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花簪》 第一章 第一章 “小娘子,来点新鲜的蔬菜吗?清晨刚从地里...”临安城内的小贩向一如往常地叫卖着,宽阔地街道两旁挤满了贩卖物品的小摊小贩,街道中间车水马龙,人头涌涌,川流不息,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声声入耳。 不远处一个孩子看着断掉的波浪鼓,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立刻水气盈然,开始扑簌扑簌地掉眼泪。他的母亲蹲在旁边轻轻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用手指一点点擦去孩子滑落在脸上的泪水,眼光慈爱。 姜篱南看着这对母子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温柔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肚子里孩子像是有感应一般,轻轻踹了踹母亲的肚皮。 濛濛细雨打湿了姜篱南的的洁白裙摆,跟在旁边的安府管家安伯撑起那把印着荷花的油纸伞:“夫人,马上就要变天了。” 安伯疑惑的看了眼呆呆站在旁边的夫人,刚想再次询问就看到姜篱南的视线落在醉安居客栈的二楼。 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的一对金童玉女,真真是郎才女貌,世人见了也得感叹一句,天作之合。 那位小姐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袭白衣更衬得她肌肤雪白。对面坐着一位身着玄衣的公子。只见她抿着嘴,笑吟吟的看着对面玄衣公子。玄衣公子背对着他们,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想来应该是心情极好。 只见白衣小姐夹了块眼前的菜,小心翼翼的递到玄衣公子面前,玄衣公子微微向后侧了下身子躲过了她递过来的筷子。白衣小姐轻轻的橛子下嘴,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睁着圆圆的眼睛示意对面的人赶快吃。玄衣公子这才张开嘴... “安伯,回府吧!” 安伯看了眼姜篱南又抬眼看了二楼的玄衣公子,轻轻的叹了口气:“夫人,老爷他...” "安伯,你跟了老爷多少年了?" “我是在铜乡镇与老爷相识...”安伯回忆着他与慕白殇相识的场景。 那一年铜乡镇闹饥荒,田里的庄家赶上大旱颗粒无收。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到了百姓手里已所剩无几。无奈之后只能去其他的州县寻找活路。村子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 安伯也在这个时候带着他的老伴领着十岁大的孩子川子跟着逃荒的队伍出发了。可是沿途的难民太多了,路上横尸遍野,晚上没有帐篷的便习地而卧。走不不知道有多久,路上的难民不减反增。沿途的布施里最后一碗里只剩下几粒米。大人倒还好,可是苦了十岁的孩子福贵,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可是由于长期营养不良,破衣烂衫挂里露出又脏又瘦的肩膀,脚上的鞋子长时间赶路露出了脚趾,脚趾上大大小小泡。 也不知道是听谁说了一句旁边的树林里有很多野味,如果幸运的话,晚上就可以吃到肉。安伯看着在旁边偷偷抹泪的老伴,再看看骨瘦如柴的孩子,决定跟着大家到附近的树林里去打猎。临走前交待了老伴在原地等候,这才依依不舍的跟着大部队走了。 越往森林深处走越发现这林子没有尽头,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也没有看到所说的猎物。就在这时密林中发出窸窣诡谲的声响,像小兽挺爪挠地,像大蟒盘蜒上树,又像是猿猴穿林荡枝。“快跑~”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之后大家开始四处乱逃。 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安伯还停留在原地,不远处站着一头似虎似鹿的怪兽,那东西生得兽头如龙,双角搓丫,大如树干,背上还长着一双巨型翅膀。不在修真界的安伯哪里见过这样的光景,他发出凄厉的惨叫,拔腿就想跑,脚下一晃跌倒在原地。远处的怪兽一步步的朝着他走来,像是非常享受猎物的垂死挣扎。安伯惊慌的挪着身体,自知这一劫怕是躲不过了,只是想到自己的老伴和孩子泛红的眼睛,一步步的艰难往后爬。 正当怪兽张着一嘴獠牙冲安伯袭来时,身着的玄衣公子慕白殇稳稳的落在安伯向前,手上拿着的玄色长剑打在了怪兽的獠牙处,惊得怪兽向后退了一大步。那畜生扑棱着翅膀,嘴里欧欧的尖叫着,血红色的瞳孔愤怒的张开着,想来是被刚才的长剑打痛了。只听得一声巨响,就见怪兽倒在地上,旁边的无数的大小十块树木满天乱飞。安伯不知道慕白殇是怎么把怪兽打倒的,只知道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扑通一声,安伯跪在了地上,朝眼前这个男人连磕了几个响头,嘴里说着:“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慕白殇扶起跪在地上的安伯:“举手之劳,不必挂怀。”慢慢走向怪兽的面前,把手放在怪兽的头上嘴里默念了几句,就看到一缕白光从怪兽的头上流出,最后画做一个白色的小球落在了慕白殇的手上。 安伯看到这也大概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公子应该是一位仙者。 “敢问阁下可知铜乡镇离这里有多远?”慕白殇看着依然还有原地的安伯问到。 “铜乡镇?公子去铜乡镇所为何事?我就是铜乡镇的人。只可惜近年来饥荒不断,大家走的走散的散。”安伯道 慕白殇皱了皱眉头 安伯接道:“不过公子,我们那大部分的人都在林子边上休息,公子若是需要找人的话,可以随我来” 慕白殇道:“劳烦您带路。” 刚走了林子就看到地上血流成河,安伯看着眼前的景象担心自己的老伴和孩子,连慕白殇也顾不上,就急急跑到他临走前所在的地方。这哪还有什么人啊,连他们所带的几件破烂衣服都被扔的到处都是。 安伯抓着旁边人小妇人胳膊也顾不上男女有别,焦急的问道:“有看到我的老伴和孩子吗?” 那个人正好和安伯是同乡,前些天因为饥荒的原因家里的男人死在了路上。看着安伯通红的双眼,小声的对安伯说:“嫂夫人在那边。” 顺着小妇人指的方向,安伯看到了他的老伴还有孩子,倒在一群尸体旁边,老伴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孩子,孩子睁着圆圆的眼睛微弱的喘着气。 安伯连滚带爬的跑到老伴和孩子旁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探了探老伴的气息,瘫软的坐在地上,老伴撇下他自己先走了。顾不上擦去眼角的泪水,小心翼翼的把老伴怀里的孩子抱出来。 “川子,告诉爹,是谁动的手?”安伯颤抖着抱着孩子,干涸的嗓子发出沙哑的声音。 “爹...是...村里的”咳咳 “里长还有村里的...好多人。”咳咳,川子每说一个字都好像要把肺里的血咳出来。 安伯紧紧握着手,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里长。把川子安顿在一旁,朝着村长走过去。手上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这是老伴为了以为路过河边的时候抓鱼用的。 安伯隐藏身形,慢慢的走到里长身后,趁里长不注意时把木棍刺向他的心脏间:“去死吧!”安伯气愤的冲着里长嚷道 这一幕刚好被里长的狗腿看见,狗腿从后推了下里长,才让里长躲去了一劫。 里长示意旁边的人把安伯按住,怒气腾腾的说:“不想活了?” “哈哈哈呵,你们这些杀人如麻的侩子手,将来一定会得到报应。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要你们给我夫人陪葬。”安伯猩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里长,看得里长背后发麻,眼看安伯就要挣脱那两个的压制,里长赶忙又叫了两个人一起压制。 被四个人看住的安伯终是无法动弹。 “里长,刚才去林里的那些人基本都已经解决,只有几个孩子逃走了。”只听有人向里长汇报 听到这些安伯愤怒想要挣脱,对着里长破口大骂:“你***,你就不怕那些人的冤魂来向你索命吗?” 正当里长刚示意手下对安伯下死手时。 里长的探子来报:“里长,这个安伯在树林里遇到一个高人,那人几招内就把一个怪兽打死了。这人我们还动不得。” 里长疑惑得看了眼来报的探子:“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我已带人查看过,那怪兽的尸体还停在原地。”说完探子还指了指在不远处的慕白殇:“就是这个人。” 里长看着探子指着的人影,慕白殇一袭玄衣,腰束锦带负手站立在人群中,在这个血流成河,难民成灾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我们先撤到河边,量他也不敢一个人对我们这么多人。”里长柔了柔有些发紧的喉咙。 “那这个人?”探子指了指还有挣扎的安伯。 里长摆了摆手,抓着安伯的四个人便安伯放开了。 里长带着一群人撤到了树林的另一边。 “谢谢您!”安伯抱着儿子在地上冲慕白殇狠狠的磕了个响头。 “这次我并没有做什么?”慕白殇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安伯和奄奄一息的川子。 “因为你的存在,所以我们爷俩躲过一劫。”川子紧闭着双眼,额头冒着虚汗,安伯艰难的往川子口中送水。刚喂完,川子便连水带血一起咳了出来。 安伯低的抽泣,满是伤口的手轻轻拨开他的湿发,一次又一次地轻抚在他额头。川子难受的咳着,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安伯也不知道儿子这是怎么了,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可能有内伤,看一看他胸前。”慕白殇提醒道。 安伯轻轻的拨开川子胸前的衣襟,看到一块脚印大小的淤青。是了,被那群禽兽踹的。 安伯心疼的看着孩子,却也无能为力,看着自己眼着破烂不堪的行李,对那些人的恨又增加了一分。 “公子可有办法救救小儿。”安伯把最后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个少侠身上。 “抱歉!”慕白殇眨了眨眼睛,视线缓缓望向远方。 “快跑啊,怪兽来了。” “啊~” “救我~~~” “...” 只听树林另一侧里长方向,震惊的,恐惧的,绝望的,害怕的声音刹那间涌进安伯和慕白殇的耳朵里。 慕白殇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的人群。 刚才到树林另一侧避难的人群又回到这个鲜血满地的地方。颤颤巍巍的看着那个站着笔直的男人。 安伯看到了之前的小妇人,他把小妇人叫过来问道:“那边发生什么了?” “那边来了一只怪兽...长着鹿角...虎身,还有一双翅膀,一张嘴就能吃...进去一个人。死了好多人了...”她的手和脚都有些颤抖,磕磕绊绊的说完整段话后,就躲到安伯的旁边。 安伯嘴角扯着一笑,勾得他受伤的嘴角有些痛,不过这都不算什么,他要这些人为他的夫人陪葬,都死了才好。 慕白殇低头看了看安伯,又把视线放到了小妇人身上开品道:“你们做了什么?” 小妇人略微吃惊得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指了指自己,慕白殇点了点头。小妇人开口道:“我什么也没有做,是里长他们几个把树林里的怪兽尸体拖了出来,想改善下伙食。他们刚把怪兽的尸体放到火上,另一只怪兽就出现了。” 这只怪兽名叫:赤凤炎。这是一只自盘古开天时便有的动物,但是一直生活在大深山所以极少有人见到,不过这种怪兽由于是几种动物基因的结合体,所以它们身上的灵气低微,只要它们不危害苍生,一些修仙者也不屑于去收服它们。每一只灵兽,尸体被火烧过后会有一种味道,一种只有同伴才能闻到的味道。只要身上沾染过灵兽尸体的味道,就会停留很久,同伴根据味道会为死去的同类报仇。赤凤炎虽然算不上高级类的灵兽,可也是活了几亿年的物种了。 看来今天碰过怪兽尸体的人都活不长久。 果然不久后,那几个碰过怪兽尸体的人都被怪兽吃进了肚子了,怪兽解决完这些人后,就带上同伴的尸体返回了树林深处。 那些在此处受到惊吓的人们再也不敢在经外逗留都背上行囊前往下一下施粥点。 这会儿又只剩下安伯,川子和慕白殇。 