要让祁少辉娶的富商的女儿——李潇潇。祁少辉心中惦记着灵秀儿脸上的伤势,他回头轻轻拿开灵秀儿捂住脸的手。灵秀儿的脸整个已经红了,甚至还有点微肿,祁少辉心中起了一把无名火,越是看着灵秀儿手上的脸,那火就越大。 李潇潇看着祁少辉无视自己,反而转过身去关心灵秀儿的伤势,她趁祁少辉没有防备,一把推开了他。抓住灵秀儿的手臂不让她闪躲。李潇潇的指甲陷入了灵秀儿的皮肉中,让灵秀儿吃痛出声。 随机李潇潇又是两巴掌扇了上去,嘴里还是骂声:”我让你勾引少辉哥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你想要嫁给少辉哥哥?没门!我就要打死你,看你还怎么能嫁给少辉哥哥!少辉哥哥只能有我一个人!只有我!!“ 李潇潇的神情已经不能用扭曲来形容了,她的脸上满满地都是对灵秀儿的恶意。她是真的希望灵秀儿去死。 ”怎么?你觉得你打死我了,你就能嫁给你心爱的少辉哥哥了?“灵秀儿被打没有一点慌张,反而勾起了冷笑。那笑容仿佛在嘲笑李潇潇的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李潇潇脾气火爆根本受不得激,灵秀儿那明晃晃的嘲讽的笑容,李潇潇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那又怎样,来一个我就打一个,来一双我就打一双。我看有多少个不要脸的,还敢倾心我少辉哥哥!“ 这女人也太狠了吧,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灵秀儿是从没有遇上这么刁蛮自我的女人。 祁少辉声音中已经是压抑着愤怒,他在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做出大女人的事情来:“你想都不要想,我娶谁都不会娶你的。我劝你不要触碰到我的底线,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少辉哥哥!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李潇潇不相信祁少辉会对她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把她的一片真心,拿出来践踏。她再次看向灵秀儿,“一定是你!是你诱惑了我的少辉哥哥!让他这么对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灵秀儿看着张牙舞爪扑过来的李潇潇一点没慌,她瞥见自己今天带的手帕,心念一转,扬起了一抹笑容。她淡定地拿起了自己的手帕,用它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在李潇潇扑倒灵秀儿面前的前一秒,五只不知道从哪来的蜜蜂,嗡嗡嗡地只追着李潇潇跑。 ”啊!这是哪来的蜜蜂!“李潇潇被那几只蜜蜂追的花容失色。 也不知道着蜜蜂是怎么回事,其他的人都不追,只盯着李潇潇。不管李潇潇怎么跑都躲不过,只能被咬了一头包。 祁少辉看着蜜蜂追着李潇潇跑,丝毫不给李潇潇面子,当场大声笑了起来。李潇潇又气又羞愧,她居然在祁少辉面前这么狼狈,真的没脸见人了。 李潇潇一改刚刚的嚣张跋扈,被那五只蜜蜂蛰没了脾气,灰溜溜地想要离开。但是却有人拦住了她的脚步,是灵秀儿。 ”李姑娘怎么就走了呢?刚刚不是说要打死我呢吗?我就站在这呢,你怎么不来打我了?“灵秀儿说这话,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李潇潇掩耳盗铃地捂住自己的脸,一双盛满愤怒的眼睛瞪着灵秀儿:“你等着!我下次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就在这等着你。”灵秀儿气定神闲。 这一幕正好被祁少辉看见了,连忙走上前查看伤势,“你没事吧?” 走进一看,入眼便是灵秀儿红肿的半边脸,锐利的眼神一眯。 灵秀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除了嘴角破损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刚才太过紧张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现在回想起来,刚才那一幕还是令祁少辉震惊。 看着灵秀儿嘴角微微勾起,“刚才我看见了一群蜜蜂将那个女人吓跑了,看来人美心善的人总是被上天眷顾的。” 面对祁少辉直白的夸奖,灵秀儿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突然眼睛一眯,视线停留在地板上。 原来刚才两个人的推搡令手中的福袋点落下来了,红色的福袋上面布满了灰尘,一看便知已经被人踩了好几脚。 眼睛闪过一丝心疼,蹲下身子将福袋捡起来了,拍尘土的动作异常地轻柔。 祁少辉也看见了,笑容一僵,心里莫名泛起一股醋意。 连忙抓起灵秀儿的手臂,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拉着人走进房屋。 “你的脸已经肿起来了,必须要尽快涂抹药膏。” 身后的灵秀儿也没有反抗,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我看了一下,还好不严重,涂抹药膏就可以了。” 祁少辉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是见识过李潇潇的手段,自然知道这个女人有多狠毒。 药膏拿在手中还没有来得及涂抹,便被打断了。 “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一声急促的声音响起,紧接而来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丫鬟从外面跑了进来。 第四百一十七章 欺名盗世 祁少辉骤然一愣,思索了一会儿,并不知道太守唤自己有何事。 “何事?” “奴婢不知,老爷让您速速到达书房。” 丫鬟低着头,面对祁少辉的问题也只能轻轻摇头。 祁少辉看了一眼灵秀儿,“你在这里等我,自己涂抹药膏。”说着将手中的小罐子塞到对方手中,便匆匆离开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踪影。 传话的丫鬟并没有退下,反而抬头看了一眼祁少辉离开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将视线放在灵秀儿身上。 灵秀儿刚刚拧开罐子,忽然间感受到一道毒辣的视线,不得不抬眼看过去。 “姑娘,老爷传令,让您过去一趟。” 丫鬟声音发颤,生怕这件事情怪罪到自己头上。 灵秀儿看了一眼丫鬟,表情惊讶又犹疑。 这句话她已经听了两遍了,自然是产生了怀疑。 “刚才只是为了支开少爷,老爷已经在偏房等您了。” 丫鬟微微垂下头,躲开了对方的视线。 灵秀儿抿了抿唇,尽管猜不出来此行的目的,也并不会为难丫鬟,只能将手中的药膏轻轻放下。 “麻烦带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穿过游廊,来到了另一间房屋。 丫鬟推开了房门,侧身让灵秀儿走进去。 “不知太守有何吩咐?” 灵秀儿一进门,一眼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太守,正在背对着她。 门口轻轻合上了,偌大的房屋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太守本来还能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听见这话,怒气一下子袭上心头。 “你还有脸问?你自己做的事情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太守整张脸因为生气已经狰狞了。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他那里了,一开始不敢相信,现在是不得不信。 “你把人惹怒了,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太守狠狠呵斥,看着灵秀儿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拖出去斩了。 灵秀儿一听,一下子就明白了,“如果我不反击,现在就不会安然无恙站在这里了,可能还要麻烦老爷替我收尸了。” 今天这个李潇潇阵仗,恨不得将她置于死地,她又怎么会让对方如愿以偿。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站着,眼神通过空气对视上了,谁也不愿意退缩。 “李小姐的手段我相信太守比谁都清楚,自然不用我多说了。” 灵秀儿抚了抚鬓角,清冷的嗓音溢出。 “那你可知今天这一事,日后会对太守府造成什么样的麻烦?” “经商之人竟然能令太守畏惧,这是太守无能还是对方到处有勾结?” 灵秀儿语气充满了嘲讽,就连表情也带上了丝丝鄙夷。 太守张了张嘴,看见对方的表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本还想教训一下对方,谁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偌大的房间陷入了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太守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待你与我儿成亲后,便速速离开。” 这本来就是说好的,灵秀儿自然不会拒绝,“自然,我此行是为了寻丈夫,肯定不会再府上过多逗留。” 这件事情还是阴差阳错,若有得选择,她肯定不会掺和进来,短短几天热了一身麻烦。 太守一听,表情有些吃惊,他不曾听说过这件事情。 “为夫是因为治水受难的曹喻,如今下落不明,我也只能踏上寻夫的道路。” 说完,眼帘垂了下来,听说过这件事情的人多都在劝她放弃这个念头,因为曹喻已经牺牲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 太守看着灵秀儿的眼神变了,刚才还是怒气腾腾,现在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心疼和敬重。 灵秀儿刚刚踏进门口,一道视线便看过来了。 祁少辉看清来人,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刚才他回来的时候没看见人,一下子就慌了,问了好几个下人没有人不知道灵秀儿去了哪里。 本来想出去找人,又担心中途对方回来了没看见他,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在原处等对方回来。 “你刚才去哪里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地紧张,就连祁少辉自己都没有察觉。 刚才刚刚被人甩了巴掌,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灵秀儿脚步一顿,嘴角轻扯,“刚才胸口有点闷,我就出去走走了。” 她不愿将刚才的事情如实告诉对方,并不是害怕祁少辉担心,主要还是太麻烦了。 祁少辉表情无异,并没有怀疑灵秀儿这一番话。 