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家田园小地主》 适者生存 清早小河上腾起青烟袅袅,河岸边停靠着一条竹排,竹排上有几个妇人,之间还有两三个小姑娘,她们在搓洗着衣服,不时还传来妇人的说笑声。 有个女孩看到竹排上站满了人,只有竹排的末端还有一个位置她只好走过去了。 有一位年轻妇人朝她看了看,装模做样的说。“小燕啊,听说你哥哥还没找到,都过了这么多天了,这可如何是好。” 小燕听了妇人的话,眼泪马上涌了出来。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并没有答话。 妇人看见小燕没有理睬自己就对旁边的人说,“你说这又是请镖师又请法师的都过了七八天了,还没有找到,这人还能活吗?” 旁边的妇人对她说“你少说两句”就低头洗自己的衣服了。 妇人觉得那人不理会她,是因为胆小怕事,很是不屑的哼哼。 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就大声的说。“人家隔三差五的进山都没事,他只是进去了一趟就出事了,真是造孽。这祖上的人不积德这后辈的人啊!就没有福气,这不就是现世报嘛!落得个死无全尸。” 那小燕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朝吼“你在胡说什么,我哥哥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说完就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妇人看到女孩朝她吼,也很大声说,“我怎么就胡说了呢,你哥哥进山七八天了,找都找不到,肯定是被大豹吃了,尸体都没有了。” 小燕说不过妇人就朝他走过去要打她,嘴里还说着“我打死你,叫你胡说八道,叫你胡说八道。” 妇人哪里会乖乖的让她打,也站起来朝他出手,旁边洗衣服的人看见情景不对,忙站起来拉架。 人是拉开了,可是女孩还是很气愤,低头擦眼泪的时候,看见竹排上有竹竿就拿起来朝妇人打过去。 妇人一手接住竹竿,一拉再一推,小燕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扑通一声掉进河里。 妇人吓到脸色都青了,她没有想过害人的啊!她只是下意识的想抢过竹竿。 小燕在河里扑腾着,由于刚是二月天穿的有点多,很快就浮浮沉沉,越挣扎离得越远。 有的见伸手拉不到人了,就拿起竹竿伸过去,有的大声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最机灵是刚到的小燕的大堂嫂,看见不秒,当即指挥人:“快把绳子解开,把竹排撑过去。” 陈燕妮觉得肚子很难受,胀胀的,还被什么东西顶住了,耳边充满嘈杂的声音。 “快,快,拉牛走两步。” 随着一阵起伏,哇……,陈燕妮吐了两口水。胀胀的感觉消失了,可顶在肚子的东西还在,还有上半身是倒掉着的。她想爬起来,手胡乱的摸索想找能支撑的地方,可是这有些湿、在喷气、还有个环的是什么? 陈燕妮微微侧头睁开眼睛,却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一张黑色在爵动的嘴巴! 这……这…… 啊…… 背上被人连拍几下,哇!燕妮再吐一口水,喉咙的声音被咳嗽取代,眼泪鼻涕都出来了特别难受。 “俺就知道有用,俺小的时候就见俺老家的小孩落水都是这个法儿救上来的。”说话的人四十多岁,名叫刘三,激动的脸上微微泛红,幸好他今早刚好在这片犁田,听到声音就解了犁牵牛过来。 “是啊,是啊!这法子真好。”旁边的村民也纷纷附和说好。 这时有人朝着远处的一对夫妻喊,“阿英啊!姐儿没事了,快回去准备热水衣服吧!” 丈夫扶着哭泣的妻子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由于村里有习俗,落水的人在没有抢救过来前,至亲的人不得靠近,再着急也不能过去。 “诶!好,乡亲们我夫妇定会记住大家的恩德,小女就拜托各位了。”说完鞠躬,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就扶着妻子回家了。 人群里穿着比其他人好点的中年大叔也松了口气,对围在周边的村民说“醒了就好,乡亲们还得让让,让我儿媳妇把这侄女背回去换件衣服。哪个小子愿去李村跑个腿,把大夫请回来为我侄女瞧病。” “村长,我去,我跑得快。” “村长,李村我熟,让我去吧!” “好!你俩一起同去。昨晚下过雨,回程时可要把大夫扶稳了。” 燕妮此时还在发蒙的状态,顺从地让几个小媳妇把她扶到一个妇人的背上。 走在路上就能望见不远处的房子。脑子就会涌现一些熟悉的记忆,所以对陌生的环境也不害怕。 在燕妮回家的时候,有个人也松了口气,抱起洗衣盆匆匆地往家跑。 “娘,娘!我可咋办好啊!” 何戴氏在屋里做针线,被这喊声吓了一跳,差点就扎到自己。 “你这闺女几个娃的娘了,还咋咋呼呼的像个什么样。怎么了?好好说。” 何秋兰是何家的小女儿,嫁到离镇最近的富回村,仗着连生了两个儿子,春种时候回娘家躲懒的。 “我把陈孝才的闺女推下水了,要是村里追究起来怎么办?” 何戴氏听了也惊一下,“那闺女现在救回来没?” “救是救回来了,可是要是村里追究起来,就算不把我送官,以后不让我回娘家咋办,更重要的是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就毁了。” 何秋兰心里很后怕,不停地用衣袖抹眼泪,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名声没了,也就没了立身之地,能只手遮天的人除外。 “既然那闺女还好好的就没事,慌啥慌。这要是在地面上就是摔一跤,能是多大点事。”何戴氏不以为意道。 何秋兰听到老娘这么淡定,心里也安定了些,她只是不小心,不是想杀人的。 燕妮躺在床上望着蚊帐顶,一片茫然。 脑里把看过的小说都翻一片。发现自己不会采草药看病,不会做生意,没有上天赐予的金手指,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以后该怎么生活? 难道自己要像这里的其她女孩一样听父母的安排,嫁一个穷小子,过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生活。 不可能,自己怎么说也是见过文明大时代的人,怎么甘心过靠天吃饭的日子,不努力过怎么知道就没有自己的康庄大道。 争吵 在燕妮里的记忆里,原先的这个家庭还是过得不错的,老爹有三兄弟,去年年底就分家了。 爹陈孝才是中间的,以前去县里学过木工,成亲之后就一直在家里。 因为他的收费比较低,镇上和邻村有些人嫁娶或者乔迁都会找他打家具,因此在村里都可以算是过得比较好的。 虽然说过得不错,但都是相较于村里的大部分人。他们家没有多少存款的,因为这次哥哥出事之后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向亲朋好友借了不少。 这个地方很穷,镇上就只有一条街,连间像样的酒楼都没有,村子倒不少有11个,但有七八个都是小村子,有些村子只有十来户,有些30几户,最大的村庄都没有过百户,要是哪家有几十亩田,那都是大地主了。 这小村子真的很穷,就连牛车都走不进去,都是羊肠小道,什么东西都要抬和挑。 燕尼坐在门前的石头上,望着对面的小山墩,连连叹气,离发家致富好远啊! 这时晒谷场的方向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燕妮眼睛飘了一眼,不想理会,以为是哪家小孩又打架了,大人出来吵架的。 站起来拍拍屁股就想回去,左邻居家的小姐妹刚好走出来看见她,就叫住她,上前来拉着她的手。 “走,咱们也去看一看。” 燕妮原本不想去的,但她拉得太有劲了,一边走还一边催。 “快点,快点。” 他们走到晒谷场的时候,大人小孩都围了一堆人了。 离得近了,燕妮也能听得清声音了,听到自己的娘在哭,燕妮真的吓了一跳,急忙拨开人群走进去。 看见娘李氏在抹眼泪,爹站在娘旁边也一脸难看,场上放了几条长凳了,坐着几个老人还有村长。 只听自己的娘说“大哥,你是村长你可要为我们说句公道话,嫂子说以后这田都归他们种,不是要逼死我们吗?” 这时原主的亲伯母张氏也就说:“弟妹,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就是一家人,有我们大房一口吃的就不会把你们饿死。 这个事儿也是娘说的,轩儿没了,你们现下就没有男丁,田给我们种,以后我们也不会不管你们。” 还故作叹息道:“虽说你生有三个丫头,但那都是要嫁出去的,弟妹你已经六年没怀孕了,以后可能都没得生了。 我们大房有四个儿子,以后长大都给你们养老,我们两家合并一家,五弟借的钱就勾销了,以后也没人敢欺负你们,不是吗?” 不少人都点头,并还劝说着自己爹娘。 “孝才啊,你嫂子说的有理呀,你可要为以后打算啊。” “今后你闺女们出嫁了,都有个娘家兄弟依靠,人家都不会看不起。” 燕妮听着这些话冷笑不止,这些人怎么能靠得住,自己家刚出事就想占领了自家的田地,真的为自家着想为什么不是把儿子过继过来,而是要合并一家。 自家爹有手艺,娘也勤快,日子肯定会过得不差,困难的时候只是暂时的。 这种人想得真好,得了别人的家产,又有免费的劳力,只说以后给养老。对于两个免费的劳力几十年,以后干不动了养几年又算什么? 娘的性子有些急,听她说完马上就怼回去“让我女儿招婿也不用你儿子养老,你就是黑心黑肺的想要我家的地。” 张氏见自己娘的态度,也有些恼怒的说,“咱家这么多男丁,祖宗留下的田地女孩儿是没资格继承的,你们要给女儿的,只能是你们自己置办的。” 村长大伯看不过眼大声的说“好啦!都给我消停点,田地的事情不是你们吵吵就能解决的,当初二叔是怕你们住在一起时间长了会闹矛盾,才会早早的就分了家。” 说着还叹了口气,语气也缓了些“二叔如今走到那里也不知道,一切等他老人回来再决定,孝才的田地还是自己种着,至于两家合并一家,孝才不同意,老三媳妇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孝才夫妻以后养老的事,今后还有几十年,再说真到时要依靠侄子养老,也还有老七家的呢?” “是,大哥说的是,这不是娘昨个儿这样说了嘛!我家有四个小子,五弟跟我们一家,以后养老也不难。”张氏神情讨好,显然有些怕这位村长大伯的。 “这是大事,一切都要二叔回来再说。大家都散了吧!别杵在这里误了地里的事。” 刚到家,娘就坐在小板凳上呼呼的哭了起来,娘边哭边喊轩儿啊!我的轩儿。 燕妮也瞄到老爹的眼睛是红红的,不敢再待就溜回了房间。 而此时老娘口中的轩儿,在一个房子里抱着腿默默地流泪,每每想起那天的事情,他就害怕到全身颤抖,那些人对他来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阎王。 年后的春天几乎每天都下雨,二月初三那天天气晴朗,他玩心起了就想出去找小伙伴玩。他虽然每天都要读书很少出去,在村里也是有几个小伙伴的。 就在经过晒谷场旁边的大树下的时候,被自己的堂弟陈世光叫住了,和他一起的有一个何家的何高盛,还有一个是同族的陈世昌。 “嘿!未来秀才爷,不在房里读书,要上哪儿去?” 陈世轩瞄了他一眼说:“没有堂弟得闲。” 说完不再理他就要走了,陈世光一脚上前把他拦住,被人拦住他有些恼怒的说:“你可真闲,没事做就去帮家里种地。” 这句话到陈世光耳里,就是嘲讽他以后就是种地的命,半大的小子受不得别人说,就立马反刺回去。 “你中了个童生有什么了不起,有的人考了大半辈子都没考上秀才呢,再说戏里不是有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说完就不知道挑那儿说了,眼睛左右一瞄,就瞄到自己手上捧着一只黑鸟。 “你知道这只黑炭鸟我是在那里捉的吗?告诉你,我是在鸡冠山最里面那山头捉的,我们不仅捉了这只鸟,还摸了几个窝得了十几个鸟蛋呢,哼!就你那书呆子胆小鬼,你敢去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上树捉鸟下河摸鱼,那都是粗鲁小子会做的事,我熟读圣贤书是斯文人,才不做呢?” “装什么斯文,谁没读过几本书认几个字啊!不敢去就不敢去,胆小鬼,就知道关在房里,真像个娘们。” 后面两个也跟着起哄。 “胆小鬼……” “胆小鬼……” 归来 “你,你们等着,我会证明我不是胆小鬼。” 十一岁的少年气得满脸通红,他知道自己胆子有点小,但也不愿别人说出来笑话他的,所以此时为了证明自己,一冲动就往山里跑了。 鸡冠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五个山头相连,中间的山头都比旁边的高,远远望去好像鸡的冠,村里人就叫它鸡冠山了。 平时农闲的时候,村民打柴都是在离村子最近的两个山头,但现在人们都忙着春种,所以就只有虫鸣鸟叫的声音了。 他越往里走心里就发毛,也就想起村里人说,村里的猎户在鸡冠山最里面曾听到过狼嚎声。 不管多害怕也不能丢了面子不是,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还自己安慰自己,那人也只是听到狼嚎声,并没有见到狼,所以这里是没有狼的。自己找个鸟窝掏了,不管有蛋没蛋有鸟窝就行了。 但生活给他上了最难忘的一课,就在他看到鸟窝要爬上树的时候。就听到铛铛的声音,他好奇看过去,顿时吓的三魂六魄都不稳了,他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往树阴影里藏了藏。 有四五个黑衣人追杀着一个穿着锦服的少年,锦服少年身上都是血迹斑斑。他以为少年就要被杀的时候,对面的山林就飞来几灰衣人和那些黑衣人拼杀起来,灰衣人里有一个厉害的,立马压倒性的一会就把黑衣人解决了。 就在他闭着眼睛祈求菩萨保佑,那些人没有发现自己快点离开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睁开眼睛就看见面前地上插着一把血淋淋的刀。 就这样他华丽丽的晕了。 满脸胡子大汉一脸懵逼,这小子不会就这样死了吧!自己没做什么呀! “刘二狗,磨磨唧唧什么?” “头,这小子真没胆,晕了。” 这时锦服少年问话,“他是何人?你等认得?” 头领对少年拱手道,“他是河口村村长的侄子,公子之前提的事情,此人可以一用。” “既然有用那就带走吧!安排人把痕迹抹干净了。” “是。” 陈世轩醒来就被关在一间房里,刚开始他每天都会拍门叫喊,都没人理会他,只有一日三餐准时送到。 几天前有个叫张勇的人来对他说,只要答应被他们所用,就可以放自己回家。 他答应了,不答应不行,那些人把自家查得一清二楚。然后又每天带自己出去见一些不同的人,说是要做到别人看不出情绪了才可以回家。 燕妮在厨房里掏米做饭的时候,忽然听到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就听到一个少年带着哽咽的声音喊着,“爹,娘,孩儿回来了。” 老娘听到声音从房里跑出来,一把抱住少年,嘴里喊着,“轩儿,我的轩儿啊!你这孩子跑哪里去了。”呼呼呼地哭了起来。 老爹走过去轻轻拍拍娘的后背,摸摸少年的头,眼睛也湿了,嘴里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咳,咳。” “我兄弟俩是送这位小公子回来的。” 几人才回过神收了眼泪,陈世轩介绍道“爹娘,这位是张勇张大哥,这位是张志张二哥,是他俩送我回来的。” “哦!方才真是失礼了,两位见谅,里面请。”老爹拱供手把人请进了厅堂。 大概是那两人骑马进村的动静太大了,不一会儿村长上门,听说陈世轩还活着也很高兴。问了哥哥和他们是怎么遇到的,又怎么在城里住了半月才回来,这么长时间没回也不知往家里递个信。 陈世轩和那两人是这样说的,他们五个护卫和公子在长松山打猎,遇到了狼群,虽然他们把狼都杀了,但他们也受了不轻的伤。 当他们要出山的时候,遇见陈世轩被野猪追,他们救了陈世轩,陈世轩的脚受了伤不能独自回来,他们又腾不出人送他回来,所以就把哥哥一并带走了。 回到城之后他们要养伤,又有紧急事情要处理,才会拖到现在。 不到一个小时那两人就要走了,老娘杀了家里唯一的鸡,本想是要招待他们的,在村里有客来杀鸡是最高的待遇。 他们走了,老爹就和陈世轩去亲三伯家给奶奶磕头报平安,还带上娘砍下的大鸡腿。 陈世轩的回来让一家人走出了阴霾,在古代一个家庭如果没有男丁就等于没有未来,整个家庭就要被人看轻几分,家产是会被人侵占,别说什么律法,除非你能遇到包青天。 生活有条不絮地进展着。 家里有三亩水田一亩旱地,去年家里有牛就都犁过了。牛是去年刚分家的时候买的,这牛跟自家没有缘分,前阵子为了银子又卖了。 今天种花生,全家人都出动,只种大半亩地一上午就完事了,还有小半亩是种菜的。 在这里上、中午都是白粥青菜,晚上吃白饭青菜,最好那顿饭就是那天杀的鸡。 燕妮的肚子每天都有唱空城计,她也曾偷偷的进过山,但转了一圈连山鸡野兔的毛都没见到就回来了。 今天下午能休息,她觉得钓鱼要比捉山鸡野兔容易,就去小叔家借了根鱼竿,扛起锄头挖了点蚯蚓,就去河边钓鱼了。 哎呀!钓鱼还真比捉山鸡野兔容易,她钓到了两条三四个手指宽的鱼,虽然被蚊子亲了好多包包,也高兴坏了。 太阳下山了,燕妮准备回去,再经过邻居黄月兰家的时候,听到嗡嗡的响声,向发声处看去,原来在黄月兰家门前不远处种着两棵黄皮树,现在正是花期正盛的时候,上面全都是蜜蜂在嗡嗡的飞着采蜜。 黄月兰提着一篮子青菜回来,看见燕妮在家门口怔怔的看着黄皮树,就拍了她肩膀一下。 “在看什么,想吃黄皮还要再过两个月呢。” 燕妮看向她问道“我不是想吃黄皮,那些蜜蜂是谁家养的?” “我们村没有人养蜜蜂啊,听老人说,那些蜜蜂是山里面的。你别靠太近,被蛰了可不好受。” “山里头很多蜜蜂吗?怎么蜂蜜这么贵都不去采啊?” “怎么没有,后屋村那里不就有人去过吗,那个人去的时候被蜜蜂扎了满身的包,蜂蜜没采到,还要请大夫看病,花了不少钱。” 采蜜 燕妮见到了蜜蜂,心里就一直想着蜂蜜,吃完饭就把一家子叫到一起,就跟父母说了自己的想法。 “爹、娘,我有个想法,我们家养蜜蜂吧!” “小燕啊!那蜂蜜是很贵,可咱家没人会侍弄啊!养蜂要讲究风水的,前几年后屋村不就有人养过吗?不到一年蜂就没了,不知是飞了还是死了。”这是娘李氏的话。 老爹陈孝才沉思了一会说“养蜂能成功的确是条好路子,就是求不到人教我们,那也是别人家传的本事,是不会外传的。” “爹,那些蜜蜂在山里能住那么久,不如咱们去山里看看它的家是怎样的,咱们就建个比它那里好的,蜜蜂就能听话住下了。” 这是才六岁的妹妹小雨说的,燕妮有些差异,地地道道的六岁小村妞能说出这话,也算有些小机灵了。 妹妹真给力,自己也要加把劲说服爹娘。 “是啊!爹娘,养蜂不用花银子,咱们想到法子,以后就不用为银钱发愁了” “可是那蜂会扎人,弄不好会出人命的。”老娘的胆子小,顾虑就多一点。 燕妮装做思考一会,“要不咱们把蚊帐缝帽子上做成个罩子,蜜蜂扎不到人我们也能看得见,再做个手套把手套上,就能安全了。” 这个办法得到大家的认同,就是哥哥没有说话,自从他回来就有些沉默,问他的意见,什么都是听爹娘的。 燕妮知道自家现在很缺钱,因为哥哥的事,请人进山都是要花钱的,请那镖师更是贵得离谱,没有十两银,人家都不应,就这样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还向亲戚借了不少钱。 因此燕妮就提议,先去找蜂窝割些蜂蜜去卖卖看,蜂蜜到底能不能赚钱,如果能卖钱也能缓解家里的紧缺。因为这句话让还有些犹豫的陈孝才,立马就下决心干了。 说干就干,李氏把旧衣服和旧蚊帐翻出来裁剪好,做这些针线不用讲究,几个女孩子帮着一起很快就缝好了。 在记忆里李氏是不会绣花的,做衣裳缝缝补补没问题,就是她们家以前虽然每年都有新衣服,但上面是没有一朵花儿的。 虽然娘不会绣花,但也会去绣纺接一些纳鞋底的活,爹要打家具的时候也能帮着打下手。 天还蒙蒙亮,燕妮就起来了,因为找不到适合的瓦缸,就把家里陈孝才挑水的大水桶洗刷干净,再用开水烫了一遍。 大概上午九点左右,燕妮就跟着父母出发,哥哥没有一起,小的两要跟来父母不让,本来自己也不能去的,是自己拿了东西就跑到山口处等着了。 陈孝才说以前进山找木材的时候见到过几处有蜂窝的地方,石子顶脚下有蜂窝却被人破坏过,应该没有什么了。 母女俩就跟着他在山里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才来到一棵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树下。 还没看见蜂窝就听到很大的嗡嗡声了,燕妮跑过去一看,被眼前的一幕惊讶都了,她先看到的不是蜂窝,而是花的世界。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能有这么大一片花海,人间仙境啊! “你这孩子,花有什么好看,蜂窝在那边呢。”李氏指着不远处山壁上的蜂窝说道。 燕妮:“娘,花海呀!你见过吗?怎么就不好看了。” 李氏:“那花儿朵儿就你们小女娃儿喜欢,在娘眼里花儿就和草儿没什么区别。” 母女这边说话,那边陈孝才已经戴上手套帽子去查看蜂窝,蜂窝就造在不远处的山壁上,如果不是听到嗡嗡声,人基本不会发现在山的凹槽处有那么大蜂窝。 陈孝才回来说要造两架长梯子,李氏去帮忙,砍树是个体力活,燕妮帮不上忙,就只闲在那里拍蚊子。 等父母做好梯子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坐下休息喝了水,陈孝才就拿着砍刀去开路。 回来就喝了口水叫把手套帽子戴好,就抗起梯子走在前面,李氏挑着空桶走在中间,燕妮跟在后面。 到了地方放好一架梯子,陈孝才指着上面一处平地说,“在那里也放一架就能割到蜂蜜了,咱们动作要快点,也能早些回去。” “爹,割蜂蜜的时候把少蜂卵的割了,把多蜂卵的留下。”燕妮怕陈孝才见蜜就割,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的。” 说完就往梯子上爬,陈孝才到了平地处,母女两就合力把另一架梯子举上去,陈孝才就在上面拉。 架好梯子爹上去割蜜,母女两在平地接应,刚开始陈孝才看到蜂窝上密密麻麻全是蜜蜂,不知道怎么下手,燕妮提议拿树叶赶走蜜蜂才能割。 应该是这里的花多蜜源丰富,陈孝才很快就把一块一块的蜂蜜割下,装满了两只水桶。 其实这两桶的蜂脾也不能取出多少蜜吧!能有二十来斤就满足了。 唉!这点蜂蜜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自家现在是穷的很啊! 把桶挑到大树下,父母又把梯子藏了起来,大家摘了树叶子垫着坐在地上,陈孝才割了两块蜂蜜给母女两吃。 “来,咱们也尝尝富贵人吃的东西。” “这蜂蜜老值钱的,少吃点也能多卖点钱”李氏有些舍不得了。 “娘,很甜的,快吃,别舍不得,爹叫咱吃咱就吃,要是吃少了,让爹再去割。” 李氏嗔了她一眼,也细细地品尝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四五点了,勤劳的人们大都还在地里忙活着,出发和回来的时间,应该都是陈孝才计算好的,路上没有遇到其他人。 在乡下人们没啥事的时候,吃饭都比较早,他们才回来,勤快的四妹就淘米做饭了。 四妹叫小乐,今年七岁,性子有些要强,是个嘴硬心软的小姑娘,家里的排行是按同一个爷爷排的。 李氏端来一个木盆,又拿来一个竹箕和一节手臂粗的竹子。 燕妮好奇问“这些要来干嘛?” 李氏说用来压榨取蜜。 燕妮被吓了一跳,这样子取的蜜能吃吗?她以前认识有个朋友家里就养有蜜蜂,她好奇去看过取蜜。 人家是用摇蜜桶摇动甩出的蜂蜜,色好、味香。而压榨的蜂蜜不仅有幼虫的尸体,还含有很多花粉以及蛹汁王浆等,质地混浊黏稠,味不好且产蜜量低。 “娘,你看蜂窝上面有幼虫,你这样压榨幼虫里面的东西不就和蜂蜜混在一起了吗?那味道就变得不好吃了。” 李氏在蜂窝上看看,“诶呀!多亏你说了,不然就犯错了,我得想个法儿把幼虫挑出来才行。” 哦哦!自己的表达方式不对呀!李氏只想到把幼虫挑出来就行了,这可不行。 “娘,咱去找爹,让爹做个能把蜂蜜甩出的物件,咱再用纱布把杂质过滤丢,这样的蜂蜜才会色好、味香。” 卖蜜 陈孝才去村长大伯家,回来时已经可以开饭了。 吃饱了晚饭一家子又讨论开了,要怎么把这摇蜜桶做出来。 燕妮把自己以前看到摇蜜桶的样子描述出来,还叫哥哥用纸笔画出来,剩下的只能让陈孝才自己慢慢琢磨了。 陈孝才不愧是做木工活的,一个晚上就能想到办法怎么做摇蜜桶了。 燕妮还没起床就听到他在锯木板了,等到吃早餐的时候,已经做了一个桶的形状了。 到了中午陈孝才的摇蜜桶就完工了,外形看起来跟以前看过的没大区别,就是里面的结构有些变化。不过应该不影响使用。 把摇蜜捅刷洗用开水烫过凉干,下午就开始摇蜜,家里的大人和小孩都围在一起,对这个摇蜜桶都是很好奇。 把蜂巢上白色的蜡割下,然后才放进摇蜜桶,摇出来的蜂蜜是琥珀色的,干净纯正。 陈孝才看了点点头说,“蜂蜜就该是这个颜色,之前后屋村那里的人在石子顶割回来的蜂蜜,是用压榨的法子弄的,颜色有些黑味道也不好。” “爹,我们还要把里面的杂质过滤掉才好呢!”燕妮提醒道。 家里没有纱帐,娘就找了一块白布顶替,过滤好的蜂蜜就装到菜缸子里。 燕妮捧来碗,碗里倒了凉白开,再一碗放了一勺蜂蜜。 李氏喊着够了够了,还要卖了换钱的,虽喊着但也并没阻止。 众人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真甜啊!都甜到心里去了。 “阿英,明天你就戴闺女去帮大哥家插秧,昨儿我就和大哥说好了,咱们帮他家插秧,等他家的田耙完了,就把牛借咱们耙两天。” 种地的事燕妮不懂,大人安排好,叫干嘛就干嘛。 猜到陈孝才第二天早上会很早就去县里卖蜂蜜,燕妮早早就起来在门口等着,父母拗不过她,又怕她大声喊,把小两个吵醒也要跟着,最后无奈只能让她去了。 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李村口,天已经大亮了,陈孝才说镇上去县里的骡车要经过这里,我们在这儿等就好。 燕妮问“既然有骡车坐我们为什么还要那么早出来,难道去县里很远吗?” “去县里不算很远,走路大概要七八个时辰,坐骡车的话就不用两个时辰。早点出发今晚上就能赶回来。” 骡车是没有车厢的,就是一个板车加了四根柱子,上面是用竹片夹着块油布盖的顶。 骡车跑得比驴车和牛车快,但收费也很贵,燕妮这小孩就要两文钱,她爹要三文,他们的菜缸子也要收两文。 车上有十二个人,加上物品,老板这趟就有三十几文的进账了,一天来回就有七十几文,燕妮在心里暗暗算着,想着自己以后能不能在这方面发展呢? 骡车在县门口就停下了,老板说:“下午要赶回去的,未时前就要到这里等着,过时就不侯了。” 陈孝才急着要把蜂蜜卖掉,进城就向人打听那里有大的糕点铺子。 顺着别人指点的方向我们来到一个叫回味斋的地方,门口人来人往,看样子就知道生意很好。 他们走进店里,小二就迎上来说:“客官里边请,不知客官是在这里品尝还是要打包?” “小二哥,我们家在山上采了些蜂蜜,你这店里收不?”蜂蜜也不是特别珍贵,只比一般吃食贵一些,所以也不必掩人耳目,老爹就直接说出来了。 小二听了说要问过掌柜才能决定,说完就往里间去了。 掌柜在后园喝茶,听小二说来了个卖蜂蜜的,本想去看看质量好的话就留下。 好巧,店里的大师傅出来上茅房听到了。 “掌柜要买蜂蜜吗?不知是你自个儿要买的,还是店里买的呢?店里买的可要讲究了,别什么来路不明的货色都敢要,要是做出来的糕点不好吃,严重些出了问题可不好交代。” “大师傅真会快玩笑,我廖某人在这一行已有二十余年,什么货色有问题自认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大师傅是府里最得宠柳姨娘的人,本事不大脾气却很大。平时廖掌柜对他是敢怒不敢言,只怪自己没有靠山。 “我听说柳姨娘的庄子上就养了好些蜜蜂,廖掌柜要买蜂蜜何不向府里递个话,怎么说自家的也不会比别人的差。” 廖掌柜那个气啊!这掌柜不知是谁在当呢! 不管他多生气,为了还在府里的儿女他都得忍着,也只好叫小二把人打发了。 父女俩从店里出来,陈孝才还要去下一家糕点铺子,被燕妮拦住了。 “爹不如咱们去药铺问问,药铺需要制药丸,可能要用到呢!” 陈孝才想了想说“那去吧!” 他们没有去摆摊散卖,那样要时间多,不能一次性卖完。 他们找到县里最大的药铺仁心堂,大堂里挤满了排队看病捉药的人,小伙计都忙着捉药称药没有一个空闲的。 他们走到一像管事的面前,说了来由,管事说要看过质量才收。 管事吩咐小药童拿了个碗来,挖了一瓢羹出来,燕妮看到管事的眼睛亮了亮,就知道管事的对自家的蜂蜜很满意。 管事的尝了蜂蜜就和陈孝才谈价钱,他说“这蜂蜜处理的还算妥当,春蜜和冬蜜的价钱是不一样的,你这是春蜜价格要便宜许多。” 管事沉吟了一下说“这样吧!兄弟,我给你个公道价,下次有蜂蜜可要再来我这里,这春蜜给你五百文一斤,卖就马上过称拿钱,如何?” 他们不知道价格,燕妮想让陈孝才把价格往上提一提。可抬头就看到陈孝才面带喜色。得了,这样子管事的都看到了,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提了。 就在陈孝才要答应时,燕妮眼尖看到门口进来两个熟人,就拉了拉陈孝才的衣袖。 “爹,是张叔叔。” 陈孝才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两人许是听到喊声发现他们,正向这边走来。 大家相互见了礼。 陈孝才说:“好巧啊!张兄弟是住在县里吗?” 张勇:“不是,在这里只是站时落脚。你们怎么来这里?” 陈孝才憨憨地说,“我们在山里得了些蜂蜜拿来这里卖。” “兄弟,要是觉得价钱满意咱们就过称吧?”管事打断他们的话。 卖蜜(二) “张叔叔,我家的蜂蜜这位大伯给五百文一斤,是不是很多啊?” “哦!蜂蜜要分春蜜和冬蜜,还要看品质的好坏。具我所知,在市面上好品质的春蜜是一两银,冬蜜要二两银,最次等的也要五百文一斤呢!” “那张叔叔可以帮我们看看,我们的蜂蜜能卖多少钱吗?” 陈孝才一听蜂蜜的价格相差这么远,也动了念头请人把把关。 “张兄弟既然懂,请帮我们把把关吧!” 管事的不干了,有些生气道:“诶!我说你们这都看过,在谈价钱了,我给的价钱也是公道的,你们这样又找两人来是捣乱的吧?” “爹,伯伯生气了,我们去别家问问吧?” 陈孝才一时拿不定主意,怕卖亏了,又怕卖不出去。 这时张勇已经看过蜂蜜了。 “陈兄,你这蜂蜜干净、颜色透亮,虽是春蜜也是极好的,既然你们还没谈好,我出二两银一斤如何?” “张兄弟,你们是我家恩人啊!那能让你出这么多钱。一会我找个东西匀些你戴回去,不要钱的。” “陈兄,这钱你得收,我家主子喜欢好东西,这蜂蜜虽然不是特别珍贵,但处理的如此好也属实难得,我孝敬上去,主子用来送人也不会失了面子。” 陈孝才听了喜上眉梢,有人给这样高的价真是意外啊!他抱起缸子放入背篓就要走。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想要交易得换个地方。 管事的这会是着急了,一把拉住爹的衣袖。 “唉!兄弟,我们不是在谈价钱吗?你觉得价钱不合适可以往上加一加,买卖讲究个先来后到,你可不能坏了这规矩。” “管事伯伯,不是还有句价高者得嘛!张叔叔出二两银一斤,你出多少?” 管事的不想出这么多钱,但是来了个抢货的,这蜂蜜的品质也确实好,最后咬咬牙也出二两银。 “管事伯伯虽然我们把蜂蜜卖给你,但是我们要留下五斤,毕竟没有说全卖不是?” 爹也想到要还人情了,连忙也说:“对,要留下五斤不卖。” 说好了就过称,留下五斤,卖给管事的是二十一斤六两,得银钱四十三两二百文。 张氏兄弟在店里买了好些金疮药和铁打酒之类的药材。 管事大方地送了他们一个刚好装下五斤蜂蜜的小坛子,说以后还有这等蜂蜜一定要往这里来,只要品质不变价格就不变。 陈孝才把五斤蜂蜜送给了张氏兄弟,之后去吃了面有买了有些东西,燕妮问老爹拿了一两银钱,给哥哥买了纸笔,给俩个妹妹买了好看的头绳和珠花。 看到老爹拿着钱却不知道要给娘买礼物,又怂恿老爹给娘买了根银簪子,再买了些吃食,就去坐车回家了。 回到家天已经擦黑了,娘看到父女两买了这多东西,就念叨说“你这父女两花钱这般大手大脚,有金山银山都不够花的。” 虽然在念叨着,但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 吃完饭的时候娘欲言又止了几次。 有什么话这么难开口吗? “娘,有什么话你说啊?就我们一家子又没外人。” “是啊!阿英,这里没外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当家的,蜂蜜这么好卖,我们明天是不是再进山,那蜂蜜在山里面难保那天别人也发现了,还是弄回家的好。” 燕妮看到爹沉思便插话道:“爹娘,我觉得这事不能急。” “怎么就不急了,蜂蜜这般金贵,进山一趟都抵咱家种多少年田了。” 哥哥也说:“娘,我也觉得不能急。” 娘还要说些什么被爹阻止了“听听孩子怎么说。” 哥哥就说“第一,现在是春种,我们家老往山里跑,太引人注意了。第二以前后屋村有人养过蜜说蜂也卖过蜂蜜,也没见那人发家了,所以只要自家人不往外说,就算别人发现了蜜蜂也不会打这注意的。” “嗯!轩儿说的有理!”爹很赞同哥哥的说法。 李氏:“唉!就你们理儿多,我不就听说那蜜多了,蜂就不去采蜜了,这长时间不割蜜觉得怪可惜的。” “娘,不可惜。以后想个法子把蜜蜂捉回来养,咱家就有很多蜂蜜啦!” “你这孩子说得轻巧,蜜蜂这么好养别人早就发了。” “既然这样,春种之后再想这些吧!燕儿、乐儿、雨儿你们记住了,关于蜂蜜的事不可往外说,知道吗?” 几个丫头齐齐答应。 一天中午,三伯家的小堂弟陈世宗来家里喊话。爷爷回来了,叫爹和大哥去说话,又说今晚全家人去老屋吃饭。 在饭桌上老爷子也说了他这段时间的经历,原本他在大姑家小住的,大姑家的邻居有个亲戚是专门给人看风水的,那个邻居说想去开开眼,并问他去不去,老爷子一时兴起就跟了去。 因为消息不灵通,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他都不知道,回到镇上得到消息,大姑家都没去就赶回来了。 回到家听到陈世轩平安无事,他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三伯伯:“爹呀!咱家是得菩萨保佑的,轩儿在山里都能得贵人相救,这福气大着呢,您老就放宽心吧!” 张氏附和,“就是就是,这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伯父伯母你一言我一句说话都漂亮,那天两家红脸的事一句没提。 春种过后就是清明,直到清明祭完祖,燕妮家才有时间再次进山割蜂蜜。 这次燕妮没有去,就是爹娘俩悄悄地一人挑着两只水桶去的。回来的时候水桶都是满满当当蜂巢,应该是去了几处。 别看几桶蜂巢,摇出来的蜜才五十四斤。 这次卖蜜是爹谁也没戴,悄悄去的,为的是不引人注意。 燕妮在家琢磨怎么跟陈孝才说自己前世看到的蜂箱的样子,说得太清楚又怕引人怀疑。于是就找自家哥哥,先把蜂箱设计出来。 没想到第一步就卡了,原因是燕妮照着前世的记忆,说蜂箱要做成方的箱子,哥哥说蜂巢在树洞里是一块块圆的,好几块在一起,就应该做长圆形的笼子。 哦,哦!她怎么忘了,以前在老家的邻居那儿,就看见过装蜜蜂长圆形的笼子,可是用那笼子能养成功吗?人家大规模的都是用的箱子。 讨论到最后两个都画出来,燕妮的就要复杂一点,里面还有几个空框,是给蜜蜂做巢脾用的。她只知道这些,其它的以后再慢慢琢磨吧! 蜂箱 陈世轩见了就笑话说她是不是想太多了,还能管那蜜蜂怎么建房子。 燕妮对他说了加空框的好处,如果能成功引诱蜜蜂在空框做巢,不仅以后取蜜方便,在取蜜的时候不会破坏蜂巢,也能减少幼虫的损失,幼虫得到保障,蜂群的数量就不会减少。 陈世轩听了沉默了一会,在纸上画画图图,他也想在他的笼子里加入空框,可以无论怎么比划都觉得有些欠缺。 燕妮就劝道:“不如让爹一边做一边琢磨,总会找到法子的。” 一年之中四月是比较清闲的,田地里除草施肥就没什么事了。 陈孝才在家里琢磨着把两种蜂箱都做了出来,燕妮就建议道:“如果能做到防腐防虫还有蜜蜂喜欢的味道就好了。” 陈孝才想了想说:“做到防腐防虫这点倒不难,以前爹用漆刷过的家具都能做到防腐防虫的作用,就是这味道有些大,蜜蜂可能不喜欢。” 靠!那漆那么大味道,蜜蜂不飞走的都是被熏死了。 “爹,你那漆那么臭,蜜蜂不会喜欢的,蜜蜂喜欢的是像花儿那样香的味道。”一旁的小雨抗议道,显然对他平时做家具刷的漆味道印象深刻啊! 燕妮:“我觉得要把蜜蜂自己的味道加入蜂箱里面,这样蜜蜂觉得熟悉就会住着不走。” 什么是蜜蜂自己的味道,难道要在蜂箱里刷上蜂蜜。这样不对,蜂蜜会引来蚂蚁虫子的,大家在苦思冥想着。 直至李氏从地里摘菜回来,看到他们一个个不吭声,问了缘由,她走进储物间提着半桶蜂蜡出来。 “当家的,你看这行不?这是从蜂巢上割下来的,当初叫你拿去卖了,你说不知人家要不要,就搁置那儿了,这是蜜蜂自个的东西,应是会喜欢的。” 爹“哎呀!”一声,一拍大退说:“我怎么把这个忘了,不刷漆可以打蜡呀!这蜡也能起到很好的防腐防虫作用。” 第二天陈孝才把蜜蜡煮化了,拿刷子一片片地刷着,两个小的也在帮忙。 燕妮见了皱着眉头,她觉得这样不好,就上前对陈孝才说:“爹你看,那缝隙里面都没刷到。” 两个小的听了,你瞧瞧她瞧瞧,然后说“是呀!是呀!缝隙里面都没刷到。” 老爹看了看也懊恼的说:“那怎么办?难道要全拆了,刷了蜡再装好?” “要不把箱子放进去泡泡,就像我们泡澡一样,哪儿都有了。”燕妮出了个馊主意,说完她自己都怀疑能行吗? 大家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更全面的方法。 最后陈孝才敲定,“试试吧!大不了就浪费一些蜡,没什么大不了的。” 基本都准备好了,他们商量着去收蜂的时候,发现他们忽略了一个大问题,这就蜜蜂收回来该安放在那里? 放在家里要是一两窝还行的,多了人和蜜蜂回相互干尧,就不行了,放在地里又引人注目,要是还放在山里,还不如不收呢? 燕妮想了想,在村尾有一座只稀拉长着几棵树其它都是长着杂草的小山头,如果能把它买下来,也不错。 陈孝才听她说要买山,沉思了会说:“那山头虽然小,但买下来也太引人注意了,要对外找个妥当的理由。” 李氏说:“买那山头要不少钱呢!那地也不肥,要是这蜂没养好,就亏大发了。” “娘,不亏的,你想咱们在村子这面山脚下养猪,在山上种一些果树,不指望果子赚钱,再养上多多的鸡,在山的另一面养蜜蜂保准能赚钱” “唉,这倒是不错的注意,养猪养鸡的简单,我一人就能做好它,就是那些个蜜蜂,我就不参与了,你们伺候吧!” 这句话把家人都逗笑了,两个小的逗她说:“娘,你这大个人还怕小蜜蜂吗?那小蜜蜂会采蜜多可爱呀!” “就是就是,有蜂蜜吃还能卖钱。” “娘,这猪可不是像家里养个一两头,要养也要养几百头。鸡也得养一千来只,你确定能干得来?” 李氏被这话震惊了,“这……,要养这么多吗?咱一家子也伺候不来呀!” 陈孝才也被惊着了。 “摊子铺太大了,咱们是摸着石头过河,还是一步一步来的好,稳妥些总没错。” “如果要买那小山头我估摸着咱家的钱还差一点,明个儿我进山四处寻寻看,有没有没发现的蜂窝。” “爹你记得吗?上次张叔叔好像说过,蜂蜜要在蜂窝里有一段时间的才能采割,时间不够长的话蜂蜜不能长时间保存,容易坏的。”燕妮担心陈孝才因为缺钱会采不成熟的蜜,就忽悠道。 “张兄弟说过吗?我不记得了,上次去卖蜜的时候董管事倒是说了。” 陈孝才这次进山收获不大,才摇出十六斤的蜂蜜。 因为要准备买山,当初借的钱就要先还了,不然看到有钱买山都不还钱,搁谁心里都不好受,能在落难时伸把手的,都是自家的恩人,不能把人心磨凉了。 因为地方偏僻贫穷,买卖山和田地的事是没有专人管的,所以他们就只能找村长大伯了。 还了钱第二天一早,陈孝才就去镇上买了好酒好菜回来,请了村长大伯和老爷子来家里吃午饭,要商量买山的事。 他们听说要买那个小山包,都说那山头土地贫瘠,又只有零星的几棵树没有啥木材,不值当。 后又听说是做养殖场的,都觉得可以一试,就说好的第二天爹和村长大伯去镇上的衙门申报。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爹回来的时候买了好些吃食酒菜,说明天衙门就来人测量面积,到时候要开几桌,把爷爷三伯和七叔还有村长大伯都请来做陪。 早上九点左右,丈量土地的人拿着工具到了村长大伯家,同时村民们得知之前还背着大笔债的陈孝才家要买山,这消息在村里炸开了锅,导致他们去丈量的时候,后面呼啦啦跟着一群人。 今天算是陈家的好日子,三伯母张氏大清早就来帮忙,李氏对之前红脸的事还有些介怀,对她的态度有些淡淡的,热络不起来。 七婶也来了,不过她带着不足两岁的堂弟,还挺着个大肚子,李氏叫她坐下聊聊天就好。 这次的菜量做的很足,就像人家摆酒席那样有十大碗,做了很菜除了鸡肉其它的吃完还可以再添。 把三伯家七叔家和村长大伯家一起叫来,加上自家和衙门来的人,热热闹闹开了五桌。 衙门的人走后,三伯陈孝全还留下来向爹打听钱是那里来的,还说村里的人都说,我们家一月前还借了一大笔债,怎么这么快又有钱买山了?还劝陈孝才不要走啥弯路。 傅斌 面对自家人,陈孝才也没想瞒着,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陈孝全听后,眼眸暗了暗。 “五弟真是好运道,以后五弟发财了别忘了三哥啊! 你几侄儿聪明伶俐,你三哥我想尽最大的力,把他们都送去求学,不求他们能金榜题名,只求他们不用土里刨食,不做睁眼瞎。 唉!我是个没用的,这些年做货郎,四处奔波辛苦一场,到底没能挣下份家底。 世荣去年和世轩一起考的童生,世轩中了,世荣虽然没中,但现在咱家也算耕读之家了,我也不好再做货郎出去丢人现眼,以后没有这份收入,再想送下面几个小子去求学也是无能为力了。” “三哥,别灰心,天无绝人之路,总能想到法子的,咬咬牙挺过几年,娃儿大了就都好了。”陈孝才安慰道。 “五弟啊!这个理我都懂,三哥也就在家人面前诉诉苦,没别的意思,你要是有啥事打个招呼,三哥有一把力气,别客气。”说完就站起来拜拜手就走了。 早上吃了粥,一家人扛起锄头就往那小山包去了,小山上全是草,要除草只能靠人力不能火烧,因为离森林太近了,一不小心就会山火蔓延。 上午十点左右就收工回去了,爹娘没有休息,回到家就喝了碗白粥,一人挑着几只蜂箱,叫了三伯和七叔拿上工具就进山。 出门的时候燕妮就提醒道,什么东西都有王,让陈孝才注意着,别把不一样的蜂王弄死或是丢了。 蜜蜂收回来后就是建鸡舍了,在鸡舍旁边要竹子又搭了两间人住的和做饭的地方,养猪不能急,要一样样来。 李氏勤快地砍了很多竹子,在山上做成篱笆围了一大圈,说这样能防止一些动物的骚扰,小鸡也不会乱跑。 她们去买小鸡仔的时候遇到一些小插曲,李氏没买过鸡仔,以往的小鸡都是自家的母鸡孵的,听说一只小鸡仔要两文钱,本来说好的买一千只,硬是说先买百只试着养。 最后说了很久,李氏才同意买先两百只试着养,又交了定金,一个月后再买五百只。 燕妮:“娘,我听说那鹅可以驱逐黄鼠狼,咱们在山上养鸡难保不会招惹它,不如去买些鹅养着吧?” 李氏:“你听谁说的?我怎没听说呢?那鹅吃得老多了,养一只鹅的粮食都能养几只鸡了。” 燕妮好笑道:“哎呀!娘,这笔账不是这样算的,你想啊!黄鼠狼爱吃鸡,要是防范不到位,咱们的损失就大了,那鹅要是有用,咱们的鸡就安全了,是不是?” 李氏:“呸呸呸!你这丫头咋说话的,买鹅就买鹅呗!以后不许再说那话,知道不?”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们家收回来的蜜蜂也卖过一次蜜了,猪圈也盖好了,定的鸡仔也买回来了。 李氏养了一个月的鸡仔大了不少,只有十来只弱点的没养活,这也让李氏的信心大曾了,所以又定下了五百只。 今天旁晚吃完饭,一家人在园子里乘凉,商量着要去那里能买到小猪仔。 “爹娘,我觉得卖猪肉的人或是会知道那里有猪仔卖,还有咱家养了这些多的鸡,又准备养猪,以后的饲料从那来?”燕妮问道。 这时小叔也来串门,听了说道:“你家那山头不是还有很多空地吗?都开垦出来种上番薯和玉米不就好了。” “是啊!种玉米番薯最简单了,只要种下去不是太干旱的都能活。”娘道。 爹思想了会说:“这些地的出产恐怕不够养一千多只鸡,咱们还要养猪就更不够了。” 七岁的小乐说:“我去挖蚯蚓喂鸡仔。” 六岁的小雨说:“我去割猪草养猪。” 哥哥说:“我们要的量肯定大,到时就去各村收购,肯定会比铺子里的要便宜。” “爹娘,不如我们现在放话让村里的人种玉米,我们包收,番薯就找几户人家定好,让他们每天按我们需要的量煮好送来,咱们就出每桶番薯叶三文钱,觉得可行不?”燕妮见他们都没有好的办法,就想出这么个主意。 院子里的人听了,个个都说好,就是李氏觉得要花钱请人有些舍不得。 “唉!也是你大舅家离得远,不然也不用请外人了,煮番薯叶几个小的就能做好,一年下来也有不少钱了。” “娘,可以叫舅舅种多些玉米,鸡仔和小猪长大些要吃不少呢!” “就是啊嫂子,到时候我也种多些玉米,你可要先收我们这些亲戚的。”小叔开玩笑道。 他们家有说有笑的说着以后,距离村子不远处的河道有两艘船在追逐着。 在河道岔口处,前面的船拐进了另外一处,后面船上的人见了,脸色一变,下令马上停船。 “公子,天色已晚,穷寇莫追。”一个中年男子对着一个锦衣公子说道。 “这些余孽在这方已成气候,一定有人给他们打掩护,传令下去,务必查出此人。” 船上所有人一致拱手应是。 一人走上前来,拱手对锦衣公子说:“公子,现在是否要调头回临海城?” “也有一些时日没有去琼山了这里离得不远,就去那里看看吧!”锦衣公子道。 他旁边的侍卫对他说:“公子,太晚了山路不好走,当初送回那个小子的家就在前面的河岸边,不如去看看那小子可还老实?” 此人看清楚了,就是送陈世轩回家的张勇。 燕妮他们在院子里说笑着,被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在村里有人在家一般都不会关门,来串门的看到开着门就直接进来了,不然就是在外边喊几声,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他们都停下了说笑。 众人看到门外一群人,愣了一会。 “陈兄,这位是我家公子,我等进山路过此地,想在此借宿一晚,不知可方便?” 陈孝才看清来人,拱手道:“张勇兄弟,原来是恩人到来,快快请进。” 说着招呼一行六人进屋,李氏去倒水,又去村里买了鸡和鸡蛋回来,她们几个女孩子就在厨房帮忙烧火做饭。 燕妮瞄了一眼陈世轩,看见他微低着头,身体绷得紧紧的站在那里,直到陈孝才喊他,才应了一声往客厅里走。 说服 那行人早饭没吃一大早就进山了,饭桌上爹娘聊起了他们。 “那傅公子年龄大不了咱轩儿几岁,这早饭都没吃,身体怎么经得住。” “他们说早上的猎物才多,他们是有本事的,猎到了会弄吃的,别担心。” 在他们的谈话中燕妮了解到,锦衣公子是京城人氏,名叫傅斌,他身边的中年大叔叫罗良,张勇和另外一个叫马柱的是侍卫,还有一个小厮叫四儿。 在听到那行人是坐船来的时候,就一直心心念念着。 等到第二天旁晚张勇马柱抬着一头大野猪,罗良和四儿一人背着一只黄猄回到燕妮家的时候,后面跟着看热闹的村民,一大堆人围着看猎物,她就拉了最熟悉张勇打听船的事。 “张叔叔,你们的船是从那里来的,从那边到这里需要多少时间,能说说吗?” “小燕儿你怎么打听船的事,是有什么人问你们吗?”张勇有些警惕地问。 燕妮一看他警惕就连忙解释:“不是的,我只是想村子离县那么远,去一趟县城都是紧赶慢赶也要摸黑才到家,如果有船的话,运货物也方便些。” “哦!那你要失望了,我们不是从环山县来的,我们是从临海城来的,离这里远着呢!” 说完就转身,却被小燕拉住了衣袖。 “张叔叔,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们开船到这里要多少个时辰?” “大概三个时辰吧!怎的打听这么多,你们村也没听说有那家有船啊?”张勇逗趣她道。 燕妮沉默一会,抬头对张勇说:“张叔叔你相信吗?我们村会有船的。” 那边听到傅公子说村子里每户都可以分两斤猪肉的时候,村民都高兴坏了,本来是来看热闹的,都一个个挽起袖子干起了活。 燕妮就趁机把爹拉出来。 “燕儿,怎么了?” “爹明天傅公子就要走了,听说他们是从临海城来的,咱们跟着去见见世面怎么样?” 老爹想了想摇摇头说:“临海城可远了,就算傅公子让咱们跟着去,回程的时候咱们没有船,就要绕道从淮城回来,要好几天的,家里有大把事情要忙呢!没啥事就不去了” “我们家可以买条船啊!到时候家里养的鸡和猪就可以用船运到那边卖,是绝对不会亏的。” “燕儿啊!家里的钱是要买猪仔的,咱们要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的才是上策,现下没有那么多银钱,买船的事以后再说啊。” “孝才啊!你怎么躲懒去了?这下水料你家要吗?”有人潮陈孝才喊。 燕妮被老爹拒绝了有点小难过,她知道自己急切了,因为她怕啊!她怕错过机会,她怕像其她女孩一样,以后嫁了穷小子,过着面朝黄泥背朝天的日子。 她握紧了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打气,加油,加油。 燕妮觉得自己一人很难说服老爹了,必须拉上两个人才能更有把握。 李氏肯定不行,她比老爹还保守还扣,两个妹妹不顶事,那就只有哥哥了,还有小叔,他平时喜欢捕鱼应该喜欢船吧?可以试试。 傅斌听了张勇的禀报,就问一旁的罗良。 “罗叔对此怎么看?” “既然陈家有这么个人要往外走,公子何不给他个机会,毕竟陈家长大了才有用。” “看来陈家那小子还比不上她妹妹,去给他提提神,本公子要他十八岁之前必须考中秀才。 临海城这般好,居然有人不心动,四儿找他聊聊天,多说说临海城的好。” “四儿领命。” 燕妮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哥哥,在门口看见小叔和别人在唠嗑,就走上前,打过招呼她也没有走。 等别人走了她就跟着去了小叔家,小婶子挺着大肚子在做饭,小堂弟拿了棍子在赶鸡。 相互打了招呼,燕妮就说有事要和小叔说,叔侄俩就在客厅坐下聊开。 “小叔,你听过临海城吗?”燕妮也不拐弯抹角。 “嘿!小燕儿你咋知道临海城的?叔以前在镇上卖鱼的时候听人说过。 临海城啊!那地儿富得流油,听说那里有能出海去到别国的大船,还有那鱼啊,比牛还大,有的长了好多爪,有的还长了牙齿,怪吓人的。” “小叔,傅公子他们的船是从临海城来的,明儿就要走了,现在有机会去临海城你去不去?” “这个……小燕啊!没啥事就不去吧!就算去时傅公子能把我们捎带上,那回程的时候也不能把我们送回来,此不是要绕道,吃住行可要花不少钱。 你看你婶子还有几个月就要临盆了,叔没本事没有那闲钱,就算了吧!” “小叔,你喜欢船吗?要是我家想买船你去吗?在此次的行程所有费用我家出,怎样?”燕妮也明白他的顾虑,但她也不知道能找谁了,只好继续诱惑道。 他被燕妮家要买船的消息震惊到了,愣了会,吞了口口水才问:“你家不是刚买山吗?怎么又有钱买船了?” “小叔,你别管我家有没有钱,咱们去看看问问,要是能买就买了,要是不能买咱就当去长长见识,费用我家包了,就一句话你去不去?” 小叔犹豫了半天才说:“小燕你看这去的不是一两天,你婶子又大着个肚子,叔今晚好好想想,明朝就告诉你。” 燕妮有些失落地走出小叔家的门,唉!她连小叔都没说服,老爹那里就更没戏了。 她带着失落的情绪过了一个晚上,吃了早餐爹什么时候去那里了也不知道。 直到看见李氏给陈孝才收拾行李,她以为陈孝才是要去远些的地方买猪仔,也就随便问一句,没想到李氏回答说陈孝才要去临海城。 “上次有些蜂蜜没有割,傅公子说要买家里的蜂蜜,你爹去割蜜了。这傅公子真是个厚道人,他想买咱们的蜂蜜,可傅公子是咱们的恩人,咱们那里能收这个钱,这傅公子他呀!说知道咱们农家人不用易,叫咱们一定要收了这个钱。” 李氏在唠叨说什么燕妮一句也没注意听,此刻她满脑子都是陈孝才要去临海城了。 自己也要去,怎么才能跟着去呢? 想了又想都没有好办法,既然站时没有办法,那就先把行李收拾好,一会就能说走就走。 临海城 陈孝才采蜜回来,她也没说自己也想去临海城,就他走到那里她就跟到那里,等到陈孝才背着行李跟着傅斌出门的时候,她立马跑回房拿了行李就追上。 陈孝才刚走出门口就看见她拿着行李追上来,不用问也知道什么意思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省心,一天天的就想往外跑,不在家里帮着干些活,你娘都要累坏了。”陈孝才没好气地说。 “爹,你就让我去吧!我现在还小,以后长大了就没什么机会出门了。”燕妮故意带着些哭音撒娇道。 “小燕听话,下次再去。” 燕妮知道老爹很为难,带上她就怕傅斌不喜,她用眼角余光偷偷看那人,觉得那人并没有生气,就大着胆子走上前。 向前面的人行了一礼说道:“傅公子,不知小女可否随父亲坐你的船去临海城?” “坐我的船去这倒是可以,就是你们的回程,就得自己想法子了。” 听到这话燕妮欣喜地笑了。 “爹,听到了吗?傅公子说我可以坐他的船去临海城的。” “听到了,还不快谢谢傅公子。”陈孝才有些无奈道。 “谢谢傅公子。” “诶……五哥,五哥。” 哦,哦!又来一个,燕妮看到陈孝才脸都黑了。 小叔走到跟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嘿嘿,五哥,小弟也想跟去见见世面。 