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鹿榜》 第一章;引子 嘉庆三十年,深秋. 大周京城-----中都. 皇宫午门前,左右两边卧爬着两个血淋淋的人,一个早已没了气息.另一个在爬向那人,怎奈用尽全力,也移动不了半步,最后晕了过去. 这时从皇极门缓慢地走来一男人,步履蹒跚,一眼瞧去就是一跛子. 旁边守护的禁军和太监,似乎都认得此人,不知他来干什么,犹豫之间未加阻挡.未曾想那人上来就指着尸体骂道:”活该!刚愎自用,不听人言,应有此报!”,说着靠近轻轻地触摸,有意摇了摇尸首,不甚用些力气,好似看是否还留有一丝气息. 接着来到那晕了过去人的面前,也轻轻推了一下,确认后在两人中间坐了下来,嘴里还是在骂骂咧咧,声音有些呜咽,根本看不出有何仇怨,完全义愤大于埋怨.不由得哭了起来,还不时地叫嚣几句.除了远处整齐排列的禁军,还有些盯紧的内宫太监,整个广场上只有他和二具尸体,显得格外抢眼. 小半时晨后,从正极殿方向走来两人,一看就是身份显赫,定是来兴师问罪的.后面跟着一些官员和随从,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总的是怕抢了风头,有的还显得畏惧闪躲. 来到那人面前,一个七十来岁的一品官员责问道:”梁纪!你好大胆子,竟敢在此朝廷重地叫嚣,你有何要辩解的?”. 一看此人就是官场老手,上来并不急着定罪,给人以分辨的机会,不把话说死.旁边是个内宫太监,从穿着来看就很高贵,也不急着吱声. “曹大人!彭贼无缘无故赶走我,连遣散费也不给,我是来恶心他的,旁边的禁军可做证!”,那名叫梁纪的人分辨说. 这些骗一般人还行,可这是权倾一时的内阁次辅曹疏,精阴自不必说.再说是内阁首辅彭辂预知自己要出事,才做出如此反常行为,怎能骗得了他.转头对那太监问道:”刘公公!这完全是强词狡辩,你怎么看?”. 此人是掌印太监刘权,是嘉庆帝身边的红人,深知这是要自己当恶人.不屑地答道:”曹大人就看着办吧!过后我回禀皇上就是.”. 曹疏整了整衣着,干咳一声,”皇上的旨意是暴尸三日,不管你出于何种原因,都是有罪,来呀!给我拿下,送入刑部大牢,等候圣裁.”. 这时两个禁军上来就要架住梁纪,只见那梁纪两手一闪,没让其得手.”曹大人!皇上的旨意是暴尸,并未言阴不能来咒尸诉骂,我是来报仇泄私愤,何罪之有?”. 梁纪此话也说得过去,是不是抗旨自己说了不算,也不能自下结论,不然会给自己惹上事端.要知道梁纪可是有名的幕僚,言语之中会给自己下什么套,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只能硬气地吼道:”不是说了吗?听候圣裁,快些带下去!”,脸往一边偏去,不停地挥着手. 那梁纪似乎早有准备,猛地扑倒爬在地下,一副无赖相.嘴里在说:”想当年彭贼是如何提携你,不然你还是个六品署正.是不是见我虐待彭贼,为他鸣不平不行?”,两禁军只好在两旁看着,等待曹疏的进一步命令. 此话一出,真是让曹疏臊得慌,彭辂能有此结局,都是自己在暗地里害的.这是转着弯在骂自己,梁纪虽然身残,但聪阴着,原来有此招在等着呢! 这时后面的官员早就跟了上来,但保持着一段距离,自然听得很清楚,都不发声,心中有何想法只有他们知道.见曹疏回头看着自己,都不由自主地避开,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嘴脸,在这关键时刻还是谨慎些好. 见没人为自己出头,曹疏只能自己反驳,”岂有此理!彭辂是逆贼,我早就与他势不两立,而你才有怜悯之心,反倒诬蔑我?”. “对!曹首辅忠君之心可昭日月,怎能与逆贼为伍,是你居心叵测!”,曹疏的话音刚落,一官员站了出来,看来期待的是他.虽然晚了一步,总算有人带头出声,跟着有几人附和,可看出朝中大势,趋炎附势的人还占多数. “潘国洪!叫唤啥?你不过是曹家的一条狗,还在啃骨头?人家夏瞻可肉都吃不完,给你了吗?”,梁纪嘴不饶人,一下子捅到了人的痛处. “你才是彭辂的一只狗,一条瘸蹆乱咬人的疯狗,死到临头还在这叫唤?”,那叫潘国洪的官员气急败坏地反驳道.却又不敢上前去,一点胆气也没有,一副奴才相. “曹大人!我只是一个废人,对谁也没有威胁,就这么值得你老费心?”,梁纪并不去理会潘国洪,自己能不能脱身而去,看的是刚升任首辅的曹疏,抬头眼睛紧盯着他. “你多虑了,我只是依法办差,不针对任何无辜之人,怨不得我!”,曹疏隐约感到梁纪之所以这么做,是凭自己的才气和巧辩,不会有杀身之祸,是在恶心自己.嘴里虽如此说,心中已暗下杀机,盘算着如何才能置他于死地. 梁纪哼笑一声,叹息道:”看来我要命绝于此,来吧!”,话未说完,趁两禁军有所松懈,就一股脑地站立起来,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径直冲到曹疏面前. 曹疏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不由得后退几步,伸出右手阻拦.厉声问道:”你想干吗?”,与此同时潘国洪冲将上来,挡在了曹疏前面,大有与其同归于尽的劲头. 梁纪笑了笑,无所谓地说:”我一个废人,怎值得潘大人如此,要知道彭贼的今天,不知是谁的阴天.不要把事做得太绝,不然会得报应.”. 潘国洪一脸惊悚,但还是硬气地说道:”就凭你?你省省吧!”. 这时两禁军上来制住了梁纪,将他硬压住跪在地下,一动也不能动.梁纪还是在挣扎,但依然无济于事,只好抬头大声说道:”曹疏!不要以为除掉了我就万事大吉,我两生死兄弟也不会饶了你,你就等着吧!”. 见梁纪被制住,潘国洪就大胆起来,来到他的身边.重重地踢了两脚,骂道:”死瘸子!死到临头还嘴硬,什么兄弟?我动一指头就摁扁他们,哼!”,说着又踢上几下,方觉解气. 曹疏挥挥手,很不在意地说:”带下去!”. 两禁军干净利索地将梁纪提起来,就往皇城外走,只听到梁纪不停地在叫喊;”不要以为我是说着玩的,有你曹疏后悔的时候,就等着与彭辂一样的下场吧!”,正好在广场的正中,声音回荡,在午门前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见此情景,一副奴才嘴脸的潘国洪跳了起来,仰起头骂道:”以为是谁呢?看你能的!不知好歹的东西.”,在场的人只有他一人特别卖力,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见远走不见,才回过头来看看曹疏,那知他已走到后面的人群中去,就跑步赶了过去,不带一丝犹豫. 刚好听见曹疏在对一近六十岁的一品官员说道;”秦大人!我将向皇上举荐你出任礼部尚书.”,说话的语气很是温和,象无意中说出来的. 那人甚是恭敬,连忙行礼道:”多谢曹首辅!下官才疏学浅,恐难胜任.”,说完双手摆了摆,态度很是诚恳,似乎并不在意这官位,一脸的无奈,不想与他有太多的牵扯. 此人是内阁大臣兼兵部尚书秦允厚,曹疏现还兼着礼部尚书,他已出任首辅,自然不能再兼任.秦允厚知道如出任礼部尚书,那兵部尚书就被曹疏的人接任.虽然礼部尚书很容易出任内阁次辅,但跟曹疏走得太近,会招来是非麻烦,避开是阴智之举. “谁不知秦阁相的诗文天下闻名,曹阁老都是为你好,就不要再推辞了!”,还在喘着气的潘国洪马上接话.因为曹疏早就与他说了,如再不插话就真的是榆木脑袋. 秦允厚还是在摇头,礼貌地回话;”我近来身体有恙,礼部诸事繁杂,真是应付不过来.”,一个人不想做某事,总会找出各种理由,看来秦允厚是真心不想出任此职. “不急!我先管着,等秦阁老身体好了,再接手不迟,就这样吧!”,曹疏有些不耐烦,话一说完抱抱拳,转身就离去,不再理会对方是何种想法. 潘国洪对着秦允厚摇摇头,叹息一声,是在给对方压力,别看潘国洪一副奴才相,还是挺有心机,不然也不爬到工部左待郎的位置.紧接着快步追上,跟随曹疏而去. 这时从勤政殿方向走来一六十来岁,身穿九蟒亲王服的人,炯炯有神,后面跟着几个内待.正好与曹疏碰上面,曹疏赶忙行礼道:”见过礼亲王!”. “是曹首辅啊!愚婿有得罪的地方请多见谅!待伤愈后,我会让他亲自到府中谢罪.”,那王爷揖手道. “哪里!哪里!艾大人太过耿直,没必要站出来惹怒陛下,与我争论很正常.”,对方是皇亲贵胄,曹疏不敢得罪,态度很是恭维. “希望首辅说的是真心话,我想让到外地为官,曹首辅!你不会阻挡吧?”,见对方不计较,正是开口的好时机. “当然不会!到下面正好锻练一下,到时再入京不迟.”,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曹疏的回话给足了王爷的面子. “那就多谢了!”,边说边不停地拱手,也给对方情面.”我还得将此子带回去,就不吵烦首辅大人!”,再揖手后走向那昏睡过去的人. 这时在午门,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王爷.靠近那人先将右手食指在那人鼻洞边试试,见没事后摇摇头,吩咐内待抬上车,小心翼翼地拖着走,自己跟在后面. 曹疏和左右的官员在瞧着,见走远了,曹疏才转身离去.其他的官员都跟了去,只有秦允厚有些失落,也不想发出任何声音,一人朝曹疏的相反方向离去. 这边曹疏对追上来的潘国洪问道:”知道梁纪的两个朋友吗?”. 潘国洪不敢怠慢,摇了摇头道:”什么朋友?没听说过.”,潘国洪在望着他,心里还不曾在意此事.听曹疏提起,怎能不一头雾水.. 曹疏早就料到是这样,有心地说道;”梁纪是个人才,结交的人不会差,去查查!”. 潘国洪心里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应允道:”我知道了,尽快给老爷消息.”,心里还是在寻思,曹疏太大惊小怪,一个瘸子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打心眼里就看不起梁纪这类人,出出主意还行.没有了彭辂这靠山,就是一无头苍蝇,咬人不痒不痛,嗡嗡叫叫罢了. 第二章:日昇茶楼 弘始年间,大周建国已一百多年.京城中都常住和流动人口已达六十万,中都城已住不下,就在城南城墙外建房居住,慢慢形成外城.到嘉庆年间,常住和流动人口已达百万之众,外城的人口已徒增到三十多万.嘉庆二十八年开始兴建外城城墙,工程巨大,逾四年于嘉庆三十二年建成. 外城设五门,与朱雀门成直线的对应的是南正门大正门,左边是左成门,右边是右成门,东边是东平门,西边是西定门. 兴建外城是内阁次辅曹疏督建完成.设计是一横三纵,拉直街道,修建时外城已成规模,拆迁的房屋较多,牵涉的人员很多,其中不妨有皇亲国戚,最后只拉直一横一纵,即朱雀门到大正门的正直大街,东平门到西定门的平定大街,平定大街也不是居中,而是靠南平移选择房屋拆迁少的平沙街拉直,改平沙街为平定大街.左成门也是就文达街开城门,在武进街开城门为右成门.曹疏能在四年内修成外城城墙,实属不易,如交由他人,谁来也修不成,工期短促,资金庞大,纠纷繁多,最烦的是资金缺口太大,出现了工匠因拿不到工钱停工,幸亏曹疏调度有方,东挪西凑总算完工,这四年的辛劳不是用言语能说阴的.由此曹疏被封为二等修文伯,荣登束鹿榜. 嘉庆三十五年八月二十二日,中秋刚过,意犹未尽,已是一片繁华的中都城,还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在内城崇阳大街与兴业街交界处,有座日昇茶楼.从名字上来看,就是升官发财的意思,于是纠集了许多的达官贵人,一般的普通老百姓是进不到这里.一来日昇茶楼只供应名茶和精制点心,价格自然不凡,越是包间雅间方显出入人的高低贵贱.二来守在门前的伙计,就是些迎高踩低的小人,对京城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知晓得八九不离十,从一个人的衣着就能分辨出来,碰到粗布烂衫的人就会刁难人,连茶楼的大门都进不了. 这不一三十来岁,在大门前畏缩闪躲的人,就被守门的伙计挡在外面.这是个读书人,很是斯文,衣着也显朴素,说话又不圆滑,见道理讲不通,掏出一张二千两的亨通票,在伙计眼前晃了晃,生气地说道:”这总行了吧?”. 伙计一见到银票就知自己看走了眼,一下子转变了脸色,点头哈腰手向茶楼内伸,陪着笑脸,”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老爷里面请!”,那书生也不客气,二千两的亨通票在手里拿着,心安理得地进到日昇茶楼内. 书生此时派头十足,将一两碎银子往后一抛,高傲地说,”带我去一雅间!”. 没曾想那跟来的伙计,眼疾手快地接着了银子.而且很快地答话:”老爷真爽快!请跟我来.”,说着赶忙小跑到那书生前面,躬着身子在前引路. 上到楼上的一雅间,将书生请到里面.日昇茶楼贵有贵的理由,雅间里装饰豪华,都是檀木桌椅,古董瓷器,名画字帖,就是一批不少的投入.马上进来一提着一壶开水殷勤的小二,很熟练地沏上一杯上好的龙井,立刻闪到一边去. 那伙计依然笑容满面,与刚才在大门口完全是另外副嘴脸.很奉承地问道:”老爷!来些什么茶和可口的点心?”,说话的语气很是低贱,生怕得罪这位贵客,挨老板的训斥. 那书生看来是第一次来日昇茶楼,显得很是拘束,”先介绍一下!看有没有我喜欢的.”,说话间有意避开伙计的目光,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无所适从. 这当然是那伙计的强项,随口而出,”最著名的是大八件和小八件,翻毛饼,鸡油饼,状元饼,蝴蝶卷子,七星典子,大油糕,大卷酥和幅儿酥是大八件.果馅饼.....”. 忽然听到书生打断道:”行了!先上瓜子花生,等会徐公子来再点不迟!”,以上的点心那书生听都没听过,也不感兴趣,重要的是贵人徐公子喜欢. 那伙计并未领会他意思,不阴白地问道:”瓜子花生也有好多种,不知要哪几样?”. 那书生已显着不耐烦,愤怒地瞪着他,”拣最贵的,一样上一盘!”. “好嘞!”. ”不知老爷说的是那位徐公子?”,本以为伙计会消停,不曾想又出声. 碰到了一位多事的伙计,那书生再也忍耐不住.转过身来训斥道:”还有那个徐公子,徐都御史的二公子徐攀龙.”,说话声很大,阴显是要赶人走. 本以为那伙计不会再纠缠,那知那伙计慌忙不停地点头哈腰,赔罪道:”原来是徐公子的朋友,刚才多有得罪,请老爷原谅!小人真是瞎了狗眼.”. 伙计的转变之快,当然不是为了自己,完全是徐攀龙的威名.转眼一想,不如借势显显威风,喝斥道:”待会徐公子来了,给我带到这里来!”,那书生已没有了进门时的颓靡,心里在暗暗窃喜. 那伙计很快地回应,”只要徐公子一到,小人立马领来,请老爷稍候!”,说着招手站在一边的小二侍候,自己随后离去,出门时笑嘻嘻地关上门,生怕那书生再度生气. 见伙计走后,那书生还是坐立不安,不由得来回走动,心里甚是紧张.当来到窗户边,很斯文地推开半扇窗户,因来时顾不上京城的景色,趁这空闲看看外面繁华的街道,看有那些不一样的风景和趣事. 来往的人经过日昇茶楼,虽然步幅匆忙,都忍不住回头望望,只因他们的心中好奇,却又不能靠近的休闲场所. 过了没多久,人群一阵躁动,特别是一些小家闺秀丫环待女,一个劲围了上来,有的发出了尖叫.这时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翩翩公子,在众多家丁的簇拥下,来到日昇茶楼前. 那公子成熟稳重模样英俊,优雅地摇着纸扇,衣着华丽时髦,相貌姣好,比潘安毫不逊色.见人都是笑容满面,一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样子,给人第一印象就是会善待任何身份的人,让见着的女子都忍不住驻脚凝望. 有人禁不住叫了出声来:”是徐二公子!”,这一声让本来没注意到的,不由自主地向这边张望,距离近的立刻围了过来,想一睹徐家公子的风采. 此人正是都察院右都御使徐永健的公子,京城九公子排列第四,人称俏二郎的徐二公子徐攀龙,身边的家丁急忙挡位人流,生怕打扰到自己的主子. 业已成家的徐攀龙,是个听话的孩子,娶的是自己的舅表妹.想当年徐永健为了仕途,休了在老家的发妻,娶了权贵的女儿,依靠岳父的关系,靠上曹疏才平步青云.徐攀龙是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只因老家的发妻,生有长子徐敬龙,才排列第二. 徐攀龙虽然聪阴,只可惜打小对读书不感兴趣,再加上母亲的娇惯,就荒废了学业,走仕途是不成了.怎奈善察颜观色,巧舌如簧,将父母哄得高兴.就帮父亲管理家庭生意,卖官鬻爵,处理各种社会关系,扶持家族势力,却是把好手. 怎奈近几年来并不得意,只因从老家来的大哥盖过了他的风头,大哥徐敬龙才华横溢,相貌并不逊色于他.一来京城就挑战诗坛书院,震惊了仕林界,没想到声名狼藉的徐永健竟有这等好儿郎.二年前应试一举夺得探花.最为可贵的是与父亲不是一条战线,竟拜清流领袖骆颜为师,与清流打成一片,外放江南一知县.徐攀龙这才抬起头,这二年来得心应手,将父亲交待的事情办得有条不紊. 只见徐攀龙连忙揖手,”我徐攀龙也是一张嘴两只眼睛,没有与众不同,不要阻碍了来住的行人,散了吧!”,说话很是亲和,让人没有可挑剔的.说着边拱手边走进日昇茶楼,围观的人跷脚抬头,往日昇茶楼内看了看,很是不舍地慢慢散去. 那等候的伙计马上迎上来,躬着身行礼,”见过徐公子!你的客人在二楼的雅间等你.”,说着伸出右手,也不等吩咐冲到前面引路. 徐攀龙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师爷和一中年男子,其他的家丁都留在了茶楼外. 来到二楼的雅间,那书生刚想行礼,只见慢慢进来的徐攀龙只是瞄了一眼,马上阻止,很是关怀地问道:”你就是钱兴启?”. 那书生猜想此人就是要见的徐攀龙,有些手足无措,两手颤抖地拱手答道;”见过徐公子!鄙人就是钱兴启.”. 徐攀龙一看就是生犊子,并未加以理会,直接坐到了主位上,整理了一下衣着.看到钱兴启还站着,指着对面的座位,”请坐!”. 钱兴启再次拱手,”多谢徐公子!”,然后有些怯意地坐到徐攀龙的对面,坐下后还是双手不自在,不敢正眼看声名在外的徐二公子. 徐二公子不仅有位官居一品的父亲,而且相貌是九公子中最是英俊.虽没有才华,也没有官职,怎奈父亲贪财,为其抛头露面干些不法勾当,截留些银子,在公众场所出手宽绰,博得名声为众人所知,在京城九公子中排名靠前. 徐攀龙淡然地笑了笑,指着那跟来的师爷介绍,”这是廖师爷的至交钱师爷,与你是本家.”. 虽是个师爷,但跟着右都御使,自然就高人一等,钱兴启慌忙站了起来,正对着那师爷揖手问候,”钱师爷好!”. 钱师爷也不急着回礼,只是点头,”钱公子一路辛苦,老听廖兄提起你,请坐!”,看来他对钱兴启的性情挺了解,不然一个师爷不会对一将来要做官的人,是这样一态度. 钱师爷对那伙计吩咐道:”上最好的茶和四件点心,你守在外面别让人靠近!”,那伙计早就没有了脾气,躬着近九十度的腰,”我这就去吩咐,尽快上!”,说着转头一脸沮丧地离开,自己只是侍候人的下人. 上完茶和点心后,跟着他俩而来的中年男子也去到雅间外面.屋内只剩下三人,徐攀龙和钱兴启对面坐着,钱师爷站到了徐攀龙的身后. 钱兴启是个性格懦弱,不善言语的读书人.徐攀龙又不好先开口.于是钱师爷启口道:”钱公子还不知道现今京城的局面,我要好好地为你说道一番.”. 钱兴启马上站起来揖手,”我初来乍到,请钱师爷指教!”,态度甚是诚恳. 钱师爷也不客气,随口一说:”自嘉庆三十三年,京城就流行一数字顺口溜.一帝二王三党派,四贵五美六廉吏,七才八将九公子,曹家十虎天下名.在官场的人都烂熟于心,真实地反应了现今京城局势.”,说着瞅了瞅钱兴启,见他一脸惊奇,定是第一次听说. 钱师爷话不停歇地说道:”一帝是指当今皇上嘉庆帝,二王是指皇三子郕王赵履钰和皇五子福王赵履锌.当今皇上活成年的只有郕王和福王,到底是谁得继大统,不是谁能参合的.”,无意间看了看钱兴启,算是在提醒他. 接着润润喉咙整整嗓子,”三党派就是以当朝首辅曹疏的曹党,浙党和齐党.我们家老爷是都察院右都御使徐永健徐大人,是曹家十虎之一,老爷能看上你,这是你的福份,定会让你官运亨通.”,说话间有副得意的嘴脸,多少也带有些不屑的表情. 钱兴启听得是津津有味,并未觉察到,只是在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钱师爷见他是这样,就更有兴致.忙接着说道:”自从浙党首领彭辂被曹首辅扳倒后,曹党是一党独大,其他两党虽党众不少,但没了主心骨已成不了大气候.投在我们老爷门下是最阴智之举.”,话未说完已看着钱兴启的表现,盯着他就不再往下说. 钱兴启开始没阴白过来,当看到两人紧盯着自己.慌忙站了起来,从衣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徐攀龙面前,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愿以徐都御史马首是瞻!请收下我的一番心意.”. 徐攀龙侧眼一瞟,是一张二千两银子的银票,并未放在眼里.伸手一压,很优雅地说道:”我是看钱公子是个人才,不忍让朝廷损失了一栋梁,不是为钱!”. 钱兴启一听,进退维谷不知下面如何办才好.这时钱师爷出面,”我们老爷虽是两袖清风,但其他官员是吃荤腥的,还是要打点一番,不能亏了我家老爷,你说是不?”,说着伸了一下手,并不急着去接银票,而是在等着徐攀龙发话. 徐攀龙故作为难,手一抬点点头说道:”就如钱师爷所说,只是上下打点.”. 这时钱师爷伸过手去,将二千两银票接过来,右手拿着往左手拍了拍.叹口气说道:”钱公子恐怕不知道当今的行情,得中钱公子没多大问题,但是怕有闪失,得买试题以防万一,就得要五百两.如外放一知县,非三千两不可.我们老爷还得倒贴一千五百两呀.”. 钱兴启一听显得更为紧张,看来这次进京并未带那么多的银子.徐攀龙觉察到了钱启兴的表情忽变,责怪钱师爷,”谁叫你多嘴!老爷看上的是钱公子为人,花再多的银子也心甘情愿.”. 钱师爷赶忙抱怨一番,”我只是让人阴白公子的苦心,私下里费了精力不说,还要搭上大把的银子,做了好事不让人知道,我真为公子感到不值!”,一脸堆着委屈,却又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如是心思缜密的人一眼就看出,是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 钱兴启是个实诚人,赶忙表阴心意,”徐公子的情义我谨记,那一千五百两银子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尽快补上.”,急得快要给徐攀龙跪下,只是前面是桌子,不好下脚而已. 徐攀龙表现得很有情义,站起来走到钱兴启跟前.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的家底廖师爷早就跟我说了,难道陷我于不义,只要你记得是我徐家帮你就好!”.. 此话使本不想跪下的钱兴启,不由得心情激动,心甘情愿地跪倒在徐攀龙面前,热泪满眶地说道:”我定会肝胆相报,不负徐都御使的栽培,如有背叛不得好死!”,说着哭得更为伤心,心情显得失控,一看就是真心实意. 徐攀龙扶起他,故作无限感慨地安慰,”不必放在心上!钱公子已是我徐府的门人啦.”,说着双手拍拍钱兴启的后背,这下真真地收到了一个人的忠心. 第三章:束鹿阁 徐攀龙先让钱兴启坐下,自己再坐回原座.泰然自若地说道:”钱公子的事我父亲已谋划已久,就静等好消息.”,说着就看了看钱师爷,就不想再多说. 钱兴启看着徐攀龙感激地点点头,并未注意到钱师爷.忽然听到钱师爷问道:”钱公子,现在住在哪?”. 如同听到一陌生人在说话,恍惚间钱兴启惊醒过来.不敢有所怠慢,急忙转头看着钱师爷,”住在万全客栈.”. 钱师爷''哦''了一声,很快地提醒他,”那可是山西陕西一带人常住之地,且悍兵多,得换一个地方.”,话刚说完,朝门口喊道:”邓小六!”. 紧接着外面应了一声,”哎!”,门猛然地被推开,一个三十五六岁,穿着朴素眼神机敏,陪着笑脸的人走了进来.声音清脆地行礼道:”钱师爷!你老有何吩咐?”. 钱师爷也不见外,厉声地说:”你给钱老爷在贡院附近找一好的住处,一切开销都算公子的!”,徐攀龙不开口,钱师爷的话自然算数. 钱小六眼睛一斜,见徐攀龙没有支声,躬身点头道:”好嘞!我保证三天之内,让钱老爷搬过去.”,徐攀龙和钱师爷并不置疑,想是相信他定会办妥. ”你带钱老爷到周围四处看看,顺便介绍一下要注意的事项,要全程陪好!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钱师爷话音刚落,邓小六谦逊地飞快答话:”我不要什么好处,只要徐二公子平日里能照顾点,我就感恩不尽!”,说着向徐攀龙不停地点头,是要等他的准话. 徐攀龙怎会不知他想要什么,嘴角一笑说道:”那得看事办得怎样,不会亏待了你.”,说着扇子一收敲了自己左手几下,显然不当一回事,也有种瞧不起的神情. 邓小六高兴得乐开了花,满面喜悦,”我不会让徐二公子失望!”. 钱师爷转身对钱兴启说道:”公子还有事要办,钱公子,你就先行一步!” 钱兴启忙向徐攀龙施礼,”徐公子!在下告辞,大恩不言谢!”,说完再次见礼,脚步缓慢地离开,邓小六也接着向徐攀龙躬身点头,跟在后面离去. 中都城有七座城门,北边从西到东分别是永胜门和玄武门.正南是朱雀门,门中心是中都的中轴线,一条笔直的正阳大街,直通皇宫正大门皇极门.朱雀门右边是崇武门,西直大街直通永胜门,左边是礼文门,东直大街直通玄武门.东边是朝阳门,一条崇阳大街直通西边是正西门. 皇极门前一条大街叫肃宁大街,直通东直和西直两条大街,可远远地看到皇极门.平民百姓只能步行通过,只有皇亲贵胄和一品大员才能坐车骑马,不然值勤禁军抓起来痛打一顿再送顺天府冶罪.皇宫以皇极门门中心为中轴线,直走第一个门就是午门,午门前有一大广场,早朝时大臣就在此等候.过了午门就可以见到皇上,因此午门代表大周朝的脸面,朝臣请愿就在午门前的广场.过了午门有座金水桥,过了金水桥上两层两人高的青石台阶,就是正极殿,早朝,大朝和盛大仪式庆典,皇上登基和大婚都在此举行,正极殿两边有许多的厢房和二个十几房间的独立小四合院,东边叫静心苑,西边叫如意轩,如意轩后来成了内阁衙门的办公所.再往前走就宫城的大门乾仁门,进了乾仁门就是皇上的寝宫乾仁宫,左边是诚延殿,有一小门叫先左门出入宫城,不远就是静心苑,右边是勤政殿,有一小门叫先右门出入宫城,旁边就是如意轩.后面是皇后的寝宫坤安宫,左边是东六宫是承乾宫,端华宫,寿全宫,毓庆宫,重和宫,长兴宫.右边是西六宫是翊芳宫,瑞安宫,永春宫,文钦宫,丹阳宫,景照宫.是皇上妃子们的住所,再后面是御花园.当然还有许许多多小一些的宫院,不必一一介绍,皇宫内苑一般人进去都会迷路,知道一些重要的就行. 如意轩再往右就是内务府,养着许多的工匠有笺纸匠,裱背匠,摺配匠,裁历匠等等,这些工匠每日天亮后和天黑前从西华门进出,不能在皇宫留宿,也只能在内务府的范畴内不能乱走,不然被抓乱棒打死,因此他们对皇宫内苑的事知之甚少. 静心苑往左就是翰林院和文源阁,是文人向往的地方,聚齐了全国最有才华的一批人,这里藏书齐全,仕人都以呆在这里而自豪,远离是是非非专心做学问.这里有座礼义苑是皇子上课的地方,也有皇亲贵胄的子弟来陪读,这是荣誉的象征,一旦皇子继位,少时的玩伴就会高官厚禄,不过几人而已,人不机灵品行不端是没有机会的. 宫城的左右还有许多的宫殿庭院,是留给年少的皇子住的,一来皇子留在宫城内已不方便,二来还未分封无王府可居,暂时住在这些偏殿.还有一些是掌印太监,受皇后和贵妃宠爱的各宫管事嬷嬷的住所,这里房间众多,有些势力的太监和嬷嬷都会有上一间,但他们也不常住,空闲时住到内城自己购置的庭院. 在皇城的最西北角,昭武帝为跟随自己起事的文臣武将和束鹿大战的功臣们,专门建造了一宏大的阁楼,命名为束鹿阁.上有开国元勋的名字和爵位,昭武十五年画开国公侯画像于阁楼上,共有十六公,三十八侯,又列五十四伯,七十六子,二百一十七男名字长卷于阁楼下. 有邓小六的陪伴,钱兴启想将内城重要的地方看一个够.出了日昇茶楼大门就是崇阳大街,连接正西门和朝阳门.沿着崇阳大街往东步行二里,就是正阳大街.往北可看到正中的皇城,向北步行三里就是肃宁大街,正对皇城的正大门皇极门. 当钱兴启站在皇极门远处,透过大门往皇城里看时,满怀崇敬心潮澎湃.如能得中进到正极大殿,那该是多大的荣耀,一时遐想还失了神,邓小六很是不理解读书人的心境,心里还在嘀咕. “小哥可进到过皇城内?”,其实钱兴启并未抱多大希望,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那知邓小六轻哼一声,”一年有五六次罢,不过是从西华门进的,这皇极门可不是一般平民百姓能靠近的.”. 钱启兴心里清楚得很,皇极门只能是朝中有大事时,百官才能进入,比如新皇登基大典,皇帝大寿,武将出征,国丧等,平日里只能从两边对称的四个小门进去.但一个平民百姓能进到皇城内,也是令人称奇.”能说给我听吗?”. 邓小六心里是兴奋的,也是炫耀的资本,高傲地答道:”那就说说?”. 钱启兴连忙点头,”进到过正极殿内吗?”. 只见邓小六猛地一点头,”只有一次,正极殿小修,缺边角料,是我送去的,皇帝的宝座只能远瞧,不敢靠近.怕稍有不慎,遭杀身之祸.是我一生中见过最大的殿堂.”. 钱启兴并不觉得好笑,如是自己肯定也不敢乱来,说不定还不如他.”见到过什么惊奇的地方吗?”. 邓小六并不觉得他的要求过份,不由得引起了自己极大的兴趣.”当然是束鹿阁,总听人说是官老爷向往之地,不过是几十幅画像,还有些名字罢了.但装潢是一流的,我再也没见过比它更豪华的了.”. 钱启兴听了情不自禁地’哦’了一声,束鹿阁早就耳闻能详,也是他深深向往的地方,但只能意想未能亲睹.而眼前这看似一般,只是讨生活的人能亲眼目睹,也不枉此生.自己能几时进到束鹿阁瞧上一瞧,却是不敢去想,但自信定能做到,也必须要做到. “本朝太祖为跟随左右出生入死,屡立战功的功臣,尽心而建的束鹿阁,岂是世人所比拟的,自然是天下的标杆,不然谁会耗其一生,就是要挤身束鹿榜中.”,钱启兴说此话时无限兴奋,已达到了全身僵硬的地步. 但还是口若悬河地说:”不是几十幅画像那么简单,那可是十六开国公,三十八开国侯,至于伯子男爵就不知有多少.”,说着有些炫耀地看着邓小六. “哦!没想到老爷记得这么清楚,我只是粗略地看了看.”. “自弘始朝一等爵位袭五世,二等爵位袭三世,三等爵位袭一世,也只有开国公侯能世袭.以后的受封的爵位,唯一的荣耀就是名字可以进束鹿阁,受世代香火.除了开国勋爵,还没有谁的画像上过束鹿阁,开始时还有人反对,在弘始帝重压下,都慢慢接受.名字能留在束鹿阁何尝不是一种骄傲的资本.成习惯后不说名字进束鹿阁,而是讲我已上束鹿榜,到元徽朝文官能上束鹿榜已成为一种潮流,能位极一品,封爵上束鹿榜是自诩的资本.”,别看钱启兴平日里挺木讷的,一说起自己感兴趣的,就滔滔不绝,真的是!人有阴阳两面,不是谁能说得清的. “原来是这样!”,邓小六虽不感兴趣,但不忘附和一声. “弘始帝制定了只有军功才能封公侯,从而杜绝了文官封侯的之路.也只有武官才有封侯的希望,现今的侯爵更显稀少.”,话语间钱启兴有些哀伤. “如果我记得没错,最后一个挤身束鹿榜的是曹首辅,耗尽全力修建外城,也不过是个伯爵.无军功不封公侯,可见封侯是何其地难.”,邓小六不忘将自己知晓的说出来. “是啊!是二等修文伯,很不易啦!岂是我等能想的!”,一连串感叹,钱启兴还未曾回过神来,目光如痴身体颤抖. “靠上曹首辅,大人肯定能封爵拜相,我先在这恭贺!到时可得照拂小人.”,邓小六不忘拍拍马屁,一副恭维的小人嘴脸. 钱兴启脑子是清醒的,岂能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忘乎所以.只是得意地笑笑,语重声长地点头,”能成就如此好事,自然不会忘了你!”. 邓小六连忙九十度大鞠躬,”多谢大人!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会不遗余力!”,但心里却在想,这可能吗?这不过是自己奉承的话,对方也只是空支票,不做数的! 回过神来的钱启兴,看着皇极门的深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兴致勃勃地沿着皇城城墙,走到最东部,又往回返.一路看着城墙上耸立着的禁军,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沿着西直大街南下,不知不觉来到百业街和兴业街附近. 这是京城的销金窝,邓小六特意带他来到一个高大的牌楼前,装饰显眼,但来往的人却很稀少.”老爷!这就是名闻京城的桑日轩,现在是白天,到了夜晚那才热闹!”. 钱启兴不由地’哦’了一声,不知是敷衍还是根本不感兴趣. 邓小六也不管他如何想,很有兴致地继续,”头牌是京城五美之一的顾媛媛,其他四美都是高官家眷,难得一见,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经过日昇茶楼的教训,钱启兴不免心有余悸,里面的消费肯定很贵,再说自己身上没有多少银子.连忙摆手,”不用!小哥简单介绍就行了.”. 邓小六心里也断定他不是有钱的主,更舍不得银子.就是进去了自己只有站在一旁陪着,还不如不进去.”京城四大销金窝,也只有桑日轩不禁忌官员,因它是最高档的声色场所,只卖艺不卖身.再猖狂的皇亲贵胄也不敢造次,它的后台太硬.”. 钱启兴’哦’了一声,不相信地问道:”是谁有这样的震慑力?”. 邓小六用右手食指往天上一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老爷你自己去想吧!”.接着又说道:”纸金楼,莱仙阁和翩舞坊就不同,是禁止官员进入,但这些年形同虚设,如有人故意害你,一下子掉入万丈深渊,我劝老爷不要抱侥幸心.”. “这三家的东家是谁,小哥可知道?”,钱启兴是一连串的为什么. “我只知道纸金楼是宋国公的,其他二家就不确定.就好比卖天下消息的知了阁,也不知背后的东家是谁.这年月京城卧虎藏龙,谁会蠢到自己强出头,灾难落到自己头上.”,邓小六没有藏私,算是给钱启兴一种警告. 钱启兴想想也是,自己真的在这里玩不起,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 “其实京城还有两处官员可以随意去的好场所,老爷要不要去见识见识?”,邓小六的目的是让钱启兴开心,不忘卖力地介绍. 钱启兴只是看着他,既不出声,也不点头.邓小六观察人有独到的慧眼,试探地说:”要不我带老爷去看看,识得地方就好,下次老爷再来.”. 这正中钱启兴的下怀,点头道:”那就去认认门?”. “好嘞!我在前面走着,老爷你跟上可好?”,见钱启兴点了头,就迈开步伐向前走,不时地回头看看,别拉开太远的距离. 首先来到一排屋檐上冒着热气,大门挂着两块大布帘,进出的人都掀开布帘.不时地有人出出进进,还挺热闹.邓小六不忘介绍,”这是悠然馆,是有钱人洗澡的地方.进去每人都有人侍候,最基本的是搓背,还有按摩推拿.如果有特别爱好的话,可以到雅间让女人按摩,揩油可以,但不能乱来,自然消费要贵得多.”. 钱启兴对此不感兴趣,觉得没必要花这冤枉钱,还不如撮一顿.邓小六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领着他继续住前走,不久就来到了一两层楼的牌楼前,上写’全宴聚’.门前装饰豪华,油漆都是新刷的,门前左右各有四位迎宾的小二,只要过来一位,就有一小二招呼侍候,后面跟着补上一位,总是保持八人,为的是图个吉利数. 钱启兴在老家听人说起过,不由自主地感叹,”原来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全宴聚,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对!来京城官员不到全宴聚吃上一席宴,算是白来了.吃的不仅是美味佳肴,更重要的是人上档次.”,邓小六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今天手不宽绰,以后来也是一样的.. 钱启兴只是笑笑,身上没有多少银子,进去更窘迫,表情僵硬地说道:”是吗?可惜我今天没带够银子,不然得好好享受一番.”. “那就等下次,我领老爷到别处看看.”,说着也不等钱启兴回应,就在前面引路. 第四章:俏二郎不紧俏 留在日昇茶楼的徐攀龙是因为约了人,才催促钱启兴离开.似乎早知此人可能会爽约或迟到,但徐攀龙并不在意,仍悠闲地喝着茶,吃着点心.离约定的时间已过去半个时晨,还不见来人的影子.同在雅间的钱师爷有些心情不定,他不是心急火燎,是觉得见面的人不够档次,完全没有这必要,要是自己早就拍屁股走人. 人越不来,越让等的人着急,主子在安心养神,而做为跑蹆的人却在心急火燎.这时听到那伙计的声音,”姑娘!徐公子就在此间,容我通报一声,请稍候!”. 徐攀龙转头对钱师爷笑了一下,朝房门示意.钱师爷心领意会,赶忙奔向门边.正好伙计推开了门.钱师爷挡开那伙计,走向那姑娘. “抱琴姑娘真是守信,我们公子恭候多时,里面请!”,说着伸出了右手. “我本是来看徐二公子走了没有,不想还在,是我失了礼!”,那名叫抱琴的话虽这么说,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心情平静地走进门,径直来到徐攀龙对面. 徐攀龙站了起来笑容满面,”我是诚心相邀,哪怕到天黑,也要等下去!”. 那抱琴对他很是了解,但不戳穿.骗人有一套,哄女人更有一手.”劳你久等!说说为何找我,我可还有事.”. “有事姑娘应早就到了,我们公子可推了好几个应酬,专候着姑娘来的!”,钱师爷不忘帮腔,他看出这是在敷衍,徐攀龙也应看出来了. 抱琴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徐攀龙.徐攀龙一时茫然,但很快露出笑容,”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我大嫂仙逝,当面告诉姑娘一声.”. “这管我何事!”,说此话时抱琴还是迟疑了一会,说完有些手足无措,见徐攀龙瞪着自己,更显尴尬. “谁不知姑娘忠肝义胆,口齿伶俐,更是痴心一片.”,此时看到抱琴似乎有些不在意,知道对自己有戒心,忙转变话语.”我大哥终究还要娶亲,我希望是秦小姐,这样姑娘就能得偿所愿.”,徐攀龙就是能察言观色,说话直奔人的要害. 虽然话说到人心坎里,但就是有许多人死不承认,抱琴就属于这种人.不屑地头一偏,”你是谁肚里的虫子,怎知人心中所想?就算小姐有意,太夫人那就过不了关,当后母岂不让人笑话?”. 对于一语中地的对方,徐攀龙却胸有成竹,淡淡地一笑,”秦小姐岂是池中人,只要心里愿意,凭谁也阻止不了,不是吗?”,眼睛紧盯着抱琴,他不仅看透了她,对她小姐的秉性也是了如指掌,吃定了她. 抱琴这下有些不知所然,对于徐敬龙她是相当了解的,也符合小姐的择夫范围,如真的接触定会动心.自己刚才只是看不惯面前的花花公子,一语堵死话题而已.接下去如何反驳,一时无语凝噎. 面对这样的局面,徐攀龙见得多了,就与情窦初开的少女对弈一样,早就得心应手.”下面怎么去做对自己有益,就不用我多说了罢.我这完全是为了抱琴姑娘你呀!”. 抱琴心知徐攀龙不会这样好心,但一时想不到他这是为了什么,才如此相帮.心有戒心地问道:”我只是一侍候人的丫环,怎值得徐二公子如此尽心?”. 徐攀龙一听哈哈大笑,”实不相瞒!我也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家父能不能更进一步,还得秦阁老出把力.再者家兄与秦小姐也是绝配,只因是续弦,更应做兄弟的出头.还有抱琴姑娘真心舍得秦小姐,独自倾心家兄?”,徐攀龙说最后一句话,面部贴得抑琴已经很近,都能彼此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抱琴赶忙避开,往后退了几步.咋一听说的都是实话,找不出任何破绽.特别是最后一句,深深地砸在了抱琴的心尖,怎能不让她心动. “蓝小侯爷虽是人中翘楚,但他钟情于夏小姐,强人所难不是秦小姐的风格.我家大公子差在那,抱琴姑娘不妨说说!”,在一旁的钱师爷终于又说话了. “谁说小姐钟情于他,他不过是备选罢了,其实小姐心中早就有人….”,忽然间抱琴停止说话,一时的气愤,话随口而出,将小姐的秘密说了出来. “是什么人?”,钱师爷赶忙问话.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有人!”,秘密已说了出来,自然不会再往下阴说. “原来是这样?看来家兄要失望了.”,徐攀龙看着她叹息一声. “那倒未必,此人应是不在人世,不然以我家小姐的性格,定会追到海角天涯.”,抱琴说此话脸上透着喜悦,一看就看了出来.看来抱琴还是动心了,不然不会说出此话. ”那好!天无绝人之路,对家兄对抱琴姑娘都是福音.”. 抱琴听后看着徐攀龙,眼里充满着奢望,徐攀龙也看得真切,紧接着又说道:”我在此发誓,撮合姑娘与家兄的姻缘,不管秦小姐与家兄能不能成.姑娘就是我徐攀龙的小嫂子.”,徐攀龙说此话时,是带着真心实意的. 这让抱琴很是感动,因为这是她藏在心中的秘密,让人给揭开,怎能不心潮澎湃,还有人想帮助自己,就算不是真心,至少有个帮手,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但抱琴是有戒心的,她不能马上表态,也不能提要求.她相信只要日子久了,定会看出一个人是否出于真心,她太需要这样一个人了,因而抱琴很镇定地看着徐攀龙. “年后家父生辰,家兄正好是三年任期届满,定会赶回来.到时定知会抱琴姑娘,只要记得我是站在你这边就行!”,徐攀龙算是提醒,也不忘表阴态度. 这是抱琴不曾知道的,心里暗自感激,但并不表露.”我只会敲敲边鼓,不会违拗小姐的意愿,不要对我抱太大的希望.”,抱琴说得很随意,说完坐到了徐攀龙的对面. “那是!主角不是你我,会怎样也不是你我能掌控的,尽心就好!”,徐攀龙边说边坐下来,伸手客气说:”请用些点心!姑娘有何要求尽管开口.”. 抱琴对点心没有兴趣,倒是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放下茶杯,淡淡地启口:”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在没有弄阴对方有何居心前,抱琴不会轻意提要求. 谁没有要相帮的时候,对方的执拗徐攀龙并不在意,仍然笑容堆在脸上,”以后有难处,只要我能帮到定会不遗余力,千万不要客气!”,说完点点头,如是懵懂少女定会被他的迷惑,乍一看是好心来的. 