曹喻穿过人山人海的街道,来到了生意火爆的和明轩。 正准备走进去,忽然脚步一顿,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穿蓝色长袍男子打扮自己的人出现了,正在四处张望。 “奇怪,人去哪里了?” 少年嘴巴动了动,四处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自己要找的人,表情有些恼怒,急忙转身离开了。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走远,突然被一个人拦下来了。 抬眼一看,对上了曹喻冷漠的表情。 “你跟着我干什么?” 曹喻看着对方的眼神泛冷,他一眼便能看出来这是赵萍。 这个表情太熟悉了,赵萍自然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脸色涨红,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一下子忘记了回答曹喻的问题。 等了一会儿,曹喻还是没有等到对方说话,低头一看,发现赵萍脖子都红了。 曹喻眉头一皱,脸色沉郁看着对方,“你跟着我做什么?” 这一次是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看着赵萍的眼神幽幽泛着冷光,丝毫没有怜惜之情。 赵萍被质问,直接恼羞成怒。 “你是不是跟太子是一伙的?最近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在利用我?” 这个念头在赵萍心中逐渐放大,为了印证这件事情,悄悄跟着对方来到了这个地方,谁知道居然跟丢了,现在还被当场抓包。 曹喻一听这个名字,看着赵萍的眼神充满了防备。 “果然比如,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让你直接淹死在那里多好!” 第四百一十八章 胡闹 赵萍气得说不出话。 “你认识耶律达?” 曹喻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两个人就在街道的角落起了争执,来来往往的百姓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赵萍赌气,直接否认了,“我才不认识,我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个逆贼!” 曹喻一听,面露喜色。 “那你可知耶律达的弱点是什么?” 他今天到这里来,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赵萍看了一眼对方,不知道怎么就谈起耶律达,明明他们在议论太子叛变这件事情。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是不是太子的人?” 在她心中,这个问题是最严重的,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心里面就会十分不舒坦。 现在她已经和太子势不两立了,面前这个人是敌是友,一会儿便知分晓。 “当然不是!” 曹喻直接否认了。 为了谈话方便,曹喻不顾对方的反抗,半拖半拽将人带到了茶馆。 赵萍不相信,“如果你不是太子一派的人,为什么要去见耶律达?” 关于曹喻今天的行程,她都已经摸清楚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冲动跟上来。 茶馆生意不好,稍微不注意,便能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这件事情我必须要解释一下,我今天过来只是为了探清楚对方的阴谋是什么,这只是缓兵之计。”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曹喻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赵萍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怀疑。 “我对这个人丝毫不了解,今天的谈判完全是被动的,若是你能将对方的弱点告诉告诉我,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本来已经做好了硬着头皮赴约,谁知道惊喜在后面。 “我凭什么相信你?”赵萍冷声道。 心里面早已经将曹喻列为太子一派的人,这番话依旧不能打消她的怀疑。 曹喻抿嘴,“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他对赵萍以前的事情并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道这几个人的恩怨。 店小二大老远就感受到气氛不对劲,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将手中的热茶放下了。 “二位客官请慢用。” 话音刚落,人已经匆匆离开了,仿佛背后有猛兽追着他。 茶香随着倒茶的动作溢出来,沁人心脾。 赵萍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我要跟着你一同前去。” “可以。”没有任何的犹豫,曹喻答应下来了。 随后两个人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来,肩并肩离开了。 “到时候我会在旁桌落座,有什么事情我会接应你的。” 两个人再一次来到了和明轩门前,这一次没有犹豫,一前一后走进去了。 因为谈话耽误了一些时间,曹喻落座时,对方已经到了。 赵萍没有欺骗,确实在旁桌落座了。 耶律达不是中原人,体型和中原人差别甚大,尤其是脸上的胡渣极为抢眼。 “曹公子果然是聪明之人!” 耶律达看见来人,连忙爽朗一笑,一双眼睛眯成两条缝隙,给人的感觉一下子就变得柔和了。 曹喻表示疑惑,“不知道耶律达王子此番目的是什么?” 耶律达笑而不语,视线紧紧黏在对方身上。 若唤作他人,可能已经被吓破胆了。 “对朝廷来说,现在我已经是死人了,实在想不通王子唤我过来作什么?” 这一点没有错,除了这几个人,所有人都已经以为他丧命在滚滚水流中。 耶律达笑笑,“本王子有幸在来中原之前收到一份礼物,想着曹公子应该会很感兴趣,便找了这么一个地方,准备好好分享。” 曹喻眉头一皱,并没有说话。 “礼物是一幅绣品,这当然不是简单的绣品,表面上绣品,但其实是军用地图。” 耶律达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曹喻的表情,谁知道并没有看见令他满意的表现,只见对方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 “看来是我说得太深奥了,直白来说这副绣品出自于灵秀儿,现在绣品变成了军用地图,这个名字曹公子应该不陌生,这个罪名也应该明白。” 抬眼一看,果然看见了对方脸色沉郁。 耶律达假装没有看见,手中把玩着茶杯,慢悠悠将后半部分说了出来。 “根据本王掌握的消息,现在这个人就在金水城,你说本王要不要做点什么?” 耶律达笑容肆意,这一番话就是明目张胆地挑衅,他有信心能让这个男人为自己做事,只是时间问题。 旁桌的赵萍都快急死了,虽然听不见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能清楚地看见曹喻的脸色十分不好。 “你到底要干什么?”曹喻冷声问道。 “很简单,金水城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难民,我要让你带领难民起义,将这个金水城闹得鸡犬不宁。” 耶律达将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咂咂嘴,露出十分满足的笑容。 这件事情是曹不曾想到的,他自然了解金水城现在的状况,因为发洪水,已经将无数百姓无家可归了。 辛辛苦苦种下去的粮食也颗粒无收,温饱已经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曹喻垂眸不语。 耶律达冷笑,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恼怒,“你也可以拒绝,但是会牵扯到另一个人,还是说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就不顾他人安危了?” “你在威胁我?”曹喻冷冽的眼神看向耶律达的方向。 耶律达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没错,我想这件事情的后果你也不想看见,可以说是交换,并不一定是威胁。” 今天他有十成的把握,只要面前这个男人还灵秀儿这个女人,这个筹码就是无敌的,谁也动摇不见。 “你为何不换一个角度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难民迟早都会丧命,还不如直接起义,或许还能从官府手中抢回粮食。” 这句话让曹喻表情有些动容,这件事情打架心里面都十分清楚,并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贪官扣押了赈灾物品,这一点人皆尽知,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耶律达对这个男人谈不上了解,但是事迹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在百姓严重就是大好人一个。 “啪!” 第四百一十九章 鹿死谁手 曹喻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满脸怒气,却又分不清楚到底在生谁的气,脸上还带着无奈。 同时连忙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赵萍,只见对方点了点头,还比了一个手势,表明对方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这是在跟朝廷作对!” 曹喻假装试图挣扎,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势,似乎多说一句便能答应下来。 耶律达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表情,看见这个表情,眼睛一亮,抿了抿嘴,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作对又怎么样,祁王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难道忘记了自己的状元是怎么不见的还不是因为对方从中作梗,不然你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耶律达语气带着高傲,颔首劝着对方,仿佛自己才是正确的那一个。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曹喻的回答,抬头一看,发现对方还在思考,便打算添油加醋将祁王的恶习说出来。 “我可能不是最了解祁王的人,但是你一定比我更了解,难道你这一辈子就好受收他摆布,自己有能力拿到的东西永远不属于你?” 