不等陈孝才说话,小叔接着说:“你放心,家里我都安排好了,我跟嫂子说了,让她帮着照看几天。” 陈孝才:“……” 话都让他说完了,还能怎么招。 陈孝才有些尴尬的看向傅斌。 “傅公子,我……这……” 没等陈孝才说完,傅斌就说:“无碍,时辰不早了,走吧!” 说完就转身大步向前。 上了船他们才发现在船上还有十几二十号人,一个个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几人都不敢乱走,随便找了条凳子坐着。 燕妮在船头上惬意地吹着微风,欣赏着两岸的风景。她发现从村子这边的河岸一路下来全都是山林,有一些零星的平地也都长满了芦苇杂草,跟本就看不到人家。 再看对岸,放眼过去也是山,不过那边有些不同,那里的山比这边的要高很多,相对的平地也多很多,但也是绿油油的一大片,也没有看到一个村子。 河道的转弯处都有一片沙滩,上面有很多白色的鸟,不知道是不是叫斑鸠,船开近一点就全都拍拍翅膀飞走了。 这鸟要是在现代,哼哼!绝对是别人的盆中餐。 不知道在船上过去了多长时间,终于看到了有村子,渐渐的也有一些船只行走,河面也在变宽。 快到临海城的时候不用别人说,也都知道了。因为远远就能看到,在岸边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 码头很宽分了几个区,有住在船上以捕鱼为生的鱼民区,附近地方来往的客船区,富贵人家船停靠的富人区,装卸货物的货船区。 一路走过,街道两边全是卖鱼卖海货的摊子,见到一行人走过,都热络地叫卖着,还有人问可需要马匹和车子? 走到街口就有人牵来马匹和马车,对傅斌行礼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公子请上马。” “公子” 罗良叫了傅斌一声,也没见他再说什么,就见傅公子点点头。 哎呀!这是打暗号吗? 罗良转身对陈孝才说:“陈老弟,现在已是下响了,你们看来是必须找地方住的,我家公子在临海城有个地儿可以住人,如果你们还没有住处的话可以住几天。” 陈孝才和小叔听了都面露喜色,陈孝才搓着手说“这……我们初来乍到,对临海城一切都不熟悉,公子能留我们住下,那是再好不过,公子的恩情我们记下。” “别客气了,咱们相识就是缘分,往后还会到府上叨扰,可别见外。” 傅斌带领大部队先走了,据说他家有长辈住在临安城,不好去别处住。 留下马车和车夫,还有四儿带他们过去,一路上陈孝才和小叔向四儿打听着临海城,其实在船上的时候他们已经问过了,人家四儿也说了,自己不是临海城的人知道的不多。 可能他们就是心里忐忑不塌实,才会一片片地问。 鲜味楼 “四儿小兄弟,咱们是不是走错地儿了?这儿看着像是酒楼啊!”陈孝才不解地问。 “没有错,就是这里啦!这家店是公子家的产业,你就安心地住吧!不收钱的。”四儿看出了陈孝才的心思。 “那怎么行呢?打开门做生意也不容易,这样吧!我们几个住的房间,我们自个给钱。” “哎呦!四哥儿,你怎的一人在这儿?”店小二出来看见四儿,就上前问话。 “告诉达叔这是公子的客人,把小院整理好让客人住,吃喝不可怠慢了。” “是,是,你放心,公子的客人一定会好生招待的。”小二讨好道。 四儿回头对老爹说:“在这里有个单独的小院,平时是自己人才给住的,陈五爷你呀!别想太多,公子让你们住,就放心地住。” 四儿把他们安顿好了才离开。 现在大概是下午三点多,在这个时间段街上的人会少很多,几人也懒得出门了。 看见店里的小二也闲下来了,燕妮就叫老爹拿了十几个铜板做口水费,让他说说临海城有没有什么帮派禁忌,最重要的是那里能买到好船。 在小二处了解到,临海城有六大家,能造船的只有周家和魏家,他们一家在城东一家在城西,两家的口碑也都还不错。 至于有什么帮派嘛!自新王朝建立以来就一直打压着,灭的灭,散的散,暗地里有也不敢太猖狂,老百姓正常生活还是太平的。 最重要还是安守本分,不要去人少的地方,不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出门不要独自一人,毕竟这里鱼龙混杂,出个事也容易。 老爹和小叔听了心安了不少,都自认是老实本分的人,在还算太平的临海城就不会有什么以外。 外商 燕妮发现在街上、酒楼里来往的少数人和他们很不一样,虽然五官区别不大,但言语和服装打扮就差别很大。 这些人看人的眼神都是高高在上,好像是看到某些排泄物一样。 燕妮突然被小二拉了一把,“小妹子,不要去看那些人,那些都不是好说话的主。” “小哥哥,那些都是什么人啊?怎么看起来个个都凶巴巴的。” “那些都是从海外来的别国商人,他们都看不起咱们本地人,说这里是山旮旯,一条好路都没有,特别是女子多看他们一眼就是坏心思。 前些年发生的一些事情,有几个穷人家的女儿,以为跟了他们能去别国享福。 可怜那几人,听说有两个不听话被中途扔下了海,长的好看的被当成物品送了人,剩下的也不知所踪了。” “难道官府不理吗?他们的家人不去找找吗?” “唉!怎么找?都是些穷人家,孩子多的吃饱穿暖都是问题,更何况要去别国他乡。 官府找不到证据,就不能把人捉了去,毕竟咱们国家还要去他们那里购买粮食和布料,闹得太僵也不行,只能对他们各种管制严一些。 自那以后啊!他们这些别国人没有衙门的人带领就不准进村子,卖买也只能在官府指定的街道或是广场进行。” “他们的国家离这里很远吗?他们为什么千里迢迢也要来?他们都来自同一个国家吗?” “嘿!你这小妹子,我就跟你唠两句,你就听上瘾了,搁平时我是要收钱的。” “哎呀!小哥哥,你看我家跟公子认识,下次再见公子的时候给你说几句好话,你看这样行不?” “行了,别吹牛了,我知道的也不多,听说他们那边有好些个国家,那里山林少些,土地非常辽阔,耕地就多了,所以那里的人吃穿不愁,他们来我们这里主要购买茶叶和药材,其它的你问别人吧!”说完甩甩抹布就去了。 为了能清楚地知道临海城的物价,燕妮早早就起床拉上陈孝才和小叔,从鲜味楼一路走向菜市场和码头。 不愧是大城市,大清早的街上就人流涌动,大部分是赶脚的商队,导致卖干粮的生意就特别火。 菜市场上大都是卖海鲜的,只有小部分卖蔬菜瓜果,问了价格,小叔说这里的蔬菜类的比镇上的要贵一些,鱼就很便宜,特别是死了的小鱼,装在竹篓里两文钱一斤。 最吸引人目光的就属木桶里还活蹦乱跳大虾蟹了,还有就是各种贝类,燕妮也说不出名字,在前世能偶尔吃一顿海鲜对她来说也是奢侈的。 几人转了一圈,才向人打听城西魏家所在地,他们并不是去魏家府上,而是找到魏家在码头边上造船的大院子。 院子里热闹得很,有几十工人在工作,大门是敞开的也没有人守着,他们就直接进去了。 有个管事走过来,“几位所为何来?如果是找工作的话,这里已经不缺人了。” “这位兄弟,我们想买船,不知可否先看看?” 小管事听了,把他们请到一间小客厅,随后又有人捧上茶水。 “鄙人姓林,是这里的三管事,不知兄弟想买什么样的船?是捕鱼用的还是载客用的?这两者价格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小鱼船,马上付钱马上有船,大船的话就需交付定金,过几日才能有。” “我们想买在河道行走能载几十人的小客船。”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过的。 “能载几十人的船已经不算小的了,不知你们来之前有没有去打听过这船的价钱?” 呃! 几人面面相视,是啊!他们来之前怎么不知道去问问价格呢? 管事的一看就知道了,“看你们也是老实人,我就给你们说说吧! 你们要的那种船有翻新的、七八成新的,也有全新的,价格在二三十两到四五百两,有的船你别看它旧,但用的是好木材所以价格也不低,有的新船木材一般所以价格也不贵。” 管事的喝了口茶,望向他们,“怎么样,想要个什么价位的,船都在码头那里,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陈孝才就算把家底都带来了也才百两出头,能买什么样的船?买了船就要回到解放前了。哦!不能把钱全花了,还要买猪仔呢! 燕妮看到老爹在沉思,她怕他会因为没有钱就买了质量不好的船,就开口向管事问道:“管事叔叔,好的船是不是使用的时间就长一点,还能走的快点?” “那当然,好的船刷过桐油经久耐用,吃水浅点,就算水只有一腿深也能开过去。” “爹,咱们什么都不了解,不如先去看看船,要不要买再商量,怎么样?” 陈孝才想想也觉得有理,“林管事,我们买不买还不定,这样是否也能去看看船?” “可以啊!做什么生意就是这样,都要看过货是吧?也不是每桩都能成的,我们魏家有几百年了从来不强买强卖。” 说完就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随我去看看吧!” 这个管事还是个小心眼,他们就说不一定买,人家就把魏家搬出来,这要是说看看不买,是不是会被直接轰出去? 他们跟随管事来到河边,河岸上有两艘半成品的船,有几个工人在其中忙碌,看见他们过来纷纷打起招呼。 管事的带他们去看的都是很平民的小客船,船上没有房间只有一个大船舱,在船尾处安置了一把舵,这种船行走的时候只能靠人力摇橹划桨或是在水位不深的地方用竹竿撑着走,如果遇到水流很湍急的地方,就必需用绳索配合人力拖动船只逆流而上。 管事的告诉他们,这种船小的能渡几人的只需几两银子,再大点能装下十几人的就要二三十两,如果是要能装五十人的就要七十两往上,当然也有便宜点的,那种没有顶棚的,日晒雨淋是没有地方躲的,还有就是旧船,有的还可能修过的。 买船 陈孝才是中意那种只能载十几人的小船,看着他都要跟管事的谈价钱了。 燕妮不喜欢这种船,这种船空间太小没有帆,逆流而上的时候太吃力了,他们家的路途遥远,花的时间就会很长。 “爹,咱们家离得远,是不是应该买那种有帆的船,听说有帆的船不用人划也走的飞快。” “呵呵!小姑娘,那种船可不便宜,大点的至少也要上百两,还有就是那种船的帆没有安装好的,需要安装的话也要两日时间。” “小燕,我看这种用桨划的,能载十几个人的船就很好,咱们自家用就很足够了。” “是啊!我也觉得这种船很好。”小叔也附和道。 “爹、小叔你们不能只算咱们自己用,咱村里有二十几户人加上后屋村就有三十几户了,如果别人看见咱们经常来往临海城,也想坐咱们的船来临海城看看,你让还是不让?要是只有一两个还好说,要是人多了咋办?” “这个不会吧?他们也没啥事,来干嘛呀?”小叔有些惊诧的说。 “怎么不会,不说别的,这临海城多大呀,可以来找工作,自家要是有什么吃不完的菜蔬瓜果也可以拿来卖,昨儿听说很多外商来收药材,我们村附近那么多山,也可以上山挖药材来卖呀。” “卖瓜果还可以,药材就不行了,以前李家村就有很多人上山挖药材卖,听说那价钱压得厉害,那么大困草药要挖多长时间啊才得十几文钱,上山又危险划不来,没人会做了。” “兄弟,小姑娘这个主意好啊!让你们村里人挖药材来这里卖,这里药材给的价格是最公道的,那价格都在菜市场那里写着呢! 你看那边那些船,都是这附近各个城镇的,他们大多数都是来卖药材的,因为来这里就没有中间商压价,价钱就会高很多。” “可是,我们村没人懂草药啊?” “哎呀!爹,不懂就问嘛!去问收草药的,人家肯定会说的,到时候我们就收点船费,就算三五天来一趟,一个月也有几两银子了,这钱会赚回来不亏的。” 小叔有些兴奋地搓着手,“五哥,到时候你一人肯定不行,我要是学会开船,就雇我吧!” 陈孝才也很意动,可能是因为钱不多而犹豫着。 “兄弟你看,买大些的船真的划算很多,你还在犹豫什么,如果是觉得价格贵,我可以算便宜些。”管事乐笑呵呵地说,可能是觉得买卖要成了高兴吧! 在陈孝才要讨价的时候,走来一群人,一看就发现有他们认识的熟人。 “陈老弟,你们是真的要买船啊!” 说话的人是罗良,傅斌和几个跟班也在,还有在傅斌的旁边,还有一位锦衣公子和他的随从。 “是的,罗兄怎的也来此?” 说完就是人家的一番见礼。 “我等跟随公子出海游玩,没想在这儿遇见你们,真巧啊!” 原来那位锦衣公子是魏家的大公子魏铮,傅斌和他是表兄弟。 燕妮自从来到码头,发现还没有什么特殊船只以后,心中就有个想法。 她想买好一点的船,可是自家又没有钱,她就想把自己前世古代的车船说出来,或卖或换一艘船也行,总比掏空家底买一艘船好吧? 就在她犹豫着怎么说的时候,就发现傅斌他们要走了,着急之际喊出来,“魏公子,我有个办法能让船走的飞快,不知你可想听听?” 陈孝才被她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着急间喊了声,“小燕。” 大家齐刷刷向她看过来,被大家注视着,她的脸有些微微发烫,还是重复了一句,“我真的有办法。” 魏铮身边有个随从有些不悦道:“小小女娃,净说大话。” 魏铮用扇子拍着手说道:“好啊!说来听听,本公子倒要看看是什么法子,我魏家百年来工匠无数,都没有一个想到让船加速的办法,今日一个小丫头说有,呵呵!” 呵你妹,不就是瞧不起她农家女吗?今日就让你看看农家女也不差的。 “说之前我想请傅公子做个证,如果魏公子以后用了我的办法,要么送艘后面有两层的小楼船给我,要么给我一千两。” 魏铮向傅斌挑了挑眉,傅斌却是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俩是表兄弟,你确定要我做证?” “请公子做证。” 燕妮也想过立张契书,但想了想,人家要是承认不管有没有那张契书,都会兑现承诺。要是不承认,自己告到衙门,除非能遇到好官,否则自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再坏点可能还要搭上一家子。 “好,既然你放心那就说吧!” “公子觉得在船的两侧加上轮子会怎样?” “哼!你以为是马车啊!还加轮子,能有马在前面拉吗?”魏公子身边的随从嗤笑道。 燕妮也不生气,自己说自己的。 “错了,此轮非披轮。我说的是在轮子上安装桨片,用一根转轴连接两头的轮子,在转轴中间处安装特制的齿轮,由链条连接另一头的齿轮,再做出能让人两脚踩动的踏板。这样只要人在坐上面踩,船就能开动了。 当然,只要设计得当,这样的桨轮一条船上也是可以安装好几个的。” 魏铮摇着手中的扇子,“好!没想到你小小农女也有如此智慧。” 傅斌勾唇笑了,“看来表哥的船是要送人了。” “表弟,今日看来为兄是不能陪你游玩了,改日如何?” “行啊!只是表哥失约了就要罚,不如也送我一艘船好了。” “噢!我道为什么姨夫姨母会放心你一人在外,原来你是只狐狸。行啊!只是小丫头选那种船就送那种船给你,没得挑。” “走吧!小丫头,一会你仔细好好说,我让人记下来,说好了那船才是你的。” 众人回到大院的客厅,魏铮让人在客厅放了张大桌子,让一人把她说的话都记下来,再让一个人在一边画,有不对的地方就要问清楚。 其实燕妮对古代的车船不太了解,她就是按照现代的自行车改说的,其它的让他们的工匠去脑补吧! 归家 临走的时候燕妮提了要求,她希望车船做出来以后,能免费给他们的船安装。还有就是陈孝才和小叔都不会开船,也希望能派人教会他们。 魏铮可能是心情好吧,都笑着答应了。 “这些都没问题,只是本公子希望,今日这种法子你们出了这个门就把它忘了,来日更不许把这法子再卖了赚钱,你等可明白?” 说到后面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威胁。 尽管多么不喜,也只能忍着。没办法啊!自家还很单薄经不起一点风浪。 陈孝才连忙答应,“公子放心,我们记性不好,现在都记不清了,以后就更不知道了。” 燕妮觉得有一点一定要补充上,“魏公子放心,我家不贪心,绝不会做背义弃信之事,只是有一点,公子也要管好下人,如果是你这边泄露的就与我家无关了。” “好,如果查出是我用人不当出的问题,绝不牵怒你们。” 魏铮让人定了酒席送到大院吃的饭,为什么没去酒楼呢? 因为这事不宜宣扬出去,送到大院就当是犒劳管事和工匠师傅的。 吃完饭林管事就带他们去选船,又安排两人教陈孝才和小叔扬帆划桨。 “小燕,做得好啊!比你叔强。”小叔说着对她竖起大母指。 “孝雄,可不能说漏嘴,别忘了那魏公子说的话。”陈孝才虽然警告着说,但他自己的嘴角却裂着笑,显然心情非常喜悦。 因为家里带来的银子没有用到,燕妮觉得要犒劳一下自己,第二天早上就拉着陈孝才出来大肆购买。 首先要买洗头洗澡用的香胰子,听说是海外进口的,要二两银一块。 小二在乱吹,陈孝才在为价钱心痛。 燕妮也不是觉得进口就是好的,她就是受够了只用淘米水洗的头发,总觉得洗不干净,油腻腻的一点都不清爽,特别是天热出汗多,就更难受了,所以不管多贵,有钱了就要买来用。 海鲜很便宜,买了很多鱿鱼干,虾仁干,活的虾、蟹、鱼也买了不少,因为陈孝才说,买了这么大的船是大喜事,要请客摆酒席,所以又买了不少米面。 因为怕家里但心,他们就没有继续逗留,反正以后自家有船了,应该隔些天就会来一趟,不熟悉的地方走多几次也就熟悉了。 陈孝才刚买了山不到一个月又买船,他是做什么发财了?难道是前些天来他们家的公子送的。 不能吧!就住那么两天就送一艘船,他是财神爷吗? 因为一条船在村里炸开了锅,有人在背地里议论,有人就直接上门打听。 其实也不怪那些人反应那么大,这个小村子的人实在太穷了,每年有大半的人有几个月都是吃糠咽菜,虽然有山有河不至于饿死,但也真的只不会饿死而已。 办酒席这天,俩个出嫁的姑姑带着孩子回来了,李氏的娘家是外婆带着两个表弟妹来的,几个舅舅舅母没来,听说有的去城里干活,有的带小孩和忙活家里的田地。 奶奶没有娘家人来,听说是以前战乱的时候大家各奔东西,就再也没联系过。 住在镇上开杂货铺的三叔公一家也难得回来一趟,老爷子说自家亲戚少,让陈孝才把村里同族的两家人也请来。 这两家人,有一家是太爷爷的堂兄弟,有一家就只能说是同一个祖宗的。 亲戚全都请来也才八桌人,这都是因为以前战乱,迫不得已各自逃生,他们家还能有这么多人也是少有的。 吃完饭大家非要陈孝才和小叔说说去临海城的所见所闻,陈孝才说话一五一十,小叔说的就同了。 那什么船啊!小的像叶子,大的像房子,还有色彩斑斓的鱼,尖嘴的、有牙齿的,最奇怪的有很多脚等等。 燕妮等小叔说得差不多了,就把临海城公开价格收购药材的事说了,她的目的是想大家都有一份收入来源,不要出现小说中打秋风的事情,最后亲人会变仇人。 大姑陈桂芳说:“那药材值钱的咱不认识,不值钱的你挑一担去也拿不回二十个铜板,一担药材要挖多长时间啊?有那个时间不如把田地理好了,兴许能增产不少。” 外婆也说:“是啊?前些年你外公带着你几个舅舅去挖五指毛桃,挖了几天那么大一筐才拿到十二个铜板,不划算的。” “外婆、大姑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在临海城收购药材的价格一点都不低,是公开的,我们这里的价格这么低,是因为那些外商没有人带领是不能下乡收购的,全由收草药的人赚了。 而那些地主乡绅也在暗地里阻止外商下乡收购,因为他们在自家田里种植药材,想要把价格抬高,就不能让人觉得药材到处都是的样子。 还有那些药商没有高利益,他们也不想干,毕竟我们这儿山多,一路上翻山越岭,有可能会遇到猛兽,也可能会遇到土匪,路上这么危险没有大利润谁都不想做,是不是? 现在我家有船了,咱们直接去临海城,哪儿价格公开,肯定是可以赚钱的。” “如若真是这样,倒是可以在农闲的时候去挖药材,唉!你们不知道现在进城找工也难了,前儿大林说,那些管事的都要收孝敬银子,不交就不给事做。 做的是苦力活儿,二十文一天,要孝敬五文上去,不做嘛!又上那去弄点钱,你不做有的人会做。”外婆叹息道。 “外婆呀!不如您回去就让舅舅舅母挖一些认识的药材,咱们过了端午节就去一趟临海城,试试看能不能卖到钱,好不好?” 李氏听了道:“小燕瞎起哄,到时候赚不来钱,岂不是让你舅舅舅母们白忙活了。” “怎么会白忙活了,表哥表姐在家也什么事,可以去扯鸡骨草,那个也值些钱的,还有金银花、穿心莲、鱼腥草这些不废功夫的,可以弄点去先看看价格嘛!” “哎呀!小燕说的这些不是平时咱自己上火了,都会扯些煲水喝的吗?就这些到处都是,婆子我一天也能扯一大困。” 大姑二姑也说有意去临海城,大家就达成一致到五月初七出发。 端午 还有几天就是端午节了,陈孝才说要捉紧时间买猪仔,看看能不能买到大些的,养的好也许在过年的时候就能卖了,那时的价格会高些。 陈世轩也要去县里找书院,现在他已经是童生了,之前是在镇上就读,那里的先生只有一个老秀才,其他的也只是童生,所以没有秀才班,大家都是过了童生试就去县里求学。 陈孝才忙着给哥哥找书院和捉猪仔,李氏忙着种玉米和番薯叶。她们几个小的,也没逃过童工的命运,起早贪黑地干了几天。 幸好燕妮那会买了不少干货回来,不然这么累又没油水下肚可怎么好。 陈孝才一口气买了一百只猪仔回来,大的要五百文一只,小的也要三四百,这年头卖什么都是按斤卖的,所以价钱不一。 五月初四陈孝才买了好些东西,带着哥哥去县里给先生送礼,具体怎么个进行,就不知道。 他们回来就说初六可以收拾行李去书院,那里有给学子安排的宿舍和食堂,只需每个月交点钱。 当然也可以在外面住,这些书院没有强制的,都是自由选择的。 端午节没有什么特别的习俗,就是包粽子有些讲究,长度呀!一定要达到箩筐的底部那么长。 小孩子最爱的羊角粽,不摆上桌的就不要紧,至于有什么说法,李氏说:“不体统”大概是不体面吧! 因为俩个老人还健在,分家的时候就说了,逢年过节必须回老屋吃饭。 大早上吃了早餐,李氏就带着三姐妹去老屋帮忙洗菜烧火,陈孝才和哥哥要在家里忙着拜神的事,这是男人做的,她们就不管了。 她们来到老屋的时候,他们也是刚吃过早餐,先去给爷爷奶奶打声招呼,李氏就问三伯母张氏有什么要帮忙的。 三伯母说:“五弟妹呀!我正准备去摘菜呢,就是我家菜园子没有多少可以摘的,想去你那儿摘些,没问题吧? 你也知道我这一家子每天都要吃不少菜,所以那长的都没有摘的快,我看你菜园子里豆角和茄子,基本都是可以摘的,你们不怎么吃吧?不摘老了就可惜了。” 李氏讥讽说:“嫂子,不是我说你,菜园子要留大点,才能种多点菜,这一大家子每天可要吃不少呢!就算肉少些,那青菜瓜类也要足够才好。” 李氏知道张氏是想占便宜,平时就会找借口摘自家的菜,有时候就会忍不住怼上几句。 “唉!五弟妹,我也想留多些地种菜,就是种多了菜又没地种粮食了,不能只吃菜不吃粮食吧?” 李氏性子虽然有些泼辣,遇到事情也能豁出去,逼急了会抄家伙动手,很多人都怕她这点。但嘴上那点功夫遇到张氏就从来没赢过,所以一直她都是吃亏的份。 农闲的时候吃饭都比较早,村里晒谷场上很多孩子在嬉闹玩耍,旁边的大树下坐满了爱聊天的一群人。 因为之前实在太忙了,就没有对外公布今年收玉米的事,陈孝才趁此机会就说了。 “各位乡亲,告诉大伙一个消息,今年我家要大量收购玉米,大伙能种就种多些,我都包收,价格也可放心,按照市面上是多少就多少,一文也不会少。” “孝才,你说的可是真的?别到时候种了不收啊!” “大伙放心,我那山上还养着小鸡猪仔呢,有那些牲口在就不会不收,当然为了品质,我就只收晒好的,不收长虫发霉的。” “那感情好,这玉米不挑地儿,就田头地尾就可以种不少。”说这种话的都是比较实在的,人些人说话就酸酸的。 燕妮觉得他们没有多少田地,种那点农作物,并不能满足他们平时的生活所需。如果以后自家起来了,恐会惹人眼红,所以要想个法子让他们有事做,能吃饱穿暖口袋还能有点余钱就好。 见陈孝才说完了,就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自己也有话说:“爹,草药的事也告诉他们吧!让他们谁想赚钱就去挖,如果他们不想去临海城的话,咱们也可以代卖,到时就收所卖金钱的两成,怎么样?” 陈孝才想了会点了点头,就对大伙说了,有些人不相信,难免要解释一翻。 “各位,我们的船初七就会出发去临海城,如果有谁想去的话就要在卯时二刻前到来,超过时辰就不等人的。船是当日返回,大伙去走一趟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了。” “陈老五,你家的船是不是不收船费啊?”这人和老爹比较熟,就玩笑般说道。 “我家的船当然是收钱的,就按镇上去县里的骡车一样收费,” 陈孝才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不屑的道:“还以为有多好呢!让大伙儿挖草药去卖,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赚钱。” “大伙听我说,临海城比之县城不知大了多少,那里不瑾买卖多,找活儿干的机会也多。初七那天我不收钱,你们走一趟就知道这几文钱花的值了。” 大姑二姑因为怕赶时间,初六旁晚就来了,还有燕妮的大舅大舅母每人挑着两箩筐的草药到来,没想到他们几天就挖了这么多。 村里本来有些狐疑的人家,挖了草药让他们代卖的,看见这一幕也想自己走一趟了。 李氏不放心家里的小鸡和猪仔,不管燕妮怎么叫她都没有答应去,两个妹妹从知道可以去临海城就很开心,那嘴巴一直裂着,跟在燕妮身边问题就没停过。 上船的时候燕妮看见她的三伯和小叔也挖了很多草药,村里其他人数了数只有七八家挖了草药去卖。 其余的应该是坐船不收钱去逛街的,有的捉了鸡鸭蛋去卖,也有小媳妇拿了自己的绣品去问问价的,就像她的堂大嫂村长家的媳妇一样。 船是顺水走又扬起了帆,也用了四个多小时才走到临海城,期间有些人觉得时间太长了,就会问还有多长时间到啊,他们就只能回答“快了快了。” 快到临海城的时候,众人都被那一片大小船只震惊到了,他们从没见过那么多船,也没见过那么大的船,有的跑到船头,有的在船两边探出头往外看。 满载而归 燕妮发现,连忙把他们劝回船舱,并告诉他们这是很危险的,船要是一个晃动,他们就有可能掉进水里。 众人纷纷回到船舱,热情也没有减下半分,大家相互说着发现了什么,这一趟来得值。 燕妮看见他们这样子,担心上岸后他们因为淳朴而容易轻信他人,导致被骗被卖,觉得有必要给他们临时上堂安全课。 这种事陈孝才出码最合适,自己小人儿是没什么说服力的,于是就找到陈孝才说了自己的想法,陈孝才也觉得有必要说一下,否则出事了自己心难安,又没法跟村里交代。 “乡亲们,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众人停下说话,齐齐看向陈孝才,纳闷着他还有什么话说,有一个人以为他们要收钱,就着急道:“陈孝才,都走到这里了你不会想收钱吧!做人要厚道啊,是你自个儿说这趟不收钱我们才来的。” 陈孝才连忙解释道:“大家放心这趟不收钱,就是有几句话说一下,以免大家被坑被骗,那是没地儿说理的。 因为时间比较赶,开船的时间就定在午时三刻,大家记住不要过时了,也不要走太远,上岸后不要少于三人一起,不要轻信他人,最重要一点,看好身边的人,防好拍花子。” 把船停好交了点管理费,陈孝才就带着舅舅舅母以及卖草药的一群人往菜市场,其实收草药的铺子在码头边上就有了,但市场那里的价格公开,他们第一次来也不怕受骗。 小媳妇们都是拿了自己的女红来的,就几个人一起往绣纺去了。 燕妮本想带着两小的去逛街的可是陈孝才不放心说什么都不让姐妹几人自己去逛,非得让舅舅卖了草药再一起逛逛。 舅舅那几箩筐都是普通草药,不怎么值钱,拿到四百八十文,但就是这点钱也让舅舅舅母满足地笑了。 他们在收草药的店里待了好一会,主要是舅母想看看别人卖的什么草药,自己认不认识,下次再来的时候可以多挖些。 走在街上两个小的看到漂亮的珠花头绳想买,看到好吃的小零嘴、冰糖葫芦、糖人也想买,让燕妮意外的是便宜爹都笑着付了钱。 船上的几个房间和小厨房现在还空空如也,燕妮想把必需品都添置上,以后行船的时候就可以做饭休息。 因为时间有限,他们并没有闲逛多久,去布庄买了两匹细棉布,燕妮想把家里粗布被单换成细棉布的,这样睡觉会舒服一点,还挑了些花色好看的布做衣服。 又买了些锅碗瓢盆,舅舅舅母一直和他们在一起起,陈孝才买镰刀的时候,他也买了两把,之后再没见他买过如何东西了。 午餐的时候舅舅说在外边随便吃个馒头就可以了,被燕妮不喜欢吃馒头为由,硬是拉着去吃了肉丝面。 她们姐妹都比较喜欢吃虾,所以在码头上看到好多卖虾的,她们又买了不少,这虾是活的,吃不完,船上有个地方可以养着。 他们回到船上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都回来了,他们都是喜笑颜开的样子,相互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卖了啥,买了啥。 把东西都归置好,小雨小乐就迫不及待地拿着她们的新头饰到房里臭美了,燕妮好奇两小丫头会怎么弄,就也跟着去了。 陈孝才把船检查了一翻回到船舱,就开始点人数,怕遗漏了谁,还让大家相互看看,还有谁没回来,确认都回来了才开船。 逆水行舟会慢很多,人力划船就很辛苦,小叔舅舅舅母都齐上阵。 燕妮帮不上忙,坐在窗边看风景,那微风吹得实在太舒服想睡觉了,看看床上,没被子,嗯!现在是夏天没被子也没关系,于是倒头就跟周公约会去了。 醒来的时候夕阳已经西斜了,可是他们还没到家,看看沿途的风景,大概还有很远。 船只赶在夕阳下去最后一刻回到了河口村,河边站满了很多关心他们的家人,看到大家平安归来都松了口气。 上次他们是早上从临海城回来的,回到村时是下午两三点的样子,也怪他们没有说清楚,只说是当日回,却没有预计会到这么晚,让大家都担心坏了。 不过看到他们满载而归,气氛一下子又热闹起来,还有人问老爹什么时候再去。 陈孝才开玩笑般道:“才刚回来就想再去啦!下次可是要收钱的,你们还想去吗?” “去啊!怎么不去?大伙挖的草药都卖了,下次我要多挖一些。”说话的是村里的寡妇霍大娘,虽说是寡妇但在村里却没人敢惹,只因以前有人想她占便宜,却被她拿刀追着砍。 接着又有人说:“临海城的鸡蛋也好卖,我那一篮子鸡蛋都卖完了,那价格要比镇上还贵一些,镇上的是一文钱一个,在临海城可是三文钱两个。” “既然大家都还想去,孝才啊!你给定个日子呗,就是这个船费你得按照之前说好的,可不能往上涨啊!” “乡亲们放心,我陈孝才说话算数,说多少是多少,绝不会乱收的。 关于几时再去?我觉得十日去一趟比较合适,就是十七那天,大伙想去的就要赶早了。” 第二天舅舅舅母吃了早餐就会去了,李氏带着两个妹妹去小山头喂小鸡和猪仔,陈孝才在做木工,走近点看,原来是给昨天买的镰刀做手把。 “爹,你累不?” “不累,怎么了?”说完有些疑惑地看看她,有些玩笑地说“你觉得累啊!小孩儿家家的你知道什么叫累吗?我可是知道你妹妹比你干的活还多呢!” “我也不累,可是我娘累了,你知道吗?” 燕妮看到陈孝才的手顿住了,又继续说:“爹,娘快累病了,她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人都瘦了好多,咱雇人吧?” 陈孝才沉吟了一会,“是该雇人了,就是亲戚之间雇谁,不雇谁这不好办。” “这有什么难的,咱就对外说雇人扫猪栏,还要住在那边守夜的,看着吧!没有几人愿意干的。” 打谷机 “爹,往年的时候割谷子都是把杆子也挑回来,晒干后还得用木棍一翻抡打,这样是不是太费劲了?如果谷子割下来,能马上在田里脱粒了,这样不就省事多了。” 陈孝才好笑道:“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收谷子的,在田里脱粒那谷子不会落入泥巴里吗?捡都捡不起来,可就要饿肚子的。” “我是说做个打谷机,可不是拿着箩筐放下面就用棍子打。” “哪有什么打谷机,我怎么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没干系,咱可以想法子做啊!那船还不是别人想法子造出来的。” 说着便把前世农村家里的打谷机的样子描述一遍,可是陈孝才不知道她说什么一脸懵的样子,她只好跑去哥哥房里拿了纸笔,她一边说让陈孝才一边画。 等图片画好之后,陈孝才表示很疑惑,这样的打谷机真的可以把谷子脱粒?那铁丝为什么要做成弯的?打谷子的木棍可是直直的。 “唉呀!爹,你把他做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嘛!如果弯的不行咱再做成直的,这办法是想的,总要见到实物了才知道需不需要改,凭空想象总会有不足之处。” “说的也是,是我着相了。”说着点点头,“踏板、谷仓这些用木头做的,咱自己就可以做好。两个大小齿轮和所有要用铁的,都需要去定做,而且尺寸一定要精准。” 燕妮看陈孝才在苦思着要怎么做,久久没有说话。 “爹,我觉得咱可以把它都用木头先做出来,然后试试,如果发现那里用木头的不合适,再换成铁的不就好了吗?” 陈孝才一拍大腿,“诶!这个法子好,都是木头做的,那里不合适就改那里,哪些要换成铁的,就把哪部分拆了,让打铁师傅照着样子打,这样子准没错。” 打谷机的方案总算是初步完成了,陈孝才是个行动派,决定要做了就马上搬来木头开始动工,燕妮也希望能快点做出来,就在一旁递递东西打打下手。 晚饭过后,陈孝才和李氏商量着雇人的事情,燕妮就拿了书本带着两个妹妹认字写字。 第二天她们家又热闹了,原因是她家要雇三个短工,还要定下几家煮猪食的,这些活半大的孩子就能干。 谁家没有几个孩子啊!家里的田地又少,靠那点出产就没有哪年不饿肚子的,现在好了,有事儿做谁不挣着抢着干啊! 本想着雇人是很容易的事,没想到大家这么积极,最后为了公平,只好请来村长大伯。 她们家有一百头猪仔,目前都是喂煮熟的番薯叶,现在还小每天要做三十桶猪食,等大些可能一头猪一顿就要吃半桶,这个量就有些大了,为了确保他们能每天都按量完成,最好是多雇几家。 后来按照劳力少和贫困家庭优先,煮猪食的就雇了十户人家,还有打扫猪圈的又请了俩个,这俩人是要轮流在那边守夜的,所以工钱是不一样的。 鸡场那里的人是李氏单独去请的,请的是隔壁家的黄大婶子,大婶子是干净利落的人,和李氏很是要好。 又是三天过去了,陈孝才居然把打谷机做出来了,他兴奋的在院子里哈哈大笑,大家听到声音都跑出来看,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燕妮看着这打谷机模样是像了,就站在打谷机上用手推了两下滚筒,又在踏板上踩了踩,诶!这古人的智慧真高啊!才几天时间就把打谷机做出来了,居然还没有那里不对,唯一就是那齿轮不是铁的,不太顺溜。 燕妮对着陈孝才竖拇指,“爹,真行啊!” 其余三人对着前面这个大家伙左看右看,都不知道干什么的。 “娘,以后咱们收谷子就轻省了,这个叫打谷机,它可以在田里就能把谷子脱粒,就不用把杆子挑回来了。” “往年我是最怕打谷的,那谷毛飞的一身都是,很是难受,真的不用人打,那可会轻省不少呢!”看来打谷机是最称李氏的心了。 现在养殖场都雇了人,一家人也就清闲下来了,平时只需去走走,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就可以了。 蜂场还是自家管,也不需要做什么,也是每天去看看,检查一下蜜蜂的情况,有没有受到外物的干尧。 老屋 陈孝全在午睡,张氏走过去一把拉开他的被子。 “睡,睡,睡,你看看你有什么用,我给你生了六个儿女,你就只能供大郎一个去进学,我当初就不应该生这么多。” 陈孝全被吵醒,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这婆娘发什么疯啊!老二也去上过学的,后来也是他自个不愿去的,这也能怪我?” “当初我就不答应那么早分家的,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五弟今天又去县里了,你就只知道在土里刨食。” 这句话让陈孝全的瞌睡虫醒了,“唉!五弟这是真的起来了,我做哥哥的是比不了喽!” “那蜂蜜不是很值钱吗?,他也赚不完,你两是兄弟,让他教你养啊,他可以养咱们也可以养,这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上次收蜂的时候我也去了,这附近的蜜蜂基本都被五弟收了,当时五弟就说等蜂群大了,就教我和七弟也一起养。” “这话就你会相信,人家七弟现在跟着开船了,以后你看着吧!那船一定是交给七弟开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氏现在有空了,就把那天买的布料拿出来,姐妹几人也被叫来,说要教她们裁布做衣服。 幸好李氏不会绣花,不然她的手就要受罪了。 “娘,上次淑儿妹妹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她衣服上的花儿可漂亮了,我也想衣服上绣小花儿。”小雨眼巴巴的看着娘亲。 哎呀!小妹妹你是认真的吗?可你娘不会绣花儿啊? 李氏有些羞赧地说,“小雨啊!你看这衣服多漂亮,不用绣花儿也很好看的。” “大嫂的花儿就绣得很好看,娘,请嫂子教教我好吗?”小雨拉着李氏的手撒起了娇。 卖打谷机 “小雨想学绣花儿呀!娘可是要先说好的,娘若是能请你大嫂子答应教你绣花,你可要认真学,不能偷懒,不能叫苦,也不能哭鼻子。” “娘你小瞧人,谁哭鼻子我都不会哭,我会绣出最漂亮的花儿。”小小的人儿语气里充满认真、倔强。 夏日炎炎,燕妮是个怕热的,只有早上和下午会出去走走,其它时间基本都是待在家里。 燕妮看见陈孝才又在锯木头了,以为是谁家定的家具,就端了水过去,“爹,给谁家做的,时间很紧吗?这么热的天你也不歇歇。” 陈孝才接过碗喝了水,“没有谁定家具啊,这是做打谷机的,咱们的打谷机不是做好了吗?我把阁楼上那把干稻子拿来试了一下,觉得很不错。 就想赶在收割前多做几台,给你伯伯叔叔还有你姑姑舅舅家里都送一台,也让他们能轻省点。” 我的爹啊!你这无私的精神,别人会感激你吗?到时候恐怕别人会想要的更多。 “爹,现在不能送,至少现在不能送,咱们的打谷机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啊?这东西只要搬到田里用了,别人都会知道的。” “只要在收割之前不让人知道就好,咱把打谷机卖给大商人,肯定能有不少钱。” 经过燕妮的提醒,陈孝才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和一笔财富擦肩而过。 父女俩商量好,五月十七那天就去临海城把打谷机卖了。 由于上次卖药材的都得了好价钱,这次去卖药材的就多了很多人,有些人不舍得交船费,就会让相熟的人代卖。 想要把打谷机卖个好价钱,就一定要卖给有实力的人。 在临海城他们也只认识傅斌和魏铮,陈孝才觉得傅斌跟他们熟一点,应该先找傅斌试试。 为了赶时间,他们一上岸就租了辆马车直奔鲜味楼。 他们来的时间还没到饭点,客人很少,小二看到他们也热情地打招呼。 “小二哥,我们找掌柜的。” “您稍等会。”小二说完就往里间去了。 不一会小二就出来了,把父女请到后院。 达叔在后院喝茶,看见他们来到便站起来,大家相互见了礼。 达叔道:“听问陈兄弟找鄙人,不知有何要事?” 陈孝才:“实不相瞒,我此次来是找傅公子的,不知他现如今可在临海城?” 达叔打量了陈孝才一会才说:“公子事务繁忙,不敢轻易打扰,陈兄弟有什难事可否跟我说道?也许我可以相帮。”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这里有一物,就想问问公子感不感兴趣?” 达叔听到他们不是有所求而来,神情顿时放松了些。 “哦!那陈兄弟就说说是什物件,我好差人去问问公子,公子若感兴趣自然会来的。” 嗯!这话就是让他们说好了,如果不是好东西,傅斌是不会来见他们的。 “前些日子愚弟在家里琢磨着,做出了可以把谷子快速脱粒的物件,我把它叫打谷机。” 陈孝才把打谷子的功能介绍一遍,也不知达叔听得懂不懂,只见他一边听一边点头。 “陈兄弟所说的物件是个好物件,我会差人向公子禀明,你在这儿稍等片刻。”说完差了小儿出去。 等小儿出去了,达叔才二诉他们,原来傅斌就在鲜味楼里,刚刚的小儿是去通报的,如果傅斌对打谷机感兴趣,就会想见他们。 没一会儿小二就回来了,说傅斌要见他们。 达叔把他们带到鲜味楼的三楼,走道里站着几个护卫,张勇也在其中,看见他们来就有一个护卫打开了门。 迎面而来的是罗良的笑声,“陈老弟,有缘啊!咱们又见面了。”说着大家相互拱拱手。 傅斌坐在那里表情平淡,“听下人说你琢磨出了好东西,既然来了就请拿出来看看吧!” 陈孝才也不想磨叽太多时间,就开门见山把打谷机的图纸拿了出来,也再次介绍一遍。 燕妮在旁边看着傅斌的反应,他应该不太懂,只见他听完,罗良向他点点头。 傅斌:“构思确实非常巧妙,就是不知实际有没有如期这般好。” 陈孝才很有信心地说:“次物在我的船上就有一台,如果公子想看,可以差人随我去搬来,等公子见了实物就定知我所言不虚。” 傅斌派了俩个护卫和陈孝才去搬打谷机,燕妮不想来回跑就留在鲜味楼,达叔让小二上了几盘子点心给她吃。 半个小时没到,他们就回来了,不好把打谷机搬到楼上就放在了后院。 几人下楼就见陈孝才在按装打谷机,大家都好奇地围过来看,燕妮就叫小儿拿了点猪油来给陈孝才,让他点做齿轮上能起到润~的作用。 罗良:“陈老弟大智慧啊!能造出如此巧妙的打谷机,此物能造福天下百姓,我等读书万卷也自愧不如。” 陈孝才那里敢带这顶高帽子,说好的是把它卖了换钱,一会不要把钱压没了。 “罗先生说笑了,孝才平民一个,没有多大能耐,只是偶然造出打谷机,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傅斌:“东西还不错,你想卖个什么价?” 说到价钱老爹就紧张地搓着手,不知道说个什么价好,犹豫了半天,“公子既然让我开价,那我就开一个,如果觉得不合适咱再商量商量。” 燕妮一直着陈孝才,看见他竖起两根手指,“二十……” “二千两。” …… 众人齐齐看向她。 怎么?不让人说话啊! 陈孝才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小燕,别胡闹啊!”他对这个女儿也很无奈,有时候他也知道自己太过宠溺孩子了,可是在经历了差点失去俩个孩子后,就对几个孩子再也舍不得打骂半句。 傅斌:“你知道二千两是多少钱吗?你觉得它值二千两?” “它值,区区二千两,富贵人家一件摆件都不止这个数,何况它还能让你名利双收,不是吗?” 俩人的目光相对,燕妮也丝毫没有怯意于他相视。 无标题章节 陈孝才紧紧地拉着女儿的手,心中即喜又后怕,喜的是怀里兜着的大笔钱,后怕是刚才女儿大胆的举动。 “小燕以后再不可那样了,那些富贵人家不是咱惹得起的,他们若要使坏,咱们一家人的性命都可能会没了的。” “爹你放心,咱一家人都会好好的,咱惹不起他们就躲远点。”燕妮明白陈孝才的心情,只能尽量地让他安心。 鲜味楼 傅斌看着父女俩离开的身影,在他的印象里父亲是很严厉的,何时有这般慈爱过?母亲虽然对他很关心,但相较于哥哥他就不那么重要了。 “公子”罗良看傅斌走神,就大点声地唤他一声,“你看是不是要马上把打谷机的图纸用飞鸽传回京城?三皇子那里可能很需要它。” “嗯!罗叔你派人去办吧!” 罗良并没有马上就离开,“唉!皇上这是迁怒,三皇子现在的处境肯定举步维艰,前朝还有余孽藏身在临海城,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 “这帮余孽这么久了也没查到消息,可见藏得够深。” “公子可想过,那人可能就在六大家中?” “嗯!本公子来临海城也没结交几个朋友,明日该好好到处走走了。” 燕妮父女俩回去的时候,就绕路去了趟魏家大院那边,想打听车船做出来没有,他们也想早日装上轮桨,不用那么辛苦。 接待他们的还是那个管事,告诉他们车船确实造出来了,如果他们想改装成车船,也会按照当初答应的免费帮他们装上,就是材料费当初没有说好,想要好木材就要他们自掏腰包了。 奸商啊!不就是少提了一句嘛!就要他们掏钱了。 唉!现在看管事的对他们的态度,应该是觉得他们已经没有了价值,不出钱他就不鸟你了。 最后没办法,掏了二十两银子,让他给装上等的木材,又约好了时间,两人才离开。 匆匆回到船上,一船人都在等着他们,点清了人数,就起帆开船回家。 晚饭后燕妮一直围在父亲身边转悠,“爹,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陈孝才…… 李氏莫名看着父女俩,“我说今晚你俩都挺奇怪的,一个不去看书练字了,一个不说话,不知道想什么。” 燕妮:“娘,爹差我钱没给我。” 李氏好笑道,“你爹怎么差你钱了?你住的吃的穿的这是谁的啊?那你这些得付多少钱?” 燕妮:“娘,这不一样,上次那船我就不说了,但是我爹现在怀里兜着的起码有大半是我的。” 其实她不是非要这笔钱,她只是想让那对便宜父母承认她的功劳。 李氏还不知缘由,只觉好笑道:“父母健在,又不是分家了,儿女是没有私产的,又何来那些是你的?” 陈孝才咳咳两声:“小燕啊!你还小不能管那么多钱,你要买啥跟爹说,爹给你买。” 燕妮:“爹,这话可是你说的,我要买个大庄子你以后也得给我买。” 旁边的小乐儿听了也说:“爹,我也要买大庄子。” 李氏听了一雾水:“咋就买上大庄子了?” “娘,你问爹吧!”说完拉上妹妹去练字了,把空间留给父母。 陈孝才和林管事约好的时间是第二天,这次安装轮桨可能需要几天,小叔是一直跟船的,这次也没列外。 小婶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带小堂弟,大家都不放心。 李氏就让燕妮住在小叔家里,可以带小堂弟也可以帮着做点家务,有事知道喊人也跑得快。 小堂弟已经两岁多了,不再愿意被关在家里,非要出去玩,小婶就让燕妮带着他去隔壁黄家串门。 燕妮进门就看见黄月兰在晒草药,檐街上有几个小男孩手里捉着知了,在比谁捉的知了叫声大,小堂弟看见了跑过去一起玩,不用燕妮管了。 黄月兰看见她来很高兴地打招呼,“看,这些草药都是我兄妹几个弄的,小燕,下次我也去临海城你带我逛街好不好?” 燕妮:“你能去?你家事儿多着呢!” 黄月兰往屋里看看,拉着燕妮到门楼说话。 “我告诉你啊!上次我二婶知道我娘去你家养鸡场上工,就串通我阿婆逼着我娘把工钱全都上交公中,我娘气不过就说不去上工了。 后来还是我阿公发的话,我爹娘的工钱上交,我们小一辈的不管赚多少都归各房管,以后我们自己弄的草药自己去卖,我这不是就能去临海城了。” 燕妮看着她闪着星光的眼睛和满足的笑脸,第一次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比她过得好,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很满足? “诶!想什么呢?我可想好了要买那些东西的,别告诉我下次你不去啊!” “去啊!怎么不去?我娘还没去过临海城呢!我要带上我娘和妹妹。现在我爹把船开去改造了,下次行船的时间会缩短很多,我们就能多很多时间逛街了。” “真的?太好了,那我要多挖点草药,以后我要经常去临海城,我长这么大只去过镇上,还是去外婆家的时候经过的呢!” “草药有挖完的一天,现在能挖这么多还是因为以前没人挖,月兰,你劝你爹娘买些荒地试着自己种草药吧!”燕妮好心劝道。 黄月兰有些为难:“可是我家没钱买荒地,如果让公中买他们是不会答应的。 买荒很难伺候的,那野草见天地长,两年后就要交税,如果交不了税是会被收回去的,那钱就白搭了。” “把这个想法告诉你爹娘,让他们好好想想,日子是拼出来的,如果一成不变又怎么越过越好?” 带小孩绝对是个体力活,小堂弟实在太闹腾了,一会没看住就去玩水、捉虫子、摘花摘草,燕妮跟在他后面跑,一天下来累的像条狗。 小婶说让她把门关上,他就跑不出去了,燕妮觉得他只是缺少玩伴和玩具而已,于是她就动手做起了玩具。 这是她前世小时候经常玩的一种竹枪,用一节约十厘米长手指那么大的空心竹子,再修一条刚好能穿~去的棍子,在棍子末端装上手把就好了。 在山上有一种小野果,刚好能放进去,打起来就会“乒”一声响,好玩又不会打伤人。 儿童车 陈孝才去了五天才回来,具他说他们装上明轮后,回来的时间缩少了一半,非常值得高兴的消息。 “爹,你看我做的儿童车怎么样?”燕妮把自己用废纸糊的儿童车模型拿给陈孝才看。 陈孝才好笑道:“你这是什么车啊?能坐人不?我怎么看着奇奇怪怪的。” 燕妮:“这是儿童车,给小孩子在家里开着玩的。” 陈孝才拿起看看:“如果是小孩子玩的话倒是可以。”顿一下又说:“你们都是小姑娘了,还想玩这个啊?” 燕妮:“我们不玩,难道别人家的小孩也不玩吗?咱们做了去卖难道不赚钱吗?再说了我留给小弟弟玩也可以呢!” 李氏在旁边听了后面那句脸都红了,“你这死丫头,谁教你胡说的。” “哎呀!娘,我说的是小叔家的弟弟。”哈哈哈! 陈孝才只答应燕妮有空就做儿童车,但在燕妮勤快的催促下,也在第四天完成了,而且没有用到一点铁。 小孩用的东西必须打磨光滑,因为用实木做的,它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重。 让小雨坐上去试试,燕妮就在后面推,嗯!试了几次,那接口也没有一点松动,质量杠杠的。 第二天又到日子去临海城了,燕妮一家都去,这次小叔没有去,因为小婶快临盆了离不得人。 到河边一看,惊呆了,船上都挤满了人,她舅舅和几个不认识的人在岸上,都站不上去了。 一问才知道,原来隔壁李家村和后屋村的人,得知他们村的人挖草药去卖都赚了钱,也想跟风挖草药赚钱。 还有就是他们村里有人卖草药赚了钱,也去通知他们的亲戚,这才导致人满为患。 其实人不是很多,主要是他们那一筐筐的草药太占地方了。 燕妮就想了个办法,她跑回家去拿了笔墨,让陈孝才把箩筐写上记号,都叠起来放在船舱的最里面,可是这样也只让船头空了出来,岸上的还在巴巴地看着。 没办法了,只好把房间打开,这才把所有人都安排下了。 他们的船安装了四只明轮,为了提高速度安装了六副脚踏板,燕妮上去感受一把。 唉!没点力气可不行。 舅舅和几个比较热心的村民帮着踩,两个小时就到了临海城,众人都很高兴,以后就有很多时间逛街了。 黄月兰跟着村里的婶子去卖草药,就没跟他们一起。 燕妮想把儿童车卖了,就近先去的魏家大院,因为觉得他们做的船是木材的,这儿童车也是木材做的,应该会感兴趣吧! 没想到那三管事,说他们只做船不做车,看也没看端茶打发他们了。 他们走出魏家大院,想着要去那里打听,那里有做木材家具的,这时候有个人追来。 “喂!请等等……” 跑到面前还有些气喘吁吁,一家人莫名地看着他。 “这位老爷夫人,鄙人姓杜,是魏家的手艺师傅,我看你们拿的东西甚是稀奇,追上你们是想问问你们是不是要找做木材家具的?” 陈孝才:“你既然是魏家的木匠,你们三管事已经拒绝我们了,这件事你也做不了主,你追出来这是为何?”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就是看你们的东西甚是稀奇,想为你们介绍个地方,那里东家也是实在人,不信你们去打听打听。” 杜师傅看他们狐疑地看着他,叹气道:“唉!我也实话跟你们说吧!那里的东家也是魏家人,他是分出去的庶子,也是我的旧东家。 他们是做各种家具的,从没做偷工减料的事情,生意一直平平淡淡,只因那里没有新样式,我所说的你们随便都可以打听的清清楚楚,……” “杜海,你在那里磨叽什么?没事干了吗?”有个人在门口处喊话。 杜海向那边看了看,“我要回了,那铺子就在新兴街叫良材家具铺。”说完就匆匆回去了。 李氏:“这人就说那么几句,让人怎么相信啊?” 燕妮:“反正咱们也是要打听家具铺的,向人多问几家对比对比,不就清楚那家好了。” 陈孝才:“小燕说得对,走吧!” 一家人去街上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他们的名声还好,就是他们家没什么新样式,多半都是平民百姓去那里买家具。 一家人商量一遍,觉得良材家具铺信用还算比较好,可以去看看。 他们走进良材家具铺,只看到一个小二拿着抹布在擦家具,看到有人来,热情地打招呼。 “哟!客官,买家具呀,随便看看,看喜欢那个,如果是临海城的都包运到家,我们的家具真材实料,价格也绝对公道。 铺子的家具都比较中规中矩,没什么亮点,价格也很亲民。 “小二哥,我们是找你们管事的谈生意,不知你们管事的在不在?” 小二还没答话,就有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谁找我谈生意啊?我说今天眼皮怎么跳个不停,原来有贵客到来啊!” 小二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冯掌柜。”说完又转头对冯掌柜道:“掌柜,是这位客官找您。” 冯掌柜把他们请到招待客人的地方,小二上茶后又退出去了。 大家相互认识,交流几句也就进入正题。 冯掌柜:“我年长你几年,也就托大叫你陈兄弟了,不知陈兄弟今日要谈什么生意啊?” 陈孝才把儿童车从麻袋里拿出来,“这辆儿童车,冯掌柜请看看。” 冯掌柜把儿童车推了推,又翻起来看看,“这儿童车也只适合小孩儿玩,做工和用料都很普通,陈兄弟是想在我们铺子里定做这个吗?” 也怪他们没说明日,让冯掌柜以为他们是来定做东西的。 燕妮:“掌柜伯伯您不觉得这辆儿童车是很大的商机吗?” 冯掌柜:“小姑娘,你这么小也知道做生意啦! 陈兄弟啊!我们是卖家具的,这儿童车实在是不适合。” 陈孝才被子人拒绝有些不好意思,“冯掌柜没看上没关系,我们去问问别家。”说完就要把儿童车装起来。 哎呀!燕妮被气到了,这些人不相信她的儿童车会赚钱,哼!姐还非要你们看看怎么叫赚得盆满钵满。 女大夫 “慢着”燕妮叫停陈孝才。 “掌柜伯伯,既然您不想买,这买卖我就自己做了,说说看,这样的儿童车你们做一百辆需要多少钱?” 李氏:“小燕,不是说把它卖了吗?” 燕妮:“我们换个卖法还能多赚点。” 李氏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孝才拉住了。“算了吧!让孩子自己做主。” 冯掌柜看大人都没意见了:“小姑娘要知道不管你的儿童车能不能卖出去,车做好了都是要付钱的。” 