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因果》 第一卷 天地牢笼 第一章 还不惨叫 第一卷天地牢笼第一章还不惨叫 南天星,齐鲁大洲以西处,有一座小岛,这里风遇山止,船到岸停,夜里灯火万家,白天喧嚣人间,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向东望去,有座小山头,山路蜿蜒数里,两旁种满梨树,一抹红色身影正坐在一颗不知名的树上,一支较为粗壮的树枝好似一人手掌,成了一个天然的摇篮,上上下下的树枝与小女孩前后摇晃的小腿反反复复,来来又回回,身前是清凉海风,身后是浓郁果香。 女孩名叫樊玲,她爹是咏溪县的父母官,母亲是一大家闺秀,自从嫁给她爹后就很少出门,除非是逢年过节时必要的出串客。 女孩躺在树枝上,享受着和煦的微风,身下树枝随着女孩食指的上上下下而起起落落,这种能力女孩从小就有,她还有个爷爷,早年去过大陆寻仙问道,略懂一些修行的法门,这种本事在他眼里称作为御物。 御物,那便需要神识之力,而神识则是修行到了筑基的修士才能掌握的,然而有一些人天生就有神识,这种人被修道者称为先天灵根。 女孩在这呆了已有数个时辰,饿了就去身后的树上摘点梨子吃。 这时,山下一丫鬟模样的少女正三步一爬的缓慢登山,看到来人后,一身红色衣裳的女孩缓缓睁开眼,叹息道“该来的还是要来。” 女孩借着树枝弹起的力道纵身跃起,轻飘飘的落在少女身前。 少女见着自家小姐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即略作愁容“小姐,老爷让我来找你回...回去。” 女孩点头笑了笑,然后抓着少女的一只胳膊“走吧。” 二人就这样一蹦一跳的下了山,每次高高跃起,又轻飘飘落下时都能引得身边少女的惊呼“小姐,你慢点,我怕高啊。” 女孩则笑的没心没肺。 二人手拉着手沿着田间小路,一路朝西边走去,穿过一条幽暗的胡同后,对面就是一处衙门。 红衣女孩看了一眼衙门的牌匾,吞了一口口水后,拉着少女的手朝另一边走去“走,我们直接回家找我娘亲去,我就不信我爹敢当我娘的面打我。” 少女丫鬟朝着红衣女孩做了个鬼脸说道“小姐,老爷已经让老魏在家等你了,说你只要回家的话不等你进家门就让老魏把你抓到衙门,我看还是直接进去吧,别到时候吃了老魏的苦头,回到这里还得吃。” 红衣女孩嘟着嘴,抽了抽鼻子说道“去就去,谁怕谁啊,还能吃了我不成,那你先回去吧,回头我们去苏灿那吃好吃的。” 少女丫鬟看了看红衣女孩,蹲下身子给她正了正衣冠后不舍的朝自家院子走去。 看到少女走后,红衣女孩吞了吞口水,缩头缩手的走进衙门... 刚走进去就看到以妇人带着一光屁股的小孩跪在堂中大声哭诉道“青天大老爷呀,你可得给我们家虎儿做主啊,被小姐扒了裤子就不说了,你看着身上伤痕累累的,哪个当娘的看了不得心疼啊。” 说着还勉强挤出两滴泪水,用袖子擦了去。 两旁的衙役手持红色长棍,正以眼神来回交流呢,就看到门口的一抹红色身影。 坐在堂案上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身穿官袍,头戴花翎,男子名叫樊正新,正是樊玲的父亲,早年是位穷酸秀才,娘亲去的早,父亲又去了大陆寻仙问道,年幼的他只能每天早起上山砍柴,饿了就去镇上的人家讨点饭吃,整整吃了十多年的百家饭,好在脑子还够好使,仅凭读那些借来的书就中了举,成了一方县令,为人清正廉明,深受百姓爱戴。 他本有个弟弟,只是后来出海后就再没回来过。 樊玲一看情况不对,踮起脚猫着腰转头就要走,刚转身就听到略带怒气的三个字“你回来。” 樊玲吞下一口口水,转身挤出个惨淡笑脸“爹,找我有啥事啊?” 女孩一步一步走入堂中,看到负责掌刑的衙役后挤眉弄眼,对方也投来一个让她比较安心的眼神。 走到妇人身边时,恶狠狠的凳了男孩一眼,吓得男孩脖子一缩,眼神连忙移开。 看到正主来了后,妇人哭的更凶了,本想说的野丫头三个字也是缩了回去“哎呀,青天大老爷啊,你看看我们家虎儿的屁股和腿上的伤啊,都是这野...都是你们家小姐做的好事啊。” 堂案上的男子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女儿的性子他自然是了解的,知女莫如父嘛,可一个女孩子去扒男孩子的裤子也太不像话了“樊玲,你可知罪?” 女孩跪在地上,嘟着嘴眼里尽是委屈“女儿知罪,不该把虎子的裤子给扒了,还丢树上。” 此言一出,公堂里的衙役哭笑不得。 男子一拍安堂“肃静。” “既然你已认罪,那本官就罚你,罚你十大板,立即行刑...去偏房行刑。” 不等女孩开口,那掌刑的衙役便架着女孩走入一旁的偏房。 男子看了一眼强装哭泣的妇人说道“刘氏,你儿子那条裤子值多少钱?本官赔给你。” 一听有钱赔,妇人顿时破涕为笑“大人,那条裤子可是新的,是我花了二两银子给我虎儿买回来的布料制成的,虽说布料还有盈余,可这手工费大人也应该给点吧,这一来一回就是两条裤子了,再加上这伤...大人就赔我三两银子好了。” 男子听后嘴角微微瞧了瞧,内心绯腹不已,三两银子,本官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五两...可一想到是自己女儿不对在先,就当破财消灾了。 偏房内,掌刑衙役拿出一块厚厚的书本递给女孩说道“你进来朝我使眼色的时候叔叔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来,拿着,垫屁股上,待会打你的时候你假装惨叫一下就好了。” 女孩笑容灿烂“还是老叔你够意思,我爹也太不够意思了,不问清楚缘由就给我一顿打,回去我得告诉我娘去,让他晚上不了床,回头我去春满楼打上二两上好的花雕给老叔你送去。” 衙役一听,乐了“哎哟,那我就先谢谢小姐了啊。” 衙役看女孩趴好后,拿去红色长棍在女孩屁股上轻轻一敲“还不惨叫。” 公堂上的众人面色古怪,只因这惨叫声实在是...有些不堪入耳。 “哎哟,轻一点啊。” “疼死我了。” “哎哟,我的屁股诶,晚上得趴着才能睡着了。” “哎哟,我的爹诶,晚上看你怎么跟我娘交代...” 公堂上的青天大老爷越听脸色越是发青,倒也不是因为那几两银子,而是他家夫人,说不定晚上还真上不了床了。 结束这场闹剧后,女孩假装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出衙门往自家院子走去,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一身材魁梧的汉子站在院子门口,女孩朝着汉子笑了笑“老魏叔叔,我刚从我爹那回来的,您也不用忙活了,歇着去吧。” 汉子咧嘴一笑,开口后差点没让刚踏入院子的女孩跌个狗吃屎“夫人买了点家具回来,到时候我给她搬进去,这不还在等着呢,小姐先进屋吧。” 女孩抹了一把脸,感觉是被坑了呀,都怪那小蝶丫鬟,办事不利,这点消息都不知道。 女孩进了院子后瞬间就不瘸也不拐了,径直朝着正屋走去,屋内一美妇正手持绣花针,一针一线的绣着刺绣。 一颗小脑袋探进门看了看,然后又缩了回去,樊玲伸出手指在口中舔了舔,弄了点口水抹在眼角,挤眉弄眼后像是刚哭过一样,原本不瘸也不拐的,又开始瘸起来了,进入屋内后故作哭腔道“我滴亲娘诶,有人欺负你女儿,把你女儿的屁股都打开花了。” 妇人停下手中的活计后脸上怒气浮现,素手一排身边的茶几喝道“谁敢欺负我女儿,我就欺负她女儿,谁把我女儿屁股打开花,我就把他女儿的屁股也打开花。” 原本就假装哭泣的樊玲差点就真哭出来了“那还是算了吧,我自个休息去了。” 刚走出房门的樊玲脑海中便传来三个字“来后山。” 樊玲笑了笑,原本又瘸又拐的她,蹦蹦跳跳的就朝着院子后面的矮山走去,只留下妇人在屋内露出捉弄的笑意。 矮山上怪石嶙峋,山路更是十八弯,不过这些再樊玲眼中都不是事,往往脚尖轻轻一点,身形便飘出丈外,随后再一脚点在石头上,再次拔高,不到片刻中便来到了矮山山顶。 两位身穿白袍,看上去很是仙风道骨的老头正在下棋对弈。 来到两人老人身边的樊玲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直至左手边上的老人走出一子后这才说道“哎呀,苏爷爷你这一手臭棋下的,你直接镇天元不就好了,这样我爷爷两条大龙就合不上了呀。” 左手边身穿白袍,胸口有三个星点的老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就要将刚才落下的棋子拿回。 右手边身着素色白袍的老人连忙制止“诶诶诶,落子不悔的道理你不懂啊?这回该我了啊。” 素色白袍的老人笑意浓浓,眉头往上瞧了瞧,随后一子落下... 樊玲一巴掌拍在脑门,失望至极“我说爷爷啊,你这一手可委实是臭棋篓子中霸主的级别了,你直接下十三路七,苏爷爷这大片棋子不就尽入你手了?” 胸口有三颗星点的老人深吸一口气“嘶~,我说丫头,你这到底是帮哪一头啊,一会东砍一刀西桶一剑的。” 樊玲挤出一个笑脸,来到老人身后敲敲打打“苏爷爷每次都带那么多好吃的,我当然帮苏爷爷了。” 素袍老人抬头问道“今天挨揍了吧?” 樊玲歪着头翻了个白眼。 素袍老人继续问道“还记得爷爷跟你说过的话?” 樊玲漫不经心道“知人不必言尽,言尽则无友,责人不必苛尽,苛尽责众远嘛,只是那虎儿太不厚道了,打赌不说了不说,还口出不逊之言,再说我也没打他,就是脱了他的裤子,身上的伤是他自己跑的路上摔跤的。” 樊玲身前的老人啧啧笑道“这战绩,蔚为可观啊,要是我家苏灿,能有你这一半灵气,我也就知足咯。” 素袍老人面无表情道“那你是明知故犯了,手板伸出来。” 樊玲故作哭腔道“爷爷,玲儿知道错了。” 老人轻笑一声“知错能改。” 樊玲笑容灿烂“善莫大焉。” 看着女孩蹦蹦跳跳的,老人板着脸说道“血气境三层,太灵经也才第一阶段,修行太过散漫了,过两天爷爷打算让你独自一人去往云天宗修行,你可愿意啊?” 