耶律达一直在强调状元这件事情,若不是他人插手,又怎么会落榜,最终来到了这个地方治水,现在还变成了死人。 曹喻脸色一狠,张了张嘴,正准备答应下来。“这件事情……” “客官让一下,菜来了。” 小二直接打断了脱口而出的话,引来了耶律达十分不满。 对方假装没看见,利落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来,正准备转身离开,一转头便对上了耶律达的眼神。 整个身子一哆嗦,指了指桌子上的鱼,“这是难藏鱼,是本店的镇店之宝。” 听着小二颤抖的声音,曹喻脸色一边,“为什么起这个名字。”仿佛对这一条鱼十分感兴趣。 说话一半被打断了,耶律达十分生气,又不想太过张扬,便打算等小二离开,再重新将这个话题提起来。 小二一笑,连忙解释离开:“这鱼是把皮肉外翻,肉在外皮在内,炸制而成,所以叫难藏,因为已经藏不住了。” 他自己都不太明白,这还是突然有一位少年吩咐的,收了钱自然要将事情办妥,整个过程不敢转头,生怕对方了这个粗犷男人的眼神。 刚才看了一眼,现在心里面已经有了阴影,解释完之后,急匆匆离开了,一秒钟也不敢停留。 耶律达听了一半,并不理解,看见人已经离开了,正准备提起话题,谁知道被曹喻抢先了。 “这个故事莫名有些熟悉。” 曹喻抬头看了一眼耶律达,发现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 耶律达不解。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第一次来中原是为了请援兵吧?” 曹喻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他实在看不过对方高傲的样子,投靠了别人,还真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这一番话掀开了耶律达对方记忆,脸色一僵,看着曹喻的眼神十分冷冽。 原本想阻止对方说下去,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说起来你父亲的故事和难藏鱼这个名字的由来挺像的,都是活生生被热油给炸死!” 这一刻曹喻不再隐瞒,语气中透露着嘲讽,看着耶律达对方眼神带着鄙夷,和刚才的样子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你给我闭嘴!” 耶律达恼羞成怒,不愿意让对方继续说下去。 可惜嘴长在对方身上,不管你再怎么排斥,最终还是阻止不了。 “你在自己国家已经待不下去了,大燮国同情你,才将你收留,没有想到收留了个白眼狼,现在居然要反过来背叛这个国家,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和你真的是绝配!” 因为太生气了,曹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旁桌的赵萍脸色一僵,清清楚楚听见了这一番话。 两个人对持着,谁也没有说话。 耶律达忍不下去了,直接将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鱼狠狠砸在地板上,带着盘子碎了。 怒气布满了整张脸,周围的客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反而曹喻一脸无所谓,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这件事情我说错了?难不成另有隐情?” 曹喻开始冷嘲热讽,视线紧紧看着对方的表情,能感受到耶律达已经在努力压制自己的脾气了。 “这种昧着良心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不然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你的。” 已经明确拒绝了这件事情,还反嘲讽了一下,曹喻心情十分舒爽。 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一把刀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周围的百姓坐不住了,开始慌乱逃跑。 不一会儿,整个二楼只剩下几个人,赵萍便是其中一个。 对方正在不慌不忙喝着茶,瞥见犹豫不决的小二,连忙挥挥手,让对方赶紧离开。 免得一会儿刀剑无眼,身上被戳了窟窿就不好了。 曹喻嗤笑,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就好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不是刀,而是不起作用的东西。 “你舍得下手?”曹喻瞥了一眼耶律达,眼底带着笑意。 经过这件事情他已经摸清楚了,如果自己在对方的计划中没有任何的作用,肯定不会费尽心思找上门。 谈条件让他带领难民起义,正是因为其他人没有这个能力,不然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 曹喻这句话直接戳中了耶律达对方心脏,今天这件事情他是带着命令过来的,太子要保全对方的性命,尽管他再怎么怨恨,还是下不了手。 这一刀下去,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阿达。” 赵萍轻轻喊了一声,原本她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现在事实就摆在她面前,逼着她接受。 耶律达手一抖,手中的刀差点掉落下来,眼睛瞪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还没有等他转头,赵萍整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这时他才发现有这么一个人。 赵萍表情淡淡,“才多长时间,这就不认识我了?” 语气中满满都是嘲讽。 耶律达想要解释,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解释不见,这件事情已经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你居然会背叛大燮国,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赵萍满脸痛苦,看着耶律达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面对两个人的质问,耶律达彻底反应过来了。 “你在耍我?” 第四百二十章 真本事 看着曹喻的眼神森然,握着大刀的手一动,正准备将怨气撒在对方身上。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再一次被打断了。 “你给我住手!”赵萍连忙呵斥,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直接将曹喻救了出来。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等到耶律达反应过来时,架在对方脖子上的大刀已经落空了,两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整个过程他没有看向赵萍的方向,就连眼神都是躲闪的。他知道自己无话可说,却有受不了对方的眼神。 因为赵萍的出现,耶律达的怒气硬生生克制下来了,手中的大刀也放了下来,“你们走吧,就当我们今天没有见过面。” 他怎么都没有想过赵萍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更想不到这两个人居然有交集,他现在已经理不清楚头绪了,必须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赵萍也不愿意多说,正准备抬脚离开,抿了抿唇,还是停下了脚步。 “你应该一个背叛大燮国是什么样的后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然到最后还是命丧黄泉。” 作为多年的朋友,她也只能说到这里,并没有人拿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逼迫说,那就说明这件事情他是自愿的。 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十头驴也拉不回来。 两个人一同离开了,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后脚刚刚离开,身穿紫衣的胡跃生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看见失魂落魄的耶律达,脸上尽是讥笑,“心太软的人,最终一定不能成大事。” 耶律达没有抬头,挺这声音他便能知道来人是谁,不想搭理对方,狠狠坐了下来,手还没有碰上茶杯。 “本来可以动手的,杀了就杀了,还能少一个祸害,因为一个女人,居然手下留情了,这太不像你的风格了。” 胡跃生在对面坐了下来,依旧不依不挠。 “你这个死娘娘腔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天天像个八婆一样,好玩吗?” 本来心情就不好,加上曹喻那一番话让他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被胡跃生冷嘲热讽一番,直接就爆发起来了。 胡跃生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低头一看,正好看见了桌子上的大刀,还有对方已经放上去的手,连忙闭嘴了。 刚刚离开和明轩,赵萍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下来了,整个人看起来闷闷不乐,十分不开心。 这一幕被曹喻看见了,十分能了解对方的心情,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要太伤心,毕竟有些朋友是不值得深交的。” 他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能体会赵萍的感受,刚才和耶律达短短的相处,他认为已经是自己最好脾气的时候了。 “我真的太难受了,好几年的朋友,居然告诉我要背叛我的国家,这种事情我怎么能接受!” 离开了耶律达对方视线,赵萍整个人绷不住了。 曹喻抿唇,正准备安慰,谁知道对方直接扑到了他身上。 两个人还现在街道上,这一动作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在他们看来,就是两个大男人在街道上搂搂抱抱。 曹喻脸色一僵,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也不好意思将人推开。 今天这件事情赵萍帮了很大的忙,现在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是真的下不去手。 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也只能冷着一张脸,假装自己没有看见。 