燕妮:“我知道的,你开个价吧!” 冯掌柜也不再啰嗦,“像这样的工和料,我也不要太多,最实在的价六十文。” 燕妮不懂行情,看向陈孝才,见他点点头,就知冯掌柜确实给的是实在价。 “掌柜伯伯实实在在,我也不能小气了,那就这个价,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做儿童车必须要保密,没有我同意,你方不可以私自做去卖,质量方面也不能有问题。” 大家交流了一些细节和做工要求,说好半个月后完成,就签了合同交了二两银子的定金。 走出家具铺,李氏还在但心车子卖不出去怎么办?在穷人家节省惯了,一年也不用二两银子。 燕妮挽着李氏的手,“娘,你要相信你闺女会赚钱的,以后让你吃好穿好,还要有人伺候。” 李氏:“这样的生活我就不妄想了,只盼啊!你们能让我少操点心!” “爹,娘这阵子太累了,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买点礼物送给她呀!” 陈孝才看看妻子,微笑道:“一会就买。” 李氏被女儿调侃了一把,有些羞赧道:“说什么?谁要礼物了” 燕妮拉过两个妹妹走在前面,“走,去买买买喽!” 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李氏就说要去绸缎铺买些布,给快出生的侄子做衣裳。 绸缎铺里全都是女人,陈孝才不好进去,就在门口等她们。 在她们挑布料时,旁边有俩个妇人在讨论女人家的事,引起了李氏的注意。 妇人甲:“我上次跟你说的女大夫,你有没有去看啊?” 妇人乙:“唉!哪有时间去看呀!家里一堆的破事儿,我几时有空过,也就今天找了个借口躲了出来。” 妇人甲:“咱女人家的问题,你可别不当一会事,我生了芳姐儿后也和你一个样,几年都没怀上,月事也不正常,那里也不舒服。 我就听我娘家嫂子说那女大夫厉害,想着试一试,没想到两个月后我就怀上了,现在我哥儿都地上跑了。” 妇人乙犹豫道:“那改日再去看看吧!” 妇人甲:“那用改天啊!我看今天就可以,走,我陪你去。”说着拉着妇人乙去把所挑的布料结了账。 李氏因为上了心,就着急上前问道:“俩位嫂子,方才听你们说有女大夫可以治女人家的病,是真的吗?” 俩位妇人拦住也没有恼怒,妇人甲说:“是真的,我的病就是那女大夫治好的,我们正要去,你要不要一起?” 旁边的女掌柜也听到了,“你们说的是不是南巷那位女大夫?” 妇人甲:“是啊!就是那一位。” 女掌柜:“嗯!我也听过不少人说,她不仅会治女人家的病,给小孩治病也很有一手。” 李氏想跟去看看,匆匆付了钱,和陈孝才商量一翻,就跟着她们走了。 陈孝才不放心,带着燕妮姐妹几人远远的跟在后面。 只见她们走了几条街,就走进一个小院子,他们走过去被一个婆子拦在了门口。 在门口可以看到院子里晒了好多草药,这也让人安心一点,李氏进去了有一阵子了也没见出来。 陈孝才不放心让燕妮喊了几声,李氏听见出来,说让她们再等等,马上就到她了,说完又返回去了。 过了大概半小时李氏出来了,只见她拿着几包药出来,前面走了的俩妇人可是拿了一个包裹的药的。 燕妮疑惑道:“娘,你怎么就这点儿药?刚才那个婶子可是一包裹的药。” 李氏脸有些红,“那药太贵了,我拿几副先试试有没有效。” 门口的婆子看出李氏是舍不得银钱,就开口劝道,“大嫂子,这病不可拖延,也不可半途而废,现在舍些银钱治好了,以后就能无病一身轻。” 父女也看出了李氏舍不得银钱了,可是既然是来治病的,不管多少钱,总要按大夫要求开的药试试吧! 在父女的劝说下,李氏又返回去拿了几天药,说,若是有效果下次再来买也一样。 因为行船的时间缩短了一半,开船的时间也改在下午两点,所以她们还有充足的时间逛街。 燕妮想把家里的伙食改变一下,再也不想每天白粥配青菜了。 在菜市场买了很多食材,还让陈孝才抗了一包面粉,被李氏笑道,是不是每天都想吃包子。 燕妮:“我不仅想吃包子,还要吃饺子,云吞,面条。” 小乐:“什么是饺子,云吞?我怎么没吃过?” 小雨:“我也没吃过。” 燕妮:“以后娘有空了就让娘做,咱们每天换着吃。” 陈孝才:“你们几个小馋猫,每天都做那得多累人啊?我觉得吃粥挺好的,你们不知道有些人家,连粥都没得吃呢。” 燕妮“爹啊!人家那是没办法,现在我们通过自己努力,不再需要受那种苦了,是不是该对自己好一点?就全当犒劳犒劳自己啦。”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走着,肚子饿了就在小饭馆吃了午饭。 回程的时候村民把草药都卖了,空出了很多地方,大家有了收入也舍得花钱,多多少少都买了些东西。 这次去临海城船差点装不下那么多人,下次恐怕会更多,经过和村民一翻商量,一致认为应该把十天一趟改成五天一趟,这样能让大家错开,不用那么挤。 船刚刚停好,船上的人还没走完,就见黄月兰的二弟跑过来,“五伯五伯娘,我娘让你们快些去小山头那边,三伯娘要烧了你家的蜜蜂啊!” 众人大惊失色,好端端的三嫂(三伯母)怎么要烧他们家的蜜蜂? 偷蜂箱 燕妮追在陈孝才后面跑到小山头,看到那里围满了人。 那里有几男子和张氏还有另外一个妇人站在一起,手里还拿了火把,妇人一边哭着撒着泼,嘴里骂着什么害人的东西,就要烧了什么的。 村长和一些村民拦住了他们,在劝说着什么,旁边当然也少不了吃瓜群众。 有人看见他们父女,“孝才回来了。” 那个撒泼的妇人就看见了,冲上来就要打人,嘴里哭喊着,“你陪我儿子的命来!” 众人慌忙地拉住人。 村长大伯:“老五,你二侄子和老三媳妇的外甥,在你这小山头被蜜蜂蛰的不省人事了,请大夫看了现在还没醒啊!” 出了这档子事,陈孝才也着急,“大哥,我刚回来,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呢?你给我说说。” 旁边是燕妮家雇的工人,听到陈孝才问就一人一句地说,在众人的话中燕妮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原是黄大婶子早上喂了鸡,若是平时她是可以走了,但今天李氏去了临海城,就没法来巡视了,她想着在家里呆着也是呆着,不如留下来看着点**!省的那些鸡在山上没人看着,被祸害了也不知道。 忽然间她好像听道有人惨叫的声音,她就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近一点,这会听得更清楚了,是山的西边传来的。 她一个女人家也不敢过去看,惊吓地慌忙往养猪场跑,“快来人啊!出事了,出事了!”这会儿养猪场的俩个工人在打扫猪圈,听到喊声也停下手中的事。 问清楚是山的另一边出事了,几人以为是野兽出来了,都不敢过去,就让一个工人叫刘木林的后生跑回村里喊人。 村民们拿着家伙敲着盆,就往小山头西面去,还没走近就听到“啊……啊……”的惨叫声。 众人快速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近就见到俩个人在地上惨叫着打滚,看见四周没有发现野兽,大家都松了口气。 这时候有人发现有蜜蜂的嗡嗡声,再看向不远处有很多蜜蜂围着一只打开的箱子转,“怎么有这么多蜜蜂啊?” 这时陈孝宏从人群里走出来,“这是我五哥养的蜜蜂,这俩人定是来偷蜜糖的。” 村长:“先不管是怎么会事,救人要紧。”说着让人去看看地上的人怎么样了,确定只是被蛰了,大家都松了口气,不出人命就好。 村长又吩咐两个小伙子去李村请大夫,不管是什么原因,人还是要救的。 “村长,有一个是孝全家的老二,另外一个看着像是张氏的娘家侄子。” 村长:“这两小子好的不学,跑上山干的什么事?”说完让两个比较壮实的人把他们背下山。 这件事是要通知家属的,张家人看到儿子被蛰的昏迷了,就闹着要把害人的蜜蜂烧了,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 燕妮无语了,你到别人家偷东西,出了事就要别人赔,这是神马逻辑? 对面的一个中年男子喊道“陈孝才,这事儿你必须给个说法,否则就别怪我不念亲戚情分。” 陈孝才脾气再好,听了这话也恼火了,“想要我给什么说法?他们两无端端跑到我的山上想干什么?我那几个蜂箱都坏了,蜜蜂还不知道死了多少,你家是不是也要给我个说法?” 有人唱红脸,就有人唱白脸。 张氏哭道:“五弟啊!被蛰的人是你侄子,他就是到你这山上转转,如今都没个人样儿了。” 村长:“现在事情也发生了,你们就算烧了那些蜜蜂也没有用,还是回去按大夫的嘱托好生用药,才是正理儿。” 没想到听了这话,那些人还嚎啕哭上了,“村长啊!我家哪有银子给他治病啊!那大夫说至少要用药半个月,还要内服外敷的,就方才就要一两银子了,这后面得多少钱啊?”说着又嚎嚎哭两声,“老天爷这是让我们看着他死啊!” 燕妮翻了个白眼,这明摆着要讹她们家的银子。 此时大家都明白了,一时间没人说话,就剩下她们的哭声。 突然间张氏向陈孝才跪了下来,“五弟,求你救救他们吧!我知道不该有这要求,他们不懂事,可他们还是个孩子啊!” 张氏这一跪,后面张家的那些人也跟着跪下了。 这是威胁没用,就开始道德绑架了。 陈孝才在张氏跪下的时候就走到一旁,只见他紧皱着眉头,一句也没说。 也是,他能说什么?说给钱治病?还是让他们赔钱? 这时就总有一些自我感觉是老好人的人站出来劝说,“孝才啊!纵使有错,他们也是个孩子,你就救救他们吧!” 有一个就有两个,一个人说你可以不当一会事,人多了就是赶鸭子上架,你不答应就你狠心,就是你的错。 燕妮也不想再看下去了,结果不用看,这个亏他们家要吃下去了。 走下山脚的时候,碰上匆匆而来的李氏,燕妮跟她说了事情的经过。 李氏愤愤地说:“好一个张家,是以为陈家李家没人了吗?”说完就匆匆跑上山去。 燕妮没拦着,这糟心事儿让他们用自己的方法解决,自己的世界观可能不适合这里的生存法则。 事情后来是他们出一半的药钱,还是李氏去闹了,村长也觉得不能让他们太吃亏,就出一半钱能救两人的命就好。 经过这件事情,燕妮才明白为什么古代的富贵人家那么多家丁,想着自己家是不是也该买一些人回来了。 “什么?买人。”陈孝才和李氏都惊讶女儿的想发,“我们家小门小户的,田地加起来也才四亩,就算有个小山头也没多少事儿,现在雇了村里人我们自个都闲下来了,难道买人回来就辞了村里的人吗?” 燕妮:“爹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着咱们家是不是要置些产业了,如果置产了就又要雇人。 我听说大户人家的下人都是签了身契买来的,咱们是不是也学着点,买人算了。” 李氏:“置产啊!可我没听说村里有人要卖地啊?” 陈孝才比较通透,“小燕说的是买荒地。” 买荒地 初一十五是书院休沐的日子,只有一天假所以陈世轩没有回来,做父母的难免会牵挂,陈孝才就进城去探望他。 在县城里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之前还没决定买地,回来的当天晚上吃饱饭,就说决定买地了,还问燕妮买多少合适,种什么好? “要买就买多一点,从鸡冠山脚下那处山塘到外面小山头脚下这一片咱都买了,至于种什么?那药材和茶叶不是很值钱吗?就种这些就行。” 李氏惊呼,“那一片可有几十亩的荒地,那地瘦得狠,不好种,前几年肯定是要亏本的,要不先买少一点吧?” 燕妮不说话,她想看看便宜爹怎么说。 陈孝才:“要买就全买了,省的别人看咱们买也想着分一分,那片地确实是瘦了,不过咱们买下用心种总会把它养好的,” 李氏“种药材咱们也不会,要不还是种谷子和别的吧!咱们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陈孝才:“咱们先把地买下来,到时候再说吧!” 又到去临海城的日子,这次燕妮没有去,她对古代逛街的新鲜感已经过了,儿童车也交代了陈孝才和李氏去看看。 在家里闲着没事,就琢磨做什么好吃的,没有新鲜猪肉,只有鸡蛋和虾仁鱿鱼等一些干货,能做什么呢? 做饺子吧!这个容易,菜地里有韭菜,就做一种韭菜馅一种虾仁馅好了。 一个个白胖的饺子馋得人口水都要流了,虽然水饺的汤不够鲜浓,蒸饺也没有酱沾着吃,姐妹几人也吃了个肚儿圆。 老天爷总是变着法子给人的生活添加色彩,这不,她奶奶来了。 “哎呦!这家里没大人在家就是不行啊!你们这几个丫头没饿过肚子,就这样糟蹋粮食。” 原来是揉面的盆子里泡着的水,放在厨房门口,她刚进门白白的一盆,就被她看见了。 小乐解释道:“奶,我们没浪费粮食,那个盆子是揉了面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不年不节的揉面整个什么?你们娘也不知怎么教你们,日子好一点就大吃大喝,再多的家底也能吃光了。” 姐妹几人能说什么,就站在饭厅门口看着她说,等她说得差不多了,燕妮就问她要不要吃点。 奶奶想了想,“你们做了多少?做的多就装些我拿回去吃,没有就算了。” 燕妮知道这是老人的通病,肯定是想带回去让某些人也能吃一点。 燕妮拿一个大海碗装了两个人能吃饱的量,就这么点她如果舍得不吃,爱分给谁就分给谁,只要自家尽了自己的孝心,让人挑不出错就好。 他们家这次买荒地,没想到村里有好些人也跟风,一时间之间村里只要是好一点的荒地都被卖出去了。 村长家也买了十亩,就在鸡冠山对面的山脚下,和他们的荒地也就隔着一条河涌。 好笑的是村里跟风买荒地的人,居然不知道种什么,每天都有人跑来他们家,问他们种什么,奇怪不奇怪? 春天种下的农作物也到了收获的时候,燕妮家只有几亩水田,不用太着急,就想着去买些人回来再收割吧!反正添了几十亩的荒地,迟早也是要买人的。 既然要买人就得有地方住,他们规划着就在小山脚的荒地边上,建几间房子让人先住着,吃住在那边做事也很近,如果觉得不好以后有条件再建好的。 这次去临海城是打算买人的,燕妮也想跟去看看,李氏因为上次的事情,她觉得家里没个人就是不放心,她和两个小的就留在家里。 先到良材家具铺看看儿童车的进展,已经到时间了,儿童车也基本完成,质量方面也达标,燕妮想搞个活动,跟冯掌柜说,过两天就来取车,冯掌柜也同意。 向冯掌柜打听人伢子,冯掌柜告诉他们,人伢子都欺生,如果没有熟人带去,他们自己又不懂那些弯弯道道,是有可能会吃大亏的。 就是会买到身份来路不明的人。 冯掌柜也很热心,他交代好小二看铺子,就带着他们去伢行。 一路上冯掌柜对他们提点了注意事项,每个人的要价略有不同,多看看,不要先问价钱。 百洲伢行 一身精明气质的中年男子接待他们,“我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不知主家想买怎样的?要几人呢?” 陈孝才:“家里有些薄地,想买老实肯干会种田的。” 伢行老板:“主家是一定要买人的吗?” 不是说了吗?还问,众人不解地望着他 “不瞒你说,我这里不是没有男子,但大多数是富贵人家里发卖出来的,会种田的成年男子比较少,签契约做长工的就多一点。 这话我是看在冯掌柜的面上才说的,一般都是不说。” 陈孝才“这……” 燕妮对陈孝才说道:“爹,不如让他把人都叫出来,咱们都瞧瞧,也不一定非要签卖身契的,只要老实肯干,是长工也不错,但是长工最好签五年以上的。” 陈孝才觉得有道理,“黄老板,我想先看看人,至于是不是卖身的也不强求,但一定要签五年以上的契约。” 黄老板吩咐下人把人都叫到院子里,因为他们要能种田的,所以基本都是男子,估摸着有二三百人。 黄老板说今年凉州城糟水灾,这些人大多都因为家里田地被水淹了,才会出来做长工。 第一次买人没有经验,就看着眼神儿正的,问了是否会种田,愿不愿意跟他们走,最后选了十个人。 签卖身契的三个,长工七个。 在他们要走的时候,有一妇人带着一对儿女站在门口旁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们。 在刚买的人中,有一个叫苏信的站出来跪在他们面前,“老爷,他们是我的妻儿,求求你把他们也买了吧!他们很听话的,吃的少也能干活。” 黄老板上前喝道,“混账,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敢跟主家提要求了。”说完命人将妇人和孩子拉走。 陈孝才这个烂好人不忍道,“等等,既然他们是一家,如果不愿分开那就算了。” 黄老板听了以为是要把这个男子退回,连忙说道:“东家,这人调教调教就好,如果你不满意可以换另一个。” 接着又对苏信说,“你们在我这里都大半年了,带着那两个小的谁要你们,我不是答应你了,会给她们找个正经的人家吗?你还不满意,非要我用些手段才老实是不是?” 苏信 那家人被吓得连连磕头,妇人惶恐道:“我们听话的,我这就退下。”说完急忙起身拉着儿女就要走。 陈孝才不忍心看他们骨肉分离,转头对燕妮商量,“不如把他们都买了吧!这么多人也要个做饭的。” 燕妮无所谓道:“买就买吧!有人做饭也让娘轻松一些。” 黄老板也听了到他们的对话,笑道:“这家人也很老实勤快,主家真要买,我给你算便宜点,那两个小的就一人一两银子,很划算的,过两年就能帮着做事了。” 燕妮很想翻白眼,这么划算怎么没人买,那两个小孩才二三岁,要几年才能干活。 黄老板说完又吩咐人把母子三人叫回来。 母子几人来到就跪下对他们磕头,“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一家人不用分开,又是喜极而泣。 冯掌柜陪着一直没怎么说话,见完事了,才对他们道喜,出门也就分开了,今日这分人情他们只能先记着。 一行人去布庄买了几匹布,要给他们一人做两身衣服,还要做被子。小房子那边也要置办一些锅碗瓢盆,总不能每天为了那顿饭来回跑吧! 浩浩荡荡地带着一行人还买了一堆东西回去,村里人看见无不飘来羡慕的眼神。 有人说“比不了咯,以后啊!这孝才家就是咱村的头一份。” 有人酸酸的道:“哎!你说这陈孝才没分家以前,是不是就攒下不少银子,不然怎么刚分家就能置办这么大一份家业。” “你小子学着点,人家这叫精明。” 把工人带到家里认了人,就按排他们在小房子住下了,那一家子就住在家里。 老屋 张氏沉着脸,她刚才摘菜回来,一路上都有人说陈孝才家怎么怎么样,说李氏多有福气,刚分家就过上好日子了。 几个妯娌,她一直觉得她是过得最好的,分家那会她这房就是占了大头,加上二老那份,她家就有八亩田二亩地,两个小叔得的加起来,都没有她这房这么多,她为此还沾沾自喜。 二老在院子里乐呵呵地说着什么,张氏有心不让陈孝才家过得痛快,于是想挑拨两老人去闹。 她假装高兴道“我刚回来听到五弟家买了十几个下人,这事村里都转遍了,大家都说是村里头一份。” 老爷子脸上笑开了花,“可不是嘛!我和老婆子正想着去老五家看看呢!” 张氏:“爹,娘,按理五弟买了下人,您两是长辈,五弟不是该把人带来给您们磕头吗?那戏文里说大户人家都这样。”说着瞧瞧两老人的脸色。 二老听了顿时不知还该不该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张氏又接着说:“哎!五弟买人这么大件事情,也不知道找人商量商量,我和孝全也就算了,没啥见识,可爹您不同,什么人没见过,五弟也没请您去掌掌眼,也不怕买到那奸猾耍横的。” 二老原本心情不错的,被张氏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容都没了。 吃过晚饭一家人在院子里闲聊,李氏和苏信的妻子卢氏闲聊,话赶话就问了他们以前一些事,又为什么卖身。 苏信夫妻都是藤州城人,家里有五兄弟,他还小就被送去做学徒,在做学徒期间账房先生觉得他聪明,教了他认字和简单的算数。 卢氏从小没有了父母,只有一个哥哥相依为命,没想到哥哥为了凑钱取媳妇要把她卖了,她被逼得跳河自尽,苏信经过把她救了上来。 两人算是有了肌肤之亲,苏信也二十好几了还没有媳妇,于是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买了卢氏做媳妇。 婚后,卢氏因为是买来的媳妇,不得婆家欢喜,但两人的感情却很好。 直到去年苏信因为得了肺病,没钱医治,家里不帮衬,还把他们赶出了那个家,迫不得已卢氏带着生病的丈夫和一对儿女,跪求在人伢子门前,只要帮她的丈夫治病,她这家子就算卖身了。 人伢子把他们带去了几个地方,因为带着两个小的别人都不想买他们,兜兜转转来到了临海城。 听了他们的故事,让人唏嘘,都是至亲的人,那些事怎么做得出来。 第二天早上,陈孝才拿着他们的卖身契去衙门做登记,荒地要开荒也要买几头牛。 燕妮带着十个人去田里收稻子,打谷机热闹的声音响起,附近在田里忙活的人都看过来,还有些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过来看。 大家看见只要一只脚踩着,两手捉着一把稻谷将稻穗那头放下去,哗啦啦一阵响,就把稻谷脱干净了,都好奇地试了一把。 有人很聪明,马上就跟燕妮说,等她家的收完了能不能借给他一天,燕妮都说等陈孝才回来决定。 别看一家只有几亩田的稻谷,若是这些稻谷全人工脱粒,一家出动也要好几天,如果遇到天气不好,晾都没有地方晾,全堆在一起就会发芽了。 像燕妮家这样把稻谷脱粒了,晒也方便,收也方便,大太阳晒个两三天就可以直接入仓了。 与此同时,在各个县城打谷机都卖疯了,有些穷苦百姓还是几家人凑钱买,大家都对打谷机赞不绝口。 燕妮家只有三亩田,十个人一天就收完了。 因为惦记着儿童车,燕妮催着陈孝才把那些工人都安排好,她要去临海城把儿童车做一活动,她想把儿童车长久发展下去,就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它,让孩子们都喜欢他。 这次去临海城需要住几天,父女俩带上了苏信帮着开船,也可以帮着做些事情,住的地方肯定是选熟悉的鲜味楼比较安心。 现在碰巧是农忙,街上的人少了很多,不过没干系,临海城的小公子们有空就行了。 他们首要任务是找到宽敞的地方做活动,临海城的广场就很合适,他们在衙门交了一百文租一天。 活动时间定在后天,明天要准备一些道具,还要做宣传。 燕妮找到一些小乞丐,先给五文钱一个人,让他们帮着宣传,答应他们活动那天来的人多,事后再给十文钱,就算人不多也会再给五文钱。 儿童车活动比赛 做活动有奖品才能更吸引人,燕妮把第一名奖品定一两银子,第二名一只鸡加十斤米,第三名十个鸡蛋加十斤米,第四和第五就十斤米,后面五名都是得五斤米。 比赛名额只有十份,还限制六岁以下男孩参加。 不知道是宣传的效果好,还是因为奖品丰富,也许是娱乐太少,第二天他们大清早过来,场地还没布置好,就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 时间差不多了,燕妮那起铜锣敲了一下,吸引人们的注意。 “我们现场招收十名六岁以下的男孩参加比赛,奖品丰富,欢迎大家来报名。” 可能大家都不明白,一时之间没有人报名,燕妮只好再说一遍,还问了离她比较近的孩子愿不愿意报名,报名就有奖品。 就有一个穿着普通的汉子问,“小姑娘,是不是只要参加的,都有奖品啊?” 燕妮:“大叔,是的。但是你这岁数了不合适。” 汉子:“不是我,我给我儿子报名,他刚好六岁。” 燕妮看到他是一个人,就问:“你儿子呢?” 汉子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说,“就在那里。”说完转头大声喊,“火生,快过来。” 小孩爬下树,来到跟前,汉子把他拉到燕妮前面,“就是他了。” 燕妮把父子俩交给陈孝才做登记。 有一就有二,方才还在犹豫的人也连忙说,“我儿子也报名。”一下子要报名的就有十几个。 燕妮在这群孩子里挑选出九个年龄体格都差不多的孩子,其他没有入选的,一人发了一把糖果算是安慰奖。 把儿童车拿出来,给半个小时他们练习,让孩子们带好护膝,还有用竹子编的安全帽。 燕妮把规矩说一遍,“听好了,比赛时不得出言恐吓,不得拉,推,不得故意撞人,违规者取消比赛,没有任何奖品。 比赛有三场,每场的第一名给十分,第二名九分,第三名八分,以此类推,比赛分数加起来最多的就可拿到第一名,一两银子的奖品,大家明白了吗?” 众人点头表示明白。 第一场比的是速度,让他们排列好,燕妮铜锣一响,一群孩子骑着儿童车就飞奔出去。 在场的人那个见过这样的比赛,顿时一片欢呼声响起,有的孩子好奇还停下来转回头看。 在旁边看着的亲人和熟人都着急地喊,“三儿,快点啊!你掉后啦” 那孩子听了转回去,立马两脚拼命撑地推着车子前进,后面的大人见了更是喊得起劲。 “三儿快点,加油啊!” 别的家人也不甘落后地喊着孩子的名字,加油!加油! 很快第一场比赛结束,让他们喝口水休息十分钟。 第二场是找出口,燕妮在地上画了个想蚊香那样一圈圈的跑道,从这边的入口进去,就要从另一边出去,如果走错了绕回来,就要从新开始。 前世燕妮小时候就经常玩这样的小游戏,看似简单,但小孩子方向不好的也经常会绕错路。 燕妮:“大家看好了,骑车的时候不可以越出这条线,否则就要从新开始,从这个路口进去,到了中间就要从另一条道出去,否则也是浪费时间转回来的。” 铜锣一声响,孩子们冲出去,有的因为冲得太快,转弯时越线了,赶紧回来从新开始。 边上的家人看得着急。 有的因为没有掌握好车技,和前面的人渐渐地拉开了距离。 只有两个人速度的到了中心位置,都是聪明的孩子,转个弯就从另一条道上出来了。 有的孩子看见了也努力地往前冲,不巧他转弯的时候又跑到进来的道上,直到遇上后来的人,他急忙调头跑回去。 这一幕惹得边上的人哈哈大笑。 这场比赛结束后,同样休息十分钟。 第三场是迷宫里找小旗,燕妮之前找人用竹子做了一些栅栏,迅速地把它们摆成迷宫的形状,在三个不同方向的房间里,放十面颜色不相同的小旗,谁先收齐三面小旗并先出来,谁就是第一。 这场有点难度,不过没干系,他们的时间充足,又有边上的人指点,相信会很快结束的。 比赛结束后十个人在场中战好,他们的分数就在广场上立着的小黑板上,把他们三场比赛的分数加起来就知道是谁是第几了,一目了然。 “第一名火生,第二名满仓,第三名三儿……,”把奖品发给众人,大家都高高兴兴地接了。 突然传来一个霸道的孩子声音,“这些车子,我要了。” 一群奴仆拥护着一个小少年走过来,前面的奴才见他们没有动作,就大声喝道,“没听见吗?这些车子我家少爷都买了。” 陈孝才连忙解释道,“这位小公子,这些车子我们暂时不卖。” 那奴才不以为意道,“什么不卖,不就是想要高价钱吗?你说,我倒要看看你敢要个什么价钱。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家少爷可是郑家的。” 燕妮看见陈孝才有些犹豫不决,便说道:“郑少爷你好,我们在鲜味楼未时有一场儿童车专卖场,如果你喜欢小车的话请来捧场。” 郑家少爷任性道:“我为什么要去捧场,我现在就要买,哼!你敢不卖给我?” 燕妮依旧微笑道:“如果郑少爷一定要买,我肯定卖,只不过在这里买要贵上好多,毕竟第一辆车子它具有很大的商业价值。” 某奴才:“废话那么多,我家少爷就要买,赶紧说个价。” “这些车不单卖,既然郑少爷一定要买,那我也只能卖了,一口价二百两。” 某奴才:“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漫天要价,你也不看看你面前的是谁?” 陈孝才也被燕妮说的价格吓到了,又见某奴才那凶恶样,他叫了声“小燕”就把她往后拉了拉,他却站在前面。 这么暖心的举动让燕妮小小的感动一把。 燕妮怕陈孝才说不好,所以她又开口了,“这个价钱绝对不贵,我说了这些儿童车它有很大的商业价值。如果谁买下它,仿照它做出更多的儿童车,卖往全国各地,甚至卖出国外,你看这二百两买的是不是超值?” 儿童车专卖 其实在比赛开始的时候就有人来问价钱,都被他们推了,让他下午两点去鲜味楼。活动结束了刚才那些问价格的人有的还没走,此时见有人要强买,大家不干了,就有不怕郑家的扬声喊价,“我出二百五十两。” “我出二百八十两。” “我曹家出三百两。” 向声音处看去,有两个少年,一个六七岁,一个十三四的样子,后面也跟着几个侍卫。 “郑小胖,你想买这车啊?刚好小爷我也看上了,小爷出三百两,你出多少啊?” 郑小少爷:“曹小混我先看上的,先来后到你懂不懂?” 曹小少爷:“呦!郑小胖会讲道理了,你先来就是你是的吗?你给钱了?还是人家老板答应卖给你了?还有句话叫价高者得,懂吗?” 燕妮怕他们起争执会动手,连忙说道:“我们在鲜味楼下午未时有一场儿童车专卖场,几位少爷如果喜欢儿童车,欢迎来捧场。” 郑小少爷深知他再待下去也讨不了好,哼一声就带人走了。 没人再揪着不放,燕妮他们也赶紧收拾好走人。 —— 还没到时间就在来了好多人,桌椅都不够坐了,没身份的都主动把位置让了出来站到后面去。 燕妮让人赶紧把一些瓜果点心和茶水端上去。见人也满了,时间也快到了,就让陈孝才上去说话。 陈孝才紧张地啰嗦着手上前说话,要说什么话都是燕妮教了好多遍的。 “各……,各位老爷,各位少爷,各位老板,大家好!本场是儿童车专卖场……” 有人没耐心打断道:“都知道是儿童车专卖场,别废话太多,你那儿童车要怎么卖?” 陈孝才:“我们的车子分两种卖法,第一种,全部的儿童车只卖给一个人,我们不再卖给其他人,但价钱就要高一点,如果有哪位想独自一人买下可以竞价。 第二种就是多人买,我们的儿童车会卖给很多人,价格就便宜很多。” 就有人说,“就一个破木头车,只有小孩儿会玩,你想卖多少钱啊?” 又有人道:“你们的车子大家都看过了,要是有人聪明先一步做出来,那买的人岂不亏了。” “如果你看过我们的车子后,觉得用钱买不合算,也可以自己回去做。商场上抢的是一个先机,我们会把儿童车的图纸送给买车的人,让他更快的造出儿童车。” 众人听了,这才放心。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都各自暗暗算着那种买法更划算,要花多少钱合适? 陈孝才见没有人表示,只好自己说了,“先说第一种,有没有想做第一种交易的?起价二百两!如果没有再进行第二种。” 过了良久之后才有人开价,“二百五十两。” “二百八十两。” “我出三百两。” 看情况大家都想做独门生意,第二种就不需要再说了。 “赵老板,这买卖可不好做啊!如果不能短时间内卖到各地去,这钱可就有可能亏大了。”此人显然和前面出价的人相熟,善意的提醒。 大家听了都暗暗点头,觉得一人办不到的,有一些和相熟的人三三两两聚一起,商量着几家能否合作把儿童车单独买下。 很快又有人出价了,“三百五十两。” “四百两。” “五百两。”坐在前排的人出价了。 坐他旁边的人开口道,“沈六你是拍着玩的吗?我怎没听说沈家要做木材生意了?” 沈六:“不拘是什么生意,只要是赚钱的生意,我沈家都做。” “哦!我裴家也想做这门生意呢!”说完转头喊道,“六百两。” 沈六没理睬他,继续喊价,“七百两。” 他们旁边的中年人也开价了“八百两。” 大家应该都是认识的,见他转头对两人说,“两位侄儿让给叔吧!叔改日请客啊!” 裴修云:“曹三叔,您老让个机会给我等年轻人啊!我还想做点成绩出来让长辈们看看呢!”说完转头对陈孝才说:“一千两。” 这时有个小厮匆匆而来,在裴修云耳边说了几句。 不知说了什么?裴修云听咧嘴笑了,他对旁边两人说,“我有熟悉做儿童车的工匠,你们有吗?”说完哈哈大笑。 沈六转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那就恭喜修云了。”说完就起身走了。 曹三:“年轻有为啊!叔也恭喜你了。”说完也起身走了。 后面的人看见大佬都走了,也陆陆续续走了。 剩下的就是两家签契书、收钱,把儿童车交接完毕。 陈孝才没想到儿童车能卖这么多钱,端着那笔钱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早上就催着燕妮收拾行李,要赶紧回家了。 燕妮只能顺着他,答应把小乞丐的钱发了,就开船会家。 他们早早走了,让那些来找他们的人都扑了空。 此时的冯掌柜站在鲜味楼门口懊悔不已,在心里骂自己有眼无珠,居然把财神爷往外推。 回到家就听李氏说,小叔家添了个小堂妹,可喜可贺母女平安。 燕妮家的那几十亩荒地,九个人干了几天也没开出多少来,全因地里杂草太茂盛了,有些地方还长着小树。 为了不耽误秋收,只能去镇上和附近的村里招人了,现在正是农民最忙碌的时候,所以招人工钱要比平时高一点,平时二十文一天,现在就要二十三文,还要包一餐。 干苦力活的人吃的都比较多,更何况是在吃不饱饭的年代,让那些人放开肚皮吃,一顿饭一个人就能吃一斤白米饭。 燕妮听说在农闲的时候,有些人不给工钱,一天一斤米也有大把的人愿意干。 请的人多了加上又有牛,只用了十天时间就把地开垦好了。 村里跟风买荒地的人,都忙着之前的田地收了又种,又舍不得出钱请人,就顾不上那些荒地了,现在看见陈孝才家的都开垦好了,无不投来羡慕的眼神。 荒地虽然开好了,但还没想好种什么。 燕妮是想发展种植草药的,但是现阶段还什么都不懂,只让陈孝才留下五亩地给她试着种,其它的都种了喂鸡喂猪的大豆和番薯。 燕妮也不知道去那里买草药的种子,应该还没有得卖吧?她只好去各村放话,让那些挖草药的人,只要挖到根部完整的草药,她都高价收购。 试种草药 燕妮盛了碗用瓦罐装着泡在水缸里的绿豆汤,一碗下肚,冰冰凉凉的感觉通体舒畅了。 自从家里条件好了之后,李氏也迷上了做美食,燕妮提供想法,她负责做,现在家里每日都会做各种汤汤水水。 “娘,今晚吃什么?” 李氏在剁馅,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今早上卖豆腐的来了,我看上次做的酿豆腐你们喜欢吃,就买了几斤。” 请人开荒那段时间,燕妮看陈孝才每天都要去镇上买菜,就让镇上卖菜的每天送到家里,村里人见了,也会买一些,时间长了卖菜的就知道隔几天来一次了。 燕妮:“苏婶子呢?剁馅怪累人的,你怎的不叫她剁?” 李氏:“她去那边做饭了,这馅就是她剁的,我看着不够细,怕你们不喜欢吃,就拿来再剁细点。” 燕妮闲着没事,就挽起袖子帮忙。 酿豆腐的馅是鱼肉和猪肉,剁好放入葱花加调料,搅拌均匀,把豆腐切成大概一厘米厚一块,两块豆腐中间放馅就可以了。 做好了最好在锅里煎一下,馅就不会散。在锅里放盐水煮,各一会就用铲子铲一下底部,看有没有粘锅。 煮到水开始少的时候就要翻过去煮另一面,这样就不会有的咸有的淡,这时避免煮糊了就要用中火,水干就可以出锅啦! “哇!好香啊!”小乐儿从外面回来。 李氏“你这丫头,每天不着家,都要晒成黑炭头了。” 小乐“我还不是为了挣点钱。” 李氏“你要什么没给你买啊!就你挖的那点草药能挣多少钱?依我看,你不如和小雨一样学着绣花儿,她现在都绣得像模像样了。” 小乐惊恐地说:“我才不要学绣花,一整天坐着,屁屁都长疮了。” 李氏好笑道:“哪有一天都做着,人家那么多人接绣活儿的,也没见人家长疮啊!” 小乐“反正我不学绣花,我要学姐姐那样挣钱,以后让别人给我绣花。” 燕妮,“……” 临海城 裴修云跟在傅斌身后,“傅斌表弟,你就带我去找那家人吧!表哥实在没办法啦!那底下的人个个蠢钝如猪,没一个能做出好看的新样式,别家都要反超我了。 我这第一次办事儿,难道就要办砸了,那我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傅斌:“我觉得你有时间在这里磨叽,还不如回去多想想,兴许就有了。” “你当我没想啊!我头发都掉了一把了。” 傅斌停下,回头在他身上上下瞄一眼,“头发还挺多的,再掉些也没干系。”说完推开一个房间的门走进来去。 “再掉就要秃顶了,我媳妇还没取呢?” 傅斌在书桌旁坐下,四儿捧上茶水。 傅斌手指敲着桌子,眼睛看着裴修云,“我要一成。” 裴修云在喝茶,听了这话被呛到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就想白要一成?” 傅斌没等他说完,“昨儿在魏家表哥那里,他也在打听那家人呢!估计魏家也想做一做儿童车的生意。” 裴修云听了立马换了张笑脸,“一成就一成,咱们亲表兄弟就不计较那么多啦!” 傅斌好笑地看着他,“别忘了,魏铮大表哥和我们也是亲表兄弟。” “他前段日子做出那个什么车船,已经赚得盆满钵满的了,我还一事无成呢!就这么一桩生意他也想抢,还让不让人活了?” —— 燕妮站在田埂上,看着栽种的草药基本都活了,很欣慰这段时间的辛苦没有白忙活。 她为了种植草药,买了很多关于草药这方面的书籍回来查看,也去采访过那些长年采药的人,向他们打听草药的生长环境。 那些采药人一开始还以为是抢他们饭碗的,个个都很警惕,给钱都不要。 燕妮只能一次次地解释,自己只想研究种植草药的,又提出将来自己要是能种植成功,谁提供给过信息都免费传授种植技术。 那些采药人还要她写下字条才肯说,毕竟他们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一次又一次地进山,像他们这样的人,每年不知有多少人回不来。 燕妮回到家,就看见去县里探望陈世轩的陈孝才回来了,可是他看着很不高兴的样子。 “爹,怎么了?是哥哥在县里不好吗?” 李氏刚进家门就听到这句话,吓得她急忙问道,“当家的,轩儿怎么了?”儿子是她的命,她最听不得他不好了。 他的脸色这时缓和了许多,“轩儿没事儿,你别急。” “那你这是为何?” 陈孝才叹气道,“唉!我今个在县里碰到了张家大哥,本想追上去打个招呼的,就看到他走进了一家家具铺子,我在门口听到了他和掌柜说的话,他们张家居然把咱家的蜂箱拿去卖了。 你说这人知面不知心,平时看着那么和气的人,居然背地里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氏听了很气愤,“我就说嘛,他们上次怎么会跑去那边山上,肯定是那张氏出的主意让他们去的,我今天就去撕了她那张假惺惺的脸。”说完就气冲冲地出去了。 陈孝才害怕她会打起来,连忙追出去,“阿英,你先别急着去找她,咱去请大哥评评理。” 李氏有心要闹得人尽皆知,就在老屋门口大声喊,“张氏你给我出来,你还有脸呆在陈家,你干的事别以为没人知道,呸!张家一家子虚假的~~儿,表面一派客客气气,背地里却做出见不得光的事儿。” 左邻右舍听到声音,都出来看热闹。 老屋这边张氏没有出来,出来的是两个老人。 老太太,“老五媳妇,有什么事不能进屋说吗?非得在这里瞎咧咧。” 三个儿媳妇中,她对这个中间的媳妇是最不喜欢的,她没有其她两人会说话,做事也只知道闷头干。 她最喜欢的是大媳妇,她不仅给她生了四个孙子,说话做事也是最周到,她有多满意大媳妇就对这个五媳妇有多不满。 李氏:“娘,让张氏出来,你问她,看她有没有脸说。” 老太太:“她没脸了,你脸上就有光了?啥事不能到屋里说?非得闹出来让别人看热闹,你就满意啊!” 争吵 张氏慢悠悠地从里面出来,“哎呀!弟妹啊!你看你又气着娘了,咱们做的儿媳妇的,就要想女儿那样孝顺娘。俗话说得好‘拖木有痕’你也不怕你儿媳妇以后也这样对你?” 李氏看到张氏更激动了,“张氏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说,上次你家老二和你娘家侄儿去我那山上,是不是你叫去的?” 张氏眼神闪烁,“什么是我叫去的,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顿了一会又说:“你不会是想拿回药钱吧?我告诉你啊!我们没有钱,当初是五弟答应给的,大哥和乡亲们都可以作证。” 李氏:“你别装了,当家的今个去县里都看到了,你张家人把我家的蜂箱拿去县里和别人合伙卖,真不知羞,我家的东西我都没给过我娘家人拿去卖呢!你们张家倒是先卖了,这脸皮也真够厚的。” 这时陈孝才和村长大伯来了。 张氏看见陈孝才立马说,“五弟,你也不管管弟妹,你看看她又惹娘生气了。” 陈孝才走到两老身边,“爹娘,你们回屋里歇着吧!别为了这些事情生气。” 老爷子问,“这事情是真的?” 陈孝才点点头,“我亲耳所听,亲眼所见。” 陈孝全在旁边听到难以置信道,“五弟,你是不是看错了,人有千千万万总有几个相似的,也许是误会呢?” 陈孝才解释道,“三哥,这人我也许会看错,难道声音和名字我也弄错了?” 李氏对村长道,“大哥,你也听到了,那张家这般行径堪比贼人,你要为咱陈家讨回公道啊!” 村长严肃着脸问张氏,“你还有何话说?” 张氏见事情已经暴露了,并没有再辩解什么,“大哥五弟啊!这都是一家人,咱们进屋去说好不好?” 李氏听了,那还不知道她想私下解决的想法,“你张家做的丑事情休想遮遮掩掩,像你这样的妇人,陈家足以把你休了。” 一句足以把你休了,让张氏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瞬间炸了,“我被休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有多盼着我不好啊?我大郎还没娶媳妇,五郎也还那么小,你就想让他们没了娘,李氏,你怎么那么恶毒啊!” 老太太听了很激动,“李氏,你说的什么话?你以后不用求人了吗?你怎么就不为世轩想想,他没个亲兄弟,这些堂兄弟不和气,他以后靠谁啊?” 李氏被老太太这话吓唬到了,她也后悔刚才一时嘴快说的话。可是同是儿媳妇为什么只说她,不说张氏呢?她平时对婆婆可是跟对亲娘一样没区别的。 李氏红着眼睛委屈地说,“娘,我今个倒要问问你,媳妇有那里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从来不说嫂子半句,而我从没得你半句好。” 老太太没有说话,把头撇到一边去。 突然从旁边冲出一个人,推了李氏一把,李氏没有防备被他推倒在地。 燕妮和陈孝才在旁边被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查看。 “你怎么那么坏,我就拿了你一个箱子而已,就要休了我娘,我告诉你,如果我娘被休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世耀,你怎么能推人呢?”陈孝全一把拉过儿子。 燕妮狠狠地瞪着陈世耀,混小子,这笔账先记下,来日再算。 陈孝才开口道,“三哥,阿英说话是难听了些,但嫂子和侄子这般做事,你也觉得有理吗?” “五弟,世耀他还小还不懂事,我会好好教他的。” 这时老爷子说“你们是亲兄弟,有什么事好好坐下说不行吗?非得吵吵闹闹,难道要我们老两口以后都死不瞑目吗?” 村长也附和道:“是啊!有什么话坐下好好说,都别说那些太过激的话。” 陈孝才:“我只问三哥,嫂子做的事情你可知道?” 陈孝全解释道,“那天我也去了临海城,确实不知道到。” 老爷子说,“孝才啊!这事情也发生了,也别说什么把你嫂子休了的话,你三哥一把年纪了,几个孩子也还小,也得为他们想想。” 老爷子想了想又说,“这样吧!我让他们把卖箱子的钱分你一半,好不好?” 老爷子发话了,孝字大过天,陈孝才只能听从,“听爹的。” 燕妮觉得应该把以前给他们看病的钱拿回来,“爷,上次他们看病是我家付的药钱,是不是也该还给我们?” 老爷子看向陈孝全,陈孝全马上表态,“还,药钱我们还。” “好了,天快黑了,大家都回去吧!”老爷子挥挥手,让大家回去。 回到家中,燕妮才发现李氏脸色有些发白,“娘,你怎么了?” 陈孝才听到也看向李氏,紧张地道,“阿英,你那里不舒服?” 李氏声音有些虚弱地道,“我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躺会就好了。” “好,那你躺着吧!一会做好饭你再起来吃。” 燕妮觉得这样很不好,“爹,你看,娘脸色那么难看,还是去请大夫来给娘瞧瞧吧!” 李氏阻止道,“这天快黑了,大家都累了一天,等明天再去吧!” “这怎么行呢!有些病是不能拖的。”燕妮转头对陈孝才说,“爹,天黑了你叫上几个人和你一起去吧!娘的脸色那么难看,是不能拖的。” 陈孝才也是一脸担忧,“阿英,你好好躺着,我很快就会回来。”转头又对燕妮说,“照顾好你娘,看好你妹妹。” “爹,你放心吧!” 陈孝才让苏信去小房子那边叫了几个人才走的,这附近就只有李家村有一个大夫,从这里到李家村要走一个小时的路,走夜路太危险了,多叫几个人会好一点。 可能是他们出村的动静太大了,陆陆续续来了几家人看望李氏,小婶也来了,就是没见老屋来人。 而此时的老屋…… 老爷子满脸忧心地对老太太说,“老婆子,你去看看老五媳妇吧!方才老五带了几个人去请大夫,听说是李氏不舒服了。” 老太太不以为意道,“要去你去,我不去,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就要请大夫了,指不定是做妖装的呢!” “我做公爹的怎好去看儿媳妇,这不是让人笑话吗?你不去,那你让老三媳妇去总行吧?方才是世耀推了老五媳妇一下,或许就是那一推出了事呢!” “老三媳妇刚和她吵过嘴,怎么会去?再说她有那么金贵吗?推一下就出事了,等明儿看看大夫怎么说再说吧!” 李氏有孕 在大家焦急地等了两个多小时后,陈孝才一行人才回到家。 一起回来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须发皆白的老大夫,一个是比较年轻的男子,据说是老大夫的孙子。 大夫给李氏把了好久的脉,又问了几个问题才道,“像是有喜了,但是时日不足,还不能确定,有小产的现象,先吃几副药看看,这段时间就多卧床休息,切记不可劳累。” 大夫的话让一家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夫走桌子边写药方,“我带的药不是很多,先捉一副药今晚吃着,明儿看情况再去镇上捉几天的量吧!如果吃着好了,也要注意休息,别大意了。 如果不放心,吃完了这些药,也可以再找大夫看看,但我奉劝一句是药三分毒,有孕之人还是休养为主。” 陈孝才站在旁边连连应是。 第二天早上和他们家相处得比较好的人家,都来看望了一翻,就连三伯和三伯母都来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还带来了两只母鸡。 进入八月了,天气还很炎热,燕妮除了每天去药田一趟,记录一下每天的情况,其它时间几乎不出门的。 自从她家买了几十亩荒地之后,陈孝才就把船交给小叔管理了,就在那些下人里挑了两个会水的跟去开船,现在人越来越多了,已经改成三天去一趟临海城。 母女几人在大房里挑选布料,准备做秋衣,卢氏走进来,“夫人,姑娘,门外来了一群人,说是从临海城来的,姓傅的。” 李氏,“哎呀!傅公子来了,快把人请到客厅,上好茶。乐儿,你快去叫你爹回来。”前一句是对卢氏说的,后面是对小乐儿说的。 因为傅斌一行人都是外男,家里没有男子在,李氏出去见了一面就回来了,虽然失礼了点,但好过让别人说闲话。 陈孝才很快就回来了,过了没多久卢氏又进来,“姑娘,老爷喊你过去呢!” 燕妮是排行第二的,刚开始他们都叫她二姑娘,她觉得这个“二”怎么听怎么难听,就让人只叫她姑娘,其她人都是按排行叫的。 李氏问,“当家的喊小燕过去说了是什么事儿吗?” “不清楚,我就在门外只听到什么车的,还有什么样式。” 燕妮嘴角微微勾起,她这段时间没有去临海城,就是想看看他们这些古人能不能设计出好看的儿童车新样式,她也好知道她脑子里的那点儿值不值钱,现在看来还是很值钱的。 当初陈孝才还想再做几个新样式去卖,被她阻止了,正所谓自己主动卖的和别人来求的,那是不一样的。 燕妮走进客厅,裴修云就站起来热情地道,“哎呀!小燕妹妹,好久不见了,怎么这么久也没见你去临海城玩?上次匆匆一别,我还没听你们吃过饭呢!下次来临海城我做东啊!” “裴公子客气了。” “诶!小燕儿,我是说真的。” 燕妮没有再理他,对各人行了礼,走到陈孝才身边,“爹,不知叫我来什么事呢?” 陈孝才,“是这样的,裴公子想买儿童车的新样式。” 裴修云,“小燕儿,你不知道,那儿童车刚开始做多少都不够卖,后来那些个奸诈之人也做来卖了,最讨厌他们还低价卖的,你说,他们不是要断我的财路吗?” 燕妮不想听他啰嗦了,“一个新样式你给个什么价钱?” 说到价钱,裴修云的笑容也严肃了几分,“这个价钱嘛!肯定不能是一千两了。 这样吧!小燕儿咱们签契约可好,你的新样车子卖出一辆我给你十文钱,你放心,我裴家的买卖不仅普遍全国,还有船去其他国家,这样子我不亏你也赚得多,你看是不是更好?” 燕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裴公子的算盘打的真好,这样子就能把我绑在裴家这条船上了,我除了裴家就不能再跟别家合作,不然我就是给你们打白工了。” 裴修云连忙陪笑道,“小燕儿怎么这样想呢?我只想让咱们合作得更愉快。” 燕妮撇撇嘴,鬼才相信。 裴修云只能向傅斌求助,“表弟啊!你给表哥说句好话啊!” 傅斌,“陈五叔,小燕儿,我表哥是真心合作的,绝对不会有别的心思,还望能好好谈谈。” 经过了卖打谷机和上次卖儿童车,陈孝才已经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现在有什么大事都会和燕妮商场一下。 “这儿童车都是我女儿想出来的,我做不了主,裴公子如果真心想合作,还是听听我女儿怎么说吧!” 燕妮也不废话,“和以前差不多的新样式,我要五十两,完全不一样的新样式要三百两,还有每种样式卖出去超一千辆,我要提成二百两,怎么样?” 裴修云听了嗷嗷叫,“小燕儿,你这要价也要的狠了点吧?我看我还没赚钱我就要赔钱了。” 燕妮无所谓地摊摊手,“如果你觉得我要的价太高,那你就自己想新样式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一个新样式不是那么好就想出来的。” 裴修云: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我头发都要掉光了。 “我知道想一个新样式不容易,但你这价钱确实太高了,这样吧!……” 燕妮打断道,“不要磨价,你只需要考虑好要不要合作。” 裴修云的跟班终于忍不住了,“做买卖哪有不让人讲价的,小燕姑娘,咱们是要长期的合作,不是一锤子买卖。” 燕妮不说话,眼睛定定地看着裴修云。 裴修云咬咬牙,“好。” —— 小乐儿跟在燕妮后面,用星星眼看着她,“姐,你真厉害,以后我也要向你一样。” 燕妮捏捏她可爱的脸蛋,“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厉害吗?” “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但一定要听我的,多读书,多思考,多去了解这世上的每一样东西。” “读书有用吗?姐你没读什么书啊!大堂哥二堂哥都读了很多书,也没见他们很厉害,哥哥都考中童生了,他们都没有考中。”小乐儿一脸疑惑问道。 “读书要思考的,他们没有思考,所以他们叫读死书,读书是让自己有更多的知识,我们要把知识运用起来,那知识才是我们的,懂不?” 节礼 李氏看着傅斌他们送的那些礼品感叹道,“这大户人家买的礼品就是不一样,这样好的茶叶和布匹,还有点心和酒,这些要花不少银子呢!往时咱们走亲戚朋友最多就是割斤肉,只有那要好的人家才会送些布捉只鸡。” “娘,你想那些做什么?人家是家底深厚,送的礼哪是吃不饱饭的人家能比的,等到我们家有钱了,也是一样的。” “哪能一样,人家那是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咱们祖上没留什么东西,自个也没啥本事,以后咱们家还是要看你们兄妹几个的。” 燕妮走过去抱着李氏,“娘,你放心,以后哥哥给你挣诰命,我给你挣银子,你就是富贵的官家太太了。” 李氏笑道,“今儿吃了蜜糖啦,这嘴儿这么甜。” —— 还有几天就是八月十五,燕妮都两个多月没有去过临海城了,这次还是三姐妹一起,再加上跟在后面不放心的便宜爹。 “唉!小乐,这里人那么多,你别跑那么快啊!” 小乐跑到一个卖煎饼摊位前,“哇!好香啊!”手指指着那些煎饼对陈孝才说,“爹,我要吃这个。” 小贩看到他们有几个人,热情地吆喝道,“好吃的煎饼诶!又大又香,一文钱一个,客官要买几个啊?” 陈孝才问燕妮和小雨要不要,小雨说,“我不要,吃了这个,回去娘就要给那苦苦的药喝的。” 燕妮和小乐一人买了一个,一边吃一边逛街,那种感觉真是美到爆了。 她们经过一间茶楼时,燕妮不知楼上正有人看着她们。 “公子,他们就是上次卖儿童车的父女,要不要请他们上来?” 一个穿着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公子,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不屑,“不必了,这么久了也没见他们拿出新样式,显然那儿童车只是他们的偶然之作,此等人以后都不需再关注。” “是。” —— “爹,娘交代买的东西你买了没?” “一样也没买,你们跑那么快,我看都没时间看。” “哎呀!那咱们要快点了,这时间都过去了一大半,还有那么多东西要买呢!” —— 燕妮看着李氏整理的东西,“娘,这些东西是要带去外婆家的吗?” “不是,这些是给先生的节礼,明天你爹去接轩儿回来,后天你们再一起去你外婆家。” 小乐疑惑道,“娘,你不去吗?” “上次大夫说了,我现在需要多趟着,还不能走太多路,等过年的时候娘再去。”李氏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失落。 燕妮道,“娘,你看咱们今年添了这么多东西,外公外婆肯定很高兴。” 说到那些节礼,李氏脸上也有了笑容,“就算没有东西,你外公外婆看见人到了也会高兴。 唉!往年你奶奶管家只有过年的时候给一斤肉带去,其他时候什么也没有,也幸得你爷说了各房挣的钱可以自个留一半,你爹每年也能挣下一点钱,不然连过节的礼都没有。” “娘,你别想以前那些了,你若觉得一斤肉少了,咱们那山头养了那么多鸡啊猪的,你想送多少就送多少,谁也不会拦着不让你送。” 小雨道,“娘,咱多捉几只鸡送去给外婆,外婆可好了,每次去都会给我糖吃,奶就只给三伯家的哥哥。” 燕妮故意逗她道,“小雨喜欢吃糖啊!你不怕牙齿长虫子吗?