川子奄奄一息的靠在安伯的怀里,安伯低下头,以自己的脸庞温柔地摩挲着他的头顶:“孩子不要怕,会没事的。” 安伯的故事讲到这里停了下来。 “那您的儿子?”半响,姜篱南问道。 “死了。” “我没有钱给他看病,也没有办法救他。”安伯说完脸上再度流露出的痛苦之色,声音似乎比刚才又沙哑了几分。 “对不起,让您想起了这些伤心事。”姜篱南抱歉道。 “都已经是陈年旧事了,夫人不必挂怀。说来我还要感谢老爷,是他收留了当时依无靠的我。”安伯无所谓的笑笑。 第二章 第二章 “安伯,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什么里长要杀那么多人呢?”姜篱南不解道。 “狼多肉少啊,那个时候难民非常多,施粥处的人恨不得十几粒米熬一锅粥,可是一碗淅沥沥的米汤哪里够三十几岁的大老爷们生存的。后来在分开之即小妇人留给我一句话:‘有时候不能太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听完这句我才渐渐明白,哪有什么野味?哪来的同乡之情?这不过是一个圈套,一些人为了自己生存,自私的设下的圈套。” 听到这姜篱南深深的呼了口气,紧紧握着双拳:“这些人真的连畜生都不如,怎可以如何草菅人命。难道相信就真的这样一文不值。” “夫人,你太善良了,这样会吃亏的。”安伯看了眼姜篱南提醒道。 “有些事,是不是闭上眼不去想,就可以一直停留在原地。”姜篱南不知道是在说给安伯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安伯又何尝不知道他说的所谓何事。只是事间世又只是简单的非黑即白,非明即暗。 是夜,躺在床上熟睡的姜篱南眉头紧锁,身体微微颤抖着,慕白殇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伯刚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老爷,夫人今天街上看到您和程小姐坐在酒楼里。”。 “那她...”安伯等了一会儿慕白殇又道:“可有好好吃饭?” “好好吃了,吃完饭还吃了一点水果。”安伯道。 “那她可有...”慕白殇停顿了下,说道:“罢了。” 要问什么?问她看到了哪一幕,是程林儿喂他吃菜的一幕,还是他皱着眉头咀嚼的一幕。问她是不是伤心了?问她有没有哭闹? 原本不想让她经历这些的,但现在看来... 直到看到她眉头舒展,呼吸平稳后,才抬脚离开。走之前慕白殇对等在门外的安伯叮嘱道:“不要对夫人说人今夜来过。还有屋里的安神香换成味道谈一点的。最近临安城内不太平,让夫人不要再去外边走动了。” 安伯还想再说什么,慕白殇已转身离去。 安伯望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往后的几日一如往常,姜篱南每天上午去小花园里散步,酉时便上床歇息,仿佛那天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都不存在。 春天正是放风筝的时节,偶尔看着院里的下人们放放风筝。 她年纪小时也特别喜欢放风筝。 那时他父亲还是司马,父亲每日公务都很繁忙,但是她每年春天都会央求父亲帮她糊风筝,只要她一撒娇,父亲每次都特别宠溺的抹着她的头笑吟吟的说:“好,都依我家小公主的。”每当这时娘亲就会拿手刮刮她的小鼻子对她父亲说:“也就你这么宠着她,快把她宠上天了,以后嫁人了可没人这么宠着她了。” 父亲当时说什么来着,父亲笑着叹了口气道:“我可不想我家小公主那么早嫁人。” “小姐,您已经在外边坐了一个时辰了,现在早上露气太重,要不要回屋休息。”姜篱南的贴身丫鬟姜美伢提醒道。 回忆被打断,她抬眼看了着那个从小跟在她身边情同姐妹的小丫鬟。 美伢原本叫赵美伢,为了感谢姜篱南的救命之恩决定改名叫姜美伢。 姜篱南八岁那年,有次她跟父亲去山林打猎遇到的,就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倒在地方,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豹子,她射杀眼前的豹子,从豹子‘口中’救下了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一问才知道原来她的随爹娘来临安找亲戚投靠,路过这片树林却被树林中的猛兽攻击,爹娘为救她连尸身也找不到了。或许早已成了它们的腹中之物。 问她知道爹娘要寻的亲戚是谁她摇摇头道:“爹娘未曾说与我听。只说要投靠亲戚。” 姜篱南看她孤苦伶仃决定把她留在姜府,只是这亲戚却也无从找起。 一晃十年过去了。 “小姐,你怎么了?”美伢焦急的唤着。 “什么?”她茫然的看着美伢朦胧间看到了,美伢满脸通红。无措的摸了摸早已泪流满面的双眼,抹到了一片泪珠流下的泪痕。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每每想到却还是心痛不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时那个即使忙到没有空吃饭、睡觉也要给她做风筝的父亲,会亲手害死她的母亲,她的爷爷,把她赶出家门。 连自己的父亲尚且如何,更何况是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夫君。她现在唯一剩下的就只剩下肚里的孩子,还有她从小就陪在她身边的美伢。 “美伢,不要担心我没事的,只是突然间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姜篱南硬生生在满脸泪痕的脸上挤出一个笑脸。 “我之前让你查的事,可有进展了?”擦干脸上的泪水,看着四周已散去的下人们,张嘴问道。 “小姐,那个贱人太谨慎了,普通的探子根本无法接近她。我们为什么不用姑爷的人呢,我看姑爷对您也是真心的,自从老将军、夫人出事后,姑爷一直忙前忙后料理后事,只是最近姑爷有些忙。”姜美伢不解道。 “美伢,我现在在这世上就只信任你一人,旁的人我信不过。今日我听下人们说,临安城内新开了一家七日阁,只要你想要的信息七日之内就会获得。只要不过难度越大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可有这回事?”姜篱南道。 “确有听说有这个店。”美伢思索了下说道。 “那今日你去七日阁打听下,看要找到梅姨需要付出什么。”姜篱南眼神中的希望重新被点燃。 梅姨全名李春梅,从她很小的时候就服侍在娘亲身边,早年间她也问过娘亲和梅姨怎么认识的。 娘亲说有次她和爹爹从感恩寺回来的路上,看到梅姨被她的相公在街上拳打脚踢,娘亲看到后于心不忍于是上前来跟她相公理论,没想到那个蛮不讲理的男人竟连母亲一起打。于是父亲派人把那个男人制服了。并让梅姨和她相公和离了。 梅姨还有个两岁的女儿,和离后女儿就一直跟着她,梅姨的相公借着来看望女儿的名义把她女儿拐走了,从此不知所踪,在那之后梅姨就一直陪在娘亲身边。 直到娘亲出事,梅姨却不知所踪。 这件事的疑点就在这,就算娘亲去世了,可是梅姨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怎么可能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就突然间不知所踪了。这件事情或许找到梅姨后才能解开一点点迷惑。 几个月来,她一直让美伢去姜府盯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可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她不愿找慕白殇帮忙,一开始是不好意思去麻烦他,现在看来,确实也不该麻烦。 傍晚时分,美伢急匆匆的赶回来,姜篱南正在用膳,将吃到一半的筷子快在桌子上,拉着美伢坐下,心急的问道:“需要什么来换?” 美伢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开口道:“小姐,特别简单需要所求之人秀一方鸳鸯手帕,阁中之人还强调,一定要亲自秀,不可假借他人之手,心城则灵。” “鸳鸯手帕?”姜篱南疑惑道。 “对,我反复跟阁中之人确认了几次,确定是鸳鸯手帕。”美伢笑着看着她家呆呆的小姐。 “难道是开业大酬宾?”姜篱南嘀咕道,刚想说这个要求也太简单了,随即瘪了嘴:“可是我不会刺绣啊。” 是了,她不会刺绣,娘亲的刺绣是当年临安城内大家闺秀中数一数二的,所以娘亲打算亲自教她。 因为爹爹是一名武将,虽说文采不输文人,但是骨子里还是那种武将的性格占大部分。总希望自己的女儿在武术方面可以继承他的衣钵。 所以他小时候的女红就总偷偷跑去跟父亲练剑,娘亲看到了顶多训她几句:“你连女红都不会,以后长大了要如何嫁人啊?” “娘亲,我嫁人又不是嫁过去给人家秀帕子的,而且我不是还有你么,大不了你帮我秀么。”姜篱南在母亲情里撒着娇。 母亲最后也没办法只能随她去,也不忍对她女火,只能把气发给父亲头上:“都是你,非得惯她,我看到时候嫁不出去只能一辈子陪你在家里练剑了。” 父亲总是笑呵呵的说:“南儿一辈子不嫁人我就养她一辈子。”然后高高的把她举起来,带着她转圈圈。母亲则跟在他们身后说着:“小心点,小心点。”然后一家三口的笑声传遍整个院子。 “啊,小姐,我竟把这个忘了,一路上光顾着高兴了。不过阁中之人说只要心城则灵,只要是城心秀的,无论美与丑相信阁主都能感受到!”美伢道。 “我还是不放心,明日你再去七日阁问下,然后再顺便打听下,其他来七日阁的都是用什么来换的。”姜篱南谨慎的看着美伢嘱托道。 天下怎会有如此巧的事情,你饥渴无奈时出现桌山珍海味,你在走投无路时就出现一辆马车说要带你一程。 这夜慕白殇坐在姜篱南的床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摸索着她露在被子外的温暖而柔软小手道:“为什么找七日阁的人也不找我?” 他从姜篱南嫁给他的那一刻就知道她在追查一个人,一个叫梅姨的人当时他说:“你我即已成亲,如果你有事,我可以帮你。”他都说得这么明白了痕迹的拒绝了。 后来每当他开口试探说他可以帮她查,她就转移话题。 轻轻的把她的手放到被子里,掐了个诀手掌附在肚子上,探了探还在肚子里的孩子,强有力的心跳从手中传来。 慕白殇轻轻的挪了下,从腰间拿出短刀划破食指,血立马流了出来,用不断流血的食指在姜篱南的肚子上来回的画着什么。 少顷,肚子上已经成型的符咒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渐渐暗淡直到消失。 “小姐,小姐,小姐”美伢推开姜篱南的屋门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可有打听到什么?”姜篱南看到美伢进来,扶着桌子慌忙站了起来。 “小姐,打听到了,七日阁的人说,只要是用心绣的便可。而且我还打听到,七日阁给出的条件都是编一个灯笼,做一把扇子。而且还有一个人的是攒够一车牛粪,而且还必须是他自己养的牛。哈哈哈哈。”美伢说着笑了起来。 “看来这个阁主真的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人啊。所以这样看来我们的交换条件也并不是有多匪夷所思了。”姜篱南眯着眼睛笑了笑,说道。 “而且我还听说这个阁主脾气很是古怪,可能一段时间交换的条件就换了,只能说我们真的太幸运了,刚好赶上阁主心情好的时候。”美伢继续道。 “美伢,针线快拿来,我要抓紧绣鸳鸯了。”姜篱南抬手擦了擦嘴边刚吃完的梅花酥糕点的残渣。 自从她怀孕后就特别喜爱梅花的味道,所以安伯常在她房中备着梅花酥。听安伯说是一家李纪的糕点铺的糕点,不过她每次想自己买时,安伯就已经把糕点买回来了,真想去看看这个李纪糕点。 美伢把从街上买的绣鸳鸯的东西摆到姜篱南面前,于是出现了画面定格的一幕,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面前花花绿绿的线,还有不同大小的针傻了眼。 姜篱南看着面前还在鼓捣针线的美伢问道:“这第一步是要干什么?” 美伢从袖子里拿出两张纸,一张写着每个针对应的脚法,另一张纸画着鸳鸯。 幸好针线铺的老板娘在听说美伢说她家小说不会绣鸳鸯前把鸳鸯画在了一张纸上供她临摹,还画了针所对应的脚法。 要不然她多半会不知道鸳鸯和鸭子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这么多的针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要不我们先从鸳鸯头绣?”姜篱南疑惑的看着那个花花绿绿的大鸭子。 美伢把最小的针拿出来穿上线,交到她的手里。 姜篱南看着写着脚法的那张纸,反复的读着:“这上边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可是拼在一起我就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美伢我后悔了,当时不该叫你陪我一起练剑,应该叫你去跟学女红。