樊玲亮眼放光,连忙说道“愿意,当然愿意了,当年爷爷不就让我独自已然走遍了玲珑岛上的南水北山吗?一个个小小的云天宗而已,玲儿肯定能给爷爷长脸,顺便问一下,我大师兄和二师兄也在云天宗吗?” 老人摇摇头说道“你大师兄和二师兄不在云天宗,他们在南天星游历,暂时不会归来,你去往云天宗日后兴许能碰上。” 樊玲面容古灵精怪,眼珠子不停的来回转动,最后点点头,朝着山下走去。 “真要让她去吃点苦头?” 素袍老人仰头望天,眉头微微皱起“玉不琢不成器,你也看到了,这孩子天天晚上做噩梦,我担心有一天她会发现什么,唉,真是天不遂人愿,愁人啊。” 一想到两人的子孙后代,两老人齐齐哀叹了一口气。 第一卷 天地牢笼 祖传二流子 第二章祖传二流子 下山后,樊玲径直朝着一座四合院走去,还未走到大门口,便能听见院子里边传来郎朗读书声。 樊玲确定四下无人后,一个跳跃便踏上了围墙,坐在墙头朝里看去“苏灿,在读什么呢。” 一个身穿麻布粗衫的少年止住书声缓缓抬头笑道“爷爷说让我读完这本书,就带我出去玩玩,说是去大陆那边。” 樊玲亮眼一亮“是去云天宗吗?” 少年摇摇头“没说,只说了去大陆游玩。” 樊玲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随后问道“有好吃的没?” 少年灿烂一笑“有,专门给你留了,还有小蝶也留了一点,要不你给她送过去?” 樊玲一个翻身,轻飘飘的落在院子里“你这本书我早就看完了,无趣得很,就是说一些人情往来什么的大道理,总之归纳起来就四字:人情世故,无趣无趣。我自己拿了啊。” 少年眨了眨眼说道“无趣也得看完不是,我可比不得你,可以过目不忘,再说了,爷爷说什么时候看完就什么时候带我去游玩。” 少年想了一想又问道“你刚才说云天宗,你要去云天宗吗?” 屋内的樊玲嘴里塞满了好吃的糕点,就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还不断把箱子里的糕点往兜里装,听到少年的问话后含糊不清说道“是啊,我爷爷让我去一趟云天宗,他说我修行太散漫了。” 少年点点头,说了一句到时候我去大陆游玩的时候去找你,就不在理会屋里翻箱倒柜的樊玲,自顾自的读起书来。 最后,樊玲将上衣脱了去,只穿了一件小背心,上衣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糕点,笑着对还在读书的少年说了句:走了啊。 少年再次止住书声,点了点头“下次你拿个大点的篮子来。” 樊玲捧着一大包的糕点,穿梭在各个大街小巷中,逢人就喊,叔叔婶婶,爷爷奶奶。 这些人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再说樊玲又是当地父母官的千金,这些人也都非常喜欢这个灵气十足又知书达理的女孩,家里有点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会在看到樊玲的时候塞给对方,或是给对方留着。 顺着大街一直走到底,然后往左看,能看到一排矮房子,那里就是丫鬟小蝶的家了,不过要走过去还得绕路,有几户人家家里养了狗,见人就龇牙咧嘴狂吠,樊玲也不想跟狗一般见识,再说她手里还抱着心爱的糕点呢,万一真有一块收到损失了,估计把狗炖了的心思都有。 绕了几家穿过去后,一排矮房被一圈围墙围着,围墙里边还有一道围墙,把家家户户都隔了开来,一家一户就挤在一个屋子里。 樊玲看着那些矮房,点点头,一个个数过去,当走到第二十七家时,里边传来一阵乒铃乓啷的声响,还传来一妇人的咆哮声“林垛子,今天老娘不扒你的皮,老娘就跟你信。” “哎哎,媳妇,媳妇,我们讲道理好不好,你说那颗桃子不能摘,我没摘啊,你看,它不还在呢嘛。” “我让你还在,让你还在...” 一阵噼里啪啦,还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樊玲在门外听的的津津有味,直至里边没动静后,樊玲这才以手指轻轻巧了三下门“六婶,您这是在家杀猪呐?” 六婶,在家排行老六,家里也是穷困潦倒,这才嫁给了镇上最穷的林垛子,好在林垛子人虽穷,但不好吃懒做,就有时候泼皮了点,这不,家里种了颗桃树,眼瞅着长了颗最好的桃子,说是给樊玲留着的,自家闺女都吃不着。 六婶指明了一家人都不准摘,等樊玲来了让樊玲尝尝的,泼皮林垛子摘是没摘,可在桃树上的桃子也只剩下桃核了。 六婶一听声就晓得的是樊玲来了,满脸喜气的就去开门了“玲儿来了呀,婶儿到是想杀头猪给你这妞儿接接风,这就给你开门啊” 看着樊玲手里抱着一大包的糕点,妇人一瞪在墙角半靠半躺的林垛子喝道“还不端凳子倒水去。” 樊玲连忙摇头道“不用,不用,婶儿,我就是来给小蝶带点好吃的,让她去帮我办点事,你们忙你们的吧,哎呀叔,真不用,你要这么见外,我下次可就不来了。” 林垛子笑着挠了挠头,把凳子和水都放院子里,对于其他人他能泼皮,可对于这位给自己一家人找住处,找活干的恩人,他泼不起来,要不是这位恩人给他在码头上找个了钱多活少的活计,一家人的生活可比现在拮据多了,可一抬头看到那颗桃核,饶是经常逗别人笑的他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六婶瞪了一眼他男人就去厨房忙于做饭了“德行。” 樊玲自从进了院子后,也不认生,径直朝屋内走去,房屋位置还算不错,没有被那些两三层的阁楼挡住光线,屋内还算透亮,中间就用两层门板隔开,前屋两个大人睡,中间放置一些杂物,后屋就是她的丫鬟小蝶的床了,很小的一张床... 跟自己的比起来,估计能比这大个五六个的样子。 樊玲将怀里的糕点一股脑的倒在了小蝶的床上,穿好外衣后朝着后院走去。 兴许是从小苦头吃多了,就是闲下来后,小蝶也在家里忙前忙后的,后院原本有块空地,小蝶说慌着也是慌着,于是就在后院种上了一些花花草草,每年的这个时候,正是花开时,总能引来一些个蜂蝶来菜花蜜。 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后,小蝶回头看去,笑道“小姐。” 樊玲放了个白眼“这又没外人,还叫什么小姐,叫名字多亲切。” 小蝶摇摇头“要是我娘亲听见了会骂我的,我可不想挨骂。” 樊玲笑了笑,可她看到篱笆上一朵紫色小花时不禁叹道“呀,这牵牛花长得可真好,这才几天没来看啊,就长开了。” 小蝶用手摸了摸花瓣“估计就是昨天夜里开的吧,今天早上就这般好看了。” 樊玲也上前细看了一番,然后趴在小蝶的耳朵上轻声说了一番,最后在其手里放下一枚碎银子后就走到了前院。 林垛子看着樊玲从屋内出来,朝着对方笑了一笑,模样看着挺憨傻的。 樊玲也会心一笑,自顾自的坐在院子里,喝着茶水数了数树上的桃子,等着小蝶把事情办好她就可以回去了。 林垛子闲来没事,拿着刚才挨揍的扫把在院子里东扫量下,西扫两下,最后趴在自己为媳妇做的厨房窗子上,乐呵呵的看着自己媳妇做饭,其实他是想进去帮忙来着,可厨房实在太小了,只容得下一人。 厨房内传出沸油与水碰撞的呲啦声还伴随着阵阵大蒜与生姜的香味“樊玲啊,晚上要不就在这吃饭吧,待会让小蝶出去买两个你最爱吃的菜回来。” 樊玲喝下一口凉白开后并未起身“不用了婶儿,我待会还得回去,小蝶她出去了,我让她去帮我办点事情。” 林垛子趴在窗户上,看着锅里不断翻炒的青菜,再看着自己媳妇端起盐罐子...“媳妇,盐能不能不放那么多...” 只听见六婶温柔的说了句“滚~。” 林垛子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说道“好嘞。” 樊玲嘴里还未吞下去的凉白开顿时喷了出去。 她喜欢这里,喜欢这一家子,打小见到小蝶后就很投缘,这才恳求着让她爹出面找到小蝶她爹妈让小蝶成了她的丫鬟,说是丫鬟,可跟自己的姐姐没啥区别,干活两个人一起干,知道小蝶家里不宽裕,索性就让小蝶晚上跟自己睡在一起,那样读书的时候还能有个伴。 可就在这时,屋外传来的哭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温馨,小蝶哭哭啼啼的推门走入,身上的衣裳看上去也被拉扯的不成样子,膝盖处更是破了个口子,丝丝鲜血顺着小腿流下。 樊玲阴沉着脸说道“谁干的。” 小蝶蹲地上捂脸大哭,断断续续说道“城中的二流子,许茂,他说我钱是偷来的,我说是小姐给我的,他不信,他就说我是偷来的,还搜我的身。” 许茂太爷爷在世的时候还是个世家,祖上曾经有人在朝廷当过大官,只不过到了他爷爷一辈的时候迷上了赌博,到了他父亲时更是如此,家里的光景是一年不如一年,娘亲去的早,父亲又好赌滥做,甚至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让他出去讨钱供他爹赌博。 年复一年至此,也就成了镇上的二流子了,人人见了都嗤之以鼻,某天父亲意外坠下山崖后,他就成了孤儿,从小就横行无忌,但他也知道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穷人家的孩子他就玩命的踩,富人家的孩子他就玩命的舔,实在难伺候的就躲着,总之欺软怕硬的很。 此时的许茂正拿着从小蝶那里抢来的钱在管子里大快朵颐。 今天他小团伙里来了个新人,作为队长,必须表示表示,展露些“才华”,这样才能带领小团队走向强大。 酒桌上,许茂给新来的夹了一只鸡腿,嘴里不断巴拉巴拉“我祖上啊,有人在朝廷当过大官,别看我现在是落魄了,想当年啊,这一带可没人敢跟我家掰手腕子,可到了我爷爷手里的时候,他狗日的迷上了赌博和女人,败光了家里的金山银山,那时候起,就有人叫他二流子,到我爹呢,更是如此,家里是败得一塌糊涂,没给老子留下一个子儿,活在这狗日的世道里,我也就成了二流子,没办法嘛,祖传的。” 第一卷 天地牢笼 融丹之法 三位丹道前辈显然被气的不轻,成名多年后被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给比下去了,这要是再输了,以后别说修行,估计以后都不会有人找他们炼丹。 