你看三伯家的五弟,那牙齿都被虫子吃没了,你还想吃吗?” “呜呜……”小雨指着自己掉了的门牙道,“娘,我这牙齿是不是被虫子吃掉的?” 燕妮没想到会把她吓哭了,她只想逗逗她,可没想把她吓哭的。 李氏连忙安慰道,“小雨不哭啊!你姐是吓你的,你那牙齿要换新牙了才掉的,你看,小乐的牙齿掉了又长出新的了。” 燕妮也连忙说,“是啊是啊!你看我也换牙呢,我们的牙齿是白白的,五弟的牙齿黑黑的,所以我们的牙齿不是虫子吃掉的。” 唉!她内里的年龄都有李氏那么大了,还要经历换牙,说句话偶尔会漏风的感觉真不爽。 八月十五团圆节,从十三那天开始书院放假五天,陈孝才去县里把陈世轩接回来了。 发现他瘦了不少,也越来越不爱说话,让李氏心疼坏了,一直问他在书院过得怎么样?他只谈谈地说,过得还好。 八月十四,陈孝才带着兄妹几人去李氏的娘家送节礼,一路都是用走的,把几个小的累坏了,也幸好那些东西是陈孝才用箩筐挑着的,不然要更累。 他们刚走进门口,外婆也从里面走出来,“世轩、小燕、小乐、小雨,你们都来啦!走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吧?快进去歇歇。” 看见陈孝才挑着那么多东西,又说道,“这大老远的路,人来了就好,怎的挑这么多东西来,也不怕累啊?” “岳母,放心吧!累不着的。” 外婆带着她们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喊,“大姐儿二姐儿,你们姑父和表弟表妹来了,快端些水上来。” 没看见人,只听到某个方向传来答应声,“奶,知道了。” 没有看到几个舅舅舅母,燕妮就问道,“外婆,怎么不见舅舅舅母他们?” “你大舅去看田水,大舅母去菜地了,等一会就回来。你二舅和三舅们今个儿也去了外家送节礼了。 你们要是昨儿来就好了,他们都在,你小姨也是昨儿回来的。对了,你娘现在可好点了?” 陈孝才听到问李氏了,便回答道,“岳母放心,阿英现在好很多了,饭也能吃得和以前一样多了。” “这阵子我总是牵挂着,现在没事了,我的心总算放回肚子了。” 没过多久外公就从外面回来,“他们说我大女婿和外孙们来了,我还不相信呢!”说着自己哈哈地笑了。 陈孝才连忙解释,“岳父,本是应该早些来的,今年轩儿不是去县学了吗?昨儿才回来,所以今日才来。” “去县学好啊!可惜你几个表哥表弟不是读书的料,你好好读书,也让咱老李蹭蹭光。”外公拍拍少年的肩膀说道。 他们在外婆家吃过午饭就回去了,回程租了俩牛车,可惜牛车只能走到李家村的那个路口,从路口走到家还要一个小时呢!累得燕妮坐在路边休息了好几次。 计划 今天过节是要回老屋吃饭的,本应该是早上就要去帮忙做事的,但李氏怀孕了胎还不是很稳,她自己去不了,也因为她对张氏还存着气,所以也没有叫燕妮几个去帮忙,燕妮也乐得别人不叫。 卢氏带着两个孩子去小房子那边做饭了,因为今天燕妮一家要去老屋吃晚饭,李氏便让卢氏和两孩子也在那边吃了再回来。 差不多到饭点了,李氏才带姐妹几个过去,刚进门就被大堂姐陈娇儿狠狠地瞪了几眼,燕妮才不理她,带着两个妹妹到小婶那里,逗起了两个多月的小堂妹。 “嗯咕,嗯咕……” “姐,你看,小妹妹笑了。”小雨惊奇地发现小堂妹笑了,迫不及待地和姐姐分享。 小婶就说,“她这段时间最喜欢笑了,只要有人逗她,她就会笑。” 燕妮刚想抱抱小堂妹,突然就有一个声音传过来,“来了也不知道帮忙拿碗装饭,真当自己是大小姐啊?还要人伺候。” 燕妮看过去,说话的是陈孝全的二女儿陈梅儿,和燕妮同岁,她捧着一沓碗用力地放在桌子上,发出咣啷的声音。 老太太听到声音看过去,开口说道,“这么用力做什么,那碗不会碎了啊?就不能轻点放吗?” 燕妮没想到陈梅儿还会还嘴,“你就知道说我,我都干了一天的活了,别人是大小姐吗?什么都不用干。” “一个两个的脾气那么大,是想我老婆子伺候吗?” 陈孝才正在客厅里和老爷子说话,听到声音,就叫燕妮去帮忙。 今天的菜非常丰盛,有十二道菜把桌子摆得满满的,有白灼虾、清蒸鱼、肉丸子、白斩鸡等等,这些菜大都是燕妮家出的,普通人家过年都没有这么丰盛。 菜上齐了,人太多分了两张桌子,男人们一桌,女人和孩子一桌。 落坐之后,老爷子说了一些话,意思是独木难支要他们各房团结一致,不要让外人看笑话,有什么大小事情,也只有自家人才会帮忙之类的。 晚饭过后一家人回到家中,在院子里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傅斌和裴修云,是陈孝才提起的,本意是想让陈世轩了解一下家里发生的事情,可谁也没有留意到,说到傅斌时陈世轩的异样。 燕妮就趁着聊天把自己对未来的计划说出来,和大家商量商量。 “爹,娘,我听说有很多商队从临海城运货到京城去,而去京城的官道必须要经过我们外边那条道,听说他们是绕道淮城走三四天的路,才能走到这里。 如果我们村的路修好了能通马车,咱们再买些船做运输,你们说能不能挣钱?” 陈孝才听了沉思着,一时间没有说话。 李氏道,“我们村的路到官道那么长一条道,修好了估计得要几百两呢!村里没有几家会愿意出这个钱的。” 陈孝才也说,“主意是很好,可要实施却很难。” “爹,如果村里人不愿意出钱,我们家就出这个钱,让他们出人,这条路如果不修好,我们村是很难富起来的。” 陈孝才皱着眉头说,“你让我再想想。” 燕妮继续说,“爹,你先听我把我的计划说完。” 李氏吃惊道,“你还有啥计划,你的计划可烧钱了。” 燕妮好笑道,“娘,我的计划不是烧钱,而是为了以后做一些前期的投资。” “爹,咱们既然要做运输,就要建一个码头,咱们得把小山头隔壁那个小山头也买下来,再下去那座大山就不要买,咱们把两个小山平整了建仓库,以后坐着都有钱收了。” 陈孝才捏着额头道,“两个小山虽然不大,但要平整了得是多大的工程,不是几天能完成的。” 燕妮,“要是咱们不先下手,以后这条路一通,你看吧!绝对有人买了。 如果家里还有钱,最好也把小山头进去的鸡冠山和鸡冠山山脚下那个大水塘也买下来。” 李氏不解道,“买小山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买那个鸡冠山和大水塘?” 燕妮解释道,“因为咱们把小山平整了之后,一眼就能看到那里了,那里环境这么好,以后人流量大了,难免有人就会想在那里建客栈。”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着,良久陈孝才才说,“这件事大家都不要往外说,让我再想想。” 第二天燕妮依旧早上就去药田查看情况,她没到多久,就看见陈世轩也来了,他没有说话站在田埂上看着她。 燕妮查看一圈,准备回去了,他才说话,“你知道傅斌是什么人吗?你是多缺钱,不要命了吗?也敢和他做买卖。” 燕妮猛地看向他,“你什么意思?人是你惹回来的,你居然说这样的话。” 陈世轩激动道,“是我要惹他们吗?我在山里就要回来了,就遇到他们那些杀人的魔头,也是我的错吗?”说完呜呜地哭着。 燕妮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你哭什么?哭就有用了吗?他们怎么你了?你也不说出来让大家想办法。” “我敢说吗?他们逼我签了卖身契,我要是说了,他们就会去官府把我入奴籍,卖到别的地方去。”说着哭得更凶了。 “那你努力读书啊!朝廷有律令,秀才以上学子不可买卖,你考上秀才后,他们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我不想啊!你以为考秀才那么容易吗?” 燕妮此时看他就像一坨烂泥巴一样,气得她走过去一脚把他扫倒下,对着他就是一顿猛打。 附近做事的下人看见了,慌忙过来拉架。 陈孝才也在附近转悠,他还一直想着昨天燕妮说的计划,听到声音也跑过来。 “好好的,你们兄妹怎么就打起来了?小燕你怎么打你哥哥啊?” 燕妮撇撇嘴,“你问他。” “轩儿,你这是怎么啦?” 陈世轩还蹲在地上呜呜地哭着,陈孝才问他也没回答。 “窝囊废,哭有用吗?你若是尘埃,别人就会把你踩到脚底下,你若变强大了,想石头一样,别人还能轻易动得了你吗?”燕妮说完,就转头走了。 再买山 陈世轩回来后,李氏就知道他被燕妮打了,“你干嘛打你哥哥啊?” “没用的东西,不打他打谁?” “他再没用也还是个读书人,他明天还要去书院呢!你让他怎么见人?” “这点伤都不敢见人,他还读什么书?趁早回来种田算了,免得以后只会做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李氏被燕妮这话气得不行,陈世轩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怎么能接受别人说他不好。 陈孝才烦躁地说,“行了,都别吵了,明儿我去给轩儿请几天假,轩儿在家里等好些了再去书院吧!” “爹,不用了,明天我去书院。”陈世轩此时情绪也平静了许多。 “轩儿,可是你现在的样子……”李氏还是担心。 陈孝才打断李氏的话,“孩子要去就让他去吧!” —— 八月十七,陈孝才把陈世轩送回书院。 八月十八,陈孝才把村长大伯请到家里吃饭,商量准备买山和修路的事。 村长听了陈孝才的话,吃惊道,“孝才,你说的是真的吗?” 陈孝才,“大哥,是真的,我准备买下鸡冠山和河边那个小山头,我想在河边建码头,把两个小山头平整了以后建仓库,如果这些你都给我办好了,村里这条路我就出钱修了。” 村长激动地拍拍陈孝才的肩膀,“行啊!咱们陈家你算是起来了,你想做什么大哥都支持你,你放心,那些都给你办得妥妥的。” 因为太高兴,村长喝了不少酒,回去的时候都要人扶着。 第二天,陈孝才就和村长大伯去衙门上报要买山的事,里长听了也很高兴,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他都呆了五年了,油水没有,政绩也没有,每天开门除了山还是山,他都看烦了。 现在居然有人要买那些山,他都高兴坏了,什么也没问,就说需要安排人去探查一翻,山上有没有矿和什么珍贵的树木,如果这些都没有,就可以交钱办契书了。 大家都没想到会进展的那么顺利,第三天,探查的人就来了,那些人在山上走了一圈,确定没有矿和珍贵的树,就让陈孝才当天下午跟着他们去镇上办了契书。 燕妮想在今年过年前把路修好,可是修路那里是那么简单的,想要道路经久耐用,首先要找到懂工程的人,还要定制各种工具。 去那里才能找懂工程的人呢? 一家人想了很久都没头绪,主要是他们认识的人太少了。 陈孝才叹了口气道,“要不我去县城里打听打听。” 燕妮,“爹,不如咱们去找裴公子吧!他们大户人家可能知道那里有这些人呢?” 陈孝才犹豫道,“可是裴公子和咱们也没多大交情,他会帮忙吗?” 陈世轩并没有对陈孝才说那件事情,不然他也不会是这个反应。那天的事,他一直以为是兄妹之间闹矛盾了,因为年纪小,还不懂事才打架的。 “咱们就去问问,他若不帮忙就算了,他若帮忙,也省得咱们到处问人。” 陈孝才想想,觉得有道理,点点头答应了。 陈孝才从自家拿了十斤蜂蜜,又在临海城买了一些礼品,就租了辆马车往裴家去。 大户人家是有人在门房守着的,他们走到门口,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就走来问是什么人,找谁的? 陈孝才含笑道,“小兄弟,我们是河口村姓陈的,找裴修云裴公子,你这样说他就知道的。”说完还给了他一个银颗子。 小厮很坦然的接了小费,显然这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有了小费小厮的太度也很好,把他们请到门房的小客厅里,还让人上了茶,他就去通报了。 裴修云去了傅斌那里,贴身小厮进来通报的时候,他正歪在椅子上吃零嘴。 “二爷,门房的小厮来报,说是门口来了一对父女,是河口村来的陈家人。” 裴修云放下手中的零食,“哎呀!是小燕儿来找我了,肯定是给我送新样式来的,快请人进来。” 傅斌坐在小榻上和罗良下棋,闻言只抬头淡淡地看了眼。 燕妮父女俩跟在小厮后面,七拐八拐的走到一座小院里,进入客厅就看见裴修云在等着他们。 “小燕儿你来了,是不是来给我送新样式的?你也不要太着急,上次出的新样式还没到一个月,再迟些也可以。” 燕妮开玩笑道,“难道我没有新样式,就不能上门来了吗?” 裴修云,“能,怎么不能?小燕儿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 其实他们不熟悉,又不是一个层面的人,也没有多少话题可聊的,陈孝才这个老实人就直接开口道,“裴公子,今日上门是想向公子打听一下,那里能请到会做工程的师傅?我们村要修一条路,想请人指点一下把把关。” “修路这样的事,不用去请别的人,我知道的这个人你们也认识。” 父女俩面面相视,他们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等人?他们怎么不知道? 裴修云看见他们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在我表哥身边的那个罗先生啊!你们不是认识吗?他可是人称万事通,知天文地理,就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他的。” 陈孝才问道,“我们也不知道罗先生先今身在何处,裴公子知道还请告知。” “你们运气真好,他人现在就在府上,你们等一会,我让人去把他请来。” 燕妮心里是不大愿意请罗良的,原因嘛?很简单,罗良是傅斌的人,她不想欠傅斌的人情,如果他答应了帮忙,给银子他肯定是不要的。所谓银货两讫,他不收银子,那这个人情她家只能欠下了。 没过多久罗良就来了,进门就听到他哈哈笑道,“陈老弟,没想到这没几天,咱们又见面了,听闻老弟找我的事,定是老弟家又有了新进展,恭喜恭喜啊!” 陈孝才站起身,和罗良相互拱手见礼,“罗先生说笑了。”燕妮站在旁边也俯身行礼。 大家落座后,陈孝才便开口道,“听闻罗先生懂得修桥铺路,愚弟村子里要修一条路,不知道先生可有时间来指点一翻?” 罗良也爽快答应道,“这修桥铺路乃是积功德之事,又是陈老弟开口,我肯定到,不知时间定在何时开工?” 陈孝才喜道,“时间还未定,就想尽可能赶在年前完工。” “嗯!时间上有些赶,得请多点人。”顿了顿,掐指算了算。“我看十日后便是吉日,那天开工就合适,陈老弟觉得如何?” 陈孝才也不懂,他说什么就什么吧!“先生觉得十日好便十日后好了。” 从裴家出来就去买工具,因为他们想请多一些人做事,工具就不能少了,打铁铺现有的工具没多少,只能定做了。 俪娘 回程的时候,燕妮趴在窗口处吃着零食看风景,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分叉河面上,燕妮眼尖地看到不远处的水面上,有什么东西浮浮沉沉的顺水漂流。 她有些疑惑,平时除了下过雨后水面会漂些东西,平时都是没有什么异物啊!她伸长脖子看了又看,怎么越看越像人的头发。 突然,她看到了衣服的颜色,她大惊失色地大喊,“爹,爹,快停船,有人落在水里。” 从看得见的衣服颜色上判断是个女人,男人们不好下水救人,燕妮以前学过游泳的,她犹豫了一下就跳了下去。 陈孝才见到急得大喊,“小燕,你个孩子,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由于体力小,她无法逆水将人带回船上,只能顺着水奋力地向岸边游去。 其实古代的河道很多沙子,水位并不是很深,更何况现在是秋季水更浅。现代河里的水很深,那是因为河里的沙子被抽走了。 燕妮才游一会,她的脚就能踩到柔软的沙子了,她奋力地把人拖到岸边,探探她的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再摸向她的身体,还好,还有一点轻微的心跳。 一下,两下……,燕妮按着她的胸口做人工呼吸,隔一会儿又对着她的嘴吹气。 陈孝才把船靠岸,有大胆的就下了船,站在旁边看,也有些婶子走过去,摸了摸那人的脉搏。 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也没看到人醒过来,有人就劝燕妮,“小燕啊!这人都这样了,估计是不行了,就挖个坑把她埋了吧?” 燕妮没有吭声,继续做着她的动作,直到燕妮手脚发软快使不上力的时候,那人终于咳出好多水来。 燕妮松了口气,天知道她刚才多害怕,前世她没有学习过正规的急救方法,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她害怕因为自己不够专业,让一个生命就这样没了。此时看到人活过来了,她送口气的同时也累的瘫倒在沙滩上。 看到女儿累倒在沙滩上,陈孝才马上跑过去,“小燕,你怎么啦?”说着把她抱了起来,就往船上走。 陈孝才把到抱到房间里,因为船上没有带衣服,就让她脱了湿衣服趟床上裹着被子,以免着凉生病,他吩咐完就出去了。 没多久隔壁的房间就传来动静,应该是她们把那人带回来了,不一会船就开动了,因为离村子不远,没用多长时间船就靠岸了。 陈孝才敲了敲门没有进来,“小燕,你等会儿,你娘会给你送衣服来的。”说完再没听到什么动静了。 时间过了差不多半小时,李氏才来到,她在外边敲敲门,“小燕,娘进来了啊!” 燕妮走上岸的时候看到同族的大婶子邓氏,她扶着那个女人在岸上等着,那个女人也换了李氏的衣服。 这个邓氏平时对她家就很热心,甚至有些讨好的味道。燕妮知道那是因为她公公到她儿子这一代都是独苗苗,自己那房没个兄弟做依靠,她不得不讨好别人。 李氏看到那个女人很高兴,“怎么是你啊?你不是临海城那个女大夫吗?你还记得我吗?我在你那里看过病的。” 女人没想到会有人认识她,错愕地看着李氏,愣了会才说,“哦!记得,你是几个月前看过病的。” 李氏很高兴,热情地招呼女大夫去家里。 李氏亲自把她带到客房里,拉着她的手道:“你安心在这里养好身体,你几时想回临海城都行,我家的船隔几天会去一趟临海城。” 女大夫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惨白,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李氏感觉到了,“哎呀!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趟着,我让人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女大夫一把拉住李氏的手跪了下来,“夫人,求你救救我吧!” 李氏被她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啦?快起来好好说。” 女大夫被李氏拉到床边坐下,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叫俪娘,本是安安分分地每天给夫人小姐们看个病,谁曾想前儿个天方亮,有人闯进家里把我捉走了,他们把我打晕了,我醒来就被关在一个房间里。 他们把我带去给一个中毒的人治病,可我只会给女人们看病,那会解毒啊!他们说既然我没用,就威胁我要把我杀了。 我害怕极了,我趁他们中午的时候不注意,偷跑了出来,可是也被他们追上把我按在水里,想淹死我,幸好我服过一颗保命丸,不然也不能等到被人救了。”说完还用袖子擦擦眼角。 李氏惊呆了,她一个普通百姓那里知道还有这样的事,“这……这个事儿太大了,我不能做主。”顿了顿,“要不你给我当家的说说,让他给你想个法子?” 俪娘一看有戏,连忙说,“多谢夫人。” 李氏把陈孝才叫到客厅里,又让卢氏带着孩子去院子里玩耍,把小乐和小雨也支出去,燕妮不想走,“娘,我不走。” 陈孝才也开口道,“让小燕留下吧!” 该支走的人都走了,俪娘就把和李氏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燕妮没听到她说家人,就开口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我们给你家里递个话,让人来救你吧!” 俪娘擦着眼泪道,“我没有家人了,我本是京城人。二十年前战乱的时候,家人想着迁到南边来,谁能想到在路上他们就丢了性命,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说到这里还呜呜的哭了几声。 吸了口气又说,“那会儿我刚成亲,也没能给夫家留下一儿半女,一个人留在临海城,就靠着以前在娘家学的一点医术过活。” 燕妮眼睛直直地钉着她,她仿佛有所感地抬头,看了一眼燕妮又飞快地低下头。 陈孝才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捉你的是什么人,我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帮不到你什么,你还是去报官吧!” “不,不能报官,那官府里有他们的人,一但报官,我的小命就真要没了。”众人没想到俪娘这么激动,几双眼睛看着她,她又把头低了下去。 李氏看见大家没有好法子,担忧道,“那歹人这般厉害,如何是好?” 燕妮想了想,“这样吧!你有医术傍身,去到那里也能生活,不如去别的地方从新开始吧?” 俪娘听了燕妮的话摇摇头说,“是可以去别的地方,可是那医术万万不敢再用了,我又如何能活下去?” 燕妮好想扶额:完了,她救了个赖皮,赖着她家不走了。 俪娘2 燕妮冷冷说道,“这是你的问题,我们也帮不了你。” 俪娘听了,立马跪下对李氏磕头,“夫人,我愿意做牛做马,求您让我留下来吧!” 李氏不忍心,一边去扶俪娘一边看向陈孝才,“当家的,就不能想个法子让俪娘留下吗?我们能再孕孩儿也多亏了她啊!” 燕妮,“娘,你不明白吗?留下她就是个祸害,要她命的歹人势力强大,难保有一天被人发现了,我们一家人的性命都难保。你愿意为了她赌上我们这一家子吗?” 李氏被惊得脸色煞白,陈孝才忙过去安慰道,“别怕,别怕,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转头对燕妮道,“你娘现在是双身子的人,那经得住你这般惊吓。” 燕妮现在有些后悔把人救回来了,只是见死不救她的良心又会过不去。 俪娘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坐在地上呜呜地哭着。 李氏看着俪娘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有深深地叹气。 陈孝才打破沉默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家是不能留着你的,你今晚就在这里歇歇,好好想想你能去那里落脚,明天我送你去县城。” 李氏想说什么,被陈孝才阻止了。 —— 第二天,陈孝才送俪娘走的时候也把燕妮叫上了,因为孤男寡女以免惹人闲话。 走在寂静的小路上,俪娘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坐下休息的时候还会发呆,燕妮也明白此刻她茫然的心情。 但明白归明白,她的同情心是不会泛滥的。她今日若是心软帮了别人,如果有哪一天她不好了,又有谁会在没有利益下心软帮她一回?显然是不可能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燕妮突然发问,其实在家的时候她就想问了,她没问是因为李氏很信任这个俪娘。 两人愣了一下,都没想到燕妮会开问话,俪娘眼睛闪烁了一下,“我就叫俪娘啊!是临海城的一个女大夫。” 燕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说谎,你一个女大夫只擅长治女人家的病,别人中毒找大夫还轮不到你,你现在还不肯说实话,是想让我们父女把你送官吗?” 俪娘听了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父女两人,“你们好歹毒的心思啊!我明明白白的一个女大夫,却被你们如此陷害。”好像是突然醒悟一样,“哦!我明白了,你们是想要银子是吗?行!只要让我走,我给你们写张字据,你们拿着字据去临海城找梁婆子,她会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的。” 燕妮冷笑道,“你当我们傻吗?拿着你的字据去找梁婆子,恐怕进的去门就出不来了。”转头对陈孝才说,“爹,此人不值得相帮,咱们回去吧!” 俪娘站在原地看着父女俩说走就走的身影,心中生起一种被抛弃的感觉。离开这里也许她能生活下去,可又有几天的好日子过呢?无依无靠的感觉让她害怕极了。 可是他们能相信吗?又有谁能真正的相信?也许他们真的能相信,却要被自己错过了! 俪娘急忙向父女俩跑过去,跪在他们面前,“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们让我留下来。” 几人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俪娘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她的一切。 “我本名叫杨丽,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前朝的宫里,在尚药局做晾晒药材的一个宫女,因为记性好,我得到高兰女医的青睐,因此我学了一手医术。 二十年前大军攻入皇宫的时候我逃了出来,像我这样的人被捉到是要被处死的,我跟随着流民一路向南走来到临海城,在这里从新办了户籍,本想找人嫁了,可是穷苦人家我不想嫁,富贵人家也只能做妾,就这样蹉跎到了现在。” 燕妮看她没说到正点上,就开口问,“捉走你的人是什么人?他们又因何要捉你?” “他们……”俪娘眼中闪过一道惊慌,“他们是前朝皇室的人,有一个护卫认出了我,把我捉去是因为他们在制毒,他们不仅制毒还拿活人试毒,我虚意顺从趁他们没防备逃跑出来,可是出来之后我才发现,那里不是山就是水,没有法子我只能吞下保命丸跳入河里,后来就有幸得姑娘相救。” 陈孝才听了,叹气道,“唉!你也是可怜人,可是听你这么说,我们家就更不能留你了。” 俪娘难过的低下了头,眼泪一滴滴地掉落。 燕妮,“我家可以让留下你,但你能给我们什么?要知道,我们是冒着生命危险把你留下的。” 两人目光齐齐向她看去。 “小燕……” “爹,相信我,没事的。” 丽娘自嘲道,“我现在还有什么?唯一的就是一身医术和这条命,姑娘若是看得上,尽管要去好了。” 燕妮道,“我们既然接受了你,那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也不要你什么,就让你把所学的知识全部教给我们。你放心,我也不会做什么卸磨杀驴的事,只要你不背叛我们,我会让你安享晚年。” “多谢姑娘” 燕妮又对俪娘说,“你既然会医术,就该知道一些草药会改变人的容貌。” 俪娘看着她,点点头。 “他们还不确定俪娘是不是真的死了,就一定会去查,所以现在的俪娘从我们家走了就不能再回来,但也因为他们见不得光不能明着查,俪娘只要易了容找个地方躲着,他们是找不到的。 三个月后我娘肚子大了要买个人服侍她,如果你还想回到我们家,那就在县城等着吧!如果在县城门口午时过后没见你,那就算我们看走眼了。” 俪娘,“姑娘,我……” 燕妮打断她的话,“不要再说什么,这三个月你去那里不要告诉我们,我们会给你二十两银子,足够你生活的很久了,如果你有良心,咱们就三个月后见,见我们的时候也记得一定要易容。” 父女俩没有送她去县城,就在路口看她上了骡车,两人就回去了。 李氏看见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便问道,“你们不是去县里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啦!俪娘她上哪去了?” 燕妮,“娘,以后都不要再提这个人了,以免招来什么麻烦。” 陈孝才也说,“是啊!你就当咱们没见过这个人吧!” 李氏神情落寞地叹了口气。 修路开工的日子定下了,所有要用到的工具也定做了,想要赶在年前完工,他们村的人手肯定不够,那么就要去各个村招工了,不过在这之前,首先要通知他们村里的人,让他们做好准备。 村里开大会 咣……咣……咣…… 村长拿着铜锣在晒谷场上敲着,铜锣声一响就是召集村民来晒谷场集合。 村长站在高台上,看大家都来的差不多了,就扬声说道,“今天我有一个重大的好消息宣布,我们村要修一条通到外面的路啦!预计着在年前完工。修这一条道路,我们村里一分钱也不用出,全都有我的五弟孝才承担。 但是每户必须抽掉一个劳力,不一定非得成年男子,但大家也要注意了,有成年男子的家庭,一定要先出选成年男子。如果没有成年男子或是有身体不便的情况下,也可以选择妇人或者是半大的孩子,我们会安排她做一些轻省的活儿。” 有人发问道,“村长,我们村就这么一点人修那样长的路,还要到年前完工,那岂不是要累死啊,就算累死了也完不成啊?” 村长解释道,“大家放心,我也明白就咱们村这点人,这一条路在年前是修不完的,我家孝才也说了,他愿意出钱去别村请更多的人,争取在年前把路修好。 如果家里还有成年男子的也可以来上工,孝才说了,他也照样给工钱,还有啊!我们家孝才可大方了,他说在修路期间,包一顿午餐。 但是,为了防止一些人偷奸耍滑,一经发现是谁,那人午餐就没了,如果是请的人被发现,他工钱就没了,并且不再用他。希望各位好自为之,不要做出一些丢脸的事儿。” 有一个年长的老人出声质问道,“怎么这路说修就修,为什么我们之前都没有得到通知?你们陈家现在有钱有势了,是不是就不把我们其他人放在眼里?” 他的话引得下面很多人,都开始议论起来。 陈孝才见状便道,“此事是我考虑不周,此时在这里向大家致歉。但修这条路我也是真心的为村里考虑,我知道大家都比较困难,所以修路的几百两银子,我一个人承担了。” 和刚才说话的老人站在一起的中年男子说道,“别说的那么好听,谁不知道你家买了山。开这条路,全都是为了你自己。” 这句话村长听了有些生气,“何老大,你说话要凭良心啊!怎么说修这一条路是为了自己?你们大家不走吗?就是我们陈家的走吗?” 众人听了这话,这才安静了许多。 那何老大还不服气,又开口道,“这路我们一年能走几回呀?我们又没有车子进进出出,这条路可以走就很好啦!” 村长都要被他气笑了,敢情是现在的路可以走就行了,不要考虑以后了,以后有了车子以后再说。 有反对的声音,就有支持的声音。 “我觉得修这一条路就很好,大家以后的儿女婚嫁也方便许多。再说了,人家孝才多好啊!都不用咱们出一分钱,修路的时候还可以包一餐,咱们还有何不满意的。” 他这句话引得了村民们纷纷附和,大家都纷纷点头说,“是啊!多好啊!要是孝才不出这个钱,让咱们自己去掏钱的话,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修这条路。” 村长见大家都没意见了,就问何老大,“何老大,现在大家都想修这一条路,你们何家还有什么话要说?” 何老大看见大家都看着他,那架势大有他再敢说一句反对的话,吐沫星子都可以把他淹了,“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都想修路,修就修呗。” 修路的事情,在村里算是通过了。 村长见没人反对了,就继续说修路的计划,“修路的日子定八天后,工具,我们孝才也准备好了,都不用大家拿家伙。 现在就来我这里登记,哪户人家有谁去。然后家里还有没有人愿意去上工的?有工钱拿的,都不要在家里躲懒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燕妮没想到,傅斌一行人会提前两天到来。 罗良问陈孝才要修一条多大的路?燕妮在旁边听了就说,要修一条可以同时行走三辆马车的,还要修人行道。 罗良听了笑道,“小燕姑娘,你知道修这么大的路,要花多少钱吗?既然修的路三辆马车可以同时行走,为什么还要修人行道呢?” 燕妮回答说,“不管花多少钱,这路都要修宽一点,以后要是车子多了,也不需要停下来让道。人行道是为了人走在道上,不会被马车撞倒。” 罗良听了赞道,“嗯!说得合情合理。”又对陈孝才说,“陈老弟也觉得要这样修吗?” 陈孝才只知道能通马车就好了,其它无所谓,“先生也觉得好,就这样修吧!” 罗良说他不能时刻在这里,让陈孝才带上一些人拿着砍刀和斧头等一些工具,和他一起去勘察路线,他会把哪里需要怎么做都交代清楚。 傅斌一行人没有在燕妮家住下,而是住在他们自己的船上。因为家里只有一个空房间了,陈孝才就觉得是自己招待不周,让燕妮母女俩尽量的把吃食做丰盛些。 嗯,人家富贵公子,有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啊!燕妮没办法,只能把自己前世一些出名的吃食和李氏讲了,让李氏做出来。 傅斌挑眉看着一桌丰盛的早餐,昨晚的晚餐就让他意想不到了,今早这一桌他不仅没吃过,更是听到没听过,没想到这小小的农家生活过得比富贵人家也丝毫不差。 “陈五叔家的吃食真别致啊!这菜色就连我也从没吃过,那饺子皮都能看到里面的馅儿,肠粉润滑劲道也很不错,这灌汤包更是一绝。” 陈孝才在旁边谦虚道,“哪里哪里,公子廖赞了,这都一些小吃食,公子喜欢就多吃点。” 罗良道,“陈老弟家的饭食确实美味,就这样子也看得人食欲大开。” 傅斌,“我的酒楼也许久没添新菜色了,陈五叔可愿把这些吃食方子卖给我?” 陈孝才迟疑道,“这个……,傅公子,这些吃食是我妻子与女儿做的,我并不知道方子,如果公子真要买,需得的去问问她两。” 罗良问道,“是你那个大女儿吗?” “是的。” 罗良对傅斌笑道,“那小姑娘精的很,公子的钱袋子又得出血了。” 无标题章节 燕妮没想到傅斌会看上自己家的吃食,并且还要和自己谈买卖。 “傅公子只看中这些吃食吗?”其实燕妮第一次去临海城的时候就发现他们的生意平平,菜色也没有什么出色的。 傅斌,“小燕姑娘有什么好主意?不防说说。” “先生刚帮了我们村里指点修路的事,我也不好诓你们。但一码归一码,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个主意你若是用了,要给我一千两,我每一道的菜品也要收五十两,怎么样还想听吗?” 陈晓才觉得女儿要价太高了,不好意思的说道,“小燕,先生刚帮了咱们,咱们免费送他几个方子吧?” 燕妮无奈道,“爹,我已经要价很低啦,要是别人的话,我绝对再要高一半。” 傅斌,“钱不是问题,但是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主意能不能值这个钱?若只是普普通通的注意,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没关系,你可以先听听我怎么说,如果你觉得还好,那你就出这个钱买,如果你觉得不好,那你就全当是听我讲废话吧!” “小燕姑娘请说,我洗耳恭听。” 燕妮也没有迟疑,也不怕他听了赖账不给钱,古代人们可是很爱惜羽毛的,要是他敢不给钱这件事传了出去,对他的名声会受很大的影响。 “我发现你们酒楼早上的生意都是寥寥无几,而外面那些小摊铺,就很热闹,生意很火。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们的酒楼早上不是饭点时间,生意淡一点是情有可原。” 燕妮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错了,不是你们的酒楼不到饭点时间生意淡一点,而是你们早上根本就没有美味可口的早餐,你看,我家今早做的早餐怎么样?” “小燕姑娘,是想让我们也做这样的早餐?” “是,也不是。” 燕妮停下没有继续说,她在思量着能不能借此机会,把哥哥的卖身契要回来,错过了这个机会,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哥哥的卖身契在别人身上,总是不能让人安心。 傅斌见她停了下来,“小燕姑娘莫不是怕我耍赖吧?” 燕妮,“在我说之前,请傅公子表示一下你的诚意。” 傅斌以为是要自己现在就拿钱出来,不由得在心里把燕妮看轻几分,“四儿,拿一千两来。” 燕妮打断,“我不是现在就要你给钱。听说我哥哥有一样东西在你那里了,为了咱们能更好地合作,现在是不是可以还回来?” 傅斌邪邪一笑,“你哥哥东西可有价值了,就这样给了你,我很亏的。要不拿你的好主意来交换可好?” 陈孝才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他家儿子什么时候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啊? “公子,你是不是搞错啦?我家哥儿他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啊?” 傅斌,“有啊!很贵重的。小燕姑娘,现在不是想白白要回去吧?” 要不是确定自己打不过他的话,燕妮真想把他打趴下,然后再逼他写张卖身契。 燕妮不想跟他废话,“傅公子既然没有诚意,那就下次再谈吧!” “小燕姑娘,何必着急。”转头对四儿说,“四儿,给小燕姑娘吧!” 燕妮接过四儿给的卖身契看了看,她也不懂是真是假。只能把它收起来,等陈世轩回来让他确定一下了。 燕妮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干干脆脆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要说的就是现代的广式早茶,菜色的品种丰富多样,再配上一壶茶,吃过的就没有不喜欢的。 罗良笑道,“我不是今早吃过,都不会相信早餐还可以这样吃。” 傅斌,“想法不错,就是你所说和我们理解的,可能会不一样,所以我需要姑娘把做点心的法子,手把手地教会酒楼里的厨子。” 燕妮也爽快地答应,“这个没问题。但是为了使吃食更精致,杯子和碗碟这些餐具,还需要从新定制一批,还有大小蒸笼。” 傅斌明白地点点头,“如果需要什么样的餐具,请姑娘画出来,我再去定制。” 燕妮不好意思地说,“我画的公子可能看不懂,还是我说,公子来画吧!” —— 傅斌他们下午就离开后,陈孝才就问燕妮关于哥哥卖身契的事,燕妮也不打算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不过并没有告诉李氏,她现在是孕妇还是不要受刺激的好。 燕妮以为离开了的傅斌并没有回临海城,而是带着几个人,从燕妮家新买的小山那里进了琼山。 罗良对傅斌说,“公子,皇上派来捉拿前朝余孽的人,估计在这几日便到了,而留下的三千隐军对方恐怕也想指染。” “哼!那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师傅练出来的人没点本事可不会服他。” 傅斌几人个个身怀武功,在山里行走也跟在平地一样健步如飞,他们飞快地翻过一个个小山头,来到最高的山峰,琼山。 琼山并不是一座山头,而是延绵几十里的山脉,从外围进入内围必须翻过山顶,所以这里也长年没有人会来。随着傅斌他们登上山顶来到一处山坳,才发现这里有人生活居住的房子。 门口出现一个人对着傅斌抱拳行礼,“贺平见过公子。” “嗯!最近马鞍山那边可有什么动近?”傅斌边走进屋里边问道。 “前阵子发现他们有一些动静,我们的人过去查看,上了岸就失去了联系。” 傅斌怒道,“废物。” 贺平微低头,“他们的隐藏实在太厉害了,我们的人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而我们的行踪只要靠近就会被发现,他们中肯定有高人。” “厉害的高人,不可能默默无名之辈,罗先生可听过什么人有这般本事的?”傅斌向罗良询问道。 罗良低垂着眼帘想了一会说道,“前朝皇帝有一支暗卫,听说他们的二统领赤飞的隐藏本事是当世一流,除非他自己现身,否则没人能把他找出来。” “看来前朝余孽能逃出京城,定是此人一路护送。” 罗良担忧道,“如果真是此人,那就麻烦了。上次公子被追杀,定是以为公子发现了他们,现在他们行事只会更小心,我们更不知要从何处入手了。” 开工 农闲时候请人还是很容易的,这几天时间来报名修路的人就有几百人。 村长和陈孝才管理修路的事,食材的采买就交给小叔,李氏管着中午那顿饭,李氏现在是孕妇陈孝才不放心她,叫了燕妮帮着李氏打下手。 因为没有宽敞的地方做食堂,在大家商量下,就在晒谷场旁边搭建了几间茅草房,虽然简陋了点,但只在修路期间使用,问题也不大。 别看每天就一顿饭,事儿还挺多的。每天的柴火要安排人去收集,几百人的饭量每天就要几百斤米,做饭就需要安排十个人,菜只有一荤一素,虽然少了点,但是在这个别人还吃不饱饭的年代,也属实不错了,更何况她们做的是实实在在的肉菜。 今天是第一天,在燕妮的安排下饭菜早早就做好了,因为做饭的人等一下大家都吃饱了还要洗锅洗碗,所以燕妮就让他们先吃。 三伯母张氏说,“小燕啊!照我说这饭菜那里需要做这么好,这大白米饭一点不参假也就很好了,哪里用得着一餐半头猪这么好的招待,县里的财主家也才隔三差五地做一顿呢!” 燕妮很厌烦听这个三伯母说话,她每次说的话都是很为你着想的样子,虽然这样会让她在村里的人缘比较好,但有时候听着就像是在讨好别人一样。 “三伯母,这修路那是力气活儿,人若是吃不好哪有力气干活是不是?县里的财主家干的活可能不用那么辛苦,所以这肉菜隔三差五吃一顿也还行。” 张氏见燕妮态度淡淡的,笑笑道,“理是这个理儿没错,那也是你家大方,在别家真没见过这么舍得的。” 其他几位婶子也附和说,是啊!是啊!还都举了例子说着诸如此类的话。 不管她们说什么,燕妮依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考虑到那些工人吃饭的时候,要从修路那里走回来,如果是从外面开始修的话,那么他们来回的时间加上吃饭的时间,就要两个多小时。所以路是从村里开始往外修的,等路修的远一点了,燕妮每天就可以用牛车把饭送过去,就不用他们每天来回走了。 —— 时间一天天而过,一晃眼半月过去,傅斌传来消息说,一切都准备好了,让她到临海城教厨子们做点心。 因为这次临海城之行起码要去好几天,陈孝才是要陪着燕妮去的,李氏还是不放心地一直在念叨着,“小燕,去了临海城你可不要自己去街上玩啊!有什么事要跟你爹说说,还有记得多带些衣服,这天啊!保不准哪天就转凉了” “知道了娘,这话你已经说了好多遍了!” 李氏有食指戳着燕妮的额头,“哦!敢情我说的话你都不耐烦听了,你是我女儿,我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若是旁人,你看我会不会多说半句。” “好好好,我保证去了临海城我会乖乖地都听爹的,总行了吧!” 临海城 燕妮父女两人刚上岸,就发现临海城比以往萧条了很多,原因是街上不知为什么到处都是官兵,见到可疑的人就要被搜查一翻。 这段时间他们村忙着修路的事,好几天没来临海城了,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看着不像本地人,从那里来的?把户籍拿出来。”燕妮父女被几个身穿官服的人拦住问道。 陈孝才慌忙解释道,“几位官爷,我们是老实的平民百姓,来临海城有点事儿,……” 带头的人不耐烦听他们多说,“废话那么多干嘛!没有户籍的全都捉了带走。” “慢着。” 傅斌和罗良带着几个护卫走来,“丁队长,这两位是我的客人,不知是犯了什么错要把人捉走?” 丁队长看到来人恭敬地道“傅公子,我们也是按命令搜查,既然是您的客人,那就是误会。”说完拱手带人离开了。 傅斌关心地问,“你们没事吧?” 陈孝才问道,“傅公子,这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官兵?” 傅斌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临海城发现有前朝余孽,这段时间不太平,你们尽可能少出门。”说完想了想,在他腰上摘下来一块玉佩交给燕妮,“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就把这玉佩拿出来。” “多谢!” 陈孝才看到了傅斌给燕妮玉佩,就问道,“傅公子,我可否拿这玉佩去找我们村的人,我怕他们会被捉走,得让他们赶快回去。” “可以。” 陈孝才连忙道谢,拉着燕妮急匆匆地去找人了。 村民们刚上船还没走多远,很快就找到一些人,也幸好他们来的及时,不然有两个人就要被带走了。把所有人都找到之后,就让小叔赶紧开船回去,近段时间都别来临海城。 燕妮父女送走了村民,傅斌他们还在码头等着,父女俩便和他们一起去了鲜味楼。 燕妮问傅斌,“现在临海城这样子,对做生意的大受影响,公子还要做这生意?” 傅斌笑道,“我可不止这一处生意,在各个州城都有分店。” 燕妮也笑道,“公子这么说,我就放心的收银子了。” “怎么?你是怕我的生意不好,不给你银子吗?你大可放心,只要是我应下的就绝不会不给。” “公子一言九鼎,是我想多了。” “哼!算你识趣。” 燕妮内心吐槽,她不识趣能行吗?跟你们这些二世祖打交道,她多怕一不小心那些银子有命拿没命花。 鲜味楼 傅斌把隔壁的店面也买了专做早点,是燕妮提议的,这样安排,喜欢吃传统席面的和喜欢茶点的人就不会相冲。 燕妮看着充满现代气息装修的大厅,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大时代。 “怎么样?这样的装修和你想的是不是一样?我跟你说啊?本公子可是投了大价钱进去的,你那点子要是不赚钱,我可是亏大发了。” 傅斌没有得到燕妮的回应,转过头便看见女孩不知想什么想出神了,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照在她身上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看着好像在虚幻中的人,下一个时间就会消失。 早茶点心 陈孝才见自己女儿出神了,忙拉拉她的袖子,“小燕,傅公子和你说话呢。” 燕妮被一拉就回神了,“傅公子,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傅斌轻声道,“你若是累了,就去歇歇吧!明天再来教厨子们做点心。” “哦!好的。我去厨房看看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了没有,等会我给你张单子,是明天我教厨子们做点心要用到的。” 燕妮去厨房查看都有什么佐料还需不需要补充什么,见油盐酱醋糖酒十三香基本的都有了,就是油只有一种花生油,需要让人多备几种。各种锅碗瓢盆也很齐全,漏勺、漏网、打蛋器没有,这些都是需要定制的。 燕妮把明天要教厨子们做的菜单写好,让达叔照着单子把食材都买回来。 第二天燕妮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三男三女,穿的还算干净整洁,就是头发没有包起来,达叔看见她皱了眉头,便问道,“姑娘可有哪里不满意?” “掌柜伯伯,你让他们把头发包起来吧!这头发可不能露出来,万一掉一根在菜里没被发现,客人可不会听你解释的。” 达叔看了看也觉得有道理,“你们听到了没有,把头发包起来,要是菜里发现有头发,我可不管是谁的,大家都得罚。” 几人找了布把头发包好了,燕妮看着不太满意,“掌柜伯伯,像他们这样随便包一下,没多大用处,你让人给他们定制个帽子吧!能把头发全包得进去。” “嗯!好。我让人马上去做。” —— 广式早点它主要有荤蒸、甜点、小笼蒸、大笼蒸,粥类、煎炸这几种,小笼蒸和大笼蒸区别在于点心的皮子上,小笼蒸是一张薄薄的皮包着馅,如虾饺和干蒸类。大笼蒸的点心大多是发面的,如莲蓉包和叉烧包这些。 六个人各负责一种,这样他们很快就能上手,燕妮教他们的时候,让他们动手做,她只在旁边指点一下。包饺子的时候她也只是包了一个做样子,就让那人照着样子做的。 第一第二天做的点心样子比较丑,厨子在调味上也没掌握好,所以那些点心都是厨子和小伙计们分了的。第三天燕妮尝试吃了些,觉得还可以,色香味都有了,就让达叔送一些去给来这里吃饭的人。 “赵达,让人把所有好吃的都端上来,今个儿爷要吃够本了。” 燕妮在里间听到有人吵嚷着,声音越听越像裴修云那二货,于是好奇就出去看看。 燕妮出去就看见裴修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傅斌落后点刚进门,掌柜恭敬地上前行礼问侯,傅斌道,“看看有什么吃的都拿上来吧!” “是。” 燕妮刚想回去,就被眼尖的裴修云发现了,“哎呀!小燕儿你别走啊!你几时来的临海城?怎么不都来找我?” 燕妮被叫住也只好走过去,“裴公子你好啊!我已经来了好几天了,你贵人事忙怎敢去打搅你。” 裴修云有些夸张地说,“忙什么?我闲在家里都快发霉了。今个儿上街就听到别人说,鲜味楼这段时间不仅曾了新菜色,还要在旁边弄个什么早茶大厅,据说这几日来鲜味楼吃饭的,都得到了免费赠送的新吃食。 唉!你说,这小子那有一点人情味,弄这么大的阵仗,外人都传遍了我们住一个屋檐下的都不知道,我都觉得我这个亲表哥比外人还不如呢?” 燕妮看看傅斌,虽没见他有多高兴,但神情轻松。就开玩笑道,“要不让他补偿你,给你开张贵宾卡,以后你每次来都给你打个折。” 裴修云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指摸着下巴,“贵宾卡,这个词儿听着就不错,还能给我打折,可以啊!”一拍桌子,对傅斌说,“就这么定了,你给我几张贵宾卡,我做表哥的就不和计较那么多了。” 傅斌好笑道,“还几张,一张就不错了,多给你一张我就要少赚不少呢!” 裴修云,“切,当我没做过生意吗?谁不知道你这鲜味楼这段时间座无虚席,其它几家酒楼看着眼睛都红了,你都不知道赚多少了。” 看见小二把吃食端上来,裴修云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起来吃,“嗯!不错啊,这饺子晶莹剔透,都能看到馅儿了,以前怎么没看到你有这样的吃食?这段时间我和你都在一起,也没看见你去哪里了,这方子你是哪里来的?” 傅斌问言道,“我福运亨通,自然的就有了,别的人是羡慕不来的。” “还福运亨通,你就吹吧!”他看见燕妮带笑的脸,突然他好像明白了,“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去了一趟小燕儿的家里,回来后鲜味楼就有盐焗鸡、椒盐虾,现在这个什么茶点也定是小燕儿那里得的。” 说着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燕妮,“小燕儿,我对你不好吗?你不能这么偏心,你还有什么方子也给我几个啊!” “嗯!方子倒是还有,可你要和傅公子抢生意吗?” 裴修云瞬间瘪气了,“还是算了吧!有了方子我也没酒楼,到时候还要买铺子选伙计,最重要一点我打不过这家伙。” “也许我有个法子能让我们双赢呢!怎样?有没有兴趣听听?” 裴修云听了随便嚼几下就把嘴里的食物吞了,“我就知道小燕儿最好的,快说啊,肯定有兴趣啦,难道我会嫌钱少吗?”说着还对傅斌挤眉弄眼一翻,那得意的样子真欠揍。 燕妮看看周围,因为还没营业,只有小伙计和侍卫,但也难保他们中不会有人泄露出去,“裴公子要我在这儿说吗?” 裴修云的眼睛在大厅里扫一圈,嗯!人确实多了点。 傅斌挥挥手把一干人全都大发出去。 燕妮也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般道,“我还有几个熟食方子,我雇人把熟食做好,傅公子的鲜味楼如果也想要这些菜色,我就收个辛苦钱以低价给他,这样傅公子不用出钱买我的方子,也不用花银子雇人管理这一块。” 傅斌,“我很愿意出钱买方子,和雇人管理的。” 裴修云眼睛一瞪,“你都吃上肉了,能不能给人留点汤。” 想家 裴修云对燕妮说,“就这样定了,小燕儿别管他了,来说说咱两怎么个合作。” “我和裴公子的合作也很简单,和傅公子一样,我雇人把熟食做好,你负责店铺与售卖,我只赚个辛苦钱,你能卖多少都是你的,这样大家在银钱上都不会有纠纷,多好啊!” 傅斌反对道,“不行,你这样子就会与多家店铺和酒楼合作,我们就不是独一份了,没有优势还怎么能卖得上价钱。” 裴修云,“小燕儿,不如你把方子卖给我吧!我出高价钱不会让你亏了的。” 燕妮,“傅公子,裴公子,我也知道我这样做对你们的生意会受到一些许影响,可是我就最后的几个方子了,你们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就盼着它能让一家人的日子好过些。” 傅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拆穿她的话道,“具我所知,你家里养蜂每个月的进账都近百两了,还有和修云一起合作的儿童车,每个月的提成就有几百两了,更别说你这段时间从我这儿拿的就有几千两了。” 燕妮被说破了也只笑笑,心里却想着,以后做生意还是多找几家合作好一点,不然你看,自己的家底别人都一清二楚。 燕妮刚想说话,门外就传来赵达的声音,“二殿下,那边还没正式营业,您想吃饭这边楼上请。” “傅二公子倒会躲清闲,在这里享受着美食,本殿在外奔波了大半日,滴水未下肚呢!”显然赵达没有拦住来人。随着说话声进来了一群男子,个个气势不凡,为首者三十出头气势逼人。 傅斌和裴修云都站起来恭敬地行礼,燕妮没办法也跟着下跪,“见过二殿下。” 二殿下眼睛在大厅里扫了一圈,“不错啊,别具一格,看来傅二公子没少花心思,真是做生意办差两不误。” “回殿下,店里的事宜都是底下的人操作。下属愚昧,在大事上不能给殿下分担。” 二殿下走到另外一张桌子坐下,才道,“起身吧!