啊啊啊~”姜篱南烦躁的缕了缕肩上的头发,才发现自从她成亲后,头发就盘了起来。 第三章 第三章 “小姐,你休息一会儿再绣吧,再这样没日没夜的绣下去,肚里的孩子都要吃不消了。”美伢担忧的看着她家小姐。 “马上就绣好了,还差一点。”姜篱南专心刺着手里的刺绣,头也没抬回答道。 “好了,终于绣好了。不过,我这鸳鸯跟刺绣店的老板娘画的不一样啊。”姜篱南看着手里的绣帕给美伢展示道 绣帕周围皱皱巴巴的,手帕中间绣着两只肥肥的的小鸳鸯,本来小巧的嘴巴在姜篱南的绣工下显得又宽厚了许多,身上本该是红色毛的地方,绣成了金黄色。 “这个嘴...”美伢指着鸳鸯的嘴说。 “咳咳,我想着嘴大点捉鱼的时候更能稳准狠。”姜篱南小声道。 “那这个金黄色的羽毛?”美伢指着那一大片金黄色问道。 “这个是当时屋里太暗了,没看太清,拿错钱了,后来想拆,可又怕拆错了,所以就这么绣了。”姜篱南越说越小声,“所以是不是特别丑啊?”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看,小姐绣什么都好看。”美伢心虚道。其实她特别想告诉小姐,第一眼她还以为是两只小胖胖的小鸭子在洗澡。 “不过,七日阁的人也说了,心诚最重要,小姐不用担心了。”还没等姜篱南回答她又继续道。 “小姐这几日除了睡觉吃饭的时间都在用来刺这块手帕,手都快扎成筛子了,要是夫人看到了得有多心疼啊。”美伢双目微红,眼眶里含着的泪水似要夺眶而出。 “手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跟娘亲的事情比起来,我这又算得了什么。我决不相信娘亲会服毒自然。”姜篱南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绣帕,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出了青白之色。 “美伢,快奖手帕送去七日阁吧。”她把手帕交到了美伢手中,双手包裹着美伢的拿着绣帕的手嘱托道:“路上千万要小心。如果破到姜府的人了,就绕道而行,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小姐,你回屋睡会儿吧,我一定万事小心。” 美伢带着绣帕出了慕府急匆匆的朝七日阁方向走去。 怕什么来什么,路上正好遇到了正在陪白府小姐白木槿逛街的姜府二小姐。 这个二小姐是姜篱南同父异母的妹妹姜思楚。也是她爹养在外的私生女。 “姐姐,听说你前几日与慕公子在醉安居吃饭。”姜思楚笑着与白木槿说道。 “是啊,那天我爹也在,正在与慕郞商量我俩的婚事。”说到这白木槿脸微微有些发红,嘴上露出了笑容,像是满脸开了花。 “好羡慕姐姐啊,能嫁给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人。”姜思楚斜着眼睛看了眼还沉浸在喜悦中的白木槿露出一个鄙夷的笑,继续道:“不知道姐姐的婚事定在何时啊?” “慕郞的意思是听我的,我爹说改天让人去查个黄道吉日就把日子定下来。”白木槿说着又害羞的用袖子捂了捂已经遮不住的笑容,满脸自豪道。 “姐姐你们经常约会吧!看你这一脸甜蜜样。”姜思楚觉得自己马屁正好拍到了马屁股上,继续说着。 “也不常,慕郞很忙,经常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上次跟我说感恩寺来了个云游的大师与他曾经是故人,估计这几天都在感恩寺吧!”白木槿有些闷闷不乐道。 “姐姐也不必难过,想来是慕公子有正事要忙,而且姐姐这么一个大美人,他怎么会忍心不陪你呢?”姜思楚看了眼白木槿有些微耷的些角安抚道。 慕公子?没有听说朝中有什么姓慕的公子,美伢来不及细想,看着她们渐行渐远后,转眼拐进了七日阁。 “麻烦把这个鸳鸯手帕交给阁主,还请阁主能早日帮忙找到梅姨。这是梅姨的生辰八字,和彼时穿过的衣服。”美伢把姜篱南绣好的手帕和梅姨的生辰八字和旧衣服一同交给七日阁的人。 她不知道七日阁找人的方法是什么,但还是按七日阁的要求准备了。 “这个是鸳鸯?”七日阁的守卫看着手帕上绣着的如鸭子一样的鸳鸯发问道。 “这个,你们当时也说只要心诚便可以。”美伢红着脸解释道 “这个倒也没错。没想到阁主的爱好这么奇怪。”守卫盯着绣帕自言自语道,由于太小声美伢也没有听到守卫在说什么。 “回去吧,七日后来七日阁等消息。”守卫见美伢还站在原地,摆了摆手道。 “小姐,临安城还有哪个大户人家姓慕啊?”回去慕府的美伢想起今日在街上白木槿和姜思楚对话问道。 “据我所知,就一家。”姜篱南坐在房中品尝着安伯准备的梅花酥边吃边回答道。 “那就奇怪了,我今日在街中遇到了白木槿和姜思楚。她们...”美伢皱了皱眉毛疑惑道。 “可有起冲突?”姜篱南打断她的话,焦急的问 “她们走在前边,没有看到我。我在后来听见的。”美伢继续道:“白木槿说她要和一个姓慕的公子成亲了,还说前几日在醉安居酒楼她爹和慕公子商量成亲的日子。” “醉安居?醉安居。果然...”姜篱南停下了刚要伸向梅花酥的手。 “你可还听到什么?”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动不动的盯着美伢问道。 “后来隐隐约约有听到,感恩寺的,我不敢跟太近,看她们走远后就赶忙跑进了七日阁。小姐,可有何不妥?”美伢看着她家小姐的样子,不安的问道。 “未有不妥,美伢如果我找到了杀害我娘和陷害我外公人,替他们报了仇,你愿意随我一起离开临安这个地方吗?”姜篱南苦笑着看了看美伢,低头低语道。 “我这条命都是小姐给的,小姐去哪我去哪。不过小姐,姑爷打算要搬家吗?”美伢疑惑的问道。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说。现在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杀害母亲和外公的凶手。”姜篱南说着目光看向了远方。 “梅姨有线索了吗?”姜篱南紧张得从凳子上立了起来,呆呆地立在那儿看着推门而入的美伢,心里忐忑不安。 “有,有,有”美伢兴奋的握着姜篱南的手,眼中兴奋的泪水夺眶而出。从衣袖里掏出一张边角因为汗水而侵蚀的纸张,展开放到桌上。 “找了这么久,原来梅姨居然还在临安。可是既然她在临安又为什么不来见我呢?”姜篱南看着纸上的地址疑惑道。 纸上是七日阁查到的地址,就在临安城城南一户普通人家。 “美伢现在准备马车,我们去这个地址。”姜篱南指着纸上的地址说道。 她十六那年,外公遭奸人陷害,锒铛入狱后,姜峰刍(chu)非旦不伸手帮忙,却还在背后推波助澜,导致外公含死在狱中,母亲急火攻心不治而亡。 她决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可是查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她已被姜府赶出府外,那些姜府的仆人一府之间不知所踪,唯一知道当时母亲身边的梅姨不知道如何逃了出来,但是她四处寻找梅姨的下落,却无果。 好在终于找到梅姨了。 吱扭,老旧的门被推开发起刺耳的响声,仿佛这户人家已经很多年没有住人。 “梅姨~”姜篱南推开门看着死气沉沉的屋舍,地上掉了一地的鸡毛,屋子里散发着阵阵的血腥味。 “梅姨~梅姨?”姜篱南的心突然沉了沉,不安的叫着。 走到屋里看到地上东倒西歪桌椅,甚至有一个已经散架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不安感更重了,越往屋里走,血腥味越重。姜篱南小心的走着,避开了那些散布在地上的桌椅。走进内室终于梅姨,梅姨倒在血泊中,胸口的位置上不断有血渗出,姜篱南快步走到梅姨身边,探了探鼻息,微弱的呼吸打在她的手上,安静的内室慢慢回响着梅姨越来越弱的喘息声。 “梅姨,是谁?是谁害你这样的?梅姨你看看我,我是南儿。”姜篱南轻轻拖着梅姨的头,不敢太用力,害怕弄痛梅姨,点了梅姨胸口上方的穴道,胸口的血止住了,从衣襟里拿出一粒药丸喂到梅姨嘴里,用袖口轻轻擦拭了下梅姨嘴角处的鲜血。 梅姨艰难的睁开紧闭的双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咳咳,南儿,没有想到我临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咳咳,这可能就是上天再给我一次咳咳~赎罪的机会吧。”梅姨抬起满手鲜血的左手 “梅姨这是怎么了?”姜篱南缓缓握住了梅姨的手,眼泪一粒接着一粒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最后汇聚成了一条线。 “南儿,我~对不起你~,感谢老天让我还在活着的时候把真相告诉你。” 姜篱南刚想打断梅姨,梅姨就继续道:“让我把话说完。对不起,我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你们。我原本是江氏安插在你娘身边的眼线...” 江氏,她娘死后她爹姜峰刍(chu)娶进门的女人,那个女人跟她爹是青梅竹马,她娘嫁给她爹的时候俩人就暗度陈仓,狼狈为奸。 姜峰刍迎娶她娘时千凌时,江氏便随姜峰刍来了临安城,姜峰刍(chu)还把江氏安顿在了一座宅子里。江氏一心想取代时千凌的位置,可是姜峰刍(chu)总是说再等等,再等等时机未到。等他坐到了将军的位置上,便是他们动手的时机。 江氏害怕姜峰刍(chu)娶了时千凌后变心,所以把梅姨安插在时千凌身边监视。 梅姨和江氏本是同乡,相识于临安城内,姜峰刍给江氏安排的房屋便在梅姨隔壁。江纸经常听闻隔壁有女人哭泣的声音,于是白天的时候便前去查看,看到梅姨坐在凳子上哭泣,脸上一块青一块紫,问其缘由,梅姨一开始不说,但时间久了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梅姨的丈夫是个酒鬼,每次她辛苦挣来的钱都会被丈夫抢去买酒喝,每次喝完酒都会骂梅姨不争气生了个赔钱的女儿,让他在同乡面前抬不起头来。骂完不解气还会对她和女儿拳打脚踢。 江氏知道后,每次都偷偷给梅姨带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还会把家里的好吃的分她一半。梅姨一直感恩在心,总想找个机会报答。 有天江氏哭着对梅姨说,她遇见了她的青梅竹马,可是他的已和别人成亲,她想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配得上她的心上人,于是想叫梅姨府上伺候那个女人。 梅姨起初不愿意,因为她不放心把女儿交给她丈夫,也不愿自己的女儿长期看不到娘。 后来江氏就给她出了个主意,于是就有了梅姨遇见时千凌的那一幕,起初梅姨以为一切都是江氏设计好的,包括她能带着女儿进姜府。 可是慢慢接触久了发现时夫人真的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这几年时夫人待她极好,把她当自家亲人一样对待。 渐渐的梅姨知道了,江氏的野心远不是她所说的,只是想看自己的心上人过得好不好那么简单。 姜峰刍已经好久没有来找过江氏了,于是江氏心急如焚找到梅姨,要梅姨偷偷给时千凌下毒药,梅姨问其缘由时,江氏是这样回答的:“我与姜郞本是青梅竹马,我们早已私定终身,可是时将军仗着自己位高权重硬要拆散我跟姜郞。无奈之后我跟姜郎只能分开,可是分后我才发现我有了他的骨肉。我没有办法,我也想给孩子一个家,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梅姨当下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两边都是帮助自己的人,江氏跟自己一样,也都是可怜的女人,她安慰道:“不用非要用下毒这个方法,只要再让姜老爷娶了便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江氏退而求其次的想:或许这也是在不影响姜郎前途的办法了。如果梅姨能帮自己从姜府传递消息出来的话,那也可以。于是她心生一计道:“想要进姜府谈合容易,姜郎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存在,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我也没有办法见到她。我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江氏假装抹了抹本来就不存在的眼泪。 梅姨心下一软道:“不如你书信一封,我替你转交给姜老爷。” 江氏大喜道:“春梅,当时你被你丈夫打时,我心如刀割,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能帮到你什么,只能平常送些饭菜和药品。如果我有一天嫁到了姜府我一定加倍对你好。” 第四章 第四章 梅姨听到她提起当年的事,眼里布满了愧疚之意,那个时候她丈夫酗酒,嫌弃她生了个“便宜货”对她百般羞辱,万般挑剔。