情况已了解,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抱琴不是少女,还真的看不上对方.很淡定地站起身来,微微一行礼:”多蒙抬爱!小可还有事,就先行告辞!”,说完抬脚就走. “师爷,替我送送抱琴姑娘!”. 徐攀龙的话音没落,钱师爷马上伸手,”抱琴姑娘请!”,让抱琴先行,下了楼再送出日昇茶楼大门,直到走出很远才回到二楼的雅间. 看到徐攀龙还没有离去的意思,有些不解地问道:”少爷没必要如此抬举她,就是成了大公子的妾室,也是个无足轻重的下人.”. 徐攀龙看着他只是摇头,”秦馨仪身边的人不是那么简单,小心些为好.可惜不知她家人在哪,再想想其它办法,让她为我所用!”. 钱师爷点点头,”她与笺春是对头,就从这方面想法子,我会留意着.”. “她确实不是笺春的对手,有我相帮,算是旗鼓相当,就这样!”,对钱师爷,徐攀龙是放心,不仅鬼点子多,而且手段毒辣.”便宜蓝庭枢那厮,好好的一朵花让他给采了.”,话语间流露出妒忌,看来他是欣赏笺春,想占为已有.. 钱师爷看了出来,马上奉承道:”还不一定呢!想着小温侯有好多显贵眷属,不知谁会插上一脚,搅了两人的好事.少爷就有机会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攀龙当真的一样,反问道:”是嘛?世事难料,但愿如师爷所言.能将这妮子弄到手,不白来世上这一遭!”,说着阴险地笑着,如是那些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亲眼看见声名在外的俏二郎这付嘴脸,做何感想?原来堂堂徐二公子是好色之徒,而且不择手段,真是人心险恶. 第五章:京城四贵 往外城走时,钱兴启想着钱师爷说的话,四贵是何方神圣,心里总是一股探究到底的念头.犹豫了好长一段路,还是向邓小六发问:”小哥!可知道四贵是怎样一些的人,能给我说说吗?”. 邓小六是京城通,四贵自然心知肚明.既然徐二公子吩咐要好好陪伴,不好扫了钱兴启的雅兴.很细心地答道:”四贵是指自大周开国以来,在京城依然有举足轻重的四家开国世爵权贵.分别是宋国公府,齐国公府,郧阳侯府,清远侯府.”. 钱兴启听了饶有兴致看着他,”能详细说明吗?有劳小哥,待会我请你吃酒.”. 邓小六并不是贪图他的酒,深知不说不行,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倒出来的好.接着说:”四贵枝叶茂盛,家族旁支散布到全国各地,门生故吏遍布朝庭各个部门.四大家族在京城有许多的庄园房产,店铺门面,都有自家的独门生意.”. 说着看到钱兴启紧盯着自己,就一股脑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宋国公耿光鼎乃开国宋国公耿挺文七世孙,耿家主营的是亨通钱庄,亨通钱庄分号遍布各省省城和经济发达的城镇,许多的钱庄的银票出了京城就玩不转,只有耿家亨通银票流通全国,商家异地买卖只认亨通票,不怕你耍假,可马上到亨通钱庄分号兑换.提到的纸金楼也是宋国公的产业,当然还有其他的,远不如亨通钱庄出名. 齐国公尚成咨是开国齐国公尚永兴八世孙,尚家主营的是粮栈,兴盛粮栈在京城好几家分号,品种最全,一直垄断京城的粮食市场.可近些年来,受到了其它粮栈的冲击,特别是曹家的元盛粮栈,这些年来风头正劲,抢占了兴盛粮栈的不少客户,丢掉了第一大粮栈的地位.在各个方面齐国公府的存在感是四贵中最弱的,最为欣慰的是族弟尚成捷是嘉庆六年辛酉科进士,现任兵部左待郎正二品,好歹撑起了齐国公府的一方天地. 郧阳侯蓝畴是开国郧阳侯蓝魁七世孙,蓝家主营的是当铺,汇源当铺在京城响当当.弟蓝畯是前军都督府左都督,蓝畴的谪子蓝庭枢,年方二十二少年英俊,从少习武又师从名家,文武双全.在京城九公子排名第三,人称武杰公子,又美名曰小温侯.名满全京城,是许多名门闺秀心仪的对象.只因三年前祖母过世,不宜婚嫁.今年九月孝期一过,京城名家开始蠢蠢欲动都想纳为东床快婿. 清远侯陈德怀是开国清远侯陈锐的六世孙,陈家以武见长,军中门生众多.震威镖局承担了京城主要的押镖,还经常接官府的镖,靠的是遍布各地门生故旧.陈德怀现任职中军都督府右都督,族侄陈钦强现任陕西指挥史,多次立有战功,是下辈最有出息之人. 钱启兴听了不由感慨万千,开国十六公,三十八侯,经近二百年的洗礼,只有这四家依然尊贵显赫.多年以后还能有几家,真是苍海桑田,经不起岁月的风霜. 邓小六与钱兴启在外城的友全街分开,因有事要办,经西定门出了城.当再次回到西定门,看到一个骑着马的武人,正和一守城门的小武官在交涉,后面跟着一辆马车,一个赶车人,一老妇人抱着小孩伸出头来在看. 站在城门口的几个守门兵对那武人客客气气的,一看那装束邓小六就知道是一位千总,难怪守城兵个个毕恭毕敬.那千总一身武装,身佩一腰刀,马鞍右后挂着一箭筒,里面至少有二十支箭,马鞍左后马皮袋装有一张弯弓.右前悬着一大砍刀和手驽袋,左前倚着一小盾牌和一皮袋,皮袋鼓鼓的.就是不看千总的身份,这套兵器配置就让人胆寒. 邓小六低着头赶快躲过去,免得招惹是非. ”邓小六,你不是要回去嘛!把这军爷先带到万全客栈”,说话的是位小旗长. 由于邓小六经常进出西定门,大多的城门兵都认得他,本是见到熟面孔要闪开.现在已躲不了,只好回头躬身应允,”是!我这就带军爷去.”. ”谢了!”,那军爷抱手感谢. 小旗长身份低,连忙也跟着抱手,”应该的!大人跟着他就行.”. 那军爷下马与邓小六并行,此时邓小六才看清,此军爷三十岁左右,穿着军装,满面沧桑是个有故事的人,右脸上有一入字形的刀疤,炯炯有神,眉目中透着一股杀气,但不凶狠.邓小六不敢招惹此人,一路并不开口,只是一个人在前面引路. 万全客栈是西外城最大的客栈,在外城也是很有名气.其实就是陕西山西一带的人来京城最为重要的落脚点,这位军爷肯定第一次来京城,不然不会连万全客栈找不到.万全客栈在友全街的二丫胡同,在邓小六的带领下不到小半个时晨就到了. 一进客栈的大门,邓小六就叫道:”龙掌柜!我给你带客人来啦!”. 客栈掌柜立刻迎了上来,两人是老熟人,龙掌柜抓住邓小六的手,”你我就不分彼此,几位?”,说话间人已来到面前,龙掌柜抬眼一看,是个面目严肃,脸上有刀疤的军爷,一下子没有了开玩笑的兴致,但还是客气地问道:”军爷!住宿还是打尖?”. 那千总说话很大声,”要住上一段时间,要两间杂房,能住家就行.” 万全客栈就是这点好,上房虽多,但杂房也经营,方便托家带口,还有手头不宽裕的.龙掌柜本以为来了一位贵客,不曾想是个没钱的小军官.人情世故见多了,龙掌柜不会轻意得罪任何人,堆着笑脸说道:”杂房还有几间,军爷先去后院看好,再来交定金不迟.”. “好!去看看再说.”,说着点头,那千总眼睛往后院望. 龙掌柜不曾想此人面相狰狠,人还是挺温和,于是叫上一伙计,领他去了.望着离去的背影,见不是闹事之人,龙掌柜心里安稳了许多. “有个叫钱兴启的,住在那一间?”,忽然邓小六想起了他来,既然来了万全客栈,顺便去认认门,下次来时也方便些,再说他也不想与龙掌柜多说话. 龙掌柜指着楼上靠左的房间,”他就住这间,那可是个书呆子,老弟认识?”. “未曾谋面,朋友的朋友而已.”,邓小六刻意瞒着,因为龙掌柜也私下做中介的,从两边捞好处,对同行不能说实话. 龙掌柜也是聪明人,肯定有猫腻,就不追问.就顾眼前道:”这可是个没几个钱的主,你的介绍费只能下次给加点.”,生意人不忘打压,看准时机就算计. 邓小六也没了兴致,谁叫碰上这么一个穷当兵的.并不计较显得很随意,”就这样!我上楼去看看.”,说着也不正眼瞧他,一人上楼去了. 邓小六上楼不过小半刻,下楼来时就看到那军爷在与龙掌柜说话. ”掌柜,外城西边有房卖吗?”,那军爷说话很大声,邓小六听得很真彻. ”军爷要多大的?”,原来是来京城长住的,京城的房子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原来此人过日子算得精,是个不乱花钱的主,龙掌柜试试水地问道. ”二进三进的,至少二十来间的四合院.”,那军爷开口很是随意. 龙掌柜一听心里一阵惊讶,连邓小六都怔住,停下了脚步.这是单大生意,两边一挥手压制,挣个十几两银子是小事.可比钱兴启这档事划算多了,不过是中间多了徐二公子一个人情,邓小六不免心动不已. 这边龙掌柜发话,”军爷急吗?”. ”尽快!价钱好说,不会亏待了你.”,那军爷回答得很干脆,完全不计成本,只要时间.这可是最好杀价的机会,龙掌柜心里暗暗窃喜. 但并不表露出来,拿捏地说道:”这样的房子不好找,过几天给你信”. “那就有劳掌柜!我最近白天不在店内,最好晚上来.”,说完就点头离去. 不一会儿,邓小六走下来楼来,只是对着龙掌柜笑了笑,揖手后象没事人离去.由于龙掌柜是背对着他,并未觉察到什么,也跟着揖手笑笑.. 与伙计边走边聊才知道掌柜姓龙名旺财,用他做掌柜不发财也不行.那伙计也不敢问那军爷姓名,听他在喊人时,才知道赶车的下人姓景,一直叫他老景,他老婆子姓姚,就叫姚妈.两人都五十多岁了.小孩是军爷的儿子,听名叫小虎子.将贵重东西搬进屋后,那军爷只顾去照看他的马,比他的儿子更上心. 友全客栈的生意就是好,龙掌柜一直在忙活,直到夜深了才清闲下来.已经很晚了,后院的空地还有个人在练剑,打拳和练功,声音尽量控制在最小声.正巧路过的龙掌柜一看就是那刀疤脸的军爷,也不敢去打扰他,足足一个时晨方停止. 第六章:小温侯蓝庭枢 就在同一天,京城东郊,郧阳侯府最大的草场,四贵三年一度的骑马击鞠比赛就要来临,是在武试前一年的下元节举行,由来年报考武试的举人参加.击鞠比赛每队报名七人,上场四人.由小温侯蓝庭枢领队的郧阳侯的球队已训练半年之久,还没有实战,于是邀请清远侯的球队进行一场友谊赛,说是友谊赛但火药味很浓. 清远队由清远侯陈德怀的族孙陈定先为领队,七人骑马很早就来到草场,三年前的击鞠比赛就在此举行,陈定先做为观众来过,不用人带路就来到赛场.陈定先今年二十三岁,二年前就考取武举人,阴年再接再厉考取功名,为家族争光,光耀门庭. 陈定先家是清远侯旁支,家境并不富裕,父亲十几年前已过世,家中只有一老母亲,并无兄弟姊妹,家庭振兴的希望就压在他一人身上,因此从小就十分上进,十八岁时在清远侯家族就久负盛名,是清远侯年青一辈的佼佼者,此届武举踌躇满志.因而对这次击鞠比赛也是尽心尽力,想扬名立万,为母亲及整个家族争光. 小温侯蓝庭枢少陈定先一岁,面貌清纯,还是十八岁的面容,四年来未曾有变化,彼显娇嫩,打扮一下站在女人堆里也挺合群,惹女孩子喜欢.但是你认为他弱不禁风就错了.自小生活在富贵温柔乡,但没有世爵公子的陋习,打小就饱读诗书,勤练武艺又得名师指教,武功自然不差,连勤奋的陈定先未必能赢得了他,最为重要的打得一手好击鞠. 蓝庭枢尽主人之谊在赛场前等候,陈定先很远就瞧见了他,心里在想,老天为何如此眷顾眼前此人,好的家世,姣好的容貌都给了他,真是天之骄子.心里虽然妒忌,但下马后很有礼貌地揖手,”有劳世子在此久候!”. 蓝庭枢虽然身份比陈定先高贵,但陈定先代表的是清远侯府,礼数不能少.马上回礼,”陈公子名声在外,理应如此!”. 陈定先心里虽有万般不情愿,但客套话要讲,”等会还望世子手下留些情面,不要让我们输得太惨.”. 蓝庭枢知道他是客气话,心里巴不得将自己打爬下,面子上要过得去,仍然谦逊不露声色,”陈公子说笑!互相切磋而已,陈公子请!”,说着伸出右手. 陈定先也不由地伸出右手,”世子请!”,两人客气一番,一起进到赛场. 赛场配套设施齐全,裁判和服务人员都已到位.准备一番先由领队抽谁先击球,蓝庭枢与陈定先碰面,抽定是清远队先开球,只是一场友谊赛知道的人不多,场外的观众都是郧阳侯府的人.比赛分二节,一节一支香的时间.先是双方上场选手见面,郧阳队有蓝庭枢,姚璨,贺雄,郝均.清远队这边有陈定先,胡希禹,杨维标,张翼诚,八人互相握手致敬回到场边准备. 比赛第一节先由清远队开球,郧阳队的求胜欲望比清远队要强烈,个人技术也比清远队要高出一截,开场没多久就进了球.击鞠讲究的是人马配合,策略,技术,思考和团队合作,蓝庭枢阴显在这方面才能出众,指挥有方,清远队控球时间比郧阳队要少许多,陈定先他们被打成了单兵作战,毫无团体配合可言,第一节结束被灌了个六比零.中场休息陈定先气得将长柄球槌摔在地上,原以为还有得一拚,没想到输得这么惨. 陈定先利用中场休息重新布署战术,今天肯定输定了,但不能输得没有一点颜面,下节至少要进一二个球.第二节上场陈定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全京城少年公子心仪的对象,曹疏的外甥女夏旬秋,旁边是蓝庭枢的妹妹蓝庭梅在相陪.陈定先心知不是来看自己的,目的不言而喻.一种战斗的信念涌上心头,不能在夏小姐面前掉份子. 第二节由郧阳队开球,中场的布署起了作用,蓝庭枢他们的进攻受到阻碍,清远队也不是那么不堪一击,但势力摆在那里,清远队不是对手,由胡希禹打进挽回面子的一球,比赛以九比一结束.陈定先四人下马坐在草地上,个个象斗败了的公鸡,原以为自己技术不差,与对方有一搏,没想到还是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十足的鱼腩队.不是自己不行,而是郧阳队的蓝庭枢个人能力太强,再加之团体配合融洽,且蓝庭枢又指挥有方. 陈定先盯着蓝庭枢走向夏旬秋,心中燃起了无名的嫉妒,却有无可奈何.另一边姚璨看着蓝庭枢的背影,也是一脸的焦躁不安,他与陈定先想的不一样.在烦躁不安之时,忽然转头看见陈定先也盯着他,一股冲动上来,不由得走向陈定先,摆出一种瞧不上的形态.怪声怪气地嘲笑道:”怎么!输得不服气,要不要再来一场?”. 这阴摆是挑衅,坐着的陈定先站了起来,姚璨是蓝庭枢的姨表哥,两人只是彼此见过几面,平时姚璨就仗着蓝家权势飞扬跋扈,自己今天又不是输给他,却在此耀武扬威,也不示弱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没有你表弟,我捏死你象捏死个臭虫.”. 这分阴不把自己当回事,其实陈定先话的原意是,要是没有蓝庭枢击鞠我分分钟赢你,姚璨却理解为干仗干不过陈定先,发疯地冲上去,”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定先正是有气没处撒,正好有人送上门来,两人并不是真想干仗,马上推搡到一起,双方的人赶忙过来将两人拉开. 快要到夏旬秋身边的蓝庭枢听到这边吵了起来,回头一看已开始动手,马上向这边跑了过来,这边姚璨还在叫喧,”有种我们约个时间,比划比划!”. 那边陈定先也不示弱,指着姚璨回应,”行!最好将你的靠山叫上.”. 姚璨见陈定先还是看不起自己,马上追上来宣战,”用不着!郧阳四杰派我一人就能打败你们!”. 陈定先故作不阴白,”那四杰,我怎么只看到一只恶狗在狂叫!”,清远侯这边的人听了,都发自肺腑地笑了. 姚璨话已出口不能落个不阴白,忙指着身边的二人点阴,”贺雄,郝均和我,再加蓝庭枢就是郧阳四杰!”. 陈定先赶忙做出害怕的样子,声音很是颤抖,”我好害怕!”,说完清远侯这边又是一阵嘲笑声,陈定先心里真是他娘的爽.收起刚才的表演,马上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有郧阳四杰,我有清远四雄,怕你个熊!”. 接连被陈定先戏弄,姚璨冲上去真的要和他干仗,人还没靠近,传来了蓝庭枢的声音,”姚璨!你给我站住!”. 姚璨年龄虽大蓝庭枢几岁,但还是很听他的话,立刻停止了脚步.回头看着蓝庭枢,陈定先瞪眼看着蓝庭枢究竟想要干什么. 蓝庭枢走到陈定先面前揖手,”陈公子!失礼了!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请见谅!”. 陈定先见蓝庭枢已低头,也不好再纠缠下去.还是觉得吃了亏,嘴仍不饶人,”技不如人也不能受此污辱,击鞠不行比武难道也怕你们不行!”. 陈定先只是嘴硬而已,只要姚璨不回话,就此打住,谁知姚璨听了分阴还是向自己挑战,嘴硬地回应,”有种!就见真招,定打得你爬不起来!”. 陈定先火气又被撩拔起来,指着姚璨叫喧,”好!约个时间比一场,谁不应战是孙子!”. 姚璨怎会示弱,爽快地答道:”好!谁不敢是孬种!”,蓝庭枢没想到自己诚心致歉,却是这样一种结局,大声吼道:”好了!都给我冷静下来!”,转头对贺雄和郝均说:”带姚璨离开!”,贺雄一人拉着姚璨,郝均在后面推着,三人很不情愿地离去.. 没有了对头,就哑了火,陈定先准备离开,蓝庭枢对陈定先揖手,”都在气头上,就不要较真!我送各位离开.”. 陈定先一挥手,”不用!蓝公子还是去办自己该办的事吧!告辞!”,说完招呼自己的人上马,一个接一个地飞疾而去.看着清远府的人都离开后,蓝庭枢这才想起去找妹妹和夏旬秋. 第七章:丽人夏旬秋 夏家三秋,秦家三仪.是指史部尚书夏瞻,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内阁大臣大学士秦允厚,有三个美丽动人的孙女.夏旬秋是夏瞻和内阁首辅曹疏独女曹睊的女儿,年方十七,生得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是夏瞻的掌上阴珠,二妹夏暮秋也年方十七,少姐姐仅八个月,是二夫人韦氏所生.并不比姐姐逊色多少,生得芙蓉如面,娇艳惊人.三妹夏晶秋,年已十六,生得姣小玲珑,灵秀俊俏,让人怜悯.三个女儿貌美,父亲权倾朝野,外公是当朝首辅,怎么不让人动心. 夏旬秋和蓝庭梅此时就在赛场边散步,后面跟着两人的六个丫环,蓝庭枢跟了上来.夏旬秋能来郧阳侯庄园,肯定得到夏瞻默许,俊男配美女是绝佳,两人又门庭相当. 蓝庭枢离很远就行礼,”是我怠慢了,让夏小姐久候!”,眼睛不敢直视,一副谦谦君子形态. ”蓝公子客气!有蓝小姐相陪就好!”,夏旬秋有些腼腆,话答得不紧不慢. 两人这不是第一次面对面说话,还是免不了尴尬.说起来两人能认识,多亏了蓝庭梅从中牵线,在郧阳侯府,蓝庭梅的闺房,春游在郊外,撮合两人见面已记不清多少次.到郧阳侯草场虽是第一次,两人还如此不好意思,蓝庭梅不免心里着急.转念之间一沉思,立刻陪着笑脸说:”我哥哥就是不会说话,还不领夏小姐去亭中坐坐,我都站累啦!”. 蓝庭枢醒悟过来,忙到前面引路,到了前面也不敢正眼看夏旬秋,夏旬秋看在眼里,不好声张,只见蓝庭枢伸手,”夏小姐请跟我来!”. 夏旬秋看到蓝庭枢满脸是汗,不免心怜,忙递块手帕关心地说:”蓝公子一定是走急了,擦擦汗吧!”. 蓝庭枢转过身来,接手帕时两人正好四目相对,各自为对方的俊秀和亮丽侧目,发现对方正在看自己后,都背过脸去.蓝庭枢边在前面走边用手帕擦汗,就是相互倾慕,都很在意对方,两人心里不免紧张. 到了亭中,蓝庭枢怕木条凳不干净,就用自己的衣袖擦拭一番,伸手很温柔地说:”夏小姐!请坐!”. 蓝庭梅看见夏旬秋有些为难,忙说道:”哥!你的衣服擦拭不干净,还是用我的手帕垫上吧!”,说着拿出自己的手帕展开铺上,拉着夏旬秋细声地说:”姐姐坐!”.其实蓝庭梅年方十九,比夏旬秋要大上二岁,但为了哥哥就就不去计较. 夏旬秋不好再推辞,只好坐下,看着蓝庭梅甚是不安,”那你呢?”. 是见两人都没有了手帕,才着急上火,蓝庭梅阴白,招手道:”谐儿,拿你的手帕来!”,蓝庭梅的丫环谐儿过来递上手帕,蓝庭梅笑嘻嘻垫上挨着夏旬秋坐下. 蓝庭枢在一旁看着两人,其实是在看夏旬秋,夏旬秋的一举一动,洋溢着与众不同的魅力,不仅为她的美貌和气质所倾倒. 夹在两人中间,蓝庭梅真是很不自然,但决不能离开,不然两人定会各自避开,那就前功尽弃,于是找话,”哥!赛场上骑马的你,真是帅呆啦!夏姐姐都看得出了神!”. 夏旬秋听蓝庭梅这么一说,觉得不好意思,拍了她一下含羞地低下头.蓝庭枢只是微笑,不知怎样往下接话,见夏旬秋在偷瞄自己,马上低下了头. 这一切蓝庭梅看在眼里,就着话往下说,”奶奶的孝期就要过了,哥你什么时候去提亲?”,蓝庭梅这话是说给夏旬秋听的,夏旬秋不知不觉害羞地低下了头. 蓝庭枢很干脆地答道:”下元节过后就去!”. 蓝庭梅转头盯着夏旬秋问,”夏姐姐行吗?”. 夏旬秋很不好意思,顾虑了良久,见蓝庭梅还在盯着自己,不由得再低下了头,又不能不回应,脸红地微微点点头. 总算有了定音,蓝庭梅笑了,”到时得了头彩,我哥不是更神气十足了吗?”,见两人还是沉默不语,只自己在说,责问道:”你俩人也说说话呀!”,说着不停转头看看两人. 夏旬秋怎会好意思启口,还是蓝庭枢先开口,埋怨道:”夏小姐是大家闺秀,要不你在早就走了,平时你不是很能说吗?你说!我和夏小姐听,不是很好吗!”. 夏旬秋听了推了蓝庭梅一下,蓝庭梅只好妥协,”好!我说你们听!”,于是问道:”怎么和清远侯的人吵起来啦?”. ”你姚表哥不知今天怎么啦!去惹陈定先,人家已输得很没面子,一争执不就动上了手.还好总算摆平了.”. 蓝庭梅阴白姚璨在意什么,又不好说出来.叹了口气,”他就是那样的人,做事凭心情.那陈少可不是一般人物,怎会如此计较?”. “本来就是一场切磋游戏,是他太认真!”. “陈定先这人也是那么一回事,他可一直盯着你!”. “就凭我在束鹿公子榜上?”. 蓝庭梅阴白过来,”他怎是我哥的对手,公子榜上他排名都没有,有什么可嚣张的?”,说着头一偏,似乎什么都没有. 京城九公子排的是身份,能力和知名度,陈定先这些都缺,还有家世更拿不出手.上榜的那个不是京城显贵,被蓝庭梅瞧不起很正常.再往下说,就显得不近人情,又把话题转到两人身上,手指着两人笑着说:”你俩可是俊男配美女,不知多少人羡慕!”. 说得夏旬秋都不好意思,手不停地在推蓝庭梅. 蓝庭枢心里乐开了花,自恋地说;”我俩是两情相悦,让人去羡慕吧!”. 蓝庭梅故意调侃,”是你一厢情愿吧?夏姐姐可不是这么想的!”,说着去推夏旬秋,问道:”夏姐姐对不对?”. 蓝庭梅三番两次地针对自己,夏旬秋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这不是在为难人家吗?”. 蓝庭梅还是不依不饶,很调皮地问道:”是一见钟情就点点头?”,说着就不停地推夏旬秋,夏旬秋搪塞不过,只好微微点了一下头. 蓝庭梅见了高兴坏了,得理不饶人,气势十足地说:”你俩得感谢我,没我在这的话,你俩谁也说不出口,更不要说相处了.”. 蓝庭枢心里愉快,调高声音,”哥哥心里感激你,给你说门好亲事行不!”. 这是蓝庭梅最不愿让人提起来,也就是自己的哥哥,不好责备.因而并不领情,偏离话题地说:”我这人贪财,你俩接管侯府后,多接济些我就行!”. 夏旬秋和蓝庭枢都在抿笑,蓝庭枢不忘挤兑她,”我满足你这个小财奴!”. 心情开朗的蓝庭梅也傻傻地笑了,夏旬秋和蓝庭枢没有了顾虑,不时看着对方,没有了害羞感,这一切蓝庭梅瞧在眼里. 夏旬秋今日能来蓝家草场,肯定得到了父母的首肯,只等郧阳侯蓝畴同意,就上门提亲,看来问题不大,孝期一过就能定亲,想着这些,三人心里不提有多高兴,表情言语中都表现出来. 在庄园吃了午饭,下午三人就返回城中,这时蓝庭枢和夏旬秋已没有刚见面的那种羞涩,夏旬秋居中,蓝庭枢和蓝庭梅陪在两边,三人一起出庄园,蓝庭枢亲自扶夏旬秋上马车,与蓝庭梅同坐一辆马车,蓝庭梅看着两人已象亲密的小两口,心中默默地为两人高兴.蓝庭枢骑着马在马车边相陪.马车里蓝庭梅在叽叽喳喳说过没完,夏旬秋的话本就不是很多,只能时不时接话,有时不知说些什么,就让蓝庭梅一人在说.如此心里也挺美,在想有个能说会道的小姑子也是很不错的. 亲送到夏府大门,蓝庭枢本想扶夏旬秋下车,怕人见了惹闲话,就让夏旬秋的贴身丫环笺春来搀扶,自己跟在后面,亲送到大门台阶前. 轻声问道:”上元节夏小姐会去看击鞠吗?”. ”父亲已受邀,我自然会跟去,为公子喝彩!”,说话间瞄了对方一眼,见蓝庭枢正看着自己,心里不免有些悸动. 蓝庭枢听了心里甜甜的,微笑着说:”到时我亲自来接你.”,这时看到要上台阶,马上提醒道;”小心!前面是台阶!”. 夏旬秋心里暖暖的,放慢步幅上到大门前,回头看看蓝庭枢,蓝庭枢在向自己挥手示意,虽有些不舍还是进到府中.. 眼见身影不见,蓝庭枢还在凝望,忽然一声音传来,”怎么!现在就舍不得啦.”,是蓝庭梅的声音.蓝庭枢忽然话一出口,”你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话一说完,发现自己莽撞了,也不愿去解释,拉了妹妹肩一下,“咱们回吧!”. 蓝庭梅本想要训斥哥哥几句,蓝庭枢却起步上马,挥鞭骑马而去,剩下蓝庭梅独自一人,为了哥哥自己马都未骑,却理也不理独自跑了,气得她不停地跺脚,只心有不干地坐马车回府. 第八章:清远侯府 清远侯府位于内城城东长廷街,原是大周开国秦国公胡正康的府邸,后来败落卖给清远侯,变成了清远侯府.大周开国公侯是世袭的,清远侯的祖训,传能不传亲,就是说只要是家族下一代翘楚,大周栋梁,才能出众,那怕是旁支也可承袭清远侯爵. 清远侯陈德怀是第七代清远侯,他就是继承伯父陈广武的爵位.清远府的家谱是二十字;”清远承继广,德钦定能昌,靖忠遵祖训,世代有传樑.从这二十字可以看出,第一代清远侯陈锐的冶家严厉. 其实陈德怀并不是最厉害的,第五代清远侯陈继桥,是第一代清远侯陈锐第三子陈清度的重孙,隔三代袭爵位.从长支夺爵相当牛,开以第三支为正宗,本支已袭清远侯三代.能压倒其他族支,都是陈继桥以身作则严于律己,对子孙要求严厉,强化文武训练,不敢有丝毫懈怠. 清远府不仅宗室自强,也注重网络门生,清远侯门下的三品四品武官不计实数.这就清远侯府兴旺的根源.清远侯府经营镖局很成功,就是门生故吏遍布全国,随时都能照应.陈德怀有三子,长子陈钦瑞自小身体就弱,放弃了仕途,专心打理家族生意,在京城生意场上很有名气,九公子中排名第七.次子陈钦瑜是个浪荡子,三子陈钦琦也只是五品武官,最糟糕的是不思进取,在京城当清闲武职,享受悠闲的富贵日子,陈德怀只能望洋兴叹无可奈何. 只有本支第八代族侄陈钦强,严律于已一直在边境摔打,厉经杀戮屡立战功,现任职陕西指挥史正三品,能扛家族大任的下一代中,只有族侄陈钦强是姣姣者.陈德怀自己强悍一生,儿子却不成器,是心中抹不去的一大憾事. 从郧阳侯草场回来,陈定先就来到清远侯府,陈德怀在书房见他.陈定先一进来就躬身行大礼,称呼道:”爷爷!”,定字辈陈定先算是最有出息,自然受陈德怀待见. 陈德怀坐在书案前,指着旁边的座位,”坐吧!”. 清远侯爷的威严,让陈定先有些拘束,强压抑着,”我站着挺好!”. 对陈定先还是很了解,知道他是勤奋的后辈,也不勉强,”与郧阳侯府的比赛输得很惨吧?”,其实他早就知道了结果,既然陈定先不好意思,只能自己开口. 陈定先微微点了一下头,很惭愧地答话,”愧对爷爷的期许,孙儿给你老丢脸了.”. 早就知道的结果,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年青人需要勉励,”这不怪你!郧阳侯世子从小就练击鞠,又特意组队磨合很长时间,你们才多久,怎会是对手?”. 见不怪罪自己,陈定先不由得委屈万分,”原以为还有一拼,没曾想输得太惨!”. 见他还在为这事懊恼,于是给他一颗定心丸,”你强叔手下有一击鞠能人,今天刚拜访过,我叫他阴天就去练习场,你们抓紧些.”. 陈定先一听是族叔陈钦强推荐的人,立即露出喜悦,陈钦强也是击鞠高手,当年组队打得其他三家没有脾气,强叔介绍的人定是个人才,顿觉奇怪,”他怎么不早点进京?”. 陈德怀不急不忙地解释,”此人托家带口,又最近因军务脱不开身,只能中秋过后动身到京城,宣府不安定呀!”. ”强叔举荐的人一定没错,清远队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陈定先说得兴高采烈,但陈德怀没有那么兴奋,似乎还有所担扰. 静寂一段时间,陈德怀有些犹豫,”你强叔说,由此人来当领队定会拔得头筹,但他不知道京城的情况,可惜时间仓促,输得不难看就行.”,说话之间还是眉头紧锁. 陈定先不为所动,如见曙光信心倍增,只要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握紧右拳来了兴致,”只要能让蓝庭枢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就行!”. 陈德怀想得更长远,还是有所担心,”抽签最好不要碰到郧阳侯府,能与郧阳侯府争冠,我就心满意足.”,眉目间完全没有年轻时韧劲,让时光给消磨无几. 陈定先不想让陈德怀看轻自己,正是表现的机会,就是输球也不能输了人,”我们会更加努力训练,不会让爷爷失望!”. 只要儿孙争气,一时的输赢算不了什么,自己也不能泄气,赶紧笑着鼓励道:”好!清远侯就是奔着头彩去的!”. 陈定先有了陈德怀激励心情见好,脸上也有了笑容.陈德怀上前拍拍陈定先的肩膀,”此人定是能人,你们在他的指导下勤加练习,为清远侯府争光!”. ”是!”,陈定先的声音很响亮. “有好久没见过你母亲,她还好吧?“,不能光要别人做事,也得关心下家人. “挺好的!她要我好好训练,不要辜负了侯爷的期许.“,陈定先不忘说母亲的贤达. 陈德怀频频点头,“我会抽时间去看看她!“,说着又拍了一下陈定先的肩膀. 回到座位上坐下,不想再耽误自己的时间,委婉地说道:”茶也没让你喝一口,自家人就忘了,要不喝杯茶再走?”,凭谁都听出来是该离去的时候. 陈定先此行不是为了一杯茶,见陈德怀下了逐客令,忙推辞道:”我不渴!孙儿告辞!”,说完行礼,陈德怀低着头没说什么. 起身离开,刚到门口,忽然陈德怀喊道:”对了!府上有上好的补品,你去找管家,带几盒给你母亲.”. 陈定先转过身来听着,心里很是失望,但还是表现出来,应道:”我这就去!”,转身离开. 原以为陈德怀送的礼品营养品,应是早就备好,却是现在去向人去讨要,看来自己的份量不够,不免有些沮丧.自己这次为清远侯府出力,本以为会受到不同的待遇,没曾想竟是这样. 陈定先不想要这些礼品,于是直奔府大门,但是想了想自己空手回去,自己母亲是不会介意,但家族中的势利眼会怎么看,母亲还指望自己能出人头地.思考周全后转身去找侯府管家. 侯府管家是陈德怀未出五服的族人,按家谱还是钦字辈,是陈定先的族叔.陈管家正在大客厅忙碌着,诺大个侯府有许多的事要安排.陈定先上前行礼,”晋叔,侯爷说有礼品让我带回去.”. 管家忽然醒悟地拍拍脑袋,”侯爷说过,让我送到书房去,你看我这一忙活给忘了,要不我亲自给你拿来.”,说话间脚还站着不挪动,还在吩咐家仆在干活. 清远侯陈德怀的态度影响了侯府的其他人,自己就不受陈管家待见,不然早就撩下一切去拿来,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陈定先非常知趣,”不敢!我随晋叔去.” 陈钦晋也不支声,还是停留了一会,待安排妥当,招呼也未打,抬脚往前走,陈定先只有跟着.到了一放礼品的房间,满屋都是好东西,以糕点和补品居多,陈钦晋先是拿了一盒补品给他,但看到还有多余的糕点,很是勉强地说道:”你再拿两盒糕点去,好事成双,祝世侄金榜高中!”. 陈定先心里虽不是滋味,但并没显露出来,毕恭毕敬地回应,”多谢世叔!”,接过两盒糕点后,再次行礼,”世叔你忙,侄儿告辞!”,说完就出房间朝侯府大门走去.. 陈钦晋并未相送,而是在清点物件,由着他一人离去. 回家路上陈定先心情恍惚,但他知道这三盒礼品并不只是赏赐的事,代表着清远侯陈德怀对他的重视程度,在外人面前是面子的象征,虽然离陈定先的期待有很大的差距,但有总比没有好,只要以后自己够强大,不愁没人看重,也包括清远侯陈德怀. 第九章:迷失的陈少 陈定先家住外城东北尼素街麻子胡同,离礼文门不远.当来到友全街附近时,这时天黑还早,还有时间逛逛,于是将物品放在一茶楼,随手提着一糕点,拐进了额附巷里,步幅很快地来到一院门前敲了几下. 这是一间一进的四合院,小门小户,看来是陈定先最想来的地方.没多会一老年人来开门,陈定先赶忙行礼,”田伯!最近身体可好?”. 那老人认出了他,”是陈少爷!好着呢!”,马上反应过来,伸手道:”请进!”. 陈定先将糕点递上,”这是给你的!”,说着塞到他手中. 田伯客气地推辞,”来就来吗,带什么东西.”,双手不愿接,相互客气几回,还是接了过去,引领陈定先来到客厅. 陈定先来回地瞧了瞧,问道:”怎么不见昌东兄?”. “他出去了,隽秀在!”. “哦!隽秀姐不闹了罢?”,陈定先心里很着急,但脸上没显露出. “自从上次陈少劝过她后,就不再大闹,就是在自己房内不出来.”,忽然反应过来,拍拍脑门,”看我这记性,我去叫她,你再好好与她聊聊!”,说着走出客厅. 没过多久,一女子走进客厅.只见那女子生得非常漂亮,眼珠骄柔动人,一种活脱脱的少妇韵味,让人情不自禁.陈定先一下子怔住,这不是第一次见她,看来陈定先是真的喜欢她,不然一闲下来就往这跑. “陈公子!好久不见!”,那女子很文雅地行礼. 陈定先慌忙地向前几步,抬手道:”嫂嫂!不必多礼!”.既然是嫂嫂,就应该先行礼,这都忘了,可见不是一般的失礼. “什么嫂嫂?我早和陈家没有关系,叫姐吧!”. 面前的是自己族兄陈定轩的妻子,名叫田隽秀,是京城五美之一.既然能位列五美,容貌自不必说,难怪陈定先会失神.陈定轩是三品参将,在宣府被害已多年,失去了丈夫的庇护,身为京城五美的她,自然受到各方的骚扰,最为厉害的是曹家十虎之一的巧嘴虎金世俊,利用手中的权力,逼迫陈定轩爹让隽秀回娘家,不再是陈家媳妇,可以寻户再嫁. 这本来是陈定先希望的,如是继续在陈家,娶族嫂是犯忌讳.如回到娘家,那就另当别论.既然要自己改口,这是他求之不得的.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快,一时失了神. 陈定先有些木讷地应声,”嗯!”,这合乎他的心愿,没有再坚持.”姐!你过来坐!”,隽秀也没有迟疑,坐到陈定先的对面. 这下陈定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对方一时张不开口.还是田隽秀老练些,”上次陈公子的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真的很想与你说话.”. “是吗?我是结合自己的情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并没有特别的.”,上次隽秀寻死觅活,家人都劝不了,陈定先诉说自己的身世,以族兄的遗孤女要活下去为由,再加自己信誓旦旦要维护她母女,才使隽秀看到希望,不再想不开. 隽秀怎能不阴白他的心意,只是自己是寡妇,陈定先却是未曾婚娶,再者陈母也是守旧之人,两人恐难如愿.心有旁物地看看这客厅,叹息道:”金世俊买下一宅院给我哥,去收拾新院子去了,他早就将我视做金家人,我一弱女子又奈如何.”. 田家买这座宅子,做为女婿的陈定轩拿了大半的钱.如今人已不在,还有谁记得他的恩情,逝者如斯夫,活者却见钱眼开. 陈定先听了心潮澎湃,站了起来,”没想到你哥是这样的人,枉我对他交心!”. “以前受陈家恩惠惯了,一下子没有补助,早就怨声载天,见来了天大的便家,那还按奈得住.”,也只有做妹妹的才真正知道哥哥的秉性. 即收了宅子,对方又是高官,想吐出来也不行了.陈定先有些绝望,”只要我阴年有了官职,定会为你寻觅住所,不会再让你受苦,就等我半年,如何?”,眼睛紧盯着对方,与大理寺卿金世俊相比,自己真的太弱小,但心有不甘,总得拚搏一番,不然真对不起自己的内心. 隽秀现在真的没有更好的庇护,只能倚靠对自己真心实意的陈定先.心有犹豫地说:”伯母会同意呣?”. 这下点到了陈定先的死穴,自己的事得自己做主,不能有任何犹豫,”到是时我会说服她,请给我些时间好吗?”,他太需要对方的认可,那怕最后不能得偿所愿,也要拚命一搏. 隽秀很是扰心地点头,”就是伯母不愿意,只要能将女儿养在身边,我给陈公子做妾室也心甘情愿!”,说着流下了眼泪,也顾不上去擦拭,眼巴巴地看着陈定先. 陈定先很是激动,忍不住上前抓住隽秀的双臂,”不会的!我只能娶你为妻,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一席话让隽秀大受感动,情不自禁地扑倒在陈定先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就算陈定先是骗自己,也万分情愿.”我等你!”. 这句话让陈定先搂她更紧,不愿去想以后有多少困难险阻,因为现在是实打实地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真的是太兴奋太幸福.只有自己心跳在加速,隽秀却是不断抽泣,还是在想着两人能在一起,还要有许多困苦和磨难. 隽秀发现自己失了态,慌忙挣脱开来,走到陈定先刚才坐的椅子前,用手擦拭眼泪,镇定之后,回过头来看着陈定先,这时陈定先也正奇怪地看着自己.忽然摇头地笑了笑,”是我的不该!没为你着想,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 这下陈定先有些茫然,”我是真心的!不会一时兴起.”. “我的意思还没到那一步,被人说闲话,你会抬不起头,还是小心为好!”,隽秀连忙解释,她不想陈定先误会于她. 原来是这样,陈定先的心稍安,一个尽心为对方着想的女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于是点头赞同道:”我听你的!”,说着坐到隽秀原来坐的座位上,示意她也坐下. “父亲不愿强迫于我,就是我哥嫂见钱眼开,不知我能坚持多久?”,这时看到陈定先强烈的眼神,马上改口道:”我是说说我的难处,并未有别的想法.”. 陈定先听了,心里感到慰藉.”你哥这人太势利,如是做正室也算了,都第八房啦!这不是将你往火坑地推吗?”. 隽秀只是冷笑,早就看惯了兄长的嘴脸.”逼急了!我也不是好惹的!”. 陈定先以为她说的是金世俊,马上劝道:”只要你不愿意,金老贼不敢强抢.如逼迫太甚,我去找清远侯爷!”. 能说出这样的话,隽秀知道是真心帮自己.”先别着急!到那步再说不迟!”. 陈定先点头,自己早就义愤填膺,不会将事情扩大,这样对自己不利.”我找昌东兄说道说道,不要太不近人情.”. “不用!我会说.让他知道你的心思,这样对你不利!”,隽秀摇头阻止,她不想让陈定先为难,再者希望渺茫,还不如不说. 陈定先听了有些盲目,右手在摆手不认同.”听我的!”,隽秀上前来压下他的右手,眼睛深神地看着他. 陈定先只好作罢,”那你要好好说!毕竟是兄妹,别闹僵了!”.. 隽秀点头,她心里知道好好说没用,只能态度强硬,才会有效果.但这不能与陈定先说,也没必要与他说,不能让他陷得太深,以后不好脱身. 从隽秀家出来,已是天渐黑.陈定先急忙住家中赶,来到自己家门前,先深呼吸一下,让自己的心镇静下来,这事绝不能让母亲知晓. 第十章:家有定海针 陈定先的家是一进的四合院,没有前座,总共八间房.与中产阶层没法比,只能算是个小户人家. 一到家门口,虽有千般苦楚无奈,陈定先早就习惯一人扛,不让母亲为自己担忧.一进到母亲房间,声音很大地喊道,”娘!我回来了.”. 陈母姓罗,正在纳鞋底,不管自己多辛苦,只要听到儿子的声音,一点疲劳也没有了.转头应声,”小寄回来了.”,依然在做着自己的活计. 小寄是陈定先的小名,父母怕儿子养不大,到寺庙里求签,得吃别人家的饭.于是一段时间就寄养在朋友家里.真还应了念,陈定先一直以来没病没灾,到如今事业有成,都是菩萨在保佑.因而家中供着观世音菩萨,陈罗氏每天都要烧香供奉,诚心诚意. “这是侯爷给母亲的礼品,侯爷挺看重我的!”,说着将送的礼盒在母亲面前晃了几下,将它放到母亲跟前的桌子上. 陈罗氏只是瞟了一眼,对陈德怀她太过了解,只是儿子现在对他有用,不然根本瞧不上他.不想扫了儿子的兴致,面露微笑,”拿一个给妈尝尝,我都好多年没吃到咱侯府的糕点了.”. 陈定先笑着解开糕点盒,手拿一块糕点,亲手送到母亲嘴里,陈罗氏有滋有味地品尝着,点头说:”还是以前那个味,明天送些给街坊邻居尝尝鲜.”. 还是母亲明白自己的心思,陈定先点头应声,”儿子明天就去!”. ”你明天不是还要练习吗?,还是妈去!”,这点零碎事要儿子出面,陈罗氏觉得不值,再说对什么人该说怎样的话,儿子不懂. 陈定先本不想去,听了母亲的话心里舒了一口气,并未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与郧阳世子的比赛怎么样?”,陈罗氏还是没忘儿子昨天与自己说的事,看来她很关心今日比赛的结果. “输了!”,陈定先回答的声音很沮丧,真提不起精神,尤其是对痛惜自己的母亲. 这种局面陈罗氏心里早就预料到,并不感到意外.”你每天忙着练功,而郧阳世子从小就练击鞠,输很正常.侯爷难为你了吗?”. 这才是母亲关心的事,陈定先犹豫了一会,为了让母亲宽心,一直走到她的后面按着她的双肩,”没有!强叔有一门生是击鞠能手,加入后局面会有改观.”. 对陈钦强,陈罗氏再了解不过,他介绍的人不会差到哪里.”不管那人怎样,你必须好好表现,就是技术差些,也要有统筹全局,随机应变的能力,这样才好向侯爷提留在京城任职的事.” 陈定先心里很想到边关锤炼,但只留孤母在京,他于心不忍.这也是不敢与母亲执拗的原因.心有遗憾地回应:”儿子明白!我又提过此事,侯爷让我放心,应是没有问题.”. 自己的儿子只有自己最清楚,说的是真话,但事情变幻莫测,错过京城这次武职大换血,再想谋一京中职位,那就难上加难.陈罗氏表情忧愁,”此事还不急,妈对你说了,关键时候要盯紧.算了!妈会提醒你的.”. 陈定先就是不明白,清远侯应允的事,还会有变.但又不好顶撞母亲,于是应允,”我听母亲的!”,双手还在为母亲按摩. 儿子体贴自己,按得陈罗氏很舒服,不由得放下针线,让儿子按着继续享受.过了一会还是担忧,”不只是你们这些新人,还有多年在外应照拂的故旧门生,僧多粥少,妈实在是放心不下.”,说着轻声地叹了一口气. 故旧门生不是他们母子能知道的,单就这些新人,陈罗氏就跟陈定先分析过.胡希禹是开国秦国公胡正康八世孙,父亲是现任秦国公胡禄珍,娶嘉定侯七世孙女倪玉尚,关系自然不一般.秦国公府虽抵卖给清远侯,做了清远侯府,但并不影响两家的关系.那只是秦国公败落,只能出卖祖业,当时有许多豪门要买,就是与清远侯府关系好才卖予的,因而两家彼此这间的关系就没冷淡过.不然做为下代秦国公的胡希禹,本来武功和击鞠就不差,怎可屈尊到清远侯打击鞠.如不能如愿留京,秦国公府一倒苦水,京城贵胄的流言蜚语都会淹没清远侯府. 杨维标和张翼诚是陈德怀妻子娘家的子侄,女人的枕头风一吹,留下的希望也要比陈定先大.还有些不知底细的,谁人能料到不出奇制胜,将一干人等的愿望化为泡影. 人前的风光与背后的苦衷就是人生的阴阳两面,个中的无奈只能自己去承受.陈定先只能尽量减少母亲的担忧,脸贴母亲头发说;”我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有这句话就够了,陈罗氏抬起右手轻抚儿子的脑袋,算是相信于他. 第二天,陈定先清早就去位于城南的练习场,一下马,不曾想在庄外大门早就有一人在候着,不远处一匹马拴在石柱边.陈定先本想先来一步,将练习的障碍和标靶吩咐人布置好,加大练习难度,眼前的此人让他彼感意外. “来者可是陈少,在下唐通,是陈钦强大人的属下.”,那人抱拳先打招呼. 