今日我也来尝尝这些新吃食,听说品种多样,味道也一流,不知比之京城的吃食那个更好。” “二殿下肯赏脸品尝,是鄙店的荣幸。”傅斌对二殿下说完,又对燕妮说,“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去厨房看看。” 燕妮知道傅斌是为自己好才会这么说的,她顺势应了声就溜了,她也不想呆在那里,天知道呆下去会不会出现电视里说的,某某冲撞了贵人,她可没有别人的本事能全身而退。 回到厨房看见厨子们驾轻就熟地做着各种吃食,这些人都是有功底的大厨,所以才能这么快上手。基本该教的他们也都学了七八分,剩下那两分做多了,自然就有了。 燕妮觉得她可以回村了,毕竟现在临海城不太平,还是远离才是明智的选择。再有他们来这里这么多天也挺无聊的,这不燕妮回到后院,看见陈孝才一个人无聊地喝着茶,“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怎么没去找冯掌柜聊天啊!” 鲜味楼的掌柜对他们也很好,有时候也会和陈孝才吃茶聊天,只是他每天有太多事了,还要招待一些客人。在临海城陈孝才也没认识什么人,除了鲜味楼的掌柜和伙计就是良材家具铺的冯掌柜了,他见燕妮每天在厨房里也他没什么事,他无聊了,就去了两会冯掌柜那里。 “哦!冯掌柜那里做儿童车也忙呢!我不好老去打扰人家。” 燕妮在他对面坐下,“爹,咱们都出来快十天了,你有没有想我娘啊?” 陈孝才被她问的老脸一红,“小孩儿家家的,胡说什么。”老夫老妻成亲有十多年了,从没分开过这么久,哪会不想的,可即使想也不能像女儿这样说出来啊! 就说一下想念的话,燕妮可不觉得有什么害羞的,“我想娘和妹妹了,我教的,厨子们也学得差不多了,不如我和傅公子说说,让他差人送我们回去吧?” 燕妮家的船自上次就没有来过临海城,他们回去只能乘别人的船了。 “如果能早些回去也好,家里的事也挺多的,你娘又大着个肚子,我也不放心。” 燕妮下午就找傅斌说了回去的事,罗良也在,就说,“小燕姑娘,店里过两日就开张了,不等开张了再走吗?” “罗先生,我们父女牵挂着家里,我的任务也都完成了,就想早些回去。” 燕妮和傅斌都没提熟食方子的事,燕妮现在不缺钱了,卖不卖都无所谓,傅斌的酒楼里才新添了新菜品,不着急再添加新的菜品,所以他也无所谓。 傅斌想了想说,“早些回去也好,我吩咐人准备好,你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 “好,多谢!”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临海城,燕妮就和陈孝才上街打算大采购一翻。 天气渐渐凉了,需要置办的东西就多了,自己家的,还有孝敬老人的,工人们的,衣服鞋袜棉被通通都要,燕妮直接去城里最大的布庄一次性买齐了,让老板给她打个折。 燕妮在选布料的时候,惊奇地发现店里居然有皮靴子卖,她最喜欢穿皮鞋了,防水性和保暖性都是杠杠的,就是那价格不理想,一双鞋最低价也要十两银子,买的人肉痛。 自己家人买了不给老人买别人会说不孝,给爷爷奶奶买了就要给外公外婆买,这样算下来最少也要买十双鞋子。老板看燕妮买了这么多鞋子脸上都笑开花了,虽然价钱没减却也送了她一匹细棉布。燕妮还想买其它的东西,就让店家送货到鲜味楼。 燕妮在街上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人跟着他们一样,燕妮害怕了,就拉了陈孝才跑进了一个大茶楼。 他们刚坐下没想到就有人过来和他们交谈,燕妮不确定这人是不是跟着他们的人,警惕地问道,“你是谁,我们不认识,找我们何事?” 来人二十出头,说话左顾右盼小心谨慎,“这位老爷,这位姑娘,我没有恶意,我只想和你们谈笔买卖。” 收集资金 燕妮质问道,“谈买卖有你这样的吗?像做贼似的。” “哎呦!小姑娘,你小点声,我实话跟你说吧!我看你们是有钱人家,我这里有间铺子可以便宜卖给你们,比市面价低两成怎么样?但我有个要求,我要现银。” 陈孝才疑惑地问道,“你那是什么铺子,别是什么胡同角落的吧?” 燕妮打断道,“爹,别理他,让他赶紧走,咱没钱买他的铺子。” 那人不死心,“姑娘说笑了,你们刚买了那么多东西,怎么会没银子呢!我那铺子在**街上,虽然是二流街但也很赚钱的,我现在便宜卖你不要,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你的铺子那么赚钱,挂个牌子出去说要卖了,相信大有人去买,又何须现在在这里和我们私底下谈。” 陈孝才也点点头,“我们不买,你走吧!” 那人见他们不上道,也不放弃,可怜兮兮地说,“这位老爷,这铺子和契书都是真实的,我染上了赌瘾,欠了赌坊一笔钱,再不还钱他们就要把我的手砍了,实在没办法才偷了家里的契书出来卖的,不然你以为那会这么便宜。”说着看看四周,凑近陈孝才说道,“你只要给我现银,我再给你便宜点,咋样?” 陈孝才居然相信了他的话,“你这样做,就不怕家里人知道吗?” “这些个你别管,只要给银子这铺子就是你的了,**街一间大铺子还带后院。”说着他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两怎么?不贵吧?在这临海城寸土寸金你平时若没有五百两,是绝对买不到的。” 陈孝才犹豫道,“这……” 燕妮一把按住老爹的手,“爹,我好像有东西落在刚才的铺子里了,咱们快去找回来吧!”说着把陈孝才拉起来就走。 燕妮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想去赌。前世的新闻里那么多谁谁被骗了多少多少钱诸如此类的事件,那些人为什么被骗,第一是轻信于人,第二就是贪小便宜,她还是谨慎点好。 燕妮见那人没有跟来就慢悠悠地走着,陈孝才就催道,“不是落了东西吗?走快点啊!兴许还能找回来。” “爹,你别急啊!我说谎的,没有落下东西。” “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谎呢!以后可不许了。” “知道啦!我还不是怕你要买那个人的铺子吗,他是因为欠了赌债卖的铺子,如果咱们要是买下了,以后肯定麻烦不断。” 陈孝才有些讪讪道,“我也不是要买,就问了两句。” 他们回到鲜味楼,赵达就说他们买的东西已经送来了,就放在他们的住处,让他们清点一下数量对不对。 燕妮去清点物品,陈孝才就和赵达就唠嗑上了。 燕妮出来就听到陈孝才感叹道,“唉!多好的一个人啊!学什么不好偏学赌,做父母的知道了,不得气个半死。” 赵达,“做父母的那个不希望自家的后代有出息,遇到那不孝子孙也没办法,我在临海城这种事见多了,也早习以为常。” 燕妮,“掌柜伯伯,我觉得那个人就是骗子,他肯定是觉得我爹老实,才找上我们的。” “谁是骗子啊?有谁能骗得了精明的小燕姑娘。”罗良满脸笑容地走进来。 “罗先生好。我说的是,今天我和我爹在街上遇到的一个人,我说是骗子我爹不相信,你说哪有人拿着契书在街上找人买卖的?还说明只要现银,他把契书拿到当铺和钱庄难道不能更快的拿到现银吗?在街上找人买那不是浪费时间。” “哦!还有这等事,临海城鱼龙混杂,你们出行还是谨慎些好,好人和坏人单在脸上都是看不出来的。” 陈孝才知道罗良也是好意提醒,并没有讥讽和别的意思,也就虚心点头接受。 罗良让人抬了两个箱子过来,“听说你们明日便要回去了,这是公子送给你们的礼品,一点点心意还请收下。我明天有事也不能送送你们,陈老弟可别怪啊!” “罗先生说的那里话,你太客气了。” 罗良看着傅斌在院子里练剑,还不时地点点头,从外面有个侍卫急步走来,单膝跪地,“禀公子,有两人死了。” 傅斌闻言收了剑,冷声问道,“怎么会事?” “方才二殿下去用了刑。” 傅斌紧紧握了握拳,却不能说什么更不能做什么。 罗良说道,“听说哪位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今年就汤药就没断过,估计他也急了,想赶早回京。” 傅斌挥挥手让侍卫下去,“我们的人严查的这般紧,也才捉到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这些人也藏的够深。” 罗良,“公子可以换个角度想一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果能藏着,自然是按兵不动。但像现在这样搜查,他不可能还藏得住,藏不住了就要想办法逃脱。”沉思一会又说,“想要逃走就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看来得搜查的更仔细,不然真有可能让人逃了。” 罗良听着傅斌地话,突然看向傅斌像是想到什么,“昨儿听陈家父女说,在街上有人私下找他们买卖店铺,这人要卖铺子有很多方法可以卖,为什么要私底下找人呢?你说会不会是那些人在暗地里收拢银钱准备逃脱?” 傅斌也是一惊,“有可能,我们的人只想着如何把他们找出来,并没有关注普通百姓之间的买卖,这就让他们钻了空子。马上让人去查,各个交通路口都要防好了。” 临海城正在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不过这些都和燕妮无关,她现在刚回到家里,把她的战利品一样样地拿出来和家人分享。 李氏忧愁道,“唉!你这孩子,咋花钱这样大手大脚的,那靴子十两银子一双你也敢买,还买了这么多双。在自己家也就算了,以后嫁了人可怎么过日子啊?” 陈孝才不以为意道,“那钱都是闺女自己挣的,她想买什么就让她买吧!更何况靴子是买来孝敬长辈的,也不算乱花钱。” “怎的不是乱花钱了,买其它的鞋子可以买一箩筐的了,换在以前这十两银子,可以让家里过上两年的好日子了。” 偷盗 “”燕妮知道李氏只是过惯了苦日子,一时还不能接受如此的奢侈,她走过去抱着李氏的手,“娘,不用为我担心,我这是会花钱就会赚钱。”说着在怀里拿着一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给李氏,“呐,你看,你女儿挣那点钱还是有能耐的。” 李氏看见那么多的银票大吃一惊,“你这孩子怎么在身上放这么多钱,快藏起来。” “娘,这是女儿孝敬你的私房钱,你可要收好了,私房钱可不能和家里的混在一起。” “换个名堂,还不是一样是家里的钱。” 燕妮解释道,“不一样的,家里的钱是家庭所有支出,而私房钱就像你的嫁妆一样,全由你自己支配。” 李氏听到女儿说给自己的私房钱就像嫁妆一样,顿时感动的湿了眼睛,她是穷人家的孩子,那时候家里连饭都吃不饱,哪有什么嫁妆。别人有嫁妆的,在婆家都是很有底气的,而像她这样没嫁妆的,就都要忍气吞声。 陈孝才在旁微笑地看着她,“既然女儿给你当嫁妆的,你就收好了,等过些日子看看那里有人卖田地,再置办些田产,以后啊!有收息了就像小燕说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李氏嗔了他一眼,“我是会乱花钱的人吗?” 小乐儿原本看着给她买的新靴子,闻言抬头对李氏说,“娘,我以后也给你挣嫁妆,你不用怕没钱。” 小雨也点点头,“我也会挣钱的。” 李氏,“你们几个能乖些,少让我操心,我就知足了。” 时间渐渐进入了十月,农民的庄稼要收割了,燕妮种植的草药有的也要收种子的,她小心翼翼地把不同种类的种子采集到簸箕里,只等晾晒好收起来明年下种。 有的生长周期比较长的还在地里,南方的冬天虽然不会下雪,但晚上也会下霜,为了草药不被冻坏,燕妮请人在地里搭起了架子,晚上用油布盖好,白天就掀开,让植物充分地吸收阳光。 因为这段时间比较忙,燕妮都是把定量好米和肉交给做饭的人就去做自己的事了,这天燕妮突然心血来潮想看看没人在监督,她们是否也能做的很好。 走到做饭的地方,燕妮看见她们井然有序地忙活着,烧火做饭,洗菜砍肉,都很利索干净,在心里满意地点点头。 “哎呀!小燕,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这十几个灶口烧着火,可别把你熏到了。”三伯母看见燕妮来了,开口说道。 “没事,你们忙吧!不用管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那我去忙了,你随便看看吧!”张氏眼神有些警惕地看着燕妮,不过此时燕妮并没有注意她。 燕妮看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就在要走的时候,看见角落里放了好些米袋子,就想拿些回去装晒好的草药。 张氏看见燕妮走过去,连忙上前拦住,“那米袋子外面全都是灰,你想要的话,等一会儿我有空了洗干净拿给你啊。” “三伯母,没干系的,我那回去自己洗一下就可以了。”燕妮说着就伸手去拿起袋子,却发现在袋子下面盖着的,还有一包一包的东西。 “这是什么?”燕妮拿手去捏一下,感觉像米还有的不知是什么,就把袋子口打开,发现里面的是米还放有一小块肉。 燕妮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张氏缩着脖子眼睛闪烁说不出话来,再看向其她人,也是躲避着她的目光不敢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燕妮厉声质问道,“你们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众人的低头做事都闷不吭声,谁也没有理她。“行啊,欺负我小是不是?等一会儿我叫村长大伯和我爹过来看你们怎么说。” 燕妮转身就要去找人,却被张氏一把拉住,“小燕,我们知道错了,原谅我们一回吧!你不要告诉别人啊,我们以后都不敢了。” 其她的人也过来附和道,“是啊,是啊,以后都不敢了,我马上把这些米和肉都拿去煮了。”说着就有人拿起那些米和肉,利索地洗好下锅煮了。 燕妮心中窝着火,但此时还不能发作,得让她们把中午这顿饭做了,不然等一会儿工人们过来吃饭都没饭吃。 张氏把燕妮拉到凳子上坐好,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好话,燕妮任由她说什么,她一句不吭的坐在那里,心里想着这个事情要怎么解决?肯定是要告诉大人的。 这些妇人都是出钱请的,有几个是本村的人,有几个是外村的,也是村里人的亲戚。当初想着只做一顿饭的,只要是干净利索的就行,现在如果要换掉她们,就要从别的村重新请人。 从发现她们偷东西,到工人们来吃饱饭,燕妮都一声不吭。张氏一伙人还以为燕妮真的就这样算了,提着那口气刚刚落下,就听到燕妮大声说,“大家都别走开,我有话要说。” 工人们都迷茫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有什么话要说,张氏一伙人心里咯噔了一下止不住的往下落。 陈孝才就问道,“小燕,怎么啦?” “爹,村长大伯,今天我发现伙房的人偷盗米和猪肉。” 众人听了一阵哗然,就有人说,“难怪这段时间我老感觉分的肉少了呢,饭也少了,以前人还没这么多,那肉菜都能得满满一勺子,饭还管够。可是这段时间不仅肉菜少了,走在后面的连饭都吃不饱。 “是啊,我也发觉了,害我还以为是东家舍不得给我们吃了呢。” 这件事情涉及到所有人,如果处理不好就会有人有样学样。村长看向张氏等人怒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群妇人恐慌道,“村长,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以后绝不会了。” 村长见她们都承认了,气得指着张氏和几个本村的妇人说道,“你们平时多嘴搬弄是非也就算了,没想到还手脚不干净偷盗东西。你们……,你们……”村长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就开口喊她们的男人,“陈孝全、陈孝城、何老二、黄狗子,你们的媳妇还要不要?不要了就全送回娘家去。” 矛盾升级 几个男人走出来恳求道,“村长求你饶过她们一会吧!家里面老的老小的小,孩子们不能没有娘啊。” 村长怒道,“饶了她们,你们还有脸求情,我还没说你们呢!你们自己的婆娘做了什么事情,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几人被他说得羞愧地低下了头,这件事情他们的确从头到尾都知道,没有阻止还不是想占点便宜,毕竟每天的一斤米一块肉就够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吃的了。 因为这些米和肉都是燕妮家出钱买的,村长就看向陈孝才问道,“孝才啊,你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陈秀才看看那几家人,有一个是自己的亲大哥,有一个是堂哥,还有两个是同村的人,其余几个也是村里的亲戚。 他捏捏眉心疲惫的说,“让他们把所拿的东西全还回来,再把他们开除了不再录用。” “不行。”燕妮出声反对,“爹,我们要做到赏罚分明,怎么就这样算了呢?再有,谁知道他们拿了多少天,他们要说只拿了几天呢,可不能任由他们说了算。” “我们答应把东西还回来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说话的是何家的媳妇,她生了三个儿子,娘家还有七个兄弟,所以她说话也最硬气。 燕妮冷哼一声,“想怎么样?罚你们把十天的东西还回来,这半个月的工钱也没有了,你们家的人也开除了永不录用。” 燕妮这句话就像水落入到油锅里,顿时是炸开了锅。 “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我们都是勤勤恳恳地做事,你们凭什么不给我们工钱?我们的家人又有哪里错了,也要把他们开除?” 有几个听了直接坐地上拍着大腿哭道,“没天理啊!我拿的东西要我还回来,我也认了,可我辛苦干的活儿居然不给工钱,大家来评评理,给我们说句公道话啊!” 有十几个人应该是那些妇人的家人,从人群里走出来,“东家,我们都没做错什么,你们不能把我们开除了。还有她们是犯了错,偷了些米肉,可干的活也是真真的,她们都答应把那些东西还回来了,就不能再扣她们工钱。” 燕妮不说话,冷眼地看着他们。 也许大家都觉得扣掉工钱不应该,村长也为他们向陈孝才说情道,“孝才啊!乡亲们都不容易,让她们把东西还回来就算了吧!这工钱她们也是干了活儿的,就应该发给她们。” 陈孝才也头疼,这些都是相熟的人,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家有什么事情也会搭把手,他也不想做的太难看。但话是自己女儿说的,他就看向燕妮,本想和她说说这些人情事故的,燕妮却先他一步开口。 “爹,这里有八百多人看着呢!你今天放过这些人,就会有人觉得犯错的成本太低,回头若有人偷东西或是偷奸耍滑,你该怎么办?” 陈孝才被女儿问得哑口无言,看向场上的所有人,想到平时就有不少人喜欢偷懒,如果这次没有严惩,其他人真有可能变本加厉。 几个妇人看见原本态度软和的陈孝才,也要同意扣除她们的工钱了,就有人立马嚎道,“陈家欺负人啊!不仅要把我和我的家人开除了,还要扣了我的工钱。我是**村的媳妇,也**村的闺女,你们得给我讨过公道啊!” 这句话无疑是要让其他村的村民来压迫他们。 哼!真以为这样就有用了。 可笑的是,其他几人也有样学样的哭喊着,让村民们为她们讨公道。 古代的人们对外都是很团结的,特别是有家族的人,几乎是一人有事全族出动,所以有家族当靠山,一般人是不敢随便招惹他们。 几个村的人围拢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就派出代表人和村长大伯和陈孝才商谈。 眼看着村长和陈孝才迫于几个村的压力就要答应了,燕妮冷声说,“既然大家都觉得自个有理,那就一起去衙门,让大老爷给判决吧!” 晒谷场上吵吵嚷嚷,离着不远的老屋里是听得到的,这不,燕妮的爷爷奶奶听到声音就出来看看,没想到就听到燕妮要把人送去衙门的话,她奶顿时急了,那里面可是有她的大儿媳妇的。 “老五,你就任由她一个丫头主事了,你怎不看看那是你嫂子,啊!她若去了衙门,你让世荣以后怎么考功名,你就那么狠心要毁了你侄子吗?” 陈孝才被自己的老娘质问得愣了一会,那边燕妮却不甘示弱地怼回,“奶,你为什么不问问三伯母,她干出这样的事怎么不知道为我们想想?” “她拿点东西回来给我吃怎么啦!难道我还不能吃你家一点东西了?” 燕妮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孝才拉到了身后,“娘,那些吃的都是煮给工人们的,你以后想吃什么和我说,我让人给你买。” 有人看热闹不怕事大,道,“老太太,她拿的东西恐怕不是给家里的吧!我这阵子都看到她兄弟每天走在后面,虽然怀里抱的是一把子青菜,但在青菜下面明显藏有一包东西,以为别人不知道呢!我看就是那米和肉。” 有一个人说了,就有第二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都说看见了,这下子老太太不能再说是她吃的了。 老太太还是强硬地说,“反正不管怎么样,陈孝才你今天把你嫂子送衙门了,你对得起你侄子对得起陈家的列祖列宗吗?。” 老爷子也开口说,“孝才啊!我知道是你嫂子不对,你看在你几个侄子的份上就放过一回吧!就按之前说的让她们把东西还回来,这半个月的工钱扣了就算是罚她们的,这样可行?” 两老都不同意去衙门,都拿道义绑架他,老爷子虽然问他行不行,但结果不是明摆着吗?可怜的陈孝才他这个一家之主都还没说什么呢! “那就按照之前的来,罚你们把东西还回来,扣了这半月的工钱,你们服不服?” 不用去衙门了,那些人都不敢再说什么。都是妇人家,就算被关几天,出来了也没脸活着,现在人家愿意放过了那是再好不过。 勤工奖 燕妮站在陈孝才后面,不屑的看着那些人,好好说话不接受,非得用一些手段闹一场才行。 妇人们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但是之前说的把他们的家人也开除了的事情,现在就有人担心是否也会把他们开除了。 有的还指望着这份工钱明年能娶上媳妇呢!别看只有二十文一天,但是一家人如果父子兄弟都来了,一个月少说也有一两多银子,几个月下来,就可以盖房子了。青砖大瓦房不敢想,泥砖瓦房那是没问题的。 就有人紧张地求陈孝才,“陈老爷,我们都勤勤恳恳的做事的,绝不会偷奸耍滑,请你不要把我们开除了。” 听到有人恳求声,一些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有可能要失业了。 顿时大家都慌了,那些妇人的家人,加上他们的村的村民,二百来号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求着不要把他们开除了。 燕妮在陈孝才的后面拉拉他的衣袖,“爹,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想在这里继续干活不是不可以,只是丑话要说在前头,如果他们因为那些人的事以后报复我们,我们可是要把他们送到官府去的,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们不讲情面。 再给他们立个规矩,如果以后发现谁偷奸耍滑,立马开除。以后每个月设个勤工奖,到月底了就让每个组长给他们评分,确定此人勤恳做事,没有偷奸耍滑的,都可以领到一百文的勤工奖。” 陈孝才吃惊道,“这勤工奖是不是太多了?” “爹,你想一下,如果勤工奖不多的话,那些人怎么会更勤快地做事。开工到现在也只修了三份一的路程,如果不能在年前完工,过了年就是春季,不仅雨水多,大家也都要忙活田地里的事,那修路的事岂不是就要停下来了?所以要激励他们尽可能的在年前完工。” 陈孝才想想也是,就按照燕妮所说的宣布了。 场上的人听了,有喜的也有愁的,喜的人想着今年可以过个丰收的年啦!愁的人却想着以后不能偷懒了。燕妮看着场上一张张的笑脸,显然老实勤快的人还是占大部分的。 工人们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厨房那些人既然已经开除了,那就需要再请十个人。陈孝才就当场宣告,如果谁家里有媳妇愿意来这里做饭的,明天早上就来这里报名,条件只要老实本份爱干净的。 家里有媳妇儿的人,早就眼馋这份工作了,陈孝才话音刚落,就有人上前去说要给自己家的媳妇报名。 燕妮见陈孝才被围了一圈,就站出来说,“各位,我们是不接受代替报名的,如果你们的家人有意的话,请明天赶早了到我这里报名,名额只有十个,满了就不要了。” 有些人觉得燕妮是狠心的主儿,因为刚才就是她说要去衙门的。普通农民的心里对衙门都有一种惧怕感,连带着对敢去衙门的人都有一些畏惧。 现在听说到她那里报名,心里想想自己媳妇那邋遢样和爱撒泼的性子,觉得肯定不会要,弄不好可能连自己的工作也会没了,想到这里便退到一边去了。 而显然和他一个想法的人还不少,之前还围着陈孝才的,现在只有几个人站在那里。 有个小伙子看着大家都退了,他却想到家里那么难,一年中就有小半年吃不饱,如果自己的娘和妹妹能得到这份工作的话,那明年也不用愁了,给自己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东家姑娘,我娘今年四十,我妹妹也十四了,不知她们能不能来报名?”仿佛害怕燕妮拒绝一样,又连忙说,“你放心,她们老实本份,绝对不会拿这里一粒米的。” 燕妮看见他好紧张的样子,就带着微笑说道,“当然可以,因为名额有限,明天让她们早些来报名。”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我们明天一定早早就来。”小伙子激动得眼睛都湿了,心里打定主意,明天一定在天亮前就来报名。 被开除的那些人有的也还没走,见到这一幕,心里后悔的不行,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事情也都解决了,就让工人们去开工。 燕妮等人都走了之后对陈孝才说,“爹,你让舅舅把舅母叫来做工吧!我给她们留两个名额,只要她们勤勤恳恳做事,就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 刚开工那时,燕妮就叫了她两个舅母来,可是因为四个舅舅都来做工,大舅和二舅直接做了组长,村里的人对此很有意见,舅母怕他们在村里难做人,所以就没来。 陈孝才想到几个舅兄弟都是勤快做事的人,来的早还走的晚,不像其他人一样做事拖拉还迟到,就点点头应允了。 —— 李氏看着燕妮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就不解地问,“你没事在那里转啥呀?” “娘,咱家这房子是不是太小了?都觉得不够住了。” “那里不是还有一间房吗?把里面那些东西收拾收拾放阁楼上就可以住人啦!” “娘,我们家还有什么地方适合建房子的?再建一个新房子,建那种有花园的。” 李氏惊讶道,“这个房子是去年分家前建的,才刚住一年,我觉得够住就挺好的。” “好啥好?我都不能自已一个房间,和妹妹们住一个房间太挤了,里面只有一个柜子,那衣服鞋子都没地方放了,还有那个窗户那么小,里面暗得很。” 小乐,“我也想自己一个房间,姐姐的东西太多了,她的那些书把那张桌子占完了。” 李氏好笑道,“在乡下谁家的房子不是这样的?你们应该去别家看看,多少人家连这种房子都住不起,一大家子就挤在一个房间里,那茅草房下雨了还要用盆子接水呢。” “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我们现在生活过得好了,也应该让自己住得舒服一点。再说了,娘,你明年又要给我们添个弟弟了,这人多了房子还不是迟早得建?” 李氏摸摸肚子,“嗯,说的也对,不过今年是不行了,已经到十月中就快过年了,想建房子只能等明年了!” 告状 陈孝才晚上回来,听到母女几人已经商量好了明年要建房子,惊讶的不得了。 燕妮还以为陈孝才要反对呢。就劝说道,“爹,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实在太小了,你不希望再出现上次做傅公子来我们家,却没地方住的那种情况吧!” 陈孝才也一直记着这件事情,毕竟他这辈子就没这么失礼过,“我也没说不建,就是今年的事情比较多,我还没想好,没想到你们都决定了” 燕妮很高兴,原来陈孝才他也想建房子。 李氏笑道,“这是你女儿先提的,她不仅想建新房子,还说要建个大的,要带花园的。” 小乐在旁边点头说,“嗯嗯,姐姐说了要建很多房间那种,我要自己住一间。” 就连一向安静少话的小雨也说,“我也要自己住一间。” 陈孝才摸摸小雨小乐的头,“好好,建个大房子,你们每个都可以自己住一间。”思索一会又说,“虽然我们村只有三十几户人,但适合做宅基地的地方也不多,还要够大,就只能去荒地上建了。” 燕妮,“反正也不能急,到时候看看,如果真不够大的话,再问问旁边的人愿不愿意卖给我们,我们出钱买总会有人愿意卖的。” 陈孝才点点头,建房子的事就这样定下了。 —— 燕妮想往常一样去查看药田,没想到远远就看见,有两个人站在田埂上往田的扔石头。 气死她了,大喊道,“住手。” 秋收过后那些工人没什么事干,也被调去修路了,现在就没人在这边,所以才给了坏心眼的人机会来祸害她的田。 那两个人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她,燕妮才看清两人的面孔,原来是三伯家的二堂哥和三堂弟。他们原本听到喊声时还被吓了一跳,现在看见是燕妮,胆子又肥了,指着燕妮放狠话,“告诉你现在只是扔石头,看你还敢欺负我娘,下次就是把你的草药拔光了,你又能怎么样?” 气死了,如果不是他娘做了那样的事,谁会去管她啊!现在两小子来她田里扔石头,以为她拿他们没办法吗?哼!先把他们打一顿,再让他们家里赔钱。 燕妮一个箭步跑过去将大的推倒,对着他就是一顿胖揍,她可是还记得上次他把李氏推得差点流产的事呢,所以下手一点没留情。 小的看到哥哥被揍,就要跑过来打燕妮,燕妮只是一脚把他扫扒下,让他摔了个狗啃泥,他自己就哗哗哭着,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要回去告诉爹娘。 大的爬起来想打回来,却被燕妮一个过肩摔把他放倒了,哼哼!她虽然没学过武艺,但前世她有个学过柔道的好友,在打闹时可是学了几招,还在广场上跟大爷大妈学了太极拳,对付这些混小子足够了。 燕妮把两人打了,就把他们放回去。 不就是告状嘛!谁不会?她没去捡田里的石头,也跟着走回去,在路上还弄了些泥巴在衣服和脸上,再把头发揉乱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一些。 燕妮回到家里就叫小乐去把陈孝才喊回来,她见到李氏哗的一声就哭出来,李氏还没见过女儿这么狼狈的样子,顿时心疼地走近拉起她的手问道,“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了你?告诉娘,娘去找他家里人算账。” 燕妮就把那两兄弟往田里扔石头的事说了,当然打人的事情她只说是两人打了一架。李氏听了怒火中烧,她的性子本来就有点冲动,立马就要拉着燕妮去老屋找人算账。 李氏还怀着孕,燕妮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想想陈孝才应该也会很快回来,就算去到老屋量他们也不敢动手,就任由她拉着去了。 而同时的老屋里,张氏看到两个儿子一个被人打了一个手上膝盖上都有些擦伤,心疼得不得了,得知是燕妮打的,也不问缘由就叫小儿子去把陈孝全叫回来。 老太太看见两个孙子都受伤了,心痛的拿来药酒给他们擦着,和老爷子说,“老五媳妇也不知道怎么教的孩子,小燕那丫头都被她惯坏了,上次都敢说去衙门的事情,这次又把兄弟打伤了,我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这样的媳妇。” 老爷子皱着眉头,“瞎说什么?也许是这两个小子做了什么坏事情了,小燕那孩子,我平时看着就挺懂事。” 老爷子对燕妮种植的草药很感兴趣,他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过去帮着除草,祖孙两人还蛮聊得来的。他还跟燕妮说,让她好好种,也许以后陈家就能靠着这门技术发家了。 燕泥一进门,还没等李氏和张氏吵起来,她就向老爷子大声哭道,“呜呜……,爷爷!他们在我的药田里扔石头,那草药都被祸害了。” 什么?草药被祸害了。 那不仅是燕妮的药田,还有他的期望啊! 士农工商,虽然现在的皇朝,商人也可以科举,但还有很多人都看不起商人。他还想着如果后代子孙不能出士,还能回来跟着种植草药,也是一条不错的好出路,不用去做下等人。 不会种草药也不要紧,陈孝才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会教他们种的。 燕妮现在田里留下来的草药都是生长周期比较长的,而这些草药也比较值钱,他都知道。以至于他越想越气,就在门边的竹枝扫把里抽了一条竹枝出来,又把两人打了一顿。 陈孝才和陈孝全回来就看见老爷子边打边骂,“我看不懂事的是你们,那草药值多少钱你们知道吗?那是金子都买不来的东西,就被你们这样祸害了……” 大家都愣住了,没想到老爷子会发这么大火,还是陈孝才先反映过来,他忙上去拉着老爷子,“爹,别生气,气大伤身不值当,侄儿们不懂事,就让三哥好好教他们。” 老爷子扔了手中的竹枝,陈孝才把他扶到凳子上坐着,气还没消呢!对着陈孝全吼道,“你教的什么好儿子,读书读不好,现在还敢去祸害那田里的草药。你看着吧!再过几年胆儿大了,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期望 陈孝全被老爷子骂了一顿,那脸都涨红了,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被骂了。他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都是这个女人,因为她做的事自己现在在村里都抬不起头了。 张氏抱着两个被打的儿子,心疼地呜呜地哭着,根本就没看到丈夫瞪来的眼神。 陈孝全硬着头皮走到老爷子跟前,“爹,你别生气,孩子们不懂事,儿子回来再教就是了,别让他们气坏了你身子。” 老爷子哼了一声,“你天天都在家里,我就没见你管过他们,我和你娘生养了你们兄妹几个,就没有一个像他们这样不懂事的。” 老太太看大儿子被骂,替他辩解道,“在村子里,哪家的小子不是这样长大的?还要怎么管?” 老爷子听了这话更气了,“当初我就说了,书读不好的,就送去做学徒,你们偏说做学徒就是受苦,别人有一技之长的,我就没见有过得差的。舍不得受苦是吧!你看他以后能成个什么器?” 两人被老爷子骂的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燕妮发现陈孝全的两个女儿站在厨房门口往这边看,看到燕妮看向她们,她们就狠狠地瞪着燕妮,这些让人不痛不痒的事燕妮才不屑理会。 “爷爷,那草药的事?”燕妮不想再看他们打闹了。 老爷子慈祥地看着燕妮,“小燕啊!爷爷改天进山挖草药补给你好不好?我知道这样很不公平,唉!你三伯家现在要供你大堂哥去读书,家里的银钱吃紧,看在爷爷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吧?” 老爷既然这样说了,看在便宜爹的份上也得给面子,“嗯!那看在爷爷的面子上这会就算了,但他们以后还敢再犯,绝不轻饶。” “好,如果他们还敢做,爷爷打断他们的腿。”老爷子站起身,“走,爷爷跟你去看看那些草药怎么样了。” 老爷子和燕妮走到田里的时候,看见那些草药有的是分枝被打断了,有的是苗头被打断,像这样的都还能活,那些被打断主干的就不行了。 也幸好燕妮发现的早,只有两亩田里其中一部分遭到了破坏。 燕妮把种植草药当做事业来做,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重新开始。而老爷子却不同,他对种植草药寄托了很大的期望,所以此时他看见被破坏的草药,比燕妮还心痛。 “那两个臭小子,好的没学会,净学坏的。”老爷子一边心痛草药,一边是对孙子的恨铁不成钢。 —— 可能是农闲时期吧!这段时间来报名做工的人有很多,有的还是隔壁县城的,应该是得了亲戚朋友给的消息。 因为希望这条路能在年前修好,所以工人还是招的,就是只包中餐也没有地方给他们住,没想到那些人听了很高兴的说,“东家只要让我们做工就好,我们就在那路边搭个棚子住就行了。” 陈孝才看看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加补丁的,也就点头应了,还安排了人去砍竹子帮着搭棚子。 燕妮看着修路的大队伍已经有一千多人了,就和陈孝才商量着,是不是可以安排人把那个大山塘也修了,陈孝才看看修路的进展,也觉得没问题。 燕妮查看完药田,就去山塘那里找到陈孝才,“爹,这个山塘有十几亩吧?明年在里面种些藕养些鱼怎么?” 陈孝才不看好道,“唉!种藕养鱼哪有那么容易,那藕咱们没种过,这将近二十亩都种的话,一个不好,可是会亏得厉害。还有那鱼呀!我听说有人在山塘养过,鱼还没长大就被那些蛇吃了一半。我想了很久,觉得养鸭子倒是不错,明年就先养些鸭子试试。” 燕妮想想一群鸭子的场景,嗯!好像也不错,那就养吧! “那在这大水塘的周围种一圈果树怎么样?每一季的都种一些,咱家一年下来都有新鲜的果子吃了。” “种果子是可以,但要四季的都种一些,这果苗可不好找,得向人打听打听。” 燕妮的目光在四处看了一圈后,落在了鸡冠山中间那座山头的脚下,那里有一块微凹进去的平地,虽然现在看着郁郁葱葱的全是草树,但目测山脚到山塘的面积就不比山塘小,如果把房子建在这里,那风景不要太美了。 燕妮越想越觉得好,兴奋地和陈孝才说,“爹,咱家要建房子的地方选好了没有?” “那有那么快,我这一天天就没得空过。” 燕妮指着那山脚对他说,“你看,觉得好不好?” 陈孝才觉得女儿的想法一出出的,他都有点跟不上了。 他顺着燕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摇摇头,女儿还太小,她都没有考虑到只有一家在山边住会有多危险,“小燕啊!那里离山太近了不适合建房子,今年还听村里人说看到有野猪的脚印呢!再说了在这里还没有外面那块好呢!”他说的外面那块地,是指今年第一次买的那个小山头的山脚下,那片开荒出来的地。 燕妮,“爹,你别忘了那个计划,那里以后有用处的。这里有野猪也不怕,咱们家又不是没钱买砖头,到时候把围墙起得高高的,莫说是野猪,大豹来了也不怕。” 陈孝才低头想了想,没有立刻答应,只说再看看。 时间很快就到了冬至,在古代时候冬至大过年,是非常重要的,书院也会放假,陈孝才去把陈世轩接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李氏还担心他们会兄妹不和,以后还会打架,唠唠叨叨地说了一翻大道理。 这次回来看到他轻松了很多,看到燕妮还会对她笑笑,“二妹,谢谢你!以前是哥哥不懂事,请你不要执怪。家里的事爹都和我说了,辛苦你了,哥哥没什么本事,好在读书上还有些天分,我会努力的为家里挣一份光荣,必定不让人再欺负咱们。” 燕妮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看见他的眼神很坚定,满意地点点头,“你能这样很不错,继续保持下去。”说完就走,她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动的,想让她转变态度就得看他以后的表现。 三月之约 和俪娘约定的三个月时间已经到了,陈孝才带上妻子女儿去县城,有人问起就说是李氏要去县里看看大夫,但真实目的只有夫妻两和燕妮知道。 两个妹妹第一次去县里,高兴的一路上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有了她们的说笑声,几个小时的车程也不无聊了。 一家人在线,门口上的车。燕妮也没有特意去张望寻找俪娘的身影,她看见陈孝才和李氏在四张望,就出声阻止道,“爹,娘,不用看的,如果她在,她会来找我们的。” 陈晓才和李氏想想也是,“那好吧,我们进去吧!” 他们刚走过城门口,就有一个老妪打扮的妇人,怀里拿着个小包袱向走过来,激动的说“老爷,夫人,小姐,你们来了。” 众人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她,这个人他们不认识啊,声音倒是有点儿熟。 妇人看见他们疑惑的表情,看看四周低声道,“我是俪娘啊。” 李氏看着她吃惊道,“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了。” 俪娘看看燕妮,见她面容冷肃,便低声对李氏说,“一言难尽,夫人想知道,我以后再慢慢跟您说。” 燕妮看看四周见没人关注她们,便挽着李氏的手,在她耳边说,“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逛街吧,有什么事回去再问。” 又转头对陈孝才说,“爹,不是说要陪娘去看看大夫吗?走吧。”眼神往俪娘那里看了一眼,示意她跟在后面不要多说了。 和李氏去看了大夫,大夫说李氏这胎怀得很稳,没什么大事,一家人听了心情很愉快的去逛街了。 其实家里面现在什么都不缺,她们主要是来接俪娘的,所以就任由小乐拉着他们在街上买了很多小吃食,走走停停边吃边逛。 回程的时候,燕妮觉得自己一家有这么多个人,再加上买了一些东西,觉得包一辆车会好一点,就和大家说了。 李氏听了也同意包车,“包车也好,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有一些人身上的味道实在太大了,我闻着实在难受。” 在县里包车回去,费用是要高一点,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县里的车都带有一个车厢,避免了风吹日晒。 车子行走了一段路之后,见陈孝才和李氏都没有提俪娘的问题,燕妮就示意大家她有话要说,“俪娘,说说你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吧。” 俪娘轻声地说,“当天我和你们分开之后,我坐车就去了淮城,我也没有在淮城多呆,在那里买了一些药材,我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后,也没有在那里停留,就马上离开来了环山县,之后在那里租了个小房子就住下了,白天去酒楼找了一份洗碗工作,这个儿把工辞了也把房子退了,我今早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了。” “你既然自己都可以养活自己了,为什么还要跟我们回去?你要知道跟我们回去你就是我们家的下人了。” “小姐,像我这样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到老了会有个什么下场。而我知道,小姐一家是好人,只要我好好的做事,不做出背叛的事,小姐一家就会善待于我。” “好,记住你今天的所说的话,既然跟我们回去了,那就要重新安排一个身份,重新叫一个名字。” 俪娘恭敬地低头说,“都听小姐的。” 愿意看向李氏,“娘,以后让她跟在你身边,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李氏叹口气,说,“唉,你也不容易,名字不能用了,那就跟我一个姓,叫李容怎么样?” “谢谢夫人赐名。”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李嬷嬷,别人要是问起你的来历,就说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因为你在夫家没有生养,丈夫过世后就被赶了出来,娘家也不要你了。在县里遇到了我们,我们可怜你把你带了回来,今后你只需好好服侍我娘就好了。” “我一定会好好服侍夫人的。” 燕妮看见两个妹妹瞪大着眼睛看这边,就叮嘱他们道,“小乐小雨,今天这事儿人可不能出去跟别人说,最好把这件事忘记了,以后都不许再提,知道吗?” 陈孝才和李氏也反应过来了,叮嘱她们俩说,“听你姐姐的,知道吗?以后都许再说的。” 两人也很快乖巧地应下了,“娘,放心吧,我们不会说的。” 如燕妮所料,李嬷嬷现在变了一副样子,之前见过他们的人都没认出她来。 燕妮家又买了下人的事,在村里里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就是有些好奇的人就会问上一两句,大家就把之前说好的那套说辞搬出来。 修路和修山塘的事都进行的很顺利,就是陈孝才还犹犹豫豫的,拿不准在哪里建新房子,眼见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为了这件事情,燕妮又一次地催促着他。 “爹,你要赶快拿定主意啊,我们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呢,要设计房子,还要订材料,工人也要找好一点的,这些都是需要很多时间的。” 陈孝才被燕妮催了几次,好笑的说,“急什么?咱们现在的房子不是住的好好的吗?让我再好好的想想。” “爹,我觉得你想太多了,你看我们村现在这些后生们那么多,以后长大了总要分家的,分家了,那些人就要建房子,外面的地建完了,肯定要往里面发展的,我们第一个家把房子建进去,只是早了几年而已。” 陈孝才想想也是,“那好吧,等这边的路修完了,我就让工人们去把那块地整平了,明年建房子。” 燕妮欢呼一声,“我听说在外商那里有那种很大很大的琉璃窗,白天房子里面的光线一点都不会暗,我们把窗户做成那种样子好不好?” 陈孝才有些犹豫的说,“外商的东西都不便宜,那种窗户不知道要多少钱呢?你又想建个大房子,那得买多少那种窗户才够啊?” “哎呀!爹,你要知道这房子你今后是要住一辈子的,所以咱们尽可能地用最好的材料,不然以后住了一段时间觉得不满意了,难道要拆了种新建吗?” 年前 在勤工奖的激励下,上千个工人卖力地干活,终于在十二月初十这天道路完工了。 为了下雨的时候道路不那么泥泞,燕妮让人捡石头把路铺了一片,虽然花销多了点,但是效果确实不错,当然,跟后世的水泥路是比不了的。 十五那天的早上,燕妮没想到傅斌一行人会经从村里回京城,他们没有到燕妮的家里,就直接走了,只有傅斌的小厮四儿拿着一些礼品来了一趟。 在四儿那里燕妮得到一个消息,临海城现在已经回归正常了,所以他们想什么时候去临海城都可以了,就是最好不要去人少的地方,因为他们在捉拿前朝余孽的时候,那个头领逃脱到海外去了,临海城暗地里可能还会有一些他们的人,如果不幸遇到他们,那些人起歹心就危险了。 不过也让她不需要太过忧心,皇帝派有驻军在临海城,一般情况下那些人不敢乱来。 而他们为什么此时急着赶回京城,四儿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燕妮也能猜到一些,听说老黄帝的身体这几年是一年不如一年,肯定是因为二殿下急着赶回去。如果他长时间不在京城,万一老皇帝一不小心翘辫子了,那他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燕妮得到这个消息,马上就让陈孝才通知村里的人就可以去临海城了。 他们这样长的时间没有去临海城,一些村民还时不时的会来问上一句,因为大家手里都积攒下了好多草药。燕妮通知大家,是想让他们把货卖了,也能过个肥年。 今年大家手头上都松了很多。基本家家户户去了一趟临海城,买了新布做新衣,燕妮见到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陈世轩是在小年的前两天回来的,燕妮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变了,这次回来他给几个妹妹都带了礼物,燕妮的是一本字贴,小乐的是一袋子小零嘴,小雨的是几朵头花。 燕妮问他的钱是哪里来的?他说是陈孝才平时给他的零花钱攒下来的。 准备过年了,李氏带着李嬷嬷和卢氏两人做了很多吃食,如炸糖环、打米饼、糯米糍粑这些李氏能想到的都做了一遍。燕妮只负责吃,她这几天净想着新房子要怎么设计。 晚饭过后,燕妮提了关于新房子的设计,“大家都来看看我的设计图怎么样?” 李氏挨她最近,她看了一眼惊讶地道,“你这是什么房子啊?怎么那么多一个个小房子?” 燕妮一脸黑线划过,“娘啊!这已经不是房子了,得叫宅子。” 陈孝才把她的图纸拿过来看看,“咱们家又没有多少人,用不着建这么大的房子吧!” 图纸在众人手中过了一遍,燕妮见大家都不解地看着她,就解释道,“爹,娘,咱们的宅子虽然看着大,有七个院子,但以后住进来,你就不会觉得有多大了。爹娘你们住正院,哥哥住东边的院子,我和妹妹们也要自己一个院子,这样一来就剩下两个院子了,娘又要生一个小弟弟,长大了要自己一个院子,那就只剩下一个院子用来做客院了,你们看,这样一算是不是就没有剩余的院子了?” 众人被她说的目瞪口呆,大家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住一个院子。 李氏,“就建一座大一点的院子房间多建几间不就行了吗,哪要建那么多院子,搞得都生分了,好像不是一家人一样。” 燕妮好笑地对李氏说,“娘,你怎么会觉得生分呢?咱们吃饭的时候也在一起呀,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多建几个房间,那房间挨着房间,房间里面的光线不会很暗吗?再说了,以后哥哥娶媳妇,难道也要像村里那些人一样只有一间房间,以后要是生了小孩,那房间就不够住了,到时候咱们家不就又得建房子?” 李氏被燕妮说晕了,过了一会才说,“你哥哥那会成亲有孩子,你们也长大了,到时候都嫁出去那房间不就空了吗?” “那要是我不嫁人怎么办?再说就算我们都嫁人了,难道我们回来你就不给地方我们住了吗?”燕妮知道李氏不是这样想的,她只是单纯地想到几个女儿会出嫁,她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李氏嗔了她一眼,“你就会抓我的话茬。” 陈孝才想想也觉得燕妮说的有理,“小燕说的有理,村里大部分人都是只有一间房间,以后孩子长大了成亲有小孩之后都没地儿住了。我也去过一些大户人家的宅子,人家里面就是一个一个小院子,那些公子小姐都是单独住一个院子的,依我看就按照小燕这个图纸建好了,以后不管人再多也不愁没地方住。” 噢耶!能自己住一个院子太开心了。 “先说好了,我的院子要按着我的想法建,可不要像现在这房子一样。” 小乐,“我的也要和姐姐的一样。” 李氏,“你姐姐要建个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吗?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和姐姐的一样了,你看小雨多乖,就不会有那多的要求。” 李氏刚说完,小雨就说,“我的也要和姐姐的一样。” 哈哈哈! “娘,她们可是很信任我的。”两个妹妹能这么信任她,还是因为燕妮每天晚上都会和她们讲故事和教她们一些知识。 姐妹间能互相爱护,也是做父母最想看到的。 李氏笑着说“知道她们信任你,可不要把她们带坏了。” 燕妮抱着李氏的胳膊,“我肯定她们教好的,你看妹妹懂事。” 姐妹几人都说了自己的想法,陈孝才也顺便问问陈世轩,“你妹妹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你可有什么要求?” “爹,做主就好。”陈世轩对住的没有什么要求,可是他有别的要求,顿了一会有些紧张地看向陈孝才,“爹,我想跟县里的镖师学些防身的武艺。” 见一家人都看向他,又紧张地说,“我知道家里供我上学每年都要不少银子,要是以前我是不敢再有别的要求,但是现在家里也算宽松,我就想学些防身的武艺,以后也不至于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想习武 “轩儿,你好好的读书不好吗?为啥要学那武艺呀!你的成绩又不差,每年那先生都会夸你,咱们家都指望你能出人头地呢。”李氏害怕陈世轩不想读书,要弃笔从戎了。 陈孝才却担心的说,“是不是在书院里有人欺负了你。” 陈世轩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想读书,也没有人欺负我,是我自己想学一些武艺。现在的世道虽然看着太平,但是在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些小混混,土匪,流氓之类的人,我学些武艺,不是要去打架,就是想能保护自己。更何况习武能让人身体健壮,我有了健壮的身体,以后无论去考试,还是出门游历你们都不用为我担心。” 陈孝才和李氏听了才放下心来,陈世轩在十一岁就考中了童生,他们对他的期望可是很高的。 “把读书的时间分了去习武,不是耽误了你读书吗?再说了,那学武艺的都是拿命去拼前程的,你好好的读书多好,爹娘也不用为你担心,家里都盼着你高中,能光宗耀祖改换门楣。”李氏苦口婆心地劝说。 陈孝才也劝道,“是啊,别学那什么武艺了,不可耽误了你读书,上次我去书院,还听先生夸你呢,说只要你好好读书,今后考中秀才不在话下。”