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卖灵烛那些年》 第001章 冥烛 东阳县,冥烛店。 正值深夜。 一辆出租车缓缓在冥烛店的街口前停了下来,岳阳双手捧着红布包裹,付了车费,这才费力的从车门内走了下来,挪步到了店门口,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将店门打开。 他,正是这家店的主人! 回身将房门从里锁好,岳阳把手里的红布包裹放在了客厅中的桌案上,转而从橱柜中找来了一捆敬神香,点燃后,烟雾飘荡。 红布打开,其内隐藏的是一个黑木盒子。 木盒打开,一层层早已凝固的‘荤油’,夹杂着黑乎乎的渣滓,出现在岳阳的视线之中。 “你们已经死了,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互不相犯,切莫怪罪。” 双手合十,岳阳遥遥冲着这摊荤油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 没错,这摊荤油并非是从什么猪肉身上提炼出来的。 相反,这油脂,乃是传说中的尸油! 而所谓的‘冥烛’,从外形上来看,虽与寻常人家见过的普通蜡烛相差无几。 可实际上,这其中的讲究哪怕是说上三天三夜,也绝对说不完! 单单是用料方面,普通蜡烛选用的是牛油提炼。 而冥烛,则需要的是恐怖的尸油才行! 相传: 将死人身上渗透出来的油脂稍加融合,最终制作成特有的冥烛,可改命、判阴阳,问因果! 说实话,起初接触这一行,岳阳是相当拒绝的,毕竟让他本一个该上大学享受人生的三好青年,突然之间就要每天与死人身上的油脂打交道,这种事情,任谁也不会同意。 可熟料,五年前,老爹莫名失踪了,生死不知,而自那时起,也是岳阳第一次接触冥烛,通过冥烛来占卜询问老爹的下落。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家冥烛店,顺理成章的就落到了岳阳手中。 并且一干,就是五年! 到现在,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孤单而又阴森的环境。 “呼!” 浓郁的烟雾自嗓子眼里喷了出来,岳阳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皮,这才将柜子中的模具摆了出来,并将刚从的火葬场买回来的尸油,一股脑倒入了模具当中。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岳阳依靠鸡冠血又画了两张‘镇邪符’,分别贴在门口两侧,又在模具中添加了一些可供油脂凝结的朱砂等物,这才静候成型。 ‘叩——叩——叩——叩叩!’ 就在这时,三长两短的敲门声猛然响起,让本处于精神高度集中的岳阳双眼一瞪,这才不耐烦的回头看着门口方向,起身开门。 这种敲门的方式,是冥烛店独有的规矩,大多数时候,他的店铺都会呈现闭门歇业的状态,唯有深谙规矩的‘有缘人’,方可入内。 能知道他这里规矩的人,几乎都是老顾客,再不然也是被老顾客介绍而来,所以,他几乎可以确定,这是有生意上门了。 果然。 随着房门打开,一个皮肤幽白,长相极为漂亮的女人,逐渐走了进来。 “岳先生,我来买烛。” 女人进屋后,由于没有开灯,岳阳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这女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声音很弱,却异常清楚。 “请进吧。” 见有生意上门,岳阳自然不会怠慢,赶紧抬手准备开灯,可不曾想,他的手才刚碰到开关上,这边的女人却是突然一把抓住了岳阳的胳膊,同时低声说道:“不必了,我是来买烛的。” “恩?” 也不知怎么的,被女人那双干净的手触碰到,岳阳心头却是没来由的产生了一些烦躁,况且现在深更半夜的,这女人却不准开灯,这更是让岳阳有些恼火。 不过,见女人坚持,岳阳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耸了耸肩膀,随手拉过了一条椅子,示意让女人坐下等会,这才摇头道:“你来的不巧,冥烛已经卖光了,要是真需要的话,就请三天后再来吧。” “……” 闻言,女人也不吭声,只是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还没脱下模具的冥烛,煞白的脸上这时竟平增了几许红晕。 足足沉默了两分钟,女人这才用自己那双死鱼一样的眼珠子盯向了岳阳,不急不慢的说道:“这不是有吗?” “哈?” 对于这女人的反应迟钝,岳阳倒没觉得什么,只是见她看向自己才刚制作好的那批冥烛,解释道:“这批冥烛暂时不卖,需要等上三天。” 自古来就有一条规矩,新制作的冥烛必须要趁着晌午正阳的时候,放在太阳光下暴晒三天,如此才能清除掉死者生前的罪孽怨气,才可点燃。 如若不然,冥烛自身的怨气难消,非但会给使用者带来麻烦,就连他自己,也会因为破坏了祖师爷定下来的规矩,而遭来厄难! 迄今他还记得,当初爷爷为了能让冥烛这一脉壮大,不吝四处收徒,传授冥烛手艺,有一个曾被岳阳称作‘四叔’的弟子,就因为坏了这一条极为简单的规矩,将才刚制好的冥烛点燃招魂,不幸遭来恶鬼噬身,浑身的皮都在一夜之间被扯的粉碎,死相之惨,令人生畏。 而四叔的血亲,也均在一月之内尽数暴毙,或是车祸,或是天灾,就因他坏了忌讳,无一善终! 当即,岳阳就将这些禁忌草草同女人解释了一番,希望对方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 可哪曾想,听完了他的话,女人非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岳阳,嘴唇嗡动,道:“岳先生放心吧,冥烛我带回去后,自行暴晒三天不也可以吗?” “这……” 一时间,岳阳不禁犯了难。 以前他还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店里的冥烛也一直都储备很足,奈何这几个月来,火葬场那边频出状况,让他的货源断了一阵,这才将所有制作好的冥烛都挥霍一空。 “倒也可以。” 思前想后,岳阳最终硬着头皮说道。 只要女人拿回家去能够静置三天不动,这倒也不算是坏了祖师爷的规矩,不过岳阳倒也不敢轻信对方,耐着性子问道:“这可不是玩笑事,你确定短时间不会使用冥烛?” “会的。” 不知道为什么,岳阳总感觉女人的笑异常阴冷,:“或许,我永远都不会用到。” 什么意思? 岳阳皱眉,但却没好继续多问,一边着手将凝固后的冥烛从模具中脱离而出,一边随口问道:“小姐贵姓?” “林夕。” 听到岳阳的话,女人先是愣神了一小会,似乎是在想自己的名字,缓缓答道。 林夕? 岳阳微微皱眉,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第002章 异客 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岳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只好继续问道:“敢问林小姐,请冥烛所为何事?可是近来家中有人过世?” “家父忌日,孝敬他。” “哦哦。” 一边着手将冥烛从模具中取了出来,岳阳应付性的点了点头,算是了解。 冥烛这种东西,用来祭祀供奉使用的并不多,倒不是因为不行,只是因为冥烛的价格昂贵,很少有人愿意花大价钱购买,只图所谓的‘孝顺’二字。 从林夕的穿着上看起来,这女人似乎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却愿意花大价钱购买冥烛,想必真是拥有一颗孝心。 想到这里,岳阳已经将一根根冥烛排列摆在了一方紫檀盒木当中,足足有八根。 “要多少?”扭头看了女人一眼,岳阳顺口问道。 “全要。” 不曾想,林夕的话却是让岳阳心头一惊,手上的力道差点把还存有温热的冥烛掰断。 “全都要?你可知道,我这一根冥烛的价格就要上千,而且你只是祭祀用,一根足够,根本没必要买这么多的。”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这边的林夕却是突然从自己随身的挎包里拽出了一个牛皮口袋,重重的扔在了茶几桌上。 牛皮口袋破碎,一时间红彤彤的钞票散落出来,足有上万! “我全都要。”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岳阳,女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狠起来,再配上她那张白若面粉的脸色,黑夜里显得格外吓人。 岳阳也是心头莫名一惊,转头间,女人放下钱,却已经把装有冥烛的盒子抱了起来,步履匆匆,推门向外头走去,很快就从夜色下消失了。 “莫名其妙……” 一路看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岳阳顿时有些挠头,心里格外错愕。 干这行这么久了,他还从未遇见过像是林夕这般的大顾客,出手简直不要太阔绰。 “唉,看来明天又要跑一趟火葬场了。” 回到屋中坐下,岳阳不禁摇头苦笑起来,店里的存货早就用干净了,今日这些冥烛还是赶工做出来的,却不曾想一夜之间,全都卖光了。 “林夕……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呢?” 一手揉捏着眉心,岳阳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了,但他却可以确定,在此之前,从没见过今晚这个女人。 叮咚! 就在这时,始终都被揣在裤兜里的手机突然传出了一阵短信的提示音,岳阳想也没想,点亮了屏幕后,顺势点了进去。可是下一秒,他的身体却骤然冰凉! ‘东西有怨气,勿用,明日再’ “嘶!” 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短信上的发信人,岳阳浑身冰凉,腿肚子都不觉微微打起了哆嗦。 宋静年! 发信人,正是火葬场负责看门的宋老头! 而这短信,显然也没有写完,只来得及匆匆告诉岳阳今晚的尸油存有怨气,后面的话,明显还没来得及写下。 怎么可能! 一瞬间,冷汗滴滴顺着岳阳的额角滑落,他下意识的推开门,想要把之前的那个女人给追回来,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对方早就走的没影了,空荡荡的街上,连一条鬼影子都不存在。 “靠!” 咬牙骂了一声,他赶忙拨通了宋静年的电话,只可惜,对面忙音许久,却始终没有接通。 “坏了!” 脸色越来越难看,岳阳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可依旧没有人接听,最终只能无奈放弃。 做冥烛这一行,自祖上就有规矩,死时带有怨气人的油脂,是万万不能制成冥烛的! 否则,不单会给购买者遭来劫难,就连他们制作的人,也会怪事频发。 所以,这些年来,岳阳一直都只与负责看守东阳县火葬场的宋静年一人交易,因为对方值得信赖,从没让他出过任何差错,即便是有的时候没有合适的油脂,宋老头也会明确告诉他,绝不以次充好! 而这一次,岳阳已经足足有三个月没有开张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炼烛油脂,今早他才接到了宋老头的电话,亲口告诉他东西备好了,叫他晚上过来取。 可不知怎么的,等他晚上赶到火葬场后,却发现宋静年压根没在,反倒是宋老头半个月前收的徒弟白铎今夜留守,并声称他师父胃病犯了,两人的交易由他来完成。 也正因为如此,在见到白铎的时候,岳阳虽然心里奇怪,但却并没有多想什么。 可现在,宋静年却是突然发来短信告知他东西有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名的岳阳通体一寒,心头不住的打起了哆嗦。 据他所知,认识这五年来,宋静年的身体一向很好,甚至比寻常一些青年还要强壮,怎么会突然间在这么重要的关口犯了胃病?而且连短短几分钟的交易都无法完成?! 同时,对于白铎这个人,岳阳早前就曾经私底下调查过,可对方却好像是凭空出现在东阳县的一样,有关乎他的一切,岳阳竟然查不到丝毫。 可后来他找宋静年询问,他却说含糊其辞的推脱说白铎是个孤儿,查不到什么也算正常。 现在想起来,一切都充满了不对劲! 吃阴间饭这一行的人,处处都是忌讳,哪怕是身边人一个属相不合,都有可能坏了大事,宋静年这老油条显然不能这般粗心才对。 “难道说这老头故意的……” 咬牙坐在沙发上,岳阳通体生寒,猛然间余光看到了桌角上的报纸,一下子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疯狂的跑过去将报纸打开,一行行寻找起来。 ‘女子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当天失足溺水,不治身亡!’ 林夕! “嘶!” 这一下,岳阳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无比熟悉了! 