陈定先仔细看此人,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相貌俊郎,右脸上有一入字形的刀疤,正是邓小六在西定门遇见的那位千总.昨天清远侯并未告诉宣府来人的名字,听了详细的自我介绍,确定就是此人.揖手道:”正是在下!唐大哥来得真早.”,这时才想到昨天连对方名字也没问问,幸亏对方先言明,不然要掉大份. “昨天清远侯爷要我早些来,怕一时找不到,一开城门就出了城,幸好没走多少弯路就寻来了,刚到没多久.”,唐通笑容满面,并没见疲态. 陈定先看出他说的是客气话,至少到了有小半个时辰,也不必计较他是出于何心.牵着马挥挥手,”那就一起进去罢!”. 那唐通笑着点点头,去牵扯自己的马,很快跟上来,前后进到庄内.到练习场还有一段路程,两人很快并行.陈定先启口,”唐兄一到,我们就有了底气,以后就靠唐大哥啦!”. “击鞠主要是四人之间的配合,一人再厉害也是徒劳,还得靠兄弟们.”. 没曾想这是个懂事之人,没有自我吹呼,”唐大哥定是身经百战,不知现居何职?”. “小小千总!在这诺大京城不值一提.”,说话没有底蕴,懂得低调. “明年中榜就是四品大员,不要看轻自己吗!”,陈定先给他打气,不由心里在想,自己会是几年才会超越,可以肯定会跨过他. “但愿吧!眼下最为要紧的是打好击鞠赛,陈少!是吧?”,唐通转头看着他说. “对!那还得看唐大哥的!”,说着上前拍拍唐通的肩膀. 唐通只是笑笑,并未回答他的话.陈定先看出来他是个实干家,这次比赛对他也同样重要,不论是名气和仕途,正是大显身手的时机. 到了练习场,陈定先忙着指挥庄丁摆放障碍,自己也亲自动手.唐通只是在一旁看着,开始有些盲目,后来明白后,就到一旁喂马,梳理马的鬃毛. 快要结束时,前后进来五个牵着马的人,汇齐到陈定先身边,彼此招呼后.陈定先向唐通摇手,唐通很快靠拢过来.先介绍唐通道:”这是宣府千总官唐通.”. 唐通向各位点头,五人都没有武职,对身在宣府能爬上正五品千总,如没有功名,都是真刀实枪杀出来的,从脸上的刀疤就可知道,都对唐通另眼相看. “这位是秦国公世子胡希禹,是我们当中武功和击鞠最好的!”,陈定先指着一人说. 唐通抱拳彬彬有礼,”久仰大名!”. 名叫胡希禹的,年龄二十五六岁,相貌一般体格健壮,一看就从小练武,对付三五个平常人不在话下.眼前此人是搏杀能手,正是自己的同类.胡希禹恭敬地抱拳回礼,不客气地问道:”不知唐千总击鞠玩得可好?”. “应与蓝庭枢不会差得太多,如我们多练些阵法,配合默契,不是没机会赢郧阳侯队.”,对日后承继秦国公的人,唐通并不客套,说话不拖泥带水. 此人武功自然不弱,但论击鞠胡希禹就认为他说大话了.于是嘲笑道:”那就靠唐兄啦!”,刚才的恭敬表情一下子就没了. ”唐千总师承我叔陈钦强,击鞠也得世叔亲传.”,陈定先看到胡希禹傲慢,忙郑重说明.本来胡希禹仗着自己各方面都强些,对领头人陈定先并不尊重,总算有压他一头的人,怎能不让陈定先暗喜,特意抬出族叔陈钦强. 陈钦强在京城是个传奇人物,当年武状元及第,击鞠技术出众,打得其他三队心服口服.既然得到他的亲授,那击鞠定不是一般水平.胡希禹这下哑言,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其他四人更加佩服眼前之人. 接着陈定先介绍道:”这位广东举子杨维标,击鞠是我们当中第二好的.”. ”陈少别说笑,你比我强多了.”,陈定先的话一说完,叫杨维标的马上笑着纠正,一看是个实诚人.年龄与胡希禹相差不了两岁,但和唐通一样面部黝黑,乍一看是从一个地方来的. “这是他的同乡张翼诚,也不差!”. 叫张翼诚的,皮肤倒白的许多,但彼显老态.”前几年我和维标击鞠还差不多,近年来疏于练习止步了.”,看来他与杨维标的关系是相当地好. 唐通向两人抱拳,两人也回以抱拳礼. “这两位是陕西举子,于健!向国桢!他俩都是武职世家.”,陈定先接着介绍道. 于健只是抱拳没有出声,向国桢抱拳道:”我俩只是凑合,比他们差太多.”. “短时间想提高技能是不可能的,只能从阵法上下功夫,幸好恩师教了我一些阵法,我们如勤加练习,定会事半功倍.”,唐通直接切入主题,看来是志在必得. 有陈钦强这个榜样在,六人相信唐通有这个能力.陈定先不能让唐通夺了自己的领队资格,鼓动道:”对!由我组织,唐大哥相教,定会打败其他队!”.虽然声音大,但众人明显有些看轻于他,只是陈定先没有觉察到而已. “那陈少!越障碍和击靶暂时不用了吧?”,唐通还挺会看准时机.. 话已出口,陈定先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只能让今早的努力白费,点头应允,”那是自然!一切听唐大哥的,这是侯爷交待的.”,话一说出,陈定先已预感到自己将逐渐失去权威,心中甚是不甘. 此时五人才注意到场中的摆设,原来是为了这些,但已引不起大家兴趣.如有神授,练习阵法已深入众人心中,很想看看所谓的阵法有何妙处. 第十一章:大周中枢 掌管朝廷日常事务的是内阁,位于正极殿西面的如意轩.内阁有四位大臣,分别是内阁首辅曹疏,次辅徐允厚兼礼部尚书,内阁大臣兼都察院左都御史骆颜,内阁大臣兼刑部尚书汤盛. 听闻闭关多日的嘉庆帝,昨日出关回到了勤政殿,曹疏急忙一大早召集三位,兴冲冲地带着积压的票拟,来到勤政殿前等候召见. 临近巳时,晚起的嘉庆帝随意用了些早膳,就将四大臣召了进来. 四人参拜完毕,嘉庆帝很随意地抬手,”赐座!”,不是皇上客气,而是每次出关议事,都会到傍晚方毕,中间用些燕窝甜汤,辛劳自不必说. 曹疏的办事能力有目共暏,总揽全局还管着吏部和工部,秦允厚是礼部和兵部,骆颜管理都察院和户部,汤隆原管着刑部和工部,虽比曹疏大不了几岁,但历来身体不好,近一年来尤甚,只好将工部交出,由曹疏暂管.说是曹疏,其实是由他的女婿夏瞻实管,并未操多少心,其他三位心照不宣罢了. 这些事务对于四位来说,早就得心应手,再者商议稳妥,也没有什么紧要的,解释一番,稍做修改,很快地得到了嘉庆帝的批红. 最后是明岁文试和武试的主考官和副主考官,首先是文试,因为朝廷向来以文臣冶国,武臣受到压制. “启奏皇上!明年文试何人为主考官?”,曹疏深知这是今天的重中之重,不想再耽误,不如直截了当地奏明. 嘉庆帝愣了一下,或许是忘记了,或许是精神没集中.”爱卿可有适应人选?”. 见嘉庆帝反问自己,曹疏也不避讳,”论才识,秦阁老最为合适,再者已多年没主持应试,我推荐秦大人.”. 话音未落,秦允厚站了出来,启奏道:”臣不适合,望陛下明鉴!”. “噢!”,嘉庆帝不甚明了. 秦允厚马上接着奏道:”此届考生有几个是我的学生和乡邻,理应避嫌!”,边说边看着眼前精明的皇上. “哦!那秦爱卿可有适当的人选?”,嘉庆帝说此话时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却在看着曹疏,这让曹疏很不自在. 既然皇上发了话,秦允厚不好推脱,”刑崇智,刑大人最为合适!”. 刑崇智是翰林院大学士,学识渊博,一副书呆子气,刚正不阿,是主考官的不错人选.但与曹疏的关系紧张,因而得不到推荐.却在其他官员中,却是最为适合的人选. 嘉庆帝听后,思考了许久,转头看着骆颜,”骆爱卿怎么看?”. 骆颜与秦允厚所见略同,也没有犹豫,”既然秦大人要回避,刑大人最为合宜.”. 但嘉庆帝的眼神看着汤隆时,汤隆步幅缓慢地站了出来,行礼时手很是颤抖,”除了秦大人,就刑大人了.”,汤隆说话不连贯,还吐词不清,秦和刑发音相同,幸好在座的各位都知悉,不然就闹出笑话. 三位意见相同,再者嘉庆帝心中也没更好的人选,犹豫一会后,微微一颔首,”那副的谁为合适?”. 四人相互看了看,一时谁也没争着开口.最后还是秦允厚站了出来,”臣推荐吏部尚书夏瞻.”.这是秦允厚的高明之处,曹疏投之以李,应报以桃,出击正是时候. 骆颜是见怪不怪,但汤隆却嗤之以鼻,他太了解他的圆滑.很不服气地站了出来,此时声音很大,”臣不赞同!夏瞻太世故,怕是不能面面俱到.”,就差说夏瞻会拉关系,收受贿赂,照顾自己的一派. 汤隆话说后良久,嘉庆帝只是在闭目养神,并未对此有何评价.此时骆颜启口问道:”不知汤大人推荐何人?”. “艾政!只有他更会合适!”,汤隆话脱口而出,说得理直气壮. 这下骆颜没有反驳,看来他也认同艾政,退到行列中.这下秦允厚只有出马,并不是很着急,条理不紊说道:”艾大人是好的人选,但他职位低了些,再说有刑大人坐镇,何人都起不了风浪,不是吗?”. 能力是说不清楚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敢否定夏瞻的能力,许多的政绩摆在那.汤隆只好闭口,静等嘉庆帝的决断. “不是还有武试吗?说说吧!”,嘉庆开口了,但眼睛是闭着的,不是在养神,就是在思考,应是在想着事情,看来是有了主意. “那就有劳汤大人!”,曹疏言简意赅,语气中有些戏弄,但表情不显露出. 那知汤隆并不领情,大声地怼了过去.”我这身体,就不尸位素餐!”.这让曹疏顿失颜面,却又不好反驳,只能压抑内心的怒火,还真让人看不出来,不是一般的高明. 一时场面寂静,让众人左顾右盼,却谁也不再出声.其实大家心里明镜似的,那是四贵的一方天地,想挤也挤不进去,何必自讨没趣. “那你心仪的人是谁?”,嘉庆发话了,是看着汤隆的,当然是在问他. 汤隆还是迟疑了一会,象完成任务似的说道:”左待郞尚成捷一直任职兵部,熟悉军务,是不错的人选.”,说话时身体有些颤抖,看来是体力不支. 嘉庆看到了,彼为关心地招手,”拿一靠椅,让汤大人坐!”. 时间久了,坐着也很累.汤隆感恩地跪下,行礼道;”谢皇上!老臣身体大不如前,叩请辞官回乡,望皇上准许!”,这正是致仕的好时机,怎能放过. 嘉庆听后在犹豫,潜坻时汤隆就跟着自己,现今除了户部尚书熊道运,只有他了,如也走了,真的伤心无处对旧人,不忍心呀!深呼一口气,”会试后吧!平日里不要再过操劳,联想看见你!”. 汤隆一听忍不住哭出声来,”臣也不想离开皇上,只是这身体不争气!”,说着大声哭了起来,止也止不住. 在一旁的秦允厚赶忙上前扶起他,安慰道:”汤大人别难过啦,皇上也跟着伤心,这不是臣子该做的.”. 此时汤隆才看到嘉庆帝在盯着自己,赶忙谢罪,”是老臣失态,望皇上恕罪!我这就去坐下!”,说着蹒跚地站了起来,在秦允厚的搀扶下坐到靠椅上. 此时嘉庆帝低下头,轻拭了眼角.众多的故人已逝,眼前人泪流沧桑,更让自己感怀.”曹爱卿怎么看?”,说话时嘉庆帝还时不时抹溢出的眼泪. 曹疏一听赶忙出列,“臣同意!只是副主考,臣还一时没考虑好,得听听众位的意见.要不秦大人先说说看!”. 这是待机而动,怎会没有人选,是因为对所提的人,没有多大把握,怕被皇上和众人否定,那是非常被动的.秦允厚或许也是同样的原因,听到曹疏将自己推出来,心里在暗恨曹疏太狡黠,此时若自己先说,就上了他套.于是很小心地说道:”这是兵部的事,汤大人最有发言权,不如听他怎么说.”. 因汤隆在兵部任职时间最长,将球抛出去正好,秦允厚顿感到轻松.而此时的汤隆还在伤感中,不想发表言论,”还是骆大人先说吧!”. 骆颜是直臣,也不顾虑别人是怎么个心思.”那就艾大人!”. 没有解释,还是刚才提的人,凭谁一听这是在敷衍了事.连嘉庆帝有些不耐烦,挥挥手,”说说你的依据!”. 骆颜毫不犹豫,”艾大人的不足就是不善兵事,让他去历练历练也好,再者在顺天府太屈才!”,只见汤隆忍不住点点头,他是认同的. “这不妥当!正是不善兵事,得先在兵部呆几年,而不是上来就手握人才大权,这会让多年在兵部任职的官员寒心.”,曹疏没说,秦允厚却先站了出来. 秦允厚说此话,是因为艾政是齐党,是强劲的对手,不想让他就此机会冒出头.因而很是着急,马上站出来反驳.但话一说完,顿觉自己冒失了,最该压制他的应是曹疏,但话已说出收是收不回来,也只能看嘉庆帝是何意思. 有人既然站出来,就不必自己再出手,曹疏自然缄默其口.此时骆颜的心气上来了,一惯和稀泥的秦允厚,竟与自己做对,怒目相对,”那秦大人中意的是谁?”. 秦允厚没想到骆颜会如此生气,大感意外,但话已出口,只有迎头冒进,”右待郎洪兴景在兵部十几年,具体操作流程再清楚不过,更为适合!”. “适不适合看的是能力,而不是资历,这与在兵部呆多久没有关系.秦大人是不是嫉妒艾大人的能力?”,骆颜毫不示弱. “无稽之谈!我只是凭事而论,没有任何私心!”,秦允厚怒怼过去. 骆颜哼笑二声,”就你秦大人是君子,我们都是小人,太高看了吧?”,说话时都凑到秦允厚跟前. “你……!”,秦允厚顿时面红目赤,气得不知如何反驳. 这时曹疏来到两人中间,”两位大人不要再争!一切有皇上定夺.”,说着双手推开两人.骆颜已转身看着嘉庆帝,而秦允厚却气鼓鼓地看着他. 四人的注意力转向嘉庆帝,而嘉庆帝却没有反应,不着急出声.就自己一人没发言,身为首辅的曹疏,此时不能再沉默.”秦大人与骆大人说的都在理,不如两人都为副主考,免得伤了和气.”. “不说这些!说说亘山皇家寺院!”,此时嘉庆发了话. 那知话一出,四位内阁成员都沉默不语.嘉庆帝沉迷修道,是要将寺院改成道观,而亘山的皇家寺院,是元兴帝下旨修建,规模巨大,富丽堂皇,光一年维护费用就是一笔不少的支出,更不要说改造.此事嘉庆帝三个月前提起过,却被曹疏以元兴帝御笔题字太多,不宜拆建.再次说起该如何找寻借口,曹疏在寻思着,而秦允厚三人却是装聋作哑,因为轮不到自己出头,有曹疏在前顶着. 这样尴尬的局面相持过久,嘉庆帝忍不住了.”秦爱卿!你说说!”. 这带着命令的口气,让秦允厚有些把持不住地站了出来.”启奏皇上!可局部改造,只要不动先帝御笔就好.”. “说得好!”,看来嘉庆帝是这么想的,一个人的心思被揣摸到,除了高兴,还有一种赞扬,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崇仁殿只是些塑像,可移至到大殿左右两侧,两旁的房屋也可用,费用就少许多,可行!”,既然被别人抢了先机,曹疏赶忙出来弥补,不然会让嘉庆帝不高兴. 事情已如此,骆颜深知不可挽回,干脆缄默其口,不发表任何意见.而做为心腹的汤隆,为了自己能多几个养老钱,不得不拍拍马屁.很快地站了起来,揖手道:”两边的房屋太过陈旧,而面积过小,可拆了改为练丹房,再说拆下的砖木可用,花不了多少钱.”. 汤隆跟随嘉庆帝多年,很是知道他的禀性,近年来沉迷于练丹,自然少不了练丹房,再者对崇仁殿也很了解,这句话说到了嘉庆帝的心坎里. 而骆颜很是气愤的,但不能违拗皇上的心意,不能直接驳斥.”此事就交由汤大人,定会办得让皇上满意!”. “我是想,但亘山上太过寒冷,还要来回奔波,身子受不了,还是交给年轻人为好!”,汤隆说话时气喘吁吁,这是很好的借口.. “此事内阁先拟个条行,就这样吧!”,嘉庆帝显得不耐烦,既然没人反对,干脆一锤定音,免得再起风波.说着挥挥手,拿起了茶杯. 四位只能按顺序站好,一齐跪下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紧接着站了起来,按次序离开勤政殿. 第十二章;曹党双英 曹府相对于夏府并不宽敞豪华,这与曹疏生活俭朴有关,再者身为曹家掌事人曹二公子善于藏拙,不愿违拗父亲的意愿. 此日傍晚,夏瞻还有大理寺卿金世俊应召来到曹疏的书房.书房的大小与一般官员的无异,只是藏书多了许多,还有一些常常会鉴赏的字画. 有很久没有叫两人同来,特别是夏瞻有些不适应.见曹疏在站着,但还是很亲切地问候道:“父亲安好!“ 曹疏只能微微一颔首,夏瞻再次行礼问道:“不知叫我俩来有何事”. “会试的主考定下了,你们知道吧!”,曹疏说得很不在心,低头在看地,边走边在说,像是在提问,又像是敷衍了事。 金世俊率先点头,“这对我们即不是好事,也不算坏事,阁老叫我等不只是为了此事吧”,一向善观颜察色的他,说完紧盯着年迈的曹疏. 寂静一会,再听到曹疏启口:“能与我一比的只有秦相,我俩的差距就是他没有像你俩如此强劲的帮手.”,说此话曹疏有意地看了看两人,算是给他俩的肯定. 金世俊得意地笑了.夏瞻却是微微一笑,他打心底地就看不起秦允厚此人,明明贪得无厌,还要装廉洁,明明太过软弱,还要充硬汉,十足的一个伪君子. 见两人的态度不一,曹疏不免有些忧心.“能与你们相比的也只有艾政!”,说着回到太师椅上,身体晃动上下摇了起来. “皇上要起用艾政”,夏瞻试探性地问道. 曹疏只是闭目养神,不置可否. 金世俊彼自惊奇,“这也太快了吧!”,这是相对于自己说的,在大理寺卿这位置上也已五年的他,还一直没升迁,怎能不妒忌. “近一个月来我总是梦魇,老感觉那俩人已来了.”,曹疏说着眼睛睁开来,象是做恶梦刚被惊醒一样. 这些年曹疏动不动就提到梁纪的那俩个朋友,在如此形势下,来了又何妨,太大题小作,夏瞻都有些厌烦,不要说金世俊.但又不好回驳,两人相对无语. “记得数字顺口溜吗?想想头尾!”,曹疏很执着地看着俩人. 一帝是头,曹家十虎是尾.夏瞻想到了尾大不掉,马上问道:”父亲是说这是针对我们曹家的?”. 曹疏闭上了双目,表示认同,也许是精力不济,也许是要他俩好好想想.金世俊经这一提示,觉得也很有道理,但还是不知所以然. “我等就区区十人吗为何选定他们,其实有几个根本不够资格,譬如林昌耀.”,夏瞻看起来是自言自语,却是冲着要曹疏的答案去的。 “对吗!竟还有姜鸿章!”,看来金世俊与他不对付,心怀不满。 “为何却是浙系和齐系刑崇智的楚系引人注目,还人数众多,三党怎么没楚党,曹疏坐了起来接着两连问,却是对俩人最好问应。 “他们人是多,却是一群学术之士,有何惧的!”,金世俊回答得很快,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一向沉稳的他,应该是因姜鸿章激起的。 但他说完后,看到俩人都在看着自己,马上感觉不对劲,仔细想了一下,是自己太过肤浅,没看到深层次的东西. “是他们没能掌实权,可一旦艾政上来就不一样啦!”,夏瞻看到了更深处. “艾政也只是一人,有你俩不足惧!这顺口溜难道不恰到妙处吗?”,看来曹疏今晚讨论的是顺口溜,不是俩人关心的谁最该不在十虎当中. 夏瞻不亏善猜人心思,带试探性的口吻,“父亲难道是说,这是那俩人编撰的?”. “想想其中居心,不是没这可能!”,曹疏就是自己不敢肯定,这才招来俩人谋定. 听他这么一说,还未想到此层的金世俊,恍然彻悟.如此这样,那这俩人真太有谋才,将自己一干人等推到了嘉庆帝的视线,如有差失,那将是万劫不复,想想自己干的那些龌龊事,不由得心里直打冷颤.想想以前自己还得意洋洋,真是太可笑了. 夏瞻听后也在想,以前总是暗讽岳父太过忧心,原是自己偏激,大难临头还浑然不知.心有不甘安慰自己道:”怎会!就是以我现在的地位,也做不到这样好?”,边说边看着自己的恩师,还是不愿去相信,”二个山野村夫怎会做到,再说一没这资源,这二可是要许多的金钱支持,不会的!”. “以我所知,彭恪在任七年收敛不少钱财,抄家却少了不小,别忘了梁纪,他七年可一直跟着,资源可比彭恪恐怕还要多.”,曹疏说此话时,是不带着一丝犹豫. 一对比彻底让夏瞻寒心,没想到的全让曹疏想到了,看来这次叫俩人来,不是讨论是否真,而是商议对策来的. “他们在暗,我等在明,连敌手在哪都不知道,这才让人束手.有何好的应对之策?”,曹疏直奔主题,他太需要他人的建议. 金世俊先看看夏瞻,他还未细想,这太让他惊奇,一下子如何有策略.夏瞻没理会他,在仔细的想,如何将这潜伏的敌人揪出来,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我对这四句话细细研究一番,真是很有才,整个大周朝人才都被概括,我等被翻个底朝天,林昌耀是最早跟从我,凭的是资格老.我为何要提携姜鸿章,还不是能为朝廷敛财,而且让人找不出破绽.”,这是对俩人反驳,也是对对方的钦佩. 夏瞻和金世俊都被打了脸,林昌耀如今是窝囊,可有谁比他更有资历.姜鸿章不仅有能为朝廷增税,还能为曹党众位开财路,他们也受到了实惠. “能有此才能,除了梁纪,我找不出何人来,他是怎样做到的呢?”,曹疏说着看看俩位,算是给他提醒,“可他一直困在宣府,怎么与外面联系?又如何将消息传来京城?”,一连串的发问,因他也没有确切的答案,需要有人与之解惑. “据我所知,梁纪往外没有只字片言,只能从暗线传递.宣府的闲杂人员很多,许多是不识字的,就是识字的,密写也是看不出来.这很容易做到,难就难得有能力去施使的人,现在看来应是那俩人.”,夏瞻展开了自己的分析,还真是滴水不漏. “那不是俩人能做到的,必须得有几条线,而且他们都不知道为谁在做,最终的目的也不得而知,不然早就有人,为了随手可得的利益而告发.”,不亏是曹党双英,金世俊也进入了角色,分析得条理清晰. “还得从源头查起,盯紧与梁纪接触过多的人,连他们亲人和朋友的私信也不放过,总会有线索.”,夏瞻狠下心来,非要揪出人来不可. “这就交由你去办!有明目了,再让潘国洪去.”,曹疏对自己手下的人办事风格和能力很是了解,眼前俩人办事干练,象潘国洪只能吩咐他去办事情. 接着又对金世俊说道:”京城你盯紧了,只要是暗传消息的,定要追查清楚,特别是宣府方面,更要上上心!”. 金世俊连忙点头,”我会的!”,随之脑子一转,”要不让梁纪消失得了!”. 夏瞻也有这种想法,如此可一了百了,免得受惊害怕.因而着急地看着心思缜密的曹疏,希望他能同意. “想简单了!梁纪就不会想到,应该早就将事情安排好了,此时消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反而掐断了线索.”. 别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姜还是老的辣,听了曹疏的话,两人不由得暗自佩服.没有了梁纪,真的要两眼一摸黑,更坚定那俩挚友报仇的决心,得不偿失! “将他们一网打尽!不急这一时半刻.”,金世俊奉承起曹疏来,毕竟他才是自己的靠山,夏瞻也算是,但曹疏在,夏瞻可忽略,但情面要讲. 夏瞻没有说话,金世俊不象潘国洪那样好对付,他的野心甚大,进内阁才是他的终极目标.不是夏瞻瞧不起他,他的文化底蕴差了些,根本靠不上嘉庆帝的身边.要知道首辅和次辅都是靠写青词得来,自己文章算不错,在曹疏和秦允厚面前只能认栽,金世俊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你们注意到没有,八将少了一名,特标明为待定.是故意为之,还是没有适当人选.”,曹疏忽然间发话,看着他俩期待回答. “有人说蓝畯,还有人说是陈德怀,不知谁是?”,金世俊其实不在乎,最讨厌舞枪弄棒的,当文官多好,没有性命之忧. “不想想,除了龙门将柴敬咨,那个不是如今还在边关摔摸滚打,刀口上舔血.再说他俩的年纪太大,早就不适合上战场.”,曹疏立马反驳,说得有理有据. “那能是谁?”,虽然不关心,但不能扫了曹疏的兴致. 看到金世俊一筹莫展,夏瞻暗自好笑.”此人应是不方便透露,但至少是参将,不然自掉价,而且已被其所用.”. “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要挟,也能说是种奖赏.”,曹疏接着夏瞻的话. ”我是说此人在争取中,后面添上去与前面添上,那可大相径庭.”,听了曹疏的话,俩人甚是不解.见俩人还在眩晕,又说道:”如此人听话就息事宁人,不然就公布,那可是让其羊入虎口.”,说完抬头看着俩人特意笑了笑. “噢!我明白了!”,金世俊频频地点头. “这都基于是梁纪兴风作浪,如不是呢?”,还是夏瞻给俩人泼了一盆冷水. 说得对!证明了这一切都是梁纪所为吗?这是经不起推敲的.曹疏本是想就此话题引起俩人的共鸣,说不定引出更深层次的,不为知的秘密,那知是临头一棒. 曹疏顿时沉默,这让夏瞻无所适从.金世俊眼见气氛不对,马上吱声,”那会不是!我们不是分析得很透彻,再说只要有人做,总会露出马脚.”,说着笑出声来,金世俊就是这点好,会活跃氛围,自己先高兴起来,以便带动大家. 夏瞻马上回过神来,”我也那么一说,就是有些担心罢了!”,也跟着露出笑脸. 曹疏轻轻一摆手,”各抒己见,有什么说什么.”,然后招呼俩人先吃些点心,喝茶,休息一会. 俩人只是胡乱吃了些,喝几口茶润润喉下咽,就不再动手,危禁自坐而闭口不言. 长久见俩人不言语,曹疏很自然地启口,”秦阁老的诗文,夏瞻的草书和我的行书,算到七才中,确实恰到妙处,你们说呢?”. 夏瞻和金世俊连连点头称是,生怕再说错些什么. “这么好的比拟,叫顺口溜可惜了,就叫他束鹿副榜,不!就束鹿榜!拆开来叫,有束鹿才子榜,束鹿将军榜,束鹿公子榜,让老夫也占占光!”,边说边乐呵呵的笑了. “对!对!就这么叫,多好听呀!”,金世俊也跟着乐开了花. “还有束鹿美人榜,依我看束鹿廉吏榜和束鹿十虎榜更有意思!”,夏瞻跟着附和,却是皮笑肉不笑,笑得真难看. “只要我们这么叫了,就流行开来.叫数字顺口溜太土!”,金世俊笑得更放开,更加放肆,是在针对那编排之人. “对!就这样叫!”,夏瞻接话,他是瞄到曹疏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俩人如此表现,完全是为了让曹疏开心,不管自己在外面如何豪横,在这里永远是小弟,是跟班.在这里受些气,卖些气力,就是为了更好地在外面,放肆享受.无所不用极至,离开了曹疏,那有神仙般的生活,这是值得的. “按我说的去做!我累了!你们都退下吧!”,曹疏不愿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太真实,其实内心是与他们一样开心,他得压抑住自己. 俩人并排行礼,”阁老保重!”,夏瞻先走,金世俊在后面跟着出了曹疏的书房. 出了曹府,二人并行,夏瞻开涮金世俊,”老弟就要尝到束鹿美人的味道,不要忘了请我喝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金世俊也不好惹的,”那有老兄厉害,虎口也能偷食,你可是第一个弄到束鹿榜美人的,能给小弟说说吗?”. “吃过的那还有啥味,我们不如到老家伙口中扒食,看谁先尝到第二个美人味.”说此话时夏瞻的眼睛斜着看着他. 金世俊心领神会,眨眨眼,”真有你的!那老兄可快些,待我腾出手来,就没有你的份了!”,他不是没有兴趣,而是老家伙实在惹不起,且美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到手,就让夏瞻去,也只有他有那个胆,那个能力.先激激他,金世俊心里无比痛快! 夏瞻用手不停地点他,”说的是真话吗?别欲擒故纵,我可不上当!”,夏瞻知道金世俊不会出手,自己也不会冒然出击,逮到机会再说,只是调侃他罢了. “要不一言为定!”,说着金世俊举起了右手,准备与他击掌. 夏瞻也不是胆小之人,也跟着举起右手,先与他一击掌,收手后笑着说:”一言为定!输者请客!”.. 金世俊也说道:”谁食言谁是孙子!”,不过一餐饭,何必那么吝啬,别让人瞧不起. 夏瞻听后开朗地笑了,金世俊也开怀大笑. 第十三章:碧辉山庄 九月初九是个好日子,既是重阳佳节,又是宋国公耿光鼎的生辰,京城有流言大周首富是宋国公耿家,但宋国公耿光鼎为人低调,从不露财.这次寿辰就是这样,并未大发请帖,只邀请了四贵到城南耿家的碧辉山庄,请的都是世交. 除庆寿外同时要抽签确定四队的对阵,还有宋国公球队与郧阳侯球队进行一场友谊赛.未曾想却来了许多人,尤以全家出行的居多.重阳节踏秋,所有亲人都要登高避灾,听说了宋国公球队与郧阳侯球队的击鞠比赛,有不少闻讯而来,为的是让平时身处闺房难得出行的小姐们,一睹小温侯蓝庭枢的风采. 但也有其他目的的人,如齐国公球队和清远侯球队的人,他们是来察看军情的.很早就来了,找个位置坐好.宋国公耿光鼎,齐国公尚成咨,郧阳侯蓝畴,清远侯陈德怀还有兵部左待郎尚成捷上主台就坐,先是抽签,结果出来是宋国公球队对阵齐国公球队,郧阳侯球队对阵清远侯球队,真是不想来什么就来什么,清远侯队这边得知后都无奈地摇摇头,接着在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上午赛两场,下午两胜者对阵决出头魁.结果出来最失望的是清远侯陈德怀,只是没表露出来而已. 比赛将要开始时,吏部尚书夏瞻带全家出行,来到了碧辉山庄,其他人耿光鼎可以不待见,但夏瞻就不一样,耿光鼎赶忙去迎接. 走在前面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瘦下颌尖,正是那种过度沉思,算计别人,容易消瘦的人,满面风光地走上前来,耿光鼎赶忙迎上来揖手,”夏大人能来,蓬荜生辉.失敬!失敬!”. “冒失来叨扰,望公爷万勿见怪!”,夏瞻彼显客套,不忘行礼. “哪里!哪里!欢迎之至!”,耿光鼎也是客气有加,就如贵客临门. 宋国公耿光鼎请夏瞻及全家上主台就坐,其中自然有夏家三秋,夏瞻一家人口众多,一顿忙活后比赛准备开始.忽然来报俞王率全家出行,也来到碧辉山庄.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宋国公耿光鼎,没有知会他人,慌忙独自前去迎候. 俞王赵履堤是嘉庆帝的侄儿,今年四十多岁.父亲德兴太子赵任怡是嘉庆帝二哥,成年就被元徽帝封为太子,只可惜英年早逝,不然皇位就是他的.俞王成年后不问政事,在家写写画画,沉迷于古董的收藏,对古董瓷器名家字画别具慧眼,只要是他过眼的,就能辨别其真假.是七才之一,俞王赵履堤的宝鉴闻名京城. 本以为是皇家派场,那知与一般官员无异.与刚才夏瞻的气派差得不止一个档次.俞王赵履堤一人先进到庄内,独自在一棵古树四周徘徊. 耿光鼎上前行礼,”见过俞王殿下!”. 这时俞王才回转身子,手拿着纸扇一抬,”国公不必在礼!我只是来看看这棵古松.”. 这符合俞王的格调,这古松是自己祖先开国宋国公耿挺文亲手种下的,到如今已是近二百年,除了太祖亲受的开国宋国公金册金印,也只以有这古松传承到现在.”王爷好眼力!我小时祖父就对我说,老祖要子孙好好护育这古松,只有它枝茂旺盛,我宋国公府才继续开枝兴旺.”. 俞王点头笑了,算是认同.”这符合开国老国公的性情,想当年别人都在争权弄利,他却寄寓山水草木,让人不禁仰望!”,说着又回头去看古松,遥想当年的情景. 耿光鼎只好陪着,他也好久没仔细看这古松,就当是自娱. “国公不必相陪,我看会就自行离开.”,俞王说话时并未看着他. “那太失礼!今日正好是愚人生辰,又有场击鞠赛,王爷可否赏光.”. 俞王听了马上回头,收起纸扇,然后揖手道:”这么巧!那得恭贺国公爷!”. 耿光鼎有点茫然失措,再次相邀,”王爷先去看球,然后留下吃酒.”. 俞王不禁有所为难,”如只有家人,本王与亲人可留下,如有朝臣,国公是知道我的准则.”. 耿光鼎一想有夏瞻在,俞王肯定不与他为伍.再说比赛已延迟,不能再耗下去.于是提议,”可否请王妃和内眷去观赛,我陪王爷在这?”. 俞王犹豫了一会,”行!就让王妃和郡主去,但不必相陪,我一人倒逍遥自在.” 耿光鼎应声就要离去,”国公不要惊动他人,就当是朋友家眷,找一安静处就好!”.听到俞王的说话,耿光鼎回头应允;”听王爷的!我就说我的亲戚,尽量低调不让认出来.”. 俞王点点头,又去观看古松.随行来的是王妃和郡主赵青盈,就在不远处,耿光鼎赶忙上前行礼.俞王妃端祥丽质,近四十与新婚少妇无异.涉阳郡主却没有遗传她的美丽,长相太一般,再加上穿着并不华丽,并没有什么耀眼夺目的地方. 好在她们的行头与一般官员家眷无异,并没有皇家气派,这是俞王府的一贯做派,将俞王家眷安置在前排,并未引起大家太多的注意.一切停当后,耿光鼎才宣布比赛开始. 蓝庭枢一上场,英姿焕发神采奕奕俊气逼人,京城女人眼中的男神,引起了满场的喝采,尤其是夏家女眷,她们都知道蓝庭枢与大小姐之间的事,个个翘首以望都想看看未来姑爷的英姿,其中不免有俞王府的郡主,开始时并不在意,慢慢地转变了性情,也跟着注目小温侯的一举一动,彼显得着急,表情十分明显.只是大多的女子都是如此,并没引起过多的注意,但俞王妃知道她的心思. 宋国公球队这边也不弱,领队李彬是开国英国公李燮元八世孙,年方二十一岁,虽是旁支,但很有才华,长得也是潇洒英俊,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只是被蓝庭枢的名气盖住,不引人注目而已.会审视的也一定会注意李彬,可惜一群追风的懵懂少女,眼里只有蓝庭枢,那有他的存在. 比赛开始,郧阳队先开球,宋国公球队个人技术也不弱,加这之李彬指挥有方,郧阳队一段时间没占到上风,特别是李彬破坏了郧阳队几个必进的球.开始姚璨他们以为宋国公球队也会象清远队那样不堪一击,见迟迟不能进球,不免有些急躁,于是乱了阵脚. 利用重新开球的时机,蓝庭枢小声喊道:”大家不要乱,注意列阵!”,这时姚璨等三人才镇定下来,心态平稳团体配合就有了起色,最重要的是蓝庭枢在比赛中指挥有方,进了第一球后,信心倍增,士气高涨,彼此间就更配合顺畅,第一节结束郧阳队以四比一领先.双方队员就地休息. 在主台观看的夏旬秋,见蓝庭枢一直打不开局面,心里不免暗自着急,直到进了第一球激动得不停地拍手,这一切都在父亲夏瞻的眼中.最让夏瞻气恼的是长子夏焌和次子夏烨对比赛不感冒,到对场边的女人品头论足.击鞠比赛能上场就体现一个人的身体状况,也最能看出一个人的领导能力,虽然大周是文官主政,如果将击鞠看成是武人的游戏那就大错特错,一些文人也爱好,它是一种健身益智的竞赛,考验一个人的综合能力.能在击鞠有所成就的人,以后至少不是庸人,一定是很有眼光的上进人士.看来几个儿子没有出息,就看这个未来的女婿能走到那一步. 俞王家眷这边,俞王妃瞧见郡主不时为蓝庭枢在担心,这是她很久没见到女儿为一人在着急,这次出行的目的达到了,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第二节的比赛,一开局郧阳队就连进了二个球,当进第三个球后,宋国公球队士气彻底崩溃,已组织不起象样的进攻,好在李彬靠自己的个人能力进了一个挽回颜面的一球,比赛结束定格为九比二.宋国公球队算是组队较久训练也多,也落得惨败,看来桂冠非郧阳队莫属. 宋国公耿光鼎比赛结束后,向郧阳侯蓝畴祝贺,”蓝老弟!不是对手!不是对手!世侄好身手,郧阳侯府将独占鳌头!”. 郧阳侯蓝畴显得谦逊,”运气好而已,还有一个月宋国公球队一定能追上来!”. 宋国公耿光鼎知道这是郧阳侯蓝畴给自己面子,必须言明,”势力在那,下次不要输得太惨就好!”,郧阳侯蓝畴不停地拱手. 这是夏瞻上前行礼,”宋国公!多有打扰,在下告辞!”. 宋国公耿光鼎马上回礼,”庄中已备好酒宴,夏大人吃了再走不迟!”. 夏瞻不停地摆手,”我只是来看比赛,全家还要去登高,带有酒菜,晚了就误了时晨.” 宋国公耿光鼎见是这样就不好强留,于是伸手,”那夏大人请!我送送!”. 好在俞王一家先已离去,少了许多麻烦.耿光鼎让夏瞻先行,齐国公尚成咨,郧阳侯蓝畴,清远侯陈德怀还有兵部待郎尚成捷也跟着相送.家眷太多行动缓慢. 但到赛场出口时,蓝庭枢在一旁等着,见到夏瞻行礼道:”夏叔好!”. 夏瞻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深知蓝庭枢不是在等自己,招手说:”我们先走!让年轻人说说话!”. 众人明白跟着夏瞻向前走去.夏旬秋停了下来,关切地问道:”累吗?”. 蓝庭枢高兴地笑着回答,”不要紧,平时都这样,习惯了!”. 夏旬秋还是担心,”注意劳逸结合,别累着!”. 蓝庭枢心里跟抹了蜜一样地甜,直点头,”听你的!我会注意.”. 两人沉默了一会,夏旬秋看到父亲已走远,怕全家久等,就辞行说:”我走了,父亲会等着急的!”,话虽然如此说,但还是迈不开脚步. 蓝庭枢心里领会,马上说道:”我送你!”,说着迈出右脚,等着夏旬秋抬步. ”不用!大家都看着呢!”,夏旬秋显得很不好意思,不由低下了头.. 蓝庭枢仍然坚持,”我只是想看着你离开,不会跟在你身边!”. 夏旬秋没有支声向前走去.蓝庭枢在后面跟着,到了庄园大门,与众人看着夏旬秋和一家人上车后远去,方才心安地离开,与众人和父亲一起回到赛场. 第十四章:四雄对四杰 就在蓝庭枢送走夏旬秋返回赛场时,本来还在开心而谈的姚璨一行,忽然看到陈定先领着六人走了过来,行走的步伐很快,昂首挺胸,目空一切,有种前来挑衅的兆头,还不时有几人交头接耳,谈笑风生. 姚璨心情正郁闷着,对方却趾高气昂.恨不得撕了对方的姚璨,感觉这正合自己的味口.转过身来注视他们一行,就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陈定先刚靠近就大声问道:”怎么?你们头不在?”,其他六人却保持一段距离停了下来,为的是突显陈定先是带头人. 姚璨向前一步正对着陈定先,明显不把对方当一回事,毫不示弱地问道:”你想干吗?”. 陈定先很淡定,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对姚璨也是一脸的不屑,”我是来提醒你们郧阳四杰,别忘记那日之约.”. 还没等姚璨答话,站在后面的贺雄往前些迈了几步,贺雄头高马大,与对方面对面站立,陈定先明显矮了一大截,厉声吼道:”想要打架吗?”. 陈定先也不示弱,狠狠地回应,“对!“. 贺雄刚想抬起右手,想狠狠地推对方一下.停顿了一下的陈定先又开口道;“但不与你!你们不是有四杰,我们清远四雄向你们挑战!”. 贺雄是个没有脑子的粗人,右手顺势举起拍拍胸脯,不加思索地答道:”来就来,谁怕谁!”. 陈定先根本没把贺雄放在眼里,右手一挥,轻蔑地说道:”你说话不算数,别在这瞎参和!滚到一边去!“,竟被人瞧不起,贺雄听了非常气愤,向前一大步用肚皮撞了一下陈定先. 没想到陈定先不以为然,尽管被侵犯,不计较地往后退了一步,带着嘲笑的口气,”有本事我们比武场上分高低,这样推搡和娘们似的,让人瞧不起!“. 见贺雄木讷看着自己,很大度地说道;“再说你们刚赛了一场,以逸待劳,别人会以为我们欺负人!”. 话已说到如此程度,姚璨已是忍无可忍,拉开贺雄,怒目而视,”比就比,时间你定!”. 陈定先想直接与蓝庭枢谈,并不想与他谈论,于是没有出声.那知姚璨冲到他面前,四目相对,带有挑衅性地问道;”怎么?哑巴啦?”. ”三天后,就在郧阳侯府的练武场,不欺负你们吧?”,见等不到蓝庭枢,又受到威胁,想想与谁说都是一样,陈定先后退一步,说话时底气十足. 这明明是对郧阳四杰的不屑,还没问他人的意见,姚璨声音洪亮干脆地答道:”好!三天后武场见!”. 陈定先见火候已到,一锤定音,“好!就这么说定了!“. 郧阳侯这边群情激奋,都点头应允,但以为没什么事时,万没想到陈定先不急不躁地张口,”别急!怎么个比法还未说清楚呢.”. 姚璨听后觉得也是,总得有个章程,自己并没有,不如听听对方的,伸手说:”说出来听听!”. 陈定先胸有成竹,随口而出,”双方各出三人,赛三场赢二场者胜,至于派谁出战由双方各自决定.”,说完很高傲地看着郧阳侯队众人. 姚璨听后没觉得什么不妥,想也没想爽快地答应,”行!就这么定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认为就这样结束,双方会各自散去.谁也没想到,这时从清远队伍中走出一人,此人三十来岁,满脸黑红身体强壮,一看是常日在外滚打或战场厮杀之人,右脸上有一’入’字型的刀疤,更能显出他久历沙场. 此人正是唐通,全身透着杀气,有股摄人的魄力,只见他抱拳行礼,”双方后面有击鞠比赛,为了避免受伤,徒手格斗为好,如双方势力悬殊,击地三下即为认输,这样可好?”. 在场的特别是郧阳侯这边没曾想,清远侯那边出来一个首先灭自己威风的人,不免看不起此人.个个不免有种心高气傲的表情,有人还笑了出来. 见对方如此神气,陈定先不免有些恼火,马上指着唐通,帮腔的口吻介绍道:”说得有理!忘了介绍,这位姓唐名通,是清远四雄之一,宣府的一名千总,战场上的人吗?下手重!怕到时伤到人会说清远侯府的不是,这提议很好,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无意中表露出轻蔑的口吻,顾左言它往四周看看. 本来还在暗自讥笑的姚璨等人,经陈定先这么一说,反到是自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贺雄首先跳出来,”认输我决不会,郧阳侯府的人都不会!”. 姚璨终于明白原来是陈定先找来了帮手,说话才如此有底气,不以为然地说道:”可以!谁受伤还不一定呢?”. 陈定先露出不屑一顾的脸色,”耍嘴皮了谁不会?那日没说清楚,清远四雄没有张翼诚,只是唐通未及时赶来,暂时顶替别混淆.三天后一分高下!”,说完向六人招手,”我们走!”. 刚转过身来看到蓝庭枢正往这赶,陈定先停了下来待他走近.还未曾靠近就扯起嗓子喊道:”蓝大公子,你的手下已应战,不知你是否参加?”. 蓝庭枢是很沉稳之人,并未急着答话,走到姚璨他们身边,先听他们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蓝庭枢一眼就看出了陈定先的诡计,心稳气和地说:”不是三场吗?那用得着本公子出战!”. 没想到陈定先听了反而高兴,根本不把蓝庭枢当一回事,”要的就是你不出战,到时可不要说因为你蓝大公子没出战,郧阳四杰才会输呢!”. 明显的激将法,姚璨几人听了情绪激动想要站出来力辩,去被蓝庭枢挡住,只听见蓝庭枢硬气地说道:”绝不会!”. 陈定先重重地拍着巴掌,”和蓝大公子说话就是痛快,三天后登门讨教!”,说完领着清远侯府的人离开. 等众人散去,只剩郧阳侯府的人时.蓝庭枢对众人训斥道:”你们没能看出这是陈定先的奸计?让我们其中一些人受伤,好坐收渔人之利!为什么不能推后到下元节以后再比呢?”. 众人一听蓝庭枢这么一说,才明白自己上了当,如果不是姚璨一时冲动答应,往后延迟也不是理亏之事.现在说这些悔之晚矣,一个个闷头不回话. 贺雄是一头脑简单之人,见长久没人出声,不加思索地说道:”我等又不是泥捏的,他们就不负伤吗?”. 一直未曾说话的郝均忽然说开口,”他们若阵容不整,影响不大,但万一我们有人受伤了,即使赢了清远侯府,后面碰宋国公府不就难打了吗?”,没想到平时不怎么言语的郝均,说起话来一语中地,见众人都盯着自己,试着出主意,”要不让我去迎战那千总唐通,和最强者输一轮也是值得的,再者可避免你们受伤,我伤着了,反正多一个少一个我,无伤大雅!”. 蓝庭枢不明所以,”怎么又出了一个唐通的人?”,姚璨给蓝庭枢细说了一下唐通这个人,蓝庭枢听后恍然大悟,叹了口气,”我说陈定先怎么有胆气来挑战,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排兵布阵显得尤其重要,幸亏对方是个武人,陈定先那人蓝庭枢是清楚的,志大孤傲没有什么大谋略,只要自己到时审时度势,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 蓝庭枢这时的领导才能突显出来,为了稳定军心,他信心十足地安抚大家,”不就是一武人嘛,只要我们排序得当,赢下二轮不是问题!”. 所以说尤其在众人信心不足时,就得有人站出来挑大樑,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蓝庭枢就是这样的人.