显然陈孝才和李氏都不理解陈世轩为什么要学习武艺,在他们的理念里面,只有读书高中了才是好出路。 父母都不同意,陈世轩还是不死心的争取一下,“爹,娘,孩儿只想学些防身的武艺,保证习武耽误不了我读书的。” 陈孝才低头在思考着。 陈世轩看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事情没有转机,也失落地低下了头。 “爹,我觉得哥哥只是想学些防身的武艺的话,这个可以有。” 一家人齐刷刷的看着他,李氏那急性子最先开口,“小燕,你不懂,学了武艺,不就耽误了读书,那以后想考个秀才都难。” “娘,如果把时间合理的安排好,怎么会耽误读书呢?再说了,多少书生都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遇到事情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要是哥哥学了武艺,不仅能强身健体,以后出远门还有自保的能力,多好啊。” 陈世轩没想到燕妮会帮他说话,眼睛又从新燃起希望的亮光,“爹娘,就是小妹说的这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时间安排得很好,不会耽误了我读书。” 陈孝才叹了一口气,“哎,读书不容易啊!每年有多少考生在童生这个门槛上,没有考上秀才的,比比皆是。轩儿,这些年供你读书不容易,你也没让为父失望,小小年纪就中了童生,但你不能自大,不可枉费了这些年的辛苦。” 陈世轩听了陈孝才这样说,就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燕妮在以前的手机上,听过某位教授说过,孩子若是胆小没自信的话,多半都是他的力量小。要让他运动量上去,身上有了肌肉,他的胆子才会越来越大,再加上培养他一些技能,才能自信满满。 出于这个理念,燕妮又为陈世轩说话了,毕竟这个哥哥以后能强大起来对她也越有好处,“爹,哥哥现在还小,过了年才12岁,还有很多机会考秀才。而学武艺只能在小的时候学才容易,不如你给他一个学武的机会吧!只是学一些防身的武艺的话,他每天有一个时辰就可以了。当然咱们也要说好,就让他明年先学一年,如果他读书的成绩没有下降,那咱们就让他继续学,如果成绩下降了,就不再让他学武艺,好不好?” 陈孝才听了燕妮的话,又看看带着期盼眼神看着他的儿子,“唉!你既然想学那就学吧,不过要首先说好,你的成绩要是下降以后就不可以学了。” 陈世轩激动地站起来对陈孝才行礼说,“谢谢爹,孩儿定不负您所望。” 看向燕妮说道,“谢谢妹妹。” 李氏还不太理解,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后想到丈夫都答应了,就没再说什么。 “你既然想学武,是不是找好了师傅?可有跟你们先生说过。他同意了吗?”陈孝才问陈世轩。 陈世轩压了压激动的情绪说道,“我看见县里的镖师有很多都会收徒弟的,就想着拜他们为师,能学上一两招就可以了。就是先生那里,还没去说。” 陈孝才严肃地说,“这事情一定要得到你先生同意方可,待到过了年,我便和你走上一遭。” 陈世轩喜得对陈孝才连连道谢,“谢谢父亲。” “爹,我觉得哥哥要学武艺的话,应该找那些退下来的镖师会好一点。在镖局里的那些镖师,教徒弟都是为了给镖局培养人,他们要走标还要教徒弟,每次走镖都要很长时间才回来,所以是没有充足的时间教哥哥的。而那些退下来的就没有这一层顾虑,他们定居在县里,哥哥只要定时过去,他都能教哥哥。” 陈孝才认同地点点头,燕妮现在说的话他都会认真的去思考,在他的心中,就是女儿比他聪明。“嗯,还是你妹妹考虑的周到,过年之后,咱再去县里好好打听打听。” 燕妮一家人再一起其乐融融,有说有笑的吃吃喝喝。 而此时的傅斌确没有那么好了,日夜兼程地赶路,本来就让人疲惫不已,眼看着还有两天的路程就到京城了,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黑衣人,团团的把他们围了起来。 “你等是什么人?可知道你等围着的是何人?不想被诛九族的话,快快让开。”二殿下身边的随从扬声喝道,可是不管他怎么说,那些人都无动于冲,手里拿着武器越逼越近。 因为二殿下着急回京,只带了一百侍卫,加上傅斌的人也才一百五不到,目测对方的人就有二三百,所以这是一场硬仗,想要活下来非常艰难。 大战一触即发,刚开始敌方的一部分人和自己这边的人打在一起,还有一部分人站在外面围了一圈,显然是不放过他们这里任何一个人。 过年(上) 虽然他们骑着马,但对方的人功夫了得,他们就没有优势了。 傅斌眼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一个倒下,而对方的人只要受了伤,就会退出去又补上一个,有的还是两个受伤的人对付他们一个。 他在马背的布袋里摸出一个瓶子,这些都是在搜查前朝余孽那里得到的瓶子,他让人看过了里面都是毒。 他不仅把这些毒液抹到了自己的剑上,还把剩下的几瓶子毒药给了自己身边的人,想要活下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虽然这些毒药不能见血封侯,但在伤到对方的时候,身体中毒了一定会让对方的战力大大下降,这样他们才有活命的可能。 果然效果非常不错,被他们伤到的人中毒之后,只要还想动手,毒素就会顺着血液向全身蔓延,体力也渐渐不支。 对方的头领发觉不妙,立马命令黑衣人全力扑向他们,意思就是速战速决,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二殿下看见傅斌拿出的毒药有效了,信心顿时大增,“大家听好了,杀了他们,回京之后,本殿重重有赏。” 这场拼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刀光剑影中不时有人倒下,血流了一地,当敌方最后一个人倒下的时候,傅斌也精疲力尽,一手握剑单膝跪地。 —— 大年三十,除夕,今天李氏特别的高兴,因为今年是他们分家后第一个年,在这一年里他们不依靠老一辈,也能过上别人想不到的生活,家有余钱有余粮还有了下人,再看看几个儿女,她的心里就充满了成就感。 “娘,你戴的珍珠耳坠好漂亮啊。”小雨最喜欢那些亮晶晶的东西了,她看见李氏戴的珍珠耳坠好漂亮,就忍不住的就夸赞。 “咱小雨今天带的珠花也很漂亮。”李氏摸摸小雨的头,又转头对李嬷嬷说,“李嬷嬷,今天是年三十,安规矩我们这一家子都回老屋吃饭,你就和苏信媳妇他们一起过个年吧,不用跟过去忙活了。” 李嬷嬷屈膝行礼道,“谢谢夫人。” “娘,咱们非要去这么早吗?”李氏到了中午就要带姐妹几个去老屋帮忙干活,燕妮对那边的人没有好感,就拖着不想去。 “哪里早,你七婶婶早就过去了,往年申时就可以吃饭的,等会你到那边就带你妹妹帮着洗洗碗洗洗菜什么的,再晚人家又有得说了。” 小乐撅嘴说,“娘,我也不想去老屋,咱们为什么不能在自己家吃饭呢?” “这是当初分家时你爷定的,唉!一年下来也就那么几天,咱吃饱饭就回来啊。” 她们去到老屋的时候,就看见七婶已经在厨房门口洗菜了,张氏也在厨房里忙碌着,大家互相打了招呼,李氏就带着姐妹几人去大厅那里见过二老。 方才没有见到七婶家的小堂妹,原来是在老太太这里,看见她们进来马上开心地笑着,挥动着小手要她们抱抱。 “奶,”燕妮叫了老太太一声就接过小堂妹,给她擦了嘴角的口水,“怎么没见我爹和哥哥,他们不是早就来了吗?” “你爹他们都去拜神了。这时辰也不早了,厨房的事情多,把五妹放在这里,你们都去厨房帮忙吧,等会儿也能早点吃饭。” 这村里是没有庙宇的,他们年节拜神,就是在村口旁边那棵大树那里,摆了肉和酒点上香,等香烧过半,再烧些纸钱之类的东西,放了鞭炮就完成了。 老太太除了重男轻女,其实对她们这些孙女在这个时代来说也还算不错,至少不会骂他们赔钱货,家里有吃的也会给他们吃饱。 “诶!好的娘。”李氏忙应道,“小燕,小乐,你两和为娘去厨房看看有啥要帮忙的就帮把手,小雨你在这里帮着看看五妹。” 李氏带着两个女儿去到厨房,张氏正做着酿豆腐,看到他们来说道,“五弟妹啊,你来的正好,那两条鱼我也没弄过,不知道要怎么弄,就交给你了。” “小燕说这是什么海鱼,清蒸最好,我也没弄过,就让她自个弄吧!” 这厨房没多大,几个人站进去就觉得挤了,燕妮搬来一条凳子,放在厨房外面的檐街上让李氏坐着,“娘,这两条鱼我来做就行了,我看事情也没有多少,你就坐在这里和七婶聊聊天就好了。” 七婶抬头看看,羡慕地说,“五嫂真会教孩子,个个都这般懂事。” 每个母亲都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李氏一脸笑容地说,“你如今也儿女双全了,等他们大了也会孝敬你的。”两妯娌有说有笑地聊着。 燕妮没看见陈娇儿,只看见陈梅儿在厨房烧火,她看见燕妮看她,就把脸撇开了,若在以往是要瞪燕妮一眼的,现在搞的燕妮都不习惯了。张氏今天的态度也有些奇怪,自上次她的儿子被打了以后,看见燕妮一家人都是没话说的,可是今天对李氏又热络地有话说了,燕妮看看那母女两想不明白是为何? 没过多久,去拜神的男人们就回来了,老爷子乐呵呵地和陈孝才说着话,旁边是陈世轩和陈世荣两个读书人,后面陈孝全挑着一对箩筐,里面装着拜神的东西,七叔抱着小堂弟在后面。 大家打了招呼,他们就去了大厅,陈孝全的两个小儿子像一阵风一样跑回来,一会儿又跑出去,燕妮看见他们的怀里装着一大把糖果,张氏追到门口喊了两声,“别把衣服弄脏了,一会早些回来吃饭啊!” 支桌子准备开饭了,才看见陈娇儿,七婶就打趣道,“我还想着今个怎么没见娇儿,原来躲在房里呢。” 张氏笑笑道,“娇儿过了年就满十三了,虚岁就是十四,我心疼她,想着让她在家好好养两年,以后去了婆家可没这么清闲的日子。” 七婶惊讶道,“娇儿说婆家了?是哪儿的?三嫂你可瞒得真紧。” “还没定下来,我也不好说出去,当家的说了要好好看看,等定了就请大家吃个饭。” 燕妮看了陈娇儿一眼,看见她红扑扑的脸,娇羞地低着头,眉眼间有了些女儿家的柔美。 过年(下) “今年大过年的,大家都喝两盅,世荣、世轩平时读书不在家,难得聚在一起,明年世荣也要下场考试,世轩趁着过年在家多多指点一下你堂兄,争取明年一定考中童生,陈家就盼着你俩能高中,光宗耀祖改换门楣……”老爷子红光满面,话说到后面更是神情激动,好像两人真的高中了一样。 “世轩啊!三伯知道你很聪明,以后定会金榜题名去当官老爷的,但不是有句老话吗?独木难支,你一个人恐会招人排斥,但如果你堂兄也能考中,就不一样了,你们兄弟相互帮衬着,若有那些坏心眼的想做坏事都得掂量着来,是不?” 老爷子和陈孝全轮流着给陈孝才两父子洗脑,说的头头是道。哎,还别说,在这个世道,真得这样子。 “只要堂兄提问,孙儿定会知无不言。” 老爷子哈哈笑道,“世荣,你虽然年长世轩几岁,但是你弟弟学识要比你好,你可要跟他好好学学。” “古有九岁状元,可见学识和年龄没有关系,孙子有不懂之处会向弟弟请教,还望堂弟莫要嫌愚兄蠢钝。” 男人们那一桌气氛还好,女人这桌气氛就有些怪了,主要是张氏居然会对李氏献殷勤,不仅给李氏夹菜,还管着不让她的孩子翻菜。要是平时一顿饭下来,那些菜都不知道要被他们翻个几遍。 燕妮也不想她有什么目的,还是先吃饱饭要紧,所以今天过年还算其乐融融吧。 年夜饭过后,乐儿捉了一把糖果跑出去,燕妮拦住她问,“你去哪里?” “去晒谷场啊,他们都在晒谷场那里玩了,快点,我们也快点儿去。”说着拉了燕妮手就往外跑。 她们来到晒谷场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吃了年夜饭聚在了晒谷场,大人们有的围着火堆坐着聊天,有的手里提着个火笼坐在旁边,时不时的用小铲子拨弄一下里面的碳火。 小孩子玩的就多了,有的几个一起唱起了童谣,有的女孩子在地上跳格子,有的穿着漂亮的裙子和小姐妹分享手中的零食。男孩子就很调皮,有的从家里拿来一串鞭炮,拆开了一个一个用一根香点着玩,有的爬到晒谷场旁边的树上,站在上面摇啊,跳啊!还会做一些危险的动作,可大人们都好像习以为常了。 小乐拉着燕妮走到跳格子那里,就加入了她们,燕妮在边上看着,寻思着要不要搞个什么活动,让大家都一起乐呵乐呵。 燕妮拍拍手,对小朋友们说道,“今年大过年,我们不玩这个 了,玩一些开心的好不好?” 小乐抬头说,“姐,我们玩这个也很开心啊,还有什么其它好玩的吗?”其她几个小女孩闻言也望着她。 燕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说,“当然有啦!小乐,把你口袋里的糖,分一些给她们尝一尝。”小乐最是听燕妮的话了,燕妮说什么她都照做。 这些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平时难得吃到一块糖,今年还算是光景好的,这大过年家里才会买一些,但是也没有多少,一人才吃到两块。 此时几个小女孩拿到小乐分给的糖,都没见过这么包装精美的,大家都舍得吃把糖放口袋里。 “唉!这是给你们吃的,怎么收起了,快尝尝。”燕妮催促道。 “小燕姐,这糖太漂亮啦,我想留着每天都能看看。”燕妮看向说话的小女孩,她眼睛单纯,脸色青黄,身上的衣服虽然没有补丁,但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新的,显然是用大人的衣服改造的。 “吃吧,等一下咱们玩一个游戏,谁参与的都能得到一块糖,厉害点的,还有可能得到很多很多的糖。” “真的?”小女孩不敢相信,有好玩的还能有糖吃。 “什么真的假的?我姐说有就有。”小乐这个小迷妹,容不得别人对她姐姐的质疑,立马反驳道。 燕妮微笑道,“当然是真的啦,走,和我去拿东西。” 燕妮带着几个小女孩回到家里,把家里所有的糖块都找出来,有一些是明天要待客用的,还有一些是初二李氏回娘家要拿的。燕妮想着明天待客拿些饼干点心瓜子出来也一样,至于李氏回娘家那份,她都想好了,明天大年初一她要去临海城玩,到时候再回来一些就好了。 还拿了一些蜡烛,又去搬了张桌子。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惊动李氏,“哎呀,你们拿那些多糖,又拿这蜡烛去哪里呀?” 几个小女孩听到李氏的声音,当场顿住了,就像小孩做坏事被大人捉包一样,在心理上犯了怂,弱弱地喊了声“婶子”就不敢动了。 燕妮挽上李氏的手,“娘,今天大过年的,我寻思着弄个节目,大家一起乐呵乐呵,你也去看看吧?” 李氏傻眼,“你要拿这些东西做节目?买那些东西可要花老多钱了,就没见过谁像你这样把钱往外撒的。” “娘,这些东西也不值什么钱,我也只想着大过年的,大家都忙活了一年,也只在这几天能休息一下,何不一起乐呵乐呵。你都没见过大户人家一箩筐一箩筐的铜板往外散,那才叫往外撒钱呢。” 李氏用手指戳着她的额头,“你才吃饱几天饭啊,就充当大户了,谁家有一点吃的不是藏着掖着,就没见谁像你这样拿一点出来分给别人的。” “娘!”燕妮也不反驳,只拉着李氏的手摇着撒着娇。 “哎呀,别摇了,别摇了,我头都要晕了,你爱去就去吧,反正这些钱也是你赚的,你把家里的糖都拿走了,明儿记得让人再买些糖回来。”李氏被摇的受不了,妥协道。 “知道的,我明天去临海城,想买多少都可以。”燕妮说着在李氏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娘。”完了就走了。 李氏愣了一下,燕妮走开了才反应过来,脸蛋都红了,“臭丫头,不知羞啊!”说完手指摸到被女儿亲了的地方,心里又甜丝丝的。 把东西搬到晒谷场之后,燕妮把蜡烛点亮,还没等她喊人,就为了一堆人过来,大家都不明白她这是要干嘛!难道是家里钱多得拿出来烧的? 嗯!蜡烛对穷人家来说,那是金贵的物品,所以没事烧蜡烛等于烧钱。 没毛病。 有所图 桌子边上站好两个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燕妮喊“一,二,三。”话音落下就同时吹向桌上的两排蜡烛。 “哇!霍榴生,你行啊!一口气吹熄了七根蜡烛,比黄建子还多一根。” 被叫做霍榴生的半大小子裂嘴笑,“陈五叔家的糖太好吃了,我得加把劲多拿几块。”这个霍榴生家中只有一个寡母,往年都要村子里的人接济着过生活,今年给燕妮家送番薯叶日子才算好点。 “一口气吹了七根蜡烛算什么,我肯定比你厉害,你信不信?走,咱们到后面排队去,我要和你比一比。”和他年纪相仿的就有人不服他了,又拉了他走到后面去排队,硬是要和他比较一个高下。 村里还些人都二三十的年纪了,但那跳脱的性子也还爱玩,“木昌,你加把劲,我就不信这石榴子还能次次拿第一,要不是我年纪大了,我都要跟他比一比。” 旁边有人接话,“我看呀,你就是馋那些糖,只可惜年纪大了,不好意思和小孩子抢。”这句话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村里的人基本都吃了年夜饭闲在家里,听到这边热热闹闹的声音,一颗好奇心驱动着就来到了晒谷场,陈孝全的儿女也不列外。 陈梅儿原本在旁边看热闹也很高兴,可当她看见桌子一旁发糖果的燕妮两姐妹之后,心情就不那么好了,尤其燕妮毫无不舍地把这些糖发给别人的样子刺痛了她的眼,再看到她身上穿的戴的,那都是她不敢想的奢侈品。 没有分家以前家里所有的开支都是公中的,哥哥的束修也是从中公出的,那时候爹爹还存了一些钱,偶尔会给他们买一些零嘴,还有新衣裳。分了家之后,虽然他们得到的田地最多,可是要干的活儿也多,每月哥哥读书的费用也要自家出,所以他们家的日子过得并没有分家以前好。如果没有分家,她就不用干太多的活儿,娘亲还会在城里买一些胭脂水粉回来,让她和姐姐学着城里的小姐一样打扮,五叔家所有的一切有一半就是中公的,奶奶还会给她们做新衣裳,买花戴,可是现在都没有了。 “梅儿,听说12岁以下的孩子都可以参加比赛,我看场中也有不少女孩儿,要不,你也去和他们玩儿吧。”张氏看见女儿怔怔的看着场中的比赛,以为她也想去就开口说道。 哪知女儿听到她说话之后,看向她的双眼中蓄满了泪光,然后一言不发的跑开了。 “哎,你这丫头怎么啦?”张氏担心着女儿,便追了跑过去。 陈梅儿一路跑回了家里,跑进房里就趴在被子上嘤嘤的抽泣着。 张氏进来心痛坏了,连忙拍着她的背,“这大过年的谁欺负了你呀?告诉娘,娘定不能饶了她。” 陈梅儿抬起一张泪脸,“娘,为什么要分家啊?咱家以前不是过得挺好的吗?你看咱村里的人就咱们家分了,为什么啊?” 张氏被女儿问的怔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说道,“分家是你爷做主的,早早地分了家是怕几房在一起住的时间长了生怨恨。知道你三叔公为什么只有清明才回来一次吗?听说是因为他以前有个孩儿生病没钱医治,他要卖了家里的田地给孩子治病,可那时候没分家,如果卖了家里田地,一家子就要饿肚子,所以都不同意,那个孩子没养活,因此他心里有怨恨,分家后就把田地卖了去镇上开了间铺子,只在清明的时候才回来一次。” “娘,咱们和五叔家不会没钱治病的,你和爷说说不要分家了好不好?”陈梅儿抱着张氏的腰,哭着说。 “这怎么可以,分家了就是分了,你五叔家不会同意再合在一起的。” “可是娘,分家后那活儿多得干不完,我不想干活了,咱们和五叔做一家不是很好吗?我也想像小燕一样吃好的穿好的,家里还有下人使唤着。” 张氏知道这一年把家里的两个女儿累惨了,想到以前女儿也算是自己娇养着的,也心疼的很,“梅儿放心,我和你爹说说,明年咱家的田佃给别人种,咱们不种了,等你大哥过来两年靠中秀才,咱们家也会有下人使唤的。” 陈梅儿听闻欢喜地抬起一张小脸,“真的,咱们也会过上那般好的日子吗?” “嗯!会的,一定会的。你五叔已经答应了,他家明年要添一艘船就让你爹去管着,相信都是亲兄弟他不会刻薄了你爹的,到时候你大哥的束脩有了,为娘还能买些花儿给我家丫头打扮打扮。” 燕妮如果听到这番话,就会知道张氏为什么对他们家的态度突然转好的原因了。 晒谷场上吹蜡烛的活动进行了两三个小时,参加活动的孩子兜里都装得鼓鼓囊囊的,很多孩子会把糖拿出来和自家人分享,在场可以到很多人都在品尝着燕妮家的糖。 “嗯!孝才家的糖真好吃,又香又甜,和我买的就是不一样。” “你小子,这样精贵的糖你舍得买吗?你有几个钱?也不看看人家孝才现在是什么人了。” “嘿!看不起人啊,我现在是没钱,也许过两年我也能发财了呢!你看他孝才前些年还不是和我现在一样。” 那人听了,却鄙夷地说“就算你发财了,你也比不了人家孝才,不说别的,就说那条路,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孝才出钱,就咱们村,别说三代人估计五代人都修不了。你若发财了,恐怕连这些糖都舍得拿出来分给孩子们。” 这人被怼了也并没多恼火,却也怼回去,“我看这村里和孝才比不了的,不止我一个,你也一样。” 这人刚说完,旁边一个老人就说,“我看你两吃得太饱了,没地儿消,在这儿怼上嘴消食的,嫌日子过得太好了是吧?” “叔,哪有人会嫌这日子太好的,那黄仲平说话气人,还不让我这一两句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看你俩也挺聪明的,把这份劲儿用在琢磨赚钱上,来年说不定祖坟上冒青烟,也能赚上一分大钱。” 初一 活动结束之后,燕妮就回来了,看到一家人都在厅里,陈孝才拿着一张红纸折叠了裁剪成一张张小方形的纸,用来明天包压岁钱的,就是故代的红包。 燕妮喝了两口水,就对陈孝才说,“爹,我明天要去临海城玩,你安排两个人给我开船吧。”说完又对两个妹妹说,“小乐小雨,明天我去临海城哦!你两想不想去啊?听说临海城过年的时候有舞龙舞狮可以看,你们都没见过吧?” 小乐听到有热闹看最高兴了,“我要去,我还没见过舞龙舞狮呢。” “你这两丫头怎么这么喜欢热闹,明天临海城的大街上肯定很多人,那人挤人的,一不留神就会走散了,要是一个人遇到人贩子怎么办?”李氏说道。 “娘,你若不放心要不你也一起去吧,过年呆在家里也只能去隔壁串串门,多无聊啊!” 陈孝才听到燕妮把李氏也叫上,就开口说,“你娘大着个肚子去逛街得多累啊,再说那么多人的地方撞到怎么办?” “爹,你要是不放心,要不你也一起去吧,嗯!再叫上哥哥,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一起开开心心去玩一天。” 这句话惹得陈孝才好笑,“本是不放心劝你不去的,你倒好,让全家人一起陪你去。” 燕妮听了不依道,“什么嘛?怎的叫陪我去?你们也是去玩啊,你看我娘都快三十岁了,每天都窝在这山沟沟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娘,有时间就该陪她去见见那大城市的繁华热闹。” “感情是我有错啦,劝劝你也不行。”说着笑笑又道,“好吧,明天那就一起都去临海城逛逛好了,也能看着你们,省得你们几个丫头没人管玩疯了。”对待女儿这方面,陈孝才是个好父亲,他宽容,温柔,不像别人一样重男轻女,态度上也不会淡淡的。 听到准许,最开心的人属小乐了,“欧耶!明天可以去临海城喽,可以看舞狮舞龙喽。” 一家人聊到十二点,几个小的早已哈欠连连,到了时辰陈孝才烧了鞭炮,算是迎接新年,才对几人说,“可以睡觉了。” 燕妮一觉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可是想到今天是年初一,按这里的习俗今早是吃汤圆的,她想吃芝麻馅的汤圆了。这里惯常只做花生馅没有芝麻馅的,而且做的汤圆皮还很厚,现在她嘴养刁了估计一颗也吃不完,为了能吃到皮薄馅多的芝麻馅汤圆她只能起来了。 燕妮走到厨房门口,看见李氏和李嬷嬷在去掉花生的外皮,卢氏在那里捣碎花生,她的儿子就在旁边安静地坐着,女儿在灶口添柴烧火。 “娘,做汤圆吗?今天做一些芝麻馅的怎么样?” “感情今天起得这么早,是想吃的了。” “做汤圆不都是用花生馅的,芝麻馅的汤圆我怎的没听说过,好吃吗?” “肯定好吃啦,做出来你就知道了,芝麻馅的要比那花生馅的香多了。先把芝麻找出来,等一会儿我来做。”燕妮说完就匆匆去打水洗漱了。 “这芝麻那么小了还要再碾碎啊?费这功夫干嘛,直接包就好了。” 燕妮以前喜欢在百度上搜索学习各种美食,她按照记忆里的流程操作的,“这样碾碎了的芝麻,吃的时候才会流出来,也会更香啊。” 李氏看见燕妮做的汤圆那么小一个,“就这样小的汤圆都不够一口吃,你看,我们做的比你这个三四个还要大。” 燕妮嫌弃的看了那些大汤圆一眼,“娘,这么大的汤圆那皮很厚吧?吃两个就吃腻了,我做的就不一样了,那皮薄馅儿多,吃起来肯定要比你这个好吃。” 几个人一起动手,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汤圆做出来了。 煮熟的汤圆像一颗颗白润的大珍珠浮了起来,这种肯定是燕妮做的,而李氏的大汤圆像橘子那么大。 “娘,你这个大汤圆吃两个都腻了,你看我这个多好,那皮又薄馅又多一口刚刚好。” “这种也就你们小孩子喜欢,那馅儿看着好看,一点都没有嚼感,我觉得还是我的好。” 自家人一桌吃饭,从来都是有说有笑的,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在他们家就没有这一条规矩。 吃了早餐,肯定就是去老屋那里给两老磕头了,接着就是出发临海城,燕妮万万没想到的是,陈孝才居然会邀请两老一起去。 在场的有陈孝全一家还有七叔一家,听闻去临海城,大家都有意向去逛逛,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出发。村里人看见了难免有些人也想去,就造成了像赶集一样,热热闹闹坐满了一船舱。 “爹,街上人肯定很多,等会儿你要照顾娘亲,还要看照顾爷爷奶奶,就难顾上我要和妹妹了,你安排两个人跟在我们身后,万一咱们要是被冲散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们,就约定中午在鲜味楼相聚好不好?” 李氏在旁听了,瞪了她一眼说道,“我看你就是想去玩,找那多的理由来忽悠人。待会啊!上了岸你们就老老实实跟在我们身后,哪里也不许走。” 陈孝才也说,“是啊,你娘说的是。你们几个孩子走街上多危险啊!虽然有何胜和王庆跟着,我也不放心。” 燕妮被说穿了小心思,“哎呀!爹,娘,哪里是我想去玩了,我不是说万一嘛!大街上那么多人,万一真的被冲散了呢?咱们有个约定,你们也不至于满大街的找我们。” “你想溜去玩,没门。我告诉你啊,等会上街了,我就让李嬷嬷看着你们几个。” 燕妮:没说不通,还被盯上了。不过等会该玩的还是要玩。 “快看,那边的船不是上湾村的吗?还有那是溪县的,那是黄家村的。”船快到码头的时候,村民指着那些熟悉的船说道,“原以为就咱村会今日进城逛,没成想到这里才知道是咱们土鳖了。” “知道自个土鳖就少说话,省得丢人。我告诉你啊!待会看到什么都别大惊小怪,你丢人不要紧,就怕你连累村里一起丢人。” “唉!刘木昌你咋说话的,我怎么就丢人了?我看像你这样缩着脖子笼着手的才丢人。”这两人说话是呛了点,但上岸了还是招呼着一起走。 舞龙 上了岸后走在大街上,看见人流涌动的大街,陈孝才对陈孝全和小叔叮嘱道,“等会儿三哥和老七各自看好自个的孩子,如果走散了中午就到鲜味楼相聚,或是回到船上。爹娘就跟在我身边,有家丁护着你们可以放心,如果你们害怕走散就要跟紧了。” 说完又对李嬷嬷说,“李嬷嬷几个小姐你看好了,可不能错了眼。何胜王庆护好小姐。” “是,老爷。” 陈孝才很不放心燕妮,“今天人这么多,看好你两个妹妹,别到处跑。” “爹,你放心,我保证中午的时候一定在鲜味楼相聚。”燕妮给出了保证。 李氏也想说什么,却被燕妮打断,“哎呀,爹,娘,上个街而已不用太过紧张,我知道照顾好两个妹妹的,有我在她们就丢不了,你们放心。” “能放心吗?那大街上这么多人,走丢了可难找得到,我现在觉得咱们还是找个地儿坐着好。” 燕妮无语,逛街人多害怕走丢就要找地方坐着,如果哪天听到哪里有匪徒,是不是就不让出门了。 “爹娘,爷奶,我和妹妹去逛街了,中午的时候鲜味楼见。”燕妮果断的打了招呼,拉着两个妹妹就走,再让李氏说下去,今天这街真的没的逛了。 走在大街上,燕妮首先关注的就是街边小吃,由于这里人流复杂,街上的小吃也就多种多样,她们看着喜欢的都买了些尝尝。 大街上卖艺,卖杂耍的都围满了人,大家看得连连喝彩,小乐小雨也看花了眼,不过,这些在燕妮的眼中就不够看了,毕竟前世电视上的可比这些精彩多了。 “姐,你听到了吗?那边像是敲锣鼓的声音。”小乐指着街的另一边说问道。 燕妮也听到了,“嗯!应该舞狮舞龙就在那边,我们也去看看。” 旁边的人听到她们说话,有那热心的就说,“小姑娘,想看舞龙舞狮不用去那边,就在这里等着好了。”见她们不解地看着他,又说,“舞龙舞狮是从那边的龙王庙出来,游这大街走一圈又回到庙里。” 几人听了自然就在原地等着,只听那锣鼓声越来越近,一条金龙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可是有一点另她们不解,因为那条龙在经过某间店铺时会在那里舞一阵子。 “叔,那条龙为什么在一些地方会停那里转圈圈啊?”燕妮向刚才那位热心的大叔提问道。 这位大叔真的很热心,听到燕妮向他提问就回答说,“那龙会停在那里,是因为那店铺或是有人包了红包请他来祝贺的,你看那儿。”大叔指着一个地方说道,“见到那个扛着小旗的人了没有?如果哪间店铺需要舞龙祝贺的,就会在门前插上一柱香,那个人就是专门去收红包的,他收了红包之后就在门口站着,等一会龙来了他就去到下一家。” “大叔对这些很了解啊,是家住临海城吗?”燕妮见对方这么热心,就和他随便说几句。 男子听了憨厚的笑道,“我家在附近的村庄,经常来往临海城所以对这些就比较熟。” “大叔你真有福气,家住在临海城附近,能照顾家里平时也能进城里赚钱。” 每个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男子听燕妮这么说笑容更加灿烂,“小姑娘,你也是有福气的。” 燕妮见他身边没有同伴,就问道“大叔,你是一个人出来吗?” “不是,我和我妻子和女儿一起出来,只是我妻子怀了身孕怕被撞到,就在我亲戚家的店里坐坐,我到街上去给她们买一些零嘴儿。” “姐姐你看,那龙停在那里,好多人在龙下面绕着走啊!”原来在说话间那条龙已经走到他们的这里,有好些小孩子从龙头绕着那些舞龙的人走到龙尾。 “听说绕着神龙走走,能保佑一年来身体健健康康,这是老一辈说的,你们也去转转吧。” “哇!那龙这么好。姐,我们也去转转嘛!神龙保佑我们今年都不用生病,不用吃那苦苦的药。” “好啊!大叔,再见。” 燕妮一手拉着一个妹妹,跟在别的孩子身后从龙头绕着走龙尾,孩子们走一圈下来,脸蛋红红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好像真的能得到了神龙的保佑。 相比于现代古代更有年味儿,燕妮身在其中也能更好地感受到这热闹的氛围。 燕妮的衣袖突然被人拉了拉,她转过头就看见李嬷嬷对她说,“姑娘,奴婢想去看看梁婆子,她跟了我十几年待我如亲子,她无儿无女如今也不知怎么了。” 燕妮思索半刻低声说道,“去看看可以,不过你不要暴露了身份,以免惹来祸事。” “谢谢姑娘,奴婢明白。” 因为不知暗地里是否还有人盯着那个院子,所以她们不能直接过去,在街上买了一些礼物,打着去感谢女大夫的名义,能免去别人的怀疑。 走到院子门前,大门在里紧锁着,在外面听不到半点声响显得冷冷清清,李嬷嬷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上去敲响了门。 叩,叩,叩…… 叩,叩,叩…… 门敲了好一会才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来啦,来啦。” 门从里打开,开门的就是燕妮以前见过的那个婆子,才几月光景没见,她佝偻着背头发全白了显得越发的苍老。 李嬷嬷看见了人,怔愣着眼睛泛着红光,说不出话来。 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燕妮说道,“婆婆,你还记得我吗?去年中旬我陪我娘来这里找女大夫看过病的,如今我娘的病也好了,怀上了小弟弟,我特地来感谢女大夫的。” 婆子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听到燕妮说话的声音,目光定在她脸上看许久,“唉!婆子老了,这眼光不好也记不得了。”顿了一会又哽咽着说,“你们走吧,这里已经没有女大夫了。” 说完就要退回去关门,这时李嬷嬷一把拉住她的手,“梁婶子,我是……” 燕妮眼尖地发现,院子里放着一盆还未清洗的衣服,旁边还有一双大号的靴子,这明显不是这婆子的衣物,惊得她连忙打断李嬷嬷的话,“既然女大夫不在,咱们就不打扰了。” 母子 大年初一本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众人本该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串门拜年,但在这天因为傅斌带伤归来,别整个定安侯府苦蒙上了一层灰色。 太医看过伤之后,定安侯夫人裴素梅急切地问道,“吴太医,小儿的伤如何了?” “二公子的伤被耽误了,肩膀有一刀后背也有一刀,这伤以有两天没有得到妥当的医治,想要治好需多花些时日。” 定安侯夫人听了松了口气,“能治好就好,有劳太医多多费心了。” 太医开了药方之后,便由管家送走了。 定安侯夫人来到床前,看着受伤趴在床上的儿子,“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好好养伤,哪也不要再去了。等会你父亲回来,被训斥也不可顶撞你父亲,这次你没有得到长辈允许私自离京,本就是你错。” “母亲,我们母子将近一年没见,您就只有这句话对儿子说吗? ”傅斌离家一年,也像别的游子一样非常想念家里,他在归家的路上也曾幻想过,待他回到家中也能得到父母的加倍关怀。而现实是他母亲的第一句话就把他内心浇凉了。 定安侯夫人被儿子受伤的眼神看着,却是有些恼了,“你也知你离京已有一年,作为你的母亲,却是连你离京的消息,在外的消息,还需从旁人口中得知。” “母亲这是怪我吗?自我记事以来我都是奶嬷嬷照顾着长大,只有母亲想起我的时候,才会叫我过去问上几句,作为你的孩儿我的什么事情,母亲不都是从旁人口中得知吗?” 虽然傅斌说的话语气平淡,但定安侯夫人还是听出儿子会对她生了怨气,怔了半刻,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此次离京历练是师傅安排陛下准许的,待我伤好之后陛下定会安排职位,母亲不必为我操心,您还是多多关心大哥吧!” 儿子冷冷的话语,像一把利刃一样狠狠地刺痛她的心,她又何尝不知,她为了长子忽略的幼子,总想着小儿子年纪小,只要教好了长子,小的都是跟在大的后面学,以后会好的。 当初裴家从龙有功被点为皇商,皇上还点了她的姐姐进宫,而她也被当初的傅将军上门求取,她一个商家女能得将军青睐高兴极了。 可等她嫁入傅家之后,一切的美好都被打破了,丈夫是草根出身,能升做将军完全是靠他的一股狠劲,家中的财产只有那些分得的战利品,所以取她是因为皇上所纳的妃嫔家中,他看上的人家看不上他,只有裴家女他能取得,还有就是看中裴家的财力。想着她刚嫁到傅家来的那段时间,她一个商家女出去交际,处处被人刁难被人看不起,而她还要奉承讨好别人。 所幸的是丈夫对她也算敬重有加,在第二年她就生下长子,丈夫对这个长子也十分看重,但好景不长,丈夫为结交关系,那后院的女人一个一个地抬了进来,这府里也变得处处暗藏险境,自己在怀小儿子的时候就险些滑胎。 小儿子生下来之后就交给了奶嬷嬷,自己不是每天出门拜访,就是在府里斗小妾。他是什么时候会走路的?什么时候会说话的?什么时候换牙的?作为人母自己都不清楚。可想到大儿子这些,她又是那么的清楚,唉!自己终究是亏欠了小儿子。 “斌儿,你和鹏儿同是我的儿子,作为你的母亲,怎么会不关心你呢……”定安侯夫人还想说些什么来挽回儿子的心,可是看到儿子平淡的眼神,她说不下去了,最后只有,“你好生歇息,养好身体最为重要。”便落寞地走出了房间。 —— 在一个独居的老人院子里看到不属于老人的衣物,这代表这什么?燕妮想想就害怕极了。 李嬷嬷的话虽然被燕妮打断了,梁婆子还是听出这是俪娘的声音,抬眼一看愣了一下后,忙推着她们离开,“是什么是,快走,快走,老婆子记不得你是谁,这里已没有女大夫,别再来烦扰婆子了。” 他们像是被梁婆子赶了出来,燕妮知道其实是梁婆子认出了李嬷嬷,故而还对他们恶声赶走,定是她想的那样,屋里住着危险人物。 燕妮紧紧地拉着两个妹妹的手,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经过这件事她们也无心逛街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中午了,便往鲜味楼楼走去。 到了鲜味楼门口,看见苏信在那里等着他们,“你怎在这里?老爷夫人在楼上吗?” 苏信弯腰行礼道“姑娘,奴才特地在这里侯着的,老爷差我过来提前订好了包厢,老爷夫人以及老太爷和老太太在戏园里看戏,等会儿才过来。” 燕妮一行人包间等了大约半小时之后,陈孝才才领着大家浩浩荡荡地走进来。 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是笑容满面,他们边走边笑谈着刚刚看的戏儿,“这武松打虎若是真的,那武松可厉害了,老虎那么凶猛都能打得,那扮做老虎的也不赖,竟跟真的一样。” “爷,你们去看戏了,这戏好看吗?”燕妮对这个爷爷还是蛮喜欢的,应该是平时老爷子经常过来帮她的药田出草,所以两爷孙处出了感情。 “那戏可好看了,可惜你去逛街了,没看到。”老爷子说着已经走到椅子旁,坐下来又说,“以往进城不是卖个东西就是买个东西,然后又回去了,也听说过有唱戏的,可从来就没看过,今日可真是大饱眼福了,怪不得戏院子里的人都是满满当当的。” “爷这么喜欢听戏,不如在您和奶今年生辰的时候咱把戏班子请回去,让他唱过两三天,如何?” 老爷子听了吃惊道,“把戏班子请回去唱两三天,那得多少钱啊?还是不了,费那冤枉钱干啥。” 燕妮拍拍胸口,一副不差钱的样子说道,“爷您放心,只要您和奶高兴,这钱我出了。” 老太太说,“现在你说的好听,可别到时候忘记了,让人白高兴一场。” “奶放心,就算我忘记了,不是还有我爹吗?”燕妮知道老太太那点儿心思,不过,看在她没有骂过她“赔钱货”的份上就不和她计较了。 燕妮转头对陈孝才说,“爹,奶还怕我忘记了,您赶紧表个态,您得记得啊。” 陈孝才欣慰地看着女儿,这个女儿长大了,知道孝敬长辈了,“既然爹娘都喜欢看戏,今年儿子定会请来戏班子为爹娘祝贺。” 一家人 自从离开梁婆子住的院子,燕妮发现李嬷嬷会经常出神,就知道她定是放心不下梁婆子,晚饭过后就去到她的房里找她聊聊。“李嬷嬷是否担心梁婆子?” 提到梁婆子,李嬷嬷眼泪发红了,“姑娘,梁婆子对我有恩,这些年我们也亲如母子,如今她过得这般也是被我连累了。” “今日你可看见在院子里的那些衣物?我猜想着可能是那前朝余孽的漏网之鱼回来了,他们在城里以前的地方已经无法躲藏,必须重新找地方,而你这个院子便成了他们的新据点,梁婆子必定也是被他们挟制了。” “前朝余孽。”李嬷嬷在说前朝余孽的时候双唇都颤动着,脸色也惨白一片,“这些人用活人制毒残忍无比,梁婶子在他们手中能有个什么下场。”说着眼泪一颗颗滚滚落下。 燕妮沉吟了片刻说,“如今梁婆子在他们手上,我们是没有能力救出她的,如果去报官的话,官府肯定不会在意一个婆子,那梁婆子肯定第一个就活不成了。而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也不许你轻举妄动暴露出去连累了我的家人,你可明白?” “姑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你也不需太过忧心,梁婆子在他们手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不是立刻杀了她,就证明在他们没有暴露之前是不会杀了梁婆子的。”燕妮停顿了半刻之后又说,“下次再去临海城的时候,我想法买通一些乞儿让他们留意一下那个院子,傅公子年前也参与了捉拿前朝余孽,这件事还没了,年后他必定能来,我们可以告诉他这件事,请他在捉拿前朝余孽的时候尽可能地保下梁婆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李嬷嬷听见燕妮说完,立马跪到地上给她磕了一个头,“谢谢姑娘,你不仅救了奴婢的命,现在还为奴婢着想。” 燕妮被她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去把她扶了起来,“你虽入了我家为奴,也是我家的一份子,有什么难事,我也会尽可能的帮助你。” 在临走前燕妮叮嘱道,“这件事情就不要让老爷夫人知道了,他们也帮不了你什么,夫人是个善良的,她可能还会为此忧心。” “奴婢明白。” 年初二是外嫁女回娘家的日子,李氏大清早的就把人都叫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事,所有的礼品在昨晚就装点好了,今年道路也修好了,坐上牛车可以直接走到李氏的娘家,大清早的把人叫起来,完全是因为李氏太激动了。 坐在牛车上一路摇摇晃晃,燕妮本来还想上车后再补个回笼觉的,被冷风一吹再多的瞌睡虫也没了。 “爹,咱们买辆驴车吧,这牛车没有车厢夏日还好,冬日被这吹得可不好受。” 陈孝才在前面赶车,听闻回头看了妻子儿女一眼,觉得也是,自己家又不缺那点钱是该买辆驴车了,装个车厢也省得家里人受罪。“好,有空了就去县里看看。” “小燕,看你穿的衣服也有好几件,怎的还觉得冷?今年冬天也不算很冷,比往年暖多了。”李氏看着大女儿那裹成球的样子,脸上尽是担忧一片,李氏突然想到去年燕妮落水的那一次,会不会就是那一次落下了病根啊?“当家的,小燕这个样子会不会是去年落水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啊?家里当初没钱没能好好看看,现在可如何是好?” 陈孝才听闻心里也咯噔了一下,面露忧色地看了裹成球的女儿一眼,怕李氏乱想,安慰着说道,“改日我带她去城里找个好大夫看看,小燕还小,现在治还不算晚,放心吧!就算花再多钱也要把她治好。” 要不要这么夸张,自己只是被风吹觉得有点冷而已,怎么就要看大夫了?她可不想吃那些苦药,古代的这些中药,可都是野生的,那味道可不是一般的苦。 “爹娘,你们不要太过担心,我身体很好的,就是被这大清早的风吹得有点点冷而已,不信问问小乐小雨,她们肯定也觉得早上的风吹的有点冷。照我说,就是咱们出来的太早了,你们看,大早上路上的行人也没几个。” 李氏看看两个小的,手摸向她们的小手,触摸到的小手都是有些微凉,“哎呀,都怪我,大清早出门都忘记叫你们多穿件衣服了,车上也没有放被子,冻坏了吧?” 小乐,“娘,我穿的衣服很多了,你看我还穿了靴子,我不冷的,就是风吹来的时候有一点点冷。” 小雨也说,“娘,我也是在风吹来的时候有一点点冷。” 李氏听到两个女儿都这样子说,稍稍放了点心,转过头看向坐在丈夫旁边的大儿子,“轩儿,你穿的衣服可够多?冷不冷?” 陈世轩回头对李氏说,“娘放心吧,我不觉得冷,我的手是暖和的。” “既然是被风吹得冷,那我就把牛车赶慢一点吧。不过小燕还是要去看看大夫好,去年落水没能好好调理,也不知道有没有落下病根,看过大夫总归要放心一点。” “爹娘,我很好,不用看大夫……” 燕妮的话被李氏打断,“这次可不能由着你,身体里的病有的察觉不出来,还是看过大夫,免得日后落下病根。” 最怕的就是调理身体了,这可不像平时感冒一样吃一两副药就好了,调理身体需要的时间非常长也许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三个月,又或者更长的时间,半年,一年。 燕妮想像未来可能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需要吃那些苦,心里就打怵,小眉头也皱了起来,一脸哀怨的看着李氏。 “哈哈哈哈,姐姐的脸都皱了,原来姐姐也怕吃苦药啊。”小乐看见了笑道。 “哎呀,小妮子胆儿肥了,敢笑话你姐,看我怎么收拾你。”燕妮说着就伸手过去挠痒痒。 小乐被燕妮挠痒痒,嘴里哈哈地笑着,身体也倒在牛车上。 李氏一把拉住小乐的衣服,“行啦,行啦,不许闹了,等会要摔下牛车了。” 燕妮也知道这样危险,就罢了手,不过笑闹停了,欢声笑语却没有停下。 外祖家(上) 他们的牛车刚进入村子,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那些认识李氏的人都纷纷向她打招呼,看到一些年老的人李氏也会向其问好,还有的小孩一看到李氏,就欢快地跑去报信,边跑边喊,“大昌,二恩,你大姑来了。” 好家伙,这么一喊动静就大了,燕妮一家来到李家的门前的时候,门口站了不少人,有燕妮的舅舅舅母和表兄妹,也有隔壁家的大人小孩,呼啦啦地站了一堆。 既然是邻居那必是沾亲带故的,遇上了少不了一句招呼,燕妮兄妹几人跟着李氏身后,这个爷那个叔的一番下来才得以进门。 外公外婆站在厅堂门口看到他们进来脸上笑开了一朵花,“都来啦,快进来喝杯水暖暖身子。”嘘寒问暖间众人进入厅堂,大舅家的表姐表妹便捧上热茶。 他们此次带来了不少东西,一箩筐一箩筐的难免别人会好奇,于是跟着他们进屋的有一帮小孩,和几个关系比较亲近的大人,也有那比较八卦的。 就听一个中年妇女说,“阿英的日子过得越发好了,今年回娘家这东西一箩筐一箩筐的,放在别家那都得掏空家底也拿不出来。按照往年啊!谁若是能抓只鸡买块布的那就是好的不得了了。”眼睛在箩筐上左瞄右瞄。 “唉,这一箩筐一箩筐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别盖着啊,也让咱穷人瞧瞧有钱人的东西。”说着便拿手去掀开箩筐的盖子,扒拉里面的东西。 本来乐融融的气氛被她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众人都冷的脸。 外婆走过去一把拍开她的手,“东生媳妇,这箩筐里是阿英拿来的一点吃食没什么好看的,今儿你不是也要回娘家吗?这时辰也不早了,那山路不好走还是赶早些好。” 这侄子媳妇儿的手平日里就不干净,何奈和自己家是最亲近的人,平时拿棵葱摘个瓜也就算了,可这会儿还敢翻自家的东西了,真是气死她,若是别人指不定一个扫帚子就打出去。 妇人被落了脸也不恼怒,还谄笑着说。“回娘家的事,哪天回都可以。这不,我看见阿英回来了,咱姑嫂也好久没见面啦,那不得唠嗑唠嗑。” 李氏显然也知道这个嫂子的为人,看见这么多东西,两家又是最亲的人,如果没给点好处是没法打发得了的。“二叔二婶的身体还好吧?我今日回门也备了些东西,等会儿就去看望二叔二婶。” 这个妇人一听也有她家的一份,立马就乐了,“公公婆婆的身体好得很,能吃能睡的没啥毛病,要是知道你会来看望他,那就更好了。”说完看见众人对她也不热络,也知道自己不让人待见,不过,低头看见箩筐里的东西又开心了。 “既然阿英等会也要去我那边,我就先回去了,告诉公公婆婆让他们也高兴高兴。”说完自己就笑呵呵的走了。 这个妇人走了,可是还有其他人,不过大部分都是孩子这个好打发。 李氏指着一个箩筐对外婆说,“娘,那个框里有些糖果,拿出一些分给这些孩子们尝尝吧。” 一位中年老伯听了说,“阿英啊,不用给他们发什么糖,省得惯坏了,下次看见你来,又想着有吃的就围过来了。” 李氏看看那十几个高矮不一的孩子,“四叔,这些都是我们李家的孩子吧?这个是海生家的,那个是金生家的,这边这两个我就不认识了,我也是他们的姑母,往日里也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今儿难得聚在这里,就让孩子们都尝尝我这姑母的糖。”对老伯说完又转过去对那些孩子说,“你们下次记得还要过来啊,让咱们见见面认识认识,不然以后走到外头都不认得是自己人。” 老伯听了连连点头,“阿英说的好啊!这俗话说一代亲两代表三代不来就是了,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嫁出去的,都不认识这些小的,等老一辈都不在了,往后没来往不就了了。” 外公也说,“所以说,这姑娘回门省亲不要关起门来,那叔叔伯伯家的也是亲戚,大家都应该坐下见见面唠唠磕。” 说话间外婆给十几个孩子一人抓了一把糖果,那些孩子得到糖果之后跟李氏和陈孝才问了好,在外婆的介绍下和燕妮兄妹几人认识,有几个胆儿大的还邀兄妹几人出去玩,不过,燕妮兄妹等会儿还要随李氏去那个二公家拜年,所以就拒了。 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二舅家的小表弟跑进来说,“爷奶,二姑和二姑父来了。” 小表弟的话语刚落,就看到一个穿着布衣的小妇人背着一个孩子走进来,在她身后还有一个男子挑着两个箩筐,小妇人进门就向外公外婆喊,“爹,娘。” 看见李氏欢喜地道,“我就知道今儿大姐也会回来,我是大清早的就出门了,没成想姐比我还早。” “我那村的路不是修好了,又是赶牛车所以快一点。” 众人见面又是一番见礼问好。 陈孝才因为去年修路那件事在邻乡也成为了名人,之后男人们谈话的内容免不了那件事,然后是哥哥的学业也被关心了一番。 李氏母女三人久不见面,也有不少私话谈,燕妮姐妹几人就被冷落了,本来也有表姐妹可以陪她们的,可惜都被派去干活了。 燕妮看向桌子上有几个柚子和红薯干,这是外婆刚才拿出来要给她们尝的,因为小姨到来都给忘了,柚子金黄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红薯干看着也很好。 燕妮拿了一片红薯干放嘴里,软糯香甜,味道不错。又拿来一个柚子开了,姐妹几个就吃了起来,嗯!柚子的味道也不错,果肉软脆,汁水清甜。 燕妮边吃边想着,不知道外婆家还有多少?等会儿能不能装些回去。 就在她们消灭一个柚子之后,就听外婆说,“不是要去看你二叔吗?这个时间去等一会儿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这个二叔是外公的亲兄弟,在这里的习俗,外嫁女回娘家省亲是必须要去看望的。 外祖家(下) 回到外公家就看见大厅里满满当当的人,大舅李林生三十出头,大舅母张氏没见到人,应该是在厨房里炒菜,他们结婚早几个孩子都可以帮着干活了,大表哥李德昌十五了,大表姐李巧莲十三,二表哥李德恩十岁,二表妹李巧芸八岁。 二舅李水生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二舅母姓赵,他们育有一子二女,大的才六七岁,中间的四岁的样子,小的还要抱在怀里喂米糊糊。 三舅李鑫生娶妻马氏,目前膝下只有一个小表妹,才两岁多走路还会摔倒的年纪。四舅还没结婚,是个腼腆的后生。 舅舅们在大厅里支了三张桌子,二舅母把饭菜端上桌,表姐妹把凳子摆好,一片忙碌而又热闹景象。外婆看见他们回来,“快去洗洗手,可以开饭了。” 男人们坐一桌,妇人们坐一桌,他们这些半大的孩子坐一桌,大家入座后就听李氏说,“今日我还想着,也许嫂子和弟妹们也要回娘家,没成想你们都没有回去。” 外婆,“这不是知道你和啊妹今日要回门,我就是让大林媳妇几个该天再回。” 李氏,“咱们这一大家子难得人齐,这热热闹闹的多开心,往后啊,咱们可要通个气儿,免得我回来嫂子弟妹回娘家了见不着人。” 大舅母是个爽快的,就听她说,“要是真碰巧我回娘家了,那大妹子就住下来,住到我归家那天总能见着。” 小姨玩笑道,“好啊,就这么说定了,要是下次回来没看到嫂子我和大姐就带着孩子住下来,把家里的余粮都吃光了,嫂子回来可不能赶人啊。” 众人听了这话都哈哈笑着,就听二舅母说,“没事,家里的余粮要是吃完了,那我和嫂子也带着孩子去妹子家住着,妹妹也不可以赶人啊。”这话又引得众人一阵哈哈笑。 饭后众人在厅里畅聊,李氏三母女早已进了房里说私密话了。 燕妮一直在想办法要让李家也富裕起来,就想试探一下李家的掌舵人有什么想法,“去年舅母们一直有挖草药去卖,可是挖草药的有那么多人,那山里的药就那么一点。外公可有想过这草药有挖完的一天,难道要像那些挖草药的人往山深里钻吗?还是以后没草药挖了就回归原状。” 说到挖草药,外公的脸上就展开了笑容,显然去年挖草药他们家就进账了一笔钱,既而也想到这不可以长久又有些惋惜,“去年挖草药刚开始那会好,没人挖过到处都是好挖一点,后来大家就都知道挖草药挣钱了,这外面的半年下来也挖的七七八八,那大山里面咱们不熟悉,有草药也不敢进去,为了那点钱丢了性命可不值。没草药挖了咱就是老老实实把田地侍候好,兴许老天能给个好脸色,也能过个丰收年。” 燕妮想了想说,“外公有想过开荒地种草药吗?如果咱能把草药种好,这可比只种地强多了。” 外公,“这草药若是能种好,那肯定是比只种田要好,只是谁也没种过不知道如何种啊。” 听了这话燕妮笑了,看来这外公也不是一根筋的,“外公您想,那草药长在荒山野岭都能活的好好的,咱们把它种田里精心嗣后能差了去?咱们刚开始不会种就种那最常见的,比如那些金银花,金钱草,决明子这些一年生的,慢慢来,以后熟悉了就像那种菜一样简单了。” 陈孝才在旁听了说道,“你自个爱折腾种那草药就算了,还拉上你外公,要是忙活不好,那这一年不是白干了。” 燕妮知道陈孝才是为了自己才说这话,怕以后外公种草药没能挣钱,几个舅母会埋怨她。 