这份报纸,是今天早上他随手在路边摊上买回来的,本想着用来垫桌角,当时就粗略的看了一眼这上面的新闻,在注意到这条新闻的时候,他还特地为这个女人感慨同情了一番。 林夕,24岁,早年间成绩出众,家境一般,期盼着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理想大学而改变命运。 可是,在她第一次高考的时候,却因为发挥失常,不幸落榜。 自那之后,林夕就像是着了魔一样,退学后年年参加成人自考,可也许是命中注定,无论她再怎么刻苦努力,却总是以落榜告终。 今年,是她第5次参加高考,据说考试结束后,其本人非常满意,当时还有记者专门对她进行采访,据她本人估算,今年一定能够如愿以偿。 事实也确实如此,成绩出来后,林夕考上了,可却在收录取通知书的当天,不幸失足,溺水身亡。 “林夕、林夕……” “我早该想到的!” 猛地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到了这个时候,岳阳已经心底冰凉,整个人就仿佛是置身冰窟当中一样,瑟瑟发抖! 冥烛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活人为死人准备,可一旦…… 冥烛落到了死人手里的话,如果那样,活人又会怎样? 想到这些,岳阳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表情狠厉,唾骂道:“敢特娘的坑老子!” 如此想来,一定是有人在死人的尸油上动了什么手脚! 而这个人,不是宋静年,就是白铎! 除此之外火葬场绝不可能再有其他人接触尸油! 想到这里的岳阳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且不说别人会怎样,自己把冤死人的尸体油脂制成冥烛,单单是这一点,日后就势必会惹来冤魂报复,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后槽牙猛地咬了两下,岳阳连忙又在网上搜寻了一些有关于林夕的消息,最终确定了对方的住处。 不管怎样,这女人今天从自己手中买走了冥烛,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再想找到她,只有去她的家里才行! 第003章 灵堂 能上报纸新闻的事情,在东阳县来说自然不算小事,没用岳阳太费力气,很快,他就打听到了林夕家里的住处。 望山村。 等岳阳赶到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没有过多寻找,他才刚一进村子,迎面就看到了不远处一户人家前面聚集的吊唁哭丧队伍。 看得出来,林夕一家在这村子里的人缘还算不错,前来吊唁的亲朋也有不少,只不过,从这些人脸上,岳阳却看不出半点的同情,更多的则是麻木。 “嘿哥们,你也是来凑热闹的?”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黝黑的年轻人却是突然一把抱住了岳阳的肩膀,顺势给他递了一根烟,啧嘴惋惜道:“真是可怜了老林家的大嫂子了,一个人拉扯丫头这么大,到最后还是没了。” “什么时候下葬?” 接过男人的烟,岳阳倒是没有点燃,反问了一句。 他之所以会到这里来,全然是因为在林夕下葬的时候,会有麻烦事发生。 “快了吧,你没看林大嫂子正抱着孩子的骨灰哭呢吗?舍不得阿!” 男人指着灵堂中的一个老妇人,撇嘴继续说道:“要我说小夕这丫头也真是倔脾气,一次考不上就老实巴交嫁人算了,非得不认命,这下好了,连小命都给搭进去了。” 在说这些的时候,他表现的异常轻松,或者说,整个灵堂之中,除了林夕的母亲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把这件事当成饭后说笑谈资的表情。 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岳阳瞧见了那个妇人,此时的后者双手死死的抱着一个骨灰坛子,不住哀嚎,悲怆之音足以让任何人动容。 她的眼泪显然早已在这两天内哭干了,每每抽搐两下,也只能瞧见眼窝红肿,却再无泪珠滚落。 在妇人身边,还有几个看似亲戚的家属,正在劝解她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话。 锵! 这时,门前负责操办这场丧事的人敲响了手中的铜锣,随后,面露难色的对灵棚中的妇人高声道:“林大嫂子,该下葬了,要是误了时辰的话,灵魂就没法过奈何桥了。” “我……” “再让我看看小夕、就一眼,一眼就好!” 妇人双膝跪在地上,死命的搂着怀里的骨灰坛子,无论怎么劝她,就是不肯放手。 “孩儿阿!你命怎么就这么苦阿!” …… 锵! 又是一声铜锣声响,守在门前的阴阳先生显然是有些急了,催促道:“嫂子,真到时辰了,误了时辰会出什么事,谁也说不清阿!” 说话间,他眼神示意那些亲眷,让他们把妇人和骨灰分开。 “让我去死吧!我死了、孩子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妇人披头散发,眼看着自己的手被人一点点掰开,最终骨灰坛子离她而去,更是变的疯狂起来。 可惜,在这种时候,这些话显得太过于苍白无力,阴阳先生明显是怕耽误下葬的时辰,才刚一见骨灰坛子被分出来,立马就高声叫道:“起灵!” “送葬!” 呼啦。 话音刚落,这原本平静的灵堂下,却是猛地掀起了一阵大风,阴风呼啸,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现场一阵骚乱。 所有人中,只有岳阳没有闭眼! 他自始至终,都在盯着灵堂中的动静,随着阴风呼啸之际,一条黑影,也骤然从门后的夹缝中钻了出来,旋即,瞅准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女人,猛地向上撞了过去。 不好! 心头悚然一惊,岳阳惊叫了一声,不等这黑影得手,脚步飞快的窜到了灵堂当中,重重的将那女人推了出去。 “哎妈呀,你干啥!” 女人直接摔了个屁蹲,雍容的姿态也变的脏乱起来,怒目瞪着突然闯进来的岳阳,惊声叫道:“你这小子是干啥的!好端端的凭啥推老娘一把!” 说话间,她从地上爬了起来,作势扬手就要往岳阳的脸上打。 “滚!” 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岳阳懒得同这种人计较下去,眼见阴风已经停了,直接拽过了门口的阴阳先生,一指脚底下那摊泥水,语气森然道:“他们不懂怎么回事,你应该明白吧?!” “我、我……” 阴阳先生愣了一阵,不过,当他看清楚脚底下的那摊泥水后,顿时就吓得腿肚子微微发软起来,嘴唇铁青,连忙点头,:“回魂,这是回魂!” 哗! 这句话一说出来,霎时间,全场都闹开了,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的古怪起来。 生活在农村的人,或多或少小时候都听老一辈人讲过鬼怪故事,故而,即便是他们没有亲身经历过,此时当阴阳先生说出这话,再结合自己心中的联想,恐惧顿时蔓延全场。 “什么意思啊!老刘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有胆子稍大一些的汉子,这个时候咧嘴骂道:“别扯犊子了,是不是差工钱啊?大不了俺们村子上的人凑一凑,你可别搞砸了丧事。” 就连先前那个被岳阳推倒的女人,这个时候也是脸色煞白的盯着阴阳先生刘宗辉,颤声问道:“老刘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刘宗辉先是看了岳阳一眼,表情凝重,见岳阳没有阻拦后,他这才脸色难看的说道:“我也没想到,这丫头的怨气太重了,回魂夜本应该是七天头才对,现在还没下葬,她就着急回魂了。” 这一次,见阴阳先生不像是在开玩笑,霎时间全场更加乱了起来,有些胆子小的,这个时候已经抽身从灵堂里离开,匆匆向自己家走去。 至于留下来的人,一个个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全都追着刘宗辉,询问解决办法。 “岳先生……” 哪知道,这刘宗辉却是认识岳阳,被逼问的紧了,他索性是看向岳阳,嘴角瑟动,好半天才吭声道:“这行你懂得比我多,你来说吧。” 岳阳点了点头,他家虽然是做冥烛生意的,但既然是吃死人饭的,总归也懂不少阴阳道法,在县里乃至周边这些城市的阴阳先生圈子中,岳阳也算是小有名气。 当即,他就草草解释了一下回魂的说法,同时表明,林夕执念太重,如今溺水而死,怨气难消,她的魂如今就藏匿在这灵堂当中,等着寻找活人附身的机会。 “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把林夕的三魂七魄给找到!” 说到最后,岳阳的表情也变的凝重起来。 其实,他对于这件事也有所隐瞒,冥烛先一步被林夕的鬼魂取走,他并没有告诉大家。 除了避免所有人的恐慌之外,岳阳也不愿意让更多的人参合到这件事当中来。 毕竟,关乎冥烛,整个东阳县也就只有他一人有这本事,除他之外,任何人也帮不上忙。 虽说还不知道林夕的鬼魂带走冥烛具体要做什么,但岳阳心里却隐隐感觉不安。 似乎…… 要出大事! “要不要先下葬,岳先生?” 等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眼看着众人都坐不住了,刘宗辉凑到了岳阳身边,小声说道:“刚才一起灵那东西就出来了,现在她藏在这灵棚里面,如果不动的话,咱们谁也找不到。” “也好。” 略作思考后,岳阳点了点头。 确实,刘宗辉说的没错,虽说每一个当了阴阳先生的人,都生有阴阳眼,能够看破魑魅魍魉,但这种东西,只要是不出来作孽,身上的阴气怨念就会隐藏,实难分辨。 如今,也唯有让她再自己跳出来一次才行。 只是…… 要让谁做儡呢? 岳阳皱眉,目光在还留在这里的人脸上一一扫过。 第004章 冤魂 “属龙属虎的全都出去。” 将一些与死者属相克制的亲朋赶走,最终岳阳将人选定在了林夕的一个远方表姐身上。 当然,有关于这种事情,岳阳自然不会告诉她,只是叫这女人站在了送葬队伍的最后,这样一来,活着的人不会过多留意到她,在她周边的阳火也自然就会微弱下来。 人身共有三盏魂灯,魂灯越旺,则代表了阳火越强,邪魅则不敢侵犯。 可一旦,这魂灯熄灭亦或者不够明亮,即便是走个夜路,都极有可能撞鬼,更遑论此时鬼就处于灵堂之中! 对于岳阳的这般安排,刘宗辉显然看明白了用意,只不过他却也没有出言提醒那个女人,显然不想多事。 “起灵!” “送葬!” 随着一声铜锣声起,林夕的母亲更是双目无神起来,就仿佛是提线木偶一样,亦步亦趋的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头。 而这时,才刚消散下去的阴风,则是又一次卷了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林夕的鬼魂不愿离去,这个时候送葬队伍明显变得慌乱起来。 在此期间,岳阳一直都在留意林夕的表姐,待到瞧见之前消散的黑影又一次出现之后,岳阳立马从桌案上取来了三根清香,旋即沾染了一点碗口中的公鸡血,猛地向黑影的背后戳了上去! 刺啦! 霎时间,黑烟腾起,被染血的香火点中,黑影就仿佛是坠入了滚烫油锅一般,原本笼罩在影子中的人形,也逐渐显露出来。 女人如昨天岳阳见到的几乎一样,脸色幽白,目光呆滞,唯独,如今在林夕的身上,能够清楚的闻到一阵阵的腐臭味道,还有一股股的污水,顺着她的七窍向外流淌,扮相极其诡异。 此刻,染血的清香就正巧插在了林夕冤魂的脖颈之上,后者不自然的扭动身体,表情异常痛苦。 “儿阿……” 走在前头的送葬队伍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只见林母哀嚎一声,跌跌撞撞的抱着骨灰就向这边跑了过来,岳阳一个不小心,直接被这妇人生生推了出去。 “卧槽!” 眼睁睁的看着冤魂摆脱了束缚,然后一声不响的顺着妇人的天灵盖钻了进去,岳阳不禁瞪眼怒骂起来。 千算万算,他竟然把这作为母亲的妇人给忘了! 冤魂现行,即便是普通人都能见到,而林大嫂子见自己闺女回魂归来,早已顾忌不上其他。 “这可怎么办!” 刘宗辉凑到了岳阳面前,面色凝重,连他也清楚,这活人一旦被冤魂冲了体,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必死无疑! 况且,冤魂之所以是冤魂,就因为她死之前心有不甘执念,死之后也就只能记得这一份执念,六亲不认! 果然。 就在二人说话的这么一会功夫间,林大嫂子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身湿漉漉的泥水,不知从何处出现,此刻的她满脸怨毒之色,嘴唇嗡动,从她喉咙里传出来的干涩涩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我、我不……想死啊!” 妇人就仿佛是痉挛一样浑身抽搐,紧接着,一头向岳阳撞了过来。 砰! 