每次喝醉了就打她...想到当时的情景,梅姨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下。 当时的江氏日子过得也没有现在好。却还是愿意伸出双手用自己仅有的那点绵薄之力来帮助她。 如今只是要求自己帮忙送个信,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来拒绝呢。 从那天之后江氏和姜老爷就开始以书信沟通。慢慢的梅姨看姜老爷在外逗留的次数越来越久,时间越来越长。 于是猜测他们俩个在偷偷见面。 江氏也证实了她的猜想,一次送信之后,梅姨看到了江氏戴在头上的珠钗,她记得时夫人也有一支同样的,便问了江氏。 江氏不小心透露了,姜老爷送了一支珠钗给她。 自觉说错话的江氏便再也没有向梅姨透露过她与姜老爷见面的事情。 梅姨记得有一段时间时不时的向姜老爷抱怨,整天见不到他人。 那时刚好赶上了姜老爷要升职司马。于是自从白夫人提过之后,姜老爷便经常回家。 待到姜篱南十五岁时,白夫人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医生也查不出是哪里的问题,只会开一些滋补的药。 真到姜篱南的外公去世,白夫人心火攻心,一口气没提上来便撒手人寰。 “小姐,虽然...我不知道夫人去世...的原因跟江氏到底有...咳咳...没有关系。”梅姨说到这里又吐了一口血,姜篱南担忧的看着梅姨,梅姨继续道:“但是帮着她欺瞒夫人却是我不对。夫人待我如亲姐妹一般,可到最后我却只想着自己。如今都是报应啊,报应。” “梅姨,你再想想,当年的事,可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或者娘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到身体不适的?”姜篱南急切的问道。 “夫人的病来势汹汹,唯一有预兆的就是在你十五岁那年,从那年之后身体便时好时坏。可是我始终不相信夫人会就那样走了。”梅姨激动的抬了抬手,但是没有力气,便又垂到了地上,眼里的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水一起落到了衣领上。 梅姨停顿了下,仿佛在思考继续道:“不过倒是我看到夫人时,姜管家正好也在...”她皱了皱眉继续:“不过想来应该是去送报丧的使者。” 报丧是当时的一个习俗,谁家有人去世后,就会派来给亲朋好友来送消息。使者每次都一身白衣,所以每家每户最怕的也是一身白衣的人来到家里,那就说明家里的亲戚不幸有人去世了。 “梅姨你可有得罪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人...?”姜篱南看着梅姨身上的伤口不忍再说下去。谁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如此狠手呢? “那时夫人刚刚过世,我当时想着可能桃园还有一些夫人的旧物,准备去取来随夫人一起下葬,没想到却听到了江氏和管家正在争吵...”梅姨回忆着当时看到的一暮,即使过去了这么久,脸上还是露出了不可至信的一幕。 江氏气急败坏的挣脱开管家抓着她的手:“你疯了吗?我怎么可能会把女儿嫁给你儿子。” 管家轻蔑的看了一眼江氏,慢慢开口:“别人不知道你是怎么坐上这个姜夫人的,我可知道。” 江氏震惊的看着管家:“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是把我供出去,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你以为姜峰刍那个白眼狼会放过咱俩吗?他连他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赶出家门。” “那还不是你让他以为他的女儿不是亲生的,不得不说你真的是有手段,能让他对你这么死心踏地。还能有办法解决了时千凌那个女人。”管家说完抬起手摸着江氏的下巴,左侧的嘴角微微向上扬,淡淡的开口:“啧啧,是不是像之前伺候我那样伺候他呢?” 江氏一手拍掉管家在她脸上乱动的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围:“你最好说话小心点,要不然咱俩都玩完。我知道我现在能当上姜夫人你出了不了力,我也不会亏待你。”江氏安抚着管家继续道:“至于楚楚,就算是我同意,老爷也不会同意的啊,对吧!他从小就宝贝楚楚,所以这门亲事定是不能同意。” 江氏看着管家有些动摇的眼神继续说着:“但是呢,这些年你为我做的事,我也都看在眼里,我怎么会亏待你呢?我以后一定替成儿寻一门好亲事的。” 张成是管家的唯一一个儿子。 管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他这次来也是心疼成儿,成儿自小就喜欢楚楚,要是楚楚不是姜府的千金这事还有商量,但是楚楚如今是姜府的二小姐,这事是肯定没有回旋的余地的。但是自己这么多年为江氏谋划,不讨点甜头怎能说得过去,更何况江氏才刚当上姜夫人就给他摆架子,不敲打敲打她,总有一天会被这个女人算计。如今看江氏对他的态度倒还有几分惧怕,便放心了。 “行,你多帮成儿留心便是。此地不便...” “谁?谁在那边?”管家还未说完便听到不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急忙开口。 梅姨暗道一声不好,被发现了,赶忙提起裙摆离开,但不小心把荷包落在了桃园。 梅姨开口道:“管家和江氏很快便发现了是我在偷听,于是我赶在他们之前从姜府逃了出来,本来想离开这儿,到其他地方生活,但又舍不得小姐你,有一次想偷偷去姜府看你,却发现你已经不在那边了,听到邻居议论是姜峰刍那个王八蛋把你赶了出来,于是我四处打听你的下落,但是却找不到,有时候发现临安城大到找一个人都找不到,有时候又感觉临安城又很小,在我还没有找到你的时候,却先被江氏和管家找到了。” 自从她跟慕白殇成亲以来便很少出门,有身孕后更是大门不出二门迈,如果这个时候被娘亲看到一定会夸奖她终于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 “果然是江氏那个死女人。”美伢愤愤的骂着,眼里却噙着泪水。 “娘亲~娘亲~”姜篱南喃喃的叫着,泪水濡湿了双眼,狠狠攥着的拳头微微颤抖着。 “小姐,我这...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善事,却平白受了夫人...这么多恩惠,到头来...我却只想着自己一...咳咳咳...个人苟且的活下去。如果我当时留下来把这些消息告诉你,也许你也就不地离开姜府,也许还能查清夫人的死因。对不起,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咳咳咳...”梅姨最终也没有把该说的话说完。 梅姨从以前到现在都待她极好,过生日梅姨都会给她准备礼物,有时候是一个荷包,有时候是一双亲手缝的小玩意儿...平时母亲生气了骂她罚她不许吃饭,梅姨也会偷偷的把吃的带给她,生怕她饿着了... 她曾经想过害死母亲的人会是江氏,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江氏能进姜家门的背后居然也有梅姨的帮助。 “梅姨...梅姨...”她看着怀里紧闭着双眼的梅姨哽咽道,牙齿咬住薄唇,努力不发出声音,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心头堵得慌,终于她趴在梅姨怀里小声啜泣了起来。 “小姐!!!”美伢焦急的喊道。 “恩~~~”姜篱南双手捂着肚子,整个身体不住地颤动着,她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慕白殇坐在床上,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紧紧皱着的眉头,另一只手有节奏的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看到她醒了慕白殇收回双手问道:“还难受吗?” “你怎么在这?”姜篱南疑惑的看着他。距离那次醉安居的那次她单方面的相遇,她们已经有半个月未见了。 “我听安伯说你去见了梅姨?”慕白殇没有问题,继续问道。 “对了,梅姨~我是怎么回来的?梅姨呢?美伢呢?”姜篱南急切的抓着慕白殇的衣袖。 “你晕倒了,我正好路过看到了,就把你带回来了,梅姨和她女儿的尸体我也已经叫人抬到了府里,如果你想见,明天再去见吧!已经很晚了,早些歇息!”慕白殇看了眼被她抓着的衣袖。 顺着慕白殇的视线她意识到自己还抓着这个男人的衣袖,苍白的脸上浮出了淡淡的不自然,手快速的挪到肚子上。 这时她才好好打量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见他穿着一身墨蓝色窄袖长衫,腰间是简单同色纹带,长长的黑发一半束起,一半随意散落在双肩,身后靠在床头还有一把通体白色的剑,她知道这是慕白殇的剑:无尘。 心想: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谢谢!”姜篱南小声说道。 慕白殇点了点头拿起无尘走了出去。 “娘亲,我也要当娘了。你看到了吗?”姜篱南抚摸着圆圆的肚子,眼泪盈在眼角,慢慢的滑落,勾起嘴唇,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 “小姐,现在我们知道了江氏和管家就是害死夫人的凶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啊?”美伢看着梅姨和梅姨女儿的尸体忧心忡忡的问道。 姜篱南:“虽然我们相信梅姨的那些话,但是要扳倒江氏光有这几句话还远远不够,如今梅姨这个证人都已经去世了,更是死无对证。” 美伢焦躁的搓着手指:“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得看着他们逍遥法外?”姜篱南 “当然不会,我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姜篱南目露凶光:“只是此事我们要从长计议,我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线索,我不想打草惊蛇。” 美伢:“对对对,不能打草惊蛇。” 姜篱南:“之前我们一直盯着江氏,却没有查到什么,美伢,你找几个人盯着管家和张成。” 美伢:“好的,小姐!” 姜篱南:“千万要记住,不可被人察觉。” 梅和她女儿的葬礼没有大办,她的一些亲人已不在世间,丈夫也早已不知所踪,说不定已经不在人世。 办完梅姨的葬礼后,姜篱南病了一场,晕晕沉沉睡了三天,梦里经常会梦到娘亲和梅姨笑着看着她放风筝,不知怎么风筝便断了线,她追着风筝一路跑,回头一看娘亲和梅姨都不见了。她在梦里大声的喊着:“娘亲,梅姨~”,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不知道多少次从梦中惊醒。梦里还梦到慕白殇的身影如那晚一府坐在她的床上,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抚摸着她的肚子,她感觉到肚子有暖暖的热流划过然后梦就断了,她便睡的更沉了,也再也没有做梦。 姜思楚自从得知慕白殇经常去感恩寺后,便三天两头的到感恩寺来“偶遇”。可是天公不作美,这半月以来一次都没有让她遇到过慕白殇。 她的生辰本来应该是要在府上办一下的,可是时千凌过世还没一年江氏就鸠占鹊巢,已经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所以姜老爷说明年她的生辰再大办。 张成最近不知从哪得知姜思楚经常去感恩寺和一个野男人幽会,于是在听说她生辰这天也会去感恩寺的时候,带上木棍和从柴房拿得镰刀就急匆匆的往那赶。 姜思楚跟张成从小一起长大,她知道张成从小就喜欢她,而她也利用张成为她传递姜府的消息。 她娘从小就告诉过她,她是姜府的二小姐,早晚有一天是要回到妻府去的,只不过那时有时千凌和她的女儿姜篱南在,她回不去。 所以她通过张成来打听姜篱南的喜好,还有模仿姜篱南的举止,想像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姜府的大小姐。 姜篱南被赶出姜府后,她终于成了姜府的大小姐,再也不用跟张成这种下人混在一起。自打她进了姜府后,她就再也没让张成靠近过她一步,就算是远远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张管家也叮嘱过张成让他在府里假装不认识姜思楚。 上次张成向张管家提议说想娶姜思楚,被张管狠狠家训了一顿,并告诉他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姜思楚越对他闭而不见,他越是想要见她。 