燕妮不怕别人埋怨,她也相信种草药能成功的,“第一年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不成功也没关系,咱们有经验了来年肯定会种好的,再说了咱是在荒地上种草药,不影响咱们种粮食,又何不试一试,也许种草药也能挣大钱。” 外公皱着眉头一时没说话,他眼睛看看在座的几个儿子。 大舅李林生是很心动的,他往年去城里干活一年下来也没几个钱,眼看着儿子女儿都大了,儿子要娶媳妇,女儿要出嫁这一笔笔的都是钱,现在还也没分家,底下还有个弟弟没成亲。这样一算,一场事办下来他们挣的钱都不够花销的,这样年年不变,到他们以后分家时,那不是年年穷,是代代穷。 “爹,就试一试吧!往年我们兄弟几个去城里上工,挣的那点钱只够家里的开销,别说供出个读书人,若是遇上灾年都得饿肚子,咱们年年这样,那苦日子可是是个头?” 底下的几个舅舅舅母原本只觉得燕妮说的有道理,没有大舅想的那么多,现在听了这话心里一个激灵,也不禁想,自己已是这样了,难道以后的子子孙孙也要做一辈子泥腿子? 大家想到这里,都纷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外公,期待他做出选择带领大家翻身把歌唱。 外公叹气道,“哎!也不是我不想开荒种草药,这开荒地可是要二两银一亩的,开十亩没那么多的钱,一两亩也不顶事。老四今年也不小了,说亲要一笔钱。以往都是租别人的牛来犁田,每年都要不少钱,我还寻思着今年要买头牛,这银钱实在吃紧。” 众人纷纷低下了头,总不能为了开荒不让小舅子说亲吧!如果把买牛的钱拿出来开荒,想想也不行。 原本就是因为劳力不足才要租别人的牛来犁田,如果没有牛,开荒就要用到人力,这要何时才能种上草药。也许有人会说开荒也可以租别人的牛啊,可是要知道开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行了,一直租别人的牛要付多少钱才能把地开出来? 燕妮看着李家人纷纷沉默下来,觉得是自己给李家人出了个大难题。 “外公,我这里有个主意,您想不想听听?”众人听了都看着她。 “买荒地的钱我家出,给外公免费种三年。当然,利息就是这荒地就要外公开出来,如果三年后外公觉得种草药能赚钱了,就把这荒地的钱给我家,如果三年后外公不想种草药了,我家就把这荒地收回来,如何?” 帮扶 燕妮说这话的时候,也是突然的想法,并没有和陈孝才商量,但陈孝才听了不仅没恼,还觉得女儿比自己想得周到。 他之前想着要是岳家拿不出钱买荒地的话,自己就出这个钱买了算,不用岳家还了,就当是自己这个女婿对岳家的一些帮扶。 可是想想,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如果自己真这么做了,往后岳家有什么大小事情需要用钱找上门来的时候,自己给还是不给?虽然几个舅子的为人品性自己认可,也难保这人心也会有变的一天,更何况他们的妻子自己也不甚了解。 还是女儿想的周到,把荒地借给岳家开荒种三年,三年后岳家若是种植草药成功,自家也算是帮扶了一把,没成功也没关系,荒地自家收回,岳家这三年只投入人力也不会伤了家底。 燕妮说完之后,众人都愣愣地看着她,大家心里都明白她这样做是为了帮扶外公家。 大舅看见外公低目沉默不语,不由开口唤道:“爹……”李林生两眼渴望地看着外公,这一声爹中也能听到饱含着满满的期盼。 大舅已人到中年了,还一事无成,他比底下的几个弟弟更想拼一拼,不做点什么,总觉得不甘心。 李老头的目光从几个儿子脸上扫过,看见他们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睛望着自己。 老头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老了干不动了,觉得能吃饱穿暖儿孙围绕膝下,便是大大的满足。 可这些儿子媳妇正当大好年华,有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不让他们拼一拼又如何甘心? “这种植草药也如那做生意一般有亏有赚,并不是敢做就能成事的。虽然药草种子可以到山上去挖一些幼苗回来栽种,买荒地的钱再怎么也亏不了。但是你们想过了吗?你们兄弟几个去城里上工的话,一天也能挣个几十文钱,如果种植草药的话,你们兄弟几个就要耗在家里,工钱肯定是没的,还要养家里的一家老小,花销铁定是少不了,这银钱从何而来?更何况种草药一年后才能看到收成。” 外公的一通话下来,把几个舅舅如火苗般跳动心浇得凉了半截。 “爹,如果您是担心这个,那就让老二和老三去上工,我和老四留家里,加上我媳妇和弟媳,又买了牛,就不信伺候不好这几亩田地。”大舅不愿放弃,语气中透着坚定。 外公知道大舅是下了决心了,但也想听听二舅和三舅四舅的意见,于是眼神便望向他们。 二舅接受到外公的眼神,知道其意思便表态道,“大哥这样安排就很好,我没有意见。” 三舅比较干脆地说,“咱去上工也挣不到几个钱,还不如试试种那些草药呢,兴许能挣多些,来年也能把几个娃儿送去读书。” 四舅随后说,“我听大哥的,让我干啥都行。”听这话就知道,四舅还是个涉世未深的愣头青。 听了几个舅舅的意见,外公思量半刻才说,“既然大家都想种,那就好好干吧!” 接着转到陈孝才这边说,“孝才和阿燕的心意我都知道,虽然你们家过得好了,不在乎这点钱,但买荒地的钱也万万不能让你们家出,做任何事都有风险,既然大林兄弟几个都想种那草药,这风险就让他们自个儿承担。” 顿了顿对李林生几个说,“家里穷困,没能拿出钱来买荒地,如果你们想种草药,就只能向孝才借钱,但是必须写下借条按下手印,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哪房做不到,那这荒地就没他的份。” 陈孝才听了连忙说,“岳父,都是自家人,不需如此……” 李老头用手阻止陈孝才继续说下去,“孝才啊,你的心意是好的,你能借钱给他们买荒地就证明你对李家有帮扶之情,今日我让他兄弟几个写下借条,也是怕日后养出那大白眼狼,再说,这点银子的借条都承担不起,日后又如何谈成大事。” 大舅,“是啊,妹夫,你能借钱我们就很感激了,老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往日里你送的东西我也不客气收了,但这钱财是大事儿就要按规矩来。” “大哥说的对,我们该咋样就咋样。”几个舅舅都表示愿意写借条。 既然大家都说要写借条,陈孝才也不再反驳。 家里要借钱买荒地种草药是件大事儿,外公让人把舅母和外婆都叫到大厅里,宣布了这件事。 因为现在是新年里,不适合做寓意不好的事儿,再加上荒地也没选好,大家就约定出了元宵再借钱写签条。 临走时外婆给他们准备了小半袋子红薯干,还有两筐大柚子,“外婆家里啊!没有其它的好东西,就这一点儿零嘴,方才看见你们姐妹挺喜欢吃的,就拿一些回去吧!” 燕妮看见小姨夫的筐子里也挑着一些,就不客气的收下了,“谢谢外婆。” 春日里总会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道路上泥泞一片,燕妮就不爱出门了,有什么大小事情都是陈孝才去办。 燕妮在家闲着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把今年家里要做的事而简单的规划一下。 家里的现银只有一千一百二十两,养殖场和蜂蜜的收益,一个月也才百来两,儿童生意的收入不定,但也够平日生活开支,这一笔就不划入来了。 先把建新房子需要的五百两划出,剩下的钱也没多少了,看来去年计划平整小山头建码头的事儿,今年是干不成了,就只能发展种植草药这一块。 修建村里的那条路用去了自家那么多钱,现在道路也修好了,也是时候要回馈自家了。 年前的时候陈孝才就去订做了一艘船,估计二月份才能造成。目前能运载也只有这一艘船,而自己想要最大的利用这艘船,那就只能一天开两趟来返了。 虽然这艘船来返临海城的时间也有大半年了,但是很大一部分船客都是附近的村民,他们大多都是去临海城卖草药赶个集或是找工作,那也是几天才走一趟,所以去年这船的收入并不可观。 有些商队刚知道他们的船来自环山县的时候,也有很多人会询问是否能承载他们的商队,但那时候村里那条道路还不能通马车,也就渐渐无人问津了。 因此想要两趟都不空走,就须在附近更远的城镇和临海城做一些宣传,相信临海城这座大城无论是村民赶集或是找工作,还是那走贩商人总会吸引着他们往来,最重要是能引得商队的注意,毕竟想要赚钱,大头还是那些商队。 燕妮在纸上写写画画,想到了在河边建几个院子,可以租给商人做临时的仓库,秉持着顾客就是上帝,也想到了在河边建一个候船大厅,方便坐船的人在岸边有个休息的地方。 此刻燕妮的脑子里想着各种计划,而她却没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育苗 春日里总是断断续续的下着细雨,路上到处是泥泞一片。过了元宵节就开始忙碌起来,就算燕妮再怎么不愿出门也是不能了。 去年种的五亩草药,有的留了些#头田边就能寻到的,燕妮认为不必要种植。 一是这些草药村民可以寻去卖一两个钱,二是这些草药价格不高,辛苦种植一年下来也没多少钱。 种草药的这前两年,燕妮便清楚知道只有投入没有收入的,而又为什么会煽动外公家种草药呢? 燕妮是这样想的,外公家只为挣几个钱,那么只要种植几种人们最长用到的药材就好,比如山药、金银花、薄荷等,一年就有收成的。 刚开始也不能大面积去种植某一品种,种子是一个问题,还有就是刚涉及这一行,对他的行情还不了解,最重要的是不了解草药的病虫灾害要怎么预防?生病了要怎么去治? 不过没关系,相信通过努力细心观察后,这些问题都会随着时间一一解决。 “小燕啊!你家种草药地里的沟渠为啥挖这么深?我看着也有一腿儿深了,几条水渠就看你家挖了好几天,费这时间不是能种很多地了。”村长大伯疑惑地问,他家去年也开了十亩荒地,本想来看看小燕家种些什么好挣钱的,他家也跟风挣点儿,没成想看了几天都是挖沟渠,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 这个问题燕妮这几天就被问了很多次了,听到人问随口就答:“挖深沟渠为了避免地里积水,下大雨也可以快速排出,从而控制地里的水份,植物的根部不会因为长时间被水浸泡细菌感染腐烂。如果地里水份过多,泥土经常泡在水里,土壤中的空隙被水占据,空气不易流通,植物的根须无法获得新鲜空气就会闷死,土壤中的水分过多,温度不易提高,根在低温里生长就缓慢。” 村长种了几十年的地,从未听过有这样的说法,他怔怔地指着育苗的棚子又问:“那里面的又是怎个说法?” 燕妮看看村长,如果是别人问的话,她是不会回答的,但村长是她的堂大伯,和她家平日也走的亲近,和亲大伯没啥两样,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于是道:“那是盖来育苗的棚子。去年留了些草药种子,在别处也寻到一些,但加起来也没多少。要是往地里一撒,一场雨下来有可能都被冲走了,就算幸运些没冲走能长出苗,要是来个倒春寒,那也够呛。我就寻思着,种棚子里精心伺候着,怎的也比露天好,起码下雨春寒咱都不愁。等苗儿长大些再移栽到地里,成活率也能高些。” 村长听了摇摇头,“这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你家也不怕赔了,你爹也真是由着你折腾。”村长说这番话时,心里感慨良多,孝才家都这般有钱了吗?大把钱拿来让孩子折腾,自家是想都不敢想的。 对于村长大伯会有这样的想法,燕妮也很理解,只是笑笑说:“大伯,您可别小看了我。虽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但总要试过才知道成不成,如果试都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大家种谷子都知道要先把稻种泡过,让种子发芽才撒到秧地里,这些方法是老祖宗留传下来的,可是老祖宗还不是经过各种尝试得到的方法。” 村长:“道理是没错,可那也是祖宗们不知多少年才得来的法子。你家这么大片田地都用新法子,不稳妥啊!” 燕妮听了,依然面带微笑:“大伯,您还没进过棚子里看过吧!现在就去看看,如何?” 燕妮带领村长走进棚子里,眼前一片嫩绿,村长惊呆了,手指着那些幼苗,说话都不够利索了,不可置信道:“这、这,这些都是你种的草药,棚子不是没盖多久吗?怎的都长得这般高了。” 燕妮为村长解惑道:“因为这里的温度比外面暖和啊!温度和湿度够了,又施了肥,自然长得快。” 村长在棚子里慢慢走着,看着那些不认识的苗儿,有的种在土地里,有的种在小盆里放在木架子上,两者都长势喜人,“这新法子真好,做这些得下多少心思?也就你家敢想敢做。” “心思肯定是少不了的。草药有的喜阴不喜阳,喜阴的土质便要湿润些,干了就长不好。喜阳的土质要干一些,稍微湿润些就会烂根。土质也分几种,有沙土、黏土、壤土,每一种种植的时候最好也分土质种植,这样更有利于草药的生长。” 村长听了叹气道:“唉!本想跟着你家种些草药挣几个钱,看你家地里又是挖沟渠又是盖棚子,这些看着也简单。可这育苗儿就有这么多道道,我家也没人懂这些,这样看来还是种粮食好了。” 现在地里的事情都是燕妮在管,她主要早上和晚上过来看一下,工人们做事有没有按照自家的要求做,再给育苗棚子做好记录。 本来这些是她爹管的,这段时间为建房子的事情,陈孝才被她使唤的跑断腿了,也就顾不上这边了。 燕妮对新房子的要求太多了,要明亮的大琉璃窗户,要洁白光亮的地板瓷砖,她还拿来一张图纸,要陈孝才找人把铁水管和水龙头做出来。 水管和水龙头燕妮可不是为了赚钱做的,原因是家里修宅基地的时候,发现总有一小股水,涓涓不停地从鸡冠山上流下来。经过侦查,鸡冠山的半山腰处有一个泉眼,水质清澈,还有点甜。 这个发现,燕妮很高兴,马上就想到建水池、通水管,把水引到家里。家里就有自来水了,干净又方便。 这几个要求,哪样是简单的?可难为陈孝才了,大琉璃窗也就算了,没有大的可以用木头把几块小的拼接成一块大的。那地板瓷砖也不难,找到烧瓷的窑口一般都能做到,难就难在她不给工钱,还要别人给她一千两,人家一听就直摇头。更过分的是那水龙头,她要人家未来十年两成的利润。陈孝才还没去找过打铁匠,他心里发怯,不敢啊!怕被人家打出来。 地板瓷砖 乡下人家建房子很快的,个把月就好了,大户人家需要精雕细琢的才需要时间长一些。 燕妮家青砖瓦房不需要复杂的各种雕工,只要求结实简单大器。这对在城里做惯了精雕的工匠来说,那真是太简单了,以致那房子像春后的笋般,没多长时间就从地上长了出来。 陈孝才站在这新房子前,心中既喜又愁,喜的是能拥有这样大的房子,他以前想都不敢想。愁的是女儿交代的事,只完成了一件。 陈孝才走进一个房间,看着关着的窗户,虽然是用小块琉璃拼接做的,但光线也很明亮。 低头看着泥土地面,唉!这地板瓷砖女儿非得要人家给一千两银子,哪个人做生意给了东西,没拿到钱还得给钱的,上哪里说都没理儿啊! 一家人吃完晚饭坐在一起闲聊时,陈孝才几番欲言又止,看那么样谁都知道他有话说。 李氏嗔怪了他一眼,说道:“你瞧你那样子,这里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就说呗。” 李氏自从怀孕之后,人变得越发温柔了许多,神情一派轻松,让人一看就知道小日子过得舒心自在。 陈孝才叹气道:“唉!还不是为了地板瓷砖那事儿。”水管和水龙头好像都被他遗忘了。 陈孝才对上燕妮带着笑意的眼睛,心中有些愧疚,“小燕,父亲无能,没能把事儿办好。” 燕妮听了一点也不意外,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如果陈孝才能谈得拢,她才意外呢。 “爹,您找了几家窑口?和那些管事商谈时,他们是怎么说的,您细细说来我听听。” “我打听到淮城和藤州城就有窑口,别的地方太远了,就没有去。这两城一共有三家小有名气的窑口,都去过了,和他们说了我们烧制的瓷砖,那些老师傅们听了都说可以烧制,但在谈价钱的时候,那些管事听了我说烧瓷不给钱,反而要他们给一千两时,都说我是白日做梦。” 听了陈孝才的话,燕妮就知道他也觉得自己出的条件过分了。不过,也能理解陈孝才是个实在人,可能不太了解什么是奸商。 “爹,你是不是也觉得白要瓷砖,还得别人给一千两过分了?” 李氏听了,一脸心痛,“小燕,要不咱就给钱人家买得不?你看你爹,虽然他没说,可想也知道,那时肯定受了不少白眼,指不定还是被人赶出来的,大老远的跑这一趟,人都瘦了这么一大圈。” 燕妮好笑地安慰李氏,道:“娘,您放心,以后不再让爹去了。不过,给钱买是不可能的,那些人不懂抓住良机,自有人懂。再说,等咱们家的瓷砖贴好了,别人也会看得见,到时还不是照着样子做去赚钱。这法子是咱们想出来的,让他们给点银子花花怎么啦?” 对李氏说完又对陈孝才说,“爹,此番经历您莫放在心上。日后咱陈家逐渐壮大,有奉承巴结咱们的,也有不待见咱们的,更有莫名看咱们不顺眼。落人脸面那是小事,各种陷害暗算防不胜防,老话里就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被女儿说教了,陈孝才也并不觉得羞恼,坦然道,“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会小心的。” 说完后,想到妻子和女儿居然觉得自己会怕丢脸,便好笑道:“以前做学徒时,苦头可没少吃,比起那些,这样的小事又怎值得我放心上。” 燕妮:“听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瓷砖的事儿不急,我已经想到好发子了。” 瓷砖的事解决了,还有件事让陈孝才为难。 “小燕,新买的船能不能让你三伯管?” 燕妮有些诧异,不解地问,“现在小叔管的很好,没出什么事儿啊?下人也服从管理,为何要换三伯来管?” 陈孝才叹气道:“唉!你三伯六个孩子,世荣在读书,每月要不少银钱。世耀书没读好,整日里在外晃荡也不着家,今年十四了,也不知道要做事儿。底下两个小子也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到了该启蒙的年纪,娇儿和梅儿也要准备嫁妆了。这一件件都需要不少银子,仅凭家里的几亩地,日子也过得苦啊!咱们能帮就帮一把吧!” 燕妮知道陈孝才说出这番话,必是答应三伯了,她低头沉思,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安排。 陈孝才看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不答应,有些着急道:“小燕,是不是为着你三伯母而不肯答应。你放心,你三伯的为人不会做出那些事儿的。” 李氏听得有些不满,“你三哥什么的为人?以前我没嫁过来不知道,但我嫁过来这十多年看着不咋地。没分家那时他去卖货,钱都是自己兜着。咱们和老七在家里耕地,他几个孩子都在家里,这不是我们给他养着。分家那会儿,他挣的钱一分没见拿出来,大半的田地还都分给了他。这些也就算了,可去年轩儿没找回来时,他做的什么事?地道吗?”李氏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了,声音越说越大。 陈孝才看李氏越说越上火,害怕她动胎气,有些着急又敢大声说话,只能低声下气道:“现在我们轩儿不是好好的吗?你别动气。这事也不是一定了的,实在不行,我找爹说说,拒了就是。” 李氏瞪了他一眼,还想说什么,却被燕妮拦下,“娘、娘,您别急,这事我也不答应。” 李氏听了,赞赏地了燕妮一眼,又转回去对陈孝才说:“咱们娘俩都不答应,你可不许私下应了。” 陈孝才有些为难地说:“是爹找了我说的,我看在爹面子上也不能一口拒了吧?” “我这里倒是有个好差事处,就不知道三伯能不能干得了。” 陈孝才和李氏都齐齐地看向她,陈孝才急切地说:“快说来听听,是啥事儿,如果可行,我也不用为难了。” 燕妮狡黠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既然是爷爷说的情,咱们就给爷爷几分面子,给他安排点事情做,至于他能不能做得来,就看他自己的本事。至于安排什么事,过些日子你们便可知了。” 约请裴修云 房子既然已经建好了,那么瓷砖的事儿就是眼下第一件事情。 燕妮写了帖子给裴修云,约他第二天到鲜味楼见面,有事相商。 燕妮仔细想过,这样凭白让窑口给烧瓷砖,还要一千两确实不太好。 还不如找人合作,能挣更多钱呢! 话说回来,为什么要找人合作,自家干不是还能挣更多钱? 瓷砖生意,那是大生意,可不是街边摆摊小打小闹。 但凡涉及大买卖,背后肯定得有个靠山,就算有钱没有人脉那也是行不通的。 再个燕妮也不想太累,为了做点生意到处去送礼拉关系。她始终觉得把草药种好了,研究出好的种植技术才是陈家以后的百年根基,不能为了眼前的l小利而本末倒置。 陈孝才与燕妮父女俩刚到鲜味楼,就被热情的小二接到楼上包厢。 “小燕儿,可总算把你盼来了,我大清早就上这儿来等你了。” 燕妮刚进包厢的门,迎面就看到裴修云那张过份热情的笑脸,再听到他说话的语气,说的像情人约会似的,顿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昨天裴修云接到燕妮的帖子,开始很意外,儿童车一直合作得很好,除此之外想不明白是什么事情,能让燕妮写帖子请他去相商。 他突然想到燕妮家还有出新点子的功能,越想越觉得是,这可把他高兴的半宿没睡,一大早就来等着了,都忘记了是谁邀请的谁。 燕妮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瞪了裴修云一眼,“你离我远点,咱俩不熟。” 裴修云一副受伤的小表情,“我们都认识这般久了,小燕儿这样说,真让人伤心。 陈孝才平日里说话都是一板一眼,从未像这样随便。虽然知道裴修云平时说话就这样,不是有别的龌龊心思,但也忍不住咳、咳两声打断道:“裴公子,感谢你来应约,我们到里间坐着说话吧!” 裴修云那厚脸皮依旧热情,只不过从燕妮那边转到陈孝才这边,“陈五叔说的是,我们到里间坐着说。” 燕妮看着裴修云笑容没落下过,故而玩笑道:“裴公子,今早捡到金子了?看把你高兴嘴都合不拢。” 这时小二进来上茶,裴修云便没说话,等小二走了,裴修云的小厮也退出去,顺便把门合上。 在场只有他们几个了,因为也算熟悉,裴修云对着燕妮眨眨眼,说:“小燕儿,快说吧!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挣钱的好点子了?” “点子?哪来的点子?裴公子莫不是我没有点子,有事就不能劳烦你了?”燕妮也是看裴修云过于急切,故意吊吊他。 “啊!有事吗?”裴修云想了一晚的点子,现在却说有事,也不是说失望了,只是真出他的意料之外,所以很惊讶。 既然是有事,裴修云立即端正态度问道:“小燕儿,说吧!我们也熟悉了,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绝不推辞。” 裴修云说完,却看见燕妮似笑非笑眼睛,再看看陈孝才带着笑意的表情。心中便明白了,燕妮多半是和开玩笑,要么就是没什么要紧的事。 他想了想,可能燕妮真的有事情。她家在建新房子,他也是知道的,也许就是新房子的事呢! 燕妮看他的态度还可以,也不再逗他,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几张稿纸,递给裴修云示意他看看。 裴修云看了一脸疑惑,在他的认识里,平时只有衣服鞋子会画样子,难道小燕儿也想做绸布生意?这几张纸左看右看也没有什么出彩的。 “这是花样子吗?看着也不怎么样。”说着拒起自己的袖子,又指指衣领子,“看吧!本公子身上穿的就比你画的这几张好很多。” “此样子非彼样子,我这个不是做衣服的,更不是做鞋子的。” 裴修云听了,把图纸拿起来反复地看了看,还是没瞧出什么来。他看向燕妮,等她的下文。 “我想找窑口用烧瓷的方法,做出像图纸上有花纹的瓷砖,我打算把我家新房子的地板上全都贴满这瓷砖,不知你知不知道那里好窑口?” 燕妮只向他打听哪里有窑口,却没有提想和他合作瓷砖做生意,是想看看裴修云有没有想和她再合作做生意的心思,毕竟上赶着不是好买卖,她可是要狮子大开口的。 裴修云可是世家公子,燕妮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过他,只见他不疾不徐地从腰间拿出一把扇子,悠然地扇着,带着玩味地笑道:“小燕儿下贴子请本公子出来有事相商,不会只打听窑口吧?” 燕妮听了心下便知,不能再弯弯绕绕,打开天窗说最好,否则合作就不那么愉快了。 “本想请你出来谈谈怎么做这门生意的,但是,又想着你没看到地板贴上瓷砖的效果,不好判断。我就想我家的新房贴好了,再请你去看看,到时咱们再细谈。” 裴修云看看燕妮给的图纸,在自己的脑海里幻想着瓷砖铺满地板的画面,感觉真奢侈。 “瓷器可是贵重物品,紧次于美玉。你却用瓷片铺地板,也真就只有你想得到。” 燕妮挑眉,“怎么?裴公子觉得做不了吗?” “非也,本公子觉得这门生意绝好。窑口不是问题,以我裴家的能力找到的不会比官窑的差多少,就不知小燕儿想要怎样个合作?” 在商言商,既然谈到合作的关键时刻,各人的心思必定是打着小算盘。 燕妮不作回答,笑眯眯地问:“不知裴公子只做临海城的生意,还是不拘地方,甚至做到全国各地都行?” 裴修云把玩着手中的扇子,不假思索地道:“只在临海城能挣几个钱,当然全国各地了。” 裴修云说完看向燕妮,只见她狐狸似的狡诈微笑,心里顿时觉得不好了,感觉自己就像板上一块肉,正等着燕妮宰。 慌的立马看向陈孝才,感觉这人老实点,能好说话些。 “瞧我真是糊涂,陈五叔在这儿,我怎么就和小燕儿谈了呢?呵呵,呵呵!陈五叔莫怪,我们俩谈谈。” 陈孝才就是陪燕妮来的,谈生意的事,只旁听不管的,现在突然提到他,他连忙摆手。 “公子见外了,此事公子和小女谈妥便行,在下是个大老粗,实在不知怎么和公子谈。” “陈五叔您可是一家之主,谈事情不该您谈吗?……” 燕妮打断裴修云的话,“我爹听我的,这件事只有我能谈。”说完燕妮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安排 裴修云看着燕妮的大笑脸,认命般放弃谈判,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是和陈家做生意,就绝逃不掉这个小人精的算计。 “说吧!想要什么条件?先说好,可不能太过分了。” 裴修云为什么会这么好说话,主要是他不想依靠家族自己创业,而其他熟知的行业竞争力比较大,一个萝卜一个坑,自己新入行的未必能争得过别人。 裴家虽然家大业大,重心却是在海贸这一块,对内陆的生意并没有涉及。 裴家现在并没有分家,面对着内部的各种矛盾,离分家之日也不会太远。 裴修云父亲这一支是大房,以后分家会占大头。裴修云是嫡次子,他上面还有个大哥,以后分家肯定是他大哥继承家业。他虽然也是嫡子,但族业是不允许拆散分出去的,也只会分得些钱财。 以后的日子想过得富足,也只能自寻出路,家里的长辈也会给予支持。 燕妮看裴修云认载,她的笑容更灿烂了,“放心,这次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你一个铜板。” “不要一个铜板?这么好说话。你的条件是什么?我怎感觉还是给你钱好呢!”裴修云一脸不可置信。 燕妮被他的表情逗乐了,笑道:“也不是什么多大的条件。这瓷砖的生意别的地方由你裴家做,藤州场和淮城我家做,不过分吧?而我家你是知道的,没有门路打通关系,想着裴家能相帮相帮,就这么简单,所用的银子我家都自己掏。” “真的就这么简单?”裴修云还是不敢相信。 燕妮十分肯定地点头,“真的,比珍珠还真。” 裴修云心中还有些狐疑,但眼下也只相信,“那就好,这事本公子答应了。” 裴修云答应的太爽快了,他不知道烧瓷砖之后,还有贴砖技术,贴砖所用的材料还一无所知,燕妮就在哪等着他呢!他还以为找个贴石板的匠人就能贴好。 接下来的问题就好谈多了,裴修云负责找烧瓷的窑口,花样和要求都按燕妮提的为标准。价格方面也由裴修云谈,燕妮也不怕被他把控。 现在的工艺虽然还没发展成熟,但好的烧瓷窑口也不是太难找到。大不了用钱砸把工匠挖出来,自家开一个窑口。 燕妮回去之后便收集树脂、树漆、颜料等各种材料,尝试做出美缝剂。瓷砖的黏合剂她直接选用糯米石灰砂浆,也不是用她想出来,在这个时候就有的,建新房请工匠们就提议她家用了。 至于这项投入会不会赔钱,只能说想多了。 古人炫富其实很大手笔,什么玉石地板、锦缎铺地,这些都是有的。不要用今天的物价去衡量,想想古代的生产力吧!富人的地板比中产阶级的宅子更贵,不是说笑的。 “小燕,你要了藤州城和淮城这两个地方做瓷砖生意,怎么之前没听你说啊?家里的新房子还没建好,你娘又快生了,我是不放心离开家的。你又是个小姑娘,家里刚种的草药也需要你管理,派下人去也不合适,你想怎么做?”陈孝才皱着眉头,不解地问。 这件事燕妮之前没有跟他们商量,所以他是一无所知的。 “爹,这事你不问,我也要说的。你之前不是要为三伯安排事做吗?船上的事既然交给了小叔,就不宜让三伯插手。我要藤州城和淮城这两个地方做瓷砖生意,就是给三伯和舅舅家安排的。二舅和三舅去城里工作也挣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去做生意呢!您找个时间把三伯和舅舅们请来商量商量吧!” “你几个舅舅和三伯他们都没做过生意,突然让他们做生意,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做得来?”陈孝才老实惯了,做事总是顾虑得多。 “我说爹啊,我们都托人打点好了,他们有什么不能做的?我这里有两种方案,一种是我们先把铺子做起来,东家是他们做,等赚钱了再把我们投入的钱还给我们。先说好,亲兄弟明算账,这生意是我开发的,如果这样选择,还得交一笔钱给我这个开发人。像这样子的,他们虽然赚得多,但店铺里所有的事情都要他们自己扛,我们家不插手。第二种,我们是东家,他们来做管事,每月只会给他们一些月钱,当然,生意做得好的话,也会给一些分红。你把他们请来说清楚,我们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他们还不能做,以后都别提做啥事儿了。” 陈孝才沉默片刻后点点头,“你这样安排很好,我差人去请他们来谈谈。” 裴修云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一月不到就在泉州城找到了烧瓷的窑口,并且谈好了条件。 不过,听说他们的品质要比官窑要次一些。 燕妮去看过了,他们做的瓷砖色泽均匀,表面光滑平整,没有杂质,用硬物轻轻敲击声音清脆,用坚硬物刮,表面没有变化,硬度也高,最后就看密度,阻水性也很好。 品质上是没问题了,遗憾的是做不了太大的瓷砖,这也是体现了工艺不成熟的缺陷。 瓷砖今后必定是长时间大批量定制,窑口东家便另建了几个窑口专门制造瓷砖。为了迎合大众的经济实力,燕妮让窑口做了上、中、下几个等级。 瓷砖在制造中了,美缝剂也在燕妮不计成本地投入下,终于做出了两款美缝剂。 陈孝才把舅舅和三伯请来商量事情,燕妮给的两个选择都说了。舅舅二话不说就选择了第二种,三伯却是犹豫不决,说要几天考虑一下。 燕妮问三伯和舅舅,“不管是自己要做东家的,还是做我家的管事的,既然都是属意做了,那么你们有没有认识口碑好的铺地板工匠?” 三舅舅以为燕妮家要铺地板找不到人,向他们打听来着,没多想就回答:“我在城里做工时,认识有五六个人,就是铺地板砖的。听说他们手艺很不错,收的价钱也公道,就是经常被同行排挤接不到活,现在要去码头扛包过日子。” 三伯却是不解地看向燕妮,他们今天来商量做事的,怎么就问起铺地板的工匠了? 得寸进尺 “让你们自己找工匠也是为了你们好,自己找的比较了解,以后工作上能少些摩擦。 三伯没有认识的也不要紧,我差人去城里寻。不过,不管是你们找的还是我这边找的,名声不好的不要,最好工作经验有五个年头以上,还要一律要求签约十年起。这一点,舅舅一定得和人说清楚。” 舅舅表示没问题,“我进城去再仔细打听一下他们的情况,究竟是不是如传言所说,但凡有一点儿不对的,我也不敢找这些人。” 燕妮点点头,觉得这几个舅舅还是比较靠谱的。 三伯因为没有认识的工匠,所以他也不关心这些。他坐在旁边低头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他们的谈话估计他都没有听清楚。 陈孝全回到老屋和张氏说了这件事情,张氏先是欢喜万分,后又觉得不满意,“五弟也真是的,大家都是手足亲兄弟,怎能让你去做什么管事,这管事也就是个下人。你是哥哥,他是弟弟,哥哥给弟弟做下人,说出去多丢人啊!这铺子就不能分我们一份吗?这样他得了个好名声,我们也体面一些。” “唉!孝才也说了,我也可以自己做东家,就是小燕非得说要给他们一笔什么费。我害怕答应了,以后挣不了这么多钱怎么办?这事儿还没说定呢,我再想想别的法子,怎样才能让孝才分我们一成股,做个二东家也比管事强啊。” 夫妻俩在房间里苦思冥想,看那样子不想出方法不罢休。 张氏在房里来回走着,突然激动地拉起陈孝全的衣袖,“孩子他爹,走,咱们找爹娘去,让爹娘给咱说说情,五弟最是孝顺了,爹娘的话他肯定听。” 陈孝全以为她想到什么好主意,也跟着激动了一下,但听她说完,就觉得不可能。 “不可能的。过年时,爹就替我和孝才说了想去管那艘新船,孝才都没有答应。这次孝才主动给我做铺子里的管事,爹只会很高兴。如果现在去请爹娘为我们说情,我怕我们还没说完,就得被爹赶出来。” 张氏听了,气得用手指戳他的头,“我说你这个猪脑子,就不会转转。咱们世荣是长房长孙,还是个读书人,爹娘肯定偏疼他几分,你不会拿这来说啊!” 说完就推着陈孝全往俩老住的屋走去,也不管两位老人是不是在休息。 次日一大早,陈孝全夫妇和俩位老人就登了燕妮家的门,燕妮一见这阵仗,就知来者不善。 李氏冷眼瞪着张氏,妯娌这么多年,李氏对张氏也算了解,不用问,也知道今天若是有什么事,绝对是她挑起的。 面对着李氏的冷眼,张氏也不生气,依旧笑容满面地和她打招呼,“五弟妹啊!看你这肚子挺大了,快生了吧?这胎是个哥儿你就有福了,毕竟五弟现在也算财主老爷,若只有一个儿子,难免觉得子嗣单薄了些。” 李氏听了脸色都泛白了,燕妮见状,上前扶住李氏,“三伯母,我娘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就不劳你废心了,我爹说了,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他都喜欢。” 张氏撇撇嘴,“小燕你不懂,那是你爹话说的好听,老话说多子多福,我就没见哪个男人不喜欢儿子的。” 李氏本性就有些泼辣,遇上她讨厌的张氏就更不会放过了,“你是生了几个儿子,怎的还不见你享福?我生了几个女儿又怎么啦!她们个个懂事乖巧,这般小就知道孝敬父母。你儿子知道孝敬你吗?我怎么听说世耀都几天不着家了,难道去哪儿挣钱回来孝敬你的?” 张氏被说到痛处,气得牙痒痒,她刚想争论,却被陈孝全出来阻止了。 “五弟妹,你不要和你三嫂一般见识,她说话就是不过脑子,没啥坏心的。” 说完,又对张氏道,“五弟妹现如今什么人,你又算什么?没点眼力劲。”说着对张氏挥挥衣袖,“快进去吧!爹娘都进里面了。” 李氏目送陈孝全夫妻进了大厅后,两眼依旧冒火,“我倒要看看这人的脸皮有多厚,今个儿又想做什么?”说着提起裙摆就要厅里走。 燕妮一把抱住她,“娘,你别着急,我知道他们为何而来,这事交给我和爹处理。” 李氏冷哼哼地道:“你爹,哼!他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你阿爷阿奶说的话,我就没见他拒绝过。” 燕妮不能说长辈的不是,只好安慰李氏道:“娘,多大点事也值得你这般生气,别气啊!咱们家如今过得好了,不缺那点东西。爹要孝敬爷奶便随他吧!有我在,再怎么也不会让你吃苦的。” “我也不是拦着他孝敬父母,就是看见那些人就讨厌,整日里惦记别人家的东西。” “知道啦,知道啦!你既然不想见到他们,不如让李嬷嬷陪你出去串串门子,怎么样?”燕妮可怕她的小爆脾气了,不小心动了胎气怎么办,还是把她哄出去比较好。 李氏被女儿哄的也不生气了,只不过俩老人和陈孝全夫妻还在家里,也不知道陈孝才会答应些什么?她为此依旧提着心,“不去,我要看看那脸皮厚的又想做什么。” 燕妮无奈地道,“娘,你看你大着个肚子操那心做什么?爹要是答应了什么,有我在也不会让他痛快得了去,你就安心养好身子给我们添个弟弟或妹妹吧!” 这时李嬷嬷从厨房出来,也配合燕妮对李氏劝道:“夫人,姑娘说的对,现在没有什么比您肚子里的孩子重要。”李嬷嬷刚才在厨房里也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她见燕妮在李氏不会吃亏,就没有出来。 李氏被俩人轮番劝解,最终还是被说服了。其实她自己也清楚,自己月份大了最好不要管那些会生气的事。 李氏被李嬷嬷扶着出去串门了,燕妮不放心陈孝才,连忙往厅里去,怕迟了他把持不住答应老爷子提的要求。 燕妮进来并没有听到他们讨论什么事情,而是在那聊着药田和新建的房子。 他们进来才这么点时间,燕妮不相信他们都谈妥了。她静静地坐在一旁,反正她不着急,着急的是别人。 厚脸皮 陈孝才和老爷子没完没了的从新房子聊到药田,又时候也会加上燕妮,因为她对药田比陈孝才还熟悉。 张氏看看日头,见他们聊得没完,着急地来到老太太身边,在她耳边催道:“娘,这时候也不早了,怎的爹还没说啊?” 老太太也不想呆在这里,这里没人和她亲近,她呆着也不自在。 “老头子,快点说吧,说完我好回去。” 老爷子正酝酿着不知如何开口,现被老妻催着,也只好硬着头皮对陈孝才说了:“孝才啊!你是个好的,自己过好了也没忘记了兄弟。昨天你给你三哥安排了事做,我也听他说了。本来也觉得顶好的,但想着他家里还有个读书人,他又是你大哥,若是在你家做管事,这面子未免不好看。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 陈秀才心里明白,今天老爷子他们来铁定是有事,但也猜不着他们想干什么,此时老爷子说什么他就答什么,“也不一定要做管事,他也是可以选择自己做东家,昨天就有说清楚的。” 老太太不满地说:“我可听说了,你还要他交一笔什么钱呢,他哪来的钱交给你?”在她的观念里,陈孝才和陈孝全是亲兄弟,就应当互相扶持。而陈孝才开个店铺让兄弟当东家,却要交一大笔钱,在她看来,这不是帮兄弟,而是坑兄弟。 燕妮可不是沉默的主,当即反问道:“阿奶,这个店铺能开起来需要投入多少钱,您知道吗?” “能投入多少钱?你们家现如今又不是拿不出来。这点钱也值得你计较,就不能帮帮你三伯家。”老太太对燕妮说的多少钱,一点也不以为意。 “这点钱?奶,可能您对这点钱不知道是多少,我来算算给你听。官府的上下打点不会少于五百两,买一间店铺要二百两,带后院的不会少于三百两,铺子的装修要二十两,那些瓷砖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我最少也要囤个几百两的货吧?这样粗粗一算就超了一千两银子,还没算那杂七杂八的费用呢。” 老太太听了吓了一跳,在她的人生中这么多钱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还没分家那会她掌着家里的财产,最多时候也不过十多两。 老太太一拍大腿,瞪眼道:“作孽呀!这么多钱做什么生意,拿去买些良田置产不好吗?万一,做那生意赔了怎么办?” 还没等燕妮和陈孝才说什么,老爷子就喝道:“妇人之见,你懂什么。如果不去拼搏,哪来的家财万贯?” 老太太被老爷子说教,气哼哼地道:“我妇人之见怎么了?你的儿子再出息也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没有我,你能有这么出息的儿子?” 老爷子对老太太还是有几分忍让的,毕竟也和他生活了大半辈子一起养育了几个儿女。 老爷子冷哼一声,“我不和你这妇人一般见识。” 张氏见今天来的目的还没达成,俩老就先吵起来了,连忙劝阻老太太,“刚才不是说着事情吗?娘,您怎的和公爹拌嘴了呢?还是接着说刚刚是事吧!” 老太太听了张氏的劝,就没再和老爷子互怼。 既然已经开了口,老爷子就想一次行说好,“孝才,我也知道开一个铺子不容易,你能想着你兄弟就是仁义了。本不该再要求那么多,但你的大侄儿是个读书人,要脸面也要名声。看在爹的面子上可否给他一成股?成全了他去。” “爹……唉!”老爷提的要求让陈孝才十分为难,不是他舍不得一成股,而是他娘给他生了五兄妹,以后要是都找上门来叫他怎么办? 燕妮接收到陈孝才求救的眼光,思量片刻道:“爷,今天若因为大堂哥是读书人,便要给三伯一成股。日后小叔和俩个姑姑家也有读书人,是不是我家都得给他们一成股?生意赚钱的时候他们得分红,若是亏钱了,是不是他们也得赔钱进去?” 老爷子还没想好怎么答燕妮的话,老太太就说了,“你俩姑姑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若是敢找上门来要东西就赶她出去。早些年兵荒马乱的,我都没有把她俩卖了扔了,现在嫁人了,敢肖想娘家的东西,看我不削了她的皮。” 老太太典型的重男轻女,不过,她的这个态度正合燕妮的意。 老爷子不同意老太太的说法,“那些没有的事,就不要乱说。” “孝全,你也听到小燕的话了,做生意有赚有赔,赚钱的时候你分到钱了,赔钱的时候你是否也能拿钱出来?” “这个……”陈孝全犹豫着答不上来,主要他只想赚钱没想过会亏钱,若真亏钱了,他是拿不出钱来的。 张氏在陈孝全腰上一拧,“快答应啊!” 嘶! 陈孝全摸着被张氏拧疼的地方,瞪眼看向张氏,“急啥呢?让我好好想想。” 张氏却是急的,怕答应慢了,就没她家的份了,“有什么好想的,你看五弟这两年做的生意,有哪一件赔了钱了的?小燕那么说,只是吓唬吓唬你。再说,若真赔钱了,咱们拿不出钱来,五弟能逼死你啊?” 陈孝全一想也是,立马答应了。 燕妮冷眼瞄了陈孝全夫妻一眼,想空手套白狼美死你得了,“既然三伯不怕赔钱也要参一股,那行吧!我刚才粗粗一算,以花了一千多两银子,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支出,还有周转资金怎么也得二千两打底。三伯你占有一成股,那就拿二百两出来吧。” 所有人听了,都瞪大眼睛看她。特别是陈孝全夫妻,虽然他们想要一成股,可都没想过要拿钱出来的。 “哦!对了,三伯你放心,这些会写进合约里面,再加上我刚说的条件,都会一一写明白的。” 张氏夸张地问:“还要写啥合约?” 燕妮解释道:“当然要写合约啦!生意场上亲兄弟明算账。不写合约,怎知道你家出了二百两买一成股。日后我心生坏念,没有这份合约,你这二百两不是打水漂了?” “可是,我家没有二百两啊。” 无工钱 “三伯母说笑了,你家也打算做生意的,怎会没有准备钱?” 陈孝全夫妻两两相望,最后只能望向老爷子求救。 老爷子对陈孝全的家底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叹气道:“孝才,小燕,这二百两你们家出,就算是孝全借你们家的,可行?让他写下借条不会让他赖账的。我知道这件事是他家占了你们家的便宜,实在也是没有办法。只靠家里的几亩田,世荣下半年都不能去读书了,他底下还有几个弟弟,难道都不读书以后得做泥腿子吗?” 燕妮不高兴老爷子千方百计为陈孝全说话,因此,她沉下了脸,一言不发的坐着。 陈孝才不是不能做决定,只是他怕他做的决定,事后会很多麻烦。而这些麻烦他可能都应付不了,于是他看向燕妮,见她沉默不语,他也跟着一声不吭。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片刻后老太太打破沉静,“老五,我和你爹黄土都埋到脖子上了,还能有几年可活的?今日求你这事儿,对你来说也不难,那二百两你爹说了会写借条,也不是要了你的,你为什么不能答应呢?” 陈孝才最是孝顺的人,老太太说不能活几年了,像是重锤一样打在陈孝才的心口上。 只见他因为老太太的话猛地抬起了头,目光在俩老身上来回看着。 他哽咽道:“爹、娘,我……” 父母头上花白的头发,爬满褶子的脸颊,还有些佝偻的背。父母亲竟然这般老了,他怎么就没有发现? “那就按照爹的意思来吧!” 燕妮早就料到陈孝才会答应,只不过她不甘心让那家人如意,想着法子也要各种添堵。 “既然爹答应了,我这里却是有几句丑话要说清楚的。”燕妮瞄了一眼陈孝全后继续说:“三伯,虽然你也是铺子里的东家,但是也仅是你管理的那家铺子。还有,你以是东家了,在那里做管事可是没有工钱的,只有铺子挣钱的时候,每个月得些分红。当然,我家也一样。” 张氏听了难以置信地道:“做管事没工钱?难不成我家男人要白干活儿?” 燕妮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我家虽然不管铺子里的事,但后方的事情也很多,比如美缝剂我得安排人做,瓷砖的质量我得把控,瓷砖的样式,隔一段时间也要出新品。这些三伯能做吗?如果三伯想互换一下也是可以的。” 陈孝才听了燕妮说的那些,他一样都不懂。见张氏要答话,马上喝止道:“你不懂就别瞎说。” 陈孝全对燕妮笑着道:“小燕,按你说的做就好。你三伯母不懂做生意的事,你不要计较啊!” 写借条前,燕妮看看现场只有他们几人,她家被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却没人知道。于是让人去把小叔请来做见证,本想把村长大伯也请来的,但是老爷子一众不同意。 她这么做也不是怕陈孝全以后不还钱,只是想让人知道他不仅欠着她家的钱,还欠着她家的人情,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脸皮来求别的事。 教育 李氏回来后,还是问起了今天的事,燕妮如实回答。 李氏不屑地说:“不要脸的,这样写张借条和空手套白狼有什么不一样。” 小乐儿嘴快道:“这就是姐姐说的,脸皮厚,吃个够。” “怎么说话的,你姐姐都教了你什么?没大没小的。”陈孝才皱眉,小乐儿过于活泼了,他总想好好地教教她,可就是狠不下心。 陈孝才平时教孩子也只会训诫几句,从来舍不得打骂罚跪,所以几个孩子最不怕他。此时明知道二女儿需要教育,他也只能说教几句,“你三伯是长辈,你身为晚辈理应对长辈尊重,身为女子要贤良淑德、落落大方,不可在人后说是非。” 小乐经常跟在燕妮的身边,见惯了燕妮在陌生人面前也丝毫不胆怯的样子。她胆子也大了起来,有时候就会没大没小。 “爹,姐说了,你就是老实心还软,让我不要学你,得学娘。遇到欺负人的就要欺负回去,遇到死皮赖脸的,我们就要狠心对待。” 说完后,她还觉得自己很棒,一脸得意劲。全然不知自己以得罪了家里的俩位老大。 燕妮一脸黑线,“我说过要尊重长辈,不要在人后说坏话。还说过做人要大智若愚、深藏不露,你怎么不记得?看来这段时间没人管你,你的性子都长野了。” 小乐一时嘴快,听到姐姐的训语,便知要遭了。 眼睛轱辘转一圈,从父母脸上扫过,心下便知道,姐姐要罚她,爹娘多半是不会拦着。 燕妮经常把两个妹妹带在身边,以她二十一世纪人类思想为她们开阔眼界,除了非常机密的事情,其它事和陈孝才商谈时从没避开过两个小的,就是想让她们多点见识,以后不会胆小怕事,长大后,就算是女儿家也能独挡一面。 虽然看着像是纵容了些,但在品德和礼仪上,燕妮也是很严厉的。 此时小乐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才没有,我这阵子很听话的,我帮了小叔收船费,田里种的草药也有帮忙看着。” “还敢狡辩,是怕受的罚不够重啊?” 李氏道:“也该管管你了,整日里像个疯丫头般,见天光就往外跑。” 父母亲姐都在批评她,小乐伤心地两眼汪汪,小嘴儿都扁了。 燕妮可不是心软的,无视她那可怜样儿,“从明天开始罚你跟在小雨身边一个月,小雨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小乐听了,差点就要哭出来,却又倔强地忍住,只是脸就变成了苦瓜脸,“姐你欺负人,明明你就可以到处去,为什么我和小雨要呆在家里?” “你想学我啊?那好吧!一百张大字也是可以的。” “哇……”小乐终于还是大声哭了出来。 这时最少话也最没有存在感的小雨就说:“四姐,写一百张大字不难的,三天就写完了。不想写大字也可以跟着我啊!我可以带你一起去嫂子那里玩” 小雨本意是安慰,却句句说在小乐的痛处,“一百张大字三天才写不完,没写好的姐姐又说要重些。还有,你去大嫂那里根本就不是玩的,我才不要和你一样,一直坐着学绣花。” 教育小孩子实在是让人头痛,陈孝才和张氏对她们几个都是放养的态度,只有她们做错事了才会训诫几句。 这个社会对优秀女子的要求太高了,什么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德容言功等等诸多要求。燕妮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虽然有点文化,但是活在当下对那些不求精通,但是也要涉猎一下。 所以燕妮决定搬去新房后,就请教养嬷嬷和女先生。 新房子定制的瓷砖送来了,贴瓷砖的工匠都是铺地板的老手艺,燕妮提的要求都能做到,就是美缝刚开始还做得不太好。 燕妮在打铁铺里定制了打美缝剂的针筒,此针筒不是打人的针筒,只是有些类似那种针筒一样,身体胖、头儿尖。它大概有人的小腿那么长,装满美缝剂之后,装上一个推手就可以了。 工匠们刚开始操作不熟悉,浪费了许多材料。燕妮看他们都很紧张的样子,知道是自己在影响了他们发挥,就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端午节过后,李氏的预产期也要到了,陈孝才紧张到一天天的守着她,半步都不敢离开。 相比于陈孝才的紧张,李氏就轻松多了,她还笑话陈孝才道:“我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又不是头胎生产。小燕也经常请大夫回来给我把脉,人家大夫说了,我这胎坐得很好,不知你还紧张个什么劲?” 说这话的当天半夜李氏就发动了,稳婆早就从城里请了回来,剪刀、被褥等物也一一准备妥当。李嬷嬷又曾是大夫,有她陪在李氏身边,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李氏虽然是在夜里发动,但是孩子生出来时也快中午了。是个六斤八两的大胖小子,母子均平安。 全家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提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陈孝才让人去老屋送消息,没多久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来了,老太太一进门就很夸张的在院子里对着天拜了又拜,嘴里还念着谢谢老天保佑之类的话。大家都没有阻拦,像是见惯了一样。 等她消停后来看孩子,露出那欢喜的表情,燕妮看着都快不认识她了。 “老头子,你看这孩子长的多好,白白胖胖一看就知是个有福气的。出生也会挑时候,都说五月生男中状元,咱们老五也有能力送他去读书,以后指不定还真是个状元。” 老爷子也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咱们孝才是个有福气的,世轩读书就那般好了,这个也不会差了哪去。” 老爷子说完又问陈孝才说,“孝才啊!这个孩子有名字了吗?” “爹,还没呢!我想着等孩子出生后,再去找书院里的先生帮着取一个。”陈孝才如实道。 老太太说:“起名字可不能马虎了,等孩子满有后请八字先生算算,看看八字里缺点啥,再让书院里的先生照着八字缺啥就取啥名字。” 燕妮看着,感觉古人就是事多,取个名字也要找什么八字先生算八字。 乔迁之喜 新房子的瓷砖贴好后,工匠们也熟悉了贴瓷砖,铺子也是时候开张了。 陈孝才请人算了个黄道吉日,两地的铺子同时开张。 铺子开张那天,由于李氏还在月子中,燕妮和陈孝才都没有到场。 官府已经打点好了,铺子里聘的店小二是经过培训的,二舅和三舅以前经常进城做事,为人也算圆滑。陈孝全以前是货郎,其口才就不用说了,所以不用担心。 陈孝全得了铺子的一成股,虽然不多,但也会引起别人误会是他们家给的。为了和舅舅之间不会生产隔阂,燕妮不得不和舅舅说明原因,并且还说了用同样的方法可以给他一成股份。 舅舅们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并且还说让燕妮家放心,李家能做一间铺子的管事已经很满足了,如果再肖想别的,那就是贪得无厌。 燕妮也不想把股份分出去,这不是代表她就小气,而是不想自己辛苦开的铺子别人也能指手画脚。 进新居,鞭炮响连天。 陈孝才请人算搬进新居的日子,居然是和小家伙的满月日同一天。 老爷子说,“双喜临门,如此好日子一定得摆宴席。如果只有陈家的亲戚也没有多少人,不如把全村的乡亲都请过来热闹热闹?” 就因老爷子这句话,宴席摆了五十多桌。别说他们村,就是一个镇上的都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既然是新居入伙宴,那么来祝贺的人难免就会参观一下新房子。这也是老规矩了,所以主人家不能把房门关起来。 有的人站在门口看看就走了,可能是怕走进去会留下脚印,弄脏里面的东西。这种人都是知礼的,当然也会有不礼貌的。比如某些人就会走进去,看见贴瓷砖的地板要摸摸,家具也要摸摸,还要走到房间里面坐一下别人的床和梳妆台。 