擂台最后一轮便是炼丹,执事孙长老一甩袖子,一鼎丹炉迎风见长,飘到樊玲跟前,还有一颗火红色的石头,散发着高温“此炉名为青鸿,在诸多炼丹炉中也属中上之品,若此番你能赢,此炉便送你,方便你日后炼丹,另外这是赤炼石,没有地火的地方可以此石炼丹。” 樊玲听后眨了眨眼睛,随后笑着朝孙长老抱拳一拜。 青竹峰下峰诸多子弟瞪大双眼,皆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他们之中有些人已经来了十年之久,不但没有升入中峰,而且被炼丹师招去协助炼丹的次数都不多,樊玲来了不到一年,眼看着就能得到属于自己的丹炉了,有了丹炉之后,那中峰的炼丹山洞又岂能少了?这么说来,樊玲今日若是赢了三位炼丹师,那么她也就成了一名炼丹师了。 一想到这,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周朝凤,若非前些日子周朝凤带着众人与樊玲致歉缓和了一下关系,那日后对方要是报复起来,哭都找不着地儿。 樊玲看着那散发高温的赤炼石,不大敢用手去碰,只是用神识御起,飘在掌心,随着神识一点点的侵入赤炼石中,一股熊熊火焰爆燃而起,吓得樊玲连忙将赤炼石推到了丹炉底下。 孙长老将一堆药材倒在擂台中央,让众人挑选,药材之多,可让四人以不同的丹方挑选出不同种类的药材进行炼丹。 四人一一挑选着自己所需药材,看着炼丹炉内温度足够后,这才将选中的药材丢入其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味味药材相继丢入丹炉之中,阵阵香气扑鼻,在场所有弟子不禁使劲的嗅了嗅。 看着樊玲跟三人同步,一一将药材丢入到丹炉之中,难免泛起一丝冷笑,可当丢入到第十三味药材之时,三人同时一愣,破障丹原本第十三味药材本是须根,可樊玲丢入丹炉中的分明是樰菻。 三人相视一眼,摇头嗤笑道“每一种丹药的丹方,都是曾经的炼丹师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出来的,且每一味加入的药材都有其讲究之处,这小娃娃入丹道才不到半年,就狂妄到擅自修改丹方的地步了?我看,这一炉丹药必然废弃。” 当所有药材都丢入丹炉中,樊玲全力催动赤炼石,使得赤炼石上的火焰更为爆裂,以至于周遭弟子都能清洗感受到那股炙热之感。 看到这里,三人又是一阵摇头嘲笑。 就连孙长老也都皱眉,不知樊玲这是要做什么。 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仅半个时辰后,樊玲一掌递出,青鸿丹炉炉盖废弃,一段黑乎乎尚未凝固的药液从丹炉中飞出,被樊玲用玉瓶接住。 孙长老眉头紧皱。 三位炼丹师嗤之以鼻“小娃娃,你不会就用这个跟我们比吧?可你这也不算是丹药啊,乌漆嘛黑,怪不咙咚的,比芝麻糊还要丑,你炼出来的这玩意有人愿意吃?” “这樊玲莫非傻了不成?白白浪费了那么多药材。” “我看不像,兴许她有别的点子呢?每一个炼丹师都有自己的拿手本事才是。” 就连林小蝶也看不懂了,平日里炼丹时,一次准能成丹,怎么这次这么莽? 擂台上嗤之以鼻,擂台下议论纷纷。 青竹峰最高处,云雾缭绕,仙气飘飘。 一处洞府之中,身着华贵衣裳的美妇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的赛事,当看到樊玲再次去挑选药材时,这才露出赞赏的笑容“小小年纪,竟能想出这种办法来炼丹,当初我悟出这种炼丹方法时,已然是百年之后了,后生可畏啊,若是这种人能够留在我云天宗,不出百年,我云天宗必将多出一位太上长老才是,惜哉,惜哉。” “是挺可惜的。”贵妇身边凭空出现一位白发老人,老人身穿麻布衣裳,看上去很是祥和。 贵妇连忙起身拜道“青竹见过叔叔。” 老人摆了摆手“当日见到此女之后,赤威长老便回到洞府便推演了一番,可仅仅是看了此女的过去,就差点被一位神秘之人一语给抹去了,你可试想一下,什么人可以言出法随,一语抹去一位化身境的修士?” 贵妇听后,瞪大双眼,被眼前之人的话语震惊得无以复加,原来那一夜地门震动的根本原因,仅仅是那位神秘之人的一语之威“叔叔可知这南天星上有谁可以做到?” 老人捋了捋胡须道“有三人可以做到,秋莲子前辈便是其一,可这三人不会吃饱饭没事做的去做这样的事情,况且…当日天门宗主询问之下就连秋莲子前辈也不愿意提起此人,我能看出秋莲子前辈对此人也很是忌惮,当日宗主花费了极大的代价,这才得到八字批语:命格尊贵,高不可攀。 你知道这八至批语是怎么来的吗?是秋莲子前辈隐瞒那位神秘高人,窥视而来,没错,即便是秋莲子前辈,也不敢正面去查看此女的来历,只能借助自身天赋之力,窥视… 秋莲子前辈还说,此女的一言一行,在将来都能决定我云天宗的未来。”说道最后,老人话语愈发深沉。 贵妇呼吸急促,若是这番言语出自其它人之口,哪怕是天门宗主,她也可以不信,可这番言语出自最疼爱自己的亲叔叔,那么她就不得不信。 贵妇下意识咽下一口口水之后,目光再次看向场中,喃喃问道“那叔叔可知天门的意思?” 老人说出八个字后,身形淡然消失“逼出宗门,给与善意。” “逼出宗门,给与善意…”贵妇喃喃自语。 擂台之上。 樊玲再次挑选好药材后,一一丢入丹炉之中,手法与时机与那三人无异。 看得三人一愣一愣,都搞不清楚樊玲究竟是在做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阳光从早晨的鲜魅,瞧瞧挪移到了下午的残阳。 山下平台中的数千弟子与杂役,均没有一人离场,目光在四个丹炉只见来回挪移。 直至几粒星子攀上枝头后,三位中峰炼丹师朝着丹炉隔空拍去,炉盖废弃,一粒粒丹药从炉中飞出,落入三人准备好的玉瓶之中,三人的炼丹数量皆是七粒。 炼丹完成后的三人目光看向樊玲,神色中充斥着不屑之意。 反观樊玲,依旧盘膝坐在丹炉钱,维持着赤炼石上火焰不散,阵阵药香从炉内飘出,身边还有着一个装有黑色液体的玉瓶。 时间点点滴滴,转眼间,半个时辰一过,樊玲同样隔空拍去,一粒粒丹药飞起,可樊玲并未去接,而是将身边装有黑色液体的玉瓶甩向空中的七颗丹药… 玉瓶碎裂,黑色药液将七颗破障丹包裹在内,再次放入炉中,炉下赤炼石顿时燃烧起一股更为爆裂的火焰,在暗夜里很是显眼。 看到这一幕后,三人内心同时咯噔一下,面面相窥,这种炼丹方释,三人可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丹香四溢,比之前浓厚数筹不止。 不到半个时辰,樊玲猛然挣开双眼,一掌递出,七颗黑不溜秋的丹药漂浮在空中,随后樊玲大袖一甩,使得七颗丹药撞击在丹炉上,一声清脆炉鸣,七颗丹药咔咔作响,同时龟裂,一道道裂缝遍布其上。 再次挥袖,包裹着七颗丹药的黑色外壳彻底的裂开,丹香再次溢开,在场所有弟子都贪婪的吮吸着这股味道,似乎闻上一口,体内压制多年的瓶颈就会松开一丝一样。 擂台中的孙长老这才恍然大悟,原先所炼制的黑乎乎的药液原来是用作这般,要知道,丹药成型之后,药效会顺着四溢的药香流失一部分,可樊玲这般作为,就是要保存那股流失的药效,非但如此,那黑乎乎药液中的药效同样有一部分融入了成型的丹药之中,这也就使得丹药成型后,药效非但不会流失,反而愈发强劲。 同样是两个炼丹师,判断对方炼丹术的强弱就在于对方能够使用相同的药材,练出来的丹药数量,除此之外,就是炼制出来丹药能够具备多强的药效了。 三位炼丹师目瞪口呆,齐齐后退了数步,其中一位更是喷出一口老血,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炼丹多年,竟然比不过一个刚接触炼丹数月的小娃娃。 修道之人皆有道心,丹道一途亦是如此,那人显然是道心崩塌导致急火攻心,这才喷出鲜血,受伤可谓是不轻。 樊玲将手中丹药抛给擂台中的孙长老,孙长老接住后细细打量了一番,眼中震撼之色毫不掩饰“比普通的破障丹药效强了一倍不止…” 樊玲拍了拍手,得意洋洋的走下擂台,都不等孙长老宣布,就带着林小蝶一干人等走向青竹峰。 所有人看向孙长老,再看看那失魂落魄的三人,这次的擂台比试,高下立判。 想到这里,在场当中大部分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本以为这次炼丹是场势均力敌的比试,可没想到三位在宗门内成名已久的炼丹师竟然败给了刚入门的樊玲。 “今日这樊玲已然是一飞冲天了。”众人心中难免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事实也正是如此,第二日,青竹峰便宣布樊玲为新晋炼丹师,赐予中峰洞府一座,炼丹山洞一个。 然而一则更为劲爆的消息传出后,使得地门所有弟子都为之沸腾。 第一卷 天地牢笼 春风得意立新规 青竹峰中峰。 樊玲与林小蝶正在打扫刚搬进的新洞府。 一颗小脑袋从门缝外钻了进来“樊玲,我来了。” 是田小沁。 “你不去浇灌药草,来我这里做什么?”樊玲笑眯眯问道。 田小沁拿过樊玲手里的扫把,一边扫地,一边笑着说道“周朝凤她们叫我来的,说药园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这不刚搬进来吗?肯定要杂役不是?她们就叫我来打杂来了。” 樊玲点点头,三人分工明确,洞府焕然一新。 还没等三人高兴呢,又想起了三声敲门声。 田小沁蹦跳着去开门,门外站着呜呜泱泱一大群人,手里还都不是空着的。 一位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走入院中,抱拳笑道“恭喜樊玲小友晋升丹师,在下方长致,也是这中峰的炼丹师,今日前来是给小友送些家具来了,我看你这空空如也,所以连夜让那些杂役弟子打造了一套家具,区区薄礼,小友可不要嫌弃呀。” 