没有准备,岳阳被这她直接撞到在地,手腕磕破,猩红的鲜血顿时淌了出来。 而妇人显然没有就这么放过她的意思,不等岳阳起身,就又一次窜了上来,两只手死死的捏住了岳阳的脖颈,力气之大,即便是有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拉扯,却也无法将她从岳阳身上拽开。 “还不快点帮忙!” 见状,刘宗辉急了,瞪着眼珠子从桌上抓了一个烟灰缸,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头砸了下去。 咔嚓! 烟灰缸应声而碎,妇人的额角也被磕破了一大片,鲜血瞬间淌下,遍布整张脸,让她的神情变得更加狰狞起来。 “你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 一声声凄厉的叫喊从妇人口中发出,双手死死捏着岳阳的脖子,显然她已经对岳阳恨之入骨。 “嗬嗬……” 喉咙被人掐住,岳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手脚并用,胡乱的在妇人身上抓着,不论什么,全都一股脑的向妇人砸去,希望能尽快摆脱控制。 噗! 猛然间,岳阳只觉得脖子上的力道一松,再睁眼时,妇人脸色煞白,正瘫软着一头倒在了地上。 而在自己手上,如今正抓着半根已经折断的冥烛! 刚刚慌乱间,岳阳也不知道这冥烛是从哪里拽出来的,只是可以肯定,这东西是被林母带在身上的! “难道说……” 心头一惊,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岳阳连忙又翻身在妇人身上摸索了一番,可最终除了自己手里这半根冥烛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宗辉也看出了不对劲,脸色古怪的看着岳阳,他自然也认识冥烛,岳家的手艺在整个东阳县都十分出名,身为阴阳先生,有时他也需要用到这种东西。 “这冤魂昨晚就回来过,老太太早就见过她了,刚才是故意被自己闺女附体的。” 岳阳脸色难看,深吸了一口气,直到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脖颈上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眉头紧皱。 昨晚,林夕在从自己手上购买走冥烛之后,就消失了,岳阳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可现在看来,这冤魂分明是早就回来与老太太见过面,并且把冥烛让自己母亲帮她藏好。 可是…… “你见过怨气这么重的鬼还能有神智的吗?” 干巴巴的咽了一口唾沫,岳阳看向刘宗辉,心头满是费解。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林夕的灵魂势必要神智清醒才对,否则身为恶鬼,压根就不可能做出这么一系列事情来。 “这……没见过……” 刘宗辉也是有些懵了,好半天才啧嘴说道:“这半根会不会是以前留下的?” “不可能!” 闻言,岳阳直接摇头,整个东阳县,只有他一人会这手艺,对于冥烛简直就如同自己的身体一样熟悉,他可以肯定,这半根冥烛,就是他昨晚才刚刚制成的! 眼看着老太太已经昏死过去,而林夕的冤魂这时也已经被打散,岳阳思考了片刻,最终只能叫刘宗辉尽快安排下葬,确保让骨灰能够入土为安。 后者倒也明白这些道理,匆匆给岳阳留了一个电话号之后,就招呼送葬队伍架着骨灰坛子向后山的坟地走去。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岳阳却是心里愈发不安,将刚刚醒来的老太太扶回屋中休息后,他本想从这妇人口中打听一些昨晚的消息,可对方却一个字都不肯说,最终岳阳也只能放弃。 …… 从望山村回来之后,岳阳也没回自己的店里,直接又一次来到了火葬场,还没进门,远远的就看到白铎正一脸笑意的站在安保室的门口等他。 “你他妈……” 想起了昨晚遭遇的一切,岳阳顿时心头火气,直接冲了上去,轮起拳头就朝着白铎的脸上砸了过去。 “我师父死了。” 可是,还不等他的拳头落下,白铎却是一脸诡异的微笑,平静出声。 轰! 这句话,无异于九天炸雷一般响,让岳阳直接愣住,反过头来他就看到,在火葬场内的焚烧炉前,一个被白布遮盖住人,却唯独露出脑袋的尸体,正在缓缓向焚烧炉内推去。 炙热的火焰,已经将那人的头发烤的干枯,松弛的皮肉也变的油光锃亮起来! “住手!” 岳阳连忙大喊,同时一把甩开白铎的手,拼命向前奔去。 宋静年! 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第005章 死因 轰隆—— 焚烧炉里的火势头太猛,一声闷响下,宋静年的尸体就在岳阳眼前,眨眼间变成了焦炭,没等他把阻火器的开关按下,片刻中,浓郁的烧焦味道就充斥了整个狭窄过道。 “卧槽尼玛,快点停手!” 想都不想,岳阳挥手就一拳打在了白铎的脸上,额角根根青筋暴起,抓着他的衣领,怒吼道:“你他吗到底做了什么!” “宋老头怎么好端端就死了呢,你给老子说明白!” “今天你他妈的要是说不明白,老子就给你弄进去给宋老头陪葬!” 此时的岳阳,就像是一只恶魔一样,两颗眼珠子通红,再加上炉火的衬托,他整张脸都近乎扭曲,头发丝犹豫太接近来火焰,已经有些焦卷。 “你他妈的说啊!” 砰! 怒吼中,岳阳又是一拳狠狠的揍了上去,这一回白铎没有挺着挨揍,反而像是一只泥鳅鱼一样,两个手臂向上抬起,整个人瞬间从那宽松的衬衫中褪了出来。 脚下一个踉跄,没能打到他的岳阳前冲的重心不稳,差点一头栽进敞开着的焚烧炉中。 “嘶!” 心头倒吸了一口冷气,豆大的汗珠如同下雨一般从岳阳的额角上滚落下来。 “冷静一下兄弟。” “谁他妈是你兄弟!” 听到这话的岳阳就气不打一处来,嘶吼道:“宋老头到底是怎么没的!” 眼下,焚烧炉中的尸体已经几乎焚烧殆尽,就这么一会的光景,在那炉口下面,已经积郁了一小滩的尸油。 这些,如果是放在往日,岳阳保管会找个机会通通收拾起来,可眼下,他根本没这个心情。 宋静年的死实在是太蹊跷了,再加上刚发生了林夕这件事,如今的岳阳就好像是受了伤的野猫一样,必须处处提防! “好好,我说,我说。” 白铎摆了摆手,表现出一副怕了他的样子,擦干净了脸上的鼻血,这才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师父他家里供了一尊那玩应吧?” “嗯?什么?” 岳阳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当瞧见白铎的表情后,立马皱眉:“古曼童?” “对!” 白铎重重的点了点头,苍白的脸色这时候变得更加毫无血色,努努嘴,示意让岳阳跟自己到外边的石阶上坐下,这才徐徐说道:“我怀疑,我师父的死就跟那尊古曼童有关系。” “其实打从半年前开始,我师父的身体就一直不好,要不然他也不能这么着急着找一个人来传承他的手艺,大概三个月前的时候,他老人家总说自己后背上有东西,起初我也没在意,只是后来有一次……” 说到这里,白铎故意顿了两秒,喉结滚动,紧张的吞咽了几下口水,低声说道:“有一次我真的在师父背上看到了那玩意!” “古曼童?!” 岳阳一声惊呼,脸色瞬间凝重起来:“那玩应不是出不来吗?” “就是啊。”白铎也一脸茫然的样子,摇头叹气,继续说道:“我最开始也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但后来这种事多了,我就觉得一定是古曼童在害我师父,半个月之前,我就和师父说了,他当即回家也就把那东西给送咱们当地的‘西河庙’上去了。” 西河庙? 听到这个名字,岳阳微微一愣,这个地方他倒是知道,是东阳县上一个并不太大的寺庙,香火也不怎么旺盛,整个寺庙里只有两个小和尚和一个上了岁数的主持。 按理来说,宋静年也是和自己一样,同为吃阴间饭的人,他不可能不懂这行当里的规矩。 像是古曼童这种亦正亦邪的东西,要想送走,也必须有大功德才能镇压,否则非但送不走邪物,甚至还会遭来古曼童反噬,从而引火烧身。 宋静年就算再怎么着急,也应该不会选择西河庙这种小寺庙才对! 想到这里,岳阳深深的看了白铎一眼,突然问道:“那东西是不是自己回来了?” “没错!” 白铎显得一点都不意外,点头承认:“第二天晚上,师父来火葬场的时候就说过,那东西没送走,而且我还发现了师父脖子上的淤青,两只小手印,就是……” 唰! 他说到这里,岳阳已经是惊的一身冷汗了。 古曼童反噬主人,这种事情,再他们这行里并不算少见,甚至把主人害死克死的,也是时有发生的常例。 可是,像是宋静年这种,短短几天时间就被古曼童反噬而死的,他着实没有听说过。 毕竟,宋静年自己也算是一个破有本事的道士,对付这些邪祟也应该有他的办法,难道这古曼童已经强大到连宋静年都无法抗衡的地步? 坐在石阶上,岳阳眉头深深皱起。 古曼童是传自泰国那边的一种邪法,中途夭折死去的孩童,被以一种大法力封印再陶土当中,灵魂不得往生,怨气极重,属大凶之物! 但同样的,如果有人供养古曼童,这东西则会给主人带来无穷福报好运,而供奉,是需要以主人的自身精血喂养,从喂养第一天开始,古曼童就已经和主人血脉相连,通常来说,只要精血不断,古曼童就不会反噬其主。 岳阳老早就见过宋静年家里供奉的古曼童,被这老头伺候的十分精壮,同样的,古曼童也为宋静年带来了不少好运,按常理来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弃这东西的,怎么会就突然起了送走的念头? “哇!” 正想着这些,哪知道此时一声刺耳的叫声,突然传来,令台阶上坐着的两人全都惊的浑身冷汗,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只见,就在他们背后的那尊焚烧炉前,一道还没有一米高的黑影,匆忙闪过,眨眼消失。 “嘶!” 岳阳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追了上去。 可等他追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焚烧炉里的火已经逐渐熄灭,除了里面的一堆石灰岩色的骨灰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是它么?” 白铎这时也追了过来,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全身,小声问道。 “没抓到。”咬了咬后槽牙,对于白铎刚刚的话,岳阳半信半疑。 但那叫声,分明是来自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子才能发出的! 要知道,这里可是火葬场,别说孩子,就算是大人白天来这里也会胆怵三分,这深更半夜的,更不会有三岁的小孩出入,再者说,就算有,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也绝不能有那么快的速度! 一滴滴冷汗顺着岳阳的脸上滑落,袖口下,他的拳头已经牢牢攥紧。 难不成真是那古曼童显灵了? “收拾一下骨灰,去你师父家看看!”咬了咬后槽牙,这件事要是不调查清楚的话,岳阳恐怕几个月都没办法安睡,想到这里,他当即决定,去宋静年的住处,看看古曼童究竟是否还在那里! 白铎倒也不废话,草草的将骨灰收拾好,准备了一个上好的骨灰盒装了进去,转身这才跟岳阳出来。 宋静年住的地方距离火葬场不远,两人走了大概不到五分钟,就来到了那座小院子。 只是,这一进门,岳阳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呼! 大门才刚推开,迎面就是一股阴风吹面,冻的两人猛地抱紧双臂,头顶悬挂半空的葡萄藤干枯的已经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脚下落叶一片,半臂长的老鼠横行窜动,顶着猩红的绿豆眼,根本不怕人。 “这……” 岳阳心中暗道不妙,匆匆两步跑到后院,推开里屋的房门,他瞬间傻眼了。 “这特么的怎么可能!” 第006章 红棺 房门推开的一瞬间,岳阳顿时傻眼了,眼前的一幕,令他毛骨悚然! “嘶!” 身背后,白铎这时也踉跄着闯了进来,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这特么的怎么成鬼宅了!” 没错! 如今宋静年的住所,活脱脱的就是一片鬼宅! 且不说进门院子里那满地的枯叶荒草,这房子里头更是遍布蛛网虫蚁,蛀空的木头房梁不时会发出阵阵渗人的‘吱呀’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重量,坍塌下来一般。 而在房间客厅的正中央处,如今则是摆放着一口约有一米半长的红木棺材! 棺材通体刷着红漆,两头分别印着一个墨黑色的‘奠’字,两根小臂粗的白烛,不知燃烧了多久,如今只剩下小半截,随着破窗户口灌进来的冷风,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看这个架势,这宅子起码要几十年没人住了才对劲,可要知道,宋静年今天才刚刚去世,怎么可能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让这栋宅子经历了仿佛大半个世纪的沧桑衰退?! “咱们确定没来错吧?”