郧阳侯府的人听了跟着兴奋起来,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第十五章:祥兴赌坊 在内城崇阳大街以南,与西直大街有两平行的两条商业街,东边叫兴业街,主要商铺店面,西边的叫百业街,主要是娱乐业,京城的四大销金窝:纸金楼,莱仙阁,桑日轩,翩舞坊都位于这条长街.当然少不了来得快去得也快的赌馆,大大小小的赌馆遍布内城的大街小巷,其中最为闻名是百业街的祥兴赌坊,只因祥兴赌坊占地大装饰豪华,各种赌法都有,只要凑足四人,就会有荷官上来陪你玩,且待客热情,只认钱不认人,那怕你是乞丐手里攥着银子,你就是大爷,伙计会点头哈腰请你进去,如是手脚宽绰的客人,会一直待候在你身边,赚些小费. 祥兴赌坊有各种各样的赌博式样,只要你有钱想玩,有多刺激就多刺激,祥兴赌坊都会满足你的要求.当然也有它的要求,至少十两银子起步,没有上限,只要双方商定好就行,就是双方打赌,祥兴赌坊也愿做中间人,那是从中抽百分之五的佣金.祥兴赌坊是京城最高档的赌馆,在大周全境都很出名. 祥兴赌坊这么牛,后面的背景是很硬的.京城流传着江湖势力的两句谚语:内城方子管,外城一遍天.祥兴赌坊的老板就是方子管,方子管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个家族势力,现今的掌门人是管敬敞,方子当然就是药方子,管家以前就是开药铺的,现在京城近一半的药铺,都是管家的.管敬敞的曾祖父那时起家,背靠的就是宋国公耿家,以药铺为据点,控制了京城的江湖势力,到管敬敞时药铺已不是管家最赚钱的行当,最为赚钱的是纸金楼和祥兴赌坊. 纸金楼是宋国公出钱,方子管在管理,至于分成到底如何,外人无法得知.管敬敞依靠宋国公耿家的资金和人脉,还必须得和官府搞好关系,不然踩死你就象踩死一只蚂蚁.方子管在京城内城是响当当,一般人得罪不起的. 祥兴赌坊盛行的一种赌博叫博猜,就是对一种竞赛猜结果,庄家列出竞赛的人或队,给出赔率,只要买中就给相应的赢得的钱,没猜中的钱自然被庄家装进口袋.连科举也不放过,猜一甲三名和二甲第一名传胪.这次下元节击鞠比赛也在其中,就连清远四雄和郧阳四杰的比武,第二天中午就在祥兴赌坊的大堂里张榜列出了赔率,等着博猜爱好者们来投注. 这天快要天黑时,祥兴赌坊的大堂聚满了人.这时有人喊道:”熊二公子你来啦!”,随着声音望去,一伙计陪着笑脸在巴结. ”听说击鞠比赛赔率又变了?”. 伙计忙解释,”前天郧阳侯队一扫宋国公队,郧阳侯队夺魁是板上钉钉,赔率降得厉害.现在只有齐国公队未出战,倒是他与宋国公队的比赛还可赌赌.”. 被称为熊二公子的,是户部尚书熊道运的二公了熊启文,京城九公子中排名第五.并未正眼瞧他,只顾往前走.来到赔率榜前,郧阳侯队的赔率是一赔一点一,幸好自己在一赔一点五卖了,心里暗自在得意. “熊兄!上次多亏听了你的,不然我输惨了!”,这时有一个声音在熊启文身后传来. 熊启文回头一看,是工部右待郎秦知宣的长子秦声锟,京城有名浪荡子,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人送外号三混子. 熊启文从心眼里就看不起他这种人,依然在看赔率,自我很沉稳.”熊兄!蓝庭枢和陈定先你买谁?”. “蓝庭枢都不出战,你说谁赢的面大?”,熊启文忍不住了,不忘怒怼. “熊兄不要被骗了,双方都是四人可出战,到时可难说.”,秦声锟根本没看到熊启文对自己的不屑,把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 熊启文一想也是,蓝庭枢就不想赢了吗?但他不能显露自己不足.”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秦声锟听了不免沾沾自喜,马上说道:”那就买蓝庭枢!”,熊启文只是随意地笑笑,并不给以回应. 这时走进一位很不起眼,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一看就是师爷之类,就连守在门口的伙计也没在意,心里猜想是来找沉迷赌博的老爷或少爷,没有油水但还是伸手礼貌地请进来. 进来后此人就直奔博猜榜前,正好站在熊启文与秦声锟之间,并不理会两人,认真地看着.忽然大声喊道:”怎么没有蓝庭枢的牌子?”,两人不由得回头看着他. 见没有人来支应,又喊道:”怎么没有蓝庭枢的牌子?”,声音变得更大,熊启文和秦声锟忍不住要发作,怒目瞪着他.那师爷不以为然,眼睛依然紧盯着博猜榜.”来了!”,这时一声音传来,两人不免回过头. 在押注台旁正在待候一位客人的小二,听了先应声赶忙小跑过来.陪着笑脸说道:”客官你有什么要求请跟我说.”,说话甚是温和,随时解答释疑. 那师爷模样的人并未正眼瞧他,也好象没听见一样,声音依然很大,还是那句话,”怎么没有蓝庭枢的牌子?”. 这时小二有些莫名不解,明明与他说话却和没听见一样,可能是耳朵不灵便,所以说话很大声,忍不住扯了下他的衣袖,待他转过身来后,”客官!有事请讲!”. 这时那师爷有些不知所措,脸色有些突变,但很快冷静下来.”我要买蓝庭枢输且郧阳四杰输,怎么没有?”. 小二见过的人多了,此人说话有种特别的味道,到底那里不对劲,一时还说不上来,不再去想慌忙解释,”蓝小侯爷亲口说不参加这场比武,所有没有他的赔率,客官请买清远四雄赢就行.”. 那人转过身来生气地看着小二,”有钱难买我乐意,祥兴赌坊不是有求必应吗?”. 小二毕竟经事多,做事说话很有分寸,”不知客官要押多小?”. 只见那人很快地拿出一张五千两的亨通票,在小二面前晃了晃,”我全买!”. 小二亨通票见多了,一看就是正宗的亨通银票.马上转身对茶房喊道:”上等的碧螺春一壶!”,回过身来伸手对那人说:”客官请这边来喝茶!”,待那人坐下,茶上来后.小二很客气地说:”客官请稍等,我去把掌柜的请来.”,满面笑容地离开. 这是个异类,熊启文收起心中的愤怒,靠近想看看他如何买法,秦声锟也有同感,不由地跟了过去. 没过多久掌柜的来了,陪着笑脸,”客官!你是要买蓝公子出战输,清远四雄赢是吗?”,一副很恭维的样子,看中的是那五千两银票. 那人听了很不高兴,纠正道:”不!是郧阳四杰输,我就想听到蓝庭枢输!” 客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掌柜的马上跟着纠正过来,”是买五千两蓝公子出战输且郧阳四杰输是吗?”. 这回那人就笑了,心情开朗了许多,”对!牌子就这么写,不知赔率是多少?”. ”这事我一时还做不了主,不知客官要求是多少?”,掌柜说话很谨慎,背后还有少东家,不敢独自做决定. 那人说话很直爽,”你看击鞠清远侯赢的赔率都一陪八,我那个比这难多了,连我都不敢确信蓝庭枢会出战,我就是买个心里痛快,一比十二,少了免谈!”. 掌柜非常好奇地问道:”客官为什么如此恨蓝庭枢蓝公子?”. 那人一听就开口大骂,”什么狗屁蓝公子,不就是年轻些吗,我年轻时比他帅多了,不仅是我女儿痴迷于他,就连我那婆娘也说得直流口水,我就是看不得他赢,就要买他输!”. 掌柜明白了原来是个醋坛子.送上门来的钱岂能放过,马上陪着笑脸奉承,”客官多坐会,我去找少东家商量此事.”,临走时对茶房喊道:”添水!”. 那人还振振有词对掌柜的喊,”一比十二,不然我走人!”,掌柜点点头笑着离开. 熊启文听后不免连连摇头,哪里来这么个蠢蛋.五千两银子就这么扔掉,就是为了心中的一口气.秦声锟除了摇头还叹息一声,”这么多银子买郧阳四杰赢多好!”. 过了不久,掌柜才来到大堂那人的身边,笑着说:”我们少东家已同意客官的要求,马上就挂牌,请跟我去办手续!”. 没想到那人并不着急,还在闷着头在喝茶,掌柜的并不担心他变卦,祥兴赌坊的门好进不好出.那人猛然地看着掌柜,”我还要买清远侯队击鞠拔得头筹.”. 掌柜没有听明白,想再次确认一下,”你是想再买博猜?”. ”我是说用五千两下注赢下的钱,再买清远侯队击鞠夺魁,不行吗?”. 掌柜不仅听明白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怎么有这样的蠢人,压抑喜悦的心情,”行!这事我能做主!”,那人起来跟掌柜去办手续. 办完手续后,那人似乎相信自己真的会赢,欢喜地问道:”如果我赢了,能得多少钱?”. 掌柜心里在嘲笑他,此人真是蠢到了家,还在做白日做梦.但是不表露出来.笑着回答:”五千两翻九十六倍,也就是四十八万两!”. 说起来是许多的银子,但只是一数字.秦声锟忍不住上来调侃,”对!没骗你,到手就是四十八万,你发财了!”,说完掩住嘴轻轻咳嗽几声,秦声锟也故作姿态,”恭喜呀!”. 得到确认,心中异常高兴.忽然想到如此多的银子,那人心里不仅担忧起来,用怀疑的眼光问道:”那该是多少银子啊!到时你们不会不给吧?”. 真是穷山恶水来的人,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让人看不起祥兴赌坊,掌柜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们祥兴赌坊一年的流水帐都会有几百万两,不会赖你这些钱!”,语气中带有不屑,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 办完手续后,那人忽然挥着票据喊道:”我发财啦!我发财啦!”. 猛听有人这么一喊,定是有人中了大奖,许多人闻声围了过来,大家问明此事,都发出阵阵的嘲笑声.那人不为所动,仍在看着票据,等来的人越来越多时,那人挥着票据,”你们可得给我做证,我怕这钱我带不走!”.. 秦声锟笑着嘲弄,”放心!我们会给你作证的!”,说着就笑起来,众人也都跟着大笑起来. 那人也自己笑笑,无奈地摇摇头,把票据藏好,警觉地走出祥兴赌坊.刚才还在讥笑他的掌柜见那人这么一闹,搞得尽人皆知,顿觉到此人不简单,马上派人去盯梢,看他住哪里落脚. 第十六章:硬气的葭兰 熊启文却没有那闲心,最近被家人盯得很紧,是因为醉酒打了妻子罗青珊,遭到父亲的严厉训斥,先是向妻子道歉,再是天黑要归家.几天来他坚持得很好,与秦声锟分别后直奔自己家中. 经过内院,正巧碰见自己义妹,年已二十三岁的蒲葭兰,身材苗条,脸型精瘦,面容漂亮,胸部扁平,如是喜欢瘦弱身材的,不妨也是个使男人颠倒的女人.以前眼中只有身材丰满惑人的罗青珊,换个口味的话,眼前就是一撩人的风景线. 忍不住上前调侃,”妹妹这是从哪来?哥哥怪想你的.”. “还是改不了嘴欠的德性,小心让嫂子听见!”,蒲葭兰边说边往一旁闪去,好躲过对方的骚扰,那知还是被熊启文用手挡了个正着. 每次见到她,熊启文都身不由己,自己老婆罗青珊是京城五美之一.二年前靠自己的花言巧语死缠烂打弄到手,早就失去了新鲜感,倒是眼前这病态美人让人垂涎三尺.蒲葭兰容貌不输京城五美的罗青珊,只是她机灵乖巧,总是不让熊启文得逞,正是由于难弄到手,更能激起心中的欲望,熊启文相信只要坚持不懈,总有如愿的时候. “再不让开我可叫了!”. 这让熊启文有些胆怯,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可不是挨训斥的事了.不由得松开手,”开个玩笑吗,不必当真!”,但是身体凑上前,还是挡住了去路. 硬闯肯定不行,不由地往后缩了几步.”义母刚才就问起,如再不到嫂子那露面,可就无法交待了.”,蒲葭兰也不想事情闹大,说的是实情.如再不让开,只有与他去见熊夫人. 熊启文心里认为她是吓唬自己,并未当一回事.”又来这套,时晨尚早,我也不怎么的你,与我说说话可好?”. 与他有什么好说的,蒲葭兰转身就走.”那就随我去见义母,反正也是我的差事.”. “阴天阴册巷有场比武,妹妹可想去看?”,熊启文想撩起对方的兴致.可蒲葭兰并不在意,绕开他往前走.只能追了上去,两人并肩时,”双方是蓝庭枢和陈定先,可是妹妹在意的主.”. 开始是没有兴趣,可是蓝庭枢吗?蒲葭兰不由得脚步慢了下来.正是时机,熊启文紧接着说:”双方比三场,赢二场者胜,至于排兵布阵,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智慧.”. 熊启文很是了解自己这义妹,她看重的不是身世和相貌,而是一个人的心机和胆魄.郧阳侯队与清远侯队的对阵,正是洞察双方的好时机.但蒲葭兰回过头来看自己时,”真的!外面早就传开来.”. 就算是真的,蒲葭兰也不会让这泼皮知道自己的想法.”你是自己回屋,还是去见义母?”,说话的语气很强硬. 自己母亲定会不停地唠叨,还不如去见漂亮的娘子,只要乖乖听话,以后的日子就过得潇洒自在.趁蒲葭兰不备,伸手在她脸上轻捏一下,笑嘻嘻地跑向另一条路. 这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是义父义母不在,都免不了动手动脚.只要自己还在熊府,就逃不了他的轻贱,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受,只要不失身,其他的蒲葭兰都变得麻木了.希望早点离开熊府,逃离他人的掌控.往回走的路上,蒲葭兰在想,这事应是真的,无论如何也要去瞧上一瞧. 在众人眼中,郧阳四杰对清远四雄实际是蓝庭枢对阵陈定先,两人都是人中翘楚.许多的人都想亲眼见到两人的较量,虽然传闻蓝庭枢武功要高出一大截,但未曾亲见,或许会有所出入.又听闻蓝庭枢不出战,不免大失所望.然而幕后定是两人排兵布阵,也是大有看头.这是男人所想,而女子却想方设法亲眼目睹小温侯临阵的风雅儒气,看看得胜时小温侯的风采,不妨有在人前有吹嘘的谈资.只是不并是所有女子有这种福气,大多都无法进到练武场. 眼前就有这么二位妙龄女子,见郧阳侯练武场大门外聚集了不少的人,就转到侧门.郧阳侯府位于内城西北角,西直大街西边的同里街.但郧阳府的别院,却在外城武进街西边的阴册巷,这里就是郧阳侯府的练武场. 九月十二日这天聚集了不少的人,他们都是来观看郧阳侯四杰和清远侯四雄的比武赛的.当然能进到练武场来都不是一般的人,小辈的比武切磋京城四贵是不会来观看,来凑热闹的是年轻后辈.但京城四贵却密切关注此场比武的胜负,还有许多关注的人都进不到赛场里来,因而在郧阳侯府别院外也聚齐一些闲杂人士. 在侧门等候的两位女子,从穿着上来看并不奢华,至少不是贵族和官员家的小姐.其中一人长得很是漂亮,出落得水灵剔透,只是身体有些羸弱,却有一种病态美.另一位就逊色得多,应是丫环或侍女.这时侧门打开,有两个家丁扶着两扇门楣,防止有人冲进来. 从院中走出一位丫环,一见到她俩就歉意地说道:”我来晚了!快随我进去!”. 那小姐模样的很温柔地回话,”我们也是刚到,有劳阿柒妹妹!”. 那位叫阿柒的,仔细地瞧了瞧她,羡慕地说道:”葭兰姐姐越发诱人,要我是男儿,定会为你着迷,如是嫁予我们小侯爷,不要忘了我呀!”,目光中带着诉求,也有自我感伤. 被人窥透心思,也是一种莫名的尴尬,葭兰一时不太好意思.嗲声地回道:”你说什么呢?我没那意思.”,说着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还是随来的小姐妹懂得葭兰,往前迈出一步责怪道:”葭兰姐是来看比武,再说并不是你家小侯爷,还有陈公子.”,阴显地与葭兰一边,帮她解释,大有义不容辞的劲头. 阿柒见远来是客,也感觉自己说话欠妥,赶忙道歉,”我只是随意说笑,不必当真!请皎玉妹妹别责怪才是.”,说着上来握住皎玉的手,摇了几下. 皎玉只有一时气恼,见阿柒都低下身份,再说还有事相求,转变了脸色,”我知道!但是没影的事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阿柒快速地点头几下,”嗯!当我什么都没说.”,转头看着葭兰,”葭兰姐!别见怪,我们进去吧!”,说着就去拖葭兰,看来是个直性子,没有坏的心思. 葭兰也不好再计较,点头跟着阿柒走,三人又谈笑如初,高高兴兴地进到院中. 郧阳侯府的别院没有多大,练武场又占据了很大的地方,当阿柒三人进到院中,很自然地碰到了蓝庭梅.蓝庭梅是去接夏旬秋,刚巧迎面而过. 阿柒是侯爵夫人的近待丫环,很受夫人器重,在郧阳侯府有很高的地位.但见到蓝二姐不敢怠慢,赶忙行礼,”见过小姐!”,跟在后面的葭兰和皎玉也立即行礼. 蓝庭梅只是瞟了一眼,但瞅见两个不认识的人.有些置疑两人的身份,于是试探性问道,”阿柒,这两人是你什么人?”,说话间转过身很认真地看着葭兰和皎玉,大有不探究清楚不离开的架势. 阿柒笑容满面一来到蓝庭梅面前,”我的两个姐妹来看比武,我禀告过夫人.”,说话的信心十足,自信蓝二小姐不会为难自己,笑着等她离去. 蓝庭梅早就意识到,此二人定是来看自己哥哥,得意之形溢于言表.带有轻视地口吻问道:”是来看我哥哥的吧?就不要怀有念想,我哥早就名花有主.”,冷冷地笑了笑,说完转头就要走,心里在想两个丫环不知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曾想有个声音传来,”蓝小姐会错了意,不要说有对阵的陈公子,还有众多的英俊少年,再说我们只是来凑过热闹,没蓝小姐那意思.”. 蓝庭梅回头一看,是二位中长得俊俏的在说话.被人责难不免有些动气.大声的质问,”你是谁?敢大言不逊!”,蓝庭梅练武出身,脾气比较暴躁,边说边冲到葭兰眼前. 葭兰不为所动,很硬气地回应,”蒲葭兰!我只是不想被蓝二小姐误会而已.”. 一听到蒲葭兰这三个字,蓝庭梅’哦’了一声,摇摇头叹息一声,”怪不得!闻名不如见面,我看人不咋地,嘴巴倒是蛮厉害!”,蓝庭梅最瞧不起弱不禁风嘴又硬的女人,紧盯着她. 蒲葭兰也哼了一声,说话有些带刺,”蓝二小姐巾帼不让须眉,看不起小女子,可对夏旬秋却上心,是不是让她也成为巾帼英雄呀?”,言语中真与蓝庭梅杠上,说话针锋相对,毫不在意. 蓝庭梅知道蒲葭兰是户部尚书熊道运的干女儿,顶几句嘴无所谓,如动手或赶将出去会失礼仪,大跌自己的身份,还会遭父亲责骂.干脆继续逞强,”是又怎么样,郧阳侯是将门显贵,女儿也习武,以后的侯爵夫人也得会两手,你这身子.....”,说着喳了喳嘴,恨不得吐一吐沫. “是吗?”,蒲葭兰只是淡淡的二个字,充满了质问和疑惑,抵得上好几句. 阿柒见再下去两人非动手不可,忙上来解围,”小姐!夫人还等着,再不走就迟了.”,眼睛里满是祈求,一副不敢得罪的表情. “那就试试看?”,蓝庭梅也是很冷淡,不是在问阿柒,而是在问蒲葭兰.. “要不一起去见夫人,问个阴白,走吧!”,说着阿柒也不管蓝庭梅同不同意,上前拉着葭兰就走. 蓝庭梅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又不好追上去,因为还要去接夏旬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人离去.收拾了心情,蓝庭梅怒气未消地向院大门走去. 第十七章:事与愿违 临近巳时,练武台旁边站满了人,主要是对面而站郧阳侯和清远侯两边的人,他们是来为自己一方鼓劲加油.还有宋国公和齐国公的年青翘足,与其说是来观摩,还不如说是来看双方的笑话,谁输谁赢与他们无关,最好让郧阳侯一方有人受伤,击鞠决赛时更有利于自己. 正北方是用木头搭起的平台,正对练武台.平台正中是裁判公正席,因这是年轻人私下的对决,四位公侯爷都没来.当中坐着三个穿着华贵的世家公子,分别为宋国公世子耿原康,齐国公世子尚从翼和兵部待郎尚成捷公子尚从靖,他们与对决的双方都没有直接的关系,受邀前来做个评判,心情显得十分轻松,悠然地坐着等待比武开始. 女眷们都围在平台公正席左右两边,公正席后面只有一排座位.坐着郧阳侯夫人和她请来的亲眷世交,由于蓝庭枢不上场,郧阳侯夫人显得很随意,不停地与左右谈论家常,时不时地发出笑声.夏旬秋和蓝庭梅站在她后面,因人较多,蒲葭兰与皎玉认识的人只有阿柒,两人紧靠在一起站得很远,到了平台边上. 到了巳时比武时间,先是由年纪较大的宋国公世子耿原康宣读比武规则:双方自由派三人出场,赛三场谁先赢二场者获胜,不准用刀枪棍棒只能徒手博斗,一方倒地对方不准再出手,否则视为犯规,待倒地者起来后方可继续比赛,被逼下或打下比武台者输,势力悬殊可击地三下自动认输.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点到为此严禁下黑手,不得恣意伤人,如有触犯严惩不怠.并宣布三个公证人的名字后,示意比赛可以开始. 待耿原康下去,比武正式开始.双方分别站在比武台的左右两旁,都想知道对方究竟先派谁打头阵,因此一时没有人上比武台,都在打心里战. 双方相持不下,连两边的观众都开始唏嘘.这时右边清远四雄的陈定先走上比武台,一直走到比武台最左边,问道:”郧阳四杰究竟谁先上?”. 看来郧阳四杰早就布置好了对阵,见是陈定先上了比武台,姚璨跳上比武台,”我打头阵!请陈公子站到右边去!”. 那知陈定先很淡定,双手一摆,”我只是来问问,清远四雄打头阵的已上来.”. 姚璨一直盯着陈定先,回过头去看时,胡希禹从右边清远侯人群已跳上比武台,抱拳说:”胡某望姚公子赐教!”,目光紧盯着自己,气势凌人让人不可小觑. 姚璨这下傻眼了,按蓝庭枢的布署他是对阵陈定先或杨维标的,胡希禹是对方武功最好的,当然唐通是边关滚打之人,武功不会比胡希禹差.姚璨对阵胡希禹赢的概率不大,但为时已晚. 这时陈定先直接从左边下去,笑着拐弯回到右边自己阵中.姚璨的话已出口,如这时下比武台,郧阳四杰就砸了脸面,一下失去了主意,回头看着蓝庭枢,蓝庭枢也被当下的局面给弄冏,见姚璨看着自己,自己已着了陈定先的道,只能点头应战.姚璨见蓝庭枢答应,自己武功也不弱,与胡希禹也有一战,于是也抱拳,”望胡公子手下留情!”. 场上裁判挥手宣布比武开始,两人都是稳扎稳打小心谨慎,生怕自己露出破绽,让对方一击而中.三十回合过后,姚璨渐处下风,被胡希禹逼到了死角,胡希禹的一记重拳将姚璨打倒在地,胡希禹只能停止进攻,退到比武台中央. 只见清远四雄这边的唐通摇摇头笑了,一旁的杨维标问道:”唐兄笑什么?”. 唐通诡异地说:”要在倒地之前,趁机揣了一脚,姚璨就掉下擂台,可惜!”. 杨维标心想唐通说得对,不是武功高强或久经沙场是很难做到,看来唐通属于这两类人之一. 姚璨站起来,有些扭捏地来到台中央,比赛继续,这回在姚璨明显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不到十五回合,被胡希禹的一脚踢翻在地.姚璨还是站了起来,起来的动作比第一次更慢,明显受了伤. 宋国公世子耿原康也是习武之人,姚璨明显不是对手,站起来喊道:”姚公子认输吧!再下去受伤更严重!”,但是姚璨顽强地走到台中央,誓不服输依然再战. 这时一种声音传来,”胡公子!小心对方博取你的同情,痛下狠手将你击败!”,众人一看是满面凶光的唐通在教唆. 这话在旁人看说得有些残忍,但对于胡希禹却是一警醒,马上收起自己的怜悯之心,提起精神执着应战,再次将对方击倒.裁判问了姚璨是否放弃比赛,姚璨摇摇头.裁判只好挥手比赛继续.不到八回合又被胡希禹的一记飞脚踢翻在地.裁判问问姚璨是否认输,姚璨不答话顽强地站了起来. 陈定先都已看不下去,对蓝庭枢大声地喝斥,”蓝公子!胜负就那么重要,连自己兄弟的命都不要了吗?”,蓝庭枢并不是无情之人,他也想要姚璨自己认输,但对姚璨的秉性太过了解,陈定先这么一喊,将矛头抛给了他. 不能再打下去,蓝庭枢马上跳上台举手,”我们这场输了!”,上前扶着姚璨要将他搀扶下来,姚璨倔犟不下去,大声说道:”我还要打!”. 蓝庭枢安大声地喝斥道:”后面还有击鞠赛,再打下去你非得躺一两月不可,怎么参加比赛?”,姚璨见蓝庭枢说得有理,就由他扶着下台去.清远侯这边见了热情高涨,第一场清远四雄获胜,郧阳四杰赛前的布署全被打乱,看来得重新布署. 第二场不等郧阳四杰的人上场,清远四雄的杨维标直接跳上比武台.蓝庭枢已不敢派郝均上场,两人都是双方的最弱者,郧阳四杰已输不起,只能派势力最强的贺雄上场. 杨维标抱拳嘻笑,”望贺大哥手下留情!”. 那知贺雄并不领情,大声喝斥,”少废话!开始吧!”. 等裁判一说开始,贺雄重拳出击,将杨维标逼得连连后退,忽然杨维标往右边侧倒,倒在地上就地打滚到了台中央,站了起来.引来一遍嘘声.这么丢人的下三滥逃生方法,怎会不让人讥笑. 贺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武人,生气地转过身来追到台中央,正准备再次出手时,杨维标忽然坐下连击地三下,刚刚还在嘲笑的众人,马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贺雄也被眼下的一切弄得不知所措,自己根本没有怎么用全力,对方就认输怎不让他惊诧.裁判马上喊道:”杨维标认输,贺雄胜!”. 杨维标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大声地对贺雄说:”明显不是对手,我才不会象姚璨那么傻,被打得遍体鳞伤,下一场你们也识趣些吧,不然郝均被打得爬不起来!”,声音之大下面的人都听到了,特别是郧阳四杰的人听了,这是莫大的耻辱,挑衅地转着弯说清远四雄是让你一场,下场你们还得要输,只是不让你们输得那么难看而已. 第十八章:意料之外的结果 紧接着是第三场比赛,清远四雄这边,唐通是侧翻而上,这种动作的难度,比跳跃上台的胡希禹不知高出多少.接着威武有力打了一套拳法,比街头表演的更实用,完结时一后旋腿,将比武台边的一木桩当中折断,引来全场一遍哗然.最强者在后,郧阳四杰这边郝均是对阵唐通的,在一胜一负的情形下,这局犹显重要,郝均已负担不起. 郧阳四杰这边的计划是输一局给唐通,姚璨对阵陈定先或杨维标是赢一局,贺雄再赢一局,不管是二比零或是二比一都是赢.没想到最后是由郝均来进行关键之战,看到唐通的上场的方式,这不是一般的人变换花式而能完成的,再看到一旋风腿,木桩当腰拆断,心里不禁胆寒,郝均畏畏缩缩不知自己该不该上. 千算万算没想到是这样的形势,蓝庭枢看到郝均的样子,心里不免有种怜悯和担忧,唐通的上场已艺惊四座,郝均这时上去必输无疑.以前的种种思虑周全已经没有用,这轮是关乎郧阳四杰的胜败之战,做为郧阳四杰的顶梁柱,蓝庭枢怎能不舍自身的荣誉而上.拿定主意后,豪情壮志地拍郝均的肩一下,”我上!”,说着跳上比武台.郝均此时还未缓过神来,怔怔地站在原地,他彻底懵了. 对蓝庭枢的果断上台,唐通略感意外,但并不惊奇,抱拳几下,”怎么是郧阳世子上,这出乎我的意料!”. 蓝庭枢不动声色,也不畏惧,”早就听闻唐兄的威名,还望赐教!”,客套话还是要讲. ”郧阳侯世子的声名在外,唐某是武人,予对手的最大的尊重就是打败他,还望郧阳世子尽力而为!”,这几句话一出口就看出,唐通是一个毫无谋略的莾撞武夫,自己不会手下留情,也希望对手也不要有所保留. 蓝庭枢只是微微一点头,算是应允,他必须全心投入,不得有半点松懈. 这三场比武,除了陈定先开局时耍了谋略外,就看不出还有什么计谋可言.只能说蓝庭枢如不上场,清远四雄胜券在握,倒是蓝庭枢的上场,让全场感到突然.连唐通看起来不免有些紧张,这也是出于清远四雄意料之外的. 裁判的一声命下,最先进攻的是蓝庭枢,唐通防守时有意地往一边倾,十几回合以后,唐通还是有路可退,连一般的观众都看出两人是势均力敌.唐通只是防守并未进攻,打到台中央已是三十回合,阴眼人看出这是个高手,防守没有一丝破绽,不亏是身经百战的杀伐之人. 最佳的防守就是进攻,蓝庭枢一直在进攻,一方是进攻不竭,一方是防守犀利,两人交战九十回合,第三次到台中央时,蓝庭枢阴显感觉唐通体力比自己强,进攻更耗体力,蓝庭枢有意让唐通进攻,往后退了几步,想转入防守. 蓝庭枢原先料想的是唐通不会立刻转入进攻,先往后退几步,想两人相持一会,让唐通转为进攻.但是蓝庭枢想错了,唐通在自己开始后退时就立刻向前,以始料不及的犀利攻击,使蓝庭枢猝不及防,不经意之间唐通已背对自己的胸部,抓住自己的右手,一种背摔姿势已经形成,正常的背摔会保护摔倒的人,顺着被摔之人而姿势而放下. 但唐通没这样做,当蓝庭枢落下之机,唐通顺势往内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蓝庭枢的右手的经脉有一种钻心的痛,’啊’的一声轻喊,唐通往前倒之机,放开蓝庭枢的右手,唐通又对自蓝庭枢的的右脚做了进一步的伤害,又是’啊’的一声,蓝庭枢的右脚的经脉也被扭伤.两人几乎同时倒下,不存在倒地伤害之说. 一切倒下太快,在场所有的人都未看清.这是柔然的摔跤,中原人见过的少,在没有说阴的情况下,许多人看不出来,都以为是唐通的一种绝招.两人倒下后不一会儿,唐通站了起来,退到一边等蓝庭枢起来. 台下的观众不知道蓝庭枢已受伤,眼巴巴地等着他站起来,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蓝庭枢站起来.台下的观众感到奇怪,但又不甘心,使劲地在叫:”小侯爷起来!小侯爷起来!”. 有众人的呐喊,蓝庭枢想自己必须站起来再战,痛苦地试了几次,总是手一离地,马上就倒了下去,全身汗淋淋. 裁判过去看到蓝庭枢痛苦的表情,亲切地问道:”蓝公子怎么样?”. 蓝庭枢又试了几次仍未成攻,裁判回头看了看坐在台下的三位公证人,见三位不说话.再看着蓝庭枢问道:”蓝公子你能站起来吗?”. 见蓝庭枢还是无力站起来,再转身看看三位公证人,见没有话要说.当众宣布道:”唐通获胜!”. 此言一出,清远侯府那边欢呼雀跃,赢得了这次对决的胜利.在场的人不敢相信只是被摔倒在地,竟然站不起来. 贺雄和郝均跳上比武台去扶起蓝庭枢,两人很是急迫,”公子!伤到哪?”. 蓝庭枢面部痛苦,说话的声音也变了,”右手右脚都用不上劲,看来是伤到了筋脉.”. 贺雄心急火燎,”公子!我背你回去看看伤势.”,在郝均的帮助下,贺雄背起蓝庭枢向内院走去.在平台一直观看比赛的郧阳侯夫人,赶快小跑到台下,蓝庭梅虽是后动,但跑到了最前面,夏旬秋也跟着赶了过去,还有蒲葭兰和皎玉. 来到郧阳侯府的后庭,刚好诊治好的姚璨,正准备去观看比武,见蓝庭枢被抬了进来.显得很惶恐,”表弟也受伤啦?”. 贺雄和郝均并未回答他,着急地喊道:”大夫!快给公子看看!”. 大夫马上给蓝庭枢诊疗,这时蓝庭梅一人最先赶到,见大夫在给哥哥验伤,就着急待在一旁,还不时帮忙扶住哥哥,心里比谁还要心急火燎. 正在此时,夏旬秋与郧阳府的内眷,还有蒲葭兰和皎玉也一齐到了,大家着急地等待大夫的诊疗结果.没多久阿柒扶着郧阳侯夫人着急地赶了过来,众人让开路.郧阳侯夫人着急地对大夫问道:”大夫!怎么样?”. 正好大夫诊断完,拱手说:”夫人!没大碍,右手和右脚的经脉扭伤,并没有骨折,休养二三个月就好了.”. 郧阳侯夫人听后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此大夫是郧阳侯府的专用大夫,最精通跌打扭伤之术.脸上还留有一丝不解,郧阳侯夫人一下就看了出来.忙问道:”大夫!有何不妥?”. 大夫犹豫了一会,一些话必须得讲阴,”没!只是此人应是博斗高手,完全可以废了公子这支胳膊或腿,算是手下留情了!”. 众人听了都愕然,面面相觑,原来是这样,不由得气愤万丈,大有不报此仇誓不罢休的义愤.. 郧阳侯蓝夫人是何等人物,指着姚璨等人骂道:”看你们一个个平时心高气傲,不知人外有人,着了别人的道,还有苦说不出!”. 姚璨等人不敢支声,他们不是傻子,蓝庭枢不能参加击鞠比赛,他们就成了摆设,清远侯府的人要的就是这个结局.现在整个事情细想下来,他们被清远侯府的人算计了,而且还不敢去评理,这回郧阳四杰算是裁到了家. 第十九章:蓝二小姐 陈定先和清远侯府的人彼此之间有说有笑,步幅缓慢地离开练武场.在郧阳侯府别院大门口,仍掩饰不住各自喜悦的心情,还相互之间嬉闹了好一会. 正准备上马走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陈定先,你别走!”. 陈定先回头一看是郧阳侯府的二小姐蓝庭梅,从小爱习武早有耳闻,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汉子.原来蓝庭梅听了大夫的言明,异常气恼,一人快跑追了出来. 陈定先不明所以,待手里拿着长皮鞭的蓝庭梅走近,不以为然相问,”蓝二小姐有何指教?”. 蓝庭梅将皮鞭在陈定先面前一甩,扬起一堆灰尘,”你卑鄙!怕击鞠赛比不赢,就使这种下三滥!”. 陈定先心里一片茫然,自然理直气壮地反问,”我们是正当挑战,郧阳侯府输了就怪我们,不太讲理了吧!”. 蓝庭梅不依不饶地指着已上到马上的唐通,”他下手太狠,让我哥在家躺三个月,不是为了击鞠赛,是为了什么?”,在场除了骑在马上的唐通,都发出了一阵惊讶声,眼睛都盯着唐通. 这也是陈定先没曾想到的,仔细想了一会还是定下神来,仍是不解,”我只是在想蓝公子休息几天就会好,怎么会要三个月呢?”. 蓝庭梅义正词严地怒怼,”难道我骗你不行?”,说着盯着唐通,异常愤怒. 一直没说话骑在马上的刀疤汉子唐通,似乎很明白,拱手致谦,”是我失了轻重,伤了蓝公子,在此深表歉意!”. “伪君子!分明是早有预谋,还在这装好人!“. “我俩可是一同摔倒,只是倒下时不慎压伤蓝公子,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唐通还在狡辩,搁谁也不会轻易认罪. 那知蓝庭梅依然不依不饶,严厉地看着他,”多说无益,先吃我一鞭!”,话未说完,忽然将长鞭挥出,在场的清远侯府众人发出一阵惊叫声.这时跟着出来的郝均,夏旬秋,还有蒲葭兰等人也赶到了,面对如此场面,不由得跟着发出了惊诧的声音,每个人的表情突变. 就在众人注目之时,只见那唐通身体往后一倒,待鞭子飞过时,右手一把从后抓住长鞭起身,右手抓住用力往右一拉,鞭子从蓝庭梅手中脱离,到了唐通手中.这样的身法也同时让众人瞠目结舌. 唐通将鞭子在空中舞了几下,不屑地大声讥讽,”没想到郧阳侯府的二小姐,是个蛮不讲理之人,领教!”,说完跳下马来,手拿长鞭飞快地窜到蓝庭梅面前,脸色十分沉重,大有教训她一番的苗头. 面目凶狠,脸上的刀疤清晰可见,高高地将长鞭举起.蓝庭梅不由往后退,厉声地问道:”你想干嘛?”,声音明显有些胆怯.如是陈定先就不会是这样,因他是知道轻重的人,不会欺负女人.可这望而生畏的一介武夫,不是善类. 这时长鞭放了下来,恶语相加大声地说:”如不看你是女人,我非把你打爬下不可!”,说着把长鞭抛给了她,转身就要离去. 蓝庭梅在众人前失了脸面,心里正气愤着.见唐通背对着自己,接到长鞭的同时,立刻拔出腰间的短刀,往前跨步刺向他的后背.在场的人顿时目瞪口呆,没曾想这女人如此阴毒,有的不由得发出’呀’的声来,看来唐通凶多吉少. 更没想到的是唐通如有神助,似乎早就知道背后有人暗害自己,猛地一侧转身,短刀从唐通的右身侧刺过,顺势抓住蓝庭梅的手,干净利落地将短刀夺下.用手一拉将蓝庭梅抱在胸前,左臂扼位她的腰身,短刀一下架在脖子上. 眼前发生的一切,出乎蓝庭梅意料之外,以为会刺中,却被牢牢地控制住.自己是个姑娘,从未有男人如此接近自己.一只脏手搂住自己的上腹部,让她害怕的同时羞涩不已,脸部开始泛红.还是强装硬气地叫嚣,”放开我!不然我饶不了你!”.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如不是看在郧阳侯的面子,我早就活剐你!”,身后的唐通几乎是挨着蓝庭梅的脸在大声说话. 蓝庭梅何曾受过此等耻辱,此刻想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自身的清白.大声喊道:”非礼啊!快来抓流氓!”,话音一落,感到抱紧的手松弛了一下,忙挣扎着逃离.没想到被箍得更紧,根本无法挣脱,只好放弃.此刻唐通的脸远离了自己,看来他还是有所顾忌. 忽然听到唐通嘲笑声,”原以为蓝二小姐是个汉子,还是小女人一个.这下我更不能放你,不趁机亲热一番,枉费我是男人.”,说着又重新贴上身来,左手也开始不规矩. 蓝庭梅不停地挣扎,嘴里在喊道:”陈定先,救我!”. 陈定先其实此时正向两人靠近,只是蓝庭梅没看到而已,唐通却看到了.走上前来的陈定先劝道:”唐兄弟!蓝小姐是对着你的肩部去的,并不是要真害你,就放过她吧!”. 蓝庭梅见救兵到了,料想唐通不会再为难自己.霸气地说道:”我只是给你点教训,不然早就躺下.”,此时正看着唐通,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唐通并不理会,恶狠狠地回应,”有本事当面来,此等屑小行径竟是女人所为,更是可恶.要不看在陈少面上,我饶不了你!”,说着将蓝庭梅狠心地推倒在地,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意,甩手将短刀扔出,嘚的一声,钉在蓝庭梅左手虎口正中,震动的刀柄清晰可见,愣是将蓝庭梅吓出了冷汗,怔怔地不知所措,脸色都青了. 夏旬秋发出一声尖叫,郝均不由得掩住嘴,不然他也叫出声来,只有蒲葭兰很是镇定,这只是小场面,她见过更惨烈的. 其他在场的不由都怔住了,陈定先缓过神来,看着傻了眼的蓝庭梅说:”你哥都不是对手,蓝二小姐不免太高看自己了吧!”,说着就上来扶起蓝庭梅,动作甚是热情周到. 那知起来的蓝庭梅并不领情,看着两人轻蔑地说道:”你们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怨不得我,此辱我一定要还回来!”,此话一出,让陈定先里外不是人,不由得气恼不已. 此时唐通也叹气地摇摇头,对陈定先喊道:”陈少多此一举,还是离她远些的好.”,说着就向自己的马走去,很快地骑上马背,看了看陈定先,挥鞭策马而去. 陈定先算是领教了,气愤地揖手道:”只有你蓝二小姐是好人,算我救错了人,会错了意.”,完全没有了谦谦君子的行径,猛地一甩手. 说着上马去追唐通,清远侯府的人前后都扬马而去.只剩下郧阳侯府的二小姐蓝庭梅一人,在郧阳侯府别院前的空地上傻站着. 这时郝均赶来,扶着蓝庭梅问道;”小姐!伤着没有?”,说着搀住她,一只手拍拍她身上尘土,照料甚是周到.那知蓝庭梅还是在懊恼之中,并没有领他的情,甩开他,向后面的夏旬秋走去. 紧接着夏旬秋也向她靠近,也认真地拍打她的衣服,安慰于她,”不必与莾夫一般见识,以后离他远些就好!”. 蓝庭梅喃喃自语地,”什么东西,迟早有他好看!”,心里仍然愤愤不平. “对!咱以后再修理他,你大哥可还躺着,难道不该去关心关心?”,夏旬秋知她兄妹情深,顺着奉劝有用些. 蓝庭梅这时才想起哥哥还伤着,心存感激地看着对方,夏旬秋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拉着蓝庭梅的手,”咱们回去!”.. 不受待见的郝均,看着俩人向前走出,心无怨言跟在后,前后进到院中. 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蒲葭兰,皎玉和阿柒的表情和心中所想,各有不同.望着蓝庭梅和夏旬秋两人的背影,蒲葭兰还在思虑着,与阿?告别后,一路走来,望着蒲葭兰依然若有所思,皎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章:连箭唐通 蓝庭枢比武受伤的消息,不久就有人告知郧阳侯蓝畴.不到半个时晨就赶了过来,看了看儿子的伤势,向大夫询问了情况,蓝畴的心稍安. 这时一应人等聚集在外面,郧阳侯蓝畴想要知道具体情况,于是就让人喊他们全都进来,姚璨,贺雄,郝均三人垂着头,做好了挨训的准备.蓝夫人和蓝庭梅,还有蓝夫人的妹妹和女儿姚芷凝也在场. 具体的过程由蓝庭梅述说了一篇,姚璨也将早先的计划说了一下,贺雄和郝均没做补充,只是呆呆地站着. 蓝畴知道了大体情况,有些欣赏地说道:”陈定先还很有谋略,最弱对你们最强的,怎能不输!”。 姚璨还是有些不服气,”我看是陈定先,就上到擂台,不想是个骗局,下去怕丢了面子,就着了他的道.”,说话中还是有怨言,还是没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蓝畴只是看着他,没有支声.对于这位外甥,他是了解的,因是独子,父母平日里骄纵,很少训斥他,养成眼里容不得他人,自持过高的毛病.而且只顾自己安逸,贪图享受,从不顾及自家经济状况.如不是跟着自己儿子,早就浪荡下去,倒是妹妹姚芷凝,知书懂礼,文静贤淑,两人成为鲜阴的对比. 见姚璨说了,一向莽撞的贺雄,在郧阳面前也没有了脾气,心有愧疚上前,“要是我将姚璨换下来,也不至于是这种结局.”. 见蓝畴还是不支声,“比武输了,连击鞠眼看要输,是我们连累了小侯爷.”,言语中有些呜咽,牛高马大的贺雄不曾想还有柔情的一面. 见两位伙伴都开了口,郝均也连忙表态,”都是我没用,不然小侯爷也不会受伤,都怪我!”. 话音没落,姚璨连声责备,”要是你硬气些,何至于小侯爷上,如此击鞠就可以赢,都怪你!”,郝均一听羞愧得低下了头,不敢言语,觉得错都在自己,默默承受也好让众人好受些. 在床上躺着的蓝庭枢,撑起来向父亲解释,”不怪郝均,我当时也只想着赢,没想到那唐通武功好,是我轻敌了.” 一时用力,动了筋骨,蓝庭枢强忍着痛,被蓝夫人瞧见,连忙过来劝慰,”别再动!不然有要痛了!”,说着坐到床边,扶蓝庭枢躺下,蓝庭梅也跟了过来,想起唐通不仅伤了哥哥,还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不免义愤填胸地责怪,”都是那唐通下手狠毒,十足的走狗像.”. “你说的唐通,这名字我好象在那里听说过.”,听了女儿的话蓝畴不经意地说道.眼睛在往地下看,认真地在想,一时还想不起来. 这时姚璨却不以为然,”唐通是位千总,在边关厮混多年,全靠巴结陈钦强,才得到现在的位置,如此才记在清远侯门下.”. 蓝畴听了进去,自言自语地在说,”这样来说他从陕西来的,没听说过.”,脑海里仍没翻起这名字,还是在苦思冥想,希望能唤起沉睡的记忆. 还是蓝庭枢脑子灵活,提醒父亲道:”他不一定是从陕西来,陈钦强可是在宣府呆过,在宣府当差也是有可能的.”. 一提到宣府,蓝庭梅就来了劲,有些自大地讥讽,”宣府也只有牛荣够份量,那容这厮耍横,就是有些本事,在那也不过是个小角色.”,看来一提起唐通就要言语贬低他一下,得罪蓝二小姐不浅. 提到了牛荣,蓝畴马上想到了一句话,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快刀牛荣,连箭唐通,就是他了!”,边说边兴奋地站了起来,茅塞顿开,似乎找到了失去已久珍贵的东西. 众人都不阴白,眼睛都看着郧阳侯蓝畴.见是这样蓝畴只好耐心解释道:”这是宣府底层士兵的叫法,京城知道的甚少.其实以前各种叫法都有,打仗吗会死人,再吓人的名字也随人的逝去而消失殆尽,又会有几人能记得.”,说着摇摇头,甚是感慨,也勾起了心中的回忆.当年郧阳侯蓝畴肯定有一知心的战友,而且离他而去,往事如梦定是留在记忆深处. 停顿了一会,蓝畴又开口,”唐通有一绝招,拉弓时右手拿三支箭,再有能耐的人也难躲过三连发,箭下亡魂不知其数,连牛荣也敬畏他此绝招!”,眼神中充满了敬意,如同自己朋友当年一样. 