樊玲神识之力涌出,随意的探查了一番,确实是普通的实木家具,可家具内的东西可不普通,一颗颗药材,一张张单方,要知道,炼丹师最珍贵的就是单方了,对方所说的薄礼却是不薄啊。 三天前,这中峰的一干炼丹师可是把自己视作仇敌的,还派出了三位成名已久的炼丹师对付自己,今日就变成了这般笑脸,这变脸之快,实在是…匪夷所思。 既然对方是出于好意,又送来自己急需之物,樊玲也就只好抱拳笑纳了。 还未等方丹师走远,又有一行人走向樊玲的洞府,手里的东西比那位方丹师只多不少… 一上午时间匆匆而过,原本空荡荡的洞府,如今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也有了,田小沁手中也伶着大包小包的走下山去,那些都是分给山下姐妹们的。 躺在软绵绵床铺伤的樊玲得意笑道“这中峰洞府就是好,不但视野开阔,就这房子比山下那主楼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林小蝶点头附和道“越往上灵气越是充足,这点我能清晰的感受到,若在这里修行数月,我就能突破凝气第一层。” 樊玲笑着摸了摸腰间纳袋,里面除了装有草药之外,还有一个青色的炼丹炉“如今我都是炼丹师了,你还用那么刻苦修炼吗?等明儿我去找孙长老要来一块赤炼石,在家里就能炼丹给你吃,让你吃到饱,吃到吐,吃到修为蹭蹭蹭…” 看着樊玲的意气风发,林小蝶笑的格外开心“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意气风发的樊玲没心没肺道“担心这个干嘛?放心吧,出不了事的,你要实在不放心,找个时间,我陪你回去一趟,如今学会了炼丹术到那里都能修行。” 林小蝶摇头叹息,随后不好意思的孝道“算了吧,大老远的,我才不想再吃一回那样的苦头了,再说了,我爹娘说不定在家里造小孩呢,回去打扰他们多不好。” 樊玲一脚踢在对方肉质极佳的屁股上“呀哈?开窍了?” 林小蝶吐了吐舌头。 躺在床上的樊玲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一个鲤鱼打挺,在林小蝶不解的眼神中挑选了两大包物品。 一路借问之下,樊玲这才找到冯长老的洞府,得知冯长老还在闭关后,也就没有过多打扰,只是临走前留下了一个大包裹,里面装了不少好东西。 另外一个包裹则是送给了马长老的炼丹助手,当日就是那陈姓女子引着自己去给冯长老做炼丹助手的,这是恩情,有恩就得报啊。 在樊玲的强硬推搡下,那陈姓女子这才收下了樊玲给的一干物品。 樊玲走后,身姿婀娜的陈宁在洞府外的药园内驻足良久,最终咬牙点头,内心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 陈宁转身后惊呼一声,被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之人吓了一跳。 身穿华贵锦衣,瘦骨嶙峋,肌肤更是透出一股病态的白色,来人正是人人嗤之以鼻的马长老,此人极好女色,特别是那些鹅蛋脸的女子,钟爱程度,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可眼前的陈宁长了一张麻子脸,只是这身段…在青竹峰上实在找不出第二人,若非如此,以马长老这种脾性,洞府中怎会留下这样一个奇丑女子,以至于马长老每次看到陈宁的脸后,都会做出一副极其厌恶的表情。 马长老眼神在陈宁身上狠狠剐蹭一番后,言语刻薄的问道“你与那新晋的丹师很熟?” 陈宁后退数步,低着的头摇了摇,并未言语。 马长老顿时厉声道“贱人,等老子找到了合适的脸皮给你换上后定要尝尝你的滋味,哼。” 马长老再次看了看陈宁的身姿,舔了舔嘴唇后朝着洞府内走去。 车宁留在原地,低着头,眼中泪光闪烁。 回到洞府之后,樊玲奋笔疾书,炼丹则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纸上,之上内容大致如下:从今日起,但凡有弟子炼丹所需药材只需要准备两分,若是两分之后炼丹师还未练出,那就得自己自掏腰包,直至连出丹药为止,且报酬根据丹药的炼制难度而定,一阶破障丹五百颗下品灵石,二阶裂星丹一千颗,三界碎月丹则需要一千颗中品灵石… 且所有炼丹师三日内必须接受一位弟子的邀约,否则宗规处置,若是私底下克扣药材,索要过多报酬的话,同样按照门规处置。 这则信息被林小蝶贴在宗门告示处后,平台上所有弟子欢呼雀跃,一时间,青竹峰炼丹规则更改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地门。 大量弟子看到信息后都跑回了各自所在的山头,将信息传给更多的人知晓。 樊玲不但以炼丹术镇压了中峰的一干炼丹师,且这一手,又使得地门内外门的弟子对她的决定极为赞成。 要知道,往日里要去请青竹峰炼丹师炼制一炉丹药得花费极大的代价,光是灵石就要上千颗,药材若是自备还好,若是要炼丹师出药材的话,那价格又得翻倍,而且药材克扣的很是厉害,练出丹药后,不克扣的已是良心炼丹师了。 规则一改,多家欢喜,多家愁。 喜的,自然是青竹峰外的弟子,愁的,自然就是那些个以炼丹牟利的炼丹师了,以至于上百名炼丹师联名写书递入上峰,可递上去的书信犹如泥牛入海,丝毫得不到回音,那么可以确定的是上峰的长老们依然默许了规则的更改。 林小蝶盘膝打坐,樊玲清点了一番那些上们交好的炼丹师所送之物,其中有不少都是自己现在急缺之物。 一袭多姿身影出现在了樊玲洞府院子外。 还未等那人敲门,樊玲便提前打开院子大门“陈姐姐来就不用敲门了,直接推门进来就是,若非当日陈姐姐让我去给冯长老炼丹,我今日也当不了这炼丹师啊。” 陈宁进门后竟是直接跪伏在地“请樊丹师救我。” 打坐中的林小蝶听到院子内的动静后也是挣开双眼,缓缓走到院中。 樊玲连忙上前将陈宁扶起“陈姐姐这是做什么?” 陈宁甚至轻盈,对于樊玲这种练过体的人来说,轻轻松松就能提起,好不容易将陈宁扶起后可对方又跪下。 “请樊丹师救我。” 樊玲眉头一挑,似乎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樊玲索性蹲下身子,饶有兴致的问到“陈姐姐不让说说看,若是能帮的,我樊玲绝对不说二话。” 抬起头的陈宁已是梨花带雨,原本就不好看的她,哭起来更是比鬼都难看“马长老此人荒淫无度,极爱面容姣好的女子,相信樊丹师在下峰时也已经听说过了。 中峰之上,唯有冯长老为人最是正直,他的炼丹助手刚好有事回家去了,当日我去找樊丹师去给给冯长老作为炼丹助手,其实是想让自己成为冯丹师的炼丹助手,哪知冯长老不但没有收留我,反而让我去下峰找一位女子给她当助手,所以当日才找到樊丹师。 那马长老不是人,他荒淫无度,极爱面容娇好的女子,若非…若非我尚有几分姿色,那马长老也不会留我在身边,可…可他竟要找到一位面容娇好的女子给我换脸,到那时…到那时我定会生不如死,请樊丹师救我。” 樊玲听后起身,深深叹出一口浊气,同为女子,她深切的能够体会到对方的心情,就像当日林小蝶被许茂轻薄了一样“起来说话。” 陈宁起身仍是低头,眼中泪水顺着鼻梁往下,在院中石板上留下一小滩泪水。 林小蝶递出一块手帕问到“难道这青竹峰上就没人能管一管那马长老?” 陈宁擦了擦脸上泪水,摇摇头说道“你马长老的老祖在天门之上地位极高,况且,他挑选的女子,都是一些没有地位,没有背景的,就算是出事了,地门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年来都不知道有多少花季少女折在了马长老手中。” 樊玲二女听后极为气氛,异口同声道“又是祖上有人的二死狗。” 第一卷 天地牢笼 两国战事 年号正和,四百六十三年冬季。 黄公衡率领的数万大军与东晋兵马相抗衡。 东晋国大军每每想要攻城拔寨之时,宗是被黄公衡训练出的弓箭手给予重创,使得攻城之路尤为艰辛,东晋国大将军更是怒不可遏,扬言拿下东临国国都之后,要将东临国国内所有弓箭手拉箭的中指给砍了。 每次东晋国攻城之时,黄公衡便亲自站在城头,身边伫立着一排排训练有素的弓箭手。 任凭东晋国军士在城下如何叫骂,黄公衡就是不开城门,不给对方乘机而入的机会,也不与对方正面冲突,他就是打算要将东晋大军活活耗死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里。 每每东晋国军士骂到黄公衡为宦官,甚至是其他痛点之时,黄公衡都会在城墙上露头,对着东晋国的军士竖起一根中指。 身边一排排弓箭手也纷纷效仿,伸出右手,竖起中指,黄公衡还以公鸭般的嗓音公然嘲讽道“你们的大将军不是说要来砍掉我们拉箭的中指吗?你回去告诉他,让他派数万女兵过来,我们中指白送给他。” 东晋国大将军戚云史更是被气得跳脚,恨不得亲自略上城头砍了那那狗日的宦官。 然而戚云史不知道的是,有一支军队此时正在被誉为决死之地的北川上翻山越岭,穿过北川后,就可到达北平关外东晋国军队的后方,到时候以狼烟为信,黄公衡带领大军冲杀,两面夹击。 年号正和,四百六十四年春。 东临国北平关外,双方大军交战,十数万人厮杀在一起。 东晋国大将军戚云史手持亮白银枪,一人一马冲杀在战场之中,一枪横扫,管你是身披符箓的山野修士,还是身穿厚重甲胄的兵将都要被一枪扫退数丈开外,沿途兵士一并掀翻在地。 黄公衡身披甲胄,甲胄之上还有诸多防护的护符,寻常兵士一刀一剑砍上去,除了能看见点火星之外,屁事没有,即便是有擅长刺杀的山泽野修伏杀黄公衡,也就最多让黄公衡体内血气翻涌,最后还是落得一个被一剑封喉的下场。 除此之外,黄公衡身边还有诸多擅长近身搏斗的山泽野修护在一旁,只要黄公衡不是被一击毙命,身边护卫眨眼间就能赶到。 天上更是如下人雨,一道道神通术法绚烂夺目,雷符,火雨不断砸下,修为不济者被术法击中便会一头栽下,跌入下方战场后死得更惨,落入地方阵营,那就是被乱刀砍死,乱枪扎死,落入己方阵营也会被马蹄踩踏而死,往往战马踏过之后,除了能简单的分辨出部位之外,就是一堆烂肉了。 