第五章 第五章 感恩寺距临安城不到十公里的路程,座落在一处无名的山上,山间常年雾气环绕,寺庙在大雾中若隐若现。可能是这种若隐若现的状态增加了寺庙的神秘感,所以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香火不断。由于山间景色极好,好多人为了能欣赏到不同的风景一般都会选择从正门对着的路上山再从后门的另一条路下山。 没有人知道这个寺庙是什么时候存在在这的,因为有临安城时候就它就已经存在了,临安城的老百姓只知道寺庙里有一位非常神秘的主持。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都没有见过这位主持,听寺里的僧人们说主持早年出去云游至今末归。 为了显示求灵的虔诚,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一早进行跪拜,所以像张成这种马上要到晌午才出发去感恩寺的人不多。整条上山的路上就只有他一个人。 张成沿着青石小路走在上山的路上,微弱的阳光随着浓密的树投射下几点斑驳的光亮,模糊的人影随着林间的风若隐若现。不远处的树林里隐隐传来浅浅的笑声和属于女子撒娇的声音,只是隔了好久才听到一声低低的男声。 他猥琐的看着远处一白一黑的人影想像着是哪家的小厮和丫鬟耐不住寂寞趁主人去上香的时候跑来树林里幽会。 张成提气抬脚,刚准备一鼓作气,突然听到远处树林里的女子发出一声“哎呦~”,他隐隐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便慢慢抬脚走了过去。 离的近模模糊糊听到那俩人的对话,说对话不太合适,基本上都是那个女子在说。 “慕大哥,我的脚好疼啊~你能扶我一下吗?”远处的女子一脸娇羞的望着面前的人。 “...”没有听到对面的人回复,于是女子继续道。 张成走近了一看,这说话的女子不就是自己要找的姜思楚吗。与她讲话的人倒是有些眼熟。好像曾在姜府出现过。看他一身墨色的缎子衣袍想来应该是临安城里哪家公子。 他不敢走往前走,猫在一棵对后面,刚好能更清晰的听到那俩人的对话。 “慕大哥,今天是我的生辰,可是却没有人记得。”姜思楚说完还低头抹了抹睫毛上的点点泪滴,悄悄的看了看眼前已经显得很不耐烦的男人小心翼翼道:“我曾听爹爹提起过,慕大哥似乎与姜府有些渊源?” 她口中的慕大哥正是几日未曾露面的慕白殇。 “白府”慕白殇面露不悦的看了眼她,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往张成站的方向撇了一眼:“,你可还有其他事要告知?”那眼神仿佛在说着:挡劳资的路了。 张成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猛的缩回了往姜思楚方向探着的头,继续听着。 "有有有,我上次听白姐姐说她爹这几日病了,不过具体是什么病不知道,也不让太医靠近说什么不碍事,但是这可把白姐姐急坏了。我听府里的下人们说,白老爷有一日一下子老了十岁,可是第二天呢,突然又恢复到之前的容貌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姜思楚痴痴的望着这个令她着迷的男人。年轻的男子傲然端立,微微侧着的脸,鼻梁与下颌的弧度隽秀而完美。 “恩。慕白殇某还有事,姜姑娘请自便。”未等姜思楚回答,便抬脚走了。 姜思楚懊恼的跺了跺那只“受伤”的脚,不甘心的朝着慕白殇离去的方向看着。 她这些天时不时的就跑到感恩寺来,好不容易今天碰到了慕白殇,好不容易借着白木槿借口跟他说了几句话,原本想假装受伤让他送回府,之后再以感谢的由头约他出来,这一来二去的怎么也能凭借自己的美貌他对自己动心。谁不曾想话还说没两句呢,他就走了。自己腿都“受伤”了,也不太懂得怜香惜玉。 不知道下次再碰见又是什么时候了,姜思楚暗暗的想。 “谁?”正当她准备离开之即,听到身后的发出沙沙的声音。 “楚楚,你可真叫我好找啊~竟敢背着我来这种地方和别的男人幽会。”张成见慕白殇走远后便出现在她面前。 “张成?你怎么在这里?”姜思楚身躯一震,吃惊的看着已经走到她眼前的张成,身体本能的不知想到了什么愤怒的冲他嚷道:“你跟踪我?” 张成:“我不跟踪你,你能让我靠近你吗?每日防我跟防贼一样,怎么?怕让别人知道咱俩以前青梅竹马吗?” 姜思楚胸腔充满了怒气:“住口,谁跟一个下人青梅竹马,我现在是姜府的大小姐,你见了大小姐不跪拜还口出狂言。” 张成轻佻的挑起一个笑:“呵~别人不知道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以前拖我打听姜篱南的时候,左一个张成哥,又一个张大哥的,如今飞黄腾达了,就想洗去自己身上的‘污泥’吗?” 姜思楚的脸色遽然一变:“闭嘴,你如今是想造反吗?” 张成神秘兮兮的说:“前些日子,我让我爹跟你娘提亲,然后偷听到了一个秘密。”原来那天梅姨偷到的那段对话成张成听到了。 姜思楚看着眼前装腔作势的男人,一脸恶寒却又想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便开口道:“什么秘密?” 张成:“其实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知道,你娘能坐上姜夫人的位置少不了我爹的帮助,可是我那天还知道了一件事...”他顿了顿卖了个官司,直到看到姜思楚不耐烦的眼神后继续道:“我知道你娘和我爹私下有勾结。哈哈...啧啧!你娘和我爹,你和我。楚楚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会让你娘同意把你嫁给我的。”说完还发出两声刺耳的笑声 姜思楚脸色时白时红,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好大:"你...你...你..."你你你了半天气急败坏的指着张成破口大骂:“你好大的胆子,一个下人还想觊觎姜府大小姐的美貌,你不怕我爹撕烂你的嘴。” 张成一只手握住那双纤细莹白的小手,另一只手慢慢抚摸着:“大小姐?你自己也知道你这个大小姐究竟是怎么来的吧?呵呵...先不要急着生气,是不是真的你回去问问你娘不就知道了?” 她大概也能猜到这个大小姐是怎么得来的,虽然江氏没有把话跟她说得很明白,但是也明确告知过她,自己的这个姜夫人坐得还不是很牢固,一切要小心行事,切记莫要被人抓了把柄。她一直知道娘跟张管家有来往,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私情。 “放开我。”她使劲往回抽了下手,纹丝不动,对方力气大的惊人。一下子慌了神:“你想干什么,还不放开我?我将来的夫君决不可能是你这种下人。” 张成贪婪的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姜思楚,嘴唇附在她耳边:“我不知道你这么缺男人,居然跑来跟个野男人幽会。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不介意提前洞房。” 姜思楚奋力挣扎,却发现无济于事:“你怎么配跟慕大哥比。” 张成听到这句话后,满脸愤怒,单手用力捏住她的下颚着:“不知道你张嘴一会儿we 起来会不会也像现在一样这么有味道。” 姜思楚紧张的四处张望,却发现空无一人,这才开始恐慌,今日她在山脚隐约看到慕白殇的身影后,便叫下人们在山下等她,如今真是悔不当初。只能先稳住张成:“张成哥,我心里还是有你的,不过成亲这种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作不了主的。” 张成一听到她软糥的声音,更激起了心中的兽/欲,盯着姜思楚一启一合的薄唇,再也忍不住狠狠的压了上去。 “滚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臭流氓...啊啊啊”姜思楚发起抖来,本能的用双手推着张成,双脚使劲的挣扎。 张成已经尝到了甜头怎么会就此放过她。 *只可意会,不可方传画面* 张成一边穿衣一边对姜思楚说道:“楚楚,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姜思楚衣冠不整的躺在地上,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头顶上方树叶露出来的天空,泪水潺潺,无声滑落。 如果今天没有遇见慕白殇,就不会让这个禽兽占了便宜,如今她已不是完璧之身,又有哪个大户人家肯娶她。 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紧紧握着双手,血顺着指甲缝流了出来,指甲深深的陷在了肉里。张成、慕白殇你们欠我的,总有一天我要讨回来。 “楚楚,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今日王员外来借着和你爹商讨公务之便,明里暗的意思是想把你和他家儿子撮合下,不过啊,娘跟你说...”江氏一把拉过刚迈进正厅的姜思楚,拉到椅子上落座:“你这头发怎么回事?还有你身上的这些泥是怎么来的?你今天去了哪里?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大家闺秀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我从小教你的礼仪你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打发了身边的下人,姜思楚:“娘,你跟张管家真的有奸情吗?” “啪!”江氏一掌拍到桌子上,怒视着她:“你从哪听来的这些不三不四的话?叫你爹或是下人听到了,这个大小姐你还想不想当了,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 看到江氏这样的神情她一下拿不准张成说的是不是真的,难道张成是骗自己的?无论是真相如何,张成一定得死。姜思楚用手掐了掐大腿上的肉。 姜思楚小心翼翼:“娘,如果我...我...” 江氏疑惑的打量了下她:“楚楚,跟我说实话,你今天去哪了?见了什么人?你没有背着我跟别人私定终身吧!” “没有,没有,娘我哪里敢啊!”她连忙摆手。 娘从小就对她特别严厉,她也知道成为姜夫人是她娘一直以来的心愿。如果此时告诉娘亲自己已不是完璧之身,不知道娘和爹会怎么惩罚她。 她今年已经年芳十六,这段时间以来她知道娘和爹一直在为她的婚事操心,爹爹是一名将军,虽然在别人眼里她不是庶出,但是家里提亲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近来爹爹在朝唐上一直遭人弹劾,正想着以联姻的方式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因为姜篱南的关系,爹爹从小陪她的时间就少,虽说是亲生女儿,可到底是没有从小养在身边,也谈不上多亲近。 她把今天张成在寺庙前的那些话告诉了江氏,只是省略了她被张成轻薄的那段。 江氏吓了一跳,脸倾刻便白了几分:“此事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姜思楚:“我未曾跟任何人提起。” 江氏拧着的眉毛依然没有消退:“好,此事我已知晓,你先回房,要是被你爹看到你这样,又免不了一通责骂,他本来就对你颇有微词。” 姜思楚试探道:“娘,要不要把张成...”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江氏:“现在还不行,有些事我没有同你讲,我能当上姜夫人,张管家也有参与,如今娘还有把柄在她手上。” 姜思楚有些微怒:“那假如他轻薄于我呢?” 江氏大吃一惊,眼睛审视似的看着她:“什么?你可曾主动招惹他?” 姜思楚小声说道:“我打个比方。上次他还跟张管家提过说要娶我。” 江氏听到舒了一口气:“想来他也没有那个胆量来轻薄你,提亲的事娘已经跟张管家讲明白了,叫他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楚楚,娘现在的姜夫人的位置还没有坐稳,有一些把柄还在张管家手里,你现在切勿主动招惹他,听明白了吗?” 看到姜思楚耷拉着脑袋,语重心长道:“近日你爹爹正在给你泽觅良人,他本来就对你颇有微词,你切误在此时惹他不高兴。等将来娘的位置坐稳了...”江氏后来说的她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 果然张成说得对,娘现在为了她的姜夫的位置根本不敢动他们父子。就算把真相告诉她,她也会为了自己的姜夫人的位置不敢动他们,那我就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姜思楚:“娘,我先回房了。” 第六章 第六章 “什么?张成竟然对姜思楚...”