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灵冕》 01 序 今晚不是阴历十五就是阴历十六,月光特别亮。 学校后山,茂密的山林间有条小石路。谨培此刻站在路的中央,等一个人。 四周虚无一般漆黑,不久,谨培听见了微弱的脚步声,犹如有人在寂静中花划响一根火柴。 他已经上路了。 这个人很奇怪,山路这么黑他没有打光,就这么摸黑着走。隐约能看见他拖着什么东西,走近了还会听见“沙沙”的摩擦声。 谨培偷偷循声摸过去,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他在干什么。 他取出刀,对一具尸体进行着惨无人道的肢解。 谨培出奇地没有制止。 ======================================================================== 正文 谨培所居住的小镇很落后,也很迷信。邻近高考,这段时间山上的寺庙挤满了前来拜祭的家长。生在这么一个穷乡僻壤,若是不考出去,一辈子大概没什么出息了——几乎所有大人都这么认为。 那一天谨培跟父母上山,到寺庙拜神,祈祷考个好大学。谨培并不迷信,觉得考不考得上,全靠个人实力,祈祷只是无能为力的时候才会做的事情。这次跟父母来,谨培主要还是祈祷别的、他无能为力的事。 一个星期前班上有个人失踪了,报了警,一直调差无果。巧合失踪的人是谨培的同桌——林晓美。谨培承认自己喜欢她,可是她早就有男朋友了。谨培只能将这份喜欢埋藏在心底,这次来拜神,祈祷她平安无事。 谨培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居然遇见了阿毕。 谨培和阿毕是发小,两人都不迷信,谨培是被父母逼着来的,阿毕没有父母,来拜神就着实奇怪了。而且阿毕也和谨培说过不屑于拜祭,因为阿毕的成绩在年级里数一数二,是这届最有希望考上大学的人,教导主任总说他是这届学生里最聪明的一个。 大概因为阿毕是个很独立的人,也很早熟。阿毕的父亲在他六岁那年上山砍柴被狼咬死了,母亲哭了一个星期后,抛下阿毕,改嫁到县城去了,只留下阿毕一个孤苦伶仃。 当然,孤苦伶仃只是谨培听完他的故事后有感而发的主观印象,是不是这样,谨培不敢断言。 此时上山的阿毕表情有点怪,谨培就打了声招呼,没有过去询问,彼此擦肩而过。 期中考试过后,阿毕突然找上谨培。他说前几天在学校后山发现了个好东西,让谨培一起去看。虽然心存余虑,但出于好奇,谨培还是跟他过去了。 看到那东西的时候谨培吓一跳,这家伙口中的好东西怎么这么晦气——一座墓碑无字的无名墓。 阿毕说拜寺庙的神不够,还要拜这个,等考上大学以后,要回来还愿。 十几年来,谨培第一次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但总不能跟一个傻子说你是傻子吧。 于是谨培说:“谨培先回去上课了。”然后匆匆离开,留下阿毕一个人愣在墓前。 回到课室后,谨培无心听课,完全无法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后山怎么忽然多了一座墓?虽然最近临近高考,大家都不怎么去后山玩了,但是以前大家常去,从来没见过有什么墓。小镇的墓葬都有划出地方,不是随便找个地方就能下葬的,学校后山这一片,是规定了不准墓葬的。 这件事仅仅过去一晚上,谨培脑海里突然滋生一个胆寒的猜测——那会不会就是失踪的林晓美? 第二天谨培找阿毕,谨培喜欢林晓美的事情阿毕知道。他还曾经教唆谨培挖墙脚,谨培反手就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人家男朋友是隔壁班校草,名叫陈震天,学习好、体育好,名字还吊。谨培个屌丝挖什么挖啊,拿什么挖啊,挖坟还差不多。 谨培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阿毕。 阿毕拍拍谨培的肩膀:“跟你说个事,你不要害怕。” 谨培说:“不害怕。” 他说:“嗯,你不害怕就好,既然你怀疑后山的墓是……那我们得去看个究竟了。” 谨培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看?” 他说:“挖坟啊。” 谨培大惊失色:“挖什么坟?我们挖墙脚吧。” 他:“主席语录说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得去实践,检验墓里是不是晓美。” 谨培:“挖墙脚挖墙脚。” 他:“如果晓美已经遇害,我们就得找出真相,还晓美一个公道。” 谨培:“......挖墙脚吧。” 阿毕大喝:“挖什么墙脚啊,跟谨培去挖坟!” 最后谨培认怂了。 中午放学,两人准备去学校后山。 在门卫室借铁铲的时候还看见了陈震天。放学了还在班里赖着不走,跟背后桌的女生聊得真嗨。谨培偷偷对他竖了个中指,出于嫉妒等等各种原因,谨培对他没有丝毫好感。 