双方战线绵长,骑兵甲士游曳袭杀,甲胄士兵结阵入山,一杆杆长矛从盾牌后刺出,每次都能收割敌军性命。 戚云史杀了一个穿透后,看了一眼自家军队后方,粮草毁于一炬不说,攻城杀器也均被摧毁殆尽,这次南伐东临,东晋国是彻底败了了。 戚云史想起了临行前,皇帝陛下曾亲自为自己带上这顶战盔,披上战甲,骑马相送十里,想到家中还有妻儿老母等待自己凯旋归去,想到这几万军士都死在自己的疏忽下… 戚云史只是仰头平静的说了句“不回去了。” 一人一马一枪,再次杀入战场之中。戚云史看着周边惨状,怒吼连连,枪尖略微下倾,一枪将那身穿厚重甲胄的兵士胸膛给捅出一个大坑,受此大力的兵士瞪大双眼,顿时暴毙,向后倒去的尸体更是沿途撞到了不少东临国军士。 戚云史再提银白长枪一扫,周遭围上来的骑兵甲士顿时人仰马翻...不管是骑兵甲士,还是山泽野修,都挡不住一枪之威,戚云史仿若杀神一般,如入无人之境。 随着一辆辆满是荆刺的战车杀器从北平关城中推出后,战场局势瞬间犹如山崩一般,朝着一面倒去。 大量东晋国士兵不是被那满是杀器上的荆刺刺死,就是被撞到在地,给生生碾死。 除此之外,还有一排排弓箭手在盾兵的掩护下精准的掠杀战场后方的军队,东晋国死伤无数,身下半尺黄沙都被血水浸透。 来年战争平息过后,这一带的野草兴许会格外的翠绿。 这一年春季,东晋国大败,数万军队只有寥寥数千人逃回了东晋,余者都葬在了北平关外的黄沙之中。 那一战持续了三天三夜,十几万人的战场,双方死伤皆是惨重,黄公衡所带领的军队伤亡也超过了七成之多。 东晋国军队明知粮草被毁,再战下去也是死路一条,然而他们就是这样宁死不降,战至最后,仅有万人之余的军队,竟齐声开口:宁可战死,不求苟活。 一些个断臂伤残之人,即便是死,也要拉下个垫背的这才肯闭眼。 对此,黄公衡病态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公鸭般的嗓音赞叹道“这些个残兵游勇,当敬,更可杀。” 穿过决死之地的军队,正是赵广临带领的一支轻军,不少人在翻越北川时,不慎跌入山崖,以至于原本有着三千人的军队,最后不到七成,这才穿过北川。 东晋国在北川之地也并非没有驻扎军队,相反戚云史再这一带足足派了五千人在此安扎了多个营寨。 可赵广临第一时间便将城寨中的狼烟毁去,使得分散的五千人被一一歼灭。 此后赵广临顺着北川一路西行,绕到戚云史军队后方,一把火烧了数万军队的粮草,使得后方军心大乱。 看到后院起火的黄公衡果断率军出城,与戚云史决一死战,这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得知真相后的戚云史悔恨无极,可如今兵败如山倒,大势已去,他也无可奈何,可就在他认为自己必死之时,一身穿白衣的男子从天而降,随手捡起战刀斩杀身边东临国的敌军,硬是将他戚云史从万军从中救了回去。 赵广临看到那一袭白衣后,隐藏在面具中的他笑了笑,隔着遥远的距离喊了一声:师弟。 千里洪堤毁于蚁穴,更别说两国绵延数千里的战线了,北平关一役黄公衡以七成军队的性命,险些换了戚云史的数万大军,以这点逐步蚕食之下,使得东晋国整个战线布局分崩离析。 东晋国大将军戚云史重伤逃回,有人说他亲眼看见他被一箭射中跌落下马,也有人说戚云史被一枪兵捅穿胸部,奄奄一息,众说纷纭。 正和四百六十四年夏。 东晋国大败而归,千里战线上的士兵统一退回国界。 而东临国也这场战事伤及元气,并未乘胜追击,两国边境出现了少有的安宁。 一时间,朝廷内文武百官,奏折横飞,将皇帝的龙案给堆满了,为此,黄公衡受朝廷特封,成为了史上第一个异性王。 北平关督府正在大摆宴席,以庆祝黄公衡封王,除此之外,赵广临也被朝廷封为平北将军,手中拥兵数万,权利仅次于黄公衡一人,对此,那些跟随在黄公衡身边之人颇有微词。 然而黄公衡却说,谁能打赢赵广临,那么平北将军就归谁所有,所有人顿时哑口无言。 这一日,所有人都沉浸在香酒美食之中,唯有黄公衡随意吃喝了一点便回到了自己的府宅之中,除此之外,他的八个心腹也都聚集在内。 坐在正上方的黄公衡手里伶着个青花酒壶,就香味四溢,公鸭般刺耳的声音问到“皇帝不但给我封了个异姓王,还重新整编了数万人的军队交于我手上,你们说说看,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权意,你先说。” 坐在左手边的第一人,身穿胫甲,一身盔甲被肌肉撑得鼓鼓的,头上有着诸多疤痕,显然是一位身经百战的猛士,说起话来声音大如春雷“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只知道我这条命是义父的,义父让我砍谁,我就砍谁,就算是生我而不养我的爹娘,我也毫不犹豫。” 黄公衡哈哈大笑,眼中赞赏之意极浓,随后扭头看向右手边第二人“你说呢,邯儿?” 一身文弱气质,披头散发的孙邯闭着眼,右手食指不停的敲击身旁的茶几,直至黄公衡问话,这才睁眼说道“自然是好事,有了这批兵马,义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雄踞一方,从当年到现在,义父为他段氏江山可谓是仁至义尽了。 若他段元敬不给这批兵马,那义父就可以以抗北的由头招兵买马,届时,他段氏也不敢有丝毫异议,若他给,则说明他是真怕义父,怕义父夺了他段氏数百年传承下来的江山,所以孩儿建议,不去朝廷听封,自封为王。” 黄公衡闭上双眼,脑袋摇晃不止,听的津津有味“赵广临,你说说看。” 赵广临本只想安静喝酒,不想考虑这些腌臜事宜,可黄公衡问话,也只好作答“依我看,孙兄说的对,黄公公如今雄兵在握,自封为王也不是不好,只是不够好。” 黄公衡脑袋停止摇晃,挣开双眼昂了昂头,以下巴示意道“继续说下去。” 第一卷 人前一杯酒,各自饮完,各自品 赵广临喝下一口酒水,不温不火的说道“我认为黄公公自封为王弊端太多,不但会被安上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而且日后招兵买马时,也会遭受到不少阻碍,远不如去朝廷听封来的划算,既然朝廷愿意给黄公公立一个异姓王,那么黄公公接下便是,进京面圣时,最好是能够以养伤为由,让皇帝将资源丰硕的宜江一带作为封地。 到时候黄公公休养生息十年,十年之后可拥兵数将多出数倍,那时别说是自封为王,就算是称帝,我想段氏也不敢多言一句,只能以宜江为界,宜江以南就可作为黄公公的“帝都”。” 黄公衡仰头大笑“一向以正值著称的赵无极竟然会是投敌卖国的叛贼,而以上善若水作为人生宗旨的你也能说出此番大逆不道之言,果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啊。” 赵广临说完后,端起的酒水在嘴边停顿,冷笑一声,不以为意,继续端着酒水细细品啄。 黄公衡扫视众人后继续笑道“那就依你临所言,反正你也是朝廷册封的平北将军,到时候就让权易和你一同随我进京面圣,也由你去向皇帝讨要宜江,如何呀?” 赵广临面不改色道“谨遵黄公公之命。” 黄公衡开心笑道“还叫我黄公公?” 赵广临故作大喜,跪伏在地“义父。” 黄公衡挥散众人,独自一人在府宅中哀叹不止“人前一杯酒,人后一片海,好大的一片人海啊。” 铁血手腕的背后,定是怀柔。 只是所有人都没发现,赵广临走出府宅后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细看久了,难免升起一股毛乎悚然之意。 正和年,四百六十四年冬秋,黄公衡率领数千轻骑奔出北平关朝南而去,身边有权易和赵广临陪伴,身后数千轻骑,若此时有不开眼的逆贼挡道,那可真就是不长眼了。 黄公衡离开的这些时日里,西域一片祥和,数月时间依然恢复了以往的生机,可黄公衡打了胜仗,就要班师回朝,西域所有老百姓皆是汗毛悚立,一些个去年经历过地狱般生活之人更是早早的就收拾好的行囊,打算前往深山老林躲避一阵子。 而那些个江湖上的绿林好汉也在黄公衡回去的路上制造出了不少的麻烦,不是将他回去的必经之路毁去,就是拆掉沿途所有桥梁,夜间时还时不时的偷袭一番,这些都无大伤,只是烦人得很。 黄公衡对此也不以为意,反正这次回去的时间充足,有人愿意陪他玩,他也就乐于奉陪,但凡抓住一个乱贼,他便会以最残忍的手段将对方处死,相比之下,凌迟而死都算是轻松的了。 这些年黄公衡手下笼络的山泽野修,哪个手中没点绝活?让一个凡人生不如死,还死不掉的方式方法多得很。 紧赶慢赶,从北平关一路南下至京城,也花费了数月时间,转眼间又是一年冬季。 骑在马上的赵广临兴致悠哉的喝着酒水。 权易早年就听说过剑修赵无极的大名,成名绝技纵横剑术更是举世无双,想不到一个大名鼎鼎的剑修,居然是个妄想叛国的叛贼,更是被自己的大弟子斩下了头颅。 权易骑着高头大马,与赵广临并列而行,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权易对赵广临那是相当的服气,武艺超群,刀法精湛,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功夫,也丝毫摸不着赵广临的一丝衣角。 对黄公衡忠心耿耿的权易,早些时日对赵广临敌意颇深,一个正直之人突然变脸作恶,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作为黄公衡最信任的权易对赵广临这个人有着深深的怀疑。 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赵广临并非是那种反反复复的小人,反之与他权易一样,是那种认定一件事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 对于赵广临先他权易一步,得到朝廷将军的封赏一事,权易倒是看得很开,赵广临对于这场战事的战功实在是卓越,既然都同为黄公衡的义子,这点小事也就不用去争了,反正最后都是他们兄弟几个人的。 