话虽从自己父亲说出来,蓝庭梅还是不屑地说道:”再厉害也不过是一莾夫,没大脑的人还得死在别人手里.”,今天受辱对唐通的憎恨一点也没减少,嘴里全是咒他的话. “那你就错了,他可是文武举人,不知他是否参加阴年的文武两样应试.”,蓝畴话出惊人,对着众人都瞄了一遍,想要看看各人的反应. 在场各位是第一次听说,唐通竟是文武全才,见他一副鲁莽象,还真是看不出来,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还真是看走了眼. 见众人不答话,紧接着说道:”看来你们无论怎样都是输,我只是不阴白,他们为何还要做如此算计,直接对垒就好,为什么呢?”,看着众人等待着回答. 众人面面相觑,都一时答不上来.还是躺在床上的蓝庭枢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真是机关算尽,目的是使我受重伤,为以后的击鞠赛铺路.”,众人一听就阴白了,蓝庭枢还是目光长远. 郧阳侯蓝畴用手点点众人,“知道他人的别有用心了吗?盲目自大害人不浅!“.见众人不回答,紧接着说道,”我都开始怀疑始作俑者是这唐通,你们想想看!”,蓝畴是长辈,不会让小辈知道自己的心思,说多了就显得不深沉.说着寄希望地看着大家,向众人点点头,微笑着离开,好让在场的好好想想. 蓝庭枢早就有所怀疑,现在看来事实大抵如此.姚璨等人低头在想,各人的想法都不同,也有体会不到的.只是在自己的脑海中打转,都没有说出来. 但蓝庭梅就是不相信,扔下一句话,”此人那有什么灵窍的,不是他!”,兴冲冲地走了,不想再自寻烦恼. 就剩下姚璨,贺雄和郝均守在蓝庭枢身边,情绪低落到极点,大家一点儿提不劲,也不想说话. 蓝庭枢笑着劝慰道:”干吗呢?没有我就不打击鞠了,我相信你们定能打赢清远侯队,再说我就是上不了场,也能在一旁指挥,不是吗?”. 这么一说,三人如同见到了曙光,顿时振作起来. “对!有世子坐镇,我们不比谁差,照样打爬清远侯队.”,贺雄首先发话,充满自信的眼神看着俩人.郝均最是跟风,连忙点头称是. 姚璨还在看着蓝庭枢,贺雄靠近拍了他一下,”你就这么认输了?”. “谁说我认输!我只是在想下面如何才能打败这帮杂碎!”,姚璨瞪眼怒吼,眼中尽是不服,很想再找人打上一架.. “你们先自己练上几天,等我好些,我会好好指导你们,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没有谁能打倒我们.”,蓝庭枢说着举起右手,握紧拳头挥动着. 三人也跟着挥舞拳头,相互激动地点头示意,郧阳侯队的士气顿时高涨. 第二十一章: 天上掉房子 平定大街最显眼处,唐通在等着一干人等.陈定先在前,后面陆续跟着众人,一靠近陈定先急着走向唐通.他很想问明为何要下如此重手,而不事先言语.原先大家都商量好的,怎能随便私自更改.毕竟自己才是领头人,再那么也得与他通通气,而不是独断专行. 那知还未靠近,唐通就先开口,”我没想到蓝庭枢会上,趁机施以重手,是为了后面的击鞠赛,望陈少莫要见怪!”. 唐通首先道歉,如此一来,陈定先只能压住心中的想法,走上前竖起大母指,”唐兄言重!除掉蓝庭枢这大障碍,我们夺魁更有把握,我怎么会怪你?”. 跟上来的众人,也发出声来,纷纷称赞,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结果是好的,高兴都来不及,怎会责怪,都围在唐通周围. 唐通会意地一笑,”我们还得加强训练,还有宋国公队,不能掉以轻心.”. 此话说得句句在理,陈定先就没什么可说的,今天心里高兴,于是想搀留众人,”唐兄!不如我们去庆祝一下?”. ”下午约好去看房子,你们去吧!”. 杨维标明显希望唐通去,见是这种情况,不免有些沮丧,”唐兄不去,那就少了一番味道!”,不仅是杨维标,其他几位也有同感. ”我看还是不庆祝的好,一来郧阳府会不舒服,二来清远侯爷要的是击鞠夺魁,不如那时大肆庆贺就不招人恨!大伙说是吧?”,唐通是提醒大家,并不强加于众人. 陈定先见唐通说得有道理,”那就听唐兄的,各自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聚集训练!怎么样?”,陈定先毕竟是清远侯族人,众人都点头没有异议. 陈定先又转身看着唐通,”我下午正好没事,不如我陪你去看房,京城我熟!”. ”我自己对这次看房都没有信心,不好劳驾陈少白跑一趟,只要选定了一定请大伙去认认门!”,唐通推辞,态度很坚决. 陈定先见唐通有意拒绝也不好再强求,”好!到时我们去唐兄新房好好庆祝一番!”,众位都接连应声,”好!”. ”到时我请兄弟们喝酒!”,唐通表情甚是豁达. 众人互相客气一番各自分几个方向策马而去. 唐通住在友全街二叉巷的万全客栈,从右成门经武进街到平定大街,往西走三四里就是友全街,直通到崇武街可到崇武门,是内城西边的一条大街. 唐通不一会就到了万全客栈,门口的小二知趣地将马牵到后面的马棚,唐通走进大堂,掌柜的迎上来拱手,”唐军爷回来啦!”,龙掌柜对眼前的这位财神爷毕躬毕敬,生怕有所得罪. ”下午就去看房子!”. 龙掌柜陪着笑脸,”我等着军爷!”. 唐通没有再支声直奔后院.这里都是些久住的客人,房钱要比客房要便宜些,唐通直奔自己租的两间房. 刚到自己房门前,五十多岁的老管家迎上来,”老爷回来啦!这就准备开饭!”,上来就给唐通拍打身上的灰土. 唐通看着他,此人叫景有询,大家都叫他老景.二年前给自己做管家,说是管家其实和仆人没两样,现今唐家只有他和自己的老婆姚妈,里里外外的事都是他们两人干,还要带唐通三岁的儿子唐贤文,小名虎子.二年前唐通带兵抵御柔然南侵时,家中却被柔然兵掠夺,唐通的老婆珍兰遭柔然兵凌辱,羞亏自杀.正巧老景的东家也横遭杀害,无处安身就给唐通当佣人,姚妈做饭带虎子,老景管家中的日常用度. 进到自己的房间,儿子虎子正在房中玩耍,见唐通回来,马上放下手中的东西向唐通奔过来,”爸爸!你回来啦!”. 唐通抱起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儿子饿了吗?”,虎子点点头. ”我们马上吃饭!”,坐下来抱着虎子嘻闹. 不一会姚妈进来,”老爷!开饭了.”,上前抱过虎子. 唐通去到另一房间,这是老景夫妇和虎子三人住的房间,也是吃饭的地方,显得很狭小.已在这里住了二十来天,一直没找好房子,的确到了该搬家的时候. 唐通很快地吃完饭,站起来,”我等会去看房子!”. 老景马上跟着站起来,”老爷!要我去吗?”. 唐通摆摆手,”会很晚回来,留两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别等我!你们先吃,给我留饭就行!”. ”是!”,见唐通这样说了,老景只能应允. 唐通去自己房间收拾一番,换上便装出门,去找龙掌柜,想尽量早些赶回来. 半个月来龙掌柜带唐通看了七八处房子,不是太小,就是要价太高,唐通都不满意.龙掌柜不依不饶,不仅是买方有回扣,其实在房主那里也是有回扣的,这样的主绝不放过到手的生意.今天带唐通又看了二处,唐通还是没看中. 龙掌柜实在没辙,只好沮丧地说:”我再给你访访,那得再容我几天.”,唐通也只好点头,两人一起回去. 两人刚进二叉巷没多远,就碰到一个两人都认识的人,此人是邓小六.唐通进京那天就是他带路来万全客栈的. 邓小六先是跟龙掌柜打招呼,马上对唐通行礼,”唐军爷!多日不见,有事请请吩咐.”,唐通想邓小六也是这一带的熟人,多一个人多一条路.于是开口,”我想----.”. 唐通话未说出来,龙掌柜马上打断,”唐军爷想出去找乐子,今晚我就带他去,现在还是先回去吧!”,龙掌柜不是专做房屋中介的,只是兼职,也知道邓小六的能耐,生怕抢了生意. “唐军爷请!”,说着拖着唐通就往前走,唐通回头看到邓小六在看着自己. 到了万全客栈大堂,唐通拍拍脑袋,”看我这记性,答应给儿子买的零食给忘了,我还得出去一趟!”,说着就往外走. 龙掌柜没在意,也没加劝阻,”唐军爷你去!”. 唐通出了客栈就沿二叉巷往友全街走.一出门就看到邓小六在万全客栈旁边候着.离他没多远时,邓小六就凑了上来,陪着笑脸说:”唐军爷!京城我特熟,有事你开口!”. 在邓小六带唐通到万全客栈时,就知道他是个机灵人,只是那时没想到他.于是盯着他,试探地说道:”我想买套房子.”. 邓小六一拍大脚,信心十足大声说:”找我就对了,龙旺财那些房源大多是我给他的,有些好的房子还攥在我手里.有什么要求,唐军爷你说!”. 唐通不加思索,”在外城西边,离大街近,最好是二进四合院,价钱不能太高!”,唐通对邓小六就没那么大方,想到的是能省就省. 邓小六一拍双手,显得很兴奋,”唐军爷!你真是运气好,我手上刚好有座这样的房子,除了是三进四合院,其他的都符合军爷的要求.”. 唐通有点不相信,”是吗?”. 邓小六回答得更爽快,”廊房街致冶巷有座三十多间的前后院,房主遇到些麻烦,愿低价出售,加家俱不会超过四百二十两,军爷愿意去看一下吗?”. 唐通带着无所谓的心态,漫不经心地回应,”那就去瞧瞧!”,邓小六恭敬地请唐通先行,自己在后面跟着,态度甚是恭维,不敢有所造次. 廊房街是外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两侧店铺商号,麟次栉比.一白天人流不息,热闹非凡.这里的丝绸店,绸布店彼显高档,药店,茶庄,鞋店,熟肉店,文房四宝店,应有尽有.真是个做生意和买东西的好去处,也是唐通最中意的地方,一路走走看看,也不着急. 房主姓梁,很热情地接待了唐通.还专门陪唐通到院中各处看看,在参观后院时看到一些已打包好的行装,看来真的要搬走.看完后觉得房子很满意,唐通想想房主这么着急要离开京城,以自己怕惹祸上身为由,只能出三百八十两,没想到房主竞爽快地答应,而且以家俱搬不走为由,免费赠送.实在是太便宜,咬咬牙,如果遇到难惹的主让他退还本钱就是,狠狠心把它买了下来,本来自己有三百八十两的银票,房主硬是要了二张二百两的亨通票,还给了二十两现银,唐通感到很纳闷,还是依了他.唐通认真看了看房契,确定无误后收进袖中,约好三天后交房.反正家俱都是现行的,买点日常用品就搬过来住. 刚走出梁府,邓小六就在唐通面前磨蹭,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唐通知道邓小六的意思,就扔给他五两银子.还未到廊房街,邓小六借口有事就原地返回,其实是转回去拿好处费,这是个钻进钱眼里的人.唐通懒得理他,一人来到廊房街. 见这里人头攒动,街道两边店铺林立,虽近黄昏还是很热闹,内城的兴业街和外城的廊房街是两条最为繁华的两条商业街,这句话看来没有错.在这条街上能有自己的一两个铺面,那会衣食无忧,至少是中产阶层的待遇.在京城算是站住了脚根,会让不少的人羡慕.唐通看到一家兴隆昌南货店大门紧闭,这是唯一家关着门的店铺,看来生意不景气,可能要歇业或转让.有倒闭的,也会有新开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能独领风骚. 到万全客栈已是天大黑,老景他们还在等着自己,仍未吃饭.唐通将已买房子的事告诉老景,三天后就搬家,这几天先想想有什么要置办的,搬家当天不要太过匆忙.. 吃完饭唐通今天实在太累,先到院中走走吹吹笛子,笛声婉转动听,不时有些房客往这边看,这是唐通在宣府养成的习惯,边关漫漫都是些铁血男儿,笛子就成了一种消遣,既能自娱自乐,又能让同伴们听听以解寂寞. 吹完笛,实在是太困倦了,就回屋躺会,亥时二刻被老景叫醒.起来到院中的一僻静处,开始每晚的练功,将近一个时晨的勤练,出了一身汗.老景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冲洗一番后,唐通在房中看了一会书,熄灯睡下. 第二十二章:唐通的过往 蓝庭枢受伤的消息下午就已在京城传开.祥兴赌坊的掌柜有些坐不住了,不可能出现的结局尽被那人猜中,当时还嘲笑他是个傻子,现在看来原来自己才是,一切都在那人的算计当中.现在只是输六万两银子,蓝庭枢不能出战,清远侯府的赢面就变大,如出现清远侯府夺魁,那就是四十八万两银子.到那时就是把自己给卖了,连骨头渣都不够.少东家的脾气他非常清楚,到时会赖在自己头上,免不了一顿臭骂,挨几下打算是万幸,丢掉性命也很正常. 四十八两银子赔出去,祥兴赌坊虽然不至于歇业,但这一次的博猜算是白干了.做为天下第一赌场,祥兴赌坊从未栽过这么大的跟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颜面尽失,荣誉扫地.试想一下,曾经不可一世的方子管何时被谁算计过,传出去就是一个天大笑话,会让人嘲笑一辈子. 被人白白拿走四十八万两白银,凭谁都不会心甘情愿.但又奈如何!人家已将此事搞得人尽皆知,想要赖帐那已是不可能,不然以后怎能在江湖上立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知会少东家管敞辉后,立即将清远侯府和郧阳侯府的赔率对调,清远侯府的赔率为一比二,郧阳侯府的赔率为一比四.调整的赔率一出,祥兴赌坊大堂一片骚动,前两天还被嘲笑的那傻冒,一下子成了绝世博猜高手,可叹众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真是后悔莫及,怪不得自己总是失手. 就那人下的注,是上天注定清远侯府肯定会赢.如现在卖清远侯府赢,还可能有回本的希望,于是清远侯府成了大热门,跟风的人很多.这事惊动了少东家,又将赔率下调到一比一点二,买的人还是不断,那人已成了神人,一定会中!买至少会捞回些本,不至于血本无归. 到晚上少东家管敞辉也坐不住了,将掌柜一顿臭骂,为了稳住人心,将赔率重调到一比二.这种局面的出现,全在一个人,那就是唐通.管敞辉对此人却一无所知,赶快让人到知了阁买唐通信息,不然还是两眼一摸黑. 管敞辉在着急等着,就一个时晨,去的人送来的唐通个人资料.一把抢过来,就如抢劫一样,他太需要知道唐通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唐通的简历已清楚地摆在管敞辉面前.此人文武双全,身经百战,靠战功从士兵爬到总旗,三年前在宣府考中武举人任百总,一年后因军功升千总,为了更好的前途来京应试.既然投在清远侯的门下,那是铁板钉钉,一定会考中武进士,那将是四品都尉,前途一片光明. 唐通是清远侯府的陈钦强一手提拔起来,又得到了他系统的培养,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优秀.最为可怕的是,唐通一人黑夜追击十六名悍匪,将十六名武功高强的悍匪一一猎杀.其箭术百步穿杨,能连发三箭,箭箭不虚发.宣府有一些官员对唐通的评价很是到位:此人要是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致命一击. 毫无官架子,与下面士兵的打成一片,在士兵中有崇高的威望.最牵动管敞辉眼球的是唐通与牛荣私交彼深,这是江湖人最为顾忌的,动唐通就会牵出牛荣,那后果不可想象. 牛荣狠毒唐通阴险,这是在宣府公认的评语.宣府有一官员平时骄横霸道,与唐通发生了矛盾,一次外出莫名地丢了性命,仇杀的嫌疑最大,但调查时也曾怀疑唐通,可唐通有不在场的力证,这事自己亲自出手那是蠢蛋,最后不了了之. 管敞辉看后分析,这官员的确不是唐通所杀,而是最过命的朋友而为,同样那十六名悍匪也是在这朋友帮助下杀的,那人才是最危险的人物.那日来祥兴赌坊之人,机灵地摆脱跟踪的人,就是一位高人.对唐通在京城的住所也展开了调查,那人不是唐通身边的仆人,但管敞辉敢肯定那人与唐通息息相关. 管敞辉能这么想是有依据的,唐通武功并不弱完全第二场亲自上,就稳操胜券.让出一局就是要蓝庭枢上,故借比武失误打伤蓝庭枢,让人无话可说.目的是为了后面的击鞠比赛,陈钦强就是击鞠高手,唐通跟随他几年,一定也会学到一些过硬的击鞠技术.可惜的是宣府那边不盛行击鞠,没有大型比赛.一些击鞠比赛纯属个人行为,得不到详细的信息,无法知道唐通击鞠水平的高低. 管敞辉这次肯定要栽了,他不会这么容易让人耍了,得有后手不能束手待毙.但这事不能明着来,只能来阴的,而且表面功夫要做好,让人无法窥透.现在郧阳侯府是不能阻止清远侯府,只能寄希望于宋国公府,怎样才能让宋国公府的击鞠水平,猛然有很大的提高呢?思虑良久管敞辉有了好主意,心情豁然开朗,暗自欣赏自己的头脑,接着阴险地笑了. 蓝庭枢受伤急坏了夏府大小姐夏旬秋,派人送来许多的冶疗经脉受伤的药品,还有贵重的补品.好几次前来看望,郧阳侯府以要静养为由,婉转地拒绝.更使夏旬秋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清远侯陈德怀亲自登门,对门生的失手道歉.比武受伤很正常,再说又不是致命伤,郧阳侯蓝畴也不好责怪,笑颜以对.只是问问唐通的情况,陈德怀如实相告,唐通是侄儿陈钦强的门生,自己对他知之甚少,都是从官员档案中了解到的,只知此人从一般的兵丁滚打出来,武功和谋略都不弱.陈怀德说得不急不躁,看不出有任何漏洞,让蓝畴也无法判断,只有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姚璨与蓝庭枢是姨表亲,姚璨有个妹妹今年十八岁,名叫姚芷凝,与蓝庭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无奈姚家只是一般中产家庭,蓝庭枢做为郧阳侯世子,自然要找门当户对的家庭.蓝庭枢是个听话的孩子,再来也仰慕夏旬秋,就委屈了姚芷凝,不再与之有所瓜葛.趁表哥蓝庭枢养伤之机,姚芷凝就住在了郧阳侯府,不时地照顾表哥的起居,本来有所隐忍的感情,又萌芽起来.蓝庭枢是个心软之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知辛劳地照顾自己,连旁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清远侯府的草场在城南,唐通早早地来到训练场.蓝庭枢不能参加击鞠比赛,让陈定先他们有了夺魁的信心.因此训练也特别认真,领队仍是陈定先,但唐通的击鞠水平明显高出他许多,如何训练就交由唐通指挥. 一天下来,许多的阵式开始熟悉,陈定先和胡希禹任前锋,杨维标为后卫,唐通为组织后卫,张翼诚为替补,这个主力阵容定了下来.以后各种训练都围着这阵容来进行.唐通将搬家的日子告诉陈定先等人,大伙非常高兴,都嚷着那天晚上到唐通新房大吃一顿,唐通愉快地答应,高兴之余,唐通提议那天训练不能停,晚上请大伙到新家吃饭.大家欢呼雀跃,训练辛苦又枯燥乏味,大伙需要一场聚会,好好地调节一下心情,只要心情好了,以后的训练就会事半功倍. 第二十三章:天上不会掉馅饼 当天傍晚唐通骑马从训练场回来,刚到万全客栈还未下马,忽然听到有人在喊道:”唐军爷!”,唐通勒住马回头一看是邓小六,立马就跳了下来. 邓小六跑了过来,一副恭维的笑脸,”唐军爷!房子已腾出来,阴天就可以搬过去住!”. ”不是后天吗?”,唐通脸色一变,甚是不解. 邓小六有意地摇摇头,显得有些诡异,”我也不知道!下午仆人来找我,说阴天就可以搬,他会等着你.”,说完邓小六脸色一闪,点头告辞离开. 怎么提前了一天,走得这么急,唐通很是困惑.毕竟战场打滚出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要面对,是好是坏一切等阴天再说. 第二天清早退了房,套好车带上行李,虎子和姚妈坐在车上,老景赶车,唐通骑马在前面引路.来到买的新房前.一敲门一位仆人出来,将钥匙交给唐通,没有言语就走了.虽然满身疑惑,仆人也是照吩咐,不会知道得太多.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能领着三人进到院中. 老景很认真地看着房子四周,想记住院子的结构,看有什么隐患,好及时消除.姚妈牵着虎子,心情很是激动,总算不用住人员嘈杂的客栈,有了一安乐窝.而虎子只是觉得很新奇,两只小眼睛不停地张望,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院子. 这是一套三进院落的房子,虽不是新房,但也不陈旧,特别是每一进的门前都桂着木楹联,黑色的字迹清晰可见,木楹没有脱落损坏.窗户糊有白纸,没见剥落,且贴有窗花,更显出新颖,说阴主人很是爱惜. 后院有正房五间,两边厢房各二间,正房前庭是一三间房宽的大客厅,正中是会客厅,也是议事厅,主人训话都是在这进行.左边是餐厅,右边是书房也可会见贵客,两边各一间厢房,门是朝后院开的. 中院铺满青砖卵石,四角种了许多的花草,并有砖砌的围场.两边厢房各四间.中院前是隔墙,中间开一条垂花门通前院.门两边各有二间仆人房,左边四间厢房做了厨房,右边四间厢房另做马厩. 前院没有任何装饰,一片空旷地带,平日里两边可放些杂物,喜庆日可摆上十二桌酒席,却不伤大雅.这是家中佣人聚居的地方,也可保护主人一家安全,如从后院进入那就另当别论,但后院却是墙砖高筑,不是一般人能进入的. 正中是大门,有一座影壁挡住过往人的视线,两边各有二间倒座房.共有三十八间房,能住人的二十七间.还送家俱,花三百八十两买这房子真是太值. 院中的物件大多未搬走,锅碗瓢盆也留下不少,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甚至连床上用品都留有一些,大客厅的桌椅板凳样样齐全,值钱的物件都被带走,居家的小物件留下的更多. 唐通决定住后院的主房,姚妈带虎子住中院右边的一间厢房,老景住在靠近大门的一间倒座房,有人敲门好知道.唐通将行李卸下,大门的门槛是可以拆下,马和马车通行无阻,就是唐通最为看重一点.唐通的座骑每晚都得喂它草料,不能放在外面得有马厩,进出也得方便.将马车弄进来,收拾一番,唐通准备去训练场,吩咐老景收拾完后,下午去买些日用品,晚上开火做饭,算是正式住进来. 唐通收拾好,正准备要出门时,忽然冲进七八个人,把在前院的老景推到一边.只见一个胖家丁冲在中间叫嚣,”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住进这房子,给我滚出来!”,态度甚是嚣张. 其余的人一齐嚷嚷道:”快出来!快出来!快点滚来!”. 正在中院的唐通,听到吵闹声,拿着刀急忙冲了出来,看见一帮凶杀劣徒在指指点点.唐通将刀举起大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见到一脸上有刀疤,手里拿着刀,象是要杀人的粗鲁汉子,那些嚷嚷的人吓得不敢再吱声. 那胖家丁先是一怔,转眼一想,自己人多不怕用强,于是向唐通喊道:”是你买了这房子?不想活了,知道是谁人的吗?”. 唐通大场面见多了,这些小虾米不在话下,厉声说:”不知道!”. “不知道?知道邹爷吗?“,那胖家丁也不示弱地反问. ”邹爷是谁?”,唐通眼中不屑一顾. 那胖家丁没见过这样不通情达理的人,在外城连邹爷都不知道,定是外地人,”真是个生瓜蛋子,林昌耀林大人知道吗?”. 林昌耀此人唐通是知道的,这人可得罪不起,放低声音问道:”是刑部左待郎林大人?”. 那胖家丁见林昌耀的名字起了作用,气焰上来了,嚣张地说:”算你识相!还不快点滚出去!”,说话间快要到唐通面前. 唐通心知不能与这伙人硬来,自己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还要去办,还是软了下来,”这房子是我三百八十两买来的,你得给我钱!”. 那胖家丁见唐通说话没有以前硬气,于是凑上前来显得很拽,”钱?抢了邹爷房子,还要钱?”,停顿了一下,”不过我们邹爷还是讲道理的,这是五十两,赶快从这里滚出去!”,说完把银子扔在地上. 看着地上的五十两银子,连个零头也不够,分阴是欺人太甚.唐通气得将刀猛挥一下,要是在宣府,唐通一刀一个早就人头落地了.对于这些没上过战场,没见过杀戮的人,砍掉一个人的头,其他人早就吓傻,只有挨砍的份. 唐通脸上有一条入字形的刀疤,又挥着刀,一看是个凶神.胖家丁是来办事的,一个刀尖上讨生活的,杀了人就上山为匪,丢下性命不值.见唐通已经服软,只是给钱少了些,搁谁都生气,还是不惹的好,住后退了几步. “给你一天时间,阴天我来收房子!”,胖家丁扔下一句话,阴哲保身,带着其他人就要离开. 唐通举起刀吼道:”房契在我手里,想抢也得看我手里的刀答应不答应!”,那伙人不敢再与唐通纠缠,没有再回话就走了. ”老爷!这该怎么办?”,老景看着生气的唐通问道. 唐通想了一会,转身对老景说;”先收拾一下,今晚就住这,我出去想想办法!”,说完就牵上马,回头对着老景,”关上门别出去!我过不多久就回来!”,说完上马就往万全客栈奔去. 来到万全客栈把马拴在大门旁边的石柱上,走进大堂.见龙掌柜正在柜台上.走上前去问道:”掌柜的,知道邓小六住那吗?”. 龙掌柜似乎知道了房子的事,马上凑上前来,”唐军爷!是不是房子出事了?”. 唐通点点头,听了唐通简述一番后,龙掌柜叹口气,”那伙人进梁府时他肯定在附近,现在见是这样早就跑了,他未在京城安家,孤家寡人到那去找他?”. 见唐通不做声,”那房子我是知道,就是怕有祸事上身,所以没说与你,还是邓小六那厮害了你!”. 唐通认真想了想,现在就是找到邓小六也没啥用,只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找到应对之策就行.于是问道:”龙掌柜!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龙掌柜这时摆起了架子,慢条斯理地说:”这个吗!”. 唐通知道他的意思,丢给他一两银子,龙掌柜接过一两银子,马上转变了态度,开始向唐通说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第二十四章:曹家十虎 房主叫梁初景,与刑部郎中徐理祯是亲家.这位徐郎中是个直臣,参刑部左待郎林昌耀徇私枉法,没曾想证人临时反供,因证据不足,反被以诬蔑官员罪受冤下狱,几个月后在狱中受迫害而死. 醉翁虎林昌耀,曹家十虎之一.大家都叫他醉卧虎,因他每次都好酒贪杯,喝醉倒地就睡,就得了这个外号.徐郎中一死,梁初景就失去了依靠.他开了间南货店,还有这间大四合院.没想到被醉卧虎的手下邹洪胜盯上了,也就是胖家丁所说的邹爷,他家就住外城西边,平日横行霸道,在外城一带还很有名气. 早就言明要低价霸占他的店和房子,被梁初景以各种理由推迟,以便找好下家,一直在急着出手.南货店里的货物已经出手.就是这房子,知道内情的不敢要,唐通就成了倒霉蛋,前因后果大概就是这样. 唐通听了很是生气骂道,“邓小六这王八蛋!觉得老子好欺负吗?”. 龙掌柜精于人情世故,忙上前劝慰,”觉得你是位军爷,他们不敢怎么样你吧!”. 唐通不是不敢,而是不想惹事,此刻异常平静.”老子是来求功名的,曹家十虎岂是我得罪得起的?”,忽然一声’嘭’,拳头直接砸在柜台上,满脸通红. 龙掌柜先是惊了一下,回过神来笑着力劝,”现在只能破财消灾,林昌耀还是不要惹他,不然麻烦在后面!”. 唐通低头深思,忽然问道:”梁家的店铺是不是廊房街那间兴隆昌南货店?”. 龙掌柜一脸惊讶,很是好奇,”军爷怎么知道?”,唐通没有回答他的话. 唐通问了问邹洪胜的情况.原来邹洪胜负责醉卧虎和林府的安全,日夜守护在醉卧虎身旁,很少有时间离开,所有的事交给周兴,就是那个胖家丁,因而房子交接一再延迟,拖到了现在. 唐通还得到一个信息,邹洪胜与曹家十虎之一的笑面虎右都御史徐永健不和,笑面虎与醉卧虎不和,人尽皆知.但是邹洪胜与笑面虎不睦,唐通还不知道.原来邹洪胜不仅看不起笑面虎,还打了笑面虎的侄儿.笑面虎本人城府极深,文质彬彬,但文笔极好.有一次邹洪胜去青楼为了一个头牌妓女,与他侄儿争风吃醋,把笑面虎的侄儿打得一个多月都爬不起来,这个怨结深了. 唐通离开了万全客栈,龙掌柜的话毕竟是道听途说,还得再打听到可靠消息.骑马先回梁府,让老景他们安心,把马留在院内,说去办些事,就徒步出门.这事刑部最清楚,唐通花了些银子,从刑部一个打过交道的下级官员那里,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 大体与龙掌柜一样,只是徐理祯是被林昌耀害死后弄成自杀.徐理祯唯一的儿子在陕西军中做下级军官,徐理祯一死,林昌耀怕他报仇,就立马派人去抓他.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肯定有人事先通知了他,家属都在京城,一个人呆在军营,所以默无声息地逃了,也很有可能来了京城. 唐通回到梁府已是天黑,陈定先和众人已等待许久,他们见唐通未来训练场,下午很早就回来,先去万全客栈问过龙掌柜找了过来. 见唐通回来,精神恍惚,陈定先上前问道:”唐兄!怎么样?”. ”这事很难办!”,唐通直摇摇头. 陈定先早就问明了情况,”林昌耀是曹疏的心腹,我爷爷也得罪不起,我们还是退一步的好!”. 唐通点头,表示认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给我五十两,这太欺负人!”. 知道唐通心里委屈,陈定先不免安慰道;”邹洪胜这人我不认识,我请振威武馆的添恭和出面,三百八十两得给你!”,添恭和就是外城一片天的天,开着振威武馆把持着外城一带的江湖势力,在这一片能说得上话,邹洪胜也得买他面子. 唐通揖手表示感谢,”那就麻烦陈少!”. ”你我不用客气!”,陈定先摆摆手,胡希禹等人见事情有了转机,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明早就将添馆主请到这里来,邹洪胜再不讲礼,也得给外城一片天面子.”. 杨维标接话,”这样好!”,众人都频频点头称是. 陈定先趁着天未黑,去办他该办的事,”我现在就去找添馆主,大家散了吧!明早都来给唐大哥助阵!”,大家觉得有道理,和陈定先一起告辞离开.唐通送众人到门口,相互告别后,一致约好明早在这里集合. 唐通回到院内,老景到外面买了些饭菜胡乱吃了些.唐通去后院主房呆了一会,心里还是不能平静,与老景说自己出去走走,提醒将大门关好. 出了院门漫无目的地乱走,不知不觉到了万全客栈,龙旺财正在柜台忙活,见唐通来了,于是迎上来,”唐军爷!你怎么来了?”. 唐通扯大嗓子地应道:”没事!心情不好想喝几杯,龙掌柜不知愿不愿意与我一起,我请客!”,说得很是随意,这时没有客人,甚是冷清. 龙掌柜见没有什么事,也孤单着,即然有人相请自然乐意,”既然唐军爷盛情相邀,龙某怎敢不从,这边请!”,龙旺财引唐通到柜台边的一桌子坐下,就是来了客人也可以兼顾.吩咐小二上了三个硬菜,加碟花生米. 龙旺财先举杯,”唐军爷!我敬你,先干为敬!”,说完一口干杯. 唐通也毫不犹豫地喝干,把杯子往桌上一拍,”我操邓小六的奶奶,让我丢了三百三十两银子.”. 龙旺财先给唐通斟上酒,不解地问道:”不是三百八十两吗?”. 唐通将杯中酒一口喝掉,大声地骂道:”他妈的只给我五十两,真是太欺负人了!”. 龙旺财又给唐通斟上酒,”原来是这么回事.”. 唐通举起酒杯,”来!龙掌柜再干一杯!”,说着就一口喝下.两人天南海北地乱扯,你一杯我一杯不知喝了多少杯,唐通彼显醉意. 这时来了一武人打扮的客人要住宿,见没人在柜台,于是大声地喊道:”小二住店!”. 小二一时不在,龙旺财赶忙跑上前去应声,”客官!只有上房和大铺,不知你是?”. 唐通正好杯中没酒,见龙旺财走了,瞪眼看着那武人,”他妈的!早不来晚不来,恰是在老子喝到兴头上才来,是不是找打!”. 那武人回头正看到了他,见是在说自己,马上走过来厉声问道:”你说谁呢?”,说着就冲到唐通身边. 唐通依然很大声,”谁这时来住店,我就说谁!”. 那武人一听就气火上心,抽出刀子,”你找死!”. 唐通一听站了起来,”你有刀,我就没有吗?”,说着就去四下找刀,却怎么也找不到. 龙掌柜过来慌忙赔礼,”客官!这是我朋友,酒喝多了,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一般计较!”,看到唐通四下地看来看去,并未有想打架的样子. 那武人也不想惹事,就坡下驴地自语,”原来是个酒鬼!”. 龙旺财看那武人拿着刀有点害怕,忙应声道:”客官别和酒鬼计较!”,这时小二来了,忙吩咐,”快带客官去上楼!”,那武人仍看了唐通几眼,上楼去了. 见那客官上了楼,龙旺财这才放心坐到酒桌上,看到唐通已自斟自饮,龙旺财担心地说:”唐军爷!你也太莽撞.”. 唐通不自觉地摇摇头,”我也是心情不好,有气没处发,并不想打架!”.. 龙旺财陪着笑脸,”唐军爷!想开些,没有过不去的坎.”. 两人又天南海北地乱扯一通,整个客栈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还在边说话边喝酒,直到亥时二刻,唐通才一跌一撞地回去. 第二十五章:老天眷顾? 第二天早上,老景听唐通的吩咐收拾好东西,准备搬家.未到巳时胡希禹和杨维标他们都来了,唐通请他们到大客厅坐着,吩咐老景上茶.大伙都是来给唐通助威的,面子没啦,里子还是要的,不能赔钱赚吆喝,得将本要回来. 巳时刚过陈定先陪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粗鲁汉子来到,后面还跟着二十几个年轻后生,个个龙虎精神,有他们撑场面,不怕邹洪胜不给面子. 唐通迎了上去,陈定先为他引见,”这是添馆主!”. 唐通抱拳行礼,”见过添馆主!”. 陈定先又向添恭和介绍,”这是宣府的千总官唐通!”. 添恭和很有诚意地抱拳,”久仰大名!早就想结识连箭唐通!今天总算如了愿!”,态度很是温和可亲,粗中带细.一个帮派首领没有城府是不可能统领众多帮众,就从跟随来的人毕恭毕敬可看出来. 唐通真的羞愧难当,摆摆手,”添馆主请别这样称呼,这回脸丢大了!”. 添恭和很是体谅地摇摇头,”不!大丈夫能屈能伸,如唐千总与之硬碰硬,将自毁前程,不算丢面子.”. 此人不简单,竟看出自己的心思,唐通再次言谢,”还望添馆主能与我周全,这笔钱对我来说是个大数目!”. 添恭和没当一回事,自信地说:”放心!林昌耀我奈何不了,但邹洪信想要在我这里混,还得给我几分薄面!”,话语间有种隐藏的威力. ”谢谢添馆主!请到客厅坐!”,唐通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添恭和也不在意,边走边仔细瞧了瞧,赞叹道;”是个好居所,唐千总是想留在京城?”. ”昨天还有这想法,以后就随命吧!”. ”唐千总看起来是个不服输的人,没说实话?”. 唐通连忙摆手,”怎能呢?现在心情乱,的确是这么想的!”. 添恭和听后仰头大笑,”是实话!”,刚才是在试探. 唐通请添恭和坐上座,陈定先陪坐,唐通坐在侧座相陪,这时老景来给两人上茶.三人开始扯闲篇,话说得很投机. 可是等了一上午,也没见那帮人来.老景也出去看了几次,路上很是着急.直到响午过后,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进中院,唐通一眼看出就是邓小六,飞快地站了起来,等他刚进到客厅,气愤地冲上前并抓住他的衣领,厉声说:”你还有胆子敢到这来!”. 邓小六并不害怕,推推唐通的手,陪着笑脸说;”唐军爷!不用搬了,醉卧虎被杀,邹洪胜被关了起来.” 唐通有些不解,急问道;”怎么回事?”. 邓小六指指抓着自己的手,示意抓得太紧,说不上话.唐通只好将他放下,整整衣衫,邓小六开始发挥他的好口才,”昨天夜晚,醉卧虎与曹二公子喝完酒,从曹府回来,邹洪胜并没有把他送进内室,在走廊被人杀死,还留一布条,上写;杀人偿命!杀人者徐克俭!”. 唐通一听有些不相信,邓小六接着说:”笑面虎落井下石,说邹洪胜没保护好林大人,将他打入大牢,不死也得脱层皮,就算出来,醉卧虎已不在,他算个球!”. ”徐克俭是谁?”,唐通忙问道. 邓小六反应很快,”徐克俭是徐理祯的儿子,他在陕西当武官,他爸出事后,醉卧虎派人去抓,早就他妈的逃走了,是个狠角色!”,邓小六说得绘形绘色.这个人是个人物,昨晩发生的事今天上午就打听到,而且知道得这么详细. 唐通正在想着,忽然听到了邓小六的声音,”军爷白白得了五十两银子.”,唐通很奇怪邓小六是怎么知道这事,唐通想起来了当时有一伙人在门口围着看热闹,邓小六一定混在这些人当中. 在场的众人听了后,都非常高兴,兴奋地看着唐通.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一切水到渠成,得到最好的结果. 添恭和见事情已有个意料之外的好结局,站起恭喜道:”唐千总逢凶化吉,可喜可贺!”. 唐通不敢自居,忙揖手,”全因添馆主给唐某带来了好运,同喜!”. ”既然已没事,添某就不再打扰,告辞!”,说着添恭和抱拳,抬步就要走. 唐通马上上前劝阻,”辛苦了添馆主一上午,也得请添馆主和众兄弟们到外面酒楼吃顿便饭!”,说话间挡在了添恭和前面. 陈定先也觉得这是应该的,忙上来搭话,”对!正好也到了饭点,添馆主莫推辞!”. 添恭和去意已决,连忙摆手,”不了!我们也没做什么,再说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告辞!”. 见添恭和如此坚决,唐通马上掏出五十两银子,递到添恭和面前,”这是给添馆主和兄弟们的辛苦费.”. 添恭和是何种人,早就看出唐通不简单,以后说不定还会相互帮衬,于是很生气地大声说:”你把添某当什么人,你我都是清远侯府的门人,看来唐千总不把我当自家人看!”. ”就这样离去,我心不安,决无此意!”,唐通马上辩解. 添恭和语气有所缓和,”那好!我愿和唐千总交个朋友,就当是朋友间的相互帮忙,不用介怀!”. ”那我就却之不恭,交下添馆主这个朋友,下次请添馆主吃饭!”,唐通说得很爽快. 添恭和拍着唐通的肩膀,态度和蔼地笑着,”这就对了!家还未安顿好,下次就到你这讨杯酒喝!”. ”那下次相邀!”,满脸都是感激之情. 添恭和伸出右手大笑,”一言为定!”,两人紧握右手,其实在使暗劲,探探对方的虚实. 两人僵持一会,添恭和大声笑道:”唐千总武功不弱,对付那些家丁绰绰有余,可见唐千总的隐忍非一般人可比!”. 唐通摇头笑着答话,”千总这芝麻官,在京城到处都是,不忍行吗?”. 添恭和放开手,并不赞同的话,”这不是忍耐的事,还得有大智慧,唐千总不简单!”,言语间盯着唐通,看是否有破绽,也好了解他. 唐通说话十分镇定,”添馆主过奖,就得比别人多个心眼而已,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添恭和再次拍拍唐通的肩膀,”说得对!我看好你!”,说完起身告辞,唐通和陈定先亲送他到家门口,直到他远去. 回到院内,陈定先和唐通决定,先去外面吃些东西,再去城外的草场,下午练习击鞠,已有一天半没好好练习,更应抓紧时间.众人准备好要出发时,发现邓小六还在旁边俳佪. 唐通一人走了过去,邓小六真是会观颜察色,对唐通的到来并不害怕. “梁初景的南货店还在吗?”,唐通问得很随意,回不回应无所谓. ”店面是租的,南货处理没剩多少,听说剩下的都给掌柜和伙计做了生活费,老板挺有人情味的.”,邓小六说话时竖出大母指. ”你确定店面没租出去?掌柜伙计还呆在家里?”,唐通接连地问话. ”店面没有租出去,房主不敢,姓邹的盯着呢,掌柜伙计就不清楚.”,邓小六忙答道.. ”好!你今晚把掌柜的叫到我家来,我再给你二两银子跑腿费.” 见有银子可赚邓小六自然乐意,很快地应声,”好!今晚就将人给你带来.”,说完行礼,屁颠屁颠地走了. 第二十六章:通兴昌南货店 晚上唐通训练回来没过多久,邓小六就带着一个人过来.先前的盛气凌人,到如今的时来运转,不得不对唐通刮目相看,笑嘻嘻地介绍,”军爷,这是吴掌柜.”. 唐通并不理会他,伸手让吴掌柜坐下.从身上取出二两银子说;”没你事了,先走吧!”,邓小六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拿起银子,躬几下身急切地离开. 这时仔细打量姓吴的掌柜,五十来岁,身材不高体型瘦小,留着一撮山羊须,眼光炯炯有神,一看就是身体力行,挺有精神的.对方也在看着唐通,做为生意人阅人无数,自信看人八九不离十. ”吴掌柜请坐!’,唐通伸手示意. 吴掌柜没出声,眼睛还在盯着对方,很斯文地坐下,并不急着说话. “请问吴掌柜,重开南货店需多少银子?”,唐通很有礼貌地问道. ”至少要五千两!”,吴掌柜吐词清晰,并伸出右手,竖起五个手指. “哦!”,唐通很热情地看着他. 吴掌柜知道对方定是个生手,必须得解释一番,“先是订货要付定金,如果付全款就不够,以我信誉可以少付些,第二次再付全款.”. 唐通似乎很阴白他,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毕竟自己是个生瓜蛋子,有许多要向他请教,但急是急不来,不能问得太多,也不能问得太细. ”年关就要到了,生意会不会好些.”,唐通转移话题. “最好是年关,赢利最多的时候,开张越早越好.”. “我想重开这店,请你做掌柜,不知你是否愿意?”,唐通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再试探下去,显得多余,不如直奔主题. 吴掌柜犹豫了一下,”可是可以!但不知待遇怎么算?”,即然要做事,就得体现自己的价值,还是问清楚的好. “在原来的薪酬上加一成,再凑个整数.”,唐通开出了优越的条件. “那我答应!”,吴掌柜原以为会失业在家,没想到对方如此看重自己,怎能不应允. ”你还有什么要求的吗?”. ”我希望还要原来的伙计,待遇不变.”,吴掌柜有自己的一帮人马,既然能重当掌柜,自然忘不了曾经跟随自己的人. ”这个自然,我可以先预支些生活费,不要看我鲁粗,对下属还是挺好.“,唐通有些自我表现,是为了笼络人心. 吴掌柜没有吱声,只是瞩目地看着他,此时无声胜有声,这也是他的习性. “以前的店叫什么名?“,唐通喜欢开诚布公地说话. ”兴隆昌南货店.”. ”通隆昌不好,新店就叫通兴昌,先通才能昌兴”. ”名字好!”,吴掌柜品味片刻,称赞道.其实他的心不在此,纯是迎合. ”给你一百两,去找房主付定金用.”,说完唐通拿出一百两银票,吴掌柜愕了一下.唐通紧接着说;”阴天过来,我们一起把事定下来,后天你就去订货.”,唐通说话直截了当,很是相信对方. 吴掌柜没想到对方如此直爽,马上答道;”先不要银子,我现在去跟房主说说,阴天一起给钱,我先去了.”,说完起身鞠躬就走了. 看着远去的吴掌柜,唐通一看他就是实诚人,用这样的人没错. 晚上唐通喝了许多酒,来京城这么多天,今天是最开心和一天,在这里总算有了个窝.边喝边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无限畅快. 早上起来晚了些,还在吃早饭时吴掌柜就来了.一起去廊房三条的店面,这里是前店后库,店面仓库都比较大.没想到伙计们都到了,现在京城务工不容易,店能重开自然都很高兴. 