心头发怵,岳阳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白铎,不断吞咽口水,额角上冷汗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没错啊,师父的家我来了几百次,不可能走错的啊!”白铎也是浑身哆嗦,两条腿都快站不住了,不断往门外退:“再者说,这地方十里八村都不见人家,就师父一户啊,咱们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可能走错啊!” 说着,白铎转身就想逃出门。 哐当! 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闷响传来,在他们头顶上,那根本就摇摇欲坠的大梁突然折断,轰隆一声,直接贴着白铎的鼻子尖砸在了地上。 顿时间,烟土飞扬,呛得两人险些睁不开眼。 “完了!” 心头倒吸了一口冷气,岳阳浑身打了一个哆嗦,那掉下来的大梁,刚巧就砸在了房间里唯一一个出口前面,把门框堵得严严实实,这下子两人一个也出不去了! 白铎也是瞬间脸色惨白,竟毫无尊严的一头跪在了地上,冲着客厅里摆着的那口红棺材,不断磕头,嘴里念叨着:“勿怪勿怪。” “起来,没出息的东西!” 岳阳看的来气,一脚踹在了白铎的屁股上,咬牙喝道:“这里可是你师父的家,他再怎么着还能害咱俩?” “这……”白铎脸色一僵,似乎也是想通了,拍了拍膝盖上的灰,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旋即紧张的盯着屋里的那口棺材,低声问道:“那现在咋办?” “开棺!” 一咬后槽牙,岳阳心里的狠劲上来了:“老子就看看这宋老头到底是搞的什么鬼!” 实际上,直到此时,岳阳心中都有一丝怀疑。 宋老头不是那种不懂行规的人,凡是吃阴间饭的人,或多或少都了解这行的一些禁忌,白铎说他冒犯了自己供养的古曼童,关于这一点,岳阳是不愿意相信的。 眼前这一幕,更是让岳阳有些猜疑,这是宋静年的家没错,但样子却大不一样,而原本被宋老头供奉在家中客厅西北角的那个神龛里,古曼童的踪影也不见了,唯独留下这么一口红木棺材,怎么看事情都有些蹊跷。 不管咋样,眼下唯有把棺材撬开,才能搞清楚事情的原委! “开、开棺?” 一听这话,白铎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向后退:“这不好吧,俗话说死者为大,咱们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已经惹得逝者不高兴了,万一开棺之后再……” “我可不干!” 岳阳皱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按理说白铎跟了宋静年这么久,又在火葬场工作,理应对尸体没什么抵触才对,可他现在的样子,却全然不是如此。 不管岳阳怎么说,白铎就是不肯上前帮忙,脑袋晃荡的跟拨浪鼓一样快,最后甚至搬了一把老旧的黄花梨圈椅,索性坐在了门口。 见他如此,岳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猫着腰,抹黑朝那口棺材走了过去,他倒是没有看到,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白铎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 “呼呼呼——” 一连吹了三口气,将棺材盖上的灰通通掸了下去之后,岳阳这才发现这口棺材是没有封钉的,也就是说,凭他一个人的力气,足以将棺材掀开。 想到这里,他一不做二不休,两只手死死的扣在棺材沿上,额角青筋暴起,双臂用力,一声低吼,直接将棺材盖掀了起来。 呼! 这一刻,房间里诡异的吹起了阴风,呼啸的冷风犹如刀子一样,卷着地上残破的碎叶,一下下隔在岳阳的身上。 “嘶!”岳阳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却还是瞪大了眼珠子朝棺材里面看去。 一只做工精细的古曼童,如今就静静的躺在棺材里面。 古曼童通体墨红颜色,两颗眼珠子则是被用染料染成了青蓝色,头上系着一根黄丝带,身上盖着一层缎面绸子,两只手压在绸子上,就跟一个活人一样,没有任何死败的气息。 “真特么的在这!” 岳阳双眼一凝,顶着越来越浓的阴风,伸手就朝着古曼童抓了过去。 对于这东西,他倒是不怎么害怕,古曼童虽然说灵性很足,但也是相对于其饲养的主人来说的,对其他人来讲,这东西就是一个陶土包裹的死婴罢了,虽然卖相磕碜唬人了一点,但倒也没什么威胁性。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抓到古曼童的脑袋了,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猫叫。 喵呜! 这种环境下,再加上本就提心吊胆,岳阳瞬间被吓了一跳,手上力道不稳,心里一分神,直接歪了。 “草!” 紧接着,岳阳就尖叫了一声,忙把右手从棺材里抽了回来,脸色顷刻惨白一片。 “咋了?”白铎听到声音,也急忙推开圈椅跑了过来,月光下头,岳阳的右手上,出现了一刀切口锋利的划痕。 殷红的鲜血一路蔓延至他的手腕,其中更有不少鲜血已经滴在了棺材里面。 原本刮着的阴风这个时候逐渐停了下来,屋子里终于能睁开眼了,岳阳双手颤抖,猛地一脚将棺材踢翻了出去。 轰隆隆! 棺材倒地,可里面却没有任何东西滚落出来,这更是让岳阳脸色难看。 “古曼童呢?!”一把揪住了白铎的衣领,岳阳双眼中充斥血红,怒吼道:“古曼童呢!” “你、你说什么呢啊?”白铎挣扎着看着他,满脸困惑:“我不知道啊,什么古曼童,这棺材里刚刚装的是古曼童?” “你他妈的别跟老子装傻!”岳阳咬牙,脸上凶光毕现。 “我真不知道啊吴哥,你看我刚刚就坐在那边,一直都没过来啊!”白铎解释,同时眼珠子一撇,浑身打了一个机灵:“在那!”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岳阳果然瞧见,就在客厅的西北角神龛下面,一个小小的黑影藏匿在黑暗当中,杵在那里。 “草!” 岳阳虽然心中不解,可还是甩开了白铎,快步走了过去,可刚到近前,他顿时傻眼了。 这神龛下面的哪是什么古曼童,分明就是一个没有一米高的纸扎人! 金童玉女中的金童! 纸扎人涂着腮红,两颗眼珠子还没有绿豆大,嘴角上挑,像是嘲笑一般看着房间里的两人。 “妈的!”心中不解气,岳阳一把抓起了纸扎人,三两下就将这东西给撕了个稀巴烂:“找,古曼童一定还在这里,找!” 没人答应。 “白铎?” 猛地一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第007章 纸人 前一秒明明还就站在自己背后的白铎,这个时候竟然离奇消失了,这让岳阳身上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客厅里,腐败的几根房梁摇摇欲坠,不时发出一声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呀’动静,更是惹的岳阳毛骨悚然。 先前被他踢翻了的红木棺材,如今竟然也已经重新恢复成了进门时的样子,棺材板严丝合缝的扣在上面,就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岳阳在做梦一般! “怎么会这样!”心中暗骂了一声,这个时候岳阳也终于感觉到了害怕,腿肚子钻筋一样打起了哆嗦,本能的就想逃跑。 这个鬼地方,实在是太离奇了,眼下黑灯瞎火的,他一刻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呆! 好在,之前挡住房门的那根大梁如今也恢复了原样,就跟从没掉下来过以样,岳阳咬着后槽牙,谨慎的走向了门口,旋即猛地一把推开房门,冲了出去。 “岳哥!” 刚一出门,白铎的声音就从他耳畔响了起来。 “嘶!” 回头看去,只见白铎的怀里正抱着一只小黑猫,黑猫通体一根杂毛都没有,两颗碧绿色的眼珠子在这夜色下滴溜溜的乱转,死死的盯着岳阳看。 “你他妈干什么去了!”岳阳怒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一把将白铎按在了墙上,他怀里的小黑猫受了惊吓,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滋溜一下跳到了地上,背后脖颈上的猫毛根根倒竖起来,做前扑势冲岳阳龇牙咧嘴。 白铎显然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给吓了一跳,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岳阳:“我啥也没干啊,一直在院子里了,不是你说的么?叫我在这里给你把风,你进去看看,都看到什么了?” “什么?!” 听到这话,岳阳惊叫一声,满脸懵逼。 自己从没说过叫白铎在房间外等他的话,在他的记忆中,两人明明是一前一后,一同进了宋静年的屋子,随后就瞧见了屋子里的棺材和棺材里的古曼童,再之后,白铎就突然消失了。 一滴滴冷汗顺着岳阳的额角滚落,这时,他也发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似乎,打从进了屋子之后,白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从没跟他靠近。 难道…… 刚刚在自己身边的人,根本不是白铎?! 心头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哆嗦,岳阳咽了一口唾沫,额角上的冷汗不断:“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啥?”白铎眼神错愕的看着他,顺手又把脚下的黑猫抱了起来,说道:“你看,这院子里不知哪跑来一只野猫,我才刚抓的,小家伙还挺亲人,一点都不怕人。” “……” 岳阳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黑猫看了许久,刚刚他在屋子里的时候,确实是听到了一声猫叫,难道就是这小东西发出的? 这么说来,白铎真的没有进去过? 眉角微微皱起,这时,白铎突然拽住了岳阳的胳膊,小声问道:“哥,屋子里到底啥情况?那东西还在不?” “不知道。”岳阳脸色一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也不知道古曼童到底还在不在这里,明明之前他已经快把那东西抓住了,可眨眼间就不翼而飞了,而之前的经历,更仿佛是梦幻一般,令岳阳一时间难以分辨真假。 “要不……咱俩一起进去?”白铎紧张的从窗户口向里面张望了一会,只可惜这窗户上被蒙了一层厚厚的积灰,根本看不清屋子里的情况。 “算了,时候不早了,先回去。”咬了咬牙,此时的岳阳可不敢贸然再进去送死了,手上那道伤口还在滴血,万一里面待会再冒出个什么难缠的玩应,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对付的了。 想到这里,岳阳迈步就朝院子外面走了出去。 在他背后白铎也慌忙跟上,怀里的黑猫轻叫一声,趴在白铎的肩膀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两人背后的宅院,胡须瑟动。 冥烛店—— 和白铎在火葬场那边分别之后,岳阳直接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店,一进门,他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脚下一软,一头瘫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一夜,非常平静,只是岳阳却做了个离奇的梦,梦里的他被几只孤魂追杀,领头的正是林夕! 直到日上三竿,岳阳这才终于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给自己从冰箱里找了一瓶凉啤酒,一股脑全都喝了下去,蹲在地上开始思考起来。 眼下,宋静年已经死了,他做冥烛的生意链就等同于出现了断层,家里的‘蜡油’勉强还够维持一阵子,但要想以后继续从事这行当,岳阳就必须再去进货! 说实话,打心眼里岳阳是不愿意跟白铎那小子合作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家伙有些古怪。 可,放眼整个东阳县也就这么一家火葬场,他就算是想找别的进货渠道,一时间也难以找到。 无奈之下,岳阳只能给白铎编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最近将‘油脂’准备好,自己抽空过去取。 