权易骑在高头大马上,换上一身宽松的袍子,手里伶着个大酒壶,说话声音丝毫不会受到周遭寒冷的风雪而改变“我说赵老弟,你师父本不是个剑修吗?你怎么是用的刀啊?而且你这刀法…我还没见过第二个能使得出来的,有机会教我两手啊?” 赵广临喝下一口酒水,吐出的酒气与寒气相遇,凝结成了一颗颗小水珠消散于眼前,赵广临扭头看了一眼这个对黄公衡忠心耿耿的汉子,神色复杂道“我师傅他老人家是剑修没错,没教我,教给他亲儿子赵晋,本来也想教我,被我拒接了,而教我的这套刀法名为斩横天,你若想学,日后回到北平我再教你。” 权易丝毫没有听出赵广临这句话中更深的含义,任旧是大声问道“都说剑修能够御剑飞升,你可曾见过你是否御剑啊?” 赵广临点点头“我师傅身为断江境剑修,自然是可以御剑飞升的,有幸曾经随师傅御剑千里会友,也曾见过师尊以指作剑,斩杀一头即将踏入结丹境的妖兽。” 权易一听,来了兴致,问了诸多有关于剑修的事情,赵广临知无不言,二人就像是好友一般,一问一答,黄公衡坐在后面的马车上看着权易脸上的笑容,由于距离太远,风声太大,听不清二人在笑谈什么。 黄公衡坐回马车中,不禁感慨道“先前我还在想,等我百年之后,我的位置究竟是让给权易,还是孙邯,如今看来,不用多想了,只是这赵广临身上的女子…有些麻烦,山上那帮自诩仙人也是吃白饭的,连个凡人都复活不了,若真将那女子复活,那赵广临必将会对我忠心耿耿,不像现在,只是顺势而为。” 南衡郡作为东临国的国都再合适不过,宜江之南,背靠高山山脉,前路四通八达,后路易守难攻。 春夏秋三季温和,诸多河流分支纵横,雨水更是充足,也就使得这一带的农业,渔业,畜牧业相比于其他郡县丰硕数倍不止。 宜江南岸更是风景宜人,皇帝若想微服出游,只需一艘快船即可。 今日南衡郡大雪,处处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行人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一队数千人的轻骑在官道上奔过,两旁树枝上的雪花窸窸窣窣飘落在地,马蹄铁踏在青石板上铿锵有力,丝毫不会因落雪打滑。 南衡郡城门处,已然聚集着大量的仪仗乐,黄公衡远在数里开外的山坡上,就已然能看见城头这边的动静。 待一队队兵马在官道两边摆好迎接的阵仗后,黄公衡这才坐回马车,慢悠悠的朝着城门驶去,架子不可谓不大。 身为太子的段鸿宇收到圣旨,要亲自在此迎候异姓王。 对此老百姓心中绯腹道:一个大国储君,居然要迎候一个宦官,这样的皇室哪有颜面可存? 可老百姓终究只是老百姓,人轻言微,即便是说出口,也不会有人去重视,反而说出之人必将是灾祸临头。 黄公衡的马车行至城门口,见着太子在城下亲自迎接后,黄公衡这才走下马车,装模作样的朝着太子行了一礼。 一行人再度走上马车,朝着皇宫驶去。 马车内太子与黄公衡相互客套寒暄,实则两人心中各有九九。 只不过太子还年轻,在这个老狐狸面前还是太嫩了,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杀机,实则被黄公衡看的一清二楚。 黄公衡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了皇帝亲自派人为他建造的王府之中。 府宅外更是热闹非凡,辉煌仪仗见着来人后,连忙奏乐,估计自己家的父母也不曾让他们吹得如此的震天响吧。 黄公衡带着赵广临权易等人踏入王府之中,所见之处,果真是气派非凡,大紫檀雕螭装饰,四周承重柱上更是雕有五爪金龙。 院中摆有一足有三人高的青铜大鼎,脚下铺的更是大理石的砖块…林林总总,每一样拿到外边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黄公衡的住处倒出都雕满了五爪金龙,不是皇宫,更胜皇宫。 黄公衡看着这一切,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段氏皇帝果真待我不薄啊,就这一座王府,国库中的银子就要掏出一两成吧,可说白了,那些银子有一部分也是我给他们段氏给抢来的,如今已这种方式还给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黄公衡前脚刚踏入王府,朝中文武百官后脚就在王府外弯腰作揖,静候王府下人的通知。 得知朝廷大半文武百官都在王府外等候的黄公衡摆了摆手“我还没欣赏完这座王府呢,就让他们在外边多等等吧。” 下人从跪伏中起身说是。 府外的一干官员也都丝毫没有怨言,直至午后才被告知可入府中。 皇宫宣和殿内,太子段鸿宇气的翻箱倒柜,诸多珍贵的瓷器都被摔了个粉碎,这还不够,段鸿宇气冲冲的走到外面,指着院中的一刻桑树破口就是打骂,一干下人只管低头,充耳不闻,胆子较小的女丫鬟更是战战兢兢,双脚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第一卷 天地牢笼 人后一片海,独自上岸 正和宫中,身穿龙袍的皇帝段元敬座靠在龙塌上,想着幼年噩梦又回到了京都,他这个皇帝也就不那么硬气了。 数十年前,东临国大乱,发生了一次建国以来史上最大的一次分裂,以宜江为界,南北两地相互用兵,死伤无数。 段元敬他爹段章庆早年是个没有实权更没有钱财的皇室,后来的造化使然,使得段章庆成为了东临国第九任皇帝,当上皇帝后,花钱就变得大手大脚起来。 国库一度空虚不说,还想方设法压榨百姓交税,一时间,老百姓苦不堪言。 段章庆用搜刮来的钱财为自己早了一座黄金宫殿。 时隔不久,宜江以北,胡延亭举兵起义,妄想推翻传承数百年文化的正和段氏。 段章庆对此也是充耳不闻,只是让朝中的文武百官举荐将军对敌便是,自己则还是沉浸在纸醉金迷的生活中。 时间一久,国库空虚,段章庆开始贩卖一切能够贩卖之物,以供自己玩乐开销,前方军情万急他也是不管不顾。 正和年四百二十八年,宜江一带尸横遍野,百姓流离失所,常年奋战在前线军士更是对朝廷产生了一股不满的情绪。 而更北边的东晋国也是蠢蠢欲动,若非当时东晋国内也发生了动乱,那么东临国就要面临灭国之危。 昏君段章庆亲小人,远贤臣,更是贴出告示,竟然贩卖朝中官职,少则数万辆,多则上十万两银子就可在朝中为官。 在朝官员不但没有俸禄,更是要向朝廷缴纳大额的保官费,诸多官员由于没有过多的银钱支付,只好纷纷辞官,以至于大皇朝中乌烟瘴气,曾经的一些忠臣文官武将也都前往胡延亭帐下,与曾经的朝廷对抗。 皇宫内的宦官更是位高权重,而当时皇宫之中权力最大的宦官就是黄公衡,此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武艺超群,与江湖上的一些草莽渊源颇深。 眼看着数百年段氏江山毁于一旦。 突然有一日,段章庆暴毙在自己建造的黄金宫殿,而年幼的段元敬也宦官黄公衡扶持上位,等上了皇宫大宝。 黄公衡更是亲自率领江湖上的一些草莽参杂在军中平定叛乱,将宜江以北的叛军尽数斩首,结束了这十多年的混沌皇朝。 从此以后,黄公衡被皇帝册封为镇国公,一时间权倾朝野。 为此,黄公衡常年镇守在军队之中,手握重兵,就连皇帝身边的妃子都是他心腹的闺女,身边侍卫也是从江湖上寻来的一些草莽。 东临国内,黄公衡所到之处,必有百姓鸣哀。 黄公衡在西域如何搜刮,如何祸害百姓,他段元敬都不闻不问,只是在没有黄公衡的地方实施赋税减半,开垦荒地者免交三年的赋税,除了黄公衡所在之地,其余地域的百姓可以说是安居乐业。 除此之外,朝中文武百官也是管理的井井有条,并未重蹈覆辙他父亲的所作所为。 段元敬别人不怕,他唯独怕的就是黄公衡,哪怕黄公衡不在身边,可只要黄公衡稍有动作,段元敬便如坐针毡,更别说如今黄公衡回到京城了。 可不下圣旨召他回来领赏也不对,文武百官可都看着呢,难不成要自己做一个有功不赏的昏君?他段元敬做不出来。 段元敬暗叹一声,往后一倒,脑袋枕在美人胸口,胸前享受着美人儿轻轻的爱抚,闭目享受的段元敬内心叹道“既然召他回来,那就大大方方的,反正我段元敬在他人眼中是皇帝,可在他眼中就是个傀儡,无所谓啦,给足他面子就是。” 想通后的段元敬一个翻身,将龙塌上的美人儿压在身下,一阵云雨。 王府。 黄公衡将权易与赵广临二人唤至书房,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大多时间都是黄公衡一人在自言自语。 权易不愿动脑,除了武学方面能够提起他的兴趣之外,与这无关的他甚至听都不听,赵广临一边喝着上好茶叶沏出的茶水一边谋划着心中的计谋。 黄公衡说完之后,良久,书房内只有喝茶声和黄公衡手指敲击桌面的声响。 “明日上早朝,我便会与皇帝说明,我黄公衡自明日起解甲归田,若今后再无战事,那些搜刮来的钱财就上交到国库吧。” 此番言语一出,赵广临与权易两人皆是一愣,权易更是目光呆滞的看着黄公衡,不明所以。 黄公衡喝下一口茶水后继续说道“世人都说我黄公衡残暴至极,只知道搜刮百姓钱财,却不知先前那些个贪官污吏们被我吓的吐出了多少钱财,。 世人都说我黄公衡只知道我贪敛钱财,不顾百姓死活,他们不知,如今朝中国库空虚,都要养不起官了,官都活不了,那么谁来替朝廷办事呢? 江湖上那些自诩狭义之士,恨不能将我碎尸万段,可他们不知我死了,这东临国就能好了? 我黄公衡掌权数十年,早年北平胡延亭,如今又北平东晋,可却依旧是占尽了天下恶名,而皇帝段元敬略施手段,就在百姓口中落了个好皇帝的名头,找谁说理去? 这些我都不在乎。 孙邯让我自立为王,我一笑了之,你赵广临更是让我称帝,有点意思,我倒是想以太监的身份坐一坐那皇帝的宝座,可我百年之后呢,难不成又要看着这传承了数百年的东临国乱成一锅粥吗? 如今东晋国元气大伤,段时间内不会再向我东临国用兵,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东临国也能四海升平,重回太平盛世。 此次回到京城,我就是想解甲归田的,好让安居乐业的百姓忘掉以前发生的种种,若我有生之年还有战事,那我黄公衡到时候再出来也不会太迟。” 