美伢说了一半捂着嘴看了看姜篱南,然后盯着站在面前汇报的人一脸不可置信。 这个人名叫程广一,是时老将军府的亲腹,当朝的副将。也是当年时老将军打仗归来后,在路上把无父无母的他捡了回来,养在身边。老将军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外孙培养,他比姜篱南虚长两岁,姜篱南从小把他当大哥。 但他从小养在白府,而姜篱南从小在姜府长大,也只有去看外公的时候才能和程广一一起玩,不过程广一从小特别宠爱这个软软糯糯的小妹妹,小时候经常把省下来的糖果留给她。 长大后的程广一高挑秀雅,相貌堂堂,时老将军还经常开玩笑说要把姜篱南许配给程广一。只不过两个小辈的人却不当真,依然一起切磋武艺,像亲兄妹一般。 时老将军去世时他刚好在外征战,姜篱南得知他不久前归来后便把一年来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得知姜篱南成了慕府的女主人,他万分懊恼以为是慕白殇逼的她。 姜篱南淡淡的说了句:“没有,我是自愿的。虽然没有嫁给自己心爱之人,不过他也在我困难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家。我们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姜篱南简单的给程广一介绍了下她和慕白殇的成亲。她和慕白殇的相识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祖上积德。 拒外公说,她们白家祖上曾与慕白殇的祖先有恩,之后慕家祖先还给了白家一块灵石作为信物,只要白家有求与慕家,慕家便会鼎力相助。但白家祖先救人不是为了图什么回报,灵石从便一直没有用上,时间久了留下来的白家人都不知道了灵石的用法。 而且自那之后白家便一路顺风顺水,无论是官运还是商运都出奇的好。也没有什么需要用到灵石的地方。 可是到了姜篱南外公时老将军这一辈,慕白殇找到了时老将军,希望能把灵石要回去,但是对白家的承诺不会变。原本以为这只是祖上人的一个传说,没想到真的会有慕家人找过来。本来这块灵石放在白家也只是一个摆设,于是便把灵石归还给了慕白殇。慕白殇问时老将军可有需要他完成的心愿,时老将军当时说他年纪也大了,早晚有一天会撒手人寰,只是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的女儿和孙女。 慕白殇拿到灵石后便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后时老将军却惨遭人暗算,惨死在狱中,就在时老将军去世后,时千凌也去世了。他找到了被赶出家门的姜篱南并把她接回了慕府,还与她在时老将军坟前成了亲,本来说要宴请宾客的时候,却稀里糊涂的有了喜,此事便不了了之。 姜篱南详细说了下娘亲和外公的死,还有自己被姜府赶了出来。 其实对于娘亲和外公的死她也不知道更多的细节,她不关注朝政之事,只知道外公被人冤枉入狱,不久之后便在狱中遭人暗杀。 娘亲在知道外公去世的消息后,突然就暴毙而亡。 而自己在娘亲去世不久后被爹爹赶出了姜府,她被赶出去的时候只听到爹爹说她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她娘在外边偷野男人。 程广一在听到这些后一气之下的差点把桌子掀了,大骂姜峰刍老年糊涂,怎么会相信姜篱南不是她亲生女儿这种鬼话。 姜篱南把梅姨告诉她的那些事告诉了程广一,姜篱南原本还想让他派手下的人去跟踪张成,他听了后自告奋勇的说要自己亲自去。正好这段时间他刚班师回朝,当年圣上念他近日奔波之苦,便许了他月余的假。 姜篱南引着面前的程广一来到了慕府后院的一座凉亭的石凳旁:“一一哥坐,姜府可有动静?” 一一听起来有点女孩的名字,因为程广一小时长得唇红齿白,很瘦弱即使比姜篱南大了两岁但是却和她一样高,所以她给程广一起的小外号叫小一一。 长大后被时千凌批评,说广一是哥哥,小时候这么叫叫也就算了,长大后要叫哥,所以她就在一一后边加了一个哥,就变成了一一哥。姜篱南发现自从自己叫程广一哥哥后,他更宠自己了,于是便从最开始的不情愿变成了相当情愿。 程广一坐下后继续道:“不曾,张成进府后,便一直呆在房里没有出来,姜思楚与江氏在前厅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回了厢房。也没有再出来。” 姜美伢急忙站起来道:“姜思楚把这件事告诉江氏了?” 程广一:“应该未曾,怕离的太近暴露行踪,所以我不曾听到她们在讲什么,不过江氏并末表现出来太过激烈的情绪。待姜思楚回到厢房后,也不曾召见张成和张管家。” 姜美伢疑惑了的坐下:“姜思楚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江氏呢?难道她甘愿吃这个哑巴亏?虽然临安城民风开放,但是这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小姐,你说姜思楚到底在想什么啊?” 姜篱南:“也许不是姜思楚不说,而是不能说。我猜她可能知道即使说了,江氏也不会去处罚张管家还有张成。” 姜美伢紧皱着眉,用手抓了抓额前的头发:“为什么?难道江氏还会包庇张家父子吗?” 程广一接道:“也许是有动不了的理由。” 姜篱南:“就像梅姨说的,张管家帮助江氏坐上了姜夫人的位置,而这个动不了的理由或许和江氏坐上姜夫的位置有关系。据梅姨所说娘亲去世的时候张管家就在身边。所以我怀疑娘亲的死和张管家脱不了关系。” 姜篱南说完程广一和姜美伢一阵恶寒,张管家从姜篱南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姜府,虽跟她谈不上有多亲近,但是一直以来姜峰刍都把他当做心腹,从末想过他会背叛姜峰刍还与白夫人的死有关联。 程广一:“南儿,你可有计策?” 姜篱南:“恩,我想把张成拉拢过来。” 程广一想了一下:“恩,此计可行!” 姜篱南:“那我知情者的身份,给张成写一封书信,透露出姜思楚要杀人灭口。” 程广一:“好,那我想办法把它送到张成手上。” 姜美伢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就把事情敲定了,顿时急了:“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了?张成为什么来投奔我们啊?” 姜篱南兴奋的拍了拍程广一的肩膀:“还是一一哥了解我啊。” 程广一冲姜美伢解释道:“张成虽然冲动下轻薄了姜思楚,但是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敢这么做,就说明他多少知道一点张管家手里有江氏不能动他的把柄。但姜思楚决不可能吃这个哑巴亏,所以即使江氏不出面,姜思楚也不会放过张成的。张成如今在堵姜思楚不敢把此事告知第三人。假如我们这个时候给张成写了一封信,并告诉他,伪装成知情者,透露出姜思楚要杀人灭口。这时候我们再给成张抛去一个橄榄枝,还怕他不上勾吗?” 姜美伢听完连拍了好几次手,嘴里不停得说着:“你们太厉害了!” 姜篱南:“在这之前,我们也要让姜思楚真的有所行动,这样显得更逼真。” 程广一思考了下:“那就让姜思楚以为张成已经开始肆无忌惮,再次要约她出门。” 姜篱南:“好,就这么办。美伢帮我把几本书还有一把剪刀过来。” 姜美伢还停留在怎么让姜思楚有所行动的谜团里,听到姜篱南的话后,一脸疑惑的的看着她问道:“我怎么没有听明白呢?还有小姐,你要书和剪刀干什么啊?” 姜篱南勾了勾唇笑神秘的眨了眨眼:“一会你就知道了。快去拿吧!” 姜美伢走后,安伯走来冲姜篱南和程广一行了个礼:“夫人,程副将军,老爷说程副将军是夫人的哥哥,第一次来府上不如就留下来吃晚饭,,也想与程副将军把酒言欢。” 姜篱南侧过脸看了看程广一:“一一哥?” 程广一笑道:“慕公子说起来也是我的妹夫,南儿大婚的时候我不在身边,如今我回来了自然是要与妹夫痛饮一番,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还冲姜篱南眨了下眼睛。 安伯走后,姜篱南一把扶额:“我本来想让你拒绝他的。” 程广一不解:“为什么?你和慕白殇闹矛盾了?” 姜篱南叹了口气:“我们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不过我们俩不是因为互相喜欢才在一起的。” 程广一震惊:“不是相互喜欢?你当年不是说要找一个相爱的人结婚吗?” 姜篱南咬了下下嘴唇:“一一哥,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同你解释。现在我只想找到杀害娘亲害死外公的凶手。” 程广一怜爱的看着这个已经长大的妹妹:“南儿,无论什么样我都是你的哥哥,是你可以依靠的” 姜篱南感动的看着他:“哥~~~” 准备好了两封信后,安伯便过来请人去前厅用餐。 程广一和姜篱南赶到时,慕白殇已经在主座上了。看到他俩进来后,抬了下眼皮扫了下俩人还在说说笑笑的样子,站起来拱了下手,开口道:“程兄。” 程广一回了一个礼:“慕兄。” 姜篱南看着俩人你来我往,不苟言笑的样子,不由觉得尴尬中带着一丝丝好笑,也可能是事情终于有进展了,所以心情大好。连看慕白殇都顺眼了几分:“都别站着了,一一哥坐。” 慕白殇看到她坐到了程广一旁边,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程兄请,不必拘束,南儿的哥哥便是我的哥哥。” 姜篱南意外的看着慕白殇:“...”南...南...南儿?慕白殇的脑子有点进水了吧,他什么时候叫过自己南儿。 程广一微笑:“哎,说来惭愧南儿成婚时,我远在塞外镇守边关,未能前来道贺,此次登门拜访也未准备贺礼,实在是惭愧啊。” 慕白殇:“程兄多虑了,倒是我考虑不周,与南儿成婚时太草率,末能通知程兄。” 姜篱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慕白殇今天绝对吃错药了。 姜篱南看了看旁边“虚情假意”的俩人:“要不咱们先吃饭,要不一儿菜就凉了。”她真是受不了慕白殇一直南儿,南儿的叫她,如果不是知道他俩不是因为相爱才成的亲,还以为这个男人有多爱她呢。 程广一摸了摸她的头一脸宠溺道:“好,我们南儿饿了,先吃饭。” 慕白殇看了看程广一的动作,低下头夹了一道鱼到姜篱南碗里:“多吃点。” 姜篱南:“...”好吧,你开心就好。 慕白殇看到她把碗里的鱼吃了后,又夹了一块豆腐放到她碗里:“你最近瘦了,要多补一点。” 程广一笑着看了眼姜篱南仿佛在说:你不是说你俩不是因为相爱在一起的吗? 姜篱南冲他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我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慕白殇打断了他俩的“神识交流”:“程兄准备在临安城呆到何时?” 程广一收回还在姜篱南头上的手:“一切需圣上定夺,边关那边已经平静,不过据探子来报,天明国近日多了许多中巫术之人。” 姜篱南:“巫术?” 慕白殇:“巫术?” 姜篱南和慕白殇互看了对方。 程广一继续:“对,但不确定是何种巫术,平日与正常人无异,可每到月圆之夜,中此巫术之人像是傀儡一样,用刀在身上一刀刀的割下去,可是却不见有鲜血流出。第二天醒来时,却不记得自己前一晚上的事。这件事情因为涉及到的人太少,所以也没有太多信息。” 慕白殇:“竟有如此怪异之事,真是闻所未闻。” 程广一:“是啊,可能是这个原因,所以天明国的人无心恋战。” 姜篱南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那个问题:“那,那些中巫术之人会死吗?” 程广一摇了摇头:“目前倒未听说有因为巫术死去之人。” 第七章 回忆(1) 这一顿饭从便在天明国怪谈当中结束。 姜篱南回到房中后想着程广一跟她单独说的那句话:“我看慕白殇对你的态度并不是你所说的各取所需啊。” 晚上临睡时姜篱南想着这些年来发生的这些事,久久不能入眠。 时将军名叫时达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时夫人在生下时千凌不久后便撒手人寰,时达又常年在外,所以时千凌从小便很独立,但对人很温和。时达经常说时千凌更像他夫人一点。他只有这一个女儿,把她像宝贝一样养在深闺里。由于时千凌的气质更像时夫人,所以从小便不喜欢舞刀弄棒,时达又常年不在家,所以对她是言听计从她不喜欢也就随她去。 时千凌便是在十六岁那年遇见的姜峰刍,那时姜峰刍是当年的武状元,跟很多话本小说里讲的一样,时千凌和姜峰刍的相遇正是一场英雄救美。 时千凌在给时夫人上坟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强盗,那些强盗凶悍无比,她把身上的钱财都给劫匪后,那些人却仍贪婪无比,还想要她的人。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生死一线之间,姜峰刍出现了,把那些强盗打得落花流水,还把时千凌护送回了家。 