一转头,不远处的姑娘直接将他的视线吸引过去了,整个背影和灵秀儿一模一样,心脏一颤,连忙将怀中的人推开。 来不及解释,连忙追了上去,留下赵萍一个人傻愣愣站着。 来不及思考,直接将姑娘转了过来,两个人的眼神对视上了,这时候曹喻才发现自己认错了。 姑娘一愣,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你这个色狼干什么?” 一阵惊呼,让曹喻回过神来。 “我……我不是……” 曹喻急忙解释,谁知道对方并没有给他机会。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眼看着姑娘眼睛都要掉下来了,正泪眼婆娑看着他。 曹喻扯了扯嘴角,“姑娘我不是色狼,你的背影太想我认识的一个人,这才知道认错人了。”有些不好意思,害怕对方误会,连忙解释起来。 将姑娘目送离开,赵萍也追了上来,一脸不解看着对方。 “认错人了,”曹喻看了一眼赵萍,解释了一下,语气中透露出失望,受了耶律达的刺激,刚才太激动了。 事情完成后,两个人匆匆离开了。 随后灵秀儿带着管家出现了,两个人正赶往另一个地方。 “这件事情我已经打点好了,我们过去了就能使用。”管家跟在身后,正在汇报工作。 这个主意是灵秀儿突然来的灵感,自己要亲自染一匹布,用来做嫁衣,到时候曹喻看见了,肯定能第一时间知道她在金水城。 太守的影响力太大了,到时候成亲自然会请很多的客人,到时候这个消息一定能快速传到金水城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灵秀儿颔首,两个人一同来到了金水城最大的染坊。 宽敞的染坊一个人都没有,一整天的时间都被包下来了。 “你们两个总算来了,我还以为被放鸽子了,”里面匆匆跑出来一个人,身上的长袍已经沾满了染料,一块一块的。 “这是染坊的师傅,”管家指了指中年男人。 灵秀儿点了一下头,对染坊的师傅并不感兴趣,“这是我们准备的东西,直接倒入染料就可以了。” 伸手将手中的瓷瓶交给了面前这个男人,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李大脸上挂着笑容,“两位里面请。” 这也是灵秀儿的要求,必须要现场染色,她全程都要监督。 布料已经做好了,剩下的知识染上颜色,这个步骤十分简单,也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 三个人穿过院子,灵秀儿脚步一顿,看着院子中的架子有些恍惚,上一年的这个时候自己也忙碌在各个架子中。 京城的毛家染坊并没有这么宽敞,小小的院子被架子挤得满当当,曹喻中途不止一次让她停止购买架子,她就是忍不住。 第四百二十一章 收买人心 有时候灵感来了,新的染色也就来了,架子根本不够放。 李大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回头一看,便看见灵秀儿盯着架子发呆,正准备上前提醒,被旁边的管家拦下来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等待灵秀儿回过神来。 架子上的布料被轻轻吹动,仿佛飘落的花瓣。 “不好意思,想到了一些事情,”灵秀儿抬头一看,便看见两个人直勾勾盯着她,把她吓了一大跳。 “姑娘可是对染坊有兴趣?” 李大看了一眼架子,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我以前……也有一家染坊,现在已经关门了。”语气有些低沉,不愿将这件事情多说。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她至今还没有接受过来,这种记忆是不是便会浮现在脑海。 三个人来到了密不透风的房屋,里面放着几个水盆,装满了各种颜色的液体,看起来非常壮观。 李大手中拿着瓷瓶,“直接放进去吗?” 他开染坊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要求,难免有些生疏。 “已经染好了吗?”灵秀儿瞥了一眼水盆里面的布料,目测已经染上两个时辰了。 李大点了点头,这都是已经吩咐好了,今天上午就已经开始染了,现在已经全部上色了。 “将布料拿起来,放在另一个盆中,染料太多了,效果可能没有这么好。” 一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李大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连忙将瓷瓶中的液体倒进去。 瓷瓶很小,里面的液体也就一点点,正好与染料的颜色一样,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队伍这件事情,他一直抱有怀疑,答应下来主要还是因为钱财,不然才不会做这么疯狂的事情。 除了灵秀儿,剩余两个人直勾勾看着布料,亲眼目睹了大红的布料泛着光泽,仿佛在上头铺了一层金纱。 李大眼睛都直了,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依旧看见一层光泽。 管家对这方面并不了解,只是觉得十分神奇。 “已经成功了,接下来晒干就可以了,还要多注意一下阳光的强度。”灵秀儿看了一眼,便知道已经染上了。 李大动了歪心思,仿佛看见了好多钱,“这个瓷瓶里面的液体配方能不能告知一二?” 灵秀儿眉头一皱,显然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意外。 “我可以用钱买下来,你开个价吧!”李大已经按耐不住了,不能眼睁睁看着财路的断了。 灵秀儿摇头,拒绝了这个交易。 不愿意多说,两个人直接离开了染坊。 李大不甘心,旁边还有个管家,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还是盯上了这个瓷瓶里的东西。 马车刚刚消失在拐角,另一边有了动静。 李潇潇掀开了帘子,看了一眼太守马车离开的方向,刚才她一路跟了过来,并没有被发现。 只见管家带着灵秀儿来到了染坊,不到半个时辰便出来了。 “你去把里面的人拉出来,”李潇潇唤了一声随从,并不打算从马车上下来。 李大还在研究瓷瓶里面的东西,现在瓶子还在他手中,正准备看看有没有残留下来的液体,谁知道一点都没有,就连气味也没有留下来。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李大心情正烦躁着。“今天不营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话音刚落,双臂直接被擒住了。 “你们干什么?” 这一变故让李大有些恐慌,两个人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想挣扎也挣扎不小,整个人被提着离开了。 一眨眼的时间,再一次落地了,只是地方已经变了。 “别紧张,我找你有点事情。” 李潇潇现在马车旁边,看着面前瘦小的男人,眼神露出鄙夷。 李大原本还想呵斥,一看见李潇潇,整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低着头一副任凭她处置的样子。 “刚才那两个人进去干什么了?” 李潇潇直接开门见山,不想再此处浪费太多的时间。 李大没有半点隐瞒,将全部过程一字不漏说了出来,重点是那个小瓷瓶。 “我还真的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明明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她还不乐意!” 李大愤愤不平,他只是要配方,又不是断绝对方的财路,有钱两个人一起赚不更好吗。 “你很想要那个配方?”李潇潇出声问道。 李大猛地点头,“当然想了,有了这个配方就可以发财了!” 李潇潇眉毛一挑,“我能帮你拿到配方,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她就不相信灵秀儿能有多大的本事,还能逃得掉。 李大垂眸不语,有些犹豫。 李潇潇和祁少辉的事情人皆尽知,最近男方要和另一个女人成亲,这件事情也已经成为了闲谈中的话题。 这两个人的仇恨一点都没有掩盖,这让他有些忐忑,担心自己卷入这件事情。 “我要帮你做什么事情?”李大看了一眼李潇潇。 两刻钟后。 “不行,这件事情我绝对不能答应!” 二话不说直接拒绝了,没有任何的纠结,表情有些惶恐,怎么都想不到对方玩这么大。 李潇潇锐利的眼神一眯,有些不高兴,“怎么?你难道不想要配方了?钱也不要了?” 这个问题让李大陷入了沉默,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这笔财富是一个机遇,错过了就没有了。 李大抿了抿唇,心一狠,“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这件事情要保密,不然我的染坊就开不下去了。” 金水城里面卧虎藏龙,虽然李潇潇家大业大,但是太守也不是好惹的,万一责任都让他承担了,直接不用再金水城待下去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交易谈下来了。 马车在门前缓慢停下来,还没有从车上下来,灵秀儿便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看守门口的两名家丁正在窃窃私语,太过专注了也没有发现走近的人。 “你们在说什么?”管家冷声呵斥。 家丁被吓了一大跳,看清楚自己面前的人,连忙低头认错。 管家也不打算追究,“今天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老爷送来了一副棺材,说是给少爷和少奶奶……贺喜的。” 第四百二十二章 养精蓄锐 说完这句话,家丁不再抬起头,生怕自己看见管家怒气腾腾的样子。 灵秀儿一听,愣住了。 不需要解释,十分明显的找茬,她也不打算理论。 “你去给我找几匹绸缎和针线,送到我房间来。” 灵秀儿看了一眼旁边的丫鬟,话音刚落,自己率先离开了。 她不能阻止其他人的行为,但是自己也不愿意搭理。 曹喻得知灵秀儿也在金水城,这几天不停在奔波,最后依旧没有一点线索。 金水城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陌生的,这里的人也都不认识他们,问谁都不行,只能自力更生。 今天挣准备出门,谁知道赵萍直接在门口堵住了。 曹喻瞥了一眼对方,“有什么事情吗?” 两个人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是可以依靠的一个人。 赵萍指着曹喻的腿,“这条腿不打算要了?” 她能理解对方这种行为,再这样下去,这条腿就废了,这是她不愿意看见的。 两个人就站在门口争执,谁也不愿意退一步,最后还是曹喻妥协了。 赵萍看着已经发炎出血的伤口,眉头紧皱,“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这条腿了,伤势没有痊愈还四处奔波。” 一边说着一边将瓷瓶中的药粉涂上去,满脸严肃。 “如果真的能找到人,用我这条腿换也是值得的。” 曹喻仰着头,从失望到绝望,他已经心凉了。 “你……” 赵萍还想劝说什么,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客栈门直接从外面推开了。 “捉拿判贼……判贼在这里!” 