午后太阳很烈,阳光从枝丫之间照进来,斑斓地照在谨培和阿毕弓着的背上。他们一铲子、一铲子地挖,简直挖坟日当午…… 不一会儿,挖到了一个黑色的东西。阿毕说是裹尸袋,谨培心里咯噔了一下。 还是阿毕胆大,他直接上去拉开了裹尸袋的拉链。 谨培问是不是晓美,阿毕说过来看就知道了,谨培只好提着胆挪步上前。探头一看,只见这尸长得颇为俊俏,等下,这……这不是陈震天吗? 阿毕点点头,不作声。 恐惧油然而生,谨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那,刚才课室里的又是谁呢? 谨培赶紧让阿毕拉上裹尸袋,这脸看着惊悚。 阿毕边拉边说:“难不成撞鬼了?” “得了,你别说了,我们就回去当什么都没看见。”谨培害怕道。 阿毕转头盯着谨培看:“我觉得课室里的陈震天是个鬼魂,他把晓美害了,然后自己自杀了。” “鬼魂?”谨培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那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捉鬼啦!”阿毕坚定地说。 谨培竟然又鬼使神差地点头。 鬼怎么捉?阿毕说他太爷爷生前懂玄学,当过民兵,除四旧的时候给人看风水,只要谨培把陈震天引到后山去,他自然有办法捉鬼。谨培说你怎么不自己引,他说他要准备工具,今晚就行动。 02 当晚晚自习下课,谨培便斗胆去隔壁班找陈震天。 讲真,谨培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陈震天,只好板着脸。按理说谨培就该害怕他,因为他是鬼啊。人在害怕的时候,总爱板着脸。 “你找谨培有什么事?”他对谨培笑。 谨培就觉得这笑挺诡异的。 谨培脱口而出:“要找晓美的话,今晚放学跟我来。”有这句话就不怕他不跟过来。 不久后晚自习下课,两人上山了。谨培拿着手电筒在前面带路,陈震天跟在后面。 谨培以前就听过一个故事,说啊,每个人背后都跟着一个无法转世的冤鬼,等着取人性命,而人的两个肩膀上各有一盏灵火,鬼不敢下手,但只要一转头就会暂时熄灭一盏。当两盏灵活同时熄灭的时候,鬼就可以下手了。如果你的朋友突然有一天变得不同从前了,那他有可能就是被鬼占据了身体。此时此刻,谨培是很慌的,毕竟这次背后真的跟了个鬼啊。 不一会儿,到地方了。谨培心里想着:阿毕你可要给力点啊,不要捉鬼不成被反杀呀。 这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陈震天整个网在里面。 阿毕从树的阴影中缓缓走出来,说道:“这是‘钟馗降魔网’,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张华毕!就知道是你。”陈震天语调阴沉,“我知道你干了什么!你最好快放了谨培,不然他们会迟早会找上你的!” 阿毕笑着说:“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但是我也是有备而来的呀。” 陈震天脸色苍白,说道:“张华毕!你简直不可饶恕!”说着,他要去掐阿毕的脖子,但下一刻就被大网绊倒了,重重地摔在地上。 愣在一旁的谨培有点不知所措。阿毕干了什么?此刻的谨培有点像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别被这鬼迷惑了。”阿毕对谨培说,“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一定是这样的!谨培心想,我不会捉鬼,在这里只会给阿毕添麻烦,便点点头,转身离去。 “巫马谨培!你疯了!”背后传来陈震天的怒吼。谨培没有回头,越走越快,这鬼肯定在迷惑我!我当然选着相信阿毕啦! 走了好一段距离,谨培听见陈震天撕心裂肺的惨叫,回头看了眼,小石路的尽头漆黑一片,摸名的恐惧充斥心头。第一次知道,原来鬼叫真的非常渗人。谨培的心凉了半截,便加快下山的脚步,手电剧烈地筒晃动,树的枝丫在眼前飞逝,惨叫声逐渐被深夜掩盖,直至山脚,便完全听不见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听不见,还是那鬼不叫了。 谨培回到宿舍十一点多,已经熄灯,宿管正在挨个宿舍的确认人数。 但不知道为什么,谨培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 陈震天最后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任然萦绕培耳边,挥之不去。谨培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久,越想越心寒。如果世上真的有鬼,怕只能是心鬼吧!讲道理,我党说世界上没神鬼,作为优秀少先队员、共青团员,理应坚持党的信念——世上根本无神鬼!