等了一会,没等到那边的回复,岳阳索性将手机扔在了茶几上,皱眉看着手上的那道伤口。 一晚上的时间,伤口已经微微有些愈合,但依旧狰狞,稍稍动弹一下,就是皮肉撕裂的痛楚。 昨晚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玄乎了,让岳阳不得不为之警惕,想了半天之后,他最终起身将店门锁好,沿着巷子朝一家名为‘宗辉殡葬’的殡葬用品商店走去。 “嘿,岳老弟你怎么来了?”开门的人,正是之前在林夕葬礼上见过的刘宗辉。 刘宗辉见岳阳大清早的来了,顿感奇怪,但还是开门将他请了进去:“怎么?有啥需要的,纸人?纸马?” “去你的。” 岳阳笑骂一声,但还是下意识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那堆殡葬用品看了过去,不看还好,刚看一眼,岳阳瞬间就愣住了。 只见,在那堆殡葬用品之中,有一个纸糊的童男,朱砂画着的嘴角微微上挑,和岳阳的目光刚巧碰在了一起。 “咋了?”刘宗辉瞧他脸色不太对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顿时皱眉:“是不是遇到啥难事了?” “这是你做的?” 岳阳也不多说,两步就走了过去,提着那童男的脖子就给拽了出来,脸色铁青。 “是啊!”刘宗辉挠头,感到奇怪,:“还没弄完呢,你看这腿还没来得及糊,衣服也没给穿呢。” “嘶!” 一听这话,岳阳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冷汗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你昨晚,去没去过宋静年宋老头的宅子?” “没有啊。”刘宗辉一脸懵逼:“我去那地方干啥,和那老头又不熟。” 完了! 岳阳心头一沉。 “到底咋了啊?” “这东西,我昨晚见过!”岳阳眼角此时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跟你这个,一模一样!就在宋老头的宅子里面!” 当即,他就把昨晚发生的一切通通跟刘宗辉说了一遍,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你是说……我这玩应活了?长腿跑出去了?”刘宗辉也是被吓得不轻,可很快就连连摇头:“不可能,昨天一宿我都在客厅睡的,再者说了,我这地方的童男童女就多了去了,就算显灵,也轮不到一个半成品啊!” 岳阳也不吭声,只是端详着这半成品的纸人,越看越像。 一定没错! 见他这么笃定,刘宗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问道:“你确定宋老头供的是古曼童?不是别的什么玩应?” “确定!”岳阳点头,同时抬手给刘宗辉看:“而且昨晚我就差一点就抓到了。” “这是……” 看到岳阳手上的伤口,刘宗辉脸色骤然大变:“你在棺材里受的伤?!” 第008章 再访 “怎么了?” 看到刘宗辉这样,岳阳心中也升起了一丝丝不妙。 “这下坏了!”刘宗辉妈呀一声,脸色铁青:“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宋老头在家供奉饲养古曼童,现在他死了,这古曼童就等于无主之物,你手上这血,要是没洒在那古曼童上还好解决,如果洒上了……” 说到这里,刘宗辉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哆嗦,看着岳阳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 “嘶!” 岳阳也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那东西接下来就要缠着我?” “嗯!” 顿时间,岳阳心如死灰。 之前太过于大意,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些,现在想想,刘宗辉的话不无道理,宋静年突然死亡,古曼童明明被送去了寺庙镇压,可却无缘无故的跑了回来,眼下,确实就是一个无主之物! 而像是古曼童这种亦正亦邪的东西,如果长时间无人以精血喂养的话,就会彻底失去法力神通,甚至魂飞魄散也极有可能! 所以,宋静年饲养的古曼童,现如今肯定急于寻找下一位饲主! 而岳阳的出现,恰巧就实现了他这个愿望。 一想到这里,岳阳浑身都开始打起了哆嗦,嘴唇发紫,连宋静年都被这小东西给折腾死了,如果真缠上自己的话,那还有好? “岳老弟啊,你到底有没有把血弄那东西身上啊?”刘宗辉也在旁边急的跺脚,大家全都是吃这行饭的人,深知其中的恐怖。 俗话说的好,宁惹恶人,不犯恶鬼! 这古曼童,可是比恶鬼还要恶的邪物,沾上之后,你想甩都甩不掉! “我也不知道……” 岳阳脸色难看,昨晚的天色实在是太差了,再加上是在棺材里面,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而之后古曼童的离奇消失,也让岳阳没来办法印证。 “你、你……唉!”刘宗辉长叹了一口气:“那现在咋办?” “今晚再去一趟!” 一咬后槽牙,这个时候岳阳也没工夫再去管昨晚见到的纸扎人金童究竟是不是刘宗辉店里的这只了,眼下他只想弄明白,那古曼童究竟去了哪里! “行,我陪你!”刘宗辉同样咬牙跺脚:“这事我也奇怪,咱哥俩今晚一起去瞧瞧。” “谢了。”点了点头,岳阳只能道谢,:“我回去准备一下,下午先去西河庙一趟,宋老头之前曾经把古曼童送那里去过。” “成,听你的!”刘宗辉答应。 回到冥烛店之后,岳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将店里最后剩下的两根成品冥烛贴身揣在身上,又找出了一把铜钱剑和一枚古铜镜,随后不放心的又去菜市场里买了一只当年的大公鸡,这才找到了刘宗辉。 相比之下,刘宗辉准备的东西就简单了许多,这本身就不关他什么事,就算是真有一些恐怖的东西,到时候也是奔着岳阳来的,他在旁边顶多被牵连一点,所以不需要准备太多的器具,只是随身带了一把桃木剑。 西河庙。 等岳阳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西河庙的香火向来不怎么旺盛,这地方也少有人来,坐落在一处山脚下,等两人出现,庙里立马就迎出了两个扫地的小和尚,眼巴巴的追问他们是不是来行善的。 “你家主持呢?”岳阳也不废话,揪住了其中一个小和尚问道。 “后院。”小和尚双手合十,冲后院的一座禅房指去。 一到后院,扑鼻的檀香味道迎来,房门是开着的,一个大约六十岁高龄的老僧,如今整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闭目诵经。 “两位施主,阿弥陀佛。”见到有人来了,志风老和尚双手合十,口诵佛法,一双眼睛笑的像月牙一样。 “志风禅师。”岳阳此前虽然没见过他,倒也听说过和尚的名讳,赶忙以礼相回:“大师,此次前来,我有一要事相求,不知大师可否认识宋静年这个人?” “哦,施主说的是宋善人吧。”志风和尚点头:“贫僧与宋善人曾多次秉烛夜谈,相交甚欢,不知两位施主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他死了!”岳阳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哦?” 果然,听到这里,老和尚眉角一动,旋即惋惜出声:“几日不见,宋善人竟已归西,着实可惜。” “希望宋善人早登极乐,阿弥陀佛。” 说着,他再一次双手合十,闭目诵起了往生经。 待到经文诵读了十次之后,他这才睁眼看向岳阳:“施主此次前来,是为了那尊古曼童而来吧?” “您看出来了?”岳阳一愣:“宋静年是不是曾经将古曼童交于大师,希望大师将它超度?” “正是如此。”志风点头,旋即惋惜道:“只可惜,那古曼童罪孽深重,而且修行多年,法力深厚已登峰造极,贫僧这点佛法,不足以将之度化。” “那最后怎样了?”岳阳追问。 “被宋善人自行取走带回了。”志风如实回应:“不知施主问起此事,意下何为?” …… 从西河庙出来之后,岳阳的脸一直都是阴沉着的,一路上都没说话。 按照志风和尚的说法,古曼童是被宋静年取走的,而白铎却说是他师父不想要了,而古曼童却纠缠不放。 这其中,到底谁在撒谎? 眉角深深皱起,岳阳脸色愈发难看,眼下宋静年已经死了,他无从查证,而白铎那家伙岳阳又不怎么相信,更不会去问。 难道说,这件事真的就没解了么? 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岳阳和刘宗辉一同来到了宋静年住的地方,为了避免昨天的事情再次发生,没等进门,岳阳就把带来的公鸡解开了绳子,撒进了院子里面。 “咕咕咕——” 一进院子,一路上都非常安静的公鸡瞬间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危险一样,叫唤个不停,浑身的羽毛也跟着炸了起来,脖子伸的老长,一双绿豆眼滴溜溜的四处乱转。 第009章 真身 “不对劲,这房子有问题!”甩了一通八卦镜的刘宗辉这时咋舌惊呼:“房子底下似乎是有什么阵法,而且看土质的松软程度,布下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周,似乎是专门加速让房子老化的!” 他早年学过一些道法,算是个半吊子,对阵法的了解比岳阳要深,所以没等进门就看出了不对劲。 “果然是这样!”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岳阳早就发觉了事情不对,宋静年常年居住这里,人才刚死,按理说房子不可能破败成这样才对。 看来,是有人提前一步,故意设套,想要扰乱自己的视线。 岳阳第一个就想到了白铎,冷哼一声,跟着走在头前的大公鸡,迈步就追了进去。 和昨天一样,客厅里如今还是摆着那口红木棺材,只是这一回岳阳谨慎了许多,确保刘宗辉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自己半步之后,两人一左一右,对视一眼,这才开棺。 呼! 棺材盖子推开的刹那,如昨天那般的阴风,又一次刮了起来。 阵阵阴风呼啸,岳阳脸色一变,手上找出墨斗朱砂,一股脑的往棺材里面洒去,墨斗线轻弹,掉入棺材里面的朱砂瞬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嗷呜!” 紧接着,一声不像人的惨叫,惊的两人通体冰凉。 一道黑影,乍然从敞开着的棺材缝里面,飞扑出来,迎头就朝着岳阳的脸上撞了过来。 “小心!” 刘宗辉见状大喝一声,连忙将岳阳推开,紧接着拿出桃木剑,就抽向从棺材里飞扑出来的古曼童。 “扑通”一声,刘宗辉的桃木剑,正中打在古曼童身上,将其击飞了出去。 “多谢!”岳阳反应过来后,这才体会到刚刚的处镜,要不是刘宗辉,他可能就死了。 虽说在古曼童手里捡回了一条命,但不免岳阳还是有些胆战心惊,心脏处扑通扑通跳动个不停! 没想到这古曼童还挺机灵的,恐怕这古曼童,从他们一进门开始,就躲在这棺材里准备阴他们了! ………… 一击没有得手,古曼童此时也显露了真身。 岳阳定眼一看瞬间后背开始发凉,这从棺材里蹿出来的压根就不是古曼童,而是一个通体为绿色的鬼婴,或者说这鬼婴就是古曼童! 可眼下他来不及思考这么多了,鬼婴被击中后,立刻变得凶性大发,张牙舞爪就冲着袭击他的刘宗辉扑了过去! “岳老弟,帮我搭把手!” 刘宗辉一惊,急忙拿着桃木剑,跟这鬼婴对抗。 可奈何不了这邪魅,法力高深跟他交手的刘宗辉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将近就被击的连连后退,同时嘴里喊道岳阳。 闻言,岳阳怒吼一声,给自己壮胆,随既拨开身几个大跨步就赶到了刘宗辉身边,甩起铜钱剑就往鬼婴脸上抽打! 铜钱剑那可是至阳之物,专治这些邪魅,岂是刘宗辉手里的桃木剑能比拟的? 这一击直接将鬼婴,抽打得起脸上泛起一阵白烟! 鬼婴吃痛尖叫一声,便龇牙咧嘴的,挥起手就在刘宗辉胸膛上抓去。 “当心!” 岳阳提醒到,可刘宗辉还是没来得及反应,身上的衣服被鬼婴抓破三个口子,鲜血也顺着伤口将衣服染红。 “该死!”岳阳见状大怒,接连连挥起铜钱剑,抽打在鬼婴身上! 这鬼婴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般,甚至打得他越狠,他的仇恨就越凶,接连挨了岳阳几下毒打之后,虽说这鬼婴惨叫声连连,可效果似乎不大。 甚至,还张牙舞爪的就往岳阳扑了过去。 “取公鸡的鸡冠血,用血调朱砂,画役雷咒快去!” 现在情况紧急,岳阳已经顾不得刘宗辉受没受伤了,连忙吩咐道,同时将铜钱剑一横,拿出古铜镜,就往鬼婴身上照。 古铜镜照到鬼婴的那一刻,立马从镜子里散发出一道微弱的金光照在鬼婴身上。 不管任何邪祟那都是见不了光的,而古铜镜的用处,可以映照出光芒,将那些邪祟照的魂飞湮灭! 只不过这鬼婴,法力高深,岳阳只能将其控制住,尽量给刘宗辉拖延时间! “岳老弟...据我所知这鬼婴,就是古曼童的真身,我原以为这古曼童...没多大能力,没想到他法力如此高深,都可以自己出来了!”