一声惊呼,房间里面迅速出现好几个人,每个人都是凶神恶煞的。 不等里面的人说话,官兵直接将两个人带走了。 从客栈将人带出来,再塞进一个小木屋中,整个过程不到半个时辰。 “好久不见?” 耶律达看着两个人狼狈出现在自己眼神,语气充满了嘲讽。 突如其来的熟悉,让曹喻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瞪着眼睛看向前方,两个人隔空对视上了。 “本来我也不想做得这么绝,谁知道有些人偏偏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只能来硬的。” 轻轻将手中的大刀放在了桌子上,眼神充满了压迫感。 “你到底想干什么!” 曹喻怒喝,动了动手臂,发现自己已经被绑起来了,根本就挣扎不了。 “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提醒,经过上一次不愉快的谈话,我一不小心就将你带头起义的事情传回了京城,不出意外,几天后京城的军队就该下来了。” 语气中还带着一股无奈,就好像这件事情真的是不小心造成的。 “你太卑鄙了!”赵萍瞪大眼睛,“你这样做会遭雷劈的,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了,怎么会和你这种人做朋友。”满脸失望看着耶律达,说不心痛都是假的。 “哼!”耶律达冷笑,“随你怎么说,如果真的会遭雷劈,我相信第一个丧命的也不是我,应该是你们伟大的祁王。” 一想到那件事情,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最后还是忍不住将背后的事实说了出来。 “伟大的祁王做的事情真的是令人唾弃,当初口头上说替我父亲报仇,背地里却和别人做起了勾当,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部落怎么还没有消失!”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赵背叛的,”耶律达满眼通红,不愿看见他们两个人,匆匆让他人带下去了。 曹喻听了这番话,心里面有些震惊,对于这件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 两个人被关进了小黑屋,一点亮光都没有。 曹喻还是能感受到旁边的人,忍不住出声安慰:“这件事情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免得影响自己的心情。” 他也不太会说话,尽管肚子里面全都是墨水,在安慰人这方面还是有些束手无策。 赵萍的呼吸有些急促,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出声,“其实这件事情我是知情的,这就是我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没有想到事情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深深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件事情她已经无能为力了,劝也已经劝过了,现在耶律达已经下定决心要走这条路。 她无法去责怪这个人,只是为自己付出的感情有些痛心,怎么说也是好几年的朋友了。 曹喻听完有些惊讶,在他眼中,赵萍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人,经常会闹小脾气。 “那你母亲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单纯,我接触的事情比你想象中还要黑暗。” 赵萍在黑暗中扯了扯嘴角,发现站累了,也不管地板脏不脏,直接坐了下来。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残忍,没有权利被人欺负,有权利被人算计,不管怎么样还是逃不了。” 这件事情牵扯了太多人的利益,这几年搜索的证据已经可以直接证明。 但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等待时机,始终相信自己有一天一定会亲自手刃敌人。 可能那一天还有点远,但是她始终相信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气氛有些压抑,曹喻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种事情他没有经历,也无法感同身受,说得再漂亮,最终还是徒劳无功。 “尽管我十分痛恨太子,我也不会与祁王统一战线,”赵萍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她认为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冷血,一样的残忍。 曹喻一听,笑了笑,“我也没想过要加入。” 话音刚落,赵萍疑惑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眼神中透露着疑惑,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意思?” 赵萍的语气充满测疑惑,以前她对这个人是怀疑,现在连对方的话语都听不明白了。 在黑暗中,两个人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是曹喻能明显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表情有些为难。 这件事情他不打算透露,“没什么,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想法,接下来就是要养精蓄锐,耶律达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第四百二十三章 奸计得逞 远在太守府,外头已经按照吩咐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丫鬟已经离开一个时辰了,灵秀儿的动作也没有停止。 祁少辉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件事情,来到了房间里面。 “听丫鬟说你已经绣着一天了,”脸上带着心疼。 灵秀儿一听,捏着绣花针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谁跟你说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心情很好。 肯定不会如实回答,本来这件事情就是无中生有,“这就不要管了,反正我觉得你非常辛苦。” 看见对方脸上的笑容,祁少辉微微松了一口气,送棺材这件事他也已经知道了,奈何对方身份高大,他也动不了。 “你这是准备做什么?”祁少辉的视线被绸缎上的花纹给吸引了,金线勾勒出的凤凰栩栩如生。 灵秀儿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一眼,“这是为婚礼做准备。” 尽管内心十分清楚这一场婚礼只是逢场作戏,但还是不想马虎,这几年为了嫁衣也是劳累了好几天。 祁少辉嘴角微微勾起,心情一下子就愉悦起来了。 门口被敲响了,丫鬟款步从外面走进来,“小姐,染坊派人过来让您过去一趟。” 这件事情有些突然,灵秀儿还是跟着丫鬟离开了。 现在门外的男子她并不认识,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请问你找我?” 灵秀儿对李大的染坊流程并不了解,还以为布料出了什么问题,表情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男子点了点头,“染坊的师傅找您,请跟我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太守府,谁也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灵秀儿整颗心都放在染坊的布料里了,根本没有注意脚下这条路不是去染坊的路。 直到走近房间里面才反应过来。 “这是那里?”灵秀儿表情带着疑惑,看向了面前的男子。 “染坊师傅一会儿就过来了,您在这里等一下。”男子扔下一句话,匆匆离开了。 对方的动作太迅速了,灵秀儿也来不及问清楚,只能安静在房间里面等待着李大的到来。 谁知道这一等表示半个时辰,时间已经溜走了,李大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灵秀儿轻轻皱眉,有些不耐烦了,准备出门问个究竟,大老远让她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谁知刚刚转身,门口便被大力推开了,甚至还能感受到门框颤抖了一下。 以为是李大,谁知道居然是三个陌生男子,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着实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们要干什么?” 灵秀儿微微瞪大眼睛,看着逐渐逼近的三个人,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三个男人没有回答,紧接而来是一阵锁链声,这是从外面传进来的,门口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其中一个壮汉大步向前,脸上出现饥渴难耐的表情,似乎已经等不及了,眼看着双手就要碰到灵秀儿的肩膀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将灵秀儿吓得愣住了。 看着伸过来的双臂,微微退后了两步,躲开了壮汉的攻击。 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连忙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小匕首,向前一挥? “别过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灵秀儿粗喘着气,清楚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仿佛下一秒钟就要从胸腔跳出来。 这个动作让壮汉退后了,三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注视着这个女人,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是三个人逐渐逼近。 灵秀儿看着他们眸光泛冷,突然手一动,匕首在白皙的手腕中划上了一刀,鲜血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三个壮汉被吓傻了,微微想法嘴巴,十分不理解。 灵秀儿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将流淌下来的鲜血低落在百褶裙上,里面绣着精致的百鸟花纹。 