不纯在的! 那具尸体,也许是长得像而已……眼前的天花板突然扭曲成漆黑的漩涡,漩涡里谨培看见了阿毕。阿毕站在石头小路中央,老榕树的枝丫挡住了大半个月光,谨培躺在地上,任由阿毕拖着走,这次,阿毕却给了他意味深长的冷笑。 这时,宿舍的铁门被推开,谨培微微侧头一瞄,是阿毕回来了,他赶紧装睡。 次日课间,谨培在走廊溜达,偷瞄隔壁班,陈震天果然没有来。警察也没有来,并不像阿毕说的那样。谨培问阿毕说你没有报警吗?阿毕说报警了,警察说会低调处理。 谨培大皱眉头,脑海里炸现一个大胆的推测。为了证实这个推测,他打算下午放学到学校后山去。这次没有阿毕,只有自己一个人。 后山还是老样子,只是今天的残阳分外红艳,可谨培并没有心思观赏,他挥动铁铲,躬身挖了起来。如果自己的推测正确,那么这里面埋的理应是一具女尸! 耳边全是虫鸣声和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还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就快要知道真相了……这时,背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谨培猛然停手。只见阿毕从树阴里缓缓走出来。 谨培盯着他说:“阿毕。” 他问谨培:“你在这干嘛?”顿了顿,他补了句:“你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谨培装傻:“怎么可能?嘿嘿嘿。”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阿毕说,“人都是我杀的,那下面埋的是晓美,只是伪装成了陈震天。” 谨培心里暗道:不好!这货这么快就摊牌了,那岂不是要灭口了? “哈哈,你就别开玩笑了。” “我说真的。” “哈哈,真逗,我都笑尿了。好像快了下雨了,我得回家吃饭了,下次聊哈。”谨培慢慢往后移步,准备找好时机撒腿就跑。 这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网在里面。 钟馗降魔网! 谨培装不下去了,疯狂朝阿毕怒吼。 什么“钟馗炎魔网”,分明就是破渔网! 眼看阿毕一步一步逼近,从背后摸出小刀。有那么几秒钟,谨培仿佛变成了昨晚的陈震天,变成了“鬼”,昨天他还一直在想阿毕到底用什么方法灭“鬼”,很快,他就会知道了…… 今夜不是阴历十五就是阴历十六,反正月光特别的很亮。 学校后山有条小石路,这几天谨培都守在这里,等一个人。 如今,他终于来到了面前,拖着一具尸体,用他背来的刀具,进行惨无人道的肢解。 “巫马谨培,你难过吗?”旁边有个空灵的声音对谨培说。 “难过啊。”谨培说,“他本来可以考上好大学的。” “搞不懂,他杀这么多人,难道就不害怕吗?” “他跟我说过,害怕的时候,就会在心中背诵主义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那人一阵无语:“这是主席语录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谨培说:“他自幼独自生活,以前总觉得他是个如奥迪般稳健的男人,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 那人说:“我看过一本书,里面说杀意和价值观是相同的。” 谨培点头默许。 默默地看阿毕把肢解好的尸体装进背包,然后背了下山……阿比并没有发现,谨培跟在他后面也下山了。 好了,不说了,已经到了阿毕家门口了。谨培向旁边的陈震天和林晓美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动手了,顺便问问他为什么杀人。 03 瑾谦变成鬼魂后,迷茫了一段时间,在学校后山浑浑噩噩地飘荡着,随后便遇到了陈震天和林晓美,三道鬼魂一拍即合,决定去找阿毕问个清楚,于是便趁着阿毕将最后一具尸体拖下山的时候,跟着他到他的家里。 阿毕自己一个人住,住的房子是他祖上留下的,地方是挺大,还有个院子,却是那种老旧的砖瓦房。 现在镇子里没几个人住这种房子,其一是因为老旧,设施不便,其二是因为这种老房屋大部分都被政府拆了,规划为商业用地,并补偿新住处和一笔不菲的拆迁金。 阿毕算倒霉,房子刚好在征用地范围之外,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是财神吗?”进门之前,陈震天问道。 房子大门是那种两边推开的木门,贴有财神。 瑾谦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奇怪财神,虽说他和阿毕是发小,从小一起玩到大,但他从来没有来过阿毕家, 陈震天之所以人为它是财神,是因为它头上戴着金元宝,中间写着一个“财”字。而它却又三个头,六只手臂。 “比起招财,更像是辟邪。”