刘宗辉捂着受伤的胸口,紧皱眉头连连喘着大气道。 “现在那还管他是不是古曼童,眼下赶紧画符把他给灭了啊妈蛋!”见刘宗辉在那废话,岳阳瞬间气的不行,虽说古桐镜将鬼婴控制住了,但奈何不了不能把他给灭了,现在一但镜碎他们两个人估计就得葬身于此了! “你听我说,役雷符恐怕灭不了他,但应该能将他打的半死不活,到时候咱们再合力将他封回陶土之中!” 这只古曼童,之所以能够为非作歹,是因为脱离了陶土,只要把他重新封回陶土,那只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死婴罢了! 岳阳也知道这鬼婴的强悍,眼下灭不了他,也只能重新将他封回陶土之中,当下他就冲刘宗辉点点头。 见状,刘宗辉转身走到门口将之前带来的公鸡提起,随后在客厅西北神龛下面拿起一只碗,啪啷一声摔倒地上,紧接着他弯下腰捡起破碎的瓷片,割破了公鸡的鸡冠,提着它捏住鸡冠子挤了一些鸡冠血到另外一只碗里,随后又把朱砂往鸡冠血里惨和,提笔沾着朱砂就开始在符至上画起了役雷符。 “五雷猛将,欻火流星,驱雷奔云,烈面南行,勾面使者,立荡乾坤,烈面使者.....”见刘宗辉把役雷符画好,嘴里念着役雷咒,岳阳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就在他松懈的一时间“噼啪”一声,他手里的古桐镜突然应声而破! “卧槽尼玛!” 岳阳瞬间感觉到一股冷气从他的脚底板直蹿他的天灵盖,腿都忍不住颤抖! 随着古桐镜破碎,鬼婴恢复了自由,他瞋目切齿,嘴里发出“呼啦~呼啦的诡异声!”似乎在嘲笑他们一般! “敷盖乾灵。掷目使者,撼动雷神,争目使者,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急急如律令!” 见刘宗辉念完役雷咒最后的口决,岳阳连忙喝道! “快动手!” 第010章 封印 随着岳阳的催促,刘宗辉也不犹豫,连忙将竖在身前的剑指往面前的役雷符上一点。 顷刻间,役雷符凭空燃烧了起来。 刺啦,一道拇指粗的雷电从点燃的符文中汹涌而出,朝着远去那呲牙咧嘴的古曼童疾驰而去。 那古曼童似乎也知道役雷符的恐怖,连忙朝着旁边躲闪。 咔嚓! 雷电直接在头顶的横梁上留下一道漆黑的印记。 “可惜!”刘宗辉道。 岳阳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有机会。” 役雷符虽然是一次性消耗品,但是符文中的能量足够使用三次,也就是说,还有两次机会。 刘宗辉点点头,准备再次锁定古曼童的位置。 这时候,那古曼童竟然学乖了,他没有选择朝后岳阳二人发动进攻,而是选择拉开身位。 这样一来,刘宗辉想要命中古曼童的难度大大增加了。 “这畜生还挺聪明!”岳阳面色沉重道。 眼看着刘宗辉手中的役雷符已经燃烧了过半,岳阳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否则,他们两个都得完蛋。 “我上去缠住它,你看机会出去!” 岳阳提着铜钱剑就朝着古曼童迎了上去。 他清楚,自己不是古曼童的对手,但想要限制一下的他的速度还是有希望的。 古曼童见岳阳上前,脸上泛起一丝疯狂,它双手凝爪与岳阳拼在一起。一人一畜生左右厮打,你来我往,斗的不亦乐乎。 不得不说,这古曼童的实力着实厉害。 岳阳左右格挡,但身上还是出现数道伤痕。 “妈的,真把老子当泥捏呢?” 岳阳眼见古曼童再度挥爪朝他胸膛抓来,索性不再躲闪,反而任由其抓在胸膛上。与此同时,更是伸出双手按住了古曼童的身躯。 古曼童奋力的挣脱,岳阳却把他固定的死死的。 一直在旁边等机会的刘宗辉见状,连忙催动着役雷符。雷霆闪烁,直击古曼童的后背。 近在旁边的岳阳都能够闻到烧焦的味道。 “呜呜!” 古曼童的气势瞬间萎靡下去,可手上的反抗却爆发出强烈的力量。 岳阳不傻,连忙抢在古曼童发怒之前抽身而去。 他并没有彻底离开,反而是在距离古曼童三尺左右时停了下来。这样的站位陪着上转换位置的刘宗辉正好一前一后将古曼童包围在中间。 刘宗辉此时已经收掉了役雷符的术法。 尽管还有一次施展的机会,但已经完全不需要了。因为面前的古曼童此时的气息非常的虚弱。 如果说,先前的古曼童是一条大蟒蛇的话,现在,这畜生的实力大概只有泥鳅那么强了。 “岳老弟,剩下的交给我了!”刘宗辉脸色泛着喜色道。 岳阳没有勉强,而是将舞台留给了刘宗辉。 剩下的事情也非常简单,被无限虚弱的古曼童完全不是刘宗辉的对手。在经历了一番追逐之后,只能不甘心的躲回陶土之中。 刘宗辉掐着手指念了一段封印诀,一道金光锁链盖在陶土之上化为一道黑色咒印。 岳阳眼看古曼童彻底被封印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岳老弟,你的伤严重么?”刘宗辉关切道。 二人的关系原本只是点头之交,但经历了这一场共同战斗之后,那革命情谊有了快速的提高。 岳阳摇了摇头,道:“还好!” 实际上,他都快痛死了。 刘宗辉的神情变得愈发敬佩。 岳阳将古曼童的陶土收好以后,带着刘宗辉离开了宅子。他带着刘宗辉前去寻找白铎。 先前他还没察觉,可收复了古曼童之后的岳阳算是有了一点头绪。 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绝对和白铎逃脱不了干系。 “这混小子差点把咱们给害死!”刘宗辉要一肚子火气。 二人当即就决定前往火葬场找白铎算账。 可让岳阳感到意外的时候,他刚刚把身上的伤痕包扎好,警官居然上门了。 “你们谁是岳阳?” 瘦高瘦高的中年男人推门问道。 “我是!” 岳阳心有犹豫,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们怀疑有一件命案和你有关系,我是来调查情况的!”中年警官道。 岳阳愣了! 啥玩意? 中年警官从衣兜里抽出一张照片将其递到岳阳的面前,“”这是你店里的东西吧?” 岳阳一看,脸色微变。旋即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冥烛是我卖出去的,可是,这和命案有什么关系?” “今天中午在咱们县重点高中里有一个女孩跳楼自杀了,而这冥烛是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的。我们希望从你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这冥烛的买主是谁?”中年警官追问道。 这一下,岳阳可就没话说了。 因为这冥烛是林夕买走的,可岳阳没法说。 林夕已经死了。 岳阳要是和警官说是林夕的鬼魂干的,只怕立刻就会被送去精神病院。 再说,道上的规矩,也不允许他将这些事外传。 “时间太久远了,我有点记不清了!”岳阳只好含糊道。 中年警官脸上浮现出几分怀疑:“记不清了?那我问你,今天中午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岳阳又没话说。 今天中午,他和刘宗辉在宋静年家镇压古曼童。 “我问你话呢!”中年警官催促道,脸色也有些不善了。 “今天中午他和我去帮朋友收拾屋子去了。”刘宗辉赶紧接过话茬。 “火葬场有个员工叫宋静年不幸去世了,我们作为他的朋友特地去他们家吊唁。” 中年警官看了一眼刘宗辉,然后飞快的心里记下了相关信息,随后就再度询问其他相关信息。 只是,岳阳的回答并不让他满意。 “就先问到这里,以后要是有什么发现记得向警方报告!” 中年警官收拾离开,出门后就派人去核查宋静年的情况。 出警多年的他能够敏锐的察觉到,这岳阳和刘宗辉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岳先生,我看你已经成为了警方怀疑的对象!”刘宗辉无奈道。 他完全能理解岳阳这种有口说不出的处境。 岳阳道:“这件事和我完全没关系。” “我知道,可警方……” 他们这种和死人打交道的人没办法见光。 “老刘,再帮我一次!”岳阳凝重道。 刘宗辉看着一脸认真的岳阳:“你不会是要亲自去查看吧?” “我总觉得,这事透着蹊跷。不去看看我放心不下!”岳阳道。 此时,刘宗辉的脸色却微微变了变,但在岳阳看向他之前再度恢复了先前的平常。 “看在咱俩出生入死的份上,我就再陪你一次!” 得到刘宗辉的同意之后,岳阳连忙准备了一番家伙就起身前往县高中。 第011章 成形 出事的女生是重点高中,东阳高中的学生,据说本人非常的活泼,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疾,最近的学习生活也非常的开心,没有任何反常,可以说是无忧无虑地,但就是这么无忧无虑的女生,怎么会当着众人的面从教学楼里跳了下去呢?! 岳阳紧皱眉头隐隐觉得,这事透着蹊跷! 他甚至感觉,这件事有人故意作孽,只是他想不明白,他刚入行不过五年,一向深居简出,待人也算和善,怎么会有人故意针对他?! 心想着,东阳高中近在眼前。 作为东阳县最有名的重点高中,平日里一向是非常的安静,可今天却说不出的热闹。不少人围在学校门口,可把平日里混日子的保安累的够呛。 刘宗辉看了一眼旁边的岳阳:“现在太热闹了,要不,咱们晚点再来吧?”刘宗辉知道,现在的岳阳并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但岳阳却摇了摇头,道:“你看六楼那间教室!” 刘宗辉顺眼望去脸色微变。 “这么强的怨气?那肯定要滋生厉鬼呀!” 岳阳神情沉重,行内的人都知道,人活着,大都是有各种念想的。所以死后那几天都会留有怨念。 大多数人的怨念都比较淡,所以七天左右就会自行消散。可那些含冤死的就不一样了,他们因为怨念很强,不愿离开。 强行滞留的结果就是形成厉鬼,失去神志,成为祸害人的脏东西。 这女孩离开不过三个小时就凝聚起这么强的怨念,可见她的内心是多么的不甘。 这让岳阳有些不是滋味。 旁边的刘宗辉却神情凝重,“看这架势,只怕今晚就成形了。这么强的怨念……” “跟我走!” 岳阳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做了决定。 趁她没成型之前送她前往极乐。 他领着刘宗辉就要往里进,可刚进门口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现在学校戒严,不准生人进去。”保安烦躁道。 岳阳看了他一眼,道:“我是冥烛店的岳阳,特地来帮忙……” 岳阳刚一说话,旁边却有家长尖叫了起来。 “你就是卖冥烛的岳阳?” 其他人的目光全都被引来了,岳阳一下子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人群中央一位哭的脸庞带肿的妇女发疯似的跑了过来,朝着岳阳就要打人,却被旁边的男人连忙拦住了,但看向岳阳的脸色也非常的不善。 妇女心里不甘,冲着岳阳就哄道:“我女儿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刘宗辉早就知道会这样,连忙挡在身前道:“我可以作证,这事和岳阳没任何关系。那冥烛也是被人买走的。” “不是你杀的,也和你逃不脱干系。”妇女哭道。 岳阳罕见的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叹了口气。 “您放心,我这次来就是特地想要您女儿好走的。只是现在,她怨念不散,影响投胎,能不能让我进去帮她超度?” 女学生的家长被岳阳这话说的愣住了,其他人也面面相觑。 保安看着他俩这模样,脸上满是怀疑:“你俩看小说看魔怔了吧。” “就是,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信鬼神那一套?” 不少人开口反驳,但也有一些没说话,虽然住在城里,但是也有人能从乡下亲戚里听到一些恐怖的东西。更有些人还见过这种捉鬼的大师,一时间倒也敢诋毁。 “你就当我们魔怔了,让我们进去。”刘宗辉说完便起身,就要往学校里走。 但下一秒保安却挡在他身前坚定道“不行,现在还有学生在里面上课,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现在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所有人都拿他岳阳当嫌疑犯,这保安不让他们进,也只不过尽责,考虑到他们的担忧,岳阳也无话可说了。 “咱们先离开,等到放学以后再来。”刘宗辉此时也劝道。 岳阳只好点点头。 “这就对了,学校不是你们装神弄鬼的地方,还是赶快走人吧!”保安戏谑道。 刘宗辉没搭理他,嘴里只是冷冷道:“以后有的是你后悔的。” 保安哼了一声,没说话。 岳阳和刘宗辉二人从人群里退开,他俩没有直接选择离开,而是在附近找了一个地方等着。 今天是周五,按照学校的规矩,下午五点多会提前放假。 周末没有晚自习,这对岳阳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没有学生,他们更容易施展。 两个小时以后,学校下课铃响了,一大群穿着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说说笑笑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旁边不少家长主动前来接孩子回家。