一来二去俩人便暗生情愫。等时达从沙场回来后,俩人已经私定终身,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于是这门亲事便定了下来。 姜峰刍虽是武状元,但要娶的是时府的千金,说起来算是高攀了,其实时达也不是嫌贫爱富之人,最开始看他努力上进,这门闲事便也没有多刁难。俩人同朝为官,又同是武官时老将军外出打仗时也时常会带上姜峰刍,短短几年时间姜峰刍便升到了副将的职位。 之前俩人在战场上磨合的还算可以,但难免会有一些意见不合的地方。但只要不触及到底线,时达对他倒是没有意见。直到有一次,他们攻占了天明国的一个城池叫月城。 时达和姜峰刍所属的国家是临安国,和天明国相邻,天明国的人虽然不大,国土面积也不大,但他们国家的人体型壮硕,好战。于是两国大大小小的战役不断。 攻占月城对于临安国来说算是一个捷报,虽常年征战,但双方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这次攻下月城对于临安国的意义可想而知,但也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随后时达便率兵驻扎在月城,街上的人并不多,往日热闹的街巷变得冷清萧条,街上随处散落着蔬菜,水果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可能是奔跑时留下的。路过的行人背着行囊脸上的表情都透着一股惶恐不安,战战兢兢的。 不远处一个无人看管的小女童看着他们这一行人,开口问道:“你们是打仗的人吗?” 时达看着眼前的女童,慈善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开口:“是的。我们是临安国的军队,今后这座城池就会属于临安国。” 小女童震惊的看着他,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对着他又打又踢边哭边骂:“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要你们,我不要你们。” 姜峰刍看着眼前的小女童拔出剑便要刺下去。时达微怒挑开了他的剑:“住手!” 此时一个小妇人上前把小女童抱在了起来,弓着腰颤颤巍巍的对他说:“对不起军爷,小女不懂事,小女不懂事,求您网开一页。” 说完便站了起来,刚想逃走了,便被时达拦了下开口问道:“这座城里的人都走了吗?”。 小妇人磕磕绊绊:“能跑的都跑了,只留下了老幼还有一些无处可去的人。” 时达疑惑:“天明国的士兵没有安排把你们送走吗?” 小妇人叹了口气:“如今还哪里还顾得上我们老百姓呢。自从开始打仗,每个人便自顾不暇,有钱的人家早就举家南迁了,我们这些平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其实属于哪个国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要的不过是一碗热腾腾的饭,一个安全的安身的地方。” 时达听完她的这些话愣住了。平民真的是权力下的牺牲品。 当晚时达便给当今圣上休书一封,阐述了下此场战役的人员伤亡情况,还说了希望临安国,能尽快派人前来安顿月城所留下来的平民。 姜峰刍来到时达所在的屋里跟他商量这里平民的去留。时达便把他的决定告诉了姜峰刍。 姜峰刍当时便表现出了极大的反对:“父亲,天明国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国家,这么多年我们在他们身上吃了不少亏,我决不相信天明国的人肯就此罢休,天明国擅长巫术,如果还留着这些平民,我怀疑他们会暗中使炸。” 时达挑了下眉毛问道:“那你的意思?” 姜峰刍:“屠城。” 时达当即便怒了,单手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具随着震动滚落在地上碎了:“屠城?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峰刍:“父亲,屠城是目前最快也最安全的决定。天明国的人不能留。” 时达震惊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冷漠的贤婿,仿佛第一次认识他:“峰刍,你可知留下月城里的天明国人有多少,足足两万人口。那可是两万活生生的人啊!” 姜峰刍:“父亲...” 姜峰刍还想再争辩,时达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虽然日后姜峰刍说那时只是一时糊涂才会那样去说,还请求时达原谅他。不过从那时起,时达便对这个贤婿颇有微词,但时千凌此时已生下了姜篱南。那时也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姜峰刍只是一时糊涂。 一直到他入狱后,才终于看明白这个人。 那时他已到迟暮之年,心中已有解甲归田的打算,可就在这时朝堂之上有人参了他一本,说他通敌叛国。还说当年打败天明国之时他曾为了天明国的子民求情,那时便有了叛国的打算。留在月城之时便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皇上一开始便说是无稽之谈,便叫了当时在月城担任副将的姜峰刍,问他是当年时达的日常可有异常。 姜峰刍便说了小女童与小妇人那段,还有拒绝他当时提出的屠城的想法。 时达听完:“不错,确有小妇人和女童一事,按当时的情形来说,屠城确实不是明智之举。但这也不能认定说是我叛国吧!” 时达底下的心腹也纷纷说着当年的事,力挺时达。 这时白丞相出声道:“时将军可知你当时放走的小妇人和女童便是这几日刺杀当今圣上的主谋。” 白丞相是白木槿的爹爹,也是当今的丞相,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的父亲。 时达的心腹许副将不屑道:“都多少年过去了,难道时将军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白丞相:“是不是早有预谋,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许副将:“将军的府上也是可以随意搜的吗?不知道是哪里来得来的狗屁消息,未经核实也敢来散播,也不怕闪了舌头。” 姜峰刍听完脸绿了一下。 白丞相看了眼后边的百官,使了个眼色,有人站出来道:“是不是不实消息,搜一搜不就见分晓了,这么害怕搜,莫不是真如之前所说。” 许副将气愤回道:“真是岂有此理...” 皇上:“好了。”大家纷纷闭嘴,大殿上的文武百官立即站好,朝堂之上安静如初,继续说道:“时爱卿,据小妇人和女童的证词,她们说与你书信往来十余年,还有书信为证。”说完便叫身边的下人把那些书信承了上去。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议论纷纷议论道: “证据都有了,不会是真的吧。” “这只是一方的证词,不足以为信。” “时将军平时便目中无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叛国。” “...” 时达拿到信件后看了眼信上的字迹,不是他的又是谁的:“皇上,信上的字迹却是出自臣手,但臣从末写过此类信件。” 皇上:“爱卿啊,不是孤不信任你,而是如今证据确凿,孤也是实属无奈啊。时卿为临安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孤保证事情没到水落石出之前决不轻易定罪,也决不株连九族。如今唯今之计,便是想将你收押,之后再着人调查,卿可愿意?” 时达还能再说什么,当即便同意了皇帝的安排。 这期间姜峰刍把时千凌和姜篱南扣在了府里,并责令她们不准外出,并承诺他一定会还时将军一个清白。而那时的程广一被派到月城驻守。 一时之间时千凌和姜篱南束手无策,只能留在府里每天盼望着姜峰刍带回来的那一点消息。 一日过后,从时达家里搜出来了与天明国往来的书信数十封。 几日过后,小妇人和女童对峙一口咬定指使她们的人就是时达。 七日过后,挖掘出时达与天明国的一位高官有来往。 十四天之后,时达背后的势力被发现。 十八天之后,时达在狱中自尽而亡。 得知时达自尽而亡的消息时,时千凌急火攻心,当场毙命。 外公含冤入惨死狱中,母亲暴毙而亡,姜篱南一下子便病倒了,高烧不退。 病还末好,父亲便把江氏和姜思楚接了过来,告诉姜篱南这以后便是她的母亲和妹妹。 姜篱南哭着质问父亲:“爹爹,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母亲如今尸骨未寒,外公又惨遭奸人陷害,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你要和那个女人成亲。” 姜峰刍是怎么回她的呢,他冷漠的看了眼姜篱南:“皇上大度,只定了时达一个人的罪,又念在他多年为临国的付出,免了我们姜家的株连之罪。你如今能活着便要感恩戴德,管好你的嘴,不要再说你外公是遭奸人陷害了,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至于江氏,如今是我夫人,今后便是你的姨娘,不要没大没小。至于楚楚那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行了,你好好养病!” 姜篱南哭喊着:“爹,爹,爹...” 回应她的只有姜峰刍的背影。 她本以为失去外公还有娘亲后,至少还有个爹爹是疼爱她的,可是如今爹爹在母亲刚去世没几天就把养在外边的人接了回来,还有一个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妹妹。 就在她以为在要这个家里和江氏还有姜思楚斗智斗勇之后,又一个重弹砸在了她的头上:姜峰刍不是她的亲爹。 时千凌过世的第二日,姜篱南还在床上发着烧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江氏便带人冲了进来,把人带到了前厅里。 她还未开口江氏便指着她:“老爷,你看看她,哪里长得像你,如今又搜到了时千凌与他人通奸的证据,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啊。” 姜峰刍看着她那双因为发烧而通红的双眼,仔细端详着这张脸,确实长得不像他。不止有一个人说过姜篱南长得像他母亲而不是他。但是他认识时千凌时,也没有听说时千凌曾与其他人有往来。而信里所说那个人他也确实是闻所末闻,如今时千凌也已经去世,死无对证,不能只凭几封信就说姜篱南不是他的女儿。只是听完江氏的话,他越看越觉得姜篱南长得像时千凌信里画的那个男人。 姜篱南听到了江氏的话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爹,发生什么了?娘的什么证据啊?” 江氏接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你娘和别人通奸的证据了,你不是你爹的孩子。” 姜篱南吃惊的看了眼江氏,又看了看真盯着自己的父亲,张了张口:“爹,你...不会连这种鬼话都信吧。” 姜峰刍没有回答她的话,侧了下身子对江氏说道:“你说的那个认亲的方式是什么样的?” 江氏听完偷偷在袖子底下笑了笑:“那是天明国的一种巫术,我近之前认识的一个巫师会此法术,需将手划破见血,如果是至亲之人,俩人的血会自动融合到一起,如果是毫无血缘关系之人便不会融合。” 姜篱南可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在她娘还尸骨未寒就急不可耐便想赶她出门的女人,抬起手便要劈向她:“少在这里故弄玄虚,你安的什么心我还不知道?” 江氏眼看着她就要打自己,急忙喊道:“老爷。” 姜峰刍适时的挡在了她面前,抓住了姜篱南的手:“不得无礼。” 第八章 回忆(2) 姜篱南受伤的看着姜峰刍:“爹,你竟信这个外来的女人,不信我。”说完嫌恶的看了眼江氏。 姜峰刍没有看她直接对江氏说:“把人请来。” 姜篱南急了的抓了下姜峰刍的衣袖:“爹。怎么说你也是当朝将军,为何要听信谗言,还要如此愚昧无知。这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对得起死去的娘亲和外公吗?” 姜峰刍用力甩开了她的手:“安份点,以免再受皮肉之苦。” 姜篱南怎么也想不通,她一直觉得爹爹和娘亲是一对神仙眷侣,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娘亲死后的第二天爹爹就迫不及待的把养在外边的女人接回了家。