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百只鸟儿从百褶裙中钻了出来,飞到三个壮汉头上,正在狠狠用嘴巴啄。 “啊……这是什么东西啊,好疼好疼!” 一声接着一声,三个壮汉纷纷逃窜,想要拉开门口离开,谁知道门口已经被人从外面锁死了,根本拉不开。 只能在窄小的房间四处躲藏,依旧是躲不开众多鸟儿的攻击,紧紧抱住自己的头颅,是不是传来惨叫声。 屋里面的动静太大了,外面的人都已经听见了,连忙将门口打开,准备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门口刚刚打开了一条缝隙,直接被里面的人推开了,三个壮汉争先恐后跑了出去,紧紧跟随的还有上百只鸟儿。 灵秀儿看着人已经离开了,连忙松了一口气,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没有力气站立,只能紧紧靠着墙壁。 看了一眼手腕的伤口,准备将血给止了,谁知道刚才没掌握在力度,导致伤口太深了,现在怎么都止不住。 整个人粗喘着气,嘴唇泛白,看起来虽是都有可能晕倒。 李大站在门口,看着一群乌黑鸟儿从房间里面窜出来,整个人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直到预售一只鸟儿也不见了,才能感受到自己心脏还在跳动。 脚步已经踏出去了,正好瞥到房间里面的人,看起来十分虚弱。 时间太短了,李大也明白计划并没有得逞,如果自己就这么离开了,意味着一切努力都泡汤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李大脚步慌乱,看着灵手上的伤口十分震惊,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灵秀儿抬眼,动了动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已经没有力气了。 不打算和对方拉扯,抬脚就要离开,谁知道被拦下来了。 “你手受伤了,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李大两人拉住了,不让对方离开,假装要给灵秀儿处理伤口。 看着李大急匆匆离开了,灵秀儿还以为对方去拿药,谁知道身影消失,两个人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了,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拖出去了。 “干什么……”灵秀儿挣扎起来,谁知道全身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着离开了。 李大就站在门口外边,看着人已经被送走了,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任务总算完成了。 正准备沾沾自喜离开这个地方,低头一看,注意到自己青色长袍亮了一块,和周围的布料相比十分明显。 第四百二十四章 假惺惺 一开始还以为是光线问题,微微挪动了身子,发现亮斑还在,还能看见淡淡的血迹,这是刚才不小心被沾染上的。 表情一下子就古怪起来,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自己问配方的时候,灵秀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小小的瓷瓶便让整块布料的颜色变得鲜亮。 来不及理好头绪,直接往祠堂的方向跑去。 灵秀儿已经被半拖半拽送到了李家的柴房,中途尝试过挣扎,最终还是来到了这个地方。 还没等站好,一股风吹过耳边。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耳边炸开,因为力度太大了,整个的直接摔在了地板上,脸颊传来一阵疼痛。 灵秀儿忍不住痛呼,为受伤的手触碰到脸颊,发现已经高高肿起来了,想反击,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让你豪横,最后还不是落在我手里了!” 李潇潇夹着怒气的声音响起,接着狠狠踹了一脚躺在地板上的人。 直接传到了灵秀儿的肚子,疼痛一下子蔓延了全身,额头上渗出汗水,用尽力气将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 踹了一脚还不解恨,将这几天的怨气全都撒在了这个人身上,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开,非常的凌乱。 整个过程灵秀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是谁,但是反抗不了,只能默默遭受毒打。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吵闹声安静下来了,这时耳鸣也越来越大声了,身上每一个地方都泛着疼。 以为终于结束了,谁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来人,将人送到太守府门口,让路过的行人好好看看!”李潇潇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她的目的不仅仅是打一顿,而是让灵秀儿丢脸,最后不能和祁少辉成亲。 平常十分安静地太守府,突然出现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身上伤痕累累,尤其是手腕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路过的行人停下了脚步,纷纷看向中间的李潇潇,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看着身旁已经聚集好十几个百姓,李潇潇这才缓缓开口,“这是从街头捡回来的,我看着可见就送过来了,看样子是被人糟蹋了!” 说完,眼神流露出怜惜之情。 这一句话直接让围观的人炸开了,纷纷开始讨论。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身上怎么会这么多伤痕?” “谁知道呢,衣冠不整,肯定是遭受了迫害!” “好好的一个姑娘,就真的被毁了,也不知道是那个男人!” 看戏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接将整件事情推上了最高处,都已经默认灵秀儿就是被人糟蹋了,现在清白已经没有了。 灵秀儿抿了抿唇,没有反驳,要不是身后两个男人抓着她,现在她已经躺在地板上了,身上出了疼还是疼。 手腕上的伤口血流已经被止住了,还是依靠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整个人已经失血过多了。 李潇潇克制住自己的笑容,眼神有些黯淡,“我也只是恰好经过,不然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 闹了这么大动静,祁少辉第一时间冲了出来,看着虚弱的灵秀儿,眼角通红,连忙将人接了过来,小心翼翼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扶着对方的双手微微颤抖,刚刚将人抱起来,就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正是得到命令的管家,“这个女人已经被其他男人糟蹋了,祁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这两个人身上,有些人脸上还露出鄙夷,一脸看不下去的样子。 管家看见祁少辉停下了脚步,以为对方听进去了,“这顶绿帽子还是不要带了,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怎么瞒都瞒不下来了。” 祁少辉抱着人转过身,看着管家的眼神幽幽泛着冷光,“这句话别让我听见第二次,不管你是谁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要不是怀中的人已经失去了意识,祁少辉才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不管她今天经历了什么,我绝对不会辜负她,一定会好好对待她,有些人就不要胡思乱想了,那件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说着眼神瞟了一眼李潇潇,并没有指名道姓。 话音刚落,直接抱着人离开了,不打算理会其他人。 第一时间唤来了大夫,被要求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将灵秀儿手上身上的伤痕处理了,眼中的地方已经绑上了绷带。 西边的天染了一层橘黄色,夜幕已经逐渐降临,远处的月亮已经缓缓出现。 灵秀儿放在床边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睁开了眼睛,脸色依旧十分苍白,看起来非常脆弱。 “你怎么样了?” 耳边传来一阵声音,是她熟悉的声线。 尽管没有看见人,灵秀儿通过声音也能知道谁守在床边,动了动嘴,想说话,发现嗓子干得难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祁少辉察觉到异样,连忙拿过旁边的茶杯,一点一点将茶水倒在嘴唇边上,一下子紧绷的嘴唇变得湿润了。 整个房间只有两个人,仔细一听,还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灵秀儿喝了一点茶水,整个人也已经反应过来了,脑子也逐渐清醒了。 白天在太守府门前发生事情,她一件都没有遗忘,还清楚记得李家的管家是怎么污蔑自己的。 “这件事情不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我是被陷害的。”说完,眼神一狠,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大意了,居然中了李大的计谋。 利用几句话将整件事情梳理了一遍,也将自己遭受的事情都告诉对方。 就算灵秀儿不特意解释,祁少辉从来就没有往这方面想,李潇潇这个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现在外界都以为我被野男人糟蹋了,如果还成亲,肯定会对你的形象造成影响,趁着还有时间,换一个人吧。” 灵秀儿也有些痛心,在这件事情上是她食言了,并没有帮上忙。 祁少辉抬了抬手,将后面的话给截断了,“这件事情你什么不要想,我不在乎,所以我也不会换人!” 态度有些坚决,他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破坏的。 掖了掖被角,“你这几天好好养伤就行了,不要胡思乱想。” 刚刚站起来,正准备离开,门口直接被推开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露馅 太守冷着一张脸走进来了,瞟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和灵姑娘谈谈。” 这件事情他已经全部知道了,听说灵秀儿醒了,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祁少辉站立不动,“我不走!” 