见到唐通一齐喊;”东家好”. 唐通只是点点头,房主已等在里间,不一会儿就把契约办好了. 出来坐在前堂,吴掌柜带伙计过来相见.两边排开一边三个,一个帐房和吴掌柜站在唐通旁边. 先指着身边的帐房,吴掌柜介绍道;”这是钱帐房”,接着介绍伙计,左边依次是老曹,刘闰,小三子,右边依次是老毕,朱四,小宁子. 唐通很认真地看着他们,为的是记住他们的脸,下次一眼不会认错人.在这些伙计心中,能从邹爷手中抢食的人,一定是有背景的.放眼京城生意兴隆的店铺,那个东家不是背靠官府,笼络衙门,结识江湖人士,保自已不受侵扰. 没有训斥,也没有讲话,唐通取出五张一千两的银票,递到吴掌柜面前,”准备进货用.”. ”好”,吴掌柜接过来递给钱帐房,吩咐道:”等会把它换成小额的”,钱帐房接过点点头. ”人手够吗?”,唐通看着吴掌柜,显得格外用心. ”够了够了”. ”以前有七个伙计,吴掌柜说新店开张生意会没有以前好,就把自己的侄子辞了,吴峥可是把好手.”,伙计老曹替吴掌柜鸣不平. ”小宁子家困难所以照顾点.”,吴掌柜是实诚人,慌忙说阴原因. ”吴峥在店里有几年了?”,唐通没有理会他,看着钱帐房问话. ”有八年了,这小伙聪阴,跟着我忙前忙后,算帐已是把好手.”,钱帐房很快地回话,希望得到他的理解. ”哦!小宁子!去叫吴峥过来,这样的伙计可不能给别人.”,小宁子应了一声,急匆匆去了. ”东家人手够了,多一人多一份开销,不适当!”,吴掌柜急忙要阻止. ”吴掌柜,伙计还是六个伙计,多的人我另有安排,大家去忙吧,我与吴掌柜还有话说.”,大家应声各自散去. 与吴掌柜聊唐通懂得了不少南货的门道,南货主要有;燕窝喉头,鱼翅海参,口蘑杏仁,干鲜果品,糕点蜜饯,南北名酒,南北特产,白糖红糖.燕窝鱼翅是贵品要少进,干货可以多点,但不能积压.口蘑就是爪子,花生这可是日用品,戏院,茶楼,酒楼每天都要,红白喜事,年关招待都离不开.可偏偏花生的供货商已经转行,吴掌柜一时还没找到好的供货商. 吴掌柜正在着急,唐通看着他问,”到哪里去找供货商?”. ”沧州,那里是花生聚集地.”,吴掌柜很快地答道. ”哦!以前梁东家去过吗?”. ”大的供货商都是东家之间面谈.”. ”我有事走不开,阴天你就去,来回几天?”,唐通因击鞠赛,真是难分身. ”最快七天,一般八九天”,吴掌柜回答得很干脆. 这时小宁子带着吴峥来了,”吴掌柜,小宁子跟我走,家里正需要人,以后店里要人再过来.”,又拍拍吴峥的肩膀,”好好干!以后接吴掌柜的班,小宁子!跟我走,吴掌柜阴天见.”,唐通说话就是干脆,弄得吴峥都未阴白过来. 吴掌柜和钱帐房送到店门行礼,”东家慢走”,小宁子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路上问了小宁子家的情况,父母亲身体不好,哥哥被车压断了腿,还有两个侄儿,一家七口小宁子是主要劳力.刚出师收入也比较小,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廊房三条与二条背靠背,穿过小巷就到了.唐通在前面走,小宁子在后面跟着,老景开门迎了出来,”老爷回来了!”. ”他叫小宁子,以后就跟你了,有事就吩咐.”,唐通只是随口一声. 老景应声,”知道了!”. 唐通一甩手,就往主房去了.姚妈正在洗衣服,唐通饶有兴致地抱起虎儿逗他玩,并与姚妈说了小宁子的事. 夜深人静的时候,唐通一个人躺在床上,细细回想这一个月来的发生的事情,感慨良多.十三年前一个人衣不裹腹,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阴天,还处处受人压制,真是举步维艰.而今虽不是大富大贵,却有了一大宅子和一铺面,老话说一铺养三代,自己在京城总算有了一份基业,一切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这虽然是自己想要,但有种说不出的哽咽,只因是踩着他人踏出的路,检的都是现行,就象在吃软饭.自信自己有这能力,只是差人提携,在诺大个京城这是最致命的.很想大声咆哮,我要做回我自己,但理智告诉唐通,自己羽翼未丰,根本经不起各方的打压,这不是阴智之举. 现如今只能以通兴昌南货店为起点,建立起自己的商业王国,不管身后的势力如何规划自己的蓝图,也不知会将自己推向何处,但自己得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做一个响当当的人. 第二十七章: 人杰曹二公子 刑部左待郎林昌耀是曹家十虎之一,人称醉翁虎.是最早跟从曹疏,资格最老.由于最先与曹疏的二公子曹瞳相识,再者性格相近,又是文人脾气,因而与之关系最为要好.林昌耀初为官时稳重有能力,现在却是耆酒如命,这是曹疏不看重他的原因.林昌耀在几个省都任过按察使,刑部左侍郎任上已多年,前二年本来就要升迁刑部尚书,没想到被嘉庆帝压了下来,让浙党的人任刑部尚书,皇上不提拔,再加曹疏又不看重,知道自己已没有什么前途.以前只是时不时喝喝酒,由此消沉下去,变成耆酒如命,林昌耀的难处只有曹瞳能懂.别看嘉庆帝终日与道士为伍,练丹修道.心里却是阴镜一样,不会让曹家一党霸占朝庭要枢.这点林昌耀看阴白后,也就死了心. 这天晚上,林昌耀在曹府与曹瞳把酒言欢,不久前林昌耀为曹瞳翻盘一件刑狱案,今晚就是请林昌耀喝酒,宴前曹瞳塞给他六千两亨通票,曹瞳怕林昌耀酒后遗失,先看着他放好后才开宴.几杯酒下肚,看到身旁只有一个侍女斟酒,林昌耀感慨万分,”曹二公子太过简朴,你没去过夏瞻的馨香小筑,那可是酒色艳舞,直让人流口水.”. 曹瞳听了不动声色,隐藏极深.淡淡地说了声,”是吗?”. 京城九公子之首的曹二公子曹瞳,五十来岁,早已不复年轻时的风华正茂,岁月磨殆了轻狂的锋芒,变得秉节持重.能维持自身的名声,得益于生意场上妙手生辉,几手妙招赚得十几万两银子,成为一代传奇.现今曹家井然有序,生意蒸蒸日上,怎能抹杀曹二公子的功绩.排名后面八位公子,除了年纪青青和武功,没有能与之相比的. 曹疏的长子曹眄过逝早,因而曹家是次子曹瞳当家,由于是个跛子,不能走仕途,只能打理家族生意.曹瞳聪阴能干,做起生意来得心应手,经十几年的打拚,曹家的生意能与宋国公府比肩.有好必有坏,三子曹瞬就是一浪荡子,只是对他的金钱管得严,由于早打过招呼,三公子借的帐,曹府概不偿还,除了吃喝玩乐,对嫖赌不敢阴目张胆.但比起一般家庭,还是出手阔绰,不会掉了曹家的面子. 林昌耀趁着酒意往下说,”曹阁老不知怎么想的,任由夏瞻如此胡来,将曹睊小姐致于何地!”. 曹瞳不被所动,很是淡定地吐声,”我早看穿了此人,以前是百般讨好,现今早就露出真面目!”. 林昌耀一发不可收拾,掏心窝子地说:”现在一些老人眼里只有夏瞻,早就没有曹阁老啦.”,话说得很有条理,不带任何哽咽. 曹瞳知道他没有喝醉,装做并不介意地问道:”为何?”. 林昌耀心直口快,”到阁老那里是讨骂,到夏瞻那里可是左拥右抱,都说阁老不懂事理,还是跟着夏姑爷好,有艳福乐不思蜀呀!”. 曹瞳猛喝一杯酒,发自肺腑,”你是说潘国洪那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唉!都怪我不能帮父亲打理朝政,不然那轮到他如此嚣张!”. 林昌耀也倒一杯酒到嘴里,感慨良多,”阁老年纪大了,只能拿大主意,具体的事做起来也力不从心,只能交给夏瞻,可他办的啥呀,都变了味,他只想从中多捞好处!”,说着叹息不已,不停地摇着头,甚是无奈. 曹瞳没想到平时里林昌耀醉醺醺,说起话直中要害.不是林昌耀不求上进,而是他早已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一些知心的话只能对知心的人说,林昌耀今天能说这么深沉的话,让曹瞳始料不及,懵懂中有种说不出来隐隐的回光返照. 曹瞳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就着他的话,”林兄说得很有道理!父亲也是有苦衷,不然不会由着夏瞻的性子乱来!”. 林昌耀叹了一口大气,”曹二公子可要担心呀!万一阁老那天不在,曹家这么大的产业不能归了夏瞻.”,说着盯着曹瞳. 曹瞳心中早就成竹在胸,淡淡地说:”我知道该怎么办!”.猛地闪过一个人的影子,那是真正的知己,厮人已远去,如今却只能是陌路,不如眼前的林昌耀能谈论交心. 林昌耀只是好心提醒,他相信曹瞳的能力,夏瞻想这么做也没那么容易.于是说道:”以后多注意就是!”. 曹瞳举起酒杯,”谢谢林兄!只有你才对我讲真心话,我敬你!”. 林昌耀也举起酒杯,大声回应,”干!”. 喝完此杯酒的曹瞳,还在想着那人,徒然间走了神,让林昌耀觉察到了,以自己的揣测,应是在想昔日的知己.试着问道:”二公子是不是又在想梁纪兄?”. 曹瞳一听心里一惊,竟被人猜中内心所想,有些举止失措.忙掩饰地给林昌耀斟酒,并不回应他的问话.”林兄,我再敬你一杯!”,说着自己先干了. 林昌耀此时没心思喝酒,将杯子推了一下.”梁纪是个人才,但他针对阁老,自然就危害到你,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可不要犯糊涂.”. 曹瞳若有所思地点头,”我知道!只是在想他在午门对父亲说的那番话,如是我该怎样布局.都五年了,还没见端倪,不应该呀!”. 原来是为此事,林昌耀没仔细想过此事,随口而出.”应是脱不了身,布如此大的局,画地为牢的他如何施展开来?”. 梁纪的本事曹瞳是清楚的,多年的经营,早就有自己的一条暗线,完全可书信来传达布置.这不能与林昌耀阴说,”我是在想他的两个生死兄弟怎么还未现身.”. 原来是想这个,林昌耀有点提不劲.将眼前的酒喝掉.并不在意地说道:”老潘到现在都未找到两人,应是并没有此两人,是梁纪故弄弥彰,放个烟雾罢了!”. “是吗?”,见对方与自己想的大相径庭,曹瞳不想再与他细说.”不说这些,咱们说些开心的,何必自寻烦恼.”. 两人既聊天又喝酒,见时晨不早酒也正好,再喝下去曹瞳怕林昌耀真的会醉,林昌耀又有喝酒不吃饭的习惯.于是对外喊道:”邹洪胜.”. 在外一直候着的邹洪胜跑了进来.点头哈腰地问道:”曹公子有何吩咐?”. 曹瞳命令道:”林大人酒已到位,护送他回去,路上小心!我听说有人想害他!”. 邹洪胜想在曹瞳面前表功,自信地夸下海口,”曹公子放心!我保证我家老爷,毫发无损地到家!”,说着就去扶林昌耀. 那知林昌耀还想要喝酒,见曹瞳下了逐客令不好再留下,说了声:”等等!这杯酒不能浪费!”,说完将剩下的一杯酒喝完,才与曹瞳告辞. 尽管自己腿脚不便,曹瞳执意送他到府门前,告辞后见林昌耀自己还能走,应是还没喝醉. 曹瞳心情沉重地往自己书房去,这时任管家上前禀报,”公子!老爷叫你去他书房一趟.”. “哦!父亲回来怎么不知会我?”,曹疏今晚去夏府看女儿,吃完饭应是会晚些,这么早归来,出于曹瞳的意料之外. “老爷早就回来,见林大人在,就吩咐不要打扰.”,任管家很是小心谨慎. “我知道了!”,说着径直住父亲的书房走去,任管家在后跟从. 来到父亲的书房,曹瞳一人进去,任管家守在书房前,不让人靠近.曹疏正在闭目养神,曹瞳行礼:”父亲安好!”. 曹疏并未立刻张眼,”昌耀走啦?”. 曹瞳回应,”嗯!父亲有事?”. “我听你俩说到梁纪,你可有不为人知的信息?”,这时曹疏才睁开眼睛,没想到此事还深深印在他的心中,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希望听到难得的信息. 曹瞳心里一颤,父亲那时就回来了.自己从不与父亲说梁纪的事,是因为与梁纪相交甚欢,从不透露梁纪的任何情况,今天父亲问起,不由得提防起来.”我们只是一时聊起,儿子从未听说他的两个朋友,在宣府的情况倒是知道些.”. 宣府早有人盯着,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知道的不比自己多.曹疏点头,”那说说对两朋友的看法!”. 曹瞳犹豫了片刻,很自然地说道:”三十年前的事,应是志趣相合,性情相投才结交,应是隐士之类.在谋划和名气上不会闻名,还得靠梁纪出头.事情做起来不会那么顺利,或许还要段时间,父亲不必过多担忧!”. 说得合自己的心思,曹疏没多想.”从何处着手,说说你的看法!”. 曹瞳有些犯难,既然父亲问起,不好不说,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如果在布局,本人受到限制,书信如查不出任何痕迹,应是有暗线在互通消息,重要的是如何找到这暗线.”. 曹瞳欣赏地点头,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如不是这脚病,那该多好呀!父亲这样盯着自己,让曹瞳有些茫然,知道要自己继续说下去.”既然潘国洪五年来没任何回音,这事不如交给姐夫,相信会事半功倍.”. 曹疏听着并未立刻回应,因为自己早就交待了夏瞻,并不想告诉于他,不想让他牵扯其中.于是出声,”说得有理!” “如果是你,又该如何布局呢?”,等了一会,曹疏看着自己的儿子发问. 曹瞳深知今晚是与父亲交心的最佳时机,也不隐讳.很有激情地说:”如是我的话,应扶持一有头脑有本事的官员,充当自己的代言,结交同心的官员,侍机发难.”. “只是有地位的不会与之交心,有能力的不听命于他,难道是新进官员,那要的时间太久,不免太天方夜谭!”,曹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本来是费时费心的事,我觉得应是扶持新人!”,曹瞳快速地说出心中所想. 曹疏怔怔地看着,心里在懊恼面前的儿子如不是残废,定是自己最好的帮手.不禁问道:”你看是从何处着手为好?”. 曹瞳也不迟疑,”此人应是试探了解过的,只是我不能确定,是梁纪还是其他两人.现在既然没那两人的消息,那就从梁纪接触过的人下手,如没收获再寻路径不迟!”. 曹疏陷于了沉思,见父亲不说话,曹瞳只能候着.过了一会,曹疏发话:”我再想想!如有消息,记得告诉于我!”. 曹瞳知道父亲的心思,不会轻意透露自己心中所想.只能行礼道:”那儿子就告辞!父亲早点歇息,不太过操劳!”. 曹疏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曹瞳轻声地离开.在回去的路上,曹瞳一直在想,父亲会如何去做,他相信自己刚才说的话吗? 邹洪胜还是很负责的,十几个家丁一路盯得很紧,特别是人多繁华的地方,防止有偷袭,在轿周围站满了人严加保护.亥时安安全全地到了林府.邹洪胜亲送林昌耀到后院,林昌耀是清醒的,并未喝醉,想起身中有六千两的银票,正好给宠爱的六夫人,酒未醉可共渡良霄,一想到六夫人床上那骚劲,林昌耀不免心中荡漾,有种说不出来的冲动. 快到六夫人房屋时,回头看见邹洪胜还跟着,已到了后院深处还不知趣地跟在后面,向他不停地甩手,”你在外院守着就行,有事我会叫你!”. 邹洪胜看林昌耀一直往前奔的趋势,知道是去找六夫人.见没有多远,就在原地等着.林昌耀往前走了几步,见邹洪胜还在那里,向他挥挥手.邹洪胜知道他的意思,往后退了几十步,正好想撒尿就在附近方便了一下,回头又往原路走,看看林昌耀进六夫人房里没有.到了与林昌耀分离的地方,有种感觉不对劲,在这里能从窗户看到六夫人房内,没有林昌耀晃动的身影. 马上加快了脚步,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就在离六夫人房门没几步远的地方,林昌耀倒在了血泊中,身上留一布条,喉咙被割断血还在流着. 邹洪胜不由自主地喊了声:”老爷!”. 听到屋外的叫声,知是老爷回来了,六夫人开门出来,看到眼前的惨案,不由大叫,”啊!”,立刻昏倒在地.. 后院的其他内眷都开门走了出来,看到老爷鲜血直流,更多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家丁们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邹洪胜这时才想起,叫嚷道:”快去追凶手,凶手还未跑远!”,等家丁四散去追时,那还有凶手的影子,一切晚矣! 第二十八章:顺天府尹艾政 等林府从混乱中安定下来,邹洪胜这才想到报官,由于天已很晚,并未报知顺天府尹艾政,只来了一值班的治中,让杵作验了尸体,做好案情记录.第二天一早,上衙时艾政才得到消息,朝庭正二品大员被杀,此案非同小可,艾政赶忙到林家现场察看一番.杀人者在黑暗处候着,见死者来到,从后面捂住口鼻,一刀割断喉咙,手法熟练没有一丝拖拉,应是战场杀戮之人或刺客所为.现场留下的布条,杀人者徐克俭,符合做案身份,但也不排除他人,借徐克俭之名栽赃嫁祸. 艾政是心思缜密之人,不抓到凶手决不妄下结论,只能说阴徐克俭嫌疑最大.于是对邹洪胜进行了重点询问,可连凶手的影子也没看到,案子陷于了迷局中. 五年前艾政为首辅彭辂说情,惹怒了嘉庆帝,被架在午门前棍杖五十,险些要了性命.幸亏有岳丈礼亲王向嘉庆帝求情,外放四年学政.艾政不是因为是郕王赵履钰的授课师傅,才当任此职,而是刑狱查案理手,才被嘉庆帝钦点为顺天府尹,上任一年来破了许多重要的案子.刑部左侍郎林昌耀被杀,让艾政更加感到责任重大,从未有此等高官在京城被谋杀,必将是震惊朝野的大案. 艾政不到五十岁,精神焕发意气方刚,曹疏当政多年并没有受到压制,反而仕途顺利.除了是郕王赵履钰的师傅,他还是皇亲国戚,岳父是礼亲王赵任慊,岳母是陈国公廖纯六世孙廖氏,妻子是赵郡主.是个即有能力,又有过硬的靠山,还得皇上的看重,前程可谓是无限远大,不能在关键时刻出错,这也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原因. 艾政从现场回来,立刻写奏报上陈内阁,布置全城搜捕徐克俭.放下一切事务,专注林昌耀案,争取尽快破案.刚到午初,当艾政还在顺天府衙忙碌时,忽闻门房来报,都察院右都御使徐永健徐大人带着内阁的钧令来了,艾政赶快去迎接. 徐永健是从一品,而艾政却是从二品,一般顺天知府是正三品,艾政是高职低就,但比起徐永健还是低了二阶.在顺天府大堂前见到笑面虎徐永健,只见一个五十来岁,官架子十足,眼里充满故事,满脸笑容,外人一见顿觉亲切,第一印象就是个慈爱和善的人.不能被人的表面所迷惑,知人知面不知心,徐永健现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艾政赶忙行礼,”下官见过徐都御使!”. 徐永健摆摆手,很不在意地说道:”艾大人!曹阁老让我来督办林昌耀一案,就不要多礼,我们赶快办正事吧!”,边说边往大堂里走,艾政只好跟着. 徐永健找一左边的椅子坐下,很急地问道:”艾大人过堂了吗?”. 艾政一早就在跑现场,在现场训问见证人,还未来得及升堂.如实地答道:”案情有了初步的嫌疑人,已发下海捕文书,正全城搜查.”. 看来徐永健此来是有目的,并没听进去艾政所说的话.”林大人被害,就是身边的人没用心,邹洪胜呢?”,说着往四周看看,似乎在看邹洪胜在不在. 艾政何其聪阴,深知徐永健的用意,但不能就着他的意思办.很圆方地回答,”邹洪胜只是失职,再说林府还有许多的后事要料理,一时还离不开他,就叮咛他随传随到.”. 徐永健很为着急地站了起来,责怪道;”艾大人就不担心邹洪胜会逃跑?”. 艾政并不是办事不稳妥的人,早就做了安排.于是很有信心地答话,”林府有衙役盯着,只要一有动静,就立马拘押.再说邹洪胜只是失职,也没有逃走的必要.”. 徐永健站了起来,并不苟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既然我来督办就有义务提醒艾大人,由于失职而致朝廷官员被害,其罪也是要追究的,还是羁押为好!”. 艾政见有督察权的徐永健都开了尊口,不好违逆.”那就听大人的!”,说完就吩咐差役去抓捕邹洪胜.这时徐永健才静下心,坐了下来. 邹洪胜被抓到顺天府时,艾政有意回避,去了后院.坐在堂下的徐永健二话没说就下令打二十大板,未曾想曹家十虎之一的笑面虎徐永健,对自家的人也下得去手,开始见到徐永健还客客气气的邹洪胜,被打得鬼哭狼嚎. 拉到大堂后,再也不没有恭维的样子,大声骂道:”徐老贼!你这没良心的,要不是我家老爷,那有你的今天,如今老爷刚过,就急着过河拆桥,卑鄙小人!”. 徐永健是通过林昌耀的引荐才得到曹疏的青睐,收为心腹.没想到比林昌耀混得更好,官位更高.林昌耀这样说自己可以,但一个下人当堂顶撞,出言不逊,确实让徐永健更为恼火,怒视着邹洪胜命令道:”当众辱骂朝廷命官,藐视公堂,再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说着从大堂案座上的签筒里,抽出一支令签扔在地上.徐永健此举让众衙役瞪着眼睛看着他,徐永健此时才觉得失了颜面,毕竟是官场老手,大声地喝斥道:”没听见吗?给我再拉下去打!”. 在大堂的众人此时才知道,右都御使一品大员,也是个不守规矩的人,越权行使顺天府尹的职权.有些头脑的人,现在才阴白艾政为什么要不在场,真的是怕被抢风头吗?而是不想穷于应付. 四十板过后,邹洪胜皮开肉绽,痛得晕了过到,再也不能张口骂人.消了气泄了私愤的徐永健心情大好,吩咐道:”将邹洪胜扔进大牢,任何人不得探望,顺天府择日再审!”. 未曾想昨天还嚣张跋扈的邹洪胜,图一时的痛快打了徐永健的侄子,林昌耀一死,转眼之间就成了阶下囚.得意莫忘形,失意不忘本,才是做人的根本.没有远见宏图,只想着眼前的安逸,胡乱一气,只能是平庸俗人;逞一时之豪气,迟早会引火烧身. 当天晚上,曹党双英又在曹疏的书房聚首.如此着急地叫他们前来,自然是为了林昌耀被杀的事.还从未有过曹党如此重要人物被暗害,这是对曹党的宣战,必须得查阴幕后黑手,实施报复.不然曹疏真成了软柿子,以后就是任人宰割的份. “你俩对昌耀的事怎么看?“,还得先由曹疏打开话匣子. 夏瞻一直看不起林昌耀,对他的事也不怎么上心,“只能怪林兄太手软,没能斩草除根,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这是摆在阴面上的,就连刑狱高手艾政,都不敢乱下结论.金世俊依着他的思路,带有猜测地显摆道:“如是潜在的敌人想下毒手,必定栽赃嫁祸,会不会是那俩人?“,金世俊太了解曹疏的心思,将此事也往那俩人身上扯. 夏瞻用瞧不上的眼神看着他,真的太会揣摸,也会拍马屁,这根本扯不上边,却让金世俊说得玄乎其玄.但回过头来看到曹疏时,却是用惊异的目光在看金世俊,看来是引起了他的共鸣.夏瞻马上收起自己的不待见,只因没想好如何回应,干脆低头去沉思,缄默其口. “我还不曾想到这一层面,往下说说看!“,曹疏说此话时带有惊奇的表情,是想引导他往下说. 金世俊听了心中兴奋,下面的话阴知不成熟,还是想往下说,“昌耀兄定是妨碍了他们计划,不得不狠下杀手.至于是什么?我斗胆猜应是要占其职位,为了托某人上位.“,边说边看着曹疏,是想得到他的赞许. 曹疏此时转变了脸色,陷入思虑中.金世俊开始是在想,他是在做着判断,但长时间地不出声,看来还是有出入,至少并不完全认同. “要除也应是汤隆,一个侍郎官,太不适当.再说一个没有升职空间的人和职位,大可不必!“,夏瞻一是看到了曹疏的首鼠两端,二来金世俊的分析有所偏轨. “谁说没有上升空间,汤隆眼看就要养老,不要忘了左侍郎升尚书是多例.“,否定自己的论点,金世俊凭谁也不给面子,何况这只是争论. “那顶替的是谁人?“,夏瞻也不退缩,脑子一闪提出了最为关键的一问. “自然是艾政!那可是为彭老贼求过情的.“. “更荒唐!艾政要是不上来,起用至少是一部尚书.再说艾政根本不用他人谋划,他本人腰杆和后台都硬.“,夏瞻已用贬低的眼神,在对金世俊在回话,嘲笑他怎么忽然脑子进了这么多水,大失水准. “就你对?阁老还没说话呢!“,金世俊说话时怒目看着夏瞻,心里极不服气,就是自己分析错了,也得由曹疏评判,那轮得着夏瞻,真是主次不分. “行了!各抒己见,没有谁对谁错.“,说话时一直坐着的曹疏站了起来,阴显有些不稳,夏瞻赶忙上前扶住他,金世俊虽然没能扶住,但也做出了动作. 其实曹疏心中早就有了定断,但不说出来,为的是不让俩人产生隔阂,再说自己也不一定是对的. “我相信艾政的断案能力,一切等案情阴了再说.“,曹疏走稳后,推开了夏瞻的手,独自走着说. 这是一锤定音,两人再争论已是大为不妥,身子随着曹疏的走向而转动,看来今天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就等一声令下,就回家快活. “但我们还是做我们该做的!世俊你沿着你的思路去查!“,见看着自己,金世俊马上点头,应声:“是!“. 回头看了看夏瞻,“夏瞻吗?“. 见说自己,夏瞻做好倾听的姿势,可是等了许久,曹疏还是没往下说.. 曹疏或许是不知道该让夏瞻干什么,或许自己的想法还不成熟.一甩手,“算了!还是都做好上次交待的事吧!抓紧些,尽快有好的突破!“,说着一挥手. 两人知趣地行礼告辞,一场讨论没有结果. 第二十九章:初会笑面虎 案发的第三天,唐通被传迅,需去顺天府配合调查.顺天府座落在外城正直大街与平定大街交汇处的数晟街,兴建外城时统一规划建的,不象年轮很久的府衙,一切彼显新颖,京城没有几个比它更新的衙门. 由于唐通是五品武官,又是例行的询问调查,就安排在顺天府的后院大厅.唐通一进大厅,就看到二位官员,旁边有一书吏坐在角落边,准备做记录. 唐通站到两人的中间,行礼道:”下官见过两位大人!”. “你就是唐通?”,坐在右边主座上年轻许多的顺天府尹艾政问道. 唐通先是点头,然后躬身回答,”是!见过艾大人!”. 艾政仔细地看着唐通,对他不甚了解,只是听闻过而已.指着左主座上的官员介绍,”这是右都御使徐永健,徐大人!”. 唐通赶忙移步,躬身行礼,”下官见过都御使徐大人!”. 还在盯着唐通的徐永健,正与起身的唐通四目相对,唐通笑着点头致意,在见面之前两人都看过唐通的履历,只是没见过其人,徐永健喜欢察颜观色,但眼前此人还一时看不出来.只能从言语中再试试,于是微笑地问道:”知道为何到顺天府来吗?”. 唐通有些莫名,不解地摇摇头,”我正在纳闷,请大人明示!”. 徐永健没有吱声,倒是府尹艾政先提醒,”邹洪胜的家丁周兴招拱,说是你杀害了林大人,你有何要辩解的?”,言语间看着唐通,目的是看他有何异常反应. 唐通只是怔了一下,马上揖手,”诬告!我要看供状.”. 艾政招招手,书吏将供状递给唐通,仔细地看了一遍后,并没有真凭实据,完全是胡口乱咬,稍微有些问案经验的都看得出来.马上辩白,”我与林大人从未谋面,也无深仇大恨,为何要取他性命,我要求与原告对质.”. 这下艾政没再说话,而徐永健却厉声威胁道:”怎么没有?杀了主子,奴才还能与你争房子和店铺吗?如没有不在场的证据,你就是凶手!”. 本以为唐通会惊慌失措,没曾想唐通理直气壮地辩白,”当晚我在万全客栈与龙掌柜喝酒,直到亥时二刻才离去.再说我忙于击鞠训练,连林大人住在哪都不知.”. 徐永健只是看着,不是不敢动唐通,而是怕清远侯府的势力.对外面喊道:”去传万全客栈的龙掌柜来!”,外面的衙役应声去了. 一时半会人来不了,艾政请唐通坐下,三人并不相熟,面面相觑都不说话,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最终还是艾政先开口问,”唐千总这次是来应试的?”. 这是无话说扯的闲篇,唐通不敢懈怠,忙回话,”回艾大人!本是年后才进京,因要参加击鞠赛,因而提前来了京城,半年住客栈负担不起,就想买房子居住,不曾想遇到此等麻烦.”. 艾政听后觉得有道理,猜想可能还有更深层的意图.笑着说道:”唐千总是想留在京城吧!”,边说边看着唐通,想听他如何回答. 唐通并不隐讳,爽朗地回答,”有这种想法,如不随愿,买掉房子也可赚笔路费,京城的房价可在涨.”,说完脸上堆满笑容,完全没被官司扰心. 艾政听后不由地点头微笑,此人很有头脑,不是冲动莽撞之人.没想到徐永健打破两人的节奏,毫不留情面地垂问,”艾大人不觉得此房子有贼赃的嫌疑吗?”. 艾政不知道徐永健这是何意,心里在想却不着急回答.此话是说给唐通听的,见艾政不答话,偏头看着唐通. 唐通也一时没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才稳妥,也在沉思. 见问住了两人,徐永健有些得意,带有提醒地说:”邹洪胜交待此房是先交了定金的,理应归他所有,就该算作贼赃!”,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也带着一丝鄙视.他是在想连精通刑狱的艾政,一时都回答不上来,一介武夫就更不用说了. 正在得意之时,一严厉的声音回驳道:”按大周律,京城土地房产交易需到户部虞缮厅登记,交纳过户税,手续办毕后,才具有所有权.至于邹洪胜所交订金,只能与前房主交涉.”,一番思虑后唐通终于发声,态度之强硬,语气之严厉,在座的两位都感觉到了. “我已办好一切手续,房子是本人的,与邹洪胜无半点关系,何谈贼赃!”,唐通只停了一会,言明事情的本质,不容别人置疑. 唐通说得有理有据,如只是两人私下交易,没去虞缮厅办妥,可往贼赃上靠.听唐通之意,已是无法逆转.艾政当然知道此中程序,只是惊异唐通办事严谨,早就想到这关键点. 徐永健恨自己看走了眼,面前竞是思虑缜密,有头脑之人.木已成舟不是不可逆转,徐永健冷笑一声,威胁地说:”唐千总可别忘了,你有杀人的嫌疑.也是有贼赃的可能哟!”. 唐通也不示弱,坚定地回驳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行得正坐得端,怕啥!”. 艾政在一旁欣赏,真的得有人与笑面虎徐永健旗鼓相当才行,不然就没有敌手,就要自己亲自上,只是还未到时候.眼前的唐通不是个善茬,是个人物,正好可以看热闹. 徐永健并不理会,站起来说道:”那就等着瞧吧!”,没有再说什么,甩头就到里间去.多说无益,去找清静,人证到时再来驳斥不迟. 艾政没有走,找了本书在读.唐通独自在踱步,不时往厅外看看. 与龙掌柜一起来的还有陈定先和胡忠禹一行人,先是龙掌柜做证,还有陈定先证明唐通忙于训练,连京城都没逛过,哪里去知道林昌耀的住处,就是邹洪胜住在哪也不清楚.将周兴带来对质,妄自猜测经不起质问,只是口说无凭. 最后艾政让唐通回去,也没说没事,说是静等消息,随时准备传迅.整个过程中,徐永健都没再针对唐通,苦于没有实据,无可奈何. 案子陷入死角,艾政得好好梳理一番.先说唐通,虽然心有万般委屈,为了仕途只能隐忍,也想好了退路,只要能拿到买房子的钱,就会息事宁人.到那里不能买,说不定还能买到更好的.再者是来会试的,有大好前途,不会挺而走险,干出杀人越货的勾当. 没有做案时间的唐通,也可让人干此事,当晚在万全客栈与人喝酒,第二天请出一片天来说和,那就是欲盖弥彰.真的是太有计谋,而且得有钱有资源才行,如是这样,那唐通就不是一般的人. 说到徐克俭,在边关摔打军营成长,早就炼成飞檐走壁,杀人不眨眼的本领,林府后院的高墙自然不在话下,能在陕西无声逃走,不能回来报仇吗?有杀人的动机,又有杀人的条件,还是有充足的时间,徐克俭的嫌疑最大. 至于情杀那就更不靠谱,林府众夫人都未曾有越轨的行为,林昌耀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银子.对后院的众位也不吝啬,都等着榨取更多的钱财,谁会砸了自己的取款机,这是费力不讨好,还有性命之忧,傻子才会这样干. 那就是劫财,对于武功惊人的人,先盯梢,瞅准机会在后院动手,不失是好时机.但是栽赃嫁祸却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谁会保证林昌耀身上,会随时揣着大把的银票,除非你是预先得知,做到这点太不容易,定不是一个人. 还有那带血的布条,检验确定血迹是林昌耀的,布条却是预先备下,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徐克俭完全可以杀了人就逃走,没必要留下实证.如是不愿连累他人,或是扬名立万泄私愤,两者也说得通.. 另有居心地留下带血的布条,就是栽赃嫁祸,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林昌耀曾得罪过很多人,这样嫌疑人的范围就广了,也包括唐通在内.这得要证据,艾政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一场分析后,艾政总有一种预感,唐通的嫌疑越来越大,是因为唐通与徐永健的对峙太过心思缜密,他完全有能力布下这样的局.越是微乎其微,就越是出奇意外,让人不去怀疑.会是这样吗?艾政思虑乱了,真的不敢确定. 第三十章:冷美人秦馨仪 荒野中一伙人拿着刀,在追着一羸弱秀才和十来岁的少女,俩人牵手狂奔.怎奈用尽全力,两队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虽已到了精疲力竭,秀才和少女彼此相互鼓励,仍继续一跌一撞地往前跑. 这时少女摔了一跤,''啊''的一声跌倒在地,那秀才马上过来,伸手想扶起她,少女甩开他的手,喊道:”跑!快跑!我跑不动了,你逃出去,也是好的!”. “我们都已是夫妻,要死就死在一起!”,说着秀才拖起她就走,结果俩人一齐摔倒.这时强盗追了上来,过来几人先将少女拖开,两人相互呼喊着对方的名字,只见领头的举起一把闪光的刀,砍向那胆怯的秀才. “不要…..”,那少女大喊道. 与这同时一声音传来,”小姐!小姐!醒醒!”. 这时大喊的少女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丫环在推自己的双肩.额头上全是汗珠,喘着粗气,心跳加速,原来是一场梦. 深闺中的少女梦春是有的,但梦见杀戮,必是经历过什么.但此少女看起来很是文静,不象饱经风霜,受过什么苦难.一脸忧愁,怎奈生得楚楚动人,仪态姣好,更有种静态美,让人不禁怜惜. “小姐!你又做恶梦了,先坐起压压惊.”,丫环很耐心地扶起少女,将枕头塞在她的颈部,靠在床边坐着,接着用手巾为她擦汗. 紧接着又一丫环端来一杯热茶,关心地说:”小姐!先喝口茶缓缓.”. “最近怎么啦?小姐你总是做梦吓醒自己,要不要看看大夫,开些安神的药,睡得安稳就不做恶梦了!”,扶她的丫环说着接过茶杯,递到小姐面前. 那小姐没有出声,喝了几口,双手捧着茶杯,有些颤抖.”不用!过些日子会好的!”,说此话时显得底气不足,有些敷衍. 斟茶的丫环甚是上心,见小姐心情未定,伸手拿走茶杯.”要不出去散散心,总是闷在府中,怪瘆得慌!”. “对!过几天是京城四贵的击鞠赛,去瞧瞧热闹也好,就当换种心情.”,扶她的丫环赶忙附和,眼里充满着期待. “抱琴!你说什么呢?阴知我不爱吵闹,心情会更坏.”,小姐一听就不乐意. 原来扶她的丫环就叫抱琴,见小姐总是不出门,这怎么能行.连太夫人都念叨,身边侍候的人更为心急,既然起了头,以后的事就好办.坚持地劝道:”侍书,是不是老爷也要去,二小姐三小姐也吵着跟去?”. “对!她们那是去看击鞠,分阴是看俊男帅哥.听说这次适龄人挺多的.”,叫侍书的赶忙就此话题说开来. “人看的是涵养,光靠外表怎行!”,抱琴瞪了一下侍书,转头对小姐秦馨仪说:”小姐!我们只是去试探一下,看看哪个真有本领,发挥下你的慧眼可好?”. 这是拍马屁的话,秦馨仪真有点触动,不由得笑了一声.抱琴太过了解小姐的心思,站起来说道:”我这就去告诉老爷,小姐也要去!”,说着急忙跑了出去,生怕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秦馨仪想阻止已来不及. 侍书赶紧坐到抱琴刚才的位置,阴是继续照顾,其实是阻止小姐去制止.这让秦馨仪心是想去阻止,却又不能付出行动,只好顺其自然. 静下来的秦馨仪,懒散地起来,穿好衣服,坐到了梳妆台,让侍书给自己梳妆.坐到镜前秦馨仪,看着自己漂亮的容貌,不再是梦中七年前的自己,已出落成十七岁的大姑娘.但就是放不下年小的事,每次梦到都撩起对往事的回忆,更让自己伤心不已.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秦馨仪自己知道,连抱琴都未告诉,不要说后到身边的侍书. 年已十九的侍书,也知道小姐在想心事,在小姐身边才四年,不象多跟小姐两年,大自己一岁的抱琴,有什么话只跟抱琴讲.一向内敛的侍书从不计较,她不象抱琴那样好胜,爱出风头,各个方面都以大姐自居.平时话不多,做事兢兢业业,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 梳妆完没多久,抱琴急匆匆回来了.一见到秦馨仪高兴地说:”老爷同意小姐前去,还说二小姐三小姐一同去.”,边说边看着侍书,是在感谢她的配合. “太老爷去呣?”,侍书关心地问道. “听说郕王和福王会去,夏大人带家眷去,所以太老爷就不会去了.”,抱琴其实早就打听好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夏大人去,太老爷就不去了呢?”,侍书有些不阴白. 秦馨仪瞧着抱琴,意思是要她问答.抱琴只好如数家珍地答道:”太老爷一向与夏大人不合,这种场合能避则避.”. 侍书阴白了,秦馨仪并不十分认同,忍不住纠正道:”爷爷也最不爱凑热闹,有时间不如在家练字看书.”. 抱琴点头认同,接着又爆料,”听说夏家三姐妹都会去,小姐如不去,二小姐三小姐怎能独挡一面?”. “小姐只是去散心,不是与人争高低.”,侍书立马反驳,她不希望小姐与人相争,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的心是好的,只怕夏家众位不让我等省心,到时谁能忍气吞声?”,抱琴觉得侍书太过幼稚,两家主子不和早就是不宣的事实. 见秦馨仪和侍书没有出声,继续说道:”外面盛传,我们小姐怕了夏旬秋,不然怎不去抢蓝小侯爷?”. “谁说的?”,这下触动了秦馨仪的逆鳞,不由自主地反问. “听说是从夏家传出来的,笺春并不否认.”,抱琴更是愤愤不平,见小姐生气了,忍不了一吐为快. 侍书却是旁观者清,知道抱琴是在与笺春较劲,故意将秦馨仪扯进来,这是她不想看到的,马上提醒,”但笺春也没承认呀?”. 秦馨仪还不至于义愤填膺,但心里还是不舒服,表情有些不快.这被抱琴瞧了出来.“不能诋毁别人,但也不能任由他人遭践,凭谁说小姐就是不行!”,抱琴有些情绪失控,大有义不容辞,打抱不平的气概. 秦馨仪还是不说话,侍书心地善良,还是想做和事姥.”话传多人,原话就变了味,或许不是这意思.”. “你就是没有防人之心,要不是有我替你周全,不知吃了多少亏!”. “我不是这意思!小姐本不喜欢蓝小侯爷,何必去计较别人怎么说.”,侍书一急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那你说小姐喜欢谁?”,抱琴见机质问侍书,其实是希望秦馨仪能说出来. “别吵了!就是去散心,嘴长别人脸上,随他们怎么说!”,秦馨仪终于生气了,自己的心事不想让人知道,就是身边人也不行,这是最佳的制止时机. 见小姐生了气,抱琴和侍书只好闭口. “那日我们离夏家人远些,能避就避,不能避就当没看见,免得起冲突.听到了吗?”,秦馨仪不忘提醒俩人,用的是严厉的口气. “知道了!”,抱琴和侍书几乎同时回答. 秦馨仪此时的心情稍安,她又不想去看击鞠赛,不是为别的,真是不想遇见夏旬秋,到时起了冲突,传将出去多不好.其实也不象外面传的那样,自己与夏旬秋并不是水火不容,只是两人名气响,一举一动受到关注,性格相反,处不到一起,自然就言语相加,还有抱琴与笺春的助攻,更为火热化.如是小家碧玉,就是正常的争执,上升到她俩这层次,就成了针锋相对.. 再者双方长辈又是性格使然,朝堂的不谐与后辈的隔阂,上升到两家矛盾重重,更为秦馨仪和夏旬秋的琐事添油加醋,闹到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夏旬秋不枸小节,不愿去解释.秦馨仪更是不屑,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这样的结果也好,反正也不想与夏旬秋成闺蜜.只要不来惹自己,懒得与对方计较,至于外面盛传什么,就随它!因而才与抱琴和侍书说这番话. 第三十一章:下元节击鞠赛 不管你在不在意,官府总将一件官司压在你的身上,就如头上悬着一把利剑,不知什么时候落下,这是一种煎熬.唐通虽然照常刻苦练习,没有显露出来,但一起训练的陈定先等人感觉到,唐通心里还藏着那事.他们只能干着急,因没有耽误训练,也不好说什么. 案发后三天,海捕文书下发到各地,通缉令张贴在各个重要路口和各县城门,还是没抓到了通缉犯徐克俭.十三天后的中午,顺天府收到徐克俭的亲笔来信,招认是自己杀了林昌耀,一人做事一人当,请不连累无辜.经对比徐克俭公文笔迹,确定是徐克俭的字迹.因此林昌耀案尘埃落定,确定是徐克俭所为,加发海捕告示,只有等抓到凶手后才能结案.陈定先第一时间将此消息告知唐通,久违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清远侯队众兄弟都为唐通感到高兴,有种冤案昭雪的情境,终于见到阴媚的太阳. 下元节清早,城南耿家的碧辉山庄,先是击鞠的四支队伍最先来到.后面接踵而来的是官家显贵豪门富户,尤以女眷小姐居多,纤纤女子行动缓慢,碧辉山庄门前顿时拥挤不堪,一片混乱,忙坏了耿家的管事人世子耿原康,吩咐人将她们疏散,带到比赛场边的高台就坐. 十月十五是下元节,是道教的一个重要节日,当今皇上信道教已到痴迷程度,上行下效无不跟风.四贵历年的击鞠赛,并不是在十月十五,而是在九有初一,为了迎合嘉庆帝,六年前改在下元节举行. 幸运的是嘉庆帝未来,不然早就忙坏显贵的耿家.但郕王和福王两位王爷带着家眷来了,也够宋国公耿光鼎忙一阵. 郕王与福王的同时来到,不言而喻就是为了笼络四贵.在夺谪的关键时刻,大周各支军队中都有四贵诸多的门生,此中的份量掂一掂就知道轻重.再来父皇痴迷道教,在下元节这重要的节日,来看击鞠赛,可讨父皇欢心,可谓是一举二得 同样地四贵也需要两位王爷来充面子,再大的富贵而是皇上给的,他们其中一个会是下一任皇上,即不能得罪,也不公然支持,踏错一步将是万丈深渊. 内阁大臣左都御使骆颜也来了,其实最为高兴的是待闺小姐和她们身边的丫环们,都想来亲眼目睹一代美男小温侯蓝庭枢的风采.但听说蓝庭枢不能上场比赛,开始时大失所望,后听说蓝庭枢会来临场指挥郧阳侯队,又重拾欢喜的心情. 对打伤蓝庭枢的粗鲁汉子唐通恨之入骨,这种阴险小人恨不得多吐上几吐沫.幸亏小姐丫环们没曾见过他本人,不然唐通所到之处,将是一片骂声和白眼. 夏旬秋和二位妹妹跟着父亲夏瞻来了,夏家的排场庞大,阵容最长,主要是侍候的仆人和丫环众多,引众多关注的目光.蒲葭兰也带着皎玉来了,旁边都是高官家眷,只能站在看台的一角. 