燕妮早防着这些人了,所以房房间里面任何贵重物品都没有摆,妆台上任何饰品都没有,床上也是仅有一床被子。 李氏刚满月还要照顾孩子,所以做不了事情,陈孝才要招呼客人也走不开,燕妮只能忙得团团转了。 今日做事的人,有一半是村民们自发来帮忙的,村民们没有经历过富贵人家摆的宴席,他们很多事情都不会做。燕妮只能一次次地重复检查,发现错了再一片片地重复说。 虽然也避免不了出错,但今天来的客人基本都是村里的村民,大家也都不在意。 今天摆宴,燕妮没想到裴修云会亲自来,同来的还有鲜味楼的掌柜赵达,良材家具铺的冯掌柜。 席面设在前面的大花园里,村民们喜欢热闹,彼此间都很熟悉,说话也就很大声。 燕妮怕裴修云他们不习惯,会觉得嘈杂。就在前院的大厅里单独开了席面,让陈孝才、老爷子和本家的成年男丁一起坐满了两桌。 这半年来燕妮一直惦记着李嬷嬷的事情,苦于没有傅斌的消息,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救出梁婆子,可是没有办法消灭那伙人的话,总觉得救出了梁婆子自家也会遭祸端。 再见 晚饭过后,燕妮正准备回去休息时,守门的下人领着守船的人匆匆来报。看他都快跑断气了,也忘了行礼,喘着粗气道:“老爷、姑娘,河边来了一大群人,大概有二百人的样子。个个都有刀剑配身,说是什么朝廷命官,要咱们立即召集人手开船送他们去临海城。” 陈孝才大惊地站了起来,“什么?来的大官人要马上去临海城。这天色也晚了,官差怎么会这时候急着赶路?还个个刀剑配身,不会是那江洋大盗吧?” 陈孝才看向燕妮,希望她能有好主意。 燕妮听了陈孝才的猜想,也吓了一跳。她可是个乖乖女,从来都没经历过黑社会的一面。 “爹,不要自己吓自己,如果真是朝廷命官还好,不用太过紧张。如果是歹人装成官差的打扮,我们也不认得,更不能说破了。现在不开船也不是个办法,那些人若真是歹人,发现我们拖延开船恐怕全村都得遭殃。还赶紧通知小叔安排几个水性好的人开船吧,叮嘱好大家眼睛不要乱看,也不要多话,若是发现不对就跳水里去。” 陈孝才紧张的很,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了。他想着,这次开船自己去吧!如果那些真是什么恶人,开船的人多半是回不来的。老七的孩子还小,不能没有他。想到这里当然也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他回头看看燕妮,第一觉得女儿也能担事真好,这个家就算没有了他,只要有她在这个家就会好好的。 陈孝才刚想出去召集人手,这时守船的人也缓过劲来了,他才记起还有件事没有禀报,于是躬身行礼,道:“老爷,为首有个公子说了,他姓傅,老爷和姑娘都认得他。” “公子,姓傅的?”陈孝才还没想起,他认识的人里那个人是姓傅的。 燕妮已经想起了,惊喜道:“爹,是傅斌傅公子啊!这下不用担心了。” 她想了大半年的人啊!终于出现了,差点忍不住冲到他面前唱一首《等你等到我心痛》。 陈孝才也记起了,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是傅公子啊,这真是不用担心了。” 紧张过后放松下来,身体就会觉得疲惫。陈孝才用衣袖擦了擦刚才因紧张过度惊出的冷汗,带着疲惫的身体坐回椅子上。刚坐下来又想到还没有安排人去开船,马上吩咐守船人,“快去叫七爷安排人开船,还有,吩咐他们上船后不要好奇到处看,日后这事儿也不要碎嘴到处说。” 燕妮回到住处,就一直想着,该怎么做才能让傅斌出手时保下梁婆子的命。 对于他会不会出手,这点是不用担心的。他和那伙人是站在对立面的,只要有机会就不会放过。 燕妮没有第二天去临海城找傅斌,因为她明白傅斌这时候肯定有事在身,去了也是扑空一场。 都说女大十八变,却不知男大也会十八变。 此时燕妮看着眼前的傅斌就有这种感觉,他的身姿比去年挺拔了很多,脸廓的线条也长得清晰硬朗,脱去了孩子的幼稚,多了些男子的气概。 傅斌并没有意外燕妮父女会来找他,前些天赵掌柜去跟他汇报了。 “哈哈哈!陈老弟,士别三日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哈哈哈!”罗良依旧热情爽朗。 陈孝才被人夸了,立马谦虚地说:“那里,那里,先生过奖了。多日不见,先生还是风采依旧,愚弟不及您万分之一啊。” 燕妮站在陈孝才背后,看着他们相互恭维,无聊地对手指。 “小燕,小燕。”陈孝才拉拉她的衣袖,把她从神游中拉回来。“你不是要说那件事吗?说啊。” 燕妮抬头,就见几人看着她。 妈呀!刚刚她在玩手指,不会都看见了吧? 燕妮脸有些微微发烫,她深吸一口气,装做没事般说道:“我要说的这件事,说来和傅公子也有些关系。” 傅斌挑眉,“哦!和我有关系的事,难怪小燕姑娘要找上我。说来听听,是什么事情让姑娘办不了。” “这件事和去年那伙人有关,那些人的事难道和公子无关吗?” 傅斌听了,和罗良对视一眼后,点点头说:“如若是那伙人,还真和我有点关系。不知找我要做些什么?” 燕妮思量片刻,觉得要请这个人出手,俪娘的事恐怕隐瞒不了。其实俪娘的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当年从宫里逃出来的肯定不止俪娘一个,也没见官府到处搜查。 据俪娘所说,曾经她为富贵人家的夫人看病时,就见到过一些以前认识的人。她猜想,像她这样的人基本都被大户人家收了。 如此想来,只要这个人不是太较真,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燕妮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特别重点是她在乞丐那里得来的消息,她希望傅斌能从这些信息中得到有用的,都好能把那些人一网打尽,她也能无有后顾之忧。 傅斌听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以前就知道小燕姑娘胆子大,没想到还是我小看了姑娘。那些人说是心狠手辣,一点也不为过,姑娘居然敢让人去监视他们,就不怕引火烧身?” “当然是怕的,只不过有些事躲着也是没有用,不如主动点,还能掌握住先机。” 陈家父女离开后,罗良和傅斌一时无话。 过了许久,罗良思量着开口,“这件事公子要如何做?” 傅斌看向罗良,不答反问:“先生有何高见?” “皇上派了刑部李侍郎主管这件事,公子和刘北做副手。刘家无疑是大皇子的人,李侍郎明面忠于皇上,实际是谁的人不好说。公子和三皇子是表亲又是同门师兄弟,就算公子不站队,别人也会认定公子是三皇上的人。”说到这里罗良定住了。 “又如何?” “现在基本已经确定在海上做恶的就是去年逃忙的余孽,虽说去年捉拿余孽的事是由二皇子主事,但去年公子也是参与了的。余孽没能清剿,皇上目前虽没有追究,但此次若还失利就说不好了。所以公子只能立下功劳,别无选择。” 傅斌苦笑道:“先生觉得那两人会让我立功吗?” 接人 罗良捋一捋他那两寸胡须,眼中闪过精光,“眼下陈氏父女不就送来让公子立功的机会了。” 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嘴角带笑着说:“那李刘二人现在不准还想着怎么派人去海上呢?海上情况不明,他们此次多半无功而返。公子何不表明内陆的事您来调查,就算那俩人想到公子已得到什么消息,也多半不会过多理会,他们的目标只有海上的前朝余孽。” 傅斌思考中,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确实可行,可以一试。” 十天后,燕妮终于接到傅斌的消息,明天行动,让她来临海城接人。 燕妮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李嬷嬷,她知道后,掩面而泣跪在燕妮面前磕头,“多谢姑娘大恩。” 燕妮将李嬷嬷扶起,“嬷嬷无需多礼。” 李嬷嬷被扶起后,擦干眼泪,悠悠地叹气道:“我和梁婆子都是命苦之人,还记得二十年前遇到梁婆子的时候,她是被抛弃的侍妾,一个女人流落街头,可想而知有什么下场,幸好遇到了我们把她救了下来。” “我们?除了你还有别人。”燕妮惊讶地问。 “是啊!”李嬷嬷想起了曾经的过往,无声地流下泪来,声音依旧平静地说:“二十年前兵荒马乱,单凭我一个女人怎么逃得了生天。” 李嬷嬷陷入回忆里,燕妮没有打断她,静静地听她说完。“我是一个小药女,他是御林军的一员。当时大军即将攻入皇城,宫里一片混乱,人人惊慌失措想尽办法要逃出宫去。是他找到我,说只要我愿意嫁给他,他就带我走。当时没有办法,我一个弱女子只有跟他走才能有一片生机。 他说他是孤儿,很小就被大户人家收养,长大后就安排进宫。我呢?从小就被父母卖了,也没有家人。我们就在土地庙里,拜了天地结为了夫妻,我们听说临海物质富饶就往这边来了。梁婆子是在途中被我们救下的,在临海城安定下来后,他去了郑家镖局做镖师,我每天在家里等着他回来,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直到那一天,他被人抬着回来……”说到这里李嬷嬷双唇微微颤抖,喉咙发哽说不出话来。 燕妮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坐在那里默默地陪着她。 李嬷嬷突然抓住燕妮的手,激动地说:“我的丈夫被人杀了,我怀着三个月的胎儿也没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郑家的畜生啊!” 燕妮的手都被抓痛了,她也没有出声,用平静的目光对上李嬷嬷的眼睛,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李嬷嬷被燕妮的目光注视着,慢慢地冷静下来。 她低低地哭泣着,手中紧紧地捉着帕子,显然心情未能平静。 “你放心,那些人活不了多久了。”燕妮轻声说道。 碰,碰,碰。 南巷一处房子大门前,站了七八个人,他们不断地拍着门,喊着里面的人出来。 “快点开门,叫那庸医大夫出来。”这些人看穿着都是平民百姓,一对老夫妻还有三个成年男子和几个妇人,像一家人的样子。 这样的动静引得街坊邻居纷纷来看热闹,他们中有个妇人走出来向人群喊道:“大家来评评理啊!这大夫就是个庸医啊!俺家小姑子成亲一年没怀上,她说她能治,结果吃了她的药半年过去了,还是没怀上,昨个儿被休回了娘家,以后我那小姑子怎么活啊?” “不是吧!以前听说她挺厉害的,很多妇人找她看的病,都说治好的,怎么现在又说她是庸医了?” “能有多厉害,又不是神医,还能治得了百病?”围观的人群听了妇人的话,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如此大声的吵闹,屋里的人怎会听不见。 房间里坐着十几个人,有的看装扮就像铺子里的管事,有的像街边的小贩,他们正在谈事情的样子。为首的人听到吵闹声眉头一皱,看向门外说了句,“外面是怎么会事?” 门外不知何时有了那么一个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衣里。对他拱手道:“外面来了几个人,闹着要女大夫出去。” 有一个像小贩的人就说:“还不快把人打发了,这样吵的声音,大人们还能谈事情吗?” “慢着,小心一点,最近城里来了不少人,万一是官家派来的呢?”一个像管事阻止道。 小贩听了,不以为意地道:“九管事多虑了,如果是官家的人,你我还能安然坐在这里?” 为首的听了点点头,对门外的人吩咐道:“让那个婆子去把人打发了,记住了,不要让人进入屋子里来。” “是。”黑衣人拱手退去。 吱呀一声,大门在吵闹声中从里打了半开,从里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她只说了句,“这里没有女大夫,快走吧!”就想转身回去。 闹事的人看见了,都围了过去,有两个妇人一把捉住老妪的手,激动地说:“女大夫呢?你叫她出来,这个庸医,我家今日来是要为我小姑子讨公道的。” 她后面的几人也跟着喊:“对,庸医出来,我们是来讨公道的。”这些人边喊还边往院子里挤。 眼看几人就要挤进门了,大门却突然从里面关了。 几人看见更激动地边拍着门边叫喊着,可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这个婆子是和庸医一伙的,把她捉去见官,就不信那庸医那能躲的住。”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梁婆子就被人拉着往街上走。 燕妮和傅斌在不远的一个小楼上看得清楚,傅斌的人拉着梁婆子走的时候,就有几个人悄悄地在旁边推搡着他们,试图把梁婆子从他们手中推开,可惜一个照面就被傅斌的人擒拿住了。 这时他们和看热闹的百姓离开那座房子也有些距离了,傅斌往外面做了个手势,就有几队穿着制服的人从旁边的巷子里冲出来,把那座房子围了起来。 傅斌见燕妮好奇地看着被围着的房子,就敲敲她的脑袋,“还不带着你要的人快点离开这里。” “哦!哦!多谢公子。” 燕妮才反应过来,连忙向傅斌道了谢,就带着她的人急匆匆走了。 河对面 梁婆子被人推拉着上了一辆马车,她正惊慌地不知所措的时候,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了,入眼的人她不认识,说话的声音却非常熟悉。“婶子,让你受连累了。” 这不是俪娘的声音吗?可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不认识。梁婆子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欲想下车,因为这时马车开始动了。 李嬷嬷一把拉住梁婆子的手,“婶子,我是俪娘啊!你听不认得我的声音了吗?” “你真的是俪娘?”梁婆子再听到俪娘的声音,难以置信地道。 手抚摸上她的脸,“你的脸怎么了?” 李嬷嬷苦笑,“一言难尽,日后我再细细和你说。”李嬷嬷从马车的座位下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套衣服,是为梁婆子准备的。 燕妮没有和她们一起,而是逛街去了,这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说到这里不得不赞一句,傅斌真细心。 他叫燕妮不要参与进去,因为燕妮经常出现在临海城,保不准就有人认得她,如果有人要查,是很容易查到她家里的。 燕妮当然是把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放在第一的。 她就像那些百姓一样看了回热闹,目送李嬷嬷和梁婆子上了马车走了后,她就悠哉悠哉地去逛街了。 这事交给傅斌安排,她放心得很。 此时的李嬷嬷和梁婆子早已换了另一辆马车,而梁婆子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衣服、发型、妆容都变了样子,凭谁来也认不出这个人会是刚刚那个满眼沧桑、步履蹒跚的小老太。 她们换了几辆马车,在城里转了半日才回到码头上了船。在此期间李嬷嬷也对梁婆子讲了她这大半年的经历,梁婆子听了,自然是唏嘘不已。 “听你这么说,陈家是户好人家,你选择没有错。虽然往后为奴为俾不再是自由之身,但你所求的也不过是安稳,今后的日子就好好过吧!” 李嬷嬷点点头,“婶子放心,遇到陈家是我的福气,我的人生也过了半辈子了,将来的日子只求平安顺遂。” 时间过得飞快,又到了一年之中最农忙的时刻。 燕妮站在自己的药田边,看着长势喜人的草药,却高兴不起来。 试问,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当然是水和粮食了,非这两者莫属,而燕妮家却没有粮食。 燕妮家现在添了不少下人,又有长工,每天要消耗的粮食可不少。 而今年燕妮又把这片去年开荒的地都种了草药,所以她家所有的粮食都是靠买的,家里那是一点囤粮也没有。要是发生了什么灾难,后果想想都可怕。 燕妮也不那么没远见的人,刚过完年的时候,她就让陈孝才去城里找伢行的人问问,有没有百来亩田的桩子出售,可至今也没有收到伢行的回应。 想来也是,又不是天灾人祸过不下去了,不然好好的谁会卖田卖地。 燕妮在田边一路慢慢地走着,想着既然买不到良田,那就继续开荒吧! 把周围的地理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也没找到一片大点荒着的地方,和鸡冠山相连的山那边虽然有一块平地,但去那里要翻山越岭不好管理,显然是不行的。 燕妮来到河边,遥遥地望着河对面那片地方,其实她对那片地方眼馋很久了。 她过年的时候就想请人把那片地开出来,陈孝才和李氏都不赞同。 他们说那边久无人烟,各种野生动物会很多,种下的粮食都不够霍霍。要么就雇人去看着,要么切墙把田地围起来,但仔细想想这两个方法都不好。 第一,雇的人肯定不能少,胆子也不能小,而且还要会点手脚功夫的,不然野猪来了,人要么跑没影了,要么吓腿软了。第二,把墙围起来是省心了,但是投入的人力物力可是要一大笔钱的。这样算一算,那片地每年要产多少粮食才能是赚的呢? 考虑到有很多种因素,最后家庭会一致通过,去买现成的田庄省心一点。 可是现在买不到田庄了,燕妮又重新盯上那片地方,她觉得那片地方就是宝藏,她要在那里打造属于自己的地盘,即使自己到老的那一天也没有嫁出去,那里就将会是自己的容身之所。 “爹,既然外头买不到田庄,咱们还是自己开荒吧!我觉得对面那块地方就很好。那边的平地比我们这边还多,肯定能开出不少田地。再说离家也近,也能很好管理,如果您担心野生动物多会祸害粮食,咱们可以请些猎户去狩猎,过个一两年,还不是和我们这边一样了。 陈孝才摇摇头,“小燕,种地那里是那么简单的。你没见过被野猪、老鼠、鸟儿祸害的庄稼,简直用颗粒无收来形容也不为过。” 燕妮觉得陈孝才就是顾虑太多,“爹,我问您,在大山里住的村民他们种的地,为什么就不会遭了野生动物的祸害?他们是怎么保护自己种的庄稼的呢?” “能有什么办法?以前听别人说,他们有空闲的时候就会去地头田边走走,看见野物在祸害粮食就捡石头砸,拿来棍子就去赶,唉!听说那日子过得比我们还苦。不过,他们大多数人都有一些打猎的本事,也不至于会饿死,就是生活穷苦娶媳妇会比较难。” 燕妮走到陈孝才背后,给他边捶肩膀边说:“我觉得您说的也不全对,如果咱们只开个几十亩地,可能就会像您说的那般艰难。那要是不只几十亩呢?几百亩或者上千亩,到时咱们要雇的工人就有将近百人,再加上请些猎人去清山,还会出现您说的问题吗?” 陈孝才被她说的大手笔吓了一跳,“什么?要开上千亩地。” “是不是很惊喜啊!有了上千亩田地,咱们家以后也是地主家了,娘就不会整天担心家里的大米不够吃。” “小燕啊!咱们说好的今年添个百来亩田地种粮食就行,怎么一下子,你就说要开上千亩荒地了?做事情呀!还是一步一步来的好,你这样我咋感觉心不踏实。”陈孝才连忙阻止燕妮说下去,他觉得燕妮越说下去他心越慌。 产业传家 “爹,开上千亩荒地并不是坏事。你想一下,只有几十亩地的话,如果那地都被野物祸害了,一年的收成不就是一场空了吗?有上千亩田地就不一样了,就算损失了几十亩,剩下的近千亩就可以丰收了,这样算来是不是田地越多越好啊?” “哪里能像你说的这般简单,上千亩田地得雇多少人?这些人得去哪里雇?还有最重要一点,这些田地一年下来得用多少肥?上哪里弄那么多肥?咱们现在这边几十亩地,把养猪养鸡的粪都沤肥,全用了也才刚刚够。”陈孝才无奈的很,刚刚燕妮还和他商量着要不要去河对面开荒,怎么说着说着又被女儿绕进去,变成商量开多少亩地了。 燕妮却是偷偷地笑了,“爹啊!咱们在这里说再多也是纸上谈兵,不如找几个工人和你一起去探探那边是什么情况,看看那边的土地是否平整、肥沃?如果土质好咱们就开多一点呗,以后咱们家也算有产业传家了。” 燕妮最后一句深得陈孝才的心,他听后也有跃跃欲试大干一场的冲动。如果真能留下产业传家,那他能自豪一辈子了。 陈孝才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第二天就遣下人去县里,花重金请了当地的有名的两家猎人回来。 这翻动静肯定引得村里很多人的关注,果不其然,当天就陆陆续续有人来燕妮家打听情况,还问陈孝才有什么发财的门路,同是乡里乡亲也带带他们。 当人们听说,他们家又打算开荒地的时候,都觉得是陈孝才故意说来骗他们的,大家见没能得到什么好消息,就纷纷离开了。 只有俩人没走,他们不主动离开,陈孝才脸皮薄也做不出赶人的事。就这样,陈孝才和猎人们谈事情的时候,他俩也不知道避讳留在了一边旁听。 按照所商量的准备好了工具,陈孝才带着自家十个工人和雇佣来猎人,还有闻风也跟来的村长大伯,一行十几个汉子浩浩荡荡地登上了河对岸。 河边的芦苇比人还高,他们必须轮流着俩个人拿着砍刀在前面开路,才能慢慢地前进着。 走了一段路之后,陈孝才认为这里的高度离河边够远了,发大水也不会轻易涨到的地方,就让人拿铲子翻了底下的泥土来查看。 工人们也都清楚今天是为什么而来,都是种田的老把式了,也不用吩咐都上前捏了一把土查看。 黑色的泥土一搓就碎,有的工人还捏了点进嘴里尝尝,工人们互相看看,都纷纷点头。 “老爷,这里的土质非常肥沃,若能在这里开荒,必是良田啊!”年纪大一点的工人向陈孝才说道。 陈孝才听了大喜,但他做事比较谨慎,“这里是河边,土质肥沃点也在情理之中,还需去远处看看,特别是近山的地方,那里的土地肯定会瘦点的。” 就这样,一行人隔一段路就会停下来,把土翻起查看。 陈孝才带着工人查看土地的时候,猎人们也没闲着,约好时间地点回合后,他们就分两路上了山。 今天他们上山可不是为了打猎的,而是要弄清楚这片地形,还有山上都有哪些野生动物。 虽然只在那么丁点地方活动,到了傍晚的时候个个也是疲惫不堪。庆幸的是他们完成了任务,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 猎人说,从燕妮家这边看就能看到的那座山,旁边还有一座山的山脚下那边也是一条河。坐船会经过的那条分岔河,就是从那里流出去的。 两条河流成八字,那片地方就像个喇叭的形状。这样的地形一般不会有大的猛兽出没,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走了几个山头去查看。 站在山顶上,目光所及的地方一片荒野,没有丝毫人烟。山与山之间藏着大大小小的山谷盆地,水源丰富,树木花草也自然长得很茂盛。肉眼望去,除了大石头,底下有什么都不清楚,但用想的也知道,这样的地方蛇虫鼠蚁绝对少不了。 随着他们的脚步渐渐深入大森林,也发现了有黄猄、野猪和豹子等等这些动物的痕迹。不过,那里离燕妮家要开荒的地有五六个山头,着实不用太过担心。 得到的这个结果也和预想的差不多,燕妮想着,以后请两家猎户常住那里,野兽的事就算解决了。 陈孝才和村长大伯买了礼品去衙门,也是熟门熟路了,里长很高兴接见他们。 听说又要开荒地,里长先是高兴万分,后又听说是要开他们村河对面的地,眉头就皱了起来。 陈孝才见状便问:“里长大人,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里长故作叹气道:“陈兄弟啊!你能开荒种地,我那是真高兴,可惜你选的那块地不在泽水镇的管辖之内。这个……,可能不太好办啊!” 老实巴交的兄弟俩,也没听出里长是在吊他们。 陈孝才和村长面面相视,河口村的人都是二十年前战乱时,前前后后落户河口村,家中也没有一个入士的,自然不知道那地方归哪里管。大家都认为离着不远的地方,就是同一个衙门管的。 陈孝才觉得是自己没搞清楚就来劳烦人家,怪不好意思了。但还要打听清楚那个地方属哪里管,不然得不到衙门的批准,开荒就进行不下去。 只见陈孝才尴尬地搓搓手,赔笑道:“里长大人,草民实在不清楚情况,叨扰了您,请莫怪罪。但草民心喜那片地方,还请您指点一下,该上何处去才能办下来?”说着从袖口中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里长前面的桌面上。 里长见陈孝才虽然上道,但没完全听懂他的话,于是挑明道:“陈兄弟何必着急,如若你真想要那地方,我去县令那里探探,看能不能把那片地方从洞溪镇划到咱们泽水镇。” 陈孝才傻眼了,也能这样操作,“地方划分,县令大人能做主吗?” “这地方在环山县内就不算划分,之前也是有先例的,同一县的两个小地方交界处,若一直荒废,哪一方能开发也是可以归入哪一方管辖的。”里长说到这里停住了,眼睛往那张银票上看了看后,说:“只不过……,这就得看是什么人才能让县令大人批准。” 陈孝才一直傻眼般看着里长,当然没有错过他落在银票上的目光,只好默默地又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 “里长大人,这是草民的小小心意,还望里长能去县令那里好好说说。” 准备 陈孝才兄弟走后,里长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大厅里,眼眸闪烁不停,显然脑子里活泛得很。 去年因为百姓们都有了些余钱,经济得到改善,他的政绩也评了个优。 今年春季各村都上报很多百姓要开荒种地,他还甜丝丝的想着,如果今年也是优,来年他就申请调去县里做个小吏。虽然做小吏就是个芝麻小的官,但过两年他就可以拿钱去买一个主簿当当了,为此他还沾沾自喜了一阵子。 现在听到陈孝才又要开荒地,他的心更加活跃了。要知道立国以来,朝廷对开荒非常重视,就拿新开出的生地,三年后才收税就足以证明了。 心里想着,县令大人也有几个年头没有挪窝了,他肯定也是渴望有政绩的。 如果这个陈孝才能一次开出几百亩,或者更多的良田。县令就有了政绩能如愿调迁,那他是否也可以凭此坐上主簿的位置? 回去的路上,村长就问陈孝才,“老五,你给了里长那么多银钱,万一那块地方定不下来怎么办?一百五十两可不是不数目啊!”其实他看见陈孝才第二次掏钱的时候,就想阻止的。后又想到,若是因为他出言阻止事情没有办成,不是落人埋怨吗?想到这里就忍住了。 陈孝才苦笑道:“大哥,你仔细想想那里长说的话,那块地不是泽水镇的也许是真的,可他只表现会为难些,从没说过不能办下来,这是为什么?不就为了钱吗?所以放心吧!只要有钱就好办事。” 村长拍拍陈孝才的肩膀,感慨地说:“老五,看你这两年变化可真大,越来越精明了,看着精神头都不一样。若是几年前谁跟我说,你这憨小子有这般能耐,我绝不会相信的。” 陈孝才被人夸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哥,啥能耐不能耐的,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吗?这两年啊!也是被逼的,轩儿没找到那会,你也知道,家里到处借了一大笔钱。如果光靠我打家具赚的那点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得完。也幸亏我家小燕有想法,先是卖蜂蜜,买了山头搞养殖场,之后买船、修路、开荒地,还在城里有了两个铺子,如今能有这一切,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就算被逼的,那也是你有本事能抓住机会,不知道有多少人,只在嘴上称能,要做事情时却是个怂货。现在这附近的三村六洞啊!有谁不知陈家五爷?你家有多少财产先不说。就说世轩小小年纪就中了童生,不知有多少人羡慕。要我说都是你会教孩子,小燕聪慧过人,小的几个看着也聪明伶俐,只这一样,就胜过许许多多的人了。” 自己被人夸,可能只会笑笑,那要是别人夸自己的孩子,那真是比什么都高兴。就像现在,陈孝才高兴的嘴都快裂到耳根了。 高兴归高兴,做人还是要低调点,陈孝才谦虚地道:“哪里有大哥说的那般好,几个孩子看着是有几分聪明,就是这主意大得很,有时候也是挺操心的。我看大哥家的孩子就很好,规规矩矩,看着就知道是懂事儿的。” “唉!儿女都是债啊!我那几个看着懂事,也有操不完的心。”做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虽然心里都觉得自己孩子好,嘴上却都是有些嫌弃的。 虽然从里长那里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但燕妮听了陈孝才的讲述,心里也觉得一定能把开荒办下来,于是便着手开始准备起来。 那边地方久无人烟,必定有许多野生动物。虽然之前查看了没有什么猛兽,但为了工人们的安全,还是要雇猎人把山上山下都清一遍,确保不会有毒蛇猛兽能威胁人性命。 这次开荒面积比较大,需要的人工就比较多,如果只有家里的长工和下人,是不能够的。所以燕妮打算仿照去年修路那样,雇周边的村民过来开荒。 考虑到有的村民离家比较远,来回走会休息不好,她还定制了大量的泥砖、瓦片、木材,规划着要开荒前就建几排房子,用来给工人们住。 为了让愿意吃苦的人,能拿到的报酬更多,燕妮打算让工人们多劳多得,也就是按他们开荒的面积计算工钱。 开荒非常耗费体力,每日耗费的肉和油盐米粮,就是一个很大的数据,那么就得提前找好供应商。 时间过了十多天,里长终于派人来请陈孝才了。出门前,燕妮就叮嘱陈孝才,最好能让里长免费划一些宅基地出来,以后无论是建房子还是仓库又或者是晒场都大有用处。 里长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时不时还望向大门处。想着那天和县令的谈话,就更想快点见到陈孝才了。 陈孝才不知道里长有多着急,一路上他都是让骡车慢悠悠的走。脑子里想着燕妮说的话,如果里长没能把事情办下来,让他也不要着急。开荒也不是犯大罪的事情,他们可以效仿某些财主,先把地圈起来慢慢开荒,以后大不了拿多些银子去县里砸就是了,只要那块地最终是自家的就行。 里长见陈孝才就像见到金子那样欢喜,两眼都冒光了,他还快步走到门口迎陈孝才进来。 “陈兄弟,你终于来了,快快里面请坐。” 陈孝才看见里长这态度,也是眼睛一亮,心急的边走边问:“里长大人,可是有消息,事情成了?” 两人入坐后,里长挥手让下人退去。 “哈哈哈!不负所望,县令大人已经批准了。” 陈孝才听了心喜万分,连忙起身对里长恭敬行礼,道:“多谢里长大人,大人辛苦了,待我回去备了好酒,再请大人上门饮一杯,到时定好好谢谢大人一翻。” “好说,好说。”里长笑着点点头,欣赏陈孝才会做人。 “陈兄弟啊!县令大人答应了,但他也说,你要做到这两点才行。第一点,你开荒的地不能少于一千亩,这一点不用说,你也是准备要开这么多亩的吧?第二点,入冬前你需要把地都开出来,最好大半的地里都种点东西。我想着,去年你们村修那么长的路,也没用多长时间就完成了,这千亩地对你来说也不难,是吧?” 不用担心 陈孝才惊骇地看着里长,那是一千亩荒地啊!可不是一百亩。何况现在已到七月了,居然要他入冬前把荒地开出来,还要种上东西。这时间段不足三个月,怎么可能做得到? 更要命的是里长说了,这是县令大人的要求。 想到这里,陈孝才心里打着颤,嘴巴啰嗦,舌头也打结,说话都不利索了,“大……大……大人,三个月时间怎能开出千亩荒地?草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没那么大能耐啊!” 里长好像没听到陈孝才的诉苦一般,悠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才说:“别人也许做不到,你说做不到,我是不相信的。你们村到官道的路那么长,去年你就可以用那么短的时间修好了。想来开荒不会比修路还难,就千亩地而已,你多雇些人,入冬前定能开出来的。” “大人,虽说开荒没有修路难,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一时半回,我也雇不到那么多人啊!……”陈孝才还想争取一下,希望能把时间拉长一些。 可里长却不想听他说的这些理由,无情地打断他的话,“行了,行了。提这要求的是县令大人,你和我说这些,我也做不了主。如果你做不到,你可以去找县令大人。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如今你是在县令那里挂了名的,若他不痛快了,你以后也别想好过。” 陈孝才听了脸色都白了几分,心中明白,到了如今这个份上,他做得到也得做,做不到也得做。 慢慢地坐回椅子上,大脑一时间就像死机了一样,想不到任何的解决办法,只是有一个声音在播放,“完了,完了。” 看见陈孝才呆呆地坐在位置上,里长也不叫他,依然悠闲地喝着茶,只淡淡地看他一眼。心里想着,此人若是识相的便罢,不然挡了他的升官发财之道,不用县令出手,他就可以给他好看的。 陈孝才呆了半响,脑子终于转动了,想到出门前燕妮说的话,要尽量让里长免费多送一些宅基地。既然事情已经不能更改了,那就为自己某更多的利益吧! 他在心里整理一下说词,才对里长说道:“里长大人,既然是县令大人的要求,草民一定尽力做到。只是这千亩荒地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开出来,以草民的能力恐会有些难,如果县令大人能给予草民一些便利,那就不一样了。” 里长眯眼看着陈孝才,“你想要何便利?” “想要把千亩荒地开出来,需要的财力不用计算,也知道是天价。而草民家底浅薄,恐会力不足,故而请求能否给些优惠?如果再送些宅基地给我就更好了,我也能在那里建些房子给工人们住,这样工人们不用来回折腾,干活也能更快些。” 里长听了陈孝才的话,沉默地打量了他一会,心中想着陈孝才的话是不是真的?又想到陈家也是这两年才发家的,也许是真的。如果为此误大事,可不值啊! 思量半刻才说:“啥优惠的,你就别指望了,这笔钱是要上交的,不过,千亩荒地之外不超百亩,本人可以做主不收钱,宅基地给你划一些也是可以。” 虽然没有优惠,但也在意料之中,能白得一些荒地和宅基地也满足了。 话说到这里气氛也不紧张了,陈孝才放松下来,又想到耕牛在市面上很少买卖,如果他想买入几十头牛,那是手里捧着钱也没处去买的。又向里长提出帮忙搜罗耕牛的要求,当然,钱是一定不能少的。 陈孝才回到家中就和燕妮说了这事情,“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不做不行了。也幸好你之前就开始做准备,马上发出通告去雇人,等人来到就可以开工。” 燕妮看见陈孝才一脸疲惫的样子,让他把事情交给自己,可以放心去休息,“爹,你莫担心,虽然说工期比较赶,但也不是不能开出来的。千亩地而已,我们出钱雇来千把人,一个人开一亩地,三个月怎么也完成得了。” 陈孝才这样想想,好像千亩地也不算多了,那他还用得着为此担心吗?既然女儿那么有的把握,那就交给她好了。 燕妮马上招来几个下人,给他们下达任务。派人拿着公告去各村各镇招人,要找会建房子的人,还要安排信任的人去采买食材,干活的工具也要安排人修理。 附近的村民很多去年都是参加过修路的人,现在听说陈孝才家又要招人开荒。基于去年的好印象,也没多问,立马就有很人报名了。 现在房子还没建好,村民们就没地方住,都是从家里大清早走路过来的,有些人的家里离得比较远,要走两三个小时。燕妮也体谅他们,没有硬性要求他们几点开工,反正勤劳的人肯定拿的钱更多,如果只想着混个一日三餐的,这人也干不了几天肯定会被开除了。还有一点,早来的人有早餐吃,来晚可就没有的。 开荒地如火如荼进行着,工人们比燕妮想的都要勤恳,有的人嫌回家来回太浪费时间,就三三两两的几个人结伴,上山砍了竹子,找块空地搭了个棚子,就住了下来。 开荒期间,县令经常派人来查看进展,这一来就引起县里好多乡绅的关注,大家纷纷派人来查情况。很多人这时才惊觉地和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庄,已经有了船只去往临海城,而且一日便可来回。 大家都嗅到了商机的味道,一时间村里就来了好多人,都在打听河边那些田地是谁家的。 打听清楚后,这些人直接找到田地主人的家里去,出了比平时高几倍的价钱买那些田地。有的人经不住诱惑就把田地卖了,有的人觉得以后可能还会涨,就没有卖。 村长大伯得知消息,马上找到陈孝才并说了情况。陈孝才这段时间也是太忙了,对村里的事情完全不知,知道这个消息时也是大吃一惊。 “老五,这事你怎么看?”村长气急败坏地走来走去,“这些个见钱眼开的把地卖了,看他以后怎么办。一家子都指着田地里那点出产过活,想要反悔也没用了,出再多钱那地也买不回来的。” 村中变化 “土地是各家的财产,别人要卖,我们也阻拦不了。”陈孝才皱着眉头,他并不担心那些卖土地的人,这些人敢卖土地,以后过什么生活都不关别人的事。他担心的是买土地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什么恶霸。 河口村的人虽说不是同宗同族的,大家在这里也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也算知根知底。虽说邻里之间偶尔会有摩擦,但也是小打小闹,不会伤筋动骨。 如今正是河口村发展起步的时候,有外来人插入肯定会让村民们的利益受损。这也算了,各管各家的事,谁的手都不会伸到别人家里去。怕只怕有人看见陈家在河边那么多地,再加上两个小山头,也会眼红想着要分一分。 村长为村民们考虑的就比较多,他气急的锤了两下桌子说道:“如今日子也好过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大灾大难的,怎就到卖田卖地的地步了?得那点钱能留在手里多久?也不为子孙着想着想,真作孽啊!” “大哥,你若不忍心,那就召集大家来说说吧!能劝的,我们就尽量说说,听不进劝的,就由他去吧!说多了还不定留仇了。” 村长无奈地道:“唉!也只能这样子。有那么几家一直眼红我们陈家,这次的事希望能理智一点,不要只知道抬杠。” 村长大伯做事从不拖拉,回去的时候就算傍晚了,依然敲响铜锣召集大家开会。 村民们听到铜锣声,很多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大家碰头后,纷纷议论这是为什么事啊?人群中也不缺聪明者,想到近日只发生了卖田地的事,心中也就猜到一二了。 看看人数也基本都来齐了,村长大伯“哐”的一声声敲响铜锣,村民们听到声音就知道村长要说话了,都安静地看向村长,等着他要说些什么。 “这次到召集大家,就是想说说,这几天很多人来我们村买田地的事情。大伙儿不要看别人给的钱多就把地卖了,咱们现在的日子也不愁吃穿的,何必急着卖田地呢,要为自子孙留点家底啊!” 人群中立马就有人反驳,“买卖田地是人家的私事,不犯法也不败坏风气。虽说你是一村之长,但也管不到人家头上吧?” 这个人的话,引得下面好几个人赞同,其中一个长得有几分像街上小混混的说:“对啊,村长,我卖我家的地怎么啦?我还指着卖了那几亩地,也去开个铺子当老板呢。怎么,只兴你陈家人可以开铺子当老板,我们就不可以了,这道理上哪说去?” “何老二,这话我可没说,你不要瞎编乱造。”村长驳了他一句,又对其他人说:“今日召集大家来,我也是想劝劝那些个想卖田地的,想想清楚了,没有更大的利益,别人为什么会出那么高的价钱买你们的田地? 自去年孝才家买了船,又修了这条路,我们村就有许多的商人和各个村的人从这里经过去往临海城。大家也看到了,有不少人有时候会因为没能赶上船,或者雨天走不了要留宿在村里,留住过客人的家里都知道能得不少钱吧!大家的目光何不放远一点,现在过往的商队还不算多,以后人多了还怕没钱赚吗?何必急着卖田地呢!” “村长,我家就是把去年开荒的地卖了,那新地又不能种多少粮食,往年没这点新地也不会饿肚子,把它卖了我家能得不少银钱,这些钱拿来建客栈不是赚得更多,大伙说是不是?”说话的人依旧是何家的,他们家仗着兄弟多,行事颇为霸道,若不是有陈家压着,早是村中一霸了。又因为以前村长之争,何家输了一筹给陈家,自此以后何家对陈家就一直抱有敌意。 去年好多人跟风开了些荒地,现在这些人听了这话,都觉得有道理,划得来啊! 手里有新地的人一时间都觉得自己遇上发财的机会了,不能错过啊!马上把那些卖了田地的人围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地问。 “你家一亩荒地卖了多少钱啊?” “建客栈需要多少钱,你打听过了吗?” “那些卖地的人你还能联系上吗?大家乡里乡亲的,你帮我问问那些人还要买地吗?” 去年没有跟风开荒的人,羡慕地在边上看着,其中有个别人眼眸在转来转去,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村长无奈地看着这一切,对带头之人恼怒的很。但身为村长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村民们把田地卖了,还是要奉劝几句,“大家听我说,开客栈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大伙都开客栈,那客人也没有那么多啊!何不想想其它的门路呢?比如做些小吃食小零嘴也不错的,还不用那么多本钱,就用不着卖田卖地了。” 可惜不论村长怎么劝,那些去年开有荒地的人都听不进去,有的人还低声嘀咕着,“卖什么小吃食小零嘴的,那有开客栈挣钱多。” 而站在边上干看着的人听了村长的话,却是眼睛亮了亮。 村里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改变,主道路两边的房子变成了一间间商铺和客栈,河边的地也被建成仓库和商铺。当然客船的营生陈家也不能独做了,一个月内以有两家买了客船在运行。 小叔眼看客人被别人分了去,着急地找上燕妮家,“坐船的人比往日少了近半,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陈孝才皱着眉头,也想不出好的办法。 燕妮不以为意地道:“小叔你莫急,既然没什么客人,那就把船暂停一段时间吧!你们开船也辛苦了,就放假好好休息休息。” “小燕,现在这情况要赶紧想法把客人抢回来,怎么能把船停了休息呢?” “小叔,我心中已有了好计划,你好好休息几天,有空就带着大家练好水性,以后可有得忙的,我估计你们人手不够,还要雇些人回来的。” 什么好计划? 陈孝才兄弟俩好奇地看着她,都等着听她的好计划。小叔见她笑微微的还不说,着急催道:“小燕,这里又没外人,你有什么计划快说来听听啊,难道我也听不得吗?” 计划 “小叔,咱们行船也有一年了,我问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除去工人的月钱,到我手上还有多少?我家的船是小楼船,造价五百两,这样一艘船我们能使用多长时间?如果只像之前那样用于载客,多久才能回本?” 行船这一年时间,基本都是小叔在管理,每一趟能收多少船费他都清楚,他略微想想就说:“去年刚开始那时,三天走一趟,一个月下来也就七八两银钱,除了工人的月钱和吃喝,到你家手里也就三两左右。今年开始人流量多了,基本每日都要走,再加上又添了一艘船,一个月下来怎么也有四十多两银子,两艘船的工人月钱加上吃喝不会超过十两银子,到你手上就是三十多两,船的造价五百两,两年不到就可以回本了。” 燕妮听了,却是笑着摇摇头,“如果只载客,两年回本是不可能的。” 小叔见状,不解地问:“难道我有哪里没算吗?” 燕妮没有直接回答小叔的问题,而是问一旁没说话的陈孝才,“爹,你觉得小叔这样算对吗?” “孝雄,你可是漏下好几点没算到。第一,船停在临海城码头,每个月都要交的一笔管理费,第二,大风大雨天气,船是走不了的,就不能挣钱,第三,不是每趟都能客满的,第四,税钱和孝敬上去的喝茶钱。还有啊,我们这是新船,还不用维护,往后每隔几年就要维护一次,这笔费用才是大头。” “哎呀!还有这么多我没想到的,听五哥这么一算,一年下来也赚不了多少钱啊,那……”说到这里,想起燕妮说已经有了新计划,便马上问向燕妮,“小燕,你的计划是什么,是不是能赚更多钱?” “小叔,你说百姓的钱好赚,还是商队的钱好赚?” “还用问吗?当然是商队的。” “说的对,所以咱们的船以后不载其他客人了,只做商队的生意。” 陈孝才错愕地看着燕妮,“小燕,这样不妥吧?开船以来多得乡亲们乘坐,忽然间就不载客了,乡亲们会怎么想?” “爹,现如今又不止我们一家有船,他们可以坐别人的船啊,那价钱也差不多。再说了,你没听小叔说吗?现在我们的船也没有以前那么多人坐了,走一趟得那点船费,只够给工人们发月钱,船的损耗费都赚不回来,难道我们要做亏本的营生吗?” “唉!”陈孝才一方面好人心态在作祟,一方面又觉得女儿说的对,只能叹气了,“我就是觉得大家都是附近的村民,很多人家和我们村的人是亲戚,怎么也要给点几分情面吧。” “五哥,我觉得小燕说的对,他们没我们的船还不是一样可以去临海城,你就别瞎操心了。不过,能有那么多商队吗?咱们不会干两天闲三天吧?” 燕妮白了小叔一眼,“有没有商队需要我们操心吗?那两艘船的主人不会眼睁睁地让商队从县城走过,而不挽留的。等商队到了这里,要上谁家的船,就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了。” 小叔对燕妮竖起大拇指,“小燕,还是你聪明。说吧!接下来要怎么做?” 燕妮狡黠一笑,“那些商队从咱们村这里走水路去临海城,可以节约三天时间,以后这里的人流量可以说是不用愁的。咱们不防往大做,再多买几条船。河边那里只在我们地这一段,也建成临海城那样的码头,岸上的地就建成一间间院子,租给客商们。你们不用怕院子会租不出去,商队的马车必要留在这里的。不说因为天气的原因他们有可能滞留不走,就说他们的马车带去临海城也用不上。不管是出去的还是进来的货物,都是用船运输,只要两船相靠就可以轻松把货物搬过去,所以商队的马车就要留在村里,我们的院子是不会闲着的。” 陈孝才微微摇头,“你想的很好,可是我们想到这么做,别人也会想到这么做。再说我们的位置还是在村里最后面的地方,那些商队刚进村就被别家拦截了,那能还轮到我们家。” 燕妮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听了陈孝才的话,勾唇一笑,“他们的位置在我们前面又如何,那也可以是他们弊端。从村头到河边那里只有村中一条路,这一段路面的宽度只能通过一辆马车,本就不通畅了,人还多。若要想把路加宽也不是容易的,道路两边都是民房,村民们已经料到村里的前景,是不会轻易搬家的。而我们只要从后屋村那里另劈一条道路到村头,先机是不是就是我们的了?如果我们做得更狠一点,在我们的地和他们的地连接处建一堵墙,那样他们就不能走我们修的大路,只有村里那条道可走。你们说客商们会不走大道走小道吗?到时只要我们还有空船,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陈孝才兄弟俩吃惊地望着她。 小叔对她再次竖起大拇指,“高,实在高。小燕,我看我们陈家就属你最聪明了。” 陈孝才却说:“这么做是不是太绝情了,怎么说大家往日也无怨无仇的,没必要吧!” “刚开始当然不能这么做,但我们要把态度摆出来,让别人知道我们陈家不是好欺负的。” “对,咱们先在那里切一堵墙,只留个口子给他们,那一天惹到我们不高兴了,就不给他们走这条道。” 李氏把小儿子哄睡了,回到房间看到丈夫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问道:“有啥事啊?看你整晚就这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以前日子那么难也不见你这样。怎的?日子好过了,你反倒不高兴了。” 陈孝才拉过妻子的手,忧愁地道:“阿英,你觉得小燕变了吗?” “常言道,女大十八变,我们的女长大了,有些变化不是正常的吗?就你瞎操心。” “我也知道孩子长大了,总会变的,可是……,唉!”陈孝才满脸忧色,不知道该怎么和妻子说他对女儿的担忧。 李氏见陈孝才心里确实有事,也跟着担忧地追问道:“小燕怎么了?你说呀!” 某算 “我觉得小燕变得越来越要强了,待人也冷情了,越来越像那些个商人一样,只追逐利益没有人情味了。你说,咱们是不是做错了?不该把那么多事情都交给小燕处理,也许她可以像城里的小姐一样,在家绣绣花,学些琴棋书画。” 李氏可不喜欢听这话,没好气地一掌拍在他手背上,“什么变得冷情了,这话也是你当爹的能说的?如果没有小燕在出主意,凭你能管得了这个大滩子吗?若不是小燕,咱们家现在指不定在过什么苦日子呢!还有啊,我们小燕那一点冷情了?她是做了什么没良心的事吗?哼!” 李氏推开陈孝才的手,气哼哼地起身走向妆台,陈孝才见李氏生气连忙解释说:“唉!怎么生气了?你都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没有说小燕没良心,就是觉得小燕这性格越来越强势了,有时候本没有恶意,但难免也会让人觉得她不近人情,总是吃亏的。今年她也满十岁了,过几年也该议亲,不就担心她以后难找婆家吗?就想着让她学城里的小姐一般,在家读读书绣绣花儿弹弹琴,兴许过几年性子能养得柔和一些,不会让人一见面就觉得她不好相与。” 李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回头瞪了他一眼,“那也得你有能耐,我们的女儿才能在家绣绣花儿弹弹琴。再说强势怎么了?强势可以不被人欺负,哼!那些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嫁人后有几个能过舒心如意的?还活得不如一个下人,有什么好的?至于选婆家,我更不担心了,我女儿聪明能干,一般的人她还看不上呢,找不到好人家就不嫁了,以后招个上门女婿也挺好的。” 陈孝才知道自个能力不足,现在被李氏说出来,虽然是俩夫妻,脸上还是觉得一片赧然。 不过他一向温和,这点子事也不会发脾气,“能到别人家上门做女婿的,好几个是好的?小燕心气儿高,更是看不上的。” 李氏也知道自己女儿是个心气高的,听了这话不禁低头一阵沉默,随后又想到现在的大女儿还小,又如此优秀,怎么就要考虑这个问题了?“我女儿读书识字,还会挣钱,人也长得好,家里条件也不错,哪里用得着操心这个。我看你就是闲得慌了,没事多想想外头的那滩子吧!省的我女儿受累还没落着好,哼!” “怎么就没落着好了?那也是我女儿呀,我只不过是担心她而已。你看你,我就和你说说,怎么就变得好想我不疼她一样。” 开荒即将完成,燕妮看着手中的账本,那片荒地总共用去接近五千两银子。不禁暗暗咂舌,银子真是个好东西,可惜来之不易。 幸好两间瓷砖铺子生意好,现在每个店里都有二三十人个工人。也是一开始瓷砖地板就受到人们的喜爱,特别是条件不错的小户之家,他们比上不足,还总想着出风头爱攀比,往往一些奢侈品就是为这些人打造的。 县令大人听了底下人汇报,河口村河对面开荒的地即将完成,原本应该很高兴的。可是却听到了,河口村居然有了船来往临海城,而且规模逐渐变大,有了成为一方运输码头的架势。 其实在此之前,河口村行船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毕竟河边那些地改造建房屋需要他批准,还有船只的税收和各家孝敬的银钱有一部分就进了他的口袋。只是他没有想到发展那么快,短短时间就形成这么大的规模。 做为一方县令,这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一个地方若有一个热闹的码头,那么对这个地方来说经济也能比较富裕。 只是他这时已经某算着迁升了,这个时候收到这个消息,总觉得让人不得劲儿。眼看着这个地方即将发达,未来可能就是个富饶之地了,而自己却选择在这个时间离开,让人觉得很不甘心啊?那如果留下不走呢,万一那个小码头不能带动这里的经济,他不就错失迁走的机会,白某算了? 唉呀呀,真是个难题啊!老天爷怎么这个时候给他出难题啊。 一旁的师爷看着县令的脸色变来变去的,结合刚才的信息,心中便也知道几分。 “大人,何须苦恼。您已在环山县连任六年,这个地方有什么产出,您不是清清楚楚吗?一半都是靠着来往的商队得以维持生计。如今只是多个码头而已,来往的商队就是把绿路改走水路,人数有多少依旧是多少,并未有增,又何来的富饶?如果不趁此机会迁去别处,往后可难说了。” 县令听了这翻话,如醍醐灌顶,连忙说:“是我着相了,多亏有你提醒,环山县实不该再留的。” 为了建设码头的客院,河边的十多亩药田被清除了。燕妮把能收的草药都按照李嬷嬷提示晒干或炮制,不能收的也移到了别处。 最近收益总是入不敷出,她就想把这批草药出手了,好歹也能缓解一些。因为量多,怕别人会把价格压得很低,燕妮便和陈孝才商量,怎么才能把草药卖到更高的价钱。 “临海城收购药材的店铺都不需要多打听,他们也就是二道贩子,价格肯定压得很低,我们还不如直接找外商卖的好了。” “可是听说他们那些人都不太好说话,咱们贸然找上去也不知道能行吗?”陈孝才有些担心地道。 “放心吧,这个完全不用多顾虑。临海城为什么有那么多外商常年在这里收购药材?想也知道,定是他们国家对药材的量需求非常大,我们的药材也是新药材,品质还不错,量还这么大,肯定很容易就能找到买家交易。” 陈孝才平时很大部分事情都是听女儿的,女儿既然说行那就是行的。他也不是没主意,只是他老实惯了,不喜欢钻研太多。 “行,既然要卖那就尽早卖吧,明天就去临海城找一找收药材的外商,省得那些药材留在手里保存不好坏了卖不上价钱。” “爹,哪里用那么麻烦,我们把药材一起装船拉过去,别人想看看我们家药材的品质也能看得到,找到人收购,就立马可以出手卖了。找不到人,大不了我们在那里住两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