不用细想,他一下子就明白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出了悔婚已经想不出来其他理由了。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反正你们两个也只是假成亲,换谁不行?” 太守直接怒了,平常虽说不怎么听话,但是一切都以大局为重,现在什么都不管了,只考虑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悔婚,我一定要和她成亲。”祁少辉动了动嘴,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说出来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灵秀儿有一种莫名的感情,不愿意让两个人的交集就这么断了。 尽管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依旧不愿意清醒。 “你真的是无理取闹!” 太守直接扬起手臂,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去。 气冲冲离开了。 灵秀儿就半躺在床上目睹了整件事情,眉头皱了皱,一句话也不敢说,不然就是火上浇油了。 房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祁少辉脸色有些难看,侧了侧身子,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他也不愿意将这一面暴露在灵秀儿眼前,实在是没办法,尴尬笑了笑,“这件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只要有我在,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语气有些紧张,表情也有些不安,仿佛非常担心对方会拒绝。 整个人有些小心翼翼的。 这一次太明显了,灵秀儿清楚能感受到对方的情感,双手紧握拳头,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说完自己钻进了被子里,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祁少辉愣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容,“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门口开了又关,最终房间里面只剩下心情复杂的灵秀儿一个人。 李大已经从木屋跑回来祠堂,整个人满头大汗汗水已经趟过眼睛,却没有时间擦掉。 整个人转了一圈,最终在锈迹斑斑的抽屉里面抽出一本书,书皮都已经破破烂烂了,只有里面是完好无损的。 凭着记忆翻开了一页,里面满满当当都是毛笔字,字迹清晰,看得出来作者非常用心书写这本书。 李大微微瞪大双眼,看到了里面记载着有一类人的精血可以将绣物成活。 忽然间想到了从木屋飞出来的一群鸟儿,他并没有注意灵秀儿当时的穿着,但是下一句话就让他认定了对方就是书本中的这一类人。 这一类人的精血加在染料上,会使得布料变得鲜亮,效果非常明显。 这句话直接让李大联系到灵秀儿身上,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那一块地方依旧明显,还有前几天的瓷瓶,已经将谜团给破解了。 心里面已经认定灵秀儿就是这一类人。 这个发现令他内心十分激动,正准备回到家中好好计划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对方心甘情愿将自己的精血交出来。 还没有来得及有所作为,家中的马夫已经找来了。 “你说什么?” 李大一听,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冲到头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车夫脸色慌张,“太守已经在四处寻找您的踪迹,准备将你抓了去。” 这件事情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一刻也没有耽误,直接就过来了。 “您快些离开,坐上我的马车,趁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您在这里,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车夫指了指外边,示意自己的马车已经停留在门口外面了,只要李大想离开,虽是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两个人没有犹豫,直接驾车离开了,还没有驶出金水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周围十分安静,只能听见车轮子滚过石头的声音,还有自己喘气声。 马车在黑夜中飞快的奔驰着,眼看着就要到达城门了,突然一阵惊呼,马车骤然慢了下来。 还没有等李大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声嗯哼声响起了,接着是物体滚落的声音,这个响声在黑夜中十分明显。 不到一会儿,马车已经全部停下来了,外边一片寂静,问你一听见马夫的声音。 这一刻李大陷入了恐慌,夜间的风吹动了帘子,李大瞥了一眼,发现车夫已经不见了,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的心脏已经加速谭东。跳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外边还是一片寂静,出了虫子的叫声,其他什么都没有。 最终还是忍受不了了,惊慌从马车爬出来,准备一探究竟。 抬眼就看见一双紫色的布鞋,随着视线的抬高,视野中紫色的布鞋变成了紫色的长袍,整个过程一直在不停咽口水,暗示自己这一定是错觉。 方看清楚对方的脸,李大尖叫一声,撒开腿就跑了。 胡跃生原本脸上面无表情,看见人跑了,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跟上了李大的脚步。 还没有跑出这个圆圈,李大已经被抓住了。 他不知道对方事情,直呼饶命。 胡跃生笑得妩媚,看着正在求饶的人,语气露出一丝不解,“你跑什么?” 李大整个人已经听不进去一句话了,“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杀我!” 整个过程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胡跃生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将人带走了。 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门口从外面打开了,同时一道光线透过门缝穿了进来,刺得曹喻和赵萍两个人睁不开眼睛。 两个人满脸防备,还以为是耶律达进来了,抬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想错了。 门口大开,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丫鬟和小厮,一声不吭直接将人带走了。 当事人也没有反抗,心里面十分清楚反抗也没有任何作用。 看清楚地方,曹喻也没有反应过来,居然是带他们来沐浴更衣的,看来对方也知道他们已经被关押好几天了。 两个人十分配合,不到半个时辰,整个人神清气爽出现在耶律达面前。 第四百二十六章 威逼利诱 耶律达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两天露出诡异的笑容,将他们的哑穴给点了。 让护卫直接将两个人推到高台处,底下就是起义的部队。 这个消息一放出去,已经陆陆续续有百姓过来报名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已经凑齐了人数,可以在金水城掀起一片热潮。 随着两个人的出现,刚才还十分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两个人身上。 曹喻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甚至还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这就是为什么短短几天的事情已经有上千的人参与进来了。 耶律达看了一眼,觉得时机已经到了,开始了自己今天的计划。 “这两位我相信你们的面孔并不是很陌生,但是身份十分陌生,今天我准备介绍一下这两个人的身份。” 嘴角勾了勾,躲开了曹喻炽热的视线,不能说话,身上也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位是当朝的公主,”指了指自己旁边的赵萍,特意微微低头,不看对方的眼睛。“这位是当朝都大臣,在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将你们聚集起来,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了,不然不会这么冲动。” 耶律达笑着点了点头,十分满意。 “我们这种行为不叫起义,而是替天行道,再这样下去都会被饿死在这里,只有铲除罪恶的大燮王,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铲除!” “铲除!” “铲除!” 底下传来三声昂扬的叫声,表明自己坚定的决心。 得到这个反应,耶律达心情非常愉悦,脸上已经开出花儿了。 这一场戏已经完美落幕了,担心两个人会捣乱,离开的途中他也没有解开两个人的哑穴,而是将人带到房间里面,才解开。 宽敞的房间摆放着一张大大的圆桌,上面尽是食物,各种各样的食材,都被做成了完美的菜式。 “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这几天委屈你们两个了。” 耶律达率先坐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两个人,用眼神示意对方赶紧坐下来吃东西。 他对里面的表现十分满意,对自己的能力逐渐自信,不管这两个人再怎么不配合,最终还是还是按照自己计划中执行。 赵萍一脸愤怒,“啪”的一拳砸在桌子上,“你别太过分了!” 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谁都知道,不是他们可以承担的。 “过分?我并不觉得,这只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不管你们再怎么拒绝,最终还是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耶律达得意洋洋,脸上的得意并没有掩饰。 赵萍转头看了一眼曹喻,上前一步,直接将圆桌给掀翻了。 耶律达就坐在旁边,为了躲避碗碟砸在自己身上,只能狼狈躲开了。 “快跑!” 