显然,中午的事给了大多数父母提了一个醒。 等人走完以后,岳阳和刘宗辉也准备开始干活了。 铜钱剑,古铜镜,还有刚刚特地找的老公鸡,这些都是寻常物件。 除此之外,岳阳还特地准备了几张符傍身。 跟在身后的刘宗辉也比先前认真了许多,除了桃木剑也准备了几手绝活。 二人全副武装的朝着东阳高中进发。 先前的那个保安正在门口的保卫室里看电视,一见岳阳和刘宗辉二人这打扮连忙小跑着走了出来。 “你俩怎么又来了?”保安很不耐烦道。 刘宗辉先前被他拂了面子,此时也非常冷淡。 “我们来救你的命!” “多谢你们关心,不过,我命硬的很,用不着你们救。” 岳阳刚要说话,只见到耳边悄然掀起一阵微风。 学校院内的广场上一堆尘土忽然掀了起来,在清风的操纵下形成了一股小旋风。 岳阳脸色微变,那抓着铜钱剑的手也不由得紧了几分。 这平地旋风正是怨念成型的标志。 也就是说那厉鬼已经成了,这么快的速度让岳阳和刘宗辉神情凝重。 眼下太阳还没有下山,那厉鬼已经成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麻烦了。 “老刘!”岳阳低声道。 “我知道。”刘宗辉道。 他伸手抓出桃木剑,右手更是不捏起来法咒。 见二人如临大敌的模样,保安满脸懵逼,他这时候很想给精神病院打电话,看看他们那里是不是少了两个人。 “差不多就行了,赶快走人吧,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你们发脾气。”保安大大咧咧道。 正说话的功夫,那旋风朝着岳阳三人就飞了过来!!! 第012章 玩命 挡在最前面的岳阳没犹豫直接闪身躲开,身后的刘宗辉本想撤退,却看到保安还傻乎乎的挡在前面,无奈之下,他伸手朝那保安推了一下。 保安朝后一阵踉跄,也因此躲开了些许身位,但还是被旋风的边缘波及到了。 “你他吗……嘶!” 保安刚要骂人只感觉那被旋风扫了一下的手臂上彻骨的冰凉。整个人更是浑身只打哆嗦。 耳边更是响起了疯狂的嘶吼。 呜呜呜…… 原本满不在乎的保安身子忽然打颤,恐惧滋生的颤抖在他的身体上不断的蔓延,就连健壮的小腿也隐隐有些迈不动腿的味道。 岳阳无奈,这才伸手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随着岳阳随手这么一拍,那保安的身上满是暖洋洋的。 “谢,谢谢……” 保安这时候再傻也看出了岳阳和刘宗辉的不凡,捎带着,他们先前说的话也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学校不会真的有鬼吧…… “要是真有脏东西的话,两位大师可得救救我。”保安心里一阵哆嗦,脸上更是近乎哀求道。 “赶快把门锁了,走人,剩下的交给我们!”岳阳吩咐了一句便率先朝着教学楼冲了进去。 他的目的地是教学楼六层的教室,那是女学生跳楼的教室。 也是厉鬼化生的地方。 “趁它刚出生,快速解决掉她!”岳阳嘴里低声道。 跟在身后的刘宗辉嘴里快速的念着法诀,当他六楼教室的时候刚刚念完。 “神法在此,诸邪退散!” 随着刘宗辉的大喝,一道无形的音浪朝着房间扩散而去。在那音浪之下,黑色的怨念快速的消退。 “唳!” 一阵凄惨的哀鸣从教室里响起,与那雷音碰撞在一起。 岳阳见了,没有说话,只是提着铜钱剑冲了进去。 此时,在教室里一个穿着寻常衣衫的女孩正站在窗户边哭泣,她脸色惨白,身躯凭空离地。一道道黑色咒怨如同长袖一般环绕在她的身侧。 看起来像动漫里的美少女,可惜,岳阳清楚的知道,面前的美少女恨不得把他俩宰了。 果然,女孩脸上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死的好冤!” 女孩飘然矗立,那白皙尖锐的指甲长的让人发寒。 岳阳提剑刺去,剑锋直指女孩头颅。 女孩身形微闪想要躲开,旁边的刘宗辉却掐着法咒动手,火焰从他掌心的符文中汹涌而去,直接将女孩吞噬。 轰、 火焰好似猎豹扑在女孩身上,那黑色的咒怨炸裂,教室里更是掀起一阵喧尘。 刘宗辉愣了一下。 这厉鬼这么容易就被打倒了? 岳阳没有开口,只是一直盯着那被咒怨环绕的女孩。 尘土退去,浮现出少女的身影。 刘宗辉见了心里却咯噔一声。 面前的少女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温柔,取而代之的一张狰狞的脸颊,原本已经长的有些骇人的指甲更是笔直的如同剑锋一般。 满脸褶皱的脸上挂着足有一寸长的獠牙。 岳阳这时候才明白,原来那厉鬼先前一直被女孩善良的本性所压制,而岳阳和刘宗辉的出手打破了这个平衡。 厉鬼愤怒的叫着,身影更是飘一般朝着刘宗辉冲去。 “老刘小心!”岳阳提醒道。 刘宗辉没开口,只是将手中的桃木剑抓紧了几分。长剑挥舞,朝着女鬼身前砍去,厉鬼躲都没躲,只是径直抬手抓去。 锵! 明明是桃木与咒怨的对碰却硬生生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刘宗辉直接被震飞,厉鬼乘胜追击,手掌只取刘宗辉的头颅。 刘宗辉心里着急,嘴里急忙想要念咒,可那厉鬼的速度太快了,完全来不及刘宗辉反应。 他只能绝望的看着厉鬼的逼近。 刺啦! 雷霆之声再度响起,拇指粗的雷电像一个铁锤一般砸在厉鬼的头上,那浓郁的咒怨化作一道屏障挡在女鬼的身前。 是岳阳在关键时刻释放了役雷符。 刘宗辉闪身躲开,脸上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岳先生,谢谢!” “咱俩扯平了!”岳阳笑笑,再次将目光转移到厉鬼的身上。 此时,雷霆的光芒已经开始退散,女鬼的身影再次浮现了出来。 岳阳的脸色变得沉重了。 因为能够吊打古曼童的役雷符竟然没有对厉鬼造成多少伤害。 刘宗辉都快哭了, 这厉鬼要成精呀……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来说,跳楼事件能够聚集怨气的本身就是少数,这女鬼,好家伙,不仅形成了厉鬼,而且速度奇快,战力还贼高。 刘宗辉挤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货是咋出生的。 岳阳却隐隐有些回过味了。 “不对劲!”岳阳低声道。 刘宗辉见他好像察觉到什么,连忙追问道:“怎么说?” 岳阳刚要开口,那厉鬼竟然率先发难。动作迅速,杀气凛然。 岳阳收身格挡,但厉鬼的速度极快,哪怕他竭力反抗,那锐利的指尖依旧在岳阳的臂膀上留下了惨痛的痕迹。 先前和古曼童战斗的时候岳阳就留下了不少的伤痕,眼下旧伤再填新痛,伤势再度加重。 刘宗辉闪身来到岳阳的面前,现在的他已经不指望镇压厉鬼了,只想着能够带着岳阳全身而退。 而岳阳却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厉鬼。 “不知道为什么,这女鬼给我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很玄妙,就好像一直在嘴边,但是就死活说不出来。 这让岳阳很是着急,旁边的刘宗辉也一脸哭丧。 “正常的怨念哪有这么猛的?” “正常的怨念……”岳阳嘴里重复了几次,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岳阳抓起刘宗辉的胳膊直接闪身出来教室,那厉鬼呲牙咧嘴的跟在后面。 “你知道什么了?”刘宗辉好奇道。 “目前还不好说,得让我去验证一下。这样,你帮我拦住它,尽量拖延点时间!” 刘宗辉刚要拒绝,面前的岳阳就一个闪身躲进了旁边的教室里。 “靠……” 刘宗辉拔腿就跑,因为他看到远处的厉鬼正在朝他诡异的笑。 这下,真得玩命了…… 第013章 解阵 随着刘宗辉和厉鬼渐行渐远,岳阳再次钻了出来。 他起身返回了先前出事的教室,再次回到教室里,岳阳没有着急行动而是仔细的打量着教室里的情况。 当岳阳左右打量了一番之后,最终将目光放在了靠窗最后面的那个桌子上。 岳阳快速靠近,伸手将摆满书本的桌子拉开,整个人更是蹲在了地上,手指从地板上快速的擦过,旋即将其放在鼻尖嗅了嗅。 一股淡淡且熟悉的味道涌入鼻孔之中。 “果然是这样!” 这下岳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厉鬼这么的怪异,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厉鬼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 要知道,他们这个行业是个活人死人打交道的,里面自然会有些超自然的技巧存在,有人会会拿这些东西做好事,但也有一些坏蛋会专门利用这些东西来做坏事。 制作厉鬼显然就是这众多技巧中比较恶毒的一个。 因为他需要将死者的鬼魂强行拘留在人间。 也是在这时候岳阳才明白,为什么女孩会有那么多怨念。 也是,人家本来活得好好的,居然被人害死,害死还不算完,还要将其的魂魄拘留在阵法之中。 “这人真该死!” 岳阳心里感慨了一下,旋即快速的从怀中取出一根冥烛,两个手指在蜡烛碾子上轻轻一搓,火光闪亮。 岳阳将冥烛往地上一戳,双手快速的捏出一个手印,嘴里更是默默的念叨着咒语。 “天雷伊始,神明自知……冥烛燃,冤念散,鬼魂现!” 岳阳猛地一喝,只见到原本昏暗的地板忽然泛起一丝幽光。 一道纤弱温柔的身影悄然浮现,那乖巧的模样赫然就是先前压制厉鬼的女孩,不过,此时的女孩,看起了很是胆小,她委屈的抱着膝盖像个小猫一样蜷缩在阵眼中央。 也正是在这时候,那正在认真追逐刘宗辉的厉鬼忽然发出怒吼,它丢下了逃跑的刘宗辉,反身朝着岳阳赶去。 看着满脸害怕的小女孩,岳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花一样的少女,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去经历,只因为某些恶人的一丝邪念变成害人的牺牲品。 “你放心,我马上就救你出来!” 岳阳认真的自语,接着他就准备施展解魂咒,将其释放出来。 老父亲走之前曾给他留下过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着大量的咒语,这五年来,岳阳虽然没有全都学会,但好在这解魂咒是学过的。 只是,平日里没有机会施展,当下使来反而有些生疏。 女孩抬头看着岳阳,脸上满是期盼。 正当他施展一半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尖锐的声响。 “小心!” 岳阳闻声抬头,只见到面前那满脸怨毒的女鬼飘一般的冲来。岳阳无奈,只好再度退开。 厉鬼扑到困魂阵上,如同一个老母鸡一般守护着自己命根子一般。 刘宗辉随后赶来,看着远远躲开的岳阳松了口气。 “这是……困魂阵?”刘宗辉有些惊讶道。 岳阳点了点头。 “这次换我来引开她,你来施展解魂咒。” “还是我引开她吧,你专心解阵。” “老刘,辛苦你了!” 刘宗辉满脸苦笑,心中有一百万个不答应,可没奈何,谁叫他不会解魂咒呢? 二人短暂商定以后就再度将注意力放在了厉鬼身上。 当前的任务是要先将厉鬼从困魂阵上赶开,然后,岳阳才有机会施展解魂咒。 否则,他们想的再好也是白扯。 刘宗辉提着桃木剑闪身来到厉鬼面前,手指飞快的将藏在袖中的天火咒点燃。 炽热的火焰顺着刘宗辉的指尖涌向厉鬼,那厉鬼嘴里尖叫,双手交叉挡在身前,随着她的举动,一大股黑色咒怨从其背后飞出涌向双臂之间。 天火咒被拦了下来。 刘宗辉倒也没有意外,他只是趁着火焰肆虐的功夫一个闪身来到厉鬼身后。手中桃木剑忽然焕发出红光,接着飞快的朝着厉鬼后背刺去。 这一招后手才是刘宗辉的主攻。 刘宗辉动作迅速且角度刁钻,对时机的把握可算是恰到好处。但依旧被厉鬼所察觉,她迅速将单手抬起挡住面前的天火咒,那腾处的手来则快速的朝着背后的刘宗辉抓去。 厉鬼明明没有形体,但是那靠咒怨凝聚的手掌依旧稳稳的抓住了刘宗辉的桃木剑。 刺啦…… 红色的光芒和黑色的咒怨碰撞在一起,爆发出烧灼的声音。但厉鬼的手掌依旧稳稳的抵挡着刘宗辉的桃木剑。 “岳先生,帮一手!” 刘宗辉刚一开口,只见到岳阳左右两手同时抽出一张役雷符。 两道役雷符涌现的光芒将整个教室照的发亮。 那威严的力量更是让刘宗辉大喜。 那厉鬼那狰狞的脸颊朝着岳阳望去,那漆黑如深渊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郑重的意味。 “不想让开的话,就去死吧!”岳阳怒吼道。 两道雷霆狂奔而去。 眼看着雷霆涌到面前,厉鬼终究还是闪身躲开了。 岳阳见状大喜,他快速的撤掉手中的术法,整个人快速的来到困魂阵上。将手中的铜钱剑朝着刘宗辉一抛。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刘宗辉反手抓住铜钱剑,傲然挡在岳阳的身前。 “你快点,我尽量挡住她!” 岳阳知道刘宗辉和厉鬼之间的差距,也没有对他有过多的要求。只是默默的施展起困魂阵来。 这厉鬼本身就是依靠着困魂阵中的灵魂才出生,其实力的根本也是基于此。 一旦岳阳解除了困魂阵,这厉鬼自然是死翘翘了。 所以,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岳阳动手的。 “呜~呜~” 厉鬼尖叫着,围绕在教室之外的咒怨快速的朝着厉鬼逼近,眼看着厉鬼的气息开始增长,刘宗辉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岳阳,脸上忽然泛起一丝疯狂。 “不就是拼命吗,好像谁不会一样!” 刘宗辉想法坚定,接着从兜里抽出一个小小的纸人来。 作为小有名气的阴阳先生,刘宗辉也有自己的看家本领。 驱鬼术! 第014章 熟人 以自己的精血为祭品,召唤恶鬼帮忙战斗。 刘宗辉张嘴将指尖咬破,一点殷红的鲜血快速的滴在纸人上。鲜血快速的将纸人染成红色,而刘宗辉的脸色却罕见的惨白。 他没搭理这些,而是嘴里低声的默念着咒语, 随着他嘴里的碎念声响起,掌心中的小纸人就好像气球一样快速的膨胀了起来。直到长出两米高左右这才罢休。 轻飘飘的纸人张开了双手好似护卫一般挡在刘宗辉的身前,而气息有些虚弱的刘宗辉也没干偷懒,他抓着岳阳递来的铜钱剑,严阵以待的盯着厉鬼。 身后,那岳阳已经开始念咒了。 他语速极快,身上的气息也开始涨动。与他呼应的是,剩下的困魂阵也泛起了浅绿色的光芒。 那蜷缩在中央的女孩身上更是浮现出许多粗重的锁链,数量之多足有十八条,将女孩的全身各处死死的禁锢着。 每一条锁链都插在女孩的身上,那其中的痛苦真不是用语言可是形容的。 岳阳心里发酸,嘴上的咒语再度快了几分。 与此同时,远处的厉鬼也开始发动了攻击,刘宗辉领着红色纸人一左一后迎了上去。 三位厮打在一起。 厉鬼嘴上惨叫,手上全是拼命的招呼,纸人悍不畏死的挡在面前,成为主力。刘宗辉则抓着铜钱剑从旁掩护。 拼命阻拦之下倒也面前能挡得住厉鬼的攻击。 黑色连锁随着岳阳口里的咒语不断诵读隐隐有着脱落的迹象,同时厉鬼身上的咒怨也有着消散的架势。 没办法,力量之源的困魂阵开始动摇,厉鬼所能获得的能量也开始不稳。 刘宗辉脸色满是惊喜。 “加把劲,这厉鬼快不行了!” 岳阳没功夫搭理他,只是刘宗辉清楚的看到,岳阳的嘴型正在快速的变化着。 这时候,那厉鬼也开始拼命了。 她双手大张,五指上的指甲风一般的暴涨,那原本已经狰狞的脸上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相比起先前的模样,此时算是发疯了。 她快速的朝着岳阳冲去。 “拦住他!”刘宗辉朝着纸人命令道。 纸人无言,但却将自己的身躯挡在厉鬼面前。 厉鬼没理会纸人的动作,只是一个劲的朝着岳阳移动,那力道之大只推着纸人往后退。 刘宗辉咬牙压上,但依旧无济于事。 他和纸人连吃奶的劲都使唤出来了,但厉鬼依旧朝着岳阳毕竟。 尽管速度有些缓慢,但相比起黑色锁链崩坏的速度来说,依旧足够快了。 “岳阳,我们挡不住了!”刘宗辉喊道。 岳阳双手都开始颤抖,嘴皮子都已经快的停不下来,但相比起厉鬼的速度来说,还是慢了一些。 困魂阵崩坏了三分之一的时候,厉鬼已经来到岳阳的面前,她艰难的抬起右手,狠狠的朝着岳阳的脑袋抓去。 这一爪,可以要了岳阳的命。 就在这关键时刻,远处一道亮光,由远及近,快速的挡在了厉鬼的身前。 厉鬼的攻击被挡住了!!! 岳阳本来都想着停咒走人了,是听到后面有风声出手这才安下下来继续解除困魂阵。 那刘宗辉完全是始料未及。 于是,当厉鬼被死死挡在困魂阵面前的时候,他的心情好似坐过山车一般。当然,最让他关心的是,出手的人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了!”男人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宗辉扭头望去,只见到一个青年正笑嘻嘻的站在身后。 他是白铎,宋静年的便宜徒弟,此时正帮着刘宗辉抵挡厉鬼。只是,他那半弓着的身子以及涨红的脸,与先前那声音中的随意相比,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我他娘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混小子!”刘宗辉,岳阳和宋静年都是东阳县的业内人,彼此也算熟悉。 刘宗辉和白铎也算有点交情了。 “咋的,玩命还不让人装个比啦?”白铎吐气入牛,那死死压住厉鬼的手掌更在隐隐颤抖。 “这家伙这么猛的?”白铎震惊道。 刘宗辉嘿嘿一笑。 “你以为呢,我可……” 他话还未说完,就感受到身前一股大力传来。刘宗辉脸色大变,旋即又使出了吃奶的劲反抗。 可惜,那刚刚维系的平衡又再次出现倾斜。 厉鬼,真猛! “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得再想个办法!”白铎努着嘴道。 刘宗辉本想嘲讽,可嘴上实在是没力气了。 “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用力把这畜生推开!” 白铎说完也不管刘宗辉同不同意,就直接喊了起来。 一、二、三,吼! 那一道声音好似苍龙怒吼,刘宗辉也跟着使起了劲,二人外加一个纸人一起用力这才将面前的厉鬼推开。 两方拉开了大约三米的距离, 刘宗辉累的上气都不接下气了,可生命的威胁却让他不敢松开手中的铜钱剑,纸人像个憨批一样,挡在最前方,宛如壁垒。 旁边的白铎却眼珠直转似乎在想什么主意。 他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身后的岳阳,见他情绪稳定,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困魂阵上,脸上浮现出些笑意。 他不动声色的凑到岳阳旁边,伸手朝着面前正在燃烧的冥烛摸了一把。 掌心之间,一滴滴蜡油流淌,灼热的液体让掌心的皮肤都有些泛红。白铎却还不在意,他只是嘴里招呼着刘宗辉。 “刘哥,咱们联手把这厉鬼拦住!” 刘宗辉脸上一阵便秘。 咱们要是能拦得住,还在这鬼扯什么? “好!” 刘宗辉有气无力道。 白铎倒也不恼,而是率先朝着厉鬼冲了上去。 厉鬼抬手一掀,白泽顺手倒飞出去,刘宗辉见了满脸着急。 这小混蛋不懂事,要是被厉鬼弄死了,那就亏大了。 刘宗辉催动着纸人联手围杀过去,将本想乘胜追击的厉鬼挡住,嘴里更是招呼道。 “你没事吧!” “没事!”白铎翻身再起,手掌已经光洁如镜。 他抓起刘宗辉暂时替下的桃木剑闪身冲到了战局之中。 有了白泽的帮助之下,刘宗辉本以为压力会小一些,可让他感到意外的事,这厉鬼也不知怎么的,气息竟然弱了下来! 第015章 黄仙 特别是力道比起先前更是弱了有三成。 刘宗辉心里疑惑,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没有犹豫,他手里挥着铜钱剑,招式大开大合,对着厉鬼就是一顿猛攻。 在加上白铎从旁协助,很容易就将厉鬼给挡住了,非但如此,还隐隐有着镇压厉鬼的架势。 咔嚓! 在刘宗辉和白铎与厉鬼缠斗的时候,岳阳这边的任务也已经完成。 此时面前的冥烛已经燃烧大半,身前的困魂阵更是爆发出明亮的光芒。 阵眼中央的女孩身上的锁链已经全都断裂,她的脸上更是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啊啊啊啊!!!” 厉鬼凄惨的叫着,身上的咒怨却在快速的消散,不多时,那原本气势汹汹的厉鬼已经彻底湮灭。 没了厉鬼,阴气也开始退去,最终散乱的回归到原来的位置。 “大哥哥,谢谢你!”女孩温柔的鞠躬。 岳阳则有些惭愧。 旁边的刘宗辉也有些唏嘘,白铎则有些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岳阳道。 先前他解除了困魂阵,这女孩就可以前往地府报道了。 眼看着女孩的身影逐渐涣散,鬼气阴森的教室再度恢复了先前的宁静。刘宗辉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抬手收回已经有些破碎的纸人。 白铎则是笑嘻嘻的凑到岳阳的面前道:“连解魂咒都会,吴哥你可这厉害。” 岳阳看了他一眼。 “小把戏而已。” 白铎倒也没反驳,只是笑着不说话。 岳阳起身收拾自己的家伙事,当他走到冥烛前的时候,却发现那火焰却有些倾斜。 原来是左侧的蜡油烧的有些多,右侧的蜡油烧的少。 “怪了……” 岳阳没想那么多,他收拾好东西以后便带着三人离开了。 至于厉鬼的事,他没说一个字。 毕竟,这东阳中学还要继续开门教学,高考近了,总不能因为这种事耽误学生的学习吧。 再说,这事也算结束了。 出门的时候遇到那看门的保安,岳阳没有说话,那保安却非常恭敬的鞠了一躬。 三人就此分道,各回各家找各妈。 岳阳回到冥烛店以后也没有着急开门,而是静静的等着消息。 没几天,巡捕破案了,这女孩乃是不小心吃了毒蘑菇出现幻觉而自杀。这结果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岳阳笑了笑没说话,毕竟这样的消息也算是洗刷了他的嫌疑。 但是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其他方面,他隐隐觉得,这次的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他猜测肯定有人在背后搞他!岳阳坚定道。 先前他就有些怀疑,等到这厉鬼事件以后,岳阳算是坚定了。 只是他不知道,这背后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 但不管因为什么,岳阳觉得小心行事总是对的。 于是在接下来几天,岳阳把冥烛店一开,再次过起了苦行僧的生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日子仅仅只过了七天就被人给打破了。 当天一早,外面下起了狂风聚雨,下午三点整,一名男子跌跌撞撞的,跑到冥烛店门口。 见到来人,岳阳先是一惊,连忙问道:“老刘,你这是怎么了?” 没错来的人,正是跟他经历两次生死的,刘宗辉。 此时的他,有点入目不堪,整个人鼻青脸肿的,要不是他看到仔细,估计还认不出来了。 “岳先生,这回你可得帮帮我!”刘宗辉嚎道。 原来刘宗辉还直叫岳阳为岳老弟,可打从上次事后,他心里也知道了岳阳的本事,所以慢慢的他称呼,就变为尊敬了。 岳阳见他哭的可怜,再加上先前有过命的交情,嘴里便答应了下来。 “有什么事,先进屋你且慢慢说!” 把刘宗辉请到屋子里,岳阳给他找了一身衣服跟毛巾,毕竟现在的他,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待他换好衣服,岳阳还给他到了一杯茶,随后自己坐下,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 “哎!你可别提了,都是因为那些黄皮子!”刘宗辉品了一口茶,气的忍不住破口大骂。 “黄皮子?”岳阳听完愣住了。 “没错,前些天我给一户人家看风水,你猜怎样着,我在人家祖坟上的坟头看到了一只半米多长的黄皮子,那体型臃肿,肥的跟头猪似的。” 说着,刘宗辉再次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继续道:“一开始,我也没多想,就想着赶走这只黄皮子,可万万没想到,这黄皮子压根就不怕人,还懒洋洋趴在坟头上跟我对视,不对视还不知道,一对视我发现这黄皮子眼睛都特么是红色的!” 黄皮子这种东西本来就灵的很,也算是成精的畜生。普通黄皮子怕人,而成了精的黄皮子,不但不怕人,眼睛也会成红色,很明显刘宗辉所说的黄皮子,就是成了精的!” “这是成了精的黄皮子,可不能得罪!你是怎么处理的?”岳阳疑问道,对于黄皮子这种东西,他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一但得罪成了精的黄皮子,那叫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虽说那黄皮子古怪的很,但那能难到我,我三头两下就把那黄皮子给抓了,硬扒了它的皮!”说这句话,刘宗辉还有些引以为傲的语气。 岳阳:“........” 岳阳有些无语了,这刘宗辉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了,杀了黄大仙,还扒了人家的皮?!这要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这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话虽如此,岳阳可不敢直言问他是不是嫌自己命长,而是问道:“杀了黄皮子,可有古怪之事发生?” “卧槽,岳先生你可真是神机妙算啊,自打那以后,我经常做梦被一个长獠牙的男人揍,你说做梦的事那能成真啊,但每当我做完梦,醒来自己浑身就痛的不行,那都是肿的,就好像真被人揍过一遍,一开始还好,这三天两头的,天天做梦被揍,我这那扛得住啊,就寻思这事挺邪乎的,所以就上来问你了!” 岳阳听完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刘宗辉这鼻青脸肿的伤,是梦里让人给揍的,可一想到这后果之后,他又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