黄公衡后背靠在椅子上,声情并茂的诉说着一切。 赵广临回想起这段时间与黄公衡接触的种种,除去搜刮钱财一事,还真就没看到过黄公衡做出其他伤天害理之事,以至于原本心中有大计的赵广临也不禁怀疑自己的大计是否还要进行。 两鬓已见白霜的黄公衡仿佛眨眼之间苍老了不少,与之前那般人屠模样判若两人。 黄公衡继续喝着杯中茶水,缓缓说道“我如今有八个义子,军中各司其职,看似和睦相处,实则心中九九不一。 我最看好之人是你权易,可你权易不喜军功,对功名利禄不屑一顾,其次是孙邯,此人胸中有大才,可格局甚小,终是担不得大用,可你赵广临不一样,为了这东临国百姓,能够亲手手刃自己的师傅…或许这其中另有隐情,不过我都不稀罕知道。 当着权易的面,我只想问你一句,要不要接管东临国这半壁江山?愿不愿为正和段氏出牛马之力?当然,前提是这个皇帝值得你这么去做,如果不值得,你大可以换下一位。” 赵广临目光死死盯着黄公衡,一时间竟是不知说些什么好,难言之隐在心中搅动,传出阵阵刺痛之感。 黄公衡再次说道“自从见识了你赵广临对那女子的情意,我黄公衡大致可以看出你是个极重情义之人,这些时日下来,我派下面的人寻访了周边国境内的诸多仙家门派,可均没有一家能够找到复活残魂的方法,至于云天宗…地位超然,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所以这件事最近也就被阁下了。” 赵广临再次动容,整个人跪伏在黄公衡桌前。 黄公衡也不做作,坦然受了赵广临这一记大礼。 权易眼中复杂,一向不喜做多思考的他,破天荒的问了一个比较深沉的问题“若义父退位,又无人继位,或是继位之人多有歹毒之心,那又该如何?” 黄公衡笑了笑,看着跪伏在眼前的赵广临说道“若你赵广临不愿接任此位也没关系,为父还有后手,此人姓李,名正,是朝廷官中少有的正直之人,早年我便与此人打过交道,此人胸中韬略甚广,对如何治理国家掌控军队一事颇有一套。” 夜深时分,赵广临手持酒壶,独坐于王府最高之处,清冷的月光使得周遭寒意更甚,喝下一口酒后,赵晋整个人消沉一分“婉儿啊婉儿,我本想着我在北平关外立此大功,在皇帝面前说出两个请求,一是准许自己解甲归田,从此我赵广临孤身一人寻访仙家门派将你复活。 二…便是请求皇帝让自己亲手斩了黄公衡,替天下百姓讨要个公道,可今日黄公衡的一席话,让我动摇了,不但动摇,甚至差点连道心都有些不稳。 我本想着除了我,还有谁比我更关心这一国百姓,没想到他黄公衡身负恶名,却为的是这一国百姓的将来,你说以错误的方式,去达成一件对的大事,是对还是错?或者说,杀少数人,救多数人,这事可为不可为? 不过这都没关系,明日我就去跟皇帝说清楚,我赵广临不想要半壁江山,我只要你能够重新出现在我眼前,明日之后,我带着你走遍齐鲁大洲的每一处,看看这大千世界的绝美风景,好不好?” 赵广临将胸前那一节小小的玄木我在手中,感受着其内有一位身着青罗女子的魂魄,散发着阵阵暖意。 第一卷 天地牢笼 善上若水赵广临 翌日清晨,权易敲开了赵广临的房门,可房内空无一人,唯有一套盔甲与将军印被悬于房梁之上,上面有宣纸一张,其上六个大字:若有战,召必回。 看到这一幕,权易苦笑不已,拿着六字留言急匆匆赶到黄公衡的住所“义父,赵广临走了,战甲与将军印悬于房梁上。” 黄公衡接过权易手里的纸张看了一眼,随即叹道“沟渠之水又岂能容下一条蛟龙?走就走了吧,上早朝去。” 皇宫大殿外,太监一声喧旨,朝中文武百官在黄公衡进入大殿之后也陆续走进大殿。 黄公衡成了天下第一个以官爵上早朝的太监,前无古人,后,也将无来者。 太监说的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话音刚落,就有文官捧着官牌商议册封黄公衡为异姓王一事的决议,可一句话说来,无非就是赏赐天子座驾,见帝不拜。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接二连三。 唯有一人抱着官牌,靠在大殿承重柱上打起了瞌睡。 此人名为李正,朝中五品官员,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 虽是相貌平平,可却生了一副好脑袋,别的官员处理各州郡中的一切事宜,哪个不得一二十天?光是翻阅下面传来的奏折就得看几天。 然而李正不同,他整日除了饮酒,就是睡觉,直至月尾最后一天,他才开始翻阅自己所管辖地境内的奏折。 不出半日,堆积如山的公文就被批完。 就是这一点,连皇帝都赞不绝口,可就是行事太过懒散,所以也就没有给予更大的官职。 黄公衡自从进入大殿后,始终闭眼,双手藏于袖中,神情老态龙钟,待所有官员都说完后,黄公衡这才缓缓打开袖子说道“陛下,老奴有一事,还望陛下准允。” 段元敬一个机灵连忙摆摆手说道“北平王但说无妨。” “老奴已经厌烦了朝中的蝇营狗狗,也见惯了那些个江湖恩怨,老奴累了,所以想解甲归田,选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安度余下半身,还望陛下准允。” 此番言语一处,大殿上顿时如炸开了锅一般纷纷劝阻道“北平王万万不可啊,我朝中任何一官员都少得,就是少不得北平王啊,若是北平王不在朝中,那东晋大军来袭,朝中亦无能手啊,还望北平王三思。” 大殿中一干官员纷纷附和,就连皇帝也都惊诧道“北平王可是有难言之隐?还是…” 话音未落,黄公衡将官印与军符抛到皇帝的龙案之上“老奴今日进京面圣,就是为此事而来,但有一条件,我离开之后,我的职位将由李正执掌,皇帝若是答应,我现在就退出大殿,回到北平后就不在归来。” 朝堂之上再次炸锅,纷纷质疑,而此时的李正,此刻还靠在柱子上,只是不再打瞌睡,而是睁开了一只眼,看向众人,看向皇帝。 段元敬一时间拿捏不准,这黄公衡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要解甲归田,正迟疑间,黄公衡一把脱下自身关服,露出一声平民百姓的服饰甩袖离去,只是离开之前还说了一句,自己的位置一定要留给李正。 朝堂之中落针可闻,皇帝不可置信的起身,看着黄公衡离开大殿后绝尘而去。 良久,皇帝这才挥挥手,示意退潮。 所有人都退去后,皇帝依旧坐在龙案上,杵着脑袋,若有所思,随后便让身边的太监传旨,让李正担任北平大将军一职,掌管朝中所有军队,非但如此,李正还被封为一品文官,可处理朝中一切大小适宜。 今日一事,宦官黄公衡退出朝堂,朝中官员回到家后拍案叫绝,有的更是宰羊请酒,庆祝大宦官离开朝廷,不在祸乱朝纲。 黄公衡回到北平王府后,让权易通知属下将去年搜刮到的银钱全部充入国库之中,更是飞鸽传书至北平,说了李正交接等一切事宜。 权易一一照做,他相信,义父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后手,绝不可能放任朝中百官行事无忌,皇帝身边的侍卫还没有替换撤下,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南衡郡西南方向,一人一骑一壶酒,优哉游哉。 赵广临换上一身游侠儿装饰,头戴一个破了一角的斗笠,那是他早年行走江湖的行头。 坐在房顶上的他,想了一夜,一夜之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黄公衡之所以以铁血手腕镇杀众人,那是因为东临国确实有一个无法无天的黑暗时期,若非以铁血手腕镇杀,只是以怀柔政策的话,那些人只会得寸进尺。 既然最后都会落得个骂名缠身,那么就索性杀一儆百,杀得他们无人敢抬头,无人敢出声。 铁血之后,必有怀柔。 自己让黄公衡休养生息十年也是一语中的,十年时间,东晋国再不会大举进兵,而十年后,在黄公衡的怀柔政策之下,东临国必将重回盛世之巅,那时候人多,才多,钱多,不是一个东晋就能撼动的,可他也知道,自己师弟去了东晋,所以才有了若有战,召必回的六字留言。 至于黄公衡说寻访了诸多仙门想要复活赵星婉,他赵广临信了,因为黄公衡说出的话还没见他不实现过。 赵广临笑了,自从师门叛变事情后,他就从未笑得如此开怀,以至于周边树木上的雪花也都被震落“记得师尊曾言,先决后择,是为利,先择后决,是为义,人生短短百年,不过只是教会了人,如何取舍罢了,义父,孩儿懂了。” 赵广临喝下一口酒,仰天一哮,快马加鞭朝着西南方,云天宗行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不正是上善若水吗? 云天宗内,没有夏于冬,只有春于秋。 樊玲洞府外的一颗迎客松上,吊了两根绳子,简易的做了个摇篮,林小蝶修行闲暇时间,便会抱着一本神通之术坐在摇篮上苦读参详。 院子里中满了较为珍贵的药材,此刻一鹅蛋脸女子正弯腰给药材胶水,正是陈宁。 得知陈宁的遭遇后,樊玲花了极大的代价这才将陈宁从马长老那“买”了回来,然而令樊玲没想到的是,先前的陈宁只不过是贴了一张易容面具,真正的陈宁正是鹅蛋脸。 自从进入樊玲洞府后,陈宁便扯下了脸上那张名为脱胎的面具,樊玲很是好奇,在三询问下才知,陈宁原本是清风郡陈家的嫡长女,家族遭人暗算,分崩离析,陈宁千辛万苦这才来到云天宗,成了青竹峰上的一名弟子。 因这身段,实在是令极为好色的马长老垂涎,入门不久后就被马长老选入中峰。 好在陈家世代都是做这面皮生意的,在易容方面很是突出,在进入云天宗之前,她就为自己做了一张面具,使得自己看起来奇丑无比,这才幸免与被马长老给糟蹋了。 在陈宁的介绍中,易容术分为三个层次,其一是入凡,这等易容术很容易被人看穿,尤其是修为到了筑基的修士,其二便是脱胎,到了这一层次,神识已然很难辨别,第三个层次则是神到,几乎是到了随心所欲改变面容的地步,只是这一层所需要的面具材料极其难寻。 此刻樊玲正在洞府内炼丹,前些时日子冯长老出关,樊玲刚好遇上后找冯长老要了一块赤炼石,这样她就不用整日呆在山洞内借助地火炼丹了。 