耳边炸开一句话,正是赵萍对这曹喻喊。 趁着混乱,两个人转身离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耶律达太过自大了,房间里面除了他们三个人,护卫一个人也没有,正好提供逃跑的机会。 曹喻一个大步,还没有来得及抬另一只脚,一阵钝痛从小腿传来了,整个人骤然一愣,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你快走!” 猛然一推,将赵萍推了出去,他已经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只能尽量拖延时间,让另一个人安全离开。 赵萍回头一看,表情有些犹豫,她内心是不愿意将人就这么扔下的,但是也明白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就真的很难逃出去了。 心一狠,还是窜走了。 曹喻看着消失不见了,整个人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 背部一疼,原来耶律达一个拳头过来,直接将人推开了急促,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脚步。 耶律达看着赵萍离开的方向,知道自己抓不回来了,只能将怒气撒在另一个人身上。 刚刚被打了一拳,曹喻呼吸有些凌乱,背部的疼痛无法忽视。 尽管这样,看着耶律达的眼神依旧带着嘲讽,“你已经被人利用了,不要在这里自欺欺人!” 话音刚落,另一个拳头过来了,根本没有给予对方躲藏的时间,曹喻硬生生吃下来了。 嗯哼一声,这一下子疼痛更加不能忍受了。 “我又没有被人利用,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有些精力还是好好操心一下自己的人生安全!” 耶律达冷哼一声,气愤极了。 落在对方身上的拳头加大了力度,为了防止一个不小心将人打死,期间还特意避开了要害。 曹喻从头到尾就直说了一句话,剩下的时间连嘴巴都想不开,只能摸摸忍受着对方的攻击。 看着年前的人已经蜷缩在地板上,耶律达的胸口上下起伏了几下,终于冷静下来了,也不机会对方的死活,直接离开了。 蜷缩在地板上的人一动不动,若不是还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还真的以为人已经没了。 最后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终于爬起来了,整个人靠在了墙壁上,正在粗喘着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已经悄悄爬过窗户,月光透过镂空的窗户照进来了,正好照亮了曹喻的半张脸。 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高高悬挂的月亮,曹喻陷入了回忆当中,这个时候就特别想念灵秀儿。 尽管身上很疼,他依旧没有丧气,靠着相见这个信念撑着,也相信自己已经能活着出去,最终两个人一定会相见。 此时在太守府里的灵秀儿也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表情微变,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款步来到了太守书房门前,抬手将门口敲响了。 门口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太守出现在她视野里面,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两个没有什么好谈的,”太守拉着一张脸,对于外面的流言蜚语,他也有自己的判断。 虽说这件事情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在百姓心中已经是真实存在了,如果太守府还迎娶这个女人,就是在抹黑太守府。 第四百二十七章 选择 灵秀儿表情并没有变化,也不把对方的呵斥放在心里面,而是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灵秀儿眼睛直视着对方。 太守一听,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躲开了灵的视线,也没有说话。 灵秀儿看见这一幕,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了,冷笑了一下,“你逃避有什么用处,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太守府肯定会成为金水城的笑话。” 最近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令人猝不及防,她无法相信这只是巧合。 看见太守脸色越来越难看,灵秀儿无奈叹了一口气,“你极力反对我和祁少辉成亲,是不是你已经猜想到那天会有严重的事情发生?” 这件事情她也思考了很久,这个理由是最能说得通的。 太守深深叹了一口气,本来这件事情他不想说得这么明白,既然对方一定要弄明白,只能全盘托出了。 他也很喜欢灵秀儿,只是这件事情牵扯的东西太多了,他不能为了一个人的自私,将整个太守府置于水火之中。 原来李海连在秘密资助集结军队,前段时间动静太大了,不小心让太守得知了这个消息,当天晚上就上报朝廷了。 谁知道消息在途中被截胡了,上面得不到一丁点的消息,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李海连亲自找上门了。 开门见山承认了这件事情是他做的,不但没有找太守麻烦,反而提出来要合作,为了让两个人成为一条船上的人,想让祁少辉和李潇潇成亲。 不巧的是,这件事情被当事人祁少辉知道了,不管怎么劝说,都不管用。 得知自己儿子不同意,太守每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生怕遇到了什么危险。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后来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太守满脸愁容,就算心里面知道李海连有罪,却不能揭穿对方。 听了这一番话,灵秀儿面色沉郁,她实在没有想到简单的反对成亲,还能扯出这么严重的事情。 “你的丈夫我听说过,确实是一名高好官,现在生死未卜,我肯定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将你别进来,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无辜的。” 一想到对方身上的伤痕,他就一阵后怕,这一次死里逃生了,下一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听见丈夫的名字,灵秀儿眼底一阵湿润,她相信如果曹喻听见了这一句话,心里面肯定会十分高兴。 做一名好官,造福百姓,这一直是对方在做的事情。 “这件事情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不过还需要您配合一下。” 两个人把话说开了,误会也解除了。 太守第一反应便是皱眉,不太同意灵秀儿参与进来。 一抬眼,对上了对方的眼睛,里面装满了自信,让人不知不觉对她产生了信任,“什么事情?” 后面这句话脱口而出。 灵秀儿将现在的形势分析了一下,把最重点的提出来了,现在最担心对方还是难民起义,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阻止李家造反。 现在难民没有安全感,只要有人带头,造反这件事情分分钟都能做出来。 太守看着灵秀儿的眼神带着震惊,隐隐约约还看见钦佩的目光。 坚定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会尽力完成。” 两个人谈话结束了,灵秀儿侧头打了一个哈欠,发现已经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正准备转身离开,被身后的人拦住了。 “这件事情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你就这条心吧!” 身后传来太守一声怒吼,灵秀儿直接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看了一眼太守,两个人的视线对视上了。 灵秀儿抿唇一笑,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清了清嗓子,“我才不管你同不同意,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要做!” 两个人对骂了两声,接着是灵秀儿气冲冲离开了太守的书房,仿佛两个人在里面进行了一番争吵。 这件事情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太守府,言论越来越多,最后一致认为是灵秀儿去求情,然后被太守赶了出来。 天微亮,枝叶上还挂着厚厚一层水膜,是露水残留下来的痕迹。 祁少辉十分不安,已经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脚步逐渐凌乱,这件事情他也听说了,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谁知道太早了,灵秀儿还没有睡醒,他也不好打扰,只能在花园里面兜圈,等待对方清醒过来。 灵秀儿打了一个哈欠,透过朦胧的视线看着祁少辉走了进来。 “这件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不要在意其他人的想法,我们一定会成亲的!”祁少辉一脸着急,他最害怕对方就是对方放弃了。 如果是父亲不同意,他还能去争取一下,如果是另一个当事人自己放弃了,他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总不能逼迫对方,在知情人眼中,他们只是逢场作戏,没有夫妻之实,肯定不会在意新娘是谁。 灵秀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憋着笑点了点头。 赵萍逃出来后,第一时间将他们的遭遇写信给祁王,让他尽快将曹喻解救出来,不然危险太大了。 解救曹喻这件事情她无能为力,走在街道上,整个人看起来垂头丧气,心情十分不好。 “哎,你们听说了吗,前两天李大的染坊飞出好多只鸟儿,都是一模一样的,当时把我们吓坏了!” “听说了听说了,看见的人都说非常震惊!” “这个我也知道,当时我就在场,追着好几个人飞出来的!” 耳边传来一阵讨论声,一个接着一个,将事情完整重述了一遍,确实非常令人震惊。 赵萍听了一下,正准备抬脚离开忽然间一股熟悉的感觉袭上脑海,她好像也听说过这件事情,但是联系不起来到底是谁说的。 “还有一件事情,太守的儿子快成亲了,媳妇非常不简单!” 几个妇女聚集在一起,永远少不了话题。 “你说的不简单是哪方面的不简单?” 语毕,周围传来一阵嬉闹,语气中还带着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