瑾谦皱眉道。 两人赞同地点点头。 三道虚幻的身形穿过木门,进入院子中。 整个院子很黑,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像是闹鬼的老宅。瑾谦成为鬼魂后,对一些气息特别敏感,比方说阴阳气,阿毕家里阴气就特别重。 鬼魂本身是带阴气的,但此刻瑾谦觉得,他们三个加起来,都没有阿毕房子的阴气重,这是日积月累才能形成的。瑾谦不禁大皱眉头,心想阿毕居然一直就住在这种地方,心性不变才怪吧。 里面房子用的是纸窗,其中最大的一间住卧房亮着灯。他们三个飘过去,看见阿毕端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但是他摆着变扭的姿势,很是怪异,一般人不太可能以这么奇怪的姿势入睡。 陈震天一看见阿毕,就冲了上去。 一开始瑾谦正好奇鬼魂怎么杀人?马上陈震天就告诉他答案了。 只见陈震天化作一道流光钻进桌上的一只钢笔里,钢笔便自己立了起来。一旁的瑾谦不禁赞叹道:“还有笔仙这一出啊!” 林晓美笑道:“你是新鬼,很多鬼魂能做到的事情,你当然不了解啦。” 瑾谦问道:“是所有人死后都会变成鬼魂吗?” 林晓美说道:“不是的,只有积聚了一定怨恨,才能留下意识,变成鬼魂。” 附身在钢笔上的陈震天说道:“我写好了。” 两人凑过去看,只见钢笔在桌上的信纸上写了简短的一行字:为什么杀人? 接着,立起钢笔“啪”地一声倒下,惊醒床上的阿毕。 阿毕睁开眼,一眼就注意到桌子上的异样。他下床,走过去看,看到那行字。 令瑾谦他们感到惊讶的是,阿毕居然面不改色,随即他揉烂信纸,回头看向这边。这一回头,竟令瑾谦感到心悸,阿毕的眼色很可怕,即使瑾谦身为鬼魂,在那种眼神下,也仿佛无所遁形,就像面前的阿毕才是最邪恶的鬼魂。 瑾谦不自觉地往后飘了几步,发现旁边的陈震天和林晓美同样也面露恐惧,他以为只有自己这个新鬼才会害怕,没想到这两位前辈也是如此。 先前说到鬼魂对气息很敏感,此刻我竟然能看见,阿毕身身上迸发了一团紫色光团,将他全身笼罩在内,那是一种近乎实体化的气,如此慑人的,怕只能是煞气了。 林晓美紧张道:“他能看见我们吗?” 陈震天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是恨不得跟他刚正面的。”他回头找了找,发现一柄阿毕分尸用的大砍刀,于是化作一道流光钻入,附身其中,随即大砍刀在陈震天的控制下,诡异地漂浮而起,刀剑指向阿毕。 瑾谦暗道不好,立即学着陈震天,附身到另一柄蝴蝶刀上。蝴蝶刀飘起,拦在大砍刀面前,阻止道:“等一下。” 陈震天不解道:“你这是干什么?” 瑾谦说:“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点不对劲。” 陈震天气愤道:“还能有什么不对劲啊,他就是变态杀人狂,我们杀了他,就等于救下更多的人。” 瑾谦摇摇头:“我很早就认识他了,他不是这样的人。” 陈震天说:“你该不会不忍心对你曾经的朋友下手吧?那不用你动手,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瑾谦说:“你的话有一点我不认同,就算他变成这样,也是我的朋友,我只是想搞清楚,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情。” 陈震天摇摇头:“你以为你是侦探啊,事实上我不喜欢你这么婆婆妈妈的性格,你是因为你自己的愚蠢,不然也不至于落到与我们两人相同下场,你觉不觉得,在他杀我的这件事情上,你算是他的帮凶啊!” 瑾谦愣了下,陈震天的最后那句说道他心底了,现在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瑾谦喃喃道:“我只是太相信朋友的了。这样吧,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出阿毕变成这样的真相的。” 陈震天不屑道:“你根本就不懂!就算你找出真相又如何?我们就能复活吗?我们永远都变成个样子了,变成孤魂野鬼了,全都拜他所赐,他根本不可饶恕!” 一旁的林晓美也说道:“是啊!他做出这种事情,根本不可饶恕!” 瑾谦道:“杀了他我们也不能复活啊!等一下……” 陈震天和林晓美早就对阿毕恨之入骨,根本不管阿毕的话,林晓美化作流光,钻入瑾谦所在的蝴蝶刀内。 蝴蝶刀内原本黑暗虚无的次元空间中,除了瑾谦虚幻的身影,又突然降下一道白光,是林晓美。随着她的出现,瑾谦感觉到自己瞬间失去了对蝴蝶刀的控制,一时间不禁愕然,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阿天!快上!”林晓美喊道。 陈震天所附身的大砍刀便趁机越过蝴蝶刀,划出一道圆弧,一刀挥出,朝着阿毕当头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