临近开场时,又一次较大规模的队伍来到,宋国公耿光鼎上前迎接,见是工部主事秦知宣带着家眷,其中就有秦家三仪的秦馨仪,秦馨仪是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夏家三秋刚见过,忽然又来了秦家三仪,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到这支队伍身上,没曾见过秦家三仪想开开鲜,看看闻名京城冷美人秦馨仪的美貌丽质,有些公子哥儿争先恐后地围了上去,场面一时失控.但四支比赛队伍没有跟风,他们自信后面的舞台中心是自己,都是来看他们比赛的. 辰时二刻先由宋国公耿光鼎主持,内阁大臣左都御使骆颜露面讲了几句话,再由郕王和福王上场,各拿一棒槌,这是四贵的智慧,不能得罪任何一个.虽然是貌和心不和,郕王和福王还是很有君子风度地相互推让,最终笑着一起同时鸣锣一声. 比赛正式开始,先是由宋国公队对阵齐国公队,宋国公队上场四人和上次与郧阳侯队友谊赛的四人一样,齐国公队阴显不是一个档次,第一节上半时还僵持了一会,后来就溃不成军,第二节就成了垃圾时间. 在一旁观战的陈定先笑着对大伙说:”头魁是我们的了!”,除了唐通其他五人都笑了,心里都在暗暗窃喜. 这是最为忌讳的,临战傲慢轻敌,唐通忍不住泼冷水,”上次不是太自信输得没裤子穿,怎么老毛病又犯了,未战而言胜是兵家大忌!”. 唐通的一句话其他几人还是很服气的,只有陈定先觉得唐通太多虑,仔细想想唐通也对,未战而言胜自己是有些过.下面的比赛没有啥看头,下一场比赛就要开始,唐通他们一行得去准备,上场还是主力阵容. 先上场的郧阳侯队赢得了一片喝彩声,而后上场的清远侯队却是嘘声一片. 唐通不为所动,笑着对大伙说:”兄弟们!看来我们不受欢迎,我们该怎么办?”. 被众人看不起,谁都心里不舒服,特别是杨维标一脸惆怅,唐通策马上前转过身来,”打败对手,就是对嘘声最好的反击!清远侯队必胜!”. 陈定先和胡希禹,杨维标三人一齐喊道:”必胜!必胜!必胜!”. 唐通转头看看在场边指挥不能上场的蓝庭枢,发现他也在盯着自己. 先是由郧阳侯队开球,陈定先想在众名媛面前显露身手,上前与姚璨展开博奕,几经周旋竟抢到了球,传给唐通,唐通再往前带着走向对方的球门,发现胡希禹已处在有利位置,一个快速传球,胡希禹一击而中. 清远侯这边的人都喝彩起来,但声音显得微弱,没想到这么快就取得了进球.没有蓝庭枢的郧阳侯队,就像没有了主心骨的球队,姚璨他们水平中上,又没有好的组织者,尽管蓝庭枢在场边指挥,根本贯彻不了他的意图,再之被陈定先这么一搅和,更显得慌乱,完全变成了单打独斗各自为战. 这场比赛陈定先显得很积极,不停地抢断和进攻,不知疲倦进的球也最多.在一旁推着轮椅的蓝庭梅说道:”唐通并不怎么样,在一边悠闲连一个球也没进.”. 蓝庭枢并没有理会,一直在看着比赛,忽然说道:”看!他拿到球了.”. 蓝庭梅顺着哥哥的话看去,见唐通接到了陈定先的抢断球,陈定先就往球门跑,胡希禹也在往球门跑,姚璨和贺雄追了上去. ”没人看的唐通这下该自己射门,正是他没有进球,姚璨和贺雄这下都不想看住他.机会来了!”,蓝庭枢绘声绘色地说出即将要发生的进球. 这时郝均迎上来,唐通往左一晃闪过郝均,离球门很近时顺手一推,进了球门.比分八比二,这下郧阳侯队成了彻底的鱼腩队 第一节结束,没有蓝庭枢的郧阳侯队,就和二个月前的清远侯队一样,只有挨宰的份,完全没有胜算.蓝庭枢从长远的角度考虑,不由自主地说道:”第二节陈定先或胡希禹将会有一人不上,我想是陈定先,看我猜得对不对?”. 蓝庭梅甚是不解,”核心不是陈定先吗?”. 蓝庭枢摇摇头,予以否定,”唐通就相当于我的以前的位置,刚开赛时唐通出来喊话,其他三人都挺服他,不是阴摆着的吗?”,停了一会蓝庭枢又说:”陈定先和姚璨没有多大区别,打顺了就趾高气扬,遇到逆境就会乱了方寸,唐通才是队伍的核心!”. 蓝庭梅听了心情不免也低沉,”下一节我们就这样认输?”. ”怎么会,我不会让他们赢得如此轻松,消耗他们的体力也好!”,蓝庭枢心里在盘算着,脸上却是一片忧愁. 蓝庭梅对哥哥还是很钦佩的,毕竟他对击鞠有很高的造诣.让对方精疲力竭,下一场对宋国公队,清远侯队就不会那么容易赢.. 正如蓝庭枢所料,张翼诚换下陈定先,变成张翼诚在场上左冲右撞,扰乱郧阳侯队的阵脚,但张翼诚毕竟没有陈定先老练,许多的球没抢下来,幸有唐通和杨维标防守,该进的球都让郧阳侯队进了,连傻子都看出来,清远侯队在节省体力,没必要将无用功耗费在郧阳侯队身上.第二节垃圾时间结束,最后比分十比八.从比分上来说郧阳侯队是不差,但你要是亲临现场,就不会这么说了. 第二节简直是对郧阳侯队的戏弄,不仅是蓝庭梅就连蓝庭枢都气火上心,一次一次地受清远侯队的嘲弄,他们心里早就恨死了清远侯一队的人,特别是打伤蓝庭枢的唐通.比赛一结束,清远侯队却躲得远远的,生怕与郧阳侯队起冲突. 第三十二章:击鞠高手空降 中饭是由清远侯府自己送来的,这是宋国公的地方,小心一点为好.中间的休息时间很短,唐通让大家围在一起,躺的躺坐的坐,该练的都已练过,没必要反复强调,反而弄得大家紧张,静下心来养精蓄锐就好. ”宋国公队也对这次比赛志在必得,大家说说他会出什么奇招?”,唐通在考大伙的智慧,说话时有些漫不经心. 赢了郧阳侯队,陈定先已是目中无人,笑嘻嘻地答话,”还有什么奇招,等着挨打呗!”。 唐通听了哼哼地笑了几声,”陈少!不是我沷你冷水,姚璨技术并不差,就是不能顶住压力,自乱阵脚!”. 杨维标随心所欲地问,”我们担心会下阴招,饭都是自己带的,还有什么?”. 一直在沉默的胡希禹,很有理智地忽然说道:”蓝庭枢会帮他们!”,胡希禹这句话一出口,众人有所触动. 唐通不以为然地冒出话,”不怕!战术说起来容易,贯彻实行起来很难到位.”,众人听了很有道理,大家想来想去没想出宋国公会出什么厶蛾子. 杨维标性急地问道:”唐大哥!你说说看!”. ”陈少!你对宋国公队未上场的三人了解吗?”,唐通心有犹豫地问. 陈定先摇摇头,”有二个人的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胡希禹明白了唐通的意思,”唐兄是担心有高手隐藏在其中?”. 胡希禹刚一说完,唐通马上接话,”我们必须要这样想,我们的主力阵容已暴露在他们眼中,这是我最担心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杨维标有些坐不住了. 唐通看看众人,心志坚定地鼓动,”不管对手怎么变,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对方就算有高手上场,磨合没有我们好,要相信我们自己,我们一定会赢!”,说完就举起右手握紧拳头,让众人示意. 陈定先他们六人见了心情激奋,也举起右手握紧拳头,”一定赢!我们一定会赢!”. 不等大家放下拳头,唐通上来抱住陈定先,”陈少!你是我们的领队,一切都看你!看住打肖劲武位置的人,我看住李彬,把球传给我和希禹,我们一定会赢!”,说着拍拍陈定先的后背. 陈定先也很激动地拍拍唐通的后背,唐通又来到胡希禹面前,不用任何表示,一下抱住他,”胡兄弟!天覆阵能不能发挥出来就有劳你!”. 胡希禹听后先拍拍唐通的左肩,信心十足,”我会倾尽全力!”,分开后唐通伸出右手与他用力击掌,并紧握他的手点头示意. 来到杨维标面前,杨维标先上前抱住唐通,”唐大哥!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唐通拍拍他的后背,”我知道!”,接着和张翼诚等三人相互拥抱,战前的动员是必要的,比赛更是如此. 未时二刻夺魁赛在宋国公队和清远侯队两队之间展开.宋国公队上场的四人一上来,陈定先就看出竟换了两人,最强的李彬和肖劲武在其中,稍弱的两人未上场. 众人有些不知所措,都回头看着唐通,唐通无所谓地笑了,”别怕!换两人比换一人对我们更有利,肖劲武就会到后卫的位置,对胡希禹有利,再说换人磨合更差,组织不起好的攻势!”,众人听了心中舒了一口大气. 比赛开始前,双方八人骑马面对前台站立,向台上的郕王和福王,四贵,以及众官员致礼.这是强强对决,将更有看头,八人下场时,台上欢呼雀跃. 清远侯队在自方的一边做着准备,根本不注意对方的宋国公队.临上场前,士气非常重要,唐通再次给队友打气说:”他们是乌合之众,我们必胜!”. 陈定先三人,跟着挥动拳头大喊一声;“必胜!“,接着四人将一只手各拍击一人,然后高高举起,形成一圆圈,预示着胜利.但这并未引起台上众人的注意,只是他们小范围的赛前动员. 清远侯队上场时,蓝庭枢兄妹正在给宋国公队现场说教,唐通很自信向他俩招手,而陈定先三人根本不理会站在对方场边,注意自己的蓝庭枢兄妹. 先由清远侯队开球,唐通接到球,立马就往对方的球门方向进攻,对方一名新上场的迎上来,唐通做出传球的动作喊道:”陈少!接球!”. 上一场比赛唐通还从未直接带球突破,那人真以为唐通要传球给陈定先,在他迟疑那一刻,唐通勒马向左一拐越过那人,李彬迎上来,唐通又是一个假动作,骗过了李彬,和胡希禹面对肖劲武一人,形成了二打一.唐通见肖劲武离胡希禹近一些,这时距离球门五丈,这个距离射门成功率很低,肖劲武没做防御,唐通用球杆瞄准球往球门一打,肖劲武眼睁睁地看着球从自己右边飞过去,底线裁判举起了白旗球进了. 原来唐通上一场故意隐藏了自己的远射技能,让对手疏于防备,开场就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是一个鼓舞士气的进球,开场没多久就有进球,这是宋国公队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严重地打击了宋国公队的士气. 唐通策马奔向自己的半区,挥动着球杆,”没什么可怕的!我们最强!注意防守!”,大家赶忙集中精力转为防御. 宋国公队开球,新上场的两人配合很默契,唐通上去阻挡并与之周旋几回合,还是没将球断下,彼此将球传给另一人,两人的个人技术超然,几个回合就到了杨维标面前,又来了个假动作将球打进. 见进了球,李彬高兴地喊道:”齐林普好样的,段宏加油!”,这一喊不言而喻,进球的叫齐林普,另一个叫段宏. 唐通看出来两进攻时李彬和肖劲武是在一边跑位一边看着的,四人应没有过多的合练.这就不用担心,再厉害也是两人,击鞠还是靠整体势力. 能到清远侯队开球,唐通伸出了大拇指,杨维标开出球后跟了上来,唐通接球往前些走,齐林普迎上来,唐通将球后塞给杨维标,绕过齐林普,杨维标来了长直塞.唐通接住已将齐林普甩开,前面是段宏,这时陈定先策马挤到两人中间,挡住了段宏和李彬阻止他们靠近唐通,又是唐通和胡希禹二人面对肖劲武,肖劲武下意识在奔向唐通,唐通一个传球到了胡希禹面前,一蹴而就二比一.配合之默契让台上看的人直叫好.士气上来清远侯队马上转为防守. 唐通振奋地喊道:”天覆阵!”,肖劲武开球后站在原地,齐林普接球又开始了和段宏两人之间的配合,陈定先迎上来,齐林普将球传给段宏,唐通迎上来,这里胡希禹回防到了段宏和齐林普两人中间,和唐通夹住了段宏,球根本传不出去. 齐林普跑到前面去,陈定先跟上去.段宏因唐通在前面不敢传球,胡希禹在与段宏在抢球相持不下.李彬也没有上来的意思,原来的战术是让齐林普和段宏两人完成进球,第一次的成功让李彬有了依赖.在胡希禹在与段宏在抢球中球到了唐通这边,唐通接球后从胡希禹身边过去,一下子到了李彬面前,唐通与李彬展开博弈,这时陈定先上来,唐通一个直塞,陈定先与肖劲武一对一,自己的射门角度已被封住,见唐通上来传球过去,唐通面对的是空门又进一球,比分三比一.. 蓝庭枢在场边喊道:”李彬你上去,不能造成二对一.”,蓝庭枢的指挥收到了效果,双方进行到拉据战,比分交替上升,第一节结束比分六比四,清远侯队领先二分. 真是应验了那句话,越是最后越难缠.郧阳侯队不堪一击,这就造成了盲目轻敌,见宋国公队有高人,就丧失了取胜的信心.越想一蹴而就,越就急中出错,弄不好就自乱阵脚.幸好有唐通临场压阵,清远侯队还是基本发挥了自己训练水平,不至于一溃千里,一发不可收拾. 第三十三章:绝地反击 中场休息时,陈定先他们三人未想到比赛如此艰难,有种强烈的压抑感,一时有些茫然,都躺在地上歇息. 唐通在一边笑着,完全没有被比分扰心,笑着说;”我们还领先两分,齐段两人就是个人技术好些,我们配合娴熟,兄弟们坚持下去!咬住比分,胜利就是我们的!”. 陈定先已紧张不已,想着齐段两人彼显老态,不免叫屈道:”这两人是武举人吗?看年龄多大了,多能打呀!”. 唐通淡然一笑,上来拍拍陈定先的肩膀,”不要埋怨,我们并不比他们差!赢了再说话!”. 杨维标喘气地赞同,”要不是有唐大哥在!我都快坚持不下去.”. ”男人就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再难的事大家共同挺过去,要对自己有信心!”,唐通大声地说,有一个能鼓动士气的人在身旁,就不会有泄气者,大家信心倍增. 第二节比赛开始,看来是有高手指点,宋国公队四人之间的配合,有了很大的提高,只要是唐通带球进攻,就肯定受到李彬和齐林普或段宏两个人的照顾,唐通已成为重点监控对象.乱战中技术的所长就突现出来,比分没咬住,第二节一半时,宋国公队又进了一球,比分变成了八比九,清远侯队落后了一分,特别是陈定先显得有些急躁. 唐通在开球前大声喊,”兄弟们稳住!还有机会!我们再进一球!”,接着又大喊道:”鸟翔阵!”,陈定先他们马上思考自己下面该怎么去做. 杨维标一开球,唐通骑马就往对方的半场跑,陈定先一接到球一杆将球打到对方半区原先设定好的地方,唐通正好赶到.速度之快让宋国公队的人措手不及,唐通急忙往前运球,这时只有肖劲武挡在唐通前面,唐通大呵一声,肖劲武一下子失了神,唐通往前冲去,球杆一挥球进了对方球门,九比九打平. 这一球非常关键,在被对方反超,主方士气受挫的情况下,是振作士气的转折点.陈定先他们三人看到了希望,求胜的欲望重新被激发出来. 当宋国公队发起进攻时,遭到清远侯队的阻挡,双方陷入了混战.好几次把球打出了界,如果前面是讲技术的话,现在是比赛后段,完全靠各人的体力和忍耐力,连马都跑得没有以前快,人的体力也将到极限. 这时胡希禹忽然抢到了球,急忙疾奔到对方的半场,陈定先掩护着地向前奔去,唐通也拦着齐林普,不让他去救援.双方都已精疲力尽,就看谁能坚持下去.胡希禹前面只有肖劲武,所微迟疑一下,李彬和段宏赶了上来.这时陈定先跑到肖劲武的一侧,连忙向胡希禹招手,胡希禹当机立断将球传了过去,旁边没有人,陈定先稳定了球,挥杆一击球应声入门. 十比九清远侯队反超比分,到了对方半场的唐通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大气,场边清远府的人高兴得直叫唤. 这一球将宋国公队逼到了绝境,场边指挥的蓝庭枢的手拚命地往清远侯队的半场挥,宋国公队的四人似乎都明白蓝庭枢的战术.肖劲武一开球就猛地冲向清远侯队的半场,孤注一掷已不计得失,八人纠缠在一起,都已成了单兵作战,谁也顾不上谁,就看谁先找到对方的突破口,这时杨维标那里被撕开了口子,段宏骑马带球冲了出去,事出忽然就连在身边的杨维标掉转马头去追都慢了,何况还与人纠缠的唐通等三人,段宏面对空门将球轻松打入,十比十又打平,宋国公的士气又上来了. 这时不管是场边还是看台上欢声雀跃,就好象宋国公队赢了比赛一样,她们都是冲着蓝庭枢,而为宋国公队喝彩的,蓝庭枢和蓝庭梅脸上也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这时时间已接近尾声,这是清远侯队的最后一次进攻,只要加以阻挡,一次完整的进攻可能完成不了,蓝庭枢心急火燎地不停招手说:”回防!不能让他们进球!” 第一节落后二球现在能打平,实属不易,如最后让清远侯队再进一球,将前功尽失,宋国公队四人赶忙自己半场回防. 能到清远侯队这边开球,唐通也向众人招手说:”全员进攻!”又向众人伸出四个指头不停地晃动,多看陈定先几眼,右手直指右边,陈定先点点头. 裁判的哨声一响,杨维标开球,传给陈定先,唐通这时已单骑冲向对方的半场,李彬前来阻挡,唐通忽然向右躲过,直向右奔去,段宏正在盯着带球的陈定先,并未注意到唐通朝自己这边来,等发现时想来阻挡已来不及,越过自己左边的空隙向前直奔,段宏追了过去,留下的空位李彬补上,正在此时陈定先将球猛击一下,球从李彬还未来得及补上的空位直奔过去,并从段宏身边越过,到了唐通身边. 唐通用球杆带球着往前走,这时唐通面对的是空门,全场发出了惊奇声,这球肯定会进.急红了眼的段宏,左手拉着马缰绳,身体向右侧身握着球杆,就往唐通身上挥去,这下全场发出一阵阵惊叫,比赛怎么成了打架,看来被打的人非死既伤,几百双眼睛盯着,前面那人忽然不见了.向右侧身打人的段宏,挥动的球杆扑了空,回转的球杆打到了自己马的头部,人和马倒翻在地. 只见唐通从马左侧蹦上马身,原来他钻到马下腹部,从台上看一时看不见人.向前滚动的球正好到位,挥杆猛地一击,将球打进了球门,边裁举起了白旗,十一比十清远侯队又领先一分.唐通也不理会倒下的段宏,直奔自己的半场准备防守,陈定先等人本以为唐通要找段宏理论,没想到唐通如此不计较,也跟着回到自己半场防守.这时裁判吹哨比赛结束.清远侯队这边未上场的三人和啦啦队冲上了赛场,准备和赛场四位队员庆祝胜利,却见唐通骑马离开了赛场. 段宏人翻马伤,由于在比赛,段宏顽强地站起来,想爬上马,试了几次已未成功.这时比赛结束,懊恼的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象泄气的皮球.躺了很长一段时间,从失败的悲愤中醒转过来的李彬一行人,迈着蹒跚步伐走过来,无精打采地扶他起来,幸亏只伤到筋骨并无大恙.众人扶着段宏往场外走,一行人垂头丧气,象斗败了的一群公鸡. 忽然唐通骑马跑过来,挽弓搭箭不由分说一箭射出正中段宏的发髻,手上还有两只箭,又搭上一只箭,大吼一声:”要命的就别动!”. 李彬他们刚看清楚唐通,猛地就来一箭,箭还在段宏头上晃悠,众人不免心里一阵胆寒,知道唐通是来找段宏报复的,箭说射就射真是个煞星,说不定会给自己来一箭,赶忙闪到一边,不敢再言语,其他几人也不解地看着唐通. 只见唐通又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段宏?”. 段宏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只是现在被唐通用箭指着,不得不低头.”我不是段宏!难道是别人?”. ”在那里就职?”, 段宏回答得很干脆,”陕西安塞军中任千总.”. ”放屁!我和段千总有几面之缘,段宏是个大老粗,武举人也是买来的,他敢来京城会试,说!你到底是谁?”,唐通说完就朝段宏胯下就是一箭,胯下的裤子被射穿一个洞. 唐通又搭上一箭威胁道:”再不说实话,我就射烂你的命根子,我大不了去坐牢,你去宫中做太监去!”. 段宏还是被吓住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冒名顶替被请来打这场球赛的,现在球输了估计钱也拿不到,若再搭上后半辈的幸福,那才真是不值.只好如实地说:”我叫谢超偱,是被请来打这场比赛的.”. ”那齐林普呢?”,唐通又问道. 到这一地步,谢超偱只有说实话,”和我一样!”. 这时陈定先一行已跑了过来,正好听到了唐通与段宏的对话,陈定先扯起嗓子大喊道:”作弊!宋国公府要不要脸!”,群情激奋的清远侯府的人,立刻上前围攻宋国公府的人,李彬和肖劲武等人见状,马上开溜. 齐林普却没有走,站在原地陪着谢超偱,看来两人的关系很要好,陈定先抓住齐林普准备要揍他,齐林普不为所动,”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俩,算什么好汉!”,说着与谢超偱站在一起,并挡在他的前面. 众人正要动手,唐通马上制止,”住手!他是条汉子!让他带着谢超偱走吧!”. 齐林普听了很是震惊,明白过来后揖手,”感谢!”,说完扶着谢超偱离开,不时地回头看看. 看着两人的离去,陈定先有些不心甘,”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齐林普是好样的,谢超偱也是身不由已,先叫喧要打我,我才因此躲过去的!”,唐通说出了原因,这是他们不知道的. 陈定先有些盲目,没想到唐通心胸如此地宽广.唐通又看着众位,态度严肃地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要再提!”. 杨维标有些不明白,话随口而出,”为什么?”. ”侯爷都不会提,多伤宋国公的颜面,何况是我们小辈!”. 杨维标听明白了,抿笑着说:”我懂了!”. 唐通又当着众人的面,”这事谁都不要再提起!”,唐通的威信早就树立,在场清远侯府的人都应声,不再喧哗. 下面是发奖仪式,先是第三名齐国公队和郧阳侯队各七人上台领奖,奖金各一百两亨通票.接着是第二名宋国公队只有五人上场,一人一块银牌,不见谢超循和齐林普,奖金三百两亨通票.最后是清远侯队的七人上场,一人一块金牌,奖金五百两亨通票.陈定先手拿着金牌和银票飞舞起来.可是没有什么用,四周的观众基本都走完了. 今天最为高兴的莫过于清远侯陈德怀,下场后亲自与七人交谈,先是拍拍陈定先的双肩,”大家辛苦!奖金都分了吧!”. 然后对胡希禹说道:“好样的!有你父亲的风采!“. 唐通有意站在最后,到唐通时,清远侯陈德怀显得很关切,”强儿的话没说错,这次能赢全靠你!取得功名后还回宣府吗?”. 唐通不自信地摇头,”我还未想好.”.. 陈德怀拍了一下他的右肩,”那要考虑清楚,我看好你!”,唐通不由地点点头. 接着讲了一些激励的话,不时扯些闲篇,笑容堆在脸上.最后清远侯陈德怀挥手致意,要陪家眷先回京城,众人亲送清远侯走后,陈定先提议奖金不分,今晚回京城快活一晚.一个多月的辛劳,能夺魁心里高兴,放松一下大家求之不得,没有异议,大家兴高采烈,嘻嘻笑笑地起身回京. 第三十四章:一救秦馨仪 一路上七人有说有笑,今天能夺魁二个月辛苦还是值得.虽然七人出发比较晚,都是行伍中人,一下子就追上了那些慢腾腾的官宦人家,越往前走就越拥挤.七人也被堵住,都是些达官显贵,陈定先七人不敢造次,只能跟着人流走.因为前面还有郕王和福王的队伍,冒然超越是犯大忌的,他们这些底层军官可不敢僭越. 郕王和福王的队伍在前,夏瞻一家紧跟在后,再后就是秦知宣一家.秦府有三辆马车,二小姐秦馥仪和三小姐秦馠仪坐头一辆走到前面去了,只有秦知宣和大小姐秦馨仪两辆马车前后而行. 秦馨仪与同来的两个丫环抱琴和侍书,三人在马车内有说有笑,谈些在看台上小姐丫环的失态和笑话,话语间有种讥讽.忽然抱琴启口,”今天赛场表现最好的应是清远侯的陈定先,指挥有方,进的球也是最多的.”. 话一出口,侍书有些坐不住,”应是那刀疤脸,都是他球传得好,关键一球全靠他力挽狂澜.小姐!你说是吧?”. “他是表现出色,但都是执行陈定先的布局,掌舵的还是陈少,就如比武都是陈少布的局,他只是个打手.”,不等秦馨仪答话,抱琴抢在了前面. “不对!要是这样蓝二小姐为何总针对唐通,应是陈定先才是!”. “蓝庭梅也是一介武夫,怎能知道其中的奥妙,谁打伤他哥,她就恨谁!”,抱琴很是自信,在她看来蓝庭梅和唐通是一路货色. 侍书说不过她,期待的目光看着秦馨仪,希望能给一公正评判.那知秦馨仪只是笑笑,”不管如何陈定先是清远侯府的人,谁会奉承一门生,毕竟是外人.”. 言下之意,功劳唐通是最大,但受表扬的是陈定先,毕竟他是领队.侍书何其聪阴不再说什么,抱琴彼显得意,是自己赢了. 这下三人不再说话,一时寂静下来.忽然’啪’的一声,拉车的马''嘶…嘶…''地乱叫,接着发疯地狂奔,马车颤动得厉害,吓得三人’啊啊啊’乱喊乱叫. 正在七人悠然自得地向前走,这时前面有匹马受了惊,车夫掉下了马车,受惊的马拖着马车不停地奔跑,路上来不及回避的行人,都被撞到并压伤几人.车上发出了女人的尖叫,车上一定坐着小姐和丫环.前面幸好是三岔口,发飙的马奔向没有多少车和人的叉路口. 唐通听声急忙骑马追了上去,一边大喊:”让开!”. 只见马后扬起一股灰尘,沿着被马车撞开来的一条大路,飞驰而去,很快就追上受惊的马.当与马车并行时,唐通一个健步跳到马车上,缰绳已掉落在地.捡起缰绳,稳住后一跃到马背上,勒住马络头让马停了下来.又一个健步跳下马背,将马车稳住,直到受惊的马安静下来. 此刻再来到马车前,这是一个很豪华的马车,车上的小姐身份肯定很高贵.唐通掀开车布帘里面有一位小姐和二个丫环,着装华贵,芙蓉如面,娇艳惊人.特别是那小姐艳冠群芳,剪水双瞳,美艳绝伦,楚楚动人. 车内的三人也都看到了他,只是都在惊慌失措中,再说又是救命恩人,并没有怪罪于他,那小姐阴白过来后,马上用衣袖挡住脸,背过身去. 唐通看得一时失了神,这时陈定先一行人追了上来,才回过神来,放下车布帘,幸亏三人已受惊吓并未吱声,不然会责备自己失了礼仪. 唐通抬眼去寻自己的马,这时后面追赶的官宦家仆人,陆续赶了上来.见没自己什么事,唐通这才离去,找到自己的马,见前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进都进不去,就站立在原地. 这时陈定先一行赶了上来,与唐通站在一起,眼见众多的仆人将出事的马车,拉回到原路,幸亏离岔路口没多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往前靠在大路的一旁,这时围上来一些达官贵人,不停地在安慰受惊的官家小姐. 道路恢复了畅通,陈定先他们也准备上路,唐通与他们交谈了一番,正要上马离开时.一个管家模样的走过来,行礼问道:”不知是那位公子救了我家孙小姐?”. 陈定先指着唐通,”是这位唐公子!”. 那管家揖手,”我家老爷请唐公子过去,当面致谢!”. 陈定先并不知道他是那家的管家,”不知你家老爷的名讳是?”. 那管家见都是些后生,不认识自己老爷也不奇怪.哼了一声,”我家老爷秦知宣!”. 秦知宣这名字一说出来,并不是那么闻名,但他的父亲秦允厚,那就谁人不知无人不晓.陈定先马上行礼,”原来是秦大人,晚辈失礼!我这就和唐公子过去!”. 那管家立马回绝,”我家老爷只见唐公子一人!”,看来这管家对陈定先不感冒,想要巴结我家老爷你还不够格,话音刚落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唐公子请!”. 唐通不敢造次连忙伸手,”管家先请,我在后面跟着就是!”,那管家也不客气,头也不回往前走去.来到停在路边的马车前,那管家指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介绍说:”这是我家老爷!”,秦知宣一副清高的样子,摆完谱后开始正眼瞧唐通. 唐通并不在意躬身行礼,”宣府千总唐通见过秦大人!”. 秦知宣仔细一瞧,此人似曾相识,有些惊讶地问道:”唐千总挺面熟,不知在那见过?”,说着疑惑地看着唐通. 唐通摇摇头否定,”我是第一次见秦大人,或许人有相似.”. 话被堵死,秦知宣就不再去回想,见唐通英姿威武,孔武有力,”唐千总的骑术精湛,怪不得能制住受惊的烈马,多谢!”. 唐通揖手不敢自翊,”这是我应该做的!”. 秦知宣思考了一会,赞赏道:”阴年的武试唐千总定会得中!”. ”借秦大人吉言,多谢!”. “不知在谁人麾下?”,秦知宣饶有兴致问道. ”在下师从恩公陈钦强.”. 秦知宣’哦’了一声,”难怪才华出众,你师傅能力很强!”. 唐通心存感激,不敢自傲,”在下与恩师比差得很远.”. 秦知宣随意地问,”你住哪里?”. ”在下住外城廊房街致治巷.”. ”我现在还有些要事在处理,改日登门致谢!”. 唐通连忙推辞,”举手之劳,秦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抬头看到秦知宣左右张望,知道他要送客,马上行礼,”在下告辞!”. 秦知宣伸伸手,”好走!”,唐通退下时看到马车侧旁的小布帘是掀开的,秦馨仪和一个丫环在张望. 回到陈定先那边,陈定先好奇地问道:”秦大人与你说了些什么?”. 唐通淡淡地一笑,”你想多了,只不过是寻常的几句话,救了他女儿总得感谢一番.”. 胡希禹一针见血,”我们是武官,与文官谈不到一块去.”. ”胡兄弟说得对,下次送点礼物过来,这事就过去,有事找他不一定会见.”. 其实陈定先这些都知道,他感兴趣的是唐通到底救了谁.急着问道:”唐兄!救的是秦家大小姐秦馨仪吗?”. 真是没见过,也不知道姓名,唐通摇摇头,”不知道!那人十八九岁左右.”. 那知陈定先一拍手,”肯定是秦馨仪,秦家三仪你们知道吗?”. 杨维标和张翼诚摇摇头,胡希禹不屑一顾,唐通似乎也不想听.陈定先却来了劲,卖弄道:”秦允厚有三个漂亮的孙女,长孙女秦馨仪,次孙女秦馥仪,幼孙女秦馠仪.”. 接着介绍三人的丰姿不凡,陈定先说得两眼发光,杨维标和张翼诚听得津津有味。 ”京城家中最有权势的两位美人是夏旬秋和秦馨仪,两人性格徒然相反,曹旬秋热情奔放,秦馨仪多愁冷傲,二人是死对头,两人都对蓝庭枢有好感,暗地里托人探过口风,蓝庭枢却中意夏旬秋,秦家虽没说什么,但秦馨仪那脾气岂能善甘罢休,唐兄帮秦馨仪出了一口气,这次又救了她,唐兄艳福不浅!”,说着注视着唐通. 唐通摇摇头苦笑,”陈少别取笑我,就是秦馨仪看上我,秦家也不会同意.”. 杨维标不阴所以,”不至于吧?唐大哥可有大才!”. 唐通叹口大气,有些自知之阴,”门不当户不对,那有嫁来就当后妈的.”,唐通一语就点中要害,众人听了很有道理,就不再做声.唐通马上转回笑脸,”兄弟们!我们快回吧!我还有事要兄弟们帮忙.”. 众人一脸茫然,杨维标好奇地问:”什么事?”. 唐通笑得很甜,诡异地说道:”好事!到时就知道,我请兄弟们大吃大喝大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为我省钱.” 陈定先有些不相信,看着唐通,”不会吧!你是说今晚你做东.”.. 唐通很认真地回答,”对!那五百两银子你们六人分了,我不要.”,众人还是不太阴白,也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唐通诡异地招手,”我们走!到京城就见分晓.”. 三十五章:抱琴和侍书 陈定先忽然喊道:”等一等!有人来找唐大哥.”,大家往前望去,二个穿着很华丽的姑娘,正向这边走过来,从远像就看出这两位姑娘长得非常漂亮,待走近时一看,一个是成熟稳重,身材迷人,让人不可小觑.另一个是秀丽端庄,温柔可人,有着小家碧玉的气质. 这二人只有陈定先认得,走上前戏谑道:”抱琴姑娘,侍书姑娘,是来找我的吗?”,这两人正是秦馨仪的贴身丫环抱琴和侍书. 走在前面的抱琴嘴也不饶人,蔑视地嘲笑道:”陈公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把不住风,难怪夏家大小姐不待见你!”. 陈定先本想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没想到抱琴一句话就掀了自己的老底,一下子脸色都变了,面子丧尽不再做声. 不曾说话的侍书走到唐通面前,”是你刚才救了小姐吗?”,其实在车上侍书就看见过他,只是当时惊魂失魄,并未记清唐通的相貌,只见唐通点点头,态度甚是冷漠,并不期待什么回报. 看着唐通的冷漠,侍书有点反感,”你这人就这么不爱说话吗?”. 唐通笑了,还是很不上心,”是我!不知姑娘有什么吩咐?”. 在一旁的抱琴盯着唐通厉声说:”我们说话就那么不管用?我就听实话,不准油腔滑调!”,抱琴认定与陈定先玩在一起的人,定会调侃人. 唐通偏着头,并不正眼瞧两人,心不在焉地说:”感谢的话,你们老爷已说过,我们急着有事要回京,有事请说!”. 侍书捂着嘴笑了,”这话我爱听,不象某些人,你叫什么名字?”,问话也捎上陈定先,看来他在秦馨仪那没什么份量.侍书其实知道唐通的名字,但要显出自己并不注目于对方. ”唐通!”,很快地回答,眼睛并未往她身上看. 见对方是这种态度,抱琴也失去了耐心,从身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唐通,”这是我们小姐给你的一百两银票,谢谢你救了我们小姐!”. 自己本不是为了钱去救人,而是出于好心,唐通连忙双手摆动推辞,”举手之劳,收了不就变了味!”. 抱琴似乎知道唐通会不要,委婉地劝道:”我们小姐不想欠别人人情,她要的是洒脱,不要让我这做下人的为难,刚才不是说听我们吩咐吗?”. 唐通不由得笑了,分明是歪曲自己意思,但不去计较,点头接过银票,”我与你小姐此情两清!”. 抱琴见唐通接了,显得非常开心,微微低头致谢,”谢谢先生!”. 陈定先因不受待见,受到两个小女子的奚落,无事找话题,马上解释,”应该叫公子,唐大哥还未成亲呢!”. 抱琴瞪了陈定先一眼,自己只是尊重的称呼,并没有什么不妥.如与之争论,显得小家子气,于是重新改口说道:”谢谢唐公子!小姐还在等着我俩,告辞!”,说完就要起步离开. “抱琴姑娘,请留步!”,陈定先似乎还有话要说. 抱琴回过头,不解地问道:”陈公子不是急着要走吗,怎会还有事?” 陈定先不以为然,”秦小姐不是憎恨蓝庭枢吗?我可是好好地教训他一顿,秦小姐不感谢我等吗?”,陈定先原意是想戏弄抱琴,以为她会急着离去,不会有事. 那知抱琴听后,淡然一笑,”让他丢面子的可不是你,怎么?想抢功!” 陈定先也不是省油的灯,很镇静地回敬,”这是我们俩人的计谋,唐兄已得到实惠,我只要姑娘一句话而已.”,言语间看着抱琴,等着她下面如何应对. 抱琴未说,侍书却先挖苦道:”分明有不良用心,我代小姐在此谢过陈公子,可以了吧?”,说着上前来拖住抱琴的衣袖,很温柔地说道:”抱琴姐!我们走!”. 陈定先怎能受此小丫头的戏弄,故做姿态,”我只是随意说说,两位姑娘不必在意,能稍微等等,我有话要说.”,急切中向前迈了一步. 抱琴想看看他究竟有何意图,很坦然地说道:”那陈公子请说!”. 陈定先先看了唐通一眼,声音宏亮地说:”我有意为唐通做个牵线人,两位姑娘觉得如何?”,说完看着两人,其实是想戏弄他俩. 毕竟是姑娘家家,在众多人面前提此事,自然不好意思.抱琴恼怒地回敬道:”说什么呢?我们是跟紧小姐的人,谈什么婚嫁.”. 陈定先要的就是这种结果,才有发挥的余地.有心地讥讽,”口是心非!是谁在有意靠近徐大公子,不就图个名份.跟了唐兄可是个正房夫人,比侍候人的小妾不知强出多少.”. 这一下点中了抱琴的痛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抱琴认定了某人,心里不会再有别人.生气地大声喝斥,”嫁给武夫还不如做人翩翩公子的侧室,我就认定了徐大公子,你能怎样?”. 抱琴最受秦馨仪的宠爱,在秦府丫环中向来是说一不二,养成了高傲的秉性,根本瞧不起陈定先,直截了当的话是挺伤人的.在女人面前陈定先不好发作,只好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不自然地微笑,面子里子都没了,一时还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有个声音在说道:”一个玩笑而已,抱琴姑娘不必当真,我就无所谓!”,众人转身一看,是无辜牵扯其中的唐通在说话. 陈定先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对!玩笑!玩笑!” 如两人所说,抱琴真的丢人丢到了家,亲口承认了爱慕徐敬龙,不管是真是假,真够自己喝一壶的.也见机改口,”我也是说着玩的,唐突了!”. 唐通抢先说话,”既然都不是有意的,那就散了吧!”,看到抱琴和侍书起步将要离开.唐通很有风趣地问道:”请问侍书姑娘,父母是否住在轸月巷?”. 正在转身的侍书听了很是惊讶,不解地问道:”唐公子是怎么知道?”. 唐通隐讳地回答,”小宁子说侍书姑娘天姿国色,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所言不虚.”,言语中透出对侍书的仰慕之情. 抱琴与侍书其实不相上下,只是侍书更有女人味,与盛气凌人的抱琴,两人一对比,就突出了侍书,稍胜出一筹.但唐通这么一夸,就说明并不在意抱琴,侍书要比她更诱人. 陈定先马上就懂了,正是报复的好时机.又带玩笑口吻地说道:”原来唐兄喜欢的是侍书姑娘,是我看走了眼.”,紧接着又对侍书问道:”侍书姑娘意下如何?” 侍书一听就来了气,讽刺道:”堂堂陈公子,甘心做媒婆,真让人刮目相看.”,侍书话不多,却字字见血,说到人的痛处. 抱琴心中也燃起了妒意,瞪眼看着他,又不好明说.拉着侍书说道:”我们走!别听登徒子的瞎说.”,侍书的看着陈定先,无限度瞧不起的目光,随着抱琴走了. 陈定先心情开朗了许多,唐通望着他,两人相觑一笑.然后大声地喊道:“两位姑娘好走!请带句话给秦小姐,虽然此事两清,但山水总相逢,来日皆可期!“. 此话一出,抱琴和侍书回过头来,看来她俩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俩人都成了戏弄对象,期待着再见面,不就是中意秦馨仪,要追求自家小姐,恼怒之心溢于言表,却又无可奈何地离去. 声音之大,旁边清远侯众人,四周的官员和家眷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不是在让世人宣布,唐通要追求秦馨仪吗?陈定先和胡希禹等六人更是惊讶万分,唐通真是胆大包天,秦馨仪是那么好追的吗! “唐大哥!我是服了!这样的话竟当众哗然,是怕人不知道吗?“,陈定先说此话时竖起了大母指,是真心服了. “放心!她俩一时还不会告知秦小姐,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唐通淡然一笑,心里明镜似的. “为何?“,杨维标不是明了.. “你们不是认为这不可能吗?她俩依然,打心底不会看好,只会从中作梗.“,唐通说完,哈哈大笑不已. 众人纵是释然,心里还是不好受,如同是在说自己一样. 第三十六章:名震京城 一行七人骑马由大正门进外城,沿正直大街进内城,在祥兴赌坊大门前.唐通勒住马,跳将下来将缰绳甩给站在赌坊大门口的伙计,向陈定先等人一招手,一人直奔赌坊内. 陈定先等六人还是一路雾水,跟着进到里面.只见唐通直奔大堂柜台,将票据往桌上一拍,大声说道:”兑现!”. 小二一瞄票据,一时失了神,明白后回应:”客官请稍等!我去叫少东家.”. 陈定先上来拿起票据一看,再对对正堂开出的赔率,一下子就算了出来.嘴里喃喃有语,”五千两的九十六倍,我的天呀!四十八万两!“,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唐通,“唐大哥!你什么时候买的博猜?”,唐通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陈定先这一叫唤,不仅杨维标等人惊讶万分.那些早就知道有人中了大彩的赌客,一听有人说此人来了,一下子闹腾开了,都想看看究竟是谁,一窝蜂地围了过来,场面顿时混乱一片. 连二楼的围栏都挤满了人,熊二公子和秦声锟也在列.见买的与今天来兑现的不是同一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就静看下面如何取走这大把的银子. 不一会少东家管敞辉从后院出来,陈定先认得管敞辉,马上行礼道:”管少东家好!”,管敞辉只是摆摆手,并未做声. 一眼就看出谁是卖家,对唐通拱手,”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唐通昂起头,彬彬有礼地抱拳,”在下唐通.请少东家兑现!”. 管敞辉拿过票据看了看,并不用仔细看,自己家的过过眼就知道,于是笑着问道:”不知唐公子是提现银,还是开银票?”. ”亨通钱庄应有祥兴赌坊的帐号,把钱过给我就行!”,唐通说得很是随意. 管敞辉开朗地笑着,”这样也行,这么大的数目,会耽误唐公子一些时间.”. 唐通显得很优雅,往一座位上一坐,”我不急!”. 管敞辉走近他身边,很客气地说;”祥兴赌坊也能存钱,唐公子能否考虑放在本柜,利息也是一样的.”,目光如炬地看着唐通. ”如果管少东家是在下,你会这样办嘛?”. 管敞辉笑了,笑得是那么不自然,一时也不答话. ”这么大数目的银子,亨通钱庄就是半夜也会办理的.管少东家!你说是不是?”,唐通开始紧逼,管敞辉还是在笑,心中在盘算着,并未急着回答. 这时大堂聚集了许多人,最为显眼的是一些未曾露过面的江湖客,三三二二地聚在一起,有些不安份,有几个还在叫嚣.见管敞辉看着自己,双手一叉,怒目而视.连一旁的常客们都在私下议论,有人在小声说庄家会不会赖帐,回应的人不是摇头,就是冷冷地在笑. 一声音传出,“赢了要,输了不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天下闻名的方子管,原来是这路货色!“. “这样不讲理,我们砸了这无信无义的赌场!“. 一阵哄闹,管敞辉看出了端倪,知道再这样下去,不仅影响祥兴赌坊的声誉,还会遭到围攻.于是伸手很礼貌地说:”唐公子请!对面就有亨通钱庄的分号,我亲自为唐公子办理!”. 唐通也不客气拿着票据出了祥兴赌坊,陈定先等人也跟了出去. 这时那些江湖客也跟了上来,不曾想亨通钱庄旁也聚集了一些江湖客,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称手的兵器,不时地在回望,有个别的假装在交谈,都不怀好意地往这边瞧.不仅是管敞辉,跟着他的护卫也感觉到了威胁,他们看看自己的少东家,管敞辉只是低声地哼了一声,护卫们立刻紧张起来. 见祥兴赌坊的少东家亲临,亨通钱庄分号的掌柜亲自出迎,领两人到小客厅的贵宾间,亲自为两人办理,唐通开了一个户头,管敞辉将银子过到唐通户头,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办好一切手续. 唐通存了四十七万,要了五张二千两的亨通银票.掌柜的亲送两人到钱庄门口,掌柜客气地说:”唐大人!取现银上二万两,请先知会本小号,我给你提前备着!”. 唐通点点头,向管敞辉行礼说:”管少东家告辞!”. 出了亨通钱庄分号,此时外面的江湖客早已不见了踪迹,只剩下管敞辉的护卫们,有的在嘲笑打闹,显得无所事事. 见到眼前的情景,管敞辉轻松了许多,微笑地回礼,”唐千总的大名明天将响彻全京城.”. 唐通拱手道:”幸运而已!”. 管敞辉半开玩笑,半恭维道;”以后唐千总来我这下注,我得小心提防才是!”. 唐通连连摆手,”不会有下次,我也怕输,不瞒管少东家,这些天来我一直都睡不好觉!”,说着再次揖手. 管敞辉’哦’了一声,”我理解!结局还是赢啦.”. 唐通不动声色地说:”管少东家也没闲着,只是运气差了些!”. 管敞辉脸色有一丝忽变,但很快镇定下来,反问道:”是吗?”. “一句玩笑话而已,管少东家不必挂怀!”,唐通揖手. “幸亏不是吃同一碗饭,不然我无法混下去.”,说话看着唐通,在看自己说得对不对. 唐通淡然一笑,“那管少东家以后不要难为在下,道不同不会同吃一锅饭,这次算唐某得罪!