而十几年来一直宠着自己的爹爹听信谗言,怀疑自己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姜篱南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嘴上讥笑:“呵呵呵呵...”她知道江氏那个女人能整这出这些来,必定是报着十成把握的。爹爹不信还好,可如今他信了,结果还重要吗? 结果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她和姜峰刍的血没有融合在一起,江氏又把姜思楚叫了过来,血融在了一起。 姜篱南看到了姜峰刍站在前厅正前方,头上匾还是当年时达在她满月那天字的写:篱篱相还。篱篱是指她,相还是归来的意思,时达当时希望她无论在哪,都要记得回家。本来是想裱个字画随便挂起来,可是姜峰刍说挂在前厅就挺好的。没想到一挂就挂了十六年。 如今站在匾额下的男人可还记得,就在不久前他也是站在那,对着姜篱南说:“无论我们的小南儿在哪,姜府永远是你的家。哈哈哈~” 姜篱南被姜府赶了出来,身上无分文。耳边还回响着姜峰刍跟她说的话:“如今你和姜府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我白白养了你十六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念在你叫了我这么多年的爹的份上,如果你还想要什么盘缠,我也可以给你...” 姜篱南打断了他的话:“不必了,我嫌脏。就当我这么多年瞎了眼了,娘亲也瞎了眼了跟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只要我娘当年的嫁妆。”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前厅。 她雇了几个人,把时千凌和时达安置在了城外的一处桃林里。又絮絮叨叨的在娘亲坟前把心里的委屈诉说了一遍。可是再也没有人摸着她的头安慰她了,也再也没有人会在她发烧的时候给她做桃花酥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睡过去的,在梦里她看到了娘亲和外公在向她挥手,她急忙去追,可是娘亲和外公越走越远。 她睡得不沉,梦里的场景还犹在眼前,醒来时只觉得脑中发昏,整个身体像被人抱在怀中,身上的人像是感觉到她已经醒了,便松开了她。 借着微弱的烛光,她看清了这是一个男人,刚想尖叫便被眼前的人打断:“你刚才一直在发抖,拽着我的衣摆不让我离开。想来应该是做了什么噩梦。现在感觉身体可还好?” 姜篱南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双手抓住的衣摆,顿时双颊通红,松开了双手,顿了顿说道:“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儿?我睡了多久?” 对面的人解释道:“我叫慕白殇,这是慕府,你发烧了,睡了三天。你可有曾听你外公提起过?” 姜篱南疑惑的看了看他,摇了摇了头。 慕白殇点了点头,给她讲了慕家和时家的渊源。 姜篱南听他讲完忍不住开口:“那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慕白殇指腹描绘着衣襟上挂着的玉佩深吸了一口气:“我从时府取了灵石之后便离开了,等我回来之后就听说了时府和姜府的事。然后便找到了晕在桃园的你。当时你外公交待我好好照顾你和你母亲便是他的心愿。对不起,我没有做到。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一辈子,一辈子...”姜篱南喃喃的说着。 “对,你可愿与我成亲?” “成亲?”姜篱南还没有从上一句中缓过来,就又被这句话砸蒙了头。 过一会儿她开口问道:“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外公的那句嘱托吗?” 慕白殇看着她,面色虽然苍白,原本明亮的双眸此时却变得黯淡无光,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半盏茶过后,姜篱南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我...” 慕白殇沙哑着:“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不会抛弃你。如果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也许是门外淡淡的月光太撩人,也许是屋内暖暖的烛光太诱人,又或许是报仇这个条件太具有诱惑,又可能是他说话的神情像极了小时候那个陪着她的哥哥,她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姜篱南的答案,慕白殇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并叮嘱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姜篱南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泪水噙满了眼眶顺着眼角流了出来,一开始是小声啜泣的声音,之后便控制不住发出“呜呜”的哭声,清瘦的肩膀随着她的哭泣起起伏伏。 三个月后她和慕白殇成了亲,由于还在服丧期间,所以婚礼没有大办,只是在府中简单的办了个酒席,姜篱南娘亲人本来也不多,自从外公出事后便更没有往来。而慕白殇也没有什么亲戚在临安城。 慕白殇允诺了要帮她查时达的事情,而时千凌的事情,她想要自己来。 所以他们在吃饭时聊的也都是时达案子的进展。这件案子有心之人想要隐瞒,当时抓回来的天明国人一个不留全杀了,那所证物也被销毁了。当时关押时达的那几个狱卒也都不知所综合。想要查起来比登天还难。 慕白殇也仅仅是时达的不是自杀而亡。慕白殇找到姜篱南之后便找了仵作对时达和时千凌的尸体进行了验尸。 时达体内检测到一种剧毒,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名字,但是看成份是来自***国。而时千凌的体内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只是多个内脏都有损害的情况。除了这些便没有再查出什么,没有更多的线索,这两个案子像是一个悬案一样。 姜篱南来到慕府的第四天就把她在姜府的丫鬟姜美伢赎了出来,留在了身边。 原本以为成亲后两人要睡一个房间,可是成亲后,俩人还是睡在两间屋子里。 之前姜篱南睡在西厢房,慕白殇睡在东厢房,成亲之后家里的管事便把姜篱南的东西搬到了东厢房。姜篱南自然而然的也住到了东厢房,但是新婚那晚慕白殇却睡到了东厢房的外间,外间有一张小塌,平日是午睡时的地方。 姜篱南见慕白殇没有跟她一起睡在主卧倒也乐在自在,说实话,虽然她在慕府已经住了三个月了,可是除了每日在吃三餐时见一面,其他时间她很少见到慕白殇。 如今虽然他俩成亲了,但还和之前没有太大区别,有时她歇息了,慕白殇还没有回来,早上起来后慕白殇也早已不见踪影。本来以为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有一次。 姜篱南刚要上床休息,听着外屋“吱呀——”一声,然后是叮叮当当撞到桌椅的声音,走过去一看,慕白殇歪歪扭扭的躺在榻上,鞋子也没有来得及脱,伴着满身的酒气。 姜篱南吃惊了下,这是她第一次见慕白殇喝酒,恍过神来后才走到他身边,把脚上的鞋子脱了放到地上,正准备给他脱外衣,慕白殇却突然睁开了眼眸,平日里冷淡的双眸此刻因醉酒的原因变得有些微红。他眯了眯眼睛,苍劲有力的双手把姜篱南搂在了怀里,一只有把她的头按在了胸前,连同她那声“啊~”。 姜篱南挣扎了下,发现挣脱不开,她每挣扎一下,慕白殇便抱得更紧,果然男女的体力悬殊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他的怀抱跟他冷冷的外表不一样,胸腔里发出“咚咚...咚咚...”的心跳声。不知过了多久,环在她身上的手,慢慢卸了些力气,姜篱南见他不再有其他动作,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刚离他有一拳的距离时,慕白殇便加重了些力气,抱着她翻了个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姜篱南,轻轻的吻在了她的因为吃惊而瞪得的圆圆的像小鹿一般的眼睛上,因为喝酒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从薄唇中出出来:“闭眼!”姜篱南听话的闭上眼睛,接着吻落到了小小的鼻子上,然后轻轻啄了下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的嘴巴。 姜篱南颤颤巍巍的睁开双眼,只来得及看到慕白殇深沉的眼眸里泛着灼灼的火,唇上一重,慕白殇又吻了上来,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慕白殇用舌头轻轻撬开她的牙齿加深了这个吻。 姜篱南醒时天已大亮,一夜好眠,看着屋里熟悉的装扮,是她一直睡的那间屋子。 ——昨晚是慕白殇把我抱进来的吗? 她伸了伸懒腰,忽然觉得腰腹间有些不适,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偷偷掀开被子,看了眼被子下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羞愤的拿被子盖住了头。 门外传来姜美伢和府里嬷嬷对话的声音,隐约听见。 美伢:“是小姐生病了吗?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出来?” 嬷嬷:“老爹交待了,不能打扰夫人。” 美伢:“???小姐从来没有这么晚还没有起床的时候。” 生怕嬷嬷再说些其他的,姜篱南及时开口道:“美伢,我没事!” 美伢听到她的声音又惊又喜,饶开面前的嬷嬷推门而入:“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姜篱南赶紧用被子把身体捂了捂,虽然已经捂得只剩下一个头,却还嫌不够似的压了压背子两侧的边,弄好这些后才抬头看着美伢:“那个,我没事,就是晚上没怎么睡好,有些贪觉罢了。哈哈~美伢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就好。” 美伢:“小姐,你脸好红啊,真的没有发烧吗?” ——你赶紧出去吧! 姜篱南讪讪的笑了笑:“没有,就是刚睡醒,帮我去跟厨房说一声弄些点心过来吧,我有些饿了。” ——你赶紧出去,我要穿衣服。 美伢一步一回头的看着今天有些奇怪的小姐。 “呼~”姜篱南舒了口气,快速的把衣服穿完。 点心当然是没有吃到,因为已经到午饭时间了。 姜篱南迈着小小的步子来到了正厅用餐,刚进门就看到慕白殇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看到她进来后,身子一颤,眼神慌乱了下,便回复了往日的清冷。 姜篱南低下头,慢慢走到他右手边的位置坐下。听到慕白殇低沉的说了句:“吃饭吧!”便开始用餐。 慕白殇视线落在她粉颈上的那道淡淡的淤痕上,双眸陡然一黯,便移开了,抬来安伯交待了一句:“送瓶红花油到夫人房里。” 姜篱南皱了下眉疑惑的看着他:“???” 姜美伢也顺着视线看了眼她小姐:“???” 慕白殇看出了她的疑问,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脖颈。 姜篱南脸刷的一下子红了。席间谁也没有开口再说一句话。 姜美伢也看到了那处的淤青,红着脸偷偷得捂着嘴巴笑了笑。 安伯看到后无声的笑了笑,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一起。 他们吃饭的时候一般都只有姜美伢和安伯在。 饭后顶不住美伢的逼问,便和盘托出,省去了细节就说了句:“慕白殇喝醉了,然后我们就...” 美伢一脸昧的看着她家小姐羞红的脸:“那小姐和姑爷这算是真的成亲了?小姐是不是很快就会有小少爷了呀。” 姜篱南:“...” 姜篱南也以为经过昨天的一晚,他们的关系会有所改善,可是慕白殇还是像以前一样睡在外屋的小榻上,他们俩也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一日姜篱南坐在凉亭里嘴里吃着桃花酥,唉声叹气,美伢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总是唉声叹气呢?” 姜篱南又叹了口气把近几日她和慕白殇相处一如往常的事告诉了美伢:“我总感觉我们俩相处起来有一点别扭,不像夫妻,也不像朋友。哎!”说完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