樊玲让陈宁也为自己做了一张面具,一张男人的面具…大髯胡须,看上去极为怪异。 樊玲返倒以此为乐,经常带着面具去山下晃悠… 上面的脑袋是个大髯汉子,脖子以下则是纤瘦娇躯,其他山峰上的弟子见了后都会亲切的喊上一句大髯丹师,随后便是捧腹大笑。 不过分的还好,过分的,樊玲则会上去踢上一脚,也正是这种活泼开朗的性子,使得樊玲在众多男弟子之中颇受欢迎。 脸蛋完毕后,樊玲伸了个懒腰,走出洞府,看着林小蝶坐在摇篮上晃来晃去,樊玲眼珠子一转,也坐到摇篮上,伸手捏着林小蝶的下巴“小妞,来,给爷笑一个,爷赏你颗丹药。” 林小蝶每次看到樊玲这幅模样都忍俊不禁,更是在对方的装腔作势之下被逗得捧腹大笑,以至于刚才对于手中术法神通有了一些感悟都笑得一干二净。 樊玲一本正经说道“别笑,认真点,陪我演一次。” 林小蝶点点头,收起笑容,很是正经,可想到樊玲原来的面目,如今换上一个大髯汉子,还是声音娇柔的那种,林小蝶再一次忍不住哈哈大笑。 看着大笑不止的林小蝶,樊玲作弄之意更浓,索性两手在林小蝶腰间挠动,让她笑声更胜。 院子内的陈宁也抬头看去,露出开心的笑容,这是她自从家里出事以来,第一次笑。 可随即,三人的笑容便僵住了。 马长老不请自来,目光不善的看着樊玲,更多的,则是在二女身上游走。 自从搬到中峰后,伙食改善了,林小蝶也在樊玲丹药的加持下顺利突破了凝气二层,如今一身白裙,仙气飘飘,当年那个玲珑岛上的林丫鬟,如今也是楚楚动人,秀色可餐。 第一卷 天地牢笼 轻轻一脚 樊玲坐在摇篮上,双腿蹬地,摇篮摇晃不止“不知马长老来我这小小丹师的洞府,有何贵干呐?” 瘦骨嶙峋的马长老穿着锦衣大褂,看上去就像是一具骷髅披着衣裳,马长老冷笑道“闲来无事,在这中峰闲逛,怎么,樊丹师这里过不得?” 樊玲瞥了一眼进入洞府内的陈宁笑道“马长老这是哪里话,既然马长老闲逛至此,那就请…走吧。” 马钧宏原以为樊玲会与自己客套一番,请自己进入洞府参观参观,可没想到却是让自己离开。 马钧宏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待马钧宏走远后,樊玲二女在摇篮上笑得花枝乱颤“狗东西,还想我请他喝酒呢,啊呸,倒掉都不给你喝。” 陈宁心事重重的从洞府中走出,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马钧宏担忧道“樊丹师可不能惹了这小人,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马长老在中峰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我担心…” 樊玲则摆摆手说道“没事,我就不信他马钧宏敢在中峰对你出手,元婴境怎么了?有老祖在天门又怎么了,还没人管的了他了?” 马钧宏回到洞府之中大发雷霆,一干丫鬟稍有不慎就要遭到毒打“樊玲啊樊玲,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马钧宏目光紧紧盯着一处,眼神邪魅“你们几个,都脱衣服,在内屋等我。” 几个丫鬟面面相窥,最终还是低头称是。 樊玲坐在摇篮上,仰头看着蔚蓝天空,随即眼珠子一转,缓缓说道“有一种默契,叫心照不宣。” 林小蝶扭头看去,右眼眉头下低,很是不解。 樊玲再次说道“有一种感觉,叫妙不可言。有一种幸福,叫有你相伴。” 陈宁也坐在一旁,不解的看着樊玲,不知樊玲为何会如此感慨。 林晓的笑着所到“你是在夸我吗?” 樊玲扭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一种白痴,会听我念完,且得意洋洋。” 说完后,不等二女反应过来,樊玲撒丫子就跑。 “樊玲,你给我站住。” “樊玲,你有种别跑。” 陈宁扛着平日里除草的锄头在后面追,林小蝶随手捡起身边硕大的土块朝着樊玲丢去,正中樊玲后脑勺,使得在前面跑的起劲的樊玲跌了个狗吃屎。 见状后,陈宁眨了眨眼睛,放下肩上的锄头在一旁除草,若无其事。 “哦豁。”林小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樊玲起身后,身边御起数个硕大土球朝着林小蝶丢去,林小蝶反应过来后以术法攻之,二女玩的不亦乐乎。 天罡峰上,杜憨与沈霖正相互喂拳。 杜憨一拳递出,砸向沈霖的面门,沈霖抬起右手正大光明的接下,可这一拳的力道不是那么轻松的,况且沈霖一直都在压制着修为再与杜憨喂拳,所以杜憨这一拳虽然被挡下,可余下的力道依旧强劲,差一点就要连带着沈霖的手砸在对方的脸上。 “好小子,这一拳可真够狠的。”可话音未落,杜憨咧嘴一笑,一条手臂粗壮的火龙环绕周身一圈后从后背掠出,张开散发着高温的大口朝着沈霖肩膀咬去。 就在沈霖左手一拳砸向火龙的瞬间,杜憨左手握拳,其上火焰熊熊燃烧,同样是一拳,朝着沈霖门户大开的肋下袭去。 沈霖一脚抬起,刚好以膝盖顶在对方拳头上,浑身罡气纵横,防止衣服被那小子的火焰给烧坏咯“嘿嘿,你小子最近可是学坏了,哪学来的阴招?” 杜憨咧嘴一笑“跟师兄你学的。” “放屁,我除了对你用过一招千年杀之外,可没用过别的招数。” 杜憨收敛笑容不再废话,拳出不止。 沈霖侧过头,可仍是被杜憨手上的火焰给烧掉了一缕丝发。 还未等杜憨露出得意的笑容,沈霖陡然间加快拳速,杜憨顿时惨叫连连“师兄,说好的只用血气境喂拳,你这都用上凝血境了,还不只是的第一层,你耍赖。” 沈霖一脚扫在杜憨腰部,使对方在地上成了个滚地葫芦“你不也用上了玄火术法?” 杜憨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哼一声,再次出拳。 下一刻,杜憨被沈霖一脚踢向空中,整个人倒飞出了天罡峰,跌在山下平台上滚了老远不止,沈霖大笑一声,从高空落下,一脚就要踏在杜憨身上。 杜憨连忙翻滚数圈后站起身气呼呼说道“大师兄,你这分明不是在喂拳,你这是在拿我出气。”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沈霖难得腼腆的笑道“师兄最近情感不顺畅,师弟你就吃点苦,让师兄我多喂你几拳,这几拳你学了去准不吃亏。” “你大爷的。”杜憨故作怒气冲冲,整个人神莹内敛,一条条火焰蛟龙游走周身。 杜憨一脚踏地,整个人瞬间飚出,势若奔雷,抬起左腿就是一脚。 沈霖正准备接下这声势浩大的一脚时,脑中传来其师尊的话语,一时间失了神,被杜憨一脚踢在腹中,整个人在平台上滚了数十圈不止,平台上沿途地砖均都碎裂。 杜憨顿时愣在原地,身上刚升起的气势也随之消散。 平台上的其余弟子,齐齐吞下一口口水,若是这一觉落在他们身上,少说有一旬时间躺在床上说不出一个字,可这样的一脚,落在大师兄身上,那就是还好。 沈霖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后朝着天罡峰飞奔而去。 片刻后沈霖出现在天罡峰一块凸起的石块上朝着杜憨摆摆手,杜憨也悻悻然的朝着天罡峰走去。 沈霖手里拿着一颗刚摘下来的灵果,咬了一口,上前勾着杜憨的脖子说道“师尊说山下有人传信来说西方有妖兽作乱,让我下山看看,我寻思着你在山上除了修炼也就是修炼,我就让师尊派你跟我一同前往,怎么样,师兄对你好吧。” 杜憨嘴角瞧了瞧,心中绯腹道:好个锤子好,带我下山还不是想找机会拿我当沙包练? 杜憨顿时想到了两个人,连忙点头道“好啊,不过我得先去找两个人,他们两个能去最好了。” 沈霖拍了拍杜憨的肩膀“这都不是事,不过要尽快,战堂那边会有人送我们过去,不过这次主要还是历练,所以战堂那位不在生死存亡之时不会出手,还有啊,刚才你那一脚踢得漂亮。” 杜憨憋了半天,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师兄。 沈霖眉头一挑,笑容意味深长“嗯?” 杜憨面色略愁“师兄,要不你还我一脚好不好。” “嗨呀,算了,咱俩师兄弟一场,就不要计较这些了。” 杜憨还是不放心的说道“要不师兄教再教我一脚?就一脚。” 沈霖眉头一挑“那就一脚?” 杜憨点点头,站了个挨踢的绝佳执事“轻点啊。” 沈霖勉为其难的点头说道“好吧好吧,那我就轻轻的来一脚。” 刚转过身的沈霖整个人腾空转了一圈,一脚踢在杜憨的腹部,杜憨整个人倒飞数丈开外,差点没顺着石梯滚下天罡峰去。 良久,杜憨勉强捂着肚子起身对着沈霖竖起大拇指说道“师兄,刚才那一脚最轻的了?” 沈霖上前拍了拍杜憨的肩膀得意笑道“最轻的了。” 随后,杜憨拿着大师兄的令牌走上了青竹峰。 因为经常与大师兄混迹在一起,杜憨也算得上是宗门内较为出名的存在。 此时田小沁正往中峰走去,看着杜憨脚步轻快,于是上前问道“杜憨,你又来找樊玲炼丹啊?” 杜憨摇摇头“大师兄有任务派我出去,我想找樊玲和林小蝶一起,要不然大师兄要把我欺负死。” “大师兄经常欺负你吗?”田小沁歪着头问道。 杜憨回忆了一番与大师兄接触的种种过往后摇了摇头“大师兄人很好,不但教我体术还带我去了很多以前不能去的地方,那里对我的修行很重要。” 二人就这样一路聊着走上中峰。 “最后问一个问题,有人说当年大师兄进入宗门时挑战了地门宗主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亲口问过大师兄,大师兄说他当年刚到宗门外边时,打趣着笑问那看门的王长老,说他第一天进宗门,打哪位长老比较有排面?据说当时王长老整个人都被问傻了,然后笑着说了一句当然是地门最厉害的,于是大师兄进入宗门第一天就挑战了地门宗主。” 田小沁听后笑的花枝乱颤“然后呢。” 杜憨微笑着说道“然后啊,听说那一天整座天罡峰都听到了大师兄的惨叫声,再后来大师兄就成为了大师兄,被地门宗主收为开山大弟子,要不然这么多年了,大师兄早就可以上天门了,之所以还留在地门,我想很大原因跟咱们地门宗主有关吧,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