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尽管开口!”. “和唐千总说话就是痛快,要相帮的也不要客气.”,管敞辉得到了准确的回应,心里不免暗喜. “那就不客气啦!告辞!“. 管敞辉很优雅地伸手,”走好!”. 唐通领着众人骑马赶到致冶巷自己家中,迎众人到客厅喝茶.这时一位五十多岁的人走进客厅,正是那位买博猜的人. 唐通忙介绍,”各位!这是我新请的师爷,毛宗协!”,说完把众人介绍给毛师爷,包括从未上赛场露面的于健和向国桢. “我与毛师爷在宣府就相识,如今总算安定下来,才敢请来京城,以后免不了打扰众位.”,这时茶上来,唐通猛喝几口茶,”你们聊!我去收拾一番,等会我们八人去全宴聚!”. 见唐通赢了这么多的银子,众人除了羡慕,还想占占光,于是陈定先跳出来,调皮地说:”我们得好好敲你一顿,谁叫你一下就成了富豪!”. 唐通悠闲地一笑,”应该的!”,说完就去了后院. 刚才在祥兴赌坊众人没怎么说话,这时杨维标首先开口,”四十八万两银子,这个数字我敢都不敢想,我的天呀!”. 毛师爷捋着胡须,”这得靠兄弟们撑腰,银子到手得这么顺利!”. 陈定先看出了门道,忙问道:”毛师爷也参于其中?”. 毛宗协坐到座位上,赞赏地说:”不是我说大话,这种大气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我都为此捏了一把汗!”. 杨维标在一旁怂恿,”毛师爷你就说说吧!”. 毛宗协沉默了一会,很欣慰地向众人问道;”你们想过蓝庭枢会出场比武吗?”,连陈定先也摇摇头,现在总算明白唐通为什么如此安排比武的出场顺序.当时只是说不让蓝庭枢参加击鞠比赛,原来在博猜上也留有一手. ”第三场比武是个关键,蓝庭枢为什么放弃承诺而上去呢?你们说说看!”,毛宗协右手捋着胡须,静静地看着各位. 张翼诚没有细想就回答,”蓝庭枢他不想输!”. 毛宗协点点头,又问道:”还有呢?”. 陈定先想到了郝均那胆怯的懵样,”他想为兄弟出头!”. 毛宗协又点点头,一语道破,”最根本的是蓝庭枢被大家宠上了天,骨子里太自信,拉不下面子.”,众人听毛宗协说得很有道理. 毛宗协来回地看看大伙,”你们能看到这一点吗?”. 杨维标由衷地佩服,”唐大哥连冒名顶替比赛都能看出来,我真的很钦佩!”,毛宗协似乎不知道,忙问原因,杨维标细说了一遍. 毛宗协沉思了一会,松口大气,”真的好玄!你们知道那两个冒名的人是谁派上去的吗?”,那份胸有成竹的自信,让众人都很佩服.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胡希禹,忽然发话,”大家可记得唐大哥与管少东家那句话?”,众人都有些茫然,谁还会记得别人不经意说的话.. 胡希禹重复道:”唐大哥说管少东家也没闲着,只是运气差了些!”,经胡希禹这么一提醒,众人想了起来. 胡希禹很是肯定,”那两人是管少东家找来的,只是因为时间短缺少配合,才输掉比赛,我们运气真好!”,毛宗协欣赏地看着胡希禹,此人是这伙人当中最为聪明的,别看平时话少,反应很是机敏. 第三十七章:全宴聚 众人来到西直大街上的全宴聚已是天黑,全宴聚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菜品一流,用料独绝,价钱极高,不是达官贵人富豪显戚,根本消费不起. 除了陈定先和胡希禹,众人都是第一次来,一到全宴聚门口,左右两边各站四位伙计,他们是专门迎客的,一看就是大排场.至于里面怎么样,还得进到里面才行. 对着迎客的八位中的一个,陈定先神气地问道:”有雅间吗?”. 全宴聚的门人一个个穿着华贵,看人的眼力也是一绝,面前的八人不是官员就是官员家人,忙陪着笑脸答道:”有!我领公子上去.”,说完在前面引路. 进到大厅,有四个大池子,里面都是游来游去的各种鱼类,客人可以现点现杀,保证新鲜.后院还圈养着的鸡鸭鹅和野味飞禽,吃的就是个鲜活. 旁边就有一些人在选本人中意的,来回地走着.杨维标图个新鲜,拉着张翼诚凑上前去,两人甚是兴奋.杨维标指着一大龙虾叫唤,“就要这只龙虾.”,反正不是自己买单,贵不贵不用去考虑.回头对唐通喊道:“唐大哥!可好”. 唐通只是笑笑,点头应允.陈定先为他的无所顾虑而心里暗笑,这与鱼翅比起来差得太远,还有鹿尾儿,那才是真的山珍海味. “这不是唐老弟吗你怎么也来京城啦”,这时一个宏亮的声音传来. 唐通回头一看,是位老相识,官居辽东总兵的殷季褚.如只是两人在场,唐通定会向前拥抱,称呼一声殷大哥,只因俩人是过命的兄弟.但此时不仅有陈定先等众人,他旁边还站着一位威风凛凛,气概不凡的武官.唐通收敛起激动的心情,抱拳施礼:“下官见过总兵大人!”. 殷季褚是束鹿八将之一的银枪将,一把铜枪杆银枪头,重达四十斤的银蛇枪,舞得纯火炉青,在他枪下亡命之人不计其数.二年前在一次进击中,中了柔然骑兵的埋伏,敌众我寡,只能拚命突围,虽突了出来,但被柔然骑兵死死咬住,追了一百多里,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人困马乏被围堵在小山凹中.眼见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只剩三四个,柔然兵却有上百人.殷季褚只能望洋兴叹,不曾想今天要命丧于此. 正在绝望之际,柔然骑兵后面突然大乱,是一阵箭雨射倒一批柔然骑兵.一支百人大周骑兵冲了出来,为首一人三箭齐发,在前的三个柔然骑兵应声倒下.在双方人数相当,柔然骑兵千里奔袭,已是强驽之末.又听到有人喊:“是连箭唐通!“,心中更是无心恋战,纷纷后撒,向北而遁.正是这次施救,得到殷季褚的大力向兵部推荐,再加上其他的军功,唐通官升千总. 殷季褚官居正二品,与唐通的正五品,相差不是一星半点,能称呼唐通为老弟,说明俩人的交情非浅.殷季褚并没有官架子,上前拍了唐通的左肩,“这不是在军中,唐老弟不必拘礼!”,说着开朗地大笑.忙拉着唐通上前,指着那威严的武官介绍道:“这是禁军统领柴敬咨!”. 经殷季褚这么一介绍,在场的众位顿时目瞪口呆,禁军统领岂是他们亲眼能见到的,一时不敢发声.只有胡希禹除外,与见到常人一般. 唐通马上揖手,“下官见过柴统领!”. “这是宣府千总官唐通,在万军中曾救过在下,他可不是一般的勇猛,有儒将风采.”,殷季褚不忘介绍. “连箭唐通,如雷贯耳!”,柴敬咨抱拳回礼. “雕虫小技,岂能与龙门将相提并论!”,唐通重重地拱手.接着指着身后的七位,“这是在下的一些朋友,今天我做东,柴统领不如一起”。 殷季褚是愿意的,于是看着柴敬咨,看来他有难言之隐,在看着唐通的后面的某人,一时不做回应. “唐大哥!我有事就先走一步!“,此时胡希禹忽然说话,说着就转身离去。 “胡贤侄留步!你我的过节不必影响到朋友的间感情.”,然后对唐通揖手,“本是我请殷总兵喝酒,我俩就不去打扰!”,说着向殷季褚示意,自己先行离去. 胡希禹听了柴敬咨此言,停住呆在原地。 殷季褚再拍了唐通一下,“你我兄弟再找个机会一醉方休!”,唐通点头,殷季褚笑着向人众位挥手致意,跟着去追柴敬咨. 来到二楼的文靖苑雅间,那伙计就下去迎客.每个雅间有一专门待候的小二,侍候八人坐下,上的茶也是最好的龙井,八人先是喝茶,小二鞠躬问道:”是那位官爷点菜?”,众人看着唐通. 唐通放下茶杯,”陈少!我们未曾来过,就你来点!”. 陈定先见到了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先拣贵的,好吃的和特色的点,学着说书的唱调,”三鲜鱼翅,挂炉羊,蒸鹿尾儿,烀皮甲鱼,烧子鹅,江米酿鸭子,焖鸭掌,水晶肘子,溜蟹肉,葵花丸子,拌肚丝儿,什锦豆腐.”,陈定先一口气飞快说一大堆,连唐通在内只知道是好吃的,未曾吃过的,回过头再去想到底说了些什么,一个都不记得,早就忘到九霄云外. 陈定先很得意地问道:”唐大哥!够了吗?”. 唐通摇摇头,”我一个都未记牢,还有大龙虾,再来份酱驴肉,我爱这个!”,唐通转头对毛宗协说:”毛兄!你点几个!”. 毛宗协也不客气,”好象没青菜,就来两个最时令的蔬菜!”,唐通看着其他五人,”你们也点几个?”,五人直摇头,不想丢丑.唐通抬头问道:”有多少菜?”. 那小二记性挺好,”清蒸大龙虾,加上酱驴肉和两时令青菜,共十六盘菜.”. 唐通看着众位,很自信地说:”应该够吃,不够再点!”. 那小二不忘推销,唯唯喏喏地问道:”要人待候吗?”,唐通不明白,看着陈定先. 陈定先忙解释,”就是要姑娘陪酒!”. 唐通淡然一笑,摆手说:”今日是兄弟聚会,不用!”. 那小二仍不死心又说道:”我们这小曲唱得很好,保证让众位官爷开心.”. 唐通有些不耐烦地发起火来,”我们等会去桑日轩,等着上菜呢!”,那小二一看就是有钱的主,难道自己看走了眼,心有不干地去厨房交菜谱. 陈定先有些不自信,”唐大哥!等会我们真的去桑日轩吗?”. 唐通并未回答,对着众人,”有去过桑日轩吗!”,除了陈定先和胡希禹没吱声,其他的人都摇摇头. 唐通摊开双手笑了,”我也没去过,那我们就去见识见识!”,众人欢呼雀跃. 陈定先点的是全盛酒楼的招牌菜,小半柱香的功夫,菜就陆续上来,要了十坛二斤装的汾酒. 唐通先自己打开一坛,”除了毛兄,每人必须喝完一坛酒!兄弟们先开酒.”,众人听了一片惊愕,相互看了看,不知所云. 唐通打开一坛递给毛宗协说:”毛兄!你慢饮!”,待众人都开坛后,唐通举起坛子,”兄弟们!先走一个!”,说着就先嘴对着坛口喝了一大口. 见唐通开了头,众人不好拒绝,端起坛子不管多少都喝了一口.大家开始吃菜,小二将挂炉羊切成小块,大家一块一口,吃得真是过瘾. 垫巴垫巴以后,陈定先端起坛子,”唐大哥我敬你!”. 毛宗协看到陈定先为难的样,出面制止,”别听你唐大哥的,和我一样用小碗!”. 陈定先看着唐通,唐通挥挥手,”小二!给大家换小碗,酒斟满!”,趁这空档唐通说道:”大家吃菜!别浪费!”. 酒斟好后,唐通又举起坛子,”我这坛酒今晚我定喝完,兄弟们也要喝个痛快,喝!”,说着又喝了一大口. 众人敬唐通酒,都一齐站起来说:”唐大哥!我敬你!”,不管唐通喝是不喝先喝一碗,唐通就三大口,完全是大哥风范.唐通一口酒几块酱驴肉,和兄弟们喝得很开心. 酒过三巡,八人中除了毛宗协还有些清醒,其他七人都酒气薰天.毛宗协想活跃一下气氛,”小二,不是有唱小曲的吗?叫来给这些酒鬼醒醒酒!”. 小二早看出来,这年纪最大的人说话大伙都听,马上应声,”我这就去叫!”,不一会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子进来. 那中年人有些畏缩,躬身行礼,”各位官爷好!请问想听什么曲子?”. 毛宗协文雅地安慰,”不用怕!我们不是坏人,你们会什么?”. 那中年人答道:”擅长京城小曲,时调小曲还行.”. 毛宗协和唐通一样是从山西来的,不经意地问;”山西小曲呢?”. ”会几曲唱得不是很好.”. 毛宗协不以为然地笑了,”总比我们大人唱得好,唱吧!”. 那中年人坐下,拉起二胡,小女子唱起了十样景,唱得是委婉动听,声音清脆十分好听.还在敬酒说话的人都静了下来,认真地听那小女子唱,连唐通也停止了喝酒,靠在椅子上倾听.既然能到这种场合,肯定能镇得住台面,不然不会吃这碗饭.一曲唱罢,众人都入了迷. 唐通忽然来了兴致,”来一曲茉莉花!”,那中年人听了,马上拉奏茉莉花,小女子唱得非常投入,嗓音悦耳,声如莺啼,娓娓动听.毛宗协听得捋着胡须不停地摇头,沉醉其中.其他的人听了酒意也醒了不少,唐通盯着那女子,淡妆素雅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谈不上漂亮但有几分姿色.这首茉莉花唱得实在是好听,唱完在场的人一时还未缓过神来. 唐通还在眯着眼睛自我欣赏,”再来首绣荷包!”. 那女子又唱了起来,仍然不失清脆,细声细语宛转悠扬,唐通喜露于色,陈定先满脸惊讶,毛宗协点头沉醉,其他的人也都沉迷其中. 第三首唱完,那女子似乎还等着有人点曲.唐通从身上取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说:”唱得好听!不能再唱了,你看酒都没人喝,拿了银子下去吧!”. 小二马上过来拿银子,正要往身上塞时,唐通喝斥道:”这是打赏姑娘的,唱曲的钱算在宴席中,给她!”,唐通这么一喊,其他都盯着了他,小二只好乖乖地将银子交给那姑娘. 那小女子非常感激唐通,一到唐通面前躬身行礼道:”谢谢官爷!”,唐通只是招招手,示意她下去,那小女子低头退下,和那中年人缓步出去. 静寂了一段时间,唐通高声喊道:”兄弟们!来喝酒!”.. 又是一番敬酒,唐通将一坛子酒喝干,最后还喝了毛宗协剩下的大半坛,还与众人将剩下的两坛酒喝干,而且还非常清醒.陈定先很佩服唐通的酒量,大家都喝到云里雾里,杨维标说话已是喋喋不休,只有胡希禹还稍微清醒. 真是酒醉饭饱,杨维标与张翼诚搂在一起,不停地在絮叨.于健和向国桢在说着家乡话,看来他们有些想家了.等毛宗协结了帐回来,由于酒喝多了,于健和向国桢,陈定先和胡希禹,也俩俩地搂着,毛宗协也挽着唐通,众人一路说着话,离开了全宴聚. 第三十八章:悠然馆 陈定先见大家喝得都差不多,提议到悠然馆去泡澡搓背,休息休息醒醒酒,再说一身的汗臭味薰人,到桑日轩有失风范,众人欣然赞同.悠然馆和桑日轩都在百业街,穿过瑞成巷就到了百业街,没走多久就来到悠然馆. 刚进到悠然馆,忽然有人喊道:”老爷!”,唐通回头一看是自己府中的仆人小宁子. 唐通第一感觉他是有备而来,”是老景让你来的?”. 小宁子摇摇头,”我来找我的伙伴.”. 唐通点点头就进到悠然馆,领班见来了八人,立刻迎上来,”请问各位客官来全套,还是只泡澡?”. ”全套,备下八套上好的衣服,等会去桑日轩!”,这只有陈定先最懂,马上回应. 领班高兴坏了,大声喊道;”得嘞!伙计们!上来待候客官!”. 不一会上来十几个搓澡的伙计.领班轻声地说:”请各位客官选个中意的.”. 这时小宁子窜到唐通身边,”老爷!小福子很会侍候人,能否让他侍候老爷!”. 唐通笑笑点点头,没有出声. 小宁子招手,小福子上来,小宁子严肃地说:”是我让老爷选你,不要给我丢脸!”. 小福子陪着笑脸,点头哈腰,”我一定把老爷侍候好!”. 小宁子对唐通躬身行礼就要下去,唐通立刻叫道:”你别走!给我看下衣服!”. 小宁子明白是让他看随身的贵重物件,忙应声,”是!”. 这时七位也选好了伙计,小福子引唐通到浴池,大家跟着进去.大家来到大浴池,里面的人真不少,但都很优雅,没有嬉闹声和大声说话的人.有好几个浴池,杨维标和张翼诚跑到人少的一个,胡希禹独自到另一个,于健和向国桢选择个不拥挤的一个,毛宗协不见了踪影,大伙都未注意到. 陈定先是最后进来的,此时看见里面有三位公子正在让人侍候,陈定先认识他们三人,没有犹豫快步上前行礼道:”徐兄,熊兄,孙兄你们三人在呀!”. 在这三位眼中,陈定先只是个跟班,并不把他当一回事.其中一位抬头,”陈公子这回可出尽风头,怎么也来舒服舒服?”. 陈定先陪着笑脸,满面喜悦,”熊二公子说笑!我用尽了吃奶的劲,运气好而已!”. 正对面泡澡的一人,不忘讥笑他,”凭你也行?听说你有位兄弟中了大奖,是他请你来开心的吧?”. ”孙公子真是料事如神!”,陈定先认得,他是两江提督孙权佐的大公子孙正策. 另一位侧身对着陈定先的头也不回,明显带有嘲弄,”陈公子跟着买,一定发了一笔横财吧?”. 对此人陈定先甚是恭敬,不停地摇头,”徐二公子说笑!这事我并不知道.”,此人原来就是遐迩闻名,在是日昇酒楼出现过的徐二公子徐攀龙. 那徐二公子早知这个结果,自言自语在说:”我想也是,不然陈公子早就来找我们,炫耀一番!”,说话时转头看着远处的众人,特别对唐通多看了一眼. 陈定先一下子有种被羞辱的感觉,但是压了下去,”我发达了,怎会扔下三位兄长呢?”. 三人显得很冷淡,过了一会熊启文眼神凝视着陈定先,”最近我钱不凑手,等会就挂在老弟帐上啦.”. 陈定先已是骑虎难下,提起精神气说道:”我请三位兄长!”. ”那就谢啦!”. ”三位兄长!小弟告辞!”,陈定先心里是酸酸的,考虑等下如何向唐通启口. 那熊启文开心极了,并未看着他,”去吧!记得付帐就行!”,待陈定先走后,孙正策怪声说:”真有你的,找到人付帐,便宜了你!”. 熊启文也是不得已,叹口气说:”原指望博猜能赢点,谁知压错地,全赔光!手头紧呀!”. ”玩博彩只是小财,还有风险,还是放债来得快!”,徐攀龙算是挖苦,也算是提醒他. 熊启文知道他有门道,苦于自己没有好的项目,摇头说:”那有徐老弟会赚钱,老爸看得紧,总得赚些外快吧!”. 徐攀龙压低声音说:”最近又看上有钱的主,来给我做个托,少不了你的份子钱.”,说话时漫不经心,有他没他都无所谓. 熊启文象是见到了曙光,轻声答道:”有事请吩咐!有钱分就行!”,那徐攀龙不屑一顾,他是这二人的头. 唐通先去洗头,再来泡澡,对陈定先与三人的交谈并不在意.待唐通泡完澡到只容两人的小间按摩,只有陈定先的小间有空位,看来是特意留着给他的. 唐通进来刚躺下,陈定先有些不好意思,”唐大哥!我刚才碰到三位熟人,面子扭不过,就答应给他们付帐,等会帐我来一齐结!”. 唐通心里明镜似的,不在意地问道:”是不是徐攀龙他们?”. 陈定先很是惊奇,”唐大哥认识他们!”. 唐通已躺在卧榻上,侧过头来说话,”不认识!徐攀龙英名远播,听人叫徐二公子,猜的!”,说着闭上眼,看来是真的累了. 陈定先一听很是佩服,”唐大哥真行!”. ”徐攀龙干的都不是正经营生,陈少要小心,不然会出事!”. 陈定先并未放在心上,解释说:”碰上而已,很少与他们打交道.”. 唐通觉得还是多说几句,”不是一路人,就不要再往上凑!”. 陈定先知道唐通是真心为自己好,很真情地答道:”我明白!”. 唐通冲陈定先笑了笑,”帐我来结,记住我的话就行!”. 陈定先要的就是这句话,高兴地说道:”谢谢唐大哥!”,酒劲上来,小福子按得又舒服,唐通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被叫醒时,已是亥时. 唐通到柜台结了帐,干脆把八套衣服买下,全盛酒楼花了二百三十两银子,悠然馆花了一百三十八两银子,这不是一般人家能消费得起的. 七人聚集在大堂,却不见毛宗协.杨维标左右望望,“毛师爷到哪去了?“. “他临时有事,只泡了澡就去了,这会肯定在桑日轩等着.“,既然唐通这么说,六人都不见怪,具体是什么事,他们不好再问. 悠然馆一呆醉意消散,连杨维标都清醒过来,跑到唐通面前说:”唐大哥!听说桑日轩是高雅场所,美女只能看不能碰,这是真的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出声来,唐通指着陈定先,”让陈少讲讲!”. 杨维标又来到陈定先面前,陈定先还在笑着,停住慢慢地说:”桑日轩是听曲跳舞之所,姑娘是卖艺不卖身,再说朝庭明文规定官员不准狎妓,但桑日轩不在此列,就因它的高雅有风韵.”,陈定先在卖弄,很是沾沾自喜. 胡希禹笑话杨维标,”去下流风月场所乱来,小心废了你的的功名!”,陈定先听了心里一震,但很快镇定下来. 杨维标不忘反驳,”谁说我会去这些下流地方,是你们想吧!”,众人见杨维标生了气,一个个都大笑. 唐通也捂着嘴在笑,停住后一本正经地说:”所以说博个前途,养几房小妾,就不想这不着边际的事.”,众人听了心里有不同的感想,个个在闷着头.. 过了会,杨维标马上表态,”我也是这么想的!看谁沉迷声色之中.” 陈定先心情稍定,细想唐通所说的话,”唐大哥说得有理!”,说着上前轻拍他的右肩,点头称赞,众人也连连点头. 第三十九章:桑日轩 桑日轩离悠然馆很近,没走多久就来到了桑日轩.一座高大的门庭,桑日轩的牌匾高高地挂在上面.两旁挂满灯笼,照得门前透亮,并没有美女站列,每边有四个迎客的门丁. 毛宗协正等着,杨维标老远就喊,“毛师爷!是不是等着急啦?“. 却不见毛宗协回应,唐通解释道:“年纪大了,毛兄有些耳背.“,说着快步上前,来到毛宗协面前,拉了他一下,“毛兄!事办好了吗?“. 毛宗协有些举足失措,慌忙转过身来.“桑日轩别有一番风味,我一时失了神.“. “你看!连毛师爷都如此失态,看来桑日轩是来对了!“,杨维标不忘取笑一番,众人只是哈哈大笑,并未当一回事,八人汇合,一起走向桑日轩. 上来一门丁,一看唐通八人名贵的着装,满面笑容地将八人迎了进去. 大堂就有即兴歌舞表演,一些独自来偷欢的,一人坐在一椅子上,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壶酒,一两样下酒菜,边喝边在欣赏,这是最低消费. 一嬷嬷着装的中年女子走上前来,嗲声地问道:”众位是来找人还是自赏?”. 陈定先并不理会她,神气地问道:”凤鸣阁有人吗?”,凤鸣阁是桑日轩最大最贵的包间,除非人多或钱多,一般人不会点这间房. 那嬷嬷听了非常兴奋,又可以狠狠宰一顿,马上说:”今天客人都是几人来的,没点凤鸣阁,我亲自带各位上去!”,说着就在前面引路. 上到楼上最正中就是凤鸣阁,一进殿门,门旁就站着十位待女,殿门正对面靠墙有两个主座,并排摆着.主座左右两旁各有四个座位,主座正对面,靠近两末座中间有一琴座,两边壁墙一侧是乐手的座椅,另一侧一些舞女在候着,两侧都有紫红色的丝帘,若隐若现,舞女看不太真切,只看见人影. 嬷嬷叫道:”嫣红请这位公子坐正座!”,站在第一排左边的待女,出列行齐胸作揖礼,”公子请!”. 陈定先还是不敢越礼,指着唐通说:”这位才是主客!”. 嫣红开始见到是位英俊公子满怀欢喜,放眼望去现在却是一位脸有刀疤的粗人,心里不免大失所望,但还是陪着笑脸上前,慢慢地行拱手礼说:”公子里面请!”. 没有了刚才的热情,礼数明显比前面的轻浮了许多,唐通并不在意,只是微笑向前走去,连嬷嬷都看出来了,见客人没有发声,也就没加责怪.唐通坐到左手主座位,毛宗协坐右手主座,左一是陈定先,右一是胡希禹,左二是杨维标,右二是张翼诚,左三是于健,右三是向国桢.茶上来众人都先喝茶,接着点心和果品都上来,每人身边都有一侍女相陪. ”顾姑娘什么时候来奏上一曲?”,桑日轩的头牌未到,陈定先心痒痒的. 嫣红飞快地答道:”今天客人点顾姐较多,这是凤鸣阁,晚些肯定过来,公子别着急!”,说话间摇摇陈定先的身子. ”不是我性急,是某个人着急,想一见顾姑娘的娇容!”,陈定先说话时,看着对面的杨维标玩皮地一笑. 嫣红笑了,凑到唐通身边,”公子是品茶还是饮酒?”. 唐通没理会她,转头对毛宗协问道:”毛兄!你的意思呢?”. 毛宗协开朗地大声说:”大人只是对淑女品茶,对朋友当然是大碗喝酒,听说桑日轩的卤鹌鹑蛋是一绝,趁这个机会我尝尝!”. 唐通也笑了笑,对陈定先说:”陈少!你来点些下酒的.”. 陈定先听了,亮起嗓子喊道;”卤鹌鹑蛋,精制驴肉,羊肉串,去皮鸭掌,烩虾,精蟹,烧鸡,怪味花生各一份,分做八盘,上汾酒.”. 嫣红乐了,真的遇上有钱的主,今晚分红不少.马上拍手,乐手开始弹奏,乐伎上来献舞,一曲舞未到一半,菜就上来. 唐通举起酒杯,对毛宗协说:”毛兄!我敬你!”. 毛宗协客气地回应,”大人!你稳着点!”,唐通点点头两人干了一杯. 一曲舞罢,陈定先上来敬酒,举杯说道:”唐大哥!我敬你!”,两人一干而尽,其他六人也都上来敬酒,敬完第二曲舞开始,唐通坐着开始欣赏. 桑日轩的舞是有名的,献舞的女子不仅人长得漂亮,舞技也是一流.纯粹的舞不带任何妩媚妖艳,对正派的,真正懂得欣赏的人来说,不妨是种享受.唐通就心有神会,毛宗协也在摇头晃脑,除了陈定先和胡希禹,其他四人第一次见如此美貌的姑娘,跳最好看的舞,不止是惊诧而是痴迷. 陈定先是装矜持,而胡希禹如此执着,唐通有些不甚明白,而且还很着急的样子,似乎要急着要干什么.唐通不愿去多想,免得浪费心思,自己认真地欣赏舞就知足. 第二曲舞完,门被推开,一个人端着酒杯闯了进来.陈定先看见了马上迎上去,边走边说:”熊二公子你怎么来啦!”. 熊二公子名叫熊启文,是户部尚书熊道运的二公子.年纪近三十,由于保养得好,与陈定先年龄差不多.相貌比徐攀龙逊色点,也是个俊俏公子.再加上爹是户部尚书,家中富得流油,名声很响,在束鹿九公子排名第五. 熊启文见陈定先来到自己面前,”你那位中奖的兄弟呢?我要敬他一杯!”. 陈定先见不是来找自己的,而是来找唐通的,马上将熊启文带到唐通面前,先介绍熊启文说:”唐大哥!这是户部尚书熊道运的二公子熊启文!”. 又指着唐通介绍,”这是宣府千总唐通!”. 唐通连忙揖手,”熊公子你好!”. 熊启文举起酒杯问道:”是你打伤蓝庭枢那小白脸?”. 唐通立刻纠正说:”不是打伤,是不小心一时失手伤了他.”. 熊启文竖起大拇指,”这话说得就是好!蓝庭枢那小白脸被打,我就开心,来!我兄弟喝一杯!”,说完就一口喝干,唐通只好端起酒杯也干一杯. 熊启文这时看见了坐在一旁,一脸很不情愿的嫣红,”坐在唐兄弟面前委屈你啦?你不想想你是什么东西,人家唐兄弟一博就是四十八万两银子,给唐兄弟提裤子都不配,给我滚!去叫赵紫紫过来!”. 嫣红被熊启文一顿羞辱,委屈得都快要哭出来,但熊启文却又得罪不起,只好应声,”熊公子!我这就去叫赵紫紫过来.”. 唐通亲自给熊启文斟上酒,再给自己斟满,举杯说:”熊公子!我敬你一杯!”. 熊启文看着唐通问道:”什么名目?”. 唐通想了想,眼睛一转,”为瘸腿的猴子干一杯如何!”. 熊启文大笑,端起酒杯,”就冲这句话干一杯!”,两人再干一杯.喝完熊启文环顾凤鸣殿四周说道:”这凤鸣阁真是大,还空了这么多案座.”. 唐通一下就看出熊启文的心思,直接了当地说:”我这就去请熊公子的几位朋友过来,在一起更热闹!”. 熊启文一听心里就乐滋滋的,依然装出一种不情愿的样子,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再说我们初次见面,唐兄弟去不好.”. 唐通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是不妥!”,转头对还站在一旁的陈定先说:”陈少!那就有劳你去接熊公子的几位朋友过来,就说是你相请!”. 陈定先应声去了,熊启文佩服唐通的机灵,指着酒杯招手,陈定先的待女过来,待盛上酒后,熊启文举起杯,”唐兄弟这位朋友我交定了,我兄弟再干一杯!”.. 唐通举起杯子,”干!”,两人喝完.唐通指指外面,”熊兄弟!我去方便方便,不然等会就很难脱身.”. 熊启文笑了,伸手说:”好!我等着你!”,唐通拱手离开. 第四十章:名优顾媛媛 唐通方便后在外面多呆了一会,四下里到桑日轩转了转,算是对其有个全面的熟悉.但只身回到凤鸣阁,看到里面多了两个人,他们的酒菜已搬了过来.唐通一进来就揖手,“贵客临门,不胜荣幸!“. 陈定先招手唐通过来,指已坐右一的男子介绍说,”这是都察院右都御使徐大人的公子徐攀龙!” 此刻的俏二郎,乍一看就是奶油小生,但矜持稳重,不象上次对路人彬彬有礼,心中若有所思,只是在注视对方,想看透对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如同与父亲徐永健一样,还一时看不出来. 唐通笑嘻嘻地拱手,”徐二公子的大名如雷贯耳,以后请徐公子多多关照!”. 徐攀龙还是坐着,并未起身,但态度十分恭敬,”唐大人客气!”. 又指已坐右二的男子介绍,”这是两江提督孙权佐的公子孙正策.”. 唐通礼节性地拱手,”久仰孙公子大名!请多多指教!”. 孙正策就逊色多了,能与徐攀龙混在一起,是因坐镇京城,为父亲处理各种官场关系,自然少不了与徐攀龙打交道,因而两人关系密切,时常纠合在一起.孙正策也坐着回礼,”唐大人客气!请坐!”,显得很随意. 唐通回到自己的座位,发现侍女换了人,已坐在左二的熊启文介绍,”这是赵紫紫姑娘.”,唐通注视此女子比嫣红稳重,成熟且漂亮许多. 赵紫紫行齐胸作揖礼说:”唐公子好!”,眼睛妩媚地看着她,比嫣红灵敏不知多少,是个混职场的能手. 唐通点点头坐了下来,随即举杯,”徐公子!在下敬你一杯!”. 待徐攀龙举起酒杯后,唐通一口喝干,赵紫紫斟上酒,唐通又举起酒怀,:”孙公子!在下敬你一杯!”,孙正策举杯与唐通一同干杯. 待两人喝完,熊启文对赵紫紫启口,”赵姑娘,唐公子今天可是东家.”,熊启文的话没往下说,赵紫紫心领意会,立刻端起酒杯站起来,”唐公子我敬你一杯,等会为你弹上一曲.”. 唐通很有诚意地伸手阻止,”这杯酒先记下,等会你弹完再喝不迟!”. 那知赵紫紫不敢违拗熊启文的意愿,回眸无奈地一笑,”多谢公子挂心!不妨事.”,说完就喝干一杯,唐通只是摇摇头,接着也喝干,赵紫紫起身行礼上了琴桌. 赵紫紫优雅地入座,定定神,片刻弹了奏起来.一首汉宫秋月,手法娴熟,声音低荡起伏,清脆有力,不亏是行家理手,让人不敢漠视,大家在静静地听着.刚才看惯了群舞,现在来听绕梁之音,别有一番滋味.随着声音的起伏,堂上听众的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 一曲弹罢,唐通带头鼓掌,杨维标鼓掌最为激烈,熊启文等人可能听多了只是轻微地鼓了几下.赵紫紫起身行礼后,唐通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赵姑娘可否再来一曲!”. 赵紫紫不好拒绝,微微一点头,”谢唐公子谬赞!那我再来一曲渔樵问答.”,说着就要扶琴而奏. 这时忽然有个声音从门口传来:”请等一下!”,大家回头望去,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美貌女子走了进来.真是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举步轻摇,阴艳不可方物.不仅是杨维标这些没见过美女的人惊愕失神,就连陈定先见惯风华绝代美人之流也凝视不出声. 不错这美丽女子就是桑日轩的花魁顾媛媛,顾媛媛走到琴桌边,赵紫紫马上上前见礼,”顾姐你来了!”,顾媛媛挥挥手,赵紫紫赶紧下来站到唐通身边.顾媛媛放眼下去,全场的男人都在盯着自己,只有唐通挟了块驴肉在吃. 顾媛媛对唐通行礼,”这位公子请问要听什么曲子?”. 一直在吃东西唐通,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话,抬头见大家都在盯着自己,才阴白过来.转头看着顾媛媛,见她根本没正眼瞧自己,很是气恼地站起来问道;”这位小姐是在跟我说话吗?”. 顾媛媛头一抬,轻蔑地一瞥,”你做东不问你问谁?”. 确定后唐通点头,”好!既然你要听我说话,那就请你出去!”,说完伸出右手指向大门.众人一听唐通的话都懵了,不知唐通是何意,顾媛媛也大吃一惊. 赵紫紫忙帮腔解释,”这是桑是轩的花魁,顾媛媛顾小姐!”,在座的以为唐通听了会给顾媛媛面子,让她留下来.唐通依然伸着右手,大声喊道;”不认识,请你出去!”. 顾媛媛从未丢这么大的面子,已经超过自己忍耐极限,顿时异常愤怒,”我有义务,也必须在凤鸣阁弹奏一曲!”. 唐通依然态度坚决,严词拒绝地说:”不用!钱我照付,再次请你出去!”. 在一旁看热闹已久的熊启文,从未有人这样吼桑日轩的花魁顾媛媛,真是位牛人,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唐大人真有你的!”. 顾媛媛刚才怒气冲冲地进来,是有原因的,不吐不快地斥问”嫣红不知那里得罪了你,恶语相加地赶她出去,请给我一个原因,我马上出去!”. 熊启文这才知道顾媛媛是因为这个来兴师问罪,以为唐通会说出是自己所为,已做好了对垒的准备. 那知唐通仍然盛气凌人,毫不让步,”我只是让嫣红去请赵姑娘来弹琴,并未要赶她走,或许我语气重了些,我可以去请嫣红姑娘回来.”. 见对方说得有理有节,无懈可击.顾媛媛只能对刚才的事发问,”那你为什么对我发火?”. 唐通轻蔑地笑了一下,自己问心无愧,不怕他人质问,”我刚要请赵姑娘弹渔樵问答,你一来就无理打断,我不计较,现在却不要赵姑娘弹奏,将赵姑娘置于何地,又将我置于何地?”. 赵紫紫心存感激地看着唐通,顾媛媛却不以为然,讥笑道:”你懂琴吗?我比赵紫紫弹得好,听了我的就不用听她的了.”. 唐通哼笑二声,很是轻蔑地再次伸出手,”我是不懂琴,但我知道尊重人,就算你弹得再好,我也不稀罕,所以再次请你这种持才傲物的人出去!”. 这下徐攀龙也不由得拍起巴掌来,赞同唐通的行为,”唐大人说得好!”,紧接也有人表示认同,特别是孙正策,附和着大声鼓掌,发出一声“好!“,接着有几人也跟叫道:“好!好!“. 唐通的一席话,再加徐攀龙称赞,还有众人的相帮,让顾媛媛已成了众矢之的,完全下不了台.只能自己身影孤单缓缓地离开,顾媛媛受此奇耻大辱,心中有一股怨气无处发泄,气火上身愤怒地发声,”不就有几个臭钱,一群南郭先生!”,说着将右手的袖子一甩,满是不屑的表情. 顾媛媛此话一出,在座的听了都很气愤,没想到顾媛媛是这样的人.正当众人敢怒不敢言时,坐在右边主座的毛宗协站了起来,大声喊道:”顾姑娘!请等等!”. 顾媛媛正到堂中央,回头看一五十多岁的人对自己说话,就停住了脚步.毛宗协走上前来,”顾姑娘说说我家大人也就罢了,却把我们大家扯进来,是否有失公允?”. 顾媛媛这时反应过来,顿觉自己失言.马上赔礼,”老人家!是我不对,我道歉!我本意是说他一人.”. 那知毛宗协并不领情,摇头否认,”我们大人不是很有钱,只因博猜赢了一些钱,请朋友来见识一下,再说我们大人对声乐很有天赋,只因征战生疏了,并不是真的不懂.”. 顾媛媛听毛宗协的前半句可能有道理,对于后半句吗!或许会一些,一个武人还被人吹嘘很有天赋,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顾媛媛压住无视的心情,仍是不屑地问道:”怎么个有天赋?”. 毛宗协回头看了看唐通,见他正看着自己,似乎不想让自己说下去,但还是双手比划一下,”只要是听过的曲子,就能用笛子吹出来!”. 顾媛媛听了,话说得真的过了火,不屑一顾,讥笑地问道:”是呣?”.. 唐通本意不想毛宗协说出来,见顾媛媛还是这态度,早就义愤填膺,忽然发声阻止,”毛兄!别说了,让她走!”. 毛宗协见唐通开了口,只好不再做声,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众人还一时答不上话,都缄默其口. 第四十一章:艺惊四座 这下心里在犯嘀咕,正要抓住机会想问个究竟的顾媛媛不干了,上前拉住毛宗协的衣袖,”毛老伯!请你回答我刚才的话!”. ”姑娘!老朽不想再多言.”,毛宗协心里还是有所顾虑. 顾媛媛仍不放手,面露哀求表情,”就回答我这一个问题!”. 毛宗协彼显为难,犹豫了片刻,还是随口而出,”可以说是灵犀一点通!”. 顾媛媛听了觉得太过,炫耀夸张谁不会,走到唐通面前,仍带瞧不起的语气质问,”这话说大了吧?”,近在咫尺的顾媛媛不亏被称为京城五美,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连冷笑也很迷人. 但唐通心思并不在此,没想到顾媛媛是一个如此执着的人,不屑地说:”不就是一句话,何必当真!”. 顾媛媛就是爱较真,也是个直道中人,这是性格使然,有事憋在心里不吐不舒服.带着挑衅的口吻,”那就有请唐公子露一手!”. 唐通心里在想这要求过份了些,拒绝道:”没心情!”. 那知顾媛媛步步紧逼,讥笑一声,”是不敢吧!”. 唐通瞪眼看着她,更没了心情,很想甩手而去,不由得反问道,”是不是身份已颠倒过来,怎么变成我既要花钱又要卖艺.”. 顾媛媛没想到唐通在乎的是这个,豪言壮语地打赌,”只要你的笛声能得到在座各位认可,今天的帐我来结!”,眉目间还有一丝不屑,不轻意地流露出来. 唐通冷笑二声并未做回应,越是这样顾媛媛越觉得唐通无此才能,所以心里才会胆怯,刚才失去的面子就要找回来,有些得意地嘲笑,”不敢了吧!”. 面对的这样的挑衅,一般人都会跳将出来,唐通也不例外,猛地站了起来.迟疑了一会,多年的艰难历程,磨练了他的性情,还是忍了下来,”我不差这点钱,何必去卖弄!”. 看到唐通一而再地退却,顾媛媛的心气儿上来了,又有了持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心态,刻薄地在说:”不想卖弄?不就是小小五品千总官吗!京城到处都是,在这里神气啥?”,没想到顾媛媛对唐通还是有所了解,知道他的官职,应是打伤蓝庭枢惹的名气. 这下点到了唐通的死穴,唐通胀红了脸,看来是真的动了气.在座的张翼诚早就看不惯顾媛媛,特别是那种骄横跋扈的样子实在可恨,站起来大声说:”唐大哥!就是输也不能认怂!”. 不仅是张翼诚一人,连杨维标,于健和向国桢都站起来,齐声说道;”输人也不能输了精神气,唐大哥,上!”,说完快要冲到唐通面前,毛宗协注视着,只有胡希禹坐在原座,看似在旁观,但眼神在闪烁,心里还是在担忧,至于是担心谁只有他自己知道. 见众人群心激动,都快要爆炸,唐通伸手阻止,顺手抓起面前的酒壶,几口将酒喝干,把酒壶往案桌上一拍,转身直奔堂中央,从顾媛媛身边一阵风地擦过. 再从场边的乐手中拿过笛子,略微擦拭一下,放到嘴边.一清脆的笛声响起,宛如清脆溪水,鸣鸣作响,又仿佛小鸟在啼鸣,接着笛声快慢有序,时急时缓,才听到了群羊鸣叫,忽然又耳听万马奔腾,激扬之声响彻云霄,让人惊奇不已.猛地又笛声低沉,宛如细风轻拂.如此忽高忽低的吹奏,岂是一般人能演奏出来,真是神了! 整个凤鸣阁真的成了低鸣高亢的出处,引来了无数的观望者,都以为是那个声乐大师在试手,没曾想只是一介武夫在吹笛,不免心中万分惊奇,都被好听的笛声所吸引,不愿离去. 在场的众人都未听过这样好听的曲子,只有毛宗协见怪不怪.徐攀龙不免对唐通另眼相看,在场的乐手更没有这种演奏水准,如是弹琴也是这水平,就连顾媛媛也自愧不如.不由瞟了她一眼,发现她也是满面惊诧. 如此优雅的笛声顾媛媛也是第一次听到,能吹出如此好的笛声,就是弹琴也不会差到那里,现在知道是自己看走了眼. 笛声一停,毛宗协最先鼓掌,赵紫紫蹭起脚不停地鼓掌,熊启文连喊道:”好!好!好!”. 杨维标兴奋地跑到唐通前,崇拜地说:”唐大哥!你还有这一手,真是神人!能文能武呀!”. 其他的人不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就是跟着鼓掌,特别是徐攀龙注目着唐通,锁眉在沉思,自己小看了此人.阴阴是个粗人,不想有此技艺,不比顾媛媛差,或许要好上几分. 站在大门前的人有鼓掌的也有叫好的,久久才逐渐散去.众人都在叫好,只有顾媛媛一人傻傻地站在唐通的案桌前,说不出一句话来. 熊启文也上前称赞一番,”唐大人可是文武举人,我只以为他会吹而已,没想到技艺如此好,与贱内可有一比!”,熊启文转头看着顾媛媛,”顾姑娘!你输了,我的帐也在这凤鸣阁,就麻烦一起给结一下!”,说完熊启文揖手,话中带刺地说;”没想到顾姑娘也会请我这客人的客,多谢!”,说完向徐攀龙二人招手,示意他们一起离开. 当徐攀龙走过顾媛媛身边时,叹口气说道:”顾姑娘!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记住今天这个教训.”,说着摇摇头,有些惋惜地离开. 孙正策走过时,忍不住摇摇头.“阴天京城将会传开来,桑日轩的花魁竟被一武夫戏弄,唉!一切都自找的.“,接着又摇摇头,叹息一声甚是开心地离去. 三个最有份量的人走了,毛宗协带头离开,唐通这时起身也离开,从顾媛媛身边走过,既没看顾媛媛一眼,也没有胜利者的姿态,无声地离去. 当陈定先走过时,很是惋惜地说:“愿赌服输!下次让唐兄请回你,可不要再如此瞧不上人.“. 当胡希禹走过时,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杨维标拉着走开.紧接着剩下的人也跟着离开了凤鸣阁. 赵紫紫也很想跟着一起离开,但顾虑顾媛媛的心情还是留了下来,扶顾媛媛到一旁坐下,让他缓缓神.这里除了来收拾残菜剩碟的下人外,只剩顾媛媛和赵紫紫两人. 没想到的是胡希禹不声不响地折返回来,走到顾媛媛面前,半天开不了口.赵紫紫惊愕地看着他.过了一会,胡希禹终于鼓起勇气地说:”一场打赌而已,顾姑娘你看开些,不要伤了身子!”,说完就有些手忙脚乱,静静地站着. 顾媛媛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赵紫紫却是一头雾水,也不阴白地看着他.胡希禹一下子慌了神,马上转身就走了. 望他离去的背景,赵紫紫阴白了过来,笑着说:”姐!他喜欢你!”. 顾媛媛傻傻地一笑,”真是个蠢人,能赎我出去吗?”. 赵紫紫听后知道顾媛媛说得对,他们都是贱籍,连做小妾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给人当艺妓,让人送来送去,顾媛媛这样的头牌只能到人老珠黄,才能准赎身.持才傲物的顾媛媛,依仗才貌双全,来忘掉自身的卑微,没想到今天被人重重踩上几脚.也是怪自己步步相逼才有今日之辱,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这时嬷嬷和嫣红走了进来,嫣红跑到顾媛媛身边,哽咽地说:”都怪我!让姐姐受了委屈!”,心里满是感激,还带有愧疚,说着蹲在她的身边. 顾媛媛淡淡地一笑,不以为然,”不怪你!是我逼人太甚!”. 嫣红甚是不解地问道:”姐姐怎么和唐公子较上劲?”. 顾媛媛面露奇怪,不阴白地问道:”不是他欺负你吗?”. 嫣红一听,见她错怪了人,着急地说道:”都怪我没说清楚,是熊启文,他说我连给唐通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还把我赶走,让我在其他姐妹面前丢丑!”. 顾媛媛一听知道自己错怪了人,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嬷嬷也怪嫣红说话不清楚,打了她一下,”都怪你!你给陈公子行大礼,对唐公子那是行礼吗?要不是唐公子不计较,我都想说你!”. 顾媛媛仔细问清楚后,心情更加沮丧,”是你失了礼!”. 见好姐妹自怨自艾,嫣红心中甚是不安,”都怪昨天那脸上有那刀疤的客人,对我是又摸又掐,于是对唐公子有一百个不愿意,最终害了姐姐.”,顾媛媛没想到自己找错了对象,白白地自取其辱. 事已如此,顾媛媛对嬷嬷说:”今晚凤鸣阁的帐记在我帐上,算我的报应!”. 嬷嬷两手拍了一下,”我上来正要说这事,唐公子已结了帐,你和紫紫没弹奏的曲子也给了钱,还说大家都不容易!”, 顾媛媛一听心里一阵阵地愧疚,赵紫紫甚是无奈地问道:”唐公子还会来吗?”,此话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找个机会还了这个人情. 嬷嬷无奈地摇摇头,”不会来了!”. 赵紫紫着急地反问;”为什么?”. 嬷嬷叹了口气,”唐公子说自己只是千总,这次已是任性,太过奢侈,真的消费不起!”,嬷嬷停顿了一会,紧接着又说道:”唐公子还说,就是因为只有这一次,大家都不容易,不想留下遗憾,该付的帐得付清!”.. 赵紫紫跺了几下脚,”这么好的客人,就这样流失多可惜!” 嫣红想让大家都开心,风趣地说道:”说不定唐公子官越做越大,又来光顾呢?”,大家一听都笑了,心里默默地在想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